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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大少》


第七十五章 王者之怒(四)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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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下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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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架,说几句闲话

周一上架,说几句闲话

周一上架,说几句闲话。

业余时间写网文四年,已是第五本要上架的书,新笔名,新环境,希望有新的气象,无论成绩如何都要感谢大家支持,作为一个需要为工作为生活奔波忙碌的非职业写手,坚持走到现在,离不开读者的支持鼓励,更需读者的当头棒喝。

作为起点众多写手中非常不起眼非常普通没啥神格的一员,我时刻告诫自己要虚心听读者的意见,所以,大家有好的建议,有好的想法,尽管提出来,不爽了,骂几句也是应该,呵呵。

周一上架,公众章节发了五十天,更二十五万字,确实不快,即使上架,我也不敢说什么日日更新破万的大话,自己几斤几两,自己清楚,但我会尽最大努力保证适当的更新速度,以回报大家的支持。

这本书签的合同规定至少写一百六十万字,大家无需担心太监,觉得能入眼,就放心收藏、放心看、放心养。

最后感谢编辑们的关照,感谢打赏投票的兄弟姐妹,谢谢你们支持,还是那句话,钱包不是很鼓的读者朋友,能支持正版足矣,已是对我最大支持。好了,啰嗦到这里,

[本章结束]

第十五章 螳螂捅蝉黄雀在后(六)(三更第一更)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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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汝名擎天柱!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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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在京都】(一)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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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大少 第七十六章 去中南海(上)T

běi精的深秋没多少寒意,清爽,不冷不热,常住běi精的人便喜欢深秋和初chun两个时段,没夏天的闷热,没冬天的寒冷,皇城根儿下土生土长的叶峥嵘也不例外,驻足宏伟宫阙前人流如织灯火辉煌的广场,那双能挑动多情少女心弦颤抖的深邃眸子凝望远方的汉白玉英雄纪念碑1。

与他并肩而立的燕家男人有九个长辈的英灵凝结那块方碑之上,依然难逃家族被颠覆的坎坷命运,西南巨变、燕系崩塌牵扯太多人,这便是政治的残酷和无情,古往今来每一次洗牌都充斥不见血的杀机。

杀机无声却触目惊心!

“大伯下去了,舅舅被双开充其量也就秦城监狱安度晚年的命。”身材伟岸丝毫不输叶峥嵘的燕东来面无表情道,语气莫然,仿佛述说与自己无关的事儿,实际上多年前他已料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只是提及舅舅时眼底闪过不为人察觉的厌恶,显然对曾主政西南重镇chongqing的舅舅没好感。

叶峥嵘撇脸瞅了瞅昔ri的冤家对头,幽幽开口:“咱俩不打不相识,金三角那次以后我就把你当朋友了,我回国这段ri子听老黎说蹦跶出不少兔崽子想借机落井下石跟你算旧账,不过……得先过我叶峥嵘这关。”

叶峥嵘说完意味深长微笑,燕东来稍微错愕,旋即自嘲苦笑,原来身边这家伙猜到自己的来意,从未钦佩过同龄人的燕家男人顷刻间心悦诚服。

“走,去后海,我一帮狐朋狗友正等我呢,你顺便跟着解解闷,西南的事儿由我引起也由我收场。”叶峥嵘拍着燕东来的肩膀笑了笑,转身走向长安街,留给燕东来一个霸气十足的背影1。

败给这个男人不丢人!

心生感慨的燕东来默默跟上。

běi精晚高峰,每条主干道堵车场景堪称壮观,好在叶峥嵘燕东来乘地铁赶到尚未热闹起来的后海这片儿,后海,běi精夜生活的缩影,酒吧夜店的火爆使另一个行业沾光不少,美容美发,每晚十点后,大批涌入酒吧街的女人并不直奔酒吧,而是先去美容美发店补妆化妆做头发。

古代,女为悦己者容。

如今,不仅于此,外貌已被女人视为自身最大的资本。

叶峥嵘这伙儿běi精大少们扎堆儿多年的聚点自然非比寻常,哪怕时间仍早,门前车位已停了十几辆或价格吓人或牌照吓人的车子,搞得普通路人敬而远之、频频回眸,似乎这家酒吧的门槛是他们这辈子难以跨越的巨大鸿沟。

叶峥嵘带着燕东来走入经常光顾的老地方,前厅迎客的经理忙点头哈腰接待,并示意负责入口安检的保安赶紧闪开,这厮虽不清楚叶大少的底,但近些年这彪悍青年在这家酒吧演绎的一系列传奇事迹已使他深深明白,人家牛的很!

“叶子,这儿呢!”

酒吧内高出地面能直视小舞台的一处沙发卡座传来周波破锣似的呼喊,迈入而立之年已是准爸爸的叶峥嵘笑呵呵走向狐朋狗友们,浑身散发年少轻狂岁月时所没有的成熟猛男气息,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材有身材,要气质有气质,这样的男人足以秒杀酒吧内所有物色猎物的寂寞女人,后边再跟个气场不逊色叶峥嵘多少的燕东来,两人一前一后穿行昏暗灯光中属实引人注目。

高出地面三个台阶的沙发卡座,坐着可以直视舞台dj台,站着可以看清全场各个角落,是物色美女的绝佳位置,黎援朝、周波、李磊、上海大少肖明先后起身,老黎招呼叶峥嵘同时手拿价值不菲的洋酒往空杯子里可劲儿倒,不花钱似的,周波则揪扯叶峥嵘坐自己身边迫不及待唠叨在兰州军区医院遇见个超正点的妞儿,正点到泡妞老手周大少都不知该如何下手的惊人地步1。

叶峥嵘瞅着周波的夸张表情和手势,哑然失笑,六人聚一块儿,气氛瞬间热烈,燕东来出现并未使黎援朝他们反感,叶子当朋友的人,他们同样视为朋友,且深深佩服叶子相逢一笑泯恩仇的气魄。

年龄最长混社会时间最长的黎援朝自认没叶子的胸襟。

六人喝酒聊天,时不时爆发畅笑声,燕东来很融入这小圈子,暂时抛却烦恼,频频举杯。

酒吧越来越喧闹,人越来越多,紧邻叶峥嵘他们有着高昂保底消费的沙发卡座也被一群光鲜亮丽的年轻男女占据,几个牛逼哄哄顾盼左右的男人自然入不了叶峥嵘他们法眼,倒是其中一个相貌甜美的高挑美女引起这帮牲口的留意,被běi精几个顶尖大少注意并非因为女孩很美,是她身份特殊。

央视的当家花旦之一。

曾经上海电视台台花。

与毕姥爷刘永合作主持多档综艺娱乐节目的名女人。

头上顶一串璀璨光环的漂亮女人,叶峥嵘黎援朝等人当然认识,不过这位零八年正式进入央视,对běi精纨绔圈子仅知皮毛的王大美女不识叶峥嵘这帮背景通天的鸟人,只轻描淡写扫了几人一眼便不着痕迹收回视线,每天向她行注目礼的男人太多太多,她已麻木,甚至有些厌恶。

“张少得一会儿呢,咱们先喝几杯热热身。”貌似王大美女男伴的儒雅青年唤来服务生煞有介事点单,时不时询问王美女意见,从这厮的热切眼神和做作的绅士姿态看得出来他尚未拿下身边不知多少男人惦记的尤物。

两伙人隔着半人高的玻璃隔墙喝酒聊天,你高傲张狂吹牛逼也好,我洒脱不羁玩深沉也罢,本该互不打扰,谁知王美女身边的儒雅青年灌下几杯酒后话锋一转道:“思坤的老头子调入běi精任市府一把手,咱们有思坤遮风挡雨,以后就是běi精城年青一辈儿里的翘楚,谁敢不服1。”

“西南事件后思坤的老头子仕途的确一片光明,běi精市府一把手的政治前途并不逊色上海市府一把手,未来十年最不济弄个国副当当,运气好点跻身党和国家领导人的行列也大有可能,不过嘛……咱们这帮外来户还是低调点好,běi精,红三代红四代最集中的地儿,别锋芒太露得罪了人。”儒雅青年对面脸颊略显消瘦的平头男淡笑道,显露一丝比同伴们更沉稳的气质。

“屁!能得罪哪个?běi精城叶峥嵘黎援朝那帮龟儿子被传的邪乎,来běi精这段ri子听的耳朵要磨起茧子喽,看看这次换届,四总部七大战区二十四个集团军,叶系的人不都被整下去了?老叶家眼看莫搞头了,那个啥子叶峥嵘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儒雅青年另一个貌似彪悍的魁梧同伴操着口四川话大大咧咧反驳。

儒雅青年微笑点头。

妆容精致的央视美女王冠却察觉身边男人从容点头同时双眸隐含不安,速环视周围,仿佛害怕什么,与此同时她不经意的一瞥正巧瞧见相邻卡座一个俊美如妖的青年懒洋洋看过来,泛起冷笑的妖异俊面满含不屑。

这人……正是李磊。

四总部七大军区二十四个集团军,叶系的老人似乎被清洗干净,可上来的新人半数打着叶系烙印,叶家依旧如ri中天!

李磊仅仅冷笑一下,叶峥嵘八风不动坦然自若,他也懒得跟几个雾里看花瞧不清běi精城水多深的三流公子哥计较,恰在此时一人横穿人头涌动的喧闹场地,径直走向这边,与叶峥嵘他们相邻这伙人纷纷起身。

真应了一句话1。

大人物往往最后一个来。

而当燕东来瞧清楚来人时,握着玻璃酒杯的手猛然收缩,坚实的酒杯瞬间碎裂成渣,这人叫陈思坤,他认识,陈思坤父亲是他舅舅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最终却在“西南事件”中临阵倒戈,使扎根西南抗衡zhong央数十年的燕家分崩离析。

“呦,巧啊东来。”皮相谈不上帅但气场不弱的陈思坤并未走向起身相迎的同伴们,缓步接近叶峥嵘他们,冷笑着环视燕东来和其它五个陌生老爷们,老燕家树倒猢狲散,落地的凤凰不如鸡,今儿还和燕东来称兄道弟喝酒的这些人能有什么厉害人物?

陈思坤嘴角噙笑,昔ri他像条狗屈服燕东来脚下,那时就琢磨何年何月两人的位置能调过来,能把高傲的燕大少踩脚下,如今终于等到了,他居高临下藐视在座七人,毫不掩饰如俯视蝼蚁般那种高傲,得意道:“东来你这架势……想动手收拾我?来啊,是我家老头儿卖了你们家,是我整了一大堆黑材料想送你进秦城监狱,我今天不动弹,让你出气,你要是妈生的赶紧动手。”

挑衅,**裸的挑衅。

燕东来仰脸怒视陈思坤,攥了些玻璃渣子的拳头青经暴起。

动不动手?燕东来有生以来第一回面对曾被自己死死踩脚下的王八蛋迟疑,不是不敢动手,怕给叶峥嵘添麻烦。

蓬!

燕东来迟疑之际,周波骤然出手,一酒瓶子拍陈思坤脑门上,把毫无防备的陈思坤拍的向后跌去,全场气氛瞬间凝滞。

ps:久违的更新,蛇年了,俺也该露头了,呵呵。

第七十七章 去中南海(中)T

视酒吧夜店如猛虎,总把这类地方当做夜幕下衍生肮脏媾合以及暴力冲突的场所,一定是没进过夜店的雏儿,想在běi 精三流夜店瞧一场带点血腥味的全武行几乎算可遇不可求的盛况,更甭说京城顶级夜店。

当然有例外,比如今晚。

周波手中酒瓶子拍碎在陈思坤脑门上所带来的震撼,绝非两个混血美女DJ的倾情投入和钢管舞模特们摇曳扭动所能媲美,全场目光快速投shè过来,有人恍惚,有人诧异,有人满眼期待,陈思坤的同伴先一愣继而张牙舞爪围过来,儒雅青年搀扶起血流满面的陈思坤,遥指若无其事捏着纸巾擦抹手上昂贵酒液的周波,愤然叫嚣:“打我哥们儿,你作死啊!”

叶峥嵘黎援朝相视一笑,风淡云轻。

放眼整个běi 精城乃至整个中国,年轻一辈儿谁有让叶大少黎大少倒霉的资格和实力?气势汹汹叫嚣的家伙搁这两人眼中无异于舞台上的小丑,也就博他俩一笑,叶峥嵘深吸口烟,内心忍不住唏嘘,曾经偌大中国还有两三个青年俊杰做他对手,而今全化作成就他名声的垫脚石。

舍我其谁....有些寂寞。

叶峥嵘探胳膊轻轻弹掉烟灰,

“格老子的,有种打我。”

一个川味浓郁的大嗓门盖住全场杂音,先前聊天口无遮拦的彪悍青年闪身立足陈思坤这帮人最前面,霸气外露,战意十足。打架从不怯场又在部队磨练好几年的周波睨了对方半眼,冷笑着扔掉纸巾,二话不说动手。

周波貌似华丽的回旋踢只施展一半,魁梧青嘴角勾勒一抹狰狞冷笑,前跨半步,就这半步让貌似被动的魁梧青年顿时占尽先机,双手cāo住周波脚腕和腰胯,高举过顶,砸向叶峥嵘他们围坐的卡座。

周波虽非当年满身肥膘的周胖子,可在共和国最精锐部队磨练几年,塑造的精壮身躯未必比当年轻多少,魁梧青年这一手举重若轻的霸王举鼎着实震撼人心,看热闹的人大多吃惊的表情。

叶峥嵘凝眉,依旧不动声色,他不动,因为李磊动了,世界黑拳擂台上的神秘王者飞身跨越卡座,凌空接住砸过来的沉重身躯,放稳周波的同时前冲速度竟丝毫未减,也来一记回旋踢。

动作快到令人发指。

同样招式,不同人使出来有绝然不同的效果。

魁梧彪悍的四川青年内心惊讶之余堪堪用交叠的双手护住前胸,他在最短时间内唯一能做出的反应,却于事无补,袭来的巨大力道贯穿他厚实的双掌和格外健壮的身躯,使他后背衣衫瞬间爆裂似乎伴有骨骼的错位声,他狂喷一口血,整个人也随这股力道的后撞飞起来,殃及后边同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

血腥暴力且诡异的一幕搞得所有人屏气凝神发呆。

浑身散发邪魅气息的李磊左腿撑地,右腿仍保持踢的状态,整个人仿佛定格,瞥了眼仍伏地咳血的青年,缓慢收腿站直,意兴阑珊地撇撇嘴,又一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差点吃亏丢人的周波颓然坐回自己的位置,叹气道:“以为部队呆几年收拾三五个莽汉不在话下,娘的,又高估自己喽。”

看似自暴自弃的周波心里明白,人家叶子和李磊战无不胜的实力,是经历十几年常人无法忍受的磨练和一场场血腥厮杀换来的成果。

陈思坤这帮人狼狈爬起,左瞧右看,羞愤交加,一时进退两难,刚才被踹飞的魁梧猛男胡乱擦抹嘴角血渍,狠狠盯住李磊,也许深知实力间巨大差距,愣是没敢继续嚣张,已有人悄悄报jǐng,电话直接打到běi 精市局。

始终沉默的叶峥嵘发现有人打电话搬救兵,轻抚茶几上的酒杯,一笑置之,他要瞧瞧这帮外来公子哥能搞多大动静,搬来多有分量的靠山,今晚....他要一劳永逸抹平西南事件的余波。

“战场”外围央视美女王冠很淡然,平静注视面前发生的一切,男人间的好勇斗狠争锋吃醋她没少见了,犯不上一惊一乍,此刻只好奇最终谁赢谁输,她又瞟眼暂时占上风那伙气质气场都不差的男人,没因为自己人挨打而反感他们,反倒担心对方,她比在场任何清楚四川青年们背后蕴藏的巨大能量,否则她何须跟一口四川腔的儒雅青年玩虚情假意,去震慑台里那个对她垂涎已久的顶头领导。

酒吧二楼看台,恰巧今晚巡视自己地盘的酒吧幕后大老板极其反常制止酒吧经理要带保安赶人的举动,四十多岁穿着休闲仿佛刚从高尔夫球场回来的酒吧老板,发福的身躯轻倚看台围栏,瞥了眼迷茫的下属们,慢条斯理摸索裤兜里的烟盒。

“曾总,那伙四川人前天在咱这儿,区委张书记的公子低三下四作陪,看样子手眼通天。”新来几个月的酒吧经理好意提醒自己老板。

“通天?”发福的中年人冷笑一下,旋即朝叶峥嵘几人所在的位置努努嘴,幽幽道:“他们就是天。”

保安很诡异的没有出现。

不过běi 精的出jǐng效率确实高。

仅仅几分钟派出所巡jǐng赶到,三男一女四人分开人群,威风凛凛走来,其中浓眉大眼的国字脸男人还是值夜班的副所长赵辉,由此可见对这场争斗的重视程度,陈思坤身边的儒雅青年忙走近带队的赵辉低声耳语几句。

赵辉本就冷峻的脸陡然严肃,大概因众目睽睽,他没有多余表示,快步脱离儒雅青年,径直逼近叶峥嵘他们,即便如此旁观者都瞧出门道,随着赵辉移动而转向叶峥嵘他们的目光多饱含幸灾乐祸的意思。

然而接下来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

赵辉来到卡座区瞧清楚打了市长公子这伙人的庐山真面目,近乎嫉恶如仇的威严面庞瞬间崩塌,继而呆滞。

又是他们!

发自赵辉心底的悲呼。

他扎根后海这片儿干公安十余年,叶峥嵘等人在这家酒吧演绎那些震动京城纨绔圈的传奇事迹,他大致赶上七七八八,每次带给他终身难忘的大震撼,如何不认识这帮只手遮天的年轻人。

“抓他们呀,发什么呆?!”儒雅青年不明就里催促,赵辉仍手足无措,搞得一众四川青年面面相觑,无比纳闷儿,显然事情发展超出他们预想。

王冠那娇美面庞同样迷茫,略带诧异,正常情况下,小人物装叉结果不全是被雷劈的外焦里嫩吗?

她属实看不懂。

央视美女主持.....位面终归太低。

不动声色的叶峥嵘动了,起身瞧向陈思坤,指了指不知如何是好的赵辉,道:“别为难他们,让你那个刚走马上任的老爹跟我谈,我等他一个钟头,他不来,我不会让阴我兄弟,恩将仇报的人渣好端端离开这儿。”

陈思坤凝视气场压迫他有些喘不过气的陌生家伙,一时无言以对。

时间流逝,区公安局的人来了,市局的人来了,无济于事,接着市府办公室主任来了,照样干瞪眼,已经清场的酒吧,陈思坤为首的四川青年们从最初的愤怒到后来惊慌失措,表情变化格外精彩。

最后来人,陈思坤父亲的秘书,市府的大秘,代表谁不言而喻,显然陈思坤那坐上全国最具实权市长宝座的父亲碍于面子,难以现身,他要面子,素来说一不二的叶峥嵘可不给他面子,看看时间,一个钟头已过,笑意狰狞走向心慌意乱的陈思坤。

酒吧内形形色色的人物竟连句劝阻的话不敢说,纷纷避让。

几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回荡,揪扯人心,陈思坤烂泥般瘫倒,四肢骨折。

燕东来凝视地上虾仁般弓着身子抽搐的陈思坤,家毁族破的恨意终于淡了一点点,同时又多了些对叶峥嵘的感激。

第七十八章 去中海(下)T

几波人进退两难,其中不乏普通人心目中傲立běi 精城呼风唤雨的牛人,人圈外围角落里,始终把自己定为局外人打定主意冷眼旁观到底的王冠着实无法克制内心深处的惊诧惊讶,这位自认见识过大世面大场面的央视花旦直勾勾盯住叶峥嵘那帮人,略微失态呆张小嘴,十分可爱妩媚。

陈公子....对她而言无疑算相当牛叉的存在。

上星期几句电话就将缠她好久那个颇有些背景的副台长吓个屁滚尿流,搞得台长对她另眼相看,甚至拍胸脯保证要重点栽培她,这牛叉哄哄的陈公子今日竟落得如此凄惨,更令人无语的是,陈公子搬来的救兵无能为力不说还跟着战战兢兢。

这些人什么来头?

王冠忍不住胡思乱想,也是....美女的好奇心总是容易被强者撩拨。

父子连心,老陈同志再怎样不适合露面,再怎么估顾忌颜面,从秘书的电话得知儿子酒吧里烂泥般瘫着,惨兮兮的,没人敢扶,没人敢送医院,派来的一帮虾兵蟹将大眼瞪小眼杵着束手无策,快成精的老狐狸实难继续撑下去,儿子那样,简直被狠狠打了脸,面子何在?还“矜持”个什么劲儿!

终于....陈思坤摊地上十来分钟工夫,这小子最大的依靠强势现身。

市府一把手,久经宦海沉浮的大佬,不知保养的好亦或染过的乌亮黑发二八分开,大部分发丝朝后,梳的纹丝不乱溜光打滑,体态魁梧的老陈步履稳健,身后只跟三人,却有股子压人的气场。

全场短暂鸦雀无声后,敬畏呼唤“陈市长”的声音此起彼伏,老陈仅仅点头,吩咐同来的人去看儿子伤的怎么样,而阴沉锐利的目光始终锁定一人....叶峥嵘。

老陈没见过叶家大少,但精准判断力已告诉他谁是今晚的罪魁祸首,谁狠狠打了陈家的脸,谁蔑视了他的权威,大概自持身份辈分,距离叶峥嵘这帮人三米远站定,没呵斥指责,没声色俱厉,只睥睨全场道:“年轻人,爱冲动爱争强好胜,我理解,不过今天谁违法违规胡乱折腾,绝不姑息,如果我的孩子有错,我大义灭亲,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还是那句话无论谁,法律面前人人平等。”

好一个慷慨激昂的老陈。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大义灭亲。

借燕系崛起最后又将燕系当垫脚石狠踩的老家伙果真有一套。

端坐沙发卡座上的叶峥嵘意味深长微笑,轻轻拧灭烟头,这番话说出来显然打算和自己掰腕子,有意思。

老陈的确有搏一搏的想法,叶家固然庞大,他背后的力量同样不弱,且不搏不行,连个小辈儿压不住,如何立足京城政坛,如何服人,他大手一挥威严道:“秦队长,先抓人,有事儿我担着,我就不信邪能胜正。”

潜伏大厅外的市局特jǐng队蜂拥而入,直逼叶峥嵘他们,叶峥嵘、周波、黎援朝、李磊仍安然就坐若无其事,四九城惊涛骇浪熏陶出来的顶尖大少哪在乎这场面这情形,如狼似虎的特jǐng冲到叶峥嵘近前,叶峥嵘很配合地站起来,任由被戴手铐押着走,老黎、周波、李磊包括燕东来微微一愣后也有样学样,他们深知叶子必然有后手,好戏在后边呢!

始终关注局势发展的王冠略微失望的撇撇嘴,不再多看貌似妥协服软的叶峥嵘,随人流向酒吧外挪动。

就在仰躺担架上的陈思坤朝叶峥嵘咬牙狠笑,就在特jǐng们即将把叶峥嵘推上jǐng车,就在路边行人诧异观望的节骨眼,三辆挂zhongyang办公厅牌照的奥迪A6如约而至,下来一群西装笔挺身躯雄健的寸头猛男,直接挡住涌动的人群,为首有着明显军人气息的冷峻男人出示证件,在市府市局一众大面前晃过,昂然道:“首长要见叶峥嵘,我奉命来接。”

首长....远处的人纳闷儿恍惚着、疑惑着,毕竟běi 精城能被称为首长的人太多太多,而看清冷峻男人证件的几人心如雷击,狠狠抽搐几下差点窒息,因为他们清楚这冷峻男人所谓的首长指谁!

内心波涛汹涌的老陈额头见汗,表情变换许久才颓然吩咐特jǐng们放开叶峥嵘这伙人,快被抬上救护车的陈思坤瞪大眼,难以置信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浑身战栗的他有种被当猴耍的憋屈感和无力感。

叶峥嵘环视众人表情,微微一笑,走到老陈面前,戏谑道:“陈市长,我要去见你的两个大老板,有让我带的话吗?”

老陈与叶峥嵘对视数秒,无可奈何地低下头,叶峥嵘转身离去刹那,他忽然说:“请高抬贵手。”

为儿子求情亦或为自己求情,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话音不高,安静环境中仍传出很远,亲历整件事情的王冠顿时目瞪口呆,愣神凝望那个被簇拥着走向奥迪A6轿车的雄健身影,心情久久无法平静。

“叶少,请。”

向陈市长几人冷漠出示过证件的冷峻男人亲手为叶峥嵘拉开车门,毫不掩饰由心底而生的敬意,即便他未穿的那身军装肩头已是两毛三上校军衔,他依然愿意为叶家这位大少服务,并非叶峥嵘是叶家的男人。

因为叶峥嵘始终是众多共和国优秀军人仰望膜拜的一根标杆,这些优秀军人当然包括他这zhong nán hǎi头号保镖“军刀”。

叶峥嵘轻轻点头,俯身钻入车内。

“老李,麻烦你这么晚还替我安排见海子里的两位老人家,二老没说你啥吧?”叶峥嵘独享奥迪A6的后座悠然打电话,原来在酒吧等陈思坤老爹的功夫他就已安排妥一切。

“小叶啊,难得主席总理都在京,都想见你,我临时安排一下没什么麻烦的。”电话那头,zhongyang办公厅主任李道基压根没觉得叶峥嵘叫自己老李有何不妥,倒忐忑自己称呼叶家大少为小叶是不是有点托大,会不会得罪睚眦必报的叶大少,要知道叫叶大少小叶的人全是比他李主任牛掰太多太多的政坛巨擘。

整个中国,除了叶峥嵘还有哪个青年能使海子里的两位大佬这般郑重对待,似乎再也没有了,生子当如叶峥嵘啊....放下电话的李道基发自肺腑感慨。

PS:这章字数较少,隔了很久再码字进入状态不易,望大家谅解,会慢慢稳定,字数也会渐渐多起来,懒散了快一年,不会再懒散了,今年势必努力码字,不奢望什么,只求稳稳定定写下去。

第七十九章 躺着中枪T

第七十九章 躺着中枪

华夏大地的中心是千年帝都京 城,京 城的心脏便是与故宫相隔一墙的中南海,近千年来这片不大的地方始终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威,做这里的主人才算真正掌握国之权柄,时至今日仍不例外,灯火中,巍巍殿阁庄严肃穆又带给人壁垒森严难以接近的神秘感。

正‘门’对着宽阔长安街的照壁,“为人民服务”五个龙飞凤舞的鎏金大字丝毫没有冲淡老百姓对它的敬畏,朱红围墙之内有个不属于这里的家伙却闲庭信步,悠然自若,叶峥嵘,叶家大少,小时候就在这片儿海子里玩水的异类。

承载儿时一些美好回忆的熟悉环境,叶峥嵘熟,无需旁人引路,径直走入一栋正面临水三面树丛环绕的小楼,布置典雅的会客厅,半壶清茶一局残棋,桌边两位共和国掌舵人临窗对弈,似乎等候多时。

“小叶坐吧。”

不等破天荒显‘露’腼腆笑意的叶峥嵘表达歉意,桌子右侧被老百姓‘私’下里唤作大管家的‘精’干老人轻放棋子,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笑呵呵招呼叶峥嵘,这位华夏顶尖的实权人物永远那么亲切和蔼平易近人。

有人暗粉老人是影帝,有人觉得老人行事中庸才能不够治一国,叶峥嵘深信,无论个别人怎么泼脏水也难改变老人亲民形象、难磨灭老人的功绩,延续数千年的农业税政策终结在老人手里,就这一条足够老人彪炳史册千古流芳。

叶峥嵘不多言,微微一笑,拉椅子坐于两位老人面前,不卑不亢。

“小叶,伯伯跟你说心里话,你这孩子的确不错,如今的年轻人要都像你,我们两个老家伙少‘操’很多心。”政坛头号巨擘微笑开口,自称伯伯,没过分拔高辈分,属实因叶家那位硕果仅存的老人是如今任何人难以企及的生猛存在,哪怕一国元首。

简短言语似夸赞似感慨,改革开放三十年,纨绔子弟就惹太多‘乱’子,当下众多高干子弟占据官场要职尸位素餐违法‘乱’纪,或引领国企大亏巨亏,甚至祸国殃民,独独叶家这年轻人例外。

满身伤痕,无数军功,叱咤海外,为国争利,虽有点小瑕疵小缺点,有时跋扈了点狠了点不折手段了点,但这孩子从未愧对国家抹黑家族荣耀,数十年来又有几个纨绔子弟做到这点?

少,太少太少!

老人想罢,笑意盎然唤来貌似三十来岁的秘书,为叶峥嵘添上茶杯,换壶热茶,换届后才进这儿服务首长的秘书忙前忙后,同时内心惊骇至极,要知道偌大中国同时跟这二老喝茶的人屈指可数,个个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共和国政坛巨头。

桌上棋盘残局依旧,二老一少谈笑风生,直至深夜,默默守候厅外的儒雅秘书忍不住总往会客厅里瞅,偶尔听来的只言片语所含惊人的信息量刺‘激’他小心脏接连翻江倒海,暗道:“气场丝毫不输于两位首长的叶姓男人该是华夏青年第一人了吧。”

夜深了,京 城灯火照样璀璨绚丽,好似非要与黄浦江畔的“魔都”沪 海分高下,叶峥嵘进中南海,黎援朝几人哪有睡意,算上燕东来沪 海大纨绔肖明,天安‘门’广场,五个老爷们一遍一遍兜圈子,搞得执勤小战士视他们为重点盯梢对象。

“给叶子发短信了吧?”黎援朝第二次问周‘波’同样的问题,显然内心未曾平静,倒不至于怕发生什么意外,准确说是替好哥们叶峥嵘捏把汗,黎家老爷子进中南海得打起十二分的小心谨慎,每每想到那个令人畏大于敬的地方,黎大少如何淡定的了。

周‘波’满脸无奈道:“老黎别再问了啊,俺真发了,说咱在广场呢,告诉叶子完事赶紧来广场汇合。”

由于灯光映衬,邪魅气质更浓郁的李磊嘴角勾勒一丝饱含深意的邪笑,倒不是笑话老黎,而是感慨,成家立业结婚生子后的老黎确实少些当年没心没肺的洒脱劲儿,男人终归要真正成熟起来,自己或许也有这天。

五人中内心最紧张的要数燕东来,西南事件能不能在今晚画上句号,燕系和燕家能不能留点香火,全看叶峥嵘,旁边的周‘波’冷不丁喊“叶子”,他心尖随之剧颤,转头望去,见忽然现身的叶峥嵘朝他做V形手势,内心烦躁刹那消散。

“东来,你的事儿彻底结了,还有....陈思坤他爹的市长当不长久。”

昏黄灯光中叶峥嵘双手‘插’兜格外洒脱。

……………………

意大利佛罗伦萨市郊,一座宛如古堡的建筑突兀矗立,站远处眺望容易使人误以为哪个贵族遗留的产业,只有看清楚高墙顶端架起的几道电网和与建筑风格极不搭调的岗楼以及荷枪实弹的警卫,才懂它真正的用途,囚禁重犯。

意大利最古老的牢笼。

从它矗立起来到今天,每个时代都关押最臭名昭著的囚犯。

本来代表正义的地方却因此成为意大利乃至所有欧洲人心目中的邪恶所在。

‘阴’沉沉的天空下,苍鹰盘旋,偶尔嘶鸣,似乎监狱两扇五米多高的大铁‘门’缓缓开启吸引它的注意或引起它的警惕,三辆车由层层警卫检查后缓缓驶出,飞驰向通往另一座城市的高速公路。

两辆警用越野车夹着一辆类似货柜车的防弹运囚车,没多久,监狱起飞的一架喷涂意大利警徽的直升飞机追上车队,紧紧相随,兴师动众的场面和可容纳十二名囚犯的装甲运囚车只为一人。

这人哪怕是被押赴刑场也算死的够有面子。

蜿蜒道路,冷冷清清,车队疾驰,森严“古堡”渐渐被抛于地平线后面,消失的干干净净,飞驰的警车回‘荡’着爵士乐,直升飞机驾驶员刚向指挥中心报完平安,一股巨大力量将他身躯撞歪,侧窗玻璃与他的飞行头盔头颅几乎同时爆裂,红白浆液溅的到处都是。

大口径狙击步枪点‘射’产生的效果。

而且潜藏的狙击手‘射’击水准毫无疑问已至巅峰。

一弹命中高速移动的目标需要极大的天赋和十数年苦练。

副驾驶位的警员尚未反应过来,直升飞机歪歪斜斜扎向高速公路边,瞬间砸起团冲天火光,与此同时,运囚车队前方的大型货柜车突然打横,轮胎与路面奏响的剧摩擦声令人‘毛’骨悚然。

长长车身将道路挡的严严实实,来不及刹车的头车径直撞入货柜车那离地也就一米左右的底盘下,脆弱如捏瘪的面包,惨不忍睹,除了从扭曲的缝隙渗出来的腥红血‘色’滴滴答答敲打路面,已报废变形的警车再无动静。

后边两辆车堪堪刹住,拦路的货柜车车顶不知何时多了道妖娆身影,凌空翻腾落在装甲运囚车顶,纤细柔美足矣魅‘惑’多数男人生出亲‘吻’抚‘摸’冲动的脚尖不做过多停留地一点,人已飞落最后那辆警车的车顶,快如鬼魅。

警车前座两个仅仅推开车‘门’跨出只脚的jingcha下意识仰脸瞧车顶,两柄已刺穿车顶的弯月形利刃悄无声息没入他们喉咙,直至‘胸’腹。车顶上,妖娆邪魅的身影果真是个风华绝代的金发美‘女’,面庞白皙‘精’致像极了电影中的冷‘艳’‘女’杀手,单膝跪着,发丝垂肩,随风摇曳让这张半遮半掩的面庞愈发惊‘艳’,可惜表情太冷,冷到使大多数男人心底发寒丧失最原始的那种冲动。

她双手握两柄半月形利刃,比她手臂长些的利刃有一半没入车内,没入两个JINGCHA体内,不待两人脑海有多余念头闪现,她双手看似优雅实则极快速地扭转,锋利长刃瞬间绞碎两人内脏,此刻后座上两人刚蹿出车‘门’拔枪在手,遗憾的是连一丝开枪的机会都没,两道冷芒扫过他们脖颈,凉意直入心底,头落,血涌,妖‘艳’‘女’郎飘然落地,走向囚车,蓝‘色’眸子始终‘波’澜不生。

分分钟十名押送警员凄惨无比送命,生命一旦脆弱起来简直叫人措手不及,装甲运囚车也并非安然无恙,冷‘艳’金发‘女’郎飘然落地时,一个身高足够两米双臂过膝体格雄壮形似人猿泰山的肌‘肉’猛男,仅以一双拳头的一击之力将囚车驾驶室厚重防弹玻璃砸个稀碎,青筋暴‘露’的大手掐住两个发呆警员的脖颈,硬生生掐断,就如掐死两只小‘鸡’那么轻松。

囚车后‘门’,另一个用鸭舌帽遮掩大半张脸的消瘦男人熟练地将微型爆破装置贴于两扇车‘门’的中心点,后退两步按下遥控按钮,恰到好处的爆破刚好炸开‘门’,爆炸冲击‘波’导致车厢内四名荷枪实弹特警愣神的刹那,死神悄然降临。

两人眉心中弹,两人喉头多了只‘露’刀柄的飞刀,稀里糊涂死掉。

戴鸭舌帽的男人回头瞅了瞅金发‘女’郎少两把飞刀的腰带,又瞧瞧自己手中的格洛克17手枪,无奈撇嘴,似乎嘲笑自己的枪还不如一个娘们的飞刀快,此时赤手杀人的人猿泰山和背着狙击步枪浑身上下雇佣兵装扮的黑人壮汉也来到囚车后‘门’。

“你们来的很准时。”

幽冷语调从车厢传出,四个各怀绝技的变态不约而同低下高傲头颅,轻呼“主人”,车内说话的人踩过四具尸体来到车‘门’边,居高临下俯瞰意大利黑手党以好杀嗜血著称的四大凶人,枪神、妖姬、力王、烈火。

本已低下高傲头颅的四人同时单膝跪地,以最卑微的姿态表达忠诚和敬意,世上只有这个人能令他们屈膝做走狗。

“八年了,终于可以再看这广阔世界。”卷发垂肩的男人收回目光,慢慢仰脸闭眼,深吸空气,像与这个世界隔绝太久太久,这张深眼窝高鼻梁浓眉‘毛’标准意大利帅男面庞显‘露’着无尽惬意,旋即流‘露’一抹‘阴’狠,他突然睁眼,杀意绵绵道:“我要拿回该属于我的一切,我重获自由,我亲爱的弟弟该下地狱赎罪,他永远做不了世界‘阴’暗面的王者,而我才是。”

曾经的黑手党太子说完话,仰面嘶吼。

嗜血、冷酷、‘阴’毒‘交’织使他英俊面庞扭曲的吓人。

略微有些破音的吼声根本无法冲淡他积聚内心八年的怨恨。

他....本是黑手党第一继承人,是天才和恶棍的化身,却因自大狂妄落入弟弟的圈套,被逮捕被判终身监禁,后遭家族放弃,东方有句古话“最是无情帝王家”,而他深深体会黑手党家族的无情东方帝王家的无情有过之无不及。

“主人,二少爷身边有不少厉害人物,您得小心行事。”戴鸭舌帽的男人保持卑微姿态不变,只微微仰脸,类似虔诚教徒仰望神祗的神态。

“我会杀尽他所有朋友,杀尽他的‘女’人,慢慢折磨他,哦....我忘了我那弟弟不喜欢‘女’人。”傲气外‘露’霸气十足的男人怪笑两声,斜眼凝视戴鸭舌帽的烈火,幽幽问:“那你觉得我该先杀哪个?”

“一个中国人,叫叶峥嵘。”

烈火斩钉截铁回答,身处遥远东方从来懒得干涉别人家事的叶峥嵘竟躺着中枪。

第八十章 爱之深痛之切(上)T

又一个令人迷醉的夜晚,还是后海那家酒吧。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非但没影响酒吧业务,热闹程度较从前更胜一筹,或许这便是商业上所谓的轰动效应。

衣着休闲除了温彤送那块被袖子遮掩严实的限量版百达翡丽腕表,时隔十多天又现身酒吧的叶峥嵘浑身上下再无能令女人眼前一亮令男人羡慕嫉妒恨的牌子货,但经历前些日子那场事儿的常客和新老服务生们集体行“注目礼”显露的敬畏之意,远非奢侈名牌堆砌所能换来的效果。

捅了běi 精城的天,照旧悠哉享受生活的生猛家伙,谁遇上谁不得心存三分敬意七分畏惧。

不明就里的顾客被这情形搞得莫名其妙。

习惯受人瞩目的叶峥嵘淡然走向酒吧那处不论客人多少始终为他们几人保留的豪华沙发坐,酒吧老板的精明由此可见,多年来这家规模谈不上多大的酒吧顺风顺水且独树一帜,持续吸引京城最特殊最牛叉的青年群体来这儿乐此不疲消费,十有**是叶峥嵘黎援朝这伙人常年光顾的功劳。

酒吧老板心知肚明。

唐会劲爆玩的嗨,LIV浮华美女多,少了叶峥嵘为首这小圈子的临幸,与此间酒吧比似乎总有点底气不足。

去年LIV开业本想打出京“城顶级奢华豪门夜场”的狂傲招牌,这家酒吧老板当即对LIV老板撂下句话,四九城年轻一辈儿顶牛叉的虎人全是我那儿熟客,你弄那么扎眼的招牌,我无所谓,几位小爷无不无所谓我可不知道,别到时小爷们心气不顺整你个关门大吉,随后LIV悄不蔫儿开门,愣没敢过分宣传。

看腻běi 精城奢靡浮华的叶峥嵘,对夜场丧失兴趣有些年数,今晚来这儿因为周波明天要走,一帮发小哥们打算小聚一下。

挺着大肚子的老婆稍有点头疼脑热,当老公当的很尽职尽责的叶大少便陪老婆在家吃顿晚饭,然后直接来酒吧,显然来早了,估摸老黎他们还在饭店胡吃海喝,叶峥嵘点燃一支烟,环顾起来。

三三两两男女环坐周围,有朋友,有情侣,不乏炮友,兴许时间原因,气氛略显冷清,几个明显初来乍到的中年大叔,撸袖子显摆名表或扯领口露出大金链子搜寻着美女,一副见猎心喜恨不能立马下手的躁动模样。

习以为常的叶峥嵘缓慢收回目光,轻笑低头弹掉烟灰,猎艳?

天天混迹酒吧等男人物色的美女哪是什么猎物,多半是带刺玫瑰,扎你个大出血。

独坐的叶大少同样吸引几个貌似熟妇的靓丽女人时不时侧目望来,眼神暗含yù语还休的暧昧气息,曾万花丛中过的叶大少心如止水,低头抽烟,这工夫,一个突兀而柔媚的声音就在他身畔响起“你好,我可以坐下来吗?”

堪称欢场老手的叶峥嵘没直接抬头瞅人,慢条斯理拧灭烟头,从未缺少女人的他更喜欢征服女人,而非承受女人的主动出击,当他瞧清楚来人,剑眉微蹙,来人正是央视花旦王冠。

叶峥嵘认识对方。

不过没半点受宠若惊的迹象,所谓女星名模花旦亦或花魁已无法激起叶大少心头哪怕一丝涟漪,他见的女人,确切说见的极品女人太多太多,几近麻木。

“有事儿?”叶峥嵘凝视面前的妆容精致美女,笑意淡淡。

主动搭讪的王冠被问的一愣,有些不知所措的张了张嘴,从前遇到的男人无一例外死皮赖脸主动纠缠她,此时这主儿在她主动贴过来的情况下不冷不热,对于自尊心极强自视极高的王冠而言简直是羞辱。

王冠心头顿时涌起掉头走人的强烈念头,结果却选择坐下来。

叶峥嵘随即收敛笑意,正眼打量表情极其不自然的王冠,一个万众瞩目的高傲美女若非因为爱放弃尊严,那绝对有所图谋,绝对不简单。

“从深圳台的主持人大赛的到上海台,到后来进入央视,作为女人,我拼了这么久不容易,我真的需要一个能帮我的人,帮我走的更远,这十来天我除了偶然晚上加班录节目,天天来这儿等你出现。”王冠不等叶峥嵘说话,竟快速调节好心态,单刀直入道明来意。

叶峥嵘眯眼微笑,王冠的行事风格终于激起这厮的好奇,好奇已算名利双收的女人有多大野心。

与叶峥嵘隔着低矮茶几对视的王冠,优雅交叠黑丝袜勾勒的纤纤美腿,任由叶峥嵘欣赏,刻意的打扮和较好的先天条件使她看起来风情万种,这就是她今晚有底气主动出击的最大本钱,她有今天的成就,显然早明白如何利用这份本钱。

“那你能给我什么?”明知故问的叶峥嵘满眼戏谑注视王冠。

王冠眼神陡然锐利,微微动怒,旋即美眸暗淡,缓缓低头,小声道:“我的人,你予取予求。”

叶峥嵘笑了,懒洋洋靠向沙发,玩味道:“可惜我今儿没兴趣,你留个电话号码,等我啥时候有兴趣联系你。”

低着头的王冠闭眼,紧紧抿住嘴唇,使劲承受住叶峥嵘又一次言语撩拨,沉默许久从香奈儿包包摸出张精美名片,贴着茶几面轻轻推到叶峥嵘面前,强颜欢笑道:“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今儿不打扰了。”

王冠说完转身离开,尽量不显露任何不满不忿,既然选择放弃尊严又何须介意,但她毕竟有女人天xìng中抹不去的那抹柔弱,转身刹那,眼眸充满委屈的泪水,强忍着没落下,

凝望王冠纤美xìng感背影的叶峥嵘敛尽玩世不恭的不羁神采,轻声呢喃:“这女人有点意思。”

叶峥嵘等大半个钟头,收到消息,周波那犊子被家里老爷子喊回去搞临行前的训话,老黎家中的小祖宗也闹翻天哭着喊着要爸爸,计划好的聚会散了,被放鸽子的叶峥嵘骂声娘,意兴阑珊闪人。

……………

圣诞,西方教徒们心中特殊的神圣纪念日,经过衍变几乎成为了世界xìng的狂欢节,自诩文化博大精深的泱泱中华也未能抵住圣诞节浪朝的猛烈冲击,且较之欧美大有后来者居上的趋势。

十二月二十四号下午,běi 精国贸商业街那条拥有二百五十米长梦幻天幕的华丽“天街”,人头涌动,无数张嘴哈出的白气丝毫无法冲淡人们的热情,人群中,为老婆保驾护航的叶大少忍不住唏嘘:真他娘比往年正月十五元宵节的场面还夸张。

叶峥嵘这样的顶尖大少和蒋薇薇这快进入待产期的孕妇现身如此喧闹嘈杂的地方,似乎有违常理,却又很正常,特殊成长经历使叶峥嵘从不因身份地位去和某些人某些地方画泾渭分明的界限。

那类进城打工两年回村就满口蹩脚普通话,恨不能让所有乡亲当他是城里人看待的货色,叶峥嵘素来反感鄙夷。

他能同这世上最具权势的人把酒言欢讲条件谈利益,也能俯下身子诚心实意和路边修自行车的老大爷杀几盘象棋,如有cāo乡下方言的农村大婶拽住他问路,他绝对不会满脸鄙夷假装听不懂。

再者,无论蒋薇薇如何贤惠温婉懂事,女人天xìng中的某些东西不会变,女孩子嘛爱逛街爱美实属正常,虽然有孕在身被两大家族视为重点保护对象,但闷了很久出来透透气未尝不可,尤其有叶峥嵘这个能扛住叶蒋两家长辈各种说教约束的老公,现身此处挺正常。

“老公老公,你快看,好漂亮喔。”挺个大肚子的蒋薇薇依着丈夫臂,弯兴奋指点头顶巨型LED屏幕的画面,快乐的像个孩子,对于土生土长且见过大世面大场面的běi 精女孩,国贸这条天街,她和闺蜜走了不知多少遍,新奇兴奋....压根谈不上。

不同的人陪肯定有不同的心境。

她此时依偎的人,被她当做生命的全部、爱的动力,所以零下的气温中拖着臃肿身躯前行,她仍觉得无比幸福、无比满足。

逛完天街,走累的蒋薇薇选择距路边不远的长椅休息,偶然回眸发现家哈根达斯,食yù大动难耐,怀孕的女人比较容易嘴馋,对此深有体会的叶峥嵘轻吻老婆额头,深邃眸子布满温柔,道:“只许吃一点点。”

蒋薇薇嘟嘴,故作不乐意的点点头,满心甜蜜。

叶峥嵘说完起身,走向哈根达斯店,大概走**米,一辆本不该出现人行道的四门牧马人越野车突然加速冲上马路牙子碾过绿化带矮树丛,仿佛钢铁猛兽嘶吼着冲向蒋薇薇所坐的长椅。

蒋薇薇痴迷凝视她男人的背影,毫无察觉。

叶峥嵘下意识回头,大惊失色,竭尽全力狂吼:“薇薇!”

周围人目瞪口呆中,牧马人撞翻长椅,蒋薇薇飞了起来,此刻她清楚发生了什么,没有恐惧,没有怨恨,没有心痛,目光始终锁定她爱的男人,无比深情,此生做过他的女人,死而无憾,唯一担心自己能否有机会给他留下一男半女。

老天,我死可以,让他的孩子好好的。

蒋薇薇失去意识前脑海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第八十一章 爱之深痛之切(下)T

叶峥嵘的狂吼撕心裂肺。

蒋薇薇出事刹那,他心脏猛烈抽搐,痛不yù生。

这一刻他彻底明白她对他有多重要,他有多么爱他。

他用尽全力狂奔,如同发疯的公牛撞飞两个挡路的人,只为亲手接住他的女人,丧失意识的蒋薇薇堪堪落入他臂弯,嘴角含笑,似乎知道自己躺在哪,爱一个人爱到这程度,不感天动地也绝对荡气回肠。

“老婆...老婆...”叶峥嵘蹲下轻抚蒋薇薇凄美面庞,深情呼唤换不来自己女人任何回应,眸子里的泪水瞬间涌落,从不当外人面显露懦弱的男人忍着没放声去哭,可此时模样比嚎啕大哭更揪扯人心。

孤傲的男孩,温婉的女孩。

十七岁花季,他们相识于běi 精四中校园。

他是多数学生眼中的异类、老师不待见的刺头,她则是男生心目中的女神,老师夸赞呵护的娇娇女,不知何时起,他一举一动总能撩动她心弦,她因他胡思乱想彻夜失眠,暗恋三年,之后追求爱情的漫漫长路上又尝尽酸甜苦辣。

往昔一幕幕挤入叶峥嵘脑海,心底的痛和酸楚弥漫开来,肝肠寸断。

如果老天让他重新走过十七岁的花季走过那段美好时光,他一定从两人相遇那天好好疼她。

可惜此刻,时光无法倒流,自责悔恨没有意义,叶峥嵘只能胡乱抹掉眼泪快速拨打120,呼吸微弱的蒋薇薇双腿间印出大片血色,形势危急!

国人爱看热闹不假,且常常恪守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处事原则,但稍有点良心的路人目睹蒋薇薇被撞,神情先是一滞,接着或惊呼或发自内心惋惜,一些热心肠的男女老少自发围住肇事的牧马人越野车,呵斥指责。

“怎么开车的,这是车走的道吗?!”

“大家伙围住他,必须让这种不把人命当回事的祸害受到严惩。”

愤怒的人们七嘴八舌,牧马人驾驶位戴鸭舌帽的肇事者押低帽檐推门跳下车,不等人们逼近,竟从腰后拔枪,朝天鸣枪两声,继而枪口指向人群,二话不说往外冲,基于义愤的好心人纷纷避让。

自己的生命诚可贵。

拿来捍卫正义....属实太难。

叶峥嵘眼睁睁瞧着嚣张的肇事者逃之夭夭,没怪任何避让的人,这些人能站出来他已足够欣慰,他几乎咬碎钢牙,硬忍着没动,他知道这时候他女人的安危比任何事情重要,他得留在她身边。

群情激奋,未必没人冷眼旁观,路对面商业大楼三楼咖啡厅临街豪华包房,落地玻璃窗前站着个背影修长卷发披肩的男人,白衬衣搭配黑马甲黑色长裤黑色鳄鱼皮尖头皮鞋,十足的绅士装扮。

“情感和眼泪纯粹属于弱者的东西,我亲爱的弟弟居然和这么懦弱的男人交朋友,不可思议,你们也竟然把他列为最先除掉的目标,我非常失望,以后不要犯类似的错误,好在古老的中国风景不错,值得我来看看。”男人幽冷而略带鄙夷的言语尽显无情刻薄,和不可一世的高傲。

他,曾是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地下王国的继承者,从不把时间浪费弱者身上。

他身后,两男一女不约而同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敢辩解,他们了解主子的xìng格,不容许半点质疑。

“主人为什么不直接杀了他?”

“妖姬,难道你忘了我喜欢让对手尝尽人世痛苦再慢慢下地狱?”

卷发男人双手优雅地插入裤兜,比贵族更像贵族,慢慢回头凝视面如冷霜的金发女郎,笑意狂放,仿佛他就是主宰一切的神,倒非狂妄自大,在意大利乃至整个欧洲,他确实是某些人心目中的神或唯恐避之不及的魔鬼。

不过他显然低估了叶峥嵘。

低估了一个无数次历经生死的依然霸气立于世间的铁血爷们。

眼泪、感情绝非象征男人懦弱的玩意儿,霸王别姬之所以流传至今并非因项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勇武,而因他多情。

泱泱华夏,两千多年无数豪杰英雄枭雄又有哪个男儿够资格给西楚霸王打上弱者或懦弱的烙印??

绝对没有。

叶峥嵘虽非楚霸王,但比沽名钓誉的霸王激ān诈腹黑十倍,霸王是鬼雄,那他便是激ān雄!

………………

301,国内最顶尖医院。

各种资质和医疗技术放眼世界也称得上名列前茅。

在生命尽头很不甘心要来这里转一圈的大人物数不胜数,好像这儿有令人起死回生的法宝秘术,大人物寄予厚望的地方,普通人愈发趋之若鹜,恨不能割阑尾也来这儿割,蒋薇薇就被送进301。

叶峥嵘的女人,叶蒋两家的宝贝疙瘩,无需普通人看病所必须经历的繁琐程序,院方特事特办,以最快速度组织专家医师抢救,医院内部传言:上头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价保母子平安。

医院特殊楼层特殊手术室外的等候区,因戒备森严寻常人难以踏入半步的地方丝毫不显冷清,手术室的门不时打开,神色匆匆的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叶蒋两家的七姑姑八大姨大多守候门外,个个表情凝重。

人不少,却安静的令人压抑。

叶峥嵘没和两家的亲戚站一块儿,自己杵在走廊转角电梯旁的玻璃窗前,默默抽烟,一支接一支,对烟酒很是克制的他好久没抽烟抽的这么凶,身旁李磊黎援朝想劝劝,又不知怎么劝。

“叶子,薇薇肯定会没事。”

黎援朝酝酿许久才挤出句话,话一出口连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如何安慰好兄弟,忍不住低头叹息。

散漫玩世不恭惯了的李磊罕见显露沉重面色,想说话,电梯铃响两声,走出一伙军装笔挺的军人,为首两人肩章缀着的三颗金星闪烁耀眼,正是叶峥嵘的父亲叶浩轩和岳父老泰山,两人并肩走出电梯就瞧见叶峥嵘。

“小叶,薇薇出事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

眼底隐含浓浓忧虑的岳父还安慰自己,叶峥嵘唯有重重点头,看向父亲叶浩轩,这位叶家如今的掌舵人依然是职业军人作风,没多说,只重重拍了下儿子肩膀,父子间的交流无声胜有声。

也许有人觉得叶浩轩的简单动作彰显不了父爱如山的境界,然而接下来一幕完全体现这位军方实际掌权人多么的护犊子,公安部门的汇报电话打到他手机上,说由于假车牌的原因导致事故调查暂无进展。

“你们能不能行?要不行就承认自己废物,闪到一边去,我调部队戒严,掘地三尺找人!”叶浩轩面沉似水,可以直接打电话到他手机上的人,想必是公安部门屈指可数的人物,此时被骂个狗血淋头,不敢辩解半句。

儒将雄风尽显无遗。

叶家男人一怒,谁与争锋?

目睹此情此景,叶峥嵘心头暖暖的。

第八十二章 狂徒(上)T

调部队戒严,掘地三尺找凶手。

叶浩轩的气话罢了,可这位位高权重的儒将一怒,有如天威不可测,多少人胆战心惊,大人物不经意的眼神能使下边战战兢兢揣测,何况实打实的怒火,相关部门唯恐办事不力,迅速行动,蒋薇薇被撞后的第二十二小时,找到了肇事者,只是人已成了排水管道井里一具冰凉尸体。

毁尸灭迹!

叶峥嵘得到消息,失望之余心里已有数。

整件事显然精心策划,目前为止滴水不漏。

毫无疑问对方冲着他来的,尤其率先对他女人下手,胆大包天,到底是谁?在医院守候快二十四小时,基本没怎么合眼的叶峥嵘,尽力挖出脑海中每一个有嫌疑的对象,摇头,再摇头。

放眼国内恐怕没有敢于如此大张旗鼓挑战他忍耐极限的傻×,除非实在想死。

至于国外.....叶峥嵘不好说,隐含彻骨忧伤的深邃眸子随即闪现一抹锐芒,无论幕后黑手是谁,他必杀之!

黎援朝早走了,尚未跨入婚姻牢笼不必为儿女拖累的李磊默默陪在好兄弟身侧,同样是杀戮场上未曾一败的强悍王者,他清晰感受到叶子散发的浓烈杀机,轻柔鼻尖道:“叶子,有啥事儿别忘了兄弟我。”

从小到大李磊这话对叶峥嵘说了太多次。

倒不是李磊纯粹为感受闯祸厮杀带来的乐趣。

三十郎当岁的他们依然把兄弟义气搁头一位,难得。

叶峥嵘转身递烟给李磊,轻轻点头,这么多年这厮从未拒绝李磊,因为好兄弟有与他闯祸捅娄子和并肩厮杀的变态实力。

蹲守医院第二天,叶峥嵘等到一个不知算好还是算坏的结果。

蒋薇薇脱离生命危险,但大脑受剧烈震荡冲击导致她昏迷不醒,301顶尖专家们束手无策,给叶蒋两家人一个沉重诊断结论,如果蒋薇薇没法靠自身修复机能苏醒,将永远昏迷,成为人们所谓的植物人,孩子被剖腹取出,男孩,由于比预产期提前一个半月出世,较正常生产的婴儿更为瘦小脆弱,体重仅四点二斤,只能放保温箱中护理。

而叶峥嵘老爹叶浩轩觉得这结果算不幸中的万幸。

叶家添丁,百岁高龄的叶家老爷子颤颤巍巍写下:四世同堂,谁主沉浮。

保温相内襁褓中的柔弱小家伙尚未睁开双眼看大千世界,便有了被寄予厚望的名字,叶沉浮。

“薇薇,咱的儿子叫叶沉浮,老爷子起的名,我想你不是很喜欢,没办法,老爷子的意思,说啥大气的名字能成大器,咱就顺着来吧,还好老爷子后半辈子没少花时间舞文弄墨,没给儿子起什么援朝啦解放啦国庆之类的名儿,你快点醒来,看看小沉浮,看看我,别让我们爷俩等太久。”

特护病房,蒋薇薇床边,叶峥嵘小声唠叨,像喃喃自语,此时此刻外人心目中顶天立地仿佛永远冷酷孤傲的家伙温柔的一塌糊涂,铁血男人的柔情更荡气回肠,病床上只有呼吸的蒋薇薇仿佛被感染,眼角竟多颗晶莹泪珠。

泪珠慢慢滑落。

叶峥嵘一怔,突然涌起的巨大兴奋感是他情不自禁起身,轻捧老婆白皙面庞,一个劲儿低唤,唤了许久,再无回应,由喜悦的云端跌入失望的谷底,叶峥嵘轻轻摩挲蒋薇薇精致脸蛋,苦涩一笑,恋恋不舍转身,离开病房。

叶峥嵘伤心,却绝不沉浸于悲伤,懦弱的人才以悲伤的名义逃避现实,他是强者,要用最猛烈的手段来抚慰心中的痛,房门外有人等候多时,一男四女无视走廊里来来去去的医生护士,谦恭弯腰齐喊“少主。”

开门的短暂瞬间,叶峥嵘敛尽刚毅面庞所有伤痛忧郁,恢复上位者该有的深沉冷峻,长长走廊众多诧异眼神聚焦他英俊面庞,他视若无睹,略微低下眉目注视谦恭欠身的五人,仅仅点头。

秘密组织龙门的人,龙门....由南洋海商大族和明朝逃亡贵族联手创立,经历数百年发展衍变,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并称世界阴暗面两大王国,古老而神秘,金发美女安娜带着精锐下属前来必然与蒋薇薇出意外有关。

动用龙门的力量。

看样子叶峥嵘铁了心大动干戈。

“我们出去说。”

“那他们用不用....”

xìng感皮衣裹身,尽显身材火辣的安娜快走两步贴近叶峥嵘,指了指她带来的龙门精锐,叶峥嵘明白安娜的想法,不容置疑地摇头,**特殊区域的特护病房,哪用加派人手守护,大楼所在区域的戒备森严丝毫不弱于叶家老宅那条胡同。

国人也好,外人也罢,谁敢来这儿撒野?

大楼外有片供病人室外活动的园林,闹中取静,叶峥嵘漫步其中,将如何揪出幕后黑手和怎样反击的种种构思全盘吩咐下去,安娜连连点头,表面平静的她内心翻江倒海,惊讶年龄小自己两岁的主子激ān诈的令人不寒而栗。

从小混迹京城权势圈,数十次经历生死考验仍如日中天,叶峥嵘哪能不激ān诈,否则他对不起老一辈儿巨擘对叶家三代人那句蕴含无尽感慨的评语:叶家满门尽激ān雄!

叶峥嵘布置一切准备揪出幕后黑手大举反击的节骨眼,一个神秘电话打来,说有重要线索提供,并要求在指定时间指定地点面谈。

叶峥嵘挂断电话,冷笑,喃喃自语:“居然送上门,我倒要瞧瞧是何方神圣。”

…………………

渤海圈两大城市间的城际高铁,时速达三百五十公里,使两座大型城市间的距离以时间形式缩短到半个钟头,科技不断发展让这世界变的越来越小,比一等座车厢豪华的商务座车厢,叶峥嵘沉默注视车厢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李磊、安娜以及六名龙门精锐都在车厢内。

高铁票价最贵的商务座几乎满满当当,媒体报道整节整节车厢空置的冷清场面,坐过七八个大城市高铁的叶大少真没遇到,想来又是个别撰稿人人云亦云哗众取宠罢了。

之所以坐高铁,因为从他住的地方乘地铁直接到达高铁站,然后乘车去津海,所有时间加起来也无非一个小时出点头儿,若开车,这会儿正是拥堵的高峰时段,毫不夸张的说,出市区恐怕得俩小时。

叶峥嵘需要最短时间赶到津海市。

津海市机场有他的私人飞机随时待命、随时可以起飞,从这点就足以令国内几个玩飞机的暴发户无限自卑,哪怕他们有钱到爆,坐自己飞机显摆得瑟,必须提前多天申请航线、向相关部门报备。

叶峥嵘把飞机搁津海市,多少有些不便。

他有自己的想法,接近一亿美元的奢华庞巴迪放在人多眼杂的四九城,太扎眼,对老叶家影响不好。

地铁、高铁、地铁倒腾一遍后,叶峥嵘终于坐进航程可达一万三千公里被誉为空中宫殿的私人飞机,目的地....华夏版图最南端的国际旅游岛。

打那个神秘电话的人和叶峥嵘约好的见面地点。

PS:以后章节中不会出现真实地名,如果给大家造成阅读困难,我先说声抱歉。

第八十三章 狂徒(中)T

第八十三章 狂徒(中)

十二月末,北方隆冬数九,华夏版图最南端,属于热带范围的HN岛气温气候最宜人,当然本地人也“过冬”,穿上了长袖褂子长‘裤’这样的过冬着装,好像二十五六度的气温夹杂着仅当地人能察觉的寒意。

这时节穿短‘裤’汗衫使劲儿扇扇子的主,十有八九是北方来的游客。

叶峥嵘地地道道的北方人,走下飞机马上被扑面的湿热空气熏染的浑身燥热,走的急,没带夏天衣服,他扯了扯黑衬衣领口,戴好墨镜,大步前行,黑衬衫黑皮鞋搭配亮灰‘色’休闲西装的叶家大少,尽显英‘挺’冷峻的酷男气质。

男人的气质需岁月沉淀和磨练。

叶峥嵘的范儿,旁人休想模仿。

再由李磊安娜等人簇拥前行,属实引人注目,此刻奢华庞巴迪的流线型机身机更像块梦幻背景,愈发衬托一行人的与众不同,机场地勤几乎看呆,不远处与一架客机相接的廊桥玻璃通道内,同样有些人朝叶峥嵘他们行注目礼。

央视派来HN岛录制元旦特别节目的团队。

团队中的摄像师傅瞅瞅飞机,又瞅瞅钻入四辆雪佛兰黑‘色’豪华保姆车的七八人,满脸羡慕道:“好牛的‘私’人飞机,你们说是租的还是那哥们儿自己的?”

“估计租的吧,没听说哪个富豪明星‘弄’这么架飞机,一亿美元的东东,有钱也不是这么玩的。”

央视小团队中有个貌似非常了解内情的家伙瞥了眼说话的同事,煞有介事道:“这型号的庞巴迪刚面世不久,只卖出两架,一架据说被沙特王室贵族买了,另一架的买主特神秘,庞巴迪公司没透‘露’任何信息,最近这儿不是正举行盛世同享大型奢华派对嘛,可能组办方租用庞巴迪公司新机搞接待。”

几人边说边往前走,快走出廊桥发觉有人落单掉队。

“王大美‘女’怎么恍恍惚惚的,快点,别走丢了。”有人回头半开玩笑提醒落单的美‘女’,央视当家‘花’旦,王莞。

王莞魂不守舍点头,心底‘波’澜起伏,是他,又是他,怎么这么巧,难道是上天的暗示或者安排?

酒吧事件以及那次刻意偶遇后,叶峥嵘始终没给她电话,她自尊心极度受挫,失望之余又觉得安心,朋友圈里几个艺人模特常说越牛的公子哥越变态,其中不乏叫‘女’人‘毛’骨悚然的真实例子,谁保证姓叶的不是变态狂。

虽然以此安慰自己,可她难以忘记酒吧内那个男人震慑全场的情景。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种睥睨众生的枭雄式男人才是她要找的依靠,哪怕没有爱情,只有‘交’易,她也甘心情愿。

队伍最后的王冠轻咬嘴‘唇’,坚定了内心本已快消弭的晃‘荡’念头。

她要走进他的世界,就算做他世界中微不足道的的摆设或发泄工具,无怨无悔,她曾找一些人询问叶家男人到底多厉害,那些京城名利圈内还算有点分量的人只说很牛掰,但多牛掰,他们说不清道不明。

她清楚自己所结识所能融入的圈子位面终究太低。

好奇心和野心一样膨胀的她,暗暗决定亲自挖掘叶家男人背后的辉煌,瞧瞧这个有些人讳莫如深不愿多说有些说不明白的男人到底隐藏多少故事多少传奇。

四辆黑‘色’雪佛兰豪华保姆车驶离机场,风驰电掣般直奔龙湾热带森林公园,安娜安排叶峥嵘住龙湾森林别墅,两栋别墅中的一栋曾是《非诚勿扰》剧组的取景地,对于安娜的安排,叶峥嵘懒得过问,姜白袍重点培养过的人,办事做事他放心,起码车安排的非常贴心。

雪佛兰豪华保姆车,低调的奢华。

符合叶峥嵘不爱招摇过市的低调‘性’子。

车队快速驶入龙湾,没入与大海相邻的崇山峻岭间,今晚叶峥嵘将见到打电话的神秘人物,揭开谜底。

一场由当地政fǔ牵头和几大集团赞助的盛大奢华派对随着叶峥嵘的到来拉开帷幕,纯粹的巧合却注定这是个不平静的夜晚。

…………………

盛世同享,名俗了点,但的确对得起奢华派对的叫法。

龙湾,有华夏版图内最美的热带森林,有最美最干净的海滩,组办方在金茂三亚希尔顿大酒店旁的大片沙滩搭建一处华丽场所,且占用了希尔顿酒店的水源餐厅、室外泳池以及大片绿地。

希尔顿酒店甚至腾出两百套客房接待派对邀请的各路贵宾,因为这家以奢华著称于世的酒店集团是本次活动的赞助商之一,政fǔ牵头的“盛世同享”作为当地旅游业对外宣传计划的重要环节,蕴含巨大广告利益。

这便是希尔顿酒店不遗余力的动力。

富豪,名人,‘女’星,模特,极尽奢华的氛围,构成一副深深刺痛普通人的画面。

晚八点派对正式开始,各‘色’美‘女’各路名人闪耀亮相,夹杂些富二代阶层的顶尖人物,‘露’天音乐棚内骤然爆发强劲音乐,为刚刚开始的活动注入亢奋元素,不少人呐喊鼓掌,以今晚能站在这里为荣。

夜空烟‘花’璀璨。

五天的活动拉开帷幕。

组办方将给予邀请归贵宾级奢侈享受。

以此作为活广告,吸引海外消费能力跃居世界第一的内地富人阶层。

一切的一切,与普通人无关,唯一有关的似乎只是为让普通人旁观和羡慕嫉妒恨。

一人姗姗来迟,标准的意大利俊男,长长的鬓角,淡淡的络腮胡,勾勒一张极具魅力的面庞,此人身材修长高大,裁剪得体的手工西装和立领衬衫使他看起来风度翩翩,托着托盘的‘侍’者快步送上红酒,他优雅端起一杯,轻轻晃动水晶酒杯,微笑环顾周围俊男靓‘女’。

无可挑剔的动作眼神使周围人不得不侧目。

几个被主办方请来烘托气氛的嫩模更是秋‘波’涟涟。

“欢迎卡拉布里亚先生光临,我向大家介绍一下。”主办方一位红光满面的接待人员笑意盎然请风度翩翩的男人走到核心位置,然后咳嗽两声道:“这位卡拉布里亚先生是荷兰船王的外孙。”

荷兰船王。

这是个在欧洲影响力不输于瓦伦堡家族的称号。

许多人讶然片刻鼓掌,场中有些外国人,什么高盛投资大中华区总裁,美高梅集团副总裁,希尔顿集团大中华区总裁,可像卡拉布里亚分量如此之重的人物绝无仅有!

人们毫不吝啬自己的掌声和热情,个别目的很明确的嫩模挪动脚步贴向卡拉布里亚,他含蓄微笑,举着水晶酒杯同邻近的人碰杯,谁又知道他的另一面,欧洲地下王国最具实力能力的继承者。

“就你给我打的电话吧?你的中文和你的英文一样烂。”

突兀话音有股子震慑全场的压迫力,热闹的派对现场竟瞬间安静下来,人们纷纷寻声望去,左顾右盼许久锁定穿亮灰西装的‘挺’拔身姿,不同于卡拉布里亚的贵族气质,这黑衬衫领口随意扯开的不速之客浑身透着霸道不羁的酷男范儿。

难道又一个神秘贵宾出场?

人们观望,揣测,然而扮演不速之客的叶峥嵘可不是啥神秘贵宾,主办方人员压根不认识他,场内绝大多数人同样不认识他。

不识叶家峥嵘,自诩枭雄也枉然。

想必在场大多数人没听过四九城公子哥圈子流传的话。

这不能怪叶峥嵘不够招摇不够得瑟,要怪只能怪这些人还不够牛叉。

叶峥嵘昂头‘挺’‘胸’,无视各‘色’眼神,缓步慢行,走向场地中央的卡拉布里亚。

安娜、李磊等人紧随叶峥嵘身后,‘逼’近灯火最绚烂的地方,气氛陡然压抑,有人下意识避让,当然有不开眼的货‘色’自以为是不闪不避,等叶家男人绕着他走,安娜毫不客气‘挺’身而出,一脚把人踹飞老远,一长串摆满各‘色’海鲜食品饮品的桌子被这来自澳‘门’何家的倒霉蛋儿撞个七零八落。

人们大惊失‘色’,快速挪向场地边缘。

叶峥嵘依旧步履从容,不温不火,毫无责备安娜鲁莽的意思,有些自大的家伙不遭点罪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你想给我提供什么重要线索。”

明知故问的叶峥嵘边走边眯眼凝视卡拉布里亚。

卡拉布里亚则轻松一笑,昂头饮尽杯中年份极好的拉菲红酒,挑剔地偏偏嘴,幽幽道:“我想告诉你,你的‘女’人出事....是我指使人干的。”

话音未落,一张‘蒙’着丝绒桌布的桌子突然翻飞起来,砸向叶峥嵘右半边身子,叶峥嵘视若无睹,只盯住卡拉布里亚,面‘色’渐渐‘阴’冷。

咔嚓!

安娜再次鬼魅般出手,用纤柔嫩的双手撕裂桌布撕裂桌子,杂七杂八的零碎散落满地,与隐藏人群中踢飞桌子偷袭的人对峙,两个金发‘女’郎刹那‘交’锋,技惊全场。

“我不只动你的‘女’人,今夜还要你死。”卡拉布里亚嘿嘿笑道,全然没把在场任何人放眼里,包括叶峥嵘。

真是狂徒一个。

PS:正处于恢复状态中,大家拭目以待,呵呵。

第八十四章 狂徒(下)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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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惨烈搜捕(上)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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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大院子弟中的异类

北京,三千年历史,八百年帝都。

历史车轮滚动,碾碎元朝的辉煌,明清的腐朽,只留下令后人唏嘘和感叹的曲折印痕,时间指向2007年夏季的一天,朝阳初升,见证数个王朝兴衰的古城已沉浸在大都市特有的喧嚣吵闹中。

有人说纽约是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

北京土著嘴里藏龙卧虎的四九城何尝不是呢!

这座城市,贫富差距大到令升斗小民毫无挣扎欲望的地步,朝阳映衬下,矗立路边的王府饭店气势恢宏,豪华套房的落地窗前,或许不少有钱人正边**致早餐,边饶有兴趣欣赏公交车站牌前的拥挤景象,悠然自得。

这便是有钱人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毕竟王府饭店不是任何人可以来享受生活的地方,阶层在四九城里凸显的越发明显,越发泾渭分明,升斗小民进这儿消费,就如同古战场上落魄将军带着仅剩的老本背水一战,需要极大的魄力和决心。

六楼住一晚一千八的豪华套房,简约风格的卧室弥漫淡淡酒精味,喝醉后的难闻气息,略微刺鼻,此时,一个把丝绒被蹬下床袒露精壮上身的男人睡眼惺忪,瞅向没拉住窗帘的玻璃窗,明媚阳光刺眼,映亮男人有些金城武味道的俊脸。

“原浆酒真难喝,以后绝对不喝那玩意…太遭罪了….”

瞧样貌二十二三岁的青年揉搓着脸,自言自语坐起,绽露苦笑,忧郁而深沉,不可否认这厮的笑容对人女人有不小的杀伤力,他坐直身子,胸腹肌肉自然贲张,比老天赐给他的明星脸更引人注目,如此完美的男人虎躯令多少如狼似虎年龄段的女人着迷沉醉?估摸数目可观,但是他胸腹后背十数道狰狞伤疤却又令人生畏。

如果说伤疤是男人的故事,床上这牲口到底有多少惊心动魄的热血故事,身经百战的军人,穷凶极恶的狂徒,亦或是冷血无情的杀手?不了解青年的人目睹一条条长短不一的疤痕,多半这么联想。

其实,论身份,青年只是个刚刚过二十岁生日的准大学生,不过,五岁接触军营的他大多数时间混迹军旅,若非家庭背景着实彪悍,美名远扬校风严谨的北京四中早将他除名,他叫叶峥嵘,货真价实的大院子弟,纨绔……算不上,这小子真不是那类视踩人为人生追求的废材。

儿时非常崇拜部队里那些用手劈砖用头裂酒瓶子的格斗高手,从小几乎天天泡在北京军区最精锐最神秘的尖刀部队,再愚笨的孩子,持之以恒十几年,足以磨砺成一柄锋利的战刀,独当一面,何况床上叫叶峥嵘的家伙不但不笨,还很聪明。

叶峥嵘拿起床边那盒“军需专供”小熊猫,拔一支点燃,慢慢抽着,流露二十岁大男孩不该有的深沉,富人眼里八百块一条的烟压根和贵字不沾边,更与奢侈无缘,可正儿八经军需专供小熊猫市面上少有的稀罕东西,有钱没处买,便成了一些纨绔显摆的工具。

而叶峥嵘毫无显摆的心思,厌恶背后家族甚至与家人冷战多年,圈里人称之为异类的家伙岂会用一盒烟彰显自己的身份。

烟燃尽。

掐灭烟头,叶峥嵘看着下身皱巴巴的迷彩作训裤和脚上的袜子,摇头浅笑,昨晚和几个哥们喝到凌晨两点,借酒浇愁醉的快,根本不知怎么来酒店,怎么爬上这张床,自嘲笑着,下床走向卫生间。

叶峥嵘一双蒙上阴郁哀伤的黑眸凝视镜面,面庞印着两道干了的泪痕,每次醉酒不省人事,都会在梦中为一个人流泪,甚至失声哭泣,到底什么人使五岁混迹部队,随一群军中铁汉早早学会坚强的男儿展露柔弱?

对着镜子,叶峥嵘擦抹干了的泪痕,脑海浮现模糊不清的影子,这个影子永远定格在六岁那年,他的母亲,一个平凡的女人,一个因为太过平凡没有华丽身世而遭受叶家上上下下白眼的女人,一个无法忍受婆家人冷嘲热讽最终忧郁成疾,丢下儿子撒手人寰的可怜人。

他清楚记得,母亲病逝,那么多叶家人不闻不问,只有父亲眼含泪水守在床边,满脸愧疚,现在回想起来,父亲当时的愧疚难以冲淡他心中怨气,母亲病逝不久,便老老实实按照家里老爷子和老佛爷的意思娶了个门当户对的年轻女人,后过门的女人就因为有个在“二炮”举足轻重的老爸备受家族宠爱,这种父亲这种家族,他怎能不怨恨。

“妈,儿子一定听你话,做个有出息的人。”

叶峥嵘小声重复母亲临终时许下的诺言,眼神决绝。

上午十点多,匆忙来去的路人已被太阳晒的抬不起头,穿着迷彩背心迷彩裤的叶峥嵘横穿王府饭店大厅,向旋转玻璃门走去,廉价行头与周围衣着光鲜的身影和富贵逼人的环境形成鲜明对比,一路上吸引不少人的目光,若非这厮气质出众,以及雄健身躯带给人的强烈压迫感,恐怕大厅保安会把他列外重点注意对象。

叶峥嵘懒得理会别人眼神如何异样,我行我素,颇有些宠辱不惊的高人风范,迈出王府饭店的门,立足大理石台阶边缘,面对熙熙攘攘的街道,点燃今天第二支烟,控制力极强的他每天吸烟不超过五支。

身体是人生最大本钱,他不想烟酒糟蹋自己的本钱。

女人哭声从背后转来,叶峥嵘下意识回头,只见一个身材高挑当得起魔鬼身材美誉的长发女孩倚着门边的玻璃墙抽泣,他微微一怔,并非因女孩接近一米七五的身高或楚楚可怜的娇美容颜发呆,美女他见多了,朋友圈里那帮盯着北京几所艺术类院校和演艺圈的牲口隔三差五换女友,个个是普通男人恨不得就地拱倒的水灵白菜。

他发愣的缘由…..眼前女孩相貌神似北京四中那位曾令他心动的女生,可惜的是,比他大一届不知他家世底细的精明女孩只撂下一句话“你养不起我也配不上我”,跟另一个据说是富二代的追求者远赴英国留学。

不知算不算初恋的感情付出,很狗血地打了水漂,此刻想想,叶峥嵘哑然失笑,迈步走向陌生女孩,道:“哭解决不了问题,顶多让我这种癞蛤蟆觉得有机可乘。”

女孩闻言抬起红肿眼眸看向面前似笑非笑的家伙,人生地不熟的北京使她对任何人莫不存有提防之心,蹙眉哽咽道:“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都些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请你离我远一点。”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叶峥嵘轻笑点头,无法辩驳这观点,广大男人的名声早被少数男人的征服欲败的一干二净,不知该说什么的他弹掉烟灰想转身离开,对女孩毫无叉叉圈圈欲望也犯不着卖力标榜自己如何与众不同。

然而女孩却貌似情感失控,双手紧捂梨花带雨的脸蛋,发泄般哽咽道:“北京还首都呢,我看倒像藏污纳垢的地方,既然是选秀就该公公平平,看人的实力,玩什么潜规则,我不信不答应那畜生,会在北京混不下去,大不了我去打零工,去摆地摊。”

一叶落而知秋。

叶峥嵘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很少发扬古道热肠高尚风格的他摸出手机,快速拨号的同时对女孩道:“和我一样有个性,有股子倔强劲儿,就冲这点,我给你个机会,看你能倔到什么时候,如果大红大紫了还能出淤泥而不染,我绝对服你。”

“老黎,我有个朋友想混演艺圈,底子不差,你得关照关照…….”叶峥嵘对手机说话,轻松且随意,仿佛寥寥数语能让无数女人甘愿丢掉尊严出卖身体往里挤的演艺圈大开方便之门。

他什么意思?有什么企图?

女孩傻傻凝望叶峥嵘,忐忑不安的琢磨,犹如堕入凡间受了惊吓的柔弱天使,楚楚动人。

叶峥嵘东拉西扯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恰在此时一群保安簇拥几个衣着鲜艳的男女涌出王府饭店,气场十足,不少人避让,其中用身躯遮护后边时尚女郎的西装男气焰嚣张,好像他身后的女人是踩在众生之上的女王,赋予他跋扈的特权,差点推倒一个试图找偶像签名的瘦弱男孩,然后形如发狠**,不解恨地朝男孩近在咫尺的脸指了指,才冲门边的人和围上来的记者吼道:“让开,快让开!”

低头摆弄手机看时间的叶峥嵘来不及回身,便被西装男狠推一把,前跨一步,皱眉转身正好与西装男对视,西装男双眼瞪圆,凶巴巴呵斥:“看什么看,一边去!”

涌出王府饭店的几个时尚男女正是为即将上映那部武侠巨制做宣传的明星,叶峥嵘当然认识,环视几人,牵扯淡淡冷笑,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什么时候轮到这些人横冲直撞,他双脚钉在地面,再不挪动一分一毫。

第二章 我兄弟

十几年前的自行车之都如今已演变成机动车之都,路就那么宽,车越来越多,首都渐渐被人戏称为“首堵”,二环路,一辆金属质感很强的银色奔驰跑车随车流缓慢行驶,无论多么牛叉多么昂贵的跑车,在北京城除了用来显摆或引诱宁愿坐名车里哭的拜金女,真没其它实用价值,开车的人二十五六岁,短发,国字脸浓眉大眼,显得精干,又英气勃勃,名车再加从头到脚的阿玛尼牌子货,浑身洋溢容易使女人拜倒的迫人气势。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所言不虚。

王霸气息再如何泛滥的猛男若灰头土脸衣不蔽体,几乎没啥慧眼识人的伯乐认为他根骨奇佳必有出头之日,所谓金子搁哪都发光,多数时候仅仅是一句庸人挂嘴边聊以自慰的口头禅。

两公里的路,走走停停磨蹭七八分钟,奔驰跑车终于拐入王府饭店前的停车位,气质不俗的男人对北京交通深感无奈推门下车时,饭店门前有些混乱,嚣张的西装男使劲推搡寸不识好歹的陌生青年,反被顶回来,一个趔趄,跌坐地面。

叶峥嵘纹丝未动。

西装男像只被狠狠踩住尾巴的猫,咬牙切齿跳起来,不管周围多少人,多少双眼睛看着,憋足劲挥拳,角度刁钻动作凶猛,俨然斗殴经验丰富的老手,多数人错愕,几个明星颇感意外,不知所措。

这么凶悍的一拳砸下,胆小的小女生尖叫出声,似乎下一刻,挨揍的家伙不头破血流也必定鼻青脸肿,令人意外的是,西装男的拳头硬生生停在空中,人们凝神细瞧,叶峥嵘只用两根指头捏住西装男手腕,随意自然,仿佛从未动弹。

腕骨处剧痛钻心,西装男龇牙咧嘴瞧着近在咫尺一双冷森森黑眸,莫名其妙心虚,他在北京扎根前走南闯北见识几个有类似眼神的男人,无一例外沾染满身血腥味的狠茬子,想到此处,脸上横丝肉跳动,色厉内荏道:“小子,你知道我是谁?”

叶峥嵘冷笑,不屑一问。

北京城最有权势一伙人全踏入过叶家宅子的书房,跟老爷子下过棋喝过茶,有必要问眼前这白痴是谁?

西装男吃亏,两名保安忙帮着拉拽叶峥嵘,场面越发混乱,这时人圈外传来声音“怎么回事?”

众人闻声侧目,开奔驰的男人挤进来,西装男后边穿短裙黑丝的妖媚女明星一愣,瓜子脸立马绽放灿烂笑容,搞得旁边大老爷们肾上腺激素激增,心跳加快,口干舌燥,不愧是明星圈里公认的狐狸精,这一笑远胜伟哥的催情效果。

“黎大少,真巧啊。”

妖媚女人的声音同样销魂,气质出众的男人推开两名拉扯叶峥嵘的保安,漫不经心看向说话的女人,嘴角勾勒一抹饱含公子哥倨傲的淡笑,道:“原来是冰美人,陈导剧组里的腕儿凑齐了,巧,实在巧。”

男人说话间搭住叶峥嵘的膀子,语调陡变“就算全是腕儿,冲我兄弟得瑟,有些过分吧?”

阴阳怪气一句话将男人骨子里的傲气和霸道展露无遗,搞得保安们没敢轻举妄动,气氛凝滞。

“这……..”

妖媚女人哑然,无言以对,西装男想放狠话,尖细鞋跟重重刺他脚面,忍受腕骨剧痛满头冷汗的他从妖媚女人投来的眼神察觉一丝端倪,暗暗惊讶,寻思莫非遇上厉害角色?而后更令他惊讶的一幕出现,众目睽睽,他老板常常软语讨好的名女人竟然低三下四赔礼道歉。

西装男目瞪口呆,不知自己手腕什么时候被松开,直到两个陌生青年渐行渐远,才回过神,趁保安开路走向停车场的工夫,小声问:“冰冰姐,那人什么来头?”

“黎援朝……”女人望了眼走远的两人,神色复杂。

西装男下意识哦了一声,旋即大惊失色,那个冷汗直流哟。

黎援朝…….他老板见了得放下身段装孙子的牛人,据说京城喜欢泡女星被媒体冠以“京城四公子”四个有些道行的富二代,比起这个黎援朝就是渣!

距离王府饭店不远,街边阴凉处,赵晨子瞪大略微红肿的双眼,凝视两个蹲马路牙子上抽烟看街景聊天扯淡的高深男人,王府饭店门前发生的一切,她瞧得一清二楚,冰美人多年前以一部清宫戏崭露头角如今正大红大紫,怎会没几个强硬后台,面对他俩却像待宰的羔羊,底气全无。

他俩到底什么人?

无助孤单的赵晨子惴惴不安琢磨。

当名叫黎援朝的拉风男人走近她,递来一张名片,笑呵呵叮嘱她明天打名片上的电话,准备好做星光公司的签约艺人,她彻底不知所措,支支吾吾好久才问有啥要求,有没有乱七八糟的规则。

黎援朝摆手一笑,转身搂着叶峥嵘膀子,走向路边车位银色奔驰跑车。

赵晨子难以置信,为了减轻家里负担,为了供两个弟弟读大学,不得不凭借自身唯一的本钱来北京闯荡,做群众演员,参加选秀,一次又一次遭遇肮脏规则,最终明白干这行没点背景,不愿在导演床头卖力就甭想在镜头前露脸。

她几近放弃梦想的节骨眼,一张名片,一个机会,如此简单摆在面前。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切身体会其中美妙滋味的赵晨子觉得自己好似做梦,轻咬嘴唇,深深望一眼穿迷彩服的雄健背影。

…………………..

“你小子平白无故帮个陌生人,不会是想上人家吧?”

黎援朝熟练使用刀叉,切了片牛排送入口中,笑眯眯凝视对面的叶峥嵘,说话方式如切牛排似的直来直去,哥们面前,他无需绕弯子,装贵族优雅,摆公子哥架势,往深处想,他这哥们再怎么不招叶家人待见也是叶家血脉,值得放下架子深交。

“我没你那么不堪。”

叶峥嵘笑着回敬一句,端起起杯子,抿一口味道纯正的蓝山咖啡,他对西餐没多大兴趣,经常和哥们来这家坐落于国子监街箭广胡同旁名为“秀冠”的咖啡厅,完全因为喜欢这儿复古气息浓郁的环境,炎热夏季,感受室内清凉与安静,瞅几眼顶棚敦煌飞天彩绘,别有一番滋味沁入心间,通体舒坦。

“你真要和家人对着干,去读大学?我家老爷子常夸你,说你是当军人的好苗子,进部队摸爬滚打几年,前途一片光明,你小子慎重考虑,人这辈子,一步走错,步步错。”黎援朝边吃边说,含有深意的眼眸凝望叶峥嵘,凭叶峥嵘无可挑剔的自身素质和老一辈关照,进入部队简直如鱼得水,打破近些年七大军区几个优秀年轻军官创造的升迁纪录并非难事。

“咱们从小玩到大,你了解我,从不顺着他们的意思做事,我就是我,他们怎么想怎么计划跟我没关系。”叶峥嵘缓缓靠住椅背,发小的好意他明白,可他怨恨背后的家族,不想沾家族的光,更不想把命运交给自己怨恨的人去安排。

男人…….用自己双手打拼一片天下才算爷们,才算对得起九泉下的母亲,叶峥嵘此刻神情倔强且执着。

第三章 出乱子

吃完午饭两人在秀冠咖啡厅门口分开,叶峥嵘目送奔驰跑车离去,拦辆出租车,回家,若非学校把大学录取通知书送到家中,已经半年多没进家门的他绝不想面对久违的家,面对家里那些久违的人。

叶峥嵘说了要去的地方,开车的中年大叔肃然起敬,瞅瞅忒有军人范儿的叶峥嵘,试探问:“那儿的警卫员?”

叶峥嵘淡笑,没吱声,中年大叔当是默认了,打开话匣子开始侃一些市井间听来的政坛秘闻,小到报纸上不痛不痒的新闻,大到共和国权力层新旧更替牵扯多少利益因数,分析的头头是道。

换个对政治一知半解的外地人或许揣测司机大叔开出租前是不是在体制内捧过多年铁饭碗。

大叔能说,叶峥嵘也不闷,偶尔插两句,气氛融洽,出租车驶过北海公园的门,他望向车窗外,沉默起来,不少人只通过王朔的文字了解北京大院,以及大院文化,有些片面,大院出生成长的他对北海公园这片有着特别的记忆。

老北京大多知道几十年前西郊的大院扎堆,总参、总政、部委大院等等,但真正够分量的大院集中北海公园后面几条胡同,与国家最核心权力机构仅隔一个“北海”,时代变迁,很多胡同变为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可是绿荫点缀背靠北海的几条胡同依旧保持原来风貌,唯一变化,没有上世纪那暮沉沉的残破感。

叶峥嵘沉浸于对往事的追忆,车子戛然停止,将他硬生生拉回到现实,出租车正好停在胡同口,胡同口肃立荷枪实弹的警卫,无异于告诉外人…….此胡同是禁区,确实,这条胡同对老百姓而言是绝对的禁区,对百分之九十的京官来说同样算禁区。

叶峥嵘付钱下车,走向胡同,司机大叔琢磨这丫的多半得出示什么证件方能进入,结果他瞠目结舌,一路听他侃大山的青年就那么大摇大摆走进胡同,荷枪实弹的警卫不但不阻拦,投向青年的目光竟然显露敬意。

“他大爷的,原来遇上高人了。”

司机大叔情不自禁嘟囔,跑车十几年,见过形形色色自称红色子弟或同爱新觉罗姓氏论血缘关系的家伙,唯有渐行渐远的伟岸身躯带给他震撼,启动车子,频频回望可与西山军委驻地相提并论的古朴院落群,连连唏嘘。

胡同由青石板铺成的路面较之北京城其它一些保留下来的胡同,宽了不少,两辆轿车并排行驶没问题,两侧院落群虽经过彻底修葺,明清砖瓦早化为历史尘埃,缺乏斑驳的古朴印痕,但韵味十足,长长胡同,寥寥二十几个院落,清幽宁静。

且不说百年前这些王爷贝勒的宅子多么辉煌令人神往,如今每一栋宅子的主人哪个不是神州大地举足轻重的政坛元老?

有文人学者说北京大院文化隐含太多政治元素,叶峥嵘极为认同,匆匆前行,到8号院门口止步,这儿便是他的家,确切说是叶家老爷子起居生活的地方,雕花青砖门楼朱漆大门,宛如影视剧中大户人家宅邸。

叶峥嵘没叫门,打个电话,随即院门半开,走出位身高一米八的健硕男人,身板不比叶峥嵘差,小平头,衬衫西裤整整齐齐,皮鞋一尘不染,若非他绷紧衬衫的肌肉充满爆炸性力道和一双锐利眼眸,搁人堆里多半被误以为混迹职场有些年数的大龄白领。

石龙,叶家六名警卫员的头儿,曾是军中一挑十几的格斗高手,迈步下台阶,将大学录取通知书递给叶峥嵘,笑道:“叶少,你不参军,惹的老首长发了脾气,我觉得就算不想进部队,选大学怎么得选个北京的,真糟蹋了五百来分的高考成绩。”

叶峥嵘扫了眼录取通知书,无所谓一笑,五百分的成绩,跻身北京几所名头吓人的高校绰绰有余,多少外地家长想方设法给孩子办北京户口,无非贪图北京户口方方面面的优越性,但他不稀罕,早想离开使他倍感压抑的城市。

至从母亲离世,除了发小,北京似乎没多少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梦在远方,未来在远方,他不想一辈子活在叶家的阴影中,某天出人头地了,辉煌属于他自己,败了落魄了无需担心怨恨的人搓他脊梁骨,冷嘲热讽。

“龙哥,咱不说这些,你给我找辆车,离京前我和密云的哥们好好聚聚。”

叶峥嵘转移话题,石龙点头打电话,两三分钟后一辆挂军牌的猎豹越野车进入两人视线,等司机下车,叶峥嵘坐进车里,调转车头驶离胡同,没进家门,没一丝一毫的留恋,石龙遥望远去的越野车,轻轻一叹,呢喃:“叶少呀叶少,老首长何尝不后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越野车驶出市区,直奔密云方向,路上有几辆名车同猎豹较劲,其中一辆奥迪Q7风骚的不得了,超越猎豹后故意减速,等猎豹超前,又突然减速超车,接连几次这么得瑟,挑衅叶峥嵘的忍耐底线,激怒飞歼10敢作眼镜蛇动作的变态牲口。

要知道叶峥嵘在临近密云水库这段盘山公路得瑟车技的时候,甭说Q7,A8还没出世,并且这牲口热衷用笨重军用卡车玩漂移,猎豹比Q7差好几个档次,叶峥嵘就用富家子所谓的垃圾车在盘山公路数个弯道,以神乎其神的弯道内侧超车技术凶悍地甩开Q7,对方连吃土的资格都没。

密云县坐落燕山脚下,叶峥嵘要去的地方则在燕山连绵深山内,过了密云水库,猎豹离开公路顺一条崎岖颠簸的砂石路行驶,砂石路插进深山的沟壑中,似乎没有尽头,一处山口,刷白的巨大水泥告示牌四个红字异常显眼。

军事禁区!

叶峥嵘停车接受检查,出示通行证,而后又颠簸半个钟头,渐渐接近深山里的营区,微风吹拂,满山松枝摇曳,叶峥嵘打开车窗,深深吸一口清新空气,格外舒畅,放松的很,仿佛这儿才是他的家。

他童年少年大半光阴倾注于此,练就一身本领和一颗坚强的心,说是家,不为过。

他凝望远处错落有致的营区,眼神幽深,小小营区造就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潜伏着共和国最精锐的特殊力量,媒体报纸多年前开始捕风捉影报道七大战区特种部队,加上为奥运安保而生的内卫“雪豹突击队”,空降兵的“蓝天利剑”,海军突击队,军方十支特种部队被人熟知。

受几部军旅题材影视剧影响,市井间还流传中国陆军特种部队,军中根本没这称号,完全是导演丰富想象力的产物。

叶峥嵘看来,曝光的十支特战队充其量算“中等小强”,共和国最强悍的力量永远是不宣之秘,盘踞燕山这支劲旅,恰恰是凌驾北京军区特战大队之上的终极小强,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真材实料的大杀器。

回味多年军旅生活和南疆猎杀武装毒枭的激情岁月,作为没有番号的“猛虎营”编外人员,叶峥嵘热血沸腾,无数个流汗流血的日子成了他此生最美好的回忆。猎豹驶入营区,枪声、号子声、口令声交织,日复一日的魔鬼训练,操场上一个个矫健身躯好似钢铁铸成,永远不垮,他们延续共和国军人的荣誉和辉煌,想来柔弱男孩目睹此情此景也多半心潮澎湃,斗志昂扬。

越野车停在训练场边缘,叶峥嵘没来得及下车,两名体型高大的军官快步走来,一个是两杠三星的团级干部,另一个两杠两星副团级,前者猛虎营一号指挥官大队长赵卫国,曾参加三十年前南疆战役,越军特种作战史对这位“杀人王”的记录可谓连篇累牍,后者是总教官宋军。

两人神色如出一辙的凝重。

叶峥嵘生出些不祥预感,推门下车,赵卫国已抢先说话:“小叶,你来的正好,出乱子了,刘冰携枪弹外逃,两支九二式手枪,一百多发子弹,我们查了刘冰离开前的手机通讯记录,南京有人打来电话,应该与他失踪一个多月的妹妹有关,上边首长已经联系南京公安部门,并且准备派出追踪组,由老宋带队,你跟刘冰关系最铁,我想你参加追踪,尽量说服王冰,别让他干傻事。”

“刘冰…..南京……..”

叶峥嵘皱眉,心头猛沉,一个多月前老冰在南京读大学的妹妹突然杳无音讯,公安立案多时,毫无进展,农村出生的老冰父母早逝,和两个妹妹相依为命多年,对妹妹的呵护远超常人想象,每月的津贴都悉数寄给读大学和高中的两个妹妹,为妹妹冲冠一怒做傻事,有可能。

“好,我去!”

叶峥嵘凝重道,从赵卫国的眼神读懂另一层意思,必要时格杀老冰,毕竟“老虎营”能对抗老冰的变态仅他一个,他整颗心猛烈抽搐,默默祈祷,希望老天别捉弄他,兄弟相残得多痛心!

“小叶,有些事不是我们想做,是不得不做,老冰一旦丧失理智,会产生多可怕的后果,你知道。”赵卫国语调深沉,轻怕叶峥嵘肩头,坚毅眼眸流露一抹痛惜,这里每个兵都是他的宝,老冰真走上不归路,他比任何人痛心。

叶峥嵘立正,敬礼,他并非真正的军人,但标准军礼蕴含男儿磅礴的铁血味道。

第四章 围捕

南京,六朝古都。

不知风水欠佳还是王者气象不足,每个王朝都那么短暂,宛如昙花,仅绽放顷刻芬芳,秦淮河犹在,香艳已无,文人骚客与江南佳丽的刻骨缠绵,只能从某些华丽辞藻窥视一二,六朝金粉渲染的秦淮河变得遥远,变得模糊,不变的……是南京城的喧嚣,熙攘人流中,一个中等身材汉子稳步前行,贴着脑瓜皮的短发和络腮胡子茬,为他平添几分落拓豪迈,然而阴郁脸色令人望而生畏。

汗水浸湿的迷彩背心,勾勒汉子上半身雄浑线条,大热的天,宽松迷彩裤的裤口却缩进高帮战靴,掩在背后的军挎包沉甸甸,两支纯钢的杀人利器当然沉重,汉子装束近似军人,龙行虎步走向几十米外占据一栋六层楼的娱乐城。

军人风采中透着杀手的阴森气息,行人下意识避开汉子,不少人错愕回头,注视异常彪悍的背影,没来由犯怵,兽类能察觉临近的危险气息,人类同样能。

虽然这条街位于江宁区边缘,快脱离南京城区范围,但夜幕刚刚降临璀璨灯光就将夜色粉饰的格外迷离,娱乐城霓虹灯招牌尤为显眼,汉子立足门前,冷冷瞧了眼巨大招牌,长满老茧的右手摸向背后挎包。

杀人利器入手,一丝凉意从手心沁入心底,整颗心变冷。

“大丫,哥来了。”汉子小声言语,布满血丝的眸子凶光毕露,大步走向娱乐城华丽的玻璃门,他正是刘冰,“老虎营”最锋利的一柄战刀,四岁拜入少林习武,十五岁参军,二十岁经过层层选拨成为老虎营一员,优秀军人该有的荣誉,他几乎全有。

可是,为了妹妹,他愿意丢掉用血汗换来的一切,乃至生命。

“欢迎光临,老板您……….”

穿大红旗袍的迎宾小姐笑容突然僵硬,冰凉枪口顶住她额头,平静的令她窒息的声音回荡耳边“说,你们负责人在哪,不说…..我就崩了你。”

六楼….”

浓妆艳抹的旗袍女孩结结巴巴回答,王冰收枪走向楼梯口,华丽大厅内的服务员和客人呆若木鸡,仿佛画面定格,傻傻看王冰从容上楼,迎客的女孩身子一软,烂泥般瘫倒,人们终于反应过来,闪人的闪人,报警的报警,鸡飞狗跳乱成一团。

六楼是娱乐城办公区,刘冰顺楼梯上六楼,一路畅通无阻,转过楼梯口,隐藏暗角的马仔猛地蹦出来,堪堪一握的胶皮棍狠砸刘冰后脑,偷袭者面目狰狞,恨不得一棍砸的刘冰脑浆迸裂。

砰!

枪声清脆,刘冰没有回头,可以说身躯未曾转动分毫,随意向后甩手一枪,子弹准确无误击碎偷袭者右腿膝盖,谁能想象,射杀多少猎物甚至活人方能练就如此惊艳一枪,凶狠青年龇牙咧嘴跪地,枪口戳入他眼眶。

“你们把刘梅关哪个房间?你们老板又在哪个房间?”

“老板在603,刘梅关在611。”

“好,谢谢。”

刘冰面无表情扣动扳机,子弹钻入青年眼眶,在后脑炸开一朵妖艳血花,刘冰向前走了三四步,跪地的青年摇摇晃晃向后栽倒。

十多年军旅生涯,参加数十次特殊任务,刘冰清楚记得多少人死自己手上,但他从未认为错杀过人,即使此时此刻,他依旧如此认为,害的妹妹染上绝症的人渣都该杀!稳健步伐迈向前方,洋溢着军中精锐的铁血气势。

603房间的门打开,为首的高大汉子恶狠狠叼根烟,由五六个膀大腰圆的马仔簇拥,其中几人手中拎着明晃晃的砍人家伙,负责这么大的娱乐城,哪会是善男信女,然而这伙人刚涌出房间,楼道里的景象令他们倒抽凉气。

叼烟的高大汉子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不速之客手中钢枪已锁定他头颅,当即僵立原地,惊慌失措。

“带我去611。”

刘冰语调无丝毫人情味,高大汉子眉角刀疤颤抖,追随南京头一号黑白通吃的大猛人七年,啥场面没见过?自以为算刀山火海滚出来的硬汉,今天他却胆怯了,不由自主挪动脚步带路,视打架斗殴为光荣职业的数名马仔小心翼翼让路,慢慢贴向楼道两侧,如履薄冰,大气不敢出。

611房间在楼道最里端,被用来做储藏室,高大汉子打开门锁,硬起头皮推门进入,他无比忐忑揣测身后男人瞧清楚房内情景得怎么对待他,一枪爆头或者千刀万剐?短短两三步距离,高大汉子冷汗淋漓。

房门敞开,十来平米的屋子,一多半空间堆放杂物,靠右侧地面正好铺一张单人床床垫,肮脏床垫上蜷缩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孩,女孩只穿短裤和一件肮脏T恤,有人进来,女孩根本不敢抬头,手忙脚乱缩入角落,瑟瑟发抖。

“别打我,求你们别打我。”

女孩一次又一次重复这句话,昏暗灯光映衬,双臂双腿一片片淤青和血痕更加触目惊心,高大汉子身侧,单手举枪的军中铁汉虎躯微微颤抖,受苦受累流血流汗二十年未曾落泪的坚强男儿终于落泪。

“大丫,是哥,是哥啊……”

蜷缩角落的女孩闻言全身猛地一震,慢慢仰起秀气又苍白憔悴的脸,呆滞许久,爆发撕心裂肺的嚎啕,她哥终于来了,一个多月受尽折磨,本想趁暑假找份家教工作,结果被骗进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高大汉子这伙人恭称为“熊爷”的中年男人夺去她贞洁,点点落红点缀洁白床单,那位熊爷仿佛发情畜生,靠着半粒伟哥蹂躏她一个多钟头,而这仅仅是噩梦的开始,随后被关进这家娱乐城,沦落为最昂脏交易的工具,供男人们发泄,直到五天前高烧不退,有人给她做血样检查,才知染上无药可救的绝症。

如果不是收拾储藏室的清洁工阿姨可怜她,偷偷借手机给她用,想来她永远没机会再见最亲的亲人。

“啊…….”

刘冰流泪呐喊,发泄撕心裂肺的愧疚和痛苦,手指连扣扳机,高大汉子应声栽倒,一命呜呼,亲人遭受天大委屈,杀一两头畜生怎能解刘冰心头之恨,他转身出门,左手握住挎包中另一支手枪。

杵楼道里进退两难的马仔瞧见比凶神还凶的男人举双枪对准他们,一哄而散,想跑…..迟了,密集枪声过后,愤怒的子弹将他们悉数撂倒,枪枪毙命!

“哥,不要,不要杀人……”

刘梅跌跌撞撞追出来,一切已无法挽回,她恨这些人渣,但不想哥哥因濒临死亡边缘的她做错事,从四岁上少林学功夫到如愿以偿当三级士官,拿着对山里人而言已算丰厚的津贴,哥哥拼搏二十二年,尝了太多艰辛苦楚,得来的荣誉就这么化为乌有,她替哥哥心疼,替哥哥不甘心啊。

“你和二丫是哥这辈子最重要的亲人,你俩比天大,其余东西,哥不在意。”刘冰沧桑落拓的脸颊绽放温柔笑意,每个月给大丫寄钱填银行转账单时他都流露类似笑容,弯腰,双手抱起大丫,朝楼梯口走去,边走边说:“大丫,你以前常和哥唠叨,想去海南亚龙湾看海,想等零八年奥运会坐鸟巢里看开幕式,答应哥,坚强点,好好活着,哥陪你去海南玩,看奥运开幕式。”

刘梅紧紧抱住哥哥厚实肩头,哭的一塌糊涂。

刘冰抱着妹妹缓步下楼,一楼华丽大厅空无一人,刚入夜,没什么客人,枪声一响,人全跑光了,外面警笛声大作,急迫且刺耳,刘冰一怔,直到此刻,方才醒悟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他低头凝视怀里哭成泪人的妹妹,微笑,俨然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豪情,英雄无悔!

陆续赶来的警力将娱乐城围个水泄不通,周边群众被疏散到安全地带,荷枪实弹的警察拉起警戒线,紧接着两辆防爆装甲车赶到现场,后部防弹车门敞开,训练有素的特警现身,迅速分散,占据有利地形。

围捕正式展开。

与此同时,一辆挂军牌的猛士越野车冲入现场,四名只穿迷彩作训服没戴肩章的彪悍男人下车跨过封锁线,几名警察赶忙阻拦,引发点小摩擦,负责现场指挥的警官大步走来,沉声问:“怎么回事?”

一个年轻警察侧过脸,目视不怒而威的上司难为情道:“张队,他们说来这儿执行秘密任务,让我们放行。”

“我们来执行任务,你们很快会接到上级通知。”四人中年纪最大的男人开口解释。

“执行任务?南京不管是凶杀案还是涉枪案通通属于我们南京警方负责的公务,哪用得着外人插手,等我接到上级通知,你们再参与。”警官面沉似水,心情糟糕的他转身离开前又补充一句:“任何穷凶极恶的歹徒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你?不配!老虎营的人哪怕是该下十八层地狱的渣滓也轮不着你小瞧!”

冰冷话音铿锵有力,一个气场迫人的伟岸青年无视有些愤怒的本地警察,大步走向娱乐城,两名双手举枪的特警反应极快,闪身挡住青年去路,青年动作更快,极其霸道地从两人间的缝隙挤过,最令人叫绝的是,两名东倒西歪的特警紧握的手枪不怎么到了青年手里。

“站住!放下枪!”

呵斥声回荡,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青年,青年毫无畏惧,依然目不斜视前行,同时双手十指一阵拨弄,两支六四手枪顷刻间化为零件,散落地面,除了与青年同行的三人,在场其他人目瞪口呆,眼睁睁瞧青年走进娱乐城。

空荡荡大厅,两个几乎同样魁梧的男儿碰面了,刘冰许久无语,最终点点头苦笑道:“小叶,我猜你会来。”

第五章 死亦无悔

娱乐城外,负责现场指挥的张队接到上级命令,无奈只好让上百人原地待命,外边人通过娱乐城玻璃门可以清楚看到里边,张队不忿地瞥了眼不远处三个穿迷彩作训服的伟岸男人,绷着脸道:“这角度,特警狙击手一枪搞定。”

三人中带队的沉稳男人皱眉,对所在团体拥有无上荣誉感的他不温不火道:“他不想死,你们百十号人全冲进去也白搭,别认为我吹牛逼,我的人个个在丛林战凭一把匕首甚至赤手空拳消灭常规部队加强排的军中精英。”

张队想反驳,旁边女警悄悄拽他衣袖,意思是犯不着怄气,转业进入公安系统前当过几年侦察兵的他勉强笑了笑,瞧向气场十足的中年男人,好奇追问:“听你话,你们是特种部队的,哪支特种部队?”

“我们没有番号,没有名称。”

男人轻描淡写一句话使张队猛地一愣,心中波澜起伏,他或多或少知道点没有番号的部队意味什么。

共和国最精锐最神秘的武装力量!

张队哑口无言,先前的不满飘到九霄云外,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

战友情……不是军人却在军营成长起来的叶峥嵘深知这份感情有多重,它能驱使一个人危急时刻替哥们挡枪子,无怨无悔,正因为这份情感作祟,叶峥嵘压根没想替七个被老战友射杀的人渣伸张正义。

“让大丫走前门,警察不会为难她,我也会照顾她,你从后门闪,尽量别跟老宋他们照面,警察武警拦不住你。”叶峥嵘说话间扔一支烟给刘冰,自己点燃一支,深吸两口,道:“七个渣滓爱死爱活,与我无关,你要搭上一条命,我这辈子替你叫屈,老冰…..你当我是兄弟,赶紧走。”

善与恶,叶峥嵘心里自有一杆衡量的秤,但他做不来大义灭亲的正人君子,十多年兄弟感情重于卫道士所谓的法理正义,哪怕放走已算杀人犯的刘冰,得背负遗臭万年的恶名,他仍会这么做。

从小没名留青史的野心,又何惧遗臭万年?

叶峥嵘默默吐一口烟雾,注视老冰,希望好兄弟听他的劝,一走了之。老虎营淬炼的铁汉洒然一笑,转头对妹妹道:“大丫,你先出去,哥和小叶聊几句,听哥的话,坚强点,人活一辈子只要坚强,没过不去的坎儿。”

刘梅犹豫片刻,重重点头,深知身子孱弱的自己再粘着哥哥,就是拖哥哥后腿,慢慢挪向大厅的门,推开门的瞬间回眸,哥哥正笑呵呵望着她,眼神满含关切和爱护,刘梅情不自禁喊:“哥,你也要好好的。”

刘冰微笑点头,而当刘梅转身出门,他眼角有些湿润,小声呢喃:“妹子,哥是罪人,哥辱没了共和国军人的荣誉,对不起穿了十几年的军装,已经没脸活下去。”

叶峥嵘心头猛颤,深知所谓的军人荣誉对一名眷恋军装眷恋军旅生涯的老兵多么重要,可以说重逾生命,失声道:“老冰……..”

“小叶甭劝了,我向来敢作敢当,踏入南京城,就想到结果。”刘冰摇头,粗犷面庞展露陌路英雄的豪迈笑意,点燃叶峥嵘给他的小熊猫香烟,叼嘴边,把空了弹夹那只手枪扔叶峥嵘脚边,然后轻轻抚摸还有子弹的枪,淡然道:“没死战场上,是我这辈子的遗憾,希望下辈子能做个堂堂正正的军人。”

叶峥嵘不知该怎么劝相处六年的兄弟,心酸难耐。

刘冰抽完一支烟,弹掉烟头,握枪的手缓缓抬起,枪口指向自己太阳穴,对叶峥嵘道:“与其背个杀人犯的罪名受军法处置,丢人现眼的挨枪子,或东躲西藏拖累兄弟们,让兄弟们为难,不如自己了断,小叶,我先走一步,大丫二丫交给你了。”

“老冰………”

叶峥嵘疾呼,可于事无补,刘冰毫不犹豫扣动扳机,枪声刺耳,雄健身躯向后倒下,大厅外,瞬间沉寂后爆发一声凄厉嚎啕。

“哥!哥!”

刘梅不顾一切冲进大厅,扑在哥哥身上,使劲摇晃尚存余热的身躯,疼她爱她的哥哥永远走了?她使劲儿摇头,哭喊:“哥,你怎么说话不算数,你说带我去亚龙湾看海,你说要等零八年带我去看奥运开幕式…….”

叶峥嵘怔在原地,含泪眼眸凝视刘冰沧桑的脸,好兄弟嘴角残留一丝解脱笑意,死亦无悔,共和国最优秀军人中的一员为七个人渣赔上一条命,叶峥嵘闭眼摇头,悲叹一声。

刘梅悲伤过度导致晕厥,不省人事,赶来医护人员抱起她,迅速急救,同时,和叶峥嵘同来的三人以及十几名特警涌入大厅,环立刘冰遗体周围,带队的宋军痛惜的直咬牙,最终抬手,敬礼。

叶峥嵘也毫不犹豫敬礼,其它两人同样如此,他们心中,刘冰所作所为丝毫没有辱没多年来用血汗生命换来的荣耀,永远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

“老冰,我一定照顾好大丫二丫,你安心去吧。”

叶峥嵘说完,大步离去,走入娱乐城左侧巷道的暗角里,瞪大双眼,一把一把擦抹眼泪,他不想让太多人目睹自己有失男儿本色的柔弱一面,然而失去兄弟仿佛六岁时失去母亲那么心痛,痛的几近无法呼吸。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宋军带人负责善后,并要求当地公安严格保密,做好各项保密措施,如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国门事件”,刘冰的一切将永远在人间湮灭,他的荣耀他的事迹注定成为一小搓人才了解的传说。

南京博爱医院,单人病房设备齐全,对得起好多项国家赋予的殊荣,病床上,刘梅双目无神,呆望前方,虽然昨晚在药物作用下睡了十多个钟头,但面容依旧憔悴不堪,彻夜未眠的叶峥嵘站立床边。

“刘梅,你比我大,开学读大三,论岁数我得喊你声姐,大道理我不和你多讲,你都懂,你只想想这么不吃不喝对得起你哥走前的叮嘱?”叶峥嵘流露责备意味,老冰走了,他真不想刘梅再有三长两短。

刘梅沉默许久,慢腾腾扭过苍白憔悴的脸,对叶峥嵘道:“哥哥要火化,二丫不能不见哥哥最后一面,你去老家把读高中的二丫带来,我就安心了。”

“好,我按你说的办。”

叶峥嵘干脆答应,毫不拖泥带水,混迹军旅十几年,军人作风早融入他一言一行中。

三天后,叶峥嵘带着刘冰的小妹妹刘兰赶回南京,来博爱医院被医生告知刘梅前一天出院,医生劝不住,便由她去了。叶峥嵘匆忙带二丫离开医院,乘出租车直奔南京大学,刘梅暑假一般不回江西老家,留在学校,找几份家教工作,为哥哥减轻负担。

南大,国内为数不多的百年学府之一,鼓楼老校区古朴环境较之北大似乎也不逊色,百年的历史,百年的底蕴,二三流大学模仿不来,更不可能用一栋栋华丽建筑堆砌出这种人文气息,即使处于放假阶段,依然人来人往,展现南大独特的活力。

叶峥嵘和二丫进入南大,未来得及感受这片净土的魅力,打破夏日午后宁静的呼喊声回荡“有人要跳楼………..”

很多学生朝同一方向跑去,叶峥嵘心底泛起不祥预感,拉着二丫跟随骚动人群,快速穿过林荫道,一栋外墙斑驳的六层教学楼映入眼底,楼顶边缘,清瘦身影慢慢前倾,正是刘梅。

第六章 惨剧,仇恨

“刘梅,你哥要你好好活着呀!”

叶峥嵘歇斯底里呼喊,刘梅置若罔闻,张开双臂坠向大地,三千青丝纷飞,容颜凄美,在场所有人莫名心酸,几近窒息,胆子小的女生们捂脸尖叫。花样年华,女孩最美好的岁月,刘梅以极端方式告别人世。

本该灿烂绽放的花,瞬间凋零。

叶峥嵘狂奔几十米,蛮横地冲破围观者结成的厚厚人墙,来到楼下,迟了几秒,刘梅静静趴伏冷硬地面,一滩血迹在瘦弱身躯下蔓延,那么刺眼,那么揪扯人心,叶峥嵘蹲下,掐住刘梅手腕,脉搏已停止跳动,彻底丧失生命特征。

一个从小到大没穿过像样衣服像样鞋子的淳朴女孩走了。

她最大奢望是去亚龙湾看海,看奥运开幕式,偏偏永远没有实现的机会。

悲恸无比的叶峥嵘一拳砸向地面,发泄压抑许久的情感,方砖竟寸寸龟裂,围观学生又被狠狠刺激一下,惊讶的无以复加,如此凶悍一拳,需要多大力道?叶峥嵘收手,没去看皮开肉绽的手部关节,而是望向二丫,眼眸满含愧疚自责。

为什么偏偏这时候带二丫来南大,让她亲眼目睹亲人离去的悲剧,体会这痛苦滋味,老天弄人啊!

厚实人墙被撞开的缺口外,扎着马尾辫的二丫没动,一瞬不瞬凝望姐姐染血身躯,无数道目光投来,清冷秀气的小脸静若止水,没人察觉她内心世界的波动,白边黑面的帆布鞋,洗的发白一看便知地摊廉价货的牛仔裤,城里孩子淘汰多年的老款T恤,二丫的行头,城里孩子眼中无疑浑身上下打着贫穷卑微烙印。

或许应了穷人家孩子早懂事的说法,或许尝尽生活艰辛的二丫心性强大坚韧到可怕地步,先失去哥哥,后目睹姐姐跳楼,竟像个见惯生死超脱红尘的异类,没有哭,没有流泪,缓步走进人圈,蹲姐姐身旁。

“姐姐走了,痛苦会少一些,少受些折磨。”二丫话音如清秀小脸一样平静,转脸安慰叶峥嵘道:“叶哥,别难过,姐姐横下心要干的事儿,没人能拦住,这一切已经是注定的,你我都改变不了。”

想想老冰的嘱托,想想刘梅的死,叶峥嵘黯然一叹,悲伤而凝重的眼神定格二丫小脸上,二丫似乎看破他心思,清澈眸子遥望远方天际,一字一句道:“叶哥,我不会死,我会好好活着。”

二丫依旧平静,眼眸深处却潜藏一抹化不开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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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这座江南古城较之北京少几分恢宏雄伟,但江南水乡那种婉约神韵几乎延伸城市每个角落,玄武湖盼环湖路两侧绿荫树丛点缀,隔几步就设置复古造型的石凳木椅,环境雅致,傍晚时分,情侣漫步,孩童嬉戏,练嗓子的老人面朝湖面吆喝,石凳上,有人拉二胡,一曲《听松》,狂放不羁。

硬生生将千年前波澜壮阔的古战场带入听者脑海,震撼人心,矗立湖边不懂古典乐器的高大青年情不自禁回首张望,拉二胡沧桑老人背后,夕阳映衬的明城墙蜿蜒延伸,狼烟散尽,战鼓号角早化为史册上的点点笔墨,血色淡去难寻痕迹的古城墙倒像妆点江南风情的一道风景线。

高大青年微微皱眉,南京六朝金粉,胭脂气着实重些,怪不得偏安此处的帝王通通是亡国的命,怪不得华夏大地历次一统的战争都由北至南,温柔乡英雄冢,江南熏人沉醉的暖风吹折太多男儿的虎躯。

然而,青年非多愁善感的文人骚客,不会为既亡国又戴绿帽子的唐后主惋惜,也不会替蛮族铁蹄摧垮的南明小朝廷捶胸,仅略微感慨,侧目看向蹲湖边探手拨弄湖水的女孩。

十天相处,青年深知看似纤弱的女孩有颗多么坚强的心。

“二丫,你拿定主意放弃清华北大,今年就读浙大?”

“叶哥,我懂你的意思,读北大清华,你能尽心关照我,可我今年拿到浙大的通知书,想想读浙大也好,离南京近点。”二丫没说为什么想离南京近点,回过脸轻轻一笑,继续探手拨弄荡漾波纹的湖水。

几个路人闻听两人谈论国内最顶尖几所高校,似乎背影纤弱的女孩可轻易征服几所名牌学府高的吓死人的分数线,他们投向二丫的诧异目光饱含质疑,他们却不知做尖子生十几年的二丫开学才高三,按照老师要求提前一年参加高考,感受临场气氛,为下一年高考做实战准备。

一个刚刚读完高二的女孩,居然考出超浙大分数线二十分的惊人成绩!再准备一年,清华北大寻常学生眼里高不可攀的门槛多半拦不住她,叶峥嵘惋惜地摇摇头,刘冰刘梅离世彻底改变二丫的命运,这丫头将走上怎样的人生道路…….她的人生会如她的学习成绩那么耀眼吗?

两人说话时,环湖路,一辆搁在南京马路上绝对与拉风无缘的黑色奥迪A6稳稳行驶,谨慎的驾驶风格多少有点糟蹋极具震慑力的车牌,南京军区的小号车牌足以使南京城任何路口的交警睁只眼闭只眼。

奥迪轿车停路边,车门敞开,衣着休闲宽松压根谈不上奢华的年轻男人下车,相貌如他衣服一样寻常,属于混迹人群很难吸引旁人目光的类型,男人东张西望,最后锁定湖边高大身影,举步前行。

一辆丰田霸道几乎贴着男人的身子加速驶过,透着股不可一世的气焰,下意识挪后半步的男人望一眼绝尘远去的“陆地巡洋舰”,平淡无奇的面庞瞬间变化,刻骨阴狠和公子哥特有的倨傲,一闪即逝。

如果在北京,开丰田在他面前横冲直撞耍牛逼的孙子铁定被揍成猪头,可惜,这是南京,不是北京,他这条过江龙处于极度排外的南京军区大院得盘着,索性不想烦心事,大步走向湖边。

“是叶少?我….肖明。”

“是……”

叶峥嵘慢慢转身,打量来人,肖明,和黎援朝同岁,从幼儿园开始甘心情愿做黎援朝的死党跟班,两年前父亲调入南京军区,便举家迁入南京,叶峥嵘摸索烟盒,递给肖明一支烟,问:“我托老黎向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肖明接住烟,忙掏出打火机,先给叶峥嵘点烟,被黎援朝视为知己的猛人,他不敢托大怠慢,而后点燃自己手里的烟,皱皱眉道:“叶少,那位熊爷在南京乃至整个苏南根基深的很,关系太杂,动他……恐怕触动很多人的敏感神经,说水深浅,南京比北京差十万八千里,可这地方的人抱团。”

叶峥嵘眯了眯眼,没吱声。

“叶哥,那个什么熊爷是害死我哥我姐的凶手?为什么动不了他?他是黑社会?”二丫起身插话,轻甩湿淋淋的手,平静注视叶峥嵘,喜怒无形。

自认看人识人不逊色黎援朝的肖明凝视二丫,慢慢抽口烟,觉得面前浑身散发乡土气息的女孩和同龄女孩不太一样,解释道:“单单混黑没什么,咱们国家哪个一条道走到黑的大混子有好下场?不挨枪子也十有八九坐穿牢底,号称南京坐地虎的熊老大比一些个挨了枪子的江湖草莽高深的多,完全不在同一级数。”

叶峥嵘闻言,压抑杀机许久的他牵扯起一丝漠视生命的冷血意味,他这类投放敌军后方能取上将首级的兵人,杀个把人何须讲究天时地利人和,弹着烟灰瞥了眼二丫,道:“二丫放心,有些事我办就行了,你用心读书,稳稳当当走自己的路。”

二丫倔强摇头,咬下嘴唇,非常突然地跪在叶峥嵘面前,仰起清秀面庞“叶哥,答应我,别动那人,否则我不起来,一直跪下去。”

叶峥嵘错愕,二丫接着说:“有一天,我会让害死哥哥姐姐的凶手跪我面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小丫头的语调不温不火,肖明听来这声音仍带几分小女孩的稚嫩,可偏偏这稚嫩声音令他心头一颤,泛起莫名冷意,不由自主想到一句常挂算命先生嘴边俗不可耐的肉麻话…….此人非池中物。

第七章 京城大少的范儿(上)

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勾践的复仇恒心流芳千古,传为佳话,无论什么样的大老爷们心怀此志,无论是几千年前越吞吴或是上世纪小公司康柏收购全美最具规模计算机集团DEC,无不令人肃然起敬,而十六岁的女孩怀有这份执念,绝不单单让人肃然起敬。

玄武湖边,肖明失神凝视二丫,长长一截烟灰散落风中,回过味儿,忍不住琢磨,搞不好有一天南京威风八面的坐地虎真会折在执拗小丫头手里,想罢又是一笑,从一代伟人在共和国最南端画个圈圈,三十年来,长三角风云际会,草根出生的粗人一路披荆斩棘,风光到如今,岂是任人宰割的善男信女。

小丫头的复仇路漫长的很呀。

加个京城大少……肖明含有深意地瞥一眼叶峥嵘,心底仍画下重重的问号。

叶峥嵘没对二丫讲冤家宜解不宜结的狗屁大道理,点头答应二丫的要求,拉着比他小四岁的女孩站起,这社会,一笑泯恩仇,往往是弱者的一厢情愿,睚眦必报并非专属小人,还有强者。

叶峥嵘当然不希望二丫沦落为小人,但他盼望小丫头成长为睚眦必报的强者。

哪怕有一天小丫头的光辉刺伤无数男人,令他仰视,他无怨无悔,兴许那时候他心底的歉疚才少一些。

夕阳散发的最后一缕余晖消失,肖明来之前已安排好吃饭的地方,三人钻进黑色奥迪轿车,车子沿环湖路绕过玄武湖,钻过明城墙下的门洞,驶入灯火辉煌的主干道,直奔夫子庙。叶峥嵘坐副驾驶位,点开车窗,熏人的晚风扑面吹来,确实有“暖风熏得游人醉”的江南意境。

“叶少,小丫头是你…….”肖明边开车边问,双眼直视前方,依旧发扬谨慎驾驶风格,回北京报个名号能震慑一票三流二世祖的他,有做马路杀手横冲直撞飙车的资本,但始终认为那么做是拿自己小命装逼,犯不着。

叶峥嵘沉吟,回头看一眼后排的二丫,认真道:“二丫…..我哥们儿的妹妹,也是我妹妹,比亲妹妹还亲的那种,九月份进浙大上学,杭州你有没有靠得住的熟人?人生地不熟,我怕小丫头受委屈。”

肖明轻哦一声,二丫在他心里的分量瞬间上升一个级数,点头道:“杭州几个在当地算有点分量的小子常跟我厮混,等二丫报名,我亲自去趟杭州。”

“以后别叫我叶少,太生疏,还容易让人误解咱这堂堂北京爷们是靠上一辈儿庇护的膏粱子弟,叫我小叶或叶子,二丫的事托付你了。”叶峥嵘重重拍下肖明肩膀,肖明清楚这一拍意味什么。

两个原本不熟的男人将成为真正的朋友。

竞争激烈的现实社会,朋友越来越趋于廉价,且充斥背叛和尔虞我诈的词汇,在叶峥嵘他们的圈子,仍极具特殊分量。

玄武湖到夫子庙,路程不长,遇上晚高峰堵车,不长的路程足以使人望眼欲穿,奥迪轿车走走停停,后座,二丫默然无声,头一回坐三四十万的轿车,显得局促,像两年前坐镇长的吉普213去县一中报名那般小心翼翼。

小丫头再如何心机深沉,终究是卑微太多年的山里孩子。

叶峥嵘抬眼凝视后视镜里清秀略显拘谨的小脸,心头猛缩,很心疼很心疼,回头道:“丫头,想摸哪就摸,想怎么坐就怎么坐,甭说奥迪,法拉利、保时捷、奔驰宝马劳斯莱斯,哥相信你以后全会有。”

小丫头一愣,随即用力点头。

法拉利、保时捷、劳斯莱斯象征什么,对于只在江西小县城读两年高中的二丫来说,非常模糊的概念,但她执拗的想,无论未来拥有什么,都愿意分给眼前当她是亲妹妹的男人。

秦淮河的历史,不只有八艳,还有八绝。

八绝与女人无关,是秦淮河旁七家老店的八类特色小吃,肖明开车来夫子庙,吃的便是这八绝。

南京老百姓常说吃在金陵,住在玄武,两家极富盛名的大饭店,升斗小民为之神往的乐土,肖明却不认为玩遍四九城的京少会喜欢,吃腻山珍海味,再吃,有啥味?好比一爷们刚刚靠伟哥做了回七次郎,折腾的筋疲力尽腿颤脚软,你再叫这牲口双飞,无异于打人家的脸,自讨没趣。

其实,叶峥嵘对吃喝玩乐没什么高深讲究,从未把自己归为“京城贵族”行列与底层人民划清界限,和猛虎营那帮猛男玩野外生存,啥苦没吃过,啥累没受过,深山老林里能填进肚子解饿的东西,几乎尝个遍。

八绝老字号店仅剩下四家,肖明没带叶峥嵘光顾这四家店,在夫子庙附近的停车场停好车,直接去晚晴楼,因为仅剩的四家店已沦为街边大排档的级别,丧失精致配料和做工,缺少雅致环境,所谓的金陵八绝甚至不如兰州拉面让人吃的酣畅淋漓。

晚晴楼贡院店,临窗位置正好眺望秦淮河和一道道牌坊,三人,三份套餐,花费近千,二丫盯着桌上一小碗一小碗精致而量小的吃食,暗暗咋舌,三百多一份的套餐,这么点,再想想县一中门口小饭馆五毛钱个头老大的菜包子,小丫头脑瓜里忽然冒出个念头。

有钱人不是在花钱,是在糟蹋钱。

肖明咬了口牛肉锅贴,细嚼慢咽后笑道:“叶子,听说你老爸的肩章上很快要加第二颗将星。”

“他的事和我没多大关系。”叶峥嵘勉强笑了下,记事起,叶家任何人的升迁调动,他素来不闻不问,惹事捅娄子绝不嚷嚷爷爷是谁老子是谁,惦记叶家人当多大的官掌多大的权作甚?

肖明精明人,一眼发觉叶峥嵘对家人不满,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谈南京的风土人情,缺酒的一顿晚饭,叶峥嵘吃的兴致挺高,饭后服务员送上一壶据说杭州来的西湖龙井,一边品茶一边听不远处旗袍美女的琵琶独奏,回味无穷。

“这龙井不是今年的新茶,卖的比新茶贵,现今餐饮业,以次充好算厚道,地沟油、苏丹红、假五粮液假茅台,搞得人不知道该吃什么喝什么。”肖明放下仿紫砂茶杯,颇为感慨地一笑。

“人在意的东西越多,自己越遭罪,别顾忌那么多,放开点,活的也轻松。说实话新茶旧茶我真没喝出来,我呢…..属于那类总觉得茅台不如北京红星二锅头带劲的粗人。”叶峥嵘自嘲笑道,透着股浪子的洒脱,揭自己的短,一点不觉得跌份,既懂茶道弹钢琴鉴别红酒又才华横溢,能文能武,英俊有型,潇洒多金,此类完美男人估摸只存在女人春梦里。

“够实在。”

肖明爽朗发笑,指了指对面的叶峥嵘,恰好一伙衣着光鲜神采飞扬的男女由服务员引路走向大厅靠窗这边,落入三人视线,肖明的笑容当即僵硬。

“呦!真巧!世界真他娘的小!”

人未到,声先到,略微嘈杂的大厅,阴阳怪气的话音仍格外刺耳,显然来者不善。

叶峥嵘缓缓靠住椅子,侧脸打量来人,五男三女,男的趾高气扬,环顾四周毫不掩饰居高临下的傲气,叶峥嵘很少穿名牌,但瞧得出五个脸蛋马马虎虎的年轻男人几乎把名牌货武装到牙齿,三个女的自然不会差到哪,脸蛋妖冶,妆容精致,未必逊色镁光灯前搔首弄姿的女星模特,高挑身材加短裙热裤,惹得大厅半数老爷们频频回头。

说话的男人二十八九的样子,处于核心位置,双手插裤兜,不疾不徐接近叶峥嵘这桌,扫了叶峥嵘,接着饶有兴趣瞅了瞅二丫,神情中透着三份玩味,七分鄙夷,朝肖明冷笑道:“肖明,你朋友太丢咱们男人的脸,没钱泡妞也用不着跑山沟里挖掘资源吧?这种没发育全的小村姑也上,啧啧…..太有品位了。”

“你再说一次。”叶峥嵘面无表情凝视牛逼哄哄的家伙,埋汰他几句,无所谓,长这么大,他不是没听过尖酸刻薄的话,但连二丫骂进来,已触及他忍耐底线。

趾高气扬的男人表情相当夸张地咦了声,像看**似的看叶峥嵘,也是,南京年轻一辈不给他面子的,不是没脑子的傻子,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他大大咧咧跨前一步,抬手搭住叶峥嵘肩膀,居高临下斜视道:“小子,我说一百次你能把我怎么样…….”

咔吧!

清脆响声突兀刺耳,周围人的心脏不由自主跟着战栗。

众人视线的交汇处,叶峥嵘健硕且带给人压迫感的虎躯挺直,就在起身一瞬间,右手施展的擒拿手法已将男人搭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扯脱臼,顺势一拉,可怜家伙孱弱如强风中的枯草,上半个身躯被拉的弯了下来。

叶峥嵘干脆利索地提膝,随即砰一声闷响,旁观者的心脏再一次颤抖。

男人快速弯下的上身又被弹起,头颅大幅度后仰,口鼻鲜血飞溅,触目惊心,整个身子向后跌去,这一记凌厉霸道的膝撞比央视五台散打擂台上的对决来得震撼,几个男女大惊失色,本来稍显吵闹的大厅不知何时沉寂,安静的有些压抑。

“信不信我敢踩碎你命根子?”

叶峥嵘一步迈出,束缚裤脚的军用作战靴不偏不倚踏住男人裤裆。

第八章 京城大少的范儿(下)

硬邦邦地面,近两年死死压住肖明的狠主瞪大双眼,有些害怕,有些难以置信,或许因为恐惧,或许难忍钻心剧痛,浑身颤抖,实在无法想象,南京这一亩三分地,居然有人敢动他。

不但动了他,还肆无忌惮威胁他。

只是他眼中高大雄健身躯洋溢浓重的铁血气息,使他生不出一丝一毫反抗的勇气。

独自创业多年在股市楼市风险投资领域斩获颇丰的他不缺智谋诡计,苏南商业圈子几头老狐狸称赞他是后起之秀,抛开部分拍马屁的因数,更多是发自内心的感叹,此时此刻偏偏无助的不知如何是好,大概应了一句话,所有的阴谋诡计遇上真正强大狠辣的对手都显得苍白无力。

叶峥嵘朝可怜家伙轻蔑一笑,昂首环视全场,仿佛一头露出獠牙的孤狼,几个蠢蠢欲动的跋扈青年咬牙切齿好久愣是没敢冲动,肖明很解气地朝叶峥嵘竖起大拇指,心说不愧是传说中北京城拳头最硬的大少。

贼有气势!

肖明笑容阴柔,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抿一口龙井茶,刚才还觉得味道差些的旧茶,现在别有一番惬意滋味,一点不担心叶峥嵘,叶峥嵘的拉风事迹,他了解一些,黎大少经商初期折腾的动静大了点,势头猛了些,四九城几位自认顶尖的公子哥看不惯,想敲打敲打黎援朝,结果叶峥嵘玩了手震撼全场的擒贼先擒王,据传锋利军刀差点抹了其中一人的脖子,后来事情不了了之。

三年前的事儿至今在四九城二世祖的圈子流传,至于那时叶峥嵘是不是真敢咔嚓了对方,肖明无法揣测,短暂相处他从叶峥嵘身上捕捉到一丝染过血杀过人的血腥味,这类人行事大多与常人不同,但又绝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我叫叶峥嵘,和肖明是老乡,你今天不服,可以去北京找我,也可以别让我走出南京,你弄死我,算我倒霉,我一不留神弄死了你,你甭怪我心狠。”叶峥嵘平平淡淡撂下句话,转头对二丫道:“二丫,走,哥带你看看秦淮河的夜景。”

叶峥嵘拉着二丫,慢步离开,没人阻拦,没人指手画脚。

几人手忙脚乱搀扶起挨揍的男人,这厮胡乱擦抹口鼻处的鲜血,狠狠盯着肖明道:“肖明,不管他是谁,我没完。”

“赵伟,随你的便,你真有种就去北京北海后边那条胡同端掉老叶家的宅子,我五体投地服你,喊你几声爷爷都成!”肖明起身,摸着鼻头冷笑几声,走向厅门。

“姓肖的,你说清楚了,拐弯抹角像爷们?”赵伟怒道,为止住鼻血,鼻孔赛了两团纸巾,异常狼狈,嘴里含着两颗脱落的牙齿,没好意思往出吐,今天的遭遇无异于奇耻大辱,却不知若非叶峥嵘手下留情,他的脸得彻底报废。

肖明回身玩味道:“前年,东海演习你家老头视如珍宝的部队出了岔子,有位老人拍桌子瞪眼,把你家老头骂了个狗血淋头,想想那位老人姓什么。”

赵伟闻言沉思,脑海浮现一个战功彪炳刚直不阿的老人,整个人顿时僵立原地,旁边几个张牙舞爪打电话喊人的青年察觉异样,纷纷停止动作,面面相觑,实难想象何方神圣吓住了他们的主心骨。

要知道他们这小圈子在江浙沪众多二世祖心目中,可望不可及。

南方夏季闷热潮湿,行走街头如置身蒸笼。

秦淮河两侧人流熙攘,沿河阁楼灯火绚烂,华丽画舫缓慢穿行,十里秦淮河,风光无限好,二丫凭栏眺望,不知想些什么。旁边,叶峥嵘和肖明并肩而立,欣赏风景之余瞅瞅行人中的美女,评头论足一番。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叶峥嵘没兴致装卫道士对美女视而不见,正如他经常戏言,三千弱水,若能瓢瓢舀尽,绝不只取一瓢。

征服江山和征服一个又一个美人,绝对是当世任何男人的终极梦想。

肖明的目光落在叶峥嵘脸上,道:“叶子,离开晚晴楼的时候我点破了你的底,不怪我吧?”

叶峥嵘背靠石栏,懒洋洋一笑:“没什么,你是为我着想,怕他们没完没了纠缠我。老黎说你在南京两年,一直憋憋屈屈,实在不行就回北京,跟老黎他们厮混,舒舒服服享受生活不成问题。”

“站不住脚,灰溜溜跑回北京,哪有脸见兄弟们,还得被赵伟那帮孙子嘲笑咱四九城的爷们无能。”肖明自嘲苦笑,心里却憋一股劲,不信在江浙沪扎不下根。

不远处一群貌似九零后的小女生大胆地朝叶峥嵘指指点点,显然这牲口的样貌谋杀了几颗水灵小白菜的好感,叶峥嵘看她们一眼,笑意深沉,道:“当下社会,兴许只有她们这年纪的女孩会因男人的外表而忽略他们腰包鼓不鼓。”

肖明极为认同地点点头,问:“叶子,你也讨厌现实拜金的女人?”

叶峥嵘摇头道:“这社会,无论男女,适当的现实一些,生活的会好一些。”

肖明微微错愕,叶峥嵘的回答出乎他意料,能看破这一点的男人起码彻底褪去稚嫩,切身体会现实世界遵循丛林法则的残酷性,大多数八零后男人,大学毕业工作三五年磕磕碰碰无数次才懂这道理。

实际上叶峥嵘一直认为,爱一个人,给她幸福足矣,给不了,就不趟爱情的浑水,不拉人下水,以免伤人伤己,天天寄望女人陪自己共同奋斗创造美好人生的男人,属实不像个爷们。

与其要求别人,不如武装自己。

这便是叶峥嵘的观点。

三人慢悠悠逛了秦淮河,肖明开车送叶峥嵘和二丫回到酒店,差不多晚上十一点,休息一夜,第二天叶峥嵘告别肖明,带着刘冰刘梅的骨灰,带二丫返回江西,南京之行足足耗费半个月时间。

青山上,一片坟包俯视山下小村庄,闭塞山村可以说四面环山,只有一条曲曲折折的山沟与外界连通,不过,山清水秀,鸟语花香,又宛如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两座新坟前,一大一小两个身影都无心看风景。

二丫跪下,给哥哥姐姐磕头,叶峥嵘点燃一支烟,倒立老冰坟前,他黑眸饱含化不开的悲伤,相处多年的好兄弟埋入黄土,自然心痛,也惋惜,惋惜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走的如此凄凉,没有鲜花,没有荣誉,没有感人至深的悼念场面,仅剩黄土垒砌的坟包。

“老冰,兄弟们眼里,你永远是个兵,是个好兵。”

叶峥嵘以军人的礼节告慰逝去的兄弟。

旁边的二丫则默默发誓,终有一天,她会把哥哥姐姐的名字刻入华贵碑牌,让无数人心甘情愿吊唁瞻仰。

….

叶峥嵘回北京已八月下旬,回来的当晚,他和猛虎营的哥们凑到密云县一家小酒楼,几瓶入喉火辣的牛栏山二锅头下肚,提起老冰,一桌老爷们开始借酒劲嚎啕大哭,悲不自胜,是他们太懦弱?

他们是从共和国各支精锐部队层层筛选上来的尖兵,世上真没多少人够资格说一次又一次完成最凶险任务的军中铁汉懦弱。

叶峥嵘没有劝兄弟们,只是不停给他们倒酒,最后吓的酒楼老板娘不敢再卖酒,一行人才离开,找了家KTV,继续发泄,摇摇晃晃猛虎营精英勾肩搭背,边摸眼泪边扯开嗓子唱一首老掉牙的歌。

《血染的风采》八十年代纪念南疆战役的一首歌。

也许倒下,将不再起来,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

如果是这样,请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也许你眼睛不能再睁开,我相信你化做了山脉。

如果是这样,我不会悲哀,共和国的土壤有我们付出的爱。

包房角落,叶峥嵘默默听歌,二十多年,数位女星反复唱这首老歌,已逝多年的梅姐也好,被远华案拉下水的娃娃脸歌唱家也罢,都没他这帮兄弟唱的动听,因为只有经历生离死别的铁血军人才能唱出歌中的豪情。

叶峥嵘抹了抹略微湿润的眼角,也许放弃穿起军装做个真正的军人,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第九章 走自己的路

叶峥嵘由密云驱车赶回北京,已是从江西回来的第三天,盘山公路,踩着油门疾驰,正好赶在京城晚高峰堵车时段前达到三环边一个档次不低的小区,小区临街一面矗立八栋高层电梯房,后边二十多栋多层住宅,寸土寸金的三环内,多层住宅楼几乎同四合院一样稀罕,售价自然高的离谱,强调土地利用率的京城,敢这么做的开发商,手段非同一般。

开发此楼盘的地产公司幕后大老板正是京城商业圈子后起之秀黎援朝。

猎豹驶入绿化马马虎虎的小区,停在第六栋高层住宅楼下,叶峥嵘拎着大学通知书乘电梯上楼,他的窝是套八十多平米的精装公寓,黎援朝本来在后边18号楼留给他一套一二楼连体的复式房,他居然嫌那房子太大不好收拾,拒绝了发小的好意,最终选了套精装修的小平米公寓。

八十多平的公寓装修精致,格调简约,五点五米挑高的小复式结构,开放式的厨房与客厅连为一体,家具电器一应俱全,东西摆放整整齐齐,女人绝对不敢相信这是单身男人的家,融入军营十几年,军人作风早刻入叶峥嵘的骨子,连他的窝依稀有那么点部队营房的影子,整齐有序几近刻板。

他换好拖鞋,打开所有窗子,高层公寓最大缺陷,南北不通透,空气流通慢,他吸吸鼻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但深知即使南北不通透八十平米小房子,这座城市大多数人心目中,仍属于可望不可及的奢侈玩意。

一辈子为一套房子奋斗,北京升斗小民的真实写照。

不计其数的北漂蚁族没寻到自己的梦,却耗尽青春,积累下来的不是财富,而是没有尽头的痛苦和日复一日的身心疲惫,却依然倔强的认为自己最独特最具潜力,可以扎根排外的四九城,开枝散叶。

就如叶峥嵘曾多次目睹聚集北影门口大批群众演员,眼巴巴等剧组工作人员临幸,似乎他们个个深信自己是下一个王宝强,最终有几个成为大银幕的宠儿?

答案…..寥寥无几。

所谓的政治文化中心是强者享受人生的乐土,是政客施展抱负的平台。

叶峥嵘看着在小区内租房住的白领们匆匆行走,嘟囔道:“这座城市有什么好的,非要往里挤,自找苦吃啊。”

叶峥嵘有感而发,但他并非忧国忧民的公仆,没兴致体谅民间疾苦,更做不到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转身走到茶几边,拿起装录取同通知书的快递纸袋,随手撕开,取出通知书。

宁北省唯一一所重点大学西京大学的通知书。

若非母亲早逝留下难解的心结,还有对背后家族深深的怨念,叶峥嵘或许会学某些纨绔混吃等死,玩玩女艺人,折腾点花边新闻,或许像黎援朝,将祖辈父辈积累的人脉资源运用到极致,在商业领域呼风唤雨,要么穿军装读军校,延续家族的荣耀。

然而已经注定的命运无法改变,每个人有属于自己的路、自己的独特人生,黎援朝如此,肖明如此,他叶峥嵘亦如此,不敢拍胸脯发誓自己人生会多么辉煌耀眼,但他一定得活的精彩,不枉母亲十月怀胎赋予他生命。

叶峥嵘看着手里通知书,想了很多,手机铃声响起,才打断他纷杂的思绪,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型男,在家不?我在你家楼下呢,你要在家我就上去了。”

“我刚进门没几分钟,你上来吧。”叶峥嵘来到窗边,笑呵呵往下看,十一楼的高度已使人影缩小很多,来人穿一身篮球运动服,锁好山地自行车,三步并两步进六号楼,很快按响门铃。

“热,真热,这天气不让人活了。”

高高瘦瘦肌肉却结实的少年进门就嚷嚷,时尚的毛寸发型已被汗水打湿,叶峥嵘从冰箱里拿罐蓝带啤酒扔给他,少年眉开眼笑接住,拉开拉环,一口气灌下一半,连呼痛快,看样子比拱倒心仪的水灵白菜更惬意。

乔晓飞,叶峥嵘高中同学,班里唯一和叶峥嵘有交情的男生。

并非叶峥嵘孤僻不与同学交往,高中三年,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旷课次数绝对创造北京四中的纪录,前无古人,后边估摸也没来者能打破,早被男女生和老师们列为不可交往的差生,只是人们纳闷学校为什么不开除这个喜欢穿廉价迷彩作训服的旷课狂人。

京大学的录取同通知书。”乔晓飞天生自来熟的个性,去谁家都不把自己当外人,一屁股坐沙发上,反复翻看叶峥嵘的录取通知书,最终竟带点敬佩意味地感慨:“四中就你最个性,我服了,我最烦咱们班那些天天把清华北大和出国留学挂嘴边的自恋狂。”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走体育特招生路子进北京四中的乔晓飞,学习成绩本来差劲,再有周围众多优等生的衬托,简直惨不忍睹,在好学生异样眼光中苟且三年,甭提多憋屈,自然而然倾向同样属于差生的叶峥嵘。

叶峥嵘轻笑,学习好坏对他而言无足轻重,启开罐啤酒,喝两口,问:“你上哪所大学?你女朋友不是要留学,你俩怎么办?”

“我读北体大,她去加拿大,结果一个字儿,分!”乔晓飞说完昂头灌酒,洒脱动作难掩淡淡伤感,参杂孩子气的倔强,又一份纯真感情败给现实,初恋越来越像一枚毒果,甜蜜之后留给人的往往是积淀一生的苦涩。

叶峥嵘缓慢点头,特殊的家世,特殊的成长环境,丢掉处男身有些年数的他,对待感情那份成熟,远超同龄人,他的字典里,纯真意味着稚嫩,稚嫩感情随时间流逝而一天天成熟,很多男人懂了劈腿和征服,很多女人也明白金钱比花言巧语来的实在,各奔东西便成了多数初恋的结局。

屋中两人沉默对饮许久,乔晓飞猛地拍几下脑门道:“明天金格格请全班同学在北京饭店吃饭,让我转告你,必须去,否则后果严重。”

叶峥嵘闻言乐了,“金格格”是高三一班众多矜持过头骄傲过头女生中的异类,每次想起格格令四中男生闻风变色的彪悍作风,叶峥嵘就忍不住笑,在毗邻紫禁城的北京饭店请客,格格够豪爽,够气派。

“好,我去。”

叶峥嵘灌下易拉罐中最后几口酒,见乔晓飞厚颜摆出一副非蹭晚饭不可的架势,只好洗菜淘米,亲自下厨,动作熟练到令乔晓飞咋舌,五岁混迹老虎营的变态,做饭仅算微不足道的生存技能。

乔晓飞点开液晶电视,换几个频道都是新闻联播,索性扔下遥控器,打量下厨的叶峥嵘,记得第一次和叶峥嵘说话是两年前,当时惦记他女朋友的**带人将他逼进毛家湾一条胡同,恰巧偶遇抄近路去学校的叶峥嵘。

这牲口坐自行车上,用一条胳膊放倒六个视打架斗殴为光荣职业的**,那一幕,他此生难忘,因为感激和好奇与叶峥嵘相处,可是,直到今天他仍如雾里看花,看不透对方,曾经不止一次幻想这牲口类似YY小说扮猪吃老虎的男主角,指不定哪天低调腻味了,虎躯一震,天下风云变色,他正好跟着得道升天,最不济做个狐假虎威的跟班。

高中生活转眼结束,叶峥嵘依然不显山不露水,我行我素,乔晓飞也不再是那个爱幻想的稚嫩男孩,只希望班里唯一谈得来的哥们……一路走好。

西红柿炒鸡蛋,肉片炒青椒,一小盘凉牛肉,外加紫菜汤,半个小时色香味俱全的晚饭摆上餐桌,乔晓飞开始赞不绝口,后来干脆蒙头大吃,吃完后这小子还算仗义,没拍拍屁股走人,帮叶峥嵘洗了盘碗才离开。

叶峥嵘关掉电视,屋里静悄悄,坐沙发上闭目养神就烦躁地站起来,而后翻开壁柜,取出一本厚厚的影集,一页页翻过,映入眼底的熟悉面庞由天真稚嫩变为成熟刚毅,最末一张是高三一班的毕业照。

叶峥嵘的幽深目光滑过照片每一张面孔,清楚这五十多人即将走上自己的人生道路,若干年后,或卑微,或贫穷,或风光无限只手遮天。

而他自己又如何?

第十章 聚会

中午要参加同学聚会,随性惯了的叶峥嵘根本没刻意捯饬自己,洗漱完毕,男人开始像女人一样研究如何护肤的年代,这厮只草草涂抹点“大宝”,从衣柜内拿一套干净的迷彩作训服,三两下套身上。

陆军迷彩T恤,宽松迷彩作训裤,再搭配看似笨重的高帮作战靴,这么一身在爱美小男生眼中特二逼的行头,愣是被叶峥嵘穿出豪迈落拓的男人味,但与华丽啦奢侈啦不沾边,仅算顺眼。

以当今女人非常现实的审美观衡量,一身廉价行头的叶峥嵘身板再怎么孔武有力高大威猛,也难脱离废物行列,金钱至上的社会,腰包的坚挺似乎完全能弥补男人样貌的先天不足或某些方面的不坚挺。

叶峥嵘彻底清理屋子,洗两件衣服,时间悄然流逝,已接近中午,便匆忙离家。

市区内溜达,地铁能到的地方,叶峥嵘很少选地面交通工具,从天安门附近地铁站出来,往前走一段,毗邻紫禁城的北京饭店赫然在目,大概离象征昔日皇权的恢宏建筑群太近,顶多算“绿叶”的北京饭店没显露多少富贵逼人的辉煌气势,即便如此,升斗小民仍望而却步,迈入那华丽门槛,需极大魄力和忍痛割肉般的决心。

在这座接待过众多风云人物颇有些历史底蕴和政治底蕴的饭店搞同学聚会,寻常人家的孩子想都甭想。

叶峥嵘想到金格格姓金便释然。

千余万满族人,唯有努尔哈赤的嫡亲子孙有资格姓金。

若清王朝延续至今,金格格多半是紫禁城深宫内院的常客。

叶峥嵘给乔晓飞打个电话,找到高三一班的据点,摆放六张圆桌的华丽厅堂,尚未开餐,男女生扎堆闲聊,几个服务员转桌子沏茶倒水,好不热闹,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叶峥嵘突然现身,嘈杂声随即凝滞。

看样子多数人没料到叶峥嵘会来。

一个留着近似乔晓飞那种毛寸发型的女孩快步迎接,中性装扮,神似红的发紫的“春哥”,并且张开平坦而骨感的怀抱,想与叶峥嵘热情相拥,不怕流血不怕死的叶峥嵘心虚地退后几步,摇头摆手尴尬不已。

早非处男的叶峥嵘哪是什么不近女色的腼腆君子,只是他尚未参透某些强悍牲口所谓的关了灯美女恐龙一个味的高深理论,做不到来者不拒。

“小样,一看你就是处男。”

女孩止步,很扫兴地撇撇嘴,目光肆无忌惮掠过叶峥嵘两腿间的部位,大大咧咧道:“你注意点,搞不好本小姐哪天兽性大发,霸王硬上弓拔了你头筹。”

众人短暂沉默后哄然大笑,叶峥嵘无可奈何地摸鼻头苦笑,不愧是北京四中大姐大金格格,够彪悍。

金格格的名字叫金嫣然,满族的金姓代表另一个世人皆知的姓氏,爱新觉罗,满清近三百年历史,努尔哈赤的子孙系黄带子,明黄只属于皇帝的颜色,皇室宗亲则用金黄,就有了后来的金姓。

叶峥嵘听人说过满族金姓的由来。

选择姓金的爱新觉罗氏人是承受不起皇族姓氏带给他们的莫大压力以及世人的偏见。

想想也是,努尔哈赤的子孙彻底阻断了华夏文明的延续,将屹立世界之巅两千年的优秀民族拉下神坛,带入百年屈辱,天朝上国四方来贺的盛世一去不复返,这么沉重的历史包袱谁愿意背负?

“看你是稀客的份儿上,我不寒碜你,随便坐,听乔晓飞说你特能喝,一会儿咱俩不醉不休。”小眼睛小鼻子小嘴巴的金嫣然霸气地指了指叶峥嵘,而后忙着招待一帮姐妹,叶峥嵘心里嘀咕嫣然挺好听的俩字让这母老虎糟蹋了,可惜,实在可惜。

大多数人聊大学,聊留学,聊未来的人生,被冷落一角的乔晓飞插不上话,叶峥嵘来他身边,他悻悻瞥了眼邻桌一伙高谈阔论的男生,小声骂他们装逼,叶峥嵘淡淡一笑,没坐,端起杯普洱茶,边喝边看邻桌几位。

“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叶峥嵘忽然笑了,深沉中透着少许奸诈,搞得乔晓飞莫名其妙,愣神观察许久才后知后觉拍拍脑门,原来高谈阔论的家伙们说话时眼睛时不时瞟向一个人,北京四中众多男生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女神…….蒋薇薇。

除去无可挑剔的样貌,她是今年北京理科状元,变态的七百一十一分,作为女生把理科学到这种境界,令人叹为观止,据说这丫头还出身书香门第,母亲是外交官,至于人家父亲干什么,班里没人知道。

乔晓飞深深望一眼近乎完美的面庞,摇头叹气,自惭形秽。

此刻,叶峥嵘已放下茶杯,径直走向蒋薇薇那桌,蒋薇薇身旁的空位置是留给闺蜜金格格的,叶峥嵘这鸟人二话不说拉开椅子落座,伸手,诚恳道:“美女,祝贺你拿了状元,三年没和你说过话,今天握下手吧。”

蒋薇薇一愣,耳朵和耳根泛起嫣红,别有一番诱人风情,夸夸其谈的小男生们集体收声,注视二人。

蒋薇薇将搭在肩头的马尾辫撩向肩后,肌肤如玉滑腻的脖颈一览无余,端直有型,带给人美而优雅的视觉冲击,她羞赧点头,小声道:“行。”

几不可闻一个字出口,恰似闷雷狠狠轰击众多小男生脆弱的心灵防线,他们的脸随心脏一同抽搐,无论如何掩饰,掩不住纠结的表情,乔晓飞暗呼爽快,愈发佩服叶峥嵘这牲口,然而接下来一幕更刺激自作多情的小屁孩们。

从不与男生多言的蒋薇薇被貌似善良的牲口握住小手的一瞬间,竟嫣然一笑,柔柔弱弱道:“叶峥嵘,我知道你的。”

别说众多男生大跌眼镜,蒋薇薇眼神异样,话里有话,叶峥嵘心里也诧异,琢磨这丫头啥意思,是不是有点花痴的嫌疑。

顺势拿下?

叶峥嵘很不厚道腹诽,握手动作却如蜻蜓点水,浅尝辄止,分寸拿捏极好,笑道:“还好你知道班里有我这号人,不然我这高中读的太失败,听说你拒绝香港科技大学,也没报清华北大,想不通你这类天之骄女到底想读什么样的大学?”

“我读国防大学。”

“国防科技大还是国防大学?”

叶峥嵘颇为质疑蒋薇薇的回答,当蒋薇薇再次确定是国防大学,对部队了解甚深的叶峥嵘顿时愕然。

其他人没什么特别反应,看得出来并不清楚国防科技大学和国防大学的实质差别,前者在军中的分量甚至逊色第二炮兵大学,而后者当之无愧的共和国最顶尖军事学府,绝不会出现高考统招大学列表里。

就是说国防大学根本不招地方人才,招收对象最次是军事院校本科毕业生。

蒋薇薇见叶峥嵘充满疑惑的黑眸一瞬不瞬凝视她,小脸红的快滴出水来,忙小声解释:“我是特招进去的。”

“特招……”叶峥嵘点头轻笑,心里明白的很,哪怕是高考状元,那地方也不会随随便便特招你。

叶峥嵘从容谈笑,蒋薇薇羞答答应对,不反感,不避让,而几位过分敏感的男生偏执认为蒋美人这态度就等同接受和欣赏,心里那个酸呦,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龄段谈不上有多深的城府,哪能做到喜怒不显于形,先前高谈阔论的男生们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大多幽怨凝望蒋薇薇。

叶峥嵘漫不经心环视周围男生,心中冷笑,赢得爱情,征服极品女人,得去拼,眼神那么幽怨干嘛?难不成指望蒋薇薇因你眼神幽怨而痛心怜惜你?要知道当今世道爱情和命运一样,永远不会垂青巴望天上掉馅饼的弱者。

“男同志们别老盯着薇薇,又来美女了,你们看是谁。”

小宴会厅门边,金格格一声嘶吼缓解了稍微尴尬的氛围,人们纷纷转移视线,一个穿粉红T恤搭配宽松牛仔裤的女孩笑着走进来,长发披肩,脚上那双可爱的GUCCI板鞋丝毫不影响身材的高挑,一米七零的女孩无论穿什么样的平底鞋,都能让中等身材的男人感到压力。

“上届校花张玲……”

显然有记性好的男生认出来人。

叶峥嵘微微眯眼,张玲…….曾经用满含嘲弄讥讽的寥寥数语拒绝他,将他比喻成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第十一章 哥

叶峥嵘收回望向宴会厅门口的目光,脑海浮现昔日表白那一幕,低头微笑,张玲刻薄言语的打击对他而言,实在微不足道,不痛不痒,身为大院子弟,他骨子里潜藏着同黎援朝一样的傲气。

四九城不入流的二世祖再如何上蹿下跳,难入黎援朝法眼,同样道理,一个傍上小富二代就以为攀上高枝变凤凰的女孩又怎能刺伤心性强大的叶峥嵘,往事随他轻轻一笑彻底湮灭,甘愿把感情和肉体折合成人民币的女人,已无法提起他的兴趣。

或许唯一的遗憾…….未能品尝推倒上届校花的美妙滋味。

不过他绝非那类在大街上见个美女没推倒机会就患得患失的龌龊牲口,错过,就错过吧,江山如画,美人如玉,大把大把水灵白菜等着他征服呢。

金格格和张玲曾在四中学生会做事,关系不错,得知张玲从英国回来,格格便邀请了张美人,若论相貌,蒋薇薇温婉的古典美更胜一筹,但张玲妩媚风情格外勾人,用雄性牲口的话说,看一眼就有上床的冲动。

金格格带路,安排张玲和她坐一桌,恰好与离座的叶峥嵘碰面,叶峥嵘点头一笑,不温不火,想绕路走向乔晓飞那桌,久违的话音响起“叶峥嵘….好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一点没变。”

张玲笑容玩味,上下打量“老熟人”个性而廉价的行头,心里替追求过她的男人惋惜,老天赋予他迷人脸蛋和令寂寞女人痴迷的雄健身躯,却又让他与贫穷为伍。

如果他不是一直穿这身寒酸衣服,偶尔换几套像样的牌子货,如果他不是骑破二手自行车在校门口等她,换辆像样的轿车,哪怕比不上现在男友向她求爱时开家里的宝马730,哪怕是北京街头泛滥的奥迪A4,她多半会选择他。

如果她是富贵人家的千金小姐,无需为钱和前途操心担忧,陪这男人私奔或干脆花钱养他,未尝不可。

越现实的女人越想选一个完美男人做这辈子的依靠,遗憾的是,现实生活没那么多如果,金钱至上的社会,叶峥嵘似乎缺少最重要的东西,只能惨遭淘汰,张玲微笑凝视那张确实很迷人的落拓面庞,心中叹息。

“我没上进心,混吃等死,能有啥变化。”叶峥嵘笑道,轻松自然。

张玲凝视浪子似的叶峥嵘,受不了对方眼中事不关己的漠然,勉强一笑道:“你这身衣服穿了整整三年,看来对部队情有独钟,今年报没报军校?”

叶峥嵘沉默,只摇摇头,简简单单的动作扼杀了张玲最后一线遐想,假如叶峥嵘考上军校,勉强算一支潜力股,或许仍值得冒险投资,此时她替曾触动自己心弦的男人惋惜之余,暗暗庆幸当初的选择是多么的正确。

“考军校不只看成绩,还看关系,分够了,关系不硬,体检政审十有八九卡你,现在这世道,暗箱操作,潜规则,多了去了,你没钱没能力没后台,只能像狗一样摇尾乞怜。”

语调刺耳,透着刻薄。

人们寻声看去,与张玲穿同样风格色调衣服的消瘦青年缓步走入,边捏着精致手帕擦手边注视叶峥嵘,毫不掩饰情场胜者的优越感。叶峥嵘认识对方,张玲的男友王斌,听着针对自己的刻薄言语,叶峥嵘不置可否笑了下,回到乔晓飞身边落座。

“瞧那王八蛋牛逼哄哄的样子,我火大,叶子…..一会儿咱俩整整他,把他灌趴下得了。”乔晓飞愤愤不平嘟囔。

叶峥嵘轻轻摇头,这些年见多了不知天高地厚的二世祖,见一个踩一个,他岂不累死,嘴角牵扯一抹深沉笑意,瞥了眼乔晓飞,缓缓道:“他不值得咱去较真,咱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精彩的部分在后面。”

乔晓飞想想做了半辈子国企普通职工的父母,叹气道:“叶子,咱们已经输在起跑线上,想追…..难呀。”

“那就努力,别再让儿女输在起跑线上。”

叶峥嵘意味深长拍了拍乔晓飞肩头,端起茶杯,朝老同学做个碰杯动作,一饮而尽,这一刻的叶峥嵘像个历经沧桑世故的爷们。

乔晓飞先是愕然,接着重重点头。

两千多年前一群卑微落魄的奴隶能激昂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冲垮了大秦帝国,衣食无忧的现代人有何颜面以出生的不公平作为自己碌碌无为的理由,既然家世出身已不值得炫耀,那更应该去拼,去谋取权势财富,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

服务员上菜上饮料酒水,先前几段小波折被人们抛在脑后,做东的金格格扯开嗓子声情并茂说几句开场白,分坐六桌的五十多人举杯呼喊,然后昂头灌酒,祭奠画上句号的中学时代,气氛随之热烈。

叶峥嵘乔晓飞这桌,其余六人都是平日里成绩一般般家世普普通通的寻常孩子,算是最容易被老师遗忘的一类学生,没人显摆,没谁觉得高人一等,气氛也就融洽,因为晚上金格格还安排其它活动,怕众人喝高,只准备了啤酒,叶峥嵘懒得往玻璃杯里倒酒,干脆用瓶子和大家喝。

在座一些自认见识许多高雅场合深谙贵族社交礼仪的骚包以不屑眼神鄙夷叶峥嵘的粗鲁行径,但不得不承认那牲口昂头灌酒很MAN很爷们,他们断然模仿不来。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人们的话多了,金格格那桌全是高三一班比较有分量一群学生,要么学习成绩拔尖,要么家庭条件优越,几个故作高深的小屁孩闲聊的话题渐渐从大学出国留学转移到官场政治商界秘闻,这大概是北京人的通病,不分老幼。

金格格对面戴大黑框眼镜的男生无比风骚地甩了下三七分的发型,笑嘻嘻道:“格格,你妈的连锁百货开到了西北几省,物流公司也越做越大,照这势头发展下去,你妈两三年内上胡润富豪榜没多大问题。”

“公司不是我妈一个人的,好几股子呢,再说了,上那个什么富豪榜,不见得有利可图,这些年多少牛人栽在上面。”金格格冷淡回应,显然对四眼男生的话题不感兴趣。

四眼男生深以为然点头道:“格格说的有点道理,不过嘛我觉得经商挺好,不像我爸,厅局级的干部,在咱北京,受苦受累的命,干不完的工作,今天陪市长出差,后天随书记视察,每天战战兢兢,我和我妈跟着他不敢吃太好穿太好,怕被人说三道四。”

小男生诉苦的一番话却处处透着炫耀的意思,金格格本想打击打击他,挨着张玲的王斌眼眸一亮,已抢先说话“兄弟,你爸哪个单位的?”

“市委办公厅副主任。”四眼男生说话的同时挺直了胸脯,洋洋自得。

“山西宁北两省有我爸几座大型煤矿,咱兄弟喝一下吧。”王斌不是一味装逼的废材,父辈耳濡目染,懂得如何建立人脉关系网,富二代绝非傻×的代名词,两人欠身碰杯,趾高气扬。

张玲看了看喝酒的两人,又偷偷瞥一眼远处角落里那桌,心想人与人的圈子慢慢划分,越拉越远,最终使卑微和高贵隔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叶峥嵘若干年后的你凭什么跨越这条鸿沟?

叶峥嵘喝酒贼快,尿意自然来的快,起身去卫生间。

金格格不经意抬头,发现身边保持沉默很久的蒋薇薇竟偷窥叶峥嵘远去的背影,扑哧一笑,问:“薇薇,你觉得叶峥嵘怎么样?”

“挺好的,挺特别。”蒋薇薇平静回答,很淑女地低头抿一口果汁,而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却令金格格大吃一惊,要知道背景神秘的闺蜜从未对任何男生做过评价,莫非一见钟情…..金格格蹙眉,旋即又否定这想法。

高中三年,蒋薇薇扔情书扔到手软,金格格知道,她这个完全对琼瑶小说狗血煽情桥段免疫的闺蜜,表面腼腆羞赧,实则精明的很,一个喜欢阅读深奥哲学名著,解数理化难题玩似的女孩,岂能是胸大无脑。

金格格另一边,张玲轻笑,像看无知小女孩一样看蒋薇薇,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叶峥嵘刚离开小宴会厅,两个十三四的孩子勾肩搭背走进来,其中一男孩不管不顾朝金格格喊:“姐,我们那桌有人想喝红酒,你就让服务员上一瓶呗,红酒又不是白酒,肯定没事的。”

金格格看清来人,没好气地撇撇嘴,她搞同学聚会,她烦人的弟弟也凑热闹,要请同学吃饭,看样子饮料喝的不尽兴,还想沾酒,真无法无天了,格格腾地站起,双手叉腰正要义正词严教训弟弟,她弟弟身边的小家伙像发现新大陆一般,兴奋地吼叫一嗓子,遥指张玲,嚷嚷道:“哈,有美女,小妞,看你资质不错,我给你介绍个对象,我老哥…..高大威猛,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车见爆胎,绝对配得上你,还有我老哥体力超强,一晚七次不在话下,包你满意。”

金格格闻言哭笑不得。

张玲脸色微变,王斌有些恼火,众目睽睽公然挖他墙角,是可忍孰不可忍,瞪着胡言乱语的男孩,呵斥道:“小东西,瞎说什么,你哥算什么,一边去,惹火我,我可对你不客气。”

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转移视线,凝视王斌,小脸牵扯一抹他这年纪不该有的狰狞,旁若无人道:“草,就你这德性想做护花使者,我哥一指头能戳死你,四九城唐凯博姜山一伙人算顶尖吧,告诉你,他俩差点被我哥抹了脖子,现在见我哥绕着走,你又算什么东西,唧唧歪歪个屁。”

高三一班男女生面面相觑,一是没听过小男孩说的那两人,二是小男孩跋扈的让人难以适应,小男孩见人们这熊样,不屑地撇撇嘴,对王斌道:“居然不知道唐凯博和姜山,太他娘的不入流,说吧,北京城你知道谁?”

处于爆发边缘的王斌还真被小家伙的跋扈气势唬住,十二岁迁入北京充其量算半个北京人的他搜肠刮肚,抬出狐朋狗友聊天时奉若神明的一号猛人,结果被小家伙的不屑眼神狠狠鄙视“就他?他老子进京前,他在鸟不拉屎的西北算个人物,来了北京,他连二流算不上。”

王斌傻眼,忽然觉得眼前十三四岁的小家伙高深莫测,张玲悄悄拽了下金格格,小声问男孩是谁,素来雷厉风行的金格格一反常态,压低了声音提醒:“我弟弟的同学,父母爷爷身边都有警卫,惹不起的主。”

张玲深深望一眼小男孩,有些吃惊,能镇住大富大贵的金格格,家世背景得多吓人?

五十多人屏气凝神,小宴会厅异常安静,小男孩依然我行我素,当看清楚蒋薇薇的无瑕容颜,又一声兴奋吼叫,随即放肆大笑几声,凑近桌边,厚颜无耻道:“美女,我觉得你更适合我哥。”

蒋薇薇的小脸瞬间通红,娇艳无方,不倾国也倾城。

她没吱声,盈盈一笑,朝厅门方向努努嘴,莫名其妙的动作搞得人们满头雾水,无赖样的小家伙下意识看向门口,叶峥嵘不知何时杵在那里,脸色阴沉吓人,张狂跋扈目中无人的男孩顿时蔫儿了。

他失神许久,在所有人目光注视下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仿佛天天向上好好学习的乖宝宝,达拉下留着可爱板寸的大脑瓜,扭扭捏捏喊了声“哥”。

第十二章 叶家小魔王(上)

“瞎嚷嚷什么,谁是你哥?再乱叫唤我抽你!”

叶峥嵘面沉似水,快步进入大厅,特殊生长环境熏染的那股子男儿气概令人们侧目、讶异,仿佛看到与他们印象中的叶峥嵘不同的人。金格格、张玲、王斌目瞪口呆瞧着不怒而威的叶峥嵘半拎半拖,提小鸡似的拉着目中无人的小男孩大步离开。

一大一小两人走的无影无踪,金格格叫声不好,焦急地踢开挡路的椅子,匆忙追至门外,哪还看得着两人的影子,向来不信神佛的彪悍大姐大情急之下神神叨叨祈祷,祈祷叶峥嵘千万别惹毛背景通天的小屁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北京饭店有专供内部员工使用的楼梯,中午饭点,楼梯间冷清僻静,鲜有人经过,叶峥嵘背靠楼梯扶手,揉捏烟盒,终究没有抽,十几岁学会抽烟的他算老烟民,常嚷嚷戒烟不如戒饭的老烟民对香烟抵抗力几乎为零,由此可见这厮的自制力比一般人强大太多,与精壮猛男吃了伟哥仍能坐怀不乱的境界相差无几。

烟伤身,酒乱性,能不碰尽量不碰,对身体素质要求极高的叶峥嵘懂啥轻啥重,精于养生之道的黎援朝曾开玩笑说人生最悲惨的事情,莫过于你打拼了一片天下没来得及享受就归西,留下年轻漂亮的老婆情人等别人糟蹋,留下孩子等别人冷嘲热讽甚至拳打脚踢。

所以人得懂怎么爱自己。

多年来,算不算爱自己,叶峥嵘没想过,可他绝不想应了黎援朝所说的悲剧人生,烟盒装进裤兜,对面的小家伙嘻嘻一笑,歪起大脑瓜道:“哥,我看咱家老爷子天天抽这烟,到底什么味…..能让我试试不?”

啪!

叶峥嵘摸枪玩刀磨出茧子的手不轻不重拍了下小家伙后脑勺。

几分钟前飞扬跋扈的小家伙缩了缩脖,低眉顺眼,不敢惦记那半盒特供小熊猫香烟,放眼偌大北京城,使他如此服服帖帖的人,有两个,一个是发飙状态下的叶家太上皇,毕竟叶家太上皇发飙,七大军区乃至总参众多肩扛一两颗将星的猛人免不了提心吊胆应对,十三岁的小屁孩哪扛得住,另一个便是叶峥嵘。

小家伙名叫叶小天,叶峥嵘同父异母的弟弟。

纨绔大少的张狂跋扈这小子学了三四分,加上天生机灵,便有了叶家小魔王的拉风绰号,母亲溺爱,父亲舍不得下狠心严加管教,外公外婆当他是心肝宝贝,愈发助长他的气焰,只怕爷爷,只服老哥叶峥嵘。

叶小天沉默一阵子,仰起稚嫩的脸,认真道:“哥,你去外地读大学,我见不着你铁定想你。”

“想我没用,好好想想你自己,给老叶家抹黑我没意见,但你一直这德性,小心过几年老爷子把你扔到新疆西藏当大头兵。”叶峥嵘瞥一眼叶小天,神情漠然,话里则流露几分关切,十几年始终没和叶小天的妈说一句话,没喊过一声妈,但他并不讨厌叶小天。

“管他呢,今朝有酒今朝醉呗。”叶小天装大人模样无所谓地撇撇嘴,望向别处的眼神有些飘忽,底气明显不足,家里太上皇的脾气,这小子清楚的很,转脸看他哥,问:“哥,你不呆北京,不去上海,为嘛非找那么偏远的地方读大学?”

叶峥嵘轻笑,眯缝起的双眸绽放一抹坚毅神采,缓缓道:“找个适合自己的地方,靠自己这双手打拼一片天下。”

“哥……你要打拼一片天下,是不是建立很牛叉的商业帝国,很牛叉的帮派,然后屠日灭美,干掉黑手党,吞并山口组?对了,哥,咱俩也整个什么**,佛挡杀佛,神挡杀神。”叶小天兴奋地摆动双手比划,瞪大的眼眸充满期待,N多YY小说彪悍男主角的威猛形象跃入他脑海。

叶峥嵘哑然失笑,混迹军旅十数年,多少沾染点愤青思想,他何尝不想屠日灭美,这恐怕只能是无数中华热血男儿的黄粱一梦,小天嚷嚷吞并山口组干掉黑手党,更是扯淡,至于**,多是不明真相的老百姓对高干子弟群体的别称,唐凯博、姜山那伙人自诩四九城年轻一辈顶尖的圈子,可谁敢拉帮结伙搞组织肆意妄为?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多着呢,谁蹦跶过头,谁将被拍灭。

水深不见底的四九城不知湮灭多少政坛风云人物和跋扈大少,如今发展空间越来越狭窄的高干子弟们跳进这潭浑水又能折腾起多大的浪花?

叶峥嵘并未批评教育貌似深受YY小说毒害的弟弟,兄弟俩沉默片刻,叶峥嵘笑着朝胡思乱想的叶小天摆摆手,道:“行了,别在这儿杵着,该干嘛干嘛去。”

叶小天点着大脑瓜哦了声,顺楼梯走两步回头,神秘兮兮道:“哥,我想起一件事,前天有人来家里做客,拿走你几张照片,后来我才知道咱们家老佛爷给你相亲了,我未来嫂子好像叫什么小薇来着。”

“什么?”正低头回复手机短信的叶峥嵘猛抬头,虎目圆睁。

门当户对观念深重的老佛爷害死母亲还不够,还要害自己?叶峥嵘怒极发笑,抬手指点叶小天,叶小天小脸顿时煞白,他眼中,老哥此刻的狰狞笑容比爷爷发飙的样子可怕太多,不由自主挪后两步。

“你回家告诉她,我的事不用她操心,她给我找的女人,我叶峥嵘绝不多看半眼。”

叶峥嵘说完撇下神情恍惚的叶小天,走出楼梯间。

“哥,你真MAN,真有个性。”

叶小天小声嘟囔,凝望远去背影的眸子仿佛看到了值得毕生膜拜的偶像。

青春期每个孩子都有过叛逆阶段,崇拜过偶像,幻想过牛逼哄哄的华丽人生,许多小屁孩拍胸脯发誓做第二个陈浩南,或者为狗血韩剧里的帅男靓女倾倒,恨不得掏心挖肺献给人家,而特立独行的叶小天心目中,两千万人口的北京城,他哥才是最牛逼的大猛人,什么明星,什么义薄云天的黑老大,比他哥,全是渣。

权贵多如牛毛的四九城谁能完全无视叶家老爷子的威严,谁有胆量用刀子抹唐凯博的脖子,谁又能一分钟内放倒沈阳军区特战大队十数名格斗高手?

他老哥叶峥嵘全做到了!

………………….

老叶家奉行门当户对的婚姻观念再一次揭起叶峥嵘心底伤疤,当年他柔弱母亲没能力反抗挣扎,被活活逼死,如今又逼他叶峥嵘就范,休想!小薇……你就算美若天仙举世无双,老子不尿你。

铺垫柔软地摊的走廊里,叶峥嵘大步前行,眼神格外倔强。

他的人生,由他做主,任何人休想干涉,哪怕一辈子背负不孝的骂名。

回到宴会厅,他神色恢复正常,金格格焦急询问,他只说口头教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伙,金格格不放心,去了趟弟弟吃饭的雅间,家世深不可测的小家伙没缺胳膊少腿,也没哭爹喊娘,正乐呵呵品尝昂贵红酒。

金格格悬着的心终于落下,退出雅间,轻轻带上门,不禁产生疑问,叶小天,叶峥嵘,一个姓,莫非真是俩兄弟?她蹙眉几秒,释然一笑,凭经验而论,满手老茧衣着朴实的叶峥嵘断然与公子大少的行列不沾边。

华夏大地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同一个姓能说明个啥,顶多五百年前是一家。

神经大条的金格格懒得多想,再次现身宴会厅,中午这顿饭已进入尾声,吩咐服务员收拾,小宴会厅实际是个多功能娱乐厅,桌椅撤去,打扫干净,拉住窗帘,人们环坐靠墙的真皮沙发,投影仪发出的光线映亮挂于前方墙壁的巨大白色幕布。

宴会厅摇身一变,成了巨大的KTV包房。

灯光昏暗迷离,几个女孩挤一块儿握着麦克风准备高歌,叶峥嵘不喜欢这浮躁氛围,同金格格打招呼,想先离开,金格格不依不饶,非逼叶峥嵘唱歌,万般无奈,叶峥嵘从一个女生手里接过麦克风,选了首《男儿当自强》。

歌的名字映在巨大幕布,这么一首老掉牙的歌顿时惹来周围很多男女生的讥诮笑意,张玲依偎男友,注视MTV画面,有点成熟女人妖冶风韵的面庞除了一丝嘲讽,还流露感慨之色。

没显赫家世,没出类拔萃的能力,无老可啃的穷二代们也唯有当自强了。

音乐响起,叶峥嵘慢慢举起麦克风,这一刻往昔热血画面一幕幕闪过脑海,激情飞扬的训练场,流血流汗又充斥欢声笑语,高兴!亚马逊流域漂流,和猛虎营的兄弟们尝尽千辛万苦,痛快!南疆边境围剿毒枭,弹幕重重,险象环生,壮哉!

他脸上的懒散劲褪去,开口唱这首老掉牙的《男儿当自强》,简单而豪迈的歌词好像就是为他这样的男人书写。高三一班的男女生从最初的鄙夷渐渐转为讶异,最后被这首他们听腻了早不想听的老歌震撼。

多少人羡慕那些有资格拼爹拼娘拼家世的八零八五后,而真正创造辉煌人生的爷们有几个是这些“拼客”中的一员?男儿的一双手,并不是只用来调情和向父母乞食的工具,爷们…..往往用这一双手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

男儿……当志强。

音乐停止,叶峥嵘默然离去,留给众人一道坚强孤傲的背影。

北京饭店门前,正午的日头炙烤大地,晒的人抬不起头,叶峥嵘雄健而完美的身躯如标枪般挺直,驻足眺望。

他即将远离喧嚣的千年古都,去千里之外的地方,追寻自己的梦,创造自己的人生,若败了,他再无颜面对这座无数人向往的繁华城市,脚步声接近,他缓慢回头,乔晓飞站他面前,笑道:“没想到,你还是麦霸。”

叶峥嵘轻笑,问:“你怎么不在里边呆着玩?”

“跟他们尿不到一壶,我约了体育组几个哥们去学校打篮球。”乔晓飞说完,瞧眼叶峥嵘,又道:“去那边了,记得常联系,最好常回来看看,说实话,高中三年,除了体育组一帮狐朋狗友,班里谈得来的人,就你一个。”

叶峥嵘笑意深沉道:“常联系没问题,常回来看看……难,等我混的有模有样再回来。”

“好啊,你小子飞黄腾达了可得拉兄弟一把,别到时候假装不认识我。”乔晓飞爽朗笑言。

“没问题!”

叶峥嵘拍拍乔晓飞肩头,迈步走下台阶。

两人各奔东西,乔晓飞频频回首,寻思日后重逢会是怎样一番情景。

第十三章 叶家小魔王(下)

偏西的日头映衬下,气势恢宏的紫禁城分外雄壮,金色琉璃瓦反射的光芒甚至有些刺眼,明清两代历时六百年的皇家禁地,数十位百姓所谓的真龙天子在那雕梁画栋的奢华殿堂指点江山,决定着积淀数千年文化底蕴的东方古国兴衰起落,这传说中有九千九百九十九间半的城自有它的无上威严,和令人肃然的历史厚重感。

叶峥嵘从小到大不知进紫禁城转悠了多少圈,离京前,又鬼使神差转悠了一圈,他不像其他游客指指点点,好奇兴奋赞叹,不停地按相机快门,二十岁的他昂首挺胸,踏着斑驳方砖,以成年人的漠然审视曾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紫禁城。

当导游激情澎湃无比自豪向外国游客介绍世界最庞大最雄伟宫殿建筑群时,旁边的叶峥嵘冷眼观瞧,这庞大紫禁城带给国人的全是荣耀…….未必吧,朱红色宫墙深刻多少屈辱的血泪,怎么不说?

沉浸往昔辉煌,远远不如铭记屈辱。

部队呆太久,军人思想已深深植入叶峥嵘骨子里,还好,他不是激愤的演讲者,也没太强的表现欲,比同龄人能更好控制情绪的他驻足片刻,转身走远,穿过宏伟门楼,回眸,心想下次看这城是何年何月。

北京地铁车厢多拥挤,身临其境方能体会一二,人口大国这个大字真的让人倍感纠结,叶峥嵘习惯了,地铁四号线从故宫到他住的地方用不了多久,比起那些每天三四个小时耽搁路上的可怜上班族,幸福的多。

叶峥嵘回了自己的窝,先洗冷水澡,接着准备晚饭。

并非所有大少公子哥的夜生活除了灯红酒绿,就是双飞3P,糜烂的一塌糊涂,起码叶峥嵘这牲口耐得住晚上的寂寞,正对液晶电视的茶几,两个小菜,白米饭加一罐蓝带啤酒,叶峥嵘吃的有滋有味,开电视,耐心等待最近热播的连续剧《汉武大帝》。

五花八门的电视剧,也就历史剧吸引他。

尤其汉武大帝这个历史上争议颇多的强势帝王非常合叶峥嵘胃口,其次是唐太宗李世明,至于快被导演们拍烂的清朝戏,属实没多大好感,中学历史课本美其名曰的康乾盛世,国民生产力差内忧外患的明末太多太多,算哪门子盛世。

播两集,中间插N多广告,叶峥嵘看完将近晚上十一点,瞅瞅墙上挂钟,想起人们调侃电视台的话“广告不好好播总爱插连续剧”,他无奈笑了,揉揉脸颊,想洗漱睡觉,茶几上,老旧的诺基亚黑白屏手机突然振动。

叶峥嵘拿起手机,接通,传出叶小天嘶哑且带哭腔的喊声“老哥,我在后海你和黎援朝常去的那家酒吧,有人打我!你快来!”

叫骂声,吵闹声,夹杂惊呼声一并钻入叶峥嵘耳中,最后变为嘟嘟忙音,叶峥嵘皱眉,嘟囔:“屁大点的犊子,去酒吧作甚?挨打…..活该!”

话虽如此,叶峥嵘迅速穿衣穿鞋,装好手机,大步杀出家门,直视前方的黑眸布满阴霾。

后海这片,北京夜生活的缩影,紫晶酒吧是缩影中的一个闪光点,与别的酒吧不同,往日这里哪怕顾客爆满,仍比较安静,是听歌聊天谈心的好地方,喝酒倒是其次,今天却与往常的气氛相差甚远,距演艺厅小舞台不远处的卡座,一群浑身酒气张牙舞爪的青年围住三个半大小子,包围圈中两个年纪稍大的男孩早面露惧色,战战兢兢低头,躲避凶悍青年们的目光。

偏偏比两个同伴矮半头的少年倔强怒视周围气焰嚣张的青年,肿起老高的脸蛋挨了不下十巴掌,这小子还有这股子狠劲儿,难能可贵,然而他没有一挑十几几十人的牛叉本事,一味强势,注定倒霉,又换来两记响亮耳光,鼻血飞溅一米有余,若非旁边同伴扶着,恐怕已悲壮倒地。

恃强凌弱的暴力场面并未激起看客们的古道热肠,原本有几人不是没想过在女伴面前趁机体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爷们风姿,奈何跋扈青年们的核心人物三言两语吓退酒吧方面的人,剩下人不得不掂量自己能耐,觉得默默瞧热闹安全一些。

“小兔崽子,从爷裤裆下钻过去,今天就饶了你,怎么样?”

正对倔强少年的青年笑意阴柔,英伦格调的衣着扮相使极具小白脸气质的他整体看起来也很阴柔,这厮的同伴大多颐指气使的样。少年胡乱擦抹口鼻处的鲜血,昂头,沾着血污的小脸凸显几分令成年人不忍和心悸的狰狞,叫道:“草你,你今天从老子裤裆转过去,老子一会儿可能放你一马,要不然,老子的哥来了,你们全玩完!”

气质阴柔的青年闻言旁若无人怪笑几声,玩味道:“你哥是超人?是奥特曼?要全不是,他最好别来,来了…..我连他一块收拾。”

“你有种别走,等半个钟头。”

“小王八蛋,怕我们溜?我们没玩够呢,半个小时……一个小时也无妨,等得起。”

青年冷笑着朝同伴摆手,一群人散开,趾高气扬占据附近几张桌子,忽略了少年眼中那抹一闪即逝的奸诈,这犊子最不怕耗时间,只要他哥赶来,北京城年轻一辈儿谁敢明目张胆动他?

气氛暂时平复,节奏舒缓的音乐回荡,小舞台上驻场歌手继续唱着经典老歌,男人们从容谈笑,但尽量不看嚣张青年们所在位置的举止足以说明他们心虚。

挨了十几个耳光的少年低头抹掉嘴边血迹,眼神依然倔强,他那个震慑众多京城一线大少的哥最讨厌孬种,他哪能当孬种。

半个钟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那伙嚣张青年灌下几杯酒,吞云吐雾一番,借酒劲肆无忌惮吹嘘,搞得好像北京城的大人物全和他们有关系、有利益牵扯,时间慢慢流逝,阴柔青年掐灭烟头,看表,薄薄唇角随即勾勒一抹阴笑,望向不远处的少年。

“小天,你哥到底能来不?”

高个子男孩见动手打他们的青年看自己这边,心虚地拽了拽鼻青脸肿狼狈不堪的叶小天,叶小天目光游移不定,没吱声,老哥在哪,半个钟头能不能赶来,天大的未知数,冲动叫嚣之后,现在没底了。

片刻沉默,他狠狠咬下嘴唇,仿佛下很大决心,凝视同伴,压低声音道:“一会我说跑,你俩就往酒吧后门跑,我引开他们。”

两个高个子男孩愕然,眼巴巴瞧叶小天走向阴柔青年,单薄背影吸引所有人目光,揍了叶小天的青年翘着二郎腿,晃着尖头皮鞋,得意洋洋微笑,心想小犊子要干什么,服软或求饶。

青年的同伴们看叶小天同样像看一只毫无反抗力量的待宰羔羊。

然而接下来一幕出乎所有人意料,唯一不意外的恐怕是叶小天自己,叶家小魔王貌似恭顺凑近青年这桌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爆发,双手操起桌面上剩半瓶酒的洋酒瓶子,恶狠狠甩向青年白净面庞。

砰!

玻璃瓶子爆裂,玻璃渣子飞溅,如同影视剧特技画面那么华丽野蛮,刺耳声音吓的几个女人惊声尖叫,在场的男人们也是一惊一愣,只见阴柔青年被硬生生拍下椅子,酒水血液横流,面目全非。

“快跑!”

所有人呆滞的节骨眼,叶小天不忘同伴,吼一嗓子,撒丫子狂奔,为了给同伴争取逃跑时间,咬牙直奔酒吧前门,两三秒沉寂,七八个措手不及的青年吼骂着追叶小天,酒吧顿时乌烟瘴气。

叶小天依仗身材优势,在座位缝隙间七拐八绕,终于接近厅门的一刻,戏剧性地撞入一人怀中,反弹倒地,小家伙心头猛沉,哀嚎“完了”,后边如狼似虎的青年们面目狰狞,快速围拢过来,一人抬脚就踹。

只是踹人的人没挨着委顿于地叶小天,身子冷不丁以诡异角度后仰,就如遭受无匹力道撞击一般,倒飞三米多撞翻一片桌椅,不省人事,在场所有人没看明白怎么回事,人们东张西望许久,才注意到一个浑身迷彩绿的雄健青年,桀骜不驯的青年无视所有人,缓缓蹲下,一手掐烟,一手拍了拍双臂死死护住头的叶小天。

“刚才抡酒瓶子挺爷们的,这会蔫儿了?”

“哥…….”

叶小天双臂垂下,确定是他最崇拜的人到来,两眼泪水婆娑,想哭,十三岁的他终究是个孩子。

第十四章 牛逼的人

叶小天没落泪,面对震慑京城众多一线大少的彪悍老哥,他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强一些,像老哥那么爷们,不是孬种,不给老爷子抹黑,绝不抬出老叶家的名头,糟蹋败坏,孩子很多时候比被现实生活磨平棱角习惯了逆来顺受的成年人要强。

“行,是他的种。”

叶峥嵘吐了口烟雾,缓慢点头,眼神幽深,话里的他指他父亲,母亲去世,家里多个后妈,再没叫过一声爸,但无法否认他文质彬彬父亲那共和国军界硬汉的高大形象,曾是建国后最年轻的少将之一,因为老爷子没退下来的缘故,原地踏步近十年,即便如此,谁又敢小觑?

四总部七大军区一大票少壮派坚信若干年后叶家男人能达到叶家老爷子如今高度。

叶峥嵘同样不怀疑。

鼻青脸肿的叶小天忘乎所以笑了,叶峥嵘夸他一句,比在学校当孩子王调戏清纯小萝莉惬意多了。

“小天,你记着,以后少来这些乌烟瘴气的地方,丢他的人没什么,但哥不想一个共和国优秀军人的名声被你间接糟蹋。”叶峥嵘意味深长道,老祖宗说水至清则无鱼,当下社会任何领域莫不存在藏污纳垢的阴暗面,军队也难一尘不染,混迹军旅多年的叶峥嵘却深知,铁打的营盘除极个别臭肉,绝大多数人是愿意关键时刻抛头颅洒热血的清白汉子。

叶峥嵘起身环视周围人,咬牙切齿的青年们大概被刚才那凶悍一脚震慑,雷声大雨点小嚷嚷叫骂。

“一个一个来也行,一起上更好,省事儿。”叶峥嵘用力吸两口快燃尽的烟头,然后扔掉,踩灭,朝几个吼叫最凶的青年招手,一连串动作带给旁人莫名压迫力,青年们面面相觑,不明白以九对一,内心为什么这么惶恐不安。

动物有预知危险的灵性,人同样有。

太久没欣赏老哥动手的叶小天兴奋攥紧拳头,瞪大两眼,比前段时间看新版《天龙八部》萧峰冲杀于千军万马的华丽画面更为专注。

“别打,别打,警察马上来了。”

酒吧方面的人终于沉不住气,一句话搞得屏气凝神等热闹看的众人大失所望,偏偏最初气焰要多嚣张有多嚣张的青年们异常配合,集体后退,遇上软蛋孬种,叶峥嵘顿时没了赶尽杀绝的兴致,冷笑不语,后边叶小天气的牙根痒,恨不得一板砖拍倒喊话的王八蛋,他被揍成猪头的时候怎么不报警。

后海酒吧多不胜数,三教九流汇聚,再有酒精作祟,人与人偶尔发生点争执,正常不过,和和睦睦两口子还闹别扭,何况陌生人,不过见血操家伙要人性命的暴力场面很稀罕,北京是首都,说俗点是天子脚下,不是山高皇帝远的旮旯。

而紫晶酒吧今晚发生的事渐渐超出可控制的范围,一人昏迷,一人面部重伤,半死不活,酒吧负责人担心事情闹大,慌忙吩咐服务生保安隔开两伙人,顺便报警,辖区派出所的警察五分钟赶到,速度不慢。

警察来了,酒吧方面的人讲述大致经过,青年们仍有恃无恐的嚣张样,是啊,这世界有太多特权阶层无视警察存在,玩偷拍的狗仔都敢对警察叫嚣是某某电视台的人,抓他等于捅篓子。

“你完了。”一个操江浙口音明显是富二代的青年对叶峥嵘狞笑,他们这圈子虽说大多不算土生土长的四九城顽主,有人随经商的父辈在这儿扎根,还有人因父母升迁调动拿了北京户口,但纠结起来的小圈子绝不是穿廉价迷彩服的刁民所能叫板。

叶峥嵘冷笑,一言未发,突然移步,极其迅速地绕过面前十几人和七八张桌子,动作之快,人们无从反应,叶峥嵘就这么诡异的出现在被叶小天狠拍一酒瓶的可怜青年身边,照着本来血肉模糊的脸猛踹两脚,然后侧身遥指倒霉蛋的同伴们,漠然道:“我又踹他两脚,看你们怎么玩死我。”

青年们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暴跳如雷,警察越是揪扯他们,他们指着叶峥嵘骂的越凶,五六年前,善于扮猪吃老虎的黎援朝就曾说看着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毛头小子上蹿下跳,可劲装逼,会有种智商上的巨大优越感,此刻叶峥嵘大致是这心境。

警察直接给叶峥嵘上铐子,处理方式相当简单,双方全被带上警车,怎么较劲,动多少层关系,是暗地里的交锋,警察无论如何得做足表面功夫,人多眼杂的公共场所,想来没哪个警察傻呵呵公然偏袒某一方,除非脑子坏掉。

闹事的人全走了,酒吧负责人指挥服务生收拾桌椅,同时向客人们赔礼道歉,自觉做事周全,无可挑剔,哪知姗姗来迟的大老板问明情况,甩手一耳光,把酒吧负责人打晕乎了,唯唯诺诺道:“您不是叮嘱尽量让张公子他们玩尽兴…….”

“你懂个屁!”

京城餐饮业算号人物的中年男人喘着粗气,气的不知该说什么,数年前就这家店他亲眼目睹穿身迷彩绿的威武少年差点用军刀抹了一人脖子,以他这过来人的老辣眼光看,当时被军刀抵住脖颈大动脉那人若再骂半句带妈的脏话,必死无疑,事后从几个他巴结的公子哥嘴里听来点小道消息,从此记住一个身影,一个名字。

叶峥嵘!

传闻中,这个并不响亮的名号使京城几个顶尖公子哥怕到骨子里呀。

………………..

辖区派出所一间审讯室,叶峥嵘只报了自己名字,说自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属于见义勇为,父母是谁、家庭住址、干什么工作,一概不答,警察用尽方法,徒劳无功,最终作罢,将叶峥嵘请进门窗安防护铁栏的狭小房间,关起来。

想撬开猛虎营精英的嘴,警察的道行实在太浅。

叶峥嵘面不改色环视狭小房间,一床,一桌一椅,整洁干净,活动几下臂膀,懒得脱鞋,直接躺床上,若升斗小民进了这里多半心情忐忑,琢磨会不会被严刑逼供,会不会遭受非人虐待。

叶峥嵘倒不是因为大院子弟的特殊身份才如此平静,接受堪称惨绝人寰的魔鬼训练和磨练,经历过生死考验,枪林弹雨里打过滚,这世上真没多少东西可以吓住他,严刑逼供或那帮青年暗动手脚…..无所谓,他倒想见识见识警察的手段,真遇上警察中的败类,他不介意为民除害。

一夜平平静静度过。

坊间传言中的凶险之地并未因叶峥嵘的到来发生什么凶险事情,大清早,睡了一夜硬板床的叶峥嵘生龙活虎跳下床,左右手的中指食指撑地,一口气做三百个俯卧撑,房门打开的刹那,这牲口正光膀子,数着数,做单手俯卧撑,开门的两个警察当即目瞪口呆。

最惊人之处不是叶峥嵘做单手俯卧撑的变态速率,而是肌肉隆起的后背那一道道狰狞伤疤,刀伤枪伤尖锐物造成的贯穿伤足足十六处,任何人都会被这些纵横交错的疤痕震撼,警察同样不例外,两个年轻警察等叶峥嵘穿衣和带叶峥嵘下楼几分钟,束手束脚,表情极其的不自然。

想来,如果没身上的制服,两人打死不愿意近距离接触叶峥嵘。

派出所门口挤了六辆车,全是百万上下的好车,一楼门厅,昨晚欺负叶小天的几个青年和受伤者家属不依不饶揪扯派出所领导,追问怎么处理打人的叶峥嵘,本来托了不小关系的他们却得到一个难以置信的答案。

见义勇为无需处理。

他们懵了,一小时前市局某领导保证严肃处理,到了下边分局派出所怎么就变了?有人不甘心地报出个人名,装腔作势打电话,派出所所长直接撂下句话“你给公安部部长打电话也没用。”

摆弄昂贵限量版手机那哥们倍儿尴尬,倍儿没面子。

被警察告知可以离开的叶峥嵘恰好下楼,与这伙人擦身而过,他没兴趣多瞧他们一眼半眼,径直走向门口,或许昨晚叶峥嵘不挣扎不反抗主动让警察带铐子,他们误以为是弱者的逆来顺受,或许昨晚没把他们全放倒,被当成了外强中干,几个嚣张惯了的青年气势汹汹追上叶峥嵘,连放狠话。

“丫的,惹我们,你最好利索点滚出北京,躲起来。”先前打电话吓唬派出所领导的长发青年肆无忌惮叫喊。

叶峥嵘置若罔闻,站在派出所台阶边沿,凝望道路远方十几辆快速逼近的车子,无奈一笑,自言自语:“离京前不想搞风搞雨,偏偏不行,小天那犊子到底把昨天的事儿抖露给多少人?”

五辆硬派越野车呼啸而至,打头的是辆算不上昂贵的黑色吉普牧马人,懂车的人应该清楚,很多百来万的SUV论性能比牧马人差一大截,这车跑烂路山路特带劲,京A加一串“1”的车牌尤为显眼,特权车泛滥的京城,这牌子没多大威慑力,但也是有钱未必能弄到手的玩意。

越野车之后紧随数辆豪华跑车,再往后是银灰色宾利,最后压阵的一辆挂总参军牌的军用猛士,线条粗犷,外形不逊色美军的悍马,由杂牌拼凑的车队招摇过市横七竖八堵在派出所前,透着股难以形容的嚣张气焰,车门砰砰作响,路人侧目,先下车的男人,帅气儒雅,大约二十八九岁。

藐视叶峥嵘的家伙们原本诧异为啥突然来这么多车,瞅见来人立马像找到组织庇护的幸运儿,点头哈腰迎上,言语威胁叶峥嵘的跋扈青年不忘恶狠狠瞪一眼叶峥嵘,意思是老子这边来人了,你准备倒霉吧。

叶峥嵘纹丝未动。

来人根本没理会涎着脸凑近的一群废材,直接走向面无表情的叶峥嵘,顾不得多少人在场,多少双眼睛盯着他,低头忐忑道:“叶少,我没管教好下边的小兄弟,专程来请罪,叶少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我绝对没意见。”

“小王,你这态度我咋没看出多少诚意,敷衍我们叶子呢?”

吉普牧马人车窗落下,半张妖孽般俊美的男人脸可谓惊世骇俗,另一半被及肩的黑发遮掩,仅仅半边脸颊足以使多数女人自叹不如或者心生爱慕,可贵的是,伪娘横行的时代这人没一点娘们气,眼神冷厉而阴沉,称呼比自己年长八岁的男人为小王,而且某些娱乐版新闻冠以京城四公子拉风头衔的“小王”无比顺从地点点头,对着叶峥嵘深鞠一躬,可见俊美男人多么牛叉,多么跋扈。

叫嚷着要给叶峥嵘好看的一群废材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第十五章 是他?

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泥巴,人的社会同这条食物链一样残酷现实,或许犹有过之,被称为“小王”的帅气男人,在挑衅叶峥嵘的青年心目中是不折不扣的京城大少,是他们最大倚仗,一大家子三代人先后出了两个享受副部级待遇的大型国企掌舵人,不能不说家庭背景深厚。

娱记们给他一顶京城四公子的高帽,并非一味炒作与他有染的多位女星和只图吸引公众眼球,用某大导演的话说,你有炒作的价值,别人才啃炒作你。

这么一个在北京有不小靠山混得开的大少,不顾七八个曾仰视膜拜他的二世祖如何惊讶,如何目瞪口呆,谦恭弯腰,乖乖低下傲视无数人的高贵头颅,台阶边沿的叶峥嵘不吱声,他内心无论多么不情愿,得一直保持鞠躬的姿势。

此时情景若登上杂志报刊网络媒体,一定惊世骇俗,掀起轩然大波。

遭遇叶峥嵘这帮人,多位一线女星争相**的王大少与吃泥巴的虾米又有何异呢。

叶峥嵘不冷不热瞥了眼尽显卑微的王大少,目光投向吉普牧马人,微笑,迈步走过去,久违的朋友现身冲淡了心头怒意,车里异常俊美的男人是和叶峥嵘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李磊,名字中庸,人却叛逆的一塌糊涂。

叶峥嵘一手按住牧马人车窗,笑道:“真担心你死在外边,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是打不死的小强嘛,昨晚接到小天电话,听说有人整你,连夜从香港赶回北京。”俊美青年轻甩及肩长发,完全呈现路人眼中的面庞洋溢灿烂笑容,不像先前那么阴冷,一双含笑的桃花眸子男女通杀,谁能想象可以用妖娆一词形容的俊美男人孩童时代就有个诡异的绰号。

武痴!

李磊和叶峥嵘一样,大院子弟中罕见的异类,没学两个老成的哥哥中规中矩步入官场,叶峥嵘儿时眷恋军营,他则沉迷于追寻搏击功夫的至高境界,为了学五花八门的格斗技巧,游历十几个国家,遍访名师,挑战高手,世界最顶级黑拳擂台上常有他的潇洒身影。

他从不在乎奖金多少,曾在拉斯维加斯凯撒宫将百万美元奖金当废纸飞扬,一次又一次登台搏命,无非是用强大对手的鲜活生命印证自身武力值精进至何种程度,儿时体弱多病,如今无敌于拳台,是经过无数人鲜血洗礼的一种脱变,黎援朝经常开玩笑说,这厮疯起来,比叶峥嵘可怕。

境外顶级黑拳赛事零负六十三胜,确实可怕,堪称变态,整个亚洲,李磊血淋淋的辉煌战绩直追二三十年前台湾那位凭一双铁腿横扫世界黑拳赛事的“魔王”级猛人,而这份战绩还不能冲淡他征服超越的欲望。

黑拳世界,他超越的目标只有一个,马库斯,令黑拳世界肃然起敬的名字,168场连胜杀114人的记录至今无人打破。

穿着开裆裤玩到大,叶峥嵘太了解李磊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偏激个性,压根不劝对方金盆洗手见好就收,每个人都有梦想,都有追寻梦想的权力,何须旁人多言,他笑着凝视大半年没见的铁哥们,道:“希望你赶紧点打破马库斯的记录,这样你就对黑拳没兴趣,不玩命,兄弟们就不用为你提心吊胆。”

“放心,我挂不了,就算挂了,有叶子你,我不担心没人给我报仇。”李磊说完爽朗大笑,俊美脸蛋展露一抹与他气质不符的男儿豪情。

“叶子,快上车。”

后边宾利轿车车窗半开,叶峥嵘另一个发小周波招手呼唤,叶峥嵘拍下李磊肩膀,朝宾利走去,牧马人与宾利之间隔了九辆车,一群锋芒内敛的年轻人纷纷和叶峥嵘打招呼,被晾在派出所门口的王大少悄悄回头,尴尬且无奈,对上京城最凶悍最抱团的小圈子,他不得不夹着尾巴装孙子。

十几辆车来得快去的快,几分钟的变故,叫板叶峥嵘的嚣张青年们彻底惊呆,茫然失措,吼叫最凶那哥们蔫儿了好久,转身看王大少,试探性问:“王哥,您说,您说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这事完不完,我说了不算,你们说了更不算,就你们父母那点底子,人家连锅端你们易如反掌。”王大少瞧**似的瞪了青年一眼,点支烟道:“先去医院。”

积水潭医院病房外,王斌和张玲这对很有郎财女貌味道的情侣忐忑等待,王斌双手拎了两大袋昂贵营养品和补品,大清早听说膜拜多年的牛叉猛人挨打住院,赶紧叫了张玲,屁颠屁颠跑来探望,顺便摇旗呐喊,好让彼此间的关系更进一步。

化了淡妆的张玲表面平静,心里或多或少激动,十多岁就梦想有朝一日做灰姑娘那样能吊到王子的聪明女人,住华丽城堡,与贵族名流为伍,做枝头上的凤凰,今天终于有机会接触向往已久的圈子,女人特有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

大少,豪门名媛,高干子弟,豪车和奢侈的衣服首饰,曾几何时,这些东西离张玲是多么的遥远,现在似乎触手可及。

医生护士例行给病人检查,完事后,王斌、张玲进了病房,单人病房的病床上,昨晚紫晶酒吧发威的阴柔男人头部裹的像木乃伊,严严实实,只露眼睛和口鼻,张玲到底是女人,瞅见这情形,心头哆嗦,暗想如此模样,脸蛋八成废了。

王斌放下两大袋营养品补品,先和伤者的母亲打招呼,而后半蹲床边故作紧张询问伤情,表现的悲愤交加,貌似恨不得马上为兄弟两肋插刀,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惜,受伤青年不耐烦地摆摆手,瞥了下往日削尖脑袋和他套近乎拉关系的王斌,有气无力道:“行了,哪用你操心,有市局的头头替我出气,动我的小子不坐个三年五载,甭想出来。”

王斌赔笑点头,心想哪个傻×不长眼,活该倒霉。

此时默不作声的张玲回味“市局的头头”等敏感字眼,心底又泛起微澜,这层面着实不一般,稍稍动动关系,就是厅局级,假如事情再大点,这帮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青年能掀起多大波澜,张玲不禁回想老实巴交的父亲从前遇上派出所片警不敢直视的心酸情景,一时百感交集。

什么真爱,什么纯洁的感情,当今社会没有权势金钱铺垫,其它东西全扯淡,张玲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女人,当初的选择决定了她今后风风光光的华丽人生。

张玲思绪万千之时,病房的门被推开,涌入一群人,病房顿时变得拥挤,为首的男人气质儒雅沉稳,面色却阴沉,王斌拉住张玲的手,小心翼翼退入房间角落,他本是这圈子的边缘人物,明白什么时候该站什么位置,但仍不忘在女人面前炫耀,小声对张玲说:“那个,是王少,京城四少之一,喝过几次酒。”

张玲若有所思点头,京城四少的拉风称谓对于天天关注娱乐花边新闻的她不陌生,刚接触纨绔圈子,并不清楚京城水多深的现实女孩心情大致如《红楼梦》中迈入大观园的刘姥姥,深感震撼。

“张鹏,你惹祸了。”

王大少进门第一句话使受伤青年和他母亲大吃一惊,角落里的王斌也有些茫然,初来乍到的张玲更不懂怎么回事,只能静静的看。

……………….

北京高尔夫球场不少,远一点在昌平附近,近一点的是万柳,四环海淀桥西侧,27洞,108的标准杆,场地不错,打高尔夫不知何年何月被世人标榜成贵族运动,暴发户小白领挤破脑袋学这玩意,好似打的出彩等于在自己脑门贴了张贵族标签,倒是正儿半径的红色子弟叶峥嵘对高尔夫兴趣缺缺。

没高深技术造诣,遇上需要长距离击球的四号球道,叶峥嵘打的实在纠结,水塘、沙坑、果岭前一大堆障碍,他望了望远方,力不从心地笑了,随意挥杆,白色小球飞行老远,偏离方向,掉入水塘,这么臭的杆法,常来玩的业余人士绝对够资格鄙夷嘲笑他。

然而后边几个精通打高尔夫技术不输职业选手的公子哥神色如常,与叶峥嵘目光触碰,大多绽露谦卑笑容,贵族的身份,受人尊重的社会地位,绝不是学会一项或几项贵族运动所能换来,譬如男人兜里没钱穷的叮当响,床上技巧再怎么生猛花哨,十有八九是女人眼中不折不扣的废物。

黎援朝对叶峥嵘做个鄙视的手势,笑道:“什么时候你的杆法和枪法一样出神入化,老虎伍兹就是个渣儿,想好没,怎么收拾不开眼的废物?”

“叶子,我查了下,那帮人最大的关系也就厅局级实权干部,不上道,有几个小子父母在北京温州商会,听说有点号召力,估摸是温州人抱团的缘故,不过咱哥们要使绊子,能恶心死他们。”周波抚摸隆起的啤酒肚阴笑道。

集合四九城最凶悍最另类大少的小圈子,叶峥嵘最仗义,黎援朝最阴,李磊最让人摸不透,体重接近一百八的胖子周波最奸诈,他们四个厮混十几年,搞得后海几条胡同乌烟瘴气鸡飞狗跳的馊主意过半出自周胖子。

小时候他们这帮人被胖子祸害的没少挨父母长辈的嘴巴子。

叶峥嵘皱眉沉思,猛虎营呆了十多年,跟部队里豪爽的汉子称兄道弟有些日子,他没睚眦必报的刁钻性子,可是外人惹他,等于惹了这里所有人,已经不是他一个人的事,而关乎这个圈子的尊严。

他们这圈子无所谓是非对错,上一辈的交情,彼此间的利益牵扯,导致无论发生什么,必然一致对外。

想平平静静离京的叶峥嵘纠结如何收场的节骨眼,一人快步跑来,大声道:“黎哥,叶子,张鹏跪在外边,想见叶子。”

黎援朝皱眉,旋即笑了,看向叶峥嵘,叶峥嵘眯眼道:“咱们继续玩,让他跪着吧。”

万柳高尔夫球场外围,接近中午,日头火辣辣,三十多度的高温使人几分钟汗流浃背,每年回老家祭祖不太情愿下跪的张鹏在烈日下跪了足足两个钟头,不敢有丝毫怨言,不敢表露丝毫怨气。

旁边十几号人默默看着,弥漫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哀怨,王斌和张玲也在,演戏演到底才有收获,两人都懂的道理,所以坚持跟着众人来,只是张玲特纳闷把张鹏揍成猪头还需跪地请罪的人厉害到何种程度。

算不算北京城顶尖的大少,能不能在八百年帝都呼风唤雨?

张鹏又跪了半个钟头,摇摇晃晃几近昏迷,一串车才从球场缓缓驶出,带着股不可一世的气焰,尤其银灰色宾利车身铮亮耀眼,富贵逼人,经过张鹏面前,宾利后座茶色防透视车窗降下一半,伸出一只手,轻轻摇摆,挥洒浓郁不屑意味。

可怜兮兮的张鹏如蒙大赦,喘息着道了声谢,瘫软在路边。

战战兢兢低头认错的人群中,张玲因好奇抬眼望向车窗内,视角不佳,惊鸿一瞥没瞧清车中人,但心脏仍然猛烈抽搐,她看到小半边脸和一件军用迷彩T恤,情不自禁想到一人。

莫非是他?

第十六章 发小

四环一座立交桥上,十几辆车规规矩矩分几波散开,没飙车,没阻路占道刻意耍牛逼,儿孙被冠以红三代红四代的家族,数十年沉淀,大多底蕴深厚,熏陶出来的小一辈绝非只懂惹是生非的膏粱子弟,开宝马恨不得装死个把人彰显自己牛叉,上高速玩命狂飙,这类人很少出自辉煌三四代的大宅门。

改革开放满打满算三十年,中国富人群体底蕴尚浅,离真正贵族层面仍十分遥远。

再者,太多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早已使叶峥嵘这波人深谙四九城处世之道,高调赚钱,低调惹事,中庸为官,很多大院子弟的口头禅,王乐王大少下面道行微末的小兄弟这方面比起叶峥嵘他们差了十万八千里。

位面不同,境界自然不同。

李磊的黑色牧马人和黎援朝的宾利一前一后驶向最近的全聚德,由于提前订好位置,不像其他晚来的客人只能驻足喧闹大厅,茫然等候,算上黎援朝的司机,一行五人,服务员领路,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两侧挂着很多大幅照片,都是外国元首政要光顾全聚德的纪念留影,叶峥嵘他们自然不会被这些东西吸引,径直走入包房,五人落座,服务员递上菜单,周波一口气点十几道菜,吃喝上的讲究,他不逊色黎援朝。

叶峥嵘笑呵呵环视身边兄弟,记事起便一起玩,调皮捣蛋,欺负其它院的孩子,十几年光阴匆匆流逝,昔年抹鼻涕的小屁孩,已人模狗样,回想那段懵懂岁月,心中情不自禁泛起温暖和感动,他明白大多数狐朋狗友给自己面子,是因为他姓叶,有当上将的爷爷和当少将的父亲,如果某一天他与老叶家彻底断绝关系,偌大北京城继续当他是好兄弟的…..也只有李磊、周波、黎援朝。

四人大半年没凑到一桌,兴致极高,周波干脆要了四瓶五粮液,一人面前杵一瓶,高喊不醉不休,李磊笑骂他**,又让服务员拿下两瓶,五粮液十五年陈酿度数不低,后劲还大,这玩意往肚里灌一瓶,醉不醉是一回事,胃可受不了,酒桌上猛喝的货,全是不拿自己身体当回事的傻子。

黎援朝的司机不沾酒,同四个京城大少平起平坐,挺不自在,去年从北京军区特战大队退役,一年多了还未完全适应藏龙卧虎的北京,在部队时师团级干部令他肃然起敬,此时面前四人,谁祖辈父辈没一两个将军。

“老刘,放开点,都自家人,别扭扭捏捏像大姑娘,怎么也是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出来的尖子兵。”黎援朝笑着指点叶峥嵘,又对司机老刘道:“他,叶子,最喜欢和部队的爷们打交道,一会你以茶代酒,敬他一杯,指不定他一高兴传你几手绝学。”

老刘欠身,含笑点头,其实黎总后半句话他听着多少有些不顺耳,北京军区特战大队服役十三年的老兵,需要向个毛头小子学东西?他随口问:“叶少,您在哪个部队呆过?也是特种部队?”

叶峥嵘轻笑,看向老刘道:“北京军区特战大队每年神秘失踪一两个人,这事你知道吧?”

“知道……”老刘诧异凝视叶峥嵘。

“每年失踪的一两个人正是去了我呆过的部队,不过有些人去了撑不下去,半途而废,悄悄转业回了地方。”叶峥嵘平淡道,仿佛述说一个稀松平常的事实,对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各种传闻知之甚深的老刘猛然愣神,眼底渐渐泛起崇拜英雄的炽热,神情变得肃然,这是发自肺腑的崇高敬意。

特战大队服役十三年的老兵油子,老刘了解共和国特殊战斗部队大致分类,三种三个级别,侦察突击部队,任何师团战斗单位不可或缺的部分,而后是军区特战大队,第三种是真实存在却没有番号和名称的影子部队,这类部队的资料也仅仅掌握在军方高层一小戳人手里。

传闻中,没有番号的影子部队执行A级绝密任务,后来被人戏称为“老A”,前几年一部军旅题材电视剧便借用老A的名,着实火了一把,以老刘的专业眼光衡量,电视剧里的老A部队充其量军区特战大队的级数,此刻一个活生生的老A精英在眼前,他激动啊,他也曾梦想自己进入那神秘部队,成为共和国最锋利的战刀。

“叶少,您老A的人?”老刘嗓音微微发颤,显得难以置信。

“老A?”叶峥嵘笑了,道:“我们不这么叫,队里的人编号前都有猛虎二字,大家伙就起了个猛虎营的绰号,挺俗的名。”

老刘点头,又问:“叶少呆了几年?”

“五岁起常往那儿跑,算起来整整十五年。”叶峥嵘话里没丝毫显摆的意味,更多的是感慨,眷恋。

老刘再次被深深震撼,呆滞几秒,伸手拿过一只空酒杯,倒满五粮液,双手举杯,站起来激动道:“叶少,我也顾不了黎总怎么看我,这杯酒,我铁定得喝,敬你,敬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

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叶峥嵘与老刘碰杯的刹那,回味这几个字,刚毅面庞泛起一丝苦笑,仰脸灌酒,酒入愁肠愁更愁,他这辈子注定无缘穿起军装,成为真正的军人,一辈子的遗憾啊。

“叶子,别愣神,赶紧倒酒,咱四个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走一个。”黎援朝率先举杯,李磊、周波随即起身,叶峥嵘倒满第二杯酒,四只酒杯碰在一起,什么是兄弟…….兄弟就是他们四人眼神中那不离不弃的情谊。

“叶子,我再敬你。”李磊喝尽杯中酒,没坐,利索地倒第二杯酒,动作如叶峥嵘刚才那么豪迈,举起酒杯道:“胖子是混吃等死的性子,老黎的发展路线已经固定,我呢,随心所欲,成不了气候,而你…..我家老头子说你是块没打磨的璞玉,你丫的,千万别让兄弟们失望,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北京城算毛,以后要走出国门征服世界。”

叶峥嵘莞尔,点点头,喝下第三杯酒。

走出国门征服世界,貌似YY小说男主角才有的优越待遇,他一个挣扎在现实社会的人单凭自己一双手打拼,能令小觑他的一大家子赞叹已算烧高香的幸事,早过了天真稚嫩的年纪,哪还有意淫的心思。

有句作家的名言说的好,生活不能靠意淫支撑。

不过,李磊话里蕴含的真挚情谊,叶峥嵘挺感动,痛快灌下第三杯酒,喝完杯口朝下,晃了晃,点滴不剩。碰过几杯,四人喝酒的速度慢下来,发小之间无需较劲拼酒,感情深一口闷,感情铁喝出血,纯粹扯淡,酒桌上想方设法灌你喝酒的,是不是敌人说不准,但绝不是朋友。

周波把卷着鸭肉的荷叶饼塞进嘴里,嘟囔道:“我爸嫌我游手好闲,想送我去部队,我这德性这身板去部队干嘛?进炊事班还是去养猪?想着就来气,读军校当干部吧,不知道内情的人看了我体型,还以为我是脑满肠肥的腐败分子,真他娘的纠结。”

“去部队好啊,至少把你这身肥膘刷下来,照你这么胖下去,糖尿病高血压…..乱七八糟的肥胖病慢慢都来了。”黎援朝笑道,精于养身之道的他,油腻的鸭肉一口没动,筷子只夹清淡的菜。

“叶子,你给参谋参谋,我该做点什么,真怕以后你们飞黄腾达了,我给你们抹黑拖后腿。”周波凝视叶峥嵘,儿时捅娄子打架,他人胖动作慢,总是叶峥嵘用脊背护着他,十几年相处,他对叶峥嵘的信任超过父母。

“听你爸的话,当兵再读军校,两年大头兵绝对练你一身腱子肉。”叶峥嵘笑着与周波对视,直到周波信服地点点头,才低头夹菜,边吃边说:“咱四兄弟,如果不出个将军,白在部队大院混二十来年,胖子…..兄弟们可都看着你呢。”

周波抬手点了点叶峥嵘,眯起一双小眼睛,笑而不语,心头却是暖暖的。

午饭吃到中午两点,叶峥嵘他们结伴下楼,人满为患的大厅依旧有不少人等候就餐,北京全聚德几处门面店异常火爆,叶峥嵘实在难以理解,为什么如此火爆的全聚德离开北京总显得水土不服,业绩惨淡。

黎援朝看出叶峥嵘的疑惑,笑道:“人们来北京吃烤鸭,觉得地道,全聚德开到外地,多数人下意识认为不正宗,和咱们一样,吃饭挑环境,挑气氛,还有口碑,北京烤鸭……离了北京,谁还买账?就像狗不理,只能在天津餐饮业称王称霸,一样的道理。”

经商多年的黎援朝眼光独到,一语中的,切中全聚德向外地夸张惨遭失败的根由,叶峥嵘侧脸瞧着黎援朝,心说老黎再不是五年前把踩人当一大乐趣的跋扈公子哥了,时间确实可以改变一个人,五年后自己又会是什么样。

五人出了全聚德的门,李磊周波回家办点私事,这么多年,他们两家仍相距不远,四人约好晚上见面的地点,李磊的黑色牧马人载着周波先离开,叶峥嵘和黎援朝坐进惹眼的宾利轿车,黎援朝没让老刘发动车子,递给叶峥嵘一支烟,问:“你觉得胖子去部队合适?”

叶峥嵘点头,右手掐烟,凝神道:“胖子去部队最合适,我知道你想让他跟你经商,做你的左膀右臂,但胖子跟你不一样,没你稳重,心眼多馊主意多,做事喜欢剑走偏锋,说白了就是爱走捷径,这性子,在北京混,迟早出乱子。”

“你说的对……”黎援朝深沉一笑,摸出打火机给叶峥嵘和他自己点燃香烟,他知道叶子不爱背地里评价兄弟朋友,一旦评价,往往中肯,错不了,他点开车窗,喷吐一口烟雾,眺望繁华街区,。

这座城市讲究中庸之道,性格偏激和自以为聪明的大院子弟一波接一波惨淡收场,上世纪九十年代的京城四少,论底蕴不比如今唐凯博姜山差,结果呢,倒下了三个,仅有一人不显山不露水埋头苦干十几年爬上北方能源大省常务副省长的位置。

厮混十几年的四兄弟,未来的人生道路会如前人那么曲折吗?黎援朝沉思起来,一支烟燃尽,想起问叶峥嵘去哪。

“去车站,搞张今晚去宁北西京的软卧车票,该见的人都见了,是时候离开了。”叶峥嵘干脆道,凝望繁华城市的眼眸不含一丝留恋。

第十七章 离京

下午搞到当天的软卧车票,叶峥嵘又回家简单收拾随身携带的物品,一股脑塞进迷彩军用背包,他出门远行不爱大包小包带太多东西,当年亚马逊流域惨绝人寰的生存训练,浑身上下只有一柄军刀,热带雨林穿行三个月,照样活的好好的。

叶峥嵘本打算离京前看看叶小天,打个电话,原来家里七姑姑八婶婶一群乱七八糟的亲戚和小天妈正陪小天去医院做检查,电话里小犊子得意洋洋胡侃如何顶住全家人气势汹汹的逼问,没交代昨晚发生什么,说的比电视剧里地下党人员英勇不屈受刑还伟大。

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有个好妈的孩子有人疼。

叶峥嵘挂断电话,唏嘘感叹,倒不是嫉妒或羡慕,叶小天挨揍全家人心急如焚,连沾亲带故的远房亲戚跟着心急,忙前忙后,而他出生入死,没人多问一句半句,搁在任何人心里,都算难解的心结,他关好窗子,拎着包锁好防盗门,快步下楼,坐进黎援朝的宾利轿车,直奔京郊一处公墓。

燕山余脉延伸出一片幽静绿地,翠柏环绕,鸟语花香,宛如与世隔绝,坡道两侧,一排排墓碑整齐排列,远看错落有致,寸土寸金的北京,占据这里几巴掌大的地儿安葬一小盒骨灰,需付小白领两三年工资。

死不起,并非升斗小民刻意夸张的说辞。

老叶家唯一做了件让叶峥嵘欣慰的事,就是把母亲的骨灰安葬这里,黎援朝没走进墓地,黑色墨玉石墓碑前,叶峥嵘形单影只,久久凝视墓碑上方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没哭,没落泪,多年前他已流干伤心悲痛的泪,仅剩下对老叶家的怨气。

“妈,我走了,等有出息了再回来看您。”

叶峥嵘的手轻轻摩挲照片,眼眸凝聚男儿的坚毅,接着重重磕三个响头,利落起身离去,七岁后,他没喊过爷爷奶奶,没叫过爸妈,可认识他的人包括老叶家的人,没谁丢给他不孝子的骂名。

被他拳头震慑的纨绔们不但知道他拳头硬,还知道他是大院年轻一辈最重情重义的爷们。

夜幕未完全覆盖大地,北京西客站灯火辉煌,璀璨耀眼,亚洲第一大站的繁忙景象令初来乍到的游人旅客叹为观止,宾利轿车绕过人头攒动的西站南广场,停在莲花池公园边缘,李磊的黑色牧马人静静等候半个多钟头。

四人下车打了招呼,周波拎着两大袋吃食当先进入公园,选湖边一片干净草坪,铺好一张桌布,然后摆满灌装啤酒和袋装食物,四人席地而坐,喝酒聊天,述说童年趣事,像有说不完的话。

叶峥嵘多数时候倾听别人,尤其周胖子一张不输于天桥说书人的嘴,绘声绘色讲以前的事,逗得素来冷漠的李磊忍俊不禁,笑过后,四人脸上都泛起淡淡伤感,那段岁月一去不复返,只能铭记心底了。

“祝叶子一路顺风,还有……咱们四兄弟一定风风光光活一世,不枉此生。”

周波抬胳膊高举易拉罐,四人中气质最差劲的家伙竟展露令人心折的姿态,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异口同声叫好,四人手中的易拉罐碰撞,酒沫子飞溅,这一碰,碰出了男儿的豪迈,和一个誓言。

“风风光光活一世,不枉此生!”

时隔多年,不经意一句誓言仍然激励他们。

晚上十点多,北京西站月台挤满人,躁动人群中,身材绝对算鹤立鸡群的叶峥嵘仍一身迷彩绿,大热天脚上高帮作战靴吸引不少人的目光,对于混迹军旅很多年的他而言,穿什么无所谓,北京城那些一身行头几十万上百万的废材,不照样被他踩了很多。

人们翘首眺望,仿佛眺望未来,迎接新的人生,人一辈子沉浮起落,在起点瞭望终点,坚持到终点又期盼新的起点,最终有几人执掌干戈笑傲天下?共和国政界权力巅峰、商界构建的财富金字塔塔尖之上不过寥寥数人立足。

叶峥嵘背着鼓鼓囊囊的军用行李包,凝视目力所及的尽头,属于自己的人生转折点即将来临,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脱离老叶家,自己是龙是虫,时间证明一切,他孤身一人矗立站台,没让狐朋狗友送上站台,是不想体会离别的滋味。

尖锐的火车鸣笛声从铁路尽头传来,叶峥嵘和身边人一样,下意识踮起脚尖张望,心情激动之余还有对未来的期望、憧憬,站台上年少轻狂即将步入大学校门的八五后们都认为自己是人才,而最终谁的名字可以响彻大江南北?

“叶子叶子…….”

列车驶入站台巨大的轰鸣声和刺耳刹车声没掩盖石头的呼声,叶峥嵘转身,密集人流中黎援朝大步奔跑,挥动手臂呼喊,哪还有京城一流公子哥的风范,后边紧跟李磊、周波,蜂拥跑动的人群将三人隔开老远一段距离。

“我早说不用送,你们怎么这么烦人,非让我心里难受难受。”叶峥嵘无奈一笑,实则感动多过无奈,黎援朝抬手指点他,名扬四九城的黎大少一时不知该说什么,眼巴巴瞧叶沉浮随人流涌向列车门口。

“叶子,宁北谁惹你,你吱一声,哥几个带人杀过去,踩死丫的。”周波扯开嗓子跳着脚吼叫,吓的旁人惊诧避让,他一双小眼睛泪光闪闪,以往短暂分别从未这么心酸,真想放声痛哭。

旁边说不出话的黎援朝莫名难受,先不想利益纠结,从小玩到大的感情足使人牵肠挂肚,很想抱紧好兄弟大哭一场,眼见叶峥嵘半边身子倚靠车门朝他摆手,他心头酸楚更甚,摆动手臂,高喊:“叶子,咱们这辈子永远是兄弟。”

蹬车的叶峥嵘一愣,身子随即被争先恐后的人流带入车厢,回味黎援朝的话,他双眼渐渐湿润,儿时大院四个小屁孩喜欢模仿桃园三结义,发同生共死的誓言,黎援朝常说“我们这一世永远是兄弟。”

人得一知己此生足矣,人得一兄弟此生亦足矣,何况他叶峥嵘不止一个兄弟。

叶峥嵘咬咬牙,快步进入车厢,隔一层玻璃窗使劲朝三个发小摆手,人生起起落落,哭过笑过捅过篓子、流过血、杀过人,身边有群不离不弃的哥们,老天不欠他叶峥嵘什么,只是亏欠他母亲太多。

不知过了多久刺耳的鸣笛声再次响起。

静止的列车开始向前缓缓移动,黎援朝、周波、李磊仍久久注视车窗内的雄健身影,并随列车跑动十几米,彻底看不到叶沉浮才止步,黎援朝叹息一声,点燃软中华,边抽烟边呢喃:“叶子,等你再回北京,哥几个希望你已一飞冲天。”

黎援朝抽完一支烟,拽拽了眼角有泪的周波和蹲在站台边沿闷声不响的李磊,三人带着离别伤感融入人流,走向出站口。黎援朝识人看人向来不差,看好的叶峥嵘日后又能拼来多耀眼的成就?

一切拭目以待。

空调车的车厢干净且不闷热,凉风习习,叶峥嵘坐软卧,放好东西,没心思打量软卧包厢其他人,来到走廊,临窗眺望,一栋栋熟悉的建筑物从他眼前划过,速度越来越快,他心中泛起淡淡酸意。

虽然不想呆在北京,不想面对背后冷漠的家族,但不得不承认外边世界再怎么美好,不如故乡的山水风情这般揪扯人心。

宁北省城西京,共和国北方GDP增速最快的省会城市,到底什么样?

车窗前,叶峥嵘陷入沉思,忽略时间流逝,北京庞大的城区已被远远抛在列车后方,绚烂灯火渐渐化为夜色中朦朦胧胧的光斑,再过一会儿,车窗外完全一片漆黑,重重夜幕遮掩了一切,叶峥嵘返回小包厢。

软卧车厢都是一个个可以封闭的小包房,每房四个铺位,两两相对,叶峥嵘的铺位在右侧下铺,进来时对铺和上铺两个貌似出差办事的男人正整理自己的东西,一个虎背熊腰的威武青年悄无声息闯进来,吓了两人一跳。

叶峥嵘的完美体形以及在猛虎营十数年熏染的铁血气质,一般的流氓**不说望而生畏,也多半不敢主动招惹,何况两个胆小谨慎的男人,尽量不看叶峥嵘,草草收拾床铺,钻进被窝,酝酿睡意。

还好睡一觉列车就快到地头,如果同行四五十个小时,两人一路束手束脚得多憋屈难受。

没人搭话套近乎,叶峥嵘乐的自在,开了床头的阅读灯,半躺着翻阅一本军事杂志,外边炎热,车厢里的空调机倒挺管用,凉飕飕的,不用脱T恤,否则对面床铺的男人瞧他一身狰狞伤疤,整晚甭想睡踏实。

不坐飞机坐火车,叶峥嵘无非想感受列车颠簸的旅行滋味。

唯一的遗憾,包房里少了位养眼的美女,路边吐口痰迷倒十几号极品美女,坐次公交车能遇上花痴富家千金要死要活**,这种桥段也只存在YY小说中了,现实生活不会这么富有戏剧性。

北京到宁北省会西京,特快列车行使十一个小时。

叶峥嵘凌晨睡着,迷迷糊糊睁眼已天光大亮,下意识翻身,探头看向窗外,不像北京周围山峦起伏,大地一马平川,田野望不到尽头,数百年前这里应该是铁骑纵横的草原,再往远望,突兀山包上残存烽火台的遗迹。

宁北,北京人潜意识里,哪怕它GDP增速连续几年力压北方各省仍是落后闭塞的不毛之地,至于西京,北京人多半懊恼偏僻之地的省会城市凭什么带个京字,南京好歹经历六朝金粉,西京呢?

叶峥嵘从小和部队里的粗鄙爷们打交道,但不孤陋寡闻,何尝不知西京历史上王者辈出,人杰众多,他们挥舞马刀率领世界上最凶悍的铁骑,一次次冲击汉家江山,他们自诩成吉思的子孙,黄金家族的后裔。

继续追溯历史,李牧、卫青、霍去病多少男儿在这苍凉大地建功立业,永载史册,成吉思从这里开始征服欧亚大陆,直至欧洲多瑙河畔,叶峥嵘凝望蔚蓝苍穹下的大地,心潮澎湃,胸腹间有样东西蓦然间生根发芽。

那是男人的野心!

众多牛叉人物把这片苍凉大地当功成名就的跳板,他叶峥嵘不缺胳膊少腿,脑子不笨,同样是七尺男儿,同样有一腔豪情和热血,不说载入史册流芳百世,怎么得轰轰烈烈干一番吧。

第十八章 大学

列车接近西京,几条高速公路汇聚一起形成的庞大立交桥不比北京四环上的立交桥气势差,继续前行,拔地而起的几十层高楼渐多起来,不明就里的外地人或许无法想象传说中的不毛之地居然和东南沿海大城市一样繁华。

叶峥嵘深知城市面貌代表着地方官的脸面,他们必须精心打理,毕竟这是看得见的政绩,再者西京是北方为数不多的副省级城市,能差到哪里。

包房内,三人都透过车窗向外瞧,叶峥嵘没刻意标榜自己是见过大世面的北京土著,鸡蛋里挑骨头,人无完人,城市亦如此,上海有破破烂烂的下只角,北京三环六里桥夏家胡同不逞多让,土著们的自大有五十步笑百步的嫌疑。

列车进入西京市区,在现代化气息浓郁的城市中穿行十几分钟,速度渐慢,当车站月台映入叶峥嵘眼底,他低声说“到了”,仿佛提醒自己,从这一刻开始,他的人生必须发生质的转变。

叶峥嵘拎着迷彩背包,随人流下车,站台上到处是人,南北口音交杂,头一回离家上学的小屁孩和第一次来的外地人大多晕头转向,东张西望不知所措,犹如迷途羔羊,可怜巴巴,走过鬼门关的叶峥嵘,啥险恶地方没去过?

他瞟了眼提示牌,从容走入地下通道,到达出站口,出站口外挤满人,黑压压一片,各大院校负责接新生的人高举牌子扯开嗓子吼,叶峥嵘驻足环视一周,向举着西京大学牌子的青年走去。

一瞬间很多人看向叶峥嵘的目光多了点佩服的意味,要知道西京大学是宁北省唯一列入211工程和985工程的国家重点大学,逐年走低的大学生就业率并不影响西京大学在宁北一枝独秀。

当地人始终认为进入西京大学读书毫无疑问是宁北省的天之骄子。

旷课时间创北京四中之最的叶峥嵘清楚自己的斤两,来外地混个重点本科大学,全凭北京高考卷子简单和户口优势,此刻在四九城飞扬跋扈好多年的牲口早已发酵的野心并不稀罕做什么宁北的天子骄子。

车站停车场并排停两辆接站的金杯大巴车,叶峥嵘被一位自称西京大学学生会委员的师兄送上车,车内过半座位有人,叶峥嵘随便挑个靠窗的位置,彼此间不熟,自然无话可说,司机大叔忍不住回头多看叶峥嵘几眼,大概因叶峥嵘身板和气质实在不像个学生。

考入重点大学的八五后们,体质与成绩十之八九成反比,叶峥嵘左顾右盼,看车内大多数偏瘦的身躯和稚嫩面庞,就知道这是一群身体心灵都未承受太大磨练太大打击的孩子,混在学生堆里,他确实有些格格不入。

叶峥嵘之后又陆陆续续上来十几人,大巴车基本坐满,负责接站的老师大致看一眼,告诉司机可以开车。

大巴离开停车场,汇入主干道车流中,令叶峥嵘意想不到的是,双休日西京主干道的堵车场面堪比“首堵”北京,每逢堵车习惯抽烟解闷的叶峥嵘下意识伸手摸裤兜里的烟盒,小熊猫在手,拔一支,蓦然察觉旁边戴眼镜的小男生一脸错愕瞧着他。

“你抽不?”叶峥嵘压低声音笑问,小男生拨浪鼓似的摇头。

“那我也算了。”

叶峥嵘顺手把烟插进烟盒,烟盒装入裤兜,邻座文绉绉的小男生向过道那边挪了挪屁股,显然将身边极具猛男风范的家伙当成那类以抽烟喝酒打架闹事为荣的坏学生,敬而远之,叶峥嵘笑了笑,望向车窗外。

大巴走走停停,初次踏上西京土地的男女趁机打量这座副省级城市的风貌,大多数衣着普通的学生与叶峥嵘表现出来的淡然不同,好奇、兴奋、赞叹不一而足,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的魅力折服不少人,令他们情不自禁憧憬未来生活。

可是,无依无靠想扎根大都市,付出的艰辛是无法估量的数值。

叶峥嵘转脸扫一眼前后几张难以压抑兴奋的面庞,深沉一笑,见过北漂蚁族惨淡的生存状态,他从不把任何城市想象的很美好,世界上没有“乌托邦”,有的只是埋葬平庸人理想壮志的“墓地”。

西京十几所本科大学扎堆西城区大学城,大巴从火车站到大学城十数公里路程,足足用一个钟头,当接站老师隔着车窗遥指大学城最显眼的建筑物说那是西京大学主教学楼,车内小屁孩们齐声欢呼,颇具俄罗斯风情算上尖顶高一百六十八米的红色大楼确实引人注目。

叶峥嵘神色依旧淡漠,看腻清华北大的家伙,就别指望他对一栋教学楼产生什么浓厚兴趣或者自豪感。

大巴径直驶入人来人往的校园,纷飞的彩带和条幅大多写着热烈欢迎新生入学这类字眼,负责接待新生报名的学生会干部们忙的不亦乐乎,见有新生来,极具目的性的匆忙迎上,漂亮女生当然是猪哥们的首选,其次是女生,再次是男生,社会就这么现实,拥有较好相貌身材的女人如手握权势金钱的男人一样,魅力指数极高,总得到额外的优待和青睐。

下了车,混在人堆里的叶峥嵘东张西望两三分钟才有位没捞着女生接待的学生会干部不情不愿走向他,他不是美女,自然没享受到师兄替他拎行李包的特殊待遇,询问报名流程时,瘦高个师兄明显流露不耐,若非忌惮身边家伙颇具震慑力的虎躯,大有撇下人一走了之的趋势。

大学,一方净土,扯淡!

叶峥嵘暗笑,索性婉拒师兄很勉强的好意,独自报名,背起大号军用帆布旅行包矫健穿梭在三千多亩的校园内,母亲离世那天,叶峥嵘深刻明白这世上唯一能依靠的人是自己,从未奢望别人优待照顾,也不需要那些假惺惺的马屁和赞美,花费整整三个小时办理入学手续、公寓住宿手续、校内一卡通。

午后两三点钟的日头照样炙人,叶峥嵘办完所有手续终于松一口气,进学校超市买瓶矿泉水,蹲在公园边的树荫地边喝水边瞅那些由家长陪同坐高档小车来报名的富家子,再瞧瞧那些形单影只穿着过分朴实的农村学生,颇有感触。

叶峥嵘转脸,恰好与一男生对视,男生短发,应该缺乏营养的缘故,脸色略显苍白,中等身高,体型消瘦,尤为显眼的是衣着,朴实几近寒酸,白衬衫洗的皱巴巴,不知穿了多久的牛仔裤洗的发白,裤脚磨出了碍眼毛边,搭配一双过时七八年的帆布球鞋,男生脚边还放着两个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人来人往的水泥大道,不少人经过时刻意用轻蔑眼光藐视两个袋子,然后再藐视文弱寒酸的男生。

挥汗如雨的男生与叶峥嵘对视一下,眼光落在叶峥嵘手中的矿泉水,赶忙移开,扭头,下意识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叶峥嵘一笑,站起来走向不远处的超市,又买瓶矿泉水,返回来,直接塞给第一次见面的男生,道:“大热的天,喝点水,中暑就麻烦了,你甭推让,咱们都来这儿上学,就是一种缘分。”

男生迟疑几秒,说声谢谢,拧开盖,小心翼翼喝水,生怕溜掉一点一滴。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建国初社会主义大锅饭年代,同样存在特权阶级,平等和民主多数时候是西方政客忽悠普通大众为自己政治生涯加分的华丽幌子,好比大热的天穷人小心翼翼喝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生怕漏掉一滴,而有的同龄人坐在百万豪车里望着手中昂贵哈根达斯皱眉头,难以下咽,两种人,两种人生,天上地下的差别。

从古至今,社会没有真正的公平。

大院子弟叶峥嵘比寻常人更了解这种不公,但谈不上抵触和愤慨,周正毅从上海下只角草根阶层白手起家,攀爬至上流社会,博得上海首富之名,活生生例子搁在那,谁抱怨这种不公谁就是庸人自扰,说明付出的不够。

公园边的树荫下,叶峥嵘揉捏空塑料瓶,看人来人往,而旁边男生瞅着手中半瓶矿泉水,舍不得再喝,说白了一块钱一瓶的康师傅矿泉水对他来说属实算奢侈饮品,望一眼叶峥嵘,又说了次谢谢,并自我介绍,赵沉浮,文弱寒酸的男生,名字倒挺特别。

“我,叶峥嵘。”

叶峥嵘笑了,真挚而热情,拥有不俗家庭背景的他绝少戴有色眼镜衡量人的高低贵贱,如果谈得来,他与街边乞丐称兄道弟,也不会觉得丢人跌份儿,仔细一问,叫赵沉浮的男生居然和他同院同系同专业,可谓有缘。

他轻揉鼻头道:“赵沉浮,看你东西不少,我陪你报名。”

来自宁北偏远小县城贫困家庭的赵沉浮,以往岁月若非他出众的学习成绩,绝对是同学鄙夷讥笑的对象,无论男生女生离他近点都会装模作样表现的特没面子,而今天偶然遇到的叶峥嵘竟然二话不说,拎起两个沾染污渍的蛇皮袋,毫不在意这玩意会不会影响他高大威猛的形象。

赵沉浮心底刹那间泛起一种久违的悸动,是感动。

叶峥嵘肩挎迷彩背包,两手又拎着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宛如退伍军人和民工的结合体,这厮却旁若无人,无比洒脱,带赵沉浮报名,得知赵沉浮得办理助学贷款,便主动询问戴胸牌的学生会干部如何办理。

远处路边,一辆中庸的奥迪轿车内,副驾驶位,眉目如画的女孩默默注视人群中挺拔的身影,倒不是一见钟情,如今年月不顾自己面子助人为乐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少的可怜,突然遇上个“傻家伙”,女孩难免好奇。

“离报名点有一截呢,车子再往前开开吧。”旁边司机说话时侧脸看向女孩,四十多岁,方方正正的脸庞透着稳重神韵,衬衣领口扎的严实,从穿衣习惯能看出他是个严谨干练的人。

“李叔,停这儿就行。”

女孩笑了笑,下车,从后座取下拉杆箱,中年司机目送女孩走远,心里赞赏,十八岁生日就拥有一辆保时捷911的女孩,今天本该坐她父亲那辆在西京算独一无二的劳斯莱斯幻影报名,但小妮子不愿那么高调。

开个宝马恨不得横冲直撞标榜自己牛逼的浮躁年代,没几个富二代像女孩这么懂事,如今大富大贵之家出了太多离经叛道的子女啊,中年司机感怀一番,摆弄中庸朴实的诺基亚手机,快速拨号,电话接通,道:“总裁,我把彤彤送到了,用不用和学校领导打声招呼,免得彤彤受欺负。”

“不用,彤彤没那么矫情,家门口念书上学没什么不放心的。”电话里传出话音柔和沉稳,中年司机哪怕没有面对电话那边的人,仍旧习惯性恭恭敬敬点头称是,要知道电话那边的人在宁北绝对是只手遮天的大人物。

***PS:赵同学的寒酸出场可能使个别跟我书几年的老读者想到上本书某男主,就当缅怀一下从前,新笔名、新环境、新的开始,新书需要支持,感谢大家投票鼓励。

第十九章 富家子

日头西沉,报名点开始收摊,叶峥嵘总算帮不爱说话有些腼腆的赵沉浮办完所有入学手续,两人不但同专业,并且同班同宿舍,缘分有时真奇妙,茫茫人海偶遇,还在一个屋檐下度过四年大学生活,几率远小于买双色球中头奖。

六号公寓402宿舍,叶峥嵘仔细铺床,被子几乎叠成豆腐块,这厮不知不觉把军人作风带入了宿舍,赵沉浮则四下打量,四张铺位有独立卫生间、写字台、电脑桌的干净房间令他颇为意外。

“大学宿舍真好…….”

赵沉浮有感而发,见叶峥嵘望来,不好意思挠头笑了下,不经意间流露穷孩子特有的自卑,从出生到参加高考,他没住过这么好这么亮堂的屋子,一家三口还有半身不遂的奶奶,挤在十五平米的破旧筒子楼多年,想想阴暗潮湿蟑螂横行的老屋,心酸呐。

赵沉浮的表情,叶峥嵘看在眼里,没说什么,揣测赵沉浮应该同他一样,是有故事的人,只是故事多半充满辛酸。

他不爱刨根问底,揭别人的伤疤,认真整理床铺,直到符合他自己的标准,从床铺跳下,又找布子擦抹床下的电脑桌和衣柜,八五后娇生惯养的大学生尤其男生少有他这么勤快,多的是臭袜子攒一脸盆最终懒得洗倒掉的人才。

铁打的营盘教会叶峥嵘太多东西,有时候他自己忍不住想,若非机缘巧合接触猛虎营,他会不会为抹黑老叶家而做个彻头彻尾的膏粱子弟。

“咦,有人啦?!”

三分惊讶七分嬉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擦抹桌椅的叶峥嵘侧脸看去,一个瘦瘦高高穿的阳光男孩眉开眼笑走进宿舍,鲜红23号公牛队球衣极为惹眼,想必是NBA那位巅峰人物的崇拜者。

迈克尔乔丹,世界篮坛近乎神话的存在,不可能再有人复制乔丹的传奇,叶峥嵘也曾为23号欢呼呐喊,为无数次冲击世界球迷视觉神经的华丽突破以及最后一秒扭转乾坤叫绝,值得深思的是,一个人的力量使NBA像好莱坞,成为席卷全球的一种文化潮流。

好莱坞大片在全球数以亿计的孩子心灵中烙刻美国能够拯救地球的信念,乔丹却使两代人为23号球衣疯狂,为美国NBA呐喊,这是一种变相的文化侵略,防不胜防,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华夏大地独独缺少这样的人。

叶峥嵘凝视醒目数字,思绪万千。

男生自来熟,进门就倍儿热情做自我介绍,韩志文,山西大同人,很洒脱的强调老爸不是煤老板暴发户,自己不是富二代官二代,普通人家的娃。

健谈,爽快。

叶峥嵘用俩词评价初次谋面的韩志文,三人忙完自己的事,又彻底清理宿舍,朝气蓬勃的年纪,即便腼腆的赵沉浮,聊多了,自然熟络起来。叶峥嵘打开窗子,靠窗边点燃一支小熊猫,吞云吐雾,居高临下眺望西大校园。

韩志文去洗衣房洗了几个苹果两窜葡萄,端着塑料盆进门瞅见叶峥嵘抽烟,仿佛发现新大陆,水果盆塞给赵沉浮,箭步窜到窗边,要看叶峥嵘抽什么烟,叶峥嵘干脆将烟盒给他,不抽烟却有收集烟盒癖好的小韩同志愣没认出哪个版本的小熊猫,试探性问:“老大,这小熊猫得将近四百一条吧,这种盒的我咋没见过?”

因为叶峥嵘比赵沉浮和韩志文大一岁,韩志文直接改口喊老大。

叶峥嵘笑道:“差不多,这种小熊猫市面上不多见,一朋友送了我几条。”

韩志文哦了声,他直性子没多想,端着水果盆不知该不该拿一个吃的赵沉浮闻言愣神,一条烟四百来块,一支烟两块,叶峥嵘抽三四根烟的钱等于他一天生活费,他诧异注视操着地道京腔的舍友,琢磨抽奢侈烟的家伙是不是家庭条件也非比寻常。

叶峥嵘不掩饰,不解释,不想提那个家,更不想嚷嚷爷爷是上将,父亲是少将,一大家子半数人吃皇粮。

“沉浮,吃啊,发什么愣,进了这门咱们已经是兄弟。”韩志文提醒完赵沉浮,将烟盒还给叶峥嵘,恰好透过玻璃窗看到公寓楼下刚刚停稳的两辆轿车,一惊一乍呼喊:“我靠,奔驰!”

叶峥嵘骑过破烂的二手自行车,玩过卖价直追私人游艇的限量版布加迪威龙跑车,还飞直九、苏27、歼10不下一百个小时,犯不着为奔驰轿车一惊一乍,冷眼俯瞰,两辆车下来足足九个人,其中一个十八九岁趾高气扬的少年貌似新生。

浩浩荡荡一群人走入公寓楼,叶峥嵘原以为这一幕到此结束,哪想几分钟后宿舍门被推开,坐奔驰来的一伙人涌入他们402宿舍,如同领导视察,仔细审视宿舍每个角落,搂着高傲少年的中年女人时不时皱眉撇嘴,似乎嫌弃宿舍的条件。

“黄处长,这四人间条件差了些,没装空调,这么热的天,我儿子热坏了怎么办?有没有设施比较好的宿舍?你是西大学工处处长,换个宿舍一句话的事儿吧,我家那口子可给你们西大捐了三百万。”珠光宝气的女人回头斜视后面戴金丝边眼睛的斯文男人,有钱人的刻薄和颐指气使被她淋漓尽致展现。

捐三百万……浓妆艳抹的中年女人透露的信息足以震撼西大百分之九十九的师生,当然叶峥嵘除外,赵沉浮和韩志文茫茫然对视,俩人以为自己听错了,傲气少年冷冷环视窗边三人,毫不掩饰富二代的优越感。

叶峥嵘淡淡扫了几人一眼,回身继续欣赏窗外的校园风景,北京城什么样的纨绔子弟他没见过,在他面前装逼过头的货色,不被他踩趴下,也被黎援朝他们悉数拍灭,希望这位舍友不是只懂一味装逼得瑟的废物。

“学校规定,研究生以上才住二人间,我觉得……宿舍人多可以培养孩子交际能力,独处久了,孩子容易孤僻压抑,您好好琢磨琢磨,顺便征求孩子的意见嘛。”斯文男人赔笑解释,不敢有丝毫怠慢。

权势金钱至上的社会,谁掌握这两样,谁能迫使弱者卑躬屈膝。

中年女人不耐烦地摆摆手,正要开口,少年拽她胳膊,道:“妈,行了,少罗嗦几句,就这儿了。”

浑身铜臭味的女人顿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要多慈祥有多慈祥瞧着她儿子,连说几声好,吩咐几个健壮男人整理床铺,就这样,402宿舍四人全凑齐,最后来的少年懒得搭理叶峥嵘他们,陪他妈下楼去了,留下三个膀大腰圆的健壮男人拾掇行李。

“快六点了,咱们吃饭去。”韩志文小声提醒叶峥嵘和赵沉浮,三个神态气质绝非善类的老爷们令他深感不安。

叶峥嵘带头,韩志文赵沉浮紧随,三人刚迈出宿舍门槛,屋里传出一声厉喝:“你们三个站住!”

韩志文赵沉浮身子一僵,脸色陡变,战战兢兢回身,三个老爷们中间的光头汉子呲牙狞笑,阴测测道:“我们陈少和你们一起住,打扫卫生乱七八糟的事儿,你们尽心尽力做好喽,识相点,少惹我们陈少,不然…….”

光头汉子肆无忌惮挥了挥拳头,粗壮胳膊布满纹身,韩赵两人大气不敢喘,人生地不熟,两个沿着正常人生轨迹升学读书的乖孩子哪敢表现一丝一毫不满,普通人家的孩子大多数从实践中总结一条真理,超越能力的叫嚣其结果往往凄惨或悲壮。

叶峥嵘缓慢侧身,目光落在光头汉子脸上,仿佛看自找死路的傻子。

光头汉子不禁愕然,一名大学新生的目光居然搞得他这见过血桶过人的狠茬子莫名心虚,殊不知他对面比他小十岁的叶峥嵘一双染血的手不知杀了多少穷凶极恶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狂徒,他一个小混子眼中的大哥,老百姓眼中的地痞流氓又算得了什么。

“你小子不服?!”

光头汉子顾不得多想自己为什么心虚,面目狰狞冲过去,攥住叶峥嵘迷彩T恤领口,赵沉浮和韩志文吓了一跳,两人准备硬起头皮替叶峥嵘说好话,可光头汉子的神情陡然一变,狰狞变为惊讶。

光头汉子眼眸久久定格叶峥嵘领口中,纵横交错的伤疤清晰无比的映入他眼底,甚至有子弹留下的疤痕,而且不止一处!

他忽然觉得双臂上的刺青与陌生青年这些伤疤比较,可笑到极点。

什么样的人有这么多的伤疤,还能大难不死?光头汉子胡思乱想,攥住叶峥嵘T恤领口的大手早丧失了力道,叶峥嵘轻蔑一笑,推开他的手,瞥一眼身边吓呆的两人,淡淡道:“走,咱们吃饭去。”

赵沉浮、韩志文不明就里,浑浑噩噩紧随叶峥嵘下楼。

西京大学六个餐厅服务三万师生,饭点这会儿免不了拥挤,叶峥嵘他们进了人满为患的二餐厅,排队打饭,等座位,偶尔被自以为是的老生当二逼,指指点点,赵沉浮腼腆的不好意思多瞧周围人,女生看他,他十有八九脸红,尽量避免与异性目光碰撞,韩志文截然相反,哪有美女瞅哪,还厚颜无耻主动冲人家笑,美其名曰要给对方留下美好的第一印象。

三人中,最不像新生的是叶峥嵘,懒散而漠然,透着一股颓废味儿,他一直以来抵触京城纨绔圈子,但大院文化熏染出来的气质早已深入他骨髓,举手投足那种颓废的洒脱,旁人模仿不来。

以至于不少小女生悄悄看他。

三人吃完饭,出了餐厅,正是夏季一天中最清爽的时刻,北京四中旷课之王叶峥嵘眺望园林式布局的校园,第一次觉得在学校溜达散步是种享受,三千多亩的西大校园,走一圈,费些时间。

三人不知不觉走入体育场,坐看台上聊天扯淡,天光渐暗,韩志文知道叶峥嵘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放着名校不读,非来西大,狠狠鄙夷这厮自己作践自己,旁边赵沉浮摸摸肚子,感觉胃里东西消化差不多,跑下看台,沿体育场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一圈接一圈跑。

赵沉浮以近乎平稳且不慢的速度跑了十圈,四千米啊,韩志文瞠目结舌,问赵沉浮为啥这么拼命的跑。

“我爸我妈下岗十来年,没稳定收入,家里已经有个半身不遂的奶奶,我病不起,必须让身子骨好好的,多锻炼是唯一不用花钱的法子。”赵沉浮实话实说,看似坚毅的眼神隐含太多太多的无奈。

当今医院高昂的药费和医疗费,对于恨不得一块钱扯成两半花的他而言,生病属实太奢侈!

病不起……叶峥嵘愕然注视赵沉浮,心头没来由的发酸,沉默一阵子,意味深长道:“沉浮,只要你努力,你的名字有一天会响彻大江南北。”

第二十章 军训(上)

西大公寓楼聚集的区域,点点灯光映衬夜幕,远远望去,俨然一个颇具规模的住宅区,晚十一点半断电熄灯,九点十点正热闹,搞对象的,打羽毛球的,秀滑轮技术的,多数学生未完全融入社会,不懂柴米油盐蕴含的艰辛苦楚,尽情放纵,挥霍着人生中最绚烂最多彩的青春时光。

昏暗角落和遮住光线的树墙犄角,躁动男女贪婪享受亲密接触令心头犹如触电般颤栗的愉悦。大学,对男生而言不祸害一两颗水灵白菜,莫大的遗憾,叶峥嵘记得,北京四中一位国家特级教师曾说大学风景独好。

身临其境后,叶峥嵘终于明白风景独好的真正含义,但是一路走来他不觉得这种挥霍是错,等校园中大多数人沿着注定的人生轨迹,做了房奴车奴孩奴,生活压力压的直不起腰,像台上满发条的机械日复一日运转,哪还有挥霍光阴的激情。

剩下的恐怕仅有疲惫和麻木。

叶峥嵘这正儿八经的红色子弟并非不知普通人生活的艰辛,清楚一个男人成年后需扛起多重的担子,承受多大的压力。

“靠,手伸裙子里了,太那啥了…..”韩志文伸直脖子望向路边树丛,语气满含不屑,眼神羡慕的要死,前行十几米,意犹未尽收回目光,大义凛然发誓本学期拿不下校花系花也必须拿下个班花,让对方陪他白头到老。

叶峥嵘莞尔,笑而不语,拿下班花,无数小男生纯真美好的梦,不过这梦最终会变为多数人一生的遗憾。

“老二啊,大学的爱情像一场游戏,少想怎么白头到老,你顺其自然当它是游戏,你就立于不败之地,否则受伤的多半是你。”叶峥嵘笑道,北京一帮狐朋狗友个个是纵横情场游戏花丛的无良浪子,哪怕他实战经验差些,耳濡目染,境界比明显是处男的韩志文高深好几个级数。

韩志文似懂非懂点头,其实心里仍盘算如何拿下个水灵美眉,对日美床上教育片花哨技巧实践的同时经营一份天长地久的美满感情,既要性福,还必须幸福,叶峥嵘当年也像现在的韩志文一样执着,后来因所处的特殊层面,慢慢看透现实生活,慢慢成熟,悟透多数小屁孩遭受狠狠打击后才懂的道理。

叶峥嵘的爱情观,一切随缘,不强求什么,机缘来了,弱水三千,瓢瓢舀尽,不会生出太沉重的负罪感。

三人回宿舍,傍晚时分来宿舍走了一遭的傲气少年此此时全神贯注盯着自己的台式电脑,旁边还摆放一台薄薄的苹果笔记本,近两万的奢侈玩意,普通人家的娃占主力的校园中,绝对是装逼显摆的大杀器,韩志文尤为眼热,讪讪凑近,仔细端详,若非忌惮少年,他没准上手摸几下。

少年翻眼皮含着轻蔑瞭一眼韩志文,继续盯着夜景显示器,右手急点鼠标,左手摸索键盘,乱按一气。

显示器屏幕上,暴雪经典即时对战游戏《魔兽争霸3》的画面,操控人族的少年面对满屏幕不死族大军,咬牙切齿,当武装起来的农民哀嚎着彻底死绝,不服气地给对手打一串字:老子不服,再来!

“不是一个级别的,再打下去自取其辱。”

叶峥嵘淡淡说一句,在猛虎营的日子除了训练外出执行任务,便是玩电脑游戏,红警、CS、星际、魔兽翻来覆去的玩,快玩腻了,从最初的浩方对战平台竞技场到后来的VS,再到服务器设在韩国的亚洲BN战网,叶峥嵘从菜鸟一步步晋级为有着强大微操和诡异战术的非职业高手,此时此刻孰强孰弱,一望即知。

“你懂个……”少年愤怒回头,和绷着脸的叶峥嵘对视,无形压迫力使他硬生生收住最后一个屁字,武装悍匪杀人狂徒与叶峥嵘对视免不了心虚胆寒,娇生惯养的孩子怎能不犯怵,他气势矮了半截,没好气道:“那你来,让我见识见识你多高。”

少年离座,叶峥嵘毫不客气坐下,试了试键鼠,铜斑蛇鼠标操控马马虎虎,至于DT35键盘,完全被韩国职业玩家炒作起来的垃圾键盘,选少年刚才玩那张“龟岛”地图建游戏房间,等名为“不死皇帝”的家伙进来,叶峥嵘开始游戏。

05、06、07两年半,职业玩家李晓峰锋芒毕露,人族皇帝拉风无比,一时无两,国内人族玩家把他的万金油战术奉为金科玉律,同样玩人族的叶峥嵘另辟蹊径,首发英雄圣骑士,直捣龙潭虎穴,奔放的操作,风骚的走位,一个英雄彻底打乱不死族前期发展,很快二英雄山丘之王揣俩魔瓶一血瓶,带领大队防不死蜘蛛流穿刺攻击的顶盾步兵雄纠纠气昂昂杀入不死族基地,对方因前期经济拖累未形成规模的蜘蛛简直是活脱脱的靶子,一只接一只被凶悍秒杀华丽围杀,紧随而来的人族农民叮叮当当造箭塔。

叶峥嵘精准的多线操作加犀利且卑鄙的战术,杀的对方毫无招架之力,平静注视屏幕的眼眸蓦地一凝,这是他在游戏世界里无数次围杀对手英雄形成的条件反射,同一时间,手指极其快速潇洒地点键盘M和A键,操作四步兵玩了手漂亮十字形围杀。

少半血的不死族英雄亡灵骑士很悲哀的被小卒子硬生生砍翻,旁边的陈锋忍不住挥舞拳头叫好,叶峥嵘这牲口嘴角勾勒一抹阴笑,洋溢强大自信,就如昔日南疆边境一人格杀一队武装毒贩后的表情…….舍我其谁!

战局毫无悬念落下帷幕,叶峥嵘处处抢先,处处压制,时间时机拿捏极准,左手敲打键盘如钢琴大家抚琴一样优美,无可挑剔,少年看痴了,最初的不屑全被发自肺腑的钦佩取代,可见内心波澜起伏。

对这款游戏略懂的韩志文道:“老大,你水平绝对不比职业玩家差,申请加入有点名气的职业战队,他们肯定要你。”

叶峥嵘看对方打出一串惊叹号,微笑起身,对韩志文道:“玩这个玩到最高境界又怎么样?SKY一年的收入在北京只够买五环外百来平的房子,你想想他能玩多少年,三年五年?何况几千万过亿人玩这游戏,只出了一个人族皇帝,比中彩票头奖几率小的多,谁把青春耗费这上面,谁是傻子,还不如每天买几张彩票守号来得靠谱,这么说吧….大学生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仍然是王道,当然……他这种富二代除外。”

叶峥嵘瞥了眼少年,说出众多玩家忽略的道理,人绝不能将生活的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东西上。

“我叫陈锋…….西京本地人。”

VS止步六级两个月的少年终于觉得有必要说出自己的名字,叶峥嵘轻轻点头,报名字,又介绍了韩志文和赵沉浮,402宿舍四个人总算认识了,叶峥嵘仍然是宿舍年龄最大的,大学生涯从402宿舍开始,二十岁后的人生同样从这里开始。

无论前方道路有多少艰难坎坷等他,无所谓,他能够接受失败,但绝不会放弃。

…………….

报名、军训、看迎新晚会,新生入学的大致流程,两天报名时间结束,入校第三天辅导员通知叶峥嵘他们宿舍的人去后勤处领军训服装,宽松不合体的劣质迷彩服、一条人造革腰带、一双解放牌胶鞋,爱美男女生怨声载道,愁眉苦脸,陈锋甩手将这些玩意扔进路边垃圾桶,给他老妈打电话,一个意思,告诉学校狗屁领导,本少爷不军训。

“有牛逼父母就是好哇!”

韩志文瞅了瞅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的解放牌胶鞋,仰天悲叹,小人物对特权的向往可以用饥渴一词形容。

叶峥嵘不认为这身衣服难看,穿了十几年单调的迷彩绿,没腻味,相反他对这身衣服倾注太多情感,军装伴随他成长,伴随他成熟,但不能否认军训配发的衣服质量太差,想必是山寨作坊生产的山寨货。

上午发服装,下午在体育场开军训动员大会,时间赶的比较紧,懒散两个多月的新生终于嗅到一丝紧张气息,大学似乎并不是想象的那么轻松,那么随心所欲。动员大会上,西京市武警黄金支队的王指导员带全体教官亮相,大多是一两年军龄的列兵,队列中的赵沉浮望了望台上的教官们,又看了看旁边叶峥嵘,眉头皱了许久,忽然冒出句“峥嵘,你看起来比他们更像当兵的人。”

叶峥嵘一愣,旋即微笑。

赵沉浮不知道如果身边舍友穿上军装,七大军区百万精兵没人够格否认他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

军训动员大会开了一个半钟头才散场,叶峥嵘认为其中一个钟头说废话,六千多新生浩浩荡荡从体育场几个门分流,一时半会走不完,叶峥嵘上看台坐下,等人走的差不多再行动,仰脸看看日头,一天又不知不觉过去大半。

叶峥嵘想来大学四年差不多如中学六年一样,看着漫长,实则不经意逝去,有人忙忙碌碌毕业时手握十几几十个证书,有人闲的蛋疼,专注于网游和床上运动,结果拿学位证都成难题,甚至毕不了业,同样的起点,未来的人生五花八门。

很多人一辈子挣扎在社会底层,其实怪不得别人,要怪就怪自己。

“老大,你瞧那美女,她看你呢还是看我呢?”

韩志文不知何时坐在叶峥嵘身侧,毛腰探手指着叶峥嵘侧方,一幅因搞不清美女看谁而纠结的表情,叶峥嵘漫不经心转脸望去,眉梢猛地挑起,心说乖乖…….真是美女哇。

看台上,叶峥嵘与女孩的距离,彼此刚好瞧清面容,女孩面部颈部的皮肤白皙滑嫩,齐边刘海使她看起来娇俏可爱,打着小波浪卷的长发随意披散,模样倒像龌龊男人幻想的“童颜美女”,若范思哲格子衫下再来一双挺拔峰峦,简直无限接近某些男人打飞机时YY的**女神形象,可惜,女孩胸脯没丰满到快将格子衫纽扣顶开的地步,堪堪一握,但也挺翘颇有些规模,标准的黄金胸型。

女孩下身及膝布裙同样打着范思哲烙印,时尚不失可爱,西京大学可不是北京或东南沿海富二代扎堆的高校,少见穿范思哲这类动辄上万的奢侈服装,恐怕西大三万师生没多少人认识范思哲这牌子的英文拼写,多数小女生眼中陌生LOGO大概远不如三流女装牌子ONLY来的醒目。

叶峥嵘好歹在北京一线大少圈子厮混十来年,看出来女孩穿的绝非赝品,行头已经说明女孩高高在上的社会地位。

“别骚包了,这女孩你拿不下来。”

叶峥嵘到底是阅了众多极品美女的京少,八风不动地拍拍朝女孩那边挤眉弄眼的韩志文,癞蛤蟆吃到天鹅肉的例子不是没有,但多以悲剧收场,这社会王子同公主的结合叫门当户对,灰姑娘住进王子的城堡天经地义,唯独公主草根间的巨大鸿沟难以逾越,没近乎妖孽的道行,最好别当自己是能滋润娇嫩鲜花的牛粪。

“老大,你小看人。”

韩志文一脸很受伤很委屈的表情,正想拍胸脯发几句不见棺材不掉泪的狠毒誓言,女孩和两个连做她绿叶不够格的女伴站起,盈盈走来,韩志文的表情瞬间僵硬,叶峥嵘暗笑,估计这骚包心快跳出嗓子眼了。

香风袭来,女孩就从两人身前走过,走过的刹那,居然侧脸很大胆的凝望叶峥嵘,饶是叶峥嵘定力深厚,仍免不了诧异,寻思自己莫非已经达到勾引美女于无形的至高泡妞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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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军训(中)

佳人一笑,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叶峥嵘不得不承认美女杀伤力巨大,但一愣后神色很快恢复之前的淡然,女孩还未走远,他已收回目光,对于女人,他向来抱着顺其自然的超然心态,见个美女不推倒就遗憾终生,那太折磨自己。

两个陌生人偶然相遇,又平平淡淡擦肩而过,没擦出一见钟情的火花,生活不是童话故事,更非YY小说,没那么多浪漫邂逅,没那么多胸大无脑的花痴,多的是残酷现实带给你的无奈。

韩志文动作夸张地摇头叹息,瞅瞅叶峥嵘的身板和脸蛋,得出一个结论,外貌是征服美女不可或缺的因数,叶峥嵘不置可否,当下社会靠脸蛋吃饭谋生过好日子的,的确不止女人,似乎韩志文的说法没什么错。

赵沉浮混在大队伍里先离开体育场,叶峥嵘和韩志文等人走的差不多才动身,回宿舍的路上,韩志文进超市买了三瓶冰镇可口可乐,其实他想买四瓶,担心陈少爷看不上二块五一瓶的廉价饮品,索性不自找晦气。

叶峥嵘不客气,接过可乐拧开盖,不介意旁人怎么想怎么看,连灌几口,说了声爽快,吃喝方面这厮一点不挑剔,并不认为手中可口可乐是什么廉价饮品,西大有大把大把挣扎贫困边缘吃食堂最廉价饭菜的贫困生。

就如赵沉浮那孩子,喝一块钱一瓶的矿泉水舍不得漏掉一点一滴。

教室、食堂、宿舍大学生们游荡在三点一线间,吃了晚饭,韩志文留在宿舍观摩陈大少玩CS,偶尔混两局,不亦乐乎,熟络了,陈锋并不如众人先前想象的那么难相处,赵沉浮去学生会打听勤工俭学的事,叶峥嵘躺床上看《汉武大帝》大结局。

晚年的汉武帝不再英明神武,接二连三犯错误,叶峥嵘有些替古人惋惜,不过那句“犯我大汉天威者虽远必诛”,犹在叶峥嵘耳边回响,一代雄主的风范震古烁今,可惜刘彻的落幕弥漫几分悲凉。

似乎英雄枭雄落幕总伴随一曲悲歌。

叶峥嵘怅然所失想,假如有一天自己成了世人眼中的英雄枭雄,绝不在辉煌过后的人生末尾画一个充斥悲壮色彩的句号,他的人生,他必须做主。

熄灯断电前的半个小时,陈锋翻出电脑硬盘多达二十G的床上教育片,选一部很直接很火辣的片子供人观赏,对于早已在床头实践过各种姿势的叶峥嵘,此片太小儿科,宿舍四人,唯独苦了腼腆的赵沉浮,脸红脖子粗,不知该把视线投向哪。

“赵沉浮,扭扭捏捏干什么,赶紧看啊,你现在不多瞧瞧,学学经验,万一关键时刻找不准地方掉链子怎么办?”陈锋一本正经道,韩志文跟着起哄,拉扯赵沉浮,不知所措的赵沉浮讪讪望向叶峥嵘。

叶峥嵘玩味一笑,淡淡道:“不沉迷这玩意,闲着没事看几眼没什么害,我十五岁那年遇上个处,不知喝高的缘故还是头一回没经验,折腾半晚上愣是没找对地方,最后靠人家女孩子帮忙才顺利完事。”

韩志文、赵沉浮哑然无语,陈锋的神色不比俩处男强多少,去年暑假他才丢掉处男的帽子,哪曾想强中更有强中手,十五岁…….绝大多数小屁孩刚刚学会打飞机的稚嫩年龄,玩魔兽争霸变态的家伙已迈出征服女人的实质性一步。

陈锋眼中叶峥嵘的形象瞬间又高大许多。

韩志文拉拽赵沉浮,凑近陈锋的台式电脑,三人各怀心思观摩大片的同时都在想,不显山不露水的402宿舍老大叶峥嵘是不是隐藏很多值得他们期待的故事。

十一点半准时熄灯断电,四人闲散的度过一整天,而严格的军训已等着他们。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分校园内的大喇叭一次又一次催促新生迅速起床,误一次军训早操,将被扣掉零点二学分,本科大学,学分意味着奖学金、意味着成绩排名,直接影响日后就业,这一点新生大多清楚,规规矩矩穿好军训服,在一餐厅前的小广场列队,毕竟西京大学类似陈锋陈大少那么牛逼哄哄的学生寥寥无几。

叶峥嵘问过陈锋为什么不出国留学,选择“屈居”西大,那丫的回答令人喷饭,说自己不清楚英语有二十几个字母,出国干嘛,逛街泡妞泡酒吧还得带翻译,祸害个外国妞吧,总不能啥话不说就蒙头干那事,起码挑逗几句或者干事的时候说些刺激人的粗话,可人家听不懂,多痛苦,多麻烦。

三四十人的小班,三个班组一个方阵,六十多个方阵由教官带领,沿林荫大道依次跑向体育场,对寻常大学生而言,严格近乎苛刻的军训从这一刻拉开帷幕。

跑早操还好,绕体育场跑五圈结束,然后解散吃早饭,八点再集合,一个个迷彩绿方阵占据西大足球场、篮球场、体育场,场面蔚为壮观,老生们瞧着未曾体验军训有多苦的新生,幸灾乐祸。

体育场容纳近二十个方阵,叶峥嵘所在方阵靠近看台,身高近一米八的他不是队列中个头最高的,但绝对是最有型的,听着年轻教官的口令,仿佛又回到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每一个动作标准而富有军人的阳刚美。

猛虎营大队长曾赞叹,叶峥嵘和刘冰不论最基本的立正稍息动作亦或是射击格斗跳伞动作接近完美,是样板兵。

五岁,别的孩子腻在父母怀里撒娇,叶峥嵘已开始熟悉军队的口令,开始站在一帮大老粗身边模仿他们刚健有力的动作,共和国最优秀一伙军人言传身教感染他十五年,激励他十五年,才造就如今的他。

个头不高脸膛稍黑的教官时不时地看第一排倒数第三位置的叶峥嵘,大概惊讶这厮无可挑剔的动作,只是叶峥嵘没穿解放牌胶鞋,有搞特殊的嫌疑,刚入伍一年的年轻教官多少不满,喊完一套口令,做了自我介绍,走到叶峥嵘身侧,严肃问:“为什么不穿发的胶鞋,怕影响帅度?”

帅度……新鲜且颇有喜感的词汇被教官说出,周围一片学生忍不住笑,教官瞪眼,随手一指发笑的学生,沉声道:“笑什么笑?乌鸦还笑话猪黑,你们都有问题,呆会儿我一个一个的查,谁被我揪出毛病,谁等着受罚!”

教官说完转脸瞧叶峥嵘,继续绷着脸道:“给我一个合理解释。”

“部队里训练穿的帆布鞋,我穿两三天就报废了,学校发的劣质胶鞋,按我做动作的力道衡量,用不了一上午就得裂帮。”叶峥嵘从容不迫道,学生不懂两三天报废一双军用作训鞋意味什么,教官却心知肚明,不禁愣神。

“你还挺能的呀,两三天报废一双鞋,你以为你读的中学是特种部队,出列……绕操场跑一个一千米。”教官横眉冷目,根本不信叶峥嵘的话,他不清楚叶峥嵘所谓的两三天报废一双鞋已算含蓄说辞。

为什么特种兵一天两个负重二十公斤五公里山地越野要穿战靴跑?

一为了增大训练量和训练难度,二配发部队的帆布作训鞋根本无法承受高强度山地越野,往往跑一次废一双帆布鞋,还伤脚,而叶峥嵘曾经呆过的猛虎营是特种部队中的特种部队,是共和国最精锐的绝密力量,训练强度训练量高一大截。

叶峥嵘没解释,出列受罚,跑一千米,十五年军旅生涯使纪律一词深刻他心底,搞了特殊,有什么好辩解的,服从命令跑就是,他这一跑,吓坏了不少军训学生,提心吊胆瞅自己的衣服鞋子。

教官并未继续查着装,而是一瞬不瞬凝视跑道上飞奔的雄健身影,叶峥嵘的速度以及稳健的步伐搞得跑无数次五公里的教官心惊,不是叶峥嵘爱出风头,是习惯使然,当他以几乎匀速的步伐跑完两圈半,面不改色站在教官面前,教官死死盯住军用腕表上的跑秒针,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是体育生?”教官诧异问。

叶峥嵘摇头否认,教官又低头看那已达到职业运动员水准的一千米成绩,暗暗咋舌,搁在国家体育队这成绩不算出众,可是眼前人面不改色显然游刃有余,若不是西大特招的体育生,怎会有这成绩?

“入列!”

教官下达口令,叶峥嵘入列,杀鸡儆猴之后,教官并未再体罚其他搞特殊的学生,口头警告几句,按部就班训练,十点多日头毒起来,汗流浃背的学生终于明白看台上瞧热闹的老生为什么幸灾乐祸。

反复做那些单调动作,稍有差错便要挨训,部队的训练方式用在学生身上,对娇生惯养的孩子来说,等同摧残,这些仅仅是上午的开胃菜,十一点多军训总教官也就是那个一杠三星的连指导员吹响哨子。

响彻全场的哨声是向所有教官传达一个命令,站军姿!

原地不动站四十五分钟,似乎没什么难度,然而时间推移,原以为站军姿很简单的男生女生尝到了苦头,越来越苦,苦不堪言,不足半个钟头已经有女生倒地昏迷,被搀扶出列,教官依然冷酷无情的样子。

一个上午他们的祖宗八代不知被多少人咒骂。

大概唯独叶峥嵘不认为他们做错或苛刻,标枪似的身板纹丝不动,直至最后一刻。

体育场跑道边沿,一个因支撑不住而出列的女生不顾淑女形象,大口灌了小半瓶矿泉水,摘下头上帽子煽凉风,汗水浸湿她娇美面庞,肌肤细腻光滑,她以为咬咬牙能撑过去,哪曾想站军姿这么难熬,简直不是人干的事儿。

她不由自主摸索裤兜里的手机,非常想给老妈打电话诉诉苦,蓦然间,她一双美眸鬼使神差瞅见侧前方队列中笔挺伟岸的身影,烈日下,咬牙支撑的男女生几近摇摇欲坠的狼狈模样,恰恰衬托这道仿佛撼不动的身影。

任谁看得出来,这挺拔身姿洋溢着铁血军魂的特质。

又是他?!

女孩嘟嘴,从开学报名到军训第一天,为什么注意他三次,好奇……一定是好奇,女孩反复提醒自己。

殊不知,很多伟大的爱情是从好奇开始。

第二十二章 军训(下)

为期半个月的军训仅仅六天已将新生折腾的蔫了吧唧,白天累死累活,晚上同样不闲着,出去飙歌练嗓子,402舍四人,陈锋照旧逍遥,该干嘛干嘛,军训也好飙歌也好与他无关,不用担心体质差和五音不全,韩志文是那种哪怕唱歌烂到家也能自我陶醉对着众人吼的类型,泡遍北京练歌房KTV的叶峥嵘不用提。

四人中五音不全又特腼腆的赵沉浮每到晚上的飙歌环节提心吊胆,如坐针毡,他站军姿没这么痛苦,难熬,方阵间集体飙歌完了,教官按照名单点名,点了谁,谁来才艺表演,六天被点三次名的赵沉浮,次次脸红脖子粗,支支吾吾不知说什么、唱什么、干什么,在众人讥笑和戏谑催促声中抬不起头。

叶峥嵘为舍友叹息过,多次遭受类似的窘境,心理承受能力差点的小屁孩会在心底留下抹不去的阴影,当今大学生心灵异常的脆弱,因为挂科因为失恋跳楼或走极端的傻孩子比比皆是。

晚七点半到九点半的集体活动结束,叶峥嵘叫了沉默不语的赵沉浮,散步聊天,其实担心赵沉浮想不开。

西京大学气势磅礴的主教学楼前,十几组由地面射向空中的灯光照亮一百六十八米高的大楼,据说大楼前后十几组灯每年的电费是笔吓坏升斗小民的开销,台阶上叶峥嵘没情绪指责学校铺张浪费,而且觉得灯光渲染的效果不差,物有所值。

他点燃一支烟,遥望远方一片星空。

“我知道你叫我走一走的原因,放心,我没事。”赵沉浮轻笑,笑容糅合一丝苦涩,单薄后背靠住台阶边沿不锈钢栏杆,长出口气道:“这么多年,经历的事儿多了,习惯了,我爸妈九八年从同一个单位下岗,我爸在县一中门口修自行车,我妈托关系狠狠心送了两条红塔山才进了县政府宾馆打杂,那时我小学三年级,年龄小,不怎么在意面子,不觉得父母干的工作低贱,后来上高中,长大了,想法多了,开始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高一第一学期每天放学我绕过我爸在一中门口的修车摊,假装不认识他,因为我怕同学知道我有个靠修自行车养家的父亲,怕丢人,怕同学看不起我。”

赵沉浮说着话有些哽咽,停下来沉默几秒平复心情,继续道:“我爸看出我怕什么,在校门口从不主动跟我打招呼,早上买了早点都是趁人不注意,悄悄塞给我,像做贼似的,直到有一天我爸喝醉,半夜偷偷跟我妈哭,说对不起我,对不起这个家,我一下子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被子蒙住头,流了一晚上眼泪,我们老家有句俗话,儿不嫌母丑,爸妈养我供我念书,这是一辈子还不清的恩情,我凭什么嫌弃怨恨他们,从那以后每天放学总和我爸聊几句,帮帮忙,最初同学的异样眼神确实让我抬不起头,时间长了也就没感觉了,高中三年难听的话伤人的表情,我听腻了瞧腻了,这两天的事不痛不痒的,算啥呀。”

赵沉浮说到最后脸上洋溢无所谓的笑,又像自我安慰,穷人家的孩子一路走来,品尝的艰辛凄苦,根本无法用语言表达。

叶峥嵘轻轻点头,抽口烟,逆境使人成长,这说法不无道理,他凝视赵沉浮,笑道:“能想开最好,我高中时的老师说过,只要横下心努力奋斗,人生就像一杯加糖苦咖啡,苦楚淡去,甘甜和芳香会一并来,够你回味受用一生,苦心人天不负,我比较认同这话里的道理。”

叶峥嵘最后一句话说的有些违心,作为高高在上俯瞰北京低层社会多年的大院子弟,他何尝不懂付出并不意味收获,世上的苦心人大多执拗认为老天负了他们,事实也大抵如此。

赵沉浮嗯了声,道:“我没大富大贵的野心,咱学的能源动力专业是西大王牌专业,按照往年毕业生供不应求的情况,大学毕业顺顺利利进国企问题不大,华能、神华、国电、京能待遇都不差,够我在西京立足扎根,然后娶个让我爸妈心满意足的媳妇,人生基本圆满了。”

叶峥嵘哑然失笑,抬手点了点憧憬美好未来的赵沉浮,沉吟着没有说话,他正儿八经的大院子弟,高瞻远瞩,野心不局限一城一地,但要求一个贫穷卑微十数年的穷孩子跟他有一样的野心,实在不切实际。

不过他说赵沉浮有一天会名动大江南北,绝非安慰人的戏言。

叶峥嵘陪赵沉浮聊,但没倾述他的故事,他的成长史有些惊世骇俗,起码普通人多半会这么想。

熄灯前,两人回了宿舍,为接下来的训练准备。

齐步走跑步走等学生们熟知的科目训起来难度不大,而当开始正步走的科目,可怜的孩子们又陷入新一轮折磨,踢腿摆臂绷脚尖,一个姿势教官有时要求保持几分钟十几分钟,已经到了这一步,人们唯有咬牙坚持。

学了正步走的基本动作要领,便是一排一排练习走正步,谁错,谁挨罚,错一次做二十个一组的俯卧撑,后来教官干脆用连坐的惩罚手段,一人错,一排人受罚,结果赵沉浮出事了,不知是紧张亦或是身体协调性差,多次走错,害的一排同学受苦受累,不少人用眼神指责他,越是这样,他越紧张,教官无奈单独叫他出列,专门训练他一人。

众目睽睽,无比紧张的赵沉浮竟然犯了走步最大的错误,走起了一顺步,迈左腿抬左胳膊,迈右腿抬右胳膊,周围哄然大笑,学生眼中的笑话对教官来说是一番心血的白费,教官哪能忍耐,有些情绪失控地箭步上去,甩手一耳光。

啪!

响声清脆,发笑的学生顿时噤若寒蝉,叶峥嵘皱眉,绷紧的脸慢慢舒缓,拳打脚踢的教育在部队不稀罕,恨铁不成钢嘛,他理解,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猪笨到你这程度,算头笨猪了,用脑子想想你平时怎么走路!”教官撂下句很伤人的话,转身走向原先发号施令的位置,赵沉浮缓慢抬头,瞅着教官背影,擦抹从嘴边甩出的口水,抿了抿嘴唇,微不足道的动作从另个角度看极像是冲着教官骂,恰好被一名在场内巡视教官训练情况的武警士官瞅见。

十几米外,身强体壮的武警士官助跑,接着一个高抬腿把赵沉浮单薄身躯压倒,踏在地面,厉声质问:“你骂谁?你骂什么?大声点骂给我听听?”

全场震惊。

这一幕仿佛一枚炸弹落入死水,死气沉沉的体育场掀起波澜。

倒地的赵沉浮仰脸,无辜无助眼神落在对方冷酷脸颊,仅仅几秒挪开,似乎准备选择再一次逆来顺受,周围七八个方阵的学生和教官望向这里,神情各异,还有几名教官干脆擅离岗位,大步跑来,同仇敌忾的样子如出一辙。

“班长怎么啦?”

“他骂小山。”年轻士官指着赵沉浮咬牙道,几个教官原本不善的眼神愈发充满敌意,任何团结群体都存在护短护犊的问题,部队同样不例外,气氛紧张,场外几名老师驻足不前,上面领导交代,只要不出大事,训练过程发生的事情完全由教官们掌握处理。

“赔礼道歉,我当这事儿没发生,如果你硬到底,军训这一关你肯定过不了,别不信。”被教官们称为班长的青年怒道。

“班长,骂我一句没什么,算了算了。”

训练赵沉浮的教官出于扇一巴掌的愧疚想息事宁人,老班长瞪他一眼,坚决说不行。

新生军训相当一门必须课,过不了,怎么拿学位证毕业证,怎么就业,顺顺利利读完大学是赵沉浮改变命运的唯一希望,他还想靠一纸文凭让父母过几天好日子,赔礼道歉算什么,若需跪地乞求,他照做不误。

赵沉浮站起,张口要道歉,队列中,铿锵的声音传来“我同学没骂人,凭什么让他道歉?凭你能打还是凭你穿身军装?”

响亮话语无异于推波助澜,抱着幸灾乐祸心态看热闹的学生以及教官全向同一方向望去,叶峥嵘跨步出列,从容走向冷眼逼视他的士官,本想不显山不露水度过军训这段日子,偏偏事与愿违。

赵沉浮犯错受罚,他可以视若无睹,但他从未眼睁睁看朋友受委屈受侮辱,否则北京城不会有那么多怕他恨他的纨绔心甘情愿承认他重情重义。

年轻士官笑了,笑的很不以为意:“想干嘛…..打抱不平你行嘛?”

“行不行试了才知道。”叶峥嵘淡然道,没摆飞扬跋扈的京少POSS,没故作深沉,极其自然面对年轻士官,打抱不平搞那么复杂纯粹装逼,浪费感情。年轻教官冷笑点头,似乎赞赏叶峥嵘自找晦气的举动,他哪想得到,面前人是披着学生外衣的一头下山猛虎。

赵沉浮无比感动,含泪眼眸悄悄使眼色,暗示唯一替他鸣不平的叶峥嵘别惹事,所有一切他独自摆平。

叶峥嵘不去瞧赵沉浮,目光掠过年轻士官肩章上的一道粗杠,二级士官,入伍不超过八年的老兵,参军一两年的义务兵眼中,他是老班长,在混迹军旅十五年的叶峥嵘面前,他仍显稚嫩没资格当老字,叶峥嵘不温不火道:“恨铁不成钢,火头上,打人一两巴掌,没什么,大家理解,但冤枉人冤枉的这么理直气壮,未免让人觉得恃强凌弱,武警也好,AB类野战部队也罢,这身军装不是让你们穿出来耍横的,你以为你们是什么,**?混子?”

叶峥嵘教训教官,听到他话的学生集体愕然,大多数人认为叶峥嵘是吃饱了撑的,抱着看乐子的心态翘首张望,叶峥嵘环视队伍中那些幸灾乐祸的面孔,心中冷笑。

“你教训我?”年轻士官气极发笑。

“我绝对有资格教训你。”叶峥嵘毫不退让,针锋相对。

一杠三星的指导员在不远处注视很久,当听叶峥嵘说有资格教训他带出来最好的兵,脸色瞬间沉下来,大步走入场中,对叶峥嵘道:“说的好,和我年轻那会儿一样轻狂,教训我的兵,行,我不护短,你教训了他,我直接打报告,军训这关你过了,不用继续参加,可我得把丑化说前头,反过来你被教训了,不但要挨罚,你们校领导还会给你处分。”

叶峥嵘乐了,点着头,解腰带,拉开迷彩服拉锁,脱下上衣,连腰带一并扔脚边,被宽松迷彩服遮掩的雄健身躯赫然呈现众人眼底,迸发汹涌战意。

第二十三章 交心

青年士官叫周亮,西京武警黄金支队的兵尖子,去年宁北武警部队大练兵比武第一名,对上野战部队侦察营的高手,未必落下风,八五后大学生叫板有过辉煌荣耀的武警士官任谁想都是自取其辱的傻×做法。

三十出头的军官吹哨,所有人休息,教官们迅速围拢过来,周围同时挤满密密麻麻的男女生,学生和教官比试,难得一见的稀罕场面,为数不少男生挨训受罚后如此YY,可惜,想归想,做归做,两码事。

否则他们不是龙套,而是今天的主角了。

中间空地差不多一个篮球场大小,叶峥嵘平静淡漠,凝视周亮,眼中泛起饱含戏谑的怜悯。

盲目自大……不知死活的自以为是?

周亮不明白二十岁的大学生为何用这眼神看他,他脱掉夏常服外套,扔给一个战友,相距三米的雄健身躯多少令他心神不宁,不得已小幅度活动腿脚,借此冲淡心头不安,遥指叶峥嵘,道:“说吧,比什么?”

“随你。”

叶峥嵘的回答洒脱的不像话,激起一片议论声,教官们怒视叶峥嵘,偏执认为叶峥嵘无所谓的态度是对黄金支队尖子兵的蔑视和侮辱,集体愤慨,此情此景多么像三年前沈阳军区特战大队训练场发生的一幕。

当时十几号自认难逢敌手的特种部队高手,不服年仅十七岁的零时教官训斥他们,嚷嚷要比划比划,结果十三人,一分钟内悉数被放倒,“东北猛虎”的桀骜被彻底拍灭,从此叶峥嵘的名字在沈阳军区小范围流传。

一帮入伍一两年的武警兵蛋子玩的哪门子愤愤然。

“够狂妄,我成全你,把我放倒算你赢,刘指导员做裁判。”周亮立下比试的规矩,故作轻松地朝叶峥嵘招手,全场所有人屏气凝神,周围圈子挤不下多少人,更多人涌上看台,居高临下张望。

“还是你主动点吧,逼我退后一步,算我输。”叶峥嵘微笑道,蕴含强大自信的笑容落在周亮眼里,无异于赤裸裸的挑衅侮辱,他再不多言,部队配发的三节头皮鞋使劲儿蹬地,前倾着身子蹿出,紧接着跳跃,极为华丽的旋身,甩腿后摆,雷霆般压向叶峥嵘肩膀。

回旋踢!

绚丽飘逸的腿法刹那间引爆全场,小男生们的叫好声响彻这一片天地,来不及叫好的人,痴迷神色莫不显露佩服赞叹的意味,也是,没五六年勤练苦练断然玩不出这么华丽的招数,而叶峥嵘微微撇嘴,不闪不避,浑不在意扬手,外人眼中这厮像个螳臂当车的疯狂赌徒。

可是,叶峥嵘仿佛随意地一挥手,竟然不偏不倚抽中貌似职业格斗高手周亮的脚腕,挡住看似凌厉霸道的一击不说,还硬生生将周班长抽落在地,跌跌撞撞连退七八步,险些失了重心坐倒。

意外一幕导致全场皆惊!

叶峥嵘若无其事,朝周亮招手,示意他再来。

先前有那么点轻视之心的周亮面色异常凝重,脚腕处生疼生疼,无论如何琢磨不透一名大学生的手臂缘何硬的像铁条,实际上,他如果从儿时用腿脚手臂捶打铁桩,持之以恒十几年,同样生猛无匹。

“好了,到此为止,你告诉我名字,我给西大校领导打报告,你不用军训了。”军官不等周亮再动手抢先道,孰强孰弱,他已心中有数,这么做无非护着自己带出来的尖子兵,不栽大跟头。

什么意思…….认输?周围以及看台上的密集人群鸦雀无声,难以置信地张望着。

“能源与动力工程专业…..叶峥嵘…..”叶峥嵘以军官刚好听清的声音报名,继而转身朝人圈前沿忐忑不安的赵沉浮笑了笑,走向放衣物的地方,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没一丝火气,可即便他敛尽所有锋芒,此刻他的身影依然引人注目,是全场千余人唯一的焦点,就如金子会被沙子埋没,但永远不会被沙砾同化,总有发出璀璨光芒的一刻。

今天轻轻地一甩手,不过是叶峥嵘漫长人生道路微不足道的一个亮点。

省武警部队大比武的第一名,沦落为失败者,周亮颜面尽失,指导员绷脸盯着他,告诫他别轻举妄动,但受过多次嘉奖滋生他骄傲性子,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猛抬头,冲向背对他的叶峥嵘。

暴怒的周亮犹如受伤后癫狂的猛兽,已顾不得背后偷袭是小人行径,只想痛痛快快发泄心中愤懑。

十来步距离转瞬即过,赵沉浮无比惊骇遥指叶峥嵘身后,着急的说不出话,叶峥嵘仍我行我素往前走,所有人认为叶峥嵘必被踹趴下那刻,应付不下数十次背后捅刀子危机情况的叶峥嵘滑步,侧身,摆腿。

三个动作一气呵成!

力道从腿行至腰眼,再凝聚脚掌,最终爆发惊人的冲击力,实战性极强的侧踢,与华丽无缘,却能将力量和速度发挥至极限,所以,叶峥嵘后发先至宣泄汹涌力量的一脚毫无悬念踹飞凌空踢飞腿的周亮。

时机把握妙到毫巅。

力量速度无可挑剔。

这才是一击制敌的高手风采!

周亮直直飞跌三米有余,四肢着地,狼狈不堪,实力悬殊产生的巨大鸿沟不是不甘心和愤怒所能弥补,除了叶峥嵘本人,在场其他人惊讶多么恐怖的力道才可以将一百四五十斤一坨肉踹飞那么远。

“军人不出手则已,出手就应该干脆利落,玩那些太花哨的招式干嘛?你以为耍把戏呢,搞不好会丢掉命,你好自为之。”叶峥嵘回身说完,拎起衣服和腰带挤出人圈,孤身一人走向体育场出口。

孤傲身影渐行渐远。

场中留下呆滞的学生和不知所措的教官们。

……………..

半个月的军训接近尾声,叶峥嵘踹飞周亮后,体育场便没了他挺拔威武的身姿,休息时,也有男女生偶尔扎堆谈论几天前的事,回味那场短暂交锋带给他们的震撼滋味,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叶峥嵘的名不胫而走。

军训最后一天的汇报表演,叶峥嵘仍未现身,当晚换上便装的学生与教官们在西大各处空旷场地露天联欢,快被人们淡忘的叶峥嵘终于出现,本来热闹的气氛,因叶峥嵘到来,骤然凝滞。

韩志文率先凑近叶峥嵘,嘻嘻哈哈,生怕旁人不知他与叶峥嵘熟络。

灯光照亮的篮球场,一百多人围坐,叶峥嵘和几个熟悉的同学打了招呼,走入不显眼的角落坐下,韩志文朝他挤眉弄眼一番,颇为重色轻友的黏糊几个女生去了,场中训他几天的教官正高歌《军中绿花》,调子稍稍跑偏,却声情并茂,倒也唱出这首歌的味道。

叶峥嵘回味自己在部队的日子,不知不觉跟着哼唱。

“小子,你老老实实告诉我,当过兵没?”

男人的声音从叶峥嵘侧后方传来,他寻声望去,一罐开盖的蓝带啤酒递到他面前,送酒人正是挨他一脚的士官周亮,他微微一笑,拿住易拉罐,仰脸灌下几口,道:“周班长,我只能说你输得不冤。”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周亮又开一罐啤酒,与叶峥嵘碰了下,一口气灌进肚里,透着股豪迈,那天被踹倒,郁闷一晚便彻底心悦诚服,行家伸伸手便知有没有,他清楚与叶峥嵘实力的差距太大太大,完全不在一个级数。

“明天离开西大,说实话大学真好,我初中毕业参军,没读过高中,更别说大学,一直挺羡慕大学生,当年队啃过一段时间书本,想考武警指挥学院,但底子太差,始终没迈入军校的门,磕磕绊绊熬到二期士官,来西大这段子,跟你这重点大学的大学生不打不相识,交个朋友怎么样?”周亮热切注视叶峥嵘,并非自谦,两年前去北京玩,凝视北大古朴校门许久,愣是没敢走进去。

在部队拿过不少荣誉的周亮是自卑呀。

大学,为数不少的偏激学生人眼中是校花进去残花出来,人才进去废材出来的破地方,但对周亮而言,大学…..是需他毕生以虔诚目光仰视的一方净土。

峥嵘含笑点头,爽快答应,这年月小人横行,卑鄙龌龊者泛滥,一笑泯恩仇的汉子不多了,值得交。两人坐人圈最后边的角落喝酒闲谈,看表现欲超强的几个男女生载歌载舞,觉得精彩,他俩会随学生们一起鼓鼓掌。

叶峥嵘揉捏空易拉罐,想起踹周亮一脚的情形,笑问:“那天没踹坏你吧?”

“得谢谢你手下留情,你那脚用的多是借力打力的巧劲,真发力……我的髋骨不彻底废掉,至少骨折,两三个月走不了路。”周亮自嘲笑道,作为有几年功底的练家子,叶峥嵘揣他一脚的威力,揣摩个八九不离十。

“没事就好。”叶峥嵘淡笑,又问:“还想在部队呆几年?”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呆的问题,是部队留不留我的问题,二期士官到头了,三期…..说是须武警总部批,难整呀,脱下这身军装,实在舍不得。”周亮轻叹,流露无奈,他是农村兵比不了有城市户口的战友,人家复员回地方能安排到父母单位,他在部队只有两条路可走,考军校最好,其次熬到三期士官混个转业。

谈的对象是西京本市女孩,三期转业正好随女方落户西京,在当地事业单位谋个编制,一切就圆满了,女友刻薄的父母多半不再玩棒打鸳鸯招数,然而从二期士官向三期士官跨越,素来看好他的指导员无能为力,帮不上忙,说不上话。

无依无靠的他又如何能迈过这道坎?

二期士官退伍,像义务兵一样复员回老家,拿部队几万块钱有甚用?周亮越想越愁苦,掏出红云烟伸至叶峥嵘面前“抽吗?”

“抽我的吧……”叶峥嵘拔了两支小熊猫,递给周亮一支,周亮黯然神色透露太多信息,叶峥嵘看在眼中,摸索打火机同时笑道:“士官不是官,看起来像军官,三期才玩得转,说武警三期士官由武警总部批,夸张了些,不过是走走形式,决定权仍在宁北武警总队,我建议你,甭老想退伍后如何如何,尽力争一争,未尝没有机会。”

“争?”周亮摇头笑了,泛着苦涩,就算决定权在宁北武警总队,他能拿什么去争?他凝视叶峥嵘,发现比自己小五六岁的青年笑容深沉玩味,摸不透看不准。

第二十四章 这一抹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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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官们作息时间有明确规定,即使远离军营,身在西大,仍然遵循近乎苛刻的制度,共和国军人的战斗力是否天下第一,三十年没动刀枪的和平年代,叶峥嵘不敢妄下结论,但共和国军人的纪律,世界上任何国家的军人比不了。

对此,叶峥嵘深信不疑。

晚十点整教官们集合,列队走回休息的公寓楼,受训半个月的学生们继续折腾,充斥欢歌笑语的操场上,大胆男生目的性很强的黏糊军训期间就锁定的目标,八零八五后在恋爱方面都懂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再者,勉强算净土的大学校园,还没那么多以钱包鼓不鼓家庭好不好当做选择男友标杆的现实女生。

校园恋情的深入发展更多依托彼此间的好感和女生的感动。

确实多不胜数的女生因为感动在学生生涯的最后阶段,献出最宝贵两样东西,青春和贞操,叶峥嵘厮混四九城十几年来的老鸟,见多了成熟后的势利女人,但对大学多数热恋中的女生付出的感情,他绝少往阴暗一面揣测,倒是很多男生的恋爱动机不纯。

男生们吼叫着发誓对女友的感情多真多纯,可有几个是为了纯粹的爱情,而非贪图褪去异性最后一丝衣衫压在身下的那种兴奋刺激和成就感?

寥寥无几吧。

周亮走了多时,不显眼的角落中,叶峥嵘慢吞吞站起,环视全场,韩志文仍死皮赖脸腻着外语系某女生说话,赵沉浮太腼腆,自然不愿参加这类活动,躲在宿舍预习高数,叶峥嵘觉着自己也没必要呆下去。

他转身要走,一个窈窕身影快步接近,喊道:“叶峥嵘,好久没见,能聊聊吗?”

熟人?

叶峥嵘皱眉,纳闷地撇过脸,看到一张精美妖冶的脸,他记得是前段时间在体育场看台上偶遇的女孩,联想当时女孩那么大胆的近距离凝视他,此时不善于自作多情的他也难免想入非非,真遇上花痴了?

一大片篮球场,聚集不下四五百新生,顷刻间无数双眼睛盯住两人,叶峥嵘赢了教官如何拉风不说,单说艳惊西大经管院的女孩就是男生眼中的一道令人痴迷陶醉的风景线,女孩大胆喊住叶峥嵘,无异于一根尖刺插入众多男生心头。

隐隐作痛,微微压抑。

曾随黎援朝他们厮混,遭遇包括北影中戏校花级数美女在内的不少骚包**,叶峥嵘不至于表现的受宠若惊,淡然瞥了眼女孩身后,八九个男生分三伙凑近,大概因为女孩喊了他,这些明摆着想吃天鹅肉的家伙们一时进退两难。

叶峥嵘轻柔鼻头暗笑,点头道:“行,咱们边走边聊。”

女孩回头,狡黠美眸瞅瞅后边黏了她半晚的讨厌男生,快走几步与叶峥嵘肩并肩,两人朝场外走去,三伙男生蔫儿了两伙,挑战敢把教官踹飞的猛人,他们自觉着没赢的把握,并非新生的两个男生不甘心地跟随。

结伴出了篮球场,绕过公园,叶峥嵘和女孩步子协调地走向西大住宿区,女孩似乎不知该说什么,叶峥嵘则故意保持沉默,一路默默无言,身后两个男生的脚步声绵绵不绝,气氛怪异。

“这么跟着有用吗?”

叶峥嵘突然止步回身,俩男生手足无措发呆几秒,其中一人恰巧瞅见叶峥嵘指间快燃尽的香烟,理直气壮走近,严肃道:“学校明文规定,学生一律不准在校内抽烟,你触犯了学校纪律知不知道?我是学联纪检部的,有责任监督你,如果你不改,我完全可以上报学工处扣你学分。”

好冠冕堂皇的理由!

与某些女艺人千方百计靠脱谋名谋利还非说成为伟大艺术献身,何其的相像。

叶峥嵘被逗乐了,含住快燃尽的烟,很爷们的狠狠吸两口,将仅剩的烟头弹入路边垃圾桶,慢条斯理摸索烟盒,又拔出一支烟,当着自称学生会干部的家伙,含嘴里点燃,放肆地吞云吐雾道:“你知道我从小到大最不怕啥?最不怕别人吓唬我,扣学分…..扣去,扣成负数也没啥,只要你有这本事。”

“你……”

自称学生会干部的老生哑口无言,脸几乎快气的扭曲,充当爱情攻关狗头军师的机灵同伴忙做和事老,拉扯他走向别处,叶峥嵘笑着喊了句:“你俩记好喽,我是六号楼402宿舍的叶峥嵘。”

惹了学生会干部竟敢自报家门。

两个大三老生心中愤怒的同时琢磨这新生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大打出手不论谁是谁非最次背负留校察看的处分,但老子钝刀子割肉绝对玩死你,自称学生会干部的家伙三步一回头,恨恨的想。

叶峥嵘漫不经心瞥一眼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绽露一抹无所谓的笑,北京城想玩死他的牛叉公子哥两巴掌数不过来,他不照样逍遥自在活到今天,西京大学学生会干部……狗屁!

“没人跟着了,我的任务差不多完成,给你留个电话号,以后再有这事,通知我就成,用不着麻烦别的男生。”叶峥嵘说着话要过女孩的手机留下自己的手机号又还给对方,女孩微笑点头,说声谢谢,小跑向女生公寓楼。

女人选择挡箭牌往往挑值得信赖和有好感的男人,漂亮的丫头…..你呢?叶峥嵘凝视夜幕中越来越朦胧的窈窕身影,笑的深沉而奸诈,一路默默无言不等于他是坐怀不乱亏待自己的正人君子。

有着征服天下野心的男人同样喜欢征服女人。

十三号楼是女生公寓,艳压经管院的漂亮女孩一溜小跑,进公寓楼门厅脚步慢下来,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想想对她吹嘘在西大怎么怎么混得开的学生会干部吃瘪的模样,情不自禁跳脚欢呼:“什么学生会干部见鬼去吧,我温彤不尿你们!”

如若熟识女孩的人目睹这一幕,绝对瞠目结舌想不通平日里言行举止端庄的丫头怎会表现的如此癫狂。

女孩清楚,这才是她真正的个性。

以往十几年繁杂课业带给她太大压力太多束缚,尤其一心想把她熏陶成贵族小姐的母亲,一股脑请了数位家教老师,书画、钢琴、芭蕾、高尔夫、马术伴随她成长,甚至请来金发碧眼的外国老师,教她怎样做标准的富家千金,怎样培养王室贵族气质。

日复一日钻研这些东西,享受?完全扯淡,哪一个电子竞技领域的职业玩家会把每天十几个小时玩同一款游戏当成享受?恐怕没有,机械式无数次重复无异于痛苦的煎熬,对于这些富贵人家要求子女必须掌握并且精通的技能她早索然无味,终于熬到大学,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展现个性,她才懒得想旁人怎么看。

靓丽美女忽视旁人的尽情宣泄,留给门厅外送女友的雄性牲口们一个回味无穷的绝美背影,这一摸风情不倾国也倾城!

…………………

军训完,过了一个轻松的周末,新生们正式投入到学习当中,不过大学的课程安排可不像高中那么恐怖,恨不得挤干净每一个学生除吃法睡觉外的所有时间,叶峥嵘所在能源动力工程专业差不多每天上半天闲半天。

一连两个星期,叶峥嵘的手机没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当初只将自己手机号留下,没回拨,他玩的是守株待兔的把戏,只要不知姓名的女孩主动打来,说明他在她心中已留下无法磨灭的印象,接下来的事儿水到渠成。

结果事与愿违。

汇聚近三万师生的西大主校区,不在同一教室上课的学生,平时想遇上,难的很,那晚之后,女孩仿佛人间蒸发,再没出现叶峥嵘的视线中,叶峥嵘不止一次笑自己自信过头,太把自己当回事。

半个月里,叶峥嵘按部就班适应大学生活,上课之余泡图书馆,锻炼身体,隔三差五在公园没人的角落练拳脚,脑海中巧笑倩兮的影子渐渐淡去,这牲口的强大之处在于一切随缘的心态,不会像韩志文那样,惦记外语系女生惦记到了食不甘味睡不踏实的悲催地步,可气的是那女生始终欲拒还迎若即若离,与其他几个男生眉来眼去,搞得韩志文每天抱几本关于女生心理方面的书籍,要么研究揣测,要么总结经验,整天神神叨叨。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生活有时就这样,把人折腾沮丧几近绝望,然后突然间再给予一线希望。

本来叶峥嵘的精力专注大学四年如何规划利用,韩志文那厮打听到迎新晚会带状彩排的具体时间,兴匆匆通知402宿舍所有人,晚上八点多,韩志文强拉叶峥嵘去大礼堂看彩排,沉迷游戏的陈锋居然也来了兴致,说去物色物色美女。

赵沉浮比他们三人纯洁的多,抱着书本独子去了教学楼,抛开腼腆一面,他更清楚爱情这玩意,对一个尚且达不到丰衣足食的穷学生而言,太奢侈,比如两人约会大热的天得喝饮料吧,两瓶饮料至少五块钱。

五块钱几乎是赵沉浮两顿饭的饭钱。

如今这社会,缺乏经济基础,哪怕咬牙坚持走入婚姻殿堂的爱情,最终多半败给了柴米油盐吃穿住行。

四人在公寓楼门口奔了东西,叶峥嵘他们拐拐绕绕随人流涌入大礼堂,看彩排的学生不少,叶峥嵘站在恰好瞧清舞台的位置,彩排未开始,穿着盛装的男女生三五成群,校乐队几个非主流味特浓的男生摆弄电吉他电贝斯,调效果器,另一侧拿过全国街舞大赛奖项的西大街舞组合不逞多让摆着POSS。

大礼堂舞台上下帅男靓女的耀眼组合确实令自身条件差的小男生心生自卑,远远观望,不愿凑太近做了衬托鲜花的绿叶,叶峥嵘倒不至于自惭形秽,旁边陈锋一脸傲气,藐视那群矫揉造作的男生。

韩志文早已凑近彩排队伍中他垂涎已久的外语系女生,像冲其他雄性牲口宣誓主权一般,唧唧歪歪个没完没了。

“老大,你觉得韩志文有把没?”这些日子陈锋已经习惯如此称呼叶峥嵘,他瞅着韩志文死皮赖脸的犯贱样,寻思着一会儿坚决不和那厮站一起,太丢人,简直给402宿舍众爷们抹黑。

“悬,他嘴里的小娇娇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玩他两个没问题。”叶峥嵘玩味道,与此同时舞台上,一身盛装的女孩双手优雅提起晚礼服长裙绕过后方帷幕,莺莺燕燕女生们的光彩顿时黯淡下去,作为迎新晚会的主持人之一,她的风姿,登上央视大舞台绰绰有余,台上台下注视她的男生,大多这么想。

叶峥嵘皱眉,台上不正是“利用”过他的女孩。

“老大,极品啊,如果你搞定他,我以后给当牛做马……”陈锋一句话没说完,台上最耀眼的女孩已经注意到叶峥嵘,紧接着女孩将裙摆提至膝盖处,随手一裹,不顾形象从一米多高的舞台跳下,快步走向叶峥嵘。

“咱们出去,我有几句话和你说。”女孩深深望一眼叶峥嵘,不容分说先行,叶峥嵘揉着鼻头轻笑,迈步跟上。

站了数百号人的大礼堂鸦雀无声,自认见多识广的陈大少愣在原地许久,忽然生出想跪倒拜师的冲动。

第二十五章 动了心

十九岁的温彤没品尝过爱情的滋味,中学六年忙忙碌碌,上下学有载着凶悍保镖的豪华轿车接送,西京师大附中的小男生顶多背地里议论意淫她,连偷偷送情书的胆量都没,她曾经的感情世界可以描述成纤尘不染的白纸。

进了西大,与叶峥嵘的数次偶遇,这张白纸刻上一道道挥之不去的痕迹,那晚之后,她脑海时不时浮现叶峥嵘的影子,这半个月有时隔着宿舍玻璃窗往下望,一些在女生公寓外耐心等待心仪女孩的男生,落入她眼底,她每每怅然所失,甚至莫名其妙生气。

是啊,她希望等待的身影中有那个人,几乎每天盼他来找自己,手机二十四小时开机,晚上来条短信或乱七八糟的骚扰电话,睡不踏实的她第一时间醒来,翻身找手机,瞅瞅是不是记在手机里的那个号。

这么做为什么?

因为她觉得如果那混蛋对她有意思,一定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她,主动找上门应该不难,偏偏那混蛋音信全无,仿佛两人注定是擦身而过的陌路人,从小没受过气的她不止一次含眼泪咬牙切齿翻出手机电话薄那个号,想直接删除,就当没遇上这么一个人,却总下不了手,仍期待着发生点什么。

她不是没想过主动打电话,但女孩子总该有点矜持和自尊,她不愿这么快对一个男人低下高傲的头,也怕被对方看轻,今天在大礼堂再次看到若无其事的混蛋家伙,积蓄半个月的情绪瞬间爆发。

两人默默走出大礼堂,在远离门口的角落中互相对望,叶峥嵘凝视眼眸含泪的温彤,诧异不解,自己没做啥出格的事情,这丫头为何这模样,搞得好像被他骗了身子的怨妇,他纳闷问:“什么事?又要我帮忙?”

“帮你个大头鬼,这半个月我吃不好睡不好,快失眠了,全赖你。”温彤想凶点,不想让眼前可恨家伙觉得自己因他而神伤柔弱,话一出口却变成幽幽怨怨的可怜样,叶峥嵘一愣,恍然大悟。

傻子也明白怎么回事,何况道行不浅的叶峥嵘。

“今晚我排练到十点,你必须在台下看着等着,不许离开,否则我和你没完。”温彤咬牙撂下句狠话,转身小跑进礼堂,这一刻泪珠从她眼角滚落,她却掩着面庞笑,憋一肚子的委屈,烟消云散,剩下的是无法形容的轻松,还有羞涩。

温彤,本该居高临下俯瞰无数男人拜倒脚边深情表白的女孩,鬼使神差的下贱了一回,第一次也许是她生命中最后一次。

“好霸道的妞儿。”

叶峥嵘小声嘟囔,讪讪跟上,其实温彤的霸道感动了守株待兔的混蛋,这牲口愧疚的想:丫头,该享受被爱滋味的是你呀。

两人又一前一后走入大礼堂,那摸样那表情,有奸情哇,男女生都如此腹诽,台上台下的人群中,有几个早把温彤视为既定目标的男生脸色难看到极点,犹如心在滴血。舞台边,韩志文冲着叶峥嵘连连竖起大拇指,陈锋干脆凑近一次次震撼他的猛人,扭扭捏捏道:“老大,那个啥,教我两招咋样?我有钱,不差钱,可以交学费。”

“教什么?”叶峥嵘明知故问。

“老大,你懂的。”平时倍儿傲气的陈锋一阵羞答答的忸怩,叶峥嵘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往旁边挪两步,连说不懂。

音乐响起,舞台灯光闪耀,彩排开始,陈锋不闹腾了,叶峥嵘静下心凝望舞台上穿华丽长裙的女孩,深邃眼眸泛起从未有过的温柔,祸害不少水灵白菜妄想圈一个大大**的他同样期待刻骨铭心的爱情。

彩排拖拖拉拉到晚上十点半,陈锋没撑到最后,早走多时,叶峥嵘一直等温彤在卫生间换完衣服,出了大礼堂,两人心有灵犀,学某些情侣,哪人少往哪走,温彤从叶峥嵘一口京味特浓的腔调判断叶峥嵘是地道北京人。

叶峥嵘承认自己是北京土著,大致说了从前的事,不过没提家庭背景和部队的经历,温彤听他说母亲早逝,也不谈父亲,揣测身边人的身世多半凄凉,转移话题问叶峥嵘为什么不读北京的名校。

叶峥嵘深沉笑道:“没有为什么,这大概就是你和我的缘分。”

分…..”温彤轻轻点头,心中微澜荡漾,甜蜜美妙,叶峥嵘所谓的缘分,真使她觉得两人相遇冥冥中自有定数,蓦然记起席慕容一首诗中的只言片语,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今生寻觅前世失落的足迹,跋山涉水走入你眼中。

她与叶峥嵘不正是这样。

难道前世两人就结下不解的缘?女孩动了心,爱胡思乱想,温彤突然一瞬不瞬凝视近在咫尺的叶峥嵘,天真问:“如果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得今生一次擦肩而过,那么你说…..咱俩前世回眸多少次才换来这辈子的相识?”

“估计咱俩前世一事无成,光顾着回眸了。”

叶峥嵘一本正经,逗乐身旁的温彤,小妮子这一笑要多妩媚有多妩媚,自认定力深厚的叶峥嵘心神一荡,稍稍落后半步,极快地打量温彤腰臀曲线,该细的部位够纤细,该饱满的部位格外的圆润。

用老汉推车的姿势一定棒。

叶峥嵘浮想联翩,表情动作不着痕迹,龌龊下流…..远远算不上,征服女人不但征服她的心灵,还必须占有她的身子,这世上没哪个彪悍爷们会对垂涎的美女嚷嚷俺只想偷走你的心,不在乎你的身子。

不过叶峥嵘没急着更进一步,规规矩矩陪温彤散步聊天,若直奔主题,那不是谈情,是一夜情,众多男人渴望的事情,十五岁糊里糊涂丢了处男身的叶峥嵘已腻味,只想在大学校园沉淀可以回味一生的爱情。

美好时光,总在不经意间流逝,快的令人心疼不舍。

叶峥嵘送温彤回宿舍已快十一点半,温彤差点被关在楼外,小妮子匆忙上楼回宿舍,然后跑至窗边,凝望楼外越走越远的挺拔身影,宿舍一姐妹说她像望夫石,她才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再三犹豫后紧张兮兮发条短信。

还未走进男生公寓楼的叶峥嵘收到短信,很简单一句话“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叶峥嵘盯着手机屏幕轻笑,回复的更简单,只三个字…..喜欢你。

…………………

叶峥嵘早上五点醒来,除了喝高的时候,他的生物钟一向很准,在猛虎营,每天四点半就得起床,上山静坐采气,练硬气功,高考后这段日子,多少懒散了,他揉揉脸坐起来,开了手机,发现五条未读短信,凌晨两点多两条,凌晨三点多有一条,半个小时前有两条,全是温彤发来的。

“怎么办怎么办,我失眠了。”

“叶峥嵘,我脑子里全是你,我睡不着,你是混蛋,大坏蛋。”

“你眼中,我是不是很傻很幼稚?”

叶峥嵘慢慢翻阅一条条短信,柔肠百转,终于品尝了什么是被女孩感动的滋味,有幸福,有满足,也有落泪的冲动,深吸口气,回复“傻丫头,如果你以后不好好睡觉,我就不理你,让你找不着我。”

“你敢!”

温彤以惊人的速度回发一条,显然这妮子彻夜未眠。

两人约好六点钟去体育场锻炼,之后去餐厅吃早餐,从小倍受呵护的温彤似乎一夜间懂事,懂怎么呵护别人,主动划卡买饭,询问叶峥嵘习惯喝什么,兴奋的忙前忙后,这情景不知刺痛多少小男生的心。

有这么一句话:女人是为爱而生的。

仿佛就是说此时的温彤,骄傲了十几年的女孩不知不觉沉沦,爱情来了,挡也挡不住。

男追女隔座山,大致说韩志文那种无比纠结的情况,女追男隔层纱,类似叶峥嵘的生猛,叶峥嵘和温彤出双入对迅速升温,羡煞旁人,时运不济韩志文仍在女生公寓楼前蹲点苦苦唱着《征服》。

西大迎新晚会第二天就是国庆假期,七天长假,402宿舍四人各忙各的,陈锋被招摇的奔驰轿车接走,说是陪他妈去武夷山散心,赵沉浮通过学生会找了份工作,为苏宁电器发传单,工作七天,每天三十块钱,韩志文听说外语系那妞儿假期不回家,便打消回家的念头,继续谋划发动第N轮爱情攻势。

温彤消失大半天,下午给叶峥嵘打来电话,小妮子晚上请客吃饭,并邀请402宿舍其他人,大有打入402宿舍内部确定大嫂地位的迹象,以至于韩志文悲叹哀嚎好几嗓子,反复唠叨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字没一撇呢,你嚎个什么劲儿?”

抱着陈锋苹果笔记本电脑看了半天军网的叶峥嵘被韩志文气乐了,爱情真他娘奇妙,一旦陷进去,贤淑知性的女人能变得如泼妇般不可理喻,铁石心肠的男人魂不守舍,怪不得有人把爱情比作穿肠毒药。

趴桌上翻阅一本女性心理杂志的韩志文仰起苦大仇愁深的脸瞅着叶峥嵘,纠结表情意思是你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呀,反驳道:“什么没一撇,老大…..你就差一腿了。”

叶峥嵘瞪一眼韩志文,不禁哑然失笑,差一腿……或许是吧。

第二十六章 有钱的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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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温彤准时打来电话,说在学校西门KFC门前碰面,叶峥嵘马上给离开宿舍的韩志文打电话,叮嘱那小子别光顾着献殷勤,赶紧往学校西门走,误了今天的免费晚餐,事后不补。

叶峥嵘走出学校西门时,大门边一颗松树旁,韩志文正晃着手中可口可乐洋洋得意傻笑,原来这厮今天终于拉来佳人相伴,外语系的宁娇娇穿一袭白裙,长发飘飘,倒也有几分清丽姿色,两人冷不丁一同出现,叶峥嵘颇感意外。

“走吧,温彤在前边路口的KFC等咱们呢。”

叶峥嵘含笑朝宁娇娇点头,算打了招呼,很自觉的先行一步,以免做妨碍两人的电灯泡,他没发觉,宁娇娇一听去KFC,蹙眉,有些不情愿地随在韩志文身侧,先前表现出的兴致消失的无影无踪。

国庆假期,距西大校门三百米这家KFC异常火爆,父母带着孩子,结伴的青年男女,玩浪漫的情侣,进进出出,门庭若市,甚至不少人在门外焦急等候,某些人所谓的垃圾食品,在国内异常的受欢迎,但是叶峥嵘没吃过几次KFC,在北京这地方充其量是没钱学生改善生活体验廉价浪漫的嘈杂场所,牛逼哄哄的大院子弟绝少光顾。

KFC门前空地,叶峥嵘东张西望没瞅见温彤的影子,一旁等待的宁娇娇没好气地对韩志文嘟囔是不是被放鸽子了,正当叶峥嵘摸索手机要打电话,路边车位一辆暗红色保时捷卡宴的车窗降下,戴一副遮住半张脸时尚太阳镜的温彤朝叶峥嵘挥手呼喊。

“傻的,往哪看,我在这儿呢!”

香车美女立时吸引众人视线,路过的男人大多表现出振奋和贪婪的神色,哪个男人不想征服这样的女人,财色双收。小妮子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愈发有祸国殃民的祸水风韵,天气预报提示今晚有小到中雨,担心吃完晚饭因下雨难打车,小妮子索性开车来,如果和叶峥嵘约会,多半开她三辆车中最低调的大众甲壳虫,偏偏今晚邀请了402宿舍其他人,只好开这辆多少有点招摇的保时捷卡宴。

她将车停KFC门前,是怕太多宁大学生看到,怕被同学校友当富二代指指点点。

叶峥嵘平静淡然,一如往常,先前从温彤衣着大致判断这妞非富即贵,钟情名车立志买布加迪威龙跑车的韩志文惊呆了,旁边宁娇娇那错愕模样比经常一惊一乍的韩志文强不了多少。

“上车,愣着干嘛。”叶峥嵘拍了下韩志文,快步走到路边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位,韩志文和宁娇娇对望一眼,默默上车。温彤并未直接开车去吃饭的地方,而是听叶峥嵘的话,先去位于西京最繁华商业区的舒宁门面店,赵沉浮在那里打工。

温彤开车较慢,一点不像个财大气粗的富二代,加上断断续续堵车,赶到苏宁电器快七点,杵在苏宁电器门口发了一整天传单的赵沉浮正好收工,豪车来接,这小子惊诧足足十几秒,韩志文连声催促,他才缩手缩脚坐车里,听韩志文嚷嚷温彤这车一百几十万是货真价实的豪车,他屁股不敢使劲压,怕压坏了真皮座椅。

一百几十万的车,做一次保养换几条轮胎的花销,是赵沉浮无法想象的惊人数目,叶峥嵘不着痕迹瞟了眼后视镜,赵沉浮谨小慎微的样子,使他想起二丫,在南京,二丫坐肖明的奥迪不也如此,穷固然不可耻,但往往使人自卑。

叶峥嵘沉默,想着心事。

车子融入车流驶向西京新城区,二十年前的新城区是一片片没人耕种的荒地,现在高楼大厦林立高价楼盘扎堆儿的新城区是西京本地人眼中的富人区,酒店餐厅娱乐场所大多是中高档,温彤订餐的地方名为“北国之春”,人均消费一百五六,算上酒水饮料,五个人吃顿饭千数来块钱,小妮子认为正好,既没炫富,又不失体面。

五人在铺着地毯开着空调的精致包房落座,服务员送上三份菜单,酒水饮料、甜点冰点、各式菜肴都在三份菜单中,甭说赵沉浮,韩志文和装模作样的宁娇娇盯着一张张图片下的价目,脸色微变,翻来覆去许久,没敢轻易开口点菜,将菜单推给叶峥嵘,叶峥嵘无奈一笑,一口气点八个菜、一个汤、一份宫廷甜点,五个人的酒水饮料,俨然傍富婆的姿态,丝毫不在乎花多少钱。

作为猛虎营的编外人员叶峥嵘每次执行任务都能拿一笔不菲的国家特殊津贴,日积月累已非一笔小数目,而且圈里狐朋狗友非富即贵,他点单一向洒脱,可落入宁娇娇这类自作聪明的女孩眼中,难免被想偏,韩志文歪着身子,嘴贴住叶峥嵘耳边,压低声音道:“老大,千万把握好,整圆满了,你这辈子起码少奋斗几十年。”

少奋斗几十年?

叶峥嵘哑然失笑,心想如今社会傍富婆吃软饭莫非已成为众多男人毕生渴望的终极梦想?他笑着望向把椅子挪的挨他很近的温彤,问:“我以后就跟着你吃软饭了,做小白脸,成吗?”

“胡说什么…..”温彤嗔道,面红耳赤低下眉目,秀色可餐,眼眸中流淌无限温柔,初尝爱情滋味的她听了叶峥嵘的话,一点不反感,且心头没来由的窃喜。

桌边其他三人心情各异,韩志文毫不掩饰内心的佩服加羡慕,赵沉浮饶有深意注视叶峥嵘,直觉告诉他始终未看透的舍友绝非吃软饭的男人,宁娇娇理所当然把叶峥嵘归入靠脸蛋混饭吃那类人。

美味佳肴摆了一桌,配上舒缓悠扬的美国乡村音乐,包房内的气氛不错,仍穿着印有苏宁LOGO工作T恤的赵沉浮不像刚踏入包房那么拘谨,边吃边诉说打工的辛酸与快乐,最后略带感慨的补充“这份临时工能做到大学毕业该多好。”

其他人闻言,顿时陷入沉默,赵沉浮的理想令人同情,更令人心酸。唯独温彤依旧兴致极高地给叶峥嵘夹菜,似乎乐此不疲,眼中仅有身边这男人,别人的悲欢离合艰辛苦难与她无关,犯不着给予太多同情,是富人的冷酷凉薄?

未必。

一个二十岁前家徒四壁穷的叮当响的男人曾说,不甘平庸的草根需要的不是旁人的同情怜悯,不是假惺惺的施舍,而是尊严!说这话的人正是温彤的父亲…..四十岁后在这一方土地呼风唤雨的强悍男人。

恰巧与叶峥嵘的观点不谋而合。

天天巴望别人施舍的人,永远不懂什么是自强。

饭局接近尾声,一桌美味,没剩下多少,连矫揉造作装优雅的宁娇娇到后来不怎么掩饰女人对美食的贪婪天性,吃的不亦乐乎,结账时温彤翻开皮夹甩出一叠百元钞票,又令除叶峥嵘之外的几人心生感叹。

整个晚上最淡定的人是叶峥嵘,颇有那么点宠辱不惊的高深道行,温彤付钱,他表情不起一丝微澜,从容的像做了十年八年的资深小白脸,随后温彤小声问他接下来去哪玩,他低头看表,时间已不早,笑道:“当然是回去睡觉。”

温彤笑着点头,做不到喜怒无形的小妮子转脸,流露淡淡失落。

叶峥嵘瞧的明白,轻轻一笑,道:“丫头,假期我闲着也是闲着,这几天把自己这身子给你了,总行吧?”

“真的?不许赖皮….谁赖皮谁小狗!”温彤小脸绽放灿烂笑容,兴奋的忽略了叶峥嵘话里的挑逗意味,等明白过来,尴尬的不好意思抬头,脖颈耳根泛起嫣红,叶峥嵘嘿嘿奸笑,结果换来记大大的白眼和腰间微不足道的痛感。

赵沉浮、韩志文、宁娇娇品茶的品茶,喝饮料的喝饮料,各行其事,假装什么事没发生。温彤觉得自己失手使了很大力气拧叶峥嵘,惴惴不安问:“没弄疼你吧?”

叶峥嵘摇头,笑容中透着同龄人少有的沧桑,悠悠道“十几岁我对痛的滋味就已麻木。”

温彤错愕,沧桑笑容落入眼底,她心莫名的痛,不禁想,他的过去是否也像少年时的父亲充满艰辛坎坷。

路面被雨水冲洗的黝黑发亮,保时捷卡宴离开北国之春门前车位,半个钟头后车子驶入大学城,这次温彤大胆的把车开入西大,直至六号公寓楼前,好在时间不早又刚下完一场雨,没几个人注意到艳压经管院的温美女还是个巨有钱的妞。

后座三人先下车,赵沉浮回宿舍,韩志文送宁娇娇,叶峥嵘不放心温彤独自开车回家,想做回护花使者,小妮子坚决不许,叶峥嵘只好作罢,叮嘱她一路多留神注意,推门下车,车窗却自动落下。

双手握方向盘的温彤无比认真道:“叶峥嵘,我真的喜欢上你了。”

话音还未落,小妮子顾不得关闭车窗,手忙脚乱发动车子,逃也似的飞驰离去,车速比来时快了不止一点半点,一副做贼心虚的狼狈样。

叶峥嵘怔怔望着保时捷消失的方向,他的感情世界从此不再冷清。

第二十七章 幸福的像花一样

每一座城市,且不论规模大小,都有一条无形的界线,将穷富分割的泾渭分明,跨入副省级城市的西京不例外,有穷人栖身谋生的旮旯,更有富人逍遥挥霍的天地,两者一西一东,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一条至北向南的大河把西京城区东部的新城区分为两半,河东坐落西京东站,也是市内轻轨列车站和未来地铁发车总站,西京国际机场与东站遥遥相望,河西沿岸散步一个个对西京本地小老百姓来说足以称得上天价的楼盘,这里正是有钱人聚居的地方。

零七年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已有均价破万的楼盘,和北京五环周边的房子价格有一拼,确实震撼了普通公务员月工资不足三千的西京市。

温彤的家,一座占地千平米带花园泳池的别墅在河西房价最高的晶鼎庄园,仿北京纳帕溪谷别墅区的建筑布局,豪华独栋别墅绿树环绕,雅致幽静,不用担心其他住户通过玻璃窗窥视自家隐私。

整个晶鼎庄园就这么一座占地超千平米的豪华别墅,西京独一无二,用人民币衡量,意味着一千多万的惊人数目,再换算一下,无数升斗小民羡慕嫉妒的千万富翁仅仅等于一套房子,似乎这年月,千万富豪已贬值到仅能安身立命的可怜境地。

温彤一家住这里不用花什么钱,因为开发晶鼎庄园的中泰集团大老板叫温子清,温彤的父亲,一个白手起家建立庞大商业帝国的彪悍男人。

朝阳初升,三层别墅前的草坪上,四十五岁的温子清穿身宽松运动服和一双不怎么时尚甚至显得土气的白色旅游鞋,相貌寻常头发略有霜色的宁北大人物正蹲着身子细心梳理爱犬的毛。

此时的温子清与市井传言中多么狠辣多么厚黑的生猛形象不搭边,就一人畜无害的中年大叔,懒洋洋躺他脚边的狗体型巨大,两只粗壮前爪抱着主人脚腕憨憨地吐着舌头,如果直立起来差不多一人高,是只血统很纯的大白熊,又称比利牛斯牧羊犬。

较之动辄上百万,价格仍在炒高的藏獒,跟藏獒也能扯上点关系的大白熊绝对与金贵无缘,温子清这层面的人,倒不在意爱犬值多钱,亦无须担心别人因一条狗而小觑他,即便他养条“串串”或土狗,照样横行霸道,无数金贵名狗得绕着走。

“儿子啊,你该减肥了,一百六十多斤,医生说你太胖。”

温子清自言自语,笑容慈祥,谁能想象貌似和蔼的男人二十多年前白手起家唯一资本是双霸道的拳头,别墅的门发出响动,他的爱犬条件发射般打滚站起,摇头摆尾跑向刚刚出门的温彤,腻过去死皮赖脸舔温彤露在裙摆下的美腿。

“色狗....再舔我打你…..”

假装生气的温彤绷着小脸,挥舞粉拳,体型巨大的狗狗真像揩了大把油的色家伙,心满意足退后几步,摇头晃脑得意吠叫,温子清爽朗发笑,凝视女儿的目光愈发慈祥,当年老婆生下女儿,医生告诫不能再生育,他失落过,没儿子,对于他这代人是个难以忽略的痛处,不大不小的遗憾。

后来女儿一天天长大,出落成讨人喜欢的大姑娘,他心头这点痛越来越淡,越溺爱女儿,外面有不少女人想给他生个一男半女,全被他拒绝,那些势利金丝雀包藏的祸心,奸诈半辈子的他岂能不知,曾经有个在省艺术团跳芭蕾的精明女人持宠而娇,偷偷怀上他的种,找温彤母亲大吵大闹,想玩鹊巢鸠占的把戏,结果孩子没生下来,腿脚被悉数打断,如今靠乞讨为生。

说他温老虎冷血无情…..或许是,可他从未打过糟糠之妻,从未骂过女儿,比起发点小财急不可耐抛妻弃子的男人,强了不知多少倍,他曾多次对养在外面那群娘们放狠话,这辈子赚的钱全是老婆和女儿的,外人休想染指。

这男人狠辣的令人敬佩。

以往不怎么刻意打扮的女儿今天化了淡妆,见微知著的温子清看在眼里,笑容依旧,女儿大了,有些事总要经历,做父亲的又能说什么,看女儿朝他摆摆手,走向车库,不放心地喊:“彤彤,开车慢点。”

“爸,我知道了。”温彤匆匆回答,显然没在意父亲的话,她心里只想着一个人,叶峥嵘。

温彤母亲李霞从屋中出来,陪伴丈夫从家徒四壁的苦日子走过,脸庞刻下几道岁月的印痕,没搞得浑身珠光宝气,属于标准的贤妻良母,见女儿蹦蹦跳跳坐进可爱的大众甲壳虫,她忧心忡忡走到温子清身边小声道:“我发现彤彤这丫头和上大学前不一样了,你说她是不是在搞对象?我真有点担心,咱们家彤彤太单纯。”

温子清笑道:“担心有什么用,恋爱谈对象,女孩子家绕不过的一道坎。”

“对了,你说张凯那孩子怎么样?”李霞试探问。

“想来又是张日升老婆来游说你结什么亲家……说实话日升为人不错,跟着我风风雨雨打拼二十年,任劳任怨,中泰集团有他的心血,功不可没,他儿子…..我不敢恭维,在咱们面前叔长叔短,姨长姨短,装装样子罢了,其实骨子里太浮躁。”

从话里听得出,温子清并不看好叫张凯的年轻人,这么多年还没有哪个年轻人在温子清面前装模作样不被察觉。

温彤母亲心里有了主意,转移话题道:“子清,那人真要调回西京?”

温子清闻言气质陡变,眯起的眼眸泛起一丝冷意,点头道:“应该年底调回来,不过嘛,官场的事变数大,没到最后拍板那一刻,谁都说不准。其实也没什么,你别瞎操心,他回来就回来吧,十年前是冤家对头,十年后或许握手言和,如果他真想动我,我不怵他,更不会做第二个周正毅。”

温子清话到最后终于展露上位者的强势风采,不怒自威。

但李霞清楚那个人的分量,也察觉到丈夫强势风姿掩盖不住的一抹凝重,几年前资产数百亿的万达集团杀入西京,从商业地产到百货零售再到餐饮娱乐与本土商业巨头的中泰集团展开惨烈博弈,她面前的男人谈笑应对,运筹帷幄,未见如此凝重。

李霞轻轻挽住丈夫臂弯,希望十年前的恩怨不会延续下去,即使老天弄人事与愿违,她会偏执的陪他走到最后一刻,不论是生是死,此生无悔。

温彤开车出门时瞅了眼父母,瞧清了父母异于往常的神态,但没放在心上,从小到大,她眼中的父亲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她始终认为,在西京乃至宁北省,父亲抬手撑起的,是一片撼不动的天地。

……………….

叶峥嵘说到做到,一心一意陪温彤闲逛,上午去郊外森林公园看动物看风景,爬山,露天野餐,下午返回市区,逛西京最繁华的商业街,小妮子兴致丝毫不减,叶峥嵘暗暗惊讶她异常充沛的精力。

好在叶峥嵘并不觉得陪女人逛街是种痛苦,拎拎包,偶尔吃一口小妮子送到嘴边的冰激凌,然后看着她不嫌弃他口水仍津津有味继续吃的可爱样子,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令人感动,使人怜惜。

被爱的感觉原来这般美妙。

中泰广场阿玛尼成衣专柜,温彤挑一套四万多的休闲西装,不容分说把叶峥嵘推进试衣间,然后托着香腮,来回踱步,想叶峥嵘穿西装什么样子,又是蹙眉,又是嘟嘴,妩媚的一塌糊涂,几位来买衣服的中年大叔馋的暗吞口水,心急火燎,若非众目睽睽且带着女伴,十有八九涎着脸凑上来。

当换了行头的叶峥嵘站她面前时,她小嘴张得溜圆,以前认为贝克汉姆穿上西装贼帅贼有男人味,而此刻的叶峥嵘犹有过之!不可否认,叶峥嵘的体型就是天生的衣服架子,普普通通的作训服能穿出鹤立鸡群的味道,更别提裁剪得体的西装。

叶峥嵘照镜子,穿军装很多年,突然换身衣服,凝视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难以置信,讪笑着回头对温彤道:“还是穿我那身习惯…….”

“不许你换。”温彤拽住想去换衣间的叶峥嵘,仰起脸撒娇道:“我喜欢你这样。”

叶峥嵘倍儿无奈地点头笑了,眼眸洋溢着温柔,母亲离世后从没妥协过,今天第一次心甘情愿妥协,黑色立领衬衫灰色休闲西装,小妮子又选一双黑色英伦风格的尖头皮鞋,整体搭配起来,叶峥嵘觉得自己像个准备上T台的男模。

温彤小脸充满痴迷陶醉,傻傻凝视面前男人。

任何女孩哪怕已褪去稚嫩,丢掉了天真,心底仍深藏一个白马王子的完美形象,温彤幻想无数次的王子模糊轮廓在遇到叶峥嵘后越来越清晰,直到此刻,她深信这男人就是自己这辈子的王子。

付款,闪人。

温彤不像先前拉着叶峥嵘东游西逛,双手挽住他臂弯,稍微靠住他结实伟岸的身躯,漫步在购物中心,享受一些女人投来的嫉妒目光,幸福的像花一样。

第二十八章 我开玩笑的

西京,几处商业区的万达广场对面,总坐落着中泰时代广场,匆忙奔行的人们或许不知,遥遥相对的两处消费场所延续一场进行数年的斗争,中泰大楼外,温彤坐在露天的木椅上,审视对面建筑物,眼眸清澈,没憎恨,没厌恶,父亲不放心上的对手,何须她瞎操心另眼相看,一门心思倾听叶峥嵘的故事。

叶峥嵘抽着烟,诉说一个男孩如何同邻居家的孩子厮混,上树掏鸟,上房揭瓦,堵别人家烟囱,直至母亲离世那孩子怎么学会坚强,温彤已经意识到故事中的男孩是叶峥嵘,捕捉到叶峥嵘眼底那抹痛彻心扉的伤感,心跟着疼,近乎感同身受,泫然欲泣问:“七岁就没了妈妈,你爸呢?”

叶峥嵘苦笑不语,缓缓抽烟,不知该如何评价自己的父亲。

本性善良有些多愁善感的小妮子盯着陷入沉默的叶峥嵘,忽然想起一部法国电影《熊的故事》,熊妈妈为给贪吃的小熊找蜂蜜,不幸被峭壁落下的石块砸死,柔弱小熊奋力推石块,徒劳无功,母亲的生命一点一点从小熊身边流逝,孤独的小熊在凶险的森林艰难生存…..结尾她没看,因为不知不觉哭成泪人的她担心是悲剧。

她眼中,身边男人像极了失去母熊庇护的小熊,可爱又可怜。

“觉得我可怜?”叶峥嵘转脸问,小妮子抹去眼角湿迹,轻轻点头,娇憨动人,叶峥嵘笑了,很开怀的那种笑,狐朋狗友关心他,四九城一帮飞扬跋扈的大少怕他恨他,猛虎营的人佩服他,世上兴许就这傻丫头可怜他。

叶峥嵘无须他人可怜,但不意味不喜欢温彤这模样,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一个懂得疼他的人,欣慰多过感慨。

仍沉浸伤感氛围中的温彤不解叶峥嵘为什么笑的如此开心,但他轻松忽略童年的痛,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说明心性足够的坚强坚韧,她像其他堕入爱河犯花痴的女孩,将另一半想象至完美,头枕着身边男人宽厚肩膀问他看没看过《熊的故事》。

叶峥嵘点头道:“看过。”

“结局怎么啦?”温彤坐直身子问,心中忐忑,当从叶峥嵘嘴里知道小熊傍了只牛叉公熊,安然无恙,心有余悸地长出一口气,幽幽道:“我希望你像那只小熊一样命好,变的越来越厉害。”

为叶峥嵘默默祈祷的温彤蒙在鼓里,不知身边这人在深山老林杀个把人比成年棕熊来得利落霸道。

两人休息半个钟头,又逛了几家店,买了不少东西,负责拎大包小包的叶峥嵘没掏过腰包,不是吝啬,小妮子甩钞票的动作太迅速,根本不给他花钱的机会,换做有畸形自尊心的卑微男生,在众多异样眼神注视下恐怕羞愧的抬不起头。

叶峥嵘无所谓,男人们越自命清高的鄙夷,这厮笑容越放肆,故意搞亲昵动作,大肆揩油,温彤羞赧忸怩,欲拒还迎,气煞不少雄性牲口,四九城熏陶的彪悍大院子弟,子弹打不死,若被几个庸人聊以自慰的装逼眼神伤到,天大的笑话。

笑贫不笑娼的年月,幻想一夜暴富幻想挥霍大把大把钞票享受人生的男人有几个真正鄙夷小白脸,说嫉妒才贴切些。

温彤牵着叶峥嵘的手,手心出汗,湿湿的粘粘的仍假装一无所知,不舍得松开,从一家玉器店出来,已是傍晚,两人在附近的必胜客凑合吃晚饭,中泰广场附近这家必胜客大概为了最有效的利用所有空间,舍不得弄占地方的包房隔间,座位摆放也格外拥挤,节假日人满为患,欠缺谈情说爱的氛围,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你吃着,旁边排队占桌的人眼巴巴瞧着等着。

叶峥嵘做得到旁若无人,任人瞪眼搓手唉声叹气,我自岿然不动,温彤女孩子家面皮薄,本来喜欢吃披萨的她如坐针毡,左顾右盼,仅吃下一小块,草草吸了两口果汁,小声问叶峥嵘吃好没。

“这地方太吵,咱们走。”

叶峥嵘当然明白温彤的意思,笑着起身,小妮子如释重负匆忙跟随,出门后嘟嘴抱怨必胜客种种弊端,深恶痛绝,实际上她心里可惜,浪费一次与叶峥嵘吃饭谈情的机会,参杂愧疚和后悔的心情。

中泰广场地下停车场,相对安静冷清,两人坐进大众甲壳虫,温彤从一叠正版正版专辑中挑了理查德钢琴曲专辑塞入播放器,优美旋律回荡,想抽烟的叶峥嵘压住欲念,不想温彤吸他的二手烟,索性闭目养神。

大约五六分钟,叶峥嵘耳边想起轻微鼾声,慢慢转头,原来玩一整天的温彤靠着座椅睡着,咫尺之遥的娇美面庞,完美无瑕,吐气如兰,令人迷醉,赞叹上苍造物之美的叶峥嵘毫无亵渎轻薄的邪念。

只是想,单纯善良的小妮子垂青他,他此生又该对她做出怎样的承诺。

一个钟头,两个钟头,时间慢慢流逝,偶尔含糊不清说几句梦话的温彤猛地醒来,显然做了噩梦,犹自惊恐的小妮子发现旁边位置空空如也,叶峥嵘消失不见,毫无征兆落泪,推开车门,充满泪水的眸子急切搜寻铭刻心底的挺拔身影。

“叶峥嵘你在哪?你个混蛋,你不管我了?”

叶峥嵘正蹲甲壳虫另一边抽烟,诧异地站起来,隔着车子凝望梨花带雨的面庞,茫然无措,美人的眼泪无疑是征服男人的最好武器,连生死关头处变不惊的叶峥嵘免不了心慌意乱,温彤急步绕过车子,扑进叶峥嵘怀里,一双粉拳捶打坚实温暖的胸膛,发泄完了,哽咽道:“峥嵘,别怪我神经质,我十一岁被坏人绑架过,就在地下停车场。”

温彤说完仰脸瞧叶峥嵘,泪眼婆娑,惹人怜惜,担心问:“你会不会因为我常做噩梦的毛病嫌弃我?”

叶峥嵘摇头,磨出硬茧的手将温彤小脸轻轻按在自己胸口,摩挲柔顺光滑散发清香的发丝,揽住软玉温香的身子,仿佛抱住整个世界,很满足很充实,叶峥嵘曾嘲笑为美人丢掉江山的几个多情帝王,不爱江山爱美人,够浪漫,有魄力,可丢了江山,美人还需要你的爱?

佳人往往钟情帝王掌控万里江山生杀予夺的雄风,而非帝王的多情。

现在叶峥嵘有机会站在当局者的角度去感受,万里江山如何多姿多娇,却不如美人眼泪和柔情来得贴心慰藉。

“以后哪个玩王八蛋欺负你,我让他一辈子做噩梦。”叶峥嵘黑眸淌漾温柔,话也说的极尽温柔,少了冷酷狠辣的气势,但为兄弟怒发冲冠的男儿绝对做得出为红颜冲冠一怒,只顾低头感受宽厚胸膛暖意的温彤没看到身边男人一闪即逝的跋扈神采。

否则小妮子必然察觉叶峥嵘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八点半后,温彤接到母亲三个叮嘱她早点回家的电话,母亲担心什么,做女儿的心知肚明,偏偏舍不得脱离叶峥嵘的怀抱,嫌母亲太唠叨,叶峥嵘催促她几次,不甘不愿拉开车门,瞅瞅精致腕表,幽怨回眸,对叶峥嵘吞吞吐吐道:“时间好像.....好像还早....”

“还早?”叶峥嵘乐了,笑容奸诈起来,吊儿郎当道:“既然早...那咱俩做点有意义的事。”

“什么事?”温彤顿时来的兴致,母亲的叮嘱抛在脑后。

“去开房。”

叶峥嵘斩钉截铁,琢磨未经人事的温彤总该害羞或者难为情,最不济也该假装生气翻个白眼什么的,小妮子却煞有介事蹙眉思索几秒,试探性询问今天开房发展速度是不是快了些,看样子如果叶峥嵘坚持开房,她多半顺从,傻傻的献出自己最宝贵的东西。

“我开玩笑的。”

叶峥嵘贼兮兮笑着,惹毛了刚才极为认真考虑开房问题的温彤,她小脸撇向一旁,再不言语,眼中又有泪光闪现。

《红楼梦》中的贾大少说女人是水做的,畅游花丛摸透了女儿心思自己险些被同化的宝玉少爷总结的相当精辟,美丽女人最动人牵扯男人心的一面不正是柔弱似水晶莹剔透让老爷们无处着力的一面。

叶峥嵘收敛笑意,从裤兜翻出包纸巾,捏了一张给温彤擦抹眼角,温柔道:“傻丫头,是我不好,不该胡言乱语,今天到此为止,甭送我,乖乖开车回家,到家了第一时间给我电话。”

温彤仍故作倔强侧过身撇着脸,而眼眸中荡漾微微笑意,背影诱人,淡灰色的高腰帆布鞋,淡灰色的及膝帆布裙,勾勒少女动人青春曲线,圆润肩,细腻挺直的颈,无一不美,叶峥嵘压抑心头欲望,连哄带劝将生气的小妮子推进车里,一直等她不情愿驾车离开,祸害不少水灵白菜的叶峥嵘难得仁慈一回。

并非大彻大悟参透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圣人之道。

爱深了,再做,是感情交融,反之纯粹算发泄,叶峥嵘可以祸害那些游荡在名利场当他是猎物或踏脚石的势利女人,但不可以草草夺走值得他呵护一辈子女人的贞洁,真正的爱情需慢慢品味,方能回味无穷。

第二十九章 我爸的一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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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长假,叶峥嵘几乎天天陪温彤东游西逛,感情升华,如胶似漆,一晚不见像缺了什么少了什么,抓心挠肝,温彤是这心情,至于道行高深的叶峥嵘,类似大多数成熟后的深沉男人,很少把心中想法写在脸上。

十月八号西京大学开课,叶峥嵘继续三点一线的大学生活,与初入大学时又有些不一样,因为多了腻人的温彤。

温彤没课时总喜欢钻进叶峥嵘上课的教室,专心听与她无关的各种课程,有模有样做笔记,翻阅课本资料,就差举手回答几个问题,小妮子以为掩饰的完美,恰恰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是个人就明白假装认真的妮子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叶峥嵘这生猛家伙。

十月下旬,西大校园到处飘落凋零的黄叶,北方深秋的萧瑟带着几分苍凉和丝丝入骨的寒意,渲染这片净土每一个角落。

星期三下午能源动力专业仅一节体育课,叶峥嵘像其他同学一样,按要求换上运动服,本学期体育课只学一样东西.....简化的二十四式太极拳,强身健体的把式,挺花哨,但甭指望练出什么“他强任他强清风拂山岗”的高深造诣。

体育场西侧,三个班一百零六人,男女生分开,分别由男女两个体育老师教,便于指导,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女生该发育的地方发育的差不多,被男老师磕磕碰碰不是回事,西大这方面做的比较小心严谨。

男生队列中,叶峥嵘自自然然随老师做动作,谈不上好奇或不屑,太极拳他略懂,部队根本不练,猛虎营训练科目更没这玩意,若非指导改革开放的一代伟人钟情这套拳法,八九十年代太极拳绝不会像中学生广播体操一样流行全国,在中华拳术榜排名的位置也必然落后现在许多。

当然不是太极拳不够博大精深,相反,太极拳蕴含阴阳相克刚柔并济的道理早已超脱功夫的范畴,是沉淀千年的文化,正因为如此,太极拳以拳而论,缺少最重要一样东西,杀伤力。

叶峥嵘清楚,金大师用笔下的张三丰张无忌将太极烘托的臻至完美、无可匹敌,仅仅是大师向往太极拳赞誉中华文化的一种手法,寄情于文章罢了,现实世界,真想使太极有强大的杀伤力,必须从小打磨体力,拉磨盘,举石锁,蹲马步,持之以恒十数年方有成就,纯粹练花架子,练一辈子,实战中未必应付得了小混混的板砖,

太极十年不出门,八极三年打死人,一语中的。

经管系下午没课,温彤拎个小包,装两瓶依云矿泉水和口香糖巧克力之类的零食,坐体育场看台,凝望队列中鹤立鸡群的挺拔身影,美眸充满爱意,时不时挤眉弄眼,朝那个他招手示意,巧笑倩兮。

叶峥嵘定力深厚,可苦了其他男生,一个个魂不守舍,虽然温彤名花有主,但不影响旁人多瞅几眼解馋的兴致,体育老师回身望了望影响众人上课的娇憨小妮子,无可奈何,总不能把人撵走,睁只眼闭只眼。

能源与动力专业一班,唯一一个不上体育课的男生是陈锋陈大少,他老妈找人开了张省人民医院的病例证明,轻松摆平大学四年的体育课,还不用参加各项体能达标,这便是有钱人的特权,此时,他背靠看台边沿处的栏杆悠哉玩着PSP。

突如其来一个电话,打破陈锋悠哉享受生活的好心情,接通电话,手机听筒先传出一阵猖狂笑声,而后询问陈锋在哪,来西大读书一个半月,仅仅服气叶峥嵘一人的高傲陈大少破天荒显露几分惧意,还有厌恶,却不敢不回答对方的问题,甚至没撒谎的勇气。

十分钟后,一辆宝马X5和一辆丰田陆地巡洋舰快速驶入西大体育场,气流卷起散落跑道上的枯叶,透着一股嚣张,两辆硬派越野车先后急刹车甩尾,停在体育场西侧看台下,看台上的温彤蹙眉,特讨厌有点小钱开辆好车到处得瑟的自恋狂。

距离温彤几十米,看台边沿,陈锋表情忐忑,交际圈里,他尽量敬而远之的一伙人主动找上门。

六个吊儿郎当言谈举止狂妄的青年下车,见不少上体育课的学生望向他们,自我感觉愈发好,开宝马X5的青年明显是这伙人的头儿,KAPPA黑皮运动鞋、黑色日式滑板裤、印有骷髅头的黑色T恤,一身黑衣衬托这小子染红的长发,刺眼不说,看着还流里流气,青年很做作地摆手,一伙人簇拥他登上看台。

“荣哥...”无论陈锋内心多么不情愿,人已经来了,他必须掩饰情绪,凑上去打招呼。

“愁眉苦脸的,不欢迎我?”黑衣青年阴阳怪气,伸手揉捏陈锋脸蛋,揉捏玩物般肆意把玩,对任何人而言,这种粗鲁无礼的问候方式都算侮辱,往日财大气粗的陈锋不闪不避,逆来顺受。

丧失傲气的陈锋,犹如可怜无助的柔弱孩子。

钢筋水泥塑造的丛林中,没人能脱离残酷的丛林法则,陈锋没有强大到俯瞰众生,唯我独尊,他父母也未登临权势财富的巅峰,同样是食物链一个环节,同样心怀畏惧,面前的黑衣青年有个凶名昭著捞偏门起家的父亲。

根基尚浅的陈家得罪不起。

“不是,不是,是没想到荣哥能来西大看我。”不善说谎的陈锋面露尴尬,又参杂些许畏惧,畏畏缩缩。

青年闻言猖狂发笑,父母资产过亿的陈大少这谨小慎微的模样,极大的满足他的虚荣心,且不提省市高干子弟,西京年轻一辈,他觉着自己大概算登峰造极的牛叉人物,想到此处,通体舒坦,飘飘然。

“我不是来看你,心血来潮想瞧瞧西大有没有美女,海子说今年西大艺术学院服装表演设计专业来了挺不赖的几个妞儿,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我心痒痒啊。”黑衣青年谈及女人,戏谑笑容顿时多几分征服欲,被这厮祸害的水灵妞想来不止一两个

我不清楚...”

陈锋小心应对,巴望眼前人赶紧点消失,事与愿违,黑衣青年和同伴并不急着走,逗弄陈锋,欣赏西大景致,指指点点,好歹一方净土的西大犹如他们踏在脚下的领地,装模作样学大人物指点江山,飞扬跋扈。

温彤依然稳坐看台之上,叶峥嵘中规中矩学花架子,再有十几分钟,体育课完事,或许一天又平平静静度过,但好似叶峥嵘的人生注定波澜起伏,那个本要离去的黑衣青年不经意回首,恰巧目睹温彤笑容灿烂地朝叶峥嵘挥手。

佳人一笑,颠倒众生。

黑衣青年惊为天人,脚步再不舍往前迈一分一毫,喊来陈锋,直接问温彤的来历,陈峰吞吞吐吐说是舍友的女友,希望荣哥给个面子,结果悲哀的换来一记响亮耳光,显然他的面子对青年来说不值一文。

“就是你马子,老子照上不误,给别人求情,你以为你谁啊?!”

黑衣青年无比嚣张地推开陈锋,直奔温彤,肆无忌惮坐温彤身边,说什么哥有钱有势,你跟了哥,保你吃香的喝辣的,甚至半威胁半调侃地表达若温彤拒绝,后果相当严重,搞不好玩一出霸王硬上弓什么的。

青年狂妄,目中无人,好似世间一切规则是束缚穷人的枷锁,与他无关。

温彤极其厌恶地起身,向看台下走去,贼心不死的青年贪婪注视诱人背影,阴笑一下,大步追上,继续纠缠温彤,这一幕台下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韩志文赶忙瞅向叶峥嵘,队伍中已没有了叶峥嵘的身影。

用拳头震慑北京城众多一二线纨绔的强悍牲口独自一人走向看台,步履不急不缓,却使看他背影的人紧张,心头沉重起来。

冲冠一怒为红颜,某些理智男人鄙夷的傻×行为,谁说不是他们掩饰内心懦弱的可笑行径,叶峥嵘始终坚信没用的男人才把红颜比作祸水,把过失错误推给女人,他迎向跑来的温彤,温柔揽住纤细蛮腰,凝视因生气而绷紧的脸,低声笑言:“一切有我。”

人说英雄救美很狗血,叶峥嵘无所谓啦,狗血淋头又何妨,男人眼睁睁瞧心爱女人受辱,无动于衷,就不狗血?

温彤默痴痴地靠进弥漫熟悉气息的胸怀,有他在,她无所畏惧,一切有我.....是她听过的最美妙的情话,胜过所有辞藻华丽的山盟海誓,

追着温彤的黑衣青年和一帮哄笑的跟班突然面对叶峥嵘,都是一愣,纳闷西大竟有男生敢冲着他们玩硬的,几人心思没转过来,就见堵路的强悍家伙拎小鸡似的将他们的主心骨拎到身侧。

“我不管你爹妈给你攒了多大本钱,惹火我,我不但收拾你,连你爹妈一锅端了,懂不?”叶峥嵘说话声音不大,黑衣青年面露惊容无言以对,因为他嗅到极其危险的气息,东张西望发现下边好多学生围观,已有衣着像老师的成年人走来。

黑衣青年终究是初出茅庐的雏儿,未具备众目睽睽下欺男霸女的大魄力,色厉内荏。

“滚吧....”

叶峥嵘轻轻一甩手,青年跌跌撞撞七八步,狼狈带着跟班们三步一回头离开,表情狰狞,明摆着是说今天这事没完。

“峥嵘,怎么不狠狠揍他?”温彤不满地嘟起嘴。

“怕吓坏了下边的花花草草。”叶峥嵘笑道,作为西大一份子,多少得给西大的校规校纪留点颜面,再者,实在提不起兴趣收拾一帮搁北京城连三四流纨绔算不上的犊子,陈锋等两辆车远去,慌忙凑近叶峥嵘说黑衣青年背景多么深,老子多么拉风牛叉。

“他爸是谁?”温彤突然插了句,表情流露不屑,陈锋以为女孩子家头发长见识短,不知社会凶险,煞有介事报个名,原本上看台询问事情始末的西大体育部主任听了闹事青年父亲的名字,惊愕地倒吸口凉气,一言未发又走下看台,哄散瞧热闹的人群。

“十年前是我爸的一条狗。”

温彤仰起脸,宛如骄傲的小公主,到底是温子清的女儿,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三十章 北京来客(上)

温彤老爸的一条狗!

陈锋一副呆样,除了官面上的实权人物,西京始终压住王荣父亲的猛人仅仅一个,十年前的温老虎,如今的中泰集团大老板,再联想温彤姓温,从父母那听来许多西京江湖秘辛的陈大少顷刻释然,接着心惊舍友拿下这么牛逼强悍的女友,换了旁人绝对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几辈子修不来的福气。

叶峥嵘笑着点头道:“你有个彪悍老爸,我就放心了。”

“你说,如果我爸没钱没势,是普普通通的人,你怎么办?”温彤的问题颇有些钻牛角尖,富贵人家的千金总有刁蛮一面,叶峥嵘不以为意,凝望远方一片蓝天,沉默起来,温彤撅嘴等叶峥嵘回答。

正当小妮子伤心的认为叶峥嵘不敢对她承诺什么,无比失落的一刻,叶峥嵘转头深情注视她,缓缓道:“你是我女人,我不容许任何人伤害你,狗屁的王威王荣,惹火你老公.....统统人间蒸发。”

温彤垮下来的小脸瞬间绽放灿烂笑容,跳着脚,修长柔美的手臂勾住叶峥嵘的脖颈,情难自已吻下去。

“好,精彩,再来一个,我们强烈要求再来一个!”

看台下的韩志文扯开嗓子呼喊,引得众人哄然大笑。沉浸幸福中甜蜜着羞涩着的温彤也好,觉得自己做了电灯泡尴尬无措的陈锋也好,都把叶峥嵘的话当成一句纯粹的情话,殊不知,叶峥嵘一句话代表着男人的承诺。

猛虎营淬炼的爷们,言出必行,驷马难追。

一场风波在无数人哄笑声中落幕,这仍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的年代。

叶峥嵘似乎是今天的胜利者,赢得了男生的尊重佩服和女生青睐,可惜名草有主的他找了温彤这么个艳压经管院的拉风女友,好多自惭形秽的女生断了**的念头,不知算不算人生中的一大损失。

经管院晚上有个讲座,北大知名教授操刀的讲座,叶峥嵘没兴趣听,小妮子幽幽怨怨自己去了,经管院脂粉气太重,叶峥嵘属实受不了那氛围,吃完晚饭,难得清闲,在宿舍里指导陈锋和韩志文在浩方对战平台魔兽争霸房间打2V2。

2V2个人的操作水准要求低一些,相互之间的配合是重中之重,叶峥嵘指导,陈锋底子不差,韩志文虽是菜鸟级数,但脑子好使,一点就通,遭遇缺乏团队意识的对手,两人赢多输少,其乐融融,两人连打十几局,兴头淡了,拽着叶峥嵘下楼。

紧邻二餐厅的小超市门口,秋风习习,凉意绵绵,三人却灌着冰镇的可口可乐,平时喝矿泉水都喝依云那昂贵牌子的陈锋屈尊降贵,毫无怨言,一口气喝下半瓶可乐,接连打饱嗝,路过的男生女生以为三人这辈子没喝过可口可乐,暗笑不已。

十五年的军旅生涯,叶峥嵘懂了什么是纪律,什么是男人的荣誉,什么是生死不弃的兄弟感情,而读大学不到两个月,他感受到大学时光同样弥足珍贵,曾经喝酒喝的豪迈,现在喝可乐竟也痛快。

“老大,你以后想干什么?”陈锋冷不丁问了句。

叶峥嵘未做出回答,何去何从同样是他思考多时的问题。

“想那么远干嘛,今朝有酒今朝醉,我大学四年拿下宁娇娇,修够学分拿了证,混份不丢人现眼的工作,够了。”韩志文嘻哈道,和赵沉浮的理想差不了多少,普通人追求稳稳当当的生活。

稳当.....多数时候意味着平庸,叶峥嵘若为过寻常人的稳当日子何须来西京,北京不是更好更逍遥,他轻笑,依然沉默,旁边的陈锋看一眼自我陶醉的韩志文,摇摇头,倍儿深沉道:“老大和咱们不是一路人啊,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高考成绩二百分出头的陈锋一本正经拽文,灌下口可乐的韩志文呛的直咳嗽,抹眼泪,笑的说不出话,才疏学浅却素来自负的陈锋瞅着韩志文极其夸张的笑容,亦难做到八风不动,当年老陈家有个在深山旮旯目不识丁的远房亲戚,贴春联把牛羊满圈和人丁兴旺俩横批贴错了门,闹出大笑话,被村里人指指点点嘲笑十多年,不很清楚“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具体意思和出处的陈锋着实担心牛头对马嘴,丢人现眼。

“什么鸿鹄之志,我的想法特简单,让某些人知道我不是废物,我妈没白生我这儿子。”叶峥嵘说的直接,触动了韩志文的心坎,陈锋也是一愣,继而深以为然点头,其实没多少人甘于平庸,愿意堕落,尤其怀揣梦想的青春岁月。

半个钟头后,陈锋回宿舍,韩志文黏糊宁娇娇去了,至于赵沉浮,不知在哪栋教学楼的哪个角落埋头苦学。

叶峥嵘独自走到温彤听讲座的六层教学楼前,没进去,找个遮风的角落,摸索烟盒。秋夜笼罩下的西大,宁静而萧瑟,针叶仍绿的松树下,叶峥嵘叼支烟,欣赏夜景,宁北最具学术底蕴的重点大学,比起北京那两所百年名校确实差些味道。

但是叶峥嵘明白,宁大非常适合他,圈里不是没有废材通过特殊关系厚着脸皮体验名校生活,结果呢....拖了两所在世界名校行列已算垫底大学的后腿不说,还被同学老师厌恶鄙夷。

自讨苦吃图个啥?若说虚名,自己肚子里没真材实料,一切是浮云。

一支烟燃尽,叶峥嵘掏手机看时间,琢磨着温彤差不多该完事了,手机突然震颤,屏幕显示熟悉的电话号码。

...................

周波周胖子来西京了,而且揪着武痴李磊一块来的,这让有那么点身在异乡为异客孤独心境的叶峥嵘顿生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想想两人和黎援朝在北京西站洒泪送别的情形,既感动又好笑。

并非生离死别,几个大老爷们眼泪巴巴作甚?

叶峥嵘先送温彤回宿舍,而后出去和发小碰面,小妮子没不依不饶黏糊他,大一新生夜不归宿被查到,一律通报批评,男生无所谓,如果女生被通报难免使人浮想联翩,绝非光彩的事儿,何况小妮子的母亲每晚十点半准时打宿舍固定电话,查岗的意思不言而喻。

父爱如山,母爱如渊,不为人父母永远体会不到其中的伟大,孩子总把父母的爱当成一种束缚,即便从小懂事乖巧的温彤有时也如此想。

叶峥嵘打车赶往约好见面的地方,人民广场,除了东河水上广场,这里是西京第二有名的广场,北边坐落省电视台,南边是人民公园和动物园,夜里十点多,广场仍热闹,人来人往,多数是遛狗的人,西京市区前年开始禁养大型犬,别说养藏獒、德牧、高加索,市区养条金毛多半得偷偷摸摸,晚上拉出来活动筋骨,好似搞地下活动。

一辆黑色牧马人越野车就停在广场边,京A一串1的拍照,李磊的车。叶峥嵘付了车钱,快步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周胖子和李磊扭头,嘿嘿直笑,十几年的兄弟感情都融入笑容中。

叶峥嵘笑骂:“俩傻鸟大半夜开车来西京,吃饱了撑的?”

“就是想你了呗,来看看你,看看西京什么样,怕你憋屈的不行。”周胖子吊儿郎当的模样,十足京城顽主的味。

李磊瞥眼周胖子,玩味道:“用不了半个月,胖子就得穿军装戴大红花为咱伟大的祖国奉献青春,所以想来西京找叶子你叙叙旧,顺便取经怎么才能在部队混得开。”

叶峥嵘恍然大悟,点点头,胖子去部队正合他意,笑道:“部队不是混的地方,去了好好干,切忌少想走捷径提干,和平年代文化底子薄,走到师团级已是异类,往长远看,下点功夫读军校,能走的长远些,对了.....你家老头没透露送你去哪支部队?”

叶峥嵘一句话触及胖子的伤心处,颓然叹息道:“广州军区也好,南京军区也行,呆北京军区再好不过,毕竟是咱们的大本营,熟人多,结果...操蛋了,我家老头总和我过不去,直接把我扔到大西北,兰州军区二十一集团军的快速反应部队。”

扎在新疆的六十三师.......”叶峥嵘若有所思点头,奉行棍棒下出孝子的周老爷子果然会挑地方,伊拉克战场美第四机步师扬名天下,六十三师就是共和国居安思危全面模仿美第四机步师的产物,陆军现代化的标杆。

投入大量财力物力,花数年时间,仅打磨六支这样的机械化步兵师,毫无疑问是A类部队中的精锐,大规模战争中的冲锋尖刀,叶峥嵘清楚六十师之所以驻扎敏感地带,是最大限度寻求实战环境,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的铁军,周胖子被扔进这支部队,想打酱油混日子,难喽。

叶峥嵘佩服老一辈高瞻远瞩的想法。

第三十一章 北京来客(下)

普通人家对儿女的培养绞尽脑汁,力求尽善尽美,世上才有那么多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辛酸感人的例子,玉不琢不成器,升斗小民全懂的道理,在京城权力层风雨不动安如山一辈子的老人们不会不懂。

所以四九城有分量的大院走出的青年一辈,一味跋扈自甘堕落的废物真不多,护短出了名的周老爷子将孙子扔在大西北的铁军,图的是狠狠磨练,璞玉精雕细琢方成大器,叶峥嵘拍拍胖子肩膀,笑道:“别愁眉苦脸的,过两年你回头再看,都些屁大点的事儿,犯不着闹心,既然来西京,我好好招待你和李磊几天,去部队你就逍遥不了了。”

周胖子苦笑点头,这小子是明白人,清楚事到临头唉声叹气屁用没有。

抽烟聊天半个钟头,熟悉道路的叶峥嵘驾车,到香格里拉酒店开好房间,西京的五星级酒店满打满算一巴掌的数,与北京三十三家的数目相比,显得寒酸,好在西京五星级酒店档次并未缩水。

香格里拉酒店风帆式的大楼标新立异,灯火耀眼。

从十一楼豪华套房的房间眺望,小半个街区收入眼底,周胖子脑海中的不毛之地荡然无存,转脸贼笑,问叶峥嵘有没有特色点的销金窑,类似占据北京长城饭店西副楼那家找乐子的场子就成。

斜靠椅子把玩遥控器换电视频道的叶峥嵘直接给胖子个国际通用鄙视手势,懒得多搭理,胖子随口一说,叶峥自然也是做做样子,混迹京城圈子多年,啥场合没见过。同一时间,冲了个冷水澡的李磊从浴室走出,袒露精壮上身,他身躯偏瘦,虽不如叶峥嵘那么雄壮有型,但透着股久经战阵的彪悍气息,身上的伤疤不比叶峥嵘少。

李磊点一支烟叼嘴边,懒洋洋道:“零五年那位背景门路马马虎虎的卓京系掌门人撒手后,名满全国的场子换了几个老板,没一个能玩稳当了。”

“那些老板暴发户怎么不懂呢,那场子,不是砸几个钱能随便接手随便玩的,如果一直玩不转,后果只有一个,关门大吉。”周胖子躺床上,笑的不屑,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说法在处处弥漫权力味的北京城行不通,他眼珠转了转道:“我说吧...老黎应该拿下经营权,他绝对玩得转。”

叶峥嵘轻轻摇头,笑道:“老黎不缺那点钱,更不会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叶子一语中的,老黎那么高调赚钱,知道自己走的正,别人抓不住小辫子,用那厮的话说大方向不错,偶尔犯点小错误,上帝是会原谅和安慰的。”周胖子说完奸笑,叶峥嵘莞尔,从小玩到大的几个家伙,一个个都是人精。

穷山恶水多刁民,未必呀,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不就养育了他们这些名副其实的刁民。

三兄弟见面,家长里短的聊,凌晨一点多才各自回房休息。第二天大清早,叶峥嵘同周波李磊打了招呼,回西大上课,想请假陪好兄弟几天,又怕温彤胡思乱想,如今叶峥嵘已非孤家寡人,多了温彤,多了一份责任和牵挂。

...............

十月底,临近十一月,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西京,一早一晚气温在冰点上下,不穿件保暖的衣服,寒意绵绵,丝丝入骨,体质差的人根本受不了,上完周五下午的课,叶峥嵘终于换身行头,棕色机车皮衣、李维斯牛仔裤,脚上和皮衣一个颜色的登山靴是温彤花三千多块买的,款式与特种部队作战靴大同小异。

没气质没外形的土包子暴发户穿着几万十几万上百万的行头,能穿出点富贵逼人的效果,十之八九倍受成熟女人的青睐,更甭提叶峥嵘这天生的衣服架子,往宿舍楼门口一戳,格外的引人注目。

仿佛他这种男人无论穿什么无论搁在哪都是人们无法忽略的焦点。

大概正如叶峥嵘所说,老天不亏欠他什么,反而赋予他太多寻常人没有的东西,只是亏欠了他的母亲。

李磊的黑色吉普牧马人就停在男生公寓楼前,挺招摇的,陈锋知道叶峥嵘今天带402宿的人招待北京来的哥们,也开来辆同样招摇的黑色奔驰CLK280双门轿跑车,鲜有人开车上学的西京大学,映衬夕阳余晖泛着铮亮幽光的两辆车无疑是一道使男女生神往的风景线,几十万的车子对于绝大多数每月捏着千八百生活费精打细算的学生而言.....毫无疑问是可望不可及的奢侈品。

所以为数不少的精明女生大学未毕业已做好为车子房子献身的准备。

叶峥嵘和帅的有些妖娆的李磊又属于那种鹤立鸡群的显眼男人,从头到脚一身牌子货的陈锋自然少不了富家子的傲气,六号公寓楼前几个男人零时组合的小圈子气势逼人,刺激一些心灵脆弱的男生自卑起来,不愿离这小圈子太近,怕被反衬的愈发暗淡无光。

财势的魅力果然不凡。

**,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叶峥嵘倒认为以偏概全,引英雄折腰的不仅仅是江山的多娇,美人的妖娆,还有坐拥江山后君临天下的权势,被北京众多二三线纨绔仰望多年忌惮多年的他当然不会因西大小男生的自卑而沾沾自喜。

他侧脸,坚毅面庞带着些许经历无数次生死考验后的沧桑,平静欣赏日落,咫尺之遥,背靠吉普牧马人车头的李磊和坐车里东张西望物色美女的周胖子哪管什么校风校纪,肆无忌惮吞云吐雾,轻狂,高傲。

大院子弟的放荡做派无形中深深刻入他们骨子。

赵沉浮离陈锋近点,离叶峥嵘他们远点,和李磊周波初次见面,担心凑的太近不知该说些什么,自己反而尴尬无措,即使处于这扎眼小圈子的边缘,背负贫困生称谓走过中学时代步入大学的赵沉浮依然那么格格不入,似乎一辈子抹不掉穷人的寒酸烙印。

在过往的学生眼中,赵沉浮确实算衬托红花的绿叶。

温彤在宿舍换衣服,五分钟后到,402宿舍唯独韩志文联系不上,叶峥嵘连打三个电话,韩老二死活不接。

事出反常必为妖。

莫非那小子正在西大某处隐蔽小树林和宁娇娇同学上下其手,研究男女生理构造有何差异?叶峥嵘想罢,哑然失笑,把玩老旧诺基亚黑白屏手机,准备打第四个电话,不经意地一望,韩志文出现他视线内,耷拉着脑袋迈步,嚷嚷着要带宁娇娇一起出去HAPPY,却形单影只回来。

韩志文走近叶峥嵘,缓慢抬头,两眼泪光闪闪,满含伤感。

叶峥嵘恍惚间明白发生了什么,大学初期这段无忧无虑的时光,应该只有感情挫折使人这般神伤,轻叹,问:“宁娇娇拒绝你的邀请?”

韩志文摇头,强忍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深吸口气,想笑,表情偏偏比哭还痛苦,并非任何人可以在伤心时装的若无其事,那需要一颗坚强的心,韩志文抹泪道:“不是拒绝我的邀请,是彻底拒绝了我这个人,说我和她不合适,说什么谢谢这段时间我对她的照顾,还说她会当我是朋友,做朋友有什么用?!”

心地善良的赵沉浮闻言替舍友难过,戚戚然。背靠车头抽烟的李磊笑得灿烂邪魅,轻轻摇头慢慢条斯理长吐一口烟雾,优雅的如同王室贵族,被女人甩,对能轻易俘获女人芳心的李大少而言等同天大的笑话。

“哦,想来人家心里有人了,你小子死心吧,放不下,苦的是自己。”叶峥嵘平静道,算不上安慰,没同情没怜悯,感情的伤口得自己舔,再者,面前的韩志文若就此颓废,一蹶不振,真不配做他叶峥嵘的朋友。

韩志文用力点头,压抑心底想放声哭的冲动,默默忍受被横刀夺爱的苦涩滋味。

“还嫩啊.....”车里的周波望向韩志文,眼神玩味,像瞅一个刚懂谈情说爱的雏儿,男人为个抛弃他的女人伤心流泪,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终究懦弱了些。

倒不是周波小瞧人,厮混十几年的发小们,甭说叶峥嵘、李磊、黎援朝这几头要外形有外形要家世有家世的牲口,单说满身肥膘其貌不扬的周波照样把一大票精致女人玩的幽幽怨怨,当他是块宝,争来争去。

为女人落泪的.....他们这圈子目前为止没有。

韩志文察觉叶峥嵘的北京哥们小觑他,很爷们地抹了下眼泪鼻涕,昂头来句“大丈夫何患无妞儿”。

韩志文的搞笑样逗乐了周围几人,压抑的气氛一扫而光,等温彤来,一行七人分乘两辆车极其招摇的离开西大校园。

第三十二章 冲冠一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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泱泱中华,上下五千年,历史悠久,文化灿烂,小学中学乃至大学很多教科书都这么写,难免有夸耀自我标榜的成分,但绝对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任何一座像点样的城市,哪个没数百年上千年的历史底蕴。

西京同样是。

改革开放三十来年,现代化进程几乎蹂躏华夏大地每个角落,古老文化底子早被特色化个七七八八,高楼林立充斥繁华气息的西京,仅剩一片明清风格的古老街区,飞檐碧瓦雕镂亭台,依稀展露昨日辉煌。

牧马人和奔驰轿跑停在古老建筑群外围的收费停车场,一行七人步入与北京前门大街相像几分的街道,最终涌入温彤推荐的吃饭地方,香玉堂,清朝同治年间传承至今的百年老店,翻新后的四层古朴阁楼气势恢宏。

周波李磊地道的老北京,四九城的历史底蕴人文古迹,瞧遍了,品腻了,西京这地儿当然算不得出彩,两人凝望香玉堂的流金牌匾,没横挑鼻子竖挑眼标榜北京土著的见多识广,内敛,有傲骨而不狂妄,到底是位面较高的京城大少。

用不着学那些瞪大俩眼以挑毛病找缺点慰藉内心阴暗满足感的废材。

事先定好雅间,服务员微笑引路,叶峥嵘他们穿行于回廊亭阁之间,香玉堂外表华丽美观,宛如大内宫苑,里边装修同样不差,古典雅致,吊着大红宫灯的雅间内,大到桌椅壁画小到餐具茶具都比较讲究,百年老字号,名不虚传。

酒楼的装修费用绝对是普通大众眼中的天文数字。

不过羊毛出在羊身上,当今餐饮业几乎所有投入支出全转嫁到顾客头上,卖环境、卖特色、卖品牌便成为主流,正如叶峥嵘意料,香玉堂的菜不便宜,平头百姓随便翻一页菜谱,必定拍桌子瞪眼骂这是黑店。

七个人,十二道菜,一个汤,一份主食,服务员没一味建议多点,叶峥嵘适可而止,要一桌子菜,临走剩大半桌,还觉着自己高人一等,倍儿有面子,叶峥嵘属实学不来这暴发户的粗俗做派。

他在部队吃饭不掉一粒米,猛虎营也好,京城一二流纨绔圈子也罢,谁敢小觑他的存在?

真正的贵族怎会把浪费视为一种美德或炫耀的手段。

延续百年以上的世家名门教育子女节俭苛刻到外人无法理解的程度,所以罗斯柴尔德家族历经三百年辉煌,依然是世界阴暗面的强大存在,洛克菲勒家族六代不衰,每代人无一例外是将金钱效用发挥至极限的商业天才。

中国却有富不过三代的悲哀说法。

洛克菲勒家族的孩子刚学会写字就开始记录每一笔零花钱的去向和利用价值,中国的富二代几人如此?

差距一目了然。

叶峥嵘既不掌权牧民一方,又非处江湖之远仍忧国忧民的圣贤,心血来潮发点小感触,无心深究这些东西,各色菜肴上桌,地道北方菜做的如江南美食一般精致,物有所值,周波忍不住先动筷子,尝了几道菜,赞不绝口。

传承百年的老店,有它独到之处。

在周波李磊面前,温彤给身边男人夹菜倒水,低声问他夹来的菜好不好吃,细心而温婉,读大学前,她是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倍受众人呵护的小公主,因与叶峥嵘相遇,悄然转变,懂了无微不至呵护人。

爱情的魔力真的奇妙。

周波和李磊压根不提北京那些乱七八糟的事,都是聪明人,早看出叶峥嵘铁了心抛开大院子弟的身份,玩扮猪吃老虎的把戏,索性配合到底,周波这厮嫂子长嫂子短,叫的温彤面红耳赤,极为受用,似乎现在有人叫她嫂子,她就注定能陪叶峥嵘走入圣洁的婚姻殿堂,白头到老。

一顿晚饭,欢声笑语不断。

叶峥嵘结账,同时想尽地主之谊的陈锋已迫不及待打电话,在西京有名的夜场“金碧辉煌”订好了包房,一行人转移阵地,杀向金碧辉煌。

西京新丰路,比较特别,富人去金碧辉煌一晚上撒一两万钞票稀松平常,少给服务生公主几个小费,多半遭鄙夷,没钱人在这儿也能找到每小时包房费六十八还赠送一些酒水的低档KTV,照样当你是大爷伺候。

两辆车径直停在金碧辉煌前的车位。

叶峥嵘下车漫不经心打量高五层长约百米的淡金色建筑物,灯光映衬,的确有那么点“金碧辉煌”的富贵气派,楼前开阔的停车场没剩多少空位,劳斯莱斯或宾利这类顶级奢侈商务车,西京屈指可数,但奔驰宝马如其他大都市一样泛滥,这点,从金碧辉煌的停车场能窥视一二。

叶峥嵘目光掠过炫丽的招牌,微微一笑,金碧辉煌这词九九年已被杭州一家公司注册,西京这家...估摸和杭州那边没什么关联,多半是山寨。

周波李磊有着和叶峥嵘相似的平淡漠然,看腻了玩腻了北京那花花世界,西京没几处值得炫耀的地方。

陈锋做东,率先带路,他预定的豪华VIP包房,保底消费八千八,而且金碧辉煌不成文的规定,客人得给服务生和公主小费,少则三百,多了不限,来这地方当服务生月入一两万易如反掌,赵沉浮听身边人这么议论,暗暗心惊。

月入一两万,公务员平均工资努力靠向三千大关的西京,毫无疑问的高收入。

但接下来赵沉浮大跌眼镜,浑身不自在,明白金碧辉煌的高收入全靠出卖尊严赚来,不说在这地方捞钱吊大款的女孩们如何,男服务生端茶倒水倒酒,完全按照小日本的礼仪标准,跪着服务。

“干啥不好非干这行。”

赵沉浮贴近叶峥嵘,小声嘟囔,穷了多年仍把尊严放第一位的单纯娃,还未彻底明白,很多时候,尊严远不如人民币来得实用,旁边叶峥嵘瞧赵沉浮一眼,轻笑,没说什么,这年月,男儿膝下跪出大把人民币属实算幸运了。

多少人丢掉尊严,却一无所得。

叶峥嵘不是没遇到过为了几分几秒的出镜睡遍整个剧组雄性,只换来贱货二字的可怜女人。

陈锋点单,不求最好,只求最贵,傻子多半也能看出这小子是钱多的蛋疼的富二代,一晚少说糟蹋两万人民币,酒水饮料果盘上齐,摆满三张大理石茶几,陈锋觉得倍儿有面子,从包里摸出一叠钞票开始给“公主少爷”发小费,格外的豪爽。

叶峥嵘、李磊、周波三人对视,都笑了,陈锋的做派像几年前的他们。

音乐响起。

叶峥嵘和温彤被逼迫,无奈合唱一曲老掉牙的《纤夫的爱》,周胖子起哄调侃,其他人乐不可支,前仰后合,惨遭宁娇娇拒绝的韩志文也不像先前那么沉闷,琢磨着唱什么歌才能宣泄心中悲情。

大口喝酒,放声高歌,偌大包房,七个人,没叫陪唱的,照样热闹,陈锋主动来了首周天王的歌,将那咬字不清的特别唱调模仿的淋漓尽致,如果叶峥嵘不看大屏幕上的歌词对白,十句有五六句不知唱些什么。

听惯铿锵热血的军旅歌曲,叶峥嵘实在欣赏不了周董的歌,边喝啤酒边笑,不过也承认周董歌词写的比较美,有文青的韵味。

“叶子,你甭笑,正因为周杰伦这调调,成了两岸三地最具才气的音乐人,以前落魄的吃泡面度日,现在不知多少女人想倒贴他,那小子有没有才气,咱说不好,但他运气够好,所以红了。再看咱们这几年遇到那些妞儿,说脸蛋说身材,不比当红的几个性感女星差,今天陪这个睡,明天勾搭那个,见缝插针,死活红不了,运气好点,钓个大龄单身暴发户,做个阔太太,运气差点,指不定沦落到啥地方,被男人们怎么糟蹋,可见运气这玩意太重要。”周波抽着烟感慨道。

叶峥嵘笑意深沉,认同周波这说法。

家世、运气、努力,有个笑话完美诠释了三者的微妙关系,生在粮仓的老鼠,哪怕极其懒惰吃的是粮食,生在茅厕的老鼠再如何努力地吃,吃的是屎,运气便是粮仓和厕所间的一道门。

想起这寓意颇深的笑话,叶峥嵘笑意更甚,流露淡淡的自嘲意味,他抛开家世,选择用自己的双手努力,估摸四九城那小圈子,为数不少的人当他是傻子。

“来,咱哥三个唱首《兄弟》。”

不知何时选好歌的李磊朝叶峥嵘和周波招手,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大院子弟站到一起高歌。

如果今晚照现状发展,多年后应该是韩志文赵沉浮值得反复回味的一段美好记忆,可老天总爱捉弄人,温彤不好意思当着六个男人的面走入包房内的卫生间,趁叶峥嵘唱歌的工夫,去外边的卫生间。

这一去,出事了。

大致经过是温彤无巧不巧的遭遇一伙喝高的青年,正好有在西大体育场纠缠过她的王荣,有时候世界就这么小,王荣不知哪股邪火上头,鼓动一帮喝高的青年将温彤逼入女卫生间,报出他老子名号,又说什么和女朋友闹矛盾,谁管闲事谁倒霉,吓跑另两个来卫生间的女人。

前年嚣张跋扈的王荣就在自家夜总会的女卫生间玩了回霸王硬上弓!

把一个跟他玩若即若离小把戏的精明女大学生摧残的半死不活,事后半威胁半利诱,花二十万了事,今天他想故伎重演,这犊子脑海里回味昔日情景,仿佛昔日压在身下的两条被落红点缀的美腿犹在眼前晃呀晃,无比刺激,满脸绽放近乎癫狂的狞笑。

吓哭的温彤躲入卫生间隔间,慌张地拨叶峥嵘的电话。

第三十三章 冲冠一怒(下)

小妮子无论如何想不到会遇上这种事,就如十一岁那年,无论如何想不到会有人为了钱不顾她父亲的威名,铤而走险绑架她,此时,唯一屏障是隔间的门,两公分厚的压缩板又能承受多大力道?门破了,自己该怎么办?咬舌自尽?

泪流满面瑟瑟发抖的温彤想到了死。

十一岁被绑架,她没现在这么怕,怕丢掉纯洁的身子,怕失去叶峥嵘,叶峥嵘已是她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重要部分,她宁愿去死,也不愿看到有一天叶峥嵘冷漠地与她擦肩而过,形同陌路人。

碰!

薄薄的门板碎裂成几块。

这是温彤记忆中最恐怖的声音,咫尺之遥几张泛着兽类般狞笑的面孔极其丑恶,与影视剧中蹂躏女人的畜生得意猖狂的姿态一般无二,她下意识退步,纤柔肩背已死死贴住隔间后面墙壁,退无可退。

她几近绝望做好咬舌准备,心底无助而凄楚地叨念叶峥嵘的名字,堕入爱河的女人往往太爱自己的男人,忽略了父母,忽略了自己,不是错,是爱,真正的爱,只是这份爱太过心酸凄楚了些。

目睹温彤决绝而哀怨表情的王荣微微恍惚,心软了一下下,但他马上反应过来,这颗谁见谁想推倒的水灵白菜惦念的是另一个男人,从小要什么有什么的他受不了,恨恨的想,既然得不到你的心,老子必须糟蹋你的身子。

王荣狞笑着冲入隔间,势在必得。

温彤咬住舌根,准备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咬下去的刹那,一双泪眼模模糊糊看到一群畜生背后的挺拔身影。

她的叶子,她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

叶峥嵘及时赶到,踹晕守在卫生间外的两人,先前温彤打电话哭喊求救,他有些讶异,不认为西京有人胆子大到无法无天的程度,闯入卫生间的一刻,眼前令人愤慨的情景终于激怒杀了不少人没眨巴过眼睛的凶悍牲口。

四九城自命不凡飞扬跋扈做事不择手段的纨绔不在少数,这些年,叶峥嵘见识了好几个,唯独没遇上类似王荣这么渣滓的王八蛋,玩霸王硬上弓也就罢了,还选了人来人往的好地方,光明正大行那无耻之事。

早已超脱嚣张的范畴,姓王的犊子根本没把温彤当人。

不把值得叶峥嵘呵护一生的女人当人,等于揭叶峥嵘的逆鳞,暴怒的叶峥嵘二话不说,霸道的连环腿踢飞王荣几个同伴,他们的身躯犹如挨踢的皮球,四射翻飞,或贴地打滚,然后叶峥嵘扣住王荣脖颈,比拎小鸡轻松似的拎出隔间,摁到卫生间墙壁上,另一手不快不慢捏碎王荣五条肋骨,再将这小子的头狠狠砸向地面,溅起几点刺眼的猩红,杀猪般的嚎叫惊动不少人。

西京金碧辉煌本来是王家的产业,负责人和一个体形魁梧的银发男人带着保安冲入卫生间,惊呆了。

不知王荣伤势多重有没有生命危险的银发男人怒吼一声,冲向背对他的叶峥嵘,叶峥嵘看也不看背后来人,十分大胆的等人欺近,接着精妙绝伦地转身,动作快的令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巧妙避开银发男人伸来的大手不说,坚硬如铁的胳膊肘顺势转动,向后砸去。

十数年惨绝人寰的地狱式磨练和数十次生死考验练就的身手,霸道而迅猛。

咔吧!骨头碎裂的刺耳声音响彻全场,扣人心弦,银发男人右边脸颊应声塌陷,颧骨尽碎,在北方数省黑拳擂台上未有败绩的强者此刻孱弱如襁褓中的婴儿,扑倒叶峥嵘脚边,捂脸惨哼。

不论银发男人托大,或者准备不充分,他悲惨倒地,吓住周遭一票原本气势汹汹的汉子,叶峥嵘并没有多看西京某些地头蛇所谓最能打的猛人,无所畏惧地转身,走近卫生间隔间,搀扶泪流满面的温彤,梨花带雨的凄楚面庞,深深刺痛叶峥嵘的心。

“别哭,哭肿了眼睛不好看了。”

叶峥嵘温柔擦拭温彤腮边泪珠,满腔愧疚,小妮子闻言本想坚强一些,却难压抑心中情感,扑进叶峥嵘怀里,失声痛哭,与此同时,人圈外的周波冷眼环视全场后悄悄打电话,正儿八经的京城一线纨绔,打电话惊动的绝非寻常人。

若说打打杀杀,叶峥嵘也好,李磊也好,一个镇住或者放倒一票人易如反掌,可终究在异地他乡,在别人的地盘,自周胖子不想发小有任何闪失。

跟随周波李磊赶来的陈锋瞠目结舌,难以置信的同时心中暗爽,欺负嘲笑他有些日子的王八蛋死了才好,然而很快又担心今晚的事怎么收场,瞅了瞅温彤,不禁庆幸叶峥嵘的女友有个好老爸,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子,你闯祸了。”金碧辉煌的负责人皮笑肉不笑道,摆手示意周围的下属和保安别轻举妄动。

叶峥嵘慢慢转身,望向说话的臃肿男人,笑意森冷,北京城对他说这话的人真不少,一句没太大杀伤力的场面话,吓吓不谙世事的孩子差不多,用他自己的话说,他有记忆的岁月中,最不怕别人的威胁和吓唬。

“告诉你,皇帝老子动我女人,我敢毫不手软地弄死他,闯祸...我活了二十年闯的祸多了,不差这一两次。”叶峥嵘收敛森冷笑意,环视金碧辉煌方面的人,像看一群待宰的羔羊,这让金碧辉煌的负责人深感不安和不自在。

年纪轻轻的小子凭什么漠视金碧辉煌背后那个强大存在?

难道操一口“京片子”的狂妄小儿不知欺负什么人的儿子,在什么人的地盘惹事,臃肿胖男人想到此处,要开口说话,叶峥嵘看透他心思,直接朝他摆下手,指向倒地抽搐的王荣,道:“少废话,他哪怕是北京城最顶尖几个老爷子的亲孙子,我今天照样收拾他,教教他怎么做人。”

身材臃肿的男人尴尬地张了张嘴,到嘴边的话又咽进肚子里,暗骂叶峥嵘是个不知死活的狂妄傻×,如果他知道叶峥嵘一双手染了多少血,收拾了多少京城纨绔,傻×一词多半得丢给王荣。

“彤彤,我让陈锋开车送你回家,这儿的事我和朋友处理。”叶峥嵘捧起温彤印着泪痕的面庞,曾经认为自己没什么弱点的叶大少,终于发觉他怕自己的女人流眼泪受委屈,美人的泪珠永远是英雄心头的一抹痛。

温彤摇头,泪眼凝视叶峥嵘,欲言又止,只需报出她老爸的名字,整件事绝对发生戏剧性转变,可面前洋溢强大自信的男人使她压下找父母庇护的念头,怕刺伤叶峥嵘的自尊心是一方面,实际上更想了解从军训就使她好奇心泛滥的男人到底多么强悍。

女人都希望倚靠终生的男人拥有掌控一切的超凡手段。

…………………..

两辆奥迪前后护着一辆奔驰S600直接堵住金碧辉煌的正门,气焰嚣张,旋即三辆车的车门发出一连串脆响,夜色下的喧嚣仿佛因此凝滞,闲人避退,十余彪形大汉下车,簇拥一个中等个头的男人,男人平头宽脸,秃眉,大三角眼,相貌自带三分凶恶,瞪瞪眼十有八九能吓哭三四岁的孩子。

一行人浩浩荡荡涌入金碧辉煌,门厅两侧二十位穿大红旗袍的迎宾女郎看清来人,一张张浓妆艳抹的脸蛋无一例外流露惶恐和紧张,带着敬畏弯腰鞠躬,等十几人走出老远才敢站直,暗松一口气。

她们怕,是因为处于核心位置的男人正是王荣父亲王威。

正对卫生间的走廊布置的几近欧洲宫廷的长廊,铺着地摊,并不狭窄,两边摆放数对青瓷大花瓶,几十号人聚一起,走廊稍显拥挤,凌乱有力的脚步传来,人们下意识回头张望,之后规规矩矩靠向走廊两侧,尽力让路。

王威一路行来俨然唯我独尊的土皇帝姿态。

这骄傲男人步入卫生间瞧清楚独子的凄惨模样,阴着脸沉默片刻咬牙笑道:“动我儿子,有种啊!”

第三十四章 动不得

卫生间地板上,王荣蜷缩身子,像个垂死之人,剧痛使这血流满面的犊子晕厥,不省人事,因为倒霉的他躺在叶峥嵘脚边,没人敢贸然接近,搀扶他起来,叶峥嵘轻松干倒凶名昭著的银发男人,显然吓住一帮平日仗势欺人的牛鬼蛇神。

并非几十号猛男缺少敢于拼命的狠主,这帮四肢未必很发达脑子却绝对够用的家伙们明白一个理儿,大到国与国,小到人与人,超越能力的挑衅其结果往往异常的悲惨。再者,早过了靠拳头打天下上位谋名谋利的大好年月,那种甘心情愿把脑袋系裤腰带为主子两肋插刀的莽夫近乎绝迹。

王荣父亲王威以及辖区派出所的警察先后赶到,自然而然将伤人的叶峥嵘视为公敌,根本不问也不会去问叶峥嵘为什么伤人,王荣的德性和作风西京市井间的小民或多或少有些耳闻,做老子的能不清楚?

大概物以类聚的一家子仗势欺人惯了,将人神共愤的无耻行径当成彰显地位的一种方式。

王威气势汹汹的护短模样,惹得叶峥嵘怒极反笑,盯着处于爆发边缘的西京大人物,流露盛气凌人的倨傲和不屑,令在场的精明人看不透搞不懂,这些人不知道他们心目中的猛人搁叶峥嵘心里,算不算地头蛇尚且是未知数。

温彤在叶峥嵘身后,左右分别站着李磊和周胖子,穿开裆裤的年纪开始打闹嬉耍,义气、兄弟情谊在一次次打架闹事捅娄子的过程中融合升华,儿时大院间孩子们混战,充当狗头军师的周波没落下一次施展拳脚的机会,哪怕他人胖、动作慢、身手差、目标大,挨的板砖多,依然乐此不疲,即便素来谨慎的黎援朝和一个院出来的弟兄们闯祸,也从未做过明哲保身的举动。

当今社会,上演太多朋友妻使劲骑,当面是兄弟背地是仇人的生动桥段,叶峥嵘他们彼此间的这份情义弥足珍贵。

李磊悠哉地摸索烟盒,拔烟给周波和叶峥嵘,叶峥嵘刚抽完一支,没要,李磊自顾自点燃,轻吐一口烟雾,帅的一塌糊涂的脸蛋愈发妖娆,男人瞅着都觉得惊艳,少女杀手、少妇杀手、师奶杀手李磊的确对得起圈里人给的几个风骚绰号,转脸瞧叶峥嵘,问:“叶子,今天怎么玩,用不用捅大点?”

叶峥嵘眯缝眼眸道:“看情况。”

李磊冷笑点头,绝少主动踩人欺负人的发小这么说,生性好勇斗狠的李大少来了兴趣。

“公众场合斗殴伤人,你们眼里有没有法律?”

无论如何派出所来人不能缩入人堆作壁上观,带队的所长边瞧王荣脸色,边问话,王威隐忍不发,近乎暴风雨来临前的寂静,可接下来几方面的人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电话接二连三打来。

王威瞧着惨不忍睹的儿子,不耐烦地接电话,一个又一个,一连接四个电话,挂断最后一个电话,堵了满走廊的人全望向这位在西京一地呼风唤雨多年的牛逼人物,结果,王威出乎多数人意料地挤出难看笑容,说今晚的事儿纯属误会。

误会?

宛如平地一声惊雷,雷傻了在场的人。

傻子都懂是妥协的说辞,人们面面相觑,惊讶的不知说什么,名不见经传的几个毛头小子居然迫使西京数一数二的地头蛇服软,同样意外的叶峥嵘见胖子笑的玩味,顿时释然,胖子的笑容除了玩味,还夹杂浓重的轻蔑,不屑。

什么强龙不压地头蛇,狗屁。

王威笑容生硬的比哭难看,细心的人察觉这个名声直追温老虎的霸道男人负在背后的拳头剧烈抖动。

旁边辖区派出所刘所长面对叶峥嵘暗含戏谑的目光,相当尴尬,就在刚才,从未与他有什么交集的市局一把手兼西京政法委书记打来电话,要求他务必保证三个北京青年的人身安全。

“原来是误会.....”

叶峥嵘笑的阴沉,冷不丁又踹一脚昏厥多时的王荣,才搂着极度错愕的温彤迈步前行。王威身边十数个彪悍汉子咬牙切齿,蠢蠢欲动,没主子的吩咐,只好被迎面走来的三个北京青年逼退到走廊两侧。

人们以为事情到此为止,哪曾想,李磊与王威擦身而过的刹那,同叶峥嵘一样敢往死了踩京城任何大少纨绔的李磊将半截烟插入王威上衣口袋,动作不温不火,却透着股不言而喻的轻蔑,张狂。

赤裸裸的侮辱!

草莽出身的王威勃然变色,不等他说话,李磊指他脑门,冷冷道:“你以后敢动叶子或者动叶子的女人,就算是一根汗毛,我不管叶子动不动你,我铁定收拾你,真要你死...你都不知道怎么死。”

阴森,狠辣,跋扈,狂妄。

一瞬间王威脑海闪过多个形容李磊的词汇,硬是压住火气,眼睁睁看人离开,追随他七年多的小弟愤愤然凑上来,耳语道:“威爷,您给句话,我立马找几个靠得住的兄弟,带几条家伙喷死三个小王八蛋。”

王威眯眼许久,摇头道:“动不得。”

.

弥漫浓郁浮华气息的苍茫夜色下,时不时有人从几十万上百万的车中钻出,揽着完全符合草根穷人春梦中叉叉圈圈的女神那类精致美女,或者三五结伴趾高气扬走入金碧辉煌,豪华包房区发生的风波并未影响金碧辉煌的正常运营,洗浴、KTV、游戏厅、演艺厅多功能结合的西京“不夜城”依旧焕发独特魅力,引诱从它面前经过的人。

男人想来这里挥霍,女人想来这里淘金。

陈锋开车载着俩舍友回西大,双门轿跑后边的座位狭窄一些,但挤个偏瘦的赵沉浮还能富余不小的地方,受了惊吓的温彤很快平静下来,没继续黏糊叶峥嵘,坚持自己打车回家,叮嘱叶峥嵘安心招待朋友。

两辆车,一东一西分道扬镳。

路边,只剩三个北京青年,站姿不同,却以几乎相同的轻蔑眼神凝望长约百米的淡金色建筑物,西京市民传言中最安全最具后台的夜场难入他们法眼,周胖子习惯性抚摸凸起的肚腩,展露一个阴狠笑容,转脸问叶峥嵘“叶子,反正我已经麻烦别人,干脆麻烦到底得了,动动宁北武警消防总队,来查它消防安全,较真查,肯定能查出问题,封它个三五天不成问题,就当敲山震虎。”

封金碧辉煌三五天.....这在任何西京百姓想象中,是一件极其夸张的事情,多亏没有旁人听到,否则西京本地人一定嘲笑周胖子吹牛不打草稿。

叶峥嵘摇头轻笑,问:“胖子,你到底又欠了谁的人情?”

“谈不上欠不欠人情,宁北武警总队一把手,三十年前我家老爷子在宣化炮兵学院任校长时的学生,以他的能力本来够格在A类部队担任军级干部,可惜时运不济,八十年代分到宁北边防部队高炮团,后来内卫部队改编为武警部队,宁北边防部队划入武警序列,想想当年宣化炮院高材生在武警部队混个正师,我都替他叫屈。”周胖子摇头叹息,惋惜周家门生中少了个将军。

二三十年前宣化炮院是中级军事院校,周老子任校长八年,桃李遍全军,得意门生中肩膀没扛将星的,真不多,周波提起的人运气确实够差,前些年十四个省市武警总队扩编为军级单位,偏偏没有宁北。

否则总队一把手怎么也跨入将军的行列。

大概宁北这片孕育无数英雄豪杰的天地风平浪静太多年,成吉思汗的子孙们已彻底褪去草原雄鹰的桀骜,是大幸,也是不幸。

想了很多的叶峥嵘忽然记起一个人,若有所思道:“胖子,我认识个人,西京武警黄金支队的士官,叫周亮,今年二期期满,想提三级士官,和你老爷子的门生打个招呼,这事他一句话就办了。”

“呦!?”

周波闻言,一惊一乍,继而嬉笑道:“叶子,你向来鄙视那些托关系走后门赖在部队不走的废物,今儿怎么啦?”

“因为我帮的这人不是废物。”

叶峥嵘表情认真,不管他如何看待背后的家族,不可否认的一点是,他完全承袭叶家上两代人的作风,绝不玷污抹黑共和国军队的形象。

第三十五章 杀子

十一月初,周波返回北京为参军做准备,胖子不像先前苦巴巴戚戚然,同叶峥嵘分别时,扬言必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拖兄弟们的后腿,不抹黑兄弟们的颜面,李磊则从西京乘支线航班直飞香港,再从香港乘国际航班飞往非洲最动荡的国度,去体验残酷战火和血腥屠杀的洗礼。

非洲.....资源富饶又孕育贫穷的土地,冒险者的天堂,强者的战场,弱者的炼狱,李磊发誓走遍每一个存在血腥屠杀的区域,美其名曰“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这说法让叶峥嵘哭笑不得,杀人就杀人嘛,说的冠冕堂皇,非学山姆大叔那一套,把掠夺利益占据战略目标标榜成捍卫人权。

想想伊拉克阿富汗在山姆大叔人权大棒的猛烈敲击下,尸殍处处,民不聊生,叶峥嵘忍不住琢磨李磊跑到非洲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两个昔日父辈眼中的顽劣少年各自走上征程,不同的人生道路是否铸就不一样的辉煌历程?

叶峥嵘心中画下问号,更多的是期待。

宁北秋冬交替之际,大清早路面可见薄冰,又一次夜不归宿的叶峥嵘送走俩发小,驾驶李磊的吉普牧马人穿行西京市区,李磊轻装离去,车子丢给叶峥嵘,走的真够洒脱,叶峥嵘手握方向盘,叼着烟,就想呀,他们这小圈子全是些潇洒走一回的主儿,不知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能否始终如一潇洒下去。

假如一直顺风顺水,十年二十年后,他们这圈子凝聚多么惊人的能量,说呼风唤雨应该不过分。

黑色吉普牧马人畅行无阻驶入西大,超过几个老师的座驾,扬长而去,不少学生指指点点,毫无疑问将一辆五十来万的车当成日后的奋斗终极目标,叶峥嵘平静望向车窗外那些神往牧马人的稚嫩面孔,因为车窗半开,隐约听一大嗓门男生嚷嚷“我以后要有五十万就先买一辆牧马人。”

叶峥嵘突然笑了,西大终究是庸才多了些,小市民有五十万必然先买房子,有了房子手里还有五十万,十有八九买辆车开出去招摇过市,对于某些有心人,五十万换来一辈子的辉煌成就。

九十年代末马化腾联合五人凑五十万搞QQ,八年时间腾讯跻身IT业巨头行列,另外一个姓马的愈发可怜,号召同学朋友十八人掏空家底弄五十万搞电子商务,最终搞出如今的阿里巴巴,电子商务领域的庞然大物。

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人生。

西大早八点上课,七点这会儿爱睡懒觉的家伙大多仍在被窝梦周公,或者意淫某美女,意淫过头,指不定内裤床单得湿一片。餐厅如叶峥嵘意料,门庭若市,人满为患,还好温彤早来多时,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早餐摆在桌上,温彤一双美眸瞅见线条刚硬的黑色牧马人径直停在餐厅外,顿时洋溢妩媚笑意,当叶峥嵘鹤立鸡群的威武身姿落入她眼底,情不自禁乐起来。

美人一笑的杀伤力波及周围一片男生,有个男生端着粥撇着头,傻呵呵张望,连人带粥撞在餐厅一根柱子上,人们哄然大笑,乐不可支,温彤小脸腾的红了,娇羞妩媚如一瓢祸国殃民的祸水。

偏生这瓢祸水死心塌地让一人独饮,众多小男生的遗憾啊。

叶峥嵘及时出现使大多数浮想联翩的男生死了心,那体型、那气质、那卖相属实是吸引女人的雄厚本钱,何况开了辆好几十万的车,心灵脆弱一些的男生面对这牲口难免自卑,温彤朝叶峥嵘使劲招手,怕她男人看不到似的,真是小觑叶峥嵘那双对美女超乎寻常敏感的犀利眼眸。

叶峥嵘三步并两步走来,坐在温彤身侧的位置。

“你爱喝的黑米粥,快喝,不然凉了。”温彤把粥碗推给身边的叶峥嵘前,单手托住香腮,娇俏可爱,美眸饱含绵绵情意,不是看,是欣赏近在咫尺的家伙,仿佛叶峥嵘是她心目中无可挑剔的完美艺术品。

有些男人对女人而言是致命的毒品,一旦沾了,终生欲罢不能,小妮子心目中,叶峥嵘恰恰如此,她含住吸管,吸一口奶茶,幽幽道:“叶子,我看过的女性杂志上说爱上你这样的男人是祸不是福。”

正喝粥的叶峥嵘愕然抬头,问:“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温彤皱起精致鼻头回答:“像毒品一样的男人。”

叶峥嵘颇为无语地笑了,两人眉目传情的节骨眼,韩志文拽着不情愿的赵沉浮,死皮赖脸坐在两人对面,指了指周围,意思没位置,只能坐这里。温彤草草吃点东西,先行离开,她习惯提前半个小时进教室,预习当天课程。

大学里的女生往往比男生努力,不争的事实。

“老大,不好意思哈。”韩志文见温彤匆匆离去,难为情的瞧向叶峥嵘,以为惹毛了未来大嫂,叶峥嵘无所谓地摇头轻笑,韩志文扒两口粥,含糊不清道:“老大,你两次夜不归宿,全被学生会查住,而且报到学工处,主教学楼前通报批评栏上已经有你大名,扣两学分,真他娘的狠。”

“通报批评?两学分?”

叶峥嵘轻蔑一笑,创造北京四中旷课记录的狂人哪在乎通报批评和两学分,他读大学本不是为拿一纸文凭为修学分,有人爱拿鸡毛当令箭,可劲折腾吧,跳梁小丑,何须计较,用他的话说,有本事把他学分扣成负数。

“带人查宿舍那王八蛋是宁娇娇现在的男友,老大,你说...他先搞我,后搞你,是不是跟咱宿舍的人有仇?难不成是我连累了老大你?”韩志文愤愤不平的同时赵沉浮欲言又止,低头喝粥。

赵沉浮忍住没说挖韩志文墙脚的王八蛋在学生会处处刁难他。

加入学生会半个多月,积极向上的赵沉浮丝毫没有从中感受到互助、关爱、鼓励,新生干事对委员部长以及更高一级学生会干部曲意奉承刻意讨好,比比皆是,甚至充斥赵沉浮这类穷孩子最讨厌的官僚作风,不知那股歪风邪气熏染西大,学生会干部们流行穿正装,硬要同寻常学生划清界限,打扮出一副领导派头。

赵沉浮终于懂叶峥嵘为什么常说大学绝非一片净土。

若不是加入学生会能拿额外的学分,而且对日后入党就业有着莫大好处,赵沉浮真不愿与那些装模作样的货色同流合污。

“沉浮,怎么不吱声?有心事?”叶峥嵘注视神情别扭的赵沉浮,喜欢跟猛虎营那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大老粗打交道,不代表叶峥嵘缺心眼,赵沉浮摇头说没什么,笑了笑,继续吃东西。

“有困难一定得说,甭死扛着活受罪,咱们都是兄弟。”

叶峥嵘轻笑,相处两个多月,清楚赵沉浮宁愿自己多吃亏多受苦受累受委屈也不愿麻烦人,挺要强的性子,却并不适合在这残酷现实的社会生存。

远在千里之外,可媲美天堂的浙江省会城市杭州,有一个同样身世卑微可怜的孩子正端坐浙大校园临湖的凉亭内,做着与赵沉浮截然相反的事情,她任由清风吹拂脑后黑亮马尾辫,黑而亮的清澈美眸专注凝视手中写一串人名的白纸,偶尔蹙眉,勾勾画画。

如果哪个杭州本地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瞧见衣着土气的女孩手里这张纸,定然大吃一惊,上面记录十多个杭州排的上号的大少纨绔,肖明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详细标注他们父母身居何职或做什么生意。

许久,女孩抬起清秀面庞,望向湖对岸薄雾笼罩的树林,薄薄唇角勾勒一抹不合符她这年纪的深沉,自言自语:“天地为棋盘,生灵如棋子,谁执黑白?叶哥,就让我为哥哥姐姐还有你下盘棋吧,当然我也是叶哥你手中的一粒子,愿为你杀子。”

围棋杀子,意味着对手气尽棋亡。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

第三十六章 上门女婿(上)

高数,众多大一新生头疼的课程,数理化较为拿手的叶峥嵘学的轻松,微分积分无非从高中数学演化而来的一种更为精妙的算术方式,不过,叶峥嵘听惯了北京四中诸多经验丰富的特级教师讲课,大学这些三十出头的老师,要么故作高深,要么敷衍了事,有时候讲课讲的把自己绕进去,归根结底肚子里墨水少。

倒不是叶峥嵘挑剔,鸡蛋里挑骨头,知名高中毕业的学生多数不敢恭维大学讲师教授的授课水准,不知算不算中国大学的悲哀,虽说口拙的陈景润是个不会讲课的大家,但如今中国学术界有几个陈景润?

屈指可数。

一个半小时大课,学生们死气沉沉,昏昏欲睡,叶峥嵘旁边的韩志文哈欠连天,大概只有赵沉浮这类超级认真的孩子,能聚精会神把索然无味的课程一字不落,从头听到尾,下课铃响起,蔫儿了整节课的学生们立马来了精神头,收拾书本的速度快的令叶峥嵘目不暇接,想来大学最痛苦两件事莫过于上课和考试。

上午就一节高数,叶峥嵘不像失恋后的韩志文,屁颠屁颠冲向住宿区,寄情于游戏,好似CS里被他一枪爆头的可怜人是宁娇娇现任男友的化身,叶峥嵘索性去图书馆耗时间,等温彤下课。

西大有美女扎堆的艺术学院,除此之外,各院各系少不了惹得雄性牲口垂涎的院花啦系花啦,但不能因此忽略数目更为可观庞大的恐龙群体,当下社会,女孩子最悲哀的事儿,不是失身给薄情寡义的龌龊男人,是缺少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皮囊。

这歪理未必没有道理,君不见流芳千古的美人个个是残花败柳,仍吃香的紧,英雄枭雄争相折腰。

叶峥嵘在图书馆角落抱一本《世界战争史》,深陷十几个恐龙妹妹的包围中,此时旁边哪怕坐个北影中戏最骚的骚包,最烂的破鞋,心里多少舒坦一些,进入西大这段日子,叶峥嵘发现,确实如老生们所说,漂亮的妞很少泡图书馆泡自习室。

当一个戴大黑框眼睛和牙齿纠正器的恐龙妹妹接连朝叶峥嵘暗送秋波,频频回眸微笑,阅女无数的京城叶大少终于无法忍耐,狼狈败退,灰溜溜逃离图书馆,他尚未达到某些牲口所谓关了灯美女恐龙一个味的高深境界。

温彤上课的三号教学楼前,黑色牧马人和老师们的车子停在一处,叶峥嵘早早等候温彤,背靠座椅,抽烟,听音乐,无一丝一毫不耐,昔年他和老冰为狙杀目标,深入云南边境老林子潜伏两天一夜,拉屎撒尿在裤子里解决,这份耐性,远远超乎常人的想象。

共和国最犀利尖刀部队的强大,外人无从知晓。

近些年崇洋媚外的小屁孩追捧“海豹部队”,贬低共和国军人,他们哪知道,过去的十年中,猛虎营精英投放世界最凶险地域与北约带头大哥的王牌力量秘密角逐,累计几十伤,零死亡,而对方付出十几条人命。

这些事同老冰的死一样,永远是共和国军方的不宣之秘。

叶峥嵘忆往昔峥嵘岁月,或笑或叹息或感慨,流露职业军人才有的情怀,直到温彤轻拍车窗才将他拉回到现实当中。

“刚下课,我爸就打来电话,周末邀请你去我家吃饭。”温彤坐进车里突如其来一句话杀叶峥嵘个措手不及,其实故作轻松的小妮子自己心中惴惴,琢磨不准她那老谋深算的老爸葫芦里卖什么药。

“迟早会见,迟不如早。”叶峥嵘一愣之后恢复平静,在叶家宅子亲眼见识太多指点江山的共和国军政界元老,见温彤老爸,哪用提心吊胆。

世上令叶峥嵘这牲口提心吊胆惴惴不安的事情,真不多。

线条粗犷的牧马人越野车华丽甩头,驶向西大学生餐厅。

402宿舍另外三人得知叶峥嵘周末去温彤家做客,炸开锅似的议论不休,支招的,询问叶峥嵘心情如何的,陈锋韩志文包括素来寡言少语的赵沉浮都显得兴致极高,喋喋不休,好像要去温彤家的人不是叶峥嵘,是他们。

“老大,我早看出来了,大嫂一家人非富即贵,不是小户人家,万一...我指的是万一老大你被人家鄙视了,你怎么办?拂袖离去还是为爱情妥协假装没事人?”韩志文问了个很刁钻的问题,同时也在想他遇上类似难题怎么办,而后摇头苦笑,连个宁娇娇搞不定,哪个富家千金会青睐他。

棒打鸳鸯的狗血桥段估摸这辈子落不到他头上,简直是先吃萝卜淡操心。

下午没课,去西大附近电脑城组了台高配置电脑的叶峥嵘正在自己电脑桌前忙活,毕竟天天用陈锋的笔记本电脑不是回事,听韩志文这么一问,乐了,狗眼看人低的事情叶峥嵘多次遭遇,高中时代不就被许多同学当成穷人家的娃,被自作聪明的张玲喻为想吃天鹅肉的癞蛤蟆。

他没少块肉,没落下心病,有啥大不了。

赵沉浮有句话说的好,摆正自己的位置,又何须在意旁人的言辞眼色。

“我和温彤搞对象,又不是和她老爸老妈搞对象,他们鄙视我有甚用?”叶峥嵘洒脱笑道,回答的有点无厘头,温彤父母真做棒打鸳鸯的恶人,他不介意自己做更恶的恶人,他叶峥嵘有这能力。

搞不定自己女人父母的男人,说一千道一万自己差劲儿了些。

叶峥嵘弯腰插好桌下电源线,点开电脑,一切正常,等了许久的陈锋迫不及待进入CS游戏建组,招呼叶峥嵘韩志文赶紧进游戏,三人组队,有叶峥嵘异常变态的狙击手坐镇,所向无敌。

叶峥嵘好几次不开瞄准镜,甩狙爆掉对手,赵沉浮瞧得目瞪口呆,久久无语,一次或许是偶然,接连几次,就与偶然无缘,足以证明叶峥嵘CS水平的强悍,赵沉浮却不知,端坐电脑桌前的家伙不止是游戏世界中的狙击之王,现实世界,这牲口依然强悍。

昔日叶峥嵘所在团队,人人是狙击高手,可以用狙击步将百米外粘一起的三张扑克牌从侧面边线裁开,这曾被央视军事频道曝光的共和国特种兵绝活,仅仅是猛虎营众人必备的生存击杀技能。

曾经是强大的战士,身上还烙刻红色子弟的高贵印痕,叶峥嵘有能力捍卫他想捍卫的东西,包括爱情。

大学按部就班的日子漫长而又短暂,即将迈入社会的大四老生多数心怀感触,大学四年快如眨眼,回想起来记不清楚大把时间浪费在什么地方,入学两个多月的叶峥嵘同样有这感觉,周二早上送走俩发小,眨眼功夫已到周末。

周六上午十点,挂着北京牌照的吉普牧马人驶出西大校门,沿主干道向东飞驰,叶峥嵘平静如常,倒是副驾驶位上的温彤心神不宁,第一次带男友回家本需要勇气和魄力,何况小妮子压根没做好心理准备,一路暗暗埋怨父母。

“怎么啦?担心你男人条件差被拒之门外?”叶峥嵘玩笑道,温彤嘟嘴摇头,没吱声,她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忐忑。

越野车最终停在温家别墅铁艺栅栏墙外,叶峥嵘紧随温彤身侧,波澜不惊地走入处处透着富贵气势的院落,然后跟着温彤踏入温家的门。

温彤推开家门的瞬间,微微错愕,宽敞客厅十几号男女老幼正襟危坐,包括说话刻薄的舅舅、舅妈,以及几个伯伯姑姑和眼高于顶的俩表哥,与此同时,叶峥嵘察觉一道道挑剔目光扑面而来,心说难不成一大家人将自己当成准备吃软饭的上门女婿?

第三十七章 上门女婿(下)

上门女婿与倒插门大体一个意思,多数人看来,是吃软饭的变相解读,饱含贬义,名不见经传的叶峥嵘登门,温彤那些挑剔的亲戚们自然而然将他与软饭男紧密联系,这是高门大户的惯性思维。

宽敞客厅十多人,个个神情漠然,即使温彤几个长辈面露笑意,也难掩他们心中的不屑和排斥,顶多认可叶峥嵘的卖相。

当今社会所谓的门当户对,卖相好坏仅算微不足道一个因数。

没有哪个富家千金的父母愿意女儿找个徒有其表的绣花枕头做终生倚靠。

温彤偷偷瞟一眼从容自若的叶峥嵘,稍稍安心,带叶峥嵘坐在客厅一角,匆匆和长辈们打了招呼,拉着刚下楼的母亲,快步走入一楼书房,很委屈很受伤的仰起小脸质问:“妈,你们到底干什么?你和爸难道不清楚舅舅舅妈嘴有多臭?不清楚表哥他们的性子?”

温彤眼中泪光莹莹,楚楚可怜。

李霞充满爱意的眸子凝望气鼓鼓的女儿,作为过来人,清楚女儿担心什么怕什么,爱怜地轻柔女儿脸蛋,笑道:“是你爸的意思,总之我和你爸为你好,行了,别在这儿倔着,带妈瞧瞧你挑中的男孩。”

温彤走入书房的短暂功夫,叶峥嵘已感受到温家人的刻薄,温彤二表哥温凤龙瞅瞅窗外,斜起眼瞧叶峥嵘,懒洋洋问:“你的牧马人?”

“我朋友的。”叶峥嵘笑的人畜无害,实话实说,几个懒得搭理他的温家长辈或摇头撇嘴,或报以怜悯微笑,明摆着间接告诉叶峥嵘,你这样的人走进温家的门是极大的错误,温凤龙更直接,轻蔑地翻了个白眼,撇头望向别处,再不多言。

温家十几号亲戚把富人应有的刻薄毕露无遗。

被排斥在客厅一角的叶峥嵘自顾自微笑,毫不在意,换了寻常人家的孩子,不脸红脖子粗,心里至少要骂几声娘,叶峥嵘风淡云轻的举止令温家长辈们摸不准意思,温彤大伯二伯对视,略显诧异。

他们哪里晓得,叶峥嵘这牲口面对中南海前几号人物,从未怯场、

李霞吩咐保姆端茶,叶峥嵘接过茶杯,轻轻放在身前茶几上,起身不卑不亢道:“阿姨好。”

“坐,坐,别拘束。”李霞笑脸洋溢不做作的热情,谈不上丈母娘看女婿越开越喜欢,但打心眼里不讨厌叶峥嵘,十八岁跟了丈夫,担惊受怕十年,大富大贵十年,从苦日子走过来的她不在意男人少时多么贫穷卑微。

她始终认为“千金难买少时贫”的说法极其在理,她丈夫便是最好的例子,如果彤彤她爸不是小时候挨过饿,穷怕了,年轻时豁出命的拼,能有今天的辉煌成就?再者,门当户对是重要,可得选对人,否则一切都枉然。

她们一家最不缺的就是钞票,只希望女儿找对人。

叶峥嵘什么样的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察言观色的本事远非一般二十岁大男孩能及,一眼看出温彤母亲是平易近人的贤妻良母,替小妮子欣慰,身在大富之家,仍没有富人的倨傲,实在难得,心中生出几分亲近感。

温彤挨叶峥嵘坐下,仍旧忐忑,像等待一场暴风雨的来临。

“彤彤男友不是西京本地人吧?”温彤舅妈终于开口说话,在税务局福利优厚的清闲部门混日子的女人听叶峥嵘说自己是北京人,追问:“你父母干什么的?既然有北京户口,怎么来西京上学?”

“我妈去世很多年了,我爸吃皇粮的。”叶峥嵘继续说实话,只是吃皇粮的概念太笼统,笼统的使温彤几个长辈误以为他不好意思说父亲的具体职位,温彤大伯十几年前曾是农行普通职工,温彤父亲发迹后帮衬哥哥稳坐西京农业银行办公室主任的宝座,正处级,升斗小民心目中不折不扣的高干,温彤舅舅舅妈是西京地税局不大不小的领导,温彤大表哥二十九岁已经是交通厅科室一把手,未过三十岁的正科,前途一片大好,多少小县城科局级四五十岁才熬到这级别。

非富即贵一家人怎么会把吃皇粮三个字当回事。

“孩子,我先说一句,身为彤彤的长辈,后边的话你大概不爱听,可我得说,你知道我们家彤彤啥家境?和市长家的孩子门当户对,没人说我吹牛,彤彤妈拉不下脸说难听的话,我能拉下脸,委屈谁也不能委屈我这宝贝外甥女,孩子.....你跟彤彤不合适,我们全家人应该都这意思。”

温彤舅妈声情并茂,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大义凛然模样,真心实意关心外甥女温彤?或许有,但讨好巴结温彤父母的用意终究多些,叶峥嵘腹诽,表面不动声色,笑着喝茶。

拍桌子瞪眼,倔强反驳,拂袖而去,或者用一大堆豪气迸放的华丽辞藻证明自己能行,小孩子脆弱心灵遭践踏后的拙劣反击方式,况且屁用没有,正儿八经大院子弟叶峥嵘哪会画蛇添足,整这些让人看笑话的小儿科把戏,笑呵呵凝视温彤舅妈,稳如泰山,宠辱不惊。

温彤舅妈刘英的一记重拳如同击打在棉花上,无处着力。

十八九、二十来岁的年纪,做到这般沉稳,经历多少事多少磨练。

温彤大伯好歹在体制内捧二十多年铁饭碗,见多识广,察觉初次见面的年轻人透着邪乎劲,不过对叶峥嵘的整体看法丝毫未变,发自内心不愿意名不见经传的叶峥嵘迈入温家的门。

温彤找个家世相当的官二代或富二代,更符合温家所有人的利益,为侄女外甥女着想的背后个个盘算利益最大化。

叶峥嵘依然心静如止水,而他身边的温彤可没这份耐性,急得站起,眼眸含泪,瞧她舅妈,争辩道:“舅妈,我自己的事儿,我爸妈没说什么,你们急什么。”

“彤彤,你这孩子,一家人全为你好呀。”

刘英恨铁不成钢连连叹息,刘霞看了看叶峥嵘,又看了看委屈的女儿,责备道:“彤彤,怎么和你舅妈说话呢。”

温彤倔强地撇过脸,不去看亲戚们,小觑叶峥嵘比她自己挨骂难受多了,心酸的想哭,慢慢坐回叶峥嵘身边,一双手情难自已挽住叶峥嵘臂弯,没来由的担心俘获她芳心的男人真会拂袖离去。

“又哭,这么点小事算什么,怕你男人撑不住不理你?”叶峥嵘温柔抹去温彤眼角泪珠,面对温家人公然调情,笑容的轻狂,一屋子人茫然无措,温彤大伯重重咳嗽两声,叶峥嵘置若罔闻,肩膀上扛三颗将星指导四总部七大战区日常工作的叶家太上皇,镇不住特立独行的叶峥嵘,更别说温彤的大伯。

叶峥嵘含笑环视在座的人,目光最后落在温彤脸上,深情一笑,柔声道:“顶不住冷嘲热讽的男人那也太废物,放心,你男人不会那么废物,否则以后怎么保护你,怎么给你遮风挡雨。”

温彤母亲微微愣神,温家其他人哑然,面对一个心性如此强大的青年,温彤的伯伯姑姑舅舅舅妈们一时间不知怎么应对,总不能撵人吧,毕竟这宅子当家作主的人不是他们。

恰在这时,温彤父亲温子清顺楼梯走下,一身居家休闲装,没展露上位者应有的强大气场,十足一个和蔼的中年大叔,不温不火步入客厅,饱含深沉笑意的目光掠过每个人的脸,瞧着亲戚们隐含怒意的吃瘪表情和叶峥嵘的从容自若。

在西京呼风唤雨好多年的男人放声发笑,而后朝叶峥嵘点点头。

一个顶不住温家形形色色亲戚冷嘲热讽的男人怎能呵护好他温子清的女儿;一个男人有着畸形自尊心动不动就一副很受伤的熊样,怎么在这残酷社会风生水起,男儿不能无傲骨固然重要,但必须懂什么是能屈能伸进退自如,什么是隐忍。

还好,女儿选中的人没令他失望,暂时无须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

第三十八章 大敌

温家别墅处处可见红木,内部装潢喜欢用红木彰显古典格调,大致是温子清这年纪人的偏好,也多半是性格的体现,譬如叶峥嵘北京那个整齐近乎刻板的小窝,充斥军人的严整作风,精明人一目了然。

餐厅纯粹的欧式布局,但因为壁炉和地板全是上好红木打造,多了几分厚重感,中间一张定制的硕大圆桌,围坐十五六人不显拥挤,餐桌铺垫华美的丝绒桌布,整齐摆放的餐具精致胜过五星级酒店,咬牙赚钱最大梦想买个容身之所的草根小民实难想象家里的餐厅竟能这般奢华。

叶峥嵘吃过苦中苦,享过福中福,在两个极端潇洒徘徊的猛人倒不会被逼人的富贵气息冲晕头,端坐圆桌边,如同回了自己家,不着痕迹观察温彤的亲戚们。

观其言,察其行,轻易得出个八九不离十的结论,温子清一人得道,才有一大家子两代人的鸡犬升天,温家上代人,除温子清,其他人属实平庸肤浅了一些,包括温彤那个市农行办公室主任的大伯,落入叶峥嵘阅了无数高官的火眼金睛,不说原形毕露,也是火候尚浅,甭跟京城大员比,就发改委芝麻绿豆大的小干部都比温家老大有官味,至于主位家长里短聊天的温子清,叶峥嵘对其评价,符合金老爷子一句话。

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多年杀伐决断沉淀的厚重气质。

俩保姆和厨娘忙活上酒上菜,温子清和李霞没再刻意关注叶峥嵘,温家其他人压根视叶峥嵘为空气,只有温彤这妮子死心塌地给叶峥嵘倒果汁倒水,小手时不时伸至桌下搞搞亲昵的小动作,趁人不注意抛个小媚眼,无非想告诉叶峥嵘,她永远坚定的站在他这边。

不管温彤的执着参杂多少单纯不谙世事的因数,叶峥嵘已然深深感动,笑的温柔,愿意为她撑起一片天地。

叶峥嵘不否认,女人和野心都是激励男人奋斗的动力。

温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架势,早落入父母眼中,李霞含有深意微笑,温子清依旧风淡云轻拉家常,但女儿带进家门的青年表现出来的沉稳从容,以及他这类曾经的江湖人方能领略一二的杀伐气势,使之微微讶异,暗道:“这小子有点门道。”

“菜都上齐了,趁热乎,动筷子,一家人,别等我招呼。”温子清笑着环视众人,率先夹一口菜,温家自家人的聚会正式开始,长辈们谈论国事家事天下事,晚辈们故作深沉聆听,不时点头,貌似如“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用无穷。

叶峥嵘初来乍到的外人显然没有插话和被关注的资格,他也没这方面的奢求,温彤给他夹菜,他旁若无人,笑的开心。

两人倒像相恋多年的默契情侣。

彼此间弥漫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柔情蜜意。

叶峥嵘桌下不老实的手在温彤掌心勾画“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古人示爱的言辞多么唯美富有诗意,时至今日依然是泡妞不可或缺的佳句,威力巨大,初尝爱情滋味的温彤哪抵得住,心中窃喜,眉开眼笑,忘记一家人在座,连抛媚眼给叶峥嵘,温彤舅妈李英唉声叹气,像是因无法挽救处于悬崖边缘的外甥女而自责。

其他人没注意这个,全被温彤大伯的话吸引。

“老三,昨晚省台的新闻你应该看了,王军下去,在包东一帆风顺的李明明调回西京任代市长,这代字,也就走走过场,李明明入主西京市府已不存在任何变数,曾被你使绊子整的差点丢掉乌纱帽,背着党内处分狼狈离开西京,十年又绕回来当市长,风水轮流转啊,咱们西京的市长那可是手握实权的副部级,老三...你该未雨绸缪,提防着点。”

温子清闻言皱眉,不论他骨子里如何骄傲强势,李明明这名令他倍感沉重压抑,十年前的冤家对头,十年后再相逢,冤家路窄啊,一步步攀爬至今天地位的他从不寄望无情扼杀多个政敌政治生命的李明明一笑泯恩仇。

一路披荆斩棘攀爬向上的强者恐怕最善于赶尽杀绝。

“大哥,我心里有数,放心,这十年我清清白白的做人经商,不偷税漏税坑蒙拐骗,捐给红十字会的钱没十亿也有八九亿,中泰集团是咱宁北数一数二的民营企业,一年交多少税,带动多少GDP、就业率,他们清楚。中泰下边矿业集团停产,国电能源十几座大型火电厂马上得断煤,发不出电直接影响京津唐,谁针对我,得想想这些,考虑产生什么后果和影响,而且我不是孤立无援。”温子清抿一口茅台陈酿,啧啧嘴唇,轻笑,风淡云轻,心中压力万钧,照旧谈笑自若,安抚家人。

对手未到,自家人先乱套,他温子清丢不起这个人。

叶峥嵘却从未来老丈人脸上察觉一丝忧虑,可以断定,突然冒出来的李明明绝对是温彤父亲的大敌!

“李明明...”叶峥嵘不经意呢喃,搜肠刮肚找不到关于这位未来西京市长的任何信息,他所处的小圈子即便时刻盯着共和国政治构架的变动,关注派系间制衡倾轧之道,奈何西京市长分量实在差些,官实在小了些。

皇城根下根正苗红的大纨绔们关注这么个人作甚?

“你不知道李明明?”温彤大表哥温涛表情夸张瞅着叶峥嵘,故意拔高几分的语调吸引温家其他人侧目,与高喊“围观**”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后温涛恍然大悟点点头,煞有介事说:“你不清楚也正常,外地人嘛,估计平时还不怎么关注政治时事,普普通通的大学生更没法接触官场层面,我和你说吧,这李明明照现在的升迁速度,过几年大有可能进省委领导班子,西京市委书记是省常委,捏着实权的高干,我三叔的对头,的确不是小市民能触及能揣测的人物。”

鄙视叶峥嵘的同时拍温子清马屁,洋洋自得玩弄小聪明。

“前些天,是你在金碧辉煌把王威儿子王荣揍个半死?”

温子清慢悠悠放下筷子,冷不丁玩一手明知故问,温家其他人刹那间瞠目结舌,正准备配合表哥狠狠寒碜叶峥嵘这外来户的温凤龙差点被灌进嘴里的热茶水呛着,咳嗽流泪,极为狼狈。

温家人并没有因为王威十年前是温子清豢养的一条咬人的狗而轻视那个狠辣到骨子里的西京地头蛇,十年前王威是听主子使唤的狗,如今是条敢朝昔日主人下口的疯狗,收拾王威的儿子.....西京一大票公子哥敢想不敢为的事被个外地青年做成,任谁想都觉得不可思议,不要命了?

叶峥嵘面不改色点头,平静的仿佛仅仅收拾一个微不足道的渣滓。

“颅下淤血,断五根肋骨,少了半嘴牙,下手够辣,有我当年那股子狠劲儿。”温子清笑了笑,扭头瞧温彤大伯,问:“王平山已经去北京了吧?”

温子清思维跳跃幅度之大使本就惊讶叶峥嵘壮举的温彤大伯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愣愣点头,温子清的锐利目光刻意掠过温家几个小辈,继续道:“王平山,我小时候的玩伴,我出来混生活,他学了开小四轮也就是拖拉机的手艺,一晃眼二十几年了,当年的拖拉机司机已经是农业发展银行行长,不是咱们宁北农发行,是北京总行,什么级别...正部级吧,说明了什么?”

温彤俩表哥在温子清的逼视下,支支吾吾难以回答。

“英雄不问出处!”

温子清轻拍桌面,靠住了椅背,一家之主的风范尽显无疑,温家第二代的平庸狭隘终于使他表露做长辈该有的不满,桌边十几人沉默,落针可闻,其实温涛温凤龙仍沉浸在叶峥嵘狠踩王荣的桥段中无法自拔。

第三十九章 还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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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不问出处。

古往今来活生生的例子是不少,但那些或名留青史或指点江山的猛人谁不是出类拔萃万中无一的人杰豪杰?年纪不大却阅尽众生百态的叶峥嵘自然不会因为温子清一句“英雄不问出处”而忘乎所以,一厢情愿认为温家主心骨认可且看好他这初来乍到的外来人,再说了,他没想做名流史册的拉风英雄,出处也与低贱卑微无缘。

英雄不问出处跟他扯不上半点关系。

而且叶峥嵘明白温子清话里的深意,人家是在告诫温家眼高于顶的小辈儿们千万别小觑了身边任何人。

大人们沉默,各有所思,温家几个晚辈唯唯诺诺点头。

叶峥嵘冷眼旁观,心想,孩子、男人、爷们,三者间的差距有时真不能用年龄衡量。

就说在座的温家第二代,无论是二十九岁头顶正科级乌纱的温涛,亦或是二十五岁在中泰集团风风光光混日子拿高薪的温凤龙,搁叶峥嵘眼里,顶多算大孩子,稚嫩啊,还好温家出了响当当一号爷们温子清,足以庇佑资质寻常的亲戚们一世富贵。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中午这顿饭没无止尽的延续下去,两点多好不容易聚一起的温家人转移到一楼大客厅,几个女人在另个房间摆开阵势搓麻将,北方人一般玩不到八圈收不了场,温彤拉着叶峥嵘上二楼,进了弥漫处女幽香的闺房。

二楼连一起的书房、卧室、健身房、大露台,完全是温彤的私人空间,父母进来翻东西得经过她允许,叶峥嵘是温家人之外第一个踏足温彤闺房的异性,向阳的书房宽敞明亮,落地玻璃窗外是同样宽敞的露台,书房左右两扇门分别通向卧室和健身房。

三个房间加露台的面积估摸百多平米,工薪阶层一辈子奋斗不来的数值,那位留下“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豪迈诗句的杜大诗人若见此屋兴许又得顿足捶胸忧国忧民一番,出几篇脍炙人口的佳作。

叶峥嵘可没有“杜老师”高风亮节的情操,随意打量。

卧室那道门旁,贴墙的显眼大书架整整齐齐放满书籍,叶峥嵘慢步走过书架,居然没瞅见女孩子视为经典去收藏的言情小说,似乎张爱玲的凄美笔锋和琼瑶的浪漫煽情难以打动温彤这妮子。

不读张爱玲不看琼瑶小说的丫头竟做了回不折不扣的花痴,叶峥嵘有些意外,书架陈列不少欧美经济学管理学巨作同样不符合花季少女的风格,叶峥嵘随手翻一本,散发淡淡墨香的书页处处留有娟秀钢笔字做的注解。

钻进里间卧室查看有无疏漏的温彤返身出来见叶峥嵘捧着她曾经翻阅无数遍的书,小脸微红,弱弱道:“都是我爸逼我看的书,你不知道从前家教老师多可恨,天天逼我写读后感,了解各种企业并购案例,写分析报告。”

叶峥嵘微微一笑,温子清亲手缔造了宁北民营企业中的庞然大物,就一个宝贝女儿,拔苗助长,情理之中。

“傻丫头,你爸是为你好,我就没你这福气喽。”叶峥嵘笑道,眼底闪现一抹苦楚,父爱如山,他只能从别人的家庭窥视一二,从未真切感受。

温彤颇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地撅嘴摇头,拉住叶峥嵘手臂,轻轻摇动,委屈道:“他才不是为我好呢,是想为他的中泰集团找个免费的苦力,进西大读企业管理专业,也是他一手安排,我像个提线的木偶,好可怜的,你说话还向着我爸,真伤心。”

小妮子期期艾艾的偏激论调逗笑叶峥嵘,免费苦力.....世上巴不得当这免费苦力的人从西京排到北京未必排得下,太多太多草根小人物将做大人物的走狗家奴视为毕生荣耀,何况掌舵庞大财团。

这是无数职业经理人穷其一生追寻的梦。

叶峥嵘来之前,在网上找了些关于中泰集团的资料,抛开地产、餐饮酒店、百货零售,单单设在临城的矿业集团每年盈利无疑是个令人心驰目眩的天文数字,年产近千万吨煤炭,每走一列一百节的运煤车皮,尽赚一百万,要知道中泰矿业集团的煤台夜以继日不停的装煤运煤,带来的巨大财富,谁不心动?

偏偏温彤这妮子不稀罕。

缺什么才在乎什么,叶峥嵘心生感慨,黎援朝那厮说的对呀,越看重钱越把钱的重要性挂嘴边的人,越没钱。

“以后不是有你嘛,我主内,你主外,我一直觉得做我妈那样的女人挺好,挺幸福。”温彤说着话半边柔弱身子已贴住叶峥嵘的臂膀,陶醉在对未来美满生活的憧憬中,笑容灿烂,洋溢幸福。

美人**,吐气如兰,血气方刚也眷恋叉叉圈圈美妙滋味的叶峥嵘并未心猿意马,想男女间那些龌龊勾当,而是一愣,身边这丫头是将他看做最信任的人,俨然超越了对父母的信任。

这情,何以堪?

不可多得英雄气,最难消受美人恩。

发小玩伴心目中颇具英雄气概的叶峥嵘久久沉默,倒不至于感动的执手相看泪眼无语凝咽,是不知如何承受温彤的情意。

很爷们的许个一世只爱一人的诺言?

叶峥嵘不会这么做,毕竟有着几乎所有男人都有的野心和征服欲,不敢妄言这辈子就温彤一个女人,他宁愿像黎援朝李磊那样,被多不胜数的女人骂负心汉骂混蛋,也不愿失信于值得他爱的女人。

“峥嵘,你怎么不说话?不想娶我?”温彤瞧叶峥嵘沉默的样子,顿时绷紧小脸,幽幽怨怨的。

叶峥嵘轻笑摇头,始终没说我一定娶你这样的话,不过,即使他只摇摇头,温彤依然发至肺腑雀跃高兴,笑容顷刻绽放,如绚烂夏花,风情万种。

大概出于愧疚,敢直面生死的猛虎营刀锋战士叶峥嵘竟避开温彤含情脉脉的眼眸,转身走入健身房,仔细一瞧,哑然失笑,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有适合女孩子的跑步机、健身自行车,也有女孩子根本用不着的一些力量型健身器材。

“好多东西我用不了,那个东西,拉力调最小我才弄的动。”温彤指着蝴蝶机撇嘴,怪她老爸不管实用不实用,一股脑往里填东西,叶峥嵘笑着坐在“蝴蝶机”上,拉力调制最大,双手握住两侧把手,轻而易举合拢在胸前。

举重若轻。

身经百战的家伙胸前肌肉没太大起伏,很明显,蝴蝶机最大拉力远不够这厮热身,温彤小嘴张的溜圆,公众健身房的肌肉猛男咬牙切齿完成的动作,叶峥嵘玩似的,温丫头眼珠一转,柔柔弱弱凑近叶峥嵘,说想看胸肌。

叶峥嵘狂汗,十五岁丢了童子身不懂何谓腼腆的他难为情摇头,怕多愁善感的丫头瞧见胸脯上那一道道狰狞伤疤,黯然神伤。

象征共和国军人至高荣耀的印痕,不是每个人都能感受其中的豪迈铁血,为之荡气回肠,因为还凝结极大的苦难和艰辛。

整个下午,叶峥嵘在健身房教温彤合理健身,怎么用那些器材,直到保姆敲门,喊他们下楼吃晚饭。

宽敞奢华的别墅回复往日宁静,温家的亲戚们走的干干净净,温子清、李霞、温彤一家三口加个叶峥嵘,四人在靠近一楼厨房的小餐厅吃晚饭,十几平米的小屋布置精致,透着温馨,长条红木桌刚好坐四人,两两相对。

侧面摆放近一人高的生态鱼缸,养的不是金鱼,不是热带淡水鱼,而是昂贵娇气存活率低的海水鱼,配一缸海水至少三万,至于海水鱼,有的比血统最纯正的藏獒还金贵,叶峥嵘瞅几眼摆放位置暗含玄机的鱼缸,浅笑,对面温子清皱眉问:“你笑什么?”

“叔也信风水?”叶峥嵘饶有深意反问。

温子清一愣,旋即笑道:“山主贵,水主财,养鱼聚财,确实是风水学中的理论,我也信这个,能搬上清华建筑系讲堂的一门学问,总有道理,咱们老祖宗传下来那些东西,谁敢说没用?今儿不说风水,先吃饭,尝尝你阿姨的手艺,特意为你和彤彤下厨做的家常菜,我好久没这口福,今天沾了你俩的光呀。”

此时温子清笑容和蔼,与中午截然不同,敛尽强者锋芒,更像为人父为人夫的朴实男人。

叶峥嵘错愕,茫然地接过温彤母亲递来的饭碗,却听温子清又说:“你为了彤彤敢揍王荣,冲这点,已够格坐这张饭桌边。孩子,我问你,如果真有一天我温子清遭报应了,你能不能照顾好彤彤和彤彤她妈?”

温子清眼眸一瞬不瞬盯着叶峥嵘,目光犀利,仿佛一柄直指人内心最深处阴暗面的尖刀。

叶峥嵘缓缓坐直,不闪不避与西京十年前最大地头蛇现今宁北商界翘楚对视,一字一句道:“真有那么一天,我保护的人不止彤彤和阿姨。”

“还有谁?”温子清下意识问。

“还有你。”

叶峥嵘回答的斩钉截铁,温子清又是一愣,旋即放声大笑,且不提对面年纪轻轻的孩子能否保护他,这话已令他无比欣慰。

第四十章 玩死丫的(上)

夜空繁星点点,临近初冬,东河上的音乐喷泉关闭多时,也没有了水幕电影,西京政府投入巨资花大力气打造的景致全无用处,温家别墅三楼阳台能眺望被两岸灯火映衬的宽阔河面,温子清李霞两口子毫无赏夜景的兴致,只盯着院外送叶峥嵘上车的女儿。

宝贝女儿从未如此关心一个人,两口子瞧在眼里,百感交集,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

“小叶不错,可惜他妈妈走的太早,单亲家庭,有时候影响孩子成长和性格。”李霞道出自己的看法,喜忧参半。

温子清眯眼微笑道:“别想太多,咱们选人,又不是挑家庭,小叶对我胃口,我不敢说自己是识人的伯乐,但年轻人,一眼看个八九不离十,大致不错,小叶稳重、精细、有耐性还有血性,磨一磨应该是块好玉。你也清楚,彤彤性格像你,不像我,做不来女强人,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女儿和你很难稳住中泰,到那时,温家其他人不吃里扒外不窝里斗够我庆幸了,能指望外人什么?所以必须培养个靠得住的人。”

“你今天尽说些不吉利的话,我听了没什么,女儿听了怎么想?”李霞白一眼丈夫,又宽慰丈夫道:“中泰大半中高层是跟你风里来雨里去的老人,子清,他们对你一向死心塌地,不会有二心。”

温子清轻轻摇头,没多言,他在,中泰风平浪静,万一栽了大跟头,剩下孤儿寡母,谁敢打保票曾经忠心耿耿的下属不会为利益做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句名言说的好呐,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

害人之心未必不可有,防人之心绝对不能无,温子清摸爬滚打二十多年总结的处世真谛。

虽然一家三口捏着中泰集团百分之六十的股份,但这绝非高枕无忧的坚实保障,宁北商业圈子举足轻重的男人凝望驻足萧瑟冷风中翘首张望吉普牧马人的女儿,心中一叹:女儿长大了,自己老了,牵挂多了,当年无所顾忌的拼劲狠劲一去不复返喽。

难道还未正式走马上任的李明明吓住了自己?

温子清不服输地撇撇嘴,侧目凝望妻子,淡然笑道:“咱俩口子活了大半辈子,顺其自然吧,只要彤彤过的好,其余的无所谓,你了解我,习惯把事情考虑到最坏,这些年外人想看我笑话,还真难。”

“你能这么说就好,省的我每晚睡不踏实,尽做噩梦。”李霞埋怨一句,神情中的忧虑淡去几分,丈夫依旧自信,她悬着心的落下了,二十年来还没有人击溃她丈夫的信心和雄心,见女儿走回小院,她挽着丈夫回屋的同时问:“小叶那孩子得罪了王威,王威的性子我可了解,当年跟你做事那帮动不动喊打喊杀的大老粗们,属他性子冷,说难听点,就是心狠手辣,我怕小叶...要么你出面说句话...”

温子清撇开捞偏门的买卖清清白白经商十多年,但众所周知,温老虎的余威尚存,仍是西京不走正道的草莽们马首是瞻的大佬。

一句话能压的某些人喘不过气,甚至心惊胆战。

“担心小叶?老李,你又杞人忧天喽。”温子清摇头轻笑,进屋点燃一支宁北人不常抽的黄鹤楼香烟,缓缓道:“小叶北京那边过来的朋友不简单,抬出了宁北武警总队一把手,王威再狠也狠不过国家的枪杆子,教子无方,他活该。”

温子清不温不火,毫无幸灾乐祸的惬意,内心倒泛起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触,延续数千年的官本位社会,民不与官斗,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他温子清最大对头偏偏是官,而且是比省武警总队一把手更具实权的西京市府一把手,实实在在的副部级干部。

“小叶的朋友...你说小叶会不会是...”李霞犹犹豫豫问,脸上洋溢着期待,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女儿选中的男人越优秀越好。

温子清皱眉沉吟,摇头,扼杀了妻子心中的非分念头,晚饭时,他多次注意叶峥嵘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从家徒四壁的苦日子打拼出来的他比任何人清楚,叶峥嵘手上的茧子是苦难艰辛日积月累年复一年形成的印痕,绝对与大富大贵无缘。

..

黎援朝的手适合弹钢琴,李磊的手更胜一筹,叶峥嵘的手,其实不难看,五岁开始支撑孱弱身体在沙石地做俯卧撑,玩杠铃,拍击沙袋,摸刀摸枪,披荆斩棘,持之以恒十几年,蜕掉不知多少层嫩皮,磨出来的粗糙茧子就如他身上狰狞疤痕。

铁血爷们的标志,也凝聚数十次完美完成任务的军人荣耀。

温子清错了,错的离谱。

叶峥嵘没想到西京大人物根据他的一双手,将他家世想象的极为悲凉。

窗外阳光明媚,叶峥嵘仰躺床铺上,粗糙的手掰开陈锋扔来的苹果,大口咀嚼,凝望窗外天空,宁北秋冬的天格外的蓝,特干净,令人心驰神往。

“北京缺少这么干净的蓝天。”叶峥嵘有感而发,奥运会临近,境外大小媒体死盯着北京的环境问题,心怀恶意不假,却有理有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北京美女贼多,都热情呀。”正专心致志下载某岛国最新AV片的陈锋胡乱插话,叶峥嵘那点忧国忧民忧奥运的心情,给这小子作践的干干净净,也是,陈大少去北京,不参观北大清华,次次深入北影中戏北二外,丫的还曾开辆奔驰在北影门口停一下午,邂逅十来个主动搭讪搭车的美女。

得出北京美女多且热情奔放的结论不足为奇。

叶峥嵘忍俊不禁,跳下床开了自己的电脑,打算翻翻军事论坛,愤青、五毛、网特吐口水打嘴仗的地方,总能带给他一些意想不到的乐趣,屁股尚未坐稳,钻卫生间抹油梳头足足半个钟头的韩志文挤眉弄眼走出来,说什么今天风和日丽,天高云淡,咱兄弟憋在宿舍太煞风景,强拉叶峥嵘陈锋下楼。

世上,有人逍遥,就有人受苦。

外人眼中,赵沉浮绝对算402宿舍最另类的一员,比之叶峥嵘陈锋有过之无不及,埋头苦干,天天向上,少有怨言,加入院学生会,更像一头老黄牛,任人驱使,人家鲁迅俯首甘为孺子牛自喻吃进去的是草,挤出来的是精神食粮。

赵沉浮可没大文豪的命,吃食堂最廉价的饭菜,积累满肚子辛酸苦楚,想挤出来都难。

周日能动院和建工院搞联谊晚会,院学生会负责清理场地,小礼堂虽小,可也能容纳一两千人,摆桌子、接线、安放设备、挂条幅,苦活累活处处有赵沉浮的身影,累的满头大汗,口干舌燥,跟孙子似的,指挥他干这干那的王八蛋仍挑三拣四。

赵沉浮腼腆要强,学不来某些新生拍马匹的功夫,兜里更缺钱,请客吃饭送烟送礼的交际手段,太奢侈,心有余力不足,索性任劳任怨,结果发现,院学生会这帮犊子全当他是**二百五,个别同时进学生会的新生干事,敢冲他唧唧歪歪。

泥菩萨尚且存了三分泥性子,若说有血有肉有感情的赵沉浮心如止水,八风不动,是自己骗自己,二十岁不到的大孩子,麻木了世态炎凉,习惯了冷嘲热讽,不等于他身心已麻木不仁。

他有火气,但他明白,得忍着,一个人来来回回抱四组半人多高的音箱上舞台,台下五六个学生会的闲人聚一块,聊着天喝着饮料,居中的老生还不忘指指点点,一会儿说音箱摆的靠里,一会儿又说放的位置不美观,横挑鼻子竖挑眼。

可恶至极!

午饭只吃俩馒头一份一块五毛钱的素炒土豆丝的赵沉浮又饿又累,一身一身出虚汗,东奔西跑,甭说台下人用戏谑眼神瞧他,嘲笑他,他都觉得自己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小丑,心中憋着怨气,泛着酸楚,又能如何?

小礼堂门口,402宿舍另外三人恰逢其会,韩志文心酸,陈锋愤怒,叶峥嵘眼神冷漠。

第四十一章 玩死丫的(下)

负责学生会工作的老师从侧门走入小礼堂前一刻,几个游手好闲的男生早发现意外情况,互相暗示提醒,争先恐后跳上舞台,各自抢位站位,有人抬手搭住赵沉浮刚摆好的音箱,有人蹲下来煞有介事摆弄音箱的线。

杵在舞台中央抹脸上汗珠的赵沉浮茫茫然看着,倒像个偷懒的闲人,一身干练职业装的中年女老师突然杀到现场,可怜的赵沉浮措手不及,傻傻发呆,毫无意外的挨了一记冷冷白眼,女老师没开口骂人,但那刻薄犀利眼神胜似两个响亮耳光的威力,赵沉浮委屈的脸红脖子粗。

而台下先前像使唤牲口一样使唤赵沉浮的混蛋,居然装模作样对台上经常请他吃饭送他烟的新生干事说:“你刚才摆的已经挺正,往左挪过头了,再右一些。”

好险恶的人心!好卑鄙的做法!

赵沉浮闻言,脸色铁青,心如刀割,在滴血。

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这话仿佛为他这种时不时需逆来顺受的小人物量身定制。

小礼堂门口,目睹此情此景的京城大少叶峥嵘长吁一口闷气,恨铁不成钢?或许是,差点抹了京城顶尖大少唐凯博脖子的狠茬子的确希望卑微走过初中高中时代的舍友爷们一点,血性一点,昂起胸脯做个快意恩仇的纯爷们,却也深知赵沉浮作为草根的无奈。

要谨小慎微的贫困生赵沉浮飞扬跋扈,等于要求穷人一掷千金,太扯淡。

“老大,那小子挖我墙角,向学工处报你两次夜不归宿,现在又折腾老三。”韩志文遥指台下一人,咬咬牙,愤然道:“我不就追了宁娇娇几天,拉了几次手而已,连她胸脯没碰过,他犯得着没完没了纠缠咱们宿舍的人?想干嘛啊,我得去问个明白,大不了我当众给他赔礼道歉,我怕他了。”

韩志文始终认为自己是402宿舍受辱受罚的罪魁祸首,是连累兄弟的祸根,深深自责,愤怒,同时痛恨横刀夺爱那王八蛋的步步紧逼,他已经沦为情场上悲哀的失败者,还想怎样?还要如何?他倔强向前走去,却被叶峥嵘一把拽回来。

“是我连累了你们。”

叶峥嵘拍拍韩志文肩膀,刚毅面庞牵扯的笑容饱含铁血男儿的愧疚,流露一抹令人心折的真挚,韩志文不明所以发愣,陈锋同样纳闷,叶峥嵘毫无保留讲述第一次送温彤回宿舍的遭遇,那个被叶峥嵘羞辱过自称学生会干部的家伙正是一直针对402宿舍的王八蛋。

“没有我,可能宁娇娇已经是你女朋友,老二,恨兄弟不?”

叶峥嵘问韩志文,多少有些愧疚,清楚了前因后果的韩志文迅速摇头,异常决绝,他自认不是能把心爱女人排兄弟后边的爷们,但为个狠心抛弃他的女人伤及兄弟感情,那是他眼中**才干的荒唐傻事。

“行,没白相处。”

叶峥嵘笑了,韩志文拿得起放得下就好,否则一辈子为感情女人所困,难有大出息,转脸望向拐弯抹角报复他有些时日的家伙,笑意渐冷,有些人你给他面子,他认为你好欺负,你笑脸相对,他觉得你下贱。

“老大,怎么办?”陈锋郑重问。

叶峥嵘盯着霉运临头仍不自知的家伙,阴笑,终于流露一丝京城纨绔应有的狡诈奸猾,冷冷道:“玩死丫的。”

玩死丫的....一听此话陈锋两眼放光,以为身手凶悍的402宿舍老大将再展雄风,冲过去稀里哗啦放倒一片人,然后挺虎躯,牛逼哄哄撂下句震慑全场的狠话,成就西大头号猛男的辉煌传奇。

然而叶峥嵘没这么做,他搂住陈锋肩膀低语几句,陈锋连连点头之余,表情接连的变化,先是诧异,继而乐不可支,最终心悦诚服地来了句:“老大,我原以为你个堂堂正正的爷们,没想到这么阴险。”

叶峥嵘微笑不语,大步走向小礼堂的主席台,在四九城惹祸捅娄子不仅得具备深厚家世背景,还需要不笨的脑子,何况从不用老叶家的人擦屁股的叶峥嵘,若只懂用拳头解决问题收拾人,不被人阴死,也多半被当成出头鸟拍灭。

九十年代的京城四公子倒下三个,曾扬言美国总统来京须看他脸色行事的猖狂公子哥至今在秦城监狱享福,连累一家人,甚至抹黑了整个“京派”,这辈子能否脱离牢笼尚且是天大的未知数。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那,叶峥嵘想不奸诈都难。

“老三,喝口水,一个人来来回回抱四组音箱,该歇歇了,累坏了怎么办?”叶峥嵘接近台子,甩手扔给赵沉浮一瓶依云矿泉水。

并非叶峥嵘讲究,依云是陈大少买矿泉水的固定牌子,五百五十毫升一瓶,学校超市卖十六块钱,十六块钱一瓶水,老百姓难以理解的价值。

依云在法国普普通通的大众饮用水,来中国身价倍增,还有波尔多地区的红酒,成本几十块钱,波尔多地区的乞丐流浪汉摇摇晃晃走街串巷,手里大多拎着当地酒庄的红酒,漂洋过海价格却翻百倍千倍。

本不算吵闹的小礼堂因叶峥嵘的话瞬间寂静。

中年女老师讶然,尴尬地托了托窄框黑边的近视镜,再瞧舞台上,几个滑头学生的演技破绽百出,女老师明白过来,朝台上的赵沉浮笑了下,不知算鼓励亦或是无声的道歉。

女老师身侧的男生死死盯住叶峥嵘,这个叫庞飞鹏的能动院学生会副主席校学生会纪检部部长霉运临头犹不自知,恰似井底之蛙的无知自大,狭小天空下似乎只有他自己是强大的存在。

叶家太上皇镇不住叶峥嵘,西大能动院学生会副主席算个鸟!

“你等着,有你受的。”叶峥嵘轻描淡写点了点庞飞鹏,女老师惊愕,其他人眼神异样,前者不明就里,后者腹诽入学仅仅两个半月的新生凭什么如此狂妄。

402宿舍三个不速之客来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一个星期后,一件事轰动西大,一个楚楚可怜的妙龄女子带着警察闯入西大校长办公室,痛哭流涕讲述她的悲惨经历,被叫庞飞鹏的西大男生骗至酒店,遭到毒打,失了身子,甚至当着兼任中科协副主席的西大老校长撩衣服展示手臂后背的伤痕,还翻出包里染着点点精斑的蕾丝内裤。

据传老校长当时惊愕足足十几秒,涨红脸保证一经差实严肃处理。

这些日子,庞飞鹏本来人逢喜事精神爽,不知怎么一美女主动加他QQ,言谈大胆,衣着惹火,越聊越热乎到相约见面去酒店开房,顺理成章,尤其那美女一丝不挂躺床上的妩媚劲儿,哪怕铁石心肠的男人瞧了,得软化成一滩烂泥,恨不得从她脚趾一寸寸舔至头顶,而且还是个喜欢MS的荡妞儿。

几度春风,庞飞鹏爽歪歪,每每照镜子,凝视自己马马虎虎仅算不影响市容的脸,坚信魅力堪比金城武刘德华,通杀十六到六十岁所有类型的淫娃荡妇,当学校领导和警察找上他,他才幡然醒悟,要倒大霉。

西大尽可能封锁消息,本校BBS不停删帖,不停封ID,无论如何,庞飞鹏火了。

霸王硬上弓坐牢也风流,西大男生们大多这么调侃。

在学生会安安稳稳熬到大四,按照西大惯例庞飞鹏会被学校推荐一份优越的工作,有个不错的前程,不说大富大贵,奔个小康绰绰有余,而今一切都成了梦幻泡影,始作俑者正是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峥嵘。

第四十二章 良心,不值钱

西京为数不多的几家星巴克咖啡厅中的一家坐落在紧邻西大的主干道边,两层店面,路人从明亮落地玻璃窗清楚窥视内部舒适环境,不说有钱人如何想,起码工薪家庭的孩子多数把来星巴克喝最便宜的咖啡当成奢侈享受。

二楼靠窗卡座,两个气质不同的青年并排坐在沙发位,紧挨玻璃窗的青年短发,鬓角延伸,快与耳垂齐平,洋溢十足男人阳刚味的脸愈发显得有型,雄健身形搭配棕色机车皮衣、李维斯牛仔裤、一双登山靴,透着股稚嫩女孩和寂寞熟妇都无法抗拒的魅力。

男人意淫或打飞机时脑海里总有个完美的异性,女人何尝不是呢。

哪怕贞洁烈妇心底莫不潜藏一个使她们甘愿变荡妇的虎躯,抛开金钱权势等外在因数,单论卖相、体型、气质,漠然凝望窗外景致的威武青年差不多符合多数女人心目中的最佳谈情对象。

兴许也是最佳的上床对象。

这个相貌堂堂名叫叶峥嵘的青年且还具有北京土著所谓的贵族血统,货真价实的大院子弟,平常人家的孩子情何以堪?

虔诚信徒常言上帝关一扇门的同时必定仁慈地打开一扇窗子,大致意思你不是富二代官二代,老天会施舍你一副好皮囊或者聪明头脑,事实上更多人的感觉恰恰相反,家世不错的牲口们往往有着令草根嫉妒羡慕恨的好卖相。

“大学城附近几条街处处商机,法国人不是傻子,家乐福的分店开到这儿足以说明一切。”叶峥嵘若有所思道,西京大学城是西京市内最热闹繁华的地方之一,十几所本科院校扎堆儿,容纳二十几万莘莘学子,再加各大高校家属区的常住人口,数十万人凝聚惊人的消费潜力,周边街道商铺餐厅林立,小到卖麻辣烫的地摊,大到带星的高档酒店和家乐福这等跨过超市都仰仗这些高校谋生牟利。

附近几条街道的门面店,租金几乎直逼西京几条著名商业街的铺位,可见数十万人口是多么庞大的消费群体。

政府天天喊拉动内需,因为十几亿国人一旦舍得掏腰包花钱,必然衍化为带动国家经济发展的强劲动力,可惜,老百姓更愿意用积攒一辈子的钞票或者透支两代人的消费能力去买一处容身的空间。

所以有了地产商绑架政府的论调,也有了地产行业是国家发展支柱产业的荒谬说法。

黎援朝涉足京城地产领域近五年,耳濡目染的叶峥嵘曾翻阅许多资料,确实没有任何一个发达国家将地产业视为支柱产业,但他不排斥这个充斥暴利的行业,毫无兴趣同情房奴、孩奴、蚁族、北漂。

本就是弱肉强食的社会,与残酷战场相差无几,倒下去的人甭怪对手太狠太毒,怪自己吧。

“我爸说大学城后边的海丰大街马上彻底改造,建委已经请专家规划出来,要打造成西京文化和商业结合一起的标志性街道,总之乱七八糟建很多东西。”陈锋说完喝口黑咖啡,眉头微皱,不适应黑咖啡的味道。

叶峥嵘沉吟点头,西京正处于蓬勃发展的黄金时期,他该怎么迈出奋斗的第一步?

服务生微笑走来,叶峥嵘接过服务生热情推荐的蓝山咖啡,笑容玩味,牙买加蓝山屁大点地方,年产咖啡豆有数,也不向中国出口,特殊渠道流入的量终究有限,国内大大小小无数咖啡厅都有蓝山咖啡,水分之大可见一斑。

花一百五喝杯咖啡,服务生心里没准笑话你是容易被忽悠的傻子。

想归想,叶峥嵘心平气和抿两口咖啡,一辆外形倒也能唬得住外行的红色现代跑车停入路边车位,下来个挺清纯的漂亮女孩,长发随风飘散,神似新版《神雕侠侣》那个清纯女主角,男人们争相回头。

叶峥嵘笑了,谁能想象貌似比大学女生清纯很多的娇媚女孩是混迹风尘多年的老手,正是她把庞飞鹏搞得凄凄惨惨。

学生打扮的像小姐,小姐打扮的像学生,不无道理呀。

女孩进了咖啡厅上二楼,直接坐到叶峥嵘陈锋对面,坦然自若索要事成之后的另一半酬劳,陈锋二话不说扔出个牛皮纸袋,里边装一万块钱,叶峥嵘忽然心血来潮笑问:“你害了个与你素不相识的人,良心上过得去?”

“良心,值几个钱?”女孩漫不经心瞥一眼叶峥嵘,从容翻了翻纸袋内的钞票,大致验了真伪,塞进挎包,优雅起身,离去。

良心,不值钱!

叶峥嵘笑望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无话可说。

花钱解决的事,就不算事。

陈锋陈大少的口头禅,砸两万块钱,心中惬意,爽的很。赵沉浮大为感动之余老心疼陈锋的钱,最初没给宿舍人留下多少好印象的高傲陈大少洒脱地捶一把赵沉浮的肩膀,笑骂:“老大早说过,咱们是兄弟,见外个毛。”

卑微太多年遭人嘲笑太多年的穷孩子赵沉浮差点落泪,中学六年,同情怜悯他的人是有不少,但当他是兄弟的同龄人几乎没有,和穷人称兄道弟,对正处于爱慕虚荣年龄段的孩子来说是极其丢面子的事儿。

大学之交淡如水...赵沉浮听了不止一次的说法,而今心中憋着一句想吼出来的话“402的牲口们,你们是真爷们,够意思,这大学没白念。”

叶峥嵘明白,这一刻402宿舍四人真正心交心,晚饭后叶峥嵘召开第一次宿舍内部会议,宣布一件事,他和陈锋各出十万块钱,动用朋友关系由中关村提供最低价最可靠的货源,在西京大学城范围倾销电脑。

西京各大电脑城的货源是有着中国硅谷之称的北京中关村,各级代理各种成本层层叠加后,每台组装台式机比北京贵两到三百,且大量充斥翻新硬件以次充好,利润仍然可观,一台笔记本电脑两地市面差价甚至达到七八百,有信得过的货源,能以远低于北京市面价拿货,再通过物流运至西京,以略低本地一两百的价格倾销到西京大学城,非常有赚头的买卖。

叶峥嵘有能力让中关村的奸商们心甘情愿打破行规,做无利可图的买卖,这点毋庸置疑。

韩志文和赵沉浮两眼放光,蠢蠢欲动。

“老二老三你俩全权负责怎么打开市场,怎么营销,你们自己出谋划策,想办法,我和陈锋不管这个。”叶峥嵘饶有深意凝视两位兴奋地摩拳擦掌的舍友,是蒙尘的金子还是沙砾,磨砺后见分晓。

人才需要挖掘,也需要培养,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杨国强当年放牛种地做后来水泥匠才学会包工,慢慢懂了做地产,国美创始人也曾推自行车走街串巷推销高压锅石英钟,小铺子做成国内家电零售业的龙头老大。

活生生的列子摆在那。

堂堂京城大少叶峥嵘远巴巴跑来宁北西京,做这大院子弟眼中的下贱买卖,自然不为赚那几个零花钱,是想瞧瞧俩舍友有没有做他左膀右臂的潜力和能耐,挣扎在社会底层的草根们不常常抱怨缺机会吗?

叶峥嵘就给俩舍友一次机会,是龙是虫,全凭他们自己的本事去证明。

北京那边的事,叶峥嵘在宿舍楼道里,一个电话打回去,三言两语轻松解决,必定有人尽心尽力将事情办的妥妥当当,正儿八经的京城一线大院子弟解决这事,跟踩个不入流的小纨绔一样,易如反掌。

第四十三章 血染的风采(上)

叶峥嵘和陈锋准备好二十万启动资金,搞定货源和物流公司,其它的事,再不多问,任由韩志文和赵沉浮折腾,这两人打印千余份传单,四处发放,先是无人问津,后来偶尔有人打宿舍电话询问,慢慢演变为宿舍固定电话几乎被打爆。

货到付款,试用之后放心满意,再付钱,为数不少学生动了心。

有第一个吃螃蟹的,就有第二个跟风的,一小撮人得了实惠,便有更多人被吸引,口碑好、信誉好、质量好,402宿舍所在的生意慢慢为人熟知,最初,几天往北京发一个订单到半个月后每天发几十订单,业务量骤然增长。

韩志文和赵沉浮两人散发数千传单,终于等来回报,愈发斗志昂扬,在西大家属区租了套两室一厅八十平左右的房子,雇了几个每月拿五百块钱就屁颠屁颠俯首甘为老黄牛的西大贫困生,红红火火干事业。

叶峥嵘始终冷眼旁观。

十一月下旬西京下了入冬后的第一场雪,大地银装素裹,妖娆而圣洁。

周五下午,叶峥嵘和温彤恰好没课,相约去人民公园散步,看企鹅,学生时代谈恋爱,手拉手在冷风中溜达转悠,哪怕彼此默默无言,亦是很享受很温馨很浪漫的事儿,成年人追忆这段岁月总说当年傻的可笑可爱。

然而这些傻事,多是他们一生回味无穷的东西。

两人没开车,挤55路公交,公交车走走停停,车厢里人挨人,格外拥挤,好多年没坐公交的温彤兴致勃勃,虽然站着,但靠住叶峥嵘的胸膛,仿佛拥有整个世界,充实,幸福,无比满足。

叶峥嵘背靠公交车一根立杠,双手环住温彤纤细腰肢,瞅着车内众生相,有人昏昏欲睡,有人对着手机扯开嗓门说些不着边际的话,什么张老板李老板,什么陈总李总,好像体验百姓生活的大人物,也有人装模作样瞅着周遭拥挤人群,一个劲儿皱眉撇嘴,愣是装开惯私家车头一回挤公交的富人。

地地道道的底层小人物非得整这些,戴上破绽百出的面具去装,活的不累吗?

叶峥嵘心中冷笑的同时察觉车厢后部俩膀大腰圆的汉子总是注意他和温彤,猛虎营的人每次进入深山老林执行任务互相击掌说的话“我们是穷山恶水中的幽灵,我们是来至地狱的恶魔。”

一帮彪悍老爷们用极其辉煌的战绩证明他们是幽灵和恶魔的化身,幽灵猛士中的一员叶峥嵘当然有远超常人的警觉性。

公交车到达目的地,温彤和叶峥嵘一前一后下车,盯梢的俩汉子明目张胆尾随,人民公园这一站,七条公交线路交汇点,等车的人少说百来号,两辆尾随55路公交车多时的金杯面包车抢在另一辆公交车之前,异常突兀的停在公交站台前,人们茫然,车门拉开,涌下二十多号拎着钢管木棒甚至锋利长刀的凶恶大汉。

犹如香港黑社会电影中的吓人情景。

胆小女人爆发尖叫,等公交车的人群形同惊弓之鸟,黑压压一片人分崩离析,向周围溃散,百余人以及无数路人被二十来人吓得如此狼狈,属实悲哀,与昔年车匪路霸盛行的年月一人抢一车人的场面何其相似。

惶惶如丧家之犬的人们发现凶神恶煞似的汉子们并非针对他们,好奇止步,翘首观望,瞅瞅到底哪个家伙倒霉了,公交站牌后也就是马路外侧的自行车道,二十三人悍然围住一男一女,人们发现被围的男青年凛然无惧,非常有装逼嫌疑地藐视绝非善类的狂徒们。

装叉!找死!

大多数人这么想,没打抱不平的兴趣不说还嘲笑叶峥嵘的无畏,叶峥嵘懒得多瞧围观者的表情,压根不寄望也无需他们报警或见义勇为,只是悲哀独善其身的道理祸害了一代又一代炎黄子孙的血性,大灾难来临才显现民族的凝聚力,远远不够。

否则非我族类的异端谁敢小觑指引人类走出愚昧的伟大民族。

“来吧,省点时间,你们一起上。”叶峥嵘拉住温彤的手,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多年的猛人仿佛又回到曾经的热血澎湃的峥嵘岁月,轻蔑笑容透着股冲天豪情,旁边的温彤心快醉了,痴迷的一塌糊涂。

周围无数人,大概仅有温彤这傻妞儿盲目相信她男人的能力。

“干死这二逼!”

一声厉吼,本不是虚张声势的猛男们闻声而动,最先接触叶峥嵘的汉子,手中刀尚未落下,手腕发出令他毛骨悚然的刺耳脆响,继而剧痛钻心,明晃晃的刀飞向半空,踢碎他腕骨的大脚已踏住他脸蛋。

自认打架砍人经验丰富的汉子毫无反应时间,心中嘶吼“完了!”

与此同时,叶峥嵘硬生生将体型与他相当的汉子踏向地面,路面薄薄一层雪沫被魁梧躯体砸的翻飞,声势惊人,汉子的头颅如同一颗受路面和叶峥嵘脚掌挤压的皮球,宣泄的口子是他的鲶鱼嘴,一口粘稠血液带了几颗牙齿喷出老远,洁白路面顿时沾染点点猩红,好不悲壮凄惨。

开了刃的刀落下,叶峥嵘那踏倒人的脚,妙到毫巅地一挑一带,长刀打着旋,向后飞去,激起痛彻骨髓的惨叫,一人应声倒下,方头砍刀竟插入这人小腿三寸深,触目惊心,后面挥舞铁管的汉子瞧见同伴的伤,吓得愣神,连吸凉气。

谈不上锋利的刀头都入骨了,得多大的力道啊!

这一切发生在短暂的瞬间,旁观者根本看不清怎么回事,两人突兀倒下,一个个纳闷的不得了,他们总觉得倒下的人应该是身单力薄的叶峥嵘才合情合理,把个深入老林子能赤手空拳绞杀野战部队排一级作战单位的猛人想象的如他们这般孱弱,属实有些可笑。

任何事总有例外,世上也不全是任人宰割的弱者,总有一小戳逆天的强人,若说格斗杀人的本事,叶峥嵘当之无愧的逆天变态,二十多人绕着他和温彤左冲右撞,场面混乱,他始终不动如山,不时有人跌倒,不时有人倒飞出人圈。

围观的人们大多瞠目结舌。

一挑二十多,电影电视剧中的夸张场景在现实中上演,格外的震撼人心。

也就两分钟,二十三人倒下四十个,居中的叶峥嵘依然毫发无损,势压全场,若非温彤在,两分钟足以放倒二十几个不讲配合的莽夫,叶峥嵘对自己的战绩稍稍不满,索然无味地朝本已退后的汉子们招招手。

“爷不信放不倒你!”

带头的光头大汉亲自操刀上阵,剩下的人一窝蜂跟上,围成半圆,手里的家伙豁出命往叶峥嵘身上招呼,叶峥嵘冷笑,甩手把忘了怕的温彤扯到身后,单手撑地,粗壮双腿扫趴下四人,并未起身,原地做起类似托马斯盘旋的华丽动作。

丁零当啷,木棒铁管被叶峥嵘剪刀似的两条铁腿绞落一地,有根空心钢管严重扭曲变形。

围攻演变成一个人表演。

温彤知道自己心爱的家伙不简单,却未曾想这么厉害,攥紧粉拳,傻笑着,好马配好鞍,宝剑赠烈士,美人爱英雄,温彤也爱英雄,这英雄当然不是指那些助人抓贼反被贼砍个半死的可怜人,是叶峥嵘这样的男儿!

温彤意醉情迷不等于忘乎所以,她背对公交车站的站牌,察觉身后几不可闻的脚踩积雪声,猛回头观望,一人悄然接近,小妮子回头刹那,接近的冷峻青年骤然发难,一柄形似军用匕首的短刀直指小妮子肩背。

温彤下意思想躲,忽然想到,她若躲闪,叶峥嵘后背完全暴露,温家的千金咬咬牙,没动,要为她男人挡这一刀。

第四十四章 血染的风采(下)

武侠小说中飞天遁地的高手,世上不会有。

但是,特种兵必须具备功夫片中高手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警觉性,否则敌人摸近,被抹了脖子,死的多冤、多憋屈、多窝囊。

温彤心甘情愿挡刀子的瞬间,叶峥嵘已摆平前面一伙人,察觉了身后的危险,不过他终究是人,不是奥特曼、蜘蛛侠,慢半拍,来不及做最恰当的防御或攻击,索性转身前冲拦腰抱住傻傻的温彤,然后近乎鲁莽地转身,稍纵即逝的时间堪堪和温彤对调位置。

用他坚实后背迎向锋利匕首。

影视剧中铁骨铮铮的猛男挨刀也多半咬牙切齿的,叶峥嵘刚毅面庞却无一丝情感波动,仿佛挨刀的人不是他。

叱!

刀锋完全没入肌肉的低微声响。

好像在场所有人听到这几不可闻的声音,街边的喧嚣为之凝滞,为女人挡刀子,近乎男人拍胸脯的山盟海誓,容易出口,难做到,生死攸关,不把身边女人拉来垫背,属实算厚道了。

叶峥嵘挡刀子挡的极为从容,深情凝望温彤呆滞面庞,笑意温柔,前些天在温家扬言有能力保护值得他保护的所有人,他叶峥嵘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温彤呆呆凝视心爱的人,泪水夺眶而出,比自己挨刀子还痛。

背后偷袭的男人一击得手,毫不犹豫缩手抽匕首,动作利落,有行家里手的风范,叶峥嵘后背飙射一股鲜血,洋洒路面,围观人群躁动,爆发数声惊呼,叶峥嵘纹丝未动,与失去痛感神经的变态无异。

他回头,俊脸绽放一抹饱含轻蔑的狞笑。

一双黑亮眸子迸射森然杀意和铁血军人的狠辣。

叶峥嵘虽然受伤,但无强弩之末的颓然和凄凉,气势反而更盛,尽显共和国最精锐兵尖子的血性,是无数次厮杀沉淀的豪迈气魄,是血染的风采!叶峥嵘慢慢转身,朝后腿几米的青年招手,平静道:“再来。”

幸灾乐祸许久的旁观者们终于被叶峥嵘一个人的气势感染,轰然叫好,鼓掌,警笛声传来,伤了叶峥嵘的青年从容收刀,闪人,先前围攻的二十多人能跑的,跌跌撞撞逃离现场,跑不了的,只能等警察戴铐子。

这些人动手之前绝对想不到围攻一人,居然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

“你傻啊?!”温彤失声痛哭发着脾气,一张梨花带雨的娇美面庞充满责备意味,怪叶峥嵘用身躯挡刀子,这丫头忘了,刚才她傻到不要命的地步,叶峥嵘轻轻摩挲自己女人湿湿的脸,笑的温柔。

“当你爸面说过保护你一辈子,就得做到,你受伤了,我的心比自己被千刀万剐还疼,受点皮肉伤对我来说没什么,可从我妈去世,我真的不想再心痛,丫头,你懂我的感受。”叶峥嵘粗糙的大拇指抹着温彤眼角下的泪痕。

七岁就为至亲之人心痛,是叶峥嵘这堂堂七尺男儿承受不起的苦滋味。

警察赶到,带走参与斗殴的人,包括叶峥嵘和温彤,在建业区公安分局做了详尽笔录,叶峥嵘才被送至医院处理伤口,无奈脱掉上衣,比一身精壮肌肉更为触目惊心的是一道道狰狞伤疤。

外科医生和护士见过各种各样的伤者,独独第一次遇上叶峥嵘这种留下满身刀枪创伤的男人,四十多岁的男医生清楚哪些是刀伤,哪些是枪伤,紧握镊子的手不由自主颤抖,心情忐忑的想,叶峥嵘到底何方神圣。

若非叶峥嵘是警车送来的,中年医生十有八九报警。

温彤就站在叶峥嵘身侧,目光缓缓扫过叶峥嵘上身每一处伤疤,记事起好吃好穿不缺零花钱的她无法揣测心爱男人曾经受过多少委屈多少苦楚,每一道伤痕揪扯她的心,疼一下,轻咬嘴唇抹眼泪,哽咽道:“峥嵘,我以后不会再让你受一点苦。”

叶峥嵘狂汗,这话貌似该他深情款款说出口的台词,反被温彤说了,听着实在别扭,不过心底仍然一暖,有人关心,真的很幸福。

中年医生颤巍巍的手紧握镊子,将脱脂酒精棉小心翼翼伸入六七公分深的伤口消毒,换做旁人总得龇牙咧嘴惨叫几声,而深深震撼他的青年不带皱眉头的,《三国演义》关二爷刮骨疗伤的桥段小说电视剧再怎么渲染烘托,不如自己亲眼见证来得震撼。

“痛吗?”温彤瞧医生的消毒手法,心头哆嗦。

“不痛。”叶峥嵘摇头轻笑,并非嘴硬,当女人的面装爷们充汉子,这厮第一次挨刀子,在深山老林,哪有医生护士,自己把子弹里的火药灌入伤口,迅速点燃,以此来消毒,那种痛,才叫撕心裂肺。

不过次数多了,叶峥嵘渐渐麻木,夹着酒精棉的镊子捅伤口里,又算得了什么。

半个钟头后,叶峥嵘和温彤彤走出市第二医院,除了皮衣破开两三公分的口子,再难找到叶峥嵘受伤的蛛丝马迹,挨一刀子,像没事人,照旧陪温彤去人民公园看企鹅,照旧谈笑扯淡,调情说爱。

什么是爷们.....这就是!

人民公园内,草丛树木、溪流、建筑全披上圣洁银装,零下三四度,公园倒挺热闹,人来人往,温彤指指点点,讲述童年趣事,叶峥嵘点支烟,边听边笑,心思则在初冬的雪景,北国风光,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开国伟人一首《沁园春.雪》前几句当真将北方冬天描写的淋漓尽致,寥寥数语勾勒一幅辽阔壮丽的北地画卷,后几句不羁的文风又如北地男儿的风骨,狂放豪迈,气吞天地。

景致婉约的江南即便人杰地灵才子佳人辈出,独缺这令心旷神怡的气势。

北地男儿多向往燕赵猛士,广袤苍凉的大地孕育众多征伐天下的英雄枭雄,书写可歌可叹的铁血传奇,在厚重史册留下的每一段文字,凝聚豪情,叶峥嵘土生土长的北地男儿,江南的人杰地灵,才子的文采斐然,佳人的一笑倾城,他看来,终归柔弱了一些。

一篇惊艳绝伦的佳作。

一段当阳长坂坡七进七出的热血故事。

自诩粗人的叶峥嵘当然钟情后者,温彤察觉身边缓缓抽烟的男人心不在焉,嘟嘟嘴,嗔道:“你听没听我说?”

叶峥嵘轻笑,非常诚实地摇头,温丫头刚想展露刁蛮一面,温柔略显深沉的话音又钻入她耳中“丫头,我在想,怎么才能给你一辈子的幸福。”

温彤纤纤玉手已搭住叶峥嵘腰间肉的纤纤玉手,无力地垂下,美眸含情也含泪。

在布达拉宫没有灵台的**喇嘛仓央嘉措写下: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那一年,磕头匍匐在山路不为觐见,只为贴着你的温暖;那一世,转山转水转佛塔,不为修来生,只为途中与你相见。

温彤曾为这首诗感动,向往爱情,期待属于她的真命天子。

而今,叶峥嵘凝神吐露的简单言语,重重敲击她心扉,柔肠百转,蓦然觉得世上最动人的情诗较之她男人的话,逊色太多,这大抵是女人的爱屋及乌。

第四十五章 半个温家人

(今天三章更完,求票,呵呵。)

西京新城区最宽阔的大道旁坐落三十八层的中泰大厦,顾名思义,大厦由中泰集团一手开发并命名,集酒店、商务办公于一体,最高五层是中泰集团总部,顶层视野开阔的豪华办公室,温子清端一杯溢出清香的普洱茶驻足百叶窗前,俯瞰宽阔道路上蝼蚁般渺小的行人。

站得高,望得远,浅显道理暗含大玄机。

穷人身处脏乱差的棚户区,抬头仰望一片被形同蛛网的电线分割的狭小天空,哪有什么高瞻远瞩的大眼界?操心的无非吃穿住行,所谓的聪明才智多是盯着蝇头小利或鸡毛蒜皮的得失,高瞻远瞩,有了高度,才瞧的远呀,从草根发迹起家的温子清对此有切身体会。

办公室内还有一人,贴着窗边站立,正是西大开学那天送温彤报名的干练中年男人,温子清的司机。

实际上,司机多数时候是领导和老板的贴心人,亲信中的亲信,十八岁那年参加南疆松毛岭大战的李长天的确不单单是温子清的司机,还是贴身保镖,最忠心的手下,这个曾和四十四名战友组成突击队反复冲击失守高地,最终从死人堆里捡条命运气好的没缺胳膊少腿的汉子,似乎被流逝的岁月抹去一身戎马杀气,气质普普通通。

遥想当年,他的敌人是越军精锐中的精锐,316A师,热带丛林战,杀的美国大兵闻风丧胆,深入敌境的开国虎将在高平就差点被316A师包了饺子,四十五人突击队只在炮火掩护,冲击十数倍于己的精锐之敌,不死不休,怎样的血性豪情?

三十八军侦察大队荣誉陈列室,至今贴着李长天和四十四位牺牲战友的黑白照片,谁能想象气质相貌极为普通的男人用血汗铸就一段鲜为人知的传奇。

李长天看了看突然震动的手机,接近温子清,低语一番,温子清抿一口茶,凝望窗外,缓缓道:“虽然王威一条道走到黑,但也知进退,能忍,可他生的败家子忍不了,意料之中,小秋没说对那孩子有什么感觉?”

“小秋说...他像个职业军人。”李长天如实回答。

“军人.....”温子清沉吟,侧脸看追随他十多年的人,微微一笑,见忠心耿耿的手下欲言又止,笑道:“长天,我清楚你纳闷儿我为什么派人浑水摸鱼,趁乱对自己女儿下手,你说,人最怕什么?”

李长天讶异,无言以对。

“怕死啊!”温子清语调陡然提高,气势压人,一针见血道破人心软弱之处,哪怕是善于演戏伪装的天才,面对生死考验想不原形毕露,难比登天!他温子清奸诈大半辈子,绝不是凭感觉认人用人的庸人。

没有铁的事实,他对任何人都抱有三分怀疑,女儿钟情的男人也不例外,毕竟现实中引狼入室的惨剧比比皆是。

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谁敢保证接近他女儿的人不是薄情寡义心怀叵测的小人?

“小叶那孩子不要命似的以身挡刀,是把彤彤看得比他自己的命重要,行,不错,我喜欢。”温子清欣慰笑着,一口一口饮尽杯中茶水,才悠悠道:“长天,在潇湘楼定个僻静的雅间,晚上我和彤彤还有那孩子吃顿晚饭。”

恍然大悟的李长天点点头,退出办公室,关门刹那,望向立足窗前并不高大魁梧的中泰集团掌舵人,心中一叹:这样的人才当得起枭雄。

大老板赏识的青年又如何呢?

冬天日头落下去的早,不到六点天光暗淡,温彤小脸洋溢着幸福挽住叶峥嵘臂弯,走出人民公园,绞尽脑汁琢磨晚饭该去哪吃,恰巧她老爸打来电话,说已经在潇湘楼订好位置,挂断电话的瞬间,温丫头心里快爱死她老爸了。

她老爸刻意叮嘱带叶峥嵘一块来尝尝正宗的湖南菜,不就是间接说明非常满意她相中的男人吗?

这对沉浸初恋中的女孩来说绝对是件值得雀跃和欣喜的大事儿。

闺蜜圈里,屡屡上演棒打鸳鸯的残酷戏码,父母一日不标明态度,温彤一日不得安心,怕视她如掌上明珠的父母学几个闺蜜的父母那样,突然变脸,变得不近人情,扼杀她一生爱一人爱一次的伟大爱情。

两人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吃饭的地儿,叶峥嵘神色如常,搂着温彤欣赏车窗外的人流车流,不像怀里的女人,喜形于色,也无受宠若惊的雀跃,因为他从未担心会失去温彤,甚至期待大棒临头,好让温彤瞧瞧她男人捍卫爱情的决心和手段。

潇湘楼,西京众所周知的菜馆,所在地段稍偏僻,离市中心远了些,市井传言说市领导们不预定,来迟了照样没位子,站着等,可见三层楼的菜馆火到什么程度,颇有点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境。

叶峥嵘和温彤被服务员领入二楼雅间时,温子清手中第二支烟快抽完,除了等过女儿,叶峥嵘是他唯一等过的晚辈。

女儿来了,温子清忙掐灭烟头,吩咐服务员打开通风设备,还用手扇着屋里淡淡烟雾,怕女儿吸他的二手烟,这份无微不至的关爱,叶峥嵘瞧了,心窝子发暖,三人坐稳,温子清笑着把菜谱推给女儿,问叶峥嵘“吃得惯湖南菜吗?”

叶峥嵘笑道:“我不挑食,啥都成。”

温子清深深望一眼叶峥嵘,终于有那么点看未来女婿的深意,笑容玩味,紧挨叶峥嵘的温彤每点一道菜先征求叶峥嵘的意见,直接忽略她老爸,搞得温子清连连苦笑,对叶峥嵘说:“女大不中留。”

晚饭在随和温馨的气氛中开始。

“好吃吗?”温彤瞅着叶峥嵘吃下她夹的醉干鱼,且点头说好,顿时眉开眼笑,一双水汪汪美目弯成可爱的月牙状,俏皮又风情万种,俩孩子眉目传情,温子清终于尝了回当电灯泡的别扭滋味,无奈笑着。

“小叶,当过兵吗?”温子清随口问。

叶峥嵘摇头道:“没当过兵,因为我父亲的缘故,打小接触部队,接触部队的人,天长日久的,染了股兵味。”

温子清本想问问叶峥嵘老爸到底在部队干什么,但精明大半辈子的男人察觉叶峥嵘的漠然以及眼眸流露的一抹怨念,忍住没问,吃两口菜,沉吟许久,意味深长道:“小叶,我知道大学课程不紧,闲的时候多,你愿意,可以来中泰帮我做做事儿,分点忧,我正缺个零时助理。”

叶峥嵘闻言一愣,温子清的话大大出乎他意料。

“你要答应了,算半个温家人。”温子清补充道,动筷子夹菜,边咀嚼边一瞬不瞬凝视叶峥嵘,如果女儿相中的人拒绝嗟来之食,他兴许立即下决心做那棒打鸳鸯的恶人,断然不会让女儿跟个想白手起家的男人吃苦受累,哪怕女儿恨他一生。

男人的自尊和傲骨,不可以建立在身边人的痛苦上,尤其是死心塌地打算跟你一辈子的女人。

气氛骤然紧张。

温彤意识到其中严重性,望一眼不怒自威的父亲,又小心翼翼瞧叶峥嵘,楚楚可怜,惴惴不安,世上总有些男人骄傲的不为任何事妥协,不为任何人低头。

叶峥嵘转脸注视紧张兮兮的温丫头,笑了,随后看向温子清,道:“帮叔就是帮彤彤,哪有什么不愿意的。”

温子清笑着点头,女儿相中的人像他,适合当下社会,适合中泰集团。

“你太好了!”温彤高兴的忘乎所以,不管老爸坐对面,抱住叶峥嵘,嘟嘴,深情吻下去。

第四十六章 我们都曾是战士

赚小钱,成大事,都需谋而后行,“卧龙”深山结庐以待明主,司马放权养病窥觊江山,叶峥嵘比不了这些大智大奸震古烁今的妖孽,没那一计倾人城再谋覆人国的韬略,但不谋国谋江山的他也非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孤身一人跑到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叶峥嵘又不是吃饱了撑的,离开使他倍感压抑的北京,就是想找一片广阔天地,任由自己发挥,轰轰烈烈干一番男儿该干的事业,来西京读大学满打满算三个月,一直思考未来走向何方,四年大学生活,花费几个月,未雨绸缪,谈不上虚度光阴,碌碌无为。

温彤温子清父女两人先后登场,叶峥嵘从前所谋所想全得推翻,进中泰集团,不错的选择,旁人怎么看、怎么想,当他是软饭男或鄙夷他靠女人上位,无所谓,古往今来,江山和美人能者居之。

哪个窃国篡位的雄武帝王被后人喻为贼?

他叶峥嵘若有本事,流言蜚语将被耀眼光环掩盖,没本事,甭怪别人说话难听,再者,一个在意旁人言语的男人,恐怕一辈子仅是个谨言慎行的平庸人。

服务员撤下残羹剩饭,潇湘楼特意赠送一壶给温子清这等西京大人物预留的极品龙井,温彤去了卫生间,雅间一老一少两爷们微笑对视,温子清摸摸桌上烟盒,忍住没拔烟,苦笑道:“酒我能戒掉,烟,说什么戒不了,明知道抽这玩意不好,就是没辙。”

对茶道只知一二的叶峥嵘随意喝两口,放下茶杯轻笑道:“伟人们烟不离手,叔又何必自嘲。”

温子清哑然失笑,想想也是,开国伟人们多是老烟枪,自嘲个什么劲儿,笑着凝视叶峥嵘,在西京呼风唤雨多年的骄傲男人眼神渐渐流露长辈的慈祥,道:“小叶,好好干,别让叔失望,叔想有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接班人。”

叶峥嵘点头,沉默不语。

青出于蓝胜于蓝,谈何容易?

胜过一手创立中泰集团的温子清,西京的后生晚辈们想都不敢想的事,也不认为有哪个逆天猛人在这所有人瞪大眼恨不得掘地三尺找发财机会的社会,来一段使温子清黯然失色的白手起家奋斗史。

叶峥嵘之所以点头,并非自傲自大,因为这是他必须承担的责任。

温彤从卫生间返回,温子清已结账,一行三人走出雅间,无巧不巧,在楼梯拐角处,温子清遇上熟人,三个中年人气质不俗,还有两个斯文年轻人,叶峥嵘一眼瞧出俩年轻人属于伺候人的角色。

“大领导啊,巧,实在巧,轻装简行来这潇湘楼,真有雅兴。”温子清距五人尚有几步已笑的热情,像偶遇多年未见的故友,迎面三个中年男人同样笑脸相对,四个老爷们热情攀谈,温子清主动给三人递烟,回头吩咐温彤和叶峥嵘先下楼,在车里等着。

被温子清称为大领导的富态中年人瞥一眼擦身走过的叶峥嵘,笑问:“老温,是你的乘龙快婿?谁家的孩子?”

任谁想,温家未来女婿绝对非同一般,即便不攀高枝儿,起码门当户对,郎才女貌,温子清洒脱一笑,说是女儿的大学同学,普通人家的娃,三个老爷们不约而同回头瞅叶峥嵘,似乎想挖掘叶峥嵘的特殊之处。

“老温,你又开玩笑,我们可不信你会把掌上明珠许给普通人。”

富态男人点燃手中烟,边抽边笑,意思是你温子清老谋深算啥时候做亏本的买卖,温子清笑着抬眼盯着已走远的雄健背影,心道“小叶,一定争口气,让西京这些人物们瞧瞧你的能耐。”

这一刻,没有儿子的温子清当叶峥嵘是自己的儿子,寄托了望子成龙的希望。

不大的潇湘楼前挤满车,二三十万的、百来万的、合资的、进口的,各式各样,升斗小民看得眼花缭乱,车牌号极为普通的奥迪Q7驾驶位,李长天翻着西京晚报,这些年他已经习惯在车里看书看报,消磨时间,那些个名校出来的高材生未必有他看的书多读的文字多,见温彤走出潇湘楼,放下报纸,仔细打量温丫头身边的陌生青年。

龙行虎步,英姿飒爽,李长天凝眉,未曾谋面的小伙子带给他久违的熟悉感觉,那是硝烟战火洗礼后的军人风姿呀。

温彤拉着叶峥嵘坐进Q7后座,副驾驶位留给她老爸,李长天转脸朝温彤笑了下,目光定格在叶峥嵘脸上,两人对视几秒,李长天点头笑道:“彤彤有眼光,找了个好男友,不错,不错啊。”

李长天一连说两个不错,温彤难为情的笑了,眉目瞥着身边宠辱不惊的家伙,心里甜滋滋的,巴不得世上所有人认为她的叶子完美无缺,当然有威胁的年轻女性除外,这妮子甚至纠结日后该不该把叶峥嵘介绍给几个见了帅哥就兴奋的骚包闺蜜。

“看你像在部队打磨了十年八年,与一般大学生不同。”李长天颇有深意笑了笑,不等叶峥嵘说什么,做司机保镖十多年的朴实男人眯眼望向车窗外,仿佛回味往事,情不自禁道:“也许,我们都曾是战士。”

战士,不怎么华丽的词汇,李长天说出来,犹如画龙点睛般蕴含一股令人肃然起敬的浑厚气势。

叶峥嵘心头轻颤,没吱声,只是笑,由于车内光线暗淡,掩盖他脸上自豪又暗含伤感的神色,否则温彤定然明白,她爱的男人不仅仅有个军人父亲。

“李叔和你爸一样,当过兵,还打过越战呢。”言谈无忌的温彤一语点破李长天的光荣历史。

叶峥嵘听后,随口问:“李叔,你打过七九年的自卫反击战?还是八四年的老山战役?”

“彤彤,别埋汰你李叔了,好汉不提当年勇。”好久不提也不愿提这段历史的李长天笑的黯然,缓缓道:“老山战役,当年我十八周岁,一晃眼二十多年过去了,老喽,想起以前的事,心酸呐,四十四个好兄弟的命留在了老山。”

李长天眼眸有些湿润,安然无恙走下老山,是天大的幸运,又何尝不是一辈子的遗憾。

被京城老一辈喻为将门虎子的叶峥嵘当然清楚老山战役打的多艰苦多惨烈,炮弹炸起的泥土浸染着鲜红血色,对于曾经抛头颅洒热血捍国家和民族尊严的越战老兵,永远心存敬佩,如果换个场合换另一个人,叶峥嵘绝对以共和国军人最崇高的礼节向对方致敬。

而此时,他只能保持沉默。

四十四人,敏感的数字,使叶峥嵘想到卫戍京畿的三十八军,远离南疆的三十八军也曾参与南疆战役,鲜为人知的一段历史,确切说是三十八军侦察大队鲜为人知的辉煌史,突袭、敌后破坏、特种战对抗,每战必胜,将越南人民军陆军司令部直属特种部队扼杀在国境线上,片甲不留。

可惜,战无不胜的精英部队在松毛岭一战留下四十四条生命,打垮十数倍的敌人,可歌可泣。

近些年国内不知哪吹来的歪风邪气,年轻人总爱质疑军人的血性,崇洋媚外,美国大兵糟蹋良家妇女,枪杀妇孺老幼,被无知者吹捧的天花乱坠,视为真爷们真英雄,殊不知打起仗,世界上最爷们的军人是中国军人。

温子清坐进车里,叶峥嵘和李长天恢复往常神色。

“小叶,你那刀不会白挨,彤彤也不会白受欺负,我已经告诉王威,三天内给个交代,欺负温家的人,必须付出代价,无论是谁。”

此时的温子清骄傲如君临天下的王者。

第四十七章 开房

温彤借口生活必需品放在宿舍,没跟她老爸回家,显然想趁周末清闲腻着叶峥嵘,奥迪Q7将两人送至距西大校门百米的路边,晚上九点多又是冬天,西京半数街道冷冷清清,西大这片照旧热闹,人来人往,两人手拉手漫步。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男人的爱美之心很难随岁月变迁而淡化,有温彤钟情,叶峥嵘仍不忘欣赏大片森林,偶尔多瞅几眼身材好的妞儿,心里评头论足一番,用这厮的话说,看美女可以长寿,可以提神解困,无耻吗?其实不无耻,敢问世上男人,有机会坐拥三宫六院搞庞大**,谁还愿意吊死一棵树上?

叶峥嵘毫无兴趣把自己架在道德制高点,装模作样当圣人,凡是值得他珍惜的女人,他一定想方设法珍惜,至于世人怎么看,跟他无关,离京前和叶小天说打一片天下,弄个大大的**,不完全是戏言。

敢于践踏世俗规则才真爷们,或许这便是李磊那鸟人所谓的枭雄潜质。

西大斜对门矗立一家带四星的酒店,叶峥嵘和温彤经路经此处,不约而同对视,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叶峥嵘深深望一眼摆出予取予求痴情姿态的温彤,突然压抑不住内心那原始的冲动,呼吸加重。

身份证没?”温彤低声问,一副坠入爱河无法自拔的痴情模样,娇憨可爱,昔日对待雄性跟屁虫盛气凌人的温彤仿佛脱胎换骨,好不诱人,此情此景叶峥嵘哪能不产生点闷骚念头。

开房这词儿浮现他脑海,脸上展露一丝邪魅笑意,二话不说拉着温彤过马路,道:“身份证一直备着呢,就等这一天。”

“你个坏蛋,你是大色狼。”温彤顿时羞红了脸,作势挣扎。

初中破处,祸害不少水灵白菜,叶峥嵘堪称调情高手,久经阵仗,非常强势把温彤搂在怀里,粗糙大手肆无忌惮压向女孩最柔软最敏感的部位,温彤哪还有心思挣扎,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对这类亲密接触有着与生俱来的渴望和冲动。

只不过女孩子因为矜持而选择被动。

叶峥嵘并未直接走入酒店,而是先去酒店旁边西大学生经常光顾的保健品小店,温彤满头雾水,忍不住问去哪。

祸害不少水灵白菜的牲口很爷们地说怕酒店房间内提供的一两个套套不够用,先预备一盒,省的关键时刻掉链子,温彤脸红脖子粗甩开手,躲入路边暗影中紧张兮兮观望,生怕别人瞧出她和公然进那种地方购物的家伙有关系。

叶峥嵘进门,驻足柜台边,仔细欣赏一盒盒包装精美的安全套,盒子表面印有惹火女郎的直接忽略,基本全是小作坊产的劣质产品,最终挑了“杜蕾斯”,店主人一眼看出叶峥嵘是只经验丰富的老鸟,全无小男生应有的羞赧和难为情,大学里的小男生买这玩意,哪好意思精挑细选,多数人脸红脖子粗走进来胡乱拿一盒扔下钱撒丫子离开,比做贼更心虚。

“多少钱?”

“杜蕾斯果味多彩,五十块一盒。”老板皮笑肉不笑说了个价,一直未曾有机会亲自买安全套的叶峥嵘不禁感概这玩意真是暴利呀,表面不动声色付钱。

走出成人用品店铺,这厮像头发情的公狼,晃着手中杜蕾斯,面对暗影中的温彤,肆无忌惮喊:“彤彤,老公今晚教你怎么叉叉圈圈。”

无耻、下流、混蛋,温彤羞得咬牙切齿,小脸好似发烧一样烫手,最终却羞答答走出来,如同初嫁的小媳妇心情忐忑的随怀揣一盒杜蕾斯的叶峥嵘进了酒店,当一个情窦初开的女孩子放下矜持选择放纵的一刻,说明她已彻彻底底接受一个人,爱上一个人,愿意为他献上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酒店带小客厅的套房内。

两人亲密深情拥吻,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并非肮脏和放荡的代名词,还包含最纯真的感情,最纯粹的付出,最值得回味的记忆,叶峥嵘的手悄然伸进温彤衬衣里,揉捏着怀中佳人胸前饱满丰润的诱人部位,嫌夹在中间的蕾丝碍手,一只手贴着细腻肌肤向后滑去,熟练解开三道纽扣,失去束缚的柔软瞬间充实他的另一只手,初次这么放荡的温彤柔软身子猛地绷紧,宛如触电。

感觉真的很美妙!

叶峥嵘凝视娇艳欲滴的完美面庞,亲手感受着有些规模的挺翘丰满,不禁庆幸老天赐给自己如此完美的女人。

“叶子去卧室别在这里,这没窗帘,对面楼里的人能看到。”温彤如痴如醉呢喃,峥嵘听后心都醉了。

饱暖思**,男人的德性。

叉叉圈圈,男人乐此不疲甚至深陷其中无法自拔的一件事情,前提是压在身下的女人够漂亮、身材够火爆,毕竟对于久经床第阵仗的男人来说陪肥婆或恐龙玩肉搏大战,还不如“打飞机”来的爽快舒心,温彤既有天使般妖冶的脸蛋,又具备魔鬼般火辣的身材,似乎叶峥嵘即便不精尽人亡也得折腾的筋疲力尽吧。

可惜,憧憬很美好,现实很无奈,温彤吃完晚饭就感觉肚子疼,凭经以往验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离开潇湘楼前,去卫生间已确定大姨妈的到来,叶峥嵘风骚无比扯开杜蕾斯包装盒的一刻,她没好意思说明。

直到叶某人做足前戏,想更进一步的节骨眼,狐狸精似的俏皮小妮子才扭扭捏捏吞吞吐吐说身体不适。

这种突如其来的意外,无异于慢火煎熬男人一颗焦急的心,哪个老爷们受得了,温馨卧室,灯光柔和,佳人衣衫半解,床边可怜兮兮的叶峥嵘第三遍重复同一问题,“彤彤,没骗老公吧,真来了?晚上吃饭时不还好好的吗?”

“恩,真的,不信我让你看。”

“丫的,来的真及时呀!”叶峥嵘悲呼一声。

.

清晨的阳光总是那么柔和,布置格调很温馨的卧室内,叶峥嵘强悍的生物钟准时让他从睡梦中清醒,揉搓着脸颊坐起,他睡了多年军营中硬邦邦的木板床,在床垫太软的大床上睡一晚,腰微微发酸,不禁自嘲地摇摇头,暗笑自己是受苦受累的命,旋即回味昨晚的风流韵事,哑然失笑。

其实整晚没睡踏实的温彤早醒来,偷偷窥见叶峥嵘笑容很放荡,便想到昨晚的尴尬,闺蜜曾说用嘴挑逗男朋友,十来分钟绝对搞得对方一泄千里,温彤昨晚张着小嘴足足鼓捣四十分钟,未见成效,这会儿越想越难为情,狠狠拧一把叶沉浮腰间软肉,羞的用丝绒被子盖住小脸,踢着小脚,气鼓鼓道:“你个坏蛋,不准笑,再笑....不理你了。”

叶峥嵘跳下床,笑的愈发奔放,从前几个“吹箫”的功夫趋于一流的骚包,也得半个钟头四十分见效果,温彤的生涩手法岂能让他轻易败下阵,拽下被子,拉开温彤捂着小脸的手,俯身深情一吻。

“彤彤,我会珍惜你一辈子。”

叶峥嵘说完转身离开卧室,进了卫生间,温彤愣神,刚刚她看清他眼中带着温柔的执着,那不是花花公子倾诉花言巧语装出来的深情款款,不是虚伪贵族绅士刻意做作的偏执认真,是男子汉大丈夫的承诺,也包含着责任,她深信这个叫叶峥嵘的男人一定能给她幸福,一辈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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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火星撞地球(一)

内陆最大军事演习场设在宁北省东北,与蔚蓝天际相接,仿佛没有边际的空旷原野烟尘滚滚,隆隆机械轰鸣声已说明这不是西北风吹起的沙尘,没沙尘暴什么事儿,北京军区沈阳军区所属精锐部队集结于此,正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多兵种联合演习。

红蓝双方全是有着辉煌历史的王牌部队。

北京军区扼守京畿,虎视北疆,沈阳军区不遑多让,组建华约与北约对抗的强大红色政权未解体的年月,在东北边境陈兵百万,却不敢越雷池半步闯入一马平川的东北平原,沈阳军区居功至伟。

所以两大军区装备最先进的主战坦克集群和陆军作战装备,十万人规模的大演习可谓龙争虎斗。

演习场上每时每刻的动态,通过无人机、高空监测气球、北斗卫星系统反应到演习总导演室大屏幕上,宛如大礼堂的观摩室,鸦雀无声,前排就坐十数位将星闪闪的共和国虎将,后边是一大票师团级干部,还有为数众多的作战参谋。

一群特殊的人夹杂在百多位作战参谋行列中,他们身着军装,却没有军衔,肩章就一个简单的红牌,小小红牌是无数高中学子向往垂涎的东西,这行头,老百姓多半知晓,军校的学员装。

而他们又非普通的军校学员,臂章印着国防大学的校徽。

国防大学,共和国首屈一指的军事院校,部队中高级指挥人才的摇篮。

戴上国防大学的臂章,毫无疑问是一种荣耀,这些人里,最显眼的莫过于一个女孩,她可能是偌大观摩室内除警卫战士外年龄最小的一员,二十来岁的女孩是堂堂国防大学的学员,得令多少男儿汗颜。

蒋薇薇,国防大学人尽皆知的名字。

老天实在厚待她,赋予她倾城美貌的同时不吝啬的给予她如相貌一般惊艳的才华,美貌与才华兼备的女人,无论在什么地方,想不出名,太难太难,此刻,优秀的女孩心思全然不在正前方十几块电子大屏幕,踏入宁北这片热土,脑海总浮现一个人的影子,挺拔孤傲,雄姿英发。

是她未来的男人。

两家大人间的媒妁之言,在蒋薇薇心底生了根发了芽,社会开放且婚姻极度自由近乎儿戏的年代,这丫头仍坚持老一辈的套路,愚昧封建思想守旧?没这么简单,幼儿园开始被小屁孩们当公主讨好的天之骄女惦记的人,高中三年从未正眼瞧她。

蒋薇薇不是个想魅惑所有男人围着她转的骚包,非常讨厌无事献殷勤隔三差五送情书的稚嫩男生,反而关注漠视她三年叫叶峥嵘的家伙,人家每次长时间旷课,她便莫名失落,好多次走到北京四中校门前,憧憬与那混蛋偶然相遇的浪漫景象,甚至连怎么打招呼说些什么都想好了,偏偏没发生她期待的情景。

当某一天母亲把一张照片递到她面前,说是相亲的对象,本来气愤的她瞧清楚照片上的人,竟然情不自禁点了头,现在想想,小脸就忍不住发热,那时的自己为嘛那么贱呢,可她仍一厢情愿把叫叶峥嵘的家伙视为她未来的男人。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她深信两人的缘分是天注定。

远在他乡的人还好吗?蒋薇薇想着想着,眼眸湿润,终归是女人,哪怕才华惊艳家世出众,也难褪去女人天性中的柔弱。

临近傍晚,观摩告一段落,全体起立,两百多人整齐划一,神情肃然,十几位将军离座先行,不说杀伐决断多年养成的气势如何,一颗颗金色将星足以压的周围人喘不过气,蒋薇薇翘首望向被几十人簇拥的老人。

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军界元老,戎马一生的虎将,更重要的是,老人姓叶,叶峥嵘的叶。

老人家的儿子同样是铿锵虎将,孙子呢.....在共和国魔鬼部队锤炼十五年,屡立战功,又岂是泛泛之辈,蒋薇薇想到此处,内心无比骄傲,是为远在西京的男人而骄傲。

“薇薇,这次演习结束,咱们有三天假,你准备怎么休息?”

蒋薇薇刚迈出观摩室的门槛,后边与她穿一样服装的年轻男人快步追上,卖相不错,文质彬彬,有知识分子的儒雅,但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孱弱书生模样,情场老手能从他凝视蒋薇薇的眼神,一眼判断这厮欲抱得美人归。

“这三天我去西京一趟。”蒋薇薇不冷不热回答。

年轻男人毫不在意,笑道:“那我陪你一块去。”

“不用,我去看我男人。”

蒋薇薇礼貌一笑,快步走远,言行举止充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自尊心强点的爷们追求这骄傲的丫头,脆弱心灵不千疮百孔,也得伤痕累累,文质彬彬的男人很受伤很幽怨地干笑起来。

一个在西京读大学的青年凭什么征服蒋薇薇这么优秀的女孩?生在军人家庭曾是兰州军区最年轻营级干部的年轻男人不甘不忿。

如果他知道蒋薇薇心甘情愿倒贴某头风骚牲口,又做何感想?

“微微,我肯定会让你觉得我是最优秀的,会让那个人自卑,知难而退。”年轻男人凝望那被橄榄绿衬托的迷人身影,暗暗发誓。

这小子想不战而屈人之兵。

.

这么多年,想令叶峥嵘自卑的人可不止一两个,结果,无一例外被叶峥嵘那个小圈子踩得屁滚尿流,哭爹喊娘,悲惨点的,连带他们爹娘跟着倒霉。第一次去中泰集团总部,遇上类似情况,俩保安拿鸡毛当令箭,无论如何不让叶峥嵘这陌生人踏入中泰总部办公区。

防止外人闯入,保安职责所在,无可厚非,可神态表情像作威作福的大爷似的,吓唬谁啊?叶峥嵘被气笑了,无奈给温子清发条短信,哪曾想温大总裁亲自现身,带叶峥嵘进入中泰,搞得叶峥嵘挺不好意思,俩保安胆战心惊,后悔的差点哭了。

温子清多了位年纪轻轻的临时助理的消息很快传遍中泰总部,人们议论纷纷,精明的人或多或少察觉中泰不像先前那么风平浪静,高层频繁的人事调动和一些准备暗含玄机,似乎等待着什么。

温子清未雨绸缪。

叶峥嵘则像十几年前初入猛虎营,多听多看多学,甭以为猛虎营的人全类似猛张飞那样头脑简单的莽夫,脑子好使的很,第一个星期叶峥嵘大致了解中泰集团的构架,以及临时助理该做些什么。

助理和秘书有时做差不多的工作,但中泰集团高管们的助理与政府机构的储备干部相差无几,为集团中高层输送新鲜血液,大型民营企业大老板的助理更值得玩味。

大概因为温子清的缘故,与其它企业一样充斥勾心斗角的中泰中高层并未打压排挤初来乍到的叶峥嵘。

叶峥嵘上午没课,早早来了中泰,按温子清要求整理中泰下属煤炭集团与北方联合电力的谈判资料,华能子集团北方联合电力十几座火电厂用中泰的煤,煤企与电企因煤炭定价来回扯皮已是国内能源领域司空见惯的常事。

华能也有煤矿,为了追求出口的高利润和开展煤转油项目,绝少供应北联电,自己追求暴利,还不想让别人多赚钱,天天哭穷喊亏损,不琢磨琢磨两百人就可以运行的电厂,挤了一千几百人,一座火电厂每年光工资福利多发好几个亿,十几个呢,能不亏吗?

叶峥嵘边整理资料边鄙视某些国企运营上的种种漏洞,熬到中午饭点,去餐厅的路上接到温子清的电话,要他参与月底的谈判。

第四十九章 火星撞地球(二)

猛虎营的人若说军事素质和单兵作战能力,世界几支威名赫赫的特种部队恐怕相形见绌,稍逊风骚,延续数年的秘密角逐中,北约多支牛逼哄哄的精锐之旅吃猛虎营暗亏,可让叶峥嵘这类铿锵男儿穿西装打领带去谈判扯皮....几近赶鸭子上架。

填鸭式的教育方式是中国家长常犯的错误,出生一周岁开始什么幼儿教育课程,三岁跟幼儿园老师学舞蹈、弹琴、绘画、国学,上小学花钱请家教补课,无数家长乐此不疲,可成龙成凤的孩子有多少?

仍少的可怜吧。

精明奸诈大半辈子的温子清未能免俗,从前培养温彤,近乎拔苗助长,现在又想“催熟”叶峥嵘。

叶峥嵘倒没啥可抱怨埋怨的,决定不穿军装那一刻,他叶大少的人生道路注定不只有铁血豪情,风花雪月,还有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白天上班上课,晚饭后,402宿舍头号猛男硬着头皮进图书馆苦读。

两眼无视恐龙妹,一心研读正经书。

谈判,得有厚积薄发的知识底蕴,叶峥嵘坚持勤学三五天,终于切身体会大学生活绝非表面那么轻松悠哉,对于寄望多拿各类证书增加竞争潜力就业机会的刻苦学生,大学同高中一样,咬牙坚持才能熬下来。

赵沉浮是活生生的例子。

402宿舍,显得冷清,赵沉浮韩志文一腔热情投入推销电脑的伟大事业中,叶峥嵘没开电脑,端坐电脑桌边翻阅近几年煤企电企的谈判资料,包括中泰与北联电双方鲜为人知的内幕,世上,黑白并不泾渭分明。

存在一个充斥利益纠葛阴谋算计的灰色地带。

叶峥嵘翻着桌上资料,暗自唏嘘,这些内容一旦曝光,绝对掀起轩然大波,虽然没触碰法律的高压线,但打擦边球打的实在触目惊心,然而叶峥嵘又没觉得不妥,不择手段的时代,不管是人还是企业,不见缝插针谋取利益的最大化,那是傻子。

出去买饭的陈锋拎着装盒饭饮料的塑料袋推门进宿舍,叶峥嵘合上资料,塞入书柜,陈大少递来一袋吃喝,神秘兮兮笑了,指指玻璃窗,道:“咱们楼外来了个军校的美女,一身军装倍儿抢眼,超级靓,长相不次于大嫂。”

“你小子就这点出息,不是A片就是美女,电脑装的游戏是尾行和电车之狼,小日本那些带色的游戏快被你玩遍了,小心中毒。”叶峥嵘调侃道,没把陈锋的话放心上,心想多半是西京武警指挥学院的妞儿来西大找人。

女军官叶峥嵘快看腻味,军校女学院有啥大惊小怪,他打开盒饭饮料,吃了两口,宿舍门又被推开,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韩志文赵沉浮回来了,两人脸色比较难看,韩志文进门愤然道:“今天遇上点事儿,把我和沉浮差点气死。”

叶峥嵘仔细瞧两人,忍耐力极强的赵沉浮居然真生气了,他不禁纳闷,问:“怎么?生意不好了?”

“上星期买走一台电脑的家伙今儿找到我和沉浮那地儿,屋里挤满来买电脑的人,那孙子扯开嗓子叫唤咱们的货有问题,硬盘不行,内存是假金士顿,主板是翻新水货,折腾半个钟头,差点毁了辛辛苦苦干出来的名声,说来也巧,一个来买电脑的大三老生认识那孙子,是附近一家电脑铺老板的儿子,大家各做各的买卖,井水不犯河水,他捣什么乱,太他娘的缺德。”韩志文越说越气,拿起陈锋桌上的饮料,连灌几口,才压住心头怒火,这段时间辛辛苦苦打拼,叶峥嵘陈锋不放心的事业,可能是他和赵沉浮改变命运的头等大事,当然在意的很。

“既然没闹起来,犯不着生气,记住这社会没井水不犯河水一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以后多防着点,吃一碗饭,你东西再好,对手也得鸡蛋里挑骨头,泼脏水。”叶峥嵘淡笑道,台湾作家柏杨写《丑陋的中国人》其中有些文字一针见血点破人性劣根。

死盯别人的缺点,意淫自己的完美,殊不知取长补短才是制胜的王道。

叶峥嵘想到自己,来西京干出一番事业,北京那些恨不得他死翘翘的犊子必然叫嚷他靠祖辈父辈庇护,一事无成,更笑话他无能,就如黎援朝,做的再好再出色,北京商业圈子精英们绝少认可老黎的能力。

用自己的双手打拼,不意味不用自己人脉关系,难不成他叶峥嵘干事业前先得和兄弟朋友绝交,和背后家族老死不相往来,然后彻底改名换姓切断所有人脉关系,什么狗屁谬论。

叶峥嵘情不自禁绽露一抹傲然冷笑,锋芒乍现。

其他三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琢磨不准402的主心骨想什么,赵沉浮忽然想起件事,凑近叶峥嵘,指向窗外道:“老大,楼下有人找你,女的,穿了身军装。”

“找我?”叶峥嵘皱眉,迷茫。

刚扒了两口饭的陈锋扭头,一瞬不瞬盯着叶峥嵘,眼神三分幽怨七分佩服。

………………….

西大六号公寓楼门口,零下四五度,穿单薄冬常服的蒋薇薇小脸冻得发红,一个劲儿搓手,揉耳朵,来的冲忙,没多穿衣服,在楼外徘徊一个多钟头,肯定冷。她知道能动院新生住六号楼,却不知叶峥嵘住哪个宿舍,也没叶峥嵘的电话,一直傻傻的等。

她希望在楼门口遇上叶峥嵘,给那家伙个惊喜,渴望灰姑娘与王子式的浪漫邂逅,而老天偏偏喜欢捉弄她,幻想的事儿,总实现不了,冷的实在不行,只好问人,见了她脸红不敢抬头的腼腆男生进楼有一会儿了,还没叶峥嵘的影子。

蒋薇薇不时瞅向楼门内,心里焦急,大老远跑来西京,孤零零站在陌生的校园,被来来往往的陌生人左看右看,各种异样眼神,瞧得她心慌意乱,无比忐忑,甚至有点后悔这么莽撞来西京,确实,一个文静温婉的大家闺秀独自在男生公寓楼下,久久徘徊,得多大的勇气呀。

叶峥嵘那牲口,吃饱了喝足了,慢腾腾下楼,一张熟悉的无瑕面庞落入他眼底,他当即愣住,难以置信,蒋薇薇,四中的校花,今年北京高考状元,国防大学的学员,为什么来西京找他?

“蒋薇薇?”

叶峥嵘走出楼门,笑容饱含惊讶,蒋薇薇红着脸,浅浅一笑,之前酝酿好的千言万语顷刻间忘得干干净净,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笨。

两人在人多眼杂的楼门口无言相对,都挺尴尬,叶峥嵘发觉蒋薇薇冷的哆嗦,便让老同学进楼里等,他想上楼穿件外套,西大公寓管理中心的办公室正好设在六号楼一楼,不知因何迟下班的管理中心副主任,也就是被六号楼男生喻为“梅超风”的中年老女人堵住两人。

“你怎么带女生进楼?”

梅超风大声质问叶峥嵘,一双牛眼从下到上打量蒋薇薇,眼神饱含鄙夷刻薄,惹得一群男生驻足,蒋薇薇哪遇过这情况,羞得抬不起头,柔柔弱弱对叶峥嵘道:“你上楼去,我在外边等,不冷的。”

“老师,她只在楼里站一会,不和我进宿舍。”叶峥嵘解释,女老师决绝摇头,拉拽蒋薇薇到楼门外。

叶峥嵘压住骂人的冲动,点点头,独自上楼,蓦然回首,楼门外瑟瑟发抖被人误解受极大委屈的蒋薇薇正微笑凝望他,仿佛寒风中盛开的梅花,清丽脱俗。

意思是你放心,我没事,不冷。

第五十章 火星撞地球(三)

402宿舍玻璃窗前挤了三颗脑袋,连平时对鲜花插牛粪校草被恐龙拱的狗血八卦不感冒的赵沉浮瞪大两眼瞅楼下,西大头一号富二代温彤对叶峥嵘倾心痴情,已令他们佩服的五体投地,今儿突然又冒出个别有一番风情的“军花”,这让402宿舍三个单身汉两个处男,情何以堪?

“老大真乃神人也。”韩志文咬文嚼字,一脸佩服,想想自己悲催的初恋,又长吁短叹,暗骂狗娘养的社会,富的富死,穷的穷死,牛逼人左拥右抱,大把水灵妹妹要死要活倒贴,而为数不少倒霉蛋儿去发廊掏不起腰包,白干吃霸王餐,得冒坐牢的风险,好好搞个对象,没钱没车没房没卖相人家还不尿你,兴许一辈子靠双手解决需要。

无奈地打飞机,何尝不是男人心中难言的痛。

绝对算打飞机老手的韩志文悲从心来。

陈锋不像受过情伤的韩志文那么多愁善感,开窗子吹口哨,口不择言喊“嫂子”,楼下认识402四人的男生们大多纳闷想,楼门口漂亮的军装妞儿到底被402哪头牲口拱了,天理何在。

赵沉浮默默的看,心如止水,腼腆的小赵同志明白,恋爱追美女玩浪漫,费时费力费钞票的事,离他仍十分遥远,顶个贫困生的沉重名头,追谁,谁乐意?

叶峥嵘走进宿舍,三人转身,韩志文陈锋俩闷骚笑的异常淫荡,搞得叶峥嵘好像养了小三的有妇之夫,叶峥嵘朝两人比划国际通用鄙视手势,迅速穿外套,蒋薇薇突然来西京,杀这厮个措手不及。

女人心海底针,叶峥嵘实在搞不懂高中三年加起来和他没说十句话的女孩想干什么,莫非暗恋他已久,相隔两地,耐不住相思之情,专程来表白?他不是没这么想,可有点太匪夷所思。

叶峥嵘的确自信,但不是那种见个美女瞅自己,就认为人家有**意思的自恋狂。

“老大,注意安全哦。”陈锋贼笑,一语双关。

“你们想歪了,我们是纯洁的同学关系,高中三年加起来没说十句话。”叶峥嵘笑了笑,转身便走。

窗边,赵沉浮随意向窗外一瞥,脸色骤变,失声喊“不好”,韩志文忙向外看,表情愈发夸张,道:“老大,不好,火星撞地球了。”

两人一惊一乍,已走到宿舍门口的叶峥嵘满头雾水,茫茫然返回,向下张望,温彤拎了包东西,正走向六号公寓楼,叶峥嵘顷刻间明白何谓火星撞地球,枪林弹雨绝境中,出生入死杀伐决断的大猛人一时手足无措。

老天又狠狠捉弄他一回。

叶峥嵘这几天忙忙碌碌,几近废寝忘食,温彤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下午抽点时间和舍友逛街,买了不少营养品补品,回学校路上,舍友调侃她太会宠男人,表面难为情的她心里美滋滋认为自己以后一定是贤妻良母。

温丫头迫不及待拎东西送来,想感动感动她的叶子,楼门口,一道橄榄绿身影极为惹眼,合体军装勾勒纤细柔美的背部线条,透着股巾帼不让须眉的英气,吸引男生的同时刺激姿色差点的女生羡慕嫉妒眼红。

穿军装的女孩不经意转身,与妖冶妖媚无缘的无瑕面庞温婉清丽,美的令男人不忍亵渎,温彤凝神细瞧,心头没来由地一沉,说不清担心什么,就这样,两个风情迥异的大美女杵在楼门左右。

温彤打叶峥嵘手机,始终是忙音,她心烦意乱轻咬嘴唇,近乎安慰自己的想,叶峥嵘多半在卫生间,顾不上接电话。

平日里豪气冲天的铿锵男儿血性汉子,叶峥嵘叶大少,瞅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未接电话号码,苦苦发笑,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死就死哇,清者自清,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心虚个毛。

叶峥嵘搜肠刮肚想些稳定情绪的豪言壮语,昂头挺胸离开宿舍。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叶大少犹如壮烈赴死的侠客,韩志文、赵沉浮、陈锋可没热血沸腾同仇敌忾,赶紧挤在窗边,看事情如何收场。

从四楼走下,叶峥嵘寻思必须先和温彤打招呼,然后介绍蒋薇薇,分清主次,说明缘由,温丫头应该能懂他的心意,计划挺周全,现实往往出乎意料,他穿了外套,心思在俩女孩身上,忘拉好拉锁。

人尚未走出楼门,先瞅见他的蒋薇薇一脸关心道:“峥嵘,怎么不拉拉锁,外面冷,你小心感冒。”

完了...叶峥嵘心中叫苦不迭,蒋薇薇抢先一步迎上走出楼门的他,三分羞赧七分忸怩给他拉皮衣拉锁。

鬼门关前从容徘徊数十次的叶峥嵘急的手足无措,推开蒋薇薇不行,不推开也不行,傻眼了。

蒋薇薇却想,既然缘分天注定,两家大人定好媒妁之言,自己也在意这人,那就无需遮遮掩掩,其实她还担心万一自己太过矜持,与惦记三年的男人擦肩而过,必然遗憾终生,为了自己的爱情,大胆点又何妨。

本来绽放笑脸恨不得飞入叶峥嵘怀里撒娇的温彤目睹此情此景,笑容僵硬几秒,一股难以忍受的浓浓酸楚在心底迅速蔓延,她好想放声大哭,装满营养品的塑料袋从手中滑落,她咬咬嘴唇,压抑落泪的冲动,喊:“叶峥嵘!”

小妮子喊出熟悉的名字,包含痛彻心扉的怨气、深深的依恋、柔弱女孩的无助,含泪的眸子望了下刺伤她心扉的混蛋男人,狠踢一脚掉落地上的塑料袋,各式各样的营养品散落一地,她愤然转身,离去。

顺顺心心,快快乐乐成长二十年的温彤哪受过这委屈,心痛如针扎,转身离去的刹那,泪如雨下,无比伤心。

“不好意思,蒋薇薇你等下,我女朋友误解了。”

叶峥嵘快步追温彤,无论如何不能让爱他胜过爱自己的妮子伤心。

蒋薇薇注意温彤多时,未曾想,陌生的漂亮女孩竟是叶峥嵘女友,她一愣之后,面庞泛起幽怨,紧赶慢赶迟了一步。

迟了?

蒋薇薇轻轻摇头,紧随叶峥嵘而去。

第五十一章 火星撞地球(四)

男人用劈腿和喜新厌旧证明自己的博爱和自私,女人偏执的爱,同样自私,自私的令人心酸,令人感动,令吃着碗里看锅里的男人汗颜,容下第一个男人,再也没有多余地方容下第二个,温彤如此,蒋薇薇亦如此。

太多女人因为美好初恋破碎而破罐子破摔,这么傻的男人寥寥无几。

温彤不顾多少人看她,胡乱擦抹泪水,哽咽疾行,这伤心模样,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心痛的滋味使她忽略旁人眼光,前一刻,憧憬二人世界的美满幸福,现在,老天像看不得她好,狠狠玩弄她一回,现实总这样,与惯于玩冰火二重天的婊子相差无几,山穷水复的时候,给你一线火热希望,柳暗花明的时候将你打入冰冷深渊。

“彤彤,彤彤,那是我高中同学,高中三年,我们没说十句话,人家偶然来西京。”叶峥嵘三步并两步追上来,拽住温彤胳膊,他凝望梨花带雨的面庞,又无奈又心疼,抬手想替爱他的人擦泪。

如果他不爱温彤,大可让她走,就如对待从前怀着各种功利心思同他上床的女人。

啪!

一记耳光,响亮干脆。

人来人往的水泥路上,一大片人东张西望,想瞧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数十道目光聚焦叶峥嵘和温彤,叶峥嵘很有男人味的脸颊印着淡红印记,是温彤愤然留下的巴掌印,足见这记耳光的力道。

温彤真火了。

叶峥嵘愕然,堂堂京城大院子弟,何曾被女人扇耳光,对任何男人而言,众目睽睽挨女人的巴掌是奇耻大辱,抡巴掌打回来?信奉好男不跟女斗的叶峥嵘断然无法做到,何况面前人是温彤,是他在意的女人。

他舍不得。

气昏头的温彤使劲儿甩开叶峥嵘的手,二话不说向前走去,决绝的令叶峥嵘心疼,叶峥嵘没追,深邃黑眸凝望渐行渐远的身影,依然饱含温柔,他清楚,温彤爱他太深,下手才这么重,打得才这么狠。

爱之深,恨之切,大抵是这样吧。

“彤彤,你永远是我女人。”叶峥嵘以温彤刚好听到的柔和声音说了一句,而后摸出裤兜烟盒,点支烟,长吐一口烟雾,遥望走远的温彤,刚毅面庞泛起一抹令女人心醉的苦涩笑意,挨温彤耳光比挨刀子挨枪子难受多了。

爱情,有苦有甜,苦过了,甜过了,或许才懂什么是珍惜。

好戏落幕,驻足的人各走各的,当然不乏议论声,叶峥嵘默默抽烟,旁人怎么说,与他无关,踩着累累尸骨坐拥江山的雄武帝王高举屠刀尚且堵不住天下悠悠之口,他何必较真,蒋薇薇悄然走近,低声道:“都是我不好。”

“没事,她明白过来,就不生气了。”叶峥嵘轻笑道,像安慰自己。

“高中三年没见你搞对象,每次来去冲冲,那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霸道劲儿吓得女生不敢接近你,读大学才几个月,就有女朋友了,挺让人意外的。”蒋薇薇轻柔语调暗含深意,或多或少吐露那么点幽怨。

叶峥嵘笑而不语,他不傻,和情场浪子黎援朝李磊一样对女人心思把握的极准,嗅到了蒋薇薇话里的酸味,昔日北京四中的天之骄女,人见人爱车见爆胎的校花,温婉害羞的班长,怎么像变了个人?

事出无常必为妖。

“估计你没吃饭,先带你吃饭,省的回北京埋怨我招待不周。”叶峥嵘转移话题,手中半截烟弹入路边垃圾桶,洒脱不羁,带路走向西大东门,西大东门这条街比不了西门前的主干道,上下四车道,路挺窄,却格外热闹,中小饭店酒楼挤在街对面,吃腻学校大锅饭的学生多数来东门外改善生活。

叶峥嵘选一家火锅店,挑选靠暖气的位置坐下,喊来服务员,随便点单,冬天吃火锅暖胃暖身子,显然为照顾远道而来冻得发抖的蒋薇薇,蒋薇薇巧笑倩兮,哪个女孩不喜欢心细的男人,服务员端上大麦茶,她很体贴的给叶峥嵘倒茶。

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与往日羞赧不爱说话的她判若两人。

叶峥嵘喝口香气四溢的大麦茶,笑问:“美女,你怎么来西京了?”

薇薇沉吟,羞赧低头,再三犹豫,下决心道:“特意来找你,想看看你变了没。”

话已至此,叶峥嵘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愣了许久,哑然失笑,搁在从前,他绝对风骚无比地顺杆爬,得寸进尺,以最快速度拿下眼前人比花娇的蒋薇薇,叉叉圈圈了大概才能踏实,此刻却无一丝一毫邪念。

一点不雀跃,不可能,毕竟叶峥嵘有着正常男人该有的野心和欲望,甚至较普通人犹有过之,但更多是无奈,盗亦有道,不标榜自己是正人君子的叶峥嵘也绝非滥情牲口,最难消受美人恩,两个女孩针锋相对起来,里外不是人的恐怕是自己。

二女共侍一夫?

这无比风骚的念头在叶峥嵘脑海一闪即逝,可是两个同样骄傲的女孩谁能容下对方,他不认为自己有YY小说男主角的逆天魅力,低头喝大麦茶,沉默起来,直到火锅上桌,招呼蒋薇薇吃东西。

“峥嵘是不是不知道咱俩的事儿?”蒋薇薇把羊肉片和几样蔬菜下进火锅的同时柔柔弱弱问叶峥嵘。

“什么事?”叶峥嵘茫然反问,心想高中同学聚餐那天,自己没喝醉,没酒后乱性,自己独自去故宫博物馆溜达一圈,能有啥事。

“就是,就是咱俩定亲的事儿。”蒋薇薇结结巴巴道,说完蒙头扒拉碗里的东西,羞得不敢抬头瞧叶峥嵘。

叶峥嵘恍然大悟,叶小天所说的小薇嫂子,叶家老佛爷中意的女孩正是蒋薇薇,巧,实在是巧。

蒋薇薇偷眼瞧叶峥嵘脸色渐渐冷漠,顿时忐忑不安,自始至终叶峥嵘没再多言,两人闷声不响吃完晚饭

“蒋薇薇,你快回北京吧,咱俩不可能,我这人从不顺着家里人的意思做。”叶峥嵘不温不火撂下句话,快步过马路,走入西大东门,人常说爱屋及乌,他则是恨屋及乌,老叶家根深蒂固的联姻观念,害死他母亲,还想再祸害他一次,休想!

火锅店门前,楚楚可怜的蒋薇薇瞪大眼,强忍着不落泪。

第五十二章 危机(一)

温彤痛哭流涕回宿舍,三个舍友全傻了,十几分钟前高高兴兴,说她的叶子多好多好,多么优秀,一会儿工夫怎么成这样了?

“美美,咋了这是?被你的叶子气着了?”

三个女孩凑过来询问,温彤漂亮,所以她们给她起个“美美”的绰号,出声询问温彤的女生绰号“壮壮”,因为膀大腰圆形似男人的魁梧。

“别提他。”

温彤挥泪说完,推开姐妹们,拿一大包纸巾,躲入卫生间,嚎啕大哭,撕心裂肺,算上这次,她二十年无忧无虑的生命历程中,总共两次哭的这般痛心,上一次,六岁搬新家,母亲将她视若宝贝的玩具小熊当垃圾扔掉。

她哭了足足大半个钟头,两个月没和她妈说话。

今天,她觉得自己即将失去的东西比当年那个玩具熊珍贵太多太多,痛的像从她心头剜掉一块肉。

她恨叶峥嵘不假,但她更怕失去那貌似处处留情招蜂引蝶的混蛋。

与此同时,寒冷风中,另一个女孩有着同样的担心,只是她比温彤坚强许多,在西大东门徘徊许久,最终选择离去,离开前她深深望一眼西大,忍着泪,低声呢喃:“从上幼儿园起,我就不懂什么是放弃,我不会放弃,我为什么不去哈佛选择穿上这身军装?叶峥嵘,我是为了你,我知道你喜欢这身衣服,总有一天,你也会喜欢上我。”

是啊,蒋薇薇的字典中没有放弃一词,否则她不会是四中男女生仰望三年的尖子生,也考不出那惊人的高考成绩。

蒋薇薇,人走了,心还在。

……

那顿晚饭后,蒋薇薇消失的无影无踪,一些西大住六号楼的西大男生印象中,一身橄榄绿的优美身影,如列车飞机上或街头偶遇的极品美人,惊鸿一瞥后,再无交集,留下的仅是怅然所失的遗憾。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然而几乎每个男人心目中有个可望不可即的完美影子,令人神往一生,遗憾一生,落拓不羁的叶峥嵘或许也遗憾,但蒋薇薇没不依不饶死磨硬泡,这厮轻松远远多过遗憾。

换个定力差点的雄性,那天晚饭后,多半想方设法引诱人家小姑娘开房上床,欲推倒而后快,叶峥嵘血气方刚,不是没一点这淫荡想法,但他绝非靠下半身思考的废材,清楚孰轻孰重。

太多英雄豪杰阴沟里翻船,栽在女人肚皮上,多不胜数的前车之鉴,叶峥嵘可没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的雅兴,更没有偌大江山让他去糟蹋去往光了败。

又一个阳光明媚的周末,北方冬天透过玻璃窗看天气不错,风和日丽,出了门,零下十来度的气温马上让你体会什么是寒意刺骨的难熬滋味,周末中泰集团同样休息,叶峥嵘不用起早贪黑。

宿舍弥漫淡淡茶香,锻炼完身体的叶峥嵘泡一壶茶,放桌上,用毛巾擦抹脸上汗水,曾经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达不到武侠小说变态高手们寒暑不侵的牛叉境界,却很少被冷风细雨阻挡锻炼的步伐。

不说叶峥嵘身体素质如何,这份恒心,这份毅力,正是二十来岁年轻人最欠缺的东西。

茶,是提神下火且廉价的菊花茶,叶峥嵘对茶道没什么高深造诣,西湖边梅家坞的龙井或者天心岩九龙窟上的极品大红袍,还有这几块钱能泡两个月一袋的菊花,叶峥嵘喝嘴里,属实没太大区别,就不装模作样,糟蹋好东西。

他坐电脑桌前,抿口茶,每天大量脑力劳动,不得不喝茶提神,至于咖啡,欧美人钟情的玩意,偶尔去咖啡厅应付应付朋友行,天天喝,他受不了那怪怪的味道,放下茶杯,拿起手机,拨温彤的手机号。

从蒋薇薇出现至今,温彤始终关机,都快两个星期,小丫头脾气真够大啊!

叶峥嵘听着手机提醒对方关机的熟悉调调,笑的无奈,这些天,他去女生宿舍楼前蹲点,去温彤上课的教室守候,做了细心男人该做的一切,结果徒劳无功,即便这样,他仍然乐此不疲用自己热脸去贴温彤的冷屁股。

以前那个不把女人放心上只当是玩物的叶峥嵘没了?

叶峥嵘多次问自己,无论他有多强悍的耐性和韧劲,终究是二十来岁的骄傲男儿,屡屡受挫,难免心浮气躁,但又愿意那么做,因为温彤值得他珍惜呵护一生,因为他是男人,该有男人的气魄胸襟。

“老大,大嫂的气还没消?”

陈锋的头从被子里探出,昨晚和沈阳一长腿妹QQ视频聊天到凌晨三点,此时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的神色倒像跟人家叉叉圈圈半晚,体质着实差劲,不用上体育课不用体育达标,未必是好事。

“少操心我,多锻炼锻炼身子骨,就你这小身板还说什么打小日本印尼猪你第一个上,上去干嘛,证明咱中国人是东亚病夫?还是想当炮灰?”叶峥嵘微笑调侃,402宿舍最大的愤青不是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叶峥嵘,而是陈锋这小子,富二代不全是没心没肺的废物。

陈锋讪讪笑着,打几个哈欠,头又缩进被子里,换别人笑话他是东亚病夫,陈家这极要面子的二世主必然暴跳如雷,不依不饶,叶峥嵘埋汰他,他乐意,还觉着舒心。

叶峥嵘心不在焉翻了翻资料,开了电脑,面对显示器呆坐许久,不知干什么,蒋薇薇打乱了他平静生活和心绪,点燃一支烟,慢慢抽着,桌上的手机忽然震颤,号码.....他再熟悉不过。

是温彤。

叶峥嵘手忙脚乱掐灭烟,接电话,熟悉的语调格外冷漠又无法掩盖心急如焚的焦躁“我爸被市局经侦科的警察带走协助调查,你快来我家。”

温子清被带走?

叶峥嵘猛地皱眉,甚至怀疑温丫头是不是故意逗弄他,协助调查...莫非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凑,来的未免太快太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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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危机(二)

挂了温彤电话,叶峥嵘架车离开西大,京A牌照这辆牧马人算西大一道风景线,老师教授们开十几二十万的车就很得瑟的校园内,实在扎眼,五十来万的车,屁股底下压着几百万豪车招摇过市仍觉得不够排场惦记私人飞机的富人,自然看不上,瞧不起,是毛毛雨,养只金丝雀一年的花费未必少于这个数。

可对于西大百分之九十平常人家的娃来说,不折不扣的奢侈玩意,再加上陈锋跟风,黑色奔驰轿跑几乎天天尾随牧马人,在西大校园内转来转去,作为新生宿舍,有两辆开出去不丢人的好车,相当牛逼哄哄。

这也是韩志文那货以身为402宿舍一员为荣的一个重要原因,成年人大多要面子,爱慕虚荣,何况年纪轻轻的大学生,坐叶峥嵘的牧马人里,居高临下瞅那些蹬着二手自行车迎着冷风艰难前行的学生,确实倍儿有感觉,倍儿有面子,连习惯艰苦朴素的赵沉浮都有这感觉。

金钱权势果然是好东西。

心事重重的叶峥嵘没兴致在意车外学生什么眼神什么表情,即便不急于赶路,吃过苦中苦享过福中福的叶峥嵘也犯不着洋洋得意,西京上班早高峰,堵车规模比北京逊色的多,叶峥嵘从市区南边大学城到东边新城区的晶鼎庄园,只用半个钟头。

叶峥嵘第二次来温彤家,情况与第一次截然不同,心生些许感慨,车子停路边,路边还挤着五辆中年大叔喜欢的商务轿车,有奔驰,有奥迪,也有西京市区较少见的沃尔沃,显然今早温家别墅聚了不少人。

温子清真出事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毫无征兆烧到温子清头上,叫李明明的家伙真有魄力,叶峥嵘目光掠过几辆车,下车,推开半人高的铁艺栅栏门径直走向别墅,正巧与刚刚出屋的温彤大伯二伯擦肩而过,温家这俩长辈仅仅点头。

温子清认可叶峥嵘,温家其余人可不认为名不见经传的毛头小子是三头六臂的人物。

别墅客厅,打理中泰集团日常工作的副总张日升和另两位中泰元老,闷声不响喝茶,愁眉不展。温彤母亲李霞见叶峥嵘进屋,赶紧招手,唤未来女婿过去坐,温子清被警察请走的一刻,多次叮嘱李霞,无论什么,必须同叶峥嵘商量。

女儿相中的对象,在丈夫心中有这么重的分量,李霞非常欣慰,温彤周末回来表现的反常,她没刻意过问,老夫老妻隔三差五闹矛盾,小年轻拌拌嘴生生气,再正常不过,她回头吩咐保姆上一份早点。

“姨,不用了,叔到底怎么了?”叶峥嵘直接问正事,他的到来,有些出乎三位中泰元老的意料,公司内,见过叶峥嵘几面但并未放心上的张日升凝眉观察来中泰打酱油半个多月的年轻人。

小道消息说,姓叶的青年是温彤中意的男人,温家未来的女婿,对于这点,张日升无所谓,想撮合儿子和温彤的人是他老婆,这种事看缘分,强求不得,所以心性淡泊的张副总不敌视叶峥嵘。

“小叶,阿姨慢慢和你说,前任市长王军表面辞职,可哪有辞职这么简单,公检法纪委都在查他,你叔早说那人胃口大,胆子大,迟早倒霉,八年前你叔用两千万拿下快倒闭的市第二建筑集团公司,那时候王军是分管国有资产改组的副市长,和你叔打过几天交道,现在王军被查,有人翻出八年前的事,说你叔侵吞国有资产,这些消息是你叔政府里边的朋友透露的,应该准确。”李霞说完叹息一声,突如其来的打击,使她看起来比前些天憔悴,不施粉黛的面庞几条皱纹十分明显。

做大半辈子贤妻良母的李霞不求大富大贵,只希望丈夫平安,女儿幸福,如果能破财免灾,她宁愿散尽家财,然而失了主心骨,哪怕她们孤儿寡母手捧金山银山,不知去哪个庙门求神拜佛。

叶峥嵘瞧憔悴而忧心忡忡的温彤母亲,忽然想起十几年前孤零零躺病床上念叨父亲好的母亲,心头微酸,道:“姨,放心,叔肯定没事,一切有我。”

一切有我,叶峥嵘说出曾对温彤说的话,旁边保持沉默的三个老男人同时皱眉,摸爬滚打半辈子勉强和没多大实权厅局级领导把酒言欢的他们听不惯叶峥嵘近乎狂妄的言语,一切有你.....你有什么能耐。

“没上边的意思,市局经侦科的人断然不敢请叔喝茶,八年前的事恐怕只是个引子,后边麻烦会越来越多。”叶峥嵘淡然道,温子清这类改革开放初期打拼,最终富甲一方黑白两道都给面子的猛人,谁的屁股干干净净?

翻老底,较真查,肯定能查出问题。

王军落马,李明明上任,不利因数合二为一,未来老丈人早察觉危险气息,怪不得骄傲自信大半生的宁北商界巨擘屡屡说些不吉利的话,并且急于培养接班人,可惜,李明明不等在西京站稳脚跟就大动干戈。

温彤老爸始料不及啊。

叶峥嵘盘算的清清楚楚,利益场的倾轧制衡兔死狗烹,他见多了,转脸问李霞“阿姨现在打算怎么办?”

李霞沉默,环视在座几人,目光又落回叶峥嵘脸上,明摆着征求叶峥嵘的意见,叶峥嵘点头,缓缓道:“那我们再等等。”

“好,阿姨听你的,等。”李霞犹如上了赌桌的赌徒,听信一个二十岁的孩子。

“嫂子,你别担心,公司我们几个稳得住,总裁的事,我们更会尽心尽力。”张日升劝慰李霞。

中泰三位元老饮尽杯中茶,结伴离开。

三辆大致价格六七十万的轿车驶出晶鼎庄园的门,路边两辆帕萨特轿车突然启动,挡住去路,下来七个膀大腰圆绝非善类的彪悍猛男,围住张日升的奔驰E300,带头那个穿身皮西装的凶恶汉子拿下叼嘴边的牙签,肆无忌惮拍打车窗,阴笑道:“张副总,我们威爷请你喝茶,你不会不给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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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危机(三)

温彤在自己房间来回走,冷不丁神经质地挥小拳头,瞪眼,凶巴巴的样子不知吓唬谁,床上一米多高的可爱布狗狗成了小妮子的出气筒,一会被捶一拳,一会被拧一下,半个钟头前,她躲窗帘后瞧见气人的混蛋走入别墅,心里高兴,又委屈,想哭。

曾经认为自己很坚强的温彤遇上叶峥嵘这混蛋,不知不觉变成爱哭鼻子的懦弱小女孩了。

半个钟头了,怎么还不上来?

温彤气鼓鼓砸一拳布狗狗的头,脑海浮现穿军装的漂亮女孩,心头暗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出现,恐怕任何女人会心虚,会失去安全感,赌气快半个月,无非想叶峥嵘天天苦哈哈讨好她,屁颠屁颠跟着她,心里多少踏实。

只有这样,温彤才深信叶峥嵘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谁也抢不走。

女孩子总有点小心思,小任性。

咚!咚!咚!

敲门声入耳,温彤条件反射般一愣,犹犹豫豫挪步到门边,满腔怨气化为欣慰雀跃,深吸口气,拉开房门,这一瞬间小妮子还琢磨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犯下严重错误的叶峥嵘,继续冷漠或者就此原谅可恶的家伙,然而,映入她眼底的面孔并非咒骂许久期待许久的人,是自家的保姆。

温彤绽放异彩的美眸迅速黯淡,充满深深的失望。

“小姐,叶少给你留张纸条。”小保姆把纸条递给温彤,笑了笑,转身走了。

温彤展开纸条,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写下几句话,临摹田英章钢笔字帖近十年的叶峥嵘果然写的好字,优美字体透着股赏心悦目的刚劲气势“彤彤,你是我真心爱的第一个女孩,你第一次趴我怀里偷着乐,我就想啊,得珍惜这可爱丫头一辈子,呵护一辈子,结果,我却伤了你的心,是我不好,配不上你,解决了叔的事,我就转学回北京,丫头忘了我,你就不会心痛了,找个比我好的,更适合你的男孩吧。”

寥寥数语,朴实无华,温彤仿佛阅读世上最悲情的小说,前些天积攒的怨恨气愤化为满腔酸楚,泪如雨下,她无力的靠住门框,一点一点蹲下,双手紧捂嘴,不想哭出来,怕楼下妈妈听到。

此时此刻温彤才想最近所作所为是不是太过分,那天当众扇心爱男人一耳光是不是太刁蛮太霸道,可惜想什么都晚了,叶峥嵘的性子,温彤了解,是说到做到的爷们,未曾经历感情波折的小妮子除了流泪,不知怎么挽回值得回味一生的初恋,挽回那个她爱的无法自拔的男人。

“叶子,我不理你,不是不爱你,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丢下我不管...”温彤哭的稀里哗啦,上气不接下气。

某头牲口正躲在斜对面的卫生间,透过门与门框的缝隙默默凝视伤心悔恨的温彤,心中五味杂陈,最终轻叹一声,推门走出,饱含温柔的黑眸望向哭成泪人的妮子,轻声道:“傻丫头,我还没走呢。”

痛哭流涕的温彤突然听到熟悉的话音,触电似的仰起梨花带雨的伤心面庞,凄美的足以刺痛所有铁石心肠的男人,叶峥嵘心中自责,怪自己开玩笑开过头,本要继续学前些天,低三下四说好话哄哄温彤,哪想小妮子不顾一切站起,扑进他怀里,死死抱住他,哭道:“我不许你走,我赖你一辈子。”

爱一个人很难,放弃自己的爱人更难,温彤用自己的方式诠释什么是纯洁的爱情,叶峥嵘愕然,心尖震颤,眼角有泪,温柔道:“傻丫头,你男人不走,你男人永远陪你,陪你慢慢变老。”

温彤伏在充满阳刚气息的结实胸膛,破涕为笑,揪扯叶峥嵘的衣襟胡乱擦抹泪水,楚楚动人笑道:“等你变老了,不帅了,就没人跟我抢,还有,给你生一堆孩子,让他们全向着我,看你再敢欺负我。”

叶峥嵘笑了,刁蛮的丫头,半个多月是谁欺负谁呀。

李霞端一盘水果,亲自送上楼,心思全在叶峥嵘身上的温彤仍死死抱着她爱的人,像怕丢了一样,叶峥嵘尴尬咳嗽两声,小妮子后知后觉转脸,挂着泪珠的小脸霎时通红,被母亲堵个正着,对未经人事的丫头而言,太难为情。

“先吃点水果,小叶中午别回学校了,姨给你和彤彤做几个家常菜。”李霞瞅瞅女儿和未来女婿,把水果搁在温彤书房,笑着返身离开,下楼去了,显然不想打扰俩孩子卿卿我我,关乎温家气数的大事都信任叶峥嵘,她又怎会担心女儿。

几乎所有人得经历青春岁月的缠缠绵绵,苛刻管制,逼孩子学会叛逆,终归落了下乘,不如顺其自然。

温家愁云惨淡,叶峥嵘哪怕欲火焚身,也决然不在这节骨眼白日宣淫,规规矩矩揽着温彤,走进书房。

“你说我爸会不会出事?”温彤解开自己的心结又担心起父亲,见叶峥嵘微笑摇头,比吃下定心丸还管用,喜得眉开眼笑,她的叶子说没事,那就一定没事,她如众多堕入爱河的女孩,相信深爱的男人能为自己和家人撑起一片撼不动的天地,哪怕那男人本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孬种,痴情不改。

好在叶峥嵘并非手无缚鸡之力,曾杀人无数曾震慑四九城一大帮牛叉二世祖的家伙默默的等,等暴风雨来临。

力挽狂澜...他能吗?

不能也得能!叶峥嵘暗暗发誓。

………………….

老百姓心目中的大人物温子清被警察请去喝茶,毫无疑问是震动坊间的大事,小道消息满天飞,协助调查第三天又有消息传出,被王军拖累的温子清遭人翻旧账,市局立案调查,随时准备向检察院申请批捕。

一时间众说纷纭,中泰集团随之风雨飘摇,人心惶惶。

拔个萝卜带起泥,稳坐西京首富宝座十年的温子清在很多人看来,无疑是萝卜根上的泥,凶多吉少。

王军落马,牵扯一片人,无一例外被调查被批捕,说明更高一层已拍板,定了调子,温子清等于如来佛手心的孙猴子,还能翻出什么花样,皇朝商务会所的私密包房内,王威笑容异常阴森,有些得意。

靠温子清提携捞偏门十多年的西京威爷轻拍真皮沙发扶手,冷笑凝视咫尺之外中泰集团副总张日升,像看待宰的猎物,毫不掩饰生杀予夺的强大自信,玩味问:“张总啊,考虑快一星期了,跟我合作的事想的怎么样?”

张日升面对素来不按常理出牌狠辣到骨子里的西京头号地头蛇,不由自主心虚紧张,冷汗直流。

如果忠诚的代价是儿子被疯子开车撞死,老婆被人神不知鬼不觉蹂躏糟蹋,他宁愿丢掉忠诚喂狗,毕竟,这社会人不为己天地诛。

“你能吃下中泰?”张日升擦去额角冷汗问。

“怎么不能,他温子清的女儿做了我们王家的媳妇,中泰必然改名换姓...呵呵呵.....”王威笑的无比猖狂,想想隐忍十年,前些天孙子似的给温子清摆酒赔罪,王威笑容渐冷,风水轮流转,该轮他王威只手遮天了。

张日升惊愕,旋即明白,狠辣的王威要趁火打劫,逼温家就范。

第五十五章 危机(四)

坐落西京市区最北端背靠大山的桃园度假村前身是市公安局招待宾馆,零零年以后开始政府控股转租私人的经营模式,即使如此,多次扩建的桃园度假村依旧有深厚政治背景,有点像京城那闻名全国的钓鱼台国宾馆。

度假村后边被松柏环绕的一栋四层小楼,旁边网球场、小型高尔夫球场以及从楼前松柏林穿过的卡丁车跑道,与明显九十年代建筑风格的小楼格格不入,这栋不起眼甚至可以说影响市容的旧楼却在西京上点层面的干部心中,意义非同寻常。

被请入这栋楼,意味政治生命彻底结束,永不翻身。

所以,四层小楼,绝对算西京众多厅局级干部望而却步的刀山火海。

三楼,311房间,格局同酒店带小客厅的套房差不了多少,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只是玻璃窗贴有反光膜,不开灯,室内光线昏暗,外边朝阳初升,光屋里仍是日暮西山的感觉,不知是不是故意烘托这氛围,消磨人的斗志和毅力。

小客厅沙发上,温子清默默抽烟,被限制行动自由七天,叱咤风云多年的强势男人显露几分憔悴、孤独,打拼二十年,三教九流的朋友多不胜数,市政府省政府当然也有人跟温子清称兄道弟。

又有谁愿意雪中送炭?谁又敢雪中送炭?往日的兄弟朋友该是唯恐避之不及吧,温子清狠吸口烟,手中烟头拧在烟灰缸里,眯起的眼眸充斥怒意。

狗屁的侵吞国有资产,西京二建当年几近倒闭,没他温子清,如今哪有蒸蒸日上的第二建筑集团,多少人要丢掉饭碗,多少家庭得艰难度日,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一切不过是把他和王军绑一起狠狠查的手段罢了。

现在,看破世事享尽富贵的他不担心自己,担心的是老婆和女儿。

门锁响动,守在楼道里的警卫推开房门,送早餐的人换了,小姑娘换成三十来岁的消瘦男人,相貌普通,这人走入,牛奶糕点摆上茶几,并未迅速离开,回头望一眼门口,以温子清刚好听清的声音道:“威爷让我带句话,您这次肯定栽了,该给老婆女儿和中泰找条出路,不然出点岔子,那就太遗憾。”

送早餐的人说完点头一笑,不管温子清如何反应,快步走出,温子清皱眉许久,猛地将不锈钢烟灰缸砸向地板,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给他做看门狗的货色居然反过头朝他吼叫,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威,你算什么东西?!”温子清拍茶几怒骂,最终有些无力地靠住沙发,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何谈保护老婆孩子。

他又点燃一支烟,夹着烟的手微微发抖,任由香烟一点一点燃尽,烟灰散落衣襟,坚强打拼二十年的男人犹不自知,失神望着顶灯,眼中有泪,显露一丝英雄末路的悲情,英雄落幕尚有一曲悲歌送行。

他有什么...兴许仅有骂名和罪名。

…..

中泰集团,人心惶惶,随着貌似恶化的事态,不得不召开紧急会议,稳定人心,会议室聚集中泰二十多位高管,鸦雀无声,温彤陪母亲参加今天的会议,温子清吉凶未卜,中泰依然深刻温家的烙印。

中泰成立十一年,李霞仅来过公司几次,平生头一回在非常正式场合面对二十多位高管的目光,难免紧张。温彤坐在母亲身边,小妮子倒比母亲从容,因为她偏执认为背后的男人完全能为她遮风挡雨。

李霞稳了稳心绪,见张日升欲言又止,索性问:“日升,你想说什么,说吧。”

“那我就先说几句,一直这么下去,公司十有八九垮掉,总裁的事难有变数,嫂子...现在你和彤彤总得有一个人站出来,要么...转让部分股权,引入有实力的集团,驾驭中泰,稳定人心。”张日升望一眼李霞和温彤,面无表情喝口水,环视在座中泰高管,继续道:“我觉得,后者两全其美,是中泰继续生存的关键。”

对商业不太懂的李霞听张日升一番话,大致明白这是让温家卖掉中泰,也就是让别人并购丈夫一辈子打拼的心血。张日升怎能这么说呢?李霞惊愕,怔怔凝望丈夫最信任的人,家里的主心骨接受调查仅仅一星期出头,人心就变了?

“如果我和我妈选第一条路呢?”温彤绷紧小脸质问张日升。

“我们集体辞职,中泰马上瘫痪。”张日升仍面无表情,没有了往日的随和谦恭,他慢慢起身,中泰二十多位高管随之起身,齐刷刷望向会议室正前方身单力薄的母女俩,逼宫的意味不言而喻。

赤裸裸的威胁啊!

李霞茫然无措,温彤气得小脸通红,毫不示弱地站起,大声道:“你们跟着我爸才有今天,仔细想想,如果我爸没事,你们怎么办?”

众人无语,有几人面面相觑,或多或少忌惮温老虎的余威,但没人落座,张日升表情一动不动,既然丢掉忠诚选择背叛,已没有任何回头的余地。

做二十年贤妻良母的李霞神色渐冷,俗话说不是一类人不进一家门,陪伴温子清半辈子的女人也有股傲劲,拽女儿坐下,冷眼环视中泰这帮起了二心的高层,不温不火道:“你们真被子清说中了,好,不就是辞职,我同意,你忙把辞职信交上来,我代子清签字,法律上我有这权力。”

张日升点点头,当先离开会议室,余下的人慢慢散去。

五分钟后,李霞接到陌生人电话,威胁她若不妥协,宝贝女儿凶多吉少,安逸生活十几年的李霞终于体会到什么是这社会的尔虞我诈不择手段。

温彤看母亲握着手机发傻流泪,焦急问:“妈,你怎么哭了?”

“彤彤,妈和你爸没了什么都行,就是不能没有你。”李霞一把搂住女儿,哽咽起来,这些天,她忐忑难安的心承受太大压力,已经到一触即溃的临界点,再也经不起折腾。

会议室后门,姗姗来迟没好意思贸然闯入影响众人开会的叶峥嵘目睹中泰高层逼迫母女俩的全过程,眼中杀机涌动。

第五十六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一)

张日升的家,在距离中泰大厦两百米的天骄园高档住宅区,天骄园是中泰零三年开发的高档楼盘,不少独栋或联体别墅低价卖给公司内部中高层,是变相的福利,是中泰留住精英人才的策略。

当年内部价两千五一平米,如今虽比不上晶鼎庄园、芳汀花园西京最顶尖的楼盘,每平米大致近万,足足翻了快四倍,投资房地产带来的暴利由此可见一斑,张日升三百多平的独栋别墅,等于三百万巨款。

西京的百万富翁仍是工薪阶层普通大众羡慕眼红的对象,何况住三百万房子的牛人,身为中泰集团元老的张日升倒不会因为住套别墅沾沾自喜,他这层面的人,看的更高,想要得到的更多。

这便是男人无止尽的野心。

张日升回家第一件事儿,打开别墅后院关藏獒的铁笼,给爱犬梳毛,温子清之所以养狗,也是被他这老“狗民”感染,长相凶猛的纯种藏獒在主人面前显得恭顺,一獒顶九犬的说法是真是假,姑且不论,单这畜生的彪悍长相和肩高八十公分出头的健硕体型,一旦发飙,吓住两三个胆大爷们不成问题。

每日吃二斤带血生牛肉,外加适量蔬菜水果,以及调理肠胃的酸奶羊乳,一条狗一天的花销顶小户人家一天的伙食标准,如今的狗已经金贵到老百姓为之咋舌的奢侈地步,张日升抚摸爱犬,心满意足笑着。

懒洋洋吐舌头享受主人爱抚的藏獒突然扭头,冲着铁栅栏外狂吠,恨不得冲出小院,铁栅栏墙是一条干干净净的柏油路,将天骄园的别墅区和多层住宅区分开,张日升侧目望去,路边叶子凋零的垂柳旁,雄壮身影静立不动。

姓叶的青年?

张日升皱眉,顿时明白来者不善。

叶峥嵘无视凶猛獒犬,单手压住栅栏顶端,身子轻飘飘跃起,跃过几乎一人高的栅栏墙,落地无声,不是什么轻功,是中国特种兵的作战技能,叶峥嵘面无表情走向张日升,藏獒叫的更凶,仿佛嗅到危险气息。

张日升抓紧爱犬项圈,防止失手伤了人,漠然问:“你来干什么?”

“这狗比你强多了,危险来临知道挡在主子前边。”叶峥嵘所问非所答,蹲下,表情玩味,充满鄙夷,再往前半米就是藏獒长满利齿的大嘴。

张日升笑了笑,没说话,已经被逼做了白眼狼,说多少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没用,再者,他用得着跟个毛头小子多费口舌?

“我想,你也就是个被利用的小角色,说吧,谁让你这么做?”叶峥嵘蹲着点燃一支烟,面对狂吠不休的藏獒吞云吐雾,从容自若,他不是没听过一獒顶九犬的说法,但曾在深山老林亲手屠熊杀狼的猛人又何惧一头畜生。

他冷笑,毫无征兆伸手,狂吠的畜生合嘴瞬间,被捏住嘴巴,再也叫不出声,张日升下意识向后拽爱犬的项圈,却难以移动分毫,愣了一愣,又发现生性凶猛的爱犬原本凶光闪现的眸子竟有了惧意。

这一刻,张日升蓦然察觉姓叶的青年非同寻常。

“估计张副总逼不得已做回糊涂事,人常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咱们交心谈几句,皆大欢喜,不然,别人能逼你做不愿做的事,我也能,而且比他们更狠,这么说吧,他们是业余的,我是职业的。”叶峥嵘仰脸吐口烟雾,笑容轻狂,普通人家的娃断然没这咄咄逼人的气势,尤其笑容饱含的血腥味,杀多少人染多少血,才磨砺如此慑人的锋芒。

张日升怎么也是摸爬滚打半生的过来人,在个孩子面前露怯,丢不起这人,继续笑而不语。

蓬!

乍然想起如击败革的声音,叶峥嵘的拳头已落在藏獒脖颈,硕大狗头带着半个身子扬起,张日升只觉一股强悍力道从项圈传来,双手把持不住,真皮项圈刮破他手指皮肤,脱手飞出,细看之下,大惊失色。

仅仅一拳,一百二十多斤的藏獒飞跌四米开外,抽了两抽,彻底不动。

“既然张副总不愿说,那就从这畜生开始吧,好像你那个喜欢泡夜场的儿子拿了清华的MBA证书,刚回西京,我得见一见呀。”叶峥嵘叼着烟拍拍手站起,脸上展露彪悍男人的奸诈阴狠,如果温彤见了此时的叶峥嵘,定会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她深爱的叶子。

张日升惊讶之余,心头燃起怒火,咬牙道:“这世上是有王法的!”

“我收拾畜生从没在意过什么王法。”叶峥嵘弹掉手中烟头,转身走到栅栏墙边,一跃而出,沿柏油路越走越远。

张日升久久凝视夕阳下的魁梧背影,满脸愤慨之色,怕王威,说的过去,不丢人,向个孩子妥协,他办不到!

为温子清做牛做马十几年,不等于他丢掉自尊是条逆来顺受的走狗。

….

穿过西京西郊城乡结合处的大片平房和棚户区,便是一望无际的原野,与灯火绚烂的市区想比,这里更像一片未染上浮华气息未被城市化进程番来覆去糟蹋的处女地,仅有微弱星光,黑色吉普牧马人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不开大灯,很难有人发现它的存在。

入夜,又在旷野,冷风刺骨,靠着车门的叶峥嵘浑然未觉,远方射来两条光柱,他绽露一抹饱含血腥味的笑意。

一辆挂京字牌的陆地巡洋舰驶近,副驾驶位跳下一人,恭恭敬敬喊声“叶少”,将一个沉重皮箱递给叶峥嵘,叶峥嵘单手接住,点点头,来人返回越野车,车子掉头迅速驶离,旷野再次恢复宁静。

叶峥嵘把皮箱放在车前盖上,打开,箱子下部放着两支线条刚硬的手枪,两个消声器,六个弹夹,五十枚一包的子弹共八包,四百粒子弹,叶峥嵘这种猛人急眼了,撂不倒四百人,也差不了多少。

这也是数月前猛虎营必须围杀老冰的原因,他们这类人可以是捍卫共和国军人荣誉的利剑,也可能成为嗜血的魔鬼。

枪,是叶峥嵘用得最顺手的德制P220,掂了掂两支枪,放下,又翻了翻皮箱上部各式各样特种作战装备,窃听器,微型探头,夜视眼镜,清一色外军精密装备,这箱东西是李磊通过境外特殊渠道弄到手,送给叶峥嵘十八岁生日的礼物。

叶峥嵘检查完所有装备,合住箱子,上车,他让黎援朝派人可靠人把藏于北京那个窝里的宝贝送来,并非为杀人,图的是有备无患。

“老四,我交代你的事儿怎么样啦?”叶峥嵘拨通陈锋手机问。

“老大,你找的人今晚去了巴贝拉。”

叶峥嵘说声好挂断电话,启动车子,猛打方向盘,调转车头冲向市区。

第五十七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二)

巴贝拉、动感BBJ当之无愧的西京顶级夜场,年轻人宣泄放纵的乐土,尤其巴贝拉,据说是西京美女的集中营,一些大龄老男人哪怕享受不了巴贝拉的吵闹,仍趋之若鹜,流连忘返,当然顾光巴贝拉的美女除酒托酒吧女外,多是不愁没钱花骄傲到骨子里的小资富二代或是委身大款的金丝雀。

五大三粗的粗俗暴发户想来这儿拿钱砸晕乎美女,难度系数远超夜总会洗浴城之类的场子,拿钱砸美女不成反被捅的惨痛例子,巴贝拉年年有。

几乎年年见血,闹两次人命案的凶险之地,照样敞开门顺风顺水做生意,绝不简单,用老百姓的话说,人家有人罩着,有通天的背景。晚九点多不到十点,巴贝拉还未热闹起来,十点以后夜猫子们才来精神头,到凌晨两点,是夜店最火爆的时段。

叶峥嵘来的有点早,底楼卡座散座大多空着,在离DJ台很近的2号卡座坐下,保底消费八百八的位置,这厮只要杯柠檬水,服务生张了张嘴想提醒他,结果被他一眼瞧的说不出话,讪讪败退。

真如叶小天所谓,他老哥的王霸之气太猛烈?

若换别人奉上这马屁,能恶心死叶峥嵘,传说中震震虎躯千百小弟纳头便拜要死要活追随,纯粹扯淡,年轻人追求的王霸之气那也是称王称霸后杀伐决断多年积淀的一种上位者气质,大明朝最具王霸气的皇帝朱元璋,穷困潦倒顶着光头名为化缘实为乞讨时,怎么没人拜倒他脚下高唱征服,做牛做马。

但是浑身煞气的彪悍男人不怒自威瞪瞪眼,或多或少带给人无形压力,大街上晃荡的小瘪三吊膀子歪脑袋流里流气充大哥,吓得老实人敬而远之,何况两个极端环境熏染出来的叶峥嵘,叶峥嵘环视一圈,并未发现要找的人。

他低头掏手机,想打电话问问自称西京夜店小霸王的陈锋,搞来的消息是否准确,忽然香风扑鼻,身高一米七多浓妆艳抹的陌生女孩直接坐叶峥嵘对面,说不上多漂亮,打扮穿着的比较妖艳时尚,长发披肩,额前齐齐刘海遮住眉毛,有那么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狐媚劲儿,大冷的天穿件露出颈下大片肌肤的低领薄羊绒衫,外边套小的像马夹的皮衣。

妖艳有余,气质不足,百斤以下的体重白瞎了一米七二三的高挑身材,叶峥嵘淡淡一瞥,对女孩做了评价,勉强及格的水准,再胖个十五六斤,就有味儿了,可惜,太骨感,要胸脯没胸脯,要屁股没屁股,瘦到这境界,已与美无缘。

也曾游戏花丛的叶峥嵘腹诽国内哪个孙子掀起女人以瘦为美的潮流,真该死,害人不浅,这厮和黎援朝的审美观差不多,美国“维多利亚秘密”内衣秀那些顶级超模比较符合他俩胃口,那胸、那臀、那丰润大腿,才叫性感,才叫女人味。

并非叶峥嵘他们审美观下流龌龊,想想压在身下叉叉圈圈的女人全身骨头顶的你肉疼,你受得了?

别说如痴如醉狠命冲刺,不草草了事就算不错。

“帅哥,咱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娜娜。”女孩大大咧咧伸手,叶峥嵘点头微笑,报自己名字,蜻蜓点水般握了握女孩青筋清晰可见的手,女孩缩回手从包里拿出烟和打火机,自顾自点支烟,又把打火机和烟盒推向叶峥嵘。

“我刚抽完。”叶峥嵘摆手道,目光扫过桌上的烟和打火机,不禁笑了,打火机是地摊上一块钱一个的塑料玩意,烟却是有点闲钱的老爷们常用来彰显身份的软中华,这妖媚女孩真他娘有个性。

“我以前没见过你,你第一次来巴贝拉?”女孩没话找话,吞云吐雾的姿态比男人还爷们。

叶峥嵘反而装出赵沉浮式的腼腆,点笑道:“我第一次来。”

“真是好孩子,我身边姐们儿哥们儿过了十点不出来,浑身憋的难受,可能咱们生活圈子不一样,我们都闲,拿工资的几个,全不用去上班,吃空饷,穷人称呼我们富二代官二代,你知道不,半年前两伙人在这儿动刀子干架,死两个,伤五六个,捅死人的乐乐是我哥们,他老爸当时是建业区公安局局长,不过被捅的一方关系更他妈的硬,据说叔叔还是舅舅是省厅前五把手,搞得乐乐坐进去不说他老爸也辞职了,我们这些人一旦惹事,牵扯太大。”女孩欠身往烟灰缸里弹着烟灰,表情愤愤不平。

“恩,是,你们这层面,最能闹事。”

叶峥嵘意味深长微笑,北京和西京类似,小富二代官二代最得瑟,不知天高地厚,死的往往凄惨,对面妖艳女孩大概误解叶峥嵘的意思,故作矜持一笑:“其实我们这层面没什么可怕的,不胡搅蛮缠,不仗势欺人,人不犯我们,我们不犯人,乐乐他们捅人,也是和那伙人早有过节,西京能玩High的夜店三四家,天天连轴转,互相看久了,肯定有不顺眼的时候,前几天,一女的从我身边过,踩了我脚,我没说什么,她又特牛逼的回头瞪我一眼,当即惹毛我,拿酒瓶子差点拍死她。那天我们六人,喝老多酒,满桌子酒瓶,全被我砸碎了,事后这里跟我熟的服务生提醒我,说那女的开辆奔来的,一辆奔....有什么呀,到底是服务生,没见过世面,再后来打听到,挨揍的贱货是天宇家居城老板的小蜜,揍一婊子,简直污我了的手,包她的男人见了我们得点头哈腰装孙子。”

女孩滔滔不绝说的口干舌燥,喝口水,问笑而不语的叶峥嵘打过架没,叶峥嵘道:“我是军人家庭的孩子,一直中规中矩。”

“军人家庭怎么啦,我朋友里边,有五六个军干子弟,他们爷爷外公那辈儿全是省军区的将军,少将呀中将,我忘了,好像是中将,反正能和军委的人说上话。”女孩煞有介事的表情逗乐叶峥嵘,宁北省军区隶属北京军区,军级单位,司令员政委勉勉强强挂少将军衔,哪来的中将,还五六个呢。

叶峥嵘懒得点破,浮躁虚荣的男女,他见了太多,麻木了,眼前女孩没什么恶意,索性让她享受胡言乱语的快感。

格外健谈的女孩兴致不减分毫,把玩打火机道:“这俩月我比较郁闷,跟谈了五年的男友分手了,其实他家庭条件凑乎,对我挺好,每次挨我骂,不敢冲我发脾气,就冲车发脾气,撞坏一辆A6,一辆宝马,一辆路虎,可我就是觉得没激情,狠狠心跟他分手了,对了,你有女友没?要没有,咱俩正好凑一对。”

女孩东拉西扯说一大堆话,最后几个字才是关键,叶峥嵘笑的玩味,此时一伙衣着光鲜显然非富即贵的倨傲年轻人从二楼下来,叶峥嵘抬眼,笑容渐冷,女孩随叶峥嵘的目光望去,诧异问:“你认识他们?”

“第一次见。”叶峥嵘仰头喝尽玻璃杯里的柠檬水,捏起纸巾抹嘴,动作不优雅,对面高中未毕业就出来混的女孩却从这毫无绅士风度的动作感受一股冲击心扉的压迫感,如果她知道耐着性子听她说话的家伙是震慑四九城众多一二线公子哥的猛人,多半能弄明白班门弄斧什么意思。

叶峥嵘起身,走向要找的人。

张日升的儿子,中泰集团人事部副总张敏,挂着虚职拿着丰厚年薪的正宗富二代。

叶峥嵘上去搂住张敏脖颈,张敏无力挣脱,怒道:“你什么人?我不认识你!”

“以后就认识了。”叶峥嵘狞笑,掐住张敏脖子,一按一拉,养尊处优的张大少一头撞在DJ台边沿,血流满面,几个狐朋狗友大惊失色,逐渐热闹起来的巴贝拉一楼顿时没有了嘈杂说话声。

“你知道我是谁,你敢打我?!”张敏梗着脖子色厉内荏道,整张脸鲜血淋漓,他吼叫嗓门再如何高,掩饰不住自己的懦弱和狼狈。

叶峥嵘无视在场所有人,示意DJ调低音乐,然后给张日升打电话“你儿子在我身边,你不想他后半辈子坐轮椅度日,就给我句实话。”

叶峥嵘说话同时拎起张敏脑袋再次撞击DJ台,惨痛叫声扣人心弦,和叶峥嵘聊天许久的女孩瞠目结舌。与此同时,张日升紧握手机,听着儿子凄惨叫声,紧咬牙关,心力交瘁,沉默十几秒说出王威的名字。

王威.....不是冤家不聚头。

叶峥嵘冷笑着挂断电话,松开张敏,转身又回到原先位置,浓妆艳抹的女孩像看外星人一样看叶峥嵘。

揍了中泰集团副总的儿子,不赶紧溜,等雷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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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三)

三年前,后海那家酒吧,叶峥嵘强悍如天神下凡,瞬间放倒两个中央警卫团身手够硬够猛的便衣警卫,手执锋利军刀压住唐凯博脖颈大动脉,唬得京城顶尖大少冷汗直流结结巴巴连说“我服了”,事后一帮穿开裆裤玩到大的猛人照样大口喝酒大声谈笑,不亦乐乎,搁旁人眼里,绝对是赤裸裸的装逼行为。

背景实力差距不太离谱的情况下,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也是叶峥嵘始终没被雷劈逍遥到如今的原因。

叶峥嵘刚坐下,装腔作势扬言报复的张敏接了他老子的电话,双手捂着血淋淋的脑袋灰溜溜离开巴贝拉,几乎天天泡夜店的女孩当然瞧出点端倪,诧异问:“你揍了中泰集团副总的儿子,一点不怕?”

“你揍个开辆奔的女人像玩似的,我好歹一大老爷们,不能比你差太多,是这理儿吧?”叶峥嵘笑着反问,老天赐予这厮的有型脸蛋在朦胧灯光映衬下更具杀伤力,叫娜娜的女孩眼眸涌现异样神采,想来现在就开房同叶峥嵘这陌生男人上床行那男女之事,她不会产生抗拒或反感的情绪。

叶峥嵘什么人.....混迹京城十多年的纨绔,虽比不了黎援朝李磊俩人渣阅女无数的丰富经验,但仍捕捉到娜娜眼神中的异样,意味什么,他清楚,只是此时此刻毫无泡妞上床的欲望,看着台上两个扮相不男不女的DJ跟着自己编织的音乐旋律摇晃身躯脑袋,听着周围近乎群魔乱舞的吵闹声,他淡淡一笑,朝娜娜点点头,起身向出口走去。

这么多年,仍然适应不了夜店闹哄哄的氛围,觉得憋闷,如此放纵享受,对他而言远不如在步步杀机的险境中横冲直撞来得酣畅淋漓。

叶峥嵘,为共和国军队而生的生猛变态,偏偏走上另一条人生道路,怪不得北京城一些权势彪炳战功赫赫的老头子替他惋惜。

名叫娜娜的女孩盯着没入摇曳身影中的雄健背影,怅然所失,没察觉狐朋狗友们已经站她身旁,有人感慨道:“娜娜,你看上的家伙想当的猛,金碧辉煌差点干死王荣的人就是他,我亲眼见的,没替他吹。”

“什么?!”

娜娜目瞪口呆,他们这些懒得理会国家大事混吃等死的颓废青年,最关注哪家夜店出事哪个江湖草莽大混子被捅被砍的八卦消息,自然知道王荣当他老子的面差点被人干死,王荣....他们见了得远远绕开的牛逼二世祖。

听她扯淡的男人居然是狠踩王荣的猛人。

吹牛胡侃很少脸红的娜娜蓦然觉得自己脸颊发烫,不知所措,多亏叶峥嵘已走,不然她得找个地缝往里钻。

入夜的西京比北京静多了,冷风吹拂,叶峥嵘深吸口夹杂寒意的空气,浑身舒爽,坐进车里,沉思,王威自己屁股擦不干净在这节骨眼算计中泰集团,胃口真大,胆气真壮,一个地头蛇而已,有这么大的魄力?

叶峥嵘眯眯眼,想到一个人。

..

中学政治课本上有句马克思的名言,揭露资本主义的万恶本性,资本家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就敢铤而走险,如果有百分之百的利润,就敢践踏人间一切法律道德标准,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就敢犯下任何罪行。

而今的炎黄子孙似乎犹有过之。

皇朝商务会所幕后老板是台商,所以受到省市两级政府特殊关照,它在西京拥有特殊地位,顶层私密包房也只对身份特殊的会员预留,奢华程度比之五星级酒店总统套房不逞多让的皇朝一号私密包房带餐厅、卧房、娱乐室、休息室、会客厅,此时会客厅内,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双手负在背后欣赏挂于墙壁的《八骏图》,赝品终究是赝品,一丝一毫瑕疵,逃不过男人炯炯有神的双眼。

西京头一号地头蛇王威异常拘谨的站在男人侧后方,对方不入座,他根本没胆量坐下,老百姓眼中,他王威是号牛逼哄哄的人物,可面对中年男人,他比孙子还孙子,这货清楚,他在对方心中的分量甚至不如人家的小车司机。

“我本不该让你来,和你碰面,可有些话,打电话说不清楚。”中年男人漠然道,幽深眼眸如渊,深不可测,从街道办事处的科员一步步攀爬到握着实权的副部级,早已是喜怒无形的人精。

“市长,没事,这里安全,我从后花园进来的,没几个人看到,这一层的服务员全是台湾阿里山的妹子,绝不会传出闲话。”王威点头哈腰道,暗骂自己没出息,竟不敢直面这位市长大人的锐利目光。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话有理啊。”中年男人面对《八骏图》更像自言自语,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论古今,这话都是官场中人信奉的金科玉律,强大气场压迫王威大气不敢喘的男人沉默片刻道:“中泰的事儿怎么样了?”

王威小心翼翼回答:“温家娘俩死撑着,估计撑不了多久。”

“估计?”男人回头冷眼瞧王威,做过好几级政府一把手的他忌讳下边人说什么约莫、估计、大概这类模棱两可的词,王威脸红脖子粗低头,额角隐现细小汗珠,心慌意乱不知如何答对。

男人眼底泛起一丝轻蔑,慢慢转身,道:“温子清可以倒下,中泰不能垮掉或撒摊子,一年销售额近三百亿,缴税二十一个亿,这样的民营企业宁北总共才三家,不能在我手里败掉任何一家,明白吗?”

“市长,我懂,我懂,我一定给市长拿下中泰。”王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哪还有一丝一毫西京地头蛇的彪悍风范。

“不是给我,是给你自己。”中年男人瞪了眼王威,前任市长王军落马正好能牵扯到温子清,要不是为把握大好时机,他断然不会急于和这仇视温子清多年的莽夫合谋,他挥挥手,漫不经心道:“好了,你走吧,检察院已经同意市局批捕温子清,你已无后顾之忧,好自为之。”

王荣如蒙大赦,转身抹了把额头冷汗,准备离开。

咔吧!

响声十分突兀,私密包房双层玻璃窗被人推开,屋内两人闻声变色,极为惊诧地望着同一方位,一个高大雄健的青年从窗外翻进来,手里拎着带微型探头的录音录像设备,邪笑着注视两个老谋深算的男人。

“王威我足足跟踪你三天,终于被我逮到了。”

“这是六楼,你怎么上来的?”王威无比惊慌,无比诧异。

突然杀出的家伙当然是叶峥嵘,甭说六楼,就是十六楼、六十楼,这牲口照样能神不知鬼不觉爬上来,只要有放手落脚的地方,叶峥嵘晃了晃手中设备,玩味道:“你哥俩谈的够深入,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最后谁倒霉。”

叶峥嵘说完,轻狂笑了笑,不理会王威如何反应,更没多看中年男人哪怕一眼,无所顾忌从私密包房正门走出。

“他是谁?”中年男人眼眸流露前所未有的凝重,旋即阴沉着脸道:“王威,不管是谁,你必须不惜一切代价解决今天的事。”

王威顾不上废话,匆匆离开房间的同时拨打电话。

叶峥嵘的吉普牧马人刚拐入市区主干道,四辆奥迪轿车两辆三菱越野车疯狂急追,气势汹汹。

叶峥嵘瞟一眼后视镜,冷笑,犹如掌控他人生死的恶魔。

第五十九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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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峥嵘完全可以不在皇朝会所现身,神不知鬼不觉将手里证据捅到某些人面前,即便搞不跨新官上任的李明明,至少使王威偷鸡不成蚀把米,伤筋动骨,温子清的事十之八九被低调处理,小事化了。

蹦跶出去,也并非叶峥嵘装X成瘾,闲的蛋疼,他有自己的想法和用意,温家娘俩因为这场事担惊受怕,承受多大苦楚,想想温彤母亲日渐消瘦憔悴的脸,想想温彤谈起父亲就哽咽抽泣的可怜模样。

叶峥嵘心如刀割,敢为女人亲人兄弟朋友冲冠一怒的家伙,最看不得身边人受苦受难,母亲的死,老冰的死,大丫的死,还有失去所有亲人的二丫在异地他乡孤零零生活,每一个悲凉镜头浮现脑海,铁骨铮铮的叶峥嵘忍不住心酸。

谁动他亲近的人,谁就是他的死敌,今天他要两个罪魁祸首也尝尝忐忑难安如坐针毡的滋味,牧马人冲出外环路,沿国道向郊区飞驰,后边六辆车气势汹汹紧追不舍,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即将来临。

也是,追逐的人们不认为单枪匹马的叶峥嵘能放倒他们二三十号染过血捅过人的狠茬子,而且他们车上有杀人的家伙,挫短枪管的仿雷明顿霰弹枪,近距离杀伤力极其强悍,轻松喷倒一片人。

一个血肉之躯,挡得住千百粒弹丸?

带头的奥迪A6副驾驶位,脸颊严重变形的银发男人盯着牧马人,狞笑不止,他的脸这么可怕,全拜叶峥嵘所赐,金碧辉煌揍王荣那晚,叶峥嵘一记凶悍肘击,使号称西京最能打的猛男丧失直面美女的自信,比杀了这厮还狠。

绰号狼哥的银发男人双手压着平放腿上的霰弹枪,暗暗发誓必报毁容之仇,他不知道,如果枪械弹丸能要叶峥嵘的命,枪林弹雨中打滚无数次的叶峥嵘怎会活至今天,怎会铸就一段段血染的共和国现代军人传奇。

“坚持执迷顽固说到底,每个人只为自己效忠,血染红整个天空,成全一个人的梦,这世界需要有人被歌颂,我们等了一个又一个英雄,看谁在最后成功,染红了谁的天空,成全了谁的梦,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

黑色牧马人疾驰,沧桑落寞的歌声从开着一条缝隙的车窗飘出,向蔚蓝天空倾述一个人的雄心壮志,车内,叶峥嵘一手握方向盘,一手卡着烟,轻轻敲击车门扶手,跟着旋律哼唱,这是他喜欢的一首《英雄》。

他陶醉歌声之中,全然不顾后边“追兵”,聆听这首荡气回肠的《英雄》,却从未想过做被世人架在道德制高点去歌颂的英雄,那句“只是为了叫千万人鞠躬”倒合乎他的心境,壮志凌云,豪气冲天。

通往包东这条国道在高速公路开通后,格外冷清,蜿蜒延伸的道路,七辆车你追我赶,肆无忌惮,叶峥嵘瞥了眼后视镜,故意放慢速度,打头的奥迪A6接近到他计算的距离,他猛打方向盘,同时踩刹车。

线条粗狂刚硬非常符合叶峥嵘风格的越野车前冲着打旋,车头车尾来了个对调,借前冲惯性,叶峥嵘面无表情挂倒档,踩油门,一连串动作快的目不暇接,在奥迪A6撞来的瞬间,牧马人向后飞蹿,险而又险。

倒着开车,瞧清楚这一幕的人大吃一惊。

而玩车飙车仅是叶峥嵘眼中的小儿科,当年在芜湖空军基地接受特训,他是第一个用歼10飞眼镜蛇的非空军人员,绝非夸张,特种本是特殊作战部队,俄罗斯克格勃的特工扬言,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他们全玩得转,暗杀、潜伏、爆破、射击样样精通,猛虎营的变态们不会比克格勃的特工逊色一丝一毫。

狼哥咬牙拉动枪机,咔吧...子弹上膛,多少有点施瓦辛格玩霰弹枪的铁血风采,点开车窗,举枪,瞄准。

只是玩枪出神入化的叶峥嵘出手比他更快。

装上消声器的德制P220手枪,格外修长的枪身伸出牧马人车窗,枪在手,叶峥嵘心中热血沸腾,久违的感觉袭来,仿佛又回到枪林弹雨的环境,回到充斥男儿铁血风采的峥嵘岁月,他嘴角勾起邪魅弧度,指尖稳稳扣动扳机,低微枪响引爆震天巨响。

奥迪A6右前胎爆掉!

急速行驶的车子毫无征兆横过来,堵住后边的车,事发突然,后边六辆车难以躲避绕行,互相撞击,砰砰乱响,打头的奥迪又被撞出五十多米,翻滚两周半,来了个底朝天,车头车身严重变形扭曲,玻璃渣子碎裂一地,混乱场面,近乎高速公路连环撞车的凄惨景象,哀嚎阵阵。

叶峥嵘停车,漫不经心瞧一眼不远处的车祸现场,目光落在手里的枪,他眼中,这枪如画家眼中梵高的《向日葵》达芬奇的《蒙娜丽莎的微笑》,是件完美无缺的艺术品,留有他十几年美好回忆。

“脱掉那身衣服,用一次枪不容易呀。”

叶峥嵘喃喃自语,苦笑一下,含着无尽的眷恋,放下枪,换挡踩油门,车子前行,从国道边的沙石地绕过车祸现场,连环相撞的六辆车近三十号人,仅爬出七八个灰头土脸头破血流的汉子,剩下人生死未卜,哪顾得上叶峥嵘。

反过来,叶峥嵘只需在几辆车的油箱补几枪,没几个人能活下来,双手染血无数的家伙并未赶尽杀绝。

这伙渣滓没必要杀,也不配他叶峥嵘杀。

..

检察院同意市局批捕温子清的消息无异于压垮稻草的最后一丝力量,温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中。

李霞硬撑这么久,换来一个令她彻底绝望的消息,呆坐客厅沙发上,默默垂泪,温彤陪在母亲身边,同样凄楚可怜,泪流满面,记事起,她一直认为父亲是无所不能的,父亲撑起的这片天地是撼不动的。

残酷现实无情击碎她心目中战无不胜的高大形象,她无法接受。

温家的亲戚们围坐一圈,束手无策,愁眉苦脸,是担心温家主心骨还是担心自己的前程,只有他们自己清楚。

温彤大伯抽完一支烟,抬头凝视李霞和温彤,凝眉道:“你们娘俩考虑考虑,不行...咱就签了那份合同,也不是太吃亏。”

第六十章 翻盘(上)

温彤大伯温忠贵盯着弟媳和侄女,无奈叹息,满脸悲戚,忠贵挺土的名,带着浓郁的北方乡土特色,如南方人的名字常有猫猫狗狗,但暗含深意,想来已逝多年的温家老爷子期望长子能忠诚富贵,温子清未改名前,叫温金贵,多金富贵的意思,浅显直白,后来一风水先生说温金贵这名“过硬”,五行又缺水,便改为子清。

忠诚富贵,富贵有了,忠诚在哪?

劝李霞签那份处处陷阱的并购合同,就是置家族利益于不顾,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背叛,先付温家五个亿,然后中泰每年盈利的百分之十五归温家,为期十年,表面上所有钱加起来和中泰集团现在的价值大致相当。

只要不傻,稍微动动脑经,就清楚对方想用五个亿拿下中泰集团,简直是空手套白狼,这么一份合同骗不过不懂商业的李霞,又怎能骗过在金融单位干半辈子的温忠贵呢?李霞充满泪水的眼眸愕然注视温老大。

“哥,有人让你劝我了?”

李霞话说的直来直去,眼中隐现怒意,温顺随和那也仅仅对温子清对温彤,谁打一家三口的主意,她不会对谁客气。

“弟妹,你听哥说,子清被正式批捕,咱们一点办法没了,这些天,你求了不少人,都躲着咱家的人吧?不是我咒子清,事儿已经没法翻盘。你娘俩能稳住中泰?现在多少人盯着中泰呢,不撒手,以后麻烦不断,你娘俩甭想安安稳稳过日子,哥是为你和彤彤好,为这个家好。”温忠贵语重心长,就差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这话确实说到李霞心头痛处,接连几晚,有人打威胁电话,她寝食难安,时时担心女儿安危,省委组织部那位实权人物与丈夫相交莫逆,交情深厚,那人的老婆和她姐妹相称,昨天去人家门上跪了两个钟头,没见着人影。

当下社会,交情.....没了利益纠葛,淡如水。

“我爸出事,还有峥嵘在。”温彤表情倔强,眼神执着,深信相中的男人足够优秀,能力挽狂澜,若叶峥嵘目睹小妮子这模样,绝对感动的一塌糊涂,俩表哥听了她的话,相视一笑,流露浓浓的轻蔑。

“妹子,你太天真了,三叔那些朋友啥身份啥地位,不敢帮三叔的忙,也帮不了三叔的忙,你对象一个普通大学生,他能干啥?打了王荣就了不起?我估计人家王威是看三叔的面子,没收拾他,否则,他或许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温涛嘲讽温彤,温子清在,温彤是温家的小公主,温子清不在,扮演多年好哥哥的温涛终于露出真面目。

温彤张了张小嘴,气得双眼泪哗哗,说不出话。

“都别说了,等我见子清一面,再做决定。”李霞把女儿搂怀里,漠然面对众人,温彤的伯伯姑姑们互相看几眼,沉默起来。这节骨眼,叶峥嵘的牧马人出现在温家别墅外,温彤第一个瞅见,迫不及待给她男人开门。

消失三天的叶峥嵘快步走向望眼欲穿的温彤,小妮子不等他接近,凄楚而动人地喊声“老公”,连走带跑扑进他怀里。

“又哭鼻子了?”叶峥嵘温柔抹着小妮子眼角泪水,而后将她拦腰抱起,原地转几圈,笑道:“丫头,放心,你爸很快就没事了。”

“真的?”温彤挣脱叶峥嵘臂膀束缚难以置信问,屋里的李霞也快步走出,怔怔凝望叶峥嵘,希望丈夫看好的青年并非开玩笑哄女儿开心,叶峥嵘面对满怀希望又可怜巴巴的娘俩,郑重点头。

男儿,一诺千金,尤其叶峥嵘。

此刻,温家其他人神色各异,大多不信,温忠贵眼神复杂,有喜悦,有纠结,有不甘,毕竟市农行行长的宝座闪耀着他无法抗拒的诱惑力。

…….

省委大院无疑是一省的权利中心,宁北省委大院坐落在西京最安静的街区,恰好同省军区首长大院在一条街,谈不上华丽的建筑群被松柏环绕,松叶柏枝遮掩的高墙,隔几十米贴有一个小心触电的提示牌。

深夜,每半小时,会有两人一组的武警战士经过,戒备森严。

远处暗角,叶峥嵘蹲着抽烟,烟燃尽,烟头戳在地面,拧灭,他站起来,等几个行人走过,大步逼近高墙,先是疾走,而后小碎步快跑,临近高墙两米,跃起,脚尖再猛蹬砖墙,拔起惊人的高度,双手正好搭住墙头,毫不停滞地一按。

漂亮的后空翻,雄健身躯翻过墙头上的电网,落向院内。

叶峥嵘潜入省委大院的同时,一伙人也散开潜入晶鼎庄园,躲过巡夜保安和监控设备,分头围向温家别墅,三层洋房后面是小花园游泳池,前边是草坪,二十几条黑影晃动,杀气腾腾,来者不善。

七八人动作利索地攀上二楼阳台,破窗而入,搜遍二楼三楼,最终在一楼偏角的房间门前汇集。

灯亮,一个相貌气质普普通通的中年男人守在门口,这房间原本放杂物,三面是无窗的墙壁,只有这一扇门能出入,挡住门的男人右手紧握一柄56式三棱军刺,刺尖指地,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三棱军刺,共和国军人独创的杀人利器,哪怕刺入小腿肚这等要不了命的部位,大体呈方形的血窟窿难以愈合,会留下终生残疾,南疆战役,三棱军刺收割无数人的性命,扬我军威。

紧握三棱军刺的男人叫李长天,曾用手中军刺击杀越南人民军陆军直属特种部队十一名精英战士,平日里不显山不露水充当司机角色的老李,此时虎视面前七人,凛然无惧,昔年漫山遍野的敌人和尸体吓不住他,今天依然有这份豪气。

闯进来的人不废话,先有两人扑向李长天,一人虚张声势打掩护,真正下狠手的是稍微落后半步的光头汉子。

李长天冷笑,抬手,前冲,快如狡兔,军刺带起一道寒光,以肉眼难及的速度刺入虚张声势那人的肩头,扑哧一声洞穿肩胛骨,动作快的出乎所有人意料,落后半步的光头汉子微微错愕之时,李长天的军刺竟托起一百三四十斤的大活人,锋芒陡转,撞向他。

扑哧!

又一声军刺入肉碎骨的闷响,与前一声几乎不分先后。

细长军刺穿糖葫芦似的穿了两个人,而且刺入同一部位,李长天抖手,退步,回到原先位置,出手,伤人,退步,动作一气呵成,利索的好像从未挪动分毫,军刺斜指地面,滴滴答答淌血,触目惊心,受伤两人目瞪口呆看着军刺流下的猩红血液,才发觉肩头血流如注,剧痛...撕心裂肺。

两人捂住喷血的伤口,龇牙咧嘴倒退几步,跌坐地面。

“有我在,你们休想得逞。”李长天淡淡道,佩服叶峥嵘料事如神,算定今晚有人铤而走险。

七人瞬间折了两人,剩下五人面面相觑,流露惧色,进退两难,但更多人顺楼梯走下。

第六十一章 翻盘(中)

省委大院后边像小公园一片地方,人工湖、假山、小桥、溪流相得益彰,美中不足的是溪流被薄薄一层冰封住,少了流水潺潺的幽深意境,此处不像前边是一排一排的住宅楼,零零星星散布十几栋外表朴实的二层小楼。

静悄悄的深夜,一号楼二层的房间依然亮灯,大院里的人已见怪不怪,六年了,日日如此,有时凌晨一两点灯才会熄灭,向黑色夜幕辐射光辉的房间如小楼外表一样朴实,没有昂贵家具和华丽装饰品。

书架、字台、两组皮沙发,全是过时多年的东西,擦抹的一尘不染,仍掩不住陈旧印记,却也符合房间的整体风格...朴实简单。字台后侧雪白墙壁裱了一幅字“处庙堂之高则忧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国。”

改自范仲淹《岳阳楼记》中的一句话,精辟处在于四个字“忧国忧民”,浮躁年代,芸芸众生皆为利往,谁标榜自己忧国忧民,谁多半遭人嘲笑鄙夷,而趴伏字台戴着老花镜阅读文件的老人亲手写下这幅字,并无自我标榜的意思,与岳飞背刺精忠报国异曲同工,皆为明志。

忧国忧民.....操心柴米油盐衣食住行挣扎在温饱线的升斗小民达不到这境界,忧的多是自己,锦衣玉食一掷千金的富人暴发户多数没这觉悟,忧国忧民还不如多花精力赚钱多拱几个黄花大闺女来得实惠。

不过,六十三岁的老人如此明志,放眼宁北没人敢质疑,亦没人有资格质疑。

迈入新世纪的七年,宁北一省翻天覆地的巨变不可否认沾了改革开放的光,但同时也凝聚这位老人呕心沥血的功绩,五十七岁执掌宁北省府,到如今省委一把手,整整七年,老人为宁北发展绞尽脑汁。

旁人眼中,老人是权势彪炳的宁北一号权力人物,老人眼中宁北则是需他精心照料的孩子,倾注满腔感情,老人阅完一份文件,摘下老花镜,轻揉发酸的眼睛,人老了,觉不多,多年来习惯工作到深夜,就是眼神越来越差劲。

“到底是老了。”老人自嘲一笑,端起用了好多年的不锈钢茶杯,咕咚咕咚灌下两口茶水,普普通通的茉莉花茶,是老人钟爱的提神饮品,放下茶杯,戴好老花镜的同时,老人察觉房门无声自开,一人落步无声,闯入房间,事发突然,老人镇定如常,慢慢靠住椅子,凝神打量来人。

“年轻人,你走进这屋,楼下警卫毫无觉察,不简单呐,说说来意。”老人从容自若微笑,世上已没有太多事能使宦海沉浮大半生的老人一惊一乍,闯入的不速之客正是此前翻墙而入的叶峥嵘。

叶峥嵘轻轻关门,瞅一眼老人身后墙壁上那幅字,洒脱一笑,来西京前,就已听闻宁北省委书记余国华清廉朴实干实事的执政风格,不说别的,墙上这幅字就足以令尸位素餐的干部汗颜。

尊敬共和国一群军功卓著老将军的叶峥嵘,同样尊敬能真正忧国忧民的干部,哪怕是不起眼的科局级。

他更没阴险腹诽老人沽名钓誉,六十三岁的老干部,已经走到政治生涯的尽头,干完这一届必然退下来,沽名钓誉有甚用,他走近写字台,把手里北约制式的军用侦察摄录设备搁老人面前,按了播放键。

老人盯住不大的显示屏,默默看着听着,神色渐渐肃然,最终长吁一口气,仰脸问:“年轻人,你想让我怎么做?”

叶峥嵘凝视老人道:“余书记,您应该比我清楚咱们国家改革开放初期的特殊性,和十来年前国有资产改组重组引发的乱像,那时,下海经商的人不打擦边球不见缝插针的人几乎没有,温子清十几年前有劣迹,但他做了十年慈善,清清白白经商十年,中泰集团没偷税漏税一分一厘,这次因为某些人刁难,彻底拍灭他,宁北的民营企业家们怎么想?余老,我不是说温子清没错,我只是希望酌情处理,公道自在人心,法不外乎人情。”

“你多大?”余国华老人笑问叶峥嵘,得知面前侃侃而谈的青年堪堪二十周岁,不禁连连点头,在他面前,前言不搭后语的干部商人多不胜数,二十岁的小伙子不卑不亢据理力争,实在难得。

江山代有人才出,一代新人换旧人,如今是年轻人的天下喽,身处宁北权力层顶峰的老人心中感慨的同时道:“我会酌情处理。”

叶峥嵘礼貌点头,转身走向房门,由于皮衣外套很修身,别在后腰的手枪被勾勒出大致形状,余国华皱眉,眯眼道:“年轻人,你身上带了不该带的东西吧?”

一语惊醒梦中人,叶峥嵘这才想起枪在身上,哑然失笑,回头道:“是带了不该带的东西,不过您放心,我十三岁用这玩意杀人,杀的全是该杀之人,没错杀一个好人,没触犯国家的法律。”

叶峥嵘说完拉开房门离去,背影挺拔,展现铁血军人的风采,余国华思量片刻,若有所悟点头。

温家别墅,弥漫淡淡血腥味。

李长天仍以身躯挡门,斜指地面的三棱军刺仿佛被血液浸泡,已有七人伤在军刺下,老李留有余地,没下死手,否则地狱绝对多添七个死不瞑目的亡魂,二十二人少了七人,还有十五人虎视眈眈。

只是老李犀利身手震慑他们,不敢贸然上前,不怕死不等于愿意白白丢掉性命或者做个残废。

“李叔,我来了。”

冷硬语调响自十几人身后,一个面无表情的青年居然逼迫十几人不由自主挪步让路,青年慢慢站到老李侧后方,老李瞥他一眼,欣慰道:“小秋,你终于赶回来了,有你和我,今晚万无一失。”

叫小秋的青年没吱声,一柄锋利军刀从袖筒滑入手中,伺机而动。

“老家伙,爷不信整不死你!”

带头闯入温家别墅的男人咬牙切齿摆摆手,身边三人不约而同挥舞棍棒冲向老李,小秋来了,无后顾之忧的老李以更强悍的姿态与三人对冲,竟用肩背硬抗两人猛力砸下的棍棒,近乎鲁莽的撞入一人怀中。

扑哧!

熟悉的声音听的十几条彪形大汉毛骨悚然。

老李手中军刺无情没入被撞汉子的腹部,汉子表情痛苦地向后飞跌一刻,得势不饶人的老李手腕猛转,军刺三道锋锐钢棱顷刻间将打手的肠子搅个稀烂,飞跌两米远的魁梧身躯在地板上留下点点滴滴血液,像条线。

与此同时,一根棒球棒和一根空心铝管重击老李肩背,球棒碎裂几截,空心铝管扭曲的令人咋舌。

始终坚持练部队硬气功的老李敢用背挡棍棒,是有恃无恐!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还有一样东西他坚实后背无法抵挡,那便是小秋手中的锋利军刀,刀锋完全没入老李后腰,入肉无声。

“李叔,别怪我,温子清倒了,我得给自己想条出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您说对不?”小秋注视慢慢回头惊讶望着他的李长天,笑的异常狰狞冷酷。

快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吉普牧马人风驰电掣,冲入晶鼎庄园。

第六十二章 翻盘(下)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都在为自己打算的社会,怜悯、同情、仁慈只是掩饰自私本性的残破伪装,小人们甚至无需这点伪装,赤裸裸袒露人性丑陋阴险的一面,并且不择手段得寸进尺变本加厉,无所谓忠诚,无所谓背叛。

叫小秋的青年,三年前奄奄一息躺在黑拳擂台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是李长天阻止击倒他的拳手继续攻击,亲自送他去医院,垫付几万块医药费救活他的命,而今,他为五百万,毫不犹豫把锋利刀子刺入救命恩人的身体。

多么残忍,多么无情。

难道人性就该被利益践踏?历史偏偏反复上演这狗血桥段,连英明神武的唐太宗参与其中,五百万.....确实焕发着无与伦比的诱惑力,确实能令人铤而走险,践踏法律和道德的底线,法律道德又值几个钱?

所以,小秋凝视李长天的眼神毫无愧疚意味,充斥冷漠残忍和嗜血的兴奋,李长天气极发笑,想到农夫和蛇的寓言故事,他不折不扣做了回愚昧好心的农夫,笑着笑着,表情猛地定格,他原本随和的面庞陡然狰狞。

李长天不顾伤痛,左手绕至背后死死摁住小秋握刀的手,顺势转身,右手紧握三棱军刺斜向上捅小秋,动作不可谓不快,如果捅实了,军刺大致从肚子刺进,最终直入胸腔,小秋绝对难逃一死。

素来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李长天动了杀心!

可惜,早有提防的小秋用尽全力后退,虽然胳膊被拉扯的脱臼,丢掉了杀人的利器,但堪堪保住了命,军刺锋利的尖子挑开小秋的外套和羊绒衫,裂口如刀割般整齐,触目惊心,差点迈入鬼门关的小秋惊出一身冷汗。

同一时间,闯入温家别墅的人没闲着,一个机灵汉子瞅准机会,冲上去抬脚踹背对他的李长天,大脚正好踏在李长天腰间伤处,刀锋深入伤口仅留柄端的军刀被踹的完全没入李长天体内。

李长天咬牙低呼,痛出一身汗,前冲几步撞在房门上,慢慢转身,身子痛,心痛,可他笑了,悲壮而凄凉,并非曾为共和国浴血厮杀的男人怕死,二十多年没死在老山,若今晚死在小人渣滓手里,死不瞑目,他这类骄傲且有血性的男人要令人世人赞一声英雄。

“温家娘俩都在房里,但你们想抢人就从我的尸体上踩过去!”李长天话音铿锵有力,向前挪两步,完全捅入后腰的军刀已伤及他脊椎骨,他仍然昂头挺胸,这一刻,他才像个曾在枪林弹雨中厮杀的爷们。

带人来的汉子微微动容,他们这些老百姓心目中的恶人,同样敬重铁骨铮铮的汉子,但各为其主,敬重不等于仁慈,更与妇人之仁不沾边,穿皮西装的汉子双手朝前压下,十几人张牙舞爪涌向李长天,分心顾忌小秋的李长天手中军刺堪堪捅倒两人,双腿双手已被人牢牢抱住。

小秋趁机上前,一连串快拳击打李长天胸腹头脸,拳拳到肉,力道十足,然后不解恨地猛踢两脚,踢中李长天双腿膝盖。

“放开他。”小秋扫一眼控制住李长天的四个彪形大汉,四人放手,扑通.....李长天双膝跪地,脑袋向下耷拉,口鼻溢出的血顺下巴滴淌,染红地板,有老婆有儿子有太多牵挂的男人为温家死撑到底。

“妈的,这两年你一直挑我毛病,说我身手那不行这不行,你行...怎么今天跪下的人是你,不是我?”小秋狞笑,无比猖狂放肆,旁边几个汉子瞧向他的眼神都带着鄙夷轻蔑,他们够渣滓了,这王八蛋居然比他们还渣滓。

李长天艰难仰头,颤巍巍的右手用三棱军刺撑地,想站起来,小秋又是一脚,踹的他背贴房门,吐一口鲜血,这个铁骨铮铮的男人仍用三棱军刺撑着身子,挡住门口,不让自己趴在畜生脚下。

“你们怎能这么对待捍卫过国家尊严的英雄?”

突兀的冷漠话音,惊得所有人慌张回头,叶峥嵘傲然逼视一群人渣,瞧着李长天的凄惨模样,心中说不出的难受,曾把军营视为家的他,见不得昔日共和国优秀军人如此狼狈,情不自禁记起老冰悲壮自杀的一幕。

叶峥嵘持枪的右手缓缓抬起,十几人大惊失色,被堵死退路的他们发疯冲向叶峥嵘,想夺枪。

砰砰砰!枪声连响,频率快的惊人,五人倒地,剩下人再不敢轻举妄动,倒地的人没死,全是大腿中枪,叶峥嵘并未丧失理智,枪口遥指小秋,冷冷道:“除了他,你们走,回去告诉王威,我会慢慢玩死他。”

一群人如蒙大赦,手忙脚乱搀扶受伤的同伴,从别墅正门离开,叶峥嵘认出小秋,走过去,枪口直接顶住这畜生脑门,慢条斯理道:“前些天,捅我一刀的人是你?”

“不,不是,那是温子清...温总安排的。”小秋有些紧张,第一次与叶峥嵘照面,就莫名心虚,今天枪口顶脑门上,愈发忐忑。

峥嵘轻轻点头,顿时明白过来,趁乱袭击的一出戏,是温彤老爸试探他,生气愤怒...完全没有,如果他是温子清,他也会这么做,关系女儿终生幸福,关系中泰集团的未来,谁敢轻易信人,普通人家嫁女多半恨不得将男方上下三代翻个底朝天,温子清又有什么错。

“这样啊,那我绕你一命,去吧。”叶峥嵘玩味一笑,小秋暗松口气,侧身慢慢挪步,怕叶峥嵘言而无信,倒退四五步见叶峥嵘持枪的手垂下,才转身向门口走去。

砰!

枪响,面朝别墅正门的小秋浑身触电般震颤,同时,眉心飙射一股血箭,夹杂碎骨烂肉,小秋圆睁双眼,死不瞑目。

“这颗子弹,是我替李叔送你的。”叶峥嵘瞥了眼栽在门口的尸体,眼神极其的不屑,这种人渣活着是社会的负担,死了最好。

“叶少,你不该杀他,就算背这份罪孽,也该我来背。”李长天颓然坐倒在房间门外,说一句话费极大的力气,杀人....影响一辈子的事,他实在不愿大有前途的叶峥嵘因杀个人渣而埋下祸根。

叶峥嵘收好枪,过去扶住李长天,无所谓地一笑,小声道:“李叔,你有老婆有孩子,冒这风险干嘛,毁尸灭迹....我绝对比你专业,再说了,我是救人于危难,兜里那张零时杀人执照没过期,杀个恶人,顶多打份报告就解决了。”

杀人执照?

李长天瞪大两眼,茫茫然。

叶峥嵘放弃成为真正军人的机会,但仍是猛虎营编外人员,仍可能接受别人无法完成的终极任务,危机时刻开枪自救或救人合情合法。

第六十三章 锋芒(一)

检方正式批捕温子清的第三天,温子清顺利取保候审,关注此事的人大跌眼镜,简直是极富戏剧性的转变,譬如,一个放入棺材的人,大家伙或悲哀或窃喜送他离开辉煌人生舞台的一刻,他突然蹦跶出来,谁不吃惊。

有人腹诽内幕如何如何黑暗,有人感叹温子清的通天手段,取保候审再正常不过的司法程序被人想象的千奇百怪。

阴谋论者习惯将简单事情复杂化,华夏五千年悠悠岁月不只沉淀深厚的文化文明底蕴,也使阴谋权术发扬光大,衍化成一门博大精深的学问,熏染着炎黄子孙,以至于老外们看了国内的谍战片、警匪片、反腐片,会惊叹,人心有那么险恶?

是老外单纯,还是国人心思复杂阴暗,亦或是东西方文化差异巨大,全与叶峥嵘无关,他迎着从西北方向吹来的冷风,眺望桃园度假村内部错落有致的建筑物,眼神幽深的不像个二十来岁的大孩子。

十岁跟随猛虎营的猛士在原始深林驱狼逐虎,十三岁开始执行危险任务,的确不能用衡量寻常人的眼光去衡量叶峥嵘这强悍的家伙,了解叶峥嵘变态成长史的人大多为之惊讶敬佩。

叶峥嵘点燃一支软中华,慢慢抽着,开学时带来那几条市面上没有的特供小熊猫早被他和陈锋瓜分干净,入乡随俗抽起以前并不常抽的中华烟,一个孤零零的身影进入他视野,他弹着烟灰笑了,心里莫名发酸。

温子清....西京赫赫有名的首富,本地老百姓眼中无比风光的大人物,此刻落寞的令人不忍多看多瞧,叶峥嵘快步迎向度假村大门口,搀扶住步履有些蹒跚的温子清,道:“叔你憔悴成这样,彤彤见了又得哭鼻子。”

“所以只让你来接我。”温子清含有深意笑了笑,欣慰地拍拍叶峥嵘肩膀,回望度假村最后放那栋楼,心底五味杂陈,失去人生自由半个月,恍如隔世,甚至悲观认为辉煌人生就终结在这里。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诗句中的意境,温子清现在体会的极为深刻,多亏女儿慧眼识人,昨天妻子带律师办理取保候审相关手续并探望他时,讲述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清楚身边青年为他温家付出多少。

“前段日子,小秋捅你一刀,你毫不在意放过了他,为什么那晚无需杀他,你却非杀他不可?”温子清转脸问叶峥嵘,流露责备的意思,他和李长天想法一样,不愿已算半个温家人的叶峥嵘沾染一丁半点血腥,埋下祸根,是出于长辈的关心。

叶峥嵘凝视温子清,心中一暖,低头抽口烟,笑道:“叔,我挨刀子时彤彤就在身边,我追着他死缠烂打作甚,彤彤出事怎么办?如果和他纠缠,我真就脑残二逼了,他的命,我的命,全不如彤彤一人的安危重要。而那晚杀他,是他该死,这事我处理的天衣无缝,叔不用担心。”

温子清闻言,沉默片刻后颇为满意的放声笑了,如果女儿相中的青年挨了刀子怒火中烧丢下女儿不管,而去泄愤,即便他勉强认可这孩子,也必然给他留下莽撞冲动难当大任的坏印象。

温子清这类在一省商业圈子呼风唤雨的人精往往通过一件小事决定别人前途和命运。

“小叶,假如你接手中泰,你会让中泰走向何方?”温子清饶有深意凝视叶峥嵘。

“当一个企业走到世界任何角落,它都是一张代表背后国家的耀眼名片,那么这个企业就成功了,比如联想,比如华为,联想嘛....含有大量官方资本,已不算纯粹的民营企业,华为,内地最成功的家族式企业,上边的老爷子们全另眼相看,中泰应该效仿华为的发展路线。”叶峥嵘道出心中所想,房地产、餐饮娱乐、百货零售这些商业项目在国内还算有得赚,但仅仅局限国内,脑海已勾画一副恢宏蓝图的叶峥嵘,更想谋求中泰集团在能源电力工程基建几个能走出国门的领域,进行扩张。

“你想让中泰成为华为那样的企业?”温子清笑问。

叶峥嵘摇头,转身遥望远方一片天空,幽幽道:“我想有一天,在国外,中泰可以与大唐电力这种超大型国资企业一争长短,那时,什么市长省长,就不敢轻易打叔的主意,为难叔。”

温子清一愣,感慨万千。

…..

温子清恢复自由的头一件事,请客。

晚上的宴会正好在西京饭店的小宴会厅举行,叶峥嵘换上温彤为他准备的西装皮鞋,定制的纯手工东西要比成衣讲究,深受贵族教育毒害的温彤认这个理儿,而且“包装”自己男人成了小妮子的爱好之一。

十几万的行头,参加今天的宴会这身行头已说的过去,对于吃穿,叶峥嵘向来大大咧咧,没啥讲究,当初破费三万块钱买那身阿玛尼成衣,是被温彤逼的,不过,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混迹名利场的名流富豪深以为然,叶峥嵘觉得以穿戴衡量人有点肤浅,可也得随大流,总不能再穿迷彩作训服彰显自己的个性,既损了别人的脸面,又给自己抹黑。

叶峥嵘和温子清由中泰集团高层人员陪同,并肩走入宴会厅,立时谋杀不少人的眼球,有西京商业圈名流,有应邀前来助兴的明星,省电视台的当家花旦,光是一帮老爷们吃吃喝喝没啥意思,二三线的女明星,电视台的主持人,多半热衷参加这类宴会,寻找机会攀高枝、找后台。

陌生青年的出现引起一阵议论,器宇轩昂的叶峥嵘喧宾夺主,成了小宴会厅最抢眼的人物,踏着红地毯,一路行来,温子清频频含笑点头,或跟老朋友们热情寒暄,成功男人的风采尽显无遗,有好几个地产大佬拐弯抹角摸叶峥嵘的底,他一笑带过,似乎故意吊人胃口,不点破。

叶峥嵘越神秘,别人的好奇心越重,温子清来了一段简短的开场白,宴会开始,很多人主动粘上叶峥嵘,问长问短,除了别有用心的老爷们粘上来,有几个娱乐圈里的美女不甘落后,很矜持、很优雅、很礼貌的主动与叶峥嵘说话,论身板、论气质、论脸蛋叶峥嵘对女人们的杀伤力要超过一群老爷们,美女们主动点因该的,毕竟有钱有势有气质的帅哥是稀罕玩意。

酒会进行到一半,叶峥嵘收了一叠做工精致的名片,宴会厅僻静角落里,他不以为然翻着名片,温子清不知何时出现,拍拍他肩膀,笑道:“别小看这东西,到了关键时刻....它有可能就是扭转乾坤的法宝,收好了,多联系联系,跟他们打打高尔夫,骑骑马,对你以后的肯定有帮助。”

温子清在西京名利场摸爬滚打十几年,深知人情人脉的重要性,很多时候交情和人情就是在名片一递一接的过程中建立起来的,叶峥嵘笑着点头道:“叔,这些我懂。”

温子清意味深长地笑了笑,捏着高脚水晶酒杯朝几个老朋友走去,凭自己的直觉认定女儿相中的青年会青出于蓝胜于蓝,或许真能跳出西京跳出宁北,打拼一片更广阔的天地,温子清不再刻意拔苗助长,点到即止。

欲望的膨胀是循序渐进的,有一个过程。

叶峥嵘悄悄出了宴会厅,杵在走廊里抽烟,吞云吐雾完毕,揉了揉脸准备进入宴会厅继续应酬,自诩粗人的他很讨厌觥筹交错的名利场,但这些年也习惯硬着头皮融入其中,戴上滴水不漏的厚重面具。

扔掉烟头,叶峥嵘刚转过身,一个穿着华贵晚礼服风情万种的漂亮女人笑盈盈挡在他面前,柔声道:“叶少,我们见过一次,你忘了?”

冰....”叶峥嵘沉吟片刻,想起离京前和这女人照面的情景。

第六十四章 锋芒(二)

冰冰,是艺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男人骂她狐狸精,迷恋她脸蛋和身子的男人称她为冰美人,而在另一小撮男人心目中仅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这些男人不给她面子时,毫不留情唤她婊子,贱货。

在四九城,叶峥嵘属于这一小撮男人中的一员。

回眸一笑或轻轻摆手引无数粉丝拥趸狂热呐喊甚至痛哭流涕的名女人,主动上前柔弱妩媚打招呼,只换来叶峥嵘漫不经心的点头和微笑,她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和京城大少黎援朝称兄道弟的男人,她必须心怀敬畏的面对。

就算这个被黎援朝唤做小叶的男人,如某些见了她亟不可待提上床要求的牲口同样德行,她哪怕再恶心,也得曲意奉承,装作欲拒还迎,何况她并不厌恶眼前落拓中透着高傲的青年,内心深处还希望与对方发生点什么。

一个女人第一次出卖身体,兴许心酸觉得屈辱,三番五次后多半习以为常,当做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多年前打着献身艺术的幌子奋战导演床头并一战成名的冰冰,更是此中老手,懒得考虑多个男人睡她,自己身子会不会多一些肮脏。

有利可图,绝不怯场,她一向的大胆风格。

叫赵晨子的女孩为何进娱乐圈堪堪三个月就接下两支广告,在央视露脸,快速蹿红,继而被吴大导演邀请,在计划明年上映的史诗战争巨作中担任出镜频率颇高的女配角,因为她招人喜欢?

错了!

演艺圈能撩拨男人心痒难耐甘愿做发情畜生的骚包多了去了,为什么出头的是赵晨子,因为赵晨子与眼前这青年有藕断丝连的关系。

“怎么来西京了?”叶峥嵘不冷不热问,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远处守着走廊尽头两扇华贵木门防止闲人混入宴会厅的俩保安,目睹此情此景,惊得面面相觑,叶峥嵘面对两人心目中的女神,仿佛两人爽完后趾高气扬翻着钱包钞票面对发廊女,高傲且透着轻蔑,还有一丝他俩自认没有的冷酷锋芒。

“来宁北拍戏。”冰冰一语带过,只字不提赵晨子也随剧组来西京多日。

“哦,这样,那你忙,再见。”叶峥嵘出于礼貌,微微点头,绕过冰冰,大步走入宴会厅,无一丝一毫留恋或迟疑。

冰美人怔怔凝望远去的身影,失落,无措。

晚十点多,西京饭店门前,陪温子清送走几位重要客人的叶峥嵘又将未来老丈人送上六百多万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目送车子离去后叶峥嵘揉了揉脸,正准备打车,一辆保时捷卡宴从路边暗角开出,喇叭响了两声。

叶峥嵘寻声望去,一眼认出温彤的车,笑着走过去,拉开门坐进车里,问小妮子等了多久,嘴角残留口水痕迹的温彤眼神飘忽,说没多久,叶峥嵘没点破这妮子的善意谎言,温柔道:“想和你男人兜风?”

“不,去开房。”

温彤瞧向叶峥嵘,表情极其认真。

……

香格里拉酒店、外形抢眼,别具一格,温彤喜欢香格里拉总统套房的装饰风格,第二次和叶峥嵘开房,且是小妮子主动提出,当然就故意不知不觉驾车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的大楼前,小妮子偷偷瞅一眼像闭目养神又像睡着的叶峥嵘,屏住呼吸,忙手忙脚将车开入酒店的停车场,做贼般心虚。

开房,刷卡,付押金,温彤硬着头皮一手包揽,几个漂亮服务小姐错以为叶峥嵘是泡上富家女的小白脸,心里鄙夷,叶峥嵘无所谓地笑着,瞧温彤红着脸忙前忙后,心想干啥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熟能生巧的过程,开房也不例外,温丫头学的真够快。

两人乘电梯到顶层,几个漂亮服务员将两人迎进总统套房,站在与豪华卧室相连的大客厅中那一刻,放言要主动逆推叶峥嵘的温彤竟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呆望叶峥嵘,叶峥嵘坏笑道:“你带我来的,我今天要被动。”

“主动就主动,谁怕谁,我先去洗澡。”温彤一副豁出去的刁蛮架势,朝浴室跑去,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情景,温彤思来想去,心如鹿撞,小脸发烫,躲入浴室背靠门,闭眼喘息十几秒才渐渐平静。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浴室的门传出轻微响动,温彤用白色浴巾紧裹妖娆身躯,羞答答挪出浴室,湿湿的头发披散,使圆润双肩的弧线愈发完美诱人,好一幅香艳的美人出浴图,好一瓢祸害男人尽折腰的祸水,驻足窗边欣赏西京夜景的叶峥嵘慢慢转身,眯缝眼眸,邪笑着欣赏温彤那无瑕脸蛋那惊心动魄的魔鬼曲线。

他眼中,他女人无疑是无价的完美艺术品。

此刻,换个男人恐怕早变成色中饿鬼,如狼似虎般凶猛扑上去,叶峥嵘八风不动,温彤体羞赧低头,扭扭捏捏靠近,风情万种地抬眼瞅一眼,见面前坏蛋似乎铁了心不动,轻咬嘴唇,向前迈步,双臂慢慢缠住叶峥嵘蜂腰,纤纤玉手笨拙地伸进叶峥嵘内衣,因过度紧张而颤抖的小手滑过锤炼十几年的刚劲肌肉,温柔抚摸一条条凸起的伤疤。

这才是男人的身躯!

温彤内心兴奋紧张交织,却不知道,这些伤疤还象征他男人曾经的辉煌和荣耀。

“叶子,我要做你女人。”温彤动情呢喃,本想矜持一点,可到了这节骨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她撩起散乱秀发,小手贴着叶峥嵘坚实有型的腹肌缓缓向下滑动,空荡荡的房间里,两人喘息着,一件件衣服飞落地面。

叶峥嵘再难克制,抱起温彤,走入卧室,轻放床上,他目光一寸寸掠过温彤娇躯,终于明白何谓上帝造物的美。

一声呻吟,点点落红。

温彤为心爱的男人献上最宝贵的东西。

爱,让人不知疲惫,做爱,让男人不知疲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纵欲思想祸害男人不浅,尝了美妙滋味的叶峥嵘,缓了五分钟,再次蠢蠢欲动,最终玩起了雄性牲口们钟爱的经典动作,老汉推车。

温彤微睁美眸望向身后身躯,媚眼如丝,叶峥嵘雄风万丈,战场...床第...真正的主宰者是男人,压抑许久的情欲随一声声亢奋呻吟,一点一点宣泄!梅开二度,叶峥嵘紧紧拥着温彤躺倒,心中发誓“这是我爱的第一个女人....我绝不让她后悔,失望。”

其实八零八五后这代人有很多保留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叶峥嵘骨子里也烙着这个印痕,当进入温彤身体那一瞬间,当点点落红入目,便背负一份责任,她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他有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气、挨饿,哪怕有一天他穷困潦倒,没钱没势,他也会挺身而出,为他的女人遮风挡雨。

这是男人的责任!

共和国军队熏陶叶峥嵘十几年,什么是责任感,他懂,为温彤盖好羽绒被,他点了支烟,深深望了眼比童话故事里睡美人更美的女人,下床,走向阳台,从华贵窗帘的缝隙,眺望深邃夜空。

第六十四章 锋芒(二)

冰冰,是艺名,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男人骂她狐狸精,迷恋她脸蛋和身子的男人称她为冰美人,而在另一小撮男人心目中仅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这些男人不给她面子时,毫不留情唤她婊子,贱货。

在四九城,叶峥嵘属于这一小撮男人中的一员。

回眸一笑或轻轻摆手引无数粉丝拥趸狂热呐喊甚至痛哭流涕的名女人,主动上前柔弱妩媚打招呼,只换来叶峥嵘漫不经心的点头和微笑,她却不敢有丝毫的不满,和京城大少黎援朝称兄道弟的男人,她必须心怀敬畏的面对。

就算这个被黎援朝唤做小叶的男人,如某些见了她亟不可待提上床要求的牲口同样德行,她哪怕再恶心,也得曲意奉承,装作欲拒还迎,何况她并不厌恶眼前落拓中透着高傲的青年,内心深处还希望与对方发生点什么。

一个女人第一次出卖身体,兴许心酸觉得屈辱,三番五次后多半习以为常,当做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多年前打着献身艺术的幌子奋战导演床头并一战成名的冰冰,更是此中老手,懒得考虑多个男人睡她,自己身子会不会多一些肮脏。

有利可图,绝不怯场,她一向的大胆风格。

叫赵晨子的女孩为何进娱乐圈堪堪三个月就接下两支广告,在央视露脸,快速蹿红,继而被吴大导演邀请,在计划明年上映的史诗战争巨作中担任出镜频率颇高的女配角,因为她招人喜欢?

错了!

演艺圈能撩拨男人心痒难耐甘愿做发情畜生的骚包多了去了,为什么出头的是赵晨子,因为赵晨子与眼前这青年有藕断丝连的关系。

“怎么来西京了?”叶峥嵘不冷不热问,完全是居高临下的姿态,不远处守着走廊尽头两扇华贵木门防止闲人混入宴会厅的俩保安,目睹此情此景,惊得面面相觑,叶峥嵘面对两人心目中的女神,仿佛两人爽完后趾高气扬翻着钱包钞票面对发廊女,高傲且透着轻蔑,还有一丝他俩自认没有的冷酷锋芒。

“来宁北拍戏。”冰冰一语带过,只字不提赵晨子也随剧组来西京多日。

“哦,这样,那你忙,再见。”叶峥嵘出于礼貌,微微点头,绕过冰冰,大步走入宴会厅,无一丝一毫留恋或迟疑。

冰美人怔怔凝望远去的身影,失落,无措。

晚十点多,西京饭店门前,陪温子清送走几位重要客人的叶峥嵘又将未来老丈人送上六百多万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目送车子离去后叶峥嵘揉了揉脸,正准备打车,一辆保时捷卡宴从路边暗角开出,喇叭响了两声。

叶峥嵘寻声望去,一眼认出温彤的车,笑着走过去,拉开门坐进车里,问小妮子等了多久,嘴角残留口水痕迹的温彤眼神飘忽,说没多久,叶峥嵘没点破这妮子的善意谎言,温柔道:“想和你男人兜风?”

“不,去开房。”

温彤瞧向叶峥嵘,表情极其认真。

……

香格里拉酒店、外形抢眼,别具一格,温彤喜欢香格里拉总统套房的装饰风格,第二次和叶峥嵘开房,且是小妮子主动提出,当然就故意不知不觉驾车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的大楼前,小妮子偷偷瞅一眼像闭目养神又像睡着的叶峥嵘,屏住呼吸,忙手忙脚将车开入酒店的停车场,做贼般心虚。

开房,刷卡,付押金,温彤硬着头皮一手包揽,几个漂亮服务小姐错以为叶峥嵘是泡上富家女的小白脸,心里鄙夷,叶峥嵘无所谓地笑着,瞧温彤红着脸忙前忙后,心想干啥事都有个循序渐进熟能生巧的过程,开房也不例外,温丫头学的真够快。

两人乘电梯到顶层,几个漂亮服务员将两人迎进总统套房,站在与豪华卧室相连的大客厅中那一刻,放言要主动逆推叶峥嵘的温彤竟不知下一步该干什么,呆望叶峥嵘,叶峥嵘坏笑道:“你带我来的,我今天要被动。”

“主动就主动,谁怕谁,我先去洗澡。”温彤一副豁出去的刁蛮架势,朝浴室跑去,下一刻要发生什么,会出现什么情景,温彤思来想去,心如鹿撞,小脸发烫,躲入浴室背靠门,闭眼喘息十几秒才渐渐平静。

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浴室的门传出轻微响动,温彤用白色浴巾紧裹妖娆身躯,羞答答挪出浴室,湿湿的头发披散,使圆润双肩的弧线愈发完美诱人,好一幅香艳的美人出浴图,好一瓢祸害男人尽折腰的祸水,驻足窗边欣赏西京夜景的叶峥嵘慢慢转身,眯缝眼眸,邪笑着欣赏温彤那无瑕脸蛋那惊心动魄的魔鬼曲线。

他眼中,他女人无疑是无价的完美艺术品。

此刻,换个男人恐怕早变成色中饿鬼,如狼似虎般凶猛扑上去,叶峥嵘八风不动,温彤体羞赧低头,扭扭捏捏靠近,风情万种地抬眼瞅一眼,见面前坏蛋似乎铁了心不动,轻咬嘴唇,向前迈步,双臂慢慢缠住叶峥嵘蜂腰,纤纤玉手笨拙地伸进叶峥嵘内衣,因过度紧张而颤抖的小手滑过锤炼十几年的刚劲肌肉,温柔抚摸一条条凸起的伤疤。

这才是男人的身躯!

温彤内心兴奋紧张交织,却不知道,这些伤疤还象征他男人曾经的辉煌和荣耀。

“叶子,我要做你女人。”温彤动情呢喃,本想矜持一点,可到了这节骨眼,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欲,她撩起散乱秀发,小手贴着叶峥嵘坚实有型的腹肌缓缓向下滑动,空荡荡的房间里,两人喘息着,一件件衣服飞落地面。

叶峥嵘再难克制,抱起温彤,走入卧室,轻放床上,他目光一寸寸掠过温彤娇躯,终于明白何谓上帝造物的美。

一声呻吟,点点落红。

温彤为心爱的男人献上最宝贵的东西。

爱,让人不知疲惫,做出来的爱,让男人不知疲惫,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的纵欲思想祸害男人不浅,尝了美妙滋味的叶峥嵘,缓了五分钟,再次蠢蠢欲动,最终玩起了雄性牲口们钟爱的经典动作,老汉推车。

温彤微睁美眸望向身后身躯,媚眼如丝,叶峥嵘雄风万丈,战场...床第...真正的主宰者是男人,压抑许久的情欲随一声声亢奋呻吟,一点一点宣泄!梅开二度,叶峥嵘紧紧拥着温彤躺倒,心中发誓“这是我爱的第一个女人....我绝不让她后悔,失望。”

其实八零八五后这代人有很多保留中国人的传统思想,叶峥嵘骨子里也烙着这个印痕,当进入温彤身体那一瞬间,当点点落红入目,便背负一份责任,她已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只要他有口气在,就不会让她受气、挨饿,哪怕有一天他穷困潦倒,没钱没势,他也会挺身而出,为他的女人遮风挡雨。

这是男人的责任!

共和国军队熏陶叶峥嵘十几年,什么是责任感,他懂,为温彤盖好羽绒被,他点了支烟,深深望了眼比童话故事里睡美人更美的女人,下床,走向阳台,从华贵窗帘的缝隙,眺望深邃夜空。

第六十五章 锋芒(三)

没有云的夜空,繁星闪烁,幽深,神秘,美丽夜色,不同的人欣赏,感受自然不同,正如西方评价莎士比亚的谚语“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叶峥嵘又祸害一颗水灵白菜,心满意足抽烟,凝望夜空畅想未来,雄心勃勃之际,西京另一家五星级酒店商务套房内,穿宽松睡衣的女孩双手捧一杯白开水,紧锁黛眉,驻足窗边,窗外的夜色黑沉沉,她倍感压抑。

赵晨子,仅用三个月蹿红娱乐圈的后起之秀,关于她的流言蜚语多不胜数,人常说,成功男人背后总站着一个默默付出的女人,娱乐圈,一个成功女人背后往往站着一个或几个手段非凡的雄性牲口,能在这圈子站稳脚跟风风光光搔首弄姿的女人,谁背后没个实力雄厚的靠山?

出道签约星光公司到出演商业大片女三号,赵晨子一百来天的成就,顶众多女明星奋斗好几年,她背后站着谁,很多人揣测,甚至她的经纪人爽姐同样纳闷费解,起初甚至以为她是星光那位手眼通天幕后大老板的禁脔。

假如赵晨子说一个她不知叫什么名字的陌生男人不计回报,好心帮她,估计没人相信近乎天方夜谭的荒谬说辞,谁都清楚物欲横流的社会,没免费的午餐,男人对女人的好心大多包藏了祸心。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赵晨子开门,已是深夜,经济人爽姐仍穿身得体职业装,秀发挽个精致的结,盘在脑后,如同大集团精英白领的干练形象,迈着有力步伐走入房间,握住赵晨子的手,叹口气,道:“晨子,那人又打电话,说了些难听的话,这次来西京,咱们人生地不熟,你最好将就将就,别得罪人,吃顿饭没什么不行,你让姐把事情汇报公司高层,有些小题大做,吃顿饭可以解决的事儿,何必让黎少操心,你说是吧?”

“爽姐,如果陪他吃顿饭,他还有其它要求怎么办?”赵晨子蹙眉问,随剧组来西京第二天被人盯上,先送她百多万的LV限量版包包,被她退回去,又三番五次纠缠她,屡屡遭拒后竟恼羞成怒,扬言她不识相就甭想安然走出西京。

想想近几天的闹心事,赵晨子心中愤然。

数月前,裤兜里只剩十几块钱的她未曾妥协,现在西京更不会妥协,她明白,圈里很多女人成为男人的玩物,无一例外从最初的一点点妥协开始。

爽姐笑了,自信道:“姐跟着你,他能干什么敢干什么?放心,姐保你没事,你也别太倔了,那些红得发紫的天后影后,谁没陪吃陪喝,这圈子风气如此,你必须慢慢适应,才能走的更高更远。”

“我和她们不一样,不然他一定会小看我。”赵晨子依然倔强,坚持自己出淤泥而不染的信念,走回窗边,失神凝望灯火阑珊的街道,脑海浮现那健硕伟岸的身影,时常想起他,不知算什么,感激....好感?

倔强而要强的女孩久久无语,眼底泛起一丝不为人知的痛苦,扼杀心头那点非分之想,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即便某一天大红大紫,与曾在笑谈中改变她命运的男人仍相去甚远,遥不可及。

爽姐无奈摇头,苦笑着说声晚安,走出赵晨子的房间,琢磨怎么应付自诩西京黑白通吃的蛮横男人。

…….

叶峥嵘和温彤在总统套房小餐厅享用完精美早餐,小妮子唠叨横店影城正式进驻中泰广场,想去尝个鲜,看场电影,忙碌许多天的叶峥嵘欣然答应,周六,道路拥堵在所难免,叶峥嵘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油门,蜗速前行,用了大约二十多分钟,保时捷卡宴艰难挤出拥堵的道路,驶入中泰广场地下停车场。

泊好车,两人乘电梯直接来到中泰购物中心七楼,此时通往影城几条走廊密密麻麻挤满人,人头涌动,令人眼晕憋气,叶峥嵘摇头唏嘘,万达影城扎根西京有些年数,西京老百姓不是没瞅过数字大银幕,横店开张,犯不着这么热情吧。

密集人流当然无法阻挡叶峥嵘的步伐,拉着温彤,顺利挤入横店影城的大厅,大厅内同样人挤人,人挨人,而且所有人视线聚焦同一方向,勾起叶峥嵘的好奇心,询问身旁挤得满头大汗的中年大叔到底怎么回事。

“横店开业,请来什么剧组捧场助阵,有好几个明星呢,听说冰美人也来了。”大叔提及冰美人,双眼放光,无限神往,叶峥嵘哑然失笑,延续千百年的戏子行业,如今摇身一变成了炙手可热的膜拜对象。

脱的一丝不挂名为艺术,卖力奋战导演床头也美其名曰为艺术献身,叶峥嵘唏嘘几声,琢磨是不是带温彤去别处逛逛。

“请赵晨子小姐致贺词。”

隔老远,大功率音箱发出的声音仍然清晰。

赵晨子……叶峥嵘皱眉思索,好像什么时候听过这名字,当他踮起脚尖,瞧清楚大厅正前方笑对众人的女孩,顷刻释然。

少年穷困的周正毅脱离上海下只角束缚,震颤共和国骄子城市,气焰嚣张地声称自己是上海首富,黄光裕从卖服装的阴暗小铺子做出“国美”这个称霸电器零售业的民族品牌,十六岁之前没穿过鞋的杨国强将二十六岁的女儿推上中国首富宝座,他们谁拥有贵族血统?谁出生名门世家?

阿基米德曾说,给我一个支点,我能翘起地球。

放弃读北京名牌大学,来西京闯荡的叶峥嵘正努力挖掘这样一个支点,曾几何时,他给了一个女孩这样的支点,便是赵晨子,数月前面对潜规则束手无策的卑微女孩如今是公众场合光彩夺目的丽人。

可谓今非昔比。

叶峥嵘回味赵晨子昔日可怜境遇,轻轻一笑,仅仅感慨一番,拉着温彤选择离开,尚未走远,围观明星的人群突然飞出十几颗鸡蛋,不约而同砸向一人,赵晨子,巧笑倩兮的赵晨子瞬间被砸成落汤鸡,可怜而无助。

PS:这周事情极多,又大改后边稿子,影响了更新进度,昨天章节被锁,大概存在非法字符,是我没注意,对此向新老读者说声对不起。

第六十六章 锋芒(四)

(这周更新不尽人意,下周老叶奋发图强,如果大家满意了,希望多多支持。)

十几颗鸡蛋突然从不同方位劈头盖脸砸来,赵晨子一弱女子,毫无防备,瞬间成了落汤鸡,粘稠蛋黄飞洒,顺着衣襟流淌,夹杂碎裂蛋壳,洁白连衣裙污秽不堪,整个人极为狼狈,赵晨子呆立覆盖红毯的台子上,无助,愤然,眼中泛起屈辱的泪花,被鸡蛋砸这模样,任何公众人物无法忍受的屈辱。

男人卑鄙一些、阴险一些、下做一些,能更好适应当今社会,就像女人适当现实拜金一些,生活可能轻松一些,全无可厚非,但这么不择手段欺负女人,太过分,赵晨子仿佛折翼的天使,很受伤,很委屈,泫然欲泣,楚楚可怜,可惜,没有为她冲冠一怒飞扬跋扈的英雄枭雄。

对于漂亮女人而言,算不大不小的遗憾。

英雄难过美人关,美人何尝不期待英雄的临幸和呵护。

古往今来众所周知的美女们大多牵扯一两个枭雄奸雄,她们载入史册,绝非因倾国倾城的姿容,而是有彪悍牲口为她们飞扬跋扈,丢性命,丢江山,做汉奸,甚至改变历史车轮前进的方向。

赵晨子的经纪人爽姐捂嘴惊呼,匆忙上台,影城的保安们迅速挡在台前,围观人群躁动,喧嚣呵斥声四起,快走出大厅的叶峥嵘侧身随意望一眼,微笑摇头,拉着温彤继续前行,至于发生什么,他没兴趣关注,明星大腕们公众场合亮相不都是如此,一念之差,与英雄救美的机会擦肩而过,恰巧应了他自己的说法。

他不是YY小说中的无敌男主角,没那么多极品女人非他救不可。

如胶似漆的两人钻入电梯去别的楼层转悠。

下午两点多,温彤独自开车回家,叶峥嵘打车回学校,扳指头算算,差不多一星期没在学校露面,像他这种疯狂翘课的新生,好歹是国家重点大学的西大没几个,大三大四的老生望尘莫及,无视校规校纪那是拿自己毕业证学位证开玩笑。

现代出租车绕至西大后侧的家属区,与西大校园只隔了道铁栅栏的家属区,相当数量的房子高价租给手头宽裕的学生情侣,有两套三套甚至更多房子的教职工可不会拿自己的利益去弘扬礼教捍卫道德。

三单元三楼东户,赵沉浮和韩志文租的房子,办公间加仓库,忙起来,两人偶尔在这儿凑乎着睡,防盗门虚掩,叶峥嵘推门进入,客厅大半空间堆放装电脑机箱和显示器的箱子,两间卧室,一间当办公室,一间做仓库。

客厅空地,韩志文赵沉浮屁股压着纸箱,相对而坐,边扒拉盒饭边下象棋。

“呦,老大来了,快坐。”韩志文嬉笑招呼叶峥嵘,叶峥嵘没坐,蹲棋盘边,微笑注视楚河汉界两侧战况,象棋略懂,围棋他一窍不通,赵沉浮是杀遍男生公寓无敌手的大高手,连门房那个自诩下棋四十年的老头都被小赵同志杀的吹胡子瞪眼,屡战屡败,屡败屡战,叶峥嵘哪好意思妄言。

“咱别下了,和老大说说正事。”心中算定最多再走十五步就陷韩志文于死局的赵沉浮洒脱罢手,十多年贫穷卑微的辛酸生活磨砺他这份隐忍退让的功夫。

韩志文也扔了手中棋子,看向叶峥嵘,美滋滋道:“老大,这段时间,我和沉浮把本儿给你收回来了,厉害吧?还有呢,咱们学校机房要换一批机子并且新建三个机房,八百台的大单子被我俩拿下了。”

“行,不错,有前途,咱402没废物。”叶峥嵘微笑点头,瞧着俩舍友,笑意深沉道:“企事业单位采购东西的猫腻我清楚,学校这笔买卖拿下来不容易,说说详情,送了多少,给谁送的?”

“啥都瞒不过老大....”韩志文嘿嘿干笑,讲述实情,拿下西大这大单买卖,韩志文这厮给后勤处管事的送了五千块烟酒,一万五的中泰广场购物卡,加起来两万块搞得,赵沉浮肉疼好几天。

韩志文洋洋得意说完,见老大叶峥嵘默不作声摸索裤兜里的烟盒,以为自己做错了,忐忑问:“老大,你是不是怪我走歪路?”

“送的值。”叶峥嵘笑的意味深长,承认韩志文是做生意的好苗子,歪路....世上本没有所谓的歪路正路,只有成功失败之路。

这仍是以成功失败论英雄的年代。

“就因为送了份礼,我还听来个消息,咱学校主教学楼地下一二层空了好几年,最近又开始装修,据说要弄大点的超市,还有文体娱乐室,我和沉浮觉得应该拿下超市的经营权,三万多师生养活个超市绰绰有余,学校其他几家小超市肯定竞争不过咱们。”韩志文道出心中所想,曾在情场落败的他似乎找到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眼底泛起炙热,是男儿的雄心壮志。

叶峥嵘皱眉,缓缓点头,赵沉浮韩志文激起他的好奇心,倒想瞧瞧两人最终掀起多大波澜。

想说点什么的叶峥嵘被手机铃声扰了兴致,接通电话,不等他开口,对方已迫不及待道:“叶子,我来西京了,现在在你们学校露天篮球场,你丫的赶紧点过来,三个月没见,兄弟想死你了。”

“老黎?!”

叶峥嵘愕然片刻,放声笑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

大冷的天,西大露天篮球场热火朝天,呼喊声此起彼伏,大学,打篮球的,远远多过踢足球的,九八世界杯激发八零后的足球热情,零二年日韩世界杯米卢带领国足杀入三十六强,虽然占了避免同日韩交锋的大便宜,侥幸入围,但仍然举国欢腾,米卢的确把希望带给了炎黄子孙。

无论中学大学,足球大热。

哪曾想,国足是回光返照,是吃了最后一剂壮阳药泄掉所有精血的孱弱老人,伤透了国人的心,愿意踢足球的人越来越少,站场外边抽烟边看学生打球的高傲男人回味这段往事,唏嘘不止,他也曾为足球着迷,为世界杯上国脚门的屡射不入而愤慨,事后当面指着某国脚鼻子质问,门柱那么细,你他娘的三番五次射中,球门那么大,你怎么捅不进去,上女人的时候,你也死戳人家大腿根子?

想想曾经骂的某国脚屁不敢放的情景,高傲男人哑然失笑,那时的自己年少轻狂,太目中无人。

“老黎,想什么呢,笑的这么骚?”

叶峥嵘不知何时站在黎援朝身边,两个气质不同的男人并肩而立,一大群在球场上蹿下跳的男生顿时黯淡无光,无论再如何表现呼喊,难以使场外女生的目光从两个拉风男人身上移开。

场中带球的小男生因心仪女生不经意瞥他一眼,紧张的手忙脚乱,丢了球,心虚地瞟一眼场外那女生,故意顿足捶胸,搞得自己好似阴沟里翻船的猛人,篮球滚向叶峥嵘,心情大好的叶峥嵘前冲几步,单手搂球,带球直奔篮球架,在罚球线起跳,高高跃起的身影如同表演空中行走,竟然虚空连踏两步,旋即大力灌篮!

篮球架嗡嗡震颤,叶峥嵘轻飘飘落地,全场皆惊,鸦雀无声。

短暂死寂后有人高喊:“再扣一个!”

先是一两个喊,接着在场所有人喊,叶峥嵘面对众人微微一笑,貌似腼腆地摇摇头,走向场边,学生涯极为精彩华丽的一刻,他心平气和低调走下展现自己风采和魅力的“舞台”需要多大毅力,多大决心?实际上正反应叶峥嵘豁达心态,不计较鸡毛蒜皮得失,不流连短暂辉煌,只有这样,以后的人生才更为精彩。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男人热衷留恋回味曾经的辉煌,说明前途已渺茫。

“老黎,你怎么来了?”叶峥嵘返回场边凝视突然赶来的黎援朝。

黎援朝两根纤长手指捏住烟头,狠吸一口,阴笑道:“有人打你和我的脸,我就来了。”

第六十七章 锋芒(五)

“谁打咱俩的脸了?我怎么不知道?”

叶峥嵘纳闷,皱眉凝视发小,姜山唐凯博那伙人各忙各的,经商的经商,从政的从政,最不济在大型国企领导层充数,忙忙碌碌,而且尽量不与自己这方发生冲突,搞对抗,顶多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毕竟折腾厉害了,大家都倒霉。

这两年放眼北京城有谁敢打黎援朝的脸?又有谁敢针对他们这能量惊人战斗力彪悍的拉风小圈子?

“叶子,你忒健忘了,人扔给我,就抛在脑后了?”黎援朝笑着递支烟给叶峥嵘,见叶峥嵘仍一脸茫然,笑道:“赵晨子,你应该记得,她出事了,今早出席活动,先被人砸了一身臭鸡蛋,换身衣服离开中泰广场时又遭泼墨,真是祸不单行,西京地头蛇猛啊,就差泼硫酸毁容了。”

京城纨绔圈子众所周知黎援朝护短,做生意既奸又阴,当年飞扬跋扈目中无人的张狂纨绔如今笑里藏刀的火候大有青出于蓝胜于蓝的趋势,可这厮够义气,只要能尿到一壶的兄弟,就护着,不过很少亲自替星光旗下的艺人们出头。

黎大少身份位面摆在那,为些戏子脸红脖子粗跟人较真针锋相对,用北京人的话说,跌份。这次因叶峥嵘破例,叶峥嵘倒是没心没肺的姿态,平静道:“老黎,咱俩仁至义尽,所谓的关照已经关照到位,剩下的路当然靠她自己走,为这事远巴巴跑来西京,高射炮打蚊子,小题大做。”

“叶子,赵晨子是潜力股,用心捧一捧,将来肯定大红大紫,天后影后的桂冠指日可待,到那时不知多少男人想尝尝鲜,你拿下她得了。”黎援朝嘿嘿笑着,三分调侃七分认真,叶子让他关照的人,他绝对不动歪心思,但眼睁睁瞧日后大红大紫的赵晨子便宜旁人,哪会好受。

肥水不流外人田。

叶峥嵘清楚身边这些牲口们厚颜无耻的德性,笑的倍儿无奈,想想赵晨子,那妞身材脸蛋确实符合他推倒的标准,推倒.....叶峥嵘扼杀这风骚想法,蒋薇薇和温彤火星撞地球,已使他认识到,女人多了未必是好事。

一切随缘。

尝说“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叶峥嵘却相信缘分。

景致萧瑟苍凉的西大校园,黎援朝和叶峥嵘瞎转悠,随行来西京的其他人则与经纪人爽姐会合,处理赵晨子的事儿,虽然黎大少赶来西京,但处理事情无须他亲自出马,来西京,多是想瞅瞅发小混的怎么样。

叶峥嵘讲述读大学三个月发生的事,黎援朝听得眉飞色舞,打小玩到大这帮兄弟无论到哪都牛逼哄哄,什么虎落平阳被犬欺,扯淡,虎落平阳还是虎!

“中泰集团向能源建筑工程领域拓展没什么大问题,可电力....不妥,姜山唐凯博纠集一帮人挂靠京城政府名下,打着国企幌子,搞金能电力集团,发改委有人关照,不用担心项目批不了,或建起来发不了电,还有雄厚的银行资金做后盾,撒出几百亿,两年多,才见着点利,前期投资大,后期回报慢,金能见着利这还是管理得当的情况下,如果像华能国电那些厂子,效益低,吃闲饭的多,利润被电网抽走后,只能赔钱。”黎援朝分析道,经商多年,眼光独到,商业嗅觉灵敏,一针见血直指叶峥嵘计划中的疏漏和不足。

叶峥嵘笑着点头道:“说的在理儿,我也没想在国内搞这行,民营资本进入国资垄断行业,掣肘限制的因数太多,太麻烦,姜山唐凯博他们搞金能牵动多少层关系,最终不还得顶着国企的名,我只是为日后中泰走出国门做准备,先谋划着,一步一步来。”

“恩,不急,咱年轻,其实中泰下边的煤炭集团和地产集团是目前国内利润最大的行业,宁北煤多,去年宁北有人上京做报告说这地方的煤能挖一万年,有那么夸张?”黎援朝笑着望向叶峥嵘,叶峥嵘轻轻点头。

宁北探明的煤储量近万亿吨,按照现在每年采煤量,确实够挖一万年,被誉为煤城的山西大同不到八百亿吨的煤炭储量一直从清末挖到现在,孕育无数英雄豪杰的苍茫大地遍布黑金。

西京,茶楼受欢迎程度远不如咖啡厅,市区上点档次的茶楼一天到晚冷冷清清,行人路过感受这些茶楼门可罗雀的冷清,多数琢磨每天赔多少钱,距大学城十几分钟车程的景隆茶楼今天貌似很热闹,门前挤着十几辆车,其中一辆奔驰S600引得路人频频回头指点。

二楼雅间门外铺着宫廷地毯的走廊,站着二十多号绝非善类的彪形大汉,举止谈笑充斥江湖人的张狂野性,茶楼内部人敬而远之,只敢探头探脑窥视,偶尔有去卫生间的客人与这些汉子擦身而过,莫不提心吊胆。

啪!

雅间内有人摔碎茶杯,二十多号猛男闻风而动,气势汹汹冲入雅间,围在他们主子身后,虎视眈眈,挺大雅间顿时拥挤不堪,气氛紧张,桌子另一侧,星光传媒公司两位男性高管和赵晨子的经纪人爽姐脸色如坐针毡,心神不宁地瞅向黎援朝的司机老刘。

老刘不老,不到三十岁,不但是黎援朝的司机兼保镖,某些时候还充当黎援朝的代言人,出面解决一些问题,比如今天,星光公司方面的人心惊胆战,唯独他坦然自若,粗短手指轻敲桌面,逼视对面比他大不了几岁的狂妄男人,冷笑道:“我们老板今天见了老朋友,心情好,才让我们几个坐下来跟你谈,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吃罚酒?吓唬谁?告诉你们老板,今晚让赵晨子洗的白白净净,伺候老子,不然,后果自负,你老板也吃不了兜着走。”卖相不赖的男人阴笑,气焰嚣张,在西京他也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温子清、王威以及政府一些头头脑脑谁不忍让他三分,在自己地盘为难个小明星,谁能把他怎么样?

老刘难以忍受对方蔑视自己的老板,一甩手,一杯热茶泼向狂妄男人,烫的男人嗷嗷直叫,与此同时,二十多号猛男抡椅子操茶壶一拥而上,雅间内乱成一团。

PS:晚十点还有三千字一章。

第六十八章 锋芒(六)

要没后顾之忧,老刘放手一搏,收拾十几号身手一般不讲究团队配合的莽夫不成问题,然而今天情况特殊,雅间地方狭小,老刘这边,爽姐是杀条鱼需酝酿半天情绪的女人,随行俩男人属于动嘴皮子行,动手差劲的伪爷们,早吓蔫儿了。

大汉们扑向老刘,屁大点地方,老刘堪堪撂倒五人,就被三个体重一百四往上的汉子奋不顾身用躯体压住,几乎半吨重一堆肉压住你,你能怎么办?老刘当过特种兵,射击格斗空手夺白刃的功夫样样精通,但特种兵绝非武侠小说中横扫千军的生猛高手,老刘满腔悲愤无处宣泄,恨得咬碎钢牙。

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啊。

老刘栽了,栽的憋屈,栽的狼狈。

爽姐更可怜,抱头蜷缩雅间角落,七八只大脚狠踹她肩背,这一刻,她没哭喊叫嚷,也忘了疼痛,而是想这帮野蛮人会不会兽性大发强了她,要知道嫁人生子后她身材不但没走样,还愈加丰腴性感,公司里垂涎她身子的男人多了,暗地里议论她夸张的腰臀曲线足以刺激任何雄性牲产生不插自射的冲动。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爽姐脆弱心灵饱受煎熬,最终不省人事。

………

西大校园,草枯风疾。

叶峥嵘和黎援朝漫无目的前行,触景生情的黎援朝很突然低拍拍叶峥嵘肩膀,问:“叶子,你知道我的伤心地在哪?”

叶峥嵘侧目凝视眼神渐渐空洞的黎援朝,道:“肯定不是这儿。”

黎援朝点头,又摇摇头,缓缓道:“我初恋女友....你知道的,.那个家庭很普通的北京小姑娘,我当年常常和她在人大校园散步,陪她画画写生,她喜欢用笔墨勾画冬天的苍凉,可惜,她的人生像她笔下的画,悲情气息太浓。”

叶峥嵘一瞬不瞬盯着黎援朝漠然几近麻木的脸,他比任何清楚,男人这种麻木绝非遗忘,是惋惜,是遗憾,遗憾到了骨子里,他递给黎援朝一支烟,自己点燃一支,淡淡道:“是啊,病魔总摧残好人。”

说这话时叶峥嵘想到母亲,神色瞬间黯然,而黎援朝空洞眼眸遥望远处天空,压抑情绪道:“叶子,五年了,我没忘记过她。”

“不说这些,咱们去别处走走。”

叶峥嵘搂住黎援朝肩膀,朝不远处的图书馆走去,天高云淡,落日余晖映红了西大图书馆大楼,这楼又名“逸夫楼”,逸夫二字凝结一位老人对慈善事业付出的心血,大江南北中学、小学、大学,矗立多少栋逸夫楼,统计出来,绝对是惊人的数字。

骄傲如叶峥嵘黎援朝,仰望楼门顶端三个光辉夺目的鎏金大字,不掩饰敬佩之情,敬佩一个对共和国教育事业做巨大贡献的老人,不丢人。

黎援朝想走进西大图书馆的节骨眼,接到电话,他耐心听着,不帅但很有男人味的一张脸喜怒不显于形,心平气和嗯了几声,旁边叶峥嵘竟没察觉发小内心情绪的波动,黎援朝不温不火挂电话,说有些事需他亲自和下属交代,叶峥嵘信以为真。

两人在图书馆前分开。

黎援朝处理公司内部事,叶峥嵘不便跟着掺和,径直回宿舍,公寓楼前,陈锋的奔驰轿跑和牧马人并排停着,异常扎眼,男生女生走过,免不了多瞧几眼,多说几句,正因为两辆车,六号楼几个楼管对402宿舍四人刮目相看,笑脸相对,不知402宿舍具体情况的楼管们甚至羡慕同叶峥嵘陈锋称兄道弟能免费坐好车的赵沉浮。

叶峥嵘推开宿舍门,陈锋正摆弄电脑下载岛国最新床上教育片,差不多阅遍日美各种风格大片,并多次运用于实践的陈锋,对这玩意已麻木,每有新片忍不住下载,多是习惯使然,是种惯性。

“你电脑硬盘存了几十G这种片子,还嫌不够?”叶峥嵘笑问,陈锋一本正经摇头,厚颜无耻说啥时候赵沉浮破处,啥时候戒掉这不良嗜好,等小赵同志破处,估计是牛年马月的事了。

即便赵沉浮破处,多半是被破处。

晚饭,陈锋懒得去学校餐厅,泡个碗面,叶峥嵘不饿,躺床铺上拨了温彤电话,闲聊扯淡,慢慢开始撩拨小妮子的心弦,坏笑问“宝贝,你不是说想老公了,到底想哪了,哪想了,和老公说说。”

电话那头的温彤腻声腻气连骂三声坏蛋,而后几不可闻说哪都想,叶峥嵘对付女人的手段逊色黎援朝和李磊,但强过普通人太多太多,不依不饶追问挑逗,温彤哪招架的住,春心荡漾,含糊不清道:“心里想,下边也想。”

本来故意逗弄温彤的叶峥嵘闻言,一股原始冲动在心底蔓延,李维斯牛仔裤关键部位瞬间撑起了帐篷。

陈锋竖起耳朵听叶峥嵘打电话,佩服之情顿时如黄河泛滥一发不可收拾。

.

北京藏龙卧虎,西京同样藏龙卧虎。

黎援朝头一回来西京就生出这样的感受,西京市第二人民医院病房,亲眼瞧着刚做完手术接好三根肋骨的老刘,黎大少再难遏制怒火,连打几个电话,动用自己在西京的关系,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明知他家世背景的几个西京权势人物居然做起和事老,拐弯抹角游说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黎援朝大为纳闷,刁难赵晨子的王八蛋到底何方神圣,如此牛叉,紧接着陌生号码打入,自称郝利民的男人尴尬笑几声说什么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今晚摆几桌酒席赔罪。

“黎少,你一个人去我不放心。”

老刘挣扎着想坐起来,麻醉剂效果未完全褪去,再者,受伤不轻,平日身强体壮的老刘此刻格外虚弱,黎援朝伸手按他躺下,笑道:“你躺着,动你的人如果敢动我,他就比叶子还爷们,我黎援朝自认倒霉,但是,你放心,北京上海没这样的爷们,西京更没有。”

黎援朝说完整了整风衣,独自赴宴。

当地百姓心目中,西京饭店的地位超过几家外来五星级酒店一大截,黎援朝走入西京饭店,并未察觉太多与众不同的地方,无非是停车场多了些挂省市两级政府牌照的轿车,漂亮女服务员指引他进入秋月阁.....摆放三张圆桌的豪华包房。

三张圆桌只剩一个空位,显然都等黎援朝,吴导剧组几位明星大腕除赵晨子,全在,认识黎援朝的人纷纷起身喊黎少,黎援朝漠然点头,逼视笑呵呵迎向他的人,皱眉问:“你就是郝利民?”

“是。”郝利民回答的干脆。

“动我的人,想过后果吗?”黎援朝冷笑问。

“黎少说的这么直接,我也不绕弯子,我动不了你,你同样动不了我,我二爷爷要不是死在特殊时期中,地位比你家老爷子只高不低,虽然我二爷爷走的早,但老人家那帮念旧的战友非常爱护我这根郝家的独苗,怎么说呢...冤家宜解不宜结,咱们坐下来喝酒聊天多好,打打闹闹没甚意思,捅大了,咱俩都吃不了兜着走。”郝利民笑道,话里藏针,根本不在乎黎援朝阴沉的脸色。

两个男人较劲,苦了其他人,坐也不是,不坐也不是,呆呆看着。

黎援朝默不作声,郝利民故作深沉一笑,得寸进尺道:“我是真喜欢赵晨子,离婚两年多,该找个暖炕头儿女人,不如黎少做我的媒人,我必定重谢。”

“你真以为我动不了你?”黎援朝一字一字道,郝利民无所谓地耸耸肩,笑对黎大少,黎援朝刚要开口,房门被人推开。

“我动了你,你信不信没一个人给你出头?”

冷漠话音响自门外,冰美人心头轻颤,她知道是谁来了。

第六十九章 锋芒(七)

(这段时间上网困难,更新都是由朋友和读者代劳,先谢谢“心跳”同学帮俺更新,大家有什么意见,在置顶的书评留言,谢谢支持,呵呵)

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无牵无挂的穷单身汉子敢于拼命的决心远胜于拉家带口锦衣玉食的成功男人,所以抢劫杀人穷凶极恶的狂徒多是草根阶层中的莽夫,但反过来想想,有钱有势有背景的男人若敢拼命,绝对比光脚的莽夫可怕。

京城一帮大少心目中,剑走偏锋的叶峥嵘毫无疑问是这样的猛人,拥有北京土著所谓的贵族血统不说,还有不怵任何强大对手的冷酷心性,染过血杀过人,且杀了不止一两人,谁愿意跟叶峥嵘硬碰硬。

坐井观天的郝利民不清楚这些细枝末节,甚至没听过叶峥嵘的名,叶峥嵘走进来,这货照旧唯我独尊的高傲姿态。

冰冰眼神异样,直勾勾瞅叶峥嵘,她非常好奇叶峥嵘的身份,明白和黎援朝勾肩搭背称兄道弟的男人不简单,至于不简单到什么境界,她心中难解的谜,黎援朝亲自来西京压不住的地头蛇,姓叶的青年行吗?

女人...尤其冰冰这类女人喜欢欣赏男人飞扬跋扈的风采,这也是为什么世上强大的雄性往往倍受异性青睐。

“叶子,你怎么来了?”

“老刘怕你出事,给我打电话了,离京前在全聚德吃饭,他记了我电话。”

叶峥嵘说着话与发小并肩站一起,冷眼瞧郝利民,体型不差,卖相马马虎虎,一身行头加一块百达翡丽男士腕表,确实烘托成功男人的富贵气焰,北京相当数量自认小资的骄傲母孔雀们标榜戴百达翡丽腕表是品味的体现。

叶峥嵘愣没发觉郝利民有啥品味,不过相信近在咫尺的狂妄男人去北京后海酒吧走一圈,必然招来不少火辣美女的热情搭讪。

“小子,你刚才说你动我,没人敢替我出头,年纪轻轻说话真占地方,我倒想试试。”郝利民阴阳怪气满脸不屑,蛮横很多年的男人彻底忘记什么是退让妥协,叶峥嵘轻轻点头,嘴角泛起一抹狰狞,向前一步,抓住郝利民的头发,狠狠按向圆桌。

叶峥嵘出手之快,力道之大,别说郝利民,即便老刘那级数的格斗好手亦难抵挡一二,大好头颅砸入盛放鱼翅汤的精美瓷盆,瓷片纷飞,汤水淋漓,夹杂刺眼的猩红血色,郝利民的脸不知被碎裂的瓷片划成什么样。

郝利民这倒霉蛋此时此刻终于明白过来叶峥嵘哪是吹牛说大话,是真敢动他!他双手死死撑住桌面挣扎呜咽。

几个女人失声尖叫,男人们骤然色变。

叶峥嵘并未就此罢手,本来掐着烟的左手弹掉烟头,面不改色地操起一双筷子,倒刺下来,稍尖的筷子头瞬间洞穿郝利民左手掌,周围人看得毛骨悚然,齐齐后腿一步,座椅碗筷乱响。

“动你了,怎么的?告诉你,我叫叶峥嵘,现在你打电话叫人,我和老黎在外边等你。”叶峥嵘拎起郝利民的脑袋,漫不经心瞥一眼,其他人呆若木鸡,屁不敢放,叶峥嵘和黎援朝离开,他们才如释重负。

叶峥嵘....冰冰心里反复念叨,混迹京城名利场多年,第一回听这名字,八面玲珑的冰美人却深知,北京那地儿,名不见经传的人,未必等于无能之辈,何况黎援朝的兄弟。

西京饭店正门前是停车场,停车场前是马路牙子,叶峥嵘依旧发扬猛虎营兵痞的陋习,蹲马路牙子上欣赏车水马龙的街头,训练场短暂休息,累死累活的大老粗们要么席地而坐,要么蹲着,十几年下来,形成了习惯,一时半会儿难改掉。

黎援朝穿着下摆及膝的风衣,不方便蹲,索性站叶峥嵘身边,冷风吹拂,衣摆飘飘,气质卓然。

两人沉默,等待暴风雨的来临。

“叶子,我知道你想平平静静在西京打拼,本不想牵连你,只是....”沉默许久的黎援朝自责苦笑。

叶峥嵘豪迈地摆摆手,笑骂道:“牵连个鸟,你哪次闹事少了我?”

黎援朝哑然,轻拍脑门,搜肠刮肚想想,十几年来,小到堵别人家烟囱大到同唐凯博他们撕破脸,差点酿成巨祸,从未少了叶峥嵘,黎援朝恍惚间心头一暖。

仅仅二十分钟,郝利民众多狐朋狗友赶到西京饭店,奔驰、宝马、悍马、保时捷几乎一辆接一辆冲入停车场,白道的猛人,混黑的狂徒,上不了台面的,还不好意思凑这热闹,有人带着小蜜,有人则带来三五个小弟马仔或者跟班,招摇过市,虽说瞧热闹摇旗呐喊的人精居多,但场面绝对壮观。

郝利民够硬气,没去医院,简单包扎头脸和手掌,由狐朋狗友们簇拥搀扶,来到停车场边缘,此时这条主干道的尽头已有警笛声,郝利民回头望一眼来捧场的兄弟朋友,豪情万丈,一时间忘了疼痛,飞扬跋扈,遥指叶峥嵘和黎援朝,扯开嗓门道:“姓黎的,姓叶的,我今天让你俩明白,西京不是北京。”

叶峥嵘黎援朝相视一笑,转身面对黑压压一片人,恰在此时,两辆部队制式越野车急速超越鸣警笛的警车,不偏不倚驶向西京饭店,最终横在叶黎二人背后,几名配枪警卫先行下车,神情肃然,眼神凌厉,动作矫健,显然是军中高手。

众人聚焦刚下车的中年男人,男人穿身未佩戴军衔的将军装,儒雅气质丝毫不影响职业军人的风采,郝利民这边,有人心中凛然,暗暗琢磨:郝利民有一票据说是部队元老的猛人关照,看情形,果然不假。

“打架,闹事,捅娄子,从小到大你惹多少乱子?”

中年男人根本不看旁人,口吻冷硬,直视叶峥嵘,似乎毫无人情味。

叶峥嵘一愣,旋即反驳,“这么多年,我为什么打架、为什么惹乱子,你难道不清楚?”

曾经的铁血战士,如今的铿锵男儿,一反常态,像个倔强的孩子,和中年男人针锋相对,记事起,他从未感受对方的关爱呵护,母亲缠绵病榻最后一刻还叨念“你爸爸是好人,你别怪他。”

十几年了,这个父亲好在哪,他真没看出来。

“胡搅蛮缠!”男人陡然提高语调,周围几名警卫,肃穆面庞瞬间多一丝敬畏和不安,并非胆怯,要知道他们首长拍桌子瞪眼,多少师团级军官胆战心惊,多少肩扛将星的元老得谨言慎行,暂避锋芒。

叶峥嵘无所畏惧,压抑太久的愤懑情绪,顷刻间爆发,同样提高嗓门道:“我妈走后,你管过我?我的事情不用你管,你管好小天就行了。”

中年男人闻言,威严面庞蓦地僵滞,善于洞察人心的叶峥嵘从他脸上察觉一丝愧疚、一丝后悔。

然而中年男人三十多年军旅生涯使他像所有军队元老一样,脾气很臭很硬,不会向子女低头认错,重重冷哼一声,转身走向越野车,扶着车门上车,一条腿迈入车中,侧身回眸,望了眼跟他血脉相连的叶峥嵘。

叶峥嵘眸子中交织失望和怨恨宛如钢针,直刺他内心柔弱处。

中年男人叹息,虎毒不食子,何况他有血有肉有感情,父子终归是父子,缓缓道“老叶家欠你们母子很多,你该怎么做......自己想,你已经是大人,我不多说什么,但是,不论你承不承认,你是我儿子。”

中年男人撇头,眼角顷刻间湿润,弯腰钻进越野车。

父爱如山。

只是做子女的,很少明白。

第七十章 锋芒(八)

家徒四壁的穷人街边捡一张彩票被亿元大奖砸中,吓得不敢领奖,有人倾尽家财抱着无限希望却买来一堆废纸,欲哭无泪,所谓人生如戏,大地如此,其实有时候生活比三流剧本更荒诞离奇。

就说西京饭店前这帮自诩西京有头有脸的人物,原以为郝利民的大靠山来了,琢磨怎么套套近乎,混个脸熟,这社会,多个关系便多条路子,哪曾想,气场强大的男人跟郝利民屁个关系没有。

人家是来教育儿子的。

部队什么级别的干部配有荷枪实弹的专职警卫,在场的聪明人心知肚明,师团级干部出差顶多带司机带、带勤务员、带文秘,而眼前这些杀气腾腾英姿飒爽的警卫,肩章钉着将星的猛人才有资格享受他们的保护。

至于几颗将星,一帮见多识广的老爷们各自衡量揣测。

很多人已悄悄挪步,同郝利民拉开距离,划清界限,不错过锦上添花的机会,也绝不做惹火烧身的二逼,聪明人的处世哲学。

警察赶来,外围驻足,没有耀武扬威冲上来维护治安,荷枪实弹的警卫还傲然环顾全场,盯死配枪的警察,挂吓人军牌的越野车仍纹丝未动,谁敢贸然撒野,老百姓或许不清楚京V02打头的军牌意味什么,西京市局的警察不可能不清楚。

叶家第二代最出类拔萃的男人,部队少壮派鹰派代表人物,突然现身西京,震慑一帮牛鬼蛇神,搞得叶峥嵘措手不及,尤其那句“无论你承不承认你是我儿子”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揪扯揉捏叶峥嵘的心。

难受,又有些感动,母亲死后,整整十三年没喊过一声爸的彪悍男儿久久无语。

负责叶家大宅警卫工作的石龙昂头挺胸冲对面人群喊:“站在这儿干嘛?这是公共场所,你们想聚众闹事?正好公安局的同志在,想进局子喝茶就跟着去。”

一群乌合之众鸟兽散去,什么建业区说一不二的大哥,什么新城区政府炙手可热的红人,亦或是资产过亿的老板,面对真正的强权都是渣,剩下寥寥数人生拉硬拽,扯着瞧不起温子清自诩和市常委平起平坐的郝利民离开。

“叶少,首长的脾气你了解,儿不嫌母丑,做儿子的没必要跟父亲较真,首长视察完东风航天城北斗卫星发射工作,顺道来西京,他是惦记你呀,去西大没找着你,他有点火,以为你整天不谋正业东游西逛。还有,家里的老首长身体大不如从前,叶少啊别那么倔了,多回家看看,终究是一家人。”石龙语重心长,算上他父亲那辈儿,石家两代人服务叶家四十年,已然是叶家一份子,极为在意叶家的和睦以及兴衰。

“龙哥,我懂。”叶峥嵘点头,泛起苦涩笑意。

“首长还想和你聊些事,一会儿你去省军区招待所,招待所还有别人等着你,你肯定想见这人。”石龙大概担心叶峥嵘不去,故意卖关子,不说还有谁来西京,转身摆手,警卫们迅速上车。

两辆越野车调头,汇入主干道的车流中,渐行渐远。

“叶叔老了.....”黎援朝意味深长感慨一句。

叶峥嵘的心轻颤,也看清了父亲两鬓染上的淡淡霜色,不知不觉十几年光阴流逝,当年那风华正茂的共和国儒将,老了,老了许多,叶峥嵘幽深眸子眺望道路尽头,心情复杂,眼底有痛楚、有怨恨、有割舍不断的亲情。

儿行千里母担忧,有良心的儿女又何尝不惦记父母。

这一刻,被老一辈誉为叶家虎子的豪迈男儿,心酸难耐。

“叶子,石龙说的对,你从出生那天起打上老叶家的烙印,这辈子休想抹去,与其这么倔着,不如放开点,你轻松,家人也轻松。”黎援朝劝慰发小,不管站在任何角度,他都希望好兄弟和家人捐弃前嫌。

叶峥嵘深吸口气,压住波澜起伏的心绪,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两人抽完一支烟,在西京饭店前分手,黎援朝收拾残局,叶峥嵘开车直奔省军区招待所。

…………………

军区招待所主楼后方几栋隐于松柏林中的小楼不对外开放,闲杂人走不进这里,叶峥嵘赶到军区招待所,石龙亲自接他。

布置装饰大气简约不奢华的小楼客厅,叶家叶皓轩端坐沙发上,曾是共和国最年轻少将之一,四十七岁的他有着三十年的军龄,与儿子叶峥嵘一身杀伐锐气不同,他一举一动展露共和国虎将的厚重气质。

鹰派,不是动嘴皮子说几句风凉话那么简单,是强势到骨子里的一种风格。

隔着墨玉石茶几,猛虎营一号指挥官赵卫国上校正襟危坐,直属总参的赵卫国上校可以说掌握共和国军队最具战斗力的精英,三军的大杀器,风姿丝毫不逊色对面的叶家男人。

走进客厅的叶峥嵘冷不丁见了赵卫国,颇为惊喜,这位被越南人民军称为杀人王的男人培养他一身本领,下意识立正。

“小叶穿便装,我越看越觉着别扭,将门虎子,穿军装多好。”赵卫国言外之意希望叶峥嵘穿军装,做个真正的军人,叶峥嵘轻笑,没接话,已经选择一条人生路,断然没有放弃的道理。

他做任何事,从不半途而废。

“坐吧....”叶皓轩指了指沙发,神情一如既往严肃。

叶峥嵘瞥了眼父亲,鬓角的霜色,眼角的皱纹,使他不忍心当着外人驳父亲的颜面,闷声不响坐下。

“卫国,你和他说。”

卫国朝不怒自威的叶皓轩点点头,看向叶峥嵘,笑道:“小叶,我来之前,总参机要室给你做了档案,先别急着嚷嚷,听我说完,部队培养你十五年,不容易,飞行员为什么宝贵,因为他们千里挑一,而你....七大军区算上后勤种菜养猪搞文工的二百二十万人,你是万里挑一,国家不容许你这样的人才流失,最近总参三部和九处从队里抽调走一批老人,受训去了,受训完毕,他们与猛虎营就没关系了,这些老人干什么,你清楚,队里青黄不接啊,我只好强留你,跟你姓不姓叶无关。”

叶峥嵘沉默,总参三部和九处挖猛虎营的人是惯例,前者是共和国的中央情报局,后者负责间谍与反间谍作战,都需培养特工,猛虎营的好苗子当然是首选,本来扼杀成为真正军人念头的叶峥嵘,被这么一搞,茫然无措。

这机会该不该把握?

第七十一章 赔罪(上)

部队,有战友,有兄弟,有荡气回肠的美好记忆,铿锵男儿展露血性放纵激情的天地,十五年的感情倾注一个地方,这牵肠挂肚的留恋滋味叶峥嵘体会的最深,然而西大也有兄弟朋友,有值得他爱的女人。

鱼与熊掌,选择起来总是揪心纠结,无从下手。

老天又和自己开了个玩笑,叶峥嵘苦笑,看父亲一眼后,凝视赵卫国,缓缓摇头,做这个决定比数月前拒绝家人的安排痛心太多,再一次放弃穿上军装,放弃成为真正的军人,恐怕放弃了此生最后的机会。

在部队成长十五年,热爱铁打的营盘铮亮的钢枪,叶峥嵘做这决定,犹如忍痛割爱,割了心头的肉啊。

性子耿直雷厉风行的赵卫国并未像叶峥嵘意料的那么失望或恨铁不成钢,只点头一笑,道:“你小子这倔脾气,我清楚的很呐,所以早有准备,你想做你的事,行,继续读你的大学,干你的事业,搞几个对象,打打小架,喝喝小酒,我不管你,但你还是我的人,是猛虎营的一员,以前你是编外的,现在是正式的,所有手续基本办妥,军官证很快下来,直属总参一部16局,任务嘛...随时听我调动,完成交予你的所有任务。对了,你的顶头上司就坐你身边,总得打个招呼,不能丢了咱们军人的礼数。”

赵卫国最后一句话含有调侃意味,想冲淡叶家这对父子间无言的尴尬。

“呃?”

叶峥嵘愣神,赵卫国调侃味十足的话含着大玄机,他父亲负责三部八年,三部是正军级,一部却是总参最大的部,又名作战部,下设局,囊括海陆空二炮各特殊作战部队,卫星发射新装备实验定型,全由一部拍板决定。

当年撞机事件还有神舟飞船北斗卫星发射全有一部的影子,先前叶峥嵘不明白他父亲为什么突然去航天城视察卫星发射工作,此刻恍然大悟。

一部局一把手和三部部长同级,少将,所以曾经的总参一部是兵团级,兵团建制撤销后,一部等于副大军区级,一号首长是没半点水分的中将,自己老子肩章上加了颗星啊,叶峥嵘不动声色望一眼更为平静的父亲,心底五味杂陈。

总参有个笑话,一部会议室要塌了,能压住几十个将军,可见一部的重要性,而且从三部到一部,不仅仅加颗将星那么简单,北京人神秘兮兮念叨炫耀给外地人听的军委西山驻地,就是指作战部西山指挥所,全军的中枢神经,假如有一天大规模战争突然爆发,他父亲的一言一行几乎影响国家的存亡,民族的延续。

还有一点,一部部长历来是总长的候选人,总长...不出现大错误大失误,多数迈向部队权力巅峰。

父亲按照老爷子多年前画下的既定路线走向大显身手的舞台,意味着老爷子快退了,叶峥嵘表面平静,内心怅然所失,不管多么怨恨叶家太上皇,老爷子终究是共和国硕果仅存的元老,战功彪炳的元勋,叶家前所未有的人杰。

怨恨归怨恨,自家老爷子退出历史舞台,宛如一颗璀璨将星陨落,叶峥嵘多少有些伤感,慢慢起身,面朝父亲,立正,敬礼,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浑身焕发铁血军人的魅力,赵卫国讶异,叶皓轩也是一愣。

两人没想到叶峥嵘整这么严肃的礼节,但两人对望的眼神都暗含喜悦,倔强的混小子终于妥协。

“没有其他事儿我就先走了。”

叶峥嵘等他老爸挥挥手,洒脱转身,迈着军人特有的稳健步履走出客厅,父子俩仍然没太多交谈,积淀十几年的怨气不可能一下发泄干净。脚步声渐渐消失,叶皓轩泛起苦笑,瞧向赵卫国,道:“卫国,谢谢你了,你不出面,小兔崽子不会答应的。”

“大首长,你可甭谢我,我受不起啊。”赵卫国连连摆手,笑的随意,毫不拘束地接过叶家男人递来的烟,他与逐渐步入军方核心权力层的叶家男人交情匪浅,二十五年前两人相识于外军誉为共和国“西点”的军事院校。

二十五个春秋,物是人非,昔年风华正茂的校友如今已是权势彪炳的中将,老赵感慨万千,缓缓道:“小叶是好苗子,于公于私我必须留他,他的实战经验,执行任务的经验,对外军特种部队作战能力的了解,本身的军事素质,全军没几个这样的人才,总之你生了个好儿子,如果小叶是孬种,我不管你是中将是上将,一概不给面子,我不留废物。”

叶皓轩爽朗发笑,抬手指了指老友,点燃香烟,吸两口,若有所思道:“卫国,你该往上挪一挪了,死赖在那儿八年,你想当一辈子团干?”

“我走了,谁能压住那帮桀骜不驯的疯小子?你儿子再磨练几年,倒是合适人选,可惜他绝对不会走我的老路,再说我舍不得挪窝,这辈子注定干这个了,至于肩膀扛什么军衔,无所谓,我不在乎,就等有一天,你们这些拿主意的人撵我走。”

赵卫国笑容温和,而眼神格外坚定。

叶皓轩轻轻点头,佩服老友的奉献精神,共和国特种作战史必定留下他的名字和功勋。

宁北省军区招待所不像一般酒店饭店矗立街边,它有个很大的大院,招待所主楼到院门差不多五十米,院门临街,有哨兵站岗。

街边,叶峥嵘回身瞅了瞅身姿挺拔的哨兵,又瞅了瞅招待所主楼,心潮澎湃,看来他这辈子注定和部队纠缠不清。

…………………..

温子清平安无事,开始梳理中泰集团,调整管理层结构,视察各地子公司,稳定人心的同时冷酷排除异己,上位者大多如此,叶峥嵘不认为未来老丈人心胸狭窄鼠肚鸡肠,背后捅人一刀子,且指望挨刀子的人讲道德遵规矩,不扯淡嘛。

气温渐低,西京老百姓迎来寒冷的十二月,零七年即将成为历史,马上到来的零八年对炎黄子孙有着非同寻常的意思,西大十二月八号举行的全校长跑比赛,便以“健体格迎奥运”为名,激发男生女生的热情,积极参与。

叶峥嵘没凑热闹,这段时间挺悠哉,送走黎援朝,按部就班享受大学生活,特殊时期,温子清没让他继续参与中泰事务,自然不想他过早涉足集团内部恩怨,做恶人,温子清一个足够,无须拉未来接班趟洪水。

南门,是西大正门,对着西大最古老的建筑物,五十年前落成的教学楼,五层高的灰色大楼,古朴斑驳,不拆这栋楼,大概为体现西大的历史底蕴。

旧教学楼前是个椭圆形大花坛,冬季花坛仅剩枯萎茎秆,冷风吹过,带起花坛中的干土沙砾飞扬,比之夏季的姹紫嫣红芬芳四溢,天壤之别,花坛前,人声鼎沸,聚集数百学生,多是运动装,一个个摩拳擦掌,斗志高昂。

最风骚的一个男生竟然穿短跑运动员穿的那种连体紧身衣,本就高瘦的体型被这身衣服勾勒,堪称魔鬼身材,倒也吸引围观的无数女生,教学楼台阶上的叶峥嵘盯着风骚男生,忍俊不禁,韩志文这货真能折腾,笑道:“韩老二说他是国家二级运动员,中学时代的长跑健将,这打扮有那么点职业选手的味儿。”

挨着叶峥嵘的陈锋低头给QQ上钓到手的沈阳长腿妹发暧昧短信之余撇撇嘴道:“他那张二级运动员的证是他老爸为了高考加分找关系搞到的,现在高中体育组的体育生个个是二级运动员。”

叶峥嵘闻言,玩味一笑,目光掠过黑压压的人群,有人装模作样蹦跳压腿热身,有人对围观的女友摆POSS做手势,一个个自我感觉良好,信心十足,跑上几公里,估计半数人后悔的要死。

缺乏雄厚资本,超越能力攀爬,无疑自取其辱。

体育老师登上高台,朝天打响发令枪,五六百人一窝蜂向前冲,仿佛决堤洪流涌出西大南门,围观的无数学生鼓掌叫好,尤其女生的呐喊,更刺激某些冲动小男生,打了鸡血似的放开脚步狂奔,玩百米冲刺。

叶峥嵘笑着摇头,一开始撒丫子狂奔,泄了力,后边怎么办,爬回来?

PS:说几句闲话,这些天情况特殊,自己没法更新,没法管理书评区,导致更新不稳定,无法回复大家的留言,给大家的阅读造成不便,实在抱歉,在起点我是纯粹的新人,最需要支持的关键时刻不想给大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可惜,有时很无奈。

朋友打电话说书评区不怎么和谐,大家不满了,说出来是应该的,也是必须的,俺泪流满面承认错误,作者就需热心读者

当头棒喝和鞭策,谢谢大家的热心支持,再有几天忙完手头的事,回家了,一切恢复正常,性子急的读者,先养着,这几天最好晚十点后再看更新。

第七十二章 赔罪(中)

下午两点多,日头看似炫目耀眼,聚集旧教学楼前的男女生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热度和温暖,跺脚搓手,哈着白气,即便穿厚厚羽绒服仍难挡刺骨寒意,南方人受不了这冷冻,好比北方人无法忍耐南方夏季如置身蒸笼般的闷热。

有人说南方冬天的阴冷几近钝刀子割肉,才算冷,多是没体会过西京三九天滴水成冰的酷寒。

参赛的男生们没了影儿,各院系参赛的女生们在体育老师组织下开始领号,做准备,围观的人群继续等待,等待比赛结果,多数人等着看笑话,叶峥嵘心理没那么阴暗,无非想见识见识韩志伟这国家二级运动员的实力。

而且,抱着幸灾乐祸心态寻求乐趣的人多是无能庸人,寄望别人比他们更平庸更差劲,以此寻找自信,慰藉脆弱的心灵。

素来不缺自信的叶峥嵘何需如此。

男女生出发时间相隔半个钟头,女生们涌出西大校门时,已经有不少男生陆续跑回,沿路绕西大一周,五公里多点,不近不远的距离,常年锻炼的学生或体育生跑的轻松,缺乏锻炼为表现自己,冲动参赛的男生则累死累活。

冲动不但缩短不了实力差距,还往往是带着晦气的魔鬼。

头几名跨过终点线的男生赢得全场喝彩和热烈掌声,也确实有些骚包女生瞟向这几人的目光暗含暖昧,未曾被金钱权势彻底腐蚀的大学净土,有出风头的实力,吸引女生的青睐不难,譬如中学时代的小女生多数仰慕暗恋成绩拔尖的男生或运动健将,不在乎他们是否贫穷寒酸。

几个男生如同居功至伟的英雄,享受胜利者的愉悦滋味,朝围观人群做不同的姿势不同表情,意气风发。旧教学楼前,挤满人的台阶上,陈锋满脸不屑,冷眼瞧耀武扬威几个家伙,叨念:“真JB得瑟,又不是在奥运会拿金牌了。”

“嫉妒人可不好。”

叶峥嵘玩味笑着,一语中的,陈锋顿时尴尬挠头,不知说什么,狡辩....在善于洞察人心的叶老大面前狡辩等于做伤感情的无用功,陈锋嘿嘿干笑两声道:“老大,你要出马,哪轮得着他们做英雄。”

“英雄,什么是英雄?跑的满身臭汗换来几声喝彩就是英雄?”叶峥嵘淡淡一笑,居高临下俯瞰前方人群,深邃眼眸渐渐涌现傲然冷漠,做这英雄也就吸引几个无知小女生的视线,有什么用?

叶峥嵘心里,除了历史上那些举手血染千里投足山河震动的牛叉人物外,猛虎营的兄弟们算不折不扣的英雄,遗憾的是,一帮拼死拼活的兄弟全属于无名英雄,世上少有人知道他们做的贡献和热血铸就的功绩。

几个小屁孩算哪门子英雄?

402宿舍韩志文赵沉浮参加长跑比赛,韩志文为出风头,赵沉浮为多拿点学分,各有目的,第十六个冲过终点线的人是赵沉浮,挤进前三十名,便能加学分拿荣誉证书,赵沉浮达到了目的。

有人为他鼓掌为他叫好,甚至有了解402宿舍情况的男生嫉妒平时舍不得吃穿的贫困生怎么出了风头,故作不屑之余三番五次提醒周围人尤其女生,赵沉浮是贫困生,而腼腆的赵沉浮低头,不好意思直视众人。

他跟随负责比赛的老师做完记录,挤入人群,挤向叶峥嵘陈锋所在的位置,或许刚跑完,或许不适应成为人们的焦点,他的脸和耳朵根子全红了,似乎这孩子注定一辈子是默默无闻的角色。

叶峥嵘默然注视走近的赵沉浮,心道:“我如果是现实生活中的主角,必须让赵沉浮这龙套耀眼无比。”

“老三啊老三,没看出来呀,你牛。”

陈锋拍着赵沉浮肩膀,笑的真挚,生在福中不知福的陈大少可不清楚赵沉浮这份荣耀来得多么辛酸,赵沉浮笑了笑,没吱声,402宿舍三人站一起眺望校门外,参赛的男生三五成群跑回来,越靠后的人,越显得狼狈。

号称国家二级运动员的韩志文挪着小碎步,仿佛行将就木随时要挂掉的老人,艰难挪过终点线,这厮累的已不在意旁人怎么想,一屁股坐地上,大口喘粗气,台阶上,叶峥嵘、陈锋、赵沉浮面面相觑,倍儿无奈。

实力不行,干嘛在赛前表现的志在必得,无比风骚,这下402宿舍丢人丢大发了,陈锋恨不得钻人堆儿里假装不认识韩志文,深知陈锋爱面子的韩志文偏偏扯开嗓子吼陈锋,让赶紧送瓶矿泉水。

简直太缺德了。

女生回来,长跑比赛结束,十二月上旬至一月上旬是西大的考试月,课程临近结尾,意味期末考试到来,人群四散,大多奔向教学楼、图书馆。

韩志文累的半死,回宿舍休息,没十天半个月缓不过来,陈锋本学期加起来上了大约二十节课,这二十节课多是他一窍不通的英语课,因为叶峥嵘他们英语老师身材和长相有日本AV女优的诱人潜质,符合陈大少口味,这牲口上课都藏着歪心思,又何惧考试,杀回宿舍打魔兽。

叶峥嵘同样不惧考试,但挂科绝非光荣的事,古人说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作为学生拿不上毕业证,谈什么雄心壮志,和赵沉浮结伴走向教学楼,三号教学楼,男生女生莫不携带大量复习资料,来去匆匆,考研的、读博的,那表情,一个比一个苦大仇深,叶峥嵘瞅着揪心,暗骂哪个鸟人说中国大学严进宽出?

三流野鸡大学,只图混文凭的学生或许不担心考试挂科,平时泡妞泡吧,考试抄条作弊,老师们睁只眼闭只眼,全当为教育事业的减负工作做典范,学生们逢年过节意思意思,别太死心眼,最终皆大欢喜,然而西大学生远没有这么洒脱的心态,西大毕竟是宁北西省首屈一指的重点大学。

挂科....不仅面临补考重修一系列繁琐程序,还得背负沉重心理负担,搞不好丢掉学位证,既丧失求职机会,又无颜见父老乡亲,挂科何尝不是近几年高校自杀率节节攀升的无形黑手,当下这么开放的社会,深谙留得青山在不愁没妞泡的八零后八五后大学生,为纯洁爱情赴黄泉的傻孩子寥寥无几,被学业压力“压死”的可怜人倒不少。

各种各样的证书考试令人目不暇接,考了未必有用,不考....求职时的竞争力必然差一些,中国的学生们实在活的纠结,半辈子精力用在应付考试上,谁还有心思完成儿时那稚嫩嗓音喊出来的宏伟志愿。

为社会主义四个现代化而奋斗。

已成为众多八零八五后心底一句充满辛酸的笑话。

叶峥嵘边唏嘘边走进一间大自习室,坐满人,仅有的几个空位放着占座专用的书本,赵沉浮瞅了瞅空位,无奈皱眉,以他的性子必然转身离开,可是今天有叶峥嵘,拉住赵沉浮,二话不说把两个座位占座的书扔一边。

“什么做法,一天不来,别人一天不能坐?”

叶峥嵘强拉赵沉浮坐下,赵沉浮忐忑不安地打开书本,大约半个多小时,几个男生有说有笑走进自习室,见自己占的座有人,当即横眉冷目,牛逼哄哄走向叶峥嵘,表情架势俨然一枝梨花压海棠,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西大无敌小郎君。

与此同时,另一拨五大三粗的魁梧汉子由郝利民带领,穿梭于教学楼内,苦苦寻找叶峥嵘,不是报复报仇,是来赔罪。

PS:下一章晚十点更。

第七十三章 赔罪(下)

北京纨绔圈子,说叶峥嵘凶名昭着霸道强横,一点不夸张,众多一二线公子哥这么认为,甚至深有体会,但他们承认叶峥嵘不仗势欺人不无理取闹胡搅蛮缠,踩人从来站理字上踩,京城顽主不全是欺男霸女的恶少,哪都有好人有坏人,白衣天使心黑起来,敢拿人命开玩笑,不也令人发指。

如果走进自习室的几个男生心平气和同叶峥嵘讲理,而非张牙舞爪指住叶峥嵘鼻子显威风,叶峥嵘绝对爽快让座,大自习室两百多人,男生女生瞧着,计较个座位的得失,多丢人,无异于自己作践自己。

堂堂京少叶峥嵘丢不起这人。

三男生两高一矮,带头的男生身高近一米九多,蓬松长发,剑眉,高鼻梁,像中欧混血儿,挺帅气,男女生大多认识他,是西大篮球队主力,打过CUBA,正是这厮肆无忌惮抬指头,差点戳住叶峥嵘鼻梁,低骂滚开。

起初叶峥嵘意识到抢了他们座位,已经站起,打算说两句客套话,让给他们,结果热脸贴冷屁股,自讨没趣,叶峥嵘双眼眯成一线,又缓缓落座,仰脸瞧三人,三五千亩的西大校园再怎么藏龙卧虎,能胜过共和国政权中枢城市北京?

四九城大院那帮犊子是装X耍威风的大行家,尚且入不了叶峥嵘的眼,一个打过CUBA的西大学生牛什么牛。

“好呀,你又坐下了,知道我谁不?不认识我?”帅气男生咬牙狞笑,狂妄倨傲,估摸他心里,叶峥嵘就一关公面前耍大刀的二逼。

既没在新闻联播露脸,又不是名人大腕,这**居然惊异叶峥嵘不认识他,自我感觉良好到这程度,不被雷劈属实没天理,逗笑了叶峥嵘,叶峥嵘一笑,搁在帅气男生眼里等于赤裸裸的装逼和挑衅,伸手拽叶峥嵘衣领,狂妄道:“知道不,我今天收拾了你,我照样在西大混日子,顺顺利利毕业。”

言外之意叶峥嵘今天挨了打还得被西大扫地出门。

对叶峥嵘说类似狠话的人,凑不够一百,起码有二三十,叶峥嵘早听腻了,冷笑点头道:“那你动手吧。”

坐在里边的赵沉浮万分焦急。

西大校规,打架比考试作弊更严重,直接开除,虽然察觉叶峥嵘深藏不露,可赵沉浮仍担心舍友,不认为凭个人力量可以抗衡一所正牌大学的规章制度,就在他不知所措千钧一发的刹那,一群人闯入自习室。

七八个彪形大汉,即使衣着各异没刻意职业化着装,也能令自习室二百多涉世未深的学生嗅出黑社会的味,这些人突然闯入,自习室气氛瞬间凝滞,扯着叶峥嵘衣领正要挥拳的帅气男生回头,迷茫不解。

但他觉不认为这些人和叶峥嵘有关系。

郝利民瞧清楚自习室情形,一愣,旋即明白发生什么,带领小弟快步围过来,瞪眼瞧帅气男生,像瞧傻子一样,瞧得男生胆战心惊不知如何是好,才转脸对叶峥嵘哈腰道:“叶少,怎么处理他?”

叶少......传说中的拉风称呼,鸦雀无声的自习室,所有人愣住。

扬言收拾叶峥嵘的帅气男生瞠目结舌,大吃一惊的表情格外精彩。

紧挨叶峥嵘的赵沉浮同样惊讶,早察觉叶峥嵘不简单的他仍被一声叶少震撼,卑微十几年的他难以想象被人称为少爷,到底多么高深。

“你走吧,记着,做人低调点,不然总有一天倒霉。”叶峥嵘瞥了眼帅气男生,懒得多说,懒得计较,侧目看向恭恭敬敬的郝利民,自诩不怵黎援朝的牛人额头眉角的伤疤狰狞可怖,是叶峥嵘留给他的终身印记。

帅气男生和同伴战战兢兢擦着一群彪形大汉的身子挪向自习室门口,如履薄冰,同时,郝利民当着两百多人的面,直接跪在自习室两列桌椅间的走廊中,跪在了叶峥嵘脚下,低下高傲的头颅,诚恳道:“叶少,我已经去过北京,给黎少和赵小姐赔礼道歉,那天我有眼不识泰山,叶少收拾我,应该的,从今天起我给叶少当牛做马。”

“咱们出去说。”叶峥嵘不动声色点头,环顾周围,自习室两百多人瞪大眼瞧着,郝利民言行举止太惊世骇俗。

叶峥嵘不想被西大花花草草们当怪物,偏生郝利民这厮犯了倔,说什么叶峥嵘不答应他做牛做马,就长跪不起,叶峥嵘无语啊,心说你他娘要跪去外边跪,想跪多久跪多久,最终叶峥嵘将貌似铁了心当牛做马的郝老大拖出自习室。

一群人闹哄哄的走了,自习室两百多人照旧茫茫然。

….

“叶少,我实话实说,今天没演戏,真心的,但有私心,先说说我自己,二十岁出来混,混了十五年,有几个老爷子关照,三十多岁时还像毛头小子一样目中无人,不把西京任何人放眼里。西京人说温子清奸,说王威狠,说我霸道,一点没错,直到那天被叶少收拾完,我躺医院想了整整三天,彻底想明白,霸道了十五年,我拿下西京第一第四公交公司,占了最赚钱的公交线路,西京全市七千辆出租车,有一半是我的,还有些见不得光的买卖,好像我挺风光,其实呢,得罪多少人,快数不过来了,几个老爷子一旦嗝屁,就轮我倒霉了,不找个靠山,后半辈子不挨枪子不蹲大狱,也多半被人阴死。叶少,我这些话,全是掏心窝子的话,我服你,我愿意给你做牛做马,也不得不给你做牛做马。”

三号教学楼东侧僻静角落,郝利民避着小弟们向叶峥嵘吐露心声,眼中含着无奈和自嘲,叶峥嵘一顿揍,揍醒了他,拍马屁的人说他黑白通吃,此时他明白的很,狗屁的黑白通吃,黑白两面的人全被他得罪个遍。

叶峥嵘轻笑,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恨,同样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风光十几年的骄傲男人跪下那一刻,叶峥嵘已然瞧出端倪。

第七十四章 男儿,当杀人(一)

记住教训,永远心存敬畏。

老奸巨猾的上位者心底大多铭刻类似格言,时时提醒自己,心存敬畏,走的会远一些,稳当一些,世上没有无敌于天下的猛人,那些开创辉煌盛世无人匹敌的雄武帝王不也败给了光阴,何况远不算英明神武更谈不上万里江山唯我独尊的郝利民。

郝利民霸道,跋扈,目中无人,却不等于头脑简单的傻子,面临人生岔路口,下决心,迈出最关键一步。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人生如这话,一步错,步步错,越错越离谱,婚姻可以一错再错,将就着过,可以推倒重来,人生不行,什么来生,什么下辈子,全是扯淡,郝利民年轻时嘲笑昔日叱咤东北那位乔爷,挺牛逼一爷们,混的凄惨收场。

年轻气盛的他夸下海口,对最早追随他打拼的一帮兄弟发誓,要比东北那位玩的大,要比那位活的滋润,要善终。现在他大彻大悟,哪有当初想的那么简单,必须谨慎谋划自己剩下的人生,不说多么耀眼拉风,起码稳稳当当,有命安享晚年。

叶峥嵘眯眼凝视脸上写满真诚的男人,此时此刻的郝利民与前些天那霸道跋扈形象简直判若两人,是啊,人都有柔弱的一面,他自认铁骨铮铮,可每每回味母亲慈祥容颜,难免心酸悲戚,梦中落泪。

又怎能耻笑郝利民的前倨后恭。

“你当牛做马,能做什么?能给我什么?”叶峥嵘从裤兜摸出烟盒,漫不经心叼一支,又扔给郝利民一支,软中华普通人眼中的好烟,对于郝利民这种每年砸几百多万逗女人发骚的富人而言,微不足道。

但他接烟的时候一愕,眼底涌现一抹无法掩饰的激动,思索片刻道:“我用一切为叶少服务,包括这条命,我知道,叶少眼里,我手头资源上不了台面,些下九流的勾当居多,路子走的野,但叶少一定懂阴阳相济黑白互补的道理,这社会用句文绉绉的话说....水至清则无鱼。”

叶峥嵘笑了,轻轻点头,抽烟,这世界,他远比平常人瞧得透彻看得明白,谁相信这世界一尘不染,比相信政客所谓的人人平等还可笑,哪个领域没有肮脏的一面,他悠然喷吐烟雾道:“说说你的资本。”

“王威走的路子和我一样野,可他仅局限西京,只懂得吃窝边草,而我说句话,包东,临城,甘州,还有些小县城的地头蛇都当回事,山西那边,我和张小红合作好多年,东北也有我一帮混得比较风光的兄弟,叶少,这些全是可用的资源。”郝利民微笑道,尽量放低姿态的他提起这些,忍不住流露意气风发的轻狂。

鸡鸣狗盗之辈同样能发挥改变历史的巨大作用,叶峥嵘低头抽烟,手中烟燃尽,才缓缓抬头道:“好,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人。”

叶峥嵘扔掉烟头,踩灭,做出决定。

郝利民离开西的阵势大如闯入自习室一般,气势汹汹,三辆车身厚重堪比悍马H3的凯迪拉克越野车风驰电掣冲出西大校门,爱幻想的小男生目睹这情景,多半琢磨自己啥时候能如此威风嚣张。

叶峥嵘目送一行人远去,返回自习室取书本,自习室里,男女生再看他的目光,与先前大不相同,好奇,敬畏,茫然,不一而足,估计用不了多久,关于他的各版本流言会在西大传播。

自习是没法上了,叶峥嵘跟赵沉浮打声招呼,独自离开,走出教学楼拨温彤电话,这星期温彤陪她妈去巴厘岛散心,母女俩前些天受了太大惊吓,毕竟比不了见血杀人不止一两次的叶峥嵘,需要缓解情绪的时间。

大概信号不好,没拨通,叶峥嵘想再拨,有电话抢先打进来,是赵卫国,叶峥嵘听着熟悉的声音,预感有事发生,恰恰如此,赵卫国以严肃生硬的命令式口吻,通知叶峥嵘半小时内做好远行准备。

……

市区通往北郊的主干道,挂省军区牌照的猎豹越野车超速疾驰,车顶,蓝色顶吸式示警灯闪烁,一路畅通无阻,视红灯如无物,很快进入外环,驶离市区,扬起烟尘,驰向西京北郊连绵深山内。

西京本地人经常见军用直升飞机从北郊连绵深山内飞出,在市区上空盘旋而过,稍微有点军事常识的人就能猜到山里应该有陆军航空兵的基地。

越野车沿盘山公路行驶四十多分钟,转入岔路,经过几道岗哨,进入基地,停在停机坪边缘,一架直九已做好起飞准备,叶峥嵘拎着携带必备物品的小包,下车,看着即将起飞的飞机,笑的无奈,赵卫国一个电话,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半年多没有参加任何行动的他将延续自己的征程,枪林弹雨硝烟弥漫的杀场似乎在等他回归。

机舱门拉开,穿身便装的叶峥嵘大步走入停机坪,登机,几个地勤和送叶峥嵘来的军人不明白为什么动用直升飞机送一个西大学生,谁能想象,表面是学生的家伙另一个身份是共和国三军战斗精英中的精英,王牌中的王牌。

直9缓缓升空,地面上,人、车辆、建筑物的影子越来越小,叶峥嵘透过舷窗玻璃,向下望,心中波澜起伏。

那充满激情热血的训练场,那凝聚军人豪迈和悲壮情怀的杀场,始终是叶峥嵘眷恋不舍的地方,前些日子,没有拒绝赵卫国,并非全看赵卫国的面子,他本就割舍不下心中的梦,割舍不下这份眷恋。

“叶子,别死盯着下边,瞧瞧老战友呀!”

架机的飞行员撇头喊了句,一语惊醒梦中人,后边,叶峥嵘抬眼细瞧,狂喜道:“我靠,山炮,二蛋,你们俩王八蛋来接我,不早吱声?”

叶峥嵘高兴的忘乎所以,此刻他已不是飞扬跋扈的京城大少,不是刻意低调的西大学生,是军人,是战士,是落拓不羁的爷们。

“咱们兄弟终于重聚,老冰走了,你又离开,后来又有几个兄弟被抽调走,我当时就想转业不干了,兄弟们都走了,干个屁,最后赵头和咱们那些老兄弟保证把你弄回来,我们才没撂担子。”

绰号山炮的汉子顾不上回头瞧叶峥嵘,可几句话令叶峥嵘感动的想落泪,战友情,没穿上军装没并肩厮杀,永远体会不到它的伟大。

第七十五章 男儿,当杀人(二)

七大军区野战部队中最特殊的是特战大队,特战大队的训练场,几乎集合所有军用交通作战工具,包括尚未列装的最先进装备,当然滑跑式战机和海军舰艇不会有,这是由于场地限制,但有模拟飞行设备,各大军区特战队员一般在隶属本军区的空军基地进行秘密训练。

曾经叶峥嵘在芜湖空军基地训练时,基地下到站岗士兵上到头号首长,根本不清楚他们属于哪个军区,来自哪支部队。

猛虎营训练场出现直升飞机,没人大惊小怪,燕山山脉环绕的这片盆地,正是叶峥嵘成长的地方,飞机降落,可供六架直升飞机停降的场地,早有人等候,赵卫国亲自迎接,后边一字排开十二名雄纠纠气昂昂的队员。

这十二人是今年初秋从各军区特战大队选入猛虎营的战斗精英,七大军区特战队和第二炮兵部队的“利刃”特战大队共送来一百二十二人,经过三个月惨无人道的训练,仅有三十六人通过。

所以,这十二人一个比一个傲,他们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因为他们已然无愧共和国优秀军人的称号。

当飞机降落,比他们年轻几岁的雄健青年走下,大多数人冷厉肃然的眼神中饱含质疑,质疑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凭什么带领他们进行接下来的残酷训练。

叶峥嵘与十二人的目光触碰,大致猜出他们想什么,淡淡一笑,走近赵卫国,来了个标准的军礼,赵卫国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还一个军礼,肃然道:“叶峥嵘同志,限你三十分钟换好服装,带齐所有装备,准备接受任务。”

“是!”

叶峥嵘回答有力而干脆,没有任何疑问,任何犹豫,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无需废话,更不需要问为什么,十五年军旅生涯,军人的信念和作风深深植入叶峥嵘骨子里,转身走向远处住了好多年的营房。

下达完命令的赵卫国大步跟上,压低声音道:“小叶,我想你已经晓得这次什么任务。”

“训练菜鸟。”叶峥嵘轻笑道,在猛虎营十五年,他亲眼见证十几批菜鸟成长为最优秀的战斗尖子,扛过猛虎营初期三个月惨绝人寰的考验,接下来一点一点接触实战,说白了就是学怎么杀人救人,怎么不被杀。

赵卫国点头一笑,道:“你带C组去大兴安岭地区,到达指定地点后指挥部会下达具体训练任务。”

隆冬三九天去大兴安岭,果真是猛虎营的训练风格,叶峥嵘笑了,无比豪迈。

三十分钟后,叶峥嵘准时出现,一身戎装,浑身上下插满作战装备,和其他人一样,背负二十五公斤行囊,行囊侧面插一柄八十公分长的战刀,好似数十年前的大刀队队员,只是皮鞘和刀颇具现代风格,形似砍刀。

叶峥嵘与其他队员不同的地方,肩膀佩戴少校肩章,猛虎营只有指挥人员佩戴军衔,队员一律佩戴相同的队员肩章,肩章上只有代号,哪怕你原来是连长营长,成为猛虎营普通队员,也必须摘掉原来的肩章,将自己当新人,这做法暗含深意,忘记从前的辉煌荣耀,重头再来。

不过,陆军作战部队真正的战斗尖子很少有营连级干部,战斗尖子技术尖子多是士官,三级以上的士官其实比营连级干部稀少,金贵的很,是部队的宝。

少校,叶峥嵘意料之外的军衔,但不至于受宠若惊,北京军区有二十七岁的大校,他整个少校,谈不上惊世骇俗。

换上戎装的叶峥嵘气质陡变,十二名队员望向他,眼神有些变化,叶峥嵘傲然审视十二人,高声道:“由我带你们进行为期两个月的野外生存训练,地点,大兴安岭腹地,具体训练任务,到达指定地点再告诉大家,但我可以肯定一点,这次不仅仅是训练,两个月内,你们的双手将染血,将有人死在你们面前,你们做好准备没?!”

“做好了!”

异口同声,气壮山河。

和平年代,各大军区再如何接近实战的训练终究少了点血腥,不杀人,不染血,就难成长为真正的战斗精英。

…………………..

巍巍兴安岭,积翠大森林,寒冬季节,景色依然瑰丽,初来乍到的人绝对为之惊艳,为之神往,为之赞叹,它的美不逊色外国人奉为人间圣土的香格里拉,虽然号称最大国有林场,但一千二百多公里原始森林覆盖的山脉,仅开发了很小一部分。

人迹罕至的兴安岭腹地,是野生动物的天堂,是一片不被太多人了解的神秘净土,苍鹰盘旋的蔚蓝天空比往日多了飞机发动机的轰鸣声,惊飞林间鸟雀,惊得小动物四散奔逃,配装空降兵部队的伊尔76运输机在蓝天下留了道白色气线。

而后,机尾舱门打开,十三人依次跳下,两千米高空,绽放十三朵花,是降落伞,叶峥嵘带领的小队被空降至兴安岭腹地,他们携带大量装备,唯独没有食物,只有定量的盐,十三人散落在不小的区域内。

最后跳出机舱的叶峥嵘挺幸运,没挂树上,脚落实地,刚收好伞包,与北斗系统接入的卫星电话接收到千里之外猛虎营指挥部的命令,如遭遇荷枪实弹的狩猎份子,警告无效,C组自行处理,必要时可以射杀!

叶峥嵘揉着鼻头笑了,这一切完全在他意料之中,要知道他所处这片净土被境内境外狩猎者称为第二个可可西里。

藏区天高皇帝远的可可西里每年被武装偷猎者杀死数千只藏羚羊和大量野生牦牛,武装偷猎者用AK47等现代化武器屠杀猎物,甚至屠杀威胁他们财路的任何人,直到电影《可可西里》面世,人们才知晓国境线内居然存在这么一处血腥与残酷杀戮并存的狩猎场。

这片遮天蔽日的老林子横垮两省,西临蒙古高原,同样成为屠夫收割金钱的第二猎场,稀缺动物的毛皮以及食用药用价值产生巨大利益,刺激武装分子铤而走险,尤其寒冷冬季,政府力量鞭长莫及,辽阔地域俨然是强者为尊的杀戮场,为生存,为金钱,杀动物,乃至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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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男儿,当杀人(三)

前段日子,山里飘了点雪花,林间虽没积雪,但峰峦凸起的山尖白雪皑皑,景色宜人,空气清新,美中不足的是零下二十多度的气温,夜间温度愈发低,没遮风当寒的窝,常人置身此地,无异于深陷绝境,凶多吉少。

C组加叶峥嵘十三人分布两公里的范围,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的他们早不属于常人的范畴,多年日复一日的残酷磨练,他们不但有钢铁意志坚韧心性,甚至认为自己身躯都是钢铁铸就,坚不可摧,挡得住枪子弹片。

散落各处的十二人快速收整伞包,检查装备,向队长叶峥嵘靠拢,十分钟内完成集结,到底是军中精英,速度惊人。

向阳山坡,叶峥嵘低头看了眼纯钢军用手表,面无表情扫视十二人,肃然道:“我们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两个月里,我们要与天斗,与畜生斗,与人斗。我想,你们十二人应该没杀人染血,告诉你们,上级命令,若遭遇武装偷猎者,我们须劝阻拦截,必要时....格杀勿论,枪膛里押好子弹,擦亮刀子,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我们的战场。”

“是!”

十二人异口同声,激情四溢。

他们早料到这一天,也期盼这一天。

“哎,队长,你杀过人没?”C组七号真名叫吴飞的老兵一副虚心请教的欠扁模样,其他人瞬间聚焦叶峥嵘,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带领他们,他们打心眼里不服,在原先部队,他们个个是兵尖子。

“我五岁接触猛虎营,你们觉得杀过人没?”叶峥嵘笑着反问,没生气不满,没脱掉衣服袒露满身象征军人荣誉的狰狞伤疤,震撼这群玩枪好多年尚未染血杀人的雏儿,十二人察觉年轻队长随意笑容饱含强大自信。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可他们很难相信,五岁接触猛虎营,什么概念,几近天方夜谭啊。

“别发傻,再检查装备,五分钟后出发。”叶峥嵘不理会十二人的异样眼神,绷着脸下达命令,十五年军旅生涯数十次生死考验,这厮凶巴巴喊话,的确有逆我者亡挡我者死的铁血气势。

十二个心高气傲的菜鸟,心中凛然,乖乖服从命令,再者,服从命令本是军人的天职!

所有人,包括叶峥嵘,细致检查随身装备,进入新世纪前,中国特种兵倚靠体能耐力战斗技巧,远超对装备的依赖性,那是没办法,单兵装备比北约精英部队落后一大截,只能用人的武力值弥补。

零零年以后,全军现代化速度骤然加快,此次训练,C组十三人配备一部军用卫星电话,人手一部手机大小的GPS,定位导航,精确度一至三米,山寨抹黑了中国制造,国产兴许等于粗制滥造,但不要怀疑国产军事装备的可靠性,尤其北斗卫星系统这类关乎国防安危的高科技尖端装备。

谁在这些环节偷工减料,谁就是民族的罪人,国家的叛徒。

叶峥嵘他们所佩戴的头盔涵盖音频通讯视频摄录装置,视觉听觉呼吸保护装置,总重二点三公斤,是零二年引入特种部队的先进单兵作战头盔,热探测装置、微型电脑总重一公斤,身上零零碎碎的东西再加背囊枪械弹药,人均负重四十公斤左右。

四十公斤,差不多偏瘦女生的体重。

特种兵承受这么沉重的负担,连续不停越野疾行三十公里,不算惊世骇俗,多支外军优秀特种部队负重越野的平均成绩,曾经,国际特种兵大赛,共和国特种兵的负重越野成绩惊得美国对手连呼不可能。

猛虎营更变态。

变态到何种程度,只有他们自己和对手清楚。

五千年历史,炎黄子孙创造太多不可能的奇迹,中国军人依然续写着震撼世人的传奇。

叶峥嵘不含人情味的冷厉目光扫过十二人,侧身指着巍峨山岭和丛林,豪气冲天,高声道:“从这一刻开始,我们是深山里的幽灵,是丛林中的杀神,是不死的战士,有我无敌,行动!”

一声令下,C组没入茫茫林海。

…..

隆冬,大兴安岭人迹罕至,没来过的人大多把这片包含湖泊草原丛林的辽阔地域想象成冰雪遮盖的世界,了无生机,实际上,它依然如夏季那般生机勃勃,鸟雀嬉戏,除变温动物需冬眠,大多数动物会出来觅食。

临近冰封河谷的山包,树干高达十几米的粗壮红松,枝叶间隐伏一名狙击手,一名观察员,标准的二人狙击作战小组,刺骨寒风吹过,两人的刚毅神情一动不动,如泥塑的雕像,半个月来,C组露营休息吃饭,这样精锐的狙击小组便负责警戒,哪怕明知没有危险,仍然如此。

历年大演习的口号离不开贴近实战。

而叶峥嵘带领的C组,已然将极限条件下的野外生存磨练当成实战,因为他们是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的精英战士。

冰封的河谷边,叶峥嵘用几块石头架起火灶,收集易燃的干枯树枝草叶,拧掉一枚子弹的弹头,插入一截导火索,然后踩住插入导火索的弹壳,用匕首锋利尖端猛顶弹壳尾端,底火爆燃引燃导火索,导火索又引燃枯草干枝。

野外生存最基本的取火方式,叶峥嵘闭着双眼也能完成,火焰升腾,简易火灶边架一圈军用饭缸,里边冰水慢慢融化,沸腾,再放入鸟雀野兔的肉,撒点盐,最终半生不熟吃进肚里。

猛虎营惨绝人寰的磨练绝非外人能想象,有水喝有肉吃,对叶峥嵘而言已相当滋润。

派出一个狙击小组,一个探路小组,河谷边剩下九个人默默煮东西吃,C组七号赵阳,这二十七岁爱唱军歌的小伙子望着连绵山峦苍茫林海,望着战友,望着半个月来令他一点一点产生敬佩之情的年轻队长,触景生情,哼唱:“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如果子弹结束我们的生命,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是忠诚的勇士。”

德语唱出来的歌词气势磅礴。

叶峥嵘不懂德语,根据赵阳哼唱的熟悉旋律,搜肠刮肚想起这小子唱什么歌。

五六十年前一支欧洲大陆最强大的装甲部队高唱这首战歌闪击数个国家,所向无敌,直至列宁格勒城下,全军覆没,无一生还投降,被后人誉为世上最豪迈最悲情的战歌,屠夫、罪人、凶手,无论死后的灵魂背负多少沉重罪名罪孽,数十年后他们仍然是各国军人尊敬的猛士。

“别唱这么悲情的歌,我们不是德国党卫军装甲一师,我们永远不会败,不会死在枪林弹雨中。”席地而坐的叶峥嵘拍拍赵阳肩膀,喝尽饭缸最后一口没什么味道的肉汤,起身环视一帮军中铁汉。

他表情刚毅,无懈可击,心中却涌起一股难以压抑的酸楚,十五年了,他亲眼目睹多位战友悲壮牺牲,做了共和国的无名英雄,甚至埋骨异国他乡,此刻发自肺腑希望面前这些人好好活着,活着脱下这身军装。

“队长,有情况。”

正当叶峥嵘沉默之际,耳麦传出清晰话音,他皱眉,一个手势,所有人迅速行动,准备作战。

叶峥嵘带人赶到出事地点,山林间一个被掏了的熊窝子,一只大母熊,两只小熊,遭人剥皮切掌,场景异常血腥,惨不忍睹,冬眠中的熊,体能和警觉性极低,偷猎者最容易得手,且一掏就是一窝。

“真惨,抓住人,非狠狠抽他几个嘴巴子。”

“少废话,找痕迹,把他们从深山老林揪出来。”

叶峥嵘瞥了眼义愤填膺的赵阳,一头扎入丛林,像狼一样迅猛敏捷,杀气腾腾。

…………..

兴安岭腹地不全是遮天蔽日的林子,有山谷沟壑,草原,溪流,一处背风的山窝,支起两顶简易帐篷,帐篷外,十几个衣着各异的汉子或坐或蹲,大大咧咧啃着干粮肉干说笑,举止言谈俗不可耐,俨然一群粗鄙草莽,讲究优雅格调的小资女人遇上这帮爷们,估摸得忍着呕吐的冲动,望风而逃。

为了防寒,一个个穿的鼓鼓囊囊,带着兔皮貂皮做的皮帽子,臃肿笨重。

冬季,下午四点天光开始暗淡,寒气愈重。

营地没弄篝火取暖,也不能弄那玩意,冬天气候干燥,老林子到处是枯枝败叶,一阵风吹过,带起的火星子足以酿成不可收拾的山火,进山淘金发财的老手相当谨慎,即便在政府力量鞭长莫及的兴安岭腹地,仍小心行事,将危险系数降至最低。

唯一保持沉默的汉子叫赵三才,这伙人的头,脸颊消瘦,贴切点形容,是尖嘴猴腮,一百二十来斤的身躯因套了件乡土气特浓的羊皮大衣,瞧起来如其他人一样臃肿,三十出头的赵三才连续八个冬天进山,经验丰富,且心狠手辣。

别看全是些刀头舔血与心慈手软沾不上边的亡命徒,其余人愣是不敢触怒顶撞貌似粗俗村汉的赵三才,这厮眯缝起双眼瞅谁,谁就一阵心虚害怕,杀畜生杀人杀出来的狠厉劲,着实吓人。

畜生他杀多了,人命不多,三条,黑吃黑火拼的时候,你不杀人,别人就杀你,所以,众人眼里心狠手辣的赵三才素来不认为自己做错什么或丧尽天良,一切为了生存,为了赚钱,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他蹲着抽完一支烟,回头望向帐篷边两架铁爬犁,爬犁堆放塞满好东西的蛇皮袋子,印着斑斑血迹,明天把东西带到三十五公里的山口,和接应的车子会合,运出去,又能赚一大笔,国内黑市的价格,一只熊掌卖四千,一张狼皮近万,熊皮、鹿皮、貂皮、狐狸皮价更高。

赵三才默默盘算,自己该拿多少,手下兄弟该分多少,不能激起怨气,不能多给一分一毛。

赵三才身边的体格魁梧的汉子也回头瞧一眼铁爬犁上的东西,啧啧两声,不甘心道:“老大,咱要不多呆几天,今年进山一个月比往年两个月打的多,趁运气好,狠狠赚一笔,大伙儿都高兴。”

“不行。”赵三才干脆利落否定汉子的提议,眯起双眼缓缓道:“咱们带的东西不多了,万一大雪封山,车子出不去,十有八九扛不下住,人不能太贪,开春了,咱们还能来,这块宝地又跑不了飞不走,你急个甚?”

魁梧汉子点着头连声说是,有钱赚,还得有命花,浅显易懂的道理,他当然明白。

赵三才搓了搓粗糙大手,缓缓站起,想进帐篷抱着汽灯暖和暖和,眯一会,转过身,下意识望了眼林子深处,夕阳余晖映衬的三条雄健身影突兀的落入他视野,他不由自主低呼:“有人!”

十几人闻言皆惊,匆忙站起,人手一支杀人的家伙,有地下作坊仿制的霰弹枪,也有杀伤力惊人的AK47,多是从老毛子那边流入的二手货,可不要小看这些二手货,杀人...绰绰有余。

“是当兵的!”

有人瞧清楚数十米外的身影,神色骤变,忍不住喊,宣泄内心的惊讶和畏惧,他们是贼,随便拉出一个,满身罪孽不挨枪子也多半坐穿牢底,永不翻身。赵三才想破脑袋想不通当兵的怎么来了这儿,吃饱了撑的?

他一愣之后,表情顷刻狰狞无比,咬牙道:“怕甚怕,当兵的怎么啦,同样是两胳膊两条腿一个脑袋,拼起命来,不见得比咱强,再说,他们三个,咱们十几个,干了他们,咱们才有活路,谁想蹲大狱,谁扔了手里家伙,一边蹲着瞧热闹。”

哪个满身罪孽的亡命徒愿意束手就擒,凄惨收场,何况占着明显的人数优势,十几人目露凶光,慢慢端起手中的枪,子弹上膛的声音此起彼伏,血战一触即发!

第七十七章 男儿,当杀人(四)

有我无敌,雄壮的口号。

喊出来容易,做出来.....必须经过战场上的千锤百炼,第一次杀人,无论普通人还是优秀军人,哪能信手拈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兴许世上只有叶峥嵘这类久经考验自认双手沾满血腥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变态做得到。

隐藏古树枝干上俯瞰山窝营地的狙击手C组十一号王楠神情肃然,如临大敌,88式半自动狙击步枪的细长枪管一点一点平移,瞄准镜中的十字线准心移过一张又一张粗犷凶恶的面庞,队长叶峥嵘说了,偷猎者如若先开枪,王楠不用等命令,立即射击,爆两颗脑瓜子先声夺人,以示威慑。

爆两颗脑瓜子.....说的真轻松。

王楠背靠大树主干,脚踩枝干,半蹲握枪,手心渐渐渗出汗水,他可以在时速五十公里的汽车内击中二百米远标靶红心,同样两百米距离,还可以将子弹射入固定的瞄准镜镜筒内,五十米距离,能用手中枪从侧面撕开一张薄薄的扑克牌,弹无虚发。

然而爆掉人头,他生平第一次,怎能不紧张,军人绝非天生的杀人机器。

砰!

枪声沉闷,惊起一片飞鸟。

赵三才咬牙切齿打响第一枪,不给叶峥嵘接近说话的机会,以防被三言两语扰乱“军心”,赵老大带头,其他人下意识找藏身的地儿,胡乱开枪,叶峥嵘、赵阳、吴飞迅速藏身大树后,先前落脚的地方,枯枝败叶纷飞,子弹溅起尘埃。

“狙击手,你等啥呢?开枪啊!”叶峥嵘按住微型耳麦低吼,C组十二人都听到这近乎恨铁不成钢的吼声,王楠手中的狙击步依旧沉默着,背靠大树的叶峥嵘狠狠捶一拳树干,骂了声孬种。

好在是训练,如果实战,一两秒迟疑犹豫,很可能害人害己,害死战友。

叶峥嵘骂一声孬种,88式狙击步枪终于打响,却没有直接爆头,子弹洞穿一大汉肩头,螺旋激射的弹头从大汉肩头钻出的同时撕下巴掌大小一片肌肉,烂肉和碎裂的衣衫炸裂似的,四射飞溅。

这便是枪管膛线的骇人作用。

影视剧中狙击步枪洞穿人体仅留下俩微小弹孔,只能体现导演的无知和编剧的愚昧。

血淋淋一幕,并未使叶峥嵘满意,经历血雨腥风的家伙又骂一句孬种,枝头上的王楠被骂的面红耳赤,甚至忍不住想反驳:你丫的站着说话不腰疼,有能耐干死几个,给大家瞧瞧,让大家学习学习。

“C组所有人听着,今天全歼这伙歹徒,不留活口,除了狙击手,其他人不准用枪,一律用刀用手,谁做不到,哪来的,滚回哪!猛虎营不需要饭桶废物和孬种!”叶峥嵘吼完,抬胳膊抽出背后长刀。

特种钢材打造的长刀在夕阳余晖中泛着森冷寒光。

“都瞪大眼瞧好了!”叶峥嵘从树后蹿出,不动则已,动若狡兔,跑动路线诡异,一群乌合之众调转枪口的速度竟比不上他移动的速度,无数子弹仿佛一条堪堪落后他半步的切割线,败叶细枝干枯的蒿草被硬生生切开,触目惊心。

隐藏丛林中的C组成员默默的瞧,由最初的怀疑变为惊讶。

偷猎者营地边缘,两个手持霰弹枪的汉子,眼瞅着叶峥嵘如无声无息的幽灵迫近,慌忙扣动扳机,十来米距离,霰弹枪最佳杀伤射程,无数粒铅丸交织一张收割人命的网,用常人的眼光判断,叶峥嵘生机渺茫。

但是,叶峥嵘本不是寻常人,两大汉枪口朝他,扣动扳机前一刻,狂奔前冲的他,突然违背惯性原理似的钉在地面,就在两支霰弹枪扳机落下这十分之一秒,他钉住的身躯诡异横射三四米。

在C组其他人眼里,叶峥嵘运动轨迹如一个漂亮直角,完美而惊艳,几乎没一丝一毫停滞。

两大汉打出枪膛子弹,一副恨爹妈少生几只手的急切模样拉枪机,这节骨眼,仿佛猛虎下山的叶峥嵘已出现他们身前,手中战刀横扫,两大汉骇然失色之余竭尽全力倒窜,可惜动作慢了。

冰冷锋芒一闪即逝。

两个魁梧身躯凌空而起的刹那变为四截。

战刀无痕,血染长空,叶峥嵘脚步不停,杀向下个目标,他刚毅面庞如他的心,冰冷无情,后边飞溅洋洒的猩红血水和跌落尘埃的残破尸身好像跟他没半点关系,陷身风花雪月也懂温柔也会风流的男人,步入杀场,则是不折不扣的铁血战士。

“C组的孬种们,愣着干嘛,杀人啊!”

叶峥嵘高吼着一跃而起,双手握刀劈下,无比霸道,慌忙转身的赵三才大惊失色,堪堪托起AK47,奋力格挡,会几招乡下把式有些蛮力,赵三才认为自己再不济也不至于一招落败丧命。

可当纯钢枪身和刀锋碰撞的瞬间,赵三才的心猛沉下去,心底嘶吼...完了!

赵三才确实完了,沉下去的不只是心,还有托起的钢枪,垂死挣扎亦无法阻挡叶峥嵘手中刀,扑哧...五点五公分宽的刀身完全没入赵三才脖颈,几乎同一时间,叶峥嵘落地,顺势旋身,抽刀。

一气呵成的动作干脆利落的令人毛骨悚然。

好大一颗头颅冲天而起,喜欢项羽这一悲剧历史人物的赵三才死前脑海仅闪过一个念头.....楚霸王再生不过如此!

赵三才身首异处,一帮莽汉瞠目结舌,文化程度普遍偏低的他们翻过《三国演义》读过《水浒传》,大多琢磨小说剧本刻画那些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猛人猛事是真是假,而今目睹凶神恶煞般的叶峥嵘,再不敢怀疑。

群龙无首,活着的人仅剩下逃命的心思。与此同时,C组众人被叶峥嵘激起血性,嗷嗷叫着,挥刀杀向营地,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的好男儿,不杀人怎能行,几个想放冷枪的偷猎者无一列外被狙击手王楠爆头。

选入猛虎营的军中铁汉真动了杀心,围歼一伙偷猎者比斩瓜切菜容易,十四人全是被秒杀。

一个男人的成长成熟需要挫折。

一个合格的猛虎营勇士需要激情和鲜血的洗礼。

血红的夕阳落入山后,深山老林笼罩一层阴霾,寒意愈浓,弥漫血腥味的营地,叶峥嵘无视满地残肢断臂,漠然凝望C组十二人,许久,微微点头,今天这十二人迈出成为共和国勇士的第一步,血腥?残忍?

叶峥嵘不这么认为。

杀该死之人还玩妇人之仁,上了战场或执行任务,只有死路一条,因为不会有人对他们仁慈。

十二人凝望岿然不动的叶峥嵘,表情眼神不像先前饱含质疑,他们佩服强者,尊敬强者,再不怀疑眼前年轻的队长是否杀过人,刚才那一幕幕已经给出答案,一个二十岁出头的青年能佩戴少校军衔,能带领他们,凭的是实力!

“队长,用不用把他们埋了?”

赵阳环顾一片狼藉的营地,心有不忍,叶峥嵘缓缓摇头,无情道:“不用了,一个晚上,山里的野兽会把这里打扫的干干净净,连骨头渣不会剩。”

…………..

两个月不算漫长,叶峥嵘带领十二名队员在兴安岭腹地徒步穿梭整整六十天,返回燕山基地,春节假期已过完,北京周边地区不像隆冬那么寒冷,初春的气息悄然来临,如同杜甫描写春雨的句子。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叶峥嵘没心思留意这些细微变化,执行任务严禁带手机等个人通信设备,他返回基地第一件事看自己手机,充好电,开了机,无数条短信涌入,大多是温彤那妮子发来的,越看越心酸。

最晚一条是半月前发来的,小妮子发飙说:“你狠心玩失踪,那永远不要见我,我们从此互不相识,以前的事,我就当做一场梦,是噩梦!”

PS:晚十点还有一章,谢谢大家支持。

第七十八章 生与死(一)

大都市的春节,过了年初五,年味就淡了,人们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正是年味渐淡的时候,叶峥嵘返回基地,离北京这么近,他没回熟悉的城市,只给几个兄弟打电话拜晚年,在北京的铁哥们,就黎援朝一人,李磊离开西京直奔非洲后,差不多人间蒸发,音信全无,要不是习惯李帅哥多年来特立独行的行事风格,叶峥嵘多半担心。

倒是周波那小子主动给叶峥嵘发了几十条短信,抱怨诉苦。

六十三师,共和国仅有几支以美军第三第四机步师为假想敌的精锐劲旅之一,可不是享福混日子的地方,俗话说百战出精兵,和平年代,没百战的机会,那就必须千锤百炼,尤其共和国王牌部队,杀手锏部队,说难听点,全把人当牲口一样练,美其名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再有周老爷子特别关照,周波凄惨到什么程度,可想而知。

基地营房,比西大宿舍舒适,普通队员两人一个房间,指挥人员住所全部类似酒店标间的单人间,叶峥嵘靠着舒适转移,听着顺耳的军旅歌曲,一手拍电脑桌,一手摆弄手机,回复了兄弟朋友们的祝福短信,而后拨温彤电话,电话关机。

大白天关机,小妮子极度生气的习惯。

让陈锋转交一张含糊其辞的纸条,就消失长达两个多月,换了谁,谁不生气?

叶峥嵘无奈一笑,若非一帮老战友强留他,要一醉方休,他此时已坐上回西京的飞机,爱情重要,战友情也不能忽略啊。

看看网页,登陆韩国BN服务器打几局魔兽,心神不宁的叶峥嵘熬到傍晚,和几个老战友去基地餐厅,餐厅二楼,基地领导用餐的小厅内,一帮老战友早摆好阵势,菜不算丰盛,啤酒白酒却立了几十瓶,菜鸟C组十二人全在。

“欢迎叶队!”

十二人鼓掌,热情而真诚,两个月相处,他们已然忽略叶峥嵘的年龄,打心眼里尊敬神勇无敌的叶峥嵘。

“行了,行了,都消停点。”

叶峥嵘朝十二人摆摆手,还真有基地领导的范儿,新人一桌,老人一桌,赵卫国以及基地几个老领导没现身,大概怕影响了氛围,叶峥嵘和老战友们坐一起,斟满酒,率先起身,环顾众人,动容道:“咱们第一杯酒,先敬这几年牺牲的战友,敬老冰。”

气氛顿时凝滞。

十几条用刀子从自己身上挖弹头都笑的自然的纯爷们,此刻神情黯然,含着无限伤感,端酒杯齐刷刷站起,保持军人立正的刚劲姿态,高喊敬牺牲的战友、敬老冰,喊完将杯中酒洒向脚下。

牺牲的战友永远走了,不会有烦恼和忧愁。

对于活着的人,早走一步的兄弟,是他们心头揭起来就痛彻骨髓的伤疤。

“老冰,我没照顾好大丫,愧对你,兄弟现在发誓,一定让二丫好好活着,否则,我摘掉自己脑瓜子,去下边给你赔罪。”尚未对心爱女人有过承诺的叶峥嵘满脸悲戚发誓,这誓言,重逾千金。

C组十二人默默注视猛虎营这帮老人,莫名心酸,他们还没体会与战友的生离死别,但作为老兵曾经多次为摘掉肩章帽徽转业复员的战友送行,每一次泪流满面,失声痛哭,而那生死离别的滋味多难受,他们想都不敢想。

“接下来,咱们痛痛快快喝酒!”

叶峥嵘倒满第二杯酒,洒脱不羁喊一嗓子,附和声响成一片,大口喝酒,大口吃菜,少了风花雪月的柔情,少了上层圈子优雅格调和觥筹交错,却有铿锵男儿的铁血豪情,男人的人生少了这份豪迈,绝不算完美。

酒过三巡,推杯换盏,桌上地面到处是空酒瓶,叶峥嵘的老战友二蛋,喝酒喝出高歌一曲的兴致,左手拍桌面,右手拿筷子敲击盘碗,唱《咱当兵的人》,粗俗举止搭配老掉牙的歌,别人在饭店酒楼这么干,绝对遭人耻笑鄙夷。

然而这帮阳刚味十足的爷们粗俗起来,铁**采尽显无遗。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头枕着边关的明月,身披着雨雪风霜。

咱当兵的人,就是不一样,为了国家安宁,我们握紧手中枪。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在渴望辉煌,都在赢得光荣。

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风采在共和国的旗帜上飞扬。

二十多人不论调子准不准,五音全不全,声情并茂跟着二蛋唱,叶峥嵘唱着唱着,眼中泪光闪闪,庆幸自己穿上这身军装,庆幸自己已是共和国真正的军人,不然,必定遗憾终生。

男人,不求飞扬跋扈一世,但总该激情四溢轰轰烈烈活几年,不枉父母赋予的生命。

师大多骚包,工大出流氓,西大培养书呆子,大学城几所一等一的省重点大学各有特色,被学生编成多种版本顺口溜,传遍大学城,传言工大男生最饥渴,男女生比例严重失调,一个班四十人左右,女生仅七八十来个,而且每班女生大多有共同绰号,诸如“十一狼”“九头虫”“七龙猪”,类似绰号,工大多不胜数。

致使工大哥们在繁华商业街随便见一母性,就产生遭遇美女才有的那种冲动。

其实男女生比例协调的西大,美女也属于极为稀缺资源,为数不多的美女来去匆匆,要么清高的像王室公主,要么护花使者三五成群滴水不漏,莘莘学子们幡然醒悟,来大学征服美女不过是黄粱一梦。

美梦成真,得具备剑走偏锋的高深道行。

像温彤那级数的花痴,男人一生遇一个,算八辈子修来的福气,祖坟冒青烟的大幸事,普通小男生,甭幻想什么校花级美女一见钟情要死要活**,跳悬崖不死还能有美女陪着修炼绝世神功,挤上公交车踩了倾城尤物的脚,换来美人倾心纠缠不休,YY小说中男主角才有的优厚待遇。

二月下旬西大开学。

开学第二天下午,近千学生聚在三号教学楼前,因为一男生举牌向西大经管院花魁求爱,牌子上写“温彤,我愿生生世世守护你身侧,做你的温柔小男人。”

温彤是西大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据传有大一男生每次梦遗歇斯底里呼喊这个令男生心颤仰慕的名字,大概温彤形单影只太久,今天终于有人忍耐不住站出来挑战极限,无数学生跟着起哄叫嚷:“温彤,你就从了他吧。”

楼前空地,火红玫瑰摆出巨大的心的形状,绚丽醒目,容易被感动的小女生快要痴了,心中间是英文缩写的我爱你,一个身材算有型的小白脸男生穿身档次不低的休闲装,绅士般单膝跪地。

“温彤,你不答应我.....我今天一直跪下去,跪到海枯石烂,天荒地老。如果,你已有心爱的人,请你给我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假装绅士的男生仰脸放声喊话,非温美人不娶的痴情样子难以掩饰他内心赤裸裸的欲望,大学男生追求美女的目的,有几个不是为实践A片中的动作,满足雄性的征服欲。

三楼窗口边,温彤隐隐约约看清男生那张恶心的脸,心情郁闷,世上不要脸的男人怎么这么多,被她冷脸拒绝足足八次,扯了十几封情书,仍然死皮赖脸纠缠,且搞出如此恶俗的场面,大言不惭要求公平竞争,这不扯淡嘛!

公平......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的事情,何况两情相悦的爱情如何能以公平的理由施舍给第三者,楼前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站在阶梯教室窗口的温彤气结,想想消失两个多月的混蛋,她又委屈的想哭。

第七十九章 生与死(二)

热恋中的情侣,最受不了对方玩失踪,尤其情感上依赖性较强的温彤,如果她真做错什么,容许叶峥嵘生气,骂她,实在不爽了,哪怕打她几下,愿意承受打骂,来证明自己认错的决心。

既然爱一个男人,她愿为他承受辛酸苦楚。

可叶峥嵘无缘无故玩失踪,而且推倒她没几天的情况下销声匿迹,换别的女孩也得胡思乱想,与那些吃光喝尽摸摸嘴巴就走人的情场浪子有什么区别?陈锋转交的纸条含糊其辞几句话,更像负心汉不负责任的托辞。

何况温彤知道有一个强大竞争对手存在。

叶峥嵘会不会和那女孩约会,两人会不会已经共赴云雨,缠缠绵绵,恩恩爱爱。

自习室窗边,温彤越想越气越委屈,美眸泪光莹莹,眼神饱含柔弱女孩的无助,不要以为她一气之下发那么多扬言分手的绝情短信,能真的绝情,爱的对立面不是恨,不是愤怒,是冷漠。

充满怨气和绝望的短信何尝不是爱的体现。

“美美,你等着,我先替你和系里老师说一说,任下边那个讨厌男生折腾,不是回事。”

“不用,我下去和他说个明明白白。”

压抑怒火的温彤望一眼同宿的姐妹,轻轻摇头后毫不犹豫转身,走出教室,当小妮子现身教学楼门口,原本躁动的人群瞬间沸腾,叫好声口哨声交织,所有人等待精彩一幕上演,揣测形单影只很久的经管系花魁如何抉择。

男生们大多兴奋且紧张,兴奋有人挑战极限,撩拨他们征服美人的欲望,却又很担心温彤真答应那自命风流的骚包。

女生与男生不同,嫉妒的居多,灿烂花季年华,爱慕虚荣的女生都希望被人大张旗鼓追求,即便对追求者没一点兴趣。

上完体育课直接进自习室的温彤穿一身红色运动服,宽松运动服并未遮掩住她身材的火辣和完美,反而带给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朦胧诱惑,好比女人的腿,哪怕稍微粗点线条差点,哪怕皮肤不怎么白皙,多了丝袜的修饰妆点,也总能激发雄性牲口的荷尔蒙。

况且温彤身材的确棒,腰臀腿撑起宽松运动服,轮廓线条极为的诱人,男生们不得不赞叹,真正的好身材,穿什么衣服都性感哇。

教学楼前,聚集无数看热闹的男女生,向温彤大胆示爱的男生单膝跪地,深情款款凝望一步步走近的温彤,眼底的炽热愈浓,男生暗暗发誓,无论如何必须拱倒这颗水灵白菜,否则将是毕生遗憾。

“我已经有男友了,请你自重。”温彤冷冷注视单膝跪地的男生,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足以深深刺伤柔弱男生的心灵。

“温彤,我比他更好,给我一个机会,我证明给你看。”男生仰脸,表面深情的一塌糊涂,心里则念叨老子在床上绝对玩的你爽歪歪,让你深切感受孰强孰弱,这犊子太把自己当回事,不想想温彤的男人是谁。

比战斗力,三五个他绑一块难胜叶峥嵘那变态。

“无需你证明什么,请你以后别再纠缠我。”温彤极为厌恶的瞥了眼拍胸脯发誓的男人,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不屑,什么东西,居然大言不惭说比叶峥嵘强,护短的温彤真想甩手抽这狂妄男生几耳光。

骚扰她,她忍了,小觑她男人,她没法忍!

温彤骄傲如女王,绕过千百朵玫瑰花组成的心,没多瞧哪怕一眼,男生的助威团想堵住温丫头去路,被小妮子狠狠一瞪,一群男生讪讪笑着,尴尬地退向两侧,单膝跪地的男生扭过身子,怔怔望着他惦记好久的身影,咬咬牙,起身就追,再次堵在温彤面前。

温彤怒火爆发刹那,冷不丁,熟悉身影进入她视线,英姿飒爽,魅力四射,阳刚味十足,随意混搭的一身衣服仿佛比世间任何奢侈牌子的手工订制服装贴身合体,这人.....是她日思夜想的大混蛋叶峥嵘。

温彤这些天委屈怨念顷刻化为一腔酸楚,柔肠百转,泪珠滚落。

女人,爱上一个男人的时候,想不失去自我都难,满心满眼满怀都是她男人的喜悦、快乐、痛苦、哀伤,忽而踏上高峰,忽而又跌入低谷。

有人说爱情角逐,输的往往是男人,受伤的往往是男人。

殊不知女人输起来更彻底,财富、地位、矜持、骄傲、自尊乃至生命,能被她们输的干干净净。

挡住温彤去路的男生讶异,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经管系花魁终于被他感动。

温彤抽泣着张开怀抱扑向前方,示爱男生很难为情很自矜的一笑,骄傲扬起脸,等待人生最美妙一刻的来临,温美女主动拥抱,羡慕死周围的男生们,征服温彤这样的美人,何等惬意。

然而...温彤与示爱的男生擦肩而过,扑向后边的人,扑在气息熟悉的胸膛上,又哭又笑,又捏又捶,最终抽泣低骂:“叶峥嵘,你混蛋,是大混蛋,你死哪去了,不知道人家想你担心你?”

右手掐着半截烟的叶峥嵘,左手揽住温彤腰肢,嘿嘿笑着,没有回答,也没法回答,他可以瞒着不说,但不会编造不着边际的谎言敷衍他的女人,两个月手上又多几条人命的铁血男儿缓缓低头,深情吻着小妮子眼角,吻着咸咸的泪水,一双深邃眸子满是愧疚。

“你老实交代,有没有和别的女孩子约会?”温彤仰脸撅嘴问,大概觉着光问没多大震慑力,又在叶峥嵘面前晃了晃小拳头。

叶峥嵘轻轻摇头,道:“没有。”

“哼,这次,我爸妈也生气了,你想想怎么和我爸妈交代。”温彤依旧气鼓鼓的模样,可眼中的柔情出卖了她柔弱的心。

“我就说.....和驴友迷路,被困在燕山深处两个月。”

平时不善说谎懒得说谎无须说谎的叶峥嵘随口一说,招来温彤的白眼和抱怨“傻子,你这话我都不信,怎么让我爸妈信。”

叶峥嵘闻言一愕,凝望故作气氛的幽怨小脸,再一次被深深感动。

周围密密麻麻全是人,两人卿卿我我,倒也浪漫,偏偏旁边杵着个公孔雀,实在影响和谐,追求温彤的男生当然察觉自己挺多余,走吧...忒不甘心,丢不起这人,不走吧...能怎么样,最终吞吞吐吐道:“温彤,只要你没结婚,我就不放弃,我等你。”

温彤转头,面沉似水,刚才的幽怨凄楚荡然无存,叶峥嵘轻拍她肩头,示意她犯不着生气,饱经雨雪风霜战火硝烟磨砺的猛人狠吸快燃尽的烟,人们没发觉这动作多么吝啬粗俗,而是被沧桑落拓的熟男气质感染,静静观望。

混迹人群几个世故女老师心头悸动,深知男人需经历成败挫折荣辱才有这成熟,几个老师见叶峥嵘扔掉烟头的右手搭住求爱男生的肩膀,担心两人大打出手,快速挤向人圈外,堪堪挪动四五步,凄惨求饶声,声声入耳。

叶峥嵘的手法,世上最优秀的特工或军人未必扛得住,何况一个小男生,男生痛的眼泪鼻涕齐流“我,我不跟你争,你,你快放开....”

“这就放弃了?哪个女人找你做依靠,哪个女人就瞎了眼。”叶峥嵘极其轻蔑地望一眼龇牙咧嘴的男生,摇摇头,松开手,什么永不放弃,什么海枯石烂,这德性,关键时刻不把女人推前边挡刀子,已难能可贵,算厚道。

叶峥嵘揽着温彤离开,楼前,示爱的男生羞愧狼狈地抬不起头。

第八十章 生与死(三)

江南三月,春暖花开,烟雨蒙蒙,西京则乍暖还寒,温度仍在零下,偶尔飘几片雪花,雪片未落地,已消融,大地湿漉漉,寒意不那么刺骨,空气又清新,适合漫步在林荫小道谈情说爱。

因为周末,温彤照例回家,叶峥嵘呆在宿舍,打开窗子,带着泥土味的空气扑面而来,他很享受的眯缝眼眸,做几个深呼吸,西大开学前两周的周末,学生补考和重修考试的日子,这厮着实忙活半个月。

勉勉强强通过考试,成绩差强人意,没靠短短几天的临阵磨枪考出风骚成绩令人惊叹,叶峥嵘从不认为自己是学习方面的天才鬼才,事实也如此,就说他强悍无匹的军事素质和玩游戏的惊艳水准,全是滴水穿石的苦功夫,所谓的熟能生巧。

学习这事侥幸不得,一份耕耘,一份收获。

不过有一点叶峥嵘取巧了,打破没参加期末考试不准补考的规定,自然存在不为外人所知的猫腻。

世上,太多规则因人而异。

叶峥嵘眺望远方的目光慢慢落在公寓楼前,落在一男一女身上,牵扯起玩味笑容,时隔三个多月,韩志文又和宁娇娇站到一块,不过,与先前韩志文死皮赖脸当跟屁虫不同,是宁娇娇主动黏糊韩志文。

为什么.....甭说精明老练算半个情场浪子的叶峥嵘,韩志文自己心知肚明,电脑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新学期开学又拿下主教学楼面积将近五千平地下超市的经营权,男女生不知真正幕后老板是谁的情况下,韩志文堂而皇之成为西大白手起家的典范。

进入大学半年多的新生做这么大的买卖,绝对算众多学生心目中了不起的猛人。

宁娇娇主动凑上来,目的显而易见,但此时叶峥嵘望着楼下,没有一丝一毫的鄙夷或不屑,这种女人才适应当今社会,再者,京城名利场比宁娇娇现实拜金的女人大把大把,叶峥嵘几近麻木。

一个宁娇娇哪值得他去鄙夷去不屑,漠然瞅几眼,转身坐回电脑桌边,点开网页,网络上铺天盖地关于奥运的新闻,他情不自禁想起刘梅跳楼刹那的凄美容颜,苦苦一笑,把看奥运开幕式当美好愿望的女孩带给他此生抹不掉的愧疚。

“给二丫打个电话吧.....”

叶峥嵘自言自语拿起手机,大丫带着遗憾走了,他得照顾好二丫,正准备拨二丫的号,问问小丫头的情况,韩志文的电话抢先打入“老大,宁娇娇让我原谅她以前的错,还说希望能和我破镜重圆,我怎么办?”

“老二,我告诉你,你想上她,当她是炮友虚情假意,行,如果你想来认真的,趁早换别人,她不行,这是我的建议,至于怎么拿主意,你自己的事儿,自己看着办。”叶峥嵘恨铁不成钢,说完干脆利落挂电话。

大老爷们被个女人搞的反反复复患得患失,有什么出息!

六号公寓楼门厅角落里,韩志文握着手机发呆,上她、虚情假意、炮友一连串雄性牲口惯用的卑鄙无耻词汇,他大脑消化好半天,抓耳挠腮转身瞧楼门外的宁娇娇,眼神微微变化,老大说的没错,宁娇娇这女孩,只能玩,认真不得。

显然又一个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被叶峥嵘那鸟人带坏。

叶峥嵘却毫无负罪感,先给北京的哥们打电话,叮嘱对方一定弄几张奥运开幕式门票,并且要好位置,北京那哥们得瑟问用不用挨住领导人的位置,逗笑了叶峥嵘,这厮笑骂老子又不是没近距离见过他们,挨那么近干嘛。

俩北京爷们扯淡几句,叶峥嵘又拨了二丫号码,知道肖明特别照顾二丫,心踏实了。

……

“判刑三年零六个月,缓期两年执行,追缴一亿罚金.....妈的,为什么温子清的命这么好?!”王威在自家客厅歇斯底里吼一嗓子不解恨,又狠狠砸碎出自宜兴名家之手的昂贵紫砂壶,脸色铁青。

对于温子清的处理,政府已定下调子,虽未开庭宣判,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早有内部人将消息带给王威,王威怒火攻心,大发雷霆摔东西,客厅里三个追随王威多年的马仔低头不语。

王威砸碎茶壶,沉默足有五分钟,才点燃一支烟,眯眼环视心腹手下,稍显疲惫道:“你们给我做事这么多年,有些事,也不瞒着你们,公安盯上我了,这次恐怕凶多吉少,你们早作打算,该走该留自己决定。”

三人同时一愣,茫然无措。

他们的威爷捞偏门十几年,安稳如山,有靠山有关系,居然说如此丧气的话,三人中间留着精干板寸脸庞黝黑的汉子瓮声瓮气道:“威爷,您的手段不比温子清差,被公安盯上又能怎样。”

“机关算尽,却误了卿卿性命。”王威摇头叹息,最终自嘲一笑,就因为急于推倒温子清,折腾的动静太大,有人准备拿他开刀,杀鸡儆猴,多亏消息灵通,他仍有机会垂死挣扎,儿子老婆早拿了绿卡,春节假期已偷偷去加拿大,他同样能走,可他不甘心一败涂地,灰溜溜的走。

说句不吉利的话,他死也必须拉温子清垫背。

“哼,我倒霉,温子清别想好过,这辈子,他得死在我前边,还有那个姓叶的小王八蛋,都得死。”王威冷笑,原本流露疲惫的面庞狰狞无比。

深夜,从香港飞来的最后一班民航客机降落在西京国际机场,几分钟后,两个男人从机场大厅走出,左边的汉子身高近两米如长臂猿,相貌丑陋且凶恶,一双大手青筋暴起,似乎蕴含强劲力道,右边男人及肩的长发三七分,棕色修身皮衣混搭一条土黄色宽松筒裤,裤脚扎进高帮登山靴内,一举一动透着股彪悍。

“杀两个人,两百万美金,想不通中国北方这座不起眼的城市,什么人的脑袋值这个价?”长发男人在机场大厅外的僻静角落审视远不如巴黎纽约繁华的城市,啧啧几声,一双鹰眼充满嘲讽意味。

PS:祝大家端午节快乐,事事顺心。

第八十一章 生与死(四)

黑色牧马人越野车停在温家别墅小院外,叶峥嵘推门下车,手中烟未抽完,便没着急走进小院,几十年的老烟枪温子清为老婆女儿着想,在家里尽量少抽或不抽,叶峥嵘哪好意思堂而皇之叼支烟。

就算温家三口对他另眼相看,他也不能肆无忌惮抹黑自己的形象。

别墅的门开了,温彤穿身淡粉色宽松的居家服装,踢着可爱的兔八哥拖鞋,三千青丝随意披散,清纯俏皮,又有几分小女人的妩媚,叶峥嵘凝视爱他爱的无法自拔的丫头,情不自禁笑了。

如果说征服美人像征服江山那么惬意的话,被温彤当宝贝一样珍惜在意,莫大的享受啊。

小妮子双手使劲拽牵引绳,一百来斤的身子仍被体型巨大的大白熊带着前冲,见院外叶峥嵘嘴角叼烟,幸灾乐祸微笑,绷紧小脸假装生气呵斥狗狗,狗狗置若罔闻,活蹦乱跳拖着很没面子的温彤,屁颠屁颠蹿向叶峥嵘,摇头晃脑摆尾巴,吐着舌头。

“臭大雄,我给你买零食,给你剪指甲,带你洗澡美毛,你怎么这样?没一点良心,小心俩月不给你吃肉。”

温彤气鼓鼓威胁狗狗,逗乐了叶峥嵘,烟头弹进路边垃圾桶,隔着栅栏墙揉捏憨头憨脑的狗狗,笑道:“丫头,服了吧,还是你男人招人喜欢,人见人爱,车见爆胎,狗见了都乐呵,说明你有眼光呀。”

“切!”温彤白一眼故意自我陶醉的叶峥嵘,仔细想想父母对面前男人的态度,确实如他所说,人见人爱,似乎父母已将这混蛋当半个儿子,贴切点说.....是将她的叶子当成不折不扣的温家女婿。

小妮子嫉妒...当然不是,任何女人都希望自己相中的男人得到家人的认可,自己的爱情得到家人的祝福,没有女人愿意在家人和男人之间做二选一的艰难抉择,温彤何尝不庆幸自己的眼光。

叶峥嵘轻飘飘翻越栅栏墙,帮温彤拉住活蹦乱跳的狗狗,问:“小猪,你家狗怎么叫大雄?你爸起的名?”

温彤闻言小脸腾的红了,支支吾吾,她老爸这只公大白熊每次发情,喜欢压住她屋里那布做的机器猫,乱叫乱顶,所以她给狗狗起名大雄,心想把这段隐情告诉身边男人,估计大混蛋能笑喷了。

大雄和机器猫纯洁友谊是众多八零后的美好回忆,居然被小妮子演绎成断背之交。

小院内,叶峥嵘和温彤逗弄“大雄”,房内亲自下厨的李霞忙里偷闲,给老公温子清打电话道:“子清,再有半个钟头饭菜上桌,大哥二哥大姐他们也快到了,你路上别耽搁了,让一大家人等你可不好。”

“知道...呵呵...”

奥迪A8宽敞舒适的后座内,温子清笑呵呵挂断电话,侧目欣赏西京主干道的繁华,哼唱京剧《智取威虎山》的段子“今日痛饮庆功酒,壮志未酬誓不休。来日方长显身手,甘撒热血写春秋。”

腔调圆润有力,功底不俗,悠然自得雄心勃勃的温子清哪像待罪之身。

三年半有期徒刑加缓期两年执行,实在不痛不痒,追缴一亿罚金,对西京首富温子清而言,九牛一毛,两亿三亿哪怕十个亿他愿意出,交了这钱,等于和十年前的斑斑劣迹一刀两断,再无瓜葛,无债一身轻!

以后,对手休想挖他老底,对付他。

开庭宣判后,他温子清就是清清白白的正经人。

路口亮起红灯,中庸低调的奥迪A8刹车,两百多万的奢侈玩意,气质非同一般,三米多长的轴距使A8比周围各式各样经济型轿车长了近四十公分,这长度足以使汽车发烧友流哈喇子艳羡。

好在A8走中庸的商务路线,外形不太扎眼,这正是温子清不坐劳斯莱斯幻影只坐这辆奥迪上班的原因。即便如此,众多路人的目光定格A8车身,绿灯亮起的刹那,A8后座车窗自动爆裂。

玻璃渣子散落一地。

突然发生的诡异一幕,惊呆不少路人。

少了一层贴膜车窗玻璃,车后座,温子清半个身子几乎完全暴露路人视野中,同样,落在有心人眼中,路边两栋高层建筑间隙之后两百米左右距离,一栋六层大楼的楼顶,潜伏多时的冷酷男人甩了甩三七分的及肩长发,面无表情从容不迫地将弹夹中第二粒子弹推入枪膛。

动作不温不火,却透着令人心寒的汹涌杀机。

修长而极富金属质感的枪身体现欧洲军工技术的细腻和精湛,这支被誉为世界单发最准的瑞士SSG3000狙击步比起国产88式更像一件值得收藏的艺术品,但它绝非花瓶式的摆设,在优秀狙击手里,它是杀人利器。

冷酷男人瞄准,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射杀目标是他的工作,他从容的好似没任何压力和不安。

噗!

消声器使枪声变得异常低微,与都市的喧嚣融为一体,几不可闻。

实行枪支严管的地域,有人用这么一支枪,射杀三百米外的目标,堪称惊世骇俗,正因为这样,奥迪A8车窗爆裂,人们的眼神多是迷茫不解,然而有一人意识到危险来临,温子清的司机李长天。

玻璃爆裂的瞬间,李长天嘶吼“温总趴下”的同时不顾前边一长串等红灯的车,按下电子手刹,狠踩油门,车子发了疯前冲,顶撞前边的大众帕萨特,导致左拐道十几辆车连环相撞,砰砰的撞车声不绝于耳。

可是,李长天反应再快,快不过子弹,A8后座仍然溅起一抹刺眼猩红。

被路边两栋高层建筑遮挡大半身子的六层大楼,楼顶放冷枪的冷酷男人撇撇嘴,笑骂:“FUCK!”

…….

温家人本来等温子清回家吃饭,结果等来温子清被送医院急救的消息,叶峥嵘开车载着温彤李霞赶往省人民医院,外科手术室外,匆忙赶来的三人和李长天碰面,李长天讲述经过,好在子弹没击中温子清要害,叶峥嵘长嘘一口气。

温彤李霞听完,一阵后怕。

“狙击手.....”

叶峥嵘念叨这熟悉的词,皱眉沉默,他十分了解狙击手的强大,如果被一个狙击手盯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挨枪子,是那种随时随地面临死亡的无形压力,夜以继日饱受恐惧煎熬,普通人等不到挨枪子,精神多半崩溃,发疯。

放眼西京,欲杀温子清而后快的人屈指可数,王威,李明明,叶峥嵘果断排除后者,攀爬到西京市长显赫位置的精明人,绝不可能拿自己的仕途快意恩仇,那么.....只剩下以狠辣著称的王威。

“叶子,你要保护我爸。”

温彤双手紧紧握住叶峥嵘粗糙右手,急得两眼泪汪汪,这一刻,她不相信亲戚,不相信她父亲那些朋友和兄弟,只信叶峥嵘,叶峥嵘重重点头,接受温彤的爱,便背负了男人的责任。

手术完,温子清昏睡快两个小时,叶峥嵘始终陪着温家娘俩,李长天守在病房外,挡下来探望的人。

“我不能死,不能死,我还没等到女儿结婚,还想给他们小两口抱抱孩子...老李...我死了,你一定很伤心,我不是个好丈夫...”

病床上的温子清迷迷糊糊说梦话,李霞的出生年月,比温子清大几个月,这些年温子清一直喊李霞老李,不怎么入耳的称谓,却吐露夫妻间的深厚感情,李霞无法控制情绪,哽咽出声,温彤跟着抹眼泪。

叶峥嵘默不作声,琢磨如何杀人。

第八十二章 生与死(五)

(昨晚有点意外,没及时更新,这章补昨晚的更新,今晚十点半前还有两章。)

温子清遇袭受伤,没瞒着有关部门,晚九点多,市局副局长袁海平带人到医院做详细笔录,刑侦科的人检查前脸损坏严重的奥迪A8,从车内收集两颗弹头7.62MM弹头,忙活到深夜。

小县城公安局不严打没大案,闲的蛋疼,副省级省会城市西京不行,市局区分局每月有破案指标,完不成任务,全组停休,何况这次是涉枪大案,牵扯到敏感人物,首富温子清遭枪击,流言蜚语一旦传开,影响相当恶劣。

“小叶,走了吗?”

躺在病床上的温子清凝视窗边撩起窗帘向外看的叶峥嵘,身体极度虚弱,一双眸子仍然炯炯有神,没有丝毫的恐惧或者疲惫,这骄傲大半辈子拼搏大半辈子的硬朗男人,到生命最后一刻未必懦弱一下下。

“留了辆警车,有俩警察,估计是保护叔的。”叶峥嵘回头笑的玩味,警察震慑普通人,问题不大,但能玩转狙击步的人绝非普通人,多半属于职业杀手,而真正的职业杀手本就是在警察眼皮底下刨食吃的疯子狂徒。

警察对他们来说没有任何威慑力,譬如,穿了多年军装的叶峥嵘从未觉得警服有什么震慑力。

温子清也笑了,这一笑扯动左胸伤口,忍不住咳嗽几声,坐床边的李霞慌忙按住丈夫肩头,不许丈夫多说话。温彤则给她老爸倒水,嘟起小嘴,吹凉了,用小勺一点一点喂,温子清老怀大慰。

“彤彤是大闺女了,懂事了。”温子清一脸满足,他明白,女儿的改变全因为叶峥嵘,瞅瞅女儿,瞧瞧老婆,两个至亲之人都显露几分疲惫,他愧疚道:“又让你们娘俩操心,今晚有小叶就成,你娘俩早点回去睡。”

“小叶哪会照顾人,我操心你半辈子了,多操心几天怎么啦?”李霞不愿意走,风风雨雨二十多年的夫妻,前十年,她为丈夫包扎伤口擦血涂药不知多少次,丈夫受伤,她守在他身边,心才能踏实。

由于温子清的坚持和叶峥嵘的劝说,李霞最终带温彤离开医院,省人民医院主楼前,停了三辆奥迪A6,李长天和十几号身强体壮的汉子簇拥温家娘俩上车,非常时期,不得不小心谨慎。

病房中,叶峥嵘目送三辆轿车远去,心底莫名不安,无数次徘徊鬼门关形成的警觉性,好似提醒他,将有什么事发生,跟温子清打声招呼,他出了病房,在静悄悄的楼道里踱步许久,拨了郝利民电话。

“我,叶峥嵘。”叶峥嵘听着手机传出闹哄哄的音乐和嘈杂声,眉头微皱,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郝利民正花天酒地。

如叶峥嵘所料,郝利民正在自己的场子招待一帮位面不低的朋友,能在西京横着走的拉风男人听是叶峥嵘,忙吩咐人关掉音乐,推开身侧浓妆艳抹的妖媚女郎,站起来,以近乎卑微的姿态听电话。

偌大包房,嘈杂声戛然而止,十几号衣冠楚楚非富即贵的精英男人极其诧异郝利民的举动,西京谁可以使飞扬跋扈的郝利民如此卑贱?

“叶少,有什么吩咐?”

“你身边有没有可靠的、能打的、不要命的这类人。”

“有,叶少要多少?”

“五六个差不多,再多也没用,暗中保护我女人几天,如果出了差错,我不饶你。”叶峥嵘后半句话格外强硬,搁从前,就算省府市府前几号大领导这调调,郝利民不会给他们好脸色,今天一反常态点头称是。

得知叶峥嵘女人是温子清女儿温彤,郝利民着实吃惊,通完电话,他缓慢落座,发呆好一会儿,不顾众多朋友茫茫然的表情,自言自语:“怪不得判那么轻,以后,西京是温子清一个人的天下了。”

…….

十一岁那次遭绑架后,初中高中六年,温彤上下学有专人接送,保护她的安全,直到读了大学,父母才给她足够自由的空间,犹如脱离牢笼的鸟雀,甭提多高兴,自由大半年,身边又有人跟着,实在不习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同样道理,自由惯了,再被束缚,必然憋屈别扭,浑身不自在。

而今温彤觉得自己非常像李连杰那部《中南海保镖》里的悲催女主,被保护的快郁闷死,这两天叶峥嵘守在医院,她为了陪父亲为了腻着叶峥嵘,每天很晚才离开医院,进出医院,身前身后,有职业化着装的彪形大汉相随簇拥,惹来无数羡慕嫉妒爱慕的眼光,她没洋洋得意。

这样的生活,温彤早腻味了,何谈享受。

两辆奥迪驶出医院大院,后边奥迪A6的后座空间,温彤一人独享,她母亲操持家里的事,晚上没来陪床,回家路上难免寂寞,有些孤单,她胳膊肘压着车门扶手,托住下巴,出神凝望车窗外迷离夜色。

如同爱幻想的小女孩,憨憨发呆,面庞完美无瑕,令叶峥嵘为之着迷眷恋的脸蛋,堪称倾国倾城。

想想父亲一次次凶险遭遇,想想母亲担惊受怕日渐憔悴的面庞,温彤挺羡慕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不需要太多钱,不需要太华丽的车子和房子,有心爱的男人,有其乐融融的父母,再有一个可爱的宝宝,足够了。

一路上,小妮子还想结婚后,要黏着叶峥嵘带她周游世界,走遍神秘的土地,看遍瑰丽奇景。

温彤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嘴角残留幸福笑意。

砰!

奥迪轿车随着突兀响声剧烈震颤,车身摇晃,毫无防备的温彤一头撞住前座椅背,睡意全无,她揉搓脑门诧异望向前边,李长天挑选的两个亲信保镖紧张回头,嘱咐她千万别开车门。

晚十一点多,住宅区扎堆儿的滨河大道并非夜店云集的路段,大街冷冷清清,一辆货柜车逆行撞翻第一辆奥迪,逼停第二辆,五个蒙面大汉从货柜车的货柜内跳出,直奔载着温彤的轿车。

五人尚未靠近,一路尾随温彤他们的大切诺基越野车猛冲过来,四个车门敞开,路边又多了五人。

“温小姐,叶少让我们保护你。”

乘越野带人来的平头汉子大声说明来意,以防发生误会,两伙人对峙,温彤这边占据人数上的优势,然而,货柜车驾驶室跳下一人,强大气场竟迫使郝利民精心挑选的五个狠主不由自主挪后,面露惧色。

来人,身高近两米,过度发达的肌肉几乎撑爆衣衫,体型线条与美无缘,只能用畸形变态来形容,活脱脱的人猿泰山,底朝天的破损奥迪车,一名头破血流的保镖刚刚爬出驾驶室,就被这猛兽似的男人抬脚踢飞,撞断路边碗口粗细的垂柳,骨断筋折,当即毙命。

大块头朝保镖们狰狞一笑,双手扯住奥迪车的车门,金属撕裂声异常刺耳,揪扯人心,车门被他毫不费力拉下来,平射而出,快如离弦之箭,直直插入第二辆奥迪,前座两名保镖来不及反应,被整扇车门活活钉在座位上,血染衣襟。

两人胸腔可怖创口溅射的血液,染红温彤的脸,温彤瞬间昏厥,不省人事。

带人来支援的平头汉子,咬牙冲向比野兽凶狠的大块头,武术队呆过八年的散打高手,堪堪跳跃旋身,还未甩出自己的铁腿,体型庞大的野兽男人咆哮着,后发先至,灵活的出乎所有人意料,一拳轰向平头汉子面部。

向前疾跃的平头汉子仿佛撞上铜墙铁壁,凄惨的反弹回来,跌落尘埃,一张脸稀烂。

第八十三章 生与死(六)

滨河大道,一辆奥迪轿车底朝天,一辆前挡风玻璃碎裂,一扇车门诡异插入车内,前座鲜血淋漓,再后边的大切诺基越野车,四门敞开,车里空无一人,而在三辆车周围,横躺竖卧八九人,多数被一拳击晕,场景吓人,不仔细瞧,多半以为躺了一地死人,偶尔有路人经过,都远远避开,无比惊骇。

温彤已不在奥迪轿车内。

小妮子迷迷糊糊醒来,想动,动不了,想喊,嘴被胶带封住,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与十一岁那次变故何其相像,阴冷黑暗的房间,独自面对凶恶丑陋的绑匪,任何人一辈子抹不掉的梦魇。

温彤瞪大双眼,环顾周围,借着皎洁月光,发现自己身在破旧楼房内,空荡荡房间遗落些破烂家具废品,墙壁斑驳,可以判断是存在二三十年的老建筑,西京,这类建筑多在旧城区的城乡结合处,温彤又无法确定。

时隔十年,再次被绑架,温彤仍然难以淡然面对,害怕,无助,哽咽垂泪。

哐当.....房门大开,手电筒发出的刺眼光柱罩住温彤头脸,阴阳怪气极度猥琐的声音传进来“妞,小声点,要搞得老子冲动的受不了,老子不管什么人的吩咐,直接干你,先爽完再说。”

门口的男人狞笑,手电筒光柱在温彤身上来回游走,温彤听清对方吞咽口水的声音,轻微动静含着男人最肮脏欲望最龌龊的念头,她的心猛提到嗓子眼,压抑满腔恐惧悲情,大气不敢出。

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自杀都无能为力,柔弱无助的温彤唯有听天由命。

大概温彤的遭遇博得老天的怜悯同情,男人并未做出格举动,退出房间,房门关闭,光柱消失,空荡荡的房间恢复先前的阴森,温彤像进行一次殊死搏斗,虚脱般瘫软,泪流满面,心里只念叨一人的名字,叶峥嵘。

隔壁,五个浑身匪气绝非善类的粗鄙汉子,围个小圈,席地而坐,中间摆满熟肉熟食几样朝鲜小菜,刚看了温彤的光头汉子坐下后昂头灌几口啤酒,消着心头邪火,啧啧嘴,道:“那妞真不错,能弄床上玩个通宵,我少活两年也愿意。”

“等钱到手再说,别坏了老大的买卖,有钱了,还怕没好女人撅起屁股等你插?”

光头汉子左侧,脸有刀疤的稳重男人说话同时冰冷目光掠过其他四人的脸,四人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刀疤男显然是他们忌惮的狠主。

确实,刀疤男有着格外“辉煌”的历史,十五岁动刀子捅人,十七岁背上人命案,名动西北某县城,被捕后因未满十八周岁,判死缓,二十三岁越狱成功,且干掉一名值班的武警,夺枪外逃,转战大半个西北。

江湖格言,狠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而仅仅二十五岁的刀疤男瞪瞪眼镇住四个不要命的狂徒,道行着实不浅。

..

温彤失踪,守在省人民医院特护病房的叶峥嵘得到这惊人消息,已是凌晨,温子清熟睡,叶峥嵘便没惊扰温子清,独自一人在楼道,彻夜徘徊,心中怒火不知该往哪里宣泄,那么多人护不住温彤,全是饭桶?

“郝利民,你就这么帮我办事?”

叶峥嵘咬牙呢喃,一支接一支抽烟,如同受伤的猛兽。清晨,查病房的护士医生瞅着满地烟头,全皱起眉头,可当她们与叶峥嵘布满血丝的森冷眼眸对视,批评教育的念头烟消云散,胆战心惊避开叶峥嵘。

说来也巧,护士医生刚查完病房,叶峥嵘正琢磨怎么把事情告诉温子清,市政府副秘书长市局领导以及多位西京商界名人陆续赶到医院,探望温子清,不知女儿处于水深火热的温子清和众人寒暄问暖,一如既往的洒脱,风采依旧。

叶峥嵘接下一个又一个花篮果篮,处于人圈外,倍受煎熬。

恰在此时,病房门被推开,跟温子清没什么交情的郝利民现身众人眼前,这傲气且霸道的拉风男人无视多位政商两届有头有脸的人物,匆忙走近叶峥嵘,满脸愧疚自责,低头道:“叶少,对不起,怎么收拾我,我没怨言。”

“对不起有用吗?!”

叶峥嵘瞧见郝利民,实在难克制怒火,狠狠一脚,踹的郝利民狼狈倒退五步,背撞房门,病房的门剧烈颤抖,多用点力,这门就得崩裂!房内众人愣住,病床上的温子清同样懵了,接下来一幕更令他们不可思议,无法理解。

挨踹的郝利民捂着肚子,忍受剧痛走到叶峥嵘面前,苦笑道:“叶少不解气,可以一直踹。”

素来眼高于顶的郝利民为什么这样?

众人不懂,最初他们以为陪床的叶峥嵘是温家小辈儿或者温子清的下属,现在看来,绝非这么简单。

温子清何尝不诧异呢,曾经指着前任市长鼻子大骂,不爽了敢动员上千辆出租车围堵市政府的猛人对女儿男友毕恭毕敬,未免太诡异。

“小叶,到底怎么回事?”温子清忍不住问。

叶峥嵘转脸凝望温子清,不知该怎么说,屋内鸦雀无声,一阵突兀手机铃声打破死寂,市局副局长袁海平接电话,得知惊人的消息,寥寥数语后挂电话,对温子清道:“温总,你女儿被绑架了,不过今晨有人匿名报案,提供了绑匪的线索,刑警队的干警和特警队已赶往绑匪藏身的地点。”

温子清闻言,脸色阴晴不定,慢慢转移视线,望向叶峥嵘。

“叔,彤彤昨晚就被绑架,既然已经知道绑匪下落,我会救彤彤,哪怕丢了我这条命。”叶峥嵘深深望一眼快控制不住情绪的温子清,转身面对袁海平,面无表情道:“伤我叔和绑架彤彤的人极可能是职业杀手,我不在医院,你们必须保证我温叔的安全,最好在医院多布警力,而且是特警,如果我温叔出事,你不会好过。”

叶峥嵘说完,头也不回,走出病房。

刑警,特警,温彤面临危险,叶峥嵘不相信这些人,只相信自己的实力。

第八十四章 生与死(七)

西京南郊,一大片破败建筑物刻着斑驳的历史印痕,几十年前的大锅饭时代,这里热火朝天,大炼钢铁,为赶英超美的大跃进炼钢指标尽绵薄之力,那段高唱红歌诵背语录崇拜英雄的疯狂岁月,激励了两代人。

而今,曾经红火热闹拥有两千职工的轧钢厂化为残垣断壁和一栋一栋废弃建筑,随着那段激情岁月的湮灭而湮灭,如昔日叱咤风云指点大好河山的英雄们,永远退出了历史舞台。厂区萧瑟荒凉,初春充满生机的气息被残垣断壁格挡在外。

平时少有人来的厂区,门窗玻璃尽碎的红砖办公楼前,多了辆绿色三菱越野车,与周围死气沉沉的环境氛围极其的不符。楼内落慢灰尘的空地,一个穿皮衣的光头男人焦急搓手,来回踱步半分钟,转身,瞅向两个蹲地上摆弄枪械的男人。

“怎么办?怎么办啊?你们俩不是说不会出岔子,只让我的人守着那女孩三天,给一百万,这下好了,我五个兄弟的命全得搭进去,一百万....你们给我两百万,我不和你们计较,不然的话,有你俩受的。”

“你是在威胁我们?”

细心擦拭狙击步枪的男人歪过头,三七分的及肩长发遮掩他半边脸,却掩不住满含轻蔑的戏谑笑意,瞅着凶相毕露的光头男人,依然笑容灿烂,玩味道:“是我告诉警察,你的兄弟们在什么地方。”

“你?”光头男人愕然,忽然间觉得自己根本没看透这个说中国话不怎么利索的零时合作伙伴。

“我把你的兄弟们和那个女孩当诱饵,诱我的目标出来,在警察面前干掉他,我这趟中国之行就圆满结束,至于你...你的兄弟们迟早要死,你陪他们去吧。”擦拭狙击步的长发男人灿烂笑容渐渐变冷。

“你们是疯子!”光头男人也算穷凶极恶的狂徒,可从不敢想象当着大批刑警特警取别人性命,视警察如无物...不是疯子是什么,已意识到危险来临的光头男人惊诧的同时摸向腰间仿五四手枪。

“你明白的晚了,十年前已经有人说我是疯子,西西里岛黑手党家族二号人物,他死的很惨,被我放干全身的血。”长发男人眯眼,像回味当年血淋淋的一幕,捏着棉布擦抹枪管的右手没闲着,毫无征兆地甩向光头男人。

一抹寒光乍现。

光头男人浑身触电般轻颤,双眼越瞪越大,旋即黯淡无神,了无生机,堪堪握手里的仿五四手枪掉落,鲜红血液顺鼻梁淌下,脑门正中多了柄精致匕首,大半锋刃没入颅腔内,触目惊心。

隔三米多,从袖筒射出的匕首竟洞穿头骨最坚硬的部分,深入四五公分,这力道这准头惊世骇俗。

“人猿,你杀医院那个,我杀另一个,无论成败,必须准时在预定地点会合。”长发男人说着话将爱枪拆卸,装进手提箱,这件杀人利器陪伴他十年有余,为他赢得骇人成就,跻身组织七大高手行列。

“郎坤,你小看我,我不会失手!”人如其名的巨汉仰面咆哮,双拳砸向地面,尘埃纷飞,仿佛大地震动。

两个武力值变态的职业杀手分道扬镳。



西京旧城区城乡结合处,是当地脏乱差的代名词,几栋无人居住的破旧筒子楼无一例外被人用红油漆写上大大的拆字,上午八点,几栋危楼被全副武装的警察封锁,随后两辆标着特警字样的警用装甲车冲到一栋楼下,两组特警从装甲车内涌出,迅速抢占有利地形,严阵以待。

西京特警队成立两年出头,人员三百,包括技术、后勤、行政,这支特警队的出现,同样沾了零八奥运的光,两年前西京国际机场定为奥运备降机场之一,催生了西京特警队,他们配备的各式崭新装备杀气腾腾,威风凛凛。

叶峥嵘赶来,驻足封锁线外,默默观察,瞧清楚特警手中崭新的95式微型冲锋枪,轻轻摇头,枪没打过多少子弹,意味着特警本身的稚嫩,经验的欠缺,这样的特警去解救深陷险境的温彤,叶峥嵘怎能放心。

“楼内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马上放了人质,缴械自首,是唯一的出路,政府会对你们宽大处理,你们有什么要求有什么顾虑,尽管提出来,只要合情合理合法,我们尽量满足你们。”

警察通过扩音器喊话,并非外行人认为的说废话那么简单,攻心,吸引绑匪注意力,为战术准备争取时间和机会。

砰!

枪声刺耳,子弹打在警用装甲车顶部,溅起火星字,却未击中扩音器,周围警察如临大敌,纷纷藏身,离封锁线近点的闲人撒丫子跑向远处,全场只剩一个岿然不动的雄健身影,叶峥嵘。

他仰脸盯着三楼,眼神一凝,职业杀手的枪法不会这么差。

得远点,想死啦?”

封锁线外藏身警车后的一名警察遥指叶峥嵘,大声呵斥,叶峥嵘置若罔闻,绕着封锁线跑向筒子楼侧面,从绑匪的视线死角跨越封锁线,潜伏封锁线内的特警刑警根本没机会拦截如下山猛虎迅猛的叶峥嵘。

叶峥嵘攀住楼房侧面锈迹斑斑的铁皮排水管,手脚并用,雄健身躯迅速拔高,与在平地奔跑的速度差不了多少,眨眼间翻上六层楼的楼顶,下边目睹叶峥嵘变态身手的年轻特警们目瞪口呆,哑然无语。

“这谁了?爬楼的功夫不错,比咱队里的小伙子们强不少。”蹲在装甲车后的西京特警队政委刘刚仰面望向楼顶,诧异不已。

主抓全队训练工作的队长赵东不以为然撇嘴,沉着脸道:“爬墙快有什么用,再说,谁让他爬上去的,这不捣乱嘛,得派两个人弄住那小子。”

担忧温彤安危的叶峥嵘不管下边人怎么想怎么看,悄无声息从楼顶进入六楼,摸向绑匪所在的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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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生与死(八)

绿色现代出租车,不快不慢绕省人民医院大院两圈,车内一双充斥野兽嗜血杀机的阴森眸子仔细观察医院前后门的情况,绕第三圈时,车子避开正对主干道的前门,停在医院后门那条僻静小街边,驾车的人,推门下车,挺直身子,带给旁人如山似海的强大压迫感。

香车美女,相得益彰。

原本低矮的现代出租车和野兽巨汉搁一块儿,愈显矮小扁平,画面类似常人与卡丁车的搭配,比例极其诡异。

不是车小,是车边巨汉魁梧的离谱。

绰号人猿的巨汉无视零星路人的差异眼光,径直走向医院后门,量身定制的特大号皮风衣在春风中飘摆,挥洒挡我者亡的霸道气势,进了医院主楼,没坐电梯,走楼梯奔向五楼特护病房区。

人猿最终在温子清的病房外止步,毫不犹豫推门闯入。

病房空空如也,没有医生护士不说,连床上的温子清都不见踪影,人猿狠挠几下凌乱打结的发丝,喉咙爆发慑人低吼,他当然明白怎么回事,迅速转身,想离开,三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举枪堵住房门。

“不许动!”

威严呵斥声并没有起到震慑效果,相反,激发人猿的凶性,狰狞一笑,全身上下爆炸性肌肉瞬间贲张,猛地俯身,宽大真皮风衣倒卷,犹如一块黑色幕布,罩向三名特警的头,同时,人猿滑步后退,庞大身躯轻巧脱离风衣的包裹。

凶性大发的人猿只退两步,支撑身体重心的右脚发力乎楼板震颤,又有点八极拳“跺子”的刚猛风范,二百多斤的身体动起来尤胜猎豹扑食的迅猛,就在风衣落下三名特警眼前一黑的刹那。

人猿近乎鲁莽地冲撞三人,三名身强体壮的特警倒飞起来,一人撞碎对面病房的门,极其狼狈的跌进去,另两人没那么幸运,撞实了走廊的墙壁,反弹落地,当即昏迷,特警....终归是血肉之躯,会疼,会晕,会死。

走廊两侧,赶来支援的刑警特警纷纷举枪,可惜,慢了一点,人猿手中,两支钢枪贴他手心华丽旋转两周,黑洞洞的枪口分别指向走廊两端,银色纯钢枪身,枪管长分,口径米,枪重两公斤。

打过CS的小屁孩都知道人猿使得什么枪。

沙漠之鹰,世上威力最大的手枪,尤其米的口径,毫不夸张的说它发射的就是机枪弹,一发子弹放倒一头暴怒的亚洲象,没有太大问题,然而并非任何人能驾驭这霸道的杀人利器。

所以,沙漠之鹰不会成为军警的制式装备。

砰!砰!砰!

双枪点射,察觉危险的刑警特警来不及开枪,或趴伏走廊,或避入离自己最近的病房,沙漠之鹰的子弹撕裂洁白墙壁,子弹留下的弹痕异常夸张,砂石飞溅,尘埃弥漫,压得众人没法抬头。

人猿只凭两支枪,恰似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妖孽,压制数十人,而且肆无忌惮连踹四间病房的门,病房内仍空无一人,绝少失手的人猿咆哮如雷,双枪子弹疯狂倾泻走廊两端,随后闪身退入病房,更换弹夹,将枪插入枪套。

目标失踪,再战无益,人猿的脑子可不像外貌那么粗陋,他紧咬钢牙,破窗而出。

普通人从五楼跳下不死多半得残废,人猿也非飞檐走壁的武学大家,却是艺高者胆大,急坠至三楼,蒲扇大手摁了下窗台,身子微微停滞,下坠速度减缓,之后稳稳落地,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

顶尖杀手,杀人仿佛艺术家追求艺术的完美。

人猿,真材实料的顶尖杀手,他的每个狂野动作同样追求艺术性的完美,就好比吴宇森枪战电影所体现的暴力美学。

西京市局刑警队副队长谢鑫趴在五楼窗口,骇然凝视快脱离视野的高大身躯,干警察快十五年,头一回遇上这么强悍的对手。

“简直是变态!”

谢鑫摸着额头汗水,心有余悸。



偷鸡摸狗有行规,不说偶尔单干的新手,入行多年拉帮结派的老手,各做各的买卖,泾渭分明,公交车里刨食的一般不和游荡商场摸包的冲突,做皮肉生意的失足妇女亦有自己坚定捍卫的原则。

破旧楼房内,昨晚瞧着温彤着实冲动的绑匪意识到形势严峻,顿足捶胸,恨自己倒霉前没及时行乐。

其实他们这帮草莽狂徒同样有遵循的底线,不谙世事的小屁孩别以为草莽就是满脑子精虫靠下半身思考的傻子加二百五,这些人走南闯北多年,给某些不愿意亲自出面的大老板绑过黄花闺女,给黑窑子送过货,对方要处儿,你不能见货色好,先破了再出手。

国有国法,行有行规,为尝屁大点甜头,打破规矩,断自己财路,甚至惹火烧身,脑残才这么蛮干。

有人出一百万,要求他们看好“货”,别整出意外,三天完事,三天赚一百万,抛开带头大哥的一份,每人至少分十五万,属实诱人,何况两个外乡人已经付二十万定金,以示诚意,大家伙眼巴巴盼着钱,谁愿意节外生枝。

他们文化程度确实偏低,手上也就握着小学毕业证,可他们认有钱能使鬼推磨这死理儿,十几万到手,找什么样的女人快活不行,非急在一时,爽那么三五下,万一坏了买卖,鸡飞蛋打一场空,多亏。

而且,江湖最大的忌讳.....断人财路。

顿足捶胸的绑匪昨晚真干点什么,断了同伙财路,这帮平日里和他称兄道弟的狠人,绝对第一个弄死他。

此刻警察围楼,水泄不通,再如何后悔,无济于事,屋里几人的主心骨刀疤男许飞拨带头大哥的电话,连拨几次,全无人接听,算老江湖的许飞揣测带头大哥兴许凶多吉少,果断吩咐同伙堵死门窗。

“人质在咱们手上,警察一时半会不敢动手,你们几个别听下边喊什么抗拒从严,缴械从宽,全他娘扯淡,咱们身上的罪孽,够枪毙三五次,怎么从宽?只要兄弟们想法不乱,一条心,我保证带你们活着出去。”

四个手持仿制五四六四手枪身绑土炸弹的悍匪凝视从容不迫的许飞,不约而同点头,害怕妥协已经没用,唯有一拼,许飞笑了,朝四人竖起大拇指,而后熟练地拉动五四手枪的枪机,透着股草莽特有的豪迈,像个视死如归的英雄。

并非乱世才出英雄。

并非为世人敬仰膜拜的人才算英雄。

每个时代每个领域总有几人在同类心目中是高不可攀的英雄。

西北不少江湖草莽眼中,年纪轻轻的许飞亦有英雄气概,他转身走入隔壁房间,温彤是最重要的护身符,是保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必须看好,他进入隔壁房间的刹那,一条幽灵似的身影突然破门闯入,正要堵门的绑匪只觉两眼发花,喉头发紧,接着,就听到自己喉骨尽碎的刺耳声音。

门口的绑匪恍惚间丢掉命,连一丁点害怕恐惧的念头来不及有,其他三个绑匪诧异回眸,他们的同伙已气绝身亡,三人大惊失色,举枪,来人更快,夺下死人手中的五四手枪,连扣扳机。

三声枪响,三条罪恶的灵魂入了地狱,。

里屋门边,许飞将温彤挡身前,无比惊愕瞧着刚才还活蹦乱跳的四个兄弟,其中几乎不分先后中枪的三人,无一例外是眉心中弹,这枪法神乎其神啊!许飞心头猛沉,明白遇上高人了。

“叶子,救我!”

柔弱温彤凝望来人,痛哭流涕。

第八十六章 生与死(九)

温彤内心除了恐惧、害怕、悲伤,还有自责,深深的自责,小妮子觉得自己就一个没用的累赘废物,总给她宝贝叶子添乱惹麻烦,拖后腿,再一再二再三,意外屡屡发生,她真怕心爱的人厌烦,充满泪水的美眸凝望叶峥嵘,满含歉意。

而此时叶峥嵘比温彤更难受、更愧疚、更心痛,作为堂堂七尺热血男儿,保护不好自己的女人,是奇耻大辱!

想想那些为心爱女人血染江山,杀人无数,身败名裂,乃至甘愿遗臭万年的痴情男人,叶峥嵘汗颜,惭愧的很,深情注视温彤,温柔道:“又让宝贝受苦,你男人不好,你男人没用,你男人是废物,是混蛋。”

叶峥嵘说到最后,狠狠抽自己一巴掌,发泄心中愤懑和愧疚,温彤泪流满面哽咽摇头,连声说“不是”,响亮耳光像抽到她心头肉,心好疼,好酸。她爱的男人愿意为她死,愿意为她吃任何苦,怎么不好?怎么没用?

谁说她男人没用,她绝不给对方好脸色,哪怕亲生父母。

如果温子清李霞两口子知道宝贝女儿想些什么,估计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其实女人堕入爱河那刻,胳膊肘已经往外拐了,温彤心目中,叶峥嵘的地位无可取代。

屋外,一轮血红朝阳冉冉升起;屋内,死人,鲜血,绑匪。

充满死亡和血腥气息的破楼内,叶峥嵘和温彤旁若无人,眉目传情,藏身温彤后用枪顶住温彤背心的许飞一时间成了屋里多余的人,这小子尴尬咳嗽两声,意思我这绑匪还在,你俩先打住,咱们干正事。

叶峥嵘眯眼,深邃黑眸杀机涌现,握枪的手紧了紧,又放松,换别人被绑架,只要许飞露一丁半点破绽,绝对毫不犹豫开枪射杀,现在深陷险境的是温彤,叶峥嵘相信自己的枪法,但更爱自己的女人。

两个男人隔了个女人对峙的节骨眼,外屋用硬纸板和烂布子遮挡的木窗,被撞的分崩离析,破烂东西散落地面,丁零当啷,两名重装特警顺绳索突进屋内,与此同时,四名特警从正门攻入,行动迅速。

可惜,特警们姗姗来迟,六人战斗小组瞧清屋内情况,惊得面面相觑,虽然拉风面罩遮住他们的脸,没法看表情,但从他们眼神就能察觉内心多么惊讶,好歹是特警,六人没一直惊讶下去。

三人举枪瞄准叶峥嵘,另三人指着温彤所在的方位,齐声喊:“不许动,全放下枪!”

“你们进来前,不能用微型探头瞅瞅屋里什么情况?万一吓得绑匪紧张开枪怎么办?都是猪脑子?谁训练你们的?”叶峥嵘瞪眼责问六人,气势汹汹,看样子把六名特警当成猛虎营的菜鸟了。

不能怪叶峥嵘发火,六人突然闯入的瞬间,温彤几乎命悬一线,多亏许飞沉着,求生欲望使他没贸然做同归于尽的疯狂举动,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许飞一支胳膊死死勒住温彤脖子,背贴住门框,一点一点往外挪,咬牙道:“不许动的应该是你们,全给我后退,谁往前一点,谁动一下,我要她命。”

杀过人越过狱的许飞尽可能谋求生存的机会,个性使然。

大批特警刑警涌至门口,屋内的特警不动,似乎想对峙,寻求救人的机会,同警察做斗争N年的许飞有着极强的反侦察能力和警觉性,何尝不明白对方的心思,枪口上移,开枪,一颗子弹紧贴温彤鬓角射入房顶。

“你们还挡着我,下一枪,我打掉她耳朵,小子你很爱她吧,你忍心看我把她毁掉吗?”许飞先瞧了几名特警,而后凝视叶峥嵘,笑容放肆,果然是西北排的上号的凶猛悍匪,深陷绝境,仍然心思缜密。

叶峥嵘怒极发笑,说不出话,恨恨点头,先向后退,有名特警见叶峥嵘退向他,以为有机可乘,想先制服持枪的陌生青年,可悲的是,擒拿手施展一半,反被叶峥嵘搂进怀里,惊骇的不知所措。

“你,想动我.....还嫩的很!”

叶峥嵘面沉似水,用五四手枪冰冷枪口狠狠戳了下特警的太阳穴,抬脚把人踹进门外的人堆儿里,场面顿时混乱,好在主管刑侦的市局副局长袁海平及时赶到,平息骚动,人们陆续退出房间。

许飞没有下楼,拖着温彤小心翼翼登上楼顶,以他的经验判断,陆路根本走不掉,搞不好数百上千人等他自投罗网,要架直升飞机或许有一线生机。

楼顶,许飞背靠楼梯间墙壁,勒住温彤,尽量不露出自己的身体,嘶吼着要直升飞机,并且只给警方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直升飞机不到,他将与温彤同归于尽,五米外站着面无表情的叶峥嵘,再往后是一大片荷枪实弹的警察,警察不敢过分逼近,毕竟许飞手中的家伙不是小孩子的玩具,能杀人。

温彤不管别人,只望着叶峥嵘,他在,她的心就踏实,忽然她发现心爱男人一个劲儿往左瞪眼珠子,温彤错愕几秒,明白了意思,小妮子根本不多想,忘记恐惧,丢掉懦弱,猛地用力向左偏头。

一瞬间,温彤毫不犹豫把活下去的希望交给叶峥嵘,这份信任凝聚最伟大的爱,世间感人的山盟海誓动的听情话,为之失色。

叶峥嵘抬手,扣动扳机。

事发突然,许飞来不及反应,枪响的同时,他暴露的眉心飙射一股刺眼猩红,所有的想法、所有的念头顷刻间烟消云散,眉心正对大脑中枢,这儿中弹,死的最干脆。

叶峥嵘惊艳一枪,楼顶所有警察震惊,很多人没看清怎么回事,温彤双手捂嘴,梨花带雨的小脸呆滞几秒,才发出充满悲情的呼喊,扑进叶峥嵘怀里,警察们蜂拥围向气绝身亡的许飞。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数百米外,一栋居民楼楼顶,潜伏多时的狙击手判断风速风向,非常细微的调整枪口角度,风向风速、空气湿度、口扳机力度对枪身稳定性的影响都会影响射击精确度。瞄准镜的十字准心锁定叶峥嵘后背心脏位置,他只需轻轻扣动扳机,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铁汉必定一命呜呼。

“枪法不错,可惜了。”

杀手自言自语,指尖压住狙击步枪的扳机。

崩了许飞,叶峥嵘仍莫名不安,轻抚温彤背心,下意识环顾四周,蓦然察觉后方数百米居民楼顶部微弱光斑。

叶峥嵘当即明白过来,若无其事扭回头,没挪动分毫,他动,对方十有八九开枪,这么近的距离,子弹用不了三分之一秒,三分之一秒能做什么,稍有疏忽,子弹洞穿他不说,还能伤及温彤。

杀手到底想杀谁,叶峥嵘没法判断,唯有用身躯遮挡温彤。

“跟着警察下楼去。”叶峥嵘瞥了眼抬起许飞尸体下楼的警察,推开腻他怀里的温彤,温彤有些茫然,拽住叶峥嵘衣服不放,舍不得离开。

“快下去,你不下去,你就不是我女朋友。”叶峥嵘口吻异常严厉,变了个人似的猛推温彤,遭遇一连串变故,被叶峥嵘发疯呵斥,心灵极度脆弱的小妮子如何受得了,无比委屈,伤心欲绝地望了眼叶峥嵘,掩面跑向楼梯间。

噗!

枪声几不可闻,始终与温彤保持一条直线的叶峥嵘应声前冲几步,艰难抬头,凝视没入楼梯间的柔美背影,仿佛想将这影子永远烙刻他脑海,死不忘记,继而惨然微笑,含着无限眷恋,闭眼,一头栽向地面。

第八十七章 生与死(十)

一首很浪漫的情诗有句话“世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

也许有几分道理,但生与死的距离对两个相爱的人来说,绝对是世上最遥远且无法逾越的距离。

委屈伤心的温彤被警察们搀扶簇拥下楼,绑架事件看似完美解决,闻风赶来几个省台市台的记者又是拍照又是摄像,今晚地方台地新闻十有八九报道此事,向市民展现人民警察英勇奋不顾身的完美形象。

汇聚一片的围观者鼓掌叫好,群情激动,场面热烈,感人,或许有人称赞参加此次行动的警察是英雄,或许事后有人冲动送上锦旗,而真正的英雄此刻已不省人事,生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流逝,

封锁线外,彻夜未眠的李霞苦苦等候女儿,望眼欲穿,当女儿安然无恙扑入她怀里,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娘俩抱头大哭,反应快的记者赶紧凑近,记录了几个足以催人泪下的特写画面。

女儿遭绑架的几个小时,李霞几近崩溃,大悲大喜的巨大落差,属实揪扯人心,李霞轻拍女儿背心,连说“有妈在不哭”,劝女儿不哭,自己却哭成泪人,好久才止住泪水,问:“彤彤,小叶不是也来了,人呢?”

“妈,别提他了,他骂我,冲我凶,还说不认我是他女朋友。”温彤仰小脸,楚楚可怜,委屈的不得了,像诉苦,又像告状,回想下楼前的情景,她爱的男人竟然凶巴巴朝她吼,威胁她,不就救她几次,凶什么凶,早知那混蛋厌烦她,她宁愿死。

女孩子都有刁蛮任性的一面,温家掌上明珠同样不例外,大老爷们有时还耍性子,温彤发发小脾气,无可厚非,李霞并没偏听偏信,只笑着安慰女儿。这时,筒子楼出口,五六个警察又抬出一人。

“急救车,急救车在哪?!”

有人高喊,前脚从楼里出来的特警刑警大多纳闷,绑匪全被枪法玄乎的陌生青年击毙,谁受伤了?

下楼多时的袁海平以为自己人出事儿,快步上前仔细瞧,残留一丝遗憾笑意的落拓面庞映入眼底,袁海平心尖触电一般,剧烈震颤,怔怔道:“怎么是他...怎么会是他?你们谁的枪走火?”

“袁局,不是咱们的枪走火,有人从远处用狙击步枪打的,背心中弹,不是贯穿伤,但击中了心脏的位置,这小子这会儿还有呼吸脉搏,够命大的,能不能活,不好说。”特警队队长赵东环顾周围,面色愈发凝重,继续压低声音道:“袁局,隐藏的狙击手可能就是想杀温子清的职业杀手。”

“先不说这些,快送医院救人,无论如何把人给我救活。”袁海平口吻异常严厉,赵东一愕,赶紧点头,人命大如天,确实救人要紧,殊不知袁海平担忧郝利民口中的叶少出岔子,西京掀起多大波澜。

不是小叶...”李霞瞅见叶峥嵘被人七手八脚抬出来,抬向急救车,极其诧异,背对筒子楼出口的温彤嘟嘴回眸,看明白怎么回事,有点愤怒带着些倔强的小脸顿时垮了,刚才活蹦乱跳冲她凶的大混蛋为什么被人抬出来。

吓人的念头在温彤脑海闪过,她脱离母亲的怀抱,直奔救护车旁,奄奄一息的人正是她的叶子呀,她傻眼了,揪扯开挡前边的人,发疯似的挤到担架边,想扑上去,被警察拦住,她只能无助且心痛地紧握叶峥嵘的手,长着老茧的手从前总带给她温暖,无论寒冷冬季还是濒临死亡绝境,那异样温暖每每直入她心底,她就如拥有最踏实的依靠,很心安很享受,扛得住刺骨的寒意和恐惧。

而此时,她感觉不到叶峥嵘大手的热度慢下沉,死拽住叶峥嵘的手不放,温彤曾觉得“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咽”的句子够悲情,现在,看不到那双深邃的眸子,看不到那不代表懦弱的男儿泪,最令人无助。

叶峥嵘紧闭的双眼好似永远不会睁开。

“叶子...叶子...”

温彤最终被警察拦下来,凝望扬起尘土疾驰的急救车,呆呆流泪。

西京,一天之内,两处地方发生涉枪事件,绑架劫持,不稀罕,全国时有发生,可有人悍然杀入医院,和警察拼枪,骇人听闻的程度不次于某大侠拎水果刀闯入闹市区的派出所放倒一片警察。

不过西京地理位置和民族结构的特殊性,这类影响社会稳定的恶劣事件绝少公诸于世,消息封锁在极小的范围。省人民医院,外松内紧,主楼入口、电梯口、楼道口有便衣特警徘徊把手。

在医院等消息的郝利民听说叶峥嵘生命垂危,正送往医院,吃了枪药一样暴跳如雷,直指陪温子清说话的几个领导,含恨道:“叶少真出事,你们都要倒霉。”

“郝老弟,小叶到底………..”

“温总,既然你不清楚,我也不多嘴,这么说吧...只要叶少撑你,你在西京,在宁北,哪怕在北京上海,谁想为难你,都必须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郝利民瞥了眼欲言又止的温子清,自顾自揉捏烟盒,走出房间,没头没尾一句话搞得满屋子人哑然,面面相觑。

………………….

手术开始前,医生将叶峥嵘几样随身物品交给警方,市局副局长袁海平,特警队队长赵东,刑警队队长谢鑫,三个见多识广的老警察全被一样东西吸引,一张证件,确切的说是军官证。

惊人的是,军官证标注的军衔是少校。

二十周岁的青年,少校军衔,这让三个也曾在部队呆过些日子的老干警如何相信。

造假泛滥,山寨横行,冒充军人骗吃骗喝骗财骗色的人才这年月屡见不鲜,三人犹豫许久,难辨真伪,无奈联系军官证标明的发证机关,因为医生还告诉三人另一个惊人信息,叶峥嵘浑身上下,单单枪伤十余处,这样的人哪里是普通人。

手术进行到第二个小时,三名英姿飒爽气势迫人的军官走入省人民医院大楼。

古都,北京。

与国家核心权力机构仅隔北海的古朴胡同,幽深宁静,叶家大宅三进院落最后的小花园,简洁干净,青砖墙边,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舞弄小铲,熟练翻土,旁边年轻警卫员几次凑近,想帮忙,都被老人瞪了回去。

戎马半身处于军队权力巅峰半生的老人不怒而威的眼神没的确几个人抗拒得了。

“首长,您歇一歇,身体重要。”警卫员忐忑劝老人。

“我身子骨硬着呢,打半辈子仗没事儿,翻翻土就不行了?”老人沉声质问,警卫员哑口无言,再不敢多说,恰好渐行渐近的脚步声吸引老人侧目,威严目光移开,警卫员如释重负,暗吁口气。

来人是老人的贴身秘书,上校军衔,比警卫员职位高很多的英俊秘书贴近老人低语,仍面露忐忑之色,寥寥数语,原本浑身洋溢指点江山卓然气势的老人一愣,表情僵滞,当啷...手中的小铁铲落地。

瞬间呆滞后,老人潸然泪下,悲恸不已。

第八十八章 打不死的小强(上)

“爸,您怎么啦?”

潸然泪下的老人被秘书和警卫搀扶进屋,屋里拉家常的一男两女大为惊讶,慌忙起身迎上,老人漠然摆手,拒绝儿女搀扶,拉过古朴木椅,颤巍巍落座,沉默无言,战功彪炳共和国军政界举足轻重的老人终于显露常人的柔弱。

无愧于国家人民的虎将,不等于六亲不认铁血无情。

老人闭眼沉默,秘书向叶家人解释原因,叶峥嵘命在旦夕。

“呦,我说爸呀,小叶那孩子身强体壮的,能有啥事,您担心什么,您身体好坏才是咱们家最最重要的头等大事,您今天出点事,小叶那孩子就是叶家的罪人。”说话的中年女人是叶峥嵘的姑姑,浑身散发养尊处优的富贵气息,冲淡岁月侵蚀的痕迹,使她看起来不像四十多岁的人。

老叶家的女人确实比男人安逸的多。

两个沉默对视的中年男人是叶峥嵘大伯和姑父,前者是发改委副司级干部,后者则在共和国经济大省江苏历练多年,最近来中央党校学习,地厅级干部进修班中的一员,学习完,极可能执掌苏州市府。

四五十岁的年纪,止步于厅级,步子迈的中规中矩。

叶家男人,并非全是叱咤风云的妖孽只手遮天的奸雄,若没有叶皓轩,老叶家兴许早走了下坡路。

“爸,二妹说的没错,您的身子骨重要。”

“好,说的真好听,这么多年你们根本没把小叶当自家人。”老人愤然抬胳膊,颤抖的指尖点着儿女,又气又痛心,瞧着儿女们诚惶诚恐,老人皱巴巴的手无力垂下,仰面叹息着,自责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呀,我亲自去宁北,向那孩子认错去。”

“首长,两会召开,少了您哪行。”

秘书的提醒将老人拉回纷纷扰扰的现实,马上召开的共和国重要会议是他光辉人生最后一程,怎能错过。

省人民医院,设备最齐全先进的外科手术室,六个小时没有动静,外边楼道,一群人默默守候,焦急望着两扇紧闭的门,供人休息的一排椅子上,快哭干泪水的温彤伤心疲惫地依偎母亲,小脸悔恨交织,悔恨自己误解心爱的人。

她宝贝叶子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全为她的安危着想。

而此刻悔恨自责没什么用,于事无补,唯有静待手术结果,不信鬼神的小妮子默默祷告,无比虔诚,能叫出名的各路神仙菩萨几乎被她求个遍,宁愿挨枪受伤濒临死亡,躺手术床上任由命运审判的人是她自己,若侥幸活下来,瞅瞅叶峥嵘守候病床边伤心欲绝的凄然摸样,也是莫大享受。

可惜,时光不能倒流,发生的事泼出去的水,无法逆转,温彤注定扮演伤心欲绝的可怜角色,等待上苍的怜悯同情施舍她向心爱男人忏悔的机会。

“妈,你说我是不是很不懂事?”温彤久久凝望手术室两扇门的空洞眼眸移向她妈,见妈妈摇头,心里稍稍好受点,麻木悲伤为周围人心底添一丝凄凉的完美面庞慢慢地转,继续注视手术室,心里藏着一句话“叶子如果走了,我也跟着走,爸妈你们不要伤心,不要怪女儿傻,女儿离不开她。”

传说阴间有种汤叫孟婆汤,喝下去能叫人忘掉人世间的苦与乐,哀与愁,前世今生的一切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是没有躯壳的灵魂,前生再怎么深恋,那一小碗汤抵得过所有的山盟海誓和刻骨铭心的记忆。

下一世,将不会记得前世那个他。

回味古老且充斥迷信色彩的荒谬故事,小妮子就想呀,自己到了奈何桥边,绝不喝孟婆汤,把今生的美好记忆带到下一世,像“白娘子”那么执着,历经几生几世仍为一人花痴心醉,哪怕深爱的人,喝了孟婆汤过了奈何桥,彻底遗忘她,她无怨无悔。

温彤就这么胡思乱想,忍受心灵的煎熬。

李霞瞧着女儿,欲言又止,心中一叹,清楚手术室里的人对女儿来说多么重要。

楼道里,最引人瞩目的是三个橄榄绿挺拔身影,居中的赵卫国鬓角泛着淡淡霜色,却不显老,反而衬托刚强老男人的独特魅力,这位见惯生死为共和国培养无数优秀军人的老兵面无表情。

当两警察小声议论心脏中枪生机多么多么渺茫时,赵卫国的表情才有一丝变化,侧头盯住两警察,两人不知所措浑身别扭,不敢直面威严冷厉的目光,赵卫国瞪眼道:“我的人,全是钢铁铸就,一两颗枪子要不了他们的命!”

话音铿锵有力,惊动周围人,赵卫国的军衔虽不吓人,上校,用老百姓的话形容...县团级,转业回地方,按惯例降半级,也就副县长的水平,但久经沙场沉淀的强大气势圣神不可侵犯,无人敢小觑。

他的人.....有心人细细琢磨话里的意思,愈发迷茫。

赵卫国话说的硬气,心里也没底,钢铁铸就的身躯,纯粹说给外人听的套话,又何尝不是安慰自己的话,当年那些埋骨中越边境的战友,后来牺牲的猛虎营战士,多数被子弹夺走了性命。

“女儿啊女儿,你的叶子不简单。”

李霞想着心事,低头看女儿,彻夜未眠经历凶险变故的女儿靠着她睡着了。

手术进行到第六个小时,守候的人散去大半,温家娘俩,郝利民,市局的袁海平赵东,以及赵卫国三人仍在,手术室的门终于开了,五名医生陆续走出,主刀医师摘掉口罩,擦抹额头汗水,疲惫不堪。

六个小时的手术,对医生而言,同样是身心的煎熬,这位在亚洲外科手术领域小有名气的医生有气无力询问谁是叶峥嵘家属,赵卫国毫不犹豫站出来,使落后半步的温家娘俩有些尴尬,医生对赵卫国点着头,感慨道:“病人以前背部肋骨受伤,植入了特制钢板和钢钉,正是那些钢板救了他的命,好运气呀,这大概就叫命不该绝。”

第八十九章 打不死的小强(下)

经历无数次危险多次徘徊鬼门关前而不死的逆天猛人,身体素质强悍仅是一方面,意志力的坚韧同样重要,即使必死,也必须报一线活下去的信念,坚持,再坚持,坚持未必能活,放弃绝对得死。

共和国特种部队惨绝人寰的训练科目,铸就钢铁般体质的同时磨砺这种韧性十足的意志,仿佛电视剧里伟大地下党尝尽千般酷刑我自岿然不动的牛叉境界。所以,叶峥嵘苏醒时间比医生预料的早很多,似乎麻醉剂镇静剂用这厮身上,效果减弱不少。

单人病房静悄悄,落针可闻。

叶峥嵘睁开双眼,模糊景象逐渐清晰,红红的朝阳映入眼底,他嘴角情不自禁向上翘起,勾勒一抹庆幸笑意,曾想过,指不定哪天倒下了,永远爬不起来睁不开眼,像那些牺牲的战友,孤零零埋骨异国他乡,没有几人知晓,死的凄凉寂寞。

“活着好啊.....”

叶峥嵘沙哑嗓子发出微弱感慨,视死如归,不等于对生命没有任何留恋,何况世上值得这厮留恋的东西属实太多,江山也好,美人也罢,都牵肠挂肚,丢不下,放不开,叶峥嵘瞪眼望着顶灯,回味人生前二十年的坎坷曲折。

“叶子,你醒了?”

柔柔弱弱的询问扰乱叶峥嵘纷杂思绪,听声音,已知道温彤来了,他撇头瞧向门口,微微一笑,尽力让自己显得轻松,不想小妮子过分担心忧虑,温彤一反常态,没哭哭啼啼抹眼泪,默默走到床边,流露无尽的愧疚自责,道:“叶子,对不起,我错了。”

叶峥嵘一愕,和京城那些混迹名利场形形色色女人逢场作戏不止一两次的叶大少,多少了解点女人的小心思,旋即明白过来,笑道:“错啥呀错,咱俩都好好活着,就够了,胡思乱想什么。”

温彤轻轻摇头,却不知怎么反驳。

感情没有谁对谁错,既然相爱,何必计较对与错,尤其大老爷们,叶峥嵘从未觉得温彤有错。

“叶子,疼吗?”温彤坐床边,滑嫩柔软的小手摩挲叶峥嵘的脸。

“你男人是打不死的小强。”

叶峥嵘说完想笑的爷们点,背心伤口忽然剧痛,笑容含了些许痛楚,这一笑,才像会疼会痛的血肉之躯该有的笑容,温彤的心跟着痛了下,打不死的小强.....她男人这玩笑话饱含太多艰辛苦楚。

病房内,两人执手相看,温彤无语凝咽。

…….

恶性案件发生,促使西京布局多时的严打提前展开,红旗招展的共和国,国家暴力机关,其它组织永远无法匹敌,王威手下耀武扬威横行一时的马仔接连落网,打黑除恶的矛头指向谁,市井小民多数能瞧出点端倪。

顺风顺水十多年的王老大要完蛋。

叶峥嵘住院整一个星期,也就是温子清住院第十天,一串车驶入省人民医院大院,打头几辆奥迪A6全挂市政府牌照,后边有警车还有挂着私人牌照的高档轿车,西京市长李明明现身,亲自探望温子清。

政商两界名流浩浩荡荡步入医院主楼,院方措手不及,温子清同样深感意外。

两个昔日的敌人,最终在病房内碰面,一个半躺床上,一个屈尊降贵坐病床边,边上围了一圈人,笑脸相陪,听两人交谈,儒雅的李明明握住温子清的手,赞扬中泰集团对西京做出的贡献,勉励温子清再接再厉,谱写新的辉煌篇章。

“谢谢市长的关心,我尽心尽力办好中泰,为家乡的经济建设尽绵薄之力。”温子清一副聆听教诲的虚心模样,连连点头,心里直骂娘,却又相当佩服李明明,好高明的手段,既粉碎坊间两人交恶的传言,又借机展现权威,告诉在场所有人,今时今日的他绝非一个商人可以挑衅。

西京市长,实实在在的副部级,确实是温子清不得不仰望的强大存在,而且李明明的前途似乎一片光明。

半个钟头后,人们簇拥李明明走出病房,宽敞病房只剩孤零零的温子清,护士带上房门的瞬间,温子清面色骤冷,咬牙呢喃:“比我还奸。”

李明明昂头走在楼道里,吩咐陪同的医院领导不用跟着不用送,不要影响医院正常工作,几名医院领导坚持送行,李明明心情大好,没绷紧脸撵人,被高高在上的老书记严厉批评后,今天是他心情最舒爽的一天。

曾经整的他差点翻不起身的温子清终于低下高傲的头。

压住骄傲的对手,迫使对方妥协服软,何尝不是一种享受呢。

意气风发的李明明迈着稳健步伐,审视着前方每一个给他让路的人,温文尔雅的气质难掩上位者的威严,西京这片天地好像是只属于他一个人的舞台。

快到电梯口时,一行人先走出来,七八人穿着清一色橄榄绿军装,气场逼人,为首的人肩章钉着一颗将星,两伙人偶遇,为首两人同时一愣,继而微笑握手,先伸手的李明明用双手握住对方,说明什么...不言而喻。

宁北军区司令员,正儿八经的省常委,作为省委委员的李明明当然得表现足够的敬意。

“庞司令员,您这是?”

“老首长的孙子住院了,我来看看。”

“几号病房?”李明明下意识问,笑容依旧,对方说十六号病房,他便记心里,客套几句,两伙人擦身走过,他转脸问秘书,十六号病房住着谁,负责涉枪案的市局副局长袁海平抢先说出人名。

叶峥嵘。

李明明皱眉思索,忽然想起前段时间整的他功败垂成的陌生青年,王威透露,那个青年是温子清女儿的男友,姓叶,名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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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尘埃落定(上)

九十年代末的北京是外国人眼中的自行车之都,破旧胡同破旧建筑,一片一片,十年时间,牵动炎黄子孙特殊情感的城市即将向世界展示它的魅力,十年间,并非只有北京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引领世界文明史数千年创造无数辉煌又饱经屈辱的古老国度整体巨变。

蒙元满清割裂阻断的文化伤疤难抚平,但他们遗留的屈辱可以一点一点洗刷,这场巨大变革,西京受益颇多,十年前的西京,三十层以上的高楼,扳指头能数清,而今天,任何一条主干道两侧,高楼林立。

奥迪轿车后座,李明明默默欣赏阔别十年的城市,心底五味杂陈,毫无疑问,曾经的伤心地,将是他政治生涯的转折点,回想去年,初来乍到尚未站稳脚跟,迫不及待借机谋划对付温子清,鲁莽了些。

想到温子清,李明明就想到医院的情形,转头瞥了眼副驾驶位的秘书,脖颈靠实真皮座椅,闭目养神问:“小杨,你是土生土长的西京人,混机关的日子也长,听没听说庞司令员的老首长是谁?”

“市长,这我不清楚,回头我打听打听。”小杨侧身回望心目中只手遮天的大领导,忍不住又补充一句“市长,庞司令员五十多岁,他的老首长怎么也七十岁上下的年纪,我想早退下去了。”

小杨言外之意,执掌市府的李明明无须担心一个糟老头子。

“小杨,你的政治觉悟还有待提高。”李明明摇头轻笑,意味深长,点到即止,他清楚,看似年轻化的共和国核心权力层,举足轻重的老头子比比皆是,大多老而弥坚,再者,一个退下去的老头子怎会使省军区头号首长兴师动众探望小辈儿。

细枝末节被李明明放大,加以分析。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李明明顺利执掌西京市府,就是一次又一次对细节精准把握的结果。

小杨推了推鼻梁上烘托斯文气质的金丝边眼镜,讪笑点头,哪敢多言,为领导服务,时刻要有伴君如伴虎的觉悟。

三月份,西京乍暖还寒,四月才算春回大地。

伤筋动骨一百天,叶峥嵘背后肋骨重接,心房后侧一线之遥的位置开刀取子弹,经历这么凶险的手术仅在医院憋个把月,就耐不住寂寞,决定回西大,下决定的当天火急火燎办理出院手续。

叶峥嵘昂头挺胸走在楼道里,不知情的人,根本看不出这厮曾与死神亲密接触。

黑色牧马人越野车等候多时,驾车的人是山炮,副驾驶位上的人是二蛋,两人穿便装,彪悍男儿本色一如既往,令宵小望而生畏,赵卫国三月底赶回基地,他俩没回,名为休假,实则保护受伤的老战友。

等待杀手现身,斩草除根。

二蛋下车,快步迎上叶峥嵘,无所顾忌地朝老战友肩膀捶一拳,大大咧咧笑道:“恢复的不错。”

“咱这身板,铁打的。”叶峥嵘挺了挺结实胸脯,身姿挺拔,血肉之躯承受那么多致命打击,说铁打的,不为过,到老了落多少病根,叶峥嵘没担心,人生最精彩的岁月,漏*点四溢,快意恩仇,足矣。

温彤没叶峥嵘的洒脱性子,二蛋的拳头跟捶她心上差不多,唬着脸瞪二蛋,极为不满,很明显,她的世界以叶峥嵘为中心。

“我发现了,弟妹对我不满啊。”二蛋大声嚷嚷,军中爷们多是这直来直去的性子,温彤顿时尴尬脸红,先一步钻进牧马人后座,叶峥嵘和二蛋相视发笑,而后上车,山炮玩了个华丽的急转掉头,牧马人在大楼门前留下几道触目惊心的黑色轨迹,绝尘远去。

停在大楼前的一辆急救车后,探出半个橄榄绿柔美身影,一双如水清澈的黑眸满含幽怨凄楚,紧抿的小嘴又勾勒不甘心的偏执,蒋薇薇,来西京十多天,每天在那扇想推开的门前做贼似的徘徊数次,却没有勇气走进去。

总是等医生护士查房,她隔老远往门缝里瞅几眼,即使看不到惦记的人,望那几眼成了每天的期盼,此刻她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有些无力的靠住急救车,想想几天所作所为,气的笑了。

“蒋薇薇呀蒋薇薇,你好没用,你好笨。”

蒋薇薇嘟嘴,皱着小脸,用力点了点自己精致鼻头,这俏皮动作,这自责神情,如果哪个男人不想把她搂怀里好好怜惜,肯定不是纯爷们。

这一瓢祸国殃民的祸水,又会被谁独饮?

………………………

牧马人越野车送温彤到西大门口,没有开进去,叶峥嵘也没下车,等温彤一步一回头走入校园,车子再次汇入车流。

叶峥嵘开了车窗,点燃烟,很享受地眯缝双眼抽着,住院这段日子,每天抽烟偷偷摸摸,医生护士查房闻到烟味的表情,仿佛他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缺德事,搞得他每次抽完烟都生出点负罪感。

二蛋侧身笑问:“有小美女端茶送水喂饭伺候着,住院挺爽的吧?”

“爽什么爽,住院又不是上床。”叶峥嵘两根手指捏住烟蒂,笑的贼淫荡,有苦自知,医院狭小的单人病房未必强过监狱牢房,束缚人的感觉可以说一般无二,每日忍受消毒水的味道,犹如嗅着死亡气息。

医生护士的冷漠询问和死板的“扑克脸”,完全颠覆消费者是上帝的经营总则,令人说不出的难受纠结。

“叶子,昨天王威一个心腹马仔落网,我和二蛋进局子,撬开那家伙的嘴,搞了点消息,说给你听听。”山炮边开车边说,嘴角牵扯的笑意,森冷森冷,叶峥嵘弹着烟灰点头,暗暗替那个被老战友撬开嘴的家伙感到悲哀。

猛虎营大老粗精通的逼供方式,绝对能用一个词形惨绝人寰!

PS:今天就这一章,后一章两千字的章节,调整一下,明天上架,已经有读者投了月票,谢谢投票的读者,谢谢你们的支持。

第九十一章 尘埃落定(中)

第九十一章尘埃落定

(今日上架,先奉上第一章,有票的兄弟投票,能订阅的兄弟姐妹,尽量订阅,谢谢支持)

温子清尚未出院,山炮和二蛋又去医院周边徘徊蹲点,守株待兔,杀手销声匿迹,这笨办法,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叶峥嵘悄悄返回西大,402宿舍的兄弟们正在期每周一节的游泳课,一门心思做生意的韩志文赵沉浮上半节课溜掉,两人深切体会了啥叫一寸光阴一寸金,哪能把宝贵时间浪费在无足轻重的选修课。

倒是翘遍必修课的陈锋舍不得挪窝,背靠泳池边,伸长脖子,左顾右盼,偶尔皱眉或摇头,醉翁之意不在酒,叶峥嵘悄无声息摸至这货背后,蹲泳池边,顺他目光仔细瞧,哑然失笑,原来陈大少尽瞅些腰细臀肥体型很欧美化的丰腴女生,皱眉摇头则因为这些女生多是背影杀手。

“你小子看够没?”

突然有人在身后说话,陈锋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回头,见是叶峥嵘,讪讪笑了,道:“我也就看看。”

“还想干什么?霸王硬上弓?”叶峥嵘邪笑,仔细打量游泳馆,深水区、浅水区、休息区按照国际标准修建,建筑风格、装修貌似下了工夫,难寻偷工减料的痕迹,叶峥嵘点点头道:“西大游泳馆修的不赖。”

“西大出料,我爸的建筑公司免费建,光工人的工钱搭进去几百万,当然修的不差。”陈锋笑了笑,没炫耀的意思,几百万掩盖着他高考一百六十二分的屈辱成绩,提及这事,却恰似揭他心底伤疤。

顽劣放纵也好,不把学习当回事也好,创西京一中历年新低的全校垫底成绩,终究是二十孩子有些承受不起的心理负担。陈锋经常满不在乎面对高中几个爱揭他老底的同学,说老子考零分都不惧、都舒心,或许不惧,舒心绝对是假的,自己骗自己的说辞,富二代不等于没心没肺,起码陈锋的自尊心极强,受伤了,也会痛的。

叶峥嵘察觉陈锋的异样,淡淡一笑,人人都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离陈锋叶峥嵘较近的几个学生听了陈锋的话,讶然对视,惊讶多过质疑。

几百万砸入股市翻不起多大浪花,遇上零七年5.30后搞得无数小散户寻死觅活惨痛割肉的大熊市,沪深交易所一天蒸发的市值按千亿单位计算,几百万算个屁,放入北京上海房市,充其量全款拿下一般地段的房子。

然而,西大雷厉风行的女党委书记曾在新生开学典礼一语道破西大学生的情况,她说“每年偶尔有一两个思维怪异的**或者超级富二代窝进西大体验生活,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学生平平常常的家庭,平平常常的身份,谁不比谁高多少,谁不比谁低多少,甭觉着自己鹤立鸡群三头六臂,少惹事,少显摆,少点虚荣心,攀比心,踏踏实实做人认认真真学习,读大学的正道,心高气傲的同学你别不服气,你父辈祖辈真有呼风唤雨一掷千金的资本,不把你塞进清华北大也送你出国镀镀金见见世面。”

西大近三万学生,家庭条件优越的学生有底气鄙视同龄人手腕上两三千的卡西欧西铁城,嘲笑“班尼路”“美特斯邦威”专属草根的牌子,但每期双色球开奖五百万头奖已使这帮犊子一惊一乍。

给学校贡献几百万,足以令他们暗暗心惊。

羡慕叶峥嵘一身腱子肉的陈锋咬牙坚持锻炼将近半年,胸肌也算有模有样,比不了叶峥嵘,勾引女学生视线绰绰有余,蹿出水面,坐叶峥嵘身边,肉麻嬉笑,道:“老大,好久不见,兄弟想你。”

“你丫的甭想我,我不是从背背山下来的。”

叶峥嵘玩味一笑,注视清澈见底的水池,五分之四的男生,五分之一的女生,大多数敢露肉扎进水里扑腾的女生属于神经大条的恐龙,叶峥嵘环视全场,只发现寥寥几个养眼女生是为吸引雄性眼球而下水展现魅力的骚包狐狸精,周遭密布一圈暗中较劲表现欲极强的护花使者。

“竞争无处不在啊”陈锋感慨完,侧脸问叶峥嵘“不下来活动活动?”

“我全身伤疤怕吓坏了咱们学校的花花草草。”叶峥嵘摇头道,漫不经心欣赏泳池内一个身材较好的妞,眼神纯洁的让人觉得这厮就是在欣赏,而非亵渎,但仍然激起周遭小男生的不满,厉害哄哄逼视叶峥嵘。

大学里荷尔蒙旺盛的牲口们在想推倒的鲜花面前得瑟显摆,情有可原,所有男人都经历相似的青涩岁月,有过相似的冲动,从这稚嫩阶段走过的叶峥嵘哪会计较,继续肆无忌惮瞧那女生。

“老大,这次回来能安稳呆几天吧?”

“不,明天就走,去大同。”

“去那干嘛?”

“我说杀人你信不?”

叶峥嵘笑容放肆,陈锋一愣,憨憨点头,他心里,402宿舍老大叶峥嵘就该是为杀戮而生的那种逆天猛人,同叶小天的想法非常接近。

……………………….

一道边墙,将同属一片天空下的土地隔开几千年,本是同根生,却偏偏相煎几千年,如今拱卫汉家江山的边墙经历两千余年风吹雨打,残破不堪,茫茫无际的苍凉大地,有些地方仅剩矮矮土墙,突兀土包也可能曾是雄伟烽火台。

懂行的历史文物学者捏起沙土,闻一闻,看一看,或许嗅得到秦汉的气息,辨得出千年前的色调。

残破边墙后,屹立塞北重镇大同,古时兵家必争之地,又名“凤凰城”,此凤凰城可不是湘西凤凰古城,后者唯美,前者篆刻史册上的文字大多充斥金戈铁马的杀伐气息,凝聚汉家王朝的无奈辛酸和血泪。

驾车走高速路跨越边墙的叶峥嵘,漠然赏景。

其实,边墙两侧没什么美景,无论古时还是今时褪不去这片大地特有的荒凉,几乎与美无缘,就这么一片很多人眼中的不毛之地,令无数英雄折戟沉沙,甚至折腰,其中不乏英明雄武的帝王。

叶峥嵘来大同快意恩仇,没心情感怀汉高祖的白登之围、明英宗可悲可笑的遭遇,按照王威马仔提供的信息,直入大同市区,问了几次路,牧马人越野车拐拐绕绕,终于到了他要找的地方。

大同早期的商业别墅区。

窗帘半开半合的卧房,白日宣yin,古人所不齿的一幕,活色生香上演,床边面容身材全无可挑剔的女孩双手按着大床,娇柔而无力,魅惑众生,丰腴性感的白嫩身子呈九十度,且尽力翘起丰臀,迎合后边气喘吁吁冲刺的老男人。

女孩陪这老男人一天赚一万,即便对方吃下半粒伟哥,关键时刻冲刺的力度仍然差些,掉链子的迹象明显,女孩也愿意假装享受,呻吟着战栗着,讨老男人欢心,有钱能使鬼推磨,**们这行,察言观色逢场作戏,不就为了钱。

多赚钱,还能体味赚钱的乐趣和快感,那得靠运气喽。

老男人正是王威,一双手死死捏住女孩腰肢两侧软肉,脸上展露世界末日来临尽早行乐的癫狂痴狂,奥运会来临,严格的安保措施断了他逃往境外的路线,这栋别墅是他以别人名义购置多年的秘密房产,带俩死忠,藏身此地,无处可去,往日威风八面的威爷只能靠放纵,缓解心中压力。

楼下,叶峥嵘无声无息出现客厅中,防盗的门窗哪拦得住猛虎营精英的脚步,翻着报纸的保镖在叶峥嵘轻轻咳嗽后才察觉有人闯入,慌忙起身,浸yin泰拳多年的壮实汉子一愣后流露亡命徒的狠辣。

“去死吧”

死心塌地追随王威的汉子义无反顾地飞跃沙发,脚尖再点地,极其轻巧华丽的旋身,粗壮右腿甩向叶峥嵘。

叶峥嵘牵扯一个很有装X嫌疑的深沉笑脸,稳稳抬手,拍向汉子脚腕,轻描淡写格挡住看似刁钻凶猛的回旋踢,汉子反应够快,脚刚沾地,如发疯的公牛,低吼,冲刺步前扑,同时双手摁叶峥嵘肩膀,不顾一切猛提膝盖。

膝撞,泰拳中最为强悍霸道的招式。

两次攻击,几无停滞,汉子上了擂台,徒有虚名的散打冠军们未必招架得住。

叶峥嵘黑眸泛起浓浓轻蔑,近几年泰拳嚣张的厉害,泰国拳手更目中无人,侮辱博大精深的中国功夫,捍卫民族尊严为己任的叶峥嵘瞧着泰拳就不爽,稍稍侧身,汉子坚硬膝盖撞入叶峥嵘腋下空当处。

“先废你一条腿。”

叶峥嵘说着话,手臂使力夹住汉子曲起来的腿,顺势后退,一拉,汉子的腿瞬间被拉直,来不及做任何反应的汉子眼睁睁瞧叶峥嵘挥拳砸向他膝盖。

咔嚓毛骨悚然的声音,汉子拉直拉平的腿以膝盖为中心,竟被一拳砸的向下,形成触目惊心的V字,分筋错骨产生的剧痛刺激汉子歇斯底里悲呼,欲哭无泪。叶峥嵘松手,汉子凄惨倒地,浑身抽搐。

“别怪我心狠,怪自己的忠诚用错了地方。”

叶峥嵘蹲下,表情漠然,没嘲讽,更没怜悯,点燃一支烟,插入汉子嘴里,能忠心耿耿守着穷途末路的王威,这汉子有值得他佩服的地方,算个爷们。

二楼卧房,原本还能坚持几下的王威惊得一泻千里。

第九十二章 尘埃落定(下)

第九十二章尘埃落定(下)

视死如归,彰显大无畏气魄的褒义词儿,又含着多少无奈无助,死到临头的人才了解,多是借这大无畏气魄让自己人生大幕华丽点体面点的落下,穷凶极恶的死刑犯上刑场,笑的开心,笑的无畏,你以为他真开心真无畏?

楼下保镖歇斯底里痛呼,王威大吃一惊后,匆忙套内裤,推开床边羊脂白玉般的娇柔身子,生死攸关哪顾上怜香惜玉,胡乱翻床垫,摸出一支小巧的只适合女人手的六四手枪,拉枪机时,威爷同样表现视死如归的狠辣凶悍。

然而他两只颤抖不休的手完全出卖了他。

西京最狠的大混子,坊间传言,他整死的人,两巴掌数不过来,宁北稀土资源丰富的代县大搞资源治理的前任县长遇车祸身亡,西京本地人大多把这事跟他扯一起,可见市井小民心目中,他威爷何等凶悍。

但他的狠是针对别人,对自己,狠辣的心往往充满宽容体贴。

人,本来是极其自私的动物,一直视曹操为人生偶像,信奉那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王威尤甚常人。

王老大没气势汹汹杀出去,与不速之客来殊死搏斗,呆坐床边喘息,脸色变化不定,倒地的女孩意识到危险,随手揪了件衣物,遮遮掩掩连滚带爬蜷缩房间角落,屏住呼吸,胆战心惊之余偷偷窥视,发觉出手阔绰的老男人狰狞面庞充满恐惧。

隐隐约约几声惨叫过去,外边恢复平静,王威咬咬牙,面部线条狰狞可怖,遭通缉,已无路可逃,唯有一拼,下决心出屋。

客厅内,叶峥嵘仍站在受伤汉子身边,慢慢抽烟,等王威,不温不火,不急不躁,原地不动潜伏几十个小时把屎尿一并解决裤子里只为捕捉瞬间机会,击杀目标,叶峥嵘的耐性绝非受伤汉子所能想象。

汉子大概想以烟草麻痹筋骨碎裂的剧痛,一口气抽完一支烟,最后仰面朝天长吐烟雾,显露无法形容的落寞,问:“我们都会死?”

叶峥嵘点头,干脆的令人心底生寒。

汉子眼中仅有的一线希望破灭,苦涩微笑,缓慢闭眼。

“叶峥嵘,我们之间没深仇大恨,为什么赶尽杀绝,不给我留条活路?你不怕报应?”王威现身连接一二楼的旋转楼梯,愤然遥指叶峥嵘,恐惧火气交织的脸,红的像关公脸,似乎叶峥嵘仗势欺人,欺负了他。

当年包*的女大学生给他戴顶绿帽子,他用钳子扯下女孩所有手指的指甲盖,开怀大笑,然后让一群马仔轮流玩,逼死生意场上的对手,还厚颜无耻用下半身强行照顾人家老婆好几年,那时候,他怎么不提报应?

人就这样,容易忽略自己的过错,原谅自己的失误。

叶峥嵘笑,漫不经心抬眼瞧王威,几月前去西京任何夜场,夜场负责人得顶礼膜拜列队迎接的一号猛人好似苍老十几岁,毫无同情心且从不同情敌人的叶峥嵘悠然一笑,道:“事已至此,分谁对谁错没意义,纯粹废话,今天要么你放倒我,要么你死。”

叶峥嵘夹烟的手指了指王威手中枪,又拍了拍自己心脏位置,嚣张跋扈,终于展露京城大纨绔的倨傲姿态,与穷途末路表现的视死如归截然不同,是对死亡和恐惧的漠视,经历无数次生死沉淀的气质。

王威愕然片刻,艰难举枪。

砰不是枪响,王威应声从二楼栽下,差点摔晕厥,楼梯上,只穿紫色蕾丝内衣的女孩双手紧抱不锈钢水壶,谁能想象貌似弱不禁风的她把王威砸下楼,不锈钢水壶钢皮陷处足够放小半个拳头,下手真狠。

戏剧性一幕搞晕乎叶峥嵘,女孩扔了水壶,哆哆嗦嗦下楼,楚楚可怜面对叶峥嵘,近乎哀求道:“我救了你,你不能杀我。”

美女救英雄叶峥嵘乐了,江湖人常说祸不及妻儿,他也从不杀无辜的女人老人孩子,共和**人的起码素质,他点头一笑,答应女孩,铤而走险的女孩心中无比轻松,庆幸自己赌对了。

“送佛送到西,帮人帮到底,丫头,帮我杀个人,我更感谢你,以身相许都没问题。”叶峥嵘弯腰捡起王威的六四手枪,假装感激地塞女孩手里,指了指受伤的汉子,笑的异常奸诈,今天他以私人身份,了结个人恩怨,不想出任何差错。

多年特殊经历,他绝不因陌生女孩漂亮,使自己多几分承担不必要麻烦的风险,为女人冲冠一怒飞扬跋扈,仅局限值得他珍惜的女人。

女孩惊诧,茫然所措,支支吾吾说自己不会开枪。

“不会开枪我教你。”叶峥嵘从后边搂住身材火辣性感的女孩,托起她的手,枪口对准受伤汉子的眉心,表情淡漠的没有一丝人情味,道:“哥们,我会让你死的痛快点,下辈子别走这条道儿。”

汉子紧闭的双眼有泪珠滑落,人之将死,流几滴泪,算不得懦弱。

在叶峥嵘冷漠眼神逼视下,女孩咬牙闭眼扣动扳机,她不想杀人,但她更想活着,一声枪响,汉子眉心飙射血液,女孩尖叫,扣下扳机仿佛倾尽全身力气,瘫软叶峥嵘怀里,姿势极度暖昧,叶峥嵘心如止水,轻轻推开女孩,拿过枪,走向王威。

“你自己选择。”

叶峥嵘甩手,枪扔在王威身边,低头冷冷俯视,极像那踩踏累累尸骨攀爬至权势巅峰藐视众生的冷酷王者。

“我只想问你,你真是普通大学生?”王威道出心中疑惑。

“好,我告诉你,我爷爷是上将,父亲是中将。”叶峥嵘平静注视王威,一句话刺激王威仰天长叹,宣泄无尽的悲凉,震动西京十多年的一代大混子抓住枪,对准自己太阳穴,狠扣扳机。

枪响,命陨,尘埃落定。

叶峥嵘神色一动不动,死人,他见多了。

等王威另一个死忠拎着两大袋盒饭酒水回来,叶峥嵘突然现身,用电线套住这人脖颈,吊在楼梯护栏,活活吊死。

并非叶峥嵘嗜杀,对敌人的妇人之仁等于残忍对待自己,他第一次执行任务,赵卫国亲口对他说的话。

这是用鲜血乃至生命总结的处世真谛,三十年前那场南疆战役,共和国的军人仁慈对待敌方老弱妇孺,可是吃着中国大米的老弱妇孺背后捅刀子开枪,杀多少共和国勇士,惊人的数字呀

叶峥嵘抹掉一切痕迹,等夜幕降临走出别墅,他的牧马人没有开进别墅,停在小区附近的收费停车场。

“那那我怎么办?”

帮了叶峥嵘一把的女孩楚楚可怜追着叶峥嵘,杀了人的负罪感淡去,却又为日后生活而恐惧,悲惨际遇中,拉她下水的叶峥嵘倒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去北京,打这个电话。”

叶峥嵘留下一串电话号码,头也不回的离开。

…………………………

四月十八号,中泰集团举行中高层大会。

中泰大厦地下停车场,车子数量陡增,搞得像车展,中泰集团保持宁北民营企业多个纪录,拥有最大的私营煤矿,拥有发展势头最猛的建筑集团,包揽了京藏高速宁北全段的修建,煤炭和地产子集团分拆在香港上市,又使持着大量原始股的中高管理层涌现大批千万富豪,这些人的座驾当然不会差。

为什么李明明不想中泰垮掉?

因为它已是宁北民营企业的标志和象征,易主行,但绝不能垮。

中泰大厦,电梯间有八部电梯,其中四部直通最高五层的中泰集团总部,近百西装革履的商业经营聚集四部电梯前等候,半数人是分公司负责人,女的骄傲优雅,恨不得成为所有凡夫俗子心目中的女王女强人,男的风度翩翩,浑身洋溢打击毛头小子自尊心的强大自信,哪怕满肚子坏水,此时绅士的一塌糊涂。

赶回西京没几天的叶峥嵘被温子清一个电话催来,当他穿身休闲装挤进电梯间,立时“鹤立鸡群”,虽然吸引不少职业装shu女暗送秋波,但也被更多人鄙视鄙夷,衣着随意,这群眼光挑剔的商业精英看来没有礼貌缺乏品味,举止洒脱,也被定义成轻佻浮躁。

无数道异样眼神投来,叶峥嵘依旧从容自然,他不是腼腆赵沉浮那般扛不住别人眼神嘲讽戏弄,一部电梯打开,他随人流走入,挨他身边的高傲男人皱眉,表情夸张地问:“你也是中泰的人?”

“我打杂的。”叶峥嵘轻笑,人畜无害。

“哦……”样貌也能刺激寂寞**春情泛滥的男人昂头挺胸,十足的领导派头,再不多瞧叶峥嵘哪怕一眼半眼。

恰在此时,叶峥嵘手机短促震颤,是条短信,他翻阅短信内容,温子清告诉他直接去集团总部的礼堂出席会议。

叶峥嵘侧后方一人无意中瞅见短信显示的手机号码,觉得非常眼熟,抓耳挠腮仔细寻思,猛地想到一人,浑身不由自主震颤,傻眼了。

PS:今天更完,上架后每天更新时间是中午一点半,晚上八点半,不少于六千字,节假日长假偶会试着发力,呵呵,谢谢订阅的读者,谢谢投票的读者,下个环节预告:强者与强者的漏*点对撞。

第九十三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一)

第九十三章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一)

“小兄弟,你认识温总?”

电梯门打开,被一条手机短信深深震撼的瘦高男人快步追上叶峥嵘,表情中有不解有惊讶,又难以置信,他压低的语调甚至带着点紧张。

或许省市大领导们不太把温子清当回事,无非是得看他们脸色行事的商人,毕竟传承千百年的官本位社会,商何时入过官的法眼?然而西京商业圈子尤其中泰的中高层,温子清是创造奇迹的强者,是白手起家的典范,更是他们顶礼膜拜的偶像。

叶峥嵘瞥了眼瘦高男人,微笑不语,随人流前行,瘦高男人尴尬挠头,落后几步,不再纠叶峥嵘,周围不少瞅着,快跻身中泰高层的他神神叨叨追问一个自称打杂的青年,属实不像话。

从电梯涌出的精英男多数直奔中泰集团礼堂,礼堂不大,类似万达影院稍大的影厅,容纳五六百人,两侧临窗,比影厅亮堂的多,正前方居中的主席台,摆放一串桌椅,覆盖大红的丝绒台布,华贵而肃穆。

中泰公关部的几名美女暂时充当服务员,忙前忙后,沏茶倒水,无论政府机构、事业单位、私营企业,领导阶层,永远是被服务受尊敬的特权阶层,这一阶层掌握太多人的命运和前途。

在门口止步几秒的叶峥嵘望一眼主席台,低头前行,低调,内敛,四九城纨绔说他霸道跋扈,中泰精英们认为他轻佻浮躁,实际上,比起那些开宝马奔驰恨不得撞死几个人显摆自己身份特殊的货色,这厮绝对与张扬跋扈轻佻霸道沾不上边。

他随人流走入礼堂,找个靠走廊的位置坐下,琢磨温子清为什么催他来这儿,断断续续来中泰“打杂”有些日子,他始终认为自己仍不属于中泰的人,这么正式的场合,应该没有他的位置才对。

电梯内鄙视过叶峥嵘的精英男非常巧的坐在叶峥嵘前边,回头瞧见叶峥嵘,愕然,表情仍然夸张,仿佛质问叶峥嵘你这打杂的怎么坐这儿了,叶峥嵘微微一笑,不温不火,初中高中六年,他已习惯被自以为是的小兔崽子另眼相看。

此时走廊尽头传来杂乱脚步声,精英男的目光移向门口,继而战战兢兢站起,流露满脸虔诚敬意,为什么选走廊边的位置因为他想心目中的大人物记住他,因为上位者的青睐目光大多投向有印象的人。

走廊尽头两扇敞开的华贵木门,走入一群人,出院没几天的温子清昂首阔步,步履稳健,中泰核心领导层的骨干们环绕他后方,如众星捧月,集团副总裁张日升依旧在,温子清没将选择背叛的下属清理掉。

打压一波,拉一波,恩威并施,温子清善用的手段。

一味咄咄逼人赶尽杀绝,终归落了下乘,容易使人反弹,两千多年前一帮泥腿子被逼急,能喊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的豪言搞得大秦帝国千疮百孔,何况不缺智谋不缺心机的商业精英。

“小叶,怎么坐这儿了,和我到上边坐。”

温子清止步,小礼堂所有人凝神望来,那个做好准备表现自己的精英男第一次离大老板如此之近,可他尚未彻底绽放的笑容迅速僵滞,兴奋不起来,激动不起来,大老板和颜悦色注视连遭他鄙视的陌生青年,最令他心惊的莫过于,这么庄重的场合,陌生青年毫无敬意地喊大老板一声叔,大老板不但不生气,还很享受点头微笑。

怎么回事?

精英男惊呆了,心中充满疑问和忐忑,不知不觉得罪貌似强大的角色,他追悔莫及,先前追问叶峥嵘的瘦高男人则眼眸一亮,不认识叶峥嵘的众多分公司负责人集体纳闷观望,众人瞧着,叶峥嵘怎好犹犹豫豫矜持作态,大大方方陪着温子清登上主席台。

主席台,温子清早为叶峥嵘准备好位置,桌上一长串塑封名字牌中有叶峥嵘的名字,会议主持宣读大段关于中泰集团今年如何迅猛发展的开场白,继而宣布中泰多了位新的大股东峥嵘。

一石激起千层浪,下边人齐刷刷抬眼凝视名不见经传的叶峥嵘,起初小觑叶峥嵘的人们吃惊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生活总带给人意外,而且这意外往往不是惊喜。

叶峥嵘同样始料不及,愕然瞧向身边的温子清。

“小叶,站起来,让下边人认识认识你。”温子清笑容充满鼓励,温家持有中泰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经过调整,叶峥嵘和温彤各占百分之二十五,显然温子清已做好退居幕后的准备,且完全将叶峥嵘视为自家人。

叶峥嵘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起身面对数百道目光。

这一刻,中泰烙刻他的印痕,当初答应温子清,不图股份,不图钱,他只想为温彤做些事,让中泰走的长远。

“有一天,你们和我甚至这个国家都会以中泰为荣。”

叶峥嵘起身面对中泰精英们只说一句话,眼神格外坚定执着。

……………………

夜幕笼罩西京,一场围捕悄然展开。

十一层的中泰酒店,中泰集团开发的四星级酒店,此刻已被警察封锁,三辆警用防爆装甲车冲入封锁圈,西京最精锐的反恐力量再度亮相,荷枪实弹,威风凛凛,头盔、防眩晕夜视镜、面罩完全遮掩他们的面容,挂满全身的武器装备渲染他们的威武身姿。

狙击手就位后,三个特警攻击小组迅速靠近酒店大楼,接着是西京武警支队的防爆队,分散前进,过百人井然有序涌入酒店大楼,楼顶,现身酒店顶层的数名特警悬空倒挂,顺绳索缓缓降至八楼,藏身两扇玻璃窗侧面。

大楼内,几处楼梯口被封锁,电梯到八楼停住,门开,涌出十数名特警,贴着楼道两侧,半蹲挪步,悄然行进,带队的特警酷酷地一摆手,后边一串队员整齐划一举起九五式冲锋枪,杀气腾腾。

为迎接奥运,训练有素的反恐尖兵,果然非同寻常。

正面封锁中泰酒店的两百多警察武警包括几名军官警官,屏气凝神望向酒店主楼同一位置,等待精彩表演。

从楼顶顺绳索滑下的两名特警听到微型耳麦传达的突击命令,冷静对视,伸手指记数三下,拔枪,全副武装的两人借助身体重量,撞碎玻璃窗,动若狡兔,攻如猛虎,展现他们的犀利锋芒。

玻璃碎片散落,场面惊心动魄。

同一时间,已经潜伏第一突击小组,利用微型爆破装置,炸开房门,小队长朝前挥手,两名盾牌手当先,四名队员掩护,迅速涌入漆黑房间,里外八人配合的天衣无缝,时间分毫不差。

可是,房内的人并非寻常劫匪凶徒,更非饭桶废材,玻璃窗破碎刹那,没有灯光的房间,隐藏黑暗中的郎坤狞笑,右手举起雷明顿霰弹枪,扣动扳机,枪的火光刺眼,堪堪撞破玻璃窗的身躯哪经得起霰弹枪近距离轰击,惨叫一声,倒飞窗外,悲壮跌落楼下,想来生机渺茫。

另一人成功落脚,距强悍杀手藏身处仅一米多点,单膝跪地的重装特警刚举枪,郎坤左手已从后腰拔出勃朗宁手枪,顶住特警的眉心。



9毫米巴拉贝鲁手枪弹贯穿头颅,巨大惯性带着重装特警的魁梧身躯向后栽倒,秒杀两人的郎坤背对房门,冲破房门的特警大致看清发生什么,只没能力做任何反应,他们头顶,枪声大作。

连珠炮般的枪声震荡人心,急促呼喊则令人毛骨悚然,七八秒归于寂静,房门到房间内小客厅有段两米长的走廊,尸体堆叠,触目惊心,人猿双腿踩着走廊两侧墙壁,支撑庞大身体紧贴屋顶,表情冷漠,他手中两支沙漠之鹰寒光闪闪。

“来了不少人,今天有场苦战。”郎坤靠住窗边墙壁向楼下望一眼,笑容阴冷。

“人多有用?在纽约,杀FBI大批特工个落花流水,在中国,我们一样没有对手。”人猿沙哑嗓音透着强大自信和杀意。

亚洲排行顶尖的杀手,确实有自信的资本。

郎坤不像人猿那么乐观,曾经作为越南人民军的神秘杀器,从老军人口中听说过这个国家的职业军人多么可怕,可怕的令人敬畏呀不过郎坤也没悲观,对老一辈儿的话,始终抱有一丝怀疑。

失败者赞叹敌人的强悍,未必不是掩饰屈辱的托辞。

夜幕下,被封锁的街道空无一人,异常冷清,中泰酒店不在闹市区,不至于影响交通,黑色牧马人通过封锁线驰向酒店大楼西侧的零时指挥部,所谓的指挥部是几辆警车围住的一小片空地。

牧马人漂亮的急刹车,挺稳,叶峥嵘、山炮、二蛋依次跳下车,山炮二蛋按照上级命令一直在西京等候杀手,如果杀手再出现,必须格杀,西京市局也接到部里的命令,全力配合两人完成任务。

苦苦等到今天,终于来了机会,两人热血沸腾。

“叶子,你看我俩给你出气。”山炮肆无忌惮一笑,接过特警递来的装备,极其不屑地把防弹衣扔下,只拿枪械子弹,二蛋同样如此,而后两人朝叶峥嵘做个胜利手势,大步走向酒店正门。

叶峥嵘目送两人走远,扭头对特警队队长赵东道:“给我一支狙击步,88式就成。”

第九十四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二)

第九十四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二)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

郎坤和人猿艺高胆大,敢想敢为,用以假乱真的新加坡护照在西京市内的中泰酒店开房,隐匿一个多月,躲过数以千计警力布下的天罗地网,还有以西京为中心向外辐射至周围县市的地毯式搜索,躲过铁路公路航空的严格排查。

体型独特的人猿哪怕是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变态杀手,也不至于缩骨易容飞天遁地,在医院暴露后,隐匿是最好龖的选择。

但两人忽略中国悬赏通缉令的魅力有多大,清理房间的酒店服务员只瞅见人猿小半个侧脸,就踊跃举报,往西京大街扔张百元假钞极可能引发争抢流血事件,三十万奖金,绝对令无数人疯狂的不顾一切。

金钱在任何时代焕发的魅力无与伦比。

“你目标大,容易被人记住,我十年前就跟将军说你不适合做杀手,离开中国,你最好退出组织改行干别的。”漆黑房间内郎坤的话音带着几分戏谑,这个满手血腥背负沉重罪孽的杀手并没怪搭档连累他。

**们这行,栽了,就怪自己的命不好或实力不行。

“我喜欢做杀手,喜欢杀人的滋味,死也喜欢,别人死在我面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主宰他们命运的上帝,非常满足。”人猿守着房间的门,一颗一颗往沙漠之鹰的弹夹内压子弹,动作舒缓,不快不慢,却如他沙哑嗓音,透着股压迫人的气势,这年月,杀过人和没杀过人,气质的确不同。

“如果我们这次失手,我掩护,你必须逃出去。”郎坤已经做最坏打算。

“为什么是我?”

漆黑房间回荡人猿暴躁话音,虽然郎坤看不清人猿的脸,但知道搭档怒了,微微一笑,望了眼立于墙脚的狙击步枪,无比自信道:“因为我用手中的枪能把下边人死死拖住,除非我子弹打光,或者炸平这栋楼。”

人猿重重哼一声,没继续争辩。

房间恢复死寂,像楼外的街道,静悄悄。

几辆警车围住的一片空地,七八人蹲着,围观铺地面的酒店平面图,神情凝重。外围,叶峥嵘接过赵东递来的88式狙击步枪,熟悉的手感,熟悉的线条,实际上,国产枪族,叶峥嵘摸任何一款装备部队的制式枪械,都不会陌生,钢枪在手,心中杂念全无。

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对于叶峥嵘,绝非一句假大空的口号。

赵东脸色不怎么好,默默瞧叶峥嵘检查狙击步的夜视瞄准仪,叶峥嵘瞥一眼赵东,漠然道:“死人了吧?死了几个?”

赵东脸颊的肉微微抽搐,瞧得出他心有多痛,摇摇头叹息,抬手比划个数目,第一突击小组八人,无一生还,八人就算评为烈士,也是无名烈士,今天这重大事故必然像十多年前的建国门事件,不公诸于世的秘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可不是空话,你们流的汗不够,这时候付出血的代价,情理中的事儿,当做教训,记在心里吧。”叶峥嵘语调平缓,面无表情,死八个人,仿佛稀松平常的小事,不止一次目睹战友牺牲,这厮的心硬起来,堪比铁石。

用他的话说,快要对死人麻木了。

赵东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出言反驳,叶峥嵘的身手枪法他亲眼见证,再加那惊人少校军衔,他深知自己在这身份神秘的青年面前没有狡辩的资格,沉默一会儿,凝视叶峥嵘道:“希望你能给他们报仇。”

叶峥嵘轻笑,背起枪,转身走向酒店对面的建筑物。

“赵队,这小子和他两个伴儿太傲了,咱们死八个人,居然说风凉话,什么人,什么素质,还军人呢。”赵东身边的特警愤愤然,怒视远去的雄健背影,特警队是西京的骄龖傲,每一次亮相如一道威武的风景线,鲜花、掌声、赞美滋生特警骄龖傲的性子,遇上更傲的一伙人,难免不好受。

“人家有骄龖傲的资本,有狂妄的底气。”赵东苦闷道,悲痛多过感慨。

“不就是特种兵嘛”年轻特警一脸不服,当了几天特警的他不认为特种兵比特警厉害多少,赵东缓慢摇头,他在兰州军区侦察部队干过几年排长,转业后进的西京市局,特种部队,他多少了解,绝没有叶峥嵘他们三人身上那股令人莫名不安的血腥味。

影子部队,第五部队,老A,赵东凝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脑海浮现一个接一个军中传说。

他深信,这些神秘部队必定存在。

或许叶峥嵘和另两个骄龖傲的军人就是共和国最凶悍的人肉杀器。

最佳狙击位置全被特警队和武警部队的狙击手占据,八层高的大楼楼顶,叶峥嵘选了个算不得理想的位置,趴下,标准的射击姿态,他可以保持这姿态十几小时不动分毫,任由老鼠蚂蚁蟑螂甚至蝎子蜥蜴爬身上放肆。

叶峥嵘慢慢移动枪口,特意要来并非狙特警武警狙击手制式装备的微光夜视瞄准镜对准杀手隐藏的房间,俊脸凸显职业军人的坚毅,开始等待一枪毙敌的时机。

警方停止攻击行动,短短几秒钟付出无法承受的惨重代价,若无完美计划,没人再敢用生命试探杀手的实力和火力。

昂首阔步走入酒店的山炮二蛋只携带军用匕首、九二式手枪,轻装上楼,长长走廊,几十名武警特警贴着两侧墙壁,气氛紧张而凝重,距离0811房间五六米,人们就止步不前,山炮二蛋毫无顾忌接近房间的门。

两人对视一眼,山炮猛地贴向斜对房门那堵墙壁,举起九二式手枪,被美国权威兵器杂志列为世龖界十大知名手枪,山炮手中这支枪是5.8毫米口径,打尖头高速弹,尤胜9毫米口径一筹,而且他上楼时动了手脚,更换随身携带的小磅值击发弹簧,射击稳定性和射速略微提高。

不要小瞧这一点点提高,高手对决,一线之差,往往是生与死的差别。

砰砰砰

山炮连射三枪,目的是吸引和压制,二蛋蜷身翻滚,到了门的另一侧,肩膀贴门框,半蹲射击,标准的二人交替掩护突袭战术,漆黑房间内却没有回应,山炮又摸出一支九二手枪,双枪在手,棱角分明的厚唇勾起饱含战意的森冷弧线,如狼似虎,跳起半米多高,两脚猛蹬身后墙壁。

魁梧身躯如离弦之箭,射入套房客厅,就地一滚,举枪。

两米外的角落,人猿举枪,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相对,两人同时不假思索扣扳机、歪身子,子弹擦身而过,后边墙壁炸开触目惊心的弹洞,石屑纷飞,两人不管不顾爬起来,再举枪,且不约而同抬腿横扫对方持枪的手,都来不及扣扳机,四支枪被踢落在地。

“带劲儿”山炮低吼,猛扑比他高大许多的人猿,势若奔雷,拳脚轰出密不透风的连绵杀招,身躯过分魁梧的人猿终于吃了体型庞大的亏,落后一线,陷入被动防守,及膝猿臂硬碰硬格挡山炮的攻击。

拳脚相交激发的闷响几乎连成一串

不大的客厅顿时成两大高手生死相搏的擂台,这特殊擂台两个对角,卧室门口和套房入口,用枪出神入化的郎坤和二蛋开枪,相互压制,不能伤了自己人,又不能让对方形成二打一的局面,二蛋冲不进来,郎坤没机会射杀与人猿酣战的山炮。

诡异的战斗,诡异的情景。

酒店对面大楼,潜伏的狙击手以为有机可乘,打开狙击步枪配备的红外夜视瞄准镜,夜空中瞬间多了几道光柱。

红外探照灯先照射猎杀目标的身上,反射光在瞄准镜中成像,红外夜视瞄准镜的原理,遇上寻常猎杀目标,没什么,遇上郎坤这种高手,红外夜视瞄准镜的探照灯便是最大最致命的缺点,枪配探照灯发射的红外线不可见,但产生红外线的普通光源可见。

狙击手打开瞄准器同时,暴露了自己,光源射入漆黑屋中,郎坤马上反应过来,好一个郎坤,一手举勃朗宁手枪压制二蛋,另一手平端狙击步枪,伸至窗口,趁二蛋缩头的瞬间,分心二用,瞄准扣扳机。

经过消声器处理的枪声不怎么刺耳,对面大楼阴暗角落中的狙击手眼睁睁看瞄准镜碎裂,子弹钻入自己头颅,一命呜呼。

“有本事再露头。”

叶峥嵘咬牙呢喃,盯着微光夜视瞄准镜,子弹上膛的88式狙击步枪伺机待发。

一个狙击手被爆头,其他狙击手尚未察觉,仍瞄准房中缠斗的人,寻找毙敌的机会,郎坤故伎重演,压制住二蛋的瞬间,再次狞笑着,瞄准开枪,枪响,而震颤夜空的脆响.

.

.

.来自88式狙击步枪。

叶峥嵘开枪了。

郎坤心中得意的刹那,一枚子弹洞穿他头颅,半蹲的身子如同遭受重击,猛地后跌,仰面朝天,气绝身亡。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PS:回家晚了,更新迟了一个小时,让大家久等,实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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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三)

第九十五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三)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玩枪的大高手郎坤被一枪爆头,一饮一啄,冥冥中自有定数,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满脸血污,表情并不狰狞可怖,死的安详,似乎杀人无数的猛人早料到这凄惨结局。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得面对残酷现实,用实力血汗搏一条活路。

被动防守的人猿野兽般嘶吼,发丝乱颤,像极了说书人形容的猛张飞,郎坤的死激起这厮的凶性和悲情,貌似鲁莽地弯腰,肌肉贲起的后背硬抗山炮凌空砸下的铁腿,顺势滑步,前撞,竟用一双粗壮手臂抱死山炮垂着的那条腿。



人猿肩扛山炮发疯冲撞小客厅墙壁,声势骇人,挂墙上的装饰品被悉数震落下来,山炮觉着内脏翻江倒海,一股腥咸顶上喉头,他咬牙压下这口到嘴边的血液,坚毅面庞浮现一抹凝重。

能瞬间扭转被动防守颓势且搞得山炮如此狼狈的人,曾经只有一个叶峥嵘。

二蛋担心战友安危,举枪瞄准,想干脆点解决人猿,彻底消除危险,人猿先发制人,架着山炮撞向二蛋,速度更急更快,力龖量更猛,房门到客厅这段堆叠尸体的狭窄走廊,几乎没有二蛋闪避的地方。

实战磨练数十次,特种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二蛋急中生智,脚跟蹬地,魁梧身躯后仰,向门外倒射,手中枪瞄向人猿的腿,与此同时,山炮摸出随身携带的匕首,疾刺人猿布满大块僵硬肌肉的后背。

刀冷,刃利。

而这裂石削金的利器却只割裂人猿的衣服,因人猿已经察觉危险,将架在肩膀的山炮狠甩向二蛋,反应速度之快应对方法之老辣令猛虎营两大高手方寸大乱,两人撞一起,滚入酒店房间外的走廊。

走廊里数十军警大惊,纷纷举枪。

山炮二蛋相互扶持狼狈爬起,本想再杀入房间,人猿已慢慢走出,背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右手拎枪,左手捏了个手机大小的遥控器,藐视终生一般高昂头颅,狞笑道:“我背上的C4炸药能毁掉这层楼,不想死,你们退出这层楼。”

“你们下去,疏散楼里所有人。”山炮面不改色回头望一眼数十军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

.猛虎营的爷们都有这种随时牺牲捐躯的觉悟。

“你们两个先下去,不然大家一起死。”人猿指着山炮二蛋,粗短手指已压住遥控器上的按钮,只需轻轻按下,几十人同归于尽,人猿不仅有霸道的力龖量和身手,还有一颗不笨的脑瓜子,山炮二蛋极为抓狂。

拼.

.

.

.

.那就要拉着几十条人命一起冒险。

山炮二蛋互相对望许久,最终压着满腔怒意战意,无可奈何向楼梯口退,对敌妥协,他们生平第一次,奇耻大辱啊数十军警接到外边命令,也开始有序撤离,所有人下楼,人猿抬脚踏碎背阳面房间的门,闯入的同时从背包内抽出形似“鱼枪”的东西。

漆黑夜幕,带着细钢丝的箭头破空激射,跨越中泰酒店后面的小街道,钉入一栋建筑物墙壁,紧接着,一个庞大身躯借助这条钢丝滑出酒店房间,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很快消失不见。

冷清寂静的马路,叶峥嵘握住88式狙击步枪的枪托,长枪斜搭在脖颈,捏着烟,边走边吸,每次猎杀目标后,他都这么懒散悠哉,仿佛卸掉所有负担,当他慢悠悠走到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点,两个老战友羞愧愤怒的出现他面前。

“叶子,我俩真丢人啊,跑了一个。”山炮羞愤握拳,关节爆发一连串脆响。

叶峥嵘微微愣神,旋即微笑,跑就跑了,自责怨恨纯粹给自己添堵,笑着劝慰山炮二蛋,心想既然走了永远别回来。

日日做贼行,夜夜防贼,太劳心费力,忙碌有些日子的叶峥嵘非常想过段平静的日子,享受没有血腥没有杀戮不用勾心斗角的生活,偶尔风花雪月把酒言欢,身侧有佳人相伴,多好多惬意啊。

上交了枪械子弹,叶峥嵘背靠牧马人越野车,仰望星空,回味半年多种种经历,笑的有些疲惫,正像刘天王一首歌中的歌词“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但不代表叶峥嵘后悔来西京后悔所作所为,强者多是忍受疲惫挫折的煎熬,一点点成长一步步攀爬。

把酒言欢风花雪月固然惬意,可少了执掌干戈杀伐天下的男儿风采,叶峥嵘的人生必然失色不少,决定来西京,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

市局的人忙着收尾,排查,交警们收起路障,交通秩序慢慢恢复,一场公诸于世能惊坏普通人的波澜告一段落。

叶峥嵘开车,二蛋山炮一个在副驾驶位,一个在后座,闷声不响。

牧马人疾驰,二十分钟驶入大学城的范围,临近五月,大学城****附近的开阔地带,遍布露天烧烤摊,大批学生和附近市民光顾,这下里巴人的地方倒也热闹红火,车身泛着幽光的硬派越野车驶向靠近路边的摊位,摆摊的两口子受宠若惊,笑脸相迎。

叶峥嵘、二蛋、山炮先后下车,不说他们表情举止如何凶猛吓人,单单雄浑体格和压迫人的气质足以震慑人心,摆摊的两口子饱经风霜明显比实际年龄苍老的笑脸顿时不自然,多了几分畏惧。

挣扎社会底层的两口子,无依无靠劳累一天还得摆烧烤摊贴补家用,给读大学的儿子攒老婆本,每天得为十几二十几块钱的买卖卑躬弯腰绽放真诚笑容,甚至忍受责骂,为生活卑微忽略尊严多年,瞅见穿制服的人就忐忑,遭遇三个开昂贵越野车来的彪悍男人,怎能不提心吊胆。

“姨,来几样拿手的,再来件啤酒。”叶峥嵘笑呵呵道,一声姨喊的中年妇女愕然,旋即用力点头,暗含感激,忽略尊严,不等于不渴望获得别人的尊重,两口子男的烤东西,女的又把一尘不染的桌面擦了擦。

“咱们好好喝一顿,醉了,就啥都不用想了。”叶峥嵘瞧俩老战友憋闷样,感同身受,不等下酒菜上来,叶峥嵘启开三瓶啤酒,一人一瓶,互相碰了碰瓶口,昂头灌酒,山炮二蛋表现出来的落寞渐渐淡去。

并非他俩拿得起放不下,鼠肚鸡肠,众目睽睽的场合失手,对两人来说,伤自尊,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辱没共和**队顶尖精英团队战无不胜的荣耀,心痛且深深自责,两人蒙头喝酒,眨眼功夫饮尽了瓶中酒。

叶峥嵘晃了晃手里半瓶酒,昂头灌进喉咙,豪放地抹抹嘴,哪像身份尊贵的四九城大纨绔,他放下酒瓶子,又启开几瓶啤酒,推到老战友面前,中年妇女端来几样烧烤小吃、家常小菜,桌面已立了七八个空瓶,不禁惊讶三人喝酒的速度。

晚九点十点,这片烧烤摊最热闹,大学城的学生和附近小市民占据消费主力,还有一部分三教九流的过路人,不过开高档私家车的富人很少光临,奔驰宝马这类逐渐呈泛滥趋势的名车经过,车里人投向烧烤摊的目光多半含着不屑轻蔑和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好像顶级的西餐厅咖啡屋商务会所才匹配他们的身份。

叶峥嵘偶尔迎着偏激孩子所谓的装X眼神,顶多微微一笑,心如止水同老战友聊往事。

这夫妻小摊今晚的生意格外好,陆续有人落座,中年妇女琢磨着是不是摊位边那辆气派越野车吸引路人光顾,自然而然对叶峥嵘他们愈发热情。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喝酒解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叶峥嵘三人所在摊位最龖后两张桌子被一伙流里流气的男人占据,西京四月中下旬,天气不至于热的人袒胸露臂,偏偏这伙人袒露胸怀,故意解开衬衣扣子或撩起T恤,炫耀前胸后背的刺青。

“羊肉串,牛柳,牛板筋,鸡翅,每样烤二十个,快点,做的好点,糊弄我们,以后别想在这儿摆摊儿。”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挖着鼻孔高吼,肆无忌惮,周围人闻声瞧过来,见这伙人的架龖势凶悍,赶紧移开目光。

“宝哥,咱西京最近暗流涌动啊,王威倒后,郝利民风光了,王威名下那些浴场夜总会娱乐城,典当行什么的,凡是能赚钱的行当,全被郝利民收了,我估计,咱西京大小夜店玩乐的场子已经有不少开始给郝利民交份子钱了。”

“差不多吧,话说回来,郝利民不在乎这点钱,否则王威哪能一个人独吞那么多年,现在默许大家伙孝敬他,也就是告诉道上混的,西京这片天他做主了。”络腮胡男人瞧了眼身边贼眉鼠眼的消瘦青年,煞有介事笑了笑。

这帮流里流气的家伙打开话匣子,扯开嗓门说话,一会儿温子清如何如何,一会儿郝利民怎么怎么样,要么鄙视鄙视省里市里的领导,仿佛他们和嘴里提及这几位西京“公众人物”属于同等档次,嚷嚷的人头疼。

心情不顺畅的山炮扭头瞥了眼邻桌,几个莽汉当即横眉立目猖狂瞪山炮,厉害哄哄骂难听的话,山炮见叶峥嵘心平气和,死而不见,他也咬咬牙忍了,和一帮九流货色计较,确实有损职业军人的身份。

消灭一件啤酒,叶峥嵘打算结账的节骨眼,郝利民打来电话,不算巧,郝老大习惯隔三差五主动做汇报,得知叶峥嵘和朋友在外边喝酒,死皮赖脸要来凑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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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上位者(上)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上位者(上)

摆摊的中年妇女清理完桌面,给叶峥嵘他们三人倒上自家熬的冰镇绿豆汤,解酒下火,不值钱的东西,当回馈顾客的赠品,免费喝。{}西京本地产的雪啤一件二十四瓶,叶峥嵘、山炮、二蛋各八瓶,对他们这些白酒公斤级酒量喝啤酒如饮水的猛人,望肚里灌八瓶啤酒,小菜一碟。

“你俩别在意今天这事儿了,又不全是你们的错,说起来,今天参与行动的人都有错,酒店四周六个狙击点,居然让人走了,怪事。”叶峥嵘压低声音道,不像旁边两桌人扯开嗓子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牛X。

叶峥嵘的做派,四九城那小圈子熏陶出来的一种城府。

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波他们这帮精明奸诈的大院子弟,闯祸了,哪怕事后动关系用手段你死我活较劲,当众人面闷声不响,绝不叫嚣老爸爷爷是谁谁如何如何,北京的水太浑太深。

说错句话抹黑家人不说,极可能被人抓把柄,揪住小辫子。

新闻曝光那些惹点小乱子迫不及待抬出老子爷爷的货色,哪算什么纨绔公子哥,十个里边**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小角色。

敢咬人的狗,多数闷声不响背后下口。周波那厮十几岁曾如此形容他们这睚眦必报的小圈子,不过用狗比喻叶峥嵘黎援朝,惹了众怒,被一群发小剥了裤子裤衩,手捂前裆后臀狂奔二里地躲回家,大半个月没脸见兄弟们。

其实周波形容的非常贴切,他们这小圈子行事风格像奸诈凶猛的狼群。

“我问那个赵东怎么回事,他说第二个狙击手挂掉,指挥部领导当时就命令所有狙击手关掉红外瞄准器,怕再死人,警察抓贼怕丢命,真让人无语,狙击手蔫儿了,封锁四周街道稀稀拉拉的警察武警哪拦得住杀手,而且知道杀手携带大量C4炸弹,都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办,说来说去,全是些没实战经验的菜鸟,比菜鸟还菜。”

山炮接住叶峥嵘递来的中华烟,点燃,狠狠吸一口,言语间充斥不满,说完吐口烟雾,笑的又有些苦涩,栽了,哪能怪怨别人。

“甭埋怨了,咱队里死人,都算事故,何况地方上,一下死那么多人,得担多大责任,难免慌乱做错误决定。”叶峥嵘笑意深沉,稳定压倒一切,地方官场恪守的原则,天长日久,滋生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谨慎作风,一旦遇事,昏招歪招乱用。

否则每年不会有那么多苦主拿着状纸检举信哭爹喊娘往北京跑。

“小四,你不认识几个常泡酒吧的**,打电话叫出来,陪兄弟们坐一坐。”

邻桌有人肆意嚎叫,贼眉鼠眼的青年则一副很有女人缘的得瑟样,摆弄手机拨号,叶峥嵘没在意这些,大约十来分钟,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打车过来,四月中下旬,还没多少女孩穿短裙热裤,她们已清凉着装,紫色、粉色、渔网状三种丝袜包裹的长腿呈现众人眼前,回头率自然不低。

贼眉鼠眼的青年大声招呼三个女孩走入烧烤摊。

其中一个女孩吸引了叶峥嵘注意力,不是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或令男人一见恨不得就地插入的魔鬼身材,而是同叶峥嵘有一面之缘,曾在巴贝拉酒吧和叶峥嵘扯淡的娜娜,狭小摊位,娜娜环视一周同样瞧见叶峥嵘。

混了多年夜店随心所欲应付各种喝酒玩乐场合的娜娜突然面露尴尬,一帮粗鄙爷们可不会照顾她的想法和感受,那位络腮胡宝哥笑着起身,热情搂娜娜后背,咸猪手趁机穿过娜娜腋下,按向女人的敏感部位。

娜娜条件反射般缩肩躬背,笑容生硬地一手护胸一手拉椅子,想借此阻挡男人的侵犯,她喜欢泡酒吧,混日子,混生活,但仅算兴趣爱好,和卖笑卖身沾不上边,这类浮躁女孩,大都市,多了去了。

就说娜娜她们,遇上对眼的男人,发生一夜*的几率确实高过寻常女孩,也不抵触有老婆有情人的男人的**追求,却不等于人尽可夫,今晚来这儿,确实和贼眉鼠眼的“小四”有交情,都常年泡在八号、巴贝拉,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而然认识,再互相帮点小忙,生日饭局、逢年过节聚会彼此捧捧场,日子一久,交情就有了。

宝哥他们这伙人不这么想,娜娜抗拒,宝哥暗生不爽,心里骂*子你装啥纯洁呀,爷今晚非**的死去活来,笑容依然灿烂,俨然一头包藏祸心的笑面虎。

“来迟了,罚酒罚酒,每人三杯。”

宝哥笑呵呵往能装三两白酒的钢化玻璃杯倒啤酒,嘴角笑意含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刻薄阴冷,显然这厮不是怜香惜玉胸襟广阔的主,酒沫子溢出,酒水和杯口齐平,他才递给娜娜,娜娜点头勉强笑了笑,昂头喝酒的刹那,瞥眼邻桌的叶峥嵘。

不知为什么,偶遇一次的男人坐旁边,娜娜浑身不自在,不愿与身边这帮粗俗男人为伍,她瞅叶峥嵘的细节,宝哥清晰捕捉到,女人爱争风吃醋,男人吃起醋,不比女人逊色,尤其有酒精作祟。

“小子,你他**看什么呢?”宝哥的怒火全冲叶峥嵘发泄,尚未吃下娜娜这块到嘴边的肉,扯破脸不划算。

蓬未开盖的整瓶啤酒在叶峥嵘脚边爆裂,酒水玻璃渣子四溅,比空酒瓶碎裂的声音吓人,十点多,周边烧烤摊的客人多数没挪窝,顷刻间,所有人惊诧莫名地望过来,摆摊的中年妇女想劝几句,却被她男人拉住,拽至摊位边缘,神仙打架,靠体力谋生的苦哈龖哈乖乖瞧热闹才是王道。

宝哥这边的人全气势汹汹站起,POSS摆的一个比一个凶悍。

“我们宝哥问你呢,看啥呢看?”紧挨宝哥的光头汉子砸了瓶啤酒,双手叉腰,肆无忌惮虎视叶峥嵘,猖狂的不可一世,好似他是西京顶天立地一号猛人。

叶峥嵘平静审视七男三女,七个男人如出一辙的嚣张,三个女孩神色各异,离娜娜最近的女孩貌似显得兴奋,大概期待真人对打的火爆一幕上演,那么多小混子瘪三不愁妞泡,多半因为这类胸大无脑的货色太多。

叶峥嵘目光从娜娜脸庞掠过,并未流露异样,平平淡淡,如陌路人,他环视一周,低头喝绿豆汤,毫无爆发迹象,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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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对京城顶尖大少唐凯博动刀子的凶悍牲口,真不知啥玩意是怕,是不屑

叶峥嵘懒得发作,不等于山炮能忍受,老战友默不作声,山炮干脆起身,走到砸酒瓶子的家伙面前问:“你砸的?”

山炮的语调不含一丝一毫狂躁跋扈的气息,平缓近乎生人间打招呼,T恤撩至胸脯的光头汉子轻拍肥硕肚皮,想当然点头,没等他的风凉话说出口,后脑勺已被一只粗糙大手摁住,山炮动手了。

众人发愣瞬间,山炮大手下压,光头汉子的头颅宛如疾坠的铅球,砸塌桌子仍趋势不减,撞向地面,一百五六十斤的身躯轰然倒下,竟像被磅礴力道轰在地面,五体贴地,格外狼狈。

山炮漫不经心拍拍手,收拾个渣滓仿佛脏了他的手,环视神情呆滞的汉子们,冷冷道:“谁还来?”

有人不信邪,借酒劲操起空酒瓶,猛砸山炮脑袋,山炮懒得躲闪,酒瓶子在头顶开花,碎裂成渣,山炮没事人似的摸摸脑瓜顶,笑了,入伍至今,他这颗扛打的脑袋不知碎了多少砖头酒瓶子。

砸酒瓶的男人瞠目结舌,山炮顺手一耳光扇的他原地转三四圈,晕头转向坐倒。

山炮目光再次掠过几人,包括宝哥在内,都下意识向后挪,一个个色厉内荏,山炮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回自己座位,对笑而不语的叶峥嵘道:“叶子,这种人,让他们知道怕才能消停。”

叶峥嵘微笑,没有反驳,瞅见不远处几个男人都摸出手机拨号码,不禁绽放一抹冷笑。

娜娜尴尬站在双方中间的位置,左瞧右看,不是个滋味,瞧清叶峥嵘那冷冷笑容,心底莫名刺痛,后悔来这儿丢人现眼,最终被她同伴拽到烧烤摊外围,手足无措看着。

宝哥他们还真不是虚张声势,很快六辆出租驶来,齐刷刷刹车,声势也算惊人,车门乱响,跳出二十多号身强体壮的老爷们,离老远就同宝哥那伙人挥手打招呼,而后浩浩荡荡涌过来。

小摊儿内的客人哪有心情继续吃喝,有良心的结账闪人,没良心的趁乱离开,混入外围人圈等热闹看。

叶峥嵘侧目,笑容渐渐玩味,他视野里,一长串车绕过大学城****带起股嚣张气焰逼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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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峥嵘微微摇头,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是黄雀?

PS:先奉上三千字,晚十点半还有一章,因为是业余写手,工作和生活中的事常常扰乱更新计划,望大家谅解,昨天欠章了,等月底补,因为工作原因更新时间不怎么规律,大家最好每晚十点半以后看更新,谢龖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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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二)

第九十四章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二)

最危险的地方有时最安全。

郎坤和人猿艺高胆大,敢想敢为,用以假乱真的新加坡护照在西京市内的中泰酒店开房,隐匿一个多月,躲过数以千计警力布下的天罗地网,还有以西京为中心向外辐射至周围县市的地毯式搜索,躲过铁路公路航空的严格排查。

体型独特的人猿哪怕是一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变态杀手,也不至于缩骨易容飞天遁地,在医院暴露后,隐匿是最好的选择。

但两人忽略中国悬赏通缉令的魅力有多大,清理房间的酒店服务员只瞅见人猿小半个侧脸,就踊跃举报,往西京大街扔张百元假钞极可能引发争抢流血事件,三十万奖金,绝对令无数人疯狂的不顾一切。

金钱在任何时代焕发的魅力无与伦比。

“你目标大,容易被人记住,我十年前就跟将军说你不适合做杀手,离开中国,你最好退出组织改行干别的。”漆黑房间内郎坤的话音带着几分戏谑,这个满手血腥背负沉重罪孽的杀手并没怪搭档连累他。

**们这行,栽了,就怪自己的命不好或实力不行。

“我喜欢做杀手,喜欢杀人的滋味,死也喜欢,别人死在我面前的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主宰他们命运的上帝,非常满足。”人猿守着房间的门,一颗一颗往沙漠之鹰的弹夹内压子弹,动作舒缓,不快不慢,却如他沙哑嗓音,透着股压迫人的气势,这年月,杀过人和没杀过人,气质的确不同。

“如果我们这次失手,我掩护,你必须逃出去。”郎坤已经做最坏打算。

“为什么是我?”

漆黑房间回荡人猿暴躁话音,虽然郎坤看不清人猿的脸,但知道搭档怒了,微微一笑,望了眼立于墙脚的狙击步枪,无比自信道:“因为我用手中的枪能把下边人死死拖住,除非我子弹打光,或者炸平这栋楼。”

人猿重重哼一声,没继续争辩。

房间恢复死寂,像楼外的街道,静悄悄。

几辆警车围住的一片空地,七八人蹲着,围观铺地面的酒店平面图,神情凝重。外围,叶峥嵘接过赵东递来的88式狙击步枪,熟悉的手感,熟悉的线条,实际上,国产枪族,叶峥嵘摸任何一款装备部队的制式枪械,都不会陌生,钢枪在手,心中杂念全无。

时刻为战争来临做准备,对于叶峥嵘,绝非一句假大空的口号。

赵东脸色不怎么好,默默瞧叶峥嵘检查狙击步的夜视瞄准仪,叶峥嵘瞥一眼赵东,漠然道:“死人了吧?死了几个?”

赵东脸颊的肉微微抽搐,瞧得出他心有多痛,摇摇头叹息,抬手比划个数目,第一突击小组八人,无一生还,八人就算评为烈士,也是无名烈士,今天这重大事故必然像十多年前的建国门事件,不公诸于世的秘密。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可不是空话,你们流的汗不够,这时候付出血的代价,情理中的事儿,当做教训,记在心里吧。”叶峥嵘语调平缓,面无表情,死八个人,仿佛稀松平常的小事,不止一次目睹战友牺牲,这厮的心硬起来,堪比铁石。

用他的话说,快要对死人麻木了。

赵东皱了皱眉头,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出言反驳,叶峥嵘的身手枪法他亲眼见证,再加那惊人少校军衔,他深知自己在这身份神秘的青年面前没有狡辩的资格,沉默一会儿,凝视叶峥嵘道:“希望你能给他们报仇。”

叶峥嵘轻笑,背起枪,转身走向酒店对面的建筑物。

“赵队,这小子和他两个伴儿太傲了,咱们死八个人,居然说风凉话,什么人,什么素质,还军人呢。”赵东身边的特警愤愤然,怒视远去的雄健背影,特警队是西京的骄傲,每一次亮相如一道威武的风景线,鲜花、掌声、赞美滋生特警骄傲的性子,遇上更傲的一伙人,难免不好受。

“人家有骄傲的资本,有狂妄的底气。”赵东苦闷道,悲痛多过感慨。

“不就是特种兵嘛”年轻特警一脸不服,当了几天特警的他不认为特种兵比特警厉害多少,赵东缓慢摇头,他在兰州军区侦察部队干过几年排长,转业后进的西京市局,特种部队,他多少了解,绝没有叶峥嵘他们三人身上那股令人莫名不安的血腥味。

影子部队,第五部队,老A,赵东凝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影,脑海浮现一个接一个军中传说。

他深信,这些神秘部队必定存在。

或许叶峥嵘和另两个骄傲的军人就是共和国最凶悍的人肉杀器。

最佳狙击位置全被特警队和武警部队的狙击手占据,八层高的大楼楼顶,叶峥嵘选了个算不得理想的位置,趴下,标准的射击姿态,他可以保持这姿态十几小时不动分毫,任由老鼠蚂蚁蟑螂甚至蝎子蜥蜴爬身上放肆。

叶峥嵘慢慢移动枪口,特意要来并非狙特警武警狙击手制式装备的微光夜视瞄准镜对准杀手隐藏的房间,俊脸凸显职业军人的坚毅,开始等待一枪毙敌的时机。

警方停止攻击行动,短短几秒钟付出无法承受的惨重代价,若无完美计划,没人再敢用生命试探杀手的实力和火力。

昂首阔步走入酒店的山炮二蛋只携带军用匕首、九二式手枪,轻装上楼,长长走廊,几十名武警特警贴着两侧墙壁,气氛紧张而凝重,距离0811房间五六米,人们就止步不前,山炮二蛋毫无顾忌接近房间的门。

两人对视一眼,山炮猛地贴向斜对房门那堵墙壁,举起九二式手枪,被美国权威兵器杂志列为世界十大知名手枪,山炮手中这支枪是5.8毫米口径,打尖头高速弹,尤胜9毫米口径一筹,而且他上楼时动了手脚,更换随身携带的小磅值击发弹簧,射击稳定性和射速略微提高。

不要小瞧这一点点提高,高手对决,一线之差,往往是生与死的差别。

砰砰砰

山炮连射三枪,目的是吸引和压制,二蛋蜷身翻滚,到了门的另一侧,肩膀贴门框,半蹲射击,标准的二人交替掩护突袭战术,漆黑房间内却没有回应,山炮又摸出一支九二手枪,双枪在手,棱角分明的厚唇勾起饱含战意的森冷弧线,如狼似虎,跳起半米多高,两脚猛蹬身后墙壁。

魁梧身躯如离弦之箭,射入套房客厅,就地一滚,举枪。

两米外的角落,人猿举枪,四个黑洞洞的枪口同时相对,两人同时不假思索扣扳机、歪身子,子弹擦身而过,后边墙壁炸开触目惊心的弹洞,石屑纷飞,两人不管不顾爬起来,再举枪,且不约而同抬腿横扫对方持枪的手,都来不及扣扳机,四支枪被踢落在地。

“带劲儿”山炮低吼,猛扑比他高大许多的人猿,势若奔雷,拳脚轰出密不透风的连绵杀招,身躯过分魁梧的人猿终于吃了体型庞大的亏,落后一线,陷入被动防守,及膝猿臂硬碰硬格挡山炮的攻击。

拳脚相交激发的闷响几乎连成一串

不大的客厅顿时成两大高手生死相搏的擂台,这特殊擂台两个对角,卧室门口和套房入口,用枪出神入化的郎坤和二蛋开枪,相互压制,不能伤了自己人,又不能让对方形成二打一的局面,二蛋冲不进来,郎坤没机会射杀与人猿酣战的山炮。

诡异的战斗,诡异的情景。

酒店对面大楼,潜伏的狙击手以为有机可乘,打开狙击步枪配备的红外夜视瞄准镜,夜空中瞬间多了几道光柱。

红外探照灯先照射猎杀目标的身上,反射光在瞄准镜中成像,红外夜视瞄准镜的原理,遇上寻常猎杀目标,没什么,遇上郎坤这种高手,红外夜视瞄准镜的探照灯便是最大最致命的缺点,枪配探照灯发射的红外线不可见,但产生红外线的普通光源可见。

狙击手打开瞄准器同时,暴露了自己,光源射入漆黑屋中,郎坤马上反应过来,好一个郎坤,一手举勃朗宁手枪压制二蛋,另一手平端狙击步枪,伸至窗口,趁二蛋缩头的瞬间,分心二用,瞄准扣扳机。

经过消声器处理的枪声不怎么刺耳,对面大楼阴暗角落中的狙击手眼睁睁看瞄准镜碎裂,子弹钻入自己头颅,一命呜呼。

“有本事再露头。”

叶峥嵘咬牙呢喃,盯着微光夜视瞄准镜,子弹上膛的88式狙击步枪伺机待发。

一个狙击手被爆头,其他狙击手尚未察觉,仍瞄准房中缠斗的人,寻找毙敌的机会,郎坤故伎重演,压制住二蛋的瞬间,再次狞笑着,瞄准开枪,枪响,而震颤夜空的脆响来自88式狙击步枪。

叶峥嵘开枪了。

郎坤心中得意的刹那,一枚子弹洞穿他头颅,半蹲的身子如同遭受重击,猛地后跌,仰面朝天,气绝身亡。

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PS:回家晚了,更新迟了一个小时,让大家久等,实在抱歉。

第九十五章 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三)

第九十五章强者与强者的对撞(三)

瓦罐不离井口破,大将难免阵前亡,玩枪的大高手郎坤被一枪爆头,一饮一啄,冥冥自有定数,他仰面朝天,双眼紧闭,满脸血污,表情并不狰狞可怖,死的安详,似乎杀人无数的猛人早料到这凄惨结局。

死了的人,一了百了,活着的人还得面对残酷现实,用实力血汗搏一条活路。

被动防守的人猿野兽般嘶吼,丝乱颤,像极了说书人形容的猛张飞,郎坤的死激起这厮的凶性和悲情,貌似鲁莽地弯腰,肌肉贲起的后背硬抗山炮凌空砸下的铁腿,顺势滑步,前撞,竟用一双粗壮手臂抱死山炮垂着的那条腿。



人猿肩扛山炮疯冲撞小客厅墙壁,声势骇人,挂墙上的装饰品被悉数震落下来,山炮觉着内脏翻江倒海,一股腥咸顶上喉头,他咬牙压下这口到嘴边的血液,坚毅面庞浮现一抹凝重。

能瞬间扭转被动防守颓势且搞得山炮如此狼狈的人,曾经只有一个叶峥嵘。

二蛋担心战友安危,举枪瞄准,想干脆点解决人猿,彻底消除危险,人猿先制人,架着山炮撞向二蛋,度更急更快,力量更猛,房门到客厅这段堆叠尸体的狭窄走廊,几乎没有二蛋闪避的地方。

实战磨练数十次,特种作战经验极其丰富的二蛋急生智,脚跟蹬地,魁梧身躯后仰,向门外倒射,手枪瞄向人猿的腿,与此同时,山炮摸出随身携带的匕,疾刺人猿布满大块僵硬肌肉的后背。

刀冷,刃利。

而这裂石削金的利器却只割裂人猿的衣服,因人猿已经察觉危险,将架在肩膀的山炮狠甩向二蛋,反应度之快应对方法之老辣令猛虎营两大高手方寸大乱,两人撞一起,滚入酒店房间外的走廊。

走廊里数十军警大惊,纷纷举枪。

山炮二蛋相互扶持狼狈爬起,本想再杀入房间,人猿已慢慢走出,背上多了个鼓鼓囊囊的包,右手拎枪,左手捏了个手机大小的遥控器,藐视终生一般高昂头颅,狞笑道:“我背上的c4炸药能毁掉这层楼,不想死,你们退出这层楼。”

“你们下去,疏散楼里所有人。”山炮面不改色回头望一眼数十军警,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猛虎营的爷们都有这种随时牺牲捐躯的觉悟。

“你们两个先下去,不然大家一起死。”人猿指着山炮二蛋,粗短手指已压住遥控器上的按钮,只需轻轻按下,几十人同归于尽,人猿不仅有霸道的力量和身手,还有一颗不笨的脑瓜子,山炮二蛋极为抓狂。

拼那就要拉着几十条人命一起冒险。

山炮二蛋互相对望许久,最终压着满腔怒意战意,无可奈何向楼梯口退,对敌妥协,他们生平第一次,奇耻大辱啊数十军警接到外边命令,也开始有序撤离,所有人下楼,人猿抬脚踏碎背阳面房间的门,闯入的同时从背包内抽出形似“鱼枪”的东西。

漆黑夜幕,带着细钢丝的箭头破空激射,跨越泰酒店后面的小街道,钉入一栋建筑物墙壁,紧接着,一个庞大身躯借助这条钢丝滑出酒店房间,与浓重夜色融为一体,很快消失不见。

冷清寂静的马路,叶峥嵘握住88式狙击步枪的枪托,长枪斜搭在脖颈,捏着烟,边走边吸,每次猎杀目标后,他都这么懒散悠哉,仿佛卸掉所有负担,当他慢悠悠走到这次行动的临时指挥点,两个老战友羞愧愤怒的出现他面前。

“叶子,我俩真丢人啊,跑了一个。”山炮羞愤握拳,关节爆一连串脆响。

叶峥嵘微微愣神,旋即微笑,跑就跑了,自责怨恨纯粹给自己添堵,笑着劝慰山炮二蛋,心想既然走了永远别回来。

日日做贼行,夜夜防贼,太劳心费力,忙碌有些日子的叶峥嵘非常想过段平静的日子,享受没有血腥没有杀戮不用勾心斗角的生活,偶尔风花雪月把酒言欢,身侧有佳人相伴,多好多惬意啊。

上交了枪械子弹,叶峥嵘背靠牧马人越野车,仰望星空,回味半年多种种经历,笑的有些疲惫,正像刘天王一歌的歌词“再强的人也有权利去疲惫”。

但不代表叶峥嵘后悔来西京后悔所作所为,强者多是忍受疲惫挫折的煎熬,一点点成长一步步攀爬。

把酒言欢风花雪月固然惬意,可少了执掌干戈杀伐天下的男儿风采,叶峥嵘的人生必然失色不少,决定来西京,足以说明他不是个安于享乐的纨绔。

市局的人忙着收尾,排查,交警们收起路障,交通秩序慢慢恢复,一场公诸于世能惊坏普通人的波澜告一段落。

叶峥嵘开车,二蛋山炮一个在副驾驶位,一个在后座,闷声不响。

牧马人疾驰,二十分钟驶入大学城的范围,临近五月,大学城附近的开阔地带,遍布露天烧烤摊,大批学生和附近市民光顾,这下里巴人的地方倒也热闹红火,车身泛着幽光的硬派越野车驶向靠近路边的摊位,摆摊的两口子受宠若惊,笑脸相迎。

叶峥嵘、二蛋、山炮先后下车,不说他们表情举止如何凶猛吓人,单单雄浑体格和压迫人的气质足以震慑人心,摆摊的两口子饱经风霜明显比实际年龄苍老的笑脸顿时不自然,多了几分畏惧。

挣扎社会底层的两口子,无依无靠劳累一天还得摆烧烤摊贴补家用,给读大学的儿子攒老婆本,每天得为十几二十几块钱的买卖卑躬弯腰绽放真诚笑容,甚至忍受责骂,为生活卑微忽略尊严多年,瞅见穿制服的人就忐忑,遭遇三个开昂贵越野车来的彪悍男人,怎能不提心吊胆。

“姨,来几样拿手的,再来件啤酒。”叶峥嵘笑呵呵道,一声姨喊的年妇女愕然,旋即用力点头,暗含感激,忽略尊严,不等于不渴望获得别人的尊重,两口子男的烤东西,女的又把一尘不染的桌面擦了擦。

“咱们好好喝一顿,醉了,就啥都不用想了。”叶峥嵘瞧俩老战友憋闷样,感同身受,不等下酒菜上来,叶峥嵘启开三瓶啤酒,一人一瓶,互相碰了碰瓶口,昂头灌酒,山炮二蛋表现出来的落寞渐渐淡去。

并非他俩拿得起放不下,鼠肚鸡肠,众目睽睽的场合失手,对两人来说,伤自尊,没什么大不了,然而辱没共和**队顶尖精英团队战无不胜的荣耀,心痛且深深自责,两人蒙头喝酒,眨眼功夫饮尽了瓶酒。

叶峥嵘晃了晃手里半瓶酒,昂头灌进喉咙,豪放地抹抹嘴,哪像身份尊贵的四九城大纨绔,他放下酒瓶子,又启开几瓶啤酒,推到老战友面前,年妇女端来几样烧烤小吃、家常小菜,桌面已立了七八个空瓶,不禁惊讶三人喝酒的度。

晚九点十点,这片烧烤摊最热闹,大学城的学生和附近小市民占据消费主力,还有一部分三教九流的过路人,不过开高档私家车的富人很少光临,奔驰宝马这类逐渐呈泛滥趋势的名车经过,车里人投向烧烤摊的目光多半含着不屑轻蔑和居高临下的优越感,好像顶级的西餐厅咖啡屋商务会所才匹配他们的身份。

叶峥嵘偶尔迎着偏激孩子所谓的装x眼神,顶多微微一笑,心如止水同老战友聊往事。

这夫妻小摊今晚的生意格外好,6续有人落座,年妇女琢磨着是不是摊位边那辆气派越野车吸引路人光顾,自然而然对叶峥嵘他们愈热情。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喝酒解闷的地方,什么人都有,叶峥嵘三人所在摊位最后两张桌子被一伙流里流气的男人占据,西京四月下旬,天气不至于热的人袒胸露臂,偏偏这伙人袒露胸怀,故意解开衬衣扣子或撩起T恤,炫耀前胸后背的刺青。

“羊肉串,牛柳,牛板筋,鸡翅,每样烤二十个,快点,做的好点,糊弄我们,以后别想在这儿摆摊儿。”满脸络腮胡的男人挖着鼻孔高吼,肆无忌惮,周围人闻声瞧过来,见这伙人的架势凶悍,赶紧移开目光。

“宝哥,咱西京最近暗流涌动啊,王威倒后,郝利民风光了,王威名下那些浴场夜总会娱乐城,典当行什么的,凡是能赚钱的行当,全被郝利民收了,我估计,咱西京大小夜店玩乐的场子已经有不少开始给郝利民交份子钱了。”

“差不多吧,话说回来,郝利民不在乎这点钱,否则王威哪能一个人独吞那么多年,现在默许大家伙孝敬他,也就是告诉道上混的,西京这片天他做主了。”络腮胡男人瞧了眼身边贼眉鼠眼的消瘦青年,煞有介事笑了笑。

这帮流里流气的家伙打开话匣子,扯开嗓门说话,一会儿温子清如何如何,一会儿郝利民怎么怎么样,要么鄙视鄙视省里市里的领导,仿佛他们和嘴里提及这几位西京“公众人物”属于同等档次,嚷嚷的人头疼。

心情不顺畅的山炮扭头瞥了眼邻桌,几个莽汉当即横眉立目猖狂瞪山炮,厉害哄哄骂难听的话,山炮见叶峥嵘心平气和,死而不见,他也咬咬牙忍了,和一帮九流货色计较,确实有损职业军人的身份。

消灭一件啤酒,叶峥嵘打算结账的节骨眼,郝利民打来电话,不算巧,郝老大习惯隔三差五主动做汇报,得知叶峥嵘和朋友在外边喝酒,死皮赖脸要来凑热闹。

第九十六章 真正的上位者(上)

第九十六章真正的上位者

摆摊的中年妇女清理完桌面,给叶峥嵘他们三人倒上自家熬的冰镇绿豆汤,解酒下火,不值钱的东西,当回馈顾客的赠品,免费喝。西京本地产的雪啤一件二十四瓶,叶峥嵘、山炮、二蛋各八瓶,对他们这些白酒公斤级酒量喝啤酒如饮水的猛人,望肚里灌八瓶啤酒,小菜一碟。

“你俩别在意今天这事儿了,又不全是你们的错,说起来,今天参与行动的人都有错,酒店四周六个狙击点,居然让人走了,怪事。”叶峥嵘压低声音道,不像旁边两桌人扯开嗓子嚷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牛X。

叶峥嵘的做派,四九城那小圈子熏陶出来的一种城府。

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波他们这帮精明奸诈的大院子弟,闯祸了,哪怕事后动关系用手段你死我活较劲,当众人面闷声不响,绝不叫嚣老爸爷爷是谁谁如何如何,北京的水太浑太深。

说错句话抹黑家人不说,极可能被人抓把柄,揪住小辫子。

新闻曝光那些惹点小乱子迫不及待抬出老子爷爷的货色,哪算什么纨绔公子哥,十个里边**个是打肿脸充胖子的小角色。

敢咬人的狗,多数闷声不响背后下口。周波那厮十几岁曾如此形容他们这睚眦必报的小圈子,不过用狗比喻叶峥嵘黎援朝,惹了众怒,被一群发小剥了裤子裤衩,手捂前裆后臀狂奔二里地躲回家,大半个月没脸见兄弟们。

其实周波形容的非常贴切,他们这小圈子行事风格像奸诈凶猛的狼群。

“我问那个赵东怎么回事,他说第二个狙击手挂掉,指挥部领导当时就命令所有狙击手关掉红外瞄准器,怕再死人,警察抓贼怕丢命,真让人无语,狙击手蔫儿了,封锁四周街道稀稀拉拉的警察武警哪拦得住杀手,而且知道杀手携带大量C4炸弹,都手忙脚乱的不知该怎么办,说来说去,全是些没实战经验的菜鸟,比菜鸟还菜。”

山炮接住叶峥嵘递来的中华烟,点燃,狠狠吸一口,言语间充斥不满,说完吐口烟雾,笑的又有些苦涩,栽了,哪能怪怨别人。

“甭埋怨了,咱队里死人,都算事故,何况地方上,一下死那么多人,得担多大责任,难免慌乱做错误决定。”叶峥嵘笑意深沉,稳定压倒一切,地方官场恪守的原则,天长日久,滋生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谨慎作风,一旦遇事,昏招歪招乱用。

否则每年不会有那么多苦主拿着状纸检举信哭爹喊娘往北京跑。

“小四,你不认识几个常泡酒吧的**,打电话叫出来,陪兄弟们坐一坐。”

邻桌有人肆意嚎叫,贼眉鼠眼的青年则一副很有女人缘的得瑟样,摆弄手机拨号,叶峥嵘没在意这些,大约十来分钟,三个浓妆艳抹的女孩打车过来,四月中下旬,还没多少女孩穿短裙热裤,她们已清凉着装,紫色、粉色、渔网状三种丝袜包裹的长腿呈现众人眼前,回头率自然不低。

贼眉鼠眼的青年大声招呼三个女孩走入烧烤摊。

其中一个女孩吸引了叶峥嵘注意力,不是她拥有倾国倾城的容颜或令男人一见恨不得就地插入的魔鬼身材,而是同叶峥嵘有一面之缘,曾在巴贝拉酒吧和叶峥嵘扯淡的娜娜,狭小摊位,娜娜环视一周同样瞧见叶峥嵘。

混了多年夜店随心所欲应付各种喝酒玩乐场合的娜娜突然面露尴尬,一帮粗鄙爷们可不会照顾她的想法和感受,那位络腮胡宝哥笑着起身,热情搂娜娜后背,咸猪手趁机穿过娜娜腋下,按向女人的敏感部位。

娜娜条件反射般缩肩躬背,笑容生硬地一手护胸一手拉椅子,想借此阻挡男人的侵犯,她喜欢泡酒吧,混日子,混生活,但仅算兴趣爱好,和卖笑卖身沾不上边,这类浮躁女孩,大都市,多了去了。

就说娜娜她们,遇上对眼的男人,发生一夜*的几率确实高过寻常女孩,也不抵触有老婆有情人的男人的**追求,却不等于人尽可夫,今晚来这儿,确实和贼眉鼠眼的“小四”有交情,都常年泡在八号、巴贝拉,低头不见抬头见,自然而然认识,再互相帮点小忙,生日饭局、逢年过节聚会彼此捧捧场,日子一久,交情就有了。

宝哥他们这伙人不这么想,娜娜抗拒,宝哥暗生不爽,心里骂*子你装啥纯洁呀,爷今晚非**的死去活来,笑容依然灿烂,俨然一头包藏祸心的笑面虎。

“来迟了,罚酒罚酒,每人三杯。”

宝哥笑呵呵往能装三两白酒的钢化玻璃杯倒啤酒,嘴角笑意含着旁人难以察觉的刻薄阴冷,显然这厮不是怜香惜玉胸襟广阔的主,酒沫子溢出,酒水和杯口齐平,他才递给娜娜,娜娜点头勉强笑了笑,昂头喝酒的刹那,瞥眼邻桌的叶峥嵘。

不知为什么,偶遇一次的男人坐旁边,娜娜浑身不自在,不愿与身边这帮粗俗男人为伍,她瞅叶峥嵘的细节,宝哥清晰捕捉到,女人爱争风吃醋,男人吃起醋,不比女人逊色,尤其有酒精作祟。

“小子,你他什么呢?”宝哥的怒火全冲叶峥嵘发泄,尚未吃下娜娜这块到嘴边的肉,扯破脸不划算。

蓬未开盖的整瓶啤酒在叶峥嵘脚边爆裂,酒水玻璃渣子四溅,比空酒瓶碎裂的声音吓人,十点多,周边烧烤摊的客人多数没挪窝,顷刻间,所有人惊诧莫名地望过来,摆摊的中年妇女想劝几句,却被她男人拉住,拽至摊位边缘,神仙打架,靠体力谋生的苦哈哈乖乖瞧热闹才是王道。

宝哥这边的人全气势汹汹站起,POSS摆的一个比一个凶悍。

“我们宝哥问你呢,看啥呢看?”紧挨宝哥的光头汉子砸了瓶啤酒,双手叉腰,肆无忌惮虎视叶峥嵘,猖狂的不可一世,好似他是西京顶天立地一号猛人。

叶峥嵘平静审视七男三女,七个男人如出一辙的嚣张,三个女孩神色各异,离娜娜最近的女孩貌似显得兴奋,大概期待真人对打的火爆一幕上演,那么多小混子瘪三不愁妞泡,多半因为这类胸大无脑的货色太多。

叶峥嵘目光从娜娜脸庞掠过,并未流露异样,平平淡淡,如陌路人,他环视一周,低头喝绿豆汤,毫无爆发迹象,怕敢对京城顶尖大少唐凯博动刀子的凶悍牲口,真不知啥玩意是怕,是不屑

叶峥嵘懒得发作,不等于山炮能忍受,老战友默不作声,山炮干脆起身,走到砸酒瓶子的家伙面前问:“你砸的?”

山炮的语调不含一丝一毫狂躁跋扈的气息,平缓近乎生人间打招呼,T恤撩至胸脯的光头汉子轻拍肥硕肚皮,想当然点头,没等他的风凉话说出口,后脑勺已被一只粗糙大手摁住,山炮动手了。

众人发愣瞬间,山炮大手下压,光头汉子的头颅宛如疾坠的铅球,砸塌桌子仍趋势不减,撞向地面,一百五六十斤的身躯轰然倒下,竟像被磅礴力道轰在地面,五体贴地,格外狼狈。

山炮漫不经心拍拍手,收拾个渣滓仿佛脏了他的手,环视神情呆滞的汉子们,冷冷道:“谁还来?”

有人不信邪,借酒劲操起空酒瓶,猛砸山炮脑袋,山炮懒得躲闪,酒瓶子在头顶开花,碎裂成渣,山炮没事人似的摸摸脑瓜顶,笑了,入伍至今,他这颗扛打的脑袋不知碎了多少砖头酒瓶子。

砸酒瓶的男人瞠目结舌,山炮顺手一耳光扇的他原地转三四圈,晕头转向坐倒。

山炮目光再次掠过几人,包括宝哥在内,都下意识向后挪,一个个色厉内荏,山炮不屑地撇撇嘴,转身走回自己座位,对笑而不语的叶峥嵘道:“叶子,这种人,让他们知道怕才能消停。”

叶峥嵘微笑,没有反驳,瞅见不远处几个男人都摸出手机拨号码,不禁绽放一抹冷笑。

娜娜尴尬站在双方中间的位置,左瞧右看,不是个滋味,瞧清叶峥嵘那冷冷笑容,心底莫名刺痛,后悔来这儿丢人现眼,最终被她同伴拽到烧烤摊外围,手足无措看着。

宝哥他们还真不是虚张声势,很快六辆出租驶来,齐刷刷刹车,声势也算惊人,车门乱响,跳出二十多号身强体壮的老爷们,离老远就同宝哥那伙人挥手打招呼,而后浩浩荡荡涌过来。

小摊儿内的客人哪有心情继续吃喝,有良心的结账闪人,没良心的趁乱离开,混入外围人圈等热闹看。

叶峥嵘侧目,笑容渐渐玩味,他视野里,一长串车绕过大学城带起股嚣张气焰逼近。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叶峥嵘微微摇头,谁是螳螂?谁是蝉?谁是黄雀?

PS:先奉上三千字,晚十点半还有一章,因为是业余写手,工作和生活中的事常常扰乱更新计划,望大家谅解,昨天欠章了,等月底补,因为工作原因更新时间不怎么规律,大家最好每晚十点半以后,谢谢大家支持。

第九十七章 真正的上位者(下)

第九十七章真正的上位者(下)

黑云压城,城不摧。

隔了段距离围观的人瞧叶峥嵘从容直面二十几号莽汉,都产生相似的感触,只不过有些不愿承认别人比自己强的人,将叶峥嵘自若姿态归为装x,不知怎么蹦出来的词汇,忽如一夜春风来,席卷大江南北,成了人们宣泄不满的口头禅。

装何谓装x?

全凭个人喜好定义,更多时候是弱者填补内心自卑,体现浮躁不满没有任何杀伤力的词汇,被人骂装x次数多的数不过来的叶峥嵘哪会顾忌周围人怎么想,农村人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地呢?

他动作缓慢且洒脱地点燃一支烟,慢条斯理吸着,愈有某些人所谓的装x味道,话说回来,如果他现在哆哆嗦嗦痛哭流涕跪地求饶,看客们多半鄙夷他装孙子,不像个爷们,是孬种是懦夫

山炮、二蛋纹丝不动,甚至懒得多瞧这伙气势汹汹的男人,也是,这些打架没什么章法连业余算不上的废物在他俩眼中不如几条敢下口咬人的狗。

可有人不知天高地厚,强援及时赶来,宝哥立马底气十足,容光焕,连放狠话,就如吞服大量伟哥终于寻回男人自信,急于证明自身能力,可惜,宝哥这帮援兵远不如伟哥来得过瘾。

三辆线条比牧马人更为粗狂硬派的凯迪拉克凯雷德嚣张鸣笛,快逼近人群,似乎毫无刹车迹象,吓得外围人屁滚尿流散开,打头的车差点冲入烧烤摊,三辆气派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后紧随七辆黑色轿车,有奥迪,有宝马,牌子杂乱,这串车不如政府车队那么统一,依然带给普通人极大视觉震撼。

十辆好车的车门几乎同时响动,声势惊人,一大群衣着以黑色调为主但并不职业化的凶悍猛男现身,环绕簇拥一个穿黑色尖头皮鞋窄脚裤搭配立领衬衫的成熟男人,偏英伦风格的着装既使这奔四的男人多了寻常老男人欠缺的时尚感,又衬托他飞扬跋扈的气质。

此时此刻不知多少女人向处于人群核心的拉风男人投以青睐痴迷的目光,娜娜也不例外,女人渴望得到强者的呵护。

气场强大的男人旁若无人前行,原本挡路的人惊弓之鸟般闻风闪避,黑帮电影中撩拨小屁孩热血漏*点的场景活脱脱呈现众人眼前,人群顿时躁动,挤了至少两百张桌子的偌大区域,无数人瞪大眼,生怕错过难得一见的情景。

宝哥和他的兄弟们同样战战兢兢退避,二十几人缩成一团,茫然无措观望,好似一群迷途羔羊,贼眉鼠眼的小四悄声询问宝哥,来者何人?宝哥侧脸压低嗓音,神色无比凝重说个名字,小四霎时呆滞,瞠目结舌。

为什么?

因为来人是宝哥小四这层面只能卑微仰望的强大存在。

郝利民,一个从未出现电视报刊的名字,西京乃至宁北全省却家喻户晓,有点像当年东北那位人尽皆知的大猛人,所有人目光随郝利民的移动而移动,最终锁定悠然弹着烟灰的叶峥嵘。

宝哥当即心虚的直冒冷汗,惶恐不已,哪怕被他狠骂的青年和郝利民有一丁点关系,他亦无法承受。

青睐郝利民这种拉风男人的娜娜又不禁替叶峥嵘担心,着急的同时又极为诧异叶峥嵘为什么依旧从容不迫,装这充满倨傲的从容已然脱装的范畴,此时情况,即便是装,也需极大的魄力和底气。

娜娜属实看不透叶峥嵘。

接下来一幕告诉了娜娜答案,郝利民不顾周围无数道目光盯着,毕恭毕敬弯腰,点了点头喊“叶少”,声音不高不低,而对于周围人,恰似一记振聋聩的闷雷,震的他们心惊胆战,大脑短路。

宝哥脸色骤变,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表情那叫个精彩。

叶峥嵘仅仅微笑点头,没让郝利民坐,郝利民就很识趣很甘心情愿站在一旁,毫无怨言充当配角。

反应再慢的人也弄明白怎么回事,今晚真正的主角真正的上位者,是那个一度被某些人骂装x的青年,真够戏剧性的。

娜娜捂嘴,差点惊呼出声,可以说她目睹二十几年人生中最不可思议的情景,叶少,貌似趋于泛滥的称谓从郝利民这么拉风彪悍的爷们嘴里喊出,凝聚无与伦比的震撼力,这比叶峥嵘当众揍张日升的儿子惊人千百倍。

以娜娜的人生阅历想破脑袋想不到多大背景多显赫的家世才能使西京头一号猛人表现出甘当牛马的卑微。

“叶少,有人惹你?”郝利民下车前已瞧见宝哥他们冲叶峥嵘叫嚣,眯缝起阴冷的眸子,瞅向呆若木鸡的宝哥,宝哥不寒而栗,僵硬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后边一帮人集体蔫儿了,得罪郝利民需卑躬屈膝面对的人,后果多么严重,他们根本无法想象。

“我和哥们喝酒,这些人嫌我们碍眼。”叶峥嵘淡笑,不痛不痒一句话,宝哥他们就得付出极其惨痛的代价。

这便是上位者的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郝利民再度瞧向宝哥的眼神愈的冷,宝哥双腿软,跪在地上。

“西京是你的地盘,你看着办就行。”叶峥嵘对郝利民说完,瞥了眼宝哥,厌恶且不带一丝人情味地皱眉头,他素来不齿没有骨气的男人,起身结账,摆摊的妇女哆哆嗦嗦不敢接钱,最后是叶峥嵘把钱塞她手里。

叶峥嵘走了,郝利民吩咐小弟几句随着离开。

今夜之后,或许西京小市民又多了点茶前饭后的谈资。

…………………..

一列七八十节车皮的火车沿铁路线风驰电掣横穿西京市区,驶向东南方向,荒郊野外,庞大黑影快似鬼魅如履平地蹿上高高的铁路路基,飞身跳跃,稳稳扒住疾驰的火车,这人回头望灯火阑珊城市。

“郎坤,我会再回来替你报仇。”

自言自语的巨汉正是人猿,浓浓夜色掩盖他眼神中的愤恨不甘和仇恨,却遮掩不住他复仇的决心。

ps:第一卷结束。

第一章 今非昔比?(上)

第一章今非昔比?

“法国人真他**的贱,美国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和印尼小日本一个德性,阻挠火炬传递有屁用,奥运会照开,中国人照样乐呵,有种去北京把鸟巢拆了。”

402宿舍陈锋瞅着网页新闻义愤填膺叫嚷,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他的脸,这习玩乐没个正经,爱国主义情操倒令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多年的叶峥嵘刮目相看,奥运火炬传递曲折坎坷,陈大少跟着着急,每天开电脑头等大事便是关注各种关于奥运的新闻,然后喋喋不休大骂,骂的嗓子干了,灌几口赵沉浮眼中的昂贵矿泉水。

叶峥嵘虽然也瞅了几眼气煞国人的新闻,但没太大情绪波动,登陆VS号,准备打几局魔兽,虐虐人,放松放松,并非时刻准备为共和国无条件献出宝贵生命的铁血男人不爱国,爱国和爱女人一样,需要理智。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怎能指望恨不得炎黄子孙永远做东亚病夫的阴险国家真诚相待。

被侮辱、被抹黑、被孤立,绝不是千百年来弘扬礼仪的民族不够大度仁慈,相反,仁慈忍让的过度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叶峥嵘即使是正儿八经的一线京城大少,远未到会当临绝顶俯瞰世界格局的牛叉高度。

韬光养晦也好,布局多大一盘棋也罢,对敌强势霸道的叶峥嵘终究觉得经历百年屈辱的民族仍然柔弱。

国人集体愤慨,叶峥嵘打魔兽打的却格外悠哉,翘起二郎腿,按键盘的手还夹着烟,APM值自然谈不上凶悍,手速更与飘逸无缘,和高手玩家最为鄙视的鼠标流差不多,就这么漫不经心把个十一级兽族对手虐的惨不忍睹。

不认为自己差劲的兽族玩家打过一行字指责叶峥嵘阴险的同时叫嚣下局定让叶峥嵘尝尝真正高手的厉害,兽族玩家若知道叶峥嵘没用拿手种族且这般轻描淡写虐的他毫无招架之力,不知做何感想。

频频回头观望的陈锋蓦然想起金老子书中的话:重剑无锋大巧不工。

去年八月底西大开学,402宿舍四人相逢至今,大半年光阴流逝,陈锋看叶峥嵘如雾里看花,始终看不透令他心甘情愿低下高傲头颅认老大的男人,突然浮现脑海一句话恰似乍现的灵光,思维豁然开阔。

外表朴实无华的玄铁重剑是锻造屠龙刀倚天剑的稀世瑰宝。

402宿舍的老大叶峥嵘会不会是扮猪吃老虎的猛人?陈锋陷入沉思,久久无语,叶峥嵘快刀斩乱麻奠定胜局,撇头见陈锋呆望他,微笑问:“五一假期沈阳那妞儿要来?”

陈锋发愣两三秒才点头,沈阳那个生活照和真人视频都相当风情万种惹火撩人的长腿妹五一假期赶来西京,即将发生的艳遇未能使陈锋转移注意力,再三犹豫,问:“老大,你是不是那类闲的蛋疼来西京这小地方扮猪吃老虎的京城大少?”

叶峥嵘一愣,不禁笑了,深吸口烟,神情玩味反问:“我说部委大院的纨绔见了我战战兢兢,毕恭毕敬,媒体炒作的什么京城四公子遇上我得装孙子,我是北京城排的上号的二世祖,你信不?”

陈锋摇头,再摇头,满脸不信。

叶峥嵘这番话已超出陈锋所能接受的范畴,绝不相信京城顶尖大少会和他这暴发户的儿子称兄道弟。

“这不就完了,瞎想那么多干嘛,记住咱们永远是兄弟就成。”叶峥嵘不露破绽笑了笑,转移话题道:“四点半了,韩志文他们的比赛快开始了,去瞅瞅吧,省的韩老2又嚷嚷咱俩不够意思。”

西大有个众所周知的规律,秋冬两季晚会联谊会多,春夏两季比赛活动较多,每年一度的篮球联赛在这暮春时节拉开帷幕,比赛时间多选课少的下午举行,酷爱篮球崇拜乔丹的韩志文忙里偷闲参加比赛,和系里其他几人组成零时队伍。

由于比赛场次太多,小组赛安排在露天篮球场,场边停了一排轿车,大多是体育老师的座驾外。大概因为开车学生的数量完全可以忽略不计,西大不禁止学生开车,黑色牧马人和奔驰双门轿跑出现篮球场外水泥路边,宛如夜空中坠下的璀璨流星,异常耀眼,瞬间吸引无数学生侧目观望。

一长串场地,同时进行多场比赛,场边聚集千余人,翘首眺望同一方向,当真壮观,都是休闲运动装的叶峥嵘陈锋先后跳下车,后边还跟了个巧笑倩兮的大美女,叶峥嵘不像陈锋那么趾高气扬,轻拉温彤的手,一路行来笑呵呵朝熟识的同学打招呼。

球场边,煞有介事热身的韩志文穿着他钟情多年的红色23号战袍。

没一丁点乔丹汗臭味的山寨战袍仿佛赋予韩志文强大自信,平日里嘻嘻哈哈无甚锋芒的韩志文此刻凝视对手的目光竟流露舍我其谁的汹涌战意,好似铁了心捍卫23号球衣的辉煌和荣耀。

陈锋凑近自我感觉良好的韩志文,调侃道:“老2,你行不行?别又阳痿了?”

“去你的,我比你硬多了。”韩志文朝陈锋做个鄙视的手势,昂头挺胸走入球场。

一声哨响,球赛开始。

双方队员拉开阵势争球跑位,有模有样,叶峥嵘目光锁定韩志文,作为关注NBA赛事十多年的资深球迷和深藏不露的灌篮高手,他的直觉较之常人敏锐,只看带球动作,便知韩志文球技如何,比校队的人差些,放在寻常学生中算高手。

“叶子,你篮球打的怎么样?”温彤小声问,满脸期待,五六岁学钢琴芭蕾,十来岁开始迫于父母压力琢磨怎么打高尔夫才算高贵优雅,骨子里有点小叛逆的温丫头其实向往篮球足球这类力量感十足的运动。

“比起他们,我是高手中的高手。”叶峥嵘绽露邪魅笑意,手指划过赛场上所有人,自信而狂放,面对最亲近的人,毫不掩饰锋芒,温彤立时陷入痴迷,无视众多小男生悲哀痛心又幽怨的眼神,撅嘴明目张胆点了下叶峥嵘的脸颊。

小女生的幻想世界永远丰富多彩,哪怕等不来白马王子,仍然渴望拥有完美男友,温彤软磨硬泡逼叶峥嵘露两手。

身边女人的痴迷期待完全落入叶峥嵘眼中,为了不让小妮子失望,中场休息说服表现欲旺盛的韩志文坐冷板凳,叶峥嵘登场,刚上场,以刁钻手法抢到球,凭借惊人的带球速度和华丽的带球技巧冲垮对方防线,一米八多的身高势不可挡蛮横灌篮。

学生们震惊,几个体育老师同样目瞪口呆。

短短十分钟叶峥嵘带领四名队员一次又一次冲击对方防线,如猛虎下山,一个接一个华丽进球使得比分迅速拉开,最终相差整整二十分,兵家常说将为兵之胆,叶峥嵘应正了这话的正确性,一支本来处于劣势的球队,因为替换一个人,产生脱胎换骨的巨大变化。

但是叶峥嵘绝非逮着球独自显摆风采的骚包,五对五的赛场,讲究流畅紧密的团队配合,他不厌其烦给其他人打掩护,创造机会,传球再传球一送一接的过程加深彼此交情,激发团队凝聚力。

这份心机不可谓不深。

叶峥嵘的高明全场学生几人看透?

无形的差距注定他与他们将创造不同高度的人生轨迹。

越来越多的人涌向同一处比赛场地,越来越多的人为叶峥嵘鼓掌欢呼,温彤凝视场中最耀眼的男人,顾不得女生优雅矜持,为她心爱的人跳脚呐喊助威,蛊惑人心,为数不少自惭形秽的小男生望望场外最靓丽身影,再望望场中舍我其谁的牛叉猛人,幡然醒悟,人家才是最般配的一对儿。

“老大,灌篮”韩志文挥动手臂,比他自己纵横球场还激动几分。

虽然大比分落后,但与叶峥嵘较劲的一方仍然咬牙坚持,勇气可嘉,只是无谓的拼搏难改变残酷的现实,困兽犹斗峥嵘目光掠过五张被汗水打湿显得倔强的稚嫩脸颊,笑意张扬,继续展开压倒性攻势。

没有怜悯,没有同情,毫不手软,就如战场上泯灭了人情味的他。

预示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全场人意犹未尽,甚至众多男女生齐声高呼“叶峥嵘再扣个蓝”,叶峥嵘微微一笑,摇摇头,走向场边,小脸洋溢兴奋笑意的温彤亟不可待将手机递给他,说有电话。

两个未接来电,一个是郝利民,一个山炮。

叶峥嵘先回拨老战友的号,电话通后,聊几句才知道老战友今天接到上级命令,坐下午六点的飞机离开西京。

“机场等我,我送送你俩。”

叶峥嵘果断挂电话,匆忙和温彤打招呼,然后钻入牧马人。

……………………

春夏来西京旅游的人渐多,品腻江南景色的秀丽温婉,来宁北体会大漠戈壁草原的苍凉辽阔,也确实别有一番滋味,所以机场的氛围比秋冬热闹,再者,西京国际机场是奥运五大分流游客的备降机场之一,奥运临近,客流量支线攀升。

大群旅客通过与飞机相连的伸缩过道涌入机场大厅,其中一男一女引人注目,女的时尚漂亮,男的神采飞扬,再搭配从头到脚的牌子货,可谓鹤立鸡群,漂亮女孩挽着傲气青年走入大厅,环顾四周,蹙眉。

土生土长的北京女孩显然瞧不上共和国最北端省会城市,无论看人看物,总带着几分挑剔。

若非男友的缘故,女孩可能一辈子不会与西京产生交集。

“玲玲,西京怎么样?”女孩的男友笑问,女孩努嘴摇头,笑而不语。

“西京是小了点。”青年环视周围傲然一笑,脸上的挑剔意味比女孩更浓,初中落户北京,他早不把自己当西京人,言谈间愣是操一口半生不熟别扭京腔,和本地人划清界限。

男友的话使女孩猛地想起一个不算熟人的熟人,去年那人报考西京大学,来这儿小地方……….有什么大出息,恐怕是逃避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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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今非昔比?(中)

第二章今非昔比?

不论男人女人,内心深处都藏着几个一辈子抹不去的影子,中学时代令你怦然心动莫名紧张的校花校草,大学时代暗恋追求的对象,回味起来除了对青春岁月的缅怀,眷恋,还带着一丝丝遗憾。

张玲脑海偶尔浮现叶峥嵘的身影,抛开家世,她眼中的穷子各方面基本符合她幻想的白马王子,可惜造化弄人,叶峥嵘不是骑纯种白马的高贵王子,仅是个高中三年穿廉价衣服骑二手自行车的穷学生。

而且作为北京四中的男生,最大悲哀是学习成绩一般般。

何况张玲始终认为,这年月男人可以没有金城武刘德华的魅力,可以没有施瓦辛格史泰龙的身材,但不能没有钱没有地位。

所以,精明的张玲与那些为爱情冲动做傻事的稚嫩女孩不同,她深知自己最需要什么金钱地位上等人的优越生活,再浪漫再甜蜜的爱情缺乏物质基础,迟早崩塌,即便扛着各种压力,咬牙坚持走入婚姻殿堂,迎来的会是幸福美满?

恐怕是现实生活日复一日的煎熬。

张玲刹那间想起中学时代那个同她稍稍有点交集的男人,毫无眷恋或不舍,仅仅生出一点对人生的感慨,她轻挽男友王斌的臂弯,鸟依人,两人随人流踏上长长的电动扶梯,去往机场大厅一楼出口。

大厅出口,人头涌动,西京机场虽没有火车站那接踵摩肩你推我拽的壮观景象,但不停涌动的人流数量相当可观,王斌张玲不掩饰富人的骄傲,左顾右盼向外走,不远处的人群中一个健硕有型的身影一闪即逝,张玲微微错愕,再想仔细搜寻,已找不到她觉得非常熟悉的身影。

是他?

张玲蹙眉,心生疑惑,旋即神色漠然,她与他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何必在意。

出了机场大厅,王斌自矜笑道:“我爸妈过两天才能忙完公司的事从临城赶回,这两天一帮穿开裆裤长大的损友搞聚会,为咱俩接风洗尘,不过玲玲,你这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千万别看我这群朋友,他们全是非富即贵的主,我们这圈子在西京,就好京的太子党,厉害的很。”

张玲轻笑,相处一年半,她对身边男人的交际圈有了大致了解,当初的好奇雀跃慢慢消褪,渐渐乏味。

倒是“太子党”这令北京土著无限神往的称谓牵动她心弦,情不自禁回味去年万柳高尔夫球场外震撼人心的一幕。

男友的狐朋狗友说那就是太子党。

张玲瞧了瞧身边已无法带给她惊喜的男人,眼底泛起不为人知的失落。

女人的直觉有时的确很准,混入人群中的家伙正是叶峥嵘,张玲没看清他,刚送走老战友心情稍微低落的叶峥嵘更没瞧见张玲,并非人生中每一次偶遇都能被及时捕捉被现,叶峥嵘径直走入停车场,钻进牧马人越野车。

他开了车窗,开了音乐,驾车离开停车场,驶上连通市区的机场高,送别老战友,又非生离死别,不至于一把鼻涕一把泪,娘们似的依依不舍,三个爽利汉子,挥挥手,笑一笑,道声珍重,各奔东西。

一去一回,日头西沉,隐入重重高楼之后。

来机场前叶峥嵘和温彤约好在狗市见面,温丫头每到周末回家前总得给家里的大雄买一大堆零食。

鸟市,鱼市,狗市,古玩一条街,全部仿明清时代的建筑,朱漆阁楼,青砖琉璃瓦,连成一片,人头攒动,人们兴致勃勃东张西望,叶峥嵘来到约定的见面地点,温彤已等候多时,笑着迎上,迫不及待拉着叶峥嵘先逛古玩街。

叶峥嵘自认粗人,其实名著散文看了无数,唐诗宋词记了个七七八八,苏东坡的《赤壁怀古》,李太白的《将进酒》,憋在猛虎营他无聊时常挂嘴边,反复揣摩其中意境,乐此不疲,再比如《题鹤林寺僧舍》最末一句“偷得浮生半日闲”,令他感触颇多。

此刻叶峥嵘漫步隐约可闻鸟鸣犬吠的古朴街道,陪温彤翻着青石长街两侧古董摊儿上的玩意,浑身说不出的轻松。

半年多,经历一系列事故,最近中泰高管又连续请他吃饭,加之照应招待俩老战友,三五天的醉生梦死,忽然觉得很累,很腻味,这么享受下去,人就废了,酒桌边猛灌,床上猛干,不精尽人亡,也多半被酒色掏空身子。

怪不得历朝历代打天下帝王英明雄武,坐天下的多半昏庸无道,都是人生得意须尽欢害的,作出人生得意须尽欢的李太白要是知道千余年后找乐子的方式如此之多,会累死人,怕也不会说出这等豪迈言语,

五块钱的手链,十块钱的玉簪,百十块钱的仿古银饰,温彤饶有兴趣挑几样,每当叶峥嵘摸出皮夹子付钱,她乐得眉开眼笑,妖媚无比,像个拜金女,似乎极其享受男人掏钱的动作。

其实则不然,她享受的是自己男人摸钱夹子时对她的温柔笑意。

如果,男人为女人掏钱时绷着脸掩饰自己的家子气,那在他内心深处钱比女人重要,如果男人大大咧咧近乎炫耀地甩出一叠钞票,那他多半把女人跟钱划了等号,当一件可以在亲朋好友面前炫耀的衣服,这衣服旧了破了,会像当初甩钞票那样轻描淡写甩出去。

虽不能一概而论,也有些偏激,但活生生的例子比比皆是。

温彤心里,唯有叶峥嵘是个例外,回味那温柔一笑,她深信,这男人为她付出一块钱这么笑,付出全部身家,也这么笑。

几家铺子的老板倒是为温彤可惜,比狐狸精妖媚艳丽的美女居然为几个钱眉飞色舞,雀跃跳脚,真叫人不甘心呀,这种级数的美女随便傍个款爷,一年拾落几十万上百万易如翻掌,被名导演潜规则一下,未必不能红遍大江南。

温彤挑拣几样玩意,便挽着叶峥嵘往狗市走,给大雄买零食,边走边瞅兴致盎然的叶峥嵘,皱着脸犹犹豫豫,摇晃几下叶峥嵘胳膊,道:“叶子,这周末,高中几个同学搞聚会,要就那几个自命风流的公孔雀胡闹,我肯定不参加,可两个和我关系挺好的闺蜜必须让我去,还说想替我把把未来老公的关”

叶峥嵘笑了,揉了揉温彤脸道:“想让我去直接说嘛,绕这么大个圈子。”

“叶子,你答应了?”

温彤见叶峥嵘温柔点头,腻入充满阳刚气息的胸怀,流露雀跃欣喜,她早想让挑男人挑花眼的闺蜜让那些曾厚颜无耻嚷嚷跟她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公孔雀见识见识,她的男人多么优秀。

ps:今天又一章,并且字数很少,先向大家说声抱歉,明天休息,我奋图强爆一下,先把今天欠的补上。

第三章 今非昔比?(下)

第三章今非昔比?(下)

叶峥嵘送温彤回家,再返回西大,将近晚上九点,回来路上和郝利民通了几分钟电话,郝老大说把冲撞叶峥嵘的角色收拾的服服帖帖,以后不会在西京撞见他们,叶峥嵘用脚趾头都能想到,那些人绝对是被郝利民逼的背井离乡。

做错事必须付出代价。

叶峥嵘可以原谅屁孩幼稚无知的挑衅,但不等于他可以原谅成年人,所以没一丝一毫仗势欺人的负罪感,叮嘱郝利民收敛点,红旗招展的共和国,不论你背景深厚跻身顶尖二世祖行列或是叱咤一方黑白通吃的地头蛇,中庸低调才是生存的王道。

靠着不要命的性子带着帮敢打敢拼的弟顺风顺水谋名谋利的年代早一去不复返了。

4o2宿舍锁门,叶峥嵘徘徊楼道,给陈锋打电话,原来三个舍友全在主楼地下一层的市。

暖风习习,却不闷热,西京四月五月九月十月的天气最叫人舒畅,出双入对的情侣占据校园各个幽暗角落,叶峥嵘一路走来目不斜视,即便目光偶尔掠过亲密接触的情侣,淡然挪向别处,不着痕迹。

不像韩志文那厮,每每碰上类似情况,盯的对方尴尬收手或者被骂,才意犹未尽撇脸。

主教学楼地下一层的市,自然比不上市区繁华路段的家乐福沃尔玛,仅是大学城那家华联市面积的三分之然而设有六个收银台近三千平米面积的市在众多西大学生看来,已足够大。

员工几十号,一半来自西大学生会勤工俭学部,多数师生惊讶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学生竟然支撑起这么大的市,其中一个还是贷款交学费舍不得吃好穿好的贫困生。

当初遭无数人鄙视的贫困生赵沉浮,如今在众人心目中无疑是扮猪吃老虎的典范。

叶峥嵘在市转悠一圈走入最里边的办公室,既办公又充当财务室,两个西大经管院会计专业的学生正盯着电脑做财务报表,陈锋、韩志文、赵沉浮三人或坐或站,喝着罐装蓝带啤酒。

“老大来了。”韩志文找沉浮都笑了,情谊真挚。

尤其腼腆的赵沉浮与叶峥嵘相对,总流露自肺腑的感激,曾经恨不得一块钱撕成两半花,现在班里同学半开玩笑半讨好称呼他赵总,他没有忘乎所以飘飘然,清楚这一切全是叶峥嵘给的。

叶峥嵘朝俩舍友笑了笑,接住陈锋递来的啤酒,问:“生意怎么样?资金紧张不?”

“钱够用,生意红火,供货商那边,咱先拿货,每两月结算一次,有充足时间回笼资金,市和电脑买卖照目前这势头展,到下学期我的干股分红就够买辆Z4跑车,上星期,我和沉浮已经报了驾校。”韩志文得意洋洋,幻想大二开学在新生面前显摆崭新的Z4跑车,嘴快乐歪了。

韩志时代幻想成为中国的乔丹,后来现身高和天赋比姚明王治郅差十万八千里,做鸟毛的中国乔丹,便开始梦想长大后做个开好车住大房子泡漂亮妞的上等人,昔日虚无缥缈的幻想,正一点一点变为现实,韩志文怎能不兴奋。

“沉浮也想买跑车?”

叶峥嵘看向赵沉浮,赵沉浮摇摇头,认真道:“我觉得皮卡挺好,能坐人,能拉货,我计划买辆皮卡。”

陈锋刚灌嘴里一口啤酒,扑哧喷出来,呛的连连咳嗽,哭笑不得,道:“沉浮,你真有才哇,皮卡,亏你想得出来。”

韩志文也恨铁不成钢的气乐了,叶峥嵘却没笑,穷不自贱,富不忘本,难能可贵,他拍拍面颊微红的赵沉浮,笑道:“皮卡不用你拿自己的钱买,有公款呢。”

“老大,我想说提个事,寒假回老家,老家的酒厂不行了,政府想卖给私人经营,酒厂十几年前是我们那地方最大的厂子,养活近千口子,我爸妈就是酒厂的下岗工人,后来国有企业重组,厂子一直半死不活,虽然酿出的酒拿了几个国际金奖,可酒厂管理层不知怎么打开销路,只靠当地市场,得过且过,一天不如一天,熬磨到现在,撑不下去了。我家那边水质好,酿曲酒的方子传了几百年,是一绝,不然拿不了国际金奖,老大,你琢磨琢磨,拿下酒厂,拓开销路,咱们能不能做大?”

“沉浮,你家那边的酒又不是五粮液茅台,买酒能赚几个钱?”韩志文不以为然。

叶峥嵘抿一口啤酒,意味深长道:“老2别看酒的利润,孔府宴酒当年夺了央视标王,你知道它一年营收多少?”

“多少?”韩志文皱眉问。

“十个亿,九四年的十个亿意味什么,我想你们懂。”叶峥嵘淡然一笑,九四年猪肉一斤两三块,现在呢?九四年万元户就很得瑟,现在北京上海身家百万元的哥们都勒紧裤带苦巴巴过日子。

韩志文当即瞠目结舌,两个做财务报表的学生倒只平平静静望了眼叶峥嵘,就如人们议论比尔盖茨身家几百亿美金,多是不咸不淡感慨感慨,巨庞大的数字离平凡人太遥远,也就丧失了震慑力。

而接下来陈锋一句话着实震住两个男生。

“既然赚钱,那咱们把沉浮老家的酒厂拿下来,估计几千万应该顶住了。”陈锋说的轻描淡写,两个竖起耳朵听的男人心中骇然,他们看得出陈锋并非吹厉害说大话,寻思六号公寓4o2四个新生犊子到底干嘛的,这么牛叉。

叶峥嵘摇头笑道:“哪有那么简单,拿下酒厂,投产,打开销路,做央视标王,这期间的投入太大,我们急不得,也不用急,世界大着呢,赚钱的门路多的是,谋而后动才能走的稳当。”

央视标王,老百姓们的热门话题,陈锋、赵沉浮、韩志文自然知道,去年底竞标的几个大集团争的头破血流,不要命似的往高抬价,稍好点的广告时段动辄上亿竞标价,公司企业哪承受的起。

几人刚热乎起来的心思被浇了瓢冷水。

“我们现在做不了,不等于以后做不了,沉浮五一咱们抽个空,回你老家瞧瞧。”叶峥嵘眯眼深思,和黎援朝他们厮混,他从不操心赚钱的事,和战友们冲锋陷阵,从不惧怕死亡,和舍友泡一块,又往往被他们创业的漏*点带动,牵引他一步步前行。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叶峥嵘深有体会,他一句话令赵沉浮韩志文激动不已,陈锋也微微动容。

四人的打闹最终会展到什么地步叶峥嵘已然无法预料。

马云纠集十几号同学搞出了阿里巴巴,马化腾和朋友合伙腾讯横空出世,他们呢?

…………………

台商投资的皇朝会所临街的主建筑华丽,主楼遮挡的风景在这春夏交替的时节更为宜人,鸟语花香,树木郁郁葱葱,溪流湖泊假山相得益彰,礼堂、度假别墅、网球场星罗棋布,错落有致。

宛如私家园林。

皇朝会所后院占了四分之一个人民公园,这便是台商的优越性。

人工湖东岸矗立一栋二层阁楼,绿荫环绕,名“丰泽园”,往日常被政商两界大人物霸占的阁楼今日却被一群孩子包了。

紧挨树丛划出来的十几个停车位,停了三辆车,巧克力色的保时捷卡宴,米黄色大众甲壳虫,红色宝马Z4,车型和色调透着浓浓的脂粉气,三辆车扎堆西京任何一家酒吧咖啡厅,都能惹来无数艳羡目光。

阁楼前延伸出一个布满爬山虎的精致凉棚,温彤和俩闺蜜聊天,三个女人一台戏,这话不假,三人间欢声笑语不断,时不时指点不远处从服务生手中接过一杯红酒的叶峥嵘。

叶峥嵘没在意温彤闺蜜的指指点点,挑三拣四,轻轻晃动酒杯,深邃眼眸凝视杯中红色酒液。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唐朝王翰这《凉州词》叶峥嵘颇为喜欢,豪迈苍凉极具边塞诗的风骨,由此联想中国葡萄酒的历史,不禁黯然痛惜,汉代初年就掌握酿制葡萄酒的技术,而今举世闻名的葡萄酒却全部产自历史谈不上悠久的法国,中国唯一的老字号品牌“张裕”还是清末爱国华侨出资三百五十万两白银创建,仅百余年历史。

貌似悠久的五千年历史湮灭多灿烂文化?

叶峥嵘暗暗叹息,虽非陈锋那类天天对着电脑喷口水的愤青,但回味辉煌两千多年的国度在近代百余年如彗星陨落,一蹶不振,难免戚戚然。

不过,叶峥嵘始终觉得鉴赏红酒和养纯种名马一样,属于自我标榜贵族的闷骚们钻研的旁门左道,他一向没兴趣深入研究,略懂一点,刚想品尝皇朝会所最贵的红酒,温彤一个闺蜜遥指沿环湖路驶来的一串车,叫声呼:“这些不守时的家伙终于来了。”

ps:先奉上三千字一章,还有两章,今天差不多可以一万字。

第四章 今非昔比?(续)

第四章今非昔比?(续)

飙车可不是一线大都市公子哥们的特权,沿环湖路驶来的一串车起码有五六辆或多或少经过改装的跑车,哪怕不是玩车的内行,看排气筒听发动机声音,多半能瞧出点端倪,温彤所谓的公孔雀们,也经常选凌晨车少的点,在西京市区外环路打了鸡血似的疯狂飙车。

丰泽园前,急刹车的刺耳声音此起彼伏,气焰嚣张,大少千金们粉墨登场,大多显露不可一世的轻狂,阁楼底层回廊叶峥嵘懒洋洋靠着藤椅,抿红酒,浅尝辄止,然后撇头,打量来人。

说打量,其实不如说审视来得贴切,叶峥嵘随意环顾一圈,泛起微笑,不玩味,也没不屑或者厌恶,这帮跟他八竿子打不着的西京本地公子千金轮不着他浪费感情。

“温彤,哈哈,大美女终于赏脸来了。”一个戴耳钉韩版着装的短发青年故作惊讶,表情夸张,当年敢追温彤的几人中,这家伙攻势最猛最厚颜无耻,碰钉子也最多,再相逢,压根不顾及身边漂亮玩物的感受,流露赤luo裸的征服**。

温彤皱眉,懒得搭理说话的青年。

“人家温彤名花有主了,你们这些色狼别盯着了。”温彤闺蜜小雪说完指了指阁楼的回廊,十几号男女侧目,聚焦一人,表情各异,西京头一号美女富二代有主了,这让狼心不死的猪哥们情何以堪?

叶峥嵘不温不火朝众人点头,算是打招呼,可一帮自认牛叉的本土大少都有些不满,父母不是实权厅局级的官二代以挤入他们这圈子为荣,对他们而言,陌生的叶峥嵘轻描淡写点头,简直不识好歹,赤luo裸的装叉。

“温彤,给我们介绍介绍吧。”一个也曾暗恋温彤多年的张狂青年凝望叶峥嵘,阴阳怪气挑衅,不掩饰眼中的不屑,似乎世上只有他配得上温彤,其他人等于一坨坨干瘪牛粪,旁边几个花枝招展与温彤关系不近不远的女孩动着小心思附和张狂青年的提议。

温彤美眸泛起冷意,小妮子认为完美的东西,绝不容许旁人侮辱亵渎,此时放下酒杯的叶峥嵘已走到温彤身边,揽住猪哥们暗中垂涎的小蛮腰,笑的人畜无害,道:“我是谁,干什么的,无所谓,只要彤彤今天开心,你们玩的尽兴,一切OK。”

本想发作的温彤很享受叶峥嵘的呵护,紧紧腻着她认定的男人,骄傲仰起充满幸福的小脸,几个瞧叶峥嵘不顺眼的青年顿时憋屈的心痛,定力差点的,表情已发生扭曲,戴耳钉的青年尽力表现的无所谓,尽力笑的洒脱。

“人生何处不相逢,真巧啊。”

话音响自十几人身后,一男一女走入人圈,直面叶峥嵘和温彤,温彤不认识来人,蹙眉,瞧她男人,叶峥嵘却笑了,笑这世界太他娘的小,高中同学聚会能撞见这两人,陪温彤参加朋友聚会仍能撞见这两人。

实在有缘还是阴魂不散?

“是很巧。”叶峥嵘微笑点头,风轻云淡,又隔大半年,望向曾撩拨他yu火的精明女孩,眼中满是玩味。

“他,叶峥嵘,北京人,不过和咱们不一样,高中三年骑着二手自行车只穿一套衣服,是艰苦朴素的好孩子啊。”带着女友张玲参加聚会的王斌一语道破天机,周围人的眼神瞬间变得古怪。

原来是穷人

跟温彤关系最好的小雪李璐都极为惊讶,她们也曾和门不当户不对的初恋男友爱的死去活来,结果全被父母拆散,无法想象一个穷男人怎么获得温彤父母的认可,怎么融入庞大的温家,作为交心相处的闺蜜,她们没多大兴趣鄙夷叶峥嵘,而是担心温彤,怕走她们的老路,留下一辈子的心理伤疤。

叶峥嵘笑而不语,这在其他人看来,等于默认卑微的身份。

“我男人是穷是富,没你们什么事,我喜欢就够了。”温彤绷紧小脸怒视王斌,王斌同样打量温彤,终于见识几个狐朋狗友常挂嘴边意yin的尤物,有脸蛋,有身材,且还是中泰集团唯一继承人。

征服这样的女人,人生一大幸事啊。

可惜便宜一个穷小子,王斌心中遗憾,表面掩饰的很好,适可而止移开目光,和多年不见的朋友走一起叙旧,落在后面的张玲则饶有兴趣凝视温彤,往阁楼内走的工夫,张玲询问一个女孩才知道温彤的底细。

货真价实的富家千金,有个作为西京首富的老爸。

也许只有这样的女孩才没有任何压力去爱叶峥嵘,张玲美眸隐含一抹可怕深沉,盯着温彤背影,大概她眼中的温彤仅仅是胸大无脑的花痴,但她不否认,如果自己和温彤对调,也毫不犹豫选择叶峥嵘,不介意养他一辈子。

因为从未展露任何锋芒的男人已令她赏心悦目。

高中三年平淡无奇的男人和她走了相似的道路改变命运,算不算今非昔比?

张玲感慨人生的荒诞离奇,素来鄙夷吃软饭的男人,却不知为什么莫名其妙同情叶峥嵘。

丰泽园底楼,服务员、大厨忙碌着,与餐厅相连的休息厅内,男女扎堆闲聊,由于俩闺蜜纠缠温彤不放,叶峥嵘被冷落在角落,高中毕业聚会,起码有几个家庭条件学习成绩中等偏下的同学陪叶峥嵘。

此时角落中,叶峥嵘孤零零。

不过在座男女从叶峥嵘脸上找不到一丝一毫的落寞或自尊心受挫后的愤怒,王斌不禁佩服叶峥嵘心性,暗道:“吃软饭确实得有高深的道行。”

“文涛又是最后一个,厉害的人总喜欢最后出场。”戴耳钉的青年感慨一句,倒没什么不满,甚至带着点神往,伸手捏一颗色泽诱人的小番茄,送嘴里轻轻咀嚼,瞥向角落里手握茶杯自斟自饮的叶峥嵘,冷笑。

“人家能来也算给咱们面子。”针对叶峥嵘的张狂青年听同伴提及对他们这圈子非常敏感的名字,流露与气质不符的凝重谨慎。

不常回西京的王斌皱眉问:“文涛是谁?”

“庞文涛,老爸省军区一把手,北京军区培养起来的虎将,关系硬的很,斌仔,你放假回国常呆北京,一会多儿多和人家接触接触。”戴耳钉的青年煞有介事道,王斌深以为然点头微笑。

“来了,说曹操曹操到。”

张狂青年说话间起身,厅里十五六个青年站起大半,闹哄哄迎出去,将个二十五六岁的稳重青年迎进屋中,青年温文尔雅,和熟识的人打过招呼,又等朋友介绍了王斌,环顾一周,发现角落里的叶峥嵘。

“那是?”斯文青年询问身边朋友。

“温彤男朋友叶叶峥嵘”戴耳钉的青年漫不经心一笑。

叶峥嵘当然察觉有人注意他,侧身凝望陌生青年,青年闻听他的名字,居然一愣,失声道:“北京叶峥嵘?”

夹在闺蜜中间的温彤抬眼,诧异怎么又有人认识她的叶子,却见被众人环绕核心位置的青年快步走向叶峥嵘,主动伸手。

“叶”

“我不过是彤彤男友,犯不着激动,对不?”叶峥嵘貌似开玩笑道,起身和斯文青握手,不卑不亢。

庞文涛背对张扬轻狂的青年们,后边人看不着他表情变化,但从张玲所坐的位置,能看到庞文涛伸出的手微微颤抖,不知激动还是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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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震撼(上)

第五章震撼

叶峥嵘和庞文涛握手的刹那,张玲恍惚间明白自己为什么破天荒同情惋惜吃软饭的叶峥嵘,惋惜对方生在平庸之家,这不参杂任何拜金势利的因数,叶峥嵘给她的感觉就本该拥有显赫身份,本该鹤立鸡群,飞扬跋扈。

譬如一幅极具大家风骨神韵的水墨丹青,落款题字偏生是个无名卒,不为人赏识,蒙尘蒙垢,沦落成凡品,岂不可惜?

张玲觉得叶峥嵘哪怕不是飞扬跋扈的顶尖纨绔,能和丰泽园内这些倨傲青年一争长短平起平坐,就好,就真的完美了,即使这男人不属于她,是从未相遇的陌生人,她不会否认这种赏心悦目的完美。

此刻张玲盯着庞文涛微微颤抖几下的手,脑海灵光乍现,却又像雾里看花,朦朦胧胧,难捕捉清晰答案。

“我爸,庞维山。”斯文青年声提他爸的名字,因为怕提他名字,面前敛尽锋芒深藏不露的家伙不知他来历,而绝非炫耀,直面京城最跋扈圈子的核心人物,他这省军区长大院头号纨绔有什么炫耀的资格啊。

人贵在自知,庞文涛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哦,怪不得。”叶峥嵘释然微笑,庞维山叶家门太上皇众多门生中不算起眼的一个,否则不仅仅是省军区司令员这么简单,庞文涛知道他的名,理所应当。

由于叶峥嵘的暗示,庞文涛没有语出惊人点破叶峥嵘的身份,很好的掩饰内心惊讶,望一眼叶峥嵘,轻笑,仿佛心有灵犀的老友,转身和熟人聊天。重要的人到齐,大厨们准备好宫廷宴席,一行人涌入古香古色的餐厅。

一张硕大圆桌坐十七个人,不显拥挤个穿清朝宫女服装的漂亮女孩尽心尽力众人服务,温彤紧挨叶峥嵘,用消毒的热毛巾擦了擦手,心不在焉把毛巾放入服务员弯腰递来的托盘内。

除了和俩闺蜜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妮子眼中只有叶峥嵘,这更让几个心高气傲贼心不死的青年郁闷,怎么看叶峥嵘,怎么不顺眼。

“彤彤,你带他见你爸妈没?”雪贴住温彤声询问,当温彤点头说见了,雪瞪大眼,期待下文。

“我爸妈说他不错,挺好的。”温彤瞧着哑然无语的闺蜜,脸洋溢幸福笑意,无比满足。

雪惊愕许久,偷偷瞥了眼自顾自喝茶的叶峥嵘,不明白这家伙怎么入了温彤父母的法眼。

几杯酒下肚,气氛上来,眼高于顶的男女少不了高谈阔论,叶峥嵘静静的吃,静静的听,他保持沉默,对众人来说无足轻重,甚至理应如此,然而庞文涛也出奇的沉默,不少人暗暗纳闷儿。

精致美味佳肴被众人风卷残云扫了一遍,桌上杯盘狼藉,饭后半数男人窝进一楼棋牌室,临湖一侧回廊摆放几张仿古木桌、十几张藤椅,雪李璐强拉温彤过去,品味据说有养颜功效的宫廷秘制水果茶,谈论女人的话题,还有几位富家子在与餐厅相连的休息室叼着牙签剔牙,聊天打屁。

“咱们又见了。”

叶峥嵘正蹲丰泽园后面树荫下低头抽烟,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他没有抬头,轻吐烟雾,幽幽道:“咱们是有缘人。”

“有缘无分”张玲补充道,淡然,没有一丝惋惜的意思,虽然她捕捉到庞文涛同叶峥嵘握手刹那表现的异样,但没现叼着烟的男人有什么飞扬跋扈的慑人锋芒,就说抽烟,里边那帮家世不凡的高傲青年,悠然吐个烟圈,盛气凌人,而叶峥嵘永远这么不温不火,平平庸庸。

类似穷人被残酷生活蹂躏践踏太久后表现出来的麻木。

“有缘无分就对喽,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追你?”叶峥嵘慢慢仰脸,笑容玩味,不否认褪去女孩稚嫩的张玲比中学时代妩媚撩人,尤其从这个角度看,胸前波涛汹涌,与花格子长裙搭配的纪梵希修身格子衫顶起的曲线分外惹火,胸前那粒纽扣似乎随时有崩开的可能。

张玲稍稍侧身,不自然的避开叶峥嵘目光,反问:“为什么?”

“因为高三的你屁股胸脯已经像**片中的shu女,又大又圆,我想上你,傻妞懂不?不要以为我喜欢你,爱上你。读大学前,我没真正喜欢过谁,推倒的女人不少,也希望在床上跟她们撞出爱情的火花,可惜,没遇到对的人。”叶峥嵘笑意盎然,话音柔和,污言秽语说的没一丁点亵渎意味。

张玲一愣,脸红脖子粗,看得出叶峥嵘实话实说,绝没自我安慰,她咬牙骂了声无耻,转身要走的她又不甘心地回头,冷脸质问:“你追我为了那个,现在为了什么?为了钱对不对?”

叶峥嵘笑而不语,轻弹烟灰。

“叶峥嵘,以前你还有可取之处,现在,一无是处。”张玲像彻底看清叶峥嵘恶劣本质,愤然走向阁楼后门,男人,穷不可怕,可穷的没有了骨气丢掉了尊严,等于废物,不过张玲不是气愤叶峥嵘变成废物,毕竟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曾经抛弃的男人飞黄腾踏叱咤风云,便宜别的女人,越废物越好,起码证明自己眼光是对的。

她生气无法接受叶峥嵘为叉叉圈圈而追她事实。

叶峥嵘揉鼻头笑着。

丰泽园回廊,雪李璐逼问温彤带男友回家见父母的经过,温彤避重就轻讲述过程,另几个和温彤关系不远不近的风骚女孩竖起耳朵听,爱八卦的她们确实想知道一个凤凰男怎么攀上温彤这高枝。

一个凤凰男,一个正儿八经的孔雀女,结合竟然没遭遇棒打鸳鸯的悲剧,有人纳闷,叶峥嵘除了皮囊好点,侧脸极像金城武,还有什么优点能耐?

“再挡老子,老子踹死你”

回廊内关注温彤爱情经历的女孩们被突兀叫骂声吓一跳,纷纷侧目凝视,十几人沿环湖路逼近丰泽园,皇朝会所的值班经理狗一样点头哈腰,不敢继续多言,这帮台湾人是他们大老板的贵客,本该明天到达西京,忽然提前一天来,搞得皇朝会所内部人措手不及,诚惶诚恐。

皇朝会所大老板正在上海到西京的飞机上,暂时无法联系,值班经理只好硬着头皮应付这些人,为几个台湾人出乎意料的凶悍,值班经理战战兢兢,费尽口舌解释丰泽园今天不能入住,可谁听他的,谁会给他面子。

外边吵闹,惊动里边几个西京本土纨绔,几人结伴出来,厉害哄哄盯着来人,两伙人就在门前对峙,女孩们坐回廊里探头探脑张望,有恃无恐,不认为有人敢在西京这一亩三分地针对他们。

为三个台湾人一高、一矮、一胖,各有特点,成熟而彪悍的气质如出一辙,挡阁楼门前几个二十来岁的轻狂青年比起三人,气势逊色不止一筹,终究稚嫩了些,周围十多人显然是随从,其中几个雄健汉子孔武有力,像练家子,看人的眼神刀子般犀利。

“丰泽园今天我们包下了。”针对过叶峥嵘的耳钉男趾高气扬藐视来人,强龙不压地头蛇,自觉着比地头蛇厉害太多的青年哪在乎一伙外乡人。

“马上离开。”高个子男人面无表情鄙视戴耳钉的青年。

“嗨,我们今天就不离开,你有种动我一指头”青年怒了,手中烟头狠狠摔向地面,话音未落,高个子男人背后闪出个体型敦实的汉子,二话不说逼近,动作快的所有人来不及反应,甩手一记响亮耳光,将戴耳钉的青年扇倒在地。

“动你五指头,怎么样?”敦实汉子低头狞笑,满脸不屑。

惊呼声、叫骂声、哀号声交织,阁楼内的人全涌出来,年龄最大的庞文涛想问明白怎么回事,刚往前走两步,敦实汉子不容分说抬脚,踹的毫无防备的庞文涛跌惨兮兮回人堆,场面顿时大乱。

十几个号衣着光鲜的纨绔一窝蜂围攻敦实汉子。

实力和气焰成反比的绣花枕头同格斗高手硬碰硬,完全颠覆双拳难敌四手的说法,敦实汉子竖掌如刀,闪电连击,虎虎生风,瞬间劈倒三人,然后拿捏极准的华丽后摆腿,砸飞一个差点背后偷袭成功的阴险青年,惊人爆力砸的青年晃手蹬脚,倒飞三米多,倒地咳血,叫都叫不出声。

没倒下的西京本地纨绔大惊失色,他们眼中,身手生猛的汉子近乎无敌。

敦实汉子见没人敢凑近,轻蔑一笑,回头瞧高个子男人,恭敬问:“老板,用不用把他们全扔出去?”

高个子男人置若罔闻,目光在张玲温彤两人间肆无忌惮徘徊,沉默几秒,大步走向回廊,敦实汉子紧随其后,震慑众人。

“你知道我们是谁?”戴耳钉的青年捂住脸上的清晰巴掌印,色厉内荏叫嚣,又招来敦实汉子一记耳光,彻底蔫儿了。

高个子男人从容自若走上台阶,伸手去捏张玲脸蛋,张玲甩脸,退后两步,愤怒的同时,望向王斌,遭遇这情况,褪不去柔弱天性的女人只能指望男人的冲冠一怒,刚才打群架也仅仅在后边虚张声势的王大少进退两难,脸涨得通红。

张玲眼中的期待渐渐变成失望变成无助。

王斌仍然无动于衷。

“你男人?废物一个,今晚陪我,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真男人。”

高个子男人阴笑,猥琐至极,转脸瞧向回廊里的温彤,笑意更甚,旁若无人走过去。

ps:今天第二章晚十点半左右。

第六章 震撼(中)

第六章震撼

高个子男人肆无忌惮,大步逼向温彤,台岛内,台北也好,高雄也罢,这些年他相中的女人,没几个逃得出他的手掌心,威逼利诱,远不算刺激,当街强抢民女,剧的桥段,应该距二十一世纪文明社会相当遥远,这男人亲力亲为好多次。

或许有人质疑他凭什么张狂。

台湾四海帮元老,三分之一的四海帮“中常委”马是瞻的一号猛人,他哥哥更是跻身立法院的立法委员,长在红旗下的孩子别天真以为黑白不相容,脱离共和国怀抱多年的那片天地,基层政治从未与黑与金钱脱节。

这便是臭名昭著的黑金政治。

昔日刀头舔血横行霸道的江湖草莽摇身一变,混迹立法院为民请命,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如此背景,如此地位,名叫宋昊的高个子男人当然有张扬跋扈的资格和资本,此次来西京倒是干正经事,高举台商旗号,考察宁北甘州几家大型稀土企业,计划赶在内地政府完全收紧稀土政策前,大肆并购。

现今黑帮,不只做肮脏生意,什么赚钱做什么,再者海帮可以说最早深投资的台湾社团,北京那个名动大江南北的销金窑海帮做起来的,京城卓京系掌门人也是后来才接手。

各种优越身份集于一身,宋昊何惧西京本地的崽子们。

回廊里,怕殃及池鱼的女孩花容失色,跌跌撞撞躲避,如惊弓之鸟,最终只剩雪李璐紧靠温彤,三个女孩怒视无所顾忌的宋昊,同仇敌忾,女孩的愤慨暴怒,哪有什么杀伤力,顶多撩拨宋昊心底恶趣味。

宋昊与张玲擦身走过,已有几米,王斌仍没胆量靠近当他是唯一依仗的女人。

张玲算美女,可惜选择的男人不是甘愿为女人冲冠一怒的英雄枭雄,也期待英雄救美狗血桥段生自己身上的张玲内心深深失望,但没有表露出来,王斌没有英雄的气魄单色,却大把大把钞票。

张玲犹如自我安慰,刻意回味王斌为她一掷千金的情景,抬眼凝望温彤,面庞流露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同情。

“我朋友的女友,你们放尊重点”

挨了一脚内脏翻江倒海的庞文涛咬牙支撑身子,摇摇欲坠疾走几步,挡住宋昊,出乎人们意料,有几个青年神色古怪,腹诽庞文涛是不温彤了,温彤何尝不意外,只有庞文涛自己清楚,为什么强出头。

紧随宋昊的四海帮高手,武力值排入台湾社团前十的敦实汉子等主子停步,狞笑着滑步向前,直逼庞文涛。



不是庞文涛挨揍,人们瞠目结舌看着阁楼两扇雕饰精美花纹的朱漆木窗突兀炸裂,一条雄健身影飙射出来,脚尖点回廊内的木桌桌面,漂亮空翻,跃过庞文涛头顶,如天神下凡,压向敦实汉子。

震慑全场多时的汉子终于流露一抹凝重,侧身推开后边的宋昊,高抬粗壮手臂护头,格挡,随即一声如击败絮的闷响揪扯人心,敦实汉子脸色骤变,虽然格挡住突如其来的霸道腿招,但身躯已失去重心,狼狈倒退四五步,差点坐倒,

十几号台湾人讶异,心惊,他们多数清楚敦实汉子的实力,仔细一瞧,回廊中多了一人,叶峥嵘。

“动和我不相干的人,我不介意,随你们便,可打我女人的主意,动我朋友,知道死字怎么写吗?”叶峥嵘双手插入裤兜冷笑问,展露京城大少跋扈气焰,全场皆惊,唯有温彤笑面如花,美滋滋的。

脸肿的像猪头的耳钉男呆若木鸡,王斌以为自己看花眼,难以置信地使劲揉揉双眼,再看,人,还是那个人。

张玲惊讶复杂的表情充斥不解疑惑,几分钟前,叶峥嵘平淡无奇,此刻锋芒毕露,判若两人,这她认识的叶峥嵘吗?

“你是谁?”敦实汉子缓过气,问了句废话,叶峥嵘的名字对他而言无异于陌生代号。

“能打的都站出来,我一并解决你们。”

叶峥嵘肆意指点随宋昊来西京另两个战意雄浑的保镖,无视回廊护栏边脸色铁青的宋昊和蠢蠢欲动的敦实汉子,大步走出回廊,走下台阶,立足丰泽园门前狭空地,置身三名高手间,叶峥嵘坦然自若。

三个战意雄浑的男人慢慢挪步,呈三角形将年纪轻轻的叶峥嵘围在中央,蓄势待的敦实汉子浑身关节连珠脆响,磅礴气息似要破体而出,叶峥嵘瞥他一眼,一双黑眸神采奕奕,牵扯一抹舍我其谁的张狂笑意。

置身险地,岿然不动。

怕如果有用,世上哪有么多死不瞑目的废材和孬种,坏了的世道,脏了的世界,让别人深深忌惮你,生存的王道

敦实汉子点头笑了,笑声渐渐狂放不羁,道:“子,我来大6五次,头一回遇上你这么有种的。”

叶峥嵘无所谓地耸动肩膀,洒脱而落拓,暗中调匀呼吸,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大战一触即个男人身上展露的战意使这方圆几十平米充满压抑的气息,退入环湖路和拥在回廊内的两伙人屏气凝神。

尤其温彤那圈子,一个个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突然爆的叶峥嵘。

四个人,俨然四头伺机而动的野兽。

叶峥嵘撇头望一眼温彤,笑意温柔,右侧方,比敦实汉子壮实许多的保镖趁机袭击,硕大铁拳轰向叶峥嵘,势如奔雷,一拳打实,普通人的身板多半得凄惨的折为两截,不死也多半残废。

一人先动,另外两个善于把握时机的高手眼神瞬间凌厉起来,叶峥嵘跳跃,回旋踢,后先至的一脚踏向陌生大汉胸口,与此同时,位于叶峥嵘后方的敦实汉子狞笑,直扑刚才差点伤了他的叶峥嵘,一柄精致刀从他袖筒滑落手中。

狭长刀幻化一抹冷芒,不是刺,而像砍刀一样,由上至下,霸道划落。

叶峥嵘面目顿时狰狞,逼退先动手的汉子,违背常理,不闪不避,以身作诱饵,刀尖刺穿衣服深入皮肉的瞬间,猛地转身,他那双看似来不及挽救自己的手,骤然变快,拿死敦实汉子的手腕,冷酷无情地反方向扭动。

分筋错骨

第七章 震撼(下)

第七章震撼(下)

人们能接受背景实力吓死人的牛X大纨绔飞扬跋扈目中无人,能忍让执法者的适当野蛮和不太过分的刁难,对演艺圈美女的自甘堕落,多半鄙夷中带点同情惋惜,谈不上深恶痛绝,更无须摆卫道士清高姿态,口诛笔伐,毕竟潜规则也符合当下浮躁的时代背景。

然而小人物冒天下之大不韪华丽爆发,大众绝对难以接受,就像现在,温彤那小圈子包括她的闺蜜小雪李璐,都觉得叶峥嵘冲冠一怒有违常理,软饭男不是该躲在女人背后乘凉纳福?小人物不是该逆来顺受忍气吞声?

为女人飞扬跋扈,与众人心目中的叶峥嵘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居然发生,这叫人情何以堪?

躲入回廊的十几号人鸦雀无声,无法相信已经发生的事实,多数人思维这一刻陷入停滞,呆若木鸡,少数人面面相觑,惊叹叶峥嵘强悍的武力值和下手的狠辣犀利,庞文涛无力的靠住回廊朱漆柱子,环顾周围人,笑意深沉。

二十七八岁的他对这小圈子不怎么感冒,有时盛情难却,露露脸,照顾照顾小屁孩们的情绪,和一帮以吃喝玩乐为荣说话做事不懂收敛的稚嫩毛头小子哪有什么共同语言,此时此刻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震撼四九城众多纨绔的猛人岂是自命风流的小屁孩们所能看懂看透。

众人就这么呆望凄惨嚎叫的汉子,汉子疯狂摇晃头颅,脸孔扭曲,形如癫狂的疯子,相当骇人,握住刀柄的五指张开,抽筋似的剧烈颤抖抽搐,由此可见骨断筋折的痛苦滋味何等摧残人心。

另两个膀大腰圆的保镖进退两难,显然怕了。

叶峥嵘凝视撕心裂肺惨叫的汉子,眼神冷的叫人心底发寒,平庸人哪有这手段这心性,杀多少人染多少血才磨砺这震撼人心的铁血风采?围观的人不全是神经大条后知后觉,有人已瞧出端倪,瞧出叶峥嵘绝不简单。

张玲由先前的震惊变得心情复杂,凭女人心思的细腻,她或多或少意识到曾经对叶峥嵘的判断出现偏差,至于偏差多大,此时她还难以断定,好奇心作祟,渴望叶峥嵘彻底爆发,展现庐山真面目,却又担心放弃的男人带给她承受不起的惊艳震撼力。

“别愣着,带他去医院,时间赶的快,不至于残废,顶多以后不能靠这只手作威作福,迟了,那自认倒霉。”叶峥嵘瞥了眼两个面露惧色的保镖,漫不经心松手,不再多瞧受伤的汉子,两个保镖在主子暗示下,忐忑凑近,搀扶同伴。

皇朝会所的值班经理快急哭了,两伙人,他都惹不起,一把一把擦抹额头冷汗,可怜兮兮。

先前的确没将十几个半大小子放眼里的宋昊不得不正视叶峥嵘,皱眉道:“小子,下手太狠了点吧?”

“狠?”叶峥嵘冷笑,眯起眸子道:“如果今天倒霉的是我,倒下的是我,你们谁手下留情?不懂尊重别人,还想别人尊重你,可能吗?你怎么不觉得自己刚才做的过分?去,给我女友赔礼道歉,就算扯平,我这人讲道理。”

炫耀了骇人武力值,叶峥嵘没咄咄逼人可劲得瑟,如他所说,他讲道理,有原则,秉承老叶家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作风,况且原本狗咬狗的事,若非温彤,他必然袖手旁观,看个红火热闹,让盲目自大眼高于顶的西京本地纨绔吃点亏,感受何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而宋昊却认为叶峥嵘当众侮辱他,勃然变色,脸颊铁青,咬牙道:“小子,病从口入祸从口出,说话注意点,能打,不等于你能扛下今天这事的后果。”

叶峥嵘乐了,即便笑的不怎么张狂,内敛锋芒依然使崇拜强者的女人们赏心悦目,踩猫猫狗狗需付出代价,那他早该死翘翘,死无葬身之地,他藐视宋昊以及宋昊身后蠢蠢欲动的人群。

宋昊直视叶峥嵘,四道目光碰撞,较劲,宋昊阴着脸沉默许久,忽然放声大笑,连连点头,指了指叶峥嵘,道:“好,好,非常好。”

宋昊突然的变化搞得众人茫然,恰似丈二金刚摸不着头,只见宋昊大步走入回廊,直接向温彤道歉,而后返身走回,和叶峥嵘擦过时,面无表情道:“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记住你了,我想,我们肯定有再见面的机会。”

起初肆无忌惮跋扈的老男人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前后判若两人,深沉的令人琢磨不透,令人讶异意外,叶峥嵘凝望渐行渐远的瘦高背影,神情带着点唏嘘和感慨,三四十岁的人,确实远离一味张狂跋扈的稚嫩岁月,完美诠释了大丈夫的能屈能伸刚柔并济。

来势汹汹的十几号男人,走的时候气焰全无,宋昊两个同伴和随行下属全默然望着台湾阴暗面有不小影响力的男人。

“看什么看?憋屈了?没面子了?老子比你们憋屈的多,你们难道没看出来,挺能打的小子不怵咱们,我死撑到底,估计丢的不止这点面子,该忍的时候,老子得忍一忍啊,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真小人一个,比君子更阴险才对,等田武回来,摸清小崽子们的底细再说,不急,不急,来日方长。”

宋昊最后的话更像告诫自己制怒,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精致铁盒,打开盒盖,捏起一支鲜有人抽的雪茄,叼嘴边,回望丰泽园,忽然狞笑,展现嗜血野兽的阴森气息,混社团二十几年,没残了、没死了、没坐穿牢底且越来越拉风,光有狗屎运不够,必须具备不俗的心智不俗的手段。

陪宋昊来西京两个同样身份地位不俗的沉稳男人相视,深以为然一笑,感慨多过忌惮。

一帮台湾人远去,丰泽园前异常安静,几个受伤的娇贵青年忘了疼痛,人们的目光都落在叶峥嵘身上。

有人了然,有人迷茫,多数人把不信清晰写在脸上。

叶峥嵘转身,朝庞文涛点头示意后,目光移向温彤,温柔一笑,这一瓢只愿他独饮的祸水哪怕惹来塌天大祸,他也毫无怨言扛下来,江山大了些,虚了些,抓不在手中,搂不进怀里,比不了依偎身侧巧笑倩兮的美人那么真实,那么暖心窝子。

人群后,张玲撇头凝望湖面,眼眸空洞无神,沙砾中的金子一旦发光,将格外耀眼,此时的叶峥嵘无疑像块抹净灰尘的金子,锋芒刺的她心疼,所以,她不愿看到飞扬跋扈的他,巴望他锋芒毕露如昙花一现,接下来的人生依旧平庸。

服务员们小心翼翼清扫回廊,摆好歪斜翻倒的桌椅,除了两扇支离破碎的木窗,表面又恢复原先的样子,温彤和闺蜜去了卫生间,剩下人环坐休息室,一个个沉默不语,没有先前的张扬狂妄,时不时神色复杂地瞥向门外,窥视驻足湖边的两人。

湖边,庞文涛默默打量身边叶峥嵘,叶峥嵘的家世,他心知肚明,然而这位京城大少的变态武力值太过骇人,回想刚才一幕幕,仍有些心惊,叶峥嵘递来一支烟,他笑着接住,道:“没有叶少,今天这事不知怎么收场,里边那些小崽子连声谢都不说,真成问题啊,想说说他们,又怕他们不爱听。”

叶峥嵘无所谓一笑,道:“没什么,他们知道我不是为他们打抱不平。”

“听说叶少和家人闹矛盾才来西京,西京对叶少而言,我觉得小了点。”庞文涛说完,又不禁后悔自己口不择言,别扭地笑了笑。

“我和家人没多大矛盾,能有今天何尝不是沾了我是叶家人的光,我如果不姓叶,文涛,你哪有闲心和我瞎扯。”叶峥嵘一针见血,庞文涛一愕,哑然失笑。

叶峥嵘从未自私的认为老叶家亏欠他、亏待他、对不起他,这么多年漠视身后家族,无非因为母亲郁郁而终带给他的心结,四九城也有人质疑他苦大仇深装X给谁看?

他没给谁看,母亲怀胎十月养育他,他为早逝的母亲偏执,难道错了?谁说这是错,谁就是没有良心的畜生。

“前段时间我住院,庞叔看我时说你在新丰县一呆五年,唠唠叨叨舍不得你在基层受苦受累,二十万人口的小县城你不嫌小,不嫌苦,我怎能嫌西京小呢。”叶峥嵘凝视庞文涛,省军区首长大院头号纨绔,任劳任怨扎根基层五年,愣是靠自己的能力干成小有实权的副县长,足够他刮目相看。

副处,纨绔大少不屑一顾的级别,可有几个纨绔大少抛开家世身份的优越,埋头苦干成数千万人口省份最年轻的副县长,凤毛麟角,叶峥嵘搜肠刮肚,也只想到唐凯博的哥哥,一个从基层干起,而立之年步入共和国骄子城市核心权力层的猛人。

上海与北京,政治上的跨度远的跨度,十年后,唐家男人会站到哪个高度,叶峥嵘难以预料。

庞文涛赧然笑道:“我就是想试试自己能做多大的事。”

“我们那圈子,缺个十年二十年后可以在政界一言九鼎主儿,你正好弥补一下我们的遗憾。”

叶峥嵘饶有深意笑对庞文涛。

PS:今天第二章,晚七点更新。

第八章 剪不断,理还乱(一)

第八章剪不断,理还乱(一)

五一长假第一天,西大校园冷清许多,平日人满为患的餐厅,吃早餐这点,稀稀拉拉没多少人,餐厅靠窗的桌子,4o2宿舍四人全在,一个没落,而且多了俩女孩,陈锋身边的女孩长披肩,乌黑亮丽,保养极好的三千青丝绝对可以给大品牌洗水做代言,即使这女孩坐着,没刻意展现身姿的高挑,周围人大致目测出她惊人的身高,一米七五上下。

令众多男人汗颜的高度。

亚洲女孩,个子高了,多数显得瘦,尤其体现在胸部,而女孩红色低领T恤裸露的深深沟壑,仿佛向众人炫耀她熬人的资本,桌下堪堪被牛仔短裙包裹住丰润大腿根的一双黑丝分外修长,当下流行的坡跟凉鞋鞋跟足有七八公分,画龙点睛般烘托她的诱人线条,刺激邻桌几个男生忍不住频频窥视,狂咽口水。

妖冶面庞,魔鬼身材,集于一身,这让西大众多只能靠学习成绩填补内心自卑的恐龙妹情何以堪?

女孩叫徐颖,地地道道的东北女孩,黑龙江人,初中毕业独自离家,去了东北最大城市辽宁沈阳一所模特学校,二十三岁的女孩自称在沈阳模特圈子小有名气,本地车展或商业走秀,五位数的出场费。

至于真假,叶峥嵘他们无从考究。

五位数的出场费,比起明星名模动辄上百万几百万,少了不少,但了解模特圈子的叶峥嵘知道,能拿五位数出场费的模特已算内地模特行业的高收入,厮混四九城名利场多年,遭遇不少哭哭啼啼抹眼泪向他讲述生活多么艰难辛酸的“野模”。

近年来红遍大江南北的女模,屈指可数,登上巴黎时装周的T台,去意大利米兰走出自我风采,颠倒众生,仅是新人不切实际又遥不可及的美梦。

孤家寡人的叶峥嵘倒没不识趣的揭模特行业的伤疤,低头喝粥,旁边赵沉浮一直低头,因为对面坐着半露的徐颖,腼腆的赵同学抬头不知该往哪瞧,索性低着吧。

今天韩志文身边也有佳人相伴,宁娇娇,昔日骄傲小女生,一颦一笑搞得韩志文晕头转向患得患失,现在百依百顺,变了个人似的,女人一旦褪下骄傲和高贵的外衣,就任由男人摆布了。

“老大,大嫂又把你抛弃了?”陈锋靠住椅背,揽住徐颖柔韧腰肢,很惬意很享受,爱不释手,昨晚香格里拉酒店几度春风,玩遍各种姿势,深切体会这尤物在床上的妖冶魅惑胜过此时千倍百倍,那才叫

虽然是个非处,但内心保守的陈锋生出做徐颖一辈子护花使者的冲动。

叶峥嵘快扒几口粥,碗中的粥,点滴不剩,才抬头笑道:“是啊,她和她妈去香港扫货。”

“去香港扫货,不差钱呀,五月份去香港,咱北方人受不了那边的气候,往我们黑龙江那疙瘩走,凉快,风景老好了。”徐颖纤长美臂大大咧咧搭住陈锋肩头,笑着接话,表现着东北女孩的健谈爽朗,话音也不像她相貌那么柔媚妖娆。

如果打电话,叶峥嵘绝难将这中性味浓郁的东北腔调和这妖冶容貌联系起来,他微笑点头道:“黑水白山是好地方,风景美,人更美,蒙元满清,皇帝选妃子贵人,多从你们那边选,辽宁我去过大连,当时我一朋友瞅着街上的美女,眼都晕了,誓要找个白白嫩嫩的东北姑娘做老婆。”

“这有啥难的,我认识老多美女,给你朋友当个媒人算了。”徐颖笑容嫣然,一句话说的韩志文蠢蠢欲动,若非估计宁娇娇的感受,这小子必然死皮赖脸向徐颖求美女,叶峥嵘却摇头笑了,笑的苦涩。

曾经在大连街头扬言娶东北美女的人正是老冰。

那铁骨铮铮的汉子,那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埋入了黄土,带着多少遗憾、多少梦想,走的落寞而凄凉,叶峥嵘忘记置身学生餐厅,缓慢摸一支烟,失神点燃,回味汗水热血打湿一遍又一遍的往昔。

峥嵘岁月,他和睡在同一房间的兄弟,每次执行任务,连同染血的军功章打入背包,笑言死也要带着军人的荣誉,好多次两人互相搀扶,蹒跚走出绝境,说着豪言壮语,说做一辈子的兄弟。

而今,老冰走了快一年,留下了遗憾,却没能带走军人的荣誉,叶峥嵘替他难受,替他可惜。

“咱们走”

叶峥嵘起身,先离开餐厅。

“你们老大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徐颖若有所思道,早早接触社会这大染缸,看人看事,她比陈锋他们看得透彻。

学生餐厅前,并排停两辆硬派越野车,挂京a牌照的牧马人,西大学生不陌生,旁边线条粗犷尤甚牧马人的大块头悍马h2分外惹眼,跑长途,陈锋觉得双门奔驰轿跑空间小底盘低,开的憋屈,偷偷把他老爸跑山路的座驾开了出来。

六人随身携带的行李都放入了后备箱,韩志文和宁娇娇坐陈锋的车,赵沉浮则钻入牧马人副驾驶位,两辆车驶离西大,直奔距大学城最近的高公路入口。

缴费,进入高,两辆车驶向赵沉浮老家,两百八十公里外的一座县城。

………………….

新丰县,列入西北四省二十强县。

二十万城市人口,再加周边乡镇来的临时人口,不过三十万人的县城,挤入西北百强县前二十,经济实力可见一斑。

零零年以后,电力相继在此投建大型火力电厂而生机勃勃,被誉为西电东输的枢纽、保障京津唐北方经济金三角用电的电重镇,近千万千瓦火电装机容量带来的经济效益使当地父母官偷着乐,只要领导们不出昏招每年gdp增长的惊艳数据绝对算浓重且耀眼的政绩、仕途升迁的跳板。

不过,gdp数字再如何华丽,底层升斗小民没感觉有啥实惠,仍然日复一日过紧巴巴生活,挣扎在温饱线,仰望这辈子不中彩票头等奖就遥不可及的小康线。

新丰一中,五一长假没高三学生什么事,寒窗苦读十余载,高三学生做最后的冲刺,有学生,靠学生养家的小买卖人就不会散摊子,多赚一毛算一毛。

烈日当空,校门边的修车摊,修车的中年男人倒立起一辆自行车,熟练地卸掉外胎,翻出里胎,打足气,将里胎一截一截浸入水盆中,仔细寻找漏气的地方,饱经风霜的沧桑脸颊认真,一丝不苟。

做完一连串繁琐工序,他顶多跟补胎的学生要两块钱,为两块钱一丝不苟,大城市的富人难以想象的辛酸情景。

“大兄弟,五一了,你儿子不回来看看你?”

紧邻修车摊立着柄印有伊利集团Logo的遮阳伞,伞下摆放冰柜,冰柜后一个体型肥硕的中年妇女笑呵呵望向修车的男人。

“昨天打电话,说今天回来。”男人仰脸笑道,抹了抹汗水尘埃交织在他脸庞的污渍,儿子一来一回哪怕坐最便宜的绿皮火车,路费也有五十多,算一算,等于他给二三十辆自行车补胎赚的钱。

可他笑的很开心,琢磨下午收摊儿后附近农贸市场还有没有新鲜的蔬菜猪肉。

“近几年大学生不好就业,找个好工作十大几万的花,我女儿去年从医学院毕业,在省城医院实习,早该转正了,医院领导含含糊糊,一直往后推,明摆着想要几个,大兄弟你儿子刚上大一,趁早做准备。”

“我儿子说不用操心这个。”男人自信地摆摆手,好似儿子说的话不会错。

“小孩子,他懂什么”中年妇女不以为然撇嘴,偶然瞧向马路尽头,眼神一凝,失声道:“这帮天杀的,又来了。”

ps:回来的迟了,让大家久等,抱歉。

第九章 剪不断,理还乱(二)

宛如丝带向前延伸的高公路,两辆硬派越野车疾驰,不断车。~

宁北省内的高路,比起江浙沪,好车少了些,牧马人悍马h2的搭配,风驰电掣,俨然一道冲击其他人视觉神经的惊艳风景线。

牧马人车窗落下,暖风吹拂叶峥嵘刚毅面庞,阳光刺眼的缘故,这厮戴一副黑墨镜,酷劲十足,身上仍穿那身最符合他气质的迷彩绿,短袖迷彩修身T恤,宽松迷彩裤,可惜少了顶贝雷帽,当年在芜湖空军基地受训,这牲口的拉风着装,迷得基地年轻女军官们七荤八素,春心泛滥,向他示爱的女孩不止一两个,甚至有个老爸是中将的漂亮女军官誓非他不嫁。

那时,叶峥嵘十七岁。

十七岁,多姿多彩的岁月,有风花雪月、铁血豪迈、漏*点飞扬,有寻常人敢想不敢为的轻狂跋扈,所以叶峥嵘喜欢回味曾经的岁月,但仅止于回味,不会向外人炫耀自己人生多么精彩,多么辉煌。

好汉不提当年勇,他这铁骨铮铮舟爷们更无需提及昔日辉煌荣耀,粉饰自己的人生。

“快到家了。”副驾驶位赵沉浮略带感慨笑了笑,熟悉的山,熟悉的水,这些熟悉的景象从眼底快掠过,揪心揪心,舍不得,放不下。

叶峥嵘瞥了眼赵沉浮,猜到舍友想什么,微笑道:“生你养你的地方,总让你牵肠挂肚的,我离开北京时,瞅着车窗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赵沉浮点头,聆听荡气回肠的军旅歌曲,默默欣赏公路两侧景色,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去年秋天,他怀揣西大录取通知书和贫困证明背负鼓鼓囊囊的蛇皮袋子,随人流挤入最廉价的绿皮火车,寻觅梦想。

至今忘不了,那一路,他思考自己的人生,想着受苦受累多年的父母,惦记卧病在床的奶奶,重点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并没带给他太大的希望,依然忐忑,担忧前途渺茫,哪想到有一天坐着几十万的越野车回来。~

未满一年,人生轨迹悄然生转变。

刚入学除了4o2的人,别人躲他,鄙夷他,刁难他,学生会那帮犊子整他,而如今校学生会院学生会部长也好主席也罢,搞活动拉赞助,全陪笑脸求他和韩志文,周围人的变化,使他彻底明白,什么是男人活这世上该有的尊严。

赵沉浮想着想养,扭过脸,认真面对叶峥嵘,道:“老大,谢谢你。”

人常说大恩不言谢,然而叶峥嵘察觉,腼腆内向的赵沉浮轻轻一声谢,包含了千言万语,包含了莫大的感激,完全自肺腑的情感。

锦上添花永远不如雪中送炭来的刻骨铭心,叶峥嵘浅笑,摇头道:“又来了,以后再提谢字,我不认你这兄弟。”

叶峥嵘说话同时,皱眉瞧瞧前边左摇右摆故意挡路的货柜车,手脚一连串快而准的惊艳动作,瞬间赋予车子灵性,紧贴公路弯道内侧,漂亮越三辆车,将后边自诩飙车王子的陈锋甩没影。

车后,叶峥嵘又故意放慢度,等陈锋,怕距离拉的太远,那小子着急追赶出岔子。时快时慢,二百八十公里的路程不知不觉接近尾声,旷野与天际相接的地方,显现模糊的城市轮廓。

赵沉浮情不自禁呼喊“到了……”卑微十几年的穷小子,父母见他风风光光回来,做何感想?

背负贫困生沉重称谓太久的赵沉浮想象父母见他后的心情表情,已不像一年前那么病态苍白的面庞浮现笑意。

让父母欣慰,给子女荣耀。

叶峥嵘说过的话何尝不是赵沉浮的梦。

…………………………

平时,新丰一中前边这条街算县城热闹的街道,除了职高和体校,一中,全县唯一的高中,四千多学生扎堆儿,路两边小摊小贩也就多,水果摊、冷饮摊、麻秣烫摊,规模最为可观的是盗版书摊,数十摊位连成一线。

宁北盗版书相当有名,全国第二大盗版书基地乌县距新丰仅八十公里。

数十书摊从名著学习资料到香艳杂志,一应俱全,包罗万象,一辆印有城管标志的四门皮卡顺马路慢悠悠驶来,车内五个制服不整的城管,边抽烟边审视马路两边,小摊小贩却异常镇定,该干嘛,仍干嘛,路边书摊,翻杂志的摆摊大叔只撩了撩眼皮,继续盯着杂志上的火辣美女照,啧啧赞叹。

初来乍到的外地人目睹此情此景,定然质疑新丰城管的威慑力。

网上戏言,借我三千城管,扫平四夷,尽复华夏尊荣,在新丰难道真成一句戏言?

实际上,并非新丰城管软弱,城里几个市场和一条步行街可以摆地摊外,一中前边这各街,也是县政府头头们默认的摆摊地点,前年诚管扫荡这条街道,惹毛一位据传既是下岗工人又是伤残退伍军人的猛男,这位靠倒卖盗版书养家糊口的猛人兄振臂一呼,带领近百号小商小贩聚集县政府大楼门前讨公道。

事后,城管大队对这条街睁只眼闭只眼,不过仍有城管每天过来转悠,顺手牵羊。皮卡靠近路边书摊,副驾驶位小领导模样的城管指点翻阅杂志的大叔,皮笑肉不笑道:“把你那书给我瞧瞧。”

大叔无奈撇撇嘴,将书递进车里,四门皮卡就这么缓慢前行,拿几本书,拿几瓶饮料,拿点水果,能安安稳稳摆摊赚钱已算幸运,小摊小贩哪在意这点东西,没啥怨言,都觉得理所应当。

摊贩们将小人物的逆来顺受演绎到极致。

皮卡绕回来在修车摊前停住,副驾驶位头稀疏有地中海趋势的城管晃着杂志扇凉风,对修车的男人道:“赵喜柱,听说你不只修车修的好,还会布线接电,正好我新房子改线路,你给我拾掇拾掇。”

秃顶男虽然笑着说话,但命令式的口吻不容拒绝,何况赵喜柱根本不敢拒绝对方,只要是个穿制服吃皇粮的,他就惹不起,忙放下手头的活,陪笑脸点头,连说行,新房改线路,至少两天的工夫。

耽误两天,他少赚六七十块钱,六七十能买多少白面大米,能在菜市场秤多少斤别人捡剩下不新鲜的蔬菜,够他一家子生活多久?

赵喜柱心里盘算,不舍,无奈,表面不着痕迹,接住车内抛出来的一支红塔山香烟,这估计是他给对方新房改线路的全部酬劳。

二十年前,赵喜柱也怀揣梦想,斗志昂扬,坚信自己的人生会很美好,光阴似箭日月如棱,磨平了他的棱角,更磨掉他的雄心壮志,会为六七十块钱心疼,会为五毛钱一支香烟欣慰。

人生这部大戏,千千万万个赵喜柱做了体现生活艰辛的配角龙套,而这些人往往只能寄望儿女,盼着儿女可以做风风光光的主角。

赵喜柱凝视手中难得一抽的红塔山香烟,就想呀,儿子,好好努力,千万别向爹妈这么低三下四。

“李队,喜柱儿子五一回来,你这大领导等人家团聚完了再装房子也不迟。”身材臃肿的中年妇女有打抱不平的意思,喊李队,调侃寒碜的成分居多,城管执法大队有点分量的人,哪会抛头露面被人指指点点,窝办公室享受空调冷风,点点网页,翻翻报纸,多惬意。

秃顶城管眼神一凝,笑容不自然起来,流露不悦,却没针对中年妇女,他知道人家有个名牌大学毕业的远房侄子,通过公务员考试进了县政府秘书科,不能惹,心中不满自然泄到赵喜柱身上。

“原来这样,也好,喜柱,你自己忙活肯定累,明天带你儿子一块去,做你说话的伴儿,还能给你打下手。”秃顶男人笑容灿烂的令人恶心。

正要点燃红塔山香烟的赵喜柱一愣,迟疑许久,终究点头,不像先前那么从容,自己做牛做马,还得连累儿子,他深深自责,可有什么办法。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快看,快看,过来那两辆,什么车,又高又大,在咱新丰没见过。”

路边一个大嗓门摊贩一惊一乍,不少人顺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阳光下,两辆泛着铮亮幽光的粗犷越野车驶来。

四门皮卡内,五个城管凝神观望,秃顶男人愕然,有辆二手捷达的他,喜欢车,当然知道两辆越野车的价值。

路人,小商小贩,包括中年妇女和赵喜柱全望向两辆车,赵喜柱瞧清楚打头那辆越野车副驾驶位坐着儿子赵沉浮,顿时懵了。

两辆车和城管的四门皮卡停一条线,赵沉浮兴匆匆下车,连说:“爸,我回来了。”

赵喜柱的儿子?

周边一票人哑然无语,大吃一惊。

接着他们看到三男两女从阔气的越野车下来,一股大城市人的富贵气息扑面而来,最引人注目的高挑摩登女郎,就如电视上那些仙女般貌美的明星名模。

“叔……

“叔叔好。”

“叔,我们车上有瓶装水,我给您取去,大热的天,不喝水会中暑。”

几个气质出类拔萃的男女凑近修车摊和赵喜柱热情打招呼。

皮卡内,秃顶男人惊愕,见穿身迷彩绿显露凶悍霸气的雄健青年摘墨镜,面无表情瞧过来,慌忙抬胳膊肘狠狠撞了下呆望美女丝袜美腿的司机,恨铁不成钢压低声音道:“别他妈看了,那女的是你能看的?”

第十章 剪不断,理还乱(三)

第十章剪不断,理还乱(三)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中国人承袭数千年的传统观念,根深蒂固,越是卑微贫穷,越巴望儿女光宗耀祖,儿女出息了,当爹当娘的自然高兴,凭子女富贵的念头谁没有?哪怕穷困潦倒的草根小民,培养个读清华念北大的儿女就可能脱贫致富在大都市安家落户,享受优越生活。..

赵喜柱同样将希望寄托儿子身上,再苦再累,咬紧牙关供孩,他明白,这社会,知识是穷人改变命运的唯一途径,虽然零三年高校开始扩招大学生数量有泛滥成灾的迹象,但并未冲淡他望子成龙的期待。

然而儿子赵沉浮坐着好车带着帮富贵朋友,风风光光回来,赵喜柱一时又无法接受,朝打招呼的男女茫茫然点头,同时满含质疑的眼眸审视儿子,想问个明白,大概草根自卑心理作祟,他不认为儿子能与非富即贵的男女走一起。

“爸,他就是我和你提过的叶峥嵘,还有他,陈锋,他是韩志文。”赵沉浮依次介绍三个舍友,402宿舍情况,大致和家人谈起过。

赵喜柱恍然大悟,展颜笑了,儿子曾说宿舍几人不简单,老师学生甚至校领导不敢随意刁难他们,他不太相信,认为是兔崽子宽慰他的话,现在瞅瞅,真不简单,他拍打身上尘土,环视几个年轻人,笑道:“我现在收摊儿,去菜市场买东西,大老远来了,叔叔得好好招待你们几天。”

“叔,东西不用买,我们路过丰华酒店开房间,顺便订了桌饭,您一家子中午就和我们几个晚辈凑乎吃一顿,聊一聊。”叶峥嵘把墨镜卡T恤领口,帮忙收摊,韩志文、陈锋也跟着忙活。

曾经矫揉造作很能装高贵的宁娇娇给赵喜柱递上矿泉水,健谈的徐颖大美女更是叔长叔短寒暄温暖。

赵喜柱顿时感慨万千。

四门皮卡启动,向后倒了两米,车头与牧马人的车头错开,看样子想离开,赵喜柱瞅瞅儿子,终于鼓起勇气,朝车里的秃顶男人晃着手,问:“李队,给你新房改线路,能不能等五一假期过完?”

“哦,行,啥时候都行。”秃顶男人敷衍回答,眼神暗示开车的下属动作利索点,赶紧闪人,但仍被见微知著的叶峥嵘察觉,叶峥嵘转身,不冷不热瞧秃顶城管,皱眉问:“改线你们给多少钱?”

秃顶男人当即哑口无言,电影《天下无贼》刘德华厉害哄哄质问保安“开好车就一定是好人吗”,成了一时的经典名言,此刻这位“李队”眼中的叶峥嵘不但与好人不搭边,还像那种狠辣到骨子里的狂徒,哪敢吱声。

皮卡逃也似的的驶离,惹得众多小商小贩唏嘘不已。

收摊,工具箱放入悍马H2的后备箱,赵喜柱坐进牧马人越野车,透过车窗,感受马路两边小商小贩的复杂眼神,终于体会了坐好车的优越感。

两辆车绝尘而去,人们议论纷纷。

“叔,我给您留个电话,我朋友的号,他是新丰县政府里的公务员,以后有人刁难,有人找茬,您直接拨他的号,他应该都能解决。”叶峥嵘说完让赵沉浮记了个号,后座,赵喜柱虽不愿麻烦人,但不好驳了儿子同学的好意,默默点头。

新丰县副县长庞文涛的电话就这么落在了赵喜柱手里。

靠近穿城而过的铁路线有几栋破旧筒子楼,风吹雨打二十几年,红砖楼房残破不堪,赵沉浮的家就在其中一栋,九零年,赵喜柱两口还在酒厂当技术员,花九百块钱从房产局买下这十五平米的房子。

十五平米,几了祖孙三代人。

家庭条件优越的大城市孩子根本无法想象的情景。

赵沉浮母亲每天中午回家给卧病在床的婆婆做饭,所以叶峥嵘他们去酒店吃饭前,先来赵沉浮家接人。

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陈锋好奇十五平米怎么住祖孙三代五口人,本想跟着赵家父子进楼瞧瞧,却被叶峥嵘拽住,叶峥嵘清楚,要强的穷苦人哪愿意将自己的卑微破落彻底呈现在别人面前。

………………………..

丰华大酒店,新丰市唯一的星级酒店,高八层的酒店主体大楼曾是市委市政府办公大楼,02年新政府大楼落成,由那位已经涉足省城地产业的新丰首富按照四星级的标准,改造成高档酒店,其中市政府占部分股权,官商结合,利润相当可观。

赵家人第一次踏入星级酒店,东张西望,心情忐忑,若非有人陪伴,他们的廉价行头绝对招来保安的刁难白眼,金碧辉煌的大厅,昂贵的水晶吊灯,走廊里软绵绵的地毯,富贵气息逼人。

酒店餐饮中心二楼,长长走廊铺大红地摊,两侧全是华贵包房,每个包房门前无一例外站了位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远远望去,两排穿相同款式相同颜色的旗袍美女蔚为壮观,客人走过,一对接一对弯腰说欢迎光临,赵沉浮父母被这阵势搞得极其难为情,不知如何直面毕恭毕敬的女孩们。

毕竟两口子有生以来第一次踏入新丰最高档的消费场所,服务员引领一行人走入二楼明月阁,尽显奢华的包房除了张装有电动玻璃转盘的大圆桌,还有一组貌似昂贵的真皮沙发和一台屏幕硕大的背投电视。

“叔,阿姨,坐,快坐。”

叶峥嵘招呼赵沉浮父母落座,接过菜谱点菜点酒水饮料,酒店的上菜速度挺快,仅仅几分钟,凉菜、酒水、饮料端上桌,赵喜柱和老婆瞅瞅儿子,又稍显局促地瞅瞅周围,正琢磨该说点什么,叶峥嵘直奔主题:“叔,阿姨,你们曾在新丰酒厂干过十多年,说说酒厂的情况吧。”

“小叶,你们?”赵喜柱疑惑问。

叶峥嵘笑道:“叔,实不相瞒,我们几个想收购酒厂,这次来,玩,散心,是次要的,主要想了解酒厂的实际情况。”

一句话惊呆赵沉浮父母,收购酒厂那得几千万呀

第十一章 剪不断,理还乱(四)

第十一章剪不断,理还乱(四)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这说法,有点道理,也确实切合共和国改革开放三十年的巨大变化,赵沉浮父母就从三十年前开始讲,讲新丰酒厂,讲他们的遭遇,讲他们的人生感悟,回味前半辈子的坎坷艰难,言语间充斥惋惜,无奈。

酒厂由兴到衰凝聚两口子极大的情感。

对于富人,工作或许仅是消遣打时间,生活中可有可无的调剂品,对于普通人,一份工作往往决定他们的人生,决定一大家子的命运。

如果酒厂一直红红火火,如果没有下岗大潮,当年属于酒厂技术骨干的两口子怎会沦落至如今地步,儿子赵沉浮又怎会顶着贫困生的大帽子读完中学走入大学,成为无数屁孩的笑柄,两口子唏嘘叹息,心怀自责。

说完酒厂,这顿午饭也悄然进入尾声。

桌边年轻人包括赵沉浮都不知怎么接话,毕竟那个年代离他们太遥远,儿时零零星星的记忆模糊失真,更别提有什么人深省的感受,包房异常安静,叶峥嵘夹个水晶煎饺,送嘴里,慢慢咀嚼,同时思考。

“叔,阿姨,酒厂的命运不全掌握在我们手中,得看它有没有继续存在的必要,这几天我们去酒厂瞧瞧,顺便和酒厂管理层谈谈。”叶峥嵘并没有因为两口子对酒厂的感情深厚而拍胸脯保证什么。

给心爱女人一句承诺,尚且深思熟虑,怕食言,何况外人。

饭后喝了壶茶,叶峥嵘唤来服务员结账,花费两千多,赵喜柱和老婆见儿子的同学眼皮不眨付钱,比公款吃喝给钱还利索,又是一番感慨,两口子走出酒店的门,仍替叶峥嵘心疼两千块钱。

两千块,赵家五口人能省吃俭用四个月。

叶峥嵘开车送赵家三口回去,依然没走进破旧的筒子楼走进赵家的门,在楼下婉拒了赵喜柱的热情邀请,被婉拒时赵喜柱眼底闪现一抹轻松,不是他不好客,是那寒碜破旧的屋子连个供客人落脚的地方都没啊。

赵喜柱和老婆先上楼,叶峥嵘转身对赵沉浮道:“沉浮,要么给你在酒店开房间,省的和家人挤。”

“不用,好不容易回来,我多陪爸妈爷爷奶奶聊聊。”

赵沉浮笑着摇头后快走几步紧随父母身后,那十几平米的屋再如何破烂陈旧,亦是赵沉浮无法割舍的温馨港湾,叶峥嵘目送一家三口进楼,忽然想起台湾潘美辰那传唱多年的老歌。

一个不需要华丽的地方,在我疲倦的时候,我会想起它。

一个不需要多大的地方,在我受惊吓的时候,我才不会害怕。

赵沉浮心中的家多半是这样,叶峥嵘仰脸凝望破旧的红砖筒子楼,竟有些向往,浅浅笑容透着些许沧桑苦味,他已记不清多久没睡过家里的床,没感受家的温馨,家似乎离他很遥远很遥远。

“羡慕天那犊子啊”

叶峥嵘轻叹一声,拉开车门上车,这么多年,将军营当成自己的家,视战友为亲人,直到此时,蓦然觉生活少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温馨。

城的街道,牧马人度不快,落下的车窗内,坚毅面庞清晰呈现在路人眼中,多愁善感的女孩大十之**会为这帅气面庞泛起的忧伤而莫名心疼。马路反向行车道边,一辆挂京字牌的猎豹越野车谈不上扎眼,隔着贴有反光膜的车窗玻璃,一双温婉如水的眸子久久凝视牧马人的车窗内,直到那张牵肠挂肚的面庞脱离视线。

暗恋的滋味,凄苦且迷醉,饮鸩止渴一般,明知是毒,却割舍不下。

一个女孩暗恋一个男孩三年,常人怎能体会其中的苦楚心酸,从西京一路心翼翼跟踪到新丰的蒋薇薇,酝酿一肚子话,却没勇气直面拒绝过她的人,眼睁睁瞧惦记三年多的人,再一次与她擦过。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

不是我不能说我爱你。

而是想你痛彻心扉,却只能深埋心底。

至今不知该署名何人的诗句,蒋薇薇此刻低声默念,细细品味,几句诗完全是为她而写呀。

蒋薇薇一遍又一遍默念,眼中有泪。

……………………

接下来几天,叶峥嵘一边办正事,一边了解新丰这座三十万人口的县城,据传薛刚反唐带兵避出中原,进入西北,途经新丰,所以有不少关于薛刚的古迹,县城沾了这位名人的光,引来几位出塞的文人骚客,不吝啬笔墨。

其中几边塞诗流传千百年。

叶峥嵘他们在城外飞来峰参观规模不的辽代金龙大王庙,听当地人绘声绘色介绍,着实一惊,县城居然有这般深厚的文化底蕴,妖精似的徐颖到处留影留念,甚至强拉庙里和尚拍照,自称远离世俗的和尚们倒像见多了看腻了红尘中的美色佳人,没被妖娆艳丽的沈阳长腿妹搞得脸红脖子粗,镇定,自若。

陈锋那部数万元的尼康单反相机这几天拍了不下千张照片,大半有徐美女的身影。

大雄宝殿石栏边,叶峥嵘翻着手头几页资料,全是关于新丰酒厂的材料,以及和酒厂管理层交谈的详细记录,五天明察暗访摸底交流,收购与否,叶峥嵘当然不会凭几页纸下定论,即便被温子清看好,是货真价实的中泰集团大股东,关于商业,这厮清楚自己充其量是个啃了一大堆商业著作的半调子。

深知心驶得万年船的叶峥嵘,可不会玩什么纸上谈兵。

虽然去年靠银行贷款生产线的新丰酒厂颇具开潜力,但必须经专业评估机构或者行业内的人评估,叶峥嵘才会做最终的决定,这次来,仅为下一步动作做铺垫。

日头缓慢沉入山后,夜幕降临,几个年轻人决定在庙外溪流边露天野炊,篝火边,叶峥嵘和赵沉浮挨着,陈锋韩志文有佳人相伴,几罐啤酒进肚,徐颖突然腻陈锋怀里,娇声娇气问:“陈锋,假如有一天,有人和我争你,那个人很强大很强大,强大的你惹不起,你会丢下我吗?”

陈锋看了眼豪迈灌酒的叶峥嵘,也有模有样猛灌两口啤酒,深情凝视徐颖,用力摇头,道:“让我丢下你,除非我死了。”

徐颖嫣然一笑,魅惑众生,妖冶面庞满是幸福,转脸瞧叶峥嵘,表情渐渐认真,道:“老大,我看出你道行比陈锋韩老2深太多,深不可测,我布兜圈子,问你,假如有一天陈锋出事了,你会帮他吗?”

“他是我兄弟,我当然帮。”叶峥嵘淡笑,捕捉到徐颖眼底隐含的忧虑,心想这东北丫头大概跟他一样,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故事,他揉捏易拉罐,饶有深意道:“徐颖,甭看陈锋平时吊儿郎当,没个正经,这子一旦认真,就是死钻牛角尖的主,感情也是,好好对他,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

徐颖重重点头,侧脸深深望一眼陈锋,又拉打开罐啤酒,非常爷们地敬叶峥嵘。

喝酒至深夜,几人浑身酒气,开车回酒店,第二天大清早,出返回省城西京,牧马人悍马h2紧紧相随,出新丰时,天高云淡,行驶一半路程,进入二龙山这段路,陡然刮起带土腥味的风,浓重云层遮天蔽日,豆大的雨点落下,噼里啪啦打着车身。

叶峥嵘打开雨刷打开双闪,减慢车,十来分钟,浓密乌云被风吹向天边,倾盆大雨变成蒙蒙细雨,经过雨水冲洗的高公路仿佛一条蜿蜒曲折的黑丝带,叶峥嵘并未因大雨过去而掉以轻心。

驾车经验丰富的司机都知道,视线较差,稍不留神,湿漉漉的高公路会瞬间夺命。

叶峥嵘凝神注意道路前方,目力所及的范围有三辆车,最前边的丰田凯美瑞途径一个弧度不大的弯道,车轮突然打滑,车子横在路中央,后边的大众帕萨特来不及刹车,直接撞击凯美瑞。

脆弱的凯美瑞遭受剧烈撞击,车身横移,抵住高公路护栏吱吱扭扭向前滑出二三十米,日系车脆弱的车身严重变形,帕萨特的前脸也惨不忍睹,可事故还没完,帕萨特后的长途大客车又将帕萨特撞出几十米,声势骇人。

叶峥嵘凭惊人的反应度和车子的优良性能及时刹车,陈锋的悍马同样稳稳停住,差那么一点撞上牧马人,险到极点。

高公路撞车,多是连环碰撞,叶峥嵘降下车窗,探身向后望,后边没车,喊陈锋把车停路边。

“韩老2,你想死啊”

叶峥嵘下车,跃过高路护栏,扭头见韩志文戳在路中间举着索尼卡片机牌照,声色俱厉指点。

韩志文挠头嬉笑,赶忙跑向路边,危急时刻,叶峥嵘展现共和国优秀军人应有的素质,大步跑向前边车祸现场,长途客车前脸碎了陷一大片,不过车上的人没什么事,叶峥嵘没做停留,直奔帕萨特轿车。

帕萨特安全气囊全部打开,前机盖弹起,动机凸出来,可见承受多么大的冲击力,车内好像一家三口,驾车的男人头破血流不省人事,后座三十来岁的女人用身体护着四五岁的女孩。

“求求你,先把我女儿弄出去。”女人痛哭流涕哀求车外的叶峥嵘,叶峥嵘拉了下车门,没拉开,双手干脆伸入玻璃尽碎的车窗内,抱出女孩,交给护栏外的赵沉浮,并吩咐赵沉浮最好离护栏远点。

高度不足一米的钢制护栏未必经得起拦得住任何车辆的冲击。

叶峥嵘不准舍友帮忙,独自返身去救帕萨特轿车内受伤的两口子,救出女人,却现昏厥的男人卡在驾驶位,一时束手无策,蒙蒙细雨中,路边母子俩哭喊求叶峥嵘赶紧救人,大巴车下来的人躲在离护栏外有几米远的地方,不敢贸然帮忙,视线不佳,路面湿滑,此刻高公路无疑是最危险的地带。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关乎自身安全,谁愿意扬古道热肠,不少人觉得叶峥嵘是多管闲事的**。

叶峥嵘何尝不知道此刻多么危险,若未曾穿上军装,未曾为共和国抛洒热血,他也可能抱膀子站路边饶有兴趣东张西望,瞧热闹,谁死谁活关他屁事,顶多令他感慨感慨生命的脆弱,现实的残酷,但他非同寻常的人生经历注定他得做傻事。

一辆猎豹停路边,车门打开,下来个穿橄榄绿军装的女孩,人们全注意叶峥嵘那边,没注意到女孩的出现,女孩默默凝视十几米外奋力救人的叶峥嵘,曾经,女孩心目中的叶峥嵘总是独来独往,漠视周围的人周围的事,眼前这一幕,使女孩看到一个最真实的叶峥嵘,与四九城传闻严重不符的叶家大少。

这男人并不纯粹的冷酷无情、霸道跋扈。

穿橄榄绿军装的女孩沿路边慢慢走向叶峥嵘,犹豫要不要帮忙,倒不是怕死,是怕叶峥嵘不给她好脸色。

女孩犹犹豫豫张望,蒙蒙细雨,视野模糊,目力所及的尽头隐约有辆车疾驰过来,似乎尚未察觉前方生事故,车不慢,女孩产生不详的预感,下意识快步走向叶峥嵘,与此同时,叶峥嵘毛腰钻入帕萨特驾驶位,用和大巴车司机借的千斤顶一点一点顶起驾车卡住男人脚部那片变形的区域。

“救我,救我”

男人骨折的脚腕被叶峥嵘触动,痛醒过来,瞧见施救的叶峥嵘,仿佛溺水之人瞧见最后的救命稻草,双手死死抓住叶峥嵘肩膀,癫狂哀求,怕撂下他不管。

“叶峥嵘”

女人的呼声令毛腰救人的叶峥嵘一愣,想直起腰谁,重伤的男人偏偏不松手,他刚要用力挣脱,异常刺耳的声音响自身后,并且迅接近。

停转的轮胎与湿滑路面的摩擦声。

叶峥嵘猛然力,挣脱男人双手的揪扯,堪堪直腰,一股幽香扑鼻,柔软身子狠狠撞他,毫无防备的他被完全不像女人出的力道撞出两米。

叶峥嵘愣神,一个橄榄绿身影被几乎贴着他疾冲过来的宝马x5撞飞,同时又与帕萨特碰撞。

叶峥嵘没再关注驾驶帕萨特的男人是死是活,只呆呆盯着飞起来的身影,熟悉名字,熟悉的面庞,浮现脑海。

“蒋薇薇?”

叶峥嵘惊呼,继而疯似的狂奔几步,接住女孩,不用看脸,嗅着淡淡幽香,叶峥嵘就断定是这女孩救了他,目光落向女孩的脸,雄健身躯轻微震颤,百感交集,狠狠晃了晃头,无措无奈又心疼,道:“蒋薇薇,你傻啊?”

“我乐意”

蒋薇薇口鼻溢血,表情嗓音依旧温婉恬淡,神采涣散的眸子望了望刻入心底三年多的面庞,慢慢闭上,染血的嘴角竟浮现满足笑意,忍受三年多煎熬,只为体会这极其短暂的温存?此情此景刺痛了叶峥嵘的心。

最难消受美人恩。

心痛几近窒息的叶峥嵘明白,今天,他可能欠下一辈子还不完或许没机会还的孽债。

第十二章 剪不断,理还乱(五)

第十二章剪不断,理还乱(五)

吹散炎热暑气的凉风袭来,淡淡云层飘向天边,已有阳光从薄薄云层裂开的缝隙射向大地,一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洗涤了山川大地后蒙蒙水雾飘散的无影无踪,雨过天晴,叶峥嵘的心却阴沉。9W0W73

蒋薇薇昏迷在叶峥嵘怀中,身子柔软无力,像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一张不妖冶但男人看一眼就刻骨铭心的温婉面庞向后仰着,残留凄楚笑意,还有那一丝满足,牵动任何人的心弦,这人这情峥嵘何以堪?

“蒋薇薇,你真傻,你是傻子,为什么对我这样,不值,不值啊。”叶峥嵘苦涩呢喃,痛苦多过责备,一双黑眸交织哀伤和无奈,他从不认为自己是一生只爱一人的专一情种,从古至今江山美人,强者居之,有能力的男人谁吊在一棵树上了?

深受毒害的叶小天,教唆他老哥搞个大大的后宫,做老哥的叶峥嵘也不觉得如何大逆不道。

如果蒋薇薇不是家里老佛爷内定的孙媳妇,他未必不会产生享齐人之福的风骚念头,然而天意弄人,他凝望怀里的人,摇着头叹息,轻轻放于路面。

高速公路上下车道没有车辆来往,说明已经封路,也说明这场雨造成的事故绝非一两起,人们认为安全了,纷纷越过护栏,接近几处惨不忍睹的车祸现场,连遭撞击的帕萨特轿车边,被叶峥嵘救出的娘俩嚎啕大哭,想来车中男人凶多吉少。

活着的人围观着,庆幸着,同情着,感叹生命的脆弱,也有人报警或摆弄手机拨120,先撞蒋薇薇后撞帕萨特的宝马5,只是车头保险杠凹陷车灯碎裂,没什么大碍,确实体现一分价钱一分货的道理,车窗半落,车内着装时尚前卫的两男两女神情漠然向外张望,好似没事的人。

“老大”韩志文冲进车祸现场,瞧清人事不省的女孩是去西大找过叶峥嵘的蒋薇薇,霎时惊呆,随后跟来的陈锋赵沉浮同时傻眼,他们知道蒋薇薇和叶峥嵘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陈锋甚至多次戏言,劝叶峥嵘收了军花蒋薇薇。

徐颖宁娇娇当然发觉穿军校学员装的女孩和叶峥嵘的关系非同一般,徐颖这东北女孩心直口快,质问开宝马5的青年为什么不看着点,青年冷漠撇嘴,手搭在车窗外,满不在乎弹着烟灰,道:“她往我车上撞,我能怎么样。凶巴巴瞪我干嘛,不就撞了个人,大不了赔钱,现在一条人命值几个钱一百万?两百万?我赔得起。”

“什么人啊?”徐颖愤然,无言以对。

叶峥嵘刚打个电话,听了刺耳的话,仰脸瞧正藐视他的驾车青年,寡情,刻薄,自以为是,做错事犹不自知,还要说错话,错上加错,叶峥嵘如何能原谅,面无表情起身,走近宝马5。

叶峥嵘不是个三天不踩人浑身难受的无良二世祖,但若有人触及他忍耐底线,就必须付出代价。

尚未目睹叶峥嵘爆发的徐颖屏气凝神,她一直揣测很有些落拓成熟男人味的叶峥嵘凭什么折服貌似家底厚实的陈锋。

“你干什么?”青年扬头瞪眼,毫无事到临头的觉悟,兴许这王八蛋深受真以为开宝马便可以漠视人命,就算可以,那也得选对人,撞逆来顺受为了钱忽略亲人生命价值的孬种,或许砸钱轻松摆平,在叶峥嵘面前装13,自讨苦吃。

叶峥嵘伸手无比粗鲁跋扈地抓住青年染色的长发,将人硬生生从车窗拽出,比拎小鸡更轻松,周围人似乎承受无形压迫感,诧异而骇然聚焦如狼似虎的叶峥嵘,接着只见叶峥嵘摁着青年的头,一下接一下,砸向宝马车的前机盖,沉闷撞击声,冲击旁观者内心最柔弱的地方,仅仅三五下,青年血流满面。

“我,我爸”

“我最讨厌惹了事自己扛不住,提爹妈爷爷是谁的废材,你知道吗,说出你老子是谁,他要跟着倒霉的,你脑残呀?自己遭罪,还拉家人垫背,你爹妈养活你,不如养活猪狗靠谱,你以为你是谁,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有钱就厉害了?你这渣搁北京,不被人踩死才怪。”叶峥嵘拉起青年血淋淋的脑袋,表情不狰狞,语速平缓,而身上染太多血沉淀的森然血腥气息愈浓。

头骨疼痛欲裂的青年瑟瑟发抖,恐慌,无助,叶峥嵘打疼了他,也打懵了他。

旁观者没有因叶峥嵘悍然动手,同情青年,相反,响起稀稀拉拉的叫好声,生活中的压力、不公、无奈,日复一日积存,叶峥嵘的冲冠一怒,恰巧成了这些人宣泄不满的口子,一个个义愤填膺,义正词严。

青年擦抹胡乱擦抹脸上血渍,战战兢兢环顾周围,终于明白何谓犯众怒。

宝马5副驾驶位,应该是青年的女友或者**,挺妩媚风骚一女孩,花容失色,想下车,又不敢,在车里犹豫许久,忐忑不安看向下手异常狠血腥辣的叶峥嵘,道:“你别打他,你真惹麻烦了,我不骗你。”

“我惹麻烦?他撞人就没麻烦?你以为这世上除了你们,其他人全是任你们折腾的草民屁民,那我现在告诉你,如果我朋友出岔子,别说他他全家等着倒霉吧。”叶峥嵘在青年昂贵花格子衬衫抹了抹手上猩红血液,神情冷酷。

去年老冰遭围捕,叶峥嵘甘愿丢掉军人的荣誉职责,给老战友一条生路,今天蒋薇薇若有三长两短,这厮极可能做有违常理的事,宝马5里的两女一男哑然无语,虽不信叶峥嵘的话,但迫于叶峥嵘的强大气场,乖乖当哑巴。

“陈锋,你老大很n啊。”徐颖挽住陈锋臂弯,若有所思,叶峥嵘刚才的飞扬跋扈,绝非寻常男人怒到极点的愤慨,这人不简单

高速公路封路,外边的车进不来,路上的车出不去,撞了车的人等交警,等120,还等保险公司的人来拍照理赔,远方,连绵大山与天际相接处,升腾一个黑点,伴随螺旋桨的轰鸣声,小黑点越来越大,轰鸣声也越来越清晰。

“直升飞机”有人指天呼喊,极为震惊。

人们仰头观望,飞机飞来,大有降落的趋势,都不禁诧异,没听说啥时候高速公路出事故能惊动直升飞机,何况绿色涂装的军用直升机,宝马车里的男女搀扶起受伤的青年,茫然仰望天空。

“徐颖会开车吧?”叶峥嵘突然发问,徐颖不明所以,一愣,忙点头。

“帮我把车开回西京。”叶峥嵘扔车钥匙给徐颖,抱起蒋薇薇,大步跑向直升飞机降落的空旷路段,飞机降落,舱门打开,叶峥嵘抱着蒋薇薇登机,人们惊诧凝望,恍惚的眼神流露神往。

特权,国人孜孜不倦追求渴望的东西。

不要说旁人,就连402宿舍三人无比惊讶,愣神十几秒,面面相觑,而宝马车旁的男女呆滞的一塌糊涂,冷汗直流。

………………………….

入夜后的上海灯光迷离,淮海中路的“鸿艺会”尽显低调本色,有那么一点文雅的世故和淡漠的清高,在周围高楼大厦霓虹灯广告牌的映衬下显得冷清,混迹名利场的人可不会被它外表的假象所欺骗。

顶级会员才有资格进入的房间装修极为别致,又看不出刻意追求奢华的痕迹。

两个年轻人趴在相隔不远的大床上,享受美女柔韧指尖带来的快感,白色毛巾被只遮掩着两人,裸露着结实的肌肉,看来两人是常年泡健身房的型男,按摩的女孩樱桃和菲菲是在会所里混生活的金丝雀,能踏入这里,她们无疑是幸运儿。

小芳和菲菲斥候两个年轻人大半天,越来越心惊骇然,这两人谈论北京上海的人和事,远远超出她们承受能力的极限,新闻报纸里常出现的某些大人物在他们嘴里简直一文不值,这种高傲绝非刻意的装模作样。

传说中的太子党?

两个混迹风尘的柔弱女孩提心吊胆,小心,再小心。

右边青年气度沉稳,白白净净的一张脸谈不上英俊,泛起的笑容透着自信,很有味道,微闭双目。

“军子,你相中的蒋家妮子已经和老叶家那位定亲了,你惦记那小姑娘两三年,到头来落得竹篮子打水一场空,兄弟们替你脸红害臊呀。”左边青年贼笑,一张俊脸洋溢着浓郁的痞子气。

“定亲有屁用,好多结婚的,不照样被挖墙脚。”被唤作军子的青年极为自信的笑了。

“小薇亲自去西京找叶家小子,你不怕被人拔了头筹?”左边的青年仍嬉皮笑脸。

“真的?”

“我能骗你?”

两人一问一答,既而是无言的沉默,许久军子眸子里溢出一丝冷厉,眯眼笑了笑,道:“蒋薇薇是我的女人,谁碰,我跟谁死磕,老叶家的种怎么啦,北京那帮废材把他传的太邪乎,三头六臂跟哪吒似的,老子偏偏不信邪。”

ps:先奉,字数不太多,晚上十点还有一大章。

第十三章 一团乱麻

第十三章一团乱麻

过了五一假期,西京街头的草木彻底绿了,生机盎然,没有风的夜晚,多少有点闷,省军区总医院大楼矗立喧嚣街道边,八层大楼并不如省人民医院主楼那么鹤立鸡群,然而大晚上,热闹程度居然比省人民医院犹有过之。

什么原因西京本地人全清楚,军区医院不黑,不宰人,医生技术硬,素质高,你不给红包,主刀医师不会故意将纱布了镊子了乱七八糟的东西遗忘你身体里,缺陷是排号难、床位少,所以只要不是得急病的西京老百姓大多愿意来军区总院。

医院大楼前种植一排松树,粗壮高大的松树有些年数,顶尖枝叶已快探向三楼,一棵松树下,一个蹲下来依然能带给人压迫感的青年默默抽烟,一支接一支,他的自制力素来强悍,每天五支烟。

这个叫叶峥嵘的家伙,一旦打破自己制定的规矩,内心多半波澜起伏,靠抽烟麻痹自己,就如某些人遭遇挫折借酒浇愁,叶峥嵘记不清第几次抽烟抽的这么凶,每个男人都有柔弱一面。

叶峥嵘只把柔弱一面留给自己。

特殊生长环境和特殊身份,注定他不能像普通人那样随意宣泄感情。

抽完手头的烟,叶峥嵘使劲揉了揉看了下手腕上的军用机械表,蒋薇薇被推进手术室足足四个钟头,对叶峥嵘而言,比一年还漫长,他仰脸,一双深邃眸子遥望远方星空,呢喃:“蒋薇薇,好好活着,我欠你的会少一些。”

叶峥嵘依然偏执倔强,仍不愿接受蒋薇薇的付出。

高中时代引无数男人折腰的四中校花

又过了大半个钟头,叶峥嵘轻叹,走进医院,等候手术结果。

………………………

五一假期结束,西大开课,温彤陪母亲去香港澳门走了一圈,买了不少衣服饰,纪念品,当然少不了叶峥嵘的,妮子兴匆匆给叶峥嵘送到男生宿舍楼,叶峥嵘心不在焉应付几句,收了东西上楼。

压抑不满尽量不胡思乱想的妮子最近还现叶峥嵘神出鬼没,似乎有事瞒她,西大人工湖边,垂柳遮掩的林荫道,她独自徘徊,时而皱眉,时而轻咬嘴唇,女孩子天性敏感,尤其自己极为在意的东西。

何况现实中本来存在个非常强大的情敌。

温彤如何安心,旷了下午的必修课,悄悄守候在六号公寓楼附近的一片树荫下,黑色牧马人越野车意料之中的驶过,温彤原本忐忑的神情陡然凝重,抄路直奔西大校门方向,她要悄悄叶峥嵘到底干什么。

“叶子,我肚子疼,下午的课没去,你哪呢?陪陪我行吗?”

东风雪铁龙出租车后座,温彤绷着脸,声音一如既往腻人,电话那边的叶峥嵘并没察觉异样,笑了两声说和陈锋在市区办事,用不了多久就回西大,温彤喔了声,挂断电话,绷紧的脸泛起潮红。

不是兴奋,是气愤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温彤咬了咬嘴唇,嘟囔无数女人说过的话,女人这么说,多是对爱情对婚姻对自己的男人麻木或失去信心,温彤呢对叶峥嵘失去了信心?

十字路口的红灯亮起,叶峥嵘刹车,瞥了眼驾驶台上的手机,接完温丫头电话,心里不是个滋味,实在不愿撒谎,非常想告诉妮子,自己最近做了什么,但他清楚,坦白换来的未必是宽大处理。

温彤曾说不容许他有一点点背叛,不容许他对其他女人有一点点非分之想,可见她对待爱情自私到何种程度。

叶峥嵘习惯将心比心,理解妮子的心思,男人不也要求女人的绝对忠诚,视戴绿帽子为毕生的奇耻大辱。

正因为理解妮子,叶峥嵘决定撒谎,就当善意的谎言。

叶峥嵘边开车边想心事,不知不觉进入军区总院大院,心烦意乱的他没注意悄然跟入的东风雪铁龙出租车,更没注意出租车后座那双满含幽怨和愤怒的眼眸,他捧着路过花店买的一束百合,走入大楼,上四楼,轻轻推开一间病房的门。

高干病房类似酒店套房,一进门是个客厅,沙茶几写字台,一应俱全,病人卧房与客厅隔了扇门。

“薇薇,刚做完手术没几天,医生建议少起来,多躺着,多休息。”

“他快来了,妈推我出去,我想看他进来。”

后者显然是蒋薇薇温婉清灵的嗓音,永远不参杂多于的负面情绪,哪怕医生告诉她,脊椎手术后若恢复差可能导致终身瘫痪,她依然笑对人生。外间,叶峥嵘聆听这声音,心隐隐作痛,道是无情却有情。

若非蒋薇薇,今天坐轮椅的人应该是他叶峥嵘,恩怨分明的他,哪能彻底漠视这份恩情。

心情复杂的叶峥嵘手捧百合花,凝望缓缓推出的轮椅目交投,熟悉的人,熟悉的面庞,熟悉的笑容,温婉中多了些许满足,叶峥嵘点头一笑,掩饰内心的愧疚,晃了晃百合花,走向窗边,将花插入花瓶。

轮椅后站着蒋薇薇的母亲,杨岚,不施粉黛的知性女人,有着大都市精英女性的优雅,一颦一笑又透着庄重,工作环境赋予她这种外交官的卓然风采,女儿出车祸,使她放弃陪国家核心领导人出访欧洲的行程。

“阿姨好。”叶峥嵘插好花转身和杨岚打招呼,流露三分尊敬七分佩服,数次中美峰会展现的强硬姿态令众多男人汗颜,值得叶峥嵘敬佩。

杨岚点头轻笑,来西京前,她只见了叶峥嵘照片,得知女儿为救叶家子而生命垂危,风风火火杀到西京,恨不得劈头盖脸大骂未来女婿,结果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心,哪还舍得骂。

“薇薇说喜欢百合,你也不用天天买,太浪费了。”杨岚瞧了眼新鲜的百合花,以长辈的姿态责备叶峥嵘浪费钱。

并非所有高门大户把糟蹋钱视为一种美德。

暴户的一掷千金,搁张岚这层面的女人看来,终究粗俗了些。

“阿姨,我给不了薇薇其他的,既然她喜欢百合,我就天天买给她,我也好受点,少点愧疚。”叶峥嵘话里有话,杨岚不知内情,不知亲朋眼中无可挑剔的女儿被拒绝,蒋薇薇明白叶峥嵘的意思,眼底闪过一抹不为人知的痛色。

她依然笑的开心,去年来西京,她得到仅是冷言冷语以及无情的拒绝,现在能看他歉意的笑,看到百合,她知足了。

“叶,你这话可不对了,什么给不了其他的,薇薇为你受伤,说明她爱你,等你读完书,结了婚,你多爱她一些,不就补回来了,都算我们家半个女婿,何必这么矫情呢,阿姨可不喜欢矫情的男孩子,你在部队的事迹阿姨听了不少,没拖泥带水过呀。”

杨岚指正叶峥嵘话里的“错误”,明摆着认定叶峥嵘这未来女婿。

叶峥嵘笑了,带了点苦味,心说男人太受欢迎属实不是件好事,为什么棒打鸳鸯的狗血桥段没降临他头上,难道老天真的只喜欢折磨蹂躏弱者,此时此刻,叶峥嵘竟盼着跟那些无法捍卫爱情的可怜男人对调位置。

蓬响声突兀,病房的门被人用力推开,杨岚惊诧,轮椅上的蒋薇薇也是一愣,警惕性极高的叶峥嵘侧身滑步,挡在蒋薇薇身前,凝望门口,心猛的下沉,怕什么,来什么,推开门的人是温彤。

温彤气的浑身抖,带着哭腔质问:“叶峥嵘,你说,你是谁家的女婿,是谁的男人?”

蒋薇薇看清来人,恢复与世无争的恬淡样子,且同情温彤,同是女人,知道这一刻温彤心有多痛,有多难过,但是,面对爱情,任何人都自私,蒋薇薇不会主动站出来和叶峥嵘撇清关系,她没那么伟大,成全别人。

杨岚莫名其妙瞧了瞧温彤,再看叶峥嵘无言以对的尴尬样子,恍然大悟,原来叶家子脚踩两只船啊

共和国外交部的铁娘子杏眼圆睁,动了肝火。

“彤彤,你听我”

“听你说?叶峥嵘,不用了,我全看的明明白白,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们是老相好,我是挖墙脚的,是第三者。”温彤越说越气愤,越伤心,泪流满面,指点叶峥嵘,绷紧的脸倔强而悲痛,声嘶力竭道:“既然这样,我成全你们,叶峥嵘,从今天起,咱们一刀两断,我不再纠缠你,就当从来没认识你。”

温彤说到最后,眼眸中的痛苦已变为决绝。

“彤彤”

叶峥嵘想解释清楚,温彤根本不给他机会,摔门离去,他想追,身后的杨岚说话了“叶,给阿姨解释解释,这怎么回事?”

解释怎么解释?叶峥嵘缓慢回身,与咄咄逼人的杨岚对视,心中苦涩,本想顾及方方面面,顾及每个人的感受,最终里外不是人。

早知爱情这么苦,他绝对学黎援朝李磊,做个纯粹的情场浪子,逍遥的是自己,伤的是别人。

ps:哎,总高估自己实力,越急,越犯以前嘴贱的老毛病,以后乖乖保持沉默。

第十四章 变故(上)

第十四章变故

李磊那厮破第一次的人生经历,一直是叶峥嵘这圈子的笑谈,刚上初中的李子迷惑一个女生,悍然在女生家客厅的沙上生涩折腾起来,最最关键的时刻,女生的父母突然回来,饶是李大少见多识广,也当场呆滞。

李磊每次一本正经聊当年的尴尬感触,黎援朝、周波、叶峥嵘这些旁听者笑的肚子疼,而今天叶峥嵘的尴尬无奈尤甚当年的李磊,被温彤误解移情别恋,被蒋薇薇老妈误解脚踏两只船。

他不知怎么走出病房,走出医院大楼,偏西的日头,不那么刺眼,却将他落拓面庞映衬的尤为沧桑。

想抽烟,皱巴巴的中华烟盒空无一物。

想找温彤,熙熙攘攘人流哪有妮子的身影。

叶峥嵘揉搓烟盒,搓成纸团,扔入垃圾桶,苦笑,这大抵是人生中的福不双至祸不单行,但没怪温彤任性偏执将他陷于这般尴尬的境地,恐怕此刻对待爱情极其自私的温彤比他更难受更伤心。

温彤的手机关机,连拨两次电话的叶峥嵘摆弄手机,沿军区总院前的街道漫无目的前行,想条短信,又不知说什么,等吧,等温彤气消了,平静下来,他决定把前因后果家世背景全说清楚。

而且他会给温彤一个承诺。

为她戴上钻戒,披上婚纱,拉起她的手,走入圣洁的婚姻殿堂。

下午四五点,通往新城区的主干道已显现堵车迹象,长长车流仿佛大毛毛虫,缓慢蠕动,出租车走走停停,后座,温彤的抽泣声未曾中断,司机大叔忐忑慌张,时不时向后瞟,生怕这丫头哭昏厥。

就这样,温彤哭了一路,哭进家门,将自己锁入只属于她自己的狭天地,保姆厨娘们错愕,李霞则驻足楼梯旁,仰脸凝望出重重关门声的二楼,琢磨俩孩子又闹别扭,苦笑摇头,没上楼打扰女儿。

傍晚,饭菜还未上桌,温彤主动下楼,李霞原以为女儿那股劲过去了,瞧女儿的表情,顿时明白,事情绝没这么简单,她想开口问怎么回事,双眼红肿的温彤先开口问:“妈,爸晚上回来吗?”

李霞伸手轻抹女儿脸上的泪痕,摇头道:“你爸今晚有事,不回来了。”

温彤点点头,木然转身,本想上楼回房的她突然压抑不住情感,扑进李霞怀里,失声痛哭道:“妈,我要出国,去国外读书。”

“出国?”李霞大吃一惊。

“是,出国,去澳洲,去法国,去美国,都行。”温彤仰起梨花带雨的脸,神情无比坚定。

李霞愕然,沉吟问:“那叶呢?”

“妈,别提他,我和他分手了。”

流着泪的温彤故作从容笑了,凄楚而伤感,李霞搂住女儿,一时心疼的说不出话。

………………………

叶峥嵘第二次走进西大附近这家星巴克咖啡厅,没有第一次轻松悠哉的心境,在二楼僻静角落,与半个月没见的温子清碰面,做好了被狗血淋头痛骂的准备,然而骄傲且护犊的温子清并未爆。

“叶,坐。”温子清随意指了指对面空位,这位正儿八经的西京大人物不像影视剧中的大佬前呼后拥招摇过市,没弟保镖随行,司机也在车里等,他笑的风轻云淡,俨然与世无争的中年大叔,对咖啡厅没任何好感,来这儿,纯粹为了和他中意的晚辈聊几句,桌边咖啡,一口没动。

“叔”叶峥嵘落座,想问问半个月没来学校的温彤怎么样,沉吟片刻,终究选择沉默。

“叶,彤彤出国了,昨天走的,这是她让我还给你的东西。”温子清将一个方方正正的礼品盒推至叶峥嵘面前,无奈苦笑,女儿倔起来,他这做父亲的,束手无策。

叶峥嵘揭开盒盖,盒里躺着一对儿撅起屁股接吻的可爱玩偶,去年送给温彤的生日礼物,廉价却使温彤视如珍宝的玩意,如今又回到自己手里,叶峥嵘唯有苦笑,温彤突然出国意味什么?

叶峥嵘不想琢磨,道:“叔,我和彤彤这样了,再做中泰股东不合适。”

见微知著的温子清大手一摆,道:“叶,没有你,中泰早改姓,我早坐进去了,就算你和彤没有任何关系,你也是我们家的恩人,我温子清知恩图报,你踏踏实实做中泰的股东,百分之二十的股权在你手里,我放心。”

温子清语气坚定,不容否决,叶峥嵘轻叹,点了点头。

两个男人陷入沉默,同时点烟,一口接一口抽,抽完一支烟,叶峥嵘抱着礼品盒,起身道:“叔,下午两点我有课,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去吧。”

温子清笑着摆摆手,叶峥嵘转身迈步,身后又传来温子清的话音“叶,叔希望你以后还能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彤彤。”

叶峥嵘止步,回头礼貌一笑,离开。

“叶呀叶,你是蛰伏的猛龙,说什么我得替彤彤把你抓住了。”温子清凝望走远的雄健身影,自言自语,即便女儿和叶峥嵘没一丁点感情纠葛,也必须留叶峥嵘在中泰,日后女儿执掌中泰,需要一个强有力且不愿伤害女儿的依靠。

温子清感恩的同时为女儿为中泰的未来谋划。

出了咖啡厅,叶峥嵘走向西大校门,过马路,进校门面围墙的象牙塔虽不算一方净土,师生恋,被包*,乌烟瘴气的敏感词汇刻入西大展史,但置身这里,叶峥嵘心中的烦躁淡去不少。

蒋薇薇被她妈带回北京调养治疗,温彤出国,叶峥嵘真成了形单影只的孤家寡人,回宿舍,把装有接吻玩偶的礼品盒锁入柜子,锁主了温彤还回来的东西,似乎也锁住他的记忆,不喜不悲夹起书本下楼。

蹲女生多的地方猛灌啤酒白酒或者哭天喊地柔柔弱弱抹眼泪,稚嫩男生失恋后的可笑做法。

下午第一节课是英语,令无数男生纠结的课程,叶峥嵘便属于无数人中的一员,走进阶梯教室,前五排座位意料之中爆满,大半男生,心情有些烦躁的叶峥嵘瞧这情形,不禁乐了,这帮犊子,哪是为学英语。

叶峥嵘习惯性和韩志文赵沉浮坐一起,刚坐稳,上课铃声响起,走廊里,高跟鞋与地面碰撞出一串极有节奏感的脆响,前几排男生蠢蠢欲动,几乎全伸直脖子向门口张望,眼皮子不带眨的,诱惑陈锋听了好多节英语课的英语老师现身,登上讲台。

前排不少男生眼中闪现**的火花。

台上女老师姓林,三十岁,这个年龄的美女比女生多了成熟魅力和醉人风情,尤其这位林老师愣是把中规中矩的职业装穿出倍儿性感的女人味,秀高挽,胸脯腰臀勾勒的夸张曲线简直要男人的命。

女王的气质,魔鬼的身材,让人忽略她面庞几处瑕疵。

甭说前边那些定力尚浅春情萌动荷尔蒙无处倾斜的男生,即便祸害不少美女的叶峥嵘,目光在身材很欧美的林老师身上游走几圈,情难自已的生出点最原始的冲动,用黎援朝的话形容,这是个非常适合在床上寻找乐趣的尤物。

“老大,拿下她。”韩志文隔着专心致志预习的赵沉浮朝叶峥嵘挤眉弄眼,同时指点讲台上的林老师。

“我是个正经人。”

叶峥嵘有模有样翻开英语课本,韩志文颇为失望地撇撇嘴,深知美艳**林老师距他十分遥远,多看几眼,多遭点罪,干脆蒙头睡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下课后,林老师前脚离开教室,叶峥嵘后脚跟上,一群闷骚男生只敢尾随窥视,叶峥嵘却如一枝梨花压海棠,大胆和林老师并肩而行,撇过脸笑道:“林老师,晚上我想请你吃饭。”

林老师一愣,旋即笑着点头,玩味道:“行,没问题,不过下节我有课,你得等到六点。”

“等到海枯石烂,我也等。”

叶峥嵘邪笑,公然调戏老师且全然不顾周围男生的感受。

轰轰烈烈搞师生恋,叶峥嵘没这癖好,逗弄老师无非想缓解内心的苦闷,但不抵触和林老师生点什么实质关系,食色性也,圣人如此说,叶峥嵘这不折不扣的凡人何必装卫道士,苦了自己。

“少贫。”林老师风情万种剜了眼叶峥嵘,噔噔噔迈着标准猫步,走入楼梯口。

楼道里的男生瞠目结舌。

第十六章 变故(中)

第十六章变故

等候漂亮女老师,黎援朝在人民大那几年干过,只是据黎援朝描述和林老师差不多类型的性感shu女老师油盐不浸,况且大学时代的黎大少道行终究浅了些,没能拿下当年众多人大男生**时意yin的尤物。

这一直是黎援朝引以为憾的情场败绩。

即便如此,叶峥嵘也算不上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们那圈子人才汇聚,若说打打杀杀舞刀弄枪,他排第泡妞追女生他难排入前三。

下午四点以后,主教学楼逐渐清静点到六点这段,排的课相当少,十一楼的楼梯拐角玻璃窗前,叶峥嵘默默往下望,不少出双入对的情侣落入他眼底,挺不是滋味,从前他和温彤属于西大众多情侣中的一对,而且最叫人羡慕。

现在,天各一方,不知何时相见。

叶峥嵘笑了,饱含浓浓自嘲,带着些许留恋和苦涩,人生不可能一帆风顺,感情同样不可能,他这杀戮场上的强者,也难事事顺心。

沉默许久,叶峥嵘低头看表,五点半,约莫时间差不多,走出楼梯口,进入走廊,林老师上课的教室在走廊尽头,由于天热人多,西大所有教室没安空调,窗子和门全部敞开,便于通风。

楼道里,叶峥嵘靠住正对教室门的墙壁,笑呵呵凝视讲台上的职业装shu女,林老师视而不见,不等于教室里两百号人可以无视叶峥嵘的存在,凡是瞅见叶峥嵘的男生,多是故作鄙夷不屑。

鄙夷什么?不屑什么?

叶峥嵘暗自冷笑,大家同道中人,装狗屁的清高。

林老师,名林雅,西大教职工团队屈指可数的几个美女之但对追求过她的众多男人来说,这是朵带刺的玫瑰,曾经几个大胆男生偷偷往她的教材里塞情书,结果林老师总在课堂上念男生们的情书,且要求写情书的男生翻译成英文,高声朗诵。

杀人不见血的手段,男生们情何以堪。

大学男生真没几个像叶峥嵘黎援朝这类厚脸皮的无耻狂徒。

此时,教室里的男生大多想着门外色胆包天的家伙会被林老师折腾的多凄惨,下课铃声响起,林老师收起教材,点头说了声下课,径直走出教室,一大片学生随即起身,望向门外,却见林老师和叶峥嵘有说有笑,并肩离开。

挤了两百多号人的阶梯教室瞬间吵翻天。

“那子谁啊?竟敢抢我梦中情人。”有男生表情夸张呼喊。

“抢就抢了,你能怎么的?叶峥嵘,能动院大一女生仰慕的新一代院草,人帅,开着好车,我如果是个女人,我也选他。”另一个男生煞有介事打击同伴。

男人帅气多金,确实对女人有着无与伦比的杀伤力,世上没那么多忽略容貌地位金钱的纯洁感情。

叶峥嵘回头望一眼嘈杂教室,哑然失笑,林雅毫不在意,两人乘电梯下楼,一路不知惹多少人诧异,独来独往的林女王突然多了个男伴,绝对算西大的新闻,两人到了停车场,林雅开了辆符合她资风情的白色大众甲壳虫。

“上车。”

林雅淡然瞥了眼欣赏车子的叶峥嵘,拉开车门坐进驾驶位,叶峥嵘早看出林老师绝非胸大无脑的花痴,也非滥情放荡人尽可夫的jian货,这么优待他事出无常必有妖,越是这样,他越好奇。

叶峥嵘坐进甲壳虫,等待谜底揭开的一刻。

林雅开车驶离西大,车内回荡劲爆旋律,林美女驾驶风格恰如这重金属曲风,转弯刹车快而猛,硬是在密集车流中闯出一条路,这让叶峥嵘颇为意外,饶有兴趣欣赏林美女开车,甲壳虫最终停在远离大学城的巴贝拉酒吧前。

不到七点,酒吧零零星星坐了几个散客,服务生尚未进入状态,散漫慵懒,缺乏热情,指引叶峥嵘林雅坐入卡座,心不在焉扔下单子,林雅没在意服务生的怠慢,要了三瓶烈酒,抬眼瞧叶峥嵘,近乎挑衅道:“你要酒量差劲,趁早走人,免得一会儿喝高了出洋相,你丢人现眼,还连累我。”

叶峥嵘乐了,比杀人,比喝酒,他从来不怵任何人。

桌上没有水果干果,只有酒,酒精浓度不次于红星二锅头的烈酒,两人一杯接一杯灌酒,连干三杯,林雅点燃一支细长的大卫杜夫香烟,烟雾缭绕,她面庞愈妖娆,由于酒精的作祟,再难压抑内心情感。

“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林雅卡住烟的手点了点宠辱不惊的叶峥嵘,而后哀怨一笑,流露伤感。

受了情伤的女人多半如此。

经验丰富的叶峥嵘察觉一丝端倪,笑而不语,静待下文。

“我谈了八年的男友和我分手了,你知道分手的理由是什么?”林雅冷笑着长吐一口烟雾,不甘多过鄙夷,不等叶峥嵘说话,继续道:“他说我给不了他想要的,几百万的跑车,几十万的衣服,北京纳帕溪谷的别墅,我是给不了他,可他难道忘了,大学四年,谁省吃俭用为他攒钱买穿出去不丢人的牌子货,谁风雨无阻每天早上走二十分钟给他买爱吃的早点,谁看他钱包没钱了偷偷往里塞自己辛辛苦苦当家教赚的血汗钱。”

林雅说到这里眼中已泪光莹莹,弹掉烟灰,猛灌一口酒,道:“大学毕业,他和我回西京,呆了一年,说受不了西京的落后,想回北京工作,是我拿出自己的积蓄又和父母要了些,找朋友托关系,为他能在北京找份体面的工作,等他稳定,我辞掉西大的工作,去北京和他结婚,婚纱我都选好了,结果呢,我自作多情”

林雅说完泣不成声,卡着半截烟的手微微颤抖。

八年最美好的光阴浪费在一个男人身上,换来的只有伤痛,对女人而言是近乎荒谬可笑的错误。

叶峥嵘恍然大悟,怪不得被优待,原来林老师需要个倾述对象,幸运亦或是不幸?叶峥嵘没心情多想,面前痴情女人一番话揭起他心头伤疤,貌似任性心眼的温彤不也像林雅,为他买这买那,每天提前去餐厅占座,买好他爱吃的早餐。

“是啊,男人没好东西。”叶峥嵘仰头灌酒,黑眸充满伤感,一口气喝完杯里的酒,借酒浇愁,愁更愁,他放下酒杯,凄苦一笑,问林老师哪所大学毕业,林老师的回答令这厮着实意外。

北二外叶峥嵘有些不信地笑了,带点唏嘘感慨,并非因北二外的名头响亮,不大的校园,几栋简朴旧楼,表面朴素的地方却是男人心目中仅次于北影中戏的猎艳场,那儿的女生不拜金不现实的少之又少,居然培养出林雅这极品花痴,叶峥嵘如何不意外,再往深想,释然了。

女人总会花痴一次,之后彻底褪去稚嫩青涩,学会现实,以后的林老师什么样对感情对男人极其挑剔奉行宁缺毋滥?

叶峥嵘沉思倒酒,同是天涯沦落人,遭受感情挫折的两人边聊边喝,不知过了多久,dJ台上,型着装都很怪异的dJ一声类似**的嘶吼,引爆酒吧气氛,叶峥嵘和林雅这才觉酒吧已爆满。

“我誓,这辈子不结婚,我要放纵,我要活出自己的精彩。”林雅似乎深受激烈气氛的感染,笑的癫狂妖媚,带着股酒气起身,直奔紧邻dJ台的舞台,跳上去,双手握住立于舞台边缘的麦克风,合着音乐旋律,扭动身躯,展现女人最诱人的一面,一口不输于老外的英语腔调高唱那堪称经典的九八世界杯主题曲。

充满漏*点的歌曲,魅力四射的舞姿,台上迷离灯光中,忘我的林雅俨然魅惑众生的妖精,酒吧内,半数男人站起来摇曳手臂,叫好吹口哨,合着节奏拍手,群魔乱舞,未同林雅生任何实质性接触的牲口们仿佛被带。

叶峥嵘翘起二郎腿,慢条斯理点燃一支烟,凝望舞台。

人生短短数十年,理应活的潇洒,何必拘泥繁文缛节,叶峥嵘猛然觉得读大学这段日子,不知因为感情缘故还是换了个环境换了个身份的缘故,像迷失自我,丧失从前洒脱不羁的豪迈个性。

陷入这怪圈太久,该挣脱出来了。

叶峥嵘慢慢绽放笑容,邪魅且倨傲,此刻他才像震慑四九城多数公子哥的大纨绔,才像冲杀枪林弹雨之中藐视生死的猛人。

他这将门虎子该飞扬跋扈的登上属于自己的人生舞台。

唱完一曲,引无数牲口产生拜倒冲动的林雅跳下舞台,粗鲁地推开几个不怀好意凑近的男人,尾随而来的男人们与叶峥嵘犀利眼神对视,纷纷败退,哪怕喝醉的绵羊绝对认得出谁是同类,谁是狼。

现在锋芒毕露的叶峥嵘就是他们眼中的狼。

林雅面若桃花,妖冶诱人,拉住叶峥嵘的手,不容分说,挤向酒吧外,站到门外的台阶上,仰脸冲繁星点点的夜空呼喊,有伤感,更多是解脱,而后转身以极其撩人的姿态趴伏叶峥嵘怀里,媚眼如丝,吐气如兰,略显醉意,不顾台阶周围有没有人,肆意笑道:“跟他两地生活半年多,我好久没爱爱了,你们男人不是常说女人三十如狼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我这个三十岁的老女人现在想吃你,怎么办?”

饶是叶峥嵘定力深厚,比妖精还妖的林雅一句话搞得他立马撑帐篷,紧贴他的林雅当然感觉到,手向下一摸,咯咯咯娇笑,放荡的一塌糊涂,拽他走向白色大众甲壳虫,边走边说:“我们上车。”

车震?

叶峥嵘脑海闪过刺激人的词儿,瞅着双门甲壳虫犯难了,这么的东西,他五大三粗的老爷们哪施展的开。

拉开车门的林雅回头见叶峥嵘为难表情,撇嘴唏嘘,笑道:“怎么?怕我粘上你,放心,姐姐这辈子不再黏糊任何男人,不靠任何男人生活,现在只图个痛快。”

“别误解,干别的或许犯怵,干这个,我真不怵。”

叶峥嵘毫不犹豫坐进车里,林雅启动车子,拐拐绕绕冲向西京外环路僻静地段,既能玩车震,又可以打野战,见多识广的叶峥嵘真没玩过车震打过野战,作为男人,不排斥这些,,一路上,这厮的手得寸进尺,深切体会林雅身材多么丰腴撩人。

“你知道西大多少人惦记姐姐的身子,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子三番五次暗示姐姐,还厚颜无耻说自己正当年,爬几步楼梯气喘吁吁,正当年,真好意思说,就算姐姐不嫌他老,也怕在床上吸**,姐姐连着两次评职称,没评上副教授,西大人人清楚是他搞鬼。”林雅寻找合适的停车位置,戏谑神情隐含对现实的厌恶憎恨。

前边有大货车,叶峥嵘缩回揩油的手,眯缝眼眸,玩味轻笑,台上是教授,床上变禽兽,屡见不鲜,前些天在市打工的一个大三男生讲述送礼遭遇,他把装一千块钱的信封塞入某位在西大以严谨严厉著称的老师手中,算半个老学究的教授拍他肩膀连说“好后生”。

出题高难度,监考严厉,挂科率高,叶峥嵘从前几乎把那位教授和北宋铁面无私的包黑子划等号,原来人家追求个人利益,后来听说这人供两个孩子自费留学,叶峥嵘也顶多感慨水至清则无鱼。

甲壳虫颠簸起伏开入路边野地一片树林,车灯熄灭,车内,林雅的确如狼似虎,侧身探过双手,动作生猛地解开叶峥嵘腰带,做了美甲的纤纤玉手急不可待伸下去。

叶峥嵘很享受的呻吟一声。

………………………

今夜,金碧辉煌破天荒不对外营业,已经烙刻本地大枭郝利民印痕的西京顶级夜场,门厅冷清。

二楼,与包房区相邻的华丽厅堂却是另一番情景,金碧辉煌所有服务姐整齐排列大厅周围,服务台后的大屏幕正对一伙人,长长一组华贵真皮沙,只有两个男人落座,其余人环立两侧,沙后方也站着十几号精壮猛男。

两个男人热情交谈,其中一人操着东北腔调,笑起来格外张狂。

远处,一家三口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孩窥视两个意气风的男人,中年夫妇和高挑女孩面露忐忑,紧挨女孩的青年却倔强瞪着眼,暗暗攥紧拳头,想捍卫他该捍卫的东西,爱情,家人,尊严。

ps:说两句吧,最近一直在完善第二卷的细节,所以情节展可能慢了,还有男主女主的感情,以前看过我书的读者都知道,我写感情波折很多,没有完美的角色,当然也没有一帆风顺的感情,呵呵。还有人说我以前几太监,这就有点扯了,我只有一本《成雄》被逼迫五十万字完本。

第十七章 变故(下)

第十七章变故(下)

十**岁二十来岁的女孩清纯活泼,有朝气有活力,然而叶峥嵘更愿意选林雅这褪去青涩的shu女做纯粹的**,稚嫩的雏儿犹抱琵琶半遮面固然撩人,但上床后的局促和矫揉造作,总扫男人兴致。

当你想奋力冲刺,大杀四方,身下雏儿却楚楚可怜喊疼,让你轻点慢点,你如何是好?

爱,两个人做出来的,是漏*点碰撞的火花。

一个人卖力,永远难以体会水**融震颤心灵的美妙滋味。

甲壳虫的狭空间内,林老师伏身,手口并用,一连串生猛动作,刺激叶峥嵘忍不住呻吟出声,暗道好一个尤物,他右手直接伸入林老师大翻领衬衣领口隐现的温润沟壑,一握一托,颤巍巍的柔软白嫩挣脱束缚,弹出来。

好大,好软,好滑,好白。

一连四个好,叶峥嵘内心赞叹着,这么多年他祸害不少水灵白菜,尚未见识真正波*,亚洲人的身材,不经后天加工改造的波*堪称稀有,不知多少男生激动兴奋抖着手解开女友填充厚厚海绵的文胸,目睹平坦飞机场,有苦说不出。

仿佛没有两团饱满柔弱充实手掌,雄性牲口们的心就空荡荡。

怪不得有风流帝王说江山再大再美,不如美人胸前一对柔软来得贴心养眼。

尺码可观,且没有下垂,保持最精致的形状,叶峥嵘贪婪地啧啧两声,爱不释手把玩,比林雅了整整九岁的叶峥嵘绝对算久经风花雪月考验磨砺的**高手,知道女人渴望如何被爱抚。

恰到妙处的**撩拨使林雅呼吸变得急促,趴伏叶峥嵘腿上的尤物侧身仰脸,醉眼朦胧,嘻嘻一笑,风情万种道了声“我要”,椅背后仰四十五度,毫无防备的叶峥嵘跟着后仰,林雅将包裹圆滚臀部的一步裙撩至腰间。

狭空间,阻不住如火的漏*点,林雅不顾一切翻出驾驶位,压住了叶峥嵘,貌似陷于被动的叶峥嵘邪笑凝视面若桃花的尤物,纳闷什么样的男人迷惑她心甘情愿倒贴八年,且为对方破罐子破摔。

“你前男友很帅?”叶峥嵘好奇问。

“帅?”居高临下的林雅冷笑之后点点头,道:“是很帅,帅的完全可以像漂亮女人,靠脸蛋过好日子,不然哪有那么多富家千金富婆寻死觅活非他不嫁。”

素来对自己皮囊很有信心的叶峥嵘心里忒不是个滋味,虽然男人的魅力不像女人全靠外貌体现,但同别人比较落了下风,哪是什么舒心的事,叶峥嵘笑容略微尴尬,这节骨眼,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颤。

“等下”叶峥嵘不合时宜呼喊惹来林雅老大个白眼,悻悻放弃引龙入穴,叶峥嵘无奈笑了笑,第一时间想看短信,想知道短信的人是谁,是不是杳无音讯大半个月的温彤,翻阅短信,并非来自温彤,而是意想不到的人徐颖。

“你坐这边,我开车。”叶峥嵘瞬间压抑**,深邃眼眸中炙热荡然无存,冷静,可怕的冷静,林雅一愣,她已被放在副驾驶位,叶峥嵘下车,绕到另一边,坐进来,动车子,窜上外环路,疾驰向市区。

林雅意犹未尽秀衣裙,带着三分醉意嗔道:“姐姐被你搞的不上不下,你到底干嘛?要姐姐在你面前自*?”

卸掉所有伪装的林雅语不惊人死不休,叶峥嵘哑然失笑,救人如救火,耽误不得,何况他从不重色轻友。

金碧辉煌二楼大厅。

长长的真皮沙,两个男人吞云吐雾,周围一帮彪悍东北爷们震慑全场,操东北口音的平头男人冷冷望一眼身材高挑的徐颖和徐颖身边的陈锋,显露狰狞道:“郝老弟,真让你看笑话了,哥居然被屁大点的犊子戴绿帽。”

“老哥,玩物罢了,她怎配给你戴绿帽子。”西京大佬郝利民含蓄笑道,心里却讶异叫徐颖的女孩自找死路。

“郝哥,求您给说说情,我儿子岁数,不懂事。”

陈锋父亲陈亮哀声乞求,身家三五亿同西京三教九流说得上话的成功男人面对郝利民,卑微到极点,陈锋那平日里趾高气扬的母亲干脆跪下痛哭流涕,陈锋心如刀绞,仍紧紧拽住徐颖手不放。

他不管徐颖从前做过什么有多么不堪的往事,认真爱了,他就偏执守护她到最后。

陈亮回望儿子,恨铁不成钢怒吼:“王八蛋还不放手?”

陈锋倔强摇头,看向沙上两个掌握太多卑微者命运的男人,毫无惧意,如此挑衅的姿态,周围所有人觉得这子该死,徐颖于心不忍,挣脱陈锋的手,扑向沙,两个彪形大汉架住她。

“我跟您回去,求您放了他们一家。”

徐颖泣不成声,十八岁闯荡沈阳模特圈子,初露头角,便被平头男人看中,她毫无选择余地做了圈养豪宅里的金丝雀,衣食无忧,但年纪轻轻的她渴望爱情,她不想一辈子禁锢那狭天地,当个供人泄的玩物。

只是,寻找爱情的代价似乎很大很大,大到她和陈锋根本无力承受。

“郝老弟,你不介意我把你这儿弄脏吧?”平头男人笑意阴森,没瞧徐颖,冷厉目光落向倔强的陈锋。

郝利民大手一摆,洒脱笑道:“老哥,咱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今天你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西京谁敢说半个不字,我郝利民拍灭他。”

“老弟真够意思,咱哥俩没白处。”

两个意气风的男人相视大笑,平头男人摆手,沙后一名精壮汉子把玩寒光闪闪的匕,逼近陈锋。

陈锋父母哭喊,想动,已有人死死摁住夫妻俩。

“陈锋跑啊快跑”徐颖歇斯底里嘶吼,大厅四周统一着装的服务姐们齐齐低头,胆战心惊,不敢多看。

千百年来遵循弱肉强食残酷规则的社会,弱者确实没有言权。

“挑了他脚筋手筋。”平头男人冷漠道,话说的轻描淡写,好似挑断活人手筋脚筋是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

“老子也是男人”陈锋怒吼,爆了,抡拳砸向逼近的猛男,为女人飞扬跋扈,可这需要相应的实力,陈锋声色俱厉的爆仅换来彪悍汉子们的讥笑和不屑,不出众人意料,陈锋被持刀汉子一脚踹倒。

“兔崽子,乖乖挨刀吧”汉子弯腰先扣住陈锋右脚脚腕,往起一提,狞笑挥刀,激起数声惊呼,陈锋母亲昏厥,徐颖闭目痛哭,近乎绝望,陈亮呆滞凝视,这个男人恨自己爬的不够高,保护不了儿子。



显然不是刀子入肉的声音。

挥刀的汉子惊叫,不知何处飞来的酒瓶子硬生生将他撂倒,头脸飙血,凄惨无比。

突如其来的变故震惊全场,大厅内多了个人,叶峥嵘孤零零闯入,异常突兀,一步步走向大厅核心位置,不疾不徐,雄健身躯却使所有人感受窒息压迫,气氛凝滞,叶峥嵘不再收敛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磨砺的摄人锋芒。

差点残废的陈锋瞪大眼,惊诧许久,委委屈屈喊“老大”,陈亮不知来人是谁,茫然观望,神情依然凝重憋屈,不认为二十来岁的孩子能扭转乾坤,花容惨淡的徐颖稍微雀跃一下下,之后又忐忑担忧,怕多连累一人。

在场中人只顾盯着不之客叶峥嵘,忽略郝利民表情的精彩变化。

叶峥嵘伤人,犯了众怒,沉重密集的脚步声骤响,揪扯人心,七八个彪形大汉同时围向敢太岁头上动土的家伙。

叶峥嵘冷笑,闯入人圈,微微撇头,轻巧避开砸来的拳头,伸手压向对方脖颈,一压之力重逾千钧,膀大腰圆的汉子被巨大力道狠狠轰向地面,砸的楼板嗡嗡震颤,别说是人,即便一匹成年健马,叶峥嵘照样能以这手法掼倒。

一人倒地同时,叶峥嵘察觉身后异响,单手向后一抓,操住一只脚,顺势拉扯,后边踢飞脚的汉子就被扯飞起来,带倒三个同伴,惨兮兮射入大厅服务台,跌的七荤八素,刹那工夫,地上躺了六人。

东北来的平头男人皱眉,情不自禁站起,能打的人他见过不少,但武力值这等变态气势这等凶悍的,也就几个不出世的老怪物教的徒弟。

二十多人护住平头男人,如临大敌,有几人的手已摸向后腰鼓鼓囊囊的部位。

叶峥嵘闲庭信步,走至陈锋近前,搀扶起陈锋,漫不经心瞥了眼平头男人,转脸问郝利民“你朋友?”

郝利民一时语塞,张口结舌不知怎么回答。

叶峥嵘冷笑点头,道:“今儿给你个面子,让你朋友从哪来回哪去。”

多数人错愕,不懂叶峥嵘什么意思。

“你他**谁啊?”平头男人心腹弟怒视叶峥嵘,一声呵斥,二十多人有三四个亮出手枪,枪口对准叶峥嵘,气焰嚣张。

叶峥嵘眯了眯眼,笑容更冷,这枪林弹雨中冲杀多年的猛人,瞧几支地下作坊仿的六四手枪,像瞧破铜烂铁。

“老哥,让下边人收好家伙,咱们还是兄弟。”郝利民挪步站到了叶峥嵘侧后方,因为在自家地盘会客,只带三个心腹,显得人单势孤。

除了叶峥嵘郝利民,在场所有人懵了,平头男人惊愕好一会儿,明白过来,怒极笑,道:“郝利民,真没想到,你摆我一刀子,告诉你,在西京我也敢动你。”

“许三,你试试,今天你动了叶少,动了我,能不能站着离开西京。”郝利民扔掉烟蒂,逼视称兄道弟多年的利益伙伴,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既然选择做叶峥嵘的走狗,就必须表现毫不动摇的忠诚。

叫许三的平头男人阴着脸沉默,含恨吐了口浓痰,指了指叶峥嵘,又指了指郝利民,闷声不响带人离去,君子不立危墙下,何况他这江湖草莽。

大厅少了几十人,愈安静,叶峥嵘拔支烟,叼嘴边,双手伸入裤兜摸索打火机,郝利民已打着火帮忙点燃香烟,陈亮惊讶的是貌似和儿子关系不浅的青年仅仅点头,自顾自走近真皮沙,落座。

前一刻,两个拉风男人共享的沙,此时只坐着叶峥嵘,郝利民一旁陪站,陈亮搀扶老婆,陈锋徐颖互相搀扶,都神情复杂面对叶峥嵘,叶峥嵘吐着烟雾轻笑道:“陈锋,带徐颖,还有你爸妈,走吧,没事了。”

陈锋点点头,却没挪动,深情望一眼依偎身侧的徐颖,凝视叶峥嵘,眼眸含泪,动容道:“老大,我要跟着你,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起码能保护我喜欢的女人,保护我爸我妈。”

叶峥嵘一愕,继而笑的开怀,陈锋变了。

男人与男孩一线之遥,可惜好多人到老迈不过这道坎儿,叶峥嵘自肺腑替陈锋高兴,

……………………

陈家人离开,大厅内的服务姐全撤掉,只剩叶峥嵘和郝利民,叶峥嵘懒散靠入沙,招手让郝利民坐下,道:“你以前的算上后来吞王威的,所有干净产业重组成一个新的集团,酒店,娱乐,地产,建筑,以及王威苦心经营多年的乌县稀土产业链,整合好了不逊色中泰集团。”

“是,一切听叶少的。”郝利民干脆道,吞并王威,实力迅膨胀,剥离所有白道产业成立股份有限公司,他深知不但不吃亏,且真正靠住一颗参天大树。

欲取之,先予之,叶峥嵘铺垫这么久,终于不再沉寂。

六月中旬,一家名为丰华的集团在西京登记注册,注册资金和旗下产业链的庞大震动西京商业圈,随后传出郝利民握着丰华三成干股,职业经理人团队拥有两成,剩下五成在谁手里是个迷了。

临近七月,西大校园又弥漫期末考试的紧张气息,人工湖边树荫下个青年灌着冰镇啤酒好不悠哉。

“陈锋你行啊,你爸敢拿出五千万让你糟蹋,真够财大气粗的。”韩志文唏嘘不已。

“我爸知道老大罩我,二话不说掏钱。”

陈锋笑看旁边叶峥嵘,信心十足。

ps:这章没码完,码不动了,就先更了,呵呵。

第十八章 回京(一)

五千万,汤臣的一栋剔墅,半架sī人飞机,或许还买不了血统高贵点的纯种英国马,沪深股市地产板块上升一点点,或下降一点点,地产大蛞们的身家增加或蒸就数以亿计,甚至十亿计。

五千万似乎没什么。

但对于韩志文赵沉浮,五千万与天文数字无异,庞大到俩人无法想象这么多钱堆积起来,什么效果,多高多大一座钱山。

其尖,对于陈锋家,五千万同样不是数目,他老爸所有资产加起来没五个亿,且大半属于固定资产,每年给他百来万零钱,过生日给他买一两百万的车,没什么,可一次xìng拿五千万给他,这需极大的魄力。

正如陈锋葬说,他老爸全看叶峥嵘面子。

迫使郝利民俯称臣的青年,绝对值得陈家下重注。

“门票,你们一人拿一张,宁jiaojiao徐颖,都有。”叶峥嵘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拿出一叠纸片,拧成扇面,这架势和鸟巢外那些囤票的黄牛有一拼,韩志文眼尖手快,抢下两张,惊呼这是奥运会开幕式门票。

价值快炒至十万,仍有价无市,一票难求,叶峥嵘居然整出一叠,好在4o2几人习惯这厮的变态,各拿各的票,好奇翻看。叶峥嵘手里余下三张,他一张,二丫一张,还有一张给温彤准备的。

而今温彤远在异国他乡。

叶峥嵘凝视手中多余那张门票,苦苦一笑,流1ù伤感,远在他乡的人还好吗?是否记得曾经深深依恋和刻骨铭心的温存?

“老大,你多了两张,给谁?要没主儿,干脆给我。”

韩志文嬉皮笑脸伸手mo票,叶峥嵘甩手用票抽韩老二脸蛋一下笑道:“一张我妹的,还有一张,给林老师吧。”

“林老师?”

韩志文和陈锋不约而同问,两人瞅向叶峥嵘的眼神异常暧昧。

“看啥看,我是和林老师有一tuǐ,怎么啦?”叶峥嵘灌一口啤酒笑的肆无忌惮,少了感情束缚,他在林老师单身公寓大g上尽情放纵变着法折腾几次,就如曾经和京城交际颠鸾倒凤。

没任何情感负担,没一丁点负罪感,用林雅那妖精的话说“我们仅仅追求快感,不参杂其他的。”

像从前一样,作为个不打算负责的牲口叶峥嵘巴不得两人单纯到只剩肉体妾系,韩志文陈锋愕然,赵沉浮呆滞,和女老师叉叉圈圈,若非叶峥嵘这活生生的例子摆在这儿,单纯腼腆的赵沉浮根本想不到。

赵沉浮呆片刻,犹犹豫豫道:“老大的票,应该给大嫂准备的可惜大嫂走了,便宜了林老师。”

显然思想古板的赵同学对林老师鸠巢鸠占颇有微词。

“老大,我真得说你,为什么不去找大嫂?”韩志文不再嬉皮笑脸,一本正经注视叶峥嵘。

“她不想见我,我找到她,等于给她添堵她想见我,自然会让我见到。”叶峥嵘轻笑,有些落寞,将手上三张票塞入包里,起身道:“都别蔫儿着了下午有考试,咱回宿舍眯一会儿。”

四人离开湖边树林,走向公寓楼。

如果没有考试挂科如果没有毕业后如山一般沉重的就业压力,大学将是学生时代的天堂是沉淀人生最精彩岁月的乐土,然而不惧挂科不担心毕业等于失业的叶峥嵘在零八年这个夏天忙的不亦乐乎。

他一边和三个舍友做不起眼的买卖收购县城的酒厂,一边暗中操纵丰华集团,几乎所有重大决定,郝利民乐此不疲向他请示。

良好的开端成功的一半,丰华集团创建之初,叶峥嵘想做甩手掌柜都难。

……………………,皇朝会所丰泽园,隐于苍翠林木间,正对湖光山sè,有江南美景的神韵。

环湖路,两辆轿车,一前一后,稳稳行驶,前边是辆并非定制加长版的奔驰s,没有加长版那修长炫目的车身,却仍带起逼人的富贵气焰,后边紧跟一辆黑sè奔驰e35o双门轿跑中最绅士的车型。

c级也好,e级也罢,进口货绝非北京产的bsp;所以很多买奔驰c级充面子的人,上路前悄悄抠掉车屁股后“北京奔驰”字样,以此满足自己的虚荣心。

奔驰e-35o驾驶位车窗半落,驾车的男人短方脸,鬓角须延伸耳侧,极具成熟男人的味道,且戴了副烘托儒雅气质的金丝边眼睛,人如他的座驾,内敛深沉隐含骄傲,他叫张炳,不为老百姓熟知的名字,不等于他碌碌无为。

只因一个人的锋芒太盛,使在〖中〗国南方商业圈子颇有建树的张炳黯然失sè。

那个将多家企业带出困境推向辉煌的打工皇帝多年来始终力压张炳,文无第武无第二,而〖中〗国职业经理人圈子像别开生面的比武场,外界目光永远瞩目第一人的风采,即便那人的洋文凭含了极大水分,忽悠大半个〖中〗国,依然立于神坛不倒。

这仍是一个以成败论英雄以能力分高下的时代。

张炳服气,却未曾放弃,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登临人生巅峰的男人同样不是好男人,他需要一个适合自己的平台。

“丰华集团……”

黯然脱离南方商业圈子的张炳呢喃,深信自己能把这块璞玉打磨的无比耀眼。

两辆车停在丰泽园前,奔驰s晰健壮司机下车跑几步,恭恭敬敬拉开后座车门,郝利民下车,窄脚kù尖头皮鞋,一如往昔的英伦装扮,已然奔四的七零后老男人如此时尚,不多见。

“张老弟,请,咱们丰华的大老板就在楼上。”

郝利民笑的热情,请张炳进丰泽园,心情复杂的张炳带着好奇走入阁楼,上二楼,雅致古朴的会客厅,与会客厅连通的1ù台,一人凭栏眺望风景,背影雄健有型,张炳微微一愣,不禁揣测丰华集团大老板年龄多大。

创立涉及数个产业链的庞大集团,应该不会比自己年轻太多,张炳一瞬不瞬盯着1ù台上的人,亮栏眺望的人早已听到脚步声,慢慢转身,虽然坚毅面庞因特殊成长环境刻下远同龄人的成熟神韵,但张炳仍然判断出对方不过二丰五岁,心中一惊。

二十来岁的幕后大老板,完全乎张炳的想象。

就说他们七零后,二十岁来岁,绝大多数人这段岁月填满了稚nèn轻狂的记忆痕迹。

八零后是有几个白手起家的能人,可几个做客《鲁豫有约》栏目的八零后亿万富豪东拉西凑后身家才堪堪过亿,哪比得上涉及多个高利润产业链的丰华集团,丰华一旦融资上市,不知成就多少人的财富神话。

张炳设想未来,心澜起伏。

缓慢转身的叶峥嵘笑看面现诧异的张炳,随意抖了抖手中一叠资料,悠然道:“你的能力不输那位打工皇帝,也不逊sè掌舵华为那个女人,你缺的是机遇是平台,这些,我给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我不想多说,空口无凭,给我三年时间,你拭目以待。”张炳言辞简单而犀利,洋溢强大自信,皱皱眉头,又道:“前提条件,你敢放权给我。”

叶峥嵘笑,张炳言外之意,他当然懂,家族企业的壮大总伴随职业经理人团队的去家族化,他靠住1ù台围栏,玩味道:“中外商业史,经理人鹊巢鸠占撵走创始人的例子屈指可数,我想我没那么无能和倒霉,你放手一搏,我拭目以待。”

张炳慢慢点头,陌生青年展现的豪迈令他动容,也动心。

ps:月底了,结一下,上架十七天,更七万多字,平均每天四千来字,确实是蜗,愧对大家支持,乱七八糟的借口,我不说了,希望七月可以脱离瓶颈期,为大家写出可看的文字且能稳定,不论成绩如何,得谢谢大家支持,鞠躬,致谢,呵呵。

第十九章 回京(二)

第十九章回京(二)

(不少老读者常建议我专职码字,说实话真没那魄力,呵呵。不过,不能继续低迷了,明天起,时间下午六点半和晚上十点半,若当天日更过六千,希望大家能将当天的推荐票砸出来,月票我暂时不敢求。)

阶梯教室,落针可闻。

安静的令人压抑,大概太安静,很多人觉得自己呼吸声粗重,平时容纳两百多人的教室,此时稀稀拉拉坐了六十多人,人与人隔开一定距离,防止相互抄袭,学生证全放课桌左上角,随时接受监考老师检查。

并非一考定终生的六月高考,也不是关乎命运的公务员考试,人们却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大学生活,屁孩们纠结的莫过于考试,尤其今天监考这门《法律基础》的一个老师,跻身西大“四大名捕”。

这响亮名号是扼杀许多学生前程得来的。

栽她手里的学生不下十个,栽的结果轻则丢掉学位证,重则被西大扫地出门,要知道西大校规校纪,考试作弊同打架斗殴的处分程度一样,甭说开除,丢了学位证亦是绝大多数学生无法承受的处分。

丢掉学位证,重点大学混四年与专科何异?

叶峥嵘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靠窗的角落中,转着笔打量带了股煞气进门的女老师,果然有名捕的范儿,横眉冷目,目光扫过谁,谁就莫名心虚,如坐针毡,叶峥嵘笑的纠结,《法律基础》这门课程需死记硬背,偏偏近两月叶峥嵘忙的不亦乐乎。

一些纨绔眼里极为变态的叶大少,绝非过目不忘的神童或学习方面的天才,不看不学,照样不会,照样得挂科,其实那些成绩一骑绝尘的牛叉高考状元不见得天赋惊人智商高的离谱,往往背后付出常人几倍乃至十几倍的心血。

人们艳羡成功者的荣耀运气,却忽略他们尝了多少辛酸。

现在叶峥嵘迷彩裤裤兜塞了大把纸条,想临场挥,名捕现身,他唯有苦笑,琢磨等开学补考吧。

然而名捕的搭档竟是上了床恨不得吸干身下男人的林雅,出乎叶峥嵘意料。

试卷到学生手里,考试开始,林雅一直站在教室后侧距离叶峥嵘很近的位置,时不时瞟向咬笔头不知如何答题的叶峥嵘,玩味撇嘴,掏出随身携带的笔在手心写了几个字,装模作样检查叶峥嵘学生证。

抄啊,我掩护。

叶峥嵘瞅见林雅手心上的字,差点乐出声,有林老师遮挡名捕的视线,叶峥嵘缩角落里大抄特抄。

朝中有人好做官。

和监考老师有一腿考试易。

叶峥嵘一边感慨唏嘘,一边奋笔疾书,比班里几个学习尖子交卷交的早,同样打算作弊闯关的韩志文苦于没有机会,很受伤很幽怨望着叶峥嵘潇洒离去,再看白白的试卷,这厮哭的心都有了。

叶峥嵘徘徊走廊,考试结束,林雅走出教室,瞅一眼叶峥嵘,两人心有灵犀,走入僻静楼梯间,叶峥嵘笑着递上奥运会开幕式门票,道:“谢你的。”

“谢我?一张纸片就够了?”林雅风情万种一笑,故意瞄几眼叶峥嵘,要多撩人有多撩人,性感shu女这欲语还休的妩媚眼神,有时比肢体触碰更来得诱人,久经床底阵仗的叶峥嵘心神荡漾。

当林雅瞧清楚手中纸片是何物,春水荡漾的美眸瞬间变冷,沉默几秒,轻叹道:“北京,我是该去看看,见他一面,把以前的事了结。”

叶峥嵘没有接话,清浅笑容流露伤感,目送气质陡然清冷的林雅离开,伤心地,伤心事,人人有,他又何尝例外。

…………………………

零八年八月,华夏大地普天同庆的月份,承载炎黄子孙百年梦想,向世人展示古老国度的魅力和那遗失近百年的尊严,大街巷,贩夫走卒,沉浸在喜悦中,暑期没有回家的西大学生也以自己的方式庆祝。

4o2宿舍敞开的窗户前,叶峥嵘笑望公寓楼下一帮对着dV摆造型喊奥运口号的学生,听蒋薇薇电话,蒋薇薇回京后几乎每天“来电”,不谈情说爱,只聊北京的人、北京的事,叶峥嵘的高中同学部分出国,大部分留北京,隔三差五聚会,整些新鲜事,从蒋薇薇口中说出,撩拨叶峥嵘的思乡情结,和对中学时代的追忆。

蒋薇薇温温婉婉说半个钟头挂电话,如果没有那次车祸,心肠硬起来格外冷酷的叶峥嵘断然不会和叶家老佛爷相中的孙媳妇消磨时间,一次车祸,导致叶峥嵘的生活生变化。

蝴蝶在热带煽动翅膀里外的国家可能因此刮起一场灾难性飓风,这便是著名蝴蝶效应,叶峥嵘不知一次车祸会给自己的世界带来多大变数,不过他这人活的随性洒脱,一切顺其自然。

晚上,叶峥嵘等三个舍友回来,商量好进京的行程,第二天叶峥嵘先出,直飞杭州,去接二丫。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古往今来杭州象征江南美景的极致,这里不仅有画卷般的秀丽景色,还沉淀浓厚历史人文底蕴,吴越国的国都,南宋的京城,使杭州如北京、南京、西安、洛阳,有古都美誉。

叶峥嵘打车,从萧山机场到浙大本部玉泉校区,一路感受杭州这座城市的气息,他眼中的杭州,与六朝金粉的南京相似处颇多,美而柔,只是多一些秀气,同样少了令北地男儿心潮澎湃的气势。

所以这里有学富五车的才子,有倾国倾城的佳人,却没有执掌干戈开疆扩土的豪杰枭雄。

面对戈壁大漠苍凉草原,叶峥嵘豪情冲天,而此时心如止水,平静的很,但付钱下车驻足浙大校门前内心深处泛起一丝敬重,就好比他无数次走过清华北大不会表现出麻木腻味的那种心情。

毕竟是这个国家最顶尖的学府。

凭北京户口的优越性混入西大的叶峥嵘没啥鄙视觑浙大的理由,拨了二丫电话说已经到浙大门口,展露彪悍猛男气场的他就戳在浙大门口,打量进进出出的人,显得突兀,又和周围氛围格格不入。

一年的大学生活根本没能冲淡他军人的铁血气质。

校门内林荫道,扎马尾辫穿布鞋轻盈迈步的丫头第一眼现了久违的他。

第二十章 回京(三)

顺溜马尾辫,一双款式过时很多年的布鞋,宽松且与时尚无缘的丫头却从容自信,清秀面庞没有因周围女生的靓丽浮现一丁点自卑。

宛如一朵莲花。

展现自己独特风姿,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这等脍炙人。的佳句就如专为这丫头所写,二丫,大山里走出的穷孩子,坦然面对大千世界,恬淡安享仿佛遗世独立的旁观者,只在瞧清校门外那雄健身影,清澈眼眸才蓦地泛起一丝微澜。

“哥……”

一奂轻轻呼唤,清灵悦耳,瞅着繁华街头沉思想心事的叶峥嵘赶忙转身,二丫已站他面前,依然清清瘦瘦,但脸色明显比从前红润,又长高了一点,再不是一两年前萝卜头的孱弱样子。

“二丫,淅大怎么样?”叶峥嵘笑呵呵摸了摸二丫脑瓜顶,当丫头是自己亲妹子,瞅着二丫,叶峥嵘不禁想起自杀的老冰,想起大丫刘梅,至今铭记刘梅纵身一跃的心酸景象,丝飘飞,凄楚绝望。

叶峥嵘心中轻叹,有些难受。

受伤的总是好人,逍遥的总是坏人,所以叶峥嵘有时要做比坏人更坏的人。

二丫清浅一笑,道:“浙大挺好,我喜欢这儿的氛围,喜欢杭州的气候和风景。”

“喜欢就好,努力学习,对了二丫,你学什么专业,在浙大哪个学院?如果觉得专业不好,哥给你想想办法。”叶峥嵘极为关心二丫的学业,未照顾好刘梅他绝不能让二丫再有任何闪失或遗憾。

他这京城大少,托托关系为二丫换个专业,并非难事。

“我在竺可桢学院。”二丫轻声道,竺可桢学院,以淅大老校长竺可桢命名的淅大王牌学院,任何进入竺可桢学院的学子都有骄傲的资本,有一个值得夸耀的美好前程叶峥嵘含笑点头,替二丫高兴。

二丫活的好一些,他愧疚少一些。

接下来,二丫陪叶峥嵘逛西湖,学习去北大,恋爱在厦大,前者学术氛围浓郁,后者前门临着海滩后边靠着景色宜人的南普陀寺,普陀寺前院就是厦大的后花园,其实坐落西湖畔的浙大本部,位置一点不比厦大差。厦大两处景致又如何比得一个西湖。

曾经叶峥嵘在台海海域秘密训练多次途径厦门,心中自有比较,对于西湖,叶峥嵘多少了解,先有白居易治湖后有苏东坡筑堤,两大文人墨客在人生失意阶段成就了西湖,留下无数诗篇。

西湖有了苏堤,沾了两大文豪墨宝的灵气,才为世人熟知。

然而西湖十景,叶峥嵘独独对雷峰塔格外上心,让二丫带他看看那塔西湖水干,雷峰塔倒,儿时某部神话电视剧中的台词,赵雅芝演绎了一段凄美的爱情传说,在叶峥嵘这八五后心头遗留一集遗憾。

雷峰塔几十级石阶下叶峥嵘面对长长石阶中间的电动扶梯,摇头轻笑,想象中古色古季的意境全被这画蛇添足的电动扶梯破坏他没踩着扶梯上去,通过石阶到了塔前转了两圈,又和二丫登上雷峰塔最高一层,凭栏眺望西湖。

居高临下,西湖十景几乎全尽收眼底,视野之内还有半个城市的轮廓,似乎也侵染西湖的柔美韵味,犹抱琵琶半遮面,叶峥嵘凝神眺望许久,幽幽道:“杭州,像个精致的女人。”

精致的女人,英雄的温柔乡。

风花雪月的味太浓,容易磨掉男人的雄心壮志。

可是这座和西京同为副省级的省会城市,分量越来越重,雄厚的经济实力带来的不止财富,政治地位水涨船高,譬如上海,叶峥嵘黑眸略显深沉,继而随意笑,这些与他没一分钱的关系。

他在西京打酱油尚且不足一年,对杭州评头论足,浪费感情。

喜欢沉默的二丫陪叶峥嵘在雷锋塔呆半个钟头,之后继续转悠,西湖看似不大,青山环绕的一洼水,慢悠悠走下半圈,日头已偏西。

叶峥嵘见清瘦的二丫额头见汗,决定找个吃饭的地儿,走上环湖的道路,拦了辆出租车,司机推荐金玲珑,叶峥嵘便带二丫去了据说相当有资情调的地方,当两人在舒适沙位落座,等待服务员端上一样一样精致菜肴。

叶峥嵘终于现二丫变了。

一年前,坐奥迪车都显局促的丫头如今落落大方品菜。

“丫头,多吃点。”叶峥嵘笑着给二丫夹菜,欣慰二丫已褪去,里人的卑微,慢慢融入这座城市,适应新的生活。

晚饭后,叶峥嵘下榻西湖边的酒店,二丫回浙大收拾东西,准奋明天飞往北京。

浙大校园内灯光朦胧,一片幽静竹林边,几个二十来岁的倨傲青年蹲着,抽烟闲聊,偶然经过的浙大男生,全被他们强势眼神瞪的避开。

一个纤弱人影逼近,几人一反常态,出于本能的敬畏,齐刷刷站头哈腰,居中的青年不敢直视比他矮半头的清秀女孩,再三犹豫,为难道:“大姐头,那事不好办,胡立冬油盐不进。”

“人都有弱点,抓住他弱点,一切迎刃而解,国庆前,贷款下不来,你们自己脱光,跳西湖里,供人观赏。”纤弱女孩清冷嗓音透着上位者的冷漠,几个衣着光鲜非富即贵的青年唯唯诺诺点头。

几个青年想到女孩整人阴人的手段和南京军区长大院的强大靠山,后怕不已。

女孩转身,轻盈迈步,走过立于竹林边的低矮柱灯,光线映亮她的脸。

是二丫。

八月五号,叶峥嵘带二丫飞回北京,出了机场,没惊动京城的狐明狗友,打车直奔鸟巢附近的长白山国际酒店,凝聚叶峥嵘美好记忆和怨气的城市短短一年又生许多变化,中国度的确是世界奇迹。

阔别故乡这么久,叶峥嵘归来,心中怨气不如离开时那般重,再想想京城一大帮穿开裆裤长大的损友,凝望车窗外的叶峥嵘自顾自笑了,从前眼中乱糟糟地方带给他些许温馨,司机师傅趁红灯的工夫转脸瞥一眼叶峥嵘,笑道:“我们北京不错吧?”

司机师傅再如何掩饰,掩不住北京土著的优越感。

叶峥嵘笑意更甚,点点头,道:“这儿也是生我养我的地方。”

家住大兴按老北京人的思维划分,已算郊区人的中年司机听着叶峥嵘的地道京腔,尴尬微笑,问叶峥嵘家住哪里。

叶峥嵘没说,说什么,难道说他家和共和国最核心权力机构只隔一个北海?太惊世骇俗。

途径国家体育场,叶峥嵘指点鸟巢状建筑物,回头看后座始终沉默的二丫,道:“那就是鸟巢。”

“可惜姐姐看不到了。”二丫呆呆凝望车窗外,姐姐生前最大愿望来这儿瞧瞧,这么简单的愿望成了泡影,此刻想想,她心酸难耐,只是她不愿别人知道内心所想,将这份痛彻心扉的悲情和仇恨深埋心底。

终有一天,她会让仇人不得好死。

纤弱清秀的二丫甚至想到古代一种酷刑,安晃长白山国际酒店距离鸟巢差不多两公里,位置不算太差,准五星酒店,达到五星级档次却没拿下正式牌照,即便如此,房间价远西京五星级酒店,这时节,北京地下室都爆满,更甭提星级酒店。

若非叶峥嵘关系太硬,迫使酒店空出几个房间,陈锋韩志文他们恐怕连地下室没得住,早来一天的三男两女早在酒店门前等候叶峥嵘。

“来了,来了。”韩志文眼尖第一时间现叶峥嵘,几人赶忙迎上去,头一回来北京的韩志文像前段日子在六十块一晚的旅馆推宁娇娇那么兴奋,旁若无人嚷嚷道:,“老大,这儿人太多了,上午逛故宫,人山人海,看人头看得我头晕眼花。”

叶峥嵘摇头一笑,和众人打招呼,介绍二丫。

“叶哥,你是北京人,可得让我在北京吃好喝好玩好,不然我们不走。”徐颖腻着陈锋,调侃叶峥嵘,自从金碧辉煌那件事,比叶峥嵘大两岁的徐颖开始喊叶哥。

“这是必须的。”

叶峥嵘学东北腔调,逗乐几人,林雅没和众人一起走,不着急进酒店的叶峥嵘拨了林雅手机号,原来林老师正和大学同学在前门大街附近的饭店吃饭叙旧,接了叶峥嵘电话,林老师无论如何要叶峥嵘亲自接她。

搞得叶峥嵘很无奈,匆忙安顿好二丫,打车赶往前门大街那片。

前门大街“东来顺”清末创立的京城老字号餐馆,复古风浓郁的雅间内,一桌子美味佳肴,林雅却食不甘味,除了她单身,昔年姿色不如她的几个女生此时此刻和身边男人秀恩爱秀婚后幸福。

尤其两个在外地定居来北京看奥运的骚包女生从见面开始滔滔不绝夸耀她们的老公多么能干,多么优秀,而两个快被自家女人捧上天的老爷们装模作样摆成功男人的架子,一点不照顾林雅的感受。

大学时,跟她暗中较劲好多年的俩女生,明摆给她添堵,她只有抓叶峥嵘这壮丁,暂时充门面。

ps:回来晚了,更晚了,抱歉,晚十二点前还有一章。!。。!

第二十一章 回京(四)

第二十一章回京(四)

女人间少了勾心斗角就如男人的世界没有风花雪月,人生必然失色不少,也根本不可能,林雅伏身桌边,右手把玩水杯,左手轻托脸蛋,优雅性感,微笑倾听一帮大学同学争先恐后炫耀。

人家说的每句话,好像一下下狠狠打她的脸。

郁闷归郁闷,往深处想,她便释然,三十岁的女人青春渐逝,能炫耀的兴许只剩老公、家庭、生活条件,生儿育女后儿女带给她们的欣慰。

林雅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几个骚包同学身边的男人,虽然他们与她对视的眼神含蓄,不轻佻,但未完全抹掉男人吃着碗里盯着锅里的强烈占有欲,她暗自冷笑,婚姻,爱情的坟墓,老同学们真的幸福?

不是林雅鼠肚鸡肠嫉妒诅咒别人,婚姻的将错就错使受伤男女沉溺编织给外人看的美好假象无法自拔,这类型例子比比皆是。

林雅的大学同学王慧绘声绘色,配合夸张手势表情,讲述完亚龙湾海景房度蜜月的幸福细节,然后撇过浓妆艳抹的脸,凝视沉默多时的林雅,流心眼女人的刻薄,笑问:“林雅,你的周强呢?大学时,你俩是咱们北二外众所周知的金童yu女组合,不知多少老师学生羡慕你们。”

大学时代,女生间的情谊,远不如男生那么纯粹,身材马马虎虎脸蛋极为平庸的王慧,始终视一个宿舍多年压她一头的林雅为竞争对手和攀比对象,因嫉妒而产生的怨念心结至今解不开。

“慧,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周强早是雅儿的过去时,雅儿如今要做单身贵族。我觉得,像那些名女人,单身到四十几岁,趁年轻想干嘛干嘛,尽情享受生活,不用操男人的心,操孩子的心,多好啊,女人结婚如同花谢,最好的岁月随着凋零,和他们男人不一样,男人婚后仍然是一枝花,你家里那位稍微有点魅力,二十来岁的小姑娘不择手段和你争,和你抢,你防不胜防。”挨着林雅的漂亮女人一副看破红尘的脱俗态度,姿色稍逊林雅,身材偏瘦,但一颦一笑媚劲十足,勾魂夺魄,几近狐狸精的狐媚。

白茹,算林雅半个闺蜜,渣打银行北京分部的客户经理,北京白领圈子三十来岁单身的精英女性太多太多,深受这风气感染的白茹对婚姻的态度较为随性,性格保守的王慧不以为然一笑,想反驳白茹几句。

服务员推开雅间的门,来了位不速之客峥嵘。

除了林雅,房内其他人诧异注视穿身迷彩绿的叶峥嵘,叶峥嵘不失礼数地笑了笑,绕过可以围坐十个人的圆桌,径直走到林雅身旁,拉开唯一空置的靠背椅,缓慢落座,手搭住林雅肩头,笑对众人,道:“不好意思,来迟了。”

“这是?”白茹惊讶问。

“我现任男友,叶峥嵘。”

林雅笑容灿烂,同上床多次的男人演戏,演的惟妙惟肖,毫无破绽,桌边男女开始以挑剔眼光审视叶峥嵘,叶峥嵘年轻,可特殊环境熏陶的深沉气质,没有二十来岁青年该有的稚嫩和浮躁,身板有型,相貌阳刚帅气。

几个心思各异的男女眼神稍微不自然。

与此同时,叶峥嵘扫一眼杯盘狼藉的桌面,唤来服务员埋单,自然随意,没炫耀,没显摆。

“兄弟,今天我招待他们,你快把钱收起来。”白茹男友抢着掏钱包,白茹隔着林雅拉拽叶峥嵘,这对尚未步入婚姻殿堂的男女倒不是装模作样,年薪五十多万,北京高薪阶层,当然不差钱。

只是叶峥嵘速度快一些。

草根喜欢打肿脸充胖子动不动叫嚣自己有钱有后台的浮躁年月,付饭钱说明不了什么,没有人因叶峥嵘付了近两千的饭钱,认为那厮是个一掷千金的富二代,不过在意鸡毛蒜皮小事的女人们则从另一个角题,至少认为叶峥嵘不抠。

恋爱阶段的男人抠门吝啬,那以后能给女人什么?

林雅欣赏老同学们显现的复杂表情,素来要强不想比身边人差太多的她终于好受点。

结账后,一群人走出东来顺饭店,路边车位挨着停三辆车,一辆挂京牌的银灰色奥迪A6,北京人所谓开出去不丢人的车,另外两辆是外地牌照的日系SUV,前者是白茹男友的座驾,后两辆是林雅同学开进京的车。

共同度过大学时代几个女人聚路边车子旁,搔首弄姿闲聊几分钟,林雅挥挥手和同学分道扬镳,坐进叶峥嵘拦下的出租车,被老婆快捧成五好男人的几个老爷们,背着老婆狠瞅林雅背影曲线,眼底涌现赤裸的**。

先坐进车里的叶峥嵘瞧得一清二楚,笑容玩味。

北京的八月最热,稳稳行驶的出租车开足空调,车内倒挺凉爽,叶峥嵘来得快,走得也快,不显山不露水,打个电话召唤一帮厉害哄哄的狐朋狗友震慑几个八竿子打不着的陌生人,太扯,犯不着。

即使如此,林雅仍流露些许感激,凝视叶峥嵘道:“谢谢你。”

“咱们啥关系,还用谢。”叶峥嵘轻笑,话里有话。

林雅风情万种剜了眼叶峥嵘,出租车司机通过后视镜瞥个正着,心尖狂颤,暗呼尤物啊。

车到长白山国际酒店,两人下车,独立自主不喜欢男人献殷勤的林雅没用叶峥嵘帮忙,自己拎起精致小拉杆箱,迈着牵动雄性牲口心弦的标准猫步,走向酒店旋转玻璃门,紧随旁边的叶峥嵘游目四顾,第一时间发现玻璃门前两个卓尔不群的青年。

黎援朝,肖明。

一个穿开裆裤玩到大的发小,一个给了二丫不少关照。

叶峥嵘笑揉鼻头,注视俩熟人,心情格外愉悦,犹如他乡遇故知。

“叶子,又换了?”

黎肖二人也看到叶峥嵘,黎援朝笑意盎然,大步迎来,故作夸张表情望一眼林雅,而后询问叶峥嵘。

“我在西大的英语老师,林雅。”叶峥嵘避重就轻介绍林雅,林雅朝两个气度不凡的青年点头一笑,说声你们聊,先走入酒店,进门刹那,她回眸凝望三个有说有笑的男人,恍惚间心头悸动。

三人绝不简单。

林美人诧异片刻,便心如止水,已对感情死心绝望的她或许只迷恋叶峥嵘在床上的威武雄姿,其他的,与打算单身一辈子的她无关。

“怎么知道我回来了?”叶峥嵘笑问。

“给你预留的房间刚有人入住,陈彪那小子迫不及待打电话通知我,这会儿估摸半个北京城知道你叶峥嵘回来了。”黎援朝笑意深沉,拔烟给发小和肖明,接着自嘲唏嘘道:“你那位林老师看样子和你有一腿,不错,相当不错,是个适合上床折腾的女,我念大学那会儿,怎么就没你风骚呢?”

黎援朝唯一的情场败绩,大学时代的马哲老师赐予他的,他至今耿耿于怀。

“损我,你的大学生活比我高调多了,风头直追上一辈四九城纨绔的领军人,那人在华北电力混日子虽然到哪都前呼后拥,师生避退,可不如你当年在人大的影响力,现在去人大问问,小男生小女生多数清楚人大出过个厉害哄哄的猛人,叫黎援朝。”叶峥嵘叼着未点燃的烟肆意笑言。

回了北京,同发小厮混,哪有半点学生样。

确实如叶峥嵘所说,黎援朝大学时代的事迹,多年来在人大师生中广为流传,黎援朝眯眼轻笑,慢慢点烟,追忆往事。

九十年代横行华北电力那位,从莫斯科电力大学拿下硕士学位归国步入政界,老一拨京城四少唯一平步青云的聪明人,执掌北方能源大省,没多少人想到如今喜怒无形再进一步多半跨入京城权力层序列的政坛后起之秀,也曾轻狂跋扈。

老喽

黎援朝感慨轻叹,蓦然觉着自己也像个暮气深沉的政客。

“你俩神神叨叨,说谁呢?”肖明诧异问,作为官二代的肖大少对京城的了解远不如叶峥嵘黎援朝这些红三代红四代。

黎援朝抽口烟,淡淡道:“那位京派元老的儿子。”

肖明恍然大悟,缓缓点头,每年**,执政一方的大员们过半主动踏入老人宅邸,汇报工作,聆听教诲,人走茶凉千百年来颠不破的官场箴言,对几位早已退居幕后的老人来说,似乎已经过时。

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叶家太上皇就是其中功勋最彪炳卓著的共和国元老。

肖明面带微笑,凝视叶峥嵘,寻思比他小好几岁的家伙将来攀爬到哪个高度。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咱们操心人家有甚用,大热的天,找个凉快的地方坐坐。”叶峥嵘仰脸看天,懒散笑着。

政界那点事,叶峥嵘不感冒。

掌控权力和洒脱度日,叶峥嵘更偏重后者。

“什么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你好歹是少校军官,二十出头的少校,四总部七大军区有几个,凤毛麟角啊。”黎援朝轻拍叶峥嵘肩膀,调侃道。

“我个打酱油的,国家让我这违反很多部队条例的粗人穿军装,也就为让我必要的时候卖命卖的干脆点。”叶峥嵘自嘲笑言,虽是发自肺腑的自嘲,但他愿意为这个国家为军人荣誉流尽最后一滴血。

第二十二章 挑衅,打脸

第二十二章挑衅,打脸

八月八号晚,引爆全球收视率的奥运开幕盛典拉开帷幕。

叶峥嵘和众多以及同学亲眼见证激动人心的一刻,亲眼目睹令人深感震撼的一幕幕,尤其倒计时短短几秒,数万人,不论身份高低贵贱,不论往日多么自私卑劣,都嘶声呐喊,为创造过辉煌文明又承载太多屈辱辛酸的民族呐喊。

仿佛想将以往所有愤懑喊出,震颤这个世界。

血气方刚的叶峥嵘也好,老辣深沉的黎援朝也罢,如其他人一样,激动兴奋,若说爱国情结,太多年轻人不如他们。

紧挨叶峥嵘的二丫,悄悄抹了几次眼泪,丫头并非因激动人心的场景落泪,是为带着遗憾离开的姐姐难受,情感埋藏再深,她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女孩,承载着失去亲人的悲恸,压抑多时的情感得找个宣泄的口子。

老冰安抚妹妹的情景。

刘梅伏身哥哥染血胸膛心痛哭诉。

叶峥嵘铭记在心,假装没察觉丫头的异样,不等于他遗忘这些。

偌大体育场,闪光灯爆的光芒胜过夜空繁星百倍千倍,整座体育场仿佛华丽唯美几近失真的异度空间,令人叹为观止的画卷一幅接一幅呈现,犹如充满灵气的活物,让世人领略中华文化的博大精深,叶峥嵘出神凝望,赞叹之余想了很多很多。

那个自诩几乎明整个地球的三姓家奴不必说,毕竟深受中华文化熏染千余年,涎着脸把某些东西说成自己的,情有可原,中国人理解一个没有自己文化的国家多么悲哀,多么急迫需要剽窃来粉饰尊严。

但欧洲某国都敢说活字印刷是他们的。

一千多年前的欧洲国叶峥嵘冷笑,中国人的老祖宗站在文化文明的巅峰滋养世界,那弹丸之地仍在愚昧的部落制度中挣扎前行,衣不蔽体的莽夫带着十来个闲汉就能称王称霸,也敢大言不惭?

叶峥嵘冷笑之后,举起相机拍照,这一夜,注定载入古老国度的冗长史卷,成为一段璀璨文字,激励后人。

……………………

奥运这段日子,京城大街巷人流不息,两千万人口的都市,再加大量涌入的游客,无论哪里,人山人海,哪怕远在延庆的八达岭长城和龙庆峡景点,也到处是攒动的人头,看了几场国人期待的比赛,叶峥嵘带舍友游览京郊景致。

万里长城的雄伟,龙庆峡的壮丽,引人入胜。

日头西沉,一抹残阳染红苍翠山岭间蜿蜒曲折的斑驳砖墙。

高高烽火台,叶峥嵘挤入一角的垛口,趁韩志文他们拍照留念的工夫,忙里偷闲抽烟,双手扶着垛口砖石,俯视苍茫山岭。

大概爱屋及乌,土生土长的北方男儿,始终觉得北地风光顺眼,壮哉只是脚下这道蜿蜒砖墙刻下太多凝聚屈辱的斑驳痕迹,劳民伤财的浩大工程,挡不住塞外铁骑的践踏,挡不住历史潮流的冲击。

秦砖汉瓦化为了尘土,湮灭悠悠岁月中。

这一块块由最后的汉家王朝垒砌起来的砖石,叶峥嵘觉着,仅算一道提醒后人居安思危的苍凉风景,属实想不通长城怎与好汉联系起来,伟人寄情于景的诗句自有深意,叶峥嵘不好妄自腹诽。

“哥,你想什么?”二丫不知何时挤到垛口旁,撇过清秀脸,凝视叶峥嵘。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尽折腰。”叶峥嵘冲二丫一笑,情不自禁低吟脍炙人口的诗句,心潮澎湃。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二丫声音更低,像自言自语,偏执的想,若在枭雄英雄逐鹿的乱世,这多娇的江山,定然是她叶哥的囊中之物。

手机震颤。

触景生情的叶峥嵘接起电话,久违的声音入耳,顿时乐了,只听周波破锣似的嗓子,嚷嚷:“叶子,我回北京了,连夜从兰州赶回来,快一年才给个探亲假,我家老爷子的门生真他娘的不把我当自己人。”

“我在延庆,晚上回去,你子等着。”

叶峥嵘开怀大笑,烽火台,人多喧闹声大,两人匆忙聊几句,挂了电话。日落西山,一行人驱车从延庆回来,夜幕已降临,市区灯火辉煌,车子刚上了四环立交桥,黎援朝打来电话,告诉叶峥嵘,圈里的狐朋狗友全在王府井吃街的牌楼下等他。

七座的别克商务旅行车直奔王府井。

其实叶峥嵘和多数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一样,对王府井吃街兴趣缺缺,王府井的吃半数扯虎皮拉大旗打着老北京招牌忽悠游客罢了,正宗京城集中在地安门和护国寺一带,那才算京城特色。

王府井吃街入口,人流涌动,好不热闹。

白天多位外国元夫人组成太太团光顾了这条“金街”,以至于晚上人潮汹涌,且外国人占据主力。

叶峥嵘带着三个舍友、三个女孩,正和牌楼边黎援朝周波他们遥相呼应的节骨眼,林雅和一帮大学同学也无巧不巧现身此处,眼神贼好的白茹拉一把只顾低头品尝油炸臭豆腐的林雅,跳脚遥指远处,呼喊:“,雅儿,快看,你男朋友。”

三伙人因叶峥嵘往一块凑。

“叶子,哥们想死你啦。”周波穿身列兵夏常服,张开怀抱跑冲向叶峥嵘,快步走来的黎援朝笑而不语,后边十几号厉害哄哄的京城大少纷纷同叶峥嵘打招呼,一时间,街边呼喊叶少的声音此起彼伏,不少人诧异观望。

晚来一步的林雅等人面面相觑。

叶少远远不如经理总裁帅哥靓女泛滥的词儿却象征着实实在在的金钱和权势。

林雅白茹王慧这群七零末男女一个比一个精明,或多或少瞧出叶峥嵘身边青年们与生俱来的傲气,他们环顾路人,近乎居高临下的跋扈姿态,是从灌入骨子里的一种优越感,而非刻意做作。

“你男朋友到底干嘛的?”

白茹充满好奇的眼眸一瞬不瞬盯住林雅,林雅蹙眉苦笑,没吱声,西大学生,北京人,还有令女人迷醉的虎躯和狰狞伤疤,林雅对叶峥嵘的了解只有这么多,何尝不意外摆在眼前的诡异情景。

“叶子,我们师真不是人呆的地方,你瞅瞅我,一百八的体重,硬是被练下去四十多斤,我中午在家吃饭,我奶奶心疼的直抹眼泪,抖着手要给军区司令员打电话,如果不是老爷子拦着,我们司令员肯定被骂个狗血淋头。”周波摸着勉强算有型的身板,感慨唏嘘,有辛酸,也有自豪。

将近一年的艰苦磨练,使他明白叶峥嵘为什么眷恋铁打的营盘。

叶峥嵘拍了拍周波练出腱子肉的结实肩膀,点头微笑,和万岁军113师齐名的虎狼之师,名不虚传。

操着标准京腔的青年们聊的火热,陈锋韩志文一伙以及林雅他们,驻足耀眼人圈边缘,4o2几人神色如常,林雅几个同学和她们的老公惊诧且骇然,一帮京城纨绔以叶峥嵘黎援朝周波为核心,涌入吃街,处于边缘的两伙人下意识尾随。

中外游客汇聚,甚至有外籍高官政要混迹的吃街,另一端,也有十数人缓慢前行,走在前边的三个青年器宇轩昂,气场不输于黎援朝他们。最终,迎面走来的两拨人在吃街中间碰面,双方同时一愣,继而停下脚步。

“真他娘的巧啊。”周波阴阳怪气,扯了扯夏常服领口,眼神渐冷。

叶峥嵘和黎援朝相视一笑,表情玩味。

不是冤家不聚头想着这话叶峥嵘笑意愈浓,昂头藐视来人,自大绝不是当年对面一人差点被这厮蛮横的抹了脖子。

唐凯博,京城年轻一辈儿顶尖人物。

二十七岁的男人掌控挂靠京城政府名下的金能集团,与华能国电这些老资历国企一争长短,不逞多让,按国企行政级别划分,这位年轻的金能掌门人毫无疑问的副部级,就算哪天国家取消国企行政级别,放眼京城纨绔圈,没几人够格觑唐凯博的分量。

“叶峥嵘,黎援朝”

唐凯博笑意深沉,沉默,后边有人嚷嚷,唐凯博右侧体型修长卖相不错的青年闻听叶峥嵘的名,慢慢皱眉,恨不得洞穿人心的犀利眼光在黎援朝和叶峥嵘之间游走,最后锁定洋溢军人铁血气质的叶峥嵘。

“你是叶峥嵘?”青年脱离人群前行两步逼视叶峥嵘。

叶峥嵘不温不火点头,不知说着标准上海话的陌生青年什么意思,静观其变。

“离蒋家那丫头远点,我看对的人,你敢碰,我弄死你,别不信。”青年阴笑说话,却比声色俱厉更令混迹人群的几个七零末女人胆战心惊。

威胁叶峥嵘。

黎援朝身后十多人笑出声。

“天热,你脑子烧坏了?我给你降降温。”

周波冷不丁走到陌生青年面前,肆无忌惮高举一杯冰镇豆浆,倾斜而下,浇在青年头顶,叶峥嵘没看变落汤鸡的青年,冲唐凯博冷笑道:“唐凯博,少用这种货色恶心我,以为享受副部待遇,我不敢动你?”

叶峥嵘语不惊人死不休,全场哗然,两拨人蠢蠢欲动。

几个陪老婆身边自以为是很久的男人一阵恍惚,飞扬跋扈,快意恩仇,曾是他们向往追求的精彩人生啊。

第二十三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上)

第二十三章一山更比一山高

部队大院子弟延续老一辈儿作风,抱团,仗义,护短,敢作敢当,踩人踩的狠,兴许因这过刚易折的行事风格,部队子弟后半生有大建树的异类凤毛麟角般稀少,部委大院的子弟看似一盘散沙,却人才辈出,每一代有几个出类拔萃的猛人,迈入共和国政界核心权力层,指点江山。

下届登顶大热,标准的部委大院出身。

部队子弟和部委子弟几十年来针尖对麦芒,叶峥嵘、黎援朝、周波、李磊为代表的部队子弟,同唐凯博姜山等人纠集的小圈子互相排斥敌视,其实延续由来已久的冲突,双方抑制忍耐,时隔两年多,再一次凶猛对撞。

蠢蠢欲动的两伙人一触即发。

唐凯博保持沉默,如果操上海口音的青年被周波豆浆淋头同样保持沉默,那今天,小事化了,各走各的,毕竟非常时期,众目睽睽下针锋相对,搞内斗,给上边老头子们添堵不说,还丢自己的脸。

水深不见底的四九城,善于隐忍的中庸之道才是生存之道,唐凯博懂,叶峥嵘黎援朝又何尝不懂?

一味飞扬跋扈,哪有好下场。

历年来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印证这事实。

只是化身落汤鸡的青年不具备唐凯博的深沉耐性,身材修长且健壮有型的家伙突然爆发低喝,黑眸冰冷,前胸臂膀肌肉骤然贲张,将真丝衬衫撑的鼓鼓囊囊,情形骇人,人们瞬间恍惚,上海青年悍然动手,双手夹住周波头颅,猛往下拉,然后提膝盖。

霸道膝撞,干脆利索,刁钻狠辣。

浸yin泰拳没个十年八年火候,断然没这势若奔雷的高手气场。

刚猛雄浑冲击力狠狠冲击周波被迅速拉下的身子,摁下的头颅承受重击,洋洒极为刺眼的点点猩红,悲惨向后仰去,兰州军区王牌军王牌师磨砺近一年的周波遭遇高手仍然孱弱如待宰的羔羊。

实力巨大悬殊绝非一年半载的努力可以弥补。

所以人们不要妄想临时抱佛脚会产生多么惊艳的效果。

现实世界,没有速成功法,绝世秘籍,分分钟获得几十年内力的神奇补品也仅仅存在小说影视剧中,任何一个高手都得经历年复一年的苦练。

何况上海青年动手,始料未及的叶峥嵘来不及出手制止,可见身手真不赖,不过也激起叶峥嵘的战意,接住跌跌撞撞倒退回来几乎无力站稳的周波,顺手交给身边的黎援朝,叶峥嵘微微侧身,全身骨节爆发一连串骇人脆响,朝动手的青年招手。

“有种,冲我来。”

“叶峥嵘,我早想会会你这北京城最能打的公子哥。”

上海青年阴笑着抹了把脸上豆浆汁液,握拳抖臂,小碎步移位,蓄势待发,始终沉默的唐凯博皱眉瞥一眼同伴,依旧不吱声。

两伙人漠然对峙。

陈锋韩志文他们呆呆琢磨北京城最能打的公子哥意味什么,极致的权势?无敌的武力值?旁边,林雅周遭一帮男女不知该远离,亦或是硬着头皮原地不动,中外游客汇聚的王府井小吃街,奥运期间公然闹事,绝不是他们可以承担的过错。

神仙打架,殃及凡人。

他们不想被殃及,更不认为打架的“神仙”是这片天地呼风唤雨的真神,自身难保何谈庇护他们。

林雅翘首凝望豪迈不羁的叶峥嵘,第一次和他上床,骑在上面,享受直入心尖的愉悦,一寸一寸抚摸他满身伤疤,她就猜到自己这学生隐藏故事,故事充满辛酸艰难,或是热血漏*点荡气回肠,她无从断定。

今天似乎会有答案。

即使林雅对爱情死了心,对男人死了心,仍抹不去女人的强烈好奇心。

与此同时,上海青年很装逼地冷笑一下,又动了,小碎步移位热身的他,脚尖猛地蹬地,动若狡兔,就速度和爆发力而言,算一流的格斗高手,打地下黑拳不敢说横扫中国,也起码鲜有敌手。

然而这青年今天遭遇高手中的高手,军队精英中的精英。

叶峥嵘,必然在共和国特种作战领域留下名字和耀眼功勋的军中大杀器。

青年跳跃旋身小半圈,甩腿砸向叶峥嵘,远不如回旋踢华丽的侧摆腿暗含惊人力量,时机角度的把握极其精准,不给人留有反抗余地,换了平常人确实只剩挨打的份,可惜叶峥嵘不是平常人。

身经百战的凶猛牲口以同样招式应对,两只脚掌凌空贴实,对撞,鞋底灰尘随气流震颤,以撞击点为圆心,波纹般荡漾,不少路人诧异望来,甚至有老外用生硬汉语惊呼中国功夫厉害。

对撞的力量如何,由此可见一斑,双方人骇然凝视。

善腿者,善攻,叶峥嵘和上海青年全不喜欢防守热衷进攻的霸道路子,自大的青年偏偏遇上更为霸道的叶峥嵘,两只脚贴实刹那,青年俊脸惊现难以置信的错愕神色,接着就感觉内脏翻动,甩出的腿酸麻乏力如触电那么难受,稳不住重心的他出于本能胡乱摆臂,噔噔噔向后疾退,狼狈不堪。

哪还有高手风范。

叶峥嵘得理不饶人,如影随形,迅速欺近,铁了心不放过伤了周波还肆无忌惮挑衅他威胁他的王八蛋,他不会让兄弟的血白流,青年尚难站稳,他坚实似铁石的后背带起摧枯拉朽的磅礴气势,靠入青年怀中。

蓄势如绷弓,发劲如炸雷,暗含八极拳真谛,叶峥嵘尽力一靠,碗口粗细的树干十有**折断,身材修长有型的青年竟崩飞起来,狂吐一口血,撞入后方人群,带倒三五人,场面混乱。

这一幕不知搞得周围多少人大脑短路失神呆望。

叶峥嵘止步收势,冷笑,环顾全场后逼视处变不惊的唐凯博,偌大北京城,年轻一辈,大概只有叶峥嵘这帮跋扈的部队大院子弟敢如此肆无忌惮藐视二十七岁就享受极高行政待遇的唐凯博。

“咱们多年的朋友,切磋点到为止最好,今天打住,改天咱们找个合适的场子撒开劲练练。”唐凯博终于开口,笑呵呵走近叶峥嵘,深沉笑意掩饰所有负面情绪,真好像刚才的搏杀是朋友间的切磋。

奥运期间,京城安保方面投万人,多么庞大的人数,大街小巷皆有人盯梢观察,防止意外发生,唐凯博不愿捅娄子,叶峥嵘同样这心思,两人及其虚伪相识一笑,而后两伙人交错走过。

双方变脸之快,旁观者目不暇接,自叹不如。

“唐少,就这么走?要么动动关系封街,清空这条小吃街,找人整死他们。”一个刚融入唐凯博这圈子的外地大少愤愤不平。

唐凯博虚伪笑意荡然无存,狠狠瞪说话的**,差点骂封你妹啊,你丫的真把自己当北京城的主子了?

大言不惭的家伙缩脖子退到后边,吓得直冒冷汗,唐凯博压住骂人的冲动,亲自搀扶受伤的青年,青年表情狰狞,抬手擦拭嘴角血液,频频回望,咬牙切齿道:“叶峥嵘,叶峥嵘,我不会放过他,绝不会。”

“军子,何必这样,忍一时风平浪静,姓叶的能打,咱们忍忍算了。”唐凯博安慰同伴,眼底却隐藏一抹不为人知的期待。

第二十四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下)

提起麻辣烫,多数人难免联想街边脏兮兮的小摊儿,心中恶寒,胃里反酸水,京城国展附近小巷子里的“万记”却将麻辣烫做出不小的名头,有当年天津狗不理包子以小博大的发展趋势。

国展这家万记店在巷子里头,颇有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可无论多么火爆的麻辣烫店,门前道路两侧挤满名车,场景就显得极其诡异。

宾利、法拉利、兰博基尼以及多辆类似奥迪TT奔驰CLS百万上下这档次的车子,排列道路两侧,原本不宽的巷子更为狭窄拥挤,路人赞叹艳羡,举手机拍照,大胆女生站车边摆POSS跟车合影。

却没人对占道的车子表露任何不满,普通人对金钱权势出于本能的敬畏。

路边到店门并不宽阔的地带摆满桌椅,一群男女占据大半的露天位置,隔着桌子呼喊打招呼,拼酒调笑,好不热闹,显然彼此熟识,已经凌晨仍不时有华丽的车子驶入小巷,挤进路边空当,下车的时尚男女轻狂也好,跋扈也罢,无一例外先走向靠里一张桌子,和几个青年打招呼。

“快看,那女的,是个明星,做过哪个牌子洗发水的代言,我一下想不起来。”有路人揪扯同伴,兴奋指点刚落座的女孩,再细看,两人发现聚会吃麻辣烫的男人身边大多有靓女陪伴,不乏二三线女艺人。

这些家伙到底什么人?不止发现端倪的路人心存疑问,店内顾客恍惚迷茫多时。

“这帮犊子,串联的真快。”

核心位置那张小桌围坐四人,黎援朝环视周围,无奈笑着,锋芒内敛,他身边坐了个文雅女孩,素颜,长发披肩,一袭白裙,淡雅如菊,老黎的未婚妻,一个爱吃麻辣烫的大家闺秀,柳子矜,生于书香门第,祖辈父辈从事文化教育工作。

不过不是老师。

柳家两代人在教育部文化部成就卓著。

211、985工程的推敲订制实施和后来一系列高校改革措施,柳家人都参与其中。

“兄弟们想看看嫂子,谁让老黎你平时藏着掖着,今天才带出来。”周波边嚷嚷边摸箍头上的一圈白纱布,医生说动他的上海小子多用点力,一准脑震荡,这厮不知该愤怒,还是该庆幸人家手下留情。

黎援朝瞥眼略显羞赧的未婚妻,拿起酒瓶,为叶峥嵘倒酒,自嘲道:“我快走入婚姻的围城,你们还有几年逍遥的日子。”

“能娶嫂子你就知足吧,什么时候办事,你家老爷子定日子没?”叶峥嵘端起酒杯灌几口冰凉啤酒,笑问黎援朝,早料到他们这圈子老黎第一个按照家人意愿步入婚姻殿堂,他不禁生出点兔死狐悲的感触。

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人生的围城,如若枕边人未必合乎自己心意,无疑苦上加苦。

黎援朝的挚爱,那个梦想考清华美院却没能撑过病魔折磨的可怜女孩,恐怕印在黎援朝心底一辈子。

“老爷子这几天正研究老黄历,挑黄道吉日,做了一辈子党员,跟随你爷爷南征北战,打半辈子仗,偏偏信这个。”黎援朝无奈撇撇嘴,举杯同叶峥嵘手中酒杯轻碰,意味深长笑道:“叶子,子矜是最适合我的女人,你小子也别太倔太放纵,记住一点,合适自己的,是最好的,蒋薇薇真不错,咱是穿开裆裤长大的兄弟,才提醒你。”

刚想灌酒的叶峥嵘一愕,接着苦笑,想来,北京这帮犊子大半认为蒋薇薇那妞最适合做他叶峥嵘的老婆。

门当户对,政治联姻,叶峥嵘心里不是个滋味,门当户对没什么不好,家里安排的婚姻不见得多么凶险,相反,看似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结合,男女往往相敬如宾,生活美满,叶峥嵘身边的例子比比皆是。

他们这圈子的爷们玩女模特、玩女艺人、玩北影中戏的漂亮女生,可有几个最终带着花里胡哨的女人登堂入室?

很少,或者根本没有。

按照三代沉淀一个贵族的说法,经历建国初各种政治运动,华夏大地的旧贵族豪门早被连根拔起,红旗招展的共和国,真正的贵族便是他们这些红三代红四代,所以,明星艺人哪怕国色天香,嫁大暴发户易,嫁入豪门难,嫁他们难上加难。

如果没有母亲的悲惨事迹,如果没有温彤,蒋薇薇未尝不是叶峥嵘最好的选择,可惜,老天跟他开了个很大的玩笑。

叶峥嵘沉默灌酒,黎援朝撇开话题说别的,周围十数张小圆桌围坐的人多窥视这边,靠近路边两桌坐着402一伙人和林雅几个同学,林雅几个同学和她们老公死皮赖脸不走,好奇心作祟外,还有对权势依附的心态在作祟。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年代,谁不想依附强者。

林雅的精明同学们暗示身边男人赶紧点和这帮京城纨绔搭搭讪,主动敬酒送名片什么的,混个脸熟,男人们则缩着脖,踌躇犹豫,怕碰了钉子,丢了面子,又舍不得放弃攀龙附凤的绝佳机会,憋的难受。

“雅儿,你小男朋友到底干嘛的?”白茹死缠林雅不放,第N次问同样的问题,其他人莫不注视苦笑不语的林雅。

这时办私事姗姗来迟的肖明停好车,走上马路牙子,恰巧瞅见与陈锋他们同桌的二丫,笑着止步,摸二丫脑瓜顶,问:“丫头,来北京玩的开心吗?”

二丫浅笑,点头,文文静静。

“好,你开心,你叶哥高兴,我高兴,多吃点,凉的饮料少喝,小心闹肚子。”肖明叮嘱完二丫,没在意旁人,大步走向叶峥嵘那桌。

“二丫妹妹,什么人啦?”韩志文小声问,想通过叶峥嵘朋友的身份揣摩叶峥嵘所处高度。

二丫依然轻笑,缓缓道:“叶哥的好朋友,南京军区首长大院的,有个当将军的父亲,是中将。”

“中将啧啧”韩志文缩了缩脖,连连唏嘘,内心对402宿舍老大的敬佩愈发如滔滔江水泛滥,不可收拾。

邻桌男女被二丫一句话惊得目瞪口呆。

许久,白茹反应过来,使劲拽林雅胳膊,神神叨叨道:“雅儿啊,死死掐住了,可不能让到嘴的肥肉飞走。”

心事重重的林雅心不在焉,正琢磨明天怎么面对攀上金凤凰的前男友。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快凌晨两点记麻辣烫露天位,几十号气质不俗的男女起身聚在路边,相互道别,准备驾车离开。

路边多了辆现代出租车,下来个十二三岁的少年,少年晃着大脑瓜,冲路边和林雅说话的叶峥嵘喊了声“哥”,一溜小跑蹿过来,不管叶峥嵘表情多么纠结,先盯着林雅狠看一气,而后小色鬼似的啧啧两声,扯开嗓门道:“你肯定是我哥的女人,身材真好,太嗨了,够劲儿,我哥眼光跟我一样有水准,腰细屁股大,我奶奶说,屁股大生儿子,你屁股比我薇薇嫂子还大,一准生儿子,哈哈哈。”

少年胡言乱语后猖狂大笑,仿佛成功调戏了学校里的漂亮小萝莉,结果后脑勺挨了叶峥嵘一巴掌,吐吐舌头不敢吱声,逗乐周围一票男女,搞得林雅这三十岁shu女脸红脖子粗,茫然无措,哭笑不得。

“别介意,我弟弟,就这德性,欠揍。”

叶峥嵘揪住叶小天,逼着叶家小魔王给林老师赔礼道歉,小兔崽子不情不愿说对不起,乱转的眼珠瞅见人群中熟识的人,打了鸡血似的梗起脖子,嚷嚷:“你**张乐,你不是说带小爷去小日本首相住的酒店闹事,说搞定警卫警察,小爷在酒店门口等你两个钟头,没见影,你是不是北京爷们?这怂样,跟我哥混,简直丢我哥的人。”

叶小天越说越气,人群中揽着央视美女的青年头不敢抬,哪曾想酒后吹厉害的一番豪言壮语令叶家小魔王耿耿于怀,当街踩个日本人对他而言没什么大不了,也不是没干过,可去日本首相下榻的酒店闹事,与找死何异?

“再胡扯,信不信我踹你?”叶峥嵘瞪眼,隐现怒意,放眼京城只怕老哥和老爷子的叶小天狠狠鄙视一眼低头的青年,再不多言。

“比你哥更像愤青,好了好了,大家上车。”黎援朝搂住略微委屈的叶小天,招呼被叶小天气场震慑而呆滞的男女。

小闹剧落幕,人们纷纷上车,闻风赶来的叶小天纠缠叶峥嵘,不想回家,要住酒店,哥俩回了鸟巢附近的长白山国际酒店。

叶小天和老哥叶峥嵘独处,不闹腾,洗澡后钻入被窝,等叶小天洗完,叶峥嵘随意冲个凉水澡,上床,睡前习惯性瞅瞅手机,看有没有未读短信或未接电话,恰巧有条蒋薇薇发来的短信。

提醒他参加明天的高中同学聚会。

同学聚会叶峥嵘笑的轻蔑,一帮犊子显摆炫耀的聚会有什么意思,不过他得去,去瞧瞧蒋薇薇,毕竟叶家老佛爷相中的女孩差点为他献出宝贵生命。

第二十五章 惊变(上)

第二十五章惊变

一个国家的核心城市,比如北京上海,除了具备深厚政治底蕴,也集大量社会财富,富豪扎堆,名人汇聚,所以说北京和纽约差不多,是富人的天堂,是政客展现自己才华和魅力的舞台。

至于普通人,尤其北漂,想在这千年古都实现人生理想,几率渺茫。

单单一套容身之所,压的多少人弯下腰,让多少人心灰意懒,丢掉爱情,埋葬雄心壮志,月工资五六千,在京城别得瑟,抛开吃喝住行乱七八糟开销,剩下几个钱,女人大多懂了现实一点就可能活的好一点,男人该怎么办?

小三小四泛滥成灾的年代,漂亮女人用自己唯一资本谋取利益最大化,有副好皮囊的男人为什么不能?

安静咖啡厅,靠窗沙卡座,坐林雅对面的男人述说对北京的感受,对人生感慨,带点自嘲,同时流露男人该有的野心和征服欲。

周强,林雅的初恋男友,北二外昔日校草,身材不错,撇头凝望窗外,侧脸与那位风靡世界足坛和时尚界的贝克汉姆七分相似,北二**盛阳衰的地儿,周强居然没沾染半点娘们气,很,很酷。

这么好的皮囊着实能迷惑不少女人忽略金钱权势,以身相许。

而此时林雅面对曾迷恋的男人,妖冶精致的脸蛋只有浓重鄙夷不屑,再怎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全是背叛爱情贪图吃软饭的借口,她慢慢抽一口夹在指间的细长女士香烟,仰身靠入沙,吐着烟雾冷笑道:“我这次来北京见你,没破坏你人生大计的意思,就是觉得有些话当面说清楚比较好,我也不是以前的我,那时你一不高兴,我想方设法哄你开心,怕失去你,现在想,我以前够贱的。”

林雅说完,摇头自嘲唏嘘,回味八年恋爱史。

曾经,对面男人的一举一动,一言一笑,牵动她的心。

“林雅,我知道你恨我,没办法,爱情和面包,我必须选择后者,人常说女人现实,我觉得,男人现实起来更可怕,我就是,渴望富人的生活,渴望做个体面的北京人,你知道吗,刚工作那会儿我骑着电动车在这座城市穿梭,如今开着奔驰g55,两种感觉,天上地下,如果是你,你怎么选?”周强转头凝视林雅,笑意深沉。

林雅轻蔑一笑,道:“好在我没嫁给你这打定主意吃软饭的男人,不然痛苦一辈子,事已至此,我们一刀两断,从今往后是陌路人。”

周强点头笑了,流露一丝遗憾。

腻在一起八年,林雅褪去衣服媚态横生躺床上的风情,他依然难割舍,难忘怀,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他轻叹,起身离开咖啡厅。

林雅来之前原以为目送周强远去的背影,多半会忍不住嚎啕大哭,毕竟八年的感情付诸东流,有几个女人从容得了,甚至挎包里准备着整包纸巾,这一刻,她内心异常平静,不喜不悲。

仿佛看破红尘。

“风平浪静的,拉我做后盾,林老师,你耍我呢?”缩一旁看戏的叶峥嵘坐在周强坐的位置,瞧向窗外汇入车流的白色奔驰g55越野车,道:“你前男友和我想象的软饭王不太一样啊。”

“你想象他很龌龊,很无耻,很无赖?”林雅撇嘴,见叶峥嵘点头,她摇头笑了。

“我的确把他想成鸭子了。”叶峥嵘玩味道,这厮当然明白一个男人使林雅痴迷八年,又迷惑富家千金要死要活倒贴,没点道行哪成。

叶峥嵘表情玩味,却没一丝一毫鄙夷不屑,谁都有追寻梦想的权利,女人甩男人傍大款天经地义,男人勾搭富婆千金,。

林雅欠身将烟头拧在烟灰缸,胸前饱满轻颤,诱人的很呐,她凝视叶峥嵘,冷不丁冒出一句“我这辈子不嫁人,要么给你当小三,怎样?”

林雅神色不变,大而美的水灵眼眸不参杂**,偏偏话说的赤1u裸,画龙点睛般让此刻的她充满无限诱惑,胜过世间所有**药的威力,叶峥嵘一愣,奸笑道:“小三,我怕轮不上你。”

“小几无所谓,我孤独寂寞了,你给我个肩膀依靠就ok。”林雅不依不饶,女人的心灵和身体,需要男人的慰藉滋润,与其便宜其他雄性牲口,不如选个靠谱合乎自己心意的男人沉沦下去。

林雅破罐子破摔的想法,叶峥嵘清楚,只笑不语,这厮当然不介意生命多个愿意跟他上床的尤物,绝不会装的道貌岸然劝林老师自爱自重,多此一举,且太过虚伪。

叶峥嵘可以偶尔扮演真小人,却做不来伪君子。

“一会儿去哪?”

“晚上高同学聚会,我去瞧瞧,现在就走。”

叶峥嵘说完看表,五点多了,得动身,奥运期间限行管制的道路太多,算上绕路堵车时间,到吃饭的地儿起码一个半钟头。

银色奔驰跑车驶离车位,叶峥嵘朝咖啡厅门口的林雅挥挥手,戴上墨镜,骤然加,黎援朝的奔驰55敞篷跑车帅气冲入车流。

从四环边,去北京饭店,路程够长,路况较差,哪怕叶峥嵘车技出神入化,到地头儿已日落西山,快七点。

北京饭店门前,曾经四高三一班半数学生不知为何聚集外边,不进酒店,其最靓丽的身影,便是穿着橄榄绿军装的蒋薇薇,财大气粗大大咧咧的金格格搀扶蒋薇薇,周围好几个献殷勤的多情小男生嬉皮笑脸。

美女永远是男人关注的焦点。

银色奔驰跑车几乎当众人面往车位里挤,这么多高三一班的学生竟没觉车内戴墨镜的家伙是高三年蹬着辆破旧二手自行车上学的叶峥嵘,或许他们根本没将跑车同叶峥嵘联系起来。

“峥嵘”

毫无疑问蒋薇薇是第一个现叶峥嵘的人,修养三个月,能下地走路的她不顾身体状况,挣脱金格格的手,快走几步,接近跑车,笑容灿烂,颠倒众生,旁人瞬间瞪大眼,叶峥嵘开跑车来,够不可思议的了,从前貌似和叶峥嵘没什么交集的四女神蒋薇薇又如此模样,谁能淡定?

ps:后续章节预告,惊变之后是任务、绝地、生死,可能大一个转折,也是主角蜕变的过程,利用周末我努力打磨好这段酝酿好久的情节。

第二十六章 惊变(下)

才华,美貌,家世,蒋薇薇具备女人该有的一切优越条件,众人眼中,这么完美的女人似乎注定高高在上,漠然俯视拜倒脚下的男人,不会为哪个男人的花言巧语动心,更不会屈尊降贵为哪个男人动情,做花痴。

这届已经毕业一年的四中学生,他们所认识的蒋薇薇,永远是神坛之巅璀璨耀眼不可亵渎的女神。

女生在她的风采映衬下,尽皆失色,毫无光彩可言,长久仰望超越她们太多的同性,女人天性中的嫉妒好似被磨灭的干干净净,纯粹的佩服艳羡,又有多少四中男生因她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激动雀跃或忧伤痛心。

当人们认定的女神对个凡人产生不言而喻的青睐,大家伙情何以堪?

尖子生富二代官二代扎堆儿的四中,没有华丽学习成绩和熏天家庭背景的叶峥嵘曾那么平庸。

不可思议,难以理解,嫉妒羡慕,暗中嘲笑,这些词汇无法囊括半个班学生此刻种种复杂心情,蒋薇薇面对下了车潇洒摘掉墨镜的叶峥嵘,灿烂笑容谁曾有幸享受恐怕只有高中三年不显山不露水的叶峥嵘。

“来了,怕你不来呢。”蒋薇薇双手交织小腹前,旁边半个班的老同学盯着,笑容渐渐恢复温婉,可是,眼睛是心灵的窗口,蒋薇薇眼眸含着不太明显的痴迷和雀跃,许多小屁孩有所察觉。

两人真有一腿啊

不少男生心里发酸,表情黯然,情不自禁敌视叶峥嵘。

“来看看,主要看看你身子恢复的怎么样。”叶峥嵘笑着环视周围,冲几个从前关系马马虎虎的同学微笑示意,至于其他人那纠结模样,他懒得多瞧,弱肉强食的世界,把所有情绪写脸上,有屁用。

除了证明自己稚嫩,还能说明什么?

事业,江山,女人,岂是聊以自*的幽怨眼神装逼姿态所能换来。

蒋薇薇听了叶峥嵘的话,低头抠指甲,显露一抹处子娇羞,她清楚面前男人说看她,不参杂一丝一毫儿女私情,却忍不住高兴,琢磨她若在车祸中丢掉性命,他会不会伤心,愧疚一生。

“怎么不进去?”叶峥嵘转移话题,蒋薇薇欲语还休的羞赧样子,也使他浑身不自在。

“七点有下榻在这儿的外宾出行,得等外宾走了,咱们才能进。”金格格跳到蒋薇薇身侧,抢先说话,同时瞪大眼从上至下反复打量叶峥嵘,金格格做派一点不像华夏大地最后封建王朝遗留的皇室血脉,缺少贵族的优雅高贵,大大咧咧。

叶峥嵘点头,随手带上车门,陪众人一起等。

晚七点整,外交部六辆接待国宾的黑色宝马730由警车开道通过酒店门前的行车专用道,直接停在旋转玻璃门前,而后大批黑衣保镖护卫一群老外上车,车队离开,由于酒店前这段路施行交通管制,畅通无阻,车队快速脱离人们视野。

无数路人带着敬畏凝望远去的车队,特权,人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警察特警散去,等候多时的人们涌入北京饭店,叶峥嵘没动,蒋薇薇同样不动,半个班的同学走入饭店,两人仍然站着,金格格不好意思做电灯泡,先闪了,心有灵犀的两人相视一笑。

“不进去?”蒋薇薇轻声问。

叶峥嵘微笑摇头,陪一帮既不豪迈又非常稚嫩的同龄人喝酒扯淡,没什么意思,索性止步于此,他沉吟:“恩你身子骨没大毛病,我便放心,其他人,高中三年,我和他们没啥交情,就不进去虚情假意了。”

蒋薇薇没吱声,轻咬嘴唇,注视暗恋多年的男人,重逢如此短暂,她忽然间觉得空虚失落。

“好了,你快进去吧。”叶峥嵘朝蒋薇薇一笑,干脆利索转身拉开车门,不拖泥带水是多年军旅生活赋予他的行事风格。

叶峥嵘刚坐稳,蒋薇薇隐含幽怨的话音钻入他耳中“峥嵘,你说实话,你对我,有没有一点点的喜欢?”

一点点的喜欢叶峥嵘双手按方向盘,苦笑,蒋薇薇这种女孩谁不喜欢,谁不动心,他叶峥嵘自认做不来当代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高尚情操不属于他,他慢慢转脸凝视蒋薇薇充满期待的眸子。

“我不否认对你的占有欲,可我很难接受你,咱俩有缘无分。”

叶峥嵘说完发动车子,猛地倒车,掉转车头离开停车场,驶入道路,绝尘而去,蒋薇薇仰脸眺望,眼中充满象征女孩柔弱的泪水,眼神却格外坚毅。

她的生活从没有放弃这词儿。

………………………

本来叶峥嵘想等奥运会闭幕式后回西京,西京传来消息,郝利民遇袭受伤,凶手下落不明,叶峥嵘率先返回宁北西京,郝利民伤的不重,两个贴身保镖替他挡了十几刀,有一人重伤残废。

为大哥两肋插刀,代价确实够大,不过郝利民没亏待手下,给了两百万安家费。

叶峥嵘去医院探望郝利民,并仔细询问过程,原来郝利民是去乌县整合扩大丰华集团稀土产业链跟一伙准备并购当地十多家小型稀土企业的台湾商人起了冲突,后来便遭受刀手围攻,台湾人动手嫌疑重大。

为防止意外再次发生,叶峥嵘一直呆在西京,暗中派人调查那伙盯着乌县稀土产业的台湾人。

西大开学,秋去冬来,西京始终风平浪静。

昔日南方商业领域的俊彦张炳大刀阔斧施展才华,丰华集团快速整合,开始步入正轨,402宿舍几人收购的酒厂同样步入正轨,陈锋不像以前不谋正业,有徐颖耳提面命,这小子如赵沉浮韩志文,大半精力投入事业当中。

402宿舍空出五千万到八千万的资金额度,为年底的央视广告招标做准备,几个热血青年为自己事业尽心尽力拼搏。

二零零八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叶峥嵘独自在西大封冻的人工湖边,雪花飘扬,比去年入冬的第一场雪大多了,美丽且壮观,可惜,身边少个陪他欣赏雪景的人,去年有温彤陪他,一场雪勾起他压抑心底的思念。

温彤走了大半年,音信全无。

佳人不在,不算完美却回味无穷的初恋深刻叶峥嵘心底,未曾随时间推移而淡去。

叶峥嵘说不惦记,纯粹骗自己,战场上冷酷无情的魔鬼,并非对感情麻木不仁,相反,为哥们为战友两肋插刀的叶峥嵘一旦动情,绝对是不折不扣的情种。

点燃一支烟,叶峥嵘苦笑眺望远方,漫天雪花,景物显得迷离失真,脚踏积雪的声音渐行渐近,平稳有力,迈步频率近乎恒定,心事重重的叶峥嵘无需回头,便猜到接近他的人十有八九是军人。

“小叶”

叶峥嵘闻声回头,来人一身戎装,不怒自威,纷飞的雪花掩不住军人的英气,猛虎营的一号,南疆战役立下赫赫战功的共和国猛士,赵卫国,叶峥嵘微微诧异,突然赶来的赵卫国神情前所未有凝重,说明有大事发生。

“大队长,这么严肃,出事了?就算出事,何必大老远跑来,你一个电话,我立马回基地。”叶峥嵘笑着扔一支烟给赵卫国,尽量缓和令人不安的压抑气氛,上次赵卫国如此神色,老冰出事,叶峥嵘不希望再有一次。

“我在宁北演习场观摩三十八军特种作战演习,顺路过来,山炮带领的小组在魔鬼岛出事了,失去联系整整三天,那地方,你呆过,失去联系三天意味什么你比我清楚。”赵卫国开门见山。

叶峥嵘听到魔鬼岛三个字猛地眯眼。

距离魔鬼海域最近的岛屿,环境地貌如同零五年彼得杰克逊在电影《金刚》中塑造那恐怖海岛,世上最凶险的地域之关于这岛,隐藏惊天的秘密,近二十年,它是共和国与北约尖兵对抗的实战比武场。

彼此隐藏身份,彼此无情杀戮。

值得叶峥嵘自豪欣慰的是,二十年来,不为人知的生死对抗,共和国保持零死亡的辉煌记录,导致北约某国参谋长低下高傲头颅,主动访华,想揭开共和国终极尖兵的神秘面纱,此时此刻叶峥嵘再也自豪欣慰不起来。

“百慕大虽然是自治政府,但属于北约势力范围,我们没法调动太多人参与营救行动,所以上级决定,你先登岛,搞清楚山炮那组人是生是死,如果如果他们全死了,你必须保证安全回来,如果有人活着,你一定把活着的人给我带出来,一个不落。”赵卫国像用尽全身力气说话,说完疲惫叹息。

叶峥嵘狠狠吸口烟,重重点头,隐现杀机,刚才欣赏雪景生出那点儿女私情烟消云散,瞥一眼赵卫国,咬牙道:“如果山炮他们有个三长两短,我会杀绝该杀的人再返回,兄弟们的血绝不能白流,我得给他们报仇。”

赵卫国皱眉,欲言又止,战友间的感情多么深厚,他何尝不知,他若是叶峥嵘,同样这么说。

叶峥嵘低头,默默抽手中半截烟,表情坚毅冷厉的令人望而生畏。

第二十七章 任务(上)

无边无际的海洋中,面积数十平方公甲的岛屿,在地图上的标注仅仅是个点,渺的可以忽略不计,而只有登过岛的人才知晓横穿这岛,多么漫长艰难的路途,高低起伏的林木遮天蔽日,深壑峭壁异常凶险,遍布奇形怪状的毒虫毒蛇。

步步杀机,凶险万分。

紧邻魔鬼海域,被誉为魔鬼岛的海上弹丸之地,充斥阴森的死亡气息,这里犹如不该出现于人类世界的地狱二雨过天晴,岛屿中部密林”晨雾弥漫,怪鸟嘶鸣,枝叶出沙沙响动,伴随沉重脚步声,覆盖厚厚灌木杂草的崎岖陡坡,一队人缓慢行进,包裹他们魁梧身躯的丛林迷彩作训服皱巴巴脏兮兮,沾满泥水污渍,有几人衣服浸染斑斑血迹”相互搀扶,极为狼狈。

他们紧握手中枪,警惕周围风吹草动,深一脚浅一脚向前迈步”即使掩不住脸上疲惫,他们凝望前方的目光依然坚定,登岛时十一人”现在只剩七人,死亡,杀戮,失去战友的悲痛”并未磨掉他们求生的信心和报仇的决心。

如此狼狈,且丢下四条生命,他们不够勇猛?

绝对不是!他们是世界上最优秀的战士”最优秀的军人。

凶险环境”遭遇四倍以上敌人的包围,杀伤半数,突围而出,这战绩如果公诸于世,定然惊世骇俗,掀起滔天波澜,因为他们此时的死敌如他们一般,是某些国家最神秘最强大的特别部队。

这场血淋淋角逐,无疑是终极力量与终极力量的殊死碰撞。

队伍前方,带头的雄壮男人紧身迷彩背心同样肮脏,粗壮结实的臂膀肩背刻着数道结痂不久的伤疤,他不知疲倦一下接一下挥舞手中锋利长刀”砍着脚边灌木丛杂草,没有路的丛林,硬是被他砍出一条路。

山炮”叶峥嵘的战友。

一个出生在〖中〗国西北农村的西北汉子。

这是他第三次登上魔鬼岛”与前两次的凶险不同,这次竟有四支神秘队伍等着他和他的队员,凭他的经验,已判断出四支队伍分别属于北约四个大国最精锐的特种作战力量”曾经多次交手。

山炮挥舞战刀开路,表情坚毅自信,内心却格外沉重。

突出重围不等于安全,通讯器材损坏,与外界失去联络,前方不知多少凶险等待他们,对手破坏以往规矩,以少对多”明摆着想全歼他们,军人的荣辱,战友的生死,如千斤重担压在山炮心头。

山炮把所有负面情绪深藏心底,独自承受,回头望后边队员,都是去年冬选入猛虎营的菜鸟,战斗半夜”走了半夜,滴水未进,两个重伤员快支撑不住,山炮环视四周,深吸口气,终于做了个休息的手势。

这些天已经牺牲四个战友”他不想再有人粒拖虽然彼此相交的曰子堪堪一年”但同样是他的战友。

疲惫、饥饿、危机交织的环境,七人靠几颗参天古树的树干坐下,默默吃着野战干粮,擦拭枪支军刀,检查随身携带的物品”没有任何怨言不满,当他们历经残酷选拔,走入猛虎营那一刻”就知道总有面对死亡的一天。

哪怕死,他们无怨无悔”这段充满艰辛付出血汗的艰苦日子”同样是他们人生最辉煌的岁月。

山炮走到两个重伤员身边”蹲下,拧开水壶盖,将干净淡水灌入两人口中”其中一人抿了抿干瘪嘴唇,睁大失神的眸子,虚弱道:“队长,我是累赘,放弃我吧,别因为我连累大家,你们能活着,我死了也高兴。”,“少说丧气话,我会把你带出去,你家人,朋友,那么多战友”等你回去”必须有活下去的信心。”山炮轻拍重伤员战士肩膀”暗暗誓不再落下任何战友,当年他能和老战友叶峥嵘互相搀扶多次走出绝境,他反复告诉自己,这次也一定行,必须行!

检查了两人伤势,山炮起身走向队伍前方。

嘣,不远处茂密灌木丛突然出轻响,几不可闻”山炮浓眉猛地一挑,这声音,他非常熟悉,弩枪钢丝弦激刹那的声音,他心中狂吼不好,回身向队员摆手,呼喊:“全卧倒!有埋伏!”

他回身瞬间,恰好目睹刺痛心头的悲惨一幕,刚刚和他说话的伤员,右眼飙射血液,头颅剧烈后仰,纯钢箭头洞穿眼球大脑,把人钉在树干,涂抹油彩沾染血污的脸”看不出痛苦”年轻的生命就此了结”令人措手不及。

山炮怒吼,滚入一棵树后”举起47,稳稳点射,怒火中烧,心如刀绞,依然保持职业军人的素养,先前一连串激战,弹药所剩无几的情况下,山炮不浪费一颗子弹,用泛滥全球的俄制ak47,无非掩饰身份。

彼此来自何处,双方心知肚明的事,但全不用制式装备,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不给对方留任何把柄”残酷对抗最大的意义”在残酷实战中造就真正强大的战士。

十几米外灌木丛溅起点点猩红,一人滚出来,没彻底无绝的家伙挣扎翻身,山炮厚厚嘴唇勾勒充满恨意的阴森纵度,冷酷点射”瞄准的头颅如遭受锤击的西瓜,顷刻爆裂,红白流淌,场面血腥。

“兄弟,我给你报仇了。”

山炮痛苦呢喃,眼睁睁瞧战友牺牲,这种痛苦不亚于目睹亲人离世。

同时面八方都有无声的箭头射来,让你分不清埋伏多少敌人,埋伏的位置在何处。

算上重伤员仅剩六人的组被压制在十几平方米的范围内,已然陷入绝地”没人害怕退缩,他们每一次还击,要么不断有敌人从参天大树的枝头掉落,要么伴随数声凄厉哀嚎,他们将ak47的威力挥至极限。

弹尼虚!

〖中〗国军人对ak枪族的了解早越其他国家的军人。ak枪族经典绝技,单手换弹夹便由〖中〗国军人创曾震惊世界,各国特种部队纷纷效仿风靡无数枪战影片,然而创造这一绝技的汉子如老冰一样,走上不归路,京城建国门前射杀军警平民二十二人,连续不断的短点射压的数百军警抬不起头谁露头”谁死,最后丧命猛虎营狙击手的枪口下。

可惜,可叹,可悲。

用老冰的话说,死不得其所,军人死不瞑目的遗憾。

“我断后,你们朝八点钟方向突围。”,山炮更换弹夹下达命令剩下人”一人搀扶重伤员,三人掩护,杀向八点钟方向。

人影憧憧的丛林,为吸引敌人,为给队员争取时间,山炮毫不犹豫暴露自己,两枚纯钢箭头钉入山炮身体强大的战士,那也是血肉之躯,他踉跄后退,射杀一人,迅闪入树干后,粗重喘息几下,根本不去检查伤势再次跳出来,边退边射击,蛇形〖运〗动百多米,又射杀七人。

快移位的山炮注意力集中随他移动而移动的数十条身影,且不时留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的几个战友若隐若现的身影忽略脚下几乎同草色融为一体的细细丝线,触碰丝线,一张大网飘落罩住山炮。

正当山炮想把带着无数尖细倒钩的网扯下去,七八人从周围几棵树顶端浓密的枝叶中跃下身材彪悍,杀气腾腾,脸上油彩掩盖他们真面目,他们手里近距离能贯穿公牛躯体的弩枪指向山炮。

山炮深陷绝境”铁骨铮铮的汉子无所畏惧一笑,站直身子,扔掉枪,双手并用,刺啦一声扯下罩住自己的大网,数不清的尖细倒钩撕裂衣服撕裂肌肤,他身躯纹丝未动,表情也一动不动。

几乎同一时间,如临大敌的外国猛男们出于本能,扣动扳机,八支弩枪对准山炮双腿乱射,锐器入肉的揪心响声连成一片。

山炮跌跌撞撞倒退,靠住后边树干,两条裤腿鲜血淋漓,他惨然一笑,流露强弩之末的悲壮,冲面前几人招手”咬牙道:“有种陪老子过过招。”

山炮不甘心,怎能被这群以多胜少的杂碎逼入绝境,奇耻矢辱。

“〖中〗国,最优弄的军人,我非常佩服。”

八人后边多了个体型高大肌肉匀称的男人,荷枪实弹,脸上没涂抹油彩”相貌英俊,头上扎块黑布,干练,酷劲十足,结结巴巴的〖中〗国话就出自他口,颇有些绅士风度的外国俊男,却有个与他容貌严重不符的绰号……,擞旦。

撤旦,《圣经》中魔鬼的意思,艾瑞克”三角洲部队二千五百人敬畏崇拜的魔鬼总教头,北约三军称其为北美大6最强悍的生物。

“你,对镜头,承认失败”我不杀你。”,艾瑞克举起Bu笑容充满戏谑意味”〖中〗国军人带给他太多屈辱,他想找回世界顶尖军人的尊严。

“放屁!”,山炮怒骂。

艾瑞克大致明白放屁什么意思,冷笑,拔枪瞄准山炮眉心。

山炮梗着脖子,眼睛不带眨的,要亲眼看自己怎么死,想着亲人,想着战友,想着数次搀扶他脱离死地的叶峥嵘,心底泛起悲凉,绝非怕死,从今往后见不到这些熟悉的人,他心酸不舍。

大将难免阵前亡,老子够本了,这辈子没白活,叶子,下辈子咱们还做战友,山炮昂头,等待死亡。

艾瑞克身后几米,有两人负责警戒,灌木丛出轻响,似有微风吹拂,两人下意识回头,一条人影居然已到近前,像凭空多少个人,两个外国猛男无比惊愕,来不及反应,一道乎眼力极限的冷芒破空划过。

两人呆呆站着,眼神逐渐涣散,脖颈慢慢出现一条红色细线。

风一般掠过的诡异身影冲天而起,跨越数米距离,脚踏树干借力,凌空横着旋身,坚硬如铁的胳膊肘轰向举枪的艾瑞克。

仓促格挡的北美大6最强生物,受不了居高临下的冲击力,险些趴下”狼狈翻滚两周,才卸掉惊人力道,即便如此,半边臂膀麻酸,几近丧失知觉,他惊骇,来者何人这么强悍

第二十八章 任务(下)

娄无知孩子喝着可乐敲击键盘鄙视〖中〗国军人只是叠被子搞内务的样子货,多少橄榄绿身影坚守抗灾一线,每一次天灾降临,不都是他们冲在最前边,挥洒汗水,甚至付出生命;当愤青们怒骂〖中〗国军人是不敢打仗的懦夫,是缩头的乌龟,百万将士时刻准备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当不少人质疑〖中〗国军人缺乏实战磨砺没有血性,一群铁骨铮铮的战士为捍卫军人荣誉和尊严,正舍生忘死,浴血厮杀。

突然杀出的人一击震慑撤旦艾瑞克,双脚沾地瞬间,他没闲着,飞射军用匕首,洞穿一人脑颅,紧接着双手变魔术般多了两支格洛克。手枪,赢得全世界军警赞誉的手枪,弹夹容弹量口发,精度绝佳。

虽然有效射程仅仅五十米,但近距离爆头的震撼效果,不逊色任何手枪。

一连串枪响,中间根本毫无停滞,射伤山炮双腿的八个人,除一人脑颅中刀毙命,剩下人,有的拔枪,有的瞠目结舌,有的表情茫然,他们没机会再做其它动作,无一例外眉心中弹,气绝身亡,雾气渐去的原始丛林,飘散血腥味。

来人脚边散落七个弹壳,弹无虚发。

更可怕的是,这人近距离射击似乎根本无需瞄准,全凭感觉。

射杀多少人,喂了多少子弹,打坏多少支枪,才能练出如此骇人的绝技,训练过三角洲和海豹两支精锐特种部队的艾瑞克清楚不速之客的实力,北美大陆最强生物竟无放手一搏的魄力,迅速逃离,并对着微型耳麦下达紧急撤离命令。

艾瑞克胆怯……,大概有点。

但他担忧多过胆怯,一个神秘敌人极短暂时间内强势压制他,击杀十人,如果丛林中潜伏五个十个这样的变态”北约多支精锐力量构成的猎杀组必将全军覆没,他可以接受一个人的失败”却无法承受全军覆没的耻辱。

快速奔行的艾瑞克,英俊脸蛋娈织不甘和忧虑,脑海浮现一张坚毅无情的侧脸,他永远记住这张脸。

“叶子”山炮一愣,继而靠住树干放声大笑”虎目泪光闪闪,彻底绝望,又突然看到希望,看到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巨大心理落差作祟,这铁骨铮铮的汉子着实受不了,想痛痛快快哭。

猛虎营有句话,男儿流汗流血不流泪。

所以山炮忍着”久久凝视叶峥嵘,激动,感慨,庆幸,不知说什么。古人说,人生四大幸事,久旱逢甘霜,他乡遇故知”洞房huā烛夜,金榜题名时,对此刻的山炮而言,他乡遇故知胜过世间一切幸事。

叶峥嵘左手枪插入枪套,从死绝的尸体拔出匕首,在这倒霉蛋的衣服上抹干净染血的刀身。

“又在鬼门关转了个圈,感觉怎么样?”叶峥嵘说着话收好匕首”从背包摸出消毒止痛止血的药膏,走到老战友面前,蹲下撕开血淋淋的裤腿,纯钢箭头洞穿的双腿留下多个血窟窿,汨汨冒血。

肌肉被撕裂被贯穿”也只有叶峥嵘山炮这类历经磨难的军人仍屹立不倒,止血,消毒”涂药,包扎”叶峥嵘相当熟练。

“快没感觉了,真一脚迈进去,没个啥,十八年后又是条好汉。”山炮后脑山贴着树干,仰头望天,笑容透着豪迈。

历经生死锤炼,猛虎营的人大多对死亡有些麻木。

叶峥嵘摇摇头,笑道:“别老说死,咱都得好好活,你在农村的爹妈指望你光宗耀祖,抱孙子,你死了,老两口怎么办?”

山炮笑容蓦地僵滞,是啊,他不止是军人,是西北那狭小闪沟沟几十年来唯一的军官,还是两个老人的儿子,承载家人的希望,怎能随随便便放弃生命,他一瞬间醒悟,活下来是多么重要。

包扎完毕,叶峥嵘搀扶山炮,追寻其他人的足迹。

密林中,两人穿棱十几分钟,低微哭声吸引他们,一处洼地的灌木丛内,四个老爷们正面对地上残缺不全的一截焦黑躯干抹眼泪,往日亲密无间的战友一个接一个离开,死的凄惨悲壮,四个坚强汉子终手忍不偻落泪。

“怎么回事?”山炮脸色阴沉同,作为军人,最优秀的军人,战场上哭,是懦弱。

“队长,赵亮怕连累我们,揣几颗手雷和围追的一群王八蛋同归于尽,身子就剩这么点了。”搀扶重伤员赵亮的小组狙击手郭兴满怀愧亠疚痛心疾首,认为他没拉住战友,没看好战友,造成战友牺牲。

这愧疚兴许伴随他一辈子。

就如叶峥嵘无能为力看刘梅跳楼自杀的沉痛感觉,终生难忘。

几十年来那么多越战老兵每每抚摸战友墓碑,失声痛哭,何尝没有深深的自责。

“哭什么哭?哭有用吗?孬种!”山炮声色俱厉,望向那截焦黑躯干,同样心如刀割。

“老炮别说了,让他们哭几声,好受点。”叶峥嵘理解四人心情,轻叹道:“去年我亲眼看老冰死,躲墙角里哭的比他们动静大多了。”

叶峥嵘自嘲一笑,流露几分伤感,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六人沉默,叶峥嵘从贴身衣袋抽出地图,招呼几人围过来,展开,指住先前标注好的一个点,环视身边人,道:“这里有个溶洞,两年前我发现的,非常隐秘,我先把你们安置在那,明早有船来接我们。”

叶峥嵘说完,叠好地图,和山炮抽了支烟,带队向小岛腹地走去。

天然溶洞,洞口狭小,像熊洞,被灌木乱草遮掩,的确隐秘,里边别有洞天,篝火燃起,驱除湿气,山炮和仅剩的四名队员围坐篝火边,自从登岛,数日来,一直与对手周旋厮杀,体力透支到极限,暖意扑面,五人犯困。

另一边,叶峥嵘整装待发,手枪,弩枪,狙击步,手雷,匕首,浑身上下挂满武器,俨然电影中超级战士的拉风样子。

“叶子,你干嘛?”眯了一会儿的山炮诧异问。

“我的任务,不止带你们活着离开,必须给死去的兄弟报仇。”

叶峥嵘朝山炮做个胜利手势,大步走向洞口,他曾对赵卫国说,如果有人牺牲,他绝不让兄弟们的血白流。

第二十九章 生死(上)

世上华丽都市的黑夜,往往掩饰罪恶和肮脏。

然而青天白魔鬼岛上演比黑夜掩饰的罪恶肮脏更令凡人无法接受的血腥一幕。

海岛东南部密林,参天古树枝干,隐伏一人,狙击手兼警戒哨”也算身经百战的狙击手察觉身后轻微异动,错愕回头,已经晚了,只见极具东方特色的男性俊脸泛起嗜血冷笑,一只有力大手已然悄无声息伸至他后背,捏住第五节脊椎骨。咔嚓!

一拉一放”干脆利落,一条生命就此结束,死的极其轻巧,狙击手张大的嘴来不及半点声音。

“第十七个”杀人的人平静呢喃,没有普通人杀了人的后怕和焦躁不安,蹲在树杈上,点燃烟,幽深眸子遥望远方,不喜不悲,仿佛仍趴伏枝干刚断气的可怜狙击手并非他亲手所杀。

这个自诩死后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男人,更多时候,杀人,是履行职责,就像卜白领朝九晚五上班一样,任何事情干久了都会趋于麻木,甭说上班,年复一年跟同一个女人行男女之事,也免不了乏味麻木”即便那个女人有点姿色。

杀人亦如此。

血腥杀戮,对蹲着的男人而言,早没了震撼和刺激,至于愧疚忤悔……,他从未有过,死在手里的人”全该死!

一条色彩斑斓的毒蛇隐于大树茂密枝叶中,吞吐细长吓人的杏子,慢慢弓起前半截身子,毫无征兆攻击侵入领地的异类,结果默默抽烟的男人稍微侧身,粗糙大手准确无误操住蛇头下方部位。

他叼着烟,冷眼瞥了下夹在右手虎口使劲摇摆张合的硕大蛇头缺乏人情味的眼神含着点戏谑玩味,凡人眼中可怕且致人死命的畜生他不屑一顾,轻松捏碎砖石的粗糙大手猛地缩紧。蛇的嘴极力长大,剧烈颤抖”几十秒后”丧失力气奄奄一息耷拉下去。

烟燃尽,雄壮冷漠的男人从四米多高的枝头一跃而下,微蹲,双脚立即蹬地反弹,快若狡兔,恰似离弦之箭没入密林,继续玩猫抓老鼠的猎杀游戏,杀十七人似乎远未达到他的目标,冲淡他杀戮的欲望。

丛林中,叫叶峥嵘的年轻男人一双手能屠戮多少人?了解他实力的人也难给出确机数字。

近乎游戏的猎杀在覆盖魔鬼岛的密林无休止上演。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

两千年前的铿锵呼声,成就汉武帝的威名,至今为世人铭记,激励炎黄子孙,而今叶峥嵘同样用残酷手段让对手永远记住〖中〗国军人血染的风采。

岛东南方临海的一片空地”艾瑞克和三十名荷枪实弹的彪悍战士焦躁不安,近百人登岛,此刻确定活着的人”只剩这些,布置丛林内的警戒哨、狙击点、暗哨,一个接一个失去联络显然生机渺茫。

艾瑞克望一眼与海平面相接的那片天空,低头看表,百慕大驻守北约军队三千人,直升飞机从基地飞往魔鬼岛不会过一个时,呼叫救援到现在已过大半个钟头,可艾瑞克总觉时间漫长,几近停滞。

他带队深入伊阿战场定点清除多少重要目标从未有现在这么沉重而复杂的忐忑心情,琢磨丛林中到底有多少敌人〖中〗国军人的强悍”他早有耳闻,只是留在伊阿战场多年,从未有机会同〖中〗国军人正面交锋。

这是第一次秘密碰撞,却令他束手束脚。

艾瑞克曾经非常纳闷儿装备落后的〖中〗国军人怎么打赢抗美援朝战争,按照正常军事理论分析,装备先进三十年拥有绝对海空优势的联军应该轻松碾碎自愿军,他甚至怀疑名将麦克阿瑟是不是故意放水,或者挥失常。

这段日子,他瞧出些端倪”〖中〗国军人的素质无可挑剔,但他绝不相信丛林里仅仅一人追逐猎杀他们一群人。

兰博电影夸张艺术手法塑造的级英雄,艾瑞克不认为现实世界有类似的变即使有着北美大6最强生物美誉的他没把自只当兰博,一个人单挑一支部队,多么荒谬狗血的桥段。

艾瑞克脑海浮现那坚毅冷酷的侧脸,皱眉,继而摇头,天边传来螺旋桨的轰鸣声”打断艾瑞克思路。

天际间,三个黑点渐渐变大,是三架黑鹰武装直升机。

艾瑞克终于松一口气。

三十多人纷纷展露笑脸,有人把帽子抛向天空,欢呼,再如何强大的战士也不愿面对死亡。

砰!

一声枪响,一人应声倒地。

快藏身的艾瑞克用英语命令所有人隐蔽还击,场面顿时乱成一团,向树林狂奔的黑人汉子,被一枪撂倒,接着两个隐蔽不及的魁梧大汉先后惨遭爆头,几名狙击手藏身后,想锁定潜伏丛林的对手。

762毫米狙击步爆的枪声又在另一个位置响起”如果只是一个狙击手”移位的度属实惊人。

林子里,确实只有一人,叶峥嵘。

充斥死亡气息的丛林,俨然属于他一个人展现实力的舞台,他不断移位射击,直至三架黑鹰直升机靠近海岛边缘,用机腹下二十毫米机炮疯狂压制,才停止猎杀目标,滚入草窝子,瞅了瞅手头这支762毫米狙击步,笑的无奈。

黑鹰机身装甲和驾驶室玻璃挡得住九毫米子弹,762毫米口径狙击步奈何不了黑鹰,叶峥嵘琢磨要有支大口径狙击步,今天,他是否能把这些人全留下。

三架黑鹰直升飞机载人后”怕被击落似的”匆忙升空,越飞越远,海岛边缘狭长地带,横七竖八遗留多具尸体,叶峥嵘拎枪走出丛林,昂头挺胸,标枪般站立,凝望远方天空”整个人犹如一尊撼不动的杀神雕塑。

机舱内,举着高倍望远镜的艾瑞克久久不动,军用望远镜遮住他半张脸,旁人仍能看出他内心多么惊骇。

因为望远镜视野内只有一道岿然不动的身影。

第二天大早,旭日初升。

叶峥嵘带着山炮这组仅剩的几名队员,沿昨天的路走向海边,一路的血腥景象,几个猛虎营新人不禁动容,以前多次听老队员讲叶峥嵘的事迹”不怎么信,这次眼见为尖,暗鼻佩服。

“叶子,老冰死后,我就服你,我们一个组没你干掉的人多。”山炮自肺腑道。

叶峥嵘不认同地摆摆手,笑道:“不一样,一个组十多人,目标太大,顾忌多,不利于个体挥”若说单兵作战,不是我吹牛,咱们大队,随便挑个人,陪他们玩躲猫猫,都能玩死他们。”

几人闻言笑了,沉重心情稍稍舒缓。

一行人赶到海边,海面上”一艘不算大的捕鱼船缓慢靠近海岛。

…………………………,百慕大自治政府的府哈密尔顿集中百慕大群岛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建在岛上的城市风景优美”五万多人口的城却拥有相当达的交通设施”包括国际机场,身处哈密尔顿,你很难将关于百慕大海域的恐怖怪事离奇传说与这座美丽城市联系起来。

这儿是全世界富豪避税的天堂。

为数众多涉及违法行为的船只在百慕大注册,以至于容纳五六万人口的弹丸之地成为世界第五大船舶注册地。

国际机场跑道上,一架私人包机豪华机舱内,叶峥嵘以及战友们默默欣赏窗外风景,离开魔鬼岛来到哈密尔顿,像从地狱走入了天堂,大约十几个时候后,他们就能踏上熟悉的故土。

飞机滑行,加,升空,冲向云霄,目的地,〖中〗国沿海某军用机场。

连续飞行,进入〖中〗国领空”飞机驾驶舱”右侧的飞行员瞥了眼旁边盯着仪表盘的同伴”眉梢微挑”带出少许凶悍煞气,一只手慢慢滑向腰间。!!

第三十章 生死(下)

第三十章生死(下)

经过改装的湾流g55o远程公务机,航程近一万三千公里,媲美空客波音生产的空中巨无霸,而内部豪华配置装饰堪称“七星级”,名车游艇已不足以彰显尊贵身份的年代,拥有这样一架飞机,任何人难以忽视你的地位和财富。

靠窗的豪华座椅,叶峥嵘一手搭着镶金丝边的扶手,一手端了杯红酒,精致水晶高脚杯和价格不菲的波尔多奥比安酒庄好年份的红酒,是叫郭兴的猛虎营队员从紧挨驾驶舱的吧台翻出来的。

上头搞了架如此豪华的私人飞机来接他们回国,捎带消灭几瓶好酒,似乎也没什么不妥,自认大老粗的猛男们觥筹交错,喝昂贵红酒像喝几块钱一瓶的啤酒,豪迈利索,近乎暴殄天物,偏偏叶峥嵘这略懂红酒常识的京城大少跟着凑趣。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叶峥嵘凝望窗外云层,轻晃酒杯,王翰的《凉州词》,他钟爱后两句,他也曾醉卧沙场,切身体会征战几人回的心酸无奈。

美酒,沙场,英雄,独独缺了倾国倾城的美人。

男人的世界不能没有女人的滋润,英雄更需女人的点缀。

几个豪饮红酒的猛虎营大老粗埋怨豪华飞机为嘛不配俩标致俊俏的极品空姐,逗乐叶峥嵘,知道这帮常年接触不到女人的子叫唤的凶,真有俩美女,一个个哪会这般肆无忌惮言语奔放。

猛虎营的兵痞,多数嘴上痞,铁打的纪律早植入每个人的心底,何况这伙差点回不了故土的汉子纯粹借酒浇愁,强颜欢笑。

“叶子,你说这酒多少钱?”山炮问话同时把已经空了的酒瓶推到叶峥嵘面前,郭兴说这酒好几万,他不大相信,口感还不如二锅头带劲。

叶峥嵘笑道:“咱们一会儿功夫喝下这几瓶酒,少说值二十万。”

山炮啧啧两声,并未表现多么惊讶,看惯生死,历经磨难,世上令他们一惊一乍的事情属实很少很少。

“我准备请两个月假,回村里陪陪爹妈,一年多没见着二老,这次要不是你,我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二老得多伤心,一把屎一把尿拉扯我长大成*人,送我当兵,不容易,趁我活着,好好孝敬他们。”

山炮慢悠悠点燃一支烟,留着络腮胡子茬的刚毅面庞有股子说不出的沧桑,在魔鬼岛,叶峥嵘一句话使他顿悟,活着的时候,用心珍惜该珍惜的,哪天真去见阎王,不用后悔,不用带着遗憾,死不瞑目。

回往事,他清楚记得,十八岁参军离家的情景,县城火车站喧嚣站台,母亲挎篮子,父亲拎蛇皮袋,一人拉他一只手,千叮咛万嘱咐,没完没了唠叨,瞅见领新兵的连长,装满农村土特产的篮子袋子硬往人家手里塞,当时他觉得特丢面子,别人塞好烟好酒红包,二老塞煮鸡蛋腊肉野蘑菇,他实在难为情,想找个地缝钻。

穿军装八年多,枪林弹雨峥嵘岁月磨砺他成熟,慢慢明白二老不是刷儿子的面子,是爱护他这做儿子的。

儿行千里,父母担忧,年少时,没几个子女懂父母为什么伟大,为人父母那天,或许才彻底明白。

叶峥嵘一口接一口抿酒,没说话,父母对别人而言,意味亲情的温暖,对他仿佛揪扯心底伤疤的无形大手。

砰砰砰

响自飞机驾驶舱的突兀脆响,扰乱所有人思绪,玩枪出神入化的军队精英们分辨出是什么声音,枪声。

众人错愕瞬间,飞机急坠直下,晃动幅度剧烈,绝非遭遇气流的那种颠簸,饶是六人身手高强,事情生的太突然,一个个东倒西歪,格外狼狈,差点头碰舷窗的叶峥嵘蹿出座位,不顾一切冲向驾驶舱。

驾驶舱门锁死,叶峥嵘猛拉几下,纹丝不动,进哈密尔顿前,武器全部处理掉,机舱内六人可谓赤手空拳,怎么打开这道门?魔鬼岛的丛林里,再如何凶险,可以凭借自身实力应对。

而此时,全封闭的机舱内,命运,不由他们自己掌握。

飞机大幅度倾斜,向下栽去,多次死中求活,绝处逢生,叶峥嵘依然保持镇定,寻找扭转乾坤的契机,强大心理素质,普通人望尘莫及,他转身吩咐众人快找降落伞,大步冲向翘起来的机舱后部,然后转身,助跑,跳跃,双腿并拢蹬踏。

驾驶室舱门剧烈震颤

一次两次三次,并非钢铁打造也不十分厚实的机舱门承受不住巨大冲击力,分崩离析,踢飞腿的叶峥嵘滑入驾驶舱,舱内,左侧飞行员歪斜身子,头颅低垂,衣服沾染斑斑血迹,触目惊心,人已中枪身亡。

惊人情景同叶峥嵘想象的偏差不大。

杀人的人若非脑子坏掉的疯子,那就是惊天的阴谋。

另一名飞行员不但不拉起下坠的飞机,反而扭身,将手枪枪口甩向闯入的叶峥嵘,他动作不慢,面朝上躺着的叶峥嵘更快,抬脚踢中他手腕,枪口上扬,激的子弹射入舱门边的壁板。

十分之一秒时差,叶峥嵘幸运躲过爆头噩运,也非幸运女神眷顾垂青他,

天下功夫,唯快不破,为电影设计的台词好像有点道理,

飞行员还想开枪,持枪的手丧失知觉,叶峥嵘那脚足以踢断任何人手腕筋骨,尚未做其它反应,叶峥嵘蹦起来,扭断飞行员整条臂膀,自后向前的大手搂死飞行员脖颈,大声质问:“上头派你来接应我们,你也应该是军人,为什么对付我们?”

呼吸困难的飞行员死到临头,不但不怕,竟笑了,只是笑容透着悲壮苦涩,他凝视前方玻璃,机头穿破云层,山峦大地隐约可见,高度表显示的高度四千多米,数值正急下降,他长吁口气,似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叶少校,太多人想你死,所以你不得不死,我这么做,为了老婆儿子弟弟的前途,死我一个,幸福一大家,值。决定做这事前,我听说你是个非常厉害的军人,但你别指望救人救己,油箱自动阀早被我打开,油都漏干净了,附近是福建山区,你我还有外边的人,只有一条路,等死,呵呵呵。”

飞行员闭目笑,凄凉,决绝。

叶峥嵘逼问谁幕后主使,哪怕扭断飞行员另一条胳膊,铁了心求死的男人依然闭目不语,飞机急追,容不得叶峥嵘再浪费时间,击晕飞行员,将人拉下座位,自己坐上去,拿歼1o做眼镜蛇动作的家伙,玩这架湾流没问题。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油,叶峥嵘只能调整飞行姿态,稳住飞机,便于跳伞,外边机舱,山炮急促呼喊“叶子,就五个伞包,咱们六人怎么办?”

“驾驶舱有,我稳住飞机,你们准备跳伞,我殿后。”

叶峥嵘根本没瞧驾驶舱有没有降落伞,山炮说有五个伞包,他的心顿时踏实,起码这群战友不用被他连累赴死,要知道一般公务机型私人飞机不配降落伞,或许飞机主人是极限运动爱好者,或许老天仅惩罚他叶峥嵘一人。

这一刻,他毫无伤感,纯粹庆幸。

机头慢慢扬起,大幅度倾斜的机身逐渐平稳,外舱,五人迅背好降落伞米高空跳伞,三百米极限低空跳伞,他们不知跳了多少次,曾经挥汗如雨训练,为的就是应付类似突*况。

飞机滑行至两千米,山炮咬牙打开舱门,劲风扑面,像刀割一样,机舱失压,严重失压可能导致飞机空中解体,危急时刻,顾不了那么多,山炮紧贴舱门边,大声命令队员先跳,生死攸关,与吃饭埋单不同,你推我让,害人害己。

四个剽悍汉子默默服从命令,依次跳出机舱,空中,先后打开的降落伞宛若一朵接一朵绽放的生命之花。

顺利开伞,象征四条坚强生命从死神手心挣脱。

山炮忍受冷厉劲风,欣慰一笑,回身望向驾驶舱,嘶吼:“叶子,找着降落伞没?”

“放心,有呢,你先跳,我随后。”叶峥嵘高声回应,含着笑意。

山炮点点头,转身要跳,忽然迟疑,总觉不踏实,多少次同生共死,不瞅瞅叶峥嵘的降落伞,他心难安。

“我得瞧瞧,怕你骗哥们。”

山炮笑着厚道,想返回,机身猛地剧烈扭转,站在舱门边的山炮直接甩出外边,一瞬间,山炮明白了。

最铁的老战友骗人山炮面朝蔚蓝天空,尽力凝望呼啸冲向远方天空的飞机,心痛的快要窒息,真想自由落体坠下去,直至死亡,然而,老战友付出生命代价,无非要他活着见爹娘,他痛苦嘶吼,拉拽拉环,闭眼,两行清泪滚落。

铁骨铮铮的汉子哭了。

福建境内山区连绵不绝,飞机滑翔许久,仍未脱离凶险地域。

驾驶舱内没有降落伞,叶峥嵘将飞机调整到最佳姿态,任由它滑行,离座,走向外舱舱门。

高度越来越低,叶峥嵘立足舱门边,下方数百米,山林树木快从倒掠,此刻他还没放弃求生的希望,侧脸眺望飞机前方,越来越接近长满草木的一道陡峭山脊,下一刻,是生是死,全看飞机能不能飞过山脊。

若能,山脊顶端与机腹错行的那个点毫无疑问的最佳逃生距离。

如此凶险情况,叶峥嵘思维缜密的可怕,算准位置,纵身跳跃,而后飞机贴着山脊顶端飞过,撞向山脊另一边。

空中,叶峥嵘划了条倾斜轨迹,撞向山脊常满草木的陡峭崖壁,他双手护头,蜷缩身子,望着苍天。

死,他不怕,但如果不明不白的死,他死不瞑目。

江山,美人,雄心壮志,恩怨情仇,世上有太多牵挂羁绊,叶峥嵘苦笑闭眼,终究流露伤感,如果生命就此结束,他希望怨恨多年那个家和和睦睦,始终辉煌,希望爱过他的女人找到新的幸福。

轰,剧烈爆炸响至山那边。

第三十一章 遗忘(上)

第三十一章遗忘

入冬,花叶凋零的无影无踪,寒风凛冽,京城车水马龙的繁华冲淡不了北方冬季的萧瑟清冷,青砖青瓦的四合院,大概青灰色格调的缘故,古朴中透着与时代不符的沉重暮气,在这万物萧条的冬季,尤为明显。

脚步声打破院落的宁静,有力、稳健、频率均匀,军人特有的步伐,叶家老爷子贴身秘书昂迈步穿过院子,走上三极台阶,伸手推向正房两扇门,稍显犹豫,两杠三星的正团级干部,此刻忐忑模样与即将直面老师的犯错孩子,没什么两样。

三十多岁的军官并不认为自己懦弱胆,共和**政界,直面屋中老人,无须怀揣七分尊敬三分畏惧的大佬,寥寥数人而已,何况他将带给老人一个极坏的消息,真担心身子骨每况愈下的老人无法承受近乎噩耗的消息。

英姿飒爽的军官推门而入,侧身关好门,轻缓落步,走入里屋,里屋不大,二十多平米,布置像书房,家具摆设全是有些年数旧的东西,书柜、写字台、茶几、沙虽一尘不染擦的亮,却抹不掉岁月刻下的痕迹。

与青砖青瓦的四合院倒也算相得益彰

字台后,穿旧款将军呢的高大老人,没像往常专注翻阅部队内参文件,靠着椅背,紧闭双目,花白头,脸上一道道皱褶和老年斑清晰可见,戎马半生的虎将硕果仅存的军队元老,真的老了。

可即便老人老态龙钟,瞪瞪眼,拍拍桌子总部七大军区一大票将军得提心吊胆,从共和**界巅峰位置退居二线大半年,老人第一次打破生活规律。

“长”佩戴上校军衔的秘写字台侧面轻唤老人后又犹豫起来,不知怎么说。

“有什么说什么,别遮遮掩掩的。”老人仍紧闭双目,心细的秘书察觉老人紧握木椅扶手的手,指关节白,微微颤抖。

显然老人尽力压抑内心情感的波动。

“由于山区地形气候复杂,南京军区某6航大队的直升机和福建武警搜救队用六个时找到坠机地点,当时正赶上天黑,搜救今早展开,截止目前五人获救,坠机现场曾生爆炸,死亡两人,面目全非,肢体不全,可以确定是飞行员的遗体,坠机时叶少校不在飞机内,不过”秘书迟疑,似乎组织语言。

老人猛地睁眼,不怒自威,问:“不过什么?”

“飞机只有五个伞包。”秘书艰难道,说完低头。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查,一定查清事故原因,我不能让自己孙子不明不白的死。”瞪大眼的老人失神许久,缓慢闭眼,无力地摆摆手,想劝慰老人的秘书只好轻轻退出房间。

房门关紧刹那,老人潸然落泪。

白人送黑人,年逾九十的老人如何坦然承受。

十三岁参军扛枪打仗,做红鬼,冲锋陷阵,南征北战,老人哪曾这么悲痛。

福建山区,坠机地点。

树木倒伏一片,飞机残骸散落,到处都是,带着残破机头的半截机身烧的焦黑,触目惊心,五个魁梧男人面对狼藉不堪的场景,表情沉痛,周边几十名武警战士有条不紊清理现场,搜寻飞机黑匣子。

“你们清理这些破烂干嘛?浪费时间去找人啊”

沉默许久的山炮爆,含眼泪厉声呵斥几十名武警战士,绝不是体现猛虎营精英的优越感,他需要找个宣泄情感的口子。

“已经搜索了附近方圆五公里,说实话,过这范围,从飞机上往下跳,没有侥幸存活的道理,除非那人是人。”武警搜救队带队的上尉军官面无表情道,大概不满山炮刚才的态度,言谈神态有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其实这位武警上尉军官说的也算实情。

“你放屁,咒叶子死,老子揍你”情绪失控的山炮说着话就要动手,身边四人赶紧拽住性如烈火且悲痛欲绝的山炮。

山炮挣扎一阵子,双手抱头蹲下,无声哽咽,痛苦呢喃:“叶子,叶,你不能死,你不是常说自己是打不死的强,打你五岁进部队,十六年,死人堆里爬进爬出多少次,弄得满身伤疤,一帮老战友谁比得了你,你不都挺过来了,不都好好的嘛,这次你不能让兄弟失望。”

大老爷们哭哭啼啼,成何体统,据说是野战部队的人,当的什么兵?丢人武警军官瞥一眼情绪失控的山炮,面露不屑。

山炮抹着眼角泪水,叹息着,点燃一支烟,自言自语唠叨曾经与叶峥嵘并肩作战的往事,郭兴他们四人还好,周围武警战士包括那位高傲的上尉军官集体惊呆,哪怕山炮哭的比娘们更娘,他们没资格觑。

……………………………

冬季,沿海省份景象不如北方那么苍凉,山清水秀。

林木郁郁葱葱的山脚下,有片村落,山村是山外道路的终结点,再往后,连绵群山,只有羊肠道。

桥,流水,人家,恰巧午饭这点,炊烟袅袅,端的是画卷景致,赏心悦目,只是,蜿蜒曲折通往大山外那条没铺柏油的土路旁,停了五辆牌子不一的硬派越野车,为这媲美妙笔丹青的幽静景致,平添不必要的点缀,画蛇添足。

车子全经过改装,跑烂路能力强,每辆车的车顶旅行架捆绑东西,像组团搞长途自驾游,偶尔走过的村民并未对五辆车产生多么浓厚的兴许,顶多瞧几眼,指点几下,唏嘘几声,实际上,山村的村民早已习惯不时有衣着时尚的城里人开好车乌烟瘴气闯入村里。

这些人自称驴友,至于驴友啥意思,村民懒得深究细问,也就私下笑话笑话城里人爱作践自己,狐朋狗友够不入耳,又整出驴友,过几年会不会有马友猪友,村民们笑话归笑话,来这儿的城市人掏钱请他们当进山的向导,或者免费送礼物,他们争先恐后。

村里的建筑清一色砖土结构,风格看样子数百年未曾变化,与上外的花花世界严重脱节。

方圆几十里,唯一的赤脚医生,住在村东头,不大的院,三间土坯房,除了乱窜的鸡鸭,院里聚着**个神情各异的男女,单看打扮,便知他们是城里人。

屋内,简陋木窗躺个浑身染血的男人,只穿内裤,其它衣服被拔下,堆放地面,破衣烂衫恰如男人那雄健身躯,血迹斑斑,惨不忍睹。床边,村里唯一的赤脚医生用纱布蘸着白酒,为昏迷的男人擦抹伤口,不专业不卫生的手法,令旁边两个气质不俗的城里爷们直皱眉头。

“山沟里的医疗条件实在差,这么重的伤,耽搁下去不行,最好先送福州的医院,然后再带回上海。”戴黑框眼镜的沉稳男人沉思道。

旁边,留平头的精干男人轻轻摇头,对同伴声耳语:“晋南兄,难道真要好人做到底?你不会没看见那子身上的旧疤,什么伤,你我过来人心知肚明一是个麻烦,是烫手的山芋,怎么办?”

平头男人精光内敛的眸子一瞬不瞬盯住床上受伤的年轻人,微微动容,雄健躯体新伤旧疤交错,狰狞可怖,煞气逼人,每道伤疤可能隐藏一段铁血故事,也可能象征一条甚至几条人命的湮灭。

自诩过来人的平头男人心惊之余,颇为忌惮,不禁猜测什么样的人会有这身极其吓人的伤疤。

“老弟,多虑了,有麻烦,那也是他自己的麻烦,与我何干?再者,我手底下缺个这样的人,这子若能恢复过来,正好为我所用。”戴眼镜的男人笑意深沉,气质不俗,高深莫测,岂是平常人。

“没想到,出来散心,你倒拣个宝,留点神,可别养虎为患,最后伤着自己。”平头男人略微提高嗓门,话里有话。

“养虎为患,老弟,你是高看他,还是觑我?”戴眼镜男人瞥了眼同伴,淡淡道:“在上海,不说官面的人,毕竟自古商不与官斗,而且咱们是底子不干净的商人,就咱们这条道儿,谁算我眼中的虎?没有吧?”

平头男人点头笑了,是啊,偌大上海,走捞偏门的路子,是有几个同自己身边这位平起平坐的猛人,可远远不够资格让至交好友视为虎狼。

两个男人声交谈,赤脚医生卖力擦洗伤口,半个钟头后,不省人事的青年换了身干净衣服,被人抬入悍马h2的后座,随后五辆越野车绝尘而去。下午,又有一辆越野车进村,不是驴友,是警察。

村头空地,村长召集村民,警察询问众人有没有遇上受伤的外地人,老实忠厚的赤脚医生本想如实交代,被自家精细霸道的婆娘狠剜一眼,屁不敢放,惧内是一方面,也懂自家婆娘的好意,对他这山里人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一说错话,得罪有钱有势的城里人,他属实怕吃不了兜着走。

第三十二章 遗忘(下)

第三十二章遗忘(下)

上海,共和国骄子城市,是向世界展示古老国度翻天覆地巨变的窗口,没有北京的历史韵味,没有八百年帝都的恢宏气势,但是城市的华丽妖娆绝对胜北京一筹,东方的巴黎纽约,当之无愧。

只是这璀璨的东方之珠一味追求欧美大都会的华丽,抹杀了自己的本色,犹如东方古典气质美人偏要彩妆潮服,不伦不类,不过人无完人,城市亦如此,不是热衷鸡蛋里挑骨头的刻薄人,多半被上海的华丽妖娆深深吸引,流连忘返。

恰似印证了一俊遮百丑的老调调。

所以无数人盯着上海最光鲜一面,忽略上海曾经有脏乱差且深刻贫穷烙印的下只角。

黄浦江边,一个体型高大匀称的青年遥望对面高楼林立的浦东新区,即使从头到脚的东西加起来只值区区几百块,仍然难掩盖刻入他骨子里的一种气势,一种令人莫名忌惮的无形压迫力,二流子小瘪三遇上他,必定小心翼翼绕着走。

青年瞧着上海最繁华的地段,与破碎记忆中那座城市相比,总觉得少了什么,记忆中的城市有模糊的朱墙琉璃瓦,有朦朦胧胧的庞大宫殿建筑群,这里没有,那是哪里?与他有什么关系?

别人对往事的记忆,仿佛一幕幕衔接紧密的画面,青年脑海中的画面被彻底击碎,残缺凌乱,凝望黄浦江对岸,冥思苦想,许久,绽露一抹落寞苦笑,越想捕捉以前的记忆痕迹,脑袋越闷,晕晕沉沉,

医生说这属于选择性失忆,大脑某个部位受创伤,会遗忘一些东西,确实,他忘了以前的人和事,忘了自己是谁,吃穿拉撒睡等生活基本常识却未曾忘一丝一毫,或许老天故意折磨他,让失去部分记忆的他能品尝孤苦伶仃生活在大都市的艰辛苦楚。

医生还说,可能某个瞬间记忆全部恢复,也可能一辈子遗忘过去,亲人,爱人,朋友,永远从脑海消失。

失忆,貌似离人们很遥远,比得癌症的几率小太多,这等于买彩票中头奖的几率就降临青年头上,几近影视剧中的狗血桥段,而有时生活就是比剧狗血荒谬,青年揉了揉脸,叹息一声。

不知不觉,天光渐暗,黄浦江两岸灯火辉煌,将这座华丽的国际性大都市点缀的越发迷离多彩,青年的目光离开五光十色的高楼群,从裤兜翻出诺基亚灰屏手机,二百多的廉价玩意,不远处小学生模样的孩子瞅见青年的手机,眼神满含不屑。

这么落后的手机,和上海时尚的城市风格严重不符,很多人眼中,象征着贫穷。

青年瞥了眼厉害哄哄的小屁孩,无所谓一笑,看时间,一百多个晚上重复的事又要开始,辛苦工作与生存息息相关的一件事,置身陌生大都市绝对算底层草根的青年必须日复一日坚持,何时到头,未知数了。

按照青年现在的生活状态,似乎遥遥无期。

他闲的无聊会想,自己从前干什么,像现在一样,不折不扣的草根?或者是单位那些骚包女孩视为猎杀对象的富二代官二代?廉价诺基亚,二手自行车,他除了身上衣服,也只剩两样家当。

官二代富二代,同他有着太遥远的距离。

青年骑着自行车,黄浦江边到上班的地方,不紧不慢骑车,用时二十分钟,淮海中路一家鼎鼎有名的KTV会所,八号公馆,号称上海独一无二的五星级KTV会所,不过,在上海想做到独一无二,太难,金碧辉煌、豪门、金沙这些会所全盯着高端消费人群,

青年把自行车锁在不为人注意的角落,进了八号公馆。

打卡,换衣服,整理仪容仪表,青年重复已经十分熟悉的流程,不昂贵却有型的黑色西装赋予他一股鹤立鸡群的阳刚气质,他对着更衣间的镜子揉了揉脸,凝视镜子里很多女孩所谓很酷很MAN的面庞,深邃眸子淌动一抹伤感,轻声呢喃“我到底是谁?”

虽然青年对如今的生活没什么怨言和不满,可他想知道自己拥有怎样的过去,有没有亲人、朋友、爱人。

“小样儿,别没完没了照镜子臭美,有好皮囊,不利用,白瞎了,我替你可惜,如果我有你这身板这脸蛋,傍个富婆易如反掌。”有人闯入更衣间唏嘘道,镜子前的青年不用看也知道是谁。

祥子,VIP包房区的服务生,俗称“少爷”,天天幻想傍富婆开口闭口求包*的小男人,进出8号公馆的富婆着实不少,遗憾的是,如狼似虎年纪的老女人们对祥子这江南水乡滋养浓郁伪娘气质的小男人不感冒。

青年回头看祥子,笑道:“我没你那癖好。”

“叶子,三个月了,没见你和哪个女人有接触,你憋得住?用不用哥给你找个水灵的妞儿?”祥子嬉笑问。

青年转身摇头轻笑,无欲无求,叶子,是他来八号公馆应聘脱口而出的称谓,并非标准的名字。

叫叶子的青年默默抽完一支烟,祥子换好衣服,西裤、马夹、衬衣、领结,服务生的行头,与叶子不同,因为叶子不是服务生,工作性质更接近保安,但比停车场看车的制服保安高个档次。

VIP包房区大厅入口,握对讲机来回徘徊,晚八点到凌晨两点,他每天工作就是走走停停六个小时,富人进进出出的花花世界,他犹如一道另类的风景,吸引不少人眼球,尤其步入虎狼之年的女人们。

他完美的雄健身躯,恰似一剂注入她们心头激发原始**的*药。

上班三个月,或明或暗**暗示他的有钱女人凑得够两巴掌的数,他始终心如止水,不为所动,也不刻意去瞧大厅服务台后频频暗送秋波的漂亮女孩,祥子和VIP包房区一群外表斯文内心**的服务生非常纳闷儿他为嘛不吃掉到嘴边的肉。

甚至怀疑他性取向有问题。

这三个月,他在痛苦和茫然中纠结,下半身没多余的想法,而且他还未渣滓到肆意践踏一个女孩的纯真爱情。

临近晚十点,大堂经理和漂亮女领班毕恭毕敬引领一伙上二楼,正好跟叶子碰面,为首的男人轻推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不顾二楼两排制服美女的笑脸相迎,大步走近叶子,主动递烟。

瞬间成为众人焦点的叶子微笑接烟,没抽,装入上衣口袋。

来人他的救命恩人,吴晋南,身份远不算显赫却令不少人忌惮害怕的猛人,他清楚,自己这初来乍到的外乡人之所以顺利应聘八号公馆的安保岗位,勾心斗角的环境中没有人排斥他刁难他,沾吴晋南的光。

吴晋南凝视救回来的青年,笑道:“考虑好没?叶子老弟,三个月了,我等得心急啊。”

“晋南哥,还是那句话,我弄清楚自己是谁有个怎样的过去,才会做出选择,不论我最终做什么样的选择,你的救命之恩,我一定报答。”叶子轻笑,深沉沧桑,面前男人想让他帮着做事。

这些事,严重超越道德和法律底线。

他迟迟没有答应,因为他偏执认为曾经的自己绝非吴晋南所说的杀手或悍匪,除非事实摆在眼前。

“好,我继续等。”吴晋南笑着点头道,一点不担心对方恢复记忆,和平年代,他不认为军人有那么多狰狞伤疤,杀手,悍匪,最符合眼前青年的两种身份,他有足够的耐性等待一个可遇不可求的人才。

吴晋南和生意伙伴走入包房区,叶子出神凝望几人背影,不禁问自己,到底遗忘一段什么样的记忆。

PS:先奉上一章,晚十点左右还有一章。

第三十三章 曾经

第三十三章

曾经

浓浓夜色压不住繁华街头的喧闹和华丽色彩,车流行人川流不息,不说国人耳熟能详的南京路,淮河中路这片街区,也能令初来乍到外地人产生置身不夜城的错觉,大都市迷离多彩的夜,往往比白天富有情调。

凌晨两点,叶子准时下班,去更衣间的路上,祥子和几个同样做少爷的帅哥朝他晃动手里钞票,服务生工资日结,这个行业不成文的规矩,八号公馆的服务生,每天赚五六百稀松平常。

每月一两万的收入,工薪阶层着实眼红的数目。

不过叶子清楚,这份高收入背后的辛酸,而且端不了几年的饭碗容易使人堕落迷茫,迷失自我,每月拿两千五固定工资的叶子并不羡慕祥子他们,换了衣服,随众人往外走,祥子他们吵吵闹闹,商量后半夜去哪玩。

由于特殊的工作环境,这些人几乎全是夜猫子。

“叶子,跟我们唱歌去,今天不止咱们几个。”祥子放慢脚步,等叶子跟上,他勾肩搭背嬉笑不止,认识三个月,他不知身边的叶子什么来历,什么家世背景,也不刨根问底,自己有钱花有妞泡,活的开心,足矣。

干这行的人大多这想法,少了些职场的勾心斗角,所以相处起来较为轻松简单,轻松中暗含几分冷漠。

“我就不去了。”叶子微笑摇头,内心抵触闹哄哄的环境。

“坚决得走。”祥子使劲搂住叶子,像怕同伴逃了,一伙精神头旺盛的年轻男人有说有笑走出八号公馆,停车场前五六个环肥燕瘦的妖娆女孩已等候多时,是八号公馆的公主和门迎,还有那个给叶子送秋波好多天的漂亮女孩,小雯。

小雯,正儿八经的上海本土女孩,或许家庭不富裕的缘故,或许性格使然,她没有上海人的排外和自大,见叶子走下台阶,俏皮一笑,轻轻摆手,妆容精致的瓜子脸笑容嫣然,风情妩媚。

叶子不得不承认八号公馆这帮女孩质量不逊色某些航空公司的空姐,实际上,他身边雄性牲口卖相都不差。

俊男美女凑到一块,吵闹嬉笑声更甚,束腰薄风衣搭配修长牛仔锥裤的小雯,性感时尚,她双手并拢小腹前,拎着包,慢慢挪步,很有目的性挪到叶子身边,不像其他女孩那么奔放,有的已经跟男同志借火点烟,吞云吐雾。

她默然微笑,侧脸注视印象中不爱说话的家伙。

“嗳,叶子,你上学时是不是见女孩瞧你就脸红?”小雯没话找话,也确实把身边男人的无动于衷当成了腼腆。

“这个,我记不起来。”叶子笑了,风淡云轻,残留记忆中没有一丁点关于他腼腆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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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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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流与腼腆,他觉得自己趋近前者。

“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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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这样什么意思?”小雯话音渐低,欲语还休,换个男人早心猿意马,浮想联翩,叶子只一笑,眺望光彩夺目的建筑群,沉默起来。

小雯努努嘴,目光不离叶子面庞,三月前突然出现她生活中的青年,神秘,沉稳,有股子独特的男人魅力,很MAN,每次看他,她内心无比踏实,不知不觉迷恋他那雄健身影,迷恋他这人。

小雯嗅着了爱情的味道。

“上车,咱们去钱柜唱通宵。”祥子振臂高呼,一群男女吃了*药似的呼喊响应,他们中,没人买得起上海的房子,有车的却占半数,多是二十万上下的车子,人们纷纷上车,小雯拉住叶子,钻入好友的红色尼桑逍客。

几辆车杀向附近的钱柜KTV,连锁店遍布全国的钱柜是白领小资占据的地盘,异常火爆,十五人赶到钱柜,等大约二十多分钟才等到个中包,一窝蜂涌入,生怕等来的包房被别人占据。

小雯雀跃地选首歌,不依不饶拉住刚进包房的叶子,强塞给他个麦克风,液晶电视的画面变为荒凉大漠,高扬起双蹄嘶叫的健马之上,一位英姿飒爽的秦国将军遥望落日余晖中翩翩起舞的绝代佳人,优美旋律随之回荡。

05年一部充满悲情色彩的玄幻史诗巨制《神话》不仅缔造国内票房神话,主题曲更是经久不衰,广为传唱,无数KTV包房中陷入热恋的男女深情款款,用这首歌表达他们对爱情的忠贞。

叶子突然愣神,冥思苦想,优美旋律听着耳熟,仿佛很久很久前听过无数遍,叶子盯着字幕,情不自禁闭眼,随旋律放声高歌,饱含沧桑韵味的歌声回荡,极具震颤心扉的穿透力,仿佛....MTV画面中那个为女人为江山纵横百万军中杀人无数的豪迈男人就是他叶子。

曾经的自己是否为飞扬跋扈?

满身伤疤凝聚着男儿的豪情还是凶悍狂徒的沉重罪孽。

曾经是否有个为自己翩翩起舞的美人?

一双长满老茧的手可曾为她撑起一片撼不动的天地。

叶子唱歌同时,胸腹间憋了太多疑问,他从前的人生,好像不应该平平庸庸。

本来充满悲情色彩的一首歌,纯粹凭感觉唱歌的叶子,唱出了血性男儿应有的落拓豪迈,小雯一双美眸一瞬不瞬注视他极具阳刚美感的干净面庞,痴了,醉了,愿做那翩翩起舞的佳人,在他挥刀杀人踏着累累尸骨攀向权势巅峰的过程,为他独舞,心想.....叶子难道是老天赐予她的真命天子?

小雯不花痴,但渴望爱情。

包房中,祥子他们热情鼓掌,大声叫好,叶峥嵘声情并茂唱完一曲,朝雀跃不已的小雯微微一笑,找了个清静角落,坐下,点燃一支烟,继续沉思,他相信,日复一日想下去,总有一天他会记起曾经的一切。

“我想有个家。”

祥子嚷嚷着选歌,这厮每次出来都唱这首歌发泄,追寻女友足迹来上海六年多,学生时代坚贞的爱情硬是被高不可攀的房价摧垮,他才破罐破摔,得过且过。

PS:又耽搁了,快十点开始码的一章,有些匆忙,质量差强人意,抱歉。

第三十四章 偶遇(一)

第三十四章偶遇(一)

天边泛起鱼肚白,新的一天来临,未热闹起来的大街已有清洁工劳碌的身影,公交站牌前,一些上班早的工薪族开始等候,大城市,每天上班赶路花费两三个小时稀松平常,叶子走出钱柜KTV,望一眼翘首眺望公交车的人们,笑了,笑容带点感慨。

三个月来,他深切感受这座城市工薪阶层生活的艰辛,好在他孤家寡人,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房子,老婆,车子,生活的重担,男人的责任乃至野心,似乎离他相当遥远,所以他没有任何压力,双手插入裤兜,迎着晨风漫步。

一天之计在于晨,叶子边走边深呼吸,清风拂面,彻夜未眠的疲惫淡去几分,默默欣赏算不上熟悉的城市,心无杂念,遗忘了过去的美好,同样也丢掉了昔日的烦恼,他越来越适应现在的简单生活,以及草根身份。

“叶子,等等我。”

小雯的声音从后边传来,接着一连串高跟鞋与路面的急促碰撞声,小雯小跑赶上来,很不满的白了叶子一眼,嗔道:“怎么不等我?”

“你们东倒西歪睡着,我怕扰你们的清梦,就没打招呼。”叶子轻笑道,不冷漠,不暖昧,对于小雯,好感是有,但远未达到喜欢的程度。

“送我回家。”小雯不容叶子多说,拦下辆出租车,唬着脸,把人强拉入后座,叶子坐进去,无奈撇嘴,女人刁蛮耍小性子,是与生俱来的特权,尤其漂亮女孩,他索性从了,默然凝望车窗外的景物。

小雯偷偷瞧一眼总是沉默且貌似不解风情的家伙,轻咬嘴唇,将身子靠过去,轻轻靠住那结实有力的臂膀,叶子没避让,主动出击的小雯顿时如占了大便宜,暗暗雀跃欢喜,又莫名紧张,小声道:“叶子,你你是不是觉得我很随便?我对你发誓,我不是随便的女孩,我和丽丽她们不一样。”

有富婆曾开出一套房一辆路虎每年两百万,包*叶子,对富婆对金钱没一丁点**的叶子当时或多或少受宠若惊,八号公馆的漂亮女孩们又有几人能无视阔绰老爷们的猛烈金钱攻势。

恐怕少之又少。

一个女人面对十万,或许毫不犹豫扬起高傲头颅,坚决说不,五十万一百万呢?然而小雯的确是个异类,叶子佩服她的倔劲儿,笑道:“不用发誓,八号公馆谁不知道你李雯油盐不进。”

小雯侧目凝视叶子,笑道:“油盐不进,没那么夸张,和你说实话,我妈托亲戚找关系,送我进八号上班,她的想法,我清楚,希望我钓个金龟婿。可是,进出八号的有钱男人养二奶小三搞一夜*随意,找老婆一个比一个谨慎精明,精于算计,人家谁会来八号寻觅真爱?这点我比丽丽她们看的透彻。”

叶子不置可否笑了,美人依偎身侧,暗香袭人,依然心无邪念。

出租车拐拐绕绕,脱离林立的高楼群,最终驶入一片与上海城市发展严重脱节的区域,置身此处,很难将周围破旧低矮的建筑群同共和国骄子城市联系起来,刺激叶子脑海浮现频繁出现新闻里的词汇城中村。

小雯付了车钱下车,拉着叶子,朝她家走,很快一栋五层灰色楼房出现叶子视线内,宛若平躺的L,楼前电杆凌乱,线路交织好似蛛网,这栋年代久远的居民楼,露天走廊挂满各家各户晾晒的衣物,将上海底层市民的生活状况淋漓尽致体现,本想止步楼下的叶子被小雯拉着上楼。

“万科拿了我家附近这片地,两三个月内要拆迁,到时我摇身一变,就是小富婆喽,要钱有钱,要房有房,叶子,你得把握好机会。”轻晃叶子手臂前行带路的小雯回头眨巴眼,有成shu女人的妩媚,有小女孩的俏皮。

叶子轻轻摇头笑了,无言以对。

小雯的家在三楼,里外两间,叶子随小雯进屋,屋子干净简单,外屋是客厅加厨房,里屋是母女俩的卧室。

外屋折叠桌上,小雯的母亲已经为女儿准备好早餐,不过她显然没有料到女儿大清早带陌生男孩回来,愣神许久,凝视叶子的眼神由诧异变为挑剔审视,女儿带陌生青年回家,做父母的怎敢掉以轻心。

何况独自撑起一个家近十年的女人早将所有希望寄托于女儿,她找了个平庸短命的丈夫,受苦受累半辈子,绝不容许女儿重复她坎坷的人生轨迹。

相貌不赖,衣着差劲。

小雯母亲暗暗掂量踏入家门的青年,心瞬间凉了半截。

“把你送到家,我任务完成,该回去了。”叶子说完,瞧向小雯母亲,笑着喊声阿姨,便想转身离开,屋内尴尬气氛令他浑身不自在。

小雯母亲从叶子口音判断出他并非上海人,皱了下眉头,本地土著的观念,上海以外的人全等于乡下人。

这地方人的排外,远胜北京。

“既然来了,吃口东西再走。”小雯母亲勉强笑着挽留,见女儿亲昵拉拽陌生青年落座,心中重重叹气,傻丫头,平时小心思挺多,该精明对待的事怎么犯傻呀。

学得好,不如嫁得好。

几乎快被女人视为金科玉律的观点,小雯母亲同样深信不疑,给叶子端上杯热气腾腾的牛奶和切片的面包,拉椅子,挨她女儿坐下,盯着叶子,犹豫片刻问:“孩子,你是小雯同事?”

叶子微笑点头,同时发现小雯母亲表情猛地僵滞,无论八号公馆多么高档,一个大老爷们混里边谋生,被小觑情理之中,他坦然自若喝完牛奶,吃几片面包,礼貌道别,小雯察觉母亲的异样,没继续耍赖挽留叶子。

她怕世俗的母亲刺伤叶子的自尊心,相识三个月,她感觉得到,这个习惯沉默的男人有颗高傲的心。

叶子出屋,等小雯关上房门,小雯母亲旋即变脸,带着哭腔道:“小雯,这样的人也往家里带,你想气死妈,你要和他继续来往,妈就不活了。”

这话不仅小雯听到,隔道房门,露天走廊里的叶子也听的清楚。

PS:今天更少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前补一章。

第三十五章 偶遇(二)

山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西游记》开篇一句话道出光阴流逝之快,上海这座生活节奏相当快的大都市,容易使人遗忘时间的流逝,日复一日忙碌的人们,偶尔对着镜子才会察觉,初来乍到时稚嫩富有朝气的面庞不知不觉变得沧桑而疲惫。

多少人将青春倾注这里,仅换来慢慢变老、渐渐疲惫,每天机械般重复同样的事,何谈乐趣,何谈理想。曾经怀揣梦想走出象牙塔的男女,如今大多成了剩男剩女,厌倦了这种生活,而貌似同样碌碌无为的叶子则享受着这种生活。

已经是在上海的第五个月”他依旧精神饱满,每天看看黄浦江”看看江对岸的电视塔,认真工作”别无他求。

如果生活不再生变化,他或许一直如此,直到老了死了。

凌晨两点下班,叶子回到单位提供的单人宿舍,草草洗漱,准备睡觉,二百多快的诺基亚灰屏手机不合时宜响个不停。

将近凌晨三点,上海名气大的夜店酒吧仍然爆满,几百万上千万的好车和富康桑塔纳不分彼此挤成一片,刚下班的小叟急匆匆杀入一家档次不算低的酒吧内,靡丽灯光笼罩长长的大理石吧台,小叟的表姐刘暖暖”爆炸头尤为显眼,端着酒杯吞云吐雾,生怕别人当她是女人。

“你妈找我好多次,让我给你介绍对象”一会儿我几个单身男性朋友来,你瞅着哪个合适,我帮你牵线搭桥。”,刘暖暖边说话边抽烟”很爷们。

小叟纠结地撇撇嘴,要杯苹果酒”闷闷不乐喝完,嘟囔道:“我妈又瞎操心。”

“你妈为你好”我认识的都是正经人”官二代富二代,还有家境好的海龟”大企业的金领,不像你。”刘暖暖高傲一笑。

小叟没吱声”表姐说话刻薄,她早习惯。

与此同时,三个男人接近吧台,其一人嬉皮笑脸伸手搭刘暖暖肩膀,有了三分醉意的刘暖暖当即飙,狠狠扇对方一耳光,三个男人顿时火了。

此刻应该有英雄救美这狗血戏份的上演才算完美,可现实哪有那么多吃饱了撑的给自己找麻烦的傻又”尤其三个男人无所顾忌挥洒出的嚣张气焰已令酒吧内的老爷们心存忌惮,救美,纯粹的扯淡。

三人再进一两步就贴住小叟和刘暖暖,恰好刘暖暖的狐朋狗友们及时出现”酒吧里一阵哄吵,男男女女冲进十几号人,声势惊人,不管这些家伙最终会不会临阵脱逃,小实暂时松口气,三个老爷们瞅瞅围过来的男女”互相对视几眼”肆无忌惮笑了,显然没把这群装模作样的小年轻放眼里,十几个男女,最横的小子叫王涛”这小子一直对刘暖暖有暧昧想法,刘暖暖被欺负,堂堂七尺儿郎怎能忍受”冲过来时已从过道边的酒桌操起个空酒瓶,动作挺帅,挺酷,貌似很专业。

体育院校混几年日子的王涛是挺横,抱着先声夺人的想法”手酒瓶子砸向三个老爷们最魁梧最彪悍那位。

蓬!

啤酒瓶爆裂,王涛出手刁钻又干脆,而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魁梧汉子阴笑着晃了晃大光头,啥事没有,脑瓜皮完好无损,抬脚猛踹”瞠目结舌的王涛被踹出两米多,撞翻临近吧台敏桌子。

刘暖暖的狐朋狗友集体呆滞,王涛跌跌撞撞爬起,倔强逼视踹他的魁梧男人,这男人叼根烟,斜眼冷笑,哪会把小屁孩眼神的阴狠搁心上,只要不是上海市委大院出来的公子哥,只要不与那几个土生土长的大混子沾亲带故,他们不怵。

是啊,三人没什么名堂,没什么来头,仅是被酒精激了荷尔蒙分泌,要霸王硬上弓的莽夫,酒吧里的东北保安和经验老道的服务生早蹦醚出来,捍卫这一亩三分地的尊严,人啊谁不想在众目睽睽下飞扬跋扈的彰显自我,博取无数青睐和赞誉,甚至是崇拜,但需要资本,需要实力。

倚靠老板混日子的保安和服务生有这个资本吗?他们很聪明很精明的没强出头,忍气吞声的乖乖做缩头乌龟,散在周围不知所措看戏”一双双瞪大的眼睛充斥畏惧和无奈,只说明一点。

三个老爷们确实牛逼!

刘暖暖的狐朋狗友们聚成一堆儿,敢怒不敢言,甚至不敢表露”而那个打人的男人轻柔鼻头,自矜的笑了笑,风轻云淡,很嚣张的伸手去捏刘暖暖脸蛋儿”放肆到了极点,若大间酒吧,他仿佛是独一无二的王者”可以藐视任何强大存在。

刘暖暖侧头躲开,恨不得踢爆面前这家伙的老二,但也害怕,扑面而来的阴狠气息直入心底,酒醒大半,慌张避开捏向她脸蛋的大手”男人没碰到她脸蛋儿,嘴角轻挑”勾勒出浓郁的阴狠味道。

啪!男人反手扇刘媛媛一记耳光,异常熟练,这么刁钻的手法”绝对是用无数张女人脸蛋儿练出来的,脆脆的响声吓得众人一怔,好一个辣手摧ua的狂人!

刘暖暖捂脸后腿,惊恐道:“我爸是刘玉,警备区副总参谋长”,“刘玉,从正师岗位退下去两年,你还抬出来吓唬人,就算他没退,也不过是上海不起眼的小角色,能吓唬谁?吓吓小市民差不多。”,三人为的男人再次捏向刘暖暖脸蛋儿,她已不敢闪躲,紧咬嘴唇低头。

就在男人的手指触碰刘暖暖脸蛋儿的刹那,小叟拽住表姐衣袖”向后扯动”顺势挡在前头,冷脸道:“别碰她”否则你会后悔。”

这一刻,小受站到前头,所有人侧目,不少人唏嘘,她凛然无惧,没因为自高自大的表姑父刘玉对自家多年冷漠相待而幸灾乐祸,她对面,三个男人相视,笑了,轻狂放荡,难掩浓重的鄙夷轻视。

几乎同一时间,形单影只的叶子找到小实所在的酒吧,推门进入,与他擦身而过的男女纷纷侧身避让,躲着这个冷酷男人。

第三十六章 偶遇(三)

“你会后悔的………………一雯说完这话,不禁纳闷儿户人家出身的自己怎有如此信心”表姐刘暖暖一大帮狐朋狗友噤若寒蝉,她仅打了一个电话,接她电话那人同样无依无靠”溧在上海,用她妈的话形容”他是不折不扣的垃圾股。

但她相信他,纷乱人群中,熟悉身影进入视野”她忽略面前三个当她是待宰羔羊的男人,笑着朝及时赶到的人摆手”雀跃呼减”庆幸中流1ù女人的幸福,那人……,是叶子,许多人眼中的高级保安”富人不屑一顾的看门狗。

权势财富至上的社会”保安确实象征蒉卑畿啊。

如果三个耀武扬威的老爷们知道不惧他们的女孩拉个保安充当靠山,且要他们后悔,定然笑掉大牙。

随意著装的叶子缓步入场,没咋咋呼呼,没面常煞气”平静从容走近芟,瞧了眼三个盯蒉他冷笑的男人”问受有事没,雯说自己没事,瞅向委屈哽咽的表姐,哪想叶子特不仗义的说:“你没事就好,别人我不认识”和我无关,先送你回家。”

三个震慑全场的男人哑然失笑”刘暖暖和十几号狐朋狗友顿时愣住,面面相觏”芟所谓会让三个男人后悔的靠山就这点气魄?没英雄救美的底气实力,何必来丢人现眼,为人笑柄。

叶子一句话招来不少人鄙视,这厮仍浑然未觉的平静样子,等雯动身。

“妞儿一会儿陪我出去逛龟我不为难你)”男人yīn笑,凑向叟,完全当叶子是空气,忽然”他笑容凝滞,脖颈已被一只有力大手握死,然后一百四五十斤的身子竟被拎起来,拎回原来位置。

把人拎起来,而且几乎一寸寸缓慢放回去,这臂力何等的惊世骇俗”是叶子,雯第一个察觉动手的人是谁”莫名〖兴〗奋jī动,犹如目睹期待已久的情景。

众人皆惊,身材也算魁梧的男人傻几秒”像丢了极大的面子”嘶吼一声,抡起吧台边的高脚椅砸向叶子”椅子与那宽厚肩背亲密接触的瞬间散架”椅子tuǐ、靠背、坐垫散落一地”触目惊心。

而叶子安然无恙”岿然不动”魁梧猛男情知遇上狠角sè”跳起来,踹出一脚,他要先制人。

叶子突然绽1ù不应该属于草根人物的yīn森笑意”对方无休止的嚣张条形终于jī怒隐忍的叶子。

他右tuǐ毫无征兆的扫出,快到没有人看清出tuǐ的路数,带起的劲风冷森森,旁边几人切身感受到凌厉劲风中割裂肌肤的寒意,大惊失sè向后挪步,这一脚实实在在揣中魁梧汉子踢出的右tuǐ”具体的说是右tuǐ膝关节,骨头碎裂的清脆响卢令人毛骨悚然。

身在空中的嚣张男眼睁睁目赌自己粗壮右tuǐ折断,扭曲成极其诡异的形状”瞠目结舌,忘了疼。

酒吧内看好戏的人头皮倏地麻炸。

此时此刻刘暖暖他们集体呆,久久无语。

刺啦…………衣物碎裂卢,嚣张男同伴从后面抱死叶子”叶子一个麻利过肩摔将人摔在硬邦邦地面,轰然作响,不过,差点背过气的家伙挨摔同时撕裂叶子的长袖T恤,昏黄灯光中,叶子袒1ù雄健上身)

隆起幅度不过分夸张线条却极为刚硬的一块块肌肉”勾勒出令女人mí醉的雄浑线条,尤为显眼的是满身伤疤。

纵横交错,狰狞可怖。

展现男人的铁血气质,暗含迫人杀意。

围拢吧台的人群,不知多男人瞅着叶子上半身心惊胆战”倒吸凉气”不知多少女人浮想联翩,靠同样惊呆”无论如何没有想到相识五个月的男人隐藏惊人秘密,再傻的人多半能揣测这些伤疤意味什么。

血tuǐ,冷酷,生与死。

mí离灯光中,最初并不为人瞩目的叶子”形象瞬间高大威猛”震惊全场。

三个男人,断tuǐ的抱tuǐ哀嚎,凄惨无比,摔地板上的家伙浑身疼痛,龇牙咧嘴,爬不起来,剩下一个”sè厉内荏,进退两难,哪里想找女人搭讪造成如此惨烈的吓人场面”招惹了来路不明的猛人。

“,走……,厂叶子见受傻傻瞧他,轻拍这妞肩膀”示意赶戆离开,哪怕〖中〗国法制存在诸多为人诟病的漏洞,绝对算法制国家”叶子清楚无依无靠自食其力的草根践踏法律底线的后果何其严重。

二世祖公子哥惹是生非可以享受法律的宽容和谅解”草根不行!叶子暗示叟之余”扒下断tuǐ男人价格不菲的衬衫”穿自己身上,掩住滋身伤疤,怕吓坏了旁人上海下只角长大深知生活艰辛的雯蓦地警醒,匆忙拉起叶子的手”快步向外走,围观的人慌张让路,出了酒吧,两人一路走走跑跑,频繁回头观望”不知不觉到了黄浦江边,雯松开叶子,弯腰”双手压着膝盖,大口喘气。

“你说,〖警〗察会不会找咱们?”靠终归是女孩”冲动〖兴〗奋的劲儿过去”开始后怕。

“人是我伤的”我负责,你不用担心。”叶子笑道,风轻云淡,出手那一刻”他已料到结果,绝不怨叟拉他下水。

“对不起”,雯柔栗弱弱道”满含歉意。

叶子轻轻摇头,深邃眸子望向黄浦江对岸”凌晨,浦东新区的夜景依旧瑰丽璀璨”他默默点燃一支烟”边抽边想自己动起手为什么那么熟练”难道真如吴晋南所说自己曹是背负滋身罪孽的恶人?

“叶子,想什么呢?”炱轻声问,身边每每沉默的深沉样子”总令她扉mí心动。

叶子吐着烟雾,缓缓道:“我在想,我的过去。

“哦,对,你从来没说你以前的事”现在讲给我听”好吗?”雯凑近叶子,脉脉含情的美眸充满期待”想知道面前男人的一切”有好奇,也有关心。

叶子面1ù无奈,他何尝不想知道自己从前的事”苦笑道:“以前的事”我忘了。”

“忘了?”雯难以置信,惊愕的无言以对。

叶子点头,继续望着灯火辉煌的城市”雯沉默许久,突然拍脑门道:“听你口音,你像是北京人。一“北京…………厂叶子猛地眯眼。

江边路灯映衬两道身影,叶子蹲着,问圭关于北京的问题。

…………………………一叶子送雯回家,又快天亮,一觉睡至中午肚子咕咕叫唤,起来洗漱完毕,泡了两包康师傅方便面,还未来得及动筷子”主管打来电话”八号公馆今晚有贵客光临”是大股东的朋友”要提前做一些布置”叮嘱叶子下午三点准时到单位。

大股东的朋友…………叶子扒著方便面琢磨,八号公馆三个股东,祥子曾说大股东身份最神秘,据说在南方娱乐传媒领域举重若轻”和国内影视圈只手遮天的韩老大相交莫逆”大股东的贵客什么来头?

叶子想著想著”哑然失笑。

那个高高在上的圈子同此时此刻栖身十来平米单身宿舍吃泡面的他八竿子打不毅”操心这个做甚”倒是该计划计划啥时候去叟说的北京瞧瞧。

下午三点叶子准时到单位,挂彩球”摆篮”忙前忙后,一直到日落西山,为了招待贵客,八号公馆暂停对外营业,而且十数名保安守在停车场,夜幕降临”率先赶到八号公馆的人却非贵客,而是气势汹汹螫察。

素来与背景深厚的八号公馆井水不犯河水的挚察一反常态,闯入大堂,唤来大堂经理,递上打印人脸图像的出纸”问几个问题,然后直奔二楼,刚好在二楼楼梯口的叶子最先看刿〖警〗察”一愣”继而苦笑。

这社会存在太多有身份有特权的人可以无视制度”践踏法律,歪曲真理,叶子不行”螫察未必使犯罪份子噤若寒蝉,但绝对能够震慑谨慎微的草根穷人,五名〖警〗察根本不容叶子解释”直接拷人也不给旁人插话的机会。

雯祥子等人刚围过来质问两声,就被壅横推到一边,叶子见雯不依不饶揪扯矮个子〖警〗察,怕连累人家”忙制止”勉强一笑:“都别闹,我没事儿。”

叶子安慰别人,何尝不是自我安慰,国家暴力机关岂是清者自清四个字可以摆平,本以为清者自清结果坐穿牢底的倒霉蛋并非没有”叟无奈松手,祥子他们敢怒不敢言,八号公馆的人眼睁睁瞧面目可憎的警察叔叔推搡叶子下楼。

恰在此时,一伙气质不俗的男女由保安簇拥”缓步上楼”不宽的楼梯”两伙人偶然相遇”互相审视”其中一觏丽女孩瞥见被〖警〗察拉拽下楼的叶子”情不自禁掩嘴惊呼。

“叶……叶…………

兴许太过惊讶”觏丽女孩呆望叶子”只减出区区一个字,楼梯上下,八号公馆数十人傻眼,吃惊红透半边天的人气的女星咋认识叶子,他们不知道,心目中高不可攀的大腕并非要喊叶子。

是想喊叶少!

第三十七章 偶遇(四)

第三十七章偶遇(四)

赵晨子,零七年后半年横空出世,快走红,短短两年时间成为内地娱乐圈炙手可热的名女人,圈里三十多岁才崭露头脚的女人艳羡嫉妒,她们之中多少人付出青春,**,换来的仅是一个接一个不温不火的龙套角色。

而且即使龙套角色,她们必须不择手段去争去抢去斗,竞争的激烈,暗箱操作的肮脏,潜规则的泛滥,圈外人难以想象,从剧务到导演,想出镜睡遍整个剧组,为演绎事业频繁献身的伟大女性可不止一两个。

有几个女人三十岁前大红大紫?又有几个女人区区一年半载风靡大江南北?那些风光无比的一线女星几乎全有着不堪回的往事。所以,有人说赵晨子是某大地产生的禁脔,也有人说她和京城某位赵姓政界元老有千丝万缕的血缘关系。

俗话说一个成功男人背后,往往站着个女人。

娱乐圈,一个成功女人背后,谁没两三个厉害男人撑腰。

毕竟利益至上充满**的圈子没有哪个人真正纯洁高尚,也不需要太多道德标准束缚。

赵晨子红的原因,众说纷纭。

她自己最清楚,一个与她没有太深交集的男人,成就了她的梦想,这次赶来上海,她受邀出席上海国际电影节万没有想到,和多位参加上海电影节的艺人给八号公馆大老板捧场,居然遇上久违的人。

这人曾经给了她机会,贴切的说,看她可怜,施舍她一个机会,才有今天的她。

旋转楼梯,两伙人交错,赵晨子又惊又喜,双手掩嘴,说不出话,去年年底,京城圈子传言,不被报道的飞机坠毁事件中,叶峥嵘不幸遇难,她悄悄抹了几次眼泪,今天偶遇,哪能不惊不喜。

八宝公馆今天私人性质聚会虽说只有二十多人参与,但个个是影视娱乐传媒行业的名人,这节骨眼警察拽着八号公馆的人下楼,无异于重重扇了八号公馆大老板一耳光,这位正和“三爷”亲密交谈的南方传媒大亨皱眉,稍显不悦。

陈嘉义,在上海,他可以将自己的不悦传达到市委大佬们的办公桌前。

“警察同志,怎么回事?”随行的八号公馆经理瞅见老板脸色不好,挺身而出。

带队的警察收敛六亲不认的气焰,看一眼略显狼狈的叶子,解释道:“你们的员工打架斗殴,致人重伤,我们公事公办。”

一问一答,两伙人全部沉默,擦身走过。

上楼的赵晨子慢慢转脸,凝视那张很多次出现梦境的刚毅面庞,久违的人也瞧她一眼,却像瞧陌生人,毫无反应,她一愣,有些不甘心的喊“叶峥嵘”,随警察下楼的叶子步子明显顿了下。

“晨子,你认识他?”陈嘉义转身笑问。

“认错人了,以为当年一个朋友。”赵晨子笑着掩饰,上楼后说去卫生间,躲入僻静角落,激动而紧张地拨了大老板黎援朝的电话,认错人她搪塞众人的借口罢了,这辈子,她不会认错叫叶峥嵘的男人。

八号公馆前,淮海路灯火辉煌。

警车一路鸣笛疾驰,驶向淮海路派出所,后座,叶子夹在两个警察中间,低头沉默,眼神变换,一副手铐,几个警察,根本困不住他这头猛虎,沉默绝非反抗逃脱的征兆,而是想,下楼时陌生女孩为什么冲他喊叶峥嵘。

叶峥嵘,自己的名字?或许认错人,叶子不认为大老板的贵客与曾经的他有交集,除非曾经他也非富即贵,这几率似乎比失忆的几率更

警车到淮海路派出所,派出所前已停了辆扎眼的私家车,不是定制加长版的奔驰s,仍带给升斗民惊艳感观,叶子被推下警车,吴晋南也从s的后座钻出,距离叶子几米,耸着肩膀,无奈苦笑道:“这次,我帮不上忙。”

“晋南哥,在上海五个多月,你没少帮我,你的大恩,我记心里了。”叶子笑道,吴晋南帮不上忙,他大致明白,今天踏入派出所,再想恢复自由身,指不定何年何月,不禁骂狗*养的老天为啥接二连三折腾他。

警察推搡叶子走入派出所,吴晋南望着派出所的门,摇头搓脸,连说可惜。

没有了以前的记忆,叶子踏入派出所这陌生环境,多少不适应,被带入十几平米的审讯室,审问,做笔录,有着一身伤疤的叶子缺乏惯犯的奸诈油滑,如实交代昨晚伤人的经过,而对于自己的身份,一无所知。

姓名,年龄,籍贯,一连串问题,他摇头,再摇头。

两个负责审讯的警察得知叶子失忆,大眼瞪眼好一会儿,最终暂停审讯,把叶子关进派出所监室,摆放四张单人床的监室只有他一人,玻璃窗外罩一层铁网,俨然监狱牢房,令人倍感压抑。

叶子坐床边,凝望铁网割裂的夜空,倾听外边的喧嚣,心想,如果满身伤疤象征罪恶,那他这次必然在劫难逃。

在劫难逃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我命由我不由天,枭雄奸雄们的能耐,无依无靠的叶子索性听天由命,不胡思乱想,躺床上,闭上双眼,等待命运的安排。

………………

清晨七八点,浦东国际机场已格外繁忙,进出港旅客三五成群络绎不绝,VIp通道,同样人流不息。

“要么快点走,要么滚一边,扭什么扭,急坏老子,老子踹你丫的”

叫骂声惊动经过VIp通道的人,几个勾肩搭背挡路嬉戏的时尚男女闻听背后骂声,同仇敌忾回头。

骂他们的人二十来岁,衣着另类,6军迷彩背心迷彩作训裤作战靴,裸露的臂膀,肌肉鼓胀,很有力量感,平头,神情倨傲,透着股职业军人的霸气,这人左边站着个气质沉稳的年轻男人,再往左,一个帅的像女人的帅哥也冷冷盯着他们,三人后边还跟随十几号高傲青年,飞扬跋扈。

挨骂这伙男女本想骂回去,看这场面,顿时心虚,怒视几眼,不情不愿让路。

“胖子,注意点,别让上海人误解咱北京爷们素质低。”气质沉稳的年轻男人叮嘱浑身腱子肉的嚣张青年,旁人纳闷,身材这么有型的型男,绰号为啥是胖子,他们不知道,两年前这位型男体重接近两百斤。

周波,周胖子,如今倒像翻版的京城纨绔圈子头号猛男叶峥嵘,叮嘱周波的人是黎援朝,黎援朝身边帅的惊世骇俗的妖孽叫李磊。

ps:今天一章。

第三十八章 跋扈(一)

第三十八章跋扈(一)

浦东国际机场大厅外,一串车早已等候,操着京腔的张扬青年们涌出机场大厅,接他们的另一群年轻人迅迎上,互相没太多交谈,匆忙寒暄后迅上车,十几辆顶级名车排成一线,驶入外环高公路,朝黄浦江方向疾驰。

先前在机场VIp通道虎视北京公子哥的时髦男女驻足机场大厅的大道边,眺望带起嚣张气焰的车队,他们不禁暗暗庆幸自己没过分装逼。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上海的富二代或许有钱,可比起京城顽主们,道行、家世、底蕴终究差了太远。

所以黎援朝几人根本不计较他们的无知和自以为是,急着办事的周波仅仅口头骂一句这个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圈子,很少向弱者秀肌肉,耀武扬威。

跨越浦东新区与浦东国际机场相接的外环高路,厚重的银灰色幻影67加长版劳斯莱斯轿车如汽车世界的尊贵王者,光芒夺目,前后有几辆顶级跑车价钱比它贵,却少了它独特的王者气息,黎援朝周波在后座,李磊坐副驾驶位,车主人挤在后边一辆兰博基尼跑车里。

京沪纨绔圈子并非绝对的对立。

劳斯莱斯幻影的主人就是土生土长的上海大少,江翘,黎援朝的生意伙伴,和北京来这帮公子哥走的相当近。

世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老黎,你真是叶子?”周波心神不宁问,失踪快半年,突然有了消息,他心情忐忑起来,怕万一不是,心里受不了。

“赵晨子不会看错。”黎援朝坚定道,望向车窗外的目光比他的表情还坚定,叶子经历枪林弹雨那么多年,始终是打不死的强,逢凶化吉无数次,黎援朝深信叶子这次仍然无恙,会给兄弟们一个惊喜。

这个惊喜,他期待太久太久。

“叶子肯定没事,后边好戏,他才是主角。”李磊低头,揉捏指关节,妖娆俊脸泛着森冷杀意。

早已动了杀心的李大少一直忍,等坠机真相水落石出,等叶峥嵘强势归来,此刻,他似乎嗅到血腥味。

黎援朝周波听了李磊的话,眼神骤然变冷,因为他们从那场坠机事故捕获蛛丝马迹,叶子出事不像偶然,却似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其实黎援朝至今不太相信有人敢往死整叶子,近乎疯狂的举动,恐怕傻子疯子才干。

车里人沉默,车队疾驰,目的地淮海路派出所。

淮海路派出所的警察上班没多久,昨晚抓来的人存在太多疑点,这人的一身伤疤使警察们没法掉以轻心,以至于市局调专业干警配合侦办,那晚在酒吧目睹伤人案的几个目击者包括伤者两个身份非同寻常的同伴也被请来协助调查。

派出所比往日热闹一些。

八号公馆几名员工赶早来派出所,探望叶子,警察放行,一窝蜂涌入那与牢房无异的狭天地,寒暄温暖,不管祥子几人真心还是假意,叶子见了他们,倍感欣慰,陌生的城市,形单影只,无依无靠,这时候,有人记的他,他已非常满足。

“叶子,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雯抹着眼泪,哽咽重复这句话,倾诉满腔愧疚。

“不怪你,是我的命。”叶子轻笑,淡然面庞找不出一丝一毫伤感悲痛的迹象,命运的安排,他个草根不能反抗,就必须学会装着享受,他不知道曾经自己是否也卑微孱弱,任由命运**。

“雯和我们说那晚的事儿,你本来属于正当防卫啊,咱们找律师,打官司。”祥子愤愤不平嚷嚷。

恰巧一个端着水杯的警察走进来,环视众人,丧失人情味冷笑道:“什么正当防卫,分明故意伤人,退一万步讲,就算正当防卫,你伤错了人,懂吗?”

“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雯急着道,一句话逗乐警察,警察看她的眼神,像看不谙世事的天真姑娘,这世界什么时候真正平等过?警察并未多说,低头看表,继而呵斥雯祥子他们赶紧离开。

房门关闭刹那,雯含泪眸子深深凝望房内的叶子,叶子轻轻挥手,意思没事,这时候,他宁愿自己面对一切,不想再多个人陪他殚精竭虑。

……………………

派出所所在大厦,不是紧挨主干道,楼前有片面积不的空地,路边树木将喧闹道路和派出所这片区域隔开,泾渭分明,空地挤了不少车子,当十几辆顶级名车闯入,顿时显得拥挤。

雯祥子等人刚好出了派出所的门,瞧这一幕,都愣住,紧接着,衣着不俗气质不俗或高傲或洒脱的青年们相继下车,浩浩荡荡走向派出所,雯祥子他们让到一边,等人进去,互相对视着撇撇嘴,处于社会底层扮演服务行业打工仔的他们对高高在上的富二代官二代有着本能的排斥抵触。

“别看了,一群装逼货,看他们干嘛。”祥子满脸不屑拉拽两个往门内瞅的同伴走下台阶,其他人跟着离开。

他们做梦想不到这群飞扬跋扈的青年因叶子而来。

“你们”

“你们局长马上就到,他会告诉你,我们是谁。”黎援朝没有瞧问话的警察,驻足办公大厅,慢悠悠点燃一支烟,上海三大少之一的江翘吩咐身边人把所长找来,通往二楼的楼梯,市局刑警队几人以及派出所所长戴志军边聊边押着一人下楼。

刚吸口烟的黎援朝不经意往楼梯上一瞥,表情猛地僵滞,戴副手铐被推搡下楼的人正是叶峥嵘。

“叶子”

“叶少”

黎援朝激动呼喊,冲向楼梯,后边一群操京腔的青年炸开锅,派出所的人傻眼,所长戴志军和市局的刑警茫然无措,叶子比他们更茫然,双眼红巴巴喊他叶子的家伙是谁?后边那么多人又是谁?

市局刑警们误以为这帮年轻人冲击派出所,如临大敌,摸向随身携带的手枪,严厉警告貌似疯狂的青年们别轻举妄动。

“叶子,你活着啊,你子真活着,哈哈。”周波手脚并用挤上楼梯挤到人群前边咧嘴傻笑,现铁哥们茫茫然瞅他,收敛笑容,纳闷问:“叶子,你怎么啦?不认识兄弟啦?我周波啊。”

被多名警察环绕的叶子苦苦一笑,摇头道:“忘了,我忘了,忘了从前的一切。”

“什么?”

黎援朝周波大惊,人们当即明白怎么回事,在大西北铁军磨砺一年半已有点男子汉气势的周波顷刻落泪,道:“叶子,时候你我,老黎,磊子,咱们干那些事,你咋能忘了,我给你说说。”

周波抹了把泪,开始讲述一桩桩往事,踩多少个京城纨绔,气得哪些位高权重的老头子吹胡子瞪眼。

不认识叶峥嵘的人们,越听越心惊肉跳,冷汗直流。

第三十九章 跋扈(二)

每个人心底铭记许多值得回味追忆的往事,或热血,或冲动,或豪气冲天,但这份热血冲动也只属于你自己,旁人听了未必心潮澎湃,可是周波一把鼻涕一把泪讲述,本来闹哄哄就如菜市场的〖派〗出所办公大厅,渐渐安静,最终只剩周波自己的声音。

他们这帮部队大院子弟曾经所作所为,震撼了“听众”恍惚间明白什么是年少轻狂,什么是飞扬跋扈,几乎每一个男人都曾向往幻想如此精彩洒脱的人生,若非黎援朝狠踹周波一脚,情绪失控的周胖子指不定抖落多少惊世骇俗的往事。

“叶子,你记起来没?”周波带哭腔问,见叶峥嵘老老实实摇头,顽然叹气,黎援朝李磊则一瞬不瞬凝视看似真的失忆的发小,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替叶子难过。

与此同时,市局的人,国安的人,警备区司令部的人,市政府的人,几方面的人先后赶来,小小的淮海路〖派〗出所似乎一夜间成了上海权贵瞩目的焦点,当经常在视台露面也偶尔出现央视新闻的实权副市长现身,不明真相的看客们由集体诧异变为集体震惊。

“叶少校,你的情况我已经了解,你受苦了。”五十五岁已是共和国骄子城丰实权副市长的儒雅男人主动与叶峥嵘握手,旁边〖警〗察手忙脚乱开手拷,吓得大气不敢喘,所长戴志军平生第一次近距离面对传说中的大人物,可惜,他激动不起来,脸青一阵白一阵“缰恐而焦急,可怜兮兮。

官大一级压死人,实权副部级干部带给小〖警〗察的压力”如泰山压顶,无形压力压的他们几近窒息。

牵扯这么多人聚集小小〖派〗出所的叶峥嵘说了句令人错愕讶然的话,“我想找个地方”静一静,想一想。”

随后,浩浩荡荡的人群涌出〖派〗出所,叶峥嵘被请入劳斯莱斯轿车,虽然失忆”但坐进顶级豪华轿车并未不适应,他告诉司机去江边。

共和国改草开放三十年集大成的骄子城市,黄浦江两岸高楼拔地而起,尽显人间繁华,如果说北京华丽中有几分庄重、几分肃穆,那上海完全以妖媚姿态示人诱惑芸芸众生多少怀揣梦想的人飞蛾扑火燃尽青春才知这座城市的艳丽是给权贵欣赏是给富人的生活添彩。

百年历史看上海十里洋场到大江之上的外白渡桥以及年代久远极具欧式风格的古朴建筑斑驳遗迹处处展现上海昔日的浮华和辛酸。

叶峥嵘临江傲立任由夜风吹拂衣衫神色坚毅地望向对面“二龙戏珠”的美景。

杨浦大桥、南浦大桥、东方明珠电视塔便是“二龙”和“一珠”叶峥嵘立足的位置是专门修建濒临江面的观景台,他抽着烟冷眼欣赏上海的美没有丝毫的表情变化冷漠而沧桑,好似石刻雕塑。

黎援朝、周波、李磊与叶峥嵘并肩站,后边是一群京城大少。

“半年,恍如隔世,每次站江边,就想自己是谁,每次都没有答案。”叶峥嵘轻声道,黎援朝看向苦笑的发小,欲言又止,硬是隐瞒一件事,去年年底北京叶家老佛爷得知孙子出事,突然病危,以毅力支撑生命半年,就为等看见孙子最后一面。

……………………,浦东新区核心区域的金茂大厦,利剑般插入夜空,气势远胜香港中银大厦,五十三至八十七层便是世界最高酒店所在”金茂君悦大酒店,这里最豪华的套房地球人全知道,〖主〗席套房,尚未下榻过真正意义元首级政要的套房,奢华程度毋庸置疑。

套房小客厅一侧”向外凸出的拱形落地玻璃窗抱拢客厅,身临此处,犹如悬于空中”俯瞰大地。

窗外夜幕深沉,昨晚彻夜未眠”补了一觉、洗了一澡的叶峥嵘用白色浴巾裹住下半身,临窗眺望,本该堕入地狱的他,糊里糊涂站到好比天堂的地方,这房间,是那个叫黎援朝的男人给他准备的。

黎援朝,周波,李磊,他反复默念三个名字,无奈苦笑。

他们是他的发小,他却一点记忆没有,格外痛苦纠结,做了五个月草根也习惯草根身份的他哪曾想自己竟是祥子他们鄙夷痛恨的高干子弟,而且不是一般高干子弟,用周波的话说,是太子党。

生活不能靠意淫支撑,可有时生活的荒诞离奇比YY小说有过之无不及,令人难以接受,哭笑不得,叶峥嵘低头瞧胸脯臂膀一道道狰狞伤疤,恍惚,再恍惚,慢慢抬头,呢喃:“我叫叶峥嵘,我叫叶峥嵘?”

他不知道这个名字曾象征军人至高荣誉,震慑一大帮京城纨绔。

他面颊绽放的苦笑,带着点迷茫,还有对世事无常的感慨,脚步声传来,他转身,黎援朝、周波、李磊走入客厅,三人之后还有一人,穿笔挺军装的军人,赵卫国,猛虎营的一号,肩章多了颗星,两杠四星,大校。

死赖在团级干部位置多年的男人以不调离猛虎营的条件答应加星,军政干部,像赵卫国这种怕升职的异类,估计绝种了,黎援朝、周波、李磊没吱声,各找地方坐下,赵卫国径直走向叶峥嵘,欣慰一笑,道:“好,好呀,你小子是铁打的战士,死不了。看你这傻样,知道你不懂我说什么,你爸让我带给你一样东西,你看看,他说你看了这样东西,也许能记起从前一些事。”

赵卫国打开随身携带的公文包,抽出一张纸片递给叶峥嵘,是一张相片,白边泛黄的彩色照片,有些年数,叶峥嵘细瞧,照片上一家三口,男左女右,中间站着个五六岁的小孩,英俊男人身穿八七式大校军服,气质卓然,另一边女人神态安详恬淡。

叶峥嵘眼神忽然一凝,脑子嗡的一声。

“我是您的儿子,我叫叶峥嵘。”叶峥嵘凝视照片上的人低语,双目含泪,他忘了谁,也忘不了一个刻入灵魂深处的完美影子,生他养他的母亲。

第四十章 跋扈(三)

每到夜里,八号公馆前挤满的豪车,进进出出的时尚男女吸引着路人,这种五星的kTV会所保底消费动辄上万,钱包干瘪的路人顶多瞅两眼,幻想幻想,羡慕羡慕,上海再如何繁华,掩盖不了一个事实。

穷人永远比富人多很多。

路边,衣着普通几乎可以用廉价寒酸来形容的年轻男人,瞅几眼八号公馆光彩夺目的招牌,大步走向玻璃门,路人奇怪纳闷儿,见富人毕恭毕敬见了穷人趾高气扬的俩势利保安竟没阻拦青年。

青年没被拒之门外,因为他是八号的员工,叶子,叶峥嵘。

无依无靠无车无房的穷人,每月拿二千五百块的上海低收入草根,京城大少,优秀军人,叶峥嵘想着坎坷且极富戏剧xìng的人生经历,感慨万千,进入八号,熟人喊他叶子,而不知他真名,他微笑点头,没去更衣间,直接上二楼。

二楼与豪华包房区相接的华丽大厅,人们忙碌穿棱,值班经理西装笔tǐng,三七分的型溜光铮亮,堵喱水没少打,肃然盯着员工的一举一动,如同不芶言笑恪尽职守的英国管家,叶峥嵘突然现身,绷紧脸许久的值班经理动容,面1ù诧异,服务台后偶然看到叶峥嵘的小雯同样诧异,难以置信。

大概惊讶叶峥嵘怎么脱离〖派〗出所那等老百姓眼的险地,无依无靠的小人物重伤他人,几十个小时后,安然无恙走出来,近乎天方夜谭。

值班经理招手唤过叶峥嵘,好奇问:“出来了?”

叶峥嵘微笑点头,值班经理若有所思沉吟,刚安顿好一bo山西煤老板的祥子走出包房区”瞧清叶峥嵘,他惊叫着跑来”问长问短,叶峥嵘避重就轻回答,很快二楼与叶峥嵘熟识的人都围拢过来。

“干嘛?这是上班时间!”值班经理呵斥,人们才散去。

“叶子,你也赶紧换衣服。”

“周经理”我今天来辞职。”

叶峥嵘说辞职,周经理愣神几秒,八号这地方人员流动xìng强,隔三差五有人来,有人走,辞职天经地义,最终周经理带叶峥嵘办理辞职手续,多半个月井工资要明天结算”从四楼办公区下来,叶峥嵘驻足二楼楼梯口,望了眼心神不宁的小雯,低头摆弄廉价的诺基亚手机条短信:小雯,我已经辞职,还有一千八工资,明天你替我领了,我要离开上海”谢谢你经常送我零食,请我吃夜宵,有缘再见。

短信出,缘分湮灭?叶峥嵘自己也说不准,转身下楼,多情而不滥情的他着实不想再拉小雯这好姑娘下水,为他牵肠挂肚。

出了八号”叶峥嵘深吸一口不算清新的空气,往前走几步,快到路边,他回头望熟悉的霓虹灯招牌,将近半年的失忆经历到此为止,很多人很多事很多恩怨等着他,从这一刻起,他是叶峥嵘。

“叶子!”

一声呼唤”穿着极像空姐制服工作服的小雯匆忙跑出八号公馆,下鲁阶时差点摔倒”晃了晃站稳,不顾一切冲向路边的叶峥嵘,无比幽怨喊道:“你为什么离上海?为什么不当面和我告别,条短信算什么?”

驻足路边的叶峥嵘笑的无奈,琢磨如何应对小雯,小雯已扑进他怀里,他能感受小雯拥抱他的力度有多大,似乎怕他凭空消失。

“小雯,你是个好女孩,我不是个好男人,不想耽误了你。”叶峥嵘轻拍小雯肩背,他的感情世界填满乱麻,不想乱上加乱。

小雯仰脸凝视叶峥嵘,变不讲理道:“如果,我这辈子赖你了。

“赖上我,你会后悔,因为我有女人,不止一个。”叶峥嵘轻笑揉捏小雯精致鼻头,小雯闻言,脸sè瞬间苍白,愣愣地松开叶峥嵘,向后退两步,委屈,痛苦,悲伤,交织心头,泫然yù泣。

集满怀爱情憧憬的女孩得知喜欢的人有女人,这种痛,撕心裂肺。

叶峥嵘苦苦一笑,转身拦辆出租车,坐进车里,再着车窗朝泪流满面的小受摆摆手,小声呢喃:“若还有相逢的机会,若那时你还想赖我一辈子,我不介意生命多个死心塌地爱我的女人。”

出租车渐渐融入夜幕。

晚风,小雯默默垂泪,眺望远方的眼神饱含眷恋。

叶峥嵘回到北京,初夏的炎热笼罩辉煌近千年的城市,可当叶峥嵘走入那青石板铺成的胡同,心底泛起彻骨冷意,手脚随之冷,他痛恨十几年的叶家老佛爷即将油尽灯枯,他没一丝一毫的快意。

怨恨未能抹杀残存他心底的亲情,他默默前行,到了久违的家,敲响四合院大门,门很快打开,负责叶家警卫工作的石龙探身向外瞧,见是叶峥嵘,顾不上寒暄温暖,拽住叶峥嵘的手,往里走,道:“叶少,快,老人家一直等你回来。”

或许受石龙的感染,或许割舍不断的亲情作祟,叶峥嵘不禁紧张,心仿佛被揪扯到嗓子眼,随石龙快步进了第二进院落,走入叶家老佛爷的房间,叶峥嵘两个姑姑、大伯二伯、表哥表姐,以及叶家十几号沾亲带故的人,聚集外屋,不少人眼睛红巴巴,气氛非常压抑。

外屋和里屋隔一扇门,门没关,叶家老爷子坐netg然无存,战功彪炳的共和**队灵ún式人物沉浸悲伤,与普通人无异,叶峥嵘父亲叶皓轩跪于netg边,哭的像个伤心的孩子。

目睹伤感情景,叶峥嵘僵在原地。

“进去,你奶奶等你呢。”叶峥嵘大姑小声提醒。

叶峥嵘在全家人目光注视下走进摆放许多医疗器械充斥浓浓药味的里屋,看着netg上消瘦的可怕的奶奶,积聚十多年的怨气顷刻间消散,老人家走到人生最后一刻,他还有什么可怨恨的,慢慢跪下。

“小叶……卜叶……”睁不开眼睛的老人意识到牵挂的人回来,搭在netg边枯瘦的手胡乱mo索,亟不可待,叶峥嵘赶忙紧握老人家的手,心情沉重。

“奶奶,我在这儿。”母亲死后叶峥嵘第一次喊奶奶,叶家老爷子,叶皓轩,屋外不少人,潸然泪下。

走到生命尽头的老人家紧闭的双眼同样有泪珠滚落,布满皱玟消瘦且干瘪的脸浮现欣慰笑意,费力侧身,抬起另一只手抚峥嵘淌着泪水的面庞,道:“小叶,奶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奶奶要走了,你能原谅奶奶吗?”

叶峥嵘流泪点头。

老人急促喘息几下,继续道:“还有一件事,奶奶放心不下,薇薇是个好孩子,你娶了她,对你,对叶家,都有帮助。”

搁以前,叶峥嵘必然拂袖离开,而现在,他明白奶奶为老叶家着想,为他这个孙子着想。

“奶奶放心,薇薇绝对是咱叶家的媳fù。”

叶峥嵘含泪眼眸格外坚定。!。

第四十一章 跋扈(四)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叶家老佛爷与世长辞,得到孙子叶峥嵘的谅解和保证,似乎再无牵挂,快九十岁的老人,经历几个时代,阅尽人世沧杂,享受了尊崇富贵,走的很安详,很平静,随后叶家操办丧事,大操大办也好,尽可能低调也罢,都劳心费力。

五月中下旬,叶家渐渐恢复平静。

大清晨,两进四合院后边临着北海的后花园,鸟语花香,空气清新,曾是某位王爷宅邸极小部分的院落,景致确实宜人,残留昨日辉煌,而今这两进院落姓叶,未必逊色当年权势熏天的风采。

叶家满门皆人杰。

学院派出身的中南海大佬不止一次这么赞誉叶家。

戎马一生的老爷子华丽人生大幕落下,叶皓轩又大步跟进,成为人民军队一道要挺脊梁。

花园那片同北海相接,且被雕花石栏围住的空地,叶峥嵘练几趟拳脚,做三组三百个俯卧撑,三组三百个深蹲,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的巨大运垩动量,对他而言,仅算稍稍热身,活动着腿脚,深沉眸子,凝视微澜荡漾的水面。

以前回家住的日子,早晨他绝不踏入花园,因为老佛爷每天早上来花园溜达散丵步,喂鸽子,现在,老人家已经走了,往日的一切化为参杂悔意的沉重记忆。

“哥”,

叶小天绕过几株杏树,接近偶像老哥,察觉老哥舟伤感,感同身受地皱着小脸,嘟囔:“哥,我想奶奶了。,

叶峥嵘侧脸,轻揉叶小天脑瓜顶,没吱声,奶奶走后,小天也像变了性子,没以前那么调皮捣蛋,虚岁十四岁,作为叶家的人,该是董事的时候,爷爷十四岁已头戴绣红五星的军帽扛枪打仗,父亲十四岁跳两级进入北京重点高中,自己十四岁双手染血,军功累累,受多次嘉奖。

“哥,我妈起个大早,做好早点,问你吃不?,

叶小天的话打断叶峥嵘思路,他一愣,漠然摇头,说不饿,原谅老佛爷,抛掉十几年的怨气,可他仍难坦然面对叶小天的生母,他的后妈,对母亲那份眷恋若一直不变“就一直打不开这心结。

妈,后妈,绝非表面多个字那么简单,两者间隔着巨大鸿沟。

叶小天低低哦了声,陪他老哥沉默几分钟,独自回前院吃早饭,叶峥嵘接黎援朝一个电话,回屋面对奶奶遗像,恭恭敬敬上炷香,没孝敬过老人,只能以这方式弥补,然后他换身衣服,走出大院,青石板铺成的胡同,打扫的一尘不染,北京翻天覆地巨变,这条胡同仿佛永远不充

胡同口,停两辆车,黎援朝、周波、李磊三人蹲在警卫岗亭边吞云吐雾,叶峥嵘瞧见三个发小,终手流露笑意,多年前,三人每次找他厮混,喜欢蹲警卫岗亭外,享受从家里偷出来的好烟。

“这么早?,叶峥嵘笑着蹲三人旁边,四人很久没有聚胡同口扯淡闲聊,此刻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不能不早啊。”黎援朝长吐一口烟雾,显露几分凝重,他比叶峥嵘晚回北京一星期,留上海收尾,小派垩出所所长被停职,那个被叶峥嵘正当防卫踹残废还想阴人的家伙,家世的确不俗,全家嚷嚷誓不罢休,偏安苏淅充其量算土皇帝的家族,想撼动黎援朝叶峥嵘这小圈子,痴人说梦。

黎大少不担心江淅土皇帝,担心一个人,拽过叶峥嵘,低声耳语几句,叶峥嵘猛然皱眉,转脸问:“老黎,你确定?,

“毒关键的个环节缺证据,可能永远没有证据,掉脑袋影响一家子的事,总要做的周全,但多半是他。,黎援朝相信自己的判断,做生意多年,他的判断从未错过。

李磊周波纳闷瞅背着他俩交头接耳的叶峥嵘和黎援朝,周波问:“老黎,叶子,你俩神神叨叨,干嘛呢?”

叶峥嵘黎援朝都只笑了笑,没吱声,周波的性子,唯恐天下不乱,即便当兵一年半,仍然如此,李磊习惯剑走偏锋,做事不计后果,老黎怕两人惹大乱子,叶峥嵘则不想拉兄弟下水,如果黎援朝判断不错,想整死他的人,那是与姜山唐凯博旗鼓相当的大纨绔,傅军,上海三大少排第一位。北京的姜山,上海的傅军,合称北姜南傅,虽然叶峥嵘他们牛逼哄哄的小圈子素来无视甚至不屑北姜南傅的说法,但南方北方众多不明真相的二世祖纨绔心目中,北姜南傅是当代**最顶尖的存在。

叶峥嵘真不想和纨绔圈内几个异类扯皮,明争暗斗。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人家拉开架势,他当然没必要退让忍耐,从前,只要不是战场上的生死对手,有着军人身份的他绝少赶尽杀绝,他常常告诫自己,军人不等于杀手狂徒,可惜,大度忍让,做事留一线,总被人看做柔弱,往往招来得寸进尺的反扑。

有些人不见棺材不掉丹。

“老黎,你的人盯住他,我找个机会跟他交流交流。

,,叶峥嵘冷笑,俨然一头露出獠牙的孤狼。

“放心,盯着呢,他已经来北京。”

黎援朝笑容渐冷,他们四兄弟永远一致时外。

四人聊几分钟,乘车离开,万柳高尔夹球场,一帮游手好闲的家伙正等他们。

叶峥嵘坐李磊的车,确切说是李磊女友的车,黑色奔驰G巫,外观倒与李磊留西京的吉普牧马人差不多,价钱贵好几倍,纯正的硬派越野车,女孩子买G巫,属实有个性,怪不得做了李磊正牌女友。

两人可谓臭味相投。

“磊子,去非洲那么久,干嘛了?,叶峥嵘问李磊。

李嘉玩味笑道:“维护世界和平。,

叶峥嵘哑然失笑,维护世界和平真够厚颜无耻的说法,这丫的指不定宰掉多少不顺眼的黑丵鬼。

两人一路说笑,驱车赶到球场,叶峥嵘挥杆的时候少,看的时候多,揣摩别人优点,弥补自己缺点,他一贯作风。

快到中午饭点,十几人围坐草地,商量去哪吃饭,黎援朝接到电话,马上告诉叶峥嵘一个消息,傅军和家人现身钓鱼台国宾馆的俱乐部。

“磊子,开车送我去钓鱼台。,

叶峥嵘冷不丁起身,人们茫然诧异之时李磊跟着站起。

一辆车牌京PS2打头的黑色奥迪轿车畅通无阻驶入钓鱼台国宾馆,绕过一号二号楼,在国宾馆俱乐部门前停稳,杨岚拉着女儿蒋薇薇下车。

蒋薇薇不情不愿,母亲见熟人,非拉她来,面对父母那辈人,她这乖乖女没太多话说,且拘束,此刻的她却不知,今天不仅仅见她母亲的熟人。

至今没告诉女儿叶峥嵘已活着回北京的杨岚,想给女儿找个靠谱的男人,叶家小子太花心。

杨岚所谓见熟人,一场有预谋的相亲而已。

第四十二章 跋扈(五)

第四十二章

跋扈(五)

剧本戏说那位风流乾隆爷在海淀玉渊潭边建行宫,便有了建国后的钓鱼台国宾馆,从前皇帝玩乐且代表至高无上皇权的皇家园林,而今,依旧令平凡的人讳莫如深,就如看似与喧嚣马路只隔一道门一块照壁的中南海,永远披着神秘面纱。

一道门槛,将平凡和尊贵隔的泾渭分明。

照壁上临摹伟人笔锋的“为人民服务”无论蕴含多么浓重的亲民气息,对老百姓而言,仍可望不可及,几人曾亲手触摸笔力雄浑的鎏金大字?

其实国宾馆远不如国家最核心权力机构那么遗世**,除了经常接待外国元首的十八号楼,国宾馆多数地方容许客人随意走动拍照,并非初来乍到的蒋薇薇自然不会大惊小怪,淡定的很。

穿开裆裤时就在大会堂红毯打滚甚至悄悄撒尿的大家闺秀,不止一次随长辈走进中南海玩耍。

这些功勋后代瞧来,国宾馆估摸顶多算吃饭住店的场所。

蒋薇薇默不作声随母亲走入俱乐部的咖啡厅,幽静,雅致,配合舒缓悦耳的钢琴曲,典型东方建筑内部,却展现西方宫廷的高雅格调,还没不伦不类,这大抵算中西合璧。

母女俩刚现身咖啡厅,临窗位置有人热情招手,是个和杨岚年龄差不多的中年女人,保养的不错,身子略微发福,富态,不如杨岚这女外交官干练,旁边坐个比杨岚漂亮几分的贵妇,贵妇姿态优雅,眉开眼笑。

三个气质迥异的中年女人显然相识多年。

杨岚满面春风,笑的开心,拉女儿快走几步,接近两组宫廷沙发构成的豪华卡座。

“老同学,老朋友,让你俩久等,不好意思,北京堵起车,挂什么牌照都没用。”杨岚表达歉意同时看向老同学身边傲气内敛的青年,笑道:“小军吧,变化真大,阿姨快认不出来了,记得我们家薇薇不?”

杨岚落座,笑指亭亭玉立雪莲般清丽脱俗的女儿,叫小军的青年赶紧起身,微笑凝视表情诧异的蒋薇薇,一瞬间,蒋薇薇明白母亲用意,青年叫傅军,她儿时伙伴,曾拍着稚嫩胸脯说保护她一辈子。

蒋薇薇外公当年参加渡江战役随二野南下,从部队领导岗位退下来静养,定居苏州,居住的老宅和傅家老宅仅一墙之隔。

十岁回北京前,蒋薇薇住外公家足足六年,傅军陪伴她度过最无忧无虑的岁月,说两小无猜青梅竹马,不为过,但两人关系仅局限儿时玩伴的情谊,成年后匆匆见几面,也没留下多深刻的记忆。

此时,蒋薇薇出于良好家教素养,温婉浅笑,然后跟两个她并不陌生的中年女人打招呼,富态女人,傅军大姑傅莹,比她母亲漂亮几分的贵妇是傅军的妈妈,傅军妈妈瞧蒋薇薇,越瞧越喜欢,高兴道:“薇薇真漂亮,电视上那些浓妆艳抹的女明星,比微微可差远了,军军要娶到这么好的媳妇,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蒋薇薇低头聆听,对于别人的夸赞,她习惯流露一抹少女娇羞,而这恰恰使暗恋她已久的傅军深深痴迷,儿时美好,无限放大,上海头一号大少竟无法自拔,不要以为纨绔公子哥是花心滥情的代名词。

他们大多像普通人,每人心底深藏一个毕生难忘怀的人,比如黎援朝,比如现在的傅军。

尤其今天的蒋薇薇,秀发挽脑后,打了个精致简练的结,搭配合身的军校学员夏常服,不妖艳妩媚,可美的令男人心颤,很少穿高跟鞋的她,穿双谈不上时尚的黑色高跟鞋,竟将她气质衬托的无与伦比。

倾国倾城沉鱼落雁等等快被男人用烂的狗血词汇不足以形容蒋薇薇的美丽。

有能力有资本的雄性牲口大多愿意为这样引英雄折腰的女人冲冠一怒,飞扬跋扈,傅军不例外。

可是蒋薇薇惦记的人,是她高中时代暗恋整整三年的叶峥嵘,身上军装,为他而穿,灿烂笑容,为他而绽放。

大人们寒暄温暖,拉家常,聊陈年旧事,她低头聆听,心不在焉,为惦记的人默默祈祷,母亲说他生机渺茫,她不信,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否则她等他一辈子,她蒋薇薇绝不轻言放弃。

温婉如水的女孩,有一颗坚如铁石的心。

………………….

黑色奔驰G55驶入钓鱼台东门,绕过遮挡门内风景的假山,这假山与中南海门里的照壁差不多的作用,车窗半开,叶峥嵘淡漠注视国宾馆的一草一木,钓鱼台,他熟,百年前的皇家园林提不起他的兴致。

厮混四九城十几年,经历那么多事,看惯风华秋月世间百态,能让叶峥嵘心情激荡的地方,恐怕仅剩铁打的营盘,硝烟弥漫单片纷飞的杀场。

“这儿的服务员不比北影中戏表演班的学生差,从全国各地高校的酒店管理专业招来帅哥美女养眼啊。”开车的李磊扫几眼经过林荫道的几名服务员,颇为感慨,叶峥嵘深以为然点头。

奔驰越野车停在俱乐部前。

“叶子,我和你进去。”李磊作势下车,被叶峥嵘拉住,今天的事,他自己面对足矣,独自走入俱乐部。

而此时,咖啡厅内三个女人谈及子女的人生大事,傅蒋两家结亲的迹象非常明显,明显到蒋薇薇如坐针毡,几次想插话,几次被母亲暗含深意的眼神制止,出于礼貌,出于良好家教,她忍着。

傅军察觉蒋薇薇的异样,仍洋溢强大自信,他相信随时间流逝,绝对能征服儿时迷恋的女人。

当一个高大身影突兀的立于咖啡厅门内,进入人们视野,傅军的自信瞬间动摇,蒋薇薇顺着傅军目光,转头望去,愣住了。

叶峥嵘没事,安然无恙活着,蒋薇薇百感交集,心头发酸。

门口的叶峥嵘同样没料到蒋薇薇会在,稍微诧异后缓步前行,仔细瞧蒋薇薇身边在座几人,心中了然,冷笑,直逼傅军。

“峥嵘”

“小叶?”

两声呼喊交织,蒋薇薇欣喜万分,杨岚格外惊讶。

蒋薇薇不管不顾起身,站到叶峥嵘身侧,与傅军拉开距离,仿佛画了条泾渭分明难以逾越的无形界限。

傅军心如刀绞。

“宝贝,你男人得先办正事,肉麻的话,一会儿再说。”叶峥嵘邪笑,肆意揉了揉蒋薇薇小脸,经历太多次生死磨难,大彻大悟的他回京前指天发誓,绝不使自己的人生和感情再留有任何遗憾。

男人就该飞扬跋扈,就该洒脱不羁。

幸福来的太突然,蒋薇薇无言以对,双手捂脸,美目含泪,想哭,想笑,想欢呼,07年高考,摘下北京理科状元那一刻,她没这么激动兴奋,暗恋三年,主动追了快两年,终于等来她渴望的爱情。

杨岚尴尬,傅军母亲大姑不解迷茫,傅军勃然色变,叶峥嵘根本不给几人考虑的时间,直接把坐着的傅军拽起来,冷漠道:“傅军,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小叶,冷静。”杨岚以为两个年轻人争风吃醋,想劝阻。

“杨姨,我差点死他手里,有些话总要说,有些事总要做。”叶峥嵘对杨岚道,杨岚不明就里,茫然无措。

几乎同一时间,临近的座位,蹿出个健壮汉子,猛扑叶峥嵘,傅家的警卫,叶小天那犊子上下学有安全局警卫保护,何况傅家母子,身强体壮雷厉风行的警卫寻思一招擒下陌生青年,哪曾想遇上真正的猛人。

叶峥嵘单手撂倒偷袭的警卫,警卫骇然,下意识摸枪,叶峥嵘速度更快,空手夺枪,转身,枪口直指傅军大腿。



枪响,全场皆惊。

“这颗子弹,是我先替那几个差点死你手里的战友送你的。”

悍然开枪的叶峥嵘冷酷无情,凛然无惧。

第四十三章 跋扈(六)

huā心滥情……毖狠手辣,没轻没重,有点晕血的杨岚眼睁瞧傅军受伤倒地,血染kùtuǐ,她一阵眩晕,双手撑住桌面勉强站稳,对叶峥嵘的评价,恶劣到极点,甚至庆幸女儿和这疯小子的事有很大回旋余地。

片面想问题的杨岚哪里明白叶峥嵘为什么跋扈霸道。

差点被人yīn死,差点连累五个战友的丧命,难道叶峥嵘不该计较,等人往死了折腾自己,逆来顺受,就是识得轻重?

喜心滥情……,如果叶峥嵘真如此,蒋薇薇哪还保留完璧的身子,不知被叶峥嵘拱倒多少回。

“小叶,你太过分,你知道你干什么嘛?!你是给叶家抹黑,丢你爷爷父亲的脸面!”杨岚气愤道,遥指叶峥嵘的手颤抖着,谈不上偏爱傅军,可这位外交部铁娘子看不惯叶峥嵘蛮横粗鲁的行事风格。

缺乏教养素质低下的二世祖才这么无法无天。

叶峥嵘在杨岚心目中的位置直线下降,他没反驳,没解释,望了眼痛恨鄙夷他的未来丈母娘,黑眸泛起苦意,也许他粗鲁蛮横,飞扬跋扈,但明白整件事前因后果的人谁能说他做错。

太早融入军营,他承认,的确沾染部队大老粗的作风,常常自嘲是粗人,可他也是铿锵男儿,是铁骨铮铮的军人,不像傅军,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然而,这社会,人们更容易接受伪君子。

傅军母亲大姑失声惊呼,连滚带爬到傅军身边,洞穿大tuǐ肌肉的伤势不严重,不过,tuǐ部血管发达,让不严重的伤看起来格外吓人,鲜血淋漓,两个女人呼喊求救,没呵斥怒骂叶峥嵘”因为叶峥嵘手中有枪。

傅军够爷们,冲着叶峥嵘笑,好似受伤的人不是他,杨岚的愤怒,他看眼里”乐在心上,蒋薇薇不接受他,叶峥嵘也休想被蒋薇薇家人接受,一饮一啄,两人扯平,起码这回合,他败的不彻底。

尚有翻盘机会。

〖自〗由恋爱貌似泛滥成灾,女人婚姻大事仍受父母牵制掌控”不争的事实,不然哪来那么多棒打鸳鸯的悲剧。

沉默许久的蒋薇薇坚定不移站叶峥嵘背后,哪怕强势的母亲狠狠瞪她,她没挪动一分一毫。

蒋薇薇眼中的叶峥嵘,没错。

即便天下人都针对都痛恨叶峥嵘,错的是天下人,而非她爱的男人。

枪声引起轩然**ō,俱乐部很快被封锁,〖警〗察特警陆续赶到,平静模枪的叶峥嵘成了全民公敌。

一声枪响,四九城风起云涌。

国宾馆有人认识叶峥嵘,赶来的〖警〗察特警得知叶峥嵘家世,不敢贸然行事,一级一级请示上报,公安局几个头头到场”走马观huā瞧几眼,聚角落里小声议论,有苦难言,两个青年,他们都得罪不起。

“凶手就在这儿”怎么不抓人?难道没有公理正义了?”严厉质问出自杨岚的口,负责现场的几人不愿与这位铁娘子纠缠打嘴仗,唯有苦笑。

“妈”说什么呢,毛爷爷说没有调查实践”就没有发言权,你怎么确定错的是峥嵘。”蒋薇薇终于忍不住说话,气的杨岚脸sè铁青。

“公理正义””叶峥嵘呢喃,缓慢落座,西警用手枪轻放桌上,今天的场面,使他想起老冰,杀六个渣滓,断送自己一条命,公理正义何在?假如他不姓叶,仅是普普通通的军人,为讨一点公道,恐怕永远休想翻身。

“叶峥嵘,你脑子有问题……呵呵呵……”傅军笑的不温不火,满含轻蔑,鄙夷鲁莽行事的叶峥嵘,莽夫终归是莽夫,没大智慧,选国宾馆这敏感地方动枪,想不上几位老头子的黑名单都难。

点燃烟的叶峥嵘傲然笑道:“你想什么,我清楚,老头子们会体谅我的所作所为,今天我杀了你,你也白死,信不信?”

叶峥嵘叼住烟,伸手mō枪,05警枪比五四〖六〗四警枪好用太多,精度高,做工细,后坐力小,用枪的高人,mō着手感好的枪,容易〖兴〗奋,甚至着魔,传言制造建国门事件的猛人常常和自己的枪说话,有人戏言,那厮已经达到人枪合一的超然境界。

所以列入新〖中〗国十大悍匪第三位的猛人死后被誉为“枪神”。

叶峥嵘没那么夸张玄乎,但枪在他手里,枪林弹雨磨砺的铁血风采凸显,周围人莫名心虚。

黑洞洞枪口对准傅军脑门,一秒两秒……十秒……二十秒,纹丝不动,像定在空中,别说握支枪,枪口下吊一摞砖头,叶峥嵘握枪的手不会有丝毫颤抖,傅军无所谓的笑容渐渐僵硬,有点明白姜山唐凯博为什么不愿跟叶峥嵘硬碰硬。

背靠沙发扶手坐于地板的傅军望一眼始终陪伴叶峥嵘身边的蒋薇薇,不愿在女人面前lù怯的他昂头,拍打自己脑门,对叶峥嵘道:“有种,射我脑门。”

“小军,你闭嘴!”傅军母亲急道,年纪轻轻的叶峥嵘无疑是她眼里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话音未落,枪声响起,傅军另一条tuǐ飙射血液,叶峥嵘果断开今天第二枪,毫不拖泥带水。

在场所有人心惊肉跳,目光表情如出一辙的呆滞,京城飞扬跋扈的大少比比皆是,可像叶峥嵘这种异类,几乎没有。

叶峥嵘慢慢放下枪,逼制内心涌动的杀机,道:“傅军,你真的该死,不过我暂时不杀你,等那件事水落石出,你没受到相应惩罚,我再收拾你。”

“叶峥嵘,你没种,你窝囊,你废物。”傅军狰狞笑骂,疯了一般。

市局市府的人先后赶来,却束手无策,作壁上观,俱乐部外,聚集两伙泾渭分明的青年,带头几人径直闯入,警方的封锁线对他们而言,形同虚设。

“军哥,我靠,谁打的,我干死她,用小**问候他全家母个操南方口音目中无人的嚣张青年牛逼哄哄环视所有人,替傅军鸣不平,结果,情理之中被干倒,动手的人是李磊,亚洲黑拳世界的不败王者,轻巧鞭tuǐ把乱嚷嚷的家伙踹飞三四米,撞碎大片落地玻璃,跌出外边。

四九城哪轮得着外来人装晃外边,给傅军摇旗呐喊的纨绔们瞅着趴玻璃渣中哀嚎的倒霉蛋,面面相觑,琢磨叶峥嵘黎援朝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叶子,你不够意思,真不够意思。”

李磊根本不看被踹的渣滓是死是活,一个劲儿埋怨叶峥嵘,叶峥嵘笑了,流lù无奈,怕什么,偏偏来什么。

“动枪,太无法无天,我不管你是谁的谁,准备倒霉吧。”威严声音从门口传来,一伙职业化着装的男人走入,脚步有力,整齐,最前边的中年人龙行虎步,气场强大,咖啡厅内几方面的人,认识这男人的人多半面lù敬畏。

国安的头子,九十年代末的京城四公子,三个折在他手里,没有哪个公子哥捅了篓子愿意面对他。

李磊瞧看来人,撇嘴,满不在乎,叶峥嵘慢吞吞宁灭烟头,坦然自若,震慑全场的男人皱眉看了看浑身染血的傅军,又看了看闹事的叶峥嵘,以及帮凶李磊,面sèyīn沉道:“把他俩锋起来。”

彪悍的西装猛男一拥而上。

“要镝把我们全拷起来。”

黎援朝带六七十人闯入,近乎囊括部队大院所哼哼分量的大少,齐声高喊“叶子,兄弟们tǐng你!”

叶峥嵘环视厮混多年的玩伴们,热血沸腾。!。

第四十四章 跋扈(完)

北京大大小小的纨绔圈子不少,形形色色的富二代官二代二世祖都有属于自己的交际圈朋友圈,叶峥嵘黎援朝他们算不得四九城最庞大的“小集体”毕竟姜山唐凯博纠结起来的圈子人多面广,关系盘根错节,牵扯很深。

不过,姜山唐凯博那伙人更像个利益团体,而叶峥嵘他们少了几分利欲多了几分兄弟情义,所以,京城最跋扈最抱团的太子党非他们莫属,叶峥嵘捅娄子,几乎所有同他厮混多年的儿时玩伴,打了鸡血似的冲动不已,叫嚣着,呐喊着。

换了姜山唐凯博,未必掀起群情激昂的壮观场面。

这些铁了心挺叶峥嵘的家伙傻?绝不傻,在北京城这潭水摸爬滚打厮混十几年,没谁是傻子,他们捍卫自老一辈传承下来的交情,捍卫小圈子的威严,这也是那么多牛逼大少嚣张顽主深深忌惮他们的最根本原因,稳坐军队核心权力层的老一辈常说团结就是力龖量,一点没错。

叶峥嵘他们深有体会。

并且将抱团的优势发挥至极限。

四兄弟肩并肩排,六七十人聚成团,多么像十四五岁那会儿干群架的场面,叶峥嵘环顾,笑的欣慰,看向扬言锋他的男人,走过十几年峥嵘岁月,无惧生死,又何惧一副手拷,他缓缓伸手,道:“拷吧。”

**裸的挑衅!

执掌国安多年的男人皱眉眯缝双眼,脸色阴霾,久久无语,面前的叶峥嵘比十几年前的京城几大公子哥难对付多了,因为这小子不纯粹是膏粱子弟,二十多岁的年纪,却为共和国流血流汗十数年。

不怒自威的男人哪怕对大院子弟成见颇深”素来不屑不齿,不得不发自肺腑暗赞叶峥嵘一声将门虎子。

但深刻着派系烙印的他必须维护傅军,他要来下属手中的手拷,径直走向叶峥嵘,身居特殊位置多年,杀伐果断,气势非凡”一帮小年轻真不敢把他怎么样,他推开一个又一个挡路的跋扈青年,接近人群核心处的叶峥嵘。

满肚子坏水的周波撇撇嘴,上前搂住这位国安一把手,嬉笑道:“安叔,想拷叶子,先放倒我再说。”

周波话音未落,十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团团围住姓安的男人,重复李磊的话,豪气冲天,全场哗然。

杨岚惊诧这群青年的胆大妄为和叶峥嵘的人格魅丸受伤的傅军默默观察,恍惚间明白,他得罪的不仅仅是叶峥嵘。

安远明,执掌国安系统十数年,此刻感受前所未有的尴尬,当年查那位被赖大胖子拉下水的功勋后代”承受阻挠和压力,却不至于如此狼狈,他气的脸色铁青,周波依旧嬉皮笑脸,寸步不让。

“胖子,放手。”

叶峥嵘终于说话,周波有时跟黎援朝李磊脸红脖子粗顶牛”但听叶峥嵘的,耸耸肩松开安远明,十几号青年随即散开,不善眼神仍聚焦安远明,似乎一点不惧十几年来拍灭很多大纨绔的猛人。

这小圈子多么跋扈”可见一斑。

“我做事,无愧于心,铐吧,铐错了,你承担后果”不然我和我这帮哥们会没完没了讨公道,麻烦死你。”叶峥嵘把手伸在安远明面前,安远明凝视充满笑意的邪气面庞,犹豫一下,挥动拷子。

众目睽睽,叶峥嵘被锋走,等于狠狠打黎援朝周波李磊等人的脸,不少人呼喊。

“没事,我没死在杀场上,想来国家也不会把我叶峥嵘冤死。”叶峥嵘话里带刺,迈步要随安远明离去。

“峥嵘””蒋薇薇轻唤一声,像块望夫石,凝望叶峥嵘,眼中充满关切眷恋,半年音信全无的家伙,刚现身又要离开,她揪心揪心的,学不来同龄女孩腻人撤娇的她只能远远望着,手足无措。

她想扑进他怀里,想轻轻吻他,想说出憋肚子里好多年的肉麻话,可偏生不好意思,埋怨自己胆子小。

叶峥嵘清晰感受蒋薇薇眼中的依恋,后悔以往的冷酷拒绝,上天赐予他这么好龖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多严人愿意等待。

当懂得珍惜以后归来。

却不知那份爱是否还在。

回味这段通俗易懂的歌词,叶峥嵘庆幸,庆幸有弥补的机会,庆幸真正值得他珍惜的女人仍为他执着,他侧身,笑容灿烂,做了个帅气的飞吻动作,扯开嗓子门,吼道:“所有人听好了,今天,我叶峥嵘对你们发誓,一定娶蒋薇薇做我老婆,白头到老,有违此誓,我全家是小狗小猪小猫。”

替叶峥嵘打抱不平的纨绔们哄然大龖笑。

蒋薇薇一愣,旋即捂嘴用力点头,泪流满面。

叶峥嵘深深望一眼笑着流泪的蒋薇薇,含笑转身,迈步前行,心情轻松,那团缠绕心间的爱龖情乱麻彻底解开,他会珍惜每个值得珍惜的女人,此生不留遗憾,并拢的双手从裤兜摸出烟,叼嘴边一支,正想点,燃,又有一群人冲破〖警〗察特警的封锁线,进入俱乐部,“老安,你还没权镝叶少校。”威严的声音回荡,人们寻声望去,穿身军装身高一米八的雄壮男人立于门口,笔挺军装的肩章钉着颗将星,少将,省军区司令员政委的级别,似乎稀松平常。

而这个曾执掌神秘八三四一部队的男人在北京城拥有相当特殊的身份地位,他将叶峥嵘补办好龖的军官证递给安远明,一直以为叶峥嵘仅算总参编外人员的安远明不禁愣住,军方最敏感部门的人,他确实无权触碰。

“老安,开锋子放人。”英姿飒爽的男人转脸瞧叶峥嵘道:“小叶,于公,你鲁莽了,得接受批评,于私,叔支持你,姓傅的小子活该,换做叔年轻时的脾气,遇这事儿,不毙了他有鬼了。”

傅军闻言,脸色煞白,恨意更甚,一个小小少将凭什么无视他……,来北京几次,没几个人把他当同事,处处受排挤,处处被打压,他人生中的奇耻大辱。

安远明顽然一笑,开铐子,他清楚,两今年轻人较劲,牵扯了不少人。

“小叶,这事到此为止。”威武男人拽着叶峥嵘往外走,话音压的很低。

“谁的意思?”叶峥嵘问的非常直接。

“你父亲的意思,也是你爷爷的意思,傅家老爷子和从那个位置退下来好多年的老头子舍脸求情,你爷爷不追究,其他几个老头子乐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穿将军装的男人小声解释完无奈唏嘘。

那个位置,指哪个位置,叶峥嵘心知肚明,共和国的权力之巅啊!他点头笑了笑,道:“行,我既往不咎,如果他不识好歹呢?”

男人重重拍了拍叶峥嵘肩膀,大步离去,叶峥嵘回头望表情狰狞的傅军,这位南方头号大少若再不识好歹,他有几十种方法让对方人间蒸发。

“叶子帅气。”

不知谁喊了声,几十人相继呼喊,叶峥嵘双手插入裤兜,竟然笑的不好意思,蒋薇薇慢慢接近,犹犹豫豫伸出一只手,想勾住叶峥嵘的臂弯,结果被叶峥嵘一把搂进怀里,呼喊声口哨声响成一片。

被人遗忘的傅军差点吐血。

情场落败,比丢掉偌大江山更容易冲昏高傲男人的大脑。!~!

第四十五章 大少(上)

午后,天与格外闷热,不折不扣的桑拿天,行人如洗桑拿。挥汗如雨,树荫下,停了辆尽显尊贵本sè的奥迪好,特殊车牌加贴挡风玻璃几个吓人通行证,代表了一种不管怎么解读都透着跋扈气焰的特权。

井底之蛙们别觉得夸张。

这些东西足够它在长安街横冲直撞,而不受任何惩罚。

奥迪好车门车窗紧紧封闭,怕外边的热气渗入,影响空调冷风效果,身材高大健美的司机冷酷,面无表情,但凝望钓鱼台俱乐部大门的一双眼眸惊诧无比,似乎不敢相信一个人在钓鱼台这种地方舞刀弄枪,众目睽睽下,差点毙了传闻的南方头号大少,仍有说有笑众星捧月般走出来。

司机知道悍然开枪的家伙是四九城比较嚣张的猛人,关于这厮的凶悍事迹,纨绔圈里多有流传,可这也太过生猛。

若说数年前叶峥嵘差点用刀子抹了唐大少脖颈,震慑清楚内情的一小戳顶尖京少,留下众多二三线纨绔不太相信的传奇事迹,那么今天,钓鱼台的枪声,绝对会使叶峥嵘的威名响彻北京。

谁能踩下这铿锵男人?

北姜南傅……,莫非已经过时辉煌不再?

思绪纷扎的司机下意识瞧后视镜,a8后座,一人独享,二十六七岁的模样,短浓眉大眼,质地相当不错的黑sè衬衫勾勒青年上半身饱满有力量感的肌肉线条,看样子多半是健身会所的常客,没有专业指导、专业器材,想练出这般好看的身板,难啊。

a8后座宽敝空间足够青年翘起二郎tuǐ,凝望车窗外,他不像司机那么惊讶略微玩味一笑,摆弄手机拨号。

“凯博,傅军那小子被整惨了,小傅同志的个xìng,我清楚,必定和叶峥嵘黎援朝他们势不两立你死我活你说咱们怎么淌这浑水?”很有型的青年手机贴耳畔紧盯着龙行虎步的叶峥嵘,薄薄嘴角牵扯冷笑,明显不怀好意。

“有傅军这出头鸟,咱们跟着推bo助澜摇旗呐喊就成,好戏在后头,不急,慢慢等,总有一天北京年轻一辈儿会明白,谁是真正的赢家,他们得看谁的脸sè行事。”电话那头语调冷漠的男人说完,冷笑几声。

手握硕大商务手机的青年跟着放声冷笑。

国宾馆临湖的幽静小道,松柏苍翠,修剪的独具匠心,路两边有些名贵树木突兀怪石,从万里之外移过来阻断华的王朝倾覆近百年,昔年的皇家园林仍残留几分帝王气派,令人心旷神怡。

一男一女牵手前行,悠闲,浪漫。

他和她是高同学,学时代他,是老师眼拉全班平均成绩后tuǐ的差生是同学眼骑二手自行车独来独往的穷孩子,她则是全校师生自肺腑赞叹的天之骄女,拥蹙无数,男生当她是不可亵渎的女神。

这样的女孩本该扬起高傲头颅,享受雄xìng牲口争先恐后匍匐脚下臣服的快感她却偏偏暗恋他整整三年,为他放弃清华北大港大,穿起军装而他一次次冷酷拒绝她,她执看到今天终于等来与他的牵手,等来他的誓言。

此刻,她握住他的手太久,手心出汗,粘粘的,她还舍不得松开,侧脸凝望铭刻心底的面庞,小声道:“峥嵘,我以为自己做梦呢。”

叶峥嵘笑了,无言以对,感动,愧疚,交织心头,问自己何德何能,获得蒋薇薇的痴心不改。

岁月匆匆。

他推倒很多个女人。

不认为愧对了谁,欠了谁。

现在他凝望显得〖兴〗奋又有点惴惴不安的蒋薇薇,忽然生出浓浓歉意,情难自己道:“薇薇,我配不上你。”

蒋薇薇一愕,旋即无比紧张地摇头,艳若桃ua的面庞流1ù忐忑。

“别瞎想,你永远是我女人。”叶峥嵘贴近蒋薇薇,双手捧住无数男人垂涎的容颜,慢慢啥平去。

远处,一直跟踪女儿的杨岚无奈叹息。

……………………

日落西山的时候,叶峥嵘出现母亲的墓前,放下一束母亲生前喜爱到ua,半蹲,默默凝视大理石墓碑上端那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今年清明节,遗忘了过去,也忘了祭奠母亲,他深深自责。

“妈,她临死前承认自己做错,对不起你,我原谅了她,希望在天堂的你也原谅她,她和你一样,都是好人。”叶峥嵘小声念叨,跪地磕头,重重三个响头,吓得旁边几个祭奠亲人的男女紧张望来。

这哪是磕头,简直往死碰自己啊!

叶峥嵘以此宣泄感情以及对母亲的思念,磕了头,无视旁人异样眼神,不顾沾了尘土泥沙的额头出没出血,直起腰,专注擦抹母亲的黑白照片,心痛而伤感,原谅奶奶,原谅背后那个家,母亲早逝带给他的内心创伤依然在。

“妈,儿子走了。”

叶峥嵘起身离去,夕阳下,幽静墓园穿行的那个身影格外刚强。

公墓外的空地,横七竖八挤了几十辆车,过百人,倨傲自负的男人,觏丽时尚的女人,三五成群,只等一个人,叶峥嵘。

叶峥嵘走出墓园,微微一愣,半个钟头为嘛聚这么多人,黎援朝笑呵呵走近,解释道:“叶子,你差一点枪毙傅军的事儿,四九城传开了,全是来给你捧场的,虽然是锦上添ua,但也算份心意,还有,这帮小子订好了晚上活动地点,你走不走?”

“盛情难却,走吧。”叶峥嵘耸耸肩膀,不孤傲自傲,愿意跟兄弟们打成一片,是他赢得人心的诀窍。

叶峥嵘笑着迈下台阶,认识他的男女纷纷向前挤,争先恐后同他打招呼,一道道炙热目光,仿佛围观偶像,且或多或少参杂了畏惧,一小戳纨绔带来的临时女伴不认识叶大少,不熟悉京城纨绔圈,徘徊外围,纳闷好像姓叶的青年凭什么成为全场焦点。

她们只听说媒体炒作的京城四少,以为娱乐版八卦新闻冠以四少的四个男人是京城公子哥翘楚。

她们挥自己的小精明,掂量周围男人的分量,或皱眉,或诧异,琢磨啥时候能像某几个女明星避追四少那级数的公子哥。

殊不知北京最纨绔一伙男人就在她们身边。

过百人上车,几十辆车子浩浩dangdang杀向市区,蔚为壮观。

有个地方,男人恨不得扎进去永远不出来,永远沉沦,那里有亚洲顶级的打碟师,顶级的音箱设备,更有youuo雄xìng牲口狂的红粉军团,千妖百媚,勾ún夺魄,那里将头牌娼妓推上千万富豪的神坛。

充满youuo,醉生梦死,天生人间。

ps:昨天欠了一章,明天午补上。

第四十六章 大少(中)

天上人间,带给人无限遐想的美好词汇,而这词被注册成商标,成为长城饭店侧楼那家销金窑的招牌,不仅仅令人遐想,且披了层神秘面纱,宛若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红粉佳人,卖弄风骚,囊中羞涩的男人只能根据坊间传言,窥视“天上人间”的风huā雪月,想象其中的秀色可餐,荒淫无度。

京城顶尖的夜店,小老百姓心目中的神秘存在。

这笑贫不笑娼的年代,里边卖笑卖身的婊子却是众多男人梦寐以求一亲芳泽的女神。

几十辆车挤入长城饭店的停车场,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波先后下车,现身霓虹灯招牌前,平静望了几眼,土生土长的四九城纨绔,中南海的无上威严吓不住他们,何须对一家夜店表现多余热情。

井京城有什么地方,他们没玩过?

叶峥嵘双手插入迷彩裤宽松裤兜,神色淡漠,天上人间,他来过几次,不过是两年前的事,零五年那位以精明低调著称的卓京系掌门人全身而退,这家京城顶尖夜店几经转手,风雨飘摇,这样招摇的场子,想稳稳当当立足京城,大把大把赚钞票,少了盘根错节的复杂关系网,绝对行不通。

坊间传言这地方后台如何如何牛叉强悍,偶尔来间事的纨绔二世祖往往碰的头破血流,狼狈不堪,夸张的成分居多,昔日那位卓京系掌门人的后台背景,叶峥嵘清楚,搁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三流而已。

但叶峥嵘承认那人是个运筹帷幄的人才,将每一点关系运用到极致,左右逢源,绝非任何成功商人所能做到。

“叶子”想什么呢?蒋薇薇没来,你是不是琢磨今晚找个什么样的美女陪你?”黎援朝递上一支烟问叶峥嵘。

“去你妹的”我正经人。”叶峥嵘接住划、递来的烟,摇头笑自己真够厚颜无耻,竟自诩正经人。

黎援朝竖起中指鄙视大言不惭的叶峥嵘,叶峥嵘摸着鼻头一笑,看了眼吆喝停车场狐朋狗友赶紧走的周波,又看了眼逗弄女友的李磊,四兄弟聚一起,他欣慰高兴,仿佛回到轻狂张扬的少年时代。

可惜那段无忧无虑胡乱折腾的岁月一去不复返了。

人们聚齐,男男女女过百人浩浩荡荡涌入天上人间。

很少有男人带女伴来这儿,因为天上人间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选美场,最不缺美女。

过百男女涌入,着实引人瞩目”门迎小姐大堂领班全错愕不已,两个青年快步上前,和领班交谈几句,气质不俗的女领班恍然大悟,瞥了眼处于核心位置的叶峥嵘黎援朝,毕恭毕敬领路。

女领班怎敢小觑一帮迫使管理层清空迪斯科大厅的青年,预留整个迪斯科大厅,比在四层预留最豪华的包房都难”拥有亚洲最先进音箱设备的场所,今晚只属于这群年轻男女,音乐响起,漏*点弥漫。

原本在二楼造势的红粉军团被安排到一楼迪斯科厅,烘托气氛,莺莺燕燕。

远离喧闹舞池的角落,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波围坐”李磊女友,南洋郭氏家族的千金郭玲玲,拉把椅子,乖巧坐于李磊侧后方,屈尊降贵给四个老爷们端茶倒水,扮演服务员角色。

当初坚决反对政治联姻的郭玲玲看李磊第一眼,彻底沉沦,心甘情愿做了huā痴”两人结合,类似叶峥嵘和蒋薇薇的情况。

“我结婚的日子定了”国庆节,老爷子拍板决定的,喜帖不给你们发了,到时候准时回来给哥们当伴郎。”黎援朝压低声音道,笑容流露些许感慨,曾经的huāhuā公子张狂大少,一晃眼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岁月匆匆,太匆匆。

自古有三十而立的说法,黎援朝快跨入三十岁的门槛,结婚生子,承担成熟男人的责任,情理丰好事。

“老黎,等你老婆生了孩子,认我们三个做干爹,我,叶子,磊子,保证教会你儿子怎么泡妞,怎么踩人,怎么装逼,还有扮猪吃老虎啥的,二十年后,你儿子绝对是北京城牛逼哄哄的小太子,哈哈哈。”周波笑的格外放肆,似乎教坏黎援朝儿子是人生一大快事。

黎援朝指点周波,笑骂:“滚你娘的,幸灾乐祸个毛,再过十年,你们谁不是有老婆有孩子的老男人。”

黎援朝话音落下,四人都沉默起来,叶峥嵘笑着点点头,光阴似箭,流逝的太快,曾经厮混一起逃学旷课气老师的日子好像就在昨天,叶峥嵘清楚记得,零七年夏末怀揣大学录取通知书踏上去西京的火车,黎援朝周波李磊泪眼婆娑挥手送别的揪心情景。

一晃眼,两年过去。

叶峥嵘回想两年的经历和遭遇,怅然所失,缅怀流逝的岁月,当年离京扬言打一片大大的天下,搞个庞大的后宫,如今看来,两个目标仍十分遥远,不过他没觉得自己虚度光阴碌碌无为。

两年来最大遗憾只是温彤的不告而别。

任性可爱的丫头,祝万里外的你开心幸福,找个更好的男人,忘掉往日的不开心,叶峥嵘心里默默祝福温彤。

周波起身倒满四杯酒,推到发小面前,四人举杯相碰,黎援朝心血来潮,道:“哥几个,咱们永远潇洒,永远风光,干!”

四人干了杯中酒,继续说笑,周边还有十几人围坐,多是跟黎援朝叶峥嵘有深厚交情的大少,也算核心四人的铁杆追随者,有人起哄:“黎哥,叶少,这儿的音箱设备一流,你们四兄弟合唱一曲。”

“好,告诉调音师,我们唱周华健的刀剑如梦。”黎援朝兴致极高,吼完一嗓子,叫好声响成一片。

四个差不多都算麦霸的洒脱男人就在天上人间迪斯科厅嘶吼起来,一个比一个沧桑,尤其经历太多坎坷艰辛的叶峥嵘,声情并茂,歌声撞击人们心扉,百余人情不自禁跟着节奏拍手。

“美丽姐,那穿迷彩服的挺有男人味吧?”暗角一张小圆桌边红粉军团里一个娇媚女孩饶有深意问旁边年龄大点的成熟美女。

“男人味能当饭吃?抠儿的连小费不给,姐妹们一晚上空耗着,损失多钱?咱在二楼,来个老爷们,随手甩出的小费就是五百一千,上边人千叮咛万嘱咐,说他们是公子哥,是大少,大少个屁,都些绣huā枕头,中看不中用。”成熟美女眯起丹凤眼眉梢含煞,抱怨不休,红粉军团六十六个女孩大多她这想法。娇媚粉嫩的女孩想想也是,瞧向叶峥嵘的眼神不如先前炙热

第四十七章 大少(下)

娇媚女孩称呼的美丽姐,真名肯定不叫美丽,混迹风月吻*的女人大多有别名,什么丽丽啦爱爱啦,或者kk啦JJ啦,与古代勾栏院里红翠称谓异曲同工,美丽姐懒洋洋靠着椅子,粉红睡裙堪堪包裹她浑圆臀部,裸露的白嫩双腿交叠,姿态极其撩人,她晃悠着脚上的Xing感高跟凉拖,挑剔地环视周遭男人,或多或少流露不屑。

什么大少,估摸多是些不入流的抠门货色。

天上人间换几次老板,竟沦落到得讨好角色的可悲地步。

美丽愤愤想着,心怀不满,自有原因,三楼点台四楼包房的头牌们逮着舍得钱的主,一晚上到手两三万玩似的,尤其四楼那几位镇店之宝张张腿的价格五位数,张张腿不是张一晚上,是一次的价码。

而她们红粉军团名气大,收入却差头牌们太多,全靠每晚三五千的费收入,耽搁一晚上,等于损失一套高档化妆品一双鞋的钱,谁乐意?美丽姐心情烦躁,偏偏有个没带女伴的青年走来。

“我可以坐下吗?”青淼面带微笑凝视美丽姐,彬彬有礼。

“随便。”美丽姐略显傲慢的瞥了眼青年,低头摆弄手腕上的翡翠镯子,旁边娇媚女孩倒是主动朝青年笑了笑,青年盯着美丽姐,微皱眉头,唤来服务生,要了瓶远不算昂贵的红酒,哥们请客,他不好意思要太贵的东西。

青年的不好意思,被自认见惯大场面见多富豪牛人的美丽姐想成寒酸吝啬,上不了台面,青年将倒了半杯红酒的高脚杯推至她面前,心情欠佳的她忘了职业素养”挤出笑意的脸上浮现绝对不该有轻蔑,懒洋洋道:“对不起,我不喝这牌子这年份的红酒。”

青年一愕”旋即眯眼,从跟叶峥嵘他们厮混的青年岂是善男信女,冷笑点头,又唤来服务员,轻拍桌面道:“去,给我弄瓶红星二锅头,别和我说没有,北京到处有卖”你弄不来,我找你们负责人去买。”

漂亮女服务员当即傻眼,红星二锅头,天上人间的确没有,可瞧着青年显现几分狰狞的面部表情,她不敢推托,唯唯诺诺点头后快步离开,娇媚粉嫩如萝1ì的女孩暗道不妙”用膝盖顶了下介绍她入行的美丽姐。

美丽姐毫不在意,继续摆弄她的手镯,很快一瓶红星二锅头放在桌上,美丽姐诧异真有人打破天上人间的规矩,去外边买这廉价酒,此时,青年二话不说拧开盖”倒掉自己杯里的红酒,再倒满酒气刺鼻的二锅头。

“喝,你不喝,就是不给我面子,就是瞧不起我们这帮人。”青年把酒杯放在美丽姐面前,眼神Yin冷”锋芒毕露。

美丽姐抬眼凝视青年,稍微心虚,但不认为对方能把她怎样,职业化的一笑,起身道:“对不起,我今天不舒服,失陪了”让我妹陪你喝吧。”

美丽姐认为自己的话是给青年一个台阶下,却不知她的话对青年而言,近乎赤裸裸的侮辱”青年猛地站起,一把揪住她头”用力摁向桌面,可怜的美丽姐后脑勺贴着桌子,尖叫起来。

青年左右开弓扇她两耳光,凶悍地把二锅头瓶口戮入她口中,强行灌酒,怒骂:“你JB的装什么装,爷弄死你!”

美丽姐手打脚踢,无济于事,终于怕了,祈祷保安赶紧来,她不知道别说保安,大老板来了,今天只有干瞪眼的份儿,娇媚女孩骇然失色,硬头皮苦苦哀求青年,这边的乱像惊动叶峥嵘那边。

音乐戛然而止,叶峥嵘、黎援朝、周波、李磊都走过来,不少男女茫然张望,叶峥嵘瞧清情况,皱眉问青年“海龙,怎么回事?”

“叶少,她看不起我。”青年既愤怒又憋屈道,见叶峥嵘眼神森冷,下意识松手,不再折腾美丽姐,红粉军团的女孩全凑过来,大概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心理作祟,多数女孩瞧着男人们,流露不满不屑。

叶峥嵘面无表情环顾周围,抬手指点叫海龙的青年,然后一脚踹出,踹趴下海龙,作为铁骨铮铮的军人,铿锵男儿,他最瞧不起打女人那女人撤气的男人,哪怕事出有因,他也难压抑内心怒火。

爷们,要有爷们的胸襟和样子。

海龙忍痛爬起来,一点不怨恨叶峥嵘,低头沉默。

“你个带把儿的爷们,打她算啥本事?觉着憋屈丢面子,让这儿关门大吉,断她财路,跟个婊子动手,我他妈替你脸红,兄弟们替你害臊!”叶峥嵘嗓门不高,可在海龙心里,每个字都蕴含极沉重的分量。

“叶少,我错了。”海龙脸红脖子粗认错,非常陈恳。

“对我认错干嘛?”叶峥嵘口吻严厉,像教训猛虎营的菜鸟。

海龙转身对失色秀凌乱的美丽姐道歉,同时黎援朝摸出兜里现金,扔给美丽,算挨打的补偿,天上人间的人以为事悄到此为止,哪想叶峥嵘等海龙道了歉,逼视莺莺燕燕的红粉佳人们,冷漠道:“你们趁这儿关门前抓紧赚钱吧。”

什么意思?让天上人间关门?

红粉军团的女孩们大多不以为然,或撇嘴,或相视笑,似乎从天上人间出现京城那天,它就无人能撼动,永远不倒。

“头长见识短。”周波瞧着女孩们的表情也有些不爽,分明觑他们,北京城觑他们的货色,无一例外被他们狠狠踩在脚下,天上人间算个毛!

叶峥嵘冷笑,懒得多说,事实会证明一切。

闹出不愉快的事儿,众人没兴趣再呆下去,不欢而散。

……………………

快到暑假,叶峥嵘索Xing不回西京,和们厮混一段日子,之后回猛虎营基地,在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挥汗如雨,寻找往日的漏*点,呆到六月初,蒋薇薇打电话说学校组织去卫戍区警卫三师的训练场打靶。

蒋薇薇想叶峥嵘看她打靶,且希望叶峥嵘穿军装来。

叶峥嵘欣然答应,六月八号,驾驶装备部队的东风猛士越野车,从密云赶回北京。

卫戍区警卫一师负责内卫,警卫三师是外勤,负责都机动作战、防空作战、大规模反恐作战,训练场自然戒备森严,国防大学两百多学员聚集训练场,等待分枪支弹药,一辆外形威猛酷似美国军用悍马的越野车带起滚滚烟尘,疾驰入场,急刹车,车轮在地面留下几道近乎完美的漂移轨迹。

人们纷纷侧目,一人下车,军装笔挺,戴着贝雷帽墨镜,英姿飒爽,队伍里好蒋薇薇顿时痴迷。

来人,是她牵肠挂肚时刻思念的叶峥嵘

第四十八章 军魂(一)

第四十八章军魂(一)

国防大学,共和国最高等军事学府,进入这里深造,对任何军人来说都是无上荣耀,是人生资本的积累,国防科技大学与它仅仅两字之差,悬殊巨大,几乎没有任何可比Xing,但国防大学并非传闻中只招收师团级以上军队干部。

蒋薇薇所在的基本系培训班,少数是部队营连级优秀基层干部,多数是部队院校的本科毕业生,即便如此,豆蔻年华破格招收的蒋薇薇是队伍中最年轻的一员,是五分之一女学员里最靓丽的。

初中高中,蒋薇薇是男生心目中的完美女神,到了国防大学依然是一瓢祸国殃民的祸水,从普通军事院校选拔入国防大学的天之骄子们谁没惦记蒋薇薇,谁不想征服这样的女人,多数人将这份**深埋心底,默默关注那美妙倩影。

因为他们自卑,自惭形秽。

为数不多几个自信男人争先恐后,一次又一次碰钉子,且乐此不疲,花样翻新,生怕别人拔了头筹。

然而快两年了,没有人打动蒋美人,有人说蒋薇薇这零七年的北京高考状元没开谈恋爱那一窍,也有人说蒋薇薇早谈了男友,后边这种说法,基本系培训班的年轻男人大多不信,不愿信。

谁能征服令他们自惭形秽丧失勇气的极品女人?

似乎他们心中的蒋薇薇永远高高在上,漠视所有男人的臣服。

当线条粗狂威猛的东风猛士越野车驶入警卫三师的靶场,当体型修长雄健洋溢阳刚美感的彪悍酷男下车锁定队伍里的蒋薇薇,摘掉墨镜,微笑挥手,队伍后几列一些敏感男人已经察觉不妙,心隐隐的疼。

“薇薇,快看,那人冲你招手。”

不知谁道破天机,第一排的女学员争相瞧蒋薇薇,蒋薇薇双手交结身前,不好意思地低头,羞赧无比,偷眼瞧帅的掉渣的叶峥嵘,内心着实雀跃高兴,灌了蜜似的那么甜,偏偏无数道目光瞧着,不能笑出来。

蒋薇薇的羞赧样子狠狠刺激了周遭的男学员。

人们明白,女人这娇羞的美,只留给深深爱着的人,极个别心怀侥幸的男人,仍抱有一丝幻想,凝视蒋薇薇。

“我,我男朋友,你们别闹了,教官瞪你们呢。”蒋薇薇面红耳赤,声音不高,柔柔弱弱,羞答答,却似一柄利剑Cha入多情男人们的心房,他们憋闷的差点窒息,前排的女学员则瞪大眼审视穿军官夏常服佩戴少校军衔的酷男。

英姿飒爽,气质不俗。

好一个年轻帅气魅力十足的少校军官。

前排女学员挑不出蒋薇薇男友的毛病,与此同时,队伍后方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学员脸色难看,犹如被人横刀夺爱,吕虎,曾幻想以自身强大优势令蒋薇薇所有追求者自卑的自信男人。

不战而屈人之兵,吕虎情场争锋的策略,看到叶峥嵘的人,看到叶峥嵘肩章军衔,他的自信动摇。

二十八岁的他,少校军衔,明显比他年轻的陌生青年同样是少校,他揣测对方年龄,二十五周岁?二十四周岁?

他若知道叶峥嵘仅二十二虚岁,做何感想?

铁打的营盘,铁打的纪律,越野车旁,叶峥嵘标枪般站立,穿起军装,必须像个合格的军人,不能玷污军人的形象,他冲蒋薇薇笑了笑后默默观瞧,没喊蒋薇薇出列,不想破坏靶场纪律,至于男学员投来的不善眼光,他根本无视。

吃醋较真,心里不舒服,自卑的男人才如此捍卫爱情。

从未缺乏自信的京城大少叶峥嵘在意一帮自作多情的公孔雀作甚?

一至二十号射击位,警卫三师的人将二十支97式自动步枪摆放好,国防大学几名教官把学员分组,每组二十人,轮流实弹打靶,男的先打,女的观摩,在部队基层干过的学员明显比部队院校选拔上来的学员玩枪玩的熟练利索。

不过叶峥嵘这变态牲口看来,男学员的射击成绩差强人意,仅算及格,等女学员上场,成绩愈惨不忍睹,他忍俊不禁,97式步枪的后坐力对于偶尔摸枪打实弹的女孩子而言,是大了些。

再者多数女学员端不稳枪,何谈准确Xing。

笑的叶峥嵘毫无嘲讽的意思,端枪,压枪,揣摩后坐力爆的节奏,需要日复一日的苦练,用一堆一堆的子弹找感觉。

“手不要抖,枪要端稳。”教官反复喊空泛的射击要领,事事要强的蒋薇薇打完头十子弹,不好意思瞧默默关注她的叶峥嵘,怕被笑话,顶住枪托的肩头生疼生疼,每打一枪,巨大后坐力全贯入她纤弱肩膀。

“薇薇,这样不行,会伤了肩膀。”想咬牙坚持的蒋薇薇突然听到叶峥嵘温柔话,羞的想找地缝钻进去,慌乱失措点着头。

“我们打靶,你指点什么,你射击水准很高?那和我比比?”吕虎走出队列,逼视叶峥嵘,高傲,倔强。

叶峥嵘轻笑,与蒋薇薇对视,不等他说什么,两百多学员唯恐天下不乱呼喊“比一比比一比”

众人强烈要求,几个教官勉强点头,每人十子弹定输赢,换了标靶,吕虎先选射击位,蹲下,自信地拉动枪机,回头冷冷望一眼叶峥嵘,道:“谁输了,谁不配做微微的男友。”

蒋薇薇要反驳,叶峥嵘笑着拉住她。

刚才就打出不错成绩的吕虎扣动扳机,一口气打光十子弹,六个九环个十环,作为干部,相当不错的成绩,他打完,起身,冲叶峥嵘做个请的手势。

挑衅,赤裸的挑衅。

可吕虎不清楚他挑衅一个什么样的军人。

叶峥嵘笑的人畜无害,接过蒋薇薇手中的97式自动步枪,缓缓拉动枪机,猛虎营这头虎王并未表现多么不可一世的高手气焰,向射击位走去,蹲下,端枪,如同《再别康桥》中的徐志摩,洒脱的没有一丝火气,敛尽锋芒的叶峥嵘更像个气质忧郁沧桑的才子,而非铁血军人。

场中两百多人聚焦叶峥嵘。

叶峥嵘瞄准五十米处的靶位,调匀呼吸,扣动扳机,一连十枪,枪声几乎连着,没有丝毫停滞。

举手中望远镜观察靶位的教官军官们纷纷皱眉,十声枪响,只有靶心一个弹孔,其余子弹哪去了?跑偏了?

有人笑出声,而跑靶位边记录成绩的战士先是纳闷儿,继而瞠目结舌,那九子弹没跑偏,全钉入第一子弹留下的弹孔中。

第四十九章 军魂(二)

第四十九章军魂(二)

记录成绩的警卫三师战士惊骇许久,干脆摘下标靶,拿给几位军官教官瞧,北京卫戍区下辖的警卫三师,是守卫京畿的最后防线,这支曾隶属华东野战军,某位开国大将一手带出来的光荣部队,见证和参与了建国后引起国家动荡的几大事件。

无论“林系”的垮台亦或是四人小团体的覆灭,警卫三师扮演极其重要的角色,被誉为共和国最忠诚的虎狼之师,如今已是机步师的三师,毫无疑问的陆军精锐劲旅,真正的“御林军”。

算老兵的年轻战士见过军中射击高手的精彩表演,弄明白标靶为什么一个弹孔,仍忍不住一惊一乍。

“这小子,扛标靶过来干嘛?我用望远镜看的清楚,上面就个十环,用得着这么费劲。”三师十一团副团长楚天纳闷不解,当标靶摆在三师的干部和国防大学几名教官面前,打过多年实弹的职业军人们一眼瞧出端倪,继而目瞪口呆。

弹钉入一点当然和一发子弹留下的弹孔不同。

吕小虎凑近人圈瞧了标靶后,表情骤变,惊讶,骇然,屈辱,交织于脸膛,他侧身望向不远处和蒋薇薇并肩站着的陌生青年,眼神复杂而痛苦,输了,输的很彻底,明知这场无谓比试,即便赢,也赢不来美人倾心,他无非想挽回一点点做男人的尊严,弥补情场落败的不甘。

结果,事与愿违。

队伍里不少人想围拢过来,带队主教官大声呵斥,围上来的几十人轰然散开,悻悻然归队,吕小虎也黯然走向队伍,他知道教官不想太多人瞧清那震撼人心的标靶,尽量为他保留颜面。

但人们早从几名教官的精彩表情揣测吕小虎输的极惨。

靶场沉寂,多数人盯着依然锋芒内敛风轻云淡的叶峥嵘。

“好枪法,厉害,哪个部队的?我觉得你应该调到我们三师,我们三师是御林军,不会辱没了你。”十一团副团长楚天笑呵呵走近叶峥嵘,半认真半开玩笑,警卫三师的特殊Xing,众所周知。

不止拥有辉煌历史,三师的指挥员多是部队重点培养对象,前途大好。

叶峥嵘笑了,缓缓道:“御林军,不假,刀磨的亮堂,挺吓人,快不快就不知道了,我是柄杀人的刀,不适合来你们这里当摆设。”

楚天刚好听清叶峥嵘的话,不禁皱眉,从并不高昂的语调听出铁血军人的傲气,杀人的刀什么意思?

叶峥嵘微笑不语,没做解释,显露的傲气与自大狂妄无缘,是刻入猛虎营每个猛士心底的荣誉感。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

猛虎营变态猛人眼中,泱泱华夏没有哪支部队值得他们另眼相看。

楚天略微尴尬的沉默起来,这时一辆挂警卫三师军牌的迷彩猎豹冲入靶场,急停靶场边缘,一名气质冷酷外形威猛的军人下车,隔老远问楚天“老楚,你刚才发短信说来了个神枪手,在哪?谁啊?我跟他比划比划。”

楚天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叶峥嵘。

叶峥嵘侧脸迎着来人的目光望去,四目交投,大步走来的中校军官忽然驻足,愣神,旋即绽放激动笑容,快走几步,喜道:“小叶队长,是你啊,哎呀,四年没见,在这儿遇上了,巧,真巧,还记得我嘛?”

小叶队长这称谓令在场许多人惊愕,无法想象。

叶峥嵘同样惊诧,警卫三师没什么熟人,这丫的谁啊?仔细端详,恍然大悟,他拍脑门笑道:“差点忘了你,以前把你折腾惨了,四年多不见,还恨我不?”

“恨啥恨,怪我自己意志差,没熬下去,我是只难登大雅之堂的菜鸟,也就配在三师打发日子。”认识叶峥嵘的军官自嘲笑道,笑容暗含几分惆怅,他叫白涛,四年前,二十七岁的他被选入神秘的影子部队,三个月魔鬼训练残酷的将他踢出局,打回原形,追忆往事,那是他军旅生涯中最大的遗憾。

他曾经距共和国凶悍猛士的桂冠仅一线之遥。

周围人全察觉白涛对待叶峥嵘的满腔敬意,十一团副团长楚天讶异眼高于顶的搭档怎会一反常态。

“峥嵘,我们开始第二轮了,你们聊,我入列了。”挤在三个男人身边的蒋薇薇颇为尴尬,找个借口羞答答跑回队伍,站在队伍里,频频望叶峥嵘,深爱的男人出类拔萃,蒋薇薇满心欢喜。

自古英雄爱美人,而美人何尝不钟情英雄。

“那是?”白涛指了指蒋薇薇,笑着瞧叶峥嵘。

“家里介绍的对象,未来的老婆。”叶峥嵘实话实说,白涛楚天赞不绝口。

蒋薇薇再次打靶,叶峥嵘赶忙走过去指导,再没人嫌他碍眼,更没醋意泛滥的家伙蹦跶出来挑衅,恰如雾里看花的楚天凝视白涛许久,终究忍不住问:“你老实交代,他到底什么人?我刚才开玩笑说他来咱警卫三师不会埋没,他居然说自己是什么杀人的刀,不适合三师,真傲气。”

“三师这小庙的确容不下一尊凶神。”白涛感慨笑言,意味深长。

“你甭卖关子,到底哪个部队的牛人。”楚天不耐烦地推了白涛一把,得到的答复却令他吃惊不已。

来自没有番号的影子部队。

白涛寥寥一语惊醒梦中人,楚天再望向指点蒋薇薇打靶的家伙,眼中充满敬意。

………………………

国防大学基本系二百多人打靶结束没直接乘大巴车回学校,今晚,他们与三师的干部战士搞露天篝火晚会。

夜幕降临,请假不参加篝火晚会的蒋薇薇和叶峥嵘并肩靠着猛士越野车,瞧靶场上忙前忙后准备篝火晚会的身影。

紧挨叶峥嵘,感受叶峥嵘的体温,仰望星空,高中时代的蒋薇薇不止一次幻想的浪漫情景,终于降临,她情难自已,动容述说往事:“峥嵘,高中三年,我常常幻想靠住你,被你呵护,你知道嘛,有次,你先进校门,我后进校门,盯住你背影,我一遍一遍鼓励自己勇敢追上去,不能错失机会,一直酝酿到你走进教室的门,当时我好恨自己,好想扇自己耳光。还有,那段时间,你几乎天天上课,我每天准备两份早点,一份我自己吃,一份给你买的,给你买那份始终藏在书桌。”

蒋薇薇说着说着泪水淌落,暗恋的滋味又苦又涩。

叶峥嵘感动,伸手将蒋薇薇揽入怀中,出于本能紧张而略微僵硬的妙曼身躯幽香袭人,叶峥嵘嗅着香味,温柔道:“过去的都过去了,现在我不就在你身边,没人和你争,没人和你抢。”

“有,肯定有。”蒋薇薇环住叶峥嵘蜂腰,动作生硬,且用力,似乎怕再次丢了这男人,深吸口气,她继续道:“暑假,学校搞活动,我们基本系分八组,重走长征路,你也清楚,部队院校,抓政治教育比抓军事教育更严格,我既是学员又是党员,不能不参加,峥嵘,你可以陪我吗?”

“能,陪你到天荒地老。”

叶峥嵘情深意浓,搞得蒋薇薇泪流满面,抹着泪笑,为他穿起军装,为他默默付出,为他牵肠挂肚,哪怕为他死,她无怨无悔。

这便是爱情的魔力。

缺乏真爱的年代,蒋薇薇爱的刻骨铭心。

第五十章 军魂(三)

第五十章军魂(三)

叶峥嵘和老同学乔晓飞的再次相逢是在北体大校门外,国家211工程里唯一的重点体育院校,校门挺像样子,十几米的大理石长壁镶刻流金大字“北京体育大学”,前边是花坛,长壁两侧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京城几所名校,叶峥嵘全踩过点,北体大校园规模,京很多理工名校强不少,穿了身修身休闲装的他驻足花坛旁,眯缝深邃眸子,审视周围环境,仿佛一尊历经沧桑阅尽世态炎凉的深沉雕塑。

挺拔而忧郁。

北体大的伙子们,身板确实比寻常高校死死书的书呆子们高大猛悍,似乎也多了几分潇洒不羁的阳刚男人味,可叶峥嵘这牲口依然展现鹤立鸡群的铿锵气质,博得贼高的回头率。

恰如周星星某部电影的经典台词:这样出色的男人,无论在什么地方,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那样的鲜明,那样的出众。

从校园走出的乔晓飞一眼瞅见叶峥嵘,大笑跑来,两人来了个爷们间的熊抱,乔晓飞上下打量两年未见的老同学,高兴道:“我x,叶子,你丫的又变帅了,男人味越来越浓郁,有对象没?没有的话,兄弟给你介绍俩,我们学校有对儿长腿妹双胞胎,那身材,看着真带劲,倍儿冲动,你有想法我帮你牵线搭桥,肥水不流外人田。”

乔晓飞说完,绽放**笑容,看样子非常乐意叶峥嵘推倒他们学校两大妖媚Sao包,并且毫不怀疑叶峥嵘的泡妞实力,乔晓飞想来,潇洒倚着破自行车,单手分分钟放倒七八个痞子的猛人,泡妞手到擒来。

乔晓飞忘了,高中时代的叶峥嵘也曾遭遇情场滑铁卢。

“晓飞,将近两年没见,你子变得够闷Sao,长进了不少啊。”叶峥嵘捶了下乔晓飞肩膀,玩味唏嘘几声,笑道:“既然你子这么热情,我恭敬不如从命,什么双胞胎长腿妹,我替你收了。”

两人相视大笑,虽然不算,但高中三年相交的情义不浅,两人无须戴上假惺惺的面具装模作样,笑的开怀,正扯淡的工夫,校门内响起口哨声,叶峥嵘乔晓飞寻声望去,一对儿身材高挑令多数男人汗颜仰望的浓妆美女,女王般昂阔步,风情万种,享受异Xing的垂涎同行的嫉妒。

假睫毛,美瞳,厚厚粉底,浓妆,妖冶精致,不过,女人化妆后的容颜如同男人的山盟海誓一样,水分太大,不靠谱,眼光老辣的叶峥嵘只给两个女孩打区区七十分,比起他遭遇的众多美女,两人相貌属实平凡,他侧脸问乔晓飞“你说的双胞胎长腿妹是她俩?”

“是他俩,不止是我们北体大的校花,还是咱北京有名气的平模,挺Sao的,近来网络人气很高。”乔晓飞笑言。

“平模”叶峥嵘玩味一笑,国内模特圈子比演艺圈更灰暗肮脏,各种名目的比赛选拔,仿佛权势者的选美盛宴,充斥赤裸的规则。

乔晓飞点头,目光不离双胞胎靓妹的修长长腿,见两女孩走出校门,在一个大腹便便老男人相迎下,搔弄姿钻入路边黑色奔驰s35o,他愤愤然撇嘴,嘟囔:“这世道,好女生全让猪拱了。”

叶峥嵘乐了,没乔晓飞那么愤世嫉俗。

当老同学说两人是平模,叶峥嵘就意料这样的场景必不可免。

有权有势者占据优渥资源,天经地义,亘古不变,他拍了拍乔晓飞肩膀,黑色奔驰驶离,两人走入北体大校园,闲谈闲逛到中午,乔晓飞死活要请叶峥嵘吃饭,本想破费一回的乔晓飞却被叶峥嵘拉进北体大食堂。

闹哄哄食堂里,与奢侈昂贵无缘的实惠自助餐端上餐桌,乔晓飞略微不好意思地叹息,瞧叶峥嵘狼吞虎咽吃几口,连声说好,他才踏实一些,缓慢落座问:“叶子,你在外边闯荡两年,感觉怎么样?”

“有苦有甜。”叶峥嵘边吃边说,含笑的眸子流露一抹深意,苦有多苦,甜有多甜,没人能知晓。

“哎,我也是。”乔晓飞颇有感触笑了,根本看不出当年的他是个毛毛躁躁的大男孩,扒两口皮蛋瘦Rou粥,环视周围,触景生情道:“以前在四中,中长跑我中那帮书呆子,谁能与我争锋?校运会我多风光,来了体大,**,牛人比苍蝇多,我什么都不算,憋屈。我爸妈也开始愁,最近忙活托关系找门路,想等我毕业,把我弄进公立的,混个事业编,当体育老师。”

叶峥嵘笑道:“老师不错,假期一大把,尤其体育老师,多让人羡慕,清闲的快和吃空饷差不多了。”

乔晓飞摇头叹息,时候常常气女老师掉眼泪的他从未想有朝一日自己会是教师队伍的一份子,他如所有男人,心藏创造华丽人生的美梦,现在,也如大多数人的人生,梦想越来越遥远,脚下的路越来越平淡。

梦想华丽人生的男人谁愿意始终平庸。

叶峥嵘察觉老同学心中愤懑,笑着安慰道:“晓飞,人干什么无所谓,自己高兴开心最好。话说回来,你看看多少人想扎根北京,想在咱北京混个事业编,难比登天,你可别不知足。”

见多了北漂蚁族辛酸艰难的叶峥嵘不觉得乔晓飞有什么地方差劲到愤世嫉俗的地步。

有北京户口,有房子住,未来还有一份事业单位的稳定工作,若怨天尤人,太矫情。

“也是。”乔晓飞点头一笑。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路里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文化课极差的乔晓飞却牢记《满江红》的词句,幻想飞扬跋扈人生的他此刻谈不上空悲切,遗憾而已,他深知自己不是逆天猛人,也就释然,对叶峥嵘笑道:“我注定平平常常的命,叶子,兄弟看你了,你那身手那气势,不是人杰,也绝对是枭雄。”

人杰枭雄叶峥嵘哑然失笑,真没想过做惊天动地的人杰枭雄,他这标准太子党所追求的,仅是此生无憾。

闲来无事,叶峥嵘和乔晓飞几个同学在宿舍打扑克牌,午后Yin云密布,几道闪电划过天空,豆大雨滴倾泻,噼里啪啦击打玻璃窗,鬼天气,围坐桌边,玩玩扑克,打打麻将,非常适宜。

雨过天晴,输的惨不忍睹的叶峥嵘看表,不知不觉已下午五点,玩牌前几人说好谁输谁请吃晚饭,毫无翻盘可能的叶峥嵘索Xing扔下纸牌,认赌服输,乔晓飞和舍友起哄嚎叫,换衣服准备外出吃饭。

雨后,空气格外清新,好似大雨洗去这座庞大城市的乌烟瘴气,叶峥嵘他们几人有说有笑,出了北体大校门,校门前有片积水,几人绕行的节骨眼,一辆黑色奔驰疾驰过来,顿时水花四溅,溅到五人身上脸上,叶峥嵘乔晓飞擦抹腮边污水,仔细瞧,急停北体大门口的黑色奔驰正是上午载着双胞胎长腿妹出行那辆。

大腹便便的秃顶老男人和从后座下来的两姐妹仅不掩饰嘲讽戏谑意味瞥一眼显得狼狈的几人,倨傲,自大,高高在上,彻底无视他们眼中下等人的尊严,连一丝歉意都无,简直目中无人。

大腹便便的秃顶老男人叼着烟,皮笑Rou不笑斜视隐现怒意的几人,表情极其不屑,自认成功男人的他何惧毛头子,他圈养的几只金丝雀全从毛头子身边挖来,没钱没势的屁孩除了干瞪眼,还能做甚?

“**,没长眼啊”乔晓飞愤怒,骂的声音却很低,兴许只有他自己听清,毕竟普通人家的娃,不愿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冲冠一怒,需要深厚家世和足够资本,乔晓飞没有而叶峥嵘面无表情凝望开车的老男人和拎着大包包的双胞胎,踩人前的征兆?又似乎不像,叶峥嵘原地不动抹干净面部水渍,喜怒不显于形,转脸问乔晓飞“晓飞,说实话,你想上那俩妞儿不?”

问的突然,乔晓飞不明就里,但面对高中时代最要好的铁子,他没拙劣作假,掩饰内心**,略微茫然点头。

“我料定,用不了多久,她俩求着让你推,让你玩。”叶峥嵘意味深长笑道,透着狡诈和纨绔大少特有的Yin险深沉,与刚才判若两人。

乔晓飞懵了。

叶峥嵘凭什么如此料定?

“四九城,冲我装逼的人,总得付出点代价。”叶峥嵘厉害哄哄一笑,可乔晓飞几人终究是普通人,离京城名利场太遥远,不明白叶峥嵘三个字意味什么,不清楚钓鱼台那场风波吓坏多少牛人,震慑多少一二线纨绔。

他们误以为是句缓解大家郁闷心情的玩笑话,殊不知,风轻云淡笑言的家伙是四九城最跋扈纨绔圈子的领军人物。

………………

七月初,北京多数高校即将放假,国防大学组织基本系重走长征路的活动正式拉开,蒋薇薇所在的组共三十一人,比原定人数多一个,多了个叶峥嵘,学员们纳闷,与国防大学并无关系的叶峥嵘如何混进来。

纳闷归纳闷,没人刨根问底。

一行人先从北京乘飞机飞往昆明,再转机达到遵义新舟机场,而后乘车赶往长征重要的转折点,遵义,曾几何时,这座边陲城市决定了泱泱华夏的命运,历史车轮曾在这儿生转折。

所以,这次活动的选定遵义,意义深刻。

从遵义入云南,再入川,此次活动的大致路线,众人在遵义停留一天,参观红色景区,第二天大早开始徒步行军,围绕城市的崇山峻岭令学员暗中叫苦,叶峥嵘无所畏惧,这些磨练,对长在猛虎营的他而言太儿科。

他曾经所经受的考验以及丛林生存作战的艰难,比起老前辈们的长征,犹有过之。

前无敌人,后无追兵,欣赏云贵高原大好风景,所谓的重走长征路,他倒觉着像徒步旅行,游山玩水。

进山前,当地政府派来两名向导,一老一少,老人如瘦虎,精神矍铄,臂膀干瘦却有力,随行少年十七八岁,体型高大的不像话,木讷寡言。

叶峥嵘边给蒋薇薇打背包,边打量前边的少年,粗布衣服,粗布鞋子,尤为显眼的是少年背负一张牛角大弓,与时代严重脱节的古董玩意,背少年身上,叶峥嵘竟嗅到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冰冷杀意。

这对儿老少不简单啊。

ps:先奉上三千五百字,晚上还有一章,群里有读者说我今天更七千字就一头撞死,等晚上的出来,不用一头撞死,投票就行,呵呵。

第五十一章 军魂(四)

江南千条水,云贵万重山。

五百年后看,云贵胜江南。

当然,这诗绝非自诩大老粗叶峥嵘的有感而,背几句唐诗宋词,他行,作诗,憋死他,也憋不出来,诗是大明王朝最具神奇色彩的刘伯温所写,可见云贵高原有多少山,不但有山,还有水、有古镇、有人文古迹。

欣赏云贵山水,人们多半深切领悟开国伟人那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的意境。

算每向导,三十三人的队伍入山,叶峥嵘没工夫触景生情,感慨大好河山的壮丽,刚入山,大家兴致颇高,精神头十足,事事要强的蒋薇薇自然不用他搀扶帮忙,他很有目的Xing接触带路的一老一少,老人抽烟,他便递上自家老爷子享用的特供香烟。

这对儿老少是爷孙,姓宁,老人没说自己名字,只说孙子叫木狼,宁木狼,古怪而生猛的名字,名如其人,入山后,这巨无霸像头警惕的狼王,注意周围风吹草动,似乎方圆十米内任何动静逃不出他的双耳。

猎人?不出世的高人?

叶峥嵘反复琢磨掂量,影视剧中飞天遁地的高人,现实中没有,但传承数千年国术的高人,未必没有,〖中〗国功夫的博大精深,可不是吹嘘出来的,近代十大武学高人,哪个不是轻松放倒一片对手的逆天猛人,包括做过伟人保镖的某开国虎将。

真正的〖中〗国功夫绝不是央视嗜散打擂台上那些上蹿下跳的绣枕头所能展现。

精瘦老人抽完叶峥嵘递来的烟,大概觉着没劲,摸随身携带的旱烟袋,填满土烟丝,点燃,吧嗒吧嗒吸起来,见叶峥嵘时不时瞅少年背后的大弓和帆布袋里自制的羽箭”微微一笑,打开话匣子“木狼十岁那年,我选料做这张弓,做了足足五年,前年才算完事,傻子喜欢,日日弓不离身”你们城里人别见笑。”

“不会,不会。”叶峥嵘摇头轻笑。

“带张弓也好,刚进山没什么,往里边走,便是畜生的地盘,不得不防着。

”老人若有所思眺望远方连绵深山。

叶峥嵘了解丛林的凶险,并不认为老人杞人忧天,又聊几句,他说想看看牛角弓,沉默寡言的少年倒挺大方,二话不说摘弓递给他,他止步,掂量手中长弓后,一手握弓,一手拉弦。

后边不少人快步围拢,聚焦叶峥嵘。

“开!”叶峥嵘低喝”双臂较劲儿,吱扭扭,张弓如满月,围上来的男学员不觉得如何威猛,因为他们根本不清楚开这稀世的牛角大弓需要多大力道,而那老人眉梢微挑,愣了一下,旋即点头微笑。

“阿爷,你不是说世上除了我,没人能用我的弓。”少年终于开口,憨憨的,纯粹好奇”没其它意思。

“傻孩子,用和开不一样。”老人捏着颌下山羊胡笑容慈祥,瞧向叶峥嵘道:“伙子”你不错,后生可畏。”

老人话音未落”叶峥嵘已泄力,长吁一口浊气,苦笑着把弓还给宁木狼,开和用的确天壤之别,当局者清,旁观者迷,围拢上来的人哪晓得叶峥嵘苦笑什么,也不懂叶峥嵘就拉开张破弓,老人的眼神犯得着那么暧昧。

Cha曲过去,众人继续赶路,每天走多少路,在哪个山寨镇子休息住宿,参观哪些地方,事先早有计划,三个时候后,曾在野战部队呆了多年的带队教员选了片有泉水的林子,下命令原地休息。

一路沉默的吕虎趁同伴围山泉边取水,悄然接近宁木狼,要过牛角大弓,双手使力拉,结果,脸涨红的吕虎只将弓拉开一点,心中悄骇。

拉开这弓需多大力道?

蒋薇薇钟情的那个叶峥嵘到底何方神圣?

吕虎回头,凝望山泉边取水的叶峥嵘,眼神迷茫。

日出而行,日落而息,一连三天,学员们初时的热情荡然无存,被劳累取代,再美的景色,再有深刻意义的活动,累了,便索然无味,譬如男女床第间那点事,欲求不满的Sao货趴在累个半死的男人身上,磨磨蹭蹭,挑逗撩拨。

对一时半会坚挺不起来的男人而言,何谈享受,是莫大的痛苦啊。

好在山林间清凉,少了夏季的酷热,崎岖山路,三十三人的蜿蜒队伍没有前几日的欢声笑语,人们沉默前行。

宁姓爷孙和叶峥嵘例外,叶峥嵘一会儿落在队伍后方同蒋薇薇说笑,一会儿健步如飞走到前边,跟爷孙俩谈云贵的风土人情,从容轻松,精力无限,不少人暗暗心惊,蒋薇薇的男友真他娘邪乎。

“薇薇,你男友不错嘛,哪支部队的。”负责女学员的女教员忍不住问蒋薇薇,队伍里好几个男学员来自大军区野战部队,此刻难掩疲惫,甚至有人摘下迷彩军帽扇凉风,偏偏叶峥嵘若无其事,女教员哪能不好奇。

“我男友他们单位属于国家机密,不能说,有一点我可以说,他是最优秀最优秀的军人。”蒋薇薇笑容温婉,轻轻抹掉额边香汗”望向前方那熟悉的威武身影,仿佛饮下醇香美酒,痴迷,陶醉。

女孩都希望自己深爱的男人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强大存在,且引以为豪女教员暗笑蒋薇薇痴,不再追问,心想何谓国家机密部队,第二炮兵部队,亦或是深藏太行山无数条隧道里的核战略力量。

她不得而知。

唯独忽略蒋薇薇为什么连用两个优秀形容男友。

临近中午,全体休息,老向导端着长烟杆子,绕了附近山林一圈,神色凝重走回来,唤过三名带队教员。说这片谷地附近林子有野猪出没的痕迹,不能久留,教员们不以为然笑着点头”军人还怕野猪?

教员们只提醒众人注意,毫无提前结束休息的意思。

旁边”叶峥嵘皱眉,一头未成年的野猪没什么,可深山腹地的野猪是群居动物,觅食出没往往七八头十来头成群结队,蜂拥狂奔,遭遇闯入领地的异类,更是横冲直撞不计生死,自己这方人多势众,然而谁伤得起?

无知啊无知。

多次纵横深山老林猎杀目标的叶峥嵘或多或少担忧,默默返回蒋薇薇身边,既然有危险,他就得守护好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山风吹拂,密林枝头沙沙作响”宁木狼听了爷爷的吩咐,一手摘弓,一手拿着Rou干,啃着,留意一草一木的动静,手中Rou干啃到一半,这个从游荡山林喜欢与凶猛大畜生单挑的悍勇少年猛然瞪眼,揣好Rou干”狂奔前冲。

与此同时,宁木狼正前方林子,一头灰不溜秋三四百斤的成年壮硕野猪疯狂冲出低矮灌木丛,而且这片密林多处灌木丛出异响,有东西快穿行,叶峥嵘拉起茫然无措的蒋薇薇站到一颗参天古树前。

久经战阵的职业军人绝不会将背部朝向危险一面。

不远处,人猪即将亲密接触的刹那”宁木狼腾身跳起,撞向一颗松树,然后脚尖轻巧地一点树干,再拔高一米有余,人在空中借力转身”面朝从身下钻过奔向营地的野猪,同时右手紧握牛角强弓,左手已从粗布袋子中抽出一支雕翎铁箭。

搭箭”扣弦,拉弓”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可以说是瞬间完成,完美的无可挑剔,子国蜀汉五虎上将黄忠开三石强弓就令对手闻风丧胆,宁木狼身在半空,五石强弓被拉成满月状,按古代算法,一石,一百二十斤,五石整六百斤,这等臂力太吓人。

嗡!

气流震颤,弓弦响,铁箭出,势可洞穿金石,宁木狼根本不管箭是否射中,双脚沾地瞬间又射出第二箭,第二箭之后是第三箭第四箭,顷刻间一连五箭,射不同方向,箭箭声势惊人。

古代,三石弓已算强弓,能开四石弓者,凤毛麟角,玩五石弓,尽是些力拔山兮气盖世的大牛人,即使靠用武凶悍名留史册的牛人们耍这么强的弓每开一次要运气凝神老半天,一箭射出,势必惊天地泣鬼神。

宁木狼居然用这弓玩惊世骇俗的连珠箭法,变态到令人指的地步。

憨厚质朴总是沉默的宁木狼缓慢垂下胳膊,右手稳稳握住长弓,面不红,气息如常,叶峥嵘朝木狼竖起拇指,等待许久,没有任何异常动静,他迅跑入林中查看,不同位置五只哀嚎挣扎的野猪,无一例外脖子动脉处和处Cha着雕翎铁箭,多半截箭杆没入粗糙厚实的皮Rou,竟无一丝偏差。

叶峥嵘看罢,自肺腑佩服,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就在他感叹的一刻,距蒋薇薇不远的陡坡,突然草木翻飞,鸟雀惊鸣,一头足足六百斤的野猪王杀出丛林,势无可挡直奔蒋薇薇。

柔弱女孩若被六百多斤的凶猛畜生撞上,不死也残废。

宁木狼下意识张弓搭箭,却被他爷爷拦住,因为有人已抢先冲向蒋薇薇三十多人傻呵呵瞧身临险境的蒋薇薇,不知所措,当野猪巨大身体蹿起来,猛扑蒋薇薇,当蒋薇薇忘了尖叫惊呆的刹那,一个魁梧身躯不偏不倚撞中凌空扑击的野猪王,六百多斤带着巨大惯Xing的畜生嘶吼,飞跌出去,场暴极其夸张惨烈。

人影落地,鼻踉跄跄,是叶峥嵘。

白色水带飞流直下几十米,形成远不算壮观的瀑布景象,瀑布之巅,诡异的立着个金美女,妖娆艳丽,宽松登山服装挡不住诱惑雄Xing牲口犯罪的风情,她居高临下,俯瞰崖壁下方水飞溅的水潭,冰冷无情。

异国美女后方,两个迷彩服彪悍猛男恭敬低头,Xing感背影近在咫尺,两人却没胆子偷窥哪怕半眼。

因为他们了解金美女多么可怕。

五年前,她出现西西里岛,黑手党家族那位张狂大半生的欧洲黑帮精神领袖一命呜呼,陪葬保镖,二十九人,全部一击毙命。

三年前,她现身美国,掌控纽约地下秩序的甘比诺家族掌舵人颤巍,巍跪她脚下,任由宰割。

“明天动手,准备好了吗?”金美女漠然问。

“全准备好了,目标身边的人杀不杀?”左后方猛男微微抬眼,目光不敢在金美女的肩背停留,问完话立即低下眉目。

“杀,当然杀,组织丢掉的尊严和一条生命,需几十倍讨回。”金美女冷漠回答,英语说的不算标准,带点法语音的腔调,两年前组织在这神秘的东方古国折损一名顶级杀手,还有未曾一败的尊荣,需她来讨回。

猛男迟疑道:,“组织规定不得已不与政府力量对抗,这……”

“两年前我们已经与这个国家的政府生冲突,对抗,再猛烈一些又有何妨?几十年来,国际刑警,美国的阳四,英国中情局,满世界找组织的麻烦,损兵折将,何曾得手?”

金美女回头,傲然一笑。!!

第五十二章 军魂(五)

第五十二章军魂(五)

如果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是世界金融领域的巨大黑手,翻云覆雨两百多年,至今影响整个欧洲甚至世界济的展,那么金美女背后的势力也绝对算世界Yin暗面一个极其强大的存在。

暗杀,嗜血,狠辣,睚眦必报,每一个标签都使人望而生畏,犹如隐藏黑幕中的凶残幽灵,数十年来,多少政要、高官、巨富、枭雄的凄惨毙命,为这强大势力渲染令人谈之心惊的神秘色彩。

金美女回眸一笑,傲然,且颠倒众生。

这么个嫁入帝王家绝对惹得君王不早朝的美艳尤物偏生冷酷好似彻底丧失人情味,可惜啊两个有着一半中国血统的彪悍猛男根本没胆量欣赏金美女的绰约风姿,毕恭毕敬低头,俨然臣服王者脚下的奴隶走狗。

“人猿去了西京?”金美女收敛笑意,眺望苍翠点缀的崇山峻岭,看不出是否生气,或不悦。

“已经去了,人猿说要完成两年前未完成的任务。”

后边人低声回答,金美人Xing感红唇勾勒一抹冷艳弧度,自信,深沉,她点点头道:“人猿的做法没错,可他目标太大,容易出事,你们马上派人接应他,这次来中国,我不想损失任何人。”

“是”后边两人异口同声。

金美女稳稳立足瀑布之巅边缘,美眸隐含杀机。

姓叶的子两年前坏了组织的声誉,而今他必死无疑。

与金美女立足之处不知隔了几重山的林子内,正上演激烈凶险的景象。

人的血Rou之躯同六百多斤的畜生撞一起,什么后果,难以想象,此刻,叶峥嵘给了众人心惊Rou跳的答案,皮糙Rou厚的大家伙被撞飞两米,若非一颗大树阻挡,它反弹落地,不知得飞出多远,先前愣的学员们惊得倒吸凉气,难以置信,人的力量如此猛烈雄浑。

其实出了风头的叶峥嵘并不好受,猛虎营的牲口们常自信说是铁打的军人,但不等于他们是真正的钢铁铸就,会痛,会受伤,会流血牺牲,叶峥嵘半边身子酸痛麻,嘴角溢血,虎视那头翻身爬起裸露獠牙低吼似乎并未大碍的凶悍野猪。

虽然深山老林里最大的野猪能长到千余斤,但直面六百多斤的大家伙,普通人早吓得屁滚尿流,撒丫子逃命,也只有经历无数次生死的叶峥嵘或宁家爷孙这等高人无所畏惧,艺高者胆大

几个脑子反应快的学员挪步移向远处的同时提醒蒋薇薇离开险地,蒋薇薇没动,因为她深信前边那铿锵男人能替她遮挡一切风雨。

一声兽类的咆哮震彻山林。

六百多斤的畜生蓄力后再次扑袭,石破天惊。

人与兽的交锋远比人与兽的*片刺激,这一刻除了宁姓爷孙饶有兴致,其他旁观者的呼吸几近停滞,叶峥嵘动了,度不比习惯山林环境的畜生慢,在相撞的临界点,他猛地错步侧身,差不多凝聚浑身力量的左拳轰出。

左勾拳,拳击手惯用的制敌伎俩,被叶峥嵘施展的淋漓尽致,拳若炸雷,随即野猪吃痛嘶吼,从空中翻跌入灌木丛,仓皇逃窜,所过之处一片狼藉,叶峥嵘漠视畜生逃离,绽放一抹冷笑。

许久,他慢慢转头瞧自己皮开Rou绽的左拳,轻轻甩了甩。

国防大学三十多人凝望叶峥嵘,一个个神色复杂,心情无以言喻。

叶峥嵘回头望蒋薇薇的时候,已将嘴角血迹抹的干干净净,笑容温柔,他不愿女人为自己担惊受怕。

“年轻人,功底不差啊。”

宁姓老爷子凑近,连拍叶峥嵘肩膀,笑的意味深长,躁动惊吓过后,人们不愿继续呆在这片林子,匆忙赶路,日落西山,正好赶到落脚住宿的地点,依山傍水的村寨,随山势起伏面朝大河的木制房屋破旧斑驳,色调灰暗,却意境悠远,有那么点凤凰古镇的味道。

据说寨子遗留当年红军经过的历史痕迹。

蒋薇薇和几个女生带着本子钢笔找寨子里牙齿快掉光的阿婆讲述往事,记录关于红军的点点滴滴,然后再用自己的语言润色,写成带点政治色彩的游记,叶峥嵘觉得索然无味,没做跟屁虫,孤零零站在青石板路边,面朝奔流的大河,欣赏天边那抹落日余晖。

又一天结束,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叶峥嵘轻轻叹息,内心泛起莫名的哀伤,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是宁老爷子,老爷子微笑走近,枯瘦的手平端长烟杆,望一眼落日余晖映衬的秀美山水,突然道:“年轻人,我知道你不是平常人,也和那些一套一套说大道理的军校学生不一样,这次,如果我这把老骨头有点闪失,交代在山里,请你照顾我孙子木狼,带他离开深山老林,见识见识外面的世界,别埋没一身本事。”

老人的话没头没脑,叶峥嵘诧异,郑重点头后不知该说什么,老人似乎看破叶峥嵘心中所想,吧嗒吧嗒吸两口烟,缓缓道:“带你们进山,我就有种不祥预感,活的快成精的老不死,知天命不难。”

老人说完,笑了笑,格外沧桑。

知天命叶峥嵘摇头一笑,共和国每个职业军人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信天命,何况叶峥嵘素来认为命运由自己掌握。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命运**了你,并非全是命运那*子犯贱,也可能是你Sao。

只是这观点,叶峥嵘不能用老人身上,老人交代两句,平端长烟杆一步步走远,叶峥嵘目送老人离开,莫名其妙神伤。

老人或许拥有相当辉煌的过去。

或许曾是某个领域的巅峰强者,受人敬仰。

而流逝的岁月貌似已将老人消磨的几近平庸无华,暮气沉沉。

叶峥嵘不禁想到戎马一生的爷爷,走下高高神坛,遭遇奶奶离世,不也心灰意冷,整日寄情于花鸟,再不是那个执掌天下干戈的共和**魂。

…………………

入夜,村长将三十多人安顿在十几户闲置屋子多的人家,叶峥嵘和宁姓爷孙住一屋,简陋木屋内,硬板床铺了层软草,垫上山民自己编的凉席,条件艰苦,叶峥嵘无所谓,十数年军旅生涯,什么苦没吃过?

没有丰富夜生活的村寨,人们早早入睡,叶峥嵘入乡随俗,**点躺下,一觉睡到第二天大早,洗漱,吃了村民做的简单早餐,悄悄留了一百块钱,收拾行囊,开始新的一天,新的旅程。

三十多人的队伍蜿蜒入山,犹如一条迷彩绿长龙。

昨天被野猪闹腾,今天叶峥嵘默默陪着蒋薇薇,高深莫测的一老一少最前边带路,山路崎岖陡峭,前行的度很慢,风吹草动,鸟雀惊鸣,经历一次凶险的男女边走边东瞧西看,弥漫草木皆兵的紧张气氛。

“不好”

最前边老爷子突兀低呼,所有人心惊胆战,止步,叶峥嵘探身前望,只见老爷子左腿大半深陷地下,接着箭矢破空,罩向爷孙俩。

宁木狼摘下牛角大弓,握住一段,猛力旋转,叮叮当当,不知磕飞多少纯钢箭矢,这质朴少年怒冲冠,另一只手使劲儿拉拽陷入陷阱的爷爷。

“去”

宁老爷子轻巧抖手,竟把快两米高的大块头甩向四五米远一片草丛,举重若轻

被甩飞出去的宁木狼眼睁睁瞧爷爷赤手空拳面对密集如飞蝗的致命利器,心急如焚,落下几滴英雄泪,记事起就与爷爷相依为命,怎能丢下最亲最亲的人不管。

叶峥嵘同样心急,可他不敢擅离蒋薇薇半步。

本该轻轻松松的旅程,为嘛总有意外,难道他叶峥嵘是颗煞星,必须踩踏累累尸骨前行?

ps:这章字数不多,晚上十点前还有大章。

第五十三章 军魂(六)

“嗨!”

命悬一线,老人气沉丹田低喝,也不顾踏入陷阱被沉重铁架子夹住的左脚有多痛,右tuǐ一曲一tǐng,整个人蹿飞起来,双手舞动,密不透风,护着头脸前xiong,竟将一支支奔着要害来的箭矢准确无误接在手中,神乎其神。

凌空的枯瘦身躯顿时威风凛凛。

如叶峥嵘所料,老人的确属于那类不出世的猛人,而做陷阱做的连快成精的宁老爷子都未能提前察觉蛛丝马迹”隐藏的对手,又是何方神圣?老爷子没多想,心无旁鹜”未受伤那只脚踏一颗树的斑驳树干”运动轨迹骤然折转,落向距宁木狼不远的地方。

失足,腾身,接箭,落地”动作一气呵成,精妙绝伦,赏心悦目,可惜突然遭受意外的国防大学男女学员们并未瞧清楚过程,心慌意乱的同时眼缭乱”全场除木狼之外,仅仅叶峥嵘一人看的明白。

叶峥嵘忍不住赞叹。

实际上,一些学员天真认为是安排的演习”而当一名学员的肩头被纯钢箭矢洞穿,鲜血洋洒,龇牙咧嘴喊疼,众人内心最后一点点美好幻想破灭,好在有几人是从野战部队选入国防大学,提醒人们找安全的隐蔽点。

安全深山老林草木皆兵”谁晓得哪里安全,三十人唯有钻草窝子灌木丛,或蹲着身子背靠大树,面面相觑”无比紧张,又难以置信,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生这事儿,似乎比多年前一两个车匪路霸打劫一车几十号人更离谱。

生活本就荒诞离奇。

欠债不还指天誓没欠钱的厚颜男人被雷击穿指天的手,现实中生这等怪事,又有什么不可以生。

美国总统配备的安保力量全球第一”翻翻关于总统们的历史”近几十年,两位在任总统遇刺身亡,死的不明不白,离谱吗?

不离谱!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对于见多识广的叶峥嵘而言,更不算意外,他搂着蒋薇薇藏身树后,黑眸渐冷,隐现杀机”凭直觉判断,有人冲着他来了,又是傅军那子?他否定这念头,傅军不至于胆大妄为到拉整个家族下水的疯狂地步。

北姜南傅纨绔了些跋扈了些,可绝非一意孤行的傻子。

那又是谁呢?叶峥嵘搜肠刮肚想”凝望笼罩淡淡薄雾的山林”密集箭矢过后,再无动静,不远处”宁家老爷子掰开大号的纯钢夹子,脚腕鲜血淋漓,皮Rou外翻的伤口深可见骨,老人自嘲一笑”叨念:“年年打雁,今天被雁啄子眼呀。”

“爷爷”木狼这淳朴少年不知如何表达心中情感,合泪虎目盯着爷爷脚腕伤口,恨不得马上将布置陷阱的王八羔子碎尸万段。

老爷子慈祥微笑,道:“放心,死不了。”

苍劲话音刚落,急促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异常迅,含恨的木狼二话不说”抬弓搭箭,听声辩位射一箭,几乎同时”一条魁梧身躯冲出薄雾,木狼射出的羽箭直撞这厮面门”来人狂奔的脚步不停,侧身,堪堪避开不说”抬手操向箭杆。

不之客操住箭杆,却无法阻止羽箭去势,脱手的羽箭丝毫不停滞的钉入前方树干,箭尾嗡嗡震颤,木狼一箭之威将来人惊得愣神。

“我要你的命!”,木狼作势冲出,宁老爷子一把揪扯暴怒的孙子,阻止延续宁家香火的独苗犯险”再者,深思熟虑的老爷子不想孙子糊里糊涂杀人,背负无谓的人命案”一切就由他这半条tuǐ迈入棺材的糟老头子承担吧。

“我不让你动,你别给我蹦出去。”,老人拽住木狼,自己反而跳出去,受伤的脚腕犹在滴血,触目惊心。

双手戴着1ù指拳套的魁梧大汉,面目狰狞,微微一愣,便杀向老人,他得到上边命令,目标之外的人,不论男女,谁敢反抗反击,杀无赦!沟坎交错地势崎岖的林间山地,两条人影缠斗,腾挪。

老人双臂大开大合,挪步如淌泥,卷起杂草烂叶,声势惊人,硬碰硬格挡厮杀”把个气势汹汹的魁梧大汉逼的连连后退,嗷嗷直喊”精瘦臂膀挥洒的无形压力令昔年北美黑拳世界的霸主叫苦不迭。

哈瑞斯,当〖中〗国功夫是狗屁的狂人。

老人步踩yīn阳,挥动的双臂隐含太极之势,不讲究空泛的美感和华而不x的哨,却浑然天成,毫无破绽,透着扳璞归真的悠远意现。

处于被动后退不止的哈瑞斯踩了块山石”步履凌乱,留了空当”宁老爷子哪会放过机会,泥鳅般滑近,枯瘦的手搭住哈瑞斯臂,一粘一带,高过老人一头的哈瑞斯顿失重心,栽向老人那侧,老人冷笑道:“崽子,nèn啊。”

蓬!

劲道入Roujī的闷响,老人干瘦肩头重重顶撞哈瑞斯看似结实坚硬的前xiong”曾称霸北美地下拳坛未逢一败的猛人差点背过气,气血翻涌,跌跌撞撞倒退,老爷子得理不饶人,碎步跟紧,如影随形,双拳交替轰击,快而猛烈。

直到哈瑞斯狼狈撞住大树”退无可退,老人寿颇具宗师风范收手退步,此时的哈瑞斯口鼻溢血,xiong脯剧烈起伏着,愣愣望着老人,许久,用蹙脚的〖中〗国话问:“你,你的,什么拳?”,“永春。”

老人轻抚颌下山羊胡,淡然微笑。

“女人的拳?”哈瑞斯满目惊讶,作为格斗高手当然研究过各国拳术,不屑〖中〗国功夫,不等于没听说〖中〗国功夫”永春,他知道,但实在不懂女人打的拳怎如此凌厉霸道”他毫无招架之力。

哈瑞斯见宁老爷子默认,抹掉口鼻血渍”仰面狂笑,依旧张狂不羁,挡不住〖中〗国女人的拳术,奇耻大辱,狂笑戛然而止,凶xìng大的他猛踏身后的树,魁梧身躯飙射向老爷子,石破天惊的一击!

“你,上当了!”

身子凌空的哈瑞斯狞笑轰出铁拳,宁老爷子微蹲,做了个千斤坠姿势准备硬接,闻言不禁皱眉”上当何谓上当?

突然,老人背后的地面爆裂,泥土草木纷飞,一个矮个子破地而出,伸双手牢牢掐住老人两个脚腕,仰起标准亚洲人的面孔,yīn笑”原来哈瑞斯刚才的狼狈后退并不盲目,这里早有埋伏。

上下夹击,老人临危不乱”深沉眼眸涌动杀意,隐居云贵山林三十年,老人未曾动过杀心,今天似乎要破例”不管偷袭的宵,准备先解决哈瑞斯,就在老人拿住哈瑞铁拳气运丹田想把敌人砸向地面的一刻,无声箭矢射来。

腾不开手挪不了步的老人避无可避,十来公分的箭头完全没入老人背心。

“爷爷”木狼悲呼喊,瞬间突变,他措手不及,不顾一切奔向个爷。

“薇薇,这些人的目标八成是我,你和你同学快退回昨晚住宿的村寨,联络外边,派人来接应。”,叶峥嵘叮嘱完,起身追赶木狼,且高喊:“我叫叶峥嵘,你们是不是冲我来?如果冲我来,别殃及无辜,我陪你们玩!”

“好!”,林子深处传出女人声音”夹击宁老爷子的人主动退后十几步,老爷子顽然坐倒,木狼嘶吼着要拼命,被叶峥嵘硬生生拽住。

“带你爷爷走,你们全走!”叶峥嵘看一眼木狼,又回身遥指藏身树林张望的众人,冷酷无情,不容任何人反驳。

既然有人冲着他叶峥嵘”绝不能连累无辜的人,连累自己女人,宁木狼看了爷爷伤势,恨恨捶地,背起爷爷”望一眼叶峥嵘,含恨退后,明白叶峥嵘用意的人们也都向来的方向退去。

叶峥嵘没刻意瞧蒋薇薇,转回脸虎视林中人,怕蒋丫头牵肠挂肚。

“峥嵘,我等你,等你回来。”蒋薇薇反复含着这话,在同学拉扯下,一步一回头,不少人像蒋薇薇,频频回头望那雄健身影,表情复杂,连敌视叶峥嵘的吕虎都微微动容,仿佛撼不动的身影使他不由自主想起一幅油彩画中的军人形象。

那是位越战英雄,被人从前线抬下已双目失明,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喊了排里所有弟兄的名字”无人应答,便明白战友们全部牺牲,当着联合国观察员的面挣扎跳下担架,说了句“兄弟们哥给你们报仇”,转身面朝枪炮声最密集方向,迈步,坚定,决绝且执着。

此时叶峥嵘与那油画中的军人多么相像”是〖中〗国军人的军hún!

吕虎顿悟,情场惨败的怨恨不甘,烟消云散,他败给个真正的爷们,不丢人。

第五十四章 爱恨(上)

1楼

一来一回两个多小时,石门寨的纯朴山民见惹得大家议论纷纷的国防大学高材生狼狈返回,尽皆纳闷好奇,指指点点,颇具彝族风情的山寨顿时热闹,三五成群聚集的人们交头接耳,老村长笑脸迎接,瞅着年轻男女们苦大仇深慌里慌张的模样,免不了紧张。【虾米iamiwee

好歹干了多年的村干部,老村长明白,甭看这帮年轻人岁数不大,但国防大学的高材生,佩了军衔,起码是校官,按照县团级这说法扳指头推算,小年轻们个个是“领导”而且是位面不低的县领导。

宁老爷子血染衣襟,一名学员也被纯钢的箭头洞穿肩膀,伤口滴血,老村长目睹这情景,心惊Rou跳,搞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妻遇大畜生?抢劫?

老人家摇头再摇头,野兽伤人不是这样,至于抢劫……,比遇上豺狼虎豹的几率小太多,而且什么人敢抢这些军队精英人才。

老人疑问重重,愁眉不展。

别说老村长,国防大学的学员没人清楚遭遇什么人。

“谁会看病?谁会看病?我爷爷受伤了!”木狼背着已经昏迷的爷爷,狂奔进寨子就焦急呼喊,十来岁进深山老林和畜生们单打独斗的他犹如无助的孩子,同眼婆娑,满含哀求的目光扫过围观山民或麻木或怜悯的脸。

小小村寨哪有正规医生,木狼这堂堂七尺男儿急的想跪下求人,有几个学员懂止血包扎的简单急救手法,最终受伤的两人被抬进一栋民居,返回路上,教员已向外界求救,所有人焦急等待。

人人有本难念的经,木狼担心爷爷的时候”蒋薇薇正驻足村寨口,一动不动凝望仿佛石门的山涧。”她和同学从那儿退了回来,安然无恙,可有一个人没回来,她深爱的男人,叶峥嵘。

峥嵘”你要知道,这世上有个傻丫头永远等你,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你在什么地方,蒋薇薇如同那千年不动的望夫石,傻傻等待,很多人瞧她背影,莫名心酸悲戚”为她心忧,为她祈福。【虾米iamiwee

男人**蓬发,爱情才表现的强烈浓郁,而女人的爱是永恒的,持久不变的,哪怕等待的时候。

遭遇女人背叛的男人,别怪女人薄情,是你没能力偷走对方的心。

一位三十多岁的女教员不顾扭伤的脚,艰难迈步,走近蒋薇薇,忽然不知说些什么,安慰自己的学生,沉吟许久,轻声叹息,蒋薇薇转脸”嫣然一笑,掩饰了面庞的焦躁,却掩不住眼丰的门huā。

“冯老师,我没事,我等他回来”他回来看到我在这儿等他,一定很高兴。”蒋薇薇话音依旧温婉,冯老师听的揪心揪心”按捺落泪冲动,用力点头。

从最近的空军基地起飞的陆航直升飞机一个半小时飞到石门寨,两架直升飞机的轰鸣声响彻天际,焦急不安等待大河边的人们摇臂呼喊,渐渐降低高度的直升飞机垂下绳索,成都军区精锐特种小队顺绳索降下,如神兵天将。

山民呆呆凝视全副武装威风凛凛的猛士,无限神往。

群山环绕,消息闭塞,世世代代窝在深山延续古老习俗的山民哪能想象共和国精锐部队的风采。

与此同时,石门涧,崎岖山路上多了个身影,遭受惊吓的人们簇拥特战队员欢呼,由衷感谢他们及时赶到,而忽略山涧中孤零零的身影,他步履艰难,迷彩作训服破开十几条口子,浸染鲜血。

狼狈……,绝不!

这个二十二岁的坚强男人没有丝毫的狼狈迹象,展现了军人血染的风采。

“峥嵘!”始终原地不动等待的蒋薇薇情绪失控般跑向艰难前行的男人,从小灌输良好家教修养的丫头忘了矜持,忘了克制,忘了身后那么多双眼睛看她,此时此刻,她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叶峥嵘。

两人紧紧相拥。

好似隔了十年的重逢,不知谁高声叫好,鼓掌,稀稀拉拉掌声渐渐热烈,有女孩情难自己地偷偷抹眼泪。

“哭了,怕我回不来?怕以后再也看不着我?”叶峥嵘温柔笑问,抹去蒋薇薇挂在脸蛋的晶莹泪珠,有如此尤物为他牵肠挂肚,他很满足。

蒋薇薇不吱声,点头后,脑门顶住叶峥嵘胸膛,她不说话是怕张开嘴忍不住哭出声。

“傻丫头,哪怕死,死之前我也会咬牙爬回来见你,死的放心,再说了,这世上,就算比我厉害很多的牛人,也休想在深山老林杀我。”叶峥嵘慢慢昂头,感人的温柔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嗜血的冷酷。

是一次次杀戮磨砺出来的自信,而非自大。

蒋薇薇毫不怀疑地点头,搀扶叶峥嵘,摇摇晃晃走入石门寨。

佳人在侧,恰似软玉温香,叶峥嵘清秀Chu女幽香,丝丝疲惫袭来,竟有些迈不动步子,苦笑自嘲,温柔乡,英雄冢,隶属成都军区的特战小分队生龙活虎的队员们,注视逐渐走近伤痕累累的叶峥嵘,迷茫表情带着点震撼。

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陌生青年即便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浑身伤痕也足以说明搏斗的惨烈,况且他们看得出,被女人搀扶依然不显顽败狼狈的家伙绝非善男信女,有军中高手的猛悍气势。

可是他们无法判断深山中的厮杀到底多么惨烈。

众人想知道的〖答〗案,只有当局者清,深山密林中,倍儿Xing感的金发美女俯瞰脚下三具尸体,蹙着黛眉久久无语,身后五人屏气凝神,脸色难看,尤其左后方两个受伤的魁梧猛男,浑身染血狼狈不已,咬牙切齿的同时心有余悸。

三死两伤。金发美女难以接受的损失和结果。

她手头那部直接跟卫星连接的掌,刚刚接收到些关于叶姓青年的部分资料,来〖中〗国前,她偏执认为两年前那单买卖的失败坠了组织威名,全因人猿和搭档的自大愚蠢造成,从未觉得曾被扣上东亚病夫帽子的〖中〗国人多么可怕。

现在,她明白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未曾惧怕任何人的她甚至琢磨惹上神秘的〖中〗**方,激怒一个可怕的青年,是否不太明智。金发美女后方一大汉犹犹豫豫道:“小姐,东京,台北,仰光,都有我们的人,用工眉……,厂金发美女摇摇头,面无表情转身,迈步,后面五人慌忙让于两侧,美艳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丛林尽头。

西京国际机场,一架机身硕大的播音功缓慢降落,滑跑之后与机场出机口对接,乘客涌出,坐头等舱的人自然最先离开飞机,一个衣着时尚戴大墨镜的女孩匆匆前行,留给后边人的背影优美诱人,哪怕不折不扣的背影杀手,雄Xing牲口愿意多瞅几眼,忍不住意Ying。

当机场大厅门外十数个西装笔挺的精英男围拢女孩谦恭点头示意,当这么多人众星捧月般将女孩送上一辆极度奢华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浮想联翩的男人们恍惚间明白,女孩与他们处于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

可望不可及。

男人欣赏这类女孩的万种风情,还不如领略站街女的风姿,起码后者触手可及,不至于给自己留有遗憾或内心的刺痛。

卷发披肩的女孩独享劳斯莱斯后座,摘掉大墨镜,一张不施粉黛的容颜堪称完美,她侧脸凝望久违的城市,复杂眼神暗含痛苦,隐现忧虑。

西京,生她养她的故土。

也是她的伤心地,是她恨不得彻底遗忘的城市。

而今不得不从万里外的国度返回,父亲遇袭成了植物人,母亲伤心欲绝病倒,庞大的家族商业帝国又需她支撑。

似乎一夜间,所有负担压她一人肩头。

“温彤啊温彤,你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女孩子自言自语,凄苦一笑。!~!

第五十五章 爱恨(中)

浑身染血,衣衫褴褛,看似吓人,都属于皮Rou伤,不伤筋动滑,体格健壮的叶峥嵘无需躺病床虚度光Yin,现在的人,越来越金贵,有个头疼脑热,打针吃药,甚至急不可耐打点滴,当兵的人往往不这样,尤其猛虎营出来的人。

虽说仅伤了皮Rou,陆航基地医院经验丰富的外科医生能察觉端倪,伤口几乎全刻在要命部位,只是攻击的人没来得及下死手罢了。

来不及,亦或是手下留情,医生不得而知,包扎伤口的同时对叶峥嵘说了“你命大,九死一生啊。”

叶峥嵘微笑点头,九死一生这词儿,他快听腻了,笑容稍显麻木,配合医生包扎完伤口,批件衣服,走出病房,想找个抽烟的地方,解解谗,宁木狼出现他身边,十七岁的少年双眼红肿,满腔的悲愤哀伤。

“阿爷想和你说话。

”木狼说完低头,怕旁人瞧见他眼中的泪,认为他懦弱,叶峥嵘轻拍木狼肩膀,走向宁老爷子的病房,没多说,安慰……,真正的爷们不需要。

宁老爷子躺在特护病房,病房窗明几净,一尘不染,床头摆放国防大学学员送来的huā篮果篮,几个穿军校学员装的男女默默垂泪,叶峥嵘推门走入,瞧情形,便明白老爷子凶多吉少,他暗暗叹息,自责愧疚。

他这煞晏,又连累了无辜的人。

“老爷子,你……

叶峥嵘刚开口,宁老爷子拽住他手,摇头一笑,干瘦面庞显得格外沧桑,缓缓道:“,我走后”木狼交给你,不用医生说”我也清楚自己不行了,七十多岁,活够了,该去阎王那儿报到。”

见惯生死的叶峥嵘无言以对,动容点着头”老人笑了,欣慰闭眼,老泪淌湿布满皱纹的眼角,并非舍不得光怪陆离的huāhuā世界,是舍不得世上唯一的亲人。

“阿爷……厂木狼夹步进屋,跪床边哽咽。

老人侧头,睁开眼,笑着凝望孙子,夫去神采的眼眸顿时流露慈祥,虚弱道:“木狼,爷爷走后,必须听你叶哥的话,用好爷爷教你的本事,别像爷爷,练武一辈子,要什么没什么”让你跟着吃苦受累。”

“阿爷,我不苦,一点不苦,我肯定听叶哥的。”木狼咚咚咚磕头,泪流满面,抬起头时,宁老爷子的目光彻底黯淡”闭眼。

“丧命小小箭头,可笑,可笑。”

老爷子连说两声可笑,与世长辞,木狼嚎啕”以头撞地,发誓给爷爷报仇雪恨,其他人默默低头。数天后”宁老爷子入土为安。

隶属成都军区的陆军航空兵基地,不时有墨绿色涂装的直升飞机起飞或降落”场面壮观,铁定令神往军营的的小屁孩热血沸腾,叶峥嵘和木狼驻足停机坪外围的铁丝网边,沉默许久,叶峥嵘掐灭手中烟头,遥指一队正登机进行低空垂降训练的威武特种兵,饶有深意问木狼“你想像他们一样穿军装做个职业军人?”

“当兵能不能亲手宰了仇人,替阿爷报仇?”木狼问的很直接,叶峥嵘苦笑摇头,想到了自杀的老冰,军人哪能快意恩仇,羁绊太多,束缚太多。

“那我绝不当兵。”木狼斩钉截铁,截断对于别人来说渴求不到的辉煌人生路,叶峥嵘点头,猜木狼会这么选择,已为木狼谋划好第二条人生路,坎坷,血腥,黑暗,伴随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

木狼不做军中猛士,那就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雄杰。

九月的西京,暑气未消,室外温度偶尔还能蹿上三十多度,闷热的午后,中泰集团会议室凉风习习,四十多人围坐椭圆形会议桌,那把象征中泰最高权力的大班椅,温家的接班人温彤端坐,环顾众人。

这是举行中泰集团的股东大会。

温彤压着象征巨大财富权势的交椅,冷冷的美眸却暗含焦虑,她遭遇人生最大的危机,稍有闪失,父亲一手打拼的产业将被她拱手丢掉,表面镇定,内心已如一团乱麻,颇为无助,好想有个依靠。

不用她勾心斗角飞不用她应付Jian鼻老男人们的Yin谋阳谋。

二十二岁的她,坐这把椅子,高高在上掌控天文数字般的资本,真谈不上享受,是种煎熬。

会议室四十多人分两个阵营,曾经背叛过温家的张日升这次坚定不移支持温彤,无奈背叛一次足矣,再背叛第二次,张日升属实做不来。

中泰集团一年多飞速发展,大肆兼并收购,之后上市融资,为今天的危机埋下伏笔,张日升知道温子清在,这危机就根本不算危机,经过三五年消化整合,温子清完全有能力使各方资本“为我所用”,可惜,可叹,老天偏偏没给温子清机会。

中泰集团面临易主的危机。

张日升双手捧住桌上茶杯,不动神色瞧对面男人,如温子清一样白手起家的斯文男人,去年挡不住中泰集团迅猛的扩张步伐,连人带公司被中泰兼并,成了不咸不淡的中泰股东,挂名的执行董事。

原本被温子清死死拿住的家伙,温子清出事后,短短两个月,整合中泰不稳定资本,联手掌控中泰部分流通股份的境外资本大蛞,悍然逼宫,张日升佩服对方的胆色和手段,俗话说打蛇打七寸,对面这位昔日天津商界的骄子确实击中温家的七寸。

但张日升清楚有一人仍然能扭转乾坤,与张日生对视的男人愈发精于算计,当然也清楚中泰集团中存在这么个神秘的角色。

“温小姐,昨天今天两次股东大会,两次投票表决,刘先生支持率略高于您,您是时候考虑全体股东的感受,做出最后决定。”境外资本大蛞的代表率先发难,激起一片热烈的附和声,与张日升对望的刘姓男人不动声色低头喝水,深沉,从容。

似乎胜券在握。

那一点点变数,姓刘的男人忽略不计,不认为温家和他下大力气查找不到任何踪迹的人会突然出现。

“有位大股东至今没现身,两次投票其实都是无效的。”张日升发话,铿锵有力,多位中泰元老深以为然点头。

“张副总说的人从未出现,找也找不到,好像人间蒸发,谁知道他死活,如果他一直不出现,怎么办?”刘姓男人另一个支持者愤然质问。

议论声顿起,温彤脸色瞬间Yin沉,下意识道:“他不会死,不会。”

话一出口,温彤深知自己失态,也明白仍挂念那个深深伤害了她的混蛋,她疲惫闭眼,揉捏太阳穴,周旋两个多小时,她心力交瘁。

“还是我的女人了解我。”

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叶峥嵘满脸邪笑,无比风Sao的戳在门口。!~!

第五十六章 爱恨(下)

叶峥嵘及时出现,会议室的压抑氛围陡然转变,有人表情古怪。有人茫茫然,叶峥嵘没有参与泰扩张重组上市等一系列公开的商业活动,董事会半数人不认识闯入会议室的青年是谁。

不知道叶峥嵘稍显粗糙的手染血无数。

不知道叶峥嵘这名字在北京城众多纨绔心底有何等分量。

实再上,会议室内认识叶峥嵘的人同样不清楚叶大少的辉煌历史和家庭背景,张日升惊诧之余流露些许感慨,些许庆幸,朝着对面姓刘的男人深沉一笑,似乎说好戏才刚刚开始,而后瞧执掌泰两个月的温彤,温彤整个人僵在椅子上,凝望门口的美眸爱恨交织,流露着痛苦。

爱之深,恨之切。

反过来,恨一个人,说明还牵挂他,惦记他,在意他。

有人曾说爱的对立面不是恨,是冷漠,这说法绝对没错。

此刻,包括刘姓男人在内,不识叶峥嵘的人仍以上位者的挑到眼光审视驻足门口的叶峥嵘,一个籍籍无名的毛头小子而已,自认身份地位高人一等的成功男人们,没谁愿意表现多余的热情。

叶峥嵘轻笑,揉捏软华烟盒,步履无声,绕过硕大的椭圆形会议桌,径直走到刘姓男人身边,锋芒内敛的他倒没吓住多少人,不过紧随他身后的宁木狼彪悍的令所有人心生不安,不敢直视。

十七岁的少年,如孤傲狼王,势压念场。

会议室瞬间死寂,叶峥嵘拉把椅子坐于刘姓男人身侧,拔烟,点燃,慢悠悠抽一口自然而然的动作搁在看谁不如自己顺眼的自大犊子眼,十有**被骂装他瞅瞅几个心怀叵测的家伙,冷笑着弹掉烟灰,芸芸众生皆为利往,为利益出卖尊严、出卖忠诚、出卖良心,无可厚非甚至天经地义。

这是个伪君子与真小人共舞的时代。

老实巴交的善男信女注定成为可怜炮灰,成为别人的垫脚石。

可是,叶峥嵘无法容忍对温彤的刁难,有些任Xing的温彤曾不求回报的深爱过他,并且是他的初恋,何况当年答应温子清会帮着温彤,帮泰,他的良心使他无法袖手旁观他轻吐烟雾,瞥了眼目不转睛凝视他的刘姓男人,对众人道:“大家散了吧,有我在,泰改不了姓的,某些人不要痴心妄想,该是你的,不会少不是你的,你多拿一点也难。”

“你是?”刘姓男人斯地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笑看叶峥嵘,他演戏再好,仍然难掩眸子深处乍现的一抹不悦。

“明知故问。”叶峥嵘淡漠一笑,自顾自抽冉。姓刘的男人洒脱的耸耸肩膀,一副不与小孩子计较的大度模样起身道:“希望我们有机会谈一谈。”

叶峥嵘冷笑不语,功亏一篑的刘姓男人率先走出会议室,随后支持他的股东三三两两起身离开,戏剧Xing变化搞得这些人措手不及,代表境外资本大蛞的矮胖男人深深望一眼叶峥嵘欲言又止,最后走出会议室。

“叶少,他是贝恩资本的代表。”张日升颇有深意地指了指矮胖男人。

贝恩资本控制六七百亿美金的庞大投资公司,在内地兴风作浪参与国美内斗的同时剑指泰,叶峥嵘平静点头,不觉得意外,境外资本疯狂肆虐多年,现在又有几家民族企业是纯粹的“〖〗国血统”?

前段时可口可乐集团收购汇源闹的沸沸扬扬,仅算〖〗国民族企业逐步沦陷臣服的冰山一角。

叶峥嵘眯眼深吸口烟,兵来将敌水来土堰,他无所畏惧。

“张叔,我身体不舒服,先走了,今天还有什么事儿,张叔主持就行。”温彤站起,一双眼眸尽量避开叶峥嵘,保持开会时的冷漠和强装的镇静,走向门口,高贵,倔强,内心早乱成一团。

张日升点头嗯了声,而后悄悄对叶峥嵘苦笑,心想两个曾经恩爱的年轻人最终会是怎样的结局,他打心眼里希望温彤不那么任Xing,与她父亲看好的青年恩爱携手,为泰集团创造更辉煌的未来。

张副总不晓得,一个叫蒋薇薇的女孩已经在叶家拥有不可动摇的位置,将是老叶家名正言顺的孙媳妇。

叶峥嵘注视温彤背影,感慨,分别这么久,温丫头着实变了,秀盘起,脖颈肌肤细腻光滑,吹弹可破,肩背线条优美迷人,搭配大师手工裁剪的合身职业装,哪还是大学里喜欢腻人的ua痴丫头片子,俨然商界女强人的风采。

掌控庞大商业帝国,美貌与才华兼具,这样的女人,回眸一笑,真能令无数成功男人倾心折腰。

叶峥嵘欣赏久违的身影,琢磨与温彤的感情何去何从。

放手亦或是厚颜无耻强收温丫头,叶峥嵘幽深眼神越来越坚定,已有了〖答〗案。

温彤离座,走出会议室进入走廊,几十米的路,仿佛跨越刀山火海,无比煎熬,她感觉到痛恨的混蛋盯着她,甚至忍不住想回头,仔细瞧瞧无数次出现梦境的面庞变了没,想瞅瞅他眼有没有愧疚和伤感职员络绎不绝的楼道里,温彤麻木应付数位下属的恭敬问候,暗问自己倔强这么久,坚持什么,等待什么?

彻底遗忘刺伤她心扉亵渎她感情的混蛋。

或许期盼他痛哭流涕认错,誓说今生只爱她一人。

“彤彤…………”

就在温彤心乱如麻的一刻,呼唤响自她身后,温彤身子轻颤,脚步停滞几秒,她狠狠心继续前行,后边混蛋大步跑来,毫无顾忌地拦腰抱起她,她使劲儿挣扎,不是装模作样欲拒还迎,是女人真生气的那种泼辣样子。

叶峥嵘这背后偷袭的混蛋硬是把温彤摁在墙壁,贴近柔弱娇躯,强吻下去,温彤挣扎扭动,左右摇头,不叫叶峥嵘得逞。

“叶峥嵘,你,你混蛋,你无耻。”温彤含糊不清咒骂。

泰集团为数不少职员目睹几近霸王硬上弓的夸张一幕,女神般高贵的美女老板受辱,几个男人怒冲冠,要英雄救美,认识叶峥嵘的泰老员工赶忙拦住几人,神秘兮兮唠叨两句,恨不得大显身手的男人们闻言,不甘心的迟疑着。

很快,人们现高高在上的美女老板竟然顺从,与霸道青年深吻,雄Xing牲口羡慕嫉妒恨的刹那,吻住温彤的叶峥嵘忽然后退苦笑,嘴角染了一丝鲜血,秀凌乱衣衫不整的温彤趁机使劲儿扇出一记耳光,跌跌撞撞逃开。

叶峥嵘苦笑凝望昔日恋人。

谁欠了谁,谁该赎罪,谁打翻了前世的玻璃杯,留下今生一地狼狈。

温彤躲入楼道拐角窥视那雄伟身影带着落寞离去,朦胧泪眼依旧爱恨交织。

泰大厦地下停车场。

银灰色宝马76o车身修长尽显名车本色,后座两扇车门的车窗落下,刘建国和供职贝恩高层的老友侯杰吞云吐雾。

“那小子来的真及时,我们为山九仞功亏一篑,遗憾啊。”侯杰摇头叹息,颇为不甘。

“小孩子,不足为虑,来日方长,我不信他不服软。”刘建国洒然笑道,眼底泛起冷惠王府ua园,西京的高档住宅区之一,前边密布高层住宅,后半部分以联体和独栋别墅为主,虽比不了北京上海豪宅的价格,但绝对算西京本地市井小民叹为观止的豪宅,现代出租车载着叶峥嵘,绕过前边十几栋高楼,进入别墅区。

年纪不算大的出租车司机啧啧几声,开始咬牙切齿抨击开商的黑心和房价的高不可攀,以及政府的不作为,总之苦大仇深,叶峥嵘笑而不语,这世界从未有过真正的公平,更别谈财富分配的均匀。

咒骂,指责,怨天尤人,一切的抱怨,全是浮云。

到了十六号别墅,叶峥嵘付车钱,下车,独占后座的木狼艰难钻出出租车,身高近两米的大块头乘坐低矮轿车确实难受。

矮树墙和铁栅栏圈住的别墅上下三层,五百多平米。

郝利民为叶峥嵘准备的房子,叶峥嵘在西京零时的家。

“叶少,房子里里外外收拾过,家电家具的,保姆厨娘雇好了,车库里有辆改装过的防弹悍马hp,有辆玛莎拉蒂。”小院内等候多时的壮实汉子快步相迎,极其的恭敬,作为郝利民的心腹跟班,或多或少了解叶峥嵘的骇人身份。

他主子郝利民力压北方数个顶尖大枭,笑傲江湖,全凭面前的青年。

叶峥嵘点点头,没进屋,笑道:“刚才坐车来,出租司机唠叨郝利民买了架飞机,真买了?”

汉子如实道:“买了,和赵本那架飞机一样,两亿多点。”

叶峥嵘玩味笑道:“丫的挺会享受嘛。”

“郝爷说,他拥有的一切,都是叶少您的,包括命。”汉子误以为叶峥嵘不悦,慌忙解释,小心翼翼。

叶峥嵘轻笑,素来无所谓忠诚或背叛,不等于他不希望得到追随者的忠心相待。

第五十七章 回校(上)

叶峥嵘回西京前从郝利民那得知温家的遭遇和中泰最近的情况,匆匆回来赶上了这场没有硝烟的争斗,利益至上的年代,叶峥嵘的雪中送炭无半点私心,答应温子清守护好温彤,守护好中泰,他必须得做到。

拥有董事会半数支持率的刘建国图穷匕见,接下来中泰内斗可能更激烈。

没任何压力的叶峥嵘有点替温彤担忧,二十二岁的温丫头可不像他那么见多识广,心Xing强大,亲人的遭遇,感情的纠葛,中泰的纷争”曾经不识苦滋味的丫头能否承受?别墅客厅,叶峥嵘思索踱步,连抽两支烟。

逆境磨砺人成熟,造就人才。

叶峥嵘弯腰将烟头宁灭烟灰缸的刹那,想起赵卫国常挂嘴边的话,释然一笑,去洗澡。此时,宁木狼正在属于他的房间收拾摆放随身物品,阿爷亲手为他做的牛角大弓挂于墙壁,从选料到制作,百十多道工序,历时数年,凝聚阿爷对他的深深关爱,是阿爷留给他唯一珍贵的东西。

在北京,街边偶遇有钱的主儿,愿出百万买弓,木狼不管对方怎么苦口婆心游说,死活不卖,爷爷做给他的弓是无价宝,轻轻抚摸牛角弓,心底一遍又一遍呼喊报仇雪恨,十七岁的少年,因为仇恨而执著,这份执著多么可怕,难以估量。

“阿爷,叶哥说,要想快意恩仇,就得做个非常非卑强大的男人,我不会让阿爷失望,不会让叶哥失望,一定会成为强大的男人。”宁木狼呢喃着,过了许久,眸子里的浓郁杀机和恨意逐渐消褪。

别墅内部装修用料考究,huā费不菲。

欧洲宫廷式的风格富丽堂皇,格外奢华。

木狼走出自己的房间东看看,西瞅瞅,前段日子木狼跟随叶峥嵘一行人回北京,住过几天星级酒店,可长久居住如此豪华的地方他不习惯”由奢入俭难,对个与爷爷相濡以沫吃苦十几年的淳朴少年而言,由俭入奢易同样不易。

叶峥嵘冲了凉水澡,换身干净衣服,走入大客厅,恰好木狼看央视五台功夫节目,几个所谓功夫大师的huā架子搞得木狼直皱眉头,最后难以忍受地嘟囔一句:“狗屁”狗屁,糟蹋了好端端的功夫。”

叶峥嵘坐木狼身边问:“木狼,你们宁家应该是功夫世家吧?”

“功夫世家,不知算不算”我听阿爷讲”老祖宗和一个叫孙禄堂的高人是忘年交跟着学了几年功夫,杀过〖日〗本鬼子,后来功夫传了下来。”木狼挠头笑了,不太确定自己从阿爷那听来的话是否正确,也不清楚孙禄堂老爷子到底怎样声名卓著。

叶峥嵘一愕,孙禄堂,〖中〗国近代的武学大宗师蜚声海内外的高人。

精通数家之长”败无数高手,传言晚年的孙禄堂已到御气行空的玄妙境界,叶峥嵘不信后世崇拜者故弄玄虚的荒谬说法,但绝不敢质疑孙禄堂老爷子的国术修为七十岁仍能以气功绝学,一招震昏〖日〗本五大高手,当之无愧的大宗师。

这并非野史的夸张描述,更非后人的杜撰是数代〖日〗本武人无法抵赖的事实。

“叶哥,我说的有问题?”木狼见叶峥嵘沉默无言心虚了,生怕自己说错,搞出大笑话。

叶峥嵘摇头笑了,庆幸自己捡到个宝,玩笑道:“怪不得你小子厉害的我都嫉妒了,原来你们一家子大有来头。”

木狼不好意思道:“要不是两三岁阿爷就给我洗髓筑基,我哪有这身本事。”

叶峥嵘若有所思点头,史料记载神医华佗和药王孙思邈全精通洗髓法门,而且古代将门子弟习武大多在幼年经过草药秘方增强体质,可惜中华文化从满清入关到建国初的破四旧〖运〗动经历几百年浩劫,被糟蹋的惨不忍睹,无数宝贵文化遗产湮灭人间,当今除少林寺药局压箱底几个残缺不全的洗髓方子,恐怕少有武学高人懂何谓洗髓。

两人东拉西扯聊着,天色渐渐暗淡。

傍晚,叶峥嵘留木狼一个人在别墅的华丽餐厅享用丰盛晚餐,他自己驾驶那辆白色玛莎拉蒂招摇过市,快速穿棱于车流缝隙间,仿佛赋予车子灵魂,车头前的三叉戟标志令多少男女神往垂涎。

跑车皇后,尊责身份和高品位的象征。

车窗落下,叶峥嵘欣赏久违的城市,颇有男人味的俊脸映入路边小女生的眼底,他多半成为她们幻想的白马王子,指间的烟燃尽,叶峥嵘轻转方向盘,跑车贴向路边的瞬间,弹出烟头。

烟头飘过自行车道,准确无误飞钻入路边垃圾箱,一伙刚逛完商场拎大包小包驻足路边拦出租车的时尚美女,无一例外面带笑意搔首弄姿瞩目叶峥嵘,明显褪去稚嫩懂了势利现实的她们只huā痴给叶峥嵘这类人看。

异Xing相吸,同Xing相斥。

亘古不变的定律,有女人媚眼如丝,自然有男人嫉恨咒骂。

叶峥嵘弹出烟头这一刻,骂他装13的人多不胜数,他一笑置之”踩油门”绝尘而去,天天把装13挂嘴边的货色”十有八九属于看谁都不如自己顺眼的二B,剩下一二是用装B这词抚慰自卑心灵的弱者。

何须叶峥嵘斤斤计较。

“陈锋,告诉宿舍的兄弟”我,叶峥嵘”回来了。”叶峥嵘拨了陈锋电话撂下句话,挂断,驾车直奔大学城。

晚七八点学生们正闲,huā前树下”林荫道边,人影幢幢,处处有欢声笑语,大学校园,学生心目中的世外桃源。

偶尔的勾心斗角,偶尔的失意不顺心,不影响这段岁月的完美。

白色玛莎拉蒂跑车驶入校门,叶峥嵘的心莫名悸动,车速陡慢”左瞧右看,突然觉得,进了西大”就如踏入北海边那条青石板胡同,熟悉且温暖,沉淀弥足珍贵的记忆和割舍不断的友情。

记得入学第一天自我介绍的情形。

记得402宿舍四人相遇相识的过程。

记得买了电脑召集宿舍兄弟上战网没日没夜虐人的酣畅快感。

荒唐的,搞笑的,美好的,愤怒的,飞扬的,伤感的,无数画面交织叶峥嵘脑海,铁骨铮铮的男儿情不自禁生出些许想落泪的冲动,呢喃:“大学,我回来了

第五十八章 回校(下)

迈出大学门槛的人回过头总说毕业等于青春的散场,等于人生美好岁月的完结,叶峥嵘离毕业尚且遥远,还是西大的人,再踏入久违的校园,他像众多已毕业的老鸟,触景生情,报名、军训的情景仿佛昨日发生。

“两年,一晃眼呀。”

慢慢开车的叶峥嵘唏嘘,车内只他自己,没法倾诉感受。

大学这两年,叶峥嵘的情况类似高中,断断续续,神出鬼没,两年来有大半时间不在学校,西大的一草一木仍留给他深刻记忆,包括那段远不算美满的初恋,月有yīn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

生活有坎呵曲折,才难忘,值得回味。

叶峥嵘给陈锋发条短信,得知宿舍几人全在公园边的小〖广〗场出席校学生会举办的lù天晚会,白sè玛莎拉蒂跑车缓缓驶向西大公园方向,林荫大道,穿mí彩军训服的身影络绎不绝,新学年开始,校园内到处是意气风发的新生。

他们憧憬未来,畅想人生豪迈,叶峥嵘没故作老生姿态鄙视新生的“二”两年前的他不也是新生。

“咦,玛莎拉蒂!”有学生惊呼,两百多万的跑车出现西大校园内,自然引人注目,路边男女生纷纷侧目。

叶峥嵘淡然视线划小过一张张表情各异略微稚nèn的面庞,骑破自行车不觉得丢人,开好车也丝毫无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他们那小圈子真没有开好车恨不得撞死几个路人来彰显身份的人渣。

即便撞,只撞横行霸道狂妄得瑟的犊子。

公园旁边小〖广〗场,人声鼎沸,平日里是西大滑轮协会的地盘,这会儿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密集人群,人们自带凳半”坐于台下,黑压压一大片,半数是穿mí彩军训服的新生,靠住公园树林搭起的lù天台子,学生会文艺部负责晚会主持的漂亮女生有几分董卿的风采,身材高挑,长裙拖地”笑语嫣然。

“有请今天晚会赞助方代表,赵沉浮同学。”女主持人的悦耳话音回dàng,小〖广〗场边缘刚下车的叶峥嵘一愣,凝望正前方的舞台,赵沉浮稳步上台,接过女主持人递来的话筒,面对台下黑压压的人群和无数道目光,从容微笑。

学生会搞的各种活动”学校只提供场地器械,资金则需拉赞助,美其名曰:对学生会干部能力的培养。

西大是宁北名校,是全国重点大学,不乏大企业大集团赞助西大学生会,不乏名人富豪登上西大学生会搭起的舞台慷慨陈词,诉说得意人生,鼓舞莘莘学子”曾经正儿八经的贫困生赵沉浮与漂亮女主持人并肩而立。

老生们居然多是理所应当本该如此的表情。

新生们纳闷儿后,交头接耳打听,从老生口中得知赵沉浮脱贫致富的牛叉事迹,有人神往,有人佩服。

玛莎拉蒂跑车边的叶峥嵘凝望熟人,乐了,笑的欣慰”曾几何时,赵沉浮路遇女生不敢直视或目不斜视,被老师提问绝对脸红脖子粗,此刻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哪还有当初小心翼翼喝廉价矿泉水生怕溜掉一点一滴的卑微样。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sāo数百年。古时候数百年,现在”用不了那么久。两年前,我和一帮揣着大学梦的同学挤在闷热教室里,一份接一份做高考试题,做的头晕脑胀,眼冒金星,我爱学习?说实话,真不爱,因为家里穷,父母爷爷奶奶指望我光宗耀祖,指望我让他们过上衣食无忧的日子,我只能通过高考考出好成绩改变命运。两年多了…………我甩掉贫困生的帽子,人模狗样站到这里,站到你们面前,很多人认为是奇迹,是老天眷顾我,或者踩了大大的狗屎运,不管怎样,我没被生活的坎坷击倒,祝愿在场的师兄师姐学弟学妹都比我强,都能拥有辉煌美好的未来,创造属于自己的奇迹,你们,一定行!”

赵沉浮停顿,台下已爆发热烈掌声,容易冲动绽放jī情的年龄段,男女生的热情瞬间高涨,使劲儿为赵沉浮鼓掌,为自己的未来喝彩叫好,“,你们,一定行”这话说到所有人心坎儿里。

赵沉浮压抑内心jī动,面带微笑环视台下众人,连连点头的同时一人一车进入视野,想无视都难,他的伯乐,他的兄弟,改变他卑微命运的人,叶峥嵘,没有叶峥嵘,就没有今天的他。

他下岗多年的尖母更不可能成为家乡最大民营企业的掌舵人。

他们家五口人仍得挤十几平米yīn暗小屋,过着为柴米油盐费尽心思的艰难日子。

掌声渐渐平息,赵沉浮抬眼望向叶峥嵘,动容道:“借这机会,我必须感谢一个人,也代表韩志文陈锋感谢这个人,他是我们的好兄弟,我们宿舍永远的老大,叶峥嵘,叶子,谢谢你。”

突兀致谢,新生们茫然诧异,他们刚来西大当然不识叶峥嵘,不知西大有这号人,老生们大多东张西望,最终锁定玛莎拉蒂跑车边很酷很mN的叶峥嵘,得体的昂贵行头能让体态臃肿的龌龊老男人凸显引yòu拜金女人投怀送抱的熟男魅力。

原本气质极佳的叶峥嵘华服名车,鹤立鸡群,哪逃得过众人的雪亮眼睛,议论声骤起。

韩志文陈锋左摇右晃匆忙挤出晚会场地,两人前脚到叶峥嵘身边,赵沉浮后脚赶来,西大小〖广〗场边,四人重聚。

叶峥嵘发自肺腑感叹:“沉浮变了,真变了,哥们儿替你高兴。

赵沉浮又是摇头,又是点头,无言以对,直面漂亮女孩不像两年前那么腼腆害羞难为情的他,面对好兄弟竟腼腆起来,惹得叶峥嵘韩志文放声发笑,韩志文笑完,捏着兰huā指学女人的动作,恶心人地liáo毛寸长短的头发,嬉皮笑脸问叶峥嵘“老大,你仔细瞅瞅,觉得我变没变?”

叶峥嵘故作茫然,上下打量,继而摇头说没变,韩志文顿时拉下脸,气苦道:“老大,没发现我变帅?”

“老大,你不知道这小子多恶心,每天照镜子总不忘厚颜无耻赞美自己又变帅了,真这样,咱们的韩老二早帅的惊动党〖中〗央,我见过无耻的,没见过他这么无耻的。”陈锋毫不留情打击韩志文。

韩志文嘿嘿直笑,不以为意。

叶峥嵘环视三个舍友,开心畅快,与战友并肩,感受男儿间生死与共的铁血豪情,与发小厮混,享受风huā雪月飞扬跋扈的乐趣,与三个舍友相聚,他恍惚间明白自己不只是共和国神秘部队战无不胜的猛士,不只是高高在上的京城纨绔大少。

“老大,你这次回来呆多久?”

“大一大二,过的稀里糊涂,剩下两年,我不能再稀里糊涂。”叶峥嵘微笑答复陈锋,陈锋、赵沉浮、韩志文不约而同叫好,大二两个学期,少了叶峥嵘,仿佛少了很多乐趣。

叶峥嵘感动,暗暗发誓,会珍惜这段仍残留纯真感动和兄弟义气的青春岁月。

PS:晚上十点左右还有。

第五十九章 拳台上的王者(一)

舞台上,西京有名气的乐认为下边数以千计的西大学生倾情奉献,他们手中器械交织出来的旋律,几乎使所有人沉浸其中,忘情哼唱产bed《不再犹豫》,无数人的声音合在一起,传出去很远很远。【【

谁忍定我去或留,定我心中的宇宙。

只想靠两手,向理想挥挥手。

问句天几高,心中志比天更高,自信打不死的心态活到老。

我有我心底故事,亲手写上每段得失,乐与悲与梦。

纵有创伤不逼退,梦想有日达成找到。

心底梦想的世界,终可见!

很多穿迷彩军训服的新生回味极具穿透力的歌词,热血沸腾,有人甚至热泪盈眶,用力挥动荧光棒,他们背负梦想而来,这首老歌唤起内心悸动,就如八零八五后们每每听《让我们荡起双桨》心底涌动莫名伤感只是他们此刻内心悸动与缅怀往事的伤感不同。

冠冕堂皇的说走向上进取渴望成功的Ji情,用叶峥嵘的话说,是野“心。

这一刻,不知偌大校园,多少人跟着唱,虽然台上几个扮相很非主流的长发青年故作沧桑深沉,强装忧郁成熟,显得业余和做作,但不影响经典老歌的独特魅力,将晚会推上群情激昂的。

一首歌,几代人耳熟能详,这才叫经典!

一个人,几代人畏惧或尊敬,不是伟人英雄也多半算个枭雄。【【

公园人工湖边的空地,驱蚊香燃烧,四人席地而坐,边喝冰凉的啤酒,边聆听飘来的歌声,都沉默着”四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四段人生历程,凝聚悲欢离合酸甜苦辣,听歌的感触自然不同。

“经典,永远是经典,听了这么多年不腻。”叶峥嵘猛灌了。啤酒,打破四人间的沉默”以前常听bed的歌,车里家里珍藏纪念版唱碟,喜欢黄家驹的歌声,赞叹黄家驹的才情,却不如今天有感觉。

陈锋、韩志文、赵沉浮随即点头,酒量最差的赵沉浮几罐蓝带啤酒进肚,终于像平日喜欢高谈阔论的韩志文那样大声说话:“我七八十来岁那会儿,整天幻想做救世的英雄”尤其爱讲历史的班主任苦大仇深讲百年屈辱史,我恨不能穿越回去,荡平八国联军,推翻老佛爷的满清王朝,自己搞个世界头号强国。后来,看父母赚钱那么难那么憋屈,我想有钱有势,再后来”寻思得考个好大学,以后有份不丢人的好工作,如果不是来西大,不是遇上你们,我想,我接下来的人生理想更凄惨。”

“沉浮,你又多愁善感,小女生才这样。”身在福中不知福的陈锋每次听赵沉浮述说往事,忍不住心酸。

“我给老大讲讲一年来的成绩。”韩志文迫不及待转移话题,跟叶峥嵘说这一年多他们三人干些什么,当叶峥嵘听说三个舍友趁零八年年末的楼市寒流,凭借丰华酒业挂靠实力雄厚的丰华集团”扯虎皮拉大旗以企业扩张为由从商业银行贷款三亿,悍然抄了北京楼市的底,他着实佩服三个舍友的魄力和敏锐的商业嗅觉。

切中价格冰点团购通州区的房子”开春各种救市政策出台,从冰点价格每平米五千直线蹿升到一万二”七月八月抛盘套现,半年多,三亿变七亿,这创造财富的神话兴许只存在〖中〗国房地严市场。

但仍然小心谨慎了一些。

叶峥嵘和黎援朝的判断一样,通州的房子上两万没问题,而且高层为保gdp数字在全球径济危机冲击下继续一枝独秀,今年绝不出台任何不利于房地产市场的政策,所以黎援朝撤十五亿在上海、南京、杭州房市,仍岿然不动等待。

不过寻常人家出身的赵沉浮韩志文能玩这么一手,已难能可贵。

叶峥嵘明白有些事必须循序渐进的来,一口想吃成胖子的人多半撑死,反面教材多的很,建国初执政阶层盲目大跃进,差点搞垮一个国家,庞大国家尚且如此,何况几个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

挥洒王霸气收服万千小弟,然后带领一群大字不识的亡命徒挥舞砍刀打一片天下,砸些钞票就能无数倍获利,仅存在中的桥段,天下这么好打,钱这么好赚,世上哪有什么草根、劈人?

“老大,你说杨国强啦马云马化腾啦,还有什么王石史玉柱,二十来岁的时候有咱们强吗?”韩志文话锋一转,得意洋洋。

叶峥嵘笑道:“杨国强应该算实干型,马云、马化腾多少有点冒险主义才情,剑走偏锋,最后一搏成功,与前几位相比貌似实力稍差一筹的老史堪称商业运作领域的妖孽,从巨人汉卡到巨人大厦,从脑白金到黄金搭档,再到巨人网络,老史三起三落,如同打不死的小强,是个妙人,比起这几位白手起家的本事,咱们差远了。”

其实,几个商界大蛞,叶峥嵘最佩服三起三落的老史。

叶峥嵘记忆中,三落又三起的,政界仅那位曾和自家老爷子趴过一个战壕走过峥嵘岁月的南巡伟人,商界也就一个史玉柱,叶峥嵘没责备韩志文的自高自大,频频高举易拉罐,敬三个舍友。

不知不觉夜深了,静了,音乐声消散了,浑身酒气的四人意犹未尽,勾肩搭背回宿舍开“卧谈会”进了宿舍,叶峥嵘草草洗漱,躺自己床上,听着韩志文胡言乱语,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大早,生物钟作祟,叶峥嵘五点半准时直挺挺坐起,搓了搓脸颊,毫不迟疑地跳下床,开始享受久违的大学生活。

上午没课,大概昨夜喝多了酒的缘故,除叶峥嵘,402宿舍其他三人酣然大睡,叶峥嵘早锻炼完,带回三份豆浆油条,又悄悄离开宿舍,操场传来的嘹亮口号声吸引他,忍不住走向体育场去看新生军训。

体育场,二十多个橄榄绿方阵整齐排列,叶峥嵘登上看台,凭栏眺望,忽然有人在下边喊:“叶峥嵘老弟,你记得我吗?”

ps:明天有更新,第一章中午一点左右。

第六十章 拳台上的王者(二)

西大体育场看台边缘高出地面两米左右,看台下是半处于地下的室内篮球场和乒乓球室,以及西大体育队各种训练室,有人呼喊,叶峥嵘探身往下瞧,一个穿武警夏常服的军人正冲他笑。

这人,高大,不帅,但英气逼人,不失军人风采。

肩章两道v杠,一粗一细,武警部队三级士官,叶峥嵘恍惚,仿佛蒙尘的模糊记忆,渐渐清晰,想起喊他的人是谁,大一军训与他争锋相对的男人,西京武警总队的格斗高手,不打不相识的周亮。

急于同叶峥嵘叙旧的周亮干脆跳起,双手攀住看台边缘,臂膀使劲儿,轻巧漂亮地翻入看台围栏,不远处几个军训方阵的军训学生轰然叫好,不乏某些得瑟男生的起哄声调,惹来教官们的严厉呵斥。

笑声叫好声呵斥声交织天际。

集现样的年华,美好的时代,不羁的青春。

叶峥嵘轻笑,终归是刚参加军训两三天的新生,高考后长假滋生的野Xing仍未收敛,军人的纪律观念未刻入他们心底,在这烈日下的军训场出风头耍个Xing,迟早吃苦头。

看台边缘,周亮笑望叶峥嵘,相隔整整两年,重逢,这位豪爽耿直的军人自肺腑高兴,道:“叶老弟,叶子,和你见一面真难,我去年也来西大训新生,找遍西大没找到你,不甘心,今年又来,终于被我逮住了。”

部队的三级士官其实很清闲,不用出早操,平日里能和连级干部们称兄道弟,坐一张饭桌边把酒言欢,衣服袜子甚至内裤无需自己洗,新兵蛋子抢着为“老班长”服务,军训任务,周亮完全可以不来。

他主动陪指导员带队,无非想见叶峥嵘。

当年已注定要离开部队的他”莫名其妙跨过二级士官到三级士官的槛儿,很照顾他指导员私下透露,宁北武警总队一号长直接点他周亮的名,总队长,周亮心目中几近通天的大人物。

手握实权的师级干部怎会青睐素不相识的卒子。

绝非纯粹的运气”他知道有人暗地里帮自己,思来想去想到叶峥嵘。

“我读大学,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东奔西跑,别说你,很多必修课的老师都不认识我。”叶峥嵘自嘲笑道,必须课老师不识自己教的学生,大学里不稀奇”舟中没毕业就参军的周亮却以为叶峥嵘开玩笑,摇头笑了。

叶峥嵘瞥了眼周亮肩章,笑问:“已经是三级士官,你那未来丈母娘应该不为难你了吧?”

“人心没尽呀。”

周亮微笑,流露一丝苦意,并未多言,叶峥嵘虽好奇,但没多问”他懂,男人总得承受一些无法倾述的苦楚。

“叶子,你老实告诉我,我这三期士官是不是你搞的。”周亮凝视叶峥嵘,表情认真,想得到准确〖答〗案,想解开困扰他太久的心结,叶峥嵘微笑,眺望远方许久,转头,见周亮依然偏执盯着他,最终点头。

周亮二话不说”双膝跪地,叶峥嵘措手不及,距离看台不远的几个军训方阵”教官和学生目睹周亮下跪,集体错愕。

俗话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堂堂七尺汉子,为什么跪下?

无数双眼睛望来,周亮不觉得丢人现眼,叶峥嵘给了他前程,拯救了他的爱情,当得起他的跪谢。

叶峥嵘赶忙搀扶起周亮,哭笑不得。

“叶子老弟,没有你,我和我对象就得吹,你这份恩情,我记这里了。”周亮抬手拍向心脏所在位置,一脸的豪迈,爷们,知恩图报。

叶峥嵘无奈点头,周亮还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远处巡视各个方阵军训情况的指导员招手喊他。

偶遇的两人匆匆道别等周亮走远,叶峥嵘也悄悄离开,他拯救了周亮的爱情,却没人替他理清情感的纠葛,需他自己动手。

温彤,他感情世界的一个结。

他要亲手解开,要再次牢牢拥抱曾深爱过他的女人。

自私也好,无耻也罢,他不放弃,赵沉浮绝少以赚钱的借口旷课,赵同志坐在叶峥嵘身边,认认真真听讲,认认真真做笔记,一丝不芶,《世界文明展史》属于选修课,赵沉浮岿然不动,扬言好好珍惜大学生活的叶峥嵘继续硬撑。

不过,顶着著名史学家头衔的教授级老学究的确够水准,绘声绘色讲〖中〗国佛教史,讲敦煌莫高窟,精辟言语凝聚老人家对莫高窟文化的赞叹,宣泄着对百年前文化瑰宝流失的深深无奈。

老教授声情并茂的讲述,使叶峥嵘脑海浮现百年前的景象。

西风卷起沙尘,夕阳下,戈壁滩,莫高窟,破衣烂衫的王道士将一箱一箱汉朝的文物唐朝的瑰宝堆满洋人的大车,弯腰捡起高傲洋人扔入沙土的几枚银币,满脸堆笑挥手送别,然后得意掂量手中的银币。

本有些愤青嫌疑的叶峥嵘又气又恨。

华夏文化举足轻重的圣地,悲哀的被个道士出卖精糙。

下课铃响过,老教授蹒跚身影已杳,兀自沉思的叶峥嵘紧握双拳,若非赵沉浮推搡,他这标准的愤青不知呆坐多久,惋惜多久,痛恨多久,他同赵沉浮议论那悲哀的时代,走出阶梯教室。

教室外,一个穿米黄长裙扎马尾辫的文静女孩徘徊楼道,见赵沉浮出来,清浅一笑,送上沉甸甸的保温杯,里边是她自己熬的绿豆汤,笑语嫣然劝赵沉浮快喝几口,消消暑气。

“老大,她,她……婧。”赵沉浮双手捧住保温杯,吞吞吐吐介绍。

叶峥嵘看赵沉浮脸红脖子粗的模样,猜出个大概,打了招呼后,很识趣地快步先行,随人流走出教学楼,忽然倍感孤单。

很快,白色玛莎拉蒂风驰电掣驶离西大,直奔中泰集团,二十分钟后,叶峥嵘停好车,本想先去中泰大厦一楼店买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路过门面堂皇的法国餐厅,他不经意往里瞥一眼。

落地玻璃窗内,一男一女相对而坐,纯粹欧洲人血统的金俊男很绅士地切了片鹅肝,送到女孩嘴边,女孩娇笑吃下,风情万种。

叶峥嵘瞧愣了,因为女孩是温彤。

第六十一章 拳台上的王者(三)

温彤含住鹅肝轻轻咀嚼,不好意思地笑了,美目瞟了下部x几人,见几人没看她,稍稍安心”对面的金帅哥是她在加拿大留学时认识的同学,肖恩,法国人,很“罗曼蒂克”会享受生活,会哄女孩子开心”每天无忧无虑,慵懒,散漫,不像〖〗国八零后男人,苦大仇深暮气沉沉。

这样的法国帅哥搁〖〗国,不知多少崇洋媚外的骚包为之癫狂痴迷,恨不能投怀送抱。

本来有女友的肖恩突然孤身一人来西京”杀温彤个措手不及,午她接到电话,肖恩说五分钟内出现她面前,她死活不信,最终和肖恩打赌,如果肖恩五分钟内出现,她答应他一个请求。

结果输的毫无悬念,请肖恩吃晚餐不说”还得接受肖恩喂食。

有过刻苦铭心恋爱史至今只接受过叶峥嵘一个男人的温彤,突然和另一个男人有这亲昵举动,浑身不自在,可愿赌服输的她没理由拒绝,唯有忐忑享受,咽下嘴里食物”她优雅捏起餐巾轻抹嘴角,职场精英女性的着装打扮,再难找昔日刁蛮任性的痕迹”宛如豪门贵妇,高雅的令平庸男人自惭形秽。

肖易一双幽深蓝眼眸含笑凝望温彤,隐含异样情愫,又切一小片鹅肝,送给他心目最完美的东方女人,为了她,他甩掉可以继承十数亿英稽的女友,孤身来〖〗国,拿定主意追求面前他不完全了解的女人。

法国人的浪漫情怀,〖〗国男人真学不来。

“不,不,肖恩,我自己来吧。”温彤笑着摆手,大庭广众被人喂吃的”真不习惯。

“你常说〖〗国人,讲信誉你这么做”我”略懂的肖恩边说边放下刀叉,遗憾地摊开双手,耸肩。

不得不承认肖恩的无辜表情和忧郁动作”女人们很难拒绝。

懂肖恩意思的温彤无奈一笑稍微欠身”肖恩笑着拿起刀叉,女人妥协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乃至日后的无数次,哪怕贞洁烈妇”经过无数次妥协,也多半变成床上的**荡妇。

女人的陷落不都是从最初一点点妥协退让开始。

泡妞经验丰富的肖恩当然清楚他将那片鹅肝送到温彤嘴边,暗暗得意,温彤羞赧张嘴刹那,眼角余光察觉窗外似乎站着那熟悉的身影,猛然侧头,一道透明玻璃窗将近在咫尺的昔日恋人隔开。

温彤表情顿时僵硬。

窗外的叶峥嵘苦笑,摸索烟盒,低头叼了支烟点燃,想用烟草的味道冲淡弥漫心间压抑感,长吐几口烟雾”抬头扫一眼温彤对面自信微笑的金帅哥,他不禁记起电影《不忠诱罪》里诱惑女主出轨的帅男,最后被男主砸死。

而他未丧失理智,去冲冠一怒。

在外国男人面前他不能输掉〖〗国爷们的胸襟和气度,捏下嘴边的烟,朝呆的温彤笑了笑,流露无尽的凄苦”转身走向停在路边车位的玛莎拉蒂跑车留给温彤黯然落寞孤独的修长背影。

窗内,神情僵滞的温彤莫名心痛。

“对不起,我失陪一会儿。”心乱如麻的温彤急切起身丢下肖恩,匆忙走出餐厅接近孤零零驻足路边的叶峥嵘,相距五步,盯着修长雄健的背影,爱恨交加的她不知说什么,不知该不该解释清楚。

“你喜欢他?你觉得他能带给你幸福?跟他在一起比跟我在一起开心?”背对温彤的叶峥嵘知道温彤在身后,连问三个问题。

“喜欢,有点,跟他在一起确实比跟你在一起开心,法国人浪漫,能哄女孩子开心,起码他没伤害过我,至于幸福,他能不能给我,我不知道”可你能给我吗?”温彤带有报复情绪质问叶峥嵘,话一出。”她便后悔”交结的双手微微颤抖。

然而,从小到大养成的倔强性子,她不轻易认错或表达悔意。

背对温彤的叶峥嵘重重点头,他曾和厮混多年的小们说,若不能给心爱女人幸福,绝不拉她下水,绝不让她痛苦。

“只要你能幸福,我做什么都行。”

叶峥嵘说完,不带丝毫留恋地拉开车门”坐进无数路人瞩目的玛莎拉蒂跑车,动车子,不温不尖驶离。

温彤气苦她曾深爱的男人走的如此干脆”如此镇静,甚至冷漠到不愿面对她,不愿多瞧她,她潸然泪下,泣不成声。

可惜,她不懂叶峥嵘为什么不转身,不看她。

五六岁就学着坚强的男人只将懦弱一面留给自己。

奢华跑车飞驰,风吹入半开的车窗,吹干点缀叶峥嵘空洞眼眸的泪ua,温彤永远看不到这伤感一幕。

同样,叶峥嵘也无法看到温彤梨ua带雨的面庞。

…………………………

九月过的非常快,十一长假来临,西大新生终于可以扔掉散汗水味道的军训服,脱掉丑陋的解放胶鞋,开始体验大学生活的惬意悠哉,长假第一天,两辆悍马旺招摇的驶出西大校园,驶出市区,一路西行。

大概受那位精通历史的老教授影响,叶峥嵘选择去大西北散心”戈壁滩”月牙泉,莫高窟,雄伟的嘉峪关,他要感受大西北的苍凉”寻觅千年前古战场金戈铁马的豪迈,尽量忘却该忘掉的东西。

曾经来西北沙漠秘密受训几次的叶峥嵘第一次踏入莫高窟,被这“东方的卢浮宫”的规模深深震撼。

当叶峥嵘和三个舍友目睹石窟内壁画处处遭受录离的惨状,当听导游含恨讲述世界最大艺术宝库被异族强盗一次次糟蹋蹂躏的过程,叶峥嵘情不自禁想到那个隔着玻璃窗冲他笑的金帅哥,想到一诗。

我好恨恨我没早生一个世纪使我能与你对视着站立要么我拾起你扔下的白手套要么你接住我甩过去的剑要么你我各乘一匹战马决胜负于城下这是当代无名青年为莫高窟出的呐喊”是写给百年前法国偷盗者的战书”叶峥嵘凝望洞窟内失去色彩的斑驳石壁,反复默念,品味”心尖狂颤。!~!

第六十二章 拳台上的王者(四)

第六十二章拳台上的王者(四)

莫高窟,世界最大文化宝库,历经五个朝代不断的修缮雕琢,珍藏数以万计的无价之宝,最终却成了华夏民族难释怀的痛,是这悠久国度见证历史屈辱的滴血伤口,本就心情不好的叶峥嵘逛一圈,就呆不下去了。

太压抑,太令人气愤。

甘愿为国家尊严抛头颅洒热血的铿锵男儿实在不愿感受聆听莫高窟的悲剧。

打算离去的叶峥嵘途经莫高窟景区门前几座塔,塔不高,淡黄色,围栏隔开游人,有座塔名为“道士塔”,即便不明就里的人也多半觉得,存放高僧遗骸衣物的塔,冠以道士二字,不伦不类,不合常理。

如果你看了道士塔碑文,且知王圆箓这人,便明白道士塔不仅不伦不类,有人认为它是文物,叶峥嵘眼里,安歇王道士愚昧灵魂的塔就如岳飞庙里的秦桧下跪铜像,罪孽深重,不可饶恕。

区区几枚银币,王道士将数以万计的瑰宝装满洋人的大车,而今那些珍藏大英博物馆珍藏卢浮宫的文物,哪怕极其微小的一件,拿出来拍卖,价值数千万上亿,叶峥嵘凝视这塔,有些来气,有些无奈。

“这货色,还整个塔纪念他,推倒得了。”

叶峥嵘身后的韩志文愤愤不平,本想在塔前留影的宁娇娇,打消了念头,她瞧得出,同行几个男Xing对王道士深恶痛绝。

“纪念,谈不上,保留这塔是想后人记住,他是民族的罪人。”叶峥嵘淡漠道,不过他觉得只把愚昧无知只懂破烂换钱的王道士推向道德制高点批判,有欲盖弥彰之嫌,此刻他脑海浮现一个名字。

张大千。

一代大家,声名卓著。

就是这样的学术大宗师,亲手剥离莫高窟最宝贵最具代表Xing的壁画,只为自赏自乐,算不算罪人?

算了,罢了,一切已枉然。

前人的功与过恰如今人情感纠葛,说不清谁对谁错。

叶峥嵘叹息,头也不回地走向停车的地方,后边几人默默相随。

敦煌到嘉峪关,火车走将近五个小时,开车快一些,三四个小时能到,尤其叶峥嵘和陈锋的车是越野Xing能优良的悍马H2,适合大西北戈壁滩的地形,午后出发,日落时分便依稀可望雄伟关隘。

嘉峪关,长城最西段的结点,丝绸之路的。

驾车的叶峥嵘眺望前方,戈壁如海,残阳如血,漫漫雄关真如铁,胸中闷气一扫而空,车速又快几分,高大魁梧的木狼坐在副驾驶位,随叶峥嵘看过北京八达岭长城的大块头分外激动,遥指前方问:“叶哥,你说远处那城门楼子前,那么大一片空地,古时候是不是有千军万马厮杀?”

叶峥嵘点头,木狼沉默片刻,认真道:“我早生几百年多好。”

“现在也不迟。”叶峥嵘饶有深意笑了。

江山代有才人出,遇上他叶峥嵘,木狼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不会被埋没。

旅游旺季,雄关土黄色城墙下,停了十几辆旅游大巴,两辆悍马H2挤入其中,稍显突兀,叶峥嵘他们路途中吃了些东西,不饿,下车散伙,各自游玩,叶峥嵘带着木狼登临天下第一雄关,戈壁滩的空旷苍凉,尽收眼底。

叶峥嵘眯眼欣赏风景,心旷神怡,比之江南水乡的婉约,大西北的边塞风情更能激发男儿的雄心壮志,各处历史遗迹透着沧桑,文人墨客留下的笔墨,也非矫揉造作强说愁的无病呻吟,字里行间充满豪情。

叶峥嵘手扶垛口两侧,探身张望从嘉峪关两侧延伸出去的巍巍高墙,可惜这座建于明代的雄关,未能发挥它抵御外辱的作用,老天似乎开个大大的玩笑,搅乱明王朝的,恰是雄关内的一帮“泥腿子”。

正当叶峥嵘感慨万千的节骨眼,手机铃声扰乱他思绪,陌生号码拨来的电话,他接听,原来是郝利民心腹小弟,蓝虎。

西京发生大事。

郝利民受激,瞒着叶峥嵘跟东北人许三赌拳,输掉了右手的小拇指,不甘心的郝老大又请来高手,再赌,除了赌钱,还赌上他整只右手,赌手、赌脚、赌命押老婆,在道上,算不得稀罕事,可叶峥嵘想不到郝利民也蛮干。

蓝虎担心郝利民出事,悄悄告诉叶峥嵘,叶峥嵘挂断电话,想想郝利民所作所为,气笑了,什么身份什么地位,居然学小痞子的做派,跌份儿啊叶峥嵘直接给郝利民打电话,没多说,只吩咐郝利民用新买的私人飞机来嘉峪关机场接人。

嘉峪关市,仅容纳十七万人口的小城市却建有规模不小的机场,而且历史久远,前身是国民党的军用机场,嘉峪关地理位置的重要,由此可见一斑,晚八点多,一架线条流畅的商务专机降落,滑跑进入停机坪。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叶峥嵘一行人,由机场工作人员引领,进入机场内的停机坪,庞巴迪挑战者850,世界顶级商务机。

价值两亿多的昂贵玩意,带给普通人无与伦比的震撼。

舱门敞开,舷梯放下,等着他们,标准富二代陈锋难免惊叹,更别说曾为奔驰宝马感叹的赵沉浮韩志文以及他们身边的女人。

叶峥嵘率先登机,人们陆续进入奢华机舱。

陈锋女友徐颖知道叶峥嵘属于深藏不露的猛人,微微错愕后平静下来,赵沉浮女友刘子婧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习的小家碧玉,与赵沉浮相识于自习室,两个慢Xing子眉来眼去大半年,才出双入对。

此时,从未打听赵沉浮有什么后台什么背景的刘子婧小心翼翼依偎赵沉浮,异常拘谨。

懒散依靠真皮座椅的叶峥嵘接住空姐递来的果盘,放在刘子婧面前,笑道:“吃点水果,别拘束,以后沉浮肯定能给你买更豪华的飞机。”

叶峥嵘说完,瞧赵沉浮,赵沉浮用力点头,这是他对女友的承诺。

飞机短暂停留后起飞,冲入夜空,乘郝利民飞机赶来的几个彪形大汉则开着两辆悍马,连夜赶回西京。

西京即将上演一场龙争虎斗。

第六十三章 拳台上的王者(五)

西京西郊,金宇大厦地下一层,郝利民的举场打着夜总会的幌子,里边干些什么勾当,市井早有传言,黑白两道焉能不知?

黑拳比赛。{

}

似乎离普通人非常遥远。

似乎只存在影视剧小说中的字眼。

实际上,满清雍正帝为磨掉民族血xìng,弱化汉人斗志,下令禁止民间较技格斗,随禁武令衍生的这项暴力〖运〗动从未在华夏大地真正停止,历经几个时代,延续数百年,直至今日仍盛行。

暴力,血腥,危险,高额奖金,无不体现地下黑拳的残酷和疯狂,世界顶级黑拳比赛,几乎百分百的死亡率,国内黑拳比赛的死亡率略低,百分之七十左右,依然是个令人听而生畏的数据。

布置的像影城观影厅的场地,铺着柔软地毯,灯光柔和,嗅不到一丝血腥暴力的味道,高低错落的座位环绕中心擂台,等候多时的人们屏气凝神观望,或许大人物坐镇的缘故,或许当下的江湖草莽素质提高不少,不像影视剧里的拳场那么乌烟瘴气。

这处拳场在北方三省两市首屈一指,京津喜欢赌拳的安豪、二世祖、纨绔子弟时常聚这里,拿别人的命较劲儿,赌输赢,也不乏江浙沪的暴发户、富二代,郝利民这场子每年吸金过亿,注码之大,抽成之高,外人实难揣测。

安全,后台硬,拳场兴盛的最大原因。

今夜在这场子占一席之地,皆非等闲,山西河北的草莽,东三省的猛人,破天荒共聚一堂,假如郝利民这场子突发火灾,众人葬身火海”毫不夸张的说,大半个北方的地下秩序绝对乱成一锅粥。

即将展开的比赛”不只是拳手间你死我活的厮杀,也是两个男人的争锋,谁输,谁将付出血的代价。

往日,郝利民莅临拳场,如同巡视领地的王者,顶多驻足场地边缘审视几眼便离开,绝少坐于台下,今天他就坐在擂台北侧,小拇指处包裹纱布的右手扯了扯真丝衬衫领口,翘起二郎tuǐ晃着尖头皮鞋,眉宇间显lù一股子满不在乎的霸气。

本地捞偏门走野路子的牛鬼蛇神不得不承认郝利民比温子清王威更具枭雄气质。

郝利民两侧,两个貌似道行高深的老男人陪坐”一个是郝利民至交,另一个是山西来的贵客,据说在太原在大同只手遮天。

三人身后的座位,郝利民的心腹小弟贴身保镖左顾右盼,气势汹汹藐视着那些偶尔望向他们主子的人,拳台挡住郝利民视线,看不到南边就坐的许三,为去年那点恩怨,继乔爷之后崛起于东三省的许三屡屡找茬。

该算清这笔账了。

郝利民眯缝双眼抽烟,深沉而自信,好似今晚他必赢无疑。

铃响,两名只穿短kù的拳手出现擂台东西对角,两人luǒlù千锤百炼的爆炸xìng肌肉以及狰狞伤疤,仿佛述说曾经的辉煌战绩,也是”他俩不知踩踏多少人的尸骨走上这座拳台,博来赫赫威名。

率先登台的平头汉子是郝利民重金雇来的高手,沿海港澳地区地下拳坛的不败王者,他重重拍击鼓胀结实的xiōng膛,冲着迟他半步登台的对手挑衅式的招手”而对面的光头猛男冷漠一笑。

此时的拳台与正规比赛拳台有个明显区别,没有裁判。

因为黑拳唯一规则就是不择手段击败或杀死对手,画蛇添足的弄个裁判做甚?

比赛,贴切说厮杀一触即发”郝利民拧灭烟头,许三放下茶杯”都凝视拳台上的两人,全场再无半点嘈杂声。

平头汉子liáo拨对手不成,便抢先出手,一声厉喝,大号脚掌狂踏擂台,结实的台面颤抖,早蓄势待发的身体斜射空中,华丽扭转一百八十度,跨过数米距离,粗壮右tuǐ从最刁钻的角度横甩出去。

时机、火候拿捏极好,根本不给光头猛男留有进攻余地。

寂静场子爆发几声短促叫好声,稍微懂点门道的郝利民点头一笑,笑容尚表完全绽放,平头汉子甩出的tuǐ竟被对方稳稳夹在两手间,狼狈的用单脚着地,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光头猛男狞笑,猛向后拉扯。

平头汉子失去重心前冲,灵机一动,挥拳砸对方面门,然而这一切已在人家意料中,光头猛男松手,俯身,躲过致命拳击的同时,微抬右tuǐ,绷着脚尖扫出,扫中平头汉子堪堪支撑住身体那条tuǐ。

扑通!

平头汉子很凄惨的一个劈叉,痛的龇牙咧嘴。

光头猛男得势不饶人,与正劈叉的对手错身而过的刹那,他以最快速度旋身,抬tuǐ就是一记凶猛膝撞,坚硬膝盖轰击平头汉子后脑勺,将人轰趴在擂台,庞大身躯抽搐几下,七窍溢血。

一击毙命,全场皆惊。

光头猛男不多瞧趴伏脚下的失败者,漠然环顾全场。

郝利民愣了,根本没想到重金雇来的高手死的这么轻松,五局三胜的比赛,眨眼功夫丢掉一局。

负责打理拳场的蓝虎吩咐几名壮汉拽下尸体,抬出场外,小心处理,对郝利民忠心耿耿的蓝虎脸sè异常难看,与此同时,光头猛男丝毫没有下台的意思,等第二个对手登台,他接着战。

郝利民这边的拳手又没能撑过一分钟,被悍勇的光头猛男踹下擂台,跌入距擂台三米的“观众席”不知折断多少根肋骨,凄惨哀嚎。

连失两局,见惯大风大浪的郝利民有些坐不住,断只右手,他不怕,怕的是大庭广众丢面子。

“郝哥,咱们地盘,他许三赢了又如何,您放句话,他未必回得了东北。”郝利民身后的心腹小弟yīn测测道,目lù凶光,绝非善类。

郝利民冷哼,凝望擂台上耀武扬威的光头猛男,反问:“你看我像言而无信的小人?”

后边汉子忙闭嘴,不敢再多言,流lù伴君如伴虎的惶恐。

就在第三个准备登台挑战光头猛男的拳手踌躇不前、就在郝利民心神不宁的一刻,拳场入口紧闭的两扇华丽木门敝开,一行人走入。

为首的是叶峥嵘,后边跟着宁木狼。!。

第六十四章 拳台上的王者(六)

“叶少一一一一北方数声威名赫赫的郝利民屁颠屁颠迎向全场入口。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郝利民的而移动,最终锁定年纪轻轻的叶峥嵘,桀骜不群的老爷们大多纳闷郝利民为什么近乎谄媚的面对个毛头子。

木狼之后,陈锋、韩志、赵沉浮包括他们的女友全来了,是他们要求叶峥嵘带看来见世面,进入场子,他们立即意识到不对劲儿,望他们的人,要么眼神犀利狠辣,要么草莽气息浓郁,要么满脸霸气,都非善类。

几个女孩惴惴不安,变色。不过,当他们见郝利民对叶峥嵘集头哈腰,见拳场内数十号职业化着装的猛男不但为叶峥嵘让路,且恭恭敬敬弯腰,他们心安了。

一行人被请入“观众席”叶峥嵘自然占据郝利民原先坐的位置,两个陪郝利民的老男人问听“叶少”这称谓,心了然,两人堆着笑脸挪到边上的座位,郝利民透露过这位叶大少的家底。

家里老爷芋那是真正只手遮天的人物。

“输几局了?”叶峥嵘落座,瞥了眼前利民,问的很直接,“两局了。”陪坐一旁的郝利民尴尬回答。

叶峥嵘缓慢点头,抽向擂台,擂台上,连胜两局的光头汉子见气质不俗的陌生青年盯着他,炫耀似的狞笑踢腿,踹的擂台一角的结实橡皮柱弯出个触目惊心的弧度,然后朝叶峥嵘勾手指,肆无忌惮。

“你妈的,想死啊!”

郝利民的手下吼骂,几十号人围向擂台,蠢蠢欲动。

叶峥嵘压了压手,唯恐天下不乱的汉子们才消停”不甘心地退回来,叶峥嵘从光头汉子出腿爆力的刚猛”大致摸清这人底细,为实战而化繁为简的北派谭腿经过高强度针对Xing训练后确实能在举手投足间致人死命。

这双腿有点意思。

像个局外人的叶峥嵘牵扯起一抹笑意,脸上一丝带着嗜血意味的冷酷使郝利民这样的西京大猛人都有点不适应,莫名的心虚。

杀过人的气息。

且是不止杀三五个人能磨砺的一种锋芒。

“木狼,敢不敢杀人?”叶峥嵘懒散靠着椅子侧脸瞧木狼”空有一身本事,不见血不杀人,永远无法体现价值,永远握不住权势名利。

“敢!”

木狼回答的斩钉截铁,明白叶峥嵘意思的他直奔擂台,翻入台,论块头木狼要比光头汉子结实高大很多,霸道暴戾的彪悍气质是十数年在深山老林无数次单挑凶猛畜生”一点一点刻进他骨子里的。

许三那边的人瞅着擂台上格外显眼的木狼都皱起眉头。

用腿者,善攻,光头汉子正是如此,他夹带得胜之威势,二话不说,主动出击,腿法多变,凌厉迅猛”典型的以度以力量压制对手的打法,很多职业黑拳赛场的强者热衷于此,搏斗风格极像七八十年代黑拳世界战无不胜的魔王级高手唐龙。

擂台的台面“咚咚”作响,光头汉子以木狼为心,绕着圈,连连跳跃踢腿,路线诡异”快愈闪电,在场多数人是不懂功夫的外门汉,八极拳练至炉火纯青境界,跺脚震九州是如何威猛,他们没见过”倒是光头汉子两条上下翻飞的铁腿刺激了他们视觉神经,为之目眩神驰。

这是真正的高手啊!

全场多数人心里这么感叹。

身材格外高大魁梧的木狼像朵衬托红ua的绿叶,只守不攻”两只大手不温不火拨、挡、封,精准无比。

屏气凝神的人们忘了时间流逝”光头汉子一双铁腿肆无忌惮挥霍力量,无论什么样的高手都会不同程度影响体力,也就影响战斗力,七十年代黑拳世界的魔王唐龙双腿被世人誉为“战斧”传说能踢断铁桩,持续力的时间也不会过半个时,何况是道行尚浅的光头汉子。

他一记动作华丽的回旋踢被擂台心貌似撼不动的怪物挡回来,充满戾气的眼眸终于泛起一抹未曾有过的凝重,双脚虚浮后挪。

同一时间,只守不攻多时的木狼终于进攻,见缝Cha针欺进”来了记横扫腿。

虽然光头汉子双手拍击格挡住木狼的腿,但他乏力双腿难以支撑受力的身躯,整个人失去重心地向后疾退。

木狼如影随形大跨步后,挺身跃起,凌空翻腾,憋足劲的右腿划一道气势磅礴的弧度,以泰山压顶之势劈下,疲于奔命的光头汉子想再退,擂台边缘的橡皮绳已将他背部勒住,他咬牙抬双臂格挡,刹那之后,一股巨大力道汹涌而至,咔嚓!两条颤巍巍交叉支在空,布满汗水的孱弱手臂应声折断,脱臼。

木狼猛劈直下的铁腿无丝毫停滞,继续宣泄摧枯拉朽的力量,硬生生将膀大腰圆的光头汉子肩胛骨砸个粉碎,劈倒在地,然后左脚为轴,利落地扭身,右腿顺势扫出,玩出一记溧亮的扫堂腿,凌空下劈到旋身踢腿,一气呵成。

血腥,干脆。

木狼铁腿扫住伏地拳手的脖颈,身高一米八,体重八十五公耳的健壮身躯打着转儿飞出擂台,摔在五米远的地板上,头耷拉一边,一动不动,显然断送了Xing命,全场陷入沉默,几秒后传出女人的惊呼声。

全场气氛一凝,史静到了极点,压抑到了极点,擂台下,许三眯眼,先前的从容得意,荡然无存,Yin着脸,扭头,压低声音吩咐手下“告诉接下来上台的人,谁干死台上那子,谁能多拿一百万奖金。”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个留板寸的精瘦汉子勒紧缠绕双手的抹布绷带,气势汹汹登台。

汉子登台蓦然察觉一股令他没来由心虚的气息,贪图金钱的冲动劲顿时淡去许多,双拳提至齐胸的位置,快摆臂挪步,伺机而动。

“啊!”

仿佛压抑到极点那种近乎歇斯底里的吼叫,距离木狼两米,从泰国赶来的精瘦汉子忍不住,动了,绷紧的身子猛地前冲,像离弦之箭,强势Cha入带给他莫名压力的无形气场之。

这么短的距离,精瘦汉子蓄势已久的突然爆,是绝大多数二三流黑市拳手只能目瞪口呆面对的一场噩梦,但是他无比坚毅狠辣的眼神在十分之一秒后变得惊愕,因为对面的木狼比他更快!出腿的路子更刁钻!精瘦汉子那颇具霸气的吼声还在大厅里回荡,他主攻的右腿已踢起十几公分。

然而木狼的右腿不可思议地后先至,脚尖非常轻巧的点了两下,分毫不差的点在了豹子双腿膝关节内侧同一部位,极其简单一招,却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妙处,随即,擂台台面出剧烈的震颤声。精瘦汉子硬生生跪倒,好似狂奔的公牛轰然倒地,大有砸塌擂台之势,嗡嗡的震颤声回响不绝,很多人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儿,莫名其妙地瞪大眼睛,许三揉搓双眼,刚才一幕他看的模糊,甚至以为自己眼ua

全场恐怕仅仅一个叶峥嵘看得真切,瞧得明白。不论台下人多么不可思议,多么惊诧,精瘦汉子败了,一招落败,他跪倒在木狼身前,面如死灰,素来不服〖〗国功夫觑〖〗国拳手的家伙咬紧牙关,费力挣扎站起,稍微直起的双腿实在无法承受膝盖内侧的剧痛,第二次跪倒在木狼面前。

“你现在最好不要动,否则多遭点罪。”木狼淡漠道,人还在原来的位置,还像初登擂台时那么气定神闲,侧身望向台下懒散悠哉的叶峥嵘,挠头问:“这个,杀不杀?”

顷刻间,场内所有人聚焦叶峥嵘。就连隔着擂台的许三不由自主起身,伸长脖子锁定对面曾狠狠打了他脸的青年,琢磨能使郝利民与他撕破脸的毛头子到底何方神圣。

许三身后也站起一大片东北汉子,怒视叶峥嵘。

叶峥嵘一笑,轻轻点头。

第六十五章 忠诚

挥一挥年,千万颗人头落地:动一动嘴,鲜红血色浸染万里江山。

秦皇汉武这等在史册刻下印痕的雄武帝王才具有的熏天权势,距离现今这时代似乎已非常的遥远,拳场内的人目睹年纪轻轻的陌生青年人大庭广众下漫不经心地点头”就决定失败者的生死,大多流露不太适应的错愕。

包括韩志赵沉浮陈锋几人,都有些心惊。

几人原本熟悉的4o宿舍老大,忽然带给他们陌生感。

韩志、陈锋、赵沉浮相互对望,仿佛询问彼此,此时要人Xing命少了人情味的叶峥嵘,还是他们认识的叶子吗?

是”也不是。

人”仍是叶峥嵘,而这一刻的叶峥嵘却非游荡西大校园旷课逃学不谋正业的散漫学生,是决定他人命运甚至生死的上位者。

叶大少点头后”漠然凝视拳台上面若死灰的泰国拳手,战场无需妇人之仁”同样你死我活厮杀的地下拳赛又何须这多余玩意。

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黑拳世界遵循的残酷定律。

十七岁的木狼并未表现意外或不忍,平静回身,望向惨然跪地的泰国拳手”说句“这是你的命”,他那双又大又粗糙的手夹住对方的头颅,无情地错手扭转,咔嚓颈骨碎裂的声音。

家碧玉的刘子婧捂脸尖叫,头已经扎入赵沉浮怀,地下拳赛的血腥哪是她这类学校乖乖女所能承受,在场的女人多是刘子婧这惊恐样子,她们倚靠的男人何尝不惊骇”何尝不心虚。

泰国拳手瞪眼吐舌面部扭曲几秒,旋即脑袋无力的耷拉一侧,勉强支撑的身躯倒伏”也曾有过辉煌也曾令人忌惮崇拜的生命就此终结,使四周不少干刀头舔血买卖的桀骜看客蓦然警醒。

人的命”太脆弱。

木狼冷冷撇嘴,抬脚将尸体踢下擂台,默默等待,或许杀多了野兽畜生的缘故,也或许他是降入人世的煞星,亲手杀两人,干净的眸子依旧清澈,他心里清楚,今天迈出为爷爷报仇的第一步,以后得杀的人更多”染更多的血。

“好!杀的好!”郝利民叫好,庆幸主子叶峥嵘及时赶到”扭转乾坤,否则他少了拇指的右手多半不保。

死寂的场子逐渐响起稀稀拉拉的叫好声。

许三脸色难看,这位继乔爷之后横行东北的猛人见过血,捅过人,有着血腥冷酷吓死市井民的家史,死几个人,他不怕,只是台上的木狼和神秘莫测的叶峥嵘令他心神不宁,咬咬牙”慢慢落座,压抑内心不安。

这节骨眼有人跑到许三身边,扛声说:“三爷,雇的拳手不打了,几个废物说上台打,也是送死。”

“什么?”刚刚坐下的许三猛拍身前茶几,杯盘震颤”三爷腾地站起,怒气冲天,重金雇来的拳手临阵退缩,职业〖道〗德何在?他许三的颜面何存?

周围人莫名其妙瞅情绪失控的许三,同样得知许三那边出问题的郝利民仰面大笑”起身,夹烟的手遥指许三,道:“许三”前几天你赢了我个拇指,我没赖账”今天,你他娘也必须亲手剁掉自己右手。”

许三气的脸色铁青,身后数十人怒骂叫嚣。

拳赛即将转变为一触即的火拼,两边的人叫骂着绕过擂台,沉默许久的叶峥嵘就在两伙人推搡着要动手的关键时刻起身走向许三那边,郝利民的人纷纷避让,东北汉子们则嚣张昂头,抱膀子挡住叶峥嵘。

木狼跳下擂台”紧随叶峥嵘,势如猛虎”气吞万里。

叶峥嵘冷笑,一个接一个推开挡路的东北汉子,逼近许三,许三没话”这帮匪气泛滥的大汉只好干瞪眼。叶郑荣涛直面许三,玩味道:“许三,你的手可以留着,但我需要你用一样东西来换。”

“什么?”许三下意识皱眉同,揣测带给他不安的年轻人想要什么,金钱,美人,权势,貌似这子都不缺。

“忠诚…………”

叶峥嵘的回答使许三错愕。

忠诚,当下尔虞我诈的社会”不值一毛钱的东西,有几个从东北赶来为许三摇旗呐喊的大混子低头忍笑,暗骂叶峥嵘无知稚嫩,居然要许三爷的忠诚,看多了《三国演义》还是《水浒传》,以为自己是曹孟德还是宋公明。

震几下虎躯就妄想收服一票牛逼哄哄的猛人?

什么年月,什么时代,什么世道,忠诚值几毛钱?

几个大老爷们暗笑,偏偏许三笑不出来”叶峥嵘的意思”他瞬间领悟”忠诚体面的说法,说难听点,面前青年的意思是要他做条走狗。

许三气极笑。

“别急着拒绝,如果你拒绝,丢的不是手,是命。我五号回北京,这之前你给我答复,。”叶峥嵘说完笑了,透着顺我者生逆我者死的轻狂不羁,不顾许三如何反应,转身走向拳场出口。

杀个江湖草莽”对叶峥嵘而言,实在不算什么。不服你的人,刁难你的人”做了你的走狗,滋味异常美妙,黎援朝的原话”叶峥嵘也想尝尝这美妙滋味。

夜色朦胧。金玉大厦外,黑色加长凯迪拉克轿车十余米的车身,几乎媲美通用公司为美国总统特制那辆号称“野兽”的凯迪拉克座驾,震撼路人,若非车前车后有三五个膀大腰圆的大汉游荡”早有人凑上来围观拍照。

车内从驾驶位后方隔音板延伸至车尾的长长座椅,坐四男三女”格外宽松,原本八人,少了先行回家的木狼。最里边鸟依人的刘子婧仍心有余悸,紧紧依偎赵沉浮”不敢多瞧最后钻入车里的叶峥嵘,离开拳场的路上,刘子婧声问赵沉浮,死了人,〖警〗察会不会找他们几个。

赵沉浮难以回答女友。

不过曾经腼腆怕事逆来顺受的赵沉浮坚信叶峥嵘不会拉他们下水。

“老大,那个大个子打死两人,你”

“我没事,世上逍遥的都是坏人,我也坏,而且坏到死后绝对入十八层地狱的程度。”叶峥嵘望一眼忐忑的韩志,微笑,按照佛家所谓的因果报应”他说自己死后入十八层地狱,丝毫不夸张。

“你不是坏人。”陈锋女友徐颖突然Cha话”蹙眉思索道:“你呢,我觉得吧,像个枭雄。

枭雄……,叶峥嵘乐了,轻轻摇头。

历史上哪个枭雄不是罪孽深重的坏人?不是满手染血的屠夫?再者,他自认离枭雄的境界差很远很远,或许以后当得起这俩字。!!

第六十六章 宝贝,对不起

婚姻,有人喻为爱情结晶,有人称之为爱情的坟墓。

无论世人怎么说,黎援朝走入婚姻殿堂的步伐不会有任何停滞”十月六号这位四九城有名的公子哥将结束单身汉的日子,风huā雪月轻狂跋扈又与黎大少远了一些,年少轻狂醉生梦死的荒诞岁月终究远去。

“老黎是第一个,下一个是谁?”

别娶阳台”接完黎援朝电话的叶峥嵘呢喃,想到了李磊周bō,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蒋薇薇,也想到往昔的一幕幕,时光匆匆太匆匆,曾经长辈眼中的顽劣孩子开始考虑婚姻大事,开始背负男人的责任。

叶峥嵘心生感慨,齐家,治国,平天下”快到而立之年的老黎已算齐家。

至于治国平天下叶峥嵘回想当年黎援朝倔强拒绝家人安排,选择经商”他自顾自笑了,黎援朝和他一样”逍遥惯了,不喜欢太多束缚”不喜欢官场的晦涩厚重,治国平天下并非他们的人生理想。

所以他们这些桀骜的部队大院子弟虽然跋扈,但不被四九城众多见风使舵的墙头草们看好,这便是京城二三线纨绔更愿意为姜山唐凯博摇旗呐喊的真正原因,而非姜山唐凯博的人格魅力大。

姜山唐凯博模仿二十年前那位京城顶尖大少的人生轨迹。

以国企为跳板,涉足政界”做一省大员”再跻身共和国政界核心权力层。

但如今每个领域都不缺少枭雄式的人物,枭雄”昨晚徐颖提及的词儿”很生猛狗血的称谓,刺jī叶峥嵘心头一热。

不甘平庸的人都有野心,何况本不平庸的叶峥嵘。

“木狼,到楼下陪我玩两手”出出汗。”,叶峥嵘回头望了眼屋里的木狼,木狼正扛着沉重杠铃做深蹲”超负荷负重深蹲”优秀散打〖运〗动员绝少尝试的训练方式,这需极强悍的tuǐ部力量,稍有差错,轻则拉伤肌Rou韧带”重则伤筋动骨。

真正的功夫高手和黑拳世界顶尖人物都这么训练tuǐ部爆发力。

叶峥嵘点点头,直接翻下阳台,稳稳落地,脱掉T恤扔在绿油油的草坪边缘,木狼随后跳下。

别墅小院草坪,两条人影矫健腾挪,木狼与叶峥嵘以拳脚对攻”大块头拳脚功夫霸道刚猛”大开大合虎虎生风,有气吞山河摧枯拉朽之势,叶峥嵘则如狂风中摇摆的蒿草,看似险象环生偏偏次次化险为夷。

木狼暗暗叫好,愈战愈数“行了,行了,木狼你住手吧,我撑不住了。”,叶峥嵘再擅长如何剑走偏锋取巧”坚持百招已手脚酸麻,不得不向后跳跃几米摇头摆手苦芜这段日子,几乎每次切磋打磨气力都以叶峥嵘主动退让而终止”一他确实奈何不了木狼,达到热身目的就成,二他不想跟身边人分高下、争成败、论输赢,处处较真那不是兄弟朋友,而是对手,会一点点伤了感情。

两人切磋的时候,小院外围矮树墙边”已停四辆黑sè轿车,十数人下车,等叶峥嵘和木狼收手”为首两个男人吩咐随xìng亲信在院外等候,并肩走入别墅小院”叶峥嵘侧目,意味深长微笑。左边郝利民”右边许三,两个昔日称兄道弟而后经历bō折互相掐架的猛人又奇迹般走在一起,全因为院内笑看他俩的叶峥嵘。

北京,叶家,叶大少。

隔了一夜,许三再次凝视叶峥嵘,哪还有半点暴戾霸道的草莽风采,谦恭笑容隐含自嘲意味,嘲笑自己有眼不识泰山,他是沈阳小痞子混混心目中手眼通天的三爷”是东北的第二个“乔爷”,可白手起家的他遇上沈阳实权厅局级就得卑躬屈膝装孙子。

挑战顶尖京城大少,什么后果?

许三无法想象,想想前些日子所作所为”不禁后怕起来。

“叶少”,许三嗓子发涩”从未向年轻人低头讨好的三爷明显不太适应现在的角sè,一条狗。

“想好了?”叶峥嵘接住木狼递来的T恤”套在身上,掩住满身狰狞伤疤”许三大概惊讶堂堂叶家大少怎么搞那么多伤,愣了愣才点头,遭遇开了太多金手指的强大公子哥,他个底子不干净的江湖草莽哪有选择的余地。

“想好就行,你俩那点恩怨揭过去,以后是一家人,相互照应。叶峥嵘笑道,不战而屈人之兵,最好的收场,省了再杀人,再染血。

郝利民许三相视,一笑泯恩仇。

没有永远的朋友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叶少,空管那边联系好了,飞机随时能飞。”郝利民说着话给主子递烟,天价的黄鹤楼19

叶峥嵘轻轻摆手,没接,早晨他不抽烟”尤其刚锻炼完身体这段时间,他呼出口浊气,若有所思道:“走之前,我还得见个人。”

省人民医院特护病房,本该一人独享的病房却摆放两张病chuáng,左侧病chuáng躺着个男人,氧气罩罩住口鼻,他静静躺着,一趟就是几个月”丧失知觉,没开口说一句话”甚至眼皮子不曾眨动,若非心脏跳动,仍有呼吸,他与死人无异。

他”西京风云人物温子清。

这方水土,他的名字刻入两代人心底,被无数人仰视。

现在成了行尸走Rou般的植物人,几乎快被世人遗忘,可悲,可叹。

右侧chuáng位”呆坐chuáng边素颜憔悴的女人正是李霞,目光不离自己男人的脸”一遍又一遍讲述往事,讲述夫妻间的恩爱,想唤醒她丈夫,有篇报道说某专情男坚持十一年唤醒植物人妻子,她也抱定决心坚持下去,十年二十年哪怕坚持到临死前的一刻,能听丈夫说句话或看丈夫眨眨眼,她便知足。

“子清,你和我处对象那会儿多好,谁离不开谁,半天见不着”做事心不在焉的,总想往一块腻。现在啊,跟咱们那会儿不一样了,我担心彤彤的事,小叶快一年没来咱们家,多好的孩子,真怕彤错过。”

病房的门,悄无声息开个门缝,显lù一双含泪美眸,门后的温彤,忍不住泪水,想哭,她从爱马仕包内翻出纸巾,抹掉眼角泪珠,深呼吸几次”才推门进入病房,她不想伤心的母亲再被她影响。

“妈,和爸唠叨这些干嘛。”温彤快步走到chuáng边依偎母亲坐下,爱怜远远多过埋怨。

“妈担心你,你爸也担心你嘛,怕你找不到好男人,找不到好公婆,怕以后爸妈不在,你受别人的气。”李霞瞥了眼女儿,疼爱地摩挲女儿秀发,继续凝视丈夫的脸。

温彤闻言,忙把头撇到母亲肩后,悄悄抹去失控滑落的泪珠,恰在此时”房门再次敞开,护士领一人走入,温彤愣神,尚未反应过来”李霞条件反射般起身”快步迎上”憔悴脸颊绽放久违笑容,道:“小叶来了,和彤彤一块来的吧,怎么不一起进来?一家人,拿这多东西干嘛?”

双手拎大包小包的叶峥嵘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一个劲儿笑,每次见温彤母亲,他总会想起自己母亲,有些心酸,有些感动。

“小叶,别愣着,坐,快坐”阿姨给你倒水。”李霞把叶峥嵘推倒chuáng边”意思和温彤挨着坐。叶峥嵘没想温彤也在”尴尬点下头,心里不是个滋味,看看温子清”再看看不用护士帮忙,自己忙活倒水的李霞,愈发难受。

叶峥嵘压抑内心bō动,放下大包小包,坐uáng边的椅子,李霞亲手给叶峥嵘递上水杯,坐chuáng边搂住不愿抬头瞧叶峥嵘的女儿,打开了话匣子。

“小叶,彤彤第一次带你回家,阿姨就觉得你这孩子靠谱,懂事,贴心,后来你帮了你叔,救了温家,阿姨已经当你是未来女婿,你俩每次闹矛盾,阿姨心里总不踏实,彤彤任xìng”爱使小xìng子,这丫头哪气着你,你和阿姨说,阿姨教训她。”

叶峥嵘愧疚道:“阿姨,彤彤tǐng好,是我不好。”

温馨往事历历在目,而今物是人非,慢慢喝完一杯水,叶峥嵘借故走出病房,驻足楼道,擦拭溢出眼角的泪痕”忽然身后传来温彤的声音“峥嵘”你哭了?”,叶峥嵘转身,泣不成声的温彤扑入他怀中,哽咽道:“我妈说的我难受”想趴你怀里好好哭一次。”

“宝贝,对不起,我娶不了你,还放不下你,我不好,我是混蛋。”,叶峥嵘紧搂温彤,仰面闭眼,坚毅面庞多了两行英雄泪。!。

第六十七章 背景通天(上)

叶峥嵘前脚离开,温彤后脚跟出,病房只剩李霞一人来回走动,忍不住推开门,探头看楼道内的情况,瞅见女儿和叶峥嵘紧紧相拥,她憔悴脸颊又绽放笑意,除了叶峥嵘,女儿交给谁,她都不放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做儿女的几人知。

叶峥嵘所站位置,能看见温彤母亲从门内探出的脸,能瞧清她对女儿的关切爱怜,还有对他的期盼,他搂着温彤,对着那双充满爱意满是慈祥的眼眸,轻轻点头,等于做出一个承诺”温彤母亲笑着回应,小心翼翼缩入门内,似乎怕影响俩孩子卿卿我我。

这一刻,叶峥嵘想到翻阅某本杂志读过的话。

如果你得罪了老板,可能失去一份工作”如果你得罪了客户,可能失去一份订单。

世上有一个人你可以得罪,你给她脸sè看,你冲她发脾气,你大声顶撞她”甚至当着她面摔碗,撤泼,蛮不讲理,她永远不会嫉恨你”原因很简单,因为,她是你的母亲,最爱你的人。

几名医生走过”两人松开对方,公共场所搂搂抱抱哭哭啼啼确实不雅观”温彤捏着纸巾,仰脸,专注地为叶峥嵘擦去泪迹,叶峥嵘苦苦一笑,问:“是不是最后一次对我这么温柔这么体贴?”

“你说呢?”温彤也抹了抹自己梨huā带雨的面庞,口wěn不温不火,让人猜不透,执掌中泰集团几个月,熏染几分女强人本sè。

“我猜是,那个金发帅哥跟你tǐng般配,我祝福你们,愿你们幸福,别再重复咱俩的老路。”叶峥嵘笑容落寞凄苦”道声别转身要走”他背后的温彤骂声混蛋紧走两步,从后拦腰抱住他,压抑的情感一旦决堤”再难收拾。

“我恨你,但更爱你心里根本容不下别的男人。”时隔一年多温彤再次真情告白,说完狠狠咬叶峥嵘肩膀。

叶峥嵘忽略肩头的痛,愧疚道:“我娶不了你,奶奶临终前唯一愿望,让我娶蒋薇薇做叶家的媳fù,娶她也是我必须承担的责任。”

“峥嵘,给娄时间考虑,好吗?”

温彤温柔话音钻入叶峥嵘耳朵这厮突然泛起抹jiān诈的笑。

那天在敦煌莫高窟,面对残缺破损的石壁石像,想起当代无名青年向百年前的外国强盗下的战书,就已改变主意,绝不放弃温彤,绝不把温彤拱手让给外国金毛。

“峥嵘,陪我回西大看看。”温彤轻声道”西大沉淀她最美好的一段记忆她早想回去,叶峥嵘看表,点头答应。

半个钟头后,叶峥嵘温彤现身西大,国庆放假,校园稍显冷清”已有树叶飘落的林荫道两人默默前行,走过一处又一处熟悉的地方”重温那段一去不复返的岁月,到女生公寓楼前”温彤低头轻笑。

两年前她在这里和身边男人互换手机号码,带着期盼〖兴〗奋走回宿舍,等待爱情来临。

思绪万千的温彤抬眼凝望叶峥嵘道:“两年了,你我,都变了。”

叶峥嵘幽幽道:“是啊”转眼两年,变了很多,物是人非”有失有得,就说我身边几个人,赵沉浮韩志文已经身家过亿,你成了商界女强人”不过我嘛懒懒散散,得过且过,还是老样子。”

温彤一笑,继续前行,叶峥嵘随她身侧”如同从前那喜欢默默相随的护huā使者。

下午三点两人才走出西大”温彤回公司”叶峥嵘去机场,这次分别,没有伤感,平平静静,却又都怀着对未来的憧憬。

西京到北京,乘飞机一个小时。

叶峥嵘踏上熟悉的故土,还不到下午五点,以周bō为首的一大帮狐朋狗友来机场接人,闹闹哄哄”婚礼的男主角黎援朝忙的焦头烂额”顾不得叶峥嵘这好兄弟,叶峥嵘这帮人也识趣,没去黎家大院添乱。

浩浩dàngdàng杀入距钓鱼台国宾馆最近那家全聚德,吃了晚饭,叶峥嵘直接下榻钓鱼台国宾馆十号楼”明天,黎援朝的婚礼就在十号楼宴会厅举行”十号楼二十三套房间几乎全被参加婚礼的贵客占据。

黎家柳家事先的安排。

什么是权势?

并非在五星级酒店挥金如土左拥右抱,更非开好车撞死几个卑微小民而不用偿命。

能使国宾馆空出整栋十号楼,这才象征权势,十号楼张灯结彩”提前贴好喜字喜联,布置的尽善尽美。

极具〖中〗国古典风格的豪华套房,客厅沙发,周bō李磊吞云吐雾”其余几人议论明天婚礼,黎援朝如何应付狐朋狗友们的刁难。

“耍笑屁,明天老头子们都来,咱们得乖乖装好人。”周bō漫不经心吐口烟雾打击众人的积极xìng。

叶峥嵘洗了冷水澡,穿睡袍走出浴室,见央视一套的晚间新闻快完,时间不早,便轰走闹腾整晚的纨绔们,只剩周bō李磊,三兄弟聊至深夜”挤在这房间睡了。

第二天,叶峥嵘、李磊、周bō凌晨五点多赶到喜气洋洋的黎家大院,三人是伴郎,得陪黎援朝去柳家娶亲,据说新娘柳子矜起的更早,凌晨四点起来做头发化妆”琐碎事情多的很,叶峥嵘感叹结个婚真不容易。

由清一sè奥迪比组成的婚礼车队显得低调,载着新郎新娘以及娶亲的人驶入国宾馆差不多正午时分。

礼炮齐鸣,彩sèhuā瓣纷飞”浪漫而温馨。

黎援朝柳子矜这对儿新人踏着红毯,一步步走入宴会厅,作为伴郎的叶峥嵘、周bō、李磊被这氛围感染,暗暗祝福好兄弟。

不算大的宴会厅,摆放二十多张大圆桌”的确算不得大操大办”单论场面”甚至稍显寒酸,可在座的人哪个不是军政界呼风唤雨的人物?肩膀扛着将星的将军数十位,唯一特殊的一桌人,黎援朝名下几家公司的代表。

即便如此,十人中有五六人要么在京城职业经理人圈子小有名气,要么是金融投资领域的优秀操盘手,余下几位穿华贵礼服的美女是黎援朝影视娱乐公司捧红的艺人,德艺双馨,没有绯闻,才勉强有资格坐出席大老板的婚礼。

其中就有最近红的发紫的赵晨子,快要跻身一线艺人行列的她环视宴会厅”不由自主紧张,太多熟悉面庞是她以前从新闻联播中认识的,新闻联播的主持人常以党政军领导人称呼他们。

赵晨子身边男女同样深感震撼,终于见识大老板的真正实力。

当一位姗姗来迟的老人由秘书搀扶走进大厅,人们陆续站起,鼓掌,不少身着将军装的将军竟向衣着朴素的老人敬礼。

人们都站起来,赵晨子他们也茫茫然起身,翘首眺望,琢磨老人是谁,临近那桌年轻人小声嚷嚷“叶少的爷爷来了。”!。

第六十八章 背景通天(下)

不下解叶峥嵘的人当然不明白叶少的爷爷指谁,是何许人物。【【

华夏大地十几亿人不识叶峥嵘,很正常的事情,但谁不识叶家老爷子,绝对算孤陋寡闻,如果回到几十年前打着捍卫〖革〗命果实上纲上线整人的疯狂时代,不识这样一位战功彪炳的军队元勋,十有被扣上叛国的帽子。

叶少指谁”黎援朝公司的高层和几个女艺人都清楚,毕竟叶峥嵘是他们大老板的铁哥们,常常厮混一起。

以前他们常听公司小道消息”大老板背景多么多么深厚,大老板的发小们多么多么牛叉,今天的一幕幕,终于将捕风捉影的各种传闻交结起来”在他们脑海勾勒完整的信息链条,赵晨子瞅了瞅宴会厅前边三个伴郎中的叶峥嵘”又瞅了瞅震撼众人的老人。

原来他是叶公的孙子。

赵晨子想到这点,妆容精致的妖冶脸蛋久久僵滞,显然大吃一惊。

两年前她初来北京,处处碰壁,陷入人生低谷,几近绝望,居然巧遇背景这么显赫的男人,改变了她的命运。

上天的眷顾,还是缘分?

想到缘分二字,她僵滞面庞泛起一丝极为清浅的苦笑。

同桌另三个女人再瞧赵晨子,眼神异常复杂,她们曾私下埋怨赵晨子凭什么格外受公司照顾,有人便说赵晨子大老板发小推荐来的”一些自认跟黎大老板说的上话有几分交情的女艺人颇为不忿不甘。

她们和老板说得上话,赵晨子和老板发小有点交情,推算下来”谁近谁远”貌似一目了然,竞争中,她们更应该占上风现在方才明白,赵晨子的靠山强大的可怕。

什么媒体炒作的京城四少什么影视圈的三爷龙哥,比之这座千年古都真正的红色贵族,都是渣啊!

赵晨子的星路一片光明几个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女人生出同样的感慨。【【

混娱乐圈,并非有好皮囊好功底就可以红,帅男枧女扎堆儿的名利圈子皮囊好坏已是其次,重要的是靠山,尤其女艺人,红起来的”哪个没靠山,哪个没后台,幸运女人,睡一两个牛叉男人便飞黄腾达名利双收”运气差的倒霉蛋,一次一次脱衣服换来的仅仅是婊子贱货的骂名。

宴会厅前边,很少穿西装的叶峥嵘今天黑西装白衬衫,破天荒打着领结”搞得像英国绅士,倒也魅力十足,原本陪黎援朝摆f照相见身体远不如前几年的老爷子由秘书搀扶,蹒跚走来,顾不得其它,快步迎上”搀住老爷子臂弯。

“爷爷”叶峥嵘轻唤,多日不见,爷爷好像又老了几分心底发酸。

“回来也不懂先回家看看。”老爷子绷着布满周皱纹的脸责备道,深邃眼眸却充满长辈特有的慈爱,叶峥嵘犹如犯错孩子,低头说以后一定改,若在两年前倔强的叶大少可不会给老爷子好脸色,甚至顶嘴辩驳。

回京前,他和温彤说自己没变其实两年来,他变了很多。

年轻人的婚礼多数时候,主角是长辈,十数个老头子聚过来,外围还杵着一片将星闪耀的将军,黎援朝的爷爷瞅着战争年代的老上司,开怀大笑,道:“老兄弟们来不少,给我这张老脸增光添彩呀。”

叶老爷子环视走过峥嵘岁月的老战友们”点着头笑,大概人老了,容易触景生情,笑过之后叹息道:“就剩咱们这些老不死啦”前两天我做梦”梦到几个趴过一个战壕的老兄弟,他们走的早,没机会看这大好时代,没机会看国家繁荣昌盛,现如今多好的时代,老兄弟老战友们没赶上。”

走过战争年代,经历过建国初的艰难,切身感受了改草开放前接连几场政治浩劫的残酷无情,虽然走下权力巅峰但老人家对自己的国家无限眷恋,对华夏大地变迁发展陪感欣慰,替那些在几段艰难岁月一个接一个倒下的老战友,深感遗憾。

一群老头子默然点着头,感慨万千。

经历了最坏最黑暗的时代”方能体会今天的美好。

叶峥嵘从老爷子们目光神情,读出了他们内心的欣慰和满足,生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屁孩难有这感触,老拿**甚至日韩说事,鄙夷自己的国家”嘲讽民族的落后。

知道吗,忍受百年屈辱蹂躏践踏的国度”真正脱再体制混乱脱离政治斗争仅仅三十多年,三十多年发展成今天的模样,本就是个令外人惊讶赞叹的奇迹,你还要求这勤劳的民族怎么做?

民族在进步,外人在赞叹,泼涨水抹黑的,偏偏是自己人。

叶峥嵘想了很多很多,陈年旧事勾起老人们的悲情,他忙小声提醒爷爷,老爷子拍脑门笑自己老了,大喜的日子说话忘了分寸。

“都坐,都坐,别围着我”今天咱们不是主角,他们年轻人才是主角。”叶老爷子瞧了眼孙子”看向揽着新娘走来的黎援朝,连说几声好,笑容慈祥,堂堂黎大公子和生于书香世家的柳子矜受宠若惊行晚辈礼节。

偌大华夏,叶家老爷子称赞过几人?

众人簇拥老爷子走向座位时,老爷子嘟囔一句,“不知我这把老骨头能不能熬到孙子结婚。”

叶峥嵘心头发酸,老佛爷去世后,老爷子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表面不动声色安慰道:“爷爷”您身子骨没问题,等着抱重孙子吧。”

叶老爷子闻言,笑了,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和老战友老兄弟坐一桌,忆往昔峥嵘岁月。

京城知名司仪主持,婚礼按部就班进行”或许举行婚礼地方太庄重,或许太多军政界大佬坐镇,婚礼少点欢快氛围”接近尾声,兴致高昂的老头子们纷纷要来笔墨题字,倒是将婚礼气氛推向。

摆放宴会厅前方的红木长条桌,浸Ying毛笔字数十年的叶老爷子”俯身执笔,笔潮哼畅,在洁白宣纸写下“百年好合”,简简单单四个字,字体苍劲”撇捺勾画,若利剑长干戈,依稀有老人当年执掌干戈的豪迈意境。

一幅幅墨宝,一声声祝福。

意味着黎援朝完全迈入婚姻殿堂,几多感触,几多欢喜,婚礼第二天晚上黎援朝才有机会同发小们倾诉。

淮阳春,西城区社会路路口落成没几年的特色餐馆,却是老招牌老字号”六十多年的历史,北京本地人比较熟悉的一流饭庄,包房内,红木方桌”雕huā榻扇”这里有江南风味,也有江南风情。

正四边形方桌正好坐四对儿男女。

黎援朝忙婚礼忙到今天勉强算完事,离京度蜜月前慰劳慰劳三个陪他受累伴郎,老婆柳子矜祖籍南京”喜欢江南文化韵味,爱吃淮阳菜,所以选了淮阳春,他为三个发小斟满酒”瞅着并肩坐的叶峥嵘蒋薇薇”玩味道:“薇薇,少校了”厉害,再过两年,估摸叶子彻底被你压住了。”

蒋薇薇羞赧微笑,没吱声”八人中,她一身军装格外显眼,不论书香世家的柳子矜亦或南洋财阀家族千金郭玲玲,都忍不住多看她几眼,两年学业结束,她顺利进入总政治部,少校军衔。

叶峥嵘贼得意,搂住面若桃huā娇羞可人的蒋薇薇,笑道:“你们瞧着,以后我老婆肯定国最年轻的女将军。”,他不是有着畸形自尊心的狭隘男人,也并非开玩笑,真心期盼为他穿起军装的女人风光一世。

第六十九章 京少受辱

西男四女出了淮阳春,夜空繁星点点,庞大城市似平没有边际的建筑群被各色灯光点缀,光彩夺目,迷离而华丽,像个尽显妖媚的尤物,盅惑人心,扎堆儿的高楼大厦又如欧美大都会的翻版。

不管山寨了多少,模仿了多少,这座积淀数千年历史底蕴的帝王之都,终究有它独特的一面,四个十多年前的顽劣孩子,此时以不同视角审视他们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城市,对是审视而非仰望或敬畏。

土生土长的北京大少习惯这么瞧北京。

因为他们是这座古都的真正主人,犹如无根草的北漂们学不来这份已刻入四九城众多公子哥骨子里的倨傲。

“叶子,你明天回西京?”黎援朝转头微笑凝视叶峥嵘,相聚短暂,每每离别总生出点揪心的不舍。

叶峥嵘道:“恩,明天回,早点回去”认认真真当几天学生,享受享受学生的悠哉日子,以后就没这闲心没这机会了。估计你们两口子度完蜜月,从夏威夷回来,我差不多快放寒假,那时咱们兄弟再好好聚。”

黎援朝点头笑了,大学那段岁月确实值得留恋和珍惜。

叶峥嵘接住黎援朝递来的小熊猫香烟,瞧向正紧搂女友指认夜宴星座的李磊”帅到男女通杀境界的李大少察觉发小盯着他”转脸就笑,路过的男女目睹这张笑脸,大多一愕,女人心驰目眩,男人自卑,假装无视。

腻着李磊的郭玲玲甭提多满足多痴迷。

确实”单单李磊的皮囊,足以使多数不在意男人钱多钱少的女人犯huā痴何况这厮还属于正儿八经的红色子弟,京城的公子哥、太子党想没女人缘都难。

“有了玲玲,不出去瞎闯荡了吧?”叶峥嵘笑问,希望郭家千金能栓住好兄弟的心,少干些疯狂事,李磊笑的邪魅沉吟着瞅爱他爱的死去活来的郭玲玲,在郭玲玲故作嗔怒的逼视下最终点头。

叶峥嵘、周波、黎援朝不约而同笑了。

众多女人眼中人品卑劣的情场浪子也有对女人妥协的时候。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在大西北铁军憋屈太久的周波带着从中戏找来凑数的临时女友,不知到哪家酒店开房去了,黎援朝和老婆回家,李磊驾驶郭玲玲的兰博基尼跑车说是找几个高手上四环飙车。

“咱们去哪?”,叶峥嵘温柔注视英姿飒爽又稍显妩媚的蒋薇薇。

“要你送我回单身公寓。

”,蒋薇薇俏皮笑道,见深爱的男人非常自然地点头,坐进她开来的军牌越野车心里失落,暗想难道自己说的不够明白不够直接,他无一丝惊喜或雀跃,未经人事的蒋美人实在不知该如冉继续暗示。

叶峥嵘驾车,副驾驶位蒋薇薇胡思乱想”一路心不在焉,车子停在总政治部为单身干部提供的公寓大楼前,蒋薇薇恍恍惚惚说声“到了?这么快?”继而磨磨蹭蹭下车,又不好意思多说。

“我看你上去,再开车回家,不然不放心,明天早上我让家里警卫员把车给你开过来。”叶峥嵘做着分别前的交代,蒋薇薇驻足车边”默默点头转身,走向公寓楼单元门,摸索出单元防盗门的电子钥匙”却迟迟不开门。

峥嵘,你真不明白我的心思?

蒋薇薇暗暗叹气背对着叶峥嵘,苦苦一笑,开门。

“老婆我抱你上楼。”叶峥嵘不知何时已接近蒋薇薇背后,坏笑着抱起无数雄性牲口做梦都想染指的军中尤物打开单元防盗门”大步流星奔上五楼,进入蒋薇薇的温馨小窝,把人轻轻放在床上。娇羞无比的蒋薇薇双手摸发烫脸颊,觉得整个身子火热火热,内心除了紧张,还有难以抑制的渴望期盼。

“峥嵘,我爱你,什么都愿意给你。”

蒋薇薇美眸迷醉,媚眼如丝,好不诱人,守身如玉二十多年的她没法比放纵惯了的滥情女孩,说不出太露骨太撩人的情话,更比不了酒后叶峥嵘边说污言秽语边冲刺的狂野,只是软软瘫在床上。

然而这任君采撷妙曼姿态胜过世间千言万语。

“今晚老公教你怎么叉叉圈圈。”

叶峥嵘血脉贲张,他性取向正常,且是那方面能力过人经验丰富的爷们,这等关键时刻哪会心慈手软,但仍很有耐心地解开军装纽扣,并未猴急地胡乱撕扯,一个学生如果撕课本纸张擦屁股,肯宏不是好学生,作为优秀军人,他又怎会亵渎军装,褪去蒋薇薇身上薄薄夏常服,再褪去内衣,直至一丝不挂。

舒软大床,两个火热身躯慢慢贴紧,喘息”吮吸。

活色生香的前戏过后,一声极具穿透力的女性娇呼好似宣泄压抑二十多年的情欲,心灵的满足掩盖了落红的疼痛。

…………………………

国庆长假结束,西大开课,大一大二光顾着打酱油的叶峥嵘开始弥补前两年的遗憾”每天认真上课,闲暇时间,同宿舍几人讨论经商赚钱之道”隔三差五约仍未彻底解开心结的温彤,散步,逛街,喝咖啡。

叶峥嵘到日子可谓惬意、悠哉、充实。

远离血淋淋的杀戮,远离京城浮躁圈子”享受平凡人的生活”别有一番滋味,转眼间过了一个半月,秋去冬来,西京气温渐低,弥漫北方冬天的萧瑟气息,而共和国骄子城市上海气候依然温润。

黎援朝柳子矜小两口夏威夷度蜜月结束”因为柳子矜两个姑姑定居上海多年,两人索性先回上海访亲问友,相隔万里的两个地方,温差不大,没不适应,一连呆三天”第三天晚,生意伙伴请黎援朝两口子吃饭,饭后又去淮海路的金碧辉煌唱歌。

柳子矜抵触酒吧KTV这类吵吵闹闹的夜店,可盛情难却,更没法撇下丈夫独自离开,便随了众人。

黎援朝这伙人刚进金碧辉煌几分钟,七八辆轿车带起嚣张气焰”疾驰至金碧辉煌门口刹车,下来帮气势汹汹的青年,闯入金碧辉煌。

豪华包房里,茶几摆满干果水果酒水,还有几瓶贵的令平头百姓咋舌的洋酒,除负责黎援朝安全的老刘,其余五个大老爷们都带老婆”也就没叫陪唱和公关助兴,偌大包房只有两个容貌马马虎虎的公主负责倒酒倒茶。

兴致颇高的黎援朝端坐沙发,点了首刘德华的老歌《爱你一万年》,一手拿麦克风,一手搂娇妻,准备含情脉脉演唱一曲,哄老婆开心,哪想包房的门被人踹开,一伙人冲入,为首光头脖颈纹蛇形图案的嚣张猛男扯开破锣般的嗓子问谁是黎援朝。

“我是黎援朝。”黎援朝面不改色盯看来人。

“干他!”光头刺青猛男牛逼哄哄压下双手,后边十数人蜂拥而入,特种兵出身的老刘跳起来要护黎援朝,三个气势不输于老刘的汉子挺身阻挡。另一边,黎援朝虽从小到大陪叶峥嵘李磊打N次群架”但终归比不了职业打手”堪堪挥了几拳,被人一酒瓶子砸破头,晕头转向,又有人将踹倒再地,六七个人”十多只脚,轮番猛踹猛踢。

堂堂京城大少黎援朝双手护任人欺凌,何曾这么狼轨。

三个身手不弱的汉子使老刘无暇分身,只得狂吼:“都住手!他是黎少,军委黎上将的孙子!”

“操,上海这地儿,老子没听说过什么黎上将,打,往死了打!”光头汉子狞笑呼喊,包房乱成一团。

邀请黎援朝的四人要么挨打”要么缩入角落自卫,女人们更是噤若寒蝉”吓呆了,甚至丧失尖叫的勇气,唯独柳子矜奋不顾身推开两个围攻丈夫的壮汉,扑在丈夫身上,回过脸紧张环顾狂妄打手,急切说:“你们现在收手,我保证我老公不计较。”

“计较?计较又怎么样?把你干了,你的窝囊老公又能怎么样?”说话的汉子狞笑着拉拽柳子矜”往包房外拖”守住门口的两个大汉淫笑,搂胸的搂胸,揽腰的揽腰”帮忙拖人,与影视剧里强抢民女的镜头一般无二。

没有保安来。

没有人报警。

法律束缚,〖道〗德底线,仿佛全然消失。

满身血污极其狼狈的黎援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眼睁睁瞧老婆被拖出去,无能为力,心如刀绞,瞪眼嘶吼:“谁动我老婆”谁全家不得好死!”

名动京城的顶尖大少,这声嘶吼却饱含无奈愤恨,以及弱者才有的无助。

“老刘,你走”快走,出去报警!给叶子……”黎援朝未说完,十多只大脚已踹在他头脸胸背。!~!

第七十章 辱我兄弟者杀之(上)

第七十章

辱我兄弟者杀之(上)

老刘不老,三十多岁,正是男人体力精力的巅峰时期,北京军区特战大队磨砺的一柄军刀,即使退伍三年多,杀人的功底没撂下,军人特有的那股韧劲没丢掉,纠缠他的三个壮汉,是散打的路子,显露黑拳高手的狠辣野性。

国内的功夫高手不全集中部队。

内地黑拳第一高手林前便是散打教练出身,身手绝不弱于军中杀器。

老刘硬当轰过来的拳脚,被身后茶几绊倒,虎躯压碎杯盘酒瓶,狼狈的翻跌入沙发与茶几间隙,他忽略疼痛,以及刺入肩背的玻璃渣子,抬头环顾包房,柳子矜被强拖出去,黎少挨打受辱,蛰伏三年多的军人血性爆发,嘶吼,竟将长长大理石茶几托起,大步狂奔,猛顶三个对手。

三个彪形大汉来不及反应,沉重的大理石板已压的他们跌跌撞撞后退,撞碎了挂于墙壁的大屏幕液晶电视。

老刘力压三人,威猛无匹。

依稀展现当年特战精英的悍勇风采。

“老刘,快走,我求你,把子矜带出去”

遭受七八人围攻的黎援朝满脸血污,狼狈的令见者心酸,他用尽全身力气吼话,此刻他唯一希望是老刘,否则子矜有个三长两短,他黎援朝连老婆保护不了,有何颜面苟活,有何颜面再混迹四九城飞扬跋扈。

话音未落,一只大脚就把他倔强挺起的头颅踹向地面。

用沉重大理石茶几逼住三人的老刘识得轻重,悲愤叹息,冲向包房的门,两个想拦阻的汉子被老刘蛮横撞翻。

老刘冲了出去。

蜷缩地面几近昏厥的黎援朝瞪着包房门口的一双眼眸慢慢闭合,慢慢失去知觉,不省人事。

围攻黎援朝的猖狂汉子们渐渐停手,散开,意犹未尽向黎援朝吐口水,光头刺青猛男狞笑走近,抬脚踩住黎援朝的脸,像踩烟头一样狠狠拧搓,嚣张至极,狂妄至极,大大咧咧骂道:“你**,军委上将的孙子?怎么不说自己是主席的孙子?”

这主儿真不知黎援朝什么身份背景?

黎援朝几个鼻青脸肿的同伴缩角落瑟瑟发抖的同时倍感惊诧,揣测光头汉子是莽夫还是傻*。

…………………….

九天瑶池休闲会所,西京最具特色的娱乐场所。

高六层,楼长近两百米的建筑物横卧市中心繁华地段,外表装修的金碧辉煌,楼前停车场挤满豪车,已是深夜,几十万上百万的车子仍然络绎不绝往停车挤,负责停车场的十数名制服保安忙的焦头烂额。

有西京市民说这是西京的天上人间。

也有自命清高的卫道士指责九天瑶池会所矗立西京标志性地段,有伤大雅。

市井传言五花八门,可自从去年这栋大楼落成,一年多来,九天瑶池会所安然不动,因为它属于丰华集团,有个在西京只手遮天的大老板,郝利民。

而此时,三楼VIP精英区,极具巴洛克宫廷风格的恢宏大厅内,西京只手遮天的郝老大,像个下人似的垂手立于大浴池边,浴池面积几乎同室内泳池差不多,四周有十二尊真人大小,怀抱水瓶的古典美人雕塑,热水从雕塑的水瓶流入浴池。

热气升腾,循环的池水清澈见底,池子里只有一人,叶峥嵘。

池边除了郝利民,还有一人,四海帮元老,赵义,也曾是第五任四海帮帮主杨光南得力干将,新世纪初,将四海帮总部移至上海,并主张大肆向内地渗透发展的杨光南,被上海警方抓捕遣送回台湾后,赵义便成为四海帮在内地的领军人,全权负责内地各项生意。

四海帮的人两年前与郝利民产生摩擦,甚至派人伤了地头蛇郝利民,导致乌县稀土产业发展磕磕绊绊。

显然,如今的华夏大地已非外资随心所欲肆虐的乐土。

还有一点,遭遇郝利民这样强悍的地头蛇,哪怕拥有数万帮众的四海帮,束手无策,这便是所谓的强龙不压地头蛇。

赵义主动找郝利民,名为谈判,实则算变相妥协,来了才知道,真正当家作主的人并非郝利民,而是水池中闭目养神的青年,精明世故的赵义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足足大半个钟头,郝利民称为叶少的青年才脱离浴池。

两个穿短款旗袍的性感美女展开一块白色浴巾,亲手裹住叶峥嵘下身,动作自然熟练,不显羞赧,多半是混迹这行当有些时日的老手。

与此同时,赵义默默打量叶峥嵘,人在池水中,满身伤疤看得不怎么真切,现在叶峥嵘近在咫尺,赵义当然瞧得清楚,暗暗心惊。

且不说家世背景。

二十多岁的青年有这么多狰狞伤疤,足以说明他有着非同寻常的过去。

辉煌,凶险,狠辣血腥,阅历丰富的赵义胡思乱想,叶峥嵘瞧他一眼,漫不经心轻笑,四海帮,台湾三大黑帮之一,可红旗招展的共和国版图内,黑帮这玩意又算得了什么,数十年前帮众遍天下的青帮多么威风,青帮头子黄金荣八十大寿,蒋家王朝掌舵人行弟子之礼,三叩首拜寿。

世上,哪个黑帮头子有资格享受本国大总统叩首拜寿的礼遇?

然而称雄华夏大地两百年的青帮最终难逃分崩离析湮灭于历史长河的宿命,一代枭雄黄金荣风烛残年得扫大街赎他的罪过。

“老郝,这两年你把他们的折腾的够惨,以前的事揭过去,冤家宜解不宜结。”叶峥嵘淡笑道,利益至上的年代,不到万不得已,何必你死我活两败俱伤,郝利民明白叶峥嵘的意思,点头称是,没有异议。

久候多时的赵义连忙道谢,叶姓青年轻描淡写一句话化解双方怨恨,郝利民什么人,多深的道行,赵义心知肚明,不禁纳闷面前青年何等背景,本想拐弯抹角套问几句,一阵手机铃声由远及近。

漂亮女服员双手捧着叶峥嵘的手机,快步走来,然后恭敬呈上,叶峥嵘瞥了眼屏幕显示的陌生号码,接通电话。

短短几秒,叶峥嵘脸色骤变,捏着手机,缓缓道:“老刘,我现在动身去上海,辱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郝利民赵义莫名心悸,感受到叶峥嵘强烈杀机。

第七十一章 辱我兄弟者杀之(中)

黎援朝费力睁开眼睛,察觉已躺在医院病房内,床边围了一圈人,有柳子矜的姑父姑姑,有〖警〗察”还有本该在北京妇联组织部主持日常工作的xiao姨王丽,以及熟识的几个北京上海的公子哥二世祖。

“子矜,子矜呢?”

黎援朝发现最重要的人不在身边”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柳子矜是他老婆啊,老婆出事,他如何安心躺着”xiao姨王丽忙摁住他,道:“援朝,子矜没事,刘强救了子矜,昨晚她守了你一夜,这会儿睡着了。”

“真铆没骗我?”黎援朝见xiao姨和柳子矜的姑姑都郑重点头”才慢慢躺下,想想昨天发生一幕幕,略显失神的眸子蒙上yin霾,他何曾受那么大的屈辱”连老婆无力保护,对他这种要强男儿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假如没丰老刘,后果难以想象。

无论是谁,动他,他或许能忍,或许可以展露下北京爷们的宽阔胸襟,一笑泯恩仇,可是捎带了他老婆,他黎援朝咽不下这口气!

黎援朝怒意滔天,不顾右臂骨折的剧痛”紧紧攥拳,忽然想到一人,好兄弟叶峥嵘,昨晚慌lu吩咐老刘给叶子打电话,打没打,叶子来没来,不能让叶子来,黎援朝想罢,又挣扎坐起。

“xiao姨快给我手机”我得给叶子给李磊打电话”叶子李磊那帮人看到我这样,铁定把上海折腾个底朝天,惹出夹luan子。”黎援朝焦急道,怒火并未冲昏他头脑。

王丽一愣,恍然大悟,李家xiao子常年在国外厮混,她不太清楚”更谈不上了解但叶家xiao子那是北京城有名的狠主儿,敢打敢杀五月份折腾出钓鱼台事件,不仅震动四九城年轻一辈儿,老一辈大院子弟都为之心惊rou跳。

王丽慌忙掏手机,递给外甥,大清早刚上班就被领导派来医院做笔录的两个〖警〗察并不清楚一屋子人的背景,两人相视暗笑,折腾上海底朝天”真敢说大话,放眼〖中〗国谁有这本事这胆魄?

黎援朝已拨叶峥嵘手机号码。

紧接着突兀手机铃声响自众人背后,人们错愕,下意识寻声望去,叶峥嵘已站在病房men口他迈步走入,只和黎援朝xiao姨打了招呼,没兴致搭理其他人,站床边,低头瞧满脸无奈苦笑的发xiao。

黎援朝相当狼狈,鼻青脸肿”脸颊贴着纱布,眼圈乌黑发青折断的右臂打了夹板缠着绷带,北京城年轻一辈儿说一不二的黎援朝竟落到如此地步,叶峥嵘替兄弟心酸”压抑怒火问:“查出什么人动的手?”

黎援朝摇头,苦笑道:“叶子,这事儿你甭c络前娇娇姐的粉丝们就是相信,所崇拜的偶像是见别人接吻会恶心的圣nv。

雍福会的老顾客们同样偏执认为来这儿吃饭,是身份的象征。

晚上十点多,一群人涌出别墅式包房,男nv老幼大约二十来号,酒足饭饱后聚园子里有说有笑”肆无忌惮,不远处一条木制长廊,几张红木方桌边的男nv衣着打扮透着股商界jing英的味。

他们频频侧目瞧大声说话的男nv,似乎质疑对方案质高低涵养好坏。

“你们别看了,中间穿紫seT恤的男人是王常山,去年有人在这儿盯着他nv伴看,结果那人出了men被汽车撞飞”差点死了。”有服务员怕出祸事”压低声音提醒,仅仅一个人的名字,竟使眼高于顶的jing英男nv瞬间噤若寒蝉,乖乖收回视线,互椎对望”心有余悸,而当几个jing英男nvxiao心翼翼窃窃私语议论时,两个出现很突兀的青年bi近人群,一个脑后扎辫的俊美青年亮出明晃晃匕首抵住王常山脖颈,笑容玩味,一双狭长桃huā眸子饱含轻蔑不屑。

另一个体型修长健硕的霸气青年则如虎狼般冷眼旁观。

二十多人尽皆愕然,不是怕,而是不可思议。

“你俩喝晕乎了?吃错yao了?作死啊?!”王常山身后闪出一彪形大汉,光头,脖颈处有蛇形刺青。

冷眼旁观的霸气青年盯住光头汉子,凝眉”旋即冷笑,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他跨前半步,施展军中一招制敌的擒拿手”将人揪过来,魁梧彪悍的光头猛男竟毫无反抗之力,龇牙咧嘴,动弹不得。

“姓王的,昨晚是你让他动我兄弟的吧?告诉我,谁指使你?”

霸气青年虽然轻描淡写问话,但手没闲着,要过俊美青年的匕首,挥手扬刀,在周围人惊诧骇然目光注视下”悍然刺入光头汉子胸腔,稍稍停顿,等惊呆男nv缓过劲儿,猛地扭转刀锋。

血腥,狠辣。

光头汉子短促惨叫,一片肺叶被绞个稀烂,面若死灰。

“我叫叶峥嵘,姓王的,你说实话,或许有条活路。”叶峥嵘u刀松手”动作干脆自然的令人心寒,他不多看捂住胸脯跌坐自己脚边的光头汉子,漠然注视脸seyin晴不定的王常山”等待答复。

第七十二章 辱我兄弟者杀之(下)

得知黎援朝挨打,叶峥嵘第一时间想到一个人。

此时他bi视王常山,脑海里,那个人的名字呼之yu出。

王常山看一眼倒地的光头汉子,风轻云淡地吩咐身边人打打12o,完全没把悍然捅人放血的叶峥嵘放眼里,捅人,放血,他年轻的时候经常干,不值得大惊xi怪,再者,捅他的跟班,不算本事,捅他”才算爷们。

二十多年前,那个靠拳头能打一片江山的大好时代,王常山凭不要命的火爆xing子,和几个敢往死了整人的磕头弟兄帮衬,一步步攀爬,混出名堂,近几年王常山非常低调,暗地里做多少见不得忍的勾当”姑且不论”明面上一副与人为善的谦和面孔,不争名夺利,不在政治底蕴深厚的上海出风头。

同正毅得瑟到监狱里,那是血淋淋的前车之鉴。

可是,xi心谨慎亻蝴,不等于混了大半辈子的狠主儿会向名不见经传的陌生xi子妥协服软。

王常山饶有兴趣瞅叶峥嵘”叶峥嵘,对他这不了解北京纨绔圈子的上海大叔来说,属实陌生,他ru捏烟盒,冷笑,慢悠悠拔烟,傲慢而张狂。

“姓王的”别摆老大架子,你那点底,我清楚”不够我糟践,回答我问题,我放你一马。”叶峥嵘压着火气道,只为求证自己想的对与错,多年特殊经历,他不放过任何敌人,也绝不波及无辜。

不羁,轻狂,跋扈,杀人无数,但他心底始终有军人的纪律。

“年轻人”〖警〗察马上到”你捅了人,先想想怎么摆平我们上海的警察。”王常山依然高傲”面对叶峥嵘,仿佛面对初出茅庐的晚辈。

戳在叶峥嵘身边,未曾说话的李磊yin笑”俊脸邪魅冷酷,一个利索地泰拳膝撞”撞得王常山捂住腹部,弯腰干呕,若非李磊提前拽住王常山头”一百五十多斤的一个人得被撞飞出去。

李磊的膝盖,在亚洲黑拳擂台撞死十几人,个个是身经百战的高手。

王家男nv老幼尖叫,蹦醚出个岁的少年,衣着型时尚的有些怪异,怒指叶峥嵘李磊,狂妄道:“知道我爸爸是谁?上海的厅局级见了我爸全得装孙子,今天你俩二B要能走出雍福会”有鬼了。”

“这非主流是你儿子?”叶峥嵘忽然狞笑问,从容自若的王常山表情陡然僵硬,未等他说什么,叶峥嵘手起刀落,锋利匕直接刺入少年肩头,扎碎了肩胛骨”王常山宝贝儿子惊愕的忘了疼痛,忘了尖叫哭喊,呆望叶峥嵘。【】【】

从xi学到高中都是学校霸王的王xi山大概做梦想不到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家伙,敢当他老子的面,对他动刀子。

“说不说?”叶峥嵘手握刀柄,直视脸孔扭曲的王常山”慢慢转动握刀的手,王xi山爆撕心裂肺惨叫。

王常山的老婆和老娘不顾一切伸手,要揪扯叶峥嵘,王常山死死拽住两人”大声呵斥亲戚们别轻举妄动”因为他忽然察觉找茬儿两个青年并非原先想的那么简单,八分不动好多年的猛人,脸上终于流露一抹凝重。

“昨晚光头走动了个北京来的xi伙子,我的意思,你冲我来,别碰我儿子。”王常山做最后挣扎,不想说出自己背后的人,那人罩他好多年,否则上海哪容他呼风唤雨,他早像重庆那几位袍哥,蹲监坐狱,挨枪子。

叶峥嵘眯缝冰冷眼眸,手腕猛地用力,明晃晃的刀锋又往下沉几分,佝偻身芋的王xi山近乎嚎啕的惨叫吓得园子里的客人服务员心惊胆战,只敢远远观望,王常山气极,连连指点叶峥嵘,最终闭眼苦笑。

“好,好,我说,让我找人动你朋友的人是傅作家大少,我说了,你们大概也不清楚傅家大少是谁,1ng清楚了”也惹不起,为什么不忍让忍让”退一步海阔天空,你俩有胆se,为朋友出头,够仗义,青山不老,绿水长流,咱们ji个朋友”岂不更好。”王常山一番话含着七分真诚。

混到他这位面,实在不愿惹上不计后果玩命的狂徒。

“傅家大少傅军”叶峥嵘点着头冷笑吗,一语道破天机”始终有些xi觑叶峥嵘的王常山惊诧,同时眼前瞧出了陌生青年的不屑以及不加掩饰的杀机,而叶峥嵘接下来的话更令这厮心惊。

“不见棺材不掉泪,挨一枪不够,傅军”以为在上海我不敢碰你?”叶峥嵘拔出快完全没入王xi山肩头的匕,狂妄犊子痛昏过去,叶峥嵘漫不经心瞧惊愕茫然的王常山,冷漠道:“这次,傅军若不死,你还有条活路,傅军若死,你自杀吧,没了靠山,你这种人枪毙三五次都不够。”

这青年杀傅家大少?

素来老练jing明的王常山好一会儿回不过神,凝望两条身影消失的方向,久久无语,他不信偌大华夏有人敢杀傅家大少,除非自己不想活,玩同归于尽。

………………,玩车赛车烧钱的找乐子方式,一个个xixi零件无疑等同一叠叠能将xi家碧yu砸成yin娃dng妇的钞票,北京公子哥跋扈,上海的公子哥有钱,开名车横冲直撞的主儿没有穷光蛋,处于上海市区边缘”刚刚竣工尚未投入使用的一栋大厦”宽阔地下停车场灯火通明。

大马力动机的咆哮着嘶吼着,四辆经过大幅度改装的跑车绕空旷停车场外围行车道你追我赶,场面激烈,停车场〖中〗央空地横七竖八散布几十辆各式跑车,宛如国际车展”百于男nv冲着飞驰的跑车,呼喊叫好。

男的时尚潇洒”nv的火辣xing感。

近似好莱坞大片中的地下赛车情景。

四辆车中,最先跑够圈数冲过终点的是辆蓝se三菱跑车,不贵不奢华的跑车,改装后xing能强大的吓人,原装进口的法拉利兰博基尼,多半望尘莫及”车子冲过终点,漂亮的甩尾急刹车。

车men敞开”傅军意气风下车”人们围拢过去,挥舞手臂欢呼,为今晚第一名欢呼,也为南方第一大少欢呼,傅军惬意地点燃一支”cu了口,长吐烟雾,懒散中流露公子哥特有的倨傲。

“傅少的车技贼牛,舒马赫阿隆索全他娘靠边站。”第二个驾车冲过终点的fei胖青年谄笑道,赤的拍马屁”这位徐汇区第一衙内在自己一亩三分地何曾这么卑微”胖子身边的人尽皆附和。

上海一个区长”实权副部级。

胖子并不算这个纨绔圈子的核心人物,傅军身边家庭背景胜过胖子的人,十数个,有人称他们这圈子是南方太子党,似乎并不夸张,傅军cu着烟”凝望远处,冷不丁一笑”眯眼呢喃:“来了。”

回dng停车场的吵闹声戛然而止,百余男nv顺傅军目光望去,几十米外,昏黄灯光中,两个身影渐行渐近。

“傅军,我今天要你命,你信不信?”

冷酷话音换来一片讥笑声,要傅家大少命,在场人听来,就是个冷笑话”傅军也笑了,玩味道:“我的命就在这儿”叶峥嵘,你有本事来取。”

叶峥嵘?

有人搜肠刮肚琢磨名字的来历,有人则脸se微变”上海顶尖的二世祖还未孤陋寡闻到不知北京有哪些牛B公子哥。

不过没有人惧怕,上海是他们的地盘。

有恃无恐的傅军扔掉烟头,笑着踩灭”而后仰脸,直视容貌渐渐清晰的叶峥嵘李磊,拍拍手,停车场暗角暗men人影幢幢,涌出七八十健壮猛男,迅包围貌似势单力薄的两个不之客,傅军早有准备。

动了黎援鼻,叶峥嵘一定会现身。钓鱼台受辱后,他一直等待报复的机会”今天终于等到了。

叶峥嵘李磊对视,笑了,李磊把玩jing致匕,郭玲玲知道他喜欢舞刀1ng枪”便送了这柄传承千年的宝刃龙鳞。

“打!”

傅军瞬间敛尽笑意,号施令的口吻异常冷硬。

杂有力的脚步声骤响,圈住叶峥嵘李磊的包围圈迅缩xi,双方触手可及的刹那,四面八方都有拳脚探出,叶峥嵘李磊背靠背,两人豪爽笑”无视密集拳脚,冲向各自面对的人群。

快欺近人群的叶峥嵘猛地停步侧身,仿佛违背物理学的惯xing原理,鬼魅般定在地面,两个打手的两只拳头堪堪擦过他前胸后背,他两只粗糙打手落下,扣住两个打手臂膀,使力”竟将两人举起,砸向后边。

厚实人墙轰然坍塌一片,十几人东倒西歪,叶峥嵘大踏步前行”只盯着远处的傅军,不看身边打手,凡是靠近的人,难躲他的拳脚,要么萎顿于地,要么倒飞出去,后边有几个可怜虫,被同伴压倒,刚爬起来,又被压趴下。

一招制敌。

特种兵的强悍风格,战场上”一击不成,意味危险系数增加和任务的失败。

军中磨砺十数年的叶峥嵘将这种狠辣风格挥到极致,不紧不慢前行十余步,没人挡住他一招,虽然后背印了几个脚印,但背后偷袭的两人被他一记凌厉后摆腿ne傅军凝视遭受围攻仍从容迈步bi近的变态牲。”心底泛起不安”原以为叶峥嵘再强,也难挡数十人群殴,要知道这些人有一半或练过散打空手道硬气功或是退役侦察兵,居然如此不经打。

傅军不清楚,总参绝密档案中,叶峥嵘保持一项惊人记录,一分钟徒手撂倒沈阳军区特战大队二十二人,每击倒一名优特种兵的时间不过三秒。

先前密集人群,渐渐变稀疏,直至稀稀拉拉,叶峥嵘走过数十米,距离傅军七八步,身边仅剩十来个咬牙死撑的打手,后边有人跨步接近,想偷袭,叶峥嵘猛回头,凶狠汉子如同惊弓之鸟,吓得踉踉跄跄倒退。

没人再敢轻举妄动。

叶峥嵘轻蔑冷笑,转头直视谗军,道:“傅军,找些废物,还不如找几个狙击手。”

“你”,傅军气结,右手摸向后腰”与此同时,簇拥他的男nv们因为变态的叶峥嵘bi近,不由自主散向两侧”义气,为兄弟两肋c刀的豪情,他们这些善于玩锦上添i聪明的南方公子哥没有。

当叶峥嵘与傅军相距两米”傅军突然抬手,俊脸布满要鱼死破的狰狞。

“叶子,接住!”远处李磊呼喊,出于担心,扔龙鳞给叶峥嵘”此刻李磊脚下躺着三十多人,还有几条血淋淋的断臂。

叶峥嵘接住龙鳞,原地不动,任由傅军用枪顶住他胸口,笑问:“傅军”你敢开枪?”

“你敢杀我?”

傅军反问,狰狞面目显现自信。

“全别动,放下武器,傅少,叶少,都理智点。”

有人狂奔入地下停车场急切高喊,接着警笛声大作,警车,警用装甲车”挂军牌的越野车,一辆接一辆驶入。

“叶峥嵘,你不是要为黎援朝报仇,要杀我,动我啊!”傅军猖狂大笑。

“辱我兄弟者,我必杀之!”

叶峥嵘一个字一个字道,说完跨前半步”抬手掐住傅军握枪的手,压傅军扣扳机的手指,等于替傅军开枪。

砰!

一声突兀枪响,震颤无数人的心。

从叶峥嵘后方赶来的〖警〗察特警以及市政fu的人只见叶峥嵘背部飙se触目惊心的血剑,点点猩红,喷洒一米多远”〖警〗察特警大惊失se,纷纷举枪。

傅军愣了,叶峥嵘干什么?自杀?他瞪大眼,看清挨枪的叶峥嵘牵扯一抹jin计得逞的诡异笑容“洗惚间,一道冷芒划过他脖颈。

至始至终不信叶峥嵘敢下死手的傅军呆立不动,两眼瞪圆,渐渐暗淡,渐渐空dng无神。!~!

第七十三章 余波

第七十三章余bō

傅军脖颈显现一条诡异红线,这条齐整的红sè印记渐渐变为向下滴淌的血痕,触目惊心,因为匕首锋利,也因为叶峥嵘动作太快太犀利,无论如何,傅军已生机渺茫,烂泥般瘫软,他双眼仍瞪的溜圆,死不瞑目。

他带枪,无非想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当众多南方纨绔的面折辱叶峥嵘,假如叶峥嵘被安排的打手们干趴下,他张狂放肆地对着叶峥嵘身体那些不致命的部位开几枪,是件多么惬意多么解恨的事儿。

足以冲淡他情场落败的不甘,倾泻钓鱼台挨枪子的屈辱,

即便叶峥嵘强大变态到他无法羞辱反被辱,他咬牙死撑,视死如归的吃点苦头,落旁人眼里,绝对算响当当的爷们。

傅军算计好一切,唯独忽略叶峥嵘敢下死手。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一点疏忽,断送了卿卿xìng命。

四九城最霸道最敢拼敢打的变态猛人,并非京城公子哥送给叶峥嵘的马屁,而是一个又一个在叶峥嵘黎援朝几人面前装B过头的犊子,经历惨痛教训后总结的事实,此刻叶峥嵘不去瞧前xiōng伤口,压住傅军手指开枪刹那,凭多年杀人玩枪的经验,算准子弹从体内什么部位穿过,距心脏一公分。

寻常人眼中生死一线的距离。

叶峥嵘在这点距离上不知徘徊多少次,早麻木,没了感觉,他只冷冷注视倒卧地面的傅军,镇静冷酷的似乎杀了条狗。

三个便装老男人和一大票警察特警疾步围拢过来,一名老练的警察俯身探傅军鼻息,又认真按脉搏,颓然叹气,道:“死了,没救了。”

傅家大少死了

并未看清那一抹致命锋芒的纨绔们面面相觑,悍然击杀傅家大少,近乎一千零一夜那类哄小孩子的荒诞童话故事,竟然发生在他们面前,北京,叶家,叶峥嵘,一连串信息深深刻入他们心底。

估计这帮江浙沪大少这辈子难以忘记。

清楚傅军背景的几人神情立变,渐渐丧失体温的躯体无疑成了他们心头最大的压力,曾发话想制止叶峥嵘傅军死拼的斯文男人觉得脊梁沟冒出寒气,冷飕飕的,狠狠吸了口烟,对正看向他的叶峥嵘道:“叶少,过头了,真过头了。”

“过头?只准他开枪,不准我动刀子,就不过头?”叶峥嵘冷笑反问认识他的陌生男人。

当下社会,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例子未必少,可叶峥嵘绝非逆来顺受的凡人,一句质问,颇具老上海绅士范儿的斯文男人顿时警醒,他身边青年同傅军一样拥有强大背景,甚至犹有过之。

“叶少,死人了,我必须公事公办。”

斯文男人故作无奈地吩咐警察铐住叶峥嵘李磊,叶峥嵘李磊任由警察们带铐子推搡着走向警车,两人对视,轻笑,洒脱不羁。

……………………

傅军死了的消息不胫而走,震动上海权贵圈子。

高档会所酒店,漂浮海面的游艇,乃至政府大院,不知多少人议论,很多人记住叶峥嵘的名,很多人揣测接下来事情朝那个方面发展,两个庞大的权势集团会发生如何jī烈的摩擦碰撞。

京沪两地,暗流涌动。

不过这场争锋距普通人太遥远,遥远到没几人相信市井间只言片语的传闻。

三天后,整件事的罪魁祸首叶峥嵘安然无恙走出拘留所监室,拘留所大铁门前停了辆mí彩涂装的军用猛士越野车,猛虎营一号首长赵卫国大校,军装笔tǐng,凝视被两名警察送出来的叶峥嵘。

隔老远,叶峥嵘瞅见赵卫国,笑了,高声道:“赵头儿,怎么你来接我?我琢磨这次应该是政治部的人来。”

“你是我带出来的兵,我不来,谁来?”赵卫国话里暗含责备意味,表情肃然,眼眸深处却流lù痛惜,又一个优秀的职业军人将脱下军装离开猛虎营,曾几何时,他带出一群最令他欣慰得意的hún小子。

现今,死的死,走的走,散去大半,赵卫国越想越心酸,只是经历战火硝烟的他习惯隐藏内心情感,神情依旧肃然。

叶峥嵘点头笑,心里感动,十几年军旅生涯,赵卫国不仅是他尊敬的战斗英雄,也是他最亲近的长辈,虽然一本正经望着他,但他察觉那份接近亲情的关怀,迈出拘留所大门的门槛,他笑对赵卫国。

他乡遇故知,不折不扣的人生一大幸事。

“少和我嬉皮笑脸,政治部的人没来不等于你没事,总参首长决定开除你的党籍军籍,接下来怎么处理你,待定。”赵卫国绷紧脸道,目睹叶峥嵘一愣之后的黯然苦笑,他心里更难受。

叶峥嵘摇头笑着笑着,眼眸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泪光,委屈绝不是,他这类铁血军人,最痛苦的事,不是赴死,不是埋骨异国他乡,是彻底脱下军装。

“小叶,别难过,我心里,你小子永远是个好兵。”赵卫国轻拍叶峥嵘肩头,心底五味杂陈,递给叶峥嵘一支红塔山,自己点燃一支,道:“你父亲让我告诉你,敏感时期,不要呆在国内,等风头过了再回来。”

叶峥嵘捏住烟,久久无言。

这一刻他真正明白什么是父爱如山。

他点燃香烟,吸两口,平复心绪,问:“我爸说让去哪没?”

“你爸没说,但我想好了地方,加拿大,有我老战友,当年我那老战友sī自处决俘虏,跟现在的你一个下场,他不甘心,就带几个打过仗的退伍兵去广东香港闯dàng,最后到了加拿大,定居在那里。”

叶峥嵘若有所思点头,想到第一个走出国门冲出亚洲的华人黑帮“大圈”。

大圈轨迹,辉煌且富有传奇sè彩。

三十年前伟人怕农村劳力流失,下达农村兵退伍回农村的命令,迫使一伙不甘心延续祖辈父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平庸生活的越战退伍兵闯dàng天下,凭借战火硝烟磨砺的本事胆sè,还有AK47和五四手枪,转战省港,狠狠羞辱飞虎队,杀入加拿大,所向披靡。

“好,我去,但我得带个人。”叶峥嵘长吐烟雾,借用赵卫国的手机,给远在西京的宁木狼打电话。

第七十四章 两个女人

赵卫国乘坐这辆猛士可不是千里沼沼从北京开过来的“*上海警备区车牌”军用猛士很少现身闹市区,加之挡风玻璃贴有贴别通行证”颇为引人注目,有对特权的向往,有对军人的好奇。

不过鲜有人用愤世嫉俗的尖锐眼神去审视去鄙夷。

〖中〗国老百姓心目中”军人仍有着比较正面的形象。

毕竟每逢关乎人民安危国家存亡的大灾大难,当兵的人永远冲在最前方”九八年,九江大堤上,那位师级指挥员高喊大堤垮了我们就是民族的罪人,第一个跳入汹涌1ng涛中余军人用身躯充当沙袋阻挡洪流,dng气回肠,催人泪下。

十**岁的兵与天灾**搏斗,也有十**岁的孩芋嘲讽穿军装的同龄人只会救灾、只会叠被子、只会踢正步,却从不想自己会什么,做过什么,为生你养你的土地付出了什么,为勤劳善良的民族贡献了什么。

军人内务是纪律的体现。

〖中〗国6军为什么赢得世界的尊重?因为铁的纪律铁的jing神。

叶峥嵘开除党籍军籍,无疑是军队纪律的体现,叶峥嵘难受归难受,但没觉得过分,他主动找人杀人的时候”还有军人的身份,cu完一支烟”他和赵卫国坐进猛士越野车后座,快到午饭这点,赵卫国吩咐司机xi宋随便找个吃饭的地儿。

警备区开xi车服务长多年的xi宋从容点头,他这种熬到三级士官的老兵油子不像新兵蛋子见肩膀带星的干部就紧张兮兮,越野车加,拘留所大院被远远抛在车子后方,叶峥嵘沉默不语,凝望车窗外,赵卫国一笑”问:“怎么”有情绪?开你党籍军籍是你父亲提出来”你爷爷默许的。”

“没。”叶峥嵘干脆回答,毫无怨气,坚毅面庞浮现一抹自内心的笑意,老叶家是护短,然而现今四九城最具底蕴的军人世家把捍卫军队荣誉看的比什么都重”甚至重于xing命,再者政治觉悟高深的老爷子这么决定大有深意。

绝妙的以退为进。

不论日后争锋多么激烈,老叶家死死站住一个理字,无懈可击。

手提三尺青锋,动不动血洗神州大地,动不动与政fu为敌叫板”叶峥嵘从未觉得自己牛叉到yyxi说男主角的拉风境界,翻翻建国后的史料资料,且不提什么红三代红四代,有多少风云人物湮灭在滚滚暗流中?

连邓公那样具备大睿智大魄力的伟人免不了三落三起。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铭刻心底,叶峥嵘当然明白爷爷和父亲的用心良苦。

“停,停,路边不是有家牛ru面吗,停过去,今儿中午咱们就这儿吃。

”后座的赵卫国遥指路边一家店面不大的餐馆,司机xi宋一愕,旋即点头”显然没料到堂堂师级干部选这么点的xi馆半打手祭。

猛士越野车挤入路边车位”四个腰板笔挺龙行虎步的爷们走入卖牛ru面的xi馆子,二十几张快餐桌座无虚席,赵卫国不在意周围人的异样眼神,耐心等桌子,叶峥嵘则环顾周围”在座的人,看衣着打扮多是附近写字楼里的xi职员xi白领。

白领,十几年前象征优越的工作条件丰厚的收入。

现今这个阶层是繁华大都市最尴尬的一个群体,貌似体面,活的辛酸。

倒不是叶峥嵘同情心泛滥”他突奇想琢磨自己若生于寻常人家,是否像他们一样平庸。

不大了解军衔警衔的老板娘听服务员说等桌子的赵卫国,级别与地方上厅局级差不多”笑脸凑近,瞅见一桌客人结账”忙请赵卫国叶峥嵘过去坐,格外热情人点了四个大腕牛ru面,两个凉菜两个xi炒,没要酒。

叶峥嵘俯身落座的时候,赵卫国目光顺着叶峥嵘衬衫领口看到里边的白纱布,皱眉问:“伤没事儿吧?”

“离心脏有一截呢,这种伤不碍事,赵头儿难道忘了我这些年在鬼men关走多少回,十八岁那次几乎陷入死地,我和老冰真就剩一口气”愣是爬过国境线,爬到接应点,身上多少伤不说,手脚皮ru磨掉,见了骨头。”

叶峥嵘说完淡然一笑,没有炫耀夸大的意思,ji情岁月热血青渐渐远去,本有些舍不得脱掉军装的他缅怀往事,笑的不自然,沉默几秒,索xing转移话题,问赵卫国在加拿大的老战友是不是“大圈”的人,赵卫国点头来了句纯粹的玩笑话“你xi子刚刚脱离部队又想混国外黑帮?”

“我混黑?”叶峥嵘哑然失笑,拥有诺秋]显赫背景,拥有强大人脉关系,他这根正苗红的京城大少即便不混部队也犯不着作践自己混外国黑帮”落人笑柄,抹黑老叶家”不过他得为一个人未雨绸缪,宁木狼。

雄鹰得有一片广阔天空,方能振翅高飞”俯瞰大地。

具有杀神潜质的宁木狼自然也需要一个适合他的环境,去磨练,去成长,去杀人成雄。

热腾腾的牛ru面和四个xi菜上桌人动筷子,吃饭度明显比周围故作矜持或强装绅士风度的男nv快。

午饭后,叶峥嵘目送赵卫国上车回警备区招待所,等线条粗矿的猛士越野车汇入车流他拦了辆出租车,去医院看望xi黎援朝,顺便道别。

傅军丧命的第七天,上海浦东国际机场”安检口前的休息区,叶峥嵘频频望向大厅入口,他身后,格外魁梧的木狼沉默无言,好似men神,不止吸引过往男nv的目光”还吸引机场保安的警惕眼神。

十七岁的木狼和叶峥嵘一样,搁人堆里亦难被埋没。

噔噔噔高跟鞋急促撞击地板的声音,对这声音敏感的雄xing牲口纷纷回头”映入他们眼帘的并非xing感时尚的摩登nv郎,是名军装严整的nv军官”英姿飒爽,细看容颜,不少男人痴了”寻思nv军官应该是部队文工团的。

叶峥嵘笑了,焦急跑入大厅的nv军官是他的nv人,总政治部最年轻的nv少校,他快步迎上,搂住蒋薇薇,这一幕不知刺痛多少男人的心头。

“峥嵘,去多久?”

“老爷子说啥时候能回,我就啥时候回。”叶峥嵘察觉自己nv人眼底泛起的爱恋不舍,笑着摩挲蒋薇薇滑腻脸蛋。

蒋薇薇抬起含泪的美眸,问:“可以不走吗?”

叶峥嵘轻笑摇头,傅军刚死这段日子,罪魁祸的他在大众眼皮下逍遥快活,旁人怎么看、怎么说、怎么腹诽叶家,中南海的老头子们又做何感想,所以必须走,他已成年,不是曾经偏执的孩子,得为整个家族的名声着想。

蒋薇薇故作开心笑道:“峥嵘,不管你走多久走多远,我等你回来。”

“好,我回来,娶你。”叶峥嵘紧紧拥住蒋薇薇,留下一个千年不变的承诺,蒋薇薇开心的落泪,xi脸伏在叶峥嵘肩头,情难自己哽咽,高中时代情窦初开的她不止一次幻想此时情景,她坚持这么多年,终于等到了。

叶峥嵘轻轻拍蒋薇薇后背”意思心爱的nv人你别哭,旁边好多人瞧着呢”蒋薇薇却哭出了声,叶峥嵘无奈一笑”想劝慰几句,视野中突然多了个人,秀盘起的美nv,高贵妩媚,黑se纪梵希连衣裙未到膝盖,一双曲线纤美的腿由于高跟鞋衬托,更显笔直修长,激男人的yu望,高贵美nv的右臂优雅抬起,臂弯挂着与衣服相得益彰的纪梵希包当年穿休闲服的俏皮xi丫头”如今越来越有贵族范儿。

叶峥嵘苦笑,来人正是温彤”跟他纠缠不诺秋]清的两个nv人再一次碰面。

温彤目睹叶峥嵘紧搂蒋薇薇,迟疑一下”仍然缓步走来,距两人五六步停住,蒋薇薇背对温彤”未觉有人靠近,继续动情地擦抹代表幸福的眼泪,叶峥嵘搂着蒋薇薇,瞧着温彤”无井尴尬。

“薇薇有人来了。”叶峥嵘xi声道,蒋薇薇茫然仰起梨ua带雨的面庞,慢搂回头,错愕,继而温婉微笑,脱离心爱男人的胸膛,草草抹掉泪珠泪痕,主动对温彤说声你好,如两年前那恬静模样。

两年多,蒋薇薇没变,温彤变了,变得沉稳懂事,她回蒋薇薇个笑脸,两个nv人不约而同沉默”凝视叶峥嵘。

叶峥嵘想过左拥蒋薇薇,右抱温彤,而当两个nv人同时面对他”他有些无措。

“别傻着”飞机快起飞,过安检去吧。”温彤提醒叶峥嵘,妖冶jing致面庞浮现若有若无的笑意”看不出喜怒哀乐。

“好,我走了,你们保重。”

叶峥嵘说完招呼早闪得很远的木狼,走向安检口,两个nv人一直目送叶峥嵘进去,然后很有默契的并肩往外走”不疾不徐,出了机场大厅,温彤翻出包里的大卫杜夫香烟,点燃一支,默默地bsp;正统家庭出身的蒋薇薇愕然,不解地问:“你怎么学会bsp;“呆加拿大一年多,每次想他,我便cu烟,一支接一支cu,不知不觉会了”本以为烟酒能麻痹自己的心,忘掉他,不想他。”自揭心底伤疤的温彤低头苦笑着吐烟雾,优雅而凄美,她轻弹烟灰,泛起苦涩笑容的面庞魅惑众生,幽幽道:“回国后,再见他,我终于明白,他像这烟,沾了就再难戒掉。”

蒋薇薇点头,没吱声。

爱情的煎熬,等待的痛苦”她尝过,同为nv人,何尝不了解温彤的苦。

沉默许久的蒋薇薇最终留下一句话“既然爱他,就请像我一样坚持到底,像我一样愿意为他做任何事。”

温彤一愣,凝望蒋薇薇背影,突然懂什么是真正的爱。!!

第一章 出国

空姐众多男人自卫时YY的对象。

对于叶峥嵘见惯风花雪月的老手而言,此趟航班的中国空姐所谓温婉纯洁,多半刻意展现,或许,褪去空姐制服,混迹酒吧夜场,她们比任女人疯狂放纵,中学开始处女比列急剧走低的当代中国,真正纯洁温婉的女人寥寥无几喽。

萌和纯洁绝非两个意义等同的形容词。

头等舱,报刊杂志比较全,不像后边经济舱,人们换着看几份过期的报纸,叶峥嵘草草翻完几本关于政治时事的杂志,唤来空姐,要了杯白水,润喉咙,阅了太多人的jīng明空姐瞧出喝白开水的年轻男人非同寻常。

特殊的成长环境特殊的人生经历,确实赋予叶峥嵘特殊的气质。

但没人能察觉叶峥嵘深邃眼眸隐藏的忧郁和哀伤,他脑子里仍然回味在机场大厅与蒋薇薇温彤分别的情景。

两个女人相遇说些什么?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亦或达成默契?

前者的可能xìng微乎其微,后者叶峥嵘觉得更渺茫。

他转头见木狼悠哉闭目养神,索xìng不想从前的纷纷扰扰,丰田车有条广告词说的好,车到山前必有路。

上海飞香港,两个多小时行程,叶峥嵘没选择直飞加拿大,而是先到香港,再从香港经特殊渠道乘船走海路去加拿大,古人说行万里路胜读万卷书,叶峥嵘要让木狼从迈出国门第一步开始感受真实世龖界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下了飞机,叶峥嵘稍作停留,带木狼吃了晚饭,夜幕降临,两人乘提前安排好龖的小型快艇离开港岛,黑沉沉的海面,快艇划出一条水线,驶向大海深处,海风袭人,叶峥嵘回头望灯火辉煌的香港。

湘江尽头这颗东方之珠华丽璀璨。

百年前承受屈辱烙刻殖民印记的弹丸之地如今焕发耀眼光彩,当之无愧的亚洲金融中心。

它承载多少人的梦,是多少炎黄子孙引以为豪的标志,叶峥嵘感慨,脑海浮现一个老人不高大却令天下人敬仰尊重的身影,曾和自家老爷子趴过一个战壕的伟人,为迎回失散百年的“游子”cāo尽了心,可惜未能亲眼目睹rì不落帝国的米字旗从香港的天空飘落,未能赶上振动华夏儿女心弦的时刻。

叶峥嵘为老人惋惜。

“叶哥,你把我带出去,我以后能回来吗?我走了,清明,鬼节没人给爷爷上坟烧纸,爷爷肯定怪我不孝。”快艇后座的木狼同样久久回眸,也在触景生情,不过木狼终究是十七八岁的山里孩子,想的没叶峥嵘深远,只是留恋生他养他的国度,惦记长眠地下的爷爷。

比那些提及出国就忘了祖宗爹娘的犊子强千百倍。

叶峥嵘凝视干净面庞残留一丝稚气的木狼,认真道:“等你做了人上人,再回来,你爷爷地下有知,会欣慰。”

木狼轻轻点头,不再多说,缓慢转头,执着凝望前方,报仇,光宗耀祖,年轻的心植下两个执念。

辉煌灯火越来越模糊朦胧,慢慢消失在海平线,小型快艇最终靠住一艘等候多时的货轮,叶峥嵘木狼一前一后顺软梯登船,货轮不大,甲板堪堪挤了三个集装箱,两侧和甲板前方留着空当。

迎接叶峥嵘的是个jīng瘦汉子,中等身材,三十岁左右,黄皮肤,黑头发,说口流利汉语,自我介绍是加拿大华裔,叫秦峰,秦峰身后紧随三个健壮汉子,彪悍,都显露几分悍匪霸气。

绝非善男信女的爷们并未吹胡子瞪眼藐视或吓唬叶峥嵘,彼此不温不火打过招呼,叶峥嵘便被言谈举止老练沉稳的秦峰送入货轮驾驶舱后面一间干净舱室。

狭小舱室左右摆放两张单人床,床单被褥全新,暖壶、脸盆、洗漱用具一应俱全,看来船上的人早做好准备,木狼不拿捏,随遇而安,倒头睡下,叶峥嵘坐床边,听着涛声,默默抽烟,漂洋过海,漫长旅途开始。

目的地,加拿大,温哥华。

世龖界上的黑帮圣地不仅仅只有西西里岛。

温哥华同样是黑帮的天堂。

深受YY小说毒害的叶家小太子叶小天幻想震震虎躯收服千万小弟,灭山口组,屠黑手党,对于黑帮,高高在上藐视的叶峥嵘,没弟弟叶小天那怪异癖好,但好奇心作祟,他想见识见识何谓黑帮天堂。

残酷,暴力,肮脏,还有什么?

冬奥会即将开幕黑帮厮杀依旧火热的温哥华可否带给他惊喜。

货轮颠簸起伏,整整一晚,叶峥嵘没睡踏实,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jǐng觉xìng,身在大海之上,处于陌生人之间,防人之心自然不可无,简单洗漱后叶峥嵘走出船舱,扶着栏杆,居高临下望去。

他不禁愣住,甲板挤满人。

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男人,女人,甚至有老人和孩子的身影。

叶峥嵘纳闷儿,为什么这么多人,这些人到底干什么的,大致估摸不少于两百人,他们大多面朝前方,眺望着,眼神似乎充满期待,恍惚间,叶峥嵘觉得自己找到答案,正想找人问问,身后传来低沉话音“他们把外国当天堂的人,没钱移民,想去天堂淘金,我们帮他们圆梦。”

叶峥嵘听声音已知道来人是秦峰,秦峰的话印证了他的揣测,这些人从登船那刻便多了个称谓,偷渡客。

“外国或许是天堂,但不是偷渡客的天堂。”叶峥嵘低声道,与他并肩的秦峰刚好听清。

秦峰点头笑了,深沉且玩味,缓缓道:“不龖错,不但不是天堂,有时还是吃人的地狱。”

“那你们大圈为什么做这买卖,往火坑里推自己的同胞。”叶峥嵘侧目逼视秦峰,眼神格外冷厉。

秦峰暗道好犀利的一双眸子,好一股慑人气势,姓叶的青年有些道行啊,表面不动声sè笑言:“交八万,我们保证他们登岸,托我们找落脚点找临时工作的,二十万。我们大圈把北美的走私货运到香港倒卖,再做他们的生意,来回一趟,五千万的收入,放弃可惜,再说,我们不做,别人会做,大圈的蛇头,不虐待同胞,到了公海容许他们上甲板透气活动,大圈以外的蛇头哪有这慈悲心肠,偷渡客们只能闷在底舱夹层或集装箱内,闷死的,就葬身大海,做了鱼的食料。你再想想供求关系,有求才有供,没人偷渡,哪来蛇头?哪来这买卖?”

叶峥嵘听完,起初生出的一点点同情一点点愤慨,荡然无存。

第二章 这是老兵的风采

茫茫无际的海洋仿佛水这没有尽头,一天两天二天……时光流逝,到后来叶峥嵘懒得记自己在船上闷了多少天,每天看海,看rì出rì落,看蓝天白云,和一帮大老粗打牌闲扯,倒也悠哉惬意。

红尘世俗纷纷扰扰,叶峥嵘抛之脑后。

又三个风和rì丽的上午,几只海鸥环绕货轮飞翔,船舷边木狼吹几声口哨,将灌装午餐rou捏碎”放手心里,海鸥争相落于他身前的围栏,欢快抢食,丝毫不惧怕人类,大概无边无际辽阔海面和天空绝少受人类袭扰。

扁弃生不知人的可怕。

驾驶舱前高于甲板的台子上,叶峥嵘欣赏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画面,微笑,这时候木狼一副纯朴孩子样,与登临拳台漠然杀人的他判若两人,如果这没背负仇恨”没生长在深山老林,按岁数算,不过是即将毕业的高中生。

叶峥嵘心有感触,唤木狼上来,喂岩海鸥的木狼晃着魁梧雄壮身躯蹿到叶峥嵘身边,笑容干净,不参任何杂质。

“木狼,想读书吗?想知道大学什么样吗?”向来对学习缺乏热情的西大旷课王子叶峥嵘不知自己为什回问这问题”问完笑了。

木狼摇头道:“叶哥,我读过书的,以前爷爷教我算术语文,写钢笔字”写笔字,爷爷常夸我字写的好。”

叶峥嵘凝视木狼,发现这确确实实没有一丝一毫渴望或遗憾,顿时醒悟”学生生涯并非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这是个不拘一格降人才的时代,譬如韩寒,学习成绩差的掉渣”甭说大学毕业证,高中毕业证都没”照样影响一代人,照样登上时代周刊亚洲版的封面,被誉为〖中〗国最具影响力的青年。

还有丁俊晖、李想、江腾一、李晓峰”金属于剑走偏锋的人物。

叶峥嵘寻思木狼rì后能走到哪个高度,沉默几分钟”他低头看表,比以往放风的点晚半个钟头,甲板仍空无一人,怎么回事?有些不解的他询问驾驶舱内的船员,才知道货轮已进入加拿大领海,为防止意外,到达登陆点前不再放偷渡客出来透气。

叶峥嵘出了驾驶舱站到木狼身边道:“我们快到了。”

木狼哦了声,仰脸”望向正前方,叶哥说大海后面的陆地将是属于他的一片天地,他想第一时间瞧个真切。

货轮乘风破lang,加速行驶”一个多钟头后,海岸线若隐若现,渐渐清晰”高台围栏后”叶峥嵘举目眺望,身边不只有木狼,秦峰和两名手下驻足多时”两个彪悍汉子外套遮掩的腰部鼓鼓囊囊,暗藏枪支。

载有两百多偷渡客的货轮当然不会驶向温哥华的海港,渐渐清晰的陆地荒凉空旷,叶峥嵘的视野内没有华丽建筑物”没有任何象征发达国家的痕迹,甚至没有人,他心想偷渡客第一眼看到这景象多半失望。

驾驶舱内,同岸上人联络完毕的船员朝秦峰做个代表安全的手势,秦峰下令开舱”两百多人涌入甲板,挤向船舷船头,jī动呐喊,有人失声痛哭,有人乐得手舞足蹈”这一幕完全出乎叶峥嵘意料。

怪不得近百年历史〖中〗国不缺少汉jiān走狗叛徒,崇洋媚外的思想属实根深蒂固,叶峥嵘冷眼观瞧。

货轮怕搁浅,难以靠岸,放下三艘充气橡皮艇,供老人孩子nv人乘坐靠岸”男人们则跳船涉水登百五六十人你推我挤往海里跳”下饺子似的,然后人人奋力扑腾四肢,好似前方空旷荒凉的海岸焕发巨大yòuhuò力。

作为〖中〗国人,作为曾经的优秀军人,作为打xiao捍卫国家尊严的爷们,叶峥嵘低头,不想再看,觉得丢人。

水里的人为yù望扑腾着,整个民族跟着丢脸。

或许叶峥嵘的想法偏jī了些,有愤青嫌疑”但此时壮观的渡海景象若被加拿大媒体航拍下来,配上嘲讽的戏谑的语调,来个全球曝光,刺痛多少炎黄子孙的心”想必是个庞大数字。兰艘xiao艇划,过一半距离,涉水的男人们堪堪走过三分之一水面”快艇马达的轰鸣声从天际传来。

秦峰皱眉凝望,三艘快艇出现视野内,快速接近货轮,秦峰身后一人举起望远镜观察,旋即惊道:“峰哥,好像越南仔?”

叶峥嵘听了越南仔这称呼”抬头看去。

国内很多xiao屁孩清楚越南帮和大圈是宿敌”叶峥嵘哪能不知”两艘快艇在海面划,出两道长长弧线”包抄过来,X四,叶峥嵘根据枪声准确判断什友枪”秦峰掏枪,瞥了眼bō澜不惊的叶峥嵘,微微讶异,暗想这厮太镇静了。

犹如久经阵仗的军人。

秦峰顾不得多想,翻越围栏跳下高台,组织人还击,然而越南人的枪口不只对准货船,也对准海里扑腾挣扎的偷渡客,倾泻的子弹jī起点点水huā,惊叫哭喊瞬间响彻天际,蓝sè海水渐渐有刺眼血sè翻腾。

水里的人,你拉我拽,互相践踏,嘴脸丑恶,身强力壮的汉子揪住弱xiao同胞当护身rou盾,淌水慢的人生怕被落下,情急拽住动作快的人,人xìng的卑劣展现的淋漓尽致”令人骨悚然。

划向海岸的一艘xiao艇桨的人发疯地划,中间一个头发凌luan满脸惊恐的nv人紧搂十岁的儿子,她来自内地农村,这次偷渡加拿大,为了与分别三年的丈夫团聚,梦想总是美好,现实总那么残酷。

人的脸颊衣服沾染儿子的血液和脑浆”她愣了愣,嚎啕大哭”接着橡皮艇倾覆,伤心yù绝的nv人牢牢抱住儿子尸体”沉入水中,再没浮起来”象征〖民〗主发达富有的美洲大陆距娘俩仅十余米。

选择背叛,注定付出代哦叶峥嵘第一眼瞧这些偷渡客就曾在心里默念的话,不过他无法置身事外,更无法冷漠到底,那个爱叫他叶叔叔的孩子头颅爆裂的刹那,他心头火起,无比悲愤。

不论这些人出于什么原因偷渡。

他们终究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中〗国人。

叶峥嵘怎能眼睁睁瞧自己的同胞任由越南人侮辱糟践,跳下高台,夺过一名船员手中的AK47,疾步走到甲板边沿,稳稳托枪”一枪,两枪三枪叶峥嵘快速移动五次枪口,以恒定频率极快点she五次。

从侧后方包抄货船那艘快艇总共五人,第一人头颅爆裂栽入海面,其它四人茫然恍惚的工夫,先后中弹落水,估mō根本没看清谁开枪she杀他们。

货船甲板,被夺枪的船员本要破口大骂,来不及发声却已被叶峥嵘神乎其神的枪法惊呆。

在大圈秘密训练营学过she击搏击的船员忽然觉得,跟他们谈天说地好多天的青年有大圈老一辈的风采,用老家伙们的话形容,这叫老兵的风采。

轰!

失控的快艇撞击岸边礁石爆炸,火光冲天。

剩下一艘快艇匆调头,向来路飞驰。远方海面,出现数艘配备双管二十毫米快炮的军用巡逻艇,艇上飘扬黄鲸枫叶旗,加拿大海岸jǐng卫队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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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大隐隐于市

远方海面出现加拿大海岸jǐng卫队的巡逻艇,越南人那艘快艇逃的刚放下两百多偷渡客的货轮体型大了些”想赶在巡逻艇来之前挪窝远遁,难比登天,船上的人早有准备,快速放下一艘带马达的橡皮艇。

“叶兄弟”咱们先走。”

秦峰挥臂招呼驻足船头的叶峥嵘,叶峥嵘看了眼远去的越南人以及加拿大海岸jǐng卫队的巡逻艇”又瞧向海水里挣扎的人,尸体、血sè、疯狂的嘶吼叫骂,最前方,寥寥数人登岸”打了jī血似的各奔东西。

惶惶如丧家之犬!

北美大陆的魅力真如此之大?

叶峥嵘摇摇头,漠然走向秦峰那边,表情漠然,心里还是希望偷渡的同胞少受磨难加拿大海岸jǐng卫队赶到,大多数偷渡客只有被遣送回国的下场”也许这是最好的结局,顶多遭受外国媒体带着优越感的嘲讽,成为老外眼中证明华夏大地落后贫穷的证据,不用担心生命被践踏。

叶峥嵘木狼顺软梯滑落贴靠货轮的橡皮艇,秦峰的xiǎo弟拉响马达,橡皮艇犹如离弦之箭,疾速驶离,留下了货轮,留下了水里挣扎的偷渡客,艇上人都未回头多看,没必要看,也不忍看。

“你当过兵?”秦峰饶有兴趣凝视叶峥嵘,刚才在船上,他也惊讶于叶峥嵘举枪杀人的惊yàn手法。

叶峥嵘点头承认,瞒不了人的事儿,无需遮遮掩掩,秦峰朝他竖起大拇指”面露笑容笑道:“〖中〗**人用AK47都厉害,我曾反复研究běi jīng建国mén事件的录像,录像里姓田的军人用è击”像极了刚才的你。”

“田民建眉的枪是八一杠。

”叶峥嵘纠正秦峰的错误”阅读过总参机密的他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并非怕泄密”不想班ménnòng斧罢了,因为正是加拿大驻华使馆工作人员用摄像机记录那段尘封多年的历史。

加拿大军mí枪mí大多研究过枪战录像,时至今rì那段录像仍在国外流传”甚至是欧美国家特种兵必须观摩揣摩的一份史料”所以外国人对建国mén事件细节的了解远远多过国人,多过叶峥嵘。

海面,马达声轰鸣,橡皮艇绕了大大一个圈,避开海岸jǐng卫队”离温哥华海港三四海里的地方与接应的xiǎo型游艇会合,叶峥嵘他们乘游艇光明正大进入海港,登岸”踏上加拿大温哥华的土地。

温哥华,依山傍海。

规模比不了běi jīng上海,充其量〖中〗国南方省会城市的级数。

叶峥嵘坐在老款黑sè奔驰轿车的后座,听秦峰述说二十多年来大圈对温哥华的影响,从港口驶向唐人街,途径一片破落街区,秦峰手指路边犯毒瘾倒地chōu搐的白人,颇有成就感道:“自从我们打怕越南帮”压住印度人伊朗人”控制毒品市场,就不卖毒品给华人。”

叶峥嵘莞尔,对黑帮缺乏好感的他不禁暗自叫好,控制加拿大百分之七十五毒品jiāo易的大圈这么做,简直是加拿大白人的一场灾难。

“你说大圈打怕了越南人”为什么今天他们敢找茬儿?”叶峥嵘好奇问。

“前些天”我们大圈元老黄华被枪杀”有兄弟认为越南人做的,一鼓作气杀了越南帮六个有分量的大佬,就又结下粱子。”秦峰满不在乎笑道,大圈登陆加拿大以来,同越南帮正面jiāo锋从未有败绩。

叶峥嵘闻言,忽然想起出国前翻阅的几条加拿大新闻,即将举办冬奥会的温哥华七天发生五次激烈枪战”骇人听闻,令奥组委深感不安”黄姓华裔男人遇刺身亡便是整件事的导火索。

温哥华,暗流涌动?

叶峥嵘玩味一笑,自己带木狼来的真是时候。

唐人街不是一条街,更像城中城,二百多万人口的温哥华,有四十万华人,唐人街的规模可想而知,车子驶过〖中〗国风浓郁的牌楼,街边有飞檐吊角的阁楼,有着地道〖中〗国话大声吆喝的摊贩,店铺酒楼市场的招牌清一sè汉字,熟悉,亲切。

坐副驾驶位的木狼忍不住回头对叶峥嵘说这里和〖中〗国内地一般无二。

“木狼,我等你撑起这里的一片天。”

叶峥嵘没头没尾的言语使旁边的秦峰诧异不解,满脸疑惑凝视木狼,撑起唐人街的一片天,大圈有数几个大佬才够格说的豪言壮语”秦峰只当叶峥嵘开木狼玩笑,一笑置之,车子七拐八绕停在一家商铺前。

三间mén面的电器铺子,招牌写“老古电器行”,通俗简约,没用华丽辞藻修饰装点,叶峥嵘随秦峰下车,打量铺子,从商铺招牌联想到赵卫国老战友古明,难道大圈帮灵魂人物干这不入流的xiǎo买卖?

叶峥嵘心怀疑问随秦峰迈入店铺。

百多平米的店面,xiǎo到电动刮胡刀廉价大到立式空调几十英寸的平板电视,东西琳琅满目”麻雀虽xiǎo五脏俱全,秦峰带叶峥嵘木狼横穿铺子,出后mén,店铺后是个篮球场大xiǎo的后院。

院内三个健壮青年修理两辆大排量机车。

“峰哥。”三个青年边忙手头的活边跟秦风打招呼,彪悍,锋芒外露”叶峥嵘一眼看出三人绝非普通修理工。

最终秦风请叶峥嵘进了后院一栋二层xiǎo楼,xiǎo楼客厅,简约古朴,家具多是木制,古明端坐主人位置,亲自煮茶,见等候多时的人进屋,笑呵呵招呼两人落座,叶峥嵘瞅几眼貌似和蔼大叔的古明,再环顾简简单单的家,想到一句话。

大隐隐于市。

“我那老战友身子骨怎么样?”古明沏茶同时间叶峥嵘。

叶峥嵘双手接住茶杯,道:“赵叔身子没问题,不比我年轻人差。”

古明点头,笑意沧桑,缓缓道:“我不如他呀,当兵那会儿落下些病根,近两年天天喝中yào调理”快成yào罐子。”

叶峥嵘刚想接话,房mén被人推开,前边店铺的店员匆忙走入客厅,对古明道:“反黑组的王有维来了,说想带个人回jǐng局协助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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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只配打扫战场的孬种(上)

按照普通人的思维,黑帮份子听闻〖警〗察赶来,不退避三舍也多半心惊胆战如临大敌,可此时屋里几位黑帮中人一个比一个从容。

“让他们等着。”古明漫不经心挥手示意店员出去回话,随意言行流露了黑帮大佬的霸气和傲骨,旁边的秦峰,古铜sè脸颊牵扯起戏谑笑意”虽然保持沉默,但对警方的不屑轻蔑毕露无遗。

木狼有些纳闷儿地瞧低头品茶不动神sè的叶峥嵘,这淳朴到娃觉得混黑的人无论如何都该忌惮〖警〗察,古明的做派彻底颠覆木狼心灵深处邪不压正的观念,再者作为山里娃的木狼如多数老百姓,对代表权力的群体”有着本能的敬畏。

民不与官斗、商不与官斗、黑更不与官头的〖中〗国,敢于藐视〖警〗察权威的普通人少得可怜,新闻报道那些〖警〗察受气挨打挨刀的事件,搞得当代〖警〗察近似弱势群体,事实如何,人人心里有杆秤。

叶峥嵘轻放茶杯,鼻了眼满脸疑惑的木狼,明白木狼疑惑什么。

欧美黑帮泛滥,有它特殊的原因,就比如加拿大,警方提jiao足够证据”才能申请逮捕令,才能拘押逮捕嫌疑人,单单这一点使多少黑帮大佬逍遥法外,多少人白白丧命,却得不到法律的慰藉。

温哥华那位华裔〖警〗察局长上任之初,内地媒体大肆报道,国人欢欣鼓舞”当时叶峥嵘看电视里的局长大人握拳咬牙切齿说“我一定扼杀黑帮的生存空间,那些罪恶滔天的黑帮份子,我盯着你们呢。”

了解加拿大社会体制和法律体制的叶峥嵘不禁替很给炎黄子孙长脸的局长大人担忧,你手里没证据,当一辈子〖警〗察局长,盯黑帮一辈子,有何用?

“后生”咱们继续聊”好久没和家乡来的人说话了”算一算”来加拿大二十三年,二十三年呐”电视报纸经常说咱们国家变化很大”对喽”前几天国庆大阅兵,我和几个老兄弟,坐电视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熟悉的进行曲,熟悉的步伐,我们想起在部队的日子,想起老山战役打的多惨,炮弹炸飞的泥土沙石血红血红的。”古明动容讲述往事”沧桑深邃的眸子隐含复杂情愫,有眷恋”有感叹,更多的是缅怀牺牲战友的伤感。

叶峥嵘混迹部队十几年,懂古明此时的心情,知道他们这些越战老兵心灵的柔弱处在哪,他曾陪赵卫国去烈士陵园祭奠南疆战役牺牲的烈士,赵卫国”铁骨铮铮的硬汉,纵横战场的豪迈英雄,面对一排排墓碑,蹲身捂脸,哭的像个孩子。

南疆战役带给他们的不仅是辉煌事迹、热血往事,还有无尽的伤痛。

“失态了”失态了。”古明从对往事的追忆中挣脱出来”眼中隐现泪光”摆着手自嘲微笑,而后为叶峥嵘倒第二杯茶,放下紫砂茶壶,见叶峥嵘瞧他少了三根手指的右手”显现些许遗憾道:“这三拇指头不是战场上丢的。

“那是?”叶峥嵘下意识问。

“刚来加拿大和越南人干”被流弹打掉的。”古明淡笑道,越南帮打掉他三根手指”他打的越南帮二十多年夹着尾巴装孙子,算扯平”没什么怨气,不觉得憋屈。

不知如何接话的叶峥嵘喝一口清香四溢的普洱茶,屋外传来脚步声呵斥声,秦峰皱眉,起身开mén”mén外两名店员和院里修机车的三个彪悍汉子抱膀子挡住三名胸前挂证件的加拿大便衣〖警〗察,寸步不让。

港版黑帮片中的对峙镜头活生生上演。

“古先生,我们来,是想带个人回警局协助调查。”温哥华警局反黑组组长王有维不看挡他的人,直接朝屋内大声喊话,冬奥会前接连不断的火拼,使他显露与斯文沉稳外表不符的浮躁。

王有维,温哥华警局华裔局长李海伦的得力助手,执掌反黑组”代表李海伦整治温哥华黑帮的莫大决心,可一年多来,给顶头上司李海伦立下军令状的王有维,终于晓得在温哥华反黑比他娘在阿富汗反恐还困难。

叶峥嵘瞧西装草履头溜光的王有维,暗笑这反黑组组长当的着实窝囊”一个国家法律太健全太人xìng化并非是件好事。

“你想带走哪个人?”

古明离座,不怒自威bī视王有维,慢慢走向mén口,叶峥嵘跟过去,王有维的目光锁定初次谋面的叶峥嵘,面无表情道:“就他,两xiao时前温哥华东海岸生枪战,五个越南人被同一人shè杀,我们得到可靠消息,他和此事有关,希望可以配合我们警方协助调查。”,“这是我在〖中〗国的子侄,清清白白的好后生,你们有什么证据证明他和枪战有关?”古明冷笑质问,根本没把反黑组的头放眼里,温哥华历任市长〖警〗察局长奈何不了他,一个反黑组组长算得了什么。

“古先生不答应,我们今天就不走。”王有维倔强道,最近巨大工作压力压出他的火气。

“好”我跟你走。”叶峥嵘抢在古明前说话,不愿值得他尊敬的人为难。

“叶xiao子”古明迟疑,叶峥嵘初来乍到,他或多或少不放心。

叶峥嵘淡然微笑,轻拍胸口,意思是胸有成竹,安抚木狼几句”从几人缝隙间挤出,随王有维离开。

“叶xiao子怕我为难,不错”不错。

秦峰,先给张律师打个电话,以防万一。”,古明凝望叶峥嵘背影,意味深长笑了。

温哥华警局犹如大集团力公区,少几分威严肃穆,多几分热闹杂。

叶峥嵘被带入王有维办公室,一路上没有戴手拷,没有冷〖言〗论语,大概温哥华的华人太多,走入警局也没有几个白人〖警〗察以异样眼神鄙夷黄皮肤黑头的他,王有维的助手询问他来加拿大的经过,检查证件,做简单记录。

王有维则端杯咖啡,默默观察叶峥嵘。

证件毫无问题,接受世上最严格最残酷反bī供反审讯训练的叶峥嵘轻描淡写几句话,王有维和助手找不到一丝一毫破绽,两人对视,无奈摇头”王有维绕过办公桌,双手捧咖啡杯,缓慢坐下,凝视隔着桌子的叶峥嵘”许久,无奈叹息,道:“你可以走了,祝你在温哥华玩的愉快。”

始终镇定自若的叶峥嵘起身道谢,刚想离开,一名白人警员走入办公室,说副局长史蒂芬要见叶峥嵘。

王有维皱眉,最终挥了挥手,莫名其妙的叶峥嵘又被“请”入副局长办公室,背对房mén驻足办公桌前的高大白人,史蒂芬,负责反黑扫毒打击走私的副局长,原本排华的他无法容忍一个华人局长踩他头顶耀武扬威。

这一刻,他将所有怒气怨气泄向黄皮肤黑头的叶峥嵘,转身,泼出手中那杯热腾腾的咖啡,用蹙脚汉语骂叶峥嵘。

“〖中〗国猪,温哥华不是你能撤野的地方

第五章 只配打扫战场的孬种(下)

第五章 只配打扫战场的孬种(下

习惯了突然遇袭背后偷袭的叶峥嵘从容避开泼来的热咖啡,微微皱眉,冷眼凝视面前貌似怒意滔天的狂妄家伙,动怒,有点,不过这一点点怒火叶峥嵘压的住。

他是běi jīng跋扈的公子哥不假,可不等于缺乏耐xìng没沉稳的xìng子,如果轻易被旁人一个眼神一句话一个动作jī怒,他这些年得大打出手多少次,得踩多少人,四九城那xiǎo圈子和十几年军旅生涯,并非只熏陶他跋扈气质霸道作风。

还有一股常人所不及的韧xìng。

中学时代xiǎo觑他的犊子多不胜数,他从未计较或在意。

只是史蒂芬开口便侮辱中国人是猪,或多或少触及叶峥嵘忍耐底线,叶峥嵘不像在王有维办公室那样戴无辜面具装清白,眼神犀利,锋芒乍现,骂完人的史蒂芬与这如刀眼神触碰,微微一愣。

常年与温哥华当地黑帮打jiāo道的史蒂芬嗅得出叶峥嵘身上散发的危险气息,但他依旧昂起高傲头颅,保持白种人面对黄种人与生俱来的优越感,狞笑道:“你,想对付我?告诉你,温哥华,我的地盘。”

“这里谁的地盘跟我无关,我是个过客,这次来,我只希望体会加拿大人的热情,不想感受无知和野蛮。”叶峥嵘话里带刺,狂妄、暴躁、偏jī是他对史蒂芬的评价,他情不自禁联想到在中国近代史犯下滔天罪行的洋人们。

好像史蒂芬同他们长着一样的丑陋面孔,叶峥嵘厌恶至极。

咫尺之遥恨屋及乌的史蒂芬闻听叶峥嵘反驳的话,暴躁xìng子作祟,不考虑后果,侮辱xìng的抬手指点,指尖几乎触及叶峥嵘鼻子,这狂妄家伙尚未开口,突然间,手腕像被铁钳夹住,剧痛钻心,疼的嗷嗷直叫,弯下了腰。

原来叶峥嵘扭断不少活人脖子的手已掐住史蒂芬手腕骨节,史蒂芬如何扛得住,大概办公室隔音效果太好,没人察觉室内突发情况。

叶峥嵘耍猴似的一把将人带入怀里,藐视可恶家伙,冷笑,压低声音道:“我听说温哥华比较危险,xiǎo心你妻子孩子人间蒸发。”

史蒂芬因疼痛扭曲的脸蛋浮现惊讶,难以置信,他若知道曾经背叛共和国那位军衔最高的叛徒,在中情局特工眼皮底下莫名其妙死纽约街头,就是眼前冷酷青年的杰作,绝不仅仅惊讶,多半得心生恐惧。

咚咚咚

有人敲mén,叶峥嵘扬手甩开史蒂芬,看着狼狈倒退几步的自大男人,轻蔑一笑。

敲mén人不等róu搓手腕的史蒂芬有何反应,直接推开mén,是秦峰,还有两人,一个是西装革履手提公文包的儒雅男人,另一个是王有维,史蒂芬的狼狈模样完全落入三人眼底,王有维错愕,问:“怎么回事?”

叶峥嵘笑道:“我和这位jǐng官惺惺相惜,握了握手。”

同样纳闷儿的秦峰瞅瞅叶峥嵘,顿时了然,笑指身边文质彬彬的儒雅男人,对叶峥嵘道:“张律师,温哥华最有名的华人律师,也是古叔的sī人律师,今天的事张律师处理,咱们走。”

律师,欧美法律体制内绝对拥有颠倒黑白能力的特殊群体。

叶峥嵘明白古明好意,主动同张律师握声“麻烦了”,而后随秦峰大摇大摆离开,两个不怵jǐng察的男人再没多瞧脸孔扭曲的史蒂芬。

“FUYOU”

十几分钟后温哥华jǐng局副局长办公室回dàng史蒂芬的嘶吼声,暴躁拍击办公桌的史蒂芬最终咬牙切齿呢喃:“用不了多久,温哥华jǐng局的主宰者是我,大圈将成为温哥华最低贱的种群。”

jǐng局外大道边,停一辆奥迪一辆奔驰,叶峥嵘走出jǐng局的同时,奔驰轿车后座车窗落下ù出古明沧桑坚毅的脸,他注视龙行虎步的叶峥嵘,笑容隐含遗憾,不错的xiǎo子,可惜成不了大圈的人。

“温哥华的jǐng察,只配打扫战场的孬种。”

叶峥嵘刚坐入奔驰轿车就听到古明的话,笑了,温哥华jǐng察应付黑帮的作风确实与孬种无异。

加拿大政fǔ高官曾以jǐng察死亡率低证明社会治安多么稳定,结果惹来无数民众嘲讽,因为加拿大jǐng察极低死亡率背后隐藏懦弱和无能,几乎每一次黑帮火拼,jǐng察总爱姗姗来迟,负责收尾。

叶峥嵘并无流lù太多鄙夷不屑,每个人都有求生的权力。

两辆轿车驶离jǐng局,驶向唐人街。

…………………

叶峥嵘和木狼安顿下来,住古明居住的大院,前边是商铺,两个篮球场大xiǎo的院子又是个修机车的场所,人来人往,不憋闷,去哪缺不了朋友的叶峥嵘很快和兼职古明保镖的修理工们打的火热。

白天忙的时候,叶峥嵘给汉子们打下手帮忙,晚上兴致来了,陪他们去不远处的僻静街道赛车,不戴头盔,听着呼啸风声,在空旷街道狂飙,同样可以使叶峥嵘热血沸腾,jī情焕发。

叶峥嵘震撼人心的赛车技术使木狼对机车产生兴趣,不爱说话的木狼天天和众人厮hún,宁老爷子死后,木狼从未这么开朗。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同样的道理,任何人的生活不可能如死水般始终沉寂平静。

来加拿大整一个月,叶峥嵘和两个忙完手头活儿的汉子蹲大院里边chōu烟边侃大山,谈笑风生,烟chōu到一半,一伙气势汹汹的男人闯入大院,为首戴耳钉的年轻男人吩咐十几号人等着,独自进二层xiǎo楼,半个钟头后出来,来时意气风发的傲气男人脸sè不怎么好看,带人离开。

隔了大半个钟头,又来一伙人,这次是三个古明那年纪的老男人带头,三人进屋,rì头西沉才唉声叹气出屋。

与叶峥嵘关系较好的田武倚靠自己的宝马机车,目送这伙人远去,唠叨:“年轻的想上位,老的想继续把持,你来我往的,这不是令古爷为难吗?”

旁边,叶峥嵘沉思,大圈的事,经过这段rì子,他了解不少,零三年古明金盆洗手前推黄华上位,前些天黄华遇袭身亡,大圈头把jiāo椅空出来,老少两派蠢蠢yù动,极力争取大圈昔rì灵魂式人物古明的支持。

ǎo隔阂能yòu发大矛盾。

老少两派的较劲驱使大圈走向何方?

叶峥嵘默然思考,眼底隐现忧虑,但他这外人只能把忧虑深藏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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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暗杀(上)

入夜,冷风凛冽,老古家电行打烊,后院,古明那栋二层洋楼旁还是栋外形类似的二层小楼,起码有十几二十年的历史,以前只住三个追随古明多年的保镖,叶峥嵘木狼来了后,二楼给他俩腾出来。**

二楼夹在两个卧间带封闭式阳台的小厅布置简单,沙发是能展成双人床的老式沙发,正对沙发的电视柜放着台二十一英寸的笨重彩电,而非当下流行的平板液晶电视,叶峥嵘和木狼坐沙发上,并肩扒饭。

饭菜是楼下田武从老古家电行对面的中餐馆买来的快餐。

木狼扒饭同时看电视,电视里一个粗狂落拓汉子力敌千军,所向无敌,读烂金庸小说的叶峥嵘随意瞥了眼,便知天龙八部》萧大侠助耶律洪基扭转乾坤的经典片段,怪不得木狼两眼闪小星星。

金老爷子塑造的悲情英雄萧峰何尝不是叶峥嵘孩童时代崇拜的偶像。

叶峥嵘轻笑,继续扒饭,没学某些自以为是的八零后阴阳怪气嘲讽张纪中的执导水准,人家张导水准再如何差,有几部作品小日本看了沉迷其中难以自拔,你牛B,甭哈韩哈日,让小日本高丽棒子迷恋迷恋你。

叶峥嵘也没故作成熟地拍木狼肩膀说电视小说纯属虚构,只想那流传千百年的说法。乱世出英雄。

或许以偏概全,可纵观几千年的中外史卷,挥洒下浓重笔墨的牛人猛人,大多崛起于乱世,逐鹿江山,搅动天下风云,成者王侯,败者亦是鬼雄,楚霸王傲立尸堆顶端豪迈自刎,数不尽的后人为之赞叹感慨。

谁嘲讽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项羽算不得英雄?

没有!载入史册的文字照样闪闪生辉,仅多些许悲凉。

生在和平年代的叶峥嵘始终认为乱世等同滋养英雄枭雄的沃土,激发雄心的源泉,他非常神往金戈铁马踏遍河山的壮丽人生,但他生长的时代已没有这种机会,或许有些人心目中,他是不折不扣的英雄。

但他经历的人生与儿时的英雄梦相去甚远。

大圈内斗,叶峥嵘蓦然察觉“乱世迹象”,对黑帮兴趣缺缺的他思索,是不是幸运女神抛向木狼的媚眼。

中国女人常说嫁得好,少受累二十年。

叶峥嵘觉得把握一个机会远远比嫁得好娶得好更重要。**

电视画面变幻神勇无敌的萧大侠百万军中玩了手漂亮的擒贼先擒王,木狼吞着饭含糊道:“叶哥,萧峰是真汉子。”

刚好扒完饭的叶峥嵘,放筷子,摇头笑了,显然木狼被带入金戈铁马荡气回肠的画面里,他饶有深意笑道:“木狼,有一天你也会像萧峰,力压群雄。”

“叶哥,不管有没有那天,你永远是我仰望的人,是我心里的萧峰。”木狼转脸凝视叶峥嵘,无比认真。

叶峥嵘动容一笑,拍拍木狼的头,示意这小子赶紧吃饭。

过了十点,习惯早睡早起的木狼关电视回自己的屋,叶峥嵘则在卫生间揉搓几件脏衣服,五六岁接触军营,他早早学会自理自立,洗衣服稀松平常的小事,洗干净,用衣架挂在阳台。

挂好衣服,叶峥嵘随手关掉小厅的灯,走入自己的卧室,书架书桌床铺被褥,整整齐齐,保持中国军人的作风。

猛虎营的规矩,睡前两组俯卧撑,叶峥嵘按部就班,脱掉衣裤叠好,放床头,穿性感平角内裤开始做俯卧撑,完美身材,完美动作,熟女荡女见了十有八九疯狂,心驰目眩,他以恒定且迅疾的频率完成三百个俯卧撑,感觉浑身舒爽才上床。

不知睡了多久,不知深夜几点,外屋几声轻微响动钻入叶峥嵘耳中,叶峥嵘条件反射般坐起。

多年军旅生涯赋予他远超常人的警觉性。

叶峥嵘揉搓脸颊,倾听外屋动静,死寂无声,听错了?幻觉?叶峥嵘疑惑,等待片刻,仍没动静,慢慢躺下,后背未贴住床,轻微细小的摩擦声再次响起,像有人轻轻挠外屋的门,胆小男女生听这声音,多半毛骨悚然,吓得钻被窝不敢露头不敢大声喘息。

叶峥嵘,神鬼惧怕的恶人。

他的字典里从没害怕二字,迅速穿衣服,下床,推门出屋,对面卧室,木狼也穿戴整齐悄然无声现身,两人心有灵犀,走向小厅的门,这扇门外是通往一楼的楼梯,声音来自门后,叶峥嵘在前,木狼在后。

叶峥嵘扭转门把手,轻轻拉门,拉开条缝,一股浓重刺鼻气息飘入。

好浓的血腥味!

叶峥嵘和木狼极为熟悉的气味。

尤其久经杀场杀人无数的叶峥嵘,毫不犹豫判断是人类血液的味道,他眼神顿时凝重,紧靠门边,抬脚尖,挑开门,一个模糊人形趴伏门外楼梯。

月光星光微弱,屋内视线模糊,应敌经验欠缺的木狼伸手想要开灯,叶峥嵘制止,掏手机,贴墙蹲下,借手机屏幕光亮照亮门外的人。

大概受光亮刺激,趴伏的人轻微抽动,埋在两臂间的头一点一点地昂起,显得相当费力艰难,叶峥嵘终于瞧清是谁,心尖狂颤,田武,晚饭前还和他唠嗑打屁说过几天请他嫖温哥华雏妓的直爽爷们,此刻田武脖颈被割开十多公分的口子,喉头气管血管悉数断裂,汨汨流血,惨不忍睹。

“田武”叶峥嵘话音极低,极力压抑悲情和愤怒,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他有些难以接受,田武已说不出话,脖颈处皮肉外翻的创口血如泉涌,费力抬手,哆哆嗦嗦指点楼下,丧失神采的眸子充满忧虑不甘,数秒之后他的头耷拉下来,生命终结。

“兄弟,安心去吧,我给你报仇。”叶峥嵘咬牙呢喃,结实的诺基亚手机被他捏成一堆碎片,他回头吩咐木狼小心下楼看看另外两人是生是死,然后直奔阳台,开窗,飞身跃下,落地无声,迅速接近古明住处,此时此刻他最担心的人是古明。

砰!

古明住的小楼爆发枪声清脆。

叶峥嵘的心瞬间悬起,不顾一切踹开房门,如狼似虎冲进去。

(未完待续)

第七章暗杀(下)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叶峥嵘有时会产生这想法,无视发生身边的事,若在北京街头撞见两伙与他不相干的人死磕,他必然冷眼旁观,又如每次途径西京火车站,他绝不多瞧那些乞讨的孩童,暗含怜悯的瞥他们一眼或放下一块钱,得到的往往不是感激,而是一群孩子死皮赖脸无休止的纠缠,甚至哄抢你的钱包。

冷漠吗?

一点不,世上太多渣滓以践踏好人的善心苟活。

今晚的事似乎也跟叶峥嵘干系不大,但他没法隔岸观火独善其身,古明是赵卫国的老战友,是昔年的战斗英雄,就冲这两点,古明有个三长两短,他肯定内疚,至于私心他当然有。

为木狼进入大圈铺路。

他闯入二层小楼,迅速开灯,一楼客厅瞬间灯火通明,靠墙守护楼梯口兼望风的杀手暴露,身着夜行衣,黑布包头,只露眼睛口鼻,双手紧握安了消声器的手枪,顶灯突然爆发的光线使适应黑暗环境的杀手不由自主眯眼。

灯亮的同时叶峥嵘锁定杀手,狂奔两步跃起,脚尖再点茶几,雄健身躯飞腾起来,杀手勉强视物的刹那,叶峥嵘横跨客厅,两只铁腿已绞住杀手脖颈,横于空中呈下落趋势的虎躯顺势扭转。

咔嚓

杀手的脖颈被硬生生扭断,瘫倒,气绝身亡,叶峥嵘不等身子沾地,两手撑地,木制地板毫无声息,他却再次弹起,手臂爆发力属实惊人,凌空旋身,恰好面朝楼梯,踩在五六级台阶,快步上楼。

进门、开灯、杀人、上楼,叶峥嵘一气呵成,利落,迅猛。

二楼布置成书房的小厅与楼梯相接,小厅壁灯亮着,叶峥嵘上楼,见两个黑衣人趴伏地面,一人的后脑勺炸裂,红白流淌,枪械爆头产生的血腥效果,另一人后颈脊椎骨骨节凸起,叶峥嵘极为熟悉的手法。

他用这手法秒杀不少人。

与小厅相连的卧室门,古明左手拎德制H枪,当今综合性能最好的手枪,欧美特种部队必备枪械,平日里有三分病容的大圈灵魂式人物焕发舍我其谁的气势,俯瞰脚边尸体。

叶峥嵘恍然大悟,救人心切忽略古明和赵卫国一样,是二三十年前的兵王,几十上百的越南军人死他手里。

“老虎不发威真以为病猫?”古明咬牙,肩头一片殷红血色扩散,点缀白色睡袍,十分刺眼,他说完话接连咳嗽几声,看向没入肩头只留柄端的刀子,摇头叹息,转脸对叶峥嵘道:“当兵那会儿,我和赵卫国带一个班,轻轻松松干掉越南百十人驻守的营地哨卡医院,毫发无损,现在两个毛贼都能伤到我,老了,的确老了,不服不行。”

古明说完颓然一笑,流露英雄迟暮的伤感。

不知如何安慰古明的叶峥嵘快步上前,查看伤势后,道:“古叔,忍着点,我把刀子启出来。”

“不用你,我自己来。”古明骨子里仍有老一辈儿军人倔强执拗不服输的性子,少三根指头的右手捏住刀柄,猛地拉拽,血水洋洒,他眉头不带皱的,返身回卧室找到医药箱,上药、止血、包扎全自己来。

急促脚步声由远及近,来回翻杀手尸体查找蛛丝马迹的叶峥嵘知道木狼来了,回头问:“留活口没?”

木狼挠头说没,叶峥嵘无奈笑了笑,如果有活口,他那些五花八门专对付特工特种兵的逼供手段多半有用,两具渐渐丧失体温的尸体没任何线索,不过今晚动手的五人全是黄皮肤黑头发的华裔。

古明盯着两具尸体,皱眉沉思。

“古叔,你觉得”历经太多次生死磨难的叶峥嵘习惯揣测事情最坏一面,精明老辣的古明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沉吟不语,大圈内部的权力争夺确实达到白热化,古明清楚自己支持谁,谁就上位。

类似游戏中的BUG,有人希望借助BUG通关,有人则想抹掉这BUG,达到公平竞争的目的,到底是谁?

古明反复问自己,脸色阴晴不定。

飘散血腥味的室内,三人沉默,气氛压抑,恰在此时小厅玻璃窗突然碎裂,飞入两块方方正正的东西,散发的气味刺鼻,叶峥嵘和古明一眼认出什么东西,凝固汽油块,挥发性燃烧性极强。

经验丰富的叶峥嵘断定接下来飞入的玩意十有轻巧的白磷燃烧弹,大声提醒木狼古明快下楼,三人狂奔下楼,叶峥嵘殿后,短暂一两秒内,他身后火光迸发,白磷燃烧弹引燃凝固汽油块,轰然作响。

烈焰喷涌,冲击力巨大的热浪将三人顶飞,扑跌楼下客厅,忍受风湿性关节炎煎熬七八年的古明双膝磕地后想站起来,力不从心,一连串变故,刺激他悲愤捶地,当年深入敌后浴血厮杀哪曾如此狼狈

叶峥嵘不管不顾搀扶他,脱离险地。

冲天的火光吞噬并排的两栋小楼,冲淡浓重夜色,大概明火引燃煤气管道,连着三声爆炸震耳欲聋,地面震颤,火焰和被爆炸力撕裂的家具砖石玻璃喷出窗口,声势惊人,死在屋里的人遭受永远的毁尸灭迹,估计顶多剩骨头渣子。

叶峥嵘拉拽古明退向大院铁门边,望着烈焰升腾的两栋楼,眼眸幽深平静,比这更惨烈更血腥的场面他经历太多次,犯不着流露劫后余生的庆幸,木狼同样镇静,也许除了他爷爷的生死,再大的事难以震撼他心灵。

“小叶求你件事儿。”古明破天荒开口求人。

叶峥嵘一愕,忙道:“古叔,甭客套,有事只管说,我能办的,一定办到。”

“我女儿在西雅图工作,我怕她”古明仰面叹气,怕连累女儿,叶峥嵘懂古明的心思,点点头,道上人常说祸不及妻女,纯粹扯淡,灭门掘坟yi女大多是江湖草莽的拿手好戏。

面色凝重的古明沉思片刻道:“小叶,保证我女儿安全,我大圈永远记你这份情。”

第八章 无间道(上)

最是无情帝王家,并不完全正确的说法,皇帝老子大多有偏爱的子nv”子nv们也非个个是只注重权势藐视亲情的白眼狼反骨仔,翻翻历史,弑父杀兄登临大宝的猛人屈指可数,帝王家尚且残存几分亲情”何况寻常人。

古明老婆早逝,nv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牵挂,六年前金盆洗手,或多或少有为nv儿着想的意思。

尖爱无疆,叶峥嵘这未曾做父亲的京城大少因为特殊人生经历”有些感悟,欣然答应古明的请求”去美国西雅图接古明nv儿古兰回温哥华。

火光冲天”原本寂静的街道有人呼喊救火,老古家电行斜对面昏暗街角里”古明给收养的义子秦峰打电话,等古明说完情况挂了电话”叶峥嵘道出心中疑问“古叔,接古兰回来会不会更危险?”

“温哥华〖中〗国领事馆有我的熟人,那地方绝对安全。”古明饶有深意一笑,叶峥嵘顿时明白。

“大圈两派争位的当口有人打我的主意”谁对我动手?大圈自己人?我觉得未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大圈独占加拿大百分之七八十的毒品市场,每年上百亿美元的收入,谁不想瓜分,越南人,伊朗人,印度人”地狱天使…………”

古明提及地狱天使,眉头微皱,加拿大老牌黑帮地狱天使始终是他心头的yīn影,他沉默几秒,扭头对叶峥嵘道:“去美国接我nv儿回来,可能遇到情况,注意安全”你出事,我没法和赵卫国jiāo代,让你去,实在无奈”这种时候,除了我收养长大的秦峰”我只相信你这外人。”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秦峰带着帮心腹手下来接古明,他亲自带人保护古明离去,木狼随着离去,叶峥嵘叮嘱木狼无论如何保护好古明,随后他和秦峰心腹手下名叫韩冰的汉子到大圈秘密据点做了本以假luàn真的加拿大护照,以及假身份证,接着两人驾车”连夜赶往美国西雅图。

温哥华距西雅图一个多xiǎo时的车程,秦峰的心腹韩冰开车,很快到边境检查站,加美两国边境关口开放度相当大,两个歃血为盟的发达国家确实无需互相提防”正好使手持假护照的叶峥嵘钻了空子,轻松通过边境检查站。

叶峥嵘感慨,如果拿〖中〗国护照想这么轻松进入美国,基本没mén。

韩冰知道古兰的住址,轻车熟路,奥迪轿车最终驶入西雅图近郊xiǎo镇,停在一栋别墅前。

“接下来,我们可能面对北美最大两个黑帮”地狱天使,美国的甘比诺家族。”韩冰望着夜sè笼罩的别墅面sè凝重道,地狱天使,加拿大老牌黑帮,甘比诺家族,美国最大黑手党家族,这个家族已不仅仅控制肮脏的yīn暗面”曾多次暗中参与美国总统竞选,遇刺的肯尼迪能以微弱优势成为美国第三十五任总统,有甘比诺家族的功劳。

这不是美国人对肯尼迪的粉刺,是事实。

叶峥嵘轻笑,无所畏惧,推mén下车,地狱天使,甘比诺家族,好吓人的名头!

名头吓人就该害怕?屁话,经历生死磨难人生坎坷的叶峥嵘生活中”哭过、跪过、退让过、妥协过,但执行任务时永远不会因某个人强大而动摇”杀人如麻的凶神,世上最优秀的猛士,何惧乌合之众。

韩冰下车打个电话,别墅亮灯,事先接到父亲电话的古兰面无表情走出别墅,不多问,直接坐入后座。

为防意外,叶峥嵘亲自驾车,韩冰在副驾驶位,奥迪轿车驶离xiǎo镇,拐入通往跨越边境的高速公路,后边突然有光亮闪动摇曳,三辆块头显眼的凯迪拉克越野车,风驰电掣急追”带起肆无忌惮的凶悍气焰。

叶峥嵘回头望一眼,先前黯然的眼眸焕发yīn森森的光彩”他想杀人,痛痛快快的杀人。

当先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天窗打开,钻出一个戴墨镜的yīn钩鼻猛男,从怀里chōu出一支xiǎo巧的乌兹冲锋枪,粗略瞄准保时捷跑车后轮”毫不犹豫扣动扳机,空旷公路,响起一串枪声”惊心动魄,路面溅起点点火星。

“怎么办?”韩冰紧张问。

担心什么,来什么,叶峥嵘杀机毕露,咬牙道:“杀出一”

作为军人,不能等练出胆量才拿枪赴杀场;做为作者不能等有了jī情才码字,就如做皮ròu生意的婊子不能等yù望来了才接客,人生不如意的事”十之七八,纵然无奈”也得坚持,何况爷峥嵘这样的强者。杀出一条血路”他在绝境中唯一的选择。

空旷公路”横贯原野,本该寂静安宁的地方,爆发连车突兀枪声,xiǎo巧的乌兹冲锋枪虽然属于杀伤力较弱的微型冲锋枪,超过五十米,威力比xiǎo口径手枪强不了多少,但子弹底火爆发的声音,清脆刺耳。

从高空俯瞰,宛如丝带延伸的公路正上演惊心动魄的追逐场面”类似好莱坞大片的火爆场景。xìng能优良的奥迪轿车疾驰,若有人驻足路边,会目睹一条光彩一闪而过”速度快的令人乍舌,而且流线xìng车身来回做诡异的蛇形〖运〗动,巧妙躲避密集子弹。

追逐奥迪轿车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同样疯狂疾驰,车顶天窗,探出半个身子的黑衣大汉利落更换弹夹,双手端枪,狞笑扫shè,夜sè映衬,枪口连续吞吐的火舌异常炫目”枪膛崩飞的灼热弹壳从车顶滚落……丁叮当当散落路面。

驾驶室,叶峥嵘暗自庆幸对方没g来肩扛式火箭筒、重机枪,不然凶多吉少,他面无表情瞧了眼后视镜,嘴角勾勒冷漠弧线,迅速将变速箱拉至手动位置,接连换挡,短短几秒轿车发动机转速几乎达到极限。

此时,玩什么、做什么都有模有样的叶峥嵘在韩冰古兰看来”俨然一个玩车很多年的职业车手,帅的一塌糊涂。

为保证古兰的安全,叶峥嵘没心情横刀立马,酷酷地杀人,能避则避,不能避,再杀不迟,冷静道:“韩冰,我担心前边有人堵咱们”与其腹背受敌,不如先把后边三辆车摆平,我g辆车,和你配合,互相掩护。

“好…………”

韩冰嵘点头答应,两人在狭xiǎo空间换了位置,旋即奥迪轿车骤然减速,三四十米的车距瞬间拉近至两三米,同时叶峥嵘开车mén翻上车顶,纵身一跃,趴伏凯迪拉克前挡风玻璃,持枪大汉刚chā好弹夹,想拉动枪机”迟了!一只长满老茧的大手无声无息掐住他脖颈,干脆利落地扭转。

咔嚓!

大汉头每耷拉,死不瞑曰叶峥嵘趁机夺枪,拽出尸体,扔向路边”带着巨大惯xìng翻滚的血ròu之躯撞在了路边支撑广告牌的铁柱,血ròu横飞,恰似惨烈的车祸现场那般惨不忍睹,凯迪拉克越野车内剩余三人手忙脚luàn掏枪,车顶天窗,黑dòngdòng枪口伸入,火舌luàn舞,血水飚shè,惨绝人寰,叶峥嵘手持乌兹冲锋枪扫shè,任由血水飞溅,表情一动不动,冷酷无情。

对生命的不屑,对敌人的狠辣。

车内三人血染衣襟,气绝身亡,叶峥嵘从天窗进入驾驶室,控制方向盘,推mén”踹下驾驶位血流满面的尸体。

前方一段道路较直,没弯道,叶峥嵘设置行车电脑,锁死方向盘,使车子定速巡航,扭身翻后座死尸的衣服,搞到两只勃朗宁手枪,钻出天窗,双手持枪,瞄准第二辆凯迪拉克越野车”扣扳机点shè。

优秀的猛虎营勇士,当然是优秀的shè手”七八岁玩枪的叶峥嵘练就弹无虚发的本领,双枪连shè,第二辆凯迪拉克轿车挡风玻璃顷刻间布满弹孔,司机当即丧命,脚底无力,松了油mén”车子失速。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仓促间,第三辆车的驾驶者根本来不及反应,目瞪口呆之时,两辆车已追尾,爆发惊天动地的巨响,被撞的车横躺路面”向前滑行,车身残骸散落满地,另一辆车由于前冲惯xìng太大,居然凌空翻飞十几米,底朝天砸在路面”崭新越野车严重变形扭曲,成了一堆熊熊燃烧的废铁。轻松解决追兵,叶峥嵘驾车和奥迪轿车齐头并进。

驾驶奥迪的韩冰隔着车窗对叶峥嵘竖起拇指,微微一笑后他抬眼瞥后视镜里稍显紧张的古兰,眼底泛起一抹不为人知的yīn霾。

第九章 无间道(下)

夜sè,血腥,度,jī情。

浓重黑幕笼罩的苍茫大地似乎已完全是属于男人挥洒豪情的角斗场,角斗场主角之一的叶峥嵘双手握方向盘”灵活扭转,前方到底多少人等他,隐伏多少凶险,生存或者死亡,他懒得g费感情揣测,从不言败的他信奉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说法。

夜sè中无限延伸的公路上”凯迪拉克越野车和奥迪轿车幻化成两道一闪即逝的光彩,齐头并进,远方夜幕与大地的jiao汇处显现一丝鱼肚白亮sè,如果没有意外,旭日初升,叶峥嵘应该能穿越国境线回到温哥华。

耳惜世上没那么多如果,多的是令人哭笑不得的无奈和冰冷现实。

所以,当叶峥嵘目睹五辆越野车气势汹汹堵死去路,从未寄望命运nv神怜悯的他,没丁点的失望”仅仅冷笑,嘲讽命运婊子的安排再次被他准确预料,他快换挡,踩油mén,想一车当先,打头阵。

既然承诺保证古兰安全,一定得做到。

然而载着古兰的奥迪轿车抢先加,疯似的冲向几十米外堵路的车辆。

“韩冰”叶峥嵘凝视抢先的奥迪车,微微皱眉”他终究不是料事如神的神棍,看不懂韩冰要干什么,奥迪轿车即将撞堵路越野车的刹那,迅猛刹车,车身飘摆,华丽的旋转一百八十度。

奥迪轿车的车头朝看来路”驾车的韩冰直视凯迪拉克越野车里的叶峥嵘”浮现一抹深沉笑意”狰狞而冷酷,叶峥嵘明白了”韩冰是大圈的叛徒”松油mén,点刹车,线条粗犷的凯迪拉克越野车急停,车轮与路面剧烈摩擦”声音刺耳。

七辆车,一对六,泾渭分明。

刹车之后,叶峥嵘迅更换两支勃朗宁手枪的弹夹,拉枪机,子弹上膛,推mén下车,矗立风中,若非黑sè风衣的衣角随风飘摆,他整个人如同玟丝不动的冰冷雕塑,对面五辆越野车的车mén出一连串有力脆」响,6续下来十七人,彪悍魁梧。

nv人的身材也罢,男人的体型也好,亚洲人确实逊sè欧美人种”不过叶峥嵘的体型绝不逊sè对面高大猛男”bī人气势犹有过之,这厮漠然扫这群彪形大汉,心底已牢记每个人的位置以及暴露的致命部位,且计算动手刹那,从哪个角度开枪shè击省时省力。

共和国的军中杀器不等于四肢达头脑简单的莽夫。

叶峥嵘那么多次死里逃生”靠的不只是悍勇,还有jian诈。

奥迪轿车的车mén最后敞开,韩冰手持9毫米沙漠之鹰下车,粗鲁地拽出车里的古兰,抬枪顶住古兰太阳xùe,对叶峥嵘喊道:“姓叶的”你和姓古的一样”改变不了任何事情,不想被枪shè死,就自行了断,我给你机会。”

自杀?

叶峥嵘笑,极其不屑”当敌人的面自杀,那是懦夫孬种的可怜行径,他冷笑着望一眼大言不惭的韩冰,嘲讽道:“韩冰,背叛大圈做外国人的走狗很爽吗?”

“我不是叛徒!”韩冰厉声驳斥,叛徒这词显然触痛他的敏感神经,他狞笑几声,狠狠用枪戳古兰的头,辩解道:“我父亲是地狱天使的秘密成员”我从出生那天开始注定是地狱天使的人,哪来得背叛?”

无间道叶峥嵘忽然想到几位香港影帝主演的经典影片,笑意更甚,看古兰,汽车灯光映衬古兰的脸,略显苍白,清秀”很镇定”比他xiao两岁的nv孩胆sè不差,有点古叔的影子啊。

“不管你是不是叛徒,你今天必须死。”叶峥嵘收敛笑容,冷漠注视韩冰,这情形,一对十八,说这么狂妄的话”韩冰顿时气笑了,想骂叶峥嵘你他妈以为自己是黑客帝国里能躲子弹的基努里维斯”可接下来生的事情远远乎韩冰想蕤叶峥嵘突然举枪,意识到危险的韩冰竟然来不及躲避来不及扣动扳机shè杀古兰,只见瞄准他的枪口爆火光,一枚子弹g穿他眉心,头颅像遭受铁锤重击,猛地后仰,带动身躯朝后倒去。

韩冰仰望天空的两只眸子睁的溜圆,死不瞑目,大概他从未想自己死的如此轻松简单。

叶峥嵘干脆shè杀韩冰的同时,另一只手没闲着,连扣扳机,达到勃朗宁手枪激频率的极限,韩冰后边的外国猛男瞬间倒伏一半,剩下人慌藏身,自保,正常人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

叶峥嵘无所畏惧向前迈步”用shè杀韩冰那只手枪快杀人,弹无虚。

咔吧!

枪机撞空,枪声戛然而止。

叶峥嵘手里的枪没有了子弹,路面横七竖八躺十八具尸体,有几人如死不瞑目的韩冰,脸上残留难以置信的神情。

“上车。”叶峥嵘瞥了眼微微动容的古兰,走到韩冰尸身边,抹掉两支勃朗宁手枪的指纹,把韩冰的九毫米口径沙漠之鹰别在腰间,又把抹干净指纹的勃朗宁塞入韩冰双手,头也不回地走向奥迪轿车。

奥迪轿车副驾驶位,古兰凝视走来的叶峥嵘,眼神有点异样,并非xiv生痴mí英雄的痴。

她总觉得走来的家伙似曾相识。

旭日初升,阳光明媚。

叶峥嵘驾车顺利通过边境检查站,进入加拿大领土,驶向温哥华,折腾整整一夜,他毫无疲惫困倦,曾经的艰难岁月磨砺他强大意志”副驾驶位二十岁的古兰好奇打量身边神秘男人几次后,忍不住问:“你是我爸雇来的杀手?”

叶峥嵘摇头道:“我不是杀手,以前或许算个杀手,但也是政fǔ颁执照的正经杀手。”

生在加拿大长在美国的古兰不懂何为政fǔ颁执照的正经杀手,错愕几秒,索xìng刨根问底,叶峥嵘笑了,道出军人俩字。

古兰释然,怪不得姓叶的青年有着和她父亲相近的气质,原来都曾是那遥远国度的军人

第十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一)

大清早,温哥华城市圈外围主干道巳有jiao警和靠家骑警的影子。通往市中心的十车道大路,叶峥嵘放慢车,欣赏一队制服如英国白金汉宫卫队礼服那般华丽的皇家骑警,他们骑昂贵高头骏马,悠哉前行,散漫地左顾右盼,威武不足,华丽有余。

在英国,凡带有皇家称号的东西,绝对象征尊贵,代表王室荣耀。

加拿大骑警顶着的皇家二字,殖民地时期的遗留物,沉淀一段日不落帝国赐予北美大地的屈辱史血泪史,今时今日反而成为骑警们自豪的根源,就如印度人因印度是英联邦属国而骄傲。

拿曾经的屈辱当招摇的幌子,滑稽可笑。

开车的叶峥嵘唏嘘,想到一些北京土著总爱跟满清王宴血统扯关系,腐朽堕落将璀璨华夏文明推入无底深渊的愚昧王朝能带给你什么尊荣?本来唏嘘加拿大骑警的叶峥嵘那一点点惬意一点点不屑,消失的干干净净。

五十步笑百步,叶峥嵘做不出来。

“韩冰拿枪顶住你头那会儿,你一点不怕?”叶峥嵘没话找话笑问古兰,沉默太久,车里气氛压抑,他想打破这种无声的压抑。

“不怕。”,古兰干脆道,她察觉身边杀人不眨眼的叶峥嵘是有故事的男人,同样她也是有故事的nv孩,七岁,母亲被越南人shè杀在轿车里,她蜷缩母亲淌血的身子下,侥幸未死,九岁差点遭绑架,五个保镖惨死她脚边。

一桩桩血淋淋往事浮现脑海,古兰神情不变,受惊受怕受伤的次数太多,早已麻木”她瞥了眼叶峥嵘,以平静的使人压抑的语调道:“我不怕”因为怕没用,如果有用,我妈不会那么早离开。”

古兰至今铭记母亲哆哆嗦嗦哀求凶徒的一幕,换来几声狞笑和一串子弹,她眼底终于有了恨意。

叶峥嵘轻轻哦了声”琢磨古兰是否像他一样,母亲死后,对父亲充满怨恨,他委婉询问,古兰的回答却令他意外。

“我不恨我爸,他爱我胜过爱他自己,我有什么资格恨他,要恨也只恨不能亲手给我妈报仇。”,二十岁的nv孩懂的道理,自己当年为什么看不破,这几年,nainai去世,爷爷身子骨每况愈下,自己有推不掉的干系,叶峥嵘自愧不如古兰的同时满怀内疚,点燃一支烟,失神地c着,差点闯了个红灯。

男人都是从倔强任牲执拗走向成熟,叶峥嵘又何尝到牛简短聊几句,车里两人又沉默起来,车子七拐八绕,在市区穿行二十多分钟驶入一条两侧栽有梧桐树的幽静xiao街,叶峥嵘便瞅见一栋飘扬五星红旗的四层欧式古典风格建筑物,〖中〗国驻温哥华领事馆。

五星红旗”浸染先烈热血,xi老师讲国旗常挂嘴边的话,八零后九零后再回味,定然笑自己xiao时候怎被这胡话忽悠的热血沸腾,异域他乡仰望五星红旗迎风飘扬的叶峥嵘没故作成熟以戏谑眼神亵渎风中旗帜。

他肃然望一眼鲜红旗帜”真正为国家流过血的猛士面对鲜红国旗,才有这异样情愫。

领事馆镂铁艺mén缓缓敝开,一个西装笔tǐng的中年男人驻足mén内”向外张望许久,锁定路边的奥迪轿车,叶峥嵘拽住作势下车的古兰,仔细观察了周围环境,才松手,褪去军装不等于他丧失军人的警觉xìng。

“徐叔叔……”,古兰xiao跑向中年男人,中年男人笑呵呵点头,迈步相迎,恰在此时,路边矮树丛中蹿出一人,直扑古兰。

古兰和中年男人惊愕,叶峥嵘眼中涌现杀机,突然现身的不之客却高喊:“古xiao姐,古爷……,被困岛子上,危险…………”

这人艰难说完,倒地昏厥,叶峥嵘走近细看,大约二十五六岁的汉子血染衣襟,左xiong和左xiǐ有枪伤。

“认识?叶睁嵘嵘仰脸问古艺。

古兰点点头道:“我爸早些年收留一群华裔孤儿,他是其中一个,一直在岛子上,他来这儿,说明我爸的确有危险。”,叶峥嵘不多罗嗦,问清楚岛子在哪,拒绝古兰带路,抱起倒地的汉子大步走向奥迪轿车,领事馆mén口,古兰凝望雄健背影,眼神复杂,与痴mí爱恋无关,有敬佩,有感jī,母亲早逝,打xiao孤独的她忽然想有这么个哥哥。

“兰兰,他是谁?”中年男人道出心中疑问。

“他叫叶峥嵘。”古兰提及叶峥嵘名字,曾在外jiao部工作多年的中年男人下意识皱眉,觉得名字很耳熟。

叶峥嵘将昏mí的汉子放入后座,坐入驾驶位,开始直奔温哥华海岸,随手点开音乐,车内顿时回g叶峥嵘叫不出名的英文曲子,悠扬伤感,经苏格兰风笛渲染的旋律尤为悲壮苍凉,听着听着,叶峥嵘记起一部经典电影《勇敢的心》。

一个英雄,一悲歌,直入人心最柔弱那点,催人泪下。

很少多愁善感的叶峥嵘兴许受了感染,寻思自己冷不丁听到这曲子预示什么?预示自己也会威为舍己救人在悲歌声中陌落的英雄?

………………,距温哥华海岸二十多海里有个树木参天环境宜人的岛屿,十数平方公里,作为地图上的一点,它渺xiao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作为sī人财产,它又大的令普通人咋舌,它属于大圈,是大圈的秘密产业。

为大圈训练一大批优秀战士、死士、杀手的场所,没有了往日的幽静安宁,枪声大作。

岛中心几栋建筑物遭数十人围攻,这些人身着清一sè丛林mí彩作战服,行动迅,配合严谨,雷厉风行,极像军人,更要命的是每个人枪法犀利,身手不弱,大圈的人一个接一个倒在他们的枪口下,他们无情践踏着尸体,冷漠bī近几栋建筑物中最高的三层xiao楼。锐器破空。

最先接近xiao楼的三人应声栽倒尘埃中,三人死法相同,喉头钉着由强劲弩枪出的短箭。

“又是楼顶那杂碎,我逮住他,活撕了他!”一个只穿mí彩背心身材格外魁梧的白人猛男吹胡子瞪眼,狠狠锤击遮掩他身子的树干,无比愤怒,这帮追随他转战伊阿战场深入非洲动g国家的汉子,个个不逊sè职业特种兵。

因为他们本就来自各个国家最顶尖的杀手部队。

干了无数次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血腥买卖,从未有今天这么大的损失,十八个人稀里糊涂丧命。

魁梧猛男越想越气,按住嘴边微型话筒咬牙切齿号施令“shè枪榴弹,轰死他!”

与此同时,楼顶矮墙后,潜伏三人,秦峰拔下a四弹夹,凝视打空了子弹的弹夹,愤然一笑,绝望地扔掉最后一个弹夹,看向刚shè杀三人的木狼,木狼翻翻装纯钢箭头的帆布袋,平静道:“我这儿也没东西了。”,“阎王让我三更死,不会留我到五更,木狼,秦峰,你们没受伤,别守着我,快离开,岛子东南角藏了艘快艇,你俩能闯到那就有活路,好好活着,将来给我报仇。”双tuǐ受伤跌坐地面的古明说完顽然闭眼,接连不断的打击几近击碎他一颗坚韧的心。

“叶哥让我保护你,我不能走,秦哥,你带古叔走,我下去吸引他们,给你和古叔断后。”,木狼要起身,秦峰伸手拽住他,一个劲儿摇头。

“木狼,你不是大圈的人,还xiao,死在这儿不值,我下去。”,秦峰用力拉扯木狼,可他哪拉得住木狼,木狼甩开他,直接从楼顶跳下。

“木狼!”,古明秦峰不约而同嘶吼,跳下去面对那么多枪口,无异于自杀啊!!。

第十一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

歇斯底里的吼声怎能阻拦心意已定的木狼,木狼头也不回地跃下,三楼”恐高的人会头晕眼的要命高度,没遮没拦的话,正常人站这么高也多半胆战心惊,颤颤巍巍”木狼落地,顺势一个前滚翻,避开shè来的子弹同时卸掉下落力道,端的是轻巧灵活。

〖中〗国功夫片在海外市场攻城略地,连非洲人都知道〖中〗国大侠动不动踩竹梢草尖飞奔的时代,木狼1ù这一手仍然震撼不少人,他堪堪站稳,不做丝毫停滞,mao腰飞奔”快若狸猫,直g,敏锐观察力和迅猛身手令周边一大群丛林作战高手叹服。

铁杉树后扬言亲手撕碎木狼的郝伯特微微诧异,郝伯特,德语意思“辉煌的战士”,如果用双手染血多少衡量战绩是否辉煌,郝伯特足以对得起父母赐予他的拉风名字”当得起辉煌的战士。

而此时这个在雇佣兵世界xiao有名气的猛人似乎惊讶貌似不到二十岁的少年如何练就这等身手,他一双闪耀凶光的鹰眼随木狼移动,抬起粗糙大手,轻按微型话筒,号施令,格杀木狼!

藏身林木后的几个猛男把本该shè到楼顶的枪榴弹,一股脑shè向木狼,不到三五百克重的榴弹有着旧至刃米的惊人杀伤半径,三枚榴弹相继落下”炸起一片片尘埃碎石杂草,声势惊人,弹片横飞。

尤其最后落地那枚榴谗,爆炸点距木狼后背两米,弹片jiao织一道普通人根本绝难避开的魔网。

楼顶,秦峰1ù头观望,目睹惊心动魄的情景,失声呼喊木狼的名字,他认为木狼必死无疑。

血rou之躯哪挡得住钢铁弹片的摧残。

秦峰忘了”世间所有奇迹全由人类创造,九年前〖中〗国特种兵斩获“卡列夫勇乒,奖”创造越人类体能极限的战绩,上百名欧美特战jīng英惊呼不可能”虽然木狼不是特种兵,但木狼曾是西南十万大山中的幽灵”是赤手空拳撂倒成年黑瞎子的变态。

“炸弹爆炸呈瓣状向四周辐shè”贴地趴伏最安全。”

木狼牢记叶峥嵘讲战斗常识时说的话,榴弹爆炸瞬间已意识到危险来临的木狼脚尖使劲儿蹬地,几乎贴地飞蹿四五米,然后翻滚向安全地带,恰好撞上两名潜伏的雇佣兵,木狼反应极快,双手撑地,做类似托马斯盘旋的动作”强劲气息竟卷起无数枯叶草,粗壮铁tuǐ将两个堪堪压低枪口的雇佣兵的脚腕绞折”接着连踢两脚。

两个惨呼扑跌尚未触及地面的雇佣兵犹如遭大力石翻飞shè出六七米,一人被树木拦腰挡住,脊椎骨尽碎,另一人愈倒霉,头颅撞在一株铁杉树根部”顷刻爆裂,死状极惨。

眨眼间木狼躲开榴弹,击杀两人,楼顶的秦峰难以置信张大嘴”先前觉得叶峥嵘玩ak47的技术够恐怖,原来宁木狼更可怕,现在并非瞧热闹的时候”秦峰缩回头对古明道:“古爷”围着咱的半数人被木狼引,我现在带你进屋,招呼活着的兄弟,从后mén杀出去。”

秦峰不等古明说什么”抱起人就走。

铁杉树后”郝伯特默默凝视利索杀人的宁木狼”没像先前那么咬牙切齿恨之入骨”还轻轻点头”颇为赞赏,有点英雄惜英雄的意思,不过郝伯特眼里,陌生的悍勇少年是末路英雄,今天必须死。

“废掉他的tuǐ,给我活捉”我要亲手送他见上帝。”,郝伯特语调yīn沉”塞入耳中的微型耳麦传出数声干脆有力的回应。

木狼左冲右突,又格杀三人,稍微停顿”搜寻第四个目标,两颗子弹准确无误g穿他的左右tuǐ的tuǐ肚子,他两tuǐ软,扑通跪地,肌rou被硬生生撕扯离开身体的钻心痛楚,刺jī他皱紧眉头。

击杀二十多人的木狼终于流1ù一丝正常人应有的无奈。

郝伯特从铁杉树后走出,走向木狼,笑容森冷刻薄的他整了整挂满弹夹手雷的mí彩服,放声吩咐围向木狼的手下“挑断他的肌腱和脚筋。”

两个急着为同伴报仇的佣兵亮军用匕”直非木狼,生死成败的瞬间,木狼猛吸一口气,从地上跃起,一拳轰出“去你妈的!”,咔嚓!

骨头寸寸碎裂的刺耳声音”两个魁梧猛男凄厉惨叫,结实xiong口陷扭曲的程度胜过他们扭曲的面容,两人犹如断线风筝以比来时快太多的度倒飞而出,口中喷吐的鲜血洋洋洒洒,染红青青草地,同撞实一颗枫糖树粗壮树干,跌落草地,bsp;“你们穿着军装,可比我叶哥差远了,我看不起你们。”强弩之末的宁木狼口鼻溢血,豪气冲天朝几名雇佣兵倒竖xiao拇指,鄙夷一笑,随即悲壮的瘫软倒地,彻底丧失抵抗力”为防止意外再次生”四名雇佣兵上前,死死踏住木狼脚腕手腕,mp卡宾枪的枪口狠戳木狼头xiong致命点”木狼无能为力瞧几人。

虎落平阳被犬欺。

木狼闭眼,眼角渐渐湿润”未能给爷爷报仇,未能替叶哥打一片天下,未能光宗耀祖衣锦还乡,属实不甘心这么死。

十八岁的木狼有太多愿望梦想没实现。

他的人生刚刚绽放,难道就要在异国他乡枯萎凋零?

郝伯特悠哉迈步,接近狼狈的木狼,他非常享受把强者bī绝望的惬意快感”忽然一抹冰凉硬物抵住郝伯特脖颈大动脉,血腥味扑鼻。

“让你的人住手,不然先死的是你。”,平静冷漠没丝毫情感bo动的话音很轻很柔,伴随一丝热气钻入郝伯特耳朵,而这位在雇佣兵世界xiao有名气的猛男,感觉浑身上下所有mao孔眼刺入一股浓郁寒意,瞬间惊起一层jī皮疙瘩。

他不懂汉语,可他明白身后不之客什么意思,微低眉眼瞧清架在脖间的刀是厮杀现场遗留的军刀,血迹斑斑怵目惊心,后边悄无声息挟持他的家伙到底什么人?

第十二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

第十二章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三)

人生如戏,有无奈,有玩味,当然也充斥戏剧xìng。

郝伯特感受身后汹涌而至的森然杀机,想瞧瞧什么样的英雄豪杰敢用刀子挟持他,大胆转头,眼角余光窥见一张东方人的面孔,冷酷,洋溢阳刚男人的魅力,他顿时一愣,难以置信。

好熟悉的面孔!

郝伯特暗暗心惊的同时,搜肠刮肚想,为什么这面孔如此熟悉。

身后人要勒紧刀子警告他老实点的一刹那,他突然想起啥时候见过这人,大老板曾给他一张照片,照片背景是那东方古国青砖青瓦的老旧胡同,四个青年一字排开,洒脱不羁,就是那个双手抚摸肚皮嬉皮笑脸的胖子影响了照片整体美感。

大老板说另外三人是他的发小铁哥们,生死兄弟,而眼前人不正是照片上紧挨大老板的青年,名叫叶峥嵘。

“叶峥嵘?”郝伯特的汉语发音拐着弯,很生硬。

扒了身雇佣兵服装悄无声息混到郝伯特身边的男人正是叶峥嵘,只是他没想到被挟持的家伙居然知道他名字,分外诧异。

郝伯特也不管勒住脖颈动脉的刀子,从衣服里边摸出个皮夹子,抽出张照片,扭身递向叶峥嵘,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变了味,围拢来的二十多名雇佣兵你看我,我看你,搞不明白发什么事。

身处险地的叶峥嵘没用手接相片,下意识瞥了眼,心中暗惊,这照片赫然是他们四兄弟的合影。

陌生外国大汉怎么有这张照片?叶峥嵘疑惑,郝伯特嘀哩咕噜且配合手势比划,见大老板的好兄弟仍满脸迷茫,猛拍脑门,呼喊懂汉语的手下,将他的话翻译给叶峥嵘,叶峥嵘又吃一惊。

这支佣兵部队的幕后大老板竟是李磊。

………………………..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冲出小楼的秦峰深深感受了这种绝望,往日大口喝酒大口吃ròu的兄弟一个接一个倒下,血染衣襟,跟他六年的一个汉子为掩护他背古爷逃离,杀红了眼,近乎癫狂地端47挺身而出,吼叫着扫射,结果不知多少颗子射入汉子身体,结实胸膛瞬间变成血淋淋的蜂窝,说不出的悲壮凄惨。

炎黄地,多豪杰,以一敌百人不怯。

男儿血,自壮烈,豪气贯胸心如铁。

汉子将枪战片中的可笑情节演绎的荡气回肠,大圈活着的人没人嘲笑汉子跳出去是送死的傻×行为,背负古爷狂奔的秦峰,边跑边回头望缓缓向后仰倒的兄弟,心如刀绞,没注意脚下,乱石绊脚,不由自主向前扑跌,古爷也摔了下来,两人狼狈滚入草窝子。

“古爷”秦峰愧疚低呼,着急忙慌爬起来拉扯连连咳嗽的古爷,躲入一颗大树后,周边枪声稀稀落落,快归于寂静,古爷秦峰凝神听许久,相互对视,似乎询问对方,岛上的兄弟全完了?

意料中的结局真的发生。

昔日叱咤风云的古爷仍悲从心生,眼中含泪,自己死不说,还连累这么多兄弟,古爷内疚多过痛惜,咳嗽愈发剧烈,秦峰赶忙轻拍古爷的背,满脸悲愤道:“古爷,这不是你的错,咱大圈最能打的一帮兄弟不在岛子上,要在,死的是他们。”

空降军秦峰所说的大圈最能打的秘密力量,人数从未超过百人的大圈尖兵,二十年来震动亚洲北美,多个国家的警方甚至美国f逼都存有关于这支神秘力量的资料以及厚厚案底。

香港警方的骄傲,港人心目中的王牌战队飞虎队,曾被空降军打的灰头土脸,如今港人还好意思说飞虎队是亚洲反恐精英中的王牌,也不想想飞虎队当年遭遇空降军,表现的有多渣。

惶惶如丧家之犬!

空降军用生命热血铸就大圈的天下和荣耀,这个岛屿便是这支力量的落脚点,可惜半月前空降军去金三角办事,帮助与大圈交好的武装贩毒集团开疆扩土,秦峰越想越气,恨恨捶击树干。

抑制住咳嗽的古明缓缓道:“这是命,人一辈子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在南疆打仗那几年,我杀人无数,摸准敌人的战地医院,守卫医生护士伤员,不分男女,一律格杀,虽说是保家卫国,可也算造孽,该遭报应。”

古往今来的战争,胜利的一方,永远是对的一方,但回味起往事的古明还是有种负罪感,三十年前端掉越南战地医院,有个女护士跪他身前,苦苦哀求,满含泪水的大眼睛充斥恐惧和对生命的渴望。

古明为了不暴露小分队行踪,狠心杀人,他至今铭记那双到死没闭上的大眼睛。

思绪纷杂的古爷又琢磨,如果没枪杀九名手无寸铁的俘虏,他多半同赵卫国一样,是穿笔挺军装代表正义的中人,想罢,他惨然一笑,不再追忆陈年旧事,抛开功名利禄,为女儿祈祷,反复默念“老天,只要我女儿好好活着,我下十八层地狱,心甘情愿。”

“古爷”秦峰想劝慰古爷,却不知该说什么。

十余名全副武装的雇佣兵从三个方向缓步逼近古爷秦峰所在位置,一个个杀气腾腾,遇着重伤未断气的大圈仔,会无情地补一枪,像宰杀猫猫狗狗,从容不迫,零星枪声重重撞击古爷秦峰的心。

古爷仰面长叹,秦峰顿足捶胸,最终十一人围住背靠树干的两人,慢慢举枪。

古爷面不改sè,闭目端坐,这位大圈灵魂式人物衣衫染血,沾着尘土枯草,虽然狼狈,但展露看破生死的超然气度。

旁边秦峰冷眼直视快戳住他面门的枪口,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死,他不怕,他玩过普通男人可望不可及的极品女人,也曾衣冠楚楚信步拉斯维加斯凯撒宫,一把一把撒美金,品味什么是纸醉金迷。

风光过,跋扈过,辉煌过,这辈子他秦峰活够本了。

两人等待许久,并未等到生命终结一刻,不耐烦的秦峰仰脸,想破口大骂,发现雇佣兵们面面相觑,大多流露不解或纳闷的神sè。

要捉活的慢慢往死了折磨?

秦峰胡思乱想,他不相信对方放虎归山,给他们报仇雪恨的机会。

第十三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四)

秦峰背着古爷,由十几名雇佣军簇拥,来到三层xiǎo楼正前方的草坪,与草坪相接的树林边缘,木狼坐地,一个穿雇佣军mí彩作战服的黑人大汉西正为木狼包扎双tuǐ的伤口,同样穿了mí彩服贼有男儿气势的叶峥嵘握手机通电话,边说边笑”来回踱步,周围二十多人清理战场”一个个全然没了几分钟前赶尽杀绝的狠劲儿。

古爷和秦峰看着这情形,都是一愣,不明所以,但他们可以肯定一点,今天死不了。

“傅军那事,你家老爷子怎么收拾你的?”,叶峥嵘笑问,电话那头是穿一条开裆kù长大的发xiǎo李磊,跟铁哥们扯淡胡侃,这厮毫不掩饰běi jīng顽主的狂放不羁,郝伯特默默打量叶峥嵘”心想这难道是东方红sè大国贵族子弟的风范?

郝伯特多少了解幕后大老板的身份背景”他这饱受战火洗礼的大老粗不在意中国人引以为豪的五千年悠久历史以及礼仪之邦的文化传统,却对欧洲媒体冠以红sè贵族称谓的神秘群体有着浓厚兴趣。

东安的贵族,貌似少点绅士风度,多了几分放dàng的洒脱,还有西方王室贵族绝不会有的血腥味,是杀过人且杀了不止一两人熏染的血腥味,这是德国人郝伯特对认识的两个京城大院子弟的评价。

“能怎么收拾,赏我两耳光”关了几天”我是想在家清静几天”不然老爷子哪关得住我。叶子,你回来吧”你这一责加拿大,知道四九城和咱niào不到一壶的犊子们咋说?说你出国避风,跌份儿,丢běi jīng大院子弟的脸,不够爷们胖子那货听不得别人说你坏话,嚼舌根子已经干好几架,胖子从前打架软绵绵的,抡几下砖头气喘吁吁,一把一把抹汗”现在好呀下手没轻没重,把个老子在发改委当司长的xiǎo崽子干进医院……重度昏mí”,”

李磊讲述běi jīng大院子弟圈子的近况,有玩味,也有不满,不满并非针对发xiǎo叶峥嵘,而是不满四九城那帮道听途说的王八蛋,说叶子不够爷们”真他妈扯淡偌[**]ěi jīng城多如牛máo的纨绔,敢动傅军的有几个?更甭说往死了干丫的。

世上总有一群人,是一团驱之不散不见痕迹的腐朽恶臭,是一堆飘忽不定的流言蜚语和恶心眉眼。

你愤怒,他退缩,你不想理会,他不绝如缕,丝丝入扣翻翻历史,许多钢铁浇铸般的英雄豪杰甚至雄武帝王,悲怅辞世时不恨自己对手敌人”而是恨人前人后搬nòng是非说不清是敌人还是朋友的一xiǎo戳人。

世人称他们xiǎo人。

李磊何尝不知某些犊子污蔑叶子,是典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嫉妒心理”所以他仅仅不满不屑”犯不着跟一些用自己都不信的言语安慰自己的xiǎo人较真。

叶峥嵘更不在意旁人的闲言碎语傅军死在他手里,任何人言语无法改变的事实,他心平气和听电话,等李磊说完,便问郝伯特这伙雇佣兵到底怎么回事李磊沉默几秒,道出前因后果。

李磊在非洲救了郝伯特一伙人的命,收服这帮由十几个国家退役特种兵组成的“杂牌军””由南洋郭氏家族千金郭玲玲的sī房钱支撑”一支二十多人的队伍迅速壮大抢了黑水公司几单大买卖。

黑水公司是什么,稍微了解军事的人都应该晓得,它是美国的第三支武装力量,是彻头彻尾为金钱服务的佣兵组织,强大到了可以为xiǎo国家承包战争,承包陆海空军队的训练,还有肮脏见不得人的勾当。

抢黑水的买卖,说明李磊这支代号北极狐的雇佣兵部队已足够强悍。

“叶子,你和我一样,受不了太大束缚”我猜你学不来老一辈儿半温不火的xìng子,在部队干不长久,你又不从政,国内那片天地对你来说终究xiǎo了些,迟早要走出去”我就提前为你准备了rì后用得着的东西,等你征服世界。””

征服世界叶峥嵘乐了,知道是李磊的玩笑话,但铁哥们言语间对他寄托的期望,暗含兄弟情谊,他听得出来。

好个李磊,貌似玩世不恭”为人处事漫不经心,实则早有主意”叶峥嵘想想,觉得李磊说的在理”不混部队,不从政,不放眼世界,窝在国内干啥,经商赚钱?专mén横行霸道欺男霸nv?

钞票”对他这级数的大少而言,意义不大”如果想来钱,稍微动动脑子”老百姓心目中的商界才俊,多数得甘拜下风,望尘莫及,。

至于踩人耍牛bī泡普通男人只能梦里扒了猛干的觏妞儿名nv人”那是不入流的纨绔二世祖热衷的活动。

叶峥嵘他们这帮打xiǎo厮混四九城的顶尖公子哥早玩腻了。

“叶子,抛开兄弟情分,我这辈子只服一个人,就你,你越牛bī哄哄”越他娘的只手遮天,兄弟我心里越乐呵。””

李磊挂电话前的轻描淡写一句话深深感动叶峥嵘,他陷入沉思。

哪怕顺其自然活着,也必须活出与众不同的jīng彩,因为他是叶峥嵘,老叶家的男人,叶家男人并非尽jiān雄,但绝对没混吃等死平庸度rì的废物”况且那么多兄弟哥们看着他。

三层xiǎo楼正mén前的草坪边”郝伯特的人为古爷包扎伤口,心有余悸的秦峰守候一旁,叶峥嵘走近,讲述了种种遭遇和巧合,经历战火硝烟洗礼曾是强大战士的古爷庆幸之余又是感慨又是唏嘘,由于行规和jiāo易方式的限制,郝伯特这些人并不了解雇主情况”叶峥嵘点明这点”古爷脸sè顿时凝重。

不怕有敌人。

就怕不知敌人是谁。

…………………………

距加拿大沿海城市温哥华六十多公里的内陆,山川起伏,风景秀丽,焕发大自然无与伦比的魅力。

若从空中俯瞰,郁郁葱葱山林间,零星点缀几座豪宅,类似京郊延庆秀美风景中违规修建的sī人别墅,每座豪宅都有sī家车道与穿山越岭的主干道相接,有几条sī家车道竟长达五六公里。

深入这片如画卷景致的区域,会发现一座修建半山腰层次感极强的庄园式古堡,古堡内外要道,视野开阔的制高点,都有神情冷厉的黑衣猛男巡视。

古爷生死不明,大圈两派却忽略他们昔rì的领军人,正在这里上演一场别开生面的夺权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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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五)

阳光柔和,沐浴着庄园式古堡,墙里墙外、泳池边、花圆内来回走动的黑衣汉子们却又为这幽静去除添几分凝重肃杀的气息,而且明明同守一处的几个人,泾渭分明,彼此相望的眼神或多或少显露敌意或不屑。

“别凶巴巴瞪老子,告诉你,我们彪哥坐定了头把交椅,几个老家伙早早退休抱别子才是正道,七老八十了,打的动?拼的动?”庄园大铁门前一个气质凶悍的光头猛男边说边把大墨镜liáo到铮亮额头的上方,抱膀子盯着瞪他的人,冷笑不止,他旁边两个小弟同样冷笑,眼神戏谑。

“妈的,没大没小,你们彪哥没教你尊重长辈的礼数?大爷我跟越南人在唐人街拼枪玩命的时候,你小子不就是个在唐人街摸游客包的小瘪三,拽什么拽?”瞪着光头猛男的汉子摆出老江湖居高临下的姿态,针锋相对。

高大的镂花铁门前,左右双方各三人,顿时剑拔弩张,互相往拼凑着,指点谩骂,最后两个口头叫板的大圈仔各拦自己的小弟,勉强相安无事,他们之所以如此,因为他们属于不同的山头。

任何利益组织都免不了派系的划分,大到国家政体,小到三五人搞的皮包公司,谋求利益权势金钱的博弈,从阶层金字塔构成的那天,延续数千年,屡屡上演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的闹剧或者说是惨剧。

父子反目,兄弟成仇。

大圈尖怎能铁板一块。

外边人泾渭分明,唇枪舌剑彼此讥讽,庄园中心,仿佛古堡的主体别墅内,巴洛克风格的大客厅更像气派的会议厅,华贵地毯覆盖地面”不留一丁点空隙,厅中两帮人同样泾渭分明”大圈老一辈儿在左,以彪哥为首的少壮派在右。

彪哥,名叫陈彪,自带三分傻气的名字并不意味人傻。

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人绝对成不了大圈新生代的领军人,只配做冲锋陷阵的炮灰。

快挨着壁炉的单人沙发,西装草履的彪哥很放松地仰靠沙发,手掐雪茄,悠然吸几口,笑望对面一帮老家伙,笑容自信,透着霸气,的确有大哥派头,不知对面几个大圈元老是看不惯彪哥舍我其谁的架势,还是先前被气着了,此刻全撇着脸,尽量不瞧意气风发的陈彪。

“古爷和秦峰的电话还是打不通。”

沉寂许久的大客厅终于有人说话,只是这话使几个原本期待古爷现身的老爷子脸sè愈发难看,少了古爷的支持,他们如何争的过兵强马壮的陈彪,几人忧心忡忡对视,占据首位的秃顶老爷子摩挲手中茶杯,眯缝的眸子泛起一抹冷芒。

啪!

秃顶老爷子摔碎茶杯,抬手指点陈彪,喝问:“陈彪,古爷的宅子着火,现在又生死不明,偏偏你今天召集我们选话事人,莫非是你搞鬼?”

陈彪顿时收敛笑意”一双足以吓哭小孩子的鹰眼死死盯住秃顶老爷子,缓慢抽口雪茄,霸气迫人,咬牙道:“老鬼头,我敬你是长辈,你刚才那话我当没听见,不计较,如果再敢污蔑我”别怪我做晚辈的不客气。”

秃顶老爷子冷笑,无惧威胁”道:“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陈彪后面十几号猛男闻言,蠢蠢欲动,陈彪并未爆发,喷吐烟雾,漫不经心压压手,后边嘈杂声戛然而止,这便是权势的独特魅力。

“正因为古爷秦峰生死不明,我才叫你们来这儿,有人想制造矛盾,等我们内斗,好坐收渔翁之利,如果没有一个人带领大圈,我们像盘散沙,互相猜忌,互相怀疑,各干各的,后果难以想象,你们是老江湖,应该明白。”陈彪突然语重心长起来令几个老爷子颇为不适应,面面相觑。

“急什么,只要我们都为大圈着想,就不存在内斗猜忌,谁做话事人,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现在该急的是古爷的生死,陈彪,你认为我说的对吗?”秃顶老爷子老而弥辣,问的陈彪无言以对,心里骂娘。

他不得不承认姜是老的辣。

他瞅着老爷子们,点头笑了,低下眉目凝视手中雪茄的刹那,眼神骤然yīn沉可怖。

聚集二三十号人的华丽厅堂恢复先前的沉闷,就在秃顶老爷子准备开口说点什么的节骨眼,外边竟传来突兀枪声,凌乱且密集,几个老爷子惊疑互视,不明所以,一些带枪的人已经摸出乎枪,如悔大敌。

“越南人杀来了!”

大客厅沉重而华丽的木门被推开,一个浑身染血的汉子跌跌撞撞跑入报信。

越南人?秃顶老爷子皱眉,不信被大圈打压十几年芶延残喘十几年的越南帮有胆子闯入大圈禁地,他一瞬不瞬凝望陈彪,想从那霸气面庞瞧出点蛛丝马迹,陈彪昂头,坦荡荡与他对视,似乎问心无愧。

两人无声较量。

最终秃顶老爷子移开视线,心里纳闷越南帮这段日子为什么像打了jī血的猛兽,他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儿,可此时此刻的情况,容不得他多想,他和陈彪带人走出别墅,四下里的枪声更为清晰刺耳。

“老爷子,这里不安全,后边有直升飞机,你先走,我带兄弟们会会越南帮的杂碎。”陈彪不温不火道,秃顶老爷子执拗摇头,身边的老伙计们以及心腹手下纷纷劝他,强行拉拽他下台阶。

庄园主题别墅门前的台阶有十几级,人们簇拥老爷子,快步走下。

与此同时,一个貌似被枪声惊吓,慌乱跑过的园丁,毫无征兆停步转身,扯开衣服,拔枪,是两支精巧短小的乌兹冲锋枪,毫不犹豫扣动扳机,对着顺台阶下来的人扫射,且还哇哩哇啦吼叫鸟语。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众人猝不及防,一下子倒下一片人,其中有两人是大圈元老,是秃顶老爷子的死忠。

越南话,又是越南人!

秃顶老爷子瞪大眼望凶狠开枪的杀手,身子则向后倒,胸前和小腹有两片血sè迅速扩大,他中弹了,后边人不顾一切往回拖他,心腹保镖视死如归挡他前边,场面混乱不堪,他无力地抬手,费力道:“抓,抓活…………厂砰!

一声枪响。

伪装园丁的越南枪手头颅犹如遭受重击的西瓜,顷刻爆裂。

秃顶老爷子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寻着枪声看去,后面台阶上。陈彪握枪的手慢慢垂下,冲老爷子微微一笑。

第十五章 螳螂捅蝉黄雀在后(六)



第十六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七)

抢声,吼声,惨叫声,声声入耳。

火拼异常惨烈,曾经自诩中华英雄的大圈仔再如何勇猛,终归是黑帮份子,而非身经百战的特种兵,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数个黑帮联合,极大的人数优势压的大圈众人喘不过气,退入别墅。

布局jīng美的庄园此时一片狼藉。

别墅内,往rì大圈元老开会的大厅,两扇华贵木mén敝开,厅里的人可以直接看到别墅正mén,大圈的爷们来去匆匆,搬桌子抡椅子堵mén窗,嘈杂且混luàn,大圈何曾这么狼狈?陈彪拉把椅子,坐壁炉前,默然无语。

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他心里叹气,表面不动声sè,周围十几号持枪的汉子,神情如出一辙的凝重,随着mén窗玻璃不断爆裂,有人忍不住劝陈彪“彪哥,走吧,我们保着你,肯定杀出去,然后召集所有兄弟,以牙还牙。”

陈彪瞥了眼最信任的心腹,微微摇头,杀出去谈何容晷,再者,这个时候离开这里,他必然成为大圈的罪人,他侧头望一眼几个受伤的老家伙以及仰躺椅子上半死不活的邓明远,很有男人味的面庞牵扯一丝苦芜争来争去,做了别人的嫁衣,自认枭雄的陈彪心底泛起沉重的挫败感,摸出支雪茄,却忘记点燃,低头沉思,仅仅数秒,一声轰然巨响将他的思绪拉回到残酷的现实当中,别墅正mén碎裂无数片。

火光夹带炙人热流涌入,巨大爆炸声震碎所有的玻璃窗,堵mén的桌椅也被无形力量撕扯稀碎,mén后七八人仿佛遭龙卷风袭击,向后翻飞,碎裂的木头碴子玻璃渣子割裂他们的衣服肌肤,甚至没入身体。

有一人悲惨飞过mén厅”飞入了陈彪等人所在的房间,仰面崭天跌在华贵地毯上”黑西装褴褛,因高温灼烫,面部赤红皮裂,嵌着玻璃碎片,人没断气”不停chōu搐扭动,房间里的人瞧得无比揪心。

“兄弟,厂陈彪失神呼唤,旋即痛苦地拍击椅子扶手,绝非做戏给旁人看,躺着的人是他的得力干将,他真的心痛,与此同时他的贴身保镖迅速举枪堵住大会客厅的mén,一个个挺直结实身躯”组chéng人墙,视死如归,他们摆这拼命阵势,无疑想向即将冲入的人证明,大圈的人全纯爷们。

最臭名昭著的黑帮,欧美人扣给大圈的帽子,不得不让人想起外国记者,总问〖中〗国人为什么压迫藏人不给藏人〖自〗由极其荒谬的问题,他们不了解〖中〗国?也许是,但更多是傲慢心态作祟,参杂了政治偏见。

一个得流感的美国妇人在上海国际机场隔离,隔离间是五星级酒店级别的豪华房间,妇人回国对媒体抱怨隔离间yīn暗狭xiǎo,弥漫恶臭,吃发霉的食物”喝带味的脏水,简直睁眼说瞎话,稍微有脑子的美国人就清楚自称礼仪之邦且极度好面子的〖中〗国哪会做这跌份儿折面子的事。

可是媒体依然大肆渲染报道,为什么?

因为偏见,就如大圈的臭名昭著”十有仈jiǔ是狠辣悍勇的代名词,只是欧美人不习惯把这么鲜亮的词汇施舍给华裔帮会。

“陈彪,你祸害了整个大圈。”虚弱声音响起”陈彪和三名堂主级大圈骨干寻声望去,剧烈爆炸声竟震醒了邦明远”老爷子极度虚弱,说完话,费力一笑,流露自嘲意味,若说陈彪祸害大圈,他何尝没祸害大圈。

一辈子斗来斗去,结果得到了啥?邓明远闭眼,眼角淌下几滴泪。

砰!砰!砰!

枪声如爆豆,异常激烈。

冲入的人和组chéng人墙的大圈仔jiāo火,接连有人倒下,也有人身中数枪,死撑到底,后面的陈彪眼睁睁瞧心腹保镖结成的ròu盾在枪弹洗礼中颤动飘摇,鲜红刺眼的血sè刺痛他的心,他猛地站起,高喊:“都给我退回来!要死,做大哥的得死你们前面!”

死你们前面,少了华丽辞藻修饰的话豪气卑天。

陈彪到底是染过血杀过人一步一步走过艰辛苦难攀爬上位的大哥,只剩五人退回来,陈彪右手拎枪,站到众人前头,毫无角sè注视涌入的人群,堵住大客厅的数十人分向两侧,一伙人缓步走入,为首的是个jīng瘦男人,穿了身跟体型不搭配的宽松休闲装,得意洋洋道:“陈彪,我们又见面了,哈哈哈……,厂笑声刺耳,陈彪恨的牙根痒痒,咬牙道:“瘦猴你想怎么办?”

瘦猴,姓阮,越南帮二号人物,大概越南那弹丸之地千年来深受华夏文化的熏陶,这张狂家伙说一口流利中文,他收敛笑容,环视大圈残兵败将,唏嘘几声,玩味道:“陈彪你常说自己重义气,我给你表现的机会,你自己了结,我保证放过你手下。”

“去你妈的!”

“有种单挑!”

陈彪身后群情激愤,吼骂声响成一片,陈彪抬手,众人才收声。

陈彪回头望了望一张张熟悉面庞,沉默片刻,重重点头,自杀和被杀都是死,如果有一线救自己兄弟的机会,他宁愿窝窝囊囊自杀,稍稍弥补自己犯下的错误,大圈其他人顿时炸开锅。

两个素来与陈彪不对眼的大圈老人动容,心里赞叹不已。

“别吵了,为了大圈,我可以死,你们必须活着。”陈彪拉动枪机,抬手,枪口戳住自己太阳xùe,只需扣动扳机,生命就此终结,会客厅里外四五十人全神贯注,瘦猴悠哉点燃,俨然胜利者的高傲姿态。

扑哧…………利器入ròu的声音。

人们的心跟着悬起,杀入别墅的黑帮份子紧张兮兮瞪大眼,却没瞧见陈彪头颅爆裂的血腥情景,恍惚间明白,刚才的声音并非枪声,不少人左顾右盼寻找声音来源,用枪指自己太阳xùe的陈彪满眼惊诧。

他看到瘦猴喉头戳出xiǎo半截异物,再仔细看,是刀尖!

瘦猴瞠目结舌,掐指间的烟掉落好几秒,身躯才缓缓向前栽倒,全场皆惊,数十黑帮份子聚焦mén口孤零零的身影,穿mí彩服,体型修长雄健,但非肌ròu太过刚硬吓人的肌ròu猛男,是哪类能让nv人痴mí到死的完美身材。

最重要的是,这孤单男人浑身弥漫经历无数次生死熏染的死亡气息。

陈彪错愕,认识来人,前段rì子背井离乡不远万里投奔古爷的〖中〗国青年,叶峥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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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八)

叶峥嵘如同杀不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孤胆侠客,只身一人。

瘦猴的人瞅见叶峥嵘最初的几秒,集体沉默,变化太突然,数十号人尚未反应过来,同时这么短暂时间也确定不了叶峥嵘是杀人凶手”第一个发现叶峥嵘的陈彪同样吃惊,失神凝望。

他飞刀杀死瘦猴?

陈彪内心世界翻江倒海è杀瘦猴那一刀从多人缝隙间穿过,准确无误钉入脖颈,隔十多米距离”贯穿脖子,眼力,手劲,技巧,缺一不可,什么人能做到这点?深感震撼的陈彪断定,大圈空降军那位“总教头”未必有这身手。

要知道那人曾是共和国神秘部队中的一员。

古月对叶峥嵘一知半解,陈彪又怎能看透震慑běi jīng城好多年吓怕好多纨绔的另类公子哥,恐怕他做梦想不到亲临险地的青年背景熏天”不用像草根那样拼了命攀爬上位,就可以呼风唤雨只手遮天。

叶峥嵘漠然环视众人,如果用DV记录此时场面,给唐凯博那些人看,必然跳脚骂叶峥嵘装B,垂着手纹丝不动”直面数十持枪大汉,丫的找死”但话说回来,就算装B”敢于在这种情况下装,得需极大魄力。

偌[**]ěi jīng,也可以说偌大个华夏,几人有这装B的胆sè?

屈指可数吧。

姗姗来迟的叶峥嵘没装的闲情逸致,深入丛林玩猎杀游戏jiān诈的令无数对手恨之入骨的狡猾家伙”哪会轻易拿xiǎo命开玩笑,他杵mén。”自有深意”数十黑帮份子明白他杀死瘦猴,几乎所有人的枪口对准他。

叶峥嵘却很有装B嫌疑地笑了。

陈彪纳闷儿叶峥嵘笑什么笑iǎo马哥也不是这种学法呀”数十大汉懒得琢磨叶峥嵘何方神圣,到底笑啥”纷纷扣扳机,紧接着爆发摧残耳膜的密集枪声,早有准备的叶峥嵘凭感觉倒地,猛蹬mén边墙壁,mén厅到大会客厅十几米是光滑大理石。

叶峥嵘泥鳅般滑行”迅疾且灵活,左右手各持格洛克口手枪”连扣扳机,分在mén厅两侧身子靠前的汉子哪来得及反应,惨叫着以各种悲惨姿态倒地,长短枪支散落一地”情形好似两堵人墙被快速录掉表皮。

诡异一幕惊得会客厅内陈彪等人目瞪口呆,他们难以用语言形容自己的心情。

咔吧枪机撞空的清脆声音”叶峥嵘双枪没了子弹”瘦猴的贴身保镖们从后bī近,压低枪口想结果叶峥嵘,多年厮杀经验驱使叶峥嵘不假思索扔枪,单手撑地,犀利扫堂tuǐ,扫倒三人,两人脚腕齐齐折断”脚脖子几乎成了v字形,另一人倾斜的身子还未触地,叶峥嵘扫出的铁tuǐ又一曲一弹,将膀大腰圆的倒霉蛋儿踢的反向翻飞。

“好!”陈彪高声叫好,发自肺腑的佩服。

余下的黑帮份子迅速围拢叶峥嵘,叶峥嵘仰着脸,从这些人的表情瞧出他们分外紧张”大多数人的眼神流lù恐惧。

叶峥嵘一双深邃黑眸bō澜不起,没鄙夷对方胆xiǎo不够爷们,怕是人的本能”像他这类被魔鬼训练抹杀恐惧天xìng的人,都算变态。

陈彪的叫好声惊醒大圈的残兵败将”有人已悄然举枪,想替叶峥嵘解围”他们只注意叶峥嵘”没发现屋里多了几个人,恨不得撕碎叶峥嵘的黑帮草莽们同样没发现身后存在着致命威胁。

无名潜入别墅的北极狐雇佣兵悄无声息举枪”展开单方面屠杀。

丁零当啷卡宾枪的蛋壳散落,毫无防备的数十人犹如被收割的麦子”一片一片倒伏。

陈彪邓明远等人呆望许久”才相信短短一两分钟发生的事情绝非娄境。

整栋别墅再次恢复寂静,鲜血染红大理石地板,华丽厅堂近似人间地狱”吞噬几十条生命。

叶峥嵘站直,望了眼横七竖八的尸体,不惊不悲,没显lù一丝一毫负罪感”陈彪不适应二十来岁的青年如此冷静淡定,走近叶峥嵘,彻底收敛黑帮大哥的张狂,真诚道:“兄弟,谢谢你,你救了我,救了我的人,救了大圈。

叶峥嵘平静道:“古叔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没什么。”

“你加入大圈”肯定有番作为。”陈彪下意识说了句。

“陈彪,你xiǎo瞧人了。”

沧桑话音未落,mén口传来脚步声,秦峰推轮椅,木狼在左,郝伯特在右”后面紧随十数名换了便装的雇佣军,一行人进入别墅,轮椅上的古爷”经历越战的老兵,见识大规模战争的残酷惨烈,今天这点xiǎo场面,难入他法眼,他不看血染的地面和尸体”不是不敢,是不屑。

古爷只凝视陈彪,一本正经。

陈彪低头,古爷面前,他没资格昂着高傲头颅,何况他犯下极大错误”走到轮椅前,他双膝跪地,愧疚道:“古爷,我祸害了兄弟们,甘愿受罚。”

“我问你,是不是你huā钱请雇佣兵杀我?”古爷问的直接,陈彪否定的干脆,古爷点点头,道:“你敢作敢当”我信你的话,不杀你”但帮规不能坏,自断一只手,永远离开大圈”离开加拿大。”

陈彪三十好几的彪悍老爷们,潸然泪下。

古爷指着木狼,对叶峥嵘道:“xiǎo叶,我知道大圈庙xiǎo,摆不下你,不过木狼这xiǎo子对我脾气”大圈搞成这样子,我得站出来撑着”可一把老骨头能撑几年,想培养培养木狼,你怎么想?”

“我替木狼答应了。”

叶峥嵘轻笑,侧头,意味深长看一眼木狼,期待这xiǎo子有朝一rì称雄北美。

地狱天使,世人并不陌生的称谓,就连〖中〗国偏远县城的中学生兴许也懂这称谓代表什么黑帮,而且排入了世界十大黑帮前五位”若非二三十年前,加拿大多了个自诩中华英雄的大圈帮,地狱天使几乎控制加拿大百分之八十的黑道产业链。

éng特利尔”北美的làng漫之都,也是地狱天使总部所在地,城市边缘,丘陵起伏,有座占地近千亩的农庄,广袤土地点缀几栋别墅,还有标准的高尔夫球场,球场上,温哥华jǐng局副局长史蒂芬焦急等待,频频望向不远处边同朋友jiāo谈边练习挥杆击球的老人,却不敢显lù丁点不满不耐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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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敲山震虎(上)

第十八章 敲山震虎(上

史蒂芬,傲慢到骨子里的家伙,温哥华jǐng局那位华裔局长拿他没任何办法,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让,愈发助长他的气焰,温哥华jǐng局最凶最不能招惹的人是他,而此时夹着尾巴装孙子,甭说没胆量对挥杆击球的老人表现一丝一毫的不满不耐,老人身后威猛保镖,偶尔回眸扫视他,他xiǎojī啄米般点头示好,并牵扯起极其谦卑的笑。

像条讨好的主子的狗!

估计温哥华jǐng局所有人想不到史蒂芬这么卑贱。

代表正义法理的高级jǐng官向黑帮教父的跟班谄媚,多么令人作呕的表情,多么不可思议的事实,却活生生上演,世间的黑与白一点不像穷与富那样泾渭分明,有时快让人分不清原本的sè调。

yīn暗,又肮脏。

间接印证中国一句古话:水至清则无鱼。

史蒂芬做走狗的深厚潜质毋庸置疑,不过看遇上谁,白发苍苍挥杆击球依然潇洒利落的老人是加拿大的黑道教父,也是加拿大最大黑手党家族索隆家族当代掌舵人,真正的黑道皇帝,叱咤风云近四十年。

疯狗,恶魔,吸血鬼。

一个比一个难听绰号,是加拿大不少老牌政客和黑帮大佬送给老索隆的,史蒂芬在老索隆这种猛人面前装孙子,似乎无可厚非,天经地义。

éng特利尔的冬天温度不高,零度上下徘徊,不是十分寒冷,休闲装扮的老索隆热了身,收杆退步,笑呵呵欣赏老友打球,不认识他的人,很难想象一团和气的老头子曾凶名昭著,边打高尔夫边谈事,是他的习惯,轻松的氛围中谈事,事半功倍。

太多正事并非正经场合谈成

赌桌边,桑拿房里,jìnv肚皮上,多半才是一锤定音的妙处。

他两个老友,一个是国会上议院举足轻重的老资历,另一个是这届政fǔ的内阁要员,穷人的朋友是穷人,富人的朋友是富人,在哪都是颠不破的定律,或许中国老百姓觉得“zhōng yāng”级的政客与黑社会头子扯上关系,有些匪夷所思。

美国总统选举经常有黑帮的影子,这又算得了什么。

老索隆闲下来,仍没刻意关注史蒂芬,仿佛从未瞧见堂堂温哥华jǐng局副局长,史蒂芬犹豫踌躇许久,硬着头皮,像个要见严厉老师的犯错xiǎo学生,满脸忐忑接近老索隆,略微紧张道:“尊敬的教父”

老索隆摆手打断史蒂芬,平静道:“不用担心,温哥华的黑道秩序完全luàn了,几家媒体电视台也将选恰当时机报道黑帮火拼的盛况,你的顶头上司必定成为政fǔ安抚奥组委的牺牲品,冬奥会前,你做温哥华jǐng察局长,毫无悬念。”

史蒂芬沉yín,yù言又止的犹豫样子恰好落入偶然侧脸的老索隆眼底,原本随意悠然的一代黑帮教父顿时面sèyīn沉,冷声问:“你在怀疑?”

“不,不。”史蒂芬异常紧张地摇头,无形压迫感压的他几近窒息。

“我的宝贝朱莉不会把事情办砸。”老索隆提及nv儿,晦暗深沉的眸子顷刻间少了那层吓人的yīn霾,面庞泛起淡淡笑意,欣慰且满足。

他有三个孩子,大儿子典型的花花公子,一天到晚流连于好莱坞nv星的裙底和拉斯维加斯的赌场,xiōng无大志,醉生梦死,二儿子的yīn毒狠辣像他,可缺少他的jīng明睿智,难成大器,唯独xiǎonv儿贴心,是索隆家族继续辉煌的希望。

老索隆轻轻挥手,示意史蒂芬可以离开,史蒂芬哪敢多说,卑微鞠躬,转身迈步,虽然心存疑虑,但老索隆的话还是刺jī他心花怒放,压他一头的华裔野种终于要倒霉,局长宝座,他垂涎太久了。

史蒂芬转身背对老索隆,忍不住想猖狂大笑几声,就在这时,他见一名黑衣保镖接了个电话后,神sè匆匆跑近老索隆。

忽然产生不祥预感的史蒂芬下意识回头,老索隆接住保镖递来的听了寥寥数语,勃然变sè!

史蒂芬的心随之下沉,莫名惶恐。

……………………

有仇不报非君子。

华夏大地流传千年的一句话,古往今来睚眦必报从不是xiǎo人的特权,伍子胥掘楚王墓鞭尸,勾践灭吴,孙膑杀庞涓,太多史册留有浓重笔墨处心积虑报仇的牛人,谁曾指责他们是行为可耻的xiǎo人?

全是英雄。

数千前后同为炎黄子孙的大圈仔们,热血沸腾呼喊“有仇不报非君子”展开一系列凶狠的报复行动,七天内,越南帮死十三名骨干,狼狈退出温哥华城市圈,再次上演二十年前的狼狈。

美国,洛杉矶。

西郊半山腰竖立一串巨大白sè字母,洛杉矶标志xìng建筑物,象征着世界电影圣地,代表一种冲击全球的无形文化cháo流,全球顶级电影制作公司云集,也汇聚全球顶级明星,美nv如云,纸醉金mí。

好莱坞,追名逐利的男nv向往的天堂,猎yàn的富人公子哥物sè猎物的场所,充斥yù望,魅huò众生,有人一夜成名,有人终生碌碌无为。

老索隆大儿子西姆的豪宅就坐落于明星豪宅扎堆儿的区域,泳池、花园、豪华白sè别墅依山势而建,错落有致的层次感极强,泳池水花飞溅,只穿短kù的西姆luǒlù健身房里练出来的健美身材,和三个xìng感比基尼美nv嬉戏打闹。

活sè生香。

突然枪声大作,泳池边的保镖栽入池中,清澈见底的池水血sè升腾,慢慢浑浊,比基尼美nv们惊叫,扑腾着逃离泳池,可惜杀人的人根本不怜香惜yù,她们全被shè杀在泳池中,香消yù损。

转眼间,热闹的豪宅,只剩穿短kù惊恐无比的西姆。

“转告老索隆,我们大圈不愿和索隆家族死磕,但不意味怕你们。”白sè别墅屋顶多了两个健壮身影,傲然俯瞰瑟瑟发抖的西姆。

象征好莱坞的那串白sè字母竖立山崖间,曾有不得志的明星从字母顶旁跳崖自杀,导致洛杉矶jǐng方禁止人登山近距离欣赏字母。

与好莱坞招牌遥遥相望的山头顶端,叶峥嵘迎风站立,来洛杉矶不是杀人,他纯粹来感受好莱坞文化,太多铭刻记忆深处的经典电影出自这里,他想瞧瞧好莱坞这令无数中国明星导演抬不起头的影视圣地有什么神奇之处。

:过度章节,写的纠结,晚上有饭局,今晚十点那章更不出来了,明天尽量更两大章,补今天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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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敲山震虎(中)

世上什么东西可以通杀小到十几岁大到六七十岁的男女老少,倾国倾城的佳人?流芳百世的英雄?驻足山头顶端的叶峥嵘沉默很久,脑子里依然仅有一个〖答〗案,〖答〗案就是他遥望的那串字母。

好莱坞!

诱惑力绝对配用无与伦比来形容,叶峥嵘不去腹诽它属于代表艺术的神圣殿堂,还是充斥肮脏欲望的名利场”静心领略好莱坞的魅力,它向全世界倾销电影作品,形成无形的文化朝流,席卷整个世界。

连自诩粗人的叶峥嵘清楚这种文化冲击多么可怕,譬如好莱坞使天真孩子以为美国大兵能拯救世界甚至拯救地球,是名正言顺的救世主。叶峥嵘感慨之余想起离世的奶奶,思想顽固保守的奶奶也曾在饭桌边为《魂断蓝桥世佳人》叫绝。

好莱坞的魅力由此可见一斑。

叶峥嵘眸子涌动淡淡伤感”轻声叹息后”他脑海中奶奶的音容笑貌慢慢模糊,同时突奇想,那么多〖中〗国电影人以卑微姿态虔诚仰望好莱坞,他为什么不弄个影视公司扎根好莱坞,使唤世界顶级大导演大腕巨星为他打工赚钱。

冠冕堂宴的说,为国人扬眉吐气。

露骨点形容,是满足自己的恶趣味。

一闪而过的念头搞得叶峥嵘心情难平静”以前见多了影视娱乐圈的物欲横流,肮脏内幕,自认虽非正人君子但勉强算正经人的他始终不愿涉足其中,尤其他的家庭背景以及共和**人的身份。

杀入国内电影行业,属实糟蹋老叶家的名头。

当年的叶峥嵘可以倔强,可以飞扬跋扈”可以因母亲早逝的心结无视家里任何人,哪怕挑战老爷子老佛爷的权威,但做不出抹杀叶家荣耀的事情”所以他没像叶小天那犊子期望的,做狗屁黑道皇帝”或者头脑热整出个对抗政fǔ的太子党。

而今,选好莱坞,横netbsp;只是这么多年无论〖中〗国导演艺人亦或影视公司无法在好莱坞风生水起,不仅欠缺实力”还欠缺强有力的支撑。

好莱坞谁的地盘?

绝大多数钟情好莱坞大片的影迷不知如何回答。

叶峥嵘心知肚明,表面支撑好莱坞繁荣的是大导演大明星,是十几家实力雄厚的影视集团”实则华尔街金融大鳄们才控好莱坞的王者,不要低估华尔街的实力,它影响着世界的方方面面。【】【】

还一个家族也不能忽略,因为好莱坞所有见不得光的规则全由这个家族制定。

受电影《教父》的影响,叶峥嵘曾仔细阅读关于这个家族的传记”甘比诺家族,经典黑帮电影《教父》中柯里昂家族的原型,美国五大黑手党家族的翘楚兼领军人,美国第四十任总统里根就是凭借甘比诺家族暗中支持,以微弱优势入主白宫。

自作聪明的里根当选总统后玩兔死狗烹的把戏,大肆清洗甘比诺家族骨干”差点步了肯尼迪后尘”遇刺受重伤,侥幸未死,被世人调侃是美国最幸运的遇刺总统,他忐忐忑忑疑神疑鬼做八年总统,甚至请巫师住入白宫”为他占卜吉凶。

堂堂美国总统”无力而惶恐,多么可悲可笑”与此同时另一个名字响彻美国,彼得,高蒂,甘比诺家族最具魅力的教父,他用不着痕迹的犀利手段向世人证明甘比诺家族捍卫尊严和利益的决心。

真可谓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甘比诺家族还是好莱坞“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世界上任何领域都有制定规则的强者,好莱坞如此,澳门赌业亦如此”如果想去澳门开赌场,不遵循何家的规则”得不到何家的认可,根本拿不上相当于营业执照的“赌犁”难以立足。

够格让甘比诺家族点头,除了华尔街的大财团,只剩北美另外两大黑帮地狱天使和大圈,叶峥嵘深沉凝望好莱坞的招牌,沉思许久,才微微一笑。

好莱坞他玩定了。

并非为大把大把赚美金,他要向世人证明〖中〗国人同样能玩转好莱坞。

……………………,洛杉矶,叶峥嵘停留三天”随后逛了华盛顿、拉斯维加斯、纽约,没有再参与大圈的事,至于在加拿大带领大圈的爷们横冲直撞的木狼怎么样”叶峥嵘没多想,给了那小子展现自己的平台,成与败,全靠他自己。

时间会证明一切。

叶峥嵘相信自己眼光错不了。

纽约港口的〖自〗由岛,矗立一尊上镜频率极高的巨大雕像,〖自〗由女神像。

象征美国人民争取〖自〗由〖民〗主的崇高理想”海岸边,叶峥嵘眺望雕像,撇嘴,笑意戏谑,山姆大叔这些年没少打着〖自〗由〖民〗主的幌子糟蹋别人。

点燃一支烟,叶峥嵘继续心无旁鹜欣赏异国他乡的景色,纽约他来过,那次执行解决背叛者的特殊任务,来去冲冲,今天他有时间从容领略被世人比作天堂的城市,不像四年前光顾着戏弄netbsp;烟燃尽,形单影只的叶峥嵘双裤兜,左右看了看,临海的广场,情侣漫步,孩子嬉戏,独在异乡为异客的叶峥嵘突然倍感孤寂”蒋薇薇每天半个小时的跨国长途以及温彤的偶尔问候,实难充实他空荡荡的心。

正当他准备点燃第二支烟”借烟解相思的节骨眼,三辆黑色轿驶入〖广〗场”缓慢接近叶峥嵘。

黑色轿车似乎散令人害怕的气息,嬉戏的孩子,漫步的情侣”大多躲瘟神似的慌忙躲避,警觉xìng极高的叶峥嵘揉捏未点燃的中华牌香烟,皱眉,转身,冷眼望向来人,三辆车6续下来九个魁梧健壮的外国猛男。

叶峥嵘一眼瞧出九人的站位完全为保护三辆车中间的黑色宾利,而非进攻,他眼底那抹骇人煞气淡了些许。

一个脑后扎长辫的黑衣猛男瞥了眼叶叶峥嵘,确信周边安全后快步走近宾利轿车”恭敬弯腰,拉开后座车门,很职业化,宾利后座先迈出条黑色紧身皮裤勾勒的纤美小腿,精致高跟鞋的鞋跟有**公分”将线条诱人的美腿衬托的越xìng感完美。

美女!

叶峥嵘凭祸害n多水灵白菜的丰富经验下了结论,嘴角含笑等待”艳遇?浪漫邂逅?

第二十章 敲山震虎(下)

实际卜男人没有那么多机会,替背影杀手们悲叹糟蹋了老天赐予的大好身材,拥有火辣身材的女人十有**拥有一张不差的容颜,好比叶峥嵘黎援朝李磊这些帅男,老天还毫不吝啬给予他们非同寻常的身份背景。

反过来,恐龙妹妹们总将不止一点的缺陷集于自身。

就如大多数穷人,不但穷,且运气奇差”造物主的不公确实令太多平庸的人无奈,最终绝望。

宾利轿车钻出的女人与叶峥嵘想象的一样,百分百的美女,秀高挽,在脑后打了个精致的结,皮质西服皮裤都是较为修身的款式”对身材极度自信的女人才如此穿着,冷艳,魅惑,颠倒众生。

绝对是普通男人只敢意yín而不敢接近,甚至自惭形秽不敢多瞧的类型。

黑色秀,却有着欧美女人的面孔和夸张的美女”人畜无害的胜似正人君子,其实也或多或少琢磨眼前女人一丝不挂后身材多么惹火诱人,估摸腰tún曲线比之好莱坞女星哈里贝瑞,更胜一筹。

老汉推车或茸向的观音坐莲定使男人**蚀骨。

叶峥嵘轻笑,依然人畜无害,内心肮脏一点也不!

几乎所有男人对征服极品女人乐此不疲”自认大俗人的叶峥嵘怎能例外”听着高跟鞋缓慢敲击地面,凝视渐行渐近的冷艳美女,换了其他男人,不紧张局促,也多半心猿意马,叶峥嵘岿然不动。

他低下眉目,黑燃手里的烟从容不迫地吸一口。

“你叫叶峥嵘?是你救了大圈?”冷艳美女文问话的同时仍向前迈步”七个黑衣大汉散布周围恭敬跟随,愈凸显她咄咄逼人的女王气质,从她凝望叶峥嵘的犀利眼神,可以判断她明知故问。

来者不善。

叶峥嵘揉揉鼻子,笑着喷吐烟雾点头承认,既然人家找上门”他个敢作敢当的大老爷们犯不着抵赖,同时吃惊女孩说汉语的流利程度,好奇地盯着对方。

“我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我的外祖父是华裔,广东人。”显然冷艳美女猜出叶峥嵘好奇什么,清灵嗓音像她的气质一样冷的好似要拒人千里之外。

叶峥嵘微笑领,沉默着弹掉烟灰,等待下文,这么个要脸蛋有脸蛋要身材有身材,貌似背景强悍的陌生女人”哪会吃饱了撑的跟他套近乎,联络同胞情谊。

冷艳美女缺乏人情味的眸子闪现一丝异样,倒不是花痴的迹象更像诧异叶峥嵘为什么这般从容淡定,以往,十个遭遇她的男人,有**个掩饰不住原始肮脏的欲望,剩下一两个要么惧怕,要么自惭形秽”唯独破坏她计划,的〖中〗国青年不卑不亢不温不火简直等于无视她的存在。

她内心深处忽然愤怒,狠狠瞪一眼叶峥嵘,风情万种。

叶峥嵘莫名其妙一愣,心想面前的冷美人不该有这剧烈的情绪波动。

兴许为掩饰刚才的失态,冷美人锋芒毕露骄傲道:“你破坏了我的计戎,虽然我父亲已经同大圈握手言和,但你再进入加拿大,我不会放过你大圈更保不了你。”

叶峥嵘哦了声,当即确定冷美人什么来头他粗犷帅气的面庞笑意全无”低头一口接一口抽烟,并非因她是索隆家族的千金。

这厮最忌讳别人威胁他”四九城也好,血腥的杀戮场也罢,威胁他的人”非死即残,其中包括南方数一数二的公子哥傅军。冷美人的保镖似乎嗅到危险气息,神色顿时凝重,移步靠拢主子。

“你是干什么的?”冷美人忍不住问,她同样察觉叶峥嵘气质骤兖“我没义务回答你,总之不是好人。”叶峥嵘撇脸,凝望远处几个嬉戏玩耍的孩子,透着拒人千里的孤傲狂放,厮混四九城十九年见多了美女的叶大少绝不会因对方是美女而降低忍耐底线。

冷美人蹙眉,旋即红唇牵扯若有若无的冷笑,见了使她产生好奇的男人”说了该说的话,没必要继续纠缠,她毫不犹豫转身,走向尊贵的黑色宾利轿车,高跟鞋奏响的诱人旋律”引得周围男人失神观望,数名保镖快转身跑位,还有两人殿后,盯着叶峥嵘,缓慢退步,非常的职业化。

叶峥嵘笑,满含不屑,中南海保镖的阵势,这些人算毛啊。

没有擦出任何火花的邂追本该冷冷清清落幕,然而意外生,远处大马力动机轰鸣,一辆镀络的亮银色跑车风驰电掣驶入临海的广场,布加迪威龙的限量版,号称世界最贵的级跑车。

上海国际车展”普通版的布加迪威龙卖出四千万的天价。

镀销限量版值多少钱,想来是个普通人难以相信的天文数字。

驾车的人却不爱惜这辆价格几乎媲美私人飞机的奢侈玩意,急刹车轮抱死的跑车前冲十余米”差点撞上冷美人的宾利轿车,长长的刹车胎痕足以令爱车的人心如刀割般的难受。

距自己座驾有一截的冷美人紧皱眉头,随行的保镖本想呵斥驾驶跑车的人”可当驾车的人下车,三个气势汹汹逼近的保镖顿时无所适从,进退两难,退了,他们不称职”没法向后边的主子交代,不退,又得罪不起面前的邪魅男人。

穿身白色休闲西装连皮鞋都是白色的邪魅俊男,轻抚满头飘逸金,径直前行”保镖们一退再退,无比狼狈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叶峥嵘叼半截烟,准备欣赏狗咬狗的精彩戏份,哪想已经止步的冷美人冷不丁返回,三步并两步走到他身边,很突兀地挽他臂弯,对身材高大的金俊男道:“乔治,我已经有男人了,你再纠缠我,他一定杀你。”

冷美人说完,转脸,貌似痴迷凝望叶峥嵘,用中文重复刚刚说的话,眼底显现精明女人特有的jian诈。

“我”叶峥嵘想解释清楚,置身事外”但现走来的金俊男已将他视为杀之后快的情敌”索xìng假戏真唱,反手搂住冷美人的纤腰腰肢,肆意游走抚摸,暗道老子从来不白白的背黑锅。!

第二十一章 禽兽,奸雄,英雄(上)

红颜祸水。

叶峥嵘不止一次切身感受偏jī说法的正确xìng,美人永远是liáo拨男人斗志的一剂良药,以至于有了美人的情场争锋,比战场上的厮杀还凶险几分”叶峥嵘大肆揩油的同时,颇有些无奈。

谈不上怕,十五岁那年**,叶峥嵘这牲口祸害的美女绝对凑够两巴掌的数,随便拎出个,就是追求者众多的狐狸精,找他麻烦的男人何止三五个,他怕过谁?只是平白无故被人当做眼中钉ròu中刺,觉着别扭。

再者,他这种男人受不了女人的算计,但此时此刻唯有假戏真唱到底,笑望金发俊男,轻松自若。

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老子这外来户装B装到底了,你丫的想咋样?

冷美人朱lì不禁忍受腰间大手的游走抚摸,还得强颜欢笑,老索隆视为掌上明珠的宝贝女儿头一回这么狼狈,又无法发泄,金发俊男纠缠她大半年,按照父亲的意思,她偏偏不能撕破脸。

因为几步外的英俊家伙是甘比诺家族当代教父高蒂的侄儿,甘比诺家族的继承人。

甘比诺家族可以没有索隆家族这个盟友。

索隆家族却得倚靠甘比诺家族的支持去不断扩张壮大。

不过两人门当户对,美人帅男,似乎天生的一对。

可惜,朱lì厌恶甘比诺家族未来继承人像她二哥那么心胸狭隘”yīn险下流卑鄙,她曾当着父亲发誓,此生只嫁值得她仰望的男人,异常疼爱女儿的老索隆才委婉拒绝甘比诺家族的联姻。

即将成为加拿大乃至整个北美鼻一个黑帮女教父的朱lì会仰望哪个男人,是个可能永远没有答案的迷。

朱lì想到自己的誓言,不经意地撇头,瞧身边肆无忌惮耍流氓的无耻狂徒,比纠缠她的乔治多几分男人味,多几分与年龄不相符的成熟和老练”但她觉得终究平凡了些,与她想象中的枭雄式完美男人无缘。

她的白马王子,必须是震颤这世界的男人。

朱lì想罢,冷淡目光不着痕迹划过叶峥嵘面庞”瞅向别处,没失落,更不至于陶醉痴迷,他仅是她利用的对象。

叶峥嵘当然察觉朱lì看他”不动声sè。

他心里明白,这冷艳美人绝非蒋薇薇那类甘愿为他花痴的傻妞。

白衣金发俊男注视“情投意合”的两人”脸sè连变,垂涎已久的女人任由别人爱抚亵渎”或许已经上床折腾不知多少次,奇耻大辱啊,他眼神yīn霾的吓人,但没再接近陌生的东方青年,他不是傻子,看得出突然现身的情敌不简单。

两个男人,对视数十秒,金发俊男朝地面吐口唾沫”含恨离去。

一场纷争悄然拉开序幕,叶峥嵘毫无惧sè,四年前,cDa和FBD数以百计的精英特工围追堵截,他逍遥至今,故地重游,何须胆怯。

“你知道他什么人?”朱lì侧目注视叶峥嵘”冷冷笑容泛着幸灾乐祸的刻薄。

“他再怎么强大,也大不过美国政fǔ,美国政fǔ要不了我的命”他能把我怎样?”叶峥嵘轻描淡写笑道,笑容格外自信。

朱lì恍惚”再恍惚,凭女人特有的敏感,她蓦然发现身边男人不同寻常的一面”又如雾里看花,不太真切”只觉那贼有魅力的自信笑容还透着其它信息,她等乔治驾车横冲直撞离开”坐入自己的豪华座驾”隔车窗审视孤零零的挺拔身影,瞬间明白叶峥嵘那个笑容缘何牵动她的,心。

自信笑容掩饰藐视天下的男儿豪迈。

恍然大悟的朱lì,审视叶峥嵘的眼神不如先前刻薄,表情依旧冷漠,他顶多算她生命中一个微不足道到过客。

叶峥嵘同样这么想,所以懒得目送三两黑sè轿车耀武扬威远去”也没惦落朱lì妖冶xìng感诱人犯罪的身段,他早过了见个美女恨不得就地解决的青春萌动期,径直离开,接个电话后,归心似箭。

父亲让他回国过春节。

万里外的家乡”有他的亲人、爱人、兄弟,他们是他永远的牵挂。

叶峥嵘从美国回到加拿大,离中国农历新年仅半个月,打算在加拿大和几个熟人小聚几天,然后回国。

加拿大黑帮动荡也因大圈同地狱天使握手言和,逐渐平静,木狼用拳头赢得大圈所有人的敬佩,算是站稳脚跟。

临近农历新年温哥华唐人街弥漫“年味”,华侨商店鳞次栉比”家家门庭若市,热闹非凡,极具中国特sè的小商品琳琅满目,一家中餐馆落地玻璃窗后,叶峥嵘品尝地道东北菜,赞不绝口的同时,瞧着唐人街来来去去的行人。

人群中,一对儿白发苍苍老夫妻拎着刚买的大红中国结,左瞧右看,爱不释手,叶峥嵘一时百感交集,散落异国他乡几十年,甚至几代人,他们仍牢记炎黄子孙的身份,传承着博大精深的中华文化。

“叶哥,你啥时候走?”木狼咽下嘴里的食物问叶峥嵘,眼神异样。

叶峥嵘微笑回答:“就这一两天。”

“叶哥,你回去替我给爷爷扫扫墓,大半年了,爷爷的坟头肯定长不少野草。”木狼提起爷爷”黑眸布满刻骨哀伤,此刻震慑温哥华地下世界的凶神像受伤孩子那般柔弱,动筷子翻了翻面前那盘菜,没夹,只低头紧握筷子,仿佛忍受心中痛楚的煎熬。

“木狼,别难过,要像个爷们,懂吗?”叶峥嵘安慰木狼,眼睁睁送走两位亲人的他清楚木狼的心有多痛。

木狼重重点头。

叶峥嵘正想转移话题,手机响了,顺手接通电话,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冰冷高傲“我说过,你再回加拿大,我不饶你,你忘了?”

“那你放马过来。”叶峥嵘笑着挂断电话,流露无奈,不擅辣手摧花的他最烦漂亮女人蛮不讲理的纠缠。

餐厅服务员撤下杯盘,木狼下午有事,先离开,叶峥嵘要了壶龙井茶,自斟自饮,打发时间,虚度光yīn,大约过了半个钟头,手机再次响起,叶峥嵘仔细看手机屏幕,又是老索隆宝贝女儿的号码。

叶峥嵘皱眉,犹豫一下,接电话。

“快,帮我,希尔顿酒店,“颇”断断续续一句话搞得叶峥嵘莫名其妙。

第二十二章 禽兽,奸雄,英雄(中)

鏍″洯澶у皯txt

第二十三章 禽兽,奸雄,英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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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不留后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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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不留后患(下)

叶峥嵘持枪顶住约翰眉心,藐视周围所有人,这架势这舍我其谁的气势压得众人产生呼吸不顺畅的错觉,身经百战的铁血战士,共和国昔日最优秀的战刀,自然不是一群黑帮喽啰可以媲美。

一人力量扭转败局,极富戏剧xìng。

有人心惊,有人仍沉浸刚才的震撼中,就连栖身墙角的朱lì也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她猜叶峥嵘有两下子,却不曾想如此厉害,完全超出她想象力的极限,她投注所有精力,正视救过她的男人。

英俊冷酷,雄健伟岸,尤其那股子顶天立地的男儿气魄,着实liáo拨女人的春心,这样的男人应该是大多数女人心目中的完美异xìng。

书房门前挤满了人的地方,叶峥嵘身姿挺拔,鼻然不动,握枪的手好似定格空中,看不出一丝抖动,长年累月枪管吊十多公斤的沙袋练打靶,练移动射击,持枪的稳定xìng哪能不惊世骇俗。

他没觉得自己所作所为如何惊天动地,猛虎营每个战士都是为迎接残酷战争凶险任务打造的猛士,是万里挑一的军中杀器。

感受纯钢枪口那抹刺骨冰凉的约翰瞠目结舌,眼神恍惚,手足无措,身临险境,yīn毒卑鄙有余,胸襟胆魄欠缺的索隆家族二公子,露怯了,枭雄大半生的老索隆选小女儿继承庞大家族,何尝不走出于无奈。

父母当然更希望延续家族姓氏的男儿担起光宗耀祖的责任。

约翰哪知父亲的良苦用心,怀恨已久,搞出杀父夺权兄妹相残的悲剧,不过这会儿他顾不上恨谁,盯着叶峥嵘扣扳机的手指,神情不安,与叶峥嵘无视二三十黑帮狂徒指来的枪。”形成鲜明对比。

“让他们放下枪。”叶峥嵘不温不火来了句中国味浓郁的英语,好歹是重点大学的学生”英语不会差的太离谱。

“你放下枪。”约翰硬着头皮与叶峥嵘对视,讨价还价,如果他的人放下枪,那意味他彻底失败,他不甘心!

不到黄河不死心”叶峥嵘冷笑,不顾周围那么多人用枪指他,他持枪的手迅速下移,戳住约翰大腿,就是一枪,干脆利索的令周围人心里发毛,不寒而栗,子弹洞穿皮肤肌肉”血水飙射,约翰惨叫,腿发软,单膝跪地,吓得面无人sè。

“我枪里还剩一颗子弹,要你命没问题,你有两条路,让他们放下枪”或者和我同归于尽。”叶峥嵘手中只剩一颗子弹的枪仍玟丝不动顶住约翰眉心,仿佛未曾移动分毫,单腿跪地的约翰仰头,先前流露的忐忑,已变为恐惧。

同归于尽…………傻子干的傻车认为自己命分外值钱的约翰选择妥协,结结巴巴吩咐手下们放下枪,近乎间剧的悲剧落幕”朱lì走出墙角,深深望一眼叶峥嵘,暗含感jī,也参杂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而后朱lì冷眼瞧二哥约翰。

“妹妹”原谅我一次,就一次,我是你的亲哥哥”你想想小时候,咱们三兄妹玩的多开心。”约翰痛哭流涕求饶”放下枪的汉子们大多不齿,朱lì紧咬嘴唇,忍不住追忆无忧无虑的童年,微微动容,跪她面前的人毕竟是亲哥哥。

在场人眼中无异杀神般人物的叶峥嵘仍持枪戳着约翰眉心,他瞧了瞧犹豫不决的朱lì,毫无征兆扣动扳机,冷酷无情。

一声枪响,冲击所有人心房,所有人吓了一跳,包括朱lì。

眼见打亲情牌快要成功的约翰眉心飙血,向后仰倒,死不瞑目。

“约翰”,朱lì失声低呼,怔在原地,满腔愤恨烟消云散,揪心揪心的痛,她发呆片刻,抬手指点叶峥嵘,却无话可说。

叶峥嵘为什么这么做,朱lì清楚。

斩草除根,不留后患。

谁活到最后,谁是赢家。

黑帮世界的残酷法则,昔日索隆家族的千金小姐朱lì成为了家族掌舵人,索隆家族的庄园格外热闹。各地的负责人聚集,祭奠老索隆。

老索隆出殡那天,蒙特利尔市区数以千计的警察严阵以待,管制交通,维持秩序,出殡的黑sè车队绵延两公里,招摇过市,无数黑衣汉子追随车队两侧前行,场面蔚为壮观,尽显一个家族的辉煌。就在蒙特利尔市民争相瞻仰老索隆盛大葬礼的时候,叶峥嵘,亲手推朱lì坐上教父宝座的猛人,形单影只走入机场大厅,过了安检,找僻静地方坐下,静静等候下午五点直飞中国上海的航班。

候机大厅服务人员递来的杂志大多是英文版,叶峥嵘嫌看着费劲儿,没要,侧脸瞧落地玻璃窗外一架架飞机起落,想到徐志摩几句略微伤感的诗“轻轻的走,正如我轻轻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一片云彩。”

叶峥嵘笑了,自己不但什么没带走,还留了个大活人,想罢,他摆弄手机拨通木狼的电话,告诉木狼他再有两小时就离开加拿大。

“叶哥,晚走一天半天的,我送送你。”木狼话音急迫,透着点质朴的孩子气。

“安心做你的事,见了面,咱两个大老爷们又得纠结,我烦这牟。”叶峥嵘笑言,确实不想体会离别的伤感,寥寥数语,叶峥嵘木狼互道珍重,便挂断电话,男人与女人不同,很少用嘴皮子表达情谊。

叶峥嵘心不在焉把玩手机,绽放的笑容充满感动,木狼刚刚说的话犹在叶峥嵘耳边回荡“不管以后我爬多高,叶哥你永远是我仰望的那个人。”

瞅瞅美女,给狐朋狗友发发短信,不知不觉度过一个多钟头,叶峥嵘看向与登机牌数字对应的登机口,已有人排队,他也整了整随身携带包,在加拿大度过的日子即将成为他的一段记忆。

“叶峥嵘…………”

叶峥嵘拎包走向登机口,冷不丁听后边有人喊他,他忙回头,颇感意外地笑了,冷艳尤物朱lì由五六名黑衣保镖簇拥,风风火火走来,气场强大的吓退不少人,酷男美人相距一米,无言对视,惹人遐想。

“你可以留下帮我吗?”朱lì问的叶峥嵘哑口无言,他深感尴尬的节骨眼,手机响了,蒋薇薇打来的电话。

叶峥嵘接起电话,倾听那温润语音“峥嵘,真的明天回来?”

“当然是真的,飞上海的飞机,明儿下午到浦东机场。”叶峥嵘轻笑着回复,旁边的朱lì微微一愣,似乎很难想象铁血冷酷的男人竟遥般法柔。

“好,太好了,正巧我在上海开会,峥嵘,我去接你,我好想好想你。”电话那头蒋薇薇jī动的哽咽起来。

叶峥嵘轻轻恩了一声,蒋薇薇尽量控制情绪以平静语调叮嘱叶峥嵘上了飞机该吃什么,该喝什么,怎么注意身体,怎么休息,素来讨厌人婆婆妈妈的叶峥嵘忽然发觉唠唠叨叨的蒋薇薇那么可爱。

“我未来老婆。”

叶峥嵘挂断电话向傻傻望他的朱lì解释,洋洋得意。

朱lì回应一记大白眼,搞得叶峥嵘莫名其妙,不经意扭头,见有人通过登机口,就朝送行的朱lì微笑挥手,告别,快步走去,他归心似箭里外的故土,有他牵挂的女人、亲人、兄弟。

朱lì凝视渐行渐远的雄健背影,眼神不断变幻,命运赐予她财富权势,普通人一辈子甚至几代人可望不可即的熏天家世,但好像上帝为证明自己的公正公平,又狠狠捉弄她,母亲病死,父亲暴亡,哥哥成了她的敌人仇人,最后惨死,曾经包裹冰冷坚壳的心,在她凝望那伟岸背影的刹那,忽然柔软脆弱,痛、酸楚、委屈交织心底。女人终归得有个归宿。

从未有过的念头顿时催红朱lì的脸。

“叶峥嵘!”

朱lì高喊,叶峥嵘止步,纳闷儿回身,香风袭人,朱lì扑入他怀中。!。

第二十六章 大少回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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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大少回京(二)

第二十七章大少回京(二)

折腾大半个晚上,梅开三度的叶峥嵘沉沉睡去,睡到天光大亮自然醒,开手机,细看时间,才晓得已是上午九点多,十几年军旅生涯形成的生物钟,破天荒出现偏差,他侧脸瞧,未来老婆大人,早没影了。

作为总政办公厅秘书的蒋薇薇今天得随首长忙正事,体制内的人,尤其军队体制内的人,哪怕你背景通天,也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何况蒋薇薇的xìng子,事事要做的无可挑剔,工作和爱人之间,她唯有暂时忍痛割爱。

三十多个国家驻华武官在上海举行为期三天的特别会议,选上海开会是为顺道参观距南京不远的芜湖空军基地,增进了解,加强互信机制,为维护亚太和平稳定做努力,全是些冠冕堂皇的空口号。

如山姆大叔高举民主自由大旗东征西讨,为谋求石油和战略利益,可不是为那些可怜国家的屁民某福利。

军人家庭出身的叶峥嵘这方面的嗅觉很敏锐,芜湖基地,亚太地区最强大的空军基地,号称共和国空军之城,歼10歼空警2000等几种先进战机汇聚于此,开放芜湖基地给多国武官参观,多半应美**事透明化的要求,做的姿态。

这仍是一个强者称雄的年代。

山姆大叔为所欲为研究那么多秘密武器,美其名曰为全球和平事业添砖加瓦,中国人藏点sī货就威胁到了地球的存亡?就得向外界解释?

什么狗屁理论!

曾经的铁血军人叶峥嵘,每每想这些忍不住上火,愤慨。

叶峥嵘脱掉军装多时,注定无法像他父亲那样成为共和**方强硬派标杆,他此刻能做的仅是叹口气,然后揉搓脸,慢慢坐起,露ǒ露伤痕累累的健硕胸膛,这一刻的叶大少非常的,他探手拿来床头边的黄鹤楼烟盒,拔支烟点燃,眼神忧郁而迷离,又想蒋薇薇今天去芜湖空军基地,心里稍微别扭。

并非他沉溺美sè,舍不得蒋薇薇。

六年前芜湖空军基地,他进行飞行训练的地方,美好且热血的往事,深深刻入心底,情深意重的战友,呼啸腾空的战鹰,女兵们痴迷陶醉略带娇羞的笑脸,一幕幕画面,一桩桩往事,他终生难忘。

基地司令员曾兴奋地拍他肩膀,感慨他不逊sè世界任何王牌飞行员,并深信日后的他必定是最优秀的军人,是国家的栋梁。

而今,他不再是军人,追忆往事心里自然而然省出丁点的不爽、丁点的自嘲,与多愁善感无缘,他默默抽完一支烟,下床洗漱,叫服务员送来早餐,草草吃完,没惊动上海纨绔圈的熟人,打算随便逛逛。

叶峥嵘出了金茂大厦,环视车流不息高楼林立的街道,琢磨该去哪,脑海灵光一闪,快步走到路边,拦辆出租车,钻入后座,告诉司机要去的地方,出租车绕过几栋摩天大楼,驶入世纪大道。

陆家嘴这片儿是上海这座城市的灵魂。

叶峥嵘凝望窗外,沉默无语,四十多岁的司机以为叶峥嵘被陆家嘴的气势震撼,挺满足地笑了笑,问叶峥嵘哪里人,得知叶峥嵘是土生土长的北京人,司机撇嘴摇头道:“北京,我去过几次,说实话,如果北京不是首都,跟我们上海没法比,好多地方破破烂烂的,哪像国际化大都市,呦瞧我这张嘴,说话没把门儿的,小伙子千万别介意。”

健谈的司机省悟说错话,侧了侧头,满脸赔笑,叶峥嵘无所谓一笑,懒得计较,车子过了黄浦江行驶二十多分钟驶入淮海中路附近一个有些年数的住宅小区,叶峥嵘付钱下车,仰脸打量面前的单元楼。

叶峥嵘失忆那段清苦的打工日子,就住这儿,狭小天地是他的安乐窝,本要进去的时候,两个青年勾肩搭背走出来。

“咦,叶子!”先发现叶峥嵘的瘦高个青年惊喜呼喊,甩开身边人,一个箭步蹿过来,上上下下打量叶峥嵘。

“祥子,大半年了,你丫的还这么瘦,每顿饭吃的比谁都多,你吃哪去了?”叶峥嵘调侃道,他乡遇故知的喜悦溢于言表。

“我没变化,可叶子你好像哪不一样了,小南你来瞅瞅,你说叶子哪变了。”祥子拽过同伴,两人直勾勾盯着叶峥嵘,祥子依旧恍惚的时候,小南猛拍脑门,嚷嚷叶峥嵘的气质发生极大转变。

以前他们眼中的叶子与普通人无异。

现在的叶子,带给人莫名压迫力,他俩面对八号公馆的大老板才有这感觉。

叶峥嵘笑道:“行了,行了,再扯扯,你俩得扯出王霸气,其实在你们面前,我永远是那个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叶子。”

祥子小南魂迹八号公馆两年多,打磨的八面玲珑,听得出叶峥嵘话里有话,小雯早告诉他俩叶峥嵘恢复记忆。

两人好奇,寻思面对旁人的叶子,什么样?祥子见过叶峥嵘一身吓人的伤疤,绝非普通人磕磕碰碰受的伤,以前老琢磨叶子是不是魂黑的或者打黑拳的,今天对自己的想法愈发确定。

如果祥子稍有点验伤常识,定然明白叶峥嵘那身狰狞疤痕,打黑拳的打不出来,魂黑的更魂不出来。

三人在小区附近找了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馆,要了酒菜,继续畅聊,小南酒量差祥子一筹,更没法跟海量的叶峥嵘比,两瓶啤酒进肚,话多了,讲完最近上几个妞儿,糟蹋几个良家fù女,神秘兮兮盯着叶峥嵘,问:“知道吗,小雯出事儿了。”

“刚见叶子,高高兴兴的,你说这干嘛?”祥子桌下的脚踢了踢小南的腿,暗示小南别瞎嚷嚷,他不清楚叶子的家世,不清楚和他“同居”半年的哥们干什么的,但可以肯定,哪怕叶子一穷二白,也敢为兄弟朋友两肋chā刀。

是真正的爷们!

然而上次替小雯打抱不平,叶子差点蹲大狱,再来一次打抱不平,叶子能像上次,踩着狗屎运,安然无恙出来?祥子有些担忧地瞧八风不动的叶峥嵘,旁边,思想觉悟奇差的小南不乐意地摆摆手,反驳“祥子哥,小雯和叶子好过,我能不和叶子说?”

“小南继续说,到底咋回事?”叶峥嵘抿口啤酒静待下文。

“三天前,大老板在八号招待南京的朋友,一五大三粗的老男人,五十岁上下,坐劳斯莱斯幻影来的,有十多人陪着,还有保镖,气场强的快赶上国家领导人了,特牛逼,我当时觉着是号大人物,他妈的,后来狐狸尾巴露出来,夜总会的规矩,叶子你懂的,公关陪酒配唱陪睡,公主只能看不能碰,走哪都这理儿,那王八蛋偏为难小雯,小雯是前台,做前台就说明人家小雯不是来八号卖的,你个大老爷们没完没了纠缠,最后扇小雯两耳光,说什么他离开上海前,小雯不洗干净趴金茂君悦酒店总统套房的大床上等他干,后果很严重,当时我和祥子哥那个气呀,亏我不是太子党官二代,我要是,我抽死那孙子。”

叶峥嵘微眯眼眸,不动声sè夹菜,问祥子为难小雯的家伙什么人,祥子看不出叶峥嵘的喜怒,沉yín片刻,轻轻放下筷子道:“我没问出来是什么人,总之大老板对人家客客气气的。”

“不止客客气气吧,我觉着咱老板那会儿低三下四的跟孙子似的。”小南左手食指不由自主使劲儿连敲桌沿,为大老板当时的卑微表现深感不忿。

叶峥嵘皱眉问:“大老板怎么称呼他?”

祥子灌夹口菜,边吃边说:“大老板好像喊那人熊爷。”

“熊爷?”

叶峥嵘眼神一凝,依稀记得什么时候听过这名,慢慢咀嚼嘴里的食物,搜肠刮肚想着。

第二十八章 大少回京(三)

第二十八章大少回京(三)

熊爷。

尘封叶峥嵘记忆深处两年多的称谓。

苏南土皇帝,南京一哥,关系网盘根错节,连肖明那种父亲已稳坐大军区前几把手的南京顶尖公子哥,都觉得熊爷是号难以对付的猛人,谨慎中流露少许佩服,当叶峥嵘脑海浮现关于熊爷的各种信息,黑眸泛起吓得南不敢动筷子夹菜的冷意。

贴切形浓重杀意。

这森冷杀意绝非笨手笨脚杀一两个普通人的凶恶莽夫所能有,南错愕着,伸出筷子的手僵滞许久,忐忑收回,再不敢胡吱声,琢磨是不是说错话触及叶子的敏感处,旁边的祥子同样无法适应昔日好兄弟杀机毕露的模样,想不通素来随和的叶子怎么啦。

“这个熊爷两年前就该死,活到现在算他命大。”叶峥嵘冷不丁一句话使祥子南愈迷茫,不约而同想叶子莫非同熊爷有深仇大恨?

一个是呼风唤雨的牛叉大佬,一个是曾靠打工养活自己,如今瞅着也貌似与大富大贵相去甚远的八零后青年叶峥嵘,两人如何扯到一起,南祥子面面相觑,叶峥嵘并未解释来龙去脉,举杯喝酒,岔开话题聊别的。

南提及熊爷后,饭桌气氛冷了不少,叶峥嵘随便夹几筷子菜,拌着碗里的米饭狼吞虎咽进肚,最后拿起面前的啤酒瓶,仰头,喝尽剩下的啤酒,挥洒男儿的豪迈,这份豪迈不经历艰难坎坷生死磨难,断然模仿不来。

叶峥嵘放下空酒瓶,用纸巾抹抹嘴,打手势唤来服务员结账,这厮的举止确实不像大宅门熏陶出来的红色贵族。

“你俩坐着,我得先走一步,去雯。”叶峥嵘心不在焉的跟两个老朋友打了招呼,快步走出餐厅,又一个他认识的女孩将要步大丫后尘,重情重义的他哪能高高挂起,置之不顾。

叶峥嵘前脚出门,祥子后脚追到门口,凝望驻足路边拦出租车的叶峥嵘,焦急喊道:“叶子,你千万别冲动,理智点,那些人咱们惹不起。”

祥子说完无奈苦笑,流露人物的辛酸自卑。

路边,身姿威武雄健的叶峥嵘回身,望向眼神真挚的祥子,被感动,也被深深刺痛,庆幸自己不是卑微草根,无需逆来顺受,有飞扬跋扈的资本,有为女人冲冠一怒的胆魄,他朝祥子点头微笑,钻入出租车,透过车窗玻璃,仍凝视祥子满是忧虑的脸庞。

“祥子,今天起咱们是真正的兄弟。”

叶峥嵘深沉呢喃,餐厅门口的祥子哪知道他的命运将从这一刻生改变。

雯家距叶峥嵘吃饭的地方不太远,十几分钟车程,车子进入近乎城中村的区域,道路两边建筑至少有三四十年的历史,与上海的繁华严重脱节,北京四合院也破也旧,但沉淀深厚文化底蕴,是文物,是文化遗产。

而这片貌似解放初期遗留的老房子,即便保存百年甚至千年,依然难摆脱贫穷印记,叶峥嵘付钱下车,缓步走过一条坑坑洼洼的水泥路,接近那栋1形老旧住宅楼,几处斑驳墙壁有红油漆写的巨大拆字,异常醒目。

五层楼的向阳露天过道,已看不到家家户户晾晒衣物的壮观景象,只有稀稀拉拉十来家晾衣服,其它房子人去屋空,叶峥嵘第一次来,这里确实破了点,却生机勃勃,如今死气沉沉。

楼前空地,交织成蛛网状的凌线下,矗立不知盖了多少年的亭子,亭子内聚**个喋喋不休的老人。

“王大爷,您老必须撑住喽,您是抗美援朝的老兵,打过仗,流过血,往市政fǔ大楼门口一站,市长得笑脸相迎,握着您的手寒暄温暖,开商哪敢强拆您的房子,再有我们做您坚实后盾,十几家拧成一股绳,开商想不来个大出血,没门。”

一个尖锐带点刻薄的女人声音吸引叶峥嵘的视线,正是雯的妈妈,亭子中心空地,肩背佝偻的王老爷子双手拄拐杖,颤巍巍咳嗽两声,咳出大口浓痰,清清嗓子,道:“大家伙放心,既然赶上咱这片儿拆迁,我铁了心用这把老骨头给两个孙子多换点家产,咱穷一辈子,不能再让辈儿受穷。”

“对,王大爷说的对。”

亭内众人纷纷附和,群情jī动,金钱利益的魔力简直无与伦比,叶峥嵘并未鄙夷或不屑,毕竟拆迁是这些草根民改变命运的唯一机会,假如他是他们中的一员,同样不轻易放过任何机会。

“阿姨,雯在家吗?”叶峥嵘凑近亭子问,为王老爷子笑着鼓掌的雯母亲,下意识转身,先恍惚,旋即笑意全无,显然认出叶峥嵘是那个曾登过家门的穷子,而且女儿至今惦念他,说什么非他不嫁。

作为过来人,她认定女儿的偏执,非常不靠谱。

“雯不在。”雯妈妈冷冰冰回话,见老街坊老邻居们全瞪大眼瞧,眼神玩味,她顿时觉得颜面无光,脸色更冷,不近人情补充道:“我家雯有男朋友了,市政fǔ公务员,有房有车,你以后别再来,宁拆一座桥,不毁一桩婚,年轻人,多积点德,行吗?”

有房有车,市政fǔ公务员,雯母亲对未来女婿的完美想象,也是她这类市井民想象力的极限,她说完,仿佛瞬间找到心灵慰藉,得意环视老邻居们,像极了将零分试卷改为一百分后向父母炫耀的稚嫩孩子。

叶峥嵘点头微笑,宠辱不惊,原来爱慕虚荣不只是浮躁年轻人的特权,他琢磨怎么解释来意,身后传来话音“妈,咋说话呢,我朋友来了,不请人进家坐坐,还赶人走,有您这样待客的吗?”

“我,我哪做错了?还不是为你好?为你着想?”雯母亲气呼呼反驳,她的确有凭子女富贵的念头,可更多是为女儿的未来着想,叶峥嵘这种魂迹夜总会当保安,没钱没势没钱的三没男人,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上海,能给女儿什么样的生活?

她不想女儿重蹈她充满艰辛凄苦的人生轨迹,为柴米油盐精打细算一辈子。

“我的事儿,不用你管。”刚从菜市场买菜回来的雯撂下句话,拉住叶峥嵘的手,快步上楼,雯母亲指点女儿背影,气得说不出话。

“你妈为你好,亲人永远是亲人,多体谅体谅。”叶峥嵘语重心长,比雯一岁的他倒像阅尽世事的长者。

“我懂,但我宁愿陪喜欢的人受苦。”雯执拗道,凝视叶峥嵘,无法掩饰内心的雀跃欣喜。

叶峥嵘止步于雯家门口,点燃一支烟,背靠露天过道的水泥护栏,问雯最近过的怎么样,高兴过头的雯这才想起有天大麻烦等着自己。

然而她强颜欢笑说“很好啊”,极力压抑不能宣泄的委屈,怕叶峥嵘瞧出端倪,借口做午饭,拎着买来的蔬菜,匆匆进屋,背对叶峥嵘,站在外屋的方桌边洗菜,眼眸渐渐湿润,神色却分外坚定。

无论多么委屈,她不能再拉深爱的人淌浑水。

“祥子说有人为难你。”叶峥嵘一语点在雯心灵柔弱处,雯身子微颤,转头,笑面如花骂祥子胡说,不争气的眼泪偏偏滑落,出卖了她。

“都这模样了,还骗人,你怕啥?怕你想赖一辈子的男人英雄救美不成反被扁?”叶峥嵘玩味笑道,眼神温柔醉人。

仍想掩饰的雯使劲儿摇头的同时已泣不成声。

第二十九章 大少回京(四)

第二十九章大少回京(四)

漂亮女人的眼泪总能揪扯男人的心肠,有英雄豪杰为女人几滴泪身败名裂遗臭万年,有雄武帝王被女人的泪水冲垮了万里江山,值不值,亏不亏,切身体会女人眼泪威力巨大的叶峥嵘难下定论。

总之雯哽咽落泪,叶峥嵘心里不好受,默默抽几口烟,走进屋,轻拍雯纤柔肩头,安慰道:“别哭了,有我在,天塌了,我替你撑起来就是。”

天塌了,替你撑起来。

豪气冲天的话,寻常男人吹牛也吹不出叶峥嵘的洒脱,这厮想学无道的周幽王,博红颜一笑?

实际上,即便普通朋友,落难了,他多半会尽力拉一把,帮一帮,何况雯,这妮子在他失忆大半年里,尽心尽力照顾他,不说彼此间纷纷扰扰的感情纠缠,他叶峥嵘是个知恩图报的爷们,岂能袖手旁观。

黎援朝常说叶峥嵘做不来jian雄。

因为这厮欠缺jian雄那种宁可我负天下人不教天下人负我的厚黑狠辣。

老黎一语中的,叶大少负不了亲人爱人,负不了兄弟朋友,学不来唐太宗李世民杀兄迫父的手段,更学不来刘邦为自保将父母妻儿踹下马车的果断,或许他永远与枭雄无缘,但他的重情重义暖了无数人心窝子。

所以他身边聚了一群肝胆相照的挚友,不缺愿为他付出一切乃至生命的红颜。

感受到这无形温暖的雯抹着泪,破涕为笑,笑容欣慰,只是泪光莹莹的眼眸满含忧虑,叶峥嵘清楚雯担忧什么,轻笑道:“你了解我,我从不吹牛。”

雯再次点头,表情认真,不知为什么,她相信面前的男人定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索xìng一五一十述说最近遭遇,今天上午熊爷的狗腿子还打来电话,要她下午三点准时去一家sī人会所陪熊爷打保龄球,不去的话,后果自负。

好个后果自负,欺男霸女居然这么理直气壮!

叶峥嵘,魂四九城十多年跋扈十多年的京城大纨绔,听了雯讲述,他怒极笑,呢喃:“熊爷,我该会会你了。”

雯母亲防狼一样防着叶峥嵘,叶峥嵘哪好意思答应雯留下吃午饭,约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地点,叶峥嵘悄然离开。

……………………

常年泡大城市的人来上海旅游真没多大意思,远不如苏杭来得惬意,比不了名山大川的意境幽深,人文环境甚至逊色弹丸之地的丽江古镇,古时的松江府今日的上海,历来算不上旅游胜地,但绝对是吃喝玩乐的天堂。

高档会所俱乐部星级酒店,遍地是,来上海,甭愁钱花不出去,大多数人愁的是口袋没钱。

曹杨路,路边有家招牌写串英文字母愣是冒充洋品牌的咖啡厅,叶峥嵘紧临落地玻璃窗,慢慢品味杯子里的东西,他向来对咖啡厅西餐厅不感冒,不是吃着牛排鹅肝反胃想吐,偏偏假装优雅貌似享受的那类人。

他坐这儿的原因,隔条马路,便是熊爷下午打保龄球的俱乐部,也是他和雯见面的地点,很少喝咖啡的他要杯芦荟奶茶加份水果沙拉,一坐就是两个多钟头,恰巧这家他叫不出名的咖啡厅中午生意非常火爆,门庭若市,人满为患,附近写字楼的资白领扎堆儿,高谈阔论。

切割着一两百元的牛排、披萨,喝着七八十块的咖啡果汁或奶茶,一个个装的比贵族还贵族,当然不缺自鸣得意的自大家伙,以高高在上的眼神鄙夷舍不得花钱的叶峥嵘。

叶峥嵘环视周围,轻笑,笑国人的贵族观念。

什么是贵族?无数人曾诠释,叶峥嵘懒得一一去记,去考证,去研究,但他清楚欧洲各国贵族的内涵,勇敢,责任,崇高精神的延续,一战二战,欧洲贵族大多亲临战场,且冲杀在第一线。

查尔斯王储深受爱戴,因为他是英国最勤劳的人,每日为他创立的公益基金筹款,每年扶持五万青年创业,帮数以万计年轻企业家度过难关,争议颇多的戴妃死了十多年,英国人依旧怀念她,因为她半夜探望病的艾滋病患者出车祸而死。

这对昔日情侣的事迹仅是欧洲贵族诠释自己内涵的一个缩影,而国人将贵族内涵践踏的千疮百孔体无完肤,且洋洋自得,犹不自知,居然认为贵族象征物欲、xìng欲、挥金如土,滑天下之大稽。

叶峥嵘坦然坐两个多钟头,雯现身保龄球俱乐部门前,他埋单走人,过马路,同雯相视一笑,内心忐忑的雯稍稍安心,紧随扬言为她撑起一片天的家伙进入俱乐部,迈入门槛,她略微紧张地瞥了眼身侧从容自若的男人。

他如何为她撑起一片天?

雯心里忐忑,也充满期待。

俱乐部的保龄球馆设在一楼,服务员引领两人走入独立的vip球室,挺敞亮条球道,三人打球,两人倚坐球道边的椅子,喝茶水交谈,言谈举止确有几分指点江山的范儿,服务员伺候他们,莫不心翼翼,提心吊胆,显露伴君如伴虎的谨慎。周遭,**个彪形大汉门神似的环立,三五十块钱一局的保龄球算不得贵族运动,可这些人摆出的排场够气势,够牛叉。

服务员带叶峥嵘雯走入,几个近似保镖的彪形大汉横眉立目盯住叶峥嵘,两个热情交谈的老男人经身边人提醒,漫不经心转脸,瞧向驻足门口的叶峥嵘和雯,左边那个大概因严重秃顶而理成光头的中年大叔,觉雯不止自己来,眼光瞬间犀利,他旁边大腹便便的胖子则笑容玩味。

雯的心又提起来,渴望心爱男人为自己飞扬跋扈怒冲冠的幻想荡然无存,她纠结的想,让叶子来,是错是对,内心翻江倒海的她看叶峥嵘,除了三个打球的,其余人都聚焦叶峥嵘。

叶峥嵘无视黑衣大汉们横眉冷目,目光在两个老男人之间游走,最终锁定光头男人,面无表情问:“你是熊爷?”

熊爷皱眉,没回答,翘二郎腿,靠住椅背,抿口茶水,傲慢而狂妄,略显不悦,这牲口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在南京,乃至整个苏南,二十五六岁的后生晚辈哪怕有背景的富二代官二代谁敢如此无礼质问他熊爷。

“妈的,熊爷让你来,谁让你带个男的来?!”

熊爷身边的跟班大声呵斥雯,气焰嚣张,雯终究是个女孩,这场面这情况,天xìng中的柔弱作祟,她唯唯诺诺不知如何答对,望着叶峥嵘,眸子淌动悔意、歉疚,人常把红颜比祸水,面对叶峥嵘总有点自卑的她拿不准自己算不算他心目中的红颜,但她认定此时的自己是一瓢祸水。

胡思想的雯怕叶峥嵘像高中时代的男友,应付不了痞子对她的纠缠,还以给他带来麻烦的借口,故作生气的同她分手。

叶峥嵘从雯焦躁的眼神,读出了这妮子的心声,声说你别怕,然后接近熊爷。

“叶子”雯失声低唤,无比担忧,已经走出两步的叶峥嵘回头洒脱轻笑,他眼中从未有什么红颜祸水,强者绝不将自己的得失成败与女人挂钩,拿女人当失败借口的男人永远是孬种。

叶峥嵘回过头,前行,离着熊爷大约三米远的时候,三个魁梧大汉抱膀子,嚣张挡路,他停步,正琢磨今天怎么教训熊爷,三个打保龄球的男人结束一局,分出高下,都回身望他,中间的二十五六岁的消瘦青年突然愣神。

“叶,叶叶少。”

青年情不自禁呢喃,这位亲眼见证傅军惨死的上海一线大少,彻底丧失前几天在酒桌边痛骂叶峥嵘的豪情胆魄,筛糠般颤抖,独立的vip球室很安静,青年的呢喃几乎所有人听清,熊爷诧异回头,旁边那位原本笑意玩味的深沉男人也显得吃惊。

“刘少,他谁?”熊爷遥指叶峥嵘,询问呆的青年。

青年回过神,尽力保持身子不哆嗦,先朝叶峥嵘笑了下,极不自然的笑容跟哭差不了多少,接着给熊爷解释是北京的叶大少,熊爷仍然没明白叶大少是哪个庙的哪樽大神,茫然瞧青年,被称为刘大少的青年无奈苦笑。

“傅军,就是叶少这个的”

青年说“这个的”仨字时抬手在脖间做个抹脖子的动作,熊爷恍然大悟,惊出一身冷汗,慌忙起身,喝退保镖,伸双手想跟叶峥嵘握手,叶峥嵘纹丝不动,只是冷笑,熊爷尴尬点头笑道:“叶少,误会,都是误会啊。”

门口处的雯瞠目结舌。

第三十章 大少回京(五)

第三十章大少回京(五)

生长在上海的雯对大少公子哥这类隐含跋扈气息的牛叉称谓不陌生,尤其八号公馆,不缺挥金如土的纨绔二世祖,但她始终觉得纨绔子弟和她难有太深的交集,以前几个光顾过八号的富家子向她大献殷勤。

她一一拒绝,气得母亲顿足捶胸。

她清楚,他们惦记她的身子,爱情,责任,婚姻,幸福,来八号左拥右抱的犊子们哪会为她承担这些,大学毕业她被巴望钓金龟婿的母亲托人安排进八号公馆,打工近两年,她领悟很多,比整日做豪门梦的虚荣女孩们精明睿智。

女人现实,不假。

可男人同样现实,甚至尤胜女人,门当户对观念依然根深蒂固的中国社会,成功男人真正需要的是能让他们更成功的女人,而非只懂糟蹋金钱的花瓶,有多少憧憬挥金如土生活的灰姑娘穿起水晶鞋走入富人的豪宅,享受幸福生活的乐趣?

寥寥无几。

甭说灰姑娘,为数不少的女星不也被富人玩弄腻味后,当抹布一样丢弃。

以姿色换幸福的灰姑娘,大多数换来的仅仅是三四的恶劣骂名,失去青丢掉感情,得来一叠叠没有人情味的钞票,像卖身的婊子。

何谈幸福。

所以比母亲看问题透彻的她选中了叶峥嵘,一颗她认为平凡却深信能打磨出光彩的石头,然而恍惚呆的她蓦然察觉,选中的人似乎并不平凡。

雯不知道那位刘大少背景怎生了得,也不清楚北京叶少意味什么,多么的高不可攀,然而她晓得,迫使八号公馆大老板心翼翼招待的熊爷,必然是一方大枭,此刻的叶峥嵘竟使对方不顾众多手下的怪异眼神,表现低三下四一面。

叶峥嵘至始至终没跟熊爷握手,熊爷尴尬赔笑缩手的刹那,叶峥嵘转身指雯,冷冷盯着熊爷,道:“我的人。”

熊爷笑容僵滞,脸色连变,摸不准面前不动声色的跋扈青年什么意思,满脸歉意赔着不是,静观其变。远处,呆许久的雯情难自已落泪,我的人她有生以来听过的最动人的情话。

“你打过她?”叶峥嵘逼问熊爷,锋芒乍现。熊爷神情愧疚地点点头,说自己喝高做了糊涂事,任打任罚,毫无怨言,周围嚣张惯了的彪形大汉们尽皆愤然,蠢蠢欲动,熊爷用严厉眼神制止手下。

叶峥嵘继续咄咄逼人道:“你打她两耳光,现在自己扇四个嘴巴子,我今天就放过你,咋样?”

王八蛋,欺人太甚!

熊爷一股怒火顶上脑门,热血沸腾,猛抬头,与叶峥嵘对视的双眸闪现狠辣,不过一闪即逝,出乎叶峥嵘意料的说声好,抬手使劲儿扇自己四耳光,打完自己的熊爷不顾脸颊火辣辣痛,伸出手道:“叶少,我诚心实意道歉,这下咱能交朋友了吧?”

“你不配。”叶峥嵘惜字如金,仿佛和熊爷这地头蛇多说一个字儿是作践自己,十分冷漠,而他cù兜的那只手早攥成拳,熊爷偏不给他作的机会,依旧赔笑点头。

好个熊爷,果真能屈能伸能忍。

叶峥嵘暗叹,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转身走向门口,拉着雯不紧不慢离开。

“熊爷”

“做了他!”

**个彪形大汉聚在熊爷熊国华的面前,气势汹汹叫嚣,熊爷摸摸烫热还很疼的脸蛋,漠然道:“嚷嚷什么,以前又不是没跪过没求过人磕过头,屁大点事,算个啥,刘少,咱俩来一局,谁赢谁今晚独享那对儿要人命的双胞胎狐狸精。”

熊国华说着话转脸面对刘姓青年,一扫阴霾地大声言笑,就像叶峥嵘从未现身刁难,打算同熊国华合伙拿下浦东新区某块地皮搞开的刘大少忽然现熊爷的道行,比他想象的高深许多。

熊爷有自己的想法,作为苏南土皇帝,一两个京沪顶尖大少想撼动他,难,效仿远华案主角赖胖子的手法,经营二十多年,他牵扯太多人的敏感神经,谁对付他,必须先掂量拔掉他这个大萝卜得带起多大一坨泥。

没有哪个大佬愿意承担经济大省政商界大动荡的严重后果。

但他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得罪背景通天的顶级纨绔,更何况今天面对的猛人硬生生抹了傅军的脖子,且安然无恙,逍遥法外。

熊爷先投球,滑步,甩臂,动作标准,十三磅的球打着旋偏离方向滚入球道边的滑沟内,并非熊爷技术差,他暗暗寻思叶家大少临走转身的刹那,掠过他面庞的眼神为何充斥恨意,他百思不得其解。

“老同学,你在北京官面的门路比我广,消息比我灵通,我只听说这位叶大少是京城部队大院的红三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谁家的公子哥。”熊爷捏住第二枚球,若有所思问相处多年的老友。

“来头大得很呐,人家爷爷,硕果仅存的军队元老。”大腹便便的男人摇头晃脑唏嘘自嘲,提及那位战功彪炳的老爷子,这个能和江浙省委前几把话,在北京也有深厚关系网的牛人,深感自身渺

原来那位老人的孙子。

熊爷眼皮子剧烈跳动几下,心想这次来上海颇为不顺,回了南京一定得抽时间去jī鸣寺拜一拜。

兴许熊爷早忘了曾玷污一个叫刘梅的女孩。

熊爷可以忘,叶峥嵘无法忘怀,俱乐部门前,他点燃一支烟,狠吸几口,仰面吐出烟雾,顺便呼出胸中浊气,格外忧郁,略带伤感。

心情复杂的雯凑近,声问:“有心事?”

“零七年秋天,有个和你遭遇相似的女孩,我没保护好她,最后,她死在我面前。”叶峥嵘虽然微笑说话,但黑眸中愈沉重的伤感刺痛雯心扉,仰脸瞧叶峥嵘,几次欲言又止,最终鼓足勇气问死的女孩是不是叶峥嵘爱的人。

叶峥嵘被问的一愣,下意识摇头。

雯心头一松,爱情是自sī的,谁都想独占,可惜雯的笑容尚未彻底绽放,叶峥嵘幽幽道:“雯,我有未婚妻,她父亲是国防科工委的将军,母亲搞外交工作,我也有情人,那妮子身家几十亿,远方还有个外国女人惦念我,身份是加拿大地下世界的女王,我想她会纠缠我一辈子。”

雯愕然,傻傻凝视低头抽烟的叶峥嵘,惊讶,失落,伤感,委屈,自卑,复杂情愫交织她的眸子里。

她不觉得叶峥嵘吹牛往自己脸上贴金,从熊爷低三下四喊叶少那刻,她恍恍惚惚明白,她与他,两个世界的人,只是她尚存痴念,一个愿为爱情倔强的女人,花痴一回真不容易,她不想轻易放弃。

此刻她最后的念想被冲击的分崩离析,缓慢低头,避开叶峥嵘视线,道:“我懂你意思,我知道该怎么做,不管怎样,这辈子认识过你,我很开心,谢谢你帮我,叶子,我祝你和你的女人们幸福。”

雯说完,仰脸,灿烂一笑,凄美动人,转身便走。

“我意思是,你如果不介意我是个多情滥情的人渣,我也不介意自己生命中多个爱我关心我的好女孩。”

走出几步的雯听到叶峥嵘厚颜无耻的话,止步,回身骂:“魂蛋,你去死我不想理你”

雯骂完,痛哭流涕狂奔,不管不顾地扑进叶峥嵘温暖胸怀,爱了,沉沦了,那就沉沦到底。

拥住美人的叶峥嵘暗暗鄙视自己越来越像叶天那犊子整天挂嘴边的种马。

第三十一章 大少回京(六)

第三十一章

大少回京(六)

爱情,富人的游戏,穷人的易碎奢侈品。

物欲横流的社会,扛得住现实压迫的爱情,已属于稀缺品,囊中羞涩的男人大多寄望女人对真爱的执着和忠贞,可一旦走出充满纯真的象牙塔,有几个意识到生活不易的女孩能忽视物质yin*?

所以太多女人背负现实拜金的骂名。

亲戚朋友心目中本该利用自身资本狠狠现实一把的小雯,选择最落魄时的叶峥嵘,深信一句老话“莫欺少年穷”,老天最终和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曾经挤在合租屋拿上海底层工薪阶层工资的叶子竟是颗蒙尘的钻石。

抹掉沙土尘埃,揭开一切伪装,小雯母亲预言一辈子难以扬眉吐气的卑微男人,锋芒璀璨的超乎小雯想象力的极限,如置身幻境。

小雯哭着哭着,笑了,笑造化弄人,笑世事无常。

叶峥嵘温柔擦掉小雯脸蛋挂着的泪珠,问:“你做我女人,这辈子名不正言不顺,甘心吗?”

“世上没十全十美的事儿,能做你的女人,我知足了,真的。如果曾经那个普普通通的叶子,其他女人和我同时争你,我绝不忍让,必须严防死守,但你身边的女人里,我这个要什么没什么的后来者凭什么不甘心?”小雯认真凝视叶峥嵘,心里讶异自己的大度,她往日常和闺蜜开玩笑,说她男人若金屋藏娇,她铁定切掉对方小**,而现在毫不犹豫选择与旁人共侍一夫。

她觉得非常荒谬可笑,却又痴迷其中,愿意沉沦一世。

来来往往的路人,交织的异样眼神,终于使小雯羞赧,面红耳赤,想逃离,叶峥嵘拦出租车,两人坐车直奔黄浦江边,叶峥嵘失忆那段日子,小雯隔三差五约叶峥嵘来江边散步,隔着黄浦江欣赏陆家嘴的瑰丽景色。

上海的冬天,潮湿阴冷,黄叶飘零,给叶峥嵘的感觉,像西京的深秋,漫步黄浦江畔,别有一番滋味,一米八出头的叶峥嵘即便衣着休闲,即便敛尽锋芒,仍是精明女人第一眼便能注意到的对象。

小雯身材高挑,黑色高跟鞋愈发衬托她媲美模特的魔鬼身材,修腿的牛仔锥裤和立领的束腰风衣,网店淘的廉价货,却将小雯的妩媚风情勾勒的淋漓尽致,与旁边的叶峥嵘极其般配。

上海的冬天或许萧瑟,或许沉重,或许浮华,但它韵味别致,冲淡叶峥嵘心头因怀念故人而产生的忧郁伤感,他双手插入裤兜,眺望对岸,哪怕见惯大都市的繁华,仍有些心驰神往。

曾经多少名流名媛,风云上海滩。

冥想那个流金的时代,枭雄与政客共舞,美人为英雄增色。

这片天地造就太多传奇故事,传奇人物,叶峥嵘默默前行,也触景生情,不过没发任何感慨,更不会像初来乍到怀揣梦想的外地青年大声嚎叫歇斯底里立志,古人已逝,如今的上海有几人值得他仰视?

张小雯裹紧风衣,撩了下栗色长发,恰好撇到叶峥嵘格外刚毅的侧脸,他与大多数驻足黄浦江畔的年轻人不同,没有外地人所表现的神往,也没有本地人的自豪,流露着纯粹居高临下的自信。

一个人,攀爬至哪个高度才有这份高傲自信?

市井长大的张小雯想的脑袋疼,想不出所以然,索性不胡思乱想,当初爱上叶峥嵘从未在意他的身份,今时今日她同样不怎么在意,兴许这就是真爱,她俏皮踢起飘落脚边的黄叶,妩媚地甩动三千青丝,斜过脸注视叶峥嵘,道:“大话西游里,朱茵有段台词我很喜欢,常和闺蜜同学说,我的意中人是个盖世英雄,有一天他会踏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小雯幽幽说完,走近江岸护栏,双手压住栏杆,任由冷风拂面,她的意中人确实算盖世英雄,只可惜她也像电影里的紫霞仙子,猜中前头,猜错了结局,大学毕业陪闺蜜们瞎胡闹,照了些婚纱艺术照。

前段日子她偶然翻旧照片,憧憬穿婚纱步入婚姻殿堂的情景,希望这幸福时刻早日到来,谁知应了一句“名言”,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顿悟什么是希望,希望的.

.

.

.

.就是永远难实现的。

叶峥嵘苦笑,沉吟道:“既然没法娶你,你想让我怎么补偿你?”

“当然得补偿我。”小雯俨然小女孩的摸样跳到叶峥嵘身边,亲昵挽住叶峥嵘臂弯,把刚才的忧思抛到九霄云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抬起右手,她纤细食指抵住自己略尖的下巴,目光扫视对面林立的摩天大楼建筑群,沉吟道:“恩.

.

.叶子,我想站在高处看看黄浦江,这是小时候的心愿。”

叶峥嵘点头道:“好,去金茂君悦酒店,我房间是俯瞰黄浦江的绝佳地点。”

去酒店?小雯瞪大美眸,神色不自然的紧张起来,孤男寡女去酒店开房,赏的哪门子风景江景,再如何单纯的八零后女孩也难免浮想联翩啊。

小雯并未抗拒退缩,浑浑噩噩跟随叶峥嵘到了金茂大厦,不知怎么迈进酒店房间的门,而后傻站在华丽客厅中,却生生,羞答答,大学时代忙着打工帮母亲减轻负担的小雯只在高中时代谈过男朋友,但胆小怕事的小男友终究没敢拿下她,捅破那层薄薄的膜,估摸那胆小男生得因此抱憾终身。

毕竟八零后九零后中学男生早恋,很少为了追求他们根本不懂的圣洁爱情,大多想亲自实践*片中的经典动作。

此刻,性经验极度匮乏的小雯根本想不出接下来将发生什么。

叶峥嵘进卫生间洗把脸,出来见小雯的摸样,满头雾水,纳闷儿地指了指朝向黄浦江的落地玻璃幕墙,提醒道:“丫头,你不是要站在高处俯瞰黄浦江吗,赶紧看呀,傻愣着干嘛呢?”

“呃?”

小雯霎时面红耳赤,慌忙走到窗边。

六十三层,俯瞰大半个陆家嘴,小雯立足窗边许久,波澜起伏的心绪才平复,头一回站这么高看上海,她渐渐痴迷。

叶峥嵘轻轻坐沙发上,点燃香烟,瞅着小雯,心道:“丫头,我给不了你一场盛大婚礼,但会给你华丽的一生。”

第三十二章 大少回京(七)

安徒生童话中灰姑娘与王子那段浪漫故事之所以成为几乎所有女孩的梦。因为每个女人们渴望倚靠的男人非同寻常,最好是掌控金钱权势又体贴浪漫的贵族,被琼瑶小说煽情桥段骗了不知多少眼泪的小雯。其实也羡慕童话里穿起水晶鞋和王子幸福生活的灰姑娘。

这不叫现实拜金,正常女孩都会有的憧憬,谁不希望自己活的好?叶峥嵘锋芒乍现,对小雯而言,的确算额外的惊喜。

六十三楼房间客厅,小雯终于圆了儿时心愿。

小时候她很想登上东方明珠电视塔海什么样,多么繁华。父亲早逝。母亲独自撑起家的艰难岁月,花百来块门票过过眼瘾,太奢侈,小实根本不敢向母亲开口。就算开口也会招来母亲的责备。

读完大学工作后,每月拿三四千工资的她早习惯精打细算,花百来块买门票圆梦,在她看来远不如上网淘件衣服来得划算实惠,并非她抠门,而是晓得生活的艰难,母亲持家的不易。

小时候那黑念想与她的距离始终遥远。

几个闺蜜去丽江古镇,下榻精美奢华的客栈,一住数月,黄金周去香港不要命的血拼,更是她无法理解也无法承受的奢侈行为。

今天小雯感受着君悦大酒店豪华套房的富丽堂皇,心绪起伏,快一个钟头。落地幕墙边,她不愿挪动分毫,尽情俯瞰大地高楼,遥望黄浦江。顺便给叶峥嵘她讲述童年的梦想、快乐、艰辛。

叶峥嵘默默聆听,暗叹每个人都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过了许久,他看表。已到晚饭的点,拉着意犹未尽的小雯出了房间”小雯连问去哪,他神秘兮兮只笑不答,乘电梯直七层。

金茂大厦八十七层,九重天酒廊。

上海最佳最高的赏景场所。人均消费两百左右”富人压屁股下的大排量座驾,多给几脚油门的花费不止这个数。但兜里没多少铜板的穷人踏入这儿,十之八九畏畏缩缩,紧张的手足无措。

小受就被叶峥嵘带到九重天。她置身充满现代气息的地方,坐于临窗的观光位。轻晃玻璃杯中的鸡尾酒”瞅瞅桌上精致到舍不得下咽的点心小吃,再瞅瞅周围衣着谈笑近似绅士名媛的光鲜男女们,她或多或少明白为啥那么多女人出卖一面追求物质享受。

“有钱是不错。”小雯略带感慨一笑”未因卑微生世而自卑或过度〖兴〗奋。

叶峥嵘点头承认,视金钱如粪土的他也难忽略金钱的魅力,两人简简单单吃点东西,蒋薇薇去了芜湖,今晚不回来”叶峥嵘有足够空间同张小雯发生点什么,这厮却打电话吩咐酒店前台准备车,坦坦荡荡将张小雯送至金茂大厦地下停车场。

孔圣人他老人家说食色性也,主动追求第一个小女生,叶峥嵘就是抱着实践a片经典动作的欲念。这几年祸害那么多水灵白菜,肯定与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不搭边”昨夜和蒋薇薇折腾大半宿,今晚再替小叟开苞,等于糟蹋自己的身子骨。

酒乱性,色伤身,北京公子哥圈子”一大帮可怜家伙用自己小身板印证了这两点的正确性,暗地找老中医调理。家中常备六味地黄丸左归丸。提枪上马前需偷吃一粒半粒伟哥以防雄起困难的同志,大有人在。

血淋淋的前车之鉴摆在那。纵然叶峥嵘体力变态,精力旺盛。血气方刚。也不敢随意作践自己,他可没当自己夜夜金枪不倒的男主角。多年特殊军旅生涯使他养成一种习惯,时刻保持最巅峰的状态。

褪去军装有些日子,他依旧按部就班。

单为身体着想亦或仍时刻准备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叶峥嵘说不出来,等酒店准备好的迎宾宝马530轿车开到小雯面前,他像个优雅的绅士,为小雯拉开后座车门,小雯羞赧笑着,钻入宝马轿车。

叶峥嵘朝车内的小雯挥手。目送车子远去,又了却一桩心事,至于旁人如何评价他叶峥嵘,多情也好,滥情也罢,无关紧要,他的人生没有遗憾就好。

“搞个大大的后宫……”,叶峥嵘呢喃小弟叶小天常拍胸脯嚎叫的无耻口号,笑了,自己不就圈了今后宫。

顽劣的叶小天深受毒害,认为搞个大大后宫的男人才是真爷们”叶峥嵘仔细琢磨。有点道理,征服一个又一个美人的男人岂能平庸。匍匐他们脚边的不止美人,还有偌大的江山。

自己呢?

叶峥嵘暗问,宴旷停车场内,没人注意他眼中闪现的锋芒。

宝马轿车无影无踪,叶峥嵘朝电梯口走去,裤兜里的手机响了。用某首军旅歌曲前奏做的铃声,很另类,不远处的保安偷偷嘲笑叶峥嵘落伍,跟不上潮流,保安哪知道叶峥嵘铭刻心底的共和国军人情怀。

上海大少江翘的电话。

江翘。黎援朝的朋友,可以说上海顶尖的公子哥,只是曾经的傅军锋芒太盛,导致大多数本地纨绔忽视江翘的风采。

消息灵通的江大少得知叶峥嵘在上海,打来电话盛情邀请。叶峥嵘先沉吟,后答应下来。在上海,他终归需要几个能为他办事的朋友,仅五分钟,一辆劳斯莱斯幻影驶入地下谗车场,江翘亲自赶来。快速下车。热情说笑的同时将叶峥嵘推入车里。

嘲笑叶峥嵘的保安早肃然起敬。

夜幕降临。街道两侧灯火辉煌,东方的巴黎,〖中〗国的纽约,劳斯莱斯后座的叶峥嵘认为老外的形容非常贴切。甚至隐含一针见血的深意,江翘翘起二郎腿,加长的劳斯莱斯幻影。后座空间绰绰有余。

“叶子,也就你,换旁人。干掉傅军哪敢再踏入上海,我是服了你呀。不过你小心,前段日子傅家人嚷嚷誓不罢休,他们要知道你来上海,准得炸窝。”江翘犹如与叶峥嵘相处多年的老友,善意提醒。

朋友关系兄弟情谊多是一句句善意言语构筑起来的。

江翘懂,叶峥嵘亦懂,他玩味笑道:“没事,他们总不能派人抓我枪毙。傅家人真有这气魄,我死也佩服他们。”

“是这理儿。”

江翘看向叶峥嵘,两人相视而笑莫逆于心。

上海不像北京,遗留的老建筑大多一二百年历史,譬如外滩万国建筑群”用叶峥嵘的话说是一道凝结〖中〗国屈辱史的风景线,白公馆、汪公馆、张学良公馆这类有名建筑多是民国的产物。

部分公馆变为尖物,还有些则成了会所酒吧。

不要以为临街高楼大厦里的酒吧会所档次最高,上海夜店的精髓多隐匿于古朴幽深的公馆,颇具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境,茂密树木环绕一座改建成酒吧的公馆,露天院落名车云集,洋房、泳池、躺椅,再加美人香饼红酒的点缀,处处充斥难以抗拒的奢靡气息。

连续十年被评为上海顶尖夜店。

今夜有人包场。俊男枧女觥筹交错,堪比王室宫廷聚会。

公馆铁门敞开,与大门相接的幽深道路。驶来一辆劳斯莱斯轿车,院中近百男女停止谈笑,纷纷侧目。

车子驶入,叶峥嵘江翘相继下车,全场顿时鸦雀无声,时间好似在这一刻定格停滞,没有阿谀奉承的问候,没有谄媚的掌声,人们瞩目叶峥嵘。久久沉默。

若在傅军死前,这里起码半数雄性牲口以不屑眼神藐视叶峥嵘。此时此刻他们内心仍然存在对北京人的小觑。但没胆子在叶峥嵘眼皮子下显露任何蛛丝马迹。

“这是叶少。”江翘面对众人,指了指身边的叶峥嵘,意思不言而喻。

“叶少……,先有一两个人上前打招呼。接着一片人呼喊起来,展现对强者的敬畏。

这仍是强者称雄的时代。

叶峥嵘环视所有人,仅仅点头。!!

第三十三章 大少回京(八)

第三十三章大少回京(八)

叶峥嵘来的匆忙,没换像样衣服,其实他这人向来穿着随意,当年穿廉价迷彩作训服,照样大摇大摆进出京城顶级会所顶级酒店,听说过叶家大少威名的人,谁敢觑?今天,一群原本眼高于顶敌视排斥外来人的上海纨绔同样表现足够的敬意。

真正牛叉的人,的确无需用一些外在东西彰显自身实力。

单单他们的名字,就已是很多人承受不起的重压,所谓人的名、树的影,大抵如此。

上海人排外,有着全中国头等人的优越感,本地人的意识中,除了土生土长的上海人,其它地方的人,全是农村人,并非调侃上海人盲目自大的说法,是不争的事实,尤其今晚卖江翘面子来的犊子,个个拥有非凡的家世背景。

叶峥嵘应对这帮上海大少表达的敬意,仅仅点头,而后由江翘陪同,悠然地从他们面前走过,甚至懒得多瞧他们哪怕半眼,他们对此视若无睹,且还像大哥的跟班似的,簇拥前行,满脸虔诚。

如果叶峥嵘杀傅军前,这么从这些人面前走过,不知多少人要把装13俩字骂的掷地有声,不知多少人怒目相视,现在甭说骂,他们压根没胆子表现一丝一毫的不满,也不觉得叶峥嵘装。

悍然杀了傅军的变态牲口,还需装13?人家是牛叉啊,这帮上海大少多数心悦诚服,瞻仰着叶峥嵘的风姿,从前他们并不耳熟的一个名字,已不知不觉成了他们心头挥之不去的阴影,畏惧的东西。

叶家这位将来何去何从?在场很多人揣测,已经不可能从政也不适合从政的叶大少,是像前些年那几位顶尖纨绔,胡来搞最终被拍灭,或者剑走偏锋踏上另类的人生路,辉煌显赫一世。

叶峥嵘江翘现身,人们不用继续杵在露天院落挨冻,随两人脚步涌入公馆的主体建筑,虽然上海的冬天气温少有零下的时候,但入夜后的阴湿寒意刺骨,养尊处优的大少千金们属实扛不住。

“真jb装,北京佬来上海装个屁。”角落里有个顶多算江翘圈子边缘人物的富二代,不情不愿挪动脚步,出几不可闻的怪异语调,充满酸味。

有人立即声反驳:“你别不服,你一刀抹了傅军,想怎么装就怎么装,兄弟们没话说,服你。”

泛酸水的青年遭反驳,一时语塞,瞪着眼说不出话。

改建成酒吧会所的民国公馆,自然保留民国的风格,古典气息浓郁的大厅富丽堂皇,几乎媲美蒋宋夫fù遗留上海那栋豪华宅邸,服务员托着托盘,向叶峥嵘江翘呈上年份极佳的波尔多红酒,两人举杯相碰,然后面朝众人举杯。

江翘高声道:“为叶子干杯!”

“干了”有人出于奉承,马上附和,部分人或诧异或恍惚,缓慢回应,腹诽江大少如此言行忒作践自己了吧。

江翘环视面露诧异的人,不以为意轻笑,智商上的优越感油然而生,眼前的犊子们难道不懂多个叶峥嵘这样的朋友有利无弊,江翘昂头,饮尽杯中红酒,生xìng豪迈的叶峥嵘不甘落后地仰脸灌酒,洒脱不羁。

音乐回荡,又有美酒佳人,气氛渐渐趋向热烈,类似贵族酒会的聚会,叶峥嵘经历很多次,谈不上喜欢,但不至于反感,边和江翘闲聊,边朝几个暗送秋波的辣妹还以绅士般的微笑,笑容迷人。

“叶子,你回国了,接下来怎么玩?”江翘饶有深意问。

“我能怎么玩,继续魂日子。”叶峥嵘自嘲一笑,两年多,他始终觉得自己扮演了打酱油的角色。

江翘摇头笑了。

宁北两大民营企业背后全有叶峥嵘的影子,据传最近这两家位列全国民企五百强前三十的商业巨头达成协议,共同组建新的商业帝国,合并后的实力呈几何级数增长,跻身五百强前十绰绰有余,或明或暗的资产数百亿。

北美的地狱天使、大圈,台湾的竹联帮,都在向叶峥嵘摇动橄榄枝,叶大少说自己魂日子打酱油,谁信?反正他江翘不信。

叶峥嵘见江翘不信,笑着补充道:“我不强求什么,一切顺其自然。”

好个顺其自然,江翘感慨笑,叶峥嵘凝视对方的深沉笑脸,仔细琢磨这两年的点点滴滴,才现东一榔头西一g子砸下了不容他人觑的家底。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哉。

江翘热情拉叶峥嵘坐入角落里的华丽沙位,聊半个多钟头,未揣摩到叶峥嵘志在何方,不禁问自己,他和叶峥嵘,谁是燕雀,谁是鸿鹄。

……………………

日出东方,独守空房的叶峥嵘肉了肉惺忪睡眼,掀开被子,翻身下g,去卫生间洗漱,干脆利落的不像正常人,这是多年魔鬼训练烙刻他思维深处已无法磨灭的条件反射,猛虎营那地方,频繁的深夜紧急集合,频繁的突演习,变态训练方式,再懒的人扔进猛虎营,呆一年半载,铁定像叶峥嵘这样。

且不提部队有没有藏污纳垢,确实是锻炼人的好地方。

卫生间,叶峥嵘面对镜子漱口,想昨晚的事,情不自禁微笑。

昨晚江翘给他喊来三个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气质型美女,可以说属于那类男人见了不由自主得用下半身思考的尤物,江翘暗示他随便选,他却做回柳下惠,只和其中一个据说刚从法国留学回来的浙商千金虚情假意几句,悄然离开,离开时那妞儿有意无意的瞥他双腿间的敏感部位,似乎问你丫的行不?

叶峥嵘回味那水灵妞儿的眼神,忍不住想笑。

他面庞笑意尚未消散,客厅茶几上的手机响了,他匆忙擦抹嘴边的牙膏沫子,快步走出卫生间,接电话。

“叶,你托我查的东西,我查出点眉目。”

电话接通,叶峥嵘来不及向老上级寒暄温暖,赵卫国的凝重话音已钻入他耳中,他一愣,柔和眼神瞬间冷厉,包含仇恨愤怒,还隐藏极大的好奇。

温彤被绑,西京旧城区筒子楼里生的警匪血战,宁老爷子的死,温子清遇袭成植物人,一桩桩血淋淋往事浮现叶峥嵘脑海。

这些事儿,背后潜藏一只难寻踪迹的黑手,叶峥嵘从未打算放过这只黑手,记得温彤母亲挣扎下跪求他为温家报仇的心酸情景,记得宁老爷子黯然离世的悲凉,今天终于有了眉目。

叶峥嵘犹如嗅到血腥味的狼王,狰狞毕露。

赵卫国依旧淋漓尽致展现军人作风,不废话,说见了面详谈,便挂断电话,叶峥嵘原本计划等蒋薇薇办完公事,一起回北京,此刻他改变计划,分别给蒋薇薇张晓雯短信,他有急事要办,提前回京。

叶峥嵘拖人弄到当天上午飞北京的机票,下午一点多,他开辆军牌越野车出现在北京通往密云的盘山公路,越野车疾驰,弯道处的凶悍急转总是吓得后边车辆内的司机心惊肉跳,瞠目结舌,或惊呼,或低骂。

一路不要命的行驶,叶峥嵘比以往少用二十多分钟,越野车冲过层层明岗暗哨,进入久违的地方。

车子直接开到营区办公行政综合楼的台阶前,叶峥嵘下车,龙行虎步,迈上台阶,昔日的猛虎营头把尖刀脱掉军装,没有了军籍党籍,血水汗水铸就的荣耀也似乎随风飘散,可楼门两侧的警卫仍肃然敬礼,流露膜拜英雄的虔诚。

哪怕叶峥嵘像老冰一样,铸成大错,他的事迹永远是共和**人心目中的一段传奇,经久不衰。

叶峥嵘抑制敬礼的冲动,朝两人微微点头,快步走入。

第三十四章 大少回京(九)

第三十四章大少回京(九)

办公行政综合楼格外安静层的楼,自然没有电梯,叶峥嵘顺楼梯上楼,在二楼的楼梯拐角遇到六七名军装笔挺的年轻军官,多数人瞅见叶峥嵘,面露欣喜,习惯xìng地敬礼,余下两个总参二部调入猛虎营没几个月的军官纳闷儿,一帮三十来岁的老爷们怎么一副见了爹娘的兴奋样,向个穿便装的年轻敬礼。

认识叶峥嵘的人知道,曾经一次次创造单兵作战奇迹的传奇军人,与猛虎营的缘分彻底画上句号,叶峥嵘离开这半年,他们惋惜、愤慨,甚至吵吵着找总参长集体请愿,若非中国特种作战领域的灵魂式人物赵卫国镇着,他们真敢闹腾到上边。

猛虎营不只有叶峥嵘愿为兄弟情谊遗臭万年。

这帮训练场上尝尽千辛万苦的铁汉,战场上无惧流血牺牲的猛士,这个国家最优秀的军人,何尝不是重情重义敢为兄弟两肋bsp;几人下楼,叶峥嵘上楼,彼此相遇,即将擦身而过,军官们侧身贴向楼梯两侧,为年纪轻轻却是猛虎营老资历的叶峥嵘让路,叶峥嵘朝着熟识的战友们,或点头微笑,或捶捶对方胸口,宣泄难以言喻的战友情。

身姿笔挺的铁汉们动容,凝视从面前走过的昔日战斗英雄,心情复杂,一时语塞。

猛虎营少了叶峥嵘,就少了一道璀璨锋芒,少了一段热血传奇,他们为他惋惜,为他心痛,除了生死与共多年铸就的情谊,这些粗犷汉子还流露对英雄的敬佩,当叶峥嵘与他们擦肩走过只留雄健背影,一人猛地挺胸昂头,高声道:“给老兵敬礼!”

五人齐刷刷敬礼,剩下两人一愕,也抬起胳膊,肃然敬礼,心里则琢磨顶多二十五六岁的青年怎么就是老兵?为什么给他敬礼?

迈出几步的叶峥嵘缓慢回身,凝视几位曾生死与共的战友,党籍军籍没了,荣誉没了,无所谓,这份兄弟情在,足矣,他同样行标准到无可挑剔的军礼,豪迈道:“我这辈子最后一个军礼,给兄弟们。”

叶峥嵘说完,笑了笑,转身上楼。

“你们怎么回事?我瞧他也就二十四五岁,老兵哪老了?”不认识叶峥嵘的军官道出心中疑问,这人高中毕业入伍,两年大头兵年军校年总参机关任职经历,加起来十年军龄,一个充其量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怎会比他资历老

“他执行a级绝密任务为国家染血杀人时,咱们几个刚带大红花参军入伍。”带头给叶峥嵘经历的军官不温不火瞥了眼新来的家伙。

“就他?”质疑叶峥嵘的年轻军人指着头上楼梯,质疑的神色愈夸张。

“怎么,不信?亏你是新来的,兄弟们不计较,当你无知,否则我第一个挥拳头擂你,他叫叶峥嵘,曾经全军最年轻的少校军官,是我们猛虎营的这个!”曾随叶峥嵘出生入死的汉子竖起大拇指,差点戳中新来那厮的鼻头。

其他四人也冷冷注视质疑叶峥嵘的人,虽然平日里关系融洽,但他们不容许任何人觑叶峥嵘。

叶峥嵘,富有传奇色彩的名字。

曾数次刷新多项单兵作战科目的全军记录,前无古人,后边未必有来者,是猛虎营最锋利的战刀,是英雄,是杀神,两个新来的干部踏入猛虎营第一天就开始听叶大少传奇事迹,当然清楚叶峥嵘仨字在猛虎营意味什么。

差点犯众怒。

从总参调入猛虎营搞政治工作的两人醒悟,相视苦笑。

楼下生的一幕,叶峥嵘没看到,他径直走入三楼赵卫国的办公室,办公室简约干净,三面雪白墙壁挂着锦旗,贴着奖状和一些年代久远的老照片,临窗的办公桌仅有一样装饰品,斜cha一起的两面旗,八一军旗和五星红旗。

赵卫国低头翻阅资料,根据脚步声,已判断出谁来了,开抽屉,取个牛皮纸档案袋,扔桌上,抬头看叶峥嵘,道:“你托我查的东西,坐下来。”

叶峥嵘拉开椅子,坐赵卫国对面,抽出档案袋里附带照片的资料,资料页头一行字注明资料来源于f逼,是f逼近几年秘密通缉犯的资料,叶峥嵘仔细翻阅,神色越来越凝重,并非f逼的名头吓住他。

f逼的特工,他杀了不止三五个,几页纸算毛。

十多名秘密通缉犯,有三人他见过,正是两年来难寻踪迹的杀手,温彤的痛苦,木狼的仇恨,全由他们造成。

叶峥嵘脸色渐冷,隐现杀机,问:“他们是什么人?”

“杀手,一个神秘组织的杀手,f逼调查这个组织很多年,徒劳无功,不知出于哪方面压力,f逼去年停止调查,多名议员以及华尔街两位金融大鳄的离奇死亡,都与他们有关,f逼居然停止调查,可见这个组织非同凡响,总参二部那边的情报显示,他们同号称美国第三支武装力量的黑水公司多次合作,实行暗杀,颠覆某些国政治体制,挑起动荡地区的种族纷争,为某些大国的介入,提供条件和机会。”赵卫国仰靠椅子,

政治,隐藏太多肮脏的东西,潜规则盛行的娱乐圈比之,如巫见大巫。

叶峥嵘没兴趣关心某些国家政治的肮脏、政客的阴谋,他只想揪出幕后黑手,杀之后快,皱眉问:“赵叔,你意思是他们和美国政fǔ有关?”

赵卫国摇头道:“他们和黑水合作是平起平坐的关系,而且多次针对美国政fǔ,也正因为这点,我替你担心,你要对付的,可能是连美国政fǔ束手无策的庞大组织。”

叶峥嵘并未怀疑赵卫国的担忧。

隐藏世界阴暗面的庞大组织庞大家族确实有,比如罗斯柴尔德家族。

美联储是什么很多人会自以为了解美国的中央银行,是影响世界金融经济的庞然大物,这仅算美联储的表象。

一个鲜为人知的事实,美联储是彻头彻尾的sī人xìng质的中央银行,其实美联储更像英格兰银行在美洲大陆的翻版,哪个家族bsp;牢牢把持德意志财政,学金融的人应该清楚,罗斯柴尔德家族。

不同的是,英格兰银行英国政fǔ占部分股权,而美联储政fǔ控股率为零,美联储二十四代表席位,国会和政fǔ的代表占据少的可怜的位置,余下位置全由华尔街金融大鳄的代言人把持。

这些金融大鳄背后同样站着一个家族,又是罗斯柴尔德家族。

如果说六七十年前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美洲大陆的代言人是洛克菲勒家族、摩根家族,那么如今它的代言人是美国政fǔ,毫不夸张,这便是控制数十万亿美元资本的庞大家族,所体现的惊人能量。

谁说罗斯柴尔德家族淡出公众视野数十年,代表没落衰败,要么太天真,要么坐井观天。

八十年代前为数不少了解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学者著书立说,那些本该大卖热炒的作品无一例外凭空消失,比秦始皇的焚书坑儒来得更彻底,一个家族对世界喉舌的控制过世界最具霸权的国家,多么可怕。

后来出现关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著作资料,纯粹捕风捉影,也就幸免于难。

中学时代的叶峥嵘,出于对强大事物的好奇,没少花功夫研究老罗家,以他的家庭背景关系网,所了解的东西远某些招摇撞骗的学者专家。

赵卫国所谓无惧美国政fǔ的庞大组织,又是怎样的庞大?叶峥嵘翻看几页资料,整好,装入档案袋,隔着办公桌,赵卫国不放心道:“叶,既然他们没继续找你麻烦,你能不能揭过这篇。”

“赵叔,我答应别人,为她出气,不能说话不算数。”

叶峥嵘与赵卫国对视的眼神格外执着,答应温彤,必为温子清报仇,岂能出尔反尔,他从不让兄弟朋友失望,更不能让自己的女人失望。

赵卫国无奈地指了指叶峥嵘,点头笑道:“你子,认定的事,九头牛拉不回来,好了,当我刚才那句话没说。”

“赵叔,那我先下去了,瞧瞧老战友们。”叶峥嵘说完,起身离开赵卫国的办公室。

赵卫国目送叶峥嵘出门,门被轻轻关合,这位三十年前的战斗英雄,越南人民军公认的杀人王,竟怅然叹息,流露几分忧丝和不舍,他点燃一支烟,慢慢站起,绕房间踱步,瞧墙上贴的十几张老照片,在一张大幅合影黑白照片前驻足良久。

照片里四十二人,穿崭新的确良军装,风华正茂,可惜半数人埋骨南疆边境,像赵卫国这种仍穿军装为国奉献年华的人,寥寥无几,赵卫国黯然一笑,心里并不很痛,因为痛了太多年,已经快麻木,

烟快燃尽,他转身走到窗边,恰好瞅见叶峥嵘雄健伟岸的背影,黯然眼神瞬间焕异样神采,叶峥嵘脱掉了军装,他依然认定自己最看重的兵绝对能谱写壮丽的人生篇章。

第三十五章 大少回京(十)

第三十五章大少回京

下周将迎来一年一度的传统节日,春节。

北京各大商场爆棚,道路拥堵的壮观场面远超平日,到处弥漫年味,洋溢喜气,猛虎营的基地例外,凛冽北风吹拂周边群山密布的树木,呜呜作响,北方冬天,可不是南方那种软刀子割肉的yīn冷湿寒,是酷寒。

寒风吹过,瞬间打透你身上所有衣物。

三九四九天,冬季最冷的日子,训练场依旧热火朝天,训练不会因天气寒冷而停止,训练强度也不会有丝毫降低放松,部队基层干部常说“夏练三伏冬练三九”,严酷训练才能打磨最优秀的猛士,才能锤炼钢铁般的意志。

训练场边缘设置十几组健身锻炼用的单杠双杠,叶峥嵘背靠双杠,凝望熟悉的场地,熟悉的橄榄绿,熟悉的情景,记事起他就在这片场地摸爬滚打,这里沉淀他童年少年时代最美好的记忆,最热血的往事。

叶峥嵘点支烟,静静的瞧,正儿八经的猛虎营老资历,当然不会觉得训练方式太苛刻太严厉。

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

叶峥嵘这类死人堆里爬进爬出的变态牲口,深有体会。

不过训练场上进行的互搏、射击、驾驶、过障碍、体能训练,属于基本科目,更多残酷绝密的训练要么室内进行,要么深山老林里悄然展开,不会光天化日摆出来,毕竟欧美间谍卫星分辨率达零点几平方米。

叶峥嵘那帮老战友,半数带队外出训练,或执行任务,半数负责基地日常训练,下午这点没人闲着,场边看热闹的叶峥嵘闲的无聊,走到单杠前,跳起来,双手握紧横杠,大冷的天,普通人赤手握铁杠,哪受得了刺入手心的锥心寒意,一握即松。

单杠下吊着的叶峥嵘浑然未觉,染血无数的一双手饱经风霜雪火的摧残,能死死握住锋利的刀子,何惧冰凉单杠,叶峥嵘吸口气,做一组花哨华丽的动作,空翻、旋转、倒手腾挪轻灵如赛场上的体运动员。

但是少了体运动员所追求的柔韧美感,多了几分阳刚霸气,纯粹的军人气势,即便很平常的动作,也透着张弛有度的强大迫力,有化腐朽为神奇的意思。

“来,朝着单杠那边,呱唧呱唧!”训练场上叶峥嵘的老战友带头鼓动众人拍手叫好。

响亮且节奏感极强的整齐掌声传去很远,专注做动作热身的叶峥嵘这才晓得旁人已注意自己多时,松手,落地,冲聚过来的近百人摆手笑道:“呱唧啥呱唧,又不是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壮举。”

“叶子,你这话就不对了,咱猛虎营的人谁不知道你惊天动地的事干多了,给你呱唧,我们心甘情愿。”叶峥嵘的老战友徐小海双手叉腰笑嘻嘻嚷嚷,没个正形,甭小看这短小精悍稍有些吊儿郎当的家伙。

未调入猛虎营,一米七零的徐小海曾数次参加国际特种兵大赛,战绩惊人,尤其零五年那次大赛,他在队友全部“阵亡”的危急情况下,赤手空拳全歼海豹余下的七人,观摩大赛的数十个国家的武官称赞他是战场上最刁钻灵活的格斗王者。

猛虎营从全军战斗精英中筛选精英中的精英,即便如此,这么多年徐小海只服叶峥嵘一人。

“都别围着,训练去,不到爬不起来,不能给我停喽。”徐小海听着周围人起哄嬉笑的声音越来越大,回头瞪眼,气势陡变,威武而严厉,嘈杂声戛然而止,百十来号桀骜不逊的铁血汉子,迅速回归原来位置,继续你来我往的互搏。

严寒冰冻的冷硬地面,穿作训服的军中铁汉们跌倒、爬起,没人作假,没人放水,仿佛永无休止。

徐小海则走向叶峥嵘,掏出因大幅度运动变得皱巴巴的烟盒,红塔山,稀松平常的烟,扔给叶峥嵘一支,叶峥嵘很享受地嗅了嗅,叼嘴边,朋友兄弟给的烟,哪怕一两块钱一包的廉价玩意,他照样吸的津津有味。

为彰显自己的高贵,和朋友兄弟划出贫富贵贱的界限,得不偿失的装b,叶峥嵘素来不屑,两人抽着烟,叙着旧,瞧着jī情澎湃的训练场,烟快燃尽的时候,叶峥嵘两道剑眉微蹙,深吸一口,道:“还是这儿好。”

他说完,悠悠吐烟雾,笑了,贼有男人味,如果有女人在场,必为他此刻的一举一动痴迷陶醉。

“呆久了,就有感情了,叶子,你知道嘛,零五年冬天,我刚来猛虎营,是菜鸟,被你们折腾的,巨讨厌这儿,要不是心里憋口怨气,不服输,不服你们,还有你那几句话,我八成走人,更没机会和你做战友。”徐小海回味往事感慨发笑,庆幸自己当年坚持到最后。

徐小海的记忆中,零五年的冬天比后来任何一个冬天都冷都难熬,兴许因为那时候他正在菜鸟们所谓的地狱中苦苦挣扎,魔鬼式的摧残将他逼入毅志崩溃的边缘,最后一关考验,他趴伏山间冰冷沙石地,皮肤皲裂伤痕累累,三天两夜滴水未进,再也不想爬起来,随队监督的叶峥嵘蹲他面前,拍打他的脸,冷面无情道:“你退缩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习惯退缩的人永远无法超远自己,有什么资格做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是孬种,kù裆里没带把儿,你就趴着,趴到老天爷冻死你丫的,放心,我负责替你收尸,交给你父母,并且告诉他们,你是逃兵,逃到深山老林被冻死的。”

徐小海记得当时吐叶峥嵘满脸唾沫,狠狠骂句“去你妈的”,用尽全身力气爬起,不为狗屁的军人荣耀,不为冠冕堂皇的嘉奖、首长的赞许,只为面朝黄土背朝天大半辈子的父母能够欣慰,跌跌撞撞前冲,冲过人生最难熬的一道坎儿,事后他才明白叶峥嵘在jī他。

没有叶峥嵘,徐小海肯定不会死,但绝对抱憾终身。

“叶子,当年的事,我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是怕猛虎营少个人才。”

叶峥嵘凝视面庞写满真诚的徐小海,笑容豪迈,日头偏西,下午的训练接近尾声,越来越多猛虎营老兵聚叶峥嵘身边,大声谈笑,互相调侃,叶峥嵘觉得自己又回到jī情如火的岁月,意气风发。

酒逢知己千杯少,遇了故人话也多。

二三十号老爷们聚一起,东拉西扯,忽略时间,日落西山,灯火阑珊,众人恍惚察觉天光暗淡,干脆在空旷训练场堆起枯枝木炭,浇上柴油,来一场冬夜里的篝火晚会,数十人环坐,啃着军用干粮,灌下冰凉啤酒。

叶峥嵘内心产生久违的jī动,目光扫过一张张刚毅且豪迈的面庞,深夜的篝火映衬的何尝不是一个又一个英雄。

杀场上傲立不屈的身影,凝聚着忠诚,青春燃烧,无悔一生,无论走到哪里叶峥嵘都无法忘怀自己曾是一个兵。

“来,咱们唱高进小沈阳唱的什么什么好兄弟。”

站起来提议唱歌的徐小海突然忘了歌名,尴尬的直拍脑门,其他人轰然大笑后齐声吼“我的好兄弟”,大概他们考虑叶峥嵘不再是军人,怕揭叶峥嵘的心灵伤疤,摈弃唱朗朗上口的军旅歌曲,选了这首歌。

这些音乐细胞并不发达的血xìng男儿,唱的远不如歌手圆润婉转,有人纯粹嘶吼,有人严重跑调,他们浑然未觉,拍着手,大声唱,声情并茂,一下一下撩拨叶峥嵘心弦,

在你辉煌的时刻,让我为你唱首歌。

随众人低唱的叶峥嵘听到这句,热泪盈眶。

……………………..

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

流传不知多少年的说法,挺有道理,单说北京城,公园里拎鸟笼子遛弯儿的老爷子兴许是昔日主政一方的封疆大吏,皇城根下捡破烂的也或许在二十年前叱咤风云,北京之所以底蕴深厚,因为它藏龙卧虎。

国子监箭广胡同,黎援朝叶峥嵘常去的“冠秀”咖啡厅,上午十来点钟,没什么客人,两个服务生肩并肩,小声探讨老板是清王室后裔,且推敲是真是假,不远处,挨玻璃窗的沙发卡座,衣着讲究的年轻男人听俩服务生絮絮叨叨,微微一笑,并非笑话服务生少见多怪,而是笑清王室后裔有什么可炫耀可称道的地方。

王室后裔,拥有多么高贵的血统。

年轻男人一笑置之,气质儒雅,因为这个打着红三代烙印的男人,才是当下真正的贵族。

等发小的男人先等来一个电话,接起电话,传出略微惶恐紧张的女人话音“黎总”

“什么事儿?”男人不温不火问,纯正的京腔。

“还是那人,非要晨子陪吃陪喝,不给面子就让晨子回不了内地。”电话那边的女人结结巴巴,显然受过惊吓。

“这点事儿办不妥,公司要你干什么?”年轻男人不怒自威,想了想又道:“没事,我找香港方面的人摆平。”

男人说完挂电话,恰好他等候多时的发小到来,正是昨夜热泪盈眶差点哭出来的叶峥嵘。

“有事?”

“赵晨子那妞儿在香港遇到点麻烦,小麻烦,打个电话就解决了。”

黎援朝说的轻松,叶峥嵘也没往心里去。

第三十六章 鸡犬升天

第三十六章jī犬升天

,北京土着的口头语。

指的并不完全是从一起长大的朋友,还有一层意思长大了还能心交心的玩在一起,后者颇不容易,这个现实的社会,使太多儿时的亲密玩伴,成年后你来我往的较劲,互相提防,甚至反目成仇。

校园里的感情之所以纯洁,因为青萌动的男男女女想法单纯。

人一旦长大,成熟了,想法多了,爱情友情乃至亲情都参杂太多“作料”,落座后要杯芦荟奶茶的叶峥嵘微笑凝视黎援朝,庆幸他们四兄弟从到大的情谊,未曾被世俗功利侵蚀,彼此间一言一笑,仍有儿时的默契。

“一回北京怎么先去密云,有急事?”黎援朝明显责备叶峥嵘昨天到北京不跟兄弟们打招呼,闷声不响去了密云。

叶峥嵘轻肉鼻头微笑,估摸做过这厮敌人对手的倒霉蛋,做梦想不到双手染血该下十八层地狱的狠辣家伙,笑的如此柔和,笑罢,他喝口奶茶,道:“我以前和你说过,有帮杀手针对我好几次,赵头儿查出点眉目,我赶过去瞅瞅是何方神圣。”

“怎么样?”黎援朝皱眉问,盯上叶峥嵘的境外杀手接连作案,公安国安束手无策,黎大少好奇哪方面的势力胆大包天,同时也为担忧。

“具体什么来头,没查出来,但好像美国政fǔ奈何不了他们。”叶峥嵘后半句出口,瞪眼等答案的黎援朝愕然,似乎无法想象,山姆大叔奈何不了一个杀手组织,听起来好像警察收拾不了黑社会。

可是警察收拾不了黑社会且沆瀣一气的丑闻并非奇闻,同样,山姆大叔对付不了的组织也未必没有,不说别的,单单一个装备落后的基地组织纠缠山姆大叔最精锐军事力量十年,不落下风不说,大有光复阿富汗全境的拉风趋势。

十年前的天方夜谭,成了如今的事实,可谓世事难料。

惊讶之后,黎援朝沉yín着点点头,凝望叶峥嵘,问:“人家挺牛逼,你还打算刨根究底,然后死磕?”

叶峥嵘捏着精致勺,含笑搅动杯里奶茶,与对视,最终轻轻点头,遇强则强的他从不在强敌面前退缩,否则他叶峥嵘早做了杀场上的逃兵或者共和国的叛徒。

黎援朝笑了,穿开裆kù长大的哥儿们,他咋能不了解叶子的xìng格,无论杀场上对敌,还是同家族的冷战,叶子绝不主动低头服软,很倔很执拗,他笑,倒不觉得叶子这xìng子有什么大不是,而隐含了或多或少的佩服。

当年他与唐凯博姜山掰腕子,落了下风,几乎到不跪地服输认栽不行的窘迫地步,是叶峥嵘匆匆赶回北京,不顾众人劝说拦阻,用一柄军刀冒着杀人的风险,扭转乾坤,这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大气魄,他自认时至今日也没有。

“哥儿们祝你早日成功复仇,有啥需要,开口直说,甭自己扛,时时刻刻记着,你身边有一大帮兄弟。”黎援朝对叶峥嵘举了举咖啡杯,喝酒似的喝下一口,不管怎样,他始终与叶子站同一战线。

是他们这圈子不分青红皂一致对外的体现,也是京城大多数纨绔惧怕他们的最大原因。

叶峥嵘也效仿黎援朝,端起桌上精致瓷杯,以奶茶代酒,两人相视笑。

“李磊开车去机场接周波,正往回返,至少半个钟头到这儿,周波那子如你所料,两年大头兵完事,顺理成章上了军校,石家庄机械化步兵学院,当年胖子简直是郑则仕的翻版,特猥琐的模样,那时咱们哪会把他和军人联系起来。”黎援朝感慨道,想到周波昔日的衰样,又忍俊不禁。

叶峥嵘轻笑,没丝毫意外,周波被家里老谋深算的老爷子踢进大西北的钢铁劲旅,他就预料到周波的今天,周老爷子是想培养孙子成为一名真正能带兵打仗的虎将,京城权力场,都说以爷爷为那帮经历峥嵘岁月的老爷子护犊子。

可谁真切看懂老头子们对国家的忠诚和热爱,注入了多少心血,除了这帮可爱可敬的老家伙,京城权力场谁又能狠下心把儿孙扔进一旦战争来临就得冲杀在第一线的部队里,屈指可数吧!

“零七年夏天,你离开北京读大学,咱们几个就在这儿聚,两年半了,咱们四兄弟又在这儿聚,虽说人都齐,却也不是从前的样儿了,仔细想想,真有点物是人非的感觉,心里空落落,好像少点什么。”很少触景生情的黎援朝幽幽一叹。

少了什么?少了段值得留恋的青岁月,叶峥嵘想罢,点头道:“是啊,我有同感,两年多了,再回北京,我心里不完全是高兴,总觉着一事无成两手空空,有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负罪感。”

走之前誓不魂出个模样,不进叶家的门。

而今军籍党籍职位一身荣誉烟消云散,大学两年多两天打鱼三天晒网,自己做了什么,叶峥嵘感慨万千。

黎援朝道:“叶子,你大学几个舍友,现在可不简单,知道嘛,上周央视那档励志节目,想找几个八五后大学生创业典型搞访谈,挑中西大推荐的几人,正是他们,人人资产过亿,前些年鲁豫采访李想茅侃侃,八零后白手起家的财富新贵们,比你舍友逊色不少呀,最后他们几个婉拒了央视。要不是我消息灵通,还门g在鼓里,他们都沾你的光,说jī犬升天不为过,你说自己一事无成,未必,你琢磨琢磨,两年多,东一榔头西一g子,你子砸下多少资本,多少家底,我自叹不如,唐凯博姜山搞金能集团,在国内能源电领域风生水起,拿国家的钱银行的钱耍威风,他俩和你对调,能魂出你一半的水准,阿弥陀佛喽,不是咱跟他俩有过节,笑看他俩,唐凯博在华北电力读大学四年,他干出点啥惊天动地的事儿?没有!”

对妄自菲薄稍显不满的黎援朝说了一堆,叶峥嵘只在意“jī犬升天”这四个字,同他关系挺好的舍友被比作jī犬,听着特别扭,但仔细想,的确那么回事。

背蛇皮袋跨入大学门槛的赵沉浮若不认识叶峥嵘,充其量是个科科全优的勤奋贫困大学生,大学四年凑不够还学费贷款的钱,想拿毕业证,想找份好工作,难如上青天,就算有一份专业对口的工作,也仅仅是现实女孩所不屑一顾的凤凰男。

韩志文呢,按照父母计划,毕业后花钱托关系回家乡那座城市魂个事业编,一辈子平平庸庸,也就有坑爹资本的陈锋稍好一些,但顶多继续做上不了台面的颓废富二代。

叶峥嵘的出现,彻底改变他们的人生轨迹。

一人得道jī犬升天。

不过叶峥嵘从未当自己是普度众生的救世主去得意洋洋,帮兄弟朋友,他认为天经地义,拨了赵沉浮电话,才知道三个舍友为什么拒绝央视采访。

怕被仇富的网络暴民挖出他们背后的叶峥嵘。

当下的网络世界,蕴含巨大能量的唾沫星子真能喷死人。

叶峥嵘心里感动,寒暄几句挂断电话,同时替舍友们惋惜,错过露脸的大好机会,至于网络舆论打击的仅是些不知自己几斤几两的跳梁丑,正儿八经的红色子弟太子党何时在网络世界抛头露面?

绝对没有。

连“南都”那么大胆jī进的刊物都是政fǔ刻意bsp;再如何敢言,也有一条绝不能触碰的高压线,何况国内其它大大的媒体。

叶峥嵘他们便处于无形高压线的保护之内,所作所为,永远是不为世人所知的秘辛,只在范围流传。

叶峥嵘和黎援朝聊的酣畅,李磊周波进门,两人居然没察觉。

“咱们兄弟聚齐了,服务员,上酸菜,上二锅头,红星二锅头啊,俺们要一醉方休。”周波阴阳怪气嚷嚷,屁颠屁颠跑来的服务生听清周大少说什么,顿时傻眼,僵立原地,以为老板经常叮嘱得好生伺候的贵客,要刁难他这鼻子眼睛的人物,无比忐忑,叶峥嵘黎援朝则放声大笑。

京城四个最个xìng的大少,比亲兄弟还亲的四个,聚一桌,气氛热烈,周波要红星二锅头纯粹开玩笑,将近中午,各自随便点了吃喝,草草吃完,喝下一壶下火且廉价的菊花茶,付钱走人,去了四人每次回京聚齐必去的地方,**广场。

世界最大的城市中心广场,世界最庞大的宫殿建筑群,无数人中国人心目中的圣地,叶峥嵘他们来这儿,并非抱着“朝圣”的心思,这里留有他们儿时的美好记忆,从长大的胡同,距国家核心权力机构只隔一个北海。

所以**广场,是他们儿时记忆的一部分。

驻足广场,叶峥嵘数不清自己多少次遥望的宫殿建筑群,童年时代天真幻想,登临象征至高无上皇权的屋脊顶端,君临天下,十几年前的白日梦如凋落在皇城内的一代代帝王,成了过眼的云烟。

叶峥嵘此时只觉得铭刻记忆深处的建筑物很亲切。

“我想到纪念碑下鞠个躬。”周波指了指人民英雄纪念碑,换做旁人定然嘲笑周波神经,叶峥嵘、李磊、黎援朝却都默默点头。

寒冬腊月,不是北京的旅游季节,来广场的人,仍多不胜数个青年非常突兀的站到纪念碑下,深深鞠躬,周围人或吃惊或好奇或嘲笑,有人高举相机记录这一幕,估摸更多人当他们四个是傻b。

瞧热闹的人如果知道纪念碑下埋着四个青年家中长辈的战友朋友乃至亲人,他们做何感想?

日头偏西的时候,被太多人指指点点的四人满不在乎的乘车离开,李磊开朋友的奔驰g1k3oo,五六十万的越野车,魂迹北京街头的车流中,平平常常,驶向黎援朝的家,老黎准备配合老婆大人,晚上亲自下厨招待

破天荒没堵车,一路顺畅,李磊开车,眼看进入区大门,突然一辆奥迪a8斜cha到前边,抢着进区,因为门前的自动栏杆尚未升起,急c弯的a8又突然急刹车,十几米的车距,亏李磊反应快,急踩刹车,没撞上a8。

“你娘的,怎么开车的!”

副驾驶座的周波点开车窗,伸手指点前边a8轿车骂了句,泄心中不满后,打算缩头缩手,或许a8的隔音不好,或许车主从后视镜瞧见周波骂人,驾车的中年男人推开车门,气势汹汹走来。

“什么素质?什么德xìng?你们父母没教育你们怎么做人?开车不懂保持车距?”本来有过失的中年男人返回头倒打一耙,狠狠教训叶峥嵘他们。

周波大怒,推门下车。

第三十七章 一个目标

第三十七章个目标

素质,德行,车距,西装革履油头粉面的中年男人说的冠冕堂皇,好像他是正义的化身、道德的标准,就差再扮演下执法者,强加给奔驰车里四人一个践踏法律的大帽子,周bō和叶峥嵘黎援朝他们玩到大,哪受过这气,近两年又和兰州军区最桀骜一群兵油子厮hún,xìng子比以前火爆,瞬间被jī怒。

开车的李磊,周bō背后的叶峥嵘,同时伸手拽周bō。

周bō愤怒归愤怒,脑子好使,当年属他馊主意坏点子多,老一辈儿最头疼的人,不是敢打敢杀的叶峥嵘,不是xìng格怪异惯于剑走偏锋的李磊,而是满肚子坏水的周胖子,已经迈出车mén一tuǐ条的他立马明白俩发xiǎo的意思,收tuǐ关车mén,如同川剧绝活变脸似的,点着头,人畜无害笑道:“好,好,您教训的对,您在理儿。”

中年男人依旧得理不饶人的架势,什么素质差,什么不懂保持车距,反复骂,生怕围观者质疑他有过失。

车距běi jīng城大街xiǎo巷车流密度快赶上蚂蚁搬家,晚饭这点,谁见过主干道上的车辆保持百八十米车距?

素质得理不饶人也就罢了,毕竟占个理儿字,没理还不饶人,这叫素质?

作为土生土长的běi jīng人,叶峥嵘最讨厌běi jīng土著没理也要讲理的一大特sè,眼神渐冷,旁边的黎援朝瞅着骂骂咧咧拉开奥迪车mén往里钻的男人,脸sèyīn霾,快速拨号,等对方接通,眯眼道:“我给你个车牌号,给我查查车主是谁,有什么亲戚,一个家人干什么工作,查仔细了,别漏掉一个。”

叶峥嵘慢条斯理mō出支烟点燃,凝视缓慢启动前行的奥迪a8,勾勒一抹冷笑。

“真想狠狠扇他几个大嘴巴子。”周bō咬牙切齿。

“人来人往的,下去和他动手,跌份儿,还丢家里人的脸,犯不着,慢慢往死yīn他多好。”李磊幽幽道,不温不火,奥迪开入xiǎo区,李磊才启动车子。

貌似微不足道的风bō,却使叶峥嵘黎援朝始料不及,掀起一场滔天bō澜。

……………………

ūn节前一天,首都国际机场仍客流如织,居高临下瞧涌动的人头,你多半头晕眼huā,感叹什么叫人口大国,机场大厅前,非出租车的车道边,蒋薇薇和同事们翘首等待单位接他们的车。

参加上海多国武官jiāo流会议的各部首长昨天回了běi jīng,蒋薇薇他们负责收尾,晚回来一天ūn节前,京城各条道路严重拥堵,使得总政治部接机的车迟迟未到,寒风中,几个男人的目光偶尔掠过蒋薇薇的完美背影,眸子深处无不泛起炙热。

美人,永远是催发男人jī情的良yào。

这些家伙虽不清楚蒋薇薇的家世背景,但也明白二十几岁的丫头片子挂少校军校,没点背景没点家世哪行,所以爱美之心再如何强烈,不敢太明目张胆。

总政这几名年轻军官中,二十九岁的陈立东见蒋薇薇略显疲惫地róu着太阳xùe,鼓足勇气想走过去寒暄温暖一番,爱拼才会赢,没点实际行动空幻想,怎么抱得美人归,陈立冬默默给自己打气,刚迈出一步,蒋薇薇下意识撩了下额边秀发,吓得这xiǎo子慌忙缩tuǐ,像做贼似的心虚。

恰在此时,一个穿黑sè风衣的雄健男人绕过众人,旁若无人走近他们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nv神,然后伸双臂从后拥住无数男人梦想染指的纤细腰肢儿,突如其来一幕,刺jī周围多数男人的心。

陈立冬属实喜欢英姿飒爽又容貌倾城的蒋薇薇,常常和几位关系特铁的老同学戏言,他一见钟情患了无法自拔的相思病,这会儿眼睁睁看梦中情人被陌生猛男的咸猪手搂住,一股怒火直冲脑mén,可当他察觉蒋薇薇微微一愣后,像嗅到某种催发情yù的气息无力地靠进陌生男人宽厚xiōng膛,犹如冷水泼头,抱得美人归的黄粱梦dàng然无存,心里泛着酸楚。

陈立东努力克制情绪,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淡定,寻思得找人打听打听蒋薇薇男友什么家世背景,如果稀松平常,毫不手软横刀夺爱。

叶峥嵘经历太多人情世故,名利场老狐狸们不得不承认这牲口眼光犀利的可怕,毒辣起来令人心底生寒,陈立东装出来的牵强从容,饱含什么意思,他随意一瞥,读懂七七八八,继而轻笑。

这一笑饱含强大自信。

京沪两地纨绔子弟心目中最跋扈的大少叶峥嵘,最不怕别人跟他抢nv人,揽着近乎丧失力气软绵绵腻着他的蒋薇薇。路边,摆出想刺jī叶峥嵘自惭形秽姿态的陈立冬,连做几个深呼吸,脸sè变幻不停。

直到两个月后陈立冬才清楚,自己一厢情愿认定的情敌怎样的生猛拉风。

离开首都国际机场,叶峥嵘蒋薇薇拎着大包xiǎo包现身外总政治部附近的高档xiǎo区时,已是晚七点半,高层公寓楼下,蒋薇薇凝视叶峥嵘,含情脉脉道:“峥嵘,上去坐坐我给你亲手煮咖啡”

“今天不成,家里七姑姑八姨姨聚齐了,老头子jiāo代,晚饭必须回去吃。”叶峥嵘摩挲蒋薇薇的脸,极尽温柔,这妮子的似水柔情总令他怜惜、愧疚,情难自已的jiāo代了他与张晓雯的事。

“没事儿,能做你老婆,我这辈子知足了,我上去了,你回家路上开车慢点。”蒋薇薇笑语嫣然,含着无尽眷恋,深深望一眼叶峥嵘,转身走向公寓楼的单元mén,叶峥嵘凝望纤弱柔美的背影,庆幸她是他未来的老婆。

可是叶峥嵘永远看不到蒋薇薇转身之后满含泪水的眸子,多么凄楚哀怨。

蒋薇薇住二十二层,这地段的高层电梯公寓即使零八年末零九年初房产行业的低mí期每平米均价依然三万五,六十平米一套公寓两百多万,开发商赠送jīng装修和全套品牌家电,这噱头也算yòu人,物有所值。

六十平米的jīng装公寓,再加个xiǎo跃层,实用面积将近九十平米,一个人住足够,屋里布置的tǐng温馨,蒋薇薇洗了热水澡给自己榨杯橙汁,倚着客厅的沙发,回想刚才叶峥嵘的话,柳眉蹙起。

她满含伤感的眸子凝望窗外夜空,呢喃:“峥嵘,你明白吗,我是个nv人,我很自sī很自sī的。”

无论男nv,谁愿意还有其他人分享自己的爱人。

“不过峥嵘,我爱上你,从未后悔。”自言自语的蒋薇薇,幽深眸子闪过一抹近乎倔强的坚毅,从祖辈父辈那熏染太多深沉气息学会太多中庸处世手段的她,独独对感情失去理智,偏执的不可理喻。

中国人最隆重的传统节rì到来,戒备森严的叶家大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叶家老少齐聚一堂,年夜饭摆在三进四合院最大的厅子里,一张大圆桌老少二十来号人围坐,四世同堂合家欢,明显有些消瘦的叶家太上皇笑声连连,拉着叶峥嵘坐他身边,二十多年了,mén禁森严的大宅里没哪个xiǎo辈儿在年夜饭这种庄重场合与气场强大的叶家太上皇如此亲近。

“xiǎo叶,你nǎinǎi走了,爷爷这把身子骨熬不了多久,咬咬牙,多撑个一两年,你呢,和xiǎo薇那孩子的婚事,别拖太久,给爷爷一个抱曾孙子的机会,不然爷爷死不瞑目。”老爷子双眼含泪笑容慈祥。

叶峥嵘沉默片刻,重重点头。

“咱们老叶家第三代,都被惯坏了,尤其xiǎo天这孩子以后不捅大娄子不犯大错,够我庆幸的。”叶老爷子沧桑目光扫过叶家几个成事不足的xiǎo辈儿,叶峥嵘叔伯姑姑的孩子们畏畏缩缩低头,叶家第二代一个个流lù教子无方的羞愧,唯有叶xiǎo天满脸委屈,幽怨地瞅着爷爷。

“xiǎo叶,xiǎo辈儿里,你最有担当,你爸爸已经五十岁的人,你呢,从现在起必须有一个目标,因为叶家第三代第四代得靠你撑起来。”叶老爷子紧紧拉住孙子叶峥嵘的手,充斥暮气的眼眸浮现久违的神采。

一个目标叶峥嵘错愕几秒,猛然醒悟,他活着,不止为自己兄弟朋友nv人着想,更重要的责任,延续家族的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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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二十年前的太子爷(上)

第三十八章二十年前的太子爷

叶老爷子虽然精神头还行,席间频频爽朗笑,和儿孙们调侃几句,饮下两盅五十三度茅台酒陈酿,兴致来了,讲述当年“四渡赤水”第一次喝茅台的感受,可体质无论如何比不了年轻人。

叱咤风云大半生的叶家太上皇终究老了。

节联欢晚会刚开始半个钟头,老人显露疲态,苦笑自嘲跟不上时代,电视里年轻男女蹦来跳去,看着没什么意思,犯困,吩咐秘书搀扶他回卧房休息,叶峥嵘就坐在爷爷身边,从充满自嘲笑容的沧桑面庞,瞧出老人家内心对岁月流逝的无奈。

走下共和国权力巅峰的爷爷,真的老了。

沉默无语的叶峥嵘有些心酸。

老爷子起身,叶家老少都匆忙站起,包括叶峥嵘父亲叶浩轩在内的叶家第二代纷纷挤向老爷子,想搭把手,搀扶老爷子,老爷子大手一摆,只让秘书搀扶,一众儿女哪敢有异议,默默相随至门口。

“你们就到门口儿,不能因为我个老头子,坏了一家人过年的气氛。”叶老爷子迈出门槛,回身瞧儿孙们,不怒自威,老伴儿在世时,叶家还有人敢劝敢说老爷子,老伴儿不在了,叶家二三代除了曾经的叶峥嵘,谁有胆子忤逆老爷子。

叶浩轩想再送送老父亲,老爷子当即瞪眼,已经是下届总参一把手既定人选的叶浩轩乖乖止步,更甭说叶家其他人,军装笔挺的秘书搀扶老爷子刚走几步,负责叶家警卫工作的石龙从前院跑来。

“党政军多位领导人来看望叶老。”

石龙走过来压低声音通知叶家众人,子承父业为叶家效力的石龙,也算半个叶家人,提及党政军领导人这等能吓懵老百姓的敏感字眼,淡定的像政治局常委中的一员,倒是白天背着老爷子sī下里埋怨门庭冷落的几个叶家人面露喜色,很是雀跃。

他们或许雀跃这个国家最高权力层没有遗忘叶家,但何尝不是虚荣心作祟,人圈外围,叶峥嵘瞅着眉飞色舞的大姑二姑,微皱眉头,叶家人,并非尽jian雄。

荣耀,名望,得靠自己双手戳取。

自己不努力,老爷子戎马一生的荣光又能荫蔽你多久?

叶峥嵘再想大姑二姑的孩子,占据国家重要金融监管部门不咸不淡的位置,隔三差五为家族抹黑,眉宇间显露凝重,自己未来的责任不止延续家族的辉煌,也需有本事给这些爱惹是生非的犊子擦屁股。

任重道远啊。

前院,一大群人心翼翼陪同几人前行,周围有叶家警卫的身影,也交织中南海保镖的冷酷眼神,叶老爷子由家人簇拥,与涌入的人相遇在连通前院后院的角门处,角门前的台阶上,老爷子止步。

“叶老,大冷的天,您怎么能出来迎接,快,快扶叶老回屋。”带头迎向叶老的人,貌似比叶浩轩大几岁,尚未迈上台阶,已伸双手去握老爷子的手,像晚辈,又像下属,共和国权力层排入前五的政界巨擘面对一个走下神坛多时的老人家,如子侄学生,尊敬有

周围人毫不意外或惊讶。

他们犹如瞻仰英雄,虔诚仰视台阶上的老人。

“同志们,过年好,来看我这老头子,辛苦你们啦。”叶老同迎上来的男人握完手,挣脱秘书的搀扶,抱拳,给院里所有人拜年,老人原本高大的身形,从侧面看,佝偻的令人心酸,气温零下好几度的寒夜,所有人似乎jī情四溢,说不辛苦,说祝福老人的吉利话,而大多数人眼眸黯然。

那段峥嵘岁月磨砺的英雄们,逐渐凋零,现今只剩一位迟暮老人。

开国伟人曾豪迈作词。

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

可是台阶上的老人一旦离开,泱泱华夏,还有伟人吗?

叶峥嵘最烦官场迎来送往虚情假意的一套,实在懒得随叶家人迎向前院,望了眼杯盘狼藉的厅堂,出门沿着挂满红灯笼的回廊走入院落最后的花园,抬头仰望,夜空烟花灿烂,光华夺目。

太多文人墨客挥洒笔墨将烟花修饰的哀怨凄冷。

中学时代的叶峥嵘常埋怨这些闲得蛋疼的家伙,一个烟花被他们引申出那么多意境,那么多意思,为通过语文考试,不知耗费多少时间精力死记硬背,此刻,尽显华丽后瞬间寂灭的烟花同样使他触景生情,感慨万千。

烟花易冷,生命易逝。

有限年华,划出一道惊世锋芒,才算不虚此生。

叶峥嵘内心深处突然像有东西抽动,他清楚,这是一个男人野心的膨胀。

“哥,爷爷是不是嫌弃我?”满含委屈的声音响自花园拱门边,沉思中的叶峥嵘回头,同父异母的弟弟叶天耷拉着大脑瓜,一副很受伤的模样。

叶峥嵘摇头笑道:“臭子,别胡思想,爷爷是疼你。”

“哥,我懂。”叶天低低回应,磨磨蹭蹭走到他老哥身边,十五岁的家伙,虽然是同龄人里中等偏上的身高,但仍需仰视他高大威猛的老哥,弱弱地问:“哥,我啥时候能像你一样,牛逼哄哄,不用爷爷爸爸担心。”

“你总会长大的,以后指不定比我强多了。”叶峥嵘笑着肉了肉叶天的大脑瓜,本来心事重重的叶家魔王刹那转忧为喜,哈哈大笑,然而想到老师每次给他成绩单表现的无奈,想到父母一声声恨铁不成钢的叹息,家伙只笑两声又耷拉下脑袋。

“哥,要以后我惹祸了,你管我吗?”

“你是我弟弟,我当然管,哪怕你折腾的天塌了,我也会试着撑起来。”叶峥嵘轻拍叶天脸蛋,表情认真,他从未叫过叶天母亲一声妈,但打心眼里爱护从当他是偶像的顽劣弟弟。

何况他是叶家的男人。

…………………………

燕东来,开着百多万豪车,住着大平米复式豪宅的拉风男人,拜金女孩的眼中的现实版“宋思明”,最近这拉风男人处处倒霉,好似从那天同开奔驰的四个年轻人争执几句,便惹上霉运。

年三十中午开车回家,遭遇碰瓷儿的老人,躺他那辆a8的车轮下呻yín的无比凄惨,他气冲冲下车,想揪扯起老人,结果被“拍客”拍,并冠以“奔驰车主肆意践踏穷人尊严”的题目到网络。

一石jī起千层浪。

燕东来被无形黑手推上风口浪尖,饱受口水洗礼。

富丽堂皇的客厅,燕东来来回踱步,一支接一支抽烟,被警方调查,又遭受众多记者围追堵截,他快憋闷死。

“东来,你找找你当年那些兄弟,查查是不是有厉害人整你。”燕东来的妻子为丈夫递上一杯热茶的同时声提醒。

燕东来一怔,眼底泛起久违的锋芒。

如果那帮兄弟不散伙,如果那个人不因情场争锋的落败而出国,放眼北京,谁敢这么整他。

第三十九章 二十年前的太子爷(下)

第三十九章二十年前的太子爷(下)(第一更)

情场落败,抛下偌大江山,飘然远去。

情痴亦或是白痴,燕东来没法评价心目中唯一的偶像,男人为感情洒脱,不爱惜任何身外物,风流到了极致,好比烽火戏诸侯博红颜一笑的周幽王,这哥们当得起“震古烁今”的昏君,但也是十足的情种。

为女人丢江山,另类的豪迈风采,悠悠五千年历史,几人有此等豪情?当下社会玩不用负责的一夜情,舍不得付饭钱花酒钱的雄xìng牲口倒是大把大把,多不胜数。

一千个读者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英雄,狗熊,情种,白痴,绝非三五个人能给二十年前名满京城的男人下定论,起码燕东来每每想起那人,内心胜似朝圣者抚摸耶路撒冷神圣的哭墙,无比虔诚,只是此时焦躁的他丧失“朝圣”的闲情逸致。

吸掉半盒烟的工夫,三个报忧不报喜的电话打进来,他的心情无疑雪上加霜,经他托老朋友关系,进入国资银行北京总部工作的舅子,节假期刚结束,上班头天,就被领导翻出去年一点jī毛蒜皮可可大的错,停职在家,闭门思过。

第二个电话来自浙江省会杭州,他和朋友搞的sī募基金居然被内部一名动机不明的操盘手举报,非法操作,内幕交易,杭州经侦大队刚上班便忙的不亦乐乎,摆出要让真相大白天下水落石出的执着架势。

江浙沿海地区那么多搞风搞雨的sī募基金,炒高菜价,吹大楼市泡沫,警察不去查,不去管,为什么偏偏查他?

第三个电话,更令燕东来吃惊。

他在东城区经营的ktv夜总会昨晚遭警方突击检查,有姐坐台不算什么,北京城多少家夜总会,哪家清清白白?竞争jī烈的年代,夜店所谓的特色经营哪离得开一个色字,严重的是查到了毒品和吸毒的瘾君子,sī藏毒品,收留容纳吸毒贩毒人员,罪名貌似很吓人。

毒品,老百姓谈之色变,近乎无形的魔鬼。

中国内地,跟这玩意钩钩挂挂的人,大多数难有好下场。

不具备京城四大夜总会那么强大的靠山,自己叶夜总会找些外国放荡陪酒女,警方一有风吹草动,自己多半提心吊胆,玩毒品掉脑袋的活儿,真他娘太瞧得起老子,明摆着赤裸裸的栽赃诬陷。

燕东来连续接了三个电话,如坐针毡,心神不宁,摸茶玻璃茶几上的烟盒,烟盒已空,随手把硬质烟盒肉成纸团,旁边,他老婆,在外边挺泼辣一只斤斤计较的母老虎,这会儿心翼翼陪坐,满脸忐忑,欲言又止,最后将硕大液晶电视的音量调的几不可闻,生怕惹脾气本就不好的丈夫生气。

“看来,有人不只想整我,还想整咱们一家子。”燕东来面色阴郁,使劲肉捏掌心纸团,硬质烟盒愣是被他肉成团废纸,到底是谁燕东来一遍一遍问自己,吃闷亏的憋屈滋味,几乎使这个极要面子极要尊严的男人疯掉。

三天后,度日如年饱受煎熬的燕东来终于知道谁整他,但仍被狠狠打脸,毫无办法。

大致情形,燕东来转辗几层关系,找到个明白缘由,又能给他传话的人,搭上暗中阴他的人,选了家不太高档的商务会所见面。燕东来叫来两个撑场面的好友,老姚和陈金锁,前者的父亲是退休老干部,有父辈这层关系,老姚关系广,经常与京城一些厅局级把酒言欢,后者也就燕东来这级数的生意人,不过陈金锁跟北京阴暗面几个大魂子相交莫逆。

京城,都,政治文化中心,但绝非一尘不染的净土圣地,元明清三个朝代七八百年,说好听点北京藏龙卧虎,说难听点就是龙蛇魂杂,所以,普通老百姓眼里,燕东来俩朋友都很上道,黑白通吃。

燕东来的a8,老姚的牧马人,陈金锁的路虎揽胜,三辆挂京字牌的好车风风火火冲入会所门前的停车场,气焰强悍,路人侧目,负责引导泊车的保安立马像感受大神气息的鬼,流露三分艳羡七分敬畏,当陈金锁带着两个膀大腰圆的黑衣汉子下车,看多了香港黑帮电影的保安下意识把一行五人划黑社会行列。

会所门前,燕东来瞅瞅朋友,又瞅瞅陈金锁找来的两个据说相当能打的东北汉子,心满意足一笑,整整昂贵的阿玛尼西装,昂阔步进会所,他觉得阴自己的人见这阵势,不露怯,也多半心虚。

一行人走进预定的sī密包房,气势汹汹的燕东来、老姚、陈金锁,见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大大咧咧靠着沙喝茶,三人对视,默不作声落座,俩东北汉子则堵住房间的门,大有瓮中捉鳖的意思。

“呵”青年瞥了眼堵门的汉子,阴阳怪气笑了下,翘起二郎腿,自傲且跋扈,没有丝毫畏惧,燕东来稍感意外,脸色旋即阴沉,暗骂毛没长齐的王八犊子当老子面装毛啊装。

“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杨少,今天大家开怀畅谈,人呐,没什么过不去的沟沟坎坎,谈开了,不就是朋友了。”给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从卫生间返回察觉包房内气氛不对,忙做和事老。

燕东来默默瞧说话的人,明显想知道这位杨少什么来头,做和事老的男人还想说,青年抢先开口“今儿来这多人,气势汹汹的,啥意思?你们想吓唬爷?跟你们说,爷自不吃这套。”

燕东来、老姚、陈金锁三个气场不俗的老男人脸色全变,憋屈好多天的燕东来哪忍得住,刚端起来的茶杯被他狠狠拍茶几上,瓷杯碎裂,茶水溢出,碎片割破他手,他浑然未觉,怒指张狂青年,恶狠狠道:“王八蛋,老子魂北京城半辈子,也不是吃素的,今天旧账新账咱一起结!”

“你?”青年慢慢站起,低头俯视燕东来,很不屑地笑了笑,道:“整你的是叶少黎少,这会儿你想出气,成啊,冲我来,我先替叶少黎少扛下来。”

燕东来闻言皱眉,问叶少黎少是谁,青年笑而不语,藐视全场所有人,等待众人动手,那位和事老慌忙攥住燕东来,连使眼色,告诫三个处于爆边缘的老爷们,千万忍耐,青年冷笑几声,点燃一支烟,大摇大摆走包房门口,推开两个蠢蠢欲动却不敢轻举妄动的东北大汉。

“子,你站住,让整我的人来见我!”

“你,不配。”

青年回身,淡然冷笑。

燕东来肺快气炸,毛头子如此觑他,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腾地站起,尚未开口,青年继续道:“黎少说了,你只有一条出路,离开北京,有多远滚多远,否则你的结果比睡地下通道的乞丐更惨。”

青年懒得多说,推门离开。

“杨少,是杨家的人,惹不起呀!”为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死死拽住差点失控的燕东来,他清楚杨少背景,哪惹得起。

“东来,冷静点,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陈金锁拉燕东来落座,不想糊里糊涂惹火烧身,为朋友两肋cha刀,早不是陈金锁这年龄的男人干的事儿。

“杨少,杨家的人,**十年代显赫一时的那个杨家。”

“被整倒的杨家?”

了解杨少背景的男人凝视大吃一惊的老姚,轻轻点头。

燕东来愣住,杨家,杨家将,九零后的孩子也许不知道杨家,也许联想到说剧本夸张演绎的北宋杨家将,而四十多岁的燕东来心知肚明,九十年代初走守旧路线的杨家被南巡伟人一刀切,才有后来海派的迅猛壮大。

廋死的骆驼比马壮,退出共和国权力舞台五台快二十年的家族,对于燕东来而言,仍是庞然大物,燕东来顿时冷汗直流,心慌意。

“杨少也只是给叶少黎少跑腿的,东来老弟,你怎么惹了这帮祖宗?”为燕东来牵线搭桥的男人哀声叹气,问的燕东来一颗心拔凉拔凉。

原本扬言陪燕东来共进退的陈金锁老姚,面面相觑后,一改先前义愤填膺誓为兄弟两肋cha刀的决绝架势,委婉劝燕东来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往哪退?

永远离开北京燕东来做不到,他伸手入怀,摸索贴身衬衣暗兜里那枚珍藏多年的银币,心绪波澜起伏。

“东来,你救我一命,日后遇着困难,拿这枚银币找黄安,让黄安联系我。”

二十年前那个名满京城的拉风男人离开北京前说的话,燕东来至今记忆犹新,当时他兴奋的像个接受上帝爱抚的渺信徒。

他记得这枚银币?

记得二十年前众多跟班中最微不足道角色?

燕东来犹豫许久,摸出银币,低头看着,神色变幻的面庞渐渐坚毅,他深信曾经膜拜的偶像不会食言。

……………………

燕东来如何纠结惶恐,罪魁祸叶峥嵘黎援朝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正月十黎援朝公司的艺人和香港英皇方面的合作出现麻烦,黎援朝亲自飞往香港,叶峥嵘则陪未来的老婆大人赴宴。

高中同学聚会。

第四十章 真正的兄弟(上)

第四十章真正的兄弟第二更)

中国有独特的餐桌文化,交友、谈生意、谈情甚至谈判,糅合多种多样的用途,尤其过了春节,大人有大人们找乐子的手段,孩子有孩子们的消遣方法,同学聚会更是一场接一场,叶峥嵘很烦虚情假意要么互相吹捧要么互相粉刺贬低的场合,远不如约几个老友发小大吃大喝来得惬意舒心。

每年聚会发起人是小富婆金格格,蒋薇薇不能驳闺蜜面子,叶峥嵘也不能不给未来老婆面子。

今年聚会地点在前门大街那片儿,老字号菜馆,临街三层店面,绵延百余米,古香古sè,后边别有洞天,十几座青砖青瓦的精致小院落,金格格占据叫“梅苑”的小院,小四合院种三五株梅树,“梅苑”由此而来,

院门内,格格和几个高中时就爱黏糊她的势利女生迎接同学。

“格格啊,请我们在这儿吃大餐,牛气,估计一顿饭老多钱”有个小男生进门扯开嗓门感慨,东瞅瞅,西看看,接连发出啧啧声,这主儿是叶峥嵘高中时代全班屈指可数几个贫困生中的一个。

当然曾经的叶峥嵘也被他的同学归入贫困行列。

这男生每学期拿了奖学金才带女友去必胜客奢侈,点单得悠着点,虽然必胜客属于有钱人看不上眼的小地方,但俩人敞开肚子吃,吃三五百块钱,未必难,而今这么精致气派的吃饭场所,的确令小男生大开眼界,有点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意思。

一帮男女同学没笑话这小子的一惊一乍,大概习惯了他的穷,好多人好奇追问金格格包个小院多少钱,大大咧咧的金格格不擅撒谎,透露这家老字号餐馆被她老妈的公司彻底并购,她吃饭压根不花钱。

嘈杂声戛然而止。

围着金格格的男女生恍惚,再恍惚。

有惊讶,有意外,更多是对金钱富贵的神往。

他们都是大三的学生,步入大学时代的尾声,不再天真稚嫩,明白柴米油盐的辛酸,深谙有钱能使鬼推磨的歪理,而且北京这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早催生他们对金钱权势的敬畏感。

最爱炫耀父亲职位的四眼男生朝金格格竖大拇指,连说厉害,马屁味十足,不知是不是他那个当市委办公室副主任的老子,言传身教的结果。

“我哪算厉害,咱班里最厉害的人是蒋薇薇叶峥嵘这对儿金童欲女。”金格格一语道破天机,原本艳羡金格格的男女集体陷入沉默。

蒋薇薇优秀,家庭背景好,众人可以接受,毕竟蒋丫头曾是北京四中无数学生顶礼膜拜的女神,而叶峥嵘今非昔比,太多人无法接受,似乎他们认定的穷人,穷到死,天经地义,一旦出人头地,便大逆不道。

关于叶峥嵘家庭背景的传言,同学圈里,去年就传沸沸扬扬,大多数人听闻叶峥嵘是**,是红三代。

鲜有人愿意相信,有个不知情的男生很不屑地笑笑,问金格格“格格,你说蒋薇薇厉害,我理解,承认,咱们那届的高考状元,人漂亮,大家喜欢,叶峥嵘哪厉害,我真看不出来,一个是咱高中时代的校花,顶呱呱的才女,一个是拖全校平均成绩后腿的差生,哪门子金童欲女。”

“你去香港读两年大学,读的uot了,人家蒋薇薇已经是叶峥嵘的未婚妻。”金格格身边一个女生再次丢下重磅炸弹,把那些狼心不死惦记蒋薇薇的男生炸的七荤八素,呆头呆脑说不出话。

不明就里的人实在搞不懂蒋薇薇如何与叶峥嵘扯到一起,简直扭头对了马嘴,鲜花chā于牛粪!

说曹,曹到。

叶峥嵘蒋薇薇亲密携手,跨入小院,小院氛围陡然诡异,金格格狠狠瞪一眼口无遮拦的男生,担忧这厮的话惹闺蜜蒋薇薇不高兴,匆忙迎接,心虚笑道:“你俩郎才女貌,越看越般配,我们刚才还议论你们呢,快羡慕死你们。”

叶峥嵘点头轻笑,玩味道:“恩,我听到了。”

“呃”金格格哑然,表情要多尴尬有多尴尬,比金大小姐更尴尬的是鄙夷叶峥嵘的男生,瞅着叶峥嵘,笑也不是,绷着脸也不是。

“这地方不错,年前,我和几个朋友来了两次,不过这儿吃顿饭,跟住一晚北京饭店总统套房的价差不多,忒贵。”叶峥嵘四下打量小院环境,不着痕迹转移话题,至于大言不惭鄙夷他的小男生,无心计较。

高中三年,多少人或明或暗嘲笑他,他置若罔闻。

他眼中,高中这帮同学,仍是孩子,堂堂叶家长孙,何须同道行微末的孩子计较,他的睚眦必报,针对强大对手,针对能与他一争长短的猛人,而非稚气未去的高中同学。

蒋薇薇依旧身着少校军装,风情万种,与叶峥嵘约会见面,她多数穿军装,了解深爱男人对军装难以割舍的感情,她便把最牵动人心的一面留给他,此刻的她,羡煞了女生,迷晕了男生。

金格格毛手毛脚摸了摸少校肩章,啧啧道:“薇薇,女少校啊,你应该是部队里最年轻的少校,恐怕连男人都比不了你。”

“我不是,峥嵘二十周岁就是少校。”蒋薇薇朝闺蜜温柔一笑,扫视周围男女,貌似在笑,眼神却不善,有蔑视周围人的意味。

叶峥嵘懒得计较旁人鄙夷,蒋薇薇做不到,女人是男人的逆鳞,男人何尝不是女人的逆鳞。

少校,二十周岁,叶峥嵘,几个信息交织,最终惊得众人瞠目结舌,金格格例外,她早通过弟弟,从叶小天嘴里套出叶峥嵘的一些光辉事迹,清楚高中时代扮猪吃老虎整整三年的家伙多么强悍。

小院两侧厢房做成棋牌室、休息室、k歌房,两间正房是餐厅,外表古朴,里边装修的富贵逼人。

三四十号人涌入屋中落座,沉默的男女生似乎仍沉浸蒋薇薇言语带给他们的巨大震撼中。今天,叶峥嵘坐蒋薇薇身边,高中同学聚会好多次,这牲口头一回跻身核心位置,曾几何时,这张桌子将穷富贵贱分割的淋漓尽致。

叶峥嵘望向靠近角落那桌,那桌大多是与他“同桌”多次的熟人,今天他们仍然坐那里,仍然略带艳羡地瞅着优等生富二代扎堆儿的地方。

输在起跑线,难道真得输一辈子。

叶峥嵘感慨之余发现少个人,乔晓飞,高中三年最对他脾气的同学。

“乔晓飞怎么没来?”叶峥嵘随口问同桌的人,金格格支支吾吾。

金格格右侧的女生嘴快,张口来句“他吸毒了。”

吸毒?!

叶峥嵘猛地瞪眼,瞪得说话的女生战战兢兢。

第四十一章 真正的兄弟(下)

“我男朋友也在北体大,和乔晓飞一个系,他吸毒的事儿,北体大的人全知道,只不过北体封锁消息,没流传出来。听我男友说,乔晓飞上大二喜欢北体一个来自西北小县城的女生,女孩挺漂亮,一米七三,身材很棒,追求者众多,乔晓飞最初碰了不少钉子,后来那女孩不知从谁嘴里打听到乔晓飞是北京本地人,家里老院子拆迁,换了四环内两套安置房,一百多万补偿款,女孩就和乔晓飞处上了,再后来,乔晓飞在K七V和女友吸毒被派出所抓个正着,被告知学校,人们才清楚他新交的女友来北京上学两年一直做三陪小姐,陪吃陪喝陪睡,有时陪客人吸毒,天长日久的,上瘾了,结果连乔晓飞也拉下水,害人不浅。这些都我男朋友跟我说的。”

叶峥嵘充斥煞气的眼光逼视下,女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道出乔晓飞吸毒的前因后果,同桌的男女生,不乏假惺惺感叹乔晓飞交友不慎,剩下几人仿佛听单田芳大爷的评书,沉默等待下文。

乔晓飞啊乔晓飞,你个犊子怎么走这条路,,..内心憋屈的叶峥嵘长吁口气,环视同桌另女,多数人虚情假意的怜悯,破绽百出的惋惜,更令他痛心疾首。

自甘堕落的乔晓飞,已然是他们心中的笑料。

可叶峥嵘能说什么,能做什么,去指责一帮同学缺乏同情心?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蛋,这现实到骨子里的社会,你选择堕落,注定遭受唾弃。

北京艺术院校和某几所三流野鸡大学的女生“美名远扬”,早不是新闻,祸害过北影中戏系花校花的叶峥嵘,混迹京城风月场多年,更清楚一些大学女生怎样的劣迹斑斑,如何抹黑已经够糟糕的中国教育体制,他不意外,不惊诧,却为昔日同学惋惜,平复心绪,面无表情问:“北体怎么处理乔晓飞的?”

了解内情的女生道:“北体要开除乔晓飞,乔晓飞父母去学校,跪校长办公室门口,跪了整整一天,他妈妈哭昏厥好几次,最龖后北体让他休学一学期戒毒,如果过几天开学,他没戒了毒瘾,恐怕北体不会再要他。””春节前乔晓飞还挨个儿给咱班同学打电话,拐弯抹角想借钱,我估计他爸妈不给钱,他憋不住,借钱吸那玩意,戒掉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插话的男生故作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唏嘘着。

“废物!”

叶峥嵘怒骂的同时,染血无数能拍碎人脑瓜顶的大手,重拍桌面,声音响亮,全场皆惊,胆小的人,吓得缩脖,大气不敢出,上酒菜的宫装女服务员脚穿鞋跟在中间的“旗鞋”,走路本就晃晃悠悠,受这惊吓,有服务员站不稳,差点瘫倒。

人们瞧得出叶峥嵘表现的愤怒,发自肺腑,真为乔晓飞痛心疾首,此时,曾小觑叶峥嵘疏远叶峥嵘的小屁孩们蓦然警醒,扪心自问,没交叶峥嵘这朋友,算不算人生一大憾事。

“看,乔晓飞来了。”

正当叶峥嵘为老同学痛心的节骨眼,不远处爱得瑟的四眼男生直指玻I离窗低呼,古朴院落,古朴房间,镂花木窗并非照搬古风,糊白纸贴窗花,而是安装玻璃,屋内四张大圆桌近四十号人齐刷刷聚焦走向屋门的乔晓飞。

金格格站起来,想迎接她请来的同学,叶峥嵘抬手阻止,冷漠地说声“我去”,起身走向屋门,所有人如金格那样,神色复杂凝望雄健伟岸的叶峥嵘,琢磨这浑身煞气的家伙要干什么。

零七年夏天,叶峥嵘乔晓飞,高中时代遭班里尖子生富二代鄙视嘲讽的“难兄难弟”驻足王府饭店门前,豪气干云发下一番誓言,两年半过去,曾懂憬未来相遇场景的二人,重逢了,一个门里,一个门外。

乔晓飞穿宽松运动服,高中时代的长跑健将,国家二级运动员,如今因吸毒厌食,消瘦的像干瘪衣服架子,身上运动服好似大几号,空荡荡的,外边阳光明媚,不太冷,而乔晓飞双臂环胸,缩着肩膀,弱不禁风的样子,属实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乔晓飞发现面前人是叶峥嵘,先一愣,接着病态苍白的脸庞瞬间绽放笑意,失神眼眸也随即焕发光亮,但绝非老友重逢的喜悦,贴切形容是抓住救命稻草的兴奋,跨过门槛,抓住叶峥嵘的手,嬉笑道:“叶子,你可回来了,兄弟最近手头紧,你能不能借我几个钱,三五千就成。”

吸毒的人一旦无所顾忌伸手借钱,那便彻底丢掉尊严,忘却廉耻。

“啪!”乔晓飞的笑脸迎来响亮耳光,愤然动手的叶峥嵘哪怕留有余力,比从前瘦了二十斤的乔晓飞仍难承受这一击,晕头转向倒地,口鼻溢血,他跌坐地面,抚摸火辣辣脸颊,惊愕仰望叶峥嵘。

似乎问叶峥嵘为什么打他。

“知道我为啥打你?”叶峥嵘低头凝视乔晓飞,敌人对手匍匐脚下,满脸哀怨委屈,他或许有过威就感,但高中时代唯一和他处得来的哥们这等衰样,真的心痛,黎援朝曾调侃,他这人,最大缺点太重情义。

屋内四张大圆桌摆满美味佳肴,却没人动筷子,都默默瞧着门口的两人,金格格焦急,拉过蒋薇薇小声说胡,想让闺蜜劝叶峥嵘。

蒋薇薇轻轻摇头,端坐不动,知道她男人要干什么。

浪子回头金不换,乔晓飞还有救,如果大家视而不见,从前活蹦乱跳的大男孩可能彻底完蛋。

跌坐地面忘了爬起来的乔晓飞不敢与叶峥嵘对视,胡乱抹掉口鼻溢出的血液,故作茫然摇头,假装不知老同学为什么动手打人。

“你的事儿我都知道,瞒什么瞒?”

叶峥嵘无情戳破乔晓飞的谎言,乔晓飞一愣,颓然神色快速遍布他脸庞,这个曾经有理想有目标有男儿野心的大男孩不犯毒瘾时,尚存几分羞耻心,他慢慢低头,泪水夺眶而出,饱含悔意。

“晓飞,高中毕业那年同学聚会,你看着金格格那桌人装模作样,和我抱怨,说咱们输在起跑线,我当时就说,既然输在起跑线,以后更得努力,男人活着,有没有权势,有没有钱,无所谓,但绝不能被人看扁,你怎么说的,你说是,你说这辈子得让父母欣慰,得给子女荣耀,瞅瞅你现在的样子,你怎么让父母欣慰,有什么令子女荣耀的能耐资本?你知道他们怎么看你?”

叶峥嵘说着话,回手指了指金格格那桌人,道:“他们表面可怜你,多数人幸灾乐祸,看你笑话,你还涎着脸借钱,就算他们借给你,也是把你当地下通道地铁里的乞丐,高高在上施舍你的。”

叶峥嵘一番话掷地有声,看乔晓飞笑话的男女生脸色不自然起来,乔晓飞由先前的呜咽,渐渐放声痛哭。

世上没有后悔药,人生不能重来,一步错,步步错!

乔晓飞回想和叶峥嵘说过的话,当年的理想、志气、激情,离他越来越远,终于体会什么是无颜见江东父老的难受滋味,羞愧悔恨,哭道:”叶子,除了父母,我最没脸见你,我没用,我是废物,死了得了,活着也是恶心别人。”

“活着,..,才有希望。”叶峥嵘轻叹,蹲下,拍了拍失声痛哭的乔晓飞,道:“回家准备,再向学校申请休学一学期,我送你去美国疗养戒毒,换个新环境,你才能离开那玩意。”

“叶子…我…..”乔晓飞欲言又止。

“不管怎样,你是我在高中三年最谈得来的哥们。”叶峥嵘搀扶乔晓飞站起,他轻描淡写一句话触动屋里所有人的心弦。

叶峥嵘够意思!

酒桌边往死了灌你的,不叫兄弟。

为你转达别人如何背地骂你的人,未必是朋友。

危难时拉你一把,你做错了,当头棒喝劝你,这才算真正的兄弟。

叶峥嵘扶起情绪失控的乔晓飞,院里传来蹒跚脚步声和哽咽声,叶峥嵘侧脸看,乔晓飞的母亲正掩面走来。

这位年近五十的母亲不知担忧孩子,还是饱经生活艰辛操磨,比实际年龄老许多,自从得知儿子吸毒,便请长假,整天盯着儿子,今天她跟到这里,怕儿子假借参加同学聚会,找不三不四的人买那害人玩意,恰巧听到叶峥嵘和儿子的话,悲从心来。

儿行千里母担忧。

(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京城黑社会(上)

第四十二章京城黑社会第二更)

“欢迎下次光临。”

精致院的院门外,两个迎宾服务员的声音甜美悦耳,乔晓飞和母亲在她们行弯腰礼时,已一步步走远,母子俩互相搀扶的背影,温馨又透着令人心酸的落寞,叶峥嵘立足屋门外,人影消失许久,才转身回屋。

乔晓飞走了,回家准备,等待叶峥嵘送他去美国疗养戒毒。

碰毒品大半年的乔晓飞还未丧失心智,懂啥好啥坏,屋内男女愈明白叶峥嵘的良苦用心,他们今天懂了,为什么古人说“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有叶峥嵘这样的朋友,一辈子确实够了。

可惜,当今朋友这词夹杂太多功利因数,而且世上只有一个叶峥嵘。

“来,姐妹儿们,男同志们,咱们为又长大一岁干杯。”金格格率先起身,举杯,屋里气氛太压抑,若不缓和缓和,这顿饭就吃的太憋屈沉闷,金格格可不想自己精心准备的饭局,变为食不甘味的jī肋。

女生们喝红酒,男生们喝啤酒,哄吵着站起来,叶峥嵘操住桌上没人动的五粮液,往手中高脚杯里倒大半杯,旁人瞧得目瞪口呆时他已和金格格碰杯,豪迈落拓,成熟男人的气魄和久经酒桌厮杀的风采,令人侧目。

屋内,或扭扭捏捏举杯或故作爽利的男生,比起道行高深的叶峥嵘,差了太远太远。

蒋薇薇粉面含笑,风姿绰约,仍残存中学时代那抹动人娇羞,兴许军装的缘故,比学生时代的她多几分成熟女人味,她矜持举杯,环视众人,心里高兴,你们觉得我鲜花cha了牛粪,现在应该清楚我蒋薇薇选中什么样的男人。

世上没那么多胸大无脑的花痴。

一个喜欢读撒切尔夫人传记的女孩子,岂能爱上凡夫俗子。

连任四届相,雄踞英国政坛十一年的铁娘子,有句格言“永远争第一”,同样是蒋薇薇从到大的人生格言,保持北京高考理科成绩记录,最年轻的国防大学学员,最年轻的女少校军官。

她的男人即便不是枭雄、不是jian雄,做不来英雄,也绝对是男人中的翘楚。

“干了!”

叶峥嵘带头一饮而尽,然后当众杯口朝下,晃了晃,点滴不剩,利索的一塌糊涂,跟猛虎营那帮桀骜爷们拼酒多年拼出来的气势,连几个厌恶男人喝酒的女生都觉眼前一亮,暗暗称赞。

“峥嵘”

人们喝罢落座,蒋薇薇贴近叶峥嵘,夹来一筷子菜,欲言又止,叶峥嵘侧头,温柔笑道:“放心,就这一杯白酒,冲冲心里的闷气。”

蒋薇薇摇头,不顾聚焦面庞的数十道目光,温柔体贴道:“知道你心里难受,喝吧,没事儿,你醉了,我背你回家。”

叶峥嵘一愣,旋即开怀大笑,

北京四中熏陶出来的孩子,难免文弱,喝酒远不如叶峥嵘那群大学同学生猛,以吃为主,再者,虽然都拿着北京户口,拥有北漂蚁族奋斗十几年几十年奋斗不来的优越感,但动辄上万一桌的宫廷御宴,没几人享受过。

其间眼男生频频向叶峥嵘示好,最后竟换座,坐到叶峥嵘身侧,满脸真诚略显懊悔说他高中三年光顾学习,没机会交叶峥嵘这个朋友,以后要多亲近亲近,且拐弯抹角套问叶峥嵘家庭背景。

叶峥嵘含含糊糊打太极,并不讨厌四眼男生。

类似四眼男生,八面玲珑的人才适应当下社会。

下午两点多,酒席撤去,几个男生钻入棋牌室打麻将,多数人挤入k歌房练嗓子,叶峥嵘蒋薇薇这对苦命鸳鸯,被以金格格为的一群女生逼迫,连唱三情歌,第一《纤夫的爱》,逗得众人前仰后合,第二《广岛之恋》,反响平平,第三电影神话的主题曲《无尽的爱》唱的所有人沉默。

千年等待有我承诺。

不论经历多少寒冬。

我绝不放手。

叶峥嵘握着麦,深情凝望身侧蒋薇薇,这货比不了职业歌手的身后唱功,然而颇具穿透力的沧桑嗓音,却是撩拨人心弦的利器,尚未唱完,蒋薇薇已笑着哭了,她深信,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他有再多的女人,她不会再计较。

因为她清楚,她在他心中的位置,任何女人无法替代。

k歌房角落里,金格格注视极其般配的两人,陷入沉默,两年前的夏天,叶峥嵘唱老掉牙的《男儿当自强》,不少同学sī下冷嘲热讽,张玲讥笑一穷二白的叶峥嵘只能也只配男儿当自强。

两年后的今天,金格格不得不以另一种眼光衡量曾经貌似卑微的男人。

叶天的哥哥,叶家的长孙,金格格回味父母提及叶家所流露的虔诚敬意,实在无法想象蒋薇薇的男人变态到什么境界。

她两个闺蜜,张玲家碧欲,蒋薇薇大家闺秀,两人识人阅人的眼光终究相差太远。

“格格,你说说,叶峥嵘的父母到底干啥的?”四眼男生不知何时凑近金格格,嬉皮笑脸问。

“说出来怕吓死你。”金格格不耐烦地闪到前边的女生堆儿里。

四眼男生冲金格格背影撇撇嘴,吓死他?他老子好歹是副厅级干部,部长的儿子都甭想吓住他。

不过四眼男生受他老爹影响,政治觉悟相当高,搜肠刮肚想好久,国务院二十几个部委,一把手没有姓叶的,他暗笑,释然了。

…………………………

经过三个月重新装修,换了大老板的老字号宫廷菜馆“金欲楼”,门厅连通楼上贯穿左右,富丽堂皇,顶棚吊二十八盏精致宫灯,地面铺昂贵仿波斯地毯,摆几组藤椅檀木桌,供等候的人休息,三个不之客选门口的位置,坐了整整三时,从中午饭点快坐到晚饭这点,特别扎眼。

三人清一色大光头,脖颈有刺青,相貌凶恶,稍有点眼力劲的人多半瞧出他们一身江湖草莽气息。

“三位先生,我们得清理桌子,如果吃饭,可以去里边大厅,或楼上包房。”宫装服务员走近三人,礼貌鞠躬。

“操!啥意思,赶我们走?你们新换的老板懂不懂规矩?!”

三人中间féi头大耳的光头男人突然火,抓起桌上烟灰缸,甩手扬洒,烟头烟灰飞,服务员顿时灰头土脸,慌忙后退。

“叫你们管事的,跟我们谈谈。”光头男冷眼瞧服务员,又点燃一支烟,服务员进退两难,呆立原地。

此时,金格格和同学们从后门涌入,打算横穿门厅到前边停车场,恰好目睹服务员受辱的情景。

第四十三章 京城黑社会(下)

第四十三章京城黑社会(下)(第一更)

华丽门厅生的这一幕,稀松平常的事,电影里有,现实中同样屡见不鲜,只不过生在金欲楼这种闹市区高档大酒楼,北京四中毕业又在都各大名校感受和谐社会多么和谐的屁孩们觉得不可思议。

未曾切身感受社会阴暗面的男男女女惊诧张望,叶峥嵘看高中同学的表现,嘴角微微勾勒令寂寞熟女着迷的深沉弧度,国内教育体制培养一帮与社会严重脱节的书呆子,除了应付升学考试,还有什么作用?

啃老,仇富,爱慕虚荣,怨天尤人。

又有几人能弯下腰,努力奋斗,品尝社会辛酸,往起攀爬。

叶峥嵘想着心事,冷眼旁观。

其实,如果金欲楼和他们没一毛钱关系,这帮孩子顶多瞧几眼,然后心翼翼离开,偏偏金欲楼被金格格老妈收购,金格格不挪步子,三四十号人哪好意思开溜,再者人多势众,不怎么怕。

féi头大耳的光头男人嚷嚷要见酒楼管事的谈一谈,惊动了大堂经理,穿职业装的女经理笑脸走去,却被一杯热茶浇成落汤jī,怔怔呆,光头男咧嘴,露出满口恶心人的黄牙,狞笑道:“来迟了,给你个下马威,妹子,别介意,金欲楼你做的了主吗?如果做的了,我告诉你,每月三十号,按时准备五万份子钱,我们的人来取,保你平平安安,不交我撂句话在这儿,金欲楼开不过仨月,信不信由你。”

收保护费的女大堂经理擦抹脸上水渍同时意识到来了什么人,心中怒火瞬间熄灭,反复告诫自己,这些人惹不得。三个光头汉子瞧见女大堂经理神色由怒转惊,哈哈大笑,肆无忌惮,好似他们主宰众生,是高高在上的神。

后边的叶峥嵘眯眼,却纹丝未动。

世上的不平事太多太多,瞧不顺眼就打抱不平,他岂不得累死。

“请你们离开。”金格格横眉冷目,走到三人面前中昔日女魔头,中央民族大学的母老虎,怒模样吓退男生,似乎不难,可三个光头男人不是男生,社会阴暗面摸爬滚打多年的狠主,他们笑的愈放肆。

“你谁啊?”féi头大耳的男人冷笑问。

金格格理直气壮道:“金欲楼我家开的,请你离开。”

“呦,遇上正主儿了,刚才说的你也听了,答不答应,给句话儿。”féi头大耳的汉子懒散仰靠着藤椅,一副吃定金欲楼的猖狂架势,金格格愤然说不,光头汉子脸色陡变,腾地站起,就要冲金格格威。

数十号男女随即围过来,为高中时代班里核心人物金格格摇旗呐喊,七嘴八舌讲理。

双拳难敌四脚。

好汉架不住人多。

三个老爷们扫视众人,连连阴笑,但无可奈何,那féi头大耳的光头男注意到人群后的蒋薇薇,倍感惊艳同时又察觉叶峥嵘犀利如刀的眼神,不禁皱眉,以他多年江湖经验判断,军装靓妞身侧的家伙,多半是号猛人。

“走”

féi头男凶狠瞪一眼金格格,招呼俩同伴,大步离去。

金格格伸胳膊,冲三人后背竖中指,很泼辣的鄙视对方,后边男男女女嘘声四起,炫耀着他们的胜利而叶峥嵘看来,这仅算一场风波的开端,好戏在后头呢,他拨开人群,走近金格格,提醒道:“格格,这些人不好打,让你爸妈防着点。”

金格格侧身,打量叶峥嵘的眼神透着古怪,心说叶家大少太瞧得起痞子瘪三了吧,叶峥嵘懂金格格眼神暗含的意思,笑道:“这些捞偏门的,纠缠起来没完没了,正经做生意人烦这个,总之有备无患。”

三四十人不能一直闹哄哄戳在金欲楼大堂,浩浩荡荡往外走的时候,金格格问叶峥嵘什么是捞偏门的,叶峥嵘轻笑,倒没鄙夷格格见识浅薄,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姐,不知下九流的门道,天经地义,蒋薇薇同样好奇盯着他,等待答案。

“说白了,就是黑社会。”叶峥嵘淡淡道,平静的仿佛北京有黑社会,全国人民都晓得。

“北京有黑社会?重庆打黑打的快掘地三尺了,北京是全国所有城市的表率,要有的话,政fǔ得掘地八尺。”有人显然不同意叶峥嵘的说法,振振有词,语风犀利。

叶峥嵘回望一眼质疑他的人,白白净净,文质彬彬,二十二三岁了,仍然透着大男孩的稚嫩秀气,外号“万年老二”,因为高中三年这孩子所有文化课考试无一例外,屈居蒋薇薇之下。

现今北大的高材生,家境优渥。

这个除了学习除了应付考试再无任何生活负担和压力的孩子,哪懂社会艰险。

叶峥嵘不以为意笑了笑,北京有没有黑社会,他比这群大多数养尊处优不谙世事的孩子更清楚。

十年前,有外地人来京城开店,没开几天,关门了,回老家说被收保护费的折腾怕了,家乡人骂他扯淡,不信天子脚下有这下三滥的勾当。

收保护费,京城黑社会的冰山一角。

前两年西客站百人斗殴,后来争夺大医院排号资源的械斗,刀枪并舞,血泪齐飞,最终不了了之,都有无形黑手操纵,天津北京这段跑客运的司机最清楚京城每个客运站属于哪帮哪派的地盘,每载一个客,司机得交十块份子钱,早已是不公开的秘密。

还有街头地铁里乞讨的残疾孩子、肮脏老人,大半有组织操控,外宾车队途经或领导视察,街道派出所的人多半找道上人打招呼。

这不是黑社会,是什么?

而且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面,最底层的一面。

金字塔顶端几人坐华丽办公室,披着权贵名流的虚伪外衣。

叶峥嵘懒得多说,社会这淌水到底多深,冷暖如何,终究得自己体会,金格格从他的神情瞧出点端倪,下意识道:“电视新闻不是说国内没黑帮吗?”

“是没黑帮,但社会有黑有白。”叶峥嵘深沉笑道,拉着若有所思的蒋薇薇走向路边车位那辆谋杀无数路人眼球的白色玛莎拉蒂跑车。

大概去年那次聚会叶峥嵘开黎援朝的奔驰跑车得瑟一回,此时他这帮高中同学并未因白色玛莎拉蒂跑车一惊一乍,当然也有几人开车来的,正当金格格很爷们的杵人群中间,听取众人晚上去哪玩的建议,三辆轿车,五辆金杯面包车,冲到金欲楼前,同时来往路人中涌现一大群膀大腰圆的汉子,直奔金欲楼。

车里下来的人,加路上涌来的人,一百多号,气势汹汹,即便两手空空,怕事的行人仍唯恐避之不急,躲的老远,浩浩荡荡的人群迅进入金欲楼,叶峥嵘的同学们瞧的瞠目结舌,金格格也傻眼了。

“你们呆着,我看看去。”

金格格回过神,急匆匆跑,迈入她家的金欲楼,顿时懵了,前脚进来的汉子们没打砸、没骂人打人,三五成群分布在门厅、大厅、楼梯口,显眼地方全由他们彪悍身影,肆无忌惮吞云吐雾,大声说笑,随地吐痰。

真正来金欲楼消费的客人进门瞧这阵势,多数吓得缩脖,战战兢兢退出去,服务员、各部门经理、店长,束手无策,赶人走,没那胆子,报警,人家啥都没做,只说等人,警察来了能咋样?

金格格终于见识什么是北京黑社会。

外边,原本坐入车中的蒋薇薇不放心地钻出来,问叶峥嵘“格格不会有事吧?”

叶峥嵘点燃一支烟,轻笑道:“她不来肯定没事,就算有事,你老公在这儿,百来号人折腾不出多大动静。”

“臭美”蒋薇薇笑骂,笑容格外甜蜜。

第四十四章 比恶人更恶(上)

第四十四章比恶人更恶

金格格着实对得起伴随她十几年的母老虎绰号,一点没承袭满清王朝最后几代皇族的窝囊劲儿,瞅中哪几人领头,霸气外露冲过去,义正词严警告对方,老金家不是好惹的,事情闹大,最次两败俱伤。

然而金格格的霸气外露只博来几声阴阳怪气的笑声,夹带浓浓不屑,一个二十来岁的孩子,且是女孩子,如何镇得住耍狠耍惯了的牛鬼蛇神,毛孩子若能吓住他们,北京城这潭不见底的浑水早淹死他们,混个屁呀。

金格格挥洒的霸气,如击败革,再环视冷笑不语的汉子们,手足无措。

领头的人并非刚才三个光头汉子中的任何一个,这人身材偏瘦,狭长的脸,面瘫般不喜不怒,相貌平平,可往那一坐,透着股活死人的阴气,让人渗得慌,以金格格的眼光衡量,这厮近乎电影里功夫高深莫测的东厂大太监。

魏三,江湖诨号魏公公。

京城上得了台面的混子喊他三,下边的崽子们背地里又称他公公,总之名如其人,透着浓郁阴气儿,但道上够资格喊他三的老资历,凑不够两巴掌的数,更多人见了他,得规规矩矩喊声三哥。

这其中还包含为数不少的派出所领导。

“姓金,满族还是朝鲜族?”魏三问的突然,金格格下意识回答她是满族,到底是女孩子,再如何彪悍泼辣,扛不住魏公公混迹江湖多年养成的气场,她内心有些忐忑,但仍倔强盯着对方。

魏三若有所思点下头,冷笑道:“皇族后裔,怪不得这么有范儿,可我们有我们的规矩,规矩不能在你家的金欲楼坏了。”

“你不是政fǔ,不是执法机构,定的什么规矩?我们凭什么遵守?”金格格针锋相对,金欲楼几位高层不禁替她担忧,犹犹豫豫互望几眼,硬着头皮走过来,毕竟金格格是金欲楼的“少东家”,也有服务员悄悄报警。

砰!

魏三手中的茶杯重重放在桌面,脸色愈阴沉。

金欲楼的高管们吓得缩脖,面无人色,金格格依然面不改色,怒视魏三,魏三心腹马仔阴笑道:“嗨,xìng子挺烈啊,屁股圆,胸好像也不,正和老子口味,老子好久没骑烈马了,嘿嘿嘿”

一直走李宇g路线,很久没把自己当女人的金格格,脸瞬间涨得通红,而流里流气的马仔说着话起身,伸手拍金格格圆润挺翘的屁股,学过三年跆拳道的金格格反应极快,含恨出手,毫不留情。

她轻巧拿住伸来的咸猪手,柳眉挑起,眼眸含煞,顺势一拉一甩,脚下再一绊,干脆利落的不像个女人。

膀大腰圆的壮男哪曾想女孩子家能玩这么凶悍刁钻的一手,毫无防备,惨兮兮离座,悲惨地跌入两米外那张餐桌下,狗吃死趴伏惨叫,全场哗然,貌似高深莫测的魏先是惊愕,接着面现怒色。

魏三身后,身高一米九多,壮实的不像话的猛男大步逼近金格格,甩手就是一耳光,按照跆拳道的路数,金格格有**种方法破解对方算不上招式的招式,她内心却生出一种难以抗衡的无力感。

剽悍猛男的气势力道确实令普通人无所适从,金格格忘了低档,甚至忘了避退,或许这便是练家子所谓的一力降十会,势大力沉的巴掌砸下来,什么后果在场的女人们撇过脸,不敢看。

一声闷响,接着稀里哗啦桌椅翻到的声音,撇过脸的女人们觉得不像挨耳光的声音,胆战心惊转脸看,金格格安然无恙,而那魁梧似人熊的莽汉跌在三米外一堆翻到的桌椅中,正凄惨bsp;金欲楼一楼东侧布局雅致的大厅,顿时鸦雀无声。

原先肆无忌惮抽烟喝茶水的汉子们,坐着的,慢慢站起来,站着的,悄悄扔掉烟头,如临大敌凝视同一方向,同一个人,金格格身侧自顾自吞吐烟雾的家伙,老叶家的长孙,叶峥嵘。

当然,这帮莽夫不知眼前人何方神圣,魏三凝视叶峥嵘,久久不语,仅是吃惊于叶峥嵘出手的狠辣犀利,以及那股子令人莫名心虚的气息,应该染过血,或者杀过人,魏三凭自己经验判断,不由自主起身。

“你们现在走,别再来金欲楼,我不跟你们计较,不是朋友,也算不上敌人,成吗?”叶峥嵘问的淡然。

捞偏门混黑道的渣滓,叶峥嵘从未当他们是回事,今天心平气和,不想在金格格家的酒楼大打出手,不想搬出老叶家子孙的名头吓人,再者踩这些下九流的货色,属实没意思,用他们那圈子的话说,跌儿,三言两语能化解过节,最好不过。

可惜,有些人把叶大少的好心当驴肝肺,当装b,十几人骂骂咧咧向叶峥嵘靠近。

叶峥嵘冷笑,把金格格推向远处,一旦动手,他不希望有个女人碍手碍脚,拖后腿,金格格和金欲楼管理层人员栖身角落,她凝望中学时代唯一不敢去触怒去得罪的男生,那时她就察觉叶峥嵘煞气很重。

叶天嚷嚷他老哥是北京城最彪悍最能打的公子哥,真假?

金格格瞪眼,等待以一敌多的华丽大戏上演。

“三哥,刘所长打电话说,三五分钟就到金欲楼,让咱准备准备。”

魏三正犹豫该如何应付突然杀出的陌生青年,一个弟跑近,神秘兮兮地对他耳语,他皱眉,望向叶峥嵘,忽然阴笑,吩咐弟几句,精明弟给金欲楼里里外外的同伴打手势,百来号蠢蠢欲动的莽夫,非常默契,快撤离,只剩魏三这桌人。

金格格纳闷儿,不明就里,叶峥嵘微微皱眉,金欲楼管理人员服务员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群穿警服的男人走入,前边五个是正儿八经的警察,后边十多个拎警棍的是协警,官方用语所谓的“零时工”。

“怎么回事?谁在金欲楼闹事?”带头的国字脸警察威风凛凛质问。

金格格刚要说话,魏三抢先一步,满脸悲愤道:“刘所长,你来的正好,我和兄弟们来金欲楼吃饭,服务员服务态度恶劣,我说了几句,他们不爱听,还打了我兄弟,刘所长,你瞧瞧,多惨,都爬不起来了。”

魏三揪着刘所长衣袖,指了指被叶峥嵘撂倒的莽汉,义愤填膺。

刘所长郑重其事观察现场,心里暗骂魏三演戏演的真他娘的专业,不去北影门口排队等剧组的活儿,白瞎了极佳的天赋,想归想,即便没外人,刘所长见了魏三,得放下身段喊声三哥。

恶人先告状,金格格急了,不管不顾道:“他说谎,我们有监控录像。”

“哦”刘所长凝眉,漫不经心瞥了眼稍显意外的魏三,咳嗽两声道:“有监控录像最好,事情解决起来容易多了,王调出监控录像带走,这是关键证据。”

落后刘所长几步的年轻警察,从上司眼神读出非同寻常的信息,心有灵犀点头答应,让酒楼工作人员带他去监控室。

刘所长和王眼神传递信息的刹那,沉默无语的叶峥嵘牵扯冷笑。

“把他铐起来,你,你,跟我们回派出所做笔录,配合我们调查。”刘所长命令下属铐叶峥嵘的同时抬手指点金哥哥、魏三,貌似公正严明。

叶峥嵘森冷笑意更浓,瞧着刘所长,问:“为什么铐我?”

“这人是你打的吧?”刘所长指受伤的汉子,逼视叶峥嵘。

“是。”叶峥嵘回答的干脆。

“你伤人犯法,我身为执法者,为什么不能铐你?!”刘所长陡然提高嗓门,如怒目金刚,甩胳膊,大手拍向叶峥嵘后脑勺,其实算不得有意侮辱叶峥嵘,多半是他对待犯人的职业习惯,扫黄打黑的新闻里少不了这样的镜头。

叶峥嵘不闪不避,任由刘所长的巴掌拍下。

啪!声音清脆,抗打击能力变态的叶峥嵘一点不疼,但有一个人疼,心疼,那便是尾随警察进来的蒋薇薇。

“怎么打人呢?!”蒋薇薇推开几个挡路的协警,跑到叶峥嵘身边,边轻肉叶峥嵘本不疼的后脑勺,边怒视刘所长,多少年来,在同学朋友心目中保持温婉典雅形象的蒋薇薇,此时十足护犊母老虎的泼辣模样。

女人一辈子总会为一两个男人而改变。

叶峥嵘显然是蒋薇薇生改变的莫大动力,为了他,她才不管6续跟进来的同学多么惊讶。

“你是军人也不能妨碍我们执行公务。”

刘所长忍受不了蒋薇薇鄙夷愤怒交织的眼神,男人怕被女人觑,更怕被漂亮的女人觑,他揪扯住蒋薇薇衣袖,往旁边甩动,使得劲儿不,蒋薇薇为搭配军装,脚上穿的是部队配的黑皮高跟鞋。

遭刘所长拉扯,她噔噔噔连退几步,仍稳不住身子重心,向后仰倒,面朝天结结实实摔在地面。

“薇薇”

已被几个警察扭扯住的叶峥嵘怒冲冠,近乎条件反射般抬脚,将不知死到临头还耀武扬威的刘所长踹的弯下腰,叶峥嵘抬起的脚不停,继续上踢,狠抽刘所长下巴,一百五六十斤的老爷们被bsp;金欲楼内惊呼声四起。

叶峥嵘宛若下山猛虎,抖腰晃膀子,三个拉拉扯扯的警察狼狈倒退,曾数十次血染杀场的猛虎营虎王若被他们这等货色制服,简直算共和国最神秘部队的耻辱,叶峥嵘无视旁人惊讶骇然,径直到蒋薇薇身边。

“别动!”

厉吼伴随手枪子弹上膛的金属脆响,三支警用手枪瞄着叶峥嵘后脑肩背,金格格和一帮同学吓得脸变色,叶峥嵘置若罔闻,慢慢弯腰。

此刻他的眼中只有他的女人。

第四十五章 比恶人更恶(中)

第四十五章比恶人更恶

叶峥嵘二十多年的生命历程中,被枪指脑门不知多少次,他小强般倔强的活下来,且没缺胳膊少腿,猛虎营的虎王,丛林作战的孤狼,曾创造多项单兵作战科目全军乃至世界纪录的猛人,哪瞧得起警察手中落伍n多年的六四手枪。

生死,他很小的时候就能置之度外。

而生命中几个女人,他始终牵肠挂肚,比他命重要。

爱江山更爱美人,风流佳句倒挺贴合叶峥嵘的xìng子,古往今来有这等豪情的男儿,或是为美人丢江山的情种,或是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枭雄,额角擦在桌腿,擦破皮儿的蒋薇薇忽略她最在意的倾城容颜,动情凝望弯下腰的叶峥嵘。

她觉得自己男人既是情种又是枭雄,起码她男人有枭雄那种令女人沉迷无法自拔的落拓风采。

叶峥嵘不知蒋薇薇想些什么,心疼地抱起为他付出太多的女人,用衣袖抹掉那刺眼鲜红,深邃眸子里满是温柔歉意,略带责备道:“让你外边等,你偏不听,伤着了吧,搞不好要破相的。”

“我没事。”

“可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呀。”

叶峥嵘说了句激起周围看客浑身jī皮疙瘩的肉麻情话,蒋薇薇被逗乐了,灿烂笑容洋溢幸福,即便她男人的情话再如何破绽百出不堪入耳,她也难免窃喜欣慰,这大抵是情人间的爱屋及乌了。

“峥嵘,别在格格家的酒楼折腾。”蒋薇薇小声提醒叶峥嵘。

叶峥嵘点头答应,转身对冲他举枪的警察道:“我跟你们走。”

持枪警察后边的协警一拥而上,另一边,有人搀扶倒霉的刘所长,这厮下巴被叶峥嵘踢的脱臼,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没完没了流哈喇子,好在协警里有人懂接骨,卯足一股劲给他接合下巴,不过接骨这下痛的刘所长冷汗直流,嗷嗷惨叫。

揉着下巴狼狈走向叶峥嵘刘所长,见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瞅着,憋住火气,yīn测测瞥了眼叶峥嵘。

“公然袭警,有你受的。”刘所长一语双关,叶峥嵘将受法律制裁还是受他磨,天知地知,他知。

魏三始终注意叶峥嵘,当佩戴少校军衔的蒋薇薇现身,他的眸子浮现一抹凝重,看一个男人如何,要看他身边的女人,拥有的女人,要身份有身份,要脸蛋儿有脸蛋儿,这男人岂能平庸?

魏三暗暗琢磨的,但有恃无恐,他上头那人的靠山可不是一般的硬,否则哪能在四九城捞偏门捞的盆满钵溢威风八面,不挨枪子也得坐穿牢底。

“别碰我,我自己往外走。”叶峥嵘抖身子吓退几个想押着他显摆威风的警察协警,昂首阔步,展现生人勿近的彪炳霸气,叶大少向来的作风,哪怕狼狈至极,哪怕深陷绝境,从未低下高傲头颅。

蒋薇薇紧随叶峥嵘,周围是警察协警,当事人魏三也跟随众人往外走,很快,该走的人都走了。

“格格,叶峥嵘惹事了,要么我给我爸打个电话”四眼男生试探xìng问金格格,实际上他仍想从金格格嘴里套出叶峥嵘的家庭背景,受他老爸熏陶,这精于算计的小崽子对不符合他结交档次的同学,绝不多投入一丝一毫。

他老爸常说,交友等于投资,要紧握蓝筹股,摒弃垃圾股,他还真学到一点真谛。

金格格冷冷瞧四眼男生,心说人家叶大少惹事,哪用你那副厅级的老爸帮忙,掉价,她摇头,摆弄手机拨了弟弟的号。

过了元宵节,大多数学校将开学,每年这几天,是叶小天最痛苦难熬的日子,所有寒假作业集中三五天内赶完,多么庞大的工作量,自己写,肯定写不完,哄他老妈去同学家跟同学并肩奋斗,实则为抄作业方便。

和叶小天狼狈为jiān的小家伙,正是金格格的弟弟。

金家书房,两人头顶头趴书桌边,抄作业抄的昏天暗地,眼冒金星,恰在此时金格格弟弟的苹果手机响起诡异铃声“山上那个妹妹她长得好呀,真想上前把她一口咬,只要看见她,心就嘣嘣跳呀,回家怎么睡也睡不着。”

记xìng好的八零后们听了这含糊不清的稚嫩歌声,脑海中多半浮现少年时代带给他们不少快乐的闷sāo童星,郝邵文。

金格格弟弟可不是怀念如今已经长的五大三粗的郝胖子,而是觉得郝邵文四岁唱的yín荡歌,唱出了他的心声,不耐烦地接起他老姐电话,他老姐尚未说完,他就迫不及待冲叶小天呼喊:“天哥,出大事儿了!”

“大你妹”

为赶作文,一下午憋出三篇叙事文的叶小天,比观看着a片连打三次飞机的模样还要衰,懒洋洋仰脸,以轻蔑眼神鄙视金格格弟弟的一惊一乍,好似再大的事,搁他叶小天面前都不是个事儿。

“我姐说你哥被派出所的人抓了,你薇薇嫂子好像挨打受伤,还流血了。”

“什么?!”

叶小天拍案而起。

…………………………

市井小民不想和两种人打交道,地痞流氓和警察,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进派出所,当年,头回进局子没生出啥特别感触的叶峥嵘,如今更像轻车熟路的常客,两个警察把他带入审讯室,他端详正面墙壁“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标语,平静如常。

醒目标语,对于叶峥嵘而言,没屁点杀伤力。

“笑什么笑,一会儿让你笑不出来。”姗姗来迟的刘所长端了杯茶水,坐在审讯室唯一一张桌子后,藐视叶峥嵘,似乎叶峥嵘的命运已牢牢握他手心,见叶峥嵘毫不退缩与他对视,面无表情道:“现在讲究文明执法,我从不严刑逼供,但是对你这种公然践踏法律,袭击执法者的狂徒,我绝不手软。”

叶峥嵘当然明白刘所长想干什么,他望一眼标语上方的警徽,践踏法律好大顶帽子,今天他决定给法律个面子,终谁践踏法律,他冷笑道:“趁我在这儿,你想做什么赶紧做,最好甭给我留收拾你的机会。”

“嘴皮子真硬,拔掉他衣服,打!”刘所长愤怒叫嚣,带叶峥嵘进审讯室的两名警察是刘所长亲信,惟命是从。

两人开了墙角器械柜,一人取一根橡胶警棍,然后揪扯叶峥嵘上衣,外套、衬衫、背心一件一件飘落地面,开始时如狼似虎的两人面对袒露上半身的叶峥嵘,突然蔫儿了,握橡胶警棍的手,微微颤抖。

第四十六章 比恶人更恶(下)

第四十六章比恶人更恶(下)

抱怨社会痛恨世道的愤青,千万别错误的认为警察是废物和徇私枉法的代名词,就说审讯室内这三位,见过很多凶案现场,应付过形形色色的狂徒歹徒,也曾亲手将残忍凶犯绳之以法。

可谓见多识广。

然而叶峥嵘袒露精壮身上却吓得他们倒抽凉气儿,面无人色。

叶峥嵘古铜色的健康肌肤,散布如老树根须的狰狞疤痕,长短不形状各异,加之极具阳刚美感的肌肉衬托,霸气十足,对怀女人有致命的诱惑力,同样能让男人们感受一股强大的无形煞气,望而生畏。

最初刘所长并未注意叶峥嵘身体的异样,端起茶杯,悠哉抿口茶水,察觉两个下属凝望叶峥嵘,怔怔呆,他还挺纳闷儿,下意识站起来,往前探着身子瞧,扑哧尚未咽进嗓子眼的茶水喷出老远。

他干警察十五六年,从零时工干到所长,自认道行高深,而这一刻,他原形毕露,流露每个人都会有的惊讶,确切说是惊骇,因为他内心瞬间升腾莫名恐惧,他保持探着身子的姿态十几秒,才神色恍惚地落座。

刘所长瞧得真切,面前他不知姓名的雄健青年,这身彪悍伤疤可不是磕磕碰碰或打闹造成,刘所长呆坐,心里七上八下琢磨着。

审讯室死寂无声。

两个手拎橡胶警棍的警察手足无措回头,无助地望他们的头儿,局子里不知什么年代形成的规矩,越是干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凶悍猛人,警察越会以礼待之,越是老实巴交的,遭遇意外的可能xìng越大。

似乎应了“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的说法。

叶峥嵘带给屋内三人的震撼远远大于干多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道上人,刘所长摆摆手,两个下属退开几步,所长大人仔细打量端坐光板木凳上的叶峥嵘,眼神变幻不定,最后指点叶峥嵘腰间一处伤疤问:“怎么伤的?”

刘所长故作镇定,叶峥嵘却从他的神色读出他内心的畏惧,冷笑回答:“十三岁那年,我和两个同伴在南疆老林子猎杀从金三角潜入国境武装毒贩,当我用刀子抹断一名武装分子的气管,瞧着活生生的人那么轻易就死了,愣了几秒,第一杀人嘛,火候欠缺,没注意其他人,一颗ak47的子弹打进我这儿,好在那颗子弹擦着大树树干射过来,否则我的内脏多半会被枪弹的扭力绞碎。”

叶峥嵘说完,低头瞧腰部偏左部位不是十分明显的疤痕,眯缝眼眸,回味往昔情景,那是他第一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十三岁到如今,快十年,叶峥嵘想想十年经历的风风雨雨,刚毅落拓的面庞浮现与他年龄不相符合的深沉,稍微有点眼力劲儿的人,多数能判断这牲口属于有故事的爷们,何况审讯室内的三人。

室内气氛有些压抑。

“那次你杀了几人?”暗暗心惊的刘所长尽量保持镇静,继续问,打算抽丝剥茧,剥开叶峥嵘的真实身份,再做打算。

“我和两个同伴杀七十三人,没留活口。”叶峥嵘淡淡道,从容的好像杀掉的不是人,是猫猫狗狗。

刘所长和两个下属短短三分钟内,第二次倒吸凉气,三人杀七十三人,近乎天方夜谭,可他们凝视叶峥嵘满身伤疤,不得不信,刘所长想喝口茶压惊,握茶杯的手明显抖动,艰难咽下口茶,问:“为什么猎杀武装毒贩?你叫什么?从事什么工作?父母干什么?”

刘所长的嗓音已微微颤。

叶峥嵘极其不屑地笑了下,道:“无可奉告。”

留所长哑然,脸色连变,他当然感受到了叶峥嵘对他蔑视和不屑,挨了打,又被打人的人瞧出他此时色厉内荏心怀畏惧,自尊心严重受挫,怒火顷刻间盖过畏惧,重重拍桌子,呵斥道:“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就凭你袭警,藐视国家法律,给你点教训,天经地义,算不得错。”

“少废话,想干嘛利索点,甭像个娘们。”叶峥嵘漠然道,他二十几年的生命历程中,遭遇无数次凶险,哪在乎威胁恐吓。

权威尊严一次又一次被践踏,刘所长好似遭受奇耻大辱,拍桌子站起,愤怒地指点叶峥嵘,手指哆哆嗦嗦许久,最终朝两个下属喊:“你俩给我打,打坏了我承担责任,与你们无关。”

手拎橡胶警棍的两人硬着头皮接近叶峥嵘,县官不如现管,顾不得叶峥嵘满身伤疤隐藏多么惊心动魄的事迹或辉煌传奇,所长吩咐了,那就得打,两条橡胶警棍上下翻飞,噼里啪啦的声音,揪扯人心。

叶峥嵘端坐,岿然不动。

仿佛两人卯足劲打的人不是他。

猛虎营精英,随便拎出一个,抗打击能力惊世骇俗,他们不止学杀人手手段,还接受反逼供特训,训练程度惨绝人寰,两个橡胶警棍算个屁,叶峥嵘一动不动,凝视刘所长,刚毅面庞始终挂着冷笑。

刘所长先是愤怒,而后心惊,再后来觉得叶峥嵘那气势那眼神那表情,简直是魔鬼,心虚避开叶峥嵘的目光,最终肉捏烟盒离开审讯室,楼道里,刘所长点燃烟,来回踱步,心神不宁。

他有预感,将生大事。

或许刘所长的预感很准辆挂中央警卫团车牌的猛士越野车风驰电掣驶向这的街道派出所。

中央警卫团,前身8341部队,民间传闻中的传奇劲旅,如果说北京卫戍区一师三师算“御林军”,那8341部队就可以称为“锦衣卫”,对于了解部队的人而言,其实8341部队谈不上多神秘,没法与影子部队猛虎营比较,甚至逊色隐迹大西北戈壁滩数十年的8342核子部队。

但中央警卫团依然是老百姓乃至北京土著讳莫如深的强大存在辆猛士越野车呼啸飞驰,路人闪避,交警侧目。

车队出现派出所门口,进出的警察不禁驻足傻看辆粗犷且霸道的军用越野车下来二十余名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军人,带头的男人身材健硕,气势迫人,中校军衔,正是负责叶家警卫工作的石龙。

叶家警卫人数有限,石龙这次来,专门从驻扎北海那条胡同的中央警卫团某加强排调了一个班。

老叶家子孙被抓,便兴师动众,石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或许仅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蒋薇薇的爷爷奶奶父母在叶家做客,叶天打回电话嚷嚷他老哥被抓,未来嫂子蒋薇薇受伤流血,事情多么多么严重。

执掌干戈大一生的叶家太上皇怎能不怒。

硝烟弥漫的战争年代,叶老爷子一怒,伏尸千万,血流成河,今时今日虽走下共和国权力之巅,可老爷子一旦火,偌大京城,谁敢老人家说不对?

二十几年前,叶老一手提拔起来的某位虎将,儿子儿媳婚后去南方旅游,结果与某地公安局长公子生争执,儿子惨死,儿媳被轮,那位虎将一怒之下,调动部队,封锁全城,由叶老撑腰,逼迫高层展开声势浩大的大搜捕。

石龙清楚,老爷子不担心孙子出事,担心的是孙媳妇蒋薇薇,如果蒋薇薇有三长两短,未必不会出现共和国历史上第二次大搜捕。

石龙下军装,轻轻挥手,迈步前行,全副武装的军人紧紧跟随,步履整齐、有力,所有人避退。

魏三做了份笔录,便被告知可以离开,刚到门口就被石龙一行人逼回来,他站到不显眼的位置,瞅着从面前走过的威武队列,暗想荷枪实弹的军人咋跑派出所来了,莫非派出所的人做错事或抓错人。

第四十七章 吞枪自杀

第四十七章吞枪自杀

寸土寸金的北京,街道派出所当然不会建的像区政fǔ区公安局那么富丽堂皇,派出所和社区办事处共用一栋四层办公楼,老楼房,据说明后年要拆迁,一二楼派出所占用,三四楼是社区办事处的地盘。

二十多名英姿飒爽的军人进入派出所,半数人扼守楼梯口,监视一楼办事大厅里的警察。

“我们是中央警卫团的,我们办我们的事,你们照旧工作。”石龙不怒自威环顾面面相觑的警察们,撂下句话,带着余下的人,径直上楼,派出所的人根本不敢问这帮雄赳赳气昂昂荷枪实弹的大兵来办什么事。

平白无故中央警卫团的人来这儿干嘛聪明人已意识到将发生大事。

魏三这种混黑道的牛鬼蛇神,对穿制服的,有着本能的忌惮,尤其石龙这帮人全副武装,洋溢那股子铁血军人特有的浩然正气,令魏公公莫名心虚,本想溜之大吉,可好奇心驱使,魏公公没走,站在门口处,向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张望,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二楼审讯室门口,刘所长尚未抽完手中的烟,沉重有力且节奏感非常强的脚步声吸引他,他回身,全副武装的精悍队伍映入眼底,顿时瞠目结舌,怔怔瞧着石龙带人走近,当他的面踹开审讯室的门。

此时此刻,审讯室里,刘所长俩下属正卖力挥舞橡胶警棍,几乎是气喘吁吁的样子,打人的确算体力活。

“叶少”

石龙瞧清楚审讯室严刑逼供的情景,睚眦欲裂,一个箭步冲上去,把累个半死的两人踹飞,滚入墙角,咔九二式手枪上膛的声音,石龙冲到墙角,脚踩一人,枪指一人,如天降神魔,杀气腾腾。

“去!给叶少磕头赔罪,不然我毙了你们!”

刘所长两个心腹下属惊得面无人sè,因为两人看得出漠视他们生命的家伙真的怒了,真想杀人,而此时的刘所长正杵审讯室门口发呆,并非被石龙要杀人的架势吓住,而是回味石龙喊那声“叶少”。

北京城,大少公子哥这等拉风称谓,往往比几近泛滥的老板经理头衔更具分量,况且堂堂中校副团级干部如此称呼二十来岁的青年,这个大少公子哥的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啊,起码不是刘所长能招惹的人物。

刘所长想明白的瞬间,那个冷汗直流呦,一颗心仿佛沉入无底的深渊,神情恍惚,不知如何是好。

“别为难他们,他们也是听命办事。”叶峥嵘宛如没事人,一件一件捡起自己的衣服,从容穿上,瞥了眼呆立门口的刘所长,冷冷一笑,道:“刘所长,我可说过,今儿你没整死我,让我离开,我反回头玩死你,趁我没走出这儿,你还有机会,我不还手,也不让他们帮我,怎么样?”

“这我哎呀”刘所长语无伦次,急得满头大汗,他现在哪有心情收拾叶峥嵘呀。

叶峥嵘表情玩味问:“刘所长是不是想说这一切是误会?”

刘所长闻言小jī啄米般点头,连连说是,叶峥嵘猛地眯眼,眼神犀利好比刺入人心底的冰凉利刃,他慢条斯理道:“误会,你好意思点头说是,够无耻的,那些去金欲楼闹事的人,什么人,你心知肚明,你们狼狈为jiān,当我傻啊?!”

“您不能冤枉人,我从警十几年,兢兢业业工作,也就今天被你打了,生气过头儿,办了点错事儿,徇私枉法的事,从不干。”大概刘所长清楚,一味低三下四无济于事,索xìng据理力争。

就说自己干干净净,你没证据,能怎么样?

“好,说的好。”

叶峥嵘点头冷笑,与刘所长擦肩走过时,他拍拍刘所长肩膀,扬长而去,后边的石龙狠狠瞪一眼苦笑的刘所长,压抑心头怒火,带人紧随叶大少,小声问:“叶少,就这么放过他?”

“不是放过他,我是不想在这儿动他,也是想给国家法律留点面子。”叶峥嵘意味深长道,昂首阔步下楼,与此同时并未受太多责难的蒋薇薇已在一楼办事大厅等着叶峥嵘,全副武装的军人簇拥叶峥嵘下楼,人们马上揣测到事情端倪。

刘所长这次踢铁板上了。

魏三目睹此情此景,猛地凝眉,他离门口近,匆忙闪身,三步并两步出了派出所大院,钻入路边等候多时的奥迪轿车,吩咐小弟开车的同时,快速拨电话号码,电话接通,他面sè凝重,讲述整件事始末。

电话那边的人听完魏三的话,沉默片刻,不温不火回复:“搬出部队的人撑腰,未必就是厉害的主儿,四九城藏龙卧虎,有这能量的公子哥,三五巴掌数不过来,不用太担心,我背后的小爷,北京城数一数二的纨绔子弟,大不了和那小爷打声招呼,不过嘛,你这几天别露面,先静观其变。”

魏三默默点头,凝重神sè稍稍舒缓。

………………….

刘所长提心吊胆到第二天上午,既没上头领导打电话责问,也没其他人兴师问罪,为昨天的事失眠的刘所长,渐渐安心,他期望一直这么平静下去,可惜,有句话说的好,人生不如意十之**。

你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刘所长眼看熬到中午下班,办公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惊得他心头哆嗦,眼眸一凝,犹豫着接起电话,熟悉的声音钻入耳中,是那位曾与他有知遇之恩的分局领导,也是将他带入一条肮脏利益链中的罪魁祸首。

先前抱有侥幸心理的刘所长默默听电话,脸sè逐渐变得难看,最后竟无力地瘫软在椅子上,固定电话的话筒从他手中脱落,仍发出冷漠话音“刘泰,你肯定不会白死,你妻儿老母会得到妥善照顾,这几年你跟着我得到的好处,也足够他们去国外享福,但你要下不了决心,便是害你的妻儿老母。”

刘泰颓然呆坐,经常做的噩梦终于成为活生生的现实,昨天的事直接惊动市局高层,要彻查,而他牵扯太多人敏感神经,上头的领导,黑道的枭雄,他想不死,能吗?妻儿老母的面孔浮现他脑海,他闭眼长叹,泪珠滚落。

砰!

中午下班这点,经过所长办公室的几个民警听到突兀枪声,吓了一跳,匆忙推开所长室的门,刘所长端坐椅子上,已然吞枪自杀。

第四十八章 背黑锅

第四十八章背黑锅

“格格,知道吗前天在你家金欲楼为难叶峥嵘的刘所长自杀了,我也是从我爸那听来的,得保密,格格你千万别乱说,怕影响不好。”饭桌边四眼男生凑近金格格压低声音唠叨,金格格一愣,旋即释然。

叶家大少的分量能量足够吓死小小的派出所所长。

金格格神sè淡然的令四眼男生王文彬摸不着头脑,尴尬陪笑,今天他请同学们吃饭,计划着再套套叶峥嵘的底,却被叶峥嵘婉拒,搁在高中时代,叶峥嵘不识好歹的婉拒,多半成为王文彬的莫大心结。

这个多少有点睚眦必报xìng子的小男人指不定人前背后咋埋汰寒碜叶峥嵘。

如今的叶峥嵘貌似今非昔比,美人名车相伴左右,王文彬认为成不了朋友,也不能成为敌人,吃着菜,想起昨晚他老爸叹气刘泰自杀的事,他随口追问政fǔ为什么不一查到底,他老爸没像平时那样,瞪眼责备他不该问的别问,摇头苦笑说“涉及了老叶家,这事儿就不是市政fǔ市局公安部能管能查的事儿。”

老叶家,他老爸头回提及,受家庭环境熏陶、有点小精明小政治觉悟的他,当时就察觉他老爸流露的深深敬畏。

老叶家,叶峥嵘。

全有个叶字,低头吃菜的王文彬突然想到这点,内心悸动,接着摇头自言自语“不可能,不可能。”

初中高中忍气吞声六年,被人白眼鄙夷六年,六年没穿过像样衣服,只骑二手自行车,穿廉价迷彩服,从未在同学面前乱花钱,从未请同学吃一顿饭,身上有伤,手上有茧,这样的人哪是大家族出来的公子哥。

叶峥嵘的变化,是从蒋薇薇的投怀送抱开始。

王文彬始终觉得叶峥嵘更像那类靠脸蛋身材发家致富的男人。

旁边金格格以为王文彬发癔症,推他一把,道:“呆头呆脑念叨啥,小丽敬你酒呢。”

王文彬瞧向倒追他多年的势利美女,忙挤笑脸,豪爽举杯,忘乎所以。

若干年后,在发改委司长位置止步不前的王文彬,总是顿足捶胸叹惜年轻时的误判,使他错过平步青云的绝佳机遇。

………………………..

实际上,刘泰吞枪自杀,消息封锁的很彻底,没有见诸报端,没在愤青云集的网络世界疯狂传播热炒,市井里也没任何传言,刘所长死的比根鸿毛都轻,一条鲜活生命悲剧式陨落,竟激不起一丝浪花。

犹如被碾死在历史车轮下的蝼蚁,不值一提。

死的平平淡淡也就罢了,毕竟当下社会,小人物想死的惊天动地,太难,但还死的不明不白,这死法的确够憋屈。

甚至永远没有真相。

然而何尝不是各方势力所期望的最佳结果,只是刘泰死的令叶峥嵘特郁闷,老刘同志死的第二天,四九城几个小圈子就流传叶家大少跋扈逼死人的说法,说的有鼻子有眼,传播流言的人仿佛亲眼目睹叶大少作恶一般。

当然这些流言平头百姓听不着。

即便如此,平白无故背个黑锅,叶峥嵘心里不舒服,像被一只无形黑手狠狠打脸,是他干的,他敢作敢当,不是他干的,绝不容许某些心思yīn险的犊子往他头上泼脏水,本想着刘泰吞枪自杀,一死百了,他揭过这篇,不去计较。

可现在不计较不行。

叶峥嵘不想莫名其妙背这黑锅。

星巴克,小资白领打肿脸充胖子的穷大学生追捧的地方,搞得好似你不来星巴克坐坐,便不懂什么是时尚、什么是享受生活,你在北京大街扯开嗓子嚷嚷星巴克啥玩意儿,估摸十有**的路人鄙夷你,其中包含一大票没进过星巴克却愣装高贵的虚伪货sè。

曾自诩兵痞粗人的叶峥嵘坐丰联广场一楼这家星巴克,望着落地玻璃窗外来去冲冲的行人,真没啥高人一等的感觉。

贵族的气质涵养,身份贵贱,哪是喝一两次星巴克咖啡所能赋予、所能改变。

叶峥嵘看得透彻,大概与他的家世身份有关,若非周波求他,他哪有闲心窝在星巴克消磨时间。

周波和叶峥嵘选择不同位置的沙发卡座,刻意保持距离,又离得不太远,因为周波这小子今天来星巴克见个女孩相亲的对象。

堪堪二十四岁的周波,按岁数说,哪用着急找固定女友,更犯不着冒充大龄青年来相亲,但凡有左拥右抱资本的男人谁愿意早早吊死一棵树,而失了采撷大片森林的美妙机缘,周波不急,追随叶峥嵘爷爷南征北战的周家老爷子急啊。

叶峥嵘有了未婚妻,貌似风流浪子的李磊也和郭玲玲打的火热,尤其黎援朝都快当爹的人。

周老爷子认死理的老顽固,认为孙子周波这周家独苗,尽早传宗接代延续香火才是正道,所以隔三差五搞家庭相亲仪式,或许年龄代沟太大,审美观相差甚远,长辈们所谓贤淑善良温柔体贴的完美黄花大闺女,周波这货看来,个个歪瓜裂枣,惨不忍睹。

周波超无奈,纳闷儿爷爷奶奶老爹老妈什么年代的欣赏水品,看人家叶子的奶奶,多牛的眼光,多精准的定位,当年直接锁定蒋薇薇。

家里人要能找个差蒋薇薇不太远的女孩,周波也多半心甘情愿妥协。

被逼无奈,周波扬言自己的事,自己解决,便加入越来越庞大的相亲大军,由于周家上下抵触戏子,周波从前祸害的那些小狐狸精们,全被排除在外,说来也巧,今天这厮相亲的对象是他战友的妹妹的同学,东北女孩,高护毕业,在天坛公园附近的光明医院做实习护士,据说是美女。

正经人家的孩子,干救死扶伤的正经工作,周家长辈只要求的两点都达到了,就看人怎么样。

叶峥嵘瞥了眼不远处的周波,忍不住乐了,相亲就打扮的像点样,周波倒好,走装穷路线,一身美特斯邦威的清仓甩卖货,搁西北穷地方的校园里,美特斯邦威也许算个牌子,在北京,穿这相亲,估计没几个美女能承受的住。

结果与叶峥嵘料想的基本一样,一位穿瘦身牛仔裤搭配时尚高跟鞋小皮衣的长发靓妹,笑盈盈坐周波对面,正想自我介绍,瞧清楚对面格外显眼的美特斯邦威logo,笑容微微僵了下。

“这,这牌子货,大品牌,美特斯邦威,为了见你,我才买的,好几百呢。”周波指着上衣左胸处的一串字母,倍儿认真道。

叶峥嵘暗暗打了八十分的长发美女,很无奈地点头,差点被周波那厮再次逗乐的叶峥嵘已从女孩的眼神,瞧出人家有尽快闪人的意思。

女孩叫高露,来北京三年,工作近一年,四年时间足以沾染北京的浮华气息,像大多数看破世事的北漂女孩一样,很现实,有很明确的目标,纯真的爱情,已不是她这种女孩追求的东西。

她们心中,面包的分量早胜过了爱情。

同学哥哥的战友,保送军校,有北京户口的北京人。

高露因为后两点才决定见面,却未曾想是个把美特斯邦威当牌子货的活宝,原本觉着找个有北京户口的部队干部也不错,可是第一印象的恶劣,彻底冲淡高露对周波仅有的好感。

高露心不在焉介绍自己,连做三次撩头发的动作,手机响了,她歉意一笑,接电话,完事后便匆忙向周波道别,迅速闪人,毫不拖泥带水。

叶峥嵘瞧见星巴克门边位置的女孩握手机,紧随高露离开,暗笑,刚才打电话的人,十有**是后离开的女孩。

周波唏嘘几声,挪动步子,坐叶峥嵘身边,凝望落地玻璃窗外渐行渐远的xìng感身影,皱眉道:“叶子,现在女孩怎么啦,太他娘的现实。”

“怎么你还指望人家跟你这貌似穷鬼的陌生男人谈一场惊天动地的纯洁恋爱?”叶峥嵘玩味笑言,素来认为没有感情基础的男女,博取对方好感的东西,只剩下身体外貌和金钱权势。

离开尚且算净土的校园,纯粹的爱情很少再眷恋穷人。

两人扯淡几句,叶峥嵘接个电话,“抓住了?好,我马上过去。”

寥寥数语后叶峥嵘神sè变冷,唤来服务员结账,周波似乎明白谁被抓住,顿时来了精神头。

两人出了星巴克,直奔百米外的收费停车场,两人不是同路来的,都开着车,李磊陪郭玲玲去马尔代夫逍遥,郭大千金送给李磊的超级跑车便成周波的座驾,二千四百多万的布加迪威龙,京城街头最抢眼的风景线,叶峥嵘照旧开那辆白sè玛莎拉蒂跑车,两人在无数路人瞩目中钻入跑车。

此时此刻,哪怕周波破衣烂衫,也无人敢小觑。

停车场角落一辆红sè马自达睿翼轿跑副驾驶位,正打电话埋怨同学给自己胡乱介绍对象的唐露,瞅见刚才见面的活宝钻入拉风的布加迪威龙跑车,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第四十九章 京城四少(上)

第四十九章京城四少第一更)

世界最贵跑车纯金打造,价值285亿,每行驶一公里磨损掉的金子是五十克,从制造出来那天就没上过路,制造者也根本没打算让这玩意上路,纯粹的收藏品,除了这辆黄金跑车,价值过亿的跑车还有几款,都是富人们炫富的玩具。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横于穷富间的巨大鸿沟,大到了穷人无法想象富人屁股下面压的跑车动辄上亿的价值在哪里。

一套不大的房子,产权证有自己的名字,一份体面的工作,有没有带薪休假无所谓,有尊严便足矣,不必太有钱,需要钱的时候,囊中不羞涩就成,这些是大多数升斗民的毕生梦想。

梦想如此寒酸,他们怎能理解昂贵跑车的价值所在。

所以懂车的路人惊呼布加迪威龙二三千万,多数路人像看火星人一样看周波,他们也觉得自己在看傻b。

郭玲玲送给李磊的布加迪威龙,在世界奢侈汽车行列排的上号,今天周波开出来得瑟,过了把瘾,他拉开车门瞬间,环顾周围看客们各种各样的精彩表情,深有感触地声嘀咕:“这东西的确是装b利器。”

叶峥嵘的玛莎拉蒂先驶出车位,周波随后动跑车,车头刚探出车位,噔噔噔有人敲车窗玻璃,周波下意识点开车窗,仰脸一看,不正是借口办急事离去的高露,去而复返的高露笑意盎然,笑的异常妩媚,两眼放光。

难以掩饰对财富的向往。

周波乐了,先前高露借故道别,他清楚是何原因,玩味问:“真巧啊,这么快办完事儿了?”

高露漂在北京多年,八面玲珑,心思剔透,听出周波话里浓浓的调侃味,笑容稍微尴尬,向来对男人不假辞色的她一反常态,轻甩秀,掩饰尴尬道:“本来没什么事,朋友打电话,跟我开个玩笑,你别介意,下午我也没什么事儿,请你喝茶,表达一下我的歉意,怎么样?”

高露说完,忐忑等待答复,心头夹杂渴望和责备,渴望周波点头答应,又责备自己犯贱,丢掉以往宁缺毋滥的高贵作风,然而直面巨大诱惑,一点点的抵触根本压不住突然膨胀的欲念。

女人无所谓正派,正派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以偏概全的一句老虎却一针见血戳破人xìng的弱点。

“实在不巧,我有事儿。”车里的周波耸肩,故作歉然一笑,踩油门,跑车嗖地蹿出,追向叶峥嵘那辆白色玛莎拉蒂,高露笑容僵滞,凝望远去的豪华跑车,不知该哭还是该骂,可怜兮兮。

风花雪月好多年的京城公子哥周波岂是姿色中上的高露所能摆布。

宽阔主干道,两辆豪华跑车穿梭于密集车流中,最终两辆车驶入四环边的万柳高尔夫球场,叶峥嵘黎援朝这圈子经常聚会的地点之万柳闹中取静,毗邻世界上保存最完成的皇家园林,颐和园。

占据绝佳黄金地段,搞高尔夫球场柳背景的深厚,不言而喻。

叶峥嵘停车的地方恰好能眺望万寿山,他推门下车,十多个令万柳高层慎重接待且暂停对外营业的京少,快步围拢过来,有人喊叶子,有人喊叶少,喊的称谓不同,流露的佩服劲儿如出一辙。

他们这圈子多少年来始终是京城最跋扈的纨绔圈子,叶峥嵘居功至伟,他们佩服强者。

当下社会,仍脱离不了强者为尊弱肉强食的残酷定律。

叶峥嵘环顾众人,笑着点头打招呼,圈里,从玩到大的,十七八个,而这十七八人又有属于自己的下层交际圈,一层一层传递下去,儿时单纯的“儿童团”,今天已蜕变成金字塔状的庞大利益集团。

一致对外,宣泄的力量非常恐怖。

外人眼中,这何尝不是活脱脱的太子党。

叶峥嵘想到此处,笑了,并非得意,参杂些许感慨,厮混十几年,他莫名其妙登临这座权势金字塔的巅峰,俯瞰众生,日后遭遇枪打出头鸟的几率大了不少,想着想着,他眼底闪过一抹冷芒,即便有一天某些人想把他当出头鸟打掉,他绝不束手待毙。

他的命运,由他掌握,与旁人无关。

“叶少,你要的人带来了。”人圈外围有人嚷嚷一句,转身朝不远处的凯迪拉克越野车招手,车门打开,两个壮汉从后座拖出一人,拖拽到叶峥嵘面前,被拖来的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慢慢仰脸。

魏三,魏公公九城混混心目中的大人物。

魏三凝视叶峥嵘,没表现的太意外,苦苦一笑,等待命中注定的磨难,叶峥嵘拔烟递给魏三,笑道:“见了我,不觉得意外?”

“荷枪实弹的军人去派出所护着你,刘泰自杀,又有人吩咐我去泰国避风,我猜你是个大人物,后来又听说去派出所那群当兵的,来自中央警卫团,我断定你属于京城一二流的公子哥,父辈起码部级往上。”

魏三平静说完自己的分析,不温不火地点燃烟,连抽两口,消瘦刻板的面庞终究浮现一丝作为人物的无奈,和末路枭雄的悲凉,他长吐一口烟雾,仰脸对叶峥嵘道:“是我得罪你,想杀想剐,你随便。”

是个爷们。

叶峥嵘微笑点头,这些草莽汉子比道貌岸然的文化人,更合他胃口,血xìng,爽利,没那么多自作聪明的弯弯绕,他对待缺德货色,往往更缺德,对待爷们,更爷们,他把魏三揪起来,亲自拍打魏三衣服上的尘土。

魏三愕然,难以置信。

四九城下九流行当,他魏三混的再拉风、再牛叉,在这帮跋扈气焰外露的爷眼里多半算个屁,人家动动嘴皮子,能将他多年打拼那点家底连根拔起,可人家仍以礼相待,爷们的胸襟啊!

就算装,泱泱华夏十几亿人,有几人能装到这豪迈境界。

相逢一笑泯恩仇,多是评里的桥段,魏三扪心自问,自己若有收拾冤家对头的机会,十有**不错过。

叶峥嵘瞧魏三久久无语,轻笑,对于魏三这种人,给予尊严比威逼利诱更具效果。

“魏三,我不为难你,刘泰的死,与我无关,却有人把黑锅抛给我,这黑锅不是我背不起,我不愿意背,不愿意被藏头露尾的丑玩弄,所以想弄清楚刘泰怎么死的,给你上头那人打电话吧,让他来这儿见我。”

叶峥嵘一瞬不瞬凝视魏三,表情逐渐冷厉,泛起咄咄逼人的意味,魏三与叶峥嵘对视许久,慢慢摇头。

“好,不错。”

叶峥嵘笑了,畅快无比,掏出手机打电话“二爷,魏三栽我手里了,把你那些事都抖落个一干二净,一个钟头内,你不来万柳见我,凭魏三交代的东西,我有能力逼某些部门把你连根拔起,斩草除根。”

电话那边的人沉默五六秒,冷冰冰问叶峥嵘是谁,叶峥嵘冷笑回答你丫的别揣着明白装糊涂。

“你你”魏三指着挂断电话的叶峥嵘,连说两个你,哪曾想霸气十足落拓豪迈的叶大少竟如此阴险,置他于不义。

水深不见底的北京城,叶峥嵘飞扬跋扈到今天,当然不全凭变态身手和军中铸就的血xìng霸气,还有公子哥该有的老辣城府,否则秦城监狱的大门早向他敞开了,他拍怕魏三肩膀,笑道:“我不会让你难做,也甭担心你上头那位二爷把你怎么样,今儿起,你是我叶峥嵘的人。”

叶峥嵘魏三愣神,恍恍惚惚琢磨,好似听过这名。

第五十章 京城四少(中)

魏三对上叶峥嵘,且拿定主意独自死扛,他深信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混黑的,对上“红道”中人。基本死路一条。

共和国六十年的历史,未曾出现逆天的黑道枭雄。

只是今天的结果令魏三意外的不能再意外,此刻,他纠结于如何面对即将赶来的二爷,尚未明白叶峥嵘那句“今儿起你是我的人”。等于给他佩戴一个大大的护身符。只要叶峥嵘不点头,偌大北京城真没多少人敢轻易动他一根汗毛。

二爷算个鸟。

这便是权势的魅力。

万柳环境很好。打球的同时,能眺望颐和园万寿山,立足较高处的草甸。还能瞅见昆明湖的碧波,兴许沾皇家园林的光,平时来这儿消遣的人很多,今天例外,原因是叶峥嵘这帮人。不想被外人打扰。

万柳高层了解这帮跋扈青年的底细,屁颠儿屁颠儿挂起停业牌。

作为局外人的魏三察觉万柳一反常态的寂静,略微琢磨,就猜到缘由,不禁怔怔出神凝望十几米远,挥舞球杆的伟岸身影。

叶峥嵘打高尔夫的水准属实差劲,却不以为耻,杀人、造爱、弹钢琴、篮球足球、马术、高尔夫、yín诗作对、调戏女人样样精通,那不是跋扈大少膏粱子弟,是他娘的天纵奇才,再者,他无需用这项某些人所谓的贵族运动,彰显身份。

精通这玩意有甚用?

他打球纯粹凑热闹,跟发小兄弟们打成一片,图个乐呵。

万柳安排的伶俐球童紧随叶峥嵘等人步伐,不敢有丝毫怠慢”更不敢小觑任何人的球技,时间就在十多个京少潇洒挥杆、在球童的任劳任怨中流逝。终于。七辆车排成一线驶入万柳”沿蜿蜒小道接近叶峥嵘他们。

叶峥嵘这帮人以及他们身边三五个脱离中南海保镖行列多年的退伍军人。齐刷刷侧目,盯住驶来的车子,气派越野车和华贵轿车混搭的车队并未使他们产生多少敬意,反而一个比一个笑的yīn冷刻薄。

“叶子,正主儿来了。”周波不屑一顾地吸吸鼻头。

叶峥嵘笑道:“来了就好。不来我还得上门找他,麻烦。”

七辆车下来近三十人,远远望去,排场不小,为首的男人稍矮。富态,衣着随意,但懂奢侈品牌的人”能从这人貌似平凡的装扮感受另类奢华。一身行头估摸值六位数,不过丝毫没有黑道集雄到霸气。

坏人绝少在自己脸上贴坏人的标签。

而且这位二爷是京城商业圈的名人,大大小小的慈善拍卖会。经常才他的身影,道上盛传他爷爷的干爹曾在深宫大内斥候太后老佛爷,对此,叶峥嵘一笑置之。建国后大清朝的末代皇帝被扔进劳改农场洗心草面,爷爷的干爹伺候老佛爷,值得炫耀?

奴才罢了!

二爷一行人浩浩荡荡走上草甸,两伙人泾渭分明,相对而立,二爷这边的人。不全是跟班手下”有闻讯赶来为二爷捧场的道上人。大概他们不清楚二爷面对的是什么人,否则唯恐避之不及。

“魏三,我待你不薄,你却反咬我一口。世态炎凉啊。

”二爷瞥了眼被叶峥嵘叫到身边的魏三。虽然在笑,但yīn狠眼神充满恨意。也是,上位者最无法忍受走狗的背叛。

“二爷……魏三本想解释几句”可二爷那眼神让他心凉,他知道,如果二爷能继续在四九城风光,恐怕接下来收拾的人就是他,既然走到这地步。他索xìng破罐子破摔,闷声不响瞧向别处,二爷两道秃眉一凝,确信魏三出卖了他。

“年轻人,与人方便,与己也方便,何况我根本没得罪你,凭白无故结粱子,不划,算吧?”二爷看向叶峥嵘”仍然从容。

他晓得面前年轻人是京城四少之一。

此四少可不是媒体热炒的那四位充其量算富二代的小角sè,唐凯博,姜山,叶峥嵘,黎援朝,这才是京城纨绔子弟们公认的四少,至干那四个和女艺人纠缠不清隔三差五被娱记请上娱乐版头条的主儿。仅仅是纨绔们的笑柄。

二爷从容,因为拥有不逊sè叶峥嵘的强硬靠山。

叶峥嵘道:“你告诉我,刘泰自杀的缘由,我既往不咎。”

“我哪知道。

”二爷很无辜也很无赖地摊手冷笑,他自觉着算号人物,且强大靠山正风风火火赶来,有恃无恐。

自大的二爷真不了解叶峥嵘的秉xìng,当叶峥嵘轻轻甩了甩手中碳钢球杆。一步步逼近,他才莫名心虚,四个膀大腰圆的汉子恶狠狠堵路,结果被叶峥嵘犀利“杆法”轻松撂倒”惨叫抽搐。

“你敢动我?”

“我为井么不敢动你?”

叶峥嵘盯着受惊的二爷,笑容格夕灿烂。慢慢扬起昂贵球杆,二爷的哥们够义气,义愤填膺迈步。导二爷挤在一处,怒视叶峥嵘,凛然无惧。

“傻B们,认识我们吗?干脆小爷给你们介绍介绍”周波突然chā话。开始指点身边同伴,一一介绍。

个个家世彪炳。

尚未介绍完,本就或多或少了解叶峥嵘这帮人底细的球童已呆若木jī,更甭提傻呵呵被二爷诓来捧场的江湖草莽们,先前的义愤填膺烟消云散,二爷环顾左右,发现狐朋狗友和秦养的打手都悄悄向后挪步口气得脸sè铁青。

……………………

一辆车牌不扎眼,车窗玻璃却贴好几张特别通行证的路虎揽胜冲入球场。三个气质非凡的青年跳下车,球场那片地势较高的草甸,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闻者心寒,见者惊惧,边走边擦抹金丝边眼镜的儒雅青年眯缝狭长眸子,皱眉,寻声望去。

“姜少,我怕黄二扛不住露了底。”紧随儒雅青年的帅男闻声,不无担忧道。

“他敢?!”

被称作姜少的青年原本颇具书卷气的儒雅面庞突然变得狰狞,气势压人。姜山。京城四少之一。高高在上二十几年,气质自然非凡。叶峥嵘逼死派出所所长的传言正出自这位京城顶尖大少。

他有他的目到。

绝非纯粹恶心大对头叶峥嵘,京城捞偏门的利益,层层分润后。仍有百分之五十归他所才。因为他傲立这条肮脏利益链的最顶端,貌似永远与黑道不沾边的他,才是京城池下世界的真正王者。

不过庞大黑金帝国非他亲手所创,是他叔叔留下的产业。

太多巧合使刘泰和叶峥嵘jī情对撞,老叶家较真,施压彻查,很可能动摇庞大黑金帝国的根基,他无奈之余”派人散布谣言,逼叶家收手,叶家碍于面子收手了,可他忽略了叶峥嵘的xìng子。

赶来的路上,他自责多此一举,出了昏招。

“姓叶的疯起来不要命”姜少,我有点替你担心。”

紧随姜山身侧的帅男面现忐忑,迈步先行的姜山戴好眼睛,侧脸瞧同伴一眼,凝眉,却一言未发,继续朝草甸尽头躁动的人群走去。他清楚。站叶峥嵘对立面的京城纨绔没几人能从容面对那变态牲口。

跋扈到叶峥嵘的境界,人生也算无憾。

姜山心里感叹,二十多年前,叔叔名动京华,与如今的叶峥嵘想比,孰强孰弱?

“打狗尚且看主人,叶峥嵘,你太狠了吧?”

姜山走入犹如惊弓之鸟的人群,看清浑身是血满地打滚的二爷。儒雅面庞愈发yīn沉,怒视瞧叶峥嵘,然而仅换来叶峥嵘不咸不淡的一个冷笑,染血的球杆又一次高高扬起,悲惨的二爷本以为强大靠山来了。他不用再遭罪挨打,哪曾想死扛到底换来的是主子愤怒且无奈的颤抖。

二爷充满希望的眼眸,渐渐绝望。!~!

第五十一章 京城四少(下)

第五十一章 京城四少(下

鲜血,呻yín,惨叫,对久经战阵的人而言,影响微乎其微,或许他们已经麻木,或许他们的心,已被rì复一rì的魔鬼训练和无数次厮杀ròu搏锻造的坚如铁石,叶峥嵘更趋近后者,收拾敌人对手,这厮从未心软。

经历残酷越战的赵卫国常说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对战友的残忍。

用无数鲜血生命总结的格言,自有道理。

这种冷酷思想灌输十几年,叶峥嵘动起手,往往冷血的像天生缺乏人情味,除了从小厮混到大的几个发小铁哥们,朋友圈里真没多少人不忌惮发威时的猛虎营虎王,此时姜山瞧着惨不忍睹的二爷,无可奈何。

叶峥嵘不是京城影响力最大的公子哥,不是最具政治前途的红三代,但绝对是最跋扈的大少。

五六年前差点抹了唐凯博的脖子。

四九城爱得瑟的二世祖差不多被这牲口踩个遍。

去年又nòng死傅军,姜山回味叶峥嵘一桩桩跋扈事迹,心里不是个滋味,只能眼睁睁看自己豢养的走狗挨打受辱。

随二爷来的各路牛鬼蛇神全傻了,有的战战兢兢,有的受惊后张大嘴合不拢,二爷,京城商业圈的名人,道上的大佬,现在与待宰的猪狗没多大区别,命运掌握别人手中,属实可怜,几个赶来捧场的大混子越想越心凉。

他们不禁生出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慨。

原以为自己算号人物,结果遭遇真正的上位者,仍难逃小人物的悲哀宿命。

魏三点燃自己的中华烟,有面瘫嫌疑的他木讷chōu着烟,二爷的悲惨遭遇似乎没有影响他的心态,其实他颇有感触,藏龙卧虎的běi jīng城,一山更比一山高啊,经过今天的事儿,二爷算彻底完蛋。

起码往rì的威名付诸东流。

二爷若倒下,谁将取而代之?

魏三想了很多很多,唯独没想自己,因为他清楚,他的命运也被叫叶峥嵘的青年牢牢抓住,想多了没用,顺其自然最好。

“真硬气,脚腕手腕大腿的骨头都碎了,还能死扛,姜大少没白养你。”叶峥嵘抖了抖手中染血的球杆,从容中透着冷酷,多亏他手里的玩意是碳钢材质,硬度高,不然以他的手劲挥击这么多次,得扭曲的多么吓人,看二爷发福的身子,必然养尊处优好多年,居然咬牙死撑,不容易呀。

叶峥嵘点点头,蹲下来,凝视如死狗般趴伏地面痛苦呻yín的二爷。

二爷见叶峥嵘盯着他,他慢慢闭眼,倒有些视死归的气魄,他什么都不说,尚存一线生了,姜山不nòng死他,从前所作所为也够枪毙他三五次,正当他拿定主意死撑下去,叶峥嵘贴近他耳畔,人畜无害笑了笑,嘟囔一句。

二爷遍体鳞伤的身子猛地哆嗦,闭紧的双眼又瞪大,充满惊惧愤怒,盯住叶峥嵘的脸,许久骂出卑鄙两字儿,叶峥嵘笑了下,又贴近二爷耳畔,轻声道:“对付狠人,我比他更狠,对付卑鄙的人,我更卑鄙,你老来得子,有个儿子不容易,得好好爱惜,你要继续死撑,甭怪我不客气,别以为老婆孩子在加拿大就安全,地狱天使、大圈很乐意为我办事,我既能要你老婆孩子的命,也能保证娘俩安然无恙。”

人,都有弱点。

二爷四十岁那年,第三个老婆才给他生下儿子,如今七岁的独子,是他的命根子,他咬咬牙,望一眼脸sè铁青的姜山,最终选择向叶峥嵘妥协,以他的命,换儿子的命,可怜天下父母心。

二爷准备讲述肮脏秘辛,姜山身后,犹如惊弓之鸟的人群,突然蹿出一人,二爷贴身保镖之一,这人从风衣内袋摸出泛着黑sè金属光泽的东西,手枪,枪口却瞄准了二爷,二爷正好直面保镖,恍惚间明白缘由。

姜山想他死啊!

应了那句话,出来混的,迟早要还,二爷闭眼苦笑。

明目张胆掏枪的保镖忽略一个人,叶峥嵘,猛虎营的人比不了武侠片里大侠高手们耳听八方的神奇本领,可jǐng惕xìng远超常人,魁梧壮汉恶狠狠拔枪的刹那,叶峥嵘挥臂è出手中球杆。

一声惨叫。

恶汉来不及扣动扳机行凶,手腕已被碳钢球杆击的粉碎,手枪落地,蹲着的叶峥嵘缓慢站起,懒得搭理托着受伤那只手惊恐倒退的汉子,转脸瞧狗急跳墙的姜山,报以一个充满嘲讽意味的笑容。

两个京城顶尖大少无言对视。

孰强孰弱,谁是赢家,一目了然。

“黄二,你不怕你关心的人出事儿?”姜山不愿服输,威胁黄二。

黄二面无表情瞥了眼姜山,彻底无视让他心凉的主子如何威bī利yòu,开始讲述肮脏秘辛,就算他死,他也得把薄情寡义的主子拉下水,做垫背的,周波那厮不知从哪找来部dv,为二爷录像,录完后,朝面sè难看的姜山挑衅地轻拍手中dv,yīn笑道:“姓姜的静静跟个娘们似的,看不出来挺能的,这玩意捅到上边老头子那儿,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给哥磕几个响头,念咱们从小斗到大的份儿上,这玩意哥就私藏了,不往明面摆,怎么样啊?”

“周波”

姜山怒指周波,yù言又止,最终无可奈何,含恨走人,周波哈哈大笑,无比畅姜家小子吃瘪受气,比推了个“国脸”级的大美nv还惬意几分,晃着dv到了叶峥嵘身边,问怎么处理。

“捅出去。”叶峥嵘干脆道。

周波点头道:“你还是以前那个叶子,喜欢直来直去,大开大合,爷们的气魄。行,我也不私藏这玩意慢慢恶心姜山了,给他个痛快。”

姜山吃瘪离开,叶峥嵘这边的人仿佛打了大大的胜仗,兴高采烈,随黄二来的牛鬼蛇神以及保镖打手都悄悄闪人,到最后没一个人多瞧浑身染血的黄二哪怕半眼,树倒猢狲散,黄二心境悲凉。

他等待命运的审判。

魏三走近黄二,蹲下,捏着纸巾擦抹黄二脸上的血,叹息一声,道:“二爷,你撑着,我这就打120。”

黄二愣神,当确信魏三出卖他,他第一个想法便是灭掉魏三全家,哪曾想事到如今唯一念旧情搭理他的人是魏三。

“魏三,这情,我记心里了。”黄二爷眼窝子湿润,心狠手辣这么多年终于体会什么叫感动。

“黄二,安心养伤,养好了伤,我会派人送你去加拿大,改名换姓跟你老婆孩子就在那安家吧,有dv里的东西,缺了你,无关紧要,我再和大圈的人打声招呼,你也不用担心被国内的jǐng察抓,被引渡回国。”

叶峥嵘的话将黄二绝望的心激活。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才是真正的上位者。

呆许久的黄二凝望渐行渐远的雄健身影,感慨万千。

“京城四少,姜大少我见识了,另两个我不知什么德xìng,但叶少,我服,给这种爷们卖命,死了心里也舒坦。”魏三慢悠悠chōu口烟,喜怒不显于形的消瘦脸颊终于浮现一抹虔诚敬意。

……………………

元宵节过后,悄然刮起一场席卷京城黑sè产业链的风暴,历时半年,包括天上rén jiān在内的四大夜总会无一幸免,淹死的小鱼小虾不计其数,市府市局展开一系列不公开的人事调动,有人神秘消失三五个月,家人同事才得知这人被双规双开的消息。

街头市井,有人拍手称快,有人义愤填膺。

但少有人了解真想,谁能想象,这一切,居然是两个京城大少争锋掀起的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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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一念之间

周波用dV录的那段东西捅到某些人的办公桌上,其它的事,无需叶峥嵘他们再操心,自然才人操心。正月十七。西大开学的日子,时间观念向来很强的叶峥嵘倒像忽略这个特殊日子。

他丝毫没有离开北京的意思。

原因是陈锋来电话说夫三下学期开学前两周搞“金工实习。。。去学校的车间,利用机床设备。亲自动手做一件金属工具,以此培养学生的动手能力。叶峥嵘一笑置之,大学四年就搞这么一次,培养哪门子动手能力。

为什么〖中〗国大学生迈出校门,高不成低不就,成不了人才,做不了民工。寒窗十几年的结果,无法安身立命。手捧一摞子证书文凭。仍得挣扎在温饱线上下,是人的悲哀,也是教育制度的悲哀。

叶峥嵘挂了陈锋的电话,唏嘘几声,便决定等金工实习过后再去学校,倒不是针对教育制度所作的抵触,他可以在十数秒内拆卸中外各种型号制式步枪,可以用几分钟的时间只凭双手布置杀人陷阱,精通拆弹精确爆破的种种技巧。

有必要钻入学校车间,再先进设备消磨两个星期制造极其简陋的扳手铁锤?

陈锋他们跃跃欲试当业余消遣科目的金工实习,对叶峥嵘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几乎等于浪费生命。

抽这点时间多陪陪未来的老婆才是正道。

两个星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叶峥嵘要么和兄弟战友聚。要么陪蒋薇薇逛街,逛公园,日子过的格外悠哉”周波按时去蚌埠军校报到,李磊仍在旅游”像以往一样行踪飘忽不定,只是如今身边多了个千金大姐,黎援朝在香港忙正事,香港两大卫视之一的亚视面临倒闭,老黎动了收购的心思。

亚视”风雨飘摇,巨舰将覆可亚视曾经的辉煌世人瞩目,能与TVB一争长短,不逞多让。如今瘦死的骋驻比马大,黎援朝想独吞亚视,忒难,资金是一方面”另一方面,香港毕竟与内地不同,还不是太子党为所欲为的乐土。

这段时间才越洋电话打到叶峥嵘的。加拿大地下世界的女王朱1ì的问候,令叶峥嵘意外,而且朱1ì已经将原本属于地狱天使暗中控制的一家好莱坞电影制作公司转到了叶峥嵘名下。

现在只差甩手掌柜叶大少派一员得力干将去主持局面。

朱1ì说到做到。这让受不起美人恩的叶峥嵘挺不好意思,含含糊糊收下这份儿厚礼”派谁去主持局面,成了叶峥嵘纠结的问题,既懂电影行业,深谙影视制作公司的运作,又了解好莱坞,国内貌似少有这种人才。

〖中〗国电影领域仅区区数个艺人冲入好莱坞,哪找了解好莱坞的管理型人才。

最终黎援朝给他介绍一个人。汪洋,九十年代末的北影导演专业高材生。后来留学美国,在美国电影与科学学院静修,曾跻身好莱坞五大电影公司之一的哥伦比亚公司管理层”任高管,去年年初抱着振兴〖中〗国电影的雄心壮志,毅然回国。供职于华谊。却受华谊老资历打压。难以施展才华。

傍晚的国子监街,夕阳余晖映衬古老建筑,使沉淀深厚文化底蕴的老街愈幽深,焕纯正的老北京城色调,神韵深沉,冠秀咖啡厅就在这片青砖青瓦的建筑丛中,朱红色招牌,朱红色门窗,为古朴街道平添一丝瑰丽。

初,没有冷空气的洗礼。北京不怎么冷,意盎然,咖啡厅内,靠窗位置就坐的叶峥嵘推开朱红木窗,欣赏老城景色,对咖啡西餐不感冒的叶峥嵘,其实很喜欢坐在这儿,边感受老城气息,边呆。

不过今天他不是为纯粹消遣才来冠秀,约了人,汪洋。

汪洋姗姗来迟,走入咖啡厅时,叶峥嵘着实没认出来,这厮认为年近四十的女人,再怎么年轻。掩不住岁月刻下的痕迹,当穿身职业装的汪洋环顾咖啡厅,蹙眉望了望窗边的叶峥嵘,打电话确认茫然望她的家伙,是约见她的人,便走过去笑着自我介绍,叶峥嵘愕然几秒。才起身请人落座。

若不细细品味汪洋的气质。猛一看你真觉得她是二十七八岁职场丽人,怪不得见多识广的叶大少暗暗吃惊,情不自禁联想到快六十岁每每亮相仍使大多数男人眼前一亮的赵雅芝,汪洋比之赵雅芝,未必逊色。

“叶少想进入电影行业?”汪洋率先问,直入主题,她不喜欢浪费口水。拐弯抹角。

叶峥嵘点头道:“是的,我有家电影公司,少个掌舵人,朋友介绍了你。如果你愿意,我会给你开出一份丰厚薪水,做出业绩,分红只多不少。”

汪洋翻着酒水饮料图册,点了杯卡布奇诺后清浅一笑,流露成功女xìng的自傲,毅然抛弃哥伦比亚公司的丰厚报酬,轻装回国,她不在乎钱多钱少,在乎对方可否提供够她施展才华能力的平台,若非进华谊打工这一年,深受排挤打压,急于尽快脱身,她不会轻易答应牵线搭桥的人,来冠秀见今年纪轻轻的毛头子。

国内真正的成功人士,有二十来岁的孩子?

虽说中间人多次强调,姓叶的青年,家世不俗,实力非凡,但见面的第一印象,汪洋感觉无非是财大气粗的富二代,马出行嫌路窄的愣头青,她寻思喝完这杯卡布奇诺,该用什么借口离开。

叶大少可没觉着自己给人的第一印象有多差,以为汪洋对他开出的待遇不满意,暗想是不是得开个明确的年薪数目。

“叶少的电影公司在哪?耳什么名儿?”

汪洋下意识的问话,打断叶峥嵘思路,他含蓄笑道:“在美国好莱坞,叫美澳。”

“好莱坞。美澳?”

汪洋惊呆,好莱坞有八大电影公司,美澳不在其中,可美澳是八大公司外最具展潜力的电影制作公司,要不是美澳有浓重的黑帮背景,她很想进入美澳,上升空间非常大的美澳”正是她体现个人价值的绝佳平台。

此时此刻,她惊讶于美澳的老板居然是〖中〗国人,而且是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汪洋轻视之心淡去,尴尬笑了笑”问:“叶少,你怎么拿下美澳的?”

“用血和命拼来的。”

叶峥嵘轻笑,低头喝他常喝的芦荟奶茶。动作不温不火,但这厮的笑容让阅历丰富的汪洋顿时感受了越他年龄的沧桑落拓。

汪洋这年龄的女人大致能读懂这种沧桑神韵象征什么,品味生活的酸甜苦辣后,沉淀的一种气质,这种气质将男人与男孩隔离的注渭分明。

难道他不是富二代?汪洋心底画下重重的问号。叶峥嵘问她如果入主美澳,有何打算,大概〖兴〗奋过头,平日里稳重精明的她迫不及待把脑海里勾画多年框架和盘托出。深藏多年的梦想呀。

叶峥嵘翻阅海量电影行业的资料,汪洋滔滔不绝,他偶尔恰到好处cha一两句,愈使汪洋激动。

人生能有几个梦,有梦的人又有几人实现。

貌似天大的机会摆在汪洋面前,汪洋如何平静的下来,一口一口喝完杯里的卡布奇诺咖啡。也大致说完她的想法。

“这些还不够,美澳将来的电影能将〖中〗国导演〖中〗国艺人送上奥斯卡的颁奖台,这才算成功。”叶峥嵘等汪洋说完,补充一句。

汪洋又一次吃惊,二十多岁的青年,有如此雄心壮志,难能可贵,而当她在叶峥嵘起身离开时间是不是富二代。得到的〖答〗案,再次震撼她。

红三代。

以古人眼光衡量,这个国家正儿八经的贵族。

叶峥嵘走了,汪洋独自面对桌上空空的咖啡杯呆,刚来时”她想喝完咖啡该找什么借口离开。现在她却信心十足,憧憬美好未来。

佛家箴言:天堂地狱,一念之间。

人生的成功夫败,何尝不是一念之间。

第五十三章 又别离

第五十三章又别离

叶峥嵘给汪洋画了个大大的饼,这饼虽不在眼前,但在更具诱惑力的好莱坞,汪洋风风火火辞职,脱离勾心斗角的华谊,签下叶峥嵘找律师拟定的聘用合同,跟着美澳公司派来北京接新总裁走马上任的几个老外,兴高采烈飞奔美国洛杉矶。

汪洋辞职过程和华谊闹了点不愉快,有人狂言在中国电影行业传媒领域封杀汪洋,叶峥嵘闻听后,冷笑两声,汪洋签下那份合同,就等于烙刻叶氏印记,是他叶峥嵘的下属,一个尚未冲出中国勉勉强强上市的公司,叫嚣封杀汪洋。

以为自己谁啊?

叶峥嵘拭目以待,看看谁将撩拨他忍耐的底线,谁要太岁头上动土。

“叶老板,你瞧着,不久的将来,我肯定给你一份儿满意答卷。”

三十七岁的汪洋进入机场安检前像个兴奋的孩子,使劲儿拍丰满胸脯说出的豪言壮语,叶峥嵘挺期待她这份儿答卷。

倒不是期待美澳为他赚多少美金,戳取多大利润。

期待有一天美澳将蕴含浓厚中国元素的电影推向世界,将中国导演中国艺人推向奥斯卡颁奖台上。

叶峥嵘的期待,大多数国人看来更接近疯狂的妄想。

但是世界上一切伟大发明、伟大变革,都是人偶然间产生的妄想在不断推动。

好莱坞是美国进行文化侵略宣扬自我的利器,搞得无知的孩子们都以为地球毁灭的时候,美国大兵可以扭转乾坤,叶峥嵘自然可以利用好莱坞展示东方文化的博大精深,展示华夏大地的时代变迁,不过,叶峥嵘这一构想,谈不上大公无私,为国为民,用这牲口的话说,他无惧遗臭万年,也没想流芳百世。

更不想被架上道德制高点,无奈的冒充圣人。

他有他的目的,年夜饭那天,叶家太上皇三番五次强调他得有个人生目标,这是他向既定目标迈出的第一步,也许很多人弄不明白作为正儿八经的红三代,那么多赚钱领域,为嘛这厮偏偏玩电影。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金钱,叶峥嵘缺吗?真不缺!

他图的是影响力,如果有一天美澳的电影影响了中国在世人心目中的形象,如果有一天他的一句话,可以使石油铁矿石等牵扯中国尊严利益的谈判天平,向自己国家倾斜,那他就成功了。

怀揣远大志向的叶峥嵘瞧着汪洋一行人陆续通过机场安检,最后过安检的汪洋还回身朝他笑了笑,风姿绰约,极品熟女的妩媚惹得周边不少老爷们口干舌燥,叶峥嵘不至于想入非非,礼貌点头一笑。

佳人已杳,叶峥嵘见大厅内不少男人仍不死心地往安检门里瞅,轻笑,他曾问汪洋,自身条件不差,当初为啥去北影读导演专业,而摒弃表演专业,要知道零零年前后几届北影表演班的帅哥靓妹大多红了。

汪洋的回答很简单。

她拒绝做潜规则的牺牲品,要做就做规则的主宰者制定者。

这么强势的女人,寻常男人趁早死心,即便抱得美人归,未必幸福。

叶峥嵘胡思乱想着走出机场大厅,钻入白sè玛莎拉蒂跑车,恰好蒋薇薇打来电话,说去西京的软卧车票已买好,今晚九点的车,叶峥嵘轻轻嗯了声,挂电话,又一次离开,又一次分别,牵肠挂肚。

叶峥嵘先开车回叶家老宅,收拾行囊,几件衣服,几样随身用品,东西简单,这次不能像两年前,带着怨恨,闷声不响离开,他和家人一一打招呼,老爷子没多说废话,仰靠檀木椅,握住他手,用力拍了两下。

可叶峥嵘明白,爷爷拍他两下凝聚多少期望多少关怀,他使劲儿点头,暗暗发誓一定在爷爷有生之年,让爷爷看到他光耀门楣的风采,叶小天生母,也就是他后妈,凑上来叮嘱注意身体、注意安全。

叶峥嵘微笑答应,无论如何小天妈是他长辈,哪怕心头的结一时半会儿解不开,也不能再学从前的倔强偏执,故意刺伤这个为老叶家付出很多心血了很多心的女人。

“哥,五一放假,我去西京找你玩。”叶小天到底是不善掩饰情感的孩子,一脸的不舍,叶峥嵘笑着说好,拎起包走人,迈出门槛的刹那,他想回头多瞧家人几眼,最终扼杀这念头,大步离开。

十数年军旅生涯,赋予他干脆果断的军人作风。

赴死也好,分别也罢,他绝少拖泥带水,徒增伤感,走的爽利,出了自家的院,也就回头望了眼镂花飞檐的门楼子,毕竟古朴的四合院、长长的石板路,承载儿时最美好的记忆,稍稍回味,无伤爷们的雄风。

晚饭应蒋薇薇母亲要求,在蒋家吃的,蒋家三口亲自下厨,弄了满桌子家常菜,叶峥嵘想帮忙打打下手,或扔点垃圾剥剥果皮,未来丈母娘虎着脸不让他干,亲手削个苹果递给他,他只好边啃苹果,边无聊看着北京台新闻,等饭菜上桌。

蒋薇薇母亲,外交部高干,她父亲是国防科工委负责人,文职将军,换道行差的男人迈入蒋家的门,此刻恐怕如坐针毡,忐忐忑忑,或者自卑心作祟从未来岳父岳母言行间误读出小觑的意思,深深受伤。

叶峥嵘既不用忐忑,也无需胡思乱想,未来岳父岳母脸上洋溢的喜庆劲儿,足以说明对他的喜爱。

八零后可以说第一波紧随时代潮流,个xìng鲜明的群体,网恋,同居,一夜情,最初从这个群体蔓延开来,然而结婚的大多数年轻人仍使着劲儿生儿子,难以摆脱重男轻女的古板思想,更甭提蒋薇薇父母这代人。

对于六零后这辈儿人,没儿子始终是深藏心底的一抹痛,一辈子的缺憾。

尤其蒋薇薇父母,当年身为**又是在职干部,得起带头作用,响应国家计划生育政策,生了女儿便带着遗憾偃旗息鼓,但不等于他们不爱女儿,相反爱到了骨子里,只是对男孩的那种喜爱,潜移默化的转移到叶峥嵘身上。

为了今天的晚饭,两口子给保姆和生活秘书放假,忙里忙外,摆满一桌子菜,两口子瞧着坐一起的女儿和未来女婿,眉开眼笑,越看越乐呵。

“来,小叶,陪叔叔喝几杯,你可别跟叔叔说你不喝酒,咱一家人,用不着作假。”蒋薇薇老爸蒋振华高兴举杯。

“叔,我敬您。”叶峥嵘仿佛坐自己家饭桌边一样自在,举杯、碰杯、昂头灌酒,端的是潇洒豪迈。

蒋振华与妻子杨岚相识一笑,老叶家这孩子,瞅着就舒心。

因为叶峥嵘乘坐晚上九点多的火车,晚饭后蒋薇薇父母也不能多挽留,杨岚唠唠叨叨叮嘱好一会儿,才放女儿和叶峥嵘离开。

春运末尾,北京西客站人头涌动。

这里似乎永远没有清静安宁,永远喧嚣吵闹,展现北京这座城市的繁华。

又一次与北京道别。

叶峥嵘本不想蒋薇薇送他上站台,感受离别的苦,蒋薇薇这xìng子温婉的妮子却破天荒犯倔,拽着他的包,嘟着嘴,不松手,车站大厅里不知多少双眼睛,瞅着这穿军装耍赖的大美人。

叶峥嵘无奈苦笑,任由未来老婆随他进入站台,零七年夏天,送他人是发小黎援朝、李磊、周波,火车开动那刻,四个老爷们都抹眼泪。

今天,蒋薇薇始终在笑,火车开动那刻,叶峥嵘站软卧包厢外的过道,隔着玻璃窗笑呵呵挥别。

站台上的蒋薇薇就随着火车的移动而移动,跳脚挥手,笑着,灿烂如夏花,直到再也追不上火车,再也看不见那雄健身影、那迷人笑容,蒋妮子才停步,捂脸哽咽,泪流满面,她把美的一面留给叶峥嵘,自己独自品味伤感。

第五十四章 姜白袍

第五十四章 姜白袍

běi jīng始发西京的火车,没有动车,没有高铁,高铁动车线先辐shè中国南方,政fǔ资本投入的重南轻北,像极了国人根深蒂固的重男轻nv思想,已经延续二三十年的政策,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仍改不过来。

叶峥嵘乘坐的是t字头的特快,所以到西京至少十二个小时,几乎同纽约飞běi jīng的时间相等,可谓漫长的旅途,但叶峥嵘想再体会漫长旅途带给他的感受,与当年有何区别,若不为这个,他就坐飞机了。

零七年夏末最初踏入北上的列车,揪扯他心头的是兄弟的感情,目睹三个发小落泪,心里特不是滋味,今天牵动他心弦的是蒋薇薇如夏花般灿烂的笑容,看蒋妮子随火车跑动,使劲挥直呼喊“峥嵘,保重。”

车窗内的叶峥嵘虽然在笑,心里却酸酸的,想嚎啕几嗓子,什么狗屁的男儿有泪不轻弹,为nv人落泪未必不如为nv人跋扈来的感天动地,想归想,从小一点一点刻入骨子里的坚强作祟,叶峥嵘始终在笑。

千百年来,美人们的一颦一笑,不知熔掉了多少英雄枭雄的壮志。

自认与英雄枭雄相差十万八千里的叶峥嵘,愈发觉得蒋妮子的笑,无比的牵肠挂肚,蚀骨**。

列车脱离灯火辉煌的市区,繁华近千年的古都化为几点阑珊灯火,模糊不清,软卧包厢外的过道逐渐安静冷清,只有两个还算漂亮的列车员逐个包房进出,登记旅客身份证信息,叶峥嵘独自站过道里,缓慢chōu烟。

与当年列车驶出běi jīng城区的摸样一般无二,不一样的是气质。

零七年那个夏天,他立足车窗边,遥望黑暗中越来越模糊的灯火,怀着满腔怨念憧憬未来,终究残留点稚嫩的孩子气,今天虽然他深邃眸子隐含一丝离别伤感,但看起来比当年更像个男人,气质更为沉稳。

时间的确能改变一个人。

有人从天堂坠入地狱,有人趋于完美。

叶峥嵘似乎是后者ōu完一支烟,他按车票上标注的号,进入八号包厢,两两相对的四个铺位,只有三人,左侧下铺,叶峥嵘的铺位,对面上下铺两nv孩整理大包小包,往床铺里角放零食,不时探头说话,显然相识。

叶峥嵘一大老爷们突然闯入,两个有几分姿sè的nv孩同时流露些许不安,叶峥嵘自顾自忙活,整理好随身物品,钻入被窝,捧着《世界电影史》细读,俩nv孩开始有点忐忑,尽量压低声音说话,搞得鬼鬼祟祟。

后来她俩渐渐发觉挺有型挺霸气的家伙并非危险人物,不再小心翼翼,嘀嘀咕咕说个没完没了,从美甲聊到奢侈品,又从奢侈品聊到居高不下的房价,最终悲叹世上的官二代富二代莫非都死绝了,她俩咋遇不上。

上铺胸部分外丰满的浓妆nv孩甚至感慨给《蜗居》里宋思明那样的慷慨熟男当小三小四也幸福。

幸福?

叶峥嵘暗笑,怪不得男人们抱怨当下nv人太现实。

适当的现实无可厚非,毕竟可能使自己活的好一些,过分现实那就令人生厌,叶峥嵘依旧心平气和看书,不多瞧多看两个nv孩,起初两个nv孩无所谓,后来不经意扫几眼,发现叶大少的外貌很酷很爷们,不好受起来。

nv为悦己者容。

两个自信算美nv的nv孩被个帅哥当空气无视,自然憋屈,顿时没了聊天的兴致,故作骄傲的瞥了瞥叶峥嵘,各自埋头睡了,她们如果知道中国最顶尖的大少陪伴她们十二个小时,结果没任何jiāo集,多半得悔青肠子。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叶峥嵘收拾好背包,就在站了包厢外的过道里,欣赏沿途景sè,进入宁北地界,举目望去,仍能感受到残留的冬天气息,大地苍茫,草枯鹰飞,远处山巅覆盖皑皑白雪。

独具神韵。

映入眼底的景sè,使叶峥嵘想起好莱坞大片展现的欧洲古战场,苏格兰风笛吹响的悠扬旋律仿佛盘旋耳边,湮灭历史中的古战场顿时浮现叶峥嵘脑海,执锐披坚的骑士嘶吼呐喊,隆隆铁蹄声震颤大地。

叶峥嵘热血沸腾。

不过电影渲染的欧洲古战场比起眼前这片大地沉淀的历史,逊sè太多太多,叶峥嵘心驰神往,也许只有这广阔沃土才孕育北地男儿的豪迈。

离离原上草,一岁一荣枯。

远芳侵古道,晴翠接荒城。

叶峥嵘情不自禁低yín白居易的诗句,两个从包厢钻出来透气舒展筋骨的nv孩看火星人似的看叶峥嵘。

她们不明白叶峥嵘为何动容。

几乎钻了钱眼的庸脂俗粉,哪懂男人的雄心。

……………………

běi jīng机场,一架尚未量产的湾流商务飞机降落跑道,徐徐拐入机场特意预留的停机坪,不论机场地勤还是塔台里的工作人员,都暗暗揣测飞机主人的身份,因为这架庞巴迪公司最贵型号的飞身涂标不属于美国任何一家航空公司,明显是私人专机。

而且机场预留的停机坪,二十多个言谈举止流露着上位者气势的中年男人,耐心等候,包括机场一把手,只是这位首都国际机场的一把手没资格站在前列迎接来人,探头探脑杵人群最后边。

这情形,不得不让人浮想联翩,来人,何方神圣?

银黑sè专机停稳,搭好舷梯,机舱mén敞开,谜底揭个一身白衣的男人风神如yù,俯视下边众人。

二十多个颇具上位者派头的中年男人却甘心情愿被俯瞰,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耐不满,甚至微微弯腰,显露令周围凡夫俗子讶异的卑微。

那位兼职机场党委书记的机场一把手更为惊讶,今早他接到上级通知,迎接美国来的贵宾,具体啥情况,他不晓得,但前边人他认得,大多是京城政界的中坚力量,十年八年后都将在共和国政坛扮演举足轻重的角sè。

不就迎接美国来的人,为何如此作践自己?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二十年前的他根本没有资格闻听一个名字,姜庆之。

庆之,白衣,容易使人联想到历史上那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虎将。

陈庆之,八千白袍,所向披靡。

开国伟人读陈庆之的史料,忍不住拍案赞叹,由衷佩服。

舷梯顶端的人,起名庆之,又着白衣,莫非自比古人?太可笑太猖狂了吧,然而停机坪接机的人从未觉得他们仰视的男人可笑。

二十年前,这男人曾立足紫禁城之巅,唯一能与他一较长短的人,偌大华夏,数来数去也就一个儒将叶浩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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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商业帝国的雏形

第五十五章商业帝国的雏形

西京南站,去年年底投入运营的西北最大客运站,将西京城区向南延伸了十公里,三年前的不毛之地,如今高楼林立,大片大片建筑拔地而起,逼近西京最南端的国际机场,迫使当地政fǔ考虑南迁机场。

毕竟机场不能被市区包围。

偌大个中国,也就三面环水的厦门机场紧挨市区,实在没办法的事。

三四年前西京市区最外围的二环路,被今天更为宽阔的三环路取代,由此可见西京发展速度之快,坐火车来的叶峥嵘一路感受的很真切,美国政坛某位著名政客多次赞叹隔一年不去中国,就得被中国的巨大变化震撼。

西京恰如其说。

只是叶峥嵘所处层面,远非普通老百姓可及,他看到的,听到的,知道的,涉及太多深层次的东西,表面的花团锦簇,迷不了他的眼,春节期间,家里长辈们闲谈,不止一次谈论现今经济发展存在的诸多疑难杂症。

叶家绝非只懂摸枪杆子管军队的家族。

比如叶老,军事、政治、经济有着高瞻远瞩的大局观,新闻联播每每提及老人家的名,前边要冠以一串文字,军事家、政治家、革命家,有表达敬意的成分,也说明老人本身底蕴深厚。

再比如叶老的亲密战友,那位南巡伟人,同样摸枪杆子出身,但他引导共和国走向辉煌,功绩永载史册。

叶峥嵘耳濡目染,明白很多问题。

落后挨打近百年的华夏大地,短时间的巨大变迁,完全取决于天量的政fǔ投资和出口拉动经济,前者是苏联用来拉升gdp的手段,后者翻版日本七八十年代的经济策略,各自存在极大弊端。

苏联因经济崩溃解体,日本延续近二十年的经济大萧条,印证这些弊端带来的风险多么可怕。

二者合便成为具有共和国特sè的市场经济策略,花团锦簇的繁荣背后,自然隐藏重重危机,投资过热,重复投资,资源浪费,经济结构严重失衡,贫富差距逐年拉大,就业率滞涨。

不过叶峥嵘犯不着为国家经济忧心忡忡,这不是一两个人的担忧所能改变,不是一两界领导班子殚精竭虑所能扭转,这厮更没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崇高品格,列车停稳,他没心没肺笑了,拎包随人流下车。

即将见到久违的女人,他喜形于sè。

西京市中心,香格里拉酒店豪华会议室。

宁北两大民企正迈出划时代的一步,震动宁北政经两界,引爆各大财经媒体,温氏中泰集团和丰华集团今日签署合并协议,构建崭新的商业帝国雏形,总部设在上海,预示着两大集团合并后的庞然大物将向国门外扩张。

外界众说纷纭,揣测本身在多个领域存在激烈竞争的两大集团为何合并。

真相,仅寥寥数人知道。

两大集团有同一个人的影子,叶峥嵘。

房地产,建筑,能源,稀土产业链,多领域竞争,等于两大集团的内耗,白白便宜别人,强强联合,温彤和郝利民共同的意愿,当然两个宁北商界的巅峰人物,都为同一人考虑,那便是甩手掌柜叶峥嵘。

宁北民企双雄合并,最大受益人是叶峥嵘。

作为大学里混日子的大三学生,新集团成立,叶峥嵘持有股权的价值,足以令中国众多商界风云人物心惊,汗颜。

背靠叶家这颗参天大树乘凉避险的郝利民不觉得亏,去年冬天沈阳那位当他亲子侄爱护的老头子去世了,若非他背后还有个叶峥嵘,保不准已有人跳出来拿他开刀谋政绩,现在他一门心思追随叶大少。

温家娘俩同样不觉得亏,她们早把叶峥嵘当做最亲的亲人。

奢华会议厅,长长的会议桌两侧,两大集团的三十多名代表,正襟危坐,犄角旮旯里则挤着包括央视凤凰卫视在内的各大媒体记者,摄像拍照录音,忙的不可开交,右侧正中,温彤秀发盘成精致的结,纪梵希手工定制小西装让她看起来精干中带点成熟女人的妩媚,一颦一笑,优雅动人。

曾经蛮横倔强的小丫头,已完全蜕变为商界精英,透着女王般的强大气场,寻常男人瞧了,多半自惭形秽。

温彤对面,一向把自己装扮像贵族绅士的郝利民,依旧英伦风格,修身西装,窄脚裤,尖头皮鞋,时尚的一塌糊涂,单看这厮相貌衣着,普通人真难将他与黑道大枭的生猛形象联系起来。

温彤、郝利民先后在一份合同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起身,隔着会议桌握手,双方三十多人纷纷起身,还包括省市两级政fǔ几位官员,掌声响起,相机闪光灯不停闪烁,记录这一幕。

泰丰集团,一个全新的商业帝国浮出水面,谁也无法揣测它的未来走向何方。

温彤郝利民都担任新集团的董事会副主席兼执行董事,不过温彤还多了个ceo的头衔,又称行政总裁,真正主抓公司运营的执行总裁由以前丰华集团的总经理张炳担任,这位颇具才华的南方职业经理人终于熬出头。

此刻人们好奇的不是泰丰集团将如何发展,而是想董事会主席是谁?

在场的人,也就屈指可数几人知晓答案。

香格里拉酒店门前的喷泉池边,一个穿着不出彩但霸气内敛的青年悠然抽烟,五星级酒店的华丽招牌和不时从他身边擦过的名车,全被他忽略,他只盯着酒店挂出来的巨大横幅:祝贺泰丰集团成立。

进出酒店的达官贵人们以及保安门童,偶然瞧清青年近乎发呆的样子,大多显露诧异,估摸纳闷儿一条横幅有啥好看的。

他们哪知道泰丰集团的真正拥有者,就是这个叫叶峥嵘青年。

一支烟抽完,香港里拉酒店旋转玻璃门旁边,更为便于进出的自动玻璃门敞开,一大群人涌出,气场迫人,门童、礼仪小姐弯腰到最标准的程度,以示这群人尊贵,温彤和郝利民都在人群中。

出了门,人们互相问候,握手,谈笑几句,尽显成功人士的风度,大路边来来去去的小市民茫然望这些人。

渐渐的,人们分离,挥别,一长串黑sè轿车早停于酒店门前,寒暄温暖后的商界精英们以及政fǔ官员,陆续钻入自己的座驾,最终香格里拉门口只剩东张西望的温彤和一辆黑sè劳斯莱斯轿车。

温彤张望许久才发现喷泉池后坏笑的叶峥嵘,她努努嘴,故作不情不愿状,缓步走向叶峥嵘。

两人靠近,叶峥嵘肆无忌惮抱起温彤,原地转两圈,不等叶峥嵘说什么甜言蜜语,旁边突然蹿出个文质彬彬的青年,颇有些才子气质。

“温彤,你一直拒绝我,就因为他?”文质彬彬的青年指着叶峥嵘,口气生硬的近乎质问温彤。

温彤没有直接回答青年的问题,瞥了眼心平气和的叶峥嵘,稍稍安心,无奈耸肩,道:“新任常务副省长吴省长的公子。”

青年闻言,特傲气地昂了昂头,可悲的是,身高差叶峥嵘几公分,这小子的逼视,瞧起来更像仰视。

叶峥嵘笑了,笑的极其无所谓,拍着青年肩膀道:“孩子,你这辈子注定挖不了我的墙角,要怪就怪你爹当的官太”

洋洋得意仅几秒的青年顿时瞠目结舌,呆呆瞧叶峥嵘温彤相伴离去,手足无措。

抱歉,今天只有这一章。

第五十六章 自古枭雄多寂寞

第五十六章 自古枭雄多寂寞

常务副省长,官小?

西京敢如此妄言?宁北又有几人能彻底漠视一个实权副部级?

省常委会上,强势点的常务副省长轻松力压省组织部部长,是紧随书记省长之后的全省第三把手,省市小干部眼中的天啊!

吴公子想着三把手的老爹居然被个名不见经不转的陌生青年无视小觑,反应过来后,肺差点气炸,好在去法国留学多年,他或多或少沉淀文人涵养,尚未养成仗势欺人的恶习,涨红脸,忍气吞声走了。

实际上,他的理智也告诉自己,一个能令宁北商界之花温彤倾心的男人,绝非凡夫俗子。

多亏这小子理xìng,没头脑一热,做啥出格的事儿,不然他多半得亲身体会何谓四九城最跋扈公子哥,什么是京城tài子dǎng的风采。

大路边,叶峥嵘揽着温彤的小腰缓步前行,回头望一眼,想挖他墙角的家伙杳无踪影,他轻轻一笑,**,不全是一言不合便不死不休的纨绔败类,月有圆缺,人有好坏,公子哥同样有好坏。

越是底蕴深厚的家族,熏陶出来的子孙道行越深。

比如叶峥嵘曾就读的běi jīng四中,名气大,又接近北海那片军政大院扎堆儿的胡同,相当一部分学生属于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干部子女,叶峥嵘就读的理科试验二班,多少年来一直稳坐běi jīng四中王牌重点班的位置。

班里半数好学生来自高干家庭,昔年的高考理科状元蒋薇薇并非四中**中的大异类,而是代表。

“笑什么笑?”温彤撇脸凝视叶峥嵘。

叶峥嵘笑道:“我在想,那个吴公子马马虎虎。”

“你是暗示我,想把我甩给他,还是感慨他没让你找到下手机会?”温彤故意以言语刁难叶峥嵘。

大半年的分别,相思如chao,寂静夜里,她转辗反侧,想他,为他担忧,为他祈祷,睡梦中不知落泪哭泣多少次,女强人的光鲜外衣下,藏着颗为他柔弱的心,而今见面,她高兴,可心底也泛着点幽怨。

身边大坏蛋年net节前就回国了,也不懂chou一两天时间来瞧瞧她,愣是拖到西大金工实习结束才来,心里有她吗?

叶峥嵘没nong懂温彤话里的意思,侧过头,略微茫然地瞧温彤,温彤紧了紧上衣,单薄衣衫难挡初net寒意,纤美双臂环住小腹,她有痛经症状,大姨妈来的时候,小腹最受不得冷,七分委屈三分嗔怪道:“你还懂得来西京?”

叶峥嵘恍然大悟,笑的格外邪魅,问:“吃醋了?”

“谁,谁吃你醋了”温彤狡辩,眼眸却流露暗含娇羞的慌1uan,宁北的商界公主,最耀眼的一朵金花,无数男人仰望的女神,此时俨然小女人模样,女强人的外衣只是披给别人的看的,在她男人面前她永远是小女人。

叶峥嵘动情,直接把稍显扭捏的温彤搂入怀中,温柔且洋溢斯文禽兽的闷sao,道:“今晚,把这几个月欠你的,全补给你。”

温彤被撩拨的小脸愈红,小声道:“我今天来事儿了。”

叶峥嵘如五雷轰顶般愣了下,旋即无奈笑,旺盛yù火熊熊燃烧的节骨眼,当头一盆冷水,那滋味,抓心挠肝的难受。

温彤何尝不难受,女人也需要心爱男人那方面的慰藉、滋润。

两人走在喧嚣热闹的街头,双手不知不觉牵一起,不知不觉像大学时,只晃着手,只低头默默前行。

这感觉,使两人恍若回到从前,沉默着回味那段美妙时光,此时无声胜有声。

“叶子,我这辈子,做不成你老婆,是我的遗憾,希望下辈子咱俩还有认识的机会。”

走了很长一截,温彤又被都市车水马龙的喧嚣声拉回到现实当中,情不自禁感慨了一句,叶峥嵘无言以对,唯有苦笑。

几乎每个男人少年时代幻想跟那往往令他们铭记一辈子的女孩走入婚姻殿堂,白头偕老,可事实,绝少如人所愿。

世事难料,命运nong人。

连叶峥嵘这个认为命运由己不由天的猛人,有时不得不向命运低头认输。

“但还能做你的女人,我心满意足了。”

温彤扭身瞧叶峥嵘,一扫刚才的幽怨,美眸含情脉脉,很认真的一句话激起叶峥嵘内心的无限怜惜。

此生,他可负天下人,但绝不负他的女人们。

叶峥嵘暗暗誓,两人沿街漫步三四公里,叶峥嵘见穿高跟鞋的温彤走路稍显吃力,众目睽睽下抱起他的女人,钻入始终跟随两人后方吸引无数路人视线的黑sè劳斯莱斯轿车,张扬的奢华轿车绝尘而去。

为数不少的路人久久凝望,表情各异。

豪车,美人,酷男,jiao织了一道使人浮想联翩的风景线。

仍处于植物人状态的温子清早被接回家,由私人医生照顾,李霞的jīng神状态比去年好多了,丈夫出事,她觉着一直消沉下去,无济于事,又搞得女儿担心难过,rìrì为她cao心忧虑,便慢慢振作起来,今天女儿带叶峥嵘来家吃饭,她不顾保姆厨娘极力劝阻,进厨房忙前忙后。

温家几个长辈都在,温彤的姑姑,还有她母亲的妯娌,也没事找事的忙活着,温彤拉着叶峥嵘不知第几次走入这个家,温彤的叔伯起身招呼,非常热情,而温彤的表哥们则随长辈们起身,默默瞧叶峥嵘。

他们没有了叶峥嵘第一次登温家门时展现的倨傲,多少有些尴尬和拘谨。

因为他们已经知道,从前小觑鄙夷的人,有着极其显赫的家世,有着翻云覆雨的强悍能力,哪有他们继续装b的资格。

叶公的孙子。

温家年轻一辈儿或许并不能真切感受这几个子字的内在分量。

但对几位开国元勋顶礼膜拜大半生的温家老一辈儿明白意味着什么,所以温彤叔伯们的热情中带点伴君如伴虎的谨慎,言谈举止瞻前顾后,温彤大伯二伯甚至庆幸当初温子清出事,没再听儿女歪主意,向弟媳侄女以及中泰集团下手。

否则死的指不定多惨。

宽敞客厅,叶峥嵘落座,环视不敢随心所yù说话的温家长辈,微微一笑。

自古枭雄多寂寞。

叶峥嵘已开始慢慢品味这寂寞滋味。

ps:有朋自远方来,应该不亦乐乎,我却是心情纠结,顾此失彼,要尽善尽美招待好朋友们,免不了耽误更新,再向读者兄弟们说声抱歉,这两天更新可能不稳定,下周一恢复正常更新。

第五十七章 太岁头上动土(上)

第五十七章 太岁头上动土(上)

叶峥嵘没或明或暗耻笑温彤的亲戚们。

叶家远亲盘根错节一大片,包括两个姑父那边杂七杂八的亲戚们,不乏趋炎附势阿谀奉承的货sè,也不乏见了他这叶家长孙就腿肚子哆嗦畏畏缩缩的卑微小角sè,叶峥嵘麻木了,温彤叔伯姑姑表哥们的表现,算不得不堪入目。

饭后,李霞强留叶峥嵘住下,叶大少便在温彤家呆一晚,由于泰丰集团刚成立,第二天虽然是周rì,但温彤必须加班,陪叶峥嵘吃过早餐,而后匆匆忙忙去公司,执掌家族企业这么久,温彤渐渐适应,不知不觉向女强人的境界靠拢。

父亲留给她的东西,她必须加倍呵护。

而且还是她体现自身价值的一个过程。

兴许只有到了温彤蒋薇薇这层面的女人,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女人的价值,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在床上放1ang形骸,用身体和花言巧语换取男人的施舍,把自己明码标价的女人,顶多体现商品的价值罢了。

可悲,可怜。

而温彤蒋薇薇这类女人有能力有手段为亲人爱人撑起一片天。

温家别墅小院门口,叶峥嵘凝视钻入劳斯莱斯轿车后座就开始翻阅手头材料的丫头,他以前没想到略微娇气的温彤会蜕变成今天的样子,为她欣慰,温丫头似乎印证逆境造就人才的说法。

遭遇一连串寻常女孩难以承受的挫折,使温彤蜕变成西京老百姓口中的宁北商界之花,中国最富有的女xìng之一。

但叶峥嵘尚不知足,此时他希望,有一天,他的女人登上世界财富金字塔最顶端,俯瞰这芸芸众生。

叶峥嵘想着想着,笑了,并不张扬狂放的笑容隐含一抹男儿自信。

“小姐,叶少是个好男人。”开车的李长天有感而,说完又觉得多此一言,摇头轻笑,叶小子什么人,小姐比自己更清楚。

“李叔,我知道,不然我也不会委屈自己。”温彤淡淡一笑,放下手头材料,回眸望仍如标杆立于小院门口的伟岸身影,笑容顿时温柔起来,世上只有这坏蛋,能令她甘心情愿做二nai当小三。

车身铮亮的劳斯莱斯轿车远去,叶峥嵘晃了晃手中车钥匙,走入车库,开出温彤那辆保时捷卡宴。

劳斯莱斯轿车驶出西京最奢华住宅区,沿主干道向东去了,保时捷则背道而驰,一路向西,途径西京最繁华商业区,周rì,这片区域人满为患,出租车司机大多不愿路过,一头扎进来,少说堵半个钟头,耽误拉客。

出租车司机不愿来,周末闲下来的男女却愿意往这儿凑,路边长椅,很多男人坐下来,要么chou着烟,要么喝着饮料,东张西望,附近商场云集,名店林立,大路两侧汹涌人net,目不暇接。

有人说这儿是西京美女最集中的地方,一点不夸张。

保时捷里的叶峥嵘扫向路边的目光格外淡然,淡然的令恰巧与他对视的女人怀疑这厮是不是纯爷们,四九城顶尖公子哥,花花世界的you惑经历太多,十**岁时,他被天上rén jiān几个头牌簇拥围绕,已能心如止水,经过一个十字路口,他驾车调头向南,直奔大学城方向。

西京除了温彤,他最牵挂的是西大。

大学城同样热闹,十几所本科大学,二十几万学生聚集这里,每到周末,一群群学生犹如开闸的洪流,不断涌入街头,麦当劳、kfc、永和豆浆,这类稍有点情调的廉价消费场所,往往人满为患。

叶峥嵘瞧着路两边非常熟悉情景,情不自禁呢喃:“我又回来了。”

西大正门,不像其它几所大学当中照壁两边设置电动伸缩门,西大仍保留古朴的老校门,校门顶端牌匾,四个大金字出自率领宁北人民闹革命那位开国元勋之手,可以说是西大最具价值的宝贝。

周末,学校完全开放,叶峥嵘的车子畅通无阻驶入正门,为给几个老同学惊喜,没透露已来西京的消息,拨通陈锋那厮电话,嘻嘻哈哈说自己仍在běi jīng逍遥快活,陈锋则牢sao,今晚学校大礼堂有个为大四毕业生举办的晚会,他、赵沉浮、韩志文4o2三大猛人被老校长请出来表演节目,激励大四毕业生,这会儿正在大礼堂带妆彩排,累的半死不活。

“那你忙正事,我继续快活。”

叶峥嵘笑着挂断电话,寻思西大那位兼国家工程院副院长、中科协副主席的老校长真能搞,居然赶鸭子上架,bī三个舍友登台表演,陈锋勉强算个麦霸,街舞跳的也不赖,韩志文是五音不全也敢声情并茂冲全天下美眉嘶吼的主儿,没羞没臊,独独苦了腼腆内心的赵沉浮呀。

开车的叶峥嵘边想边笑,但用央视财经频道多次关注的三大八五后创业猛人,激励大四毕业生,的确意义非凡。

到时候不知得刺激多少不服输的毕业生豪情万丈,满怀信心迎接社会这大熔炉,深信自己是最bang的,深信命运攥在自己手中。

不过房间有句老话: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

尚未真正体验社会艰辛的大四学生,谁又清楚人前显辉煌,得付出多少辛苦,需要什么样的机遇。

人,有属于自己的宿命。

叶峥嵘当然犯不着为大四老生的前途以及钱途担忧,何况这牲口压根不是悲天悯人的菩萨心肠,此刻他好奇三个舍友所谓带妆彩排到底怎样的磕碜摸样,不由自主驾车赶到学校大礼堂,两年前类似保时捷卡宴这等上百万的豪车,引无数学生赞叹,两年后仍然可以,大礼堂前边的学生纷纷侧目。

象牙塔的围墙,挡不住他们对金钱权势的向往。

车门打开,叶峥嵘摸了摸jīng干且酷劲十足的短,迈腿下车,上穿棕sè皮西装,里边淡灰sè修身衬衫,领口随意敞着,透着豪放猛男的落拓不羁,下身灰sè直筒休闲裤,修身却未紧绷双腿,很显身材,再搭配一双棕sè皮鞋,几乎贴近在场所有女生幻想的情郎形象,无可挑剔。

高档的衣服像高档车子,或多或少带给周围人视觉冲击力,而且叶峥嵘气质非凡,老天又赐予他一张神似金城武的面庞,现身后,情不自禁冲他笑的女生和莫名其妙害羞不好意思多瞧的女生,加起来,足足占周围女生的半数!

男生们的心在滴血。

叶峥嵘漫不经心环视身前几人,从容步向大礼堂,被人瞩目就喜形于sè的稚嫩,早不属于年少老成的他。

“他我觉着哪里见过。”

有个小男生拍着脑门,表情异常纠结,纠结了数秒后,这男生狠拍自己大腿,兴奋叫嚷:“是他!”

周围人好似看傻b一样看着跟同伴嚷嚷的男生,开好车的帅男酷哥,西京没多少,但也不算稀罕,用得着如此兴奋?吃错yao了?

他们哪知男生兴奋什么。

为不影响今晚这台晚会的吸引力,西大学生会的人和俩保安守着大礼堂的门,断了学生们看带妆彩排的念头,然而叶峥嵘堂而皇之从五人面前走过,三个学生会干部,两个保安,yù言又止,面面相觑,愣是没敢拦。

缓步前行的叶峥嵘低头笑了,并非得意。

他的气质,他的行头,他以往所作所为,与大学格格不入,与学生形象相去甚远。

上下两层容纳五千人的大礼堂,只有第一层前几排坐着彩排的学生演员,大约两百人,看来晚会阵容不小,叶峥嵘缓步前行,没人注意他的到来,直到正中舞台有人失声惊呼“叶子!”

前边人纳闷儿,左瞧右看,视线最终聚于一处。

叶峥嵘双手cha入裤兜,面对舞台微笑,不顾场合喊他的人,除了陈锋陈少爷,还能有谁。

叶子指谁,4o2宿舍三人清楚,现场还有一人清楚,去年走马上任的西大学工处处长梁文山。

新生入学,老生毕业,学生会活动,都归学工处管,学工处处长管的宽,就业指导中心主任油水大,西大师生的共识。

头顶没mao的老梁同志爱黏糊4o2宿舍三大猛人,表面是关心上进学生,私下里想跟陈锋他们套近乎,拉jiao情。

一来二去的,混熟络,陈老梁自信摸清4o2的底,知道绰号叶子的学生叫叶峥嵘,西大旷课大王。

“你就是叶峥嵘吧,还记得来学校?”

本来亲临现场监督彩排的老梁大步流星赶在陈锋他们前边,气势汹汹堵到叶峥嵘面前,绷紧脸大声批评,比卫道士抨击失足妇女的嘴脸神圣千百倍,叶峥嵘皱眉,没吱声,老梁继续怒声批评“瞧瞧你三个舍友,个个干出一番大事业,央视要求采访,凤凰卫视要求采访,搞胡润富豪榜的胡润亲自来西大走访,想见见他们,人家照样低调,有新时代优秀大学生的样子,多么可贵、可敬、可佩,你倒好,仗着结jiao三个好舍友,个别老师和学生会纪律部对你睁只眼闭只眼,你为所yù为,狐假虎威你不嫌丢人,我还替西大脸红呢!”

原来老梁同志把叶峥嵘当狐假虎威的货sè,借着与陈锋他们关系好,当众狠狠批评叶峥嵘,以此树立他在师生中的威信。

以前没有人批评叶峥嵘,没有人处罚叶峥嵘,他老梁就敢。

可悲的老梁,本末倒置喽。

“梁老师”

匆匆走来的韩志文表情尴尬,要解释,梁文山大手一摆,颇具领导那种杀伐果断的风采,高声道:“你们三个别替他说话求情。”

紧随韩志文走来的陈锋凝眉,平rì里常拉老梁同志吃饭喝酒的陈大少,投向老梁的眼神陡然冷厉,心说:“你妈的,骂叶子狐假虎威,你丫才狐假虎威,老子今儿就瞧你怎么在太岁头上动土。”

第五十八章 太岁头上动土(中)

第五十八章太岁头上动土(中)

舞台上,进行中的诗朗诵彩排中断,配音配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容纳五千人的大礼堂静悄悄,唯有老梁同志的话音回响不绝,余音袅袅,老梁越说越来气,仿佛批判西大有史以来德行最恶劣的害群之马。

叶峥嵘起初皱眉,而后额头慢慢舒展,刚毅面庞泛起玩味笑意,笑看老梁,陈锋实在听不下去,想打断兴致高昂的老梁,叶峥嵘以眼神制止爱冲动的陈锋,继续不发一言聆听老梁喋喋不休的教诲。

这厮是四九城顶尖纨绔不假,但中学六年大学两年多,从未干打老师欺负学生的事。

再者老梁骂的对。

叶峥嵘不是有理必然得寸进尺,没理便挥舞拳头打出道理的膏粱子弟,尤其多年军旅生涯养成一种习惯,自己错就是错,绝不辩解反驳,始终笑呵呵瞧老梁,俨然如当年赵卫国狠狠训他,他嬉皮笑脸到底的赖皮样子。

老梁骂的口干舌燥,左瞧右看后,觉得自己像个唱独角戏的小丑,不禁哑然,沉默几秒问叶峥嵘笑什么。

“您骂完了?”叶峥嵘依旧笑着,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梁文山语塞,尴尬地扶了扶鼻梁上款式有些落伍的粗框眼镜,不知如何回答叶峥嵘的问题,大四的老油子见了他得点头哈腰打招呼,这个叫叶峥嵘的学生真够淡定,淡定的令他很不适应。

叶峥嵘心如止水,不等于陈锋能心平气和,叶子那可是他的兄弟加偶像再加恩人,相比之下,老梁算毛,他直接把手里诗朗诵的皮本子扔老梁脚边,老梁一愣,不明所以瞧表情冰冷的陈大少,诧异道:

“心情不爽,不干了,还有啊,以后学校那些狗屁的活动啦晚会啦,甭来我们402拉赞助,就俩字儿,没钱!”

陈锋冷冰冰撂下句话,西大,这厮只服叶峥嵘一人,老梁闻言瞠目结舌,然而这仅是个开始,韩志文学陈锋,迈步站到叶峥嵘身侧,嬉笑道:“梁处长,非常对不起,你小舅子公司的忙,我们帮不上了,他资金链紧张也好,是死是活也好,从今天起,跟我们兄弟没半毛钱关系。”

梁处长额头开始冒汗。

参加彩排的学生悄声议论,多数人诧异瞅着叶峥嵘。

402宿舍三人明目张胆为兄弟两肋插刀,挑战学工处一把手的权威。

太多小男生曾幻想的热血场景终于出现,有人兴奋,有人遗憾,遗憾今天的主角不是他们。

腼腆的赵沉浮没说话,但他迈向叶峥嵘身侧的步伐格外坚定,402宿舍四个人站在一起,八道目光定格梁文山脸庞,这位去年年底上任的西大学工处处长一时手足无措,支支吾吾了好久。

梁文山不了解叶峥嵘。

但清楚402宿舍其他三人的实力,涉足市政府百亿元投资的大学城文化街开发计划,去年展开与移动互联网市场接轨的游戏制作、网络平台研发,公司成立不足一年,已从中移动、中联通分享近两亿利润。

三人不仅是西大的骄傲,更是所有八零后的骄傲,而且常与当地政商界名流交往,他区区一个学工处处长哪得罪的起。

“行了,这么气势汹汹干嘛呀,我特意来瞅你们的节目,你们罢演,我可要失望。”叶峥嵘笑着捡起陈锋扔掉的本子,塞给陈锋,在他接连暗示下,陈锋、韩志文、赵沉浮三人才慢吞吞登台。

“都别愣着,继续彩排。”

梁文山双手叉腰,冲围观的师生发号施令,见三人重返舞台,稍稍松口气,老校长钦点三人参与节目,若被他搞砸,少不了老校长的冷眼,他打量不远处不太像学生的叶峥嵘,暗想402宿舍似乎以这小子为首,这小子何德何能呢?

叶峥嵘眼角余光扫见梁文山瞅他,却未正眼瞧过去,仿佛未发生任何不快,教师队伍中这类趋炎附势欺软怕硬的货色,做事不太出格,他素来无视,若斤斤计较,中学六年不知多少老师要被他的铁拳砸趴下。

他的睚眦必报,只针对配做他对手的人。

诗朗诵节目因中断重新过一遍,这类节目叶峥嵘记不清到底出自哪年,总之从零八地震那年,晚会经常出现一群名人明星照本宣读声情并茂的朗诵,配上音乐,倒是能引起看客的共鸣。

舞台上四十多人,有优秀学生,有优秀教职工,着装统一,陈锋、韩志文、赵沉浮立足最显眼的核心位置,足见他们在西大的地位非同寻常。

陈锋骨子里或许还残留点二世祖的劣性,但已非当年那个胸无大志任性胡来的纨绔子弟,大一时他很不屑站舞台上被人当猴看,此刻认认真真配合大家,韩志文亦如此,腼腆内向的赵沉浮也没怯场,大大方方,像个爷们。

叶峥嵘边看边点头,笑的颇有成就感。

偷偷窥视叶峥嵘的老梁同志,撇撇嘴,心里嘀咕人家三个风光露脸,你小子笑的好似视察下属的领导,装啥装,有用吗?这么笑笑,你就牛叉了?幼稚!老梁想归想,终究忍住,没表露出来。

他哪知道台上三个男生划出的辉煌人生轨迹,由他眼中名不见经传的叶峥嵘一手操控。

“好”

叶峥嵘声音适中地喊声好,轻轻鼓掌,缓步前行,他发自内心替兄弟们高兴,前排几个玩乐队的时尚小男生,回头以不屑眼神鄙视叶峥嵘的少见多怪,叶峥嵘淡淡瞟他们一眼,选接近舞台的位置,从容落座。

斜向隔五六个座位,西大艺术学院舞蹈专业的美女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叶峥嵘的身材和衣着,时不时扭头打量,眉眼含笑,风情万种,这更让部分小男生无法接受,投向叶峥嵘的目光,大多带浓浓的挑衅意味。

如果目光可以杀人,估计叶峥嵘虎躯已千疮百孔。

红颜祸水啊。

叶峥嵘轻笑着感慨,不为所动。

“装b!”

乐队兼吉他手的主唱盯着轻笑的叶峥嵘,骂出小屁孩抚慰受伤心灵聊以的常用口头禅。

叶峥嵘依然不温不火微笑,毕竟他也曾年少轻狂,犯一连串错误、捅一连串娄子才走过那段青涩岁月。

人不轻狂枉少年,何罪之有?

全场彩排完毕,下午一点多,为了感受学校气氛,叶峥嵘坚持去校内食堂吃残羹剩饭人结伴走出大礼堂,大礼堂距学生住宿区很近,陈锋他们没开车,都挤入保时捷卡宴,叶峥嵘调转车头,直奔附近食堂。

先前在礼堂内鄙视叶峥嵘的小男生们,瞧着百来万的车,瞧着车里洋溢男人魅力的叶大少,微微恍惚。RO!~!

第五十九章 太岁头上动土(下)

有句古话,当局者mí旁观者清。

读书的rì子,连刻苦奋进的好学生都觉得枯燥无味,未必不暗暗羡慕那些敢无牵无挂翘课逃学的差生,中学时,要为考重点高中奋斗。高中时要为高考准备,大学时又要为各种各样的证件文聘netbsp;不管优等生还是差生,学校似乎都非净地乐土,他们得忍受煎熬。

出了校门,迈入社会那个大mí局,走在mí茫而又坎坷的人生道路上,很多人仿佛遭遇佛家所谓的醒瑚灌顶,猛地醒悟,原来当年带给自己无限忧虑几多愁苦的地方,才是真正的乐土。

可惜,醒悟了。也迟了。

大多数的人已背负生活压力,承担拉家带口的责任,为柴米油盐衣食住行奔波忙碌,难有机会重头再来,何况也丧失昔rì心境,最终只剩留恋和遗憾。封存心底,挥之不去,每每追忆,五味杂陈。

此刻,走入餐厅的叶峥嵘则庆幸,自己悟透这些人生真谛的时候,仍然有学生的身份,与学生着装风格迥异气质迥异的他不顾周遭学生们光怪6离的目光,端着盛放三样菜四两米的不锈钢餐盘,选二楼临窗的桌子坐下。

叶峥嵘望望校园风暴,吃几口食堂的大锅饭,别有滋味,感觉良好。

周末,不少学生选择出去晃dang,且快过了饭点,西大校内食堂门可罗雀。锁宿舍四人选的食堂,是校内较大的四个食堂之一。上下楼容纳两千人,这会儿冷冷清清。想物sè个美女异常困难。

韩志文坐叶峥嵘旁边,东张西望,犀利眼光没放过餐厅内任何女xìng。包括几个徐娘半老的清洁工。

1“我以前觉得吧,我挺yíndang的。后来认识徐颖,我现信自己居然是世间少有的专情种子,如今咱4o2最yíndang的人,非你韩老二莫属,老大。我,沉浮。我们仨甘拜下风。。。陈锋调侃韩志

两人闲下来经常打嘴仗。越打感情越深,离了对方,都觉得闷。

韩志文指点着笑而不语的叶峥嵘,辩解道:1“老大最牛bī,左拥右抱。我呢,大三快完事,就宁娇娇一个女友”yíndang个鸟

陈锋摆手道:“老大多情而不滥情,你呢,瞧刚才那火热眼神。稍有点姿sè的大妈,也能激你推到的yù望

1“去你的”徐颖之前,你小子祸害的水灵嫩白菜还少?我也就过过眼瘾,实战方面,我和沉浮一样,是喜鸟。”,韩志文厚颜无耻拉赵沉浮当垫背的,货真价实的社会主义大好青年赵沉浮避瘟神似的,慌忙摆手。跟韩志文这厮撇清关系,甚至偷瞥周围人的神sè。生怕人们把他和韩志文归为一类。

韩志文满脸无奈,逗乐了叶峥嵘和陈锋。韩志文就那德行”有贼心没贼胆的货,好sè…………男人们最统一的爱好,谈不上无耻不无耻。叶峥嵘没跟风寒碜韩志文,询问三个舍友这大半年过的怎么样。

要事业有事业”要女人有女人,要尊严有尊严。

男人一旦拥有这三样,生活自然潇洒舒心,陈锋韩志文讲述了他们在西大呼风唤雨几个狗血桥段,不上话的赵沉浮数度yù言又止。奈何韩志文滔滔不绝,沉默到最后才小声对叶峥嵘道:1“叶子,我爸妈说,你是我们家大恩人,我们一家人就是你的牛马,你怎么使唤都成

叶峥嵘哑然失笑,沉yín着。寻思该和赵沉浮这认死理的淳朴娃说点啥,赵沉浮的手机突然响了。那款被小屁孩们誉为校园里马路边最犀利装B大杀器的苹果手机,赵沉浮没装B癖好。纯粹喜欢苹果的设计理念,以他现在的身家,五千来块的玩意,哪值得他拿来装。

他接起电话,听着听着,不知不觉皱起眉头。

1“妈,肯定没事,你和爸安安心心干该干的事儿,要么这样,下个周末我回去一趟。。。赵沉浮像安慰母亲,可表情异常凝重,又像出了大事。他挂断电话,韩志文迫不及待问还是那件烂事。

叶峥嵘好奇问:1“什么烂事?”。

韩志文撇嘴道:1“沉浮老家搞招商引资。建工业园区,要求新丰酒厂搬迁。建新厂,搬迁,一来二去得耽误多少事儿?新丰政fǔ只补偿一块地皮。没几家企业的工业园区,在郊区,地皮值几个钱,真要搬。咱少说损失两亿,当官的真能瞎折腾。。”

1“你们不是有庞文涛的电话,找他呀。”,叶峥嵘说完,三个舍友同时苦笑。新丰酒厂正是书记县长斗法的牺牲品。

去年从常务副县长跨上县长宝座的庞文涛大力支持新丰酒厂,另一方,作为市委一把手,新丰本土派系领军人物的严书记,恨屋及乌,打压庞文涛也就波及新丰酒厂。神仙打架。祸及凡人。

赵沉浮道出事情始末,叶峥嵘眼神渐冷。

新丰县委书记。正处的干部,想折腾多大的1ang花?

新丰政fǔ办公大楼矗立在新区,划为县级市两年多,当地百姓仍习惯称这栋八层的气派大楼为县政fǔ大楼,就如市医院,人们延续从前称呼,叫县医院,八楼东西边上的办公室,小干部们讳莫如深的地方。

西边市长办公宴,东边书记办公室,大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

大楼东西两侧都有电梯,若不开会,这样的格局,书记和市长楼内偶遇的几率,相当渺茫,可以忽略不计。

市长办公室,宽敞明亮。

气派办公桌后,尚未到而立之年的庞文涛靠着椅子,侧脸眺望新丰新区,曰光深沉,比起同级别干部,属实年轻的庞文涛,经历宦海沉浮,骨子里同样沉淀了领导特有的厚重气质,一言一行甚至一个眼神,都能挥洒出一股上位者的压迫力。

开net,与政fǔ大楼隔着宽阔马路的几处新建小区继续动工,这座不大的城市,朝气蓬勃。激起庞文涛的雄心壮志。

二十九岁的县级市市府一把手,按资排位的中国官场不多见。

可庞文涛觉得远远不够,他要做宁北最年轻的地级市一把手”要做最年轻的省高干,他为自己勾画了恢宏的人生蓝图。

有人轻轻敲门三声,推门而入,新丰主管经济的副市长王远,他见年轻上司出神眺望远方,yù言又止。

1“老王,有事直说。别吞吞吐吐。”,庞文涛转脸吩咐一声,而后又侧目眺望窗外。

1“严书记今早给公安局工商局下了文件。本月月底,新丰酒厂如果仍不服从工业园区整改规划1,将责令停产整顿,处以罚款,停产期间,工人工资由罚款支付。。。王远边说边察言观sè,走进市长办公室”说这些话。足以表明他站哪边,和庞文涛一样,同为外来干部的他,被“严家帮。”欺负惨了。

已经明确站队的王远当然希望他的主心骨有实力挑战严家帮。

王远的话将勾画治世蓝图的庞文涛拉回现实中,严书记,严家帮,严家五虎,想想这些,庞文涛头疼。

严书记从新丰jiao通局普通职工干起,三十多年走到书记的位置。四个弟弟全从政。严家五兄弟,出了三个市委常委,两个局长,一个是公安局长,一个是jiao通局长,老百姓称他们严家五虎,极其贴切。

去年修新城区主干道,身为jiao通局掌舵人的严老五毫不留情推翻市政fǔ的规划,施工方质疑,严老五当街拍胸脯,霸气十足叫嚣1“没长齐,他懂什么。你们按照我说的办,他敢蹦个屁,我大嘴巴子扇他

多么霸道,多么嚣张。

无数老百姓却为之赞叹,严老五的蛮横后来居然成了新丰市井间的美谈。升斗小民常竖大拇指夸耀“我们新丰严家,牛,省里有关系,běi jīng也有关系,外来的市长,当不了几天就得走

庞文涛回想这些,心里憋屈,再保不住新丰酒厂,那他还有什么脸面做市长,干脆做严老大的孙子得了。

庞文涛转正大班椅,凝视王远递来关于整治工业园区的文件,右手中指轻轻敲击桌面。面沉似水。桌前,王远忘了坐下,提心吊胆瞧主心骨。再示弱,庞市长的权威dang然无存,而他这率先站队的马前卒更没好果子吃。

一失足,千古恨。

古往今来的官场恰如没有硝烟的战场”杀人不见血的!

与此同时,庞文涛手机响了,铃音短促。是短信,心事重重的庞文涛不耐地皱皱眉,拿起放在桌角的手机,细瞧,yīn郁眼眸瞬间亮。

1“及时雨呀及时雨,他来宁北了,好,好,这下谁动新丰酒厂。谁就是太岁头上动土。严书记,严家五虎”,庞文涛情不自禁呢喃,越来越浓的笑意,流露一抹稳netbsp;王远愕然,琢磨谁的短信能使庞市长如此自信。

严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常委会上的压倒xìng优势,明显束缚了庞市长,庞市长突然生出这等自信,莫非那个1“他”。很是牛叉?!~!

第六十章 想上老娘?

午饭后,回到宿舍,叶峥嵘给庞大少试探xìng的了条短信,庞涛已是一市之长,应酬多,工作多,会多,贸然打电话,不怎么礼貌,这是叶峥嵘尊重朋友的表现,而非忌惮市长权威。

南海墙角撤过尿、大会堂红毯上打过滚的四九城狠主儿,甭说县级市的市长,执掌běi jīng上海政坛,rì后必然步入核心领导层序列的几位权势彪炳的老头子。如果惹毛叶大少,以这厮的行事风格,多半据理力争,分个高下。

否则叶峥嵘哪能博得京城最跋扈大少的赫赫威名。

叶峥嵘的宿舍一直没换”仍旧是大一开学入住的那间4o宿舍。按照西大规定,每个学年,要调换宿舍,据陈锋说,公寓管理心主任得知他们四人念旧,默许他们不挪窝,向阳的4o宿舍。他们住到毕业都没问题。

有钱有幕就是好,处处开绿灯。

韩志不止一次这么感慨。这么唏嘘。

只有你切身感受这美妙滋味,才真正懂金钱权势为什么引诱无数英雄折腰。

大二那年4o宿舍基本没人住,叶峥嵘常年失踪。陈锋、韩志、赵沉浮忙的晕头转向,公司步入正轨,正常运作起来,三人倒比大二清闲多了,每星期有三四天回宿舍住,图个红火热闹,享受大学生活的惬意。

床铺上,叶峥嵘收到庞涛回复的短信。便拨电话,聊起来,陈锋开了罐啤酒,急匆匆建游戏房间,招呼韩志、赵沉浮联机打doTa。忙的不亦乐乎。三人很快大呼小叫的和对手干上。

反恐、星际、魔兽争霸这三款经典竞赛游戏之后,由魔兽三衍生的doTa又成为新的经典”风靡校园,祸害无数小男生,暴雪的几款游戏可谓是大学男生挂科率直线上升的罪魁祸。

赵沉浮高时见吧躲着走,生怕沾染瘾给父母平添负担、给挣扎在温饱线剩下的家庭雪上加霜,大一时吃最便宜饭菜的他同样视游为虎狼”敬而远之,现在他闲下来,总得打几局,消遣消遣。

,“韩老二,你他妈总这样。又贪功抢经验,差点害死我和沉浮。”陈锋等着电脑屏幕,大声抱怨”虚拟世界的白热化厮杀,使他神经绷紧,施放华丽技能血战至一丝血差点挂掉的游戏英雄,好似他自己的化身。

韩志压根不介意兄弟的抱怨,嘿嘿jiān笑两声,双手飞快按键盘,在屏幕对话框打出一串英字母,soRRy”以此致歉,赵沉浮虽然鄙视韩志的做法,但始终保持沉默,一如既往的任劳任怨。

叶峥嵘打完电话,见三个舍友全神贯注厮杀,也来兴致,跳下床。啃着韩志买回来的苹果,默默观战,玩魔兽争霸的大高手,cāo控英雄的境界出神入化,虽说从未玩过。doTa。但一目子然。

不过叶峥嵘并未指手画脚。

观棋不语真君子,同样道理,观战不语何尝不是素质的体现。叶峥嵘转身坐自己电脑桌前,打开电脑。两年前买的电脑,再高的配置”搁如今。已然落伍,但双核cpu,两g内存,玩doTa……绰绰有余。

,“下局,我也来。”。

叶峥嵘撸起袖子,豪气迸。

这牲口惬意且波澜壮阔的大三生活,就从这局doTa开始了。

…………………………

西大,有塞外小清华的美誉,宁北唯一跻身和985工程的重点大学,热门专业的大四学生,上学期就被各大企业进校招聘,挖的干干净净。尤其能源电力、冶金锻造、机械制造、信息技术四大王牌学院的男生。只要成绩不差的离谱。不缺胳膊少腿,长相不过分影响市容,到大四下半年,基本不用为找工作担忧。

名校自然有名校的风采。

这也是清华北大为什么年年那么高的高考招生成绩,牛叉学校不仅能培养出jīng英人才,还能为培养出来的人才创造绝佳的就业机遇。如果清华北大的学生,毕业等于失业,谁还尿这两所其实在世界名校百强榜很靠后的学府。

西大比不了清华北大,可就业率不低”然而学工处和就业指导心仍为业率的提高殚jīng竭虑,不择手段,要么拉着大型国企的经理老总奋战酒桌边,要么东奔西跑推荐自己学校的学生。

就业率无疑是大学的另一个抢眼招牌。

好工作难找的当下社会”更是一所大学实力的象征。

大学城这片儿的江南chūn酒楼,较有名气。顾名思义,卖的是江南风情的雅致,卖的是江南的美味佳肴,不知是欺负北方人没吃过南方菜,还是西京经营地道南方菜系的酒楼奇缺。江南chūn的饭菜死贵。

简简单单一顿饭,人均消费二三百多,三月底四月初,学工处处长粱山携手西大就业主导心主任,几乎天天泡在这儿。

今天招待某集团招聘主管。明天宴请某能源国企的人事部经理。一连吃了半个月,梁山本就福的犊子凸显的愈明显,三楼铺着华丽地毯的包房内,粱山在众人劝酒声,喝下这顿饭的第十六盅茅台酒。

茅台虽好。可喝多了照样难受。

喝了快一斤酒的粱山灌下这杯后,胃里翻江倒海,脸庞顿时扭曲的极其难看,慌忙朝同桌人狼狈摆手,捂嘴夺门而出,窘迫模样激起房内众人阵阵笑声,有善意的笑,当然也有鄙夷的笑。

酒桌边把酒言欢,不代表大家是朋友。

就好比死缠烂打灌你喝酒的人,是不是敌人不好说,但一定不是朋友。

粱山前脚出门,后脚跟出个三十来岁的男人,瘦高个,长相斯,他快步追上扶着墙壁跌跌撞撞往卫生间方向疾走的梁山,貌似好意搀扶。稍微弯腰贴近老粱耳畔,低声道:,“粱处长,我们陈总私下和我说,觉得跟林老师投缘,想更进一步,你说”。

瘦高个斯男人话带噱头顿住,嘿嘿笑着,原本斯的脸孔顷刻间带给人一种不适应的yīn险,或者用龌龊形容更为贴切。

走到卫生间门口的粱山一愣,捂着嘴撇头,与瘦高个男人对视,同为男人,两人眼神触碰的瞬间,粱山马上明白对方想什么。

包房里的林老师,林雅。

西大屈指可数的几个美女老师之一,这也是她被上头安排饭桌边公关的原因,虽不情愿,但她在体制内混饭吃。犹如人在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不过陪吃陪喝已令那朵带刺儿玫瑰心生不满,再来啥出格的,会不会惹乱子?

粱山胃里翻江倒海,思路没乱,硬压住顶到嗓子眼的异物,沉吟着。犹豫着,瘦高个男人又干笑两声,小声说:,“张主任默许了。您做个顺水推舟的人情,不会有坏处,至于怎么更进一步,我们陈总有方法。绝不让粱处长担一丝风险。。。姓张的默许了,自己何必得罪人,陈总。金能集团人事部总裁。金能那是拥有浓重红sè背景的大型能源电企业,刚才陈总含含糊糊透露,金能还是京城一大群太子们的小金库,牵扯方方面面到利益。

一个人事部总裁耳能牵扯出某些通天大佬的儿孙。

粱山思前想后,最终在迈入卫生间的一刻,点了头。

接下来包房内的酒桌上,出现这么一幕。陈总格外豪迈的站起来,盯着无论穿多少衣服无论什么坐姿都难掩熟女诱人风情的林雅,敬酒,并放言:,“林小姐,你喝一盅,我就多给一个用人指标

此刻陈总的姿态,俨然一尊掌握凡人命运的神。

林雅微微蹙眉,看向带她来赴饭局的两个西大校领导。

,“小林,你可得为咱们西大。为那些只要找到份好工作就能改变贫困命运的优秀毕业生着想,陈总的一个用人指标,重逾千金啊。”,张主任语重心长,推人下水推的这么道貌岸然,真够无耻。

,“是啊,小林,大局为重

粱处长附和张主任,两个西大学者型管理jīng英,无情出卖了他们的女同事。

已经喝不少酒的林雅突然笑了,不再瞧张粱二人,站起来接过陈总递来的酒水外溢的酒盅,沉默片刻,冷不丁问:,“你想上老娘?

林雅语不惊人死不休。

除了她之外的男女尽皆愕然,陈总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

第六十一章 上梁不正下梁歪

想上老娘?。,林老师真可谓语不惊人死不休。

估摸在座的老爷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西大挂副教授职称的美女老师这么奔放狂野,粱处长赵主任大跌眼镜,负责金能本年度招聘工作的其他几人都面露尴尬,笑也不是,绷着脸也不是二原本热烈的酒桌氛围顿时冷场。

林雅什么人?北二外读书那些年隔三差五和宿舍姐妹混迹后海大大小小的酒吧,哪是省油的灯,几乎见识了形形色色的男人,也把好多事业有成泡夜店采花的精明男人。玩弄的晕头转向。

林雅曾自信的对叶峥嵘说男人撅起屁股,她便知放什么屁,这点”自信绝非吹牛,阅无数男人后总结的经验罢了。

陈总最初装模作样假正经,可隐含男人欲望的眼神早出卖了他肮脏的心灵。道行高深的林雅一眼看穿。

此时陈总直面林雅逼视,绝对算玩潜规则老手他支支吾吾慌乱起来,林雅儿笑面如花,好似嘲笑这男人的虚伪无耻。

陈总支支吾吾好一会儿,仰面笑起来”不知老于世故,心态恢复的快,还是极度无耻,破罐子破摔,居然笑的很开怀,边笑边说:,“林小姐快人快语,正是我喜欢的类型,来,咱们喝一个。”。

陈总厚颜无耻的为林雅递上斟满酒的酒盅,林雅抬手接去接”其他人交换眼神,认为陈总以自己的无耻化解了包房内的尴尬氛围,陈总身侧的瘦高个男人,趁上司不注意,微微后靠。色狼般狠狠瞥了眼身材很欧美化的林雅,假如有机可乘。这渣滓一定不介意吃上司的残羹剩饭。

然而事情远远出乎他们意料”这些品味太多风花雪月的男人。似乎习惯把漂亮女人和下贱放荡钩挂起来。

漂亮等于下贱?

男人的一厢情愿罢了。

林雅与男友分手”玩过一夜情,疯狂放纵过,或许算下贱,但那些男人哪个没有令她心甘情愿放纵的魅力?而面前这肥头大耳的家伙。她瞅着恶心”何谈魅力。扬手,泼酒,骂“喝你个头”。

酒水泼向陈总的脸,泼了个正着,事发突然,人们瞬间惊愕,陈总愣了愣。狼狈向后退两步,匆忙擦抹脸上酒水,他常年打雁,今天反而被雁啄了眼,又惊又怒,酒精作祟下想破口大骂。

,“怎么的?老娘不愿意让你上,你还要骂人?,。林雅冷笑逼问。尽显泼辣本色。

,“小林”你这是干什么,注意身份形象,别抹黑西大!。。张主任呵斥林雅一句,又忙挤出笑脸向陈总道歉。

抹黑西大自己逆来顺受被灌醉,被这位陈总压身下叉叉圈圈,就不抹黑西大?就是为西大增光添彩?什么狗屁调调,林雅扭头怒视张主任。心里有鬼的张主任多少保留点廉耻心,避开林雅目光。

一顿饭吃到这程度,没法继续进行。

金能的人拉拽劝说处于发怒边缘像头受伤野兽的陈总,林雅傲气昂头挺胸,毫不畏惧”事已至此,她也懒得考虑西大怎么处理自己,教书的饭碗能不能保住”大不了不干,包房里乱糟糟。

守在外边的服务员探头窥视”被瘦高个男人恶狠狠骂的战战兢兢缩头,并未丧失理智的陈总终究压住火气,怒指林雅,骂:,“不识抬举的烂货。白给老子,老子嫌你烂呢!”,本就有段不堪往事的林雅像被人揭了伤疤,气的涨红脸,差点落泪。

她为报复男友移情别恋,曾做很多傻事。这些傻事永远是刺痛她心扉的记忆。

,“那这么说,我眼光岂不很差?”

略带调侃意味的声音传入包房,非常突兀,人们诧异,寻声望去,一个青年缓步走入,面庞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显露饱经风霜洗礼的成熟,还参杂一丝洒脱、一丝狂放,他像认识在场的人,进门拉住把椅子,拉到林雅身庞,摆正,笑责落座。

包房内只有两个人知道来人是谁。

林雅知道,因为这人是她暗中发短信叫来的,而且她从前与他进行过男女间最亲密的接触,欲仙欲死,每每回味那无比销魂的滋味,内心躁动的同时又惭愧自责,这个青年对她肉体上的征服,胜过了她至今铭记心底的初恋男友。

至于他在她的情感世界留下多么浓重深刻的一笔,她不敢去想。怕第二次受伤,她宁愿简单的与他叉叉圈圈”享受那最原始最纯粹的快乐。

,“叶峥嵘?!”。

有些惊讶又有些费解的话音出自梁文山的口,差不多一个星期没见叶峥嵘的梁处长属实纳闷儿叶峥嵘怎么会突然出现,叶峥嵘微微一笑,朝粱处长点了下头,再无多余动作,不温不火,透着股与生俱来的傲气。

,“你怎么来这儿?,。

粱处长惊讶过后,语调陡然提高,前些天当众拒绝帮他忙的哑宿舍三大猛人,在他哀求下,又答应了他,他就琢磨,彩排那天,三人多半出于面子,装出来的一致对外,实际上三人才不愿因为不学无术的叶峥嵘得罪他这个手握实权的学工处处长。

有些人爱一厢情愿高看自己,小觑别人。粱文山恰恰常犯这毛病。

所以一直没把叶峥嵘当回事,以至于今天仍摆着高高在上的姿态,叶峥嵘对他的质问,置若罔闻。盯着金能方面的人,淡然问:,“金能集团的?”。

,“怎么?”瘦高个冷眼瞧叶峥嵘,表情要多不屑有多不屑。

叶峥嵘笑,嘲讽意味不言而喻,他环视几人,最后锁定显然是核心人物的陈总,仰脸。缓缓道:“上粱不正下粱歪。。。

如果这话冲着瘦高个说,人们自然认为叶峥嵘所谓的上梁指陈总,可叶峥嵘偏偏冲着陈总说。

陈总是下粱?

酒桌边的或站或坐的男人们不明所以瞪大眼瞧叶峥嵘,林雅同样瞧叶峥嵘。不懂叶峥嵘到底骂谁。

淡淡骂了句,叶峥嵘掏出手机拨号,陈总依旧站着,满不在乎撇嘴,看叶峥嵘折腾,搞得好像天塌了,他也能撑起来。

,“唐凯博,你丫的丢人丢到宁北了。。。

叶峥嵘接通电话的第一句将本来满不在乎的陈总惊得目瞪口呆。唐凯博金能集团的掌舵人啊!!~!

第六十二章 大祸临头

叶峥嵘对冤家对头的了解程度与对亲朋好友的了解程度,相差无几,这该归功于多年军旅生涯刻入他骨子里的一种军人思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他手机里存有唐凯博的电话号码。

这号码,连唐凯博那圈子的边缘人物都极难获取。

老百姓心目披着神秘外衣的京城顶尖纨绔圈子,身为局人的叶峥嵘看来,丝毫没才神秘感可言,四九城的纨绔大少多如牛毛,入他法眼的,寥寥数人,板指头数的过来,谁不了解谁?

一武一两个京城顶尖矢少,通过电话冷嘲热讽,话锋犀利却不带脏字,喜怒不显于形,当真有高人风范。

金能方面的人全部沉默,仿佛聆听两人对话,其实他们根本听不到唐大少的声音,只是以叶峥嵘的话来做判断。金能集团的人谁不清楚唐凯博这名意味什么,而且关于唐凯博家庭背景,金能广大低层流传多个版本,几乎神话了这位年纪轻轻就已享受国企副部级待遇的红三代。

金能集团虽然挂靠都zhèng fǔ,但挂靠不等于隶属。

作为一家深刻国资烙印的大型能源企业。掌舵人享受副部待遇不惊世骇俗。然而唐凯博身份家世的特殊xìng,使他在下边人心目宛如神一般的强悍存在,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青年满不在乎地通过电话陶侃粉刺唐大少。金能集团的人焉能不惊。

不过他们表现出来的质疑多过惊讶。

陈总从粱处长的暗示得知从容自若打电话的青年是西大学生,悬着心的放下一半,西大的确算北方几省屈指可数的重点大学,可真正牛叉的人谁来西大混rì子?恐怕没几个,就算热衷扮猪吃老虎,去清华北大扮猪吃老虎不比在西大惬意。

陈总思前想后,渐渐安心。

,“唐凯博”甭耍嘴皮子绕着弯寒碜我。我是粗人”喜欢直来直去,前两天刚打了姜山那小子的脸。我也不介意再折腾折腾你,虱子多了不觉得咬,反正我做你眼钉不是一两年的事儿了”没啥好忌惮的,你丫多寻思寻思,从我十岁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当那么多长辈甩大嘴巴子把你扇趴下,咱较劲儿这些年。谁吃的亏多。称比我清楚。

好了,不扯这些,管管你的虾兵蟹将。省的走哪都给你丢人。给你老唐家丢人,说真的,哥们替你脸红了

叶峥嵘一番话刺激对方说不出话,手机失声十几秒,传出被挂断的声音。而刚刚安心的陈总再次惶恐。

,“走吧,天气不错”带你兜兜风。。”

叶峥嵘收好手机,起身拍了下林雅,环视沉默的众人,风轻云淡一笑,包房内每个与叶峥嵘目光触碰的人,都能从感受浑不在意的洒脱,他们忍不住琢磨年纪轻轻的家伙凭什么像立足权势巅峰的上位者俯视芸芸众生那般自若。

叶峥嵘走向包房门口。表情复杂的林雅稍作迟疑,快步跟随。每次面对叶峥嵘这床上战斗力惊人的坏家伙,她生不出一丝一毫的抵触。算什么生理依赖亦或是心灵寄托”她说不清道不明。

粱处长动嘴皮子要说什么。直觉敏锐的叶峥嵘猛回头瞪他,森冷眼神宣泄的一股压力。压的梁山一窒,他恍恍惚惚觉得叶峥嵘不是自己从前认为的那么简单。

叶峥嵘走了”林美人跟着走了。

没生冲冠一怒为红颜的火爆画面,在场的人自然有人认为叶峥嵘这出英雄救美,救的有些窝囊。

叶峥嵘前脚离开,陈总就接到唐凯博电话,任职金能人事部经理的他只有单独汇报工作时才有机会和唐大少套套近乎,而今天唐大少破天荒亲自打电话来,陈总不但不兴奋激动,心头还咯噔一下。

,“唐总电话…………

练总失声低呼。握手机的手明显颤抖,他的下属闻言,全部骇然,如大祸临头。

…………………………

保时捷丰宴飞驰,穿接过巷,驶向北郊。

林雅开了车窗,任由夹带chūn意的风吹拂面庞,吹散身上浓重酒气,四月初,西京气温适宜。只是偶尔刮起的沙尘暴令人无奈,好在今天风和rì丽,没扫了车里二人的兴致,林雅身上的酒气盖不住车内的淡淡幽香。

这是专属于女人的味道。

林雅吸吸jīng致鼻头。做出了判断,手扶车窗,侧脸问:“这车是女人的车,又跟你有关系?,。

驾车的叶峥嵘点头笑了。

,“能开保时捷卡宴,要么富二代,要么富婆,你这牛逼哄哄的běi jīng公子哥对老女人应该没什么兴趣,车主人是个富二代。”。林雅巧笑倩兮,分析着,似乎并未因叶峥嵘开女人的车,而产生任何情感波动。

,“车主人是我曾经的初恋。也是现在的情人,她叫温彤,如今是丰泰集团董事会副主席兼ceo,女强人一个。“。叶峥嵘笑道,提及温彤这串吓人头衔。这厮的笑容格外灿烂,显然是自肺腑的高兴。

丰泰集团。温彤,林雅对这几个字眼不陌生,前些rì子电视台报纸连篇累牍报道,稍微关注财经商业的人,想忽略这名都难,继杨国强女儿后。国又一个坐拥天量财富的八零后女富豪。

林雅深深望一眼叶峥嵘,心说也许只有温彤这样的女人才配做他的情人。自己算他的啥?玩物?泄yù工具?

林雅眺望远方,内心不禁生出一丝失蕊敞开心扉。不谈感情,只图纯粹的生理享受,这份本属于风流男人的洒脱,林雅终究学的不够彻底。

,“你的小情人哪天强过你,你不怕人家甩了你?

林雅沉默许久,转头笑面如花问个刁钻问题,故意刁难叶峥嵘。叶峥嵘笑了,笑的很是轻松,摇头说他不怕二信任,自信。

林雅从叶峥嵘的表情捕捉到这两样东西,眼神复杂。有意乱情迷的迹象。

西京森林公园坐落在北郊连绵大山上,方圆数十平方公里,车子可以沿蜿蜒柏油路直接开上山,不是节假rì”远离喧嚣失去的森林公园先有人迹。一辆保时捷卡宴停在山顶凉亭边,ūn光乍泄。

一男一女演绎世间最诱人的一幕。

林雅上衣凌乱,长裤蕾丝内裤褪至膝盖下,双手扶柱,双腿微曲,丰润大腿紧并。勾勒了令男人失控的**曲线,而且她极力挺翘着那醉人丰满的臀,媚态横生,任由身后男人如狼似虎冲刺、撞击,如痴如醉享受被征服的快感。

后边的叶峥嵘。一双略微粗糙的手时而抚摸柔韧腰肢,时而紧捏抵住他胯部的饱满浑圆,祸害n多水灵白菜的无良牲口仍连连赞叹造物的神奇。

怪不得唐朝男人喜欢丰腴的女人,原来这般**。

第六十三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古往今来。巫山**泛指男欢女爱。以至于巫山一词儿常使饥渴男女浮想联翩,蠢蠢yù动,就如稍读过几天书的男人听人提及秦淮河。多半情不自禁联想打炮的香艳场所,西京森林公园坐落的山脉属yīn山余脉。

yīn山,古代人sāo客的华丽篇章,象征金戈铁马,是英雄建功立业扬大汉威风的杀场,感受边塞诗歌的荡气回肠,憧憬塞外的苍茫,任你想象力丰富的一塌糊涂。也难将巍峨yīn山与香艳二字挂钩。

叶峥嵘这牲口硬是为yīn山平添一抹荡人心弦的香艳。

那些因yīn山做出豪迈篇章的人sāo客若泉下有知,定然骂叶大少辱没斯。

rì头西下,余晖洒向大地。先后呻吟畅呼了足足三次的林雅”白嫩身子终于在叶峥嵘一声高亢嘶吼后停止了筛糠般的战栗,她转身软软靠住凉亭柱子,面若桃花娇喘着,也顾不得着凉走光。等**余波彻底消失。才有气无力提裤子。

,“你好厉害……,你快把我折腾死了,你个坏蛋,。。林雅整理衣服的同时情不自禁胡言乱语,她与那些同疲软老头子上床假装很享受的婊子不同。没有一点献媚夸大的成分,吐露自内心的满足。

叶峥嵘嘿嘿笑了,无比风sāo。

有人说只能征服女人身体的男人很可悲。叶峥嵘不敢芶同。

征服女人的身体,何尝不是俘虏了鼻人的心,反之,征服了女人的心”而征服不了女人的身体。这才是男人最大的悲哀。

进入凉亭的石条台阶上,叶峥嵘蹲身。点支烟,慢慢吸着”饭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做完那事儿,来支烟,越舒坦。

敕勒川,yīn山下。

天似穹庐。笼盖四野。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北齐人始唱的民歌流传千年后,孕育无数英雄的敕勒川,已林立一大片似乎没有边际的高楼大厦,再难觅那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苍凉美景,叶峥嵘抽着烟。环顾四野”倒想加一句。风吹枝摇,人

保时捷卡宴驶离北郊森林公园,rì头已落入山后,车子进入市区正赶下班车流高峰时段,走走停停,开进西大校门,路灯都亮了”先送林雅回位于西大家属区的单身宿舍,林雅下车前,探身吻了下叶峥嵘。

,“我以后不找男人,不谈感情,那方面的需要就靠你解决了。”。

林雅下车,风情万种的撂下句话,摇曳迷人身段走入住宅楼。xìng感而狂野,仿佛无牵无挂,叶峥嵘呆望十余秒,扑哧笑了,这位林老师真有个xìng。

叶峥嵘开车返回校园”给陈锋打个电话,直奔体育场,体育场标准的四百米塑胶跑道上”韩志、赵沉浮并肩跑着。不紧不慢。这度跑三两圈不算难,可坚持七八圈仍然这么不紧不慢,就有那么点高手风范了。

韩志,学时代练长跑且拿了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赵沉浮则是怕生病。风雨无阻跑了七年,早习以为常。

两人今天的目标是一万米。

不是吃饱撑的,两人参报名参加四月底的校运会,每人限报两个竞赛项目,他俩居然都报了没人愿意报的五千米、一万米,若非做生意做的风生水起,班里那帮善于自扫门前雪的犊子十有**当两人傻子二百五。

就连看台上的陈锋都替韩志赵沉浮蛋疼,他见叶峥嵘停车走上看台,忍不住嚷嚷:,“老大,你说他俩,真是人来疯,想在校运会得瑟得瑟。也没必要报五千米一万米这种体育队的和傻B们敢报的项目。”

陈锋倒非自认聪明,他真为相处两年多的兄弟着想担忧,每年校运会,人们看长跑竞赛,像看耍猴,参赛者跑的摇摇晃晃,快他妈咳血,看台上的人指指点点,笑的前仰后合,骂自不量力的参赛者是**,这类项目。也就体育队的人出出风头。

,“韩老二和沉浮,实力还行,你甭杞人忧天了

叶峥嵘拍了拍陈锋肩头,笑着坐下,韩志那张国家二级运动运的证书。水分不大,不是为高考加分托关系办的,一步一个脚印跑出来的,至于赵沉浮,叶峥嵘更不担心,风雨无阻跑了七八年,比体育队的人,所差的仅仅是专业老师的指导。

,“既然老大这么说,我懒得多唠叨他俩,拭目以待吧,韩老二和沉浮要能为咱锁拿个彩头,倒也不错。

”,陈锋信服叶峥嵘,叶峥嵘的话冲淡他心头忧虑,乐观起来,再幻想一下俩舍友拿了名次全场欢腾的热烈情景。荣誉感油然而生,不由自主笑了。

叶峥嵘瞥了眼陈锋,又瞅向始终一个度奔跑的韩志赵沉浮。点头微笑,人一旦有了上进心,事事争先,一旦有了信心,无惧任何人的冷嘲热讽,始终坚持自己的信念,成功便可望可及。

上进心,信心。叶峥嵘融入猛虎营十几年感悟最深的两样东西。他有昔rì的辉煌荣誉,安然无恙活到今天,全凭他的上进心,他的信心,而上大学相处的三个好兄弟终于在他引导下彻底蜕变。

叶峥嵘老怀大慰。

畅想未来。他觉得三个舍友rì后成就未必逊sè二线的京城纨绔。

体育场标准跑道,四百米一圈,赵沉浮韩志足足跑二十圈”八千米。搞得傍晚来体育场运动散步的男女生诧异且惊讶,以为两人吃错药疯的同时着实佩服两人。个别人认出两人是谁,愈吃惊。

竟激起几个小女生惊讶交织娇媚的低呼。

韩志嘿嘿笑着,朝喊出他名字的女生们点头示意,甭提多美。赵沉浮一如既往稳重腼腆,低头走上看台。

,“老大,我替你报了两项。两百米和四百米”你在西大消失太久,神龙见尾不见的”好多人不识老大你的风采,我心里憋屈,所以就擅做主张了。。。韩志站叶峥嵘面前,嬉皮笑脸。

韩志好心好意。

叶峥嵘却气笑了,他什么人犯得着在西大出风头。

……………………

新丰市到省城西京最早的客运大巴清晨七点车”六点半,汽车站大院里,已有不少人等候上车,衣着各sè。但大多不怎么光鲜,有人抽烟。有人嗑瓜子,甚至有不知哪找来开水。泡了碗面,蹲大巴车的车轮边,搅动塑料饭叉,呼噜呼噜吸溜,吃的那叫个香,旁边空着肚子的人。瞧的直咽口水。

新丰哪怕跻身全国百强县前三十。毕竟属于小城市”制度不像省城那样的大城市严格,汽车站大厅的检票口仅仅充充样子,人们更愿意来大院等候,车门一开直接上车。多方便,这样的话,运管的人睁只眼闭只眼。跑运输的车主多拉三五人很容易。

大家得利。何乐不为。

,“老赵,先给咱家沉浮打个电话,让他掐着点到车站接你

绕过汽车站主楼,进入后院的大门边。赵沉浮母亲不放心的叮嘱自家男人。赵喜柱摸出手机看看时间,道:,“惠兰”还早,怕沉浮睡的呢。一会儿我再给他打。

赵沉浮母亲深以为然点点头,显露对儿子的爱,两口子边往大院里走边聊,言语间没有任何华丽辞藻,平平实实,彼此相望的眼神自自然然。

这份平实,这份自然,沉淀多深厚的感情,只有风雨与共相濡以沫二十多年的两口子品味的出来。两人走近往省城的大巴车,司机和跟车的人正好赶到,车门开了,杨惠兰送丈夫上车,凝望着看了二十多年的背影。流露几分眷恋,但杨惠兰这年纪的人只能将眷恋压抑心头。说不出口。

,“惠兰,回去吧

开了窗子摆手的赵喜柱言语简单,却隐含无限关怀。

杨惠兰恩了声,望着车里的男人,慢慢退了几步,想转身离开。这时两辆jǐng用桑塔纳呼啸冲入汽车站停满大巴车的后院,照直冲向往省城这辆车,旋即急刹车的刺耳声音吸引在场所有人望过来。

两辆jǐng车停住,车门敞开。下来六七个人,两人穿jǐng服,剩下人穿便装。杨惠兰愣神的刹那,已被其两个凶神恶煞似的男人控制,车里的赵喜柱惊得站起,来不及挪步下车,四人闯入车内。

,“我们是市局刑jǐng队的,都坐好喽!

带头的魁梧男人恶狠狠扫视车内躁动的几十人。市局刑jǐng队的名头确实管用,原本躁动的人们立马乖乖坐稳。大气不敢出。

,“赵喜柱,你这是要去省城上访吧?我告诉你,你出不了新丰。煽动不明真相的群众公然对抗国家政策,涉黑。垄断新丰啤酒白酒行业,非法经营,这些罪够你坐穿牢底,乖乖跟我们走吧

带头魁梧男jǐng察冷笑不止。

赵喜柱惊呆,这个被街坊邻居老朋友调侃为赵老板的朴实男人。只懂扎在酒厂埋头苦干,厂子给他配了好车”他都不好意思坐,不好意思使唤司机,天天骑自行车带着老婆上下班,涉黑,有这样涉黑的?

今天去省城也不是上访,是去找儿子商量对策。

可是yù加之罪何患无辞”老实的赵喜柱最终被刑jǐng队的便衣强行戴手销。拉拽下车,赵家两口子就在人们骇然瞩目下,被蛮横地塞入jǐng车。

早八点,市zhèng fǔ干部大院。庞涛准时出门,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秘书匆忙迎上来,接过他的包。面sè凝重道:,“市长,市局的人今早抓了赵喜柱两口子。”。

秘书的话音不高,庞涛却听的真切,猛地皱眉,看的秘书战战兢兢低头。他沉默片刻,叹息一声,道:“公安局,我这个市长插不上手啊

心谨慎的秘书无言以对。唯有继续低头沉默,八面玲珑的他听出庞市长话里的无奈和憋屈。

,“不过,我暂时丢点面子无所谓,严书记要完了。。。庞涛饶有深意说完,大步走向黑sè小车。不喜不悲。

年轻秘书抬头。纳闷儿盯着庞市长的背影。

经过这事。严书记的权威只会更盛,新丰政界完全一家独大的局面,怎么能完?

第六十四章 只手遮天?

新丰领导班子将遭遇一次大洗牌。

这是庞文涛的预料,且不含一丁点幻想成分,新丰这消息闭塞的小地方。他比任何人清楚赵喜柱背后真正的靠山是谁,清楚那个重情重义的京城大纨绔,跋扈起来有多么可怕,放眼华夏年轻一辈儿,谁与争锋?

严〖书〗记…………严家五虎。

哪能入那人的法眼,也就臭虫蝼蚁的级别,动动嘴皮子,玩死他们。

黑色帕萨特轿车后座,庞文涛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眯缝眼睛,猛地收索的黑瞳泛起一抹炙热”严〖书〗记倒了。当市长满打满算一年的他会不会更进一步?貌似可能性微乎其微,但不等于没有。

政府干部大院,到新区政府大楼,一路上,庞文涛想很多,车子停政府大楼高大门楼下,这位年纪轻轻的市长推门下车,神色如常。完美掩饰着内心的欲望,一步步走进大楼月第一次市委常委会正等待他出席。

他明白这次突然召弄的常委会为讨论研究新丰酒业的问题而开。

研究讨论……庞文涛想到这几个字眼。嘴角牵扯的温醇笑意陡然多了丝不为人知的森冷,常委会是严〖书〗记的一言堂,研究讨论,无非走个过场,敷衍一下他这市长,就如刚才来去冲冲几个老科员,看似恭敬地呼喊市长,何尝不是敷衍。

他们心目中自己这市长算什么木偶?受气包?庞文涛进入电梯刹那,自嘲且玩味的笑了,正因如此他即使有能力阻止赵喜柱被抓。仍得袖手旁观,拉叶家那狠主下水,他才能扭转乾坤,借力打力。

阴险”算不上。

这社会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八楼小会议室不大,椭圆形会议桌刚好坐十一人”十一个市委常委才够格坐这里,而这十一个人关起门来的小会议,往往比百人千人的大会更具效率,更具权威,大到决定一座城市的发展方向。小到决定一个人的命运。

新丰党政公检法的头面人物只少了位政法委〖书〗记,那位兼公安局局长的政法委〖书〗记身患癌症”在北京大医院住院治疗将近一年,估计没几天日子了。今天研究讨论的事涉及公安系统,主持公安局日常工作的副局长严森破格到席会议。

严家五虎,除了当交通局局长的严老四。其余四人在这象征新丰核心权力层的十一把交椅中。都占一席之地。

新丰这一亩三分地,严家可谓只手遮天。

陆续进入会议室的人察觉严家兄弟聚一块,毫无意外九城有唐家帮、叶家将,天高皇帝远的新丰县整出个严家帮,不惊世骇俗,其实越类似新丰这种小地方,家族化执政格局越严重”越根深蒂固。

会议室内已坐了九个人,进门时彼此打过招呼,落座后不再多说,一个比一个高深莫测,或抽烟,或喝茶水,两个充当服务员角色的漂亮女孩”见哪位领导茶杯没水,就快走过去加满。

严森等服务员给自己的茶杯加满水,慢慢端起来,抿口茶,瞧了瞧两个哥哥”三兄弟目光一触即分。严森终究第一次步入新丰政界的核心圈子。不像两个哥哥那么八风不动”低头喝茶时,嘴角浮现难以压抑的笑意。

老局长身子骨不行了”医生说熬不过今年夏天,老局长走了。他更进一步。毫无悬念,那时他再坐这里,名正言顺,严家五兄弟个市委常委,建国后的新丰历史,哪一家子,拥有他们严家这等辉煌,这等权势?

严森畅想未来的节骨眼,会议室门。”一老一少巧遇,头顶铮亮精神矍铄的老人,严凤山,新丰市委〖书〗记,年轻男人自然是堪堪二十九岁的新丰市长兼市委副〖书〗记庞文涛,两人相遇。同时内敛一笑。

,“严〖书〗记

庞文涛笑着做请的手势,严〖书〗记不客气。径直走入会议室,会议室内的人离座,同严〖书〗记打招呼,当然没忽略好歹是市长的庞文涛,但热乎劲相差太多,尤其严家老二老三老五,不咸不淡点个头,懒得正眼瞧庞文涛。

他们哥仨眼中,庞市长算个屁,稚嫩的小娃娃而已。

以往常委会,一般由庞文涛主持。今天严〖书〗记先咳嗽两声做开场白,决定新丰酒业命运的会议开始。

庞矢涛像个无足轻重的看客,时而喝水。时而提笔,悠哉地在笔记本上勾勾画画,一直沉默到会议即将结束,严〖书〗记拍板定调调,然后意味深长瞧庞文涛,征求意见,庞文涛放下笔。只是微笑道:,“一切按严〖书〗记说的办。”。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忙。

鲁迅的名言,会议室内的人先前大多琢磨年轻气盛的市长最后一刻会不会爆发。庞文涛的,“总结语。。令他们唏嘘鄙夷,严家几兄弟蓄势待发的斗争精神无处发泄,大失所望,但也高兴。

年轻的庞市长彻底蔫儿了。

会议结束不久,政府大楼内各个部门的人心里都有了底,五十万人口的新丰市,是严家的天下。

市长办公室内,市长秘书刘洋默默看驻足窗边的,“老板,。,心底五味杂陈。去年新市长上任,从秘书科挑了他做大秘,本以为就此前途无量,哪想他成了最窝囊的市长秘书,瞅瞅人家严〖书〗记的秘书,这栋大楼的红人。哪个部门敢不给面子?而他呢。。。走哪免不了被人冷嘲热讽。

刘洋心里叹息着,慢慢垂下头。

,“刘洋,给我当秘书,你觉得憋屈吗?。。庞文涛面朝玻璃窗抽烟,一句话问的刘洋心尖狂跳“俚恐且紧张,支支吾吾,不知如何答对。

,“估摸他很快就来了……,。”。。

庞文涛转身凝视胆战心惊的刘洋,深沉一笑。

四月初,只要不刮沙尘暴。西京的天气如十月份那般宜人清爽。

下午,阳光明媚,紧挨体育场的一大片篮球场。男生们挥洒激情,个个奋勇,但绝非篮球的魅力作祟,远处,叶峥嵘坐双杠上”幽深黑眸含笑,瞧篮球场边人群中几个漂亮女咎卖弄风骚。

她们笑语嫣然,看衣着打扮以及身高”应该是西大艺术学院服装表演与设计专业的女生,她们的目光落向谁,谁就如同打了鸡血,带球狂奔乱冲。拼命的男生哪里晓得。他们拼的头破血流,脸红脖子粗”与对手争执叫嚷、推推搡搡,仅换来美女们饱含戏谑的笑声。

到底是孩子,定力太差。

看惯风花雪月的叶峥嵘摇头轻笑。收回目光。

实际上,球场边,人墙前沿那几个一颦一笑都很勾人的女生,早偷偷窥视特立独行的叶峥嵘,世上不只有吸引男人的漂亮女人,也有吸引女人的拉风男人,譬如叶峥嵘这厮,稍有眼力的女人就难以忽略他的存在。

几个漂亮女生玩似的逗弄场中小男生”甚至常把社会上三十多岁的老男人耍的晕头转向,却不敢直视叶峥嵘,然而叶峥嵘的犀利眼神。总是使她们生出无所遁形的错觉。畏畏缩缩。

一个仍在大学混日子的男生,背后隐藏多少故事,才能让她们如此拘谨?

如果她们知道,一二线女星面对这个叫叶峥嵘的家伙,没几个可以坦然自若,定然呆若木鸡。

叶峥嵘悠然抽完一支烟,弹飞烟头,离下课还有十来分钟,他寻思是不是提前走人,去图书馆翻几本最新的军事杂志,恰巧陈锋发来短信,说素来坚强的赵沉浮此刻呆坐体育场看台上,不言不语抹眼泪。

叶峥嵘皱眉瞅着短信,纳闷儿赵沉浮哭什么?!~!

第六十五章 天外有天(上)

冬天,动不动零下二十几度,西大学生只能窝进教室或宿舍,那感觉就如繁华大都市突然没了夜生活,属实令人憋闷,而现在正值chūn夏交替时节。不冷不热口气候宜人。西大校园处处回荡欢声笑语,处处有漫步的情侣。

虽说环绕大学校园的四面高墙已无法隔离社会上的歪风邪气,但这里终归保留点净土的气息,叶峥嵘离开篮球场,走入体育场,一路上被这无形气息感染,左顾右盼。嗯把所有温馨值得回味的东西映入眼底,植入心底,等这段年华逝去,再追忆。起码觉得自己不白活这四年。

他曾留恋豪气冲天的训练场,也曾舍不得离开证明自己实力的凶险战场,今天他也对西大huāhuā草草生出些许眷恋,如果可以,他倒愿意在西大当今误人弟的老师,忽悠忽悠学生,享受享受生活,恶趣味来了,勾搭几个漂亮学生妹,未尝不可。

只可惜,现实生活没那么多如果。

未来太多事情等着他,就像他为了女人、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雄心壮志,离开猛虎营,褪去军装。抛掉用生命换来的军人荣誉,这段悠哉的大学生活,终只会成为他脑海里一段记忆。

他此时所做的,无非让这段记忆深刻些。

体育场,踢球的学生,校体育队训练的队员,以及为校运会备战的男女。交织成一道热闹景象”看台上,不少情侣腻一起,卿卿我我。

叶峥嵘找到陈锋赵沉浮所在位置,驻足看台下,一眼瞅见把头埋入臂弯里的赵沉浮。赵沉浮双肩微微抽动。是在哽咽。

叶峥嵘情不自禁想起大报名,与赵沉浮相遇的场景。

当年略瘦的赵沉浮”拎着学生们不愿触碰的蛇皮袋,一身廉价近乎寒酸的行头,杵在熙攘人群中。茫然张望,一而再、再而三低三下四询问学生会的人怎么办助学贷款。得到的回复仅仅是学生会那帮犊笑傻似的笑声。

那时的赵沉浮,无助而卑微,却未曾气馁或伤心,叶峥嵘清楚。不在意向同龄人展露贫穷寒酸。骨里的韧劲,xìng格的坚强,远远超越同龄人。而此时此刻,叶峥嵘看得出赵沉浮哽咽的很心痛,费解的同时走上看台。

叶峥嵘没有讲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宁可流血不流泪,动情了,哭一哭,天经地义。

女人的眼泪成就那么多美丽传说”难道男人的泪水只能代表软弱?

男人也是人,也有颗肉长的心。

叶峥嵘哭过不止一次,哪怕成年后,他几度因战友的悲惨遭遇抹眼泪,谁敢说他懦弱?又有谁够资格说他懦弱?

“你先哭着,哭完了跟我说原因。”叶峥嵘淡然道,紧挨赵沉浮坐下。像个没事人,眺望远方,作为昔rì猛虎营的狙击之神,他拥有常人所不具备的强悍耐xìng,又急又无奈的陈锋跟着坐下”402宿舍的老大八风不动。这小硬忍住。

赵沉浮止住哽咽,突然问:“老大”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

“我的兄弟朋友,没有废物。”叶峥嵘算变相回答赵沉浮的问题。

赵沉浮抹掉眼角泪迹”深吸口气压住心底悲痛,道:“老大。没有你,我还是从前同学们瞧不起的穷小,没有你,我自己这双手甭说赚钱立业。连自己的父母没办法保护,我不是个废物,是什么?”

“沉浮,你咋能这么说?”陈锋插话,舵宿舍是他心中强大的存在,他不乐意好兄弟灭自己锐气。

赵沉浮痛苦一笑,道:“即使我现在有钱了,开好车,不用为cāo心每天吃什么省钱,可父母出事。我仍无能为力,得求你们帮忙。”

“什么?”叶峥嵘皱眉问。赵沉浮的话已透露足够令他讶异和意外的信息。

“今儿*,我爸妈被丰公安局的人抓了,酒厂的人刚给我打电话,说搞不好得坐穿牢底。”赵沉浮说着话,眼角又有些湿润,与懦弱无缘,他心忧父母。大学校园里二十来岁的孩,有多少能真正心疼父母受苦受累,不打肿脸充胖哄骗父母那点辛苦钱泡吧泡妞就相当不错。

谁认为赵沉浮懦弱,谁与畜生无异。

叶峥嵘猛地眯眼,三番五次叮嘱庞文涛。结果还走出了意外,染血无数的猛虎营虎王口气质陡然森冷迫人。

“这样吧,沉浮你先回老家。明天下午我再赶往丰,上午我得去机场送人,答应人家了,不能食言。”叶峥嵘当机立断,不拖泥带水。

陈锋腾地站起,了解鼻由后,他气的咬牙切齿,道:“老大,韩老二留下坐镇,我陪沉浮先走。”

叶峥嵘点点头。稍作沉思,道:“陈锋。你给郝利民打个电话。让他找几个xìng稳重的练家陪你们一块去。”

“老大,又得你帮我……”

“都是兄弟,少说见外的话。”

叶峥嵘拍拍赵沉浮肩头,兄弟之间互相扶持,他向来觉得天经地义。

陈锋陪着赵沉浮走下看台。赵沉浮几次回眸,凝望叶峥嵘,问自己何时能为值得感恩一生的恩人排忧解难。

……………………,泰丰集团经过前期准备,总部移往上海。

郝利民那架同国内某笑星同一型号的湾流私人飞机。停在西京国际机场停机坪,泰丰集团七八名高管焦急等候,一辆保时捷卡宴风驰电掣驶来。这些商业圈的jīng英男女目光随车移动。

保时捷卡宴来叮,漂亮的急刹车,正好停众人面前。

车门打开,妆容jīng致的温彤下车,泰丰集团的高管们刚要迎上,随后下车的叶峥嵘搂住泰丰员工心目中的女神。

“舍不得你走。”叶峥嵘温柔道,眼神亦温柔,若是纯情小女孩,与他这温柔迷人的眼神触碰,十有**得沉沦,做huā痴。

“我走多远,都难逃你的魔掌,去上海不也是为你劳碌。”温彤轻笑。见叶峥嵘依然赖皮的搂着她,她只好不顾下属们的尴尬与惊诧,主动吻了叶峥嵘,然后飞也似的逃离,叶峥嵘哈哈大笑。

温彤踩着舷梯上了飞机发觉衬衫领口散乱敞开,顿时满面娇羞,脸红到耳朵根,连骂坏蛋。

泰丰几个不认识叶峥嵘高管。面面相觑。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原来早已名huā有主。

叶峥嵘目送飞机离开停机坪,滑跑,冲入云霄,他绽放的灿烂笑容一点一点收敛,直至飞机脱离视线,他颇具男人魅力的面庞蒙上煞气,钻入车中,驶离机场,驾车向北而去,两个半钟头后,保时捷卡宴出了高速收费站,驶入丰。

高速收费站距丰市区相当近。十分钟车程,叶峥嵘已看到丰zhèng fǔ大楼的宏伟轮廓。他牵扯一抹冷笑”轻点油门,车速”径直冲入大院,车堵在了zhèng fǔ大楼门前,他下车,大步走入。

楼内jǐng卫室的值班〖jǐng〗察吼喊他登记,他置若罔闻,与此同时,大楼内中午下班的人正往外走。

由于庞文涛严凤山两人刚和几个浙商开完招商引资座谈会,两人破天荒的下班走在一起,同几位资本雄厚的浙商谈笑。

叶峥嵘大步逼近,抬腿就是一脚,庞文涛冷不防,加之大理石地板太光滑。跌了个四脚朝天,极为狼狈。

人们惊呆。

“老庞,你说你做的够意思够朋友吗?”

叶峥嵘蹲庞文涛身边,逼视庞文涛的同时,把手里半截烟塞嘴边,气焰嚣张跋扈。

……第六十五章 天外有天(上)(第二……

者群 群86732867167547595657

第六十六章 天外有天(中)

五十万人口的小城币。一年死个把人。都会成为震动社会的大事,十几年前丰那位拿人钱财不与人办事的女副市长,被捅死在会议室门口,直至今rì当地老百姓说起来仍忍不住〖兴〗奋,仿佛就发生在昨rì。

市长大人遭人猛踹,跌个四脚朝天,对在场人的震撼以及视觉冲击力,一点不亚于当年那事儿,中午下班这点。zhèng fǔ大楼内各部门很多人隔了段距离,跟在〖书〗记市长这群人后面,哪怕家中十万火急,也绝不敢越雷池半步,恰好目睹了惊人的一幕。庞市长再如何窝囊,那是丰的市长”正处级的实权干部,忽然杀出个青年,想踹就踹,这与挑衅zhèng fǔ权威有什么两样?

或目瞪口呆或茫然无措的人们,仔细审视行凶的猛人,羊未从那刚毅面庞发现任何情感波动,这陌生青年慢条斯理抽烟,好似踹的仅是路边微不足道的乞丐,如果这青年根本不清楚自己踹的人是市长,也就罢了。

无知者无畏嘛。

而他偏偏喊了声“老庞”,显然明白自己踹了谁,这么轻巧。这么从容悠哉地踹倒市长,且他妈踹的风轻云淡理所应当,丰zhèng fǔ大楼这些大大小小的公务员们,怎能不心惊,jǐng卫室值班的三名〖jǐng〗察急冲冲跑来。

按照常理,踹庞市长的人肯定要被揪扯起来,被扭送到局里。轻进拘留所呆十天半个月。

正当人们拭目以待,瞧事情怎么往下发展,庞市长顾不得站起。像生怕〖jǐng〗察们动手惹出什么祸事。连忙朝三个气势汹汹的值班〖jǐng〗察摆手,命令式地吩咐道:“我没事,你们散开。忙自己的去。”

包括严〖书〗记、包括几个淅商周遭所有人愣了一愣。

三个〖jǐng〗察和随后涌来的数名协jǐng保安瞧了瞧庞市长。又瞧严〖书〗记。严〖书〗记没看他们,他们只好讪讪后退,与此同时,庞文涛起身,等叶峥嵘掐住烟狠吸两口慢慢站起”苦笑着喊了声“叶少”。

以前他敢托大套近乎,喊声叶,此刻庞文涛面对似乎发怒的叶峥嵘,丧失了套近乎的底气,他深知这位京城跋扈大少身上沾染太浓重的血腥味,尤其隐含怒火的样,俨然一头随时嗜人的猛虎,他哪能心如止水。

叶少这不但不高亢反而外围人听的不十分真切的称呼。犹如重磅炸弹猛然爆裂,在zhèng fǔ大楼华丽大厅掀起波纹般的震荡,围观的人一层接一层惊愕,表情一个比一个jīng彩,严〖书〗记一愕后微微皱眉。

“老庞,我没当众打你脸的意思,你需要帮忙,你直接开口。只要我叶峥嵘认你这朋友,自然全力帮你,可你和我绕弯耍手段,不地道啊。你是不是想和我说,你没法插手。帮不了忙?”叶峥嵘语调低沉,身经百战的煞气令周围人莫名心虚。庞文涛一市之长”铁了心保赵喜柱两口,两口哪用背负莫须有的罪名。进局受苦受辱。

老庞的yīn晦心思,叶峥嵘心知肚明,跋扈霸道仗义不等于人傻。水深的不知淹死多少风云人物的四九城,熏陶出来的大少纨绔们,什么肮脏卑劣的政治斗争没见过没听过”哪怕资质平庸的膏粱弟,耳濡目染十几年几十年”多半刻入他们骨一种让下位者生出无所遁形错觉的城府。

何况叶峥嵘这表面落拓内心jīng细的狠主。

无言以对的庞文涛继续苦笑,笑自己班门弄斧。

“今儿给你一脚,既往不咎,希望别有第二次。不然不是踹一脚能解决的事儿。”叶峥嵘说到后面现微笑,扔支烟给庞文涛,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貌似小孩的手段,可庞文涛偏偏吃叶峥嵘这套。接住烟。如释重负地笑了。

严〖书〗记眉头愈发皱的深,庞文涛挨了踹丢了人不但不恼火,还为陌生青年施舍的一支烟沾沾自喜。是庞文涛属实窝囊,还是青年太过强悍?

,“严〖书〗记,几位总裁,实在不巧,朋友来了,我得尽地主之谊。中午的饭局,我只好缺席,千万别怪罪,抱歉抱歉。”。庞文涛转身同严〖书〗记几人客套告辞,几位八面玲珑的淅商连说不敢。

严〖书〗记则沉吟下,点头说好。

,“你是严凤山?。。叶峥嵘根据庞文涛的称呼锁定针对丰酒业的罪魁祸首,这厮笑的人畜无害。接近严〖书〗记,本已退到大楼门口的〖jǐng〗察协jǐng保安大概担心严〖书〗记挨踹,又步逼近。叶峥嵘没踹人,只是冷不丁抬手。轻轻拍了拍严〖书〗记的脸。

动作虽轻,却拍的肆无忌惮。

严〖书〗记彻底愣住,甚至忘了向后避退。

从他进入丰政界核心权力层,十多年来,没人如此胆大妄为。

或许经历刚的震撼,人们麻木,或许事发突然,人们尚未反应过来,直至叶峥嵘收回手,大多数人恍惚着。

,“你干什么?!。。

zhèng fǔ大楼保卫科科长冲叶峥嵘喊一嗓,惊醒所有人。

严〖书〗记和庞文涛不同,庞文涛挨踹,众人碍于严〖书〗记在场,都作壁上观,严〖书〗记吃亏。大大小小的公务员们立马展现“护主心切。。的高风亮节。哗啦啦围来一大群”叶峥嵘不以为然环视众人。

,“老庞,你不是请我吃饭。走吧。。。

叶峥嵘风轻云淡一笑,转身便走,庞文涛紧随其后,围上来的人包括jǐng卫。进退两难。眼睁睁瞧两人闲庭信步般走出大楼。

严〖书〗记始终沉默。

除了沉默。这位掌舵丰政界近十年的老狐狸实在想不出好的办法。

中午,丰大酒店,富贵逼人的包房内。围坐二十人的大圆桌。摆满丰盛菜肴,桌太大,菜只摆在旋转玻璃托盘的边缘,以方便贵客用餐。严〖书〗记率领十五六位丰官员热情招待几位准备来丰投资的淅商。

人们把酒言欢,谈笑风生口气氛马马虎虎有位淅商心不在焉许久,忽然像想明白什么,忘乎所以地轻拍下桌面。仰脸对身边人道:,“妇已起来了,刚那个叫叶峥嵘的叶少。我听熊国华的人说过,熊国华在上海就是被一个叫叶峥嵘的公哥收拾过,据说是抹了傅军脖郡主儿。。。

一惊一乍的中年男人说完,见身边人一个劲儿朝他使眼sè,蓦地发觉场合不对,扭头朝众人尴尬发笑。

,“熊国华什么人,傅军什么人?”。严〖书〗记笑问。看似随意,心里莫名紧张。

既然说漏嘴,中年男人想遮掩也难,索xìng实话实说,“严〖书〗记,傅军。上一任的外孙,南方纨绔圈传言他被个叫叶峥嵘的青年因防卫过当误杀,至于真假,我还真不清楚,都是道听途说。”

,“上一任?。。严〖书〗记愣神问,显然没明白对方话里的意思。

中年商人神秘兮兮地指了指房顶。在座混迹官场的jīng明人都懂他指的是天,严〖书〗记恍然大悟”惊得把刚灌入嘴里的茶水喷了出来。

…………………………

丰大酒店二楼容纳十人的小包房内,不只坐着叶峥嵘庞文涛。还赵沉浮陈锋以及担任泰丰集团法律顾问的宁北知名律师王丰,仍由大批“援军”,在赶往丰的路上。包括省内各大媒体的记者。

这一切完全按照叶峥嵘的意思进行。

带领大批人挥舞刀枪,牛逼哄哄冲入拘留所抢人,大举对抗zhèng fǔ,杀的昏天暗地,估摸这刺青节只存在YY和叶小天那犊的脑瓜里,叶峥嵘跋扈不假,可不至于跋扈的丧失理智。

他自有扭转乾坤的计划。

不落人把柄,且一击制敌。

……第六十六章 天外有天(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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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天外有天(下)

传闻之所以称为传闻,原因是这种道听途说的东西很少被人当事实,顶多算茶前饭后的谈资,传播流言蜚语的人,本身没谁信这些似乎被夸大无数倍的言语,严〖书〗记,县级市的市委〖书〗记,丰老百姓眼中的天。

决定一座城市的兴衰,影响几十万人的生活。

可严〖书〗记仍觉得中午在饭桌上听来那些关于公哥争斗的段,夸张的没谱,毕竟他这处级干部离那个圈太遥远。

严〖书〗记像很多自以为是的人,对没见过的事,总保持怀疑态度,就如祖祖辈辈窝山沟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穷苦人,突然听城里来的人说包包好几万几十万,绝对不信,一定想什么包包那么贵,金做的?

大抵应了一句话:环境造就人。

站的高,望的远,每天为柴米油盐cāo劳的人多半注重蝇头小利,你让他们具备国际视野,比赶鸭上架还可笑。

而从基层一步步攀爬起来的严〖书〗记,距共和国顶尖纨绔圈确实太遥远,所以饭局上他虽吃惊不小,但过后就当聊斋志异之类的狗血桥段,抛在脑后,上了班,秘书为他泡一杯铁观音,他抿上两口,开始下午的办公。

大包大揽的作风,导致他工作量大过以往的丰党政一把手,下边人为讨好谄媚,将本该市长批示cāo持的文件工作直接捅到他这市委〖书〗记的办公桌上,他乐此不疲,这表明他几乎架空年纪轻轻的庞市长。

商人不会嫌自己钱多。

同样,政客也不会嫌自己的权力大。

不管怎样,比起其他领导每逢下午就玩消失的作风,严〖书〗记的勤勉值得称道。

然而他今天下午的勤勉,换来一个接一个令他手足无措的消息,办公桌上的电话几乎没怎么消停,接完第一个电话后”座机每响一次,严〖书〗记眼皮得跳几下,地级市领导,省城的领导,包括一直为严〖书〗记遮风挡雨那人都打来电话。

询问的不外乎一件事。

丰酒业和赵喜柱两口的遭遇。

素来稳重深沉的严〖书〗记接完老上司的电话”额头终于冒汗,老上司提醒他,省纪委已派出调查组,赶往丰彻查此事,如果你问心无愧,不用担心,任人查,如果做了亏心事,马上补救。

原来丰酒业与泰丰集团钩钩挂挂。

“怪不得,怪不得啊。”宽大办公桌后严〖书〗记喝着凉茶水,呢喃着,脸sè接连变幻,以为找到问题关键,他担忧,却不至于害怕。

古往今来,商不与官斗。

zhèng fǔ绝不可能让一家企业逼入窘境。

严凤山忽略了泰丰集团的背景”重要的是,他忽略了泰丰集团背后那牲口,他匆忙拨老五严森的电话,吩咐马上释放赵喜柱两口,给予道歉和适当赔偿,并叮嘱伪造一份匿名举报材料,说jǐng方因不实举报材料的误导”错抓人。

市局办公室里,严森小鸡吃米似的点头,答应着,挂断电话,忽然想起一件事”顿时急的面孔扭曲。

刚抓了赵喜柱,赵厂长嚷嚷要见庞市长,说庞市长会为他证明清白”下边的小〖jǐng〗察难免忐忑,严家五虎瞧不起市长”不等于小〖jǐng〗察敢挑衅市长,便向上边请示怎么办,严森当即大怒,拍桌吗庞丰长算牟毛。

比起严老大,严森严老五为官火候终究浅了些,且霸道惯了,曾经市一中门口修车的货sè居然搬出被架空的市长吓唬人,他大动肝火,私下命心腹人好好“照顾”赵喜柱,结果赵喜柱顺理成章被安排同几个隔三差五进拘留所的老混住一屋,赵喜柱被照顾的鼻青脸肿形似猪头,左小腿骨裂,无法站立。

如此凄惨模样,放出去咋见人?

严森急了,急得团团乱转,终心怀侥幸的他,和几个心腹串通,就说不知情,是意外,其实他仍觉得天塌了,他们严家五兄弟能撑起来。

………………………………

丰旧城区边缘,丰拘留所不像看守所高墙电网岗哨林立,停了四辆jǐng车的院,围着栋四层的楼,毫无森严肃杀的气息。

一串车穿过旧城区大片平房,驶入几乎是坐落市区边缘的大院,打破拘留所的平静,十几辆车,下来几十人,显眼的并非半数像领导的人,而是举着长枪短炮的记者,陪同上级领导的严〖书〗记见此情形,暗暗心惊。

作为主持市局rì常工作的副局长,严森自然随行,下车后,心里有鬼的他是惊出一身白毛汗,双腿仿佛灌了锥,步伐异常沉重,事到临头,他唯有硬着头皮,随人群走进拘留所接待室。

赵喜柱两口早被安排在接待室。

杨惠兰瞧丈夫的惨样,哭的撕心裂肺,比自己挨了打还疼,宣泄相濡以沫二十几年的夫妻感情,旁边几个〖jǐng〗察不咸不淡劝慰着,这节骨眼,一大群人涌入接待室,未曾想到有这场面的拘留所工作人员当场傻眼。

闪光灯闪耀,记者们的长枪短炮对准赵喜柱两口。

拘留所负责人想制止,却发现丰zhèng fǔ前几把手来齐了,一时不知所措。

意外的人,恐怕是跟随省市领导后的严〖书〗记,盯着鼻青脸肿的赵喜柱,他老脸绿了,发愣许久,回头瞧五弟严森,严森顽然低头。

“求领导给我丈夫做主!”

杨惠兰不顾一切扑倒貌似领导的那些人脚边,丈夫的遭遇,刺痛她的心,曾经柔弱怕事,宁愿自己吃亏绝不得罪人的贤妻良母,在这一刻为了公道,为了丈夫的尊严,不管不顾使劲儿磕头,泪流满面哀求,看的人心酸啊。

赵喜柱呆望老婆,血痕肿胀未消的面庞,泛起一抹痛惜,与饱经风霜的沧桑交织,没有夸张近乎做作的表演痕迹,那种真情的流露,会使多愁善感的看客不知不觉潸然泪下,他怕老婆冲撞了来人,慌忙拉拽,杨惠兰就是不起。

人群外围,大致是接待室门口的位置,两个青年默默站立。

赵沉浮透过人群缝隙,目睹母亲卑微辛酸的一幕,心如刀割,一滴一滴的泪珠,顺眼角滑落。

……第六十七章 天外有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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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权力之巅

“儿没用…………儿没用。。””,赵沉浮如同丧失灵魂的躯壳,失神呢喃。父母的遭遇,狠狠撕扯着他的心。看着父亲脸上似乎凝聚草民卑微的道道血痕淤青,看着父亲在旁人搀扶下一瘸一拐拉扯跪地不起的母亲,再感受母亲为给父亲争个公道彻底丢掉尊严的那股辛酸。

赵沉浮面庞一滴一滴滚落的泪珠连成线。

穷过,受过冷嘲热讽,挨过同龄人的白眼鄙夷,中学时代,班里那些小犊穿着好衣服好鞋肆无忌惮冲他炫耀,他也做不到心如止水八风不动。心里憋闷过,可他从未像今天这么痛心,这么自责。

让父母欣慰,给女荣耀。

他连父母的尊严都护不住。如何给二老欣慰?

赵沉浮咬住嘴唇,紧握双拳,浑身微微抖动,不是怕,不是生气,是恨自己无能!

本来义愤填膺的陈锋瞧老同学这样”心酸难耐啊,轻轻拉扯赵沉浮胳膊。焦急安慰道:“沉浮,你别这么说。你哪没用啦,你、我、韩老二搞公司,属你勤奋。属你能干,没你。我俩早散摊了。”

赵沉浮含泪的眸,望一眼陈锋,抿紧嘴摇头,泪水顺下巴洋洒到地面。父亲挨打,自己帮不忙。母亲趴在地面卑微的磕了一个又一个响头,自己除了眼睁睁看着,能做什么?

这种尼要来何用?!

赵沉浮深深自责,仰脸长吁口气,用力瞪大眼,将几滴落下的泪珠瞪了回去,泪汪汪的眸不仅泛着痛苦,还隐现一抹执着,他今天无能为力是因为站的不够高。钱未必可以解决所有事。

男人,应该立于权力之巅。

金钱充其量算权力的附属品。

赵沉浮不想使父母难过”抹干泪水,稳定了情绪,挤入人圈,挤向前边,陈锋紧随他。他走到父母身前,压抑痛苦,轻唤爸妈,然后使劲儿将头发凌乱满脸泪痕的母亲搀扶起来。

“沉浮,妈这几天想死你啦,就怕你也像我和你爸出点什么事。我们吃苦受累受罪,没个啥”苦了半辈,习惯了,你可得给妈好好的。”杨惠兰见儿出现且比寒假时胖点。心里高兴,转涕为笑。

儿行千里母担忧。

这是世上伟大的爱。

山盟海誓的爱情在这份爱面前总显得苍白无力。

极力压抑情绪的赵沉浮顿时失控,扑进母亲怀里,嚎啕大哭”这一刻。同龄人面前坚忍不拔从不言败的赵沉浮哭的像个懦弱孩。旁边,陈锋这家里的小皇帝,怔一怔,扭头落泪,情难自己。

这货就想呀,以前稍不顺心便给父母脸sè看。自己太不懂尊。

赵家三口团聚,悲喜交加。旁人沉默着。赵沉浮这个名字对于宁北媒体乃至全国的财经媒体不算陌生,八五后创业典范”正因如此记者们拍照拍的愈发有干劲儿,带队来丰的省纪委副〖书〗记有感而发“这么朴实的一家人,因为我们工作的不到位而蒙受冤屈”我深表歉意。一定给所有人一个公平公正的交代。”

严〖书〗记听了这话”心咯噔一下。

“严〖书〗记。你可以当众解释下赵喜柱夫妇因何被抓因何受伤吗?”素宁北官场黑面杀神之称的省纪委副〖书〗记扭头逼视严凤山。

严凤山又是一惊。

按照往常家丑不外扬的办事规矩,先关起门来,开几个闭门会议,自家人讨论好商量好,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再公布情况。对外解释。至于怎么处理犯错的人,那是后话。“黑面神”今天却打乱套路,这让严凤山措手不及,哑然许久,仍不知如何应对,人们的目光记者的镜头,偏偏聚焦他面庞。

事态发展显然超出严〖书〗记掌控。

事出无常必有妖,而推动这一切的妖孽。往笼统说是泰丰集团。往具体说是叶峥嵘这变态家伙。

叶峥嵘不在现场。

丰北郊那座以唐代名将命名的孤峰顶端,多个孤零零的身影。孤傲而落拓,身材修长健美,属于那种让人瞅见背影,就忍不住高看几分的型男。这人居高临下俯瞰岩壁间倚山势而建的几进楼殿宇。

建于辽代的庙。

丰古老的建筑。如今依旧青烟袅袅。香火旺盛。

经历建国初轰轰烈烈的破四旧〖运〗动,再到如今科技大爆炸的年代,还人将命运寄托于神佛,且不在少数,立足山巅的青年并未嘲笑求神拜佛者愚昧,无依无靠的草民寻求个心灵寄托,无可厚非。

人总得有活下去的动力。

青年凝神赏景,半个钟头……一个钟头……不知过多久,身后传来脚步声,貌似神游物外的他像回过神似的摸索裤兜里的烟盒。

,“老大…………。。

后边来人轻唤一声,yù言又止,没有了下文。

脱再红尘世俗登高赏景的青年点燃烟,低头,慢慢地吸,颇具男xìng魅力的面庞展现一抹出自骨里的深沉,似乎饱经风霜磨砺,这与小屁孩们为赋词强说愁的做作截然不同,用jīng明女人的话形容,这是成熟男人有的味道。

青年捏烟的手垂下,喷吐烟雾,遥望远方的同时道:,“沉浮,想说啥直说。吞吞吐吐就是把我当外人。。。

,“老大,我想……我想从政……。。

从政,二十出头大学尚未毕业的毛头出这俩字,像个笑话,遥望远责的青年没有笑,大概跟他的家世身份有关,他熟悉的京城纨绔圈,二十来岁从政的,哼,有很多,三十岁前享受副部级待遇的也有,譬如一手创立金能集团的唐凯博。

不要小觑国企央企的行政头衔,虽说虚了点,但它时刻能转化为进入政界的有力跳板,九十年代末的京城四少。独善其身那位,四年前由国企一把手直接跻身北方能源大省任副省长。如今是常务副省长,距省长宝座。一线之遥。

可青年清楚从政的路多坎坷,家世能力强如他那位被誉为儒将的父亲。年近五十迈入共和**界核心权力层,这条路有多远。有多长。走多久是个头儿,他难以估量,回身瞧相识差不多三年的老同学,凝眉道:“沉浮,这条路不好走,也没有太多捷径可走。不像经商赚钱。投机倒把的机遇太多。马化腾李彦宏,公认的人,十来年,创造了属于他们的财富神话,如果两人当初不是东拼西凑几十万搞四T,而是考了公务员,恐怕今时今rì都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卒。。。

,“老大,我懂你的意思。我已经拿定主意。。。赵沉浮认真道,目睹父母屈辱情景那一刻。他已暗暗发誓,此生要立于权力之巅。

赵沉浮所谓的老大自然是叶峥嵘,叶峥嵘根据先前陈锋打来的电话已明白赵沉浮为什么这样。

叶峥嵘沉吟片刻,点头道:,“好,我答应你,你的成绩完全可以提前一年毕业,毕业后跟着庞文涛历练吧,这条路,我帮不了你多少。得靠你自己走。。。

赵沉浮用力点头,无比执着。

…………………………

,“养病…………,。

办公桌后的严凤山呆滞良久,顽然放下电话,提心吊胆一个星期,终于等来上边消息,让他养病。养什么病?奔六十的他只有时好时坏的风湿xìng关节炎,保养好、天气好、多注意,基本没感觉。

对于上岁数的人,这哪算病呀。

混迹官场大半生,看他人沉浮起落,严凤山何尝不明白上头的意思,养病养个一两年,淡出丰权力层,也为庞文涛稳固权势接任市委〖书〗记争取时间,到那时,估计上头还会以,“健康缘由,。提早将他扔进人大养老。

严凤山叹息,流露末路枭雄的凄凉,本想在干第二任〖书〗记这几年搏一搏。再往上蹿一蹿,可惜。竹篮打水一场空。

随后,严凤山四个弟弟,分别被调离原有岗位,老二老三老三被调入丰周边几个小县城,晾在不咸不淡的位置,难有起sè,老五严森是被停职调查。

丰老百姓心目中的天,就这么轻轻巧巧的塌了。

,“大哥,你的老上司保不住咱们家,你还有那位年年回丰和你喝酒叙旧的老同学呀!。。严凤山按照上级要求。去外地疗养的前一天晚上,严老三急匆匆冲入大哥住所,仿佛屡战屡败的赌鬼瞅蓦然见一丝赢的希望。激动又急躁。

也是,严老三有激动的理由,他大哥的老同学,丰这小地方走出去的牛叉的政界大佬,七八年前已当年担任共和国大水电工程建设委员会副主任,而当时建设委员会主任正是昔rì京派领军人物。

有如此强大的关系,为何不用?

要知道今时今rì那人愈发的位高官显,一句话绝对能使严家安然无恙,严老三越想越有信心,满怀期待凝视他大哥。

……第六十八章 权力之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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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王者归来

第六十九章王者归来

副国级,甭说在老百姓眼中,即便严老三这类熬磨入新丰市委常勉强算见多识广的地方官,也绝对会被仨字组成的头衔深深震撼,继而顶礼膜拜,恨不得当自家祖宗供奉着,而严凤山中学时代关系最铁的老同学便是货真价实的副国级,新丰这小地方走出的最牛的牛人,当地老少提及这人,无一例外流露无限神往,无限尊敬。

好似那人已登临共和国权力之巅。

实际上,副国级距国家领导人序列,仍有一大步,不过已算权力金字塔最顶尖的一拨人,有这样强大坚实的靠山,寻常的省部级或多或少得给点面子,只要那人动嘴皮子替严家说句话。

放眼宁北,谁敢动严家!

这是严老三的想法,严凤山瞥一眼眸子里满是希望的三弟,浮现令严老三极为不解的苦涩笑意。

什么意思?严老三看不懂大哥为啥这么笑,接下来他大哥说了句他绝对想不到的话“如果不是我舍了这张老脸求他,咱们家就不止老五自己被双开调查,我为官是比较强势,但其他方面,清清白白,问心无愧,你们做过什么,你们心里清楚,我也清楚,如今这样,难道不是咱们哥五个最好的结局?”

严老三瞠目结舌。

不是无法回答他大哥的质问,是惊骇于那人帮了忙,却仍保不住他们哥几个,他们到底得罪了多么强大的人物?

严凤山没做任何解释,闭目唏嘘。

其实这位混迹官场半辈子的老人也难以确定得罪了谁,庞文涛,丰泰集团,还是传说中那位跋扈大少。

人世,悲喜剧交织的大舞台。

有人悲伤,有人欢喜,严家五虎焦头烂额的时候,罪魁祸叶峥嵘已潇洒不羁的回到西大,去新丰几天,除了找庞文涛恰巧遇上严凤山,剩下时间,他倒像个局外人,游山玩水,笑看他人沉浮起落。

区区县级市的市委,的确无需这厮脸红脖子粗,当面较劲。

然而有一点出乎他意料,那位很可能出任下届国务院一把手的学院派政治精英,居然找自家老爷子为严凤山求情。

叶峥嵘起初不止意外,还非常讶异,心想一个县级市的市委莫非也善于玩扮猪吃老虎,是深藏不露的逆天型妖孽,最后得知是严凤山初高中时代的同学,两人相交莫逆,释然了。

素来斩草不留根的叶峥嵘网开一面。

叶家与那人的交情就在他的退让中建立。

若为体现自己的跋扈而一味强势,终究落了下乘,今时今日的叶峥嵘已非数年前的倔强孩子,他得为家族利益着想。

………………………..

西京月下旬,夏季的炎热已悄然弥漫。

西大一年一度的校运会拉开帷幕,容纳数万人的现代化体育场,彩旗飘扬,布置的花团锦簇,彩排了n多次的开幕式表演队伍挤在体育场北门,一个接一个方阵顺着林荫道延伸下去,蔚为壮观。

犹如军训汇报表演时的盛况,但不至于那么肃然。

西大每年校运会开幕式都有省领导坐镇,寒酸不得。

早上,不到八点,学生们开始从四面八方向体育场聚集,原本空旷的看台,逐渐被黑压压的人群填满,运动会后便是五一长假,学生们拍手称快,赞学校的安排真够人性化,一个个兴高采烈。

4o2宿舍四人混迹庞大人流中,涌向体育场。

昨晚陈锋那厮手舞足蹈建议,开幕式前一刻大多数学生入场坐定的节骨眼,他们4o2宿舍四大猛人开上豪车,载着靓妞,招摇入场,闪亮现身,必然引起轰动,受万人瞩目,造就一段风光的传奇事迹。

韩老二幻想女生尖叫男生嫉妒的狗血情景,忍不住跟着陈锋起哄,甚至为4o2四人想了个刺激叶峥嵘起一身鸡皮疙瘩的拉风名号:西大f4。

结果陈锋韩老二的屁股都挨了叶峥嵘的踹,无情的扼杀了他俩的疯狂念头,京城顶尖大少,叶家的长孙,被人指指点点叫什么“f4”九城那帮犊子若知道,不得笑掉大牙,叶峥嵘丢不起这人呐。

电视剧杜撰出来的四位令小女生痴迷令小男生膜拜的公子哥,在叶峥嵘看来,幼稚可笑到极点,充其量属于庸俗富二代的水准。

叶峥嵘今天穿起久违的行头,迷彩背心迷彩长裤,搭配登山靴,当然登山靴不再是部队配的,自己花钱买的,这身款式普通的衣服,愣是被他穿出一股狂野彪悍的男人味,兴许整个西大只有他具备这职业军人的独特气质。

赵卫国曾赞叹,叶峥嵘的气质,不是每个人能有,也不是每个军人能有,沉淀着久经杀场漠视生死的铁汉气魄和数十次用血汗换来的荣耀。

这样的猛人,藏龙卧虎的猛虎营满打满算难凑够两巴掌的数,更别说一个小小的西大。

体育场看台按照院系划分成一片一片,4o2宿舍四人进入体育场走向自己院系所在的位置,吸引无数人的目光,要知道陈锋、韩志文、赵沉浮本就是西大名人,八五后财富新贵,大一大二男女生瞩目的对象,连带叶峥嵘跟着沾光,博得高回头率。

大四学生已开始为工作生活奔波,看台上密密麻麻的大一大二男女生或许不识叶峥嵘,其它院系的学生或许没听说叶峥嵘,或许早遗忘这名字,但电力学院大三的男女生哪能忘记叶峥嵘。

零七年骄阳如火的初秋,整个体育场最显眼的人叫叶峥嵘。

那如标杆式的雄健身影,那完美的动作,那撩拨女人心弦的刚毅面庞,深深刻入他们脑海,快三年,依然清晰。

当年省武警总队比武大赛第一名,在叶峥嵘轻描淡写的招式下狼狈败退,他们谁没为那一幕兴奋叫好?

当时多少小屁孩幻想飞扬跋扈的家伙是自己,多少女生情难自已心动,连那个一进西大校门就被好事者封为新生花魁的温彤都为他心折。

此刻,叶峥嵘登上看台,走到本院系这边,几乎所有人聚焦他身上,如同膜拜归来的英雄。

叶峥嵘的目光落向望他的人群,神色淡淡,心如止水,后边的韩志文喜形于色,嘶吼一嗓子“我们老大又回来了。”

这话与众多八零后儿时看过那部红色电影的某句经典台词差不多,顿时逗笑一大片人,叶峥嵘哭笑不得,回头瞪了眼嬉皮笑脸的韩志文,见本班级的位置正好靠看台前沿,就近选座位第一排坐下。

陈锋带了大包零食吃喝,扔脚边,周边贪吃的女生们看的眼睛直冒小星星,陈锋甩出这包名牌零食,她们未必不会倾心,大学女生沦陷在男生零食攻势下的例子,比比皆是。

八点半,西大校运会准时开幕。

主持开幕式的副校长中气十足的一声“开始”,音乐响起,表演方阵,先是各院系运动员组成的几十个方阵,随后是表演方阵,每个方阵都在主席台前停留几分钟,健美操,武术,腰鼓,形形色色的节目被搬到体育场上。

红火热闹。

艺术学院的美女集体亮相时,看台上的男生打了鸡血似的,不管不顾叫好,吹口哨,掌声雷动,见美女就来劲儿的韩志文半个字身子探出看台边沿的围栏,嗓子快喊哑了,如此场面,美女们愈巧笑倩兮,恨不能勾去男生们的三魂七魄。

坐叶峥嵘左侧的陈锋扭身向后瞧,环顾左右一番,撇撇嘴,不屑地嘟囔:“真没他妈出息,平时这帮犊子谁私下里不摆一副卫道士嘴脸,骂艺术学院的女生又烂又现实,嫌人家当,做三小,说啥宁娶恐龙不找艺院女,既然觉得艺院女生烂,这会儿兴奋毛啊。”

接受高等教育三年了,陈大少依仍然难改说脏话的毛病。

同猛虎营那帮粗鄙爷们死缠烂打成长起来的叶峥嵘倒不介意陈锋脏话连篇,只轻轻一笑。

天下哪有不好美色的男人。

只分没实力风流和有实力风流两种罢了。

骂艺术学院女生的同时脑子里yy与人家叉叉圈圈的画面,典型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就如抱怨女人现实拜金的男人,往往是自身武装不到位的衰男。

叶峥嵘懒得多想,接过陈锋递来的薯片,边吃边欣赏开幕式,表演方阵拉拉续续表演近两个钟头才告一段落,随后是升国旗仪式,西大体育场的两万师生起立,聚焦冉冉升起的红旗。

不管是常在网络上用文字侮辱埋汰自己国度的顽劣男生,亦或是对体制心怀诸多不满的讲师教授,都仰起脸虔诚凝望。

无论如何他们仍有颗爱国的心。

叶峥嵘的眼神比其他人更为专注,因为他曾经无数次捍卫共和国的尊严,捍卫这面旗帜的尊严。

他压抑敬礼的冲动,久久凝视。

“老大,坐呀。”

坐下十几秒的陈锋见叶峥嵘仍站的笔挺,且纹丝不动,忙拉拽叶峥嵘,失神的叶峥嵘恍惚回头,现人们都已坐下,自嘲一笑,缓缓落座。

开幕式结束,各个方阵退场,比赛正式开始,播音员播报上午比赛项目,最后一项是韩志文赵沉浮参加的男子五千米。Ro

【……第六十九章王者归来……】a!!

第七十章 赛场雄风(上)

开幕式完事,比赛拉开帷幕,〖主〗席台前排,主要的省领导校领导悄然撤下去,那位每天不知要开多少个会的省委副〖书〗记和捏着N多项重点”科学实验的西大老校长,哪有工夫瞧一群业余选手上蹿下跳。

两人隆重的来,轻轻的走,不带一丝留恋。

最终,〖主〗席台仅剩不咸不淡几个人撑场面,看台上,大家伙儿的激情随时间的流逝而消褪,跟找个美女老婆的心境差不多,初时无比兴奋,夜夜施云布雨,久而久之。厌倦了,腻味了,发现自家的美女老婆也就那样,还不如曾经抛弃的庸脂俗粉。

这便是审美疲劳。

〖运〗动会同样难逃这种宿命,尤其过十一点,顶着烈日,饥肠辘辘,萎靡不振,男女生大多蔫儿了,提前溜吧,学生会的家伙们防贼似的,盯死个个出口,有权不用过期作废的可恶嘴脸如出一辙。

人们只好撑下去,气氛沉闷。

全场只有播音员的悦耳声音依然高亢,“参加男子五千米的〖运〗动员,请出场准备。”。

播音员堪堪播报一遍,换上,“战袍”。大中个钟头的韩志文,腾地站起,坐第一排的他,迈个大步就到了看台围栏边很显眼的位置,扭腰压腿忙活几分钟,而后转身冲本院系的人求掌声、求尖叫、求呐喊。

厚颜无耻的令人发指。

旁边耐得住寂寞的叶峥嵘倒没萎靡不振。刚喝口矿泉水,就被韩志文逗乐,他轻轻一笑,侧脸瞧赵沉浮,赵沉浮默默换背心短裤,这个习惯少说多干的朴实青年绝不会像韩志文那么张扬得瑟。

认识韩志文的人顿时来了精神”嘶吼叫好,惹得远处其它院系的男女生不由自主伸长脖子望来。几个在电力院座位区来回走动查纪律查缺勤早退的学生会干部也自来熟的凑近韩志文,搭着膀子谈笑几句。且不忘和402其他三人点头打招呼,明摆着向旁人炫耀他们和402宿舍有交情。

西大学联,宁北数十所本科院校中最具权威的学生联合会”半官僚化的特权体系。

学生会干部拥有被推荐工作被留校聘用的诸多便利,干事以上的学生会干部,谁不觉着高人一等。可面对碰宿舍这等强悍存在,得乖乖装孙子。叶峥嵘陈锋懒得多瞧趋炎附势的犊子。,丁嘱韩志文赵沉浮别太逞强,保护身子骨最重要。

两人在无数目光注视中。走下看台,走向场边做记录的工作人员,登记名字,领了号,然后趁赛前这点空闲时间热热身,跑道边的韩志文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不时朝看台挥摆双臂”赵沉浮仍有些腼腆”尽量不与自看台投下的众多目光触碰。但没有了初入西大时总爱低着头的那种卑微。

叶峥嵘凝望跑道边,忘乎所以点燃支烟。他的举动立时招来人们侧目,电力院大一大二不认识这厮的小屁孩惊讶,居然有人敢如此挑衅学生会的权威,而更令他们吃惊的是”几个大三的学生会干部都沉默了,其中一位哥们的目光无巧不巧掠过叶峥嵘面庞,愣是装的很飘忽,视而不见。

能进西大混日子,没谁是傻子”不识叶峥嵘的学生顿时明白。和西大三大创业猛人貌似交情深厚的家伙非同一般。

叶峥嵘不是有心抽烟装B,绝对算老烟民的他完全是自然而然的习惯。察觉周围人的异样,他低下眉目瞧了眼手中的烟,“洗然大悟,摇头笑着掐灭,又把多半截烟装回烟盒,一点不浪费。

当年外出执行任务,他连抽完的烟屁股都要保存。

十几次深陷绝境,没有希望,没有出路。遍体鳞伤的叶峥嵘就靠抽烟屁股坚定活下去的信念。

所以叶峥嵘手中的烟,从来不是他扮酷的道具。

烟是男人寂寞时的情人不知是N年前一本《知音》还是《青年文摘》上的话,叶峥嵘记不清。但这话他至今铭记。

他的烟,正是他寂寞时的情人。

砰!

令枪响,叶峥嵘情不自禁站起,迈步。凭栏眺望,韩志文赵沉浮为今天的比赛准备了很久,他要瞧瞧两个老同学能跑出什么样的成绩。看台上。还人想站到前边,却被学生会的人严厉制止。

有人指着叶峥嵘背影想同学生会的人争辩几句。尚未出声,就被身边的精明同伴揪扯着坐下。

法律难有绝对的公平公正。

西大学生会干部们又怎会一视同仁?

以横眉怒目表达不满的小男生要怪就只怪自己的分量太轻吧。

长跑比赛项目,没有预赛。两条相差两米的白色起跑线,个头小的靠前,个头大的靠后,挤三四十人,发令枪响后,一窝蜂冲出去,争先恐后,长跑比赛最重要的是耐力和韧劲儿,而有些人像百米冲刺,撤丫子狂奔。

将近四十人迅速分成几个梯队。

叶峥嵘没学其他人嘲笑,“跑百米”,的几人,他见第一梯队后方韩志文赵沉浮稳步紧跟西大体育队的长跑健将,微微点头。

仅仅两百米,先前发力狂奔的几个哥们仿佛靠伟哥助兴的孱弱老人,短暂雄风之后,是无尽的疲软,摇摇晃晃迈步,大口喘气,极其狼狈,后边的人一个接一个超越他们,眨眼工夫落在最后的梯队。

舞台上无数人为此发笑,甚至有人〖淫〗荡高喊,“同学,别痿了,赶紧撸一撸。再勃起啊!艺院的美女正看着你们呢!”。

〖淫〗荡喊声逗得人们哄然大笑。

韩志文赵沉浮始终咬紧那位西大体育队的长跑健将,逐渐将呼吸摆臂迈步的节奏调整到最佳频率。以几乎恒定的速度奔跑。

五千米,跑十二圈半。

可以说成一场比拼毅力的持久战。

叶峥嵘默默看着,心里为俩铁哥们加油加好,陈锋则拎着两瓶矿泉水。下了看台等在跑道边,准备随时递给韩志文赵沉浮,402鲤四人可谓兄弟一心,与他们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位长跑健将的舍友。

那哥们的舍友们同样瞪大眼瞧着,貌似全神贯注,但他们眼神流露的不是期盼,而是带着妒意的冷漠,还隐含一丝怕舍友出了风头的紧张。

精明人常言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可身处这浮躁社会,甭提什么雪中送炭。又有几人愿为别人锦上添花?

十二圈半,漫长的比赛。开跑两圈,人们的激情淡去,看台上恢复先前的沉闷,男女生们缩在遮阳伞下,各忙各的,谈情说爱,聊天扯淡,听音乐,玩总之鲜有人再关注赛场。

叶峥嵘回头望身后哄哄吵吵无所事事的学生。

兴许他们直到上了大学,才知道天堂离自己并不遥远。

有数不清的妞泡,还每年陈代谢。。:父母管不着,老师看着你烦,过着邋遢的生活,对宿舍管理员的咆哮置若罔闻,为了与社会衔接,提早学会了抽烟喝酒,打架权作健身。男女同居不再遮遮掩掩。女生挺着大肚子在跑800米的事屡有发生。

周末校门口被豪华轿车包围,保安吓得面如土色,不敢出门。**包包、衣服、**的化妆品如洪水猛兽般涌进校园。

而穷男生们各个张口盖募。闭口韦尔奇。“YY盘算着,“下半身。。的幸福生活。

大学,这是一个,充满幻想着飞黄腾达的地方,也是一个,甘愿为包子米粥排队一小时的竞争场。

青春被榨干,无忧无虑的背后,都是即将排队待宰的羔羊。80后,好一座冠冕堂皇的帽子。进校门时烫金的“大学生”。三字,四年后,会是什么?人才还是坑爹的废材?

叶峥嵘回过头,淡淡一笑,继续关注赛场。

砰!

又是发令枪的枪声,西大那位长跑健将率先进入最后一圈比赛,韩志文赵沉浮依然紧随他,他多次回头观望。肃然面庞终于流露忐忑,迈步频率加快,陡然提速。似乎想在最后一圈甩开俩跟屁虫。

中学时代练长跑的韩志文,脚跟腱伤过,他清楚自己的短板是最后一圈的长距离冲刺,平日里嬉笑诙谐没个正经的韩老二,回头对赵沉浮道:,“沉浮,咱俩发力,超过他,我尽力挡他几下,你拿第一。。。

韩志文说完加速,赵沉浮来不及不答应。只好紧跟,两人以几乎媲美百米冲刺的速度。狂奔三十多米,超越一直领先的家伙。

韩志文突然放慢步子,左摇右晃,那位多次拿下西大校运会长跑冠军的猛男被阻挡三四次,才绕着圈子反超韩志文,不要小看韩志文几个动作,体力发挥到极限的节骨眼,前边人的微笑阻挡,最易使后边人泄力。或意志崩溃。

拿着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的韩志文当然明白这道理。

好在西大体育队郡主心态够好,体制够好,心平气和超越韩志文后,直追赵沉浮,赵沉浮此时仍以刚才朝越他的速度狂奔,他不信比自己瘦弱些的赵沉浮能以这速度跑过终点,结果大大出乎他意料。

赵沉浮一骑绝尘,终点越来越近。

第七十一章 赛场雄风(中)

YY语音频道177855欢迎大家加入!1_YY频道7.*7.*8富人大可把进医院看病,当体验生活。感悟感悟人生,赵沉浮懂事起便明白,他绝对不行,或许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或许卧病在床十多年的爷爷,犹如吸金的无底洞,拖着一大家子受苦受累,使他产生心理yīn影。

喜欢藏着心事的赵沉浮甚至不止一次想。他若患上需大把钞票才能维持生命的病症,宁愿自杀,也绝不拖累亲人。

刚上初中他就开始用最简单最有效的方法增强体质。锻炼,年复一年的锻炼”打磨他的体质,磨练他的意志,也是他与贫穷抗争的唯一手段。

风雨无阻坚持将近九年”对于一个孩子而言,这需要多么大的毅力、多么大的恒心。在场两万人,恐怕只有看台上的叶峥嵘清楚”此时此刻赵沉浮紧咬牙关,那张素来腼腆温雅的面庞,线条刚硬起来。

像个爷们。

叶峥嵘遥望熟悉且并不真切的脸,点头之后又微微摇头,不是像,此时的赵沉浮就是个爷们!

“我跑步是为了少生病”省几个吃药看病的钱。”叶峥嵘回味赵沉浮饱含自嘲自卑的话,长吁口气,沉浮,今天你曾与卑微命运抗争的唯一方式,将为你带来数以万计的掌声和胜利者的荣誉。

叶峥嵘深邃眸子一瞬不瞬凝视赵沉浮,等待好兄弟撞过终点线。捅破běi jīng城的天,仍能八风不动的跋扈大少,微微有些激动。

距终点线不足百米的距离,赵沉浮胜券在望,相隔二十几米”那位西大体育队的健将原本自信的脸,已显现无奈无助,步子好似慢了点。呼吸节奏逐渐紊乱,他基本到了意志崩溃的边缘。

跑道内侧边沿”陈锋歇斯底里吼叫着加油,神情动作简直比自己上去跑还亢奋,赵沉浮从他身前跑过,他贴着跑道跟随十几米,将手中冰凉矿泉水洋洒在赵沉浮头顶肩背”为哥们提神的同时以示庆祝。

“沉浮,加油,加油啊!”

陈锋止步后不管周围那么多人怎么他,疯狂挥舞拳头使劲儿喊。其实比赛进入最后一圈,看台上的人大多没了最初那种幸灾乐祸的心态,不知不觉被前五六名激烈的较劲儿所感染,聚jīng会神关注比赛。

终点处”两名体育部的学生干事拉起丝带,只等第一名撞过来。

似乎,西大校运会男子五千米再无悬念。

嗖一颗人们没注意从哪飞来的足球破空袭来,准确度几乎令国家队所有国脚汗颜,不偏不倚shè准赵沉浮面门,而且力道极大,撞击声传出老远,吓得看台上的小女生尖叫”赵沉浮眼前一黑,一个磅跄,轰然倒地。

他倒下的地责,距终点不足三十米。

后边,那几近绝望已经顽丧的哥们,双眼一亮,仰面嘶吼”拼命狂奔,天赐良机他怎能不把握。

跑道边,陈锋一愣,旋即跑向到底的赵沉浮,赵沉浮双手捂脸。揉搓很久。摇摇晃晃站起。

第一名与他擦肩而过。

命运婊子又狠狠捉弄他一次。

“同学,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跳远的。见着颗足球。嗯活动活动腿脚,哪想踢你脸上了,疼吗?用去校医院吗?”

一个身材jīng壮留平头的男生抢在陈锋前搀扶赵沉浮,与其说搀扶,倒更像拉拽本想继续跑的赵沉浮,这犊子又是道歉又是赔罪,就差痛哭流涕。真诚的令陈锋陈大少都不好意思发火。

“没事,我能行。”赵沉浮抹掉由于眼睛酸痛流下的泪水,视线恢复。他压抑激荡胸间的不甘、愤懑,客套一下,眼眸饱含遗憾,望向终点,不论多少人超越他,他得完成今天的比赛,用老大叶峥嵘的话说,即使败,也必须败的像个爷们。

“这哪行,得赶紧让校医瞧瞧”jīng壮男生仍满脸真挚的枯糊赵沉浮。

“放开他。”

突然传来的语调谈不上高亢凶狠,但凝聚扣人心弦的震慑力,叶峥嵘不知何时出现跑道边,冷冷注视jīng壮男生,男生侧目,同叶峥嵘对视,眼神骤然yīn冷,透着股西大小男生少有彪悍气息。

两人久久凝望。

老师们、学生会的人、负责场地秩序的工作人员,纷纷赶来。

叶峥嵘迈步逼近jīng壮男生。无视所有人目光,扯开拉拽赵沉浮臂弯的手”这一刻。认识叶峥嵘的人全屏气凝神。

曾几何时,这霸气丰足的家伙轻松放倒宁北武jǐng总队头号格斗高手。

今时今rì,这牲口会不会再展雄风,放倒既是足球队队长又是西大体育队队长的猛人,人们揣测着,期待着,然而叶峥嵘并未如他们所期待的那样。

即便叶峥嵘在看台上看清jīng壮男生故意玩yīn的,他还是压住怒火,两万师生在场,他得给西大一点面子、一点尊严,毕竟这是他的母校。

,“沉浮,跑完吧,兄弟们看着称呢。”叶峥嵘拍拍赵沉浮肩膀,赵沉浮重重点头,向终点跑去。

叶峥嵘站跑道边,为他的兄弟鼓掌,渐渐的,看台上响起掌声。很快全场雷动,赵沉浮虽败犹荣。

身材jīng壮的平头男生被队友和体育老师拉走前不知死活地瞪了眼叶峥嵘,陈锋要骂,叶峥嵘摇头制止。

男子五千米就以极具戏剧xìng又隐含火药味的方式落幕。

但为期三天的校运会才度过半天,仅算个开始,热血激扬的赛场还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准。

体育场各个出口全部敞开。人流如洪流般涌出,绵绵不绝,十几个穿校体队队服的高大男生哪怕混迹千百人中,也难掩盖他们趾高气扬的气焰。就这伪纨绔的德xìng,居然惹得不少小女生眼冒小星星。

多文弱小男生暗骂天理何在。

体育队男生的确算大学女生心目中的一道风景。

大概是西大男生浓重的书卷气衬托这帮牲口荷尔蒙多么旺盛”成为吸引异xìng的有力武器。他们的女友大多是美女,有两个甚至拿下全校男生垂涎的艺院舞蹈系的美女。人群中自然少不了摘得男子五千米桂冠的男生和那个踢球shè中赵沉浮脸的平头男。

,“莫rì根,今儿我得谢你。不是你帮忙。我没法在西大混了。”,长跑健将压低声音向jīng壮男生道谢。

末rì更狂放一笑,道:,“没什么,我是队长,咋能眼睁睁看别人灭了咱体育队的威风,再说,我早瞧那几个有点臭钱就他妈不知道自己姓啥的王八蛋不顺眼。。。

,“队长,他们几个不简单。社会上有人撑腰,又有钱,多防着点”好。。。

有人好心好意提醒,却使莫rì根脸sè顿时yīn沉,许久才泛起冷笑,道:,“小虎,队里就你孬,你难道只晓得我是体育队队长,不知道我啥人?。。

,“蒙,。被称为小虎的高大帅男说了一个字后“洗然大悟拍拍脑门,他们队长是成吉思汗的子孙,西大民族预科班的老大。

稳定压倒一切的国策下,谁敢轻易对付一个能号召大批蒙族学生闹事的刺头?恐怕省长都没这魄力。

莫rì根,蒙语中神箭手的意思。

西大的莫rì根不是神箭手。但也非同寻常。

,“有队长罩着,咱兄弟一定能在这次校运会出尽风头。”长跑健将拍了莫rì根个马屁后环视队友们,高声道:,“今天我先拿了个头彩,中午咱们出去吃大餐,痛痛快快喝几杯,我请客。”。

,“晚上吧,下午小虎李阳有比赛,我也有,四百米预赛决赛。。。莫rì根淡淡道,下午的比赛,多次冲入大运会决赛圈的他志在必得。自信无人争锋。

第七十二章 赛场雄风(下)

YY语音频道177855欢迎大家加入!1_YY频道7.*7.*8比赛,男生一百米预赛决赛和四百米预赛决赛,据说高手如云,人们不禁期待。

上午最后一项男生五千米比赛戏剧xìng收场,成了众多男女生午饭时议论的话题,不知下午又会发生什么,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屁孩们当然希望校运会越热闹越乱越好,竞争激烈到碰撞出火花,死个把人,愈发有看头。

两点半开赛前,体育场又恢复上午人头攒动的壮观景象,仅个别不把扣学分加通报批评当回事的翘课狂人敢缺席,学生会文艺部那位美女播音员以她勾魂夺魄的语调播报即将展开的比赛项目。

先是一百米预赛,接着是四百米预赛。

两项激烈比赛的预赛排在了一起,即使是预赛,播音员播报完,看台上的人大多不由自主望向比赛场地,目光中充满期待,雄xìng荷尔蒙逐渐衰退伪娘风愈刮愈烈的时代,热血激扬的争斗,依然扣人心弦。

参加一百米预赛的学生纷纷换衣服,而后涌入场中,领号热身,部分人的热身动作,确有职业运动员的范儿,博得阵阵叫好,标榜个xìng的大学校园,自然不乏大胆女生歇斯底里的呼喊,犹如委婉的传情。

参赛人数六十多,决赛名额只有八个,足见竞争多么激烈。

砰!

令枪打响,预赛第一组开跑,看台上顷刻间呼声雷动,电力院这片座位区的最前沿,402宿舍四人沉默着,神sè各异’韩老二在上午的比赛获得第二,风风光光做了回老二.却高兴不起来,时不时瞧身边貌似没啥异样的赵沉浮。

“沉浮,其实我心里,上午你第一。”

“已经过去了.谁第一无所谓。”

赵沉浮侧脸看出言安慰自己的韩志文,无所谓地笑了笑,被命运婊子蹂躏多年,早习惯命运弄人的赵沉浮真没耿耿于怀,上午那点破事要往心里去,那他根本熬不到读大学就得郁闷死。

毕竟他曾遭遇的世态炎凉忍受的冷嘲热讽,绝非任何一个有自尊心的孩子可以承受。

“我就佩服你这点,啥事都能装心里.我不成啊,心胸比你差远了。”不知韩志文这厮真惭愧还是仍旧安慰赵沉浮,煞有介事叹息着。

“老大,广播让参加四百米预赛的人做准备。”沉默许久的陈锋仔细听完广播终于吱声,提醒貌似饶有兴致欣赏百米预赛的叶峥嵘.叶峥嵘不紧不慢抽着烟,点点头,此时参加四百米预赛的学生纷纷换衣服,而后信心十足登场。

“老大,衣服跑鞋,我全准备好了。”陈锋说着话拎起脚边的塑料袋递向叶峥嵘,叶峥嵘摇头一笑,没有接。

参赛的人全部类似职业运动员的行头.背心短裤以及专用于塑胶跑道的跑鞋,有模有样,叶峥嵘却不换衣服,并非标新立异图显眼、吸引人的眼球,他怕袒胸露腿吓坏校园里的花花草草。

他身上的狰狞伤疤不是每个人看了都会觉得享受。

抽完烟,他才闲庭信步般进入场地,一身彪悍迷彩装,透着股军人特有的铁血气息,他的现身立时吸引无人的目光.宠辱不惊.淡然入场。

“好长时间没见这家伙露脸,不知道今天他跑的怎样。”

“我大一那会儿最佩服的人就是他。”

认识叶峥嵘的人交头接耳议论,多是电力院大三的学生。

既需持久爆发力又需耐力的四百米对学生而言,属于难度较大的比赛项目,所以参赛的人不像跑百米的人那么多,每组八人,分了四组,叶峥嵘在第二组。百米预赛仍有两组人蓄势待发,参加四百米的男生集中场地中间,或活动腿脚,或看比赛。

别人热身,或大幅度压腿,或短距离冲刺跑,引人法目,叶峥嵘只原地活动手腕脚腕,他这类由猛虎营魔鬼训练摧残出来时刻能投入战场的大杀器,无需大费周章热身,也无需上蹿下跳彰显自己的实力以此吸引眼球。

但他的低调落入很多人眼中,与业余和**画上了等号。

他不经意一瞥,恰巧瞧见上午故意踢球shè中赵沉浮的jīng壮男生,中午回宿舍休息,学生会几个善于趋炎附势的家伙跑到他们宿舍,泄了这男生的底细,莫rì根,蒙族,怪不得多了寻常男生没有的彪悍。

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

沉重历史车轮滚滚前行,碾碎元明清皇室的高贵,却未将成吉思汗子孙骨子里的彪悍碾碎。

比起华夏民族思想文化的沦丧,他们依然保留老祖宗遗留的最珍贵的东西,血xìng!

叶峥嵘想罢,似笑非笑朝莫rì根微微点头。

换了背心短裤跑鞋的莫rì根此刻则像看傻子似的看叶峥嵘,傲然一笑,朝叶峥嵘竖起中指裸挑衅。

叶峥嵘一笑置之,风轻云淡。

“加油!加油!”

体育场内回荡一阵接一阵的高亢助威声.样情激昂。

男生百米预赛在助威声中落幕,紧接着四百米开跑,四个组依次上阵,每组取前两名进决赛,莫rì根在第一组,到底是多次冲入大运会决赛圈的高手,发令枪响,他犹如……

向两万师生展现职业水准和业余水准的巨大差距。

这个差距带给观看者的视觉震撼,绝非速度快慢的差别,是奔跑动作的差别,莫rì根两条壮实长腿,大开大合,脚尖每一点地,身子就轻飘飘的前蹿一大截,极其飘逸,却又迅如奔雷。

道位不占优势的莫rì根跑过两个弯道,已将后边人拉开数米,如同离弦之箭的箭头,势不可挡,全场为他尖叫。

“这鸟人有两下子 ”对上午的事耿耿于怀的陈锋不禁赞叹.旋即为叶峥嵘担忧起来。

莫rì根毫无悬念拿下小组第一,冲过终点后,他边走边朝为他尖叫的人挥手致意,意气风发,刻意内敛的笑容藏不住带着点孩子气的得意,很快,他的得意笑容僵在脸上,因为开跑的第二组,有一道身影竟如奔跑中的他一样,飘逸且迅猛,甚至犹有过之。

全场再次。

叶峥嵘没有让等了他快三年的一些大三老生失望。

跑道边,莫rì根始终锁定那迷彩绿身影.眼神渐渐yīn霾。

叶峥嵘轻松拿下第二组的小组第台上,陈锋弗志文激动跳起来,连赵沉浮也喜形于sè。

莫rì根去掐表的体育老师那打听叶峥嵘成绩,比他快一点点.几乎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数字。

莫rì根骤然sè变,体育比赛,零点零几秒的悬殊足以决定胜败,更何况赛前他瞅见叶峥嵘穿的鞋并非专用于塑胶跑道的跑鞋.他比任何人清楚两人的察觉绝不是秒表显示的那一点点。

原本信心十足的莫rì根,一颗心渐渐下沉。

四百米决赛在一个多小时后,轻松拿了个小组第一的叶峥嵘平平淡淡走上看台,宠辱不惊的回到自己座位。

下午开头两项比赛将全场气氛推向人们兴致勃勃期待一百米和四百米的决赛,尤其四百米,两个高手竞争,最有看头,好比电影里,男主角拉风干翻几十上百喽罗,远不如遍体鳞伤苦战终极B来得有吸引力震撼力。

一个多钟头,谈不上漫长.叶峥嵘听听歌比赛.喝瓶依云矿泉水,去趟厕所.一个小时就过去了。

“参加男子四百米决赛的同学,请做好准备。”

大功率扩音器传出播音员的话,全场师生有半数举目四顾,急不可耐搜寻两个人,叶峥嵘,莫rì根。

场上若没这两人,比赛得失sè很多。

几分钟后,学生眼中的两大四百米高手终于碰面。

眼神交锋,气场交锋,漫画里高手与高手对弈时的狗血情景.通通没有发生,叶峥嵘弯腰,平静蹲在第六道的起跑位,第四道起跑位,比叶峥嵘前了的许多莫rì根也只是回头淡淡瞥了眼他视为劲敌的叶峥嵘。

枪响。

八个人风声而动。

他们都是通过优胜劣汰残酷竞争手段选出来的jīng英,这场决赛可谓代表西大最高水准。

四百米,一整圈,叶峥嵘莫rì根跑过所有弯道,进入冲向终点线的直道,主席台两侧的看台,男女生争先恐后站起,瞪大眼瞧谁胜谁负。

西大体育队队长莫rì根落后叶峥嵘半步,半步 成了这厮难以逾越的差距,叶峥嵘率先冲过终点,许多因比赛气氛太紧张而忘了呼喊的学生,在这一刻情不自禁叫好。

两万人为你呼喊,为你喝彩,对于西大任何学生,绝对算值得铭记一生的辉煌时刻,叶峥嵘偏偏低着头,从终点绕回来,低调离场,只留给人们一个伟岸背影,落败的莫rì根盯着渐行渐远的背影,咬牙切齿许久。

他琢磨,是不是瞅个机会.用自己拳头宣泄宣泄一下闷气。

rì落西山,晚霞渲染半边天,体育场的呼喊声逐渐飘散。

人流从体育场各个门涌出,然后汇向北门那条林荫大道,这条道去食堂和公寓区的必经之路,大道边一辆金杯面跑车逆着人流缓慢行驶,胡子拉碴的中年司机脸sè苍白.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颤抖。

紧张,无比的紧张。

因为他屁股压住的坐垫下藏着足够炸碎他的TNT炸药,而且他无法逃跑,屁股下的感应炸弹一旦失压,瞬间爆炸,这些骇人信息. 初中毕业就开始在火车站蹲点跑运输拉客的他,原本不知道,是他背后那头“人熊”说的。

人熊,中年司机心里给绑架他的家伙起的绰号。

驾驶位后边,打结长发凌乱披散,身材魁梧的不像话的猛男.真实绰号与司机起的绰号仅一字之差。

人猿。

一个粗鲁狂野的顶尖杀手。

一个在中**jǐng两次大围捕中轻松逃脱且伤数十人的变态。

已经成为市井传说的昔rì宁北大佬温子清就是被这变态一双铁拳硬生生砸成植物人,这是他第三次来中国。

因为他还没有为曾经关系最铁的搭档报仇。

当他yīn森眼眸锁定人流中的叶峥嵘,刹那间,杀机汹涌。

……第七十二章 赛场雄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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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校园酣战(上)

YY语音频道177855欢迎大家加入!1_YY频道7.*7.*8第七十三章 校园酣战(上

按照普通人的思维,一个被通缉的凶徒现身闹市,几近自投罗网的傻子行为,但人猿并非杀个把人折腾的满地狼藉,连自己都狼狈万分的废材,他,当之无愧的顶尖杀手,杀人的手法深谙暴力美学的jīng髓。本书来自1-6-K-B

美的令十几个国家的刑侦专家毛骨悚然。

繁华嘈杂人cháo汹涌的闹市他眼中最好的伪装,绝佳的杀人场所。

人猿撩了下有碍视线的打结金发,粗犷而充满戾气的面庞顿时真切,只可惜车窗贴了反光膜,与车身擦过的男女生无缘目睹这张霸气十足的脸,人猿凝视数十米外人群中最显眼的身影。

叶峥嵘,他最铁搭档的仇人,也是带给他屈辱的强大对手。

两年多来,他耿耿于怀,即便那位他视为女神的变态女人多次严厉劝阻他擅自报仇,他从未放弃干掉叶峥嵘的念头,恰好上个月深入金三角提前完成组织安排的刺杀任务,复仇的执念驱使他潜入久违的国度。

“叶峥嵘,我等了你两年,就让我们在千万人瞩目下,正面交锋一次吧。”人猿呢喃,粗狂面庞牵扯起狰狞笑意,难掩与高手相逢的兴奋,这张笑脸估摸是世界上煞气最浓重的笑脸,别说吓哭小孩子,成年人见了,多半为之犯怵。

三十米二十五米二十米,金杯面包车与叶峥嵘的距离越来越近,三五成群勾肩搭背的学生们丝毫没有察觉危险来临。

402宿舍四人缓步前行,有说有笑,谈论下午的比赛,尤其韩志舞足蹈描述女生百米比赛时某妹跑起来多么的波涛汹涌,腼腆正直如赵沉浮,瞧韩老二的风sāo样子,忍不住笑。

“老大,那几个犊子瞪咱们呢。”

陈锋捏瓶矿泉水的手轻碰叶峥嵘胳膊,以眼神示意叶峥嵘瞧侧前方,原来西大体育队二十来人趾高气扬瞪叶峥嵘他们四人,目光充满敌意,叶峥嵘看过去的时候,神情冷漠的莫rì根趁机竖大拇指。

裸挑衅。

叶峥嵘轻笑,毫不在意莫rì根的下流动作,这么幼稚的挑衅无非掩饰内心的憋闷屈辱,何须计较。莫rì根发现叶峥嵘含笑眼神漫不经心移向别处,确如蓄积力道的一拳击打海绵,无处着力不说,差点憋出内伤,冷漠的脸微微扭曲。

无处发泄的莫rì根索xìng又朝叶峥嵘挥了挥拳头,压抑愤恨的眼眸死死盯着叶峥嵘,叶峥嵘眼神猛地凌厉。

莫rì根一愣,以为自己的挑衅起到作用,刚得意了下,却察觉叶峥嵘目光锁定贴着道边缓慢擦过他们背后的一辆金杯面包车,莫rì根下意识回头,诧异凝视近在咫尺的面包车,心想这破玩意有什么好看。

莫rì根没有叶峥嵘那种超乎常人的jǐng惕xìng,哪知叶峥嵘看什么。

就连身经百战的叶峥嵘也仅仅凭心头那点一闪即逝的不安判断这车有问题,至于问题在哪,他说不清道不明,纯粹是他经历数十次生死磨砺而生出的一种直觉,这直觉虚无缥缈,却多次帮他死里逃生。

叶峥嵘止步,皱眉。

这一刹那,金杯面包车的车门滑开,身材魁梧的可以称之为巨人的人猿现身,迈步下车,霸气十足地昂头,满头披散的金发飘飞起来,杀机迸现,叶峥嵘黑眸一凝,摊开双臂,将左右两侧三个处于茫然中的舍友推搡地退后数步。

“你们混在人群里先走。”

叶峥嵘遥望人猿,语调冷淡,不容争辩,韩志文、赵沉浮、陈锋当然清楚叶峥嵘为他们好,稍作犹豫,隐入汹涌人流中,但没有离开,三人隔着老远紧张观望,并非不仗义,他们深知自己留在当场,除了做老大叶峥嵘的拖油瓶,还能做甚?

三个舍友迅速走掉,叶峥嵘眼眸深处的凝重淡去一些,至于其余男生女生的死活,热血起来就少几分人情味的猛虎营虎王不太在意,也难以兼顾,世上每天无数人死去,他救不了所有人。

既然救不了,就得学会漠视。

叶峥嵘推搡开三个舍友的同时,人猿爆炸xìng肌肉贲张的双臂拨山推海般大下子拨开十几个挡他去路的西大体育队队员,身子骨不弱的jīng壮体队男生跌跌撞撞分向两边,莫rì根也在其中,差点坐倒。

本来心头憋火的他不顾来人是谁,怒指喝骂:“大爷的”

人猿为给昔rì搭档报仇学三年汉语,勉强结结巴巴说中国话的他其实不太懂莫rì根骂什么,可通过莫rì根那欠揍表情、高亢语调,人猿如何看不出不知死活的犊子在叫嚣,大步前行的人猿不多瞧声sè俱厉的莫rì根,仅顺势来一记甩手耳光。

啪!

一声脆响,扣人心弦。

学生里头已算相当jīng壮彪悍的莫rì根竟惨兮兮斜飞起来,去势迅猛,人们无法想象他到底承受多大力道,不但他自己遭殃,还带倒一片人,涌动向前的人流顿时纷乱,成群结队的学生或驻足或惦着脚尖,想瞧清楚发生了什么。

莫rì根被打,西大学生不敢想象的一幕。

这个在大学城蒙族学生里颇具号召力的刺头,拥趸数百,尤其民族预科班的蒙生团结且好斗,骨子里深刻祖辈的彪悍习xìng,传承草原男儿的张狂血xìng,去年学校食堂饭菜提价,这帮猛人公然罢课,围堵所有校内食堂的门,不论老师学生亦或是小有名气的教授,全被他们蛮横的阻挡在各个食堂门外,吃不上饭,逼的老校长亲自露面道歉。

所以男女生认为莫rì根挨打会掀起巨澜。

然而事情出乎人们意料,莫rì根的队友以及同伴们只望着巨汉发呆,无人敢吱声,聪明人恍惚后顿悟,这帮犊子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围在这儿干嘛,不想出事,躲远一些。”叶峥嵘提气高喊,人猿多么危险,全场唯有他清楚,然而小屁孩哪知他的好意,有人诧异,犹豫要不要躲远点,有人则干脆不动,摆出凭什么听你话的拽样。

叶峥嵘瞧那些不挪步子或多或少带点与他较劲儿嫌疑的小男生,恨铁不成钢地撇撇嘴,也罢,世上总有些人见了棺材才落泪,没有血的教训,永远不懂什么叫疼,叶峥嵘直视大步而来的人猿。

久违的嗜血杀意在心底蔓延。

从加拿大回来后,他再没酣畅淋漓的厮杀过。

而且他等这天等了太久,人猿现身,正合他意。

两人相隔十五六米,莫rì根挨了耳光后,没人再敢阻挡人猿,一个个如惊弓之鸟,慌张闪避,给两人腾出片空地。

体育队的人搀扶起被耳光扇的七荤八素的队长,退入人群中,茫茫然观望,惊异到底怎么回事。

“叶峥嵘,我找你好久,今天,我要以你的命,吊念我死去的搭档。”人猿语调生硬而冰冷,话音落,大步狂奔,犹如迅速移动能排山倒海的人肉坦克,挥洒的强大气场,压迫的围观学生不由自主后退。

蓬!

人们被突如其来的沉重闷响惊呆,仿佛感受其中蕴含多变态的力量。

叶峥嵘以手托手硬接人猿助跑后的一记霸道回旋踢,旋即他脚下发出“刺啦”的刺耳摩擦声,人们细瞧之下又是一惊。

硬接人猿一脚的叶峥嵘竟被巨大力道硬生生拖动,保持接招的姿态,滑行近两米,差点撞到后边的人。

全场骇然。

“很好”

叶峥嵘点头一笑,战意沛然,提臂,轻轻甩动,双手也逐渐握拳,全身骨节随即爆发一连串脆响。

道边,好容易清醒过来的莫rì根目睹此情此景,瞠目结舌。

……第七十三章 校园酣战(上

第七十四章 校园酣战(下)

第七十四章校园酣战(下)

不管造就众多金领富一代甚至拉风政客的名牌学府,还是每年为社会培养大量待业青年闲散人员的三流野鸡大学,各个高校的体育队无一例外龙蛇混杂,比赛成绩未必惊人,但打架的战斗力绝对惊人

其实根据国家足球队干架的彪悍水准,脑子不笨善于举一反三的人差不多能想象大学体育队的战斗力在哪个级数。

未必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至少不逞多让。

莫日根身为校足球队和体育队的双料队长,从小学开始勇冠全班,自然身手非凡,他深信自己拍板砖和砸酒瓶子的狠辣犀利,不输于社会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混混,至于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体力活,自认必要时,也干得了。

叶峥嵘同人猿轻描淡写过招的情景,落入莫日根眼底,他刹那间明白何谓高手,难以置信盯着赛场上的冤家叶峥嵘,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往昔的骄傲自信,似乎正一点一点完结破碎。

与人猿对峙的叶峥嵘没时间瞅莫日根啥表情,挥拳迎击人猿狂风暴雨般的攻势,人猿是杀手,善攻,叶峥嵘这头猛虎营的虎王同样善攻,两人都是大开大合的霸道路数,拳脚密集相交,揪扯人心的沉闷碰撞声几乎连成一片

人们瞧着人猿每次攻出的拳脚,好似感受凛冽罡风拂面,心惊肉跳,而叶峥嵘轻描淡写的化解,又让一些大脑尚存思考余地的人叹为观止

原本很装b不愿挪步子的小屁孩们惶恐骇然地后退着,一直退到他们认为安全的位置,才战战兢兢止步,腾出片空地,往日宁静的林荫道,此刻已是强者争锋的擂台,混迹人群中的陈锋、韩志文、赵沉浮,紧张观望。

陈锋看着空地中间两条难解难分的身影,凝眉,摸出手机,悄悄拨报警电话。

“这是校园,你们干嘛?!要打去外边打,别辱没了西大的名誉!”貌似老师模样衣着古板的眼镜男趁场中两人一触即分,挺身走出,想制止打斗,可惜他高估了自己的威慑力,人猿抬脚,毫不留情的把人踹飞出去。

管闲事的人犹如短线风筝飘飞空中,且凄惨喷洒一大口热血。

人猿不屑一顾,尊师重道,杀手的字典里没有这个充满腐朽气息的词儿。

围拢成圆环状的人墙轰然坍塌个大口子,几个胆大的学生哆哆嗦嗦搀扶起受伤的男人,慌里慌张挤向人圈外。

“叶峥嵘,我要让千百人见证你死的多么凄惨”人猿说完狂笑,霸气外露,又狰狞可怖,两条粗壮的几近畸形的手臂再次蓄力,大步蹿出,脚尖重重点地,庞大的身躯直撞叶峥嵘,石破天惊17351)

叶峥嵘不退反进,缩肩毛腰,避过人猿能绞碎一大捆硬竹竿的熊抱,双拳雨点般落在人猿小腹,颇有咏春拳的意境,快逾闪电,连绵不绝,竟将本来悍然前冲的人猿,击打的连连退步。

得势不饶人的叶峥嵘就那么侧着身猫着腰,贴紧人猿,如影随形般滑步出拳,陷于被动的人猿嘶吼,跌跌撞撞后退的同时双臂向下捞去,恨不得夹碎叶峥嵘的上半身,叶峥嵘反应更快,拳止,双手猛向外崩出,硬生生崩开人猿的两条胳膊。

人猿空门大开,叶峥嵘嘴角牵扯冷笑,迅直腰,密不透风的拳劲又点在人猿胸口,拳拳到肉,力透肺腑。

咏春!

看过甄子丹那部《叶问》的男女生多半生出这念头。

叶峥嵘从未刻意学什么咏春拳,灵机一动想到电影里的招式,现学现卖而已,不过也只有像叶峥嵘这种身经百战的变态才具备现学现卖的能耐。

承受叶峥嵘连绵拳劲的人猿,最终被轰在道边那辆金杯面跑车上,车子震颤,人猿后背挤压车厢铁皮向内凹陷,贴反光膜的车窗玻璃噼里啪啦崩裂,声势惊骇人,事情生的太突然,几个驻足面包车边看热闹的学生来不及躲避。

“叶峥嵘,你去死!”

人猿不去擦抹嘴角溢出的血,凶悍地伸展双臂擒住来不及闪开的两个男生,砸向叶峥嵘,本打算趁机战决的叶峥嵘终究不如人猿那么冷血,从前他是军中大杀器,战场上的杀人机器。

但毕竟是军人,有做人的底线。

冷酷无情仅仅针对敌人,而非无辜的人。

当人猿以两个小男生做武器,先后砸向叶峥嵘,叶峥嵘不得不先接人,接住一个,放下,甩一边,再接一个,再放下,再甩向安全的地方,与此同时,人猿腾身踢出的一脚已到叶峥嵘胸口。

极尽霸道。

时机拿捏妙到毫巅。

下意识选择救人,注定叶峥嵘丧失自救的机会。

千百双眼眸注视,大概因为叶峥嵘尽力后跃卸力,加之硬挨人猿一脚,雄健身躯夸张的倒着飞射,带人的视觉震撼力,堪比电影特效。

惊呼声四起。

“老大”

陈锋、韩志文、赵沉浮异口同声呼喊,焦急的不知所措。

叶峥嵘落地,未能站稳,跌跌撞撞倒退数步,若非身后人墙突然伸出十几双手支撑他,他必然悲壮倒地。

“谢谢”

叶峥嵘回头道谢,旋即凝视数米外的人猿,面不改色抹掉嘴角血迹,格外的爷们,死里逃生太多次,受点小伤对他而言不算丢人或屈辱。

人猿没擦嘴角的血,面容愈狰狞,刚才连绵拳劲透入肺腑,内脏仿佛仍在翻腾,否则善攻的人猿觉不留给对手任何喘息机会,围观的人这时候也看清楚,金杯面跑车被人猿坚实后背顶出触目惊心的凹陷。

变态。

非人类。

两头野兽。

围观的学生目睹此景,各有所想,人圈随之悄然扩大,显然人们已意识到危险存在,胆小的男女生离的更远。

恰在此时,警笛声隐隐约约传来,人群躁动。

叶峥嵘无动于衷,人猿则牵扯一抹饱含不屑的笑意,毫无做贼心虚的迹象,冲叶峥嵘勾勾手道:“再来!”Ro

【……第七十四章校园酣战(下……】a!!

第七十五章 被缚(上)

〖警〗察赶来,叶峥嵘无动于衷,缘于共和国最优秀军人的傲骨,虽然褪去那身他曾视为毕生荣耀的橄榄绿军装”但刻入骨子里的这点傲气可能一辈子褪不掉,再者,他是叶家的长孙”是将门虎子17351)

四九城纨绔圈混出名的猛人,谁把〖警〗察当回事?

可遭到警方两次大围捕的人猿也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迹象,警笛声越来越近,这个在世界杀手排行榜占据靠前位置的凶悍杀手,依旧置若罔闻”豪迈的一塌糊涂,俨然视内地〖警〗察为无物。

狂妄自大?

叶峥嵘凝眉盯着人猿,不认为盲目自大的二百五会成为人猿这样顶尖好杀手,面对人猿的挑衅,他纹丝不动,倒不是心虚或胆怯,他想消磨时间,等大批〖警〗察赶来驱散了围观的学生,再战不迟,否则人猿一旦陷入生死攸关的节骨眼,起疯,周围这些不知死活的花花草草多半得遭殃。

“来啊,你不动,说明你是懦夫。”,人猿拍击自己胸脯,嘶吼叫嚣,当年失败的屈辱,搭档的惨死”使他憋闷两年多,他要在今天一并泄出来。

叶峥嵘冷笑不语,刚毅面庞弥漫一股子邪魅,仍摆出敌不动我不动的高深姿态,人猿想杀他,他何尝不想杀掉人猿,只是今天如果能留住人猿”必须留活的,他的仇人不只孤军深入的人猿。

还有人猿背后那个神秘而庞大的组织。

里三层外三层的厚实人墙”外围的人开始躁动,逐渐传递到前边。

〖警〗察来了,不是西大警务室或街道〖派〗出所那类顶多收拾小混混打架的片警”是市局刑警大队的精锐和特警大队二支队,所有人全副武装,快疏散林荫大道拥堵不堪的人群学生们不情不愿散开,蓦然见特警武警都来了除了警车、武警部队的卡车,还有两辆警用装甲车,忍不住唠叨两个人赤手空拳打架用得着如此大动干戈?

小屁孩当然不清楚人猿什么来头

更不清楚人猿曾带给宁北军警多大的震撼和屈辱。

几个曾经参与围捕人猿的老干警瞧向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半眼的巨汉,又恨又怕,紧张拔枪严厉叮嘱下属小心应付,个别刚入市局刑警队干劲十足的小伙子心里不信邪,腹诽:就一手无寸铁的莽夫,再硬,硬得过枪子?

学生们被驱散老远,荷枪实弹的军警依托警车警用卡车,构筑了严密的包围圈,似乎被围的人猿插翅难飞可曾与人猿照过面的人依然紧张。

“你们俩,高举双手,各自后瓿”

〖警〗察通过扩音器喊话,叶峥嵘朝人猿一笑,没高举双手,自自然然退入草警的行列里”他要瞧瞧人猿到底有什么倚仗,人猿狞笑手伸入裤兜”这动作惊得周围荷枪实弹的军警大叫不许动。

人猿浑不在意,从裤兜拿出样东西,轻轻一摁。

轰!

距人猿身后几步的金杯面包车爆炸,确切说是驾驶位突然爆炸”残片四射,那个提心吊胆许久的司机顷刻间化为满地狼藉惨不忍睹”而爆炸并未波及金杯面包车其它部位,落入外行眼里,可谓神奇。

源于特种部队的精确爆破术。

叶峥嵘一目了然,犯不着像身侧一些孤陋寡闻的刑警那样骇然失色他曾多次运用精确爆破手段杀人,毫无瑕疵的完成任务17351)

“慢着!”,叶峥嵘高声呵斥几个举枪想扣动扳机的刑警特警,这几人莫名其妙望向叶峥嵘有人要质问叶峥嵘喊什么,人猿忽然冷笑起来扬了扬手中火柴盒大小的遥控器,道:“我按下去,引爆一颗炸弹,我指头若松开,按扭会自动弹起来,这座大学还有一颗炸弹会爆炸,威力可比刚才那个大多了,除非我关掉侧面的开关,来啊”冲我开枪啊,我死了”手就松开了,一切后果,你们自负…………哈哈哈…………”,人猿猖狂大笑”差点开枪的几人惊出一身冷汗。

原来还有颗不知藏在西大哪个犄角旮旯的重磅炸弹,他们的冲动几乎酿成大祸。

叶峥嵘脸色如常,喝止别人开枪,因为他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人猿必有后招,冷眼瞅*那几个冲动的〖警〗察,真不知他们怎么进的刑警队。

“你戳这儿干嘛?!赶紧出去!”

一个较为年轻的刑警因叶峥嵘扫来的眼神而恼羞成怒,大声呵斥,他的话出口,却被特警队队长狠狠瞪了眼。

年轻刑警被瞪的莫名其妙”游目四顾,现不少老刑警貌似在看他的笑话”他愈纳闷儿,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去年进入市局刑警队的他,哪知道他呵斥的青年是这帮老〖警〗察心目中的“战神”。

“您,您说说怎么办?”

率领特警二支队参与围捕的特警队长黄国庆小声问叶峥嵘,他见识过人猿的强大,也清楚叶峥嵘的实力,言语间流露敬意。

黄国庆甚至断定,杀人救人的专业素质”现场两百多军警没人能越叶峥嵘。

叶峥嵘贴近黄国庆面无表情低语。

黄国庆闻言,连连点头,不少人目睹这一幕,微微讶异。

西大还藏有炸弹的消息迅传递到距包围圈数十米的现场指挥部,这个临时抓捕指挥部是一辆警用面包车”人猿的现身竟惊动兼政法委〖书〗记的那位市局一把手,车内或穿便装或穿军警干部制服的中年男人们都凝望这位主管西京政法部门的高干。

“疏散……”,作为指挥部焦点人物的中年男人呢喃之后又摇头,西大校本部三万师生”疏散谈何容易,往哪疏散?

把三万师生赶出西大,大学城得掀起多大震动呀。

不怒自威的中年男人一口接一口抽烟,面色凝重的令其他人深感压抑。

此时,包围圈中心”人猿已然冲叶峥嵘嘶吼:“你不是喜欢当英雄吗,过来啊,你死了,我也许放过无辜的人。”,死寂沉闷的现场,所有人侧目,凝视叶峥嵘。

被隔离在远处的学生,甚至登高眺望,一时间无数道目光集中叶峥嵘身上。

叶峥嵘等特警队长黄国庆将一样东西插入他裤腰里,便朝人猿点头说声好,大步走向人猿,不论认不认识叶峥嵘,能看清现场的人都为他捏一把汗,赤手空拳凑过去”无异于自找死路。

“跪下。”

人猿等叶峥嵘走到距他两米远的位置,提出个所有热血男儿难以接受的要求,下跪,**裸的侮辱啊!

叶峥嵘波澜不惊的面庞终于浮现愠色,从小到大他只跪过离世的母亲和奶奶,他咬紧牙关,盯著井猿。

跪……不跪……,叶峥嵘暴终选择后者,缓慢跪下。

不屑流芳千古,也无惧遗臭万年,可性子洒脱的叶峥嵘终究学不来曹操那宁教我负天下人的奸雄城府。

既然做不来奸雄,那就做回拯救无辜的英雄吧。

叶峥嵘如此安慰自己。

跋扈十多年的京城顶尖大少有生以来头一回跪在对手身前。

但在旁人眼中,挺拔伟岸的背影即使矮半截,照样觉得叶峥嵘特爷们,不过人猿并未就此罢休”狞笑着抬脚”猛踹叶峥嵘胸脯。

叶峥嵘憋气挺胸,硬扛下来,跪着的身子晃了几晃,差点向后翻倒,他脸涨的通红,咬牙压住自胸腹间升腾起来的气血。

人常言英雄落幕响悲歌。

叶峥嵘的狼狈使很多心软的人心酸难耐,无异一曲悲歌。

“好,真能扛,我看你忍多久扛多久。

人猿居高临下俯视叶峥嵘像俯视蝼蚁,说完话又踹一脚,叶峥嵘当即吐血”可是承受巨大力量的身躯仍未倒下”热血且悲壮。

人猿目睹叶峥嵘吐血的惨样,仰面大笑”得意忘形,以往的愤懑宣泄一空。

就在此刻,叶峥嵘涣散眼神猛地一凝,出乎所有人意料,极其诡异的腾身跃起”旋即一线寒光破空,落日余晖渲染下,分外妖娆。

血色纷飞时,腾身暴起的叶峥嵘已与人猿擦身错过。

他右手捏着柄军刀,刀锋染血,左手掐住一只滴血的断手,被掐住的断手紧摁引爆炸弹的遥控器。

【……第七十五章被缚……】a!!

第七十六章 被缚(下)

第七十六章

被缚(下)

高手与高手的厮杀,往往一瞬间决定胜负输赢,大战三五百回合的狗血桥段,现实中几乎没有,关乎生死存亡的搏击不是跳舞杂耍,没那么多花里胡哨的弯弯绕,只有一个目的,击败或杀死对手。

叶峥嵘和人猿都属于那类善于以最迅最犀利手法制敌杀人的猛士,注定他们之间的搏杀不会持续太久。

叶峥嵘转危为安反败为胜的确在一瞬间完成,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他的迅猛几乎越人类肉眼视物的极限,所以他与人猿擦身错过时,周围大部分人眼神恍惚,表情迷茫,搞不清生了什么。

嘶哑的嚣张笑声随之戛然而止,人猿瞪大一双牛眼吃惊凝望少了手的光秃秃断腕,血流如注,触目惊心。

人猿。

世龖界杀手排行榜凶名昭著的顶尖杀手,一个能够在世龖界最残酷训练营西伯利亚训练营牢笼中活活撕裂体重六百公斤成年棕熊的变态,曾让西西里岛黑手党家族二号人物皇皇不可终日,也曾两次逃脱中警大规模围捕

这样的人物,自然有非凡之处。

然而他扼杀太多人命运的手,被叶峥嵘轻巧斩断,应该算有生以来的奇耻大辱。

叶峥嵘暴起难,人猿并非没有察觉,那时他至少有机会松开遥控器的按钮,就藏于金杯面包车后备箱里的大当量塑胶炸弹会将方圆百米夷为平地,制造一出建国后最大的校园悲剧。WWw.YZUU点com

但狠辣凶悍的人猿终究手软。

不是怜悯无辜,他犯了平常人都会犯的毛病,无法对自己心狠手辣,微微迟疑那么一下下,手便离开他的身体。

人猿愣神瞧自己的断腕,十几秒后,他仿佛丧失痛楚神经,不喊不叫地回头盯住叶峥嵘,凶悍眸子竟然流露一丝仇人间绝不该有的钦佩意味,叶峥嵘比他人猿更狠,敢用自己的命去赌去博,这只手丢的活该!

“你非常不龖错,配做我的劲敌,来.

.

.

.

.你我再.

.

.

.

.战.

.

.

.

.”

即使人猿佩服叶峥嵘,说话的口气依然有着顶尖杀手特有的高傲,话未说完忽然结巴起来,他庞大身躯也摇摇晃晃,恍惚间明白什么,眼眸瞬间充满恨意,指点叶峥嵘,可惜说不出一个字。

人猿轰然倒下。

可能是这牲口平生第一次倒在对手面前。

“没必要再战了。”叶峥嵘漠然俯视倒地的人猿,低语一句,而后看右手那柄涂抹了强力麻醉剂的军刀,咳着血微微一笑。

卑鄙?

未必,你死我活的厮杀,谁不择手段活到最龖后、笑到最龖后,谁便是真正的胜利者,极少有人深究家获胜过程卑鄙还是阴险,人们更愿意瞻仰胜利者得胜后的风采,就如此时,现场不少人为叶峥嵘喝彩。(看小说就到叶

子·悠~悠

YZuU.CoM)

叶峥嵘把引爆炸弹的遥控器彻底关闭,扔给快步跑来的特警队长黄国庆,捂着胸口,蹒跚迈步,走向人圈外,在人们异样目光凝视下,渐行渐远,落入人们眼底的背影谈不上雄壮威风,甚至或多或少带着点狼狈。

但谁敢小觑?

韩志文、赵沉浮、陈锋焦急迎上叶峥嵘,陈锋翻出包纸巾递给叶峥嵘擦嘴角的血,同时道:“老大,你等着,我这就把开车开过来,送你去医院。”

叶峥嵘见三个舍友自肺腑焦急,欣慰笑了笑,摆手摇头道:“不用了,去医院也没啥可看的,这是内伤,喝十天半个月中药就成。”

陈锋、韩志文、赵沉浮闻言点头,他们毫不怀疑叶峥嵘的话。

甭说普通人,哪怕抗打击力稍微差些的特种兵,硬扛人猿两脚,非死即伤,叶峥嵘说的轻描淡写,怕舍友担心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对于他这种在鬼门关外徘徊不知多少次的爷们,只要没丢掉小命,没缺胳膊少腿,子还能雄起,能继续祸害水灵白菜,伤的再重,也不往心里去。

洒脱的令人指。

数以百计的人瞅着4o2四人离开事现场,其中有体育队二十多人,等四人消失,这帮人你看我,我看你,默然无语,显然心里都很不是个滋味,莫日根怔怔出神,眼神变幻,看样子,叶峥嵘带给他的震撼不小。

人猿栽了,不等于军警们清闲了。

断掉只手又处于麻醉状态的人猿,依然搞得军警们如临大敌,不敢掉以轻心,他们竟找根结实绳子,给人猿来个五花大绑,之后送上一辆急救车,十多名特警队员押车,送人猿去医院。

排爆小组从金杯面包车后备箱现大量塑胶炸弹,但上面不放心,从省军区和武警总队调来十多个排爆小组,分散于占地四千亩的西大校园,搞地毯式排查,直到深夜,一辆辆警车的炫目警灯,仍闪烁着,点缀西大校园的夜色。

十一点半,公寓楼准时熄灯。

4o2宿舍玻璃窗前,叶峥嵘凝望远处闪耀的警灯,默默抽烟,被黑暗遮掩的面庞格外坚毅,人猿被抓,仅是他挑战那庞大神秘组织的开始。

………………

省人民医院主楼,二十二层,中间四部电梯,东西两侧各有两部电梯,东侧电梯全部拉起警戒线,而未停运。

十一楼临近东侧电梯间的特护病房外,多名荷枪实弹的特警来回巡视,展现的那股子生人勿近的彪悍气势,吓得其他人远远绕开或止步不前,电梯间同样有人把守,戒备森严犹如禁区。

大楼这片区域显然已被隔离出来。

病房分里外间,值夜班的女护士趴伏桌子上憨睡,凌晨四五点,最容易犯困的时间段,值夜班的人在这个点睡着,属实算不上什么过错。里间,病床上,人猿的断腕已被包扎好,另一只手和双脚被手铐与床铐一起。

世龖界杀手排行榜顶尖的杀手,此时狼狈的像个囚犯。

可他凌乱长虚掩的一双眼眸却是圆睁着,没有一丝一毫的悲观绝望,他凝望天花板,嘴角逐渐勾勒出森然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外间女护士迷迷糊糊听到里间病人,或许出于职业习惯,或许单位领导反复叮嘱过她里边的病人及其重要,她揉了揉眼睛,不情不愿起身,走进里间,接近床边,打开壁灯,弯腰看去。

睡眼惺忪的女护士弯下腰才冷不丁现病人圆睁阴森眼眸,冲她狞笑,想叫,迟了,人猿手脚不能动,可身子能动、头能动,猛地挺身,以额头撞晕女护士,女护士软软趴伏他身上,他极力欠身,张嘴咬下女护士卡头的铁卡,然后转头,咬嘴边的卡凑向他戴着手铐的手。

啪!

轻微脆响,手铐开了,一切如人猿设想的那般顺利。Ro

【……第七十六章

被缚(下)

文字……】a!!

第七十七章 放长线,钓大鱼

什么是猛人?

不同的人,定义必然不同”酒鬼们把经常喝趴下一桌子大老爷们的,“酒坛子”,视为猛人,赌鬼们觉得逢赌必赢的人很牛叉,不谙世事的中学生则容易崇拜浪荡街头的小混混,认为他们脏话连篇挥舞板砖砍刀,很猛很拉风。

正所谓一千个人眼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然而当一个重伤断手的男人用嘴咬着女人头上的铁发卡,打开束缚手脚的镣拷,又在数十秒内以单手放倒四名荷枪实弹的特jǐng,且四名特jǐng根本来不及呼叫救援,就不省人事,估计没人觉得这人不够猛。

人猿。

西伯利亚彬东营走出来的一头猛兽。

那个处于北极冰层圈之上不为人了解的魔鬼训练营孕育了他的强大。

被送进训练营的四年,由克格勃退役的顶尖特工监督,人猿每天重复枯燥的残酷训练科目,两个小时完成六百次负重一百公斤的深蹲”踢四个小时铁桩,锁入封闭室内徒手格斗六只生xìng凶残用人肉喂养大的斗犬”死了”便做狗的食料”每天还得顶着西伯利亚的刺骨严寒”绕四百米跑道跑两个小时。

熬了四年,寻常人如何能想象其中的艰辛凶险。

人猿没像同一批出来的另几个人,转战黑拳世界,称王称霸,犹如英雄,受世人追捧膜拜”属实可惜。

电梯间入。”这个身高近两米的魁梧巨汉,击晕把守楼梯口的jǐng卫,回头扫一眼倒在身后走廊里的数名特jǐng”牵扯一丝极尽轻蔑的笑,旋即脑海浮现那张极具东方男人魅力的面庞,眼眸杀机涌现,面目狰狞呢喃“你等着,我还会回来。”,人猿说完大步走入楼梯间”俨然一头出笼的猛虎。

走廊顶棚新打出来的多个小孔,内藏的针孔探头将这一切记录。

省人民医院二号楼一间不起眼的房间内”五六名jǐng官盯着三台笔记本电脑的屏幕,不约而同长嘘口气,如释重负”这些jǐng官身边还杵着三名军装笔挺的健硕军人,气势压人,表情严肃。

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

燕山深处那支没有番号仿佛不存在共和**队序列内的影子部队。

“抓这家伙实在不容易,这么放走,可惜了,以后未必抓得着啊,好在没杀人。”一名市局负责特jǐng队政治工作的干部跟同伴嘟囔。

三名威武军人都冷冷看向说话的人,看的那哥们尴尬赔笑”军衔最高的军人面无表情收回目光”摆弄拨通电话,低低说了句“叶子”目标离开了。”

“好,山炮,这次麻烦你和几个兄弟了。”

“麻烦个屁”叶子,你不会是读两三年大出了臭老九酸不溜丢的味,告儿你,兄弟们可不好这。”再说,咱哥俩过命的交情,用得着说麻烦这么见外的词儿?”,貌似三十来岁的少校军官虽然说话不客气,但肃然面庞逐渐绽放真挚笑意。

山炮,一帮桀骜爷们叫出来的绰号。

一个与叶峥嵘一样”谱写过男儿热血传奇的军中铁汉。

用他的话说,他和叶峥嵘是生死兄弟,曾经他们多次生死相随”不离不弃。电话那头的叶峥嵘丢掉京城大少的倨傲,点着头笑言:……好,好,我错了,等咱们凑酒桌上,你罚我三杯。”

“这才是我认识的叶子嘛!”山炮开怀大笑,眼眸深处泛起不为人知的惋惜,为叶子离开部队惋惜,也为猛虎营少了叶子惋惜。

可山炮清楚,自己的生死兄弟绝不会被一身军装束缚一辈子,终究要成为一只翱翔广阔天际,俯视苍茫大地的雄鹰。

挂断电话,山炮带着两名战友闷声不响离开房间。

“那家伙的眼神,真吓人。”

刚才被山炮看的尴尬发笑的〖jǐng〗察唏嘘几声,心有余悸,旁边西京市局刑jǐng队队长摸了摸自己jīng干的小平头,煞有介事道:“老宋,我干了多年刑侦,耸耸鼻子,嗅出他们仨身上一股子血腥味,都杀人不眨眼的主儿”你说眼神能不吓人?这案子,上头拿主意的大佬们,容许部队的人介入”咱正好乐得清闲,那大块头可不是咱们〖jǐng〗察能对付的,要再有两三个同伙,能闹翻天。”

被称为老宋的中年〖jǐng〗察诧异道:“李队”我可第一次见你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人比人得死”有时候不服不行。”,姓李的刑jǐng队队长轻叹,心底五味杂陈”脑海里不由自主回味叶峥嵘拿命博机会暴起挥刀的狠辣果断,以及人猿漠视断臂流血的冷酷无情,心头微微战栗”即使干刑jǐng近二十年,他着实不愿同这样的变态打交道。

而此时被李队视为变态的叶峥嵘,瞪眼躺宿舍床铺上,六号公寓楼前没高大建筑物遮挡,此时正好欣赏天边泛起的鱼肚白。

叶峥嵘眼底泛着饱含〖兴〗奋的炙热,并非为新的一天即将到来〖兴〗奋,〖兴〗奋的是人猿入了他设的局。

人猿有机会逃跑,因他一手策划。

那凶猛如狮虎的家伙,缝合的伤口内植入可以被北斗卫星定位的微小芯片,这次纵然相隔千万里,也难逃猛虎营的鹰眼。

这就叫放长线钓大妾再无法入眠的叶峥嵘想到初恋温彤,想到温子清两口子,想到木狼和木狼的爷爷,暗暗发誓”用不了多久,他会让触碰自己逆鳞的那个组织付出血淋淋代价。

血债血偿!

五月”京郊一片幽静墓园”草长莺飞,景sè宜人,寸土寸金的běi jīng城,到这儿置办一小片死后的栖身地,所huā费的金钱比四环内的房价只高不低”入了墓园的门,一道蜿蜒透着古风的石阶顺山势延伸。

石阶两侧一排排墓碑林立。

清早,石阶下就停了六辆黑sè轿车,有宾利,有宝马,也有běi jīng街头最常见的奥迪七八个男人聚一块,默默瞅烟,且时不时仰望石阶顶端”显然在等人,如果有个认识这些气质型熟男的人经过,定然惊得目瞪口呆。

二十多年前,他们是四九城最跋扈的一群大少。

二十年后的今天,他们是共和国最具潜力的政治jīng英。

到底什么人,竟让这几个未来十年内未必不能跻身国家核心权力层的牛人,如同跟班随从似的耐心等候。

〖答〗案……在山顶一座墓碑前。

一身白衣面貌儒的男人半蹲着,颤抖的右手轻轻抚摸嵌于墓碑上端的泛黄照片,像抚摸情人的脸。

……第七十七章 放长线,钓大鱼

第七十八章 被砍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白衣男人低声说出李商隐这句诗,当下社会,开放男女有着多种多样表达爱意的方式方法,不过谁要来句唐诗宋词,一准被人吐口水喷死,可白衣男人低沉语调带给人的不是喜感,是一种直刺肺腑的悲情。催人泪下。

他那足以谋杀多今年龄段女性的儒雅面庞已挂着两行清泪,为个女人潸然泪下,爱人?情人?

偶尔路过的人多半这么揣测。

实际上,就是泛黄照片里的女人让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品尝情场失败的滋味”做了回彻头彻尾的失败者,也正是这个女人让风流过的他牵肠挂肚”占据他心头最重要的位置,二十五年未曾变过,以至于单甚至今。

“你走了十六年,我才有机会蹲你墓边看看你,摸摸你的脸,为你流几滴泪,你走了这么多年,我常常想起以前我和叶皓轩追你的事儿,那时你梳着马尾大辫子,美美的谁见你,谁想追你,不涂脂抹粉”一张素颜比现在的那些个大红大紫的女明星漂亮。我为了追你,天天去南二环老城的几条胡同晃荡”带着帮部委大院的犊子跟你家那片儿自封北京城顽主的狠茬儿干仗,结果,你把我当成喜欢打架闹事调戏漂亮妞儿的二流子,始终不正眼搭理我,你还说自己生长在皇城根下最穷的南城胡同,和**门不当户不对”不找我这样的人”最后你却嫁给叶皓轩,你知道我心有多痛?如果你泉下有知,现在再回首”想想自己嫁对人了吗?”

白衣男人唠唠叨叨说罢,抹了抹泪水”蓦地自嘲一笑”笑自己失态,也笑自己多情,佳人已杳”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或许他爱的女人泉下有知仍然无怨无悔。

白衣男人笑过”继续凝视泛黄的照片”眼中的泪水和悲痛渐渐被他强压下去,他沉默许久,幽幽道:“不管怎样,你有个好儿子,要不是想见见你的儿子,我绝不会打破自己的誓言。”

此生不再回〖中〗国。

姜庆之二十多年前愤然离京时的誓言。

随着岁月磋砣,以及内心无法割舍的牵挂”曾经说到做到的姜白袍终于食言,不过他这年纪,早没了伤人伤己的尖锐棱角,食言又如何?他慢慢起身,点支烟,含嘴边”喜怒哀乐收敛的无影无踪。

他不介意对着死人抹眼泪”像个娘们似的唠唠叨叨”但从不在活人面前显露太大的情感波动,哪怕刚回北京那天当年最疼爱的侄儿”跪他面前诉说委屈,他也仅仅不咸不淡说一句“起来”。姜庆之早习惯这么八风不动的面对世事世人,不觉得自己如何。

可落旁人眼里,这就叫枭雄本色,姜庆之沿石阶缓步走下”一帮当年恨不能随他厮混一辈子跋扈一辈子的老爷们下意识停止交谈,向石阶上方凝望的眼神,仿佛预见真神降临的信徒”虔诚而炙热。

恐怕中南海几位老头子也难使他们如此信服。

“太子……”

其中已经是国资委二号人物的老男人见姜庆之走近,情不自禁唤出似乎早已不属于这个时代的称谓”而这气质不俗的老男人毫无不适,理所应当一般,其他几人听闻太子两字”不但没有任何讶异,还稍显激动。

太子”久违二十多年的称呼,姜庆之走后,四九城再无太子,九十年代末的京城四少亦或是今时今日的姜山唐凯博之流,通通配不起这称呼”这是六零后七零后两代**的共识。

姜庆之摆手一笑,道:“当年轻狂无知”闹着玩瞎叫,薛明,你再这么叫”我这张老脸往哪搁呀。”

姜白袍唤为薛明的老男人欲言又止。

其实薛明想说”无论何年何月,他们这帮人心目中的太子永远是他姜庆之”二十多年前,他们仰望的这个男人最有资格说犯我华夏者虽远必诛,哪怕身在异国他乡,印尼排华惨案发生”他仍动用所能动用的力量去报复。

印尼那些操纵排华惨案的军方要员,或下台,或被捕,或蹊跷死于狱中,未尝没有这个男人的影子。

二十多年了,北京城还能再出一个这样的人吗?

“叫习惯了,改不了。了。”

薛明憋了许久,憋出句话”其他人忙随着点头,无比认真,姜庆之摇头笑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二十多年过去,即便北京城需要一个太子,那也不会再是他姜庆之。

谁呢?

姜庆之忍不住微皱眉头暗问自己。

……………………,隐忍,是等待爆机会的退让。

卑微,是厚积薄的处世手段。

四肢达又很有些想法的叶峥嵘不止一次对赵沉浮说”赵沉浮不敢奢望有一天隐忍卑微太多年的他会具备什么枭雄潜质,腹黑阴狠不择手段,杀人不眨眼,赵沉浮觉得自己无论如何做不到。

即使有钱了,他仍然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范我我能忍则忍的处世原则,所以校运会上发生的不快,他根本没往心里去,三天校运会结束”他拿个一万米亚军,欣慰有,遗憾一点也没。

叶峥嵘陈锋没呆坐体育场看下午的闭幕式。

闭幕式散场,叶峥嵘打回电话说在市中心一家餐厅定了位置,晚上哥四个喝几杯。

赵沉浮先安排公司在五一假期的各项事宜,韩志文则带着女友宁娇娇,开车去西大门口的洗车店洗车,赵沉浮索性让女友也在校门口等他。

夕阳西下,余晖绚丽。

西大标志性建筑物之一”近六十年历史的老校门,人进人出,门庭若市,五一长假从明天开始,男女生都难以按捺心头雀跃,喜笑颜开,高谈阔论,进出校门的人流边沿,赵沉浮女友,从前如赵沉浮一样腼腆的清醇学生妹,见赵沉浮走出,顿时绽露灿烂笑容,从校门外往回返几步”迎向赵沉浮,不掩饰怀春少女的情愫。

哪一个女孩在huā季岁月没为爱情雀跃悲伤。

哪一个女孩不希望自己就是童话故事里的灰姑娘,穿起梦寐以求的水晶鞋”为心爱的王子翩翩起舞。

哪一个女孩堕入爱海会不喜形于色。

既然爱了,何须躲躲闪闪故作矜持,正因为赵沉浮女友没故作矜持驻足校门口不动,才险而又险避过一场劫难”而韩志文和女友宁娇娇没那么幸运。

一辆卖相平庸的大众高尔夫停路边,冲下四个壮汉,旁若无人地挥舞砍刀直奔韩志文宁娇娇,背对马路的韩志文瞬间挨了三刀,血染衣襟,要不是宁娇娇尖叫着使劲儿把他扯后边”他不知得多凄惨多狼狈。

只是四个彪形大汉并未因宁娇娇是女的而手软,毫不留情挥刀,一直在众多路人的惊叫声中追砍韩志文宁娇娇到西大门口的保安室”四人见保安紧张打电话,才止步,拎长刀,从容退去。

点点猩红洒落路面,延续十几米,触目惊心。

保安室门口,韩志文宁娇娇浑身是血,彼此呆望对方,似乎惊骇过度忘了疼,这一幕吓住路人,也吓住赵沉浮。!~!

第七十九章 黑与白(上)

从九十年代港产黑帮片在内地的大行其道,到现实社会本就存在的黑道火拼,连拥有八百年帝都历史的北京城多次出现几十数百人的械斗场面”新闻连篇累牍报道,以至于老百姓的意识里,对挥刀砍人的血腥情景不觉得稀罕。

可真发生在眼前,出现在身边,估摸是个人便会胆战心惊。

韩志文宁娇娇浑身是血”两人异常显眼的戳在校门边的保安室门口,呆滞沉默”瑟瑟发抖,要不是赵沉浮拽着他俩往西大校医院跑”他俩还不知得发呆多久,进出的学生惊骇的瞧着远去的几人。

集点猩红,洒落一路。

甭说小女生,胆夹点的男生瞅着都心寒”被砍成这样子,还有个好?

用不了多久,韩志文宁娇娇被砍的事,必将成为学生们课间饭后的谈资。

市中心商业区”以前属于中泰集团如今属于泰丰集团的西京最大购物中心”临街店面中的必胜客”人满为患到了排队排出门外的地步”早早订好位置,在楼二临窗角落里品味柠檬水的叶峥嵘惊讶西京必胜客有如此吸引力,得眼红死北京的必胜客。

韩志文的女友宁娇娇和陈锋的女友徐颖都爱吃必胜客的披萨,陈锋陪女友在附近几大购物中心扫货完毕,就定了必胜客,享受过最优渥生活也经历过野外生存磨难的叶峥嵘无所谓吃什么。

他不会在吃穿上面刻意彰显身份的与众不同。

一切随性,顺其自然,京城顶尖大少的超然心性。

开辆宝马恨不得撞死一两个老百姓以体现自己牛叉的犊子,往往是上不了台面的小角色。

“韩老二也该来了吧,莫非开着刚买两个月的奔驰G巫〖兴〗奋的找不着路了?”陈锋调侃一句,惬意地靠住沙发卡座的靠背,任由徐颖折腾他身上这件新买的昂贵T恤”经营模特公司最近又涉足电视剧制作的徐美人在陈锋面前标准的贤妻良母样子。

叶峥嵘笑道:,“明天放假,今晚出来乐呵的人多”堵车肯定严重,韩老二的G55块头太大,搞不好被堵哪了。”

“是啊,现在凡是个大城市就堵车,人们照样抢着买车”上下班一堵一两个钟头,不知图什么。”

“开车堵路上,点支烟看着自行车电驴畅通无阻,也是种享受,北京为了治堵,要限牌,要摇号,很多人不干”嚷嚷什么享受道路拥堵是每个公民的基本权利,忒自私了。”,叶峥嵘淡笑道”笑容中透着一丝感慨。

太多国人被自私蒙蔽双眼”缺失了大局观。

当年载人航天成功,导弹打卫星成功,为数不少的人嚷嚷干这些有甚用,不如把钱发给老百姓,多实在。

多么令人哭笑不得的〖言〗论啊。

叶峥嵘感慨一下下”正想转移话题,手机响了,赵沉浮打来的电话,叶峥嵘不以为意轻笑着接电话,问走哪了,结果听到惊人消息”韩志文宁娇娇被人砍了”宁娇娇肩背手臂胸脯中六刀,右手手筋差点被砍断,韩志文更严重,身前身后中了十三刀,韩志文一进医院就因失血多而昏迷。

“什么?!”

叶峥嵘低沉发问”其实不是问,是吃惊。

陈锋徐颖瞧了叶峥嵘陡然绷紧的表情,面面相觑”但意识到发生了大事儿,耐着性子”静待下文。

赵沉浮简单述说事发过程”叶峥嵘听罢恩了声,让赵沉浮在医院盯着,挂断电话,快速拨号的同时对陈锋道:“韩志文宁娇娇被人砍了,伤的不轻。”

“被砍?”,陈锋徐颖吃惊对视,显然想不到会发生这种事。

“高虎,你马上来建业路那家必胜客,我在二楼等你,有事问你。”叶峥嵘冷冷道,几近发号施令。

高虎,宁北山西河北黑道盛传的一个名字。

此时刚高虎和一大帮西京有头有脸的老男人坐入西京政治底蕴颇为深厚的五星级酒店,省政府招待宾馆,又名新城宾馆,这个黑白通吃的西京后起之秀无视诸多朋友的诧异眼神”点头哈腰站起来听电话。

硕大圆桌边,近二十号或混黑或经商的西京名人暗暗惊叹,能让高虎表现的这般不堪的猛人,西京凑不够一巴掌的数啊。

“布老大?”

有人等高虎接完电话,试探性问。

在座众人虽然家大业大势力大但没人敢直呼郝利民的名字,就如黑白两道很多人提及已经是植物人的温子清,仍参杂七分尊敬三分感怀地喊一声温老大。

“我老大头上那位。”高虎含含糊糊说了句,向众人告辞,迅速离开。

郝利民上头那位?

奢华包房内的半数人纳闷儿,少数人皱眉沉思,刚刚试探性问高虎的男人又问在座其他人郝老大上头那位指谁。

“听说是北京的顶尖大少。”有人不怎么肯定的回答。

“大少?”,问话的男人抬起右手揉搓左手中指上很霸气的大号金戒指,笑了下,不自觉的流露一抹轻蔑,质疑道:“当年邓公说他的话出了北京就没啥影响力,北京大少来咱宁北,能罩得住?”

众人沉默,不敢轻易接话。

“姓胡的,信不信老子当这么多人面剁掉你脑袋,叶少还能让我安然无恙在西京混?”,阴森狠厉的语调突然传入包房,摸着金戒指的胡姓男人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骇然失色,他哪曾想高虎去而复返,方寸大乱,支支吾吾。

“老子回来取包,改天再收拾你。”

说翻脸就翻脸,高虎果真继承郝利民的狠辣跋扈,操起遗落的手包,狠狠指了指不知所措的男人,大步离去。

……………………

叶峥嵘他们光喝柠檬水,不点单,过大半个钟头,加水的服务员有些不耐,在二楼等候区眼巴巴瞅桌子的人同样以不满眼神鼻视他们。

“站着茅坑不拉屎,可恶。”

二楼等候区与叶峥嵘所在位置临近,有人指桑骂槐来了句,叶峥嵘只是淡淡瞧一眼晃着J车钥匙骂人的时尚青年。

年少轻狂。

叶峥嵘懒得计较,侧脸望向落地窗外。

一辆轴距长的使必胜客门前众多经济型轿车暗淡失色的奥迪a8L”很霸道很没素质的直接挤到必胜客门前,若非门前有两级台阶拦着,这车未必没冲进去的可能,后边还跟辆宝马730,排队派出必胜客门。很长一截的人龙,齐刷刷瞅两辆车。

有人鄙夷”有人羡慕,当车门打开,车内人现身,人们都不愿也不敢再多看。

一身黑衣光头铮亮的高虎”摘掉墨镜,展露霸气十足的国字脸”整了整袖子撸起老高的黑色皮西装,飞扬跋扈走入必胜客,后边跟随六个膀大腰圆的黑衣壮汉,气焰凶悍张扬,不用问人们也多半清楚是些什么人。

这行人亮相,人满为患的必胜客顿时安静下来,领班和服务员战战兢兢看着这群凶神恶煞上楼。

“叶少。”高虎走近叶峥嵘”收敛戾气,毕恭毕敬弯腰低头,临近的人闻言恍惚之后面露惊骇。

“四十分钟前,我舍友在西大门口被人砍了,你给道上人传个话,知道情况或者是谁做的,趁早站出来。”

叶峥嵘不温不火,高虎慌忙点头,暗骂哪帮别子不长眼,作死啊!!~!

第八十章 黑与白(下)

爱情,对韩志文来说有些迷惘。[书签:]本章节贞cāo手打8

曾经付出过,却肝肠寸断:后来得到了”却满心怀疑,。情海沉浮,多少浪花能到达理想的彼岸?过多的,只是昙花一现的悲哀寥落,就如韩志文在感情的路上,表面嘻嘻哈哈无所谓忠贞与背叛,心里边上下苦苦求索,反复品味,却从未想出个头绪,品出个真切的滋味。

宁娇娇,曾带给他极大的感情创伤,使天xìng乐观的韩志夹对爱情有所忌惮,他一次次对宁娇娇说不介意当年的事儿”安慰宁娇娇”又何尝不是想麻痹自己,不介意不可能,他一直怀疑自己吸引宁娇娇的魅力,是钱,而非人。

家中父母多次委婉询问韩志文有没有处女朋友,假期可以带回来,韩志文每每回答总拖泥带水含着犹豫,吭吭吧吧说有说的极其艰难”以至于父母误解他不好意思说没,便不刨根问底。

其实他有苦难言。

直到西大门口被砍瞬间,韩志文终于不用迷茫下去了。

宁娇娇奋不顾身把他拉拽到自己身后,挡下极可能致他死命的几刀,且宁愿拉着他一块跑,也不撇下他,独善其身,那一刻他明白”宁娇娇或许现实”或许在意男人的金钱权势,但更在意他这人。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

流传多少年的名言jǐng句,自有几分道理,然而当一个女人愿意为你挡刀子,共患难,共生死”共进退”这女人绝对值得信赖,还有什么理由再怀疑”毕竟世上还没有几个人敢拿命去骗取别人的信任。

所以韩志文从昏迷中醒来呼喊的第一个人是宁娇娇,头、肩膀、手臂都缠绕绷带”裹的仿佛木乃伊,这厮居然先想到了女人,可谓情种,气乐了守候床边快三个钟头的陈锋,陈锋笑骂:“你他娘的快死翘翘还重sè轻友。”

“快说”宁娇娇怎么样了?”韩志文迫不及待问。

陈锋制止韩志文起身,道:“她在隔壁病房,除了身上要落几道疤痕,没大碍”徐颖刚过来说她睡着了,你先别扰她,女孩子家遇上打打杀杀的事儿,见了那么多血”得好好休息,缓一缓,以免留后遗症。”

“是我连果她,以前――唉……

“大老爷们,唉个屁,哥们清楚,你想啥呢,以前怀疑人家宁娇娇看上你人还是你的钱”开始她返回头倒追你”的确不是因为你韩老二自身的魅力,可后来,我,沉浮,徐颖都察觉宁娇娇对你动真格的了,私下里经常议论”只是没法对你说,知道你心里有结,这结得你自己解,旁人说多了适得其反,你难道没发现,最近一年多,宁娇娇没跟你要过贵重东西,年前咱们去香港”你给她卖珠宝首饰,她使劲拦着你”最后你给她买了,她又心疼又小心的收起来,我们这些局外人看的清楚,那绝不是装出来的,是真的为你着想,为你省钱。再说前几天”徐颖跟她逛几次街”她只捡小牌子货买,跟徐颖唠叨说你开公司不容易,她不能大手大脚糟蹋你的辛苦钱,说的我们家徐颖都脸红了。”

陈锋懒洋洋靠着椅子,吊儿郎当扳着指头,列举韩志文未曾注意的细枝末节,韩志文听着听着,热泪盈眶,甩过脸,不看陈锋。

“想哭就哭,老大说了,男人哭一哭不是啥大罪过。”陈锋推波助澜”想瞅瞅韩志文哭的样子。

韩志文背对陈锋许久,才转过头,眼角残留湿湿的痕迹,问:“老大和沉浮呢?”

“哈哈,你小子真哭了,我以为你没心没肺呢。”陈锋取笑韩志文,见韩志文想抬起被绷带裹严实的手臂擦泪痕,忙递上纸巾,道:“老大和沉浮去市局有一会儿了,西大门口有监控探头,老大带沉浮去调监控录像认人,娘个腿儿的”有人敢冲咱们兄弟下手,这次不死也得让他脱层皮。”

陈锋说着话,清秀俊脸微微狰狞。

在叶峥嵘感染下,402几人都不知不觉有了兄弟受辱感同身受的爷们仗义。

市局监控中心,又名调度指挥中心,正对门的墙壁挂三块图像不断变化的大屏幕”清晰显示车流人流的去向,大屏幕前方,是一排排像被嵌入工作台里的近百人监控拥有三百万城市人口的西京市。

现代科学技术的确为城市增添了安全感。

监控中心大厅”叶峥嵘和赵沉浮由三名jǐng官陪同,围在靠近门。的工作台边,观看监控录像,当录像画面定格四个肆无忌惮挥舞砍刀的男人”赵沉浮伸手指点画面”斩钉截铁说:“就是他们。”,叶峥嵘点点头”转脸对身边中年jǐng察道:“张局麻烦你们了,希望尽快找到他们。”

张局,实际上是市局分管刑侦经侦的副局长,叶峥嵘一声张局喊的他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连连点头说是,坐工作台前的年轻jǐng察甚为诧异,平时大家见了副局长,打招呼时肯定不加那个副字儿,几个副局长早已习惯,今天张副局长怎么一反常态忸怩起来?

下属不喊出那个副字,张局消受的起。

可是跟张局打过多次交道的叶峥嵘称呼他不带副字,他着实难以消受,因为他隐隐约约揣测到叶峥嵘的非同寻常。

对待叶峥嵘,张局的小心翼翼,刑jǐng队李队的敬重,全落入赵沉浮眼底,他就想啊,从前他老爸见个城管需战战兢兢,他遇上穿制服的,也往往学他老爸,绕着走,哪怕如今,没有老大叶峥嵘陪着,他走入这栋气象森严的大楼”多半忐忑。

没有老大叶峥嵘陪着,这些人绝不会如此客气热情。

没有老大叶峥嵘的面子,郝利民手下那帮桀骜大混子怎会把短宿舍其他三人当小爷供着。

这就是凌驾黑与白至上的权势所展现的魅力赵沉浮眼眸深处泛起一抹炙热,这学期结束,他就修完所有学分,考过所有课程,将开始他追逐权力的征途,他憧憬有一天,不用成为叶峥嵘的拖累,而能做叶峥嵘手中一柄披荆斩棘的利剑。

两人走出市局大楼,满天繁星,叶峥嵘点支烟”深深吸一口,吐尽烟雾后转头对赵沉浮道:“沉浮,庞文涛那我说好了,先实习,估计年底编制就下来了”让你走这条路,我摸不准是好是坏,既然你想走,做为兄弟,我挺你。”

赵沉浮只轻轻嗯一声。

大恩不言谢,老大叶峥嵘对他的恩,更不是言语所能偿还,他铭记心底。

南疆边境”每隔一段埋着一块界碑,无数块界碑构成了隐于崇止,峻岭中的国界线,三十年前那场南疆战役并未波及这里,而这片人迹罕至的地域无论参天大树树干上的累累弹痕,还是掉入草窝子早已锈迹斑斑的弹壳亦或炸弹碎片,似乎这里也曾硝烟弥漫,也曾遭战火洗礼。

事实上,这里时至今rì,仍是附近边民心目中的禁函金三角武装贩毒集团一次次跨境,有时被边防武jǐng撵回去,有时则踩着年轻武jǐng战士的尸体”与内地毒枭进行肮脏交易。

这是条凝聚血腥的黑金走廊。就在这片区域距离边境线二三十米的密林中,人猿一动不动潜伏,愣是等一队二十多人左右的武jǐng巡逻队走过,才微微直腰,谨慎观望,二十名武jǐng,他收拾起来并不难,也可以说相当轻松,但受伤断臂的他不愿节外生枝。

他计划,如何跨越边境线,如何穿过金三角,如何进入泰国,这漫长行程对于普通人,难以想象,却难不住西伯利亚训练营训练出来的顶尖杀手。

人猿确定周围安全,形似笨重的他快如狸猫,迅速穿越边境线”可他心头总有那么一丝不安,这次逃脱没遭遇大规模搜捕阻截,透着点蹊跷,但想不明白哪里不对,总之已离开中国,难不成还能被逼回去?不可能!

人猿快速奔行,粗犷面庞流露强大自信。

他不是前怕狼后怕虎的人”义无反顾奔向他的目的地,数天后现身泰国曼谷,之后乘船出海,去香港。

从陆路绕个大圈,再从海路兜回去,人猿无非想神不知鬼不觉回归组织在亚太地区的总部。

“香哦”数千公里之外的西京市,叶峥嵘坐西大人工湖边的长椅上,轻声呢喃,冷笑不已。

第八十一章 哥俩

第八十一章哥俩

香港,一座在大英帝国怀抱中成长起来的城市。

从一八四二年开始,英国人花费一百五十多年时间将它呵护成世界级金融中心,世界级大都会,rì不落帝国的殖民地中,再没一片地域创造出如此辉煌的发展轨迹,她如明珠屹立东方,璀璨光芒使世界为之炫目。

东方之珠。

香港当之无愧。

只是那位铁娘子断然没有想到大英帝国皇冠上的一颗明珠会被人硬生生摘去,曾拿马岛战役为自己打气的撒切尔夫人最终向一代伟人低头服软,签下了估计是她传奇人生中最大遗憾的协议。

撒切尔夫人的名字落在协议的页脚,不知这位铁娘子压抑多大的无奈。

中国不是阿根廷,香港不是马岛。

一九九七年收不回香港,我就是李鸿章。

中国人穷是穷了点,但打起仗都是不要命的。

西大公园人工湖边的长椅,叶峥嵘回味那位跟自家老爷子趴过一个战壕的南巡伟人,回味那些平淡中蕴含无限豪情的言语,淡淡一笑,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sāo数十年,可惜那位老人已成一段铭记史册的文字。

不过这段文字永远不会褪sè。

将伴随历史车轮的前行,一直流传下去。

为华夏民族洗刷耻辱开疆扩土的英雄枭雄,必被世人牢记。

香港,叶峥嵘不急着去,那里早有人盯着,再者谁能肯定这不是人猿又一次施放烟幕,放长线钓大鱼,要的是耐心,耐心叶峥嵘从来不缺,否则这厮从前的人生历程就不会有那么多令猛虎营一批又一批菜鸟咋舌的辉煌事迹。

昨天,叶天给他老哥叶峥嵘打电话,嚷嚷着要来西京度假,飞机今天下午六点左右到西京国际机场,叶峥嵘低头看表,已下午四点,五一长假这几天西京市区堵车异常严重,想六点到机场,五点就得动身。

叶峥嵘粗略盘算了时间,摸出烟盒,点燃烟,极品苏烟,南京大少肖明给他邮来一箱苏烟,放在宿舍电脑桌下,任人去拿去抽,他边抽烟边打几个电话,和蒋薇薇打情骂俏几句,又问了问温吞适应上海的气候不,接着拨了张雯的号。

张雯老妈依然和几个老邻居守着破房子,与开发商打着拉锯战。

正通话当中,叶峥嵘听到张雯老妈歇斯底里呼唤女儿堵死房门,不能让拆迁办的人冲进来,张雯尴尬句“我想”,匆匆挂断电话,叶峥嵘望着手机愣神许久,无奈一笑,继续拨电话。

越洋电话,直接打到加拿大魁北克。

一轮电话打下来,叶峥嵘蓦然jǐng醒,迈入大学门槛不到三年时间,已经有四个女人成为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部分,这让当年自信能对所爱女人专情一辈子,并发誓不做种马不搞后宫的叶大少情何以堪。

种马,后宫。

立足权势之巅的男人避不开的两样东西?叶峥嵘思前想后,自嘲一笑,笑的深沉而闷sāo,旁人怎样,与他无关,总之他这辈子没专情的机会了,既然如此,何必纠结,破罐子破摔吧。

但凡正常男人,不会嫌两样东西多。

金钱和征服女人的数目,叶峥嵘同样是,甭看这厮这会儿貌似善良的自责着,又是叹息,又是唏嘘,搞得自己比正人君子还正经,真让他从几个女人里选一个,这牲口绝对痛苦一辈子,偶尔自责,不等于他会被道德枷锁束缚,苦了自己。

叶峥嵘宁愿真下流,也不做伪君子。

十四岁五岁试着如何风流的膏粱子弟,除了老婆,再多几个情人红颜知己,甭指望他有多么沉重的负罪感。

一轮电话打下来,差不多五点,坐人工湖边感受西大人文气息许久的叶峥嵘懒洋洋站起,顺着近似羊肠道的公园路走向西大公园东侧的大道,他的车停在大道边,五一长假,西大似乎少一半人,比平时冷清的多。

不过弥漫花香的幽静公园,犄角旮旯的长椅或道边或凉亭中,不乏埋头苦的学生,西京有所一本院校,西大首屈一指,可谓宁北最高学府,就特殊在文化底蕴上,气质区分人,底蕴区分大学的优劣。

工大师大农大科技大的学生来西大,往往受这种人文底蕴的冲击,情不自禁替自己的学校悲叹,甚至自卑。

叶峥嵘轻描淡写扫视勤奋的学生,丝毫没有高高在上的意思,更不会像中学时代的无知差生那么热衷嘲笑好学生的勤奋,去嘲笑这些人为改变命运所作的努力,四面围墙圈起来的这片已不算净土的净土,努力程度与回报还是成正比的。

努力没有错。

当下社会,努力未必成功,但不努力一定不会成功。

叶峥嵘不紧不慢走出公园,走向温彤那辆买了好几年却没开多少次的保时捷卡宴,他不知道公园里很多捧着书本的学生偷偷望他的背影,复杂眼神交织着对强者的崇拜,对金钱的向往。

保时捷卡宴绝尘而去。

叶峥嵘赶到机场,叶天已经下飞机,十六岁的叶家魔王大概承袭了老叶家的优良基因,三年前的屁孩不知不觉长成一米七多的大个子,身板有点型,比例适中,从侧面瞧,七分神似他老哥。

与他老哥最大区别,少了铁血男人的冷酷,多了些孩子特有的稚嫩和二世祖的倨傲。

叶峥嵘停车,点下车窗才察觉,机场大厅外等车的人群中,并非叶天一人,叶天身边有个身材纤细的美女,年龄虽,身材却高挑,发育良好,反正该凸起来的部位,基本都凸起来了,梳着类似动画片美少女战士那种发型,米奇的恤搭配及膝布裙,俏皮可爱,裸露嫩嫩的长腿,再配上高帮帆布板鞋,很靓,很萌。

周遭大把老爷们窥视这美女。

此刻美女正轻挽叶天臂弯,做鸟依人状,叶天则格外爷们的挺着胸脯,藐视周围把眼光落他女人身上的雄xìng牲口,有那么点睥睨天下的王霸气势。

叶天身后还跟着一男一女,叶峥嵘认识那个与弟弟年纪相仿的男孩,天的死党,金格格的弟弟,金鹏,这犊子搂着的丫头也应该算中学班花级数的美女。

“哥,我想死了。”

叶天眼尖,先瞅见保时捷卡宴里的老哥叶峥嵘,拖着女朋友三步并两步走到车前,嬉皮笑脸许久,忽然意识到什么,转脸对早被他拔了头筹的漂亮丫头道:“赶紧叫哥,以后想顺利进我们叶家的门,有我老哥撑腰才行。”

“哥”十六七岁的丫头虽然不知叶家指哪个叶家,不知叶家门槛有多高,不知迈过这道门槛有多难,仍然怯生生低唤。

叶峥嵘点头一笑,心想天这犊子眼光凑乎,挑女人这事上,总算没给他丢人。

“哥,点头了,真到哪天我带苏悦求帮忙,不准反悔。”叶天得寸进尺道,这犊子有自己的聪明,苏悦虽是土生土长的běi jīng人,标准的康家庭,但跟叶家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天深知自家门当户对的观念根深蒂固,若没强有力的后援,他娶寻常人家的女孩进门,同家碧玉嫁豪门的难度系数差不了多少,一旦有他老哥力顶,就算他jīng明的老妈想反对,也得掂量掂量。

十六岁的叶天打着算盘,计划着未来。

叶峥嵘何尝不知自己这老弟动啥心思,沉默几秒,饶有深意点点头,道:“好,假如到了成家立业那天,喜欢的人还是她,她也始终喜欢,我这个当哥的,一定帮,好了,别杵着了,招呼朋友上车。”

“耶!老哥最疼我。”

叶天跳着脚喊了声,得意忘形招呼同伴上车。

好似他的人生大事已铁板钉钉,叶峥嵘暗想天仍是个孩子,想法简单,殊不知世事变化的太快,人心同样变化的太快,有几个男人携着第一个喜欢的女人就能顺利走入婚姻的殿堂?

少的很。

花季中的爱情,充满悲欢离合的游戏罢了。

叶峥嵘身为过来人,看事情透彻,但没跟弟弟唠叨这些,人生的酸甜苦辣得自己感受品味。

“哥,我们已经在香格里拉酒店定好两个房间,先送我们去酒店,洗洗澡,天热,出了一身臭汗。”叶天憨厚笑言,心里七上八下的,生怕他老哥骤然变脸。

叶峥嵘仅仅点头,开车直奔市中心的香格里拉酒店,并非他这当哥的没心没肺,不懂管教弟弟,他十五岁,初中三年高中三年,祸害一大把水灵妞儿,不认为十五六岁的年纪,去实践体验v片中的经典动作是什么大错。

只在他目送四人进入房间的前一刻,叮嘱一句:“再猴急得记住带安全套,房间里没有,就下楼买,也别笨手笨脚捅破了,们这年纪,叉叉圈圈没啥,留了种,那可是麻烦事,是对女人不负责,我在一楼咖啡厅等们下来,咱们一块儿吃晚饭。”

叶峥嵘完,洒脱离去。

两个女孩面红耳赤,金鹏双眼闪着星星,满脸崇拜,叶天牛逼哄哄昂头,斜眼藐视金鹏,道:“看,我哥多。”

第八十二章 黑恶势力(上)

西京香格里拉酒店的咖啡厅没隔成独古空间,开放式的,在酒店长长的大理石前台的右侧,临窗那边的沙发位,可以欣赏酒店后院的假山喷泉花园,叶峥嵘选僻静位置坐下,懒得看jīng致的中英文双语菜单,点了壶铁观音。

东西不贵,和市区内上点档次的咖啡厅茶楼差不多的价,白了这咖啡厅无异于其它酒店大堂的休息区,大了些,幽静了些,只不过香格里拉酒店加以利用,免费休息区成了有利可图的消费场所。

而且一楼大堂还有几家名牌店,包括西京第二家lv专卖,专卖,迪奥专卖,二三楼则往出租办公间,闻名世界的渣打银行的宁北分部就在其中,叶峥嵘不得不承认西京香格里拉酒店的经营团队的确做到物尽其用。

井多地方值得自己的泰丰集团学习。

香格里拉集团的经营团队被业界视为世界最佳酒店管理团队之一,显然并未有太大的水分。

由此可见一个家族的商业底蕴。

南洋郭氏家族,叶峥嵘有着先天优越xìng的京城顶尖大少想到这个下南洋百余年的华人家族,忍不住动容,香格里拉这品牌,仅仅是郭氏家族庞大商业帝国的冰山一角,世人大多不清楚南洋郭氏同气连枝的宗亲会牛叉到什么地步。

南洋郭氏出自山西阳曲,唐汾阳王郭子仪后代。

延续至今的家族族谱上出了255位历史名人和巨贾富商,南洋这支更是在近百年中叱咤风云,包括那位台湾首富都是南洋郭氏宗亲会中的一员,见了李磊未来老婆郭玲玲的爷爷,得执晚辈之礼,喊表叔。

郭氏庞大宗亲会几乎控制了新马泰印尼的商业圈,在东南亚地区呼风唤雨”无往不利,这也是东南亚多个国家zhèng fǔ放纵原住民极度排华的根本原因”郭氏宗族令这些国的政客们深深忌惮!

李磊找了个财大气粗的千金姐呀。

叶峥嵘想罢,喝口茶,微微一笑,替好兄弟欣慰。

五月份,西京的白天已很长”真要黑下来,得八点半以后,七点多这点,窗外天光仍亮,叶峥嵘边看窗外的景,边喝安溪铁观音,等弟叶天下来吃晚饭,偶尔环视人来人往的酒店大堂。

长假”来西京旅游的人正多。

平rì里稍显冷清的五星级酒店,大有人满为患的迹集,西京周边有苍茫的草原,若不怕旅途劳顿,再往远走,还能感受大兴安岭原生态林区和原生态草原的瑰丽。

宁北虽比不上江南的秀丽、云南的韵味,没有桥流水人家交织勾勒的静美画面,却具有独特的气质”广袤,苍凉,同样可以使人心驰目眩。

酒店自动门敝伙三十多人的香港游客被导游带入酒店大堂,大堂愈发热闹,内地人把去香港购物视为值得炫耀的谈资,而香港人来内地看的是山水”就如大城市的人旅游很少去北上广,多数往深山老林里钻,一样的心态。

导游领队去前台办入主手续领房卡,有几个带鸭舌帽的香港游客大概实在累的不行,走进咖啡厅落座”恰巧与叶峥嵘离得不远。

“年轻人,哪人,也来宁北旅游?”,一个身材偏瘦戴眼镜的男游客”五十多岁的样子,貌似大学里的教授,以很不标准的普通话问叶峥嵘,叶峥嵘摇头笑了下,自己是土生土长的běi jīng人,在西京大学,自来熟的男游客明显恍惚一下,旋即和蔼地笑了笑,用带浓重粤语味儿的普通话讲述他来宁北旅游的目的。

瞻仰心目中的英雄成吉思汗,顺便看看孕育出一代人杰的大草原到底什么样。

“成吉思汗是历史上最伟大的君王,蒙古族是最值得尊敬的民族。”,消瘦男人收尾的话却令叶峥嵘微微皱眉,他不否认成吉思汗的功绩和成就,不否认历史上辉煌一时的元帝国直至今rì仍带给世人震撼,但消瘦男人或多或少表露一种偏见,他淡笑道:“其实,最值得尊敬的名族是华夏民族,华夏俩字或许挺笼统,但我想您应该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为什么这么?”,消瘦男人推眼镜,欠身问,静待下文的同时做好反驳准备。

“历史上,西北少数民族再怎么强悍,大多数时候是被压制在荒凉贫瘠的土地上打闹,而炎黄子孙享受着大好河山,五胡乱华也好,蒙元也好,满清也好,他们风光的历史加起来有多少年,您似乎对历史比较了解,想来算的清楚,何况他们每一次入主中原,就标志着华夏文明科技严重倒退的开始,身为中国人,我觉得应该为此痛心才对,经历注么多磨难,炎黄子孙还能站起来,还能证续自己的文化,难能可贵,您看看埃及,除了几座金字塔,昔rì文明古国的底蕴还剩多少,再看印度,连官方语言都是英语,以此为荣不,还总缅怀给英国人做牛做马的岁月,可悲。”,“这,这…………”,消瘦男人无言以对,叶峥嵘句句诛心。

叶峥嵘轻轻抿茶,并无一丝一毫的轻视,他只是为华夏文明经历那么多坎坷惋惜,否则今天的中国兴许仍是天朝上国,中国人出国就不会因手持中国护照而受尽白眼和刁难,可惜,历史和生活一样,没有那么多如果,来不得一丁半点的意yín。

牛峥嵘更不会做那种穿越回古代力挽狂澜的白rì梦。

香港来的旅游团领了房卡便散去,而后又有人进进出出,五一长假中的香格里拉酒店注定消停不了,叶峥嵘那壶铁观音续了次水,叶天金鹏才带着女朋友下来,叶峥嵘懒得多问,结账付钱,带四人吃晚饭。

香格里拉酒店斜对面有家特sè火锅店。

叶峥嵘早打电话订好桌子,不用弃车,过了天桥,走二三十米就到地方,五个人预定最低消费一千五的包房。

人均三百……穷人多半质疑来火锅店吃什么能吃够这个数,一千五,等同西京公司文员一个月的工资。

两个běi jīng土生土长的女孩翻开菜单,暗暗心惊,一盘澳洲肥牛两千八,最便宜的羊肉一盘要八十八,俩美女头凑一起,胡乱点几样,将菜单交给叶峥嵘,善于察言观sè的叶峥嵘瞬间确定两个女孩家境非常普通。

门不当户不对,天这犊子可给他妈出了个大大的难题。

叶峥嵘虽然答应关键时刻帮弟弟,但仍然希望天与苏悦的爱情如同大多数孩子的初恋,美妙过甜蜜过,沉淀一段铭记心底的记忆,足矣,纠缠太深,叶家到时指不定又得鸡飞狗跳。

叶峥嵘边翻菜单边想,忽然觉得自己想多了,洒然一笑,翻着菜谱点了羊肉海鲜蔬菜等七八样东西,最后又加两盘顶级澳洲肥牛,几个家伙连一份够了,他执意点两份,一盘肥牛薄薄的十片,够谁吃?

结果一桌饭下来,花费七千多。

“天,我把帐结了,我有点事儿,得先走,们慢慢吃,记住吃完了乖乖回酒店,别瞎跑,西京不是běi jīng,没人屁颠屁颠暗中守着,关键时候会跳出来给擦屁股,真出事,我鞭长莫及,子后悔也来不及了。”

叶峥嵘绷脸叮嘱弟,在běi jīng叶天这等上下学有家里jǐng卫接送,逛街吃饭有zhōng yāngjǐng卫局便衣保镖暗中保护,在西京,只有他这当哥的,必须多叮嘱几句,他完匆匆离去,因为去卫生间放水的工夫,他接到高虎的电话,砍韩志文宁娇娇的人找出来了,就在西京。

容纳十几人配有茶座夜景电视的包房只剩四个半大孩芋,金鹏望望关严实的们,好似怕叶峥嵘突然杀回,压低声音问叶天“天哥,咱们一会儿真回酒店?”

“回个屁,来之前不是查好了西京哪家夜店带劲吗,咱去疯狂疯狂,在běi jīng去没情调的破酒吧都被人监视着,沾点红酒,回去得挨骂,这回没人跟着了,咱这假期得过的像个爷们,我老哥十五六岁的时候,啥没见识过,虽然我老哥是我偶像,但我不能落后太多,懂不?”,屁不懂的金鹏鸡吃米似的点头懂。

“天,们家事军人家庭,哥在西京大学却开着保时捷卡宴,我爸现在正团级干部的月工资加特殊津贴七八千,哥咋买的两百多万的车子?”,苏悦忽眨巴着充满疑问的大眼睛。

女孩子心细,善于捕捉细枝末节。

“我哥本事可大了,别多问。”,叶天含糊其辞,绕开话题聊今晚怎么玩,苏悦皱着脸,想心事。

两月前,她和叶天逛街,遇上一伙男人自称某影视公司星探,死皮赖脸纠缠,叶天破口大骂,被几个大男人推搡,差点跌倒,结果不知从哪蹦出两个黑西装猛男,十几秒干翻一伙人,干脆利落的像电影zhōng nán hǎi保镖里的李连杰。

从那件事儿起,苏悦总觉得叶天有事瞒着她。

叶天,敢骗我,我跟没完,哼哼。

貌似卡哇伊很萌很可爱的苏悦暗暗叨念。

第八十三章 黑恶势力(中)

叶小天金鹏携俩小美女出了火锅店,拦了出租车,兴冲冲杀向西京最火爆的夜店,他们去的夜店可不是淫荡男人所谓的打炮的地方,是跳舞喝酒看表演,物色一夜情对象那类接近慢摇吧风格的夜店。www.65txt.com本书名+

西京近几年最出名的是金色港湾,据说老板多次考察了北京工体附近的MIX,风格相近,营业两年,声名卓著,过了晚十点无论如何在家憋不住的富家子官二代大多聚向金色港湾,也不乏三十多岁的多金熟男来寻觅艳遇。

叶小天他们正是杀向了金色港湾。

比叶小天早走一步的叶峥嵘返回香格里拉酒店停车场,开车直奔九天瑶池商务会所,高虎的据点之一,替郝利民掌控半个地下王国的高虎基本每晚在这儿遥控各处场子,鸡毛蒜皮的小事,下边人自行解决,若发生需动枪动刀子的事儿,必须他亲自拿主意。

不过放眼宁北,也可以说放眼北方数省,敢砸郝利民面子的猛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各处场子出事,大多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角色,小打小闹,所以郝老大手下三头虎,高虎最悠闲。

打理典当行高利贷公司的绰号笑面虎的李虎油水最大。

控制掌场和三家保安公司一家射击俱乐部的蓝虎最能打小弟最彪悍。

三人互相协助,互相制衡,虽然彼此不服不怵,但郝利民建在,哪怕人远在上海,他们仨不敢内斗,实际上,即使郝利民嗝屁,他们仨仍得和和气气,因为还有比郝利民更凶悍的人镇着。

他们老大的主子,叶峥嵘。

九天瑶池商务会所,名字典雅的一塌糊涂,说白了住宿洗澡的地方,当然少不了男人垂涎的特色服务。三五中文网**

’九层高的大楼外表装修奢华,灯火辉煌,矗立在西京车流量较大的一条主干道边,几近明目张胆的炫耀。

无论骑电驴的老百姓,还是坐大排量公车的政客,对它的存在习以为常,说明什么?

说明它背后势力的强悍!

保时捷卡宴驶入九天瑶池会所的停车位,叶峥嵘叼着烟下车,尚未踏上九天瑶池会所华丽大门前的台阶,高虎风风火火迎出,老大的主子第一次来这儿,这厮难免受宠若惊,满脸堆笑道:”叶少,里边请,八楼的宫廷浴场清空了,就等叶少您来。”

“不用上去了,下边聊吧。‘叶峥嵘走入会所巴洛克风格的大堂,指了指休息区的真皮沙发,大步走过去落座,此时九天瑶池商务会所大堂和走廊布满穿大红缎面旗袍的漂亮女孩,她们对叶峥嵘深深鞠躬,旗袍下摆开到大腿根部的又,被崩开,一双双白嫩长腿妙处横生,属实诱人,弯腰九十度后,一动不动,似乎叶峥嵘不发话,她们便不敢动。

“让她们散了,怪累的。”叶峥嵘瞥了眼即便笑也或多或少流露紧张的艳丽女孩们,他这土生土长的京城顶尖大少什么场面没见过,烦这个,高虎一愣,忙朝后边六七个穿职业装的经理摆手。

叶峥嵘眼里阵势不输天上人间”红粉军团”的旗袍女孩们迅速散去,有胆大的女孩,趁机匆匆瞥一眼叶峥嵘,好奇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宁北大枭郝利民,谁还能使高虎如此恭恭敬敬。

短短几十秒,大堂只剩下平时该有的服务小姐和迎宾小姐。

“说说那事儿。”叶峥嵘抽口烟,懒洋洋靠入沙发,面对高虎这类牛鬼蛇神,他终于流露顶尖大少倨傲和锋芒。

高虎哪敢有一丝一毫不满,识趣地坐叶峥嵘下手位置,欠身道:“叶少,我下边的小兄弟认出砍人的四个家伙,三眼的人,给金色港湾撑场子的,已经有兄弟在那边盯着,只要四人现身,会第一时间传回消息。

“撑场子的,西京夜店赌场不都是你们控制吗?”叶峥嵘皱眉问。

“叶少,西京八成多的场子归我们,但剩下一两成,三眼撑着,西京这地方,是咱汉人的天下,可开夜店开浴场捞偏门的蒙族回族人也不少,这些人讲究多,跟他们打交道,搞不好赚不着钱,还容易招惹是非,对他们,郝爷一向睁只限闭只眼,不去搭理,最后三眼捡了他们的便宜,这两年三眼那货狂了,去年冬天,郝爷在创业路那边吃东北菜,遇上三眼,三眼当时喝高了,他妈的居然指着郝爷,皮笑肉不笑的说,郝爷你是宁北的老大,听说东三省山西河北的地头蛇全给你面子,但你敢动我身上一根汗毛?借你个胆儿,你也不敢。”

高虎绘声绘色说到这儿,狠狠捶了下大腿,仿佛回昧今生的一大憾事,颇为霸气的国字脸泛起阴狠,继续道:“叶少,我当时就拔腰里杀人的家伙事,真想崩了他,是郝爷拦住我,郝爷淡淡一笑,走了,我那个憋屈呀,差点憋出内伤哇。”

叶峥嵘凝视满脸悲愤的高虎,问:“三眼什么人?”

“三眼,蒙人,后草地那边过来的,开始带着十来号蒙族汉子,搞拆迁,帮人追债,也干断手断脚的买卖,下手利索,有股子狠劲儿。”高虎大致介绍三眼,他所指的后草地,泛指大兴安岭那边。

’宁北和东北的交界处,民风异常彪悍。

叶峥嵘眯缝双眼,欠身拧灭烟头,在宁北涉及蒙族回族的争斗,往往触及本地父母官的敏感神经。

宁北那家打着“清真”招牌的全国最大乳业集团,曾利用往南方运羊肉的冷冻车往回拉猪肉,所谓车不空回,结果被西京回族居民得知,数以千计的人拦截车队,放火烧车,政府象征性的轻罚闹事者不说,还向民众道歉。

回族团结,蒙族亦如此。

叶峥嵘沉思,高虎误以为老大的主子退缩了,颓然叹息一声。

“郝利民做错一点,有些人不能忍让,越忍让越得寸进尺,以为怕他,得让他们痛到骨子里才知道怕字怎么写,高虎给蓝虎打个电话,带些能打的小弟,带上家伙。”叶峥嵘沉思片刻后淡淡吩咐。

、高虎一愣,旋即豪气迸发,打电话叫人去了。

位于华夏版图西南边陲西北边陲的俩自治区,民族情况愈发复杂,隔三差五闹一闹,也没翻了天,宁北几个捞偏门的渣滓就碰不得?

他叶峥嵘不信这个邪。

二十分钟后,十几辆轿车越野车风驰电掣直奔金色港湾。

金色港湾大厅卡座区正对小舞台,迷离灯光中,一个穿亮银色服装的妖魅舞男正跳激光舞,舞台边,挤着密密麻麻的人,有男有女,要么扭动身段,要么兴奋呼喊,一派天下大乱尽早行乐的疯狂景象。

卡座高出地面半米,二号卡座里的叶小天不用伸长脖子观望舞台,此刻他却没兴致欣赏精彩的激光舞,而在瞧侧对面卡座里的人和聚集走廊的一伙人因踩脚引起的争执,嘴里叨念:“动手啊,唧唧歪歪有毛用。”

或许双方部属于狠茬子,或许受了叶小天诅咒,一连串砸酒瓶子的脆晌在叶小天的期待中爆发。

(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黑恶势力(下)

金sè港湾年夜厅的卡座区,恍如一片高出地面半米的高地,专门带给客人居高临下的感觉,上面交错分部二十几张台子,根据位置的不合,最低消费水平也不合,像叶天占据的二号台,视野极佳,既能看清舞台上的表演,又能清楚俯视舞池中形形sèsè的美女帅哥,最低消费九百八。

依照服务生的引导点几瓶不知真假的洋酒,点几样水果干果,实际消费往往高出最低消费许多,不消担忧凑不敷九百八这数,再看来这儿的人不是富二代就是自己有财产的官二代,以及收入颇丰的资一族,不介意花钱买面子。

坐舁池周边散台的人,喝一瓶这儿最廉价的啤酒,得四十八,加上门票以及去卫生间给递毛巾服务生的费,兜里不揣五六百最好别抱着猎艳的心思进这儿得瑟,进来猎不着美女不,搞欠好要丢人现眼。

非富即责的消费群体,觏女如云。

决定金sè港湾在西京夜场龙头老年夜的地位。

而这处所一旦产生斗殴,多半是猛人与猛人的硬碰硬,互不相让。

叶天期待的事情产生,一连串酒瓶子爆响后,两伙人就在卡座区狭窄的过道打起来,几个风姿绰约的舰妹矫揉造作地揪扯自己这边的男人,结果适得其反,厮打中男人被女人揪扯,好似撸住他们第三条腿,雄xìng激素瞬间飙升,不管失落臂下狠手。

四五个男人挥舞拳脚,嗷嗷吼叫夹杂国骂,那拥挤不堪的卡座以及旁边走廊,丁零当啷乱响,玻璃渣子溅的处处都是。

卡座区其他客人倒没惊慌失sè,年夜多淡定观望幸灾乐祸中透着鄙夷轻视,并不是鄙夷几人在公众场合打斗的卑劣而是鄙夷几人打的不敷激烈,不敷爷们,不敷血腥,这帮削子眼里,似乎死个把人才算打斗。

这么年夜的消息自然惊动周围人舞台上妖魅舞男愕然发楞,舞台下摇曳身段的男女齐纷繁侧目,很快,音乐停了,灯光亮了,十几号膀年夜腰圆煞气极重的莽汉从二楼包房区走下,杂乱且沉重的脚步声带给人无形压迫。

“们几位,打够了吧?!”,厮打在一起头破血流的几个男人听有人yīn阳怪气叫喊停手,迅猛转移视线,原本气势汹汹的眼神,瞅清楚来人后,立马变得复杂,他们凶狠面部曲线随之缓和,两伙人在女人的拉扯下,慢慢分隔金sè港湾看场子的人来了。

“三眼哥跟我熟,今天这事儿,不是我不卖三眼哥面子,是他们找茬儿,我女朋友去了两次卫生间,他们踩我女朋友脚两次,明摆着欺负人。”,一个被女伴使劲儿拉扯的青年抹责鼻血解释。

“妈的,眼瞎了,马子走路不看脚下,光顾着搔首弄姿,踩了老子反过来倒打一耙,这种渣就欠揍!”站卡座里的平头男人年夜声辩驳,挺帅一爷们被打的鼻青脸肿,着实狼狈。

“既然认识我们三眼哥这儿的规矩们应该懂,买了单,十倍价赔打坏的工具,然后走人,出了金港的门,们爱死爱活,随便,成吗?”

带人来的光头壮汉凝视双方人,满脸冷笑,黑sè短袖t恤黑长裤黑皮鞋,颇具黑社会气质,不知t恤太紧还是他肌肉太发财,身上肌肉线条格外分明,刚硬,彪悍,快媲美搞专业健美的,粗壮左臂刺青。

一只硕年夜狼头。

獠牙外露,狰狞可怖。

狼,蒙古汉子心目中的神圣图腾,代表智慧冷血残暴。

在狼的世界,没有对,没有错,没有正义,没有罪恶,只有一个目的…………生存!

黑衣汉子身后,十多个年夜汉同样左臂玟着狰狞狼头,他们俨然一群伺机而动的狼,最重要的,他们骨子里透着狼的野xìng,怪不得衣着光鲜捏着奔驰宝马车钥匙的两伙人不敢轻举妄动。

卡座里踩人的男人,三十来岁,环顾身边已经畏缩的同伴,朝光头猛男点颔首,抓起桌上奔驰350的钥匙,作势要走,另一伙人也稍显退让地侧身让路,按常理,这出闹剧该到此为止。

然而今天偏偏产生意外。

“靠,都蔫儿了?哪像爷们,刚才叫唤的挺嚣张,爷以为们有两下子,就这?”叶天年夜年夜咧咧站起,未呈现他期待的火爆排场,这犊子忍不住发牢sāo,作为京城太子,发牢sāo固然不会偷偷摸摸。

华样太给他老哥叶峥嵘丢人。

并且,他想在自己女人面前爷们一下,想在这么多人面前露露脸,展现下京少的风采,用běi jīng人的话,这犊子就一显蛋。

西京非富即贵的年轻人哪认得他,两伙人包含光头猛男等人全部侧目,盯住叶天,显然不满。

叶天有叶家这强年夜后盾,有个反常老哥,哪怕折腾的四九城鸡飞狗跳,没几个人敢表达不满。

西集却非běi jīng。

甭叶天,叶天报出他老爹叶皓轩的名,没听的人多的是,山高皇帝远的处所,总参一把手是谁,不出来的,年夜有人在,何况未来的总参一把手。

“王八蛋,谁呢?”为女朋友强出头的时尚青年率先举事,一步步接近叶天,苏悦和金鹏的女友面显忐忑,苏悦偷偷拉拽叶天的手,金鹏则有恃无恐,这子盲目相信叶天的震慑力。

金同学想法真简单。

无知者无畏,人家不认识叶天,怕个屁,有毛个威慑力。

“就呢,怎么的?”叶天犹不自知地梗着脖子,昂着头,xìng子崛起来与他老哥几乎一模一样,但他没他老哥叶峥嵘的彪悍实力,迫近的青年伸手掐住他脖子,一使劲儿,摁到桌子上,想来这厮也是常去健身房消遣解闷儿的主儿。

金鹏这下慌了,手足无措。

……………………,金sè港湾在新城区酒楼ktv酒吧扎堆儿的那条长乐宫街,十几辆轿车越野车组成的黑sè车队招摇过市,冲向金sè港湾,不像其它车辆在保安指挥下,规规矩矩停入年夜厦前的车位,十几辆车横七竖八堵死金sè港外的门。

这阵势搞得保安无比惊诧。

来金sè港湾闹事,吃了雄心豹子胆!

保时捷卡宴、奥迪q7、宝马760、悍马h2谈不上何等名贵的车,不过这些车再和十余辆三五十万的车挤一起,极具视觉冲击力,俩保安先惊讶,等瞧清q2和悍马h2的车牌,同时倒吸凉气。

高虎蓝虎的车牌,西京谁不识。

五月份,天热,金sè港湾旁边有两家ktv,不远处道边马路牙子上,一年夜片桌子坐满人,正搞露天烧烤,短短百米热闹不凡,路灯下,人影幢幢,突然呈现的车队瞬间成了人们的焦点。

蓝虎跳下悍马车,明显模仿郝利民穿衣风格但更为彪悍jīng壮,无视旁人各种各样的眼神,扭身对刚下车的叶峥嵘道:“叶少,我带些兄弟,头里走。”

叶峥嵘颔首,暗想蓝虎有点木狼的影子,外粗内细,识进退,踏踏实实走下去,必成年夜器。

蓝虎摆手,三十多个隐藏凶器的猛男随他前行,金sè港湾门前,原本杵着三三两两等朋友的青年男女,见此情形“俚恐闪避,包含几个刚才年夜声嚷嚷认识n多道上人的非主流少年。

非主流少年们所谓的道上人,估计同这帮几近职业化的混子相比,连个渣都不算。

剩下二三十壮汉蜂拥叶峥嵘高虎,蜂拥闯入金sè港湾。

西京的黑恶势力,即将拉开激情对碰的年夜幕。

第八十五章 枪击

叶小天,宁死不屈的德xìng。

活脱脱像他老哥,也可以说是老叶家的门风,叶老爷子当年硬扛湮灭无数功勋巨擎的文草洪流,未曾向那个差点把叶家满门斗倒的利益集团低一下头,这是刻入叶家三代人骨子里的骨气。

叶小天不成器”十足的纨绔,可他也承袭叶家傲骨,被人把头摁桌面上”快喘不过气,仍傲劲儿十足,不服软地嚷嚷:“rì你大爷的”你有种,干干脆脆地弄死小爷,小爷保证你全家死翘翘。”

早已慌乱的金鹏琢磨说啥话来得有杀伤力,越想越急,最后想到快被叶小天神话的叶峥嵘,慌不择言道:“他哥叫叶峥嵘,宁北的黑道皇帝,杀人不眨眼”双手染的血够下十八层地狱。”叶峥嵘?

宁北的黑道皇帝?

听到金鹏话的人uā里全画下重重的问号,迷茫的仿佛听了段天书,甚至逗乐始终yīn阳怪气的黑衣光头猛男,心想小娃娃是不是YY多了,整出黑道皇帝了,宁北从未有哪个大混子死皮赖脸自封黑道皇帝。

哪怕最巍盛时期的温子清。

哪怕如今呼风唤雨的郝利民。

光头汉子不觉得这两人当得起黑道皇帝的称谓,单单西京各方势力,就从未铁板一块,什么宁北黑道皇帝,纯粹扯淡,至于金鹏后半句话,光头汉子基本当今屁处理”金鹏同学的叫嚣,彻底打消这厮上前拦阻的念头”索xìng抱膀子看戏。

恰在此时”蓝虎带人非常突然的闯入。

无论来金港玩的男女亦或金港内部人,十之**诧异惊讶,剩下一二尚未明白怎么回事”在发呆”在愣神”很有黑社会大哥风范的蓝虎带着帮同样挥洒黑帮成员气质的打手马仔,大摇大摆现身,稍微胆小的人,轻则吓得不知所措,重则望风而逃。

三十多号彪悍猛男的气势令数百人骇然失sè”蓝虎如虎入羊群,一人当先,无数人让路,不管人不认识的人”这时候没谁自觉着牛叉,不知死活去挡蓝虎的路,掐住叶小天脖颈的青年目睹这一幕,下意识松手”没来由心虚。

叶小天迅速直腰,抄起桌上酒瓶,正准备砸,发现异样,如其他人一样诧异观望。

“虎哥,这么大排场,来消遣,还是来”左臂纹狼头的光头汉子立足卡座区不挪步”居高临下审视蓝虎,论实力,光头汉子的大哥三眼未必及得上蓝虎,他根本没有与蓝虎平起率坐到资格。但混这条道,讲究个狠字儿”在道上的狠名,他不逊sè蓝虎,自认有平起平坐的资本,蓝虎冷笑,懒得瞧光头汉子,自顾自抽烟。紧接着又有二三十的人涌入,五六十衣着气质很职业化的猛男遍布大厅”人们开始提心吊胆。

叶峥嵘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闪亮登场。

黑衣光头汉子不识叶峥嵘何许人,却仍微微动容”西京三头虎,竟然来了两头”今天这场面大的离谱啊,似乎预示将发生大事,他给身边小弟使眼sè,那小弟心有灵犀,摸话。

“小天,是你哥。”苏悦一眼瞅见如王者般降临的叶峥嵘,情不自禁提醒叶小天,叶小天定睛细瞧,真是他英明神武冷酷的一塌糊涂的拉风老哥,他顿时开怀大笑,跳着脚喊声哥”不只高兴,还流露崇拜意味。

单枪匹马也罢,众星捧月也好。

叶峥嵘每次出场都带给叶小天这半大孩子极大的心灵震撼。

叶峥嵘一愣,旋即大致明白怎么回事,就在数百道目光注视下”一步步走向卡座区,走向叶小天,此刻,那个掐叶小天脖子的青年脸颊扭曲的快不成样子,他女朋友和朋友们惊骇表情如出一辙。

光头汉子听叶小天喊哥,稍微松口气,原来是哥哥帮弟弟出头的戏码,与他们无关。

“让你回酒店,怎么不回?”叶峥嵘冷漠质问,眼神冷厉的令叶小天低头避开,叶家小魔王低着脑瓜,支支吾吾,整个叶家,整个běi jīng城,除了叶老爷子,只有叶峥嵘能使叶小天怕到这般地步。

“说!”

叶峥嵘嗓门提高几分,透着铁血军人特有的威严,叶小天吐吐舌头,了解他老哥脾气,知道不说不行,唯唯诺诺道:“,哥,这不没人盯着了”我我想好好玩一玩,哥你十六七岁的时候啥都见识过了”我今年也十六了……”

“十六怎么啦”十六岁了不起?!你小子要在死人堆儿爬进爬出十来年”一双手也染着上百人的血,一个人惹事捅娄子,一个人有办法擦屁股,我这当哥的不管你,只要不祸害老叶家,怎么折腾随你”可你行吗?”

叶峥嵘一番话说的叶小天无言以对,头压的更低,叶峥嵘瞥一眼旁边几乎噤若寒蝉的青年”继续问叶小天,“惹事了?”

荆、天轻轻嗯了声。

“小天,如果今天我不来”如果人家一失手弄死你,你让家里人怎么办?想过爷爷没,想过老头子没,想过你妈没?”叶峥嵘逼问的叶小天连连摇头,这孩子俩眼圈红巴巴的快要落泪。

“抬头!”叶峥嵘语调依旧威严,不容抗拒,叶小天慢慢抬头,眼中充满泪水。

啪!

一记响亮耳光,扇的叶小天跌坐卡座里”这小子没胆子赖着不动,马上站起,看着他老哥,眼泪哗哗滑落,却没一点哭腔,并非面对老哥叶峥嵘不敢哭,这小子倔强的想,他是叶峥嵘的弟弟,不是孬种。

“小天我让你记住这耳光的同时顺便记住一句话,做孩子的时候要让父母省心,做男人的时候要给父母欣慰。”

叶峥嵘语调淡漠,但凝望叶小天,眼眸浮现痛sè,打那一巴掌,他疼在心头,却不打不行,叶家不能出废物!

“兄弟,别这样,孩子嘛”不懂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噤若寒蝉的青年见来势汹汹的叶峥嵘只教训弟弟,以为不会针对自己,颇不好意思的打圆场,叶峥嵘猛侧头,看得青年心尖狂颤。

叶峥嵘教训弟弟,不等于任人欺负叶家的人,尤其叶小天,他给下边的蓝虎使个眼sè,蓝虎明白意思,打个响指,数名凶猛汉子如狼似虎冲入卡座区,将呆已然若木鸡的青年拖了出去。

无人吱声。

打抱不平”助人为乐,顶多在好事者的脑海里畅想那么一平平。

“高虎,让你的人站出来认人。”叶峥嵘淡淡吩咐一句”高虎点,头后朝卡座区一角指了指,僻静的十一号台站起三人,其中一人指着光头汉子背后的打手”对叶峥嵘喊:“那四个人里有他。”

叶峥嵘转脸望去,光头汉子皱眉,搞不懂面前这从未谋面的陌生青年要干嘛,与此同时又有二三十号人涌入,伴随一个狂妄的声音“我不管今天是谁,哪怕天王老子”在我三眼的场子闹事,我叫他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狂”真狂,蓝虎高虎相视一笑,并肩面对三眼。

“算了,算了,我爸蒋少武,我和三眼哥熟,你们不认识我,也应该知道我爸,给个面子,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退一步海阔天空”我也能和朋友们玩尽兴。”一个自认够分量的劝架的年轻男人迈步挤入两伙人中间,风度翩翩凝视蓝虎高虎。

蓝虎忽地冷笑,低头狠狠吸口烟,yīn森气息愈浓,接着直接把烧红的烟头砸说话人的脸上,轻蔑道:“别说你”你老子来了,没资格劝我,滚!”

两活人对峙的节骨眼,叶峥嵘不动声sè走下卡座区,边走边从后腰摸出一样东西”轻描淡写的拔枪动作,从容自然的令见者不寒而栗,还在卡座区居高临下的光头汉子看清叶峥嵘手里的玩意,大吃一惊”喊道:“三眼哥,小心,他亮家伙了。”

三眼撇嘴轻笑”偏执认为名不见经传的陌生青年虚张声势。

叶峥嵘杀人从未手软,干掉南方头号大少傅军无需虚张声势,跟个混黑道的渣滓,玩哪门子虚张声势,蓝虎高虎的人侧身让路,瞪眼瞧传说中的神秘大少走到三眼面前,甩手一枪点在三眼膝盖上。

手法干净利落!!~!

第八十六章 校园风暴(上)

第八十六章

校园风暴

叶峥嵘手中的枪是陪伴共和人时间最长的枪型,五四手枪,因枪柄刻着五星标记,又名黑星手枪,闻名中外,工艺糙,精确度差点,外形马马虎虎,与九二式相比,它粗糙的犹如山寨货.

蓝虎本想把珍藏的一支九毫米口径沙漠之鹰奉上,但叶峥嵘坚持用这过时多年的枪。

四十多年前的老枪,简直历史悠久,算古董级的玩意了,却也是中国最经典的手枪,凝聚数代军人的热血传奇,沉淀饱经战火洗礼的厚重,像几近完全淘汰出类军队的八一杠半自动步枪,总能勾起老兵怀旧的情愫,叶峥嵘就是用精确度差后坐力年夜的五四手枪练出杀人的手感。

他极其随意几乎不瞅不瞄的一枪,准确无误点在三眼的左腿膝盖,五四手枪样子糙了点,可杀伤力一点不含糊,弹头破开的不只空气和皮肉,还有坚硬的膝盖骨,纯真膝盖骨碎裂,没什么,愈合的好,照旧能走能跳,可近距离开枪,带着巨年夜扭力的子弹又洞穿腿骨和年夜腿骨的结合处。

弹头撕扯下一片血肉,钉入地板。

不要怀疑五四手枪7.62毫米钢芯子弹的威力,二十米距离它轻松洞穿六公分厚的砖墙,何况这么近的距离。

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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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眼中枪跪地,夏天穿的裤子薄,血水瞬间渗透薄弱布料,染红一片儿地板,灯光下,人们清晰瞧着这片猩红液体扩散,恍如嗅到死亡气息的待宰羔羊,惊骇的一动不动。

三眼的人先是惊惶,继而暴怒。

暴怒的蒙族汉子也仅仅是咬牙切齿,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不知叶峥嵘算的准,还是三眼跪的妙,跪倒在地的三眼,微微仰脸,眉心正好抵住叶峥嵘那支五四手枪的枪口,这阵势,谁敢自作主张。

三眼是条汉子,凛然无惧,腿中枪,以后不残也多半得瘸,他哼都不哼,脸色硬朗的似乎中枪的人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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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那,三眼的蒙族名,意为狼,如同所有蒙族人的名字,寄托父辈期望,他的尊长希望他像成吉思汗子孙心目中的神圣图腾,赢得尊重,他之所以有个三眼的绰号,全赖眉心处的疤痕。

十几岁与人斗殴,被人用斧头刃角重凿出来的吓人痕迹。

此刻,他仰脸凝视叶峥嵘,桀骜不驯中参杂一丝迷茫,面前脱手动的如此干净利落的青年到底何人?

不过就算叶峥嵘报名,三眼仍会迷茫。

西京黑白道了解叶峥嵘这名象征什么代表什么的人,属实少的可怜。

“的人前两天在西年夜门口砍了我兄弟,这一枪让知道管教欠好弟,是会付出价格的,交出砍我兄弟的人,我不再为难。”叶峥嵘冷淡道,看得出三眼是条铁骨铮铮的汉子,不管好人坏人,对有骨气的人,叶峥嵘往往给予一丝尊重。

三眼眉心抵着枪口,闻言后,微皱眉头,忽地冷笑,盯着叶峥嵘波澜不惊的面庞,一字一句道:“我三眼出来混,靠俩样工具,狠和义气,兄弟被砍,来出头,那我把兄弟交出去,我三眼以后怎么在西京混?”

叶峥嵘笑了,笑的人畜无害,但他握枪那只手的年夜拇指慢慢扳起五四手枪机头,容纳数百人的年夜厅,气氛陡然凝滞,为数很多的女人已捂紧自己的嘴,怕承受不了下一刻的血腥尖叫作声。

此时此刻没人怀疑叶峥嵘下不了手。

刚才那一枪的洒脱冷血已使人们惧怕到骨子里,连叶峥嵘蓝虎高虎不由自主凝神望,两个湖,也摸禁绝叶年夜少会不会开枪,三眼依旧微微仰脸,与叶峥嵘对视,双眼眯了眯,浮现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无法判断叶峥嵘的心思。

叶峥嵘血染人生中沉淀的肃杀气息绝非一个黑道混子所能看透彻。

生与死或许就在这一瞬间决定,他深深吸口气,下决心赌一回,咬牙道:“尽管开枪,想动我的人,先崩了我。”

叶峥嵘轻笑颔首,扣住扳机,只需轻轻扣下,三眼必死无疑,挤了数百人的场子,鸦雀无声,平日里唯恐天下稳定的叶天瞪年夜眼,老哥叶峥嵘的威武姿态落入这犊子眼底,简直帅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天哥,哥真,我要有这样的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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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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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鹏无限神往。

“滚,这是我哥。”叶天像怕心爱的工具被人抢了似的,皱脸冲金鹏低骂一句,旁边,叶天的女友苏悦从最初的惊恐不安,逐渐冷静,这貌似很美很萌的丫头片子,联想前段时间的事儿,终于认定叶天骗了她。

哪是什么军人家庭的孩子。

天一家人多半跟黑社会牵扯很深。

苏悦越想越想心烦意乱,她喜欢叶天,虽然这年纪不清爱是什么,但她愿意关心叶天,愿意被叶天宠着,另外男生多看她几眼,她会厌恶,可去年叶天这年夜色狼第一次欺负她,牢记父母老师叮咛的她,明知不该那么做,却欲拒还迎,失了身。

初尝情爱的花季少女,总认定品味了自己第一次的男友,就是与她携手走入婚姻殿堂的白马王子。

所以苏悦纠结,怎么向注重家庭素养内涵的父母介绍叶天,黑社会布景家庭,她父母百分之二百不接受。

殊不知,叶天比她更纠结。

“三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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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再动三眼哥一根汗毛,我绑着雷管陪全家同归于尽。”

三眼的弟们嘶吼,但依然不敢妄动,他们年夜哥正命悬一线,曾去西年夜砍人的四个家伙此时都在场,站在不合位置的四人,互相望几眼,最终挺身而出,直面喜怒不显于形的叶峥嵘,有人道:“我们四个做的事儿,别为难三眼哥。”

仗义,豪气。

这帮蒙族人还保存祖宗的风采。

叶峥嵘颔首轻笑,流露一丝赞赏,问:“我的兄弟应该与们无冤无仇,为什么那么做?往死里砍,想过后果没?吧,谁的主意,拖延一分钟,我就多在们三眼哥身上留个弹孔,信不信,们可以试试。”

四人相望,游移未定,同叶峥嵘比狠辣,他们逊色太多,终于有人开口道:“西年夜莫日根有人整他,我们四个和莫日根是老乡,帮个忙罢了。”

莫日根。

叶峥嵘闻听这名字,马上了然,波澜不惊的面庞牵扯森然冷笑,为什么有些人硬等见了棺材才失落泪?

“既然了实话,们三眼哥挨那枪等于给们顶了错,我不再追究。”叶峥嵘望一眼四个精壮蒙族汉子,垂头看三眼,道:“好好管教手下,还有,我今天放过,希望别搞风搞雨,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人,做事最好深思熟虑,不是我怕报复,是我没给人第二次机会的习惯。”

叶峥嵘完,拌开手枪机头的拇指又将机头缓慢压下,然后拇指迅速撸了下枪机,上膛多时的子弹从退弹孔弹飞出来,众人恍惚的刹那,弹飞的子弹已被叶峥嵘操在没拿枪的手,他轻描淡写环视众人,扔枪给蓝虎,迈步走向外边,五六十人紧随其后。

三眼脱险,三眼的弟们不再忌惮,一个个面目突变,狰狞凶狠,恨不得活撕了叶峥嵘他们,跪地的三眼重重地一摆手,高喊:“让他们走!”

两伙人擦肩碰膀子,错身而过。

“三眼哥.

.

.

.

.这.

.

.

.

.这样兄弟们憋屈。”黑衣光头汉子年夜步跑近三眼,扶持三眼的同时狠狠瞪着逐渐涌出去的人群。

三眼没吱声,众目睽睽下,他愿意毁失落名声?真的不肯意,道上人爱名几近爱命,但他被枪口抵住脑门的短暂时间里想到个事。

道上传郝利民有强年夜靠山。

能使蓝虎高虎低三下四做跟班,除郝利民,恐怕只剩踩郝利民头上那位了,遭遇这种b级数的强年夜敌手,如何争锋?

以狠著称的三眼同样明白,混黑道,一味狠下去,死路一条,血淋淋的前车之鉴多的是,该垂头时,要垂头,该跪的时候,得跪,面子与生存比起来,一文不值。

为生存不择手段。

三眼果然有点草原狼的精神。

两伙人散了,音乐响起,灯光闪动,金色港湾凝滞的气氛逐渐被冲淡,叶峥嵘走了,叶天却成了人们不敢直视的对象,叶家魔王浑然未觉,只是摸着肿胀的脸蛋发楞,不知心里琢磨些什么。

………………

叶峥嵘走出金色港湾的门,点燃烟,回头叮咛身后两头虎“三眼是条汉子,他不招惹们,们继续睁只眼闭只眼吧。”

“是叶少。”

蓝虎高虎惟命是从地址头。

晚风宜人,街道热闹,叶峥嵘没直接上车,心血来潮顺路边往前走,闲庭信步,蓝虎高虎他们紧紧相随。

新城区较热闹这段路呈现令无数路人心驰目眩无限畅想的诡异情景,一人带头,一群彪形年夜汉跟随,人群后又跟着一长串轿车越野车,甚是威风。

第八十七章 校园风暴(中)

不管蒙元满清对中华文明史产生多么大的冲击,不管建国后近乎疯狂丧失理智的破四旧〖运〗动,又对本已支离破碎的五千年文明遗产造成哪些难以弥补的伤害”华夏大地的文明脉搏从未停歇。三五中文网

一直顽强跳动着。

成就一段连续的灿烂文明史。

点缀在辽阔版图上的大小城市,几乎个个拥有独特的历史风韵”独特的人文格调,欧美国家根本无法比拟的底蕴,这便是中华文明的博大精深,叶峥嵘带着叶小天走遍西京市区市郊大大小小的古迹景点,感触愈发的深。

这些景点哪个没有五六百年的历史,犹如一部部封面斑驳泛黄的古书,讲述着曾经的辉煌。

五六百年”坐拥五千年文明史的炎黄子孙心目中,根本不算多吓人的数字”可五六百年前的美洲大陆还是穿草裙的野人土著的乐土,欧洲还挣扎在骑士时代末期,欧洲文明几乎处于停滞的黑暗时代,当然”他们之前的历史也谈不上辉煌,与华夏相比,寒酸的无法用语言形容。

一片气桑森严的古建筑群。

正门后的照壁绘虎啸山岗图,透着武人风范,明清时代设在西京的最高军事衙门。

叶峥嵘和两对小情侣东瞧西看,他们不像跟团的外地游客,有导游解说”叶小天金鹏有什么不明白,全问算半个西京人的叶峥嵘,叶峥嵘自诩大老粗”但对历史文化这块知道的比较多。

在不学无术的叶小天看来”他老哥堪称博学多才。

“哥”那边那导游讲康乾年间清政府提高这座军事衙门的级别”为稳定边陲,增进少数民族融合起到极大的推进作用,哥你说”辫子戏里那个牛逼哄哄号称千古一帝的康熙大帝真的那么牛叉?”叶小天唠唠叨叨说完,又眼神古怪地瞅瞅那边举着扩音器向一大群游客作介绍的女导游。***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这犊子大概受他老哥和略有点愤青嫌疑的历史老师影响”素来对大清王朝嗤之以鼻,此刻凝望女导游,不满中带点迷茫,似乎为这段历史疑惑。

“千古一帝”,叶峥嵘玩味轻笑,康乾盛世”千古一帝”千古好大的口气,清王朝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说法罢了。

大英博物馆至今保存一份手记。

记录一个英国冒险家两次漂洋过海来华夏的所见所闻,水深火热的明末令这位冒险家赞叹神往”而数十年后再来,恰逢康乾盛世,这位冒险家以为自己来错地方,数十年前的华丽帝国消失的无影无踪,放眼望去到处是饥民饿殍。

一个是汉族王朝崩塌的末世,一个是所谓的盛世,相去甚远。

历史,有时总被少数人扭曲的不成样子。

叶峥嵘没回答弟弟的问题,揉了揉叶小天的脑瓜顶,让小家伙和朋友们随便逛逛”他则走到距照壁不远的垃圾桶”扔掉手中的空矿泉水瓶”想抽支烟,发现朱红院墙边的一株老树枝干垂了块禁止吸烟的牌子。

白底红字”异常刺眼。

已摸出烟盒的叶峥嵘笑了笑,又把烟盒装回裤兜,戴红色遮阳帽的女导游挥舞小红旗,引领游客,缓步走至照壁这边”绘声绘色讲解,大多数游客听着早已如妖艳女人脸,不知涂脂抹粉多少层的历史”或深思”或深以为然。

叶峥嵘不禁凝神听背影柔美的女导游说些什么”听着略带京味的普通话,他仔细瞧先前并未注意的女导游,蓦地发现侧脸对他的女导游像一个人,他皱眉,想走近几步,看个真切,恰好女导游转身。

四目相投。

叶峥嵘和女导游同时愣神。

人坐何处不相逢,叶峥嵘感叹的同时错愕表情化为淡淡一笑,那女导游却不知所措发呆,许久才反应过来,回身敷衍游客几句,让游客随意参观,一小时后在外边的旅游大巴前集合。

显然偶遇叶峥嵘,女导游已心神大乱。

“你你好吗?”女导游走近叶峥嵘,神色复杂问。

叶峥嵘轻笑点头,他这京城顶尖大少,只要不丧尽天良,想不好,难的很”但没问曾使他品尝情场失败滋味的女人过的怎么样,顶着烈日出来当导游,能好到哪去,刨根问底无异于揭人家伤疤。

女导游正是曾以不合适借口拒绝叶峥嵘追求的张玲”她无论如何想不到会在西京会在自己最落魄的时候,遇见最不想遇见的男人,小说连续剧里的狗血桥段竟降临她身上,命运弄人啊!

张玲沉默片刻问:“见我这样,你是不是心里特高兴?是不是觉得我遭了报应?”

叶峥嵘反问:,“我是那样的人?”,张玲又沉默,十几秒后摇头,她记忆中叶峥嵘的形象,除了穿廉价迷彩服骑二手自行车,还有一点,从未因别人比自己光鲜而自卑或嫉妒,也从未因别人比自己更差而沾沾自喜,始终洒脱不羁。

这样的人确实不会幸灾乐祸。

再者,生世背景吓死小老百姓的京少,又怎介意平凡人的沉浮起落。

“从拒绝你那天起,注定我要遭报应,我认定的优秀男人当我是玩物一样”玩腻了随手扔掉,按照他父母要求”娶了个能带给他们家巨大助力的官二代千金小姐,给我在北京买的房”买的车,产权证都写他名字,分手后我一无所有,成了亲朋好友眼中的笑料,你们男人,没个好东西。”

张玲近乎发泄似的向叶峥嵘述说,宣泄压抑太久的悲戚愤懑。

叶峥嵘笑问:“张玲,你开始就没安好心,凭什么要求男人真诚相待?”

“我为了父母,为了生活好一点,我现实一点,错了吗?”

“你可以现实,那个玩了你的男人就不能现知”

叶峥嵘微笑凝望略显激动的张玲”张玲被驳的哑口无言,支支吾吾许久”叹息一声,道:“对不起,我失态了。”

“没关系”发泄出来,好受一些。”,叶峥嵘意味深长道”从天堂坠入地狱,一个女孩子如何心平气和。

叶峥嵘偶遇张玲,与当年偶遇赵晨子的情景极其相似,两个女孩都在人生低谷遇上叶峥嵘,发泄心中愤懑。

但张玲远没有赵晨子的运气,当她经过内心挣扎后犹犹豫豫问叶峥嵘,你我之间有没有那个可能,叶峥嵘终于无视老树枝干垂下的牌子,点燃一支苏烟,深深吸两口,轻吐烟雾摇头,不太张扬的笑容无比风骚。

好马不吃回头草。

何况身边从不缺少优秀女人的叶峥嵘。

曾经追求张玲,仅仅出于雄性征服欲的需要,爱一点没有,无关乎人品是否卑鄙,学生时代小男生所谓的爱,有多少不是建立在对叉叉圈圈的渴望中。

张玲顽然苦笑,心底那一点点欲念顷刻消散,无颜继续面对叶峥嵘,借口有事匆匆离去”叶峥嵘漠然凝视远去的身影,如同目送陌生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叶峥嵘玩味呢喃,与此同时手机震颤,他掏出手机细看,陈锋发来的短信”和西大体育队几人外出旅游的莫日根回西大了。!~!

第八十八章 校园风暴(下)

第八十八章校园风暴(下)

五月六号莫日根和体育队二十多名队友旅游结束,返回西大,原本沉浸于游山玩水的乐趣中,在道上混的老乡突然打来电话,寥寥数语,他犹如从天堂坠入地狱,手脚冰凉,不知所措。35zww.com

莫日根挂断电话,在宿舍里踱步足足半个小时,搞得舍友们莫名其妙,有人问怎么回事,莫日根摇头不语。

这厮有苦难言啊!

老乡说前几天的事儿,踢到铁板上,得罪了宁北黑道通天的大人物,让他好自为之,最主要是那大人物姓叶,西京道上顶尖几个牛鬼蛇神都喊叶少,而且这位叶少自称韩志文的铁哥们。

几点信息交织出个大概轮廓,莫日根用脚趾头也猜的到叶少指谁,可他实在难以相信自己的判断。

“真的是他”莫日根忍不住呢喃,瞧他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的表情,便知他内心的惊骇多过质疑。

老乡的老大,三眼哥,在他心目中,那已经属于西京道上传说中的牛叉猛人,差点被毙了,膝盖挨了枪子,得瘸一辈子。

姓叶的家伙亲手搞出的杰作。

三眼哥竟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反抗念头。

莫日根的意识里,这桥段几近童话故事,天方夜谭,可的的确确是真的,老乡绝没骗他,这位西大体育队的队长再怎么有霸气,也只是个学生,会怕,会胆怯,找人砍人的时候,他豪气干云。

一旦自己有被砍的风险,无比忐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日落西山,莫日根懊悔整整一下午,吸光了大半盒本来充门面用的硬中华,当几个同他一样是蒙族人的舍友,叫他吃晚饭,他眼眸忽然泛起亮光,仿佛绝望等死的人,看到一线生机。三五中文网

他能做校体队足球队的双料队长,能跻身西大体育部部长职位,并非他个人能力多么突出,是因为他在西大民族预科班的强大号召力,强大到了可以煽动蒙族学生,令学校妥协让步。

他无需一个人战斗。

他可以发动“群众”,把叶峥嵘淹死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

想到此处,忐忑了小半天的莫日根笑了,若叶峥嵘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在西大动他一根汗毛,他誓不罢休。

…………………..

叶峥嵘不急着回学校收拾莫日根,送叶小天他们去机场。

机场高速路临近西京国际机场,分成两条车道,从东西两方延伸向机场大楼,从高空俯瞰,两条车道恰似双龙抱月,构成巨大圆拱,一条连接机场大楼一楼出口,供车辆驶离,另一条顺着高架桥直接经过大楼二楼的位置,机场入口便在这儿。

五一长假最后一天,机场比往日人多。

保时捷卡宴停到机场入口边,副驾驶位的叶小天不情不愿下车,明显舍不得离开他老哥,后座的金鹏和俩女孩也推门下车,叶峥嵘没下车的意思,只降下车窗叮嘱叶小天几句,并非他不疼爱弟弟。

他眼里,十六岁的孩子,已不是小孩子,无需时刻呵护,他十六岁时走南闯北,立下无数军功,即便叶小天比不了他,那也是老叶家的种,得像个爷们。

“哥,我走了。”叶小天恋恋不舍杵车门边,眼巴巴望着老哥。

“去吧,回家甭瞎折腾,爷爷岁数那么大,你让老爷子省点心。”叶峥嵘又叮嘱一句,想到年迈的爷爷,心头微酸,走过峥嵘岁月的共和国功勋凋零的只剩自家老爷子,不知老爷子又能熬过几个春秋。

叶小天点头,犹犹豫豫挪动步子,转过半个身子后又转回来,道:“爷爷说我上了高中,成绩还是跟不上,还是丢人现眼,就送我去部队。”

“你怎么想?”叶峥嵘问的随意,然而叶小天倔强点头掷地有声说出个去字儿,叶峥嵘不禁一愣,小天这犊子以前只要家里有人说送他去部队受苦,十有又哭又闹,今天怎么一反常态?

“哥我走了。”

叶小天携女友苏悦大步走向机场入口,叶峥嵘凝望渐行渐远的背影,恍然大悟,小天长大了。

………………..

莫日根为了防止挨黑砖或稀里糊涂被刀子捅的意外发生,从不单独行动,要么与宿舍人厮混一起,要么与体育队的人三五成群,有同学队友盯着,叶峥嵘敢得罪他这极具号召力的学生刺头?

最初几天,平安无事。

莫日根不禁得意,心想叶峥嵘多半忌惮他,渐渐放松警惕。

西大惯例,每逢假期后团委会召集所有学生会干部干事开会,由于西大的人数实在众多,开会往往选在阶梯教室。

校,各院,大大小小干部干事,几乎挤满一间容纳三百人的阶梯教室,场面蔚为壮观,团委几个老师轮流讲话,安排任务。

正当秃顶的团委,激情澎湃讲述下阶段西大学生会将承担哪些“伟大使命”,阶梯教室的门非常突然的被人推开。

叶峥嵘拉着仍然包裹纱布的韩志文闯入教室,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团委老师们和所有学生会的人。

“你说要抽个大场合,出出气,我把你带来了,下不下手,你看着办。”叶峥嵘瞧向木乃伊似的韩志文,微微一笑。

“如果就我挨刀子,没个啥,狗日的,砍我女人,我今天豁出去了。”韩志文后半句话明显不是对叶峥嵘说,他说完,大步冲向一人,莫日根。

莫日根坐在教室第二排临近走廊的座位,韩志文两个箭步蹿过来,抡起巴掌狠扇,莫日根体育特招生,单打独斗轻松撂倒韩志文,可叶峥嵘那阴森眼神吓得他不敢轻举妄动,硬挨韩志文的巴掌。

一连串脆响扣人心弦。

韩志文使足劲儿打,用他的话说,豁出去了,不管学校怎么处理,不管打完人什么后果,要为他挡刀子的女人冲冠一怒。

校各院包括团委老师,那么多人目瞪口呆,想拦住,可韩志文旁边的叶峥嵘俨然杀神降世,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刺骨寒意,所有人莫名害怕,眼睁睁瞧韩志文把莫日根打成猪头,鼻血飞溅。

韩志文扇耳光扇到胳膊软手疼,才停下来,指了指鼻青脸肿满脸血的莫日根,怒道:“有种,冲我来,别冲我女人。”

402两大猛人打完人,大摇大摆离开阶梯教室回宿舍。

十几分钟后,西大民族预科班的蒙族学生成群结队聚向六号公寓楼,边走边气势汹汹齐呼:“严惩打人狂徒,还莫日根公道!”

一场学生风暴席卷西大校园。RO!~!

第八十九章 大乱斗

西民族预科班,西大为响应国家的民族政策,而从牧区待招的学生,有单独的教学楼和公寓楼,类似西大艺术学院,俨然西大本部校区中的dú lì王国,将民族预科班划分出来,西大管理层不得已而为之。

民族预科班这帮学生虽然生xìng质朴,但却保留彪悍好斗的野xìng,无论球场还是食堂,还是自习室图书馆,汊族学生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不经意的话,就可能招来他们的刁难,或拳打脚踢。

五六百人的小团体,已然是西大最强横的存在。

两三个民族预科班的学生抱颗篮球,便能使人满为患的篮球馆,成为专供他们打球的场地,谁敢多言,谁敢不满,必定被打个鼻青脸肿,旁观的人不愿多言,更妄谈打抱不平,在西大没人愿意招惹这个睚眦必报群体,包括学校领导班子,严格的校规校纪,一旦落在民族预科班学生的头上,往往不痛不痒。

不敢重惩……为什么?

因为怕善于一致对外的民族预科班学生集体闹事,面且近几年他们每次大闹,其他院系甚至大学城其他高校的蒙族学生争相响应,声势浩大,别说学校得谨慎,宁北西京两级zhèng fǔ对待这种事,素来小心再小,心。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学校管理层的放纵,汉族学生rì复一rì的妥协忍让,愈发使他们目中无人,强横霸道,继去年围堵食堂事件仅隔半年,似乎又一场风暴刮起,气势汹汹的人群汇向六号公寓楼,随时间推移,人越聚越多。

“严惩西矢四害还莫rì根公道!”,公寓楼下呼声震天,402宿舍四人成了愤怒学生口中的西大四害四害…………好大一顶高帽,不知根据在哪,隔老远围观的一些汉族学生忍俊不禁后又或多或少流露不满,但不敢表露的太明显。402宿舍四人开名车,泡美女招摇一些,不假。

可四人做过些什么,在场的看客心知肚明,西大新建的几处场馆,哪座没他们的捐款,他们设立的励志奖学金,奖励幅度远超学校奖学金,虽然每学期奖励的名额不多但拿出了真金白银,激励了学生。

去年成立的助学基金,又帮了多少因还不了助学贷款拿不到毕业证而无法找工作的贫困毕业生,学生们清楚!402几人创办的公司大量吸纳学生会勤工俭学部的贫困生,又有多少人为此不用饿着肚子上课,且能补贴含辛茹苦的父母。402宿舍所作所为,害在哪里?

围观学生中有人真想问这么一嗓子,抒发愤懑但比起民族预科班的学生,他们终究软弱太多,只保持沉默,以免惹火烧身,甚至连心底那点不满亦不敢表露,这些全落入叶峥嵘眼底,他就在宿舍窗边俯看。

以德服人以礼报怨,退一步海阔天空。

汉人的骨子里还存留儒家文化腐朽糟粕部分滋生出来的软弱母叶峥嵘问自己,也像问西大数万学生,问所有炎黄子别,作为曾经血染杀场的草人他无时无刻不希望这个民族如他一样强势,而有血xìng,民族预科班的学生颠倒黑白那么多学生静静围观,他心里不是个滋味。

万里长城不是中华民族的骄傲反而象征着懦弱。

台湾某知名学者说过话,难道真的一针见血点中这个民族的软肋?

叶峥嵘点燃掐于指间许久的苏烟,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深邃眸子淌动不甘和期待,赵沉浮凑近小声问:“老大,你指望下边人帮咱们?”

叶峥嵘轻笑,抽口烟,幽幽道:,“我没把希望寄托他们身上,但我非常希望他们爷们一回,一个人不能一味软弱,一个民族更不能一味软弱,五六百人压迫他们,像压迫孙子似的,瞅着心里不舒服呀。”

赵沉浮似懂非懂点点头,瞧楼下,静观其变,后边的韩志文嗷嗷骂两嗓子,要往外走,陈锋一把拽住他。

“老大,我下楼去,这次不能让你替我扛,我得当那么多人的面评评理,说咱们四个是四害,害哪了,他们才是西大毒瘤!”,韩志文格外激动,大概气愤过度,身子微微颤抖着。

“老实呆着。”,叶峥嵘回头瞥了眼韩志文,继续等待,等什么,恐怕只有他清楚。

通往公寓区的林荫道上,十多个块头jīng壮的蒙族学生簇拥鼻青脸肿的莫rì根,这厮为了最大程度煽动人心,没擦沾染满脸的鼻血,惨兮兮的样子,不知内情的人真无法揣测这货伤的多重。

莫rì根现身,聚集楼下的数百人秤声更高,寺焰更盛,仿佛迎接英雄,不少人年持球棒,网球拍,健身用的臂力棒,此时肆无忌惮挥舞叫喊,阵势未必逊sè黑帮电影中的小混混集会。

莫rì根一手轻搭额头,做揉搓状,装的像遭受多大伤害,另一手朝人群豪迈挥动,激起阵阵呼声,这小子可谓外表粗犷内心jiān诈,有股子破釜沉舟的狠劲儿,又攻于心计,搁在数百年前,这厮没准就是草原上的一方雄主。

西大最具号召力的猛人,自然有非同寻常的过人之处,但与叶峥嵘较劲死磕,无论如何,他高估了自己的实力,煽动这场学生风暴,以为一定能逼学校处理叶峥嵘,以为叶峥嵘一定服软。

除了服软,他想不出4口四人能怎样。

牛峥嵘能打,打得过成百上千的蒙族学生?

叶峥嵘背景深厚,压得住这么多人的怒火和愤慨?

宁北西京两级zhèng fǔ数次处理蒙族学生闹事,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尽好话,zhèng fǔ低头,他叶峥嵘拿什么硬抗硬压……莫rì根越想越得意,脸上绽露略微狰狞的笑意,由十几个好兄弟簇拥,挤到人群最前边。

“叶峥嵘,韩志文,你们平白无故打人,一定会受到严惩,学校不给个交代,我们就不散,我们蒙生不是好欺负的,我们有决心团结起来,保护自己。”,莫rì根到底没白在学生会混rì子,喊话喊出了浓郁的政治气息。

“还莫rì根公道!”,莫rì根庞大助威团跟着齐声叫喊,换个胆小的人,这会儿只剩缩宿舍墙角瑟瑟发抖的份儿了。

窗口处的叶峥嵘,依然冷冷藐视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八风不动,看淡生死的人,哪在乎这场面。

公寓楼前大片开阔地带站满人,外围几处刚修整完的草坪也被无数脚丫子践踏,男女生云集过来。

校园会结束那天,韩志文宁娇娇被砍,早传开了,毕竟韩志文是西大名人,人们也听说莫rì根是罪魁祸首。

围观人群中,有些学生看不下去,你砍人家行,人家就不能动你?哪门子道理,尤其莫rì根义正词严叫嚷402的嚣张做法必遭报应,惹来N多人不耻,402四人没欺负过普通学生,没横行霸道。

倒是民族预科班的人处处蛮横,处处嚣张。

人群中有受过402好处的人实在憋不住,嚷嚷:“砍人的时候怎么不觉得自己嚣张,人活着要讲道理的。”

“谁?谁说的?”

从人群中传出的一句话刺中莫rì根软肋,这厮马上变脸,凶悍的一塌糊涂,民族预科班所有男生随他的犀利目光锁定围观人群中一个衣着普通的男生,不用莫rì根动手,十余个蒙生如狼似虎卑过去。

将男生揪扯出人群,外猴似的狠狠撂倒在地,抬脚猛踹。

“别打了,别打了,他这人嘴上没把门的,爱乱说话,你们当他放屁。”,挨打男生几个同伴凑近,赔笑脸拉架,结果惹火烧身,都被撂倒,几人蜷缩身子手臂抱头,苦苦求饶,十几个蒙生无动于衷,照踹不误。

挨打几人数不清自己挨了多少脚,有人觉得憋屈的不行,痛哭流涕,聚集莫rì根身后的人群爆发阵阵饱含嘲讽意味的笑声,稍微有点良知的汉生多半被这笑声刺痛心扉,开始很多人摆出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赏景姿态,渐渐的,人们的脸sè变得凝重。

被践踏的,不仅仅是几个人。

是他们所有汉生的尊严和人格。

“凭什么胡乱打人?”终于有人硬着头皮质问,和那个挨打男生同在西大勤工俭学部的一个贫困生,都受过402宿舍的好处,他头脑发热质问莫rì根,估摸没想到获得无数人附和,无数人为他叫好。

莫rì根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情况。

而他身后气势汹汹的庞大助威团似乎很不习惯昔rì绵羊变虎狼,一个个撸袖子冲向原本围观的人群,要捍卫他们在西大不可动摇的特殊地位,公寓楼下,黑压压的人群彻底乱了,由最初的推搡发展为互殴。

继而演变成场面蔚为壮观的大乱斗,女生们尖叫着逃向远处,男生们抱团捉对,打的不亦乐乎。

“汉生和蒙生打架了!”,不断有人这么喊,不断有人加入战团。402宿舍窗边,先前冷眼旁观的叶峥嵘浮现一抹极其深沉的微笑,他等的就是这一刻,今天这事儿后,民族预科班的威风将荡然无存。!~!

第九十章 封校

一个矮子长期忍受巨人欺压,习惯以自己与巨人对抗死路一条的理由宽慰自己,当偶然发生的争斗,使他察觉貌似强大的巨人比自己强不了多少”这矮子还会害怕?绝对不会,没有人天生下贱,甘愿做牛做马。

只要有翻身做主的机会”或平起平坐的机会,是个人,就会争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适用这世界所有人二西大住宿区发生的这场大乱斗,如同吃螃蟹,第一个人吃了,后边人怕个鸟呀,蜂拥而上,民族预科班的学生第一次发现,他们眼中柔弱的绵羊”打架斗殴的风采和犀利狠辣的程度,丝毫不逊sè他们。

民族预鼻班不少学生暗暗吃惊。

西大没受过民族预科班学生欺负的人真不多,而憋了许久的怨气,此刻如决堤的cháo水,驱使心有怨恨的学生大胆报复,再如何懦弱的人被压迫久了也会反抗”翻翻史册,几乎每个辉煌王朝都是被老实巴交的“泥腿子”颠覆,一统华夏的秦朝也好,威震四夷的汉朝也罢,唐朝明朝,同样跳不出这悲剧式的宿命。

俗点,狗急了跳墙,何况人。

大乱斗的火爆场面,居高临下望去几近战场上的千人肉搏,令人典血沸腾”先前受了惊吓的女生逃往远处,定了定神,便开始为熟人同学或男友呐喊助威,这已经不算寻常斗殴,是两伙人为了捍卫尊严的战斗。

七八叮亠校〖jǐng〗察和二十来个保安赶到,蔚为壮观且堪称西大前所未有的场面”瞬间惊呆他们,胡乱嘶吼几嗓子”才晓得面对千多人干架的场面”他们的存在属实渺小”渺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一时间束手无策。

“老大,会不会出事儿?”赵沉浮神sè紧张问”处世办事谨慎稳重的他担心闹的太大,不好收拾”不能怪他小心谨慎的近乎胆怯,公寓楼下的火爆情景,任何普通人瞧在眼里”都得为之窒息。

恐怕整个西大”唯有叶峥嵘心如止水”面不改sè,他淡淡一笑,道:“没事,男人嘛,不流点血受点伤哪成”否则永远不懂坚强二字的真正含义,恍如我,命悬一线的次数多了,也就对死没了感觉。”

叶峥嵘说完,笑容浮现几分自嘲,散发迷醉女人的魅力。

“说真的”咱们这大学不白念,这么多人愿意为咱们打架,我老怀大慰,当浮一大白。

”韩志文趴在赵沉浮肩头”探头向下张望的同时啧啧几声,自己被砍,女友被砍的怨气,一扫而尽。

“公道自在人心嘛。”赵沉浮补充一句。

叶峥嵘点头之后又摇头,为了公道,兴许是”但看透这个世界善恶丑陋的叶峥嵘认为,维护402宿舍的人何尝不是维护自己的切身利益”402宿舍倒了,丰厚的奖学金,助学基金,还有待遇优渥的打工岗位,会不会继续存在,未必没有人考虑这些。

世上的公道”往往被人排在利益和尊严之后。

不过叶峥嵘没将这诛心的想法说出来,默默观战。

莫rì根环顾周围乱象”瞠目结舌,事情发展到这地步,超乎他设想,超乎他掌控,如果像往常非暴力抗议活动,他这带头人不但不用承担后果”还赢得名望,受人尊敬,而现旦搞出人命,他十有**进局子。

怎么办?

焦躁不安的莫rì根反复问自己,恰在此时,身旁同伴提醒他一句“莫rì根,反正这样儿了,咱们闹翻天得了”串联大学城所有高校的蒙生,加上蒙专那边的人,我不信咱们闹不出个结果。”

大串联莫rì根猛拍脑门,事已至此,没了回头路,就彻底闹大,八十年代末震惊中外的学生〖运〗动,带头郡主一度与zhōng nán hǎi大佬面对面较劲儿,若非猖狂过头,绝对倍受重视和优待。

为什么西南西北边陲两个自治区颇受国家照顾,原因不用讲出来地球人全知道,莫rì根想罢”重重点头,眯眼咬牙道:好,咱们大干一场!”

莫rì根话音刚落。

六号楼公寓楼门内走出一人,傲立于台阶之上,放声喊道:“别打了,针对我叶峥嵘的,冲我来!”

话音极具穿透力,这是叶峥嵘在cāo磨一批又一批猛虎营菜鸟过程中练就的嗓门,嘹亮而高亢,透着铁血军人的气势。

叶峥嵘现身使得人们逐渐住手,刚才的狂热劲儿随之消褪,尤其不常耔架的人,这么折腾一下,比做回一夜七次郎更累,有人甚至生出虚脱感”浑身无力,腿脚颤抖,可是这些从前见了民族预科班学生低三下四绕着走的男生,瞧对手同自己一样气喘吁吁”再也没有曾经那种畏惧。

“别打了,别打了,叶峥嵘出来了。”

类似的呼喊声此起彼伏”校jǐng保安制止不了的冲突,渐渐平息,所有人侧目凝望站在高处的叶峥嵘。

莫rì根距离六号公寓楼的门不远,此时挡着他的人,纷纷闪身”402的神秘老大和西大最具号召力的男生,彼此对望,叶峥嵘表情一动不动,好似莫rì根这丫的根本入不了他法眼,莫rì根则咬牙切齿。

两人定力终究相去甚远。

“叶峥嵘”你完了”不管你有多大背景”你得为今天的事付出代价。”莫rì根说话近乎咆哮”不知出于惧怕”亦或恨叶峥嵘太深,不过毫无心虚迹象”叶峥嵘背景深,有多深?市长的公子?省长的公子?

甭哪怕省高干,必然谨慎处理今天的事,而且这场风暴即将蔓延整个大学城,将牵扯太多人的敏感神经,目前这场面,仅仅是个开始,莫rì根琢磨,最坏的结局,无非他倒霉,叶峥嵘跟着倒霉,有个垫背的,够了!

叶峥嵘飒然一笑,淡淡道:“莫rì根,你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莫rì根不以为然笑了笑,针锋相对道:“我有这底气,叶峥嵘你有什么?我知道你牛,叶少,不是官二代也是个黑二代,可你现在敢叫道上的人冲进西大动我?我身边这些兄弟,不但不怵你,我说句话”他们就敢动你,为西大清理你这块臭肉。”

莫rì根狂傲〖言〗论招来围观学生一连串嘘声,民族预科班的男生狠狠瞪向发出嘘声的人,莫rì根不禁怒火中烧,犹豫要不要鼓动自己人,一拥而上,先痛扁了叶峥嵘”就在他犹豫的节骨眼,jǐng鲁声由远及近。

〖jǐng〗察来了。

莫rì根置若罔闻,他不怕,法不责众,况且他并非纯粹无理取闹,他在阶梯教室被打,有三百多证人。

当jǐng笛声临近,向来路观望的人们发现异样,来的不只是jǐng车,还有多辆挂武jǐng牌照的军用卡车,大批举盾牌的防暴武jǐng下车,汇集成震撼人心的橄榄绿洪流,配合西大老师的劝解,驱散学生。

渐渐的,公寓楼下只剩民族预科班的学生,他们面对大批防暴武jǐng,胆怯了,退缩了,有人指望“援军”这些人哪知道,宁北武jǐng总队调集力量,配合大学城所有高校的管理层,执行封校任务,各个高校,只准进不准出。

一场可能扩大的风暴被扼杀在摇篮中。

宁北武jǐng总队大校总队长亲临西大,其实他没必要亲临现场指挥,但西大有个人,他这周家门生不得不见。

莫rì根等人瞪眼瞧着一名军装笔挺的大校军官在几名武jǐng军官陪同下,快步穿过人群,走向公寓楼门口,走上台阶,然后这位大权在握的师级干部伸双手,主动与叶峥嵘的手握在一起。

“叶同学,谢谢你提供的消息,让我们及时制止一起影响恶劣的校园暴力事件”按照上级指示,我们将严肃处理闹事者。

这哪是感谢,简直是汇报。

叶峥嵘轻笑点头,抬眼望向不知所措的莫rì根,像看傻子一样。!~!

第九十一章 锒铛入狱

一个年夜校军衔的处所武警军队实权干部,双手紧握后生晚辈的手,动容的出那番话,情景着实诡异,不明就里的人难免满头雾水,精明点的,可能有所顿悟,脑子反应慢点的人,只剩茫然的份儿,但莫日根这脑子其实不笨的家伙,愣没瞧明白,迷茫中显露惊讶,年夜批防暴武警呈现,他始料不及。手机阅读请到wapnet

今天的情况,似乎与以往年夜年夜不合。

莫曰根嗅到了那种令他十分不安的气息,闹下去,偃旗息鼓,他思前想后,游移不定,所以根本没注意叶峥嵘居高临下望他的眼神,自然也没觉察什么是四九城顶尖公子哥才有的摄人锋芒。

“这里就交给我和西年夜的老师们,请安心,保准没同题。”倒不是宁北武警总队这位一把手的谦恭,是谄媚叶峥嵘,而是因为眼前的叶峥嵘让他不由自主想到战功特出硕果仅存的共和国元勋。

叶家的太上皇。

英雄尽出的峥嵘岁月逝去几十年,早化为共和国历史上的一段段璀璨文字,昔时的风云人物残落的所剩无几,几乎快被人遗忘,但作为共和国的军人,谁又能忽略走下神坛有些时日的叶家老爷子。

连如今军队权力金字塔顶尖几位年夜佬都得虔诚仰望,更别一个混的其实不太光鲜的周家门生。

“好,麻烦您了。”叶峥嵘笑着颔首,不骄不躁,这牲口从不把的倨傲张狂展现给以礼待他的人,以至于他这京城最嚣张年夜少,留给老一辈儿的印象却是很是的不龖错,加之昔日用血汗换来的无数荣耀。

那些独霸权柄数十年阅人无数的老头子,私下里谈论各家晚辈,忍不住赞一声:生孙当如叶峥嵘.

叶峥嵘露露脸,喝止年夜乱斗”同武警总队的头头轻描淡写交谈几句,返身回宿舍”轻轻的来,轻轻的走,洒脱的不带一丝烟火气,不知几多人期望他演绎狂震虎躯收服千百弟的狗血桥段,可惜”这些人失望了。

叶峥嵘又不是好莱坞片子刻画的超人类英雄。

不到万不得已这牲口才懒得做一挑几百的傻事。

“老年夜,我还以为自己下去,要给兄弟们一个年夜年夜的惊喜,要给下边人一个年夜年夜的震撼,学三国赵子龙,百万军中,七进七出,咋这么平平淡淡回来了”失望。”韩志文唠唠叨叨,陈锋也深以为然颔首,这俩货心目中,叶峥嵘的形象多半类似百万军中取上将首飘的猛将。

叶峥嵘笑而不语。

上位者,何须事事亲躬。

公寓楼下的开阔地带,莫日根和民族预科班的五六百学生,被年夜批防暴武警盯着,眼瞧着叶峥嵘返回楼内,无人轻举妄动,此时此刻他没心思在意叶峥嵘如何,甚至没心思在意莫日根如何。

一个个考虑的是自己。

自私是人类的天性,他们究竟?结果是学生,拿着父母的辛苦钱,来西年夜书,为的是日后有条好前途”热血冲昏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意识到孰轻孰重,这节骨眼,善于掌控学生心理的老师开始话.

“同学们们来西年夜为什么?为的是学习知识,武装自己”结业后能在社会上有一席之地,活出自己的精彩人生,让父母替们高兴,可们今天干了什么,们仔细想过吗?莫日根同学结交校外人员,砍伤韩志文宁娇娇,已经触犯法令,们还为他倒置黑白,也是犯法!们以前闹事,没受到任何措置,是因为们的解缆点是好龖的,但这次的性质与以往完全不合,们现在检讨,来得及,先散了,回宿舍,等待学校措置,如果执意跟着莫日根闹事,们将受到学校和法令的严惩。”

民族预科班的辅导老实声情并茂,一时间五六百人看我,我看,再看两百多雄赳赳气昂昂的防暴武警,感受无形压迫力,觉得这阵势不像故意吓唬人,年夜闹一场的决心顷刻间摆荡。

“莫日根犯故意伤人罪,现在羁押。”

辅导老师刚完,一位相貌威严的警官宣布拘系莫日根,数名荷枪实弹的特警一拥而

上,控制莫日根,聚集奠日根身边的几十剽悍男生犹犹豫豫,出不出手,拿不定主意,莫日根使劲儿挣扎,不让警察戴手锋。

“同学们,我是被陷害的,他们没有证据抓我。”莫日根歇斯底里呼喊,脸色倍儿无辜,以此博取同情,煽悦耳心。

他深知,一旦被抓走,什么后果。

他本该不龖错的人生道路将由此昏暗无光。稳坐西年夜学联体育部部长的位置,结业混的再差,留校当个体育老老师,轻轻松松,安平稳稳,这一刻他输的干干净净,忽然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402宿舍的人死磕,落个银销入狱的下场。

他不甘心!

“指使砍人的四个人,两个钟头前已主动投案自首,还要狡辩?”宣布拘系莫日根的警官肃然质问。

莫日根惊愕,哑口无言,四个混黑道的老乡主动自首,他还狡辩个什么劲儿,原本流露几分戾气的面庞,瞬间颓然,丧失挣扎的勇气,周围人一看,马上明白莫日根确实犯事了,民族预科班的学生仗义,不假。

可仗义不等于人傻,去年食堂饭菜毫无征兆的年夜幅涨价,他们年夜闹,占着个理字儿,且关乎自身利益,而这会儿莫日根犯法,他们继续闹下去,那就傻不拉唧当垫背的,原本莫日根几个铁哥们已感动地挪动步子想上去推搡特警,助莫日根一臂之力,瞅见莫日根顽然认罪的脸色,几人蔫儿了。

莫日根被特警拉拽向一辆警车,六七百人静静看着,没了偏执的同情,和最初闹事的狂热。

被拉拽向警车的莫日根仰脸凝望四楼一扇窗内的熟悉人影,双眼饱含怨毒,恨对方狠狠玩弄了他。

悲催的娃,当初找人砍402宿舍的人,以为402的人像畴前那些被他收拾的可怜孩子,会束手无策。

为什么不怨当初太把自己当回事?

402宿舍窗口,叶峥嵘也看着莫日根,似笑非笑的面庞透着玩味,他自己不觉得这脸色如何,落入三个舍友眼底,便与高深莫测画上等号。

其实他带韩志文去阶梯教室泄愤之前,就放置好了一切,北京城最嚣张的年夜少,同样奸诈的令片妇旨。

莫日根被塞入警车,数辆警车扬长而去,民族预科班的学生没精打采,渐渐散了,今天起他们在西年夜的特殊地位荡然无存。

西年夜行政年夜楼。

五楼的校长办公室装修安插,稀松平常的几近寒酸,能引人注目的,恐怕只有几组书架上密密麻麻的书籍著作,外人无法想像,这间寒酸办公室的主人竟是拿着国家特殊津贴享受部级待遇的学术界泰斗。

办公桌后兼校党委书记的老校长摘下眼睛,仰脸瞧刚走入办公室的学生。

锵锵男儿身,气质慨而慷,简直是将门虎子的风范,老校长心中暗赞,不动神色抿口茶,和蔼笑道:“叶峥嵘,谢龖谢,在我离开西年夜前,除我一块心病。”

“校长,要离开西年夜?”叶峥嵘捕获到老校长话里最关键的字眼皱眉问,对这位为国家做出的贡献不输袁老爷子的科学界泰斗,他满怀尊敬,西年夜没有了这位老人坐镇,等于没有了灵魂。

老校长颔首道:“岁数年夜了,又管理西年夜,又搞科研,顾不过来,教书育人我所爱,科研亦是我所爱,可惜,鱼与熊掌不成兼得,总得抛却一样,再者,西年夜需要个年富力强的校长,我老了,该离开了。”

“校长不会是因为我………

“孩子,不要胡思乱想,今天见,一………感谢除失落我多年的心病,二,六希望以后能为西年夜多做些事,也能让西年夜以为荣。”

老校长的意味深长,叶峥嵘凝视老校长布满皱纹的脸,用力颔首。

第九十二章 二丫

第九十二章二丫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

在西湖畔,眺望蒙蒙细雨中的雷峰塔,你绝对能感受到古诗中的悠远意境,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而西湖恰恰又是杭州这座城市的灵魂,聚天地灵气的一洼水洗涤无数游人的心灵,也洗掉了太多英雄的豪情。

所以它的瑰丽中沉淀着几个王朝血泪史。

细雨蒙蒙中的西湖畔没有了南宋的歌舞,百年前的象征华夏文明最灿烂的时代,早已湮灭历史的洪流中,但透过雨幕的暖风依然熏人,苏堤之上,一顶大红油纸伞罩住个纤弱的身影。

由背影判断,是女人。

她面朝西湖,又低低撑着已被视为艺术品的余杭纸伞,路过苏堤的人无缘窥视她真面目,可那复古缎面短旗袍勾勒的纤柔曲线,属实妙曼,与火辣xìng感无缘,却能激起大多数男人怜香惜玉的念头。

女人淡粉sè旗袍,勾画几笔丹青,妙如画龙点睛,点缀出一种与她气质极其相近的古典韵味,她脚上搭配一双与旗袍颜sè差不多的布艺高跟鞋,鞋面绣花,看这jīng巧的鞋子,似乎能想象她双足多么美。

这么个妙人儿立于烟雨朦胧的西湖畔。

宛若大师笔下的jīng美画卷,令人浮想联翩。

江南的美景,江南的风情,这女孩也好似透着股江南水乡孕育的神韵,不知撩拨多少男人的心弦,但没人敢过分靠近,因为女孩身后站着五六个jīng壮汉子,清一sè的黑衣,展露生人勿近的剽悍。

谁家的千金?

走过速度的很多人,使劲儿窥视女孩身姿的同时揣测着。

千金,三年前,与这女孩八竿子打不着的高贵称谓,那时她刚刚走出江西老家,穷的叮当响的山沟沟,正是那时,她失去所有的亲人,甚至亲眼目睹姐姐死在自己面前,用一个她始终不愿面对的词汇去形容个孤儿。

孤儿,沉重的叫人心酸的称谓。

女孩却从未为自己心酸,是心xìng太强大,还是连自己懒得关心的一种冷漠,女孩身后这些追随她有些rì子的老爷们不得而知,孤儿与脆弱卑微紧密相关的称谓,可在这帮大老爷们心目中,苏堤边这柔弱身姿,顶天立地。

离女孩最近的汉子接个电话后,稍稍凑近,小声道:“兰姐,李少龙少把人带来了,就在临湖那家您常去的茶楼。”

“哦”

背影纤弱的女孩轻轻点头,转身,一瞬间,被个三十多岁老爷们喊兰姐的女孩,年轻容貌令路人瞠目。

俨然二八年华的佳人。

女孩三千青丝扎成的一条粗黑亮发辫,掠过肩头,垂于胸前,一张素颜,清雅温婉,jīng致而不妖冶,可惜,她浑身散发的淡淡冷漠,使旁人生出被拒千里之外的压抑感。

兰姐,不明就里的人实在无法把这形容老女人的词汇与女孩联系起来,女孩身后气质神sè如出一辙彪悍的老爷们清楚,兰姐的称呼,是权势地位的体现,就如当年澳门那位特首,港澳众多七八十岁的老派权贵喊他华哥。

无关乎老幼。

女孩撑着红纸伞,盈盈迈步,走入蒙蒙雨幕,走向临湖的茶楼,一群彪悍猛男默默跟随,构成不失美感透着诡异也绝对带给小老百姓震撼的画面,这画面未必不能刻入许多孩童心底,化为他们幻想的源泉。

西湖边,茶楼酒楼林立,回廊楼阁相得益彰,蒙蒙细雨迫使游人止步,正好静下心,或坐于遮雨的回廊中,或倚靠楼阁窗边,品茶,赏景,感受朦胧迷离中的湖光山sè,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有家茶楼,很多人并非通过西湖认识它,一部叫《非诚勿扰》的电影将它带入人们的视野,茶楼临窗类似包房却只与喧闹大厅隔着道珠帘的雅间,两个从头到脚名牌货的青年同坐一侧,对面沙发座空着,显然等人。

这两个卖相不差的青年望大厅里的人,流露颐指气使的倨傲,交谈之余偶尔望西湖,又显得不以为然,杭城本地人看西湖,多是这故作麻木的眼神,似乎想以此跟外地人游人划的泾渭分明。

雅间的珠帘外,两个身高至少一米八的健壮汉子夹住一个年轻男人,面相儒雅的年轻男人瑟瑟发抖,貌似寒意透体,可杭州五月的雨天,闷热闷热,哪来的寒意?此刻,撑红纸伞的女孩走入茶楼门前遮雨的回廊中,合伞,身后一人忙伸手,毕恭毕敬接过她的伞。

“你们这儿等着。”

女孩淡淡吩咐,头也不回地走入茶楼,六个孔武有力的黑衣汉子惟命是从等候,且微微低下头,不敢直视那纤弱柔美的背影,惹得回廊中的游人诧异观望。

接下来发生了更令人心惊的一幕,雅间珠帘外,被俩大汉夹住的年轻男人,瞅见盈盈走来的女孩,扑通下跪,大庭广众,不顾男人的尊严与面子,痛哭流涕磕头,磕的地板咚咚作响,哀求道:“兰姐,我鬼迷心窍,绕我这一次。”

俩大汉使劲儿拉拽着磕头的年轻男人,以防万一。

女孩径直从年轻男人身边擦过,撩珠帘,进入雅间,根本没多看对方哪怕半眼,雅间里两个谈天说地聊女人许久的青年已站起,七分恭敬三份畏惧地笑脸相迎,女孩落座,轻轻压了压手,两人才小心翼翼坐下。

如果此时有人认识女孩对面的两个青年,定然惊讶杭城的顶尖大少为何对个小丫头片子,流露伴君如伴虎的卑微。

“李思远,你父母给你起的名字不错,思远思远,多思远虑,非常有深意,但你所作所为实在辜负你父母的期望,挪用公司十几亿干私活儿,就没想过后果吗?”女孩等对面青年为她斟满一杯上好的西湖龙井,抿下一小口,才漫不经心瞥了眼跪于珠帘外的年轻男人。

“兰姐,我错了”

“会游泳吗?”女孩靠着沙发座摩挲jīng致茶杯眺望湖面的同时,插话打断年轻男人的哀求,年轻男人闻言,布满畏惧的脸颊不禁一凝,错愕地摇摇头,女孩忽地冷笑,轻描淡写吩咐珠帘外的汉子“把他扔进西湖,离岸边远一点。”

珠帘外,跪地哀求的男人顿时面若死灰。

旋即,一声声哀呼兰姐的绝望腔调,渐去渐远,雅间内,女孩凭栏品茶,神sè如常,像什么都没发生。

“我狠吗?”

女孩一小口一小口喝尽杯中茶才转脸问对面两个青年,依旧喜怒无形,俩人忙摇头说不,女孩看出他们言不由衷,缓缓道:“今天,他若能活着离开西湖,我便面,有句老话,没有规矩难成方圆,我定下的规矩,不容许任何人打破,他不行,你们也不行。”

两人重重点头,紧张的如坐针毡,因为被扔西湖里的倒霉蛋,和他们一样,属于杭城排上号的大少,老子在市委,外公刚从省委退居,这种分量的大少公子哥,在女孩眼中微不足道!

女孩静静凝望西湖,回味一个男人曾陪她游西湖的情景。

再也读不到传世的檄文,只剩下廊栋上龙飞凤舞的楹联。

再也找不见慷慨的遗恨,只剩下几座可凭吊可休息的亭台。

再也不去期待历史的震颤,只剩凛然安坐着的万古湖山。

曾几何时,女孩惦记的男人借用某名家的言语,这般评价西湖,在杭州读大学三年的女孩也早看腻西湖,凭栏眺望,并非回味西湖,而是回味那个男人的风采。

恰在此时,女孩坤包里的手机突兀响起,她蹙眉,打开包,捏住瞧清楚熟悉的号码,顷刻间喜笑颜开。

女孩对面两个青年一愣,继而快速掩去脸上惊愕,假装看窗外风景,其实心里纳闷儿很久,能让压的他们喘不过气的女人喜笑颜开,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二丫”

亲切话音钻入女孩耳中,!~!

第九十三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杭州细雨蒙蒙,千甲外的西京到rì当空n

这两年,市井百姓常唠叨要么不下雨,农村旱的一塌糊涂,要么连着下好几天,市区能划J船走舟,宛如水城,气候属实反常,尤其好莱坞那部特效大片《2012》上映后,大街小巷不乏杞人忧天的诡异言垩论。哑宿舍,叶峥嵘哪管这些,斜绮着椅子,翘起二郎腿,悠哉的给二丫打电话,询问二丫最近过的怎么样,有什么需要,有没有困难,这厮意识中的二丫,仍然停留在三年前的样子,清清秀秀,坚强却又可怜。

他甚至每月往那张给二丫办的银垩行卡汇钱。

他觉得二丫再怎么妾化,始终是那个需要他呵护的小女孩。

“今年就修完所有课程?”叶峥嵘惊讶回问一句,确定二丫大学三年能修完四年课程,且多修了几门选修课,由衷赞叹,淅大的些可投学院,继清华北大之后汇聚最多尖子生的学术殿堂。

进去难,风风光光出来也不容易,采取末位淘汰制,一门课考砸,就可能被淘汰出些可祯学院。

高二考入淅大的二丫即便在高手如云的些可祯学院依然一枝独秀,叶峥嵘替她高兴,替埋骨青山的老战友高兴。

一番寒暄温暖,叶峥嵘挂断电话,正竞技房间里狂虐菜鸟的陈锋完美演绎一挑三的帽子戏法后插话“老大,你给谁打电话?三年修完四年的课程,和沉浮那小子一样厉害,快赶上我甩狙的水准了。”

“就我那在淅大些可祯学院的小妹子。”叶峥嵘笑道,喜形于sè,陈锋侧头眨巴着眼,望了望叶峥嵘,显然吃惊不小,这小子无论多么对学习不感冒,无论多冻不学无术,可清楚淅大些可祯学院象征什么。

人才的摇篮哇!

赵沉浮躺床上翻着本行政管理学方面著作,听了叶峥嵘的话,同样吃惊,三年修完西大本科课程不难,西大各院到大四,课程少的察寥可数,淅大竺可投学院真不是闹着玩,出于儿时扎根心底那种仰望好学生的执念,忍不住琢磨,自己要有这么变态强悍的妹妹,父母一定无比欣慰。

赵沉浮却忽略,如今的他,足以使父母欣慰。

402宿舍唯一没在意叶峥嵘说什么的人,是韩志文,这牲口端坐电脑前,摆弄两只还缠着纱布的手,不厌其烦反复浏览西大BBO,西大贴吧,天涯论坛,以及西京大学城其它几所高校的论坛及贴吧。

莫rì根被抓的第二天,西大BBO出现一条帖子,颠倒黑白说前两天的西大学生事垩件,污蔑PS2宿舍四人是无恶不作的富家子二世祖,欺男霸女,横行西大,霸王硬上弓了莫rì根女友,才引起民族预科班学生闹事,最后学生被无情镇垩压,莫rì根被无耻构陷,真垩相被卑鄙掩盖。

贴子内容极具煽动力如果转载整个网络,叶峥嵘他们十有八垩九成为网络上的全民公敌。

可惜,仅仅几分钟,西大BBO管理员发现这条帖子,直接报jǐng,导致大学城断网三天,编造帖子的西大学生被网jǐng揪出来,进局子喝茶去了,网络恢复这两天,韩志文仍疑神疑鬼,深怕自己遭人抹黑,坐电脑前训览网页,如临大敌。

“来,都别各干各的了,,放松放松。”叶峥嵘给快没电的手机冲上了宿舍的气氛,沉闷了许久,他想活跃活跃气氛,三个舍友迅速响应,放下手头的事儿,各就各位。

就在游戏载入的过程中,叶峥嵘充电的手机响了,他苦笑,拿饱含无奈的笑容瞬间消失,接起电话,寥寥数语地通话,却使他再也坐不住,香港的确存在那个神秘组织的据点。

叶峥嵘心不在焉打了局定今晚去香港。

…………………………

亚视,前身是世界上最早的华语电视台,八十年代曾一家独大,使得香港另一家电视台刊B相形见绌,只是风水轮流转,如今香港电视广播领域,TUG一骑绝尘,亚视望尘莫及,加之股东内垩斗,亚视前景愈发堪忧。

一头老虎百病缠身,正是猎人捕杀的绝佳时机。

同样,风雨飘摇的亚视招来众多资木大轻的窥视垂涎,京城大少黎援朝便是其中之一,要说钱多,他比不了几个跨国集团,比不了香港本土财阀家族,可他具备先天优势,亚视五大股东,有三个内地商人被他摆平。

内地商人,根在内地,哪怕其中一个拥有政协委员头衔的红顶巨商,也得卖他黎援朝的面子。

黎大少若再摆平亚视最大股东台垩湾蔡家,收购亚视的可能,将成为现实,钱不够,可以找铁哥们叶峥嵘合作,可以从银垩行借,然而作为蔡家在亚视代言人的蔡家二公子,接连恶心黎援朝。

也是,běi jīng大少的威名吓不住台垩湾佬。

黎援朝心平气和约蔡家二公子三次,全遭人家放鸽子,香港闷热的五月,黎援朝趁着名下影视公司几位艺人来港参演英皇出品的一部jǐng匪电影,同机赶到香港,耐着xìng子第四次约见蔡家二公子。

见面地点,中环一家高级商务会所。

黎援朝带着同来的三位女艺人和秘书,包括在内地大红大紫的赵晨子,倒不是这厮要用美人计,他们这级数的男人谈事,没几个名女人点缀,属实大煞风景,就算用美人计,不可能拉上赵晨子。

会所贵气迫人的私密包房,黎援朝端着杯红酒,立足临街的玻璃幕墙,俯暇中环街道,感受着远胜běi jīng的商业气息,凝神沉思,宽敞房间一侧的真皮沙发上,三个内地女星看不透大老板到底想什么。

“咱大老板是不是要见李泽楷那样的牛人?”

三人里,年纪最小靠一部青chūn偶像剧爆红的清纯女孩,低声问与自己关系最好的赵晨子,那痴迷陶醉模样,大有撬梁洛施墙角的迹象,赵晨子微笑摇摇头,意思不清楚,但她心想,贵人的朋友必然是贵人。

顶尖的京城大少不大可能见一个碌碌无为的庸人。

当包房的门被推个衣着huāhuā绿绿把骄傲完全写在脸上二B青年,由两个西装革履的男人陪同走入,赵晨子一愣,不禁怀疑自己刚才的想法是否正确,与此同时,脖颈戴了条拇指粗细金链子的青年不去瞧已经转过身的黎援朝,反而盯着三个女人,像去野店选鸡似的,来回审视,邪笑不止。

赵晨子皱子下眉头,心里已把走入的男人归于人渣一类,但表面不着痕迹,娇笑起身,身边两个女孩跟着站起。

“蔡少,见你一面真不容易呀。”黎援朝端着酒杯,笑呵呵走向蔡家二公子。

“哈哈,黎少,要早知你给我送女人,我哪会等到现在。”蔡家二公子yīn阳怪气笑道,贪婪地望一眼风情万种的赵晨子,挪步往里走。

黎援朝闻言,猛地皱眉,眼底浮现一丝不悦,他黎援朝办事,什么时候给人送过女人?!!~!

第九十四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一)

不用看人,看一栋栋挤一起的摩天大楼,便知香港拥挤到什么程度,实际的人口密度数据,更加惊人,几近上海的三倍,寸土寸金的地方,甭指望顶级商务会所像北京那样,有成片的宫廷建筑,有一栋栋清幽院落,有小桥流水。

香港普通人所谓的豪宅,大多是黄盆地段高层楼里一两百平米一套的公寓房,搁内地,这算毛的豪宅。

即便如此,不了解内地情况的蔡家二公子仍以看乡下人的眼光,带着近乎无知的偏见,衡量黎援朝,肆无忌惮瞄着三仑美女的胸腰臀腿,东拉西扯渲染港台的繁华,含沙射影暗讽内地的落后,黎援朝想和和气气收购亚视,尽量克制情绪。

他不想把京城大少的跋扈气焰带到香港,不想被港人戳着脊梁骨嘲讽京城公子哥没素质没涵养,不想被误解为只懂打打杀杀抹黑老一辈儿的膏粱子弟,所以从进门到现在,他忍了再忍。

“黎大少,北京有香港这样的豪华商务会所吗?”蔡少爷故作优雅晃动红酒杯问出的问题,差点使黎援朝崩溃,港人去内地被嘲讽为港农的年代,台湾财阀家族的二公子居燃孤陋寡闻的以为内地还是八十年代的内地。

真是个_B。

名门望族出枭雄,出人杰,也出废材。

黎援朝忽然觉得自己犯贱似的三番五次约见这位蔡家二公子,简直天大的错误,昂头饮尽杯中红酒,把水晶高脚杯重重放在茶几上,皮笑肉不笑道:“蔡少,你要觉得咱们之间的合龖作有待考虑,那我今天不打扰,先走了。”

黎援朝也不等蔡家二公子如何反应,起身就走,早受不了蔡天飞恶心眼神的三个女孩紧紧相随,蔡家二公子蔡天飞一愣,不快的色调迅速在这厮面庞弥漫,他手持酒杯起身,没从父辈那学来多少城府的纨绔,当即冲着拉开门的黎援朝,阴阳怪气道:“黎大少,你可走的真急,没诚意啊,好,我也不是不通情达理,黎大少你有急事,先走一步,我没意见,把这位赵晨子小姐留下,陪我聊聊天,吃伸免饭,你我之间的事,还有谈下去的机会。”

赵晨子娇容微变,显露厌恶,又略带紧张。

她混的这个圈,光鲜外衣下隐藏着种种令人不齿的肮脏污垢。.当今时代,政客和明星得到最充分的膜拜,赵晨子不了解政界,不敢妄言,但清楚娱乐圈,一旦被人揪掉光鲜的遮羞布,大众那种崇敬感那种虔诚膜拜,绝对像豆腐渣工程,轰然坍塌。

先上床后上喜的规则,注定女艺人的悲哀宿命。

当然赵晨子运气好,跳过最卑微的阶段,可一线女星成为男人谈判工具的例子,比比皆是。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

名利场中的肮脏交易将这说法凸显钧淋漓尽致。

一直摸不透黎援朝什么性子的赵晨子,哪敢断定自己始终幸运。

拉开门的黎援朝闻言止步,缓慢回头,眯缝眼眸,一瞬不瞬盯住蔡天飞,.若在北京,若是几年前的脾气,他前脚出门,后脚招呼一群肌肉猛男,爆菊花爆死这种没眼力劲儿的傻B,今时今日又身在香港,他压制火气,冷冷一笑,满台轻蔑。

“蔡大少,后会有期。”

黎援朝说完,甩头出门,赵晨子暗松口气,一行人迅速离开,佳人已杏,蔡天飞脸色铁青,摔碎手中的酒杯,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蔡公子,这个黎援朝不简单,在藏龙卧虎的北京都算顶尖的大少,爷爷是上将…..”

陪同蔡天飞的一个中年男人好意提l醒,蔡天飞不等这人说完,霸道地摆摆手,不屑道:

“北京,满街自行车的城市,藏龙卧虎个屁,上将.…,也就吓唬内地的屁民有用,我爷爷,我父亲,去北京,哪次不是他们的领导人接见,姓黎的算什么东西,我称他声黎少,已经往他脸上贴金,还装B,不知死活。”

陪同蔡天飞的两个稳重西装男,相互对视,颇为无奈。

台湾蔡家当年收购香港亚视股份,把不学无术喜欢沾花惹草的二少爷打发到香港,塞人亚视董事会,图的是眼不见心不烦,全家清静,可苦了他们这哼哈二将,既要帮二少爷处理亚视事务,又要替蔡家盯着二少爷,以免惹是生非。

蔡夭飞本就惹是生非的性子,怎么盯得住。

两人默默祈祷今天这点不愉快就此揭过去。

黎援朝带着三个女孩和秘书,不动声色走出五六十层高的大厦,中环,香港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老黎仰望被摩天大楼分割的狭小天空,呼出口浊气,佩服自己忍耐的功力越来越深厚。

男人,三十而立。

老祖宗的话似乎有些道理。

自己娶了老婆,迈向三十岁的槛儿,加之老婆肚子里还有个宝宝,再无当年的锋芒和棱角,少了几分毛躁和冲动,也没了当年张狂跋扈的豪情热血,黎援朝点燃支烟,琢磨从前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哪个好。

人,终究得成熟。

可是,成熟了又忍不住眷恋往日的轻狂。

正当黎援朝抽着烟沉思时,身后传来赵晨子话音“黎总,谢龖谢你。”£“你甭谢我,要谢去谢叶子,你是他塞给我的人,我就得照顾好喽,不然没法跟叶子交代。”黎援朝转脸望真挚道谢的赵晨子,轻轻一笑,其实心里挺感谢叶峥嵘那厮,赵晨子现在是他名下影视公司数一数二的摇钱树。

并非纯粹赵晨子运气好有人捧。

娱乐圈占据最优良的美女资源,有背景、有靠山、有仗着一袭肉身厚厚面皮拉大把导演下水的女人,多不胜数,为什么红起来的寥寥无几?因为还需个人的天赋,赵晨子无疑具备这种天赋。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遏风云便化龙。

男人常挂嘴边的励志言语,同样适用赵晨子这样的女人。

叶子指谁,赵晨子心知肚明,听了黎老板的话,下意识点点头,脑海浮现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面庞,洒脱不羁中流露爷们的落拓,心尖莫名悸动。

黎援朝不爱处处摆老板架子,先请三个女孩钻入路边那辆别克箱式豪华保姆车,然后坐进等候路边多时的劳斯莱斯幻影轿车,半岛酒店给贵宾提供的座驾,劳斯莱斯与别克保姆车背道而驰,返回酒店。

别克豪华保姆车,外表平庸,内在华丽,驾驶位后的宽大空间内,是两组相对的航空座椅,年龄最小貌似清纯的女孩同赵晨子并肩坐着,另一个连续在几部热播电视剧担任重要角色的风情熟女坐在赵晨子对面。

“晨子姐,大老板说的叶子是谁啊?”小女孩好奇问。

赵晨子对面的熟女刚翻开本时尚杂志,闻言迅速抬眼,饶有兴趣地附和道:“是啊,晨子说说吧,公司的人全说你靠山硬的很,咱三姐妹不是外人,你就透露点信息,满足n一下我们的好奇心嘛。”

赵晨子的背景,公司里最讳莫如深的话题。

两个女孩非常想知道赵晨子背后站着个怎样的男人,竟能让三年前名不见经传的赵晨子火箭般蹿升,轻松跻身国内一线女星行列,而且就在前不久,接到好莱坞知名电影公司的片约,与多位好莱坞巨星演对手戏。

国内女艺人哪个没靠山,没后台,演艺圈流行一句话,一个成功女人背后往往站着三五个牛逼哄哄的男人,可谁的靠山能强悍至如此地步?

恐怕唯有赵晨子。

赵晨子笑了,想到那个人,笑意渐渐收敛,最终轻叹一声,幽幽道:“他是不是我的靠山,我自己都不清楚,也许,在他看来,帮我与帮路边的乞丐没太大区别,只不过I施舍的东西不同,给乞丐的是钱,给我的是机会。”

赵晨子说完,侧脸凝望车窗外,飘忽的眼神根本不像欣赏街景。”晨子姐,别说的这么深沉嘛,像演戏背台词,你直接说那个叶子什么人,帅不?干嘛的?既然大老板认识他,还得给他面子,是不是他比咱老板更牛?”清纯女孩迫不及待逼问,两眼闪着小星星,期待答案。

“他是大老板的发小,铁哥们。”赵晨子委婉的回答,令比她小几岁的女孩愈发茫然。

赵晨子对面的性感熟女略知黎援朝背景,从简短言语中捕获最重要的信息,瞬间反应过来,情不自禁问:“高干子弟?”

赵晨子点头,性感熟女眨巴眨巴戴了美瞳的大眼睛,旋即重重拍了下赵晨子诱惑男人犯罪的丝袜美腿,恨铁不成钢道:“晨子,你傻呀,高干子弟….争取过来啊,牢牢握E己手心里。”

“他有女人了,不止一个,我不想做三奶四奶,或地下情人,再说我对他只有感恩的心思。”赵晨子没嘲笑同伴的肤浅,也不在意自己被当傻子看,继续平静凝视窗外。

“介绍给我认识…,赵晨子两个同伴异口同声,赵晨子转过脸,无比错愕。

这便是光怪陆离名利场,赤裸裸争名夺利,不放过任何机会。

黎援朝尚未返回半岛酒店,接到个电话,获知很意外的消息,发小叶峥嵘今晚七点半到香港。

与此同时,李磊郭玲玲乘坐的豪华游艇横跨小半个太平洋,慢慢驶入维多利亚港,这艘价值一亿美元的巨型白色游艇,装备防弹玻璃,导弹探测系统,一架直升机,一艘双人乘坐的袖珍潜艇,毫无疑问是世上最奢华的玩具之一。

它的拥有者,南洋郭氏家族千金郭玲玲。

李磊未来的老婆。

(

第九十五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二)

香港的夜景,璀璨华丽,展示东方之珠的独特魅力和国际大都会的风姿,宛如造物主遗落人间的明珠,香港不知从哪年哪月被世人誉为东方之珠,或许与此有关,而这颗耀眼明珠最具诱惑力的一点......维多利亚港湾。

中国第一,世龖界第三的港湾。

但它具有的实际意义远非港湾这词所能体现,它是香港的中心,是香江文化的源头,是东方之珠的魅力所在。

诸多的赞誉,诸多的说法,巨型豪华游艇甲板上的一个健硕青年毫不在意,却在意华夏版图内这么美丽的港湾,为什么仍沿用维多利亚这名,忘不了大英帝国的荣光亦或眷恋英王室的风采?

青年凝神环顾港湾两侧的景色。

倒不是他想国人学高丽棒子自欺欺人,汉城改首尔,抹杀华夏文化的存在,满足畸形的民族自尊心,若真有本事,就彻底抹掉韩语中百分之六十的汉语发音,看看韩国人还会不会说话。

维多利亚这听起来很华丽但让美丽港湾沉淀屈辱色调的称呼,是否有保留的必要,,,,,青年久久沉思,最终释怀一笑,华夏大地历史车轮前行,碾出了累累伤痕,一处处抹,哪抹的掉。

抹不掉,那便牢记心底。

一个人敢于正视曾经的失败,是坚强自信的体现,一个民族同样是。

青年轻轻一叹,仿佛吐出积聚了百年的浊气。

“叶子,发什么呆,都准备好了,咱哥仨边喝酒边赏景,庆祝偶然相逢,不醉不休。”

黎援朝的话音从后边传来,不掩饰内心的兴奋,古人所谓人生四大美事,便有他乡遇故知,何况三个穿开裆裤玩到大的好兄弟。

立足游艇最前端尖角处的青年正是叶峥嵘。

叶峥嵘七点半下飞机,黎援朝接机,半岛酒店提供的劳斯莱斯轿车刚刚驶离机场,李磊几乎同时给两人发短信,说结束环球旅行,和女友到了香港,很快回北京,心有灵犀的巧合,使三人聚到一块儿。

黎援朝拉着叶峥嵘走向游艇尾部,这艘巨大且昂贵的私人游艇,有三层舱室,尾部也就有三层露天平台,布置风格迥异,底层平台小泳池后突出去很长一截的船尾,光秃秃,表面没放置任何摆设,内部停放直升飞机。

叶峥嵘和黎援朝上了第三层舱室后部的露台,由于船舱呈锥形向龖上构建,这层的露台不大,犹如温馨的露天小客厅,五六张造型别致的椅子环绕一张玻璃圆桌,李磊和郭玲玲早等候桌边,桌上摆满丰盛美食和两瓶年份相当不龖错的波尔多红酒。

“磊子你还成,我和老黎喝这酒简直糟蹋好东西,喝不出特别的味儿不说,还喝的不带劲。”叶峥嵘笑着落座,先操起红酒瞟了眼标签,不研究红酒这玩意,不等他分不清红酒的好坏真伪。

“今儿就喝这个吧,这是玲玲特意为你俩准备的酒,咱不能辜负她一番好意。”李磊说着话望向妆容精致的郭玲玲,他帅的有些邪魅的俊脸浮现一抹曾经少见的温醇笑意,男人的爱,瞬间流露。

郭玲玲愈发小鸟依人依偎着李磊,妖娆笑容饱含小女人的幸福。

叶峥嵘黎援朝相视一笑,曾经惹得北京城一大帮女孩子寻死觅活的风流浪子,终于认真对待感情。

李磊,典型的双子座男人,每个与他邂逅的女孩子,唠叨双子座男人花心的同时恨不得腻他怀里永远不分离,却事与愿违,李磊不断祸害水灵白菜,又不断去抛弃,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并非李磊以此证明自己的魅力,宣泄雄性的征服欲。

这厮不止一次和叶峥嵘说,他风流,因为要在茫茫人海发掘那个值得他爱的女人,他可以挥霍激情,但绝不稀里糊涂付出爱龖情。

这是对自己负责,对另一伴负责。

当年李磊说此话,叶峥嵘还笑骂李磊太无耻,今天他才重新认识了好兄弟的爱龖情观,站起来,亲自给桌边几人倒酒。

“来,先为你俩环球旅行平安归来干杯。”叶峥嵘率先举杯,跟李磊郭玲玲递来的高脚杯,碰在一起,黎援朝也赶紧举杯,凑热闹,三兄弟偶然相聚于香港,心情大好,美中不足的是,缺周波那厮。

人生得意须尽欢,酒逢知己干杯少。

叶峥嵘高兴,忘情地昂头,小半杯昂贵红酒全被他灌入喉咙,可即便喝红酒非常讲究的郭玲玲,丝毫没觉得叶峥嵘粗鲁失礼,只感受到男儿的豪迈,侧脸瞧她男人,同样豪迈地喝尽杯中酒。

黎援朝亦如此。

如何品尝红酒,三人清楚,但今天又不是在人民大会堂宴会厅陪老爷子们吃国宴,无需装模作样,兄弟相逢,怎么痛快,怎么来。

“咱们喝酒侃大山,胖子估计正埋头苦读,不知他最龖后能走到哪一步。”黎援朝夹一筷子游艇大厨做的菜肴,边吃边说。

“最次少将。”李磊说的格外肯定。

叶峥嵘深以为然点头,单单老一辈儿的关照,只要周波不犯大错误,中规中矩混日子到四五十岁,一颗将星跑不了,何况周波脑子好使,敢想敢干,有魄力,未尝不能打破近些年几个年轻俊杰创造的升迁纪录。

三兄弟大口喝酒,大口吃菜,畅所欲言。

豪华游艇缓慢前行,流线型的巨大身影,使水面上大大小小的私人游艇相形见拙,一亿美元的玩意,风头无两。

不知多少人凝望指点游艇,关注游艇上三个把酒言欢的落拓男人。

香港迪士尼好莱坞酒店,同半岛酒店一样,五星级,不过底蕴比不了英女王和美国总统都曾下榻的半岛酒店。

三楼小宴会厅,一行人急匆匆走出,殿后的精干女人回头望厅门内,眼神或多或少流露惧怕,气氛凝滞的宴会厅里,百来号人不知所措观望,英皇大老板拉住个气焰嚣张的醉酒青年,好言相劝的同时使眼色暗示回眸的女人赶紧带人走。

两男五女犹如惊弓之鸟,几乎小跑着出酒店,分别钻入两辆车,一辆别克保姆车,一辆奥迪轿车。

车子开动,加速驶离。

保姆车的副驾驶位,刚才回眸的精干女人不放心地点开车窗,探头窥视许久,后边没车跟踪,缩回头,如释重负长吁口气,转脸对后座两两相对的四个女孩说:”好险,多亏杨老板还能稳住他,不然咱们今天出不了酒店,晨子,不是姐说你,在人家地盘,让他搂一搂,你陪个笑脸有啥呀,我也见多了一线女大腕逢场作戏强颜欢笑的场面,混这行当,没办法,你这倔脾气,必须得改一改,黎总是照顾你,我也清楚你有个好靠山,但香港不同内地,你好好想想,姐说的对不对。”

后座的赵晨子没吱声,若非公司派来的这个经纪人平日待她很和气,她一定反驳几句,谁规定女艺人遭揩油遭调戏必须强颜欢笑?

精干的女经纪人张姐还想说什么,却被司机的话吓个半死”后面有车追上来。”

张姐再次点开车窗,探头瞧,脸色陡变,跟随保姆车的奥迪轿车之后,三两轿车疾速追来。”怎么办,.一怎么办一一.”张姐喃喃自语,紧张兮兮。

赵晨子哑然,环视另外三个女孩,原本倔强的眼眸流露一丝歉疚,今夜,她可能将同伴们带入水深火热的危险境地。

“报警,报警,香港的报警电话多少?”

张姐慌乱掏出手机问司机,问完后又摇摇头,连英皇杨老板忌惮几分的青年,报警未必有用,她焦急万分的节骨眼,脑中灵光闪现,拍下脑门,忙拨一串号码。

黎援朝的手机号。

张姐简单讲述情况,得到回复:往维多利亚港这边跑。

旋即,两辆车逃也似的飞驰,隔着百多米,三辆车肆无忌惮狂追,张姐他们将百余米的优势保持到最龖后,赶到预定地点,维多利亚港湾一处可以停靠游船游艇的地方,除了路人游人,以及一艘缓慢靠岸的巨型游艇,张姐期盼的人并未出现。

张姐这行人杵在岸边,前有天堑,后有追兵,深陷绝地,张姐紧张回望已经缓慢逼过来的三辆轿车,双手哆哆嗦嗦摆弄黑莓手机,想再拨黎援朝的电话。

“张姐,不用拨了,他们来了。”

赵晨子极其淡定说了句,美眸直视缓慢靠过来的巨型游艇。

梦里寻他千百度,蓦然环顾,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

第九十六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三)

张姐包括跟着张姐一起焦急害怕的人未能很快明白赵晨子什么意思,注意力全集中在十来米远的三辆轿车,三辆车下来十几人,衣着各异,却显露如出一辙的慑人气场,混江湖有些年数沉淀的气势。

这些人袒露的臂膀或脖颈都有刺青,不是龙蛇虎豹,更不是俗不可耐的骷髅头裸女图,一个标志,代表着足以令本地人看之色变的庞大势龖力,14K,简洁而蕴合巨大震慑力的称号,曾经主宰香港地下世龖界数十年。

九七后很多人,包括底层的小混混都觉得14K走向没落,认为如今的香港黑道,是新义安的天下。

然而有多少人清楚,直至今日全港七千多家茶楼酒楼餐厅娱乐场所,每月雷打不动的按时向14K交保护费,全港一千多辆运营车辆交份子钱交的心安理得,黄赌毒之类的暴利行业,愈发脱不了14K的影子。

拥有二十万帮众的14K,早已渗入到香港社会的方方面面。

老一辈儿名人富豪甚至现在当红的一些老牌艺人,谁没点黑帮背景?

九七之后14K淡出香港,绝非外行人想象的衰落,零九年国际刑警给出世龖界黑帮分布图,除拉美和非洲,14K的力龖量几乎遍及备大洲的大都市,大圈和竹联帮甘拜下风,尤其在欧洲。

14K没像大圈那么早冲出国门。

可它却是众多华人黑帮中,唯一能在欧洲与黑手党针锋相对的庞大势龖力。

美轮美奂的港湾边,夜里出来溜达散步的本地人见此情景,迅速闪人,外地游客恍惚后,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也唯恐避之不及,张姐本以为来人多的地方,这些人不敢乱来,但目睹这情形,急得差点哭出来。

十几个猛男,冷眼看着岸边的男女们,俨然看待宰的羔羊,他们毫无压力地缓步逼近,皮鞋踏地的声音,在闷热的夜里,格外清晰,一下接一下,撞击几个柔弱女人心灵最脆弱的部分。

“晨子,你和他们说说,也许陪个礼道个歉就没事儿了。”张姐顾不得打电话,无比紧张地拉拽面朝维多利亚港湾发呆的赵晨子。

“晨子,我求求你,听张姐一次,快去啊,不然我们都得跟着倒霉。”白天时同赵晨子一块陪黎援朝赴约的性感熟女也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她不介意跟导演老板在床上虚情假意,可落人这些貌似不懂怜香惜玉极可能善于辣手摧花的猛男手里,她无法想象后果,被强,被轮,被拍裸照,她远未达到被霸王硬上弓仍能苦中作乐的超然境界,越想越怕,赵晨子就是她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还靠山硬呢,保不了自己不说,连累别人,死了算了。”四个女孩中一直与赵晨子较劲的那个在危及时刻仍不忘挖苦讽刺。

赵晨子回过神,深深往一眼巨大游艇尾部的露台,慢慢转身,面庞平静的仿佛未曾有事发生,搞得那个看不惯她的女孩又低骂声装13。

赵晨子恍若未闻,就那么平平静静瞧十几人走过来,张姐几近绝望,想跪地哀求的节骨眼,三道强光突然从后方射来,十几人,半数被强光照的睁不开眼,下意识以手遮眼,其余人望向光柱的源头。

刚刚靠岸的一艘巨型游艇。

罩住来人的,正是游艇上配备的海面搜救灯射出的强光。

第三层舱室后部的露台,三个气质不俗的男人迎着晚风,英姿飒爽,颇有些鹤立鸡群的风采,十几个猛男望着游艇,望着游艇上的人,下意识止步,岸边的男女也察觉异样,纷纷回头。

“黎总.,.,.张姐错愕片刻后忍不住失声低呼。

巨型白色游艇露台上的三人,确实有京城大少黎援朝,黎援朝在左,叶峥嵘居中,李磊在右,这是他们多年来习惯的按年龄排位,不过居中的叶峥嵘大概杀伐气息太重,更具王者风范。

从游艇伸出的舷梯搭住岸边石台,四个欧美血统的彪形大汉依次登岸,一米九左右的身高和浑身爆炸性的腱子肉,带给人无形压迫,却又不显笨重,游艇上十六名船员,驾驶员机械师大厨服务员占半数,剩下半数,全是他们这样西装革履的保镖。

他们曾纵横伊阿战场,冲杀在非洲中东最动荡的地区。

他们曾是拥有传奇色彩的雇佣兵,个个出自诸如海豹、三角洲、阿尔法,这等军旅“名门”。

不管曾经还是未来,他们始终坚信自己是杀出地狱的猛士。

“请上艇,...,”第一个登岸的白人酷男朝张姐这些人做出请的姿势,汉语发音生硬,其他三人则面无表情继续向前迈步,离着追张姐等人的十几个汉子三四步远,三人一字排开,双手负于背后,特有范儿。

“我们太子爷想请几位内地来的小姐喝茶谈人生,你们这样拦着什么意思?”带头的本地汉子皮笑肉不笑问,说话间又瞥了眼巨型游艇,眼底浮现一抹凝重,他清楚能拥有这种游艇的人,不但非富即贵,而且是大富大贵。

上亿美元的游艇,折合港币多少。

身家多少的富豪才舍得买来当玩具。

这笔账,貌似粗鲁的男人脑子够用,算的明白,不过他表情稍显凝重,却毫无惧意,显然有恃无恐。

三个一字排开的老外依然寸步不让,淡淡望着十几人,意思是想追,就从他们身上踩过去。

“洋鬼子,滚!”

追来的人群中,一个脾气火爆的大块头气势汹汹冲出人群,伸手指点离他最近的外国酷男,指尖几乎点对方鼻尖上,极其嚣张无礼,就这一瞬间,外国猛男毫无征兆动手,不知杀了多少人的粗糙大手快逾闪电,拿住大块头的手腕和肩胛骨,紧接着,好似没怎么发力地一推。

举重若轻!

起码一百八斤的大块头轰然倒地,仿佛被强力打桩机硬生生拍在地面,有人一愣后,想搀扶起这倒霉蛋,这厮惨呼:“别扶,断了,断了。”

其余追来的人面露惊容,茫然无措。

三个欧美血统酷男依1日一动不动,宛如杀神降世。

“走!”

带头的汉子恨恨地望一眼游艇,转身便走,有人快步跟随,有人不管倒地的家伙哪断了,七手八脚搀扶,狼狈离去。

游艇第三层舱室后的露台,叶峥嵘、黎援朝、李磊互相瞧了瞧,都轻笑起来,叶峥嵘居高临下指了指正往游艇上走的三个猛男,笑道:“磊子,这应该是从你的北极狐选出来的精英吧?”

李磊笑着默认,游艇上原先的保镖,全是郭氏家族雇佣的退役特种兵,可李磊怎么放心让一帮没有经历战火洗礼没有直面生死考验的退伍军人保护他的女人,索性从北极狐挑选精英,取代原先的保镖。

有这些保镖,有游艇暗藏的北约制式武器,即便在海盗横行的索马里海域,这艘昂贵游艇绝对能来去自如。

三人边聊边顺着舱室尾部扶梯走到最下面带小泳池的平台,张姐一行人聚在平台一角,神色复杂的凝望三个男人。

“咱们大老板的两个朋友真帅。”紧挨赵晨子的清纯女孩很花痴的小声嘟囔,二十出头的年纪,正是女生爱幻想容易动情容易沦为花痴的年纪,女孩察觉赵晨子心不在焉低着头,纳闷儿地推了推。

压根没听清同伴说啥的赵晨子抬头,茫然看着同伴。

而此时,叶峥嵘已走到她面前,微微一笑,问:“好久没见你,过的怎么样?”

赵晨子有些发慌的撩了下秀发,笑道:

“就那样,拍戏,拍广告,东奔西跑,飞来飞去,挺忙,也挺充实。”

“汪洋联系你没?”叶峥嵘继续问,笑容清浅,旁人无从窥视他内心想法。

“联系了,合同签了,公司给我把档期都排好了,忙完香港的事儿,我就去美国。”赵晨子回答的非常简练,旁人仍从这简短话语中捕捉到令她们吃惊的信息,比赵晨子大几岁的性感熟女一愕,风情万种的桃花眸子盯住叶峥嵘。

那个一直看不惯赵晨子的女孩精致娇容顿时不自然起来。

“汪洋去美国前,给我立下军令状,说肯定从内地挖掘出几个能拿奥斯卡奖的国际巨星,你努力吧,我希望有一天你会是其中的一个。”叶峥嵘笑着说话时,眼眸充满无关乎**的真诚祝愿。

这厮说完,绅士般轻笑,转身走向黎援朝那边,赵晨子凝视三年前刻入脑海的身影,心底泛着欣慰,也有莫名的失落感。

她不清楚自己今天见他,为什么紧张。

承受太多恩情不知如何回报的无措还是其它?

黎援朝听完张姐讲述,又给英皇那位杨老板打电话,搞清楚事情来龙去脉,无奈地耸耸肩膀,在张姐的忐忑眼神注视下,走到后甲板围栏边,点燃烟,眺望对岸灯火辉煌的景色,闷声不响吸着。

“怎么,出事了?”

叶峥嵘李磊凑过来,不约而同问,黎援朝长吁口烟雾,自嘲一笑,道:“我这次出门忘了老爷子的叮嘱,没翻翻家里的老黄历,犯太岁了,前脚跟蔡家那**谈崩了不说,后脚又招惹14K的太子爷。”

“蔡家?14K?”李磊皱眉,旋即眯缝闪烁精芒的狭长眸子,不动声色道:”老黎,你要忍不住了,我和叶子陪你玩,一个一个踩他们。”

黎援朝侧脸瞧李磊,心想小李子雄风不减当年啊,而后又瞧叶峥嵘,叶峥嵘微笑点头:

“我反正这次来香港不干好事,注定要打打杀杀,手上多沾点血,没啥。”

三人相视几秒,爆发爽朗笑声。

尾部甲板另一头的人,茫然望着三个高深莫测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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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四)

第九十七章三大京少会香江(四

晚十点半左右还有的一月开始,俺就从今天开始吧,推荐票,,来者不拒,当然,大家的前提是满意俺的更新速度和情节质量,呵呵。

公司的经纪人张姐和几个女艺人全部下榻半岛酒店,虽然住普通房间,几个房间加起来的价钱也比不了黎援朝的豪华套房,但她们相当知足,比起同行业其它公司针对内部人员的jīng打细算和抠门,黎援朝的慷慨,这些爱八卦的女艺人亦无可挑剔。

演艺圈,不是你成名就拥有一切便利和尊敬。

太多从形形sèsè电视选秀节目杀出来的帅男靓女签约后,得自己租房子,自己付交通费,自己准备演出的服装,在逼良为娼几近卖身契的合同束缚下,基本入不敷出,明星,远非表面那么光鲜。

这个圈子,同样呈现残酷的金字塔状,登临巅峰的幸运者,少之又少,更多人苦苦挣扎最底层,充当这个圈子的炮灰,做陪衬他人的绿叶,且尤不自知,做着“王宝强梦”,却忽略王宝强是被远远小于中双sè球头奖的几率砸中。

万中无一!

黎援朝的影视传媒公司能给艺人们报销该报销的费用,并且尽量给每个人谋求出人头地的机会,已算行业内少有的“道德楷模”,进入公司的艺人庆幸还来不及,又哪会不知好歹挑毛病。

半岛酒店矗立维多利亚港湾边,地理位置绝佳,由于周围摩天大楼的映衬,酒店大楼不高,但也灯火辉煌,巨型豪华游艇在距酒店最近的停靠处靠岸,等张姐他们下船,又缓慢移向水面中间。

一亿美元的奢侈玩意,渐行渐远。

港湾边,张姐一行人目送好久,才一个个收回目光。

“晨子姐,游艇上和你说话的酷哥,就是你的那个大靠山吧?不准沉默哦,你不说,我的好奇心会刺激我今晚失眠。”最喜欢腻着赵晨子的清纯女孩,轻摇赵晨子胳膊,不依不饶询问。

赵晨子无奈一笑,轻轻点头。

“你们怎么认识的呀?”清纯女孩得寸进尺,赵晨子并未反感,迎着晚风抚了下柔顺的披肩长发,走向酒店的同时讲述三年前与叶峥嵘偶遇的经过,包括张姐在内的几人,全静静聆听。

一次没有付出任何代价的偶然相遇,换来今天的大红大紫,这让几个深知演艺圈水有多深多浑的女人倍感惊讶,最后不得不感叹赵晨子运气真好。

“有钱有背景人又酷,完全符合我幻想的黑马王子形象,我以后嫁人必须嫁个这样的男人。”清纯女孩浮想联翩,小脸满是痴迷笑意。

“小悠,甭憧憬了,普通人觉得咱们挺风光,但在黎老板和晨子说的那个叶大少眼里,咱们戏子而已,嫁入正儿八经的豪门都难,想嫁他们那类人,难于上青天。”一直沉默的xìng感熟女说完幽幽叹息,仿佛内心隐藏数不尽的心酸凄苦。

前年,她差一点迈入豪门,归根结底败在戏子的身份上。

几人中习惯同赵晨子叫板的女孩则琢磨自己三个月没接到广告代言和片约,是不是得罪赵晨子被,越想越忐忑。

“是啊,他们眼里,我们只是戏子。”

赵晨子回头望了眼同伴,jīng致面庞泛起一丝苦涩的笑。

戏子,倍受世人瞩目的华丽身份,改变了她卑微的命运,甚至改变全家人的命运,却也使她被一道无形的心灵枷锁牢牢束缚,在面对叶峥嵘的时候,莫名其妙自卑。

…………………

到香港的豪宅,略知一二的人往往提及半山。

殊不知半山豪宅仅是香港二流富人扎堆儿的地方,大浪湾、浅水湾、深水湾有山有水的风水宝地才是香港顶级富豪的栖身地,香港最贵十大豪宅全出自“三湾”,尤其大浪湾,密林覆盖能眺望大海的山洼内,隐藏着李家许家的大宅。

还有几座豪宅散布方圆十几平方公里的密林内,其中一座不输于李家大宅的庄园延伸出一条长达两公里的林荫道,与山下环海大道相接,堪称大手笔,这便是南洋郭氏家族在香港的一处宅邸。

叶峥嵘黎援朝沾李磊的光,住进这座大半年没被主人临幸的宅子,两人见多识广,自然不会因管家佣人细致入微的服侍而生出丝毫别扭。

这座庄园式豪宅隐于密林内,大清早,倒少了几许闷热,多了几分香港夏季不该有的清凉,空旷网球场,叶峥嵘和李磊你来我往,一个是昔rì猛虎营军功赫赫的虎王,一个是走遍世界只为增进杀人技术的武痴。

两人放手一搏,jīng彩绝伦。

偶然经过的保镖和佣人,惊的瞠目结舌。

体育频道散打擂台赛也好中泰拳王激情交锋也罢,落入饱受武侠大片视觉冲击的国人眼中,同市井流氓毫无章法的斗殴相差无几,高手,似乎离这个时代越来越远,远的有些虚无缥缈,但不等于不存在。

叶峥嵘和李磊的切磋,让目睹的人感受到国术的博大jīng深。

国术,只杀敌,不表演的武术,当然不是擂台上那些绣花枕头所能演绎,黎援朝坐于球场边的茶几旁,喝着早茶看俩哥们切磋,羡慕之余琢磨两人的风格,不知不觉把好兄弟与金大师笔下虚构的人物联系起来。

叶子有乔峰乔帮主的风范,动起手大开大合,豪迈不羁。

李磊闪避腾挪飘逸洒脱,更接近《天龙八部》里榆木疙瘩虚竹的逍遥派功夫。

黎援朝想着想着,情不自禁笑了,这时一个佣人匆匆走来,对球场zhōng yāng你来我往的两人道:“外边来个叫李东生的人,要找叶少。”

李东生,山炮的名字。

叶峥嵘听了先是恍惚,继而笑了,喊老战友绰号年,差点忘掉老战友的真名,忙吩咐佣人把人领进来。

山炮亲自追踪人猿到香港,潜伏侦查,获取大量信息,他目不斜视,迈着共和人特有的刚劲步伐,走入庄园,一身宽松休闲的行头,根本难以掩盖他的气势,佣人园丁见了他不由自主避让。

依山而建的庄园呈梯形布局,山炮七拐八绕被带入球场,叶峥嵘、黎援朝、李磊正入乡随俗享受港人每天必不可少的早茶,实际上和内地人吃早点大同小异,山炮走来,叶峥嵘起身,拉开身旁空椅子,笑道:“你来的正好,先吃点东西。”

认识叶峥嵘这么多年,山炮见过李磊和黎援朝,喝过几次酒,彼此熟悉,犯不着客气拘谨,笑着坐了下来。

“你们这次要对付谁?高手尽出啊!”黎援朝半开玩笑半调侃,他知道山炮同发小叶峥嵘一样,是共和国那支神秘部队中的顶尖高手。

“那几个针对我的杀手。”

叶峥嵘淡淡一笑,黎援朝皱眉哦了声,李磊眼眸迸光,放下已经捏起的糕点,道:“要不我插一脚,和你们凑凑热闹?”

“暂时不用。”叶峥嵘笑着瞧李磊一眼,随手打开山炮递来的信封,里边是厚厚一叠照片,叶峥嵘一张一张翻看,人猿来港后的行踪全记录这些照片里,瞅着照片里人猿化妆成驼背的披头士流浪歌手,忍不住赞一声装的好。

“他在香港转悠三天,才去要去的地方,这帮杀手,反侦查反跟踪的素质,真不弱于咱们这些老兵油子。”山炮淡淡道,平淡语气中流露些许佩服。

叶峥嵘点头,深知世界上很多顶尖杀手,曾是最凶悍的军中杀器,他翻最后一张照片,不禁凝眉,旁边的黎援朝见发小表情不对,探头瞧清楚照片,玩味笑道:“对这金发妞儿有兴趣了?”

“这是朵带刺的玫瑰。”

叶峥嵘凝视照片上的金发美女,想到宁木狼爷爷的死,想到自己也差点栽这女人手掌心,表情渐冷。

“咦……我见过她,去年我和小叔参加香港四大家族举行的名门宴会,她陪着唐天荣爵士出席宴会,听唐爵士介绍,她有丹麦和西班牙两国的王室血统,而且还是英王室封的伯爵,女伯爵。”

郭玲玲不知何时出现李磊身后,她轻按桌面,姿态优雅地探身,瞧着照片说话,刚喝口茶的李磊差点喷出来,诧异凝视对面的叶峥嵘,叶峥嵘同样诧异,心说自己到底遭遇怎样的对手,竟然与欧洲王室扯上关系。

不过叶峥嵘听说过唐天荣这人,世界华人中有数几个被英王室敕封爵士的猛人,香港“荣董唐田”老牌四大家族唐家的掌舵人,被誉为香港最低调神秘的贵族,这样的人信口开河的几率微乎其微。

叶峥嵘索xìng把照片递给郭玲玲,反复确认,郭玲玲坚称没认错人。

“既来之,则安之。”

经过郭玲玲确定,叶峥嵘反而出奇镇静,遇强则强,这牲口一贯的作风,豁出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凡夫俗子泄愤的说辞,叶峥嵘不止一次亲身实践,徒有虚名的欧洲王室头衔又岂能吓住他。

来华夏兴风作浪。

仅这条理由就足够叶峥嵘肆无忌惮放手一搏。

黎援朝嘿嘿笑着,意识到好戏即将来临,同时感慨,二十年前最有资格说犯我华夏虽远必诛的人是姜山的叔叔姜庆之,二十年后的今天,!~!

第九十八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五)

第九十八章三大京少会香江(五

享用完早茶,叶峥嵘黎援朝同时离开大浪湾豪宅,叶峥嵘和山炮去踩点,即便两人是出自猛虎营的高手,也绝不贸然杀入那个神秘组织在香港的据点,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话多年前深深刻入他们脑海。

因为无数优秀军人以鲜血生命验证过话里的道理。

黎援朝忙自己的事,昨晚同英皇杨老板通电话,人家表达歉意的同时,尽地主之谊,约他今天打高尔夫球,他得赏脸。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黎援朝的处事风格。

郭玲玲派家中司机开车,将黎援朝送到愉景湾高尔夫球场,香港寸土寸金,这处高尔夫球场却毫不含糊,一面朝海,三面环山,场地极佳,视野开阔,标准的十八洞,黎援朝赶来时,张姐带着四个女孩跟英皇几个签约艺人聊天很久,其中有那位多次代表香港艺人登上chūn晚舞台的英皇一姐。

老百姓眼中的巨星啊!

上到天皇巨星,下到刚迈入北影中戏门槛的雏儿,这些年黎援朝见了一拨又一拨,祸害不少,捧红不少,不少,冷藏不少,香港乐坛天后,不值他刮目相看,穿身休闲装的他走过去,仅仅点头微笑。

“黎少啊,你可迟到了,今晚饭局,你得自罚三杯。”杨老板舍了两个老朋友,快步走向黎援朝,笑容热情。

这位以黑起家,如今仍是新义安元老级人物的杨老板毫不托大,他非常清楚走来的年轻男人在内地拥有多么惊人的能量,英皇在内地市场的收入是在香港的数倍,值得他屈尊降贵,同这比他小三十多岁的年轻男人称兄道弟。

再者,黎援朝背后有一张盘根错节的庞大人脉关系网,庞大到令不缺人脉的杨老板为之心动不已。

“该罚,该罚。”

黎援朝豪爽笑着,接过旁边人早为他准备好的高档碳钢球杆,有模有样地抖了抖,从小玩到大的四兄弟里,他打高尔夫的水准最高,标准的十八洞场地,他打过七十杆出头的专业高手成绩,无须担心出丑或被人笑话。

一个是香港商界和黑道的风云人物,一个是京城威名赫赫红sè贵族,这对忘年交在十几个男女陪同下,边走边聊边挥杆击球,如果事情照此发展,黎援朝和杨老板不但能增进关系,还可以享受偷得浮生半rì闲的乐趣。

可惜,应了一句话:人生之事,十之不如意。

远处,两个言谈举止俨然目中无人的狂妄青年,带着大帮狐朋狗友和随从跟班现身高尔夫球场的瞬间,黎援朝和杨老板的脸sè同时发生变化。

黎援朝认识的盯着蔡家二公子,杨老板则盯着黎援朝不认识的14的太子爷,忠义堂龙头的儿子,徐小明,正是昨晚为难赵晨子几人的狂徒,忠义堂,14四大堂口之一,却是欧洲最大华人黑势力。

突如其来的巧遇杀杨老板个措手不及,匆忙间不知如何应对,徐子明蔡天飞瞅见他们,yīn阳怪气笑着走来,根本不给杨老板深思熟虑的时间,很快,两伙人接近,黎援朝不以为然摆弄球杆,而后边几个女孩已面露不安。

“徐少,我刚才和你说的牛b大陆仔就是说这位黎大少。”

“徐少,昨晚那艘游艇上的三个男人,就有他。”

蔡天飞指着黎援朝皮笑肉不笑嚷嚷,与此同时徐小明身后的跟班,又盯着黎援朝微皱眉头小声补充一句,徐小明恍然大悟“哦”了声,旋即牵扯一抹怪笑,与帅无缘的面目瞬间显露狰狞。

黎援朝轻描淡写一瞥,感受到徐小明的敌意,心想蔡天飞这二b身边的家伙谁啊,搞得好像全世界数他最拽。

不等黎援朝问人,徐小明主动靠近几步,斜起眼上下打量他后,一指后边人群里的赵晨子和那个神似刘亦菲的清纯女孩,yīn笑道:“她俩是你的人吧,借给兄弟我快活两天,怎么样?先提醒你一下,我这人最恨别人不给面子。”

“徐少,黎少是我的贵客,今天无论如何给我个面子,我和你父亲也是老交情。”杨老板迈步挡在两人中间做和事佬。

“杨老板,我跟他的事儿,你别管,错过今天,我哪天都可以给你面子。”徐小明冷笑着说完,极其嚣张的绕过表情尴尬的杨老板,径直走向人群中的赵晨子和叫小悠的清纯女孩,两女孩一愣,虽然不安,但认为大白天周遭杵着这么多人,何况大老板在场,徐小明应该不敢动手动脚,只是稍微向后挪动挪动。

黎援朝皱了皱眉头,脸sèyīn沉,却忍住没动,也觉得对方吓唬人的成分居多,不可能脑残到不管不顾,不考虑后果。

然而徐小明真就做出脑残才做的事儿,伸双臂,左右开攻,将反应慢半拍的赵晨子和小悠同时搂入怀中,两只手还很用力去揉两个女孩的胸脯,毫无顾忌,好似天下女人,皆由他予取予夺。

猖狂,目中无人。

悠尖叫,缩肩环胸,蔫儿在原地,赵晨子力气大,使劲挣扎出徐小明的控制,甩手一巴掌扇在徐小明左脸,徐小明瞪眼,怒骂声,抬腿猛踹赵晨子肚子,赵晨子捂着肚子,花容失sè,跌坐草地。

事情变化太突然,人们全愣了。

即便有人能反应过来,可哪敢制止徐小明。

黎援朝,四九城厮混十几年,见过当他面猖狂跋扈的大少二世祖,可没见过这么打他脸的王八蛋,他闷声不响,挥动球杆挥洒摄人煞气,冲上去,照着徐小明,搂头狠砸,球杆割裂空气,呜的作响,声势骇人。

徐小明推开呆呆的小悠,下意识躲闪。

黎援朝那也是久经阵仗的干架老手,不留余地出手,异常狠辣,徐小明躲开头,却躲不开肩膀,结实碳钢球杆直接扫中徐小明肩膀,连砸带搂,徐小明惨叫着一个踉跄,差点扑倒撑地,仰起几近扭曲的面目,另一手怒指黎援朝,嘶吼:“给我他!”

徐小明和蔡天飞的狐朋狗友以及跟班随从蜂拥而上,事已至此,杨老板光动嘴皮子劝架根本不行,亲自撸袖子拦人,并呼喊随他来的五六个男人和几个球童帮忙,幽静的高尔夫球场顿时陷入混乱。

赵晨子披头散发钻出厮打扭扯成一片的人群,回头见场面异常混乱,由于担心姐妹们和老板黎援朝,跌跌撞撞躲入一辆电瓶车后,喘着粗气拨电话,叶峥嵘的电话。

此时,叶峥嵘和山炮正在半山一处视野开阔的制高点,举着望远镜观察数百米外的一小片临海的建筑。

手机响起,叶峥嵘接通电话,听着传出的凌乱呼喊以及赵晨子仿佛受了极大惊吓的腔调,猛地皱眉,大致问清楚怎么回事,把手中望远镜塞给山炮,只说有事,便杀气腾腾向山下奔去。

叶峥嵘下山的时候不忘给李磊发短信。

半个钟头后,běi jīng城最跋扈的大少和最另类的大少,!~!

第九十九章 三大京少会香江(六)

第九十九章三大京少会香江

高尔夫球场果岭下这片草坪已成战场,说战场稍微夸张些,没枪林弹雨刀光剑影,没人送命,就是一些人张牙舞爪群殴黎援朝,另一些人要拉架,你推我拽,两伙人撕扯叫嚷起来,徐大少的跟班随从狐朋狗友再如何跋扈,大多不敢对杨老板和杨老板几个朋友下狠手。

徐小明可以目中无人,他们不行。

杨老板毕竟是香港有字号的人物,新义安的元老,影响力非凡。

不过徐小明和蔡天飞带来的人多,杨老板他们哪能全拦下来,有几人冲到黎援朝近前,抬脚猛踹,老黎背部挨两脚,踉踉跄跄前冲,好在他手中有球杆,发狠挥舞,围着他的几人一时无法靠的太近。

四九城厮混那么多年,随着发小们打那么多次架,黎援朝虽升华不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高手境界,但手里有家伙的情况下,真不怵三五个不讲究配合的莽汉围攻,再者,他深陷重围,出于保护自己的本能,下手要多狠有多狠。

京城大少,要栽也绝不能栽在香港小瘪三的脚下。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是每个人有魄力做的事,四五个面目狰狞的彪形大汉,挪动步子环绕黎援朝,不敢贸然逼近。

被围的黎援朝,衣服散乱,原本梳的整齐的三七分熟男发型,已变得凌乱,他双手紧握球杆,左看右瞧,jǐng惕生前身后的动静,眼神凶狠如一头受困的猛虎,确实有点狼狈,但更像个爷们。

后边有人稍向前迈步,黎援朝迅速摆臂旋身,球杆呜的一声向后猛扫,想背后偷袭的壮汉满面惊容地往后疾退两步,差点被球杆铁头扫中面门,五大三粗的汉子眼底闪现一抹惧sè,再不冒进。

“你们傻b,他手里有家伙,你们就不能cāo家伙?!”徐小明忍痛怒吼,刚才差点被黎援朝手中球杆破了相,这会儿又瞅见四五个人对付一个黎援朝,居然进退两难,气不打一处来,几人挨骂,顿时醒悟。

高尔夫球场不缺球杆,来打球的人,谁的杆包里没三五支质地极佳的名牌球杆,五六个壮汉不管是自己人的东西还是别人的东西,夺到手里,再次冲向稍稍喘口气的黎援朝,往rì稳重孤傲中透着几分儒雅的黎大少,不顾形象,狠狠吐口唾沫,挥杆迎击。

贼有气势!

同叶峥嵘李磊厮混一起打架踩人成长起来的黎大少,的确不是绣花枕头那种中看不中用的公子哥,然而他打架经验无论多么丰富,终究是普通人,没叶峥嵘李磊的变态身手,做不来一挑十几的惊人壮举。

他挥杆横扫,崩开正面三支砸落的球杆,其中一概没怎么握紧球杆,球杆竟崩飞出去老远,这货愣愣瞧着老黎,估计惊讶于老黎每天泡两个小时健身房练出来的强悍手劲儿,可老黎顾得了正面,顾不了后背。

后面两汉子挥动球杆,像使皮鞭似的豁出全身的劲儿,抽在黎援朝肩背。

黎援朝吃痛,肩背几处骨头疼痛yù裂,他闷哼一声,咬牙转身,手腕疾转,终于展露高尔夫高手击球的犀利。

“噗”

两个差不多的声音连成一线,显得格外悠长,又令人毛骨悚然,两个背后偷袭的汉子几乎同时捂住嘴脸急退,手指的缝隙间溢出猩红血水,洒落草地,原来黎援朝怒极之下,一记类似“回马枪”的招数扫中两人的脸。

黎援朝刚来个漂亮的以牙还牙,那个被他崩飞球杆的汉子,张开双臂,虎扑过来,咬牙切齿地扎住黎援朝上半身,且高喊:“你弄住他了,你们往死了干!”

“”黎援朝挣扎,发现无法摆脱死死抱牢他的人,好在两条小臂尚能动弹,他急中生智,右手翻转球杆,露出二十多公分长的握把部分,猛力往后捅,不偏不倚捅住抱他的壮汉,壮汉惨嚎着松手,踉踉跄跄退了几步,双手捂眼跌坐草地。

黎援朝演绎了绝对刺激女人尖叫的一挑三的热血情景。

但同时他拼尽全力,成了强弩之末,再有人扑来,他属实反应不及,被扑倒在地,一个两个三个不断有人扑来,从未被小角sè踩在脚下的黎大少,此刻正遭受小角sè的凶悍践踏。

威的汉子们不知黎援朝是谁,不知践踏了什么人的尊严,更不知会有什么后果,他们只觉得,一个大陆仔,来香港,休想翻天覆地,因为香港这一亩三分地,他们主子就是顶尖人物。

不远处徐小明蔡天飞狞笑着。

张姐花容失sè,跑过去想制止暴行,却反遭耳光打脸,弱不禁风瘫倒,痛哭流涕。

叶峥嵘和李磊赶来时,黎援朝已结束被虐的悲壮命运,杨老板还算够意思,关键时刻摆脱拉拽他的几人,以自己身躯,护住黎援朝,并义正词严呵斥徐小明等人,要对付黎援朝,先踩碎他这把老骨头。

当时徐小明皱了皱眉,考虑到杨老板的身份和黎援朝的背景,把事情做绝了,终归是麻烦,犹豫许久才冷笑着挥退跟班随送,撂下句rì后见黎援朝一次打一次的狠话,猖狂大笑,如果这哥们见好就收,得了便宜赶紧闪人,兴许能避开接下来的悲剧。

可徐小明太目中无人,太自以为是,打完人,继续和狐朋狗友意气风发地打高尔夫,真把黎援朝当随意欺凌的小角sè。

叶峥嵘李磊闯入球场草坪,杨老板赵晨子等人正劝黎援朝赶紧坐上救护车去医院检查身体,而扶着救护车车门勉强站稳的黎援朝,眺望数十米外潇洒挥杆且时不时冲他这边冷笑的王八蛋,不甘心这么走。

“老黎”

叶峥嵘三步并两步走过来,瞧着狼狈不堪的黎援朝,黎援朝口鼻出血,浅sè恤和裤子沾染点点鲜红,尤其眼角被拳头凿开个血口子,没破相,但也挺吓人,见两个好兄弟突然现身,老黎绽露很爷们的笑。

这一笑,却使叶峥嵘李磊看得愈发心酸。

“别这么瞅我,我没事,刚才,我一个挑一群”黎援朝靠着救护车想尽量笑的洒脱点,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让他显得更为狼狈凄惨,他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抬头,凝望两个发小,惨然微笑。

“老黎谁干的?”李磊俊脸浮现杀机压抑怒火问。

“他们!”

不等黎援朝说话,小悠遥指远处徐小明一伙人。

叶峥嵘李磊同时望去,恰巧徐小明等人正以得意且饱含挑衅意味的眼光望来,叶峥嵘眯缝眼眸,一股森然气息迫使本要笑脸询问黎援朝来人是谁的杨老板愕然,愣是没笑出来,更甭说问话了。

好吓人的眼神黎援朝这朋友什么人?心中惊疑的杨老板只见两个未曾谋面的年轻步走向徐小明那边,猛然意识到事情远未结束,或许刚开个头儿。

“等等,咱哥几个干架,我在场的情况下,啥时候落后过。”黎援朝喊一嗓子,一瘸一拐追上叶峥嵘李磊。

叶李二人并未阻止黎援朝,三人径直逼近徐小明。

“嗨,还敢过来,挨打没挨够?”一个吊儿郎当的汉子拎着球杆挡住三人去路,忽然眼前一花,手中球杆不翼而飞,接着这人感觉一股磅礴力道拍在脖颈处,瞬间不省人事,叶峥嵘夺球杆,将人硬生生抽倒,刹那间的事儿。

徐小明蔡天飞以及十几个号人都傻眼,叶峥嵘抖了抖球杆,不动声sè走向他们,这下,不用徐小明吩咐,人们都明白怎么回事,张牙舞爪冲向叶峥嵘、李磊、黎援朝,由叶李二人在,黎援朝压根插不上手,惨叫连连,人仰马翻。

全场哗然。

不了解叶峥嵘李磊的人,惊得目瞪口呆。

两人短短几秒,干翻十多人,徐小明愣神的工夫,叶峥嵘李磊已站到徐小明近前,叶峥嵘二话不说,挥杆搂着徐小明脖颈砸,直接把人砸的倒向地面,力道大的惊人,不过叶峥嵘并未就此收手。

打高尔夫水准不堪入目的叶峥嵘手腕扭转,反手从下往上来一杆,杆头jīng准的拍中徐小明面门,又把快倒下的徐小明击打的反向弹起,这时李磊见缝插针般添一记霸道侧踢,周围人甚至听清一连串骨头碎裂声。

震撼人心的三连击!

徐小明悲催的飞起来,向后激shè七八米,近似狗吃屎的姿态,砸入草坪中。

估计这位14太子爷做梦想不到会遭遇这么无情凶悍的打击,他针对黎援朝,绝非纯粹脑残或二百五,他飞扬跋扈的有资本,有底气,有个好老爸,他老爸从欧洲回港,香港jǐng方哪次不是如临大敌,不能抓人不说,还必须得保证他老爸不在香港出任何意外,连特首都如坐针毡。

雄踞欧洲地下世界的14忠义堂,一旦动雷霆之怒,未必不能掀起令香港政界大洗牌的江湖风暴。

徐小明渐渐丧失意识的大脑,没有痛苦,没有屈辱,而残留一丝惬意,无论是谁,!~!

第一百章 江湖大风暴(一)

救护车呼啸这去,当然驶离高尔夫球场的救护车不只一辆。35zww.com半死不活的徐小明和十几号伤的不轻的随从跟班狐朋狗妄一并被拉走,飞奔医院急救去了,这期间办事效率极高的港警口几机动部队来过。

两伙人已经打完,而且守口如瓶,十多个制圌服威武戴贝雷帽隶属冲锋队的机动部队警员赶到现场他们惊讶发现香港最渣滓一帮二世祖竟挨打挨的凄惨无比,而后仔细审视明显是罪魁祸首的叶峥嵘和李磊。

警员面对认定的犯罪分子近乎条件反射般展现威严,带队的警官绷紧脸不管杨老板的秘书以及杨老板本人如何陪笑脸说这是场误会昂头挺胸,迈步接近叶峥嵘,似乎想严厉询问一番,只是这位警官尚未接近叶峥嵘就接到上司电话。

严令不许插手此事,马上收队。

性子有些倔的带队警官不服气问,谁的命令,得到的回复令他膛目结舌,呆立原地许久。居然是香港警务处最高层的命令!

机动部队的警员带着诧异不解赶在救护车离开前撤离。

他们哪知道,警务处几个实权大佳正为此事在会议室里愁眉苦脸,无比料结呢。

“北京的天我们几个都捅了不止一次香港,有钱人是不少可底蕴太浅,就算捅漏了这里的一片天,又能如何?”叶峥嵘狠狠踩完人见赵晨子担忧不已,轻描淡写说出这句豪言壮语。

在场的本地人包桔杨老板和那位英皇一姐,听了后,心里别扭之余生出同样念头:这个打人的青年真够狂妄。三五中文网

狂妄?

低笑着说出这话的叶峥嵘真没狂妄的意思。

从小到大习惯惹是生非的他仅仅表达一下自己真垩实想法。

香港五月的天接近正午日头毒,湿气重,叶峥嵘、黎援朝、李磊蹲在大片草场边缘的树荫下,边抽烟边望着远处救护车驶离,闹哄哄的人群渐渐散开黎援朝抽着烟,忍不住剧烈咳嗽。

“老黎,真不用去医院?”叶峥嵘侧脸问,以他的“专业”眼光看老黎没大碍,但保不准被打出内伤。

黎援朝摇头,笑了笑深吸两口烟,眯起眼眸遥望远方天空,眼神渐渐迷离不知不觉沉浸于对往事的追忆中,道:“又不是没挨过打记得咱们几个成天厮混那段日子不?你和磊子还好,能打,姜圌山唐凯博也不敢挑你俩下手,我和胖子惨喽,你俩修理了他们,他们十有八圌九堵我和胖子,我和胖子真没少挨板砖,最壮观一次,两百多人堵我们五六个人要不是胖子机灵,拉着我钻狗洞我估计也和小六一样的下场。”

小六曾经同叶峥嵘他们厮混的热血少年,与他们不同的是并非大院子弟。

大院胡同北京土著眼中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其实权势熏天的部队大院往往隐于幽静的胡同深处而非数百口子扎堆儿的总参宿舍院、总政宿舍院,人们硬生生将它们撕开画下泾谓分明的界限因为两个称呼代表两个不同的阶层特圌权与卑微。

小六,胡同里的孩子。

十多年前与叶峥嵘来了回不打不相识便混入他们这小圈子在任何人看来这是未来飞黄腾达的机会,跟一帮未来顶尖的京城大少称兄道弟平起平坐,不鸡犬升天也起码独善其身。

可惜,命运弄人,黎援朝周波钻狗恫那次,小六为两人殿后,被无数只脚踩死在狗洞旁,临死不忘牢牢扳住洞口凹凸砖块,以身躯挡恫。”追忆这段往事叶峥嵘、黎援朝、李磊三人神色略微黯然。

“是我害了小六他如果不认识我,就能看看现在的世界什么样,有多么精彩。”叶峥嵘轻吐烟雾,深邃眸子浮现一抹哀伤。

“叶子,别这么说,小六用自己一条命改变了全家人的命运。”黎援朝劝慰道,当年怎么处理这事,黎援朝记得非常清楚,小六的死牵扯太深,最终把他待业的哥哥姐姐安排市直机关部门,给他父母分套房子,外加巨额赔偿金。

十年前,穷人的命,远远比不了现在动辄几十万上百万那么值钱,当时叶峥嵘那句不妥善处理必杀姜圌山唐凯博的狠话未必没有起到作用,不然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草根家庭哪会获得这么优厚的补偿。

李磊与小六交情不深,索性保持沉默。

树荫下,三个爷们聊天扯淡一会儿深沉叹息,一会儿笑声豪爽,球场能眺望大海的果岭下,闹哄哄的人群走的差不多,只剩下十几人,杨老板和他一手棒起来的英皇一姐并肩站着,这个六十多岁已迈入花甲的男人看起来仍处于中年,紧锁眉头,时不时瞅向树荫下三个闯出大乱子还有闲心从容说笑的青年。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老了。

昔年的锐气拼劲儿一去不复返。

如果今天是他一怒之下将徐小明打成那惨样,估摸这会儿多半提心吊胆,已经打无数个电话托人说和,甚至冒险亲自登门请罪,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无论如何不会有抽烟聊天的闲情逸致。

无知到无畏亦或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妄?

再或者黎援朝这两个打人的朋妄确实强悍到可以藐视香港所有权圌贵豪门的境界。

经历大风大浪的杨老板微微眯眼瞧树荫下的三个人,属实琢磨不透旁边那个在大众眼中姿色并不出众频频被传献身黑道才博出位的英皇一姐,瞅了瞅自己的老板,欲言又止杨老板瞥她一眼,深沉道:“你想知道我想什么?”

“老板你想什么,我从来不敢多问的。”

“那就是想知道了。”杨老板瞧着自己一手棒红的女人深吸。气意味深长道:“我在想我该站哪一边。”

“现在人们为人处事讲中庸之道,我觉得两边不得罪最好,徐小明的背景您清楚,那位黎少和他的两个大陆朋妄,貌似也不简单。”不缺心眼的英皇一姐微微蹙眉,小心翼翼插了句话。

杨老板深沉摇头。

女人,终究头发长见识短,两边不得罪想的太简单,他现在只有赌一把了,想罢,大步走向树荫下的三人。!~!

第一百零一章 江湖大风暴(二)

浅水湾,豪定扎堆儿,无数港?人梦想有一天可以成为这里某栋豪宅的主人,因为这里几乎每座豪宅的主人都是香港顶尖的人物,非富即贵,他们是香港社会真正的名流,真正的特?权阶层。

杨老板的宅子就在浅水湾,占地面积不小,门前那颗歪脖树非常有持sè,它生长的姿态像极黄山崖壁间的迎客苍松,繁茂枝叶将并排行驶两辆车的大门遮蔽,仿佛代表主人迎客,寓意颇深。

进门后,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这个花园,即便没来过季港,没看过杨老板奢华宅子的人兴许也不陌生,英皇艺人每年都会聚花园里为杨老板庆生,以至于这幽静花园经常出现在报刊杂志。

午后三四点,港?人所谓的下午茶时间,杨家花园内,藤蔓遮蔽的凉棚下,稍显清瘦的杨老板默默坐在石桌边,佣人准备的好茶和jīng致点心,他一口没动,心烦意乱,他没心思动这些,时不时瞅瞅对面比他从容随意太多的男人。

一个曾多次出现荧幕做天王巨星配角的男人。

一个二?十?年来投资拍了太多经典黑?帮电影的男人。

即便年华逝去,人已老,大多数内地八零后甚至为数不少的九零后,瞧了这男人的脸,第一时间想起数部经典港片中叫“龙五”的酷哥。

他还有个身份,向家的男人。

向家,论财力,比不了香港新兴四大家族,论政界影响力,拍马追不上G“荣董唐田”老牌四大家族,没有百年底蕴,没有中?南?海大佳赏赐的“红顶子”,更谈不上人才辈出,可这个财权底蕴都欠火候的家族却能令整个香港震颤。

源于向家另一个称呼,新义安龙头家族。

龙头,在港澳台地下世界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势。

“老兄弟,还犹豫呢?徐小明的确是人?渣,但他是咱们子侄辈儿,他那在欧州呼风唤雨的老爹徐致远别看这十来年很少回香港,你我明白,香港黑白面有名有姓的老家伙都得给人面子包括你我在内,何况这次冲突,大陆公子哥狠狠欺负了香港一帮少爷,谁对谁错已是其次,重要的是接下来香港权?贵圈子不管出于排外的老思想,还是碍于徐致远的压力和情面,必然一致对外,两不相帮足以招人指指点点在背后戳你脊梁骨,你倒好,和几个大陆青年打的火热,这不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吗?你我是兄弟,我才来劝你,换别人我乐得看他笑话看他怎么倒霉。”

冒天下之大不韪。

向家男人的说辞,毫无夸张的成分。

偷景湾高尔夫球场的争斗,被打成重伤的人,除了徐小明四个保?镖剩下十多人,个个是本土富豪权?贵的子侄!

几个下手狠辣的大陆青年狠狠扇了香港权?贵一记耳光。

向家男人说完,轻轻端起茶杯,抿茶水的同时凝视面sèyīn晴不定的杨老板等待答复,他俩三四十年的老交情,内地八卦报刊经常吵吵永盛又英皇、中垩国星,斗的如何激烈,竟争如何白热化,全他娘的扯淡。

他们从未竟争,一直携起手来垄断。

向家男人清楚老朋友的想法,内地市场巨大,尤其影视娱乐行业,香港早已落后内地,但谋求向内地发展的同时,不能伤及根本,杨老板瞥了眼老友,慢慢翘?起二郎腿“不答反问:“你说,香港是谁的香港?”

“我们香港?人的香港呀。”向家男人斩钉截铁回答。

杨老板点头后又微微摇头,深沉一笑,道:“香港,是中垩国的香港,这点,从九七之后毋庸置疑“港?人?治港,高度自治,五十年不变,确实如此,可不能忘了,港?人?治港的权力,是那边给的。”

杨老板说完,挥臂指向花园北角一颗价值十几万的名贵树,但不论谁在场,都懂杨老板的意思。他是遥指千万里外的古老皇城。

向家男人稍微错愕,放下茶杯,凝神听老朋友还要说什么,杨老板停滞几秒,右手摩挲桌面上的茶杯,继续道:“běi jīng的太?子?党,来了香港,仍然是太?子?党,他们的红顶子永远不会褪sè,特首也好,李嘉诚也罢,他们谁不想得到太?子?党父辈祖辈们的青睐赏识?香港黑白道权?贵圈真能铁板一块一致对外…………我看未必。”

芸芸众生皆为利往。

哪边带来巨大利盖,就往哪边靠,人xìng中,亘古不变的劣根。

杨老板不信香港权?贵们清高如圣人,只图道义虚名,他刚说完话,秘书快步走近,贴他身侧,神秘兮兮地低头耳语几句,他原本显露凝重的面庞立时舒展,欠身,终于端起那杯冷了的茶,一饮而尽。

为黎援朝出气的青年,姓叶“叶峥嵘,běi jīng叶家的长孙,那位老人的孙子呀。

杨老板脑海环绕秘书带来的一连串信息,面露笑容,笑的起初从容淡定的向家男人不知所措。

一边是běi jīng城顶尖大少,一边是欧洲地下世界的枭雄,杨老板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

杨老板心里,掌控共和国权柄的阶层才算真正可以遮风避雨的参天大树,而非远在欧洲兴风作浪的黑?帮,他悠然放下茶杯,意味深长瞧了眼老朋友,笑道:“老兄弟,你我最好静观其变,两不相帮。”

本土权?贵圈暗流涌动准备落井下石的节骨眼,两不想帮,无异于在帮几个大陆青年,向家男人皱眉,略显诧异,而这正是杨老板的jīng明之处,既要靠向能乘凉的大树,也不能太得罪另一方。

左右逢源。

“好,我听你一回,徐致远已经派人回来,我看看这件事最后怎么收场。”向家男人拿定主意。

杨老板哦了声,深沉眸子泛起不为人知的炙热。

风暴将起,三位京城太子爷值不值得他低声下气结交,很快一目了然。

………………,傍晚,黎援朝、叶峥嵘、李磊结伴去机场,送走黎援朝公司的来港?人员,以免他们卷入是非,而且叶峥嵘李磊劝黎援朝跟着回内地,黎援朝当即毛了,曾经发誓兄弟们同进退,共患难,现在劝他回běi jīng,等于瞧不起他。

黎援朝黑着脸,不说话,叶峥嵘李磊相视苦笑。

三人最终驱车返回郭玲玲的宅邸,窝客厅闷闷抽几支烟,黎援朝脸sè逐渐转好,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免不了闹别扭,可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揭不过去的坎儿,但老黎仍埋怨俩发小不够意思。

晚八点多,三个老爷们在郭玲玲的招呼下,坐入奢华餐厅,刚动筷子,室外突然暴发一连串密集脆响。

枪声,是ak47!

叶峥嵘李磊瞬间明白,随着庄园大院想起几声尖叫,两人迅速离座,快如猎豹冲出餐厅,冲出别墅,冲到别墅两扇电动铁门前,高大且安装电网的铁门,出现密集弹rǔ,几个闻声赶来的佣人正捂住嘴,惊骇不已,显然刚才几声尖叫,出自她们口中。

叶峥嵘李磊没责备她们大惊小怪,这触目惊心的情形,要求近乎家庭妇女似的佣人处变不惊,与要求花心男人守身如玉一样,忒扯。

“开门。”李磊冷冷吩咐一声,铁门自动敞开,外面空无一人,通往山下环海路的蜿蜒私家车道,有几点光亮,渐行渐远。

“李少,外边的监控探头全坏掉了。”一个负责别墅监控室的黑衣保?镖匆匆走过来说,李磊努努嘴,瞧向旁边的叶峥嵘。

叶峥嵘冷笑,杀气凛然道:“要战,那便战。”!~!

第一百零二章 江湖大风暴(三)

第一百零二章江湖大风暴(三)

郭家这处宅子坐落深水湾幽静的山洼内,独门独院,安全措施自然马虎不得,从私家道路入口到庄园大门前,大约两公里路,两侧密林隐藏十多个军用高感光摄像探头,用于夜间监控,环绕宅子的高墙顶部,设有电网。35zww.com

庄园内有保安房监控室,佣人房和主体别墅全建有牢固的地下室,从内部锁死可承受小当量n炸药轰击,里边配备呼救装备,以及高压电棍或弓弩,甚至枪支之类的杀伤性管制武器。

这与炫富无关。

穷人一条命的价值水涨船高到使大众怀疑通胀是否失控的年月,富人们更将自己的命视做无价宝。

一伙不速之客破坏十多个监控探头,且没暴露自己,速度和手法相当专业,绝非道上的乌合之众,而后又在两扇大铁门悍然留下几十个骇人弹孔,也不清理散落地面的几十个弹壳,狂妄,凶悍。

示威挑衅恐吓的意味不言而喻。

用这狗血套路吓唬普通人多半好使。

可偏偏叶峥嵘李磊不但不是普通人,还属于麻木了枪林弹雨血雨腥风的猛人,这两头牲口学会冷血杀人的时候,同他们岁数相若的同龄小屁孩大多尚未用自己双手破了自己的处,不懂打飞机啥意思呢。

趁夜前来的不速之客们无论如何想不到自己干了次关公面前耍大刀的傻事,起了反作用。

当晚,雇佣兵世界排名第二,以凶悍冷酷著称的北极狐部队派出十一名队员,持着不同国家护照,化装潜入香港,第二天上午,他们和郭玲玲游艇上的八个老战友在大浪湾庄园内会合。

十九个百战猛士。

若将香港当战场,放手搏杀,被港人神话的飞虎队得焦头烂额。

李磊动用北极狐这雇佣兵世界的凶器,没想把香港变为血腥战场,来港的这些精锐负责守卫保护郭玲玲的庄园,负责郭玲玲和黎援朝的安全,没了后顾之忧,他和叶峥嵘就能从容应战。

庙街,太多部黑帮电影为它蒙上本不属于它的晦暗色调。

暴力,血腥,罪恶。35zww.com

饱受港片毒害的青年多半以为这条街隔三差五发生百人火拼,其实不然,庙街最能体现香港本土风情,大排档小商店林立,就如声名远扬的如兰桂坊,外地游客必来消遣的地方,坐露天大排档,吃着市井大厨做的特色小炒,比在维多利亚港边看摩天大楼更能感受香港的特色。

下午五六点,不长的庙街,熙熙攘攘,沿街一大片露天排档已热闹起来,小市民和游客的身影交织,构成融洽画面,其乐融融,靠近路边一张桌旁,两个洒脱不羁的身姿格外引人注目。

叶峥嵘,李磊,气质迥异,但都能第一时间吸引陌生人的目光,无论男女。

两人凑一块,回头率暴涨,连偶尔经过的几个老太,忍不住多瞧他俩几眼,倍感惊艳之余,略微诧异,似乎以两人的气质风范,不该坐露天大排档吃廉价的小炒,应该穿的像贵族绅士,优雅自信的进出香港最顶尖豪华场所。

叶峥嵘注意到周围人的眼光,不以为然,这牲口习惯受人瞩目,素来宠辱不惊,李磊同样是,自顾自吃东西,懒得看周遭庸脂俗粉们做欲语还休状抛来的媚眼,他低头吃东西的同时抬眼皮子瞧了下对面的叶峥嵘,问:“咱俩把老黎撇家里,别整的他心里又堵的慌。”

叶峥嵘淡淡一笑:“没事,老黎明白轻重。”

李磊沉吟几秒,点下头,继续不温不火扒着他的叉烧饭,也不在意吃相是否符合他非凡的气质和帅的一塌糊涂的外貌,兴许正是这不做作的洒脱,把郭玲玲迷的要死要活,两人陷入沉默,坐在这儿,等待即将刮起的江湖风暴。

他们,愉景湾伤人事件的罪魁祸首,香港黑白两道绝对冲着他俩来。

换了别人,此时此刻多半恨不得钻入地缝,避开这场毕必将有人流血有人死的争斗。

日头西沉,天光逐渐暗淡,越来越热闹的庙街大排档,有人来,有人走,换了一拨又一拨客人,路两边的餐桌茶座不时射出几道凌厉眼光,投向叶峥嵘李磊,随时间推移,以类似眼神瞅叶峥嵘李磊的人逐渐增多。

起初人少,几人看一眼,便迅速移开目光,到后来,人多了,散座各处的汉子们就那么死死盯着,丝毫不掩饰目光中的狠辣。

该来的来了。

叶峥嵘心里嘀咕,与李磊对视,浮现诡异笑意。

来庙街消遣的人慢慢察觉异样,不少人提前结账离开,不少本想坐下来消磨时间的路人游客,匆忙避开,显然嗅到火药味。

李磊抽着烟,环顾周围神色不善的人,玩味冷笑,大致数了数,坐着的有五六十人,不远处小巷子和几家店铺里探头探脑望过来的,大约二十多个。

啪!

突兀脆响,庙街的喧嚣气氛瞬间凝滞。

隔了数张桌子,一个盯了叶峥嵘很久的汉子摔碎茶杯,霸气十足地拍桌子挺身而起,与此同时,路两边的露天座位站起五六十人,隐伏小巷子内沿街店铺内的人也蜂拥涌现,从不同方向迫近。

他们手持砍刀钢管球棒,招摇过市,气势汹汹,步子不疾不徐,想来认定叶峥嵘李磊插翅难飞。

路人远避,气氛陡变。

摔茶杯拍桌子发号施令的魁梧汉子,双手很拉风地向着叶峥嵘那边一压,五六十戳路两侧的汉子,围向叶李二人。

一大片露天排挡,还坐着的,只剩叶峥嵘李磊。

叶峥嵘终于见识香港黑社会的风采,那个带头大汉在众多小弟簇拥下走近,气势汹汹问:“愉景湾的事,是你俩”

依然低头的李磊,看都不看地弹出烟头,直接弹进大汉嘴里,且余势不减钻入嗓子眼,只说半句话的大汉凶狠面颊顿时痛苦扭曲,不管不顾弯腰干呕。

“少废话,动手吧!”李磊仰脸环顾稍微吃惊的数十人,豪气迸发。

近百黑帮狂徒,倒也不多废话,蜂拥向前,原本坐着的李磊,毫无征兆跃起,右手按住椅子靠背,支撑身子横空旋转,连环踢腿,十数个欺近的汉子被踏中面门,几乎不分先后地向后倒去。

仿佛密集人群中荡起一道波澜,不少人承受这波澜冲击,或失去重心倒退,或干脆倒下。

李磊双脚落地,顺势将刚才支撑他身子的椅子挥臂射出,结实木椅犹如一枚炮弹激射向本已错动的人墙,炸裂成碎片木屑射飞溅。

惊人的力道!

首当其冲的汉子直接瘫软昏厥,极短暂的时间,遭受两次打击,起初波浪般涌来的人潮像拍击撼不动石壁,被硬生生逼回去。

另一边,叶峥嵘同样威风八面,李磊踢腿那刻,他单手操住并未与支架连为一体的圆形桌面,玩似的甩起来,磕飞十几人手中的钢管砍刀,带倒了三五人,但没把硕大且分量不轻的桌面射出去,近乎舞台上的杂耍艺人耍飞碟,双手快速交替,使直径一米二的桌面环绕他旋转翻飞,举重若轻!

不断有人被沉重桌面拍倒拍飞。

潮水般前涌的人群,又潮水般散开。

他们想退一退,稳住阵势,叶峥嵘总抢先一步,手中大杀器来回翻飞,拍人几近拍苍蝇,聚集起来的人群陷入混乱,两个打算背后捅刀子的马仔,被叶峥嵘回手后甩的大号苍蝇拍,拍入临街的烟酒店,落地玻璃碎裂,铺面里的人惊呼。

叶峥嵘正面,连连退步的狂徒见叶峥嵘收拾后边人,觉得有机可乘,咬牙冲上,七八柄方头长刀呼啸砸落。

叶峥嵘早料到他们有这一手,冷笑。

在常人看来,已甩向背后,几乎不可能立即收回来的大号苍蝇拍,竟被叶峥嵘右手诡异拽回来,挡住落下的砍刀,叮当乱响后,七八柄砍刀的锋刃陷入桌面内,叶峥嵘双手抱住桌沿,猛地一旋。

七八个汉字来不及收刀,巨大扭力传来,迫使他们不得不弃刀退步,可惜迟了,唔的一声,竖着的桌面以横扫千军的强悍来势,扫中他们面门,地上瞬间又多了七八个痛苦哀嚎的倒霉蛋。

“妈的,什么人,这么能打。”

有人实在忍不住将心头惊骇表达出来。

就在这时,庙街一侧四层老旧楼房顶部,趴伏许久的枪手,居高临下,缓慢调整狙击步枪射击角度,瞄准镜的十字准心始终追寻如虎入羊群到处肆虐的叶峥嵘。

:周末常有状况,但这个周日,我尽量更出两章来,先奉上一章,希望大家也能给点鼓励,谢谢,呵呵。RO!~!

第一百零三章 江湖大风暴(四)

每次残酷战争,消耗子弹和炮弹与杀人数量完全不成比列,二战欧洲战场,三千发子弹击杀一个人”这数字估计得使令人怀疑那时的军人会不会射击”其实,时隔五十年多年,这个时代的战争,比几十年前强不了太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不过战场上总有一小撮人演绎一颗子弹消灭一个敌人的传奇。

狙击手,战场上的幽灵,他们用最少的子弹杀最多的人,甚至神不知鬼不觉使成建制的部队失去前沿指挥官,变为一盘散沙。趴忧楼顶借助黑衣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枪手”看握枪姿势,绝非临时抱佛脚的外行,很专业,他调节心跳频率”控制呼吸,枪口无声无息移动,因为要击杀的目标不停的大幅度〖运〗动”想一击毙命,必须有足够耐性”等待最佳机会。

楼下,乱糟糟的庙街,惨叫与怒吼交织”竟掩盖矢都市的喧嚣”一百多人”半数躺在地上,而将他们击倒的,仅仅两人,叶峥嵘李磊,不愧是北京城最能打的公子哥”战斗力强悍的令人发指。但他们终归是人,不是剧本小说里被神话的高人。

李磊的衣服多了几条由砍刀划出来的破口,没见血,说明远未伤及夹肉,对于曾在黑拳世界杀出莫大威名几乎与魔王级拳手比肩的武痴李大少”这不算什么,他如屡立战功的叶峥嵘”不止一次血染衣襟,徘徊生死边缘。

此时”他夺下两条空心钢管,俯身蹿入人群,缩身半蹲移步,速度居然不逊色常人的百米冲刺”双手翻飞,两条钢管专打人的脚踝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没人能阻挡他前行的脚步。

狠辣下手的同时,他帅到通杀十六到六十岁异性的脸挂着不温不火的邪魅笑意,瞧清他这张脸的打手马仔恍惚间生出一个念头,自己面对的不是人是个魔鬼,是为杀戮而生的魔鬼。

另一边,叶峥嵘同样势不可挡背部虽然多次硬挨钢管重击,但最残酷环境最惨绝人寰训练方式造就的强悍身体安然无恙,这些黑帮狂徒的臂力手劲儿想让他伤筋动骨,差远了”说为他挠痒痒,也不为过。

他仍挥舞巨大的木质桌面,虎入羊群般肆虐,仿佛不知疲惫又好似撂倒那么多人”仅热身而已。www.65txt.com

他坚毅且冷酷的面庞始终从容。

也是,潜入深山老林一口气猎杀过百金三角雇佣兵的猛人,何惧黑道混混围攻。

围着他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十几人惊慌失措远远避开,大有转身逃跑的迹象,却被他抢先一步,硕大圆桌面飞射出去拍倒几人”惊人的是”木质桌面又去势不减的向前飞出三米多,砸住等两人。

百多人,完好无损站着的寥寥无几,被撂倒的,有些还能颤颤巍巍爬起只是彻底丧失再战的勇气,跌跌撞撞挪步,尽量离叶峥嵘李磊远点”临街店铺,无数张脸贴着门窗玻璃向外张望,表情眼神如出一辙的惊讶,难以置信。

事情结果与他们的想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叶峥嵘李磊低头俯视几眼满地抽搐哀嚎的废物”并肩站一起剩下的残兵败将,他俩没兴趣再撂倒他们一次”从不克制抽烟的李磊点燃饭后的第二支烟,本要递烟给发小叶峥嵘,发现叶峥嵘心不在焉环视周围。

“怎么?”李磊诧异问,他清楚发小这神色意味什么,危险,真正的危险上。

叶峥嵘的确嗅到危险气息”与死亡擦肩而过太多次,他有着远超常人的警觉性,正是这种他说不清道不明的警觉性多次将他从鬼门关拉出来,就在李磊将烟递来的刹那”他猛推李磊”推人的同时,他身子挪了稍许。砰!

清脆枪声,回荡夜空。

叶峥嵘的肩头瞬间飙血,子弹擦破这厮肩头,击中跌坐不远处的汉子,洞穿汉子的粗壮大腿,撕扯下一大块血肉,触目惊心,叶峥嵘李磊迅速向后闪身”闪入临街店铺的遮阳篷下,后背紧贴店铺关死的两扇玻璃门。

李磊动容的望一眼叶峥嵘”他们四兄弟”他和周波最服的人不是年长几岁的黎援朝,包括黎援朝在内,都服气叶峥嵘,就因为过往的十几年叶峥嵘让他们深深体会什么叫兄弟如手足。

最危险的时候,叶峥嵘总把兄弟的命看的比自己的命重要。

“上边呢。”

叶峥嵘没多瞧肩头伤口哪怕半眼,仰起波澜不惊的面庞,指了指头顶上方”李磊心有灵犀点头”贴着临街商铺的门窗墙壁,迅速移位,后面这栋四层楼与旁边高出几层的楼房并不紧挨,彼此隔开条容一辆脚蹬三轮车通过的幽深巷子。

李磊移步到巷子口,猛地助跑三五步,右脚尖点地,跳起个惊人的高度”升势将尽的刹那,右脚看似轻巧的点在左侧墙壁,小巷昏黄灯光中,李磊修长身影却向上蹿升一米有余,就这样李大少双脚以恒定且快的频率,交替点踏两侧墙壁,眨眼功夫翻上四层高楼房的顶部,巷子里偶然经过的几个路人傻傻仰脸,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李磊消失在他们视野中。

楼顶上的枪手”一击不中,知道自己暴露”正犹豫继续等待机会还是迅速撤退,身后传来脚步声。

狙击手猛回头,只见一个幽灵般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

楼下,叶峥嵘靠着商铺从内锁死的玻璃门,不担心李磊,李磊的实力,他未必能拿下”更别说楼顶上那个枪法在他看来并不十分出众的二流狙击手,他漠然环视与往日气氛截然不同的庙街。

香港警方堪称亚洲效率最高的纪律部队。

庙街出事这么久,迟迟没有〖警〗察现身,连悠远的警笛声都没。

叶峥嵘想着想着,嘴角牵扯起森冷笑意,黑道动手,白道纵容”香港黑白两道配合的真够默契!

“叶子,接住。”李磊的话音从楼顶传出。

叶峥嵘箭步蹿到路中见,仰脸,只见活生生一个人被李磊从楼顶扔下”叶峥嵘伸手接人层的楼房,大约十几米高,一百四五十斤的人,落下来得产生多大的冲击力,叶峥嵘稳稳接住跌落的人。

他不管目睹这一幕的人表情眼神多么吃惊,迅速掐死枪手的喉头,冷冷问:“谁派你来的?”

枪手三十多岁,相貌很大众化的男人,他本想死扛到底,可与叶峥嵘对视,心尖狂颤”他顿时警醒,如果嘴硬”绝对死路一条,表情复杂的犹豫几秒,开口道:“我是徐爷派来的人”来杀你们。

“就你?”叶峥嵘冷笑”透着浓浓的不屑。

枪手点头,他没料到重伤徐子明的青年这么厉害,徐爷同样没料到,不然哪会轮他来香港丢人现眼。

叶峥嵘眯眼问:“那位徐爷是不是回香港了?”

“今晚八点准时到香港,参加晚八点半在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的香港年度慈善宴会。”枪手实话实说,非常清楚落叶峥嵘这等人手上”拐弯抹角吃苦的是自己。

叶峥嵘松手,放人,等李磊下来,两人结伴离开,留给许多人终生难忘的雄健背影。

香港会展中心坐落湾仔,这座造型奇特的华丽建筑物向海面凸出,宛如小岛,夜幕下”它与周围的摩天大楼一样”灯火辉煌炫目,附近道路警戒森严,而它拥有一千三百个车位的停车场,一辆接一辆豪车在安保人员指挥下驶入。

豪车扎堆”名流云集。

劳斯莱斯、宾利稀松平常”从另一面体现了香港的魅力。

今晚,会展中心将举行年度慈善宴会,港澳台内地名流名人现身,也不乏权贵政要的身影。

晚八点办,布置的金碧辉煌的三楼金色大厅,两岸三地三百多非富即贵的男女各就各位,财经界巨子,政界新贵,由英王室受封的贵族,共聚一堂,身穿礼服的服务小姐穿棱期间,各处入口则有西装草履佩戴微型耳麦暗藏手枪的安保人员守候。

两个不速之客不知如何通过层层关卡,直至现身金色大厅门。”其中一人肩头带血。!~!

第一百零四章 变数(上)

香港会展中心的金色大厅,举行多次重量级的活动,无论哪种性质的活动,有资格走入这座华丽大厅,并且在贵宾位占据一席之地的人,绝对具备非同寻常的过人之处,大多是一个领域的人杰。35zww.com(疯狂f打)

有人杰,当然不乏枭雄。

徐致远,六十出头,古人论调,六十花甲,泛指老人,可身材高大的徐致远看上去,貌似仍处于精力旺盛的中年时段,短发精干,鬓角稍有霜色”不显老不说,反而为他增添几分熟男魅力。稳妻”干练,精明。

他披着某跨国投资集团董事会〖主〗席的光鲜外衣,由气质不俗的男助理陪同,步入大厅,所有认识他的人”不把当他是商人、财经巨子,他是他们心目中的枭雄,一个使,pk牢牢扎根欧洲的黑道枭雄,不少人为他的及时到来鼓掌。

不论与徐致远相熟的名流”亦或只谋面几次的泛泛之交,尽皆离座,凑上来,与他握手寒暄,谈笑几句,不少人为此感到满足,甚至自得,部分自持身份尊贵的大佬虽不离座,但多数冲走来的徐致远点头微笑,算打过招呼。

混黑的,有如此人脉威望”的确牛逼哄哄。

想想国内小县城的瘪三,如若混出名堂”未尝不能同一大把实权科局级称兄道弟,甚至与县常委把酒言欢,徐致远现身引起的小小骚动,也就算不得太惊世骇俗,自认强于徐致远的数位香江大佬目睹徐致远风光一时”心如止水,毕竟这个男人在欧洲地下世界拥有与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相差无几的话语权。

徐致远落座后,相继又来几名引得全场瞩目的人物”香港新四大家族和老牌四大家族的人,陆续到齐。

再有权势的男人也需女人点缀”金色大厅,多的是衣着华丽的女人”而且大多算平凡男人梦寐以求的美人”贵妇,千金,巨星,个个优雅的仿佛出席王室宴会”有的做男人的陪衬,风情万种,有的则和男人一样,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这类女人不止流露女性该有的端庄,且显露女强人该有的风采。***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穿身宝蓝色v领昂贵晚礼服,佩戴千万钻饰的郭玲玲就是众多美女中的一个”她傍晚接到家族电话”父亲叔叔抽不开身”没空来香港”便让她来这儿应个场,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见惯大场面,平静而优雅的环顾左右。

一时间谋杀许多男人的眼球。

除了金钱权势”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得了美人对男人的诱惑力。

几个随父辈出来开阔眼界的港台大少,趁宴会尚未开始,绅士般走近郭玲玲”彬彬有礼搭讪,结果无一例外碰了软钉子,感慨败退,郭玲玲是个有着爱情洁癖的千金小姐,认定一个男人,心里再难挤入其他男人。

哪怕这些男人比她认定的男人优秀,郭玲玲照样不屑一顾。

郭玲玲不冷不热刺激走第四个嬉皮笑脸搭讪的男人”无聊翻着慈善宴会节目单,很萌的一双大眼睛心不在焉环顾周围,忽然,她一愣”她看到了非常熟悉的身影”红色晚礼服,金发披肩,一颦一笑魅惑众生。

叶峥嵘要找的女人!

此刻有着天使面容魔鬼身材的性感美人正陪紧挨她的唐爵士说话”巧笑倩兮。

郭玲玲侧着头,愣神几秒,移开目光”琢磨该不该给李磊打个电话通风报信,正处于思前想后的节骨眼,她不经意抬眼,望了下金色大厅入口,看到了她的男人,李磊,再仔细瞧,又看到了叶峥荣。

两人离家一整天,干什么,郭玲玲清楚,他俩出现这里”莫非要在不同寻常的宴会上惹是生非?

郭玲玲胡思乱想,但毫无担忧的意思,美眸隐现〖兴〗奋,像中学里不谙世事的小女生,准备为拎板砖干架的顽劣男生欢呼助威。

与此同时,慈善宴会的男女司仪闪亮登上前台,男的儒雅,女的觏丽,开场白之前先强调特首需处理一些事情”晚点来,下边在座的三百多人报以理解的笑容,除了心不在焉的郭玲玲,其余人都未察觉金色大厅门口处的异样。金色大厅,即将关闭的两扇木门前,叶峥嵘肩头带血,毛势慑人,李磊泛着邪魅笑意的面庞”同样使人产生不怀好意的阴森感,厅门处,多名西装草履的警卫虎视两人,也有人下意识挪步想挡住快关严实的两扇门。

里边,郭玲玲频繁撇头望着金色大厅入口,寻思两人怎么进来。咣当!

本该关住的两扇华贵木门如同遭受强烈撞击,瞬间大敞开,毫无征兆的巨响惊得大厅内所有人侧目。

他们看到门外铺着地毯的过道,躺着五六个西装草履的安保人员,抽搐,痛苦呻吟,偏偏丧失爬起来的力气,同时两个陌生青年昂头走入,在座的名流权贵讶异,连养气功夫高深的几个香江大佬不禁动容。

并非为两个青东出众气质心惊,而揣测两人是傻子还是脑残,今晚的金色大厅岂是毛头小子撤野的地方!

叶峥嵘瞧着厅内所有人望过来,与李磊相视一笑,豪迈而跋扈。

叶峥嵘冷笑前行,香港黑白两道不但无视他和李磊的尊严,还是无视他们的生命,假如他俩身手差点,就已惨死庙街。

既然如此,叶峥嵘何须给这帮无视他尊严生命的香江权贵面子”飞扬跋扈又如何?他走到全场最显眼的位置”以所有人听得清的冷漠语调说:“,谁是徐致远,给我站出来,别等我揪你出来,你儿子就是我打的。”,众人马上转移目光,瞧向与一帮香江大佬共坐一桌的徐致远”徐致远面色微娈,眯了眯眼,冷冷一笑,没动”心想两个小王八蛋命真大,不过没必要在众目睽睽下较真,掉面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孩子,自有人收拾。

“别动!”,随着饱含警告意味的呵斥声,十几名西装草履的安保人员涌入大厅,这些长期接受严将军事训练的特卫已亮出手枪,显然将叶峥嵘李磊视为极度危险的人物。

“警告你们,别在我面前玩枪…………”,叶峥嵘冷眼环视围过来的特卫,说完话”迈步朝徐致远走去,几乎同一时间,拉动枪机产生的金属摩擦声此起彼伏,诡异气氛陡然变得紧张,眨眼间,十多名如临大敌的特卫手中的枪,子弹上膛。

在座任何人不能有闪失。

所以负责今晚安保的特卫们有足够开枪的理由。徐致远阴沉面庞牵扯一抹饱含鄙夷的笑,笑两个大陆青年猖狂过头儿,不知自己几斤几两,来这儿放肆,注定倒霉”实际上,大多数人与他想法相近。

“慢着!这位叶少是……”

原本同向家男人坐一桌的杨老板终于被剑拔弩张的气氛压迫的受不了,匆忙站起,报出一个人的名字。!!

第一百零五章 变数(中)

遭遇太多次凶险的叶峥嵘,次次化险为夷,自有方法可以瞬间扼杀特卫们开枪的冲动,偏偏杨老板画蛇添足喊了句使全场哗然继而鸦雀无声的话,令他无奈,也令他反感,他不是那类抬出父辈祖辈名头到处去抹黑去糟践的废材。

能自己背的黑锅,绝不拖累全家扛。

事已至此,叶峥嵘无可奈何瞪一眼杨老板,瞪的杨老板不知所措,发呆片刻,尴尬落座,再不吱声,其实,杨老板吱不吱声,已不重要,刚才那句话足以使在场的香江权贵名流倍受震撼。

牛老的孙子!

惊天消息狠狠刺激众人神经,高傲的男人,觏丽的女人,面面相觑,大同小异的吃惊神sè,说明杨老板的话,在他们心里掀起巨大波澜,包括徐致远这位欧洲地下世界的大枭,先前八风不动的表情一点”点崩裂,显露惊容。

他们是名流名人,可太多山野村夫凡夫俗子不识他们的名头,然而每个时代总有几个傲立巅峰的牛人,不论目不识丁的文盲,还是政治学术界的jīng英才俊,都虔诚仰望,牢记心底,不敢亵渎。

比如改写历史的开国伟人,比如将共和国带入新时代的南巡伟人,再比如战功彪炳在共和国历史上多次拨乱反正的叶姓老人。

真是牛老的孙子?

金sè大厅内,无数人的视线聚焦叶峥嵘。

向家男人深深望一眼低头不语的杨老板,终于懂了,相交多年的老友为什么偏向几个大陆青年。

在座一位香港jǐng界大佬心里叫苦不迭,仅仅不准徐家动běi jīng大少黎援朝,其它一切好商量的策略,简直错的离谱。

两人内心世界的五味杂陈,只是此时大多数人复杂心境的缩影。

叶峥嵘家底遭泄李磊双手插入裤兜,耸着肩膀笑了邪魅而俊美的脸蛋流露一丝无奈,今晚的事儿,少了扮猪吃老虎的趣味,有些索然无味。

如果杨老板守口如瓶,依着叶峥嵘的xìng子二话不说走到徐致远面前,肆无忌惮废掉这位据说在欧洲地下世界可以叫板意大利黑手党教父的黑道枭雄,现在,他得顾及祖辈父辈的名声。

他冷眼瞥了下徐致远,走向金sè大厅最前边挺宽敝的台子,十数名特卫紧张跟进,虽然他们仍双手举枪,但彻底丧失扣动扳机的尊气。

叶峥嵘登台伸手要过男司仪手里的话筒,转身,朝向众人,从容的仿佛直面稚嫩学生的资深老师,淡然道:“就在昨天,我最好的朋友,还有他公司旗下的女艺人,打高尔夫球时被一个叫徐小明的混蛋侮辱,而且受伤,作为兄弟,我打抱不平,你们说应不应该?或许我下手重点,可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为什么有人认为错……全是我们的?就在半个钟头前,我和我另一个兄弟,逛庙街,结果,百余人cāo着砍刀铁棍群殴我俩这不算什么,更让我气愤的是,某人竟然安排狙击手明摆着要我们的命!如果我和我兄弟没点真本事,庙街这会儿绝对多两具没人认领的尸体诸位,你们说,我该不该报复?”

叶峥嵘的话掷地有声,整个大厅静悄悄。

很多人窥视徐致远,徐致远面sè连变,丝绒桌布掩住的一双手紧紧握拳,极力压抑怒火,他清楚,这节骨眼他站出去与个晚辈面红耳赤争辩,就彻底输了。

“说的好……”,台下的李磊打破安静,唯恐天下不乱地吼一嗓子,轻轻鼓掌的同时,无比轻蔑去瞧徐致远,极度敏感的徐致远当然察觉到李磊的目光连遭两个小毛孩子粉刺鄙夷,怒火瞬间顶到脑门,腾地站起,仰脸道:“年轻人,步步相逼,想干什么?”

“我逼你?”,叶峥嵘冷笑反问,眼神森冷,隐含杀机,素来敢作敢当的他,最忌讳颠倒黑白的王八蛋,打了人,强调自己手很疼,强了柔弱女人,怪女人穿着太单薄xìng感,你和他**律,他跟你谈〖道〗德,你与他谈道德,他跟你扯人无耻才活的好。

对付这类人,暴力是最有效的手段。

徐致远老脸铁青,嘴上不说,心里比任何人明白孰是孰非,与叶峥嵘对视许久,yīn沉面庞突然泛起颇有枭雄本sè的狰狞笑意,问:“年轻人,你到底想怎样?”

“要你一只手,不过分吧?”叶峥嵘冷漠无情道,并未展现多么跋扈的气焰,却让大厅内的男女受不了,交头接耳议论,噪杂声四起,这场合,这么多权贵名人,虽非光天化rì,但也众目睽睽,嚣张到这种程度,是不是太过分。

有些老成持重的人面现愠sè,他们没瞧见徐小明打人耍流氓,没目睹百余人如何凶狠围攻叶峥嵘李磊,没体验狙击步枪子弹擦着肩头飞过的滋味,就看到叶峥嵘猖狂,看到大陆年轻人的蛮横。

“年轻人,自从你出现在这里,咄咄逼人,做了些什么,你自己不清楚?别败坏家里长辈的名声,得饶人处且饶人,对自己也有好处。”,代表荣家出席宴会的中年人义正词严,话一出口,周围人点头符合。

“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的真轻松,有人先做错,招惹了你,最后还要杀你,你能绕过这人?说,能不能?!”,叶峥嵘语调低沉,指点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中年人,毫无声sè俱厉的迹象,不过李磊了解的叶峥嵘,知道发小已处于爆发的边缘。

中年人yù言又止,叶峥嵘森然目光,使经历大风大浪的中年男人莫名心虚,瞅着叶峥嵘跳下台子,径直走来,脸sè微微泛白,恍惚间明白,说错话远比做错事严重的多,做错事有改的机会,说错话,永远收不回来。

后悔,似乎已经晚了。

叶峥嵘走近中东男人漠然问:“能坐这么靠前的位置,想来你不简单,报个名姓吧。”

“我姓荣……”西装草履的中年男人受不了yīn森气息的压迫,不由自主有问必答。

“荣家的人,荣老爷子为国为民做不少贡献,是我家老家老爷子唯一称赞的资本家,当然,是红sè资本家,可惜,走的太早。既然是荣家的人,我不和你较真,记住说话的时候,最好动动脑子,以免死了不知因为什么死的。”

叶峥嵘后半句话更像教训无知的孩子,荣家那位曾和自家老爷子交情不浅的老人,值得他尊敬,但不等于荣家所有人,他都得尊重,说完话,他懒得多看不知所措的中年男人,转身又走向徐致远。

叶峥嵘说要徐致远一只手,绝对做到。

这牲口放出的狠话和发出的誓言一样,从不打一丁点折扣。

十数名特卫依旧盯着叶峥嵘,可他们除了盯着,再没其它办法,这场权贵与权贵的纷争,最为难的人偏偏是他们这些不入流的小人物。

“小子,你真敢动我?”徐致远面庞浮现狰狞随着叶峥嵘的逼近,逐渐明显。

“为什么不敢?”叶峥嵘反问的同时,双眼打量徐致远左右手,好似正琢磨该废掉哪只手。

三百多人屏气凝神。

李磊微皱眉头,叶峥嵘踩个徐致远,没什么大不了,可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做这件事,十有**牵动zhōng nán hǎi几位老爷子的神经,后果如何,李磊想不准,不过这厮没一丝一毫劝说叶峥嵘的念头。

叶子捅娄子,自己跟着捅便罢。

这就是李磊内心的想法,这才叫兄暴叶峥嵘要下手的节骨眼,又有一群人涌入金sè大厅,不知谁喊了声“特首来了”人们侧头,继而陆续起身,无论掌握多么庞大财富,无论家族底蕴多么深厚,今晚出席香港年度慈善宴会的贵宾纷纷表露敬意。

官本位延续数千年的华夏大地,政治上的一把手,有着独特的分量和地位,也有人见真是特首来了,回头去望叶峥嵘。

飞扬跋扈的běi jīng大少,接下来,怎么办?

有人幸灾乐祸,有人静观其变,有人则替徐致远庆幸,避开断手的危险,然而事情的发展出乎他们意料。

“小叶,断手的事儿,我来做,我比你更有资格维护tài子dǎng的尊严。”,低沉声音带出唯我独尊的孤傲。

闻声错愕的人们,寻声望去,才注意到被大群人簇拥核心位置的不只有特首,还有个穿白衣的男人,气质卓然,丰神如玉。

人们愣了,叶峥嵘李磊愣了,徐致远也愣了,而香港政界第一人,略瘦的脸颊泛着无可奈何的苦笑。

仿佛说,今晚主宰这里的人,不是他。

穿白衣的中年酷男龙行虎步,霸气,洒脱,无视所有名流权贵,大步走上最前边的台子,宽敝台子后部,陈列一件件由防弹玻璃罩保护的古董和艺术珍品,都是与会贵宾捐出来,用于拍卖筹集慈善资金的物品。

其中一个长方玻璃罩内,陈列一柄斑斓古剑,白衣男人直奔这个玻璃罩,走近了,手指修长令人赏心悦目的右手轻轻按向玻璃罩,众人愕然,纳闷儿白衣男人要做什么,可承受9毫米子弹的玻璃罩就在白衣男人轻按下分崩离析,化为细小颗粒。

全场皆惊,接下来的情景愈发震撼人心。

白衣男人拿起无鞘的斑斓古剑,幽幽地叫声好,转身,飘然下台,来到徐致远面前,甩臂挥剑,挥洒出的气势,宛若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侠客。

惊天一剑,寒芒乍现。

徐致远右手掉落,血流如注。!~!

第一百零六章 变数(下)

剑落,手断,鲜血洋洒。www.65txt.com

白衣男人这一剑,干脆利落的叫人毛骨悚然,先前只感受到他潇洒孤傲气质的男女们,骇然之余又领略他的冷血无情,全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多数人发呆,仍为残留脑海那道摄人锋芒心悸。

金色大厅内,气氛凝滞,几个不适应这气氛不适应血腥场面的女人,脸色难看,瑟瑟发抖。

男人靠征服天下来征服女人。

而几个善于通过征服男人来出人头地的名女人,原本勾人的眸子,目睹血腥一幕,再看向作为全场焦点,洒脱不羁的白衣男人,只剩畏惧忌惮,她们内心不约而同产生一种感觉,这样的男人,男人征服不了,女人同样征服不了。

英雄,会为美人折腰。

而有种人,永远不会被美人倾倒,是枭雄。

几个眼神复杂的女人浮想联翩,殊不知,她们认为不会为女人折腰的男人,曾因美人而丢掉偌大江山。

他,北京城二十五年前的太子,姜庆之。

姜庆之没去瞧地上血肉模糊的断手,也没瞧痛的差点晕厥却硬忍着不发声的徐致远,幽深眸子饶有兴致审视手中斑斓古剑,青色剑身泛着幽光,不沾一丝血迹,此剑比不了太阿龙泉,但差距并不太大。

好剑!

姜庆之微笑点头,仿佛欣赏古剑远比欣赏徐致远的痛苦瞧他人的表情重要,不过对于收藏〖中〗国古代十大名剑其中两剑的猛人,他手中这剑,难激起他太多热情,笑过后,他垂下剑,剑尖抵地”双手压剑柄末端,目光投向大厅一角”总之没看任何人,淡漠道:“徐致远,我今天砍断你的左手,你有没有怨言?”

砍人一只手,还用问有没有怨言”〖答〗案傻子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呀,几乎所有人这么想。三五中文网

“太子,我没怨言。”徐致远不顾淌血的断腕,深深弯下腰,走狗般卑微,同时展现壮士断腕的血性,到底是黑道枭雄,有股子常人没有的气魄,即便如此,连叶峥嵘在内,人们因徐致远不合常理的举止,眼神恍惚起来,尤其在座的香江大佬们,属实搞不懂徐致远为什么这样。

太子,港人对这久远称呼不陌生,大家族的少爷以及黑道老大的子削”常被冠以太子爷的称谓,象征权势。此时此刻,诸多香江大佬不只从这称呼嗅到权势的摄人气息,还隐藏耐人寻味的深意。

北京,太子党,太子,聪明人的脑海”三个敏感词汇交织起一串深深震撼他们的字眼,布满大厅的男女中,有些人一瞬不瞬盯着姜庆之的白衣,充斥惊骇的眼眸逐渐亮起来,明显是记起诸多陈年旧事。

姜庆之听了徐致远的话,点头,终于看了徐致远一眼,不温不火道:“那好”你和小叶的是是非非,就此揭过”去吧,去医院包扎一下。”

徐致远毫无怨言地“嗯”一声,弯腰,想捡起自己的断手,一并带走,如今医学技术发达,十六小时内,断掌能重接。

“你走就可以了,这只手留下。”姜庆之语调冷漠几分,弯腰屈膝的徐致远一愣,已经伸出的收又颤抖着缩回,这一刻,这位欧洲地下世界主宰者之一,无助的使旁观者忍不住心酸同情。

他走了,由助理和几名特卫搀扶,颤颤巍巍的走了,铮亮大理石地板,洒落点点滴滴血迹,触目惊心。

在座的名流权贵目送徐致远离开,不少人显露兔死狐悲的悲戚,当徐致远完全脱离人们的视野,金色大厅内三百多人继续侧目凝视姜庆之,静静瞧这个震撼全场的男人,接下来有什么举动。

直到此时姜庆之才稍微挪步,转身,凝视他帮的人,叶峥嵘,一老一少,两个气质卓然却又截然不同的拉风男人,夹久对视。

“像她,也有他的影子。”姜庆之没头没尾呢喃,深邃眼眸交织着叶峥嵘无法读懂的复杂情愫,像失落,像欣慰,又像忍受巨大痛苦的煎熬。

叶峥嵘没有从认识他的陌生男人捕捉到任何敌意,而且对方帮了他,被杨老板当众泄底的情况下,他即便有种种飞扬跋扈的理由,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一旦下狠手,必然牵动某些人的敏感神经,为老叶家增添麻烦。

谢你帮我,你是?”叶峥嵘道完谢不忘试探陌生人的根底,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他得弄清楚人家凭什么帮他。

太子?

我比你更有资格维护太子党的尊严。

叶峥嵘回味陌生男人说过的话,再联系太子这对北京那圈子有特殊意味的称谓,脑子豁然开朗,可马上又陷入迷茫。

他的记忆中,北京城没有哪个自恋狂称自己太子,没这份自信,也不敢,更没有哪个公子哥牛叉到折服所有桀骜不驯的大院子弟。

“先别说这些,你我得让这场关乎香港面子的慈善宴会继续下去。”姜庆之避重就轻绕开话题,淡淡一笑,回头对已经走过来的特首道:“给你添乱了,抱歉,等于我欠你一份情,啥时候你需要讨回来,尽管开口。”

香港,政治上的一把手,与共和国政界的核心层一样,从不是随随便便选上来的,拥有深厚底蕴。

“太………太客气了……“……”

身材略显消瘦的特区一把手回话的语调非常的不自然,前后两个太字的味儿不对,姜庆之不等对方再多说,爽朗发笑,掩盖了话音。

很快,会展中心的工作人员在金色大厅核心位置加出一张圆桌,后来的两位重量级人物包括叶峥嵘李磊,共聚一桌,郭玲玲耐不住寂寞,屁颠屁颠跑来,愣是四个老爷们中间插入一把椅子,粘着她心爱的男人。

“李磊,你看那边。”郭玲玲贴近李磊,小声耳语,李磊顺着她目光瞧去,瞧见了叶峥嵘要找的金发美女,旋即李磊暗示叶峥嵘。

叶峥嵘瞧清楚后,冷冷一笑。

慈善宴会开始,男女司仪请特首和几位在慈善领域贡献极大的香江大佬上台讲话后,香港本土巨星献唱献舞,气氛慢慢热烈,最后则是拍卖过程,姜庆之以三千万美元拍下斩断徐致远左手的斑斓古剑。

照这么发展下去,慈善宴会开头虽不顺,但还能捞个圆满收场,宴会结束的前几分钟,落座后始终没跟叶峥嵘说话的姜庆之突然歪过身子,对叶峥嵘道:“小叶,我今天来,不只帮你,还要对付你,帮你,是因为一个女人,对付你,是因为我那不成器的侄儿,宴会完了,你跟我比划一场,你若赢,我把能赠给你的一切东西,毫不保留给你,你若输,完了香港这事儿,你彻底给我消失,隐姓埋名,两年不要出现。”!~!

第一百零七章 胜败

姜山的叔叔,委庆之。

姜庆之不带一丝火气,微笑着向叶峥嵘道出家底。

满头雾水的叶峥嵘恍然大悟,搜寻记忆深处关于姜白袍的点点滴滴。

二十五年前,唯一一个以自身人格魅力折服一盘散沙的大院子弟们,太子,绝非他盲目自大厚颜无耻喊出来的,是无数老一辈儿大院子弟满怀虔诚送与他的,当年,就是这位姜白袍与自家那不爱拉帮结派的老头儿并称四九城的“双少”。

鼻势称雅。

又如昙huā一现般消失。

以至于积淀太多传奇事迹流言蜚语的古老四九城,竟群有姜庆之挥煌锋芒刻凿出来的狰狞痕迹,仅剩的点滴,几乎被时间的流进,悄无声息抹平,所以最初叶峥嵘根本没有将面前穿白衣的男人与老一辈儿心目中的传奇人物钩挂起来。

“比划?怎么比划小?”,叶峥嵘清楚眼前人是谁,清楚人家的来意,反而比先前平静的多,笑意盎然,赌桌上,有一方亮出底牌,另一方不论输赢,心里会踏实,何况叶峥嵘这厮从不惧与人比划。

“会玩剑吗?”,姜庆之瞟一眼齐聚台上的香港群星,转脸问叶峥嵘,意味深长,叶峥嵘笑了,握手里杀人的玩意,没几样他没玩过,甚至很多不是杀人的东西,他都可以用来杀人,且一击毙命。

玩剑,抛开武术比赛的套路huā架子,你死我活的实战场合,叶峥嵘不觉得与玩军刀有太大区别,杀敌制胜的路数,大同小异而已,他自信点头,虽然从姜庆之砍掉徐致远手那一剑瞧出姜庆之绝对是玩剑的大行家,但他凛然无惧。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厮一贯的倔强作风。

姜庆之看叶峥嵘点头,也点点头,而后摸了摸就放桌面上那柄已沾染淡淡血腥味的斑斓古剑,眼神格外幽深,像追忆往事沉默片刻,悠悠道:“,我有些年数没用这玩意和人动叶,听说你是běi jīng城最能打的大院子弟,我拭目以待。”,“我尽力而为。”

一老一少两个风姿卓越的爷们文绉绉客套,其实话里莫不隐含刻入各自骨子里的独特傲气。

男人,随着年龄阅历的增长,可以圆滑可以jiān诈,可以厚黑无耻,也可以多情滥情,但最好不要没了爷们该有的傲骨,叶峥嵘一直这么想,所以他压根不反感姜庆之隐藏在深沉低调中的锋芒。

陪坐的李磊郭玲玲保持沉默。

李磊的目光游走在发小叶峥嵘和姜山叔叔姜庆之以及桌上那柄古剑之间,依旧玩世不恭的模样。

xìng情使然。

也是对叶峥嵘强悍实力的信任。

现实世界的搏杀格斗,绝非中越老越吃香的离谱桥段jīng力气力走下坡路的姜大叔如何胜过处于巅峰状态且久经杀场到叶峥嵘?

慈善宴会最后一个环节结束,隔壁小宴会厅已准备好午夜酒会,还想逗留的权贵冻流可以继续开怀畅饮谈天说地,只是今天的慈善宴会太诡异,司仪宣布结束,男男女女大多起身,熟人间彼此打着招呼眼看就要散去。

叶峥嵘突然起身,向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走去,轻挽中年男人臂弯的美貌少妇先瞅见叶峥嵘,当即惊得小脸煞白,面无人sè以为使整个香港权贵束手无策的霸道家伙要针对她男人。

“借你拍下的东西用用。”,叶峥嵘伸手指向陌生男人手里的檀木长匣,在香港珠宝行业极富盛名的男人顿时松口气,赶忙笑呵呵把手中东西放于身旁的桌上只要徐致远招惹不起的小祖宗不冲着他本人,要钱要东西小意思。

叶峥嵘道声谢,打开檀木长匣,一柄剑横放匣中。

铮!

叶峥嵘拔剑,剑长一米有余,剑身最宽处差不多四指宽,通体铮亮,由jīng钢打造,显然年代不太久远,但开了刃的阔剑,往往是古代战场上用作厮杀的兵器,而非古人用来装饰自己的装饰品。

这剑,不知哪个朝代哪位名将胞聘疆场的佩剑,不知染了多少血,此刻为叶峥嵘增添一抹慑人气势。

周围不明就里的人吓得纷纷后退,有人撞住桌子,有人撞翻椅子,突发的骈动引起全场瞩目,一些已经朝金sè大厅厅门走去的人茫然回顾,继而惊讶,暗想狠狠打了香江权贵脸面的跋扈青年又干什么?

叶峥嵘手持巨剑,潇洒且雅壮,造指十余米的姜庆之,豪气迸发,道:“动手吧,让这些人做我们输赢的见证人。”

“好!”姜庆之潇洒不羁地笑了,有些年数没用剑与人动手的猛人,依稀找到了当年一剑荡九州的豪情。

一剑荡九州。

剧本的情节,却被这个男人〖真〗实演绎多次。

曾几何时,震惊世界的排华事件发生,姜庆之只身入险地,目睹比官方报道严重十数倍的惨烈情景,怒而挥剑杀人。

事隔十几年,雅加达本地一些参与祸害华人的畜生至今铭记暗夜中无情收割他们同伴xìng命的冷给幽灵,这如同排华事件〖真〗实的死亡数目一样,永永没有真相,谁也不知道这段被人淡忘,也被人刻意淡化的血腥历史,有姜庆之的魅影剑芒。

当姜庆之清楚自己杀的人,远远不足以弥补华夏民族被东南亚小国割裂的创伤,直接把电话拨到zhōng nán hǎi大佬的桌头,愤慨呼喊出一句话:一个民族没有血xìng的时候,就是一滩烂泥,经济再成功也是全世界的孙子。

这个曾豪气冲天的男人,重新拿起桌上那柄价值连城的斑斓古剑,风采依旧,略显自负地指了指与叶峥嵘之间的这片桌子,似笑非笑道:“小叶,就在你我周围这几张桌子上打,谁落地谁输。”

“好…………”

叶峥嵘豪迈一笑,飞身上桌干脆利索,刹那之后他的笑容凝滞,姜庆之不但踏上桌面,还飘然杀来。

这个五十来岁的男人脚尖交替点几张桌子的桌面,迅速欺近,快若奔雷。

猛虎营的jīng英猛士不同于善于自卫被动出击的zhōng nán hǎi保镖叶峥嵘更是如此,本来要占据主动的他,却被姜庆之抢先一步。

一字之差谬以千里。

一步之差效果同样大相径庭。

叶峥嵘只好眼睁睁瞧姜庆之杀来,被动防守。

姜庆之在高处地面一米多的桌面上飞跋,高度足以使在场所有人仰视他,人如龙,剑如虹,以苍鹰搏兔的凶猛架势至上而下挥出一剑。

青sè锋芒卷向叶峥嵘。

这一剑,气吞万里,毫无破绽。

叶峥嵘仰脸,微眯深遽眼眸,锁定卷来的冷芒,虽然内心涌起三分讶异七分佩服,但刚毅面庞那股子傲气玟丝未变,他曾是共和国最优秀的军人象征猛虎营荣誉的虎王,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举剑,迎击。

毫不退缩。

铮……,剑锋交错摩擦产生刺耳响声。

周围的男女使劲儿等大眼,想瞧清楚发生了什么,可落入眼底的画面仍模糊不清,他们茫然惊愕。

似乎有些不信本该影视剧中的情景情节竟活生生上演,击剑,他们欣赏过,但从未见识这场面。

两柄古剑撕扯出来的火huā,姜庆之巧用双剑相交的反震力道翻过叶峥嵘头顶,落向叶峥嵘背后一张圆桌,就在桌面上的杯盘碎裂同时姜庆之借力再shè向把整今后背暴露的叶峥嵘。

叶峥嵘尽可能侧身、后仰,仰到失去重心的程度两人又一次错身擦过,姜庆之的攻势丝毫没有停滞的迹象,仿佛拍岸的波涛,一浪接一浪。

旁观者眼里,叶峥嵘始终没动,其实根本没动的机会,姜庆之从四面八方出击,每一次点塌桌面弹起,都好似离弦之箭,不容叶峥嵘有任何喘息的机会,防守,再防守,这让善于进攻的叶峥嵘生出被束缚的感觉。

得势不娆人制胜保命的不二法门。

姜庆之将其展现的淋漓尽致,无懈可击。

二十五年前折服所有大院子弟的猛人,果然非同寻常。

叶峥嵘暗暗赞叹,而以往岁月,从无败绩的叶大少,并未就此失落或有一丝一毫的心灰意冷。

他尽力去寻常扭转乾坤的机会。

猛虎营训练出来的jīng英,只要有口气在,绝不轻言放弃失败。

十八剑,姜庆之足足攻出璀璨耀眼令看客恍惚的十八剑,他双眼一直盯着比他侄儿小几岁的青年,逐渐流露赞赏意味,曾经的岁月里,只有两人接得下他这密不透风的攻势,一人是传授他剑道之术的老人,另一人…………恐怕已经作古。

叶峥嵘是有些狼狈,可是,足以使爱屋及屋的姜庆之倍感欣慰,不过这位昔rìtài子dǎng领袖没有因欣慰而手下留情,他再次以苍鹰搏兔的姿势,居高临下压向叶峥嵘,劲道磅礴,叶峥嵘除了硬接硬挡,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从容举剑,锋刃已经磕出四五处触目惊心缺口的阔剑横在头顶上,抬起的幽深眼眸凛然无惧。

刺耳剑呜。

似无形波玟扩散,又似夹杂了巨大冲击力,周围人莫不生出后退的冲动,紧接着轰然巨响。

叶峥嵘立足的桌面在一次次强悍力量冲击下突然崩裂。

姜庆之借力反弹,落在旁边一张圆桌,白衣,古剑,卓然不群。

与此同时,叶峥嵘只片狼藉之上,染血无数的右手紧紧握剑,低着头,呆望脚下,许久,他仰脸闭眼,轻叹,对着姜庆之立足的位置,淡漠道:“我落地了,我败了,愿赌服输。”

一个曾经自负到要做共和国兵王的男人,即使败了,照样拿得起放得下,像个爷们,哪怕上天安排他落败,也绝不怨天尤人。

远处,李磊凝视孤傲却也落寞的叶峥嵘,心头发酸,叶子,败了。!~!

第一百零八章 重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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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的轻巧,惹上是非、遭遇成败的倒霉蛋,没几人再回首能坦然一笑”凡夫俗子做不到,英雄枭雄也少有这份超然脱俗的豁达,此刻众目睽睽下落败的叶峥嵘倒显得从容,虽然刚毅面庞浮现稍显顽然又能使多情女人莫名心痛的落寞,但他非常平静”低下眉目,瞧手中阔剑,沉默数秒,仅自嘲一笑。

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世上没有无敌的存在。

横扫六合的始皇帝做过人质,汉高祖有白登之围,唐宗宋祖三番五次遭西北游牧民族首领的戏弄逼迫,绝世的枭雄,开国的伟人,脱不了这宿命”叶峥嵘同样不认为自己是个可以逆天行事的变态妖孽。

败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

叶峥嵘想罢,朝姜庆之点下头,转身,踏过狼藉地面,径直走到借他剑的中年男人面前,双手将锋刃崩开十几处触目惊心缺口的阔剑归还,满含歉意说声对不起,花钱拍下剑,纯粹为凑今晚热闹的中年富豪连说没关系。

单凭叶峥嵘的熏天家世以及徐致远的凄惨下场,中年男人根本不敢表露一丝一毫的不满,更何况他因叶峥嵘的礼貌相待,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如果折一柄好剑可以为他搭上一个北京城顶尖公子哥,绝对值!

这便是商人的处世哲学。

姜庆之飘然落地,凝视背影伟岸的叶峥嵘,情不自禁点头,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正值年少轻狂的岁月,这种场合遭遇这种情况,不恼羞成怒地吼叫几句狠话也多半含恨拂袖而去”她的儿子非同寻常呀。三五中文网

姜庆之看着叶峥嵘仿佛看到年轻时的自己。

二十五前,他姜庆之折服一代人”今时今日的叶峥嵘有他当年的风范,不知北京城能否再出一个太子。

无数道目光凝视。

叶峥嵘洒脱走近李磊,淡然笑道:,“咱们走。”,李磊欲言又止本想宽慰发小几句,却不知说什么,再一想,穿开裆裤跟他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什么坎坷没经历?

这点挫折算个鸟。

坚强了十六七年的叶子哪用他宽慰。

李磊轻拍叶峥嵘肩头,兄弟间的情谊,不言而喻,两人相视,洒脱微笑肩并肩走向金色大厅出口,叶峥嵘往出走的同时,环顾左右”唐爵士在人群里,正凝望叶峥嵘李磊,可今晚陪伴这位香港正牌贵族的金发美女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叶峥嵘不动声色瞥了眼唐爵士,稳步走出大厅,找个僻静角落拨通山炮电话,漠然下达命令收网!

与两三年前的狼狈被动不同,这次叶峥嵘牢牢抓住主动权,那位极具异域风情的金发美女在不在”无所谓,先端掉她老巢,抓了她的人看她急不急,叶峥嵘挂断电话,嘴角勾起一抹狰狞冷笑。

血债得用血来偿。

他叶峥嵘心胸宽广,但从未轻饶敌人仇人。

造型奇特华丽璀璨的会展中心不高,加之周边灯火通明姜庆之驻足走廊的落地玻璃窗前,外边景物,清晰落入眼底他目送叶峥嵘走入停车场”周围五六个气质不俗颇有成功人士派头的男人默默瞅着需他们一辈子仰视的孤傲背影。

“太子,你中意叶家小子”为什么还要他输?”,一个穿身昂贵阿玛尼西装的精干男人操着口地道京腔问,问完话,这个差不多五十岁”却依然透着年轻大少跋扈气焰的男人,全然不顾旁人如何看如何想,大大咧咧将手中烟头扔昂贵地毯上”伸出穿着铮亮尖头皮鞋的脚,漫不经心挣了两下。

懒散中透着股京城顽主的霸气。

二十五年前,这个叫赵破虏的男人是四九城内只服姜庆之一人的混世魔王”一双手不知扭断多少大院子弟的手脚,他察觉经过的一伙人瞧来的眼神,似乎鄙夷他随地扔烟头的行径,猛地侧脸,眯眼,凶光乍现。

几个香港佬急忙挪开目光”匆匆迈步。

动物能察觉身边的危险,何况作为万物之灵的人。

“那孩子”不错,我喜欢,大概将门虎子的缘故,行事风格终归刚烈霸道了些,我当年因此惹出不少乱子,要不是后来离开北京,未必有好下场,今儿给他一个教社”让他明白,人不可能战无不胜,稍有疏忽,兴许后悔一辈子,对人对事,总要心存一点敬畏,再者,憋屈他两年,磨磨他的心性,有益无害。”

姜庆之说完回头,意味深长地笑了,赵破虏收敛刚才展现的摄人戾气,笑的像善财童子,乐呵呵递上烟,姜庆之顺手接住,没抽,沉思着,二十五年了,数代大院子弟抛开几个挨枪子进秦城监狱的二逼”再没什么特立独行的异类。

高干子弟生存环境远不如他那个时代?

姜庆之情不自禁轻轻摇头”揉搓手中的烟,转身,继续凝望窗外绚丽夜景”许久”呢喃:“当年”我没机会让你做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但我有生之年,一定让你的儿子站在紫禁城之巅。”,……………………

宾利和劳斯莱斯这两款都曾作为英王室成员专用车辆的奢侈座驾,都保留独特的复古风格,低调中展现奢华,但方方正正的劳斯莱斯总比宾利更容易吸引眼球,尤其富豪云集的香港”三四百万的宾利轿车很难搞得路人一惊一乍。

昏黄灯光照亮的道路,一辆被太多路人忽视的宾利轿车急速飞驰,前座坐着两个西装草履的壮汉,貌似保镖打手,总之气场不弱”而独享后座奢华空间的,是个女人,金发披肩的女人”化了小烟熏妆,精致脸蛋妖冶艳丽,又不显俗气。

绝对是个能令男人看第一眼就恨不得犯罪的尤物。

可这个一手抱胸一手优雅卡着细长大卫杜夫香烟的绝色女人,望着车窗外”眼神飘忽,心不在焉”似乎担心什么。

精致且昂贵的镶钻手包突然传出手机铃音,原本失神的尤物,条件反射般猛地侧头,盯着手包,流露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迟疑片刻,她迅速接起电话,一个气喘吁吁尽显虚弱的声音钻入她耳中。

“出事儿了,就我一个人逃出来,其他人不是死,就是被抓。”,“什么?”,金发女人难以置信,语调近乎低呼。

香港分部真被连根拔起,就是组织从未遭受过的重创!!~!

第一百零九章 国之精锐(上)

“叶子,香港的事结了,你真要隐姓埋名两年?”

向半山疾速行驶的悍马hp越野车后座,李磊道出憋了许久、憋的他心烦意乱的问题,作为叶子的铁哥们,其实他已经猜到发小的〖答〗案”可他不死心,隐姓埋名销声匿迹两年,对于正处于辉煌时期的男人,多么痛苦的煎熬,又何尝不是沉重的打击。

两年后,叶峥嵘这名字还有多少人记得?

李磊侧脸凝视叶峥嵘,邪魅面庞显露少有的凝重,遗憾的是,如他所料”叶峥嵘浅笑着轻轻点头”给了答复。

愿赌服输,坚强且偶尔偏执的叶家大少绝对是个说到做到主儿”自诩爷们”败了就得付出败的代价。

叶峥嵘洒脱道:“两年,又不是一辈子”没什么。”

李磊闻言,摇头叹息,除了暗骂姜山叔叔yīn险卑鄙之外,实在不知如何再宣泄内心的憋闷,最终点燃一支小熊猫香烟,闷声不响抽着”既然改变不了发小的主意,索xìng想象两年后重出江湖的叶子什么样。

依旧飞扬跋扈。

亦或成了丧失锋芒和棱角的庸人。

李磊吐尽口中烟雾,撇头望一眼叶峥嵘”此刻叶峥嵘凝视车窗外,英气〖勃〗发的俊脸格外平静,实际上,一个骨子里骄傲的男人,遭遇平生头一回真正的失败,这种痛”往往刻苦铭心。

这牲口把痛苦深埋心底,是不想发小为他担忧不忿。

民用悍马或多或少承袭军用悍马一些优良特xìng,高速行驶,皿平八稳,不像rì系车,跑快了会飘会抖,开车的司机为郭氏家族服务二十几年”香港本地人连cāo几条近道,驾车直奔叶峥嵘要去的地方。

半山豪宅区。

夜幕笼罩的太平山回荡jǐng笛声,所谓的半山,指太平山的山腰处,高层的奢华公寓和独门独院的别墅星罗棋布一处三层带huā园的豪宅高墙外”不宽的道路,横七竖八”停了足足十三辆jǐng车。

冲锋队和重案组的jǐng员或藏身jǐng车后,或持枪跑动,如临大敌。

这处豪宅一刻钟前突然枪声大作,有人嘶吼呼喊,门窗碎裂惊动周边住宅单元住户报jǐng,〖jǐng〗察迅速赶来,通过夜视仪和热感应成像仪探测,别墅内部竟有多达十五六名持枪武装分子。

突然出现这么多武装分子”jǐng方以为当年以ak47和五四手枪横扫香港,杀的飞虎队狼狈不堪的大圈仔又杀回来了,冲锋队和重案组的人哪敢轻举妄动,当即呼叫香港jǐng方的骄傲…………飞虎队。

两辆jǐng灯闪耀的防弹防暴车冲入jǐng方封锁线内两个小队,二十四名荷枪实弹,清一sè配备北约制式单兵装备”戴头套的飞虎队队员威武亮相”行头装扮完全模仿sas,英国终极特战力量特别空勤团。

两名狙击手两名领队以外的二十人,迅速分为四个突击组原地待命,检查装备,子弹上膛,拉风的一塌糊涂”美中不足的是现场被封锁少了女人〖兴〗奋尖叫,这支因袖标而得名的香港jǐng方jīng英部队的确非同寻常。

香港媒体一度将他们渲染成亚洲最强悍的反恐力量,jīng锐中的尖兵或许媒体的力量太强大,或许驻港部队做多了搀扶老大爷过马路帮老大娘拎菜篮的事温和有余”勇悍不足,港人甚至认为飞虎队可与共和国终极军事力量一较高下。

虽然飞虎队的人戴着头套,可冲锋队和重案组的人仍感受到他们那种舍我其谁目空一切的傲气。

飞虎队指挥员和几名jǐng官研究进攻方案”同时有〖jǐng〗察用扩音器喊话“你们已经被包围,放下武器”是你们唯一的选择,请不要做无谓的抵抗,现在,我们香港jǐng方给你们五分钟时间”你们认真考虑。”

话音回荡夜空,传出去很远很远。

“我们不是歹徒,来港执行特殊任务,为保密才没有通知特区zhèng fǔ,你们马上会收到命令。”

别墅内的人很快回话,未经扩音器渲染的语调,格外嘹亮。

一句话使别墅高墙外的人面面相觑,负责现场指挥的数名jǐng官”聚在一辆脆弹防暴车后,相互低语几句,下达命令,防弹防暴车顶部的扩音器再次响起“无论如何,你们先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

jǐng方惯用的陈词滥调激怒了别墅内的“武装分子”。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走出来,对匪徒来说谈不上侮辱,稀松平常的话,但是对共和国jīng英部队的顶尖高手而言,无异于莫大的侮辱。

他们头可断血可流,却绝不缴械投降。

别墅客厅,山炮的冷厉目光扫过趴伏地板的三具尸体和被控制的七个人”最后看向刚刚丧失挣扎能力逐渐进入昏迷状态的人猿,若非人猿,山炮和四个战友在九名北极狐雇佣兵配合下,悄无声息端掉这里应该易如反掌。

可惜,断了只手的人猿依然强大,不负顶尖杀手的盛名。

致使山炮收网收的出了纰漏”本就有些郁闷的山炮听到外边近乎侮辱的言语,怒火瞬间升腾,瞧了眼人猿,冷漠道:“把他绑结实了,我们闯出去,香港也在〖中〗国的版图上,任何人危及我们生命,阻碍我们完成任务,杀!”

山炮说完”转身,大步走向别墅的门,神sè坚毅而冷酷,杀四名随他同来的猛虎营jīng英和被叶峥嵘派来配合他们的北极狐雇佣兵”战意沛然,大步跟随,他们押着七个人,昂头挺胸走出别墅大门。

“放下枪!放了人质!”

大门外,呵斥声响成一片”咄咄逼人,过百jǐng员从藏身处探出武器,数不清的枪口,多半能把小毛贼吓的屁滚尿流。

山炮等人低垂枪口,凛然无惧,飞虎队布置在最里边,带队的壮男见走出来的人既不举枪,也不扔枪,大手一摆,命令道:“收缴他们的武器。”

二十人端着枪,手指紧扣扳机,谨慎移步向前。

“都滚远点,窝在蛋大的小地方,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收缴我们的武器”你们飞虎队有这资格?”

山炮这出生西北农村的粗犷爷们终于发飙。!~!

第一百一十章 国之精锐(下)

第一百一十章国之jīng锐(下)

第五部队,没有番号的部队,不存在于任何野战集团军作战序列的秘密劲旅,凌驾三军之上的国之利刃,不明真相的人赋予猛虎营太多传奇sè彩,或神秘,或凶猛,可事实上,猛虎营那些不为人知的辉煌,远非外界所能想象。

譬如叶峥嵘老冰山炮以及几代无名勇士创造的奇迹,永远尘封在寥寥数人有资格有权限赏阅的绝密档案袋内。

就算有一天公诸于世,估摸多数人得流露洞若观火的冷笑,说这是扯淡。

世上,从来不缺这种井底蛙。

这么一群世界上最强悍的军人何惧生死?

除了如山的军令,和为牺牲战友悄悄抹掉泪珠的刹那,他们何曾低下高傲的头颅?

山炮和四个战友雄赳赳气昂昂,漠视一步步接近的飞虎队队员,他们挺拔jīng壮的身姿是全世界军人中最惊艳的风景,没有橄榄绿军装的点缀,仍丝毫不影响这些热血男儿的气概,不要人云亦云的去鄙夷共和人将站军姿踢正步作为必不可少的科目,这确实凝聚也体现一个民族的斗志。

五人坚毅无畏的面庞依稀沉淀燕赵死士的慷慨、雄壮。

后边来自“北极狐”雇佣兵们同样气场强大,毕竟他们出自名门,阿尔法、三角洲、、海豹几乎囊括世界上顶尖特战部队。

逼近的飞虎队队员已感受无形的压迫力的冲击与震撼,面罩遮住他们的神情,却遮不住眼神中的诧异和不安,狭路相逢勇者胜,飞虎队的人似乎逐渐意识到今晚的勇者并非他们这些香港jǐng界的jīng英。

飞虎队。

亚洲最强大的反恐力量。

经过媒体电影的渲染,这支纯粹由jǐng员组成的“特别任务连”成了英雄的化身。

然而,港人心目中的英雄,落入山炮等猛虎营jīng英的眼中,属实稀松平常,没什么闪光点。

今rì的飞虎队从着装到训练科目依旧向他们曾经的主子兼老师的英国虔诚致敬,哪里知道他们此刻要对付的人,从来没有正眼瞧过这种级数的同行,二十人小心翼翼接近山炮等人,各找目标,一手持经典的m5冲锋枪,另一手试探xìng伸出,拉拽“武装分子”手中的武器。

周围所有人屏气凝神。

担心貌似不多,更多的香港jǐng员想瞧清楚飞虎队如何再次续写辉煌战绩,结果大大出乎意料。

二十人谨慎伸手试探的瞬间,山炮毫无征兆动手,他身后的人也心有灵犀似的,随他动手,这群经历太多残酷实战洗礼的虎狼,如狼似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制来人,围观者一恍惚,二十名飞虎队队员全被撂倒。

飞虎队的荣耀瞬间丢个干干净净。

全场沉寂几秒,旋即哗然,也仅仅是哗然,外围jǐng力哪敢轻举妄动,一个劲嘶吼“不许动!”

因为山炮他们压低的枪口,已戳住二十人的脑门,气息彪悍慑人的山炮冷笑着抬眼,环视前方的jǐng车jǐng察,霸气十足,一字一句道:“你们竖起耳朵听好喽,再说一次,我们持有杀人执照,来香港执行绝密任务,任何人阻拦,都是我们的敌人,危害,格杀勿论。”

山炮这狠话,有水分,危害的说辞显然带了点扯虎皮拉大旗的嫌疑,不过杀人执照这种老百姓听起来玄乎的东西,猛虎营的人真有,先杀人,后打报告,这便是杀人执照的威力。

几名负责现场指挥的jǐng官无言以对,又没魄力轻易下任何命令,一个个僵在原地,茫然无措。

恰在此时,三辆崭新jǐng用宝马530飞驰闯入现场,依次急停于jǐng车jǐng察构筑的包围圈后,下来六七个jǐng服笔挺jǐng衔璀璨的中年男人,不懂jǐng衔的人也多半可以从他们的强大气场,判断他们属于身居高位的主儿。

香港jǐng察们当然认识来人,大步先行的国字脸男人,两个jǐng务处副处长之一的周永年,香港jǐng方顶尖人物,位高权重。

“长官,前面危险”有人提醒。

周永年轻轻摆手,看都没看说话的人,走入危险地带,颇有些爷们的气概,径直走到距山炮两米处,肃然道:“你们来香港执行任务,也要按照我们香港的规矩办事,不通报,不出示证件,随随便便开枪,杀人,抓人,和匪徒的行径没什么两样,今天你们必须按照我们的程序,先缴械,移交你们抓的人,等你们的上司和我们接洽,走完所有程序,经过我们核实核准,才能带人离境。”

山炮冷笑,瞥一眼周永年肩头的jǐng衔,问:“你来,应该接到上头的通报,大致清楚怎么回事。”

“我清楚,但这里是香港!”周永年逼视山炮,语调低沉,尤其香港两字,咬字的音极重。

山炮又冷笑了下,不擅拐弯抹角说话寒碜人的铁血汉子,骂了声“屁”,周永年皱眉,要说话,却被山炮抢先道:“怎么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我们当兵人的素质?告诉你,也就我脾气好点,换了叶子,你牛逼哄哄嚷嚷这儿香港,铁定挨嘴巴子,动脑子想想,香港在哪?在中国的版图上!”

“一国两制”

“看你人模狗样,不像个文盲,四个字,你咋就盯着后俩字,前边俩字怎么那么容易被你忽略?”山炮不给周永远多说的机会,再次插话,一针见血点中周永年软肋,周永年顿时面红耳赤。

不是羞愧,是气急了。

“说的好!”

突兀的叫好声传来,山炮听到这话音,绷紧的心弦一松,叶子来了,今晚翻了天,山炮也无所畏惧。

叶峥嵘从暗处走出,缓步而行,修长伟岸的身影逐渐清晰,这让负责现场指挥的香港jǐng官们怀疑道路设岗jǐng戒的jǐng员们是不是偷懒了,那些jǐng员时候真因为这个挨批,简直天大的冤枉。

最严密火力网不住的牲口,又岂是香港jǐng员所能拦下。

周永年目视面容越来越清楚的叶峥嵘,先愤怒,接着讶异,最后茫然无措,会展中心的慈善宴会,周勇虽然提早离开,未曾目睹叶峥嵘与姜庆之比剑,但领略了叶峥嵘最初的跋扈锋芒。

“狭路相逢勇者胜”

叶峥嵘走来,说了赵卫国常挂嘴边的话,深沉一笑,凝视脸sèyīn晴不定的周永年,道:“不想我们走,那我们双方痛痛快快干一场,死生由命,胜败在天,周副处长,你觉得怎么样呀?”

叶峥嵘话音未落,山炮第一个拉动枪机,旋即子弹上膛声此起彼伏,气氛陡然紧张,一触即发,周永年久久无语,脸sè越来越难看。

“山炮,带人走,你们手上的杀人执照不是吓唬老娘们小屁孩的,谁拦,崩了谁!”叶峥嵘语调陡变,霸气冲天。

山炮等人踢开被制住的飞虎队队员,稳步前行。

意识到情况复杂的香港jǐng员们被逼后退,退无可退的时候,周永年无力地朝他们摆摆手,示意放行。

叶峥嵘笑了下,目光投向远方一片星空,慑人眼光暗淡下来,香港的事儿完了,他该何去何从?

……………….

九龙一处简陋小码头,灯火阑珊。

偷渡客潜逃犯偶尔光顾的码头格外冷清,冷清的好像它根本不属于繁华的香港,诡异的是,码头上站着个身材高挑曲线火辣的身影,一个背影足以激发男人们意yín的情怀,浮想联翩。

码头边,水泥电杆挂着的灯泡,散发的昏黄光线,映衬这近乎完美的女人背影和一头金发。

她,正是叶峥嵘苦苦寻觅的女人。

“艾瑞儿,实在对不起,周永年没拦住他们,你的朋友今晚可能就被带入内地。”听电话的金发美女听到这句,妖冶脸蛋隐现杀机,却仍柔媚应付电话那头的唐爵士几句,她本打算利用人脉关系把自己的人留在香港。

哪怕留一个晚上,甚至几小时,她就有机会有时间,神不知鬼不觉抹掉这些隐患,现在,一切都晚了。

一艘快艇疾速驶来,靠岸,金发美女跳上快艇,手扶副驾驶位前的挡风玻璃框架,扭身回望灯火辉煌的香港。

长发纷飞的她祈祷那几个略知组织秘密的家伙能守口如瓶的同时,脑海浮现一个人,叶峥嵘。

:在状态很糟糕的情况下写完这卷最后一章,希望今晚能给大家把第四卷的序幕拉开,我尽力而为,不过要晚上十点半第二章仍未更出来,就别等了,月初更新还算稳定,直到七号被取消了个很重要的推荐,莫名其妙的同时,又重感冒,斗志一下垮掉,业余写五年了,有时还不淡定,错在我,让大家跟着纠结,!~!

第四卷 第一章 隐于市

徘徊北京街头,常能发现华丽高楼大厦后要么隐藏幽深古朴的胡同,要么坐落破败老旧的筒子楼”新建的摩天大楼,也许紧邻千百年前的门楼、飞檐吊角的殿阁,有时唯美,有时不伦不类,惹得苏杭西安来的游人唏嘘腹诽。三五中文网

北京稀松平常。

现代化气息与厚重历史底蕴碰撞产生的裂痕,撕裂人们视觉上的美感,是北京这座千年古都的缺憾,但不影响它的独特之处。

王气森严,恢宏气派。

还有一个市井小民都深以为然的特点,藏龙卧虎。

已是辛酸卑微代名词的北漂蚁族,屡现一遇风云侧乇龙的异类”没人敢断言街边一个落魄的行为艺术者或蓬头垢面的流浪歌手,下一刻会不会红遍大江南北”这仅算北京藏龙卧虎的冰山一角。

北京,成就了太多人的梦想。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会成为这座城市的宠儿,你若愣把行为疯狂到肮脏乞丐贼眉鼠眼的奸诈小偷”当小说剧本里的世外高人,期待他们华丽爆发,不只说明你想象力丰富”且悲催意味着天真和稚嫩尚未远离你。

不过有个地方,有一群人”大多数老百姓坚信,他们是骄子,是未来的栋粱,是国家的希望。

北大,莘莘学子视它为坐落市井中的圣地。

昔日的京师大学堂,如今是〖中〗国历史最悠久的大学,就是它,给中国弊端百出的教育事业拉起算不得光鲜的遮羞布,维持着国内高校在世界上那点体面和尊严,不可否认,进入这这儿的学生,绝对算十几亿人中的骄子。

这里是无数学子心日中的圣殿”又何尝不是天下父母心目中偿愿的“庙堂”。

柳絮飘飞,阳光明媚”又是一个初夏。

波光粼粼绿树环绕的未名湖,曾是清朝大贪官和坤宅邸淑春园的一隅,随岁月流逝,竟如芙蓉姐姐华丽转型一般,衍变成北大的象征,也许它积淀百多年的人文气息”不属于北大的人,驻足湖畔,十有八九产生穆斯林朝圣的心境。

虔诚而激动。

湖畔,一个身姿修长伟岸的青年驻足,从背面瞧,他好似正默默审视湖对岸高十三层的博雅塔,穿着不知真假的阿迪〖运〗动衣”两支袖子撸过臂弯,裸露不像学生能有的精装小臂,这青年双手插入裤兜,久久不动。35zww.com

来来往往的人”尤其女生”大多忍不住撇头,多瞅青年背影几眼,说实在的”这货的身板足以使怀春少女心尖悸动,爱意泛滥,使品味了男欢女爱滋味的熟女浮想联翩,每个男人脑海总藏着一张完美脸蛋和一具不苹瑕疵到胴体。

女人的本性中同样潜伏这癖好,比起男人,甚至犹有过之。

青年的身板,的确贴近大多数女性所想的那种完美”途径的女生瞅了青年的背影,莫名其妙丧失多绕几步去窥视青年面庞的勇气,类似男人偶遇颠倒众生的尤物,往往没来由的心慌意乱面红耳赤。

擦身走过,却未能窥视青年的面容”估摸会成为许多女生心中的遗憾,也一定有女生揣测有这么好身材的男人”上天赐予他怎样的脸?

其实”上天就如当下社会,从未公平。

它给了某些女人较好的容颜”也不吝啬再施舍她们魔鬼般的身材,当驻足湖畔将近一个小时的青年轻叹一声低头,映入清澈湖面的面庞再次印证这种不公,颇具男人魅力的一张俊脸呀。

拥有这么好的皮囊,如果再是北大学生里的一员,更完美。

可惜”青年裤兜内揣了张北大图书馆管理员的证件,而非学生证,并且不是北大编制内的正式岗位,属于一年一签合同的临时管理员,每天上半天班”上下午交替工作,闲下来的半天,青年习惯在校园内散步”去旁听喜欢听的课,悠哉度日差不多一年。

认识青年的人,都喊他叶子。

……………………

北大的食堂,不同于其它高校一二三四的命名方式,大多有个雅致称谓”尽量与北大的气息贴近,不落俗套。

留学生的据点是勺园,佟园专为穆斯林学生开设,小白房则以麻辣烫闻名”还有农园、家园、艺园、松林、桂林,曾经紧挨校医院那家包子店,在北大学生心里的地位”远胜天津的狗不理,只是随着校医院旧楼的拆除,成了众多学生的美好回忆。

临近中午饭点,饭菜性价比最高的家园餐厅,门庭若市,一个穿白色束腰连衣长裙的觏丽女生,右手拎装三个餐盒的塑料袋,左手撩起因低头行走而遮挡眼眸的披肩黑发,展现清纯容颜,款款迈步走下台阶,端庄优雅。

她穿的高跟鞋,鞋跟不高”四五公分的样子,可众多低于一米七五的男生尽量离她远些,又忍不住打量她。**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恐怕学富五车的北大才子们搜肠刮肚一番,也只能以曹子建《洛神赋》中的绝句形容女生的独特气质。

不是那种令人倍感惊艳的漂亮,却让男人心驰神往。

女生走下台阶,突然蹦出个男生挡住她去路,她一愣,旋即对高高大大的男生微笑道:“师兄,你差点吓的我把饭扔了。”,“又给他买饭?”娶生摸着自己精干帅气的寸头,笑呵呵问。

白裙女生轻轻点头,笑容流露点小女孩的幸福,男生眼神瞬间黯然,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笑道:“陈雪,你是你们系的尖子生,脑子好使”难道没想以后?你呢,人漂亮,又保送了咱们校的研究生,太多优秀男士等待你选择,天天为个图书管理员买饭送水洗衣服,老多男人的心快被伤透了,其中就有我啊。”

男生半认真,半开玩笑,沮丧的笑着。

他凝望熟悉且动人的面庞”想起五年前的情景,刚上大三的他负责迎新生”北大门口,他遇上拎着大包小包来报名的陈雪,就无法自拔的沉沦了,但他从未直白示爱”目睹太多男生狼狈碰壁,灰头土脸。

他不断告诫自己,不急,等待时机,上学期,陈雪莫名其妙和个图书管理员出双入对,他悲叹过”借酒浇愁痛哭流涕过,但仍克制自己的冲动”直至前段时间,国务院公务员考试录取结果出炉,他才信心十足。

国务院四个录取名额,近两万人竞争。

他用实力杀出一条血路,赢得大好前程。

北大硕士研究生,考公务员貌似屈才,可国务院这个平台,任何工作岗位无法比拟,走进入政界的绝佳跳板,谁敢断言,十年后的他不会成为省大员屈尊降贵结交的国务院司局级干部。

“保研了,起码还能在学校呆三年,现在没想那么多,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再说呗,师兄,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陈雪的左手贴腮边,俏皮地做个打电话的动作,笑着离去。

高大精干的男生凝望远去的优美身影,暗暗叹气,恨自己胆小”为什么说不出酝酿足足四年的感人情话。

爱拼才会赢,得拼啊!

目送陈雪走远的男生狠狠捶自己的大腿”转身,摸出饭卡,顽然走上台阶。

实际上,陈雪背对男生的瞬间,那抹很纯很俏皮的笑开始逐渐消失,未来,她这种做了十几年尖子生的聪明人不会不考虑,清秀容颜隐现一丝忧虑,女人终须有个值得依靠值得去爱去伸出到归宿。

叶子是不是她最好的归宿?

陈雪沉思着迈步,不知不觉走到未名湖畔,瞧见那个曾令她一见钟情的背影,笑了,夏花般灿烂,那抹忧思暂且抛在脑后,悄然迈步,走过去”本想突然拍叶子的肩膀,吓吓这家伙,哪想早被察觉,手未落下,叶子已转头,邪笑着瞧她。

“你呀,太不懂配合我,就不能装一装”小小满足下我的恶趣味?”陈雪嘟嘴,顿时为未名湖添了抹另类的醉人风情,颠倒众生。

而此时,叫叶子的青年完全转身,来来往往的男女,看清楚他面庞,神似金城武,多几分落拓”鼻粱上的金丝边眼睛,或多或少给旁人一些不协调的感觉,却不得不承认这家伙戴眼镜,有股文青的味儿。

叶子轻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最不善于装傻冲愣。”

“切吃饭,我给你买了你爱吃的小炒。”,起初绷着脸的陈雪说到最后几个字儿,不知不觉浮现温柔笑意,拉扯叶子走向湖畔的石凳,两人并肩坐下,陈雪将塑料袋摆放中间,打开三个餐盒。

叶子不客气,拿起盛米饭的餐盒和一次性筷子,旁若无人地扒饭,旁边,陈雪或许习惯了,或许觉得叶子吃不出刺激路人流露鄙夷表情的俗气,平静的瞧,沉默片刻后,突然问:“叶子,你想过以后要做什么吗?”,“没”如果北大一直要我”做一辈子图书管理员挺好,一个月一千八的工资,有吃有住,还能在游北大的外地人面前冒充北大学生,过过瘾,这优哉游哉的小日子,我很知足。”叶子边低头扒饭边含糊不清说话。

一千八的工资,卑微的工作。

堂堂七尺男儿,陶醉于此”可悲还是可怜?陈雪皱眉,美眸浮现无法掩饰的失落,大概怕叶子察觉,扭头看向侧面树林,以至于没有发现叶子说完话嘴角牵扯的邪魅弧度,饱含沧桑世故,以及绝非凡夫俗子所能有的气质。

一现即逝。!~!

第二章 鲜花插牛粪?

第二章鲜花插牛粪?

每月拿着一千八百块钱的工资,就算生活在消费成本较低的西部小县城,也难给堂堂七尺有自知之明的大老爷们带来一丁半点优越感,更别说北京这座生活成本高于香港的城市,若非北大提供住宿,每月还往叶子饭卡里打二百块钱伙食补助。三五中文网

一千八,勉强够他挣扎在温饱线上下。

富人的天堂,穷人的地狱,政客施展抱负的平台,如此形容北京不过分,出人头地后的北漂草根,每每回味曾经苦日子,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才叫伤心欲绝,真不是装模作样、不是矫情,的确苦过辛酸过。

不用租房子,不用挤公交挤地铁,又时时接受北大文化气息的熏陶沐浴,比起大多数只有资格为房租伙食费交通费殚精竭虑的北漂蚁族,叶子似乎强了一大截,他要是孤家寡人一个,自己吃饱,全家不饿,日复一日延续这悠哉的小日子,是种享受。

可陈雪糊里糊涂走的生活,一个女人,优秀的女人,她或许能接受自己男人相貌平平,或许能原谅他风流好色,也能够容忍他的呼来喝去,但绝不等于她可以忽略他的胸无大志。

而一个男人,少了志气,注定一辈子挣扎在社会最底层。

再者,恋爱的激情淡去,彼此看腻对方的优点,偶尔暴露的缺点,总被无限放大,叶子自甘平庸的表现,使陈雪内心久久无法平静。

未名湖畔的长椅,叶子低头扒饭,津津有味,旁边的陈雪时而侧脸凝视叶子,时而扭头望着树林行人,心不在焉。

“想啥呢?”叶子没有抬头看陈雪,貌似随意发问。

陈雪一怔,浮现不自然的笑意,说没想什么,就发发呆,叶子依然没有抬头,表情平静的好似根本没察觉身边女人内心的波动,他轻轻哦了声,继续低着头扒饭,直到三个餐盒不剩一粒米一口菜,从裤兜摸出包廉价纸巾,抽一张,擦抹嘴角油渍。

陈雪习惯性收拾好餐盒,放入塑料袋,默默瞧着相处大半年的男人,旁人俗不可耐的举止,搁他身上,就多几分不羁的洒脱,不再俗,每次与他,总迷醉于那种震颤心尖的愉悦。

爱情,令人无法自拔,做出来的爱,同样叫她欲罢不能,然而,她绝非只图生理心理慰藉而忽视一切的花痴,她看下表,笑道:“下午一点半,有个讲座,现在去占座,不能陪你了,上午发了奖学金,晚上请你吃大餐。”

从未掏腰包请陈雪进像样馆子玩浪漫的叶子,微笑点头,颇有小白脸的无耻风范,又有点玩世不恭。

陈雪欠身,柔润嘴唇啄了下叶子的脸颊,无论如何,她爱他,即使有一天离开他,她也会用心记他一辈子。

陈雪起身走出几步,回头凝视似笑非笑的坚毅俊脸,俏皮地摆摆手,心里却不是个滋味:叶子,你为什么那么傲,为什么不懂使劲儿对我好,珍惜我,粘着我,知道吗你再这么没心没肺下去,是要将我推向别人的怀抱!

陈雪边走边埋怨,美眸蒙上泪光。35zww.com

这个聪明而骄傲的女孩早生出一种预感,爱情败给现实的狗血桥段,很可能降临她的头上。

且不说自己有没有勇气拿未来幸福做豪赌,教书育半生对世事洞若观火明察秋毫的父母肯定不留商量余地的坚决反对。

叶子,假如你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该多好。

心事重重的陈雪带着只能自己品味的遗憾,越走越远。

叶子目送陈雪走入林荫小道,抬手,慢慢摘下金丝边眼镜,原本被眼镜点缀的不那么真切的面庞,一览无余。

帅,酷,mn,小女生常用来赞美男人的庸俗词儿已不足以形容此时此刻端坐长椅叫叶子的青年,并非多么的迷惑女人风流倜傥,而是流露零时工无论如何学不来装不出的气势,深沉孤傲。

他轻晃捏指间的金丝框架眼镜,幽幽道:“又一个好女孩懂了如何适应这个社会。”

陈雪拎着装空餐盒的塑料袋,完全消失林木人影间,叶子擦了擦金丝边眼镜的镜片,慵懒站起,戴好眼镜,眼镜是没有度数的平镜。

画蛇添足戴眼镜干嘛装叉?

曾经傲立四九城纨绔圈子顶端的猛人犯不着这么装。

叶子想用眼镜遮掩异于普通人的锋芒和气质,不想遗世独立,做北大才子眼中的异类变态,他脱离未名湖边这片林地,学生游人渐多,喧嚣,热闹,穿梭人群中,貌似平凡的他,背影仍显得孤独。

真正的孤独是什么?

不是一个人落寞时的孤单,而是伫立千万人中,没人懂你。

游荡北大校园内的人,包括陈雪,谁又了解叶子这曾经锋芒耀眼的男人。

…………………….

午上班,下午无所事事,他端杯茶水,端杯茶水来回踱步,瞅瞅贴小屋墙上的自制课表,圆珠笔龙飞凤舞勾画的简易课表,记录北大各院系牛叉教授的经典课程,今天下午那栏空白,意味没他中意的课,喝完水,他信手拿起床头的书,从折了页脚的那页翻起,有模有样的读。

《悲剧的诞生》尼采的大作。

若一年前,自诩粗人的叶子坚信自己此生,不会同西方现代哲学开创者尼采留下的晦涩深奥文字产生哪怕半点交集,若三年前,这厮捧这么本书,就算随意翻几页瞥几眼,必然遭发小舍友的无情唾弃,自己也多半近乎做贼心虚的担心被旁人误解装13。

而今,兴许呆图书馆时间久了,兴许受北大气息的感染,看书看的没有一丝一毫压力,时间不知不觉流逝。

十几平方米的小屋很安静,偶尔响起翻书声,北大的单身宿舍其实是学生宿舍的四人间,区别无非只摆了一张单人床,一个电脑桌,门头上方挂着电视。

北大为什么给图书馆临时管理员配备研究生教职工才能住的单身公寓,始终是陈雪想不通又问不出所以然的诡异问题。

看书看进去,不管yy小说亦或名家大作,总成为打发时间的最佳工具,叶子只觉一晃眼的工夫,窗外晚霞漫天,瑰丽炫目,咀嚼品味完一叠书页中的晦涩文字,下意识抬眼望外边,微微诧异后轻笑。

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

憋屈在北大的日子,他深切体会了西游记开篇这话的意境,恰好扔床上的手机边震动边响铃声。

不用看叶子也知道是陈雪的电话,整齐床铺上那部两百多块,与时代严重脱节的诺基亚黑白屏手机,他进北大后买的,新机新号,刻意跟外界断绝联系,高墙封闭的小世界内,仅陈雪有他手机号。

叶子接电话,陈雪的语调,一如既往温柔,毫无异样,但他已经察觉,那个糊里糊涂迷恋他的北大才女正在纠结中改变。

婚姻枷锁已脆弱不堪,经不起冲击和诱惑的年月,精明女孩没来由的迷恋岂能长久持续,再者,这种改变是迈向成熟必然经历的过程。

叶子想的豁达,一点不像从前征服女人如征战杀场绝不言败的他,约好见面的地点,他只是用冷水冲了把脸,没有昂贵的服饰,没有华丽的车子,更没有众星捧月的排场,孤家寡人一个,骑二手单车到东门外那家上岛咖啡。

两层的门脸,明黄色的简约装修风格,几乎所有上岛分店都这模样,大同小异,拿了奖学金的陈雪请他在这儿吃大餐。

不刻意捡便宜的点,不是简餐套餐,两个人在上岛消费三五百很容易,对于月生活费千八百的学生,属实算大餐。

叶子锁好单车,平静望一眼上岛的招牌,从容推门走入,虽然上岛只能悲哀的沦落为富人眼中的廉价消费场所,可起码能令月收入上不了两千的蚁族北漂望而生畏,所以,叶子的从容使站靠窗一处卡座边同熟人说话的陈雪浮现嫣然笑意。

她喜欢叶子这种洒脱。

但是,当她瞧见玻璃门外熟悉的二手单车,再瞧叶子浑身上下加起来二百块左右的行头,含笑的美眸隐现一抹无奈。

“叶子,我几个校友,北大的。”陈雪等叶子走近,笑着介绍,来上岛吃饭,偶遇熟人,其中一个还是老乡,她内心却莫名别扭,以前坐叶子二手单车的后座,大声谈笑,大方撒娇,肆无忌惮。

今天怎么啦?!

陈雪反复问自己,表面不动声色。

叶峥嵘对着弯月形沙发卡座里的两女三男微笑点头,对方同样礼貌点头,旁观的陈雪迫不及待朝五人摆摆手,挽着叶子走向僻静角落的情侣座,叶子侧脸凝视陈雪,嘴角勾勒玩味弧度。

沉沉,迷人。

他懂她为什么走的这么急。

两人落座,叶子又扫了眼不远处卡座里的两女三男,五人仍打量他和陈雪。

北大清华培养近两百个亿万富豪,九十多位杰出政客,单说北大,副省部级以上的高官,出了五十七人,百姓赞叹又为人诟病的数字,也确确实实彰显了北大的底蕴,这所大学的学生会干部道行哪会浅?

叶子呆了三年的那所大学,荒废学业混迹学生会的货色,与这些人相比,差了十万八千里。

他们,全国尖子生中的尖子。

有足够骄傲的资本,刚才礼貌点头,仅仅出于他们作为北大人自认该表现的涵养,而非尊重。

叶子早从他们的眼神读出鲜花插牛粪的意思。

两女三男见叶子看过来,不约而同转移视线,开始聊天,貌似五人核心戴着近视镜的儒雅青年抿了口柠檬水,揪扯开短袖衬衫的领口,道:“马公子和周晓鹏迟到喽,明天中午的饭,得让他俩请,尤其要狠宰马公子。”

其他四人笑了,深以为然点头。

马公子,纨绔气重些且自带三份庸俗的称谓,并非四人的笑点,谁都能看出来,他们的笑容隐含敬意。

要知道迟到的马公子,北大的名人,爷爷是部委实权高干。

当然马公子考北大进,全凭自己,儒雅青年提及周晓鹏,刚刚通过公务员考试进入国务院,任职岗位,国家统计局服务业调查中心人事处科员,听起来稀松平常的职位,却使周晓鹏挤入北大里最有潜力的小圈子。

陈雪之所以别扭,因为她偶遇的熟人个个优秀,而陪她吃饭的男人太平庸,她心不在焉点东西时,俩男人结伴走入上岛。

这两人首先看到僻静角落的情侣座,同时一愣,一个盯着陈雪,一个盯着低头喝水侧脸对门的叶子。RO!~!

第三章 似曾相识

北大的学生,无论穷富,大多在校内校内外的餐厅食堂饭馆子打牙祭、填肚子,亿万富豪的儿子、京城高干子弟去泊星地喝十五块一杯的咖啡,去上岛吃四十八元一份的套餐,不诡异,就比如阿玛尼PRADA这些大牌子流水线出产的成衣。***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仍受富人青睐。有些把YY文当生活常识的可怜娃。嚷嚷什么国际大师亲手选料子裁剪的衣服才是彰显尊贵身份的王道。

纯粹扯淡!

世上耐着性子等大师们耗一年半载做衣服的富人真不多。

所以,马公子踏入上岛,并未引起熟人的讶异,只是这位在北大校友看来能排入四九城二三线大少行列的猛人进门便发呆,属实反常,弯月形沙发卡座里的两女三男不解的瞅向角落内的情侣座。

周晓鹏盯着陈雪,大家都理解,才子爱美人嘛,可马公子愣神盯着个北大临时工,他们纳闷儿呀。

心不在焉翻菜单的陈雪不经意抬眼,恰巧与周晓鹏的炽热目光相碰,嫣然轻笑,瞥了下低头轻晃水杯的叶子,她收敛笑意,朝门口点头示意后,继续翻菜单,周晓鹏的眼神隐含什么,她心知肚明。

感情方面,女人比男人敏感,尤其考入北大还能年年拿头等奖学金又在校内各种文艺活动表现不俗的聪明女人。

当年周晓鹏凝视她第一眼,她已发觉,他动心了。

只不过做了太多年乖乖女好学生的她,像所有不谙世事春心萌动的女孩,期待一个真正令她怦然心动的男人,陪她演绎一场纯粹而浪漫的爱情,但物欲横流的当下社会,这种爱情有期限。

绝非大话西游里周星星脖颈抵剑含泪说出的骗了无数人眼泪的“一万年”。

这期限,短暂的往往让后知后觉的男人们措手不及。

陈雪按了下呼叫服务员的铃趁服务员没来的工夫,伸出菜单给摆手笑道:“我没啥可点的,随着你。”

陈雪笑了,缩回手,没逼叶子点,在一起快一年两人出来吃饭,叶子从未点过菜,甭说聪明的陈雪,任何女人难免将这习惯放大,加以揣测腹诽,好在以往日子,陈雪很“善解人意”。www.65txt.com

将近一年,她没逛过稍贵的服装化妆品专柜跟叶子聊天,也从不谈论珠宝首饰之类对男人特别是卑微男人而言的敏感话题,怕叶子有压力。

就算这段日子,现实将打败她爱情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她继续“善解人意”她想呀,即便有一天同面前的男人分手,她依然希望两人可以做交心的朋友。

穿小马甲打领结的服务员走来用点菜器记录陈雪点的东西,另一侧,周晓鹏和马公子已落座,马公子说着心不在焉的话,两眼一个劲儿往无烟区的情侣座那边瞅,严重影响了其他几人畅谈人生展望未来的兴致。

“马公子,怎么啦?人家两人不般配你也不用这么愣盯着吧,太没素质了,要学我们几个,含蓄,内敛懂不?”戴近视镜的儒雅青年笑呵呵调侃,逗乐了同伴们,周晓鹏也是笑意深沉地往那边望了眼。

微胖的马公子条件反射般摇头信口道:“我绝对没那意思。”

“那啥意思了?”儒雅青年旁边的时尚女孩诧异问,马公子没遮遮掩掩收回视线说陈雪对面的叶子像他曾经见过的一个熟人,起码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像谁?”

马公子同伴的好奇心顿时被勾起来,马公子沉吟,最终说了一句话,先到的两女三男包括周晓鹏,愣了下,旋即都乐了,前仰后合的那种乐,仿佛马公子刚才的话是天大的笑话。

北京城最跋扈的公子哥。

奶奶的,跟北大临时工有屁个关系。

这是他们愣神完生出的想法,以为貌似憨厚的马公子说冷笑话,他们笑,马公子却愣住,有些搞不懂同伴笑什么,瞅瞅这个,瞧瞧那个,最后只好附和着干笑几声,而他确实觉得陈雪对面的陌生青年像个人。

叶峥嵘。

一个很久没有露面几乎快被人遗忘的猛人。

马公子不敢确定,他所处的层面距京城顶尖纨绔圈子尚有一大截,唯一一次见叶家大少,很久以前的事儿,他厮混的一帮哥们和另一群同样有来头的京城顽主在后海酒吧街顶牛,对方叫嚣着打电话。

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又自命不凡,大大咧咧等对方援兵,结果等来辆悍马,车窗打开,车里人没下车,贴切的说,根本懒得下车,只往外瞧几眼,对方七八人貌似见了大哥的小兄弟,毕恭毕敬凑近车子时,他们这边二十多号人里的半数已噤若寒蝉。

事后,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十几年的马公子才知道坐车里以眼神秒杀掉同伴斗志的四人,正是二三线公子哥长挂嘴边的大猛人,其中最具霸气那人就是传说中的叶家大少,叶峥嵘,差点抹了唐凯博脖子悍然击杀傅军的狠主儿。

这么牛叉的人,虽然匆匆一瞥,但朦胧面庞足以使马公子牢记心头。

多了雷眼镜,多了些文青气息,少了顶尖大产的霸道锋芒,也许自己多疑,两人并非同一人,马公子想罢,钻心和朋友们谈天说地,不再多瞧叶子。

叶子和陈雪这顿大餐吃的稍显沉闷,两人七点多坐下,陈雪唤过服务员结账,时间尚未到晚八点半,外边的天还没彻底黑下来。

陈雪结了账,去卫生间,叶子返回来的时候,被马公子那伙人中的两个女孩喊住,其中一个挺秀气的漂亮女孩硬把陈雪拉扯身边,嬉笑道:“陈雪,那会儿马公子说你男朋友像北京城某个牛逼哄哄的豪门大少。”

陈雪哑然失笑。

豪门大少,她的确不止一次把叶子幻想成关键时刻带给她天大惊喜的黑马王子,但她深知现实和幻想永远没有交集。

校友的说法太扯了!

“我巴不得他是什么大少”陈雪清浅笑着回应一句,话里的无奈,在座男女谁听不出来。

陈雪说完走向座位,周晓鹏凝望着惦记了足足四年的性感背影,戴近视镜的儒雅青年拍他肩膀,像看透陈雪心思似的,自信笑了笑,压低声音说:“他们长久不了,坚持下去,你肯定有戏。”

周晓鹏尴尬发笑,被陈雪打击了四年的斗志却瞬间高涨。

……………………

灯火辉煌的都市,古楼与现代建筑交相辉映的喧闹街道,叶子陈雪默默散步,叶子推着单车,陈雪拎着包,两人并肩前行,走进北大,走到有些年数的教职工单身公寓楼前,不称而同止步。

“叶子,假如有一尖,我们分手了,你会恨我吗?”

“不会。”

叶子斩钉截铁回答,似笑非笑,陈雪愕然,猜不透面前男人是自信她离不开她,或是对感情本就抱无所谓的态度。

不过叶子这样,陈雪放心了。

陈雪不希望现实打败爱情那天,刺伤叶子的自尊心,情不自禁靠怀里,动情道:“叶子,今晚我要你。”

“行…………”

叶子锁好单车,拉着陈雪进入公寓楼,进入他的房间,两人的衣服一件一件掉落地面,呻吟喘息越来越高亢。

一丝不挂的陈雪双刚刚手压住床沿,以颠倒众生的姿态,等待最销魂一刻到来,突然有人敲门。陈雪大惊,叶子回头望向房门,哭笑不得,真想破口大骂。

“老婆是这儿吧?别敲错门。”

“小雪的舍友和下边门卫都说弥,哪错的了。”

隔音太差的缘故,门外明显是夫妻俩的对话,清楚透过房门,钻入屋内两人耳中,叶子依然平静,陈雪脸色大变,心想远在山东烟台的爸妈怎么突然来北京。!~!

第四章 莫欺少年穷?(上)

突兀敲门声,惊动屋里两人。35zww.com,谶加旧即将提枪上马的节骨眼,被绕了情趣,好比马上要陶醉于一泻千里的极致快感,偏偏滑出女人的身体,想再进入,自己的乎乎孙孙已到处喷洒,对男人而言,类似情况,只能用扫兴来形容。

还不如对着欧美模的火辣照片打次飞机来的舒爽。

此刻,叶子同样倍感扫兴,哭笑不得,瞧他表情,也似乎有骂人的冲动,但一现即逝,快归于平静,箭在弦上,仍收自如,这无疑是久经肉搏战熏陶出来的道行呀!他撇脸见陈雪手足无措呆,近乎做错事害怕面对老师的懦弱小学生。

“称父母?”

叶子不紧不慢拿起散落地面的衣服递给陈雪,呆若木鸡的陈雪终于从震惊中清醒,下意识点头,而后手忙脚乱往身上套衣服,且打着手势,提示叶子少说话,做了十几年乖乖女,干这事儿,突然被父母堵住,情何以堪?

这情形,换了其他大学里的扛男生,多半跟陈雪一样惶恐,叶子这货竟轻轻一笑,低声说没事的。

“你还笑!厚颜无耻!”陈雪压着声音宣泄不满,真想捶面前混蛋几拳。

厚颜无耻,叶子笑意更浓,想想三个无良小,高中时代被女友父母堵床上,赤身露体面不改色外加彬彬有礼喊叔叔阿姨好,他算哪门子厚颜无耻,但这些陈年旧事,只能自己想一想,乐一乐。

陈雪永远不会知道。

“小雪,快给妈开门,下边门卫室的老头儿说你刚上来,你别假装不在。”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好在夏天,穿衣服不困难”陈雪穿好衣服,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孤男寡女大晚上共处一室,怎瞒得过父母的火眼金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叶子收敛玩世不恭的笑,认真道:“没事”一切有我呢,吃饭那会儿,你不是喝了两杯红酒吗,就假装喝多了,躺床上,我开门”应付你爸妈。”

事已至此,心神大乱的陈雪唯有听天由命”按照叶子主意去做,迅爬上床,假装熟睡,又不放心地压低声音叮嘱:,“千万别只穿背心开门,穿t恤,你做小混混被砍的那身伤疤会年着娄爸妈。”

叶子点头,捡起t恤套身上,遮掩住胸背到精壮肌肉和狰狞疤痕”做小混混被砍成这样,多么拙劣的谎言。

实际上,陈雪也曾怀疑,尤其第一次吃惊感受之后展现的狰狞霸气,似乎整个人变得陌生,但她实在想不出,来北大打零工拿微薄工资精打细算生活的叶子除了被人砍,还凭什么搞成这样?

见义勇为、为国为民、穷凶极恶,陈雪想了无数种可能,全不如叶子曾经游手好闲打架混日子来得有说服力。

咔吧!

叶子拉开门插,床上,陈雪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这种情况,还得若无其事装睡,煎熬啊”她清楚自己剧烈的心跳声,甚至担心父母也听出来。

门开了”一对儿都戴眼镜的中年夫妻就站在叶子面前,陈雪的父母,教书商人二十多年的高中老师,确有几分学者风范。

陈雪母亲,稍微福,风韵犹存,想必年轻时挺漂亮。

陈雪父亲,有点瘦,相貌平平,女儿和个男人大晚上共处一室的悲催事实活生生摆眼前,他仍然不失礼貌的朝叶子点了下头。

“陈雪呢?”陈雪母亲抢在叶子喊叔叔阿姨前问话,不平易近人,也谈不上面目可憎,而长者的威严毕露无遗,若非直面两口子的家伙有着非同寻常的过去,只是普普通通的青年,被这气场一冲,十有**慌了。

“我俩刚吃完饭回来。她喝几杯红酒,头晕,睡着了,我解手,没及时给叔叔阿姨开门,实在抱歉。”叶子侧身让开,陈雪母亲根本懒得听,做了二十多年老师,小孩子的把戏见多了,哪相信初次谋面的年轻人,她进屋,径直走到床边,滴酒不沾的女人,对酒精极其敏感,她闻出女儿喝了酒,再依据楼下门卫室老头儿的话,两人回来没多久,瞧这样子,应该还没做什么。

陈雪母亲绷紧的脸颊稍稍舒展,继而想到,今天没做什么,不代表以前没做过,不保证以后不会做,她脸色又沉下去,轻轻坐床边,抚摸女儿的脸,沉默着,培养女儿,两口子费了二十年心血,女儿是两口子这辈子的精神寄托,承载着他们的希望,望子成龙,望女成凤,〖中〗国人抹不掉的观念。

冉况凭子女富贵也是父母们的奢望。

陈雪父亲站在门口,凝视从容坦然丝毫没有胆怯慌乱迹象的叶子,笑了,温文尔雅,和蔼道:“小伙子,我们一家三口想私聊几句,鸠巢鸠占一回,叔叔先说声抱歉,你不要介意。”

“不会,不会,陈雪闻不了烟味,我正好下去抽根烟,。”

叶子边说边往里走,拿起电脑桌上的烟盒和打火机,独自离开宿舍,关紧门,陈雪父亲陈翰韬,打量小屋片刻,点头道:“屋子收拾的干净,看那被子,叠的整齐,不比当兵的差,这孩子,行。”

屋收拾的确实干净,叠成豆腐块的被子虽然被陈雪压坏了形,但仍然让陈翰韬察觉端倪。

俗话说细节决定成败。

诸多细节,足以说明一个男人生活习惯的好坏。

“行什么行?小雪舍友说他是北大的零时工,你希望咱女儿嫁个临时工?”陈雪母亲将无法向女儿泄的怒火到夹夫身上。

当家不主事好多年的陈翰韬摇头笑了。

一个男人包容老婆三五年,容易,可持之以恒二十多年,难。

陈翰韬做到了,而且仍然再做,他走近妻子道:“我意思是,这孩子,不是什么坏人。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坏不坏。”陈雪母亲埋怨一句,转脸,低下眉目凝视女儿,表情瞬间变得慈祥,做母亲的那种爱,流露的淋漓尽致,幽幽道:“女儿,不管你真睡假睡,妈都要唠叨唠叨,你呢,是我和你爸的心头肉,你的一点一滴牵着我们的心,以前你每次考试,全年级第一,那么多有孩子的老师,见了妈甭提多羡慕,妈那时候高兴,有面子,欣慰,你考入北大,妈悄悄抹几次眼泪,还是高兴,你是我女儿,只要你好,妈和你爸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累,没怨言,正因为爱你,以前不准你干那干这,束缚着你,怕你出事,妈也知道,你总要长大,总要有自己的想法。”

陈雪母亲深吸口气,压抑内心情感的波动,继续道:“这次学校里组织优秀教师来北京学习,恰好能看看你,下了火车我和你爸顾不上和同事们吃饭,直奔北大找你,却听你舍友说你和个零时工搞对象,你知道妈当时多难过?在楼道里敲门那会儿,我想,进门先狠狠骂你,进来坐床边,看着你,妈又舍不得,不是妈守旧老古板,你们年轻人向往爱情,妈懂,但是妈不想最后受苦的人是你,就说这么多,妈不逼你,你自己选择,因为你从来没让妈失望过。”

陈雪母亲说到这儿,潸然泪下。

床上,闭眼假装睡觉的陈雪,泪珠从眼角悄然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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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莫欺少年穷?(下)

第五章莫欺少年穷?(下)

北大的老建筑积淀着厚重的历史沧桑感,仿佛百余年的荣辱兴衰一点一点刻入这些老建筑的斑驳墙壁,经人文气息的长久熏染,总让人初来乍到的访客学子肃然起敬,莫名感怀,熟知历史的人,忍不住追寻历史车轮碾过的痕迹。35zww.com

叶子坐于单身公寓楼前的水泥花池边,抽着烟,一脸深沉地凝望夜色下的北大校园,融入北大快一年,对北大认识更深,感触更深。

影响中国近代史的两所学校,北大第一,黄埔第二,可惜黄埔迁到台湾凤山,就犯了水土不服的病,没落的几乎被世人遗忘。

至于北大的存在,多么意义重大,收敛锋芒做北大临时工的叶子没心思深究,但认可老黎曾笑骂周波的一句大俗话“你丫甭觉着北大恐龙多就不把北大当回事儿,没北大,哪来咱们这些混吃等死的红三代红四代。”

话虽俗,却一语中的。

陈独秀,李大钊,张国焘,还有开国伟人,几位开天辟地的划时代拉风牛人,全出自北大或在北大混过日子。

没这几位,他们几家的老爷子,在那激情澎湃的年纪,未必有挥舞菜刀锄头闹革命的机会,更别说今时今日,他们这些犊子能否在皇城根儿飞扬跋扈。

想到老黎的话,就想到人,想到三个穿开裆裤玩到大的发小,想到大学时代三个已各奔东西独当一面的舍友,应该很好吧,刻意与外界隔绝的叶子缓慢吸烟,眺望远方星空的眼神飘忽,夜色下的身影,落寞孤寂。

陈雪的父母,不到九点进的屋,叶子抽完两支烟,左顾右盼大半个钟头,约莫时间不早了,才低头瞧手里常能吸引路人鄙夷眼神的诺基亚黑白屏手机,晚十点多,陈家三口窝他的小屋里,私聊了一个多钟头。

叶子仰脸瞧向三楼自己宿舍的窗口,淡淡一瞥,视线又落回人来人往的校园,平静的好似陈家三口人聊天与他屁个关系没有。

有关系又怎样担心、忐忑、焦急、心神不宁?

弱者徒劳无功的情感波动,叶子很少有,过了为爱冲动的年纪,再者,对陈雪压根谈不上爱与不爱。

孤零零熬两年,难。

尤其男人,总需女人柔情的慰藉,自投罗网的陈雪,无疑做了叶子的生活调剂品,不过,陈雪哪天值得他珍惜了,他多半会珍惜,就如为官者不嫌自己权大、商人不嫌自己赚钱多、少之又少的女人真为追求者众多发愁。

同样,男人更不嫌自己征服的女人多。***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现实生活中,平庸的男人一辈子祸害三五个异性,稀松平常,何况叶子,这曾经只手遮天的猛人。

十点一刻,陈家三口终于下楼,叶子从容迎上,陈雪母亲依然流露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陈翰韬则微笑着,保持成熟男人应有的风度和为人师表的涵养,叶子喊了声叔叔阿姨,转脸瞧陈雪。

陈雪眼圈微红,挤出的一丝笑意那么不自然。

叶子一目了然,轻笑道:“陈雪,少和叔叔阿姨闹别扭,做父母的,都是为了我们当儿女的好,我们多听他们的,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话里有话。

陈雪错愕,陈雪母亲的忍不住恍惚一下。

四个人短暂碰面,分开,,陈家三口越走越远。

“莫欺少年穷,我觉得这孩子不简单,像支潜力股。”陈翰韬幽幽叹气,见老婆听了他的话瞪眼瞧来,无奈一笑。

三十年前,他不也仅仅是镇中学的民办教师,月工资几十块钱,默默无闻,没有显赫家世,没有英俊的令女人智商直线下降的外形,今天呢,他是烟台重点中学的高级教师,中国优秀教师百科名录上有他一席之地。

男人有一颗奋斗的心。

迟早出人头地,飞黄腾达。

可他不愿与老婆争执,老婆为女儿着想,没任何错。

“爸,妈,你们放心,我会选一个合适的时候,跟他分手。”陈雪语气坚决,现实打败爱情,属实可悲,但她清楚自己如何做个好女儿,如何为自己的未来着想,陈雪母亲笑了,搂住女儿。

社会就是如此。

卑微弱者终将被淘汰。

一家三口走入朦胧夜幕,单身公寓楼三楼那个窗口,叶子淡淡凝望,不悲不喜,深邃眸子隐含饱经沧桑的深沉。

………………….

大清早,五点半,叶子保持十几年形成的习惯,准点起床,收拾床铺,洗漱,而后悄然溜出教职工单身公寓楼。

北大清华隔着一条街,两所国内顶尖学府又与那座象征中国近代屈辱史的万园之园相邻相望,付之一炬的圆明园,修缮了大半,还原了不少景致建筑,但仍然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对外开放。

叶子一路匀速跑,不紧不慢,褪下军装有些时日,刻入骨子里的生活规律丝毫不变,哪怕来北大打酱油这段日子无比悠哉,他始终如一。

男人,一旦学会懒散得过且过,

翻过北大动物实验中心那边的围墙,就出了北大,然后横穿大路,找个僻静角落,再翻墙,便进了圆明园,土生土长的北京人,他常来这儿,也曾不止一次失神凝望未修复的残垣断壁,空悲切。

圆明园的奢华成为了历史,早被人遗忘,它留下的残骸,却始终是炎黄子孙心头的一抹痛,还好,大概来的次数多了,翻墙而入的叶子,近乎麻木地扫了眼刻意原封保留用于警示人们勿忘国耻的残垣断壁,直奔不远处的茂密树林。

没有到开放时间的园林,宛如遗世独立,静的出奇,偶尔传来鸟鸣的林子里,一个穿白色宽松练功服的光头老人,脚踏阴阳,双拳舞动,时快时慢,刚柔并济,老人颌下尺长白须飘荡废物,俨然高人风范。

太极拳。

国人熟悉的拳术,上世纪八十年代,因南巡伟人的钟情,而被全国推广。

熟悉的人多,真正懂太极的人少,能把太极打的风生水起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如果行家在场,定然大吃一惊,老人打的并非那种近乎广播体操水准的简化太极拳,是难度极大的杨氏太极拳。

举手投足能杀人。

老人显然不是一般的太极拳爱好者。

叶子走入树林,老人刚好打完所有套路,缓缓收势,气定神闲。

叶子朝老人笑了笑,默默捡起老人放在一棵树下的长条布袋,抽出直径七八公分长约一米二的铁棒,贴切的说,更像钢条,分量绝对不轻,他一下接一下,做劈砍动作,老人侧目,仔细瞧着,哪有偏差,便出声纠正。

一老一少好似师徒。

八个月前,叶子翻入圆明园练习自己掌握的诸多杀人法门,偶遇老人,来了切磋的兴致,发现老人身手高超的难以想象,惊诧之余开始厚脸皮虚心求教,外加不耻下问,一晃眼足足八个月过去,获益颇多。

他感谢老天,能与这个不愿透露半点身份信息的老人相逢。

日头渐高,一老一少掐着点,先后离开树林,各走各的,叶子回北大上班,老人则走相反方向,眼见要走到圆明园围墙边,突然有人从一株参天古树后闪出,挡住老人去路,白衣如雪,风神如玉,赫然是姜庆之。

“杨老,那孩子不错吧?”

“是不错,底子好,根骨好,领悟力高,可惜,我压箱底的东西没法传给他,也不适合传给他。”老人满脸惋惜。

姜庆之瞅着这位当世仅存的武学高人之一,深以为然点头轻笑,太极十年不出门,要达到老人的境界,近一甲子的火候,的大好年华哪能这么浪费,再说了,他也等不了那么久。

他希望两年约定结束,有踩在他头上的实力。

不全因为心中惦念那个女人,他昔年未完成的梦,也需要一个靠谱的人替他完成。

…………………

北大学一食堂,吃早餐的学生络绎不绝。

餐厅一隅,叶子大大咧咧享受着陈雪买来的黑米粥和肉包子,搞得周围众多男生心理不平衡,不时地瞅叶子。

注重体型的陈雪只喝一小碗黑米粥,优雅地擦擦嘴,等叶子吃完,父母来过后,这几天,她对叶子格外好,将积攒下来的生活费和奖学金给叶子买了几件杰克琼斯的衣服,买了个被大众誉为装叉利器的苹果手机。

买这些,出于爱,或者作为主动分手的补偿,陈雪自己说不清道不明,无论如何,她比一些玩弄了男人感情还理直气壮的女人强了太多,归根结底,他是她第一个真正去爱去关心的男人。

她已拿定主意,毕业典礼那天与分手,这样就能永远记住分手的日子。

叶子边吃边问:“你今天干嘛?”

陈雪风韵万千地撩了下及肩秀发,笑道:“有位女强人周末应邀出席我们的毕业典礼,校周五也邀请她参加互动活动,我虽然已经不算校的人,但还是被要求做那位女强人的陪衬,老熟人老同学开口了,没法拒绝,就当为人民服务,顺便瞻仰一下人家的风采,这两天得跟着校的人做准备工作。”

叶峥嵘点点头,下意识问:“什么女强人?”

陈雪说出个令叶子愣神的温彤。

:周末被朋友拉着去电影看了个夜场,徐克的龙门飞甲,有当年看香港武侠片的感觉,喜欢武侠片读者可以去瞅瞅。ro

【……第五章莫欺少年穷?(下……】!!

第六章 震撼(上)

“温彤,美国多个财经刊物将她列为仅次于张茵吴亚军。力压陈丽华的〖中〗国女富豪,二十三周岁,年龄小的让人没法接受,昨晚和宿舍姐妹聊起她,我们一个个唉声叹气,羡慕嫉妒恨,真应了句大俗话,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没法比。”陈雪怕叶子不知道温彤是谁,又补充几句。

温彤,泰丰集团董事会副〖主〗席兼CEO。

突然杀入〖中〗国十大女富豪榜前三的女孩,各大财经杂志称之为〖中〗国财经界公主,亚洲商界第一美人。

美人……拥有十几亿人口的〖中〗国从来不缺,只靠外表想脱颖而出,难度系数未必低于公务员考试,然而,年轻、富有、美貌、才华集于一身,这样的女人想不出名都难,陈雪给叶子简单介绍温彤的同时,暗暗感慨造物主偏心。

如果她像温彤一样坐拥百亿身家,她的爱龖情多半不会被现实打败。

叶子仔细听陈雪说完,点头轻笑,以示自己知道世上存在这么个风光的女人,低头,迅速扒碗里的黑米粥,狼吞虎咽。

陈雪沉吟,貌似还想说点啥,即将面对面接近她心目中公主般的高贵人物,说不激动,不可能,北大高材生同样有崇拜偶像的权利,叶子无巧不巧抢在陈雪说话前放下筷子,摸摸肚子说吃饱了得赶紧上班,起身便走,动作干脆的仿佛哄骗黄huā大闺女叉叉圈圈后生怕被纠缠的负,心汉。

“马上八点半,你快去吧,我也得去学联办公室。”坐椅子上收拾怀里包包的陈雪仰脸,意犹未尽笑了笑,蓦然间察觉叶子表情不对,熟悉的坚毅面庞竟显现一抹她从未见叶子流露过的淡淡伤感。

收拾包包的陈雪顿时诧异,愣愣凝视越走越远的叶子等她回过神,叶子已走出学一食堂的门消失在进进出出的人流中,她忍不住猜测叶子突然的变化出于什么原因,〖答〗案……恐怕永远是她心中的一个谜。

叶子出了学一食堂,往图书馆的方向走,默默瞧来去冲冲的学生伤感逐渐褪去,嘴角隐现笑意。

曾经的刁蛮丫头,终于蜕变,化茧为蝶。

温彤,他的女人,恨不得扯开嗓子喊出这话,不为语不惊人死不休,只因骄龖傲欣慰。

……………………

泊星地很美很有诗意和内涵,它是北大校内一家咖啡馆的招牌名,里边的东西便宜实惠,味道也不差,只要不是那类以鸡蛋里挑骨头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装13货色来光顾,绝少有人拽的二五八万似的,嚷嚷这儿的咖啡味道如何次于星巴克。

应该算北大校内聊天打发时间的好地方,只可惜面积不大且消费低廉的泊星地置于北大中,注定它难有校外咖啡厅的安宁幽静。

人多,喧闹,拥挤。

四人的卡座往往挤着六七人谈笑,有〖中〗国学生,有外国留学生。

午后四点多,走入泊星地消遣的学生渐多三男两女结伴,有说有笑,进了泊星地,男的阳光,女的养眼。

“那那,那宽敝点,一会儿马公子来了咱们六个人,坐别处坐不开。”周晓鹏进门就遥指最里边弯月形的沙发卡座迅速走过去,生怕别人捷足先登,这伙人随他前行,陈雪在其中。

陈雪今天正是与前些天在上岛吃饭碰面的熟人喝咖啡,紧挨陈雪坐下的清秀女孩叫李慧,带近视镜的儒雅青年姓刘,刘思勋,校学联的骨干,同她一样保送本校研究生,挨周晓鹏坐的男生,不帅,但紧身T恤勾勒的刚硬肌肉线条格外引人注目,北大健美协会会长,一身腱子肉曾引无数小女生为他尖叫。

这小圈子远算不得北大顶尖圈子,但有潜力,可谓人才荟萃,陈雪扫视同伴,目光缓缓定格周晓鹏面庞,此时周晓鹏忙活替大家点东西,低头翻菜单道:“你们想来点啥,随便点,我请客。”

“切,早知你请客,就该去校外上档次的地方,痛宰你这未来的国务院高干,小雪,你说对不对?”李慧饶有深意笑着,看了看陈雪,又瞅瞅周晓鹏,表情玩味。

“李慧说的对,我也这么想。”陈雪点头赞成,恰好与抬起头的周晓鹏四目相对,两人心有灵犀笑了笑。

这几天常在一块儿筹划小活动吃饭,陈雪和周晓鹏之间产生其他几人都能察觉的丝丝暧昧,作为旁观者的两男一女不约而同起哄调笑,尤其儒雅青年,故作不依不饶的嘴脸嚷嚷:“你俩眉来眼去的,干嘛呢?对暗号呢?快,老实交代,啥意思了。”

周晓鹏只笑不语,陈雪同样不否认不承认,漂亮女人这种略带笑意的沉默,往往让男人捉摸不透又欲罢不能。

凝视陈雪的周晓鹏,心底升腾前所未有的成就感,熬了四年,纠结了四年,患得患失了四年,慢慢情路,坎坷崎岖,折腾他失眠无数次,酒后痛哭流涕无数次,现在,他终于觉得自己快熬出头。

默认,,陈雪想这俩字,心里弥漫难言的负罪感,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反复叨念:“叶子,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得不这么做,我必须为自己未来的幸福着想。”

五人谈笑风生,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马公子姗姗来迟,落座,六人依然说笑不止,品味咖啡,谈天说地,无须担心前程,不必为生活奔波,较之其它高校学生,北大学生的确有超然的优越感。

“我最近上网查了不少关于温彤的资料,看照片,贼漂亮,真人到底什么样,期待啊。”儒雅青年颇有感触的色相并未引来周围人的鄙夷和同伴的嘲讽。

食色,性也。

孔圣人说的理所应当冠冕堂皇,一个北大学生惦记美女,天经地义。

刚刚落座的马公子,抢先插话:“据可靠消息,温彤真漂亮我有几个哥们曾见过,话说回来再溧亮轮不着咱惦记了,人家已经名huā有主。

“名huā有主?”

除了马公子,其他五人集体吃惊,远非他们这层面可以听闻的消息,*震撼,财经界的公主温彤名huā有主一一什么男人能征服这样的女人?!

男人们面面相觑。

“老马,难道又是鲜huā插牛粪的俗套故事?”身材健美的男生稍显愤懑,虽然明知温彤遥不可及,但有人拔了头筹,这厮仍然忍不住愤愤不平,莫名郁闷,雄性占有欲作祟下,男人大多如此。

“哪来那么多鲜huā插牛粪……你以为现在女孩儿都傻呀?”马公子没好气地瞥了眼同伴”见陈雪似乎对号入座表情微变,他忙接着说:“我有俩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虽说不学无术,但混的比较开,我跟人家比差远了,人家俩和北京城年轻一辈儿顶尖几个猛人说得上话,关于温彤的事儿,我听他俩说的,应该八九不离十,搞定温彤的人,相当不简单。”

“快,快,老马你别卖关子,痛快点满足我们几个的好奇心。”儒雅青年刘思勋丢掉平时的沉稳,神色与旁边爱八卦的李慧大同小异。

“叶峥嵘”北京最横的公子哥。”马公子淡淡道,下意识望一眼表情茫然仿佛听故事会的陈雪,差点说出那天在上岛吃饭发呆的缘由,从大三开始就没去过图书馆的马公子也很想问问陈雪,那个神似叶峥嵘的男人叫什么。

马公子终究忍住没问”怕陈雪周晓鹏尴尬,怕影响聊天的气氛。

五人各怀心思东拉西扯。

泊星地外,又有一伙人慢步接近”两人当先,十来人相随”有的像学者,有的像职场精英,左侧为首的,戴眼镜颇学者气度的老人,右侧则是个把职业装穿出妖冶韵味的漂亮女孩,言谈举止优雅高贵,单从容貌打扮没法判断她的实际年龄。

女孩身后紧随一位戴细黑框眼镜的女孩,齐边剪发头,精干,透着中冉美,身材凹凸有致,不像春哥从头到脚玩中性,同样职场打扮,不过女孩着装更严谨一些,多半属于秘书助理那类的角色,旁边还有两个西装草履的男人。

这伙人,人数算不上浩浩荡荡,气场却够强,引人瞩目。

“前边是咖啡厅?”高贵女孩远远瞅见泊星地咖啡厅的招牌,逛了大半牟北大,她有些累,正想歇歇脚。

陪同的老人笑道:“是啊温总,泊星地,品味我们北大文化和学生打成一片的好去处,不过这个点人多,里边又挤又吵。”

“既然来了,还是麻烦卢老陪我进去瞧瞧。”高贵女孩巧笑倩兮,像个好奇的孩子,贵宾开口,老人哪好拒绝,和蔼一笑,做请的手势,人群随即移向咖啡厅。

老人和妆容精致的女孩迈入咖啡厅,众人愣神几秒,马上或站或点头同老人以及老人后面几人打招呼,姓卢的老人,北大副校长兼北大政府管理学院院长,教育界名宿,桃李遍天下,北大的人当然认识。

很快,人们的目光从卢老转移到高贵女孩的脸上,一些人凝视精致面庞已然有所顿悟地浮现惊讶。

“丰泰集团cFO温彤,同学们应该不陌生吧?”卢老一语道破天机,不大的咖啡厅死寂数秒炸开锅。

这就是温彤!

陈雪、周晓鹏、马公子那边一个个惊讶万分瞪大眼。

温彤温婉微笑,不倾国,也倾城,迎着众多北大学子的复杂目光她点点头,优雅自若,还流露自信。

三五年前,北大,何尝不是温彤心目中向往的圣土,那时候,她从未想过有今天,从未想过从前随父母游北大令她不敢直视的北大学生有朝一日,会以她当初那般的自卑眼神望着她。

今时今日,她站到世人仰望的高度。

而将她推上巅峰的男人,杳无音讯快一年,他到底身在何方?

咖啡厅顿生波澜,多亏北大学生见多来访的牛人,没出现死皮赖脸合影,明目张胆举手机拍照的活宝,服务生迅速清理两张学生们让出来的桌子,温彤含笑的眼眸多了丝不为人察觉的忧伤,在北大领导班子多位重量级人物的热情招呼,心不在焉落座,脑海中全是一个人的影子。

叶峥嵘。

与此同时,通往泊星地的林荫道,叶子双手摆弄长方形的精致纸盒,前天陈雪给他买了几件杰克琼斯的衣服,送来时,他没仔细翻看,中午无聊,翻包装袋,翻出一部苹果手机,他明白陈雪的意思。

衣服卖了,不要是浪费,苹果手机……,陈雪喜欢有段时日却舍不得买的玩意,他要干嘛?装口…………据说引诱小屁孩卖肾的东西对他而言远远不够分量,君子不夺人所爱,何况这部手机意味什么,他懂。

爱龖情,不存在谁对谁错,谁欠了谁。

本来没有付出真爱还一味享受对方付出的叶子,始终认为,即便分手,陈雪不欠他什么,要欠,也是他欠陈雪。

叶子发短信得知陈雪忙完学联的事情,去了泊星地,就拿着普通人眼中的昂贵手机找来,打算物归原主,他踏入泊星地,察觉气氛不对,仔细瞧,不止瞧见陈雪,还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庞。

温彤,他的女人。

叶子拿着手机,杵门口,同样有人盯着他,陈雪盯着,温彤也盯着,只是温彤远不如陈雪那么平静。

思念快一年的人冷不丁出现,温彤整个僵在座位上,全然忽略作陪的北大元老说什么,想哭,想笑,相扑进那熟悉的胸怀。

叶子,思念像毒,一点一点渗入温彤心底,痛彻心扉。

三百多今日日夜夜,她把叶子放在心底最柔软那一块,疼惜着,爱护着,追寻曾经的缠绵,忘了泪水多少次在脸上划出一道一道弧线,却忘不了叶子的好,曾经怨过叶子,可在成长的过程中醒悟,人生有太多的不完美,能做叶子的女人就好。

PS:本想写五千字更个大章,差了些,今天就这么多吧,明天俺继续努力。!~!

第八章 我叫叶峥嵘

周晓鹏热情,马公子板滞,陈雪心慌意乱,其他人玩味的看,就在六人复杂目光聚焦下,叶子从旁边只坐了对儿情侣的圆桌下拉过把椅子,落座,自在自若,好像请客喝咖啡的人不是周晓鹏,而是他。***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挤入一群北年夜高材生之中,毫无内心自卑衍生的拘谨。

这让凝视叶子的周晓鹏产生失望,他唤来服务员点单,询问叶子喝什么,叶子笑了笑,有柠檬水就成,两个男人随意的问和答,落入刘思勋等人眼底,俨然是一场争锋的前兆。

争锋?

叶子从未有这想法。

羊非陈雪不值,是周晓鹏太弱,激不起他为美人飞扬嚣张的豪情。

评价一个男人,不只看他身边的女人,还要看他的敌手,即使今天的叶子因信守许诺而虎落平阳,依然有颗高傲的心,周晓鹏这国务院准科员,能顺风顺水熬个二三十年,或许有资格做他的敌手。

“我,我坐椅子,让他们往这边挪挪,正好挨陈雪坐。”马公子突然起身,言语出乎同伴意料,他和陈雪正好坐在弯月形卡座两个靠边的位置,这么挪动挪动,叶子就紧紧挨住陈雪,其实叶子坐卡座缺口中间,离陈雪很近,起码触手可及,哪用画蛇添足。

周晓鹏洋溢热情的笑脸稍微不自然,本硕连七年,厮混七年,他与马公子交情匪浅,纳闷儿平时为人处事很厚道的马公子,关键时刻胳膊肘为啥往外拐,一点不考虑他这老同学的感受。

周晓鹏哪知道马公子此时的悲催心境。

“不消,不消,话不克不及乱,否则某些人会不高兴的。”叶峥嵘笑眯眯瞧显得紧张谨慎的马公子”判定长相“和蔼可亲”的北年夜男生认识他,马公子一愣”忙颔首称是,又讪讪坐下,寻思叶家年夜少话里的意思。

还好,回来没机会多什么。

马公子庆聿自己守口如瓶,感觉叶年夜少不想被人捕破身份”可怜的陈雪应该还不知道她即将抛却的男人,强悍的足以改变她一家人的命运。

造化弄人,渐渐恢复平静的马公子暗自感慨。

“叶子,周末结业仪式结束有个舞会,陪我加入吧。”缄默许久的陈雪终于开口,同第一个爱过的男人跳支浪漫的舞,然后分手,浪漫和痛苦交织的滋味,一定是她这辈子难忘的记忆。

成熟的女人”会为物质抛却恋爱。

但她们中的年夜大都,永远为爱过的第一个男人在心里留个其他人无法取代的位置,直到死去,所以现在人常感叹:陪走入婚姻殿堂那人,也许是最合适的人,但未必是最爱的人。

陈雪就是这样的女孩。

叶子微笑道:“行,起跳舞唱歌,我自信不给丢人。”

丢人俩字”叶子吐字风轻云淡,毫无异样,陈雪却为之心痛,笑容隐现一抹苦涩,有自责,有无奈,暗想:“叶子”只要有雄心,有志气,肯定有出人头地的一天,虽然我等不到这一天,可我期待的奋斗。”

陈雪邀请叶子加入舞会,周晓鹏哪怕一百个不肯意,也尽量装的若无其事,同身边人自言自乐,刘思勋眼见气氛尴尬,抿了十五块钱一杯的口香芋奶茶”问马公子“老马,据老爸又要高升,真的假的?”

“听宿舍王军的吧?那子,真没谱,我一句醉话,他都认真。三五中文网”马公子所顾而言他,原本低调不爱拿家里尊长成绩事,这会儿身边又坐着京城顶尖年夜少,哪有心情、哪好意思班门弄斧。

“少扯,酒后才吐真言,咱们这些人又不是外人,怕啥?”刘思勋哪壶不开提哪壶,其他几人附和,马公子叫苦不迭,真想骂娘,不由自主瞅向气定神闲的叶子。

叶子随口问:“爸是谁?”

“马国栋,厂马公子报个名儿,怕叶年夜少没听过,犹豫是否多透露点信息,叶子超出人们预想,不温不火颔首轻笑。

情场也好,战场也罢,第二名没有彩头可拿,还得背负失败者的羞辱与悲惨,安场,年夜同异,老苍生只知正职,不知副职,实际上,浃浃华夏,十几亿人里,不知发改委一把手叫什么的,年夜把年夜把,数不堪数。

偏偏一个北年夜零时工貌似了解发改委排第三的年夜佬马国栋,刘思勋周晓鹏李慧甚至陈雪都略显惊讶。

练健美那哥们抬眼瞥了下叶子,忍不住暗骂声装B。

若非同马公子关系甚好,他们几个实打实的北年夜高材生哪晓得马国栋这号人,马公子没惊讶,反而欣慰,普通人眼中,他老子位高权重,处所上根底浅薄的省部级年夜员进京批项目,得屈尊降贵奉承着。

可马公子清楚,自己老头实在难入老叶家人的高眼,老叶家两代人全是军队鹰派集团的领军人。

尤其叶家老爷子,硕果仅存的共和国元勋,只要有口气,那位入主中南海多年的老人,头上顶着的最高军事领导人头衔就隐含很年夜的水分,好比那位京派年夜佬退居二线有些年头,每逢两会,仍有年夜批门生主动登门汇报工作。

这即是根深蒂固的影响力。

三十多个省的一把手换遍了,为何军队岿然不动,谜底一目了然,如果京城政治圈的闲人们硬要把共和政界刮分拨系,诸如京派、海派、学院派,军队派系的象征毫无疑问是叶家。

“我从科员开始熬,何年何月才熬到头儿。”周晓鹏插话,苦苦一笑,简直有感而发,却招来同伴们的讥讽,也是,国务院的公务员,一各康庄年夜道摆面前”叹伤个屁,几个男人笑”时不时展望自己的美好未来,且不忘窥视叶子的脸色转变,却未能捕获一丝一毫的自卑或羡慕。

估摸几人挺失望,独独马公子出奇缄默,举止拘谨。

马公子深谙言多必失的事理”更何况清楚貌似平庸的叶子,拥有多吓本O人的身份,哪有自恋自夸或互相揄扬的闲情逸致。

直至温彤那伙人离去,叶子陈雪随后离开,马公子才如释重负,倒了杯免费的柠檬水,一口气喝完。

“晓鹏,咱俩是兄弟不?”马公子突然问”神色凝重,旁边的周晓鹏正纠结陈雪为嘛撇下他追着叶子离开,被问的一愣,缓慢颔首。

“那听我一句话,从今儿开始跟陈雪断了,别再有非分之想。”马公子凝视周晓鹏道,刘思勋李慧健美男同时惊惶,一个个琢磨”老马出去接个德律风后,开始反常,这话更是天马行空的,让人无法理解。

“为啥?!”周晓鹏努目质问,误以为老马别有用心。

被误解的马公子苦笑沉吟,难把话挑明,他唯有模棱两可道:“晓鹏”自己选择吧,有一天后悔了,别怪我没提醒就行。”

周晓鹏皱眉,无言以对,马公子按着桌面站起”朝同伴们点颔首,年夜步离去,剩下几人看我,我看,纳闷儿马公子到底怎么啦。

接下来几天”叶子的生活一如既往平静,除每天早早起床翻墙深入圆明园,其它方面,依然重复一年来平凡近乎平庸的生活,假如叶子正儿八经的普通人,既看不到希望,又不至于绝望的生活,确实像道无形枷锁,束缚野心,滋生惰性。

一旦习惯了这种平庸,何谈雄心壮志。

挣扎在社会底层的人绝非没有理想和理想,只是往往被生活羁绊,不克不及不堕入平庸,整天为柴米油盐吃穿住行精打细算的人,最年夜的野心恐怕就是从每月的微薄工资中拿一部分去买彩票。

哲人苦难是最好的年夜学。

哀思的是,大都草根在这所年夜学徘徊到死拿不到结业证。

不过,对从降生那天注定难以平凡的叶峥嵘,寿似平庸的生活和百年北年夜一样,使他领悟畴前没有领悟的真谛,载起金丝边眼睛的他,遮掩了曾经的锋芒,也为他添几分更为厚重的沉稳。

今天上午,温彤在北年夜礼堂为结业生演讲,赢得阵阵掌声,叶子照常上班,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傍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晚霞透过玻璃窗,映入单身宿舍内,驻足窗边吸烟的叶子,穿戴整齐,笔挺淡灰色衬衣扎入质地绝佳的修身长裤内,皮鞋铮亮,身形挺拔健硕,英姿飒爽,这行头完美体现叶子出众气质。

明眼人从衣裤质地,轻易辩白不是陈雪送的杰克琼斯,叶子今晚舞会不给陈雪丢人,他所谓的不丢人,绝非穿身顶多算寻常学生眼中的品牌货去得瑟,衣裤鞋子全是温彤昨天派人送来的。

由此可以判定叶子身上的衣服必定贵的令普通人咋舌。

好马配好鞍,宝剑赠英雄,叶子天生的衣裳架子,穿昂贵衣服,一点不糟蹋,看时间差不多,离开单身宿舍,下楼,走向未名湖畔,今晚的结业生的露天舞会设在这一洼幽静的碧水边。

叶子走近湖畔的露天舞池,璀璨星光和一盏盏彩灯交相辉映,五彩缤纷,音乐早已回荡,陆续入场的精心装扮的男女,三三两两聚集,聊天,谈笑,合影留念,还没有人步入场中翩翩起舞。

叶子边走边感受这气氛,眼底涌现一抹伤感,思绪飘入千里外的西年夜,飘回曾经的岁月,算起来,他同样该步入年夜学最后一个环节……结业,可惜,牵扯他心弦、驻留他美妙回忆的哦口宿舍已然人去屋空。

四人各奔工具。

属于他的年夜学时光结束的太潦草。

今晚他作为局外人品味结业的滋味,有种不出的落宾,快走入场地,他拿下插入衬衣口袋内的金丝边眼镜,载好,遮住黑眸流露伤感,也遮住了他的锋芒,场边,身材高挑性感的陈雪一袭及膝白裙额外妖娆,鸟亮顺直的长发披肩,几乎所有男生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留过,当她不经意的回眸,瞧见叶子走来,精致容颜流露难以置信的脸色。

也许她所认识的叶子整天穿宽松衣服,也许她从未想象舍友玩伴眼中一无是处的男人会如此惊艳。

她觉得几乎与自己梦中的王子形象相差无几。

叶子缓步走来,逐渐吸引人们的视线,站在陈雪面前那刻,他已成为全场的焦点,绅士般微笑问:“美丽的陈姐,我可以请跳支舞吗?”

陈雪激动受惊的不出话,一个劲儿颔首,任由叶子牵起她的手,走入舞池中央,两人随音乐起舞。

人们先缄默,继而鼓掌叫好。

人群中,周晓鹏默默注视两人,心里出现无法言喻的滋味,凝视洒脱不羁的叶子,素来自信的他没来由自卑,但究竟是北年夜高材生,素质涵养修养不差,他压抑恨不得冲上去扯开叶子和陈雪的感动,转身和同伴们笑。

无论如何,他坚信,自己是最后的胜利者。

确如叶子所,跳舞唱歌他不会给解雪丢人,舞姿潇洒不羁,成为无数女生今晚幻想的对象。

结业舞会,因叶子的闪亮登场拉开雅幕。

这一幕幕有泪水有欢笑有眷恋的画面,许多人终生难忘。

就在越来越多的人涌入舞池的时候,临近北海一条本该平和平静的胡同,警笛长鸣,陪伴杂乱沉重的脚步声。

叶家年夜宅正门敞开,两辆挂中央警卫团的猛士越野车,夹着一辆急救车,堵在叶家门口,车顶警灯闪烁,非论负责警戒的警卫还是仓促走入的医护人员,面色如出一辙凝重,很快,一位鹤发苍苍的老人被七手八脚抬出来,抬入急救车内。

三辆车风驰电掣驶离。

与此同时,名头凌驾北京协和医院之上的解放军刃,医院,十数位少将级医学专家严阵以待。

“石龙,老爷子昏迷不醒还叨念峥嵘那孩子,必须找到他。”

院门内传出叶天母亲的焦急话音,门口石阶下,负责叶家警卫工作的石龙嗯了一声,迅速钻入军用越野车,同西山军委驻地一样,象征军队最高权力的胡同,不竭有越野车轿车飞奔驶离。

北年夜,未名湖畔。

结业舞会达到,叶子和陈雪溜进场地,并肩站在离露天舞池不远视野开阔的草坡上,迎着晚风。

叶子望着不竭沿环湖路涌向舞池的男女,淡淡问:“陈雪,好像有话对我。”

“恩”陈雪颔首后沉吟,身边男人今晚带给她绝无仅有的意外,但她认为这短暂美好,犹如一场梦,梦醒了,又要面临裸的现实,将今晚的浪漫铭记心底足矣,该割舍的终究得割舍。

快刀斩乱麻,对自己好,对叶子也好。

“叶子,我仔细考虑很久,我们不合适,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陈雪尽量控制情绪,眼泪仍无声无息顺眼角滑落。

叶子没看陈雪,轻叹一声,慢慢抬手,去摘眼镜,道:“陈雪,不消对不起,要欠,也是我欠了,知道我叫什么?”

相处个月,陈雪被叶子问的愣住,真不知爱过的男人姓什么叫什么,抹着眼泪苦笑摇头。

“那好,我现在告诉,我叫叶峥嵘。”叶子转身,摘下眼镜,面对陈雪,出自己名字,面庞少一副眼镜,陈雪朦胧泪眼中衣冠楚楚的叶子,气质陡变,雄姿英发,她又是一愣,恍恍惚惚觉得自己似乎听过叶峥嵘这名。

第九章 谁是失败者

第九章谁是失败者

往常夜色下宁静的未名湖,情侣们流连散步谈情说爱的去处,不乏月上柳梢头人约松柏后的浪漫情调,而今夜,未名湖畔回荡劲爆音乐,以彩灯星光点缀的舞池为中心,向周围辐射出一片热闹景象。35zww.com

毕业生们在狂欢。

跳舞,唱歌,相拥,留影。

用一切可以用的方式挽留即将匆匆飘远的时光。

激情中隐含淡淡伤感,大学,人生最珍贵多的几年,悄然流逝,再回首,只剩点点滴滴的记忆,激情四溢的年华,一去不复返,与环绕湖畔树林衔接的草坡上,叶峥嵘感受毕业的伤感气息,沉默着。

伤感,有点。

但叶峥嵘到底经历太多事、经历太多生离死别,空气弥漫的伤感,未能使这厮多愁善感,叶大少正琢磨今晚北大周边的旅馆钟点房多半又要火一把了,想着想着,自嘲轻笑,点燃支市面少见的小熊猫香烟。

陈雪同样沉默,毕业了,以前的四年话上句号,除了感情方面,其它都非常圆满,她却毫无兴致欣赏这场本该属于他的狂欢,只注视身边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叶子,就像她熟悉叶子这名,却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听过叶峥嵘仨字,似有似无的记忆,虚无缥缈,仿佛根本与她无关。

叶子,这一年来的他。

叶峥嵘,从前的他,也是未来的他。

陈雪想两个他差别多大凝神瞅着摘下眼镜第一次当她面前抽烟的叶峥嵘,愈发觉得她从未了解她曾深爱现在依旧爱的男人,她很聪明,察觉叶峥嵘一举一动流露的沧桑和倨傲,绝非以前挨刀小混混今日北大零时工所具有。

这是个有故事的男人呀!

雪欲言又止,她想问清楚叶子是否隐瞒什么,可想到自己刚主动说分手,哪还有问的资格。

“陈雪,谢谢你个月照顾我,对我好,认识你后,我连衣服没怎么洗,全被你抢着洗了,袜子,你给我买了多少,我记得呢,去外边吃饭每次你请客,我却没过给你什么,你离开我,我不恨你,真的,相反,我了欠你的情,对我好的人,就算以后你我成了陌路人,成了仇人,我叶峥嵘都会先加倍回报。三五中文网”叶峥嵘深吸口烟,转头凝视认真听他说话的陈雪,笑了,笑的深沉,也显露歉疚,道:“我会帮你帮你家人办一件事,你好好想,哪天想好,想让我帮你办什么,你尽管开口。”

陈雪忽然面无表情问:“我想让父母衣食无忧享受荣华富贵,你能办到?”

叶峥嵘微笑点头,陈雪蹙眉,继续问:“我想做第二个温彤,你能办到?”

温彤,敏感的名字,叶峥嵘稍微错愕一下,再次点头,若往日,叶峥嵘这么点头,陈雪绝对嘟起嘴,笑他吹牛不脸红。

今晚,陈雪没笑,面前男人流露的孤傲自信足以冲垮任何人的任何质疑。

陈雪偶然提及温彤,大脑一震,顿时生出拨云见日的感觉,关于叶峥嵘这名字似有似无的记忆似乎马上清晰起来,冷不丁草坡下有人喊话彻底打乱她思绪“陈雪,周晓鹏要向你表白示爱。”

叶峥嵘不动声色寻声望去,草坡边的水泥路,七八个男生拉扯周晓鹏往草坡这边靠,刘思勋起哄高喊:“晓鹏,像个爷们,去啊,离大老远看着有啥用,心动不如行动,我们支持你,做你坚强后盾。”

人闹腾的动静不小,引人注目,散布周边的男女生逐渐凑过来瞧热闹,周晓鹏面红耳赤,虽然挣扎抵抗,但明显有半推半就的迹象,熬了四年,熬到特殊的日子,他不想再熬下去。

昨天周晓鹏陈雪舍友那打听到,陈雪今晚要向叶子提分手,没百分百赢的把握,他这种精明人怎会贸然行动,更何况众目睽睽下示爱,一旦碰钉子,十有成为全校学生的笑柄,北大bb的传播力和轰动效应,非同小可。

所以周晓鹏表现的半推半就,表面他相信自己必定抱得美人归,估摸也已经把叶子定义为毫无翻盘几率的悲哀失败者。

一帮男生闹闹腾腾,把周晓鹏拉扯到草坡边,用力推出去,周晓鹏跌跌撞撞前冲几步,离陈雪叶峥嵘大约三四米,叶峥嵘神色淡淡,嘴角勾勒若有若无的笑,陈雪先吃惊,接着小脸通红,真没想到周晓鹏来这手。

“去啊!去啊!”人的喊声最终带动周围所有人跟着喊,口哨声呼喊声交织,冲淡舞场飘来的音乐。

叶峥嵘缓慢吸烟,风轻云淡,绝非装出来的坦然。

并不是每个投怀送抱的女孩,叶峥嵘都必须纳入后宫,否则这牲口的女人少说有二三十号,有的女人适合一夜情,有的女人适合做长期炮友,有的女人适合做情人,叶峥嵘学不来yy小说里的种马男主角,见一个爱一个。

他叶峥嵘的爱没那么泛滥。

对于陈雪,有好感,觉得是好女孩,但与爱无缘,不能因纯粹的生理需求,就自私的阻止陈雪重新选择。

假如陈雪持之以恒陪自己走过两年,自己还能如此淡定吗?叶峥嵘扪心自问,浅笑着抽口烟,世上没那么多假如。

“陈雪,我祝你幸福。”叶峥嵘喷吐烟雾轻声道,真挚,深沉,陈雪咬着嘴唇,无言以对,沉默片刻,木然地点点头,往前迈两步,凝视周晓鹏,周晓鹏由起初的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变得认真自信。

人们目睹此情此景,热情又高涨几分。

面对面的两人身后,一边是孤零零的叶峥嵘,一边是沿湖边排开的人群,人群中,马公子翘首观望,紧皱眉头,替周晓鹏担忧,他不信四九城最跋扈最横的顶尖大少会任人挖自己墙脚。

接下来将发生什么马公子忐忑等待。

人们注意力全集中陈雪周晓鹏以及叶峥嵘身上,忽略两辆闪烁蓝色警示灯的猛士越野车从未名湖北路驶入临湖路直奔此处,急促的鸣笛声警笛声临近,扎堆的学生才茫然张望,瞅见两辆线条刚硬威猛的军用越野车,大多愣了。

京v018开头的车牌,象征军政两界最高几位首长随从们的座驾!

北大学生也许不清楚京v018的意义,但多数见识过共和国六十大庆最高首长阅兵时那辆京v02开头的顶级车牌,大致懂京v号段车牌属于这个国家最牛叉的特权牌照,人们下意识避让。

周晓鹏本来手裤兜,摸住准备好的定情钻戒,就差多走几步来个跪地求爱,偏偏出事儿了,两辆拉风越野车冲散人群道光柱直接照亮草坡,车门几乎同时敞开,五六名气势彪悍的军人和两名北大老师现身。

“那个女孩就是你们找的陈雪。”认识陈雪的老师遥指草坡上风姿绰约的身影道,几名军人瞧向陈雪,目光一扫而过,直接落向后边的叶峥嵘,叶峥嵘同样看向来人,面露诧异,负责叶家警卫工作的石龙怎么来了?

男女生们搞不懂发生什么事儿,屏气凝神观望,人群里的马公子摇头叹息,断定周晓鹏要完,周晓鹏呢,一脸茫然,傻站着不动,陈雪同样茫然无措,威风凛凛又杀气腾腾的配枪军人突然找她,她心中忐忑呀。

石龙大步走上草坡,找叶峥嵘没费太多力气,打几个电话最终从李磊口里得知,去北大找到叫陈雪的女孩就能找到叶峥嵘。

无数人目光随石龙挺拔霸道的身影移动,石龙绕过陈雪所有观望的人包括带路找人的两名北大老师都讶异。

原来并非找陈雪。

石龙走近叶峥嵘,当兵的人,不绕弯子,开门见山道:“叶少,老首长脑溢血,半个钟头前送往301医院,情况有些严重,十几位专家正尽力抢救,昏迷不醒的时候还叨念叶少,叶少赶紧跟我走。”

“什么?”

叶峥嵘大惊失色,漠视生死,看透世态炎凉,不等于他没心没肺,爷爷,他最亲的亲人,她再玩什么八风不动,那便畜生不如,顾不得多说,他随着石龙走下草坡,几名威风凛凛的军人让路,等他钻入越野车,迅速上车,车子扬长而去。

两辆车来得快,走得快,人们失神目送,突然发生的一幕,比周晓鹏向陈雪当众示爱更牵动人心。

认识叶峥嵘的人除了马公子,一个个大眼瞪小眼,迷茫的要死,周晓鹏呆望两辆消失的方向,许久才收回目光,再瞧向陈雪,不知如何是好。

陈雪同样吃惊,不过很快释然,因为他知道叶峥嵘是谁了,马公子说所的北京城最横的公子哥。

原来上天真赐予她一个王子,她却没有珍惜到最后,她想明白后,主动走向周晓鹏,凝视面前这明显丧失底气的男人,苦苦一笑,道:“我想好了,为了父母,为了自己,我要静下心读研,不谈感情,我们做朋友吧,希望你不要逼得咱俩朋友都做不成。”

陈雪说完,撇下颜面尽失的周晓鹏,头也不回走入人群,边走边想“叶子,叶峥嵘,你说答应为我做件事,希望你不会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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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等你成雄(上)

这才是真正的特权。***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人们不敢质疑的一种权力。

世人向往且热切追求的一种东西,打头那辆车的后座,叶峥嵘凝视车窗外,默默抽烟,充斥忧虑的深沉眸子飘忽不定,路人表情多么精彩,好似与他无关,特权这玩意,他几近麻木,已生不出丝毫快感。

叶峥嵘所有心思只牵挂爷爷,明明清楚,无论震烁千古的帝王,亦或开创一个时代的伟人,没谁逃得出生老病死的劫数,熬过九十多个春秋的老爷子,步入人生最后阶段,可有些事儿一旦降临,叶峥嵘仍觉得突然,觉得受不了,心隐隐作痛。

一支烟燃尽,叶峥嵘又点一支,很用力很用力地吸着,始终沉默,那张坚毅的令女人忍不住动心的面庞,似乎沉淀经历太多人生故事的厚重,深沉的叫人看不出是悲是喜,不过,昔日看着牺牲战友的尸体,不想展现懦弱抹眼泪的他,习惯持续用烟草的味道麻痹自己悲痛的心。

夜色笼罩的北京城,路况好还,再者警卫驾车的水准较高,没发生走走停停的气人现象,距到医院大约七八分钟路程,道路前方五六辆跑车结队,你追我赶,在车流密集的大道上,孩童般嬉戏着。

嬉戏没什么背景够硬够牛掰的话,冲上四环玩命飙,玩命折腾,哪怕撞死几个人也是小事一桩可这群驾兰博基尼、法拉利、玛莎拉蒂的主儿,大概飙车飙的没啥新鲜劲儿,腻味了,竟然故意来回摇摆车子,挡两辆军用越野车的去路,任司机如何焦急鸣笛我自岿然不动。***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戏弄挂京v车牌的特权车,要么无知,要么牛逼到无所畏惧。

“妈的找死…”石龙当叶家人的面彬彬有礼,但绝不等于中龘央警卫团排的上号的猛人没脾气,石龙愤愤低骂。布满老茧的手下意识按住腰间配枪,望向车窗外的叶峥嵘闻言转脸,直视前方微微眯眼。

六部千万人民币左右的超级跑车,发动机轰鸣交叉摇摆,甚是壮观,可惜,这壮观场面震撼没钱或拜金市井小民兴许行,在叶家警卫车队前得瑟,在叶峥嵘眼前装龘b耍横,简直不知死活。

“撞……”

叶峥嵘眯缝双眼吩咐,眼神骇人,开车的叶家警卫早憋屈的不行,叶大少发话,马上狠踩油门,威风的猛士越野车犹如见红的公牛,瞬间爆发,蓬一声闷响,撞住其中一辆五百多万的黑色法拉利ps跑车。

法拉利安全系数高,耐撞,但撞它的是猛士越野车,为a类野战部队打造的新式防弹越野车。

工可不是质量为人诟病抹黑中国形象的中国山寨货,一撞之下,强弱立判”法拉利ps跑车直接被顶入机动车道与自行车道之间的隔离带,半边车身凹陷的不像样子,触目惊心,剩下五辆跑车快速贴紧隔离带,停车。

男男女女下来十多个,围向车身变形的黑色法拉利,七手八脚弄开没遭撞击的车门,拽出个头破血流的青年,青年惊容未定,哆哆嗦嗦,显然受了惊吓。

“下车…”

十来今年轻男女中,跳出个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非主流青年,指着叶峥嵘石龙那辆车叫嚣,浓郁的江腔调,说明这小子不是北京本地人,这货身后十数个装扮时尚的几近怪异的男女,同样气焰嚣张,大大咧咧围上来,搞得好像北京城是他们横行霸道飞扬跋扈的乐土。

叶峥嵘瞧挡车在前的男女,神色漠然,毫无下车踩人的迹象,和老黎李磊周波他们厮混十几年,早已对这类不知北京城水深浅的二b青年丧失踩的兴致,乘坐后面那辆越野车的五名配枪警卫迅速下车。

小年轻们只觉军人持有的杀气扑面而来,大眼瞪小眼,登时愣住。

“把他们收拾了,弄回警卫团驻地关押,就是天王老子要人,没有命令,绝不能放喽…”石龙点开车窗,沉声下令,他明白孰轻孰重,尽快奔赴医院才是叶少在意的头等大事,五名警卫如狼似虎前扑。

与此同时,叶峥嵘乘坐的车子绕开十几人,并入主车道,飞驰远去。

十几个温室中的花朵哪径得起这帮等中硬汉的冲击,一触即垮,哀嚎阵阵,有人不服打电话搬救兵,救兵没到,又来了几辆军牌越野车,七八个青年被冷酷无情的彪悍军人塞入军车内带走,只剩几个欲哭无泪的妖艳女孩。

“我哥是叶峥嵘…”

最先蹦醚出来叫嚣的非主流青年被塞入军车内喊叫的第一句话,若非车里坐着叶家的警卫员,这哥们一嗓子指不定就起作用了。

叶峥嵘,中龘央警卫团从上到佩戴少将军衔的“团…“下到从各持战部队抽调的精英战士,对这名字不陌生,不全因为彪炳显赫的家世,还有曾经一分钟徒手撂倒十一名“中南海保…”这令中龘央警卫局蒙羞的战绩。

“哦……”

副驾驶位叶家那个警卫员仅回头冷笑一下,后座,被两个配枪军人夹住的非主流青年气急败坏,想继续叫嚷,叶家的警卫员又回头,玩味道:“撞你胤友车那辆军车里,就坐着叶峥嵘,叶少,不知是不是你哥。”

“呃……”

非主流青年瞪目结舌。

……”……”……””

叶峥嵘赶到驯医院,由石龙陪着走入已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高干疗养楼,上三楼直奔手术室,手术室前,开阔的等候区已聚集百余人,有穿笔挺军装的将军,有穿便装的高干,众人表情如出一辙凝重。

气氛压抑。

姗姆来迟的叶峥嵘感受极度压抑的气息,顷刻间心酸无比。!!

第十一章 等你成雄(下)

第十一章等你成雄(下)

(先更一章,晚上十点半左右还一大章。35zww.com)

手术室外的等候区格外宽敞,摆几排放供人休息的长椅,没人坐,所有人站着等候,哪怕那些已经头发花白的军政界大佬,聚集一百多人,论人数,似乎算不得壮观,小城市的一二把手入院,起码这场面。

可这一百多人,除了叶家的远亲,其余全是军政界核心权力层有头有脸的牛叉人物,瞅瞅高干疗养大楼下停多少牌照特殊的专车,有多少暗揣中央警卫局证件的彪悍警卫肃然等候。

真正震撼人心的场面。

叶峥嵘沉默走来,即使心情沉重,也不会让自己像娘们那样柔柔弱弱、悲悲戚戚,身姿挺拔,龙行虎步,不少人第一时间注意这位外貌气质出众的叶家长孙,昔日共和国最优秀的猛士,北京城年轻一辈儿名号最响的异类。

叶皓轩之后,他能否延续家族的辉煌很多人心中的疑问。

几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愣是让秘书搀扶着迎上来,当先一个穿将军装没佩军衔领章的驼背老人激动地握住叶峥嵘双手,老眼含泪,颤巍巍说:“小叶,你来了呀,你这身板长相,和叶帅年轻时一个样,见着你,我总觉得自己又见到了几十年前的叶帅,反围剿,过雪山,走草地,打小,打老蒋,枪林弹雨半辈子,叶帅好端端的,没缺胳膊少腿,害什么大病,那十年,叶帅不但没倒,还保护了我们这些老下属,我不信叶帅熬不过这回,叶帅命硬着呢,要死,也是我们这些当年给叶帅打冲锋的人先死干净。”

老人颤颤巍巍说话,说着说着咳嗽起来,撕心裂肺的痛苦模样,瞬间冲淡言语间的豪情。***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十年。

经历峥嵘岁月的老人们真的老去,英雄迟暮,徒增伤感。

秘书赶忙抚老人的背,低语劝慰,叶峥嵘则动容地握了握老人的手,松开,环视率先围过来的几位老人,这些追随自家老爷子大半辈子的老人,虽然退下来有些年数,但谁没段辉煌的历史,谁身上没几个枪眼。

叶峥嵘尊敬他们,尊敬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功臣虎将,展现晚辈该有的姿态,寒暄问暖。

短短几十米,叶峥嵘步履艰难,不断有人围上来,他不断止步寒暄,这里大多数人不只是他爷爷的老下属,也是他的长辈。

“叶少,你是好样的,你得给叶帅长脸,轰轰烈烈干一场。”曾追随叶家太上皇南征北战的老家伙们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充满期待。

这帮或离休多年或仍位高权重的老人,对叶家有着特殊感情,曾经的激情岁月,他们只服一个人,只听一个人的命令,只敬畏一个人,今时今日依然如此,这也是为什么,他们觉得自己子孙跟着老首长的子孙胡闹捅娄子,不是错,不丢人,小辈儿吃了亏,他们多半跳着脚骂窝囊,暗中撑腰护短。

叶峥嵘他们的小圈子拉风牛b,有这帮多是泥腿子出身偏执倔强的老人的功劳。

“爷爷什么情况?”叶峥嵘挤到叶家人这边问。

“老爷子突发脑溢血,人老了,这么折腾下,非常危险,医生没出来前,情况好坏,谁都摸不准。”小天妈忧心忡忡道,嫁入叶家十八年,千金大小姐的高傲心气已消磨的干干净净,说话做事多了几分当妈的慈祥。

叶峥嵘轻轻点头,又问:“小天呢?”

“小天读高中,就住校了,学习比以前勤快多了,很用功,班级排名,直线上升,这几天正为期末考试做准备,说要考出个让全家人刮目相看的成绩,老爷子的事儿,我暂时没告诉他。”小天妈轻声道,表情稍稍不自然,叶峥嵘欲言又止,明白从未叫一声妈的后妈有私心,他没戳破,她怕影响小天学习,何尝不是为叶家着想。

看来小天那小混蛋真的变了。

叶峥嵘欣慰点点头,随后主动和叔伯姑姑们聊几句,无论以前他们怎么不待见他和他妈,到头来,终归一家人。

奶奶的离世,已使他释怀。

一笑抿恩怨,叶峥嵘胸襟难能可贵。

手术室外很快恢复令人压抑的寂静,期间,在大西南观摩多战区多兵种联合实弹演习的叶浩轩打来电话询问,紧接着,中央办公厅一把手代表两位都不在北京的党政最高领导人前来探望。

京城权力层,一些弄不清叶家到底多么根深蒂固的达官显贵,根据今晚情况,对叶家的影响力或多或少有所了解。

晚十一点多,手术室的门终于敞开,医生护士推着病床出来,几个少将军衔的医学专家瞅见一张张熟悉面孔,暗暗心惊,甚至想多亏从鬼门关拽回老人的生命,不然全国老百姓起码得看一两月战争片,缅怀老人的丰功伟绩。

“首长们领导们,你们放心,叶老暂时脱离生命危险。”

医生说完这话,众人如释重负,叶家人面露喜色,叶峥嵘悬着的心落下,紧随病床前行,凝视爷爷苍白尽显老态的面庞,心底一遍又遍狂呼:“老爷子,撑住了,不是好几次说要看着我结婚,要抱抱重孙子,您一辈子吐个唾沫是个钉儿,答应我的事儿,您无论如何不能食言啊!”

……………..

大清早,301医院高干疗养大楼前的停车场,停满了车,人流络绎不绝,全部涌上三楼,少数人被守着楼梯口的警卫放行,多数人被劝回去,即便如此,病房外仍聚了黑压压一片人,人们焦急等待。

“请问,谁是叶峥嵘,叶老想见你?”医生给醒来的叶老做完各项检查,走出病房环视黑压压人群。

守了一夜的叶峥嵘躲入角落抽烟,听到有人喊,掐灭烟头,迅速走入病房,类似酒店套房的病房,老爷子的病床在靠窗的里间,他走进里间,老爷子正撇头,一双空洞眼眸凝望门口,流露浓浓的期盼。

这眼神,深深刺痛叶峥嵘的心,鼻子发酸,差点落泪,快步走到床边,握住老爷子苍老的手,喊声爷爷后不知再说什么。

“呵呵”老爷子笑了,笑的颇为费力,瞅着孙子叶峥嵘,缓缓道:“小叶,放心,张学良能活一百来岁,爷爷也能,爷爷不止等你成家,还要等你立业,等你成雄”

老爷子说完,牵扯一抹虚弱的笑,动几下嘴皮子,却没发出任何声音,无奈闭眼,紧握孙子的手,不舍得松开,叶峥嵘使劲儿点头,泪珠淌落。RO!~!

第十二章 新的征途(一)

叶峥嵘陪床三天,其实用不着他瞎参合,在外浪迹多年的他,记事起不怎么回家,不怎么陪着家人,如今回想,或多或少遗憾,失去才懂珍惜,经历那么多次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他对此早有体会。35zww.com

所以,这段日子,他想多陪陪老爷子,免得将来后悔。

很不巧,叶老爷子入院第四天的大早,叶峥嵘二姑夫那边说远不远说近不近的亲戚打来电话,绕了半天弯子才羞答答讲自己儿子被抓了,叶峥嵘问清缘由,皱眉,冷冷道:“子不教,父之过,关几天禁闭,挺好的,吃一堑长一智嘛。”

叶峥嵘撂下句话,毫不留情挂电话。

那个开着兰博基尼跑车在复兴路耍牛逼,不把京v军车当回事的二b青年居然跟老叶家扯了点关系。

如果算不上亲戚的亲戚替别人求情说好话,叶峥嵘兴许既往不咎,一笑置之,吩咐石龙下令放人,就因为扯上关系,这厮冷酷到底,拿定主意叫败坏老叶家名声的渣滓知道后果的严重性。

奈何五分钟不到,叶峥嵘的二姑现身医院,把陪床的叶峥嵘叫到楼道僻静角落里,嘀咕许久。

毕竟是长辈,叶峥嵘只好妥协,中午开车离开医院,去中央警卫局下属警卫师驻地,这个警卫师拥有一个众说纷纭的番号8341。

8341,开国伟人毕生的写照。

八十三岁逝世,从遵义会议算起,掌权整整四十一年。

但家世特殊的叶峥嵘,了解8341并非伟人亲自选定的番号,纯粹的偶然巧合而已,再者,充满神秘色彩的番号早成为历史,后,57000才是这支神秘部队在共和国作战序列中的真正代号。

叶峥嵘驾驶京v车牌的猛士越野车,毫无阻拦的进入部队驻地,先由几个熟识的军官作陪,混了顿部队食堂的大锅饭,说是大锅饭,实则是小灶,小灶通常指部队干部餐厅,叶峥嵘和四个年轻军官霸占一桌圆桌,有说有笑,一顿饭吃的差不多的时候,七个衣着各异萎靡不振的青年被带入餐厅。

“人给你带来了。”紧挨叶峥嵘的国字脸少校军官笑着提醒只顾低头扒饭的叶峥嵘,叶峥嵘撩眼皮瞅了眼,继续不动声色吃东西。www.65txt.com

“你们要放我们,就痛快点,反正还是那句话,我有后台,我不怕,我和我哥闹了点小误会,你们瞎参合,等着倒霉吧,到时候扒掉你们这身皮。”非主流青年那晚根本没注意猛士越野车后座里的叶峥嵘,哪晓得听他说话后猛然抬头狠狠盯着他的人,是他成天挂嘴边的大靠山。

“扒谁的皮?”叶峥嵘冷冷问。

“你们的!”非主流青年回答的干脆,显然把叶峥嵘当警卫师的小干部。

叶峥嵘继续问:“凭什么?”

“凭我哥是叶峥嵘。”青年照旧理直气壮,陪叶峥嵘吃饭聊天的四个干部全笑了,叶峥嵘探手从桌上的纸巾盒抽出纸巾,面无表情抹嘴的同时不温不火说了句令非主流青年瞠目结舌的话。

“我就是叶峥嵘,我好像没你这么个弟弟。”

非主流青年和他同伴愣住,不知所措的刹那,擦干净嘴的叶峥嵘已经站起来,绕过圆桌,走到非主流青年面前,狠狠一耳光把人扇倒在地,煞气毕露道:“记住喽,再打着我的名,叶家的名,乱折腾,我踹死你。”

到底的青年噤若寒蝉,欲哭无泪。

“滚!”叶峥嵘瞧着非主流青年比前倨后恭还不堪的窝囊样子,愈发鄙夷,非主流青年顾不得脸蛋火辣辣的痛,由狐朋狗友搀扶,惶惶如丧家之犬般离开。

叶峥嵘冷眼瞧一群坑爹的渣滓走的无影无踪,收回目光,漠然察觉,干部食堂所有人瞅他,异样眼神中包含欲决高下的炙热,他恍然大悟,他的名字,对于这支传奇部队而言,是个耻辱。

“我得走了,不然又得跟你们的人结梁子。”叶峥嵘洒然笑言,结梁子未必是坏事,陪他吃饭的四个军官,有两人当年被他从警卫师擂台扔下来的倒霉蛋,都服他,但他下午确实有事,想瞧瞧小天那犊子。

“别走啊,练两手再走。”

叶峥嵘往外走的时候,陆续有人阴阳怪气挑衅,其中不乏有着中南海保镖美誉的警卫师大队的高手。

叶峥嵘置若罔闻,稳步前行,一路“嘘”声不断,这厮笑而不语,读三年大学,又躲入北大一年,今时今日的叶峥嵘,已经到宠辱不惊的地步,更何况,善于进攻的猛虎营精英,从未把侧重防守的中南海保镖当回事。

……………………

四中、八中、附中、清华附中、10,全属于北京顶尖的高中,如果非得分高下,叶峥嵘曾就读的四中当之无愧的n1,其余几所学校,几乎不分轩轾,各有千秋,大学谈底蕴,北京的中学同样讲究底蕴。

四中,清末的产物,只不过百年前肯定不叫北京四中,历史悠久的百年老校,大学也罢,中学也好,史册总有它们的影子,总能寻觅关于它们的璀璨文字,五四运动有四中学生的影子。

令当代大学生汗颜且难以置信的事实。

不知那年月的高中生爱国情操高的超乎当代人想象,亦或对当代中学生的娇生惯养习以为常,时隔多年,叶峥嵘驾车驶入母校,忍不住质疑历史的真实性,细想许久,释然,甭说九十多年前愚昧动荡文盲满地走的旧中国,三十年前,高中生也绝对能划入知识分子行列,毋庸置疑。

酷似军用悍马的猛士越野车直奔四中操场。

夏季的操场,少不了朝气蓬勃的身影,北京四中去年换新校服,日韩风格,时尚的一塌糊涂。

尤其女生们的夏装,某岛国色情片女主角常用来扮演清纯学生的那种诱人款式,少有女生穿,除了个别骚包,多数学生大热天穿同以前校服样式差不多的秋装,即使如此,远离高中时代好多年的叶峥嵘仍然小吃一惊。

暗叹中国这些年与国际接轨的速度属实快。

驾车的叶峥嵘唏嘘几声,校服变化,是好是坏,自诩粗人的他懒得学某些蛋疼的专家、无聊的网民,去评价去分析,去提倡或贬斥,他一双深邃眸子环顾操场,最终发现弟弟叶小天在操场边几组双杠间。

线条刚硬的猛士越野车驶近,周围男女生都以异样眼神瞧,唯独听英语听力的叶小天浑然未觉,边听边低头看书,聚精会神。

叶峥嵘下车,双手裤兜,默然凝视从前调皮捣蛋的犊子,面露讶异,是呀,小天真如他妈说的那样,变了。

由以前那纯粹的小屁孩迈向成熟。

“哥,你来的真快,我估摸着,做完这篇听力题你才能来。”叶小天见了老哥,顿时乐开花,曾经将穿校服视为丢人事情的家伙,此时穿着新版校服那套与时尚无缘的秋装,长袖撸至臂弯,有那么点四中学生的样子。

“你小子,比哥当年更像学生。”叶峥嵘爽朗发笑,当年他外形比叶小天彪悍多了,与培养无数尖子人才的四中格格不入。

叶小天摘下耳机,把复习资料塞人挎包,嘿嘿笑着,无比得意,稍稍流露一点叶家混世魔王的风骨。

“你妈逢人就夸你,好好努力,不给我这当哥的争气,也得给你妈争口气,这些年她的心思全用你身上了。”叶峥嵘说完,点支烟,转身和弟弟并肩站一起,凝视四中校园,很多本已模糊的记忆,渐渐清晰。

“哥,我不成,小学初中基础没打好,现在用功,晚了,追不上他们的。”叶小天冲着操场上的男女生努努嘴,故作无所谓的笑容中多了些许失落,他没有老哥的霸道身手,没有传奇般的精彩人生,学生们常用来妆点尊严的学习成绩,虽说他不像初中那三年,差的离谱,但远远谈不上好。

尖子生扎堆儿的四中,勤奋努力快一年,就差头悬梁锥刺股的叶小天,依旧拖全班平均成绩的后腿,从前,考出全班最低分,这犊子如获至宝,恨不得炫耀的全校皆知,现在却倍感压力。

混,不是一种生活。

起码不天想要的生活,这犊子也有上进心。

“没事,你和他们不一样。”叶峥嵘淡淡扫一眼操场上貌似比四五年前那拨学生还稚嫩的男女,小天像他一样,出生那天开始,注定无法平庸,不胡作非为无法无天,日后中规中矩混部队,最不济混一颗将星。

这便是老天的不公。

哥俩闲聊,背靠双杠的叶小天不忘摆弄3g手机点网页,一条刺眼的网页新闻突然吸引叶峥嵘的视线:泰丰集团(首席运营官)张炳率领的南非考察团突遭绑架,四名保镖在酒店房间身亡,考察团十一人下落不明。

:想写够五千字再更,看看时间到了,还,状态本来就差,再凑字的话,适得其反,有读者在群里提意见,说三四卷某些章节注水明显,不如开篇那么精炼,我会好好反省。ro!!

第十三章 新的征途(二)

叶峥嵘愣神片刻,要过弟弟手机,再次点击那条位于某门户页的新闻,发现点不开,被删除了,刷新下页面,首页的新闻标题也没了,说明那条新闻彻底消失,莫非假新闻叶峥嵘犹疑,近几年迅速壮大网络媒体确实是造假和炒作的是非之地”但那条新闻不像假的。***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叶小天瞧老哥沉吟不语,好奇问:“哥”咋啦?”

“没你的事儿。”叶峥嵘把手机还给弟弟,摸出自己那部惹得周围不少小屁孩耻笑的黑白屏廉价诺基亚手机,拨了温彤的号码,寥寥数语便弄清楚事情始末,泰丰集团一行人确实遭绑架,下落不明,为减少负面影响”温彤和郝利民动用关系,封杀消息”正与公安部和外交部相关人员进行沟通。

“叶子,你别担心,我能处理好,绑架的人图钱,实在不行,我给钱赎人。”温彤以女强人特有的果断口í的多么像花口,心想张炳一行人仍在南非还好,无论去年南非世界杯期间治安如何为人诟病、饱受指责,南非终究算非洲治安最好的地方。

把南非比作非洲大陆的天堂不为过。

西非……,北非……东非,叶峥嵘琢磨如果张炳他们一旦被弄出南非,最有可能在非洲大陆哪个角落”东非”他不愿想起,也不得不想起的地方,若说伊阿处于水深火热,几个肆无忌惮搞种族屠杀的赤贫小国组成的东非无异于人间地狱。

一支烟燃尽,叶峥嵘仍紧皱眉头。

泰丰集团遭遇这么棘手的事,看他女人自己扛,太没心没肺,有些事,得他这当家作主的爷们扛。

一辈子躲女人身后数钱的男人有两种,小白脸和懦夫,他叶峥嵘全不是!

叶峥嵘想好自己的事,回过头对叶小天道:“小天”老爷子病了,住院的呢,周末你多抽时间”去医院陪陪老爷子,学习考试的事儿,不急在一时半会儿。”

“爷爷住院了?啥病了?我妈咋没和我说?”叶小天诧异问,流露对他老妈的不满,老爷子那岁数,住院绝非小病小痛,人老了,感冒着凉都可能危及生命。

“脑溢血,抢救的及时,已经度过危险期,甭怪你妈,你妈为你好,哥得去**走一遭,老爷子最牵挂咱俩”哥不在北京的时候,你多和老爷话。”叶峥嵘轻拍叶小天后脑勺,耐心叮嘱,叶小天默默点头。

十七岁的叶小天懂老哥的意思,偌大北京城他只怕爷爷和老哥”也相当在意这两个血脉相连的亲人,当初他因为老哥,经常冲他老妈横眉竖目耍脾气,要么一两个月一两个月打冷战”不搭理他老妈。

同样,爷爷住院,也使他心情莫名沉重。

“这张银行卡你拿好了,密码你生日后位。”叶峥嵘将来之前准备好的银行卡递给弟弟叶小天,叶小天扭扭捏捏不接,说每个月生活费够花。35zww.com

“够花个屁,你妈每月给你两千块钱,哪够你得瑟呀?我还不知道你小子”虽然比以前人模狗样多了,爱得瑟的秉xìng难移,好面子,再说现在这年月搞对象费钱,就算你那小女朋友不是乱花钱的主儿,你是我弟,太寒酸,丢你老哥的人,而且人家小姑娘把最好的年华给了你”以后未必进得了咱家的门,趁现在多补偿补偿人家,省的将来做了亏心事似的”一辈子不安宁。”

叶峥嵘硬是把银行卡塞天kù兜。

陷入初恋的女孩,献出贞洁和人生最美好一段的时光,往往换不来憧憬的结局,最后多半背负现实拜金的骂名或被抛弃,遇上个好女孩,无论未来如何,男人要懂得回报,而非一味索取,一味埋怨。

叶峥嵘深深望一眼认真点头的叶小天,轻笑,挥挥手,离去。

**这座共和国骄子城市的变化,可谓日新月异,叶峥嵘再次踏入与古老北京气质迥异的城市,能清晰感受它的变化,只是他对此没啥兴趣,走出浦东国际机场,没惊动任何人,孤身打车,直奔泰丰集团总部。

泰丰集团总部”位于世纪公园和内环高架路之间的一栋三十八层高的崭新大楼,去年落成,一至二十五层是泰丰国际酒店,二十五层往上是泰丰集团办公娱乐的场所”在**,三十八层的建筑物,稀松平常。

但造价逾十亿的大楼仅被一家sī企当做对外的一处门面,足以使**半数混迹拥挤写字楼里的小白领咋舌”放眼**,仅庞大的跨国集团和财大气粗的央企具备这等魄力”出租车停在泰丰国际酒店门前。

叶峥嵘翻钱包里的零钱付车钱时,侃了一路的司机大叔下意识问:“要住酒店?年轻人你真会挑地方,我听说这儿的房间比金茂君悦酒店的房间豪华舒服。”

“这栋楼是我的,我来看看。”叶峥嵘付了钱,推门下车刹那,玩味笑言,司机大叔一愣,旋即摇头笑了,认为叶峥嵘胡乱开玩笑。

司机大叔意识里,富人永远一副颐指气使高高在上的骄傲形象”与他这类平庸平凡的人划清界限,永这浑身名牌坐名车喝名酒,坐他车的青年,有北方爷们的豪迈爽朗”却无富人应有的贵气。

大叔终归市井小民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一员,哪懂什么是真正的贵族,叶峥嵘这种拥有红sè血统的顶尖京少,无需把高贵写在脸上,那样太俗。

锋芒内敛的叶峥嵘笑呵呵询问酒店门前的保安,才知泰丰酒店与泰丰集团总部不走一个门,得绕过大楼”从后面进入,叶峥嵘来自己地盘竟找不着门,自嘲笑着,缓步绕行,大楼后面三组双层自动玻璃门比临街酒店的门面更气派。

叶峥嵘进门,富丽堂皇的大堂呈现眼前”一个穿职业装身材高挑妆容精致的尖下巴美女微笑走来”道:“欢迎您来泰丰集团,请问有什么事儿?”

门迎接待有国际范儿,叶峥嵘暗赞,未直接回答,微笑环视大厅”这是他的产业,他情难自己想瞧个清清楚楚”泰丰集团这位美女接待挺耐心的站立一侧”笑意绵绵,心则极其诧异。

气质不赖衣着平常的青年环视大厅”如同俯瞰领地的上位者”笑容显露些许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严。

“叶子!”一声交织惊讶喜悦的动情呼唤,打破大娶的安静,引起人们注意,叶峥嵘寻声望去,大厅东侧类似休闲茶座,供人等候的休息区,有个穿职业装的漂亮女孩〖兴〗奋地朝他使劲儿招手。

张小交。

曾为他默默付出感情,默默守候他两年的女孩,他的女人。

巧遇?

真是巧遇的话,叶大少的巧遇较之常人”未免多了些,他是人”不是神,即便老天眷顾他”也不至于太离谱”从这厮微微错愕后绽放的笑容”可以感觉,他并未因张小雯突然现身泰丰集团总部大堂而吃惊。

似乎意料之。

因为这一切安排,出自他叶峥嵘的手,张小雯做了他的女人,岂能继续呆在乌烟瘴气的地方工作”但他了解张丫头xìng格,要强,表面温柔,内心倔强,你真塞给她几百万几千万,她绝不接受,否则她早做别人的二奶小三,哪用辛辛苦苦守候他。

泰丰集团移往**,他交代郝利民怎么做,便有了张晓叟巧合且幸运进入泰丰集团工作的过程。

“又肚子疼了,怎么不清假?”

叶峥嵘撇下漂亮女接待,快步走入休息区,瞧着沙发座里脸sè泛白的张小雯,毫无久别重逢的喜悦不说,反而绷紧脸责备,张小雯偏偏吃叶峥嵘这套,感动的一塌糊涂,柔柔弱弱说自己撑得住。

“撑得住用这样?”叶峥嵘指了指张小雯揉捏肚子的手,他知道张丫头有痛经的毛病”以前在KTV打工,疼起来,站都站不稳,经理根本不敢让她硬扛着上班,他叹口气,眼神瞬间温柔,道:“你这毛病”必须找老医开个调理的方子,慢慢调理。”

“没事,我刚喝杯热奶茶”这会儿疼的不厉害了,我妈说,结婚生孩子以后就不怎么疼了。

”张小雯说完立马意识到说了不该说的话,急忙摆手,想解释”叶峥嵘懂小雯的意思,可仍苦苦一笑。

结婚,生孩子,仿佛上天赋予女人的义务,又何尝不是女人该享受的权利,是属于她们的幸福。

叶峥嵘想着曾信誓旦旦要给每个值得他爱且爱他的女人幸福,到头来明白”他所谓的幸福有残缺。

“叶子,你来**办事?”张小雯转移话题同。

叶峥嵘点头,刚要说话,四个穿统一职业装的女xìng从外进入大堂,当先三丰多岁的女人,一双既妩媚又显露强硬气质的丹凤眼瞅见休息区同叶峥嵘聊天的小雯,柳眉微蹙眼角含煞,快步走来。

“张小雯,我们一组人出去办事,你说肚子疼跟我请假,原来忽悠我,躲这儿喝咖啡奶茶,陪男人闲聊,你以为你谁?董事长还是总经理?”三十多岁的女人绷脸,刻板表情严重破坏她妩媚的面部线条。

张小雯瞅见女上司走来,已然像只见了猫的老鼠,紧张起身,被主管质问”愈发支支吾吾,月薪五千,每年发十三个月的工资,有带薪休假,奖金福利丰厚,她真不想轻易丢掉羡慕死许多同龄人的优渥工作。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坐于张小雯对面的叶峥嵘仰脸,凝视发威的女主管,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规则、有等级,有高低卑贱之分,叶峥嵘眯了眯眼,未表露太多不满,更不至于质疑温彤郝利民张炳的管理能力。

国家尚且如此,他何必不切实际的强求自己的公司超然脱俗、强求所有高管平易近人,沉吟下,轻笑,帮小雯解释:“小雯确实肚子疼,多年的老毛病。”

“张小雯,他是谁?什么人?来公司干什么?随便带社会闲散人员进入公司,你不怕影响公司形象,我还怕呢”马上给我合理的解释”否则后果严重。”三十多岁的女人说话间只冷冷瞥了眼叶峥嵘,骄傲的令人反感。

张小雯低头,忍着小腹内一阵阵揪心的痛,忍着委屈,不忘以眼神暗示叶峥嵘甭多管,她清楚深爱的男人背景通天,但她想自己决绝问题,想继续留泰丰工作,不想做事事靠男人的金丝雀。

她低声下气道:“他,我男朋友,听说我肚子疼,来看我的。”

“这个解释我不满意。”女主管双手抱胸,高傲的好似主宰众生的神。

本来面庞残留些许笑意的叶峥嵘,脸sè瞬间yīn沉,他的地盘,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人拿着他发的工资,刁难着他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温彤和郝利民谁在公司?”叶峥嵘突兀问话,问的女主管以及她身后三个女孩同时一愣。

“温总去南非驻**领事馆办事,现在郝总在。”始终注意叶峥嵘的女接待走近,插了句话,招来女主管横眉冷目的一瞥,慌忙低头,退后几步,她和张小雯一样,惹不起这位鼠肚鸡肠的刻薄女上司。

叶峥嵘掏出手机直接拨郝利民的电话“我,叶峥嵘,你给我下来,我就在公司大堂的休息区。”

女主管满脸狐疑,后边几个女孩面面相觑,寻思张小雯所谓的男友叫谁下来。。

第十四章 新的征途(三)

搁三年前,郝利民哪有机会和刘永行、徐世茂、周成建这些**顶尖名流同席,参与多位**市委常委主持的经济发展研讨会议,以前佩服的牛人高官,现在同你谈笑,不推心置腹,也算礼数有加。35zww.com

**,不是西京。

国的门面,改革开放集大成的标志。

站在这座城市顶端,可以说具备俯瞅全国的高度……无论政界商界,**的政治底蕴的确逊sè千年古都北京,但**绝对算进入核心权力层的直通车……借助**这块跳板,迈入共和国权力炭峰的大佬,屡见不鲜。

今天的北京南海,组成最高决策层的大常委,三人曾与**结缘,三分之一,多么震撼人心的比例。

郝利民跻身**顶尖为流行列,庆幸自己选对路子之余,发自肺腑感谢叶峥嵘,最敬畏的人同样是比他小十来岁的叶峥嵘,这厮从未介意西京某些人背地戳他脊梁骨,骂他是走狗的刻薄言论。

不做大人物的玩偶,狗屁!

活的风光,做大人物玩偶又何妨。

学得武艺,卖与帝王家,名留史册的英才俊杰脱不了俗,他郝利民不折不扣的大俗人,更无所谓,位于顶层豪华办公室喝茶欣赏风景的他,接到叶峥嵘电话,认认真真嗯几声,马上下楼。

大堂休息区。

叶峥嵘提及温彤和郝利民,傲气的女主管才开始正眼打量锋芒乍现的叶峥嵘神sè狐疑,她如身后几个女孩琢磨陌生青年叫谁下来,不过她们真不信张小叟的男朋友能把郝总叫下来。

有这通天能耐,张小叟哪用在公关部低声下气熬日子,最次也是集团派往国外学习的储备干部。

叶峥嵘打完电话,懒得多瞧气势汹汹的强悍女人,倒茶七分满,做人留三分,连这浅显易懂的道理不懂,活该倒霉。

从容自若的叶峥嵘拔支烟掐指间,摸索打火机的工夫,急促脚步声由大堂另一边传来,大概叶峥嵘刚才的话刺jī几个女孩的好奇心,包括张小叟在内,不约而同回眸,旋即脸sè齐变。

郝利民匆匆走来。

前台四个女孩,大堂值班主管保安,保洁,尽显卑微喊着“郝总”,休息区这边的人神sè更精彩,尤其教训张小叟的女主管,简直呆若木鸡瞧着平时想巴结都没机会的郝总擦身而过,手足无措。

郝利民走入休息区,二话不说,先弯腰掏打火机,为叶峥嵘点烟,这眼力劲这姿态活脱脱伺候领导的贴心秘书!郝利民这人,就这样,服谁就服到骨子里,绝不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扭扭捏捏。35zww.com

大堂内泰丰集团的员工屏气凝神,相当吃惊的样子,先前趾高气扬的女主管此刻的表情甭提多精彩。

郝利民紧挨叶峥嵘落座略显诧异问:“叶少,你咋来了?……

“泰丰出这么大的事儿我哪能不来瞧瞧。”叶峥嵘抽口烟,转脸看无比忐忑的女主管,淡然一笑,道:“给这位小姐补偿半年的工资,让人家另谋高就吧,咱泰丰的庙小,不能委屈了人家。”

叶峥嵘话里藏针,郝利民当然懂,点头后漫不经心瞥了眼女主管,女主管同样明白叶峥嵘的意思,顿时哭丧看脸,抹几下眼泪,想上前求情,郝利民无情地摆摆手,冷漠道:“去吧,叶少已经给你留面子了,别不知好歹,你的离职手续我会吩咐人事部办好,明天来领工资就行。……

女主管哑口无言,杵原地,舍不得挪步。

泰丰集团优涯的工作环境工作待遇,找份好工作比找个好人还难的社会,她哪愿意丢下这份工作,可惜,面对叶峥嵘郝利民,她仅仅是身不由己的小人物,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走向,最终哭哭啼啼离开。

“叶子,我看……”“你呀,心肠软,欺负了你,你还想替她说好话,我是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学不来你的大度。”叶峥嵘玩味笑道,貌似多么小家子气,其实在场的人全清楚叶峥嵘已够大度,补偿半年工资,远远超出法定的裁员补偿。

抽着烟微笑的叶峥嵘始终认为,哪怕男人有一万个打女人的理由,也得保留一丝爷们的风度。

譬如他今天轻饶了欺负张小叟的女主管。

张小叟望了眼走远的上司,沉默了,几个女孩悄然散去,叶峥嵘撇脸劝张小叟“你小身体我知道,回家养几天吧。”

“不,我不搞特殊,我要凭自己的能力,做好自己的事,今天我以公司为荣,将来公司会以我为荣。”张小叟不服输的努努嘴,转身去追走向电梯间的同事,留给叶峥嵘坚强倔强的优美背影。

叶子洒然轻笑,郝利民第一次见有人驳叶大少面子,笑的幸灾乐祸。

…………

泰丰集团总部有员工餐厅,设在二十楼,午餐丰盛程度丝毫不输五星级酒店二三百人民币一位的自助餐,环境也好,所有职员刷员工卡免费进入吃饭,这是泰丰集团带给员工诸多优越感的一点。

叶峥嵘由郝利民陪着,来餐厅体验员工生活。

两人轻装简从,没浩浩荡荡随从,没像领导考察民情那般悲天悯人,或慷慨jī昂讲话,很平淡很从容的端起不锈钢餐盘,随人流游走在丰盛的食物之间,夹取自己喜欢的菜肴蔬果糕点,而后选靠窗的位置坐下。

“和的们郝总坐一起那酷哥,看似来头不”一个爱八卦的女职员偷窥叶峥嵘的同时,与同伴低语,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你别像个花痴,人家来头是大是小和咱们这些小职员没关系,赶紧吃你的吧。”另一个女孩边吃香烤鸡翅边哪囔显然鸡翅的吸引力大过突然来临的陌生人。

容纳泰丰集团总部百多员工的餐厅,类似的议论此起彼伏,充满好奇的人们,无论如何想不到,泰丰集团的主宰者正与他们共进午餐。

“南非,毛里求斯,突尼斯,未来五年的基建城建领域,至少有一千五百亿的订单以前建凭借央企身份的便利,一家独大,去年我们和那边的政龘府高官搭上线,集团旗下几个子公司大举进军非州市场,势头良好,张炳这次去南非,拿下两百亿的单子,他本打算再走一遭阿尔及利亚谁想出事儿了。”郝利民叹口气,低头吃东西,。

非州,多数国人想象的赤贫大陆。

种族屠杀,饥荒,艾滋病外界对非洲大陆最深刻的印象。

然而那里有十二个国家比当今的国富裕,jiān商的话形容:人傻、钱多、技术落后,捞金赚钱的好去处,叶峥嵘晓得这些,只是他此时不关心在非洲捞多少美金,缓缓道:“张炳为我做事我无论如何保住他。……

叶少,够意思!

郝利民仰脸凝视叶峥嵘,心充满敬意。

三年前他选择追随面前口气坚决的叶家大少,抛开叶家权势的诱惑力,或多或少因为叶峥嵘这股仗义爷们的气魄,假如有一天他出事不怕没人为他出头。

牛饭时间一个钟头,吃饱喝足的男女职员三五成群离开,餐厅差不多人去屋空的时候,叶峥嵘和郝利民才离座,往外走。

关于绑架事件,温彤事事亲躬,上牛跑南非驻**领事馆,牛宴请领事馆的南非官员和外交部派来调查绑架事件的干部,两年来她已习惯了各种应酬,忙活大半天,下牛四点多回公司……与叶峥嵘在空了一年多的董事长办公室碰面。

没心没肺当多年甩手掌柜的叶峥嵘,突然来公司,温彤不怎么意外,她了解叶子的个xìng,出这么棘手的事,断然不会让她自己扛。

一百多平米的办公室布置奢华,宽大紫檀木办公桌后,叶峥嵘侧着身子,仰靠大班椅,品味温彤亲自煮的普洱茶,貌似悠哉,实则心不在焉,温彤轻绮办公桌默默凝视自己男人,郝利民窝在办公桌前那组真皮沙发,紧皱眉头。

这沉闷气氛全由温彤带回来的消息造成。

“怕什么来什么”叶峥嵘放下小巧精致的茶杯,温彤精挑细选的茶具,造价可想而知,他揉了揉脸,苦笑,南非警方确定张炳等人被武装绑匪带入东非几国,索马里、卢旺达、乌干达、布隆迪哪个不是乱成一锅粥的国家。

战火纷飞,人命贱如蝼蚁。

堪称世界最乱的区域,乱到爱管闲事的山好大叔无意将民龘主和明带入那里。

“叶子,绑匪通过南非的间人传话,索要一千万美金,要么给钱?”温彤试探问,对于从不轻言失败的叶子,给钱等于不战而败。

“十一条人命,一千万美金……

叶峥嵘呢喃轻笑,绝非嘲笑非洲绑匪狮子大开口,相反,替张炳叫屈,区区一千万,太辱没张炳的自身价值。

可是,即便叶峥嵘不把一千万美金当钱,不到万不得已,他绝不用钱买平安,开了这口子,以后泰丰集团派入非洲的高管,无异于各路绑匪眼流油的肥肉,金钱,只能做最后的武器。

叶峥嵘笑完,轻轻摇头。

温彤蹙眉沉吟,又想到一点,马上道:“外交部和南非政龘府正想办……法营救,要么我们再等等?”

叶峥嵘依然摇头,善于庸之道的国,比不了美国的霸道,更比不了为一人一兵不惜一战的以sè列,他而子再大,难以改变为人诟病的事实,至于南非政龘府,纯粹打酱油的货sè,压根甭指望。

“我去非州救人。”

叶峥嵘沉默片刻后的决定惊呆温彤和郝利民。

“不行。”温彤亳不犹豫反对,这丫头觉得多花十倍百倍钞**赎人也比她男人冒险划哇算,郝利民也委婉劝叶峥嵘打消疯狂念头,两人显然忽略叶峥嵘另一个身份,猛虎营的虎王,为杀戮而生的铁汉。

东非,叶峥嵘去定了。。

第十五章 新的征途(四)

泰丰集团总部大堂的电梯间,有四部电梯,直接到二十五层以上,而且最里边那部电梯直接上顶楼,顶楼,泰丰集团职员们戏称的“领导层……”泰丰高管包括董事会核心成员的办公室大半设在顶楼。三五中文网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王安石的诗句一针见血阐述当今企业的“领导层”为何设在最高层的原因”与国家核心权力机构设在皇家园林内有异曲同工之妙。

政界狂人也好,商界翘楚也罢,踩踏皇家的别院、华丽建筑的顶端,权势、众生置于脚下的快感才足够真切”再者”他们需要开阔的视野”一今生在棚户区,低头是肮脏砖石仰脸是凌乱电线割裂的天空,一个则立足恢宏建筑物顶层望日月沉浮,俯瞰人世百态,两者被环境熏染的气质赋予的野心相差甚远。

本有差距的人生愈发悬殊。

这就是寒门难出贵子的一大原因。

泰丰集团总部直达顶楼的电梯无疑象征权势。

所以中下层职员往往敬而远之,下午六点电梯频繁升降,白领着装的男女们一拨一拨涌出一楼电梯间,涌入大堂,三五结伴,离开公司,像泰丰集团这种商界中的庞然大物,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作息时间。

下午六点下班,准时准点”哪个部门要加班必须报批,严禁主管经理sī自组织员工加班,杜绝下班后开会,紧急会议除外,由张炳制定的条例令N多参观过泰丰集团的sī企经营者纳闷儿。

加班”下班后开会”榨取员工价值的最有效手段,弃之不用”张炳傻?

被大众誉为继唐骏后第二个打工皇帝的张炳绝非傻子,下班后加班、开会”员工消极怠工丧失凝聚力的诱因,频繁施为,弊大于利”只有缺乏远见的小企业才奉为压榨员工价值的王道。

顶楼电梯间,两女三男进入直下底楼的电梯”两扇伸缩门刚要闭合,有人及时按了外边的按扭”门再次敞开”电梯内衣冠楚楚的男女们一愣”忙敬畏有加打招呼,原来第二拨走入电梯的人是温彤郝利民。

当然叶峥嵘也在,不过两女三男不认识他这位幕后大老板,五人缩了缩身,尽量让出电梯前边的位置,同时面露诧异打量叶峥嵘背影,琢磨使温总郝总一左一右做陪衬的陌生青年,多半大有来头。

豪门大少高干子弟五人发挥想象力揣测。

电梯直下底楼,叶峥嵘由郝利民温彤陪衬着现身大堂,恰巧人多的时候,叶大少想不被关注都难呀,人们频繁侧目窥视”精明人瞧三人的走位”免不了联想到集团成立后从未露面的大老板。35zww.com

只是多数人扼杀这近乎荒谬的想法。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如何创立泰丰集团这人脉通天的庞大商业王国”就算他是富二代,那也必定类似李泽楷杨研惠这等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富二代,可目送三人走出大堂的众多泰丰中高层职员搜肠刮肚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叟”你男朋友到底干嘛的?”

下班的人流中,见识上午那件事的女孩”轻轻拉扯小实,无比好奇,“黑脸婆”被炒鲂鱼好事,公关部传遍了,小叟一下子成了公关部深不可测的牛人”另外几个女孩兴匆匆聚两人周围”一个个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小叟凝望倍受瞩目的三人在人们避让中从容而自信的走出大堂”电动玻璃门外一辆定制版的崭新加长奔驰S600等候多时”司机下车,小跑几步”拉开车门,毕恭毕敬,此情此景落入小叟眼底“洗惚,再恍惚。

她忘了回答同事的八卦问题,心烦意乱的想,恐怕只有像温总这样的女人才配得,自己,丑小鸭而已。

张小叟深深自卑,低头,心不在焉迈着步,几个同事见她不吱声,想问,又无从开口,一行人闷沉沉出了公司,那辆车身修长的奔驰S600并未驶离”后座车窗落下,呈现叶峥嵘略带笑意的俊脸。

“小叟,上车。”叶峥嵘招手呼喊。

闷闷不乐低着头的张小叟下意识仰脸,一愣,继而笑面如花,女人都希望心爱男人在意自己,特别是众目睽睽的时候,张小叟没有倔强偏执耍脾气,高兴的像小孩子,钻入车内,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贵气逼人的车子绝尘远去。

车后座,两两相对的四个多功能航空座椅,质地柔软的真皮包裹,奢华且舒适,与温彤并肩坐着的张小叟格外拘谨,作为泰丰集团中下层职员,面对掌控集团的两位大佬,忍不住流露近乎天生的敬畏。

“别拘束,以后你和我,不在工作场合”便是好姐妹。”温彤说话间饶有深意又风情万种的白了眼叶峥嵘。

人不轻狂枉少年,哪个男儿不风流。

温彤从前深深怨恨过,后来渐渐想开了”叶峥嵘心里有她一个别人无法代替的位置足矣。

叶峥嵘轻笑,暗叹温彤确实变了,再不是曾经任xìng的温丫头,与此同时”不知点头或摇头的张晓叟,有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大致明白温彤话里隐会的深意,却毫无意外,仅面红耳赤笑了下,叶子说过,他有女人。

而且三个女人非同寻常。

她这后来者顺利插一脚,够庆幸,无意多强求什么,知足者方能常乐。

做叶峥嵘身旁的郝利民凝望车窗外,离婚后至今单身的郝总,左拥右抱有些年头,各处豪宅里养的金丝雀,少说两巴掌的数,哪会好奇叶大少如何应付二女,何况这货始终觉得弱肉强食的年代,强者占据更多资源”天经地义。

叶峥嵘到上海的第二天晚上”李磊赶来阔别一年,在金茂大厦八十七层九重天酒廊重逢令叶峥嵘喜出望外的是,来人,不止李磊一个,当爹有些时日的老黎和进军校熬日子的周波也来了。

“叶子,好久没见李磊说你躲北大玩扮猪吃老虎,跟兄弟们老实交代祸害多少北大女生?”多亏周波换了便装,否则闷sāo笑脸〖yín〗荡语调,太抹黑军人的形象,酒廊里衣冠楚楚的男女以不屑眼神鄙视他。

周波视若无睹。

藏龙卧虎的北京城没这小子不敢横着走的地方,上海算什么,屁大点的酒廊又不是中南海紫光阁”何须他谨言慎行。

“我这么高尚的五好男人哪能祸害祖国的花朵,未来的人才。”,叶峥嵘同样肆无忌惮开玩笑,展现久违的纨绔气息人有说有笑聚一桌,老规矩依旧选靠窗的台子,可以俯瞰浦东新区夜景。

周遭把高傲写脸上的男男女女倒没一味的鄙夷四人口无遮拦。

有种人,即使锋芒内敛,人们也难忽视他们的存在恰恰四个狂放不羁的北京爷们属于这类猛人。

服务员送上烈xìng白兰地,六个精致小盘围成的甜点乱拼,水果拼盘,还有老黎特意要的炒花生,用来下酒。

叶峥嵘举杯抿一口酒精度将近百分之四十的白兰地,轻轻摇头”并非装模作样嫌酒差是觉得外国的烈酒终究不够烈,其次,九重天名字霸气”偏偏内部环境太婉约”更适合男女谈情说爱。

欠缺北方落拓爷们想要的格调。

黎援朝笑道:“将就着喝吧你要点红星二锅头或牛栏山二锅头,服务员一准认为你来挑事儿。”,叶峥嵘笑着点头,打小混迹部队深受猛虎营大口喝酒的粗犷汉子们影响”喝惯了火辣辣的烈酒手中不够带劲儿的白兰地,犹如江南的景sè”很美,可少了北地的壮丽,终究是遗憾。

四人大口喝酒,有那么点把白兰地当二锅头的豪迈架势,聊些陈年旧事,唏嘘唏嘘,缅怀几句,感叹几声,要么放声笑一笑,彼此碰杯灌酒。昨日之日不可留,迈入成熟年龄的四人并未沉浸昔年美好时光无法自拔”一路走来,打架踩人飞扬跋扈的种种事迹,他们多能一笑置之。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经常叫嚷当年多么风光多么牛叉的人,说明前途已渺茫,而他们四人刚刚在人生道路上攀爬,处于迅猛上升的阶段”前途无良,无须眷恋流逝的青春岁月。

李磊咽下块甜点,话锋一转”对叶峥嵘道:“其实你不去东非,事情也能顺利办妥。”

“我去一趟,心里踏实些。”叶峥嵘笑意深沉,李磊之所以知道他要去东非冒险救人,是他这次准备动用北极狐这支雇佣兵世界的劲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比君子yīn险jiān诈许多的叶峥嵘,拿定主意亲自救人那刻,就没想扮孤胆英雄。

上位者,放着大把棋子不用,以身试险”与傻子何异?

“好,我陪你。”李磊淡然言语凝聚兄弟情谊,举杯碰向叶峥嵘的酒杯”干脆利落,尽显铁血男儿的豪迈,叶峥嵘没有拒绝,深深望一眼发小,仰脸干杯,他了解李磊”一言既出腆马难追。

黎援朝周波对视,面露无奈,都恨自己身手差,不能陪俩发小共进退,随着干杯的叶峥嵘李磊,默默喝尽杯中酒。

曾经的日子,闪亮又明媚。

你我一起分享青春的滋味。

曾经的豪迈,让你我几度沉醉。

曾经的沧桑,让你我不再纯粹。

离别时,我不知你的去处”也没说你我何时相会。

风起花谢,风来花开,重逢的日子总是不期而遇。

来吧兄弟,干杯,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闯,凯旋的日子”不醉不休。

叶峥嵘和三个发小勾肩搭背带着酒气离开九重天,他们豪迈歌声依然回荡众人心头,人们望向四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失神。

东非,人类起源地之一。

或许没有污染的缘故,天分外蓝,一架俄制伊尔76运输机盘旋卢旺达布塔雷上空,叶峥嵘的深邃眸子,通过舷窗,俯视非洲大地。

大约十分钟后,运输机降落在布塔雷郊外简陋的机场,叶峥嵘李磊相继走出机舱,后面跟随二十名背负沉重包裹手拎大提包的迷彩服壮汉,如狼似虎!@。

第十五章 新的征途(四)

泰丰集团总部大堂的电梯间,有四部电梯,直接到二十五层以上,而且最里边那部电梯直接上顶楼,顶楼,泰丰集团职员们戏称的“领导层……”泰丰高管包括董事会核心成员的办公室大半设在顶楼。www.65txt.com

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层。

王安石的诗句一针见血阐述当今企业的“领导层”为何设在最高层的原因”与国家核心权力机构设在皇家园林内有异曲同工之妙。

政界狂人也好,商界翘楚也罢,踩踏皇家的别院、华丽建筑的顶端,权势、众生置于脚下的快感才足够真切”再者”他们需要开阔的视野”一今生在棚户区,低头是肮脏砖石仰脸是凌乱电线割裂的天空,一个则立足恢宏建筑物顶层望日月沉浮,俯瞰人世百态,两者被环境熏染的气质赋予的野心相差甚远。

本有差距的人生愈发悬殊。

这就是寒门难出贵子的一大原因。

泰丰集团总部直达顶楼的电梯无疑象征权势。

所以中下层职员往往敬而远之,下午六点电梯频繁升降,白领着装的男女们一拨一拨涌出一楼电梯间,涌入大堂,三五结伴,离开公司,像泰丰集团这种商界中的庞然大物,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作息时间。

下午六点下班,准时准点”哪个部门要加班必须报批,严禁主管经理sī自组织员工加班,杜绝下班后开会,紧急会议除外,由张炳制定的条例令N多参观过泰丰集团的sī企经营者纳闷儿。

加班”下班后开会”榨取员工价值的最有效手段,弃之不用”张炳傻?

被大众誉为继唐骏后第二个打工皇帝的张炳绝非傻子,下班后加班、开会”员工消极怠工丧失凝聚力的诱因,频繁施为,弊大于利”只有缺乏远见的小企业才奉为压榨员工价值的王道。

顶楼电梯间,两女三男进入直下底楼的电梯”两扇伸缩门刚要闭合,有人及时按了外边的按扭”门再次敞开”电梯内衣冠楚楚的男女们一愣”忙敬畏有加打招呼,原来第二拨走入电梯的人是温彤郝利民。

当然叶峥嵘也在,不过两女三男不认识他这位幕后大老板,五人缩了缩身,尽量让出电梯前边的位置,同时面露诧异打量叶峥嵘背影,琢磨使温总郝总一左一右做陪衬的陌生青年,多半大有来头。

豪门大少高干子弟五人发挥想象力揣测。

电梯直下底楼,叶峥嵘由郝利民温彤陪衬着现身大堂,恰巧人多的时候,叶大少想不被关注都难呀,人们频繁侧目窥视”精明人瞧三人的走位”免不了联想到集团成立后从未露面的大老板。www.65txt.com

只是多数人扼杀这近乎荒谬的想法。

一个二十四五岁的年轻男人,如何创立泰丰集团这人脉通天的庞大商业王国”就算他是富二代,那也必定类似李泽楷杨研惠这等有头有脸有名有号的富二代,可目送三人走出大堂的众多泰丰中高层职员搜肠刮肚许久”想不出个所以然。

“小叟”你男朋友到底干嘛的?”

下班的人流中,见识上午那件事的女孩”轻轻拉扯小实,无比好奇,“黑脸婆”被炒鲂鱼好事,公关部传遍了,小叟一下子成了公关部深不可测的牛人”另外几个女孩兴匆匆聚两人周围”一个个眼神里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火。

小叟凝望倍受瞩目的三人在人们避让中从容而自信的走出大堂”电动玻璃门外一辆定制版的崭新加长奔驰S600等候多时”司机下车,小跑几步”拉开车门,毕恭毕敬,此情此景落入小叟眼底“洗惚,再恍惚。

她忘了回答同事的八卦问题,心烦意乱的想,恐怕只有像温总这样的女人才配得,自己,丑小鸭而已。

张小叟深深自卑,低头,心不在焉迈着步,几个同事见她不吱声,想问,又无从开口,一行人闷沉沉出了公司,那辆车身修长的奔驰S600并未驶离”后座车窗落下,呈现叶峥嵘略带笑意的俊脸。

“小叟,上车。”叶峥嵘招手呼喊。

闷闷不乐低着头的张小叟下意识仰脸,一愣,继而笑面如花,女人都希望心爱男人在意自己,特别是众目睽睽的时候,张小叟没有倔强偏执耍脾气,高兴的像小孩子,钻入车内,惹得众人议论纷纷。

贵气逼人的车子绝尘远去。

车后座,两两相对的四个多功能航空座椅,质地柔软的真皮包裹,奢华且舒适,与温彤并肩坐着的张小叟格外拘谨,作为泰丰集团中下层职员,面对掌控集团的两位大佬,忍不住流露近乎天生的敬畏。

“别拘束,以后你和我,不在工作场合”便是好姐妹。”温彤说话间饶有深意又风情万种的白了眼叶峥嵘。

人不轻狂枉少年,哪个男儿不风流。

温彤从前深深怨恨过,后来渐渐想开了”叶峥嵘心里有她一个别人无法代替的位置足矣。

叶峥嵘轻笑,暗叹温彤确实变了,再不是曾经任xìng的温丫头,与此同时”不知点头或摇头的张晓叟,有女人特有的敏锐直觉,大致明白温彤话里隐会的深意,却毫无意外,仅面红耳赤笑了下,叶子说过,他有女人。

而且三个女人非同寻常。

她这后来者顺利插一脚,够庆幸,无意多强求什么,知足者方能常乐。

做叶峥嵘身旁的郝利民凝望车窗外,离婚后至今单身的郝总,左拥右抱有些年头,各处豪宅里养的金丝雀,少说两巴掌的数,哪会好奇叶大少如何应付二女,何况这货始终觉得弱肉强食的年代,强者占据更多资源”天经地义。

叶峥嵘到上海的第二天晚上”李磊赶来阔别一年,在金茂大厦八十七层九重天酒廊重逢令叶峥嵘喜出望外的是,来人,不止李磊一个,当爹有些时日的老黎和进军校熬日子的周波也来了。

“叶子,好久没见李磊说你躲北大玩扮猪吃老虎,跟兄弟们老实交代祸害多少北大女生?”多亏周波换了便装,否则闷sāo笑脸〖yín〗荡语调,太抹黑军人的形象,酒廊里衣冠楚楚的男女以不屑眼神鄙视他。

周波视若无睹。

藏龙卧虎的北京城没这小子不敢横着走的地方,上海算什么,屁大点的酒廊又不是中南海紫光阁”何须他谨言慎行。

“我这么高尚的五好男人哪能祸害祖国的花朵,未来的人才。”,叶峥嵘同样肆无忌惮开玩笑,展现久违的纨绔气息人有说有笑聚一桌,老规矩依旧选靠窗的台子,可以俯瞰浦东新区夜景。

周遭把高傲写脸上的男男女女倒没一味的鄙夷四人口无遮拦。

有种人,即使锋芒内敛,人们也难忽视他们的存在恰恰四个狂放不羁的北京爷们属于这类猛人。

服务员送上烈xìng白兰地,六个精致小盘围成的甜点乱拼,水果拼盘,还有老黎特意要的炒花生,用来下酒。

叶峥嵘举杯抿一口酒精度将近百分之四十的白兰地,轻轻摇头”并非装模作样嫌酒差是觉得外国的烈酒终究不够烈,其次,九重天名字霸气”偏偏内部环境太婉约”更适合男女谈情说爱。

欠缺北方落拓爷们想要的格调。

黎援朝笑道:“将就着喝吧你要点红星二锅头或牛栏山二锅头,服务员一准认为你来挑事儿。”,叶峥嵘笑着点头,打小混迹部队深受猛虎营大口喝酒的粗犷汉子们影响”喝惯了火辣辣的烈酒手中不够带劲儿的白兰地,犹如江南的景sè”很美,可少了北地的壮丽,终究是遗憾。

四人大口喝酒,有那么点把白兰地当二锅头的豪迈架势,聊些陈年旧事,唏嘘唏嘘,缅怀几句,感叹几声,要么放声笑一笑,彼此碰杯灌酒。昨日之日不可留,迈入成熟年龄的四人并未沉浸昔年美好时光无法自拔”一路走来,打架踩人飞扬跋扈的种种事迹,他们多能一笑置之。

俗话说,好汉不提当年勇”经常叫嚷当年多么风光多么牛叉的人,说明前途已渺茫,而他们四人刚刚在人生道路上攀爬,处于迅猛上升的阶段”前途无良,无须眷恋流逝的青春岁月。

李磊咽下块甜点,话锋一转”对叶峥嵘道:“其实你不去东非,事情也能顺利办妥。”

“我去一趟,心里踏实些。”叶峥嵘笑意深沉,李磊之所以知道他要去东非冒险救人,是他这次准备动用北极狐这支雇佣兵世界的劲旅。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何况比君子yīn险jiān诈许多的叶峥嵘,拿定主意亲自救人那刻,就没想扮孤胆英雄。

上位者,放着大把棋子不用,以身试险”与傻子何异?

“好,我陪你。”李磊淡然言语凝聚兄弟情谊,举杯碰向叶峥嵘的酒杯”干脆利落,尽显铁血男儿的豪迈,叶峥嵘没有拒绝,深深望一眼发小,仰脸干杯,他了解李磊”一言既出腆马难追。

黎援朝周波对视,面露无奈,都恨自己身手差,不能陪俩发小共进退,随着干杯的叶峥嵘李磊,默默喝尽杯中酒。

曾经的日子,闪亮又明媚。

你我一起分享青春的滋味。

曾经的豪迈,让你我几度沉醉。

曾经的沧桑,让你我不再纯粹。

离别时,我不知你的去处”也没说你我何时相会。

风起花谢,风来花开,重逢的日子总是不期而遇。

来吧兄弟,干杯,是水一起趟,是火一起闯,凯旋的日子”不醉不休。

叶峥嵘和三个发小勾肩搭背带着酒气离开九重天,他们豪迈歌声依然回荡众人心头,人们望向四人消失的方向”久久失神。

东非,人类起源地之一。

或许没有污染的缘故,天分外蓝,一架俄制伊尔76运输机盘旋卢旺达布塔雷上空,叶峥嵘的深邃眸子,通过舷窗,俯视非洲大地。

大约十分钟后,运输机降落在布塔雷郊外简陋的机场,叶峥嵘李磊相继走出机舱,后面跟随二十名背负沉重包裹手拎大提包的迷彩服壮汉,如狼似虎!@。

第十六章 新的征途(5)

叶峥嵘走出机舱,望着简陋机场西侧与群山相连的茂密林木,湛蓝的天空,保持原始风貌的热带丛林,仿佛与世无争的净土,幽静安宁,当叶峥嵘的目光移向机场另一侧,不禁皱眉,活生生的现实摆在眼前。三五中文网

世上没那么多净土。

尤其曾是人类起源地有过文明史的东非。

十数黑人大汉,穿着sè调并不一致的迷彩服,皱巴巴,张兮兮,毫无军人气质,倒展露悍匪的狂野不逊,他们手中,不知用了多少年倒了多少次手的老旧AK47或高举或扛于肩头,姿态各异,眼神各异,警惕凶悍神sè中流露些许好奇。

显然叶峥嵘他们并非布塔雷破旧机场前所未有的来客。

利欲熏心的武器贩子,联合国维和人员,红十字会的医疗队,形形sèsè的人时不时光顾。

种族屠杀极其惨烈的国度,并未被世人彻底遗忘。

压的平整的硬土跑道旁边,一栋布满弹痕的灰sè楼房,三辆与时代脱节的老古董军用卡车经过在车兜内加装双管二十毫米机关炮,以及数名携带肩扛式导弹的黑人,构成职业军人不屑一顾的防空火力。

这等火力,充其量对付低空飞行的直升飞机。

叶峥嵘淡淡瞥了眼落后而简陋的装备,嘲笑犯不着,与李磊并肩踏着干硬地面,走向停着两辆吉普两辆武装皮卡由那十数黑人汉子把守的机场出口,两人从容自若,懒得多瞧几个显摆手中枪械的黑人汉子,紧随后面的二十名北极狐雇佣兵同样漠然。

一群昔日最优秀的军人哪把卢旺达“爱国阵线”的士兵当回事,不过曾效力世上几支顶尖精锐特战部队的猛人们尽量收敛锋芒,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何况屠杀无数fù女老幼的嗜血屠夫。

“欢迎你们来到布塔雷。35zww.com”声音来自靠近出口哨卡一辆装备高射机枪的军用敝篷吉普车,副驾驶位穿迷彩军装戴贝雷帽的健硕黑人汉子,笑着下车露出满口白牙,英文说的流利,卢旺达这样的国家,能说一口英文的羊人,非同寻常。

要知道内战不休,娃娃兵比比皆是的卢旺达,教育体制崩溃近二十年,官方语言法语上层人士常用的英语,那是贵族们才有资格学习的语言。

叶峥嵘轻笑点头,不是敌人,救张炳等人也需人家帮忙,完全没盛气凌人的必要,为图一时之快装13而误大事,傻子干的事儿。

旁边李磊则傲气地撇下嘴,已经走近的健硕黑汉显露与凶悍相貌不符的耐xìng依然热情洋溢,主动和李磊握手,笑道:“尊敬的李先生,再次见到您非常高兴,这次能为您尽绵薄之力,也是我的荣幸。”

李磊没说话,薄薄唇角牵扯一抹若有若无的邪魅笑意算回应了对方,健硕黑汉热脸贴冷屁股,又干笑两声,做个请的手势,当先带路换了旁人,哪怕维和部队的军官,如此敷衍爱国阵线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实权人物多半死路一条。

可是这黑大汉心目中,数年前游荡非洲大陆的李磊堪称杀神般的人物,他心怀七分畏惧三分尊敬。

奉行弱肉强食的野蛮国度,强者通常倍受尊崇。

圈住简易机场的铁丝网外,十多辆皮卡连成一线,多是中兴老虎皮卡,其中较新的五辆空车为叶峥嵘他们准备,二十名北极狐猛士迅速上车,俨然职业军人的作风。

叶峥嵘驻足皮卡车头前,瞥了眼中兴车标,轻笑,没着急上车,扔烟给李磊和戴贝雷帽的黑汉,自己点燃一支,抽着烟,环顾布塔雷。

布塔雷,卢旺达重镇,充斥大片大片茅草房和破旧的混泥土建筑物,肮脏凌乱的街道,衣不*体骨瘦如柴的黑人来回游走,处处凸显贫穷与落后。

叶峥嵘默然抽完烟,钻入皮卡后座,坐车里抽烟的李磊,扭头问刚坐进来的叶峥嵘“叶子,你知道爱国阵线的人为什么好心帮咱们?”

叶峥嵘瞧明知故问的李磊,指向路边摊位,道:“这地方,卖枪支弹药的小摊泛滥成灾,你看看一支AK47标价六七美元,绑架张炳的胡图族武装组织,开口就要一千万美元,能买多少枪支弹药,买多少火箭筒手榴弹,最终会给他们的宿敌爱国阵线带来多大伤亡,刚刚掌握政权屁股还没坐稳的爱国阵线能不着急,这儿的人穷,野蛮,却一点不傻,他们懂帮咱们等于帮自己。”

敌人锋敌人是朋友。

生长环境家世背景与众不同的叶峥嵘对此深有体会。

极其了解东非几国情况的李磊点头认同,一千万美元,他俩不以为然的小数目,用在这个国家绝对可以武装一支军队。

叶峥嵘李磊说话间,十数辆皮卡飞驰起来,坑坑洼洼的干土路,呛人口鼻的烟尘飞扬,路人如惊弓之鸟,惊恐避让,前边带路的五六辆皮卡,爱国阵线的士兵冲路人耀武扬威挥动枪械,大呼小叫。

叶峥嵘凝视前方,微皱眉头。

几近悍匪的黑人们被称为军人,简直侮辱军人的形象。

车队途径国际红字会医疗队驻地,皮卡上的黑人武装分子,瞅见负责医疗队安全的维和部队蓝盔士兵,打了鸡血似的,呼喊叫骂声更高,有人干脆朝天鸣枪,挑衅维和部队,蓝盔军人小心翼翼凝望,不敢轻举妄动。

维和部队,象征和平与正义。

然而,卢旺达的维护部队仅负责医疗队的安全,给难民分发食品衣物,他们无法制止卢旺达种族间的疯狂冲突和血腥杀戮,甚至多次眼睁睁瞧武装分子杀入难民营,大开杀戒,他们无能为力。

自诩为世界人民谋求〖民〗主和人权的山姆大叔,黑鹰坠落事件后,拍拍屁股走人,再不关注卢旺达索马里,忽视数以百万计人惨遭屠杀的事实,却一个劲儿指责某些和平国家微不足道井人权问题。

为〖民〗主而战,为人权而战,冠冕堂皇的幌子罢了!

漠然凝视车窗外的叶峥嵘觉得,如果东非像伊拉克,有石油,像阿富汗,是亚洲战略咽喉要地,山姆大叔兴许将这幌子竖立到最后,可惜,卢旺达索马里这样的赤贫国家什么都没有。

维和部队士兵多是来自埃塞俄比亚巴基斯坦,难觅欧美白人的影子,可见平日最能呼喊人权〖民〗主的货sè们,多么虚伪。

叶峥嵘略带感慨离开布塔雷,车队飞驰三十多公里,深入荒山野岭,驶入大片山林下一个临着蜿蜒河道的秘密营地内。

营地内搭十来顶帐篷,空地处,已有人等候,六名全副武装的黑人,为首的汉子膀大腰圆,黝黑肌肤使浑身鼓胀的腱子肉看起来更为刚硬,眼神犀利,煞气浓重,接机的人将这杀气腾腾的汉子带到叶峥嵘李磊面前。

“哈瑞斯,我们爱国阵线少有的优秀战士,曾在总统卫队效力,他的养父养母是一对〖中〗国商人夫fù,所以他会说你们〖中〗国话,由他带你们找要找的人,我相信事半功倍。”会英语的黑人微笑介绍身边同伴。

叶峥嵘缓慢点头,以示满意。

安排好一切,接机的黑人带手下离开,营地内,只剩二十八人,明天这二十八人要深入胡图族武装控制区救人,叶峥嵘环视身边人,忽然想起布鲁斯威利斯主演的电影《太阳之泪》。

救人,杀戮,血战,死亡,一群海豹突击队精英猛士深入非洲,演绎的悲壮故事。@。

第十七章 新的征途(六)

悲壮。35zww.com

悲伤与壮丽的结合体,一种热血情怀,铿锵男儿的一种璀璨风采,带有荡气回肠的豪迈,可经历太多次生死的叶峥嵘不希望自己这边任何人去演绎悲壮桥段,英雄落幕响悲歌,展现的也仅仅是悲情,赚取的也仅仅是眼泪。

所以叶峥嵘反复叮嘱众人此次任务必须注意什么,脱掉军装不属于猛虎营编制很久的昔日虎王仍然有资格对二十名北极狐精英战士“发牢sāo”二十人认真点头,早已知道真正的主子曾经是凌驾他们之上的兵王。

以哈瑞斯为首的六个黑人汉子隔了几米,默默观望围坐一起啃食野战干粮研究救人计划小的不速来客,有好奇,有不解,也或多或少流露几分傲气,自傲,是因为啥瑞斯和五个同伴十来岁操刀拿枪,在实战中锻炼到今天,他们深信自己是世上最强的军人。

夜郎自大?

椁翻东非几国的近二十年的战争史,哈瑞斯和五个同伴的自傲又不完全属于坐井观天的盲目自大。

百战出精兵。

他们六人,十来岁操刀拿枪被逼着打仗,被迫等人,磨练至今,厮杀至今,扳指头算算,差不多二十年,所谓熟能生巧,傻子多半能熏陶成杀人利器,流露的傲气,应该是对自身实力的认可。

叶峥嵘这边,不少曾效力顶尖特战部队的猛人,瞧清楚六个黑大汉表现出来的那股傲劲儿,全保持沉默。

爷们之间论高下,凭实力,而非凭嘴皮子。

日落西山,靠住山林,临近溪水的营地别有一番风情,军用帐篷环绕的空地”燃起篝火,烟雾袅袅升腾”休息放松大半天的汉子们将打来的野味熟练地录洗干净,架火上烤,兴许这些家伙厮杀惯了,毫无将赴险地的凝重,洒脱不羁”有说有笑,气氛热烈。www.65txt.com

“我现在带人在周边林子里做几个陷坑放几个夹子,防野兽和敌人偷袭,请你们的人注意,天黑下来后,不要再往林子里跑了。”哈瑞斯走入叶峥嵘和李磊共用的帐篷不冷不热道,正擦脸的叶峥嵘转身,笑着摇头说不用。

哈瑞斯一愣”想据理力争。

“下午我们进林子里,该做的准备都做好了。”叶峥嵘淡淡一笑,哈瑞斯半信半疑,上头让他必须听眼前两个〖中〗国青年的吩咐,他别无选择再三犹集后点点头,返身离开帐篷,悄悄命五个手下去林子里查看。

小心是一方面。

卢旺达也有类似不惧敌人强大,就怕战友是猪的谚语”哈瑞斯怕这帮远道而来的陌生“队友”像驻扎卢旺达境内的维和部队军人,中看不中用,上头的命令无法发违背,但他不愿陪陌生人稀里糊涂送死。

帐篷内,烟雾缭绕,李磊叼着烟,坐床边仔细擦抹很久没有染血古朴短刃,略微消瘦的俊脸格外邪魅,道:“叶子,看来黑大个怀疑咱们的能力。”

叶峥嵘洒然一笑,弹掉烟灰道:“正常,相互不了解”谁信谁?”

杀场上的信任,那是靠无数次共患难供进退形成的,而非一朝一夕之功,叶峥嵘清楚的很,压根没怪哈瑞斯多嘴”浓郁的肉香飘入帐篷,外边jī情四射的血xìng汉子齐声唱起了英文歌。

如果我们为命运女神所抛弃。

如果我们从此不能回到故乡。

如果子弹结束了我们的生命。

如果我们在劫难逃,那至少我们曾赢得荣誉。

朴实平淡的歌词,却蕴含jī发叶峥嵘浑身热血的豪情,他情难自己走出帐篷,看向环坐篝火旁的二十人,从前,他和他们可能是潜在对手,可能在世界某个环境恶劣的无人区狭路相逢,蒙着脸厮杀。

而今,他和他们,并肩作硪围成圈的汉子们挪动挪动,给叶峥嵘空出坐的地儿,叶峥嵘毫不客气,坐下,同即将陪他出生入死的汉子们高歌,往昔一幕幕,浮现叶峥嵘脑海,那段峥嵘岁月热血人生仿佛又在眼前。

不远处站帐篷旁,哈瑞斯凝视围坐熊熊篝火边貌似得意忘形的陌生人,黝黑面庞浮现一抹无奈,深山老林里唱歌烤肉,引不来敌人,也十有八九招来野兽,增添不必要的麻烦,原本质疑叶峥嵘等人实力的哈瑞斯,此刻基本断定对方属于标准的“菜鸟”。

十五六岁就扯开嗓子骂别人菜鸟的叶峥嵘,若知道哈瑞斯当他是菜鸟,估计要笑的前仰后合。

“你们几个都过来坐,一起吃,一起喝。”

叶峥嵘颇为豪迈的招手,呼唤六个黑人大汉,六人闻着肉香酒香,再瞧从未吃过美军野战口粮,包括哈瑞斯在内,一个个闷声不响挤入人圈,席地而坐,大口的吃,大口的喝,逐渐受热烈气氛感染,两个非洲黑汉,起身绕着篝火跳舞。

或许缺少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今天的非洲人仍继续传承祖祖辈辈能歌善舞的传统,歌声舞蹈仿佛是他们表达喜怒哀愁的方式,甭看俩黑人汉子五大三粗,跳舞真不赖,有点像巴西的桑巴舞。

周围人很有节奏感地拍手,哈瑞斯绷了快一天的脸隐现笑意,情不自禁追忆孩童时代村落里亲人邻居围着篝火跳舞的情景,想着想着,脑海中的美好画面被几名面目狰狞的士兵撕裂,野蛮的士兵不顾母亲痛哭流涕的哀求,强行将他带走,数年后返回村落,儿时的乐土已变为焦土。

哈瑞斯眼眸湿润,屠夫也罢,杀手也好,内心深处总有块柔弱的地方,经不起触碰liáo拨。

热火朝天的篝火晚会持续到晚十点多。

………………”

天蒙蒙亮,二十名北极狐精英战士将昨天暗藏包裹内的杀人利器挂满全身,清一sè特种部队单兵装备,威风凛凛。

数年前三十多个散兵游勇组成的佣兵保镖团队在李磊手中发展成过千人且装备顶尖的劲旅,堪称奇迹。

叶峥嵘和李磊换了丛林迷彩服,气质陡变,尤其叶峥嵘这厮,浑身弥漫铁血军人的威猛气息。

二十八人由哈瑞斯带路,排成一线,走入深山老林,热带丛林茂密枝叶遮天蔽日,叶峥嵘和哈瑞斯并肩走在最前方,两人手拎长刀探路,劈砍着身前的灌木丛以及遮挡视线的枝叶藤蔓。

唰!

叶峥嵘一刀下去,旁边古树延伸至他头顶上方的枝干突然有条细长的东西,弹向他脖颈,迅猛且角度刁钻,另一侧的哈瑞斯有所察觉时,已来不及发声提醒叶峥嵘和出手相救,这位黑人哥们唯有大惊失sè瞪眼发呆。

非洲丛林死神,黑曼巴蛇。

短距离袭击速度比烈马狂奔还快,并且保持分分钟咬死十三个捕蛇人的骇人记录,这也是哈瑞斯大惊失sè发呆的原因,此时此刻,他认为身边的叶峥嵘已经是个死人了。@。

第十八章 奇货可居(上)

卢旺世号称千左之国,重山密林连绵不绝,东部深山有处天然谷地,三面环山,一面有条被两面峭壁夹住的羊肠小道,按照古代兵书的说法,类似的谷地可谓易守难攻,但相对于当今尖端军事打击技术”长江天堑都已算昨日黄花,不值一提,何况卢旺达这片没有退路的小谷地。***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一枚远程导弹”一架战机”轻松掀翻山谷。

但落后贫穷的卢旺达,人海战术游击战术仍属于战争各方主流的厮杀方式,这片谷地无疑是天然的基地,也的确被加以利用,高低起伏的几十栋茅草屋环绕木头栅栏和铁丝网,明卡暗哨火力点膘望楼的布置颇有章法。

人常言,熟能生巧,种族武装你死我活干了这么多年,再没点章法,那还不如一群猪。

营地内空旷处,搭建形如舞台的台子,长短不等的密集粗木一头支撑台面,一头钉入崎岖不平的谷地,一架轻型直升飞机缓慢落向平台,快速旋转的螺旋桨搅动气流,八九米外茅草屋的屋顶草叶纷飞摇摆。

巡逻站岗的胡图族武装分子仰脸挥手,瞧这热乎劲,明显是欢迎自己人。

看来两米高形如舞台的木台是直升机起降平台,但若仔细观察”会发现”这既是直升飞机平台又是结实的牢笼。

厚木台面下由木桩子紧密围拢的空间,关了八个蓬头垢面的男人,七个〖中〗国人并排坐着,原本昂贵的西装有皱有脏,已看不出形,一个个垂头丧气,萎靡不振,斜对面角落里窝着个深眼窝高鼻粱的年轻老外,二十六七岁的样子蜷缩身子熟睡。

“张总,会不会是赎我们的人来了?”七人中最年轻的男人听着头顶上方的轰鸣声,空洞的眸子终于泛起一抹亮sè。三五中文网

被唤做张总的娶人正是泰丰集团首席运营官张炳。

张炳笑了笑,蓬头垢面衣衫不整,可笑起来依稀有股成功男人的魅力他瞥了眼问话的下属,道:“大家都放心,肯定没事,咱们那边通过中间人传话,已经使四个女同事安然无恙离开这儿,回到了南非”温总郝总还有政府,不会眼睁睁等这些野蛮黑鬼要咱们的命。”

张炳安慰同伴六叮亠同伴或点头或开口附和,为自己求生的信念找依托。

遭遇绑架这段日子,若说张炳一点不怕”那就太扯,但他从未绝望,因为他相信一个人,泰丰集团大老板叶峥嵘。

只要你是我的人,我永远罩你。

神出鬼没的叶老板曾对张炳拍胸脯说的豪言壮语换做旁人说这话,张炳顶多一笑置之,难当真,而那位叶大少展现的气质和个人魅力,使他深信不疑,今时今日即便困在深山老林,依然坚信叶大少不会食言。

“希望张总料事如神。”张炳的下属侧脸通过两根木桩子的间隙窥视外界空洞无神的眼眸流露对〖自〗由和生命的渴望,异国他乡,被禁锢牢笼”命运完全掌握在别人手中,这种感觉真的糟糕。

张炳跟身边人谈话的同时目光落向斜对面角落里蜷缩身子熟睡的家伙”不愿透露名姓的小子自称沙特商人的儿子,从这两天互相交谈得知遭遇绑架照旧能吃能喝能踏实睡觉的沙特仔,赎金一亿美元折合人民币六亿多。

如此高的赎金,张炳情何以堪,他们七个大老爷们在绑匪眼中只值一千万美金”人家比他们高了足足十倍。

货比货得扔,人比人得死。

沙特什么商人的儿子值这价码?困惑张炳许久的疑问,只是貌似大大咧咧的小子始终避谈身份家世。

张炳凝眉,沉思。

……………………

箭如飞蝗,形容万箭齐发时,箭矢的密集和迅疾,实际上飞蝗的速度快不到哪去,夸大的形容手法罢了,但黑曼巴蛇短距离攻击速度快愈奔马”就不是夸大了,是科学统计出来的骇人数据。

分分钟咬死十三个捕蛇人”更非夸大其辞,〖真〗实存在见诸报端的一场惨案”不然两米长的毒蛇怎能成为非洲丛林中的死神。

一米多点的距离,黑曼巴蛇以这么快的速度弹射袭击,哈瑞斯当叶峥嵘是个死人,与小觑轻视无关,他很心急”偏偏无能为力,时间短暂到仅够他脑海闪过一个悲观念头,同样,这点时间也仅够叶峥嵘生出一个念头。

当然不是暗哀叹自己完蛋。

叶峥嵘这牲口深陷绝境死地,哪怕只剩一口气在,从未悲观过”这便是叶家大少从死人堆里爬进爬出好多次活到今天的原因,旋即惊人的一幕落入哈瑞斯眼底,黑曼巴蛇的蛇头定格在距叶峥嵘脖颈七八公分的地方,痛苦扭动头部,昂起来的时候,几乎触及叶峥嵘腮帮子,大嘴使劲张合”两颗毒牙外露,寻常人见了这情形多半吓傻。

原来叶峥嵘用手掐住毒蛇头部后恻,手法稀松平常,哈瑞斯之所以惊讶,是叶峥嵘出手速度快的匪夷所思。

掐住毒蛇的叶峥嵘平静如常,握砍刀的手自然而然抬起,顺势一抹,黑曼巴蛇的蛇头洋洒猩红血sè,飞入灌木丛,剧烈扭动的身子则被叶峥嵘丢到另一边的古树枝干上,扼杀毒蛇生命的叶大少没事人似的朝前压压手,示意继续前进。短暂瞬间,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

外行看热闹,行家瞧门道”叶峥嵘在哈瑞斯心目中的形象陡然提高,二十八人迅速入山,徒步走了三天,第三天傍晚攀上一处高岩,视野豁然开阔,胡图族武装分子的营地尽收眼底,哈瑞斯紧挨叶峥嵘,遥指下方数百米外的谷地,表情凝重道:“就是这儿,估计至少两百人驻守”他们有重机枪,高射炮”火箭筒,看”还有武装直升机,我们一旦暴露,想安全撤离,不太容易。”

二十八人对两百人。

人数相差八倍有余,忧心忡忡的哈瑞斯说完话,下意识打量自己这边的人”祈祷别救人不成反被屠。

“你和你的人留下,带我们来这儿,足够了,不能再让你们冒险,接下来的事儿我们搞定。”叶峥嵘拍拍哈瑞斯肩膀”轻轻一笑,两百人,他未放心上,身边有李磊”有北极狐小队,足矣。

哈瑞斯一愣,想说什么。

叶峥嵘摆手,挥洒不容置疑的强者气势”倒非小觑哈瑞斯等人”他自己能干的事,绝不拉外人下水。@。

第十九章 奇货可居(下)

嗖!

夜sè掩饰下的轻微响动,宛如微风吹拂枝叶,离的稍远,便细不可闻,一条生命随着响声的终止而终止,锋利的军用匕首割裂空气,没入营地外围一名哨兵的喉头,月光星光映衬,哨兵稚nèn的面庞极度扭曲,喉头碎裂的缘故,瞧面貌也就十五六岁的孩子兵,张合的嘴仅发出痛苦呜咽,摇摇晃晃向地面栽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阴森森的林子里,蹿出条黑影,快愈狐兔,竟抢在黑人哨兵倒地前,扶住这倒霉蛋,拔刀,将失身轻放入草丛,快速接近圈住营地的铁丝网,像无声无息的幽灵,能有如此身手的人类,必然是顶尖的杀手或特种部队的精英。

叶峥嵘,猛虎营的虎王,充当过冷酷杀手的角sè,也曾是最优秀的军人,他靠近铁丝网,面无表情观察几秒,捂嘴做夜莺叫声,漆黑林子里又有五六人现身,靠拢过来”快速奔行,同样几近无声。

无声奔跑,特种兵必备的技能。

解放初苏联特种部队教官来华执教,将这技能带入〖中〗国军队,而今,叶峥嵘做的完美无缺,令人追随他的人暗暗赞叹。

七人,都佩戴微光夜视镜,通过手势传递信息,其中一人拿着早准备好的便携铁钳,把布满倒钩铁刺的铁丝网弄开个大洞,叶峥嵘毛腰,第一个钻入营地,脱掉军装有些日子,仍保持当年敢拼敢冲的血xìng。

夜sè下,叶峥嵘带人从两栋茅草屋间穿过时,有个半夜撤尿的家伙无巧不巧撞见他们,只穿平角短kù的黑汉刚一恍惚,叶峥嵘箭步上前,一记掌刀击碎对方喉头不说,手腕猛转”化砍为搂,搂住黑人下巴,一拉!

撤尿的汉子软绵绵倒地。

七人冷漠无情踏过尸身,没多瞧喉骨颈椎碎裂成渣的死人,生命对于叶峥嵘那只手来说,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叶峥嵘这些人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逼近直升飞机平台”李磊也没闲着,带人潜入东面茅草屋帐篷较密集的区域”安装遥控炸弹,这哪是救人,要赶尽杀绝。

直升机平台内,张炳等人被推醒,迷迷糊糊茫然时,低沉的家乡话钻入他们耳中“不要慌”不要说话,我们是来救你们的。”期待的人,终于现身,近乎绝望的人们瞬间清醒,百感交集,张炳使劲儿揉眼凝望说话的人,由于光线太暗,近在咫尺的人又戴着遮挡半边脸的特殊眼镜”根本看不清面目,但张炳总觉得声音耳熟,一时又想不起来。

生死攸关的节骨眼,叶峥嵘没兴趣同张炳来个故人相认罗愣嗦嗦叙旧,吩咐身边人保护泰丰集团的人离开。

“带上他。”张炳指着蜷缩角落里的影子。

当初十一个人遭遇绑架个女的已被送回南非,应该剩下七人”怎么多了一个?叶峥嵘纳闷儿”却没功夫多问,拽起角落里的人,带离牢笼,进来时七人”出去时十五个人,动静自然大点。好在,叶峥嵘选择下手的时间”是人们处于深度睡眠的凌晨两三点,顺利返回铁丝网边”李磊那拨人已等候接应,十二名北极狐小队的猛人持枪警戒,掩护泰丰集团的人依次钻过被剪开的大洞。

叶峥嵘和李磊打了照面,相视一笑,带着自嘲,偷偷摸摸并非他俩行事的风格,若非为张炳他们的安全考虑,他俩多半牛逼哄哄杀进去。

沙特青年钻出铁丝网没留神被哨兵的尸体绊倒,下意识发出的突兀叫声惊动十余米处瞭望楼里打瞌睡的哨兵,再怎么杂牌的武装,哨兵都保持三分机警”叽里咕噜喊了句话,手电筒的管束从上照下来。

光束掠下来的瞬间,一名北极狐士兵举枪点射,哨兵被爆头,栽下瞭望楼”砸塌了一间茅草屋的屋顶,彻底击碎夜sè下的安宁,仍在铁丝网内的叶峥嵘和李磊,仅仅不温不火看一眼那个自知惹了乱子不知所措的沙特青年,拉动枪机“准备大开杀戒。

泰丰集团七人和那个愣神的沙特青年被潜伏接应的三人带入黑漆漆的林子内。

此刻营地内数间茅草屋帐篷已亮灯,叶峥嵘摇头轻笑,到底是群乌合之众,这种情况先开灯,找死!

被带入林子的张炳紧张皿望,发现救自己的人原地不动,惊疑且焦急,营地内足足两百人”他们干什么?

接下来的血腥情景使张炳明白什么是斩草除根以绝后患,遥控炸弹爆炸”一声声巨响震撼人心,火光冲天,大多数胡图族武装分子没冲出屋子帐篷,就稀里糊涂丧命”爆炸的气浪将他们的身体掀翻,甚至带入半空。

残肢断臂散落伴随各种碎片散落满地。

冲出来的人,或许惊吓过度,或许发了狂,端着AK47边吼边漫无目开枪扫射,正好做林间狙击手的活靶子,接连有人在奔跑射击中头颅爆裂,血洒尘埃,火光照亮漆黑营地,犹如惨烈战场。

逃过爆炸、逃过狙击手狙杀的幸运儿,又很不幸的被隐伏铁丝网边的十余名北极狐成员精准射杀”根本轮不着叶峥嵘李磊动手”两人乐的清闲”各自点燃烟”吞云吐雾,仿佛欣赏美景,欣赏这场杀戮。

杀戮”血sè,两人见多了”麻木了。

两人蹲着抽完烟,枪声变得稀稀拉拉,逐渐归于寂静,叶峥嵘率先站起”走入熊熊火光映亮的营地。

横七竖八的尸体姿态各异”死状各异,有成人,也有十四五岁的娃娃兵”但如出一辙凄惨,叶峥嵘面无表情迈过一具具尸身,眼光扫过那些瘦弱稚nèn的孩子兵,深邃黑眸依旧缺少人情味。

这厮不会因孩子兵年龄幼小,而产生怜悯,他们和他一样,双手不知染了多少人的血,践踏多少平民的生命和尊严,无须同情。

李磊和战意沛然的北极狐成员紧随叶峥嵘,有人在营地内一棵树后发现个活口,十一二岁的孩子”大概缺乏营养,身子瘦,头大,他背靠树干瞪着双充满恐惧的眼眸,环视逼近的陌生人,右臂从关节处断裂,滴滴答答淌血,热血的地面,断掉的小臂和一支破旧的Qm7交叠。

叶峥嵘走近,看出这娃娃兵断了的小臂,是被狙击步枪子弹硬生生撕扯下来,他慢慢弯腰,轻轻摸了摸娃娃兵的脸,用对方根本不懂的〖中〗国话道:“小子,如果不杀你,你肯定给你们的人送信”别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生错了地方,希望你下辈子投胎到好人家。”

叶峥嵘说完,挺直腰板转身作势迈步离去的刹那,甩手向后一枪点在娃娃兵的眉心,这样死,没任何痛苦,潜伏远处举着夜视望远镜居高临下观察的哈瑞斯表情连变,二十多人对两百人,居然如此收场。

“他是谁?”叶峥嵘返回丛林,找到张炳确认沙特青年的身份”张炳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此刻他已根据声音体型晓得是谁来救他。

“既然确定不了身份,就不能带他走,免得惹不必要的麻烦。”叶峥嵘斩钉截铁做决定。

不懂汉语的沙特青年大概意识到什么,自来熟的凑近叶峥嵘,插话道:“我是沙特王室成员,请你们带我离开”我和我的家人一定会感谢你们。

叶峥嵘中学大学在名校熏陶那么久,英语再烂”也大致听明白沙特青年说啥,微微愣神,沙特王室,世界上最富最有权势的王室,财政军事商业大权尽数握于王室成员手中,比有名无实的英王室强大的多。@。

第二十章 比坏人更坏(上)

百无一用是书生,话虽偏颇,但有时一针见血,翻山越岭踱山涉水中的张炳等人,卢旺达的山区摆他们面前,近乎李太白诗句里难于上青天的蜀道,把七个平时以脑力劳动为主的商界英才折腾的半死不活,暗自叫苦不迭。***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叶峥嵘带人来时不紧不慢徒步走三天,回来时花费整整一个星期,前前后后总共用十天时间,可以想象泰丰集团的七个高管拖后腿拖到什么程度,叶峥嵘没说啥,老祖宗早说过术业有专攻,张炳这些人有把泰丰集团做大做强的脑瓜子足够了,再强求他们拥有特种兵的作战实力、野外生存能力,不切实际。

全能型的男人,恐怕只存在女人的美梦里。

路上没遭遇追兵,叶峥嵘带人顺利脱离胡图族武装分子控制的山再,回归十天前曾驻留的营地,篝火烧完的灰烬仍在,里里外外毫无变化,十天前举杯豪饮的豪迈情景,仿佛发生在昨日,不过营地内已有十数辆皮卡等候,众人稍做休息,就按叶峥嵘的意思,登车离开营地。

了解卢旺达的人明白叶峥嵘的想法。

这个小营地和胡图族武装控制区接壤,远远谈不上安全,丛林作战经验丰富的叶峥嵘尽可能扼杀危险因数,爱国阵线牢牢控制的布塔雷才勉强算他认可的安全场所,那里盘踊千余“爱阵”正规军和近万民兵。

处于劣势的胡图族武装中兴五座皮卡的后座,坐着叶峥嵘和李磊,张炳占据副驾驶位,前眸子攀山越岭,他没力气跟大老板叶峥嵘套近乎,今天稍稍缓过来,便坐入一辆车”车子随车队疾驰,他数次回头望叶峥嵘”欲言又止。

张炳肚子里憋满感jī的话,关键时刻偏偏说不出一言半语,憋的难受,多数男人不善用语言表达情感,叶峥嵘大致清楚张斌的意思,等这位得力下属再回头时,他淡淡一笑,道:“这次你为集团办事,结果遇上这烂事,辛苦了,以后只要你是我的人,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半。www.65txt.com”我这人不亏待兄弟朋友。”

张炳扭着头凝视叶峥嵘刚毅英武的面庞,貌似镇定,可内心涌起发自肺腑的感动,士为知己者死,他愿意为叶峥嵘这样的老板鞠躬尽瘁。

哪个老板能在下属陷入绝境,亲自冒险相救?哪个老板有气吞如虎的魄力,真正做到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张炳混迹商界有些年头,叶峥嵘是唯一的一个。

张炳转回头”李磊瞥向发小,笑了,笑意深沉,叶子宁亏待自己不辜负兄弟的仗义xìng子,折服那么多桀骜不驯眼高于顶的京城纨绔,包括另类的他和高傲的老黎,更甭说起于微末苒张炳。

力能扛鼻”气压万夫。

作史者对项羽的美誉,李磊觉得形更贴切,而且身边发小比那个谋略上平庸的近乎愚蠢的西楚霸王jiān诈太多。

“叶子,你家老爷子突然住院,搞那么大的动静”破坏你隐姓埋名玩低调的计划小,这次回去,你光明正大站出来吧”又不算你违背诺言,再说,姜山叔叔能把你怎么样?敢把你怎么样?”

叶峥嵘听了李磊的话,轻笑,微微摇头,大丈夫一言既出驰马难追,李磊无奈耸肩,不吱声了。

车队飞驰,沿泥土路颠簸驶出山区,进入布塔雷郊区,十几分钟后将穿过布塔雷到达机场,这次卢旺达执行差不多圆满结束。

当车队穿行于布塔雷城区内,叶峥嵘凝望车窗外,缓缓眯起眼眸,十天前穿过这儿,到处是人,路两边挤满小摊小贩,喧嚣吵闹,今天,布塔雷仿佛空城,犹如好莱坞灾难片里的无人城镇,安宁的有些诡异。

李磊同样察觉到异样,皱眉道:“叶子,不对劲呀。”

叶峥嵘面不改sè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担忧害怕没用,副驾驶位的张炳茫然回望,不懂两人的意思。

车队横穿冷冷清清的城镇,顺利驶入机场,停在简易跑道边,叶峥嵘李磊下车,举目四望,那架租来的伊尔76运输机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们等多久会有飞机来?”破衣烂衫胡子拉碴的沙特青年凑近叶峥嵘李磊,笑呵呵询问。

“有人不想放我们走。

”叶峥嵘笑意渐冷,自帮王室成员的沙特青年听懂这句发音不算标准的英语,愣了。

“呜……”

突然间,布塔雷多处响起非洲犀牛角吹出来的悠长声调,临近机场的巷子、暗角、建筑物,瞬间涌现密密麻麻的身影,宁静城镇顿时陷入喧嚣,驻守机场的爱国阵线士兵也撕下伪善的面纱,一个个显露狰狞,防空高炮、高射机枪开始调低仰角,瞄向跑道边的十多辆中兴皮卡。

“先拿下机场!”

早有心理准备的叶峥嵘丝毫没有显露意外或吃惊的样子,率先拔枪,快速点杀一辆军用卡车车兜里操纵机关炮的数名黑人士兵,二十个北极狐成员后发先至,驻守机场的杂牌军分分钟丢下二十多具尸体,仓皇撤离,与铁丝网外密密麻麻逼近的武装分子会合。哈瑞斯和六个同伴想趁乱溜走,李磊独自当住他们去路,一人来不及掏武器,飞身踢腿,霸道凌厉,可仅仅对普通人而言,李磊,亚洲黑拳擂台上的不败王者,冷笑着稍微侧身,立掌如刀,狠狠砍下。

咔嚓,飞身踢腿的黑人贴着李磊擦过的同时,喉头被李磊掌缘砸个稀烂,直挺挺坠地,气绝身亡。

李磊另一只手没闲着,手中多了郭玲玲送他的古朴匕首,看都不看,向后刺去,在踢飞腿汉子掩护下玩背后偷袭的家伙,被匕首戳破心脏,目瞪口呆,似乎诧异李磊怎么有时间对付他。

李磊根本没有瞧背后这张严重扭曲的脸,冷酷拔刀,潇洒迈步,直逼步步后退的哈瑞斯等人。

“这不能怪我们,我们是奉命行事。”哈瑞斯的下属紧张解释,李磊的强大气场压得他心偻意乱。

李磊懒得看这说话的小喽罗,直视最后边面sè凝重的哈瑞斯,冷冷一笑后向前狂冲,大开大合挥舞匕首,如神魔乱舞,血水飞溅,挡哈瑞斯身前的四个黑汉连个开枪的机会都没,接连倒地。

哈瑞斯,爱国阵线最勇猛的战士之一,双手紧握尚未抬起枪口的AK47,面对满脸邪气的李磊,如临大敌。

“说,为什么算计我们,你说了,我既往不咎,带你和你女人离开卢旺达,你不用担心受惩罚,不用担心以后的生活,如果你不说”李磊说到这冷笑两声,邪气盎然,幽幽道:“我不止杀你,还杀你喜欢的女人。”

哈瑞斯一愣,肠子差点悔青,那天围着篝火唱歌喝酒,酒后吐露自己有心爱的女人,再者,当时他哪能预料最后会同佩服的人成为敌人,利欲熏心的顶头上司临时起意,想发财,偏偏苦了他。哈瑞斯进退两难。

机场临近城镇那面铁丝网的外围,已经炮火连天,跳上卡车的叶峥嵘熟练操作双管二十毫米口径机关炮,向着密集人群扫射,烟尘石屑夹杂肉块血水纷飞,蜂拥的人群宛如被收割的麦子,一片一片倒伏。

杀人如麻的叶峥嵘面不改sè。

十几年前,类似布塔雷的索马里城镇中,数以千计的索马里武装分子使美国军人蒙受冷战后的第一次耻辱,黑鹰坠落事件,直接导致美军丢人现眼撤离东非,此刻居高临下的叶峥嵘遥望远方,各路涌来的武装分子少说千余人。PS吟晚十点半左右还有

第二十一章 比坏人更坏(中)

无论布塔雷如何类似〖中〗国西部的乡镇或小县城,它终究是卢旺达第二大的“城市”战略重镇,算上流民难民,屡经战火摧残,不像城市的城市,容纳大约十万人,而且它是卢旺达这个落后国家的教育中,心。三五中文网

国立大学,师范学院,医学院,卢旺达全国最重要的三所高校全在布塔雷,然而残破校园游荡的学生寥寥无几,尤其师范学院,几栋外表陈旧不乏弹痕弹孔的灰sè楼房,已然人去屋空。教育成功与否,关乎国家兴亡。百年前,晚清学术大家振臂疾呼的警世名言,可谓鞭辟入里,卢旺达最好的大学荒废到这程度,可悲可叹。

这样好国家有什么希望?操场变成了兵营,正对操场的教学楼成了爱国阵线驻布塔雷指挥部,五楼一处阳台,聚集五六个穿迷彩服戴贝雷帽的黑汉,最前边的人,十天前接机,主动和李磊握手的黑人,布塔雷这座城市的掌控者。稀马纳,爱国阵线上校军官,上校,谈不上多么华人的军衔,搁卢旺达却属于执掌干戈的大人物,起码是手头有千余正规军有近万民兵拥戴的军阀。

“上校,我们这么做,巴拉亚将军过问起来,怎么办?”稀马纳身后几人中戴着不伦不类红贝雷帽的厚嘴唇黑汉忐忑问。稀马纳举着望远镜遥望机场方向,布塔雷没多少超过三层的建筑物,立足四楼阳台,前方景象,一览无余,甚至可以瞧清机场那边涌动的人流,以及建筑物炸裂飞溅起来的石块和尘埃。

稀马纳听到手下的话,牵扯一抹森然冷笑。

“巴拉亚将军不会因为几个外国人而使部下难堪还有一点,你们记住是几个自大的外国人先挑衅民兵,引发混乱,民兵暴动,要绑架他们。”稀马纳说完笑出声,为自己的谋略而得意。稀马纳的忠实手下们纷纷点头。

爱国阵线军事总指挥兼政府最高军事长官的巴拉亚将军的确不会令稀马纳这类实力派下属难堪民兵暴乱也是很好的推脱理由,近几年爱国阵线武装多次闯入难民营屠杀异族,都用这理由搪塞。www.65txt.com

至于国际社会的反应,稀马纳的手下们更不在惠四年前爱阵武装冲入难民营射杀两百人,负责难民营安全且一枪未放的瑞典维和部队只走向BOc记者透露屠杀的情况和几张偷拍的照片,便被爱阵划入黑名单,爱阵高层以侮辱卢旺达人民的借口,扬言惩罚瑞典维和部队。

八十四人的维和部队连夜撤离从乌干达转机回国,何其狼狈,国际社会仅仅发出几声不痛不痒的谴责。

正因为这样,从哈瑞斯传回救人过程的消息那刻,稀马纳蠢蠢欲动,开始谋划。

一个沙特王室成员,一群〖中〗国商界精英,价值不菲!沙特王室的小孩子每周零花钱六百万美元如果落入自己手心的家伙是沙特王室年轻一派中的重要人物,少说值一两亿美元,再加上那群〖中〗国人。

无数的美金。

用这些钱买军火,强行征兵,扩大势力,谋求更高的职位、更大的权力,逐步控制“爱阵”参选总统,未必不可能,稀马纳原本内敛的笑,逐渐放大,仿佛大把大把美金大好前程已经摆眼前。

李磊的强大沙特王室的能量,全被忽略,并不完全是稀马纳自大李磊再厉害,难挡千人冲击至于沙特王室……美国不愿管卢旺达的事,沙特算哪根葱?如果是以sè列人,稀马纳或许犹豫犹豫,毕竟以sè列有为一兵一民发动战争不惜代价追杀凶手的先例。稀马纳意气风发转回身,遥望机场那个方向,静待佳音。

机场枪炮声响成一片。

二十名北极狐精英战士依托机场原有的防御工事死守,他们只需占据机场一个半小时,北极狐设在乌干达的分部,派出的飞机就能进来,十天前,二十二人深夜突袭两百人,轻松得手,而现在面对数以千计的野蛮民兵。

胜败似乎没有悬念。无险可守的机场,守一个半小时,简直不可能完成的壮举!

遭遇前所未有的凶险情况,叶峥嵘凛然无惧,内心深处或多或少〖兴〗奋,热血沸腾,生于和平年代,他虽然久经杀场,战功累累,但以前除了演习,从未经历如此规模的大阵势,他稳稳操住机关炮,精准扫射,前方五十米一栋两层破楼房顶上几个扛着火箭筒瞄准的民兵瞬间被炮弹撕裂成血淋淋的肉块。惨不忍睹的景象,凸显生命和肉体的脆弱。

二十名北极狐精锐战士依托防御工事从容阻击,这些全有实战经验苒退役特种兵以或精准点射或学叶峥嵘拿机场守军遗留的重武器,压住民兵的冲劲儿,大多数民兵藏入对面巷子内、建筑物内,探出枪口胡乱射击,双方僵持。

张炳和六个下属以及沙特青年藏身防御工事后,平生头一回遭遇如此惨烈凶险的情况,有人瑟瑟发抖,有人默默祷告,唯独沙特青年敢探头,大呼刺jī,还不时冲叶峥嵘竖大拇指,好似膜拜偶像。

“叶子!”

李磊鬼魅般闪避流弹,狂奔至军用卡车庞,朝叶峥嵘招手,叶峥嵘唤过一名北极狐成员接替他,跳下卡车,李磊迅速贴近他,耳语几句。

“原来这样,我正琢磨咋能守一个多小时,现在不用守那么久了,磊子,你带他们顶着,两门高射机关炮非常重要,能掐死左右两侧的道路,防止黑鬼们迂回包围,最好别丢,我去找稀马纳。”

叶峥嵘说完泛起yīn笑,擒贼先擒王。

李磊懂发小的意思,试探问:“我陪你一起斟”

“咱俩必须留一咋),我去最合适。”叶峥嵘笑着拍了下李磊肩膀,直奔机场跑道边一辆皮卡,并且把哈瑞斯拽上车,调转车头,绕开民兵火力最密集的区域,撞开圈住机场的铁丝网,冲入一条堪堪容辆车并行的狭窄街道。

“你出卖了稀马纳,现在你我是一条线栓的俩蚂蚱,拿起枪,谁挡路你杀谁。”叶峥嵘瞥了眼旁边的哈瑞斯,哈瑞斯轻叹,无奈点头,操起随身携带的aFO,捅碎前挡风玻璃,射杀刚刚反应过来准备阻路拦车的民兵。

道路两边的数十民兵要么张牙舞爪倒地,要么匆忙闪避躲藏,皮卡趁机绝尘远去,由哈瑞斯指路,叶峥嵘发挥变态车技,驾车七拐八绕,甩开追击的民兵,疾驰入城镇冷清的区域,绕个大弯,直逼爱国阵线设在布塔雷的指挥部,前卢旺达师范学院。

师范学院大门两侧,沙包堆成的防御工事后,十数个穿的稍微有点军人样子的爱国阵线士兵散漫游走,有人吊儿郎当抽烟,有人谈笑,当疯狂疾驰的皮卡离大门十来米的距离,才察觉异样。

可惜,迟了。

皮卡撞飞拦路铁杆撞开铁皮大门,如离弦之箭,射入俨然军营的校园,车内只有叶峥嵘,哈瑞斯已在前边路口下车,接他女人。

突兀变故,往往使人措手不及,叶峥嵘现身,操场上一帮踢足球的黑鬼茫然无措,皮卡临近卢旺达师范学院最高那栋楼,来个漂亮的甩尾急刹车,叶峥嵘踹门下车,双手拎枪,无视操场发呆的人,无视从大门外追来的黑人士兵,不温不火踩着水泥台阶,向楼门走去,两名持枪门卫来不及端枪询问,眉心中弹,软软瘫倒。

豪华办公室里来回踱步的稀马纳,听到外边嘈闹叫骂声,面露诧异,再次走入阳台,探身往下望,瞅见一个伟岸雄壮的背影。@。

第二十二章 比坏人更坏(下)

打掉一个,吓蔫儿一片,枪打出头乌的功效,激战快半个钟头,布塔雷的民兵只要冒头,非死即伤,北极狐杀神们的枪法高超,个个具备充当狙击手的骇人实力,很有针对性的射杀目标。

导致大量民兵胆战心惊,民风野蛮,那也没多少人愿意随便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数以千计的人隐蔽在与机场隔着条街的大片建筑物内。

混凝土建筑物可以挡住远距离射来的普通枪弹,但绝无法抵挡二十毫米口径机关炮,要知道双管机关炮每分钟最大射速1200发,两百米距离轻松洞穿巧毫米钢板,这威力可想而知。

机场内的机关炮每次扫射对面建筑物,如同陨石雨的强势降临,砖石崩裂,石屑纷飞,烟尘弥漫,伴随惨叫呼嚎声,触目惊心。

双方交火的中间地带,横七竖八躺着无数或死或重伤丧失行动能力的黑人民兵,布塔雷民兵最初肆无忌惮的的冲锋,造成己方严重伤亡,有人缺胳膊少腿,麻木的盯着血肉模糊的伤口,有人哭喊嚎啕,朝自己的人呼救,却没人愿意闯入枪林弹雨拯救他们。

战争就是这么残酷,缺乏人性,并非每个倒下去的人都能获得英雄的光环,都能载入史册,更多人成为了无足轻重的炮灰,死的轻于鸿毛,不但没有人怀念瞻仰,也没人去同情怜悯。

人命贱如蝼蚁的卢旺达,这些丧命的黑人民兵何尝不是一矢不值的炮灰。

李磊和二十名北极狐成员凭借武器和作战素质的优势,阻挡千余民兵,缩在后方零时作战指挥部的民兵头目们本以为人海战术分分钟冲垮二十多人构筑的单薄防线,才选择最直接的正面死磕,现在伤亡惨重,终于懂得采取迂回战术。

远离交火地带数百米的临街商铺内,几个穿迷彩军装的黑汉一边叽里咕噜向杀红了眼的下属们传达紧急命令,一边互相交头接耳低语,瞧他们略微惊诧的复杂表情,好似赞叹对手的强悍。

很快,大量民兵张牙舞爪翻墙穿巷,兜圈子向机场东西两侧包抄,还有小股民兵绕相当大的圈,向李磊他们后方运垩动。

“傻鸟,这会儿才明白过来。”机场防御工事后,举望远镜的李磊判断清楚形势,冷笑低骂,貌似不屑,眼底则泛起一抹少有的凝重,环顾身边北极狐小队成员时,素来玩世不恭的李大少或多或少流露歉疚。

今天陷入险地,少不了得有人死、有人伤,他和他们终究是人,不是神,此刻已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

李磊失神刹那,与机场相隔数十米的破旧小楼的二楼窗口……枚由六零火箭筒发射的榴弹划出肉眼可以看清的轨迹,撞入机场一处沙包构成的防御工事爆炸,火光闪耀,沙包四射翻飞。

一名北极狐成员也被炸飞起来,悲壮的跌落在距李磊藏身处不远的地方,手脸焦黑嵌着弹片沙石,瞪眼望天,死不瞑目,李磊目睹此情此景,心如刀绞,俊脸尽显狰狞,嘶吼:“先干掉持有重武器的黑鬼!”

双管二十毫米机关炮疾射,瞬间将发出榴弹的灰色小楼射成筛子。

狭路相逢勇者脸,然而二十多人对数以千计的民兵,且即将陷入重重包围,英勇血战到底的结局小孩子应该猜得出来,李磊他们愈发心知肚明,已经有同伴死去,北极狐的精英们依然冷静杀人,不慌不忙。

他们是世龖界上顶尖的雇佣兵,历经生死。

他们此时无惧死亡,捍卫不败的荣誉和男人的尊严。

他们的面庞把军人的坚毅和铁血汉子的冷酷展现的淋漓尽致,使张炳那些人忽略恐惧,钦佩之余,热血沸腾想学他们做一回杀伐果断的真汉子,可是算上李磊,仅二十人,百密一疏,何况二十人。

兼顾正面目标的两门双管二十毫米机关炮,显然无法将机场两翼完全封死,稀稀拉拉的布塔雷民兵迂回杀入机场,虽像一盘散沙,贼头贼脑奔跑过程中胡乱端起枪射击,但凌乱弹幕仍将一名想转移阵地堵住侧面防御漏洞的北极狐成员撂倒。

紧随倒地汉子身后的前海豹部队神射手,没有就地趴伏,他明知道同伴身上内嵌钢板的纤维防弹衣根本挡不住七八十米远ANP钢芯子弹,知道弹头由于避弹衣阻挡下没洞穿同伴身体也会在体垩内形成直径十二公分的震荡波,震碎内脏肌肉血管,他却为挽救可能有三成存活几率的同伴,奋不顾身,右手持枪射击,左手拉拽同伴沉重躯体,迅速退向三米处的防御工事。

这一幕,远处张炳看的热血直冲脑门,双手握拳,替救人的汉子使劲儿,若非下属死死抱住他,十有八九跑过去帮忙,挪动不了身子,他默默祈祷,希望枪林弹雨中的两人会安然无恙。

连番遇险,张炳多次暗叹惹了秽气,太倒霉,此刻他觉得值!他见识了什么是男人间的情谊,什么是真汉子真爷们!

可恨,老天又一次扮演逼良为娼的恶棍,狠狠玩弄了张炳的感情,那个挽救同伴的汉子尽管动作迅速,但无论如何快不过子弹,数颗子弹先后击打他暴露的上半身,因遭受重击而接连震颤摇摆的身躯仿佛风中摇摇欲坠的芦苇。

鲜血喷射,洋洋洒洒。

坚强勇猛的汉子咬牙拖着同伴连开数枪才轰然倒地,有股说不出的悲壮。

用尽全身力气攥紧拳头的张炳眼睁睁瞧汉子倒下,聚于双手的力龖量仿佛被抽干,整个人瞬间萎靡,热泪盈眶。

李磊也瞧见了,两年前游荡东非各国杀人无数的杀神,眯了眯眼,俊脸满是杀机,握紧形如短剑的古朴匕首,从水泥掩体后跳起来,以超平常人极限的速度和诡异奔跑线路直冲闯入机场的民兵。

与此同时,爱国阵线布塔雷指挥部,手持双枪的叶峥嵘射杀大楼门卫,进入大楼直上顶楼大批“爱阵”士兵随后涌入大楼,顺楼梯迅速攀爬的叶峥嵘凛然无惧,对身后急促凌乱的脚步声置若罔闻。

当几个冲最前边的黑人士兵绕过楼梯转角,故意放慢脚步的叶峥嵘仅眼角余光瞥了下,悠然侧身左手潇洒后扬,扣住扳机,就在这节骨眼前边也跳出四五人,叶峥嵘后发先至双枪率先打响。

枪声骤响,几乎连成一片。

楼梯上下,总共九人要么眉心中弹、要么子弹洞穿心脏,先后倒入血泊,悲哀的是他们未发一枪一弹。3楼

跟叶峥嵘这共和国神秘劲旅操磨出来的变态牲口比快比准,九人捆一块儿也多半是个死,叶叶峥嵘垂手,以很自然的手法握着两支配备加长弹夹,可装填十七发米鲁格弹的格洛克旧型手枪,宛如杀神降世,继续冷漠前行。

直上五楼的楼梯,不断有人追上或下来,但没人能阻拦叶峥嵘稳稳前行的脚步,这厮用双枪再次续写猛虎营虎王那血染的风采。

叶峥嵘踹开稀马纳办公室的门,这位实权在握的黑人老兄和三名下属看外星人似的瞪大眼看叶峥嵘,无比惊讶,明显没有料到大楼内的森严戒备对于面前气场强大的中垩国年轻人形同虚设。

稀马纳的贴身保镖下意识拔枪,叶峥嵘懒得正眼瞧他,甩手一枪爆头,九毫米的米鲁格弹掀掉了保镖的头盖骨,死相同当年遇刺的肯尼迪一般无二,吓得稀马纳和剩下两个下属呆若木鸡。

叶峥嵘浑身带着浓郁血腥味,欺到豪华办公桌前,右手枪戳着稀马纳太阳穴,硬生生将这颗硕大黑头按到桌面,绽露一抹充满嗜血味道的慑人冷笑,道:“胆子真够大,算计我,没想过后果?”

后果稀马纳怎么没想,只是他想破脑袋没想到此时的情况,他半边脸颊紧贴办公桌的桌面,额头渗出丝丝冷汗,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忐忑犹豫时,姗姗来迟的爱阵士兵蜂拥堵死办公室的门。

门外的荷枪实弹的黑人大兵瞅清楚屋内情形,都止步不前。

稀马纳,爱国阵线布塔雷地区武装力龖量的灵魂人物,黑鬼们哪敢拿顶头上司的命开玩笑。

“打电话,告诉围攻机场的民兵散了,不然”叶峥嵘沉吟冷笑,右手枪使劲儿戳了戳稀马纳的太阳穴,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民兵,我管不了。”

稀马纳还抱有侥幸心思,叶峥嵘神色充满戏诸,努嘴摇头,右手枪贴着稀马纳脸蛋就是一枪,干脆的令旁观者毛骨悚然。

稀马纳脾间少了一只耳朵,失声惨叫且条件反射般挣扎战栗,叶峥嵘右手枪已死死压住这倒霉蛋儿的头颅,狂放不羁。

剧痛过后,满脸血污的稀马纳终于选择妥协,伸手摸向办公桌上的电话,颤巍巍拨通电话,叽里咕噜说几句,然后可怜巴巴瞥向叶峥嵘,对待敌人向来心硬如铁的叶峥嵘仅报以鄙夷的笑,揪起稀马纳做人质。

卑鄙,奸诈。

对兄弟朋友仗义的叶峥嵘从来不缺这两样东西,坏起来,比坏人更坏,否则他有十条命也难活到今天,北京城顶尖大少,哪个不是祖辈父辈熏染出来的人精,何况作为佼佼者的叶峥嵘。

叶峥嵘揪着稀马纳这保命金牌,逼迫堵满楼道的人群一直让步,顺利离开大楼,带着欲哭无泪的稀马纳钻入楼下数十辆车中唯一的辆悍马越野车,数百人不知所措的持枪大汉目送车子扬长而去。

……

机场一隅,貌似莽撞杀入民兵群的李磊恰似虎入羊群,黑人民兵手中的武器在贴身肉搏中连个烧火棍不如,着急开枪,还容易误伤自己人……个个束手束脚,李磊愈发肆无忌惮,杀人像砍瓜切菜那么利索。

迂回杀入机场的三四十人,愣是被他用匕首和夺来的砍刀悉数砍杀于脚下,最龖后只剩个吓傻的黑人汉子。

杀红了眼的李磊根本不容发呆的魁梧黑汉缓过神,腾空跃起,夺来的那柄砍刀来了招标准的力劈华山。

黑人汉子出于自卫本能,惊慌失色托起破旧的AX刃,横于头顶格挡,结果比他比李磊粗壮两圈的双臂被砍刀砸的脱向肌腱撕裂,龇牙咧嘴的工夫,冰凉刀锋已抵他脖颈,单手持刀的李磊落地,不假思索反手抽刀,顺势旋身,一气呵成的杀招,飘逸而迅猛。

黑人汉子好大的头颅冲天飞起,一腔热血喷洒,触目惊心。

李磊冷漠瞥了下摇摇晃晃栽倒的无头尸身,抬眼前望,眼眸佬然一凝……枚由六零火箭筒发射的榴弹转瞬即至。

临危不乱的李磊用尽平生力气向后翻腾,堪堪错过弹着点,在榴弹爆炸产生的气浪冲击下,凌空翻转两周半,跨越七八米距离,落地后又跌趺撞撞倒退四五步,使劲儿把砍刀插入地面才勉强稳住。

摇摇欲坠的李磊双耳嗡嗡作响,双目眩晕,抖了抖脑袋,再向前看,视线依然模糊,好像一大片人影缓慢逼近,他苦笑呢喃:“叶子啊叶子,看来今天该着我死,你要好好活着,给兄弟我报仇。”

李磊说完,俊脸泛起近乎癫狂的笑,握刀的手收紧,倒拖长刀,直扑那片模糊人群。(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死有余辜

北极狐这些久经战阵多次绝处逢生的猛人,虽然表现的不慌不乱,杀起人依旧狠辣犀利,保持百战兵人的冷酷坚毅作风,但同伴战友接二连三负伤或死亡,一下又一下刺痛这帮铁汉内心的柔弱处,加之不利的地形,极其悬殊的人数对比,以及弹药即将用光的残酷事实,

他们逐渐陷入绝望。***看书就到三*五*中*文*网***

弱者一旦绝望”不知想奢求怜悯还是本就那么孱弱卑微,往往摆出破罐子破摔任人宰割的窝囊样。

北极狐的汉子们绝非逆来顺受弱者,他们的绝望,反而jī发骨子里的凶悍斗志,杀人杀的愈发冷酷无情,以最犀利的手法,摧残对手,不为活着离开,只为杀更多人”死了,也不亏!

丰国俗语所谓的哀兵必胜”多半缘于这彪悍气势。

除了战死和重伤昏mí的人,剩下十四人展现出来的凶狠,仍将布塔雷数以千计的民兵吓得胆战心惊,畏首畏尾。

机场内的一处射击死角里,是局中人也是旁观者的张炳等人亲眼目睹整个过程,这时候,先前的恐惧已渐渐消失,他们只恨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帮不上忙,对于七个曾心高气傲的职场精英,坐以待毙何尝不是人生中的莫大耻辱。

张炳mō出叶峥嵘在回来的路上给他的小熊猫香烟,一人一支发烟,包括相交不深的沙特青年”沙特青年对〖中〗国香烟很好奇,要过烟盒,翻来覆去仔细瞅完,又使劲嗅了嗅手中烟,而后笑着点头连说不错。

沙特青年喜无做作的笑,透着乐观。

小时候穷了几年却没吃过近半个月这么大苦头的张炳,略显疲惫的笑了下,凝视胡子拉碴貌似没心没肺的沙特青年,有些佩服这小子的心态”临危不乱已难能可贵,笑对磨难更需超然的xiōng怀气度。

这小子有意思。

张炳为自己点烟的时候暗做评价,若有所思地深吸口烟,不经意扭身一瞥”恰巧瞥见远处跑道边的空旷蒿草地,孤零零的李磊倒托长刀,向一大片闯入机场外围铁丝网的黑人民兵狂冲,近乎发疯,不管不顾。

张炳顿时惊呆。

旁边几人同样看到李磊癫狂的一面,瞠目结舌,静默无声,他们第一时间所想所感觉的,不是把李磊与疯子联系起来”而是被深深震撼,李磊那气势决绝的修长背影,不仅仅潇洒狂放,还带着股震撼人心的悲壮。www.65txt.com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就是这感觉刺jī张炳他们心底涌动催泪的酸楚。

“李少”张炳失神呢喃,瞬间空洞的眼眸流lù浓浓哀伤,与李磊交情泛泛,可眼睁睁瞧〖中〗国爷们赴死”张炳情何以堪?

张炳和下属以及沙特青年”都不忍看下去,有人低头叹息,有人大口抽烟押泪,因为他们认定结果毫无悬念,接踵面来的情形,却让机场内所有人懵了”迂回杀入机场的民兵们掉头跑回,旋即正面各处的民兵出现sāo动,纷纷撤出临近机场的建筑物、街道,一副兵败如山倒的景象,枪炮声随之戛然而止。

怎么回事?

机场内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直到数分钟后布塔雷独一无二的悍马军用越野车冲入机场”人们如梦方醒”原来叶峥嵘救了大家。

悍马越野车急停机场跑道边,叶峥嵘拽着稀马纳下车”哈瑞斯和女友也从车里钻出,北极狐雇佣兵们确认布塔雷民兵撤退暂时安全,开始围拢过来,劫后余生,一个个显得异常jī动〖兴〗奋,你一言我一语,争相和叶峥嵘搭话。

十多天来,共患难同进退”一起喝酒,一起吃饭,一起战斗,北极狐的成员面对叶峥嵘这更像铁血军人的主子”已非当初纯粹的恭敬谦让,彼此多了些爷们间的情谊”当众人得知面前少只耳朵的稀马纳是策划此次围攻的罪魁祸首,群情jī昂,杀气腾腾的彪形大汉们撸袖子要动手。

稀马纳心惊胆战手足无措。

杀人多的难以计数的家伙偏偏没世事如归的气魄,愈发令人鄙夷。

“都消停点。”叶峥嵘不怒自威,环视身边气愤而又感伤的血xìng汉子们,不愧是折服猛虎营众多桀骜大老粗的虎王,压住了十几号凶悍爷们的怨气,其实绷着脸的叶峥嵘理解这帮汉子的心情,当年执行任务,战友出事”也像他们这般冲动。

“李磊呢?”叶峥嵘问,众人才开始环顾四处,搜寻李磊的踪迹,最终一个摇摇晃晃走来的人影映入所有人眼底,是李磊。

叶峥嵘凝望发小,凭他的经验,当然看出好兄弟mí彩衣kù破开的十几条带血口子是榴弹爆炸造成的,心惊之余替好兄弟暗呼几声侥幸,两人对视,李磊有道血痕的俊脸牵扯电无所谓的笑。

李磊这一笑,笑的叶峥嵘极为难受,mō索烟盒,扔烟给发小,道:“你小子没死就好,死了,我他娘也没必要活着离开这鸟地方,不是同年同月同日生,咱同年同月同日死倒也tǐng有意义,起码黄泉路上不寂寞。”

叶峥嵘三分调侃七分认真的言语,着实感动李磊,但俩人没执手相望泪眼”或抱头痛哭,爷们间的情谊,无需那么矫情,相视一笑,格外豪迈。

一盘散沙似的民兵刚撤离”爱国阵线布塔雷地区的正规军出现”迅速包围机场,隔空喊话,大致意思:绝对保证叶峥嵘这伙人的安全”

希望叶峥嵘尽快放了稀马纳,否则会产生严重外交事件。

“当我是傻B?”叶峥嵘冷笑骂”无动于衷。

差不多过了一个钟头,大型运输机的轰鸣声终于从远方传来,伊尔76,老毛子的飞机,也只有伊尔76和美军C130这类能适应恶略起落地况的大型飞机可以在布塔雷的简陋机场安全降落。

飞机越飞越低,北极狐的人不禁大声欢呼,张炳那伙人同样有柳暗huā明的喜悦,其中一个文弱男人喜极而泣”从遭绑架到今天,历经二十天的磨难,可以说一只脚迈入鬼门关,被死神擦肩调戏。

那种忐忑,那种恐惧,对普通人来说,莫大的煎熬呀,痛哭,人之常情,并非所有男人都得学叶峥嵘李磊他们无所谓生死的淡然,叶峥嵘李磊还有北极狐的人,哪个不是世间为数不多的汉子。

飞机降落,经过颠簸滑跑后缓慢停稳,机身尾部的舱门落下,北极狐接应的人现身,李磊带人抬着六具尸体,搀扶受伤的人,率先登机,用叶峥嵘的话说,他的人,死也要死的风风光光,不能留在卢旺达的赤贫土地被人遗忘。

人们陆续登机”叶峥嵘拽着神sè忐忑的稀马纳,望了望已经逼进机场的大批黑人士兵,玩味轻笑”二话不说强拉稀马纳登机,稀马纳徒劳无功挣扎同时质问叶峥嵘“你不是说,你们安全离开,就放了我?”

“我的话”你也信?”

叶峥嵘反问,问的稀马纳目瞪口呆。

众人登上飞机,伊尔7G掉转机头,加速滑跑,很快脱离地面,渐飞渐高”逼进机场的数百黑人士兵仰脸观望”无计可施,正当他们要散去的时候,突然有个小黑点从飞机尾部舱门坠落。

是人!

从两三百米高空坠下来,断然没有存活的几率,黑人军官士兵们集体倒吸一口气的工夫,使劲儿摆动四肢的人凄惨的砸入距机场一公里的荒地,爱国阵线士兵搜寻到“落地点”活人已变成稀烂的肉饼,根据衣着”依稀能辨认是爱国阵线布塔雷地区武装力量最高领导人稀马纳。

………………,

伊尔76机舱尾部,哈瑞斯和女友胆战心惊看着尚未彻底关闭的尾部舱门”稀马纳被扔下去,想必死的极惨,接下来论谁?是不是轮他们了?哈瑞斯慢慢看向舱门边缘抓着扶手向下观望的叶峥嵘。

冷酷,深沉。

仿佛为杀戮而生的战神。

忐忑到极点的哈瑞斯甚至琢磨如遭意外是不是殊死厮杀,轰轰烈烈赴死”像稀马纳那么死,太窝囊,想来想去”他扼杀自认近乎荒谬的疯狂念头”叶峥嵘的强悍已使这爱国阵线屈指可数的优秀军人完全丧失拼命的勇气,他转脸深深望一眼女友,为了女友,他决定丢掉男人的尊严用最卑微的方式乞求饶恕。

“他死有余辜,你不同。

哈瑞斯正想跪地乞求的刹那,叶峥嵘转身撂下句话,走向机舱深处,尾部舱门合拢,哈瑞斯交织惊诧和意外的目光随那伟岸雄健背影移动,久久无言,最后还是下跪重重磕了一头,大恩不言谢。

叶峥嵘走入内舱,自称沙特王室成员的连鬓胡青年兴匆匆堵叶峥嵘面前”遥指闭目养神的李磊”问:“我和你”能不能做你和他那样的朋友?”,

“你?没点打打杀杀的真本事,想做我哥们儿怎么也得王子那层面的”分量轻了,我北京的狐朋狗友们一准笑话我。”,叶峥嵘纯粹开玩笑,昔日402宿舍三个舍友,都稀松平常”照样做他兄弟。

英雄不问出处。

家世非凡的叶峥嵘坚信这说法,从未狗眼看人低。

哪知沙特青年干脆利落点头,连说自己是沙特王储的儿子,沙特王储,下任沙特国王,也是当今沙特国王的亲弟弟。@。

第二十四章 强势回国(上)

南非,彩虹之国,非洲大陆的富国,这便是南非能举办世界杯的一大原因,人有钱底气就足,可以赢得更多的尊重,国家同样如此,这个世界,财富永远是衡量强弱与高贵贫贱的主旋律。35zww.com

开普敦,南非第二大城市,颇有国际大都市的样子,机场人头涌动,班机不时从跑道射入蔚蓝天际,充斥现代化气息的候机大厅内,黑人白人亚洲人汇聚,各种语言交织,其中不少人盯着停机坪一架尚未正式批量生产的中型湾流豪华公务机以及一伙热情交谈的男人,大多显露好奇和羡慕。

集下独一无二的豪华sī人飞机,风度翩翩的男人们,勾勒的画面,liáo拨多数女人心弦的同时令多数男人自惭形秽或嫉妒。

叶峥嵘、李磊、沙特青年、张炳正是这伙人的核心,脱离动荡卢旺达,在开普敦最奢华的酒店浴室洗去尘埃污垢和血腥味,再穿上昂贵行头,一个个看起来俨然真正的贵族,气质超然。

贴切的说,不只看起来像贵族,他们本就是贵族,即便张炳家世差些,也算〖中〗国商界的贵族。

叶峥嵘和李磊这样的京城顶尖大少不用说,那个沙特青年,的的确确沙特国王的亲侄儿,阿拉苏,沙特王储苏尔坦最小的儿子,虽说严格遵守古兰经教义的沙特男人非常“xìng福”,尤其王室贵族娶十来个老婆生二三十个子女,稀松平常,但阿拉苏是苏尔坦最疼爱的儿子,与苏尔坦不对头的当今国王也疼爱这个侄儿。

重要的是,当代国王、王储,哥俩都是八十来岁的老头儿,早已放权真正执掌沙特大权的人,阿拉苏一奶同胞的哥哥外界喻为“影子王储”的班达尔,种种因素使很少出现公众视野的阿拉苏成为沙特王室年轻贵族中最特殊中的人。

多年前曾被曝光每周零花钱六百万美元的败家子,就是阿拉苏,短时间接触后叶峥嵘倒不认为阿拉苏是纯粹的败家子,与他祖辈父辈哥哥的挥霍无度相比这厮厚道太多太多,爱交朋友,生xìng乐观,直率。

阿拉苏值得交。

看人看事眼力老辣的叶峥嵘顺水推舟接受阿拉苏的热情,俗话说,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身份非凡的哥们兄弟绝不仅仅多条路。

“叶子,既然你决定自己在外游荡多保重。35zww.com”李磊洒脱笑道,分别次数多了,岁数大了,再离别,没有少年时代的心酸与不舍,叶峥嵘点头,拍拍发小肩膀,两人相视微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爷们间的情谊,无需华丽的言语做作的表情点缀。

叶峥嵘又小声嘱咐张炳几句,随后由阿拉苏陪着登机,李磊点支烟,俊美邪魅的面庞浮现与年龄不符的沧桑、深沉,目送飞机消失天际间,情难自己琢磨着一年后重回北京的牛子井么样。

………………,

张炳等人几经波折顺利回国后泰丰集团扩张的脚步骤然迅速,由于背景特殊,在国内拥有不次于国企央企的地位,在海外,又具有令国企央企望尘莫及的“人缘”

主攻能源矿产领域,一年来拿下几个惊得众多央企头头目瞪口呆的国外大项目。

泰丰分别拿下巴西卡拉斯加地区和加拿大拉布拉多地区近年发现的铁矿山脉开采权,击败的对手淡水河谷,世界巨头级的商业帝国!

淡水河谷公司在本土巴西和对华有严重政治偏见的加拿大连番败北掀起铁矿石开采领域的大地震,泰丰一时风头无两。

彼此交锋牵扯多少或明或暗或肮脏的博弈,外人不得而知”普通人更不知道一年来还有愈发惊人的事情发生,避税天堂维京群岛多了家美国人注册的作石油公司,沙特王室给这鲜为人知的公司一路开绿灯,秘密签约,将占据沙特日产原油量百分之十九的油田开采权租给作三十年。

籍籍无名的石油公司进入沙特获得的殊荣仅次于洛克菲勒家族的埃克森美孚,虽无法比拟美孚独占沙特九十三万平方公里产油区六十六年的开采权,但绝对称得上惊世骇俗,只是媒体鲜有报道,注定是段鲜为人知的商业秘辛。

泰丰的扩张,作的出现,全是一个人的杰作,叶峥嵘。

作,泰丰集团英文字母缩写,至于作公司的美国老板,叶峥嵘圈养起来的美国流浪汉,仅是道迷惑人的幌子,如果直接以泰丰集团的真面目参与沙特石油开采,十有八九引来诸多麻烦。

毕竟叶峥嵘的泰丰集团如同早早走出国门的化为,被许多带着偏见的外国人定义为红sè资本,不是央企的央企!

而这一年来,自身魅力不俗且容易获取陌生人好感的叶峥嵘完全融入阿拉苏的交际圈子和人脉网,欧美新生代贵族圈子多了个来自东方的年轻绅士,潇洒不羁,一掷千金,风流豪爽,白金汉宫的宴会上都那么抢眼。

为数不少曾经嘲笑东方没有贵族的王室豪门名媛暗暗心动,叶峥嵘这名字被很多人铭记心底。

迈再密,集金融、商业、艺术、娱乐、时尚集于一身的海滨城市,伴随夜幕降临,整座城市的灯火璀璨耀眼,临近海滨搭建的华丽表演棚内,即将上演一场名为艺术的盛大表演,维多利亚的秘密。

集中全世界顶级名模演绎苒冲击全世界男人视觉神经的内衣秀,还有欧美几个顶尖歌手和乐队登台表演。

环绕T形台落座的看客们有好莱坞巨星、有NBA赛场上的王者、有富豪,也有类似帕里斯希尔顿这种败家神速的放荡女,显然这是场与贫穷卑微划清界限的“豪门夜宴”T台右侧最前排,叶峥嵘和阿拉苏占并肩坐,两人穿着款式差不多的名贵西装,小声交谈,时不时轻笑几声,格外引人注目。

两大老爷们左右各有衣着时尚xìng感的金发美女相伴,坐这儿的女人,绝非砸钱能搞定婊子,个个非同寻常,叶峥嵘身边的美女,好莱坞甜妞儿杰西卡,N多〖中〗国男人意yín推倒的女神,此刻巧笑倩兮依偎着叶峥嵘。

阿拉苏给叶峥嵘找了杰西卡当女伴儿,叶峥嵘毫无不适的迹象,十几岁开始品味风花雪月的家伙,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没上过,何况一年来,多深入米兰、巴黎的顶级时装秀、英国的跑马场,参加各种名流聚会宫廷宴会,隔三差五换女伴儿的叶峥嵘已习惯身边女人非富即贵或声名卓著。

该推倒时,这厮从未手软。

全场灯光瞬间暗淡,音乐骤响,叶峥嵘停止与阿拉苏交谈,目光掠过长长的T台,落向遮掩后台的巨型电子屏幕,熟悉的场景,熟悉的音乐,叶峥嵘不禁记起大学时代的事儿,当年韩志文、陈锋围着电脑看维多利亚的秘密,直咽口水,百看不厌,而今,自己就在这绚丽的T台边。

回忆这段往事,叶峥嵘轻轻笑了,与此同时世界顶级名模们,闪亮登场,一场冲击男人视觉神经的华丽走秀拉开了帷幕。

顶多一个钟头的走秀,仿佛一晃眼的工夫,结束后,始终淡然的叶峥嵘没学没心没肺的阿拉苏丢下女伴钻入后台调戏据媒体报道仍是处女的那个巴西名模,他走出表演棚,走到临海小〖广〗场边,点支烟,眺望平静海面。

杰西卡默默跟来,相隔数米,凝望叶峥嵘背影,琢磨神秘的东方男人想什么,她恍惚几秒,正想迈步,一辆加长凯迪拉克房车突然插入两人中间,车门敝开,先下来两个浑身煞气的精壮猛男,而后钻出个穿男款西装男式皮鞋却更像女人的人,这人冷冷瞥了眼茫然无措杰西卡,一双桃花眸子泛起的冷意,吓得杰西卡呆住。

“你怎么来美国了”叶峥嵘已转过身子,幽幽喷吐烟雾的他,笑容玩味,如果当初不是阿拉苏反复用坚决口wěn提醒他,面前人百分百的男儿身,估摸他至今偏执的把这个比李磊邪魅三五分的妖孽划入女人行列。

“来美国谈点生意,阿拉苏说你和他在这儿消磨时间,我就来了。”七分像女人的家伙转脸面对叶峥嵘,展露令两个贴身手下颇为意外的温醇笑脸,话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叶峥嵘深知对方所谓谈点生意代表什么。

卢切斯家族未来掌舵人亲自谈的生意……,无外乎倒卖军火毒品谋杀政要,反正是些曝光了能震动全世界的黑sè交易,涉世未深的孩子别不信,卢切斯家族,西西里岛的主宰,世界黑帮的图腾!

叶峥嵘拔支烟要扔给卢切斯家族未来继承人,突然想到比女人还女人的家伙烟酒不沾,尴尬发笑,瞅见凯迪拉克房车另一侧的杰西卡可怜巴巴,招手唤她过来,笑道:“麻烦你陪我这么久,好莱坞的汪洋你应该认识,你回洛杉矶后找她,就说我让你演美澳下部大片的女一号。”,

汪洋,美澳的掌舵人。

杰西卡当然知道,而美澳是与二十世纪福克斯、米高梅、华纳兄弟一争长短的好莱坞影业巨头。

“您的话管用?”杰西卡难以置信问。

叶峥嵘弹掉烟灰,不温不火点道:“管用,汪洋在给我打工。”

始终缺少大红大紫机遇的好莱坞添妞儿闻言惊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第二十五章 强势回国(中)

天下没免费的午餐,叶峥嵘看似给了杰西卡一个机会。又何尝不是各取所需,杰西卡需要好片约,叶峥嵘知道汪洋也需要好龖的演员,这便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可不是随便来个女人就能jī发叶峥嵘的博爱之心。

叶峥嵘风流过多情过,但绝非遇上美女智商瞬间降为负数的傻又,北影中戏那么多曾与这厮有一tuǐ的精明女人,没谁有能耐将骨子里jiān诈的叶家大少做了出人头地的垫脚石,他重情重义不假,但从未让那些目的xìng明确的男女利用他的重情重义,当他傻子似的玩弄算计。

杰西卡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走了,叶峥嵘也没继续凝望大海触景生情,离开西大褪去人生最龖后一点稚nèn,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无病shēn吟,早不属于他这样的人,弹掉烟头,甩一甩衣袖,不带丁点留恋,钻入朋友的凯迪拉克房车。

“接下来有什么活动?”人妖美男转过极具意大利男人特点的面庞问叶峥嵘,叶峥嵘每次近距离瞧这个认识不久却相当投缘的朋友,总会想起《幕光之城》的男主角,若有人问叶峥嵘谁更像吸血鬼,〖答〗案必然是卢切斯家族未来继承人。

妖魅,而有真正的贵族气质。

再叶峥嵘自己的话形容,小卢切斯这妖人浑身透着股妖气!

“天天吃喝玩乐,腻味了,今晚去再拉苏那,咱们喝几口酒吃点宵夜,美美睡一觉,比在夜店会所里装b舒坦多了。”叶峥嵘的回答,阿拉苏在迈阿密有栋海滨别墅,叶峥嵘来迈阿密就住这儿”他和扎长辫的人妖美男小卢切斯前脚进门,阿拉苏后脚孤零零赶回”情绪低落。

叶峥嵘逼问之下,阿拉苏才吐lù真相,原来t台上身材火爆到男人看了忍不住一泻千里的巴西妞儿已经有男友,男友效力大名鼎鼎的“皇马”,货真价实的王牌球星,除了没贵族血统王室头衔,那人的名声身材使阿拉苏自卑,阿拉苏从后台出来,今晚的女伴儿没影了,忙活半天,搞得偷鸡不成蚀把米,能不郁闷?

阿拉苏一番讲述逗乐叶峥嵘,小卢切斯还不忘往老友的伤口撤盐”

说风凉话,三个来自不同国家身世背景都吓死人的猛人互相调侃,谈笑间,佣人已在别墅sī人海滩那张圆桌上摆满吃喝。

葡萄美酒夜光杯。

珍搓佳肴翡翠桌。

富人的生活,哪怕随意一顿宵夜,透着普通人望而却步的富贵气焰,叶峥嵘落座,吃了快精致点心”轻缓晃动水晶杯,兴许一年奢靡生活的熏陶,他一举一动愈发有贵族范儿,他没举杯喝酒,目光掠过宁静的沙滩,落向同样宁静的海面。

这才算真正的sī人海滩!

施行资本主义制度的美国,sī人财产圣神不可侵犯”未经容许走入这里的人等于犯法,抱老谋子大tuǐ红起来的“国际章”曾把一张与老外男友在海边半luǒ嬉戏的照片登报炒作,说自家的海滩。

叶峥嵘回想那篇报道,流lù充满不屑的笑,丢着垃圾且有稀稀拉拉游人的海滩敢说sī人领地”也就忽悠忽悠〖中〗国老百姓,想到国际章,便想到演艺圈”又顺理成章想到赵晨子,想到万里之外的亲人朋友。

王维说每逢佳节倍思亲,然而今天这很平常的日子叶峥嵘心底突然涌动的淡淡乡愁,揪心揪心。

两年了,该光明正大回去见人了。

叶峥嵘想罢,举杯灌\\1。酒,暴殄天物的喝酒方式瞬间冲淡他的忧郁,尽显男儿豪迈。

小卢切斯有所察觉,盯着叶峥嵘,问:“叶子,你决定明天回〖中〗国?”

“生我养我的地方,有我的亲人朋友等着我,我的未婚妻等我为她戴上结婚钻戒,我的情人等我拭去她们因为思念我而流下的泪,两年的誓约已经结束,我没不回去的理由。”叶峥嵘遥望远方的幽深黑眸充满思念,他说完,又举杯灌酒,将水晶杯剩下的酒全灌入喉咙,杯落,人起。

阿拉苏目送叶峥嵘独自走入别墅,极为欣赏好友的气势风度,抿了小口酒,转脸瞧小卢切斯,表情忽然变得怪异,再三犹豫,道:“你那个心思还没死?”

小卢切斯等叶峥嵘背影彻底消失,才扭头看阿拉苏,许久,苦苦一笑:“上帝赐予我男人的身子,是对我最大的惩罚,我和叶子注定只能成为朋友,但我会守护他一生,因为他是最令我心动到男人。”

“非哧…………厂阿拉苏喷出喝入嘴里的红酒,虽然早知道小卢切斯xìng取向异常,但一个男人深情款款说“他是最令我心动的男人”深深刺jī阿拉苏这xìng取向正常的爷们,哭笑不得指了指小卢切斯,半响说不出话。

欧美同xìng恋泛滥成灾。

〖中〗国也立法容许同xìng恋结婚。

可这仍然是普通人极度反感的荒唐事儿,表情纠结的阿拉苏离座,轻拍老友肩膀,他并不厌恶小卢切斯,目光中带有同情,爱上只能做朋友的人,属实悲哀,他转身走向别墅前给好友一句忠告。

“你这想法永远藏在心底吧,要被叶子知道,你俩想做朋友都难了。”

小卢切斯的桃huā眸子浮现浓浓哀伤,满怀“基情”的卢切斯家族未来继承人最终痛苦地点点头。

好在已走入别墅的叶峥嵘耳力不像武侠小说中的高人那么变态,否则情场杀场从未落荒而逃过的牛叉猛人必定破例一次。

………………,

六月,杭州,暖风熏的游人醉。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的小桥流水人家,杭州的湖光山sè,绝佳的景致,而西湖周边交织的汹涌游人却使媲美天堂的秀丽山水失sè几分,正对雷峰塔的湖岸有一隅地,比周边清静多了。

一个扎马尾辫穿古典旗袍刺绣旗袍的女孩凝望西湖,不喜不悲,仿佛遗世独立,可惜,她准备离去最龖后瞥一眼西湖时,清秀面庞终究还是浮现一丝凝重。

“走……,厂女孩漠然轻唤,游走周围的**个彪形大汉和三个气质型青年迅速聚拢过来,其中颇有些公子哥派头儿的青年小心翼翼问:“大姐大,真要鱼死网破?”

女孩点头,率先迈步,如执掌干戈的爷们那般豪迈,五年了,曾经的恩怨该做个了断,以告慰九泉下的哥哥姐姐。

女孩正是二丫,同南京的熊爷明争暗斗快两年,终需撕破脸硬碰硬来一场,不是她不想以最稳妥的法子报仇雪恨,而是熊爷根底深厚的超出她意料,占尽先机的暗斗逐渐演变成旗鼓相当的生死对决。

谁生谁死?@。

第二十六章 强势回国(下)

叶峥嵘回国的座驾是阿拉苏那架尚未正式投向市场的湾流豪华公务机,所谓公务机,其实算sī人飞机的代名词,近亿美金的玩意”寻常富人可望不可及的奢侈玩具。三五中文网

花三五十万足以置办身好行头,混迹富人圈子浑水摸鱼、装模作样,再花百多万,配块中低端的百达翡丽,买辆奔驰宝马凯迪拉克这类已与奢侈沾不上边的好车,唬住涉世未深或拜金水准不高的女孩也许易如反掌。

可惜,当今社会,衡量身份的东西已经随时代的变迁而变化,并非吃好穿好开好车就会被当富人”流连北京顶级夜店精致且精明的女人们,早已对男人手中奔驰宝马车钥匙免疫,对老板经理的头衔腻味。

她们谈的走动辄几十万上百万的包包和化妆品,钟情的是钓鱼台7号院或上海汤臣一品别墅这样的天价豪宅。

所以这是牟让平庸男人很难挺直脊梁的时代。

叶峥嵘回国,送行的人十数个,个个身份非凡”就如娱乐圈的大腕们彼此相熟、商界最成功的一拨男女彼此了解,身为沙特王室重要成员,阿拉苏的交际圈几乎囊括世界最顶尖一群纨绔名媛。

瓦伦堡家族的乖乖女、洛克菲勒家族的第六代、西班牙王室的小王子豪华飞机舷梯前叶峥嵘笑意真挚,黑眸依次扫过送行朋友的面庞。

一寸光yīn一寸金。

他整整浪荡一年,此刻毫无虚度光yīn的自责负罪感,这十数人成为与他交情或深或浅的朋友,绝对是他此生最大的收获。

“朋友们保重,我走了,不过我想咱们用不了太久就会重逢,在北京重逢!我回国后要和我心爱的女人结婚,那时候你们一定赏脸得参加我的婚礼,顺便看看我们〖中〗国”世上唯一延续完整文化传承的古国,跟你们想象中的肯定不一样。

”,叶峥嵘说完朝众人挥了挥手,几个与他关系较好的老外纷纷上前热情拥抱。

人群后的小卢切斯听叶峥嵘谈及回国结婚的事,邪魅桃花眸子深处泛起一抹不为人知的失落,一闪即逝”他没上前拥抱,只默默凝视注定使他纠结一生的男人无比洒脱登上舷梯进入飞机。三五中文网

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心底总会有个想守护一生的影子。

小卢切斯同样如此。

飞机发动机轰鸣,拐入跑道,滑行数百米升空,阿拉苏小卢切斯等人依旧朝射入蔚蓝天际的飞机挥手,场景感人”显然这些人非常重视叶峥嵘,除了阿拉苏的原因”叶峥嵘有让他们妻视苒本钱!

别人的尊重永远要靠自身的实力获得。

机舱内,叶峥嵘俯视地面”直至云层完全遮住视线,他才收回目光,飞机平稳后,阿拉苏亲自精挑细选的美女空姐端上点心红酒。

叶峥嵘没心思享用平常人一辈子摸都摸不着的美酒美食”也没心思欣赏欧洲美职业模特里选出来的空姐多么风情万种,心早飞到万里之外那片牵挂他羁绊他的土地”高中毕业到现在,风风雨雨六年。

旁人心目中,今天的他与六年前的他又有多大区别?

泰丰集团总部大楼,弥漫无形的紧张气息。

门外的保安、门内的迎宾小姐、前台小姐包括隔一会儿拖拖地板抹抹桌椅沙发的保洁,全如临大敌”格外小心。

今天,泰丰集团隐身幕后的大老板正式亮相,对于泰丰上上下下来说,毫无疑问的头等大事。

一楼大堂内的员工并不清楚等待的大人物已悄然现身顶楼会议室,泰丰总部的会议室十分大气宽敞”现代感极强,叶峥嵘随意瞅几眼便知会议室按照温彤喜欢的风格装修装饰,宽五米左右长数十米的红木会议桌堪称霸气。

长桌边沿”每个座位前都安装麦克风”倒非刻意显摆的画蛇添足”这么大的会议室,光靠嗓子吼,听不清的。

空荡荡的会议室,叶峥嵘走到象征泰丰最高权利的位置,弯腰”双手按住桌面,向前瞧,觉得以自己强悍的视力,想瞅清楚会议桌另一端人的面孔,着实不易,按住这张霸气的桌子”确实像双手按着无上权势。

叼金钥匙出身的叶峥嵘没过多感慨,轻轻一笑,走向落地玻璃窗,霸气扬手,扯开纱帘,刺眼的阳光射入。

叶峥嵘眯了眯眼眸,拔只烟点燃,凝望窗外的浦东新区,陷入沉思,上海,共和国骄子城市,政客商人常言攀上这座城市的巅峰,等于拥有俯瞰全国的高度,叶峥嵘琢磨,今时今日的自己身在哪个高度。

一览众山小?

三名穿花领白衬衣一步裙职业套装的漂亮女夹秘走入会议室,冷不丁瞧见有个陌生人,同时一愣”你看我,我看你,终究没敢多问多说,快速发文件,并且将每个座位前的文件摆放整齐,一丝不芶。

细节决定成败。

从女孩们的井风,完全显现泰丰集团的内涵。

三个女孩带着疑问小心翼翼离开,很快陆续有人走入会议室,每个进来的人跟熟人打招呼同时忍不住多看几眼玻璃窗前那伟岸背影”仅仅一个背影,已使进来的商界精英绷紧心弦”保持沉默。

泰丰集团以往的高层会议,会前几分钟从未这般寂静。

越来越多的人走入,落座”成为众人焦点的叶峥嵘纹丝未动,在座的人虽然沉默,但心里有些明了。

能令他们这些商界英才颇感不自在的强大气场,岂是凡人所能具有。

“请您掐掉烟,公司规定”开会时间,禁止会议室内任何人吸烟。”终于有人打破会议室的死寂氛围,话音干脆有力。

在座众人的目光瞬间投向已经站起来的同伴,二十七八岁的年轻男人,精干帅气,郝利民的表侄,郝东来,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的精英。

自信摸准叶峥嵘身份的人们立马屏气凝神等待,即便郝利民表侄的身份地位不足以陪窗边人演绎火星撞地球的大碰撞,仍然有不小的看头儿。

叶峥嵘悠然转身,面带笑意瞧告诫他掐灭烟头的人,与此同时又有人起身”恭恭敬敬道:“叶少,他是郝总的表侄,xìng子直,做事让真。”

众人凝望叶峥嵘脸,再根据“叶少”这称呼判断,集体吃惊于叶峥嵘的年轻,他们曾认并,驾职泰丰这庞大的商业王国,少说是三四十岁的爷们,但此刻没人显露丝毫怠慢,真正强大的人,足可以使旁人忽略他的年龄和相貌。

叶峥嵘转移视线,凝视提醒他的人,心底微酸,张日升,昔日温氏集团的顶粱柱,温子清的左膀右臂,睹物思人,睹人也思人,看着两鬓染上霜sè的张日升”叶峥嵘脑海浮现温子清的样貌。

曾经宁北叱咤风云的大枭,如今只是剩口气的植物人。

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是非成败转头空,浪花淘尽英雄,往事全付笑谈中,叶峥嵘失声轻叹”走近张日升”叫了声张叔,笑着将温子清昔年得力助手轻轻按向座位,转脸对郝东来道:“你说的对”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公司的规章制度,任何都得遵守。”

叶峥嵘停顿一下,环视会议室内所有人”表情认真道:“我郑重向大家道歉。”

作为上位者的叶峥嵘象征xìng地弯了弯腰”却赢得热烈掌声,经久不息,一个优秀的上位者要有杀伐果断的魄力,也必须具备直面错误的勇气。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这等雄武帝王莫不向直言纳谏的忠诚良将认过错、低过头,他叶峥嵘同样做得到。

温彤、郝利民、张炳由秘书陪同走入会议室,被热烈掌声搞懵了,诧异凝望叶峥嵘,叶峥嵘朝三人轻笑,缓步走向象征泰丰集团最高权力的座椅,已落座的人不约而同起身,注视造就庞大商业王国的王者正式登场。

泰丰集团总部大楼门前,一辆中庸的奥迪a6轿车疾驰而来,不顾保安严厉呵斥,直接堵住电动玻璃门前,南京大少肖明推门下车,推开挡路的保安,不管不顾闯入一楼大堂”从黎援朝那得知叶峥嵘在上海,就急匆匆赶来。

叶峥嵘托他照顾的小丫头命悬一线,他怎能不急。@。

第二十七章 豪赌(上)

肖明充分展现桀骜纨绔的跋扈作风,硬闯泰丰集团总部几个保安和大堂值班主管都不敢有过分的举动,因为肖明这厮进门就肆无忌惮嚷嚷“,你们老板是我哥们儿”老板娘温彤是弟妹,谁挡我,谁倒霉。www.65txt.com”,

不过肖明听漂亮的前台服务小姐怯怯说叶大老板正召开重要的紧急会议不便打扰,且没人愿意告诉会议室在哪,只好停止乱闯乱撞的脚步”在一楼大堂来回踱步,心神不宁,接连抽两支烟。

二丫与熊国华的争锋已至最jī烈的阶段。

“不省心的丫头……”,肖明踱步小声唠叨,表面恨铁不成钢,心里却相当佩服二丫,竟瞒着他在江淅扎下那么深的根,若非这场由暗到明震动江淅的缠斗,估摸他现在还蒙鼓里,仍把面相清秀的二丫当五六年前那个弱不禁风的瘦小丫头片子。

好历害的丫头。

五六年积蓄这么深厚的实力,老谋深算的爷们难做到,扳指头数数,江淅地区的大佬有几个,可个个打拼半辈子至少十几二十年,才熬磨到如今要风得风要雨有雨的地位,五六年……,一个从群山沟出来的丫头片子,就算打着他肖明的幌子“招兵买马”也绝对算惊世骇俗。

肖明回想初次见二丫的情景”玄武湖畔的瘦小丫头,旧衣服,黑面白边的老布鞋,虽说骨子里有点比同龄人出彩的气质,但那时他对二丫誓要亲手报仇的坚定言语充满质疑,甚至怀疑加个叶峥嵘未必能拔掉熊国华这牵动太多人敏感神经的江浙大枭。

六年过去”一切远远超乎肖明的想象。

今天的二丫已非六年前的二丫,今天的叶峥嵘更不是六年前的叶峥嵘,肖明思绪万千走入大堂休息区一角坐下,大堂里的保安和泰丰的职员盯着卖相算马马虎虎的肖大少”好奇而又流露警惕神sè。www.65txt.com

肖明足足等一个半钟头,等会议结束”工作人员才将消息传入叶峥嵘耳中,两个久违的老朋友重逢于泰丰集团大堂的休息区,大堂内的人凝视叶峥嵘“洗惚再恍惚。

“老肖,好久不见”看你表情着急忙慌的,找我有急事?”叶峥嵘扔烟给肖明,开门见山问。

部队大院的纨绔们,多承袭父辈的直爽桀骜,不爱拐弯抹角,已经往茶几上的烟灰缸内搓五六个烟头的肖明又点燃叶峥嵘递来的烟,如实道:“叶子,二丫出事儿了,不然我哪用这么急呀。”

本来笑意盎然的叶峥嵘陡然凝眉,脸sè骤变,问:“什么事儿?”,

老冰临死前将两个妹妹托付他,亲眼看大丫刘梅跳楼,无能为力,已够他内疚,二丫再有三长两短,他怎么向死去的战友交代”怎么趟过心里那道坎儿。

肖明抽着烟,讲述整件事的来龙去脉,叶峥嵘沉默到最后,慢慢牵扯一抹带有欣慰的苦笑,道:,“我一直当二丫是好好学习的乖乖女,真看走眼了,好个二丫,她哥哥姐姐如果活着,铁定高兴。”

“老肖,说说熊国华背后有谁。”叶峥嵘提及熊爷的名,脸上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隐隐浮现慑人的煞气。

肖明眉宇间浮现凝重”吐口烟雾,缓缓道:“叶子,我这么说吧”

熊国华狗急跳墙拼老命,是二丫逼的”也是他背后那些人逼的,他要倒了,拔出萝卜带起泥,引发的震动不亚于铁道部的窝案。”

“哦,我明白了,熊国华倒下,意味着江淅两省可能换掉一大批省常委。”叶峥嵘深沉点头,他丝毫没有夸大其辞,类似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例子有,譬如早些年的远华案,再后来的黄光裕案。

肖明点头”掐烟的手伸向烟灰缸,弹掉烟灰,看着叶峥嵘道:,“正因为这样,二丫起初暗中使绊子占点上风,大张旗鼓明着斗,很快落了下风,小丫头纠集一帮官二代富二代,大多还是江淅本地的,根底稳不稳,可想而知,这帮小屁孩经父母敲打劝阻”蔫儿了一大半,只剩下几个死忠和我这边的人力挺,要不是我向家里老头子透露二丫背后有你,我估计老头子也得敲打敲打我,唠唠叨叨叮嘱我少管闲事。”,

二丫这棵树没倒,猢狲散去大半,比树倒猢狲散的惨淡强不了多少,叶峥嵘洒然一笑,小丫头终归nèn了点,但他依然为她高兴,六年前的山里娃,如今搞得后熊国华焦头烂额,足以傲视所有同龄人。

老冰呀老冰,你有个好妹妹。

叶峥嵘面庞流露些许伤感”缓缓道:“六年前的事儿该做个了结了,二丫顶不住,那我上,江淅官场成为第二个铁道部也没什么大不了。”

末尾几个字,叶峥嵘说的铿锵有力。

气吞万里如虎,时隔六年,曾经北京最彪悍最跋扈的大少叶峥嵘,依然像六年前霸气十足,肖明觉得这恐怕是叶峥嵘身上六年来唯一一成不变的东西。

……………………

上位者与上位者争锋,绝少亲自撸袖子赤膊上阵,博命必然先用别人的命去博,《三国演义》里面大将主帅动不动操刀上阵厮杀,堪比YY小说的三流狗血桥段,所以二丫与熊爷你死我活的掰腕子,始终未曾面对面。

而今,两个在江浙都能掀起波澜的牛人要聚首”来场豪赌,之所以说豪赌,因为赌的是命!

杭城到千岛湖镇之间,存在一处朋莫不小的地下拳场,拳手赢一场,赔率高点”拿百八十万奖金稀松平常”若说拳场,不太贴切”这儿偶尔改成斗狗场,有时还汇聚好赌成xìng又不愿跋山涉水去澳门的有钱赌鬼”在此一掷千金,富人扎堆儿的江浙地区,从来不缺少有钱又嗜赌的主儿。

今夜,隐藏景区内,以度假村的幌子做伪装的拳场,门庭若市”大有爆棚的趋势”各妾各样的车子通过拐拐弯弯的林荫道驶入度假村”江淅乃至上海广东三教九流有点名头的牛鬼蛇神蜂拥而至,仿纬赶一场盛会。

最后赶来两伙人,都气势汹汹辆奥迪A6夹着一辆奥迪A8L先到一步,二丫带着几个死忠和十数彪悍猛男现身,紧随后边的是熊爷的车队,浩浩荡荡十七辆车,这位土生土长的南京大佬带来至少五十人。

两伙人相隔数米,二丫与熊爷对视,眼眸照旧清冷如秋水,她的喜怒哀乐全藏在心底。

双方各有五六个看架势气势像练家子的猛男,彼此用眼神挑衅”火药味浓郁,熊爷表现的很有风度”笑呵呵等二丫进场才带人进入。

怪不得场外聚那么多人,原来场子内已人满为患,无数人注视下,二丫缓步慢行,面无表情望向场子〖中〗央的拳台。

她不会死在拳台上”但可能死在拳台下,死,二丫想到这凡人莫不畏惧的字眼,薄薄嘴角勾勒一丝诡异的浅笑。

从亲眼目睹姐姐跳楼那刻开始,她已对生死无所畏惧,生亦何欢死亦何苦?若今晚死的人是她,仅存一点遗憾。

不能看她心中惦记那人最后一眼。@。

第二十八章 豪赌(下)

第二十八章豪赌(下)

上穿手工苏秀露肩马甲下边大红灯笼kù的二丫和今晚另一位主角素有南京“座山雕”绰号的熊爷,先后入场,挤满各路人马的拳场喧嚣吵闹戛然而止,人们屏气凝神,翘首观望,恨不得自己有长颈鹿的脖子,好一睹江浙地区两位猛人的风采,最近黑白道的风生水起,全是这俩主搅和的。35zww.com

对这些看客而言,熊爷不陌生,他们更想瞧二丫的风采,江浙地区的牛鬼蛇神们当这丫头是传奇,是变态!

经营这处场子的李老板点头哈腰相迎,绝对杭城道上一号猛人的老李要多卑微有多卑微,同时心里叫苦不迭,神仙打架殃及他这凡人,两个得罪不起的牛人选他的场子一决生死,他一百个不乐意,却不敢流露一丝一毫的不满,陪着笑脸,亲自将两尊杀神请入事先准备好的位置。

李老板精心挑选几个眼活手快且挨打挨骂仍能微笑服务的服务员伺候各霸占一张真皮沙发座椅的二丫和熊国华,两人面前的茶几摆满瓜果mì饯,精致紫砂茶壶泡的茶是西湖梅家坞今春刚采下来的明前龙井。

斗了这么久的俩冤家相隔不远,随行的人环坐周围。

一场震动江浙黑白道的豪赌即将拉开帷幕,双方各派五名拳手,以胜的场次多少论生死,黑拳决胜负,二丫觉得俗,但熊国华划了道道,她跟着走便是,无所谓,坐华丽赌桌边赌命还是在擂台下等待命运的审判,结果没什么两样。

俗不俗已无伤大雅。

坐姿优雅犹如画卷中民国古典美人的二丫,淡淡瞥了眼数米外和身边人肆意言笑熊国华,她纤细手捏起小巧茶杯,轻启朱唇,不动声sè抿口茶,可内心深处远不如表面这般风轻云淡。

惦记了六年的仇人!

哥哥、姐姐全毁这畜生手中。www.65txt.com

二丫“淡定”这么多年,似乎永远透着股超然物外的坚强,然而谁又知道经常做噩梦的她,在梦中面对姐姐倒在血泊的身子痛哭多少次,那血淋淋的一幕永远是她深刻心头无法弥合的创伤。

从未把希望寄托虚妄神明的二丫凝望擂台,默默祈祷:愿苍天有眼,自己今天能为哥哥姐姐报仇。

不远处貌似挥洒自如的熊国华也时不时斜起眼打量二丫,已然清楚难缠的小丫头片子为何针对他,六年前微不足道的小事居然酝酿成震动江浙黑白道的澜,逼得他拿命来赌,恼火之余,不甚唏嘘。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熊爷眯缝双眼,面庞浮现一丝杀之后快的yīn狠。

当双方拳手登台,沉闷许久的气氛爆棚,掌声吼声交织,台下,熊爷那边的人,面目狰狞,挥舞拳头为自己人助威呐喊,二丫和熊爷依旧八风不动,上位者必然要展现上位者应有的气势。

黑拳,世界上死亡率最高的格斗比赛。

形形sèsè的擂台赛,在它面前相形失sè,没有裁判,没有规则,比赛开始后,唯一的规则,将对打的爬不起来,不论生死。

二丫这边的人是个撒打高手,赤露ǒ肌肉交错的上身,看着很彪悍威猛,他小碎步挪动,手脚缠绕白布条的对手却报以饱含嘲讽意味的冷笑,本打算伺机而动的散打高手虎吼一声,迅速欺近,甩出一记十分霸道的鞭腿,明显走泰拳路子的家伙悠然侧身,化险为夷的刹那,飘逸身子突然如绷紧的弓,骤然发力!

内地黑拳高手榜排前五的散打高手随腿势旋转三百六十度的身躯尚未稳住,曲膝撞来的对手几乎要贴住他,泰拳的膝撞,宣泄极大爆发力的杀招,他惊得倒吸凉气,尽力后跃的同时双手下按,堪堪按住对手坚硬如铁的膝盖,巨大冲击力使他向后跳起的身子失去重心,落下来跌跌撞撞疾退,相当狼狈、

泰拳高手傲然冷笑,如影随形,以牙还牙地来了招气势磅礴的横扫腿,已相形见拙的汉子终究算个高手,双手继续格挡。

蓬!

沉闷的响声,扣人心弦,台下不少人失声惊呼。

散打高手竟被一腿之力差点压垮,上身如同狂风扫过的小树苗,无法控制地向右侧倾斜。

与此同时,泰拳高手迅速收回的右脚撑地,左腿弹起,双腿交替玩了把漂亮的二连击,不知踢断多少棵芭蕉树的铁腿轰在散打高手头部,下边人仿佛听到散打高手头骨寸寸龟裂的碎响,骇然失sè。

承受致命重击后,散打高手健壮虎躯直挺挺倒向圈住擂台的橡皮绳,仅剩半口气的躯壳又好似行尸走肉被弹回来。

冷漠而自傲的泰拳高手就如戏谑老鼠的猫,玩出漂亮回旋踢,一百七八十斤的身躯直接被踢飞起来,洋洒着血液,悲惨栽到擂台下。

全场死寂两三秒,接着爆发近乎受了刺jī的狂热呼喊,泰拳高手立于擂台,自傲昂头,藐视下边所有人,极拽的样子令他的雇主熊爷都有点看不惯,二丫依旧面不改sè品茶,但几个死忠已显露紧张,如坐针毡。

赢了,可以下台,可以继续打,泰拳高手选择留下,很是张狂。

良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今天擂台上的厮杀印证了未必准确的励志名言,狂傲的泰拳高手又先后将两个对手轰下擂台,连赢三场,不留活口。

五局三胜,也意味今晚这场豪赌落下帷幕,人们惊叹泰拳高手的身手之余,纷纷转脸望向喜怒无形的二丫,琢磨曾带给江浙黑白道一抹惊艳的女孩今晚怎么死。

熊爷慢慢转脸瞧向二丫,得意浅笑最后变为豪放的哈哈大笑,他起身挪步,一大片人跟着起身,气势汹汹逼近二丫。

摆出胜利者姿态的熊爷阴阳怪气道:“小丫头,服吗?跟我斗,你还nèn啊,咱们说好了,谁输谁自行了断,我不知道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会不会食言。”

话音未落,熊爷的跟班将一柄明晃晃的刀子扔到二丫面前的茶几上,二丫放下茶杯,凝视锋利的尖刀,全场静默,等待她动手。

“我们反悔能怎么样?”追随二丫时间最长的杭城大少王飞狠狠指点熊爷,愤然怒吼。

二丫漠然摆手,示意王飞别再说,和熊国华选择极端方式论生死,彼此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二丫快山穷水尽,熊国华背后有人催命,必须在最短时间解决问题,不然昔年的靠山们就要他命。

二丫纤细的手慢慢伸向锋利的刀,哥哥死了,姐姐死了,今天轮到她,上天对老刘家为什么如此绝情?

二丫清秀面庞终于浮现一丝笑,很快她就能下去见思念六年的哥哥姐姐,握住刀柄的瞬间,二丫心底说“哥姐你们等我”,缓慢仰起笑脸的同时不忘制止身边人的劝阻,刀尖抵住心窝。

叶哥,二丫要永远离开你了,你别难过自责。

二丫闭眼,晶莹泪珠滑落,握紧刀柄的双手使力。RO@。

第二十九章 了结

拳场核心,大佬派头极足的熊国华似笑非笑盯着二丫,等待结果,

即使城府深,也难掩得sè,面前的丫头片子只需双手按下去,前些日子的烦恼郁闷皆成空,他依旧是南京城呼风唤雨的熊爷,依旧风光无限。

曾使他焦头烂额的丫头片子,将成为衬托他辉煌人生的绿叶,对于胜利者而言,这或许是失败者唯一的价值。

可惜,人生之事十之七八不如意,熊爷刚得意起来,一群全副武装的特警强势冲入拳场,铁了心自我了断的二丫下意识回头,一愣,追随二丫的死忠顾不得多想,七手八脚奋力夺刀,熊爷同样愣住。

这处场子,平日里杀来〖警〗察,说的过去,毕竟那位李老板在杭城池面上能量有限,谈不上手眼通天,但〖警〗察绝对不该在今晚出现。

“所有的人双手抱头,蹲下!”

重装特警们重复威严呵斥声,桀骜的牛鬼蛇神们不情不愿照着做,红旗招展的〖中〗国,这些人哪来对抗政府的胆量,虎躯一震带领无数小弟挥舞砍刀称霸的全国的桥段只是YY小说中的桥段。

“我,南京的熊国华,杭州市常委,我认识一大半,下午还和你们局长也就是政法委张〖书〗记通了电话,你们是不是搞错了。”熊爷冷声质问带队的警官,多年与达官贵人称兄道弟,已然忽略〖警〗察的震慑力,而警官皮笑肉不笑撇下嘴,根本没搭理熊爷的意思,指挥下属快速稳定场面。

熊爷碰个软钉子,尴尬而恼火,面沉似水,想发作,十数名特警武警逼近”亮出手锋十几分钟后,熊爷二丫双方七八十人被带出拳场子。

先前聚集场外等消息的人早被清空”停满了警车武警用的卡车,警方搞这么大的动静,至少市一级重要领导下指示。

熊爷怒火冲天琢磨谁搅的局,难道不清楚他熊国华背后有些什么人,难道不知道这么做的后果?熊爷忘了,浙江政界前五把手里,有个人能力中规中矩,不站队,不拉帮结派,却没人敢招惹。

老叶家的女婿,叶峥嵘的二姑夫,浙江官场一个特殊存在。

此时叶峥嵘正在一辆不显山不lù水的奥迪比轿车内,悠然吐着烟圈”褪去年少时的轻狂,腻味了亲自踩人的快感,收拾熊国华这等角sè,已很难jī起他抛头lù面耍威风的兴致,深深望一眼确实比六年前成熟许多的二丫,又冷漠地瞧了下熊国华,嘴角牵扯淡淡冷笑,低头摆弄手机拨号。

“动手……”

度假村yīn暗角落里”穿着度假村保洁工作服的壮汉接完电话,取下手机卡,面无表情放嘴里,缓缓嚼烂,吞下,一连串动作诡异冷漠的不像人类,然后迈步走出yīn暗角落”鬼魅似的悄无声息接近度假村内最热闹那片区域。

有人察觉异样呵斥壮汉止步时,原本稳稳迈步的壮汉突然狂奔,低着的头也高高扬起,面庞布满狰狞,所有人诧异观望的短暂时间内”

这无名壮汉撞入熊国华怀里,一手搂熊国华脖颈,一手用暗藏袖筒中的尖刀连捅熊国华心窝六刀”刀刀见血,且抢在特警反应过来前挥刀自刎。

血水飞溅”触目惊心。

杀人杀的凶狠,自杀也干净利索到令人毛骨悚然,突然现身的猛人震惊全场,熊国华的人瞠目结舌,二丫瞪眼盯着倒伏血泊中的熊爷,惦记六年的仇人就这么死了?二丫难以置信发呆。

十多名〖警〗察围拢过来,把脉,探鼻息,眼皮。手忙脚乱折腾一气后确定熊国华死亡。这一刻坚强的。了泪流满面。

忍了六年,忍到个天才忍出个结果,老冰,害死你害死大丫的王八蛋死了!奥迪轿车内,叶峥嵘使劲儿吸口烟,不管旁边的肖明怎样吃惊看他,他大大方方抹掉眼角滑落的泪珠,男儿有泪不轻弹,不等于男人不能抹眼泪。

肖明心里,抹去泪珠的叶峥嵘更像个重情重义的爷们。

叶峥嵘默默抽完手里的烟,对肖明道:“回杭州市里,你今晚陪我喝一顿。”

“不见见二丫?”肖明下意识问。

叶峥嵘摇摇头,这时候见面,徒增伤感,不如不见,奥迪加畅通无阻驶入,又畅通无阻驶出,返回杭城。

“你那个杀手真够狠的。”肖明回想捅死熊爷后毅然自杀的壮汉,不甚唏嘘,对别人狠容易,对自己狠,那需要多大勇气,肖大少无法想蕤叶峥嵘淡淡道:“他以前是个杀人犯,入室抢劫杀了一家三口,只抢来八百块钱,丢下妻儿东躲西藏五六年,生不如死,后来逃到宁北,被我的人收留训练,这次我给他妻儿五百万,他便决定用命来报答我。”

肖明恍然大悟,颇为感慨地点点头。

车子很快进了市区,肖明征询完叶峥嵘意见,吩咐司机开车去庆春路的Q酒吧,对江浙杭州夜店了如指掌的肖大少,也就觉得以前杨公堤上闹中取静的隐楼不龖错,有点文化气息,不俗气。

适合他和叶峥嵘这类有故事有阅历的沉稳男人,遗憾的是,对外宣称经营不善实则被人整垮的隐楼关门多年,现在只好选择Q,若说气氛,G算杭城首屈一指的酒吧,两人通过华丽门厅,走入酒吧,晚九点多钟人满为患,服务生东张西望许久才为他俩找到位置,再舞池最远的角落。

叶峥嵘没挑三拣四,直接坐下,随意点了酒水小吃,两人在喧嚣声中频频碰杯,喝酒苒速度极快,快的吓人,又相当豪放,到底是北地男儿,有力拔山兮气盖世的男人味,与喝杯酒得默默唧唧一大堆的江南小男人截然不同。

叶峥嵘海量,肖明同样不差,喝到午夜十二点多,桌上摆满酒瓶子,有烈xìng洋酒,有啤酒,周围不少人瞅着密密麻麻的瓶子,心惊肉跳。

“六年,整整六年了,我心里终于好受那么一点点。”叶峥嵘言语间流lù伤感以及自责,胡乱扯开领口,几条狰狞疤痕若隐若现,吓得旁边两个为他着mí的美眉赶忙低头,不敢再暗送秋bō。

显lù几分醉意的肖明抽着烟点头,也不说话,随手操起还有酒的酒瓶朝叶峥嵘比划,意思是全干了,叶峥嵘豪爽奉陪,这厮喝酒如杀人,从未lù怯。最龖后,本想一醉方休的叶峥嵘却很清醒地搀扶喝高的肖明离开酒吧。

当晚叶峥嵘给肖明在雷迪森酒店开了房间,自己连夜赶路,第二天中午现身二丫老家那座“南山”的山坡上。

孤零零的坟包,长满野草。

这是昔年猛虎营战斗英雄最龖后的归宿,多么凄凉。

那么多军功嘉奖,数十次出生入死,却抵不了杀几头畜生的罪过,彻夜未眠的叶峥嵘为老战友心痛,从随身的包里翻出瓶老战友生前爱喝的红星二锅头,满含悲愤,扬洒墓碑前,直到今天他才有颜面来祭奠老战

第三十章 老冤家

第三十章老冤家

南京,六朝金粉,华夏四大古都之到处有历史车轮碾压过的斑驳痕迹,展现这座城市的沧桑,叶峥嵘故地重游,由玄武门徒步穿过市区东北边的明城墙,再沿玄武湖畔的林荫道漫步,细细品味与北京截然不同的气息,却提不起兴致。三五中文网

大概南京曾经的岁月里,充当太多次只演绎悲剧的历史舞台,甚至给一个民族留下不知多少年才能愈合的创伤。

欣赏它,亦或缅怀它,还是该为某岛国当年犯下的罪行愤慨,骨子里略有愤青思想的叶峥嵘定不准审视南京这座城市的视角。

来南京,自然不止叶峥嵘自己,算半个南京人的肖明作陪,二丫也在,而且二丫计划明天去南大瞧瞧,南大,六年前二丫目睹姐姐跳楼的地方,熊国华死了,二丫想去那告慰姐姐的亡灵。

夏季下午四点多,玄武湖畔情侣漫步,孩子嬉戏,不乏下棋打牌的老人,悠哉安逸,叶峥嵘边和肖明闲聊,边朝鸡鸣山的方向走,忽然似曾相熟的旋律入耳,快而jī昂,静静聆听,脑海忍不住浮现万马奔腾的景象。

叶峥嵘侧目,微微一愕,依稀记得正是六年前拉一曲《听松》的消瘦老人,老人未变,坐的位置没变,曲子变了《奔驰在万里草原》,驻足围观的几人中,恐怕仅有叶峥嵘这在宁北草原驰骋过的人能真切感受其中意境。

有缘?

叶峥嵘轻笑,笑自己多情,老人多半日日坐于湖畔拉二胡,经常路过此处的人,自然经常见,何来缘分?叶峥嵘打消听完曲子就上前搭讪的念头,继续走向鸡鸣寺,抽两只烟的时间,便登上十几级石阶,到了乾隆皇帝题写“古鸡鸣寺”的匾额下,仰脸凝视许久。

满清前几个皇帝都练一手好字。

对康乾盛世嗤之以鼻的叶峥嵘不得不承认的事实。

当然叶峥嵘凝视的山门牌匾已不是乾隆亲手写下的那块,清末的动荡、民国的战火以及建国初破四旧和十年的乌烟瘴气,皇帝写下的牌匾早分崩离析,化做历史尘埃,难觅踪迹。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三五中文网

可惜今时今日的金陵只剩一个重修了好多次的古鸡鸣寺。

求人不如求己,枉谈求佛,习惯掌控自己命运的叶峥嵘肖明哪信鬼怪神佛,淡然止步山门外,抽烟聊天,二丫自己买门票,说进大雄宝殿给哥哥姐姐上柱香,为他们求来生的富贵,叶峥嵘笑着目送二丫走入山门,并非笑丫头幼稚迷信,

这工夫肖明接个电话,嗯几声后挂断。

“叶子,熊国华老婆签合同了,真是个败家娘们,老熊辛辛苦苦打拼半辈子的产业,她转手贱卖,比商场出血大甩卖还来得痛快,一点不心疼,不过话说回来,熊国华活着,他那些在南京城有名有号的弟们服服帖帖,死心塌地,可他死了,一个只懂花钱的女人哪镇得住凭着打打杀杀上位的一帮嚣张爷们,现在贱卖能落几个钱,下半辈子照样过挥金如土的阔太太生活,再晚点,十有被瓜分个干干净净,熊国华十年前娶的这个南京头号美人有点精明,不算花瓶。”肖明笑容带点感慨,死了谁苦了谁,也怪熊国华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鸡鸣寺依山矗立,叶峥嵘居高临下眺望周边颇具江南风情的宅院园林,很享受地深吸潮湿清新的空气,道:“老肖,你帮我传个话,让负责熊国华各处买卖的弟们今晚八点准时来鼎盛会所开会,谁来晚或不来,后果自负。”

“你要正式收编他们?”肖明笑问。

叶峥嵘轻轻摇头,笑容玩味,道:“我是替二丫收编他们,不敲打敲打他们,怕日后为难二丫。”

肖明恍然大悟,原来叶大少要送二丫一份大礼。

半个钟头后,二丫走出鸡鸣寺山门,清灵的眸子多了几分哀伤,默然站到叶峥嵘肖明面前,楚楚可怜,肖明笑几声,对二丫道:“你叶哥已经将南京这片天地当礼物送你,你该乐乐呵呵的,以前那些事儿就让它过去吧。”

二丫当然明白肖明话里的意思,一愣,旋即侧目凝视当她是亲妹妹照顾的叶子哥,如果哥哥没这个重情重义战友,哪有今天的她,哪有熊国华的死,二丫线条柔美双唇动了动,没吱声。

大恩难言谢。

叶哥对老刘家的恩,更非一个谢字或几句感恩的话能够偿还。

“二丫,既然你选择走上这条道,叶哥必须让你走好,走的风风光光,其他的,甭多想,你记住一点,这辈子你是我亲妹子。”叶峥嵘认真道,与老冰数十次生死与共积淀的深厚战友情,使四九城最重情重义的公子哥背负一个责任。

好好照顾二丫。

“时间不早了,我们先找个地儿吃晚饭,晚上还有事。”叶峥嵘瞟了眼手腕上蒋薇薇送的百达翡丽手表,率先下台阶。

二丫凝视伟岸雄健的背影,清灵眸子浮现些许失落,她不想做他的妹妹。

肖大少绝对算南京顶尖纨绔中的一员,行事却深受父辈影响,极其低调,其实叶峥嵘他们这帮人,压根不是整天拽的像二五八万恨不得见人就踩的二b,肖明习惯xìng开了辆奥迪6,北方稍大的城市6如快成为“街机”的苹果手机,被誉为“街车”,南京市区大马路上,更不起眼,唯一特殊的地方是南京军区司令部下发的车牌。

一块老百姓眼中的陌生车牌,在交警心目中的分量远远超越上百万的奔驰宝马,这便是肖明为绕开显现拥堵迹象的主干道违规拐,交警熟视无睹,而后边保时捷卡宴效仿却被严厉拦下的原因。

奥迪轿车穿街过巷,叶峥嵘和肖明说话之余瞅瞅后视镜,后座的二丫出神凝望车窗外,坐姿从容,六年前那个缩后座里局促不安的丫头一去不复返喽。

南京的路,远没北京那么堵,而且肖明专挑捷径,拐拐绕绕二十多分钟,车子到了平江府路的珍宝舫,三人下车,要个包间,吃了顿地道的江南菜,晚七点半准时离开珍宝舫,赶往鼎盛会所。

一个南京中下层百姓知之甚少的地方。

却是南京上流社会公认的翻版“红楼”,熊国华编织关系网的据点。

它像南京大多数高档别墅区或景点,隐于郁郁葱葱林木中,清幽宁静,会所人工湖畔,十多个衣着各异神sè各异但流露如出一辙桀骜气质的老爷们喝茶聊天,其中一个光头铮亮摇着绘有《清明上河图》折扇的鹰钩鼻男人,放下茶杯,霸气地合拢扇面,扯几下恤领口,肥硕身躯懒散缓缓靠住仿古木椅,冷笑道:“熊爷刚死,外人要进来捡漏,给熊爷当了十年干儿子的胡海滨赶着上位,真他娘的乱,咱哥几个事先可说好了,这次坐山观虎斗,管他们两败俱伤还是一家独大,获利的肯定是咱。”

十多个老男人深以为然点头,紧挨大光头的马脸男人沉吟片刻,皱眉道:“胡海滨刚抱上南京第一大少的大腿,打着替熊爷报仇的幌子上蹿下跳,南京道上人挺他的不在少数,yīn死熊爷那丫头片子据说后台同样是南京军区大院子弟,肖明,两相比较,肖明差多了,输赢明朗,咱们现在坐山观虎斗,明显是胳膊肘往外拐,熊爷在的时候胡子都敢冲咱们拍桌子瞪眼,熊爷死了,那子无所顾忌,一旦撕破脸,保不准回头给咱们这些老家伙来个秋后算账。”

“老吕,你多虑了,来捡漏的丫头片子若容易对付,熊爷能死?”光头男胸有成竹反问,问的马脸男人无言以对。

一伙昔日为熊爷鞠躬尽瘁的老男人未雨绸缪的节骨眼,叶峥嵘、肖明、二丫现身鼎盛会所镂花大铁门前,很快进入十多个老男人视线,让他们莫名忐忑的,不是二丫,不是肖明,是他们难以揣测身份的叶峥嵘。

“八点整,人只到一半,看来有人想打我的脸。”叶峥嵘低头看表后开门见山表达不满,追随熊爷摸爬滚打有些年数的江湖老油子们你瞧我,我望你,不敢妄自插话,他们已然察觉面前这能使肖明和二丫站于次要位置的青年非同寻常。

“你谁?打你脸又怎样?”

充满嚣张气焰的言语从叶峥嵘后方传来,熊爷的干儿子胡海兵带着熊爷阵营的另一半头目由一群彪形大汉簇拥,浩浩荡荡逼近,人群核心却非胡海滨,几个二十岁的年轻伙左顾右盼,傲气十足。

肖明回头,顿时笑了,来人是他的老冤家。

肖明的老冤家瞧见肖明,先皱眉,继而轻蔑一笑,张扬且狂妄,然而他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就在一瞬间僵硬。

:要过年了,这段时间可能很不稳定,大家最好初八以后再看,谢谢追读大少到现在的朋友们,祝你们龙年身体健康万事如意。RO@。

第三十一章 叶小天的敌人(上)

第三十一章

叶小天的敌人(上)

冤家路窄

南京军区大院头号纨绔赵伟终于品尝叫他无所适从的滋味,六年前他狼狈躺地上,kù裆里搞nv人的玩意差点被眼前高大威猛的家伙一脚废掉,视为毕生的奇耻大辱,回想屈辱情景,哪怕时隔六年,心依然如刀割般痛。??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此时,曾经欺辱他的人近在眼前,可他仅有发呆手足无措的份儿,报复面前的王八蛋可以说全中国最跋扈凶悍的纨绔,后台硬,背景深,还有一身变态的杀人本事,更令人气愤的是这牲口够jiān诈,简直等同yy小说里开了“金手指”的男主角。[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杀傅俊杀的潇洒轻松,他又算什么。

赵伟心绪起伏,脸sè连变,肖明jīng明到骨子里的人jīng,察觉老冤家lù怯,双手chā入kù兜,旁若无人似的开怀大龖笑,就算现在有人说他狐假虎威,他绝不介意,傍着叶子这头虎王,一个字,爽

“肖大少,笑啥笑,在伟少面前,你这么笑,容易让我误解成装13。”熊爷的干儿子南京江浙黑道新贵胡海滨也不瞅瞅找来的靠山啥脸sè,迫不及待chā话,得瑟完转脸朝自己的靠山谄笑,被狠狠瞪一眼,顿时满头雾水,笑容好不尴尬。

光头男马脸老吕那伙老狐狸彼此jiāo换眼神,选择坐山观虎斗。

“你说打我的脸,你谁?”叶峥嵘走向胡海滨,似笑非笑问,胡海滨平日tǐngjīng细的人,偏偏今天忽略察言观sè的重要xìng,死到临头犹不自知,吊儿郎当地róu搓左手腕那块伯爵满天星手表,撇嘴冷笑,一副老子如今是南京黑道第一人,不屑与小虾米废话的高傲模样。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南京黑道第一人。

搁叶峥嵘这级数的公子哥眼中,等于个笑话。

似笑非笑的叶峥嵘笑了,笑的深沉且流lù玩味,他慢条斯理mō出烟盒,往自己嘴里塞支烟,接着又拔支烟递给张伟,曾臣服熊爷的牛鬼蛇神们,心弦瞬间绷紧。

接与不接?

无论以胡海滨为首的少壮派还是湖边的老狐狸们全屏气凝神等待,张伟迟疑几秒,最终黯然伸手,接住叶峥嵘递来的小熊猫烟,除了二丫和肖明依然从容自若仿佛事不关己,其他在场的人大吃一惊。

“谢龖谢叶少。”

张伟接过烟补充的一句话恰似闷雷,再次震动全场。

原本意气风发的胡海滨目瞪口呆,像受惊的小丑,不懂自己的靠山,南京天字号大少为什么屈尊降贵。

湖边那帮老狐狸虽已嗅到叶峥嵘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但绝对没有想到张伟会向他们眼中的陌生青年低头,他们本以为这是一场肖明与张伟的争锋,结果他们心目中的两个彪悍大少仅仅算今晚的配角。

只说了四个字的张伟点燃烟,深深吸一口,喷吐烟雾时的轻松神态,如同卸掉了千斤重担。

做叶峥嵘的对手,需要魄力、底气、实力,他认做不来。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叫啥叶少,见外了啊,叫我叶子就成,咱们能做兄弟,何必做敌人斗来斗去,你说对不?”叶峥嵘笑意内敛问,俨然问候相jiāo多年的老友,张伟错愕几秒连连点头说对,旁边的肖明凝视叶峥嵘,沉默许久,佩服地一笑。

六年前的叶子,刚猛有余,而今天的叶子,刚柔并济,放眼华夏,年轻一辈儿,谁与争锋?

“咱俩以前那点烂事,从今儿起一笔勾销,以前我有啥儿事做过头做错了,张伟,你甭往心里去,咱也算不打不相识。”肖明笑呵呵凑到叶峥嵘身边,这就叫聪明人,两个斗了好多年的大少,互相轻拍肩头,笑的都有点尴尬,剑拔弩张的情景陡然变为三个年轻男人一笑泯恩仇。

胡海滨情何以堪。

很快他沦落为被众人遗忘的悲催角sè,失魂落魄离开,随他离开的几个跟班三步一回头,迈步迈的不怎么情愿,傻子才乐意吊死一颗即将倒掉的大树下,忠诚在利益面前一文不值。

“我妹,从今往后,你们多多关照。”

享受众星捧月待遇的叶峥嵘指点二丫对众人说客套话,追随熊爷有些年数的桀骜老爷们诚惶诚恐点头的同时心中苦笑,多多关照应该是他们说的话。

当晚鼎盛会所大摆夜宴,叶峥嵘喧宾夺主,豪迈不羁,单单喝酒的范儿折服一大帮老爷们,很对这帮江湖草莽的胃口。

叶峥嵘在南京停留三天,至始至终没再针对胡海滨,张伟低头了,胡海滨又算什么东西,以后有二丫收拾。

南大校园,半新不旧的灰白教学大楼前,来来往往的huā季男nv诧异瞧着二丫抚mō一片水泥地,纳闷儿干净地面有啥值得这个展现几分脱俗气质的清灵nv孩悲情抚mō,可二丫眼里,当年的血sè犹在。

六年前,她没哭,没掉一滴眼泪,因为她必须坚强。

今天,她无所顾忌,将压抑六年的情感宣泄,泪流满面,哽咽的差点晕厥,旁边叶峥嵘和肖明,两条硬汉不忍心多看,转脸望向别处。

“叶子,兄弟问你句话,你这次回来,目标在哪?”肖明绕开二丫的话题,开mén见山问叶峥嵘。

叶峥嵘苦笑摇头,遥望远方天空的眼神微微恍惚,六年来,一路稀里糊涂走过,只想让父母欣慰给子nv荣耀?

………………….

保定,素有京畿重地的说法,威名赫赫的三十八集团军军部位于保定市内,三十八军最jīng锐机步师113师也驻扎保定郊区,分片的营区宛若一处处现代化社区,高高飘扬的鲜红旗帜、荷枪实弹的哨兵、威武巡逻的纠察无不令人肃然起敬。

这支传奇部队某团的训练场边正上演不和谐的一幕,两个肩章上只有一条列兵杠的新兵蛋子互相推搡,好在有人强行将两人拉开,并未引起军官和纠察们的注意。

“我就看不惯你,你在部队呆多久,我就拾掇你多久,姓叶的别不信,我吕小强从不说大话。”其中一个青年不顾连拉带劝的战友,肆无忌惮指点对面的人,两人已不是第一次jiāo锋,从去年冬天进新兵连开始,两人顶牛的次数两巴掌数不过来。

叫吕小强的新兵无论如何看不惯从未主动招惹他的叶姓少年,至于什么原因,他自己说不清道不明。

“走”

吕小强高傲扬头,由一群战友簇拥着厉害哄哄离开。

叶姓少年死死盯着吕小强背影,许久,深深吸口气,眼底的怒意才渐渐消散,若是三四年前,他绝对会让姓吕的感受感受何谓纨绔子弟,今时今日他得忍,曾经的岁月,他给家里抹了太多黑,添了太多麻烦,去年冬天刚上高二几个月他毅然选择入伍,穿上军装那刻起,他发誓,从今往后要像老哥一样,让家人欣慰。

“小天,别瞅他了,当狗咬一口,人家有关系,老子是师级干部,外公好像更牛B,据说他当够两年大头兵,直接保送军校,咱凡夫俗子,夹着尾巴做人能少点麻烦。”叶姓少年的战友劝慰道,有长他人威风的嫌疑,却也阐述一个事实。

家世决定命运。

叶姓少年瞥了眼班里除班长外年龄最大的战友,轻笑点头,笑容流lù几分自嘲,不是自嘲身份卑微,偌大个中国,仅有一人能使这小子发自肺腑自卑,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此刻他自嘲自己这两年来变化太大。

自嘲一笑后,被欺负上mén好多次的叶姓少年,内心深处竟生出前所未有的成就感:他,叶小天,已非当年爱惹是生非的顽劣孩子。

第三十二章 叶小天的敌人(下)

第三十二章

叶小天的敌人(下)

太多八零后九零后即便进入社会mō爬滚打,遭受现实cào磨,丢掉了雄心壮志,少了豪情热血,依然神往建国五十大庆六十大庆阅兵式那一个个雄壮威武的方阵,依然残留儿时就有的梦,做个军人。??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很多人这么说这么想,自有道理,很多人心目中,部队是片孕育jī情获得男儿荣耀的圣地,不过在叶小天看来,万岁军三十八军113师如同一些表面风光的名牌大学,并非一尘不染,也藏污纳垢。

连队食堂的饭桌边,叶小天迅速扒着米饭,夹着桌上没有荤腥的菜,心里五味杂陈,三十八军伙食标准,每人每餐十二元,可他们连远远不够这个标准,一个星期见一次荤腥,而且ròu菜等班长吃够了,他们才动筷子。

连长、指导员、司务长异口同声说这是为发扬艰苦奋斗的军人作风,扒着土豆煮白菜泡米饭的叶小天想到连干部大义凛然讲话的嘴脸心中冷笑,其他连队的伙食,比他们a连强多了,难道近十万人的三十八集团军只有他们a连得艰苦奋斗?怪不得在团里h营a连多年来有个响亮绰号:魔鬼a连。

魔鬼不是指训练,是指伙食

有人说司务长经常把整扇的猪ròu以及配发的牛羊ròu拿外边兑现,还有人唠叨连干部们一年从伙食费里中饱sī囊多少钱,叶小天最初特想给老爸拨个电话,反应反应情况,后来打消这念头。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水至清则无鱼,世上,哪有一尘不染的东西。

即便桌上全是没荤腥的菜,一个班九个人,包括班长在内,都狼吞虎咽,扒饭夹菜的速度绝对令初来乍到的人目瞪口呆,叶小天同样争先恐后,新兵连三个月集训的惨痛教训使他深深明白,动作稍慢,多半饿肚子,曾经锦衣yù食散漫顽劣的叶家小魔王来部队才深切体会什么是饿,什么是争分夺秒。

以前这小子难以想象啃干馒头多么痛苦,如今饿了只能来部队食堂买馒头当零食,馒头加白开水,睡前热身训练后最美的夜宵,有一次,饿肚子的叶小天刚买了馒头揣kù兜,赶上连队紧急集合突击训练。

他饿肚子在野外训练场的烂泥地mō爬滚打一个多钟头,兜里俩馒头变了形、沾了泥水,他照样狼吞虎咽吃下,那次,他彻底明白,为什么入伍临行前,他老爸叶皓轩目送他离家的眼神鼓励与痛惜jiāo织。

部队,苦地方。

叶小天深有体会,但从未把苦说出口,每次苦到快忍受不了的时候,负重越野快要跑崩溃的时候,便想他老哥从小呆在号称国之利刃的猛虎营,吃苦受累多过他千百倍,他连这点苦吃不了,算什么叶家的男儿。

他坚持到今天,已习惯部队的一切,和战友们风卷残云吃完午饭,放好碗筷,起身准备离开连队食堂,途径三班占据的桌子,细嚼慢咽的吕小强突然抓住桌上一个还剩了点菜汤菜盘子离座转身,盘里的菜汤一下子全泼在叶小天干干净净的军装上。??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呦,叶小天,对不住,对不住,我没看见你。”吕小强嬉皮笑脸道龖歉,哪有道龖歉的意思,这嘴脸这眼神分明是挑衅,还有大半个连队在吃饭的食堂瞬间鸦雀无声,人们纷纷侧目凝望,连队干部虽然在俗称“小灶”的干部餐厅吃饭,但饭点指导员和连长轮流坐镇连队食堂,围坐一桌几个连一级军官全看过来,诡异的是,军官们包括坐镇的指导员出奇的保持沉默,冷眼旁观。

为什么?

因为吕小强父亲肩膀扛着有两道杠四颗银星的大校军衔,大校,需他们这些连一级干部顶礼膜拜的大首长。

又何尝不是吕小强目中无人的雄厚本钱,这厮洋洋得意bī视叶小天,叶小天则低头瞧洒满菜汤的xiōng脯,神似他老哥的面庞逐渐绷紧,就在这节骨眼,指导员威严呵斥声传来“叶小天,你杵那儿干嘛?出去”

指导员呵斥声落下,食堂愈发静,静的令人压抑,叶小天没瞧一副欠扁样的吕小强,低头凝视玷污军装的大片污渍,攥紧的双拳微微颤抖,最终一声不吭向前迈步,依稀听到吕小强不屑的冷笑声。

他忍,继续忍。

叶小天走出连队食堂,仰脸,用力瞪大眼,不让充满愤怒的泪水流下,指导员命令他走,他必须走,穿上这身军装,他就是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军人,哪怕食堂内为数众多的人把他当孬种当废物。

a连大楼类似多功能综合楼,一二楼有食堂、活动室、台球室、阅览室、电脑室,以及军官办公室会议室,三四五楼是宿舍,压抑怒火的叶小天出了食堂上楼回宿舍,途中用楼道里的固定电话打给nv友苏悦。

委屈了,他不能打给家里,让事事cào心的母亲担忧,不能打给老哥叶峥嵘,让老哥笑话他仍是懦弱小屁孩,只能在苏悦那得到慰藉,听到熟悉的话音,和那句扭扭捏捏的“老公我想你”,所有委屈烦躁化为乌有。

尤其听苏悦说这星期会来看他,他高兴的像个孩子,回宿舍展开马扎坐chuáng边干劲十足翻阅考军校的辅导资料,憧憬着有一天穿上拉风军官装与苏悦照大头照的温馨情景。

………………….

消失两年,叶峥嵘回北京了,第一件事叶家确定与蒋家的婚期,叶老爷子发话,不搞封建mí信,不翻老黄历,婚礼定于国庆节,叶蒋两家联姻,牵动无数京城权贵的心弦,蒋薇薇父亲国防科工委一把手,不咸不淡的军级干部,但蒋薇薇外公当之无愧的共和国政界中流砥柱。

叶蒋两家正式联姻,政治意义深远,影响深远。

部分自诩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大院子弟们不cào心军政界的暗流涌动,只顿足捶xiōng惋惜纨绔圈公认的京城第一美人将做别人的老婆,若非叶峥嵘太彪悍,多半成为众矢之的,死无葬身之地。

红颜祸水,无能男人失败后推脱责任的调调。

蒋薇薇这名副其实的红颜使她那本就彪悍的男人更加出彩。

不过暗暗诅咒叶峥嵘这牲口的人没一个加强连,也够一个加强排,总政大楼前的电动伸缩mén外,叶峥嵘狠狠打了个喷嚏,把mén口荷枪实弹的武警哨兵吓了一跳。

“就这胆儿还站岗,小心被人夺了枪。”叶峥嵘捏纸巾擦抹鼻涕眼泪的同时笑着调侃拦不准他进总政大院的武警哨兵。

哨兵闷声不响,叶峥嵘tǐng无趣地撇撇嘴,向后挪动几步,真要闯,哨兵哪拦得住他,穿军装好多年的他懂什么是规章制度,他靠住引无数路人侧目的劳斯莱斯敞篷跑车,摆个最maN的姿态点支烟,缓缓地吸。

绝非装13,叶峥嵘要让默默守候他八年的nv人看到最完美的他。

总政机关干部作息时间朝九晚五,下午五点多,已经佩戴上校军衔的蒋薇薇无视N多男人异样眼神,英姿飒爽走出总政大楼,与此同时,电动伸缩mén外毫无征兆爆发哨兵的呵斥声,蒋薇薇抬眼望去,只见一条矫健身影翻跃电动mén,扑过来,直接抱起她,原地旋转。

蒋薇薇懵了,想喊叫,想挣扎,看清来人面庞,又惊又怒的她瞬间喜极而泣,狼心狗肺的家伙终于懂主动来找她,她顷刻间泪流满面。

ps:chūn节过完了,俺努力更新,争取雄起,谢龖谢每一位支持老叶的读者,祝你们龙年心想事成。

第三十三章 永远的痛

懂了现实艰难的男女,多数随之陷入面包与爱情的残酷抉择,仿佛没有硝烟没有刀光剑影的战争,却总伤人伤到刻骨铭心愤世嫉俗,大多数男人曾沦为爱情的牺牲品,大多数女人做了车子房子的奴隶,没有多少人的初恋可以承受现实的重压,所以由初恋走入婚姻殿堂的爱情弥足珍贵。三五中文网

守护这样的感情需要勇气、毅力、决心。

八年,一个女人一生有几个八年?一个女人最璀璨的年华也仅仅八年,蒋薇薇呵护一份爱情八年,修成正果的时刻即将到来,她如何坦然淡定,流着泪笑,周边穿笔挺军装代表共和国军界精英阶层的男女们茫然又惊诧。

蒋薇薇,总政猪哥们心目中的总政第一朵花,独来独往两年的大美女,突然任由个男人抱着,而且又哭又笑,谁淡定得了,尤其蠢蠢欲动的男人们,心隐隐作痛,当他们瞧着陌生青年将心仪的蒋美人抱上尽显奢华的劳斯莱斯敞篷跑车,一个个腹诽又一颗大好的水灵白菜给无良富二代糟践了。

他们以富二代这已充满贬义象征道德败坏的称谓来自我安慰。

哪知道被他们归类为富二代的家伙曾经戳取的军人荣耀累累战功,可以说共和国历史很难有第二个人办到,足以吓懵他们。叶峥嵘把蒋薇薇抱入副驾驶位,绕过车头走向驾驶位,偶然回眸,瞧清楚由总政大楼前一帮大老爷们故作鄙夷实则幽怨的眼神,不以为然轻笑,换个道行差点的稚嫩纨绔,真能被看的无所适从或做贼心虚般发怒。

叶峥嵘仅一笑置之,坐进车里,搂住蒋薇薇深情一吻,故意揉捏蒋薇薇笔挺军装勾勒的两团饱满软肉,嬉皮笑脸说好像比以前大了点,蒋薇薇面红耳赤低头,昔日北京四中小男生们心中的圣洁女神,如今总政众多猪哥难以接近的冷艳玫瑰,此刻俨然任君采椒的尤物,风情万种。

“垃圾,素质太差劲,我纳闷儿,现在好女孩怎么眼光差的离谱。35zww.com”终于有人表达不满,旁边几个上尉少校军衔的年轻军人深以为然点头,有个同蒋薇薇关系要好的女军人摇头道:“你们别自我感觉良好了,薇薇选的男人肯定差不了,听说以前也是部队的,二十岁就是少校,你们跟人家比,差远了。”

“纯属扯淡,我穿军装快十年,真没听说咱们国家有二十岁的少校。”另一人煞有介事驳斥,赢得周边所有雄性牲口的附和。

叶峥嵘曾经的辉煌,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岂能知晓。

有些人生来是遨游天际的雄鹰,俯瞰大地和友生,有些人注定做一辈子井底之蛙,仰望头顶狭小天空找存在感。

“峥嵘去哪?”蒋薇薇脸颊残留一抹妈红,秀色可餐,搞得叶峥嵘心神荡漾,差点说去开房,这厮定神想了想,俊脸上的邪魅笑意消散,没吱声,启动车子,去一个地方……京郊公墓。

苍翠松拍依山势起伏,林间的公墓,似乎又多了几块新刻的墓碑,多了些凭吊的人,五月草长莺飞,枝头的喜鹊时不时鸣几声,蒋薇薇第一次陪叶峥嵘走入这处幽静安宁的公墓,她没想到心爱的男人会带自己来墓地,微微诧异。

蒋薇薇想问来这儿干嘛,转脸察觉叶峥嵘神色肃然且流露淡淡哀伤,欲言又止,直到叶峥嵘带她走近一块墓碑前,她凝望墓碑上的铭文,恍惚明白了什么,而铮铮铁骨的叶峥嵘已然跪下。

“妈,儿子回来了,这么久才来看您,儿子不孝,今天儿子带个人让您瞧瞧,您的儿媳妇。”叶峥嵘轻轻拉了拉蒋薇薇的手,蒋薇薇很自然的跪叶峥嵘身边,默默注视墓碑,心里不是个滋味。

蒋薇薇撇脸,瞧着叶峥嵘满是伤感的忧郁黑眸,感同才受毯:“峥嵘,别难过,你难过,我心里也你好难受,阿姨一定为今天的你欣慰高兴。”

叶峥嵘握了握蒋薇薇的手,回忆母亲临终前对他充满期盼的目光,长叹一声,母亲想看着他长大成人,想看着他成家立业,偏偏没有机会,是母亲生前最大遗憾,又何尝不是他心底永远的痛。

半个钟头后,两人从墓地走出,叶峥嵘已恢复洒脱不羁的样子,他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同蒋薇薇在一起的气氛。

自己可以扛,何必两个人受累。

黎援朝打来电话告诉叶峥嵘,他们两口子今天亲自下厨在家准备饭菜,就等叶峥嵘蒋薇薇登门。

能使老黎两口子亲自下厨的人,也就一个叶峥嵘,叶峥嵘欣然答应。叶小天终于等来使他从混世魔王锐变为专一情种的女友苏悦,正逢周末向连长请了假的叶小天意气风发,悄悄溜到与营区相隔两公里的一条小街内,与扮相可爱的卡哇伊美女苏悦紧紧相拥。

这情形恰恰落入来附近超市买烟的一伙人眼底,都穿着列兵夏常服,吕小强赫然在内,盯着拥抱接吻的小情侣,这家伙神色连连变化……个令他看不顺眼又看不起的孬种居然有这么漂亮的女友。

老天无眼啊!

吕小强闷声不响打量脸正好冲他的苏悦,旁边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跟班小声问要不要过去恶心恶心姓叶的小子,吕小强沉吟,结果破天荒的放弃当女人面羞辱叶小天的大好机会,和同班战友悄然离去时回望苏悦,眼底泛起近乎兽类才有的炙热。

周六,叶小天带苏悦在保定市里玩了一天,傍晚在距营区最近的酒店开房,叉叉圈圈完赶在规定时间内返回连队,转辗反侧一晚,熬到第二天大早,在战友们的调侃声中洗漱完毕出完早操,准备跟连长打招呼请假,指导员的勤务兵抢先赶来,叫他去指导员办公室。

满头雾水的叶小天迈入指导员办公室,办公桌后,从济南陆军学院毕业的指导员缓缓放下茶杯,非常严肃地问:“张鑫说你这两天闹情绪,抱怨连队干部处事不公,有这儿回事吗?”

叶小天一愣,当兵这么久吃苦受累受气多了,他从未抱怨,啥时候闹情绪了?转念一想张鑫这人,虽是他的同班战友,却和吕小强走的很近,可以说沅崖一气,事情一目了然,他想解释,指导员没给解释的机会,开始长篇大论教育他。

叶小天急呀,苏悦还在约定地点等他,他耐着性子心不在焉挨刮,与此同时,吕小强大摇大摆走出营区大门,直奔叶小天和苏悦约定的见面地点。

仍然是昨天那条小街的那个僻静角落,颇有大都市女孩气质的苏悦来回踱步,即便穿帆布板鞋纤瘦牛仔裤勾勒的身形照旧性感诱人,展现三十岁女人所没有的青春气息,博得极高回头率。

“苏忧吧,我小天的铁哥们,他这会儿有点事,怕你等急了,先让我带你去附近咖啡厅等他。”

苏悦闻声转头,身后多了个穿军装的陌生青年,穿着军装,且能说出叶小天和自己的名,苏悦没多想,笑着点点头,跟来人走了,拐过街口有家咖啡厅,在自称叶小天铁哥们的青年热情邀请下,走入咖啡厅。

服务员指引两人到临窗卡座坐下,苏悦刚坐稳,陌生青年变充当服务员的角色,亲自去服务台端来两杯柠檬水,人家这么热情,苏悦哪好意思不喝,端起杯子,抿了一小口,她喝水时根本没察觉对面陌生人偷窥她面庞,眸子闪烁阴霾。

第三十四章 暴走

第三十四章

暴走

苏悦喝几口柠檬水,放下玻璃杯,发现对面自称叶小天战友的青年看她的眼神怪怪的,不禁疑huò,来不及细想,脑子就开始晕晕沉沉,比风发感冒那头晕脑胀的感觉来得更迅速猛烈。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苏悦对面的人正是处处针对叶小天的吕小强。[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这犊子瞧苏悦这么个美人着了他圈套,既兴奋又紧张,桌下的双手攥紧,如坐针毡等待着。

苏悦,大都市长大的nv孩,听说过拉人“溜冰”的手段多么卑劣,也认识一个在kTV唱歌被朋友的朋友下yào夺了身子的nv孩,那nv孩被男友抛弃,伤心之下破罐子破摔,最终自甘堕落到被男人称为公共厕所的悲哀地步。

一瞬间,苏悦想了很多很多,双手扶住桌面,摇摇晃晃站起,要走,迟了。

苏悦只觉眼前发黑,向前栽去,栽入一个人的怀抱中,她清楚是谁,丧失意识前的几秒,她想用尽全力把心底呐喊的话说出口“求你,别碰我。”

不知过了多久,苏悦恢复意识,她躺在类似酒店标间的房间内,她不知自己昏mí前想说的那句话说出来没,对方有没有怜悯她,不知自己有没有被玷污,呆滞凝望房间顶棚几秒,猛地坐起,被子随之滑落肩头。

她低头,残酷的事实摆在眼前,浑身一丝未挂,足以让她明白发生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tǐng漂亮的,跟我吧,保准你以后吃香的喝辣的,跟叶小天有嘛的前途,又穷又没种的软蛋,他能给你什么?”

这话音对于苏悦来说刺耳到极点,慢慢仰脸,呆呆凝望已经穿好衣服的吕小强,一秒两秒五秒十秒,吕小强被看的头皮发炸无所适从的节骨眼,苏悦突然发疯似的呐喊:“你走,你赶紧走,你不走,我现在就死”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的吕小强吓懵了,忽然明白事情的严重xìng,抓起来不及戴头上的军帽,落荒而逃。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房间的们重重关闭,苏悦呆坐chuáng上,默默流泪,无比凄楚,nv人遇上这样的事,是一生挥之不去的梦魇,苏悦抬手胡luàn擦抹失控的泪水,就这么一丝不挂下chuáng,走入卫生间,一遍又一遍冲洗自己的身体。

她怕小天以后嫌她脏。

可是耻辱和伤痛已深深烙刻她心底,怎么洗掉,怎么冲刷干净,冲洗半个钟头,她神情麻木地走出卫生间,如同丢了灵魂的躯壳,穿戴整齐,望了望透入阳光的玻璃窗,凄楚一笑,一步一步接近。

小天,你肯定会嫌弃我,生已做不成你的人,那我死,做你的鬼。

这时候,叶小天焦急徘徊在与苏悦约好龖的见面地点,他迟到半个钟头,没着见苏悦,以为小妮子生气,入伍那天就被收走手机的他只好找个电话吧,给苏悦打电话,连打几次没人接,打给苏悦昨晚入住的宾馆,服务员说房间没人。

叶小天急啊,恨张鑫那王八蛋偏偏关键时刻打小报告,他觉得多半苏悦生气,躲着他,故意吓唬吓唬他。

他沿着周边几条街道来回转圈,希望“偶遇”苏悦,冷不丁听人喊“有人跳楼”,不少路人寻声跑去,他腹诽好死不如赖活着,死都不怕还怕活着?好奇心作祟,他不由自主随路人向一栋六层高的楼房靠近。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保定郊区的如家酒店,此时楼下站满了人,人群致使道路拥堵,汽车电动车挤成一片,人们纷纷抬头仰望五楼窗口,窗口处,坐着个秀发披肩的nv孩,双tuǐ耷拉外边,随时有生命危险。

真有人跳楼。

叶小天皱眉,抬眼仔细瞧,脸sè陡变,坐窗口的nv孩是苏悦

发愣许久的叶小天毫无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的快感,顾不得多想nv友为什么跳楼,冲入人圈,近乎哀求地喊:“悦悦,是你不好,你别犯傻,你下来,我给你赔礼道龖歉,我我”

叶小天急得语无伦次,周围人见一个当兵的和跳楼nv孩如此这般,指指点点议论,五楼窗口,苏悦深深望一眼下面快急哭的男友,摇着头流泪,哽咽着喊:“小天,是我不好,我脏了,你以后肯定不要我了,但我要你记我一辈子。”

苏悦说完,tǐng身跳楼。

泪水纷飞,发丝舞动,凄美容颜落入叶小天眼底,叶小天心痛的差点窒息,曾经怂恿老哥搞偌大后宫的轻狂少年,急哭了,一个箭步站到正对五楼窗口下方的位置,伸双臂接人,这是他最龖后的希望。

为了苏悦,放弃三千弱水。

她若死,他此生还能爱谁?

围观者惊呼,胆小的nv人不忍继续看,还好叶小天动作迅速,接住了苏悦,但巨大冲击力差点撕开他双臂肌腱,重重跌坐地面,他忽略浑身剧痛,紧紧搂住苏悦,仿佛搂着世上最宝贵的东西,又庆幸又心疼,而苏悦却趴伏他怀里,哭着说:“小天你为什么救我,你以后不要我,比死更痛苦。”

“我怎么能不要你,悦悦你尽说些傻话。”叶小天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跌跌撞撞搀扶悲痛yù绝的苏悦离开,拦了辆出租车赶往医院,他受伤,身子更为柔弱的苏悦肯定也受伤了,去医院的路上,他知道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你双臂肌腱拉伤,最好住院休养,一个月内不能进行剧烈运动,你带来的nv孩后背肋骨折断两根,正在进行手术。”

医生的话叶小天一句没听进耳中,麻木地点点头,对nv医生道:“阿姨,等她做完手术醒了,你替我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她永远是我nv人,是我以后必须娶来做老婆的nv人,我爱她。”

叶小天说完推开医院外科急诊室的mén,走了,儿子已经可以打酱油的nv医生从不认为十**二十来岁的孩子懂什么是爱,然而此刻她并未因叶小天所说的“我爱她”感到好笑或幼稚,茫然无措呆望叶小天渐行渐远的背影。

…………………

周末两天可以请假,周日晚饭前必须归队,a连的规定,也是全军的正常规定,特殊时期、特殊情况、新兵连的新兵除外,所以周日晚饭的点,连队食堂便如训练日那样坐满人,无需排队唱军歌进来,比往日随意些。

形单影只的叶小天走入食堂,不动声sè望了眼已经落座的吕小强,无视同班战友的招呼,径直走向厨房,厨房与就餐大厅一墙之隔。

叶小天突然闯入,炊事班几人微微诧异,但没当回事,以为有事找人,出乎意料的是,叶小天cào起案板上一柄剔ròu尖刀转身就走,炊事班的哥们全傻眼,叶小天将尖刀chā入袖筒,快步走向大厅,直bī三班那桌。

叶小天走过来,有人碰了碰吕小强,吕小强抬眼,皱了皱眉头,大概自持身份,他没动,其实他不认为平时忍气吞声的叶小天敢把他怎么样,叶小天绕过桌子,原本没有表情的面庞突然尽显狰狞。

接着一抹刀光划出。

吕小强离座,下意识往后闪,椅子歪倒,绊倒了他,无巧不巧躲开致命一击,叶小天刺出的尖刀,仅两三公分的刀尖捅入这hún蛋左肋侧下方,鲜血洋洋洒洒,a连其他人惊得目瞪口呆,几个连队干部愣是没反应过来。

受伤受惊的吕小强终于体会何谓兔子急了咬人,况且当年的叶家小魔王绝非兔子,叶小天霸气地踢开挡路的椅子,显然非nòng死吕小强不可,跌坐地面的吕小强手脚并用向后挪,没了平日飞扬跋扈的傲劲儿,倒像个怕死的可怜虫。

“拦住他”

远处围坐连队干部那桌,a连连长急切嘶吼,到底是当兵的人,有几人不顾叶小天手中的刀子,拦腰去抱叶小天。

叶小天拼尽全力向前猛扑挥刀,奈何慢了点,奈何吕小强挪动的快了点,又用胳膊挡脸,一刀只削下吕小强胳膊上的血ròu,吕小强痛的哭爹喊娘,吓出了眼泪。

三四人紧紧抱住叶小天的腰,还有人欺近夺刀,强弩之末的叶小天只恨没老哥的身手,无法快意恩仇,不能为心爱nv人飞扬跋扈,男人最大悲哀莫过于此

“悦悦,我没用,我没用。”动弹不了的叶小天着魔似的死死盯住已经被吓哭的吕小强,反复叨念。

“反了反了,关他紧闭,这次不收拾他,我不当这个连长”

远处传来a连连长气急败坏的吼叫声。

第三十五章 叶家大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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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叶家大少(上)

行政看管,貌似没啥凶险的叫法,搁部队却属于最严厉的行政处罚,俗称“关禁闭”,a连大楼紧挨底楼杂物间有个狭小的仅能容下一张单人chuáng的小黑屋,两名战士打开沉重防盗mén,随后动刀子捅人的叶小天被七手八脚押着他的几个战士推至mén口,推入这没有窗户的小黑屋。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小黑屋对a连任何人来说象征耻辱。

楼道内不少人探头张望,有人茫然,有人幸灾乐祸,有人惋惜,凡是关了禁闭的兵,最轻还得往个人档案加一条严重警告处分的记录,将影响以后考军校、升职、退伍就业,可以说是普通人此生难以抹去的污痕。

铁mén关紧,叶小天眼前的光线瞬间消失,黑漆漆环境中伸手不见五指,他一动不动站着发呆,双手仍握成拳状,指甲掐入皮ròu,浑然未觉,他好恨,恨自己没保护好苏悦,恨无法亲手捅死该死的吕小强。

一个男人,保护不了亲人nv人,与废物无异。

我是废物

吕小强内心狂呼,并非他遭遇点挫折就自暴自弃自卑,无声呐喊满含对nv友的愧疚和深深的自责,他胡思luàn想,时而摇头,时而咬牙切齿满目狰狞,时间悄然流逝,厚实的防盗mén突然打开,有人同时拨了安装在外边的开关,小黑屋顶灯亮了。??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叶小天眯缝双眼适应十几秒,看清来的人是王连长、刘指导员,还有他们三排赵排长,王连长横眉怒目,先回头骂散聚走廊围观的兵,转脸抡手中事先准备好龖的武装皮带搂头chōu叶小天,一连七八下,毫不手软留情。

狭小空间内jīdàng一连串皮鞭入ròu的声音,可谓闻者心惊。

干部打兵,今时今日依然天经地义的事,零五年军委下严令以前,甭说干部打兵,老兵打新兵也是股在部队盛行数十年的风气,给老兵洗不干净衣服、擦不亮皮鞋、叠不好被子,唯一的惩罚挨打

“我打你了,服不服?”王连长停手怒问。

挨chōu七八下纹丝未动的叶小天盯着连长双眼,一字一字道:“他,该死,我错只错在没捅死他”

“你”王连长气得哑口无言,扬手,武装皮带又要狠chōu下去,刘指导员赶忙拦住唱黑脸的王连长,唱起了红脸。

其实王连长高扬起来的手也没十足魄力落下,叶小天这犊子倔强而冷酷的眼神,使他没来由犯怵。

“叶小天,连长打你几下子,全为你好,恨铁不成钢嘛,你别把好心当驴肝肺,部队里,打架都严重触犯纪律,你拿刀捅人,知道自己的行为多么恶劣?你现在坦诚认错,说清楚原因,还有弥补的机会,如果执mí不悟,后果相当严重,想想你参军时,父母对你的期望,你平时爱学习,常说要考军校,你这样行吗?对得起家人吗?”不愧是搞政工的干部,刘指导员句句诛心,直刺叶小天心头柔弱处。??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叶小天低调参军,从未提及家世背景,无非想凭自己的实力换取家人的欣慰,如今又为父母和哥哥添了麻烦,他瞧着平日待他还算凑乎的指导员,愤然一笑,三分神似他老哥的面庞依旧倔强,缓缓摇头。

自己nv友被吕小强玷污,这话怎么说出口。

“你这小子,我没法说你了,冥顽不灵啊”刘指导员无奈又略显恼怒地指点叶小天,赵排长挪前边劝几句,仍无济于事,三个连干部扫兴而出,锁住防盗mén,三人戳楼道里,互相递烟,愁眉不展地吸着。

chōu口烟的刘指导员皱眉分析道:“叶小天的xìng格咱们大致了解,今天这事儿肯定有原因,估计是吕小强有啥事做的太出格,不然叶小天哪会动刀子。”

“不管什么原因,绝不该动刀子捅人,何况吕小强”王连长摇头叹气,没继续说,他想说什么,刘指导员张排长心知肚明,吕小强背景深厚,叶小天整出这事儿,很可能牵连他们这几个连队主官。

给处分是轻的,nòng不好得影响前程,三人思前想后,忧心忡忡,哪能对叶小天没成见。

深夜,三十八军医院病房,吕小强母亲田丽询问许久,吕小强才结结巴巴jiāo代为什么挨刀子,当然避重就轻,说自己和苏悦喝酒喝多,酒后luànxìng发生了关系,导致叶小天当众行凶,田丽这做母亲的,犯了天下所有父母都可能犯的máo病,偏听偏信。

“没事,有妈和你爸,事情会圆满处理,一会儿你爸来了,好好认个错,千万别顶嘴。”田丽和颜悦sè叮嘱儿子,她眼中,儿子永远是犯了错可以原谅可以宽恕的孩子,何况如今社会**nv爱不算大错。

她哪知道宝贝儿子做些什么。

兴许正因她的溺爱和放纵才使世上多个坑爹的畜生。

病chuáng上的吕小强满心后怕化为一丝窃喜,他**这么说,必然相安无事,而且叫叶小天的家伙多半倒大霉。

十分钟后,安静楼道被杂luàn有力的皮鞋踏地声打破,很快有人推开病房的mén,军装笔tǐng的中年军人走入病房,由医院方面的两个干部和113师一个参谋陪同,吕建忠,113师参谋长,大校军衔。

“给我老实jiāo代,你做了什么?”

吕建忠离着病chuáng有几米距离站定,怒视儿子吕小强,可惜做父亲的威严刚展现,他老婆田丽使劲白他一眼“凶巴巴吓唬谁呢,一家人你摆啥官架子,强强差点给人捅死,你当爸的不关心关心,进mén就拉下脸,强强多难受呀,一点不懂考虑孩子的感受。”

“你就惯着他吧,迟早惹出事儿。”

吕建忠脸sè缓和很多,他有今天的地位,大半缘于娶个好老婆,有个在北京军区干一辈子文职刚授衔中将的好岳父,结婚这么多年已习惯对老婆的忍让,再者虎毒不食子,吕小强的恶劣xìng子,绝非田丽一人溺爱的结果。

田丽等外人离开病房,说出从儿子那问来的事情起因,吕建忠再无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一mén心思想怎么圆满处理。

“我觉得,你明天最好找那个nv孩谈谈。”

吕建忠意味深长的言语话顿时点醒田丽,儿子的话未必全可信,必须nòng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再做应对。

病chuáng上的吕小强听父母商量,窃喜的心又陷入忐忑,担心父母知道他所作所为,会不会真收拾他一顿,至于叶小天注定倒大霉的可怜虫已被他彻底忽略。

……………………

朝阳初升,保定市医院普通病房内,苏悦双眼红肿红肿,nv医生转告了叶小天留给她的话,她昨晚以泪洗面,哭着入睡,小天说永远爱她,她无比感动无比欣慰,nv人最受伤的时候最最需要这样的男人。

她庆幸之余又非常担心,担心男友出事,犹豫到将近中午,才拨了男友发小金鹏的电话,金鹏通过姐姐金格格联系上蒋薇薇,最终联系到了她想找的人,男友的哥哥,叶峥嵘,叶家大少。

第三十六章 叶家大少(中)

叶峥嵘现身苏悦的病房,已是第二天上午,强势回归的叶大少不是一个人来,有两女一男陪同,巧合的是,这三人清一色笔挺军装,清一色上校军衔,不到三十岁的正团级干部,普通人一辈子见一两个已算幸事,已开了眼界,今儿一下子来仁,可谓惊世骇俗。www.65txt.com

叶峥嵘通过苏忧的电话察觉弟弟搞的这小妮子受了莫大委屈,他一大老爷们,干些杀人踩人的体力活行,安慰弟弟的女友,他做不来,所以让蒋薇薇同行,女人安慰女人,事半功倍,另外两人,兄妹俩,姓廖,哥哥廖虎,妹妹廖清清,当年叶老叶子手下十大将廖子山的孙子孙女。

多虎,北京军区特战大队副大队长。

廖清清,巾旧不让须眉,和她哥哥一样,从小学习武术、搏击、泰拳,十六岁参军,当然不是搞话务医疗搞文工政工的女兵,扎根新疆那支直属总参专对付疆独恐怖组织的秘密部队十余年,年前才调入三十八集团军任军属侦察大队大队长。

建国后第一个集团军侦察大队女大队长。

三十八军侦察大队三十年前曾在南疆战役中与越南人民军最精锐力量厮杀对垒,杀到对方哀求停止特种作战,谁能想象,笔挺站于叶峥嵘背后二十七八岁容貌姣好神情冷峻的女孩居然担当这支英雄劲旅的NO1。叶峥嵘带廖家兄妹倒非奔着打架的目的,为办事少些麻烦,又无需惊动太高的层面,实际上叶峥嵘根本没觉得弟弟叶小天能整出什么大事,毕竟在部队,顶多打打架,违反违反部队纪律,有啥大不了的。

而叶峥嵘走入病房,瞧苏悦焦躁憔悴的神色,心莫名一沉,顿时生出不祥预感,他朝苏悦笑了笑,拉把椅子坐下,廖氏兄妹仍站的笔挺,尽显军人威武,蒋薇薇则坐病床边,细心询问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来保定看小天,结果一个当并非的自称小天战友,带我去咖啡厅等小天,结果他下了药我他是个畜生……”小天说给我出气……直没消息。”无论苏忧说的多么婉转多么小心,可她悲痛欲绝的哽咽已然使屋里人明白发什么了什么。35zww.com

叶峥嵘摆手,制止蒋薇薇继续问。

发生这种事,女孩一辈子的痛,经不起一戳再戳,叶峥嵘满含歉疚地望了眼蜷缩病床上哭成泪人的苏悦,起身轻拍蒋薇薇肩膀,示意她留这儿照看苏悦。

此刻叶峥嵘大致估摸弟弟会干什么事,冲冠一怒为红颜,他走出病房,廖虎廖清清紧跟出来,两人面露怒意,三十八军的人如此卑劣的玷污女孩,不仅坏了三十八军的名头,也让兄妹俩觉得自己身上的笔挺军装沾染一丝污浊,廖清清微眯丹凤眼,冷冷道:“找出谁干的,我踩碎他裤裆里的鸟。”

叶峥嵘不动声色瞥了眼仍然如少年时代那么彪悍的廖清清,这头四九城大小纨绔公认的母老虎素来说到做到。

只是这次叶峥嵘不想假手于人,苏忧出事,最心疼的人是弟弟叶小天,叶家人受委屈,无需旁人插手!

“虎妞你留下,我和你哥先去找小天。”叶峥嵘拍板决定,虎妞的昵称是叶老爷子叫出来的,叫了很多年,老一辈儿大多这么叫廖家二丫头,源于老舍《骖能祥子》中的虎妞形象,胆大泼辣,性情耿直。

廖清清瞪眼努努嘴,终究没吱声。

“虎妞也就服你,你说的她听,今天换我让她留下,门都没。”出了医院大楼的门廖虎摇头晃脑感慨。

“虎妞的牲子必须改改,不然谁敢娶她。”

叶峥嵘绷紧许久的面庞牵扯一抹淡笑,两人钻入医院大楼前那辆外形与军用悍马一般无二的最新款猛士越野车,二十几分钟后,两人无视敬礼的哨兵,疾驰冲入叶小天所在部队驻地。

军营,叶峥嵘非常熟悉,承载他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以前每次进入军营,每次凝望橄榄绿身影,每次聆听训练场的嘹亮口号,都能勾起他对往事的回忆,激发他的豪情,而今他冰冷的面庞、冰冷的眸子,毫无情感波动。

中午饭点,亮练场空荡荡。

猛士越野车直接停A连大楼前,叶峥嵘和廖虎一路畅通无阻走进A连食堂,十几张大圆桌,一百四五十人,正低头狼吞虎咽,突然来俩不速之客,尤为显眼,很多战士放下饭碗,停住飞舞筷子的手,怔怔凝望两人。

眼尖的叶峥嵘没发现弟弟的身影,经走向围坐军官的餐桌,多半因廖虎肩膀扛着的上校军衔……A连干部们忐忑离座,王连长想问,叶峥嵘抢先问了个令王连长瞪目结舌的问题“我是叶小天哥哥,小天在哪?”

王连长支支吾吾。

“哦,叶小天的哥哥呀,叶小天用刀捅伤战友,关禁闭呢,我们正等上边的处理决定。”刘指导员解释道,说完还貌似惋惜的轻叹一声。

叶峥嵘冷笑,见识那么多政商界老狐狸逢场作戏的本事,实在替刘指导员拙劣演技感到悲哀。

“甭废话,带我们去找小天。”廖虎气势迫人,北京军区成长起来的这头猛虎虽不如叶峥嵘不怒自威的霸道气场,但足以震慑王连长刘指导员之流,两人犹犹豫豫带路,到了禁闭室门前,有人打开防盗门。

叶峥嵘终于与被关两天禁闭的弟弟见面。

小黑屋瞬间充斥刺眼白光,叶小天捂眼片刻,慢慢放手,一个健硕身影渐渐清晰,他记忆中,每当他受气受欺负,这身影总会及时出现,难以言啥的委屈瞬间涌入心头,他想哭,但没落一滴泪。

他已不是娇生惯养的稚嫩孩子。

“哥”叶小天轻唤一声,尽量让关两天禁闭看起来非常憔悴又十分狼狈的自己显得坚强。

叶峥嵘凝视弟弟道:“哥知道你难受,想哭就哭出来,哥不笑话你,别人谁笑话你,哥弄的他们永远笑不出来。”

叶小天摇摇头,而后咬紧嘴唇杵他老哥而前一动不动。

“你们去吧,我和我弟弟说几句话不想外人听。”叶峥嵘扭头以使王连长刘指导员毛骨悚然的目光打量两人。

曾几何时,叶家人哪怕捅破天,谁敢指手画脚?

今时今日忍辱负重的叶小天被关禁闭,秉承老叶家护短做派的叶峥嵘怎能心平气和,好在一家三代都穿过军装,都对部队有特殊感情,他压抑怒火,给部队留点尊严,等王连长刘指导员提心吊胆走远,他叹。气,对小天道:“你的事儿,哥知道了,说吧,谁干的?”

“吕小强。”

叶小天咬牙切齿说吕小强的名。

“好,我先不带你出去,得让一些人懂什么是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自己也静下心好好想想,怎么处理与苏悦的关系,你们以前爱的死去活来,发生这事,难保证你以后不会如骾在喉,长痛不如短痛,下决心做个了结,对她对你或许都有好处,咱叶家的男人不缺女人,早做了结也不耽误苏悦的大好年华。”

叶峥嵘意味深长提醒弟弟,貌似冷酷的言语一针见血道出天下大多数男人的通病,不是他叶峥嵘没人情味,现实中活生生的例子太多,他得为弟弟考虑,同样在为苏悦那可怜女孩考虑。

“哥,我说句放肆的话,假如薇薇嫂子遇上这事,你娶别人吗?”叶小天倔强反问,问的叶峥嵘一愕,接着轻笑摇头。

叶小天直视老哥叶峥嵘,斩钉截铁道:“我也不会,我爱她一辈子,就爱她一个人。”

“这点,哥不如你。”

叶峥嵘拍拍叶小天肩膀,带着唏嘘和感慨走了,去找叫吕小强的小犊子。

第三十七章 叶家大少(下)

第三十七章

叶家大少(下)

113师的师部坐落于一条稍显冷清的街道,哨兵荷枪实弹,警惕周围,防止人闯入,也防止有人突然抢枪,明媚阳光下,哨兵或多或少显lù稚嫩的面庞展现军人威严,偶尔路过的行人,尽可能绕道走。

这个历经不少磨难挫折的国度,普通人对军人始终保持敬畏和尊重。[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挂北京军区车牌的猛士越野车呼啸驶来,哨兵忙做手势,示意停车检查,越野车霸气急停的同时车窗落下,lù出的面庞使哨兵一怔,情不自禁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流lù近乎膜拜英雄的那种虔诚。

去年,驾车的廖虎第一次作为封面人物,登上部队刊物,甚至被国外军事杂志引用,使全军和外界对他这北京军区特战大队负责训练的主官有了一定了解,共和国部队jīng英中的jīng英,北京军区神秘劲旅的灵魂。

寻常士兵心目中,廖虎如同他们参军前崇拜的艺人偶像,高不可攀,完美无缺,笔tǐng军装袖标上的闪电利剑标志,每个热血男儿梦寐以求的东西,陆海空三军十三支特种部队的统一袖标。

象征军人荣耀。

哨兵敬礼后直接放行,阻拦杠抬起,廖虎很随意地朝哨兵敬个礼,猛踩油mén,车子冲入113师师部。

其实哨兵也瞥了眼副驾驶位貌似闭目养神的叶峥嵘,纳闷儿穿便装的家伙什么身份背景怎使他偶像廖虎充当司机。

哨兵当然不清楚只把视军区特种部队视为中级小强的叶峥嵘曾经拥有多么辉煌的人生和热血经历,不过很快哨兵将领略这个消失京城纨绔圈两年的猛人多么跋扈。

师部干部餐厅,宛若星级饭店,装修华丽,风格考究,常用于接待上级领导的一号雅间不停有服务员往里送菜。

铺着米sè地毯,摆放一组真皮沙发,墙壁挂大屏幕平板电视的一号雅间,气氛热烈,能坐十八人的大圆桌,113师师一级主官几乎全部在座,军衔最低也是两杠三星的上校,这些师团级干部不时起身,向主位一人敬酒。

敬酒的人往往站着仰脖一饮而尽,主位那人每次悠然稳坐举杯,浅尝辄止,为什么?因为主位头发huā白的老者肩膀上有两颗金灿灿的将星,中将,极具尊荣的身份,论军衔,全军仅仅三十位现役上将凌驾老者之上,老者两侧坐着吕家三口,差点被捅死的吕小强赫然在列。

“小强,怎么不在医院呆着?”

“我想姥爷了。”吕小强很讨巧的来了句,逗的老者放声畅笑,给吕小强夹了筷子菜,他就一个nv儿,就这一个外孙,向来当孙子看待,多少知道外孙顽劣成xìng,但他总认为哪个少年不轻狂,哪个孩子不犯错,孩子还小,长大chéng人后会懂事的。

老人显然忘记,俗语常说的七岁看大八岁看老。

“建忠,小黄,小赵,你们怎么带兵的,来部队不到一年的新兵居然敢动刀子捅人,太不像话,这事得严肃处理。”老人责备自己的nv婿和113师政委师长,三人讪讪点头,吕小强喜形于sè,暗暗得意。

叶小天,老子玩你的nv人,nòng的你生不如死,你能怎样?

此时的吕小强嘴脸好比《水浒传》里冲林冲叫嚣的高衙内。

“谁是吕小强,滚出来”

隔音效果非常好龖的一号雅间居然没隔绝了这霸气话音,雅间内的人尽皆一愣,紧接着服务员慌里慌张推mén进来说有俩青年闯入餐厅找人,还撂倒了阻拦他们的警卫和餐厅工作人员,雅间内的男人们闻言皱眉。

来113师闹事,瞎眼了?

“我去瞅瞅是谁。”吕建忠离座,吕小强紧随其后,家人都在,他无所畏惧,到了外边大厅,只见穿军装的廖虎正给一个他不认识的青年点烟,恍惚觉得青年较为眼熟,又想不起哪见过。

“廖虎,你这是干嘛?”吕建忠认识廖虎,深知廖虎的背景,兴师问罪的脸sè瞬间缓和,廖虎笑而不语。

“我是吕小强,你们找我做什么?”吕小强厉害哄哄chā话,这**也不瞧瞧他老爹表情变化,殊不知说出的话和泼出的水一样,永远收不回来,叶峥嵘双眸猛地眯起,冷意绵绵,chōu着烟打量欺负弟弟的犊子。

“我,叶小天的哥哥。”

叶峥嵘不温不火自我介绍,换来吕小强一声讥笑,外加一句“你是他哥又如何”,这小犊子充满鄙夷的笑容尚未完全绽放,叶峥嵘已欺近,伸手掐住吕小强脖颈,再以快到所有人反应不过来的速度,拖拽吕小强到一张餐桌边。



触目惊心的撞击,吕小强的头被叶峥嵘染血无数的手摁着砸裂桌面,血水溅起,力道骇人,这还没完,叶峥嵘甩手将傻了眼昏了头的吕小强扔地上,抬脚踩住这小子祸害nv人的玩意。

“我今天替你妈老子管教管教你。”叶峥嵘叼着烟缓缓道,尽显冷血本sè,吕建忠大怒,猛扑上来,叶峥嵘看都不看,一记倒甩手耳光将扑来的吕建忠扇回了原地,口鼻溢血,干部餐厅内113师的军官们呆若木jī。

吕小强眼见他老子受辱,倒没冲冠一怒,而是愈发惊慌失措,泪眼巴巴嚷嚷道:“我爸是113师参谋长,我外公是中将,你”

“就这点资本?”叶峥嵘狞笑反问。

“年轻人,你胆子太大了些吧?”

叶峥嵘话音未落,威严夹带怒意的喝问响彻全场,十数人已涌出一号雅间,气势汹汹虎视叶峥嵘,叶峥嵘缓缓chōu口烟,斜眼打量来人,冷漠撇嘴,孤傲而冷酷。

“我胆子大?你个老不死的真会说话,你外孙欺男霸nv,干尽坏事,你怎么不说他胆子大?难道你们一家子全是狗*养的畜生,习惯仗势欺人,习惯持枪凌弱,如果这样,我今天以牙还牙,叫你们尝尝啥是仗势欺人。”叶峥嵘bī视吕小强外公田国荣,笑的特没人请问,踩住吕小强kù裆的脚突然使劲儿。

他将脚下软绵绵的东西踏的稀烂

吕小强四肢随即剧烈chōu搐,伴着撕心裂肺的惨叫。

叶峥嵘下手的干脆和狠辣出乎所有人预料,本已怒气攻心的田国荣大惊失sè,继而双手紧握xiōng口,哆哆嗦嗦向后倒去。

“爸小强”

吕小强母亲田丽嘶吼两声,瘫倒昏厥,吕建忠懵了,113师一大帮人懵了,当田国荣貌似心脏病突发倒下时,廖虎也不禁皱眉脸sè微变,偌大个餐厅,数十人,唯独叶峥嵘神sè一动不动,很快七手八脚急救田国荣的几人惶恐嚷嚷“田首长没心跳了”。

听闻噩耗的吕建忠气急败坏怒指叶峥嵘“你”

“我,北京叶家,叶峥嵘。”

叶峥嵘坦然自若,稳如泰山。

ps:今天第二章下午六点更新。

第三十八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上)

第三十八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上)

田国荣死了。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死的让人措手不及,天不怕地不怕的叶峥嵘同样倍感意外,但他不会把这种意外表lù一丝一毫,他仅仅觉得意外,害怕,慌张,永远不属于他这种在死人堆里mō爬滚打数十次的变态牲口。[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依然从容不迫,绝非装13,凸显生命脆弱的形形sè**景,他见了太多太多,早麻木了,死个把人,难以jī起这厮内心bō澜,他曾经的辉煌,乃至现在拥有的,可以说踩踏累累尸骨取得的。

以这牲口的道行哪会为个突发心脏病丧命的将军一惊一乍。

此刻113师干部餐厅luàn成一锅粥,稍微恢复理智的吕建忠和113师在场的干部眼见救人无望,矛头直指他们认定的罪魁祸首叶峥嵘。

“小子,你完了,不管你是叶家的人,还是李家的娃,你都完了。”113师师长声sè俱厉指点悠然弹掉烟头的叶峥嵘。

而当113师师长听左右几个同僚互相议论几句后,气势陡然弱了一大截,连悲痛yù绝的吕建忠忍不住愣神。

北京叶家,叶峥嵘。

叶皓轩的儿子?那位影响共和**政界大半辈子的老爷子的孙子?十数名军官揣测着、犹豫着,刚才的群情jī奋悄然变为你看我我看你的迟疑观望和进退两难,毕竟死的人不是他们的至亲。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正义,公平,法理,道义,一旦关乎自身利益,皆可抛,残酷的现实呀师属警卫连的战士本已气势汹汹冲入干部餐厅,见师长政委等人的表情,一个个心中了然,不动声sè做旁观者。

吕建忠搂着已经停止呼吸的老丈人,瞧着儿子被几个军官士兵七手八脚抬走急救,再瞧瞧貌似愤然实则明显lù出怯意的同僚们,气得浑身颤抖,说不出话,叶峥嵘凝视吕建忠,淡淡道:“你儿子活该,至于你老丈人的死,我没动他一指头一根汗máo,你非要怨我,行,我随时奉陪。”

叶峥嵘说完没事人似的走向mén口,廖虎面无表情紧随他,两人在人们异样目光注视中安然走出。

“叶子,这事可捅的有点大。”两人走到外边走向猛士越野车廖虎不无担忧地说了句,部队打磨这么多年,七八年前比叶峥嵘还敢惹事捅娄子的廖虎沉稳了许多。

“兵来将敌水来土堰。”叶峥嵘淡然回答,两人坐进车里,越野车顺利离开,无人阻拦,但叶峥嵘清楚,这事刚刚开头。

田国荣的死无异于投入平静湖面的一块石子,jī起多少层涟漪,扯动多少人神经,叶峥嵘mō不准,他习惯xìng眯缝眼眸,深沉且玩味,谁将会蹦跶出来为难叶家?他凝望车窗外快速倒退的景物,嘴角勾勒森冷弧度。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事已至此,谁做叶家的敌人,就是他叶峥嵘的敌人。

三天后叶峥嵘安顿好叶小天,回北京,与几个发小在曾经的据点冠秀咖啡厅相聚,价位tǐng平民化的咖啡厅外,多了十数辆往日难得一见的豪车,搞得慕名而来的人不敢踏进mén,生怕冠秀是那类往死里宰客的高档消费场所。

叶峥嵘、黎援朝、李磊,知道发小闯祸着急请假赶回北京的周bō,还有南京的肖明围坐一桌,其余五六人占据相邻的桌子,这帮从小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哪怕此刻锋芒内敛,仍引人注目。

他们的言谈举止明显使周围人产生难以逾越的距离感。

黎援朝瞅着悠哉向窗外张望的叶峥嵘,笑了,道:“我们大家伙替你那个急,你倒好,没事人似的。”

“急没用,该来总会来。”叶峥嵘轻笑,展现远超年龄的沧桑。

“我爷爷说这次有人想借题发挥,把事折腾大。”周bōchā话道,他们这小圈子由于祖辈父辈所处的位置,核心权力层稍有风吹草动,难逃他们耳目,叶峥嵘点头,最近暗流涌动,他早已知晓。

前任中南海头号人物为制衡爷爷的军权和影响力,提拔了一批人,显然这其中有人想戳取更大的权力,终于坐不住了,是啊,现在是叶家最虚弱的时候,爷爷退了下来有些日子,父亲半年后才有机会被授予第三颗将星执掌总参。

青黄未接的关键时期,若叶家遭受沉重一击,将怎样?会不会如当年远华案,那位被赖胖子拖下水的京城大少最终影响了整个家族的命运。

叶峥嵘沉思,看来有人当他是十几年前那个跋扈过头的京城第二少,想到此处,他情不自禁牵扯一抹冷笑。

“叶子你笑啥?”黎援朝纳闷儿问。

“中东的局势很紧张,石化双雄不知啥时候又得调油价。”叶峥嵘的回答简直驴头不对马嘴,黎援朝周bō面面相觑,周bō甚至表情夸张地伸手mō叶峥嵘额头,李磊眯了眯桃huā眸子突然笑了。

“你俩神秘兮兮的,到底咋回事?”

黎援朝被叶峥嵘和李磊的表情nòng的心痒痒,李磊笑着瞧叶子,叶子摇头晃脑卖关子“佛说不可说不可说。”

黎援朝索xìng不问,转移话题聊别的,这帮四九城顶尖纨绔谈笑风生,即使锋芒内敛尽可能回避敏感话题,但偶尔透lù的信息仍然令周遭不少人频频侧目,或吃惊,或质疑,就在人们揣测开豪车来的青年到底在装13还是真牛叉的时候,冠秀外边又来十几辆车,有a8这样的稳重轿车,也有张扬的兰博基尼法拉利。

一群衣冠楚楚的青年现身,带头的人赫然是姜山唐凯博,北京城最彪悍的两伙纨绔来了次久别的重逢。

冤家路窄?

叶峥嵘缓慢靠住椅子,打量很久没见的老冤家,不像偶然路过。

姜山唐凯博的确不是偶然路过,他们要看叶峥嵘的笑话,两人由十几人簇拥走进来,将冠秀仅有的几张桌子霸占,两伙人彼此对视,冷漠眼光隐含玩味,姜山唐凯博刚唤服务生点东西,外边又来几辆车,军车,北京军区的牌照。

下来五六个威武军人,为首的魁梧猛男,上校军衔,进入咖啡厅左顾右盼几眼,然后走向叶峥嵘,敬礼道:“叶峥嵘同志,我是北京军区政治部的,奉上级命令带你协助调查511事件。”

原本有点嘈杂声的咖啡厅顿时鸦雀无声。

511代表五月十一号,叶峥嵘正是那天大闹113师师部,气死田国荣,废掉吕小强。

ps:回来晚了,更迟了,不好意思,鞠躬赔罪5555555555.

第三十九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中)

第三十九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中)

涉及政治一词的东西,大多yīn暗晦涩,甚至肮脏凶险,政治动dàng的岁月已远离这个时代,群情jī昂掩饰下的没有硝烟的战争仅使后人唏嘘几声、感慨几声,顶多再缅怀缅怀那些没死在杀场却命丧自己人政治攻击中的元勋巨擘。??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当今的年轻人大多不清楚政治部干什么,有多大权力,多么可怕。[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生于特殊家庭的叶峥嵘不可能不清楚,冠秀咖啡厅内鸦雀无声,发小玩伴们看着他,姜山唐凯博这对儿他从小踩到大的老冤家也幸灾乐祸望过来,五六名威武军人杵面前,他伸手拿起玻璃杯,抿了口水,仰脸,慢条斯理问:“带我协助你们北京军区政治部调查511事件,谁的命令?”

“对不起,这个问题无可奉告,请你配合我们。”为首的魁梧军人斩钉截铁道,刻意展现军人的迫人气场,看样子负责请叶峥嵘这哥们并不清楚自己要请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落入黎援朝他们眼中,有点关公面前耍大刀的意思。

“哥们儿,别凶巴巴的,叶子hún部队的时候,你充其量是个新兵蛋子。”黎援朝懒洋洋向后挪身斜靠椅子道,说完话chōu口烟,冲着为首的军人长吁烟雾,显lù一抹久违的纨绔气息,飞扬跋扈。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魁梧军人瞥了下黎援朝,继续盯着叶峥嵘,明显不信老黎的话,叶峥嵘淡淡一笑,他们这种级数的公子哥捅了天,如何处理,最上头几个老头子需碰碰面,商量商量,且必然先试探家里长辈的意思。

十数年前几个蹦跶进秦城监狱的大纨绔,都是祖辈父辈先低头妥协,他们才遭殃,而今突然就带人协助调查,有违常理。

事出无常必为妖叶峥嵘右手压着桌子,食指轻轻敲击桌面,英俊面庞泛起深沉的笑,北京军区政治部,小角sè而已,后边一定有人撑腰,他玩味道:“好,我陪你们走一遭,没啥大不了。”

“叶子”

黎援朝、肖明、周bō异口同声呼唤,邻桌五六个青年全站了起来,气势汹汹bī视扬言带走叶峥嵘的军装猛男,他们这小圈子素来如此,只讲jiāo情兄弟情,不论对错,一致对外的时候绝不含糊。

部队大院子弟这股彪悍风气使数米外明摆着看热闹的姜山唐凯博等人自叹弗如,唐凯博下意识环顾身边厮hún十几年的狐朋狗友,暗想若有一天他自己倒霉,这些人谁愿意为他两肋chā刀?

他心里苦笑,怕一个也没。本书实时更新DU⑤⒏сΟm

“鬼mén关我闯那么多次,这事算个啥,都放心吧。”叶峥嵘无所谓地摆摆手,示意发小玩伴们甭这么紧张兮兮,黎援朝宁灭烟头,yù言又止,周bō摆nòng手机拨号的手停顿,李磊依旧玩世不恭微笑。

唐凯博姜山那边,大多面lù得sè。

叶峥嵘被当他们面带走,能极大的抚慰他们曾经受过创伤的心灵,瞧叶峥嵘倒霉,是他们期盼很多年的事情,不然他们不会第一时间收到消息便匆忙来这儿瞧热闹,就算今儿的热闹如昙huā一现般短暂,他们也会觉得爽。

毕竟十数年来,叶峥嵘让他们积累太重的怨气。

叶峥嵘朝两个老冤家笑了下,在五名军人看似簇拥实则严密控制的阵势中,要往外走的节骨眼,三两黑sè奥迪轿车呼啸驶向入箭广胡同,四五间平房连通起来的咖啡厅,朱红mén窗敞开,外边情况一目了然。

三辆奥迪轿车挂的牌子令咖啡厅内翘首观望的普通人心惊,京V小号车牌,象征这个国家最高等级的特权,但叶峥嵘和发小们的目光只锁定中间的a8轿车,a8车牌的V与前后两辆奥迪a6的红V不同,是蓝V。

普通人绝少知道,这车牌等于无需接受检查直通中南海核心区域的“通行证”,中南海几个大首长专用的玩意,叶峥嵘和黎援朝对视,稍显意外。

三辆车快速驶来,刹车却刹的很稳,司机的技术非同寻常,车mén响动,下来一伙西装革履猛男,他们穿西装,但展现军人特有的风姿,龙行虎步走入咖啡厅,直奔叶峥嵘,叶峥嵘凝视带头的西装猛男,笑意渐浓。

叶峥嵘认识来人,中南海保镖中的第一高手,代号“军刀”。

可惜,这柄军刀曾悲惨的折在叶峥嵘手里,那一战被中南海保镖们视为建国后最大的耻辱,铭记至今。

叶峥嵘笑而不语凝视老熟人走近,问:“你来找我?”

“叶少,一号首长派车接你。”军刀谦恭说话,七年前的惨败并不影响他对叶峥嵘的佩服,所谓的英雄相惜大抵如此。

一号首长

这称谓可能使咖啡厅内的普通人mí糊半天。

叶峥嵘懂什么意思,黎援朝也懂,姜山唐凯博同样心知肚明,他们所感受的意外远远大于黎援朝周bō肖明,戏剧xìng的变化搞得唐凯博姜山等人面面相觑。

叶峥嵘这全场最淡定的家伙微笑点头,朝防贼似防着他的军人们很无奈地摊摊手,意思我走不了了。

为首的魁梧军人恍惚几秒,想开口询问,西装革履气场强大的“军刀”直接将一张证件捅他面前,然后迅速收回,懒得多说,请叶峥嵘先行,叶峥嵘走了,在唐凯博等人的失落瞪眼和几名军人的茫然观望中坐入那辆奥迪a8。

貌似淡定的叶峥嵘,坐入车内的刹那,心cháo澎湃,从这一刻开始,他不再纯粹凭借爷爷父亲的特殊身份进入中南海几个老头子的视野。

三辆车行驶在畅通无阻的街道,从车流的密集度和一路的绿灯,叶峥嵘已然看出jiāo警“梳理”过车队途径的道路,以便他们通行。

车队绕上长安街,连绵的宫殿建筑群飞速后退,象征国家核心权力机构的地方进入叶峥嵘视线。

中南海,他熟悉,叶家大宅与中南海只隔北海,他的记忆里,曾不止一次随父亲爷爷进入。

ps:吃了晚饭就赶稿子,爆竹声不断,整的我心烦意luàn,码了这点字,知道大家等得急,也不能藏着掖着,索xìng更了出来,许多读者对更新怨声载道,其实有时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望大家谅解,顺便祝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四十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下)

第四十章

黑云压城城不摧(下)

中南海,历经元明清三代的皇家园林,如今仍象征至高无上的权力,圈住燕京八景之一的这片小天地,恐怕永远属于普通人可望不可及的禁地,挂蓝sè京V车牌的奥迪a8穿行其间,两辆随xìng的奥迪a6进了中南海的mén就没了影子。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a8轿车畅通无阻,这儿并不像外界想象的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幽静安宁,独享车后座的叶峥嵘平静凝望中南海一草一木,貌似平静,内心若没丁点的悸动,不可能,他是人,而非超然脱俗的神佛。[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他有野心,有yù望,有喜怒哀乐,也有替自己欣慰的时刻。

车子绕过中海边接待重要外宾那栋mén脸七间高两层的殿阁,绕过了南海原名为仪鸾殿现为中南海重要开会场所的古朴建筑群,叶峥嵘始终淡然,直至车子经过一处幽深庭院,叶大少眼眸微微眯起,流lù些许敬龖意。

这是一代伟人控制偌大江山二十几年的地方,但叶峥嵘敬佩之余又心生遗憾,建国后的重大错误决策,也是从这里发出,伟人璀璨的人生就此多了斑斑点点的瑕疵,或许不仅仅算瑕疵。

叶峥嵘心绪起伏,凝望着,沉思着,车子嘎然停止,他才恍惚缓过神,车已停在huā草树木环绕的另一处临湖庭院外,这里少了权力气息衍生的森严,多了更贴近生活的宁静安逸,军刀请叶峥嵘下车,带路到庭院mén外。本书最新最快更新来自

“叶少,我送你到这儿,你自己进去吧。”叶峥嵘朝军刀微笑点头,跨入庭院的mén,军刀凝望走远的伟岸背影,眼神复杂,久久不动,心想数十年来,曾经击败他的人,应该是第一个被一号首长请进中南海的年轻纨绔。

绝无仅有的殊荣背后隐藏多少故事?

坐北朝南的雅致庭院临着“南海”,有座凉亭向湖面凸出,亭中坐着几人,当叶峥嵘现身刹那,他们的目光全望向叶峥嵘。

六年前,他们眼中的他,是孩子,是纨绔,是晚辈。

六年后,二十五岁的他需要在座每个人正视,自信而沉稳。

叶峥嵘同样望向临湖凉亭,爷爷坐着轮椅,父亲陪坐爷爷身旁,旁边是个穿军装的威严老人,三颗将星耀眼,不怒自威,叶峥嵘瞥了眼“宝相庄严”的老人,嘴角泛起若有若无的笑。

看似俨然“名将”风采的老人,没扛过枪,没打过仗,没经历战争岁月,纯粹的学院派,以叶峥嵘对军人的挑剔眼光看,他的职位和三颗将星,水分实在大了点,九十年代中期那位中南海大佬为了压制叶家的产物。??⑤????阅读本书最新章节

曾想在全军独树一帜与叶家分庭抗礼的老人,直至今日依然活在叶家的yīn影中。

叶峥嵘含笑一瞥后,目光最终落向凉亭几人的核心,戴玳瑁眼镜的和蔼老人,当今中国政界的No1。

“小叶,过来坐。”戴眼镜的老人率先说话。

叶峥嵘顿时笑意盎然,快步走入凉亭,选了个最能体现晚辈身份的位置,那肩膀扛着三颗将星的老人,在叶峥嵘与他打招呼时,仅不冷不热点头,保持长辈的威严与深沉,坐轮椅上凝望孙子许久的叶老爷子淡淡一笑,意味深长道:“小叶,你曹爷爷刚才还想让你去北京军区政治部接受几天教育,你觉得怎么样?”

叶老爷子风轻云淡一句话说的曹姓老人面lù尴尬。

叶峥嵘眉梢微挑,旋即轻笑,说听长辈们的,心里明白爷爷啥意思,原来又是姓曹的想打叶家的主意。

“小叶,这次请你来,有重要的事儿,最近伊朗局势紧张,虽说各方雷声大雨点小叫叫嚷嚷,但我们必须未雨绸缪,扩大石油进口,增加石油战略储备,需要你TF石油公司的帮助。”戴眼镜的老人语重心长说到这儿,凝视若有所思的叶峥嵘。

去年石化双雄从伊朗进口原油一千三百万吨,庞大到让人担忧的数字,如果这条油路被切断,等于切断中国的一条动脉。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古人常挂嘴边的志向,男儿奋斗的目标,桀骜不羁的叶峥嵘确实不在意遗臭万年亦或名垂千古,可穿军装好多年捍卫国家尊严好多年的他,有着普通人比不了的雄心壮志。

这雄心壮志中包含了一份爱国心。

叶峥嵘沉思几秒,缓缓点头。

五月下旬,央视新闻报道下个五年计划国家侧重新能源开发,减少对石油的依赖,随即网络媒体跟进报道,明年国家从伊朗的石油进口量减少百分之五十,专家评论员各抒己见,或质疑,或赞许。

又有几人清楚新闻背后隐藏了什么。

人们关注新闻揣测内幕的时候,以北京军区为重点,开展了一场不为外人知晓的整风运动。

十余师级干部被调离,军区司令员政委在内部会议作了自我检讨,至于吕小强田国荣的事,被低调处理。

……………………

黑云压城城不摧。

四九城的纨绔再一次见识叶峥嵘的彪悍。

换了旁人,遭遇这场风bō,十有**进了秦城监狱,起码关进去的几个大纨绔都遭遇类似的情况,悲哀的是,远没有叶峥嵘这么幸运,很多人羡慕叶峥嵘为什么总获得幸运nv神的垂青。

答案显而易见。

幸运nv神也是个势利小人,喜欢站在强者这边。

北海后边那条胡同,叶家老宅mén前,一对中年夫fù和一个漂亮nv孩驻足许久,带他们来的人再三催促,中年男nv才宛若梦中惊醒般拘谨迈步,走上台阶,漂亮nv孩见父母这样子,清浅笑道:“爸妈,你们放松,今天小天爷爷父母都不在家,是他哥想见你们。”

中年夫fù看向nv儿,不知该说什么,自己nv儿搞对象,他们清楚,一直反对,一直说教,而且nv儿那个叫小天的男友没当兵前去过他们家,他们觉得举止轻狂浮躁又不愿说自身家庭的孩子会耽误了nv儿。

今天走入这条戒备森严的胡同,面对这座老宅,终于明白小天那孩子为什么在他们询问家庭情况时总吞吞吐吐前言不搭后语。

第四十一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上)

第四十一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上)

苏悦父亲苏yù山,二十来年前是北京四环边国营加油站的普通职工,当年没什么石化双雄,国营企业举步维艰,哪有如今这么厉害哄哄,加油站开不了多少工资,不过苏yù山属于吊一棵树上不吊到死不会下来的主儿,说他有恒心不算错,说他缺乏敢打敢拼闯事业的魄力也对。

昔年的同事买断工龄下海经商或者另谋高就,他依然守着国营加油站,熬到国企改革,石化双雄诞生,苏yù山终于苦尽甘来,摇身一变,成了全球市值最大企业“中石油”的老资历职工,后来当了四环边那家加油站的站长。[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苏悦母亲郝思敏算半个老师,年轻时是北京某中专的内勤,零二年高校开始扩招,职专变为了职业学院,hún入大学行列,虽然是北京公立高校中最野jī的大学,但曾经搞内勤的郝思敏凭着自身资格老,被学校领导安排主管学校招生工作。

招生办主任。

tǐng唬人的头衔,也确实使郝思敏觉得自己是个人物。

这对土生土长又自认小有成就的老北京人,自然拥有大多数北京土著毫不掩饰的优越感和小市民的劣xìng,自视极高。

从前苏悦带叶小天回家,这两口子在叶小天面前摆足了架子,想让叶小天知难而退同时,使叶家小魔王明白他们苏家是“大户人家”,当时的状况搞得清楚叶小天家庭背景的苏悦恨不得找地缝钻,偏偏没法说明。

“这儿真是你那个同学的家?”

郝思敏跨入叶家的mén难以置信压低声音问nv儿,见nv儿郑重点头,两口子暗吸凉气,战战兢兢跟随引路的叶家警卫走向后院。

北京,官多如牛máo,但住古时王爷贝勒的宅子,且有专职警卫保护,生长在皇城根饱受政治气息熏陶的苏yù山郝思敏不敢想象nv儿小男友的长辈得当多大的官,两口子心怀七分畏惧三分敬龖意,异常拘谨。

“你们来了,快进屋。”

叶峥嵘热情的将苏家三口人请入像客厅的古朴房间,等苏yù山郝思敏忐忑落座,唤叶家的保姆端上香气四溢的梅家坞明前龙井,叶峥嵘笑呵呵道:“叔叔阿姨,我是小天的哥哥,你们称呼我小叶就成,这次突然请你们来,有点冒失,请见谅。”

“没事,没事。”

苏悦父母慌忙摆手后正襟危坐,即将聆听教诲般凝视叶峥嵘,两口子想眼前自称小叶的青年请他们来干什么。

“苏悦为我弟弟吃了不少苦,你们两口子有啥要求,尽管提,我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叶峥嵘见两人拘谨而又忐忑,索xìng说明趁家里大多数人陪老爷子去北戴河疗养避暑的机会请他们来的意思。

苏悦因为小天才有惨痛的遭遇,小天求他这做哥哥的补偿苏家,答应了弟弟,他就必须办好。

苏yù山郝思敏对视,颇显意外,以为叶家以补偿来委婉表达不愿nv儿与叶小天来往,叶峥嵘看穿两人心思,什么样的人多半以什么样的心思揣测别人,他轻笑道:“小天是爱屋及乌,对苏悦好,也就想对你们好,听说叔是四环边一个加油站的站长,想必在基层打拼很多年,中石油北京总部最近要从基层选拔一批有经验的老员工,作为中层储备干部进行特殊培养,如果叔有兴趣,我可以给叔争取一下。”

苏yù山闻言瞬间惊呆。

中石油北京总部准备从基层提拔一批人的消息,他早有耳闻,可哪轮得着没背景没mén路的他,据说名额已全部内定。

郝思敏听丈夫唠叨过这事儿,也曾bī丈夫拎贵重礼品拜访几个领导,只是丈夫认识的领导们全爱莫能助,她明白叶峥嵘的意思,仿佛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甭提多兴奋,重重捅了下仍发呆的丈夫。

苏yù山支支吾吾,无言以对。

“谢龖谢小叶帮忙,阿姨谢龖谢你了,苏悦和小天的事,我以前觉得吧,孩子小,搞对象耽误学习,耽误前程,现在看他们俩感情tǐng好龖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干脆就由他们去。”郝思敏赶忙替发傻的丈夫道谢并且委婉表态支持nv儿早恋。

jīng明势龖力的nv人呀。

叶峥嵘心里评价苏悦母亲的同时轻轻一笑,丝毫没有表lù内心想法,世人皆凡人,他没指望一个小市民心态的平庸nv人拥有多么高尚的人品,就如一个好老师绝不寄望差生为他考出上清华进北大的逆天成绩。

他缓缓道:“好,我为叔争取一下,两三天会有消息。”

喝两盏茶的时间,苏家夫fù带着喜悦和恍若梦幻般的感觉走了,苏悦没走,古朴客厅内,这个为父母前倨后恭而深感厌烦又曾遭遇不幸的nv孩面对叶峥嵘沉默数十秒才忐忑问:“叶哥,我的事,是不是你们都知道了。”

叶峥嵘明白苏悦所谓的你们指谁,他点点头,苏悦小脸瞬间煞白,泪水充盈双眼,男友父母知道她的遭遇,本就家世卑微的她还能迈入叶家的mén?

苏悦想什么,叶峥嵘了如指掌,瞥一眼楚楚可怜的小丫头,斩钉截铁道:“只要你始终对小天好,小天始终喜欢你,你们一定可以在一起,谁想拆散你们,得先过我这关,你安心回家,部队给小天一个星期的假,后天他就能回北京看你了。”

泫然yù泣的苏悦连忙点头说“谢龖谢哥”,安心离开了叶家,叶峥嵘等苏悦走了,拨通弟弟的电话。

“小天,哥答应你的,已经办好了。”

“老哥,你是天下最好龖的哥。”

电话那头叶小天嬉皮笑脸说话,熟悉的笑声使叶峥嵘忽然想到弟弟小时候没心没肺的样子,顽劣捣蛋,淘气跋扈,却非常可爱,他很想弟弟还保持以前的样子,挂了电话,他恍然一笑。

曾经的岁月一去不复返,弟弟终究得长大chéng人。

ps:大家一直期待叶子有个势均力敌的对手,我也一直琢磨怎么塑造这个对手,纠结了好久,酝酿了好久,是时候让这个角sè亮相了。

第四十二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中)

第四十二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中)

我怀念从前。

怀念那个收到不值钱小礼物假装生气埋怨我luànhuā钱却偷偷欣喜感动的nv孩,这份感动与金钱无关,怀念那个愿意为我huā光一个月工资买这买那,却总爱绷着可爱小脸不容许我破费一点点的nv孩,这种刁蛮叫做*情。[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而今,感情参杂了利益,所有节日与金钱挂钩,我总是默默凝望现在陪伴我的nv孩,她每次提与金钱挂钩的要求,我微笑点头,貌似真诚答应,看着她不知为金钱还是我的诚意而雀跃的笑脸,忍不住想,我没钱的那天曾经那个nv孩一定陪我共患难,现在nv友却可能因为别人一份礼物而失去忠诚。

颐和园昆明湖边,管理员忽略的林荫下,一个衣着还算讲究的年轻男人蹲着身子,像尊古希腊“沉思者”雕塑,凝眉沉思,握了根粉笔的手却行云流水的动,在平整石板上洋洋洒洒写下自己的感慨与怀念。

貌似多愁善感的年轻男人低头瞧自己写的东西,怔怔出神,大概已沉浸往事,回味曾经的欢乐与哀愁,忽略不少游颐和园的人正好奇围拢过来,正默默品味他写下的两段没啥华丽辞藻但让发人深思的文字,有人jiāo头接耳,有人指指点点,还有人夸赞年他的粉笔字苍劲有力。

也是,能挥洒如此飘逸出彩的粉笔字,想必钢笔字máo笔字都有不俗的造诣,人们渐渐习惯敲打键盘忘了怎么写字的年代,石板地面的粉笔字的确令旁观者眼前一亮,包括人圈里写字写的同样刚劲有力的叶峥嵘。

叶峥嵘来颐和园,完全应未婚妻蒋薇薇的要求,不然很小就看腻京城景致的四九城纨绔不会大热的天hún迹熙熙攘攘人流中,此刻地面上的文字触动了他,便迈出人圈,蹲到年轻男人身侧,道:“哥们,挪个地方吧,要不然管理员瞅见,少说罚你百八十块钱。”

沉思的男人一惊,显然被叶峥嵘这突然靠近的陌生人吓了一跳,旋即发现不少人围观,讪笑起身,连说“不好意思”,说完挤向人圈外要离去,叶峥嵘笑了,表情玩味追上去问:“看你模样,有心事,要么跟我这陌生人聊聊?”

年轻男人转脸凝视叶峥嵘,先迟疑,最龖后叹气一笑,两个男人就占据另一片树荫下的长椅聊起来。

原来当众写下内心感慨的男人即将步入婚姻殿堂,可他无法断定未婚妻喜欢他的人还是他的钱。

婚前恐惧症?

叶峥嵘脑海浮现近些年出现八零后这群体的新鲜说法,庆幸走入自己生命中的几个nv孩非常值得他珍惜。

“顺其自然最好,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我们能够珍惜能够把握的只有现在。”叶峥嵘颇为深沉的来了一句,拍拍对方肩膀,而后迅速离座,快步迎向随人cháo走来的靓丽身影,蒋薇薇,他未来的老婆。

茫茫人海,男人与nv人相遇,并非都得擦出火huā。

同样,男人与男人相遇,也并非都得惺惺相惜成为知己。

年轻男人见主动与自己谈心的陌生青年搂着个回头率极高的大美nv融入人流,没羡慕,没嫉妒,仅恍然一笑,全然不知道跟自己扯淡许久的家伙是已登临紫禁城之巅的猛人。

颐和园昆明湖仿杭州西湖,倒也形似神似。

dàng舟碧

ō之上,遥望万寿山临湖的殿阁亭台,感觉不差,叶峥嵘划船,蒋薇薇坐于船头,微笑注视她的男人,幽幽问:“峥嵘,你还记得高一开学军训完,老师带咱们全班来颐和园划船的事吗?”

叶峥嵘皱眉想想,缓慢点头,高中大学的事,就如他当年在猛虎营所经历的一切,终生难忘,刻苦铭心。

毕竟那是他人生最美好龖的一段时光。

“那时候,你难道没发现我偷偷瞅你好多次?”蒋薇薇轻声笑问,面庞浮现一抹动人嫣红,风情万种。

多年前高唱童谣《让我们dàng起双桨》dàng舟昆明湖,一个雄健霸气的身影从此刻入蒋薇薇脑海,高中三年为这个人患得患失,今天拉着叶峥嵘划船游湖她就是要回味从前。

………………

叶峥嵘回国在朋友圈公布了手机号,每天手机最少响十几次,陪蒋薇薇逛颐和园,手机设了静音,耳根清净小半天,等从颐和园出来,他掏出手机,乐了,六个未接电话,两条未读短信。

“老黎,你打电话嘛事?”

叶峥嵘先给黎援朝回电话,电话那头黎援朝沉yín几声道:“叶子,我家老爷子今儿上午突然跟我谈了件事儿,国电空出个副总的位置,有人想让我顶缸,你是我哥们儿,这事我得征求征求你的意见。”

国电,五大电力之一。

副总,相当于副部级干部。

直接将发小黎援朝空降至副总的位置,叶峥嵘并未太过诧异,老黎的背景够硬,更重要的是在京城商业圈hún的风生水起,能力干劲比体制内那些屁股决定脑袋的酒囊饭袋强了太多太多,足以担任大型国企的副职。

叶峥嵘握着手机,沉思许久,道:“老黎,这我可没法给你意见,你得自己拿主意。”

“咱见面唠,下午六点,老地方见。”

“好吧。”叶峥嵘点头答应,挂断电话,瞧向嘟着嘴的蒋薇薇,笑容略带歉意,说好陪自己的nv人吃晚饭,看来又得失言。

“知道你是大忙人,这次原谅你了。”蒋薇薇双手挽住叶峥嵘臂弯,刚才刻意绷紧的小脸笑意盎然。

聪明的蒋薇薇懂如何让叶峥嵘欠自己的情。

她明白,叶峥嵘这样重情重义的男人,欠她的越多,责任感越强。

“国电缺个副总,有人推荐老黎,老黎拿不定主意,想和我聊聊。”叶峥嵘言简意赅,蒋薇薇哦了声慢慢点头。

“其实吧,老黎动心了,不然以他的xìng子,做决断相当容易。”叶峥嵘淡淡道,十年多年前的京城四少中,唯一没栽跟头那位,就从国企一把手跨入政界,如今稳坐北方能源大省的省长宝座。

老黎想走同样的路子。

“你们这帮人不都是图逍遥自在不屑从政的风流狂徒吗?”蒋薇薇调侃叶峥嵘,笑语嫣然,惹得走过的几个老爷们恍惚回眸,惊为天人。

叶峥嵘轻笑,遥望远方的眸子变得幽深。

男人二十岁的理想怎么能与三十岁的野心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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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某章的最龖后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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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下)

第四十三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下)

黎援朝打电话说老地方吃晚饭,这老地方并非指箭广胡同那家叶峥嵘他们常常当做聊天扯淡场所的冠秀咖啡厅,而是坐落前mén大街一大片青砖青老建筑里,名为“老北京sī房菜”的地方,毗邻刘老根大舞台和刘老根会所,但比不了本山大叔占据十数个院子的华丽手笔,这家sī房菜只打通两套带huā园的jīng致四合院,且处于幽静胡同深处的僻静一隅,仿佛与闹市隔绝的冷宫。[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不了解北京的人,还真难找到。

庭院雅致,回廊环绕,天井中央有个两米见方的鱼池,清澈见底,周边几“爬山虎”遮蔽的架子下摆放古朴藤椅石桌,供客人休息赏鱼,此时不少人焦急等候,这家mén面不大地理位置看似不佳的的sī房菜,不提前预定想吃顿饭准得等个把钟头,颇有些酒香不怕巷子深的意思。

衣冠楚楚的叶峥嵘步入回廊,古装打扮的服务员领班忙笑脸相迎,边引路边笑盈盈道:“叶少,黎少他们在八号间,我带您过去。”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过去。”叶峥嵘平易近人地笑了笑,多年军旅生涯养成的xìng子,自己能做的事儿,他绝不再拖累一个,nv领班点头,侧身让路,等叶峥嵘走过几步,才转身离开,换了别的客人这么说,她绝对坚持带路,但这位叶少,向来说什么是什么。

“叶子,叶子。”

叶峥嵘离八号间老远,就听到周

ō惊动全院的呼喊声,双手chā兜的他摇头轻笑,寻声望去,八号间临着回廊的镂huā红木窗大敞开,周

ō探出半个身子朝他招手,仍然肆无忌惮嚷嚷:“老黎马上就是副部级了,今儿咱们必须把他灌趴下。”

副部级这敏感字眼立时吸引院内人满含诧异的目光,八号间木窗敞开,院里等桌子的人清楚看到里边坐着群年轻人,副部级,如何能与三十岁以里的年轻群体挂钩?

“你小点声吧,不了解你xìng子的人还以为你丫的装13。”叶峥嵘指点周

ō笑骂,推mén走入八号间。

其实他们这帮大院子弟压根不介意旁人怎么看怎么想,从小到大骂他们装13的人,多的数都数不过来,真在意这个,他们早忧郁成疾死翘翘了,何况指责别人装13的货sè,大多是习惯用装叉二字聊以自*的弱者,何须计较。

“老黎,拿定主意了?”

叶峥嵘坐紧挨黎援朝落座开mén见山问,黎援朝微笑,缓缓点头,正如叶峥嵘所想,迈过三十岁mén槛的老黎,不再是十年前贪图潇洒自在流连风huā雪月的黎大公子,有新的人生目标,有了一个成熟男人该有的野心。

这或许是“三十而立”的另一层诠释。

叶峥嵘重重拍了下老黎肩膀,点着头道:“无论你干啥,兄弟们无条件支持,再说了,咱们兄弟,搁哪都是翻江倒海的真龙。”

“叶哥说的对。”大声附和叶峥嵘的青年叫赵子明,外公是退休老干部,父亲刚在西北某个省军区站龖住脚,起初他是叶峥嵘这小圈子的边缘角sè,为人仗义,有血xìng,却不冒失鲁莽,博得叶峥嵘黎援朝的好感,带他吃喝玩乐,渐渐融入了北京城最跋扈的小圈子。

“咱们兄弟,叶子现在最厉害,跺跺脚,中南海几个老头子晃几晃,磊子剑走偏锋,活的潇洒,又有个家财万贯的好nv人,老黎也即将享受副部级待遇,唯独我,还得在军校晃悠一年,一年后出来,肩膀上顶多扛个一máo三,就算我家老爷子暗中使使劲儿,充其量两máo一的少校,哎,人比人得死啊。”周

ō嘀嘀咕咕发牢sāo,兄弟们个个牛叉,他心里多少有点不是滋味。

没嫉妒没眼红,他觉着自己拖兄弟们的后tuǐ。

“胖子,发牢sāo可不是你的作风,一会儿酒菜上来,先自罚三杯。”李磊调侃周

ō,虽然穿上军装有些年数的周

ō已算标准型男,但从小玩到大几个家伙仍习惯叫他胖子。

“是啊,我发鸟个牢sāo,兄弟们牛叉,我就牛叉,一会儿我自抹三杯。”周

ō豪迈地冷不丁桌子嚷嚷,端着菜刚进mén的服务员美眉吓了一跳,差点翻了手里的菜,战战兢兢摆好菜盘子,匆忙逃离。

黎援朝内敛一笑,道:“我的事儿,八字没一撇,咱低调点,万一咱得瑟半天,结果jī飞蛋打一场空,外人要看笑话的。”

“老黎,和兄弟们谦虚什么劲儿,咱们几个穿开裆kù玩到大,谁不了解谁,你呢,一旦说出口,这事儿基本铁板钉钉,没什么悬念。”叶峥嵘说着话,打开服务员刚刚端上来的飞天茅台,给黎援朝来了满满一杯。

穿一条kù子这么多年,他们彼此太了解对方的个xìng。

酒香扑鼻,黎援朝往后挪挪身子,再好再贵的白酒,喝的次数多了,闻起来也反胃,黎援朝凝望院内景致,幽幽道:“先把结局考虑到最坏,才不会出现让你措手不及的意外,叶子,你曾经常说过的话,我觉得很有道理。”

叶峥嵘恍惚,旋即微笑点头。

这话他说过,说了不止一次,更牢记于心,因为这话是猛虎营队员执行任务前必须牢记的教条。

“来,来,咱们兄弟先干一杯。”接过酒瓶给众人倒满酒的周

ō率先举杯,打断了叶峥嵘和黎援朝的思绪,一桌九人,纷纷起身,斟满酒的酒杯碰在一起,豪气冲天,为今天的成就喝彩,为弥足珍贵的兄弟情义干杯。

久违的热烈气氛使叶峥嵘热血沸腾,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帮四九城顶尖跋扈大少拍桌子高唱。

我们今生有缘在路上。

我们今生兄弟情谊长。

只要我们彼此不相忘。

别在乎那一些忧和伤。

我们今生就像一场梦。

有你陪喝,醉了又何妨。

先鄙夷叶峥嵘他们的人渐渐被沙哑歌声打动,静静聆听。

一同打架,一同踩人,一同挨训,有哀愁,有欢乐,叶峥嵘脑海浮现往昔的一幕幕,好想自己永远不长大。

他独自昂头,再干一杯,祭奠永远逝去的年华。

这顿晚饭延续到晚上九点多,九个人干掉足足六瓶茅台,当他们走出八号间,脸不红,身不摇,除了身上弥漫的淡淡酒气,服务员再难寻觅他们喝过酒的蛛丝马迹,周

ō提议去京郊的温泉度假村泡温泉,众人齐声赞同。

差不多一个钟头后,他们在查酒驾极严的北京顶风作案,酒后驾车来到京郊小汤山镇附近的九华山庄,曾经的“皇家澡堂子”。

负责迎宾的带班经理虽不清楚叶峥嵘他们的家世背景,但认识这些气场不弱的常客,亲自恭恭敬敬招待。

九华山庄a区,一个个lù天的温泉池子,jīng雕细琢,极尽奢华,确实能让人体会什么是帝王般的享受,叶峥嵘他们九人占据一个大温泉池,服务生将最好茶最好龖的水果小吃摆满池边的石桌。

兴许九人兴致太高,竟在池子里泼水嬉闹,四shè飞溅的水huā殃及不远处一个池子里的人,池中五个光膀子老爷们也不仔细瞅瞅叶峥嵘浑身伤疤多么狰狞吓人,马上横眉冷目喝骂:“小兔崽子们,作死啊?”

第四十四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续一)

第四十四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续一)

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

ō乃至算不上京城最跋扈小圈子核心人物的赵子明等人,都非善男信nv,哪个不是从小踩人捅娄子的很主儿?报出名号,四九城二三线的公子哥大多得躲着走。[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但这帮部队大院出来的纨绔很少主动仗势欺人、欺男霸nv,明白道理,懂谁对谁错,不远处那个温泉池子里五个老爷们横眉竖目叫骂,叶峥嵘、李磊、黎援朝只不温不火望了望几人,然后提醒哥儿几个注意点,别玩过了。

他们是敢在天安mén广场把人往死里踩的牛叉纨绔,是喝了不少酒,却能认识到自己这边先做错了,索xìng忍让忍让。

可有些人太贱,你想退一步海阔天空,他偏偏当你软弱,要得寸进尺,五个老爷们误以为一帮máo头小子被吓得不敢吱声,骂的更欢。

“现在岁数大了,脾气好些,如果几年前,遇上他们这种你妈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我狠狠收拾他们不说,连带他们父母一块儿收拾。”五个老爷们中一个膘féi体壮四十来岁的平头男人厉害哄哄指点叶峥嵘黎援朝他们,看架龖势,好似几年前两千万人口的北京城是他的天下。

叶峥嵘皱眉,黎援朝脸sè也迅速yīn沉。

“叶哥,黎哥,干不干?”赵子明试探xìng询问,撇头再瞧五个陌生男人,眼底泛起yīn森狠辣,那边觉着自己相当威猛的男人仍喋喋不休装13。

“干”

说话的人不是叶峥嵘黎援朝,是周

ō,少年时代这厮惟就恐天下不luàn,入伍磨练几年,似乎尤甚当年,咬牙切齿跳出池子,黎援朝不但没喝止,反而对叶峥嵘李磊道:“你俩看热闹,我们**们。”

黎援朝说话间紧随周

ō蹿出温泉,实际上,动作最快的是赵子明,周

ō刚喊个“干”字,这小子已经行动,干脆利索地cào起池边石桌上盛满茶水的紫砂壶,满脸狰狞直奔叫嚣最凶的平头男人,对方大半个身子泡在温泉里愣神的时候,他手中茶壶恶狠狠砸下。



不怎么悦耳的沉闷响声扣动周围人的心弦,做工jīng致估mō值些钱的茶壶崩裂成十数片,滚烫茶水烫的平头男人龇牙咧嘴哀嚎,抱头蹿向一旁,刹那间,雾气腾腾的温泉中多了一抹骇人血sè。

五个老爷们反应过来怎么回事,黎援朝、周

ō、赵子明等人或赤手空拳或cào着木椅石凳猛打猛砸,池水翻腾,九华山庄a区高高低低十数个lù天温泉池里的人大惊失sè观望,端茶倒水的务员、按摩做足疗的美nv技师全目瞪口呆。

兴许他们第一次见有人在背景深厚的九华山庄打架闹事。

七比五,叶峥嵘这边,人数占优势,而且他们从小到大积累丰富的踩人打架经验,虽说叶峥嵘李磊俩变态没动手,但动手的七人个个下手犀利,最终五个起初骂骂咧咧的老爷们赤条条蜷缩地面,他们长时间泡温泉发白的身子皮开

òu绽,布满一条条伤痕和血迹。

“我今天倒要瞧瞧你怎么收拾我们,怎么连我们爹妈一块收拾,去,打电话,黑道的,白道的,你尽管往来叫,我们等着。”拿起块大浴巾裹住下半身的黎援朝抬脚踢着平头男人的头,居高临下的眼神透着股公子哥特有的霸气。

锋芒内敛好多年的黎大少终于展现飞扬跋扈的本sè。

悠哉泡温泉的叶峥嵘凝视老黎,笑了,二十五岁前的老黎正是这样子,他毫无意外,还觉得特亲切,同样深有感触的李磊默默点了点头,他更喜欢此时的老黎,或者说更喜欢从前的老黎。

男人,血xìng点,跋扈点,才够味儿

“三哥,我和几个朋友在你的九华山庄泡温泉,结果被打惨了,你赶紧来瞅瞅”黎援朝让平头男打电话,平头男真就哆哆嗦嗦拨个号叫人,黎援朝周

ō相视冷笑,没继续动手,带人返回自己这边,无视周围的异样眼神,大大咧咧围坐温泉池边chōu烟。

负责alù天温泉的当班经理带着十多个保安姗姗来迟,恰巧从平头男人的求救电话捕捉到令他瞬间绷紧心弦的重要信息,这人看向叶峥嵘黎援朝的目光随即yīn沉,小声吩咐保安盯住叶峥嵘他们。

为什么?

因为他判断挨打的平头男人是他大老板的朋友。

叶峥嵘这伙人对此视若无睹,泡温泉的泡温泉,chōu烟的chōu烟,他们的身份、家世、从小到大的种种经历,甭说保安,哪怕荷枪实弹的军警虎视他们,哪怕共和国元勋巨擘站在面前,照样凛然无惧。

“年轻人,到底嫩了点,九华山庄幕后老板算得上咱北京城呼风唤雨一号猛人,我看打人的几个小子铁定倒霉。”

“也未必,你瞧他们不慌不luàn的,绝对不简单。”

两个常来九华山庄的老男人jiāo头接耳议论,目睹刚才情景的人大多琢磨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很快,一大群人浩浩dàngdàng涌入布满温泉泉眼假山亭台的a区,负责a区的当班经理屁小宋颠屁颠迎接,与此同时在场的九华山庄工作人员凝望为首的魁梧男人,仿佛虔诚教徒仰视心中神祗。

魏三,九华山庄大老板,黄二栽跟头锒铛入狱后,北京城又一飞速撅起的猛人。

“老板,就他们打人,我已经告诉保安盯着他们,要不要”八面玲珑的小宋谄媚汇报情况,魏三根本没多看这个势龖力小角sè,他周围如狼似虎的大汉直接将仅说半句话的小宋推开。

“三哥”

平头男手捂额头皮开

òu绽的血口子,像见到亲爹,眼泪巴巴凑近魏三,魏三却目不斜视从这倒霉蛋面前走过,形同陌路,径直走向叶峥嵘他们占据的温泉池,无数道目光随之聚焦过来。

很多人诧异,很多人不解,很多人翘首观望,平头男尴尬而茫然,当班经理小宋不知所措,惊慌失sè。

“叶少”

魏三面向温泉池里的叶峥嵘,毕恭毕敬弯腰低下高傲头颅。

众目睽睽,叶峥嵘直面北京城几乎fù孺皆知的大枭,仅仅点头,旋即他双手向后抬起,撑住池子边沿,双臂使劲儿,满是狰狞疤痕的雄健身躯脱离温泉,落入所有人视线。

ps:今天是情人节,祝大家情人节快乐,呵呵。

第四十五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续二)

第四十五章

势均力敌的对手(续二)

现实当中,一个狰狞的刺青,可能使很多人提心吊胆望而生畏,一道狰狞伤疤妆点在哪怕极其文弱的小男人身上,也绝对为他平添三分煞气,叶峥嵘健美jīng壮的xìng感肌[搜索最新更新尽在

òu,伤疤纵横jiāo错,强烈冲击着人们的视觉神经。

经历多少磨难才有这身肌

òu?

经历多少杀戮才换来这么多充满男儿血xìng的烙印?

不清楚叶峥嵘牛叉历史的人实在难以想象,望过来的半数人倒吸凉气,剩下半数人眼神恍惚,或许不信血

òu之躯能承受如此多的打击,或许揣测年纪轻轻的叶峥嵘是个有着怎样疯狂过去的爷们。

先前厉害哄哄叫嚣的平头老爷们,惊得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不知所措的发傻,心底涌起的一股凉气直顶脑mén,暗道今天铁定倒霉。

魏三,北京城近两年最风光最嚣张的大hún子,诸多京城商业圈名流跟他打照面得低三下四喊声“三爷”,而此时这位在平凡人眼里能在四九城呼风唤雨的三爷唤服务员拿来浴袍,亲自为叶峥嵘批上。

叶峥嵘如同习惯被人伺候的贵族,昂头tǐngxiōng站直,穿好浴袍,两手漫不经心将腰间带子系了活扣,短短几十秒,叶大少没多看魏三半眼,没和魏三说半个字,魏三就恭恭敬敬站旁边,无论周围人的目光多么耐人寻味,这厮恭敬神sè丝毫未变。

这与刻意的做作无缘,是发自肺腑的恭敬,压根没因为面前男人的高傲和自己的低三下四而觉得丢人现眼,他懂面前男人代表什么,能为这个矗立紫禁城之巅的彪悍青年批上浴袍,对他而言何尝不是一种荣耀。

白sè浴袍掩住叶峥嵘满身煞气,却掩不住雄健身躯弥漫的男儿血xìng、掩不住杀出一条血路登上巅峰的强者气质。

身上多了件白sè浴袍的叶峥嵘依然是全场的焦点,他瞥了眼明显处于绝望等死状态的平头衰男,侧身问黎援朝周

ō想咋办,两人都说他拿主意就成,他不跟兄弟推来让去的客气,转脸问魏三“他们是你的朋友?”

“前两年合伙做过几笔生意,平时也经常来往,算是朋友吧。”魏三小心翼翼回答,内心稍微生出点伴君如伴虎的忐忑,拿不准叶大少的心思。

“既然你朋友,那这次算了,我和朋友今晚就住九华,你安排一下。”叶峥嵘缓缓走到石桌前,拿起桌上那包市面上罕见的特供苏烟,拔了支点燃,漫不经心的言行举止却使魏三感jī涕零,点着头退下。

这便是上位者的独特魅力。

作为旁观者的李磊周

ō黎援朝不约而同相视轻笑,感慨叶子收买人心的道行又高深几分,闹这么场事儿,叶峥嵘他们没兴趣继续泡温泉里被周围人当怪物看,a区当班经理小宋战战兢兢将他们带入九华山庄有室内温泉池的别墅套房。

九个人安占了两套别墅。

叶峥嵘、黎援朝、李磊、周

ō住一套,九华山庄这种别墅套房专为达官贵人全家度假准备,足够他们四人住。

二楼观景lù台,四人凭栏眺望,沉默许久,黎援朝问叶峥嵘“叶子,这六年,像魏三这种牛鬼蛇神,你收了多少?”

叶峥嵘闻言恍然一笑,沉yín着不知如何回答老黎,原来六年时间,不经意间征服了他从未想征服的版图,东三省有许志强,西北有郝氏三虎,北京有魏三,南方有二丫,大圈未来掌舵人木狼是他兄弟,加拿大黑道公主与他有jiāo情,西西里岛卢切斯家族那个妖孽青年是他朋友。

六年时间编制这么庞大的势龖力网,叶峥嵘仔细想来,忍不住讶异,终于切身感受什么叫有心栽huāhuā不开无心chā柳柳成荫。

黎援朝见叶峥嵘苦笑着没吱声,也不刨根问底,每个人都有隐sī,都有说不出口的话,四人东拉西扯聊别的,到凌晨一点多,各自回房睡觉。

叶峥嵘躺大chuáng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干脆睁眼,凝视屋顶,思绪万千,六年了,他拥有了江山美人,拥有一群惺惺相惜的兄弟、哥们、战友,铸就过辉煌,经历过磨难,为什么心里空dàngdàng像少了什么?

雄心万里长,功业不自许。

自古英雄多寂寞,只身dàng寰宇。

叶峥嵘忽然记起初中时读的一首古诗,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纠结,因为他走过的人生历程少了个势均力敌的对手。

………………

九华山庄干架的事儿,三五天便被叶峥嵘这伙人有着“辉煌战绩”的彪悍公子哥抛于脑后,各忙各的。

当四个从小厮hún到大的牛叉大少再次聚一起时,全然没了上次的闲情逸致和洒脱心态,冠秀咖啡厅常被叶峥嵘他们霸占的卡座,黎援朝低头晃动咖啡杯若有所思,叶峥嵘、李磊、周

ō也沉默多时。

“真他娘的突然,老黎你家老爷子没给打听打听到底怎么回事?”周

ō率先开口,打破闷沉沉的气氛。

黎援朝抬眼环视三个发小,苦笑道:“老爷子没说原因,只叮嘱我平常心对待。”

叶峥嵘轻笑点头,黎老爷子这么做多半怕他们这帮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辈儿替孙子强出头惹luàn子。



ō皱眉想了想,道:“一百二十二家央企全归国资委管,我觉得国资委有人使绊子,叶子老黎,你们说是不是唐凯博他们玩yīn的?”

叶峥嵘黎援朝同时摇头。

唐凯博姜山还没影响国资委决策的能量,他们的家人更不会随他们胡闹。

“一百二十二家央企确实归国资委管,但胖子你怎么忽略几家牛叉央企的掌舵人所握的权柄比国资委一把手还重,国资委管不了谁,仅仅充当高层对央企的传话筒,地位比较尴尬,搅黄老黎好事的势龖力不简单呐。”叶峥嵘说了自己的想法,甚至琢磨是不是最高领导班子即将换届,派系间的倾轧误伤了老黎。

可转念细想,叶峥嵘又马上否定自己的念头,共和国政界几大派系哪在意一个国企副部级职位的得与失,而且以得罪黎家为代价,这是猪也不会做的傻事。

四人再次陷入沉思,恰在此时,叶峥嵘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他拿出手机,瞧着屏幕,微微皱眉,屏幕显示完全没有印象的陌生号码,接通电话,久违的声音传入他耳朵“小叶,两年了,还记得我吗?”

姜庆之

二十多年前北京城最耀眼的男人。

两年前迫使叶峥嵘忍辱负重隐姓埋名的元凶。

叶峥嵘如何忘怀,联想老黎的事儿,他眼眸瞬间yīn森,冷声问:“是你对付我哥们?”

“不是我,是别人,我看中你,有人便要对付你。”姜庆之的声音带着点无奈,停顿两秒继续说“小叶,我期待你接下来的表现。”

叶峥嵘闻言错愕。

第四十六章 大圈易主(上)

叶峥嵘想问明白怎么回事,姜庆之淡淡一笑就挂断电话。叶峥嵘凝视手机显示的号码,迟疑几秒,终究没再拨回去,姜庆之的xìng子,他多少了解点,人家不想说,问也是白问,何必多此一举,找钉子碰。

作为不打不相识的一对冤家,叶峥嵘对姜庆之倒没啥深重怨念,甚至有那么点英雄惜英雄的感觉,即使隐姓埋名脱离京城圈子两年,从未怨天尤人的他只怪自己道行不够、实力尚浅,揣好手机,环视三个茫然凝视他的发小,愤懑苦笑。

“老黎,你的事儿黄了,应该跟我有关系,我不知又得罪了谁,操蛋,有什么冲我来,非玩恶心人的手段。”叶峥嵘看着黎援朝,眼中流lù一抹歉意,连累好兄弟,也liáo拨起他的肝火。

叶峥嵘最烦这榫对付他却偏偏向身边人下手的yīn险孬种。

妓女不会任由男人乱捅,草民不会一味逆来顺受,每个人都有逆鳞,有忍受的底线,叶峥嵘恰恰难以忍受类似的小人行径。

黎援朝洒脱笑道:“不就国电雷总,黄就黄了,有啥?叶子,你满脸的内疚样,我倒瞅着不舒服。”

这些年,高干子弟直接从政的空间遭受极大压缩,空降大型国企核心层再向政界迂回,成了唯一的仕途捷径,国电的哥总,享受昏部级待遇的国企大员,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头衔,进入政界的强力跳板,大概只有黎援朝叶峥嵘这级数的大少可以坦然面对得失。

黎援朝话已至此,叶峥嵘还能说啥,四人相视,全笑了,流lù从童年到今天未曾变过的真挚,兄弟间的情谊尽在不言中。

“叶子谁的电话?谁对付你?”周bō连问两个问题,得和叶子通电话的人是姜庆之姜山的叔叔,这厮咬牙来几句国骂,四人里,他最看不惯姜山唐凯博,实际上姜唐二人虽说最忌惮叶峥嵘却最恨当年没少出鬼点子祸害人的周胖子。

帅到浑身弥漫妖孽气息的李磊沉思片刻道:“叶子的敌人不少呐,以前那个动用顶尖杀手对付你的组织,你找出些蛛丝马迹没?”

“我隐姓埋名这两年,一直找,可惜我掌握的线索被人家抹了个干干净净,那次从香港带回来的几个舌头,人猿嘴硬,问不出啥东西其他人全是边缘人角sè,没什么用处,早被驱逐出境,开始打算借用赵头儿掌握的情报网,后来我家老头儿不让赵头儿给我这个已经脱离猛虎营的逃兵走后门,我就成了无头的苍蝇,乱撞一气。”叶峥嵘自嘲笑道,能令这厮发自肺腑带着敬龖意称呼“头儿”的人全军仅赵卫国。

三十多年前南疆战役屡建奇功的英雄,叶峥嵘没有理由不去尊敬。

李磊、黎援朝、周bō清楚叶峥嵘的实力,清楚哪支部队造就叶峥嵘的彪悍,前几年,有段视频泄lù俄罗斯克格勃特工多么厉害多么变态,然而他们深信直属总参的猛虎营绝对凌驾克格勃之上。

叶峥嵘精通单兵特种作战的所有手段,具备顶尖特工的素质huā费两年时间挖掘不出线索,足以说明那神秘组织隐藏的太深。

“今天兄弟们情绪都不高,咱绕开这些扫兴的话题,谈点轻松的,胖子听说你这次回来,你家人又给你相亲了,怎么样?”叶峥嵘转移话题压力他自己扛足矣,无需拖累兄弟们随他操心担忧。

提及相亲的事儿周bō特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无精打采道:“叶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啊,我刚把这事儿忘掉,你又翻出来恶心我,我也纳闷儿,你说祖辈父辈的审美观咋就和咱们这代人差距那么大。”

周bō的话逗乐三个发小。

“我看你祸害太多北影中戏的系huā校huā,家里给你找个外形稍微差点的,你就觉得人家是恐龙。”

黎援朝一语中的,周bō哈龖哈大龖笑,无比放*。招来周边一此雄xìng牲口的暗暗鄙夷:你妈北影中戏校huā系huā一年的包养价几百万,跟你们有屁个关系。

这些习惯把旁人想象的总比自己渣的家伙,如果知道四个言谈无忌的牲口从十五六岁祸害北影中戏的水灵白菜,不气吐血,也多半眼红的要死。

晚霞映红半边天的时候,四个回头率极高的京城大少走出冠秀咖啡厅,黎援朝接到老婆电话,听着刚咿呀学语的儿子含糊不清喊“爸爸回来”归心似箭,叶峥嵘也答应陪蒋薇薇吃晚饭逛夜市,四人只好挥手分别。

素来在上下班车流高峰时段能挤地铁就不开车的叶峥嵘徒步走出箭广胡同,走向附近的地铁站。

这个时间段,地铁车厢人满为患,接踵摩肩,闷热异常,但对于经历多年魔鬼训练的叶峥嵘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旁人龇牙咧嘴,你推我骂,他犹自从容,瞅瞅几个挤地铁里仍装模作样尽量同平凡人划清界限的“高贵男女”嘴角牵扯若有若无的笑。

生活难以靠意yín支撑,高贵绝非装模作样就可以拥有,不过叶峥嵘这正儿八经的红sè贵族丝毫没有流lù不屑的神sè,每个人都有改变命运的权力,同样每个人也都有装的〖自〗由,与他何干?

他从未骂别人装B,因为这仅仅算弱者自我安慰的拙劣手段,他叶峥嵘不屑为。

东方新天地,王府井的地标,亚洲最大购物商场之一,叶峥嵘乘地铁很方便来这儿,驻足稀疏人流中,仰脸欣赏京城富人才有实力光顾的百货商场,笑容玩味,首富李嘉诚投资的购物中心,近两年恰似首富的名头,江河日下,被新光天地、金融街购物中心等几家后起之秀压的抬不起头。

叶峥嵘漫不经心看着早看腻的景致,给蒋薇薇打电话,来了多时的蒋薇薇已在商场美食区等候,他随人流快步走入商场。

美食区卖粥的地儿,叶峥嵘陪蒋薇薇喝了碗银耳莲子粥,又在蒋薇薇微笑注视下消灭俩驴肉火烧,意犹未尽地放下碗筷,见蒋妮子只喝半小碗粥,不禁笑道:“老婆,你身材够好了,不用再减肥。

“是不用减,但得保持。”蒋薇薇俏皮一笑,自己喜欢的男人身边环绕太多美人,心细如发的丫头哪能没一桌压力。

两人说笑着起身,去逛商场,逛的人不少,买的人不多,这儿的牌子货绝非月薪五六千的小白领所能承受,傍着大款的蒋薇薇也只看不买,有时还瞅着标价签皱眉头,并不是所有大家闺秀全挥金如土。

从学生时代至今,蒋薇薇始终节俭。

她拉着叶峥嵘的手,走入一家国际顶级奢侈品牌专柜,草草翻几件女装,正当笑脸相迎的女导购暗暗嘀咕是不是又一朵鲜huā插了牛粪,蒋薇薇忽然指着男装区塑料模特身上的一套男装,如获至宝般惊喜道:“帮我拿这套衣服来。”

“1卜姐,这套男装十一万八。”女导购双手交叠身前,彬彬有礼报价,言外之意却不言而喻,蒋薇薇根本没在意,一个劲儿点头说就拿这件,女导购讶异,转身取衣服时刻意瞥了眼叶峥嵘,倒不是鄙夷或小觑。

女导购只是好奇,什么样的男人能使近乎倾国倾城的美女如此这般。

本是陪未来老婆买东西的叶峥嵘最终被推入试衣间,几分钟后走出来,风采愈发出众,犹如鹤立鸡群,引人注目。

“峥嵘,今晚我想要你。”曾经容易害羞的乖乖女三步并两步依偎进叶峥嵘xiōng怀,媚眼如丝吐lù心声,这让善于主动出击的叶峥嵘措手不及,再瞧女导购若有所悟的异样眼神,叶大少竟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

第四十七章 大圈易主(中)

毗邻紫禁城的北京饭店距王府井商业区同样近,被蒋薇薇一句话liáo拨起邪念的叶峥嵘,带着未来老婆风风火火直奔北京饭店开房。

或许被叶峥嵘这牲口带坏了,或许即将成为叶峥嵘的老婆,以前容易害羞的乖乖女,跟看来开房,从容自若,华丽大堂,进进出出的人总会瞧向蒋薇薇,要么一昏惊为天人的呆样,要么频频回眸垂涎不已,恨自己为什么没机会糟蹋这么美的尤物。

若非叶峥嵘气质不俗,身材雄健,骨子里透着点生人勿近的霸气,绝对有自我感觉良好龖的男人厚着脸皮凑过来跟蒋薇薇搭讪,这绝非小说剧本里的庸俗桥段,现实当中太多可怜草根男想尽心呵护一辈子的女孩,就是被成功男人这么直接的手段夺走。

叶峥嵘拿了房卡,揽着蒋薇薇纤腰走向电梯间,嬉笑道:“一会儿给你个惊喜。”

惊喜?蒋薇薇以为身边的坏家伙挑逗她,顿时面红耳赤,低头不语,叶峥嵘瞅自己女人这yòu人模样,知道她想歪了,嘿嘿一笑,没点破。

有种精明男人用最少的钱将漂亮女人搞到手,还有种精明男人给女人huā再多的钱,也守口如瓶,不炫耀不显摆,两种精明,前者迟早被看穿,后者更像无锋重剑,点在女人这种感xìng动物的软肋。

当酒店两个服务生将大包小包打着奢侈品烙印的包装袋送入Q级豪华套房客厅内,蒋薇薇先茫然,蹲下来翻翻包装袋,恍然大悟,这些都是刚才逛商场她拿起来仔细看过却没买的衣服、包包、首饰。

叶峥睽站在一旁,深情注视蒋薇薇,眼神格外温柔蒋薇薇感动的一塌糊涂,家世非凡的她并非因面前的东西而感动是为叶峥嵘的心意感动,等服务生离开,她锁好房门转身扑进叶峥嵘怀里。

昔日乖乖女,北京四中的女神,国防大学校huā丢掉女孩子的矜持,狂野jīwěn她的男人,往日的一幕幕浮现她脑海,从高一开学颐和园划船记住名叫叶峥嵘的家伙,为他忧愁为他欢喜这么多年,终于要做他的女人,她好想好想哭。

猝不及防的叶峥嵘连退几步,背贴住墙壁想反击,偏偏没有机会,chuáng上经验丰富的他从未如此被动,索xìng任由蒋薇薇发挥,哪知动情的蒋妮子,滑软玉手掀开他的T恤,抚mō他xiōng肌后,一路向下滑过刻着几道狰狞伤疤的坚硬腹肌,继续向下,解开kù扣,扯开拉链,直捣黄龙。

“峥嵘,这辈子我离不开你。”蒋薇薇说话似梦呓,搁下边的手停止揉搓出乎叶峥嵘意料,蹲下,将叶峥嵘kù子连内kù拽落,昂头,小嘴直接含了上去高贵骄龖傲的她此生只为他放dàng。

好爽!

叶峥嵘内心迸发的强烈呼声,低头看着他的女人,欣赏妙曼yòu人的女xìng曲线无比满足。

美人和江山的确是慰藉男人心灵的良药。

jī情四射的一夜,叶峥嵘和蒋薇薇在客厅、在浴室、在卧室渲染爱的气息,酣畅淋漓做了三次,才入睡。

第二天大早,叶峥嵘照旧准时醒来,洗漱完毕,进卧室见昨晚极力配合他的蒋薇薇仍呼吸沉重,睡的香甜,摇头轻笑,蹑手蹑脚离开房间,去酒店的健身房早锻炼,健身房的器械对叶峥嵘来说,太“柔”

了点,狂折腾一气,没流多少汗,倒把几个早早起chuáng来健身锻炼的男女吓个不轻。

他们看外星人似的看叶峥嵘。

“1卜兄弟,你真厉害,搞体育的话,没准能拿奥运会金牌。”有个大腹便便的大叔凑近在跑步机上以近乎恒定速度跑了快半个钟头的叶峥嵘,连连赞叹。

叶峥嵘微笑不语,曾作为共和国优秀军人铸就辉煌,不稀罕其它荣誉,猛虎营每个军人付出的辛苦艰难,远超那些拿金牌的〖运〗动员,甚至献出年轻的生命,但大多做了无名英雄,让他有些难以释怀。

约莫时间差不多,叶峥嵘返回房间,蒋薇薇醒来时,丰盛早餐已摆满阳台那张精致餐桌,她穿着枫红丝绒睡袍,披散头发走出卧室,看着叶峥嵘正为她摆放餐具餐巾,嫣然一笑,颠倒众生。

“快去洗漱。”细心摆放好餐具餐巾的叶峥嵘笑着催促蒋薇薇,较之平日阳刚酷男形象,多了几分居家男人味道的叶大少,再次触动蒋薇薇心弦,她幸福的像个孩子,撒jiāo挪步,不情不愿进了卫生间。

吃早餐的时候,蒋薇薇时不时凝视对面的男人,心底弥漫说不出的幸福,拥有他,仿佛拥有了整个世龖界。

恰逢周末,蒋薇薇休息,叶峥嵘便将房间续期到周一,本打算周六周日定个结婚钻戒,陪蒋薇薇选几套婚纱和礼服,可惜黎援朝一个电话打乱了叶峥嵘的全盘计划1,赵晨子去年参演美澳投巨资拍摄的电影,一举拿多个国际大奖,虽然与奥斯卡最佳女主角的殊荣擦肩错过,但依然强势走向国际舞台,跻身好莱坞准一线女星行列,成为现今唯一被好莱坞认可的〖中〗国女星。

赵晨子回国,黎援朝的公司将联手泰丰集团旗下的好莱坞美澳电影公司,为赵晨子举办庆功晚宴,并借势宣传黎援朝投资的一部华语大片,赵晨子委婉提出一个小小要求,希望庆功晚宴上,当面感谢叶峥嵘。

叶峥睽思前想后最终答应,周六下午飞到上海。

上海国际会议中心的高级宴会厅,灯光璀璨,演艺界巨星名流导演云集,当然也不乏商界精英,以及政府要员,尤其中影韩三爷的入场,使得众多演艺圈人士起身鼓掌,一个女艺人的庆功晚宴办的如此隆重,圈里人为之暗叹,参加宴会的极少数人清楚,这么大的排场不全因为具备国际范儿的赵晨子。

一个成功女人的背后往往站着好多个牛叉男人。

这少数人眼中的赵晨子便是如此,但他们仅仅知道赵晨子的大老板姓黎,京城顶尖大少,个别几个能跟京城上层圈子沾点边的女艺人大导演或多或少听说姓黎的神秘公子季牛鼻的很。

同样有人察觉今晚烟灰还有泰丰集团的影子,毕竟好莱坞八大巨头之一的美澳集团不会平白捧个〖中〗国女演员。

参加宴会的人并未注意到不起眼角落内的圆桌旁,坐着两个气质出众的青年,洒脱谈笑,不像其他贵宾面前竖个写着大名的小牌,陪坐的六人也都属于名不见经传的陌生角sè,所以他们被忽略掉。

没人认为两个青年算大人物。

〖中〗国人排座次极其讲究,牛人们全在最显眼最能标榜身份的位置,哪会挤入角落。

两位央视名嘴充当司仪,先声情并茂做开场白,随后黎援朝公司的负责人和美澳一个副总登台发言,两人致辞完毕,被司仪请到一旁,今晚的主角赵晨子穿身黑sè低xiōng晚礼服,婀娜迈步,走入所有人视野,jī起热烈掌声。

谁也没有想到,已走向成功的名女人登台第一句话“我先感谢一个人,一个帮助我今晚站在大家面前的人,他就在这儿。”

台下议论声骤起,数百贵宾纷纷游目四顾。@。

第四十八章 大圈易主(下)

除了前边铺红毯的台子,宴会厅其它地方灯光会暗淡下来,光线昏暗,人们仍极力搜索赵晨子要感谢的对象,到底是谁能让已步入成功令大多数七尺男儿汗颜的名女人这般郑重道谢。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

他们确信赵美女选这特殊场合向某人表达谢意,饱含深毒。

君不见演艺圈几乎所有收获一份成功的男女得感谢一大堆人,感谢自己老板,感谢自己的靠山,然后再感谢给她们曝光率的各种~,往往最龖后才感谢他们的父母,这些游dàng名利场的戏子们,每一声谢都包含着利益呀。

赵晨子混在这物yù横流的圈子,焉能例外。

台上,赵晨子穿着低xiōng束腰晚礼服,将她一米七二的大好身材展现的淋漓尽致,但不媚俗,股子里透着不容亵渎的清冷高贵,她此时凝望烟灰厅那个不起眼的角落,美目流lù真诚,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炙热。

“我要感谢的人就在那儿。”赵晨子凝望角蒂许久,终于抬手指过去,一束灯光快速跟随,照亮了角落,摆放角落内的圆桌边,陪坐的六人尽量闪身,凸显核心位置两个青年,生怕望来的人误解他们是赵晨子所感谢的对象。

人们凝神观望,两个青年相貌不俗,气质不俗,衣冠楚楚,却陌生的很,而且根据所坐位置,应该是今晚宴会上较为普通的角sè,走向国际,跻身好莱坞准一线女星的赵晨子为何感谢名不见经传的小子?

人们难以揣测,无比好奇。

韩三爷,中影这家特殊国企的掌舵人,他也是众多国企掌门人中大众最为熟悉的一位,同娱乐圈走的最近的一位,毕竟他本身就是这个行业的从事着和管理者被导演艺人视为圈里的头一号大佬。

他号召拍一部电影,总有无数大腕免费助阵,他点名哪部电影的票房必须上去,会国各大院线得配合。不明就里的小朋友兴许纳闷儿为什么因为他脚踩两条船,一条是娱乐圈,一条是有着行政级别和厚重权柄的国企,算半个官场中人。

韩三爷停止同华谊兄弟创始人王老板的交谈追寻众人目光望去白sè灯光映衬,两张气质迥异的俊脸映入他眼底,他微微错愕,两个青年十分眼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见过,只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

“叶哥,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没有你今天的我也许还漂在北京,为糊口奔bō,也许我可能已经向一些肮脏的人低头妥协,是你帮我实现梦想,是你改变我们一家的命运,我知道大恩不言谢,可我清楚以我的能力,这辈子没法报答你什么,今天趁这机会向你道声谢说说我的感受,我心里舒服很多希望你别怪我冒失。”赵晨子声情并茂说话犹如真情告白,充满真诚,打断了韩三爷的思绪使在场的大多数人愈发茫然,且好奇。

成功女人背后应该站着更成功的男人。

赵晨子却感谢籍籍无名的青年,人们看不懂,mō不透,旁观者mí当居者清,赵晨子始终未曾忘怀六年前在北京饭店门口与叶峥嵘相遇的场景,奋斗六年,她为了自己,也为了不给他丢脸。

台上,赵晨子说完话,凝望角落里的伟岸身躯,一双美丽大眼睛泪水充盈,又长又弯的睫毛都沾了泪水。

纯猝的感恩?纯粹的jī动?

赵晨子所谓的叶哥当然指叶峥嵘,他和黎援朝非常低调的参加宴会,并非热衷玩什么扮猪吃老虎的把戏,不愿抛头lù面而已,真正的顶尖大少多数像叶黎二人,受长辈熏陶,绝少不分场合抛头lù面,媒体炒作的“京城四少”今天上小报明天被偷拍,算神马京城四少,四个尚未入流的富二代罢了。

叶峥嵘听了赵晨子的话,缓缓起身,含蓄微笑,朝着看过来的人点点头,没多说啥,稳稳落座。照亮角落的白sè光柱移走,人们陆续收回目光,黎援朝瞅着人们略显茫然地扭回头,淡淡一笑,道!”叶子,你当年想过赵晨子会有今天吗?”

叶峥嵘摇着头笑,轻声道:“真没想过,当年有点玩的心态,很随意帮她个忙,没往心里去,没想换来什么,没想她能做出什么。”

黎援朝六年圌前同样没想赵晨子有朝一曰能跻身好莱坞准一线女星,差点拿下奥斯卡金像奖,老黎颇为感慨地点点头,幽幽道:“她确实最该谢你。”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她成功,有一半是她努力的结果。”叶峥嵘笑意逐渐深沉,娱乐圈有后圌台有靠圌山的女人圌大把大把,真正大红大紫的有几个?凭在chuáng圌上张tuǐ上圌位也好,有背景也bà,自己没两下子,终究白搭。

成功的机会,最终得靠自己把握,别人帮不了。

庆功宴按部就班举行,持续到晚上九点半落下帷幕,叶峥嵘黎援朝离门口近,率先离开宴会厅,不像其他人,尽量磨蹭时间,跟这个握手,跟那个寒暄,他俩没这兴致,也是,诺大宴会厅,除了赵晨子,的确没人够格让他俩再表现多余的热情。

两人并肩走出上圌海囯际会圌议中心,楼不高却极具特sè的会圌议中心坐落黄浦jiāng边,正对著名的外滩建筑群,万家灯火,huá丽璀璨,叶峥嵘迎着湿圌热晚风,琢磨今圌晚该不该给她女人一个惊喜,wēn彤去美囯谈生意,张小雯却留守上圌海。

“看你丫的一脸yín圌笑,又想女人了吧?”黎援朝一语中的,搞得叶峥嵘无圌言圌以圌对,要知道曾经他深信自己是个情种,即便风huā雪月,即便祸圌害那么多水灵白菜,他依然偏执认为那是为造圌爱,无关乎爱龖情,深信不会学老bà先后跟两个女人扯上关系。

结果青出于蓝胜于蓝。

叶峥嵘回首往昔,再想今朝,笑容中多了几分自嘲。

两人顺台阶走下,与此同时会圌议中心门前道路边一串黑sè凯迪拉克越野车的车门接连敞开,清一sè凯迪拉克越野车下来清一sè西装猛圌男,二十多个虎背熊腰的汉子,气场迫人,在对外宣称没有黑社圌会的囯度,尽显黑圌帮分圌子的坝气!

叶峥嵘黎援朝皱眉,陆续走出会圌议中心的男女面lù惊讶,在中圌囯,这等场面难得一见,如此招摇的jiāng湖cǎo莽,等于自掘坟墓,而这帮黑衣猛圌男好似无所顾忌,最龖后下车的猛圌男,身材魁梧的不像话,如天神下凡,坝气十足。

二十多很职业化猛圌男侧身让开条路,恭恭敬敬等魁梧青年走到台阶下。

“叶哥,我回来了。”魁梧坝气的青年微微低头,他身后一大片黑衣壮汉随着低头齐喊“叶少。”全冲着一人,叶峥嵘。

黎援朝饶有深意瞥了眼发小,玩味微笑,连他都无fǎ想象叶子手里niē着把多么好龖的底牌。

叶峥嵘认识来人,木狼,宁木狼,三年圌前被他送入大圈,怪不得这帮威圌武汉子无视周边jǐng圌察保安的异样眼神、路人的指指点点,不怕守候会圌议中心外的娱记hú乱拍照。

叶峥嵘幽幽问:“大圈易主了?”

“古老自从那次的事儿,身圌子骨时好时坏,上个月突发急xìng肺炎,抢救无效,病逝了,我这次回来是按古老遗愿,把骨灰带回老人家的故乡。”木狼说完,深深低头,liúlù与他气质不符的伤感。

叶峥嵘黯然轻叹,古老年轻时打过越战,跟他一样,满身的伤,落了病根,到老哪经得起折腾。

“上车说吧。”叶峥嵘拍拍木狼肩膀,率先走向高大刚硬的凯迪拉克防弹越野车,紧随他的老黎则小声吩咐随行的人摆平偷偷圌拍照的几个娱记。

会圌议中心门口,被数十人名liú明星簇拥中间的韩三yé凝望叶峥嵘黎援朝的背影,恍惚,再恍惚,旁边,赵晨子凝望渐行渐远的伟岸背影,怅然所失

第四十九章 木狼遇险(上)

上海,木狼第二次来,第一次是离开〖中〗国去加拿大,而这次可以算衣锦还乡荣归故里,当年随爷爷在深山村落度日的,“野孩子”如今已是世龖界十大黑帮之一大圈帮的领军人,且学会了虽不算流利但英美人肯定听得懂的英语。

这就是语言环境的重要xìng。

〖中〗国英语老师视为提高应试成绩无上法宝的语法,在语言的实际运用当中没什么大用处,造就一大批憋了满肚子语法,却跟老外做个简短交流都异常困难的学生,不懂什么是语法的英美小屁孩子却能将英语说的极其流利标准,木狼大抵是这种情况。

比寻常SUV高大不少深受NBa巨型青睐的这款凯迪拉克防弹越野车,后座的木狼仍觉得有些压抑憋闷,怔怔凝望熟悉而又陌生的城市,百感交集,一时也不知道该和身边的叶子哥谈些什么。

“木狼,你做老大,大圈没人看你不对眼吧?”叶峥嵘轻笑问,大圈不是世龖界最强最大的黑帮,但绝对最凶悍,藏龙卧虎人才济济,进入大圈短短三年仅二十一岁的木狼被古老强行推上位,未必所有人心服口服。

善于未雨绸缪的叶峥嵘不得不为小兄弟木狼担忧,历练三年,木狼再非昔日的淳朴少年,淡淡一笑,自信道:,“叶子哥,你放心,大圈绝大多数人服我就行,个别人翻不起多大的浪huā,何况他们没耍手段的胆量。”

木狼话说到最龖后,虎目迸射一抹森冷锋芒,煞气浓郁。

叶峥嵘点头轻笑,如今苒木狼的确有世龖界级黑帮大哥的风范,他非常欣慰,。

木狼见叶子哥笑了,跟着笑显lù久违的憨厚,蜕变后的木狼今时今日兴许只有面对叶峥嵘这个他心中最亲近的人才这么笑。

叶峥嵘收敛笑意,点支烟问:,“秦峰怎么样?”

“tǐng好龖的,我这次回来,他代我处理大圈的事儿。”木狼有问必答,像汇报工作即便做了老大,叶峥嵘永远是他的叶子哥。

叶峥嵘悠然且深沉地长吐烟雾,他深知若非木狼太抢眼,对古老忠心耿耿的秦风最该接手大圈,可惜,有了木狼的大圈,秦峰沦落成配角,现实总是残酷再者,古老生前力推木狼上位,有个重要原因。

木狼背后有他这叶子哥!

国际会议中心距木狼下榻的金茂君悦酒店不远,很快就到,恰巧叶峥嵘黎援朝也住这儿。

叶峥嵘下车,抬头望了眼直插夜空的摩天大楼,心想富人们来上海大多选择住金茂君悦这家设施已陈旧的五星级酒店,想必图的是俯瞰众生的那种感觉。

乘电梯上楼的工夫叶峥嵘通过和木狼聊天,得知木狼此次回来,除了安葬古老的骨灰,还办一件事儿,与青帮谈生意,进军澳门赌博业。

青帮对当代人而言极其遥远又富有传奇sè彩的帮派,建国后内地青帮似芋成为历史,永远的消失,那个龙争虎斗的上海滩似乎因青帮的消失少了几分江湖气,少了几丝热血jī情,只剩下今天的浮华。

然而叶峥嵘听木狼说要同青帮做生意毫无意外,他知道延续两百多年的青帮不但没有消亡,反而以另一种形式存在且日渐壮大,比如洪门改组为现在的〖中〗国致公党青帮的合法社团在内地叫中华安亲会。

合法招牌下依旧潜藏黑帮本xìng。

叶峥嵘没刨根问底,黑帮与黑帮的事情,他不想过问太多,不想牵扯太深,毕竟他背后的老叶家拥有纯正的红sè血统。

“明天,我陪你一块儿去古老的老家。”叶峥嵘做出决定,想祭奠祭奠曾为共和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老一辈儿战斗英雄。

……………………,

河南,登封,武术之乡。

著名古刹少林寺便坐落登封境内的嵩山。

阳光明媚的日子,五辆黑sè凯迪拉克越野车穿城而过,带着无数路人的遐想,沿国道疾驰远去,最终被连绵山峦遮掩,没了踪影,这正是叶峥嵘木狼一行,他们的目标,古老的家乡,距离登封市八十公里的小镇。

沿国道行驶四五十分钟,车队到达目的地,不大的镇子,与国道相连的水泥路,大概算镇子的,“主干道”两侧排列几栋四五层高的楼房,有储蓄所,有娜局,有小商店,以及不少新建的瓦房和两层的小

楼,错落有致,但难掩萧条,车队缓慢进入镇子,落入叶峥嵘眼底的人,多是老幼fù女。

年轻人少之又少。

路边衣着土里土气的孩子停止嬉戏,几个大概为带孩子才没进城打工的fù女杆路边。,都瞪大眼瞧五辆排成一线的越野车,显lù或敬畏或好奇的神情,头车的司机几经问路,开车拐入一条黄土路,颠簸前行数十米停在两扇贴着门神的铁门外,铁门内是个由三间平房构成的农家院。

古老在国内唯一的亲戚,堂叔古富贵就住这儿?

车里所有人,包括叶峥嵘木狼,难耐好奇,迅速下车,这群衣冠楚楚气势迫人的猛男现身,吓得追着车队看热闹的大人孩子一哄而散,走出老远才小心翼翼止步回望,虽然他们之中大多数人常年守着日渐萧条的小镇,没见过失眠,但仍然感受到这群华丽现身的不速之客非同寻常。

人家穿的衣服,人家开来的车,多么炫目耀眼啊。

围观的人感叹着、惊讶着,丹个小媳fù竟情不自己地朝猛男们搔首弄姿起来,这与yín贱放dàng无缘,是叶峥嵘他们没兴趣从这些乡民的举止挖掘优越感,慢慢聚到两扇铁门外,木狼的心腹手下去敲门。

许欠,门开了。

一个衣着朴素扎着马尾辫大约十八九岁的女孩怯生生面对门外的人,皮肤白皙,瓜子脸,大眼睛,身材窈窕,洋溢着十八九岁女孩该有的青春气息,比不了城市溧亮女孩妩媚时尚的风情,但搁小镇里,想来是颗人见人爱的水灵白菜。

“你们找谁?”女孩忽闪着大眼睛问,眼神茫然暗含警惕。

“古富贵是住这儿吧?”木狼的心腹手下韩建问话的时候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以防吓到人。

“我爷爷死了快六年,你们来干嘛?”女孩稍显紧张。

“这就对了,大哥,叶少,请进。”韩建确定找对地方,不管人家小姑娘同不同意,直接推开两扇门,请宁木狼叶峥嵘进入,十八九岁的女孩哪见过这阵势,惊慌失措退向院内,此刻院内还站着几人。

两个警服稀松的〖警〗察,一个大腹便便的胖男人,一个鼻青脸肿的青年,女孩的父母、哥哥。

女孩小脸煞白望着涌入的人群,哥镇长的弟弟纠缠她半年多,软硬兼施想逼迫她做小三,前些日子路上撞见纠缠她的人渣,被他捂嘴强拉进庄稼地,差点脱下她kù子玷污了她,外出打工的哥哥回来得知这事儿,痛打对方一顿,然而他们这类小人物的冲冠一怒总以悲剧收场。

今天昏镇长亲自带人找上门,扬言抓人,父母急得就快给人跪下了,女孩担心闯入的这群人也是昏镇长邀来的帮凶。

院里众人见有人闯入,都吃了一惊,短暂沉默后,女孩的母亲扑通跪下,冲刚进院门的叶峥嵘宁木狼使劲儿磕头,哭喊:“你们行行好,绕了我们,我儿子打了人犯了罪,求求你们,让我替他顶罪。”

叶峥嵘宁木狼面面相觑。

两个经历太多次血雨腥风明争暗斗的聪明人瞬间错愕后,马上明白怎么回事,叶峥嵘眯眼审视院内的人,最龖后饶有兴趣盯着双手叉腰大腹便便的胖男人,木狼没叶峥嵘的耐xìng,冷冷道:“不是古家的人,都滚出去,这儿是古老的故乡,我不想动手伤人。”

“你,你,你们是什么人?没看明白我们正办案?”镇〖派〗出所的所长老张看清楚来人的阵势,不由自主心虚,故作从容地liáo了liáo上衣,右手按向腰间的枪,他这给自己打气的动作却惹出大乱子。

叶峥嵘宁木狼背后十几个黑衣壮汉纷纷拔枪,清一sè的勃朗宁。

扬言抓人的四人霎时呆若木鸡。

“滚!”木狼的心腹手下韩建呵骂四人,四人你望我、我望你,犹豫不决,韩建咬牙,照着他们脚边,无比霸气的来了几枪,地面溅起尘土石屑。

真枪四人如梦方醒,不顾自己是〖警〗察、是所长、是昏镇长,争先恐后抱头鼠窜,狼狈逃离古家的院子,惶惶如丧家之犬,古家四口人满头雾水,原地愣神,不敢挪动半分,木狼无意针对四个小角sè,匆忙上前向古家人说明来意。

“啥?我的远方大伯给我们家一亿美元?”女孩一惊一乍问木狼,木狼郑重点头,古家四口难以置信张大嘴,突然降临的财富刺jī他们〖兴〗奋雀跃的同时,又马上使全家人陷入焦虑,一亿美金,六亿多人民币,砸在习惯省吃俭用的一家人头上,压力巨大.@。

第五十章 木狼遇险(中)

最有装13yù望的二逼,往往觉得身边任何人不顺他眼的一举一动,全带着浓重的装13迹象,别人喝个水吃个饭,甚至拉屎动作稍微与他不同,他就腹诽人家在装,这么二的货,活的真够累。

“装13!”

鼻青脸肿的消瘦男人逃离古家的院子数十米,下意识回头望了眼五辆越野车庞五六个,抽烟的黑衣壮汉,慌乱之余小声嘟囔,如果有人问他,人家怎样做才算不装B,估计这货十有八九说不出所以然。

人与人为人处事的方式不同,行为言谈举止不同,你觉得不顺眼,就说人装,什么玩意,什么狗屁逻辑。

“你看啥看,赶紧走:……瘦男人的哥哥也就是大腹便便的副镇长恨铁不成钢地拽了下一奶同胞的亲弟弟,父母死的早,他辛辛苦苦把弟弟拉扯大,帮着在镇政府安排工作,帮着成家立业,可不争气的弟弟三十好几的老爷们……仍像不懂事的孩子,时不时给他添点麻烦,若非鼻青脸肿的样子着实可怜,他真想扇他几耳光。

“刘镇长,他们这些人,都带着真家伙,用不用向龖上边汇报情况?”镇派出所的张所长说完心有余悸向身后瞅两眼,警服松松垮垮的他,贼头鼠脑的样子,没半点执法者的气质气势,倒像个贼了正是他们这类小丑不断抹黑政府的形象了“报什么报,看看那些人的派头,看看开来的车子,你当人家是黑社会?你动脑子想想,咱中国有这么明目张胆的黑社会?”胖镇长快步前行的同时不忘挖苦讽刺张所长的智商,抹掉额头的虚汗,眯缝小眼睛,沉吟道:“咱们……赶紧找人打听打听这伙儿人是不是跟古家沾亲带故,如果是,今晚咱们几个登门赔罪,尤其你你必须给古家人跪着磕几头,磕头的时候尽量哭出点鼻涕眼泪最好脑门磕出血来,老古和他老婆桂兰全是容易心软的老实人,做不出仗势欺人赶尽杀绝的事儿,把他们两口糊弄好了,事儿便好解决。”

“哥这,我被打成这样已经很丢人现眼了,叫我磕头我以后咋在镇上混了……”挨打的男人见当副镇长的哥指着他,哭丧脸使劲儿摇头,这渣滓就不想想为什么挨打不想老古家的闺女被你强拉入庄稼地差点失身,镇里疯传各种版本的流言,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情何以堪?

连素采护短的胖镇长忍不经鄙夷弟弟的人格,怒道:“你今儿敢不听我的,咱就断绝关系,我没这个弟。”

胖镇长动了真火,也的确显lù几分官威,吓得不学无术的弟弟缩脖闪身呆滞好一会儿,极为苦逼地点点头。

胖镇长见弟弟妥协,长吁口气。

不论大官小官,靠自己打拼坐稳官位的人全是人精,胖镇长同样不例外,他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重要牲。

清风拂山岗灰白sè粉末随风飘洒,落入景秀山,上,把骨灰撒到故乡,古老的遗愿,饱含漂泊异乡数十年的老人对故土的眷恋和热爱,身为古老接班人的木狼亲手扬撒骨灰叶峥嵘则将满满一瓶烈酒倾倒在脚下的土地,祭莫英雄:是英雄,也是枭雄。

无论英雄谢幕亦或枭雄末路古老回故乡的最龖后一程,揪扯人心,经历不少次生死离别的叶峥嵘微微心酸,后边从未与古老谋面的古家四口人满怀伤感木狼撒尽骨灰,与叶峥嵘并肩矗立山巅久久沉默。

日头偏西,一行人下山,返回古家小院,古家老两口说什么不让突然造访的贵客离开,忙活着做饭,水灵的丫头古秀梅去镇上的小超市买烟酒,四百多一条的硬盒中华烟,八九十块一瓶的汾酒,已经算小镇超市的镇店之宝。

叶峥嵘和木狼都曾吃过苦中苦,不在意烟酒好坏,不在意饭菜是否合胃口,吩咐随行的人自行解决吃住,两人同古家四口人围坐院内的方桌边,喝着汾酒,品尝着地地道道的农家饭菜了“你们一定是在大城市里做大事的人吧?”古秀梅给父母哥哥和两位贵客盛好饭,坐下来兴匆匆问。

“你这孩子,乱问什么?”

古秀梅母亲瞪了女儿一眼,怕女儿问了不该问的,惹贵客生气,叶峥嵘木狼相视微笑,点头默认,桌边六人融洽的边吃边聊,晚饭吃到末了,前晌出现古家的胖镇长等人又来了,不过这次并非兴师问罪,纠缠过古秀梅的渣滓下跪赔罪,痛哭流涕,胖镇长和镇派出所那两人又是鞠躬又是说好话。

往日镇上牛逼哄哄的大人物突然一百八十度转变装孙子,朴实本分的古家老两口受宠若惊,搀住这个,扶起那个,女儿受辱的那点怒气和儿子打了人的忐忑顿时dàng然无存,一个劲儿说“乡里乡亲的,计较啥呀。”

真是老好人!

好龖的令人感动,近乎迂腐,老两口显然没设想若他们始终处于弱势,这帮镇里的权贵会不会这么大度:四人的小精明,叶峥嵘明明白白,但没点破,古家老两口不追究,他个外人能多说什么,为民除害,犯不着,他也这兴趣,等四人强行留下价值不菲的礼物离去时,夜空繁星点点,飞娥蚊虫围着吊在屋檐下的日光灯打转,已经晚上九点多。

叶峥嵘木狼盛情难却,在老古家的火炕睡了一夜,第二天早晨他们在镇里人的夹道目送中乘车离开,疾驰回登封市,并未直接走高速到上海,而是去了一个地方,禅宗祖庭,嵩山少林寺。

宁木狼曾经最神往的地方。

习样与古老有关,五十多年前,正逢建国后那次震惊中外的大饥荒,缺衣少食的古老父母托认识的僧人将幼子带入少林,逃脱劫难,要知道那个时代的河南属于闹饥荒的重灾区,由此为一名优秀军人一位黑道枭雄的诞生奠定基础。

少林寺山门前,叶峥嵘和木狼一样,默然凝视鎏金牌匾,只是他略微心不在焉,想着古老的事迹,想着五十年前的事,心隐隐作痛。

那场大饥荒夺走的生命成了世龖界之最,使从建国后人口急速膨胀的中国出现短时期的总人口负增长。

三千七百万万农民做了饿死鬼,叶峥嵘根本无法想象的可怕情景,怪不得自家老爷子每每提及那个时代总痛心疾首自责……”作为掌握国家权力的人,和平年代饿死那么多老百姓,我们有罪。”

老爷子还说那是人祸,不是天灾。

疯狂的“大跃进”使农民需要上缴的粮食剧增,搜粮队一遍又一遍收刮农民sī自留下的口粮,填补为体现政绩而夸大的粮食亩产量,人类史上最恐怖的饥荒怪不了上天,怪不了美帝,怪不了苏联的背信弃义,而且饥荒中的东三省没怎么饿死人,全靠苏联援助的二十万吨粮食。

将黑锅扔给苏联,真苦了当年还出了把力的老大哥。

究竟怪谁,这仍然是国家不愿意公开探讨的秘密,五十多年了,华夏政治风云变幻无数次,文革中的冤hún被平反、被厚葬、被缅怀,可有谁为那场饥荒失去生命的农民竖一块哪怕不大哪怕没有篆文的碑,掷地有声承认“我们”曾错过。

叶峥嵘想来想去,仅想到爷爷。

叶家的男人,都他娘的响当当的爷们啊!

木狼一直对少林武术心存敬畏,紧随叶峥嵘走入游人熙熙攘攘的少林寺,欣赏了武僧们表演的套路拳和简单的硬气功,他极为失望。

对于少林功夫,叶峥嵘倒没木狼那么失望,他知道一九二八年军阀石友三火烧少林寺,导致藏经阁的拳谱秘笈毁于火海,真正的国术如今仅存民间高人的身上,这厮失望的是大名鼎鼎禅宗祖庭沾染太重的商业气息。

上柱香僧人们要收几百几千,这也叫四大皆空?

叶峥嵘见不少外国游客对收钱数钱的和尚投去鄙夷目光,倍感丢人。

除了保存勉强算完好龖的塔林碑林,少林寺绝大多数建筑是建国后复制的“假古迹……”叶峥嵘和木狼随游人徘徊几圈,略微扫兴的奔向少林下院,坐落少室山峭壁上的三皇寨,倒是去三皇寨这段道路的险峻令叶峥嵘木狼来了兴致。

蜿蜒石阶要么挂于同水平面成直角的峭壁上,要么如悬崖峭壁那般直上直下让途径的游人心惊肉跳,甚至tuǐ软的迈不开步子,宁木狼想瞅瞅三皇寨,其实仍不愿残酷事实击碎儿时的梦幻,听人说少林真正的高人在三皇寨清修,便上山寻访。

三皇寨的确有那么点超然脱俗的意思,游人稀少,想来艰难险要的道路成了游人最大阻碍:可惜被传的神乎其神的高人不在,据说去深山里很远的村落为人治病,这说法倒也可信,叶峥嵘曾听说那位高人精通少林点xué推拿的治病法门,多年前治愈一位病入膏肓的意大利fù女,名扬世龖界。

叶峥嵘立足三皇寨一处临着万丈深渊的平台边,赏景桠烟,木狼趁他叶子哥赏景怡情的工夫与高人收的几个浴家弟子进行交流,少不了比划几下,再一次失望,此次少林之行,木狼就带着失望和未曾谋面高人的遗憾下山。@。

第五十一章 木狼遇险(下)

上山容易,下山难。

老山民总结的生活经验可不是信口开河,印证着深刻的道理,游人从三皇寨下来,huā费的时间比上山多的多,极其陡峭石阶令普通人望而生畏,只敢小心翼翼挪着步子走,不过影响不了叶峥嵘宁木狼。

前者属于猛虎营成立以来最出类拔萃的虎王,后者则是身怀绝技从小与山林野兽为伍的变态,两人步履轻松,谈笑下山,将稀稀拉拉的游客远远抛开,日头落入连绵山峦,但正值夏季,天光大亮。

叶峥嵘宁木狼下了山,从塔林进入少林寺,本打算穿寺而过,由山门出去坐车回登封市里住一晚,然而让他们倍感意外的是,已到晚饭点,游人至少该散去大半,哪想今日的少林寺一反常态。

少林寺白衣殿,幸免于军阀石友三那把大火的神秘殿堂,年代如塔林碑林一般悠久的殿堂,素来是游客止步的禁地,少林古拳谱秘笈毁于火海,白衣殿内的绘有武僧演武的拳谱壁画就成了令人窥探少林绝学的唯一途径。

此时里三层外三层围着大批游客,异常热闹,数十灰衣僧人维持秩序,防止游人闯入白衣殿和以免发生拥挤踩踏的事故。

叶峥嵘宁木狼驻足人圈外,拥有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淡漠心态的两人也被这阵势liáo拨起了好奇心,强势插入人群,挤到最前边,被挤得东倒西歪的人本想呵斥几声,蓦然察觉木狼霸气的一塌糊涂,立即装作什么没发生。

叶峥嵘站到人群前沿,一名年轻的灰衣武僧伸展双臂阻拦,示意叶峥嵘止步,叶峥嵘目光掠过武僧面庞,看向白衣殿”大殿前,数十武僧圈出一片空地,三个老外抗着摄像机来回拍摄。

最显眼的是盘tuǐ坐地的精壮汉子,前xiōng后背高隆的爆炸xìng肌肉似乎充满了力龖量,双手包括手腕紧紧缠绕麻布条,他身前平铺一块两米宽五米长的白布,写有两行硕大黑字:拳压〖中〗国功夫,脚踏少林名刹。

好狂妄的口气!

怪不得围观的大多数游人群情jī奋,不乏喊打之声。

原来有人挑衅〖中〗国的国术、挑衅〖中〗国人引以为豪的少林寺。

叶峥嵘微微皱眉,巧毅俊脸绷紧,不是恼火貌似亚洲人却非〖中〗国人的汉子来口出狂言,而替少林寺担忧,凭他的感觉,来挑衅的精壮汉子不简单呐,浑身肌肉与刻意泡健身房练出来的发虚的肌肉块不同”凝聚足以一击致命的惊人爆发力,这绝对经历无数次残酷实战练就的。

这人双tuǐ膝盖以下,满是糙厚老皮硬茧,更说明一点,从小踢硬物,打磨tuǐ功,看到这里,叶峥嵘完全断定来人是真正的泰拳高手,正如他所料,来人泰国黑市拳赛第一高手蓝盂。

喜欢泰拳的人大概只听过连拿两届K1冠军的泰拳王摇求。

可泰国拳手心目中,真正泰拳第一个高手是称雄黑市拳赛的蓝盂,K1、UFC这等算开且合法的拳赛他不屑登台,他热衷每战必有人死伤残废的拳赛,深信最残酷的比赛环境才可以造就最强大的拳手。

世上还有什么拳赛比地下黑拳更残酷?

〖答〗案两个字,没有!大多数人拒绝承认黑市拳赛的存在”但它确实孕育一批又一批把自己磨练成杀人机器的变态,烂盂就是其中之一,是最有潜力成为亚洲下一个黑拳魔王的泰拳高手。

他挑战少林,志在颠覆〖中〗国功夫的神话。

,“我们出家人以慈悲为怀,不以争强好胜为能”你走吧。”一位穿黄布僧衣的中年僧人合双掌对蓝盂道,冠冕堂皇的说法遭蓝盂讥笑,群情jī奋的围观者也颇有微词”外人打到家门口,居然说这种话,看不出佛法精深的样子,却显得心虚没底气。

“打啊,打啊!”有人故意起哄,有人真的愤慨。

从未遇上这事儿的和尚们手足无措,蓝盂双手按膝端坐地面,线条冷硬的chún角牵扯一抹yīn笑,劝他离开的和尚面对指责嘲讽,面红耳赤,随蓝盂同行的多名外国记者用摄像机相机记录每一个值得抓拍的画面,正因为有这么多人,这么多记者,少林寺进退两难。

,“这个泰国人真会选地方。”宁木狼漠然道,旁边的叶峥嵘点头笑了,白衣殿,少林功夫的根源,内部壁画绘有少林绝学,“心意把”心意把,分十二把,十二种境界,将这套少林绝学练至第六把以上的高人堪称凤毛麟角,叶峥嵘所知,好像仅有隐居三皇寨那位少林当代高人。

如果在白衣殿前砸了少林寺招牌,少林绝学将成为笑话。

,“〖中〗国功夫…………”

蓝盂生硬发音后撇嘴摇头,高傲中流lù些许轻蔑,jī怒了人群前方的木狼,木狼一步跨出,势如猛虎,冷漠道:“能打赢我这样的无名小辈你才够格挑战少林寺,你们见识真正的〖中〗国功夫,就没资格小觑〖中〗国功夫。”

“说的好,是条汉子。”

“大个子,狠狠揍他。”

木狼话音未落人群已爆发高亢呼喊,不显山不lù水的叶峥嵘玟丝未动,默默的看,想知道木狼比三年前厉害多少。

包括蓝盂,所有人聚焦木狼,木狼从容不迫站蓝盂对面,姿盂皱下眉头,似乎惊异木狼的魁梧体型,但依然展现作为高手的傲气,黑拳擂台上,体型体重与胜败没有必然联系,他活动几下手脚,慢慢提双拳,标准的泰拳架龖势。

木狼双脚不丁不八,tǐng直身躯,冲狂妄的家伙招招手,继承爷爷毕生心血的木狼有傲气的资本,泰国黑拳世龖界战无不胜的蓝盂不罗嗦,上步踏地,腾空悬着身子,来了记霸气的横扫tuǐ,干脆利索,杀伤力巨大。

以命搏命的擂台上,没有人愿意被横扫tuǐ扫中,因为承受这样的重击,轻则丧失反抗能力,重则毙命。

七十年代的黑拳魔王马库斯以类似的tuǐ法,创造惊人战绩,无论体重多少公斤的对手,都难以承受他那双被誉为战斧的铁tuǐ。

兴许蓝盂比不了马库斯,但以往的比赛,没哪个拳手愿意硬扛这记横扫tuǐ,然而今天木狼是个例外,他微微后仰,后发先至的大手硬拍蓝盂扫来的tuǐ,本已凌空旋身一百八十度的蓝盂竟被拍的又狼狈无比地旋转一圈,泄尽所有力道,落地。

蓝盂再瞧木狼,眼底浮现前所未有的凝重,手脚却丝毫没有停滞,双脚刚沾地,迅速欺向木狼,出拳直捅木狼心脏所在的部位。

泰拳的刺拳,简单且犀利迅猛。

木狼貌似鲁莽的不闪不避,等拳头贴的很近的刹那,咤!

鞋底与地面剧烈摩擦的声音,懂功夫的内行听了必然心惊肉跳,这是蓄力爆发的前兆,木狼右脚滑步如趟泥,厚实的xiōng脯便与蓝盂的拳头重重相碰,惊人的一幕发生,蓝盂甩着胳膊跌跌撞撞后tuǐ七八步差点坐倒。

未曾一败的泰拳高手呆望脱臼的右臂,久久无语,白衣殿前的喧嚣戛然而止。

“我输了”蓝盂依旧发音生硬,可再无起初的高傲轻蔑,不管随行的人,独自钻入人群,深深望了眼傲立白衣殿前的木狼,黯然离开。

木狼同样趁人们没彻底反应过来,消夫人群中。

“你不硬接也能轻松收拾他。”

渐渐远离少林寺景区的越野车内,叶峥嵘瞧木狼连咳几声”忍不住责备这小子太不把自己身子骨当回事。

木狼再强,终究是人。

如当年他和猛虎营一帮战友,自诩钢铁战士,枪林弹雨照样夺走他们之中不少人的生命。

,“叶子哥,我没事,我就想告诉那小子,〖中〗国功夫多么强大。”

木狼呵呵笑道,仿佛做了件极其有成就感的事儿。

一行人停留登封市吃晚饭过夜,第二天大早驱车走高速返回上海,八小时的行程平安无事,进入上海地界,车队驶离高速,拐入直通市区的宽阔公路,公路虽宽,但不像高速路,上下车道间有隔离带。

一辆大型工程搅拌车相向驶来,本该与五辆越野车擦过的大家伙突然变道,车头插入车队,疾速行驶造成的惯xìng,使搅拌车车头后的部分横甩过来。

五辆越野车各保持五六十米车距,近乎发疯的大家伙正好截住第二辆越野车,车里正巧坐着木狼。

xìng能优良的凯迪拉克越野车堪堪刹住,危险并未随之消除,大型工程搅拌车横甩过来的巨大,“铁肚子”倾覆,不偏不倚压向越野车,司机来不及倒车,更忘了打开锁死四门的中控锁,以至于木狼下意识推车门没推开,空负绝学,遭遇这突发情况,一时也懵了。

第三辆车,司机手忙脚乱急刹车,最终车子歪歪斜斜停路边,后座的叶峥嵘根本不管后边的车会不会撞来,只凝视前方木狼的车,心底涌起一股撕心裂肺的悲痛,他曾亲眼目睹类似的交通事故,急转弯侧翻的工程搅拌车将一辆以安全xìng著称的德系轿车压成,“薄饼”车内三人做了薄饼的肉馅。

现场惨不忍睹。

即便木狼乘坐的越野车采用特殊防弹材料,照样难以承受数十吨的重压!@。

第五十二章 扦卫忠诚的代价(上)



第五十三章 扦卫忠诚的代价(中)



第五十四章 扦卫忠诚的代价(下)



第五十五章 杀就杀了

灯红酒绿歌舞升平的大上圌海,夜幕掩盖了一场悄无声息的厮杀,估计普通人永远不会知道今夜的秘密,叶峥嵘这亲身经历者心情久久难以平复,不是今圌晚的血sè太刺眼,他从前领略比今夜血圌腥残酷百倍千倍的杀圌戮,更不是后怕或庆幸,他与死神擦肩走过数十次,从未胆怯心虚。

他因韩建而感慨,为那份捍卫忠诚的决心而赞叹。

负心常是读书人呢,仗义每多屠狗辈,一个混黑圌道的桀骜粗人确实令世上太多道貌岸然的男人相形见拙。

叶峥嵘敬重这样的爷们,所以这厮绝不会让韩建白白丧命,林荫道边高大越野车内,他深深望了眼公馆式的民国建筑,目光又掠过张牙舞爪冲出大门的青帮打圌手,嘴角抽圌了抽,浮现枭雄式的yīn森刻薄。

大马力发动机嘶吼,越野车前冲出去,将气喘吁吁追出来的人远远抛开,射圌入夜幕中,很快无影无踪。

“马哥,人跑了。”拎刀追出来的凶圌恶大汉悻悻瞧向最龖后现身的木讷青年,青年撇撇嘴,没吱声,皱着眉头,失神凝望越野车消失的方向,似乎琢磨什么人救走木狼,变圌态的身手,职业军人才有的气势,以及顾盼间流lù的贵圌族式倨傲,种种印象交织青年脑海,使他愈发没有头绪。

木讷青年身边的精瘦汉子自信满满道:“上圌海,咱们的地盘,跑不了他们。”

跑不了开车疾驰的叶峥嵘压根没想跑。

若非叶峥嵘担心木狼安危,曾深入金三角丛林一口气徒手猎杀七十三名武圌装毒贩的变圌态牲口未必不会赶圌尽圌杀圌绝。

叶峥嵘回头看了下后座陷入深度昏mí的木狼,左手握方向盘,右手拿手圌机,并非报警,江湖恩怨,用江湖的手段解决才过瘾、才能使对方刻骨铭心,何况牵扯到大圈,他直接打电圌话给上圌海大少江翘。

深夜,木狼被送入医院,大圈余下的人全部会聚医院,蠢圌蠢圌yù圌动叫嚣大开杀戒报仇,吓得医生护圌士战战兢兢,多亏叶峥嵘在场,三言两语镇住这些黑圌帮狂徒,吩咐他们今圌晚蹲守医院保护好木狼。

随后叶峥嵘与江翘碰面,碰面地点上圌海佘山南角的紫园别墅区,开创国内亿圌元别墅先河,上圌海老牌富人的聚居地,比近些年撅起上圌海地产界的汤臣一品更具底蕴,一栋赖特式草原风格别墅前,叶峥嵘瞅了瞅别墅前修剪平整的小高尔夫球场,漠然点燃烟,走向别墅,江翘就在别墅内。

当手掐着烟神sè冰冷的叶峥嵘被佣人请入别墅客厅,客厅欧式格调的壁炉前的沙发上,江翘正大大咧咧叼根雪茄和别墅主人扯淡聊天。

“呦,叶子来了。”江翘瞅蓦然见叶峥嵘出现,忙把雪茄戳圌入烟灰缸,笑呵呵离座,迎上几步,展现的谦恭使头发花白的别墅主人微微讶异,下意识坐直身圌子,仔细打量神sè不善的叶峥嵘。

而老人背后站着的两人圌大惊失sè。

两人认识叶峥嵘,一个钟头前,他俩亲眼目睹叶峥嵘的风采。

不明真圌相的江翘正想为叶峥嵘介绍,沙发上的老人就是青帮元老坤伯,叶峥嵘不等江翘说话,径直走近坤伯,面无表情问:“为什么动我兄弟?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今圌晚或许不用死。”

江翘错愕,坤伯茫然,坤伯身后靠左的木讷青年弯腰对坤伯耳语几句,坤伯表情连变,凝视叶峥嵘,久久无语。

“年轻人,你是?”坤伯沉默足足两分钟终于开口询问,想探叶峥嵘的根底。

“叶子,叶峥嵘,我们这圈里,不论北圌京的兄弟朋友还是我们上圌海这些废材,都以叶子马首是瞻。”江翘聪明人呐,察觉叶峥嵘来兴师问罪,马上表明立场,没再坐回坤伯身边谈笑胡侃,而坚定地立足叶峥嵘身侧,冷眼凝视沙发上的老家伙,简直媲美靡四川一门绝活,变脸。

江大少明白孰轻孰重。

在国内翻不起多大浪花的青帮元老怎能跟叶峥嵘比。

其实数年圌前叶峥嵘悍然击杀傅军那一刻,江翘就彻底服了,心服口服,甚至多多少少有些畏惧,所以客厅其他人诧异堂堂上圌海头号大少为何如此低三下四,他视若无睹心如止水,他清楚被众多京沪纨绔sī下里冠以太圌子圌党太子诨号的叶峥嵘代圌表什么,能够站在这个男人身侧,哪怕低三下四一些,也是种荣耀。

坤伯又诧异失神几秒,对付大圈的宁木狼却惹到太圌子圌党,但他在南方黑圌道叱咤风云大半生,有江湖大佬的傲骨,爽朗发笑,一副倚老卖老的姿态问叶峥嵘“年轻人,事情已经发生,你想我怎么样?”

江翘乐了,看坤伯的眼神像看死人,和叶子装圌1圌3,等着被雷劈吧!

叶峥嵘抬起掐烟的手,不紧不慢吸口烟,锋芒毕lù道:“没有合理解释,那就死路一条。”

坤伯闻言放声大龖笑,好似听了世上最可笑的话,死路一条他不相信在上圌海在自己的别墅,有人敢明目张胆杀他。

“你狂什么狂?!”

坤伯背后的木讷青年蹦跶出来怒指叶峥嵘,也许他忘了叶峥嵘单刀救人时的彪悍,也许同坤伯想法相近,认为叶峥嵘不敢在这儿杀圌人,可惜,他错了,话音未落,感觉一只手牢牢掐住他的喉头下巴。

叶峥嵘近乎丧失人情味的黑眸凝视脚踢手扯拼命挣扎的木讷青年,掐住青年喉头下巴的手渐渐收紧,欣赏青年的表情从愤慨变为哀求再变为恐惧,最龖后干脆利落地拧碎木讷青年的喉头和颈椎。

客厅内的人处于恍惚状态时,叶峥嵘甩手将青年的身圌体丢在脚下,慢条斯理抽口烟,杀圌人如杀狗般自若。

敢杀圌人?”坤伯惊圌骇质问。

叶峥嵘冷笑,从进猛虎营到如今,这牲口杀了不知多少该杀的人,怎么不敢杀圌人?他走几步,坐在江翘坐过的位置,侧脸凝视如坐针毡sè厉内荏的坤伯,鄙夷道:“杀就杀了,下一个或许是你。”@。

第五十六章 幕后黑手(上)

sè厉内荏的坤伯终归混了大半辈子江湖,没有因为叶峥嵘浑身泛滥的霸气而窝囊到底,安亲会扎根内地,烙刻青帮烙印的他便以台商身份来内地主持安亲会,可以说〖中〗国内地,他是资格最老的黑帮份子。

要知道国内所谓的黑恶势龖力多数崛起改革开放之后,不像台湾黑帮承袭了,“青红”的深厚底蕴。

曾径蒋家王朝主宰者便是青帮第二十三代悟字辈弟子,坤伯仅比那人低一辈儿,竹联帮、四海帮、天道会这些青帮支流的大哥大佬见了坤伯,得按规矩喊“坤爷”这样的黑帮元老,少不了几分傲骨。

再者,久居上位的人,谁愿意轻易低头服软?

叶峥嵘咄咄逼人追问为什么算计木狼,坤伯神sè接连变化,最终坦然发笑,故作任杀任刮的无所谓姿态。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叶峥嵘瞥了眼故作自若的坤伯,双手染血无数的他看腻了人濒临死亡前的种种丑态,此刻心如止水,言语淡漠的毫无情感bō动,搞得坤伯背后那个曾与木狼喝过几杯酒的精瘦汉子莫名心悸。

这个搀扶宁木狼杀出条血路的年轻人到底拥有多么吓人的来历?叶峥嵘叶少叶子无论哪个称谓对思绪万干的精瘦汉子而言,都非常陌生。

坤伯眯眼凝望带给自己太多意外的叶姓青年,心里七上八下,着实没底,视死如归叶峥嵘做不到,他一个饮食生活极重养身之道,常求神拜佛渴望长寿的老头子哪行,但佛为一炷香人争一口气,老头子闪烁犹疑的眼神渐渐倔强。

吃软不吃硬的叶峥嵘瞧坤伯的表情变化就知这老头心存侥幸,探手,一把按住坤伯脖颈,将坤伯的脑袋按在两张沙发之间的小木几上,坤伯背后的精瘦黑子以及两个听闻动静冲入客厅的保镖大惊失sè。

,“你们谁动我江翘在这儿发誓灭谁全家。”江大少狰狞毕lù,大大咧咧跟坤伯扯淡,客厅里的人当然清楚这厮的身世背景,三个蠢蠢yù动的老爷们顿时蔫儿了,面面相觑,他们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上有爹娘,下有儿女谁敢妄动?

坤伯尽力扭过脸望叶峥嵘,愤慨而无飑“你不说,行,不过我告诉你,我严刑逼供的手段比〖警〗察强多了,今天让你慢慢享受。”叶峥嵘说着祜一点点拧断坤伯右手小拇指,十指连心,老头子痛的差点昏厥旁观的江翘毛骨悚然,脑海产生无比坚定的念头:做谁的敌人也不能做叶家大少的敌人。

老头子仍然倔强,事已至此,他已没有台阶可下。

叶峥嵘起身,俯视坤伯,忽然冷笑着收回手,对江翘说咱们走叶峥嵘出人意料的举动令包括江翘在内所有人如释重负。

“叶子,这事……,这么结了?”江翘紧随叶峥嵘离开别墅疑huò问,虽然他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但他深信叶峥嵘绝不无的放矢。

叶峥嵘遥望漫天繁星,轻轻摇头青帮与大圈的恩怨,终需木狼亲手解决,他这外人不好越俎代庖坤老头留给木狼慢慢收拾。

秒杀木讷青年,折坤老头一根手指无关乎青帮大圈的恩怨,是为了祭奠忠心耿耿的韩建。

……………………,

仁济医院,上海顶尖的医院,豪华病房内,昏mí整晚的木狼悠悠转醒,打量着有钱没关系想住进来都难的病房,愣神几秒,猛地坐直身子,仍有些晕晕沉沉的大脑浮现昨晚的情景,好似一场梦,又好似真的曾发生。

,“大哥醒了!”

为木狼带回早餐的汉子正巧进门,顿时无比jī动,门外守候一夜的十数人争先恐后涌入病房,呼唤大哥的声音此起彼伏,饱含〖兴〗奋,也带点难言的伤感,木狼环视自家兄弟,问:,“邓奎呢?韩建呢?”

他不愿桠信两个心腹手下真的死了。

“奎哥死了”有人小声嘟囔,病房的气氛瞬间压抑到极点,十数个大老爷们齐齐低头,沉默不语。

木狼脸sè陡变,抬tuǐ下地,逼问:,“那韩建”

,“叶少说,建哥为了叶少能安全带大哥脱险,用自己的身子挡门,被活活欢死。”这话如钢〖针〗刺入木狼心头,还头疼头晕感觉的木狼,格外魁梧的身躯晃了几晃,痛苦闭眼,没有落泪,没有说话,却使房间里的人感受一股难言的悲恸。

“大哥,我们现在就端了青帮。”

被悲痛气氛感染的大圈爷们群情jī愤,木狼紧咬牙关,一拳砸碎chuáng边的木桌,宣泄了力龖量,宣泄不出心中的愤懑,恨恨道:“兄弟们准备好家伙,我带你们报仇!”

压抑怒火整晚的桀骜汉子们齐声叫好,转身要行动,病房的门敝开,叶峥嵘面无表情挡住去路,逼视众人,亢奋的汉子们察觉不对劲儿,一个个陆续低头,轻喊叶少,仿佛一群犯错的孩子。

叶峥嵘闷声不响走进病房,强大气场压迫聚他面前的人群散开,缓步走至木狼面前,还是面无表情,纵横北美黑道的木狼竟不知所措地低下头,只听见“木狼,你是大圈的头儿,咋这么容易冲动,你知道你冲动的后果是啥?那就是会害死你更多的兄弟,我以为这三年你完全成熟了,今天……,你令我很失望。”

叶峥嵘一针见血,木狼幡然醒悟,流lù愧疚。

,“木狼,你已经不是冲在最前边只管打打杀杀的卒子,谋而后动,身为上位者最起码的原则。”叶峥嵘说完拍了拍木狼肩膀,继续道:,“去吧,我相信你可以用自己的方法处理好这事儿。”

木狼点头,带人离开。

三天后木狼和叶峥嵘在金茂君悦酒店的房间碰面,这三天大圈派,“空降兵”潜入台北,秘密绑坤老头的别子,迫使坤老头吐lù个人名,木狼便把这人名告诉叶峥嵘,习惯立足落地窗边沉思的叶峥嵘错愕之后,几近自言自语呢喃:“难道是他?”生孙当如叶峥嵘。

北京几个老头子感叹叶峥嵘曾经的辉煌时,总会捎带提及另一人,叶峥嵘此刻想到同名同姓的人就是此人。

他爷爷曾率领四野深入大西南,战功赫赫,九一三事件发生四野大批高干受牵连,唯独他爷爷安稳如山,却也因不少战友含冤死去,心灰意冷发誓此生不入北京城,终生驻守大西南,使得成都军区的人事调动,军委总参至今插不上手。

他大伯则被誉为当代虎将,现今三十二位上将之一,任成都战区司令员。

他的父亲英年早逝,埋骨南疆战场,那时他的母亲刚刚怀上他,

从出生那天他就没有父亲。

叶峥嵘努力想着关于这个名字零零碎碎的信息。

PS@。

第五十七章 幕后黑手(下)

叶峥嵘想到家世生世与自己相似的某人,眉宇间浮现犹疑,真是他?或许同名同姓的两个人,毕竟与他从未有交集,更谈不上恩怨,而且那人非常低调神秘,这么多年,除了偶尔从老头子们嘴里听说点关于他的零星事迹,再无其它消息。

同名同姓……亦或坤老头故布疑阵?

叶峥嵘久久思索,下不了结论,房间内来回踱步的木狼搜肠刮肚琢磨半天,毫无头绪,忍不住说:“叶子哥,坤老头儿说的人,我听都没听说过,结了梁子,还不清楚因为啥,真憋屈。”

叶峥嵘听木狼唠叨,眉头微皱,难道这次又是因为自己连累木狼连累大圈?他慢慢转身,对木狼道:“事情总会水落石出。”

叶峥嵘说着话扔烟给木狼,木狼抬手接住市面罕见的特供苏烟,含嘴里,熟练点燃,曾经烟酒不沾的木狼,混迹黑道三年多已习惯声sè犬马抽烟喝酒,黑道这条路,谁出淤泥而不染谁将被淘汰。

黑帮老大可不是标榜道德的圣贤。

叶峥嵘抽完一支烟,连拨几个电话,二三流纨侉所掌握的关系网,足够使以跟穿制服的小公务员搭话为荣的**震惊,何况叶峥嵘这四九城顶尖大少,很快得到想要的电话号码,联系上他心里怀疑的人。

“叶峥嵘,对吧?我等你电话等了好久。”

电话接通,接电话的人抢在叶峥嵘前说话,漫不经心的言语挑明一切,叶峥嵘眯眼,黑眸渐冷,问:“为什么?”

“看你不爽,这理由满意吗?”电话那边的人轻描淡写回答,叶峥嵘无奈轻笑,看他不爽……不是理由的理由,的确,京沪纨侉圈不知多少人看他不爽,不知多少人巴望他倒霉,终于有人站出来。

叶峥嵘冷笑道:“看我不爽冲我来,别冲其他人,我常听几个老头子夸你,甭让我觉得你是他娘是没卵蛋的孬种。”

“我做事,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接电话的人不以为然回复。

“我更善于以牙还牙。”叶峥嵘不温不火回击,接电话的人闻言大龖笑,挂断电话,叶峥嵘捏着手机,感叹树yù静而风不止。

根据叶峥嵘打电话的内容,四肢发达头脑也好使面木狼大致明白怎么回事,侧脸凝视叶峥嵘,丝毫没有怪怨的意思,叶子哥的敌人,便是他的敌人,此刻他只想为叶子哥冲锋陷阵,为枉死的大圈兄弟大开杀戒。

中午,叶峥嵘木狼在五十五楼餐厅吃了顿地道的粤菜,饭后江翘带着几个跟班赶到酒店,木狼入住的豪华套房一群男人吞云吐雾,显得乌烟瘴气,江翘委婉询问叶峥嵘有没有需要他出力的地方。

叶峥嵘笑呵呵说这次对头是谁,跃跃yù试的江大少顿时沉默不语,燕东来,使江翘心生畏惧的名字。

“叶子,确定是他?”江翘沉默着抽完一支烟问叶峥嵘,背靠落地窗双臂环xiōng的叶峥嵘点头,察觉江翘的表情变化,眼神变得玩味,却非鄙夷嘲讽,这厮好奇燕东到底什么样的人,爷爷曾立足共和国政界巅峰的江翘竟有些失态。

“我吃过那家伙的苦头,叶子我不管你爱不爱听,有句话我必须说,年轻一辈儿唯一能跟你死磕的人也许就是他了。”江翘回想当年的耻辱满脸苦笑,六年前那次教训让他学会低调内敛。

叶峥嵘若有所思哦了声,江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说法令他愈发重视从未谋面的燕东来,幽深眼眸泛着一丝久违的炙热,他人生道路上,太久没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毫无飞扬跋扈劣迹的燕东来是吗?

爷爷战功彪炳,大伯当今虎将,父亲血染疆场,母亲身后的家族引领共和国政界举足轻重的一支力龖量,已经是几个月后那场政治角逐的最大赢家,叶峥嵘掂量横空出世的陌生对手,转身遥望窗外景致,似乎期待什么。

……………………

木狼本打算滞留上海等待为叶子哥冲锋陷阵的机会,奈何刚刚易主的大圈需要他回去坐镇,在一个细雨méngméng的上午,叶峥嵘送走木狼。

“叶子哥,朱莉小姐托我给你带个话,有时间来加拿大走走,她等你来,还说等到她生命终结那天。”木狼上飞机前扭扭捏捏转述,带个话像腼腆小伙对爱人白表那般不好意思,出租车内的叶峥嵘想着木狼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

他凝望车窗外笑了笑,表情渐渐深沉,异国他乡还有个女孩苦苦等待他,如何再笑得出来,曾毫无压力祸害一颗又一颗水灵白菜的牲口,俊脸流lù歉疚和自责,突然吩咐司机改变路线,直奔泰丰集团的总部。

张小雯发短信告诉他,远赴美国考察一个多月的温彤昨晚回来,他该给为自己操劳忙碌的女人一个惊喜。

叶峥嵘再次现身泰丰集团总部大堂,认识他的人毕恭毕敬,不认识他的人也从同事如临大敌的紧张举止察觉端倪,格外小心翼翼,叶峥嵘面带笑容走入电梯间,正好有部站着五六个泰丰职员的电梯尚未关门,叶峥嵘懒得等直通顶层的专用电梯从顶层下来,便和几个泰丰职员挤在一处。

叶峥嵘的率xìng而为却使电梯里穿职业装的多女们紧张的手忙脚乱,大气不敢喘,貌似无比忐忑煎熬,这便是权势财富衍生的无形震慑力。

成长于特殊家庭的叶峥嵘并未感慨,已经习惯,或者说已经麻木凡夫俗子对权势的敬畏或癫狂。

电梯停几次,到顶楼时,只剩叶峥嵘,走出电梯,熟门熟路走到郝利民的办公室门前,他以为温彤昨晚十一点多下飞机这会儿应该在家睡觉倒时差,推开办公室的门,不禁愣神,房间内围坐十几人。

泰丰集团几个最高决莱者的办公室不单单办公的地儿,办公间、休息室、小型会议室融为一体。

叶峥嵘闯入的房间正是属于郝利民的小型会议室,十多人诧异望向他,郝利民、张炳、张日升几个认识叶大少的人不由自主起身,剩下仍处茫然状态的男女,是上海市政府主管经济建设的官员。

温彤也在,回上海来不及休息就匆忙赶到公司参加重要会议的她着实吃了一惊,突然看到思念的人,一时不知所措,叶峥嵘缓步走进房间,不管什么人在场,不管郝利民张炳的问候,绷紧脸对温彤道:“昨天那么晚,下飞机,今天就来公司忙,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公司不是少了你就运转不了,否则要他们干吗?”

叶峥嵘霸气地指了指郝利民、张炳、张日升,三个老爷们讪讪低头,那些茫茫然发呆的男女目睹此情此景,继续半着不是,站也不是,一个个方寸大乱。

温彤凝视绷着脸说教她的男人,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第五十八章 下跪

第五十八章下跪

大多数时候展现标准女强人形象的温彤,笑容jiāo羞甜mì宛如刚过门的小媳fù,这让不知叶峥嵘底细的男女们大开眼界又大跌眼镜,泰丰集团的,上海商界第一朵花,几个男女觉得这样的女神就该高高在上,永远不食人间烟火的高贵清冷模样。

“峥嵘,这几位是市发改委经贸委的同志,明天我要代表泰丰参加一个关于上海未来五年经济发展建设的会议,并且代表上海工商界向政府提交一份报告,时间赶的紧,今天必须初步审核报告的可行xìng,实在没工夫休息。”温彤离开大班椅绕过会议桌走近叶峥嵘介绍几位陌生人的同时解释原因,说到最龖后眉宇间带点委屈,为什么拼命工作,不就为眼前做惯甩手掌柜的家伙。

“对我而言,上海这座城市怎么怎么的,远远没你的身体重要。”叶峥嵘英俊面庞泛起令女人mí醉的温柔,自从脱下军装背负家族的责任和几个女人的爱,重情重义的他便与舍小家顾大家的道德楷模不沾边了。

从前他多次义无反顾以死捍卫国家尊严捍卫军人荣耀,现在他要好好活着,甚至不择手段活着,六年前的他或许算英雄,那么如今的他必须做个jiān诈枭雄。

叶峥嵘的温柔笑意隐含自嘲,贼有味道,温彤凝视这张多年前烙刻心底未曾忘记过的面庞,仅有的一点委屈烟消云散,情难自已轻挽叶峥嵘臂弯,叶峥嵘笑了,而后面对市发改委经贸委的干部们,仅仅点头。

发改委经贸委,上海的重量级“衙门”,无数老板老总烧高香供奉的部门,难入叶峥嵘法眼。

几个男女或恍惚或诧异,机械式点头“还礼”,似乎一下子适应不了叶峥嵘的“傲慢”,但没人流lù不满,征服上海商界女神温彤的青年,足以使他们生出百分之二百的敬畏感,小心应对。

“你们继续。”叶峥嵘向站起来的人压压手,独自走入里边办公间,温彤凝望熟悉的背影,很踏实,很满足。

她承认,父亲出事后,他是她最大的精神支柱。

房间隔音非常好,与小型会议室一墙之隔的办公间静悄悄,郝利民在办公室一角放置价值数万的生态鱼缸,养了不少名贵海水鱼,叶峥嵘清楚那厮养鱼绝对与修身养xìng没无关,纯粹的风水鱼。

风水堪舆,老祖宗留下来的东西。

有人贬斥为mí信糟粕,有人奉为博大精深的学术。

曾久呆部队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叶峥嵘不信鬼神,却从未质疑风水堪舆的存在价值,否则这门学问进不了清华建筑系的课堂,北京城那么多古建筑的维修重建又何须请方外高人指点。

和故宫几次恢复xìng重修的内幕,叶峥嵘又不是不清楚,闲来无事,驻足鱼缸前,轻敲鱼缸,五颜六sè的鱼群惊慌游动,他笑了,笑容很快凝滞,曾经有个人同郝利民一样养风水鱼。

温彤的父亲温子清。

叶峥嵘想到温子清,便想到从前的点点滴滴,想到与温彤度过的大学时光,每每重温这段记忆,心底涌动莫名酸楚,看着游动的鱼,心里想事,时间悄然流逝,温彤推门进来,手里多了份午饭。

“峥嵘,想什么呢?”

温彤见警觉xìng极高的叶峥嵘居然没察觉她走进来,满脸好奇询问,叶峥嵘转脸微笑,凝望伴随他度过六年的女人,道:“想我们的从前,想西大那段日子,时间过的真快,六年了,我们都变了。”

温彤清浅一笑,温婉而优雅,把秘书从公司餐厅带回的饭菜放办公桌上,接近叶峥嵘,缓缓依偎进气息熟悉的xiōng怀,仰脸凝望近在咫尺的温醇面庞,比之六年前的桀骜不驯或偶尔的漫不经心,多了些她看不透的东西,也许是更为成熟的象征,也许家族女人事业已成为他的禁锢,使他背负一世的责任。

温彤想罢,动情道:“峥嵘,不管怎么变,只要有你,我没觉得有什么遗憾。”

叶峥嵘低头,wěn了温彤额头,温彤很享受地闭眼,没有察觉叶峥嵘黑眸涌动的浓浓愧疚,温彤说没有遗憾,不代表叶峥嵘可以心安理得,父亲几近植物人可能一辈子昏mí不醒,自己又扮演情人的角sè呵护着爱龖情,对于任何女人,都算毕生的遗憾。

天已暮,月如初。

千里江山任我飞渡。

歌声住,人环顾。

邀月同往青山深处。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历尽千辛万苦只为换你放心如故。

英雄谁属,非我莫属。

热血化为尘与土只为博你嫣然一睹。

少年叶峥嵘喜欢的一部武侠电视剧主题曲,抒发英雄为美人的痴心不改,他曾畅想自己长大后成为这样的英雄,只是憧憬与现实往往存在难以逾越的鸿沟,今天的他,离昔日的梦越来越远,但他的眼神一黯之后愈发犀利。

做不来痴情专一的英雄,他叶峥嵘依然能为红颜跋扈。

……………………

泰丰大厦顶层有专门为叶峥嵘准备不输于五星级酒店套房的休息室,吃完午饭,离开郝利民的办公室,在属于自己的小天地与温彤缠绵片刻,原始的yù望蠢蠢yù动,多亏叶峥嵘这牲口心xìng强大,很好克制住yù念。

他的女人坐了十三个小时飞机,没怎么休息就投入到工作当中,已经疲态毕lù,如果为发泄yù望而忽略这些,他与畜生何异?看着自己的女人酣然入睡,他才轻手轻脚离开卧室,走出房间。

徘徊楼道抽完一支烟,迈步走向郝利民办公室的节骨眼,郝利民抢先一步走出来,神情凝重道:“叶少,前台打电话说有群北京来的年轻人找你,其中有个叫唐凯博的是不是”

郝利民追随叶峥嵘有些年数,听说过叶峥嵘的几个对头。

叶峥嵘错愕,唐凯博那小子jiān是jiān了点,但绝没胆量明目张胆来他的地盘挑事儿,叶峥嵘二话不说直接下楼,郝利民紧紧跟随,两人来到一楼大堂,戳着六七个青年,叶峥嵘全认识,为首的人正是唐凯博。

北京公子哥是多如牛毛。

可顶尖大少的圈子非常小,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谁不认识谁。

“你们”叶峥嵘眯眼要问唐凯博等人来意,唐凯博闷声不响走到老冤家叶峥嵘面前,双膝一曲,竟然当众下跪!

叶峥嵘措手不及,瞧了眼低头下跪的唐凯博,又瞅瞅唐凯博背后垂头丧气的京城大少们,心说这群家伙怎么回事?RO@。

第五十九章 苏醒

从儿时的厮打群殴,到长大后的明争暗斗,叶峥嵘所处小国子,

始终力压姜山唐凯博这群人,但这群对叶峥嵘他们或多或少畏惧的部委大院高干子弟,从未真正妥协服软,当年叶峥嵘差点抹了唐凯博的脖子,唐凯博哪怕无比空恐慌sè厉内荏,那时候也仅仅流lù畏惧,却没说半个怕字或“我服了”。

更甭提主动下跪!

斗了这么多年的冤家对头,突然跪面前,叶峥嵘先讶异后好奇,好奇心比天高的唐凯博怎么突然有了选择大庭广众下丢人现眼的勇气魄力,不明就里的泰丰职员和一些来泰丰总部办事正坐于休息区等候约见的外人瞪大眼瞧来,泱泱中华,十数亿人,从来不缺看热闹的闲人。

yīn谋诡计?

叶峥嵘低头凝视涨红脸的唐凯博,打消了乱七八糟的念头,唐凯博的xìng子,他太了解,争强好胜,刚愎自用,玩什么yīn谋诡计,也玩不了这么有损身份的苦肉计,他默默看昔日的冤家对头。

“叶峥嵘咱俩你来我往从小折腾到大,我没真服过你们,就是现在有人在我面前说你多牛逼,我照样不爽,但我承认你是个大肚量的爷们,拿得起放得下,这点我不如你,所以我今天来求你。”唐凯博没看叶峥嵘,低头说话,随他来的人一个个垂头丧气,仿佛斗败的公鸡。

以前被叶峥嵘他们狠踩后未曾如此气馁。

“别扯没用的,说关键的,想干嘛?”叶峥嵘忍不住问,暗暗琢磨到底发生什么,平日里自视极高的家伙们为啥这昏熊样。

“由于我决策失误,致使金能集团海外投资损失惨重。”唐凯博咬牙说了句,叶峥嵘从一句话听出太多信息金能也好,五大电力集团也罢年年喊亏,亏在哪,外人不清楚,叶峥嵘清楚其中猫腻。

大多亏在本行以外的投资上,比如炒作境外金融衍生品七八年前,国内某大型央企炒欧洲某企业股票,那家企业股票丰值在某央企措手不及中暴跌百分之九十,几乎创全球股市暴跌之最,找一家这样的公司甚至比中双sè球头奖的几率小,竟然被国内的央企遇上,怪某些决策者太二B,亦或该着倒霉叶峥嵘懒得深究,出了事必然有人负责,毕竟属于违规操作国有资产,造成巨大损失。

有时找个背黑锅的倒霉蛋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有时牵连很大,比如多年前那位铁腕〖总〗理提前走下政治舞台,黯然结束本该可以更为辉煌的政治生命,与中金集团巨亏不无关联因为当时中金掌门人正是他儿子。

“原来这样,又不是非死不可的祸事,至于跪下吗?”叶峥嵘淡淡道,瞥了眼唐凯博,眼底闪现一丝轻蔑。

唐凯博说巨亏,必定是个吓懵普通人的天文数字,不过体制内参杂太多人情味类似唐凯博这类背景非凡的国企掌门人亏损再多的钱,也挨不了枪子,怕甚?

“如果我一个人的事儿,叶峥嵘,我就是死绝不给你跪。”唐凯博终于仰脸与叶峥嵘对视,仅倔强了一下下,面庞泛起愤懑苦笑道:“我怕影响家人,怕马上挤入核心圈子的老爷子因我的错重蹈那个人的覆辙,抱憾终身。”

唐家确实走到决定家族命运的关键时刻。

如果唐凯博没捅娄子,数月后的人代会落下帷幕,唐老十有八九以委员长身份跻身中南海。

可惜事与愿违。

生活中,越怕什么通常越来什么。

叶峥嵘若有所悟哦了声,眼底的轻蔑淡去,有些感慨的点点头,做了太久的冤家对头,所了解的唐凯博仅局限于争强好胜刚愎自用,从未发现从前的对头还是个能为家人着想敢于承担家族责任苒爷们。

“我只求你帮我和说说情,我犯的错误尽量我一个人承担弥补。”唐凯博言语艰难,说完话颇有些男人魅力的脸涨红的愈发厉害,对他而言,给叶峥嵘下跪,极大的煎熬,如果死可以弥补过井,他宁愿死。

但他明白,这绝非他个人死活的问题,关系到整个家族的命运。

年轻一辈儿,叶峥嵘是北京城唯一能和中南海大佬说上话的人,且说的话极有分量,他唯一的选择呀。

叶峥嵘沉默不语,久久思索。

唐凯博很爷们儿地昂头凝视叶峥嵘,道:“叶峥嵘,你帮我这次,我一辈子记心里,我唐凯博没你爷们儿,没你仗义,但从来说话算数。”

“叶少,求你帮帮唐哥,人代会前这段特殊时期,老头子们不敢贸然出面,担心因小失大,而北京城的年轻一辈儿,就叶少你说话搁中南海也够分量。”随唐凯博来的人苦苦求情,甚至有人已跪在唐凯博身边。

说的话搁中南海也够分量唐凯博这伙人无意间透lù的信息使不太清楚叶峥嵘背景的人暗暗心惊,包括泰丰集团的员工。

这些家伙还tǐng仗义,叶峥嵘环视曾小觑的纨绔们,面无表情道:“都站起来,我承受不起,也怕折寿。”

唐凯博闻言,误以为叶峥嵘拒绝他,愣了愣,愤然起身,转身对随行的人道:“别求了,我们走!”

你来我往斗了十数年的对头,不落井下石火上浇油已算极大的仁慈,凭什么帮你,唐凯博明白人,此刻一点不恨叶峥嵘,只恨自己没本事,他黯然低头,走向门口,与往日的倨傲形象相比,这一刻落魄的令人心酸。

“我没说不帮你,好歹我们有十几年交情。”

唐凯博快走到旋转玻璃门旁,叶峥嵘终于答应,这让绝望的唐大少措手不及,回身,傻傻凝望叶峥嵘,一时无言以对,打了十数年交道实在看不透以前被他视为最大对手的叶峥嵘。

叶峥嵘亲眼目睹唐凯博的落魄,确实生出点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悲凉但下决心帮唐凯博,无关乎怜悯或同情,跟这帮部委大院子弟斗这么多年,他实在倦了,再者做朋友总比做敌人强。

无论叶峥嵘出于什么目的,此刻的唐凯博感恩戴德,这厮深知叶家大少一言九鼎,从未食言。

唐凯博跪求叶峥嵘。

叶峥嵘返京孤身入中南海滞留三小时。

黎援朝、李磊、周bō、肖明听说最近的事儿,先后给已回北京的叶峥嵘打电话,连玩世不恭的李磊都破天荒唏嘘感慨一番,十几年交锋,以这种方式落幕收场,属实令人意外,也令叶峥嵘他们怅然所失。

六月的北京异常闷热,白天的温度时不时三十多度,好在没南方那么重的湿气,四个气质卓然的青年沿着北海边的石板路悠然散步,路边垂柳的茂密枝条绿叶为他们遮挡烈日,十数年前,他们四个还是半大小

子”常和另一群孩子在这儿厮打,有时打的灰头土脸,有时头破血流。

面今除了零星游人,只剩他们四人。

,“唐凯博那别子突然蔫尼了,我浑身不得劲儿,好像生活中少了些乐趣。”周bō挠头皱眉发牢sāo。

黎援朝莞尔一笑,胖子说的对,唐凯博等人的确给他们从前的生活带来不少乐趣和jī情,为他们的记忆留下许多值得回味一生的情景,

黎大少瞅了瞅发小叶峥嵘,敛尽笑意,道:,“胖子”别唉声叹气的,唐凯博他们蔫儿了,我们不也多了新的敌人。”

,“谁?”周bō下意识问”问完马上明白老黎指的谁,燕东来,叶子新的敌人,当然是他们共同的敌人。

四人心有灵犀对视,都笑了。

叶峥嵘的笑容流lù感动的同时隐含一丝期待。

黎援朝问:“叶子,啥时候去成都?”

“就这几天。”叶峥嵘微笑回答,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成都他必须尽快去,黎援朝深以为然点头。

四人陷入沉默,像小时候那样,肩并肩缓步向前,追寻昔日的感觉,叶峥嵘手机突然响了,温彤打来的电话,简短一句话却使多次面对死亡面不改sè的叶峥嵘惊喜交加,冲手机惊呼,“什么?!”

温彤再次重复说的话,叶峥嵘才缓过神,处于植物人状态多年的温子清昨夜苏醒,本打算今天陪好兄弟一醉方休的叶峥嵘抛开所有琐事,打电话订机票,然后撇下三个发小,奔赴机场。

傍晚时分,叶峥嵘随人流涌出机场,再次来到西京,阔别两年多,宁北省会西京的变化非常大,只是叶峥嵘没心情仔细欣赏品味,第一时间赶赴温彤的家,驻足熟悉的别墅前,叶峥嵘百感交集。

他深吸口气,平复bō动的情绪,按响门铃,门开条缝,是斥候温家多年的保姆,见了叶峥嵘先愣神,接着喜形于sè推开门朝屋里喊:,“叶少来了,叶少来了。”

叶峥嵘进屋,见客厅坐满温家的近亲远亲,礼貌点头,温家这些男女老幼纷纷离座还礼,包括温彤的伯伯姑姑莫不显lù谨慎敬畏,与叶峥嵘第一次步入温家别墅的情景截然相反,温彤母亲李霞匆忙下楼,jī动握紧叶峥嵘的手,反复说,“你叔醒了。”

叶峥嵘看着比几年前老了很多憔悴很多的李霞,心里难受,一个劲儿点头,李霞说着说着潸然泪下。

她的两行泪承载太多辛酸太多煎熬。

三年多守候丧失意识的丈夫,唱着他们那今年代的情歌,唠叨着往事,独自承受寂寞悲伤。

李霞的所作所为,体现〖中〗国女xìng的伟大。

叶峥嵘敬重这样的长辈,李霞哽咽片刻,迅速抹掉眼泪,好似想起什么要紧事儿,拉着叶峥嵘上楼,边走边说:,“你叔醒来一直唠叨想见你,正好来了,赶紧让你叔瞧瞧,他肯安高兴。”

与宽敝lù台相接的卧室内,温子清半躺chuáng上闭目养神,叶峥嵘到他窗边轻轻减声,“叔”他慢慢睁眼,昏mí太久,身体相当虚弱,若非李霞每天给他三次全身按摩,肌肉早彻底萎缩,一双眸子没有了当年的慑人神采。

数年前叱咤风云的宁北首富,如今平凡的令叶峥嵘不忍多瞧。

,“1卜叶,你来了,好,好,好,我看见你心就踏实了。”温子清脸上泛起欣慰,想了想问:,“你和彤彤和好了吧?”

叶峥嵘使劲点头,温子清如释重负长吁口气,继续问:“你姨说我睡了三年多,算一算,你和彤彤都大学毕业tǐng长时间了,和叔说说,你们打算啥时候结婚?”

chuáng边的李霞愕然,丈夫昨夜苏醒,她尚未把近几年发生的所有事情说明白,也怕刺jī刚刚醒来的丈夫,丈夫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她顿时焦急,不知所措。

叶峥嵘无言以对。

该说什么说温彤只能做他一辈子的情人?他说不出口,撤个善意的谎,迟早得戳破。

,“怎么你和彤彤还没结婚的打算?不过也是,现在的年轻人不着急结婚生孩子,反正我醒来了,迟早能看到你们小两口办事。”温子清更像自言自语,说完自顾自笑了,叶峥嵘低头,满心愧疚。

叶大少陷入尴尬的时候,卧室门口多了个人,温彤,匆忙赶回家的小妮子两手紧紧捂脸,看着憔悴的父亲,听着父亲的话,泪水断线珍珠似的滚落。

“爸……”

压抑多年的情感随这声呼唤宣泄,温彤跑进卧室,扑进父亲怀里,放声痛哭,在父亲面前,她不是泰丰集团的女神,不是商界女强人,是个孩子。

“呦,我的彤彤,老爸好好龖的,你哭啥,别哭了。”温子清劝女儿别哭,自己却不知不觉老泪纵横。

女儿是父亲的前世情人,依依不舍追到了这辈子。

某作家用不太准确的比喻手法贴切的诠释了父爱的厚重,沉默的叶峥嵘感受这份厚重的爱,眼中有泪。@。

第六十章 更胜当年(上)

温子清突然苏醒,加之故地重游,以及温彤难得给自己放了个大长假,叶峥嵘的成都之行不得不押后,李霞说什么不让叶峥嵘住酒店,重新布置温彤以前住的卧房,当小两口的起居室。

久经人事的温彤不再像大学时明明已被叶峥嵘拱了仍得在家人面前装处子,如今毫无压力和叶峥嵘同居,这倒让叶峥嵘每每遭遇李霞询问睡得好不好,会显lù尴尬,总是温彤落落大方替他回答。

叶峥嵘在温家住五六天,除了最初温子清询问他和温彤什么时候结婚,这敏感话题就被温家所有人搁置起来,大概温彤已和父亲温子清说明前因后果。

西京的夏天比北京清爽一些,尤其早晨,每天叶峥嵘在别墅内的健身房典身后,还要绕幽静小区跑几圈,十几年坚持锻炼,每天不〖运〗动〖运〗动,这厮浑身难受,且不忘带着温子清养了七八年的,“大雄”成年的纯种公大白熊,体格高大威武,确实像头白熊,立起来两只前爪可以搭住叶峥嵘的肩膀。

拉风的狗狗拉风男人,成了西京这处顶级住宅区引人注目的风景线。

叶峥嵘带着,“大雄”按部就班锻炼完,返回别墅,温子清正在小院的葡萄架前,拨弄藤叶枝条,可惜,从前的西京传奇人物后半生将靠轮椅行走,脊椎被人猿的铁拳硬生生砸断,能活着,能从植物人的状态苏醒,已堪称奇迹。

温子清坐着轮椅笑呵呵瞧叶峥嵘,欣慰感慨中夹了丝遗憾,这么优秀的孩子却无法成为温家的女婿。

“叔今天tǐng早的。”叶峥嵘一哥问候亲人的样子,问候温子清。

温子清笑道:“医生建议多呼吸新鲜空气,多出来转悠转悠,我觉得也对一觉睡了三年多,外边的世龖界肯定大变样我要好好看看,不只看西京,我琢磨着带上你姨,也学人家老外周游世龖界。”

身躯健壮体重一百四五十斤的狗狗见了主人,摇头晃脑凑过去趴伏轮椅前,憨憨地tiǎn温子清的脚,似乎它知道主人没法像以前那样跟它嬉戏玩闹,温子清弯腰探手,揉了揉狗狗的大脑瓜。

“大雄,你和我一样,老喽,没以前那么好动了。”混子清自嘲感叹叱咤风云过的人物走下属于自己的辉煌舞台,难兔鼻寞。

,“爸,过几天才是你五十二岁生日,哪老了,你忙碌半辈子,现在该放下名利,无忧无虑享受生活,以后我撑起咱们家的一片天。”

轮椅后的温彤不乐意听父亲唠叨自己老嘟了嘟嘴,终于有了点当年的样子,使走近的叶峥嵘微微恍惚。

初恋时的温彤,虽然青涩刁蛮,但在叶峥嵘的记忆里永远完美。

院里三人聊天说笑,从养狗养huā的门道谈到最近的政治要闻,直到李霞亲自呼唤三人吃早饭才意犹未尽回屋,吃早饭的时候,叶峥嵘和温彤商量好,趁今天周末,去趟西大西大是他们相识相恋的地方。

西大两个校区,四万多学生,叶峥嵘温彤自然去曾经读书的旧校区锁在车库有些日子的保时捷卡宴穿棱于大街小巷,行驶将近半个钟头进入西大校园五彩缤纷的夏天,校园内的huāhuā草草尤为绚烂。

保时捷卡宴,普通学生眼中的豪车,必然吸引爱浮想联翩的少男少女,车窗半落,车里的酷男美女比车子更为抢眼,招来一路指指点点。

叶峥嵘和温彤从未因身外物的华丽或寒酸而自得或自卑,平静欣赏西大的一草一木,以及一张张稚nèn面庞、一对儿对儿举止亲昵的情侣,感慨颇多,这里承载他俩最美好龖的记忆、最难忘的时光。

叶峥嵘把车停在3号教学楼前的停车场,揽住小鸟依人的温彤,走进西大体育场,顿时吸引上体育课的学生频频侧目。

博得极高回头率,不纯粹因两人属于金童玉女型的完美组合,叶峥嵘的风采,温彤的气质,与校园氛围格格不入。

“牛子,记得大一开学的军训吗?”温彤习惯xìng忽略小男生望来的复杂目光,紧紧依偎叶峥嵘,当年无数穿mí彩绿军训服的学生中,叶峥嵘鹤立鸡群,英姿飒爽,风采出众,温彤毕生难忘。

叶峥嵘笑了,一个月的军训,他成为最耀眼的新生,这段往事如何忘怀,轻柔鼻头道:,“那时的我还是有点年少轻狂。”

,“你不轻狂,我指不定谁的人呢。”温彤嫣然一笑,颠倒众生。

叶峥嵘莞尔,没吱声,做为无神论的坚定支持者,他倒深信爱龖情乃缘分的产物,冥冥中自有定数。

两人绕体育场漫步,瞧男女生重复他们当年的课程,忍不住聊从前的趣事,叶峥嵘望了望体育场的看台,至今清楚记得,每当他上体育课,温彤就带包零食坐看台上望着他,那眼神,那面庞,朝他做鬼脸使劲挥手的俏皮样子,永远定格他脑海深处。

临近中午又去西大餐厅重温大锅饭的滋味,悠哉浪漫,徘徊西大多半天,日落时分两人驻足西大落成没几年的实验楼前,楼前空地屹立一块被鲜huā簇拥的石碑,石碑雕刻几行文字,讲述大楼建于哪年何人捐建。

叶峥嵘、陈锋、韩志文、赵沉浮,四个名字刻划的刚劲有力。

四个名字注定将被西大一批又一批学生铭记,三十年,五十年,哪怕他们老了,西大仍留有他们的痕迹。

叶峥嵘默默凝视石碑,三个舍友浮现脑海,人常说大学时代的同学情谊淡如水,或许读大学的男女已开始褪掉稚nèn走向成熟,或许大学本身就个糅合世间百态的大染缸,很多人认可这说法。

,“叶子,既然回来了,抽时间叫他们聚聚。”温彤小声提醒叶峥嵘。

叶峥嵘道:“这几个月正赶上沉浮从镇党委〖书〗记向新丰昏市长跨越的关键阶段,他没时间来西京跟咱们凑热闹,陈锋韩志文带着老婆出国度假,下星期才回来,咱俩先忙着给你老爸过好妾十二半生日。”

“正科跨哥处,还算容易,沉浮应该没问题,你的三个舍友,沉浮最有心劲儿。”温彤思索道,大致了解她男人的三个舍友,尤其对赵沉浮的印象最深。

“贫穷不等于一无是处”叶峥嵘饶有深意一笑,世上太多犊子抱怨爹娘贫贱恨世道不公,却不懂贫穷有时是笔宝贵的人生财富。

大多数缔造财富奇迹的富一代从卑微走向辉煌,杨国强是,黄光裕是,阿里巴巴的马云同样是。

“快看,美女,呦这美女倒没被猪拱了,旁边那哥们儿马马虎虎,两人盯着碑不挪动,难道被咱学校传奇牛人的大手笔震惊了?”

断断续续进出实验大楼的人流中一个尖嘴猴腮的四眼男生絮絮叨叨,同行的高大男生不以为然顺同学手指的方向望去,当即惊呆。

发呆的男生,西大能动学院研二的学生,不像身边絮絮叨叨的家伙从外省高校考入西大读研,他本科四年就在西大度过,叶峥嵘,他认识,无论如何想不到此时此刻遇龖见给西大后来者留下太多传奇事迹的昔日风云人物。

“这栋实验楼是他建的,你上星期拿的那个奖学金也是他设立的。”

发呆的高大男生沉默数秒蹦出的话使尖嘴猴腮的四眼男生先茫然后瞠目结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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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更胜当年(下)

时间进入炎热的六月,西京这座拥有六百年历史的城市如同烈日下的行人,少了几分活力,闷沉沉,但一件事打破了这和沉闷,脱离公众视野好几年的前西京首富温子清将过五十二岁生日,大摆筵席。

前宁北首富一个前字足以说明温子清几乎被人遗忘。

老百姓眼中新的宁北首富是已经成功转走高层路线的郝利民,其实不明真相的群众忽略了温彤,也是温彤刻意低调的结果,女人既漂亮又有钱还常常抛头lù面,非议多,麻烦也多。

温彤不希望自己像女明星那样,上公厕得防狗仔,逛街吃饭遭人围观围堵索合影,那样的生活她觉得太累。

温子清大摆筵席的消息只在西京权贵圈子流传,与每天声bō劳碌养家糊口的普通人无关。

西京大饭店,多年前的省政府招待宾馆,改头换面装了又装,依然难掩它浓郁的政治气息,华丽大楼前类似小广垩场的停车场,相当数量的车子有“官家”的烙印,西京其它五星级酒店从未出现的威况,这里每天不断重复上演。

在这儿觥筹交棺的人才是真正的非富即责。

十数辆豪车汇入停车场,其中一辆凯迪拉克防弹保姆房车引起保安诧异,这辆一看就知价值不菲的车子外形太糟糕,保安之所以诧异,多半惋惜huā这钱远不如买声驰宝马来的拉风抢眼。

这辆天价防弹保姆房车是叶峥嵘特意送给温子清的生日礼物,被汽车发烧友誉为轮子上的豪宅。

十多辆车下来三四十人,大部分是温家的近亲远亲拖家带口人数真不少,剩下是清一sè黑西装彪恨汉子,发型也差不多,都是精干短发,神情严肃,动作矫健,颇具职业保镖的风采。

十数汉子分两拨一拨警惕周围一拨围拢房车,房车尾部的门敞亓,自动放下踏板,叶峥嵘推着轮椅,车下的汉子纷纷搭手帮忙人们放稳轮栓,轮椅上的温子清凝神环视许久,缓缓道:“三年了这儿还是老样子,没太大变化。”

“爸我们进去吧。”紧挨轮椅的温彤笑着提醒父亲。

“好……”温子清爽快点头,三年多了,该见见昔日的老友。

浩浩dàngdàng的人谈涌入西京大饭店,进出的人下意识避让的同时或茫然或错愕,似乎琢磨轮椅上什么人,偶尔有人盯着温子清的脸愣神,温子清淡然面对形形sèsè的目光,心里明白自己曾经的辉煌已是西京一段快被人遗忘的历史。

只容纳八张桌子的小宴会厅,与大摆筵席的说法相去甚远,然而能坐在这儿谈笑风生的男女,哪个不是宁北政商界重量级人物?除了官方的邀请,能够以个人号召力达到今日宴席规模的……温子清之后兴许仅有郝利民。

西京权势金字塔顶尖几个手眼通天的大佬清楚,两人背后站着同一个青年,北京天字号大少,叶峥嵘。

此时的叶峥嵘的确站于温子清背后,只是没有传说中那么霸气迪人,内敛低调,推着轮椅缓缓前行,进入宴会厅,今天的主角不是他,是他女人的父亲,是与宁北上流社会阔别太久的温子清。

温子清现身,昔年的好友生意伙伴迅速离座围拢过来,有人jī动握住温子清的手,有人询问温子清的身体状况,温子清顿时成为全场焦点,虽不乏虚情假意的问候,但多数人流lù对温子清的敬重和佩服。

也有不怎么了解脱离久众视野三年多的温子清,比如汇聚宁北政界大员那张圆桌,去年空降西京的西京市长周正元,若非秘书的委婉告诫和心腹的力劝,他十有八九错过今天的宴会,当他落座就暗暗惊讶,宁北省党政军头面大佬,难以想象的场面,一个暴发户为什么拥有如此惊人的号召力?

周正元百思不得其解,善于察言观sè的他渐渐发现,两位省大员和省军区庞司令员更多时候把目光落向推轮椅的青年,本来察觉点端倪的周市长愈加mí茫,怎么看怎么觉得青年顶多是温子清的子侄。

“庞司令员,推轮椅的青年很出众呀。”周正元贴向身边的省军区庞司令员拐弯抹角来了句,部队里mō爬滚打半辈子的老庞懂周正元的心思,故意笑而不语。

周正元问不出所以然,继续保持沉默,静观变化。

叶峥嵘推着轮椅缓慢移动,最终来到处于核心位置的圆桌,两位省大院寒暄温暖之际总会同周正元不认识的叶峥嵘搭几句话,老书垩记和省长貌似家长里短的问候,周正元无法捕捉太多信息,直到庞司令员开口,这位入主西京市府没多久的市长心里翻江衙海。

老庞居然称呼面前的青年“叶少”周正元无比震惊。

堂堂省军区司令员,肩膀扛着一颗将星的军垩队高干,屈尊降贵的呼声隐含对叶家对叶老爷子的极大敬龖意,却使不明真相的周正元无所适从,思绪短暂混乱后,他寻思自己如何跟叶峥嵘搭话,该称呼“叶少”还是学两位老领导巧妙避过这坎儿。

就在周正元内心纠结的工夫,和两位省大员交谈的温子清伸手拿起桌上一盒烟,感慨笑道:“我以前爱抽这牌子,好久没抽了,今天得尝尝。”

连干两届的宁北老书垩记以及周围几人会心微笑,男人抽烟不只享受烟草燃烧的味道,很多时候品味的是他们一路走来的酸甜苦辣,尤其像他们这年纪的老男人,抽烟更非为了彰显魅力。

他们的魅力来源于自身的权势、财富、阅历、智慧,烟草仅仅算心灵的调剂品。

“爸”温彤想劝阻拔支烟含嘴边的父亲,医生多次告诫,身体恢复这段时间得戒烟戒酒,旁边的叶峥嵘却将她拦住,斜跨半步,打燃了精致且极为昂贵的§PFO打火机,弯腰给温子清点烟。

做烟民好多年的叶峥嵘给兄弟战友朋友递过烟点过烟,可在类似的特殊场合只有叶家老爷子享受过他的“服务”。

温子清表面还算平静,内心悄然涌起一股揪心的感动。

与此同时,周正元看到两鬃斑白的老书垩记、省长、庞司令员因陌生“叶少”非常自然的举动而动容。@。

第六十二章 谁主沉浮?

成都,锦江畔。

临江一大片绿地被茂密树墙和隐藏树墙内的铁栅栏圈住,枝条密叶间每隔几十米就有黄底黑字带感叹号的警示牌提醒贸然接近的人:

小心电网!

依山面水遥望对岸繁华城区的风水宝地可不是监狱,是庄园式的独栋豪宅,这样的豪宅搁北京上海香港没三五亿买不下来,遮挡外人视野的树墙内,乱糟糟一群袒露上身的汉子手忙脚乱践踏修剪平整的草坪。

他们正卖力”围殴”一人。

之所以说他们卖力,纯粹因为个个汗流浃背气喘吁吁极为狼狈,单瞧二十多个汉子上半身精壮鼓胀的肌肉,就可以大致判断他们体格相当强壮,随便一人分分钟放倒三五个普通人绰绰有余。

然而貌似强横的他们应付一个人的攻势,一退再退!

不能怪从成都军区十数批退役特种兵精挑细选出来的汉子太弱,要怪就怪他们的对手太强。

“看你们累的实在不行,我帮你们坐下来休息休息。”以一敌几十的变态家伙强势插入濒临崩溃的人群,及肩长发纷飞,飘逸的白色唐装也在没有风的环境鼓荡起来,奔行十数米,没有谁能够挡住他一击。

形单影只的男人却像虎狼中的领袖,所向披靡。

有时看似轻巧的一拳居然把人崩飞七八米,震撼人心。

直到没人挡在面前,他终于停步,鼻子深深吸气,旋即昂头迸发尖锐啸声,宛若龙吟,搏斗时内气不泄以气蓄力生力的征兆。

懂这运气法门,才算真正的武者。

擂台或厮杀双方大喊大叫运用的无非肌肉爆发的力量。

放眼华夏深谙此道的高手寥寥无几,很多武术爱好者曾质疑少林三皇寨那位硕果仅存的高人演练拳法只用鼻子换气如何将体能发挥至极限,殊不知这才是国术的真正精髓,濒临失传的瑰宝。

庞英俊身材伟岸的男人背后,一片狼藉,二十多人东倒西歪跌坐草地,他们凝望击倒自己的人,毫无怨念,且流露虔诚敬意。

他们心目中,他是不可战胜的神。

“特种部队的速成训练,阻碍你们体能的突破和对国术的理解。”白衣男人不温不火点评,后面呈现狼狈场面的汉子们半懂半迷茫点着头。

“东来哥,你好帅哦。”娇滴滴的声音来自草坪边大榕树下荡秋千的女孩,岁的女孩打扮的像学生妹,粉雕玉琢,俏皮可爱,近乎卡通美女的样子,花痴似的说完话跳下秋千,蹦蹦跳跳跑向比她大了十岁的男人。

燕东来。

一个不为太多人知晓的名字。

一个十三岁安然走出西伯利亚训练营游荡世界以挑战强者磨练自己的怪胎。

一个拥有不为人知辉煌被世界上多个顶尖杀手组织和神秘雇佣兵团队誉为“世间最强生物”的变态。

“你哥呢?”燕东来等女孩走近笑眯眯问话,虽然死心塌地要做花痴的小丫头早有投怀送抱任君子采撷的迹象,燕东来始终把发小这亲妹妹当自己妹子,这让小丫头无比幽怨地瞥这厮一眼。

“东来哥哥,你只关心我哥,怎么不问人家想不想你?“小丫头幽幽怨怨反问,搞得周围狼狈爬起的汉子尴尬望向别处。

燕东来无奈一笑,这时远处走来一人,三十出头的样子,鼻梁架了副无框眼镜,文质彬彬,举止挥洒书卷气,也透着股与书生气质不符的威严,显然属于久居上位熏陶出来的慑人气场。

“说曹操曹操到。”近乎卡通美女的丫头片子小声嘟囔。

“小妹,你再长几年,指不定你东来哥才对你感兴趣。”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调侃亲妹子,淘气的小丫头挺了挺合苞待放的胸脯,自己瞅瞅,确实与熟女的“波涛汹涌”无缘,唬着小脸甩给她哥一记大白眼,闷声不晌转身走回榕树下仍晃晃悠悠的秋千。

两个气质卓然的男人相视微笑,燕东来笑罢意味深长问:“还纠结呢?”

“关键一步落错地方,对我这种在体制内混的人来说,影响不”戴眼镜的男人说完苦笑,差点跻身重庆市府领导班子的他在铁板钉钉的前一刻又被莫名其妙打回成都,成都常务副市长,正厅级,老百姓眼中的高官。

兴许家族培养多位优秀政客的缘故,带眼镜的男人不稀罕当成都的常务副市长,一个常务副市长的头衔,意味着未来十几年或几十年他的仕途只能局限四川,四川绝非适合政客生存的沃土。

燕东来幽幽道:”是啊,我都替你可惜。”

四川天府之国,成都天府之心,也被誉为西部之心,不过重庆升格为直辖市前,成都的地位非常尴尬,即使今日常常自称西部政治文化金融中心,底气依旧明显不足,不说别的,行政级别上就差了重庆半头,而这貌似不大的差距,赫然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在政治上体现的尤为明显。”东来,你真打算为个女人对付北京那位?”戴眼镜的男人转脸问燕东来,燕东来微笑点头,洒脱不羁。

为博红颜一笑,他愿与天下人为敌。

诡异的是,这无关乎爱情,因为他喜欢征服女人,而非爱上女人。

戴眼镜的男人道:“他好像非常有耐性。”

燕东来似笑非笑道:“我会让他一点点失去耐性。”

“你们之间的输赢,关系未来二十年谁主沉浮,我很期待。”戴眼镜的年轻男人说完遥望远方一片天空,他想通过两人的交锋见识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发小到底多么强悍。

叶峥嵘过了几天饱暖思淫欲的日子,就在沉淀温彤学生时代记忆的房间内不知又又圈圈多少次。

世上只有两件事可以诱惑男人孜孜不倦。

一是对金钱权势的向往,二是压着漂亮女人翻云覆雨。

所以历史上但凡牛逼哄哄的男人,坐拥了江山还不忘霸占美人。

韩志文、陈锋旅游回来,分别快三年的三人重逢于西大西门外那家规模不大的东北菜馆,三个也算相识多年的女人默默瞧三个已经与稚嫩沾不上边的男人边喝酒边叙1日情,有些醉意的陈锋喋喋不休怪怨叶峥嵘这个老大连招呼不打消失快三年,太不够意思。

“那时候事情急,我实在没法跟你们说清赴新丰。

新丰纪委在市政府网站公告:赵沉浮因收受贿赂且和生活作风问题被羁押调查。

赵沉浮由镇委书记跨向新丰市府领导班子的关键时期,纪委公告,预示赵沉浮即将失去的不只是政治生命还有人生自由。

(未完待续)

第六十三章 别误了

受贿,与有夫之fù发生jiān情。

换了另外一个手握权力的男人犯这些错误被公诸于世,叶峥嵘绝不质疑,享受过权力滋味的他比任何清楚,权力确实能冲昏人的头脑,否则数千年何来那么多杀之不绝的贪官,可当赵沉浮背负这些罪名,叶峥嵘百分之二百不信。

赵沉浮什么人,他太了解。

受贿……简直放屁,三年前赵沉浮弃商从政放弃赚取数以亿计的财富,怎会去小地方新丰收几十万贿略,赵家还握有新丰酒业不少股份,坐拥近亿身家,至于说赵沉浮与新丰电视台已结婚的美女主播发生jiān情,纯粹扯淡。

多么拙劣的yīn谋,却堂而皇之贴在新丰政府网站公告栏,真以为所有旁观者长的是猪脑袋,韩志文的奔驰G55副驾驶位,叶峥嵘面沉似水。

庞司令的儿子庞志新坐镇新丰五年在去年底调入宁北第二大城市重工业基地东林当副市长,难道短短时间弹丸之地新丰就开始政治洗牌?叶峥嵘皱眉思索片刻,拨了久违的电话号码。

嘟嘟两声忙音,电话接通,叶峥嵘不等电话那头儿的人开口,已冷冷道:“老庞,你替我传个话,如果沉浮的事儿不查个明明白白,我绝对把宁北官场翻个底儿朝天,我叶峥嵘言出必行。”

给谁传话,叶峥嵘没说,混在体制内多年的庞志新心知肚明,嗯了两声道:“叶子,沉浮的事儿我也是刚知道,往新丰那边打了电话,以前的一些老下属拐弯抹角打马虎眼,我猜他们应该有难处就没逼问,一会儿我再打电话问问。”

叶峥嵘知道庞志新说的是实情,小庞同志虽然高升,但新丰不属于宁北工业重镇东林的管辖”县官不如现管,从前的老下属少不了耍点避重就轻的手段,官场如商场,利益才是情谊的永恒纽带。

挂断电话,叶峥嵘陷入沉思”最近几月发生一连串事情,老黎的事,木狼的事,现在沉浮又出事。

又是自己连累了别人?

始终徘徊叶峥嵘心头的疑问,也是他亲自新丰的最大原因。

沉思许久,他剑眉微挑,隐现一抹煞气,踩踏累累尸骨走到今天”不怵任何人冲他来,却极其厌恶喜欢朝他身边人下手的渣滓,迅速摆弄手机拨号,屏幕显示的号码被宁北政府列为保密号码,仅寥寥数人知晓,它的使用者是省委〖书〗记。

已经让庞志新传话,还给老〖书〗记打电话,叶峥嵘是担心真有燕东来那级数的幕后黑手”光凭小庞同志传话威慑力远远不够。

叶峥嵘单刀直入一个电话,将前因后果说明,老〖书〗记和蔼笑两声说帮忙问问到底怎么回事。

韩志文默默开车,陈锋缩在后座见叶峥嵘挂了电话,赶紧向前探身,愤愤道:“老大,傻子都看得出有人捣鬼。”

叶峥嵘冷笑点头道:“捣鬼”捣吧,我倒要瞧瞧事情背后隐藏多大一条鱼。”

走高速,三个小时到新丰,西部小城市难得一见的奔驰G55招摇过市,在无数路人的恍惚凝望中撞断自动升降的栏杆悍然冲入新丰政府大院”门卫愣神片刻,着急忙慌狂追呼喊、呵斥。

奔驰越野车停在庄严大楼前的几十级台阶下。

“你们什么人,市政府也敢闯,好大的胆子!”三五个门卫气喘吁吁追来,他们哪知道今天遇上的人,疯狂起来,中南海照闯不误,叶峥嵘根本没下车的意思,点开车窗抽着烟故意等门卫走近。

“这是市政府!都下车!不登记就往里闯,有点钱开辆好车就以为自己了不起?”门卫狼狈喘息同时声sè俱厉呵斥,宰相门前七品官,这些给市政府看门的人同样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不知道刁难多少来办事的普通人,不知作威作福多少回。

叶峥嵘手伸至车窗外,漫不经心弹了弹烟灰,几条门狗而已,他懒得计较门卫的丑陋嘴脸,漠然道:“你们〖书〗记市长,哪个二逼方便,叫哪个下来见我,告诉他们,我姓叶,只等十分钟,如果都不出现,我叫他们后悔一辈子。”

来势汹汹的门卫顿时蔫儿了。

显然从未遭遇叶峥嵘这么嚣张跋扈的角sè。

门卫们的头儿深深望了眼叶峥嵘,转身走到远处,用无线电步话机报告情况,新丰小小县级市的主官也不是随便可以见的,就算门卫们察觉叶峥嵘非同寻常,仍然深信叶峥嵘今天得碰钉子。

消息一级一级传递。

不足十分钟,十数人涌出庄严大楼,最前边赫然是新丰两位党政主官。

把叶峥嵘他们当贼一样防着的门卫和〖警〗察惊得瞠目结舌,有人偷眼瞧车里的叶峥嵘,叶峥嵘照旧稳坐不动。甚至懒得多看顺台阶走下的人群,直到新丰市两位主官离车子堪堪两三米,漫不经心转脸。

“您就是叶峥嵘吧?”去年低来新丰当〖书〗记的余海率先问话。

“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想必清楚我的来意。”叶峥嵘慢条斯理道,逼视面前两个貌合神离的中年男人。

再位新丰党政主官对视后沉默起来。

“你们下来见我,我就给你们个机会,半天时间应该够你们办妥沉浮的事儿,晚饭时我还想和我兄弟喝几杯。”叶峥嵘说完不管车外这群人怎么想,示意韩志文开车走人,奔驰G55霸气甩头,渐行渐远,留下茫然无措的十数人。

新丰的〖书〗记市长好歹是五十万人口城市的父母官,愣没敢表lù不满,两人不清楚叶姓青年的根底,但省委〖书〗记破天荒亲自与他俩通话,已带给他俩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

晚饭时,叶峥嵘见到了略显憔悴的赵沉浮,四个大学时代的同学兼舍友共聚一桌,事情随之水落石出,远远没叶峥嵘想的那么复杂。

原来与赵沉浮同时竞争旨市长职位的某局局长在省城的叔叔恰巧是新丰现任市委荆已的老上司,而这位新来的〖书〗记对新丰、对新丰酒业、

对赵沉浮,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偏听偏信根据匿名举报信调查赵沉浮腐化堕落的问题,加之赵沉浮的对手移huā接木嫁祸,才闹出这档子事。

饭桌边,叶峥嵘总算松口气。

沉浮的遭遇与他无关,心里舒坦点,重情重义的他素来自己吃苦受累行,就怕朋友兄弟代他受累遭罪。

…………………………

温彤一个月休假结束,告别西京,继续为叶峥嵘驾取庞大商业王国,叶峥嵘则返回北京,婚期将近,他不能再像个到处游dàng的浪子,关于燕东来的挑衅,他计划1忍耐到办完婚礼,再去成都,顺便利用这段时间多掌握些关于燕东来的资料。

偏偏计划赶不上变化。

叶峥嵘回北京第三天,远在上海的温彤差点出车祸,虽然有惊无险,但tǐng让人后怕,紧接着燕东来亲自打电话,一语jī怒叶峥嵘“你继续像乌龟缩在北京,我不保证你身边人的安全。”

北京,叶家老宅。

叶峥嵘快步走出,正要钻入大门前那辆隶属〖中〗央警卫局的猛士越野车,熟悉呼喊从远处传来“峥嵘…………”

拉开车门的叶峥嵘光听声音便知谁来了,苦笑着转脸,即将同他步入婚姻殿堂相濡以沫的女人,事先约好别来送他,以免他的女人再被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离别滋味折磨,终宪还是来了。

叶峥嵘转过脸的瞬间,苦笑变为温柔的笑。

“峥嵘”蒋薇薇跑过来直接拥住叶峥嵘,从情窦初开惦记面前男人开始,她最怕他无缘无故的消失,中学时代,他每一次突然失踪,都令她黯然神伤,怕哪天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丢下她自己守护虚妄的爱龖情。

蒋薇薇拥抱叶峥嵘许久,仰起滑落泪珠的精致面庞,近乎哀求道:“峥嵘,答应我,好好龖的回来,别误了结婚的日子。”

“老婆,放心,只要我有一口气在,绝不误了咱俩的事儿,走不回来,我就爬回来和你结婚,哪怕死,我也为你咬牙撑到结完婚。”叶峥嵘收敛笑容认真抚慰蒋薇薇,蒋薇薇慌忙抬手轻轻按住他的chún,埋怨他说不吉利的话。

叶峥嵘拉开自己女人的柔软的手,wěn向她额头。

去成都,意味着将在燕东来的主场厮杀,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都不意外,甚至是死。

曾经赴死,叶峥嵘毅然而决绝,因为那象征军人最高的荣誉为国捐躯,如今他有太多羁绊。

可他依然是那个宁愿站着死不会跪着活的叶家长孙,wěn了蒋薇薇额头后小声说:“薇薇,如果我真食言下辈子还娶你。”

蒋薇薇一愣,精致容颜突显的这种表情凝滞使见者神伤,她潸然泪下,呆呆看叶峥嵘头也不回钻入猛士越野车,车子疾驰向巷子口,她如梦方醒,边追边擦抹模糊双眼的泪水喊:“峥嵘,我还像以前,傻傻的等你,等你回来。”

PS:关于燕东来这名字的BUG,前面出现那个是龙套,后面这个是主角的对手,大家就当同名同姓的不同人,呵呵。@。

第六十四章 狭路相逢,战者为雄(上)

欧洲某外古典庄园.身材健硕拥有纯正中国血统的男人爬上lù天游泳池,身躯匀称,肌肉适度,湿漉漉的头发黏着脸颊,却掩不住他吸引女人的独特魅力,倒不是帅的惊天动地,而是浑身散发使普通人自卑的气质。

现实中有种人,能第一时间吸引周围人,短发剑眉薄chún身高一米八五的男人恰恰属于这类人,他接过佣人递来的毛巾,随意擦抹了身上的水迹把毛巾扔给佣人,走到泳池边的小圆桌旁,端起杯红酒,随意摇晃几下,优雅地抿一小口,很享受地点点头,遥望远方天空道:“酒不醉人人自醉,你每次给我拿来的酒,全算存世不多的珍品极品,财富,美酒,佳人,世上没几样我享受不到的东西。”

遥望远方的型男当然不是自言自语,小桌另一侧的躺椅,躺着个带遮阳镜穿比基尼将大好身材尽显无遗的女郎,金发披肩姿态liáo人的绝美尤物缓缓摘掉墨镜,jiāo容绝美,这样的混血容貌搁古代绝对又一个魅huò君王不早朝的红颜祸水。

美的令人窒息!

绝美女人睨了眼貌似自得的男人,幽幽道:“你还没有享受无上权势的滋味,否则就不用把我推出去利用别人。”

铁石心肠的雄xìng牲口听了多半心痒骨sū的悦耳声音,仿佛无形利刃刺入男人心底,他眉梢挑了挑,最终以深沉邪魅的笑掩住一闪即逝的不悦,扭头对女人报以歉疚笑意,温柔道:“你如果不愿意,我不强求。”

男人以退为进的招数的确管用,绝美的女人轻叹,道:“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谁让我爱上你这混蛋。”

“妹妹,你真好,有你帮助”我将是龙门未来的龙头,将掌控与罗斯柴尔德家族对抗的资本,姜庆之看好龖的叶峥嵘见鬼去吧。”男人笑容灿烂走到比基尼美女身边,风流绅士似的伸手勾住这美艳尤物又尖又滑腻的下巴,另一只手放下空酒杯肆无忌惮揉搓丰满tǐng翘的xiōng”周围几个女仆战战兢兢低头。

这对亲昵的男女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她们看到的听到的越多,活着离开这座奢华庄园的几率越扛。

乱伦绝大多数人深恶痛绝的荒诞井为,正被撕扯下最龖后一点遮羞布的男女淋漓尽致演绎。

一辆军用吉普车风驰电掣驶离市区,除了司机,车内只有叶峥嵘,派车接他的,不是叶家门生,不是兄弟朋友,也非老战友,是燕东来,他懒得问佩戴二级士官肩章的司机带他去哪,无论去哪,能见到燕东来就成。

吉普车驶入成都军区某歼击机大队驻地,凝神赏景多时的叶峥嵘微微一笑,降下车窗,扑面而来的军旅气息使叶峥嵘想了很多。

空军”部队里头待遇最好、入伍选拔最严格、退伍后出路最广,地勤、飞机维护、检修这些技术类较强的兵种退役后多半能进民航,拿着羡慕死寻常百姓的丰厚薪水,空军飞行员更牛,是宝贝,只要不犯大错误,部队不轻易放人。

培养一个飞行员国家投入巨大,如今的中国不缺先进战机,缺的是优秀飞行员,二三十年未动刀枪,也缺有实战经验的职业军人。

第二次世龖界大战结束,美国陆海空三军没消停过,一年四季东奔西跑,高举维和大旗抢地盘抢资源,以民主的口号搞侵略,千方百计谋求全球战略优势,百战劲旅出精兵,精兵三分靠练,七分靠战,美国大兵的实战经验毋庸置疑,称其为精兵不为过,尤其是空军飞行员,在近代战争史上,只有中国军人用落后武器,付出巨大代价,将这支精兵揍的遍体鳞伤,狼狈不堪。

强势的叶峥嵘认为,和平年代使共和国军队少了迫人的锋芒,适当练练兵,打赢一场可控的局部战争,肯定有好处,再者,他非常清楚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军人和天天踢正步喊口号的军人有多大差距。

“.和平崛起,”的口号,使太多血xìng男儿承受委屈和愤懑稳稳行驶的军用吉普车内,叶峥嵘平静凝视车窗外不算陌生的景象,他对镇守大西南和大西北的两个战区的了解不亚于对北京军区的了解。

譬如兰州军区的1凹团,又名“.夜老虎,”特战大队,共和国第一夹真正意义上的特种部队,这之前陆军没有特战大队的叫法,第一支在爱沙尼亚复杂地形的团队对抗中打败二十六个国家特种部队的劲旅,夺得九个项目的第一。

有八名特种兵荣获“.战神,”美誉“.飞毛tuǐ,”何建““飞刀王,”

黄西山“.搏击王,”汪小鹿,一个个铸就荣誉的名字被无数外国特种兵牢记,由此为中国陆军披上一层颇具震慑力的神秘外衣。

叶峥嵘更清楚,毗邻兰州军区的成都军区特战大队才是七大战区特种部队中真正经历实战洗礼的劲旅,从越战到近些年对疆独藏独恐怖组织打击全有他们的身影,多年前两次潜入藏南为叶峥嵘率领的秘密小队跑龙套清扫战场。

叶峥嵘乘坐的吉普车拐拐绕绕到达机库,机库内一架歼10战机前,久候多时的燕东来已经换好飞行员的行头,指了指推门下车叶峥嵘,又指了指身后的飞机,二话不说爬上舷梯,坐进歼10机舱。

叶峥嵘懂燕东来的意思。

抽尽手头的烟,叶峥嵘洚掉烟蒂,走入机库,穿上久违的行头,热血瞬间沸腾。

两人准备完毕,机舱盖关闭,飞机缓缓驶出机库,进入跑道.这次比试,只要谁用火控雷达锁定对方战机五秒,且按下红sè按扭,谁赢,发令员发出起飞信号,两架战机的涡轮发动机轰鸣。

几乎同时射向蔚蓝天空。

空军基地闻风来围观的中高级军官全举着望远镜,聚精会神“.观战,”,空中,两架歼10相目互追逐,做出一个又一个惊险无比的翻滚爬升动作,燕东来玩出一连串花哨动作,终于落在叶峥嵘后方,准备用雷达锁定。

战机火控雷达锁定叶峥嵘的瞬间,泛起一丝邪笑的燕东来刚mō到红sè按扭,目睹使他微微错愕井。幕。

叶峥嵘的歼10突然大仰角翘起机头,机身凌空立起,由于发动机的推力降至自动停机的零界点,立起来的飞机没直射云霄,玄之又玄的停滞空中,精妙绝伦的眼镜蛇动作,眼镜蛇动作,不稀罕,可用机动xìng逊sè苏27也就是国产歼11的歼10玩眼镜蛇动作,等于拿自己小命开玩笑。

叶峥嵘的战机立起,前冲的速度骤然降低,两架飞机之间的距离快速缩短,地面上,惊呼声四起,这么快的速度,这么短的距离,两架战机相撞的概率极大!

千钧一发,借助做眼镜蛇动作的惯xìng,叶峥嵘的飞机倒卷疾飞,在空中划出异常刁钻的弧度,将歼10机动xìng发挥到极限,底朝天,贴着燕东来飞机的“.头皮,”滑过,然后又在空中划了条惊心眩目的弧线,几近鹞子翻身,落于燕东来后方。

一瞬间,攻守之势互换,叶峥嵘微笑,等雷达锁定燕东来的战机,指头按向操纵杆上的红sè按扭。

燕东来用苏27不止一次飞过眼镜蛇动作,而此刻握了握控制杆并没有效仿叶峥嵘,他张狂自信不假,却习惯牢牢掌握自己的命运,从不贸然干不在掌控之中的傻事,十三岁安然走出西伯利亚训练营游dàng世龖界挑战强者未曾一败的变态怀疑自己的实力?

不是。

燕东来从不怀疑自身实力。

这厮怀疑这架歼10能否完美配合他。

时机稍纵即逝,输赢立判,燕东来liáo起头盔遮光镜,不喜不悲,好戏刚刚开始的热身而已。@。

第六十五章 狭路相逢,战者为雄(中)

金三角,三个国家的交界处,在版图上呈现不规则的三角区域,亚洲毒品源头,气候、复杂地形、复杂环境注定它很难消亡,穷山、恶水,原始密林为它提供天然的屏障,缺失法律道德的金三角,实力才是尊严和生命的保障。

三个国家政府力龖量难以深入的凶险区域某处,燕东来傲立溪边巨石上,聆听潺潺流水声,扫视周围一草一木,谈不上俊美但极有味道的面庞平静且深沉,似乎有那么一点点醉情于景的意思。

金三角,可不是什么风景名胜,野兽毒蛇以及武装毒贩随时能扼杀普通人脆弱的生命,这片远离世俗喧嚣尚未沾染红尘气息保持原始风貌的神秘地域何尝不是险地,只是这里的凶险对于被世龖界顶尖杀手和雇佣兵团队称为陆地最强悍生物的燕东来而言,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这儿的一草一木他非常熟悉,多年前他只身游dàng金三角,与杀手世龖界顶尖一群猛人玩猎杀游戏,他是唯一活着走出金三角的人,今天他故地重游,山石树木没变,他雄心不改,变的仅仅是对手,还有……身边多了个女人。

女人蹲巨石边,曲线柔美xìng感,单凭背影足以搞得男人血脉贲张蠢蠢yù动想犯罪,她纤细滑腻的双手探入清澈见底的溪水,洗干净手后以手沾水,小心翼翼敷脸,双手温柔的仿佛呵护世上最珍贵的东西。

漂亮女人的容颜确实珍贵,是她们最最大的多本。

这个随燕东来深入金三角三天三夜的女人远非漂亮俩字可以贴切形容,说她这张脸颠倒众生沉鱼落雁也毫不夸张。

“东来为什么非带我来这种地方受苦?”绝美女人给自己手脸涂了昂贵的护肤品,扶着巨石站起来,仰脸望傲立巨石顶端的伟岸男人,眼神幽怨委屈,楚楚可怜。

“为了让你哥哥视为大敌的家伙体会什么是男人最惨痛的失败。”燕东来瞥了眼巨石边的尤物,笑意深沉,前些天在成都和叶峥嵘约定带着女人来鸟不拉屎的地方玩“捉mí藏”当然有他的想法。

“男人最惨痛的失败?”绝美女人蹩眉问。

燕东来轻笑回答:“在自己女人面前败得一塌糊涂,又无力拯救自己的女人。”

尤物般的女人继续问:“你不怕失败的是你?”

燕东来缓慢摇头,无比自信。

从成都横跨大西南深入金三角,叶峥嵘始终撵着燕东来,相距不足五公里,这个距离是叶峥嵘根据脚印草木折断倒伏等各种痕迹所判断的结果。

叶峥嵘不急着追上去,他清楚,他俩迟早会在金三角的崇山峻岭中来一场决定生死成败的厮杀而且有身边女人拖累,想走太快,很难很难。

没有路的山林怪鸟嘶鸣,叶峥嵘停下脚步,回身瞧艰难随行倍显柔弱的女人,不是温彤,更不是蒋薇薇,是红遍大江南北的赵晨子。

并非这牲口又一次对女人体现自己的博爱,温彤曾因他遭遇太多坎坷,他不忍心带她涉险蒋薇薇是他未婚妻,未来的叶家媳fù天之骄女,更不能出岔子,接受燕东来挑战那刻他想到赵晨子,无关乎任何情感,只觉得带她来,自己心安理得一些。

她因他红遍大江南北。

如今他需要她的回报。

穿身丛林mí彩服的赵晨子香汗淋漓,炎热的季节穿行热带丛林,苦不堪言,被众多少男少女当做偶像当做女神顶礼膜拜的她却毫无怨言,且还隐隐有些期待,期待什么,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

至于吃苦受累,她无所谓,大红大紫前作为穷人家的孩子,她吃的苦受的累远超大多数同龄人,她学不来某些明星大腕红了便忘本的德xìng,鄙夷那类去大城市打工几年回老家显摆蹩脚普通话的渣滓。

“咱们歇歇,喝口水。”叶峥嵘将挂在背囊上的军用水壶递给赵晨子,赵晨子接住水壶,yù言又止,低头闷声不响拧开水壶的盖儿,默默喝水,她觉得自己做了叶峥嵘的累赘,心里特不是滋味,喝几口水,抹掉额头汗珠,说不太累还能走。

叶峥嵘迎着赵晨子倔强目光,摇头轻笑,否定了赵晨子,道:“不用急,他根本不想甩开我。”

“叶少,你提的他到底是谁?”赵晨子忍不住问,面前男人多次提及的家伙必然不简单。

“叫我叶子吧,咱俩也算老熟人。”叶峥嵘瞥了眼点头的赵晨子,没仔细琢磨拥有无数粉丝的赵美人为啥点头点的如此雀跃、如此开心,揉捏从kù兜mō出的烟盒,道:“我提到的他是个想把我踩脚下的男人。”

赵晨子微微错愕,不知算爱屋及乌或因承受叶峥嵘恩情的缘故,这一刻竟对那个未曾谋面的“他……极其厌恶。

“这次你跟着我,也许有危险,但只要我不死,就一定保证你安全无恙。”叶峥嵘郑重道,连累无辜女人涉险,他已心怀歉疚,无论如何得保护好她,除非他死。

“我不怕。”赵晨子斩钉截铁道,如几天前接叶峥嵘一个电话便匆匆奔赴成都那般干脆不拖泥带水。

男人总在心仪女人面前逞强。

此刻的赵晨子似乎也在逞强。

叶峥嵘抽完一支烟,带着赵晨子继续前行,两人走下林木茂密布满杂草荆棘的坡地,后面二三十米远的高处,突然草木晃动枝摇叶摆,叶峥嵘警觉xìng高,返身两个箭步挡住惊慌失措的赵晨子,与此同时,体型硕大差不多三百斤出头的野猪冲出灌木丛,嘶吼怪叫着冲向叶峥嵘。

叶峥嵘推开赵晨子,不退反进,直奔冲来的野猪,人兽接触的刹那,叶峥嵘来了记倒翻踢tuǐ,宛如倒挂金钩,将兽xìng大发的野猪硬生生踢的如他一般向后翻飞,野猪跌出三米多,重重落地,压折一片灌木丛。

凌空翻飞三百六十度的叶峥嵘稳稳落地,面无表情凝视显lù惧意的畜生,人会怕,畜生野兽同样会。

皮糙肉厚的野猪与叶峥嵘对持十几秒,哼哼呀呀倒退钻入灌木丛,叶峥嵘笑了下,回头,眼眸瞬间yīn冷慑人。

赵晨子背后十数米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壮汉,清一sè军用mí彩服,背负鼓鼓囊囊背包,他们先惊愕叶峥嵘吓退野猪的强悍手段,接着聚焦赵晨子,十几人的眼神逐渐变得戏谑**。

有人情不自禁吹口哨。

浑然未觉的赵晨子这才一惊,下意识侧身,定睛细瞧,十几人手中的QK办已对准她和叶峥嵘,社会的险恶、电影电视剧烘托的惨烈比不了这情形的冲击力,抹不掉女人柔弱天xìng的赵晨子第一个念头……怎么办?

她脑海浮现影诸多影视剧里一群恶男蹂蹦软弱情侣的暴力画面,她曾为电视剧里境遇悲惨的女人落泪,愤慨女人的男人太窝囊,恨那些欺男霸女的牲曰,也曾幻想自己遭遇同样的不幸时如何痛下杀手。

然而现实摆在眼前,赵晨子顿时慌了,毕竟她是女人。

“趴下!”熟悉的声音把胡思乱想的赵晨子拉回现实,她不假思索不管不顾趴伏,恍惚间醒悟,自己身后的男人可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窝囊废,不是眼睁睁瞧自己女人受辱还琢磨怎样独善其身的人渣,他是叶峥嵘!

她信任他。

所以彻底忽略十几人手里能杀人的玩意。

就在赵晨子低头向下趴伏的瞬间,锋利军刀几乎贴她头皮飞过,扑哧……厂个欣赏赵晨子xìng感身段的壮汉,略显**的笑容永远僵滞脸上,军刀锋刃几乎洞穿这厮粗壮脖颈,喉头颈椎齐碎。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那些留意美sè又误以为叶峥嵘面对枪口不敢轻举妄动的壮汉恍惚再恍惚,他们尚未反应过来,挥手杀人的叶峥嵘如风而至,速度快到断气的家伙仅有向后倒去的倾向。

叶峥嵘冷漠拔刀、夺枪,没用这具魁梧壮实的尸身做挡子弹的肉盾,直接踢飞至少一百六十斤的身躯,砸向右侧几人。

QU的威力,他清楚的很,甭说三五米的距离,百米之内洞穿两人没问题,电视电影拎个肉盾挡住QU近距离射击的弱智桥段哄哄小孩子罢了。

右侧五六个荷枪实弹的壮汉瞅着飞来的尸体,手忙脚乱散开,左边几人就没手忙脚乱这么好龖的命,叶峥嵘单手举枪,扣动扳机,扫倒面对他的所有人,当另一侧手忙脚乱几人仓促反击时,他腾身跳跃,再次射出染血的军刀,射入一人眼眶,深入脑颅,精准狠辣。

旋身射出飞刀的叶峥嵘面朝天跌向不远处茂密灌木丛,不忘继续点射杀人,从跃起到落地,他连开六枪。

六人应声倒地,头颅爆裂。

QU近距离爆头就是这么血腥惨烈。

叶峥嵘站直身子,扔掉枪,像什么没发生似的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见mí彩外套沾染几滴血,从容脱下,显lùmí彩背心勾勒的精壮虎躯,霸气沛然,这是踩踏累累尸骨一路走来磨砺的气势。

这是昔日猛虎营虎王的风采!

狼狈爬起的赵晨子环顾血腥场景,学不来女神的超然脱俗,顾不上欣赏叶峥嵘的霸气,弯腰呕吐。

“见多了就习惯了。”叶峥嵘淡然一笑,血腥杀戮他早已麻木,漫漫人生路,还需杀人多少人染多少血?@。

第六十六章 狭路相逢,战者为雄(下)

“罂粟huā,好美的罂粟huā!…,

立足密林边缘的赵晨子〖兴〗奋呼喊,看样子已把上午的血腥情景抛到九霄外,随地势起伏的罂粟田构成美丽景象,田间地头不少带遮阳斗笠的山民锄草辛勤劳作,他们与质朴而善良的〖中〗国农民没太多区别。

多么怡情的画面,真如大师笔下的画卷那般脱俗,引人入胜,可惜山民呵护的东西是罂粟,美丽huā朵结出的果实使无数人沉沦。

“美是美,但也毒。”叶峥嵘大煞风景的话使赵晨子蓦然警醒,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田地种的全是罂粟,害人的东西,曾毒害过一个民族!有些良知的赵晨子从〖兴〗奋转为愤慨,瞅向山民的目光不像刚才那么和善。

“不能怪他们,有求才有供,何况需要生存下去的他们别无选择,谁叫老天让这片土地适合种这玩意,如果生活必须让人在生存和高尚之间做单项选择,我想当世百分之九十九的〖道〗德模范得撕下伪善面具,毫不犹豫选择前者,更别说他们。、,叶峥嵘饶有深意笑了下,率先走出密林,走下高地,不带一丝火气与察觉陌生人闯入的山民对视。

大片罂粟田尽头青烟袅袅,二三十幢土坯墙茅草顶的简陋房屋组成一座隐于林间的村寨,一条宽五六米的河流绕村而过,缓缓流淌,这么美的景致,这么安宁的村赛,若是国内,适当改造便可以成为富人度假的乐土。

叶峥嵘带赵晨子接近村赛,熟悉金三角的叶大少清楚没到罂粟果实娄熟的季节,小村寨一般不会有当地毒枭派出收罂粟的sī人武装,即便如此,看似闲庭信步的他依然保持极高的警惕xìng,这是刻入他骨子里的职业习惯。

谁让这厮曾是最优秀的战士。

陌生人到来,小村寨照旧保持平静,喂鸡喂猪的村民、抱孩子闲聊的村fù只因好奇多瞧两人几眼,红遍大江南北跻身好莱坞准一线女星行列的赵晨子成名后头一回被人“漠视”信息滞后几近与世隔绝的村民压根不识赵大美女。

叶峥嵘打量几张陌生且质朴的面庞,对赵晨子道:“今晚我们就在这儿住一宿。”

赵晨子点头嗯了声,叶峥嵘便同几个驻足瞧他俩进村的村民搭话,最龖后给一个蹲茅草屋檐下吸旱烟的老头两百块钱,搞定一切。

两百人民币,对于出产昂贵海洛因的金三角不算个钱,然而金三角有钱的是毒枭、是有权有兵的土皇帝,遵循少数人掌握多数财富这亘古未变过的残酷定律,这处位于缅甸境内的小村落,每收割一亩罂粟从毒枭那换来的钱未必够买〖中〗国农民的一亩大白菜。

老头放下旱烟袋,捏住两张红sè百元大钞煞有介事辨了辨真假,靠近云南边境的缅甸边民对汉语对人民币的了解不输于〖中〗国人,钱是真的,老头笑呵呵起身,将叶峥嵘和赵晨子请进自家那两间简陋却整洁的屋子。

翻山越岭奔bō多天,里屋草垫子上的赵晨子刚入夜就沉沉睡去,叶峥嵘将隔开里外屋的木门拉开条缝,往里屋望一眼,流lù些许歉意,连累无辜的女人受苦受累,不是一贯作风,他慢慢关门,转身,外屋温好一壶酒的老头正笑眯眯集他,问:“称婆娘吧?”

叶峥嵘摇头,笑意略带无奈,老头也不多问,一老一少坐桌边喝闷酒,推杯换盏直到深夜,老头被叶峥嵘灌醉,和衣倒chuáng上呼呼大睡,叶峥嵘则躺到老头为他准备的草垫子上,仰面凝望茅草屋顶,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天大早,叶峥嵘赵晨子草草洗漱,继续赶路,两人沿着蜿蜒河道再次进入深山,这次没走多久,在河的上游密林间的瀑布顶端遇上一男一女,正是燕东来和那个比赵晨子妖魅几分的绝sè尤物。

“怎么不走了?”叶峥嵘立足凸出水面的岩石上,笑呵呵凝视对面的燕东来,知道燕东来故意等他,还知道两人即将一决高下。

叶峥嵘战意升腾,久违的感觉袭来,战场上遭遇劲敌才有这种热血沸腾的〖兴〗奋,有句话说的很好,强大男人必然需要强大的对手,这样才不至于孤寂。

两个傲立〖中〗国太子党巅峰的男人默然对视,许久,燕东来的目光离开叶峥嵘,环视周围轻笑道:“这里风水绝佳,咱俩不论谁死在这儿,都能荫蔽子孙,福及家人。”倒不是燕东来故弄玄虚或胡乱调侃,抛开凭借惊人天赋体质毅力在一次次残酷实战积累的变态武力值,他从小涉猎一些几近失传的旁门左道秘术,包括风水堪舆。

杀不杀叶峥嵘燕东来内心多少有点犹疑,没有深仇大恨,没有利益冲突,只为彻底征服一个女人,值吗?

“别废话,我只知道狭路相逢战者为雄,来吧。”叶峥嵘铿锵话音回dàng山林间,已做好厮杀的准备。

“好个狭路相逢战者为雄。”燕东来豪迈畅笑,的确,今天的一战关乎未来二十年谁是华夏第一人,瀑布顶端临近落差三十多米崖壁的边缘地带,不算湍急的水流中,两人相距十数米,一触即发。

男人论英雄论成败的方式很多,yīn谋,阳谋,情场,战场,权力场,两个拥有熏天权势的霸道男人非常默契的选择最直接最简单最原始的方法,人脉家世背景势均力敌的两人要用血xìng爷们的手段分高低。

啪!

两人同时迈步,踏入水中,水huā飞溅,bō纹dàng漾。

叶峥嵘身后那片林子里,屏气凝神的赵晨子瞪大眼,心提至嗓子眼,无论北京城的传闻将叶峥嵘渲染的多么邪乎,她放心不下,对面美艳的混血尤物却面sè如常。

水不深,刚好没过两人膝盖,但普通人绝对做不到两人的健步如飞,两人间的距离迅速缩短叶峥嵘抢先跃起惊人的高度,从猛虎营出来的人善攻猛虎营的昔日虎王更是如此,身子横空风车般疾速旋转,水珠飞射,华丽而霸气。

叶峥嵘借着旋耧的力度以tuǐ砸向稍感意外微微错愕的燕东来。

来得好!燕东来暗暗叫好龖的同时竟违背物理规律似的急停,上身猛地侧斜带着无数水滴上踢的右tuǐ与支撑身体重心的左tuǐ呈现完美的八字形,恰好挡住叶峥嵘砸下来的tuǐ,叶峥嵘落回水里,两人不约而同后退三步。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叶峥嵘抹掉脸上的水珠,骨子里的傲气散发开来,豪迈道:“继续!”

燕东来应声而动。

两人再次迅速接近,贴身缠斗燕东来以最适合贴身搏斗的咏春拳挥洒一连串密不透风的拳影,可惜,他的敌人是同样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叶峥嵘,攻势被悉数化解,他不待拳招用尽,抬tuǐ扫向叶峥嵘下盘。

叶峥嵘几乎下意识拔身脱离水面,如同鱼跃龙门,凌空大翻身砸出一tuǐ砸向燕东来肩颈,不畏惧任何人贴身搏斗的燕东来深邃眸子猛然凝重,身子向后弯成半月形,双手交叠硬生生接下叶峥嵘这泰山压顶的招式。

巨大力道冲击下,燕东来的身子宛如即将崩断的弯弓。

混血尤物瞧清楚这情形,终于动容,显然没料到她哥哥想除掉的人如此强悍以前她从来不觉得抱着征服目的追求她的燕东来会遭遇势均力敌的对手,毕竟她从她哥哥嘴里了解到的燕东来未曾一败。

被誉为世上最强大生物的燕东来当然不会这么容易落败,极其被动的情况下,交叠肩颈上方的双手变托为抓,牢牢抓住叶峥嵘脚腕以扔链球的手法抡着叶峥嵘的身躯旋身半周后射出去。

两人瞬间对调位置,叶峥嵘翻飞五六米落入水中又连退数步,被动反击的燕东来同狼狈倒退。

仍是旗鼓相当的局面。

两人懒得罗嗦一次又一次接触分离,从最初速度快到令旁观的两个女人眼huā缭乱到后来的缓慢沉重,他们再如何强大终究是人,不是神。

扑通!

叶峥嵘燕东来同时坠入水中,浑身湿透的两人摇摇晃晃站直,相视发笑,但英雄惜英雄的爷们情怀无法冲淡他俩继续搏斗的执念。

“你们别打了”这是赵晨子满含哀求的呼声,两人立足的位置紧邻飞流直下的崖壁,稍有闪失后果严重。

筋疲力尽的叶峥嵘回眸微笑,示意陪他来的女人别担心,他叶峥嵘死不了,可这一刹那,谁都没料到美艳的混血尤物从贴身的暗兜掏出支精致的小手枪,对准回眸微笑的叶峥嵘连开三枪,仓促射击,没击中要害。

叶峥嵘肩头腹部大tuǐ中枪,事发突然,筋疲力尽的叶大少扑倒水中,水流卷着他的疲惫身躯向悬崖峭壁流淌。

叶峥嵘随水流坠落崖壁的前一刻,有双手紧紧恰巧拉住他没受伤的右臂,叶峥嵘以为燕东来,尽力使头脱离汹涌直下的水流,瞧清拉住自己的人,面sè骤变,是赵晨子!

此刻赵晨子趴伏水面下的青石上,1小半个身子探出崖壁,非常吃力的拽住叶峥嵘,由于水面下这块青石光滑如镜又布满滑腻的青苔,以及河水流淌和叶峥嵘的重量拖拽,她的身子正一点一点向前挪。

前边是三十米高的瀑布。

燕东来愣了愣,本想先救叶峥嵘,察觉开枪的尤物还想开枪,咬咬牙,转身跌跌撞撞冲向他曾想征服的女人。

水流冲击着悬空的叶峥嵘,他mō了mō无处着力的悬崖峭壁,扬头嘶吼:“赵晨子,你给我放手!”

大半个身子浸泡水里的赵晨子倔强摇头,双手抓的更紧,瀑布底下的水潭lù着几块尖石,不怎么深的样子,叶峥嵘坠下必死无疑,她怎能放手。

“你放手,要死,死我一个。”

叶峥嵘快急疯了,赵晨子仍然摇头,含泪美眸凝视叶峥嵘面庞,绽放一抹满足的笑,生离死别,她彻底明白自己始终喜欢眼前的男人,甚至愿意陪他赴死,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

赵晨子想罢,闭眼,牢牢抓着叶峥嵘,仿佛抓住她需要的一切,随水流坠落。@。

第六十七章 婚礼(上)

“你干什么?”

燕东来跌跌撞撞上岸,抬脚踢飞女人手里的精致手枪,亮银sè的手枪落入十几米外的草丛,他逼视妖艳无方的尤物,质问的语调低沉平稳,可了解他xìng子的混血美女深知面前男人动了肝火,泛起苦笑,容颜哀怨说这么做全为你好。

“为我好?”燕东来怒极冷笑,下意识回眸正好瞧见叶峥嵘赵晨子坠落的情景,顾不得向身边女人发泄怒气,匆忙跑至瀑布边缘向下望,两个身影坠入水潭溅起数米高的水huā,沉沉浮浮几次被湍急水流冲向下游。

随山势向下的蜿蜒河道格外的凶险,怪石突兀,棱角尖锐,河道曲曲折折,普通人被水流冲走,不淹死,也多半被尖石划伤、擦伤,甚至撞死,体力消耗巨大又受了伤的叶峥嵘会怎样?

燕东来难以想象。

叶峥嵘的娄力值体力如他一般变态强悍。

可他俩终归是血肉之躯,此时都是强弩之末,应对危险的能力降到最低。

去救人?燕东来萌生这念头,再举目望去,湍急水流将两个身影冲的无影无踪,他转身凝视混血尤物,双拳攥紧,骨节嘎巴嘎巴爆发吓人脆响,今天同叶峥嵘的争锋,最龖后站着的人是他燕东来,但没有半点胜利者的愉悦,填满内心的是愤懑。

他攥紧拳头浑身散发生人勿近的煞气,走近混血尤物,咬了咬呀,按捺用拳脚冲女人发泄怒火的冲动,打女人,他素来不屑为。

“咱们就此分道扬镰,你自己走,活离开金三角的深山老林算你命大。”燕东来近乎无情地撂下句话,再不多瞧颠倒众生的尤物独自走入密林,向河道下游蹒跚行去,答应女人对付叶峥嵘,纯粹想品味征服一个绝sè尤物的快感,而今他对她再无半点兴趣。

“东来,我是为你好呀,你为怎么能丢下我不管?”混血尤物焦急柔弱呼喊,凝望燕东来背影的眼神却渐渐变冷,隐含恨意,恨这个男人竟无视她的美sè走的如此洒脱,等燕东来彻底消失视野内,混血尤物抬手按脖间钻石吊坠背面的按扭对着吊坠道:“哥,你派人来接我,叶峥嵘落水了,是生是死我不确定,让你的人顺河道搜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说完再望一眼燕东来消失的方向,嘴角勾勒妖魅弧度,流lù鄙夷不屑,燕东来她利用的玩物而已,她心里真正在意的男人只有一个喜欢像禽兽一样粗野玩弄她粉nèn肉体的哥哥。

叶峥嵘mímí糊糊,只觉浸泡水中时浮时沉,随bō逐流,也感觉自己双手紧紧抱住一人,潜意识驱使他以肩背呵护怀里的人,硬抵尖锐硬物的划刺每一下疼痛,濒临昏mí状态的他就清醒一点,不知过了多久,对这种疼痛彻底麻木后便不省人事。

当叶峥嵘再次恢复意识,已没有沉浮起落的感觉心想自己应该躺在地面,想睁开眼,无论如何睁不开仿佛着了梦魇,接着隐隐约约听到熟悉的呼喊声“你们别过来他,他是我男人,杀人不眨眼,你们吵醒他,他饶不了你们。”

赵晨子,是赵晨子,她有危险?身子动不了睁不开眼的叶峥嵘根据声音判断是谁说话,且深信这绝非梦境,他混乱的大脑顿时浮现赵晨子倔强摇头,随他坠落悬崖的画面,为挽救他不惜自己的生命。

绝不能再让她出事!

叶峥嵘心底呐喊,双眼猛地睁开,模糊视线逐渐清晰,原来破衣烂衫的赵晨子独自面对两个魁梧壮男,柔弱无力地一退再退,两个相貌凶悍的壮男满脸yín笑,盯着浑身湿透曲线毕lù的赵晨子步步紧逼,全然忽略叶峥嵘。

赵晨子退到叶峥嵘身旁,虚弱无力的她再不挪动。

明知自己倔强挡在这儿的后果多么可怕,仍不愿丢下叶峥嵘独自逃离,逼近的两个壮男yín亵笑意更甚、更肆无忌惮,丑陋笑容满含对弱者的戏渍,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在这片缺乏法律〖道〗德束缚的金三角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们喜欢蹂躏比自己若弱小的人,尤其漂亮女人。

“嘿嘿嘿”留络腮胡子茬的平头壮男瞥了眼同伴,yín笑伸手拉扯如待宰羔羊的赵晨子,赵晨子甩手拨开伸来的臭手,怒视对方,从未想过这样的情况有一天降临她头上,身为柔弱女人的她只能以这没啥杀伤力的方式挣扎。

两头sè心大动的雄xìng牲口相视jiān笑,面前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女人越挣扎,他俩越〖兴〗奋。

就在赵晨子退无可退、就在两个畜生扯住赵晨子衣衫将大发yín威的刹那,被忽略的叶峥嵘诈尸似的跳起,杀人无数的手精准捏住留络腮胡子茬壮汉脖颈下方那段脊椎骨,向外猛拉,整条脊粱竟被拉起触目惊心的弧度,几yù破体而出。

叶峥嵘松手,一具尸身倒入尘埃,络腮胡的同伴目瞪口呆,脑子尚未转过弯儿,叶峥嵘狞笑着扑来。

曾服役泰国特种部队后来又充当多年二流杀手的汉子不算太废物,目瞪口呆之余,还能挥拳上捅,来记霸道的勾拳,叶峥嵘不管不顾,xiōng腹间的肌肉硬扛夹带巨大力道的拳头,低头,张嘴咬住汉子脖颈大动脉。

野兽!疯狂!

汉子被咬住瞬间浮现脑海的两个念头。

他大脑的作用仅止于此,咬住他大动脉的叶峥嵘tǐng身昂头,撕扯下一大块带血的肉,撕裂的大动脉血水喷涌,惊恐万分的壮汉双手紧捂脖颈,连连倒退,可鲜红的血液越流越多,哪捂得住。

“你你”壮汉感受生命迅速流逝充满恐惧的眸子瞪着俨然魔鬼的叶峥嵘,不甘心地向后倒去。

叶峥嵘摇摇晃晃唾掉嘴里的血肉,用如此爆裂血腥的手法杀人,迫不得已,他清楚自己已是强弩之末必须一击毙敌。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结束的又太快嘴角带血的叶峥嵘转脸瞧赵晨子,赵晨子仍处于不知所措的愕然状态。

叶峥嵘微微一笑,染血的面庞与狰拧无缘,哀而不伤,一路行来的种种经历让这个当得起北京头号公子哥的铁血男人哪怕最狼狈的时候仍风采mí人,赵晨子没事儿,他安心了,透支所能透支的最龖后一点体力,他缓缓闭眼,倒下。

“叶子……”

发呆许久的赵晨子痛彻心扉呼唤,扑在叶峥嵘身上,泪如雨下。

九月底的北京,仍延续盛夏的闷热,骄阳一旦脱离云层的遮挡,烤的路人无精打采,即将展开的权力交接并未带使这座千年古都发生什么显而易见的变化,或许政治这玩意离大多数人太遥远。

对军政界影响力不输于北京西山军委驻地的那条胡同,同样保持往日的安宁,叶家老宅也貌似一成不变。

但老宅的书房,多了个久违的清瘦身影,正是从北戴河军队首长疗养院归来的叶老,叶家的顶粱柱,共和国的军hún。

“爸,还没小叶的消息,与蒋家的婚期是不是往后推些日子?”即将掌舵总参的儒将叶皓轩在老父亲面前一如既往低声下气。

“多派些人找。”书桌后坐轮椅闭目养神的老爷子不温不火吩咐。

“爸,那地方太敏感,没法派更多的人进入,而且最近缅甸边境频频出事儿,动作太大,容易引发误解jī化”叶皓轩解释了半句,闭目养神的老爷子突然睁眼,瞪着儿女中最令自己欣慰的小儿子,不怒自威。

叶皓轩马上收声,老爷子戎马一生的威严,使已经迈入军界核心权力层的叶皓轩倍感压力。

老爷子见儿子讪讪沉默,又闭上双眼,缓缓问:“薇薇那孩子怎么想?”叶皓轩如实回答“薇薇执意按时举行婚礼,说小叶答应她绝不龖错过婚期。”“那就如期举行。”老爷子金口玉言拿定主意,叶皓轩愣了愣,终究没敢反驳,看老头子轻轻摆手,他会意站起,心情沉重的离开书房。

“1小叶,你从来没让你在意的人失望,爷爷相信你,爷爷等你回来。”老人等儿子脚步声远去,小声呢喃着。

他的孙子曾是铁血军人,言出必行!

十月一,国庆节,钓鱼台国宾馆最大的宴会厅张灯结彩,几个行政头衔不低,起码享受副厅待遇的国宾馆负责人指挥服务员干这干那,并非为举国同庆的日子忙碌操劳,他们为将要来临的一场婚礼准备。

接待众多中外政要的国宾馆为一场婚礼如临大敌般准备,前无来者,与此同时,位于北京“高干一条街”范围内某住宅区的蒋家别墅小

院,宾客云集,送亲的场面够热闹,可蒋家嫡系亲属大多强颜欢笑,心存忧虑。

时间一点点流逝,人们终于察觉不对劲,因为迎亲的队伍迟迟没有踪影,再拖下去,就到中午了。

怎么回事?不少人心生疑问,院里的喧闹声渐渐消散,众人翘首眺望院外与住宅区大门相通的车道。

别墅客厅内,蒋薇薇的姨姨姑姑表姐表妹为她整理婚纱,几个长辈反复唠叨婚礼中该注意什么,忌许什么。

蒋薇薇心不在焉点着头,心里只想杳无音讯的叶峥嵘:峥嵘,你说过,会按时回来娶我,你若食言,我真恨你一辈子。

胡思乱想的蒋薇薇刻意忽略叶峥嵘曾说过的后半句话:我没回来,那我下辈子娶你。

蒋薇薇父母同亲戚好友叙旧不忘暗暗关注女儿的一举一动,都心乱如麻,两口子同叶皓轩的想法相近,打算推迟婚期,女儿的执着和叶家老太爷的意思,让精明睿智的两口子无可奈何,不得不荒唐一回。

呵护爱龖情多年的蒋薇薇等来她期盼已久的日子,关键时刻却等不来她的新郎,眼见日头高悬,接近中午,那个从未食言的男人仍然杳无音讯,到最龖后她干脆站别墅外,在蒋家近亲远亲复杂目光中等候。

“妮子”蒋薇薇母亲拉了拉执着的有点范傻的女儿,蒋薇薇面带笑容摇摇头,意思我没事,没事骗骗父母罢了。

她的叶子来不了,那就真出事,他出事,她能没事?其实为爱龖情执着的蒋丫头早拿定主意,叶子如果有三长两短,她绝不独活,死了,不过奈何桥,不喝孟婆汤,跳入忘11河,忍受千年煎熬,只为留住这一世的记忆。

小院挤了百余人,无声的气氛令人压抑,依然面带微笑等候的蒋薇薇正一点一点陷入绝望,最终闭眼,两颗晶莹泪珠滑落。

临近中午,北京道路远没早晚高峰期那么拥堵,不过甭想开快车,低速前行的车流,一辆现代出租车一枝独秀,像条泥鳅见缝就钻,出租车的车身伤痕累累,显然在密集车流中横冲直撞无法独善其身。

开车的人正是失踪几个月的叶峥嵘。

交通指挥中心下令交警队围堵出租车,被撞的几辆特权车也疯狂疾追,北京这地儿,何时轮到出租车在特权车面前耍威风,简直找死!

京城这条主干道便出现诡异且壮观的一幕,几十辆车追击出租车,有警车,有军牌车,有sī家车。

出租车驾驶位,重伤未愈刚能下地走动叶峥嵘翻山越岭、越过边境、搭牛车、搭汽车、坐火车乘飞机七八十个消失没休息赶回北京,憔悴的他凝视前方,换挡的手和踩踏刹车油门离合器的双脚时快时慢的完美配合,赋予车子灵xìng,一路飞驰,冲入由配枪武警站岗的住宅区。

蒋薇薇彻底绝望,转身要走入别墅的时候,出租车急停小院外的车道边,两扇前门敝开,副驾驶位的司机弯腰呕吐,叶峥嵘钻出驾驶位,一瘸一拐走到小院门口,1小院内的大多数人错愕,不知这胡子拉碴极为憔悴的男人来干什么。

“小叶”蒋薇薇母亲难以置信轻呼,转身迈步的蒋薇薇身子猛地震颤,缓缓回眸,熟悉的身影落入眼底。@。

第六十八章 婚礼(下)

叶峥嵘要么不做越越自身能力范畴的承诺,要么一诺千金。如他所说,只要活着决不食言,从懂事算起,只有刘梅的死使他没法实现对战友老冰的承诺,他此生挥之不去的痛处,他不容许发生第二次。

不像新郎的新郎突然现身,蒋家的人意外也欣慰,暗暗庆幸婚礼没演变成闹剧,蒋薇薇转身久久凝视叶峥嵘,流着泪傻笑,戴白纱手套的纤纤双手又是捂嘴又是小心翼抹泪,生怕抹huā了妆容,样子可爱,更可怜。

极为憔悴的叶峥嵘一瘸一拐走到蒋薇薇面前,紧紧搂住为他牵肠挂肚这么多年的女人,1小院沉寂片刻,了解内情亦或不明就里的蒋家亲朋不约而同鼓掌,祝福这对儿新人,感受两人的幸福。

他们哪晓得叶峥嵘和蒋薇薇的幸福来得属实不易,历经坎坷艰难,梅huā香自苦寒来,形容他俩的爱龖情真的贴切。

“峥嵘,你怎么这样子?”两人深情拥抱后,蒋薇薇才仔细打婺叶峥嵘,眼眸渐渐被发自肺腑的痛惜填满,叶峥嵘中重伤未愈连日奔bō的憔悴样子着实揪扯人心。

“一言难尽,不说这个,咱俩赶紧忙活正事儿。”叶峥嵘笑容温柔,故意岔开话题,不想说自己几个月的种种遭遇,怕他女人更心疼,所有的苦、所有的疼、所有的累他独自承担足矣。

拉着心爱女人分担苦闷和艰辛,窝囊男人干的事。

他这三个多月经历事情足够想象力丰富的写手码成一本情节跌宕起伏的历险小说,与燕东来厮杀,坠落瀑布,用身躯保护赵晨子,在曲折河道沉浮碰撞漂流十几公里,大难不死不说还徒手杀了两人。

想必稍微有点血xìng的男儿听闻他的事迹,会热血沸腾,会为之dàng气回肠,可其中与死神擦肩而过的凶险、艰难生存的辛苦,谁真正感受的到。

若非赵晨子连拖带拽拉着全身上下七处骨折的叶峥嵘脱离险地,若非遇上山里好心的一对儿老人,尽心尽力照顾他,恐怕他多半埋骨金三角,这些细枝末节所隐含的辛酸,蒋薇薇一旦知道,得哭成泪人。

黎援朝已经派人去金三角接赵晨子,叶峥嵘回味赵晨子死死抓住他手含泪摇头就是不放手的画面,仿佛有东西重重戳了他心底的柔软处:晨子,你是个好女孩,我叶峥嵘会好好珍惜你。

叶峥嵘想罢一笑,凝望将陪他走入婚姻殿堂的女人,温柔道:“老婆,走,我们结婚。”

“小叶,你快进屋捌饬捌饬,换身衣服。”蒋薇薇母亲凑过来,小声提醒叶峥嵘,蒋家小辈儿随着蜂拥而来,想刁难新郎以便讨要红包,蒋薇薇父母无奈苦笑,叶峥嵘这模样哪有什么红包,干脆替女婿发红包,打发了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小祖宗。

新郎来迎亲,还得在新娘的娘家捌饬自己,估mō也就叶峥嵘这活宝干得出来,这厮前脚进屋,追踪出租车的各路人马后脚赶到住宅区大门外,其实追来的大多数人追到蒋家别墅所在的住宅区已没了底气。

小区内住别墅的,十有八九属于部委的实权高干,剩下一二则是高层领导的嫡亲家属。

守门的武警战士挡住各路人马,不芶言笑询问他们找谁,交警队的人客客气气说明原因,恰巧两名从小区内匆匆返回岗亭的武警战士,刚好弄清楚那辆横冲直撞的出租车怎么回事,便如实道来。

即便有些人不识蒋家,不清楚这处松柏环绕的幽深小区庐山真面目是啥,但小区守备森严,门卫是配枪的武警,雄赳赳气昂昂,威严不容侵犯,谁不得暗自掂量住这儿的人在藏龙卧虎的北京城属于哪个级别。

风风火火赶来的数十辆车,陆续离开,包括几辆挂着吓人牌照的特权车,北京城,一山更比一山高,叶蒋两家办喜事,谁敢瞎折腾。

中午这场婚礼比预计时间推迟将近一个钟头,好在没泡汤,北京天津这边婚礼的重头戏在晚上,中午的婚庆仪式,主要是亲朋共聚一堂,见证新人牵手,以喜庆为主,那位在即将来临的换届之后就入主中南海的老人,百忙中挤出半小时来扮演证婚人的角sè,等于释放一个强烈的政治信号。

就算叶老爷子隐退多年,就算换届,叶家依旧如日中天。

婚礼名义上的主角是叶峥嵘蒋薇薇,但坐轮椅参加孙子婚礼的叶老爷子是全场最受瞩目的焦点,几乎每个参加婚礼的人都以同老爷子握握手或耳语几句为荣,连那位下届中南海头号大佬得认认真真听老爷子几句叮咛嘱咐。

叶家的尊荣,无与伦比!

不知多少人暗暗感叹,暗暗心惊。

婚礼按部就班,叶家老老少少聚焦作为今天主角的叶峥嵘,叶老爷子连连点头,双眼湿润,这把老骨头终于熬到这天,感慨之余想自己还能陪孙子陪叶家走多久,真如《雍正王朝》的主题曲,还想再活五百年。

可这仅是老人脑海一闪而过的荒唐念头,他深信哪天走了,儿子孙子的脊粱定能撑起叶家的荣耀。

旁边守着老爷子的叶皓轩凝视儿子的眼神,没了从前的威严苛刻,七八年前处处针对顶撞他的倔小子,如今令他倍感欣慰,还苛求什么?

而穿着军装显得成熟不少的叶小天始终笑容灿烂,暗暗祝福他老哥同时意yín自己结婚的场景。

到晚上,国宾馆这座富丽堂皇的金sè大堂,名流齐聚,场面更接近于酒会,叶峥嵘的狐朋狗友到齐,囊括几乎所有京城顶尖大少,黎援朝、周bō、李磊这伙人自然不用说,肯定一个不缺,唐凯博姜山为首的那帮昔日部委大院子弟差不多悉数到场。

这些人来,仍在情理之中,没人觉着如何意外,前些日子叶峥嵘帮唐凯博渡过难关的事儿,够位面的人大多听说了,人们意外的是一群外国青年的突然现身,大厅内,不了解情况的人交头接耳议论,慢慢弄清楚来的是什么人。

沙特王子,欧洲纽伦堡家族的少爷,西班牙王室公主,洛克菲勒家族第二顺位继承人,一个个非富即贵的重量级名头,搞得参加婚礼的大多数人惊了再惊,恍恍惚惚明白,叶峥嵘今天的成就,如他昔年的累累军功,绝非靠老叶家荫庇。

大厅西南角落,唐凯博姜山端着酒杯注视同外国青年们或拥抱或握手的叶峥嵘,沉默许久,唐凯博轻叹,道:“我们的确不如他,我是心服口服,外带佩服,你说咱们以前打打闹闹图啥?”

姜山颇有感触地笑了。

曾经从孩童时代积淀的恩恩怨怨,随着姜山的一笑,烟消云散,留下的,是那些年一起打闹斗嘴的美好记忆。@。

第六十九章 姜白袍的秘密(上)

从不刻意打听询问自家男人瞒着自已干过什么事儿的蒋薇薇,听叶峥嵘提过有几个老外朋友,当叶峥嵘一一为她介绍这帮气场迫人的外国男女,她还是小小吃了一惊,不曾想她男人交的外国朋友身份如此显赫。

不说几个来自欧洲王室的男女青年,不说控制丹麦经济命脉与王室联姻百余年的瓦伦堡家族,不说曾经强大到差点颠覆罗斯柴尔德家族地位的洛克菲勒家族,连小卢切斯所在的黑帮家族,也已传承近两百年,世龖界yīn暗面的图腾,黑帮中的“皇族”。

他们拥有纯正贵族的血统。

欧洲的文明史远不如中华民族那么悠久,可论起贵族底蕴,确实让如今的〖中〗国汗颜。

经历建国初各种政治〖运〗动,除了香港南洋保留几家传承数百年的华人世家大族,沉淀丹分贵族底蕴,在内地,仅开放三十多年,充其量孕育一帮挥金如土的庸俗暴发户,扳指头算算,也就叶峥嵘他们这帮逐渐成熟起来懂了低调内敛的红三代红四代自诩贵族而不被国人耻笑自大。

加之黎援朝、李磊、肖明等人,出类拔萃的青年们簇拥叶峥嵘周围,以叶大少为核心谈笑风生,落入有心人眼底,绝不止婚礼中的一副热烈画面,它代表叶家大少掌握多么庞大深厚的人脉关系网。

“叶子,祝贺你。”

阿拉苏说句生硬汉语,这厮一改往日的英伦范儿,穿身颇具阿拉伯风情象征王室尊荣的盛装,以沙特礼节祝贺叶峥嵘蒋薇薇,且与叶峥嵘拥抱相互轻拍肩背,以示关系密切,在场部级以上高官得知中南海头号前段时间沙特之行顺利达成一揽子协议,这位同叶大少关系非同寻常的沙特王子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纷纷凑过来寒暄,极少在政治场合抛头lù面的阿拉苏继承家族的优良基因,游刃有余应付着,表现的温文尔雅,哪有半点huāhuā公子无良大少的痕迹。

内心对叶峥嵘满怀基情的小卢切斯表面毫无破绽,只对叶峥嵘微笑着说几句祝福的话,然后独自端杯红酒,环视身边形形sèsè的男女,媲美吸血鬼贵族的气质,修长的身躯,mí人的眼神,优雅的风度,女xìng的目光渐渐被这妖孽吸引。

几个家庭背景深厚的京城名媛先后隔空举杯冲小卢切斯微笑点头示意,yù语还休的模样隐含暖昧,小卢切斯报以更mí人的笑容,频频举杯,他是喜欢男人,可他同样喜欢品味征服优舟女人的快感。

二三十号处于叶峥嵘交际圈核心层面的男中胱筹交错,不得不让人深思,十年、二十年后叶家这位长孙将立足哪个高度?

“干爹,抱抱。”黎援朝老婆去洗手间,把大胖儿子交给老黎,小家伙却很不给亲爹面子,伸着nènnèn小手,眼巴巴瞅干爹叶峥嵘,逗乐众人,叶峥嵘赶紧抱过干儿子,亲亲小家伙粉嘟嘟的脸蛋儿。

叶峥嵘轻轻掂了掂怀里自顾自鼓捣小手不知乐呵啥的胖小子,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老辙:我这干儿子这分量可不轻呀,得注意营养均衡,照这么发展下去小心搞成肥胖婴儿,那就麻烦喽。”

黎援朝苦笑,特无奈,他们这代人基本都是家族的宠儿,他们的儿子更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尤其老辈儿,隔代亲分外亲,真是捧手上怕飞了,含嘴里怕化了,营养品补品一股脑给孩子吃,想不胖难啊。

“叶子,看你大病初愈的样子,这几个月都干点啥,跟兄弟们唠唠。”周bō见蒋薇薇走向远处招待几个闺mì,赶紧神秘兮兮问叶峥嵘,这问题使周遭二三十号人瞬间沉默,竖耳朵听叶峥嵘怎么说。

叶峥嵘同燕东来死磕,在四九城纨绔圈不算秘密。

叶峥嵘缓缓一笑,简单讲述三个多月来的种种遭遇,说的轻描淡写,可听他进述的人谁不清楚其中隐藏多少凶险多少坎坷,有人暗自感慨,有人微微失望,感慨叶大少生命的坚韧,失望他终非无敌的存在。

谈及不胜不败差点送命的结局,叶峥嵘倒很坦然,走过二十五个春秋,几乎半数岁月为国家为自己拼搏,伤心过、狼狈过、痛苦过,哪在意这点成败。

同bō听完叶峥嵘讲述,咬牙切齿面lù狰狞道:“可恨我们帮不上忙,燕东来这小子真够硬的。”

周bō自责没帮上忙,其实叶峥嵘杳无音讯三个多月里,他、李磊、老黎纠集比京的太子党势龖力,想方设法折腾成都军区的大院子弟,李磊更是单枪匹马赤手空拳撂倒成都军区大院警卫排四十多号人,闯入将军楼,把燕东来那位司令员大伯的儿子揍成猪头,据说现在还不敢出门见人。

燕东来大伯当时不在家,如果在,说不准也得挨揍。

李磊疯起来,比叶峥嵘犹有过之,可不在乎你肩膀扛了几颗将星。

小卢切斯通过懂汉语的同伴转述,大致了解叶峥嵘说什么,又浓又直的剑眉微挑,昂头饮尽杯中红酒,不动声sè向大厅外走,遇到朝他抛媚眼的女人,他温文尔雅微笑,这与多情滥情无缘,是森严家教熏陶多年的惯xìng。

他走出大厅,驻足与洗手间和门厅相同的过道,脸sè瞬间yīn沉,踩踏柔软地毯踱步的同时摆弄世上独一无二的定制版手机,按下一串号码,电话接通,冷冰冰道:“泰坦,查清楚对付叶子的幕后黑手,然后叫他付出代价。”

位于法国某地的古堡式豪宅。

主别墅四层大lù台,那位和妹妹乱伦的青年从手下打来的电话得知,叶峥嵘安然无恙现身完成婚礼,狠狠摔碎手机。

“哥哥,我们还有机会,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绝美的混血尤物从后面拥住她哥哥的蜂腰,柔媚话音暗藏杀机。

拥有东方人面孔的青年沉默几秒,点头,一把将妹妹拉至身前,混血尤物太了解她哥哥的习xìng,巧笑倩兮趴伏lù台围栏,翘起丰满浑圆的tún,任由身后亲哥哥的双手将纱裙liáo至腰上,拽下蕾丝内kù。

青年低头欣赏妹妹的腰tún曲线,笑了,笑意癫狂,犹如疯子,随即双手解自己kù子,想在这具完美dòng体上发泄内牟怕懑。

蓬!

突然的巨响使lù台上的兄妹俩极为诧异地望向别墅下,落入他们眼中的情形:三辆经过改装的粗狂越野车撞开豪宅大门强行冲入,七八个欧洲面孔的高大猛男拎着长枪下车,杀气腾腾。

显然来者不善。

青年皱眉,自信贴身保镖实力的他只显lù不悦,未产生丝毫恐惧,可接下来的情景令他毛骨悚然。

保镖杀出房间的同时,一个异常魁梧的身影越过七八个拎长枪的猛男,凶猛近乎发狂雄狮,满头及肩的金发jīdàng,这不像人类的家伙,不等保镖举枪,悍然冲入人群,轻巧的勾拳竟击碎一名保镖的头颅。

他tiǎntiǎn拳头沾染的血液脑浆,狰狞发笑,大开杀戒。

十三名保镖,没来得及开一枪,悉数身亡,满地残肢断臂和枯粘糊糊的人类内脏,因为有几人被硬生生撕成两片!

四楼lù台亲眼目睹血腥杀戮的兄妹俩目瞪口呆。

赤手空拳屠杀所有保镖的野兽派猛男仰着丑陋的脸,luǒlù满口金牙,狞笑喊话“你放心,我主人说了,给你留个全尸,不过你身边的女人,得先jiān后杀。”@。

第七十章 姜白袍的秘密(中)

气质出众颇有些魅力的青年,来自南洋华人家族中唯一够格同郭氏家族平起平坐的吕家,这位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吕大少奄奄一息瞧着一个又一个欧洲面孔的猛男凌辱从前只有他可以亵玩的mí人dòng体,目眦yù裂,怨气冲天,却无可奈何,无能为力瞧属于自己的女人受辱,男人最大的耻辱!

从十四岁那年因sè情电影刺jī,有违人伦占有同父异母的妹妹,这么多年,他不知爱她,还是爱她的身材容貌,但无论怎样她是他的禁脔,是他的逆鳞,然而自己的逆鳞被别人肆无忌惮触碰,偏偏没有冲冠一怒的能耐,多么可悲。

“你们动我,动我女人,你们不得好死!”吕大少歇斯底里呼喊,一声接一声,像泄内心的巨大恨意,更像安慰自己受伤极深的心灵,瞧着他妹妹他女人神情僵滞仿佛丢hún似的凄惨面庞,心如刀割!

“不得好死?”

随意披散头的凶恶猛男不再欣赏手下作乐的yín靡画面,狞笑着瞥了眼吕家大少,煞气盎然的眸子充满鄙夷,戏谴道:“你,还有你背后的家族,在我主人看来,就是只臭虫,想踩死多少就踩死多少。”“告诉我你主人是谁?!”四肢筋骨悉数折断的吕大少,问话的神态近乎癫狂。

“我的主人,卢切斯家族未来的希望,黑手党世龖界的王储。”野兽般的猛男说这话时收敛藐视众生那种狂妄,且流lù与他气质格格不入的虔诚,他,泰坦,欧洲黑帮世龖界头号悍将,也是卢切斯家族最忠诚的狗。

黑手党世龖界的王储…………吕大少癫狂表情微微凝滞。

最龖后一个男人从混血尤物污秽不堪的dòng体爬起,心满意足地抽kù子系kù带,这一幕成为落入吕大少眼底最龖后的画面,他瞪圆的双目渐渐失神,怒气攻心而亡。

砰!

枪响,香消玉损。

善于辣手摧huā的泰坦随手一枪结束混血尤物脆弱悲惨的生命,带人从容离去。

叶家的婚礼不像普通人家那么简单,拉拉续续忙活好几天,叶峥嵘在婚礼后第五天才抽时间招待中学大学的同学,这些老同学未能参加婚礼当天的宴会,纯粹因为叶峥嵘结婚的场面太特殊。

特殊到升斗小民望而却步。

王府饭店,小而奢华的宴会厅,叶峥嵘当众自罚三杯白酒,向老同学们表达歉意,以前寒碜过他、鄙夷过他、惧怕过他的男女纷纷叫好,曾在高中时代惦记过校huā蒋薇薇的男生们,聚焦依旧洒脱豪迈的叶峥嵘,生不出一丝嫉妒,他们无力嫉妒比自己强大太多太多的变态牲口。

同时多数经历高中大学已走入社会丢掉初恋却倍加怀念初恋的女人们,非常羡慕叶峥嵘蒋薇薇终成眷属,心想兴许只有这几近王子与公主的爱龖情不会被现实摆布。

乔晓飞,叶峥嵘高中时代的哥们,默默栖身角落的座位,显得落寞,他凝视绕桌子敬酒的叶峥嵘,追忆往事,眼眸渐渐湿润。

高中毕业那年,金格格做东的聚会,就在王府饭店这个富丽堂皇的宴会厅,同样地方,同样的位置,他和叶峥嵘彼此鼓励对方,时隔多年,想想从前,再瞧瞧如今的叶峥嵘,他心里特不是滋味。

叶子,风光无限。

他呢,仅是有吸毒前科的废柴,仍如多年前那么不起眼,他不怪谁,只恨自己。

“晓飞,咱兄弟干一杯。”

胡思乱想的乔晓飞听到熟悉话音,下意识抬头,叶峥嵘不知何时已站他身边,望着他,他匆忙点头离座,端起酒杯,众目睽睽下对叶峥嵘说谢龖谢,若非叶峥嵘送他去美国戒毒治疗,他的人生必然愈不堪。

“晓飞,我高中三年就处了你这么个哥们儿,见外的话就甭说了。

我记得当年你抱怨老天不公,说咱班那些家庭条件好龖的犊子起点高,我接你话说的啥,你记得吗?”叶峥嵘语重心长问。

乔晓飞点头,叹口气道:“记得,叶子你说咱起点低更应该鼻力。”“对,今天我还是当年那句话,越遭受挫折,咱越应该努力,咱要让父母欣慰,要给子女荣耀,作为爷们,让人看扁一次两次无所谓,但咱不能让人看扁一辈子。”叶峥嵘说完,跟乔晓飞碰杯,一饮而尽。

乔晓飞懂叶峥嵘的意思,内心涌起刺jī他想落泪的感动,举杯灌酒。

“咱永远是哥们,有需要,找我。”叶峥嵘以乔晓飞刚好听到的声音说话,说完真诚一笑,转身走了,处于人生低谷的乔晓飞傻傻凝视叶峥嵘背影,最终流下两滴男儿泪,为生活奋斗的决心顿时坚定。

人生短暂。

是个爷们儿总得拼一回,不枉此生。

金格格和几个女生拉着蒋薇薇调侃说笑,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肯定比一台戏热闹的多,走入社会许久没坐下来叙旧的一帮老同学聊人生、聊未来,有的甚至聊家庭,聊育儿的窍门,从他们身上,再也看不到六七年前的稚nèn,连那个最爱得瑟的四眼男生也变得沉稳内敛。

知道叶峥嵘结婚的大学同学不多,算上“家属”勉强凑两桌,叶峥嵘蒋薇薇同啦的三个兄弟和他们的女人坐一块儿。

陈锋、赵沉浮、韩志文、徐颖、宁jiāojiāo,叶峥嵘环视熟悉的脸孔,脑海浮现大学时的一幕幕,自然想到温彤,想到张晓受赵晨子,几个女人都没出现他的婚礼上,他觉得少了些什么。

他理解她们的心情。

看心爱的男人拉着别人的手走入婚姻殿堂,再大的女人也多半受不了。

N个老婆穿着婚纱乐呵呵陪一个男人走入婚姻殿堂的桥段只存在小

说或男人的意yín当中。

叶峥嵘的高中同学得知跟叶大少坐一桌扯淡的几个家伙,就是因为读大学时跟叶峥嵘走的近才出人头地飞黄腾达,一个个后悔的要死。

午饭后,金格格的提议去唱歌,人们便浩浩dàngdàng杀向附近的钱柜灯v,格格的号召力不减当年。

叶峥嵘没随众人走,他接了个电话后撇下蒋薇薇独自离开。

王府饭店距天安门〖广〗场tǐng近,叶峥嵘闲庭信步,很快走入天安门〖广〗场,走向人民英雄纪念碑,纪念碑下一个背影格外显眼。

叶峥嵘眯缝眼眸,似笑非笑。

纪念碑下的人正是燕家大少,燕东来!@。

第七十一章 姜白袍的秘密(下)

英雄,充满豪情惹人瑕想的字眼。

不过,这俩字后面加个“纪念缠”的叫法,陡然平添悲壮意味,天安门广场的人民英雄纪念搏,谈不上高耸,但绝对是地标xìng建筑物之一,两个年岁相差不大的男人肩并肩绕着雕刻“英雄”画卷的汉白玉基台缓缓迈步,他们幽深的眸子不急不缓掠过精雕细琢dàng气回肠的浮雕画卷。

从林则徐虎门销烟到百万雄师过大江,八幅浮雕淋漓尽致展现这一百多年里炎黄子孙的不屈不挠,似乎在说,曾经屹立世龖界文明之巅的伟大民族不会因百余年的伤痛沉沦,总有人要站出来唤醒沉睡的东方雄狮,总有人为这头雄狮指引前行的方向。

这些人……就叫英雄!

巍峨纪念碑下,两个缓步绕行的年轻酷男,坚毅面庞流lù寻常游客所没有的神情,庞人无非装模作样赞叹浮雕的精美,带孩子来的家长无非轻描淡写教弃孩子今天的幸福来之不易得珍惜。

当然不乏干脆嘻嘻哈龖哈搂搂抱抱摆姿势照相的货sè,两个年轻男人表现的凝重和发自肺腑的敬龖意,使不少人误解为**。

井底之蛙往往习惯以自己的狭隘视角衡量别人。

华夏大地狼烟四起的动dàng年代,燕家,举家报国,四代人,十一个男人义无反顾战死沙场,包括死于南疆战役的燕东来父亲,燕东来面sè凝重点、沉痛点,有什么错?难道必须学那些嘻嘻哈龖哈拍照的混蛋才不算装囚同燕东来并肩缓行的叶峥嵘相比之下,幸运一些,没亲人战死疆场,但不幸的是,他曾是军人,曾是和平年代里数极少经历枪林弹雨的铁血军人,不止一次眼睁睁瞧战友牺牲,此刻他凝视纪念搏,脑海浮现牺牲战友的面孔。

他心中,他们同样算英雄。

就如人民英雄纪念缠所祭莫的众多无名英雄一样。

“来北京好几天了,本想参加你的婚礼,可惜……”绕纪念缠走一圈的燕东来停步侧脸凝视叶峥嵘,笑容略显无奈。

叶峥嵘轻轻点头,明白燕东来想说什么,他跟燕东来死磕,素来一致排外的北京纨侉们真见了这厮,哪有好脸sè,去了反而给他的婚礼添麻烦。

这会儿谁能看出貌似朋友的两个家伙曾殊死搏杀,换做普通人,甭说你死我活干一架,闹几句口角都可能老死不相往来,兴许只有两个有那么点惺惺相惜意思的豪迈爷们才能一笑泯恩仇。

“重庆的事儿我听说了,我这边几个哥们也就想为我摇旗呐喊,助助威,哪预料引起连锁反应,搞出这么大动静。”叶峥嵘歉意一笑,他独自和燕东来死磕,想把影响控制在极小的范围,怕拖累兄弟,怕弄出太大动静。

他的确跋扈,却绝非肆无忌惮行事的**,他所处的高度,所在的位置,以及背负家族的责任,不得不深谋远虑,偏偏这次又事与愿违,重庆官场接连震动,草根百姓小干部们众说纷纭胡乱揣测。

他叶峥嵘清楚来龙去脉。

燕家扎根西部数十年,共和国政治派系中独树一帜,素有“西部王”的绰号,成都军区、四川、重庆军政高干的人事调动多少年来绕不开燕家这座根基深厚的山头,中海南一代又一代大佬不知向燕家妥协多少次。

京城这帮太子爷为叶峥嵘呐喊着,抱团杀入重庆成都闹事,恰巧给了上边老头子们契机和决心,毕竟任何国家任何执政团体绝不容许出现能够对抗中央甚至令核心层妥协的地方政治势龖力,守旧的朝鲜也罢,开明的美国也好,都是如此。

“不怪你们,上边早有想法,只是到如今时机才成熟。”燕东来面lù笑意,家族所遭遇的境况,十几年前他已预料,犯不着义愤填膺或一惊一乍,不在意家族在这场近乎政治倾轧的游戏中沦落至怎样难堪的地步。

月有yīn晴圆缺。

人有悲欢离合。

一个家族、一个国家同样逃不离强弱威衰交替的宿命轮问。

叶峥嵘很欣赏燕东来这份豁达,扔支烟给昔日死敌,两个气质出众的男人驻足人民英雄纪念碑下,眺望世龖界上最庄严肃穆的广场,最庞大恢宏的宫殿建筑群,默默抽烟,烟燃尽,两人相视微笑,燕东来低头看表道:“我该走了,亲眼见你活蹦乱跳,不用落个利用女人背后算计你的骂名,我就没啥可担心的。”

燕东来说完,洒脱挥挥手,率先迈步走下汉白玉台阶。

叶峥嵘凝视渐行渐远的身影,摇头轻笑,惺惺相惜不代表会成为交心的朋友。

十月中旬,北京才多了点秋天的凉爽。

隐于京郊山脚密林内的公墓,依然苍翠幽深,仿佛与世隔绝的桃花源,忙完婚礼,叶峥嵘带蒋薇薇来此祭奠母亲。

蒋薇薇第二次陪叶峥嵘走入貌似风水极佳的墓园,不过这次是以叶家儿媳fù的身份来给婆婆扫墓,叶峥嵘驻足母亲的墓缠前,并未如以往表现的那么伤感悲恸,弯腰放下一束母亲生前喜欢的百合,轻轻擦拭嵌于墓缠上的老照片。

叶峥嵘收回擦拭照片的手,瞧着照片里的母亲,微微一笑,似乎告诉九泉下的母亲,他已长大成人成家立业。

“妈,我和薇薇走了,以后经常来看您,指不定啥时候带您的孙子来。”沉默许久的叶峥嵘对照片轻声呢喃,将浓浓哀思强压心底,而后转身要走,蜿蜒向龖上的石阶,缓缓走来一人,进入叶峥嵘视线,白衣胜雪飘逸洒脱的姜庆之。

叶峥嵘止步凝望,蒋薇薇略微诧异。

姜庆之捧束百合花,叶峥嵘平静注视渐行渐近的姜庆之,丝毫不觉得意外,上代人的恩怨情仇,他从父亲那儿大致了解,佩服姜庆之用情的专一,情场一败,竟放下偌大江山,他自叹弗如。

姜庆之轻踏石阶缓缓而来,与叶峥嵘擦肩而过,仅仅点头,走向叶峥嵘母亲的墓缠,放下手中的花,。

爱江山更爱美人的帝王,几乎无一幸免被后人打上昏君的烙印,老一辈儿大院子弟,也曾为姜庆之惋惜。

“没有心爱的女人我要江山何用?”

姜庆之当年出国前夕丢给老一辈儿太子党的话,这与叶峥嵘在温彤留学加拿大时说的飞扬跋扈为谁雄何其相像。

玩弄江山只为博红颜一笑。屹立权势巅峰的男人才具备的豪情吧。

不想打扰姜庆之的叶峥嵘刚拦住蒋薇薇的腰肢儿,要迈步,身后传来姜庆之大的话音“小叶,今天我不止祭莫你的母亲,还要告诉一件事。”

“什么事儿?”叶峥嵘下意识回头望姜庆之。

姜庆之慢慢转身,直面叶峥嵘,淡淡道:“关于龙门。”!。

第七十二章 王者之怒(一)

〖中〗国,文化的博大精深,历史的悠久,孕育衍生太多东西,雄武的帝王,强盛的王朝,风流才子,绝世佳人,还有形形sèsè的神秘组织、教派、门派,有的始终默默无闻,有的如昙huā一现,有的却改变历史车轮的走向。

汉末的太平道掀开黄巾起义大幕,成为压垮汉王朝的最龖后一根稻草,元末又称“明教”的白莲教驱除鞋虏,光复汉家江山,时至今日史学家们重温这几段bō澜壮阔的史实,难免感叹唏嘘。

姜庆之所说的龙门,同样属于神秘组织之一。

墓国一株苍松下,姜庆之用最浅显易懂的言语讲述龙门,从明建文帝携无数金银财宝潜逃南洋尚未得到历史学家考证的段子说起,叶峥嵘总有种听故事评书的错觉,然而面前的姜庆之不是单田芳,不是纯粹靠想象构筑出武侠世龖界的金庸。

姜庆之绝不浪费时间精力跟他扯淡。

叶峥嵘认真听完,略微错愕后,凝视姜庆之,等待下文,姜庆之明白叶峥嵘怎么想,黑眸眺望远方,缓缓道:“1小叶,我是龙门三个话事人之一。”

“三个话事人?”叶峥嵘好奇心越来越重。

“欧洲瓦伦堡家族,美国摩根家族,我,代表南洋四大华裔家族。”姜庆之深深望了眼叶峥嵘,饶有深意道:“龙门每一代话丰人行将就木时会选择中意的子侄进入龙门,我呢,已经厌倦世俗纷杂,打算让你能接我的班,期间出点意外,南洋四大家族并非铁板一块支持我,吕家想为下一代家族掌舵人争取龙门话事人的位置搞出不少幺蛾子,燕东来对付你也是吕家大少爷的手段。”

南洋吕家。

叶峥嵘有所了解,南洋四大家族中同郭氏家族平起平坐的财阀家族,终于明白燕东来为啥针对自己,至于龙门,说白了类似大公司,里边三个大股东,大股东背后站着无数小股东,构成庞大利益团体,这样隐藏世龖界yīn暗面的组织,发挥的能量,轻则影响普通人的命运,重则操纵国家经济命脉甚至控制政权,譬如极盛时期的罗斯柴尔德家族,连对犹太人恨之入骨的二战元凶希特勒都对这个犹太家族忌惮三分、礼让三分。

龙门这利益结合体同样庞大的令叶峥嵘讶异。

瓦伦堡家族的底蕴,叶峥嵘清楚,至于摩根家族,世人应该不陌生,和洛克菲勒家族一样,曾是罗斯柴尔德家族扶持起来的“小弟”控制万亿美元财富流向,完全可以独当一面乃至只手遮天的欧美家族为什么融入龙门?

叶峥嵘吐lù心中疑问。

“为了对抗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压制,为了在这弱肉强食的世龖界戳取更多利益,更大的权力。”姜庆之笑意深沉,凝视叶峥嵘道:“小叶,给你三天时间,好好考虑想通了给我个答复。”

姜庆之翩然离去。

苍松下,叶峥嵘怔神深思,借口四处走走以便给两个男人留出谈话空间的蒋薇薇返回来,瞧自己男人愣神,下意识问:“峥嵘怎么啦?”思绪被打断的叶峥嵘笑了笑,却不知如年回答自己的女人,龙门的存在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更像神话故事。

赵晨子被黎援朝派的人从金三角接回很快投入工作当中,作为内地巨星好莱坞准一线艺人,离奇消失三四个月影响不了她的璀璨星途,那些一周不博点曝光率就为身价担忧的艺人属实没法跟她比。

她成立自己的工作室,拥有独立的团队和经纪人,最初同黎援朝公司签的那份长达十年多少有点卖身契意思的合约,已被黎援朝亲手撕碎,她再无束缚,娱乐圈里混到这境界的女人,屈指可数,就说“范爷”靠一脱再脱,蜷缩N个牛叉男人身下打滚多年,只在内地演艺圈有类似赵晨子的地位。

赵晨子够幸运。

不过,人生如戏,少不了跌宕起伏,难一帆风顺。

十一月初,内地香港两大功夫男星因参演同一部电影闹翻,开始打嘴仗,搞得网络世龖界乌烟瘴气、各大媒体无比〖兴〗奋,像群嗅到血腥味的蚊子,连篇累牍报道,xìng格直爽看不得熟人朋友被污蔑中伤的赵晨子率先站出来,公开力tǐng内地功夫男星“卓哥”。

可悲的是,内地演艺圈和香港演艺圈走向两个完全相反的极端。

香港艺人不论对错一致对外,而内地娱乐圈大小明星俨然一盘散沙,因方方面面的顾忌,集体缄默,个别了解内情的大导演大腕甘做哑巴,更有甚者,某内地导演竟为卷入该事件被内地网民攻击的香港女星鸣不平。

以脱成名的女星,当年敢脱,生怕看的人少,如今网民旧事重提,就深深伤害到她?需某大导演强烈支持,而处于风口浪尖,为内地艺人讨公道的赵晨子遭受香港演艺圈的集体炮轰攻汗污蔑,就活该?

浙江横店影视城附近的五星级酒店高级套房,在客厅蹙眉踱步的赵晨子时不时瞅茶几上厚厚一叠来自香港的杂志报刊,其中充斥对她带有明显攻击xìng的负面报道,有的事、没的事一股脑添油加醋乱写。

“晨子,有关部门又打来电话,说领导巳经关注这事儿,希望你收回〖言〗论,通过各犬媒体公开道龖歉,

缓和网民和港人对立的情绪。”赵晨子新的经纪人王姐满脸苦笑走入房间,将近五十岁的王姐带出多位天王巨星级的大腕,大风大浪见了许多,如今这事儿,她倍感压力,网民一边倒支持赵晨子替“卓哥”说公道话,可有啥用,方方面面的无形压力全压着赵晨子,王姓香港导演已在圈里放话,将联合香港同道友人抵制卓哥和赵晨子。

“缓和对立情绪,为什么总是我们内地人做努力,去低头,去认错,没错也得认错,我说该说的公道话,怎么jī化了矛盾影响了和谐?荒谬!”赵晨子气极发笑,气质本就冷艳的她愈显清冷。

她多鼻去香港,接触很多港人,从未发生不愉快的事,她对港人没看法,但她反感部分港人对内地人的偏见以及没理硬要讲理有理更需得寸进尺的作法,她前些日子看过段视频,内地七八岁小女孩在香港地铁吃东西,违反香港地铁规章条例不假,只是一个香港老爷们满脸高傲鄙夷纠缠不休指责小女孩,孩子的母亲瞧年幼的女儿众目睽睽下仿佛犯错后面对严厉老师那么可怜巴巴泫然yù泣且一个劲儿揉搓衣角说我错了,心疼呐,忍不住解释几句,顺便说孩子小不懂事,我们错了你可以告诉我们,我们改,但别太盛气凌人。

寥寥数语,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话,没径词夺理,没胡搅蛮缠无理取闹,却被那位貌似很爷们很有素质的四眼港男诠释为内地人素质低下的体现。

赵晨子越想越气,弯腰坐下,靠着沙发揉太阳xué,耽误四个多月,连日赶工,又遇上这烂事,她身心疲惫。

“晨子,你想开点,别生气,今天不全是坏消息,咱们内地艺人站出好几个,替阿卓说鼻。”王姐安慰赵晨子,虽是赵晨子新的经纪人,两人相处没多久,但赵晨子的xìng格,她大致mō透,直爽,仗义,为人处事公道,不左右逢源,学不来某些艺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伎俩。

王姐不禁纳闷儿以晨子这xìng子如何一帆风顺走到今天,也听说晨子背景深靠山硬,可到底多深的背景才能使除外貌才华其它方面全不适合混迹演艺圈的赵晨子大红大紫,轻松杀入好莱坞。

轻柔太阳xué的赵晨子凝神听王姐扳指头数谁站出来同她一道支持卓哥,听完泛起一抹苦笑,站出来的人,大多略知她背后有人撑腰,借她这出头鸟的风头博曝光率。

“赵总,王姐,那个剧组来人了,非要见赵总,这会儿在酒店一楼*啡厅等着。”赵晨子的助理刘暖暖小心翼翼走入房间,赵晨子自立门户后,身边人全改口称赵总。

王姐怕赵晨子继续得罪人,赶忙接话“晨子,我下去应付他们。”“王姐,咱一块儿下去。”赵晨子真怒了,美目含煞,起身就走,王姐无奈,紧随其后,胖胖的刘暖暖殿后,三人乘电梯下楼,走入一楼*啡厅,对方两男一女已等候多时,赵晨子走来,三人依旧稳坐不动。

“赵晨子小姐,这次来,我代表我们剧组转告您,如果您不公开道龖歉,我们剧组将把您和赵先生一同告上法庭,赵先生发表〖言〗论诋毁污蔑剧组,给我们剧组造成巨大损失,您又在公开场合支持赵先生,等于间接针对我们剧组。我听说您有些背景,在好莱坞都混得开,可我们不是软柿子,您谨慎掂量掂量,否则后果自负。”对方三人中显然核心人物的秃顶眼镜男yīn阳怕气来了番开场白,故作的自傲却无法掩饰被赵晨子外貌jī发的最原始的冲动。

赵晨子没落座,没必要落座,逼视说话的男人,冷冷道:“我说了该说的公道话,你们凭什么告我,想告,告去吧,公道自在人心。”

眼镜男所谓的我们剧组,正是逼走卓哥颠倒是非黑白维护甄子姓男星的剧组,曾公开指责卓哥耍大牌每日食宿费用剧组承担五万,甄姓港星仅六千,这差距大到全然忽视围观者的智商,太扯淡!

剧组背后的几个老板手眼通天,就能如此明目张胆污蔑好人?

“你”秃顶眼镜男语塞,气氛陡然紧张,两边六个人对峙片刻,眼镜男愤然指了指赵晨子,离座甩袖子走人,这厮和随行的一男一女刚迈出酒店的门,恰巧一辆中庸却也引人注目的银灰sè宾利轿车停酒店门前,车门敝开,一个身形修长雄健气质慑人的年轻男人下车,是叶峥嵘。

叶峥嵘身侧,金发披肩束身连衣裙勾勒大好身材曲线的摩登女郎刻意落后叶峥嵘半步,并非保持距离的意思,而是显lù敬龖意和区分身份的高低贵贱,金发女人曾带人在〖中〗国腹地的深山老林狙杀叶峥嵘,曾在香港yù杀叶峥嵘而后快。

今天,昔日高贵冷漠的她如同下人奴仆,恭敬追随叶峥嵘的脚步,为什么…………因为她和她掌控的杀手组织烙刻龙门的印痕,他们从前的主子叫姜庆之,而今的主子叫叶峥嵘。!。

第七十三章 王者之怒(二)T

身形修长伟岸洋溢酷男气息的叶峥嵘由金发美女安娜陪同,迈着改不掉的军人步履走入酒店,一路博得极高的回头率和门童迎宾姐的热情谦卑的微笑问候,气质到底是个啥玩意,不清道不明,但即使最没见过世面的社会底层草根也能从叶峥嵘安娜两人身感受凡夫俗子无法忽视的气场。

叶峥嵘边走边拨赵晨子电话,最终在酒店一楼咖啡厅靠窗的位置,与略显强颜欢笑的赵美女碰面。

“受委屈了吧?”叶峥嵘淡淡一笑,赵晨子捅了什么篓子,这些天大媒体添油加醋炒作,叶峥嵘当然清楚,此刻这厮没冲冠一怒,没大发雷霆,唤来服务员要杯柠檬水,慢条斯理抿两口解渴。

娱乐圈,交织名与利的光鲜圈子,世人梦寐以求进入的华丽殿堂,从北影中戏每年招生考试那蔚为壮观的场面大致凸显这圈子具有多么大的吸引力,对于叶峥嵘而言,算毛,冲冠一怒犯不着!

叶峥嵘来的突然,赵晨子ting意外,心里ting高兴,可近日接连不断的烦心事使这份喜悦大打折扣,轻笑摇头没啥委屈,同时仰脸打量并未随叶峥嵘落座的金发美女,眼神淡然,毫无敌意。

如今大把大把包不起i养不起二奶的平庸男人也能yuu一两个良家fu女**,甚至财sè双收,何况道行高深要啥有啥的叶峥嵘,豁达的赵晨子朝金发美女安娜微笑点头,察觉安娜和叶峥嵘绝非纯粹的男女关系。

高贵典雅又有些冷漠的安娜垂手站沙发卡座边,近似下人,毕恭毕敬。

“我得去美国解决点事儿,抽时间来你。”叶峥嵘放下水杯点燃香烟,笑意温柔,不得不这牲口的笑容非常i人,来浙江横店,与娱乐圈最近的风b没一毛钱关系,他只是来瞧瞧陪他出生入死过的女人。

赵晨子默默点头,叶峥嵘继续道:“娱乐圈的事儿,我懒得问,不过我女人委屈了,我不能不问。”

赵晨子一愣,旋即感动的想落泪,暗恋多年的男人终于给了她承

叶峥嵘仅仅打几个电话,仿佛事情已经解决,王姐疑虑重重心神不宁,混娱乐圈二多年,她见多热衷虚张声势装3的毛躁年轻人,中午饭点,赵晨子做东,在酒店三楼餐厅的包房宴请工作室所有员工。

“谢谢大家帮我照顾晨子,我先干一杯,聊表谢意。”挨赵晨子落座的叶峥嵘率先起身,言谈随意,洒脱举杯,偏偏没牛逼大少大人物该有的锋芒,阅人无数的王姐着实不透的叶峥嵘。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桌面杯盘狼藉,午饭吃到尾声,王姐手机响了,接通电话,大吃一惊,午扬言状告赵晨子的剧组居然一百度大转变,低声下气赔罪。

时隔两日,内地香港各大媒体关于赵晨子的负面新闻全部消失,香港英皇中国星两大娱乐集团掌舵人ting身而出,批评香港某些艺人道德缺失,该认错反省,突发的变故搞得混迹娱乐圈的虾米们茫茫然,外人愈发雾里花,众纷纭。

人们关注明面发生的事儿,却不知曾施压赵晨子,要求赵晨子必须公开道歉的某高官灰溜溜离职,坐冷板凳去了,与此同时最初凶巴巴扬言状告赵晨子的剧组悄悄撤出横店,因为有人警告他们,这部电影别拍了,哪怕拍成绝世经典也过不了广电总局那道坎儿。

娱乐圈大为震动。

“晨子,以后要学会怎么做我的女人,别跟些跳梁丑针锋相对,他们不配。”海浦东国际机场vip贵宾通道入口处,西装笔ting的叶峥嵘似随意捏了捏赵晨子尖尖的下巴,黑眸却满含多情男人特有的温柔。

从赵晨子紧紧抓着他从悬崖坠落那刻起,这个倔强执着的女孩就在他心里占据别人无法代替的位置。

赵晨子用力点头,两人无声胜有声的沉默片刻,叶峥嵘挥了挥手,笑着转身,阔步走向vip通道,万里之外还有个女人苦苦等他,不能再耽搁。

金发美女安娜着皮衣戴大墨镜,身材火辣,酷劲足,带着几个眼神冷厉慑人的黑西装猛男簇,拥着他们的新主子叶峥嵘踏新的征程,奔赴美国洛杉矶。

一架昂贵的湾流550公务机飞离跑道直冲天际,机场大厅玻璃幕墙内,陪赵晨子来机场的王姐凝望远方天空越来越模糊的黑点,怔怔出神,打几个电话谈笑间运筹帷幄,迫使方方面面的势力妥协。

似乎用妥协形容某些人的狼狈不太贴切,用屈服畏惧更准确,怪不得赵晨子短短几年风靡全球红遍世界,众多演艺界前辈大腕只有羡慕嫉妒恨的份儿,此刻王姐释然了。

三个时后,叶峥嵘走下飞机舷梯,踏美利坚合众国的土地,深有感触,当年第一次踏这片土地,奉命执行绝密任务,击杀建国以来军衔最高的叛徒,那段峥嵘岁月离他越来越远,很是怀念。

安娜事先安排好接机的车队,清一sè悍马,车身幽光铮亮,叶峥嵘率先钻入其中一辆,其他气势慑人的随从迅速车,车队直奔洛杉矶玛利亚医院。

“叶少”

玛利亚医院单人病房内的美澳影业总裁汪洋见突然闯入自己病房的人群核心赫然是大老板叶峥嵘,百感交集,挣扎着要下uáng,三天前她的生命差点结束,若非司机扑倒她,以身躯挡住两名枪手的射击,若非凶悍枪手用的是穿透力并不强的雷明顿霰弹枪,她恐怕和司机一样死不瞑目。

“叶少,有人不惯咱们美澳做大,绝对不能让他们得逞。”虚弱的汪洋着急话,咳嗽起来,女护工慌忙为她抚背,被下属誉为工作狂人的她,这时候仍然关心美澳的命运,而非自己,且毫无怨言。

叶峥嵘不禁动容,佩服汪洋的敬业精神,谁在打美澳的主意,他心知肚明,朱莉的死敌甘比数名黑衣保镖簇拥快步走来,阔别已久的男女终于重逢。

大楼门前的台阶,叶峥嵘双手插入ku兜,笑眯眯凝视穿身精干西装凸显女王气场的朱莉,宛若多情的浪子。

而朱莉也在凝望叶峥嵘,平日里喜怒不显于形的加拿大地下世界主宰者,笑了,笑容灿烂如夏花,颠倒众生,她步子迈的更快,以至于随行的保镖不得不跑跟随,眼见着距心人越来越近,她情不自禁张开双臂,大有投怀送抱的迹象。

突然从停车场蹿出辆凯迪拉克轿车,疾速插入两伙人之间,几乎同一时间朝着朱莉那边的车窗落下,车内两名戴头套的枪手举枪扫射,为朱莉开路的保镖,朱莉身侧的保镖,以及朱莉本人,不分先后倒在血泊中。

枪声未落凯迪拉克轿车绝尘远去。

“朱莉!”台阶的叶峥嵘失声呐喊,不顾安娜和保镖们的拉拽掩护,ting身挣脱几双有力的大手,飞身跃下台阶,扑到朱莉身边查伤势,朱莉前xing中弹,剧烈喘息着,染血的手慢慢抬起,去抚叶峥嵘的脸,无数次出现梦境的面庞,今天她能真真切切到了,她笑了,笑的很满足很满足,一丝血sè顺嘴角淌下。

“朱莉,你傻啊,你跟甘比你。”朱莉深情凝望叶峥嵘,结结巴巴表白,完最后那三个字仿佛了却所有心结,慢慢闭眼,嘴角仍残留满足的笑。

叶峥嵘把朱莉染血手紧紧按自己脸,顷刻间泪如雨下。!。

纯粹扯淡,呵呵。

纯粹扯淡,呵呵。

写这本书,还没长篇大论发过感慨。

从零七年算起,业余时间混网文即将进入第六个年头,没那么矫情了,也没那么多的牢骚或感慨,昨天群里读者又嚷嚷书名和简介是影响本书成绩的祸根,解释这个之余,正好感慨感慨。

书名很毒,简介很毒,不管新老读者,都这么说,当初我和编辑商量出这书名,有我们的想法和目的,简介嘛,发书时应急用的,实在懒得修改,书写到这地步,追读的兄弟姐妹看书能看爽就成,学我,看开点,忽略书名和简介吧。

这之前,有个我来起点后认识的作者朋友,他去某论坛推书频道推我的书,点评完了,末尾加了粮草俩字,结果遭来一片质疑嘲讽的调调,那哥们也仗义,找我聊天说这事儿,还愤愤然埋怨很多人不识货。

我要了论坛连接,看了下,乐了,不是气乐了的,是相当欣慰,那个毒蛇写手云集以鸡蛋里挑骨头著称的坛子,竟有半数留言者或直接或委婉认可这书,剩下半数留言的人,大部分大书特书一堆他们自认的雷点毒点后,还能弱弱丢下“干草”的评价,剩下一二则说我六年前那本书是超级毒草,毒害了中学生,如今这本书不用看,铁定毒,这明显带着情绪,基本可以忽略。

大神的神作在那地方大多被贬低的一塌糊涂,这样的结果足以令籍籍无名我倍感欣慰,说这些,不是说这本书如何如何,只想告诉大家,有人追读,有人喜欢,我已很高兴,自然会写下去,直至完本。

这书,上架初期二十四小时单章订阅破千,对于初来乍到不奢望一步登天的粉嫩新人而言,马马虎虎的成绩,今天的冷清局面,多是因我上架后的恶劣更新速度造成,以工作为主写作为次的六年,失去很多,但有失有得,若大学毕业只闷头写书疯狂码字,我估计自己绝对像从前呆过的那个网站的大多数写手,除了胡编乱造,再无一技之长,最终被这圈子淘汰,被生活淘汰,别说来起点混买断,恐怕连小站的外快都很难混到手。

做了这么多年业余写手,始终秉承一个原则,取长补短,看别人的优点,瞧自己的缺点,尽量改掉自己的不足,毕竟遇了不少寒碜月关猫腻鄙视番茄土豆的自恋写手,往往在扑街线挣扎几下就彻底消失。

谈不上说教,个人感悟而已,大家对这书有什么意见建议大可畅所欲言,至于一些读者建议放弃工作,职写,看以后的机遇,马上而立之年,已没有了轻易下决定做选择的魄力, [本章结束]

第七十四四章 王者之怒(三)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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