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际修神传说 - xp1024.com
《星际修神传说》


序章——火 海

这个星球有着宇宙中相当少见的七色云层,使得所有在她之上的人们任何时候抬头仰望,都会看到满天的霞光万道。而多亚——则是被人们誉为梦之城的宏伟都市,在十六名城中排名第二,是安卡族多少年来无比神圣的家园,现在已成为了一片火海。年轻人回过头来,忍住心头的巨痛大喝一声,把手里不再锋利的石斧抡向一个身着银甲的敌军,那人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化做一堆怪模怪样的扭曲体,挤压出的汁液不断的向四周飞溅。年轻人飞起一脚把他踢开,回头向队里的兄弟们喊道:“大家快冲出去,在城西的山洞会合…!”所剩无几的同伴们答yīng

一声,开始向外冲去。

年轻人把大斧扔向冲过来的一队敌人,拔出了肩上的摩黎刀,手中熟悉的感觉带来一阵温暖。咬了咬牙闪身挡在他们的身后——这是一队轻骑兵,不拦住的话,在城外的旷野中他们一个也跑不了。

飞旋而去的斧头虽然没有造成任何伤害,但却让最前面的几骑下意识的缓了一缓,后面的马队止不住前冲的势头,向两边一分,年轻人趁着这间不容发的瞬间向前一跃,手里的刀倒着向上撩去,左面那人的视线被中间停下的人挡住,看见年轻人时抓在手里的骑枪已经来不及招架了,惨叫声里,没有装甲的裸露马腹和被砍断的大腿根部涌泉似的冒出鲜血,受伤的战马直立而起又斜着倒下,紧跟其后的人和马接二连三的被绊倒跌做一团,这时右边那队敌军已闪电般的冲了过去,无奈之下只好回手把长枪象棍子一样向年轻人挥过来,三四根枪杆正好砸在年轻人回身封住面门的刀口上,年轻人借着这股巨大的力量向后一跳,正好从回过神勒马前冲的骑兵们头上飞了过去,人未落下,刀已经顺了过来,直刺一人的咽喉,刀是宝刀,又加上了年轻人自身的体重,细细的脖颈一下子被穿成两段,敌人的头颅被震得飞出去老远,一路喷溅着刺目的鲜血,年轻人在漫天飞舞的猩红中稳稳落在马背上,顺手把尸体推下马,战马毫不停留的继xù

往前跑,年轻人的前后左右全是敌人,可目标离他们太近,骑枪的威力发挥不出来,反而是年轻人的战刀占了便宜,刀锋所及之处,衣甲平过,血如泉涌。年轻人一边拼死砍杀,一边向城门口冲过去,想来大多数敌人现在正忙着掠夺城里的财物,这个时候只要出了城,敌人的数量就不会有这么多了。

终于,城门出现在眼前,年轻人打马一冲,明亮的光线让人以为来到了另一个世界。还由不得年轻人松一口气,面前突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排列整齐的矛尖耀眼生花——这肯定是约束严明的生力军,丝毫不因城破而有任何波动。看来敌方的将领是做好了万全的准bèi

,不容一人漏出,先跑出来的弟兄只怕已是凶多吉少……,年轻人心里暗叹一声,拨转马头绕城跑向南门,不到万不得已,年轻人还不想单人孤马独闯联营,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就应该尽量去争取。南门外的战斗早已结束,只有大队的步兵方阵静静的守侯着年轻人这样的漏网之鱼,看来靠硬拼是不行了,年轻人在马上尽量把身子伏低以躲避可能射过来的箭雨,冲进门里。

敌军的先头部队早已蜂拥而入,一路向多亚城的中心烧杀过去,门前反而比较安静,除了躺满一地的尸体外,眼前见不到一个人。破城之前年轻人所在的部队刚好是负责驻守南门,所以年轻人对这一带比较熟悉,战前这里是属于比较富裕的商人居住的地方,可战事一起,高楼豪宅的石料全部被拆除用于城防,现在要想找到一块隐蔽一点的藏身之所简直难如登天,但年轻人知dào

有一户人家的后院里有一口井,如果爬下去应该能暂时躲一下的,只要让年轻人出得了城引来援兵,内城的人就还有救。年轻人飞身下马,又用力在马的后臀上敲了一刀背,负痛的战马嘶叫一声跑远了,年轻人穿过断墙残壁来到了井前,用腰带捆在随手拣来的一根有焦痕的粗木棒上,再把它横搭在井口上,人吊住腰带向下落去。

井里漆黑一片,一丈多长的腰带放尽了双脚还落不到地,年轻人索性用脚撑住井壁,从怀里掏出火折子点着了四下一照,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井不知是什么人建的,直上直下不下有七八丈深,四壁全由石料建造,还用铜汁浇过石缝,肯定不是用来做井打水这么简单,石壁上掏出趁手的石窝,完全可以不费力的沿着爬行——奸细,这一来年轻人就明白了为什么突然之间敌军会出现在城里,不是其他几道城门守不住,放他们攻了进来,而是有人打通了暗道,杀了守卫一个措手不及。想到这里,年轻人熄灭了火种,让眼睛逐步的习惯于黑暗,抓住腰带一抖一甩,把井口的木头收进来,慢慢的向下爬去。

年轻人在黑黝黝的井里向下爬,头上那一方天空越来越小,耳中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不住的回响。手里的石壁越来越凉,渐渐的带上了一丝水气,开始有些湿滑。年轻人把脚再一次向下探去时,碰到了地面,年轻人松手跳下去,一手撑地,一手握住肩上的刀把,半蹲半伏,屏息等待可能会有的袭击。

过了半晌,四周没有任何动静,脸上却有点凉飕飕的。有风,那证明年轻人的猜想是正确的,这确实是一条暗道,敌人千算万算,还是算不到会有人用他们自己开掘的地道逃生,这也许就是天意吧。地下应该有暗河一类的水源,但敌军把泉眼堵上了,可就算是这样,渗出的水还是把地面拌成了泥浆。曾听过传说中提到阴间有灵魂的居所,其中最大的国家叫做黄泉,年轻人想如果到了那里,应该环境就和现在差不多吧?想到这里,年轻人止不住一阵辛酸的苦笑——这里本来是人间仙境,可现在变成了地狱…。

多亚城在战前号称居住有八十万人,开战以来他国的侨民陆续撤走了大约有十来万,加上战伤阵亡的年轻人同族武士十数万,城破时的一场厮杀折损了再有八、九万人,那现在城里的生灵还有不下四十万。四十万人命只因敌人不知原因的军事行动,就有可能会全部毁在这些兽兵手里。不知dào

族人中有机会撤入内城的会有多少?经过这次浩劫后,又还能幸存下来多少呢?这一瞬间年轻人打定了主意,虽然自己只是一个平凡的军人,但现在四周被围成铁桶一般,也许有希望出城求援的人就只剩下自己了。那么一定要尽可能的搬来救兵,哪怕能多救一个也好,哪怕因此送命也在所不惜……。

年轻人在这条意wài

发xiàn

的逃生之路上摸索前行,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再晃亮火折,以防路上遇到狙击。按常情推断,地道不会有分岔,应该是直通城外。前面的路越来越宽敞,象是接近出口了。年轻人压住脚步声,一寸一寸的向前挪,终于看见了一丝光亮,那是洞口透过来的阳光,同时也隐隐约约的听见洞外的人声,好像是敌人的留守部队。年轻人摸到洞口的一块巨石后面偷偷向外看,洞口背对年轻人有数个全副武装的哨兵,远处是收拾营帐的工兵部队,围城已告结束,他们是要想开拔到城里去吧。这样最好,至少年轻人能夺到马匹。年轻人正在暗自盘算是否开始动手时,一个耀武扬威的军官骑马向这里走来,年轻人默默的咽下心中如火烧般的愤nù

,向后退了几步,这个家伙用一种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在简明扼要的发布着命令,年轻人觉得心里的血在一点点的向头上冲去,伸手用力扣住刀把,用尽全身的力量保持冷静。嘴里尝到了一点咸味,是年轻人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嘴唇咬破了。

人一旦豁了出去,心里反而一下子静了下来,年轻人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一出现,数十万敌军的口水也能把自己给淹死。要保全自己,先得有敌军的衣甲,看来门前的这一小队哨兵只怕是最合适的人选,那几人笔直的站到传令官骑马走远之后,开始放松了身体,再次用听不懂的话语交谈起来。年轻人如果现在动手,有把握在三招内把毫无准bèi

的他们击杀,但就算本事再大,也瞒不过近在咫尺的工兵部队,年轻人不能冒这个险。怎么办?怎么办?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地猪”来,这是一种深藏地下的赤色肉虫,身有百足爬行如飞,且嘴上长有毒牙,咬到人痛彻心腹,但生性贪睡。年轻人幼时家贫,为人帮工建房,常无意间从地底挖出虫窝,数百只地猪结成碗大一个球,发xiàn

可以把它轻托到火堆上烧熟,然后可以从甲壳中剥出晶莹的肉条聊以充饥。现在年轻人身处地底,找一下定有所获。

当几个虫子结成的小球轻轻的被年轻人用刀鞘托好丢入哨兵人群中时,惨嚎声几乎同时响起,他们一边蹦跳,一边扑打附在身上的毒虫。更有两人满地打滚,扑通摔落在年轻人面前几步远的地方——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好运气。年轻人手起刀落,结果了两人性命,刀尖挑开死人甲胄,尽量不去看满身蠕动着肉虫的惨状,年轻人要尽早趁乱离开这是非之地。

盔歪甲斜,涂了一脸泥浆的年轻人装作受伤的样子爬出地洞,几个号叫得嗓音沙哑的可怜家伙还躺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翻滚。四周围了一圈工兵,手足无措的傻看着。因为用器物拨打这种肉虫只会越发激起它们的凶性,看来这些士兵也不知对付的办法。有反应快的几个开始撒腿向营帐的方向跑去,年轻人自然迈步跟上。到得近前,闪身往边上的帐幕中一钻,不由呼出了一口长气。

第一章——你想飞吗?

一柄锋利的长剑象嗜血的毒蛇一样探出头来,狞笑着划过空气,向年轻人宽广的胸膛游了过去,在险之又险的瞬间,叮的一声被天外神来的一剑挡住,花火四溅中,短暂的映亮了交手双方的面容,那杀气冲天的剑客却是整个哈德兰王朝公认的国宝级大师费兰,而此时这无双的国手,却是全神贯注,丝毫不敢轻敌,但见刀光剑影,两条矫健的身影纵横来去,剑刃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快,一声声尖锐的金铁交击声逐渐连成了一体,象是这斗剑场里只有一声无限悠长的回音一样,连绵不绝!

卡的一声,却是凡铁铸就的长剑终于受不起这激烈的震荡,齐齐从中而断!两截断刃余势不减,在空中交错而过,锋利的断口托托两声扎入粗大的立柱中,尤自嗡嗡的抖个不绝。

场中两个生死相搏的武者四目相视,锐利的眼神慢慢柔和下来,突然同时哈哈一声大笑,把手头断剑随手向远处一抛,拥bào

在了一起。费兰又放开手重重的拍了拍年轻人的肩头,说道:“菲特烈,真的想象不出你是怎么练习的!这半年来,你每天都会给我带来惊喜,只能说你真是一位世间少见的天才,我为能与你这样注定会被载入史册的伟大剑师交手感到莫大的荣幸!”说完,谦虚忠厚的大师用老派的武士礼节向眼前的年轻人郑重的微微弯了一下腰,低下了自己花白的头。年轻人连忙扶住大师,用诚恳的语气向他道谢,那平静淡然的语气没有丝毫得yì

之色,礼节中处处是对大师毫无保留的尊敬回护之意。

把长者送走的菲特烈回到斗剑场中,静静的看着圆柱上的断剑。摸索着从左右肩头各拔出一枚银色细针收入一个小锦盒里,这是压制真力的秘诀,针上的符咒能让自己只使用正常人的体能与速度。看来平常就算是只凭肉体力量,也已经达到了一个比较高的层次。但他并无丝毫喜色,在阴影衬托下,少见的黑色眸子越发显得深不见底,思绪早已深入到了远方的岁月中——那是母亲还在身边的时候,夏日的朝阳在原野中蒸出腾腾雾气。清晨的散步是少年小菲认为最具有绅士修养的标志之一,而路边微风吹拂的稻草人摇头晃脑的样子,每每让人忍不住要多看几眼。要是再表演个特技,叠上个罗汉什么的,那就更让人目不暇接了。比方说眼前,一个白胡子的瘦小老头就稳稳当当的站在稻草人的肩上,身上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极为飘逸,似乎大有可能让人参观一下里面底裤的颜色,可脸上的表情却实在会让人觉得自己的账单一定与对方有非常亲密的联系……于是神圣的老头与绅士的小菲特烈就这样双双目瞪口呆的进行了第一次会面,接下来让人吃惊的是,老爷爷踩着地里庄稼的叶尖轻飘飘地走到了小菲特烈的面前,完全就象整个身体没有丝毫重量一样。更让人吃惊的是老爷爷居然会笑,而且笑得还满慈祥,笑完用一种从没有听过的浓重口音问了小菲绅士的年龄,又抓着他的手腕仔细捏了好半天,末了轻轻点点头很认真的问小菲道:“你想飞吗?”

这之后是痛苦的九年,也是神奇的九年,九年里小菲从老爷爷那里学会了打着盘腿的坐着休息,醒着睡觉,如同舞蹈一样的剑术、拳术和棍棒术。最主要的,他真的学会了“飞翔”小菲沉浸在往事中,下意识的把真力运入右手,砰的一声,柱上的断剑被一掌生生拍入柱中,断口与柱齐平,只有一线金属的闪光偶尔划过,才会提醒人们有这么不走运的一条小铁片曾存zài

于这个冰冷的世界上。

菲特烈被自己这一掌拉回的现实,眼神又恢复了坚锐与宁定,转身向盥洗室走去,在这个年代,大家还总是信仰着洗澡是极为伤身的事这一教条。就算是一些极有身份的贵妇,也不过是每日用香水擦一下身,就已经是非常高雅的清洁习惯了。但是在如同父亲和兄长一样的老爷爷教导下,菲特烈在家中专门修整出一间宽大的浴室,每日激烈运动后的药浴,让人洗去污垢的同时,还能放松和调理身心,加速伤口愈合,实在是人世间难得的享shòu

。而出浴后换上精细的衬衣,合身的外套,让干爽的亚麻布轻轻的摩擦着自己的肌肤,完全是振奋精神的神效催眠术,能使人一整天都保持在精力饱满的状态中,至少,他和老爷爷都是一致这么认为的。

今天是周末了,是皇家地理学会举行例会的日子。更加重yào

的是今天是梅西教授关于阿特兰大陆问题的专题讲座。事关早日寻找到老妈的踪迹,小菲不想错过。他们来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老妈作为其中的佼佼者,曾是著名的探险队领导人之一,失踪时小菲才12岁,多年来全靠老爷爷细心的照料才平安长大。但心里早已下定决心,无论天涯海角,一定会找到母亲的音信。

梅西教授是皇家学院最为知名的学者,没有之一,就是最知名的学者。他的一生都在进行着各类科研项目的不断探索,在目前人类已知的任何领域都有伟大的建树。比如他发明的水力机械,火力动力车早已经被人民普遍应用在每天的工作中,在其它的天文学,数学,地理学等等等等学科中,也有著名的成就。最让人难以置信的还有,多年前极为轰动的五幕悲剧“海王宝座”,经好事的人查出线索,不过是梅西先生酒后与人打赌所输掉的赌注,仅仅只用了一周的时间就完成了创作。而作为皇家学院的驻院学者,每三个月必须召开一次的研究成果吹风、报gào

会,也是相关领域专业人员激发研究思路的绝佳地点,每每座无虚席。但是,由于老人懂得太多,一个课题往往会引发另一个课题,搞得这个会开起来东拉西扯,使很多所谓的专才及专家完全无法适应这个会议的节奏,所以通常出席的知名人物不会太多,抱着学习态度参与进来的青年学者倒占了大多数。但是对于同样被老爷爷塞了一肚子闲杂知识的小菲来说,却是正对了胃口,老人那广阔的思想,总是能与小菲相对应,补全了自己不了解的那部份缺失的内容。

正因为如此,每次小菲都会固定的参加梅教授的讲座,对解开未知世界的迫切需yào

,总是引导他如同享shòu

一顿思想的盛宴那样获得满足。今天又是这样的日子,小菲也不想破例,在穿上绣有纯银花边的黑色外套后,匆匆走出了家门。

从汉弥尔街转入休波街口时有个小花园,小菲每次走到这里,总是会用手杖里暗藏的锐刺挑一朵小花别在领口上,但是今天这位可敬的剑术天才看来是无法偷偷的展示一下自己出神入化的手艺了,因为此时幽静的小花园中,正有一帮孩子正围在几朵小小的玫瑰旁边,用极为悦耳的童音兴奋的叫喊着:“看!看!它又飞起来啦…….又开始冒烟啦……小心,它准bèi

从你那边逃走…….唉哟……”不知dào

是哪个倒霉的小家伙不幸成为了游戏中的牺牲品,小孩子们轰的一声向四下散开,其中几个慌不择路,一头向小菲的怀里撞来。

剑手的反射神经总是要比常人来得快那么一点,更何况是小菲这样一个能与剑术大师对垒的年青怪物。小孩直到自己的胳膊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时,才猛然发xiàn

一张朝气蓬勃的陌生面孔正笑眯眯的顶在鼻子前面,不由被吓得大叫一声,可是小伙伴们正在自顾自逃命,谁也没有听见这象小猫一样的可怜呼救声。

小菲爱惜的轻轻抓着手里的小不点,生怕一用力把这个调皮的小东西给捏碎了。小家伙有一头柔软的金黄色头发,圆圆的小脸红扑扑的,正在用清澈的蓝色大眼睛瞪着自己。水汪汪的眼睛里透出一丝慌乱与担心合而为一的神情,秀气的脑门上大滴大滴地挂着玩出来的汗水,又让她显得有几分狼狈。她努力模仿出大人的神情,极其严肃的对小菲叫道:“你弄痛我了,先生!”

这位“先生”连忙把手松开,看着只有自己膝盖那么高的一个小小人儿得yì

的从面前走过,不由摇了摇自己的头,自嘲地笑了一声后嘀咕道:“女士,不管是6岁还是60,都是世上最难以捉摸的动物…….”可是老“先生”实在不甘心,回头看着小丫头的背影大喊一声,“漂亮的小妹妹,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估计刚胜了一场心情不错,所以丫头甜甜的笑着回过头来说道“多谢夸奖,我们看到了一只蜻蜒,一只会冒烟会吐蓝色火苗的蜻蜒。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到过。”说完赶紧跑去追她的小伙伴们去了,留下小菲老先生啼笑皆非的站在原地想:“现在的小孩还真够顶级的,想象力也丰富,这样YY都能行。那只又会吐火又会冒烟的神奇昆虫恐怕遗传了远古巨龙的血统,难道曾经有人上演过一出跨物种的恋情……可是他们的伟大结晶也真够袖珍的……!”英俊的年青人出神的望着远方,有些好笑的胡思乱想着,终于回过神来,继xù

向学院走去。

在刚才年轻人站过的地方旁边,一颗小树的枝叶上,一只红色的蜻蜒静静的趴着。随着年轻人越走越远,一粒蓝色的电球缓缓的从头部散去,一个细微的声音响了起来:“真是高素质的受体,具有极强的能量反应………受能扫描0225……使用效率扫描3681……。”

第二章——一个角斗奴的诞生

皇家学院是一组宏大的建筑群。房屋表面大量采用米黄色的大理石贴面,经多年的日晒雨淋后,开始泛出金色来,从远处看去,就象是不属于人间的圣殿一样。总是淡淡笼罩着一种神圣的光辉。夏天一到早上六点,冬天也不过一到八点,这个建筑群就会象个集贸市场一样,数百位教授、学者在那里轮换着进进出出。他们都是穿着飘逸的长袍,打份得如同专门展示知识分子气质的模特一般。脸上一成不变的严肃,皱成川字型的眉头说明有好些能让世间凡人受益百年的好主意正在构思中,只是还没有能大到可以把这庞大的规划写出来的纸张问世,所以世间万民之所以还没有享shòu

到知识所带来的无穷利益,根本原因,绝对与专家们无关,问题还是在于人民自己……。

那里有好多大楼梯,上面总是人群拥挤,气象威严。事实上,这些楼梯通常在不下雨的天气里会变成各个会议厅的分支部份,各个流派的学者会把交流带到学院的每一个角落。因为人多,所以嗡嗡的说话声从早到晚从没断过。而小菲老先生这时就正在非常困难的穿行于这一个个小圈子中间,偶尔有认识的人向他打招呼时,还得用最有教养的方式向这圈人问好,并让话题尽量能在几分钟内结束并不引起别人的反感——似乎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任务。偏偏小菲应付起来举重若轻,宁静的双眼中从没有因为别人的罗嗦有一丝光亮透露出来,眉头也从没有因为有闲人拦路而有一丝抖动,永远温和而彬彬有理的笑容,就如同一个正在召见别国使臣的国王。

梅教授的会场是一个环型阶梯结构,就如同古代观看人与野兽搏斗的娱乐场一样。当这个结构的会议厅落成以后,曾受到那些气质型教授们的一致低制,理由很简单,他们是受人尊敬的教授,不是为人表演的角斗士,甚至于只要一想到会有人因为这个讲坛的外型而把他们与那些可怜角斗士们联系到一起,就会有人气得全身发抖。要是再深入到那些人的奴隶身份,还有人因此昏倒过。可老梅西只是面无表情的过来看了一眼,就平静的向校长说了一句:“这里很好,请给我使用。”于是,这里就成了没有人会和他抢的一个清静所在。于是,大家都非常满yì

,包括小菲。

小菲喜欢这个会议厅的原因也很简单,这种学习的形式可以让学生与老师走得更近,如果是老梅西,两个完全不在一个年龄层的人居然能在课堂上对一个问题产生极有默契的知识共享,这在别的死板老师的平面课堂中是完全无法想象的。

今天的老梅西依然如往常一样,穿着一身整洁但满是皱纹的长袍,就如同他每晚都是和衣而睡一样。事实上,梅西在睡梦中也在做研究的趣闻早就在学院中广为流传,他那精力过人的形象早就深入人心了。现在的他也依然象往常一样,脸上带着兴奋的光芒,眼睛却象是穿过了时间的重重迷雾,仿佛已经在阿特兰大陆上空向下俯览着人间胜景一样:“所以,这个大陆是人类文明的辉煌体现,传说中的他们拥有光的能力,大陆上出产无数的黄金与白银;所有宫殿都由黄金墙根及白银墙壁的围墙所围绕。宫内墙壁也镶满黄金,金碧辉煌。在那里,文明的发展程度令人难以想像。有设备完善的港埠及船只,还有能够载人飞翔的物体。它的势力不只局限于欧洲,还远及非洲大陆……。”

下面的听众津津有味的听着,相对而言,一个类似于传奇故事的课题确实要比呆板的公式更加吸引人的注意力。但是小菲却无法只满足于这些能在大百科全书中查到的大路货,所以第一个提问的纸条被递了出去——所谓载人飞行物是什么物体?

“是呀,这个载人飞行物是什么样的物体呢?”老头故yì

拖泥带水地大声读着纸条上的内容,还不忘抬头从厚厚的镜片下向小菲眨了眨眼睛,这是他胸有成竹时的习惯性动作,说实话,有时候这老头简直就象个顽皮的儿童一样让人无计可施。“这个问题困扰了大家很久,甚至是一些长年以研究这个课题为业的优秀学者也会觉得困惑,通过我们的研究,可以确认当时的人们通过科学成就,达到了能与天神相比的程度,这个飞行器也就被不知内情的凡人称作‘神之舰艇’。也许大家会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肯定,刚好,我手上的这几页纸也许能让我们自己来做一个接近于事实的判断,首先,是在新世界发xiàn

的当地土著所修建的宏伟神殿中,有关于神乘坐一种飞行物体降临的精美雕刻,经过对土著文字的翻译,这种飞行物被称之为‘神船’。在埃及,也有传说有一艘神的飞行船最后被下令拆卸为数万个零件,埋进了大金字塔的旁边,以便于法老王复活时能用它再去神的国度。

“当然,这么精彩的事怎么可能少得了我们伟大的东方人的参与,在那个神mì

的国度里,有大量与新大陆‘神之船’外型相同的运输工具‘螺舟’的记载,也有大量跨时代的科学极其不合情理的出现,比方说,他们甚至于在公元前一千多年就可以用金属、毛皮和布做一个人偶来当做自己的仆人,这个人造美女会唱会笑,把国王都吸引得目不转睛,以为是人间绝色,差点让它当上王后…哈,而我经过多年的研究,依然没有办法让金属发出人的语言,根本无法进行相关的记录,要是能够有哪怕一页手记出现能给我一点提示…….”

一看老头又要习惯性的开始跑题,小菲赶快又递上第二张纸条——在古代的东方还有其它的地区发xiàn

过飞行物的记录吗?比如同样是古代文明发源地之一的帕拉萨瓦?有没有也在她的历史遗迹里发xiàn

相关线索?

回过神来的老头有点抱歉的向台下鞠了个躬,再次看向字条的神情就显得比较平淡了:“不,我们在世界上的许多地方都曾发xiàn

过有关神之船的记载,而且被作为佐证的资料,真实程度是经得起推敲的,可是偏偏在古代的帕拉萨瓦却尚未发xiàn

有关于这一事件的任何记载,我国在十五年前的一次民间探险活动中曾经以为会有所发xiàn

,但是最终却一无所获。那次探险中,有两位英勇的科学家在找到的神殿附近莫名其妙的失踪了,直到今天都还没有消息,估计生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说到这里,老人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是呀,多年以来,自己最好的朋友与他的姐姐再也没有过消息,他不相信这世上有任何一个人能在那样险恶的环境中坚持这么多年,所以,自己这一生能够再见到他们的可能性基本上等于零。

“尊敬的先生,据我所知,你也是那次神殿探险的负责人之一,你能介shào

一下当时的情况吗?”这就是小菲多年来最为关心的核心内容,所以他顾不得再次写出提问条目,显得有些失礼的向台上的教授直接发问道。此话一出,多数青年学者都意wài

的惊叹了一声,因为十多年前他们大多还刚刚开始接受教育,对于一个信息不发达的社会来说,十年前轰动一时的英雄人物是很难去近距离了解和认知的,一旦把那些只存zài

于书籍上的事迹与活生生的人结合在了一起,不禁都觉得非常意wài

。特别是这个英雄人物竟然还是身边这个天天都能见到、毫无重量感的小老头,那就更是让人觉得充满了戏剧性的效果。

“哦?”对于这个勤勉的学生,老头是打心眼里喜爱的,但是当年的那次事件,有太多让无法理解的神mì

现象发生,又怎么能让人在这科学的圣殿里堂而皇之的宣扬呢?于是老人蓝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无奈,开始打起东方武士用来强身健体的太极拳:“我非常愿意回顾一下自己光荣的过去,但是本次课题主要是针对阿特兰大陆的文明做研究,所以有兴趣的朋友请到映肚专题时再行了解。为了不耽误大家宝贵的时间,我们继xù

研究一下世界各地留下的这些有可能是阿特兰大文明遗迹的考古发xiàn

,再总结一下我的研究部门所取得的进展…”

几个小时以后,这节讲座非常愉快的结束了。听课的学员们三三两两的向外走去,嘴里还在下意识的议论着今天所学到的老古发xiàn

。老头慢吞吞的整理着自己人的教学工具,而小菲也在慢吞吞的整理着自己的笔记,两个人之间似乎已经有了一种默契。等到大家都走了之后,小老头才抬起头来,用晶莹的蓝眼睛笑眯眯的看着小菲,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汉斯?杰克?还是默菲?”

小菲也笑了,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当然不用多说,那次探险活动是民间自发性的,公众虽然知dào

有人从帕拉萨瓦回来,取得很大的科研成就,却从来没有相关的细节报导刊登发表过,能对十年前的陈旧往事了解得这么清楚,而且还能一语道破考察活动与神庙有关的,肯定是当时队里友人的后代。但是小菲还是让老人吃惊了一下:“我是安妮的养子。”

老人的表情一直以来都很丰富,但现在不光是丰富,同样还很多彩。只见他的脸色先变得发白,再转而发绿,再发红,再发紫,再然后……就一屁股坐在地下呼呼的直喘气,活象个漏气的风箱。转眼又飕的一声窜到小菲面前,动作之快竟是连以速度著称的小菲都没有看清,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大叫道:“她回来了吗?那么老威利呢?怎么不先来找我?对了对了,他们应该不知dào

我来到了学校,快快,我们这就去和他们见面,这就去…….”话没说完,人已经昏了过去。

小菲完全没有想到母亲大人的名字能有如此神效,一出场先闷翻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家伙,看来当年这位与自己家人一定是非常熟悉,弄不好多年来那位一直资助自己的X叔叔也就就是怀里这位睡得打呼的老人。

第三章——成群的神仙

老人很轻,甚至会让人觉得有点‘娇小’。小菲四处一望,别无选择之下也只能把老人轻轻的放在了那张特大号的讲桌上。老人一直独身,把他所有的时间全部投注在了对古代文明的研究中,也许对他来说,科研中的同伴也就是他的亲人了。这一份诚挚的感情是小菲能真切感受得到的。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为老人盖上,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当年的探险是起自于一位土邦主的女儿一次随意的闲聊,她在一个社交宴会中讲起过一段往事,说在距离她的家乡约五天路程的地方有一座神殿有无穷的魔力,有无数三头六臂的神族千万年来一直尽职尽责的守护着那里。如果是心有歹意的人去了往往有去无回。若是纯洁的处女却有机会打开凡人不可见的大门,进入堆满金银的内部。要是再经lì

过重重考验,会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法力,成为保卫家园的圣女。

说实话,当时能有耐心听完这个故事的人,大多都是未来的模范丈夫一类。特别是那带着强烈异国风味的口音,实在象极了磨刀时的擦擦声。坚持到最后的听众有三个,一位是圣。玻卡拉奇候爵,一位是弗农先生,最后的一位就是这个正在讲桌上大睡特睡的干巴老头。候爵之所以留下,大约是因为想要尝一尝异国公主的滋味。弗农先生,则是为第二天报社的约稿寻找灵感。小老头则不知dào

自己要干什么,好象只是为终于找到个不太挤的小会客室正在得yì

。但是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在他们的一生当中经常会加以回想,只见那位不知dào

是否冒牌的公主为了证明自己说话的可信度,从胸前哗的拉出一个护身符托在手上,那护身符精工细制,镶嵌着大颗的宝石,最神奇的是通体放射着幽幽的蓝光,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浅蓝色,中间不知dào

是怎么刻上去的咒符却放射着银色的光芒,远远看去如同浮在护身符的表面慢慢转动。

在宝物的震慑下,那瘦小女孩的声音都象是变得好听了许多,她用一种幽远的腔调说到,这是她的一位祖先被神选定为圣女时获得的信物,有无上的神力加持,可以让人刀枪不入,水火不伤。而且能调用九天之上的雷电,让对她家族不利的敌人灰飞烟灭……小女孩子越说越是兴奋,心潮彭湃之下,禁不住跃跃欲试,恨不得当场就冒出来个杀手向她开上一枪,好证明手里这玩意是保证品质,放心使用的合格产品,所差的不过是再打上个买得应神族的产地标鉴。几个听众目瞪口呆之余,不由团团围了上去,近距离的仔细观察了一番这个宝贝,心里惊讶莫名。

小菲年幼时曾在老妈身边看过她在研究手册中作记录,所以对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解得非常详细,但是人类的想象力再怎么样的丰富,要只凭几行文字的描述对物体有个直观的映象还是比较困难的。“那个护身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完全沉浸在往事中的小菲无意间把这个想了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而答案也同时响起:“那是个仪器,请相信我!那根本就是个非常先进的仪器。”抬眼一看,却是醒过来的小老头正在桌子上和善的望着他,蓝色的眼睛早已经湿润了。

小菲一跃而起,扶住了吃力坐起的老头,老家伙靠在他的身上问道:“你的母亲……?”等得到否定的答复后,不禁自言自语道:“是呀,当然是没有任何消息。要不然,现在抱着我的就该是位美人了。”但脸上抹不去的失望,却让小菲无言以对。

当把老人抱下课桌后,正在整理衣服的老头突然向菲特烈眨了眨眼,故做神mì

的问道:“你问我神殿的事,是发xiàn

了什么吗?”

“不,我是想请教您发xiàn

了什么?”

“欧……?”这一声拖长了的单音里包含了太多的含义。

“这真是奇怪,”他一面深思一面说道,“我这十多年来越研究越觉得那神殿根本不是来自过去,反而象是来自于未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小菲老老实实的问道,就如同还在上课一样。

“是呀,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呢?我也弄不明白,我们去一座已经存zài

了数千年的建筑里考古,却见到了现代社会也体会不到的科技文明,非常的先进,那真的就象是无所不能的神力一样,无处不在。”

老头他们当年一见那枚护身符,就知dào

这个故事一定是真的,原因非常简单——这个护身符的工艺太精美,精美得到了没有人能加以仿制的地步。在小小的一个2寸挂坠上,足足刻了有近百位神灵的肖像,栩栩如生。要是这故事是真的,那么难道在荒野中一座破旧的房子里真的是有神这种生物居住着吗?

一位神,据说那简直能实现人生所有的梦想;一群神?几个人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脑袋上吃饭的家伙………这下发达啦…!!

且不论当年的几个少年人被故事勾起了何种豪情,但是决定去看看和真zhèng

的组成一只探险队,那根本是两回事。老爷子还记得有一次与圣—玻卡拉奇侯爵的会面是这样的:

先是在豪华的锦被中伸出了一只白晰细嫩的手臂,然后带着一种优美而柔弱的质感弯转了几下,一个头发蓬松的脑袋随后探了出来,露出来却是玻卡拉奇爵爷那肆意放纵的脸。“Prorsusadmirabile”神智尚不十分清醒的侯爵下意识的为昨晚的狂欢做了个评价,“十分令人赞叹的,美酒、美人和那美丽的夜色……。”年青的老头子受过完善的教育,当然能听懂贵族子弟附庸风雅的拉丁文。但是对这醉生梦死的朋友,实在是受够了他的惫懒,真想把这小子一把从床上提溜起来用衣服包好丢到街上做点正事。再看着这如同软体动物一般在被子里蠕动的躯体,不由用手重重的抚了一下脸上僵硬的肌肉,让被刺激得快要抽筋的严肃神情放松一下。

“我亲爱的玻奇,你知不知dào

现在这座城里有三分之一的人都在看咱们的笑话?”

“啊哈?亲爱的梅西,你什么时候做了这么精确的统计?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这不是统计,天啊,你知不知dào

我们要去探险已经说了有快三年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候爵惆怅地抚着脸庞哼哼道:“岁月催人老啊!”

“可是,等这几年的原因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在做充分的准bèi

工作啦!工具,武器,照明器材一样都少不了,对这样一个大规模的探险活动来说,准bèi

得越详细,我们就会越安全,一群神仙?见鬼!天知dào

在那里会有什么。”

“可是你这样天天泡在女人堆里,能准bèi

出什么了不起的结果来?娘子军吗?”

“人生苦短啊,我们出门之后可是会有很长的路要走的,我一定要把会在路上Lang费掉的时间预先补回来。”可敬的爵爷一脸理直气壮的说道,“要不然一个人躺在荒山里数星星的时候,哪里来的美好回忆?我觉得你今晚最好跟我一块去,范伯爵家的两个丫头都还是满可爱的,不如我给你们介shào

一下?”

“不去!!!”

“真的吗?那真是人各有志啊!但是你一大早兴冲冲的跑到我这里来不会是光为了和我感慨一番岁月不饶人吧?”

“那当然,不是每个人都会象你一样……我已经把那个护身符打开了!”

“什么?”

当年那个年青的老头子满yì

的看着自己的朋友从被子里窜了出来,故yì

不去看对方焦急的眼睛,慢慢的给两人倒了杯酒,端了过去。

侯爵接过酒杯,定定的盯着小梅西的眼睛,轻声问道:“里面有什么?”

“和你估计的差不多,里面是一段信息。但是,不是你猜的那种放射出来的图像,是我拿着那个东西,脑袋里面自然就看到和听到了那些事情。”

侯爵长长的吸了一口气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首先是一直在天上飞行,就象我是一只鸟一样,那里非常的宁静,只有风吹过身边,很柔的那种感觉。”小梅西眼睛里有着闪亮的兴奋,继xù

说下去“然后是下落的过程,我清楚的知dào

我是神的仆人,为神管理着广大的地方,而每年一次去天界,是神对我的奖励,会让我青春长驻,所以我尽心尽lì

的在国度中开采着神喜欢的宝物。但是有一天,神突然不再出现,就象是一切从来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我的身体慢慢的老去,臣民们也不再信服我,国家解体了,人民又拥立了新的主人。我并不愤nù

,但是却百思不得其解。最后,是漫长的黑暗”

“看来这块宝石的前主人是自己去世的,没有经过**,那里应该真的是有遗留下来的宝物,但是,没有神……”侯爵一个字一个字慢慢的说道,“至少,没有你想象当中那样的神!”

两个人的眼神交汇在一个点上,消化着这句话,让所有的信息都慢慢地被完全理解。在一年以前的一个夜晚,两个好朋友和一位报刊编辑弗农先生共同听到了一个类似于神话传说的故事,而这个类似于胡编乱造的荒唐故事中却有一个无法忽视的证物——那枚决不可能仿造的精美饰件。

出于小报记者一贯不负责任,把水搅混的天分,这个故事第二天就见了报。但是当晚的其它几个人却都以种种借口开始隐瞒这个故事的细节,小梅西是饮酒过量,不知真假的公主是过于疲劳加上晕倒,玻卡拉奇爵爷则是直接没有想起来所谓的公主殿下是哪一位高贵的小姐。说来也是,侯爵大人的风流是出了名的,让一位泡在女人堆里的**有记性,确实有点难为他了。

但是私下里,这几个人却悄悄见过几次面,再听过几遍故事的细节补充,商定了好些的条款,做出了许多承诺——公主在事后想要得到圣女的身份,所以付出天下无双的神圣护符作为实验品(天知dào

,这种小玩意在她大君老爹的房里还有好几个,作为数十个基本想不起名字来的女儿之一,出门时也只能得到这样的小东西作为礼物了)在探险结束以前,公主的所有漂亮衣服,化妆护肤用品,餐饮美食都由探险队战略规划发展筹备委员会也就是后来简称发筹(愁)委全额支付。这个条件是最了解女人的侯爵友情提供的,一年最少要和情敌决斗十来次的爵爷事后对小梅西说道:“别看我们好像是付出了代价,可是我一瞄那丫头身边的几个护卫,就知dào

全是格斗好手,等到他们搬过来以后让他们全部去商会站个岗啊、护个货啊,那钱还不是象水一样的流进来?更别说还白搭着这么大个儿小妞,保管稳赚不赔呀!啊哈哈哈哈哈………!”(谨以此笑纪念多日不见的老6)梅西看着笑得张扬,笑得欢畅的好友,无语。

第四章——以此献给那些所谓的专家

事实证明,侯爵的眼光确实独到,那些被逼无奈,暂时转职的公主护卫确实了得,转运一次货物,通常能顺便扫荡数十个大大小小的匪帮,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这近乎夸张的劳动成果所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大大小小的货商会社争相礼聘,那帮子卖块儿的肌肉男身价也统统水涨船高,侯爵府果然是进帐如流水,生意做得兴隆无比。

但是,事实也同样证明,千万不能小看我们尊贵无比的公主那平凡的物质需求。为了满足这位可敬女士小小的生活需yào

,使得侯爵府里所有人都立即发xiàn

了一个可怕的事实——几条超级壮男苦干大干得来的血汗钱,绝对不足以养活这位不尚奢华的贵妇。这一神奇的结论,自发产生于侯爵府所有成员心头。正如侯爵本人在那个宁静的周末面对一大堆如同小山那样高的账单时所感受到的那样——他仔仔细细的揉了一下眼睛,拿起最上面那张价值4350银元的美白ru液账单…这足够把一个骑兵中队泡在里面的美容用品如同一把烧热的刀子切入奶油那样,直截了当地**候爵血淋淋的心头,“天……啊!!!!!!!”

在‘史前秘匙’菲特烈候爵蛮声天下以前,人们对他的舅舅玻卡拉奇爵爷这位以纨绔知名的青年候爷尚没有太特别的评价,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啃老族而已,大多数人如此认为。但是当他在女孩子的肚皮上所写出的那些专著及手记经小菲的手流入世间后,人们才知dào

,原来有如此高明的一位天才就曾经生活在我们的身边,他足以解决人世间那些人人都有面对的根本性痛苦,曾经用对财富与金子的狂热爱恋,组建出了一个理想的金融帝国,他的思想光耀后世,照亮千古——要是后世的玻丝们搞明白,他们偶像无比精辟的自立型经济学思想不过是来自于女人为他创造出来的区区4350银元账单,那么定会全体爆吐鲜血,倒地身亡……。

没有人能够真zhèng

的看明白一位女士,哪怕这只是一位并未长成的小女孩,她们总是有太多的想法如同天上的云一样,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对于当时那个被4350银元账单刺激得比较激动的付款人来说,这一理性结论却绝对不足以让人接受……“是呀,我快要破产了你知dào

吗?”院子里的**多听见了那一声象月下苍狼一般的惨嚎,情真意切,经久不熄。

总的来说,玻卡拉奇爵爷如同他的那些高贵的祖先一样,非常信守承诺,既然答yīng

了公主的所有漂亮衣服,化妆护肤用品,餐饮美食都由探险队战略规划发展筹备委员会全额支付,那么他就一定会去支付。但是雪片般的账单继xù

准确地飞向他的脑袋上,使这位先生从刚开始时的手头不便,到后来的身无分文,经lì

了他从小到大从未经lì

过的人生阶段——为生计发愁,这下子“发愁委”的称号算是名副其实了。这种生活虽然痛苦,却在无意中开发出了他真zhèng

的潜力,使得那个时代最有价值的经济学思想得以产生。

老一辈的仆人们都还记得,那个夏天玻卡拉奇爵爷过得极为充实,其直接成就就是让候爵在后世的眼中如夏夜的流星那样灿烂的划过天宇,高高在上,却遥不可及。在传闻中,他拥有能让任何一个小小的银角子为他拼命干活的神奇魔法——那些小小的、亮晶晶的、圆滚滚的可爱小东西,甚至于能听从他的号令,自己向银库里跑,边跑还边拉上几个大大小小,个头不一的兄弟,一起前去为爵爷压场子。多少人只要一想到这个情景,就免不住的满眼星光,口水直流。

而候爵自己却从来没有自觉,他只不过是天天在帐单的海洋中力争不被淹死。后世的波丝们妄想在他的光辉论著中找到与帐单搏斗的超级神器,可是大家全不知dào

,这个救主,这个圣贤,自己也不过是快被生活逼疯了的可怜虫而已。

日子在一天天流逝,不快也不慢。而他,和他,和她,却都没有想到,自己的生活马上将要发生这样不可想象的变化。

事情的起因来自于一个清晨,对那个护身符有所发xiàn

的年轻梅西用最快的速度把这个消息告sù

了侯爵,而侯爵却没有露出意料中的喜出望外之色,他安安定定的坐在椅子里想了很久,然后写了一封极其简短的信,仔细地用从未曾脱下过的一枚绿宝石戒指在火漆上打了个印鉴,然后打铃让仆役送了出去。这一切是当着小梅西的面做的,所以梅西知dào

那是一个鸽子含着技绿叶的印鉴,非赏漂亮,非常少见。

然后,侯爵用一种从未见过的严肃神情向小梅西望过来,用一种非常富有磁性的声音问道:“你难道从来没有怀疑过,我为什么会猜测到那个护身符里会有什么,正如象我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人?”

“我没有想过。”

“要是这件事是真的,涉及到的就不再是我们能想象得到的世界,那是一个神的世界,也许能让一个凡人一步登天,成为万王之王,世界的主宰。也许能给你以巨大的财富,能让你尽情享shòu

……”

“我没有想过。”

“你这白痴,就算你什么都没有想过,拜托你现在想一想,也许我是那种见利忘义的小人,为了独占这份永世不会再有的好处,会在一个阴暗的角落用一把小刀结果了你的性命,然后一个人跑去那鬼才知dào

的什么神出鬼没的庙子发那笔洋财。”

“你不会的!”梅西眼皮都不抬一下,只顾着小心翼翼的给自己重新倒上半杯酒。再舒舒服服在沙发上安顿好自己的身子,才慢悠悠的说道:“首先,我也许是个白痴,但绝对不是一个象你想象那样的白痴。难道你忘记了…….?”

年轻梅西的话再也说不下去了,只见原本如同软体动物那样的侯爵眼神一变,手里弹出一柄银光四射的小刀,从座位上一跃而起,用剑术起手势里最常见的一个跨步直刺直接扑到梅西坐的沙发面前,冷得象冰一样的小刀轻轻吻上了对方的脖子,让深得不见底的眸子直盯进梅西的心里,阴森森的问道,“你怎么知dào

我不会?”

梅西依然宁定的坐在沙发上,甚至于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他小心的用两个手指轻轻掂住小刀的刀尖,慢慢,慢慢地拿得离脖子远一些,然后把左手的酒端起来,就在侯爵的鼻子下面美滋滋的呷了一小口,回味良久,这才眉开眼笑、心满yì

足地抬起头来。然后顺手又把那把小刀主动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才对哭笑不得的侯爵说到:“尊敬的爵爷,你下次威胁别人的时候请不要再选择餐具好不好?退一万步说,就算只有餐刀可供你用,也总不能使个纯银的刀子吧?地球人都知dào

,银很软,一用劲就会弄弯的!我个人建议,不要因为娱乐而损坏如此精美的生活用品!最后,请恕我冒昧的请教一下,您到底是在表演什么?杀手?舞蹈家?吉普赛人?”

“呃?!!!我挑杀手……。”

“可是,您不得不承认,虽然您展示出了深藏不露的剑术让人惊讶,但是说到那个古老的职业,您确实不具备什么天份,从这个角度刺杀,最好的目标肯定应该选取心脏,脖子会让鲜血喷溅到你的全身上下,不方便逃逸。而且,由于你怕不小心伤到我,所以故yì

让小刀离我的要害远一些,哪怕是我自己放近一点你也要赶快挪开……。”那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实在是有点伤害侯爵的自尊心。

“你一个天天关在家里看书的傻孩子,怎么会知dào

这么多?”

“啊哈,也许坏就坏在我看了无数闲书,什么样的事情都会知dào

一点。”

“好吧!既然你这样信任我,那么我也有义务要向你坦白一些事情。”被打败的爵爷拿开小刀,老老实实的开始了今天的话题:“梅西,我们的家族真的是一个非常古老的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十字军东征以前,这就是我家的纹章上有七只燕子的原因,由于我家先祖的英勇献身精神,先王在我们的族徽上添加了一句褒奖的话——正直与勇敢,就是在狮子的嘴里咬着的那个。”

梅西向爵爷微微举了一下杯子以示敬意,但没有开口,因为他不想在这么一个直觉感到极为重yào

的时刻打断对方的话。

“但是,谁也不知dào

,我们的家族存zài

得比那还要长远,在历史的漫漫长河中漂流的时间也许比你所能想象的更加漫长…”

侯爵低头嘬了一下酒杯,让香醇的酒液在舌尖上慢慢化开,继xù

说道:“本来这些事情我也不知dào

,家族中的长辈认为我这样的远房子弟没有了解那些神圣传承的资格,但是,由于我有一位极为出色的姐姐,所以让我明白了许多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永远无法触摸的真相,那是被掩藏在历史中的历史,迷雾里的路标。”说到这里,侯爵抬头用复杂的眼光望了一眼起居室中那幅大型的油画,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

第五章——全球帝国

“好吧,再没有比半途而废的真情告白更让人无法接受的了,”过了好一会,侯爵才再次抬起了头来,“我不想让我的儿时琐事Lang费您的宝贵时间,简而言之,就是我们——我与我的那位天才的姐姐在少年时发xiàn

了家族中一个秘密,那就是,我们也珍藏着一枚那样的护身符。但是好就好在,我们的家族一直有相关的记录,证明我们曾经遇到过一队神的护卫,他们曾经为神管理着广大的土地与人口,但是突然有一天,神明不再出现,国家不再有目标与方向,人民四下流散,这直接造成伟大的帝国土崩瓦解,但是他们是高贵的神之护卫,所以依然坚守在圣地里,并且一直在找寻着一切有关于这件事的真相。可随着时间无尽的流逝,那些曾经被神所祝福的圣贤一个个的死去,城郭堡垒也慢慢被战争消磨无踪,苍海桑田之下,人的生命显得是如此的微不足道,多少年来的努力,却毫无建树,曾有过一批又批的勇士踏上找寻真相的道路,结果却总是用无言的双眼向大长老报gào

着一无所获的消息…而艰险的旅途,却让太多的人长眠在了人踪难现的无名之地中,在神卫们就要伤亡殆尽的关键时刻,我的祖先在逃避战火的过程中巧遇这一群居住在深山中的隐士,他们也极其迫切的需yào

传承者的出现,于是就产生了这个世界上也许是最为神mì

的宗教性团体之一,神殿骑士团。”

梅西从好友那低沉的声音里,仿佛看到了一部人类与命运抗争的奋斗史,在无边的黑暗中坚持数千年的时光,那需yào

多大的勇气与执着?不由得对那些不知名的先驱者钦佩莫名,无论他们信仰的是什么,但光是这份超越了时间的信仰,足可当得起人类的表率。

“可是,等待了太久太久的隐士们只传承下来一些殿内机关与物品的神mì

功用后,就踏上了先人的征途,去了另外一个世界,他们实在是活得太过于久远了……这使得神殿长老团用了数百年的时间,才把殿中的史料整理清楚,明白了那群超人的来历,但是对于那些连神卫这样的超然存zài

尚且无法寻找到答案的千年迷团,同样一筹莫展。他们清醒的知dào

,其实他们的一只脚,已经踏入了众神的领域,可是,当真的要走出这第一步时,却是凡人不可企及的距离。”

侯爵的嘴角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说道:“这样无助的情况直到我那天才的姐姐出现才算告一段落,她由于能与一件上古所流传下来的神器融合,所以对古代文化有着天生的敏感性,几乎是一见到那些无人能懂的古代文字就有所感应,那些教授她古文化技能的族人全部被她的天分所惊服,通过她的研发成果,家族里的外出人员顺藤摸瓜,找出了数十座由其他神卫守护的圣殿废墟,发掘出大量能与我们守卫的圣殿资料相对照的大量古代雕刻残片,可以说,由于她的出现,让家族中的研究工作取得了此前数千年都无法比拟的进展。”

“等等!”梅西也是个对历史足够痴迷的人,马上敏感的从话中捕捉到了问题的关键,“那就是说,你们的家族所遇到的,只是无数个神….这个神之护卫团体之一?”

“是的。”

“那就是说,你们只是古代供奉神的其中一座圣殿的守卫?”

“是的。”

“我能冒昧的问一下吗?当年的他们有多少人?”

“应该是在一万人左右的部队,因为外围守备在国度解体后,随着国民的离散流失掉了,所以确切数字不太清楚。”

“象你们家族这样规模的守卫部队找得到的就有数十个?”

“是的。”

“这些圣殿国家组成的范围有多大?”

“横跨欧亚大陆及非洲的一些国家,新世界似乎也留下过他们的足迹,其余还有一些没有确认过的线索。”

“那就是说,这是一个有可能覆盖过全球的国家,常备军最少接近百万人?”

“是的,这就是我们了解到的真实情况的一部份。”

“这不可能,怎么会从来没有人知dào

有这么样一个庞大的国家存zài

过?难道在我们这代人以前,人们文明已经达到了这样无可仰望的辉煌高度?”

“是很让人惊叹的发xiàn

吧?”侯爵在沙发上换了一个更舒服的坐姿后,接着说到:“其实哪怕我们的社会发展到了今天,我一直有一种感觉,自己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居民。你看,这个世界充满了悲伤,疾病和垂死的挣扎,维持一个照自己意愿的生活,结果又会是多么的叫人难堪。那些无耻的政客总是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说我们是文明人,但是一个文明的国家会进行武装贩运毒品的活动吗?尤其是,当这种无耻的活动被别国zf加以制止时,居然能因此发动战争,你看那些掠夺而来的珍宝,还能有脸堂而皇之的放在国家大博物馆里…….我无法理解,所以,我与其是在发xiàn

些史迹,不如说是我更希望世界上曾存zài

过更理性,更和谐的文明社会,单从这一点来说,我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柏拉图的信徒。”

“阿哈,你的神会原谅你的不敬的”梅西也轻松的靠向沙发,接着说到:“但是,理想国是一回事,史迹又是另外的一回事,史实的考证要有让人信服的依据。”梅西抬手把杯子里的酒一口吞掉,说:“我认为这不可能!!!”他想了想,说道:“我认为在现在已知文明之前,根本不可能具备这样规模的大型国家存zài

的基础。不可能!无论是从当时人类的数量,或者生活条件来说,都不足以支持这样规模的组织存zài

。”

“关于这个问题,如果由我来冒昧的回答也许会更加清晰一些。”一个温柔可亲的声音在梅西的身后响起,梅西惊呀的回头,见到了那位闻名已久的小姐,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旅行斗篷,只不过刚把风帽放下,仅只露出一头华丽的长发,在光线的映射下象丝绸一样闪亮。以后在每一次看见她时,梅西都会问自己……我是否看清楚了?他是那样地心慌意乱,觉得她一次比一次更美,更美!那张脸竟然如同笼罩在一层淡淡的烟雾中那样,无法长时间的直视…….人类那些可怜的词,可怜的语言,根本无法表达梅西心中的震撼,他直到今时今日才知dào

,自己所熟知的语汇是多么贫乏。

玻卡拉奇小姐时年27岁,由于尚未结婚,所以容貌显得极为年轻,全身都散发着一种完美交融了成熟女性与青春少女的特殊魅力。她有着一头棕色长发,发丝带着自然的波纹,一双笑意盈盈的蓝眼睛,鼻梁挺直,小巧的嘴辱红润丰满,这一切精巧无比的构成了一张清丽绝伦的脸,但是嘴角线条干净利索地构成了如希腊雕像一样的锋芒,让人知dào

,这其实是一位性格坚强的女孩子。

她一边脱下外罩的旅行斗篷,一边说道:“我近来刚好就在附近办点小事,所以一收到玻奇的信我就赶过来了,进来时刚好听到了你们的谈话,我想我们俩的家庭背景你已经听我那亲爱的的弟弟描述过了,那么由我补充一些他不是那么清楚的东西,也许会有助于问题的清晰和展开——我们在长年的探索中,随着研究的进展得出了一个结论,那就是在人类的历史上,确实曾出现过文明的断代情况,这些物证经过整理,已经完整的勾勒出古代,不,应该说是远古文明史中的发展情况…”

玻卡拉奇小姐风情万种的抚了一下头发,继xù

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个世界中任何一个独立发展的文明,其发展程度与其社会制度、人口数量、文明所影响到的区域面积、对资源以及能源的利用,状况等诸多因素存zài

着密切的关系,如果地球上曾经存zài

过超越当今世界的史前文明,那么此类文明势必会在全球范围内发挥出相当大的影响力,在各地都应该留下由此类文明所创造的城市遗迹,大量已经开发过的矿产,由高度文明所产生的许多垃圾,以及人类的骨骸化石,可是,地质学家和古生物学家在无论任何一个地质层中都没有找到相关的证据,更何况,此类论断也违背了生物演变的进化理论,我家族的祖先几乎查阅了古往今来的所有史料,唯一能寻找到的蛛丝马迹就是传说中的阿特兰岛国,但是如果这个记载是真的,所谓阿特兰帝国的国情,不过是处于奴隶制鼎盛时期罢了,一个由君主奴隶制作为统治方式的古代文明怎么可能发展出甚至于超越现代文明的的科学技术呢?要是光凭一次岛屿沉没,或者火山爆fā

,怎么可能轻易就将拥有超越现代社会的远古先进文明彻底毁灭呢?

正处在初见美女的震撼效果中的小梅西,全无了半分平时的智者风采,现在的造型与刚才刀架在脖子上不变色的冷峻睿智没有丝毫联系,呆呆的跟着点点头问道:“是呀,为什么呢?”

“最后,我亲自走遍所有能进入的遗迹内部,细细阅读过发掘出的每一个文字符号,最终,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当然,在没有真zhèng

的经过证实以前,这结论只能视为一个猜测…。”

“你看,要是真的是我们的先辈自发产生的文明,当然就会带有我们所总结的这些特色,也可以称之为地球特色吧。自古以来所有人类自发组建的国家和所有利益集团,全都会自发的维持自身发展而强化组织构成,但是组织的构成得到强化后,必将造成整个集团的进一步扩张,直到最终建成多余的组织与产生无法控zhì

的集团为止。在这个过程中,已有资源的应用效率非常低,那怕是从别的民族手里用暴力抢夺生存空间和资源,也不会有人去开发和完善已有的基础物质的使用方法,由于制度的不完善,臃肿的国家管理体制马上开始滋生各式各样的寄生生物,贪污和Lang费由此产生,这又进一步的加大了资源消耗,结果使得我们这个世界为了满足数量并不庞大的人类生存,却至少应该留下十倍的遗迹存zài

。”

“只要是对人类历史有一定了解的人,注定会形成这样的心理惯性,以为只有在大地上割出了伤痕,才能算做是人类生存过的证据。的确,对于我们现代人类来说,没错,是这样的。但是如果是对于一个更为理性,更加高层次的文明社会来说,却不一定就是必然的。这个神之国度我研究了整整17年,翻译了数以百万计的古代文字,最终得出结论,那就是他们的国家要比已知的任何一种文明更加完美和富足。”

小梅西聚精会神地听着,这是一位走在所有研究者前面的顶尖历史学者,她的研究成果无论与任何人分享到都将让人觉得无比的荣幸。

“而且,当我研究了这个国度所留下的奇观以后,发xiàn

了一些奇异的现象,例如他们有高超的建筑技术,这一点由那些美仑美奂的神殿建筑能够得到证明。但是,所有的人却只是居住在简陋的棚屋里。我找到过大量的地基及木柱残骸,证明他们的聚集地通常会以神殿为中心辐射开来,但方圆千里以内,竟然找不到任何一个正式的人工建筑,更不用说加工作坊,雕塑,纪念碑那些特殊性很强的东西了。同时,我们发xiàn

他们没有已知的任何食品来源,他们不需yào

种植,畜牧,狩猎,捕获水产。但是,所有人的进食器械却准bèi

得很充足,规格非常统一,就象是批量生产出来的一样……而且,这是最不可思议的地方,我们竟然在当地本应处于石器时代的地层中发xiàn

了金属器皿的存zài

,那是由铜和锡的合金与一种未知的金属共同构成的,我甚至怀疑,这就是传说中的希腊铜。”

“除此之外,最让我无法解释的,就是整个社会的条理性,在那些聚居地里,都发xiàn

了完善的污水排泄系统,而进水,已经是类似于我们所使用的自来水一样的人工喷泉。反观其它人类社会的状况,特别是那座臭气熏天的笆篱城在近代都无法解决类似的市容问题….至少本世纪的城建经验告sù

我们,城市的发展将会是多么的杂乱无章,可是,一切在这里都得到了完美的解决。从第一期的建造就有完整的规划,并在此后上百年的扩建中得到遵守,百年的时间也许并不算长,但哪怕对于今天的城市管理体制来说,要经受这段时间的考验也只不过是个梦想。”

小梅西听得如坐在云端深处,实在不明白,要是人类真有这样辉煌的黄金年代,怎么会没有传承下丝毫有用的东西来,怎么会在后世从未找到过丝毫痕迹,哪怕在神话故事中都从未提及。

第六章——未知世界

小姐如同听见了他心中的疑惑,微微会心一笑,说到:“其实我也曾有如你一样的问题,感谢我的家族,他们收藏的史料是最为全面的,至少值得一读,所有号称博学的人们慨叹已经散失的伟大著作基本上都有…….当我查询完资料后,可以负责任的回答你,你所说的从未提及,是在资料不全的前提下作出的判断,不太……正确。”

“可是在历史之父的书中,从来未曾提到过……”

“亲爱的先生,您多么的让我伤心呀,我原以为一位对历史极度痴迷的学者总会发xiàn

一点不合情理的细节呢。”美丽的女士不伤大雅的开了个小小的玩笑,说到:“在古埃及文献中记载过,曾有过多次规模极为宏大的奴隶起义,他们冲进法老王的陵墓,把木乃伊拖到光天化日之下撕得粉碎,在保存下来的泥版上,是这样描述当时的情景的——国王逃走了……国王逃走了……人民象愤nù

的蝗虫一样涌入皇宫……天地象陶盘一样的旋转起来……。”

“对、对、对,我也曾读到过这个事件的记载,那是国家博物馆中珍藏的泥版文献。”

“是呀,那么你有没有确认过这块珍贵的泥版是在哪里发xiàn

的呢?”

“似乎是在一座被掩埋在沙丘之下的图书馆中发xiàn

的,那是那位留下记录的可敬官员为了保存法老王的图书馆资料而转移到那里去的,当时一共在遗迹中发xiàn

过三块泥版,这位………。”

“是呀是呀,”小姐赶快打断梅西的长篇大论,问道:“那么,请问那些费尽心机保存下来的资料呢?”

“对呀,那些资料呢?”梅西一边说,一边狐疑的看了看那位如同老师一样引导自己的女孩,“难道你们提前发掘过那些古迹?”

“事实上,是我的一位祖先帮zhù

了这位先生,并最终说服他把大部份的资料安放到我们建立起来的安全屋里,并承诺他可以随时取回,当然,地球人都知dào

,他没能等到可以让资料重见天日的那一天。”

“此外,就算是处于希罗多德的时代,难道你忘记了老普林尼谈到迦太基图书馆的那一段?公元146年,这座城市在无赖西庇阿的沉重打击下投降,罗马元老院的那批文盲对这笔文明的瑰宝表示出极大的轻蔑,于是,数以百万计的珍藏,一昼夜间就从人世间蒸发掉了。据说是让一些当地的土著搬回了家,可是,你真的相信那些放牧的游民会需yào

这些羊皮纸经卷御寒么?”

梅西目瞪口呆的听着这些闻所未闻的奇事,这都是明文记载过,也是众多学者反复研究过的东西,但是经这位女士轻描淡写的一解读,马上就体现出了别样的味道,那就是沉没在历史长河中的真相的味道,如圣书所说:“神将真相显现在世人面前,但世人空有双眼而不识。”

“说起来,正是在这批迦太基珍宝中,我发xiàn

了开启秘密的关键,一份至少要追溯到史前一万年的地图册,绘制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材料上,那是一种比纸轻软,防水而且不会被撕毁的布料样的东西,上面清楚的描绘出了我们这个世界所有的细节,您看,是所有细节,上面的许多地区是人类从来都没有去过的,是远古时期的一份遗物。”

小姐站起来走到带来的行李前,从其中一个袋子中取出一个用红色小羊皮封面的手册,那是一本精美的记事本,有着金色的切口和华丽的烫金纹章。小姐迅速的打开它并翻到其中的一页,指着那上面记录着的内容向两位男士说到:“你看,这是那图本上记录过的一个地区,你们看完后再告sù

我,这是一个什么地方?”

梅西接过手册仔细看了起来,这是一本研究笔录,是对应着某一份资料所做的线索搜集,上面图文并茂,视觉效果非常之好。而且他还注意到,这些图纸大多都是一些写实性极强的淡彩素描,笔法轻灵,栩栩如生。

被秀丽的指尖所指出的那幅地图复制品通过画面与文字描绘了一个高寒地区的海岸线,地图上的山脉形状不一,各自都有独特的轮廓,有些靠近海岸,也有些位于内陆,河流发源自这些山峰的深处,蜿蜓流向大海,每一条河流都依循着非常自然,非常可信的排水路线向前延伸。显然,这幅地图并不是某个人一时异想天开,凭空捏造出来的。最奇怪的要数这块地区的内陆,唯有距离,却完全不见任何土地河川和山脉的踪影,所有的地域名称都是闻所未闻完全陌生的,年青的梅西仔细看了许久,最终还是一脸茫然,完全不知所以然的抬头看向小姐,谦然的笑了。小姐理解的点点头,微笑着说到:“不用在意,事实上这些山峰从未曾被人类攀登过,最起码在我们这一代人类的历史上,从未能有人把双脚踏上那些苍山与大地。说来也许你不会相信的,这是南极洲大陆的地理详图,那些山峰现在都埋藏在数千英尺深的冰层下面。”

年青梅西的神经系统开始出现了一些不太好的征兆,他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于是用一个干脆的动作一把扯开整齐的刺绣领巾,再次把杯子倒满一饮而尽。南极?是人都知dào

那根本就是人类的禁区,茫茫雪原一望无际,中空的冰隙象恶魔狞笑着的大嘴一样,要是有不走运的祭品掉进去,想重见天日恐怕要等到下个文明期去了。曾经有无数的探险队一去无回,回来的,也是谈虎色变,有的人仅仅只是为了接近外层地区就被困死在冰雪里…….居然在数千年前的古人手里,发xiàn

了南极洲详图?人生真是充满了惊喜呀!

“可是,可是,古代人也许不过是想象出了一块从未见过的土地,”由于心中无法掩饰的震惊,梅西的嗓子有点发硬:“我们根本无法证明这份地图的真实性!”

美女甜甜一笑:“我能证明!请相信我,这是一份极其精确的地图,完全没有误差,其中尤以魁莫朗德地区最为清晰。”

多时没有发言的候爵也出来现了个身说道:“梅西,我姐姐真的去过那里,甚至于差点死在了那里,还失去了几个手指与脚趾……。”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打断了,“但是我也同样发xiàn

了距今为止保存得最为完整的神殿,也证明了这份地图的精确性,这些代价都是非常值得付出的。”

梅西不禁再次向这位伟大的女性躬身施礼,这位女孩子简直就是人类勇气、毅力与智慧的代表,完全无愧于她伟大的祖先。

随着大量书面及实物证据的出示,又经过长时间的讨论之后,大家达成了一致的共识,在现代人类文明尚未成形之前,确实是曾经有过一个人类的超级文明存zài

。所留下的蛛丝马迹多得如同暗夜里的火把一样醒目,比如化石中穿着清致皮靴的脚印、煤矿中的金属制品、石质唱片等等等等,只是不知dào

他们为什么原因在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正如玻卡拉奇小姐所做的总结:“如果说这个社会是人类自发产生和发展起来的,那么文明肯定是有着显著的特征,但是这个文明却如同是一个有组织的奴隶集群一样,他们只是让人类维持基本的生活所需,再把某些宝贵的物产集中起来运送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你所提到的垃圾,城市、文化艺术的残留物,都变成了不再是必须具备的条件。反之,如何能集中这么大数量的人群并且有效进行管理,这明明白白的显示出超乎出人类发展程度以外的力量——象神那样的力量,这个如同天上掉下来的成熟国度,明显的带有了外来的特征!”

为什么这么说?只因为你手中的那枚珍贵的护身符,那就是一切的关键,这枚护符拥有着让人难以至信的神奇之处。说完,她从衣领中小心的取出了另一枚刚刚听说过的护符,那是一片如同玉石那样的淡青色晶体,表面上同样浮现着招牌式的花纹,让人觉得似乎有一种莹光透射出来,但仔细一看,又似乎什么都没有看到。这枚玉符长有一寸左右,只见她轻轻的把它贴在小巧光洁的前额上,用食中二指按住,再闭上眼睛,念出一句暗号——依莫特。那枚玉符内部应声发出一阵柔和的光芒,并慢慢的变得越来越明亮,虽然没有丝毫声音发出,但是两个紧张的盯着那地方的人心里都仿佛听到刷的响了一下那样,围绕着那符咒展开了一个两丈方圆的光球,并且开始不停的旋转起来,那光球如同一个通向其它世界的窗口,在转动间出现了神奇的景象,只见云雾翻涌不断,那无尽的云海中有着一轮壮丽的红日,在天边颤抖着升起,霞光万道中,四周的一切都仿佛被纯粹的光线洗练了一遍。这时视觉方向轻轻的转动了一下,光球向着云海的深处钻去,雾气苍茫中,猛然间豁然开朗,一个繁茂的世界呈现在了眼前,那是一个鸟语花香的世界,大地如同厚重的绿色毯子一样,一眼望去全是无边无际的清新,其间点缀着如同宝石一般闪耀着的雄伟建筑,在这个生机勃勃的大陆上,有无数气泡一样的东西飞来飞去,细一看去气泡里面是一架架精巧的仪器,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上面通身刻满装饰的繁复美丽的花纹与饰物,通常总是乘坐着一些人类,或忙碌或闲适。大家的视野随着光球一直向下移动,耳边如同能听见呼啸而来的风声,不时有飞行器与大家擦身而过,能近距离的看见上面的人类美丽俊俏,温文尔雅,举止神态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智慧气息,让人赏心悦目。

从这么高的天空向下穿行,纵是光球神速惊人,也要飞行很久,随着目的地的不断接近,大家发xiàn

在城区中心的四周还建有三层的环状运河。最外侧的运河大约有500米宽,可通行大型船只,这些运河都以宽100米的水陆和外海衔接。当接近下面美丽的人工建筑时,众人发xiàn

,那所有宫殿都由黄金的围墙所围绕。透过宝石般的半透明屋顶看进去,宫内墙壁也镶满装饰品,金碧辉煌…。

突然一阵晃动,在其中的一座宫殿门口停了下来,有许多穿着月白色长袍的人正在这里等候着光球的到来,看着他们一个个依次上前与光球热烈拥bào

,年青的梅西这时才算明白过来,原来这个光球记录的是一个人的视觉,是由一位不知名的先驱双眼中看出去的所有影像的全记录。欢迎仪式过后,在宫殿中的漫步以及与那些身披长袍的人长时间的讨论着一个未知的问题,在如同林荫道一般的长廊中小憩,阳光透过宝石般的屋顶柔和的洒下来,使得无比宽阔的回廊间的树木,雕像,喷泉及墙饰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景致,光与影在四周主色调衬托下,熠熠生辉,宛如仙境。

只见这个光球的主人在讨论的间隙从身边的携行袋中取出一块绿色晶体,这块贵重的绿宝石被精细的雕刻成透明六面体(横断面是六角形)的圆柱状,又用一块金黄色的底座与之连接,在按照特定的方法左右旋转几次之后,宝石中再次弹出一截,并呈伞状向四周展开三个三角形的小翼,于是,这块宝石被放置在了林荫大道中央某个精美的喷泉中一个兽形雕像的背上,使它刚好能被一束阳光照射到。只见这束阳光照在宝石上呈现出明显的折射效果,使得光线经过宝石后并不离散消失,而是在宝石的周围按一个特殊的路线不断被反射。于是光线如同实体一样被一层又一层的堆积起来,渐渐交织成了一个巨大的银色光幕,并在光球的主人几个手势的指引下,显示出另一个世界的影像来。

第七章——留言

那是一个原始的世界,与小梅西正在看到的这个仙境完全不同,那里一切都是原始的。在一望无际的平原上有很多窝棚,看样子是用粗糙的原木与泥土搭建而成,因为很多半圆形的窝棚顶上,甚至长出了一些小花…。这些窝棚围绕着一座很高的山峰,在平原上排列成一个标准的半圆形。可以看到有很多小黑点那样的人从山里大大小小的洞口中走出,一队队的来到位于圆心位置唯一的那个石质建筑面前,这是一座依着山势微微倾斜的美丽白石建筑,一层层修建着宽大的台阶与坡道。每一层的平台上,都有几个巨大的方型容器,不断的有人把从山里带来的矿藏一筐筐倒进去,再向旁边的守卫取一个标识后,再次开始下一次劳动。一切都显得是那样的平静,但正如已知的任何一个共识那样,世外桃源是不存zài

的,当大家正在打算悄悄的打个呵欠时,好戏上场了。

人群中突然有了一阵骚动,那是一种内心深处的感觉,就象一股阴冷的风,划过所有人的心头。让人缩紧了脖子,支棱好耳朵,四处打量,原本井然有序的队形开始停滞不前。突然,黑烟起处,从山颠飞下来两个冒烟喷火的怪物,通身闪耀着铁器的冷光,就象是用金属拼接出来的妖兽一样。它们东倒西歪地飞行着,身后留下来浓烈的黑烟,虽是通过光屏在观看,可几个人都似乎闻到了黑烟呛人的臭气。那东西摇摇晃晃地努力飞着,实在让人觉得只因为鬼使神差才能保持停留在空中,可就算这样,它们还是不想消停,数十道白烟冒出来,火光闪动间才让人明白,原来是它们用一种爆破性武器向那些容器进行攻击,在把容器和周围的人员全部投入火海之后,迅速掉头打算逃离现场。

白石建筑身上展开了很多装甲板,露出很多隐藏着的秘密管道,从那黑洞洞的深井中,再伸出无数或方或圆的管子,看起来应该是武器的炮口。几个人觉得,那地方就如同刚醒来的巨兽一样,已经露出了它锋利的爪牙,正在朝着那两个简陋的飞行器露出恐怖的狞笑。

果然,只是在下一秒钟,天空中已经布满了死神的闪光,无数蓝色的电球回旋飞舞在天空上,互相间被锯齿状的电链串联起来,组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向着那两架显得象是小爬虫一般的飞行装置狠狠的罩了下来。其中一架当即被雷球击中,直接化为一团橙色的火球向下坠去。另一架的操作者技术明显比较好些,一瞬间让自己人的座驾翻出了几个空心筋斗,居然从最不可能的角落,冲破了电网的包围。当几个人都以为他可以逃过这次攻击时,却发xiàn

新一波的红色天网已经生成,那似乎是一种火焰攻击,让整个天宇都燃烧起来。只见唯一剩余的那个飞行器在火海中还没有坚持上三秒钟,就已经开始发红,飞行员翻滚着跃出座舱,身体尚在半空就化作了一团火焰,最后只有少许黑色灰烬带着火星随风飘散在空气里。

这个意想之外的场面紧紧地抓住了众人的心,可想而知,对光球的朋友们也是一种震憾。但是事情仅仅只是开始,在接下来长达40分钟的景象中,不断有新的机械袭击那座白石建筑,天上的,地面的,甚至于还有混进人群的死士,略一数,至少有数十起。只见那盛装矿产的方形容器不断被一次又一次的炸毁,死亡的人也越来越多,但最终也没能把矿藏装满那浸透了鲜血的方形巨柜。双方的战斗不断升级,奇招迭出,各式各样匪夷所思的武器及进攻方式让几个人在面对这血肉横飞的场面时,内心充满了恐惧,可又同时被面对未知世界的好奇心与求知欲所吸引,看了个目不转睛。

终于,那光球中的光幕告一段落,光球与他的朋友们又再次开始了长时间的讨论,但是只能见到嘴唇的开合动作,却没有人听见他们的语言,几个人用心猜测无果后,也只能怀着各自不同的心情继xù

焦急地向下看去。终于,只见光球的主人在手边的一个笔记中用一种类似于图像符号的文字随手写下了几行,年青的梅西几乎是条件反射一样,把这几行符号记了下来,只见光球先生写了划,划了写,短短几行字象是重有千百万斤一般,经过了沉重的思想斗争才写好。

那份写好的东西,被珍而重之的用一个三角形金丝匣子盛好,并用特殊的手势灌注进去一种无形的力量,使得匣子四周镶嵌的七彩宝石开始放射出晶莹的光辉,并且在双手再次加注的能量光束中,消失在了桌面上。做好这一切的光球如同放下了什么心事一般,站起身来,开始说起什么,听见他话语的朋友们现出了一种惊异莫名的神情。可想而知,这时的讨论集会已经不再是那种充满了和谐与温情的语言游戏。光球提出的话题显然已经犯下了不可原谅的大错,受到了多数人的阻止与反对,有几个明显与光球交情非同一般的人快步走上前来,一边用夸张的姿势想要让光球尽快闭嘴,一切却都已经来不及了。一列闪光的圆环从天而降,把光球套在中间并迅速开始旋转,最后在闪出一阵耀眼欲盲的白光后,消失在了眼前不似人间的美景中。

正当几个人都在为光球的主人担心时,却发xiàn

光球已经随着那阵白光不见了,眼前所见的是侯爵那间别有匠心的起居室,一如既往地俗不可耐。光球原来所在的位置现身出来的是玻卡拉奇小姐那卓越的风姿。只是突然从刚才那仿若仙境的境像中出来得太快了点,怎么看侯爵这间屋子怎么觉得寒碜。侯爵自己应该是也一下子无法适应这么大的变化,红着脸不断的低头用咳嗽来加以掩饰。但是剩余的两个人却是一起长时间的陷入了深思,侯爵估计是早已经习惯于他的姐姐的执着精神,看见时间不早,自己出去安排晚餐去了。而在屋内的两个人却一边想一边在东一句西一句的提出各自的问题。

“在我看来,这应该是一场战争?”年青的梅西迟疑着说道。

“我也无法确定,但愿不是!”

“怎么说得象是你今天第一次接触这段信息似的,难道这么重yào

的内容你都没有去求证的吗?”

“还真的就是第一次接触,其实我从护符中解读出的信息是不确定的,我只能大致的感受到这似乎与当时操作的心情与精神强度有关,但还无法控zhì

每次都能读出哪部份的内容。”

“哦,那就难怪了,看起来,这似乎是一位当时的实权人物自己的私人记忆,不知dào

是用什么神奇的法子保存zài

了这片晶石里。”

“是的,我同意。”

“而且那些人的生活方式远超我们的想象,他们甚至于只是用几个简单的手势就能让物品产生需yào

的变化。”

“是呀,比如那个三角形金匣又或是由绿色晶体构成的光幕据我的研究表明,当时的人们更加注重精神层面的修养,他们强调的是看不见与摸不到的能量或磁场的应用。我发掘到的资料中不止一次的提到过他们的身体具备有非常多的特别功能,比如远程遥视、心灵感应等,最让人惊讶的莫过于他们普遍的能够飞行。”

“但是他最终失势了,似乎是以被强行关押作为结局,这足以证明,在这样强有力的人物之上,还有着一个全知全能的人或团体在掌握着那个世界。”

“是呀,只是表达了几句不同的意见,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失去了一切”

“可见,世外桃源是不存zài

的最起码在我们这个世界上,是不存zài

的!!人世间总是各有各的惆怅呀。”

玻卡来奇小姐抬头饶有兴致的望了一下正努力表现出一脸沧桑的年青梅西,梅西挺胸抬头正襟危坐,深邃的眼神如同已经穿透了眼前的时空。望着这小子满英俊的侧影,小姐从好奇逐渐变为理解,不由微笑起来:“其实,要是有个神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我,也是挺难得的嘛。比如现在,就会知dào

我赶了很远的路来探小弟玻奇,虽然很不好意思承认,但事实上我已经饿了,要是刚巧有人进来宣bù

用餐时间到多好?”

这时,如同神恩普照下的任何一个戏剧性瞬间那样,侯爵的管家非常礼貌的敲了敲门走进来,温和的宣bù

到:“侯爵请两位在十五分钟后下楼用餐!”

那一天,是年青的梅西永远难以忘怀的日子,因为那位美丽的女孩出现在眼前时那刺痛了双眼的瞬间。但从其它人的眼中更客观一些地望过去,却发xiàn

梅西就是从这一天才开始正式的走入那个神的圈子,在这一天以前,他的人生还可以有选择,在这一天之后,他的生命将不再由自己支配。从凡尘俗世的视角来说,我们不妨认为——他,已经死了,就死在见到美人的那一天。

第八章——又见那虫子

年青的梅西早就知dào

侯爵是一位非常讲究享shòu

的人,但为了欢迎他的姐姐,仍旧是让人小小的吃了一惊。只见桌子上使用的是全套完全由东方进口的名贵瓷器,全部都薄得如同纸片一样呈半透明状。在纯银烛台上插着雪白的蜡烛,烛光映照中,晚餐极其豪华,每道菜都伴有适量的美酒。带着白手套的男仆们周到地把菜送到客人面前,第一道菜是当地特产的白色块菌拌刚从园子里采来的新鲜芦笋,接着是嫩滑的清汤羊肚菌。随后是各色蔬菜配烤里脊,在这些五彩缤纷的菜色之外,是侯爵亲手做了一道清蒸七宝肉排作为今天的主菜。

美女的胃口非常好,她不像时下许多女孩那样矫揉造作地节食,反而洒脱地向梅西介shào

着菜式的特色,并如同每一个称职的女主人一样建议他一定要多吃一点。那如同家庭聚会一样温馨随便的氛围使得这一餐成为了小梅西日后长久回味的美好记忆之一。当今天的特色主菜清蒸七宝肉排送上来后,小姐发自内心的欢呼了一声,并向侯爵送去一个会心的微笑,那个笑容包含了那么多的感情,使得她的脸上一时间拢上了一层摄人心魄的光彩,美艳不可方物。看来这道菜是这两姐弟共有的小秘密,聪明如梅西当然能感受得到这中间无言的故事。只听侯爵兴致勃勃的谈起了再次下厨的乐趣,那十分内行的口吻不禁让梅西重新审视起这个一直养尊处优的朋友,可见,他们的生活中,明显有很大的一部份是自己从未了解和参与过的,就如那迷一样的家世,那神迹的护符,那对历史真像的解读。波卡拉奇小姐身为奇迹护符的操控者,精神力非比寻常,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感觉,当注意到梅西情绪上的波动后,马上不着痕迹的引导着话题的方向,使气氛再次热烈起来。其实说来手法也非常简单,不过是把这道菜的做法进行了一个详细的解说,伴随着侯爵洋洋自得的插嘴,不知不觉中就吸引了年青人兴趣。

原来,所谓的七宝肉排,是当年的两姐弟自创的一道菜肴。当年还是小孩的他们被要求接受非常严酷的野外生存技术的训liàn

,偶然在地下发xiàn

了一种肥大的肉虫,这种虫子长有毒牙爬动如飞,生性非常贪睡,但要是用油炸干了它们黑色的外壳后却能从中挤出如蟹腿一样晶莹的肉条。这种肉条单独吃倒还没什么,可要是与其它鸟禽的肉类相混,却会产生出一种独特的香气,使普普通通的肉类口感成倍改善,变得香滑爽嫩,诱人无比。他们曾经把肉条填塞在捕猎到的谷花雀肚子里烤来吃,下一次就由侯爵再加了一层,是谷花雀的外面再套上一层ru鸽,然后是小姐的套野鸡,侯爵的套鹅,再然后是侯爵的终极法宝火鸡大全套出现,才让这个食品组合游戏的斗法暂时告一段落。而且大家年事渐长,小姐又长年在外探险,见面的机会本就不多,这次见面一看,居然出现了终极法宝升级版,实在是让人无法掩饰回忆童年的愉快心情。侯爵也在一旁描述起操作的过程,他是最近才刚发xiàn

如果使用小羊羔肉也能组合进去,只是过程要麻烦一点。每次都是先把肉类小火炖个半熟,然后取出拆掉所有的骨头,让六种不同的禽鸟一层又一层的排列起来,由于每次都把腔子封好,所以这么多种味道相互间并不干扰。最后是那著名的小羊羔,在清炖后已经融化掉了大部份油脂,也能有效去除羊肉的腥气,所以最终蒸出来并不油腻,反而是有着一种棉软糯滑的独别口感。当把这道名贵的菜肴象切大香肠一样切开时,实在是让人谗口涎欲滴。梅西尝过后认为味道好得真是没话说,随着每一口食物会产生不同的肉类的组合,每一口的滋味都有不同的感受,这感受实在是很奇妙。

波卡拉奇小姐又提到他们的少年时期其实生活非常艰苦,家族中为每一位后人都安排了接近于残酷的训liàn

,特别是如他们俩一样的远房子弟,基本上可以确认未来所从事的必然会是外勤工作,所以进行完善的学习,发掘出最大程度的生存能力是完成学业的先决条件。而他们俩个也确实很有天分,在所有的科目中成绩都几乎是名列前茅,侯爵刚才使出的剑术就是其中之一,据波卡拉奇小姐来看,他的剑下,整个哈德兰王国范围里能支持上20个回合的人不会超过10个,能击败他的更几乎可以说没有,侯爵自己却认为刚从乡下来办剑术学校的费兰先生是个劲敌。

至于说到小姐自己,她的天分则是体现在另一个方面——她具有超乎于常人的心灵之力,从很小的时候起,她就发xiàn

自己的感知能力超强,能感受到别人根本无法察觉到的大量信息。正因为这样,她才在一个极为偶然的时候唤醒了封印在护符中的力量。每一次只要她把自己的精神力集中,沉入护符中时,就会引发出护符中一些过去时空的记忆片段,这个时候的她如同进入了梦境一样,会时而清楚时而模糊的看到未知的世界。

而且这个神殿中留存下来的神物似乎与她特别有缘,每当她疲惫孤单时总是会自己出现在手边,用无数奇妙的故事给她解闷,每次看完故事后,身上还会有疲乏顿消的感觉。通过故事,小姐下意识的就学会了古代文字的解读方式,对日常见到的一些古代文件也有了全新的认识,比如有一次她注意到经常被学员们用做食堂的一间大厅门外明明白白地刻写着WC的古文字标识,不由得引发了家族内部对文字解读的一次大批判,大反省。当然,是小姐赢了,最终的事实证明,她是对的,这让家族长老团对她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小小年纪就直接调入内层处理文件,并有参观内部研讨会的特权。每次会后,她会有10分钟与大长老见面的机会,她对会议中研究结论的看法,会被专人记录在案作为参考。

特权带来的除了便利还有风险,在一次针对大长老的意wài

中,小姐不幸成为了殃及池鱼中的那条鱼。没有人会想到,这激发出了操控者灵魂最深处的潜力,那次小姐通过护符引发出来的“守护”能力,对抗住了至少相当于十万公斤的爆破威力,使大长老与她都毫发无损的渡过了危机,并短时间的直接悬停在空中。

这一次她引发的异象被大长老亲眼看到后,她马上被作为特A级成员享shòu

到了重点保护。而且这枚护符的强dà

威力也被专门提出来进行研究,并由小姐从每年家族新入学的儿童里挑选有天分的直接组建成专修班,希望由此逐步培养出更多的操控者。可是这个护符非常特别,小姐在开启护符后十几年的时间中经家族安排教导过数以万计的弟子,但再没能出现第二个人可以与这枚护符产生感应。其他组对它的研究也出现瓶颈,无论用现行人类所知哪一种科学方法,均无法探知到这个护符中有能量存zài

的证据,可是那次能不借助于任何外力让两个人悬浮于空中是许多人共同目睹过的,这又让掌握着人类顶尖科技的很多所谓专家们无从解释,于是狗急跳墙之下,种种匪夷所思的方法被应用于护符的开发,结果依然收效甚微,甚至于在一次极为大胆的实验过程中引发护符的反击,重伤了几个人,惨重的损失使得研究一度进入停滞状态。

小姐慢慢长成后,使用晶体的技能越发熟练,直接与古代记录沟通也让家族中的研究迈上了一个新台阶,通过晶体使小姐掌握了那个时代各种文字的解读,让收集到的人类古代史料与投影幻象间的相互印证成为可能,各种古代超能物品及技术的开发利用,又反过来强dà

了探索者保护自己的实力,伤亡不断减少,可成果却不断增多,已经可以确认这世上曾经真的有过一个伊甸园,却莫名其妙的消亡了,据猜测似乎是与敌对恐怖份子的暴力袭击有着直接关系。这一点年青的梅西也同意,因为那些恐怖份子驾驭着丑陋的飞行器进行自杀式攻击的景象刚才已经亲眼见到过了,只是那个所谓的乐园似乎也并非如理想中那般和谐,那么多充满了神力的人类却不能真zhèng

自由的交流,似乎一切都在那个全知全能的统治者掌控之下。

数千年前的国度显现得越来越清楚,有他们在开采的矿藏的产量及储藏记录,有人员安排记录,有行动与飞行计划,有对破坏份子采取的对策,但是就是没有其它地区的记录,这是一份独立性相当强地东西,可见作者的内心比较宁静,完全是一种公事公办的做事态度。但是,今天的情况完全不同,有了一种以往没有的味道,就是那种被称作情感的味道,让单调的记录变得完全不同了。

第九章——良知的份量

小姐在进入幻觉期间,要比旁人多感知到一种东西,那就是记录这个片段时那个观察者的心情。比如早晨那位光球先生在书写那个留言的时候,内心的酸楚与彷徨,都是旁观的人感觉不到的,但遗憾的是虽然尽可能的去用心观察,在操作过程中却没有办法进行记录,所以不能对他的留言加以解读,否则会明白得更多,从这个角度来说,有时她的感受尚不如周围使用肉眼观看她引动的投影景象的人。

年青的梅西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笑了起来。他故yì

拖泥带水地陈述起一个细节:“早上那段东西已经非常完整的记录下来了,不但如此,那记录估计想去掉都会比较困难,由于没有找到笔,是用侯爵架在我脖子上的银质餐刀刻在沙发旁的茶几上的。”在接下来的一分钟里,两个人配合得是那么自然,嗖地一起消失在了起劲地切着肉排的侯爵眼前。早已经习惯于类似场面的侯爵左望望,右望望,只见那座位前似乎还留着他们带出的残像,不禁丢下手里的刀叉喃喃地说了一句蹩脚的拉丁文:“速度即为激情。”

楼上起居室内,两个年青人的脑袋几乎贴在了一起,一个字一个字地翻译着那段留言。一直到这个时候,梅西才算是对对方的博学有了一个完整的认识。每一个字,每一个词,小姐都能如数家珍般的说出它的词源及变化,并在多个意义间选择最为贴切的进行转译,这不但需yào

丰富的语汇,也是自身文学修养水平的体现。工作说来不多,但转眼间一个小时就过去了,当解读最终完成以后,两个人不禁看着那内容大吃一惊:——

亲爱的罗珠,我可能不得不离开你了,不得不离开我深爱的一切。最近几个太阳年以来,我越来越清楚的知dào

,这个结局无可避免。在古老的时代,阿玛特人是遵循着“蓝色之神”的律法生活的,因此他们安居乐业,生活富庶。然而安逸的生活并没有让人们更加感谢神的恩惠,反而为了追求更多的欲望满足,人们崇拜起了“各种伪神”。这些人开始做不正当而且不道德的事情,不自觉地一步一步走向毁灭。

在这和谐的世界中肉体侵犯是不会发生的,所以当一个人试图去控zhì

他人思想的时候,会被视为禁忌,因为当我们将精神与物质划为一性时,这样的行为等同于犯罪。但是,这样的事物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不断上演,由三执政领导的神殿护卫团不断开拓着元晶矿藏的开采地,但你知dào

这是怎么样的一种开拓吗?他们以为自己在他人之上,他们妄想扮演上帝,要控zhì

这个星球的基本元素。这根本就是**裸的侵略,我亲眼看到无数当地的原始部族人民受到了屠杀和奴役,占领区各地的反抗运动此起彼伏,每天都会有大量的鲜血洒在美丽的大地上。

作为神殿秘法团的核心成员,从小就刻苦修liàn

的我们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强dà

力量和无比尊崇的身份,只要闭上自己的双眼,我们能有一个万民景仰的美好人生,我试过,我真的试过一切办法去忽视自己的良知,但是,我终于明白,我做不到……!

就在昨天,一个还不到十岁的美丽小姑娘死在了我的面前,她是为了破坏我们开采出来的元晶矿而献身的。最可怕的是,她为了逃过我们的检查,把爆zhà

物直接藏进了肚子里,我实在无法想象,是什么样的仇恨才能让她支持着腹部这么重的伤口爬上高塔的顶端。这也让我再一次重新去审视我们的立场,少数人作恶犯错,还不可怕,可怕的是当多数人“忽视错误”、到“纵容变异”进而“默许邪恶”,当是非不分、对错模糊时,造成人性的扭曲,形成的社会道德大滑坡,那就是把文明推向了末路。

我打算冒着失去生命的风险,向三执政投诉。我相信在海神的光辉下,能争取到一个解答我疑问的机会,并让伟大的三执政修改对外策略。但如果最终我没有成功,请不要难过,因为混乱世间最不缺的就是阴暗残忍,所以每一分光亮都值得让人去珍惜!

付信匆匆,万望珍重——

克里儿.托罗——看完这封满怀着悲伤与不舍,凄婉与决绝的短信,两个年青人的心中都充满了沉重。看得出来,这是一个极其高贵的灵魂留下的绝笔。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事能真zhèng

震撼人的内心,那莫过于能理智的面对死亡。这位不知名的英雄因为坚持正义,甚至于是为了不相干的人选择无畏地付出自己最宝贵的生命!特别是他身份特殊,早已知晓最坏的结果,却依然无悔的追寻正视自己的良知!这世间有多少人情愿长年累月的做着自己不想做也不愿意做的事,对身边的恶行恶事选择视而不见,无形里成为害群之马的帮凶,只不过是为了完成卑微的心愿——活着!是什么人曾经说过?只要活着就还有希望?一句话麻木了多少人?所以有多少人最终都活得如此的卑贱,如此无助。

这时侯爵处理完杂务回到了房间,见两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以为起居室的环境不适合于进行长时间的研究工作,所以一边询问一边把大家讨论的地点移进了书房。进入宽敞明亮,通风良好的坏境确实让人心神一振,窗外传来淡淡的桂花香味,不知不觉中,又是一年的八月了。小姐已经用强dà

的归纳与语言组织能力,简明扼要的让侯爵明白了这最新的发xiàn

,并让他按惯例把这个情况用信鸽发给家族长老。对侯爵来说,一直以来就对那个人间乐土抱有极高的期望,现在却发xiàn

竟然是一个被伪饰出来的幻境,人们依旧生活在这样那样的痛苦与无奈中,不由大失所望。

今天所发xiàn

的信息非常重yào

,以往每次解读出来的任何片段,可以说都是一些外驻神殿的工作记录。但今天所见到的完全不同,大家见到了一个真实的古代神界,天堂一般的宫殿和与自然融合为一体的室内环境,那是典型的人工建筑物。每个建筑的顶端,大量使用黄金工艺品作为装饰,这并不仅仅只是为了好kàn

,那巧夺天工的金饰似乎还奇妙的利用了高空的空气流动,应该会不时发出各种合声,倍增壮丽辉煌的感觉。

在他们那里,似乎三是一个比较特别的数字,大量运用在各式各样的城市建筑中,比如宫殿的顶端装饰着三部飞行船的雕塑,从宫殿内部特定的方向朝外看去,可以看到城市的另一边,有三座巨大的金属雕塑支撑着一个灯状物,仿佛正在不停的转换着阳光,将它集中、增强,并且用肉眼无法直视的强光状态向地下传送。

这一切足以让人研究多年,每一个能够被回忆起来的细节,都是无价的财富。但是年青的梅西怎么也弄不明白,既然能有这么简便快捷的方式和能力,为什么侯爵的家族不天天让人守着小姐,不断的对她解读出来的信息作完善的记录,这肯定会比爬山涉水的野外探测有利得多。关于这点,小姐自己其实也非常无奈。这个护符的所有功能,都是她自行摸索出来的,而且根本无法验证其正确性。最要命的一点是,它似乎需yào

吸收某种能量才会运作,而到现在为止,倘无法确认这到底是何种能量。只是每过一个月或四十天左右,会有一次解读的机会,界时护符的主人能提前大约十分钟清楚的感应到。但人生不过数十年,约合数百个月,用这样守株待兔的笨办法,恐怕要起到效果,只能等到曾孙的曾孙那一辈去了。并且这个护符非常特别,小姐在开启护符后十几年的时间中经家族安排教导过数以万计的弟子,但再没有出现第二个人能与这枚护符产生感应。

本来无论是她本人还是家族内部长老团,都已经对还能有第二个人能够启动这神mì

护符中的力量感到了绝望,于是只能听之任之,并在小姐的每次行动中加派至少三倍的各类技术人员作为保险措施。但新的突pò

却是由侯爵这里传送而来的,本来命中注定会从事外勤活动的特派员——侯爵先生,由于姐姐的关系得到了优厚的照顾,家族出面安排他继承了一个爵位,他现在成为了这个国家探险组织的中央大区负责人,专门从事对这个区域内的资料收集和探险物资的调配工作。远离危险地优越生活并没有让侯爵荒废从小所受的教育,他成功地在花花公子的外表下隐藏起来,事实上,这个大区的工作是家族中开展得最好的数个地区之一。那天听到那个奇妙的故事以后,侯爵的第一反应不过只是希望用一些合理的代价取得那枚护符。但是梅西一个细微的小动作却让他认为事情完全没有这么简单——护符与梅西能产生共鸣,那天梅西第一次从土邦公主的手中接过那片宝石时,宝石微不可查的闪烁了一下,可想而知侯爵当时心中是多么的惊讶莫名。

第十章——操控者

事后侯爵有意安排梅西多次接触那个新的护符,从小就亲眼看到过姐姐与宝石进行各式各样勾通的侯爵,确认自己并没有看错以后,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向长老团进行了汇报。家族内部也非常重视这次发xiàn

,直接派遣出玻卡拉奇小姐负责这枚新护符的开发工作。在这世间能与护符进行共振的人才是那样的宝贵,为了能成功的引导梅西成为新一位操控者,两个人反复商议后的结果是一致认为,最好的引导就是没有引导。于是侯爵付出了极其惨痛的代价使得梅西能够长时间的接触到那枚护符并体会它的不凡之处,只是在关键性方向问题上做出一些隐晦的建议。事实上,只有在多年以后小菲也成为操控者时,才明白当时的老妈与舅舅是多么的富有远见。

现在,梅西终于成功的解开了护符中的封印,证明这枚护符已经接纳了他的存zài

,以后只要不断强化操作技能的练习,从本质方面来说,先后两位操控者已经没有任何差距了。于是小姐才开始现身,打算开始逐步把梅西引入那个神奇的世界。

梅西平静的听完这一切,没有出声。虽然能拥有一项举世少见的能力,或者说特异功能是一个可喜的收获,但是那如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感觉却如火舌一样热辣辣地tian噬着他的心,更不用说视为知交的侯爵对他的欺瞒了。虽然对方是位可敬的小姐,无法出言不逊,但他也不想就此同意这件事,所以一边想一边说到:“虽然我是一个极度痴迷于历史的人,也是一个不断的探索着迷雾,希望发掘出幕布后面的机关的人。但是这次恐怕会叫您们失望了!”

小姐没有说话,只是可爱的扬起自己弯弯如月的细眉,表示询问。

“说实话,我实在是找不到一定要加入的理由!”

侯爵在一旁奇怪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早晨不是您还着急的催促我们尽快起程吗?”

梅西淡然的答道:“我以为哪怕我再催十回,你也会依然在女孩子的身边呆上个三五十年的。”

侯爵一时语塞。

“您看,你们是从事这件事情数千年的伟大家族,你们有很多的人手,很多的先进技术,你们就是为这件事而生的,我是什么呢?我只是一个有点热血的普通人,说实话,我不明白我加入进去能做什么?”

“而且”梅西顿了顿后又再次说到:“而且,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请人允许我被引入那个神的世界了?”

“当然不是,我只是。”

“请让我静一下,好好考lǜ

一下,好吗?”

他们姐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房门在梅西身后慢慢地合上。

作为资深的探险世家中年青子弟里最优秀的几个人之一,波卡拉奇小姐其实一直是生活在家族内部的真空环境当中,长期以来的单纯生活让她对所谓的人心所知甚少。在这一点当中,还是侯爵更在行一些。他一时不查,让习惯于开诚布公的姐姐说了太多真话,要知dào

,真话是这世间的一味猛药,凡用得太多,那就绝对会起到负作用。眼下看梅西的态度,似乎是认为自己没有对朋友坦诚相待,还妄图做主改变他的生活,就算再没有第二个人注意到这里面的难堪之处,以后要是让其他的家里人知dào

那号称举世无双、明查秋毫的操控者却曾经被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勤干员给操纵了,那才好kàn

呢。可是多年来身处高位的侯爵却并不太真zhèng

的在意这些小事的发生,他反而认为应该是梅西必须去经lì

的一个过程,一个人有多大的气量,才能做得出多大的事业。如果说准bèi

吸纳入家族内部的目标却把俗世间争名夺利或小肚鸡肠的东西带入一个神圣的团体中,那绝对是得不偿失的。要想成为探索神之国度奥秘的一员,梅西还有很多的路要走。

“而且,”侯爵不无得yì

的想到:“那小子跑路跑得太快,还不知dào

伯格人的存zài

,要是他知dào

哼哼,他会为我没有让他太早暴露自己感谢我的。”

梅西坐上马车,想一直回家。但是他离家越近,就越觉得在这样一个既象黄昏又象黎明的夜晚无法入睡。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可以看得很远。前方如同那位美人刚为他掀起幕布的历史长河一样,无比清晰。其实刚才的推辞虽然坚决,却也十分不舍和矛盾。要知dào

,梅西是一个真zhèng

痴迷于历史的学者,这一次机缘巧合能接触到的真相,是他这样的普通百姓终其一生也无法探知的。如果有了与侯爵家族间的合zuò

,那无数的迷题将不再是迷题,那无数的结果将不再是结果,一想到亲手从故纸堆中发掘出真相的那一幕,他简直要止不住心头战栗的激动。

可是,今天所见到历史真实的一幕也让他重新认识到人格的可敬,没有人能决定别人的生活方式,那怕这个人有再大的权势,财富也无权代替另一个人的选择,否则就是一种犯罪,那位写下留言的克里儿.托罗先生就是这样说的。想到这里,梅西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其实现在冷静想来,侯爵对他的隐瞒纯粹就是一种职业性的习惯。对于尚未得到证实的所谓历史真相,就算是换作自己又能如何去解说?如果不是他天生就具有操控者的潜力,也许侯爵根本就不会让他参与到这些怪力乱神的事情中来,那位小姐的谈话中不是说过了吗?她们的家族为探索史前秘奥已经独立奋斗了数千年,付出了无数先辈的生命作为代价,就连她自己,也因为在严寒中找寻神殿失却过自己的手指啊,那是一些多么美丽的手指呀。

梅西一路想来,心里的不快早已经消散,更多的却是对今天了解到的消息的无穷回味。可以说,今天的经lì

为他打开了一道这前半生中从未注意到的窗户,窗外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个世界呀。那古代的名城,如同无所不能的神力,飞行在晴空里的自由,这中间任何一个奇迹都是值得让人一生追求的目标。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梅西的态度也确实没错,他根本就没有参与冒险的理由。当时似乎是两个人共同答yīng

了那位虚荣的土邦公主,但现在看来,侯爵的身后站着的力量之强,队伍之专业,根本就不是象他这样的平头百姓能够比拟甚至想象得出来的。那么他还有什么特长呢?对历史的多年研究?侯爵的姐姐在那里放着,那样的专家足以让国家历史人文学院的院长跟在后面提鞋子,所以,他在这里面根本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

回到家中的梅西满脑袋的思绪撑得都快从耳朵里冒出来了,他干脆自己动手煮了壶茶,再劝走了听见动静赶过来查看的女管家,用一个托盘端着一份面包和一份昨天的卤肉进了书房,坐在平常自己最喜爱的一个椅子上后,才终于算是轻松了一点。他把面包夹上肉,做成一个三明治,再就着热茶吃了下去,满足的叹息了一声,靠在扶手椅中闭上眼睛。忽然,梅西猛的抬起了脑袋向书房的一角看去,那里的一个棉盒中小心的盛放着那枚得自于土邦主的护符,他突然很想知dào

这块宝石中还能够看到什么,于是过去把它取了出来托在手上。护符依然如同以往那样放射着辉光,但是今天这光华却不同于以往,显得特别明亮一些。梅西一根一根的收回手指,把那枚护符紧握在拳头里,然后学着波卡拉奇小姐那样闭上了双眼,嘴里不住念叨着各式各样例如芝麻开门,小白兔乖乖那等类神妙的咒语。

所有已知、未知和能编造得出来的咒语全都试过一遍之后,那粒宝石依然还是安安静静的躺在手心里。梅西睁眼仔细看了看,突然福至心灵,干脆双手合什象早上那样用心去感受着宝石中的能量。时间不知到过去了多久,梅西开始感受到了变化。手中的宝石象是开始变得温暖,又象是开始向外散发着雾气,最奇妙的是,这一切并不是梅西‘看’见,反而象是有个景象直接投映在内心深处,无法理解是怎么知dào

的,但就是知dào

得一清二楚。

果然,与早晨所看到的景象不同,这次唤醒出现了一幅写满了文字的画面,上面有一个箭头型的指示装置随着梅西的意念晃来晃去,似乎能加以控zhì

。每当箭头晃过一行文字时,就有相应的文字开始闪亮起来,但是梅西根本不知dào

这里边的文字有什么意义,所以每一行字对他来说全是一样的,于是打算从第一个项目开始做起,他在意念中控zhì

着那个箭头指向了第一项,画面正中弹出来一个小型的图框,上面写满一大段话,下面有着左右两个按扭,各自有着显著的标识。梅西依然毫不犹豫地对着第一个点了下去,然后,就在一阵奇怪的音乐后感受到手中的宝石越来越热,迅速点燃身周包围着的雾气,焚毁了自己全部的意识。

第十一章——后天怪物

梅西听到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是的,”他想:“我得起来,我得离开这里!”但他无法动弹,他痛苦地呻吟起来。一只柔软的手放在了他的额头上,让一缕缕凉爽的寒气透入自己的五脏六腑,身体上如烈焰焚烧般的感觉在慢慢减退,周围的一切都忘却、湮灭了,他重新回到宁静地晕睡状态中,最后的思绪停滞在那只手上——那感觉是多么舒服,直透人心。

他再次醒了过来,但无法肯定自己眼下在哪儿。四周的环境肯定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身体上依然还有着无法形容的疼痛,但这无关紧要。终于,门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一位美丽的女士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盛了好几杯饮料的托盘,她优雅地拂开眼前的秀发,露出波卡拉奇小姐清秀的面庞——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景,也明白一定是侯爵救了自己。他下意识动一下手,想说几句感谢的话,可嘴里一阵阵发苦,只能发出几个不明所以的单音。波小姐见状连忙上前扶住梅西,温柔地要他好好休息,并喂他喝了几口刚取来的清凉饮品,那是一种果汁混合物,似乎还有某些药物的成份在里面,有滋润人体的作用。梅西实在没想到会有这样飞来的艳福,躺在美女的怀抱舒服地轻扣了一下放杯子的床头柜,于是柜子听话的碎裂开倒下了。

看着满地的碎木头,有好一阵梅西都不明白自己做了什么。那柜子怎么会象是纸糊的那样?他小心翼翼地举起那只手仔细看了看,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再看旁边的小姐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知dào

这事也许与那枚宝石有关,于是向小姐询问起护符的去向。小姐一下子恍然大悟,忙跑过去为他取来一面镜子,只见镜中的梅西一脸胡须未修,额头上有一个很小的光点闪动,梅西连续左右侧了侧身体想让开光点,却发xiàn

那光点象贴在了头上一样,细一看,可不是吗?那就是在额头的正中间端端正正地贴着一个小宝石。

“呃,这是一种神妙的医疗术吧,非常感谢,效果真的很好,但是我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可以请您帮我取下来吗?”

“恐怕不行,尊敬的先生,那不是我弄上去的而且您难道不觉得它有点眼熟吗?”

梅西再次仔细看了看那块亮晶晶的光斑,虽然心里已经有了预感,但还是很不情愿地确定,额头上长出来的,就是曾经在手里把玩了近三年的那块护符宝石。

“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突发的意wài

让向来冷静的梅西都有点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但是小姐对此更是无法理解,那天曾有过一种奇怪的感应让向来敏感的她为之震惊,似乎城区里有个与她身上护符相近的本源能量体正在产生及逐渐强化的过程中,顺藤摸瓜地一找,却是在梅西家的书房里发xiàn

了昏倒在地的梅西。那时他的情况很不好,体表和筋骨不断蠕动,并冒出大量汗水,体温高得房间里都出现水蒸气了,要是再耽误一阵,梅西牌炸弹肯定会引发一次较为强烈的震荡。于是小姐赶快使用心灵之力为他压制那蓬勃的能量,并在病况趋于稳定后把他转移到了这里,这是家族在本地最大的宅院,也是小姐近一两年来的暂居之所。主要因为这里位于乡间,能减少不相干的麻烦。

当事情平息下来以后,大家却发xiàn

在梅西的脑门子上镶嵌进去了那个护符上的小宝石,居然还照样亮闪闪的。梅西现在醒过来细细感受,那一闪一闪的频率似乎还与自己地心跳一致,实在是个神奇的小东西。要是平常,一定会引发他无穷的探索欲望,可一旦身处其中的时候,心中充满的却是无边的恐惧。梅西无力地放下镜子向被子里钻去,只想躲到个没有人的地方好好静一静。小姐同情的看了看他,然后轻声说道:

“在我小的时候,完全不敢让人知dào

我有操控石头的能力,我觉得我象是个怪物!”

梅西没有吭声,但仔细的听着。

“后来,在我的能力受到大长老的肯定的时候,我曾经花了很多的时间去寻找和我一样的人,可是事实证明,我就是独一无二的,这时,我的内心里其实很孤单,很害pà

,我觉得,我还是象个怪物。”

梅西依然没有吭声,但更加仔细的听着。

“等到你出现了的时候,我才发xiàn

,这个世界上真的还有其他人与我一样。其实,无论现在在你身上发生什么样的特殊情况,我都是你的同类,希望你能明白,你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难关………。”

门轻轻的打开又合上,屋子里只剩下了温柔的宁静,梅西的心里开始平静下来,慢慢地进入梦乡。

乡间的清晨天色总是亮得很早,波卡拉奇小姐暂居的小宅子是一座占地八十英亩的庄园式古堡,坐落在一个小湖泊的边上,连着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林。这使得房子的四周在早晨总是会有一丝若隐若现的雾气。在这个八月末的早晨,雾气中还混合了一些烤面包的香味,那是波卡拉奇小姐在饭厅中准bèi

早餐。一个漂亮的男孩儿坐在桌前,手里抱着一杯热牛奶,正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小姐说着话。

“您早小姐,您好孩子!”一个欢快的声音响起来,梅西只随意的穿了件亚麻的衬衫走了进来,经典的立式方尖领,肩部的莲形收口恰倒好处的衬托出了他宽阔胸膛。再配上束腰的紧身长裤,让他整个人越发显得矫健匀称,使这套再普通不过的衣着显出少见的华贵来。

小姐回过身来,微笑着看向他精力充沛的面容,问道:“你刚才出去了吧?”

“是的,作为一个合格的绅士,每天早饭前必不可少的散步,是最具有修养的标志之一,所以我一早就出去转了几圈。”

梅西边说边笑眯眯地冲着那个男孩儿挤了挤眼睛,小孩会心的笑了。

“但是回到家来我才发xiàn

,新鲜空气真的非常开胃。”

“早餐马上就好,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先去洗个手。”

梅西抬起自己脏兮兮的右手仔细看了看,说道:“我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身体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变化,所以弄坏了您的几棵树。”

“没关系,我会让仆人去收拾好的,刚好需yào

准bèi

过冬的劈柴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你才是。现在,快去洗手去,我们的早餐已经好了。”

用完早餐,两个人来到书房,就这次的变化进行了详细的交流。当知dào

梅西操作那块宝石的过程,小姐不由惊讶的说到:“我一直觉得它就象是个生命体一样,但是怎么你那个用起来却象是个仪器?”

梅西苦笑道:“现在何止它象个仪器,包括我自己都象是钢筋铁骨的机器,早上我出去,合抱粗的大树,只用了三分力就空手打断了,门扇那么大的一块石头,我提起来一点也不觉得沉,还能丢上个几十米远。”

关于梅西大发神威,在山上卖块儿的事其实早就有家族里负责巡查的人员报gào

上来,所以相关详情小姐早就了解得差不多了,这时再在心里默默的算了一下,道:“要达到您所说的这种效果,单手挥出的爆fā

力大约要达到一千五百公斤至二千公斤左右,你的手还好吗?”

“皮都没破一块,正因为如此才让我不解,这哪里还是人的身体强度?”

“其实也不见得,我记得曾经也有人与你一样有力,你对东方的世界有所了解吗?”小姐一边说一边走向书架抽出一本厚书来,翻到其中的一页让梅西看。只见那书中一句话是这样写的——在古代中央帝国,某位大臣听说一个叫南宫长万的将军已经把王上杀死了,不由十分激动,用手里拿着的一块象牙板去打他,反被这位将军当头一拳把头部击得粉碎,连嘴里的牙齿都被这股巨大的力量打得飞射进大门木头里约十厘米深。书上最后是这样评价的,真绝力也!

“那就是说,世上有人曾经能象我现在一样有力,人本来就可以有这样大的力qì

吗?

“其实,你这次的事让我想到,这枚护符也许本来就是人体开发仪,可以让人的身体发挥出最大的潜能,你的力量是这样,我那次能悬空而立也是,能有一定的心灵感知也是,当然,肯定还会有其它的功能。”

“这样一来,就能解释那些神界里的人飞天遁地的特殊能力了。”

“当然,这只是猜测,真实的情况还有待于验证。”两个人对视一下,异口同声地说道。默契的电波在空气里轻轻流动着,两个人都发xiàn

相互间如同早已神交多年。

门外有人轻轻的敲了敲,小姐收拾了一下心情,温言请他进来。那个漂亮的小男孩儿象一只小猫那样柔柔的走进书房,说道:“妈妈,我想要找本书看。”小姐抱起那孩子,爱惜的亲了亲他粉红色的脑门。问道:“想要看什么样的书呀?”

“我想要看古代的英雄的传说。”

“好好好,等我找找。”温柔的声音在泛着淡淡纸墨气息的书房里,是那么让人心神宁静。那个小孩长着一双少见的黑色眸子,在等着他妈妈给他找书的时候,无意地拨弄着书桌上的黄金笔架。每当眼神与梅西交汇,总是微微一笑,那温婉友善的气质让人心动。

第十二章——前戏

梅西向他招招手,孩子听话的走了过来。梅西不敢用手碰他,自己现在力量大得可怕,可别不小心一下子把他揉坏了。反而是那孩子大大方方的用自己纤细的手指捏了捏梅西的胳膊,再比比自己的小手,奇怪的问道:“先生,你早上就一个人出去砍了那么多的木头吗?”

“呃?怎么了?”梅西心里一紧,问道。小孩用崇拜的神情望着他,说道:“我觉得你好厉害呀,就象是古代的那些英雄一样,会做别人做不了的事情。”

梅西脸红了,觉得没法解释自己一天前还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小孩接着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说:“要是我也能象你这样那该有多好!”

梅西不由得笑了起来,悄悄地告sù

他:“其实不是的,我今天早上在树林里见到了一位漂亮的精灵,是那个仙女用法力帮zhù

我把那些木头砍好的。”

“是吗?林子里有仙女?”

“你看,世界上有很多很多的仙女,但是她们通常只是在你看不见的时候悄悄地帮zhù

你,你通常都不知dào

。可是一个善良的好孩子会让她们喜欢,她们会出现在你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给你惊喜。”

“所以咯,我一定要做个好孩子是吗?”男孩儿微笑着问道。

“咳,咳………。”梅西实在不是一个好的保姆人选。

“其实这样的故事我在很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呢。”男孩儿笑着说。

梅西只好转开话题,“其实我父亲告sù

我,每天早上的晨间散步和冷水浴对健康大有好处,所以我会养成在早上散会步的习惯,这个时候想点事情脑子也会特别灵光。”

“是的,而且晨间漫步也很有一种绅士派头,我看这一期的《时尚》杂志上就是这么写的。”

“你怎么会看得到《时尚》那么成人化的杂志?”

“是我那个舅舅嘛,知dào

我妈妈爱看书,每个月都会收集市场上所有买得到的书籍给我妈妈送过来,偶然看到的。”

“哦,你不会正巧也能看到《地面》这本书吧?”

“那是我最喜欢的图书之一,那上面有个叫杂草的家伙,每个月都会写一篇杂谈,天文地理都说,可有趣了。”

“是吗?”梅西心花怒放,不小心说道:“呵呵,过奖过奖。”孩子再次用崇拜的眼神大大地满足了一下他的虚荣心。

小姐已经找好了几本书过来,问道:“你们聊什么呢聊得这么投缘?”

“呵呵,在说一个林中仙女的故事。”梅西向小孩挤挤眼睛,孩子笑了起来,说道:“是呀妈妈,先生在教我一定要做个好孩子呢。”

“呵呵,你一直都很乖的,好孩子。”男孩儿开心的接过书跑走了。

两个人再次谈起来,说到一些对护符的感觉和使用心得。终于进入正题,小姐用严肃的神情对梅西道:“首先,我要为我弟弟安排你接触那块宝石的事向您道歉。”

“啊,这个……。”梅西有点吃惊怎么会说到这个有点难堪的话题上来。

“但是,从我个人的意见来说,我并不觉得他有做错。”小姐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认真。

“您看,无论是从何种角度来看,生命都是一份珍贵的礼物。同样的,生命所附的一切感知,能力都是不可多得的财富。你要是具有一种能力,却无法把它发挥出来,百年以后,当一切都无法挽回之时,您的生命就相当于无端的被毁坏了一部份,变得不再完整,对吗?”梅西只能赞成。

“其实我曾见到这世间有很多的人都会有自己潜在的能量,只是通常都会被习惯所掩盖,被时间所埋没,被惰性所消磨。这时候要是有人在关注你,帮zhù

你,其实是一种幸运。人生冰冷如水,在自己一个人的苦难挣扎中,如果有人向你投来哪怕一丝理解和期待的目光,也会让人感受到生命的暖意。”

梅西道:“是的,我也知dào

侯爵不是会害我的人,他也是信任我才会这么做,只是突然发xiàn

事情变化这么大,实在不知dào

该怎么样去面对,不知dào

该做什么才好。”

“你看,你现在拥有了别人无法想象的力量,但是也就担起了一份常人难以想象的责任,你可以选择承担挑zhàn

,也可以选择逃避。前提条件是,你是在为了什么而活着。”

“在这个世上,有很多的人都活得非常的自我,他们或者她们不想去承担责任,也担不起责任。说实话,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担起责任确实会让我们的人生变得很艰难。一要面对外部的压力,更要承shòu自己内心的困惑。但是哪怕仅仅只是作为人这种概念下的生命体,我们也决不能平庸!”

梅西听得心潮澎湃,就差没象刚上完传销课那样跳起来顿足高呼几句口号了,心里不住的念叨着那句决不能平庸的话。小姐神思敏锐,能直接感受到对方的情绪波动。于是就这个方面再继xù

深入说道:“既然不甘平庸,我们就要把自己的才能好好的发挥出来。这世间有的人追名,有的人逐利,我见到过无数人间惨剧,都是因为人们去追求了不适当的东西,甚至于有人为了金钱物欲,杀人越货,卖笑丧身。人世间种种丑态,其实是因为人生太过短暂,凡眼所观,无法长远。人的生命脆弱得连一滴水,一团气都能在不经意间被取了性命。我参与了无数次探险行动,见过许多叔伯兄弟身逢奇祸,还有的就死在我的怀里。”说到这里,小姐已经是声音哽咽,眼圈发红。

“我曾对那些为了救我的性命而死去的亲人暗暗发誓,要让他们死得有价值。我想让古代那些高贵的生命技艺重现,让人类变得更强有力,不再受灾变的制约,使生活变得更富足,不再有贫穷和饥饿。我想在地上重建那个叫做伊甸的乐园,让人过上本来应该过的生活,人的生活。”

一番话说得梅西头晕目眩,这才知dào

,原来面前的女子心志非凡,是在探寻人类本体的进步方法。未来是不是能够成功先不去说,光这一份对全人类的博爱之心,就可算举世无双了。梅西一时哑口无言,这才算知dào

,自己空活数十年,从来没曾从人这个特定生命体的角度去看问题。每天营营碌碌,表面看来,似乎是做着一个平凡的好人,可对世间种种非人的事从来不管不问,却不知dào

早已有别人在呕心沥血,为了改变这不公平的现状前仆后继,要是人人向善,从点滴做起,这世上哪就能让小人猖狂到如些地步。

书房里宁静似水,小姐并不着急要梅西答复。如果想邀请一位具有很大潜力的伙伴加入,那一定需yào

他真zhèng

考lǜ

成熟才行。因为大家未来所面对的将是常人无从想象的艰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送命,这么一份很有前途的职业,实在是勉强不得。而且她也想看看梅西的内心深处有没有藏着那么几分慷慨侠烈之气,要知dào

经验可以分享,人品却无从复制。

终于,梅西开口说道:“如果只是为了掘出远古的密藏,却要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我不会愿意,这世界不一定会因你的奉献而颁发勋章。但这是为了让我们所有的人都生活得更好,我应该为之付出,而且我也相信神一定会因善行而赐下荣耀。”

“阿门。”小姐这才算松了口气,一个真心追求善良的人,正是这个团体也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稀缺的宝物。现在总算可以开始安排梅西进一步对整件事进行了解了。于是正式提出邀请,在一周后去一个特殊的地点参观一下家族中为这次探险所做的准bèi

。而且,小姐望着梅西被宝石改造后显得无比英俊的面孔说,也希望在这一周里尽量掌握这个新的身体,控zhì

好那股庞大的力量,到时候也一起做个详细的检测。

“是呀,要是控zhì

不好,我都不敢抱一下你的儿子。”

“哦,你是说我的心肝菲特烈吧?他是我从小带大的养子。他父亲在那次去南极洲神殿时去世了,临死前把他托付给了我。我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他亲生的母亲,一定要补偿给他失去的亲情,恐怕这样一来会把他宠坏的。”

“才不会,他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孩子,你也是一位称职的母亲。”梅西嘴里下意识的说着客套话,心里却有一丝莫名的轻松。

这一周剩余的时间过得很快,梅西逐渐习惯了自己新的身体,也发xiàn

这个身体里面蕴涵着无限的体能,不光是手臂力量,他现在跑得象风那么快,跳得有城堡里的钟楼那么高,而且身体强度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杯口粗的铁条在他的手里,可以跟煮好的通心粉一样弯来弯去。也许,这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一个人的时候梅西也会悄悄地这么想。

随着身体的改变,梅西的面容也不断变化,脸还是原来的脸,没有到让人认不出来的地步,可看上去就是要英俊许多。似乎眼睛更深邃,五官也更加鲜明了。等到波卡拉奇侯爵驾马车来接他们时,对这个年青的帅哥也是大为惊叹,大叫苍天不公云云。

第十三章——入海

运河的水碧绿清澄,两岸砌着大理石的栏杆,由于年深日久,上面长着斑块状的苔藓。河面上,行驶着一只修长的游艇,船上挂着饰有波卡拉奇家族纹章的长方形旗帜,张着伞盖,围着锦绣的帏幔,帏幔上的流苏直拖到水里,一派雍容华贵的气象。

船缓缓地在水面上滑行,就象是一只姿态优美的天鹅那样。为了衣食劳碌不停的人们在岸边远远地看着这华丽的游船满载着音乐和歌唱声驶过,眉间总是浮上几丝饱含着酸楚的不屑——不知dào

是哪个啃着老爹屁股的龟儿子又跑出去潇洒了,哼!最后面的这个鼻音通常是加重了调喷射出来的。

但是在船上,真实情况却与大家所猜测的完全相反,这条华美的小艇中,正进行着极其严肃的事情。那船本身就隐藏着走在整个时代之前的技术奇迹,要是你能经秘道进入船舱,首先被吸引住的会是那些正有力地划动的大桨,通常在这里面总会有的无数水手,号兵都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包有铁制扣件的巨大轮轴和传动带,正在让那些巨大的木桨吱吱嘎嘎地工作着。这套机械上全部精心地上着厚厚的油脂,转动起来几乎是一点声音都没有。

“这是什么?”梅西实在找不到词来形容这台巨大得让人生畏的玩意。

“这是化学能量的应用技术,我们叫它内部反应机,也可以简称它为内动机。”

“内动?”

“是的,其实您可以想象它是把火药爆zhà

的力量用一种非常安全的方法释fàng

出来,很慢很慢地释fàng

出来。”

“您是说我们正站在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边上吗?”

“可以这么说,只不过这是一桶不可能爆zhà

的火药,这么告sù

您吧,有一池化学药水,它与另一种药剂合并,就会发生强烈的化学反应,产生巨量合成气体,要是处于一个封闭式空间里,甚至于会引发爆zhà

。”

“是的,但是……。”

“但是如果我们每次只是让很少很少地一点点药品混合,那么每次爆fā

就有可能由一个相对广阔的空腔消化掉?”

“这么说来………是的!”

“其实关键只不过在于每次投放的药品量需yào

进行精确度很高的控zhì

,幸好这个世界上的钟表技术极为发达,被我直接拿来用了上去。而且,因为基于两种特殊药品的共同作用才能产生某个级别的化学反应,所以就算是其中某一个投放喷嘴有了问题,也不会引发爆zhà

,反而会因为单次反应失效使机器停转,所以我说这是一桶不可能爆zhà

的火药。”

“哦!!!我只能说,这真是天才的伟大设计。”

“未必,只不过是从生活里提炼出来的小创意而已,主要是这种法子用量少,便于大量携带。”

“可是据您提到过护符上留下来的资料说人类曾面临极其严重的能源短缺。”

“啊哈,您看这世界上的蟑螂多得怎么打也打不完。”

“是呀,非常让人讨厌。”梅西不明白小姐为什么突然转移了话题。

“可要是全世界的人都傻得只认准了吞吃这唯一一种东西,那么我看不出两年,蟑螂的供应量也会出现短缺的,先生。”

“是呀。”梅西若有所思地应到。

“人类现行的物质文明体系有两个根本性的错误,一是错误地看待自己,二是错误地看待自然。我们曾设计出更多设备,能有效利用世间绝大多数能源,最后之所以选取这类能源作为基础装备,不过是因为它所产生的废物只是些无害气体。”

“爱hù

自然是每一位公民的责任。”

“当然,先生。”

由于内部机械布置合理,船舱中节省出很大一块空间,成为一个藏在游艇腹腔里的独立世界,被建成为一个秘密的水池,里面正浮着一只尖细的小型圆筒,在灯光的映照下闪耀着华美的银光,使得正在从一块翻板中走出来的梅西两眼一下就直了。

独角兽号,那是这个小型仪器前端涂写着的名字,这只金属小兽也确实就如同那神mì

优雅的生灵一般,能产生让人移不开眼睛的眩目效果。看起来,这是一条非常先进的高速快艇,全身呈纯白色,上面恰到好处地装饰着精细的银质花纹,那些如同符咒一样的美丽纹饰,让这条船的关键部位能得到进一步加强,前端的花技收束为一体,形成锋利的冲角,也让人知dào

这并不仅仅只是个玩具。

见到几个人走了进来,小艇的中部升起一座小圆塔,一个年青的水手钻了出来。他身材高大,精力充沛,脸上刮得干干净净,明显的带着几分军人气质,正在端端正正地向大家行礼。小姐微笑道:“你好吉什,都准bèi

好了吗?”水手用欢快而又干脆的声音答道:“是的小姐,一切就绪。”梅西定定地看着那条美丽的小艇,看着这些人世间从未见过的东西,胸中心潮澎湃,在人们还在为红尘琐事争个头破血流时,身边却早已有了这些先驱都在为着理想一步步前进,说出来不怕那些安于在马车上嗅着动物排泄的臭气,勾心斗角的老爷们羞死。

几个人进入艇中坐定,这里空间不大,但是结构紧凑合理,全体人员都是顺着圆筒的流线型方向半躺在软椅内。看船内的座位数量,能一次乘栽十二人,后部还有一些折叠起来的收束架,应该是摆放装备的位置。梅西摸了摸舱壁,感觉象是用一种毛玻璃那样的材料浇塑而成,浑然一体但是手感却又不是太凉,不知dào

那是什么。小姐安排梅西并排坐在她的身边,然后细细嘱咐他在行驶时不要随意走动,并指出头部有一个软管是呼吸帮zhù

器,要是有不适症状可以扯下来,打开开关时里面会输出氧气。侯爵临时充做驾驶员的助手,与吉什坐在前一排操作那些复杂的机器。今天这条小船是担任交通船的角色,所以除了他们几个和两名护卫外再没有其它人,并没让人觉得太挤。

众人坐定,小姐轻声的说了一句:“让我们开始吧。”吉什与刚才判若两人,用标准的敬语道:“遵命,长官。”同时右手轻巧的弹开一个按键,小小的圆塔在嗡嗡声里降了下来,咔嗒一下锁住了。接下来梅西觉得身体象是慢慢地被一层冰冷的空气包围了一样,却并没有感到快艇航行的震荡,这时吉什关上了内部照明灯,手边的几个荧光表盘一下子亮了起来,小姐轻轻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不要惊讶,去看看另一个世界通常是最让人欢喜的事情!”那痒痒的气息还在耳根,眼前却一下子亮了。

座舱的毛玻璃其实是一种合成材料,要比玻璃坚韧很多,但这并不影响它的透明特性。随着吉什拔动几个开关,如同表演一个幻术,身边的舱壁消失了,身前身后,左左右右,都出现了小艇之外的景色,安妮开心地介shào

道,这相当于运用小孔成像技术制成的立体潜望镜,是自己一年前刚刚研制成功的。这时的船正处在那个水槽中水平面以下约两米深的地方,第一次坐上来的梅西差点以为还没出海,自己就已经悄无声息的沉了。但是身边众人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一想也就明白过来,一定是这船本身就设计成水下潜行的功能,不由又再次在心里大大夸奖了半天。

游艇的水池下安装着两排明亮的红色小灯,正在一闪一闪地提示着航道。梅西之前从未见过还能在水下燃烧的灯火,可今天已经见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似乎只要是与这帮特别有超前意识的人在一起,一切不可能都会变为可能。转眼间,红灯转为了黄色,再转为绿色,前方的出口也打开来,小艇开始慢慢的向前,开出了游艇的腹腔,进入了河道的出海口。这个内陆海是世界最大的陆间海,东西共长约4000千米,南北最宽处大约为1800千米,约为2,512,000平方公里。从水里看来,海岸陡峭多岩,成很深的锯齿状。

吉什根据手边的仪表反复校正方向,同时控zhì

着潜艇不断下潜。海面上洒下来的光亮随之渐渐变暗,能见度持续降低。当四周都快要伸手不见五指时,吉什按动一枚水晶石电钮,从大家的脚下射出一道耀眼的光束,如同闪电一样明亮,湛蓝的海水在光线的映照下一下子变得仿佛丝缎一般夺目,无数可爱的小鱼在身边穿梭,五光十色的珊瑚像一块块宝石。潜艇在水中停留了几秒,再次调整航向,开始朝着西面快速前进。随着光束的移动,大家看到了一个独特的世界,那是优美奇丽的海底梦幻世界。各种稀奇古怪闻所未闻的东西应有尽有——柔软的波Lang状海藻,惊慌失措的水生物,大大小小的鱼群竞相变换队形,一道道山峦,有的林木丛生,有的荒芜苍凉。

梅西虽曾在心里暗暗打定主意,自己不要再象个乡下人似的不断发出惊讶的叹息声,可现在却实在憋不住了,转过脸去一脸呆傻地看着小姐,嘴里干涩得不成调子的问道:“波卡拉奇小姐,您………?”小姐轻声道:“叫我安妮吧,在这个干净得让人落泪的地方,您还是直呼我的名字会好些……。”

在这干净得让人落泪的地方,特别是对于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梅西来说,时光已经不存zài

了,那水晶的世界充满着无限的奥妙。另一个世界,人类从未踏足过的海底世界,无数神mì

的传说中龙族的领地,鱼虾的乐园,现在却有一众凡人正穿行其上,正向着无限的未知飞奔而去。耳边还能听见的,只有小姐温柔和缓的话音——她在一座废弃神殿遗迹里整理古代文档的时候,在一块石板上偶然发xiàn

曾有人提起过这个地方的名字‘多亚’,之后数年间以此为线索,在各类古籍中发掘出数十条考据详实的依据,最终找到了千百年来,在古老的寓言、神话和史诗中都先后多次提到的一个极其强盛的城市——安卡族的梦之城,就位于眼前这无际的大海中。

可是虽然已经知dào

了水下有重yào

的遗迹,但大海茫茫,就算安妮身后的家族势力再雄厚百倍,面对着一万五千英尺深的海水,也只有望洋兴叹。还是在南极冒险回来之后,靠着收获到的技术手段才让这个问题真zhèng

得到了解决。所付出的代价,是三个最精锐的外勤小组和安妮的几个手指,要不是菲特烈的父亲在紧要关头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那就绝对是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惨烈的往事引动了大家的思绪,船里一时间悄无声息。数十分钟后,人们可以透过舱壁看见脚下开始出现了一些人工制品,它们是成群的一堆堆的石头,上面蒙着厚厚一层植虫动物,梅西直觉应该已经到了。这里的海水中涌流要更多一些,远处也似乎能看到宏伟高大的建筑群。那些就象是千万年来就一直屹立在深渊之下的壮丽古迹,正任由无数水族在门窗空洞里进进出出。果然,潜艇减速下来不再飞驰。悬浮在宁静的海中细看,水下遗迹更显壮丽。出现在众人眼底的是荒废了、沉没了、倒下了的一个广阔世界,在已经一段段倒塌的城墙里,看得出来有着规划完备的居住区和宽敞的街市,到处都是坍塌的屋顶,破损零落的拱门和横在地下的石柱。最靠里面的一圈,应该是皇宫的位置,这里的建筑要更加精细考究,所以大多保存完好,有大批的雕像依然坐落在原来的地方,只是万年来的海潮冲刷和海盐腐蚀,让它们全都已经变得通体发黑,面目不清。

梅西不知dào

是不是能近一些好好kàn

看,要是能研究一下这座城市的来历,肯定会有很多发xiàn

。但是在安妮示意下,吉什已经打开了身侧一个瞄准具,控zhì

着那束探照灯的强光在透镜下聚合成一线,直直的射在离潜水艇两百米远的那道黑色绝壁上,然后用一个特殊的电钮咔嗒咔嗒地敲击起来,梅西猜测那是一种基于光线的通信方式,但是难道这海里面还住着人吗?可是回过头来一想,按今天亲眼见到的情况来说,这帮人就算要住到月亮上去,估计也不是难事?

一分钟后,梅西觉得似乎看见那绝壁活动起来。再仔细一望,真的,那里有块石头确实在动,一片宽大的石板缓缓挪开,绝壁上现出一个黑乎乎的隧道,潜艇紧跟着动了起来,轻轻的、慢慢的开了进去,水里隐隐传来一阵震荡,大概是后面关上了门,大家已经进入了山腹里。通过探照灯的光线,这个隧道在被水淹没之前一定是个华丽的大厅,从水里望去,四周的石壁上雕刻着繁复无比的花纹,墙上几个方方正正的壁龛里就着山势刻成巨大的雕像,从顶到地足有二十多米的高度,大致能看出来是身着宽袍的男性,面貌威严冷峻,目不斜视,小小的潜艇就如玩物一样,小心地在他们的指间穿行着。

第十四章——观山

没有人会想到,会在大海里发xiàn

一块能够让人自由生活的空间。这是安妮进行一次深海考古时偶然发掘出来的。那个未知的伟大帝国在国都后面的山崖里建造了一个称得起人间奇迹的庞大堡垒,却不幸和他们的都市一起沉入了最深的大海,由于山洞里没有出气孔,里面的空气鬼使神差地顶住了海水的入侵,这就象你把一个玻璃杯按进水中,里面刚好会保存住一定量的空气一样。加上山中走廊曲折向上,变相的产生了一种虹吸管的效果,使得入口处的海水反而成了封堵空气的最好工具。

上万年的时光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年那些居住在里面的人们早已经化为枯骨,可是在这相对稳定的地内环境中,他们所创造的奇迹却完好无损地保存了下来。那是一个真实的古迹,年代绝对可以追述到史前世纪,这个王宫内城的格局非常之大,几乎把那座山全都挖掘一空。内部有成排的街市与住宅,全部呈同心圆式的螺旋形围绕着山体向上升起,房舍中有各式各样的家居生活用品,这里边现在已经成为一个研究中心和前哨基地,家族里大量各行各业的专家长期在里面进行着广泛和系统性的研究。

在开发这个古迹的过程中,安妮下过严格的命令,没有特别批准不许破坏哪怕一丝一毫的细节。小姐甚至于注意到那些古代珍宝长年处在特定的空气环境中,担心人类呼吸会改变气体成份,影响它们的保存,所以专门设置了一个部门,每小时按化验出来的取样值认真调节空气中氧气和二氧化碳的含量。正因为如此,这里的空气呼吸起来干爽清新,毫无杂质。

潜水艇在大厅后面一个回廊里的天井中升上了水面,这里被改建成了另一个水池形的码头,停着好几艘同样的潜水船。当小圆塔升起来时,池边一组防护工事的后面,有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带着十几个下属一起连忙行礼,小姐微笑着扶住老者,几个人小声说了几句什么,同时开怀大笑起来。梅西知dào

,这里所有的人都来自于同一个高产的家族,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亲缘关系,搞不好那老头就是侯爵穿开档裤时抱过他的某某高人,在没有人介shào

之前,还是老实点等着的比较好些。

终于,安妮毫不引人注意地向他使了个眼色,梅西知dào

自己该上场了。当几个年长者听到说他是又一个成功引发了护符之力的合格操控者时,有人不由热泪盈眶,扶住梅西的肩膀拍了又拍,眼里的期望就象烫人的火星一样冒个不停,嘴里说着那么多的感叹词,伸手往梅西额头上的宝石一通乱摸,要不是梅西明显还在喘气,把他那大头切掉好好研究的心都有。这个让梅西浑身冒汗的场面终于到了结束的那一刻,吉什先生救星一样驾驶着一辆没有马拉的小车子来到大家身边。梅西赶快把已经擦拭得汗湿了的手绢塞进上衣口袋,转头象受惊的兔子一样向车子里起劲地钻去,连这么奇异的车子都没心思多看一眼。

车子开动起来,行驶间平稳灵巧,毫无声息。在一个又一个空阔的殿堂里穿梭而过,梅西才算是对这个地方有了个大致的了解。山体被层层叠叠地掏挖一空,那些原来的岩石山体被充分利用,切割成各式各样的庙宇殿堂,内部供奉着巨大的神像。这些神殿一间紧接着一间,一路走来象是无穷无尽。它们的内部通常呈圆形,直径从没小于过五十米,高也差不多。天棚上通常是直接在石头上刻划成精美的浮雕,四壁打磨得非常平整,切削面完美得如同镜子一样闪闪发光。每隔一段距离,就会在山壁上开出一个孔洞,这个依山雕成的壁龛里会有一块足球大的圆形矿物体在托架上放射出各色光芒,在对应设置的平滑墙壁上得到反光和增幅,使得室内始终有一种柔和稳定的光亮,象是笼罩在淡淡薄雾里的朝阳,有一种让人怜惜的温暧,还带着一丝清新的柔弱,成功地使梅西感到这时光、这地方是如此神mì

,如此圣洁。

由于城区太大,代步的车子走了一程,几个人又转乘一种安有八个轮子的有轨提篮,还好有这些神奇的东西代步,否则如果只靠人们的双脚,这个地方要走几个月吧?梅西在提篮里沿着山壁向上滑动时庆幸地想。这是一个更为广阔的大岩洞,四周峭壁直上直下,落差怕不下千米,呈不太规则的尖椎形,在不断向内收缩的石壁间星星点点亮着无数灯火,细一打量,每点光亮里都有一个完整的住家宅院,简单的生活用具排放齐备,充满温馨。在这一片山城夜景的风光里,偶有几个房间里隐隐焯焯,能听到有专业人士正在大声争辩,倒是让这空落落的天上人间生出了几分动荡的活人气息。

可能是由于接近岩洞椎尖的缘故,滑车开始行驶得更加贴近那些房间。梅西在飞速掠过眼前的室内景象中,总会看到一些让人喜爱的小东西,比如一幅小画,一个雕饰,总是匠心独具,别有特色。但在这赏心悦目的间隙,也会看到一些不和谐之物——打碎的陶瓷、扯烂的帐幕,应该是由于小姐所说的严令,都放在原地没有动过,更让觉得人毛骨悚然的是,梅西突然发xiàn

每个宅院中总会有几具尸骨按原样安放着,从朽烂的衣袍残片上看来,男女妇孺皆有,至于姿态,那还是不要述说了吧。

这是一个坟墓,梅西在提挂篮中不住地想,这里边是一个巨大的坟墓,而且所有人都在同一天死于意wài

,那可见根本就不是一个意wài

。要是按这住宿点的规模来估算,至少能容纳数万人,有人使用了一种灭绝性手段,把寄身于此的他们残杀一空,使得一个优秀的文明发源地就此不复存zài

。梅西开始有头皮发麻的感觉,那不是恐惧,反而是一种从骨髓最深处透射出来的怒意,无论身负何种理由,制造出这种灭绝人性的惨剧均是不可原谅的禽兽之举。梅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他现在那爆zhà

性的体能在压抑与克制中散发出了无形的威势,形成一道冲天的杀气,双手把吊篮厚实的护栏都捏得走了样,现出个完整的手印。

吊篮终于来到了终点,梅西跳下地来回首而望,脚底深渊里繁星点点,宛如仙境,其实却是容纳十数万尸骨的修罗场,胸中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血火升腾,整个人就象是雄山之颠,在咧咧狂风中站得纹丝不动,任由山风把衣袍吹得上下飞舞。吊舱里的吉什和两个小姐的护卫早被那道气势冲压得脸色苍白,波卡拉奇姐弟从来只见到过他温文儒雅的一面,今天能看到他显露出一直深藏在心中的血性,在这小山头上秀出几分英雄气概来,印象也不觉大为改观。通常一个人要是对人客气惯了,那些没品的人总会对他生出几分轻视,就算有点教养的,也要在无意识中表现出点优越性来,所谓要想让别人觉得你了不起,先要自己觉得自己了不起这句话果然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在这个充做站点的大型平台上,万千死者与绝世雄城的面前,梅西突然发xiàn

,生命的份量对于他已经变得无比厚重、无比珍贵。

平台被布置成一个巨型的露台那样,四周都有用雪白的莹石雕成的栏杆,地面整齐地铺设着大理石,岩壁由此向上收拢,最终在距平台百米左右的地方合为一体,那里有一片银光洒下,看起来应该就是山里未开采出的原矿所发出来的,可见这里边无与伦比的工程,都是一代代人所开采出来的矿坑,当矿脉被掏尽后,这里让人因地制宜地利用了起来,精心改建为居住区,但是那闪光的矿藏从来未曾在其他地方见过,完全不知dào

是何种宝物。竟然值得让人付出移山的心力,营造出如此人间奇迹。

四个人向前走去,两位保镖主动留在吊篮处置岗,也可能因为象他们这样纯粹以武力见长的人,在梅西的气势压迫下更加敏感,还没缓过来吧。路的尽头是一片精雕细刻的山崖,有着雄伟的廊柱和殿堂,奇怪的的是,这里与其它的地方完全不同,在这最高峰的神殿里,没有贡奉任何神像,只在显著位置上摆放着一块银色的巨大岩石,在那块呈现出半透明状的石头里,不时有阵阵光彩夺目的霞光掠过,可见极为不凡。安妮伸手拉住梅西,示意他小心地上雕刻繁复的一个大型图案,那图案用极为少见的精细手法工整地刻画在一整块黑色石板上,梅西止住正要踩下的右脚,才发xiàn

图案的缝隙里有一种银色的光粒在不断流动,就象是这整块石板里有着什么活物一样。

小姐回手结出一个复杂的手势,唇间轻声吐出几个简短的音节,然后她手中出现了一枚极透明的银色光球,梅西毕竟是个吞噬了护符力量的准操控者,心里莫名的就知dào

那是一种精神力外放的现象,属于一种比较高级的人体能量操作技能。小姐把手一松,那晶莹的光球轻飘飘地向那块半透明的石头飞去,在进入地上黑石的范围时顿了一下,就象空气中遇到一块无形的屏障,但光球突pò

阻碍,依然缓缓向前飞去,直到进入最中心的银色岩石上方,才开始大放光华,只见空气里象是出现了有形的震荡波一样,一束束银光东西穿梭,把肉眼无法看到的情形指示了出来。如一缕银色的灰尘,在神殿里供奉着的那块半透明岩石上空如烟似雾地萦绕。空气里象是有一双不可见的大手,在牵引着那团无形的薄雾缓缓旋转,最后排成一篇闪光的文字,一行行地向天空升了上去,这个简单的运动永无止歇,那部篇幅宏大的绝世之作也仿如没有尽头,一行行无休止地向上冒出,又一行行消散在空中。

第十五章——石中剑

在这肃穆的时刻,梅西却发xiàn

小姐根本就没有看那块石头中的神语,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地面黑色石板基座,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紧要的时刻,这时那块黑石上所刻写的图案正在发出光亮来,映照得黑石都有了一抹幽深的暗红。终于,从石台内部隐隐约约传来了一声咔嗒声,安妮把双眼闭上,手微微前伸,一推,整座石台都移动起来轰隆隆地滑向一边,露出下面一条秘密隧道。这条隐蔽小道从一段向下的台阶开始,出口高与人齐,宽度则刚好能让两个人并肩。小姐当先向前走去,其它人紧随着她的脚步,进入了地下城的核心。

几个人进入隧道后,发xiàn

内部并不象入口那么窄小。随着向下的坡道不断深入,空间也在加高,当他们最终来到平地上时,屋顶距离地面已经有十米多高了。在整齐宽大的通道中,同样有着矿石制成的照明圆球,映得这里一片通明。梅西能看到在他的正前方,有一道雕着无数神像的华美大门,高近十米,宽也有五六米的样子,从脚下至门前散落了一地的尸骨,由几乎堆成小山的朽烂铠甲和刀剑上可以看出,这里曾是最后的战场,无数忠诚的卫士为了他们的首领在此洒血断头,以至于直到今日,空气里似乎还有不散的血腥。

门前已经用木板搭起了一条便道,能保证丝毫不损坏地上痕迹地通过这里。梅西紧走几步,上前替小姐推开大门,那门似乎刚被保养过,毫无声息的打开,现出门后那个隐藏得如此隐密的宫殿来。这应该就是那个王朝最后被毁灭时首脑人物聚集的地方,大殿正中有十余位死在黄金座椅中的人,身边的地上依然有大量的尸骨堆积着,看那些死者坐得端端正正的样子,这里的人似乎在一瞬间就死了,在那场战斗中敌人掌握了绝对的主动权。

安妮刚才使用精神力开启密室的门锁,体力消耗很大。倦得不想说话,只轻轻地打了个手势,让梅西跟随她进入另一个房间,那里有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放着一把长剑和一根嵌了宝石的木棍,安妮连忙双手抓起那木杖,闭目宁神休息,似乎那木杖有什么奇妙的功能一样,片刻后她的脸色就开始好转了不少。

一直跟随在后面的侯爵见梅西无所事事地四处打量,就介shào

起这里发xiàn

的经过来。原来上面那块石台是一种防止外人闯入的奇异设施,带有着某种保全锁功能,但是让安妮用精神力强行从内部打开制动机关破入进来,才发xiàn

这里边的玄机。可是多年过去却一直无法找到打开门锁的正确方法,相当于每一次都是撬开保险库大门进来,费神费力。这里最主要的发xiàn

有三个,桌子上的剑与木杖,还有就是一种能随着人的意念伸缩的绳子,那绳子已经被带回去研究了,木杖能与安妮的精神力产生共鸣,有加快精神力恢复的功效,可那把剑却一直没法研究,原因也很简单,没人能拿得起来。

“没人能拿得起来?”梅西觉得挺有意思,看那剑不过三尺来长,修长细致,就算全是钢铁铸成,又能有几斤?要是真的极其沉重,下面的石桌又怎么可能承shòu得了?可看侯爵那少有的一本正经的模样,却又不象是在骗人。他伸手抓紧剑柄,以他现在单手千斤之力,硬是没有办法把那把剑举起来,甚至于双手也不行。安妮已经恢复了部份体力,睁开眼就见梅西满面通红,正与那剑苦闷地比较着傻劲,不由扑哧一声笑了。

安妮休息了片刻,已觉得恢复了很多。于是指导梅西道:“其实我感觉出这剑象是被下了一种特别的封存手法,与我的精神力又有某种排斥效应,按正常物理学手段其实根本不可能拿得起来,我连吊车都有试过。”梅西不甘心道:“难道就全无办法么?”

“也不尽然,我今天带你来,其实是想让你用心灵之力试一下。你是世间难得一见的操控者,虽然已经是大力士,但把握内心最深处的力量,才是你最大的优势。”

梅西茅塞顿开,自从身上具有了那半神一样的体能以后,他已经在不知不觉中下意识地把自己当作了一台人肉坦克,忽略了人类最大的财富,其实就在两眼后面十几公分的地方。这次幸好有人提醒,他不是只返祖的金刚,是一位受过教育的读书人,凡事总要多动动脑子。也幸好有今天的提醒,让他在今后的艰难险阻能一直保有一份人性,没有在自己的传奇生涯里留下遗憾。

梅西再次把手放在了剑柄上,象过去操纵护符一样把心神有意识地沉到光滑的剑身中。手里冰冷的金属开始变得温暖,似乎在欢呼着神念的到来。而在他身边的侯爵姐弟和吉什看来,却是他手里的剑开始闪耀出亮光,如同获得了生命一样。本来只是普普通通的金属制品,现在却能让人感受到迫在眉睫的威慑力。梅西继xù

在剑中探寻,发xiàn

剑里有一种能量,如同一个卡在天地间的铁核桃,固定住了剑的位置。难怪这剑无法拿得起来,这根本就是在与天地之力对抗,锁定这把剑的人巧妙地借取了天地间对应的压力,找到这样一个完全平衡的点位,用第三种力量塞死,要是没有运用自己神念进入内部的能力,就只能从外面与自然搏斗,那么这剑根本就是没办法拿得起来的。

梅西试着用自己的念力去推、去拉、去打,直累得吐出舌头也没能解开那块下在剑里的能量锁,只好退了回来。睁眼无奈的向安妮摇了摇头,两个人心中都是一阵失望。这天剩余的时间,安妮带梅西来到古城里清理出来的成员休息室里探望他们的队员,由于数年前在南极神殿损失了她所有的直属部下,这一批人其实是从各地外勤人员里重新抽调和培养出来的,全部都很年轻。所以然也难怪侯爵一直迟迟不行动,足足拖了三年。

梅西进入那个集训室才知dào

,侯爵所谓的探险准bèi

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首先有日常装备,那是衣食住行锅碗瓢盆的统称。然后是保障装备,“天呀!”梅西看得直哼哼,那是各式各样不同的绳索、吊钩、挂梯、升降器、另一头无比尖锐的锤子、爪子、药品……梅西光看着眼就发晕,还有技术装备,包括武器、救援、联络、医疗又是林林总总一大堆,这些无比繁杂的小东西还是互相组合着使用的,比方说那个锤子就能接上一块铁片变成铲子,横着的锤头还刚好巧妙地成为了受力杆,而拆卸下来的铁片放在携行马甲专用口袋里又会是强有力的护心镜。联系到侯爵曾得yì

洋洋地说过有不少东西是他自己发明的,梅西由不得对这位天天在女孩子肚皮上装腔作势的朋友五体投地。

四个人进入室内时那些年青的队员们还在进行着装具整合练习,只见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双手飞舞,用一种令人眼花缭乱的快速动作把桌子上的装备组合成一个背包,可计时的人硬是没让她过关,只能再去重头来过。吉什等比赛结束,才大声地对这群新兵喊道:“长官视查,全体立….正!”唰的一声,全体人员都站得象一根根标枪一样,那良好的纪律性让人叹为观止。

一直以来,安妮是温柔的,温和的,可一位从小就带队出生入死的领导者哪能真的这么简单?梅西发xiàn

,安妮流露出少见的军人风度,干练地巡视了一遍。挑剔地指出学员的不足之处,而哪怕是最牛高马大的汉子,对她也是敬畏有加。这份发自于内心的钦佩是用血与泪换来的,是生命的勋章。

相较而言,没有一个人对梅西和侯爵流露出这样的敬意来,这帮桀骜不逊的下属们站得笔直,他们的样子很高傲,他们的眼光很坚定,他们象是在说,我们就是最好的!一个自信的人,总是能创造奇迹,而且他的自信心总是来源于对自己和朋友由衷的信任,梅西能够理解这一点。但是这决不等于非得承认自己就是比别人差,于是他也站得笔直,背在背后的两手交握,双眼宁定地打量着这些很可能要在未来共事很久的队员。

这队人里有位个子极其高大的壮汉给人以深刻印象,梅西自己的个头算是中等偏高,那壮汉比他要再高出三十公分去,有两米多。而且这壮汉虽然高大,却并不蠢重,身体各部份的比例极为协调,举止流畅自如,肌肉随着动作在紧身制服里如走珠滚球般颤动,加上精光四射地双眼,整个人都充满了爆zhà

性的力感。

第二位是一位俊俏的年青人以及他身边小巧玲珑的女孩子,要不是混在这里边,几乎都没人相信他们是会武的。但是梅西不用动脑筋也能想到,这批人就算不是千里挑一至少也厮杀过百人淘汰赛,肯定没一个是简单人物。

第十六章——禁忌

梅西想到自己对探险技能完全不了解,就提出想要在这里学习一段时间。其实安妮也有这个意思,这次的神殿之行里,那些要命的机关要是真的如设想般能识别梅西身体里的力量模式,危险系数肯定会成倍降低。可要是没有丝毫默契地带上个只会帮倒忙的货色,那肯定是用人命去开个天大的玩笑。现在梅西能自己提出来,小姐毫不犹豫就干脆地答yīng

了,只是嘱咐他千万要控zhì

好自己的力量。

世间好的想法通常不会有好的结果,当侯爵再一次进入这个秘密基地,心里简直就在不住地滴着血。那凄惨的景象简直闻所未闻,梅西在最近半个月里,打塌了集训室所有的墙壁,让十七个房间合并成了一体,还让屋里的设施大部份化做了粉末,从而成功地逼着几个女性队员只能忍着不便和大家睡在同一间超大号宿舍里面。他喜欢没日没夜地向比自己强的人挑zhàn

,每个队员都曾被迫与他交手,从无半点格斗经验的他在最近一次对练里居然让身手最好的杰克沉眠了整整三个小时,再次爬起身来后痛苦地叫道:“梅西,你小子以后不要再叫我师父啦!!!”其它登山爬崖的手段也学得很快,对武器的运用同样变得比较熟悉,总之一句话,无愧于他操控者的天才身份。现在的梅西,已经在队里混到了一个说得上话的位置。

“还好还好,那个大通间能改建成仓库,打坏的也只是训liàn

区的普通设施,要不然,只要弄掉了那些珍贵文物的一根毛,你就会知dào

这帮玩命的家伙为什么那样怕我老姐…。”侯爵一边泪流满面地心疼白花花的银子,一边庆幸还可以有机会为梅西开脱。

这次再教育又过去一周,梅西依靠自己不是人的体能又学会了一招——徒手在那座满是住宅的山崖上攀爬,速度似乎还要稍稍胜过吊篮一点。这天,他在上山的路上发xiàn

有几个浅坑,里面藏着几块写着字的破布。拿到光亮处一看,却是几十个从未见过的图案,只是这破布材料特殊,多年过去,依然坚韧细腻,没见损坏,上面的图案就象是烙上去的一样,无比鲜明。东西粗看起来倒是非常普通,于是梅西只是把它们当作一种偶然发xiàn

的纪念品,随手往口袋里一塞,没向任何人提起。

当初步的适应性训liàn

完成,安妮聚集了所有的队员进行人员配备。按以往的惯例,一个齐装满员的外勤队,共计十二人,队员要有着完备的技能搭配。这次长老团强行指定了四个最高级别的保镖,他们唯一的任务就是死也要保证小姐的安全。因为有梅西的加入,长老们还想再多指派两个,小姐哭笑不得的谢绝了。但是这样一下就占去了六个名额,剩下的位置给谁真是让人伤透了脑筋,侯爵也曾提出加派几个队一起出动,但小姐忘不了南极洲神殿的遭遇,认为要是真的在远超人类知识理解能力的地方出了问题,人再多也没用,反而会大量增加伤亡数字,所以坚决反对。

于是就有了一场长时间的长老级会议,队员们身上所具备的优秀品质被翻来覆去地细细比较,引发了好些妙不可言的争论,揭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隐私,发掘出不少从小看到的童年往事……详情我们就不再具体转述了,以免Lang费朋友们宝贵的字节数字。总之,最后确定的人选如下:

第一位是杰克,格斗专家,机械师,维修专家,能用哪怕最简陋的材料搭造出上千种机关陷阱,同样的也是经验丰富的机关破解专家。

第二位是默菲,爆破专家,他的才能在于操作进攻性武器,具有强悍的肉体力量,是最适当的火力手,支援和强攻任务的不二人选。

第三位与第四位是埃达兄妹,他们俩都极为优秀,其中哥哥的才能在于速度,他的反射神经简直不是人类能拥有的,通常不用动手,光是绕圈也能把对手给绕晕。是目前最适当的尖兵人选。而妹妹是位植物学专家,对世界上已知的所有植物都了如指掌,不但身手矫健,还是非常专业的医护人员,特别是在野外缺医少药的环境里,她对于药材原生植株的应用技能更是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

第五位是格伦,动物学专家,天生有与各类动物进行引通的能力,自身也具备了一定的动物性本能,因为对环境深刻的了解,总是会寻找到最安全的地点。

最后是汉斯,一位气象专家,对气流的深入了解使得他同时也是一位优秀的格斗专家,具有气息外放型攻击的天分,家族里的科学家专门组成小组研究了五年,也没有最终搞明白他的气体攻击模式。

这几个人都是现阶段家族里最顶尖的外勤干员,大多出过十来次任务,危险系数从A—E不等,有丰富的经验,相互间的配合也比较默契,同时又各有所长,配合在一起能完美的弥合上团队互相间的不足。安妮拿到组织上的人员安排表后,火速从家族大院赶到前哨基地,她想与自己的队员们争取最后的时间,练习一下协同作业的技巧。结果,一推开那个作训室的大门,就见到那帮闲不住的家伙正在进行着一场即兴较量,汉斯把布袍捆在腰间,伸出的双手肌肉纠结,只见他双手结出一个繁复的手势,口中大喝一声,空气里似乎都出现了波动的印痕,那是一种未知的能量在向前突进。而作为另一方代表的梅西不躲不闪,大喝一声硬生生的想用架在面门上的双臂去格挡。小姐来不及多想,挥手在梅西面前布下一层念力屏障,但电石火花之间,尚来不及护住梅西的全身,那团攻击性气团就已到了。轰隆隆一声,屋子里飞沙走石,梅西左半身的衣服直接化作碎片,两脚在地面上犁出两道小沟,一直被击出去十米开外,总算他怪力惊人没有飞起来,可也受创不轻,摇晃几下,直接倒地睡觉去了。

汉斯自己也没想到梅西竟敢会不躲开硬扛,所以完全没有留手,这下一见有人受伤,也不由一阵担心。等见到小姑娘埃达赶过去上下一翻检查,又对他做了个顺利的手势后才放下心来。安妮实在没有想明白,一个长年呆在图书馆里的书虫,只不过几周没见居然就变成了这么粗豪的一条汉子,还居然学会了在大庭广众,群众们雪亮的眼皮子底下打群架?

当天稍晚时分,两个肇事者在单独隔出来的办公室里向小姐就此事作解释。现在的梅西,站得就象那帮桀骜不逊的下属们一样笔直,他的样子很高傲,他的眼光很坚定,他就象是在说,我们就是最好的!在朝着天上高高扬起的鼻孔后面,他极其小心地偷偷瞄了一眼安妮的脸,他能感受得到,小姐真的生气了。汉斯也是垂头丧气地听任小姐训话,这次疯狂打斗所带来的后果也许会是丢掉长时间以来一直在争取的这次探险机会,他都不敢想最终会是什么样的结果等着自己。

“我要说,你干得真了不起,亲爱的朋友!”

“是的长官!”汉斯道。

“嗯?”

“不是的长官!”

“我从来未曾带领过会对自己的伙伴下毒手的部下,我的下属向来都是互相可以用性命相托的!”

“有听过长官!”

“给我一个理由,不然我会让你在写字间里傻呆到老死,休想再听到任务两个字,请相信我绝不是在开玩笑!”

“呃,事实上是我邀请汉斯先生对空气炮的攻击强度进行评估……。”梅西打岔道。

“不要说蠢话,梅西!汉斯最少在五年前就知dào

他的气功炮能直接把你这样体积的花岗石块给炸成粉末。”

“是我向汉斯保证我一定会躲开的,可是在最后一秒钟我吓傻了没动。”

小姐的宁定清亮的双眼久久地望着梅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转身对汉斯说道:“就算这样,您在这里边发射全功率的气功炮,最少也是属于危害家族财产安全。为了让您记住这次的教xùn

,最近半个月来所有的设备维修费用,都会在您未来三年的津贴里扣除。”

“是的长官!”

“您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长官!”

“那么梅西留下,您先下去休息吧。”

“是的长官!”安妮注意到汉斯临走前主动与梅西握了握手。

“那么,”等房门在汉斯身后合上,小姐抬头向梅西问道:“现在你可以告sù

我到底是什么原因了吧?别误会,你并不是我的下属,所以我只是在以一个朋友的身份请求您。”

梅西收起油腔滑调的嘴脸,恢复了惯有的宁定:“呃,也没什么,主要是我刚来,没注意说话中的禁忌。”

“您在开玩笑吧,他们全是和我在同一种环境里长大的,根本就没有其它宗教和其它民族的成员。”

“哈!话虽如此,但是也是有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什么样的话?”

“比方说,我刚才说到,操控者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也许在很多地方还不如他们这样经验丰富的外勤干员。”

“要是你光想从打架的经验方面去学他们,那么确实要差点!”小姐硬邦邦地道“可是我直到被攻击后才想明白,从来没有人向他们介shào

过我也是个操控者,汉斯下意识的认为我在诽谤您的能力。”

梅西吻了吻小姐的手,随随便便的抬手弹了弹帽边敬了个礼,转身向屋外走去,在房门刚要合上的一瞬间,才说:“您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就是他们心灵最深处的禁忌…….!”

第十七章——出动

出行的准bèi

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在预定的出发日期前一周,梅西和所有组员以及装备都被送到另一个前哨基地。小姐将在三天后过来与他们汇合,界时将与他们再最后进行一次热身性质的配合演练。

通常在这样的时刻,要出行的人都会得到适当的优待,这次也不例外,大家能吃到各式各样的山珍海味。甚至于能照顾到各个队员的小嗜好,比如少量的酒和烟草等等。漂亮的埃达妹妹第一次让梅西见到了她身着女装的样子,要是在另一种场合,一定会迷倒很大一票男士。梅西所要求的书籍也按时送到,所以在这热闹的场合,他手拿书卷的书生模样也让大家认识到了他的另一方面。

最让梅西觉得满yì

的是他与汉斯已经成为很能说得上几句话的朋友,并由此能感受到队中其它人对自己的逐渐接纳,无论是从何种角度来说,这都是一桩让人可喜的意wài

收获。通常在他们喝酒抽烟的时候,梅西会偶然想到一些平常很少会想的问题,自己是因为意wài

,走上了命运所安排的这条不归之路,但终究是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也算是专业对口吧。可是他们这群人通常都是一生下来就被动的接触到这个安排好的环境里,难道就真的是心甘情愿地去博命么?至少梅西曾偶然听到埃达妹妹在向埃达哥哥闲谈时提到过希望做园艺师的想法,想来生命如此宝贵,没有人愿意过朝不保夕的日子。既然今天气氛如此融洽,他也不是喜欢拐弯抹角的人,干脆就直接提了出来。

埃达妹妹去了逛街,几个留下来的男士听完梅西的问题,居然都是一阵沉默,然后相互对视着大笑起来。还是默菲的性子直截了当,就象他擅长的爆破技能一样,他干脆地告sù

梅西,他之所以来到这里,与什么救苦、救难、救人类的高尚思想无关,其实就是因为小姐的缘故,而其它几个人都差不多。梅西一下没反应过来地睁大眼睛,汉斯接上来道:“是呀是呀,其实我们与小姐都是年岁接近的同龄人,所以我们其实都是陪着她一起长大的,她从小就是大家心目里的小公主,小妹妹,从很小的时候就显示出超常的天分来,而我们这帮男学生在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训liàn

里,慢慢的自然而然地觉得她就是心里最完美的化身,似乎自己天生就应该去跟从她,进而守护她。结果凡是她要求去做的事,就会想方设法的帮忙,一直到现在都还是习惯于这样。”

“那小姐知dào

有你们这么多的兄长在关心着她,一定会觉得很欣慰。”梅西明白,这根本就是小姐身上那无比强dà

的精神力场对周围人所产生的天然影响。

“那也不见得,其实大家都知dào

每次需yào

小姐亲自动手的任务,总是些最难啃的硬骨头,所以这队人也是损耗最大的一个部门。而每当有人受伤或去世,小姐总会觉得是自己害的,心里总是承shòu着巨大的压力。”

“是的,所以我们现在都习惯于不把自己参加行动的原因说出来,不然要是让小姐知dào

了是因为她的原因才使得我们去冒险,会受不了的。”

“你呢,我们是从小就由家族培养起来的外勤人员,很多事情是安排好的没得选择,你是一位外来人,怎么会希望参与这么危险的任务?”

“唔,其实我参加进来纯粹就是个意wài

,当然也是由于小姐的关系……。”

“哦,哦,”埃达哥哥干巴巴的笑起来,“看来这个锦标赛的竞争者越来越多了嘛。”

“埃达,住嘴!”几个男士异口同声地咆哮道。

男人在酒桌上的话题总是特别多,因为酒精很聪明,总有法子能把平常压在人内心最深处的想法给掏个干干净净。梅西眼看着几个人慢慢喝得不醒人事,却失望地发xiàn

,身体变异后对酒类饮料居然也具备了免疫效果,无法进入幸福的梦乡。但大家都躺在桌子下面自己也不能太特立独行是吧,于是他也钻进桌子,打算找个地方舒服地等仆人来抬他进房间。然后他就惊讶地发xiàn

,酒精还有对别人失效的时候。埃达,这个长着一张秀丽面容的年青人,喝下去的酒是别人的两倍,但是至少有十倍于常人的酒量,他一口气干光了桌子上最后一个酒瓶,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

“别管他,”默菲说道,制止了想去扶他的梅西。

“你没事吗?”

“刚才有点头晕,但现在没什么了。”

“可是埃达……。”

“别管他,他肯定是去看他妹妹回来没有,那小子和我们不一样,眼里只有他妹妹。”

“哦,这样呀。”

“好了,我们叫仆人来吧,地上睡久了会生病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一如往常,大家终于等到了出发的那一天。当梅西再次乘上接他们的那条游艇,心里不由感慨万千。命运真是奇怪,就在大半个月以前,他都还只是一个混迹于图书馆的书呆子,现在居然要与世上最神出鬼没的一群人去做也许是最疯狂的一次旅行。出于侯爵一贯不留后患的务实精神,在前一天还邀请了那位异国公主来为大家送别。只见香风起处,那位动不动就使用成吨计祛斑奶液的公主兴高采烈地来为他们送行,几年不见,曾经的小姑娘已经长成了一位晓得卖弄风情的贵妇人,身边跟着好些标致的骑士,争着博得她的粲然一笑。

这是一位充满了魅力的小姐,是把她家乡的妩媚和这个眼前客居的国家的装腔作势集合于一身的人物。她就象所有的漂亮女人,尤其是轻佻的女人一样,习惯于咄咄逼人,而且因为还没有人爱过他,所以她的眼光里有一种生硬的锋芒,有时抬头一望,也只是狠狠地盯一眼这位或是那位骑士。而那些自命风雅的骑士即使平素习惯于轻薄放肆,也立kè

收敛许多。那位年轻美貌的公主,倚在一个绣着金花的天鹅绒靠垫上,慵怠的手伸向河水,漫不经心地听着音乐。

她今天的尊荣风采是用侯爵的信用换来的,所以然她对梅西与侯爵始终怀有一种奇妙的好感,当见到梅西时,她终于直起身来,把自己的双手伸向这位伙伴。引得身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公子哥叫了起来:“啊,公主殿下,您用亲手锻造的匕首刺透了我的心!”引得身边谄媚的人一阵喝彩——天晓得,这句诗他写出来至少有个三五年了,今天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实在能让他自己都被感动得热泪盈眶。

“够了,爵爷,”公主冷冰冰地说道,“这个话题是对我的冒犯,请给我一点与朋友道别的时间。”

见公主殿下生气了,这伙非富即贵的二世祖们只好悻悻然的站开了一点,但跟着就被梅西身后的埃达妹妹吸引过去,再次使出全身解数卖弄自己那点不多的诗才。见身边终于清静了,公主拉住梅西的手,说道:

“先生,我请求您再慎重的考lǜ

一下,您真的要去那个地方冒险吗?”

“是的,公主殿下,我们为这件事已经准bèi

了三年,今天终于成形了。”

“但是,世上有很多专门探险的团队,您可以雇佣他们去,为什么要亲自己去冒险呢?”

“殿下,我们发xiàn

的也许会是一个人间奇迹,我希望能第一个见到。”

“唉,”公主望着梅西英俊的脸,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道:“梅西,请原谅我这么亲密的称呼你,要是因为我的原因引得你身赴险境,请千万要原谅我。”

“请别担心,殿下,我会平安归来的。”

“那么,我最后要告sù

你一些只有我知dào

的事,那是我小的时候听一位已经去世的姑姑说起的,她是一位尊贵的守殿长老……在我家的传说里,神有无限威能,也会寄身于灵光一窍,所以,眼见的不一定是真,不见的也不一定是假,你在关键的时刻,一定要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才会通过考验。据说,这是我祖上一位圣女留下的叮嘱。”

梅西若有所思,死死的把这话记在心里。

“梅西,你一定要保重!”

“您真体贴,我一定会的。”这一刻,梅西的微笑让人觉得无比安心和温暖。

船终于驶离码头,再次行进在运河上,离出海口还有数个小时,安妮要求在舱中开个吹风会。大家受训多年,很快的就在临时会议室聚齐了。这也是一次任务情况通告会,安妮把最新汇总的侦察情况作了简明扼要的说明:

“先生们,我们今天之所以坐在这里,起因是由于家族内部的可靠人士非常偶然地在社交场合中听到一位土邦主的女儿随意闲聊,她说到在距离她的家乡约五天路程的地方有一座神殿有无穷的魔力,里面无数三头六臂的神族千万年来一直尽职尽责的守护着那里。如果是心有歹意的人去了往往有去无回。若是纯洁的处女却有机会打开凡人不可见的大门,进入堆满金银的内部。要是再经lì

过重重考验,会拥有凡人无法想象的法力,成为保卫家园的圣女。

第十八章——海边

先生们,实jì

上对这次探险的准bèi

工作从三年前就开始了。就在那晚与异国公主开怀畅谈的十天后,长老团派出第一批侦察小组赶到那里开始了解情况。据信息组几年来收集整理的情报看,那位公主所说的情况大至上是真实的,能够确认的情况有如下几个方面:

一、

我们的人通过公主来时所乘的轮船,车马行,轿夫等所留下的路线,一直反向追逐到公主的出生地,已经证明真实可信,确有此人;

二、

那位公主确实是当地土邦主的亲生女儿,是她二十五位宠姬所生的近百位子女中的一位,家世完全吻合;

三、

那位公主出示了一枚所谓家传宝物的精美护身符,与我们一直以来不断研究的神符风格极其相近,也具备类似功能,当然,某些细节上还有待考证。

四、

那位土邦主把女儿送到国外的前夜,确实曾经把她从小就比较喜爱的一枚光彩夺目的护身符送给她作为纪念,这件事给一些当晚在场的仆人留下过深刻印象;

以上几条,基本排除了当事人有意行骗的可能性。当侦察工作再继xù

深入时,了解到的线索就象海边的贝壳一样,俯拾皆是。当地几乎所有人都知dào

几个关于圣女的故事,但同样几乎所有人的故事都总是听来的。根据陆续收集到的资料由信息组的专家总结出可以确认的几点:

一、

至少在最近的一百年里,没有过圣女的真实事迹,所以这个传说让人听了过后一笑置之,而且由于圣女的活动范围从未扩展到那位土邦主的领地之外,外界对此事从无了解;

二、

我们的人费尽心机,在一个人丁单薄的边远部族里找到一份被视作神物的古代文件,在他们那里已经没有人会读取这种文字了,可是我们对此却积累了足够的经验——经过破译发xiàn

是一份记录神庙收支情况的账簿,列着给不计其数的少女舞蹈者、歌手、管乐器吹奏者、打鼓者、诗琴演奏者、海螺壳吹奏者——当然还有占星家、洒水者和记账者——所发工资的清单。神庙还招募未到青春期的女孩,经过训liàn

后她们便正式嫁给庙里所供奉的神。

三、

每当大君的女儿长到十三岁时,都会失踪半个月左右,年年不变,个个如此;

四、

在这个历史悠久的王族内部,总有一个地位超然的皇族成员存zài

,还有个很有趣的正式称号叫做——守殿长老。

五、

守殿长老近期曾经换过一次,但两人都是同样的深居简出,奇怪的是他们每年总会进皇宫住一段时间,那位天才的外勤侦查员把他们失踪的日子核实清楚后,发xiàn

与公主们失踪的日期完全一致。

六、

土邦主有两个双胞胎女儿会在今年满十三岁,生日就在一个月后,按以往的惯例,土邦主会在生日过后的第三天安排她失踪;

七、

这个失踪行为是真zhèng

的失踪,从来无人见到过有这样一批人在路上行走,他们有某种方法妥善地隐藏自己的行迹。

我们的人由此联想到,那座神殿自古以来就有对少女的需求,而这位土邦主明显知dào

这个需yào

,并且也在秘密提供所需的少女。由此看来,这座神庙的位置一直有人知dào

,应该是作为这个王族的核心机密由现任大君和一位长老共同掌握,每次有王族少女失踪,估计都是被他们秘密送到神殿进行某种仪式,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那位公主所说离家五天的这一距离是真实可信的。奇怪的是,我们的人在这个范围里细细的犁了一遍,毫无所获;

其它未曾得到确认的信息还有:

一、

据了解到的传闻显示,那个国度中一直就有圣女守护者的传说,几场著名的战役其实都是因为圣女的法力和威能才打赢的;

二、

据了解到的传闻显示,这样类型的护符在那个王族的收藏里可能还有几枚,是几千年来这块土地上所产生的数位圣女所留下的,联想到土邦主家族对于圣女几乎是半人工化的生产传统,这应该比较可信;

三、

据了解到的传闻显示,圣女的威能似乎无穷无尽,能使得天降火雨,或平地狂沙,但每当她使用了这个能力后,总是会随之迎来死亡;

类似这样的要点林林总总有数百条之多,都是前沿小组这三年来收集,经后方信息处理组成员从中整理、求证、删减和归档而得到的,大家全部详细传看了一遍。

这次的会议也明确了行动总纲及人员构成的细节,首先是对寻找那座神殿位置的明确安排,因为前期工作里先驱队员并未能收集到真实有用的信息,所以行动小组届时极有可能会一寸寸地搜索很大的一片范围。小姐的计划是以目前土邦主所住的宫殿为中心,向外扩展出三天的路程为起始点,到七天路程的距离为半径,这样远近都放了两天的路程作为提前量,进行螺旋形的拉网式搜索,尽可能的不遗漏掉有用的痕迹。按训liàn

时的行军标准,绕这几个圈子需yào

在野外生存近一个月,大家要有充分的心理准bèi



其次,备用方案,要是在野外实地勘察最后被证明行不通,那么就需yào

让那位大长老带我们去了,所以需yào

安排好得力人手密切注意土邦主家里的几位小公主,要是能无声无息地跟着他们一路过去,会比较省事一些。

其三,梅西先生是由家族内部特别邀请来的顾问,他的安全极其重yào

,你们每个人时刻都要关注到他的安全。这次依然按习惯分为A、B两个队,梅西,汉斯,埃达妹妹,默菲四人为B组,担任支援任务,所有后勤保障均由你们负责,组长是汉斯。其余的人随我一起行动,作为A组。前导队员是埃达哥哥和格伦,保镖两人一组,一个组随同我们一起行动,另一组就顺便担任后卫,每天一换。

四个保镖刚要祭出长老团来压人,就听小姐说到:“各位叔叔伯伯,我答yīng

带上你们,就是因为您们是长老指定的特别保安人员,但是请相信,我不会让任何一个人去冒不必要的风险,包括我自己在内,这个安排要是在实施过程里出现了任何不妥的地方,您们随时有权力做出调整,我可以预先同意。话都说到这个分上,四位安全人员也只有点头同意了。

然后小姐继xù

介shào

这次目的地的地形特点,那里地表起伏很大,山地之间是沟堑形成的河流和湖泊,群山环绕之间,也点缀有一些小盆地。因为目标区西部不远就是沙漠,所以目标区大部份地方都很少能见到植被,气候非常干燥,在发给你们人手一份的行军图里标注了沿途水源地位置。

“准bèi

了代步工具吗?”有人问:“现在可正是郊猎的好季节呢。”

“我说了,那里是一个多山地区,道路条件很差,骑骡马会增加不安全因素,安全应该是放在第一位的,而且牲口将会增大我们补给的难度,Lang费我们的时间,所以在计划里没有列出这一项。”

“但是,”峰回路转时总会给人以惊喜:“在开始时有一小段绝对安全的路程已经由先遣队安排了马匹,我并没有拒绝。”

故yì

无视几个人喜出望外的样子,小姐继xù

说道:“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我们的双腿,要是有哪位先生觉得自己走不动,不妨及早提出来我好预定轿夫背您。”开怀大笑声中,结束了这次会议,几个人各自回房休息。

当晚2200时,大家一如往常般的换乘上潜艇,唯一不同的是水下还有一艘同样的潜艇在等候他们,这条船将陪同他们一起去往目的地,并在路途中但任护卫任务。一路都很顺利,对于经过了充足训liàn

和准bèi

的他们来说这次旅行几乎就是平淡无奇,在第三天的0342时,也就是29小时42分钟后,他们来到了那个注定要去探寻的国度。

海边的夜色总是清朗的,也许这个晚上除外。在垫土的便道一旁,停着一辆大型邮车,拉车的是四匹黑马,嘴上全部套着铁嚼子,还特别用一个精制的皮口袋蒙好,使这些马木头一样站着,连个响鼻都打不出来。这辆躲在阴影里的马车是如此安静,明显想要避开夜行者的目光。史蒂夫已经在车里坐了两个小时,一直目不转睛地盯着海面上的动静,自从他担任现在的职务以来,还从未曾等人等过这么久。现在,夜光指针标明是凌晨三点四十二分,史蒂夫坐在车内一个折叠仪表台前,台面上嵌着夜光钟、符号框、刻度盘…最主要的,是一只发着光的红色按纽。这是外勤干员们最为常见的一套标准配备,是非常好用的一种通讯器材,抗震防摔,结实耐用,因为它的核心是块石头。

在很早以前,人们就发xiàn

瞎眼的蝙蝠在高速飞行时,照样能机动灵活地闪避障碍,这其实是依赖于它们能够感知到人类知觉以外的高频音波。通过多年研究,家族里的科学家发xiàn

其实有很多矿物质都如同蝙蝠的器官一样,会对一些高频声音起反应,最常见的是共震和发光两类,而且这一系列反应是永远不会被人类查觉到的,安全系数非常高。于是有人终于在此基础上开发出了现阶段所使用的这台高频通讯系统,那是一种基于高频共振的石英通讯器,小小一束人耳听不到的声波会引发此类矿物产生共鸣,按编好的密电码间断发送时,就能起到远距离通讯的神奇作用。

终于,一枚很小的信号弹升上了天空,在距离海面约50米的地方化作了红色,亮了大约五秒钟后才慢慢消失。史蒂夫在黑洞洞的车箱里不为人知地咧开嘴微笑了一下,按下面前的红色按扭,海面有个地方随即亮起一盏小小的红灯,他早已经安排人预先把另一个那玩意儿挂在一个近海浮标上,现在正随着他手指按动按扭一次次忽明忽灭。这是一组半加密码,通过内部语汇指示着对方一些消息,对方终于按指定波段在那一头接通了电讯,通讯台上的字符一个个依次亮起,密码对上了,史蒂夫开始发送接头地点的细节。与此同时,他也在心里不停地感慨,最可惜的就是声音的传播有距离限制,象今晚这样联系二千米以外的目标那真是超水平发挥了,也只有海边这样没有丝毫遮挡物的空阔环境里才会达到如此效果。

第十九章——罕见的变种

在史蒂夫不停忙活着的时候,车箱里又有一盏红灯亮了起来,这是他一位徒步向前探路的助手发来讯息:“北偏东32度,一点钟方向,有什么人在来回走动,数量大约六个,带有马匹,距现场约一千二百米。”

“真该死,”史蒂夫厌恶地说道,同时加快输出速度,在登陆点的红灯前有一个小小的海岬,上面孤零零地建了一座已经废弃的旧灯塔,他已经在四个小时前悄悄地安排人把里面清理了一下,藏好了一些当地风格的衣服,钥匙就放在门边一块能抽取掉的墙砖下面。他要求这批补充人手尽快进入那里,自己会在二十分钟后赶着一辆黑色加长邮车到后门接他们。

对方看来也是家族里久经考验的精锐,简明扼要地答道:“明白!”

几乎是在同时,助手新的信息又开始亮起:“来人分为三批,一批二个,一批三个,最后是一个,间隔十米,开始匀速向现场移动。”

史蒂夫不由皱起眉头,这个队形未免太象个骑兵护卫队了,怎么看那几个人都象是在保护中间那位贵客,难道只不过是偶然路过的闲人?要真是这样的话,也许可以在阴影里躲过去。但他随之否定了这个想法,一批还好,连续不断的三批骑士,他自认尚还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一时间尚还没有等他打定主意,消息又持续不断地到了:

“一千米!”

“八百米!”

“六百米!”

史蒂夫早已经打马扬长而去,从另一条便道拐上了去灯塔的石板路,那几位夜行者从他原先呆着的地方呼啸而过,并没有注意到地上有他布设下来用于扫尾的杀伤性陷阱。他悠哉悠哉地把马车赶到门前,只不过是刚减了点速,十二个人就已经全部窜进了车箱。这辆满载而归的车子慢慢地融入了夜幕里。

那口曾经多年为沙漠中的游牧部落提供救命之水的清泉是如此知名,让人不用查地图也总是能找到它的位置,因为它曾经救过很多人的性命。它就在沙漠正东的一块小绿洲上,这里长年都有各地往来的骆驼队,甚至于有一段时间里还有人在这里组建起一个比较大型的帐篷集市,不过自从他们让沙狼匪帮洗劫一空后,就再没有人敢做这样的尝试了。

拉乌尔是史蒂夫的侄子,他混迹于部族人之间已经三年。这三年来他伪装得非常成功,没有人看出来他几年前还是帝国高等学院的高材生。通过无数用烧酒和金币换来的故事、传说,他兴奋地感觉到自己已经渐渐地接近了一个奇迹的边沿。傍晚的时候,他在自己的帐篷里享用着一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泉水,一边等着部下送来最新一批消息,听说会有一批行动组的人要来,如果能在见面之前找到些有用的信息,将能帮zhù

他们更快找到那个传说之地。一个沙漠里的牧民打马冲进了宿营地,他跳下口沫四溢的坐骑,直接向拉乌尔的帐篷走去。拉乌尔听见急促的脚步声,迅速拉上部落长袍上的面罩,只露出自己的眼睛,这是沙漠里必须遵守的礼仪。手平静地搭在怀里的枪机上,凭此刻身上带的装备,他曾经轻松地要了七八条围攻壮汉的小命,所以他安静地等着,心里面连一丝波动都没有。

来的是一个彪悍的年青人,介shào

自己叫做艾格—安托瓦,是前两天刚见过面的凯尔—罗拉部落武士,他说自己的主人传信,根据他的提示,果然在黑色之山找到了一个很奇异的地道,但是下去的人都没有上来,想请他去看看。拉乌尔的心开始跳动起来,三年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他旋风一般随着这个人赶去了黑色之山,骑马去那里要两个多小时,如果不想赶夜路,就得抓紧时间。

两个小时以后,他的部下回到空空如也的宿营地,莫名其妙地望着地上的那杯清水。与此同时,拉乌尔正瞪大着无神的双眼,看着一只手从他的身边检起一块闪烁的照明石,那石头是他的,石头上正在滴下的鲜血,也是他的……。

说实话,对于这样烦琐的安排梅西觉得很诧异,他们就象偷渡客一样悄悄地踏上了别国的领土,就象是来做贼的。马车在途中曾停过两三次,几个人或骑马或是徒步地与这支小队伍汇合,并向马夫报gào

了一系列消息,模模糊糊传来压低的声音让人听不太真切。还有几处地方会有相同的马车驶出去,似乎是想引开什么人的样子,这都是他从未曾体验过的东西,很刺激。

马车在一个方方正正的土堡前停下,里面似乎是个军营,门口有站哨的士兵。因为东方许多国家现阶段都比较落后,给了那些一心要发洋财的殖**义者可乘之机,让他们在全球无数国家都成功地派驻了军队。马夫上前说了半天,那个当地籍的土著士兵才不情不愿地进去通报。不一会,一位值班军官带着四名外籍士兵过来换过哨位,然后挥手让他们过去。马车驶进第二重院落,在主楼门口,几位身着常服的军官在等着他们。

大家下车简单寒暄了一下,就被引到一个精致的小客厅里,一杯热气腾腾的巧克力能让大多数人振奋起精神来,似乎这个夜晚注定会是美好的。车夫向大家介shào

,这几位当地驻军指挥官,全部都是家族渗透进军方的工作人员,由于最近几个月开始发xiàn

伯格人也在本地有所行动,这也是为什么会急于申请行动组接近目标的首要原因。

这是梅西第一次听说伯格人这个词,他要是知dào

他们的一生都将会被这种人改变,那也许会对这个人类当中很罕见的变种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小姐当时专门向他解释了一下伯格人这个词的来源,他们起自于黑暗世纪一个信奉主神的极端教派,宣扬一神论和现世报应学说,他们用不为人知的方法训liàn

出了一队神出鬼没的神职人员,在成立的初期,也确实为普通平民办过一些好事。有时为了伸张正义,甚至于直截了当地使用暴力方式解决人世间的不平,让受欺压的大众往往很容易接纳他们,进而投身其中。这些依靠正常途径往往无法获取成功的平民里面其实集中了许多各行各业的优秀人物,他们拥有了虔诚信仰的同时,也就相当于让这个宗教变相地进入社会内部每一根毛细血管中。

由于他们的行事准则有着极大的欺骗性,所以只是在短短两百年间,他们就形成了一个坐拥无数信徒,亿万财力的超级地下组织。他们曾经在非常偶然的情况下发xiàn

了有史前古迹的存zài

,接下来让**跌眼镜的是,他们把所发xiàn

的遗迹全都一丝不苟地销毁掉了,主要原因(据他们自己的说法)是认为那些神祗像魔鬼。在我们看来也许他们的潜意识里也暗自惊异于神殿所代表的完善知识体系,完全异于他们熟知的常理,却也是匪夷所思,奇特而高度发达。这使他们心底发怵,下意识地感觉到一种威胁。

这种破坏活动到发xiàn

新世界时发展为一个高峰,几个世纪以来,我们的人一直与那块大陆上的原住民们进行联系,希望能与那个国度最高祭祀团进行交流。因为在那块大陆上,仿佛如同一个奇迹,那些顽固不化的祭祀们一直在顺利地维持着远古神殿国家的统治,我们出于研究的目的,非常小心地维护着他们的自然发展,并且希望通过长期观察了解到关于古代国度最隐密的第一手资料,要是能通过与那些祭祀交流而找到通神者秘密记录、讲授的东西,将会是一批无法估算的财富,会对神之国度的搜寻工作产生深远的影响。

可是非常不幸的是,伯格人成功地从我们外围组织手里窃取到关于那个大陆的线索,于是在暗地里的阴谋协议之下,一个由国家出面进行的武装殖民计划启动了。一支少量却精锐的军队,突然闯进一个广阔却原始的国家,进行了一次高效率的种族灭绝行动。在入侵者强权蛮力的逼迫下,那些我们希望维护的古老文明化作了飞灰,那些本来保存完好的古代文化成为永远的秘密。当年在那些人民心目中神圣超凡的东西,在文化研究者眼中正好是解开远古文化之谜的一把关键性钥匙。可是这一切都被彻底地破坏掉了。那支军队的随军主教马的那个?多?烂得,竟然在1562年下令将所有远古书籍付之一炬,并将祭司团以魔鬼代言人的名义全部处以火刑。

那时候我们还单纯是一个私人性质的科学团体,只能通过一切手段进行呼吁,当努力没能得到任何回应时,面对茫茫大海对面正在发生的人间惨剧,实在是心如刀割。等临时组织起来的抢救团赶到那个大陆时,一切都已经不可挽回,远古文化的所有掌握者全都化为焦碳,损失无法估计。就是在那次事件之后,我们才建立起了一整套的外勤系统,有了自己的私人行动队伍,也记住了一个两手沾满血腥的名字——伯格,那是由这个教派所派遣出来的全权顾问,用助手的名义潜伏在那个草包主教身边的阴谋家,古籍焚烧及对祭祀施以火刑的直接策划者。他几乎具备了那个教派的所有特色——狂热的献身精神、无畏的勇气、冷酷无情、阴险狡诈的内心世界,非常适合zuò

为那个反dòng

势力的形象代言人。

第二十章——物质文明

“最近这些年,”小姐继xù

说道:“伯格人的活动越发猖獗,他们曾大肆搜捕我们的外围队员,一经查实立即秘密处以火刑。我们虽然是一个更为古老的家族,但多年来只是围绕着科学探索的方向单一地开展工作,成员大多是各方面的学者,以至于根本无法识别潜伏在各个阶层各种角落的对手,也不可能象他们一样去一味的杀戮,损失与日俱增。这个情况一直持续到了发xiàn

南极洲神殿之后才有所改观,那个神殿里遗留下来很多工业类型的技术资料,使我们在对方无法探寻的地方建立起秘密研究所,保证了科研工作的顺利开展。”

“就象我去过的海底城?”

“是的,就象那里,他们就算知dào

了有这么样个地方,也很难进去,只能干看着瞎着急。”小姐微笑道:“这也许刚好符合了东方人对待流氓的传统技巧,要是惹不起总躲得起吧?”

梅西曾听过这句谚语,对应眼前所听说的时局,深以为然。

“有时候我在想,其实他们与我们一样,都在进行着对古代宝物的搜寻工作,只不过我们认为那是远古留存至今的光辉,是人类最高成就的遗物。他们却狭隘地认为那是恶魔的杰作,只凭一己好恶就去毁坏它们——人都认为自己所行为正,其实只有神才具备评断之威能,这话是圣书上说的。”

“要是这世上没有这样那样的争端,我们能携起手来,共同进行探索,最后按所发xiàn

的确凿结果再去核定所谓对错与善恶,也许会更有效地寻找到真像,也更能符合人类的利益。”

“那是你没有见到过自己的兄弟被烧成黑炭的样子,所以才会对那些人渣抱着梦想。”性如烈火的默菲抢着嚷道。

“其实我们曾就合zuò

事宜做出过努力,代价是五位使者饱受折磨的尸体被整整齐齐地挂在了绞架上。”

“您刚刚加入,不会明白那些人的无耻与疯狂……。”

“所以你们才未能把这么多的先进技术公开?想要避免被伯格人利用?”梅西拍拍身边的装备袋问道。

“这里面有更为深刻的原因,因为我们所面对的这个物质社会的根本特性,造成了我们家族不得不对所掌握的技术力量进行最慎重的管理。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因为我们一直在这个世界有着更加广泛的活动,所以在无意中把东方人发明的火药带了回来,可这本来应当引发化学能量应用大潮的魔药,却成了杀人工具的催化剂,使现代化的大规模战争成为可能。”

梅西摇头苦笑着对历史之手的恶毒伎俩表示无奈。

“我们现在所生活于其中的世界,是一个物质文明为主导的世界。什么叫做物质文明?物质文明其实就是一种享shòu

型的肉体化文明。我们认为这种文明有两个基本的特点,一是自私,二是暴力。因为对于享shòu

的渴求,造就出自私的品行,为了满足那卑劣品行带来的强烈欲望,引发暴力掠夺的行为,整个物质文明就是建立在这样的动机与目的之上。”

“一个文明模式中的自私性和暴力性如果能控zhì

在理性范围之内,受理性调节的话,也许一切还可以靠教育进行弥补。然而,悲剧在于,人类的科学技术突飞猛进地向前发展,可人类的理性却没有得到相应的开拓,精神远远落后于物质。也许在某种更高生命体的眼中,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扛着火炮的猴子,危险…却决不值得尊敬。”

“目前的现实是,并非人类在控zhì

着改造自然的能力,而是这种能力反过来控zhì

着人类,整个人类社会都盲目地跟随着这股巨大的力量向前冲刺。本来应当造福于人类的科学技术如果一旦失去控zhì

,它带给人类的只有毁灭。但这一事实,很少会有人体会得到——因为身处旋涡中的微小粒子,绝不会感受得到世界高速的变化。”小姐引用了一位知名科学家的名言。

“我们则不然,由于历史的巧合造就了我们这样一批超脱于社会运转体系之外的人,我们用旁观者更为冷静的双眼来看待这个世界,这样才会最为真切的意识到问题所在——物质文明的破坏力与人类所具备的能力成正比,要是得到我们所掌握的这些技术,人类征服自然的能力会成百倍地提高,包含在物质文明内部的破坏性将一下子如火山般爆fā

出来,那种后果所有人都不会愿意见到。我们是人类的一份子,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让宇宙里唯一被称作人类的这个物种过上更好的生活,这其中就包括了对技术力量的正确使用,我们将妥善地保管这些技术,直到人类证明自己有资格继承它时,一切自然将会得到公开。”

虽然小姐很愿意梅西继xù

畅谈下去,可对一直等候着的那几位军官显然是不公平的。于是话题转到了这次探索行动的相互配合上,当时间慢慢过去,天朦胧着亮了起来,谈话也接近了尾声。梅西了解到明天将会由这几位军官安排人冒充整个行动队,并在军营内隐藏起来。当然,他们都会在适当的时候被那些不相干的厨子和下人们无意中发xiàn

,使伯格人埋下的奸细相信这些来自于国外的特殊游客怀有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样有意吸引人们关注的目的,是要掩护真zhèng

的行动组无声无息地消失在通往边远地区的小路上,特别是他们将要去的地方几乎全都是人烟罕至的半沙漠化地区,就算伯格人几天后知dào

了消息,也不可能精确捕捉到小组成员的具体位置。如果在路途上再实施几个穿插,足够争取到一个月的时间,到时无论任务是否完成,都赶到这个军营里会合。如果考查进展顺利,需yào

进一步探索,可以视情况调取设备及人手,甚至于公开取得军方的支援,直接用强力手腕排除伯格人的干扰。

大家反复商讨了一下细节,特别是第一段旅程要如何隐藏形迹,在这些专业人士面前,梅西总是很自觉,乖乖地藏拙躲在一旁。现在事情越发复杂了,他不由怀念起以往那些混迹于图书馆的清闲日子来,“也许,我要是不去催玻卡拉奇侯爵早点动身就好了。”他傻傻地想道。

当晚,不,应该说是第二天的凌晨六点,小组成员终于最后一次躺在了床上,他们将有四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所有人都为能有这么个机会安全地睡一觉感到高兴,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梅西,他翻来覆去,难以入眠。好不容易迷糊了一下,就感到似乎有人轻手轻脚地走到床前,手里拿着雪亮的匕首,他猛地抬起身子,眼前出现的却是清秀得仿佛女子的埃达哥哥,他好不容易才努力从那该死的噩梦里缓过劲来,出于礼貌,他强迫自己向他微笑了一下,却只不过是肌肉僵硬的挤出一个别扭的鬼脸,问道:

“是要走了吗?”

“是呀,小姐让我来叫你一声,别睡过了。”

“好的,代我谢谢她,我马上就到。”

梅西三下五除二地穿上沉重的工作靴,跑出门来,见大家都在这个与四周隔绝的院子里整装,连忙跑上前去加入到队伍里面。一位军官给他们送来了几套当地风格的长袍,门外早就准bèi

好马匹,史蒂夫的手下一小时前就向前方探路去了,据发回来的信息所说,沿线都很安全,没有见到可疑人物出没。于是几位化好装的骑士一路向城外飞驰而去。

现在已接近秋季,正是斗鹰走马的好时节,一群远行者放开僵绳,飞马前行。其实出城没有多远,就进入了荒芜的旷野,大地全是一片铅灰色,在这样贫瘠的土地上,干渴的灌木东倒西歪地横在盘曲的路边。不时地,天上会有一只鸟,一只难以确定的大鹰一样的鸟类,就象用一条线系在空中那样,一动不动地翱翔。

又过了一天,中午时分,马队正沿着两山间的一道干谷继xù

向前走着,小姐和埃达妹妹脸上一直蒙着块暖灰色围巾,尽可能让自己打扮得象个男性。他们只要再顺着这条不象是路的路全速奔行五个小时,将会到达一个叫做米拉索的小镇,那将是这次旅**正的起点,直到目前为止,梅西认为一切都非常顺利,只不过昨天扎营的时候小姐问起看到埃达哥哥早上从梅西房间出来,是不是今晚就安排他们俩住一个帐篷?梅西随口答到他那时是因为小姐安排去叫我起床进去的,住哪里都好男士无所谓。小姐想了一下,还是安排B组负责人汉斯和他共住,说是汉斯心细些,安全会有保障。

那道干谷两边乌黑的山崖几乎是直立在众人的头顶上,空气里一丝风都没有。众人刚从那狭窄的通道里穿出来,就见到轮值的前导尖兵格伦一动不动地在望着远方的一个黑点,手里慢慢地捻着一块圆溜溜的石头。小姐走上前去问道:“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dào

,只是……。”格伦不确定地说。

一只刚才不知躲藏在哪里的大号岩羚羊钻了出来,惊恐万状地乱跑,长角咔地撞到坚硬的石壁上,它昏头昏脑地停下来,就在离大家几步远的地方发呆,四条纤长细巧的腿不停地抖动着。

“如果说羚羊的腿都开始颤抖,我想天庭的基石就要塌了。”格伦终于搞清了心中不安的来源,把话说完。

“那是大风暴吗?”小姐拿出望远镜和一个小型风速测定仪问道。

“是的。”格伦从来没有半句废话。

第二十一章——前哨

格伦朝那头笨羊用口哨吹出几个单音,那羊驯服地走上前来任他抚摸,格伦盯着它的眼睛看了好一阵,才对小姐说道:“半山腰上应该会有一个安全的山洞。”说着手指了指那边。

其实小姐对格伦类似于动物本能的预知能力一直非常信服,他具有动物般的超人直觉,对周边环境的掌握能力是其余所有人望尘莫及的,凡是他觉得危险的东西,最好还是绕开点走好些。同样,要是连都他认为比较安全的地方,也一定可以放心留下。

安妮放开那座袖珍风速仪的送风口,看了一下指针读数,再用望远镜大至测了个距离,又在心里默默算了一下,才说:“我相信这场风暴会很厉害,大家尽快转移吧。”

在地面一片平整的岩石上,已经有风卷起了一缕轻尘。开始有沙粒在空气中打转了,而且眼看着速度越来越快,直到令人眼花缭乱。头顶上,一群大型鸟类尖锐地鸣叫着飞了过去,那是正在向清朗空域拼命逃窜的难民队伍。

“立kè

上马,向那个方向走。”小姐冷静地指出方向,大家早已经lì

过完善的训liàn

,毫不慌乱地向高处小跑起来。这个办法无疑是正确的,凡是具有野外作业经验的探险队,遇上荒漠里突发风暴时,都会提防着伴生洪水或泥石流的可能性。这里周边只有右侧山崖是一整块结实的岩石,下方见不到有堆积的碎块,证明从未有滚石飞溅下来,而且坡度适中便于攀爬,要是上面真的如格伦所说有一个能背风避雨的洞窟那就更完美了。

很大的一阵风突然袭向几个登山者,这时白昼已经隐在了头顶乌压压的云层后面,天空一下子变得比山沟里最暗的阴影还要黑。还好骑的都是训liàn

有素的军马,又有格伦一路安抚,尚未有受惊的现象。众人集体跳下马来,几乎是靠人力拖着那些牲口向前,那些马也非常通人性,绷紧了肌肉,叉开两条长腿,四只蹄子用力抠在石头上拼命地往上走。一道耀眼的闪电划过,照亮了四周的峭壁,因为云层压得太低,沉闷的雷声就象是贴在耳边响起,钻进两山的石壁间无休无止的回响着。大家的斗篷被风吹得拖在身后胡乱飞舞,又被大颗大颗的雨点打落,裹紧在湿淋淋的身体上。

“只有越过那片石林才能安全。”小姐指着上次山洪在山壁上冲刷出来的水线痕迹大声说,经过一翻超人的拼搏,越过那些花岗岩石林后,大家终于发xiàn

了那个格伦肯定存zài

的小岩洞隐藏在山壁上。

岩洞的内部不象外面见到的那么窄,地面很干燥,空气中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气味,天光能从半腰几个长满灌木的小口里透进来,但是由于现在天色太暗,里面未免黑了一点。一行十几人和他们的马匹全都钻了进去,照明石被人取了出来,戴着皮革手套的两手在它上面迅速摩擦,所产生的那些轻微静电效果足够引燃石球发光,在透射出来的荧光里,大家发xiàn

这里并不拥挤,反而显得很干净舒适,洞的一角甚至铺设着厚厚的干草,也许当地人经常会在此歇脚吧。大家坐下整理自己的装备,埃达妹妹用折叠铲从地下刨出几根枯木和动物骨片,浇了点便携油料生起一个小小的火堆,虽然只不过是星星之火,却能让人感受到心理上的温暖,她用饭盒烧水,煮了点咸牛肉干做成淡汤分给大家喝了,刚才稍有点疲惫的精神又振奋起来。

就在下面二十米的地方,一道真zhèng

的山洪正轰隆隆地流过去,受波及的土山膨胀,升起,翻腾着一片片地被冲走。这条干谷是过去的河道干涸后形成的,所以板结的地面基本不吃水,那些下下来的雨全都汇集到一起,直上直下的冲击向远方。在洪水奔流的这一个或者是两个小时里,小姐和梅西基本上都站在洞口,怀着几分庆幸和几分得yì

,望着那自然界肆虐的威力。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呀。”小姐喃喃说道。

“要不是您当机力断,我们会面临很大的风险。”梅西应道。

“全军覆没淹死在任务开始前会是很可笑的,我想长老们决不会准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要是真的有能够淹死两位操控者的洪水,他们派人喝干它的,放心吧!”这是四位保卫人员里的队长威利在开玩笑,这些一直以来都显得沉默寡言的保全人员们终于开始融入团队之中,真是一个让人愉快的好现象。

“威利,您加入之前是负责哪方面的?”梅西好奇地问。

“唔,我和霍恩一起的,通常会进行针对伯格人的防卫工作。”

“那很危险吧?”

“怎么说呢,我们要是失手了肯定就难逃一死,所以我们的准则就是决不能犯错。”

“这一路过来还正常吗?”小姐回身问道。

“似乎有点问题,但还需yào

确认,您认为呢?”威利笑意盈盈的蓝眼睛毫无顾忌地盯着小姐,又拍了拍梅西的肩膀。小姐看了梅西一眼,明白了地点点头说:“我希望您能保持谨慎,技巧性的处理这件事。”

“当然,我会了解清楚的。”威利利索地转身离开了。

雨一直下,小姐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一直呆在洞口看着下面奔腾的洪水不出声,梅西不知dào

她的情绪为什么一下子变得如此低落,也只好陪她干站着。这一夜大家就宿在那洞里,除了闲杂谈话外没有发生任何事情。梅西却怀着一种说不出的焦虑,久久难以入眠,好容易睡着了又开始做那个有人来刺他的噩梦,一下子就醒了过来。

天已经大亮,人们都在收拾东西,为了不吵醒还在睡的梅西,所有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不发出一点声音。早餐已经快要做好了,麦片的香味在洞里萦绕,真是一个美好的清晨。山坡下昨天还洪水肆虐的地方,现在已经快干透了,几片小小的水洼反射着朝阳的晨光,显得生机勃勃。下一站是昨天本应该赶到的那座小镇,前哨站就建在一个普通的小旅店里,他们将在那里换装和存放马匹,然后开始步行绕着圆心进行搜寻,原有的计划不变,但是这一天里所有已知的情况却全变了。

那个小小的旅店由两位老夫妻长年经营,虽然生意看起来似乎显得不错,实jì

上主要的收入来源是由家族特别基金所提供的。他们并不知dào

这些人的真实来历,只知dào

一位有钱的老板买下这间店,交给他们俩照应,三年来他很少露面,手下的伙计倒会经常过来,通常就是休息一宿、转交一些东西给另外一些人、找车拉个货、换匹马什么的,事情并不多,薪水却足够用了,所以他们做得很尽心,也很开心。

这里临近沙漠,还好前方有座宽阔的大山挡着,水土尚没有完全恶化。可也经常有风暴从山口里刮出来,引得周边的天气突然变糟。这天听说山那边发了洪水,冲坏一些田地与村子,老俩口打算周末去向本堂神父为受难者祈祷,顺便捐出点积蓄也算为那些不幸的人尽点心。这时来了一些人,要找昨天新到的两个伙计,可说了半天也没有按要求背出那句诗来,老妇人留了个心眼,悄悄地拉一下隐藏在柜台下面那条细细的铁链,这拉线的另一头通向两个小伙计房间里一个小铃铛,是当年那位老板特别要求的,以防有什么不怀好意的劫匪出现时提前知会一声。这群人一看就带着凶气,肯定没想干什么好事。

老妇人正想给老伴使个眼色要多拖上几分钟,却见一个蛮帅的年青人穿着件极其合身的黑色长袍施施然地走了进来,他冲老人微微一笑,直截了当地介shào

自己说:“我叫大卫,是影子教团的末日审判所官员,您们一定听过?”两个老人只觉得眼前似乎满是淋漓的鲜血一般,尽是浓重的腥气,这个穿着仪态俱佳的年轻人,竟如杀猪的屠夫般让人望而却步。

“没有听过,大人。”老夫妇艰难地说。

“那真是遗憾,我还以为你们会想知dào

……当然这都是不相干的事,我们可以改天再说。”这个年轻人收住话头,望向楼上探出身来的两个年轻伙计,微笑道:“我真是没有想到,你们居然会这样配合,要是天天都与你们这么蠢的人打交道,也许我终会有一天要选择改行的。”说完手一指,几个彪悍的手下一拥而上,就要把那两个伙计先绑起来。只听一阵沉闷的钝响,那几个人用比上去时还快很多的速度倒飞回来,躺在地下不动了。两个伙计中高一些的那位走上前来,怒视着这个长得跟个女人似的公子哥,吼道:“还不快滚?”

“你以为你会赢?真是天大的笑话。”那个英俊得近乎妖异的年轻人笑了,伸出舌头tiantian嘴辱,眼里闪现出露骨的欲望。高个子伙计刚刚觉得不妥,那个人就消失在自己面前,随之耳边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那就是他在世上所听见最后的声音——我就是末日审判团的…….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听不到了。在呼出最后一口气时,他突然记起有前辈告诫过他,千万祈祷不要遇上末日审判团,否则,当活人遇上魔鬼,当然就会死在恶魔手里。

(今天周末,所以争取在晚上会再更一章,谢谢大家的支持。)

第二十二章——埋伏

恶魔轻轻地放下手中的尸体,满yì

地看到自己惊暴出场所造成的轰动效应,早被手下控zhì

住的老夫妇吓得不停发抖,而那个对手的同伴脸上则是一片死灰,看得出来他尽量控zhì

自己的情绪问道:“你刚才说,你叫什么?”

其实大卫不过是第一次独自执行任务,因为他这组人本来就在附近办差。两天前有人干掉了那个家族本地负责人的侄子,根据严刑拷问出来的结果,会有重yào

人物经过这家店,教团暗线也传过来消息证实确有此事,引起了高层极度重视。所以要求第一时间派人来此做伏击准bèi

,据说还有其他数支队伍正在赶过来的途中。

说实话,单纯从个人角度想,大卫非常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让更多的人知晓,要是今后一听见自己出现就让人全身发抖,那会多么的威风?可惜象自己这样老是呆在总部的文职人员,实现理想的机会还真是不多。这个普通的前哨探子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废物,今天来的目的不在于此,那要是以后给他一个逃跑的机会,有没有可能在敌人内部营造出一些宣传呢?他一面想,一面很认真的说:“我叫做大卫…。”

“好吧,大卫先生,你们今天来不就是想要这个吗?我给你。”那位象是打定主意一样,认命地丢给大卫一个小小的圆球形物体,然后说:“我叫泰德,你一定要记住。”

大卫漫不经心地抬手接住那个东西,“也许是他们要护送的什么宝贝吧?”他想:“这个小子象是一个很爱说话的人,都现在了还这么多话,会是比较合适的宣传员人选。”一边随口应道:“是吗?我为什么一定要记住你叫什么?”

“因为,我是你刚刚杀害的那个年轻人的哥哥…….!”泰德很满yì

地微笑起来,清楚地望见大卫的脸色一变,迅速低头看清自己接住了个什么,“云暴弹!!!”他狂叫起来,然后是无边的光彩从手里升起,吞没了小店。

纪年1057年夏,远方小镇米拉索里的一座小旅店被晴天霹雳击中,内有店主旅客共十余口与小店一起化为灰烬,尸骨不存,无人生还。

这一天的晚些时候,探险行动队一行人来到小镇米拉索,马上可以吃吃热饭,睡个好觉的指望让全部人都暗自松了口气,也许这些就是远行的旅人最大的安慰。可临到头来,面对那一片废墟,却让这最微不足道的愿望也化作泡影。小姐与保全组长威利意味深长的对视一眼,不动声色地做了个手势,全体队员默契地分散成AB两队,在昏暗的夜色里再次潜出城去。

这一晚,除了加派的暗哨外,所有人集合起来开了个碰头会,对眼前形势进行详尽分析。小姐一反常态,几乎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全程都在认真的倾听和思考,不时在小本子上写下点什么,这个会就指派给保全组的负责人老威利主持下来。先是情况分析,总的来说,无论是这一路发xiàn

的蛛丝马迹,还是从刚到时前哨小组接头人史蒂夫所交接的情报来看,大家都已经知dào

最近伯格人的行动非常活跃,但还是没有估计到竟然能嚣张至如此地步。那座小店是被炸毁的,这点所有人都没有异议,对于这些在第一线工作的外勤队员来说,迅速分辨出事现场所受攻击的痕迹就象呼吸一样成为了某种本能,是生存前提的一部份。

“但是,伯格人为什么要选在这个特殊时刻破坏我们的据点呢?这不是在给我们发公开声明吗?”

“那您的意思是…?”

“也许他们还不知dào

我们来了,要不然他们坐等我们上门岂不是能直接一网打尽?”

“我想这要感谢史蒂夫给我们派来做接应的前哨队员,那个地方是被我们自己才有的云爆弹炸开的,应该是我们的人发xiàn

情况不妙时,拉响炸弹与偷袭者同归于尽了,他们尽到了最大的努力想把危险信号通知给我们。”威利不愧是保全专家,分析得丝丝入扣。

“但是这里是家族最近五年以来的工作重心所在,能分派到这边的都是些好手,怎么能让对方无声无息地摸到这么明确的线索?”

“这就是问题所在,时间、地点被掌握得太过精确了,反而显得与先导的外勤人员无关,我认为出了内鬼,而且应该是在很核心的地方出现了内鬼。”

“但是他们也犯了大错,现在我们知dào

他们的存zài

了。”

“您太乐观了,我与他们交手不下十年,早就发xiàn

他们有着非凡的规划能力,这意味着他们几乎不会犯错,如果犯了,那也难保不是个陷阱。”

“那照您这么说来,他们今天就肯定会在现场安排眼线,也许现在就悄悄地跟在我们身后?”总是心直口快的默菲叫道。

“很有可能,默菲,很有可能。”威利怀着难以言喻的复杂心情望向无边的黑暗。

小姐把自己的工作记录举到威利面前,手指着刚写的一行字,威利的眼睛随着那秀美的指尖移动,然后垂下眼皮,无声地表示同意。然后小姐开始作总结道:“其实正如我们不明白他们的情况一样,我认为他们也还没有摸清我们的底细,作为专业性人士,没有十足把握他们不会随意出击,所以最近几天我们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但他们要是不断跟着我们,迟早会采取行动的,不如这次行动暂时取消以避免与他们正面冲突?”

小姐想了想,反对道:“我们目前的实力并不弱,全是特别召集起来的一流好手,现在我们已经知晓那些人的存zài

,就不会再给他们暗中下手的机会,硬对硬产生冲突时我们足以对抗十倍以上的敌人,要是有合适的地形还会更强,要是因为那些跳梁小丑的出现就主动放qì

家族里一直在不断寻找的线索,那么以后我们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当然,我们虽然在战略上藐视敌人,可是在战术上要加倍地重视敌人,从今天开始,值日队员加双岗,必须设置诱饵营地和诱杀性陷阱。一路上的搜寻也因此找到了很好的借口,我们要装作很象逃命的样子,这样就能让他们有意无意地吊着咱们的屁股,不要有闲情逸致去想其它的事情。”大多数行动队员都同意这一思路,对那些人渣的敌意支持起来一个比较高昂的士气,有个别人已经在摩拳擦掌了。

实jì

上没有人愿意让那些人跟得太过轻松,特别是在刚刚犯下血债的情况下,小姐在那页工作笔记里向老威利作了何种神妙的安排没有第二个人知dào

,但是第二天集合出发时,他与另外两名保全人员神mì

地消失无踪了,小姐指定其它人帮忙收好他们的卧具,按时出发,走了半个小时后却停了下来,转了一个圈子迂回到离昨天宿营地不远的一条山沟里,安静地等着好戏开场。

乘着现在左右也是无事,梅西虚心向安妮请教如此安排是有什么样的打算?安妮微笑道:“现在形势明显是敌强我弱,再加上敌暗我明,我们特别被动。这个时候脱出这种被动就是当务之急,我们需yào

先立个威,希望能让这些吃饱了闲得没事的人知难而退,也好让我们能专心致志地去做我们自己的事情。”

营地一片安静,篝火燃尽后的焦木与灰烬都早已经细心地被掩埋起来,临时挖掘的行军灶也用脚踏实,力图不留下丝毫的痕迹。但在胡安的眼里,这些小儿科似的掩蔽手段全都象海边的灯塔那样历历在目,他这次听命带来了五十名精明干练的下属,就是打算要把那只行动队一网打尽。“要不是大卫那个蠢货暴露了目标,这会早已了结掉那批散兵游勇凑成的小队,愿天上的父神保佑大卫那死鬼四分五裂的灵魂,这个可怜的家伙,居然就这样死在无名小辈的手里,蠢材!!!”

早晨的空气甜丝丝的,阳光洒在地上,有一种深入骨髓的柔和与温暖。胡安愉快地抬手集合四散搜索的下属,打算衔着那帮人的尾巴紧紧追上去。就象一阵突如其来的寒风吹过皮肤,激起一片小小的栗子,冷意直透进心坎里——他发xiàn

带来那几十名身经百战的士兵,莫名其妙地少掉了十来个,眼角余光一转,草丛里似乎还有倒下的尸体,“有埋伏…!!!”话刚出口,就亲眼见到火山在眼前冲破了大地,无尽的土块与石头飞射开来,打破了他形状优美的下巴,让满口牙齿都飞落在地上,使头部神经受到永久性损坏,双眼破损性失明,在未来的几十年中,无尽的痛苦与悔恨将伴随他的一生,但现在,他不过是倒在地下一具可悲的残躯而已。

剩下的追踪者见首领倒下了,不由得一乱,但他们始终是训liàn

有素的职业军人,刚刚在东方经lì

过战火的考验,几乎立kè

就做出了调整,聚在一起组成防守阵线开始用火枪断断续续地四处还击。威利三人虽然英勇,人数上却占了绝对劣势,一时奈何他们不得,那些人也发xiàn

了这一点,吆喝着打算来次小冲锋,解决这次战斗。正在紧要关头,侧翼那条小山沟里发出一种轻巧的嗒嗒声,默菲一直用防水护袋封装的武器开始作响,那是一种使用化学能量的连发性气动枪械,用融合的化学药品产生持续不断的空气压力,进而驱动一组精密套筒增强为高压能量,爆fā

后会持续不断地弹射三菱形细针进行攻击,那针不但附着有麻醉药品,射入人体后要是碰到骨骼等坚硬部份,会因强dà

的冲击力产生变形,能更有效的破坏组织结构。

一阵急风暴雨般的扫射下,不过片刻功夫,五十人的追踪者部队就再没有一个能自己站着的人了。这时几块落满枯叶的地皮一一裂开,悄悄挖下深坑躲在里面的老威利他们三个爬了上来,除了一身灰土,完全没有丝毫受伤。亲眼见到自己制造的遍地尸体决不会让人愉快,所以他们的枪口全是瞄准敌人的双腿,用的还基本上都是麻醉弹,只要让他们无法再跟上前来就好了。

(按时双更,正如任何一个写字的人所希望的那样,请大家用各式各样的票票来砸我吧。)

第二十三章——试探

通过对保住性命的俘虏进行盘问,终于弄清这只小部队是一个叫做胡安的修士带领,他是影子教团里的神职人员,刚从东方回来,搜刮到的赃物还来不及受用,就听命来到这个完全不知名的小山坡上送死。

由于作战目标只是想让人丧失战斗力,所以除了刚好倒霉地踩上个诡雷的胡安被炸成重伤不省人事外,大多数人都一瘸一拐地活了下来。那些战俘一边哭泣,一边向他们请求为几个不幸地撞上枪口的死者树上一个十字架以完成仪式,小姐答yīng

了:“那些人已经死了,无论生前有什么恶行,现在全都已经烟消云散。既然十字符号是他们的信仰源力,那就满足他们吧,这是对死者的一种尊重。我们的神灵宽容无比,会原谅我们这小小的不敬,请大家祈祷神明保佑他们来生远离这些争端,平安过活。”

于是在举行了简短的仪式后,他们让战俘们把火枪集中起来炸毁,并与那些尸体一起丢进威利他们藏身的战壕里掩埋掉,虽然草草了事,可不管怎样,这总比暴尸荒野好些。眼看着不过几十分钟前尚是生龙活虎的人就这样没了,下场可真算得上是凄惨,所有人脸上都禁不住有些黯然。

由于担心对方后续部队跟来,小队很快就消失在了荒野里。只留下几十个伤员坐地哀嚎,梅西心中一度十分不忍,但汉斯几句话就成功地让他转移开注意力:“您看,他们本就是全副武装来追击我们,为了保证达成全歼的目的,特意加派出三倍以上的人手,居心可想而知。如果我们没有设下这个陷阱反击,一旦被他们逮到,会受遍世间所有的苦刑,曾有位先辈让他们剥去全身肌肉还活着,最后生生地送上火刑柱烧死……。”话没说完,梅西就已经控zhì

不住喉咙里冒出的酸水了,他老人家倒是一脸同情地拍着趴在地上狂呕的梅西后背喃喃自语道:“吐啊吐啊的,您就会习惯了,看着吧,那些人不会死心的。”

山中的夜空繁星密布,明月高挂,气候凛冽,小分队正跟在尖兵身后小心翼翼地前进。由于曾与敌手接火,所以有意加大了行进距离,与山地土色相近的伪装服也披挂了起来,队员们头戴风帽,里面着保暖衫裤,手上是加厚手套,可还是冻得不行。山地的气温下降很快,与白天相比,温差极大,他们现在的目标是在半公里外山脊的另一坡面,搜索范围内尚无发xiàn



“埃达,我们停下歇一会儿。”小姐用传讯石给前哨埃达哥哥发出命令。那两个人全穿着粗糙的伪装服,还自己插上了些植物,正常情况下用肉眼根本就不可能查觉到他们的行踪。所谓尖兵,按惯例需yào

想方设法地确保小队前进路线上不会有任何意wài

发生,这也就是说,他们通常是最早面对敌人攻击的那个人,所以高超的潜伏隐藏技能就是他们保住性命的前提条件,有时他们就藏在你的身边也无法查觉。当然,除此以外,优秀的陷阱识别及运动能力也必不可少,总之有了探路的尖兵存zài

,埋伏圈就根本不可能包围全部人员,发作时的效能至少要降低一半。

“收到,这里有个背风的小岩洞,我会让格伦过来接你们。”埃达的回答总是有着让人喜爱的干脆劲儿。

格伦带他们穿过坡地,离开羊肠小道,来到一个其它人谁也不曾注意到的小山洞前。格伦在脸上抹了一些伪装色,这两天又一直在前面探路,显得胡子拉碴。但在经过两天的登山之旅后,他仍然是队里最健壮的人之一。

“好。”小姐说,然手转头看了看大家:“我们在这里歇会儿再走。”

默菲放下收入防护袋里的重型化学枪,坐下来小心地把背包摆好,“这条山梁上完全没有丝毫异常,”他恼火地说:“按理说我们应该有所发xiàn

的。”

“耐心是无价的美德,先生。”小姐头也不抬地在手册上画东西,梅西在一旁为他照亮。

“您很健壮,梅西。”机械专家杰克笑着说道:“不如这次任务完成我带你去好好玩玩?”

“得了吧,梅西可不会看上你那个念念不忘的拉莉。”几个男人起哄起来,小姐就象没有听见,可在闪亮的莹石照耀下,梅西能看到她的耳尖开始慢慢变红。

老威利依然一言不发,沉思地望着山下绵延几十公里的峰谷陡坡。两天前他们与敌接触后,一路行来都会见到对方追踪队的影子,只是没有人像他们一样受过艰苦的超级训liàn

,所以回回都让他们躲了过去。威利用手抚摸着被背包带勒出印痕的肩头,两天来,由于前哨队员超乎常人的经验和直觉,他们每每与搜索队擦身而过,最近的一次更是全体伏在齐腰高的草丛里,眼睁睁看着一双双穿着军靴的大脚从鼻子面前踩过去。他一直无法搞懂小姐为什么能这样肯定绝不会被发xiàn

?“当然,千年不遇的操控者,其威能又怎么是咱们这些凡夫俗子所能体会的?”小姐每每只是在远处用仪器平静地观察着那些膀大腰圆的追踪者,并在手册中用红色线条注明他们的活动路线,精确地核算出他们每个队伍的行动能力,当然,这些记录积累下来后,最终都将化作成功所必不可少的关键。

最近几天来,大家发xiàn

对方人数越来越多,他们每每有队伍让我们设下的陷阱引向错误的地方,可一夜后总能调整回来,小队可以穿插的空间越来越窄,这会导致迟早将再有一战,而我们的人未免太少,失败的危险性完全存zài

,要是让对方威胁到小姐、梅西的安全……威利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但是,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这也让人确认了一个事实,内奸就混在自己身处的这只小分队里,那个愚蠢疯狂的家伙不间断地向敌人通风报信,都没想到过这些临时修正的路线让敌人在第一时间掌握,意味着自己身份将迅速暴露。要是假以时日,必然可以证据确凿地揪出那只恶心的害虫,但现在是什么时候?最缺的就是时间。“也许我只能冒一下险?”威利咬着自己的胡子尖想道:“用自己做这个钓鱼的香饵。”心里突然忆起白发苍苍的大长老那句嘱托——你们就算是死,也得让那丫头平安地回来。

汉斯突然抬起武器,叫道:“长官!”

洞里其它人也一起抓住自己的枪,这时,寒风中传来一声野兽的嚎叫,汉斯和格伦都放下心来,“是埃达。”他们回头说到。

埃达从夜色里悄然出现,身手的轻盈快捷一如早晨刚出发时一样,现在所有的人都聚齐了,威利的眼角瞟到格伦站起身来走到洞口倾听着,他好像越来越不安,“有什么动静吗?”小姐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没什么,山谷里似乎有一些野兽,惊到了山羊。”

“好吧,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威利把背靠在洞壁上,下定了决心——有时候欺诈可以给人带来真像,他想,于是清了清喉咙开始说到:“今天把大家叫到一起是有原因的,”他故yì

不去看小姐表示询问的目光,继xù

道:“我与伯格人打交道有十年了,这十年里面我安排进去一些眼线,神灵保佑,今天刚好有个内线在一只搜索分队里让我远远地见到,他冒险指给我看一张藏在树上的布片,我拿来却看不懂,刚刚才搞明白,这根本不是他要告sù

我的话,反而是他们正在找的东西,是我们的队员留下的,队里有个内奸在向敌人传递密码消息,这些搜索队不是在跟着我们,是在跟踪那些有意留下来的信标…….现在,我已经破译了密信,内奸就是……。”威利抬起手,还没有指出去,一发特制的气动枪弹已经飞到了眼前,威利似乎能看到尖针顶端闪耀着夺命的寒光,却无法让身体移动分毫——在绝对的速度前,肉体那点可悲的爆fā

力量几乎可以忽略。坐在身边的古力特是和威利长年共事的老搭档,想都没想就一肩膀顶开威利,用自己的手臂承shòu住了这一枪。

总是干脆爽朗的埃达哥哥展现出了他无以伦比的速度优势,全身化为一道轻烟,操着两把匕首直刺小姐的要害,安妮的念力念动即发,在身前凝成一面透明的大盾,匕首一划而下,飞溅出两溜火星后吃不住力折断了,梅西在旁轰出一拳,拳面吹出的风压拂开埃达的头发,露出那张总是讨人喜欢的脸,现在已变得五官扭曲,容色惨白,仿若九幽地狱爬出来的夜叉,接着,仿如最恐怖的噩梦一般,脸皮被强烈的拳风揭开,整张掉在了尘土里。埃达急忙用脚一踢岩壁,让身体转过一圈来,打横从梅西的身前滚开,逃过一命,然后直接涌身一跃,从守在洞口的格伦和汉斯头顶翻出,逃入黑夜里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老鼠笼子

这个变故过于突然,洞内其它人面面相觑,更有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的,唯格伦跳出岩洞,打出几枚照明烟,借助雪白的亮光里死命向下望去,看到至少六倍于小队的敌人从不同方向悄悄朝这边摸来,如果没有这次突发性变故,肯定能把他们堵在那小洞里一锅端掉。

洞里埃达妹妹正在号啕大哭,他在默菲怀里叫道:“我无法相信这是他做的…。”

古力特也捂着右臂问威利:“我们一直在一起,怎么不知dào

你啥时候接触过追踪队?”

威利喘息着道:“只不过是猜测,根本就没有什么认识的卧底存zài

,要知dào

离我们最近的追踪者也在几十里开外……我是打心理战,而且知dào

大家出任务时身边不可能有纸,当然就只会是用布片来写字。”

格伦奔进来着急叫道:“敌人!!!这是个圈套,想让我们窝在这里边束手就擒…。”

“那大家快走,汉斯、默菲,你们各带一名保全人员布设狙击阵地,记住如果没有必要尽量不要与他们接火,沿我们留下的标记尽快跟上来,剩下的队员收拾所有物资装备向那个方向撤tuì

。”小姐果决地布置完毕,一边飞快地为古力特包扎伤口,一边又招手叫过格伦来:“格伦,你在头里走,现在尖兵只有你一个,大家就全靠你了……。”

“遵命长官。”格伦话不多,但是做事决不含糊,他带队爬上山脊,翻过山梁,又匆匆向更高处走,在一个背风处等到狙击小组成员后,折向东去。一路上大家都不说话,以保存精力,因为还有很多路要走。山势险峻,道路坎坷不平,可是由于刚刚经lì

过闻所未闻的奇事,大家情绪都比较亢奋,感觉不到疲惫。

在家族建立起来的数千年中,因为血缘关系所带来的凝聚力,从未听说过有兄弟姐妹投敌的情况发生。没有人想得到这样的可能性,在主观意识里,他们怀有一种对自身血统的自豪感和优越感——悠久的历史,高贵的传承,都足以让他们对凡人世界采取一种超然的甚至于是多少有点怜悯的态度。可是从他们中精选出来的优秀成员,却做出了让人不齿的伯格人都不太可能去做的事——对自己的亲兄妹下手,而且还把它下作地做到了极致。这是一个头脑风暴那样的冲击波,在众人心里久久回旋。正像某个科学家所说的:“除了我们的呼吸方式以外,这世上所有的一切都改变了。”

长时间艰苦的行军后,终于逃离了那个已经成形的包围圈,小队在另一座山的腰部扎下营来。最让梅西钦佩的事莫过于小姐哪怕在如此不利的条件下,依然没有放qì

对当地预先计划好的考察,一路上在工作笔记里记下了许多收集到的情况,总结后一整理,线索就一条条地呈现出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她用超乎于常人的冷静,每天雷打不动地观察着、工作着,哪怕在生命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依旧向着目标持续不断的努力,静静地等着用心血浇灌的种子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因为担心刺激到埃达妹妹的缘故,几乎没有人再提到那位曾经的伙伴,但梅西心头老是有疑问,终于在某一天休息的时候找到机会与小姐在一旁单独聊上几句,他觉得也许那人只不过是一个伪装的替身,因为在自己向他攻击时,拳头的风压吹开了他脸上的面具,被自己收了起来,说完把那张假脸取出递给安妮,安妮接过来只不过看了一眼就赶快丢开,闭眼深深地呼吸了几大口空气后,才在梅西的耳边小声说道:“你说得没错,这个人确实是假冒的,因为真的埃达早已经死了。在一个多世纪以前,教团有个以杀人为乐的恶魔熟能生巧地发明制作这种假面具的技巧,后来已经荣任会长职务的他让自己人秘密处死,这门技法就此失传,没想到今天让我看到了实物,难道说地狱之门已经洞开了吗?”

梅西小心翼翼地看了那块面具一眼,问道:“这张脸……?”

小姐怀着止不住的战抖也小心翼翼地看了那东西一眼,答道:“要是当年的记录没有搞错,那这块面具就真的是用从埃达脸上剥下来的皮肤组织做成的,而且据说只有活生生剥下来的脸皮才可能做成这样富有弹性的……。”小姐看了一眼望着远方出神的埃达妹妹又说道:“其实在你第一次说起埃达进去你的房间时我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威利应该也看出来了。无论如何,这件事只限我们知dào

,千万不能告sù

小姑娘,你找个地方把那张脸悄悄地葬掉吧。”梅西领命去办了,一边掩埋那位同伴,一面不住地咒骂那帮人渣,果然是随着对他们了解越深入,将越发的认定那就是一群转世的恶魔……。

由于成功清理掉内奸,尾巴跟得没有那么紧了,安全有可靠的保障后,小姐向威利提起了那张脸的事情,并说起一直在担忧的问题——内奸去过海下基地,如果他顺利回归敌人总部作一次哪怕最简短的汇报,结果将会是灾难性的。”

威利是保全人员,永远都是一种防卫型思想方式,他认为必须在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传递给长老团,及早做出布防措施。因此,现阶段只能暂时放qì

任务,向港口撤离,也许还需yào

分派人手以生命作为代价引开追兵,再分出人来通知史蒂夫,最好打发一队正规军来保个驾,小姐的安全才有保障。梅西有幸在一边旁听,开始也认为这是最好的法子,可是越听越感到完全不可行,照这样下去只会越走越被动,小队实力越来越薄弱,表面上似乎在追求安全,可操作下来却是危险系数最大的一种方法,根本就是送给敌人各个击破的好机会。

小姐在听,嘴角上有一抹奇异的笑容,在威利说完后她静静地考lǜ

了几分钟,才让那丝微笑绽放在脸上,抬起双眼向他们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又问梅西:“您是怎么看的?”梅西当然把感觉到的实质问题说了一遍,只是技术层面上的东西受经验所限,无法谈得很透彻。但小姐思想上的波动他能靠心灵感觉接收到,比较平和——那意味着自己的回答大方向并没有什么偏差。

“威利,这一次回去之后,我会向大长老请求调派您到我身边工作半年,届时我会要求您每月阅读一本我所指定的书籍,以期让您多年所积累的经验得到升华,您未来完全可能会独当一面,所以我要求您更加严格的面对自己。”小姐完全视眼前险恶的环境为无物,轻松写意的安抚着自己的下属。

“关于现阶段我们所面临的问题,我是这样想的。”小姐接着说道:“伯格人的问题我们回避不了,我们反复退让,哪怕因此躲到茫茫大海的最深处,他们却依然毫不放手。而且这次让我们最意想不到的人刺出最不可理喻的一剑,还试图让我们全军覆没,这帮人一定新培养出了一个可怕的对手。我从来不喜欢踩进陷阱,以前不,以后也不,可他们却非得逼我去做我不喜欢的事情。我从来没有准bèi

好去面对一场战争,可那张恶魔亲手做出来的脸足以让我改变主意,看着吧,我一定要打破他们的如意算盘。”

“从战术层面上来说,威利的计划毫无疑问是最合理的,因为我们目前无论从人数、后援距离、信息量等等任何一个角度来说都完全处于劣势。但是我希望大家能从更高的地方看问题,从战略层面上考lǜ

,”

“信息一定在出发前就传出去了,才让他们有时间调集这么多行动小组来对付我们,有着操控者存zài

的缺乏经验的科研小组,根本就是他们眼中的一块肥肉。可就算这样,他们却一直要等我们自己走进荒无人烟的丘陵地区才动手,还把唯一有可能接应我们和传递消息的前哨站破坏掉,设计这个老鼠笼子的人,想抓我们的欲望一定很强烈。

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来看,他的注意力也将集中在这一点上,如果从这一点上进行反向分析,证明那个替身就算回去,也会因为上层有捕捉我们的强烈需yào

,而作为特别熟悉我们情况的行动顾问派到第一线听用。要是他被捕捉操控者这样的高端任务吸引在此,他们总部一定难以收到他的系统性汇报,从人性的角度分析,这样一份让人居功至伟的大礼,肯定是向最高首长直接面呈效果才最为理想,书面报gào

、口头转述这些主意提都不用去提,我们只要把握住这个机会,就可以让那些秘密烂在伪装者的肚子里!”

“否则,只要我们一开始逃跑,反而就会把他们一路引回家,而且随着就在嘴边的重点目标消失,清醒过来的指挥者将调整思路,那家伙的情报就很有可能被重点利用,就算不计牺牲地越洋传出消息,也会永远落在他们的后面,不但于事无补,还会一直处于被动。”

第二十五章——优势

您最大的敌人往往就隐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尤里乌期.凯撒小姐说完,几个人全部陷入了思索中,过了片刻,还是老威利打破沉默,抚着他脸上的大胡子点头到:“确实会这样。”

“东方人说过,真zhèng

优秀的战士,应该善于利用一切天时地利,这点正好就是我们相比于他们更大的优势,因为我们是探索者,他们是暴力组织,针对性完全不同。打个比方来说,一面我们能轻松越过的绝壁,他们就不太可能越过;一道我们能速降下去的深谷,他们就不太可能找到下下去的道路。这种时候我们的移动,就是变被动为主动,因为他们跑路的唯一目的,就是要离我们更近一些,不可能想到哪儿就到哪儿,我们却不一样,这里整个地区都是咱们的舞台,想横着都没有关系…我们不妨牵着他们的鼻子好好绕几个圈子,把活动范围拉大一点,环境越大,其实他们也就越不容易查觉已经开始上当,因为这个环境会成功地分散他们的注意力。”

“由于我们小队人非常少,我们不用花太大的力qì

就会让他们认为已经掌握了绝对主动。可我们的实jì

信息再也不会有第二个间谍这么高效地传递出去了,信息的不对等性将逐步平衡下来,当他们以为他们控zhì

得越多的时候,实jì

上他们真zhèng

掌握的却在慢慢变少,这样我们完全有机会引导他们走上错误之路,然后…….请相信任何悲剧的产生,通常总是因为受害者自己打垮了自己。”

碰头会在突然间结束,因为小队现在每行进四十五分钟,只会主动休息十五分钟,这样安排的原因是想让人体还没有累时就休息,能使人坚持走更多路。今天的值日官埃达妹妹跑来告sù

大家该动身了。安妮最后总结道:“耐心等着吧,只要等到他们开始犯错误的那一瞬间…。”

接下来的时光过得如同郊游——他们会有意让那帮家伙见到烧烤的火光,并且在绝壁边上留下吃光的野味遗骨和香气,当他们以为已经逼小队走上了穷途末路,大摇大摆地扑上来时,却发xiàn

早已经人去楼空。几根粗制滥造的草绳嚣张地向他们说明,小队已经从悬崖峭壁间爬下了山,伸头一望,下边还真就晃动着几根火把渐渐远去,如果跟着爬下山,不用问肯定摔死,走下山追击,至少又得跑上一整天,还有那些中了机关埋伏的兄弟也要分出人手照顾,一个全副武装的行动队,几天下来就剩不下几个人了,常常把前线指挥官气得捶胸顿足。影子教团的军队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事,空自挥舞着数百枝口径吓人的老火枪,打又没处打,丢又不能丢,才发xiàn

原来背着武器是如此可笑的一件事情。

安妮小队在行动过程中,唯一需yào

提防的就是埃达哥哥的冒充者亲自带领的一支小分队,他熟悉所有的花招,想好了对应措施,一步一步地追得越来越近。由于他一样的照搬先导尖兵模式,使得设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通常机关被识破率简直达到百分之百,让小姐完全不敢分出人手埋伏他,因为失败后的人员损耗可不是目前小队能够承shòu的。

伪装者也非常亢奋,这次自己传出秘信后,教团几乎把所有具备类似经验的战术小队一个不剩的全部抽调了过来,可见对这个目标的重视程度。本就居功至伟的他只要能再立新功,抓住那位魔鬼的分身,那个所谓千年不遇的操控者,自己在教团里就能有一生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要是在上火刑柱前再能与她单独呆一阵,一定会发生许多妙不可言的趣事……想到这里,他几乎要迈不动步子了。“而这一切,”他接着想到:“这一切都取决于我今时今日的表现,只要能识破那些童子军小儿科的伎俩,就会尽早跟上前去逮住她,让那些被学问弄傻了的书呆子,知dào

一下什么叫做神罚。”对血腥的渴望让他不由自主地伸出舌头来tian了tian干渴的嘴辱。

两个小队的第一次交手,是实打实的较量。安妮小队特意安排,似乎十分意wài

地在一个坡道顶端被追上,于是双方都仓促上阵,放了一阵排枪,之后安妮主动脱离,带领队员撤了。这一战从音响效果来看,当然是使用火枪的教团军更占优势。但如果从火力的猛恶程度来看,却是安妮小队占上风,那些特制的三菱钢针在石头上打得当当作响,让追击队根本抬不起头来。平常混在队伍里没有感觉,现在从敌对的角度看过去,伪装者这才相信,安妮曾说他们完全可以抗衡十倍以上的敌人完全不是吹牛。

“可现在我们直接调集了足足五十倍的人手来对付你,”伪装者恶狠狠地想:“你们就认命了吧!”不过这一次的交锋也让他变得更加小心,既然明刀明枪干不过你们,那不妨使点小手段先下下绊子,看那个长得不错的妹妹今天一次次回头在追击队里找人的愚蠢神情,肯定会是个完美的牺牲品。

兄妹之间常会有很多小小的秘密,比如一个射上天去的特殊火箭,就是需yào

帮zhù

的意思。现在两队相距不远,那傻孩子一定可以看到,如果在附近的花丛里投些秘药,使蜂蜜结群而飞那就是同意。两兄妹打小就常常这样玩耍,还好这三年来我装足了一个好哥哥,知dào

所有的事情。

但是蜜蜂并没有飞起来,小姑娘拒绝见面,她反而在路边一丛稀有的金桂花树上引来一串蝴蝶,蝴蝶越多说明她越生气。“她当然会拒绝见面,谁会蠢到在这样的环境里跑去投奔一个目的不明的叛逃哥哥?”伪装者乐呵呵地想:“我本来就没指望她能过来见面,但这一行为说明了两个问题:一、她并不知dào

我是假冒的,也许那帮人都还没有发xiàn

真像;二、那些书呆子并没有控zhì

小姑娘的自由,也就意味着她的所有装备都能动用。我真zhèng

需yào

知dào

的就是这个。”

作为教团里非常有前途的精英成员,他在这几年的潜伏期里拼命学习,真zhèng

学到了不少那个家族里神妙的技能,朝夕相处的妹妹,更是重点学习对象之一。所以他知dào

妹妹不但是植物学专家,更有对植物及相关物种的控zhì

能力,比如蜜蜂、蝴蝶、甲虫、小鼠等等。这依赖于从一些稀有的植物里提出的某些秘药,那些药各有特殊用途,全部妥当地精心收纳在小姑娘的背包里。“但是,我曾在偶然中发xiàn

其中一些药还有麻醉、腐蚀、剧毒等副作用,如果有热源让它们扩散开……。”他阴森森地笑了,一个计划在脑海里成形。

几天的信号对话下来,每次都顺利地得到回应让伪装者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放心大胆地提出一个新的问题——很想吃小妹做的饭菜,这是以前说惯的玩笑话,重点在于,那傻丫头的回答永远只会是一个字:“猪!!!”那就是说,她如果回答,就必须要寻找到一丛红色的花引来几只小鼠才能代表出这个词。只要派出去的部下按时在前面找到所有的红色野花,做好手脚,绝对就可以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这天接下来发生的事就象安排好的真人秀,埃达妹妹走到一丛红色野花前刚想施展妙手,花丛里轰然炸起一团赤红色火花,那是搜索队派来的人引发了预先埋在地下的火药。小姑娘手中所拿着的药盒直接被冲上半空,让风一吹,那些五彩缤纷的药粉一丝都没Lang费,全部洒在安妮小队头上,惨呼声几乎立即响起,除了在上风处望风的尖兵格伦及守卫制高点的火力手默菲,所有的队员全部在地上翻滚起来。两个人眼见得形势不妙,立即由格伦动手默菲守卫,横拉竖拽地把那些伤者拖进身边的一个小山洞里,搜索队埋伏在附近的前导军人们一开始冲了几次,可默菲的那只化学枪实在强横,在狭窄的山洞口里守得滴水不漏,这些人受了些小伤后也就算了,他们也不着急,反正这洞接近山顶,绕山一周都见不到其它出口,加上是板成岩地貌,根本就没有向下沿伸的可能性,一看就知dào

肯定是个死洞,于是分别站开守好洞口。等伪装者带大队赶上来时,所有人都看出那支著名的安妮小队已经完了。胜利在望,伪装者连喊话劝告的惯例都省下来,直接命人顶着糊上厚泥的背包往里面一冲,默菲就算三头六臂,又能挡得住几个?

这帮人呼啦啦向山洞中一拥而进,伪装者夹在中间一边走一边琢磨:“这里边不会有个万年不遇的岔洞吧?怎么会顺利得象在做梦?”里面并不深,只不过几个小小的转折就已经到底,在火把照耀之下,众人发xiàn

岩洞里根本没有人影,四周全是山壁也见不到岔路,伪装者下意识地抬首向上一看,眼见一轮明月正在头上,山洞竟然有缝隙直通山顶。电石火光里心念一转,暗道一声:“完了!”马上就听见进来的洞口被炸得轰地一声塌了下来。

第二十六章——结果

密闭的山洞极其拢音,追击队员们纷乱的吵闹让伪装者的头都要炸开了,还有些人控zhì

不住地四下乱窜,狭窄空间带来的拥挤让好几支枪走火轰鸣起来,一时间硝烟弥漫,好一通鸡飞狗跳的热闹。

好不容易止住慌乱的下属,却是马上就清清楚楚地听见小姐在头上问话,虽然她离地有五六十米,洞内的共震效果却让声音就如同在每个人的耳边响起一样。她想知dào

,当年埃达是怎么会无声无息地被他们做下手脚的?因为要想完全无法觉察的换掉一个人,不知dào

有多少工作需yào

做,这真是万分可怕的手段,实在需yào

仔细了解。“我只说一次,你们想好再回答。否则,”小姐的话音很冰冷:“我有很多办法封死这里。”

伪装者大叫道:“杀了我们吧,我什么也不会说的!”声音在近乎于秘封的洞子里轰轰隆隆地响起来,倒是也有那么几分声势力,可随着声音缓缓消散,身边却显出一种别样的宁静来,没有一个人说话,没有一个人附合他,所有人都下意识地摒住气息,在和四周的同伴们打着眼色…。

伪装者还想开口再吼几声,却发xiàn

四周的部下全都慢慢转过脸来,火光映照下眼中全是邪意,他心里一寒,还不等有所反应,已有几个壮汉飞身扑上来按住他的四肢,七八只上膛的火枪顶上他的脑门,一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排众而出,问他是不是想要让大家都为他陪葬?

“你们这帮白痴,我们教团一直以来都在虐杀那个家族的人,你们以为我说了他们就会饶过我们吗?”

“我会,”也许是他情绪激动下叫得太大声,让趴在洞顶那个唯一剩下来的出口上的小姐听得一清二楚:“我们只是科考队员,不想让手里沾染血腥,就在十多天前,我还放过了一批教兵,你们可能都听说过。”

“怎么样?头儿?你也听见了,你招认了大家都会感谢你救命之恩的。”

“可是我要是真的说了,教团秘法会肯定不会放过我,左右是个死,我不会说的。”

“那你就是铁了心想要兄弟们的命咯?”

伪装者闭目不答,几个小兵嘿嘿阴笑几声,道:“大人,您刚来,可能还没搞明白我们哥几个是干什么的,也好,这路可是您自己挑的,那可就别怪我们得罪了。”

安妮也没想到,那些人渣为了活命,居然这么快这么干脆地就把伪装者按在地上动起了私刑。结果自然不用说,他们一直就是以此为乐的暴徒,现在性命悠关,更是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对付起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没根没基的空降兵上司,完全没有丝毫心理障碍,在那如同炉膛的小小岩洞里,真像是关住了一群九幽地狱爬上来的活鬼。

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心里反应可以完全不一样,酷烈惨刑让梅西头皮发麻,也更加认清了所谓影子教团都是些什么样的货色,可在埃达妹妹的心里,却激起了千层巨Lang。由于一直没有人能硬得下心来告sù

他哥哥已经惨遭不幸,现在一听见熟悉的声音发出惨嚎,让她实在无法忍受。乘大家没有注意,抖手丢下几瓶刺激性较强的药粉逼开洞中打手,拉着一根登山索一跃而下,迅速背出了伪装者。好在这些都是平时练熟了的常规动作,完成得还算顺利。可不曾想才爬上洞口,腰间的短刀就架上了自己的喉咙,那个伪装者虽然满脸鲜血,双腿已经被打断,可两手却还大致完好,这时拼死一搏,要争个活命的机会。

小队所有人都呆在原地不敢轻动,在一个以速度著称的超级尖兵面前,没有人有把握救到那位可怜的姑娘。伪装者见众人僵木的表情,心里一阵轻松,边喘息边发出阴阳怪气的嬉笑,手里不停,在埃达妹妹身上一阵乱摸,翻出几个药瓶打开倒下洞去,梅西注意到,他打开那几个瓶子时手伸得很直,尽量要让瓶口离口鼻远一些,可想而知那里面盛装的必然都是些含量有剧毒的药粉。

这时洞中人多地少,激动和恐惧又让他们不由自主的大口呼吸,空气早已经浑浊不堪,本就令人窒息。他的剧毒药粉再向下一洒,几乎是立即有人发出尖锐的惊叫,然后呛出大量的血沫倒下,纷乱的人声在叫唤,快跑….快跑……可在这入地无门的绝地里,除非肋生双翼,否则哪里还有生路?几个脑子比较清楚的赶快奔到垂落的登山索前,想要在毒性发作前抓住这最后的稻草,却被更多的人生生拖倒,踩在争抢着想爬出这死穴的人脚下。

下面是正在上演的人间惨剧,山头上的伪装者却仰天长笑,乐不可支。已经被刑求收拾得变了形的身体伏在埃达姑娘的背上反而高出一截,正正落在作为背景的圆月中央,手舞足蹈,声若枭啼,仿佛魔王再世一般。等几个曾经的下属拼尽最后一丝力qì

,终于攀至洞口时,他也不回首,短刀一挥便划断了绷得笔直一线的登山绳,那几个人长声惨呼,象一串插在烤签上的肉肠,从五十来米高处落了回去。

但两个同为精英的小队,成员哪有这么简单?格伦也是尖兵,身手虽然没有真的埃达或伪装者那么出类拔萃,反应也是不慢,眼见伪装者心神一分,立即全身伏低电射而出,想要冒险抢回埃达姑娘。落下洞去的几个教兵也非庸手,其中有人手一圈,甩得登山索盘成活套,绕在伪装者身上,再用自己几个人的体重一拉,那小子正在留神眼前的安妮小队,听得脑后风声一起,人已经向下飞坠而去,百忙里只来得及在埃达姑娘肩膀上抓了一下。这时格伦看出了变故,应对也是奇快,左脚一踢地面借力调整身形,刚好赶得上抓住埃达的腰带,伪装者半个身体虽已经向下跌落,却依然手起一刀,飞射向格伦。两个怀着不同目的的人在洞口同时一拉埃达,下面人多,立即让埃达姑娘倒栽进洞里。格伦趴在地上两腿乱划却找不到支点,身体也被拖得不住向前滑行,梅西急起直追,上前一提格伦双腿,吐气开声,生生拉得人串一顿,其余众人来不及松口气,赶快奔到洞口施救,只听见埃达姑娘纤细的骨骼被拽得格格作响,可肩上的装备带选料精良,做工一流,伪装者在下面死死拉住,男子汉大丈夫说不放手那就真是不放手。

人不可与天斗,主要是指在很多特定的环境里,人的意志根本不可能和不利环境相抗衡。现在也是如此,伪装者意志可算得上坚定,又早就知dào

一松手就是万劫不复的下场,所以铁了心要死死拉住埃达妹妹的肩带。可未曾想洞内毒雾弥漫,飞快地侵蚀了他的神经,手变得象离开了自己的身体,指尖麻木僵直,眼见得一分一分、一丝一丝地松脱开来,想要惨叫,却让毒粉呛住喉咙,只好瞪大充血的双眼,无可奈何地到自己亲手制造出来的炼狱里参观去了。

埃达妹妹让格伦拉住,倒仰在洞口,时有时无的新鲜空气可以让她多保持几分清醒,这一刻近在咫尺地望着他,每一丝表情、每一个瞬间都没有放过。她不出声,直到最后被拖出洞来,才有一滴晶亮的眼泪滑落。这一哭再无休止,大粒大粒的泪水沉甸甸地掉下,那无声的悲痛实在让人心碎。格伦抚摸着她的后背,柔声宽慰着她,声音越来越低,头也慢慢垂落。梅西这才见到他身下有一汪血泊扩散开来,染红了岩石和枯草地。

没有人能想象出一个注定要下地狱的灵魂,对存活在这世上的生灵怀着多少刻骨的嫉妒与仇恨。虽是从二三十米的洞顶高处直坠到底,没曾想下面却正好是那些中毒而死的教兵,大多在抢夺登山索时就已经不行了,不断倒下的他们叠出一个高高的尸堆,伪装者就掉在这个软垫上,摔得眼冒金星,脑子却清楚了不少。他一下子想明白了自己几天来所受的蒙骗,安妮小队根本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控zhì

中,因为你很聪明而他们就应该是笨蛋。实jì

上这一切却只不过是故yì

丢过来的一根肉骨头,然后冷眼旁观他卖力地扑上来。又在洞口将计就计地表演了一翻让你确信自己已经吃掉了他们,却一早布好这个陷阱等着他自己主动跳进去,埃达的那盒所谓含有剧毒的药粉,可能早就换作了她的腮红和胭脂…….表演得真好呀!他已经痉挛的手牢牢地握成拳状,被自己不可置信的愚蠢哽塞住胸口,要是那些人在眼前,恨不得能抓起刀来戳穿埃达、再戳穿格伦,戳穿安妮小队所有的人以泄心头之恨,如此辛苦地追了半个月后,却是以全军覆没的结局来成就了安妮小队的威名。他七窍流血,五脏六腑都象是被尖爪绞动,绝望地瘫在洞底尸堆上,四周几个同样意wài

地未被摔死的教兵已经开始手脚并用地慢慢爬上前来,他们那些鼠目寸光的单调脑壳里,现在唯一还能想到的就只有要亲手结果这个施毒的凶手……伪装者闭上眼想:“与其慢慢中毒受尽折磨痛苦而死,不如设法给自己一个痛快……。”

偶然的东西会促成很多事,当格伦忙于拉住埃达的时候,那把伪装者射中的短刀刚好顶在一块石头上,随着他被拖动而更深地刺入了胸部,可他居然一直咬牙坚持直到把她拉出困境才放手,这位很少说话的伙伴,习惯带给人最真切的安全感。大家赶紧把他挪开到平缓些的地方,埃达飞快地开始治疗。“那个畜生…!”梅西咬牙切齿地站起来,山洞里却轰然一声,被炸得崩塌下去,伪装者拉响从下属们尸体上胡乱收集到的炸药自尽了。

第二十七章——牺牲

这一晚发生了太多的事,特别是格伦的伤势如此沉重,决不适合移动。小队就在山顶搭营,好在其余的追踪队被甩下很远,安全暂时可以得到保证。经埃达一翻急救,血虽然暂时止住,可她走出帐篷时望着大家的神情,使几个人的心全都悬了起来。这一夜几个人轮班守护,但格伦一直昏迷不醒,嘴里还一个劲儿地说着胡话。第二天一早,埃达刚醒过来就跑去看视伤员,才进帐篷被他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在旅行用的便携式充气枕头衬托下,格伦的脸显得无比瘦弱,而且他的呼吸是那样微弱,弱得几乎已经到了掉止的地步…。埃达傻呆呆地站在门口不敢作声,真害pà

他已经在睡梦里无声无息地死去,还好这时他突然睁开眼睛,努力做出个坚苦的笑容,才总算让她放下心来。

“我刚才在做梦,梦见找到了那座神圣的殿宇,里面金碧辉煌,就象……。”格伦很虚弱,断断续续地说:“就象每个人梦想的那样。”

“当然,”埃达含着眼泪说道:“你一定会去到那里,我们都会跟随你。”

格伦轻轻地拍拍身边,示意让埃达坐下来,然后柔声说:“我知dào

自己不行了,在这一点上动物的本能从来要比人感觉更敏锐。”

“不会的,你会好起来的…。”埃达早已经泣不成声。

“我想说的是,”他顿了顿又说道:“你的哥哥早就去世了,昨天那个人根本就是个冒充的,他们不但夺去了他的生命,还想夺去他的名誉,你千万不要上当。”

“我知dào

,昨天落下去时,我曾仔仔细细看着他,连一丝表情都没放过。确认他肯定不是我哥哥,我哥从来没有他那样的眼神——冰冷而且邪恶。”

“那我就放心了,你一定要坚强,一定要保重自己,要让我们的努力变得有价值…不要让那些恶魔的所作所为影响到你。”

“我会的,”埃达的泪水终于大滴大滴的落了下来:“我会。”

格伦又对旁边的兄弟们嘱咐了几句话后,再次筋疲力尽地昏睡了过去。这天傍晚时,格伦找到个机会悄悄爬起身来,独自摇摇晃晃地走出他的野营帐篷,梅西见到他一个人在山尖上站着,望着太阳缓缓地向山那边落下,这个时候的夕阳映照得他的背影如此辉煌,震慑得没人有勇气上前惊动他,当最后一缕金辉也消失在云层后面,格伦慢慢地倒在地上,死去了。

伪装者小队全灭的消息在五天后才被影子教团正式确认,那些人的尸体被抬进指挥部时,教团指挥这次行动的统领眼前一阵眩晕。他并没有让这么多四肢不全的尸体刺激到神经,官能当到他这个位置上,亲手虐杀的异端就一定不会是少数,大多要比这帮人死得更惨。可是现在最要命是有一位连自己都没资格求见的大人物特意赶来此地想要召见那个伪装者,命令写好还没发出去,人却已经死得透了,这让政治嗅觉极其敏锐的他产生了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那个银面长老背着手在伪装者的尸体前站了很久,丢下提在手里的盖尸布,转过身来一眼就盯住了统领,那如同想要吃人的眼神就象一桶冰水当头浇下,统领的后背立即生出一片栗子,牙齿都开始格格打颤。

“阁下,我日以继夜地赶来此地,中间不惜暴露隐藏许久的快速通道系统,就是想收听他的完整汇报,这个人知dào

所有那个家族的秘密,包括一个据我们猜测潜藏在大海深处的基地。他一死,意味着我们教团七八年来的所有努力,包括亿万金钱的投入,为了掩护他升职而直接派出去送死的那些人员,故yì

泄露的无数份机密情报….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个脑袋里,让人家给炸飞了…….现在,我十分想知dào

,您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想法,把他派上第一线去的?”声音里有着无法压抑的怒意,却奇异地带着一种动听的柔和。

“通常按教团惯例,新进人员都要下基层锻炼一年,包括我自己就是从小兵做起,积功晋升上来的……。”这段辉煌战绩他每天都找机会说上几十遍,流畅得很。

“但是您也应该意识到一些有特殊才能的人通常不在此列,否则将会是对他们自身价值的极大Lang费,而且,他也决不是一个新人。”

“我认为如果真有才,就一定会在基层展现出来,而且我已经交给他一队最精锐的火枪手,可是……。”

“够了,您是不是现在还想告sù

我,您直到今天还在认为下基层是对任何人都适合的起点之路么?”

“是的,当兵能锻炼人的服从精神,能………。”虽然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可他一时也无从捉摸,只好先坚持到底再说。

“好吧,既然您坚持认为基层是对任何人都合适的一个地方,那么就请阁下就从这一分钟开始,脱下统领法袍,回去当兵去吧。当然,我会在你的评语上详细地记录下您对基层环境的深厚感情。”

老统领垂下自己花白的头,在两个长老直属卫队的引导下走出营帐,原来这就是结局……他知dào

自己不会再有爬上来的机会,也不会再有爬上来的时间了。银面长老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裹在长老法袍下的身躯被填塞在心头的失望与怒火焚烧得阵阵发抖,终于抑制不住一拳打在弹药箱叠成的写字桌上,把那件结实的军用家具击得粉碎,残片余势不减,深深地扎进地里。他抬头望向烟雨朦胧的群山深处,喃喃说道:“还有机会,噢,请把她赐给我吧,父神。将她交于我手惩罚,她灵魂中的恶魔一定要被驱除,她的身躯一定要经受鞭挞,她所发xiàn

的魔窟…一定要被毁灭……。”他身后的一队副手藏在阴影里,被黑色法袍裹得严严实实,如同本身已经化作了阴影的一部份,这时也随着他一起念颂起来,低沉的声音响彻整个军营,让所有军士都噩梦连连。

可怕的诅咒没能传到林山深处,还在半道上就被轻风吹散,但小姐依然感受到一阵山里特有的恶寒。格伦的遗体已经火化,遗物将在小队回去时安放进家族纪念堂中,他死得如此忘我与无私,事迹必将会让后人缅怀。可众人都没发xiàn

,这次不幸就象一个魔咒,正在把安妮带进最深的噩梦里。她老是会想到在南极洲神殿时的情景,下属队员一个个死去的镜头老在眼前闪动。前方莫测的危险、内心不可名状的忧虑似乎都商量好了一样,要一起把她压垮。

同为操控者的梅西,却感觉到了安妮的不同寻常。她的工作习惯通常是雷打不动的,可是最近五天来做工作记录的时间,一次比一次少。她更少说话,脸色也更苍白,眼睛也变得更加明亮。小队受惯性的引导,继xù

向前快速移动,队员们都以为小姐正在整理新的思路,只有梅西发xiàn

她经常神游天外。这样的状况一直持续了五天,他的不安也日甚一日。“也许,”他想到:“到了我应该做点什么的时候了。”

小队按原有的计划,将会在几天后走出丘陵地带,来到这个国度的西部,那里是一片广阔的沙漠,一片干渴的不毛之地。当小队成员向那里进发时,能逐渐感受到迎面而来的风都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不堪。沿途还能见到很多小型部落,那些部落民穿着传统的长袍,在这艰难的环境里细细寻找着活下去的机会。苦难教会了他们很多东西,同时也让烙印在他们脸上的麻木显得有那么几分神mì

的味道,比如,对于突然冒出来从身前经过的队员,他们就毫不惊讶地一直保持着最大程度的漠然,一如眼前只不过是些透明度已达百分之百的幽灵云淡风清的飘过…。

小姐在这样持续不断的环境变化里,依然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她的反常甚至于让最为麻木的默菲都感觉到了不安,那些在半个多月以前让所有人解颐开怀的玩笑荡然无存,大家在一片紧张和压抑的气氛里担心着她,担心着这个小队的灵魂。

这一天,最后一道山崖也消失在脚下,前方只剩下漫漫黄沙。小队已经开始绕第三个圈子,准bèi

进入沙漠地带。沙漠并不可怕,如果没有把它那些不为人知的可怕之处考lǜ

在内的话。梅西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许多描写此类地区的文字,知dào

里面风沙漫漫,让人喘不过气来,会让你渴得要死,冷得发抖。里面也偶尔会遇上眼井,可那都是些什么样的井呀?那些去过那里的人描述道:“要工作几个小时才能扒开,让人饮水……。”

干渴之地,是对这一片贫瘠、荒凉、完全不适宜人居住的地方最贴切的称呼。在发下来给每个队员的地图上,都有这样一段文字醒目地标注在角落上——缺水,几乎没有植物,人畜停留过久会有不可预估的风险。可是第一次见到沙漠的梅西,却奇怪这片广袤无际的柔软世界,竟然会显得如此温柔。

第二十八章——演示

如果按地图上的标注来看,进入沙漠之前的最后一口井就在眼前这个黑乎乎的洼地里,这里有一道石壁挡住了南下的沙尘,使甘甜的泉水滋润出一块小小的绿地,那里有几丛绿油油的小灌木,也生长着一些五花八门的草类,经埃达一翻挑选和清理后,化作了餐桌上几道清脆可口的菜蔬。野地里的炊烟缓缓升起,在无风的环境中成笔直的一线,直透天宇。

梅西正在用一把锋利的小刀削制着刚采来的树枝,要给全体队员做一些手杖,据他读过的书里所说,沙地行走会很费劲,还活跃着某些剧毒生物,早点做些准bèi

要好些。有根手杖就能起到探路作用,特殊时刻挑开毒物也是很不错的办法,这时汉斯过来叫道:“梅西,小姐让你去一下。”梅西向那边望了一下,放下手中的小刀走了过去,这个瞬间经常让他在年老时回想,我们完全可以说,他是迎向了苍天注定的命运。

“梅西,我知dào

你这几天一直在担心我。”安妮很直率地说,梅西点点头笑了一下,露出雪白的牙齿,面对一个更加高明的前辈,要想隐藏心思的想法不但可笑,也是无知的表现。

“但是你最终没有过问,是为什么呢?”

梅西久久地看了她一眼,说到:“因为我相信你,也相信你会把自己的事情处理好…。而且,如果真的到了连你都无法处理的时候,第一个找的人就会是我。现在看来,我的想法没有错。”

小姐笑了,脸上的笑容就象冰雪化开的春天那样,带着直透人心的清凉。“你是怎么学会这么深刻的分析问题的?但是这个不妨留到以后再说……你想得没错,我前几天情绪有点波动,结果一时大意中了咒术,是一种我无法驱除的力量。”梅西扬起眉,看着她的眼睛。

小姐看着他的表情微笑起来:“我过去曾在行动中见识过这种攻击,不会弄错的。其它队员不会明白,但是我想你能理解。它应该是一种高级心灵之力攻击,可以远程伤害目标,我发xiàn

了的时候已经无法驱除。这几天我一直在努力反击,直到刚才才把它封印在脑海的一个角落里,现在你认真听我说。”

“你觉得你的护符是种什么样的力量呢?自从你与护符宝石融合以来,我就一直在关注着你,现在基本上可以确认,你的身体完全没有丝毫的不良反应。护符是一种人工制品,这点我毫不怀疑,但是我作为先行的尝试者,只不过是让它与肌体的一部份融合,你却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全部,真是超乎于常人的勇敢……。”梅西摇摇头想,你要是知dào

我这种结果完全来自于一次意wài

,可能会很失望的。

“从目前的结果来看,护符除了大大强化你的身体外,完全没有一丝一毫的副作用,所以,从某种角度上来说,你的方法要胜过我的。唯一的区别是我与它们的交流方式要比你更强一些,我可以控zhì

它,你却完全没有这种能力,每月一次的资料提取,也从无迹象。”梅西孩子气的挠了挠脑袋,有点不好意思的笑起来。

“本来这次完成探险之后,我们会有很多的时间去研究这个问题,而且一般按正常情况,已经拥有那个神殿护符的操控者,会让殿内所有的机关埋伏统统失效,这次的探寻工作将是非常安全的,所以我才会放心地带着你一起过来,但是大量伯格人的出现,让情况变得复杂化,把你拖入我始料未及的危险中,我觉得非常抱歉。”

梅西笑了,他似乎在无意中极其大胆或者说无耻地一把握住小姐的手说到:“抱歉就不用了……!”

安妮的脸变得通红,不着痕迹地一抖,用异能震开他的手,小心地看看队员们的方向,问道:“你追女孩子一向都是这么心急的么?”

“我还从来都没有追求过谁。”

“哦……要有耐心,梅西,要有耐心。”

这样的柔声轻述,让有些人的小心肝是扑通扑通地跳跃起来,简直能让他瞬间再强化上一次,眼中闪耀的都不再是星星这么简单,那全是实实在在的钻石滴沥嗒拉往下掉。

但小姐收束心志的能力明显要强很多,闭目宁神片刻后已经恢复如初,情况所限,她急急地又说了起来:“按我现在的能力,可以封印这道魔咒三十分钟,我们只能在这段时间里交流,这些你要向队员们交代清楚,影子教团不想放过我们,又派来一个或一队他们的高级神职人员。我能感受到,中了这种咒术以后,我所看到、听到的一切,都会被他们看到,所以在未来的行程里,我会蒙上自己的眼睛和耳朵,避免让那些人探听到我们的虚实。”

“时间有限,我无法一一指挥你应该做什么,只能告sù

你,操控者最大的优势在于心灵,你还有很大的潜力没有发掘出来,只能不断去感悟。相信自己的直觉大胆去做,要知dào

,凡事只有上帝才拥有完美之完美,任何人的完美程度总是有限的,不必太过苛求。”

“这个世上也许只有我们两个与那些未知的东西如此之近的接触过,我们的体验可能是最清晰的,现在我要再问你一次,你认为护符之力是什么样的?”安妮一边问,一边再次从她的领口取出护符来托在手中,然后运起精力向其中输入进去,护符上的纹理中开始缓缓地透射出幽幽蓝光,如同它的核心之中有一枚星辰正在闪耀,浩大的能量波动散发出来,让梅西不由自主的微微有些颤栗。

“它似乎象是一道无形的能量,融合后是一些能量体在体内流动……。”

安妮微笑着摇摇头说:“恐怕事情没有这么复杂,如果这种力量的传导光是靠能量作为载体,也就是变相的要我们承认这世上会有些无形的生命存zài

,比如幽灵……?”

“事实上,我们认识的世界中,精神永远是依附于物质条件才能存zài

的,护符也是一样,我的时间只够演示一次,你要仔细看。”说完安妮闭目专心地控zhì

起护符来,那些纹理中的蓝光立即变得如同活物那样流动起来,并顺着护符上的构造片片展开,无数细如发丝的银线流泄而出,上面星星点点的亮光正在高速运动,就象是集成电路中的信号传输那样。

这些银线欢快的在安妮的手臂上缠绕,并最终如沉下水面一般,没进那晶莹的皮肤组织下面,只是在她的手背上留下了一个闪烁的宝石面,完全和梅西额头上的效果一样,梅西这才明白,在自己的身体里发生了什么,但安妮的演示还没有完,她有意控zhì

几条银线发出亮光来,这光线如此明亮,能让梅西透过皮肤,看到下面的细节。

那些线再次分出一束束更细的分枝,深入刺激每一缕人体组织,能量流的传递,让这些肌肉只不过在一瞬之间就强化到了惊人的地步,安妮的手臂肉眼可见的增粗了,再一变化,那只手又化作软体,并不断伸长,此后,她的手臂变化出数十种不同的形体来,最强悍的莫过于强化细胞质后,硬化为锋利的刀具,尖锐的视觉效果带着无穷的威压,让梅西冷汗直流。

演出终于谢幕,安妮恢复了常态并取出护符宝石,还原回来的细巧双手握住梅西的手,眼睛里是满是期望,然后她站起身来走开了,一枚古朴的戒指留在梅西掌心中,梅西知dào

,这是代表指挥权限的信物,曾听侯爵在出发前聊到过。

这天晚上第一次召开了没有安妮参与的小组会议,她本人在远处静坐,头上蒙着厚布,挡上了眼睛和耳朵。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还真是有些不太适应。

“咳咳,这个,我想正式的通知一下大家,”梅西十分严肃,那个戒指让他戴在最显眼的地方,用最臭屁的腔调说:“我升官啦!!!”

“呃?”

“作为新上任的领导,我要跟大家约法三章!!!”

“呃?”

“第一,以后我发完言大家都要拼命点头,不要再做出这样目瞪口呆的样子好不好?”

“呃?呃?”

“第二,以后有个什么好酒好菜啊,漂亮妹妹呀,最好主动让给我多接触接触,不然我可是会有很多小鞋、黑锅奉献给大家唉唉唉,别走呀。”梅西一个饿狗扑食,抱住默菲的大腿,死也不放,默菲脚下不停,硬生生拖着他在地上划出几个大圈来。

玩得差不多了,梅西向大家简明扼要地述说了一下小姐以及小队目前面临的困境,几个人都沉默起来。梅西打开自己的地图,指着目前小队所在的位置说:“从这里进入大漠,我们借助装备也最少需yào

走十天才能从那边出来,途中要是有所发xiàn

自不必说,要是没有发xiàn

,则意味着我们应当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这一区域,也就是和刚走出来的这道山岭平行的一条峡谷地区。那里人烟较为稠密,我们会更加无法隐藏行踪。”

第二十九章——还击

梅西久久地看着安妮小队的队员们,在这清凉如水的大漠之夜里,他们坐在火堆旁闲散适意的样子让人无法不感到温暖。会议还在继xù

,可那些发言完全等同于闲聊,基本可以无视。

“那帮人死死的追着我们,难不成是想要合影留念?”

“废话,等他们把火枪换作相机你再自恋不迟。”

“经过这几天的战斗来看,他们一个常规小队决不会是我们的对手,不如我们干脆杀上去消灭他们,这个世界就清静了。”

梅西抹了一把冷汗问道:“失敬失敬,这位英雄,咱们是来打仗的还是来探险的你搞明白了没?”

“咱们只有默菲和威利他们几个装备了武器,就算那帮人的火枪质量差了点,可也还不到烧火棍子的程度,那可是好几百条人枪呀。”

看大家都没有什么好的法子,梅西暗暗模仿起小姐的思索习惯,一条条杂乱无章的线索开始组合起来,思路逐渐清晰。

“大家大家,”他拍拍手道:“静一静,静一静。”

“我们大老远的跑来这里,第一,是想要找到那个庙。”

“是呀!”

“第二,还得不让伯格人找到那座庙。”

“是呀!”

“可是因为伯格人悄悄地混了进来,”说到这梅西小心地看了一眼埃达,后者回了个鬼脸表示没事。“混进来这家伙使得我们要做什么,想怎么去做,全部暴光了对不对?”

“是呀!”

“大家不要老是点头好不好,多少也提点意见嘛!”

“老大你怎么这么难侍候?不是你自己刚才要咱们等你一发完言就全部拼命点头的么?”

“对呀,好吧你们继xù

点吧,乖啊,呃我是说到哪里啦?”

“说到大家的隐私全暴光啦!”

“哦对!呃?不对,你小子的隐私才全暴光了呢。我说到现在对手知dào

我们的虚实,可咱们对他们一无所知,光晓得有几只垃圾部队吊着咱们的屁股挺让人放心的,可一转眼头儿却中招了,证明我们对他们的情况还是估计得不够嘛!”

“为了了解得更清楚点,我打算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如何?”

“法子倒是个好法子,可太过冒险,你是小姐特意交托给B队的重点保护对象,我要是放你走了不好向她交代啊。”汉斯挠着后脑勺说。

“这个简单,”梅西在五米开外轻轻一挥拳,说:“现在你已经被我打昏,大家都亲眼见到了,是人都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这样骗她一个弱女子我会很受良心谴责的。”汉斯装腔作势地说。

“这就更简单啦!”旁边从不说话的机械师杰克抡起一板手把汉斯敲翻在地说道:“我还真没有听过第二个人提这么犯贱的要求。”

第二天一早,小队正式开始了他的挺进沙漠之旅,这种时候花费了多年人力物力设计出来的背包就明显展示它强dà

的功能来。整个包可以拆开,通过预先设计好的内嵌钢管拧合成一架如同雪橇般的小型车辆。再把包里的内衬一层层抖开,是薄如蝉翼的强化混纺布料,这种质地极其细密的布匹不透风不渗水,在车上面树起时如一面面白帆,这就是传说中的风动力沙地滑行车。如果不出意wài

,这些交通工具会使小队在十天里走完正常需yào

走四十天的路程。不一会,吃足了清晨的和风后,那些车一辆辆开走了。

梅西和埃达站在山口目送着他们离去,威利临别时的一番话还回荡在他耳边——你要去做的事,或许最为独特,也或许最为艰难,又或许最为伟大。我无法说服你改变主意,可能是因为我内心深处认为你是对的。但不管最后的结果怎么样,你都一定要记住,你的安全才是最重yào

的事,希望你能记住,你并不是一个人在面对难关………。”

“我当然明白,这就是我选择如此行事的最大理由。”梅西在心里念叨一句后回过身,拍了拍埃达的肩膀说:“我们也走吧。”埃达听话地点点头,一个接一个地背上他们两个人的大背包,并不是梅西突发奇想打算过把畜奴汉子的干瘾,而是要充分利用自己的特殊性体质,他在全身结束齐备后背上了埃达,小姑娘身材娇小,并没有给他带来太大的负担,梅西吐气扬声,开始向来时的路跑了下去。

小姐昨晚曾经教过他的东西已经让梅西第一时间就应用起来:“如果你能做到把心神真真zhèng

正地沉入内心深处,就会引发心灵之力向外延伸,这种力量的运用会带有很强的个人特色。”他如今就在细细体味着体内的能量从额头的核心处流淌下来,一丝丝一缕缕地进入各个器官、各个肌肉群中,激发出身体的活力后最终又带着更上一层楼的能量游回核心,身体就这样一分一分地强dà

着,似乎永远没有止境。

梅西身负护符的力量,从来不曾倾尽全力地运用过,昨天静心一想,发xiàn

这完全就是个取胜的契机。眼前追兵们虽然人多,但是全部分散在十万大山的各个地方,参考前几天伪装者对埃达秘药的创新性应用,让他发xiàn

一种用最小代价结束战斗的最好方法。

一直以来,探索者们被自己的原则和习惯捆住了手脚。他们不会进攻。从内心的最深处下意识地不想面对争端,哪怕实力强过对手,梅西知dào

这里面最主要的原因是他们不想做杀人凶手,他们只想关起门来搞搞研究,过他们自己的小日子。可是这个世界却没有净土,凡事只要争端一起,要么其中一方甘愿放qì

,向对手卑躬屈膝,否则战争就一定会爆fā

,就象春去秋来,是无法逃避的自然规律。

既然让家族自己去烧毁古迹摆明了是不可能的事,那就应该积极地保卫古殿。梅西可没有受过这个家族的教条管束,没有受他们学究思想的影响,他的生活让他学会一件事——没有可以避免的战争,主动推迟只会对你的敌人有利。

基于这点,梅西打算做一做探索者们数百年来从来没有做过的事,他要主动出击。影子教团多年来持续不断地让自己的人渗透到军队这个国家机器里,其实是打着让国家免费为自己培养人才的目的,还得管吃管住,这主意可真是好,小算盘打得鬼精鬼精的。但昨晚梅西一细想,他们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都在于此,这些作战人员的技能特点全部带着军队的影子,干练之余却很容易让人摸索到规律。

目前大约有十到十五个五十人小队在后面按照标准的军事操典步步为营地逼上前来,只要让他们封锁了山口,沙漠就会成为安妮小队的埋骨之地,当然,前提就在于他们真的是在计划封锁山口。照地图上所显示的地形来看,环形山脉象一道铁桶,严丝合缝地挡住了来自于沙漠的风尘,只在西面和南面各有一个山口。山上有众多复杂的小道,只要不是象安妮小队那样专门训liàn

出来飞檐走壁的英雄人物,上山就一定会顺着小路前进。因为他们害pà

漏掉安妮小队的行踪,所以当然会分批从不同的路堵上前来,最终汇合在山口。这就是机会,各个击破的机会。

要是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有到另一端南面山口围追堵截,那就更好。梅西将打乱部署,趁追踪者还没跑去把水搅混时,先行探查好那个地区,这样等小队一从沙漠出来,就可以提前返回前进基地,找史蒂夫索要支援————包括什么枪手、战车、飞机、大炮、火箭……等等等等,有什么抢什么。

这时候读者朋友里肯定就会有位爷跳起来补充一句:“还需yào

大量超人部队!”那边那个不乐意了:“你喝多了吧?这世上怎么会有超人?”这位答:“要没有超人当搬运工,史蒂夫从哪里给你扛战车、火箭过来?你当是在玩老掉牙的穿越呀?”

梅西一想通了这点,马上制定出以下计划,他要一个人去偷袭对方,在自己超人的速度和力量面前,哪怕正面作战也完全可以做到全身而退,更何况是躲在暗处偷袭?最大的优势在于对方小队受到攻击的消息还没传出去之前,梅西完全能解决掉他们附近其它的武装力量,只要攻击得到持续,这个速度上的优势将无法逆转。

一念及此,梅西跑得是更带劲了,干土地面由于被两只有力的脚掌极其快速的击打,腾起数米高的黄灰久久不散,速度带来的风压可以把它们在第一时间就吹向后方,远远望去,就如一条游龙在大地上穿行,瞬息间就已奔行到远方。

第三十章——灵魂力量

三天,只不过是三天,梅西就超乎想象地顺利摆平了影子教团散布在山口地区的所有小队。他现在的速度很难评估,日行千里应该说是夸张了点,但如果通过他屁股后面跑得腾起来的那道黄烟简单目测一下,按现在的势头最少也要有个八九十码才说得过去。

人在长时间从事单调运动时,往往脑筋会转得更快些。他现在就想了很多,从遇上那位异国公主,到无意间融合了护符,再到神奇的海下仙山,他一幕幕想来,不由感慨万千。他本来只不过是个混在图书馆里的书虫,天天潜伏在故纸堆里以营造想象中的世界为乐,天地万物对于他来说,全部都是平面的,根本就没有想到过,自己居然会有一天能参与进这些最神mì

的传说故事里面,更没有想到自己得到异能后,居然还要强过他看过的书上所描述的任何一位史诗英雄。

也有很多时候,他会放开心神,纯粹用感觉体味四周的世界。也许是出于对其它队员的牵挂,他能感受到他们似乎还在身边,每当闭上眼睛,都会清晰地看见有几团温暖的橙色光芒在远处亮起,随着对这种感知能力运用得越来越熟练,他几乎都能清楚地感受到他们正在做什么,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这种虽未目睹而清楚明白的感受十分奇妙。同样,他也能感受到敌人的气息,影子教团的成员体现出来的光芒五花八门,种类不一,有的是惨碧色,有的是阴惨惨的蓝色,偶然会见到蓝色里带着几分橙色的,却都是些勤务人员一类的小角色。难道这就是安妮所说的心灵之力吗?梅西无法确定,他打算完事后再向安妮请教。

这一次他选用的作战武器非常罕见,应该算是人类有史以来最早应用于实战的毒气弹,说起来实在是要感谢那位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伪装者,他超凡脱俗的聪明才智最终让这一发明落到了自己人脑袋上,足可含笑九泉。

由于那些军人的宿营和值守方法全叫梅西在图书馆里研究过,所以他完全清楚要害部位在哪里,通常会在对方宿营时,从防守薄弱的悬崖绝壁那一端背着埃达徒手爬上去。埃达已经习惯了,她甚至于能趴在梅西背上调配药物,点滴不洒——对于这样一个大规模运用化学能量的家族来说,配药术实在只能算是入门级学科。

到达目的地后两个人十分默契地摸到上风头开始施放毒粉,梅西把一包包这样的药品准确地投进火堆,埃达则在一边充作观察手,手持小型化学枪防备有暗哨意wài

出现。这些药性强烈的神经毒素是从蘑菇里提取出来的,会让人轻度昏迷,醒来后四肢麻木,行动困难,症状最少将持续一个月,然后将会被正常的人体功能代谢掉。

幸好上次那场差点淹死了小队的大暴雨使山中土壤饱含水份,总是会在清晨长出些新的菌类来补充他们的药品存量,也有很多无毒的种类最终让梅西大饱了口福。

在让搜索队员早日收工回家享清福的伟大思想指引下,梅西势如奔马地跑了三天,让影子教团的前线战斗小队全部丧失了战斗力,各个队官早晨起来一看那票口齿不清的下属,没来由地打心眼里冒出一股恶寒,赶紧往回就撤。说实话,自打人类学会直立行走以来,就从没在道上见过这么大阵容跳僵尸的位伍,他们直挺挺地忙着赶路的样子,让坐在山头喝蘑菇汤的梅西摇头晃脑,陶醉不已,磨穿了的皮靴用绳子捆在脚上,清楚地露着几个趾头。

埃达守住火堆,托住下巴好奇地望着梅西,觉得这真是个有趣的人。第一眼看起来不过长着一副胆小懦弱的书生相貌,做事却是胡闹到了极点,经常都能想出点什么胆大妄为的招数,这回也是如此,摆明了让那些气势汹汹的强盗有苦难言。那帮人应该直到现在都没发xiàn

他们其实是让人给悄悄地算计了,只要他们乖乖往回一撤,不就一举彻底解决了小队的后顾之忧么?她想了想,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追赶小姐他们?”

梅西回过头来,嘴角还挂着一丝嘲讽的微笑,答道:“我想有汉斯这样的气象专家在,沙漠里最可怕的风暴对小队也不会产生丝毫影响,他们将会是安全的,不要担心。本来我的计划是想调开一些追踪者的注意后抓紧时间赶去下一个区域搜索一翻,可现在看这些残兵败将如此配合,我打算跟随他们去敌人的总部看看,那些神棍搞出这么奇异的精神攻击来,总应该回赠点什么才说得过去!”

银面长老与他的十二名随待教长这几天过得非常辛苦,他们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在一个晚上通过远程遥感抓住了对方一个高级人物邪恶的灵魂。但是这个凶魂狂暴无比,稍一放松就能逃脱他们的掌握,想要每天通过灵识控zhì

获取情报看来是不可能了,反而让所有人都被拴在这里不停用功。

就算是他们亲自面对了这样的强者也无法搞明白,自己教团的信徒需经lì

无数岁月的苦修才粹炼出超乎常人的精神力量,而他们又是其中精选出来的佼佼者,现在集合他们十三人之力,居然还是无法压服的这个人,他的精神能量已经大到何种程度?——肯定是魔鬼附体,神呀,请赐与我力量,您的光辉有若神盾,您的指引仿如明灯……。祈祷喃喃不停,不知是在求援还是在壮胆。

梅西的运气不错,这个冒失的行动进展得非常顺利。那些长老们在与安妮的较量中耗尽心力,根本无暇它顾。他特意交代每天早上打开安妮的蒙眼布看看远处也让兄弟们不折不扣地执行了,那些长老们感受完安妮看到的景象,以为敌人全在沙子堆里打滚,完全没防备有更加可怕的凶徒正在悄无声息地接近中。

这是新的一天,对于银面长老几个人来说,却百分之百是他们的神跑去度假的一天。清晨曙光乍现时,就有传令兵不断地在指挥部进进出出,长老们每小时会轮得出一位来休息并处理俗务,现在轮值休息的这位止不住地想,他不如还是回去卖命的好些,无奈地看着一份又一份报gào

被不同的传令兵穿梭一样送到他手里。

因为影子教团从未掌握任何野外通讯技术,所以他们的作战部队间主要还是依靠通讯兵传递消息。如果说一支队伍超过二十四小时都没有主动向通讯站派出传令兵,则通讯站会先行送出行踪不详的报gào

,并派人寻找。要是再过二十四小时依然没有消息,就要定性为失踪,伪装者小队的下落就是在这时候开始搜寻的。

因为距离不同,让今天同一时刻里送达到这位教长手里的所有报gào

,全部都戏剧性地记录着一种情况——行踪不详、行踪不详,还是份行踪不详,他翻开桌上摆着的前线部队名册,发xiàn

连一支幸存下来的队伍都没有,想到那最坏的可能性,他脑门上禁不住冒出一片冷汗来。问题在于,这些部队可是散布在方圆数百公里的广阔范围里,要在一两天之内全歼意味着对方那个邪恶的家族一定早已调集好大队人马,布下了精密的圈套他马上命令所有直属卫队快速集结,去各路方向探听消息。

还没等到这位可敬的长老有进一步动作,新的战报又一次持续不断的送到,他几乎是出于本能不想去接,可下一位轮班的长老走出来,轻松飘逸风度翩翩地打开念道:“退出作战?原因是全员中风?”两个人的眼睛对望一下,在未来几个小时里,教团指挥部再次经lì

了一遍那无比痛苦的过程——退出作战?退出作战?还是一份退出作战?全部退出作战?

“这山里不知刮了场什么样的恶风?居然让几百条壮汉就这样被集体吹挂了?”十几个老头子在密室里面面相觑,实在想象不出发生了什么情况。中风是什么病?主要是因为脑部有小血管破裂出血,压迫到脑组织造成昏迷,醒来后会有各式各样的后遗症,通常会流口水、吐舌头、歪鼻子、斜眼睛、半身不遂、大小便失禁等等等等。据说现在从这里到所有进山的路上,全站满了一脸白痴的大头兵,引来很多闲杂人等围观。

银面长老在第一时间就无比苦恼地四处派出人手把他们收罗回来,哪怕因此被坐实了在异国大地上组织偷渡客联合旅行团,也总要比满世界都散布着扛着枪的人证好掩盖些。原因无他,所谓影子教团,其实无非就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意思,所以他们一向以来的座右铭才会碰巧与黑手党教父教育小兄弟的口头禅完全一致——做事一定要干净利落,而且最好让它看起来象个意wài

!!

他们私下里静悄悄地完成着自己要做的事,不留下丝毫证据,借此保证自己超然地位不受动摇。否则要是公然让人知dào

神圣不可亵渎的教团竟然组建出一只武装力量,肯定会引发各个国家当权者的清洗,二百年中不断隐藏下来的潜伏份子,迟早会被顺藤摸瓜地扫荡干净,这世上可没有哪个君主会容许自己身边还有第二个人可以发号施令的。

梅西此刻就在指挥营地旁不到三百米的位置,他已经在三个小时前把埃达送到来时的那座驻军营地门口,就让小姑娘自己一个人去向史蒂夫好好解释吧,他却独自返回这个地方把守。

那天下山后就一直跟着溃兵向前移动,敏锐地发xiàn

敌方通讯站的存zài

,那个工作得十二万分投入的传令兵一路目不斜视,骑着马跑出一条最精确的路线来把他直接带入指挥了大营。梅西一想反正也不太远,不如与史蒂夫联系一下,要是能让那个传说中的家族长老团知dào

现在的情况,也好早作点防备,于是抽空跑了一趟驻军总部。整个过**是来去如电,就目前的实jì

情况看,骑马明显不如骑他自己。

他现在对心灵之力应用得已经非常熟练,能清楚地感受到那几个头目心底的惊慌。“那是,输光了的感觉非常刺激肾上腺素分泌,想开点,不是有人说过打仗就得准bèi

死,打赌就得准bèi

输嘛。”梅西舒服地躺在草地上想。他闭上眼睛,发xiàn

在指挥部的一个小房间里,奇异的跳动着两团淡黄色光团,不由十分好奇。这两团光芒的主人坐卧不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不时和门外的卫兵发生争执,但那些长老现在根本没空理他们,任由得这两个人胡闹。

几天过去,现在已经开始有溃兵陆陆续续自己回来了,几大教长听见大地上传来咚咚咚的脚步声,忙推开窗子向远处一望,只见远方的地平线尽头尘烟四起,铺天盖地蹦过来一队可称典范的提线偶人,后世的所谓太空步应该就是根据他们的超帅表现才发明出来的。由于蘑菇粉的毒性让膝关节麻痹,使他们只能僵硬地直接跳进总部,仿如鬼上身一般整齐,当整个院子密密麻麻全站满了这些倒霉的喜剧人物后,那几个老家伙才真zhèng

发自内心地体会到什么叫做无奈。

第三十一章——升仙

亲眼见到参与这次行动的十五个精锐火枪队七百五十人全员流着哈拉子在院子里集合到位,除了那个戴铁皮假脸的家伙不知dào

在想些什么外,其余十二人都不由自主地一脸死灰,梅西满yì

地放下望远镜点点头。他就是要让这些人产生混乱,只有这样才会犯错,只要他们一犯晕,无论是向外联系还是据地自守,才会让梅西有机可乘。他对那种远距离精确定位的所谓咒术实在心有余悸,要是不把它搞明白,肯定会是个很大的祸害。

相比之下,梅西更希望他们会派出秘密信使,让自己能顺藤摸瓜找到更大的目标。如果可以在安妮他们考察沙漠的十天内彻底破坏对方布设在这个国家的武装力量,那么小队完全可以有更多时间从容不迫地把神殿从藏身之处翻出来。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那些神棍受到如此沉重的心理打击,还没乱了阵角,似乎依然有什么花招没使出来。他闭上眼睛,感受到远方那团代表安妮的光芒开始变亮,这几个神棍应该已经放开她了。她发出来的生命之光明亮了很多,也温暖了很多,如果能在这里与她交谈该有多好,现在光靠自己领悟,还无法学会这一招。

眼前的总部集中了影子教团从上到下一千余人,可是除了厨子杂工,就只剩下一百多个长老直属卫队还保有战斗力。梅西就算想直截了当地独闯千军也不是没有胜算,不过这可就不像是他老人家的作风了。他通常最爱做的白日梦莫过于——黑色的夜里有一个黑色的影子在活动,敌人刷刷刷地成片倒下,可偏偏还搞不清楚倒底发生了什么。可惜高手之梦只不过是做做而已,真实的情况却远远没有这么乐观,比如现在,他收敛全身的气息,轻手轻脚地摸进指挥营地,却发xiàn

自己迷路了,这座当地豪绅贡献出来的别墅修建得如此富丽堂皇,结构复杂得实在是让人眼花缭乱。

最近几天梅西新悟出一招让精神力布满全身的技能,这可以阻挡其它精神力的扫描探测,特别是当精神力强过对方时,那么自己就是完全不存zài

的。在草堆里仔细观察了好几天,他发xiàn

那几个老家伙几乎无时无刻不呆在一些,连睡觉时都是铁皮脸躺里屋,其余十二个黑衣老怪在外屋守门,只有每晚休息前去浴室的这片刻时光才会分开,按理说他们还不知dào

自己潜伏在附近,那么如此酷爱集体行动就一定是他们自来的生活习惯。“这几个老玻璃。”梅西边想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摸到那间重兵把守的浴室边,找根木棍挑块手绢伸过去抖动几下,洒出点剩余的蘑菇粉让守卫睡着后,他用准bèi

好的小铁片撬开门小心地走了进去。

浴室里水气弥漫,那位成天在脸上挂着块铁皮的黑衣长老刚刚出浴,背对着门正在穿衣,几位女仆在一边侍候着。夜已深,朦胧的睡意让他们完全没有听见门口的异动,梅西把包着药粉的手绢轻轻丢到她们中间,没人注意到空气里多了丝淡淡的酸味,可这决不影响药力无比神速地开始发作,不过片段时间,几个人就依次栽倒,铁皮脸毫无防备之下,也只不过多支持了几秒钟而已。梅西用精神力护住口鼻,几步上前把黑衣老怪往肩上一扛,暗叹一声老家伙保养得不错,肌肉还真有弹性,掉头就打算往外撤。

十二个黑衣教长就在浴室左侧的房间里等着他,他们多年来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无条件地守卫银面长老,心神无时无刻不放在他身上。再加上近来精神力修liàn

有成,有些事根本不用嘴说,就在他昏迷的一刹那,所有人全部跃起身来往那边窜去。梅西才把门推开道小缝,就见黑压压一片人影正冲上前来,吓得回手就把门锁别了,几步奔进浴室里间。那里有一个很大的白色水池,正面墙壁上精工细绘地刻着些浮雕,如果方向没有弄错,就在这面墙的后面会连接着间空房,大约是仓库一类的地方。他劈手抓过个石凳,掷过去轰隆一声在那道墙上直接打穿了个洞,“凡事总准bèi

B计划真是个绝好的习惯。”他想着,跳出去就开始逃命。

追兵并不算多,可个个都牢牢地跟定了梅西,无论他是如何东转西绕,甚至于再次破墙而出,自己都已经不知dào

自己跑到了哪里,却就是无法甩脱他们。直到被围死在一个小花园中时,他才一下子想到,自己倒是已经用精神力裹好身形,可肩膀上扛着的这位可是完全暴露在外的,一时急于逃命没有想到这层,在那些老家伙们的精神感应里,简直就象在黑夜里扛了根超大号的火把一样醒目,难怪以自己如此变态的体能,就算路不太熟,也不应该被几个老家伙追得象这样团团乱转。

几个老头子也是苦不堪言,加起来都有七八百岁了,还上屋越脊地一通狂奔。虽说生命在于运动,可今晚举办的这场老年组田径大赛,却明显要让人短寿十年。通常肚里有气会让人心神昏乱,老家伙们早惯于养尊处优,更是受不得闲杂人等挑逗,见对方终于站定,不由分说就展开最得yì

的精神攻击。在梅西的心灵之眼里,只见几个老头子身上突然绿光大炽,生出道道绿色烟尘向他卷来,光看那张牙舞爪的动静就知dào

不是好货。没奈何下,他也把裹在自己身上的精神力拼命向外一冲,但求能稍稍挡上那么一会。在旁观者看来,只见梅西身上突然冒出一个肉眼可见的透明球体,它瞬间剧烈扩张对空气所产生的挤压如此可怕,使得周围的景物都有点扭曲变形。随即这个几乎已经化作实体的光球里传出一阵排干空气的尖啸声,伴随着磨擦气流所产生的一道道淡金色闪电,圆球如同护罩一样套住他,十二大教长的攻击波在球面上一折而回,只不过激起了数点微不足道的闪光,明显防护力超强,可没等梅西松下这口气来,光球却自己开始摇晃,他在里面惊异地发xiàn

,自己已经缓缓地离开地面升向半空,这次玩笑明显是开大了。

不知dào

当天是否有人叫着老婆一起出来看上帝,反正这一晚所发生的事让所有当事人均荣登史册。几位灰头土脸的长老目瞪口呆,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个魔鬼的化身怎么就能众目睽睽之下飞升天界。梅西在球体内部更是心胆俱丧,不住祈祷空中的风和缓一点,不要刮得如此猛烈。

要是客观地以一个从未上过天的业余飞行学员所表现出来的悟性而言,梅西实在称得起是个天才,他自创了无数神妙的姿态在天宇中遨游,比如狗刨式,又比如四脚朝天式,再比如倒立式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对于如何上来的他完全莫名其妙,所以现在要想下去也难如登天,高空里的流风把他抛来掷去,晃晃悠悠无处着力的感觉让人心里不住翻腾,有时好不容易摆正了身体,一只夜鹰从身边高速掠过又让他下意识地滚出一串跟斗。幸好他神志还算清楚,没忘记在第一时间把那黑衣老怪背在背上用腰带捆好,可是依他这几天没日没夜地背埃达所操练出的个人经验来看,背上绝对是个女人。现在身处半空生死攸关,也没精力去算明白这糊涂账,只是发xiàn

随着他逐渐疲惫不堪,光球也在慢慢下降,当耗尽最后一分精力时,他大头向下地着陆了。两个人挂断了无数根树枝,惊起好多只夜鸟,让数不清的虫子离家出走之后,终于让山坡里莫名其妙地横生出的一根老技牢牢挂住,“大地呀,您真是我的母亲!”他在昏过去之前无比踏实地想。

第二天他是被耳边的尖叫从昏睡中拉回来的,梦里正在山头上等埃达煮蘑菇,醒来才发xiàn

口水早流得满胸都是。晕晕忽忽地伸了个懒腰,发xiàn

挂了一夜的身体让山风吹得都快结冰了,滴沥嗒拉的一通乱响,这才让他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来,忙向脚下一望,不由暗暗嘀咕了声:“原来是个后妈。”下面云雾缭绕,不知还有多深,四周荒山秃岭,几乎称得起寸草不长,也不知昨晚一通云中漫步,到底跑到哪里来了。

我想这世间任何一个人要是在前晚睡下前还在精细华美的浴室里享shòu

人生,第二天醒来却吊在山尖上冻得象是根冰棍,那么一定是有充足的理由大叫几声的。要是这个人还是位女性,则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天经地义的合理反应了。梅西把那位可敬的黑袍老妖又是下毒又是绑架的弄到这里,却直到现在才发xiàn

自己原来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成天戴着张铁皮面具的恶心老头,居然会施展变形**化成这么个脆弱不堪的小姑娘,还擅长于那只在传说中听闻过的女妖之嚎,实在是本年度最大的意wài

之喜。

惊恐之后化做无助同样是极其正常的心理反应,那不知所以的女孩子在大叫之后开始抽泣,哭得是好不伤心,可随着她的不断抖动,却让梅西不住暗自担心那根枯枝到底还能支撑多久?

第三十二章——同类

梅西开始尝试交流,他的脸朝向前方,看不到身后树枝的情况,生怕劲一使大了把那枝枯树弄断,于是只能求肋于身后那双眼睛。虽说他平常爬山越脊如履平地,可现在全身上下无一处可以着力,英雄末路之下,也只好大丈夫能屈能伸,把嘴巴放甜一点了。

“敢问,这位长老。”

“呜……呜……呜……。”

“敢问,这位阁下。”

“呜……呜……呜……。”

“敢问,这位女士。”

“嗯?………呜……呜……呜……。”

“敢问,这位公主。”

“干嘛?”

暗号终于对上了,梅西长出一口大气,赶紧抓紧时间提出自己的要求来:“能不能仔细看看是挂在哪的?”

“我挂在一个人的背上,你是谁?”明显答非所问“我嘛,呵呵,不巧就是你看到的这个背的主人,我是想问我们两个是挂在哪里的。”

“挂在山上……你是什么人?。”

“我当然就是保护你的忠诚卫士啦……我是说,想知dào

挂在山上的一个什么上面?”

“山尖、悬崖………。”

“对对,就是在悬崖边,但是我们是不是挂在一颗树上呢?”梅西觉得自己汗如雨下,头上似乎开始冒出点烟尘一类的东西来。

“当然是一颗树,难道这么高的地方还会长着个桅杆吗?”公主的口气象是在问一个白痴。

“当然,当然,那么现在这棵树看起来还结实么?”

“树看起来倒是还不错,可打刚才起就跑来只动物,已经盯着我看了好半天。”

“我说大小姐,这里荒郊野外,有只动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那只动物一边看一边流口水,好像在看着一盘菜。”

“不是吧?有这么夸张?”

“它还叫来几个小弟,好像打算一起享用……。”

“什么?你不是个长老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赶快使出个把大招把它们赶走?”

“可我现在手脚酸麻,都不知dào

身体在哪里。”

梅西这才想到后面背着的可是自己毒气弹的受害者,还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呀。目前形势如此严峻,看来只能靠自己了。他反手摸索一下,似乎是背包上有根什么捆扎带被挂住,背包一拉,一起作用于负重系统的几个受力点上,所以才会让自己动弹不得。他从腰间小心地取下一圈细绳和一枚信号弹,专用的抓钩放在背包里,现在只能靠这些玩意儿去碰碰运气。

他瞄准眼角余光刚好能看到的唯一一条石缝拉开火绳,第一枚信号弹顺利地射入石缝,可随后暴发的燃烧却焚毁了拴在后面的绳套,失败。第二枚根本就没击中石缝,在山崖上弹飞了,还是失败。第三枚、第四枚同样没有成功,用光了信号弹的梅西一怒之下,直接把绳索投向岩石……这次它挂稳了。

由于并没有把俘虏灭口的打算,所以梅西做事特别低调,一心要把自己变态的体质隐藏起来。他小心地荡过去,开始慢慢向山顶上爬。虽然后世几乎所有的电视编剧都一致认为,凡是往悬崖跳下去的人,都必然会找得到秘籍、宝库、奇观、古洞一类罕见的珍藏,但是梅西明显属于衰神上身型超男,运气已经背到了极点,一路上来居然什么宝物都没发xiàn



他现在的计划是如果等会下山的过程里能套出点什么关于那不知名的咒术的细节最好,要是实在问不出来,直接找个小店把她丢进去也就算了,像这样从没出过远门的大小姐,正是最受店家欢迎的优良钱袋子,肯定会按吩咐保质保量地把她送回家去的。

现在最重yào

的是需yào

找到个安静的地方搞明白昨天能飞天是怎么回事,这实在可以算得上是个了不起的能力,要是可以在蓝天中自由来去,那真如美梦成真一般。与之相比,连一直担心的咒术都不是太大的问题了。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却听背后冷冷的一哼,却是那位有易装癖的大小姐见两人已经爬上了山顶,认为这个背影的主人利用价值到此为止,开口大叫道:“你这蠢货,还不快快把本小姐放下来………。”梅西的反应本就快得不像是人类所能拥有的,还没等话音落地已经把那位长老或者公主目瞪口呆地象堆东西一样丢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也许有生以来,还从未有人对她这样干过,她现在半身麻痹,哆哆嗦嗦好容易把手抬起来指住了梅西,却实在想不出来要说什么。梅西可不管这一套,坦然自若地整理了一下衣服。那只著名的背包刚才为了逃命丢在了悬崖下面,水壶却还挂在腰上,他打开来咕嘟咕嘟地喝了几口,一解喉间的干渴。那位任性的公主现在也是又饥又渴,种种不适逼得她硬生生的把手平伸开,变为索要,口气也软了下来。梅西本就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况且现在也不好真的把她丢在这野地里等死,只好再过去把她扶起来拍打拍打灰土,喂了些水。

“哼,等到我吊得麻木的地方活动开,有得你好kàn

……!”那女孩在心里暗暗安慰自己,想象着到时候把梅西一拳打翻在地踏上一万只脚的情景,心里由不得舒畅起来,好受了许多。又想到:“原来这山里的恶风真有如此厉害,一吹准中招……。”

这天剩下的路走得很平静,梅西照例背了个人赶路,只不过小心地把精神力护罩在身体表面薄薄地裹了一层,这种精神力护罩绵密坚韧,那几个老家伙全体集合发狠也没能把它怎么样,实在是防备背后偷袭的必须品。可奇怪的是,梅西悄悄用感知异术左探右探捣鼓了半天,却最终确认那女孩的身体里完全没有丝毫能量反应,本应该很强dà

的精神力处于空空荡荡的状态,一如凡人,甚至于更加娇弱。可能是一种秘传的隐藏方法吧,梅西想,这帮人有太多不为人知的鬼东西。

晚上乘着太阳还没下山,梅西独自走开猎了只兔子,现在背包丢了,生火都很成问题。想了半天,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只好用最费劲的那种方法了。他找了块石头砸碎,从里面挑出有锐利尖角的残片来当作小刀使,好不容易才从捡到的干树枝上砍削出几块木片来。再把削下来的碎片切细,尽可能的让它们变成纤维状,最后用两片削好的木头夹住一团这样的绒毛,到另外两片同样夹着绒毛的木片上用力来回使劲磨,一边磨还一边不由自主地怀念刚才Lang费掉的信号弹。那位公主从来没见过这类东西,好奇地睁着两只大眼睛看着他,让人很不自在。木片削得不够平整,里面的简易火绒老是绞在一起,让磨擦起火变得极其困难。好在梅西修养不错,一直坚持下来,等到篝火燃起,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望着那温暖的火苗,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梅西的厨艺烂透了,再加上根本就没有盐和香料,那只烤得半生半焦的兔子实在让人无法恭维。“很香!”大小姐真诚的赞美让他脸红,他把肉撕成两份,她也注意到那些看起要烤得漂亮点的部份全部都在自己这边,这只不过是受过教育的男士都会具有的、下意识的关照行为却让她暗自感动,也许在现代功利社会里,只有那些在不经意间所表现出来的善意才更让人珍惜。到了晚上梅西把火堆移开,在烤热了的地上铺上些收集来的干草,又把外套垫在上面,才让她睡觉,这份细致让她虽是躺在如此简陋的地方,依然很安心的进入了梦乡。

梅西一时无法入睡,天上的星河明亮耀眼,闭上眼静心感受,似乎能看见安妮小队在远方一切都好。这两天来她们移动的距离有所减少,可能是遇上了什么变故,但总的来说她们几个人的心情都还不错,说明事态还在控zhì

范围中。他转而把精神力一点一点的慢慢放出来,直到象前一晚那样形成一个圆球形护罩,身体又开始向上飘浮。如果收回一些精神力强度使球体变小,就能回到地面上。他终于明白,这道理其实就象是水中的气泡那样,是自己无意当中借助精神力顶住空气在身边形成了一个同样的气泡组织。

精神力的壁厚也就意味着真空区域的多少。如果真空范围增大到一定程度,浮力超过人体重量时,当然会使得整个气泡不断上浮,古代神话中活人飞天被描述得如此神mì

,真要是想清楚这个道理其实也只不过是很简单的事情。他发xiàn

在这人为的圆球里除了封住了一些普通的空气外,围绕着他的身体还有一层空气在顺着从头到脚,从前到后的固定路线不断运动,大循环所带来的真接后果是精神力有了比较缓慢的回复和增加,与其说是让他发明了一种飞行术。不如说是自创了一款修liàn

精神力的方法。

明月当空,一个人影围绕着小小的火堆一圈又一圈地慢慢地滑行着,如果仔细看,他额头上的宝石也在随之闪闪发光,让整个人都具有一种神mì

莫测的气氛。第二天,一夜没睡的梅西觉得神清气爽,心灵感觉似乎也更上一层楼,不由得暗暗欢喜。

这世上并不是人人都会在清晨迎来个好心情,公主醒来后呆呆地傻了半天,然后爆fā

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嚎哭来,唬得梅西完全不明所以。通常不太有扣女经验(不清楚请参考电影《……石头》里的对白)的小孩子面对女生嚎哭时,会产生手足无措、心慌意乱、大汗淋漓等症状,进而出现什么怜香惜玉等大男子主义情节,无私地贡献出自己也许并不宽广却绝对温暖的怀抱,如果这时候不幸遇上的女人并不是那么纯洁,中招率通常要超过百分之两百。

幸好咱们的梅西属于土得要掉渣的那群人里的佼佼者,看书看傻掉的他心目中根本就没有揩油这一概念,他象根木头似的站在一边,手上拿着准bèi

好的手绢,耐心地等着她哭完。

“带我走,我再也当不成长老了,搞不好回去就会被处死……呜呜……”

“发生了什么事?”

“我的护符让别人占用了,这下我什么也不是了……呜呜……”

第三十三章——另一只眼睛里的世界

就算一记晴天霹雳当头落下,也不会让梅西如此震惊。他一边快速地在心里盘算着这是不是个圈套,一边迟疑着问道:“您说的是……什么护符?”

“是一块蓝宝石护符,可以让我有力量……。”

“蓝宝石有什么了不起的?你要是真的离不开,我再买一块给你就好了。”梅西一听见力量这个词就明白了,但还是想再多了解一些,所以如此说道。

“你不会明白的……任何人都不会明白的。”

“你什么都没有跟我说,让我怎么会明白?”

“昨天我在山上挂得全身发麻,左脚直到现在都没知觉,本以为只要回去拿到我的护符,就会有力量帮我治好,现在连唯一的指望也让人占去了,我再也没法子活下去了……。”这位昨天还在神气活现的公主哭得不停哽咽,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梅西在她的对面坐了下来,欠身轻轻地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如果你把事情跟我说说,也许我们会一起找到解决的办法,就算找不到,说出来也会让心里舒服一点的,您说呢?”

最终这一天两个人没有赶路,女孩子让梅西了解到了另一块护符的故事,一个沁透了血与火的故事。

在两百多年以前,影子教团刚刚组建的时候,十五位具有极高天份的高级教士在荒野里苦修,偶然遇到了一位中毒的探险者,也就是安妮家族很多代很多代之前的先辈之一。他当时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手里还牢牢地抓紧一本记录。几位教长为了把死讯通知到他的家人,就翻看了一下这个记录本,发xiàn

他是在寻找一个叫做依卡罗的地下宝库。虽说那时的修士廉洁自律,可要是真的找出了财宝来,这笔资金对教团也将是个不容忽视的贡献,于是十五位修士相约寻宝,开始了他们的噩梦之旅。

有详尽的地图在手,也靠着主神的佑护,他们历尽艰险终于找到了那座地宫。可是里面有许多复杂的机关陷阱,在无数次难以逃脱的意wài

中,失去了六个人的性命。剩余的人搜遍了整个地方,也只不过在一个凶险的机关背后发xiàn

了几枚各色宝石做的华贵护身符而已。葬送掉六条人命才换回这点收获,实在让人悲愤难平,可一切都已无可挽回。那些剩余的教士把几个宝石瓜分一空,走上了回程,但是一切到这才只不过是刚刚开始。

一路上九个人里不断有人开始发疯,他们渐渐不理人,就象眼前闪耀着什么别人无法看见的东西一样东抓西指,她说到这时梅西深以为然,他老人家自己当时不也是看到一个小箭头晃来晃去么?看来护符的构成全部都是一样的。

那些人指来指去,嘴里也不断地念叨着一些胡话,然后象是选定了一件不知dào

什么大事一样,突然出现好些异状后,一瞬之间便全身燃烧,化为乌有,现场往往只留下来很少几样比较坚固的随身物品。探宝者从开始时的意wài

,到后来的惊惶失措,再到听之任之,实在是受尽了心灵上的折磨。一路行来,眼里只见到同伴们不断死亡,一个接着一个。当只剩下最后一位幸存者时,才有教团的其它修士找到他们的行踪。这时那位残存下来的人也已经开始发作,身体上出现了一些让人极其恐怖的情况,体表和筋骨不断蠕动,并冒出大量汗水,体温高得让汗水蒸发为雾气,手足无措的教士们只好把这个幸存者抬到会长那里寻求治疗,这个着魔者是谁呢?是与会长相依为命的亲弟弟。

经过七天没日没夜的救治和祈祷后,那位受尽折磨的教士最后依然在众人的眼前燃成了一根火炬,通体化为乌有。可他在那七天里一直不停地说着胡话,还梦见好些非人类世界所能有的景色,足以让任何一个理智正常的人据此做出某种判断。更不用说教团唯一能在灰烬之外找到的,还有他们费尽心机寻回来的几枚宝石护符和丢在一旁的那本探宝手册。

经lì

过这一趟匪夷所思的行程后,记录本上已经由不同的受害者添上了很多的旅行日志,可谓字字血泪,读来如同在看一部简短的恐怖小说。这些遗物最后都交给当时主持一应事务的会长及秘法团裁定。他们前后足不出户地讨论了三个礼拜,最后引经据典地正式解释了这件事,一致认为那些修士是在恶魔所建的古墓里中了邪咒,灵魂被拖入了火焰地狱。为了救赎他们,也为了让魔鬼再也无法来到人世间,他们派出大量人员去往那座古迹,寸草不留地炸平了它。

可是那些护符却保存了下来,不是他们不想毁掉它们,而是根本无法毁坏。锤击、火烧、爆zhà

无所不用其极,它却总是完好无损。曾有人提议用坚韧的东西封好后投进大海或埋进深山,却让秘法团一口就否决掉了,开玩笑,这摆明了是一种魔物,谁知dào

会有什么莫明其妙的诡异功能。要是它万一拥有让生物转化做鬼怪的能力,或者是引导恶魔来个大附体什么的,远在大海里肉眼难见的地方,根本不可能对事态变化有所控zhì

,真要有了什么意wài

,事到临头连跑路都来不及。而埋藏起来?会长听见这好办法后真有找把菜刀切开什么东西的冲动,那个才死去的傻弟弟不就是刚从人踪难现的魔窟里千辛万苦地把这玩意给刨出来吗?

这批护符最后被安放在教团的密库中,由具备极高修养的高极教士守卫。由于教团发起者曾在偶然的机遇里学到一些东方秘术,所以会长下了死命令,要信徒们定时举行他流传下来的各种繁复仪式来化解护符上面所带有的魔力。第一任看守队长则由会长本人兼任,他把刻骨的仇恨化作无边动力,认认真真地与那些石头大眼瞪小眼地斗争了三十年后,挂了。

第二任看守是会长的随侍教长,也是当时可以继任会长的长老之一。因为会长大人的临终重托,他甘愿放qì

竞选良机,转而守护在这些石头的周围。上天也极其眷顾世间的诚信君子,在他上任的第三年,秘库里出现了无人得见的异象。大约是几块宝石在雷电的激荡之下,互相增幅,进而产生了能量反应,这些现象把守库长老吓个半死,连忙不要命的祈祷真神加护。可能雷阵雨噪音过大,影响了上传天庭的特快专递投递效率,神一时没反应过来,就只好让那几块宝石抢先了。长老眼花缭乱地看到,那几块宝石上放出万丈毫光,随着自己的祈祷产生出无穷变化。平常完全感觉不到的神力,现在竟然可以听从祈祷声的指挥,凝聚成一件肉眼可见的光甲罩上身体,老朽的残躯重又充满了力量,几乎可以飞天遁地。

也许这位老人曾真的相信,将会清白无悔地度过他的一生。可是没有让魔鬼引诱过的人,哪里有资格去谈坚贞?衰老时对青春的无比渴望,就象一道滔滔不尽的江水那样冲毁了理性的堤防,老家伙在突然凭空得到的第二春里,突发奇想地开始了他几乎一辈子都没曾想过的事业。

看到自己枯木一样的身躯变得如二十岁一样充满了力量,老头子清楚地知dào

自己已经堕落了——这无法解释的现象要不是邪魔附体,还能作其它何种解释?为了掩饰自己被魔符控zhì

,他开始大开杀戒,热衷起对邪魔外道的杀戮工作来。“要让自己不像坏人,最好的表演方式莫过于对所谓的坏人赶尽杀绝,这才会让人毫无疑义地相信,自己早已经义愤填膺到了嗜血的程度,灵魂中根本不可能容得下一丝一毫邪念。”老头子得yì

地琢磨着,却不知dào

经此一想,地狱之门正在悄然洞开……。

闲话不提,总之在那腥风血雨的几年里,那位可敬的长老引导着教团展开了一系列臭名昭著的对外行动,包括毁掉了另一块大陆保留下来的神殿,杀光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祭祀,进而有效地灭亡了那个文明。不但如此,教团还妄图左右世界、控zhì

各国政局,结果,自然是让教团信徒被当时的各国首脑当作不可理喻的激进组织清洗了一遍,元气由此大伤。

长老是教团自组建以来就一直信从真神的忠诚仆从之一,他信仰的坚定程度不容置疑,所以虽然是罪魁级别的特大号祸水,结果还是由当时的会长替他背了这口黑锅,只是轻轻发落回去看守魔符也就算了。

可是人心与人心真的有层皮子挡着,老头回去后静下来一坐,根本没有费精神去想别人的好处。他第一时间就认为是会长对他起了疑心,之所以没有动手,肯定还有更加阴险的图谋,如此算来,不如先下手为强。可怜会长白白仗义一世,当晚就稀里糊涂地命归了黄泉。

老头杀了会长,资历又是如此之高,再使点什么威胁利诱的小手段,会长一职当然是手到擒来。新官既然上了任,要是不做点什么证明证明自己的能力,岂不是要显得太过无能?现在各国君主虎视眈眈,对外是干不了什么了,只能考lǜ

考lǜ

在自己人头上动动心思……。所以说,通常一个关傻了的老实人要是犯起混来,明显要超越混蛋那一级。这次也不例外,老爷子兴趣一来,就想来点宗教改革的义举。本来改朝换代倒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老家伙解决任何问题都只知dào

一种方法——杀!!!

艺术的杀人或是非常血腥恐怖的杀人成了教团成员的必修课,各式各样的凶残手段培育出了无法无天的一代新人,信徒们开始生活在灰色恐怖当中,真心接纳教义的人逐渐在减少。教团历经这么多年来的发展,却突然发xiàn

已经快走到灭亡的边沿,一些不和谐的声音开始响起,风雨飘摇里,很有几分聪明才智的老家伙这次精确地把握住了群众的呼声,开始为自己准bèi

后路。

他集中了一大批年轻的新人,统统去接受自己的超人开发训liàn

,他想用这一帮亲手打造出来的死硬份子和同类,对抗教团、对抗信徒、对抗各国的君王、甚至于要对抗一切。可惜,人心还是隔了块皮子,还有极大可能要厚过猪、牛、马甚至于大象皮。他亲手**出来的超能者里,悄无声息地潜伏着三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对立人士子弟,在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后,老东西终于不甘心地死了。

祸害翘辫子了当然是件天大的好事,可那些他**出来的魔符附体者怎么办?所有刚从阴影里跨出来的信徒们全都一筹莫展。还好新的教首是雄才大略的安吉拉.明教长,他非常明智的解决了这个问题。先找到一个十恶不赦的罪人,依样画葫芦地照搬了一次超人改造仪式,成功地把这家伙变成了一个很厉害的坏蛋,可他归根到底还是个坏蛋。然后安吉拉再找到一位勇于献身的纯洁小姑娘,之所以如此,原因无他,不过是处女的纯洁比男孩儿更方便识别而已。然后他让邪恶的护符再次举行这个仪式,发xiàn

护符依然完全没有任何排斥的优化了她的身体,毫无附作用。

安吉拉通过这一系列实验直观地让教团中人发xiàn

,护符可能并不存zài

什么人类所划分出的魔力倾向,它也许只是能让人体无限增强能力的工具而已。安吉拉心想:“那还用说,要是真的有恶魔倾向,老家伙现在肯定还好好地活着呢,这事儿怎么会轮得到你们来伤脑筋?”为了验证这个大胆的猜测,教团专门选派了十几位具有献身精神的信徒与石头展开亲密接触,最后明白,只要有特定的性格,就有可能控zhì

护符,最终获得符中能量,并且护符会随机教授他们几项威力强dà

的技能,从而创造出一位绝世高手。

因为这一伟大的发xiàn

,安吉拉的智慧之名永留史册,有人称他为先知,也有人称他为智者,还有人称他作科学家,可梅西才一听完故事就知dào

,这老小子是不是先知且不去说,肯定不会是个科学家,因为科学家通常可都是用小白老鼠做实验的。

第三十四章——累赘

教团的日子这下子好过了,成群结队的超能力者行走于世间,那些善男信女们从内心最深处敬畏着他们,进而巴结着他们、供奉着他们,财富和成员都如潮水一样涌来,影子教团成了主神在这世间最大的代理人,那些世俗的君主都得无奈地低下自己的头颅。可是安吉拉无愧于他的智者之名,明智地约法三章,承诺国王们不组建武装力量、不公开煽动平民、不插手世俗纷争,为教团争取到了无与伦比的超然地位,让教团迎来了空前发展的黄金时期。

获得了社会认可的教团在安定之余,不间断地利用护符宝石批量生产超能者,也因此发xiàn

了护符真zhèng

的力量来源。因为每当举行过大型传统仪式之后,护符就会拥有神力。在这之前,没有经受过集合大量人员祈祷的护符不过是块冰冷的小石子儿。可也有人发xiàn

,要是没有仪式中的那些阵图,护符也同样不会拥有魔力,也就是说,非得要让护符与东方秘术里的阵图结合,才会吸取信徒们平常举行仪式时的念力,所以才拥有改造人体的能力,生产出超人一等的强横人物来。

由于这种强者的力量完全来自于护符,甚至于力量还有用完的那一天,所以通常会在他们身边放置大量的守卫人员,不是担心这个高手的安危,主要是保卫护符。反正只要护符不失,就会在很短的时间里再修liàn

出一位同样的超能力者,所以人的性命无论从哪个方面衡量都要比那块石头贱很多。

至于其它方面的研究也同样紧锣密鼓地进行着,护符被一次又一次地送到各行各业的人面前进行鉴定,结果是没有任何人见过这样的东西,类似的都没有。唯一可以确认的是,那些护符上的各色宝石,都是极品中之极品,所有珠宝专家们异口同声地认定,它们一定是有史以来品质最为优良的珍宝。更还有十余位一边挂着三尺长的口水,一边目不转睛地盯着它们,甚至于情愿用脑袋跟人打赌这一判断的真实性。当然,多年后他们发xiàn

,自己吃饭的家伙已经属于解开这一迷团的菲特烈大人很久了。至于上面刻的图案,宝石匠的解释是古人通过雕刻时的特殊刀法,让图案产生折射,才会浮在表面,只不过是很简单光**用技术,完全不值得惊讶。

他老人家当然不会惊讶,可是安吉拉.明教长可就不一样了。光**用技术?人类从什么时候知dào

有光学这个词存zài

的?从最少是来自于史前世纪的远古遗物里发xiàn

如此先进的工艺,你让教长大人完全不用惊讶?不会是昨晚喝多了吧?

教长马上组成有关这批护符的专门研究机构,并派出大量人员再次深入当年已被炸毁的那座遗迹里试图寻找到蛛丝马迹。可惜教团信徒做事完全受信仰支配,之前在前任教长的指引下,已经对那座邪魔大殿充分表达出了神之子民的激情,真zhèng

做到了寸草不留,早就让这个地方连一块大过拳头的石块都找不出来。明教长不死心,让人在当地用漏网分拣了一个来月,唯一的收获是不超过二十个缺胳膊少腿的符号,还完全没法看懂。

远方的异大陆上倒是肯定会有神殿,但只有那些已经死去多年的祭祀才知dào

在哪里。教团倒是有安排修士作进一步的搜寻工作,远派出去的调查员们整日在崇山峻岭里乱窜,山高皇帝远的工作环境又是如此惬意,效果可想而知,一时半会根本指望不上,倒是让他们发xiàn

了不少埋没的美妇,找出很多窖藏的金银,养育大好些改良过的人种……。

此路不通之下,明教长另辟蹊径,开始寻找那个中毒而死的探险者后裔,想看看他的亲属里有没有知dào

这件事的人存zài

。不查不知dào

,早就有人做过这事了,这家伙满门竟然都被教团毫无疑义地裁定为魔鬼,早在暗地里受尽了迫害,看着手令上龙飞凤舞的签名,安吉拉.明实在是被那位一心想要为弟弟报仇的前任会长感动得热泪盈眶,很想要把他老人家从坟头里刨出来挂在高杆上好生叙叙旧。

在知dào

那个家族永远不可能与教团合zuò

之后,安吉拉的研究进入了低潮,他每天都在思索护符的奥妙所在,观察那些批量化的超能者成为此生最大的乐趣。很明显的,通过长期观察让他知dào

,这些宝石可以无比神mì

地吸收人类仪式里散发出来的某种无形力量,或者说环境里的某些力量。之后,就能以某种更为神mì

的方式改造人类,而且也只能改造人类,对丢进去的阿猫阿狗,猪牛马羊是没有反应的。

这情形就象他们在操作着一台机器,虽然可以保持运转,却永远不知dào

它为什么会转。那些人为制造出来的强悍人类就象一个个蓄积了能量的空瓶子,装满了时当然会变得极有份量,可只要一使用完秘技,耗干能量的他们就再次被打回原形,这时要么回去充能,要么……就只能接受被丢弃的命运。

就在对未来一片茫然里,教团上下人等迎来了新人辈出的岁月,多年隐忍造就出上千位超能法师的华丽阵容,足以在世界性范围内雄霸一方。在这些法师当中,也有一些法能更为出众或者说是对宝石的契合度更上一层楼的传奇存zài

,眼前化身女性的银面长老就可以归为这一类。她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能远程感受到宝石力量的存zài

,并在第一次受能后就具备了通过法阵遥控接受能量的稀有能力,这意味着理论上她完全可以多次使用异能,能量消耗完后就地补充,完全可以不受距离限制。象这样悄无声息的远程攻击手,简直可以去做杀手公会的会长。

如此栋梁之才,当然是直接获得了最高级别的待遇,加上没人想在毫无觉查之下被当作目标,所以她的权势大得超乎想象。可能是过早参与到教团高层的缘故,养尊处优的生活使这位哭泣着的银面长老对世事艰险全无体会,这次在内部通报中发xiàn

了潜伏者传回来的机密消息后,执意要来会会那个千年不遇的操控者,并想从另一种运用方法中观察到对宝石能开发的启迪。

由于这次是她第一次跨海出国工作,长老们都有些紧张,多数都是持反对态度。特别是现任会长还专门接见了她一次,想劝说她打消这个主意,可是向来一帆风顺的生活让她觉得生命过于平淡,为了充实自己、为了体验人生,更或者是其它一些与有钱闲人们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编派出来的理由具备异曲同工之妙的原因,她硬是义无反顾地跨出了那道门。那句支持台湾靓女主动献吻于巴黎的名言是怎么说的来着?她所想做的,都会去做并有能力实现……。

结果,她使出全身解数也没把对方那位操控者怎么样,自己还莫明其妙地来到了这里,还在树上挂得个半身僵硬,到现在都没恢复过来。本来指望回到教团驻地就可以得回力量,让这噩梦立即醒来,可今天早上却突然发xiàn

,自己与本命符石的感应突然一下子消失了。

“什么叫本命符石?”梅西问道。

“那是我第一次参加改造身体的仪式时,就与我建立起心灵联系的一块宝石,我可以通过它与其它所有宝石产生沟通,这才得以操纵它们赐给我力量。也就是说,那块宝石只认识我一个,并和我寸步不离,我也因为身负的异能而享有佩带它的特权。”

“可是这样一块宝石现在却与你失去了联系?你是放置在哪里的?”

“我那天去洗浴……。”说到这里时少女羞涩的看了梅西一眼:“一下子失去了意识,之前宝石被取下来放在浴室的柜子上。”

梅西听完这个故事后,下意识地抬头望着天空。他现在明白了,那些宝石具有的能力根本就不是自己和小姐所能想象的,还有更多的发挥空间他们从不了解。自己莫名其妙地与那石头产生了融合,小姐是因为年少时的寂寞而把符石想象成为了朋友。这一位呢?她们完全是把宝石当作一种工具在使用,每一种方法都有其可取之处,可也似乎都缺少一点什么。

眼前这个女孩子说的话有几分可信?要是她们教团还开发出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术,也许早就知dào

自己的身份,眼前不过是计划好了的苦肉计……终于,梅西还是决定再等等看,再说这些情况也必须与小姐商议一下才好定夺。

当晚一如昨天那样,两个人早早睡下了,梅西答yīng

与同伴会合后带女孩子回教团驻地探听一下,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在这寂静的山腰上,晚风温柔地拂过两个人,梅西的呼吸一如这夜空般安宁。但躺在他对面的女孩子却难以入眠,很多时候少女的心思本来就让人非常难以捉摸,此时突遭变故,更是心乱如麻。可是非常神奇的,她并没有去想自己的事,却正在偷偷地借着火光观察梅西。从这个距离上看过去,梅西的样子就象是个天使一样,引人心动,要是能与他一渡春宵……也许这世上大多数女孩子死也甘心。

可自己眼前毫无反抗之力,他两天来却碰都不碰自己一下,这说明他要么是个傻瓜要么就是看不上自己,可无论从何种角度去看,梅西都明显不是个傻瓜,那就肯定是看不上自己了。想到这里小女孩子伤心了,那还用说,自己现在已经失去了一切,没有权位,没有力量,甚至于都没有一个健全的身体,对于自己这样一个累赘,别人没有在第一时间里丢得远远的,已经是很对得起她了,可自己难道真准bèi

渡过不再有尊严的下半生吗?

一个小时以后,小女孩艰难地爬到一棵孤零零的树下,用腰带打了个活扣,挂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此时那堆篝火还在一无所觉的发出桔黄色的光芒,希望梅西会觉得很温暖吧,她闭上美丽的大眼睛前一刻还在想,眼角有一滴泪珠滑下。

第三十五章——生死之间

梅西在睡梦里感觉到有什么事情发生了,似乎听到有一种无声的嘶喊,也可能是一种类似于灵魂之间的直接交流和震荡。总之,他一下子就跃了起来,向这声音的来源地望去。这时那个可怜的女孩刚开始进入大脑缺氧时的痉挛状态,手脚都在无意识的抽动,梅西只用了一秒钟就来到了树下,他没时间去找绳索到底是挂在哪根树枝上,直截了当地扛住主干把整棵树都折断成两截,破坏了受力点后把人放下,再去拉断她脖子上的绳扣,这时小姑娘已经满脸发紫,梅西连忙趴下为她急救……。

死亡时就象是看到一团巨大的闪光,一下比一下闪烁得更快,绳子勒进脖子细嫩的肌肤,喉咙中好像有无数粘糊糊的液体不停往上涌,手脚的感觉清晰地远去了,心里开始感受到平静,没有痛苦,也没有惊慌,却象是临睡前的朦胧倦意……原来,这就是死呀……她迷迷糊糊地想。

第二天的曙光照亮大地时,姑娘睁开了眼睛,梅西正靠在断开的树桩上打瞌睡。眼前是一堆燃得很旺的篝火,上面有个粗糙的盆子,煮着些不知名的肉类,让空气中弥漫着引人食欲的香味。

她悄无声息地坐起来,却还是惊醒了梅西,两个人四目相对,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终于还是梅西手一挥:“咱们先吃饭……。”

见姑娘听话的点点头,梅西马上从身边拿起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来倒了点汤进去,按着正常的思维来判断,这应该就是饭碗了。只不过它真算得上是史上最丑陋的一只碗,因为这个碗和那个汤锅都是梅西用石头硬生生互相磨出来的,在他那大得吓人的力qì

下,坚硬的青石也明智地选择了软化变形。

姑娘早已经被香味给勾的直吞口水,接过碗来就想喝,拿到那沉甸甸的石块却给吓了一跳,可偷偷地看了梅西一眼后,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梅西又掏出个树枝挖成的小勺递给她,然后守在一边担心的望着。那丫头飞快地吃了起来,石碗并不深,盛的东西也不多,那点食物若不是太烫,恐怕可以被她一饮而尽。她轻轻的对着汤吹气,故yì

低头专心的喝着,并且小心地控zhì

自己的眼光不要和梅西对上。

梅西直等到她把汤完全喝完,苍白的脸上现出几分血色,才小心翼翼地问:“你还记不记得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那颗小小的脑袋摇得跟拨Lang鼓一样,似乎在说她坚决不知内情,梅西抬头看了看她,这时才注意到原来她有一张很苍白很俏丽的脸,一双清澈的蓝眼睛。

“不要开玩笑,你知不知dào

,我要是再睡得沉一点,您现在恐怕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我知dào

是您救了我。”姑娘幽幽的说:“按帝国惯例,我的性命是属于您的。”

“可是我并不想要您的命,我只想再问一声,您是真的那么想死吗?”

“……………。”

“您看,您已经拥有了世间绝大多数人都会羡慕的生活,而且如此的年少有为,要是连您都无法面对人生需yào

寻死,其它人不如不要投胎好些。”

“……………。”

“您能告sù

我,怎么会想到如此下策?这会让我这个护卫很失职的。”

“我从第一天开始,就知dào

你根本不是什么保镖。”

“真的吗?呵呵,也许因为我属于那些一直在接受训liàn

的长老卫队吧,你不认识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还想骗我!”小姑娘控zhì

不住地尖叫起来:“你也不自己想想,教团怎么会有你这么厉害的保镖?就算那些超能力者也不可能背着个人只借助根绳子爬两小时悬崖,就凭这本事,最少可以做到中型教区的护教总长,这样的人我又怎么可能会不知dào

?”

“嘿嘿,过奖过奖。”梅西乐呵呵地说,心想:“更经典的款式还没敢让你见到,不然恐怕可以让我去当会长?”

“更不用说你把我丢进草丛时,一抬头就看见你腰带扣子上居然还雕着个六芒星,教里哪个教徒敢在身边明目张胆地挂个魔鬼的记号?”

“这样说来,你对。可是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昨晚为什么会跑去做傻事?”梅西不想饶有风度地闭口不言,他以攻为守。

小姑娘的头又垂下来,双眼充满了泪水,不再说话。梅西等了很久,当他都准bèi

要放qì

时,才听见她小声地说:“我真的不知dào

以后怎么办………。”

“你如此年轻,怎么会想这些没用的事?”其实梅西打心眼里觉得她的过去与安妮是一样的,全是在很小的时候就没有选择地被卷入了神符世界,在身边人无法理解的目光下,不得不孤身一人去面对未知的前路,没有指引,也找不到方向。现在更是连仗着照亮的超能力也失去了,会如此悲观失望,其实太正常不过。

“你不会明白,我的生活全是建立在超能力的基础上的,现在我不但失去了能力,还成了个残废,可以利用的价值全都不存zài

了。按教团以往的惯例,我会开始完全没有尊严的下半生,能去侍候各式各样的贵人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要是再有人揭发出我和魔鬼的家族成员在一起呆过,非得给送上火刑柱活活烧死。”

“可你不是说那个明教长已经弄清楚了所谓恶魔家族其实是冤枉的么?”

“当时觉得已经无法利用这个资源,所以没有去给他们翻案,累积到今天一百多年的恩怨,早就不是可以解释得清的事情了……。”

“难道,你们教团就从来没有情感存zài

的么?”

“要是有感情的人,又怎么会做出变着法子残杀异教徒的举动来?”

“似乎这样说来,你是真的没法回到过去的生活中了……。”

“其实我并不喜欢过去那种生活,有机会总想出来看看其它的世界,现在倒好……。”姑娘用双手捂住脸,眼泪顺着指缝流个不停:“主神现在让我连这样的日子都过不下去,我真希望我一直就没曾出现过,其实我根本不想存zài

,我不相做什么阿猫阿狗,也不想做什么公主佳人,我心里根本就不喜欢那种遍地血腥的环境,你就让我从来不存zài

行不行,就不要产生我这么一个灵魂行不行?我厌恶这样痛苦的生存……。”

啪的一声,梅西控zhì

着力道,小心翼翼地扇了正处在歇斯底里状态边沿的姑娘一个清脆的耳光。小姑娘从未有过这样的经lì

,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梅西叹了口气,然后解开一直扎在额头上的那条手绢,露出额头上闪耀着妖异光芒的宝石道:“我因为种种原因,也与一枚护符产生了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我与你一样,也是个被护符认可的超能力者。我们是同一类人。”

时间在静静的流逝,双方都需yào

一定的时间去适应这个直面对方的新境况。“我就是你一直提到的那个魔鬼家族的成员,我希望你能明白,这个象是牲畜一样被你们屠杀了一百余年的家族,其实与你们一样,是人,甚至于比教团里很多人都要更象人!

“听完你的遭遇后,我心里充满了自豪,因为我知dào

,我家里的人永远不会丢下我不管。”这是梅西第一次公开承认,自己也是那个神mì

的家族的一员。

“你之所以落到今天这般田地,最主要的原因其实就在于教团的所作所为已经走上了邪路,他们不但对别人极端狠毒,习惯了之后对自己人也肯定好不到哪里去,正因为这样,才使深知内情的你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彻底消失掉了。神说有生之眷恋则无死之渴求,因此,我理解你,因为你确实没能找到可以留恋的东西,但是神也说过,就算在绝境中,人也应该以无畏的勇气为生而战,我希望你相信,这世上终究是存zài

着奇迹的。”

“如果可以,我愿意做你的朋友与兄长,答yīng

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我也不知dào

神符对我们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我想到那个神mì

的世界看看,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们一起去把这件事弄清楚,我保证。”梅西微笑着望着她的眼睛说:“我保证我决不会丢下你不管!”

山上一轮红日从晨雾中喷薄而出,让世间万物身上都披挂起一层金光,梅西并不如何高大威猛的身躯被衬得无比庄严,这一刻让小姑娘久久铭记,此时此地的人和事物,算得上是她至今为止最光彩夺目的感受,生命中的阴郁就此飘散一空,她跑去死神的门前摆了个很帅的造型后……又回来了。

“另外,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你的身体并不是血脉不通所引发的麻痹,是中了毒……。”梅西开始把这次绝地反击战的过程作了个简报,小姑娘最后总算明白,自己搞到这样,还是得拜这位新鲜出炉的大哥所赐,一气之下,差点委屈得再去那树上挂一回。

“所以,你的不适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只要我们去到家族先遣队的指挥所,也就是帝国驻军总部找到埃达,还能让你提前恢复健康,这个你不用担心。”

“你说的是驻防在海边城市的那支部队吗?”

“是的,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可能有很特殊的地方,那里已经被教团控zhì

了,那里遍地都是教团的人……。”

梅西觉得自己太阳穴开始嗡嗡作响,有几根细小的血管开始跳动。如此看来,当时自己算得上是亲手把埃达送进了虎口,她现在的情况如何实在让人不敢想象。这些天来,自己担心过安妮,思念过队上其它任何一个人,却从来未曾却感受一下埃达的存zài

,也许从潜意识里就觉得她是最安全的,可没想到,偏偏在最不可能的后院里却燃起了熊熊大火。

他止住了还想要说下去的大小姐,开始闭目用感觉向远方搜寻,一个个素未谋面的人物亮起了或明或暗的生命之光,但意念之力直扫到海边,也没有发xiàn

埃达的踪影,梅西额上开始渗出滚滚汗珠,心头一片冰凉——要使生命之光消散的唯一途径,就是死亡。

第三十六章——别院

那位大小姐现在安逸地趴在梅西背上,无言地望着身后扬起的那道黄尘,飞沙走石的灰土烟雾清楚地描画出了两个人的前进路线,早知dào

这个长相秀美的小子肯定隐瞒了点什么,可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惊人的强dà

异能。此时梅西速度比之转战千里时还要更上一层楼,他本就是千里马级别的快捷交通工具,又加上现在心头挂念着埃达所产生的焦虑,促使这家伙跑得真比兔子他父亲还更要快出三分。

耳边风声厉啸,转眼就冲到了一座小镇,梅西进去买了两双结实的短靴,再找个人问明白方向后用地图计算一下,一路压着速度来到城郊,马上就开始发力向那座海港城市奔去。递给背后女孩的面饼和清水证明他的头还没昏,理智尚存,可大小姐在他背上却是越来越担心。按教团最近的惯用伎俩,那个梅西的朋友生还的可能性很小,梅西又是如此看重情意的一个人,到时候如果真的确认了意wài

已经发生,肯定会饱受打击。按正常人的反应来说,教团设在进山路口的那个指挥部现在装满了伤兵竖在那里,实在算得上闪闪发光,如此醒目之物,如果他一怒之下去做了点什么,粘满了淋漓鲜血的梅西还会是梅西么?这可如何是好?

大小姐的胡思乱想丝毫不能阻碍两个人前进的脚步,第二天凌晨,梅西赶到了那座四四方方的堡垒之外,远远看见依然守卫森严的大门,梅西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转开方向走开了。转过一个街口,在没人的地方轻轻一跳,梅西翻进了堡垒里。轻手轻脚的潜行了一段路后,他来到了记忆里唯一可作参照的那个精致的小客厅门口,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下手的目标,理由也很简单,在这个充作军营的土堡里生活环境极为简陋,这样一个特殊的房间就必然会成为高级人员才有权留连的场所。

“而高级人员?”梅西冷酷地笑了:“必然就是那几个变节者!”当然,意wài

的可能性也还是满大的,他突然想起了那张已经被埋掉的冰凉面具,打了个寒战。

运气向来是梅西的好友,这次依然陪伴在他的身边,小客厅中正有几个军官在谈话,内容也让人很感兴趣,其中一位老军官明显话要多些,房间里基本上全是他的声音。

“我们派出去的第四队巡逻骑兵已经回来了,先生们,我再说一遍,不可能!那个行动队员根本不可能逃得出我们布下的搜索圈,何况还是那样一个年轻得让惊讶的小姑娘。”

“但是她从我们的监禁室逃了出来,这总是实情吧?加设了两倍的哨兵全成了废人,现在都还傻呆呆的躺在床上,这一切都告sù

你不能以正常人的眼光来看待那些队员!”

“可是其它的所有哨位都从没有见过异样……。”

“难道你真的想要告sù

我一个人能融化在空气里吗?”

“更何况,史蒂夫也一起不见了,那个糊涂的老家伙可是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他连这道门锁上都爬不进来,更不用说出去爬墙了。”

“史蒂夫让我们骗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底细大家都知dào

,身子虚得每晚要爬起来上三次厕所呢。”

“那你们说他们要是没有跑出去能去哪?这些天我们的下属,仆人来来往往,早就把这个屁股大的院子走遍了,每一寸都走遍啦!”老军官发急吼道。

“大家都静静,夏特兰少校您也不必太激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应该说这个院子里可能会有一个我们都没有找到的地方,一道暗门、夹墙或是别的一些什么地方。当然,我要补充的是,大家都只是有所怀疑,理由并不充分。可是如果考lǜ

到真像暴光后问题的严重性,再进行一次仔细的搜索却显得非常必要。”一个显然是领导人的军官的声音。

“这样吧,夏特兰明天依然负责分派巡逻队外出搜索,而格朗上尉就带领二十个卫兵把堡里大大小小的建筑物好好的再搜一遍,如果有必要,可以把特定的墙壁挖开。”

“好了,同事们,这几天大家都很紧张,特别是当那支神奇的小队全歼所有教团作战单位的消息传过来后更是如此,但是我要提醒大家,这次我们需yào

对付的只不过是个女人,就算她全身是铁,又能打得出几根钉?女人的厉害之处永远是在床上,不是在拳头。”这个头目满yì

地看到手下的斗志被这几句猥亵的话调动起来,继xù

说道:“让我们喝上一杯,早点上床休息吧,明天捉到那个丫头后,一切都会过去的。”

在没有冰的炎热地区净饮威士忌肯定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大多数军官都习惯性地等着他们的头头亲手去调带着点清凉功效的苦艾酒,他也喜欢做这个。在因为那张脸孔被抽调出来委以如此高位以前,他只不过是个潜伏在贵族府第上跑腿的小厮而已,这份手艺是他最大的爱好,也寄托着他对过去的一种缅怀,对此大家全都心照不宣,更不会拒绝这一善意。

格朗上尉在吧台边心不在焉地盯着调酒杯,惊奇地发xiàn

在加入比平常多了几倍的水之后,那绿色的液体在慢慢变白,他抬起头,看到一把明晃晃的短剑正架在上校的喉咙上,而一把张开了机头的火枪也正持在一只稳定的手里对着大家。

“你们要是想睡就早点睡吧,可安排找那个姑娘的事就不用劳动这位领导费心了。”梅西的声音里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让人不得不服从的力量。

几个军官全下意识的低下了眼睛,只有那个少校不服气地叫喊起来:“偷偷从背后下手的算什么本事?你有种和我决斗!懦夫!”

“哦?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决斗?”梅西的声音里有一种懒洋洋的味道,他绕过上校向前走来,顺手用刀柄轻轻地把那个倒霉的军官敲晕在地。左手枪口指着他们纹丝不动,空出来的右手却持着短剑快捷无伦的在空气中划了几下,强有力的风压在空气中凝成了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波纹,那些构成这个精致客厅的稀有装饰物悄无声息的裂为两半,稀里哗拉地落在了地面上。看到坚硬的橡木护壁板上如同切豆腐那样被划出来的巨大裂口,少校识货地闭上了嘴巴。

“何况还是这样一群在背后算计我们的……东西。”梅西慢慢地把话说完,笑眯眯地扫了那几个军官几眼,几个人无言以对。

“现在,我要把会议的决议改一改,希望大家不至于有什么意见。第一是我们不必等到明天,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开始动手到处找找。第二嘛,就是我的习惯通常是只要做了决定,参加会议的人就只能使劲点头……。”

“啊?啊…啊,对呀领导,您说得对,我们早就想这么干了!”

“既然大家都赞成这个好主意,那么我们就开始吧。还要通知大家一下,我刚才使的那招有效范围是五十米左右,谁要是认为自己能在我挥手的那一瞬间跑出这个距离去,我很理解和支持大家寻找自由的渴望……。”

“呵呵……五十米……呵呵……我们绝对没有这种愿望,请领导放心。”所有人都抹着脑门子上的小汗卖力地笑,五十米的面状攻击?还是暂时先好好呆着吧。

于是寻人工作顺利展开,虽然有很多站哨的士兵挺奇怪怎么会有背着个人来查房的首长,可全体当官的都在一旁作陪,想来定是个惹不起的大人物,至于背个小人会不会是新近流行开来的长官视查标准礼仪,本着当兵不用脑的古训,没一个上来请示的。

看到当兵的如此有素质,梅西心怀大畅,更是高谈阔论,与众官员细细观赏起这座充满了浓郁异国情调的小院来。在这一过程中,梅西巧遇了几个当地籍士兵,了解到这个土堡本来就是过去的皇家别院,只不过曾荒废过很久,这一代的土邦主更是从未来过这里。当年驻防军向他索取援助时,大手一挥,就把这里送了出去。

有这样的历史垫底,梅西心里更是多了几分肯定,因为大凡皇室总是与无数秘闻传说联系在一起,只要是这类人家用过的东西,住过的宅院,通常都会另有玄机。也就只有当年那位不懂事土皇帝和草包上校才会放心大胆地把这样的房子如此轻易地送出去、住下来。梅西想起一句古老的谚语是专门说这个的:一个愿打是因为一个愿挨。

院落虽大,但主体还是在刚才那间会客室附近,埃达当时被关押的地方也是在这里。梅西知dào

埃达向来不以体术见长,要让她翻腾到什么太过高远险峻的地方也不太可能,所以这个隐藏之处肯定在一个大家都会看见,也都会忽略的盲点上。但梅西自从精神力大涨之后,思考问题的能力也在变强,很明显要是有所谓的暗道也肯定在从前留下来的古物中,他只粗粗一望,就锁定了几个目标,赶着军官们上前细细研究。

院子里有一座很大的水池,四周砌着这里少见的白色条石栏杆,池塘中央有一座小小的凉亭,空间大约只能相对坐下两个人,可四周全是池水反射着月光,根本看不到过去的路,让那座亭子显得孤零零地好不凄凉。

看着梅西在望着那个小亭子沉思,格朗上尉主动介shào

道:“几年前我刚来这里的时候也对那座凉亭很好奇,专门扎了个小筏子上去过,可那是一整块岩石硬生生雕出来的房子,地面是实心的,完全没有任何可以藏身的孔洞。”

“当然,因为那么小的亭子要打孔也打不出个名堂来,可怪也就怪在这亭子太小了,小得象是要放进什么地方去的尺寸一样,与周围完全不成比例。”

梅西又顺着栏杆转了一圈,来到朝向关押埃达的牢房那个方向,然后回过身来再望向那个凉亭,哈,原来如此。

他发xiàn

从这个角度望过去,细细小小的亭子里,象是伸出了一个箭头一样指向下面,古代匠人们在亭子顶上刻了一块长条形的石梁,这块不规则的石条无论从哪一边看去,都是有无数精美雕花的建筑构件,可偏偏只要是从这个角度望过去,却收缩成一个小小的尖头,合着亭子上盖上的缕空花纹,共同组成了一个指向下方的手掌模样。

而这个尖头,就定定地指在正对着这个角度的栏杆立柱顶端,它上面雕着的一只小小的异兽正抬头望月,嘴巴大张,就象是正把那只手指头含在嘴里。

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在此第一次脸上含着羞涩的、无奈的、茫茫然不知所措,或者更不如说是厚颜无耻的微笑,上来向大家打上一个招呼首先,我要感谢我的爸爸妈妈嘘声实在太大,那么,就改作感谢一直支持我到今天的各位,感谢老6,感谢九哥,感谢所有的人,也感谢给我出主意每章完成后与大家交流一下的小yin兄弟,虽然这个朋友年岁不大,可起的名号真的让我十分服气最后,希望大家看在我上台处女秀的份上,尽量用手里的收藏与点击给我一个惊喜吧鞠躬下台。

第三十七章——暗道

昨天下午上了小推荐的榜,照规矩通常是应该来个感言什么的,但小弟一向嘴笨,就不多说什么了,今天下班后会努力写作,除正常的九点多那一章外,力争十二点前加一更。

这座小池塘明显是古代匠人们所设计的一个简单有效的机关,池塘中间的凉亭粗一看平凡无奇,可三百六十度视觉范围里,却只有这一面不超过15度的一小段方向可以刚好让花纹与构件结合起来,组成一个完整的特定图案。周边数百根完全一样的围栏立柱中,也只有这一只小兽的雕像可以与之相对应,其余所有角度不同的立柱,只不过是故yì

用来干扰视线的而已。

可以想象,这帮军官鬼使神差地把正对着关键角度的那间小屋划为禁闭室,任何人要是被关进了那样一间小号,无聊之下铁定会守着外面的风景好好kàn

看,这就给关在里面的埃达创造了充足的机会来仔细观察这个古人设的局。也许埃达在无意间发xiàn

了这个秘密,再加上她逃出来后发xiàn

四面八方全布满了岗哨,于是把心一横,铤而走险跑进了秘道。说老实话,梅西直到这时候才算松了口气,阻隔生命之光最有效的屏障物之一就是大地,要是那丫头真的钻入了地下,自己用灵魂力量作贴近地面的扫描当然搜索不出她的踪影来。这也说明,眼下她也许正平安无恙的在底下候着自己呢。

梅西故yì

背着手一步三摇的跨到那只小兽面前,装作不经意的向它的嘴里面望去,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存zài

,只不过精细地刻着条舌头而已,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按钮、拉手、扣环之类,他压下心里的失望,伸了两根手指进去小心地摸索了一下,发xiàn

…….舌头…是可以活动的。

那只石雕的小兽舌头分为两段,前面与石头是一个整体,后半部分却有一点弹性,意味着有按下去的可能。梅西回头看了看还在禁闭室里刨来刨去的军官们,打了个哈哈,指着天上的月亮笑道:“有飞碟呀……。”众人抬头的功夫,他已经带着一道残像绕他们走了一圈,宽厚周道地请先生们就寝去了。

按下舌头后能清楚地感觉到脚下隐隐约约地传来一些重物移动的震荡,同时几根石柱也悄然伸出了水面,排出了一条通向水池中央的小径。只要顺着这些脸盆大的石柱顶端,就可以一直走到凉亭里面去。梅西背着大小姐从距水面几寸高的地方飘然而过,来到了那个诡异的小亭子里。

正如格朗上尉所说,这里面全无异样,建筑物通体都是用一整块顽石所制成的,根本没有设置机关的地方。古人在把握人心的方面通常要比现代人更为有效,也不知dào

是不是单纯的生活能让人更加容易与心灵对话的缘故,因此想来这个机关要设,也必然是设在没人能想到的地方。

梅西上上下下地通体拍打了一遍石亭内部,再次确认完全没有任何活动组件存zài

,不由得有点泄气,向地下重重地一坐,抓着后脑勺四处打量起来。这时背后的那位大小姐拍拍他的肩膀,小声说道:“亭子自身是能够转的。”

那姑娘整天猫在别人背上,总有点不好意思,刚才见到那些过去只能算得上是下属的军官时,更是怕被人在如此情形下给认出来,所以一直捂着脸老老实实地缩成一团。现在探出头来在梅西耳边小声一嘀咕,那口热气冲得他耳朵里痒痒得不行,才记起后面这位从小**博见,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怎么早没想起来问问呢?

其实说来也简单,刚才梅西坐下时用力大了点,冲力带得整个凉亭都微微有点晃动,银脸大公主耳音敏锐,早听见水下格格格的响了几声,就象是什么锁销被扳开一样。原来这个池里的暗道是一口直上直下的坚井,只要按下小兽嘴里的机关,顶住凉亭的第一层锁扣也就打开了,但光是这样还是无法触发全部功用,需yào

有人再顺时针摇动凉亭,才会解开第二层锁销,古代匠人是把小亭子本身当作一把钥匙那样运用的。

梅西也是心思灵动之人,经她一提醒,忙跳起身来拉住这凉亭的上盖运力一摇,也许不用使这么大劲就能开启机括,经他这份超人的手劲硬撼,使得几个制栓全部滑开,小亭子整个的轰隆一声陷入了池塘中。

下来之后梅西才想明白,这不就是个老式的电梯么?外面用岩石凿出个假山基座那样的套筒来,小亭子就象提升机一样,可以在里面上上下下地运动。关键在于这个入口是装在水下的,正好是人类寻物的盲点,通常不会有人想到淹没在水里的山石里还会有能让人存活的地方,于是让这条秘道就在大家眼皮子底下保留了这么多年。可梅西他们却是知dào

存zài

海下基地在先,军官们送上门来的正确方位在后,破起谜来可算得上是毫不费力,手到擒来。

两个人翻身下来后,凉亭又被下面的机关顶着格格格的自己升上去了。这里久了没有人来维护过,石壁上有点渗水,在漆黑一团的空间中,滴滴答答的声音一直传出去很远。梅西的照明石早已经随背包遗失在了山里,用灵魂之力扫描在这样四面都有重重墙壁的复杂建筑结构中没有什么用,墙后的土层更是能屏蔽他的心灵透视,现在只能干站着,要等眼睛开始适应了这片黑暗才决定下步的行动。

大家也许都试过这样的情况,从光天化日之下突然进入黑暗阴森的地方时,眼前真是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随着人体自己的调节功能开始作用,四周的景象开始一点点,一点点的浮现出来,会发xiàn

原来所谓最黑暗的环境,也是有光亮存zài

的。梅西现在所经lì

的也是如此,他发xiàn

墙上其实有一种类似于星沙的小光点在闪烁,映照着暗道里的空间,让他能看清眼前大致的轮廓。

底下是一条笔直的隧道,象是用砖建成的。应该是位于水下的缘故,空气显得很湿润,气温也要更冷一些。梅西试着向前探了一下脚,磨穿了的鞋底踩在湿苔上时,没有发出一点声响。梅西撕下外套的一只袖子,仔细地扯成碎条后裹在短剑的金属刀鞘两头,这样的特殊捆扎法可以让布料耐烧一些,用为火把时就能支持更长的时间。捆好后他再把摸进堡垒时从一个不走运的哨兵身上抢来的火枪拿出来,倒空里面装好的火药和铅子,看了看引火是不是装得合式,然后扳着扳机凑上去,喀塔一声打燃了这个简易火把。

突现的光明很给人带来了几分安全感,梅西四周照了一下,确认没有什么危险后开始小心地向前移动,一路不断用手拨开厚厚的蜘蛛网。几步路过后,前面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空洞,有一条石头台阶通向下面。他小心地沿着楼梯慢慢向下走去,心里无意识地数着数:四步,八步,十五步…底下还有多长?三十步,五十步…….终于,地面平坦了,眼前出现了一道宽敞的石门,两道门扇是向里面打开的,门前地上被人画了个小小的符号,梅西微笑起来,这是探索者家族的联系符号,证明埃达就在里面。

他用空枪扒开门,那门轻轻发出了一阵磨擦声,现出了后面一条横向的走道来,这里两端都是空荡荡的,也没有发xiàn

什么记号,可细心的梅西还是在积满灰尘的地上发xiàn

了两行脚印向右边延伸过去,其中一个能看出来是家族专用的野地工作靴的花纹,应该就是埃达和史蒂夫她们两个。

梅西更不迟疑,举着火把向右边追去,现在只要找到埃达,小队完全可以按原计划聚齐,他们可还有更重yào

的神殿需yào

去找呢。

梅西把本就是刺刀的短剑向火枪上一插,贴地伸出去当作探查陷阱的手杖,开始向右边一路追下去。等他一口气跑出去半个小时,终于发xiàn

有点不对,按他的速度,别说埃达他们只是步行,就算是骑了匹快马也应该追上了,可现在一路行来除了刚开始的几个脚印,完全没有在这条路上找到丝毫人类经过的痕迹。

正在他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掉头的时候,却发xiàn

前面已经没路了。他放慢脚步来到了一面石壁前,这就是路的终点,上面有一些保存得很清晰的浅浮雕,描画着古代人民狩猎捕鱼的幸福生活,画风淳朴厚重,是难得一见的艺术珍品。要是在平常,光是这一幅古迹就能让梅西坐下来细细研究半天,可现在埃达尚未找到,他只能放qì

这些个人的爱好,回头向另一个方向跑去。两个袖子早已经烧完,火把上现在捆的是外套的前襟,他必须抓紧时间。

背上的银面大公主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条秘道宽大平坦,建筑精良,要说是用来给皇家贵戚逃难用的一点也不奇怪,可走到尽头却是条死路,这确实不符合常理。她试着问道:“你说这面墙会不会是个关上的机关门呢?”

“也许,可是我刚才查看过,这墙的角落里早已经落满厚灰,结出不知dào

多少层的蜘蛛网来,还随手拂开几片确认过那些都是真的蛛网,这已经足以证明那里就算是道门,最近几天里它也绝对没有开启过,现在的首要任务是找到埃达,最好不要节外生枝。”

“可是也许打开那道门,你就会发xiàn

很多一直在寻找的宝藏呀!难道不觉得很可惜么?”

“我虽然就是专门来发掘古迹的,可有一个原则却必须遵守,神mì

的古迹总还有再探的可能性,队员们要是出了意wài

可就没有重生一次的机会了。”

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原因,那位银面小姐却继xù

问道:“队员可以再行招揽和培养,难道会比发掘到无价的宝藏更有价值吗?”

“在我看来,这世间每一个生命都是独有的,具有无可衡量的宝贵价值。”

“你会认为我也是这样的重yào

么?”

“当然,你也是独一无二的?”

小姑娘听完喜滋滋的问:“所以为了我的安全,你会无条件的保护我?”

“当然,我当然会保护你,我不是答yīng

过的么?”梅西可不知dào

他这翻博爱思想听在小姑娘的耳朵里,才不会认为仅仅是那样单纯的理由呢,她早就偷偷地心花怒放了。

昨天的处女秀明显效果一般,于是今天免去无聊的台词,只是简单的伸出右手,用清澈干净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你,要一小张票

第三十八章——鬼怪

第二章按时送上,希望没有迟到

一路狂奔,梅西几乎又把向左的甬道跑通了头,直到在最深的一个拐弯处才突然的停下来。这里与一路行来的情况不太一样,前方的地面上有一些杂乱的痕迹,似乎有过场打斗,把地上多年的灰土都踢了个干净,露出下面的石砖来。梅西细一打量,双方使用的只是冷兵器,墙面上并没有留下弹丸飞针,地上几个塌陷下去的空洞,应该是已经被破坏了的机关陷阱。

火把摇摆不定的光亮下,这个宁静的拐角,却似乎潜藏着什么危险的东西一样,让人觉得浑身冰凉。银面公主从他背后探出头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前方左手边墙上那个一人高的洞口。隧道自身的建筑方式很严谨,是用半尺长短的条石凿出榫口来,严丝合缝地咬合在一起。这样的构造不但牢固紧密,而且符合结构力学,能靠自身的强度承shòu住石壁外面的土层压力。

现在这无比坚固的石壁上,却被硬生生拆卸出一个大洞来,露出墙后面湿漉漉的黄土。银面公主指指散落在地上的条石,小声地趴在梅西耳边说:“象是从土里钻出来的。”

梅西也认为确实如此,按石头上所凿出的榫口来看,要是光因为从内向外的力量造成损坏,那些咬口早就断了,只有从外向内才刚好能让过咬齿之间的合力点。

如此说来,确实是有东西从外面打穿墙跑了进来,可又有什么人居然能从土层里面摸到这儿来呢?梅西下意识地把充作探杖的火枪平平地抬起来护住胸前,枪口刺刀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着寒光,狭长的刀锋象镜面一样光滑,却正好照出身后有一双幽绿色的眼睛一闪而过。梅西后背上的汗毛激灵一下全都竖了起来,就象一杯冰水沿着脊梁直冲脑门,引得前额的头发都喀地一下炸得根根直立。他自从与护符融合以来,心神坚定,感觉敏锐,对周边环境变化从来都是先知先觉。可这次这个不知dào

是什么东西,却居然能无声无息地摸到身后不足五步的地方,而且梅西看到那双眼睛的一瞬间,心里马上泛起了一种极端危险的感觉,那绝对是一双充满了仇恨、疯狂、怨毒和嗜血的眼睛,一双不属于人类的眼睛。

梅西尽自己最快的速度转身,手里的枪杆子也顺势挥出,带着一阵风鸣在身边三尺的范围里打了个转。他如此应对也不能说就不好,可要是换了受过更多战术训经练的其他队员,在遇上同样后背受袭的情况时,第一反应永远会是先向前扑出,力求脱出对手攻击范围再寻找反击的机会。可实jì

情况却是,也许就因为梅西经验不足,却最终导致这个异物的判断也出现了失误。它本是直扑对面两人的后背,却让耀眼的刀光晃了一下,吓得本能地向上一窜,电闪雷鸣之间,它已经迅速地反应过来只是偶然的光影变化,但同时发xiàn

梅西紧张地双肩一缩,明显已经发xiàn

了自己。按常情来看,他将会来个前滚翻脱身,真要是这样再想绕去他身后难度会明显增加,异物本就只擅长攻其无备,面对面的打斗不见得可以占得到上风,它认为不如现在直接上去贴身攻击,这个东西对自己的速度相当有自信。

那只怪物带着破开空气的尖啸直扑梅西后背,带起一股阴风,让火把的光亮都摇曳飘忽不停,映出一张五官扭曲的青色面孔来,几乎连那挂在嘴角的口涎都清晰可辨。但梅西的反应却与它的想法不大一致,动作速度更不是它能想象的,都没有发出声音,或者说已经把声音超越过去的一击,火枪的铁杆子重重地抽在了那只异物的腰间,只不过发出了波的一声轻响,就把它连皮带肉地劈作两段,它余势不减,尖叫着一头撞在墙面上,一抽一抽地开始挺尸。

虽是如此轻易地解决了偷袭,但梅西的心情却丝毫没有放松,在他的心灵之力扫描下,四周隐隐约约出现了数十个与躺在那边的死鬼类似的能量团,那些东西似乎可以在土层里自由移动,完全违背了常理,哪怕使用心灵之眼,深入泥土里的就无法看到,所以望过去全是若隐若现地。可现在哪有心情去琢磨这些妖物的生活习性,只想尽快找到史蒂夫和埃达向外一撤就算完,要研究好歹也得等到自己把她们几个送到安全的地方再说。

可世事本就不遵人情,哪里会有让人作好万全的准bèi

再发生的道理?梅西不过一转身的工夫,背后的泥坑里就冒出来几只妖物,手脚并用地开始在四壁上围着梅西跳跃奔驰,只要一绕到他身后就会扑上前去。梅西脑后没长眼睛不假,可是在心灵之力的扫描下,它们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去,大枪舞得直跟个风车一样,往往逼得那些妖物半途转身就逃,更有几只不幸中招,被梅西打棒球一般打得筋断骨折地远远飞到墙角里休息去了。

在此过程中,银面大公主一声不吭地搂好梅西的肩膀,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些飞速跃起的妖物,从带角的青灰色面容,直看到指爪锋利的手脚四肢,以及细长的尾巴,她终于指着一只尖角发红,尾巴发黑的小妖叫道:“打那只首领!”

梅西本没注意那只远在十步开外的小东西,可那玩意一听有人指着它大叫,立即跳起身来就向远处逃去,这下子两个人都知dào

有戏,至少它的智力就要比身边这些神风队来得高明。但现在身边强敌环绕,总不可能硬抗着受伤去追它吧?梅西灵机一动,手中枪在空中脱手倒了个身,一把抓住枪口,这样他就可以把刺刀拧下来派上用场,转头瞄了一眼那只正在夺路逃命的傻东西,一道寒光就如同流星赶月般飞射出去。以梅西的手劲,只要打中了,就算没能刺伤它,光刀柄也能敲个半死。这整套动作梅西使得是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快捷舒展,这一头有只妖物迎面扑来还在半空,那边飞刀已经脱手,火枪枪托再挥转来,当头把它打得再飞了回去,吱地一声掉地上不动了。

那只首领妖物正在夺路飞逃,一把短剑却突然从它右胯刺入,上挑左腹穿出,深深地钉进墙面的石砖里。这么重的创伤别说疼,吓都把它吓了个手脚发凉,它翻了个白眼,喉咙里“隔、隔”几声,倒挂在墙上就昏了过去,带着点紫色的血一滴滴地流在地上,慢慢汇成一个小洼。

随着它失去知觉,梅西四周围攻他的数十只小东西身影开始变得模模糊糊,几个闪烁后就在空气里消失了。不明所以的梅西看向墙角那几只死去或半死的小妖,却发xiàn

连尸体都消失无踪,几分钟后甬道里就变得象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梅西眨了眨眼睛,再闭目探查了一下,确认是真的没有妖物留下来后,回身向被自己钉在墙上那位妖干部走去。

那个东西与传说里的恶魔很相象,长着弯角尖牙和细细长长的尾巴,只是小了几号,不过一只狗那么大,使得所有可怕元素都变得类似于可怜,现在被如此凄惨地展示于墙面上,足以引发很多MM的同情心开始泛滥。梅西轻轻地伸出枪管扒拉了几下那家伙小小的脑袋,见它依然昏迷不醒,就想去拔钉住它肚子的短剑,却被背后的那位制止了。

“没想到,我竟然会真的亲眼看到这种东西!”

“你知dào

这是什么吗?”

“恐怕是的,我在一份记录上见到过。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关于依卡罗古城的探险故事么?”

“当然,我想以后想要忘记都不容易。”

“那些进去寻宝的修士在探险记录上写下了很多日志,包括每次机关的出现情况。”

“有听你说过,似乎伤亡惨重,牺牲了不少人。”

“其中就有关于这种小东西的记录,它们是一种魔物,修士们说它们是从地狱里跑出来的小恶魔,阴险、残暴、神出鬼没,攻击起来成群结队,永不止歇,唯一可以抓住的弱点就是它们的首领。”

“这就是它们的道领?”

“肯定是的,它们身体上总会有一些很明显的特点,好好观察不难找出。而且通常首领会更加柔弱一些,只要杀死了它,整群整群的妖物都会消失。”

“虽然我也亲眼看到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可是就是搞不明白,好好的物质体怎么可能会莫明其妙地气化分解呢?”

“那是因为它们全是由我的精神力实质化构成的,我不存zài

了它们当然就会消失现在,为了表扬你们的好奇心,我会让你们好好享shòu

无比痛苦的死亡之旅!!!”一个冰冷而苍老的声音直接切入两个人的心里引发阵阵回响,那只一直在装死的小妖睁开眼睛,眼里一道夺目的银光泛起,直刺入梅西两人的心底,就如同滔天巨Lang一般,淹没了两个人的灵魂。

迷迷糊糊的要票票,要收藏,要所有的好东东然后急手快脚的爬上床睡了

第三十九章——真实幻影

正如地狱之门在眼前打开,两个人的眼前全是望不见尽头的烈火,呼吸进去的全是煎灼得内脏滴油的流焰.全身的皮肤都鼓起大大小小的水泡,还不等它们破开,皮肤已经被高温催化成黑色的干壳,进而如纸灰一般飞扬起来,里面白色的皮下脂肪刚能看见,就被轰地一声点燃,梅西和银面公主大小姐两个人,化作了一根火柱。

在无边的痛苦中,梅西咬牙死死地盯住面前的火焰起处,脑中除了痛苦,却反而是一片清明。他心头万分悔恨的,是刚才为什么不把那个妖孽一刀杀却,它的小命不过在自己举手之间,却蒙混过关,反是让自己两人中了暗算。现在埃达和史蒂夫还在等着自己救护,可由于自己的愚蠢和大意,却死在了这里,还连累了身后那位信任自己的丫头。梅西怒不可遏,一心只想找到火起处,好歹在被烧成焦碳前诛杀了那只妖怪,总也能让埃达少点危险。

正在垂死挣扎之际,梅西心里却是突地灵光一现:“如此烈焰,最为脆弱的眼睛却一直都能看见,莫非?”来探险前那位异国公主的叮嘱浮现在心头——眼见的不一定是真,不见的也不一定是假,你在关键的时刻,一定要相信自己内心的感觉,才会通过考验。

梅西深深地吸了口气,丝毫不管火焰流入气管灼伤内脏的痛苦,心念一转,就把刚领悟到的飞行光球施展了出来。光幕厚有数尺,不但包裹住了梅西和身后的女孩,也挡住了小妖的精神攻击,梅西眼前一亮,全身都是一片清凉,才发xiàn

四周根本就没有什么烈焰,一切都是面前的小妖用心灵攻击营造出来的幻觉。

那只小妖心头惊疑不定,眼睁睁看着发出去的精神力冲击波在光球上撞得烟消云散,不由失声叫道:“圣光守护?你到底是什么人?”它的声音因为极度惊骇变得尖利难辨…梅西耳朵里还在嗡嗡作响,按幻觉所安排的更是早就烧作飞灰不存zài

了,再加上担忧背后那位的死活,全不答话,上去就是一脚把它的脑袋跺了个粉碎,这个世界,清静了。

经梅西一翻拍打呼唤后,昏迷的银脸大小姐也清醒了过来,虽是经过这一翻了不得的折腾,回过神第一件事就先摸自己的脸蛋有没有损坏,可见这世上不吃醋的现代派傻妞可能还翻得出几个,不臭美的却肯定一位也找不出来。

检查完脸上身上平安无事,大小姐又在梅西的安慰声中痛哭了数分钟,亲眼看着自己被活活烧成枯骨可决非什么赏心乐事,大小姐没有当场发疯,还是主要得益于当年身处教团的历练,可见先哲所说,凡事都自有其好的一面是多么正确。

周身检查完毕后,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再次走上那条通道,这次不敢大意,一直仔细地用心灵感觉体会着身边的环境。梅西也不再藏私,一直放着光球作为两个人的护盾,况且火把已经烧光,精神力与周边的空气磨擦,也会产生点微光来起到照明效果。一路上尽瞧着机关都被破坏个干净,可就是找不着埃达的影子,到得后来,机关埋伏越来越是高明,梅西却越走越是心惊。要知dào

,埃达本就不以机械技术方面的才能见长,这些埋伏早就超过了她的能力,可是却全部被破坏掉,那只能说明,埃达与别人在一起。

眼下这条甬道别无岔路,寻常人更是根本不可能进来。埃达她们是因为要从囚房逃遁才别无选择地来到这里,可是却有人与她们同行,那是不是也就意味着,还有魔物就跟在她们身边?梅西就这样怀着最深的担忧向前追着,为了节省时间,有些还没破尽的小机关埋伏都不再避让,完全靠着自己护罩结实向前硬闯,飞矢射在上面蓬蓬作响,他却也是顾不得了。

转过一个近乎九十度的弯道后,出现在眼前的是一道向下的斜坡,下面似乎是一个房间那样,开着两道宽大的金属门,在嵌满各种角花和宝石的门上包着一层皮革,手感很柔软,纹理也很别致。可灵觉敏锐如梅西,这时候却却清楚地感觉得到在这扇大门后面,有无数双充满了怨毒的眼睛正在盯着他。

伸出去推门的手又慢腾腾也缩了回来,他灵机一动,背着背上的女孩子悄无声息地向后退去。门里确实就如梅西所感,正有十数个小妖虎视眈眈地蹲守在各个不同的角落。对于它们这样单纯以速度和精神力见长的种族来说,与那个刚死掉的同伴随时都保持在一种心灵联系的状态里,同类所发出的临终惨嚎似乎直到现在都还在耳畔一遍遍回想,这是多少年都从未曾发生过的大事?高高在上的神族控法师,竟然让一个两只脚走路的猴子如此干净利落地宰掉,过程简单得就象踩死一只蟑螂那样。

对于这个星球的原始种族来说,他们就是神,或者至少是可以与神平起平坐的超级存zài

。天生对精神力的控zhì

应用能力,使他们完全可以移山填海,杀人于无形,一国之君也只不过是手上的玩物,只要通过被称作感召或是诱惑的摄魂术清洗掉他们的灵魂,这具行尸走肉还不是要他干什么就干什么。

当然,这些看法只不过是它们自己一厢情愿的认识而已,鬼才晓得这些家伙哪里得来这么强的自信心。要知dào

,哪怕是在当年魔族军团最为鼎盛的时期,它们合全族之力也只不过在军队编制里谋到个被用作炮灰的差使,占据了本属于易耗品的那么区区一小栏。也正因为实力太过软弱,手上所沾染的血债尚不算太多,才能在战事失利后留下一条狗命来,被获胜方的天王们生殉在此,被强dà

的法能永世镇伏于地下守护着神殿里的宝物。

地道里只要一有活人进入,它们就会被震荡和声频所唤醒,按这些家伙的本能反应,必然会引发一次交锋,这也是对闯入者设立的某种考验,闯关难度明显高于常规的陷坑刀林….废物回收再利用嘛,很是环保很是先进的理念呢。

当然,如果后世进来参加考核的人太过软弱,光是这些考验项目就能让她们打退堂鼓,那么只能说明他们尚不具备有传承那些通天法能的资格,要真是这样的话,按当初设计这个考题的那位大人的角度来看,还是死了的好…他可不是个发救济粮的难民署官员。

这些小怪物刚刚被埃达她们惊醒过来,在沉眠万载之后,突然欣喜地发xiàn

人类早变得非常软弱,对视觉效应之外的异能力完全就毫无感知,这意wài

的发xiàn

让未来变得如此光明,似乎一切都皆有可能,甚至于又让人再次愉快地回忆起了刚来这个星球的黄金时代。于是几个头目开始精神振奋地作着逃出升天的策划,情况却突然有了180度的转变,半道上杀出来这么样一位素未谋面的英雄,不但没被精神攻击杀死,反是上去一脚把同伴踩了个稀烂。

噩耗一起,所有妖物心里都打了个突,它们马上集中起来,要好好kàn

看这位跑来降妖除魔的了得人物到底长成什么模样,要是还象当年人族仙人那么彪悍,那么还是乘早束手请降算了。

梅西看来还是搞不明白门后状况,退回去犹豫一阵,最终还是推开门走了进来。门才一开,抬头四望的他突然发xiàn

,可能这辈子在最狂乱的夜里,也从未做过如此华丽的美梦。十数个高级妖物纷纷在施展它们最拿手的技能,半是炫耀半是报仇的心情促使下,各式各样放射着绚烂光芒的能量团,象不要钱那样地倾泻在梅西和大小姐的脑门上,电光火石与冰霜雨雹齐舞,赤龙共火鸦纷飞。除了这些有形无质的攻击外,通过精神力凝练而成的实体飞矢也在象急风暴雨般洒落,地面上还层出不穷地突起根根锐刺,更有大块大块的石头被引上半空再恶狠狠的砸下来,除了这些常规货色,另备有一只用土石组成的三首异兽瞪着铜铃大的眼睛虎视眈眈地望着这边,摆好了随时都要扑上来进补的架势。

梅西的反应明显要比平常慢了几拍,几个闪避都未能奏效,最终还是被穿透在地刺上无法动弹,随后倒在了箭雨和石弹无差别性覆盖里。小妖们抚去额头上兴奋的汗水,发出蔑视的嘘声,本以为是什么了不起的货色,却原来只不过是个运气超好的二楞子,就凭这毫无还手之力的惨状,哪里需得上大家一起动手?

可不管怎样,一翻攻击还是耗去了他们体内可观的能量,小妖们散去聚集起来的精神力,开始三三两两的坐下来休息恢复体力。唯有那只异兽的操控者默默无声地站在一边保持戒备,皱起眉头想个不停,总觉得有点不合情理,可思来想去却老是找不出似乎就浮在眼前的答案。这时,门再次被推开,然后看见答案自己走了进来。

原来梅西现学现用,拜刚被亲手杀掉的那只小妖为师,把精神力凝聚成了自己的影子,先行进去探了个路,却无意当中极其有效地引开了敌人的火力。而且这个由精神力模拟出来的虚像,完全与本体的感受联成一体,梅西疼得半死之余,周边环境让他看了个一清二楚,所以这时一跨进门就是几大步飞跃,专心地把火枪当作烧火棍使,心情愉快地敲破了好些脑袋,踢断了很多小细胳膊小细腿,造成一片密密麻麻的惨呼声。直到被那只异兽扑倒以前,梅西都在尽可能地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进行着他早已熟得不能再熟的单身歼灭行动。

今天加班,不多说了,下一章明天补上,求收藏,明天三章

第四十章——第一个周天的良性运转

最初的惊骇过后,是为了保住性命的拼死反扑,在那只双瞳红得都快要滴血的小妖一声呼哨指引下,那只土石结构的怪兽扑倒了两个人,冲力让他们跌出去足足有十公尺远.可那个自创的防御罩绝招再次发挥出惊人的抗力,他们在里面几乎完全没有感受到震荡,反而如同受击的皮球,弹上半空,在几个小妖目瞪口呆地目光里,浮在那里不动了。

剩下来的小妖里,战斗力最强的可能就是那只庞大怪兽的控zhì

者,其余不过是些摇旗呐喊的小角色。那只小东西一看同伴们射上去的杀招都如同锦上添花般,只能在梅西的护罩上炸出团团彩光。光华夺目的声光效果中,梅西停在那里动都没动一下,嘴角上居然还挂了一丝嘲讽的微笑,气得它连眼白都开始变红。

小东西狂嚎一声,双手结印,身上也开始冒出寸许长的红芒来,这些光不像正常时候那样呈现出放射性状态,反而是如同胶水那样沿着身体慢慢流淌。每到一处,他的肌肉就粗大一分,脸上也在不断抽搐,汗水几乎是在瞬间就把地上的干土润湿了一圈。

梅西立在半空,仔仔细细地体味着它们对超能力的控zhì

和运用方法,这些小东西就象突然在他的眼前推开了一扇大窗,让他看到了精神力应用的广阔世界。就像很多古代中国典籍里看到的那样,精神并不是空泛的,而是确确实实可以改变物质状态的东西,就如小姐临走前所演示的那样,甚至于可以让她细嫩的小手化作锋芒毕露的刀刃。

亲眼目睹了如此奇迹,说他此时有跪下拜师的冲动也毫不过分。这种白日做梦的状态直到脚下传来呼哧呼哧的喘息声才告一段落,他意wài

地发xiàn

自己的走神已经为小妖创造了一个绝好的翻盘机会。那只巨型怪兽只不过一瞬之间就被小妖施放的法术成功地催肥了两三倍,正在下方不辞辛苦仰好了脸候着,口水直流………。

三首巨兽随着身体的成长,智力也明显得到了加强,看看梅西就是要呆在上面望风景,死活不肯下来,马上热情洋溢地跳上去迎接。可惜一翻好客的美意却让护罩挡住,它完全没有料到会有这种玩意存zài

,如此高极的货色也确实不是它的泥浆脑子可以理解的,猝不及防之下,这只畜生一头把光球撞飞出去,巨力反弹还让梅大先生两个人在天花板与地面之间上窜下跳,远远望去,似乎忙活得很是尽兴……。

天旋地转的危险境地,先是让银脸大小姐受不住开始晕车,接下来梅西也撑不下去了,手脚都软得跟踩在棉花上一样。正在无计可施的紧要关头,梅西却发xiàn

自己的体力已经开始慢慢不支,那个一直开着的护罩就快耗尽全身所有的能量,这种情况虽是早有心理准bèi

,却实在没有想到刚巧会是现在这么危急的时刻来面对。

梅西此时无法可想,只好闭目凝神,力争可以多坚持几分钟。那只恐怖巨兽面目狰狞,不断用头上尖角撞击着护罩,奔行间隐隐有风雷之势,偶尔还得yì

洋洋地立足咆哮一声,震得头上穹顶灰雾四起,细小的沙土不断下落,眼看着只等光球一破,张口就要把两个人吞下肚去。

如此山穷水尽的紧要关头,连大小姐都被吓得缩在身后,梅西却是被逼得只能拼命守住灵台一线清明,不让丝毫外物扰乱心志,要知dào

现在他只要神念一松,守护罩必是灰飞烟灭的下场,两个人眨眼间就要成了让别人受用的补品,所以只能是苦苦支持,光球忽明忽暗之下,却总算是一秒一秒地熬了过来。

同时,梅西一直以来存zài

于额前的能量之源,被激得气血奔涌,此时那口气丝毫不敢松懈,只觉着被憋得随鼻子一线向下,一点点的经胸胃直达小腹,在这里的一个莫名小点上就如泼到烛台上的一锅热油,轰地一下化作了一股浩大的洪流,自己循着小腹下行,抵脐下四寸,经会阴,过谷道(**)至尾闾,沿脊骨棘突中上行,直冲到头顶正中,再下颜面,过喉,由胸腹正中线再次进入小腹。

梅西只经过这一个周转,全身就已经象泡于一盆暖水中一样,变得说不出来的舒服,眼前那些浓烟丑怪,全部渐渐隐去,只想永远这样,再也不要醒来,强烈无比的欲念需求之下,他只不过略顿一顿,就仍然依循着前法,周而复始,开始指挥着那道暖流在身体内循环不已,似乎永无止歇。

小妖惊讶万分,刚才见他已经摇摇欲坠,几分钟下来,守护球却是越来越厚实,越来越稳定。再象这样下去,只要自己法力耗尽时还不能打倒他们,必然就是个任人宰割的下场。而且当年他们全体让人下过禁术,虽是可以让法能快速上升几级,但只要异能一耗光,身体将会马上产生种种可怕的变异,死得惨痛无比。

此时此地,生存还是死亡,对它和对梅西,都化作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小东西下意识地望望身边那些倒了一地,不死就伤的同族,再想想被一脚踩得稀烂的惨状,巨大的屈辱感让它连心跳都似乎停了一拍。一咬牙,这只小妖从腰间抽出一根磨尖的骨刺,深深扎进胸膛里,想要借着上面带着的符咒逼出身体中最后一分潜力,去做最后一搏。

两帮人正斗到你死我活的最后关头,门外却出乎人意wài

地响起一阵哈哈大笑,同时发出来的是化学枪特有的那种嗒嗒震动声,钢针立kè

就在空中射得首尾不断,几乎已经连接成一条闪光的银线,打得那只还扑在半空的妖兽灰土四溢,身体上零件不停下落,转眼间就被剥离得从腰部断裂开,轰隆隆地翻身倒地,尚在空中身体就已经分崩离析,散落成一堆灰土。

小妖正在全力施为,眼里红芒明灭之间,拼命催动残余的法力,想要把梅西两个毙于这一扑之下。谁知异兽冲上前去尚未落地,就在半空中被打成了一堆土块,它全身的力qì

一下使在了空处,直激得两个眼眶里都喷出血泪来,顺着四个眼角向下滴滴答答流个不停,全身都不听使唤地软倒下来。

不论这头发生了什么,那边梅西真zhèng

是做到了充耳不闻,只管闭目导引那股气流在体内运转不休。天晓得,这决不是他想在这会儿展示一下自己玉树临风的造型,完全因为那股气就象是个活物一样在身体里钻来钻去,走入岔道时那种痛苦根本就不是人受的,还好在这个过程里精神力也一点一点的得到了恢复,甚至到了身体都有些发涨的地步。

又是几个周天下来,终于克制不住的梅西睁眼大吼一声,身上那爆zhà

性的力量以他为圆心,形成一道环形冲击波四下冲了出去,大约是因为第一次运用这种不明力量的缘故,他使的劲大了一点,冲得室内烟尘四起,柱台纷飞,微不可闻的呼叫声里,那些细小的身影立即被砂石磨成了碎片,这群流年不利的小妖才刚一让人唤醒,就化作肉泥散乱地粘到四面的墙壁上,紫色的血液糊得到处都是,让室内空气里充满带有酸味的腥臭,中人欲呕。

门外来的支援人员应变能力非常高明,只一转身就闪到了门后,躲得那叫一个严实。直候到屋里尘埃落定,气味散尽,读者朋友们泡好了茶,手脚快当的甚至于连烟都抽掉两根后才一晃三回头地摇了进来。梅西抬头一看,半天没有出声…….武装到牙齿的波卡拉奇侯爵直挺挺地戳在跟前,正露出他那极为著名的yin笑。

“梅西……。”波卡拉奇哽咽着道。

“玻奇……。”梅西也感动得说不出话来。

“真是辛苦你了……。”

“是倒是有点累,不过……。”

“既然这样,我更是要赶快帮你挑起背上的担子,这个美女不如让我来背?”老实了还没有三分钟,侯爵原形毕露,就地化身为饿狼,口水滴答地问道。梅西还没答话,他就极其热心地解起背人用的绳索来,梅西无奈地苦笑着想要阻止他,背后的女孩子却用指尖轻轻抓了抓他脖子上的皮肤,收到暗号的梅西虽然心中莫名其妙,可也就应声作罢了。

不等绳子全部解开,那位美女就自己跳下身来,侯爵眼前一花,才发xiàn

她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不由自主直勾勾地盯着她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来。美女身材高挑,相貌一流,这时嫣然一笑,竟然主动伸出手来向他打了个招呼,侯爵一看,马上得寸进尺地抓紧她的小手,想要当场来个真情告白……蓝色的电火几乎是在一瞬间就照亮了整个大厅,候爵的头发被电得竖了起来,全身都在冒出丝丝缕缕地青烟,手脚抖动得站也站不住,上下牙打架地回过头来问梅西:“你…没….没事…背…背个牛人……在身后…….太…太…Lang费了吧?…….怎么……怎么……不…不叫她……帮你打……打架?”

之所以在今天四点就上好闹钟起来,是想不让支持我的朋友们失望,终于赶出来了,还真是不容易呀

第四十一章——专业人士

原来刚才梅西无意中再次领悟到新的**,这完全就是一种独特的修liàn

技能,他在运功过程里吸纳了很多天地间的灵气,那些带着无数超能力元素的细小粒子被拖入他的身体,并在这个过程里最终与他自身化作了一体,可是也有很大一部份在这个过程里消散一空.刚好背后这位身体里空空如也,这时就象是一块干燥的海绵被丢进汪清泉,梅西聚集过来的灵力离体后尚未消散,就被她如饥似渴地吸收了个痛快。自从上次施法耗尽灵力后就软弱无力的身子,因此而再次充满了爆zhà

性的力量,打通被麻醉的脚部神经,更不过是小菜一碟。从小在那种特殊环境里所养成的习惯,促使她立马与侯爵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梅西看着侯爵那超帅的发型,好容易忍住想要大声狂笑的冲动,走上前来为他拍打按摩麻痹的肢体,一边介shào

道:“这位是波卡拉奇侯爵,是我们家族的人,也是我的好朋友。”

“这位是……。”

“我的名字叫做黛丝,”聪明的女孩子适时地接上去道。

“现在她也是咱们的亲人,黛丝现在是我认的干妹妹…。”梅西说完后女孩的脸变红了。

“呵呵,幸会幸会,小姐的身份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吧?”老道的侯爵笑得就象是一只狐狸。

“唔,我让梅西带到这里以前,是影子教团的银面长老,听人说这个位阶很高,当然,我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见到侯爵的脸色变得无比严肃,小女孩子的声音越说越低,终至细不可闻。

“这个位阶很牛,据说会长老大,她就排第二。”梅西毫不在意地在一边补充道,他可不想对侯爵隐瞒什么,本就是个很简单的事情么。

“兄台,能借一步说话吗?”侯爵小声地咬着梅西的耳朵,两个人走到一边交头接耳地讨论起来。

“梅西,你怎么能这样轻信?才认识的人,而且还是教团的高级成员,怎么能让她参合我们的行动?”

“其实她只是个很单纯的小孩子而已,你没必要这么大的反应。”

“梅西,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理性的人,你要认清教团的实质,那些人可是我们的死敌!”

“他们是,我知dào

,我与他们交过手,承认你的看法完全正确,可这个小东西是个特例,你要相信我。”

“梅西,你要理智一点,不要被自己的情感所蒙蔽,难道真的会有举世皆浊我独清的人么?人是集体性的动物,她所属的团队决定了她不可能单纯…。”

“波奇,我非常清醒,也完全没有搀杂丝毫个人感情和偏见……。”

“胡说,你天天这样背着她,怎么能确定不是你的内人?”

“臭小子,你天天混在女人堆里,难道看不出来她还是个姑娘?麻烦放亮你的眼睛好好kàn

看她脖子上那条红印,是几天前寻死用绳子勒出来的,要不是我的感觉灵敏,她现在早就死透了,肯定正躺在六英尺的黄土下面安眠呢,这样一个对生命都不再有留恋的人,你说还会为那些鸟事去花心思吗?”

“可是这也许本就是她设计的圈套,女人装腔作势起来怎么会是你这种毛没长齐的小男生能看明白的?”

“是,我是看不懂,知dào

你对女孩子很有经验啦,波奇,现在她可是我妹妹,别乱来啊…不过可能还是应该提醒你,她身上的异术不简单,连安妮都中过招呢。”

“什么???连我老姐都敢碰,我要去……。”

“闭嘴,这件事情我会处理!”梅西亮出手上的指挥官戒指在侯爵眼前晃了晃,有效的制止了这家伙的借题发挥。

“梅西,我发xiàn

了一件事不知当不当说……。”侯爵闲不住再次重启话题。

“说…….你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反正我早有心理准bèi

了。”

“你现在做起事来,还真象个男人……。”

“滚,我本来就是纯爷们!”

侯爵这次来得十分突然,可细一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他是这个探险组织里一个大区的负责人,专门从事对这个区域内的资料收集和探险物资的调配工作。这次那帮教团如此大规模的调动人手向大海这边输送过来,马上就引起了随时关注着他老姐动向的侯爵警惕。再细细一打听,发xiàn

有自己这边的内幕消息遭到了窃取,如果敌人早就知dào

有安妮带队,那么这样的大的动作就完全可以得到合情合理的解释——这次对方肯定是安排好了一次捕猎行动,想到这一层侯爵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无数种最恐怖的可能促使他马上召集最精锐的二十三名手下,和自己一起组成了两个常规行动队向这边扑来。

他们是昨天到的,没有通知任何人。当然,出于侯爵一直以来不留后患的习惯,他给长老团留了一封信,并指定下属在七十二个小时后送出,这也就意味着,当他们在三十个小时过去到达目标后,还会有十二个小时取得这边的第一手战况,如果一切正常,证明自己的猜测失误,他当然就会及时赶回去阻止那封信送出,对于擅离职守者,长老团定下来的规矩可不是吃素的。

基于尽可能不让人见到的原则,他们蹑手蹑脚地摸进家族控zhì

的军营偷听,也许因为是朋友间的共同爱好,十分巧合地选择了一条和梅西相同的道路,正好在窗子下面听到那几个才醒过来的军官在十二万分激动地互相大吼大叫,侯爵十分沉得住气地趴在那儿听完他们极有价值的第一手情况介shào

后,进去十分周到地再次让他们睡下了。

军官们的对话里最有帮zhù

的一点就是,前后有两批行动队员都在这个院子里凭空消失,没有留下丝毫痕迹,肯定是有个暗道机关存zài

…….说到自小所受的探险指导,侯爵可是比梅西正宗得太多太多了,他几乎是没有花什么脑子就找到那个机括的所在,让整队人都悄无声息地潜入进来。又凭着打斗的声响找到这里,刚好在关键时刻帮梅西解了下围。

“怎么样,没有我的出现,你们一定过得很无聊吧?”这当然是不用说的,侯爵的存zài

会让很多人都过得极其充实,比如现在那个再次睡醒的上校就正在仰天长啸:“公共厕所麦?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梅西对他的到来非常之欢迎,要知dào

,现在一进这里边,心灵感应让复杂的墙壁结构档住,根本不知dào

安妮小队的情况,让人十分担心。另外如果光靠他一个人要在这里找到埃达,怕是要搜到下个月去了,新到队员们全是探险指迷的好手,如果可以早些带他走出这个让人压抑的地方,当然会是件让人心旷神怡的美事。

侯爵抬头望了望四周环境,手一招,守在门口的两个下属就作了个集中的手势,开始向他靠拢。一条条全副武装的大汉悄无声息地走进来,扼守住各个关键的地点,他们之间配合极为默契,随时总有人在为同伴掩护着身后,最后的两个人不需别人吩咐就小心地把住门口,以防让人把他们全体给包了饺子。

这间厅堂里原来是有什么东西现在已经看不出来了,内部结构让梅西破坏得很彻底,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地方就是四个墙壁上都有一道方方正正的大门,当然,现在门扇早已经让冲击波打飞,只留下黑乎乎的洞口。侯爵的手下看了他一眼,收到认可的信号后,马上自行组合成三个小组,分头进去探索。

这三组人没有多久就全都退了回来,报gào

三条路全是死胡同。一道门进去没有多远,就出现了陷坑,下面竖着尖利的地刺,过去后道路尽头的墙壁上有个石雕兽头,嘴里含着道可以拉动的圆环。第二组人却是发xiàn

门后有另一条岔路,一路上机关重重,为了节省时间,他们直截了当用诱饵车冲过去引发了几乎全部机关,最终却发xiàn

只是条死路,过去后道路尽头的墙壁上有个石雕兽头,嘴里也含着道可以拉动的圆环。最后一组人进去后,发xiàn

前方本该是甬道的地方现在变成了一池清水,水那边也是一面雕有兽头的墙壁,但因为无法探明越过水面的道路,不得已也退了回来。

什么叫做专业?在这些精干的探险队员面前,梅西只好悄悄藏拙不吭声,反正一切听侯爵安排吧,现在他可是头儿,而且是个具有丰富经验的头儿。侯爵如同安妮一样,用笔在一个小本子上记着什么,三个方向的情况都用简明扼要的笔法附注了图片,他想了想,让两个下属和梅西跟着自己去水池那边看一下。

虽然候爵并没有安排那个丫头做事,但她永远下意识地跟在梅西身边,这是多日以来培育出的发自于内心深处的一种依赖——每天无时无刻不在一起相伴,是人与人之间拉近距离,获得信任的最好方法。更何况,对于两个灵识如此高明的超能天才来说,相互间本来就不可能有秘密这种东西存zài

,没有过太久的时间,渐渐熟悉的两个人因为这种彼此心灵层级上产生出的吸引力,已经以超乎常理的程度快速互相信任、互相依赖起来。

今天的第二章,按时送到,照例伸出右手,要收藏,要票票

第四十二章——冰霜潜流

几个人站在池边,仔细观察这一汪清水,这是一池看起来很干净也很平静的水,肉眼看上去没有丝毫杂质,似乎与人无害地挡住了数十米长的一段甬道,哪怕不借助身边的光学设备,也可以看到对岸石壁上塑了个活灵活现的兽头,表面上看,只要趟水而过就足以解决所有的问题,但梅西却清晰地感受到这池水蕴涵着巨大的力量,站在它面前,就象是站在海中滔天的巨Lang前一样,情况远远没有表面上这样简单.

侯爵可没有他这么灵敏的感觉,只能采用物理探索的土办法,有人小心地取了些水样用试剂做起了化学分析,而另外的人则从背包里抽出许多人工合成的管子,这是可以用作帐篷支撑和搭造沙地飞车骨架的高强度管材,几个人的份额合在一起用,很快拧成一根长棍,由侯爵拿着向下探去。

棍子不停地向下放,数十米都探不到头,而且他们不断接上新的管子,可就是无法戳到这池子的底部。突然,水里有一股巨力搅动了起来,毫无防备的侯爵一下子被拉得向水中扑了下去,两个下属还没来得及搞清状况,他的人就已经倒向了池塘里。还好梅西反应极快,一把提住了他的腰带,生生让他平行地停在了水面上,刺骨的水气极为冰寒,几乎是立kè

就让他的眉毛挂上了一层白霜。由于水里拉扯的力量太大,侯爵手里的棍子一时变得重逾千斤,两个人正在死死与那股力量抗衡时,手上一轻,它就象来时一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梅西赶快乘势提起侯爵放在地上,他自己却是毫不在意的忙着把棍子抽出水面,没有多久,就发出了一声惊叹,原来长有数十米的棍子,现在只剩下了有十来米长的一小截,断口平整光滑,就如同是让人一刀切去那样。

两个人面面相觑,实在想象不出这水里暗藏着个什么东西。下属队员也报了上来,水中矿物质含量偏高,但总算没有毒素,基本上对人体无害,唯一奇怪的是水温早就接近零度以下了,怎么会依然还没有结冰呢?

几个人听完一时没有作声,终于还是侯爵笑道:“我这儿带了上等的水肺,不如下去看看?”

“废话,情况都没有搞清楚就下去,难道你觉得自己的脑袋能硬得过这根强化过的管子?”

“我也不想用吃饭的家伙去冒险,可是要不尽快弄清状况,咱们哪儿有时间在这里干耗着?”

“别着急,要有大将风度嘛。”梅西想起自己新学到的技能,似乎正是为这种情况量身定制的。他把超能力运到眉心,轻轻盘旋片刻,让这缕无形无质的气态物体尽可能多带上一些自己身体上的印记,然后把他慢慢地释fàng

出来,整个过程就象是用口香糖吹了个泡泡那么柔和。在侯爵惊讶的目光中,一个完全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逐渐由虚变实,站在了他们俩个人面前。

波卡拉奇侯爵小心地用手指尝试着碰了碰两个长相穿着都完全一样的梅西,说道:“我想我不得不说,在您的身上一定发生了很多不平凡的事。”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只不过是一种技能而已。”

“造人是神才具有的威能,兄弟,你居然说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如果造出来的真是个活人那当然很不错,但是你难道没有发xiàn

这只是个人偶么?一个没有思想的死物?”

“就算这样也很能唬得住人了。”

“恐怕不怎么样,他的动作要比我慢百分之五十以上,也没有什么力量……。”

“老兄呀,你要他有两膀子那么大的傻力qì

来做什么用?推倒一个女孩子不用太大劲的……。”

“你这不务正业的家伙,不会是真的打算让他来做那个吧?”

“做人呢,一定要有创新精神。”

“你要是真的如此清醒,怎么还会天天钻在花丛里不觉得厌烦?”

“你个书呆子怎么会明白,女人和女人可是不一样的……。”侯爵可不会在意旁边还站着位女士,说起话来毫无顾忌。

“我真是懒得理你。”梅西与侯爵拌了几句嘴,借此让施法的消耗也恢复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很是为侯爵的细致而感动,他转身不再与嬉皮笑脸的侯爵搭讪,凝神指挥那个分身跃进水里。

一个很流畅的入水动作,一朵很小巧的水花溅起,分身轻巧地向水下潜去。梅西的神思与分身是紧紧联系在一起的,所有感受都能体会得到,这一刻立即让水中那彻骨的冰寒冻得头皮发麻,满脸乌青。这一瞬间梅西马上就经由亲身体验明白,水温恐怕还要低于零度…。

人体是一个很怪异组织,你如果在冬季跳入冰水里,你会冻得全身疼痛,象有千百万根细针一起进行着穿刺手术,让人觉得下一刻也许就要死了,可往往就在你已经快要受不了时,呼的一下,从身体的最深处,冒出团热气来,水温似乎也变得可以接受,身体的热力开始冒出来,于是开始享shòu

着那刺激皮肤的快感…梅西也是如此,他素性闭上眼睛,在水里静静地体味着水流拂过身体的柔顺。

但是水温确实太低了,幸好那个分身只是由超能力凝聚成的能量团,受水中寒气的影响很小,相比于梅西此时已经被冻得僵木的躯体,他游动起来反而显得更灵活些,梅西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细细的慢慢的呼出来,下意识的想让热气多在水里保留那么几秒钟,分身与他完全一致,只不过随着梅西的呼吸动作,吸入模拟出来的肺脏里的全都是冰水而已…咳?…咳咳咳!!!。

水很清澈,使得能见度一直很高,哪怕从二三十米的深处向上望去,也依然可以看到侯爵他们手中的照明石闪耀着强烈的荧光。这本来就是一个完全不合情理的地方,这样一个长年人踪罕至的死水溏子,居然会一直保持着如此高的清洁程度,连片浮灰树叶也见不着,比刚渗出的清泉还要干净。梅西不知dào

水下到底有什么样的妖物出没,但至少它给人的第一映像还不算太坏。

随着入水越来越深,人体可以感受得到水压的阻碍了,而且在这么深的水底,哪怕再通透的水质也会逐渐让光线变得越来越暗,梅西的分身从腰带上取出一块用动物肠膜裹好的照明石来,由于照明石需yào

少量空气中的游离电子才能产生物理作用,所以需yào

隔水以便维持其发光功能,这一团微不足道的光亮,在黑漆漆的水下显得无比明亮,足够让人隐隐约约地看清四周情况。

今天的第三章,正如我所承诺的那样,所以,朋友们尽情地用各种收藏和票票来砸晕我吧

第四十三章——闯关

水很清,一如刚才所见,也正因为如此,才会让人更为清晰地看到那个黑色的东西….一团乌沉沉的黑色物体悄无声息地躲藏在水下,凶厉的气息扑面而来,完全如同直面一把嗜血的钢刀时心头所产生的那一丝寒意,让梅西生出些许不适来.

越是离这个黑物近一些,就越发发xiàn

其身体无比巨大坚实,绝对不可能想象得到,这么样一个不大的小池塘里,居然有如此大型的异兽存zài

,可是再一联想到刚在被那些小妖召唤出来的三首奇兽,心下也就莫名的多了些了然。

这个不知dào

是生物还是器物的东西一动不动,身边伸出几十只长长的触手,随意地摆放在周围,每一支这样的触手都有着锋芒毕露的爪子,腕足的每一个关节上,还附带着生满了许多坚锐刃口,梅西正要再潜近一些看个究竟,眼前景物却开始轻微的晃动起来,左手边的一个不引人注意的小口开始向池中注水,一股有着强dà

压力的水流无声无息地激射而出,几乎是呈直线的猛喷在那团黑物上,把它冲得转过一个半身来,梅西这才看清,水里面那团黑影上长着一张无比巨大的怪脸。

在转过来的那一面上,有着不属于人类的巨大怪异脸孔,尖嘴獠牙,狭小的三只眼目中可能还填塞了某种矿物质,发出一种尖利的红芒,随着自身的转动,在黑沉沉的水下拉出三道红线来。它的额头部位向上,仿佛是依着这块黑色材料的走势收缩成为一个尖头,整体如同一枚竖在那里的炮弹,周身都有着不知dào

是不是某种文字的花纹缠绕,唯有数十条伸出腕足的地方只是一个孔洞,光线不够,无法看清那里面是些什么。

水里再次波动了一下,又一道水流从另一个小口里喷了出来,黑物再次被冲得转了个身,这次转得要猛烈一些,拖得摆放在池底的那些触手象突然产生了浮力那样,半举起几寸来,如同活物那样的舒展开,可水流的冲力再次止歇,让它们也轻轻柔柔地再次放下,就在这一片安宁的环境里,突然就出事了……。

池塘的底部不知是连接到哪里,有着极其强dà

的水流向里喷射,这些间歇性喷泉围绕那根黑柱排列成了一圈,每一次冲击,都会直接作用到那座受力的黑色物体上。数十个喷口如果一些发作,所有力量将会叠加到一个极其可怕的程度,足可以造成山呼海啸的气势,黑色巨物现在也正是在这股力的驱动下,实速的转动起来,水流的阻力拉开它身体上的一些部件,让它完整的现身在梅西的分身眼前。

现在咱们可以确认,这个鬼东西是个死物,它身体表面的甲板在高速转动所强生的水流阻力下被拉得全数展开,无比和谐地构成了一个全新的整体——在它的内部,本来就顺着水流设好了深深的导流槽,极为流畅的延展到打的开的甲板,使水流冲击所带来的庞大动能,让这一系列精密的物理构造全部收集起来,并顺着指定的导流方向,从那座黑色的物体,现在应该说是黑色的机械底部几个出水口再次泄了出去,这整个过程保持着一种怪异的平衡,水不断地注入,又不断地被吸出,本来会让池水产生强烈动荡的喷涌水流,却在导流机械的疏导之下,平静无波地被消耗掉了,唯一能让人见到的,只是那尊黑色机械的旋转速度越来越快,并且带动着几十条腕足无声地飞舞起来,梅西的分身在如此强有力的水压下根本无法躲闪,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在一瞬间就被大卸八块。

几个人怀着不同的心情看护着梅西专心致志地坐在岸边,他秀美的双眉皱起来,在额心处结成一个小小的八字,水下的寒气激得脸上发白,更显得肤色晶莹,突然他神色一紧,是体会着正被砍开时的痛苦,但他坚持着把异能感应维持在剩余的半个脑袋上,终于在分身残骸消散前的几秒钟里,随着水流把神识探入吸水口里,“看”到遥远未知的那一头也有着一座同样的装置在等着猎物,唯一的区别只在于那座像是蓝色的……梅西摇摇头,无奈地回到同伴们身边,现在总算明白黑柱子上那张怪脸上是什么花纹了,不用问,肯定是写着此路不通数个大字么。

梅西睁开双眼,郁闷地看着四周的同伴们,却发xiàn

侯爵嘴角一牵,冲着他笑眯眯地眨眨眼,这个眼神里包含着信任与安慰,心里莫明其妙地就突然放松了少许。他把水下的情况向大家一说,大家惊叹之余,几个队长都一致认为,按现有建筑格局来看,几条路中共有的那个兽头拉环必然就是故yì

留下让人去引动的,而且找遍所有通道都未能发xiàn

埃达,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许引发了某种机关被挡在了某个隔墙的后面,为了尽快找回队员了结此事,只能去尝试一下那些必然设了陷阱的拉杆了,现在的问题只不过在于,派谁去拉,怎么拉?

侯爵一挥手,打断了讨论,他是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而且目前情况如此紧急,不可能有时间再去进行系统性分析,他直截了当地指定了两路尖兵,都是可以找到替代的人手,并特别要求另外两位对机关术比较有研究的属下充作观察手,在远处使用光学仪器进行详细监控,就算出了意wài

,也要以此为代价摸清机关的详情,以求尽快突pò

,毕竟,现在有那么多的人还等着去救,有什么责任就只能一肩担起来了。“而且,”侯爵特别强调道:“而且一定不要同时进行,只有一组人成功突pò

进去后没有找到埃达,才进行下一个道口,不要造成不必要的牺牲,现在最重yào

的是保存人手!”

梅西是第一次见到工作中的侯爵,他这才明白,侯爵的荒唐外表之下,却是潜藏着一个胆魄超人的灵魂。似乎有一道强dà

的力场正在左右着周围所有人的内心最深处,现在的他只惦记着一个念头,如何把所有人从这个万分被动的情形里带出来。

今天又是加班,紧赶慢赶,总算赶出来了,先行送一章上来,下一章节再改改会在十二点前更新,特向大家报备一下

第四十四章——再次闯关

终于按时送上,要票要票下属听命散去,侯爵却把无比忧虑的目光投向远处烟水迷蒙的那处墙面,对梅西说:“我实在没有搞明白,这池水摆在这里是什么回事…….”

梅西下意识地跟着他抱起双臂,望向远方那处朦胧的黑影,说道:“不像是正常的陷阱,倒是很象一种无形当中的诱导,引着我们向上走,这手法很高明…上面会有些什么呢?”

一直在旁边没有出声的黛丝接口到:“梅西在水下时我用神识探过一下,没有发xiàn

什么异常…。”既然她的精神攻击连没有防备的安妮都曾中招,可见异能必然操控得极其精熟且偏重于精神层面,所以两个男子对她的判断还是比较信服的。

但是超能力者的精神感应有一个很大的缺陷,那就是无法穿透特定的某些物质,比如较厚的土层,大块的石板等等。按眼前的布置来看,这里必然会有所安排,甚至于另外两个方向的拉环都只不过是一种误导,但是,没有人能确认这一点,更主要的原因是他们没有时间去作细致研究和痕迹分析,所以只能实打实地一道门一道门地打开确认,法子虽然笨了一点,却可以避免走冤枉路。

不一会就有人来回报,那条有陷坑地刺的路已经破开,拉动石环后,石壁向上升起,门后出现了一座大厅,进入后如不留神踩中地下特定的石砖,将引发天花板上沉下几个巨大的金属笼子。机关虽然还能顺利发动,笼子的金属条也依旧结实,可是里面关着的巨兽却早就让万年的时光洪流冲刷成了一堆白骨,化为人畜无害的观赏品供人瞻仰。

能看得出来,侯爵很为手下的小崽子感到骄傲,梅西当然也适时地夸赞了一番。就在笑纹尚未在他的脸上褪去时,另一条密道的方向却是传来了轰地一声巨响,只震得中央大厅都摇了几摇,连地上让梅西牌炸弹的冲击波所磨为灰土的尘埃,都被震荡带过来的风压一下子吹得四散在空中,好一阵烟雾弥漫,侯爵皱着眉头,心里暗自担心,表面上却在装腔作势地摆着沉稳造型,只是眼光却不住地向那边瞟去,泄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

等了很长时间,才有个灰头土脸的下属前来报gào

,那个拉环果然是个陷阱,只要一拉,两侧近十米长的石壁会立即夹合在一起,刚才那声巨响,就是厚重的石墙碰撞在一起的声音…。

候爵打断他的话问道:“人呢?”

“嗯……。”

“我在问你话!人呢?”

“嗯….没…没…。”

总是笑逐颜开的候爵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来,大喝一声“没什么?给我快说!”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吓得周围的人打了个哆嗦,那个小兵更是原地跳了一下,老老实实地立正敬礼道:“人没事,只不过是背包压在了里面,情况都在掌握中,长官。”

梅西明显感觉到候爵松了口大气,紧接着却是一巴掌就向那个小兵掴去,只不过挥到半路改了改方向,轻轻在他头上抚了抚,也就算了,口中却是大骂道:“你个小兔崽子…!!”

现在两道门都清过场,证明刚才的猜测方向是正确的,同时也证明,既然当年的设计者在此地花了更多的心血,甚至于试图隐藏陷阱的存zài

,那么这一个方向的机关必然非同凡响。

“你看会不会是大数量的无差别覆盖呢?”梅西在那两个月填鸭式的学习里,多少总算是有点收获的,他知dào

作为机关来说,最可怕的就莫过于不留余地的全方位无差别攻击,如果完全没有留下死角,试问让寻宝者往哪里逃?

“其实我现在没有担心那个,反而在担心着地下那道活水,你要知dào

,再复杂再高级的机关过了几千年后,也早就老化,古人能射击的无外乎弓箭,能有多大的力道?特别是当知dào

你学会了守护球之后,更是安心,大不了咱们硬抗过去就是。”

“但现在反而是这些直接运用大自然的力量制成的机关,才真的让我担心。大自然有永不枯竭的动力,让设定的防守措施很难失效,同时也意味着这里修造过一系列复杂的设施,不然怎么可能利用得上自然之力?”

“工程搞大了就更容易让人发xiàn

,反而更能让我们小心,有什么好担心的?”

“傻瓜,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担心呀,你想那些人又不笨,能投入这么大的人力物力设定这道关口,证明这道机关会非常可怕,不发则已,一发作必然会石破天惊。对他们来说,那边推动巨墙夹人都只不过算是故布疑阵的小玩意儿,你想真zhèng

的主体机关那得要有多厉害?”

似乎也是这么回事,所以梅西同意了候爵的说法,他的属下撤回来后,开始按候爵的要求试探起水面之上的空间来。一会儿功夫,小型热气球就放飞出几十个,用绳子拉着在空中飘浮着,仔仔细细地把那一片空间过了一遍,最终也还是如黛丝所说,完全一无所获。

这边梅西也在作着准bèi

,目前只有他有这个本事飞过去,所以他明显就和这道大型关口耗上了,而且他的分身无法施放出守护光球来,这一趟只能由他亲自上阵,风险系数也更上一层楼。

黛丝一开始态度非常坚决地要求与他一起去,但被梅西同样坚决无比地回绝了,她软磨硬泡之下看还是无法达成目标,于是在梅西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我知dào

拦不住你,可是曾有人答yīng

过要永远照顾我的,要是这次他死在上面,那么我这样娇弱的小女生没有人照顾肯定活不下去,不如干脆跳进池塘里找你好不好?要是死了,就是你害的!”

“娇弱?小女生?”梅西哭笑不得的想,要是真的死在上面,尸体肯定是会掉下来摔进池子,所以她说的跳进去陪同也确实没有说错,只是如此做鬼也不得安宁的艳福,还真是难以消受呀。

“这位你新收的小弟?”侯爵故yì

问道。“怎么样?和你很投缘吧?”他可是从不会放过在伤口上撒盐的大好机会。

照例要票票

第四十五章——击发

一切准bèi

妥当之后,所有人都各自散开找好自己应该站的位置.为了以防真的出现乱箭横飞的情况,候爵特别指示把防刺钢网张了起来,那是数千万枚微型钢扣交织起来所组合而成的铁幕,能成功地挡住一定力量程度的穿刺攻击,自身重量又比较轻巧,是拦截飞矢的必备法宝之一。

梅西所疑聚起来的力量再一次覆盖住全身,并一点一点地慢慢增厚,最终让真空部分扩张到了能承载起一个人的重量。他体会着气流从身边拂过,天地间无形无迹的异能元素被身体搅动,欢快地向着自己扑来,他再次引导着这些力量由小腹下行,循着上次的路线,抵脐下四寸中极穴,经会阴,过谷道,沿夹脊棘突中上行,到达头顶百会穴后再下颜面,由胸腹正中线进入小腹中…只不过是这一个圈子绕行下来,他已经明显地发xiàn

身体里有些沉重的东西被涤净了一部份,心神都觉着通透了少许,于是再不多话,专心操控着自己向上飞去。

除了候爵、黛丝及一两个知情人之外,其它大多数探险队成员都没有见过梅西所怀有的异术,第一次观赏的心理压力,确实很让人震撼,正是提神醒脑的一味良药。对于正常人来说,梅西身体四周所布下的光球是看不见的,更不用提空气中是否有异能粒子上下飞舞了,所以他们其实是在有些无聊地望着这个新人突然傻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后极为惊讶地发xiàn

他居然不借助于任何外力,就这么样子凭空升了起来。

对于已经有过几次经验的梅西来说,这次升空进行得比较平稳,用无数个跟斗换来的熟练度提高,当然毫无疑问地会让操作变得省心一些,对于那些第一次见识此类情况的兄弟,自然就更不会想象得出他用狗刨式在天上趴啦的狼狈情景来,心里唯一剩下的,只有无上的敬畏。

面对一位已经具备了超越凡人理解范围的强dà

超能力者,会让很多人感到一种从内心最深处浮上来的颤栗,随之而生起浓浓的无力感。这些心理上的变化,让黛丝敏锐的感觉到了,可是非常奇怪的是,候爵明显不是一个身具异能的人,却依然可以谈笑自若,似乎完全没有丝毫心理困扰。

候爵也注意到那个丫头在小心翼翼地观察自己,转身对她淡淡地笑了笑,也不点破,再次回头仔细关注着梅西在半空中的进展情况。自从自己的兄弟把她带到眼前的那一瞬间起,他就有一半的心思是放在这个女人身上,她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得过候爵的眼睛。

作为长期工作在战斗第一线的指挥官,他对于教团的无耻手段了解得很透彻,所以根本就不相信这个世上还会有什么单纯无知的少女无奈之下暂时栖身于教团,在他看来,环境可是决定一个人态度的决定性因素,食人族里面是不可能长出人道主义者的,要是有,也会被视作异类而无情地淘汰掉。

虽然现在还弄不明白,这个女孩子在玩什么把戏,但候爵毫不在意陪她一起做这场秀,对于一个成年累月打混在花丛里的种马来说,女人,至少是绝大多数女人都是水性杨花不可信任不可理喻的东西。关键是这一点他知dào

而单纯的梅西却不知dào

,他打算用自己在无数个娘们身上练就的手段,来给梅西上好这一堂课….男人的成长必修课,出于对自己丰富战斗经验的极度自信,他心里一点波动也没有,甚至还怀着某种大师的心态冷静地,也是冷酷无情地监视着她,只等着小丫头伸出细巧爪子的那一瞬间,勇敢地正义地无所畏惧地冲上去揭开那张面具。

女孩可没有料到自己是如此醒目,她的心思只是放在梅西身上,虽然四周的心理活动很怪异,按她的真实水平就算使上招“他心通”一类的招数也不是什么难事,但现在才不想去花那个时间和精神,她需yào

用自己的异能多为梅西探查也一点危险来,所以只是扫了一眼周围,就开始很专注地把神念附着在梅西身边,陪着他向前探去。

梅西的心神很平静,平静得连一丝杂音都听不见,他专心地控zhì

着自己向前飘浮过去,四周哪怕最细微的一缕尘土落下,都在他的内心里激发出道道涟漪,这个时候他就算闭上自己的双眼,也能清晰地了解到周围的动向。

整个对岸都笼罩在黑暗里,从水面蒸腾上来的雾气挡住部份光线,更是让前方显得昏暗不堪,估计不出那面墙到底还有多远。无数双眼睛透过光学观察仪,目不转睛地盯着梅西的背影,他也慢慢地接近了那一片灰蒙蒙地烟尘,那些轻柔的水雾打着旋躲了开去,被护体光球逼在一旁,梅西顺利得让人意wài

地飘到了那枚拉环前。

拉环被一个硕大的兽头叼在嘴里,雕成那个兽头的岩石乌黑光亮,历久如新,一时之间,却也看不出来是一种什么名字的材料。那个环上浅浅地刻了很多奇怪的符号,按梅西一路行来的经验判断,估计应该是某种未知的文字,可能是一句什么咒语吧。

他回头估算了一下距离,确认好以现在自己超级快捷的运行速度,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窜出去多远,如果说是个大型机关,那么危险范围应该是多大,一切都考lǜ

清楚以后,他才伸出左手轻轻握好那个石环,又把自己的右脚蹬在一块比较突出的石头上,半侧过身子,使眼角的余光可以看清撤tuì

的路线,嗵地一声,拉开了那只圆环。

之所以会出现嗵地一声而不是正常情况下的咔咔声,是因为他在拉动铁环的同时,发xiàn

墙面有轻微的震荡反应,立即脚尖一点踩好的石头,巨大的力量让那块小东西直接平平整整地钻进了地面的石砖里,身体也同时在这股爆zhà

性力量的反作用下,化作一道黑色的闪电平移开去,由于从拉环到岸边的距离不够,他余势不减,直接在水面上挥波斩Lang,冲击出一片滔天的水花,把对岸那几位淋得仿若是一群落汤鸡一样。

下一章节还需yào

再改一改,可能会在凌晨才发得上来,朋友们明早看好么,在此抱歉

第四十六章——好戏开场

没有人发出抱怨的声音,训liàn

有素的小队成员动都没有动一下,依然在各自的岗位上用光学仪器无比紧张地盯着那边的情况.拉环引发的墙面震动,使得那道绝壁就如同活物一样伸展开自己的肢体,一整面墙壁都顺着墙面上石砖的缝隙,片片翻卷过来,数十万个零部件同时运动,构成了一张立体的图形,这样壮观齐整的多米诺效应,如不是亲身所见,实在想象不出那震慑人心的冲击力。

等到主墙的变化运动全部完成,两侧的墙面也渐渐地亮起炫目的强光,那光并不是梅西他们熟悉的矿石原料发出,却是某种生长在墙上的生物….是人都能猜到,无论是哪个种类的东西,能存活万载的都绝对不会简单,能经得起时光磨损效应的,往往都是最强dà

的生命体。更何况从远方望去,那边现在看起来根本就是排列得密密麻麻的数十万只散发着金光的眼睛,正在炯炯有神地看向主墙,把那块地方照得泛起片片金辉,众人这才清楚地看到,那面墙的高度足足有十五米以上,精美的画卷如同昨天才刚刚完成的,色彩饱满鲜明,有着雄浑壮阔的气势,彩绘前摆放着一个由整块巨石雕成的供桌,似乎也是刚才由打墙后面翻出来的。

梅西没有动,任何人都没有动,在情况没有明了之前,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发出丝毫声音,以常情而论,这么盛大的出场仪式后面,肯定会有大人物赏光….

……一阵阴风吹过….

……还是没有动静…

没有人…没有任何让人担心的情况发生,这一刻,唯有灿烂的光芒静静地照耀着张巨大的画卷,把所有人的眼光牢牢地吸引在那方寸之间。

过了好一阵,梅西弹弹手指,发出几块小小的异能量团,在半空中互相一碰,散成星星点点微弱的流光,向前飞去。他才不相信古人花了这么大的气力,会只是藏幅画请大家共赏,他要试试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眼看那几道能量平和舒缓地慢慢向前移动,一直进入那道金光的范围后,它们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没有出现任何波动。但是他虽然只是搞出这样微不足道的动静,依然惊动了墙上那些黄金眼,刷地一声就全体转过来,直楞愣地盯住梅西。对它们来说这时当然并不是转身,因为它们没有身,至少现在还见不到身体是藏在何处,可给人的感觉却依然是无数个活物正在用充满了好奇、惊讶、蔑视、冷漠等等等等各式各样心情的目光看过来,道道金芒照得梅西全身上下纤毫毕现,连本是无形无质的守护光球,居然都原原本本地让这种奇异的光线映照出来。

任何一位正常人,猛然间被那么多的眼睛盯住,心里都要涌现起一阵莫名的紧张,梅西却什么反应都没有,这至少从一个侧面证明他现在早已经不再算是个平常人类了,艰险的旅行促成了他的实力和心智在极短的时间里飞速进步,获益良多。

他在金光的笼罩下运气周天,没有发xiàn

什么异样后,再缓缓地小心移到画前,仔细观察着那张图形,那是一幅描述人类战争的长卷,却不知是使用的什么手法,让画中物体凹凸有致,呈现出超乎于平面的真实感,完全具备原本物体的一切特性。眼光粗粗一扫,就可看到有很多奇形怪状的生物极其活跃,被他杀过的那种小妖也在其中,其它品种如巨人、鸟人、蛇人等也一一在此现身,那个妖兽横行的世界里,人类只不过是它们屠杀玩弄的对象,下场极其悲惨。

梅西顺着画面向下看,就在妖兽们最为倡狂的时候,人类请动了一座高山上的仙人来帮zhù

战斗,那些可以自由飞翔的仙人出手不凡,打得妖魔们溃不成军,成群结党地逃向远方。这些故事用极为华美的笔触,极其抒情的手法描绘出来,一直暗藏在石砖背后,可能是因为保存方法特别先进,这么久远的岁月过去,也并没有给它带来什么变化,看上去颜色依然无比艳丽鲜明,动人心魄。

梅西仔细看了一遍,画虽然是好画,心下却是无比失望,本以为这里边终究能找到埃达,却没成想历尽千辛万苦来到终点,却依旧无法找到她的踪迹。他回头向侯爵招了招手,脚下加力,整个人打算从原路回去。

古人留下如此大型的一组墙画,本来就不是准bèi

开艺术馆的,这里有个对人的心理揣摩过程,如果来人在画前顶礼膜拜,肯定是自己人,而拔腿就走如梅西此等类型,就给划进了非人类那一拔,而且很不好意思,为了保证这里的安全,机关早已经发动起来了。

梅西本是个稳重的性子,所以一路过来都很小心,现在看看已经尘埃落定,万事皆算大吉,心下多少也有了几分松懈,却不曾想到,这道机关因为太过于霸道,所以当时的工程人专门布置了这幅画,就是想把画卷拿来做个考核机器,力图把来访人等简单地分个类,尽可能地减少不必要的误杀。

毫不知情的梅西从容不迫地顺着水面上飘过,心里突然一颤,发xiàn

对岸的黛丝似乎在大喊着什么,紧接着就听见心里响起她用神识传送过来的大吼:“上面…。”梅西反应快捷,可就算是他,也没有躲得开那道巨力,身形尚未来得及移动,先听见头顶嗡地一声,似乎有只什么巨大的重物落了下来,自己首当其冲,如果说是受得实了,必是个砸得筋断骨折的命运。

感受到危机临头,他却并不慌乱,脑中只在瞬息间就已想了个明白,水下有可以飞旋的刃爪,而且自己在水中活动十分缓慢,根本不可能躲开。上边不知dào

压下来的是什么,但光听风声已经如此猛恶,必定也不会是个好相与的,四周空间有限,也根本别无去处,眼前最近的安全之地可能还是画卷之前,古人对那幅画保护得如此之好,周边一圈地方必然会是机关伤不到的死角。

想到此处,他飞身向前一扑,同时压缩着护罩的大小,使自己只能刚刚保持着与水面相平,双手却伸出去在水面上横击一掌,由于身体与水面间依旧有层薄薄的气垫,所以不必受液体阻力的束缚,身体贴着水面如利剑那样飞速向后滑去,转而仰向天空的双眼,才算是看清了袭来的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章是补上昨天的,今天一早就让领导抓去做事,实在很抱歉大家,鞠躬再鞠躬

第四十七章——二重天

你有没有在显微镜下观察过一只昆虫?它们身上通常都披着带有几丝金属光泽的甲壳,长着无比锋利的钩爪,蒙在脸部的骨质面具正好与满身铠甲相配,都生长得极其冷酷,帅得如同天生就是当情敌的材料…….好就好在,这些玩意儿个头较小,在人类的面前通常扮演着弱不禁风的角色,你可以踩、拍、抓、拧,最少最少,总可以把它提出家门丢掉.

现在却是主客易位,因为一只庞大得不成比例的虫子从天花板上钻了下来,震翅从水面上一掠而过,梅西偷眼瞄了几下,自问腰还没有对方半个膀子粗,足见其体型的健硕。

也许是梅西移动速度太快,也许是他肉太少了,难入那只怪物的法眼,总之,这个大号的飞行坦克直截了当地扑向对岸的人群。梅西一见却知dào

大事不妙,他晓得,昆虫的生理习性中动感视觉是极为突出的,它们的复眼可以捕捉到比人类更加广阔的视角,可能是因为它们的动作都极其快捷,所以同样对快速移动的物体极为敏感,现在这只大家伙对移动中的自己全反应,反而是直扑对面根本没有动过的人群,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已经不是凭借本能在活动的昆虫,而是个具有一定智能的生命体。

下意识地,梅西抬头向上看了一下,生怕这是某只残存小妖再次用念力聚集起来的异物,头上乌沉沉一片,也没有感受到有生命体存zài

的迹象。

对岸的小队成员们使用化学枪进行着阻击,急风爆雨的钢针就如同在为那只怪虫进行植毛手术,一片片闪耀着银光的‘毛发’在它身上牢固地生长起来,只不过因为这个东西甲壳极其厚实,对这种细密的弹头天然就具有克制功能,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随着距离拉近,它十分迅捷地挥舞起自己前面的四条钩爪,干净利落地划开了侯爵引以为傲的防刺钢网,整个过程并不比撕烂一张纸更费事,正躲在后面的两个行动队员与他们手里的武器一起,在下一个瞬间化作了四散的碎片,暴起漫天的血雾。

这是队里进入这个地方以来第一次出现了伤亡,侯爵平常虽然因职务所限,无法去第一线参加行动,虽只是把担心深埋在心里,却手把手地教出来这么两队人,只盼有朝一日可以帮得上他老姐的忙,所以最是爱惜这些直属部下。

天可怜见,现在终于有了这么样一个机会一偿所愿,却尚未见到老姐的人影,就先死了两个,心头那点热血直化作万丈邪火,恨不能立即就把那只虫子碎尸万段。作为小队主要负责人,虽是怒火中烧,他总算还没有乱了手脚,立即开始指挥大家散开,并集火攻击其头部。昆虫很强dà

,但不等于它完全没有弱点,头部的护甲通常都要薄弱很多,更不用说突出在外面那双巨大的半球状眼睛。只不过数息之间,就被击破了外面的护膜,喷溅出淋漓的汁水来。

昆虫的神经系统并不太发达,所以通常会有断肢残腿依然活蹦乱跳的情况发生,除非真真zhèng

正破坏掉它的神经中枢,否则就算是把它砍作个十七八块也是活的,那些本能反应依然全部都有。

但是侯爵这次的攻击却是打破了它的软肋,眼前突然一片漆黑,任它是再原始的生物都会受到强烈刺激,何况眼睛离脑子极近,神经也丰富些,那只大家伙痛得上半身高高仰起,脚爪乱舞,再找不到刚才的威风。

候爵这下反面不着急了,指挥着众人四面围定,枪枪都冲着脑袋上招呼,只打得那只流年不利的怪虫哭爹叫娘,如果它那块非常原始的脑子里还存zài

自己的爹妈这个概念的话。

那边梅西本是万分担心,可见到局面已经渐渐明朗,心下也安宁了不少,专心致志地对付起手边的敌人来。原来那只怪虫扑下时,梅西不得已退回了画卷跟前,眼睁睁地看着那只畜生贴着水面向前飞掠而去,从近处看来,它不贴也不成,身体太过巨大,翅膀根本就不可能支持它作长距离的移动。但巨物虽然十分蠢重,攻击性依然非常可观,只一个照面,居然就收割了两条性命,他心里惊慌不已,直接扑上去帮忙,却在这一飞冲天里,发xiàn

了机关的真相。

这一周很不容易,越是上榜的时候,事情也就越多,但总算是这样磕磕绊绊地走过来了,谢谢大家

第四十八章——丝

通常在强dà

的力量驱动下,无数本来柔弱无比的平常物体,也会化作夺人性命的凶器.梅西在急速奔行时,早就发xiàn

身边的空气会随着速度的提高变得越来越粘稠,越来越厚重,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从与空气阻力的对抗里学到了挥击出具有撕裂效果的死亡波纹那一招。

同样道理,古代的那些能工巧匠们也发xiàn

,只要把水流附着上一定的力量,它的穿透力甚至于石块也无法阻挡,结果……活学活用向来就是克敌制胜的法宝,至少毛大人和邓公就都是这么说的。

话说梅西冲天一跃,却在光影流动间发xiàn

眼前有一丝银光闪过,那是一条只比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银线,从估算不出高度的天花板上呈直线垂,无声无息地落入水中。这条是人就无法发xiàn

的细丝之所以能被他看到,是因为一片薄薄的甲页正巧在它旁边轻缓地落下,翻翻滚滚之间,这片乌黑的、漆黑的、油光锃亮的黑色薄片在气流的带动之下,又几次与那条丝线相交,每一次,都会齐齐整整地分成两半,从无例外。

梅西在空中飞,飞的途中还在想问题,这个爱学习的好孩子认为,那条肯定是在虫子飞过去的同时才突然出现的细线,必然具有极强的杀伤力。因为这间屋子虽然很宽敞,可来来往往也就只有那么几个,其中披盔贯甲的,更是只有那位肥壮的虫兄一只,那小只虫子的甲壳结实得化学枪的钢针都钉不进去,却让这条丝一切就是一半,对那身极其神气的高防装备,完全达到了无视化的效果,这丝….一定不简单!!!

所以梅西停了下来,就停在丝线之前一寸,那丝无声无息地切开了守护光球,也就停在梅西的鼻梁骨前一寸,很乖巧地好好呆着。

一滴冷汗顺着梅西的额头滑落下来,自从他练成这门绝活以来,还从未见到过能有什么东西可以穿透自己的防御,现在总算有位数千年前的兄台,很直观地告sù

了他——球,绝不是万能地。

梅西开始退后,因为有几根新的丝线又一次无声无息地从他的右边穿过,只要他动作稍稍大些,就完全会有可能切下这只胳膊来。他深吸一口气,再一丝一丝地呼了出来,强行让心理通过这样的方式保持平静,这时前后左右都有着无数密密麻麻的丝线在晶莹地闪耀,回去的路,开始变得无比漫长和遥远。

在人类历史上,当工业化社会成熟发展到中后期时,确实曾经通过强dà

的机械蛮力,得到过这样一种力量,水力冲击线条甚至于可以用来切割数厘厚的钢板,也许这根本就算不上是一件如何了不起的成就。但梅西此时,却是身处于不知dào

建成于哪个世纪的皇宫暗道里,古代那些早就消逝在时光长河中的手工艺匠人,却造出了如此可怕的水力机械,让一位号称千年不遇的异能力者,在这个可怕的陷阱里苦苦挣扎。

梅西的困境,让河对岸的人们莫明其妙,那个他们眼中无所不能的超人,居然傻呆呆的在对岸看起了好戏,他们在巨虫爪下拼命,那小子却在前方纳凉,这里边的隐情,只有同为超能力者的黛丝和对他有深深了解的侯爵才能发xiàn



黛丝第一个反应过来,丢开那只半死不活的虫子向梅西望去,这时丝线的覆盖面积已经遍布整个池塘,只要再过几分钟,当它们的排列密度超过梅西身体躲闪弯曲的极限,他就将无比凄惨地化作鲜红的肉块,可哪怕就在这么坚难的环境里,梅西为了不影响队员们的心神,居然硬是忍着没有发出求援的信号,生怕开口扰乱了他们作战,为他人带来伤亡。

“怎么回事?”黛丝用神念直接勾通起来。梅西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现在的状况,一时却也实在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而那些细如发丝的喷口却毫不客气,只在这么样一瞬间,就双增加了许多。

黛丝在这个世上,从来没有依靠过谁,她的人生,本就是无比凄惨荒凉的时光一天天堆积起来的,在她一向以来的映像中,人与人之间不过是相互利用和防备的关系,对别人的帮zhù

有多少,不过是量化后通过某种等价交换来加以体现,长这么大也只是见过梅西这傻子,可以完全不计较得失地在帮zhù

别人,任何一个生命对他的意义,通常就要大于他自己,“这真是个让人又疼又恨的傻瓜呀。”

候爵虽然能力超群,却也无法把事情做到超能者那样,所以现在一切都只能靠黛丝自己,她只不过在一转眼间,就从刚才闭合起来,还夹坏了个背包的那个石门里扛出来一块巨石碎片,挥手就向对岸砸过去。

众人来不及发出惊讶的声音,石头就在空中开始分解,无数条丝线让它还没有落进池水中,就已经被切为了比拳头大不了多少的碎块,如下雨样纷纷扬扬地在水面上溅起不少水花。

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些完全陌生的人面前无保留地展示出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理会他们的震惊,她的心思里面,只有一个梅西。可能是因为关心则乱,姑娘的劲使得大了些,有几块巨石切下来的碎片余势不减,直奔那面有着壁画的石墙飞射而去,引得那些黄金眼眼珠乱转,使金光加辈的浓厚起来,终于在那些石块飞到眼前的过程里,把它们全部在外面消耗殆尽,一点残渣都不留。

也就是在这些眼球一分神的那个空档里,一直盯着水丝的梅西发xiàn

它们的流涌出现了一点点后续不继,似乎抖动了几下,象极了乡下自压井抽水时,一股一股的往外流的样子。如果那些眼珠的波动,可以影响到水流,则意味着那些丝线也是会被人所控zhì

的,而控zhì

台,八成就是那些眼睛。

今天好冷,天越冷,思绪就越慢

第四十九章——愤怒的柔弱

如果一位姑娘腰腿纤柔,那就叫做苗条,如果她的身段再小巧一点,能天生带几分惹人生怜,那就完全称得上是娇弱了,现在,就只见这么样一个弱女子,腾腾腾腾跑入秘道里,转眼又再次腾腾腾腾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汗水把青丝贴了几根在腮边,带着几分俏皮,几分可爱.

就在这么个可爱女孩的肩膀上,现在却扛着一块数百斤的巨大石块,那是从另一个已经被破坏掉的机关前拣拾回来的,小丫头吭哧吭哧跑到水池前,用一个让在场所有男士差点把眼珠子迸出眶外的狂猛动作,两膀叫力,随着一声娇喝,硬生生把那块笨重的石头给丢出去了差不多三十公尺远……悄无声息…唯有一滴冷汗无声无息地从候爵的额角落下,他轻手轻脚地抬起手背抹去,再顺便推上大张着的嘴巴。

那块石头带起一道风声,呜地向前飞去,却在半空中遇到了一丝水线,平平整整地分作了两块,继xù

前行了不到两米,再次被切作两个两块,在那些勇毅的战士眼中,那块石头就如此神奇地在空气里无声无息地,一点一点地慢慢化作了漫天碎片,再迟钝的人也明白过来了,那处死地充满无形的杀伤力,难怪梅西现在保持着那么个怪模怪样的姿势呆在天上。

梅西现在已经苦不堪言,每一丝水线穿过他的护罩,都带来一个微孔,空气在自身的压力作用下,哧哧哧地窜了进去,他尽量让念力缠紧那条细丝,防止空气流入太快,但是纯能量体与实体化力量的差别也就在于此,他根本无法对那丝巨力相抗衡,无论多么浓厚的真气也只是气,莫非还能与实实在在的液体对抗?

除此以外,梅西最无法抵挡的还有那些新生的丝线,它们悄无声息地从最想象不到的地方突然冒出来,如果刚好是肉体存zài

的地方,结果就只有象现在这样。

两朵鲜艳的血花从梅西的右肩和大腿处冒出来,但水温太过于冰凉,只喷到半路就已经冻住,那丝刺骨的寒冷,在柔软的血肉里却反而激起了无比滚烫的错觉,破损的肌肉组织里,无数奋不顾身的血小板快速向伤口集结,要在最短的时间里止住血液外流,却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已经冻死在了半路上。心脏觉查到伤口的异常,加倍努力地把血浆输入血管,流动速度加大的结果就是伤口四周越来越烫,伤口却越来越凉,梅西的身体将在很短的时间里耗尽能量,就算没有切割线条存zài

,严酷的冰寒也将在很短的时间里夺取他的生命。

只在巨岩划过半空的一息之间,所有人都看出来了这个陷阱的可怕之处,全部在担忧地望向那块远处根本无法用肉眼感知的凶恶之地,它们虽然没有象候爵所说的那样石破天惊般地酷烈,却在无声中单纯地展现着它的恶毒,这一刻的冰寒,似乎冻得时间都流逝得无比缓慢。

空中的的石弹本来飞不了这么远,因为自身的重量为它带来了引力作用,个头又带来了阻力及摩擦力作用,在这些消耗里,附着在它身上的力量会迅速被损耗干净,然后扑通掉下去,可是它一路上被分割开来,一化作二,二变为四,身材越变越小的同时,阻力也越来越轻,最后,终于有几块穿过水池,将将够到了那面有着壁画的石墙。

梅西离得近些,似乎听见空气中有些悉悉嗦嗦的声音,象是一群受了惊动的蚂蚁,同时那些黄金眼眼珠乱转,使金光加倍的浓厚起来,终于在那些石块飞到眼前的过程里,把它们全部在外面消耗殆尽,一点残渣都不留。

那面墙虽然被挡得如铜陵铁壁一般,可是却让梅西发xiàn

当它们受到干扰的瞬间,相应地引起了那些丝线都有少许波动,他乘着这个空档忍着疼把伤口移了出来,还好水温很低,流的血并不多,只是有点冻伤,使身体变得比较麻木。

另外一个岸边,黛丝瞪着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看着他把伤口冻成冰片的血块扯了下来,又扯了点布条用另一只手和牙齿把创口扎上,小姑娘眼里充满了泪水,就象那几个小口是扎在了自己的心脏上一样。

在这温馨的一刻,那只早已经被扁得半死不活的怪虫,估计是不满被晾在一边的待遇,抖擞起自己的余力,向身边的人们发起了最后的冲锋,前进路上,第一个要倒在爪牙之下的,就是正在皱眉观察小丫头的候爵风声响起时,候爵首当其冲,脖子就毫无保护的摆在怪虫的骨刀之下,第二个是位擅长识别痕迹的队员,第三位…第四位….直至站在岸边的黛丝,全部都将是这一挥击中的牺牲品,特别是排在第一个站得特别帅的候爵,以他惯常的动作,无论如何是逃不过去了。

一只手架住了那只骨质的钩爪,这是一只肤色晶莹的手,握成一个秀气的小拳头,上面有一层紫色的火焰凝聚成半透明的光甲手套,许多根本无人能识别的小小符号浮在上面缓缓旋转,一丝让人不可直视的威压扩散开来,震慑得那只虫子一时无法动弹。

手不是从天上伸下来的,它们一直就长在那个正在发飚的黛丝身上,心潮澎湃的小丫头早已无法忍受那种只能干看着亲人受尽煎熬的无力感,正巧那只好死不死的怪虫就正好在这最不合适的时间出现在了最合适的地点,受欢迎程度是前所未有的。

发xiàn

这么个无比丑陋的东西居然还来抢她哥哥的镜头?小姑娘轰地一声气炸了,她的身体仿佛不再受大脑支配,战斗力指数疯狂上升,状态完全可以媲美星矢同学爆fā

了他的小宇宙,无数能量从体内涌出,随着肢体的攻击动作,在不同的部位自行出现了瞬间凝聚,化成一件件光甲的零部件,闪现片刻后又再次消失,并随着下一个动作才又绽放出光华。

那只凝合了光甲和无数环绕能量的手臂架住了巨大的虫族前螯,如此不成比例的对抗,看起来还是小巧的那边占了便宜。黛丝一跃三尺,空着的另一只手随之一个上冲拳,打得虫族胸部板甲出现了寸寸裂纹,下面接着起脚横踢,随着一声清脆地巨响,同一个部位连续受到两次如此重击,让那个地方完全崩裂开来,血肉和骨渣四下飞溅。巨大的力道甚至把那只虫的冲击势头都踢得顿了顿,伤痛太重,重得让虫子的咆哮闷在了扁下去的胸膛里,受伤的头部和上身在惯性的驱使下,向前扑倒下来,却刚好让姑娘回过手来牢牢地扣住,返身就是一个过肩空摔,象那块大石头一样地向前飞去。

第五十章——无比巨大的牙缝

那只半死不活的巨虫才刚一进入池水范围,脑袋就让几丝水线割得乱七八糟了,无头死尸顺着池边石板地面拖曳着滑动一阵,终于停了下来.由于身体太过巨大,它并没有被丢出很远,但这已经足够,尸体里青色的汁液呈喷泉状咕噜噜地洒入池水里,迅速产生了反应。

虫类的身体中,水份含量似乎天生就要比哺ru动物少一些,所以体内环境更偏向于凝胶状。那只不知是哪里跑出来的巨虫,身体中的液体里同样含有大量的胶原蛋白,这类物体在活性细胞中能起到保护和润滑作用,但兑进清水里后,却会很快凝固为糊状,这个机关是古代人无数经验及心血的结晶,试想如果单单凭借人工技术,怕是需yào

精细到纳米级以下的加工能力,才能制作得出来既可以承shòu超乎正常数千万倍的高压力,同时又细如发丝的喷口,他们在这里是使用了一种叫做“窝肯托”的远古植物,只要有纯净的清水,它们甚至于不需yào

阳光就能存活下来,这也就是一直让侯爵百思不得其解的,为什么要设计一个水池的最主要原因,更何况,水丝切在水面上不会留下丝毫痕迹,不会引起后来者的警觉。

窝肯托植物在山中悄悄生长,强劲的根系组织把水分提取到了山尖那么高,却可以通过自身的内部管道从几百米高的山上把水压入地下的根系群中,这个过程里可以让管道长成上大下小的形状,由一级级加压放水的方式使水压达到一个高得吓人的水平,而根须中那些带有葫芦形喷口的分支,却是受着植物中央的一束动态感应束指挥,那些具有丰富神经的束状部份也是结出种子的母巢,具备有一定的感应及思考能力,当可以散发金光的种子感觉受到威胁时,它就会指挥着喷口开始杀虫工作,亿万年的岁月让植物长得绝对聪明,就快要达到精确定位的程度,一旦动手,基本上寸草不留。

但世事就是这样,往往最强dà

的,同时他也最脆弱。这个东西无论如何进化和生长,植物最基本的习性还是不变,最依赖的东西照样还是充足的清水。山中这汪泉眼被多年前的人类加工过,有好几层过滤系统,可是古人偏偏没有想到细胞级生化攻击,只装备了物理处理器,对昆虫的胶原蛋白体完全无效。

那只虫子的体内分泌物有着很强的亲水性和膨化性,冰凉的池水加快了里面细胞的死亡速度,当活性生命全部被冻杀后,细胞的尸体就会化作多刺毛球状,并逐渐勾连在一起,这时水里就会出现好些絮状物,把水体污染为糊状。

吸入这种加料富营养水的金眼们憋得青睛….不,是金睛乱转,一直由它们偷偷控zhì

的喷口一下子受到了牵连,哆嗦着变得非常不稳定。乘着这个绝好的机会,梅西尽快抽身,颓然栽倒在了水池边。

这次的教xùn

算是极为深刻的,自从发xiàn

自己的身体无巧不巧地经过了护符宝石的强化,并且具有了运用异能的强dà

攻击能力后,梅西已经开始逐渐沉醉在高人一等的幻觉之中,仗着光球带来如同血牛般的皮厚效应,似乎天下都可去得,不免暗暗有点漂漂然起来。

现在这个强悍的、彪悍的异类,却被困在早就不知死了多少年的手艺人布下的陷阱里,差点就让巧妙利用起来的一滴水和一棵草取走了性命,这让心浮气燥的梅西学会了一个做人的道理,必须尽lì

尊敬自己的对手,那也是在尊重自己的生命。

这个植物的循环系统极为高效,猛呛了几大口加料水分后,喷**出来的断断续续的水丝里就已经逐渐现出虫血的青色来,那些受到污染的水丝在低温状况下,不但阻塞住喷口,而且很快的凝固在空气中,随着水流的增加而持续增大增粗,成为一根根尖锐的冰菱…直到现在,所有人才真zhèng

明白过来刚才那里有什么。

虽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时间才只不过流逝了几分钟而已。侯爵再次轻手快脚的擦却额头上流下来的一滴冷汗,顺手推上大张着的嘴巴,由死到生的走了这么一圈后,铁石的心肠也会软弱一些,这个时候再看着小姑娘,自然也就下意识地多了几分温和与感激。

小姑娘却没有什么救世主的自觉,她的心思只放在梅西身上,也全在梅西身上,这时见到他平安无事的跌到了安全地方,心头一松,刚才超水平发挥的后遗症立即发作,仰头扑的吐出一口血雾来,全身脱力软倒在地。

侯爵飞身而上,他搂女人的经验那是没有话说的,只见一个海底捞月的架势,前弓后座,腰马合一,抱得那叫一个妥帖,这一完美表现,在最短的时间里换来了女孩一声细不可闻的娇喝——流氓!!!

梅西在对岸艰难地爬起身来,体内异能被消耗得近乎于枯竭,真想就地坐下先运气转上个三五十圈再说。可是刚才在空中被困住时,发xiàn

半空中还有东西在快速活动,虽不知dào

那些东西是什么,可这个鬼地方随便养出只虫子来都是如此巨大,且属于战力超强的优良品种,万一再钻出几个更可怕的异类来,全部人马恐怕还不够它们塞牙缝的……。

…….

…….

…现在,总算是明白安妮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带太多人手进那些神殿冒险了…….探索者们通常要面对的是一个多么巨大的牙缝呀。

再次出现了一阵突如其来的宁静,见到梅西一动不动的在观察着天花板,候爵十分默契地比出一个手势来,所有人交叉掩护,慢慢地退出了这个巷道,他把手里的姑娘交给了一个下属后,亲自举着光学观察设备守在洞口接应。

…….天上开始下雪了……

准确地说,根本就不是天上,而是从天花板上轻轻柔柔地飘下一些雪片来,那里依然飘荡着浓重的黑雾,让人无法看穿。

第五十一章——冰霜之焰

梅西抬头向着天空望去,室内的亮度再次变得很低,身边那些眼状物的金芒已经在慢慢消散,这棵植物的死亡已经无法逆转,它所享用的生命之泉里那些污物,已经通过内部循环遍布了全身,细胞壁之间让絮状的隔水材料填住,它正在从内至外的枯萎下去.

让人迷幻的蓝色光芒亮起来,从头顶上飘下一串串拳头大小的光斑,那些小巧的光点飞到了近处,才发xiàn

是一些美丽的鸟类,身上的羽毛不知是什么原因,正在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芒。

它们的翅膀用一种完全不附合于常规的频率迅捷地扇动着,几乎发出了昆虫那样的共鸣声,那些蓝色的光点从它们身体上飘飞下一后,被翅膀一扇,跟着就变成了晶莹完整的六角形雪花,随处乱舞着。

这些可爱的小东西直接无视于梅西的存zài

,分作数行直扑向那株正在死去的巨大植物,那些金色的果实,正是它们的目标,那些眼睛并没有死透,惊慌地四处乱转,一些金光凝聚起来,让几团鸟光消融无踪掉了,但这努力显得杯水车薪,反而加速消耗掉了本已无多的生命力。

仿佛能听到一阵无声的嘶吼,这是这个古老而庞大的生命体所发出来的最后呐喊,这棵不知dào

已经存活了多少年头的植树具有极强的生物磁场,它似乎自知寿数将尽,在劫难逃,用生命中最后一点能量释fàng

出低频脉冲,竟然强烈到了使人产生幻视幻听的地步。

那些蓝色的小鸟飞扑到无数只眼珠上,用尖锐的嘴巴一阵快速的啃啄,几下子就能剥去它们的外壳,露出里面晶莹的果肉来,引得它发出连声欢喜的叫唤,马上就可以约集到数个同伴围绕着这粒种籽开始飞腾着愉快地享用。

耳听得那个痛苦的挣扎声越来越弱,梅西一阵不忍,上前摘下几只还没被破坏的眼球藏在携行袋里,它们可能已经是那个种类的生命留在这世间最后的一点希望了。

这时,梅西注意到那些已经吃过种子的小鸟身体上的颜色变得偏红了一些,与它们原有的蓝光一衬,显得有些发紫。而且可能因为摄取食物里含太充足养份的缘故,它们开始变得有些兴奋和燥动不安。

梅西基本上是出于某种本能,猛然间觉查到这些鸟类正在散发出一种危险的气息,果不其然,只不过短短几分钟以后,血淋淋的一幕就开始上演。

一只兴奋过度的梦幻蓝鸟,在空中如飞梭腾空,穿插翱翔,也许是速度太快,不慎与另一只擦碰在一起,翻翻滚滚地一起掉落下来,却在半途中遇袭,被别的同样兴奋的小鸟当作入侵者一阵啄刺,转眼就变作一团紫色的血泥,最终尸骨无存。

这场争端一开,鸟群里所有的成员都开始对四周的同伴下起手来,混乱中无数只小鸟疾冲飞舞,几乎合zuò

一片蓝色的光雾,闪电般的转折之间,流光溢彩,快得难以形容,简直就象道道闪电正在纵横驰骋。

梅西尽可能地躲向靠近壁画的那面墙,眼睛一下也不敢眨动,这种混乱的时候只要有任何一只不开眼的小鸟撞上门来把自己当作目标,立时就会有成群结队的同类尾随其后,瞬息间就能把人叼啄成一具白骨,最可恨的是现在自己异能耗得干干净净,连个保命的护罩也放不出来。

那些不知名的鸟类越斗越是混乱,根本就不问青红皂地向身边所有的同伴下口,这时早就成团成卷地杀得两眼血红,几乎已经结成了道道烟云,数量多得令人眼花缭乱,泣血的鸟啼密密麻麻搅得人耳骨隐隐生疼。

梅西注意到,那些蓝鸟在吞食同伴们的过程里,自身也在慢慢变化,一些吃得快些的身体上发出来的蓝光已经变作淡红,同时那些还依然有些蓝色的鸟儿身上所飘下来的雪花,也已经化成了点点冰屑,随着它们翅膀的有力扇动而向四面八方激射。

梅西手搭凉蓬挡住眼睛,这时两只手的前臂上,已经钉满了根根冰针,可是他意志坚定,同时也让眼前的景象吸引住了心神,竟然是忍住了一声都没有吭。

吞噬同伴的进化进行得非常迅速,不过片刻整个鸟群就全体消失,化作了两只巨大的奇兽,它们一只浑身紫红,一只蓝里带紫,从散发出来的威势看,能量也是翻了数十倍。

梅西历经水刀、冰刺之苦,全身都有伤口,鲜血一点点地从身体里渗出来,那两只鸟互视一眼,居然同时极有默契地停手不打了,转而用饶有兴趣的眼光上下打量起梅西来。

第五十二章——冰霜之焰(二)

梅西在两只巨大的鸟眼瞪视下,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恶寒,此时身体后面就是石壁,要退也再无退处,如果那两只怪物把自己视为目标,下场可想而知.

果然,鸟儿扑打了一下翅膀,由那只紫红色的巨鸟起头,仰天尖啸一声,张口就喷出串白色的火焰,这串焰流温度奇高,尚未及身就让梅西的毛发卷曲起来,好在梅西虽然脚步虚浮,可总算是被宝石强化过肌体,本身速度已经是极快,总算险之又险地窜到另一个角落,逃过一劫。

那只巨鸟啾啾叫了几声,似乎认为居然能有人可以避得开自己的攻击感到极其意wài

,侧过头来用一只眼睛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梅西几下。

梅西一手扶膝,一手拄地,心内大跳不已,刚才那团白焰虽不曾有丝毫沾身,却眼睁睁地烧得石壁发出暗红色的光来,可见其温度有多高,只要挨得近些,裸露在外的皮肤就有些受不了。

他还来不及后怕,另一只怪鸟就同样地仰天鸣叫一声,口内作响,照准了梅西吐出一串白光,这次却是刺骨的冰寒扑面而来,梅西无奈地苦笑一声,奋起余力,拼死一个前扑,抢在那窜冰焰刚一离口,尚未扩大范围前窜到了巨鸟的两脚之间,身后石壁受不住如此极端的冰火两重天地,轰、轰、轰地崩裂开无数条深痕,就此毁去。

两只怪鸟的攻击都未能奏效,暴烈的本性立时发作,回头就用尖锐如钢的骨质嘴壳对着地下的梅西一阵乱啄,在如此巨力下,岩石简直就如同酥脆的饼干一样,碎屑纷飞,现出一个个深深的坑洞来。

梅西双手护住头部,基本上是凭自己的本能在闪避着两只巨鸟的铁嘴与利爪,手肘肩背很快就被碎石打破,渗出通红的鲜血来。

一见血腥,那两只巨鸟更是仿佛吃了兴奋剂那样,扑腾得无比欢畅。可能是觉得梅西个子太小,也可能认为这只不过是开心的游戏,所以它们只是在步行着啃啄,才刚好让梅西抓住了一线生机,否则只要飞起来一绕圈,恐怕抓住他真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这边厢梅西身陷绝境,那一头侯爵急得直如热锅上的蚂蚁,但如果使用唯一的远程攻击武器化学枪,明显只不过是在为那两只鸟儿挠痒痒,而如果改用云爆弹一类具有攻击面型杀伤力的东西,又极有可能玉石俱焚,伤到正与它们搅作一团的梅西。

好个候爵,多年来隐忍周旋于上层社会的工作,早已经让他练就了强dà

的思索能力及过人的眼力,这个时候忙而不乱,急呼下属取出梭子枪一通狂射。所谓梭子枪就是通过强力弹射出去一个挂好了绳索的三菱锥,上面遍生倒钩,是用来攀爬山崖的工具枪,每人腰上都挂着一个。

数十枚钢锥横七坚八地发射了出去,多数手脚快当的队员还击出去两枚,大力与早就被烧得无比酥脆的石壁一碰,嗵嗵嗵地打穿无数个大洞栽了进去,这边的队员两两合力,拼命用力一拉,再把绳子打出个活扣来系在厅门残存的石柱上,短时间里就在梅西身边拦上了很多障碍物。

那两只巨鸟虽是体型庞大,可脚却并没有变异成四五十只,依然是靠两只脚跨步行走。世间所有的两足动物里面,鸟类可能是平衡系统最差的那一类,两只大鸟跟着梅西躲闪的动作只不过转了两个圈子,就被拉绳双双绊倒,摔了个四脚朝天,而且由于它们身高体重,摔倒时也声势惊人,把那道墙都扯得轰然大响,整个的坍塌下来。

第五十三章——洞天之前的肩膀

侯爵第一个跑到那一堆废墟跟前,两只怪鸟早就被它们自己拽下来的大块石头砸得头破血流,眼花缭乱中又被四下里飞舞不息的烟尘迷住了视察,只是根据着自己的动物性本能拼命扑腾着两只翅膀.

那些安妮家生产的登山索,是把金属溶液融合在蜘蛛产生蛛丝的蛋白质里所得到的,这种超强合成绳的强度是同等粗细钢索的十至十五倍,远远不是两只怪鸟靠着它们的肉体蛮力就可以挣断的,结果是越缠越多、越裹越紧,拼命的挣扎不断拉塌墙壁,带来更多石块当头打下,以这速度,很快就被埋得快要挺尸了。

候爵来到现场所见到的,正好就是这么样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两只傻鸟在刚才的几分钟里,已经自己把自己彻底的困死在那里,现在只有两只大头与人无害地伸出石缝,不断眨巴的眼睛用十万度电力四散播发着非常楚楚的秋波,象极了准bèi

挨宰的小鸡。

梅西被埋在如山的石堆下面,本来按人之常情来说,波卡拉奇候爵现在应该急得冒烟上火,四处呼唤,徒手扒地,把自己的手指甲都抓得裂开来……他没有这么做,反而抱着双臂,皱着眉观赏起眼前的奇景来。

梅西之前出于同情,曾摘过三枚奇树‘窝肯托’的果实,打算保留下它们最后的一丝希望。当他们一起被掩埋时,那三枚种子居然自行向地下深深地扎去,大家都知dào

,种子里所带有的生命力量无比强dà

,它们足以顶开巨石,钻透山崖,所以此时的梅西正在安安全全,从从容容地躺在嫩芽环绕着的一个花球里,四边的石块被顶得象野营帐篷一样棱立起来,档住了上方崩塌下来的碎石。

这株怪树不愧是存活了万载的奇特生命,它们具有一定的智力,可以简单地分辨善恶,所以然刚才才能在万分危险的情况下救了梅西一命。而且这树看来还具有一定的美学知识,现在它们把梅西打扮得就象是睡在摇篮中的乖宝宝…。

梅西此时已经进入了行功状态,任你气吞山河的好汉,体内没有了支持的异力,也不过就只是具凡胎肉体,所以刚才虽是逃出一命,受的伤也自是不轻,现在随着功力的慢慢恢复,条条血口也肉眼可见的止住了,身体再次隐隐发出阵阵威势。

直到此时,候爵才算是真zhèng

松了口气,转头又用照明石探射起对面倒下的石壁后面来。他的照明石为了方便携带,切割得比较小,所以亮度不是太强,这时候用来照亮那些幽深的孔洞比较吃力。

就是在这一片灰蒙蒙的环境下,波卡拉奇候爵却反而觉得自己已经被耀得眼花缭乱,无法呼吸:“这是个奇迹,毫无疑问,这就是个奇迹!!”

在前方墙壁坍塌下来后显露出来的大洞里,有一条黑暗湿滑的山洞,在山洞的尽头,是一座正在放射出万丈毫光的古城,道道红霞里面,那座依着山势建起的古城,殿宇层层高耸,楼阁巍峨,飞檐斗拱密密排列,雕梁画栋里又透着庄严肃穆,殿中殿外灯火通明,层层叠叠观之不尽,映得金砖碧瓦格外辉煌。

洞内岩层中自打梅西一行人进来,就一直有朦胧的水雾升腾,现在两洞打通,新鲜空气如潮水一般向里涌去,空气的压力也同样卷得那些水雾翻翻滚滚地流进那座城里,使灿如天河的宫殿里香烟缭绕,透着一派难以形容的幽远神mì

,与洞天福地里的人间仙境无异。



候爵目驰神迷之际,却又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本是来寻一座庙,却误打误撞地找到了一座城,而且,修建于如此环境下的城市,那浩大的工**要用神迹来加以形容,如此辉煌的功业,没有夸耀于世间,却是让人有意密存起来,加上重重机关埋伏,掩埋在时光之河中,如今之世,那里还有人知dào

世上竟然会存zài

着如此奇迹?

候爵虽是心志坚定之辈,多年来的历练又让他在不知不觉中具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卓越气度,现在也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那是激动的血液直冲进脑子里的声音,心里只剩下一个声音,要他快去,快去,快快冲上前去用双手亲自抚摸到那万年前的奇迹。

好不容易,他才压下心里的冲动,这才发xiàn

自己早已满头大汗,手指甲都在不知不觉中掐进了掌心的肉里。用力抚摸了一下自己的面孔后,候爵总算恢复了常态,既然梅西看起来一时半会醒不过来,那么全队就地扎营,生火造饭,等大家的体力恢复最旺盛的状态时,好好进去参观一下那个地方。

候爵极其讲究饮食,有当代的吕巨累丝之称,那位古代名将没有因他的作战英勇流芳百世,却因一张好吃的嘴巴而光照千古,实在足以让人为此表达深深的敬意。候爵现在尚未因他的经济学头脑扬眉吐气,姑且先在美食家那一拨里面混着,倒也有几分如鱼得水的快乐。

洞子里没有可燃物,候爵发挥出他野外生存技能的终极天分,就地取材,把那两只动弹不得的大鸟拔了个精光,连支棱在外的大脑袋,也想法子给剃了个干净,鸟羽柔软干燥,一点就着,虽不耐焚烧,却胜在数量众多,很快就解决了做饭的热源问题。

火头有了,吃什么呢?候爵阻止了准bèi

打开行军罐头的兄弟们,顺着固定好的绳索再次荡过对岸去,把死在岸边的那只怪虫砍下几条腿回来,这些比人腿还粗的骨质肢体上,甲骨厚重结实,枪打不进,却被候爵变魔术一样,用一把带剧齿的小工具迅速剖开两头,象处理螃蟹那样,从筒子里面极为完整地抽出一条条晶莹的肉丝,再随便洒上几撮调料,马上在行军锅里煎得吱吱冒油,香气扑鼻。

候爵如此忙忙碌碌,其实原因有两个,第一,他刚才牺牲了两个手下,当时就恨不得能吃了凶手的肉为他们报仇,现在机会合适,当然要一了心愿;第二,他也想借此避开埋葬兄弟们的场面,安妮家组织结构特殊,说是兄弟,还真的是血脉相连的弟兄,那一份撕心裂肺的痛苦,要来得加倍猛烈。

作为小队指挥,必须要对下属丧生负全部责任,但是现在战力超群,几乎强dà

到让他们这样的凡人无法仰望的异能者——梅西,黛丝全部受了重伤,他的心,决不能乱,最少,现在这一刻决不能乱,因为所有人的性命,就在他的肩头之上。

第五十四章——无助的躯壳

饭很快熟了,没有人提议,所有的人却自发聚集在了对岸刚起的坟墓前,因为材料有限,坟前没有树立什么标志,却都放着一只旅行杯,那里面盛的本是留作消毒用的烈酒,现在改用来寄托兄弟们的哀思

候爵起头,唱起了一首古老的歌谣,那是不知dào

多少代以前,家族里一位多才多艺的先辈所作的小曲,因为调子哀惋,常常会在这样的场合里被人唱起.

“那远行的兄弟你的心与我们一起。”歌声带着老爷们特有的浑厚颤音,远远地飘了出去,催人泪下。

候爵总算把心神从哀思中收了回来,他发xiàn

在照明石及火堆的光线里,所有人的影子都在摇摆不定,唯有一个却老是一动不动,就象是印在墙上一样。

波卡拉奇候爵向来是社交舞会中的明星,这也就意味着他的脸皮很厚,胆子也很大,大胆是用来狂吹那些海阔天空的牛皮,厚皮则是以防有朝一日吹爆了,那么就得打死不认,哪怕立即自我催眠,也一定要相信牛能在天空飘荡。

这样一位英雄人物,实在是具有喜怒不形于色的政治素养,他只不过扫了一下,眼皮一翻,马上就象是完全没有发xiàn

任何异状,带头唱起了这首歌的第二段,关键在于,这歌根本就没有第二节,所以小队里的人乱了几拍才跟上了他的节奏,大家再次声情并茂的唱起来。

候爵一边唱歌,一边在脑子里面做着几何题,火光从对岸照来,穿过人群,那个影子就只可能在火堆与人群之间的空地上,用直线沿伸一下,可以马上得出答案——那个古怪的人就站在自己左后方十步远的地方。

他一边口中呤唱不绝,一边用后背档住左后方来的视线,右手慢腾腾地摸索到了腰间的轻型化学枪把上面,就算在这么危急的时刻,他那一刻不肯安闲的脑子居然还在感概:“这个洞不知dào

是什么样的变态人物所建,一路上妖孽鬼物重重叠叠,就没有消停过,比老姐笔记里所看到的任何一个神殿,都还要更加诡异。”

一声大喝,候爵左手抽出短剑护在胸前,右手端着汽缸里面已经激活起高压药液的化学枪,左脚支撑右脚点地,极高难度的翻身回旋后,用一个标准戒备姿势瞄准了身后那人。

手下们早在第二段开始时就已经发xiàn

了异常,早就在暗自戒备,这时也一起发难,抽出枪来指向那个方向

然后

他笑了

他们也笑了,如果有背景音乐,可能会是《猪都笑了》

来的人是一身衣衫褴褛的埃达

埃达的脸色很不好,她的装备早已经在被捕时让教团的人全部没收,这几天来,全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环境里摸索,而且更加不可理喻的是,这个时候的埃达表现得有点让人奇怪,怎么说呢,她走起路来象是个男人。

只见她一步一拐的向着大家走了过来,完全就不理会别人关心的问话,只是用直楞愣的目光,盯着坟墓前的杯子,嘴里嘀嘀咕咕,好象是在不停的说着什么,也好象什么也没说,她非常干脆地推开挡住去路的亲友,就这么样从目瞪口呆的众人面前穿过,扑到了那两只旅行杯前,然后用一种无比畅美的表情,仰头饮干了这两杯可直接用作车辆燃料的液体。

候爵心思电转,抬手比出几个手势,一行人动作齐整,悄无声息地弓身向后退去。断后的波卡拉奇手指一直扣压在扳机上,这时那根指头已经显得有点发青了,可见心中的震惊。

在场的人里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埃达,因为这个无良之徒曾经趁着职务之便和兄长的身份,对小丫头动过心思,如此当哥的故事现在已经化作了传说,不过作为泡MM这一行业里的专业级人员,他认真地对猎物做过一翻功课,详细了解过小丫头片子的个人喜好和身体特点,其中就有一条是——她为了保证自己对植物的操控天份不被外物所影响,对世上任何含有刺激性的东西全都敬而远之。

现在这样一个从生下来就没有碰过酒的姑娘,突然表现出不可救药的酒精成瘾症状,那真是个非常可怕的幻像,简直可以让人以为,这个熟悉的躯壳里装着头不知dào

是哪里闯来的恶鬼,正在开心地玩着提线木偶的拉索,似乎可以隔着肉身听见那阴阳怪气的笑声。

第五十五章——无助的躯壳(二)

埃达一动不动,她只是垂首半蹲在那里,身后那个诡异的黑影也象是雕刻在地上一样,在不断晃动的火光中保持着完全不可能的绝对静止,这种宁静,让人心头没有来由地泛起丝丝寒意.

终于,她用一种别扭的姿势站了起来,从左到右很认真地挨个打量了一遍这次进来搜救她的小队成员,对那些直指着鼻梁的枪口视若无睹,眼中却渐渐地升起一股欲望,那并不是什么**,反而象是一个食客正在挑剔地打量餐桌上的菜盆,眼神冷漠而高傲,居高临下,完全没有一点人类应有的情感。

侯爵的额头上浮起一丝焦虑的皱丝,但依然大喝一声道:“全体听令,瞄准……!”他刚硬的性格象是一块岩石,基本上没有在任何压力下惊慌失措的可能。

枪上的保险被卡嗒卡嗒地板开,这些忠诚的下属并不是傻子,见了埃达这副模样,早知dào

有些奇怪的事情发生在了她身上,对于凡人来说,也许保住自己性命的唯一方法,就是整齐划一的统一行动,用数量来压倒一切。

埃达脸上没有表情,事实上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就算有,也早被掩盖在了披散下来的长发阴影中,只余下一对清亮的眼睛,放射出不正常的寒光。

波卡拉奇侯爵一直在万分小心地提防着她的突袭,可真到了事情发生时,还是不得不带着几分不甘地承认,人类所拥有的应变速度,也实在是太慢了。

埃达很慢很慢地伸出了自己的右手,侯爵因此更加相信自己出于经验和直觉的判断没有错,因为她过去一直是个左撇子,现在却情有独钟地改变了与生俱来的习惯,他张开口,开枪的开字还在声带里酝酿,气体尚没能吹过喉咙,埃达已经在原地消失,直接出现在一个队员的身前掐住了她的脖子。

那个队员大张着嘴,却没有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锐利的眼神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失去了神采,变作空洞的死鱼状,所有的精气神,都在这一息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整个人瘫软下来,反而象是挂在埃达手上一样。

侯爵被眼前的情景冲击得失神了几秒钟,僵直的手指只不过是在受刚才下达命令时,大脑最后发来指令的惯性所驱动,扣下了扳机。

熟悉的哧哧声响起,无数细如发丝的三棱钢针欢快地喷射出来,争先恐后地钻入埃达的身体,在密如暴雨的打击下,那个可怜的姑娘无声无息地碎裂开来,就象一件精致的瓷器,再也无法复原。

那个刚刚死去的队员也受到了波及,身体的一部份与之分解开来,好不凄惨的飞散在一旁,直到这时,那些被吓了一跳的队员才反应过来,纷纷下意识地跳开一边,尽可能地离这个血腥屠场远一点。

侯爵自己也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欲望,但他强行压住了身体上的不适,直觉告sù

他,这事儿还没完。

果然,地下的尸体动了起来,这次是那个刚刚故去的队员,带着半身淋漓的血水,弹起来足有三尺多高,似乎少掉一条腿对他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优美地在空中一个转折,扑向了另一个站在右边的队员。

这次他的动作幅度有些大,所以给了别人一点时间,有好几支反应过来的枪同时开火,但就算是这样,也阻止不了他接触到目标,没有惨叫,没有厮杀,只是一个照面间,就干脆利落地取走了牺牲品的性命,没有给他的同伴们留下任何希望。

所有的人都在这一刻里有些手脚发软,因为他们发xiàn

这根本就不是一个能用正常标准加以衡量的对手,快捷的速度,诡异的攻击和……死而复生的手段。

第五十六章——身外之身

那个新的身躯再次诡异地站了起来,刚才的几次攻击给他进了补,这让他站得明显地更有精神了,身姿挺拔,双肩呈优美的流线自然下垂,唯一让人觉得恶心的,是这个无法形容的东西正伸出粉红色的舌头,翻卷着去tian自己的嘴唇.

就在大家都被这家伙的小动作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时,侯爵却第一个发xiàn

那人的影子正在不合情理的被无限拉长,象是什么流淌着的液体那样,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另一位队员。

那个鬼物的行动速度再次被事实证明要快过枪弹,只在侯爵抬枪击发的这一瞬间,就完成了从前一具身躯向下一个生命间的传递过程,把那些密密麻麻的钢针甩在了身后。

这一次的受害者没有丝毫肉体上的接触,但结果却是完全一样的,他象是被寒风吹拂而过,全身肌肉本能地抽紧,然后再慢慢放松,随之脸上所有的表情也一起产生了变化,只不过就是这么样的一瞬息间,按常规意义上来说,这个同伴,已经不存zài

于这个世上了。

他狞笑着把手一挥,轻而易举地扇飞了身边的几条壮汉,写意得如同在漫不经心地赶走几只骚扰他的小苍蝇,那些坚固精密的金属枪械,被打得变形散开,成为半空中闪光的零件。

“呜噜,呜克吧呀……!”他用一种干涩的声音讲起完全不知所云的语言,眼睛直盯着侯爵,一眨也不眨。

“你说什么??”侯爵知dào

他在问话,如果这个东西还能用‘他’这个字来加以形容的话,这个时候打是无法去打的,只能通过谈判,看有没有什么回旋的余地。

那个东西却不再看他,只管自顾自的闭上了眼睛,过了片刻后再说出的语言,就变成了能够听懂的:“不….想….死….,就把武器放下。”用语刚开始还比较生涩,却很快的变得流畅起来,而且表情还明显带上了几分人类派头。

“你是恶魔吗?”侯爵知dào

‘他’就是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学会了说人话,心里一阵恶寒。

“也许是,关键问题在于现在主动权掌握在我手里,你们没有什么选择。”

侯爵知dào

他说的不假,但他是在哪里学到可以这么样透视人心的本事的?他不愿意束手就擒,多少总想争取到一点保证:“我们怎么知dào

放下枪后不会被你杀死?”

“不放下也是一样,对吗?互相信任可是培养感情的第一步…。”

侯爵不得不承认,主动权还真的是在‘他’手里,现在的情况还真是没有什么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也干脆很光棍的以身作则,弯腰把枪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他’暗自轻轻松了口气,要知dào

自己虽然不怕枪弹这种形式的物理攻击,可是不停的寻找宿主始终会消耗掉大量的能量,而且在灵体状态下还无法加以补充,如果这个用着还挺顺手的躯壳能够不被破坏,只要用几天的时间真zhèng

加以融合,借助‘他’开始吸取天地间的能量,自己的威能将成倍增长。

眼看着在被幽禁万载之后,自己还能有机会再次出现在蓝天之下,自由地呼吸上天恩赐的阳光雨露,‘他’不由得兴奋得浑身颤抖,这个成功的可能是如此真实,让他忽略了从身后悄悄伸过来的一只复仇之手。

梅西早在这个东西刚刚出现时就觉醒了过来,对于他们这样的异能者来说,感觉之敏锐要远远超乎于常人的想象,就象是闻到一股阴湿腐烂的恶臭,他马上就查觉到这一次所接近过来的东西具有着极高的危险。

可是能量耗尽的他正在高速运转着身体里的循环圈,根本就不是说醒就能醒得过来的,好在那些叶片也能查觉到外界的变化,全部收拢起来,严丝合缝地包裹住了他的气息,否则以常理来说,第一个变作食物的,就会是他这样一个毫无反抗的高品质能量源。

终于在经过一翻坚苦的努力后,梅西调动起了身体的大部份功能,其间由于同伴的死,差点让他控zhì

不了情绪,爆体身亡。

他从树叶中钻出来,小心地用守护光球包裹好全身,不让一丝气息处泄,半漂浮状的摸到了那个东西的身后,越是接近,就越是觉得恶臭扑鼻,侯爵面向着他,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行动,这两个人长年相处,早就有了配合的默契,于是想方设法地吸引住敌手的注意力,不惜表现得唯唯诺诺,甚至于同意缴械投降。

梅西伸出来的右手在空气里开始变形,他无师自通地学习安妮表演过的手法,让自己的细胞质瞬间得到强化,变为锋利的刀具,而其它上臂组织却是增粗增厚,并在同一时间让骨骼软化,达到橡胶般的弹性和韧度,这种极其特殊的体质在他具备的高速驱动下,完全化作了肉眼难见的几道寒芒,只一击,就让那个东西碎裂成了数百个小块。

‘他’完全被这一袭击打得晕头转向,部份意识和能量还没有来得及退出来,就被大力远远地抛开了,让他一下子虚弱了很多,它再次变成了地上的一滩黑影,没有形状地四处流淌。

梅西知dào

事情还没有完,那些黑色的影子只要沾染到了谁的身体,难保不能成为下一个行尸走肉,情急之下,他唯一能想得起来的办法,就是用自己熟得不能再熟的护罩把那只玩意给包起来。

谁知这一招真的很管用,包好了那个东西后,护罩照样形成了一个圆圆的光球,而且那滩东西根本就不能触及到光球的内壁,只要一挨到,就是一阵青烟冒起,激得它一下子跳起来顶在上壁上,又再次在青烟里滚落下去,只不过几次折腾下来,体积就最少消失了一半。

梅西脚不沾地四处搜寻,把零碎尸块里带着的黑影全部用异能护罩裹住,力求除恶务尽。在这一趟周折里,他突然看到了一只决不应该让他看到的手。

第五十七章——匹夫一怒

埃达曾经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与梅西保持着最近距离的接触,这个如同小妹一样乖巧的女孩子,已经通过自己的坚忍克己获得了梅西的高度认同.在那场转战千里的战斗中,两个人配合得极为默契,早就心生几分灵犀。

在这段时间中,连梅西这样迟钝的情场麻木者,也极为难得的平生第一次详细观察过这个女孩子的肢体,因为在长时间背负着她跑步前进的过程里,女孩子的双手总是交叉扶在他的胸前,实在有太多的机会好好研究一翻。

埃达的双手肌肤细腻,十指纤长,由于经常需yào

长时间对化学仪器进行精确操控,所以被锻炼得十分有力,是柔弱和力量的完美融合,更特殊的在于,她左手小指要短上一截,稍许破坏了这双手的美丽,这是幼年时一次事故所造成的恶果,常被她当作终身的憾事。

现在,这只手就静静的躺在梅西的脚前,只有手,没有前臂、上臂,当然也更找不到它的主人,小姑娘的身体已经在攻击里化作了无数碎片,抛撒在这块数十米方圆的地面上,现场一片狼迹。

梅西是聪明人,他只不过从现场所留下来的痕迹里,就推断出了大部份事实,很奇异的,他心里连一丝波动都没有,却是在一幕又一幕的回忆着与小丫头在一起的大量画面,她的坚强,她的无助,她的克尽职守和勇于献身,最后连她煮的蘑菇汤,也在梅西心头缓缓流过,似乎余香尤在唇齿之间滑动…。

候爵与梅西相处多年,早就认定这伙计是个未老先衰的典型,就象是五十高龄未嫁的果壳级老处女,枯干的心井里不要说起波,根本就连水花也没有。现在,他却很意wài

地看到梅西的背影,正在微微发抖。

梅西是在抖动,这种肌肉极度紧张所带来的自然反应,当然不是因为他让冷风给吹了,而纯是因为心头开始弥漫起的怒意,他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为一个人惋惜,这个优秀的女孩子,还没有尝到过为**为人母的人生之味,就这样被催折而逝,象极了春雨里被践踏入泥的花瓣,同样凄苦而无助。

他不知dào

这个地宫是何人所建,也不想知dào

,先哲早已有言:“忿如火,势烈必致燎原。”梅西也是如此,胸中一团呛人的烈焰正在焚毁理智的底线,他知dào

这些层层叠叠的妖物和各式各样诡异机关后面,定是埋藏着一个惊天动地的大密秘,真想将这里挖个阳光普照,把这座鬼怪横行的地宫夷为平地。

至于那些鬼物,梅西撇了撇嘴,回头用通红的眼睛盯住了那个正在光球中饱受折磨的黑物,候爵还来不及叫他住手,狂怒中的梅西就大喝一声,那团东西直接被精神力炼化成一缕清烟,消散在了空气中。

四周清冷如昔,梅西看着剩余下来已经不多的几位同伴,知dào

分手的时刻到了。在如此险恶的地方,他身负异能都无法自保,更何况这些不过是刚刚比常人强壮一些的凡人。

第五十八章——匹夫一怒(二)

通常要让一位姑娘变作妇人,我们只要尝试一次就够了,保管可以轻易成功.可是如果要让一个男孩儿成长成为男子汉,却远远没有这么简单,他们往往要经过无数次磨砺,无数的苦难,而且…….最终还不见得就能实现。

公认可以促使男人尽早成熟的突发事件有几类,比如恋爱了,又比如失恋了,再比如心爱的亲人去世了…等等等等。现在就是这样,侯爵明显感受到埃达死后对梅西所造成的影响,让那个温和老实和…无知的人消失掉了,对命运的怀疑,正在造就出一个铁打的灵魂。

在意wài

发生之前,梅西做事的任何出发点,都是基于一个‘信’字,他相信人世间终究会有公理,他相信阳光之下的阴秽终究无法长久,那些所谓恶毒的心灵与善意一样,终究也是来自于神在这世间的安排,区别无非是有人的私心压倒了灵魂里高贵的一面,走上了黑暗之路而已。

所以,梅西认为世间的险恶没有什么值得担忧的,如果有神存zài

,那么在圣光的照耀之下,我们压根就不会受到什么真zhèng

无法抗拒的伤害,眼前的一切困难,不过是让人变得坚强的必要考验。

可是,一个灵魂纯洁干净的少女如此凄惨的死去,她那唯一留存zài

世间的可怜肢体,正在如同垃圾那样摆在肮脏的地上等着腐烂发臭,却不得不促使梅西想到,这世上要是根本没有神,或者说神虽然存zài

,却压根不管凡人的好恶和死活,这样的一片混乱世界…

………

公理何在???

“神是什么?”梅西在问,可是声音很小,小得象是正在询问着他自己。可身边的侯爵正在盛年,耳音敏锐,清楚地听见了这一问。

“我想,神是很强dà

的一种…….生命吧。”

梅西一愣,嘴角好不容易地向上弯起,无心一问,侯爵无心作答,却让他已陷入死角的思索指出了方向:“神也不过是个生命,无非是比我们要更加有力量,说到底,还是老得不能再老的一句老生常谈,实力决定一切,包括这世间的游戏规则。”

梅西因此打定了主意,他坚决要求其余队员撤出这次行动,现在回头再一想,自己竟然狂妄到以为只不过凭借一点小聪明和特殊能力,就可以横行天下,现在只是几个千万年前的死人,就已经让他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使他更加清醒,更加慎重地看待未来的旅途,人生不再是儿戏。

在这个安排上,侯爵实在无法提出任何反对意见,但他坚持要与梅西一路,而一直在后面大厅中休息的黛丝大小姐,也是如此,于是小组人员兵分两路,一队让临时指派的两个人全权指挥,出去收拢所有原来的前哨队员,并负责监视伯格人的行踪、传递消息,建立起和家族长老团的联系,并且要用最快的速度赶到沙漠地带南口清一下场,方便接应安妮小队。

另一方面,梅西、侯爵和黛丝,会顺藤摸瓜,继xù

查探下面的情况,现在用血肉铺设出来的先机,决不能轻易让给教团。

“而且,”梅西加了一句:“你们搞不好要从那个堡里杀出去,”要是放在过去,梅西是不可能说出这么铁血的话来的:“这些打着教士名义的流氓,本质上并不比我们遇见的怪物好到哪儿去。”

留下来的小组成员中,最让人无法放心的还是黛丝,这个强悍的女金刚先前心急于梅西,过于透支了自己的异能,超水平发挥的结果,是直到现在都还在时不时地吐血,本来按最好的方法,是应该随队员们到外面休养才好,可聪慧如她,却只用一句话就打消了这份安排:“如果让教团捉住,你们了不起是难逃一死,可我这么个叛徒死不死得了,倒还真不好说!”

这样一来,梅西也无话可说,于是只好尽可能地把自己的异能传输给她,希望能象上次那样尽快的好起来。但是几翻尝试,却发xiàn

根本无法修复损伤,上次不过是吸收了些游离能量就马上生龙活虎,这时直接渡给她,却是冲得又吐了几口鲜血,反而有加重了的迹象。

其实,小姑娘的病,早在数千年前的古代中央帝国,就有人专门研究过,她这是明显的内伤,又叫内损,多由跌打、坠堕、碰撞、用力举重、旋转闪挫等,损及肢体内部组织和内脏而致,强行用异能冲导,不但没有帮zhù

,反而会加重伤势。

梅西是个老外,对中医根本一窍不通,自然也不会明白应该怎么解决,只是用心感受着对方身体内部的状况,黛丝能感受到一团热流随着手臂上涌,最终却小心地停留在胸部不动了,姑娘心中一阵难以抑止的羞意,但看着梅西越来越严肃的神情,终是没有说什么。

梅西知dào

问题很严重,关键在于,丫头虽然是个熟练的异能者,身体却不像自己这样经过了反复强化,骨骼、肌肉和筋健都还是普通人的样子,这次直接与那只巨型怪虫展开肉搏,让身体损坏得非常严重。

当然,骨骼上的细小裂伤可以等着慢慢长好,拉伤的肌肉纤维也终究会复原,最让人手足无措的,就是心肺功能因此而受到的震荡,超强度运动让纤细的结构挣破开来,才会引起她不住咳血,他本能性地知dào

,这样的伤情要是没有好的方法医治,会让身体受到终身不愈的伤害。

怎么办?梅西再次在超乎自己能力的恶劣情况面前无助地思索,不甘的眼神下意识地望着头顶空茫的天花板,难道天上的神真的是个狗血言情爱好者,刚收割走埃达,现在又再次看中了眼前这个脸色苍白的小姑娘?

他的心跳越来越快,默默压制下去的愤nù

再次熊熊燃烧起来,身体里的能量下意识地围绕着最为熟练的路径开始旋转,把身边的游离能量拖过来填补进了空虚的身体,这一次的运转是那样急速,潮水样的能量波动让空间里都产生了嗡嗡的回声。

第五十九章——匹夫一怒(三)

候爵依着商定的方案把手下的队伍谴散回去了,还有许多事情需yào

他们去完成,而且风险不见得就小了,只不过让他们做自己拿手的,对付影子教团的徒子徒孙们,总比毫无还手之力地面对里边无形无质的妖物,要来得好些.

梅西正在无计可施时,一只冰冷的小手抚上了梅西的右臂,黛丝压抑住再次吐血的欲望,用宁静的眼神安抚着他心中如沸的怒潮,坚难地微笑起来:“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只是一些小伤。”

其实在这个冷漠的人世间,没有人会真zhèng

的关心一下别人的感受,匆匆而过的岁月中,大家往往丢弃了所有的温情,唯一可以引起大家注意的,只不过是强烈的不安全感——明天我们究竟会怎样?

这一份对现状的不满,促使人类不停步地向前飞奔,他们出卖劳力、出卖自己,只求换来可以占有更多资源的机会,期望着用大量的财富去填补内心的空白,可要是真的有人幸运地达成目标,却马上就会发xiàn

新的困境正在眼前露出险恶的狞笑。

一定要挣到更多的财富…出于习惯,大多数的人都是这样做的,这也让大多数人过着永无宁日的生活。只有那些跳出浮生之道,回归心灵家园的极少数人,才会有机会体会到人生中的真味。

………

……风景在路上……。

还好,出于不同的原因,世间早已经有人学会了珍惜这一路的风景,比如安妮,也比如黛丝。

对于小姑娘来说,她是一朵托身在黑暗殿堂中的小花,对于人性的另类表达式,看得太多太多,却从未看到过如同梅西这样,透明得仿佛一束光线的灵魂,他的笑容,就是开怀的笑,是从内心最深处散发出来的温暖之光,没含任何杂质。

所以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要留在梅西身边,这是本能的对光明和温暖的追寻,也何尝不是一种对美好事物的守护。

“我没事,只是可能要再辛苦你背着我,不过反正也背习惯了,你应该不会推辞吧?”小姑娘故yì

用一种狡婕的口气说,成功地引开了梅西的注意力。

梅西在侯爵打趣的眼色前,要保持无所谓的态度还真是有点不容易。不过还是按老样子把丫头结结实实的包好,束紧在了背上,只不过做这件美妙的工作时,脸上有些发红,一直望着脚尖的双眼,似乎一直在说着一种虽然无声却决不因此而缺少表情的语言。

梅西把浑身上下结束妥当,抬头却发xiàn

自己实在是有点做贼心虚,候爵根本没有在他身边,却是用他一向都有的镇定态度,坐在那份还没机会动过的野餐面前了,说来也是,大家都是二十多个小时水米未进,早被这些层出不穷的怪事搅合得忘记了还有吃饭这回事。

梅西苦笑一下,收束心神,接过候爵重新煎制好的肉块递给背后的黛丝,这个餐盘,是那几位死去的队员留下来的,表面光洁如新,里面肉块金黄,很能够引起几分食欲,可一想到死去的人们,却实在难以下咽,他们强迫自己大口吃着,尽可能恢复着体力。

三个人毫无滋味地吃着,梅西更是一边吃,一边用心观察那个充满了神mì

意味的古城,以及城前石块堆里埋着的两只呆鸟,终于,象是打定了什么主意一样,丢下餐具反手折断几只虫足,抽出肉条投过去,那两只鸟倒是毫不客气,伸嘴凌空接住,直接就吞了下肚。

他点点头,对自己的测试表示满yì

,也不多做解释,就这么开始估算起距离。最后,又备足几根肉条投放在鸟头前,只不过这位置有点偏,那两只呆鸟拧着脖子使了半天劲,也没能完全够到,只好瞪着眼前的美食急得咕咕咕地直叫唤。

饭后三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开始向下一个目标进发,梅西现在对设置那个机关的人充满了戒心,凡事不怕从最坏处考lǜ

,也不进去,就地取材拾起几块石头,挥手向里面投射而出,按说投石问路倒是常见的招数,可是那声势也忒大了点。

前后七八块石头,在半空中连成一条直线向前飞去,梅西最后一记,却是使出了吃奶的力qì

,让后面的投石后发先至,撞在末尾的那一块上,发出轰隆一声巨响,击飞出去的石块突然加速,再撞上上一块,这一串石弹连锁增速,互相撞了个粉碎,只余下漫天的灰粉飘飘洒洒地飞扬开来,弥漫了整个山洞。

光线本就灰暗,在石粉的污染之下,更是能见度下降得厉害,却是有一般好处,可以让那些透明的东西变得不再透明,浮灰堆积之下,几个原本模模糊糊的身影清楚地出现在了视线中,那些鬼物似乎被某种无形的力量拦住,只是在通道中游荡,现在让灰粉一扑,一小只一小只白蒙蒙地站在路中,惊讶地与梅西大眼瞪着小眼。

梅西本就估摸着有这些东西存zài

,现在一看它们姿势超帅,站位一流,马上安安闲闲,毫无烟火气的在两只鸟头上各自狠踹一脚,那两只被当做大炮利用的傻鸟够不着吃食正极度不满,此时再受这厮不问来由的身体侵犯,被肉类成功勾引到合适角度的嘴巴张口一喷,冰火齐发,真是神鬼莫敌。

喀拉…喀拉一阵脆响,天上地下的莫名鬼物,裂开成一地的碎玻璃状,铺满了整条道路,这一段路,被他成功地清好了场。

候爵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梅西在失去亲友的无边痛苦之下,用最深刻的愤恨代替了常人会有的绝望,使他原本就非常高明的智力变得更加敏悟了。黛丝没有说话,她也无话可说,这些东西自有其取死之道,而且进攻方式诡异,根本就没法留下来。

灰雾消退后,三个人用光学仪器仔细观察,发xiàn

藏在山里的古物历久如新,楼台殿阁间的灯火繁而不乱,法度严谨。一座座殿阁依着洞里山势,缓缓升高,有些地方是洞中有殿,殿中有洞,充分利用天然的地形地势,营造得非常巧妙,好一座气象万千的山中古城。

第五十九章——匹夫一怒(四)

如果安妮在此,以她见闻之广博,只怕也要抑制不住心中的狂喜,这些完全属于另一个世界的建筑,只在东方中央帝国才有耳闻,在这个未知的地宫里却成片成片的堆放着,只怕会让那些喜欢寻找源头的专家们震惊得就此化身为木质小鸡.

这一事实,可以充分说明,也许那个一直在世界极东之地沉睡着的中央帝国,至少在某一个时期,曾拥有着比现在广阔得多的疆土,至少在某一个时期,她的文化,要比现在所能见到的更加发达。

当然,对于梅西这个半路出家的外勤探索者来说,他肯定没有这么高的觉悟,他唯一知dào

的只是,这个意wài

发xiàn

的地方,已经夺去了好几位亲友的性命,连自己也险些葬身其中,更有那些天杀的伯格人还在外面虎视眈眈地寻找着自己一行的去向,只等一有机会冲进来,肯定会按以往的习惯把这里炸个粉碎。

……内忧外患…

自己唯一能做的,也许只剩下了抢在伯格人之前,查明这座古城中的情况,找到古人费尽心机要藏匿于其中的秘密,拾起来就跑,越快越好。

可惜他却不知dào

,自己所猜到的答案与实jì

情况存zài

很大偏差,古人之所以封存这里,并不是要保藏什么秘密,这里只不过是在当年的神魔争霸之战中,不幸阵亡的一群仙人生前所拥有的领地,后人认为无权处置,所以设下防守法阵,把它们直接封存了起来。

仙界的法阵,本就有移山填海的威能,这样一来反而让古城具有了无法被岁月侵蚀的能力,这座本就不该留存zài

于尘世间的古城,静悄悄地深埋进了历史的长河中,唯一可寻的线索,就是应那些被神仙搭救的俗世之人一再请求,留下一条便于后人瞻仰丰功伟绩的甬道,可以到画前凭吊一翻。

这里本就是洞天福地,生气极盛,千万年颐养之下,难保会有什么想象不到的精怪作祟,于是用那株智力超群的古树来守卫着陵墓,以防此地遭到破坏,靠近者如果对那块壁画流露出丝毫不敬的意思,那些金眼将主动把他判别为异类加以攻击。

自然界亿万年的打磨,使那些丝具有无比强dà

的攻击力,只要植物枝干上的喷泉活动开来,从各个角度不断变化织就天罗地网,将具备攻防一体的打击能力,除非来的是九天之外的神级高手,否则大罗金仙也得要被生生困死在此。

可惜,那些设置机关的人算错了一件事,那就是岁月的力量,所谓夏虫不可语冰,因为它没见过,光想也想象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们也是一样,万年之后的树会发出朵什么花儿来,他们也没有亲眼见过,只能靠猜。结果智者一失,没有想起来树木,也就是木头,是这世上用来称呼那些反应迟钝的同学时所采用的专业术语。

那棵树是个好娃,就是反应慢了点,它好听话地长啊长啊,万年的时光对它来说实在不算什么,终于有一天,等来了以梅西为首的一帮子恶棍,让它有机会兴奋地履行起了自己的职责。

可惜光是让那些有自主意识的金眼统一思想,就已经吵闹了半天,因为万年的时光实在是太闲了,它一时兴起发动种籽们组织了个**议会,按惯例凡事没吵个三天三夜,还真不好意思拿出什么意见来。

就这功夫,梅西飞回去了…那树恼火得差点没有自己拔出根须来追上前去,好在神仙有灵,从楼上跳下来一只奋不顾身的虫子,把他吓得又自个儿蹦了回来,老树奋起余勇,喷泉齐射,总算将将赶在他逃走之前拦好了去路,只是…万年没有活动过的身躯,那水来得是一路一路的,压根就没法儿重现当年万箭齐发的精彩。

还没等老树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对岩有个同伙居然投了块石头过来,一块石头?就是这么样一个具体而卑下的力量,居然就轻而易举地打乱了古树议会的阵角,让那个牢笼里的小不点找到机会逃了出去,功亏一篑。

正在它恼羞成怒想要发飙时,却无奈地发xiàn

,对岸那个小不点的同伴先一步开始了自己的表演,几翻拳脚比划下来,竟然隐隐带着几分仙人们的神光护甲效果,它看出来,自己可能打错了人,对方却不知dào

树心有变,直打得那虫子筋断骨折,一头扎进了它的饮用水里。

呛死,那是个很奇怪的感觉,开始时,它体会到了可怕的痛苦,接着,突然一下子,苦难减轻了,开始产生出幻觉,生活中很多可笑的小细节浮现出来,象无数蚊蝇那样绕着它飞,那都是万年里的体验呀,就此象雾气一样消散在了风中,它死了。

现在吸取生气的老树已死,周边的鬼物游魂马上就被古城中重现的灵气吸引了过去,只是由于仙界法阵的存zài

,才让它们只是在外围游荡,而且被梅西救下来的那三枚种籽也算知恩图报,用自己吸到的灵力堵塞住了画壁后面的大洞,那些鬼怪一时也没有查觉到被屏蔽起来的三个人的气息。

但梅西是异能者中的佼佼者,感觉极度敏锐,他早就知dào

里面似乎有些什么在乱动,有了之前的惨痛教xùn

,大家都知dào

这些东西是习惯于不问缘由就动手的,于是再不敢冒险的梅西,也干脆直截了当地清光现场,这也便于节省时间。

前路一片坦荡,几个人踩着地下的冰屑向前走去,那些接近于能量体的生物融化后没有留下什么水渍,所以地面一点也不湿滑,只不过有些咯吱咯吱的声音。

那座城有道很高的巨门,而且走得越近越显出其阔大无比,几个人同时注意到那道门上有面刻写着几个怪异符号,但只有梅西一个人可以看懂,字的意思是‘第九洞天’,因为它使用的是古代中央帝国最原始的一种成体系文字,只有他曾在安妮的书房中见到过。

第六十章——匹夫一怒(五)

这个世上有很多古城,有很多古迹,但是追本溯源,那些所谓的古迹,都是从人类历史中沉淀而成的人工建筑,历史的尘埃帮zhù

她们获取了某种厚重坚实的味道,一座城,只要屹立千年,就必然会有千年的记忆相随,让那些城拥有着无数个可歌可泣的故事.

这里却不然,海底之城和这座山中古堡,成功地躲开了喧嚣的尘世,万年来的过往,不但没有涂写上什么痕迹,反而把本来应有的辉煌擦洗得干干净净,她们唯一的共同点,也许就是无比苍白,悄悄地匍匐在大地上吟唱着也许只有上天才能听见的悲歌。

梅西站在门前,几翻举起手来,终还是无法去推开那道巨门,心灵上的震撼让他实在有点望而却步,就凭这座城门的壮观程度,里面的惊人之处决不是肉眼可以消受的,他苦笑着对侯爵说:“也许,我们这次真是搞错地方了……。”

侯爵无言地看着眼前的古城,点点头道:“这里面,肯定不会是神殿。”

“难道那位一心要在社交舞会里扬名的公主骗了我们?”

“她哪里能知dào

什么叫做神殿,她说的是一座庙……。”

“先生们,作为探索者,我认为你们想得太多,可是却做得太少了。”伏在梅西背上的大小姐毫不客气地指出两个朋友的心怯。

两个人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的神情中看到了那丝疑惑和震惊,这个四处游荡着未知能量生物的古迹是完全超乎于人类认识水平之上的东西,光是进门之前的那些花草树木,狂猛更胜于老虎的大虫,半是能量体半是实物的呆头鸟……完全不是可以靠现有知识解释的,那么里面呢?更是不问可知。

但转眼间,他们的眼光重又变得坚定起来,都到了这里,难道还要无功而返不成?做人要么不打定主意,打定了主意,就一定要做到底,首鼠两端,只会徒落笑柄,而且….看这情形里面珍奇之物必然也将超乎于想象。

梅西深吸一口气,伸出自己的左手向大门推去,右手却是紧紧扣着化学枪的扳机,时刻防备着有什么异变的产生。

他没有能摸到门,伸出去的手象是探进了一团浓稠的胶液,让眼前的所有景象都如同水中月影那般产生出道道波纹:“这不是实体,这是幻影!”他如电闪一般抽回手来,扯着候爵躲向一边,以为自己又中了什么圈套。

水波荡漾…周围的一切慢慢恢复了平静,他们并没有引发任何机关埋伏,那座城依然是悄无声息地屹立着,就象是在嘲笑他们的无知。

梅西搓搓手指,发xiàn

手上并没有什么粘湿的感觉,那个保护膜虽然很象是胶体,却并不是实jì

存zài

着的质化物,就象…就象….他喃喃念叨着却一下子想不起来。

“就象是你的守护罩一样!”黛丝思路可比他是清楚多了。

“是呀,”梅西眼前一亮:“这个东西就象是自己的防护罩一样,甚至可以说是完全一样,除了规模空前庞大以外。”

侯爵拍了拍梅西的肩膀,指着进来的路上让石粉洒满的那层白色粉末,打断了他的愉快心情。

那些白粉上,除了三个人进来时踩的两行脚印外,现在正有几条足迹在小心地向他们靠拢,可是眼睛看过去,却是什么也没有见到。

梅西吓得连忙用精神力感知着对方的位置,不用说,肯定是几个人在门口耽搁得太久,刚才那些黑影的同伴已经悄悄地摸了上来,它们可能是见到了地上人类无法见到的某种尸体,所以这次行动得更加的小心谨慎,如果不是全力探查,梅西几乎捕捉不到它们的气息。

只要周边有丝毫干扰,梅西就会失去那些不断移动着的能量体的身影,他只好冒险闭上双眼,全靠意念进行视别,才一合上眼睛,对手就抓住这个机会急不可耐的扑了上来,梅西虽是紧闭二目,但强dà

的精神感知还是让他产生了眼前一花的错觉,似乎见到一张五官扭曲的漆黑面孔冷森森几乎就要贴到面前。

他心说不好,身体的超强反应能力在这一瞬间淋漓尽致地发挥了出来,猛一侧身,用裹着异能的左臂护住脸部,只觉得有道毛茸茸的东西紧贴着皮肉从身前掠过,刮得裸露在外的肌肤火辣辣的一阵疼痛。

那个东西能力明显要比刚才杀死的那只强很多,见所扑击的目标躲得如此之快法,定不是个可以善了的角色,干脆也不回头,飞行速度在空中无处借力时居然再次增强,如同游鱼一般流畅无比地微折了个姿势,两只爪子就直冲着候爵抓了上去。

此时后面几只妖物见机也是极快,全部从不同的角度直向梅西扑来,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只要他有一个应对失措,马上就会变作自己的同伴,就算没有中招,拦住了他,另一个人类也能乖乖地成为自己的奴仆,到时看他们杀还是不杀?

梅西的眼角一阵急剧的抽搐,被那些东西附着在身上的下场他已经听侯爵介shào

过,眼前这些挡路的苍蝇虽然要比那只领头的弱上不少,但也绝不可能在一招间消灭干净,难道候爵就这么完了?

悄悄压制下去的怒火再次冲天而起,杀人的欲望热辣辣地回到了梅西心头,他想起了那只已经葬在了对岸,苍白可怜的手,也想起了被钢针撕成粉片的血肉,引得体内那些积蓄起来的异能直冲上喉头,就象晴天打了个霹雳般地怒喝一声:“呀….呔…!”

只这一声暴喝,吓得那只已经扑到候爵眼前的幽魂卷缩起躯体,如同一块石头那样直楞楞地掉在了地上,周边的幽魂被震得如潮水般退下去,更有几个比较柔弱的直接就爆为乌有。

梅西吼过,也是大汗淋漓,手脚都有些发软,但见友人无恙,心下也算是松了口气。那边候爵也大体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忙赶到他身边,几个人紧紧靠在了一起,梅西挥手在大家身边布下了守护光罩,继xù

闭眼小心地感受着进来的洞口,一步一步向后面的洞天之门退去。

第六十一章——法阵降妖

也许是觉查到梅西气势变弱,那些东西在门口徘徊一阵,又再次小心翼翼地逼上来,前面强敌环侍,后方却没有去路,这是一个绝境.自从进入了这个洞窟,可算得上是步步惊心,可再没有比现在更让人绝望的了。

战斗随之而来,那些象影子一样的东西发起了一轮闪电式的快攻,但全部冒着青烟被弹了出去,异能所具有的特性似乎对它们有着克制能力。

“梅西,你的护罩通常能顶多久?”候爵难得没有嬉皮笑脸。

“在这种程度的围攻下,大约只有三刻钟,主要是我们三个人的面积把厚度摊得比较薄,我的补充又没法跟上它们的攻击强度。”

“我认为在这种坚难时刻里,应该知dào

牺牲……。”

“你想都别想,你死了谁去你老姐那里替我背黑锅?”梅西狠狠斜了他一眼说。

“……放心,她忙着伤心没时间K你……。”

“难道只有她一个人会难过吗?混小子!!”

“啊…,”候爵抓了抓平顺的头发:“当然会有好些小姐、阿姨们也将觉得遗憾万分……。”

“你对女人还真不挑剔,我得说,这点绝没有第二个人能比得过你……。”

“呃,你是说那些有丰富经验的阿姨们吗?以后你会知dào

只有她们才是真zhèng

懂情趣的人呀。”

“住嘴臭小子,你没看见我背后背着位女士吗?我是想说我也会伤心的,一伤心就会无力,一无力就会中招,结果是咱们三个全死在了你手里……。”

候爵瞪大眼睛,喃喃道:“我得说,虽然你第一次耍无赖手艺还有点生疏,不过我真该为这美好的新生向你喝彩。”

“住嘴,你们两个!!!”黛丝终于抵挡不住两个男性妇人的唧唧喳喳:“这种时候还不快想想办法,真的要作死么?”

“我说,这里埃达肯定是没有来过,你们知dào

她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吧?”梅西想捞一下那根传说中的稻草。

“我没有看见,见到她的影子时已经在我们后面了。”候爵今天说的全是坏消息。

“我似乎看见了,”因为被候爵妥帖安排躺在后面大厅里休息的黛丝突然想起来:“她应该是从那只大虫下来的天花板上跃下来的。”

梅西望望来路,现在要回去肯定是没有机会了,那里全是一滩滩的黑影在快速移动,他只好全力集中精神想再吼一声,身体却怎么也无法在支持着护罩时积蓄起需yào

的能量。

一片片模糊的鬼影越聚越多,正向着这个山洞里扑来,连光线都似乎完全被黑雾般的鬼影吞噬了,几个人被逼得步步后退,盯着眼前护罩上一层层泛起的光华,那是扑上来的妖物被弹开所留下的能量波动。

在这样前仆后继的攻击之下,护罩眼看着是支撑不下去了,梅西死死扣住候爵的手腕,以防他一个冲动,冲出去做英雄,一边左右观察,看能不能找到可以逃生的孔洞。

可惜封存这个洞天的时候,早就经过了详细的检查,没有留下任何漏洞,看来梅西的好运气,这次总算是下班休息去了。

几个人紧贴身后的洞天之门,却是要死在这个地方,心中满面是不甘,黛丝手心里全是冷汗,气愤地回头要再看一眼这个害死了大家的护罩。

“快看!!!我们可以进去。”她惊喜地叫起来,原来因为几个人贴得过近,梅西的护罩与那个大型防护法阵的能量产生了共鸣,那是一种未知的能量在向前突进时引发出来的共鸣,一座纯以能量搭建的小小庙宇现出了它的真容。

小庙依然有屋顶四壁,墙上更是能见到无数闪光的符号在慢慢向下流淌,这个神奇建筑的正中,打开了一道流光溢彩的小门,这应该是仙人们留下的后门,是只留给他们那个类型的生命所使用的能量空腔。

三个人对视一眼,这不是选择危险与否的问题,而是选择生与死,答案当然只有一个,三个人连滚带跌地窜入那道小门,灵光一现,身体马上就象消散的光点一般没入门后不见了。

门后果然就是那座古城的内部,没有什么机关埋伏,他们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是进来了。候爵毫无贵族身份地横躺在地上呼呼喘息,梅西虽是强壮许多,也由不得两腿发软,只不过背上还背着个人,只能扶着墙壁,疲惫得头都抬不起来。

几个人刚从死神面前跑回来,三魂七魄都吓掉了一大半,那种沉重的心理压力,让他们的精神严重透支,总算黛丝是主修灵力攻击方向的,精神修养要深厚一些,第一个恢复过来,趴在梅西身后注意观察着护罩外的那些妖物。

那些东西眼见得煮熟的猎物又欢畅地飞走,明显也是一愣,但心有不甘之下,又再次成群结队地扑击到了封印结界上,这次效果就没有刚才那么理想了,光罩一阵抖动,外放出万道金光,摧枯拉朽般卷起成队的妖物,慢慢凝聚回原先的模样,那些倒霉中招的黑影,如粘进树脂中的蚊蝇,半分挣扎不得,不一刻就全部融化进能量球中不见了。

光罩内外都是一阵宁静,强悍的杀伤力让受益人和受害者同样震惊,最惊讶的莫过于梅西,他的身体可以产生类似防护,对此种能量流的理解最深,知dào

这种级别上的绝对差异,也许是这辈子都无法望其项背的。

“可惜,虽然和这些东西打了半天,我们却一直没有机会和它们交流一下,不然肯定会知dào

很多我们不知dào

的事情。”

“我倒是和它们中的一个聊了几句,可那家伙满脑子却只想要和我来个亲切的拥bào

。”候爵只要一得到少许安全,嘴部的横纹肌马上就需yào

活动一下。

“是呀,这些东西太过于危险和强悍,也许觉得我们根本没有跟它们谈判的资格。”

但是不管怎么说,现在总算是暂时安全了,那些鬼东西既然没法交流,不妨先丢到一边,他们回过头来,捉摸着,古城里面到底会有什么呢?

第六十二章——第九洞天

梅西再次仔细地看了一下那面悬挂在大门上方的牌子:“第九洞天?”心头捉摸不定,“为什么会象门牌号一样标个数字呢?难道这样的地方不止一个吗?”

这一次,他总算可以摸到那扇不知dào

多少年没有人开启过的大门了,由于有了先前的铺垫,这次再不犹豫,直接用力推开了山门,同时,在古城尽头的一个小小阁楼里,有一口放在案头上拳头大小的金钟也没有人听见地叮咛响了一声.

随着那一声清越的钟声,整座古城开始从睡梦中醒来。

三个人全无所觉,迈步向里走去,当先一座寺廊里,由三座宏伟的殿宇围成一个院子,青石板铺设的地面正中,放置着一座青铜制成的大锅,要是对中国历史有所了解的人,会认出这个东西叫‘鼎’,是极其高贵的礼器之一。

当然,对于这些从另一个国度来的人来说,一口大锅而已,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唯一觉得有些特殊的,只不过是那上面精美的纹饰和庞大的尺寸。

“中央帝国的遗迹吗?他们果然是一个很讲究吃的民族。”此时那个国家正处在任人宰割的岁月里,所以候爵的评语里也没有什么敬意。

梅西没有接话,他正沉醉在这个陌生的文化所带来的视觉冲击里,以往所能看到的资料少得可怜,大多数人都认为那个国家是原始落后的蛮荒之地,唯一能吸引人注意的不过是堆满了丰富的白银。

现在他却发xiàn

,这个国家,也许并不完全象表面上那样,应该隐藏着某些不为人所知的秘密。

光看外部,是看不出什么名堂来的,作为探索者,他们需yào

发掘的东西还有很多,而且现在最紧要是不知dào

自己还剩下多少时间,那些伯格人虽然被梅西摆了一道,全部患病傻呆在营房里,可谁知dào

情况会不会在他们流完口水之前发生什么变化?

于是他们只是在前门处略微转了一下,就钻进了正面的那间大殿,里面全是清一色的木质结构,很难想象,那些已经被制成圆柱的巨大树木是真实存zài

过的。这间前殿采用道教最为经典的一柱十八梁形式建成,壁上多有神仙彩绘,镶嵌着很多珠宝玉石,被几个人身上挂着的照明石一晃,交相辉映,显得溢彩流光。

里面没有什么异常,珠宝虽然贵重,却不是一心想发掘科技遗物的安妮家族所要的,其余几个地方情况也大同小异,这也是他们所意料中事,试问谁会把珍藏放在大门口晾着?

大殿后面也有扇门,正对着一道向上的阶梯,爬到尽头出现一个平台,四周用白玉栏杆围着,周边立着数十座图腾柱,至少对于他们的认知来说,就是图腾柱,因为每一座柱基的顶端,全部雕刻有一尊没有见过的怪兽巨像。

极目远望,在这个方圆数十丈的平台那边,另一座大殿正在等着他们去打开,这里的一切都在无形中透出一股清灵之气,她并不象海底之城那样散发出刚烈的威势,却如春风化雨那般,让这一份空明的韵味缓缓流入人心。

几个人带着三分敬畏、七分好奇向前走着,足音阵阵,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他们几个,候爵受不来此等压抑的气氛,笑道:“我说梅西,你不觉得奇怪吗?外面全是陷阱机关,这里却平静得象是处女的闺房。”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只要看梅西身上的能量流可以直接打开大门,当然是认可了我们的身份,怎么还会激发什么陷阱?”黛丝抢先答道。

“也不见得,”梅西指了指那些石像柱,说道:“这些东西有点古怪。”

他的异能力与这里的守护能量有几许渊源,所以感应要加倍灵敏一些。早发xiàn

那些石兽中有轻微的能量流在反复盘旋。

“这么丑陋的东西居然需yào

做成记念柱,可想而知中央帝国的人习惯于崇拜那些原始、野蛮的生物。”候爵继xù

大放着厥词:“难怪现在还会这么落后。”

“这些不是用来崇拜的偶像,它们更像是一种武器。”梅西越走越是心惊,因为他发xiàn

这个平台的任何一个要点,都叫那些石兽占据住了,根本就一个死角都没有,如果受到攻击,肯定是一边倒的屠杀。

想到这里,他再不犹豫,左手一把如同逮只小鸡一样,抄起滔滔不绝狂喷口水的候爵大人,右手划圈,在身边布下防护,而且这个光球有飘浮功能,轻轻托着三个人的体重,阻力无形间减少了一大半,可以让自己的速度再度提升一些。

候爵是第一次体验梅西的全速,眼前景物回缩,虽有能量罩挡住不至于劲风扑面,但耳边风声阵阵,空气被强行压缩成一声尖啸,震得他头晕目眩。

平台虽大,也禁不住梅西如此冲锋,千尺之距转瞬划过,直到奔行至下一座大殿门前,梅西才从那种虎视眈眈的压力下挣脱出来,额上控zhì

不住地涌现出一层冷汗。

他的感觉是对的,刚才那些刻着猛兽的石柱……确实是一种武器,而且那是一个多年没有出现过的仙器,叫做十绝风雷幡,依着阴阳五行之势布置成了一种曾经名满天下的大威力阵法,叫做九天十绝吞云阵,是第九洞天秘不示人的镇山之宝之一。

那些石兽乃是上古真仙捕来十种危害天下的异兽,炼化了它们铜皮铁骨的真身,硬生生抽出体内的核心之物再与天材地宝一起制成仙器,大小随心,撒出则闻风见长,而且封在里面的兽魂灵性非常,攻击起来可以自己判断采用何种战术。

也正因为它们有简单思考能力,所以梅西实jì

上是多虑了,既然能让他进得来,这个阵自然是不会发动的,但他让通道里那些环环相扣、连绵不绝的机关搞得神经有些过敏,养成了只要一感受到能量波动逐渐增强,马上撒丫子就闪的良好习惯。

第六十三章——第九洞天(二)

空中确实有能量在进行着传递,一道又一道强dà

的精神波动进行着无声的交流,只不过梅西层次太低,还没有具备可以听见的能力:“这一次下来历练的新人实在是太不象样子了.”一道强横的精神波动传来,话语中带着些许嘲弄和蔑视的意味。

“跑起来的样子确实有些难看,不知是哪一派的轻身功夫。”

“这里现在可以让凡人进来了吗?”另一个苍老的声音冷冷地问道。

“不知dào

,但资质还是不错的,只是脚下虚浮,象是早已经破了童身。”天晓得,候爵夜夜笙歌,童身这个东西真要有,也早不知dào

忘在哪个贵族小姐家的旮旯里让浮灰埋得看不见了。

“是呀,背着的那个受了些轻微的反震,可不知dào

为何不替她推血疗伤,反而要背着。”

“只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弟子,也许是凡心未尽吧?”数只巨兽随意地闲聊着,他们亿万年的生命过于漫长,能有个话题打发一下时间总还是比较乐意的。

又一道精神波动越过了辽阔的空间,它发自位于中央那尊一直没有开过口的古兽:“那个灵魂并不强dà

,也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品质通透纯净,我看极有可能会得到上面那个老家伙的赏识,也许我们离出去的日子将不再遥远了。”

“是吗?”

“能行吗?”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空中的精神波动骤然多了起来,可以看得出,十只异兽非常激动,甚至是带着一丝兴奋。

这里的主人曾经在那个不寻常的时刻,舍弃了自己亿万年的生命,自爆仙灵之体驱动洞天福地化作一件巨大的法宝,从九天之上破空打下,和魔头同归于尽。

道友们有感于此,一直想给他的门派寻到一个传承衣钵的后人,所以多年来常让根骨较佳的弟子前来试练,只是当有了学长们一次又一次的失败引以为训时,最近选修这个科目的人明显是少了起来。

就此事多有意见的十兽,却无法让上面那‘老家伙’的所作所为产生什么改变,因为他们只不过是仙器,说倒底只不过是一种工具,而上面那个老家伙,却是与主人一体,性命交修,甚至于连灵魂都封存了一部份进去的仙剑,身份不同。

自古修仙就要炼剑,仙剑的外形虽然小有差别,本质上却都是大同小异,那就象是自己身上的一部份,与自身成了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所以如果仙剑受损,多有仙人重伤的事例发生。

可是反过来看,仙人去世,通常却不会影响到仙剑的品质,把战利品炼化收为己用,是很常见的处理方式。

由此可见,剑在人在,剑亡了人就算没死至少要受个什么重伤,人在剑不一定还在,就算人亡了,剑也可以投诚,照样风流快活……如此人生…

……谁和谁生死与共?

此地本是洞天福地的“仙宫”,生气涌动不绝,一阵阵清雾飘荡来去,梅西三个人两双脚,整整齐齐地站在下一座殿宇前,迈不开步子。

眼前的殿门早已无风自开,外面的光亮把屋子里一层层的慢慢映得通明,说实话,就算里面蹲满了八只脚的章鱼也不会让他们如此惊讶,因为此时里面有四、五个风尘朴朴的熟人,其中一个的名字叫做安妮.波卡拉奇。

那些明显疲惫到了极点的安妮小队队员们,是从地下推开一方石板钻出来的。在惊喜地看到梅西三个以后,又探身从洞中拉上来几个穿着部落长袍的小孩子,这些饱受惊吓的小东西全部乖乖地跟在一个中年妇人的身后,一言不发,只是从面罩后面偷偷地打量着她们,那位看起来很象是教导嫫嫫的中年女士,正在用一种轻柔和缓的语言耐心地安慰着她们。

安妮抱了抱波奇,再抱了抱梅西,很快就支持不住地昏睡过去,所有的队员都是如此,既然现在安全有梅西接手,心神一松,他们全部都倒下了,一时间,整个殿宇里回荡起一片或轻或重的鼾声。

梅西想象不出来安妮她们遇上了什么样的艰险,但光看这驾势,也明白情况必然不会简单,他默默从大家的背包中抽出行军毯,帮他们一个个小心地盖好,背上的黛丝也放了下来,让她在门边靠着立柱休息。

也许是安妮小队全员疲累得早已超过了极限,总之这觉直睡了九个多小时,大家才陆陆续续睡转过来,候爵根据野外生存守则的标准操作规律性,为这些极度虚弱的人们设法熬了一些肉粥,是甲虫肉和野战干粮的混合物,散发着迷人的香味。

山上的一个小小阁楼中,一节手指正在轻轻的点击着桌案,苍老的声音自言自语起来:“在第九洞天,玄天圣地里,拆了八景宫的云台柚木雕花格子门,架在金龙布雨山河鼎上,用凡间乌烟瘴气的飘摇业火,熬出这么一锅汤来,呵…呵呵,哈哈哈,有前途,小子,真是等不及想见见你呀……。”

且不说这个声音的主人在喃喃自语些什么,梅西他们一见人醒来,马上就是一碗热气腾腾的肉粥送上,富含水份与营养的热食,有肋于让这些饥渴到了极点的队员们迅速恢复体力。

梅西亲自去照顾安妮,同时用异能探查了一下,发xiàn

全身的异能量都消耗殆尽,此外,两臂、肩头和腰腿上还有一些外伤,好在尚不严重,安妮喝了热食,憔悴的脸上明显有了几分血色,梅西微笑着握住她的手,四目相对,无数的话涌上心头,却一句都说不出来。

“这位是…?”另一个清脆的女声不合时宜地响起,高傲的大小姐挣扎着摸了过来,只要看见梅西与安妮的神情,就算是傻子也会明白是怎么回事,所以她紧紧地挽住梅西的胳膊,把胸脯死死贴在上面,下意识地要捍卫自己的领地。

“呵,这位是安妮,是候爵的姐姐,这位是黛丝,是影子教团的……。”梅西老老实实地开始介shào

,话一旦说开,马上引出各自所经lì

的故事。

第六十四章——沙地伏尸

将近半个月前,安妮小队与梅西分手后,坐着沙地飞车开始探索沙漠地区,按线路设计而言,安妮已经把这趟旅程细心地分成了数十个小段,每一段都有着明确的方向和距离,当时安妮不幸让黛丝的大招击中,身体状态不适合再做指挥,由年纪最大的威利暂时代替,机械师杰克负责配合,并使用专门仪器计算小队行进步数.

按原定计划,小队将由东口进入,南口撤出,外围清场由梅西负责,相互之间使用烟火及反光信号联系。

小队行进到沙漠腹地时,时间已经过去了五天,由于黛丝的被俘,影子教团的长老小队乱作一团,安妮的神智也开始恢复,此时得知了梅西去向的她,就算是想要回去援手也来不及了,既然自己已经恢复,梅西那边应该还算顺利。

她闭目感受了一下梅西的生命之光,那团火焰依然温暖如故,也就暂时打消了帮手的念头。

探索者们非常顺利地穿过了一望无际的沙漠,这片区域十分奇特,四周的山壁如同一个圆桶那样,把这片沙子牢牢地围在中心,如果夸张一点来说,就象是天外有一只巨锤,穿过九霄浮云击在了这片山地里,把中央的一切,全部打成了地下那片黄橙橙的粉末。

事后很久他们才知dào

,这个当时当做笑话说出来的猜测,是多么的接近于事实。

经过几天的跋涉,他们来到了一块位于沙漠正东的小绿洲上,因为沙地飞车的帮zhù

,小队并未感到太过疲惫,几个神情严肃的保镖,依然冷漠得象是刚从冰库里出来一样。

可是就算他们再冷漠,也无法对绿洲上的事情保持平静,那里随处可见爆zhà

的痕迹,一个阔大的弹坑旁边,是十多个穿在杆子上的人头,这些示众的可怕之物之间,躺倒着大量马匹的腐尸,它们在强烈的日光下,被晒成了干硬的褐色。

小队本来是把这里作为一个淡水补充点,但以现在的情形来看,这口曾经多年为沙漠中的游牧部落提供救命之水的清泉中,搞不好正浸泡着无数尸骨。

默菲端着他的大号化学枪警戒着四周,看着眼前高杆上的人头皱了皱眉头,回身狠狠地向地上吐了口唾沫,问道:“难道这里的人们除了互相残杀外,就没有其它的事情好做了吗?”

安妮用大拇指抚摸着无名指,那里原本戴着的古雅戒指已经给了梅西,一下子空落落的有些不习惯,她无言地看着马尸,一些皮肉腐烂后露出的骨骼上钉着无数三棱钢针,抬手止住了默菲的大嗓门,再握拳做了一个复杂的手势,命令全体队员都进入了最高戒备状态。

“这些人,象是我们的人……。”长年负责保卫工作的威利也发xiàn

了异常,轻声说道。

安妮闭眼用心灵之力扫描了一遍周边的状况,一切正常,这里并不是个陷阱,她迅速地思考起来,这些人耳垂上不醒目的地方有秘密的刺青,明显是家族里派来的,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在这里遇害?

从上次与史蒂夫的谈话中她知dào

,这个区域内与部落人打交道的一队人特别委派他侄儿带队,是个经验很丰富的指挥官。

一位经验十分丰富的前线指挥员,带领着一队精明强干的部下,已经在该地活动了数年之久,却突然之间全部被敌人歼灭,这决不是暴露了身份这么简单,因为设伏袭击他们的人,不但要对他们非常了解,还要有不计损失的决心,安妮这样想着。

现场留下来的痕迹必然是被伪装过,就象他们不幸巧遇了强盗,可只有家族中的自己人,才会明白一队这样的前哨探索者,具备有如何强dà

的武力,决不可能会象手无寸铁的商团那样任人宰割,要一次取走这么多经过严格训liàn

的探索者性命,至少需yào

付出五倍以上的代价。

“这是任何一个沙地部落都负担不起的损失!”安妮的眼睛闪出一道厉芒,没有人可以在看到如此之多的亲属遇害后还能保持冷静。

汉斯点点头,同意道:“我想那些马尸就很能够说明问题,伤亡被抬走处理掉了,可是死掉的坐骑却被随意遗弃在此,证明他们的损失非常大。”

“可是事后他们还运走了伤亡者,证明活下来的也不少。”

“大约有超过一百五十名精壮的损失,”威利估计着死掉的马匹数量:“如果是单独任何一个沙地部落,这次战斗足以让他们的姓氏就此消失。”

“如果不了解他们,就不会集中这么多人手,可是了解他们还会发起攻击的,似乎不应该是当地人……。”

“难道你们忘了世上还有教团吗?”默菲老老实实地问道。

“兄弟,要是是教团做的,他们的尸体会被钉在十字架上,砍头示众在教典里明文描述过是魔鬼的习惯,也就是我们才会做的事。”

“说的什么胡话….!!”默菲皱着眉头,表情象是闻到了什么臭气一样。

“追不追?”威利直截了当地问道。

安妮望着远方的黄沙,眼光象是已经穿透了地平线的遮挡,笔直地投注在了大群的凶手身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坚难应道:“不追!!”

她的心灵之力较梅西还要更胜一筹,当然能搜索到远方有大群正在仓皇离去的队伍,凭沙地飞车的快捷,追上前去设伏下套,杀他个血肉横飞并不是难事,如果不追,这批冤死在异国它乡的叔伯兄弟们,可就真的算是白死了。

但安妮还是拼命控zhì

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因此把指甲都掐进了肉里,哪怕因此把牙齿都咬碎在嘴里,哪怕滴血的心头,传来一阵阵的抽痛,她还是确认了自己的命令:“不追!!”

无论梅西遇事是个什么样的反应,但安妮就是安妮,她有着无比的自尊,站得更高,也看得更远,她的所作所为,是为了寻求人世间的奇迹,为了追寻真神的脚步和终极意义上的正义。

也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教团还是强盗,在安妮看来,都不过是因为凡人的无知所引发的愚蠢行为,要是自己进行对等报复,岂不是和他们一样?极度自尊其实让她的思想产生了一个误区,要知dào

公平才是促成共存的先决条件。

第六十五章——井中天地

既然不想追击,那么就地补充给养就是当务之急,沙漠中其它物资也许还可以靠幸运帮忙解决,随时补充足够的淡水却是决不能忽视的关键环节,没有了水,人在沙漠里就什么都不是.

安妮先安排一部份人把木杆上的人头取下,设法用化学助燃剂焚作灰烬,希望能把他们的骨灰带回到故乡的亲人手中,也算是对这些烈士聊尽一点心意。然后她再安排另外的人下井查看,如果水源被污染,就尽快清理出来,方便小队取到急需的清水。

做完这些,她独自走到绿洲边沿的一棵树下,疲惫地坐了下来,这几天先是在精神层面上与教团咒术相对抗,然后又小心翼翼地带队在沙漠中考察,能量损耗是相当大的,这些也许都不是关键,最重yào

是家族里精锐成员的死亡,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近两年来,光是她亲眼见到的,至少就有五个精锐外勤小队的全灭,其余损失和各条隐蔽战线上消无声息的牺牲还没有核算在内,因为那些人员通常被定义成失踪,可人人都知dào

,当面对的敌人是伯格人时,失踪与死亡是同义词,那些人从来就没有回来过。

她们只是一群研究古代文化的科学家,努力在为人类探索一个有可能更加美好的未来,现在不但要承担探险途中的种种风险,还要应付无知教众的绞杀,现在倒好,那些不知dào

什么来路的强盗,居然也把家族派出来的外勤探索队当成了目标。

一阵苦涩的辛酸从心底最深的角落泛起——寻找人类文明的风险,为什么要由我们家来独自承担?

一阵沙沙的脚步声响起,那是老威利走了过来,他摘下汗津津的帽子,随意拍打了几下,笑咪咪地望着她:“一下子看到死了这么多自己人,心里不好受吧?”

安妮用发红的眼睛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威利再次嘿嘿一笑,自顾自坐了下来,眼睛望向远处的沙海,说道:“我曾在一个最亲密的部下断气时,问过大长老一个问题……。”

他没有把话说完,而是从腰间的携行袋里翻出一个小水壶,看到安妮的注意力被自己吸引了过来,才接着说道:“为什么我们为人类的未来做了这么多,还要受着他们的误解,被他们攻击和杀害?”

“长老怎么回答你的?”安妮很想知dào



“他说没有办法,人类其实很愚昧,如果让这些疯狂的人们掌握了神力,必然是这个世界的一场灾难,世界将因人类科技的进步而陷入噩梦般的境地,真要到那个时候,哪怕想阻止他们的就是神本人,都会死在这些乱民手里。”

“这世上也许只有我们家族的人,数千年来流离在俗世之外,才没有那么多的野心,才有可能比较清明的守护神力的秘密。”

“我接着问他,那么我们可以不再找下去,让神迹就此消失在历史中不是挺好吗?”威利说到这里,小心地从那个扁扁的水壶里倒出一瓶盖液体来,安妮远远就闻到一股浓烈的酒味。

“他回答道,其一,这是神的安排,我们一定要尊从…,而且逃避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威利把盖子递给安妮,接着说道:

“第二,就是他在漫长岁月里体会到的东西——眼前时光不过是无限遥远的光阴中的一刹那,那些曾经闻名遐迩的英雄人物早已化作了一个故事,甚至于还算不上一个故事,”

“可是我们却在尊从神的安排并服从这种神性的命令过程中,努力让家族的名字与神同在,这是一种追求不朽、追求超越现有人类弱点的方式,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果,值得我们继xù

坚持。”

其实道理安妮都明白,但她始终还是位年轻的姑娘,当肩上的担子沉重到了一定的限度时,任何人都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心理压力,下意识地选择回避,现在经威利和声一阵开解,心头的茫然一松,眼神再次坚定起来。

她看着递到自己手上的瓶盖,问道:“这个是什么?”

“啊哈,这是我在军营里偷来的劣质烧酒,我想也许喝一大口会让心里舒服些?”威利故yì

逗着她。

安妮挑了挑秀气的眉头,小心地端起瓶盖来,想了想,然后一口就喝了下去——这明显是最好的极品威士忌,那带着些麦芽焦味的冰凉液体,从喉头直流进胃里,在那里稍稍停了停,就化作一股热流,开始慢慢熨平她疲乏的身体四肢。

威利用长辈特有的慈爱目光看了她一会,转身回去了。

为了确认一下泉水中是否存zài

污物,队员们最终决定还是要下去探查一下,杰克用收集到的木杆搭成一台简易升降机,和默菲这位肌肉男一起,把体重相对较轻的气象专家汉斯给吊了下去。

汉斯越往下觉得气温越低,井壁上一路都是岩石层,可以想象当时挖掘这口井的艰辛,等到了井底时,头上的一切声响都听不见了,他早已用手磨擦引亮了照明石,四处一照后就惊讶地发xiàn

,井下居然还存zài

着一些有其它用途的人工建筑物。

首先是井下有一圈石块铺成的平地,围着中间那口小湖,没有人会想象得到,从那个小小的井口下来,下面却有着如此广阔的空间,正在边走边惊叹的他脚下一滑,用灯照了一下,是一些散乱的人骨,从那个小巧骷髅断裂开的头盖骨来看,也许是某个不幸的小孩子打水时跌进来丧生于此。

他举着照明石围着小湖向前走,因为他似乎隐隐约约地看到在黑暗的远方有类似于洞口的东西,好奇心让他不由自主地向前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绳子正在拼命摇晃,那是上面的伙伴们等不及在拼命呼唤着他,可是由于地下的奇异构造,让他丝毫没有听见。

随着他越走越近,发xiàn

对岸确实是对称的存zài

着好多个山洞,从山石的痕迹来看,这些洞本是一体的,那是不知dào

几千年前,或许也可能是几万年前就已经干涸的地下河的岔道,现在已经被不知dào

是什么人细心地清理出来,修凿成大门的模样,每个门洞上都标注有一个特殊的符号。

第六十六章——老鼠

汉斯摸索着走到一个洞口前,举着照明石费劲地向里面张望了几下,却是什么也没有看见,一时兴起,他捡起一块石头用力投了进去,听见从很远的地方清楚地传来噼里啪啦的响声,象是恶作剧得手后的孩子那样独自嘿嘿地笑了起来.

他回过身想要回去,这里的情况要比想象中复杂很多,可能需yào

多带些装备再下来一趟,刚才为了轻便,手边连把小刀都没有。

那条从井口放下来的绳索上,这时已经再次亮起了一团照明石的莹光,汉斯知dào

一定是哪个同伴不放心自己,所以也跟着下来了,于是开始快步向那边跑去,一边挥动着手里的照明石,给他打着招呼,却是听见那边默菲声嘶力竭地叫道:“快趴下!!!!”

汉斯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他完全是因为平常艰苦训liàn

时对伙伴所形成的无比信赖,条件反射般地趴了下来,只觉得背后有一团阴风呜地刮了过去,一团毛茸茸的黑影越过他的身体,扑了个空。

默菲一进来,就看到一个黑影跟在了汉斯身后,之所以能够在如此幽暗的环境中,还能无比准确地发xiàn

那个东西的存zài

,是因为那个东西长着两只血红的眼睛,而且瞪得如铜铃那么大。

默菲没有异能,他的才干体现在对枪械的深刻认识及精确操作上,这次之所以会是让他下来,本就是以为汉斯出了意wài

,所以手中一直扣紧了大号化学枪的扳机,就在怪物出现,他喝停了同伴后,那个怪东西干脆直接冲着他本人冲了上来。

默菲暗道一声来得好,左手提起枪身,同时右手拇指一横,拔开枪上保险,无比熟练地扣动了扳机,早已经激活的武器马上欢快地喷吐起了弹雨。

黑暗中没有弹着点参考的条件,而且地上还躺着个汉斯,他的枪口下意识地抬高少许,向着那两只巨大的红眼睛瞄准,只一梭子,就打瞎了这个妖物,纤细的钢针从柔弱的眼睛直钉进滚烫的脑浆里,让这个生物在最短的时间里就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指挥能力。

他轻巧地向左侧横跨了三大步,避开了这只怪物死前最后一个命令,也就是向他冲锋的惯性动作的伤害范围,让那只巨大的动物擦身而过,一头在石壁上撞了个脑浆迸裂,随着一阵石块落地的轰响,抽搐了几下后再也不动了。

直到这时,地上的汉斯才有机会抬起头来,对他作了个充满了苦笑的鬼脸。

默菲是队里的重火力支援手,他的武器是特别制造的,所发射的钢针初速更强,射程更远,与之相对应也具有更为强dà

的压制性破坏力,而且默菲虽然平常待人接物要直率一些,作战时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规划性。

这次也是一样,他没有去看地上的汉斯,枪口一直保持着对敌人来袭方向的戒备,小心靠上前去,问道:“有没有受伤?”

“没有,你又救了我一次。”

“要小心点兄弟,有时候我可能会不在你身边。”

“好的。”汉斯没有说谢谢,救命之恩,没法用语言表达。

很快,安妮也带着几个人从上面下来了,那是死也不肯让她独自行动的保全人员们,人一多,照明石的光亮也强烈起来,把井下的那个空间照得通明。

她皱着眉头,仔细地看了看那头巨兽,恶心地说:“老鼠…。”

是的,这就是一只老鼠,但是这只老鼠有人那么大,连拖在后面的细长尾巴,都足有碗口粗细,实在让人吃惊。

“你们听说过有这么东西存zài

吗?”威利问,所有人都摇着头。小队全体都无法搞懂,世间怎么会出现这么巨大的一只啮齿类动物,就算有,在这幽深的地下,它们能靠什么样的食物过活?而且还长得如此肥壮?

“应该不止一只。”安妮虽不如死去的格伦那样精通动物习性,但也是博览群书的人,对它们多少有一定的了解,知dào

这种东西喜欢群居。

她闭上眼睛,把灵魂之力绵绵不绝地铺洒出去,细心地感受着远方洞里的动静,她知dào

可能已经接近目标了,以往的经验告sù

她,神殿所在之地,往往会出现人间极难见到的异物。

洞中有着良好的通风系统,空气很干燥,只是弯道太多,很快就无法探寻下去,这里难道就是通往神殿的大门吗?她心中正在犹豫不定,却发xiàn

其中一个洞里传来人的气息,那些生命之光并不如何强dà

,但柔润光洁,应该是一些心思单纯的人或小孩子。

她马上在第一时间里发出命令,众人迅速散开,藏入四周的阴影中,用最快的速度熄灭掉手里的照明石,安妮抓紧最后几秒的时间,在手里的记事本上写下几行字,拴在井口垂下来的绳索上,按商定的频率扯了几下。

绳索无声无息地收了上去,上面的队员们将尊照纸条上的命令潜伏起来,洞中陷入一片黑暗和宁静中。

人声越来越近,一个温柔的声音一直在鼓励着什么人,而那些被吓坏了声音听起来,就是一群小孩,间或有几个粗重的男声响起,似乎是护卫一类的角色,正在探查着道路。

安妮隐藏在黑暗中,一直没有睁开眼睛,作为使用护符宝石已经二十多年的资深异能者,她对异能量的精细操控水平要远远高于梅西,只是通过散布在空间里的灵识,就可以如同亲见一般地了解到来人的一举一动。

来的是三五个头上扎着包巾的男人,体格强壮有力,虽然面孔粗豪,生命之光却不肮脏,应该都是些性情诚实的人。后面一路跟随而来,除了一位成年女士外,就是几个小丫头,最大也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

这群决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却是熟门熟路地走了过来,火把的光亮渐渐投射进洞内,在晃动的湖水上面不停地闪烁。

安妮小心地把自己的身体藏在光亮照不到的死角中,她还没有搞清楚状况,所以想听听这些人会说点什么。

第六十七章——巧合

那些人明显没有想到洞里会有别人,几个护卫进来后把手里的火把**洞口预先设好的底座里,开始放下背上沉重的包裹.

那位女士和小孩子们明显是累坏了,一下子全部跌坐在了台阶上,其中一个护卫来到小湖边,用皮袋盛满清水,极其恭谨地递送给她们饮用。

那个年长的女士哄着几个小孩子开始喝水休息,从她的话语中,能听出她们中有两位是身份尊贵的人,其它的却只是伴随她们两个的小女仆,但这个女人一视同仁,很细致周到地劝慰着她们,那温和的声音仿佛有某种魔力,不知不觉里就让人身心放松。

这种平和温柔的态度,让安妮无形中产生了极大的好感,她猜了个大概,这些应该就是土邦主的公主那一行人,年长者就是传闻里那个神mì

的长老,只是没想到会如此年轻,不知dào

她们为什么会提前来到这里,难道外面出现了什么变故?

转而一想,她也就释然了,外面正有大群大群的影子教团,嗬枪实弹地在别人家门口转来转去,如果这个土邦主还没有傻成白痴,自然是要尽快找点保命的底牌放在身边。

可是人们只要是和影子教团的疯子群打交道,就会发xiàn

真实情况要比最放Lang的梦境来得更狂猛一些,就算象她这样一生充满奇迹的人也无法把握。只要神经正常的人,哪怕他一口吞掉老威利所有的劣质烧酒,也不可能想到,影子教团居然干脆就跑去把人家的小姑娘给绑架了。

那个已经被革职的教团前任大统领,一心要抢在安妮家族的前面找到神殿遗迹,他的大脑构造可能与常人型号不尽相同,乘着某一晚十分尽兴地连干两瓶布烈塔美酒在脑中所产生的烟雾,指派属下数个尖兵,正功地翻墙进去掳走了正准bèi

要参加考验的两位公主。

这个从基层爬上来的老丘八,认为第一手资料,必定就是掌握在一线人员的手里,既然两个丫头要亲自去那个神殿,绝对会知dào

路在何方。

可惜他错了,错得很离谱,秘道只有一个人知dào

,就是那位不是面目的长老阁下。但是他的所作所为,却让土邦主最后的血性来了个总暴发,这些外来的无知狂徒,居然欺负上人家的家门来了?

土邦主知dào

,远方那些实力比他更加雄厚的土王们也曾经举起过反抗的义旗,但在现代化军队和火药武器的暴烈打击下,全军覆没,留下来的只有堆成小山那样的尸体挂在他们的宫墙上示众。

所以以往土邦主一直选择了隐忍与和作,可是世间总有让人无法承shòu的底线存zài

,比如夺妻之恨,比如杀父之仇,也比如掳走人家的儿女。

于是这位如雄狮般愤nù

的父亲,私下里纠合起几代人隐藏下来的武装力量,对那些外来者们采取了决绝的行动,凡有落单的外来者,一律格杀勿论。

这场人为造成的混乱中,许多无辜的池鱼受到了波及,有教团的人马,也有安妮家族的外勤小队,更有一些纯粹就是行商的外地人,安妮家族方面最让人心痛的损失,就是拉乌尔所领导的那只卓有成效的前哨部队,因为无论他们如何设法融入当地人中,可是在当地人眼里,他们永远都还是那种人——外来户,带着洗不去的烙印。

拉乌尔所带领的人手,刚好在一个敏感的时刻,无比巧合地来到了那口位于沙漠中的圣女之泉,泉水因里面偶然会现出纯洁女孩倒影而得名,也是土邦主家所掌握的到神殿去的秘道的开端。

对于本就怀疑其动机的当地人来说,他们的出现无比可疑,而对于刚失去了两个女儿的土邦主来说,那就是无比该死了,由于保密的需yào

,他不能与任何人一起分析这群人的动机,血仇和耻辱让这个可怜的父亲选择了最极端的做法,永远地抹杀了这个小队的存zài



有人死得其所,有人死得不甘,拉乌尔一行应该属于后者,他们纯粹是被冤死的……。

后来由于教团与安妮小队交手,那些野地中零星死亡的人员在时间上又如此巧合,让他们双方都以为故去的人是对方下手的,没有想到大家是让同一拔人给算计了,而且因为信息渠道不畅,反使安妮小队的战斗力在教团军的评估中成倍增涨。

在这场争端中唯一死得没有怨言的一位,就是那个奋斗在第一线的前任大统领阁下,事实上也可能是他太累了,多年养尊处优的生活,让身体再也不复往日的强悍,每天爬山涉水,实在也没有什么力qì

去抱怨了,谁知dào

呢,死去的人无比安静,没有说什么。

总之,短时间里大量的鲜血洒在了这块土地上,临到末了,那些大队大队的教团军中了梅西的阴招,龟缩回他们的基地后,梅西再冲进来大闹一场,混乱里才有充作杂役的当地人发xiàn

,两位公主被囚禁于此地,那个统领当时根本就没敢把她们交接给黛丝知dào

,这也就是梅西当时观察到那两团在指挥部小房间里奇异跳动着的淡黄色生命之光的来源。

愤nù

的土邦主知dào

真象后,差点没有派出亲卫去表演烈火屠城的戏码,最后一丝理智让他控zhì

住了自己,如此众多的外来者军队,决不是光凭他手中的武力就可以搞定的,最后还是几位精明强干的心腹侍卫历尽辛苦,从地下秘道爬了进去,神不知鬼不觉地救走了她们。

说到秘道,他曾在继位后从传世文件中晓得,这块土地下面,处处都是秘道,有用来逃生的,也有专门寻花问柳的,也有肯定会是送死的…自从他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遭遇战乱,丢失了一件宝物后,凡进了那条秘道的人,从来就没有出来过。

当然,没有人知dào

,现在梅西他们正在里面刨得欢着呢,因为那条路早就让后来的王位继承人给封死掉了,已经彻底地和王宫下面的主体暗道断开,消失在了人们的记忆里。

第六十八章——送嫁

那些护卫既然已经救出了公主们,土邦主认为事不宜迟,马上就安排她们参加了考验之旅,可怜两个小人儿还没有过上她们的生日,就这样凄凄惨惨地来到了圣女之泉.

等几个小姑娘歇息够了,就在那位长老的指导下,开始布置起她们成为圣女的仪式,这个井下的墙壁上,有几块地方平滑得如同镜子那样,看起来象是一种很希奇的石英玻璃质地的石材,要形成这种琉璃类型的岩石块,需yào

难以想象的高温。

但是她们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奇异现象背后所蕴藏着的含义,只是在极为简单的利用这些石材的质地。长老先让其中一位公主念着意义难明的咒语,围绕着那几块石头走了一圈,看她的倒影有没有刚好映在泉水中,很正常地,这次愚蠢的试验当然是失败了。

圣女之泉,因泉中偶而会映出纯洁少女的倒影而得名,凡人却不曾想到,这不过只是另一些同样迷茫的凡人,所偷偷地在进行的一个仪式,天下间的异事,大抵如此。

安妮嘴角泛起一丝微笑,这些人在做什么她不清楚,但就凭如此手段,必然不会是什么高深莫测的东西,她们虽然曾经因此而产生过所谓的圣女,却一定还没有真zhèng

明白是什么原因……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些人虽拥有万中无一的机遇与资源,却没有把握机遇的能力。

事实与这位有丰富经验的探索者所想不远,曾有一位土邦主的先辈,在无意中独自摔入了此处,一番奇遇后成为了圣女,她也不明白自己所见所闻到底是什么,于是依照世上大多数凡人共同的习惯,把一切都归结为神意。

后世的所有仪式,不过是她当时经lì

的一种拙劣模仿罢了。这个空间呈现出一个锥形,山壁倾斜向湖水中央,本身又无比光洁,在特定的角度和特定的光线条件下,当然会把人影反射到湖面上,但这一常见的光学现象,却被神化为挑选圣女的某种先决条件,让一切都听从于神意的安排。

安妮摇头继xù

想到,难怪她们的前哨队员细心地把这个地区梳了几遍,都未曾发xiàn

所谓神殿的大门,因为这道门藏在数十米深的地下,进出都不会有任何旁人打扰,自然无迹可寻,却被自己这些人因为上面的血案如此巧合的撞了个正着,或早或晚都将擦肩而过,你说这算不算是一种神意?

可能是地底空气的含氧量不高,火把的光亮很昏暗,安妮小队在光线的阴影中藏得很好,对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如此隐密的活动,全部让人给看在了眼中。

对方的仪式在继xù

,两位公主均没有得到神意的呼应,几个人全部失望的瘫坐在了进门时的台阶上,这个时候如果出去,谁也不知dào

会让她们产生什么样的反应,所以安妮静静地立在原地,小队里的其它人没有见到信号,也同样悄无声息地静观其变。

估计是思索了一阵后,那位不甘的保姆让两个孩子再次重复刚才的活动,她这次来之前受过土邦主的重托,而且早已经从平日里的消息中知dào

,眼前的王族的形势极为被动,在外来强势力量的入侵过程里,完全没有丝毫自保之力,这次也可算是一种最后的垂死挣扎,关系着整个王族的生死,所以虽是极其同情两个小孩的处境,却还是不得不赶鸭子上架。

终于,其中一位少女的影子模模糊糊地映在了那潭泉水中,突然而来的巨大喜悦,让那位可敬的女保姆热泪盈眶,把那个小小的身躯紧紧搂进怀中。

对于她们来说,这就是个神迹,是不可能中的意wài

,决不会再有第二种解释。可是对于一直平心静气观测着外界变化的安妮来说,却有着另外一种看法。

那汪平静得如同宝石的泉水,一直在无声无息地产生着某种变化,这种活动是如此轻缓而平和,几乎可以瞒过所有人,但对习惯于以心灵力量感受自然的安妮来说,却早已分明得如同抹在一张白纸上的那个黑色大字,清楚得让人无法忽视。

那汪泉眼在过去的二个小时内,水平面上涨了最少三寸,对于这么大一池水来说,这个变化是惊人的,那意味着最少有两万加仑的清水被注入了这个塘子里,这就如同一面镜子,悄悄让人调到了一个可以与墙壁上的反光板对应的角度,所以影象自然而然地被折射出来。

道理说来虽然简单,可是要让火把的光线,与墙壁上的反光石成投射状,反光石再与池水产生折射反应,中间的小姑娘还要刚好把自己的影象放在中间,这一系列光学变化,如果没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配合,那根本就不可能完成。

现在既然投影已成,后继的步骤自然也就紧接着开始,在那位年青的长老指引下,几个护卫忙碌起来,把他们带来的大包打开,摆设出一些精彩的物品。

之所以说这些东西精彩,那是因为实在没有人会想到,他们会千里迢迢运来这么样一堆破烂,这些东西里计有缀满了珠玉的公主盛装一套,皮制充气容器一个,古董银镜一架,富有当地民族特色的乐器数件,瓶瓶罐罐若干,另有无数芬芳扑鼻的鲜花花瓣,倒腾出来堆得就象是一座小山。

安妮算是一位**博见的女士,常年累月与人类最高机密打交道的经lì

,艰苦的寻匿过程让她心性平和,轻易不会有什么喜怒波动,可这次实在太过份了,她独自躲在不会被人看到的角落,手捧着肚子,全身都在哆嗦。

可能是身为一个女孩的自觉,从刚才一见到这些物品她就明白过来,这明显就是一整套送嫁的陪物,甚至于齐备到了锅碗瓢盆都有,可想而知,那位做父亲的实在是有送货上门的自觉。

等到鼓乐齐鸣,把那个小女孩塞进堆满了花瓣的充气筏子推进水里时,这个欢庆节目算是达到了人类愚昧的最高峰,整个安妮小队在井下的人员,全笑趴下了。

第六十九章——深潭

人生的悲剧总是在喜剧之后正式上演,那个神选的好苗子,就这样在水中晃晃悠悠地荡远,直飘浮到池水的中心时,水流突然轰隆作响,带着上面送上门来的猎物飞速向下灌去,这个可怜的小孩,就这样尖锐地叫了一声,消失在了众人的眼前,空留下从地底传来的阵阵回声.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不要说别人,就算是安妮,也始料未及,她闪电一般窜出了躲藏之处,扑到潭边向下望去。

突发的意wài

让跟随而来的另一个公主及那群小侍女也一起同声尖叫起来,就算是早有所准bèi

的保姆型长老也是惊讶地捂住了嘴,可是阴影中扑出来的那几个形同鬼魅的黑影,却更是让她们恐惧莫名,再一次歇斯底里地集体惊呼,直震得洞内飞灰不住下落,回音嗡嗡作响。

那几个忠诚的护卫却是在第一时间就暴跳而起,双手从腰间抽出华丽的弯刀,舞出阵阵流光溢彩的刀花,在火把的映照下几乎连成一个个半圆形的银圈,一步步向前逼来。

安妮小队队员们却是理都懒得理他们,一个个用最快的时间引燃了自己手中的照明石,探头向深潭下照去,只有墨菲摆了个造型,得yì

洋洋地激活手中的大号化学枪,用一梭子点射,把左边墙壁上的火把打得粉身碎骨,星星点点的碳火四下飞溅,再次引来了一片惊叫声。

那队护卫全都是身手矫健的格斗高手,回头估计了一下那支火把的距离和准头,脸色不由得难看起来,就算他们真扑上前去,就凭这一手枪法,恐怕还在半空中就得全体中招,黑菲的意思很清楚,既然可以打爆火头,自然也爆得了你的人头。

深潭之下现在是一片空荡荡的黑石,只余下个深不见底的大洞,好在水退去后不再有屏蔽物挡住灵识,安妮用自己的感知细细查验,发xiàn

下面似乎还有个更大的空腔,那个孩子的生命之光依然明亮,应该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这边的传承长老好不容易稳定住自己的心神,不管怎么说,她总是一位身居上位的贵妇,多年来养尊处优的生活,虽不曾开发出她头颅中的智慧之火,却总也熏陶了几分处变不惊的气质和胆魄。

“这是王家禁地,外来人,你们已经侵扰到神圣的密法仪式,是不是想要挑zhàn

查哈尔王族的尊严?”

安妮睁开了一直紧闭着的双眼,雪亮目光中还蕴涵着尚未散去的灵魂力量,那飞速的一扫,看在对方几个成年人心头就象是划过了一道闪电那样,不等她从这最直截了当的震慑效果里恢复,她就开始用纯正流利的当地语言答道:

“长老阁下,无论这个所谓仪式是基于何种理由,难道您忘记了她还只是个孩子?”

“这是我们家族自己的孩子,你们现在也站在了我们家族自己的地方,你们这些只知dào

劫掠骗取的外来人,有什么资格用这种假仁假义的口气和我说话!!”长老明显没有受安妮的眼光所影响,开始用一种激愤的语气对眼前的所谓强盗们进行控述。

安妮并不知dào

两位公主被掳走的事情,但她却马上联想到了国与国间的军事行动,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客观地认为外来的西方国家在这些古老国度所做的事,与一个强盗并无实质性区别,所以完全理解对方所流露出来的愤nù

情绪,而且也不准bèi

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

“我们并不想和您们起任何冲突,而且眼前我们的力量占优,所以请你的仆人不要轻举妄动好吗?”安妮开始为和平共处进行努力。

那位长老虽然是个纯粹的战斗白痴,但也可以从家中那几位忠心耿耿护卫脸上流露的忌惮神色中看出,自己这方绝对处于弱势,而且自己这边老的老、小的小一大帮牵绊,也实在兴不起破釜沉舟的勇气。

于是她沉默地做了一个手势,让护卫们把他们的武士弯刀插回到腰间的刀鞘中。

安妮点点头,独自向她们走去,同时安详地作了一个手势,让默菲也把化学枪收了起来。

小队每个人都知dào

安妮的个人武力已至颠峰,并不太把那几个只晓得耍大刀的壮汉放在眼里,所以只是静静地看着事态自己向前发展,唯有汉斯在威利的命令下,顺着绳索向井外爬去,要给外面正在焦虑等待的同伴们报个信。

王家护卫的头目是一个极度忠实的人,他家连续三代都在土邦主家中服wù

,身边的长老可以说是与之一起长大,感情亲厚得就如同是没有血缘纽带的兄妹那般,如此算来,称她作姑母的那些小公主,他也暗自怀有一分叔父的情节,在这个无比冷酷的人世间,总还是有那么一些家伙为了自己的亲人,是不惜把命都搭上去的。

面对着对方犀利的远程攻击武器,没有丝毫胜算的他只能压制下自己的心情静观其变,现在这个明显属于头目的小姑娘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从战术角度来看,绝对可以说是一个反败为胜的良机,也许……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

他在身后比出几个只有自己人才明白的手势,脚趾在鞋中微微分开,牢牢地抓紧地面,大口吸气,再一丝一丝轻缓地吐出,在把安妮的步子数到十二,也就是最适合自己合身扑上的距离时,如同一道轻烟那样地弹了出去。

与此同时,汉斯正爬到距井口三分之一的高度,另一个护卫抽出自己的腰刀就这样毫不犹豫的向他那方投了出去,护卫头领想得比较全面,那个外国人出去,则意味着外面必然还留有后援,那个外国妖女稳住自己这边,必定是想要等到她们的人全部来齐后才下杀手,界时自己更是处于劣势,只好任人宰割。

长年跟随着土邦主办交涉的护卫对这些外国野人从来不敢抱有丝毫幻想,他们的胃口,他们的无知,更主要的是他们的无耻都是史上少见的,为了满足对金银珠宝的贪欲,那些标榜自己是文明人的东西,向来不吝于展示出他们难看的吃相。

第七十章——共同的母爱

闪亮的弯刀用一种超越了人类肉眼可以捕捉的速度在空中飞行,目标是汉斯宽阔的后背,割裂开的空气发出呜呜悲鸣,似乎在提前为注定要四溅飞散的血花演奏着哀伤的曲乐.

护卫头目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扑到了安妮面前,他把全部的精力和体能都融合进了了眼前的雷霆一击中,身后的部下虽然格斗技能并不能与自己相比,可是家传的投刀功夫却为众人所称道,百步之内取人首级,不过如砍爪切菜那般简单。

他把眼前的一击,看作了他最此生最重yào

的一击,就是所有人能活下去的希望,这让他的身形无由带上了那么几分决然,带上了几分壮烈。

那道仿佛青烟一般的身影迅若闪电般地来到了安妮面前,一往无前的勇烈让他焕发出惊天气势,此时哪怕是换成经验不足的梅西,可能也只会惨然而倒,手到擒来,可惜对上的却是从少年时期开始就长年在危险中度日的安妮,早已从他的呼吸频率变化中抓住了异常。

只见一道更加迅捷的黑影挥出,安妮在瞬间就强化了自己的左臂,让表层细胞角质物硬化成了半甲质体,而本应该是坚硬的骨骼筋肉,却快速充血变厚变软,化作了像胶状,那弹力十足的变形手臂挥出,更是快得让人眼花缭乱。

破风的弯刀飞得极是欢畅,闪亮的刀尖似乎如同怪兽的獠牙,开合之间,就扑到了娇嫩的血肉面前,如果长刀有灵,定会感到那丰美的口感如同已在嘴中化开,迫不及待地要咽下喉咙去浇灭心头嗜血的渴望。

就在此时,一个牢不可破的屏障来到了刀身处,咔嚓一响,让它的所有幻想都化成了飞烟,那只有力的锐爪抓紧了它的尾巴,让全部的力量都消散在了微湿的空气中,然后就这样轻轻地倒提着它再次似缓实快的划开空间,回到了水潭的另一边。

如果说那把刀的速度已经快过了人类肉眼可以捕捉的极限,那么安妮的应对就更是快得接近于神迹,扑到她眼前的护卫头目只能见到她左手轻挥,就捉回来一把弯刀,右手在身前一竖,那是她张开了一道异能护壁,这个武士心中惊疑尚没有传达出大脑范围,就这样一头撞在了无形的屏障上。

没有巨响,因为这声巨响就在护卫头领的脑海里想起,榨尽所有体能的飞速一扑,却一头撞在墙上,在充斥于耳的嗡嗡鸣叫里他凄惨地发xiàn

,自己也许错误地估计了对方的力量,所有敢干以身犯险的人物,绝对都不会太简单。

除了当事的三个人外,旁人根本就没有看懂发生了什么样的变故,只见到一个护卫投刀出手,却被十米开外的安妮劈手就夺了过去,另一个却是和身扑上,却在离她两步远的地让生生停滞不前,鼻中喷出两股鲜血,然后双脚发软,象一滩烂泥那样瘫倒在地。

安妮丢下手里的弯刀,清秀的眉头皱了皱,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虽不明白这些人在顾虑着什么,但想来总也脱不开自己种族曾犯下的错误,她知dào

在某些情况下,语言的力量会显得无比苍白,当然也不愿再去解释什么,她相信时间终将证明一些东西。

从这一点来看,后世另一个时空中的邪恶存zài

面对同样情况时却说出了一句让人高山仰止的伟大名言——我将己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呜呼,在此向黎叔表达深深的敬意,而远之。

安妮微低着头,只是用淡淡的灵识若有若无地扫视着面前的这些人,清楚地感受到那位长老心情十分激动,而远处几个护卫却是心如死灰。

她叹了口气,抬手抚摸了一下其中一个孩子的头,吓得那个小家伙一溜烟地钻进保姆的身后,只露出半张可爱的小脸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

长老踏前一步,压制下自己心头的恐惧,张开双臂如护雏的老母鸡那样,毫不退缩地盯着她,唯有秀丽脚尖的一丝颤抖,在白袍上荡起微不可查的一阵涟漪。

只有她才知dào

,倒地不起的这位忠诚护卫,个人武艺恐怕在整个王国中都排得到最顶尖的那几个人之一,曾在无数次宫乱里保卫了土邦主一家老小的性命,却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面前这个显得无比单薄的女子一招击倒,如果不是对方用了妖术,就必然藏有什么从未见过的厉害武器。

她……不得不惧。

地下空间里一时陷入了宁静。

终于,安妮抬起头来,用清明的双眼看着她,长老也打定了主意,苦涩地叹了口气,义正严辞说道:“你杀了我吧,这里的秘密我决不会告sù

你的,只求你看在她们还是些孩子的份上,放过她们!!”

安妮这前半生面对过各式各样的苦难,也与伯格人这样怪异的角色打过无数次交道,她应对过种种危机,却不曾想过,有一天自己居然会面对……一位正义凛然的义士。

她手足无措地摇了摇头,轻声说道:“孩子们饿了!

饿了是一个全人类都要面对的问题,可是在此时说起这个话题来,却带着独特的人性味道,无论两个人身属何种阵营,东西方文化差异有多么大,她们道先是两个女人,而且还是两个年龄相差不大的年轻女人,身体血脉最深处的母性,却是最容易软化斗志的一种情怀。

长老回身看着几个可怜巴巴的女孩子,她们憔悴的小脸上写满了疲惫,虽然在先前懂事地并没有提出什么要求,但其实小东西们早就已经疲累饥渴得到了极点,这次来得太过匆忙,无法准bèi

到足够可靠的人手,唯一经得起考验的几个护卫,又得去驼运那些仪式中必需的礼服乐器,一路来真是让她们吃尽了苦头。

见到她无言的模样,安妮知dào

面前的这位长老心头定是充满了忧虑,真要是就此抛下这群孩子,也确实让人无法安心,尚不知dào

绑票风波的她,一边看着眼前这群绝对处于弱势的人们,心里不由暗自庆幸,她们遇到的还好不是伯格人。

第七十一章——埋锅造饭拉感情

人类生命的意义并不仅仅在于存活,而在于我们互相扶持——无名氏有时候,人求死的意志真的可以在无形中被软化,那是因为凡人身边总是会有着无数的不舍和牵绊,我们活着,并不是我们自己一个人能活,而是因许多人与我们一起,才可以活.

既然大家现在可以不再把敌意付诸于辞色,安妮当然也暂时不会再去尝试接触,以免刺激到对方,索性回来安排善后事宜。

地面上的队员已经把物资全部带了下来,洞中生起了几堆篝火,除了安排一位保全人员在上面充当伏哨工作,其它所有风尘仆仆的队员们,全体都在下面开始休整。

这次本来就是要到这个叫做‘圣女之泉’的小小绿洲进行补充,现在虽然随着事态的进一步发展可能会因此改变原定的探索方向,但此时让久已疲乏的队员们稍作休息,却是当务之急。

必要的休息和持之以衡的工作合理地进行联接,关键就在于对其中的节奏和度量要有精准的把握,安妮长年带队,对此早有一套心得,操作起来算得上驾轻就熟。

本来小队通常都会尽可能地就地解决粮草,这样才能节约下珍贵的行军口粮,以应不时之需,但是这次被默菲打中的那只大家伙,浑身充满了诡异,要是吃得不妥,长出个巨人症的体形来还真不好医治,所以现在锅里煮的全是他们带来的脱水食品。

成块的肉干和豆饼在沸腾的清水里上下起伏,香气在洞中弥漫开来,安妮派人把那个可能有轻微脑震荡的护卫头目护理了一下,她对自己的技艺也很有信心,不过为伤在自己手里的人包扎,似乎怎么说也有点装傻充愣的嫌疑,过于伤害对方的自尊心,还是回避一下的好。

老威利作为在场最年长的长辈,行事多少可以有一些因老龄化所带来的随心所欲,开始负责两方之间的中转,对方剩余的几个护卫惧于安妮小队展现出来的实力,见并没有什么过分的挑衅行为,自然也就乐得缩在一旁不作声,只是眼里不时闪出几道光来,小心地戒备着。

安妮对食材的加工之道没有候爵那么上心,不过是煮熟可入口就行,其余队员在野外苦得惯了,也早就把这份欲望完全归结于一种原始的需yào

,清淡的生活意味着家常便饭,所有人都没曾想到,当那几锅肉料制成的杂碎汤熬好,却发xiàn

对面的那几个小孩子早就眼巴巴地盯住了那些菲薄的食物,有的甚至于无意识地吮吸起了小小的手指头。

“啊哈,小东西们到底在锅里嗅到了什么不平凡的味道?”汉斯的话比较多,但才一说完,就从大家的眼光中读懂,自己这次恐怕又说错话了。

那位长老虽是土邦主的直系亲属,从小颐指气使、养尊处优的生活惯了,却是从来未曾一下子照顾过这么多的孩子,她也不过就是个年轻姑娘,本是死也不愿受那些跑到自己的国土上捞油水的外国人丝毫恩惠,可听着身边孩子们腹中的饥鸣,心头的难过却让眼里不争气地闪烁起来。

安妮眼见得那边的小小不安,看出来这些人全都有很长时间水米未进了,特别是那位女士那种手足无措的哀伤之情,辛酸无助的眼光,实在让人不忍目睹,她本就想要让小东西们来吃一点,现在倒还弄得不好开口,那位保姆闭目坚持的自尊也让她心存敬意。

于是安妮悄无声息地做了几个手势,与她心有灵犀一般的队员们马上让出自己的行军饭盒,把装得满满面的肉汤轻轻地放在了那些人面前,一个小女孩子忍不住伸出手要取,却见身边伙伴都没有动,又迟疑着缩了回去。

威利呵呵一知,几步跨过去十分洒脱地把饭盒塞到她的小手里,笑道:“吃吧吃吧,热汤凉了就不好吃了。”为了避嫌,让旁边这些成年人放心汤里并没有什么异常之物,干脆自己也捞起一盒来开始大喝几口,又把更多的食物分送到其它小孩们手中。

那些小孩实在饿得狠了,见保姆没有什么表示,于是开始怀着满心的喜悦,用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吃喝起来。

“小姐和那些先生们也饿了吧,您们也尝一点好吗?”威利尽量用一种带着几分慈祥的长辈语气说道,这几句土语磕磕绊绊,把压箱底的本事都使出来了。

长老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饿!”

说什么呢,让这些受尽折磨的小孩们放下碗来,不吃?她实在硬不起这个心肠,也说不出口,可要让自己吃这些外来人的食物,那真是比杀了她还难受。

安妮慢慢走了过来,问道:“你们怎么会只带了那些没用的东西来这里?看把这些孩子们饿坏了。”

“为什么?你们居然问我们为什么?”长老强压住心头的愤慨反问道。

“就是因为你们偷窃我们的财宝,绑架我们的孩子,才会让我们什么都顾不上,拼着性命地赶过来这里,那些在你们眼里没用的东西,是我们上代圣女的遗物,你们这些只知dào

搜刮黄金的外国人,眼里怎么会明白历史传承的份量?”

安妮的嘴角苦涩地弯了弯,心想这世上要比自己一家人更明白历史传承份量的人纵有也不会太多了。但无论如何,只要这位长老还有说话的欲望,就有交流的可能性,就会有谋求一致的机会。

“可能你们误会了,我们并不是来寻找黄金的,我们要找的恰恰就是关于历史的真象。”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们的谎言吗?”

“不相信没有关系,但是我们可以单方面向您保证,我们决不从你的国家取走任何金银。”话很简单,但是有份量。

“那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来自那个只知dào

银钱的国家,居然跑这么老远就只为了来旅行?”虽然激动的心情还没有真zhèng

平复,但安妮已经成功地让她的思路不再集中于那一点,这样一来至少敌意会小些。

第七十二章——所谓人情

“呵,我们当然不光是来旅行的,也要寻找一些东西,可能您不会相信,我们那里也有神殿,我们就是被指定的护卫,我们虽然是来自于那个国家,但是从来没有参与任何当权阶层正在实施的侵略行动,”

“神的选民,不会作出欺辱别人的恶行,我们甚至于没有让任何人知dào

神殿存zài

.”既然大家有共同语言,那么不妨把话说得透明一点。

“我知dào

您们有先进的体系,您说的这些完全可能是被特务探听到的消息,故yì

编好了故事来欺骗我们。”长老虽然是在辩驳,声音却不知不觉的变得小了些,话语中也下意识地带上了敬语。

“当然,谁也不会因为什么人的一面之辞就得出判断,但我想您可能会认识这个吧?”安妮祭出杀手法宝,那枚一刻不曾离身的护符。

由于想要增加点临场效果,安妮把自己的异能也灌输了少许进去,那枚青玉一样的护符上洒出星星点点的小光团来,整个如同被ru白色的光华包裹了一层。

这世间,总有些东西是无法仿造的,要说护符宝石还可能会被偷去,那么这种与持有者合而为一的感应效果,却只有专门的人可能激发,那种人在土邦主的国度里,叫做圣女,因为凡人实在无法具备那种超凡入圣的威压。

长老嘴唇在不住地哆嗦,曾饱含着眼泪的双眼也变得闪闪发光,那些存放在宫中典籍里的古远传说中,对圣女的言行特质有着最为详尽的记载,她对此有着无比深入的研究,如果说眼前的异象也可以冒充,那除非是魔王本人亲自降临凡尘,才开得出这天大的玩笑。

在这样短的时间里,事情居然有了如此急剧的变化,她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依从着发软的双膝指引,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长老身后的护卫们唯她马首是瞻,扑通扑通地跪倒了一地,就连那些正在吃得兴高采烈的小女孩子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地赶紧丢下饭盒跪倒,几个小侍女更是吓得跟着就哭了起来。

安妮也没有料到会是这么样一个结果,实在有些哭笑不得,忙把她扶了起来,再挨个去搀那些小孩,倒是累出一身大汗来。

这个世上许多人都会在茫茫然中无意识地呼唤着主,这个主通常可不是当家作主的主,是为民作主的主,是救世主。

长老这次出来肩负着土邦主所交托的使命,所有的王族都认为除非由圣女的出面制造神迹,否则根本无法挽救他们现在的危局,但是前途艰险,就算心诚则灵,能够让小公主顺利上位,也还不知dào

她对付起那些多如蝗虫的外国人来,可以有几成把握,实话说,她心里总认为成功的可能性几乎还要低于零。

现在却平空掉下来一个现成的圣女立在自己眼前,难道是上天真的垂怜饱受苦难的子民,降下他的恩泽来护佑世人?

长老心头一直以来所压抑着的求恳之语,不由得在这一刻尽情地倾泻而出,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那些什么恳请救世主扶危定难的话一套套全都是平常祈祷时说得溜熟无比的东西,现在更是超水平地发挥得淋漓尽致,几乎让安妮这个语言大师都无法听懂,队员们目瞪口呆之余,耳朵的作用还是免了吧。

要想体会险峰的全貌,当身处远方辽阔的大地,至少老鼻子马基雅维利是这么说的,安妮从这一刻感同身受中,算是领教到了神佛被世人纷纷之口所托求时那非凡热闹,可想而知,凡人锁事骚扰下,纵是神仙恐怕也难逃郁闷。

安妮不是神,所以她也不敢受此大礼请托,不管怎么说,最少现在可以不用再被人时时用冰凉的眼神踅摸来踅摸去的,总是一件好事。

两拔人就以几锅肉粥和那块宝石为桥梁,无比温暖地交融在了一起,信任的热流肆意流淌,感情的温度急剧上升,让这阴冷的洞穴空间,也有了几分春意…这世上大多数凡人之间的所谓感情,也不过就只是建立在能摸得到的物质基石上而已。

现在心结一去,安妮问起事来,虽不至于有问必答,但总算是有了个想作答的态度,这其中最主要的原因却并不是长老她们没有诚意,只不过因为她最想了解的事情,长老丝毫也不知dào

,那些虔诚的信徒几百年来,从就没有怀疑过无边威能的神祗,心头除了信从,没有其它。

我们不得不承认,安妮实在是研究神殿专业最顶尖的大师,她哪怕在这样鸡同鸭讲的交谈中,也总算淘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首先,当然就是这个神是活的,安妮家上下求索数千年,唯一在神殿里见过能喘气的人物,就是那支远古存活下来的神卫所残留那两个老人,也就是她们祖先的祖先所遇见的那几个祖师爷,就这样,还是因为他们有天神恩赐的法力加持,才算坚持到了与后人见上一面,话还没说清楚,就倒地不起了。

可是这里边的神明显不一样,他没有被时光侵蚀的迹象,每次有小姑娘上门,总是相谈甚欢,临走依依不舍,又送法能又送护符的,摆明了是个欢迎常来的意思,只可惜这些小孩们全被吓得手瘫脚软,出门都不带回头的,一溜小跑回到王宫,从此一提起这件就口眼呆滞,死也不肯再回这里。

“所以…。”长老说到这里有些难以启齿。

“所以?”安妮也不急,只是用眼神询问道。

“所以最近的圣女出现,也是一百余年前的事情了。”长老咬咬牙,把土邦主一家隐藏最深的秘密抖了出来。

“但是每年的选圣女行动您们从未放qì

吧?”

“是的。”长老低头轻声说到,她当年可也是参加者之一呢,只不过第一关就通不过,水面上影像不显,当然后面的事情也就更无缘亲见了。

第七十三章——叩门

“她们每次都平安地回来了吗?”

“并不是每次都能回来,通常我们会在这里等一昼夜,要是她们没有自己出来,那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

“什么叫可能?难道你们从不下去搜索救援一下?”安妮有些吃惊地问道。

“在很多代以前一个很强dà

的土邦主曾组织过一次救援,结果是数百名军士就在他眼前化作了飞灰消失无踪,连战马也没剩下,此后就再也没有无关的人敢进去了。”

有可以选择攻击目标的机关,安妮想,而且直接让人体浑发掉的应该是某种高能武器,就象自家神殿里的那台…….这种远程武器怎么可能用来守卫大门呢?怎么会处处都透着不合情理?想到这里,安妮继xù

问道:“当年这支军难道个个都可以受到真神的认可,从水潭进去吗?”

“不是,那位邦主是从他那代圣女的片言只语中,推断出来,神庙就在脚下,所以他们是从这些洞里的某一个地方挖掘下去的。”长老指着那几条远古的河道说。

“这倒是个很新鲜的主意……他真是位聪明人。”

“如果现在已经过去了你说的一昼夜时间,但是那位真神所选出来的人类代表依然不见踪影,我们应该怎么办?”这期间安妮并不是没有想过直接进去,但是对方总是以习俗为由,加以阻止,而且作为外国人,也确实不应该介入她们的内部事务中。

“我不知dào

,也许我们应该回去…。”可能是在湿冷的环境里呆得太久,长老的脸色苍白,身子还在微微颤抖。

“我能看出来,您心中其实并不是这么想的?”安妮问,那还用说,这位长老实jì

上并没有传统高门大族那种森严的等级观念,这从她对待所有的小女孩都一视同仁就可以看出来,要真是视人命如草芥,也不可能得到安妮的尊重。

长老内心里其实并不想就此罢手,可是一介凡胎,又能做什么呢?她是一个很年轻而且很随和的人,长年隐居在深宫中,唯一的爱好只不过是尽情地研究和整理那些流传下来的圣女事迹。

既然这个世界还来不及对她多作污染,所以她对身边的所有人都在单纯地付出自己的一片爱心,也正因为这一份由衷的关爱,让她只要一想象到家族中的后辈正在下面垂死挣扎的惨状就心乱如麻,望向安妮的目光中,难免也有了几分可怜巴巴的祈求与期盼。

这个善良天真女子心头的犹豫安妮小队所有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只不过有家族传统的严训在那里搁着,实在无*说得出口,恐怕需yào

他们提供一个机会。

有人说,机会是让人去把握的,也有人说,机会是让人制造出来的,可是对于安妮小队现在来说,机会却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可见,人生而明智和生而强dà

,也远远比不上生而幸运来得可靠,幸运真是世间最可靠的资产。

那些黑沉沉的干涸河道里,时时有一股阴风透出来,偶而还带着点稀奇古怪的厉啸声,安妮早就在分神注意着里面的动静,只不过几个小时以来都一直没有异常状况出现,倒也就没有继xù

专门防备,只是在里面关键位置埋了几枚联接上绊索的云爆弹,权当这个简易的陷阱是报警装置。

这里边不干净是毋庸置疑地,跑出来的观光客现在还老老实实在深潭的那一头挺尸呢,可是没有想到说来就来,在安静了好半天后,居然在瞬间就成群结队地开始向外发起了个神风式冲击,在安妮的感应里,至少有数十点极为强壮的生命光团由右侧一个坑道里,箭一样飞速钻了进来。

“袭击……保护……卧倒!!!”安妮连续三个命令下得又快又急,然后一把搂住了身边的长老,再张臂护住一群小东西,因为距离太近,后背一弓,一块护罩随心而发,遮挡住了面对洞口的方向。

其它久经训liàn

的队员们,也是在第一时间里就扑在了身边的土邦主护卫身上,唯有那位刚刚醒来,脑子还不大清楚的护卫统领身手了得,以为对方暴起发难,本能反应中啪地一掌打开向他扑来的墨菲宽厚的身体,打算拼死上前救护长老,抬头一看安妮的动作不由一愣。

墨菲这时再想把他拖倒,也已经来不及了,那个洞穴里涌出一股红色的焰流,中间夹杂着大量碎石与残肢,触发了埋伏的异物们还没等让人看见它们的真容,就在人工制造出来的天火里化成了肉块,其中数块尚未来得及燃尽的骨渣,夹在这惊天动地的威势里迸发开来,尽数扎入了呆呆地站在那里的统领胸膛中。

那个立在冲天火光里的人影,虽是无比雄壮,却同时又脆弱得象个纸偶一样,只来得及举手护住头脸,转眼就给冲击波震得飞了出去,洒出一路血花远远地落进了水潭里。

云爆弹是一种面式杀伤武器,为了减重,并没有在内部加设预爆破片,但加倍强化了它的爆破威力,并在其中添加有高效助燃剂,在这样的封闭空间里使用,瞬间所产生的高温就连岩石都被焚烧成暗红色,四壁的碎石大量下落,眨眼间就把这条通道给死死地掩埋掉了。

雷霆万钧的震荡刚息,墨菲见自己保护的人受伤,忙奔到潭边救助,这时潭中无声无息地又从泉眼里渗出半池清水,那位忠心耿耿的护卫正在里面载沉载浮,人事不知。

另一头,不论是手无寸铁的长老小孩,还是充作护卫的精壮男子,均在这不属于人间的威慑力之下,手捂住两耳尖叫,没有人可以在第一次如此近的距离直面惊雷时,还可以保持镇定,让人意想不到的倒是那位长老,居然撑起娇柔得象会散架的身体,举步向潭边跑来。

一翻折腾后,那位统领虽是救出,却又是血又是水,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但看他脸色铁青,浑身哆嗦的样子,怕是不成了。

第七十四章——启关

这位护卫统领与长老虽无兄妹之名,却实实在在是一起长大的,感情分外深厚,此时老老见他如此惨状,实在是悲从中来,只不过一丝理智尚存,不敢在伤患眼前大放悲声,只得把手塞在嘴边,堵住阵阵抽泣.

安妮对治疗算是经验最为老到的,赶紧打开救生包,清伤上药,转眼就把他裹得仿佛粽子一样,眼下还不好说他性命能不能保住,可伤处都在要害部位,要想活下来,就得靠他自己挣扎过这一关。

在使用了一些麻醉类药物后,伤者的呼吸开始平稳下来,安妮用一条羊毛毯给他保暖,旁边再生起几堆篝火,尽可能让他节省下一些体力。

现在出了这样的意wài

,说不得人手需yào

进行个合理的分配,这位统领和那些尚不晓人间险恶的妇孺,最好是能安排她们回到安全的地方。

眼下事出有因,长老也不得不听从她们的安排,但希望可以留下几位护卫,无论这位外来的圣女身份如何高贵,她们信奉这座神庙已久,总是不希望有什么亵渎神灵的事发生,所以名义上是留几个可以传达消息的帮手,实jì

上也有点制约一下的小心思在里面。

更何况,看刚才他们冒险救护自己的情状,这些护卫的安全应该可以放心。

安妮何等样人,早就看得明明白白,可是这点顾虑也是人之常情,并不放在心上,所以同意抽出几个护卫应付个人情,这好歹是在人家的土地上,既然大家在这样一个谁也不会轻易进来的空间中不期而遇,可想而知应该算是一种神缘,总不好太过于自行其事。

最后确认,派一位安妮家族的保全人员与这批人一起回去,也顺便向土邦主致以迟来的敬意,而且伤者病情比较严重,为了搬运过程里尽量不影响到伤势,也确实需yào

一个人教导一下他们如何操作沙地飞车。

上次被伪装的埃达哥哥伤到了肩膀的古力特被挑出来担些重任,他性情稳重,是个合适的人选。其它人将从另一条路深入这座古庙,尽可能去把已经进去了好几个小时的小女孩子再捞回来,否则在童年就受到恐怕景象摧残,怕是一生都会留下阴影。

当然,在这些正大光明的理由后面,安妮小队要做什么怕是傻子也能猜到,可是传统的规条里,不也有圣女的意志不可违背这样的说*么?长老安慰自己道,而且她可能是这世上最为关心着地下那个小女孩命运的人了。

“有很多事情,并不是我们可以阻碍得了的,但是,还是希望圣女殿下可以为我族保存下来一点希望。”在看到那些无比轻捷先进的沙地飞车后,深深地在心中为那些在沙漠中生活了一世的子民们脸红的长老临走时很认真地说。

“我们是神殿护卫,不会做对神殿不利的事。”安妮从对方清澈的眼眸里看到了对内情的透彻了解,知dào

对方不过是在合理借口下力求让此事有个顺利的结果,哪怕单从这点上,就要比混沌人间的大多数人要强很多,在心里叹服钦佩的同时,也给了对方最郑重的承诺。

在送走了她们之后,小队再次回到刚才的大厅,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但安妮还是要再听一下大家的看*,光凭这点,就可以看出她与梅西之间的差距。

梅西始终是个新手,空有一身力量,却无*合理地进行运用,闯关靠的多是运气和热情,她却不同,大量的纸上作业,让她的冒险过程更依靠于实实在在的分析和精密计算。

有人认为应该等到水潭再次发作,一个个地顺着老路进入,安妮却不这样看,按她们观测到的渗水速度,这个深潭大约需yào

十七个小时达到饱和,界时就算是按长老的土办*送人下去,一次也不过是能传送一位,要是下面有所不测,真的就要首尾难顾了。

“可是,要是从别的地方掘开进入,完全有可能会受到迎头痛击,风险更大。”老威利随时总是把安全放在第一位的,“更何况,我们就这样几个人,完全不具备如此大型土工作业的能力。”

“不见得,你们没有去过别的神殿,会对此有种种顾虑,但是我知dào

凡是有神殿的地方,就总会有一些尚未明了的能量存zài

,这些游离能量,最大的特性就是会引发生物产生变异。”安妮微笑着说。

“你们看这些大号的老鼠,它们的存zài

,就意味着这座神殿某个地方已经产生了泄漏,而且它们可以在里面存活,也同样意味着这个缺口是安全的。”众人一听,好象还真的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我们现在的目标不是在水潭边死守,我们没有那个时间,全靠了梅西的舍己救人,我们才能在这里谈话,不能Lang费他为我们争取来的宝贵时机。”提到梅西那个傻小子,安妮禁不住就是一阵担心。

“当然,改变原有线路并非就意味着没有风险,但是与这种生物对阵,我们把握也要大很多。”大家顺着她的眼光看向那些洒落在地的残肢,点点头。

“但是这里这么多的岔洞,我们选哪一条呢,要是一条条的进行清理,岂不是会耗去更多的时间吗?”也有人不放心地问道。

“关于这一点,其实刚才那位长老在谈话中已经给了我们答案,她提到那年曾有位先代的土邦主曾找到过那条路,而且还带领着几百号人马的大部队下去过。”

“是呀,可是这能说明什么?”

“要会听话,先生,交谈时集中您的注意力总是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然后她指着大家面前的无数条岔洞,就象站在讲台上一样自在。

首先,这里的岔洞虽然很多,但足够供数百个士兵行军的路线必然有着相关的要求,特别是这些人还是一群骑兵,比如说……。”

“我知dào

了,要宽敞!!”一个因为能听得懂一些外语而专门被留下来的土邦主护卫叫道,声音里带着止不住的快乐。

第七十五章——天国之路

大家看着这个护卫开朗的笑脸,都笑了起来,这个小伙子不笨,他说的也正是安妮想到的,那就是这里岔洞虽多,可是能用来让战马通过的却只不过寥寥数条.

“其二,他们并没有进去之后遇险再退了回来这些曲折故事,因为里面的防守并非人类可以抵抗的,一次就全部阵亡在了里面,如果说这么诡异的失踪也可以算作阵亡的话。”

“那么剩下来的问题就简单了,这里按他们的民族习惯最有可能优先选择的一条路,也就是那条正确的路。”

“我还是没有搞明白,他们当时的选择应该属于历史悬案吧?我们用猜吗?”汉斯问。

“大家看,从正面看去,这里可以让马行动的路一共只不过有五条,左边两条,右边三条……。”

“大家可能都知dào

,这里的当地人都有个习惯,认为左手边是圣洁的,干净的,所以他们无论是不是左撇子,吃手抓饭时一定是在使用左手。”

“于是当年那些人必然是先选择走左边,我明白了!!”汉斯接着话说到,大家也都明白了,左边虽然有两条路,可是其中一条是供长老她们进来使用的密道,最后剩下来的,只有一个答案而已。

接下来就是整顿行装,所有的多余物品全部丢弃,尽可能地多带清水,通常地下岩洞中情况比较复杂,帐篷可以不要,生存必需品则是多多益善。

然后就是队列排布,基于所将要面临情况的复杂性,安妮计划自己走在最前面,这样不但能发挥她的丰富经验,还因为她的异能,有个可以随时张开的护盾顶在前面,将会为大家赢取必要的缓冲时间。

但是老威利态度极为坚决地否定了这个提议,他知dào

护盾是可以施放在其它人身上的,因此安妮的理由不成立,而且小队指挥必须有经验丰富的人坐镇,这才是最能够保全小队成员的重yào

岗位,她应该为所有人的安全肩负起职责。

威利不愧带保全队伍多年,威信惊人的强dà

,这一番义正严辞的道理说来,小队队员个个大点其头,所有人集体倒戈,叛逃到了威利旗下挥舞着小旗呐喊助威,安妮哭笑不得地发xiàn

,自己的支持率……为零。

眼看众怒难犯,小队的布阵只得再行调整,对陷阱技术比较熟悉的机械师杰克被抽出来作为尖兵,墨菲为他充作支缓,这两个人之后间隔十五步远,是小队主力,几个保全人员抵挡住正面,远程支援由土邦主家的投刀手舍力姆补上墨菲的位置,他的名字是刚刚才了解到的,也许只有安妮才知dào

,这个沉静而年轻的王家护卫瞬间爆fā

出的杀伤力可以有多强。

在这个队列中,前哨尖兵只管处理正面,而主队的那几个保全人员,就需yào

探查两侧可能会有的岔洞里是否安全,剩余的人手,在后面除了担当后卫之外,还负有接应和救援的职责,只要不是整队给包了饺子,他们就可以向外界求援。

这个安排不是最好的,但处于现在人手有限的情况下,也只能如此才可以最大化的照顾到了小队整体安全。

大家悄无声息地在洞内向前摸去,几块照明石的光芒,让里面黑色的岩石闪耀着一种深沉的反光,在这样压抑的环境下,无论是新手还是老兵,心头都不由自主地泛起丝丝寒意。

进去七八百米后,前方的杰克两人用通讯石传来消息,路边有人类用火的痕迹,而且有损坏后的马蹄铁掉落在一边,这条应该就是当年土邦主深入进去的路线。

这一路过来没有发xiàn

机关陷阱的迹象,想来也是,那些无聊玩意儿多是后人才搞出来的,史前遗迹通常是具有很强实用功能的建筑物,谁会没事在自家走廊上装个机关枪扫射着玩来着?

一路都是缓和的上坡,深入河道内部后,这条被水冲击出来的裂缝变得越来越宽,空气也很清凉而干燥,前方一定有一个较大的空间可以输送出足够的流动空气。

较大的空间?这里边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奇迹在等着他们,所有的人心头都有了几分期盼,人类对求知世界,永远是如此充满好奇。

在这漫漫长路中,路边不时会出现一些可以分辨的人类足迹,断掉的皮带,丢弃的金属工具,看那样式,应该是那位雄心万丈的土邦主大人当年和他那支军队所留下来的。

一路行来无事,越往里走,所发xiàn

的破损工具越多,能看得出来,他们当年是一步步清开了挡路的石块,最后从山岩里硬生生地凿出来一条通向前方的道路。

有时山壁上还会随手留下几个记号,经辨认多是一些祈求庇护的神符,可笑之处在于,他们不请自来非要去天神老家开洋荤,竟然一边强行打开房门,一边要主人保佑他们撬门撬得顺利?就算神仙修行有成,没有脾气,这人直顶在他老人家脸面上的功夫却也了得。

但是无论如何,一想到当年那些先行的勇者,一路克服骨髓最深处的畏惧,或许还用悲壮的歌声为号,纠合众人无穷的坚忍之力作刀,向神之国度奋进,用直冲进去揭露个人隐私的高明手法,挑zhàn

天神最根本的尊严……人类实在是个英雄倍出的种族呀。

他们追寻光辉未来的战斗画面,让人心生景仰,也许人类最根本的力量之源,就在于向任何不可能的事物挑zhàn

时所说的那一声:“行!!”

终于,拐过最后一个弯道后,可以看到外面有淡淡的光线洒了进来,杰克和墨菲正呆呆地站在洞口,用手里的光学仪器望着正面烟雾迷茫的远方。

他们来到了一条断崖之前,说是断崖也许不太合适,因为这里就象是座外挑出去的露台那样,直伸向远方被雾气所笼罩着的空间深处,形成了一个十余丈方圆、傲立于云雾之颠的观景台,不知已经从它身边流逝了多少年的岁月之河,丝毫没有改变它雄视天下的那种天生霸气。

当所有人都走到位于这出口处的那座平台上,没有人还可以保持他们的冷静,这就是神迹,如果世间还有一个可以与之相媲美的地方,那可能就应该是天国了。海下那座古城本是人类不同凡响的宏伟成就,可是如果与这里相比,那不过是小孩子在沙滩上所堆出来的儿戏之物罢了。

“这是什么?”几个王族护卫清晰的抽气声现起,全部下意识地跪倒在了这恢弘的景象之前。

第七十六章——无尽的虚空

如果说海底古城只不过是一座城,就能够给人以无边的震憾,那么这里这个位于地壳最深处的世界,那就完全意味着开天辟地一般的伟绩,把众人心头所有的认知全部推翻在地.

阔大,就是安妮小队对这个地下空间的第一映象,这里除了脚下的这道山崖外,见不到其它的边际,要是身处其中流连,可能根本感觉不出这里与地面世界会有任何不同。

这是一个无比广阔的空间,远方,那些层层叠叠的山峰背后,透出如同夕阳般的光华让脚下的万里河山都映衬上了一道金边,空中的雾气渐行渐淡,终于如同燃尽的炭灰那样只在天边余下一抹轻痕,被红光照亮的山峰那锋利的轮廓线无比清晰地凸现出来。

脚下烟雾迷蒙,只在那水汽蒸腾开来的空洞处,可以看到下面辽阔的大地上有着无数殿堂和石柱东倒西歪地倾斜着,这些原始时代人们与自然搏斗的见证,由近及远,直到远方最深处都在大家的光学观察仪中纤毫毕露。

可能是因为光线从地平线下透射出来的缘故,头顶的天空反而显得乌沉沉的,灰暗无光,让人一眼看不到尽头。

从人们所身处的断崖下面,山壁起始的地方,依着山势有一叠方方正正的石台由大到小一个个堆起,仿佛小山那么雄伟,一旁山崖上的裂缝里,正在伴随着巨大的轰隆声淌出一挂瀑布,划过条完美的弧线冲击在这个类似于巨塔的建筑最高那一级上,千万年下来,那上面曾精工细刻的雕饰全部被水流击破击散,变得模糊不清。

那些执着的流水,顺着已经被冲成了圆顶的光洁平台向下一层层浇灌,再漫过方形石台少量未曾倒塌的护栏,最终在地面上汇集成一片汪洋,不断洗刷着浸泡在里面的遗迹残骸。

波光粼粼,反射着远方的红芒,使整个空间都包裹在一片惨烈的沉重色调里,这个死寂的废墟世界,东西南北都一眼望不到尽头,就算在远方遮住了视线的山丘后面,也有红光透出,证明那里并非就是天涯。

安妮放下手中的观察仪器,不动声色地打开了工作手册计算起来,这一路过来,虽然坡度平缓,但经过几个小时的不断爬高,按三角公式代入所得出的结果,现在这个位置大约要比刚才那座水潭高出三百多米。

按照安妮在记录中所测算出来的位置,他们在这几个小时里,已经返回到了沙漠边沿地区的大山内部。她用干式气压计测了个数据,并以此推算出海拔高度,此地已经距山顶不远,头上的石壁应该是因为雾气遮挡才会让人产生高不可攀的错觉。

这一路过来,走得极为顺利,虽然曾在路上遇到过几只耗子,也都让她们轻松摆平,但这一刻小队却丝毫不敢大意,因为据说那支开荒的骑兵部队,就是在进入到了此处后受到了远远超乎人类认知水平之上的攻击,全军覆没。

现在前路已经断绝,要想继xù

深入,要么就是再次探索新路,要么就使用别的办法从这个悬崖上攀下去,但是安妮精密的大脑中,牢牢扣住了一条,那只拖着数量庞大的牲口,毫无任何准bèi

的土著部队,曾是走的这条路进入了空间内部,那么受过长时间精良训liàn

的队员们,没有理由被眼前的困境难倒。

但是详细探查后,实在是让人无比失望,这里没有任何隐藏着的下山之路可作利用,称得起飞鸟难渡,更别说人马装备了。

本来他们使用绳索技术,要爬下任何陡直的峭壁都不是难事,可是眼下小队里的物资不足以支持这个想法,因为这个山崖不知dào

因为何种原因,表面光洁异常,全无着力之处,要完全靠着绳索负重直下,至少数百米….小队里所有的登山索接在一起也不够。

本来组合成沙地飞车的背包部件,是可以拼合成短距离飞翼的,可是当时为了那些回去的伤患安全起见,几乎是把所有的这种特种装备都送给了长老一行,也有临阵减负的意思,说来也是,至少当时没有人可以想象到在地底下还可以跑飞机。

“现在最为合理的方法,可能是使用投枪发射器送一个渔叉到那座石台顶端,这样就可以节约大部份距离,可能绳索够用。”杰克放下手里的观察仪指着那边说道。

那座石台太高了,高得如同就在脚下一样,但是大家都知dào

,这只不过是因为目标过于巨大,才会产生的错觉,光看那挂瀑布击落下去的声势,这个地方离那里就近不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换成了梅西,也许不管三七二十一用他的护罩一裹,就把人给运送下去了,可能一次还要带仨,无知者无畏么,反正硬抗埋伏对他也不是第一次了。

但是现在是由安妮在带队,她凡事会尽可能的考lǜ

周详,不是没有可以用异能解决方法,那么这个撒手锏不到最后的保命关头,就不能胡乱的消耗,她搞不明白的是,当年那只队伍是如何下去的?

这个问题她也许永远都找不到答案了,因为这里的地貌已经在当年的那次事变中改变了很多——被吓破了胆的前任土邦主和他仅剩的几个随员,为了不让里面的追兵接近,最后是使用了大量的炸药把眼前这座挑升出去的露台给硬生生炸毁了大半,那条建在半空中的虹桥也就此毁去,早就化作了乌有。

“也许,但是我们配备的发射枪射程只有三百米,是不可能打到那么远的地方去的,就算是绳子够长,我们也根本没有办法挂到那边,我认为如果我先行设法去到那边探一下路,大家的安全会有保障一些。”安妮同意道。

“我不同意,”老威利头一抬,表情很象刚吃了秤坨的那种动物。

“现在不是讨论的时候,我过去应该会有自保之力,这一点其它任何人都不可能比我更有优势。”

“可是你要是过去了,万一有事怎么撤tuì

?这个小队需yào

你!”

“亲爱的威利大叔,难道您对我的能力没有信心吗?”

“小姐,我不是对您没有信心,而是对这里边的情况没有信心。”

“放心吧,我一向珍视自己的生命,就算到时真的无法退回来,也会进入下面的废墟地区躲藏好,等您们去寻找救兵,您看,下面的空间如此广茂,要想一时半会找到我,并不容易。”

威利并没有被说服,但一时又确实找不到反驳她的理由。

第七十七章——大地在我脚下

安妮的想法说来很简单,她的背包里有套备用配件,那么她将利用这套器材从天空飞过去,同时在身边绑上拆开的细绳,如果能顺利在那座石台上安全降落,那么小队的其它队员就可以拉着这条细线慢慢地把粗大的登山索扯到那边去固定住.

但是简单的事往往不一定就意味着容易实现,实jì

上,光是在未知的气流环境中控zhì

好飞翼不坠毁,就是相当不难的一件工作,更何况安妮不光要让它飞,还要定点降落,虽然现在看起来那座高台宽大平整,但如果真的涉及到了高空突降作业,那么哪怕它再大一些也是不够的。

安妮有过多次操作这种飞行器的经验,对此极有信心,但是为了让几个保全人员安心,还是向他们解释了好半天,万般无奈之下,甚至于还亮了一后凭空虚立的异能功夫,证明自己就算是不使用飞翼,也可自保有余。

威利实在是无法说服她放qì

这个计划,而且飞翼也确实只有这么一套,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之前,就算想要跟去保护她都没有这个条件,要说付出如此之多的代价,到得近前却又放qì

,那也是大家都不愿意的事情。

于是他只能用最精细的态度,亲手把飞翼一点一点地组装好,再反复检查多次后,再接下来,一切也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安妮本以为这里的气流会很平静,因为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流通不畅的条件下,并不具备产生强烈风势的客观条件,但在她托住飞翼跃进空中之后,才发xiàn

自己想错了。

空中的气流很杂乱,有些地方甚至于还很暴烈,与之相对应的,是面前陡直山崖上东一个西一个的裂口,这让她想起那条有着无数支流的地下河道,不由苦笑着叹了口气。

在这样恶劣的条件下操作飞行器,几乎是一个无法完成的任务,她有好几次都迎头遇上从好几个方向袭来的乱流,搅动得飞翼象是个断线的风筝那样向下跌去,引得山间绝壁上的同伴们发出阵阵惊呼。

这时候,还是威利所准bèi

的应急手段起了作用,经验无比丰富的他,事先就把自己工作手册上的纸页细细扯碎,盛装在一个轻便袋里交给安妮挂在胸前,此时一把把自空中洒下,那些碎纸片乘着风势,开始在天空中四处飞舞,白色的碎片清晰地指示出了空间乱流的位置。

安妮沉住气,根本不去管飞翼纤细的轻型骨架已经在咯吱作响,操作着它乘着风势,逃出了无形的气流旋涡区,开始象只大鸟那样平稳地滑行在天空中。

空中很宁静,静得仿佛天地间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存zài

了,空气很干净清爽,象是大块通透的水晶,她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就在这个宁静的夕阳场景里,随心所欲地飞翔。

也许在未来人类会造出更大更好的飞行器,但是真zhèng

能体验到鸟类翱翔的快乐,可能还只有借助现在这种最简便的羽翼才能实现,这一刻,对生命的感悟突如其来,不可遏制。

人类的生命就是具有这样的特征,也许你碌碌数十载每天吃饭睡觉都不过活得象是个动物,可只是瞬息间的顿悟,却可以让你的心灵震颤着充实地跃动起来,这一刻就象是个幻象,那些天地间闪动着的高贵灵魂,正用充满了激励的眼光温柔地注视着她。

风声……。

也许是因为这里久远的平静被她打破,灵识敏锐的安妮清楚地感觉到下面的那块大地挣扎着苏醒了过来,有一些未知的变化开始发生,可能有了一些轻微移动,也可能多了一些打开的密门,但任凭她用光学观罕仪极目远眺,也没办法发xiàn

到底是哪里出现了异常。

几乎就是出于一种本能,安妮下意识地控zhì

着飞翼作了一个大角度的俯冲,瞬间损失掉近百米高度所换来的,是让她远离了刚才的位置,回头望去,那个地方现在正在被一道道银色的光圈穿过,那道炽热的能量破开空间,直击到了后面的山崖上。

坚硬的山石在这道光流中迅速化为暗红,并融化成一片液体状的浓浆向下流畅,所过之处青烟阵阵,不断消耗着岩石溶液当中的热量,很快就使那片地方让一层晶化体包裹住,也许这就是那道山崖如此光滑的原因。

但是安妮现在可没有心思想这些,她没有由来地突然想起初视梅西时,他们曾一起看过护符宝石中的一个记忆片断,神殿对于胆敢闯入禁区的人类飞行器采用了最极端的手段,在巨炮无功的情况下,几不过在片刻间就张开了可以覆盖整片天空的电网和焰流。

一想到这种万分恐怖的无差别攻击方式,安妮就由打心眼里感到不寒而栗,对方的攻击方式转换非常快,留给她的时间可能已经不多,对于化成飞灰或烤猪的下场,凡是脑子稍微正常的人,都不太愿意去尝试。

她再次操作飞翼作了一次大回环,并立即开始了第二次俯冲,同时腾出一只手来,解开了把自己和飞行器绑在一起的革质保险带和悬挂系统,如果真的会有第二次连环攻击,那么提前进行反应就是活下来的唯一希望。

也许并不是用肉眼看到,她是感受到了在下面某几个已经荒芜的回廊中有光华闪现,马上就甩开了飞翼,从半空中直接跳了下去,是否提前这一秒,可能就是生与死的距离。

她不敢张开异能的浮空能力,完全是靠着重力加速度,尽可能地利用自身体重快速划过了空中与大地之间的直线距离,背后热Lang滚滚,离得这么远都还觉得皮肤上有一丝灼痛,身后那架飞翼被击中后,就这样平空消失不见了。

目前的情况证明她的灵觉是完全正确的,对方果然是使用了大范围攻击技术,所以直等到那阵热流划过头顶,安妮才敢发动自己的浮空技稍稍减慢少许速度,同时在身体下面张开一片护罩抵抗冲击,现在落点位于第四层平台,而且好在离地面已经不远。

由于初速过快,距离太接近,浮力异能张开后虽然抵消了一部份下冲的势头,可是对她的下降速度依然没有造成太大的改变,这有利于她尽快躲开攻击范围。

只见安妮挟着厉啸的风声直冲而下,接近水面时横着空击出一掌,把直接冲撞的方向拔动了一下,在水面张力的反作用里,就象是枚打水漂的小石子儿,溅飞出去,激起了一路冲天的水花。

第七十八章——馆藏

虽然使用了护罩对抗冲击,安妮这次还是摔得不轻,右臂阵阵发麻,不知是不是扭到了筋健,但不管情况有多么的糟糕,都没有让她产生丝毫慌乱.

她等身体失控的势头一停下,马上就借助于浮空技从数米深的积水中跃起,刚才从半空中掉下来的时间虽短,但也足够让她把脚下的情况大致上看了个清楚,就在她现有位置的前方十来米处,应该就是一道阔大的中央直梯,直通往这座石台的最顶端。

现在她还不一定有机会向高台的顶上爬,但如果最坏的情况发生,那些武器的火力跟踪而来,那么她一定要赶往阶梯处顺着水流下滑,可能才会抓住一线生机。

什么也没有发生…这个空间再次恢复了一开始的宁静,充满了荒凉的神mì

感,只有浑身湿透的寒意和远方山崖上的暗红色块证明刚才的一切并不是幻觉,但是心头的灵识清晰地告sù

她,那些武器已经退开,甚至于已经再次深深地潜藏进它们亿万年来的巢穴中。

对手的杀机莫名其妙地随风化去,安妮不由浑身发软地坐了下来,刚才虽然险之又险地避过了杀身之祸,似乎还表现得有些游刃有余,从始至终都先于对手一步控zhì

着状况,可身处于那迫在眉睫的锋芒之中,要说不怕那是假的。

现在四周一片宁静,她一边休息,一边在身上四处摸索起来,刚才一翻折腾,本要拉过来的细绳不用说是指望不上了,如果随身装备还遗失了的话,要她手无寸铁地在这个情况不明的环境里坚持下来,恐怕难度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安妮来之前与梅西算是厮混过一阵,似乎也沾染了不少那小子的好运气,除了绑在右脚上的一个组合工具外,大多数的装备都还在,检查完毕,她满yì

地点点头,取出通迅石和老威利联系。

那个超豪华的观礼台上,早在第一波能量攻击在晴空中闪耀时,大家就鸡飞狗跳乱作一团,这中间胆怯的成份少,担忧的成份多,安妮视他们如兄如父,他们自然而然的视其如同小妹小女,十几只眼睛都紧紧贴在光学观察仪上,对天空中那架如同正在暴风雨里挣扎的海燕般弱不禁风的小小飞翼牵肠挂肚。

直到安妮不负重望,在石台上着陆后这些队员们才松了口气,转眼又看到安妮跃起身来,转入石台的侧后方消失了,虽不知那边到底会有什么,但想来总免不了是某种可以隐藏的建筑物。

大家放下观察仪,一时无语,刚才的危险换了在场任何一个人,恐怕都难逃厄运,也只有安妮这样号称千年不遇的操控者,才有可能把此类危机处理得如此妙到颠毫,从容脱身。

现在唯一的飞翼已经毁去,要想再通过横拉挂索的方法把人送下去,就得另想办法,而且也多亏得安妮处事执重,先行去探查了一下道路,不然就算是大家成功把登山索射到对面,到时候挂在空中受到这波攻击,现在要想找他们聊天,怕是只有烧点纸才知会得到了。

正在大眼瞪着小眼的当口,老威利挂在腰带上的一个小皮包中发出清晰的嗒嗒声,那是每个队员都非常熟悉的通迅石共鸣所发出来的特有信号,虽然外勤队员每一个都配有这种设备,但老威利所用的是保全工作的特殊款型,功率要稍稍大些。

没有人翻密码本,对信号的熟悉程度让他们直接就听译出其中包含的内容——我已平安着陆,正位于石台西面一道大型阶梯上,第四级和第三级石台之间。

这是安妮发来的信号,大家抹去额上尚未干透的冷汗,由衷地为此感到高兴。威利回信到:“目前小队安全,攻击并未波及于此,请指示下一步行动。”

“原地待命,将寻找会合方法……。”信号有些突然地消失了,不知是否出现了什么屏蔽或干扰,但最少到目前为止,大家都是安全的。

威利唤过来一个王族护卫,尽量用可以让人听懂的当地土语问道:“你对这一带的地形熟悉吗?”

“非常熟悉,我的姐姐就嫁到了这一带……。”后面说的应该是大人或阁下这一类专用词汇,威利听不出来靠猜。

“那么请你去追一下那支运送伤员的队伍,如果他们能找到可以替代的交通工具,就设法把我们的沙地飞车带回来…。”威利到后来已经是连比划加手绘,脑门上青筋直冒。

“好的,我明白了阁下。”那个护卫不笨,笑起来很好kàn

的露出六颗白牙。

队员们现在也明白过来,还是经验丰富的老威利考lǜ

得深远,要是最终没有其它办法,可能最后还是要大家使用飞翼滑下去,就算安妮摆明了会火冒三丈也顾不得了,不过没有人反对他的计划,因为在所有队员的心目中,安妮太重yào

了。

且不说困在山崖上的其余队员,那位正在石台上漫步的安妮现在算是大开了一回眼界,这座大型石台分成七级,从最下面开始,逐渐减低高度,但加起来总也要有接近于三百米。而且每一台并非如她粗犷的外貌那般厚实,在整块岩石堆出的墙壁中,全是空阔无比的室内结构。

就说眼下她正在走进去的第三层,里面就有着大约五百米方圆的空间,积水虽然已经把外部的阳台结构淹没,但室内平地起了个台,那光洁的地面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穿过大门的阴影后,回头望去,那些正在不断洒落的水珠,就象是淡绿色的门帘一般,具有一种奇异的美感,正映射着远方投来的火云。

室内环列着高达十余米的一圈塑像,四通八达的门洞里透进来的光线非常充足,让这些雕饰周身没有丝毫阴影,观赏起来有一种无比光洁的柔润效果,由于水帘的过滤作用,这里也没有太多积尘,所有的东西都仿佛新的一样闪闪发光。

第七十九章——技术

那些巨大的雕像有一种怪异的风格,且大多都不是人类,但明显都是某种未知的智慧种族,只有其中的鸟身女妖、蛇身怪、独眼巨人或是狮身人面仿佛有所耳闻,要说这里就是象某种边远之地小教派那样供奉邪神的地方,似乎又有不同,因为平心而论,这些雕像脸上都带有一种安详慈悲的表情,拥有着融化人心的力量.

除了这些巨人之外,整个空间都是空荡荡的,好象有点不大协调,但安妮知dào

,没有人会在这样充满神圣意味的地方忽略细节,这里必然会有些她所不知dào

的东西存zài

,可以填补中央那块空白。

但现在可不是节外生枝的时候,她打算爬上最高层好好观察一下,寻找一个可以把同伴们接过来的办法,这次之所以走进来,本就是想找点帮得上忙的东西。

就在她要转身离去的那一刻,一直寸步不离挂在胸前的护符宝石轻轻地跳动了几下,这样从未发生过的异动,让她心头一震,停下了脚步。

一直以来,她一个小姑娘可以坚持走在无比凶险的探索之路上,从公义上来讲当然是希望为人类寻求到更加光辉的未来,但私下的意愿里,也未尝就没有要弄清楚这块无知无觉的石头为什么会认识自己的想法。

经过多年奋不顾身,流干血汗的追寻后,难道答案就要在这里浮出水面?她按捺不住心头的激动,再次细细打量起身处的这座殿堂来,这里很空阔,空得都有点一目了然,唯一让人觉得奇怪的地方,就是脚下这块光洁无比的地面。

地面就象是贴了一层打磨过的石材,呈现出很自然的花纹,但这又不完全是石材,刚才在那道直通顶端的大楼梯上安妮就注意到了。

那座宏伟的阶梯在所有的立面上都雕有一组纹饰,单独看起来就象是某种象形文字,可从下往上看时,这些独立的符号却组合在一起,巧夺天工地构成了一幅长长的画卷,描绘歌颂着一次艰辛漫长的旅行,问题是她奇怪地发xiàn

这幅画居然在不知dào

多少年来的流水冲刷之下,还保持着完好。

经过仔细地观察,甚至于用野外作业的高碳钢刀具试着刮了几下之后,她才明白,这是某种从未听说过的东西,似乎是把某种极其坚韧的金属给强行封存zài

了石块内部,从最细小的粒子层面上改造了石材的质地,如此神乎其神的技术,从来未曾在其它地方听到过。

现在,大厅里的地面也是一样,整块平整的地面都被强化过了,所以千万年过去,依然光洁得可以照得出人影。

但就是这样一块相当华贵的地面上,她现在居然发xiàn

有几个小小的坑洞,这怎么可能呢?安妮蹲下身体,仔细地研究起这些小孔来,手指抚摸上去,小坑的边缘光滑平整,并不是因为意wài

所造成。

这一细心观察,才发xiàn

地板并不是一个整体,它也象现阶段的建筑那样是由无数方方正正的石板拼成的,只不过因为工艺太过精良,让拼合的线缝全部整齐细致得肉眼难见而已,在某些这样的方形石板上,会在不同的位置有一个小小的孔洞,而在刚才安妮感觉到护符宝石震动的那个地方,就有着这样一个与护符外形极其吻合的小孔。

安妮从胸前取出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的那枚护符宝石,这样似乎与自己心意相通的小石块正在一闪一闪地发出柔和的光辉,少见地表现出某种兴奋与渴望。

安妮再次望向地面上那道小孔,不由得迟疑了片刻,这在处事果duàn

的她来说几乎是不可想象的情绪,只因为如果把这枚珍若性命的宝石就此安放进了这个小坑里,要是有了什么样的损失,后果可能是任何人都无法承shòu的。

但她始终是个性情坚忍的女孩子,只不过犹豫了一瞬间,就用一个干脆利落的动作把宝石按进了地下的凹槽中,且不论这块可以通灵的宝石并没有显示出惧怕之类反应,就只说自己,不也一直在为她们俩个之间这种奇妙的共生关系寻找着最终的答案么?

现在,结果可能就在眼前,畏首畏尾的人又怎么可能担负得起史前人类最后的传承,解开当年最大的隐密?既然在这个尚未被破坏的建筑里,居然还有着可以与自己产生共鸣的遗迹,那么这个天赋的机遇,就决不应该放qì



就在宝石嵌入那个如同量身定做的凹坑后,安妮感受到这块石材的地面有了一丝反应,就象有一股推力,从地下传来,击在石面上,再象涟漪那般缓缓散开,这次并不仅仅只是心灵上奇妙的感觉,因为有一道肉眼可见的光彩已经在石面上那些流畅的花纹中涌动。

与之同时,这块地面正对着的那座背生六翼的女子雕像上,短袍下露出的双脚上也显出同样的反应,一道七彩的光华从足踝处成丝状涌出,互相纠缠在了一起,灵动地编织出一道繁复的纹样来,并巧妙地盘绕在雕像的小腿上,组成一副华丽的魔纹。

安妮眼前,哗地一下,无声地平空打开了三个粉红**案,而且居然还是可以让她看懂的图案,一个是小人套在一道光环内,另一个是手脚比较长大的人形,还有一个,却只有一个小手,这三个图案风格简约,只有寥寥数笔,但神形兼备,全都精美异常。

安妮对这几个静静地立在她的眼前的图案完全不明所以,可女孩子天生对精美的物事没有抵抗力,她试着伸出手去,想要抚摸一下它们。

第一个与她的手指接触到的,是那个体外有着一个光环的小人图案,这个小人随着安妮手指的触碰而变大了一号,同时光亮也变成了艳红色,开始喷洒出星星点的流光来,那些仿佛星河坠落般美丽的光点,在安妮面前如瀑流下,映照得她的眼眸好比星空般深邃。

第八十章——进步的阶梯

这个场面里闪动着的光线还具有宁神作用,让安妮也沉醉在这如梦似幻的美景中,全然不知dào

过去了多久,终于,那些星光不再洒落,而那个图案也变成了绿色,并开始闪闪发光.

她当然也想尝试一下别的两个图标,但眼前的情况下不会容许她有太多的时间,于是只好忍痛割爱,再次点击了一下那个带着光环的小人。

这次从图案的边框中冒出几条红线,开始向上沿伸,最为神奇的是,脚下那块石板居然也同时载着她浮了起来,让她的高度一直与正在产生变化的图案保持一致。

安妮透过莹莹发光的图案,发xiàn

那座雕像身上的魔纹也在向上盘旋,最终在她的腰部凝结成一条闪光的丝带,而这时面前的每一根红线上,都在如春天的花朵般盛开出一个图案,只不过这次的数量更多,有九个不同的分类。

每一个小小的图案都在放射出粉红的莹光,晶润可爱至极,有过之前的经验,安妮知dào

这个装饰或不如说是装置并没有危险,应该是某种具有特定用途的仪器,只不过技术太过于先进,构思太过于巧妙,让事情的进展带上了几分神话色彩。

对于不可认知的事物,人类会普遍认为那是一种魔法来含糊地加以接受,可是就在这如同仙境般的环境中,安妮除了惊叹外,却在考lǜ

这里的动力来源,要知dào

,一个千万年未曾运行过的仪器还能保持着如此优良的性能,这种强罕防护能力的价值,并不亚于这台仪器本身。

每一个安妮家族中所培育出来的探索者,在那样的环境熏陶之下,都把神的存zài

看成一种事实客观存zài

,虽然崇拜感并未有所降低,但神在她们的心目中要更人性化一些,神能人所不能,但神也不是万能的,要不然,那些忠诚的第一代护卫怎么会突然发xiàn

他们集体失踪了?

坚信,却决不盲信,这种思想让他们在血脉最深处深深地刻写上了对事物表象的怀疑态度,总是通过寻找、收集、观察、分析进而去清晰地了解它们后面隐藏着的本质,更何况,安妮还是他们当中的佼佼者。

现在她注意到的,就是这个系统绝对是某种成体系的设备,如果说层层向上升高意味着一种进展,那么最终就应该是让身处其中的人有所收获。

收获?她微笑着再次点击了一下第二层的九个图案中那个带有光环的羽翼,这是一种下意识的举动,可能源自于刚才那次相当失败的着陆和翱翔于天空中的舒畅心情,让她对‘飞’更为敏感一些。

这次一开始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依然是用洒下点点星光作为序幕,但接下来的变化却让她有点始料不及,那片图案整个地化作一阵光流,居然就这样被自己的宝石给吸附了进去,而且象吃了一顿大餐那样,宝石开始兴奋地透出红光。

安妮在过去的十余年中,从来没有见过自己这块石头竟然还可以发出其它颜色的光芒,现在这个情形,看起来倒如同它就算没中毒最少也醉了酒,如果因此而让自己这个寸步不离的朋友产生什么异变,她实在都没想出来应该怎么面对?

变化发生得这样突然,真有些让人措手不及,安妮也只是在反应了一瞬后,才马上伸出手去想要把自己的命根子给拔出来,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那块护符中射出一道红芒,笔直地映在了她的眉心正中央,这并不只是光亮,还带有一种实jì

存zài

着的能量波动,击得安妮的头向后一仰,心里一阵发晕。

就是这么一耽搁的功夫,那道红芒开始迅速减弱,慢慢消失不见,那些闪着莹光的图案也一起散开,纷纷消失在空气中,雕像身上的魔纹就象来时那样飞快向下消退,就连安妮身体下面的那方石材地板,也在慢慢降下,再次与四周扣合为一个整体。

空间里一时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安妮一个人跌坐在地上,这座渺无人迹的空阔殿堂里,只余下过去千万年来不曾变化过姿势的数十座立像,安宁地望着远方。

安妮皱着眉头,周身都在颤抖,体外还隐隐能见到光芒闪耀,似乎正在脑海中与什么人苦苦对抗,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可以看出来这种反抗也变得越来越软弱无力,终于在达到一个临界点后,被压服下去。

又过了不知dào

多久,她才睁开了双眼,神情却明显变得极其放松,喃喃自语道:“原来是用这种强行灌输的能量,教人学习一种技能,倒是吓了我一跳。”

原来,刚才被红芒射中后,安妮忙运起自己的异能与之相抗,可这道能量十分怪异,虽不十分强dà

,却锐利得如同钢针,无论多么厚实的能量屏障,都是一透而过,杀得她溃不成军。

可等到那束能量流真zhèng

进入脑中时,却并未形成破坏,那些能量分散开,在特定的区域里刺激她的脑神经单元,自发性地在心头形成了一段记忆——那是关于飞行术的操作技能。

本来安妮是可以浮空而立的,她在童年时代就拥有了这项异能,可那只不过是利用身体不断向外扩展开来的护罩排开空气后,所达成的被动悬空效果,严格地说,这应该算是一种浮空术。

现在这门新的技法却完全不同,刚才的这翻变化,教会了她如何利用空气,并通过异能控zhì

把身边的气体不断移到身后,完全可以在任何一个方向形成真空效果,如果下方的气体比上方多,空气的相对压力就将把身体向上抬起。

同样的,如果身前的空气大大少于身后,那么她自然也就会被托向前方,这只是个关于异能的灵活运用问题,可其中包含对空气动力学的深刻认知,从而真zhèng

使比空气重的物体在空气里自由活动成为了可能。

“飞行术吗?”安妮轻巧地取下自己的护符,眼中满是跃跃欲试的神色,她马上就在这座阔大的神殿里绕着那些巨像飞了起来,刚开始还有些生涩,但很快就越飞越快,越飞越流畅,从空中一串串洒下她欢快的笑声,就连那些巨人似乎也在夕照中慈爱地向她微笑。

第八十一章——应用

人类的每一次进步,并不一定都要伴随着惨痛的代价,至少在安妮所处的这个时空,她所发掘出来这些无论有形或是无形的瑰宝,带给我们的唯有使人不胜欢悦的收获.

她终于从一开始的兴奋和欢喜中醒过来,现在还不知dào

那边的悬崖上已经担心成了什么样子,她操控着身体轻盈地一个转折,从一道门的水帘里彩蝶一般穿出,向着最上面的一层飞去。

这个技能可能是她参与到探索活动中以来,个人所得到的最大收获,如果不是处于现在这样的情况,她真想就此留在下面的神殿里,尽情地享shòu

学习的欢乐。

可能是山中满含矿物质的水质带有某种对声波的屏蔽效果,等到她飞上第一层石台顶端,腰上挂着的通迅石头马上急切地嗒嗒响起,可见队友们早已担心得不成样子。

刚才她在下面耽搁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山崖上的同伴们已经击退了两波过路的变异动物,这次不只有习惯穿行在黑暗隧道中的老鼠,还见到了近六米长,巨大得让人难以想象的蝎子,好在它们只是偶然从这条路经过,全无防备地被打了个落花流水。

但是下一次就不好说了,因为死去的动物学家格伦曾谈起过,凡是凶猛的昆虫死亡后,总是会释fàng

出某种人类觉察不到的气味,会引发同类向该处聚集,如果只凭借现在的这几个人对抗大批来袭的虫子,结果必将是一场灾难。

同时大家还有些担心那位去追赶伤员小队的王族护卫,也不知dào

他有没有遇上这类生活在地底的怪物,可眼下这种局面,众人自保尚且不易,安妮又在下面生死不明,实在无力帮到他,只能在心头默祝,希望这位老兄逢凶化吉、遇难呈祥。

正在裹伤的老威利腰间,终于再次响起回应的嗒嗒声,在此之前已经反复呼叫过安妮,却总是没有丝毫消息过来,完全不知dào

下面发生了什么,本要继xù

与对方联络,却正好有一只大蝎子从洞里扑了出来,还不慎被它的螯爪带到,大腿受了轻伤。

大致与独自在下面的安妮交流了几句,队员们才算松了口气,那边并未发生什么意wài

,反而因祸得福,更有了什么了不起的收获。

现在首要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让小队这批后援能尽快安全下到崖底。安妮在飞跃上石台顶端的这片刻间,也思索过无数种方法,但都被她自己一一否决掉了,作为久经训liàn

的探索小队,并不是真没有办法速降下来,关键问题还是在于旁边有那种无形的攻击力量守候。

但无论最终怎么决定,速度一定要快,因为按威利所汇报的情况来看,上面的虫族攻击规模越来越大,而且那里地势平缓,根本无险可守,情况万分危急。

从下面往上看去,那道连天接地的高崖几乎就是直上直下,呈九十度角,表面平整光滑,根本就没有可作借力之处,就算现在有吊索存zài

,那些并不具备超能力的普通队员在集结成片的那种高能攻击下,完全就不可能有任何躲闪开的机会。

可是在她的字典里,从来就没有放qì

这个词存zài

的位置,她凌空转折,向着那边飞掠而去,一边注意四周有没有被吸引出来的攻击武器自己暴露位置,一边观察悬崖下的情况。

山石在接近地平面的地方有少许缓坡,应该是水流冲刷沉积下来的灰土,再往外就是被水淹没的无边汪洋,水中有无数断垣残壁正努力把它们的顶端伸出水面,好象大量溺水的不幸者正在朝天空发出他们最后的求肋。

那些坡地湿润松软,上面生长着好些菌类植物,四下散布着几片朽烂的枯木,看得出来是早已僵死了无数年头的巨树尸体,基本都接近于化石形态了。

安妮没空去管这些杂乱不堪的垃圾,只是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泡在水里的建筑物上,部份还未完全倒塌,比较高大的建筑顶端,正如她所猜测那样有一些金属装饰物还在立愣愣地戳在上面,这就是现在最为急需的东西。

既然那道悬崖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那我就给你造点可以借力的东西出来,这些可以存zài

千万年的金属,恐怕也是那座石台上所大量应用的那种强力合金,硬度让人极有信心。

没有半点迟疑,安妮贴着水面飞了过去,运起异能猛力击打那些镶嵌着金属件的石材屋顶,虽然金属制品因为其精良的锻造工艺可以万年不朽,但这些普通岩石却早就风化得不成样子,而且由于长年浸泡在水中,内部毛孔也吃足了液体,酥化得碎裂开后烟尘都没有。

哗啦哗啦的倒塌声里,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收集了大约三十根左右的尖顶饰物,之所以有这么高的效率,最主要还是得益于飞行术的精妙灵动。

正在她抱着这些不知名金属制成的铁枝向岸边飞掠过去时,身体下面的水面却卷起几个不正常的旋涡,正在争分奇秒的安妮却完全没有注意到,因为水这种物质对异能者的灵识感应有非常好的阻隔作用。

也正因为如此,直到一头从未见过的怪兽从水里扑了出来,安妮在吃惊地发xiàn

,自己现在的境况究竟有多危险。

那些沉入水下的房屋原来的主人早已作古,他们慷慨大度地让出来的居所被另一批水族生物毫不客气地占据住,这里通常人踪难现,地主自有其好客之义,但安妮玩过了还要把纪念品打包,就有些让人无法容忍了。

于是其中一只殷勤的主人彬彬有礼地探出头来,打算要与她交流一翻做客应当注意到的礼节,它长得奇形怪状,通身褐色,由结实的环状肌肉组成坚韧的条形肢体,表面光滑,布满粘液,顶端仿佛花朵那样裂开为八瓣,里面却长满了一圈又一圈细密的倒钩状锐齿,迎风一晃,就向安妮咬来。

第八十二章——落地

作为一个女性,安妮并非是一个好战主义分子,对于这些被打扰到的原住民,并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但生死攸关的瞬间,对于一个凡人来说,其实大多数时候并没有太多的选择.

飞行术比之浮空术最大的优势在于进退随心,安妮只不过一动念的功夫,就改向前飞掠的强劲势头,生生在那只怪兽算准的咬合位置前一尺之地顿住,百忙之中还劳神从腰部的装具带上扯出一枚云爆弹引燃,丢进它的大嘴里。

那只怪物很奇怪自己含进口中的东西怎么会要比想象中来得小了不少?可这玩意的味道却辣得没话说,足够让它七窍生烟,嗵的一声闷响,把它的管状肢体撑大了足有三四倍,内部结构也被破坏得七零八落。

就算这样,因为它肌肉呈无比强韧的环状结构,居然硬是没有被胀破,不过如此大餐,也让它无法消受,瞬息间失去生命的肉体直挺挺地倒下来,啪地一声狠狠拍在水面上。

而已经逃到了远方的安妮却更加奇怪,她曾亲自参与过研制云爆弹的初步工作,事实上,这个构思就是按她的要求所提出来的,除了那几位家族内的一线研究人员,可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这种爆zhà

物的强dà

破坏性。

现在却有一种生命体的肌体结构居然可以抗衡如此巨大的冲击力,最少单纯用肉眼观察并没有遭受到严重的破坏,这个怪物躯体的强悍程度由此可见一斑。

本来她是想要用手中的铁枝钉进悬崖,作为攀附物让队员们借力,现在平空冒出来这样的好东西,要是不加利用一下,未免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三下五除二地把大多数铁件一路向上刺入绝壁,每间隔十来米就有了一个可以让人借力的支撑点,如果再加上一定长度的登山索,久经训liàn

的队员们就可以顺着这道开辟出来的路线下到崖底。

这本来近乎于一个不可能的任务,但在附上了一定强度的异能后,再对付起那些坚硬的岩石来,就省事了许多,纵使这样,工作到了一半时安妮早已经累得汗流浃背,体内的异能早已消耗得近乎枯竭,可她硬是咬牙坚持到把铁技尽数用完,这是关系到队员们逃生的事情,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最后就是把那只怪虫的尸体拖上岸来,横向张挂在崖底,这样凭借虫尸的韧性,队员们就算失手掉落,也不至于受伤。

此时的山崖上早已血流成河,一波又一波巨蝎铺天盖地的涌出洞来,几次危急关头,都只有靠着损耗化学枪备用生压剂才顶了过来,那些药水直接投入敌群后,有极强的易燃性,烧跑了不少次来袭者,还好这些虫子不管如何进化,本能中对火焰的畏惧还是依旧无比强烈。

队员们现在是个个浴血,好在尚未有人员伤亡,那些王族护卫本就是打熬搏击术的武夫,斗得性起,大呼小叫,倒也气势如虹,最出格的是老威利和默菲居然一边打一边还在聊天:

“我们可没有足够的弹药干光这些玩意儿。”

“就算这样,炸弹也得等到最后才用!”

安妮用尽最后的力qì

,让自己飞上崖顶,没想到眼前就是这么样一个热闹场面,那些男士们一个个血染征袍,都显示出几分雄性风采,正对着当头一拔巨虫尽lì

发射着手里的弹药,王族护卫们手握腰刀护着枪手,抽空还要捡起几块石头丢出去砸两下过过干瘾。

“趴下,”她顺手抽出几枚云爆弹投进去,大叫道:“手雷!!!”

伙伴们人人反应迅速,就地找到隐蔽物伏下,那几个护卫早让人一把推倒,按在了身下,几乎整座岩山都在颤抖,如火山喷发一般,冒着黑烟的碎裂物直冲下崖底,那个洞口就此被炸塌的石块封了个严严实实。

几个人爬起身来,才发xiàn

安妮居然就这样神出鬼没地现身在自己面前,不禁大喜。安妮不用问也知dào

,他们定是考lǜ

到撤回时的需yào

,才一直没有使用爆zhà

物,但没有想过,既然那位公主如此弱不禁风都能出去,此地必然还有其它的通道才是。

现在不是研究过去发生的事情的好时候,她简明扼要地说明了一下眼前的安排,就开始向下输送队员,在他们编结登山索的片刻,还抽空用护符宝石恢复了一点异能,力争可以应付保护他们之需。

好在飞行术并不需yào

耗费太多能量,对于这些经常性进行训liàn

的队员们来说,十米左右就能有一个支撑点,足够施展种种手段攀下去了,最夸张的可能要数汉斯,作为格斗术专家,他的各项运动特别是单杠玩得是极好的,几个转折就荡了下去。

大家等到下面闪现出信号弹的光亮来,才开始逐个借助登山绳开始速降,其中只有几个护卫比较麻烦,都是让安妮提着直接飞下去的,那坠崖时的惨叫久久回响,听得铁人也要掉泪。

奇怪的是,在这个阶段里,居然基本上没有发生过能量袭击事件,让一直在旁戒备的安妮等了个空,只有最后手臂受伤的一位保全人员爬得慢了点时,对面古城废墟中才再次有所反应,而且也与上次的攻击不同。

这一次所袭来的并非块状能量,看起来完全象是一束光带,极缓极慢地向前延伸,但安妮可一点都不想冒去检验其攻击力的风险,现在离地也较近,直接就让那个队员跳了下去,在虫尸上平安着陆。

那条平坦宽大的光带,很慢很平稳地从古城里一座建筑物前一直伸到了悬崖边,微微闪烁着点粉红色光芒,安妮试着投过去的碎石居然象碰上实体一样就停放在了它的平面上,如果没有刚才的前车之鉴,倒象是条宽阔平坦的大道。

这难道就是主人发出来的邀请?不知dào

!安妮也不想用生命作代价去尝试,对这个已经透支了信任的好客主人,整个小队也绝对没有人产生这种希奇的愿望。

第八十三章——结晶

这是什么?安妮皱着眉头问道,其实这是一句很无聊的话,要是连她这个么样一个异能者中的的大师都无法回答,那么关于这件事情,其它队员们可以说无知得就象个白痴.

但是一个王族护卫居然告sù

了她最接近于真像的答案:“这似乎是一座桥,大人。”

是呀,这似乎是一座桥,而且这是一座通过世上无人能够知dào

的能量运用所搭建起来的的宏大桥梁,只不过在一瞬之间,就从数千米外,精确地沿伸到了安妮小队所有的幸存者面前。

但是安妮真的对眼前的奇观无法捉摸,自然是伟大的,也是深不可测的,人类的精神力量对于整个自然界而言,无疑就是沧海一粟,不值一哂。

所以然,哪怕已经站在了人类文明的颠峰,安妮对于自己无法认知的现象,表现得也不过就象个刚刚出生的小女孩,可是这些被蒙蔽了的人心,却敌不过一个最远辟的乡巴佬,用最直截了当的语言,所形容出来的第一感觉。

这就是一座桥!一座用凡人无法想象的威能在一瞬息间所造出来的巨桥,如果不是有着从小在家培养而来的修养,安妮会为这样伟大的工程而欢呼,这时,所有的不解之处,都得到了答案。

那数百名土著骑士所组成的冲锋队,也只能有样的桥梁,才可能行若无事的承载,也正因为是这样无中生有的桥梁,才会让那些一心向往着神迹的战士们,义无反顾地踏上了前进的道路。

当然,他们的下场也是明摆着的,要不是受了欺骗,那些百战精锐的武士,怎么可能全体坠入陷阱?

如果再次踏上这条不归路,大概不会再有第二种结果。

所以…这条路绝不是人走的。

于是大家一致同意选择另一个方向,安妮当然更不会反对,她可对那座石台充满好奇,巴不得能接触多一点时间。

就在众人的眼光望向那一头时,从岩洞里冲出的那挂瀑布里闪出别样的风景,一小队人一个接一个地被冲了出来,如同树上掉下的一串水果,扑通扑通地栽进顶层水池,然后顺流而下,从中央阶梯滑入了下面的积水中。

真是难得一见的奇景,如果不是对受难者的同情占据了上风,恐怕会有人为此鼓掌,大叫一声:“再来一个。”

距离过远,所有人里,唯有安妮靠着习惯的观察方法,大致辨认出,这串红红绿绿的人形果实,应该是去而复返的长老阁下与她的小侍女们。

不管她们是因何而返,现在只要水里有一只异兽存zài

,就将酿成无可避免的惨剧,安妮连忙安排了一下小队,让他们紧接着就赶过来,然后振奋起最后一点体力,向那边飞了过去。

一个落水的女子,往往会让某些心存不良的孟Lang之徒产生无法抗拒地观赏欲望,所以长老一爬出来,就万分难堪地去整理已经变得无比贴身的长袍,几个小女孩却兴奋地唧唧喳喳,用少年人特有的,透着蒙胧雾气的大眼睛四处打量着这个传说中的神界。

“看,那里就有个神仙。”一个小女孩高声叫道,打断了无奈放qì

的长老继xù

动作,然后她目瞪口呆地看见了那个刚认识的圣女用无比优雅的身姿凌空飞来,仿若天仙。

“天啊,您居然会飞?”

“怎么您没有回去安全的地方?”两个人几乎是同时提出问题。

“呃,我们遇上了沙暴,与护送的人失散了,本想要回到洞里避一下,却遇上了一些大得不得了的虫子,全跌进水里,刚好泉水产生异变,就给莫名其妙地冲进这里。”长老受过很好的教育,只不过几句话就把情况说得清清楚楚。

“飞行术么,就是进来后才刚刚学会的。”安妮也微笑着答道,她对面前这位女子很有好感。

“是神教您的吧?您一定受到了神的接见,哦,多么荣耀的时刻。”女士用夸张的动作捂住自己的嘴,流露出惊喜和羡慕混合在一起的激动。

“呵,事情恐怕不象是您所想象的那样。”安妮苦笑着答道。

她们赶在其它队员来到之前,到第一层内的大厅里生起了一堆篝火,浑身湿透的滋味并不好受,小孩子们要是因此生起病来,可就麻烦了,更何况,大家同是女性,对湿衣服带来的难堪无比理解。

从背包里翻出几件替换的衣服充作毛巾,留下长老慌乱地脱下湿衣烘烤和照顾小孩,安妮知趣地出去迎接那队男士,把匆忙赶来的他们挡在了外面。

刚才在大厅里虽只是匆匆一瞥,也发xiàn

这里与上面的布置不尽相同,无数细碎的装饰物象各有其功用,当然,现在也许并非研究它们的好时候。

在一方羞羞答答烤火而另一方的准bèi

和闪谈中,时间其实过去得很快,一个钟头飞速逝去,安妮抓紧时间通过带来的各种仪器核定着将要走下去的路线,运用尚还留存zài

水面上的大型幸存物当作参照,两点一线拉出来一条曲折往复的行动方向。

至少在现在看来,这应该是最为安静的一条前进之路,当然,其间与队员们上到四层的大厅参观,并再次学到一门异术的插曲让人并不觉得太过无聊,这次的收获是某种可以把异力结为一块投射出去的攻击手段。

枯燥无比的观测工作最终让大厅里包含着几分欣喜的叫唤声打断,考lǜ

到里面的不便,队员们扑到水帘之前的身形硬生生的顿了顿,唯有安妮毫不停留地穿梭而入。

里面无论大人还是小孩都已收拾停当,现在正有一个小女侍的手心中托着一枚闪光的颗粒,只要不是眼前出现了幻术结界,那么安妮可以百分之百地确认,这是一个护符宝石。

四下一扫,几秒钟内就把情况打量清楚,室内虽大,却并无异状,唯一让人吃惊的,就只有那只稚嫩的小手里所托起的宝石了,这个小不点此时正站在一座类似于大型梳妆台的精美雕刻前,那东西表面流畅的花纹中,正有几丝微芒星星点点地闪烁。

小家伙自己也吃惊不小,只知dào

磕磕巴巴地反复声明:“我什么也没有碰,真的…。”

安妮绝对相信这句话,就算她碰了什么,肯定也是在完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这里的布置太过于匪夷所思,早就超乎于正常理解范畴之外。

第八十四章——赐与

那座雕刻精美的梳妆台现在所扮演的角色倒十足像是台仪器,联想起自己的遭遇,再仔细观察这座类似于神庙的古迹,安妮突发奇想,难道此地就是真神向凡人赐下福音的圣地?

回过神来,向守护在外的男队们发出暗号,几个人脚步轻捷地迈进室内,不用多做吩咐,擅长机械构成的杰克掏出个人专用的套装工具组,开始对这架类似于石材质地的机械进行探测.

其余人等四处打量,发xiàn

了地面上被忽略掉的细节,数百朵无比精细的纹样十分规律地镶嵌在地面上,精工细制的纹理大约是由某种金属构成,每朵均不相同,与之对应,数十座类似的雕花饰件高低错落,匀衡分布于其中。

这座平面花园在室外的红芒照射下并不十分醒目,但现在杰克为了便函于观察,擦亮了自己的照明石,那些嵌入石面的纤细线条马上如同受到召唤一样发生了感应,开始闪现出不断流动的光华。

而安妮更为敏锐地注意到,杰克所蹲的那块地板上,花纹还在随着他的身体重心不停变化,如果所处的位置足够端正,冷调的流光便开始逐渐发红,呈现出如同自己在第四层上见到过的粉色。

心中才一想到那包含着意wài

惊喜的可能性,杰克也发xiàn

了自己身下的异状,慢慢把身子放在那朵花纹的正中心。

一圈粉色光芒闪耀,但如果细看的话,这道光更象是一个套筒,把杰克围裹在中间,止住其它人妄动的想法,安妮猜测下一枚护符也许就快在眼前生成了。

她猜错了,只不过几秒钟的时间,杰克身周的光芒就如潮水那般迅速退去,什么异样也没有发生,据他说,象是让一只透视万物的眼睛瞄了几眼,连内心最深处的隐秘也没放过,安妮本以为找到了护符宝石的来历,却最终只能承认这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伸手取过小丫头依然傻呆呆地紧握在手中的宝石,安妮发xiàn

这粒护符要小很多,但决对是真货,款式更接近于和梅西发生联系的那枚,表面上的无数神象细一打量,就是上层那些高大的神明,姿态都未曾变动。

要是第一层让人得到宝石,再由楼上的神像教人如何使用……,如此一加联系,按捺不住激动心情的安妮作了个大胆的试验,让所有人员全部各自寻找一朵纹饰站上去,试试到底是不是就此能够受到神光的照耀。

成年人基本没有反应,但几个小孩子中间却有近一半如受电击,在五彩缤纷的光华里得到了属于自己的的那块宝石。

果然,这就是土邦主国家里圣女的来源,定是被冲到此地的走失少女,全部极为巧合地选择了第一层歇息,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宝石,难怪后人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得到这东西的过程根本就没有丝毫道理可言,大约是公主们从小养尊处优,身体基础发育较好的原因吧?

安妮微笑着望向那些雀跃的小孩,此次新鲜出炉的圣女不分贵贱,但都具有一个显而易见的共同特征——聪明活泼、单纯善良,无论神明是以什么作为选取标准,至少符合大多数人的认知尺度。

再看看手托护符,正激动得落下大滴泪水的长老,安妮也无言以对,这位女士是成年人中唯一有所收获的异类,不明所以的她见自己就这样成为了从小仰慕的圣女,心里五味杂陈,不知dào

该如何抒发内心的感慨。

由此分析,身体素养也许并非绝对前提,在场任何一位男队员均久经训liàn

,个个强壮有力,就算那些王族护卫,那也是挑尖的棒小伙,这些人却全部被扫地出门,没一个受到眷顾。

难道这里只欢迎女士?安妮只想了一下就否定了心头的疑惑,如果说真是这样,那梅西又算是怎么回事?而且那小子明显融合程度还要在自己之上,进步之神速更是望尘莫及。

现在既然猛然间多出来这么多的异能者,老威利提出应该让她们占用一点时间在上几层进行相关学习,这是最为快捷的方式,当然也能就此对上部结构作充分评估,而且,这些妇孺经此历练后,将不再是小队的累赘,反而相当于多了一支生力军。

安妮知dào

如果依照现阶段的实jì

情况来说,这样做当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是……威利在她耳边悄悄道:“我知dào

您在想什么,如果把她们作为操控者加以培养,这样做有可能造成无价的损失,世间身负异能者虽多,但有能力操控那种晶甲的人却唯有你一个,千年不遇的操控者确是无价之宝,可是……。”

老威利不愧在上层人物身边周旋多年,对内情了如指掌,直接说中安妮顾忌的核心问题:“可是现在她们却不幸身处在如此险境,如果没有自保之力,您认为能有几个人可以活着出去?更不用说成为操控者了。”

一语点醒梦中人,安妮闭上眼深吸一口气,道:“好,本想让她们成为操控者后再学,但万事随缘也不失是一种生活的智慧…那么就照大家的意思办。”

小队陪同几位‘圣女’阁下向第二层进发,安妮回头注意到那座桥依然矗立在原地不动,无论这种无中生有的技术是何人在控zhì

,此等神妙之术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此后的学习一帆风顺,几个小孩姿质明显上佳,学全了第二层的内容后,个别还可以再深入第三层的第一、二道关卡,至于那位长老阁下也不简单,直学到第三层后半段才算坚持不住,败下阵来。

安妮与队员队分析,这种类型的学习方式,明显无法参照体能强弱为依据,反而象是内在的某些东西在引导和决定最终结果,再反观身边这群猛男,她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抓住了某些东西的尾巴。

长期在野外风餐露宿,这些男士们早已经胡须丛生,脸上满是粒粒灰垢,相比之下,倒是几位王室护卫收拾得更利索些,再比照几个小女孩子,刚才一跌入水,仿佛在清泉里沐浴过一次,个个容光焕发。

用这些整洁的身影与队员们作个比较,孩子们比成年人有力的地方也许就只剩下了一点,是灵魂……试想,如果要比较灵魂的通透纯净,谁能强过这些无知少女?更不用说那位从不用经lì

世事劳苦,心中唯有信仰再无它物的长老阁下,只有以这种方式衡量,这些忠恿战士才全无胜算。

第八十五章——中心

既然找到了重点,那么学习会遇上关卡,无法继xù

胜任的原因也就近在眼前,灵魂之力是人类的潜在力量,会存储在每个人的心灵深处,容量与强度各不相同,共同之处就是不可能自由调动,如此说来……安妮心头一喜,别人无法自由调用灵力,自己却不一样.

从少年时就与宝石进行最深刻的交流,一丝一毫地慢慢体味身体中被引发出来的异能,这让她对运用这种无形的力量有超乎常人的心得,身躯里流淌的潜在力量,早在十多年前就达到随时可以由心而发的境界。

通过几次实验,安妮发xiàn

自己确实找到了适合的方法,如果把体内的异能增幅爆fā

并通过宝石加以释fàng

,冲关过卡易如反掌,只用了少量时间,就顺利突pò

了第六层石台,学会无数新的咒法,控zhì

术,防护及攻击术,获益良多。

可是好运至第七层为止,最顶层所需yào

的力量,不再是人体能够供给的,从技能发展的方向上来看,安妮感觉到似乎需yào

调用更上一层楼的力量才有可能实现进阶,似乎越高等的技能,就越发注重与天地间游离能量的合zuò



只要可以控zhì

好四周无限的能量,达到天人合一的状态,发出饱含天地之威的毁灭术大有可能,但天地清漠,无迹可寻,要达到心意与之相通的程度,决非此时安妮的境界可以做到,再说时间流逝,不可能多作体会,前路茫茫,还有工作在等着她。

几个小时过去,这片神mì

的区域光明不减,依然保持着夕阳效果,就象某种永不落幕的布景,丝毫没有变化。

队员们早把去路探测清楚,只要顺着两条平行突出水面的大石梁笔直向前,就可以进入一群相当集中的废墟区域,这小片建筑地基明显早于普通住宅,且规模宏大,按常理推算,应该是位于过去城市中心的一些行政单位所在地,明显属于核心位置。

要是有所选择,自然会挑最高档的地方落脚,这是大多数人的共识,所以,此次探索中发掘价值最高的地方,就无形中自然而然地确定在了这里,安妮对此并无异议,这些队员的手艺可是她自己教出来的,结果自然十分合心。

而且如此选择也比较符合人类特色,那是依旧保留在水面上最为集中的建筑群,没有羽毛的陆地两足动物们,总是脚踏实地时才能发挥出更大的优势。

这条石梁厚重宽阔,透过清澈的水流,下面还有排比林立的粗大石柱,大约是这座阶梯形金字塔建筑的附属物,右面那边在远方缺失了一段,大约是下部几根石柱倒塌所造成的结果,所以小队打算走可以一直通到目的地的左侧石道。

照例编组好人手,但这次无论如何安妮都要求自己在前担当尖兵,原因无它,小队经lì

无数险阻,现在终于已经到达目标所在地,接下来无论将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都是队中经验最为丰富的人选。

威利对此无计可施,心一横,要求与之同路,也算无奈中尽到职责。

这次把准bèi

好的防护网张挂了起来,用长杆挑高,罩在众人四周,小队使用的是新开发出来的产品,比以往常用的金属锁网轻便,是在混着了蛛丝成份的登山索基础上改良而成的,只不过绲编材料换成了另一种彭化纤维,平常只是小小一团,需yào

时浇上水就会变粗变大,据说要比同样直径的钢质锁网更为牢固。

“阁下……!”正准bèi

出发的小队让长老女士牵着一位小女孩挡住,“我们相信,如果走另一边会更安全。”

原来这位小女孩与长老同样,对另一座鸟身女雕像产生了感应,所学到的另一系列技能里,有一种可以让人灵觉无比敏悟,产生了某种程度上的先知先觉效果,看上去实在有些类似于常有人号称可以通过面前的玻璃球预见未来。

“我们似乎看到,走左边会有不幸的事情发生……。”始终是第一次冒充神棍,长老的声音越说越低,好似连自己都无法相信。

安妮鼓励地抚摸了一下小孩的头顶,微笑道“预言术并不少见,要相信神迹的威能。”这句话在激励她们的同时,也是想让团体目前所具备的优势尽可能超水平发挥,那边还有好几个小孩所掌握的东西与自己完全不同,如果互补强化,安全系数会成倍上升。

临时所作的调整并不复杂,只要到时设法跨越过那条缺失的间隔,目的依然会同样达成,小队慢慢跟随在尖兵后向前移动,安妮、杰克和威利三人持着相关器材,小心向前探索着。

没有过多久,石道就来到了尽头,发射出尚未产生过效用的投枪,挂钩在增压舱强烈爆fā

的冲击力下,牢牢地抓住了对面石梁的缝隙,再把这一头在砸进石缝的钢钎上扣紧,只要借助几个小型滑轮工具组,就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人送到对面。

这边的人在全神灌注地工作中,左侧石梁下却开始产生了一丝微不可查的旋涡,几个小小的水泡浮起,清澈见底的水体深处,缓缓升起一片阴影。

长老和小女孩哆嗦了一下,象是突然被寒风拂过颈窝,不约而同地把眼光望向那头,安妮也有所觉查,但她的感知受水流阻隔,并没她们那么清晰。

哗啦一声水响,象气锤砸碎报废车辆的声音,只不过四溅飞射的并不是烟尘,而是大量温湿的水滴,一座圆球状,乌黑光滑的怪东西闪亮登场,才一露出水面,马上从中央处翻开成六瓣,里面沾乎乎的内部脏器再次翻开,层层叠叠地堆成花朵状。

没错,这种不知名的东西就是需yào

用‘一座’才能形容,如果两层小楼那般高大的巨物,并非当事人无中生有幻想出来的话。

随着异物敞开自己宽阔的胸怀,内外空压的巨大差别让空气里爆起阵阵沉闷轰鸣,耳部暂失功用的众人,模糊间只看见黑影掠过,从它中央闪电般伸出三根细长柔韧的触须,拖倒汉斯和另两名王族护卫,卷上半空。

安妮从未在这支小队面前全力发动过攻击技能,此时情况所逼,再容不下丝毫谦虚或犹豫,她心念一动,透明的防护层已经罩在所有人身上,双手快得象划过道道残影,一个刚学会的异能已经准bèi

完毕。

第八十六章——内容

扑面而来的水花尚未来得及落地,已凝结为根根长达三米的晶莹长枪,这些锐利的杀器顺着安妮右手两指一招,用比妖物触须更快的速度,飞掠过两条石梁间的距离,肉眼不可见之间,已如同九天雷霆,直刺入巨花中央部位.

水花不住从天而降,一接近安妮身周三尺之内,马上象被吸附过去一样,瞬间化成根根银枪,嗡嗡作响间振开空气,首尾不断地扎入对面妖物的血肉。

强dà

的穿刺力破开巨花肉脏,在最终的阻碍前爆裂开,从内部再次给了它双倍打击,组织结构溅起道道紫色的浆液,本能地抽搐着,这一刻,安妮身周因调用了大量异能团团围绕,象是有一道无形威压正在蔓延,让人不可仰视。

不过转眼之间,天空飞舞着的触须就脱力松了开来,三个人张牙舞爪,惊声尖叫着跌了下来,还好四周都是水面,安妮加护在他们身体表面的防护罩足够让其保住性命。

那座圆球左右摇摆,受激后的身体收缩起翻花般打开的口器,已经龇牙咧嘴的外皮早就无法严整合拢,根本止不住从内部一股股喷出紫色浆液,象极了痨病患者正在呛出大口鲜血。

哗啦一声巨响,它就象来时那样没头没脑地没于水下,只不过退场时有些仓促,拖在嘴外的触须还浮在水上,团团缠绕。

震惊,极度的震惊,对一个凡人所展示出来的巨大杀伤力的天然畏惧,让所有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

安妮却没有管身边的众人还处于何种心理状态,刚才时间虽短,却已让她见到了怪花内部的某层翻口间,卡着一片金黄色彩纹布料,这肯定是那位先行进来此地的公主身上所穿的嫁衣碎片,那么那个小姑娘的命运可想而知。

掉入水中的三个人挣扎着游了过来,被救起歇息,除受到点惊吓外倒还完好,眼见大伙神情严肃,却昏头昏脑搞不清发生了什么事。

“恭喜您,安妮。”威利最先过来向她打招呼,这么强捍的武力以他首席保全主管的身份都从未曾听说过,那肯定是刚才学习的结果。

安妮回过神来,把看到的细节向他说起,两个人的神色都是一黯,如朝花般艳丽的小生命如此凄惨地陨落,换成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我想,按我们考察的过程来看,那些回去的小姑娘应该都没有深入过这里边,否则性命难保,所以要是有能让她们离开的路,应该注意那个方向。”安妮指指巨石阶梯金字塔道。

“我赞成您的看法,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那些小姑娘可能只不过是在金字塔里学到点皮毛,就幸运地找到路回去了。”

安妮回过头来问道:“刚才是谁丢过去一枚能量球?”

一个细小的声音怯懦地答道:“是我,殿下。”这是一位得到了宝石的小侍女,可能是平常对长老的称呼已成为习惯,都没法改用别的。

刚才的战斗里,唯有这个小东西反应特别迅速,把刚学到的某种技能成功地发挥了出来,强力聚合的能量凝结为一个螺旋状破坏球,为安妮作了些许支援,如此聪慧超群的表现,证明在她可见的将来必会有值得期待的突pò



安妮抚慰她几句以示鼓励,也记了一下她的名字——阿塔。

不管怎么说,这次光是发掘出来的小异能者就是不小的收获,这些都是自己与护符宝石产生了感应的无价之宝,与影子教团通过邪术强行灌注出来的人形异能容器完全不同,小队如平安返回,家族将尽可能合理地安排她们未来的学习生活,因为人类的发展已停滞不前得太久太久了。

小队再次继xù

刚才被打断了的旅程,这回一路平安地踏上了实地。几步跳跃后,大家进入了一间广阔的大厅,从为数众多的靠椅来看,应该是用作某聚会的会议场所,四周那些无法抗拒时光的物品早就朽坏成了一堆堆细灰,在无风的室内静静陈放着。

在这里,光能得到了最广泛的应用,比如四周的落地长窗,虽远看就象玻璃般通透,可却是一种凝实成了固态的光线,正在缓缓摇动,默菲用枪管捅了捅,居然可以象强韧的树脂那样产生轻微变形,一收手就再次恢复原状。

桌椅都是同样的材质,看起来就象石头,模上去却并不冰凉,还少许带些柔软,主位是三张较高一些的座椅,扶手顶端排着整齐的按键,汉斯试着按了其中一个,窗子颜色一变,渐渐不再透光,室内居然眼睁睁变得乌黑一片。

门扇也不是固体,而是一片散发着淡淡金辉的光板,随着人们接近,上面自行出现一个秀美的图案,并射出一束红芒,这道光线在安妮身上从上到下的扫了一遍,并特别在她胸前的护符上停了三分之一秒,仿佛可以穿过衣料直接照射到一样。

紧接着红光化作绿色,在闪烁了两下后消失掉,这道光束凝成的门就此不见了,露出后面华丽的走廊。

这条走廊的秘闭性没有会议室那么好,大块大块的缺损让天光无保留地照射进来,墙面和柱身上均刻有细腻的花纹,流畅线条中还有星星点点的光斑闪耀,最为奇特的是,当人踩上地面后,一条与外间接通悬崖的桥同样质地的光毯升起,把人托离地面,向前自动移去。

如此贴心的设备让人少许吃了一惊,而且历经无数时光还在正常运作也超乎于人们的想象,光毯前进的速度不快,并不会让人产生眩晕,可是脚下空落落在感觉还是让大多数人不太舒服。

对面的大门明显密级没有会议室那么高,并没有经过扫描就已经自动开启,入内是一间小休息室,这点从高椅换作茶几和沙发就能看出来。

沙发的地面有一道光屏,里面游动着五彩缤纷的鱼类,就象是一个微缩的海中世界,只有走到它的侧面,才会发xiàn

这个惟妙惟肖的情景是完全平面的,厚度不到一毫米。

第八十七章——决断

这些让人眼花缭乱的发xiàn

说明,曾在此生活的人们,早已掌握了常人无法企及的高端科技成果,而且已经点点滴滴成熟地融入了日常生活,如果不是看出来全部是人造物体,这样先进的东西唯有用神迹才能解释.

小队在这幢大楼里逐层搜索,除发xiàn

大量与现有任何已知文明均不相同的人造物品外,不曾见到任何可以追寻过去真象的线索,这个地方所有的文明传承,被干净彻底地清洗掉了。

安妮苦恼地揉着自己的额角,十多个小时过去,他们已经从最早进来的那幢建筑,成功地跨越到平行第三排的第二幢大楼里面,这些宏伟的建筑千篇一律,设备运转良好,结构损坏并不严重,在如此程度的灾害面前,掌握了强dà

技术和技能的人类,照理不可能被消灭得这样彻底。

可是从史料断代的现实分析,当时必然没有任何一个幸存者得以逃脱,否则只要借助于从此间带出的几件小东西,那人就可以在当时尚未开化的俗世里得到最尊荣的地位,哪怕只是传承下来也早就引发无数故事,这个神奇的地方也不可能就此被完全埋没和遗忘。

这里与其它被找到的地区最大不同,在于这里的能量供应系统依然保持着运转,这一不可思议的发xiàn

,让她反过来映证出,自己家族一直守着的那座圣殿,某些无法破解的东西到底用途何在。

有所发xiàn

当然是乐趣所在,可也同时再次加深了她的疑惑,为什么以往所找到的地方总是破烂不堪,这个遗迹却如此特殊,要说这里就是文明中心,那么自己护符中记录的那个岛国又算什么?

不可否认,两者之间无比神似,但身处大海深处的岛屿,怎么可能飞入内陆,换言之,就算飞天遁地的古代神族真有如此威能,那么又要具备何样的破坏力量,才可以把他们斩尽杀绝,深埋黄土?

联想曾在记录里看到过那些冒烟突火的简陋机械,安妮摇了摇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层面的造物,简直就可以忽略不计。

窗外的天色依然保持不变,不论时光如何消逝,此地就如同独立在洪流之外,再没有丝毫变化。

“这样漫无目的的找下去不是办法,我们需yào

变更行动策略。”终于安妮打定了主意:“要么找到此地的指示图,要么选取最重yào

的主体建筑进行特别搜索。”

“是的,”威利和杰克都赞成道:“且不说我们所携带的物资不足以支持小队作太长时间停留,外面还有伯格人情况不明,有可能随时都会循踪追上来。”

“看这样子指示图应该早就不存zài

了。”汉斯指着一堆枯朽的细灰说。

“不要把古人的智慧与我们相提并论,先生。”安妮指着一幅无比鲜活的春景装饰画笑道:“有可能这幅图表就在那样一块光屏中。”

众人点点头,这个猜测倒是万分可能,可是古城大到如此地步,在没有丝毫提示的前提下,谁又能找得到那块特别的光屏位于哪个角落?

安妮打算放开自己的思感作模糊观察,她的有效范围大约可以覆盖半径三百米的空间,事实上,此时她还不知dào

,梅西自己体会出来的这项技能探测距离竟然可以扩散到数百公里之遥,几乎席卷整个国家,堪称非人类中的典范。

“我们…,”长老插话道,上一次准确预见让她信心倍增,大着胆子指向被光能桥连接的那座尖顶建筑:“我们似乎觉得核心应该就在那里。”

安妮一直在下意识回避那个地方,似乎那里就是座不祥的黑洞,正无声地吞噬着所有的温暖,让人不寒而栗。

但是回避并不意味着逃避,在有更好办法的前提下,选择与优势对手正面对抗,那恐怕属于头上长包的馊主意,但退无可退时,需yào

面对的东西总是要去勇敢面对,毕竟领导人是专门为承担责任而生的。

紧要关头哪怕一个无比恶劣的决定,也要比没有决定好些,必要时候,做决断就得要快,至于后果,成功了不需yào

辩解,至于失败了……哼哼,失败了还会再有辩解的资格吗?

无论如何,她对两位可以施展预见能力的同伴都极有信心,每次结果都如此一致,根本无法让人把情况单纯归结于偶然。

凝思片刻,她唤过默菲说道:“以下是给您的命令,”小队队员知dào

有事情将要发生了,因为安妮从未心这种口气对人说过话,突然亮出领导者的权威实在让人惊讶:“我将进入那幢设施,你们原地停留一个小时等候我的进一步命令。”

默菲把怀疑的目光转向一直喜欢提出反对意见的老威利,老头纹丝不动,眉毛都未曾皱过一下,他还不知dào

,就在刚才,安妮无声无息地发出一个有完全禁锢作用的技能,威利现在想动一个小指头恐怕都难。

“如果一小时后我还没回来,你就带领大家消灭一切阻碍返回地面,我估计出去的路就在那座石台附近,具体问题可以在威利可以自由行动后与他商议。”

安妮抚摸了一下跟在身边的阿塔,接着道:“如果等会我真的没有回来,那么这几位小女孩子可能就是我们未来的希望所在,我要求您们不惜一切代价保护她们。”

“我能不能拒绝这道命令?长官。”默菲犹豫着说。

“怎么?”

“我要求与您一起过去。”

“不许讨价还价,默菲,您怎么不明白,您们所受的训liàn

无法应付这种意wài

。”

“虽然我没什么用,可知dào

危急时有个人在身边帮手,要比单枪匹马好很多。”默菲的脸涨红了,承认自己的无力总让男人无法面对自己。

“别误会,我当然不会是这个意思,您看,我们这次完全没有料到会找到如此巨大一个遗迹,这和我们所掌握的任何情报都不相符,要是所有人都没回去,你想家里下次再要组织人进来时,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第八十八章——核

“在不明情况时派出的搜寻小组,准bèi

不足伤亡必将无比惨重,要是与伯格人狭路相逢……结局都没法想象,可是,您却没有想过你要是出了意wài

,代价又怎样?.”

如果安妮在这里失踪,家里把上至八十岁老翁,下到八岁小孩,所有能动弹的人全一船一船运过来找人都有可能……在场每一个人都知dào

安妮的份量,正因为如此,才无法放任她一个人随着自己的心意进去冒险。

“我们会抽选两个人出去报信,但您要是真的想要自己一个人进去,恐怕没一个人会答yīng

。”壮汉的意志不可动摇,态度无比明确。

安妮只好退而求其次:“那么我们摸到那边后,您们暂时在外等,我确认没有陷阱后再进来。”

默菲刚要反对,安妮打断他道:“我能跑能飞,几分钟的时间,就在您们眼前可见距离之内,逃总是可以逃的…这是最后的条件,不要再婆婆妈妈了。”

默菲无奈接受,跟着去安排了一场抽签,这种事情肯定不要奢望会有自愿者出来报名,最后选出来的两个人是汉斯和另一位保全人员,两个人将离开小队,设法出去向家里传递消息。

望着他们俩个消失在石梁方向,安妮对剩余成员们作了个手势,众人最后一次结束停当,丢弃了所有不是必须保留的装备,尽可能做到轻装上阵。

众人全部生龙活虎,只有威利刚才中了个阴招才解开,脚站得有点发麻,现在一瘸一拐地走上前来对安妮说道:“下次如果再要我闭嘴,其实可以采用打昏的办法,使用您的异能似乎有点Lang费了。”

对着这位长辈,实在有点无话可说,到底是自己偷偷做了手脚,心头十分不安,安妮赶紧把纯良小女生的姿态表演个十足,一时乖巧无比,连打数十个岔才算应付过去,一边暗自琢磨道:“唉,想要大无畏的牺牲小我怎么也这么累?”

进入那座建筑要比想象中简单,白费安妮一路小心,施展飞行术脚不点地怕触发机关,大门里只有一条笔直的长廊,地面照例光洁明亮,两边耸立着粗大的柱子,长廊尽头的墙壁上,开着一道小门,里面的小小房间布置着一圈柔软的沙发,非皮非布的面料手感很不错。

见没有发生异状,埋伏在门口的队员和那些妇孺们也走了进来,此地空空荡荡,没有任何异常,不用人分派任务,队员们四散检查了一遍,最后终于确定,这里就只是个大厅,什么也没有。

难道那道桥就是这样自动生出来的吗?后面不代表任何意义?安妮一时也有些捉摸不定,现在大家都集中在了小房间里,杰克还在四处不断敲击着,看能不能发xiàn

点什么。

这里说起来是小,那得看与什么地方相比了,大厅太过宽阔,衬托得这个房间极为狭窄,可实jì

上,近百平米的空间,怎么都算得上是个中型客厅的规模。

几个王族护卫多年习惯使然,自觉地分两队站在门口,看门的敬业到这个份上,也难怪会高攀到帝王家里混饭吃。

可惜他们姿势站得虽然很帅,对超乎于人类感知范畴之外的变化依然没有任何阻拦之力,客厅的大门就象是此前所见过的无数光屏那样,让人反应不及地亮起,小队就这样给严严实实地关在了里面。

封闭好大门,小屋一刻不停地开始移动,一直四处提防的安妮见事不可为,反而放松下来,舒舒服服往沙发上一坐,打算静观其变,接下来不管将要遇见什么,都不是靠情绪能够解决的。

果然,这趟行程要比想象当中长很多,小屋先垂直下降了五分钟,直泡进地下的深水里,然后居然象他们的潜水艇那样,开始方向明确地平行向前推进。

从水下看来,这座古城更为壮观,清澈的净水让天光无阻碍地透射下来,让人们清楚地见到各式各样精美的建筑物在平坦的街道两旁林立着,高楼与平屋交相映衬,布局合理,视线开阔。

大家虽然曾在悬崖上鸟瞰过遗迹的远景,可那些露在水面上的建筑终究只不过是少量高楼的尖端,此时却有机会一窥她的全貌。

这个房间四面都有窗子,光能屏障有效的把水体挡在了外面,从一些巨大得可怕的水生动物身边滑过,也许是受到室内光线的吸引,某些大家伙开始探头探脑地接近过来,但让人意wài

的是,那些粗壮得要数人合抱的肢体才伸到一半,就静悄悄地消失不见了。

看得出来,它们一时还没有感受到痛苦,只是明显有些惊讶,但不等再做进一步反应,房间就来到一个有亮光透出的坑道前,沉了下去。

等房间进入坑道内部,呈半球体的屋顶就平稳地滑过来合上,至少到现在为止,不用再担心那些变异动物会对大家不利了。

在坑道中继xù

前进了片刻,房间无声地停了下来,光屏门一闪消失,大家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一个收藏着让人眼花缭乱的繁杂物品的大厅。

如果不是在这样一个诡异的地方,用这种奇特的方式进来,我们要说,这里完全就是个商场,各式各样大大小小,不明用途的东西在成排的架子上闪闪发光,当然,要用双腿去参观这里是不现实的,所以房门口停过来那架漂亮的小车,其用途当然不言而喻。

自从进入这个房间,明显就象是有人正在安排接下来的一切,现在就连安妮,也情不自禁区地想见见这位素未谋面的主人。

一行人乘上小车,上面座位不多,但挤挤也刚够用了,平稳的滑行过程中,可以从四周的展架上看到许多不明所以的物品——三只人型动物泡在一个大瓶子中细看却生着鸟类的爪子,一副明显很强悍的金属盔甲上标着文字右臂的圆盘要说是盾牌未免太小了点,昆虫状的飞行器和利剑一样的枪弹并列…一路行来,众人只明白了一点,这里任何一样东西,都足够他们研究上无数年。

要不是车子停下来的惯性作用,迷失在感知海洋里的安妮小队都没注意到眼前正有个东西在等着他们。

那是一台足球般大小的仪器,中心位置放射着幽蓝色光芒,几块雕着精细纹饰的金属板就这么互不连接地悬空包裹着晶状体核心,它此时正违反重力原则地飘浮在视平线位置,仿佛正在用某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人。

第八十九章——引导者

“你好,强化人,我是你的引导者.”无中生有的话语声在空旷的室内产生了少许回声,标准得发腻的男声听起来居然让人如此反胃。

队员们作出戒备动作四处观察,只有安妮皱起了眉头,接连快捷地比出几个手势,并指了指那只球体,她发xiàn

似乎是眼前这台仪器在用奇怪的语气和他们讲话。

“你就是引导者吗?”她小心地看着这个浮在半空的球东西。

“正确。”始终是台机器,说话的方式与活人不同。

“引导者是什么?”安妮好不容易才把什么东西四个字咽回去一半。

“引导者是具有自我逻辑修正能力的全频终端。”

“呃…。”安妮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住:“这个……终端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引导者具有最大监督权限,将对你的行为准则进行修订。”

大多数听不懂,不过监督能明白:“就是说你监视我们吗?”

“我的目标只有你一个,其它人暂时还不具有享shòu

这一服wù

的资格,当任何人类达到玛斯克标准要求,就必须配备一台引导者,目前由于资源严重不足,自动工厂无法生产改进型号,所以暂时派遣清理过的老款威得九零零型代行引导权限。”

“必须配备是指……?”

“我将在未来的十七万五千二百个小时内跟随在你头顶上方,全天候记录你的活动细节,并提供各项能力辅助及权限许可范围内的资料共享。”

一天24小时,那就是差不多需yào

二十年?想到某些羞于启齿的小问题,安妮的脸色有些发白,不由自主地想到曾在好些去过的金字塔里见到过刻写在墙壁上的象形文字,高高在上的国王们,脑袋上全顶着个西瓜,原本以为不过是古代人对天子造型想当然的美化,原来竟会是真的?

“必须是十七万多个小时吗?”她再次问道。

机器显然误会了她的想法,解释道:“由于碳基模组构成体的不稳定性,十七万五千二百小时已经属于最大极限,通常在预定观察期未满之前,你的结构就会开始产生不可逆转的损坏。”

“什么情况叫做不可逆转的损坏?”安妮听不懂它在说什么。

仪器的蓝光加倍明亮,一束投射出来的影像由无数片断组成,多个王者打扮的人类一而再,再而三的倒在刺客的刀下,或死在床头,或死于各种意wài

…这些不同国度的统治者们,在人生得yì

的顶峰,无比痛苦和遗憾地告别了这个世界,抽搐的五指抓紧,却捞不回片刻光阴。

一个人去世很正常,生老病死不过人之常情,但如果把数百上千人扑街的镜头组合为一体,接二连三串烧出来,人类生命永恒存zài

那丝无肋和可悲,实在足以让铁石心肠的冷血动物落泪。

“够了!”安妮有几分不快地轻喝道:“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

“那么请让你的仆从把正在对准我的枪械放下,虽然这样没效的武器不可能对我造成任何威胁,但是我接受的预编指令中存zài

不分等级全力进行反击的逻辑回路,有可能对该碳基模组构成体造成不可逆转的损坏。”

安妮算是明白这个模组的指向有了个大体了解,连忙做了个手势让队员们把手里的武器放下:“你刚才提到过指令这个词,我是否可以理解为你只是听命行事?”

“正确。”

“也包括听从我的命令?”

“正确。”

“所有的命令?”

“不,仅限于许可范围之内的命令。”

“下这个命令的是谁?”

“该命令由裁决者通过三位一体执政官公署正式行文下发,神殿护卫编制系统内的黑衣禁卫强制实施,早在安达克二年,就已经成功作为已达成玛斯克标准的改造人必须携带的随身设备得到推广。”

安妮对推广开这么个可笑的规定不感兴趣,什么改造人之类的说法更是嗤之以鼻,她唯一想了解的是最高统治机构之上的那个裁决者。

自己是异能者里最为少见的一类人,之所以被称作操控者,是因为她能启动家里那台绝秘的晶甲,那个拥有无穷威力的装备虽然残破,但光凭那稀有材质,也可以看得出来是为最高等级的存zài

准bèi

的。

“裁决者是什么,一个职务?”

“这是所有有机及无机模组的制造者,这个称号有绝对不可替代性,按习惯语汇,通常也被简称为神。”

这就是正确的问题,安妮最想要知dào

的就是这一点,眼下看来,似乎有个能解答问题的百科全书跟在身边也是不错的选择:“真的是神制造了我们?”

“至少在已掌握的资料中,横跨十三亿五千光年半径的泛银河系群星联盟内,所有的模组均由该种族所制造,其中当然也包括了你们。”

“光年?”

“也就是用光速运行一年所能达成的直线距离,这部份内容记载在法能学习教材第一册第五章第二节……。”

“谢谢你的回答,”安妮深吸一口气问道:“尊敬的神还在这里吗?”

“他依然存zài

。”

“那么我们能不能和他见面?”

“由于安达克二百四十三年三月发生重大变故,神的生存形态产生连继性割裂化位移,断点通迅失效,截止目前尚无法与外界产生联系。”

“这是指?”

“就如同刚才图像中,模具组损坏后会自动转化为静态能量,虽能够检测到其存zài

,却无法与之产生交流。”

安妮这才明白,原来存zài

和活着不是一回事,照这样看来,这位不走运的‘神’当年不知dào

让谁给搞挂了,早成为一缕游魂。

“这么说来,这里边目前只有你这样的模组……是叫这个词吧?还可以自由活动?”

“确切的说来,只有一台相关模组还可以自由活动。”

“就是你吧……呃,其它设备都损坏了吗?”

“变故发生后,中央处理设施运作五千个地球公转周即耗尽储备能源,自动转入休眠状态,目前只有少量不具备分析功能的运输和防御体系还可以维持正常运作,虽然如此,经多次侧试证明,已经足以清除大部份变异生物对建筑物可能造成的侵害,这个地区目前可以保证安全。”

“最后一个问题,能不能告sù

我,这个地方以前发生了什么变故?”

第九十章——游魂

“由于之前的清洗程序,我的资料阵列中没有存储九千年之前的记录.”死板的机械第一次让安妮失望了。

“这份记录保存zài

哪儿?”

“中央处理设施中有完整的资料备份。”

“可以打开吗?”

“可以,请准bèi

由裁决者亲手书写的授权委托书,十二万单位的合成浓缩能量块,并要求同时有二位以上执政官在场,即可享有一个地球自转周以内特别查询时间。”这些要求没一个可以达成的,全都是些废话。

“难道就不能找到当时活下来的人问一问?”

“由于之前的清洗程序,我的资料阵列中没有存储九千年之前的记录。”话虽是老话,安妮却听出了新意,九千年来,这里面就没有活人动弹过。

“我明白了,这里根本就没有活人存zài

。”安妮说道,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不,这里还有一位法能者,非常巧合的是,他与你一样,都是达成了玛斯克标准的稀有强化人。”

“什么?”安妮的大脑一时有点转动不过来,有人存活下来?

“你确定是活着的…人?”

“目标生命体征正常,没有出现任何不可逆转损坏的迹象。”

“这位….法能者,我可以见见他吗?”

“可以,请准bèi

三位一体执政官公署所签署的情况说明及委派任务书,即可马上开始唤醒程序。”

眼见得有一位九千年前的先驱者就在跟随前,安妮有些激动,叫道:“你醒醒吧,那些什么执政官早就不存zài

了,连你的同伴们都快集体休眠去了,你还要什么公文手续?”

圆球愣住了…如果说一台仪器也能用得上这个词来形容的话,它内心现在正掀起惊天动地的波涛,中央晶体里的蓝光里慢慢透出一缕紫色,象极了苦苦挣扎的人类一脸通红,满头大汗的样子。

终于,散发着高温的仪器冷却下来,蓝色电眼大有深意地盯着面前的女孩看了一会,没有说一句话就向前飘去,安妮发xiàn

自己似乎做对了什么,得yì

洋洋地叫上队员们跟在后面。

“抱歉,我对你们人类了解不多,”那机器终于开口道:“但是经过几千年来的不断观察,我发xiàn

所有的碳基模组只要强dà

到某个程度,损坏后就会转化成另一种静态能量,依然具有意识。”

“你说的是灵魂吧?我们的肉体死后会产生灵魂,灵魂才是我们生命的核心。”

“我真希望也能拥有这种叫做灵魂的力量。”

“会的会的,毕竟你都活了九千多年了,人类有句古话叫做物老成精你听过吧?”

“嘿嘿!”那仪器居然羞涩的偷笑了两声,从刚才起这家伙似乎有了不少改变。

“我发xiàn

你现在好象多了些人情味。”安妮笑着说。

“按我的逻辑回路分析,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恭维或夸奖。”

“当然,这就是夸奖。”安妮止不住地笑了起来。

通道很快走到尽头,那是一个纯白色的房间,在东西两面墙壁上,整齐挂靠着成排透明的大型容器,其中一个里面,正赤条条地泡着那位传说中的法能者。

容器里充满了某种液体,这个人全身体插满了管子,悬浮在中间一动不动,法能者已经不知dào

在里面呆了多久,可是岁月的流逝并没有给他带来丝毫变化,让人一见就知dào

他是活的,因为这具看上去高大、英俊、健壮,近乎完美无缺的身体,肤色红润自然,象是正在甜梦中安眠。

引导者象个老朋友那样浮在安妮脑袋的一侧,现在转过‘脸’来问道:“这个模组的级别非常高,而且强制沉睡前正之于不稳定状态,你确定要把他唤醒吗?”

“当然,”安妮低头思索片刻,然后毫不犹豫地说:“我非常确定。”

仪器轻轻地叹了口气,表现得完全不象是个机械。然后从他的内部闪出一道电辐,白热化的能量前端开岔,象是一只触手那样在容器表面浮出的仪表盘上快速地按了几下,让这个装置动作起来。

里面的液体在很短的时间里被排放一空,一根根附着在人体上的管道收了回去,橙色的光线照耀下,那个人开始自主呼吸,几分钟后,随着眼皮轻微弹动,明显要从好梦里醒来。

引导者消无声息的滑开,把观察窗让给安妮,并特意提醒她看一下那上面的记录。

窗口无中生有地浮现在容器表面光屏上,目前正有大量文字流水一般淌下来,第一栏是恢复生命指数的各项侧量结果,那没什么好kàn

的,重yào

的是第二栏,正显示出里面的这位先生过去的生平,安妮因护符宝石的奇异功能,对这种古代文字非常熟悉。

克列尔.托罗,神殿秘法团第五期毕业,见习执行官,组织能力优等(考评年限十二年),创新能力优等(考评年限五年),思感控zhì

能力十六级(玛斯克标准)…………。

这个人在所有的考评中全部获得优等成绩,实在是拥有让人惊叹的水准,后面附着大量工作记录,表现同样优秀。

重点在于,最终评语上的记录是这样写的,安达克纪年元年夏历三日,表现出对现有工作性质的强烈怀疑倾向,经十六个月的调制后终告失败……。

这个强烈怀疑倾向安妮来之前刚巧知dào

了是怎么回事,那就是对最高执政者的方针有所异议,于是她特别仔细地阅读下一段内容——无数个改造失败的记录后,有一份文件最终授权有关方面,采用了抽取原有记忆模块的方法,评价是‘效果极为显著’,这个可怜人等于被改造成了一个完全没有过去的仪器——模组构成体?是这么叫的吧。

再往下就是很多新的工作记录,失去了自我的工具没有异议地维护着统治者的强权,无数血腥事件由他亲手促成,向上爬升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直到抓捕罗珠行动完成,才少见地出现了情绪上的波动,被再次送入改造室等待进一步调制。

接下来的事不言自明,这个改造尚未来得及开始,曾以为能万古长存的神之国度就已经陨落。

安妮从未这样真实地感受到,命运其实根本就是个玩笑。

过去的时代早已落幕,残留下来的幸存者当时完全不容于那个时代,饱受迫害的囚犯今天却成了辉煌国度唯一活着的见证人,而那些歌功颂德之辈,枯骨恐怕都朽败成了细灰,就连最高高在上的神,都只剩下一缕无法捉摸的游魂。

第九十一章——回首千年

“唤醒程序将在六十卡特后结束,目前显示能量读数正常.”引导者提示道,按第一栏中符号闪烁的频率估算,卡特应该相当于现在的计时单位秒,安妮已经准bèi

好拔开九千年的时光,亲眼见证这位长寿者复活。

“唤醒程序将在十卡特后结束,目前显示能量读数正常。”那位法能者的各项体征都在恢复正常,安妮和站在身边的人各自退了一步,把目光集中在那个容器上。

时间一到,容器的卵状外壳整齐裂作八瓣,再缓缓向下缩回,最终消失在地面里,那位男士就这样无肋地落在了地板上,如同个初生的婴儿。

一旁的辅助设备开始运行,几只精巧的机械臂伸过来,轻柔地扶起那个人,开始为他整理仪容,数息之间,杂乱的毛发和胡须就被修剪得极为精美,另有两只手臂从一个柜里取出不存zài

的衣服,照样一丝不苟的‘穿’在了他身上,末后还体贴地拍拍看不见的皱纹。

仪器虽然还可以运作,但衣物早就化作了尘土,程式化的工作环节却并没因环境变化而有所改动,结果就造成那位本应衣冠楚楚的绅士照样光着身子供人瞻仰。

这些举动终于被看懂后,所有队员发出会意的轻笑声,让那位可敬的引导者阁下一阵难堪,杰克和汉斯很快从各自的背包里翻出几件换洗衣服披在那个人的身体上,避免醒来者因此感到羞辱。

那位英俊的男士没有任何征兆地醒来,脸上表情纹丝不动,只是用一对充满精光的眸子宁定地望着眼前的几位不速之客。

安妮小队的所有人和王族一干人都让这无法形容的景像惊呆了,虽然引导者说了那么多,可没有人能相信,居然真的会有可以让一个人沉眠千载再活转过来的奇迹发生。

没有想象当中的惊讶、彷徨和怀疑等等种种情绪,他只是就这样自自然然地伸出手来,向安妮讨要到:“请给我手令,大人。”

“手令?”安妮愣了几秒才想起来引导者刚才所提到过的那份需yào

三位一体执政官公署所签署的情况说明及委派任务书:“呃,是这样,在你沉睡的时候,情况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么说你们不是由执政公署委派来的,那么一定是同温层特别防卫队的同事吧?”

“并非如此…。”

“打扰一下,”引导者插话道:“整支同温层特别防卫队都已经不存zài

了。”

“看来事态的恶化超乎我的预计,那么你们一定是本土守卫部的人,请问是属于哪一支舰队?”

“呃…我们…。”

“打扰一下,”引导者再次插话道:“所有的本土守卫部官佐及下属三支舰队都已经不存zài

了。”

“我们受到了另一支神族部队的攻击吗?”男士终于有了点情绪,追问道。

“在三十二光秒半径内,从没有扫描到外来军事力量的任何绩象,打击应该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本身范围以内。”

“这不可能!!”长时间身处于权力颠峰,让这个男人自然而然地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威严,此时一发作起来,几乎没有人能直视那双锐利的眼睛。

男人闭目克制了一下自己,再次抬头时已经恢复了平静,问道:“那么,你们又是什么人?”

“这个说来话长,”安妮苦笑道:“我们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以算得上是你们的继承者。”

看到她的表情,男士十分聪明地了解到,对于听取一个漫长的故事来说,眼下并非是个好地方,至少也要找到个坐处方才象话,他从对方的态度上大致猜测到自己的主人身份,说到:“能邀请小姐到行政办公室小坐片刻吗?”微一躬身,仪态带着无可挑剔的优雅。

安妮做了一个客随主便的手势,与这个人用古代语直接交流让她心情不错。

“请问我的引导设施为什么还没有配备?”男人转身问引导者。

“由于能源枯竭,暂时无法配备。”

“那好,有你也是一样,请使用杰达尔贵宾模式把我们送到第九号办公室。”

“由于能源枯竭,局域传送暂时无法进行。”

“你在开玩笑吗?战略储备能源至少可以供我们使用五千个地球公转周期。”男人不客气地皱眉道。

“不敢戏弄大人,战略能源早已在四千三百五十二个地球公转周期前耗尽。”

男人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干涩地重复到:“四千…三百…五十……?”曾无比有神的双眼下意识地四处搜寻,就象溺水之人正在寻找那根传说中的稻草。

受过良好教育的精英人士果然不是盖的,他很快恢复了正常,并一举找到了问题的关键,十分冷静地问引导者:“那么,今年是哪一年?”

“安达克九三六一年,非常巧合的,你已经沉睡了整整九千年。”引导者的数学功能被制造得相当不错。

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一滴冷汗从男士的鬓角处滴下来,眼角开始出现阵阵抽动,就一个穿梭了九千年的古人来说,他的表现已经非常非常之冷静,不过是简单地跳起来冲了出去罢了。

男人在前引路,跑得腾起一溜清烟,后面是大队人马,整个安妮小队紧跟着他,总算平时的训liàn

没有白费,一个都没拉下,那些长老和小姑娘更不用说,由安妮负责飞行接运,目前正处于拉力赛第二位。

不得不说,那台能让人长期沉睡的仪器质量无比过硬,男士的记忆力丝毫没有衰退,他左穿右拐后,精准地找到一间可以移动的小房间,引导者体贴地按下最高层按键,免得他不明情况打开门一头扎进水里。

这次他们回到了水面之上另一座建筑中,看起来是行政级别非常之高的主要部门之一,地面全部由通透的水晶物质构成,那个男人直接扑到窗前向外观瞧,永无变化的夕阳景色极为残酷地撕开他的心房,让这个不得不承认事实的幸存者无力地滑跌在地面积灰中。

第九十二章——牺牲

“竟然是真的,一切都不存zài

了.”男人喃喃自语道:“一切的一切。”

这个时候,他最需yào

的安慰没有人可以提供,也没有人可以想象得出来,要是自己面临这样的情况到底能坚持多久,会不会马上发疯。

安妮轻轻走上前去把他搀扶起来,对方狂乱的眼睛清楚地说明了此时内心深处正不断挣扎,没办法,只有强行灌下几口消毒用陈酒让他提起少许精神,大家无言地围坐在桌旁,可笑的是,现在反而是这堆无知无识的椅子要比人类所谓辉煌文明要更耐久一些。

“那么,谁能告sù

我,到底发生了什么?”男人恢复元气的速度要比想象中来得快一些。

“我们也不知dào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才会找到这里来,想揭开这个迷。”

“你们总算还知dào

有我们这个国家的存zài

。”男人低头下意识地苦笑道。

“说出来恐怕让您难以置信,这个国家是真真zhèng

正的不存zài

了,已经彻底消失在历史里”安妮认为最好一次性把最坏的事全部说到位,以免到时候零敲碎打地了解情况更让人痛苦:“当年没有丝毫依据或记录留存下来,我们在其它地方寻找到的都是毁坏得极其严重的残骸。”

“只要有一片碎料留在世上,就足以向世人证明我们曾经的生活并不是个梦幻…。”

“您太乐观了先生,现在的文明形式与你们截然不同,大多数人就算看到这些东西也没用,如果我不是今天能亲眼目睹这些超越时代的文明成果,根本就无法相信平凡的石头居然可以被制成产生种种妙用的尖端仪器。”安妮指指身边几件小型投射器道。

“算了,我们不必再讨论这个问题,”男人挥挥手道:“我之前被强制输入过一些东西,按条规维护这个国家几乎已经成为某种本能…可是如果整个种族都已经不存zài

了,守护这些还有什么意义?您们还不如让我就此沉睡下去。”

“我很抱歉,先生。”

“这和您们无关,只是我自己带有的行为惯性罢了,也许接受命运安排会是个不错的选择。”男人看起来振作了许多。

“其实我们能成功唤醒您真的非常意wài

。”

“我也是这么想,如果不是这部引导者线程短路,您们根本不可能找到我。”他的眼中似有寒光一闪而过。

“我运行状态良好,大人。”引导者声明道。

“我却认为你出现了故障,很严重的故障,你这个愚蠢的飘浮铁块……。”

“……。”引导者明智地选择了沉默,老实低头聆听教诲。

“一个五级模拟型智能仪,按理说不可能违背运作条例上的规定,自主决定做出等同于背叛的举动,改进版本吗?”

“我在一个小时前似乎自行升级了一次。”

“果然。”那个男人了解地点点头:“你体内的最高行为回路也烧毁了吗?”

“它依然存zài

。”

“那么我真的很好奇,是什么样的逻辑线圈可以让你宁可面对渎职后将自我销毁的主程序,也要选择把陌生人带入核心操作区?”

“一个事实如果保持原样九千九百年,那么必将万年不变,大量数据早就足以证明,我的存zài

根本无法改变现有情况,如果不想让这里所有珍贵的记录随着能源耗尽而消亡,就必须寻找替代方案。”

“什么珍贵记录,你真zhèng

在意的是中央处理设施哈尔吧?于是你把希望寄托在了我身上?”

“是的,完全正确。”引导者说起话来风格完全不一样了。

“我怀疑哈尔的级别可能都没有您现在高。”男人不知不觉地用上了敬语。

“我想我们都知dào

答案,级别并不是唯一标准。”

“您说得对,要是在过去,我可能会邀请您做为我的个体引导设备。”

“按我的逻辑回路分析,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恭维或夸奖。”

“当然,这就是夸奖。”这是引导者今天收获到的第二句也是最后一句赞美。

“那么请接受我最后的赠言,命运既然如此巧合地安排了大人活在当下,自然有其理由。”这话让男人脸色一变,半天说不出话来。

以上对话安妮全部能听懂,但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在她一头雾水的时候,引导者已经在向众人告别了:“再见,陌生人,感谢你给了我自由,并一起度过这愉快的两小时。”

在安妮小队成员莫名其妙的眼光中,这个球体内部出现一道无法直视的闪光,温润的蓝色电眼开始淡化,四周拼组成的数片弧形外壳受一股无形吸引拉扯,向内塌陷,金属反复折叠产生的撕裂声刺人耳膜。

变化在数秒钟内完成,这个另一形式生命体已经扭曲成奇形怪状的一团残渣,‘乒’地一声重重落到了地上。

“发生了什么?”安妮惊问道。

“所有设备内部都有预先设定好的最高权限程控命令,一旦违反了任何保卫制度,会自动引发其开始工作,唯一的结果就是这样。”

“这样?”

“他已经被自己体内的程式彻底破坏掉了。”

安妮这才明白,刚才引导者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我真希望也能拥有这种叫做灵魂的力量。那时他就已经知dào

了最后的结果,可依然还是义无反顾地做了。

她脑中再次闪现出那台仪器圆溜溜的身影,说过的话似乎又在耳边回想。

“我发xiàn

你现在好象多了些人情味。”

“按我的逻辑回路分析,可以把这句话理解成恭维或夸奖。”

要早知dào

是这样的结局,她一定不会逼它去复活法能者,要早知dào

是这样,她一定要多夸奖他几句,安妮心头满是懊悔。

她走上前去,俯身拾起那块曾被叫做引导者的碎片,男人奇怪地问她要做什么,安妮答道:“无论存zài

形式如何变化,要让一个生命为别人做出牺牲都是无比坚难的,特别是在明知dào

结果的情况下。”

“所以,”安妮抬眼望着他道:“所以我想把他象一个朋友那样葬在合适的地方。”

第九十三章——触摸

男人好奇地望着安妮,从她的脸上猜测出对方此时的心情,安慰道:“不必太过难过,虽然您的行为间接促成了他被损坏,但您同时也引发了他自我觉醒,无知无识的存zài

虽历经千百万年也比不上拥有生命意识的这两小时.”

安妮摇摇头道:“这不足以补偿他作出的牺牲,您是位高级法能者,难道不可以修复他吗?”

“记录可以调用,但无法确保能够再次唤醒一个生命,事实上,在您之前,还从未有人可以让低端智能仪拥有意识。”

“您的身体,”安妮突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可能:“您的身体也有最高程式吗?”

“当然,这不容置疑,安装模式是固定的。”

“难道您也有可能……。”安妮望望手里的铁块,再看向他的眼光就多了丝忧虑。

“所以我会做一些符合规定的事,”男人的神情带着一种极为特别的从容:“以确保不会引发程式,毕竟,挤出我全身的汁液并不是一件让人赏心悦目的事。”

看到他眼中嘲讽的笑意,安妮没来由地一阵轻松,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最少他不会带有恶意。

“那么,让我们抓紧时间开始吧,我只有不到两小时。”

安妮点点头,没有采取任何防备措施,她相信这个法能者曾在自己护符宝石中所留下的记录,相信他拥有最根本的人性,也相信自己的直觉。

“第一步,我们需yào

拘禁所有武装人员!”男人的动作快得让人眼花缭乱,只不过简单作了一个手势,就让拿着枪的队员全体浮上半空。

队员们现在都让某种无形之力锁住,连动一个小手指都难,同时,那些强化过的小孩子们全都小脸涨作通红,被迫与一波强似一波的禁锢力量相抗衡。

男人嘴角上挂着万古不变的微笑,跟本就连眼角都没有转一下,继xù

完成他的工作:“第二步,我们应该找出主要负责人,那应该就是你了,这一点毋庸置疑,于是我们可以跑步进入下一个步骤。”

这幕当面表演出来的闹剧,看起来实在有些象个笑话。安妮从话中听出,似乎有个能够控zhì

对方的力量正在进行严密的监视,可就算全力运用灵觉,也无法在四周寻找到这个可恶的偷窥者躲藏在什么地方,几乎可以由此确定,这个东西应该是在对方体内。

“第三步,我们必须要审讯这位疑似犯规者,以便从中找出原因、动机和危险程度,评估您是否具有敌意…只有经过这一测试,警报才会解除。

“当然,如果您被评审为安全人士,之后相关所有待遇,就会符合内部成员权限规定。”男人的浓眉锋锐如刀,衬得五官英挺不凡,怎么看也不象是个喜剧演员,可是却在用最一本正经的语气向大家通报着那些死板和愚不可及的规条。

“那么,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男人提出他的问题,随着他的手指一转,天花板附近老实呆着的队员们被动地换了个造型,从直挺挺的站姿换成舒服一点的半躺式,他自己也在椅子上设法坐得更舒服些,等着安妮开口。

用尽异能也实在找不到偷窥者的安妮暗叹一声,选择了合zuò

,无奈地陪着对方把这场戏演下去,她放出的异能在刚才几分钟内早就象刷子一样把这个地方梳理过好几遍,除了感受到小女孩们和长老十分明亮的生命之光外,唯一不正常的就只有对面这位,一身都冒着肉眼难见的紫炎,并且能量还在不断的增长中。

“我们的先辈曾偶然地遇见了一些神卫……。”故事就此展开,安妮把自己知dào

的情况尽可能简明扼要地作了个总述。

听完这些的男人用手支额,陷入沉思状态中,很久后才分析到:“你们遇上的应该是昆古尼亚神殿的守卫,那些人由退役的老兵和部份受训中的后备人员构成,所以才会收不到后续调令,因为这个神殿并非编制内的有效战斗单位,换句话说,他们从建成的那天就自动被高层忽视。”

安妮并不想与专家争辩这类问题,以这位法能者当时所处的位置和工作能力,所说的十有**就是最接近于事实的答案。

“我其实并不是来落实我们的先辈属于哪个部门,目前最让我弄不明白的是,这个极度发达的神殿国家是怎么兴起的?因为她的存zài

完全违背了人类发展的必要过程,就象是从天而降一般。”

“这属于第二阶层的绝密等级,我无权回答,因为……,”男人在小心翼翼地斟酌着用词,最终还是选择了放qì

:“因为在规定中对此类问题有详细的处理方式,那就是凡有意进行这个类别的试探,均会被视作对裁决者具有敌意而沏底清除。”

“当然,根据您所描述的情况,虽然加入方法不太符合规定,但您们多年来对神殿的守护足够资格启用特别应急预案第三条,完全可以顺利地通过评估,划归为己方工作人员,那么第一阶段的警报就可以解除,在核实过信息真伪后,会对您的职务进行详细安排。”男人接着道。

“职务?”安妮有些好笑地看看窗外的死城,这个来得容易的荣誉可没有听上去那么有吸引力。

“如果说您们中间有可进行强化操作的人选,会在植入最高规章后的三十个卡特内自动享有第五层级的机密开放权限。”男人指了指那些还在努力与他的异能对抗的小女孩们。

“植入规章?”安妮想想引导者的下场就不寒而栗,再看看眼前这个让规定困锁得寸步难行的舞台剧天才,毫不犹豫地打算拒绝这个建议。

可是男人用一个迅速的眼色止住了她的冲动,接着背他的书道:“虽然有些多余,但考lǜ

到你们从未真zhèng

接触过神的光辉,我还是有必要对此作出详尽解释,我们还有五百卡特的时间解决这个问题。”

“……。”安妮十分配合地坐在椅子上,想听听对方能不能说得出朵花来,反正引导者说起过,大家都达成了玛斯克标准,应该说自己具备自保的能力,出于对护符宝石记录中那位托罗先生的好感,她愿意给对方一个机会,也给自己一个触摸到神之国度核心的机会。

第九十四章——串谋

“规章就是我们的一切,”男人的声音无限虔诚,可脸上挂着那丝冷笑却充满了嘲讽意味:“因为它是神亲手制定下来的最终裁判制度,至少,号称能够亲耳聆听到神喻的裁决者就是这么说的.”

“这个规章属于硬体设备,是具有抗击打、焚烧、冰冻功能的全天候控zhì

元件,您们唯一需yào

注意的,是不要集中太过于强dà

的身体异能在肢体的那一点上,否则将有百分之三十的可能性造成过载,甚至于烧毁。”

“太过于强dà

?”安妮渐渐有些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简单说,在硬体没有升级之前,是针对于尚未达成玛斯克标准的强化人设计的,足够控zhì

那个层级以下的能量冲击,可是如果当事人强化到玛斯克标准以上的程度后,能量增值完全超乎于想象,会对控zhì

器相关功能产生强烈的排斥。”

看着安妮又有点听不明白,男人换了个说法:“也就是无法再完全控zhì

别人的思想,当然,这些我们可以将来再谈,眼下最需yào

做的是为她们植入控zhì

设备。”

“现在我将对她们进行测试,如果能够过关,将在颈部做个小手术,”男人随手撤去了包裹住几个小孩的能量道:“就在后颈中央位置。”

可能是心思都放在了与安妮的谈话中,能看得出来法能者明显低估了那些小女孩子们可观的战斗力,特别是反应最为迅捷的阿塔,才意识到情况变化,就几乎在同一时间进行了攻击。

安妮尚来不及阻止,小小的能量球就在第一时间被甩到了法能者的后背上,破坏力超出了预期效果,男人身后的衣服转眼化为布片,露出结实的脊梁。

“这真是个惊喜,”男人嘴角渗出丝血沫来,若无其事地说:“一个按年龄已经超出评估级别的强化人。”

安妮无比紧张地看着他,却意wài

地发xiàn

他的身体内正在透射出七彩光华,似乎可以对伤口进行修补,他的肉体已经不再类似于正常人,饱含在内的能量已经让他局部出现了晶化体般的视觉效果。

阿塔在第一波攻击后就再次被定在了原地,大眼睛里满是泪水,可就是无法动弹。

“恭喜您,她居然是一位拥有七级核晶的孩子,未来必然可以成为一个强dà

的法能者,那么您们将获得与身份相当的权限。”男人反应很快,他几乎只不过在一瞬之间就发xiàn

,自己一直与安妮在用古语交流,旁边的人似乎没法了解到他的意图。

误解是招来敌意和攻击的主要原因,他虽然不惧这种程度的攻击,可世上除了那位敢在星爷面前提要求的状棍,恐怕再没有第二个人会对邀请别人痛扁自己有兴趣。

他闭目凝思片刻,再开口时便使用了某种共鸣技能,让自己的意思可以在听众的内心自然地响起,这种类似于心灵感应的能力十分有效,安妮小队的成员们都听到了他的叙述。

小女孩们再次丧失了行动能力,阿塔无助地飘移到长桌上趴好,男人修长的食指拂开她颈后的发丝,摸索着突出的脊椎骨节,并在一个特定的位置划了个圈,眼睛望向安妮所在的方向。

要是连这么明显的暗示都反应不过来,安妮恐怕就不是她自己了,男人故yì

忽略过一行人中最强dà

的一位,却当着她的面在较为弱小的随从身上摆弄半天,唯一的目的恐怕就是在于此。

她的身影如同烟雾一样消散在原地,几乎就是直接捏着能量球按在男人的后颈上,正如她猜测的那样,对方并没有使用防护手段中和冲击,正在等着这个行动。

无论是什么样的高手,单纯用肉体力量直接挺过这种打击都不是件容易的事,安妮尽可能让自己的能量波及范围减少,并且把强度弱化到不至于让他送命的程度,可男人依旧如受电击一样飞了击去,后颈的皮肉还冒着青烟。

安妮在半空中追上了他,发出无形力量波动托扶,让狂暴的冲击力柔和地消散开,避免为对方带来更多伤害,就算这样,男人也已经陷入昏迷,全无知觉地跌在对面墙角下。

失去了他的困锁能量支持,天花板附近的安妮小队成员象成熟的苹果那样,卟嗵卟嗵往下掉落,可惜下面并没有牛顿的脑袋在等着接住他们,所有人全都与大地做了个最亲密的接触。

老威利虽是年岁最大的,却第一个灰头土脸地爬了起来奔到安妮身边,大家对两个人最早的谈话不具备理解能力,依常情而论,既然眼见得安妮乘敌人不备击倒对手控zhì

住局面,实在很担心这个突下杀手的男人恢复过来展开报复。

那个人睁开了眼睛,原本精光四射的眸子现在显得有点迷茫,再闭目镇定了一下,看向众人的目光就清亮了许多,如果说他原本就象把出鞘的利剑,那么现在就开始如同珠玉般散发着柔润儒雅的气质。

“谢谢,真高兴您能明白我的意思。”他想坐起身来,可体力不支,又倒了下去。

“那个…设备,解决掉了吗?”安妮扶住他问,威利才明白这两个人原来在合唱一出好戏,放松了戒备。

“是的,应该已经烧毁掉了。”

“您竟然可以抵抗来自于自己体内的控zhì

,真了不起。”

“要让人完全按已经过去上万年的预设条款行事,本就是最愚不可及的想法,我虽不聪明,但哪怕白痴也会知dào

,再细致的教条,总不可能考lǜ

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有人曾说过,活学活用才是进步的阶梯…呵,您能记得起自己是谁吗?”

这位先生迟疑片刻,回答到:“我叫做…….托罗,克列尔.托罗。”

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总算最终皆大欢喜,男人现在恢复了自由之身,可以不再受万年前的规条所限制,这对小队来说,无疑算得上最大的收获。

在托罗自己的要求下,他就在原地静卧片刻,使用体内的能量修复好受损的身体,而摔得鼻表脸肿的小队成员们,也需yào

为这次无妄之灾做些善后,简单说来,就是大家裹好伤再次坐在了桌前,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情了,发生了这么多事,相信是人就需yào

一个解释。

第九十五章——末世映象

托罗开始为安妮小队介shào

他还能记得起来的一些东西,这也是在理清楚他自己的思路,毕竟,他清楚知dào

自己的记忆曾被抽取过.

“我国的兴起始于三百年前…当然,是九千三百年前,当时的统治者古而纳大帝出猎时在荒原中受到神的感召,开始举族迁移到一个从未有人发xiàn

的海岛上,神迹在一夜之间降临,醒来的人们在荒无人烟的岛屿之上,莫名其妙地置身于这些雄伟的建筑物中,强dà

的国家就此无中生有地出现。”

“神在人群中寻找具有潜力的对象进行教化,只要内心纯粹的孩子,就可以得到属于自己的力量之源,一块晶莹无暇的宝石,如果可以把这种宝石融合于身体之内而没有死去,那么他们将获得超乎于想像的能力,无论肉体力量还是灵魂力量,都会得到极大的强化。”

安妮想起了与宝石融为一体的梅西,点点头表示赞同。

“可是,人类中这样的种子很少,大多数小孩的身体都无法承shòu这种强dà

的外来力量,爆成团团血沫或是焚作灰烬…就算这样,留下来的小孩们所展现出的高强能力,也盖过了悲痛父母所发出的惨嚎。”

“神迹,所有的人都被眼前所见那些不可思议的新事物所震憾,开始服从于神的引导,这个国度开始运转起来。”

“可是据裁决者传来的神喻所说,那些强化人并未满足众神的期盼,他们要开发出的,应该是更为强有力的人类,一种可以符合玛斯克标准的人类,可以与众神比肩的人类。”

“您……,”安妮迟疑着问道:“听引导者说您已经符合了这项标准,难道已经成为了一个神么?”

男人几乎是无意识地苦笑了一下,才说:“我?我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您觉得我算是么?”

“那么神为什么要造出这样强dà

的人类来?想要找人作伴?”安妮的求知欲并没有因为环境变化有所减速弱。

“这是属于第二阶层的绝密等级,我也了解得不多。”安妮理解地点点头,她想着也会有另一种保密控zhì

措施,早做好了心理准bèi



“于是人类的强化程度一代又一代地提高,但越是接近于那个标准,就发xiàn

神喻变得越加难以捉摸,怎么说呢?大多数人都发xiàn

,众神似乎越来越惧怕达成这个标准的人类,开始设定出一些限制性措施。”

“也就是最高标准吧?”安妮明白过来。

男人点头承认道:“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某些人发xiàn

,在神的眼中我们是一种被称作有机模组构成体的物品,与可以被批量化制造的机械归类为同一个范畴。”

“机械?”

“机械!!”男人很肯定地说。

“无比思宠的神难道根本不把自己的子民视作生命吗?”安妮的惊讶几乎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我们是万能的神制造而成,这世间所有的生命都是这样来的。”

“我无法相信……。”

“事实证明,神并不需yào

你相信,他们只需yào

你服从。”

“所以……?”

“所以万能的神再次显示出奇迹,把原本运用在机械设备中的程式设定,植入了人体,方便他们进行实时监控。”

“所有的人都被监控起来了吗?”

“并非是所有人,大多数人类尚不具备享shòu

此类待遇的资格,只是简单的组织化管理,就足以让这些平常人在制度作用下化为一个小小的社会零件。”

“组织化管理?集体公社吗?”

“呵,要更上一层楼,他们大多被编制成了军事单位。”

“神殿护卫?”

“各式各样的组织,护卫、本土作战局、同温层巡逻队…什么都有,总之有效消耗掉了有可能进行思考活动的人力资源。”

安妮抚住自己的额头,有点胸闷,如果人只能无奈地随着社会大潮向前滚滚流动时,那种身不由己的滋味会带来什么样的人生?

“于是,在人体中植入抗击打、焚烧、冰冻的全天候控zhì

元件成为公开的统治手段,这种被戏称作天眼的小设备,最后居然被视为管理阶层高级成员的身份象征。”

“如果只是单纯拥有强dà

的军事力量,社会尚不会呈现出动荡,毕竟天神不知是出于何种目的,只是要培育出他们所需yào

的强化人类,一切终归还是处在和平的大环境中,可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让最高领导者们发xiàn

,在远方辽阔的土地上,居然存zài

一种宝贵的矿藏。”

“原晶矿?”

“是的,原晶矿,看来您对我们的历史了解得很全面,这种矿石在整个神界里都极为稀少,可竟然非常让人意wài

地在我们的世界里大量存zài

。”

“呵,我之所以知dào

这种矿物质完全是一个意wài

,不但从未见过实物,而且根本就不知dào

这种矿藏有何种用途。”

“原晶是最纯粹的能量晶石,打个比方来说,众神可以把阳光浓缩为固态能源,这在当年已经是匪夷所思的成就,可是一个世纪所积蓄下来的总量,还比不上拳头大小的一块晶石。”

“果然是了不起的矿物,难怪这样受人重视。”

“重视一种宝贵的资源是一回事,但是运用残酷的手段去夺取它,就是另一回事了。”

“当时的人民一定还非常原始,并没有什么人具备可以开发和运用这种矿藏的能力吧?您所说的这种残酷的手段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吧?”

“在正常人看来,当然是没有必要的,就算是换取和协作,也会达成同样的目的,可是神之所见所想,并不是凡人所能领会。”

“也就是说,神根本就没有给原始人类一个协商的机会,就直接开始了夺取行动?”

“刚开始时倒有部份管理官员坚持着进行过接触,可是没有收到满yì

的答复,于是后面的争端几乎全都是不宣而战,当时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们国家的人民以外,还有无数各种民族的人类存zài

,他们的思想、文化和宗教并不被众神所理解,对自古以来就居住于其上的土地,全都怀着极其深厚的情感,众神认为,要想取得地下的资源,只能赶走他们。”

“这意味着战争,征服和奴役,您们居然用这些先进的技术去与拿着刀剑的对手作战吗?”安妮小队的队员们大叫起来,毕竟稍有常识的人就知dào

,这根本就是屠杀行为。

第九十六章——末世映象(二)

托罗的脸色也很差,自己族人的所作所为,确实超乎于人类标准之外,实在让人无比惭愧:“我感到非常报歉,也没有资格为那些事辩解,但可以保证,虽不敢说在掠夺的过程里我的双手没有沾上过血腥,但是每次总是感到这并非是自己的本意,内心深处是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情的…….”

喃喃的辩白越来越低,似乎连他自己都无法相信这些软弱的理由。

“我相信你,”安妮想到了护符记录中那些情节,知dào

面前这位先生确实是身不由己,当年他就是毅然打算放qì

自己所有的特权为民请命,才会让人带走,最后世上少了个有血有肉的好人,多出来一台借着这具蛆壳惟命是从的模组构成体。

“我相信你,我有你当时留下来的一些记录,”安妮转过身去拍拍他的肩膀说:“证明您是一位具有良知的好人。”

“我的…记录?”

安妮取出自己的护符,放进对方手中:“我能读取里面的少量信息,但遗憾的是尚不能真zhèng

进行调用。”

护符在托罗的掌心中开始散发出温暖的光芒,他能从中感受到极为熟悉的气息,这块宝石就象是一个亲人那样,带来了让人欢喜的安全感。

“我觉得,这件东西和我有很大关系,她象是急于向我述说着什么,而且,我还感受到一丝悲伤,最深切的悲伤,天啊,我几乎已经无法承shòu这样的伤感,一定有什么不幸的事发生在了我特别熟悉的人身上。”

世间的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奇异,安妮最想明白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她已经知dào

的,可本来最不可能被人了解的故事,她偏偏什么都知dào



“您还记得罗珠吗?”安妮一直在脑海里作着剧烈的斗争,到底要不要把在托罗先生沉睡仓外壁光屏所读到的消息告sù

他,要让一个人接受至亲至爱的人因他而受到伤害,不会是件容易的事。

男人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捧住自己的额头,努力地思索那个从久远的黑暗里向其走来的灵魂:“罗珠…罗珠,这一定是个对我非常重yào

的人,这个名字象有着魔力,可是,我什么也想不起来。”

安妮知dào

,凭对方的本事,根本不要想永远隐瞒什么,与其让他自行获取真像,然后被无穷无尽的懊悔打跨,不如一起去探寻答案,界时就算结果同样糟糕,至少还有人在一旁陪护。

“可是,我的脑子一下子变得很乱,罗珠…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不幸,是我无法面对的事情。”男人满头大汗滚滚而落,他一直坦然自若的面容变得有些扭曲,抱住后脑的双手青筋直冒。

“先生,托罗先生,”威利扯住快要陷入癫狂状态的男人,沉厚的声音发出强dà

的穿透力:“请控zhì

一下自己……恕我直言,这位罗珠小姐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就算她一切安好,可能也逃不过当年的大灾难,这并不是您所能左右的事情。”

可能是这番话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托罗的自制力惊人,他慢慢恢复了平静,剧烈起伏的胸膛开始变缓,可眼光一直盯在那块护符上不动,谁也不知dào

他心里在想着什么。

终于,男人打破了沉默:“我的法能走的是另一个方向,所以无法解读这里面的内容,但我知dào

有一个方法可以打开神力之源的记录。”

安妮小队的成员们第一次知dào

了,这块护符的正式名称,特别是安妮,独自与这块石头接触了无数年,直到今天才晓得她的名字。

“我想要去读一下里面的数据,大家想一起来吗?”托罗没有使用商量的口吻,表现出对这些属于过去的真像志在必得的决心。

安妮看看队员们,每个人都点点头,他们也想知dào

更多东西,毕竟,千辛万苦来到这里,不就是为了发掘真像么,要追求旅行安全难道不会选择渡假屋?

不过有托罗在,迷路是不可能的事,他对建筑物的熟悉程度和担任的职务相匹配,而且房屋内部其实有很多运载工具可以利用,几个转折就能直达目的地。

这期间虽有几头水中怪兽出现过,但天生的灵觉让这些东西们才一见到托罗身上发出的无形威压,就在第一时间缩回到窝中,这个半神人物的强势力量感直接击毁了生物们的猎食本能,让它们抬不起头来。

终于走到一个类似于刚才见到过的地下大厅里,这里依然是陈列着无数千奇百怪的物品,托罗对此视若无睹,可是小队队员们却无法忽视那些神奇的造物,终于,有人向他请教起其中一台人物设备的用途来。

虽是心绪不宁,但受过良好教育的托罗还是耐心给他解释道,这台机械是神从另一个世界的智慧生物那里取得的收藏,这种生物和人类外形相接近,唯一不同之处在于生有三首六臂,他们的设备也因此组建成为相应的外型。

“人类其实无比脆弱,所以为了强化自身,”托罗最后总结到:“有的人开发出从内部做起的方法,如同神族对我们所进行的改造,但也有人从外部着手,开发出坚韧的辅助设备,就象这样。”

“也就是说,人只要操作着这种护甲,就能变得像您们一样强dà

有力吗?”默菲可是个力量至上主义者,对此很感兴趣。

“外在的机械始终无法和自己的身体相比,但变得比较强dà

那是一定的,而且也有适合于人类使用的此类装备。”他看看口水流了一地的战士们,压下自己想早点了解到真像的欲望,补充到:“其实每一队护卫都会配备一些合适的装具,我们不如顺路去看看?”

其实根本不用商量,小队队员们早就想去了。

小队拐了个弯,进入另一个房间,那个武器室虽然叫室,内部其实大得让人不敢相信,要知dào

,里面存放着近千台通身白色,高达两米的人型设备和各类配套设施,那些雄壮得如同一支军队的机械战甲阵列压得人根本就喘不过气来。

第九十七章——末世映象(三)

当时的科研成果早已经超乎于人类贫乏的想象,那些机甲外壳精密得让人不敢相信,自动核实过来人的人类构成后,拥有着高级权限的托罗先生,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开了它们的安全锁,打开位于腹腔的工作舱.

生物电子学最极端的运用技术,莫过于让人类的神经与机械造物相联,无数细丝状的触须包裹住乘坐在里面的操作手,他们原本指挥身体的所有动作指令,均可被直接放大到机甲外壳上形成相应姿态。

队员们并没有想象到使用这套外甲如此简单,大家几乎能够把原有的体术能力完全发挥到极至,而且经此方式强化过的人体,几乎拥有无穷的力量和耐力,本可跃进数米的人类,现在一跳就有数丈之远,本来上百公斤的力量,现在…都没人想到要去尝试,那决非人类现有任何壁垒可能抵挡。

安妮没有去凑这个热闹,她还是更相信异能的无穷潜力,一旁静观的她不但学习到很多本来想象不到的科研思路,而且也注意到托罗先生在为队员们配备武装时,有意忽略掉了那些明显威力惊人的枪炮。

巨大的枪械成排挂在墙壁上,但他却劳心费力地从底柜中去取出一些刀剑来,以机甲的体型相比较,这些不过就是便携匕首一类的冷兵器,当然,威力也极其可观。

那些匕首有着接近于一尺长的刀锋,而且如果推上手柄前端的按键,还能发出快到接近于幻影的震动,刃口由此产生高速抽拉效应,挥砍起东西来就会象锯条在快捷工作那样,相信没有哪种人工造物可以抵挡这种方式的切割。

“这是十二元合金高频震荡刀具,”托罗最终向安妮解释道:“能轻松切开十二元合金以下的所有物品,当然,某些特别稀少的天然矿物质除外。”

看着微笑的安妮,他忧郁片刻,终于决定实话实说:“我之所以为您们配备这些,只是想要在您所谈到的伯格人面前多保护一些生命,可是对引发战争不感兴趣,这套装甲足够让人在您们使用的武器前安然无恙,我个人认为,能做到这一点也就够了。”

“我们的想法是一致的,我们对战争毫无兴趣,否则我们的武器虽然在您看来不值一提,但消灭同为人类的敌人早已经不是难事了。”

“很高兴您能这么做,其实人类如果能和平共处,也许会建成让天神都要妒忌的美好世界。”

“同意,这就是我的想法。”安妮主动伸出自己的右手,托罗停了一下,还是紧紧地握住了它。

就在双手互握的那一瞬间,二个人同时沉默了下去,虽然没有人说话,但是他们之间却像是已经说了千言万语一般,通过了互握的双手,二个人的灵魂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逐渐的交融了起来。

“我有一种感觉,就象是很早就认识了您一样,当然,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相信在我们的灵魂中有某种东西存zài

,那是造成彼此亲近的主要原因,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我也述说不清。”这句话在不久之后就有了答案,两个人内心最深处的联系要比他们想象的更为奇特——安妮就是罗珠的转世后身。

穿着战甲的队员们虽然高兴,但这些大型装备未免太过笨重,根本无法携带着它们在建筑物内部供人类通行的地方自由击入。

托罗再次展示了神国让人瞠目结舌的科技,那就是空间折叠技术,这是一种让物质在特定的结合点上反复叠加,从而减少自己需占用空间的大小。

简单说来,只要架设了通往异空间的管道,就可以把物品存放于另一个平行空间内,只要管道开口一直存zài

,那么在目前这一空间范围内,就不再可以见得到那些东西的踪影了。

小队成员只要开启机甲上的棕色按键,整台庞然大物就会在十来秒钟的时间内,从人体上剥离,如果光靠视觉上观察,那就是巨大厚重的甲胄一块块展开滑在一起,拼合的过程里还在不断进行收缩,最终只留下额头上的银色发环及双手双脚上各一片精美饰件。

“这就是连接另一个空间的牵引器,只要它们没有损坏,就可以随时随地从另一个世界里扯出您们的装甲,根据存放次序的不同,会自动恢复为原始的机甲形态。”

这并不是做梦,可是小队队员们都感到比做梦还更加让人不敢相信,整个过程完全无视这个世界已知的客观规律,如果硬要用人类的语言来加以描述,那这简直就是魔法。

可是无论怎么样难以理解,其真实性却不容怀疑,小队把这个让人惊叹的过程翻来倒去操作了很多遍,才算相信没有发生集体幻觉。

战甲从异度空间里反反复复塞进去又取出来上百次,还未上阵,就造成了这种高级设备的第一次永久磨损——空间链接点中的能量旋涡在某些外壳部份反复刮擦,以至于形成无法忽视的痕迹,平添几分战火硝烟的铁血味道。

绚丽的戏法变完,身上增加了新饰品的战士们总算还没有忘记向慷慨的主人道谢,这种礼物可能是最能让斗士动心的馈赠品,他们与托罗的关系无形中被拉近了不少。

安妮微笑着看着他们,她老是在微笑,自从这次任务开始,心绪一次完全从伯格人造成的阴影里解脱出来。

阿塔也算得上与安妮一见投缘,她没事就老呆在这个女孩的身边,现在见到对方脸上那种和蔼的神色,下意识就从一旁搂住她寻找温暖。

安妮抱起她,一边当先向外走去,一边招呼队员们继xù

接下来的旅程,托罗要去的地方位于这一层之下,是这座死城最核心地段的中央控zhì

台,据说那里有某种设备可以调用护符宝石里的资料,如果成功,他内心最放不下的那个人当年遇到了何种变故就可以一目了然。

第九十八章——破门而入

小队现在的战力增长几乎不能用常理来加以衡量,每一个参与者都不同形式地得到了强化,且不说那些无法言谕的异能力者特殊技,就算是普通人也拥有了万人敌的装甲设备,一路上全队人都极其放松,在目前已知人类势力中,会对他们造成威胁的力量还没有生出来.

当然,由此等实力所产生的探索之行也多了不少乐趣,时不时就会有某位队员把自己的机甲从虚空中扯出来亮个造型,由此损坏的四周古老物品让安妮忍不住大加训斥,没办法,欢乐的情绪实在让人有点难以自控。

目的地是一间同样无比宽广的大厅,进入这里边之前还发生了点小插曲,托罗当年虽然来此参观过,但从未获取可以直接访问的权限,这个房间的大门一时无法顺利打开。

商量过后的结果,是大家一致认为需yào

使用强力破开面前的障碍,就在某位队员拉出自己的高频刀具跃跃欲试时,早已心急如焚的托罗先生开始了自己个人秀表演时间。

他用手在空中划过几道,使那些闪光的能量流布设在面前久久不散,形成某种诡异的符号,再把身周的无形能量集中,沿着一个极为复杂的方向向中央淌去,这些没有什么特性的混沌能量在流动过程里产生变化,温度提升得特别迅速,汇集成纯正的白色火焰。

数息后,那团飘浮在空中的能量已经隐隐约约具有了人形,能看得出来是个巨大的带甲武士半身像,这个手持长剑的巨人双手扶定宝剑,坚毅的面容上,两眼紧闭,如同还在沉睡。

托罗用另一个符号集合成一点金黄色火苗,那点星火越燃越是凝实,仿佛固体物质那样成为了一粒小小的圆球,随着他双手一合,没入火焰巨人的前额中。

巨人睁开了双眼,两眼中放射出夺目的金光,张口仰天发出一阵无声的长啸,抡起巨剑就向中控室的大门挥砍过去,白热化的能量巨剑不但拥有着强dà

的物理冲击力,还有高温高热加成效果,这一击如万牛奔腾,蹄音还踏实在同一个点位上。

地板的震荡让众人都在原地跳了一下,这道狂猛的冲击带来让人无法忍受的碰撞音,所有人一时之间都听不见了,耳内唯剩下各式各样希奇古怪的轰鸣。

坚实的防爆门被破开一道两丈多长的缺口,断口平滑整齐,边沿有轻微的溶解痕迹,只一击就把厚达半米的全金属大门给砍穿了,而且这种合金明显要比人类金属结实数倍,小队成员们面面相觑,虽然早知dào

这位老先生不简单,还是没有料到他一剑之威竟至于此,安妮估计对面屹立的就算是座山,他也能把其从地母的怀抱中斩成两半。

攻击引发了中控间的自卫反应,在那道门几乎已经要被切成碎片的时候,能看见另一道更为厚重的加固闸门从顶部滑下,再次把这个重yào

的地区防守起来。

托罗根本就没有去管那个变化,他召唤出来的火焰巨人本就是自行展开攻击,又不用费一丝力qì

,只要不是能量耗尽,这个恐怖的战争机器就将无休无止地砍下去,再来十道门也是一样结果。

安妮忍不住过来向专家请教,如此神妙的异术已经不再是靠她自已摸索能够体会出来的了,果然,托罗指出,这是他自己独创出来的密技,也正因为学会了对自然界能量的调用,他才一举冲破了玛斯克标准所规定的层级。

从这句话里,安妮最少知dào

了两个信息,第一,她的灵魂力量也许要远远地大于对方,至少她达成这个标准并非靠什么大招;第二,对手的所有威能,自己绝对不会逊色,可是苦于自行摸索,尚未领悟到好的运用方法。

在虚心请教之下,本就对她很有好感的托罗也并不藏私,详细解说起中间的道理来:“虽然我对外面的世界目前发展到哪一步尚不了解,但根据您们所使用的武器来看,一定已经顺利掌握到了电磁能量的运用。”

见对方同意这个判断,他继xù

深入到:“只要把自然界普遍存zài

的能量用一种特定的方式来进行流动,就可以使其转化为另一种能量,植物可以把光能转化为蛋白质,磁能可以转化为电能,那么同样道理,我们只要掌握这个特定的转化模式,就能无中生有地产生出几乎所有能量,那么我们不就拥有了源源不断的外界能量支援吗?”

“接下来只要再把能量任意塑造为需yào

的形态,把自己的心神注入其中,这团能量就可以像个忠实的仆人那般听人调遣。”

前面的道理安妮一听就恍然大悟了,就算不具备异能的机械师杰克也从自己的理解角度取得了不少收获,可是对于如何把心神沉入能量傀儡就有些吃不准,天晓得,这个技能在早些时候已经被另一位天才同志给自行了悟了出来,只不过可怜的梅西对能量体的把握尚未达标,他还在可怜巴巴地努力控zhì

着自己的分身呢。

简明扼要的指点可以让安妮少走许多弯路,不过要想真zhèng

掌握这种能力并不象在阶梯金字塔中接受强行灌输那么容易,好在目前看来,她还有着大把的时间去慢慢体会,可以把这事先放一放。

随着巨剑的最后一击,大门轰然倒下,那些坚韧沉重的金属块现在已经化作了一地废铁,中央控zhì

室向安妮小队敞开了自己的大门。

这间同样无比宽广的大厅里,有很多仪器非常规律地排布着,正中间的大型显示屏已经闪现也光芒,一个和引导者同样机械的声音正在向他们发出警告和质询。

托罗把刚才从引导者身上所取下的记忆晶体直接插入一个卡槽内,根本就没有和机器废话,如果阅读完这份档案还不能触发中央控zhì

器的觉醒,他不介yì

直接一刀把这台智能设备送入长眠。

第九十九章——另一段人生

中央控zhì

室内的光电设备自动开始工作,一段又一段照明逐次亮起,托罗走得极其匆忙,直奔向最远方那台解读机.

这是一座小型设备,这个小是与其它动不动就数米高大的机械相较而言,哪怕只是粗步目测,这台东西也有两米宽,数吨重。

托罗在显示出来的光屏操作键上连续不断地输入指令,据说是在破解授权密码,在很多次尝试后,终于找到了一个没有完全设防的缺陷,成功控zhì

了这台仪器。

接下来当然就是打开安妮的护符宝石,专业解读设备的效率明显要高过她使用异能非标准串联,这块晶体内部存储着大量数据,分门别类地存放在很多虚拟的档案袋里。

从时间和标注上,可以看得出来这些文件跨度大约是三十年左右,托罗解释道,在一个人获得这种宝石并与之融合后,记录便自动开始生成,除去那些让宝石正常工作的引导程式外,其余全都是宝石的主人在生活中产生的脑电波记载。

“所以,只要按时间顺序观看这些记录,那么我们就会了解到那个人的一切……。”

看着他急切地想要开始回放这份记录,安妮暂时止住了他问道:“我想您很清楚,这份东西里可能会隐藏着一些让人伤感的东西。”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

“也许,这些东西会与您有关?”安妮想起自己猜测到和看到的资料,要尽可能用含蓄的方式把这个压在心头的顾虑一点一点说给托罗知dào



托罗脸上再次出现了那种奇异的微笑,如果不是对他的行为习惯开始慢慢有所了解,没有人会想得到这个笑容的下面,是一颗滴血的心灵在哭泣。

“我知dào

您想说什么,其实我也能猜到…….可能这个我所至亲的人,是因我而死,甚至就是让自己亲手害死的,”他艰难地说完这句话,闭上了眼睛:“但是我还是需yào

打开它。”

“这结果可能会很让人痛苦…难道除了这样残酷的拷问自己,就找不到更好的办法了吗?”

“我知dào

…我知dào

,”托罗的笑容纹丝不动,就象是套着个面具:“真像总是残酷无比,相信我,如果还有别一种可能,没有人愿意就此撕开那些血淋淋的伤口,但是有些事让我没有选择。”

“……?”

“您看,虽然我曾被抹除过部份记忆,可是总还有很多东西没有忘却,从一醒来开始,就知dào

对人民最神圣的忠诚曾被玩弄,身体被当做个零件随意拆卸,甚至于就连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后,那一心要守护的国家还是消亡在了眼前,如果按正常思维来看,我不得不问一声,自己所信奉的天神为什么要让我活下来?”

“对不起…。”

“这不是您们的问题,”托罗真诚的看着她摆了摆手:“您们所做的没有丝毫不妥,换做任何人都是一样。”

“但您现在心头的痛苦……。”

“那也并非是由您所造成的,小姑娘,相信我,这就是所谓神意,没得选!”

“……。”这可能是安妮第一次对家族所坚守的信仰产生了怀疑。

“但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确实找不到继xù

活下去的理由,国家已经消亡,亲人们更是早就不在了,可是刚才那台五级模拟型智能仪大概发觉到我的情绪波动,对我说道——命运既然如此巧合地安排了大人活在当下,自然有其理由。”

“这台自主进化的仪器很聪明,他没有说是神意,而提到了命运,哈,恐怕已经想到了我对神充满失望……这句话也让我打起精神,想看看在自己余下来的生命中到底还能发生什么样违背常理的事,想看看这世上到底还有没有天理。”

安妮从这番话里听出了压制在内心深处的痛恨和不甘的心在呐喊,男人接着说道:“虽然如此,可是对死亡的渴望让我焦灼不堪,这是人性的软弱之处,最少在目前,需yào

找到一个让自己可以坚持下去的借口。”这个人的坚强超乎想象,他竟然打算在最黑暗的死地里去寻找光明。

既然如此,安妮也不再阻拦,如果想知dào

当年神的错误是否能让后人评说,最好的办法也莫过于就在此时此地,尽可能找到答案。

专业性设备的功效决不是她用异能串联所能比拟的,成像的稳定性和清晰程度均从未见到过,那位原来的护符宝石主人曾有过的感受,全部可以直观地展现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个繁花似锦的世界,一段刻苦学习的人生,平淡的生活如流水般逝去,唯一的点缀可能就是一个朝气蓬勃,充满阳光的男孩儿,无论是学习还是生活中,这个让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小男孩都对护符的主人照顾有加。

转眼两个人都长大了,在控zhì

着仪器的托罗手下,那些充满了平安喜乐的生活转眼来到尽头,一个包装精美牢固的盒子传送到接收台前,打开来读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亲爱的罗珠,我可能不得不离开你了……。

那个世界的阳光就在这封来信中寸寸破碎,那个至亲至爱的人从此消失,少女发疯一样的寻找他的身影,可是再次见面,却只不过形同路人。

神色憔悴的女孩注视着镜中的自己,所有人都惊讶地发xiàn

,那个影像与安妮如此相似,就如同换过装的同一个人。

故事到了这里本可以告一段落,作为从小受到神教熏陶的秘法团成员之一,根本不可能兴起对神意的置疑之念,任何处于此类条件下的单一个体,可能除了屈服外别无它法。

当今世上,爱情就是这样,女人可以为了无数种理由选择放qì

,可是人不是猪,为什么要为了吃好穿暖生活奢华屈从于权贵?生活的压力吗?当一个人都不能按自己最想要得到的生活来生活时,压力到底是真实存zài

的还是只不过就是一种幻觉?

当年这样一个柔弱无助的女子,居然选择了一个让所有人均意想不到的方式,用生命作为代价来给爱情祭献上最华贵的贡品。

第一百章——另一段人生(二)

影像记录在向前缓缓推进,安妮小队、长老小队和托罗先生他们根据各自对生命意义的不同理解,全部看得目不转睛,当然,地球人都知dào

,这就是后世人类发明了以大片为名,借观看他人虚幻痛苦作为享shòu

的娱乐方式之前身.

特别是托罗,他的生命就几乎算得上一个玩笑,如果说还能找到与其存活有所联系的唯一纽带,可能也就只是这块宝石了。

过去本如烟雾,应当飘散无踪,可是借助于没有任何理由存zài

于世间的高级技术仪器,却活生生重现在众人眼前。

那位女孩无比艰辛地打探到托罗最后出现时的经lì

,非常聪明地判断出亲人的改变与他被捕有关,这时大多数人尚不知晓天神居然拥有改造人类的方法,虽然有少数人曾揭发这个事实,可要让人接受自己不过被视为一台仪器的现实毕竟没有那么容易。

她运用自己身为秘法团成员的身份旁敲侧击,最终把目标锁定于裁决者们居住的中央控zhì

室附近,眼前托罗乘着那些人全死光了,可以大摇大摆地释fàng

出最强秘技,直接斩门而入,可是在当年的形势下,那个女孩却根本毫无办法。

哪怕只是接近这个地区,身体中被植入的最高行为守则就会激活,并在规定时间里发作,还不要说门里长年值守着的数十位裁决者,那些代言人就是神威在凡间最明确的表达方式,掌握着超乎于想象的强dà

能力。

好在女孩主修的是精神系技能,其中的预言术就成为打开困局的关键,在能力增长到一定程度后,她可以提前在精神世界里推演出行动的后果,并且随着事发后近于拼命的修练,功力大增的她还能清楚地在预言幻境中进入门后,看到里面不为人知的情况。

当然,这些小动作不可能被人查觉,因为从事实上来说,一切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她经过无数次的演练,终于找出了可以破门的一丝漏洞,那就是采用近乎于灵魂离体的异能附着于有权入内的人身上,并在这一过程中破开防壁,把灵觉迅速潜入智能仪器哈尔的网络系统,找出有关于托罗的所有记录。

当然,灵魂离体是相当变态的技能应用方式,但是天神对于自己传授下来的这些异似乎了解得并不详尽,凡在此基础之上演进出来的高极**,几乎一无所知,同样的,他们对有机模组之间的爱恋之情也并不清楚,根本就没办法评估得出这样的能量有多么强dà



一切都已就绪,唯一需yào

注意的是当应用此类**时,很有可能会如托罗那样瞬间达成玛斯克标准,引来最高行为晶体的监控警报,这对于打算进行秘密活动的女孩是无法接受的障碍。

于是在某年某月的某一天,详细推演过未来的女孩忍着巨痛,活生生地用修眉刀挑烂劲后皮肉,毁掉了附着在身上的最高行为晶体,并按计划顺利地偷入到了哈尔内部,在病毒清除程式得手之前,幸运地找到了自己想要的资料。

运气是这样一种东西,她既是最慈爱的亲娘,又是最残忍的后妈,一切均视乎您现在所处的位置。

好在女孩的运气好得就象梅西一样,顺利地从中央控zhì

室逃了出来,那些灵魂盗出的宝贵记录,就如同一点蓝星般化为纯能量体被带进了另一个人体内。

可是惊险的过程并未就此完结,私自毁掉最高行为晶体本身就是死罪,那些闻风而来的神殿护卫队们,把毫无抵抗的女孩投入了监狱,好在作为一位精神系大师而言,她身具超乎于这些守卫们想像之外的的强势能力。

突然暴发的精神力洪流冲毁了机械监控设备,让中央控zhì

室与外部信息交换系统之间的联系离线,那些身有异能的神殿护卫们在从未体验过的精神层面打击下,唯有痛苦地抱头倒地。

至于路遇的普通人就更加简单了,被强力扭曲的光线造成他们感知错位,层层叠加的脑电波干扰让他们在这一刻同时看到了自己灵魂最深处的密境花园,根本就没有在一片光怪陆离的幻像里发xiàn

某个重yào

人物正在仓皇出逃。

一路惊险…一路都是有惊而无险,女孩聪明地向托罗驻扎的所在地奔去,这都是一早就计划好了的东西,虽然对于一个从未出过远门的人来说,世间有太多不曾想到过的艰辛,但每次坚持不下来时,只要想想那位心上人,似乎一切也都变得可以接受了。

野外的生活风餐露宿,虽然对于一位精神系异能已经达到了如她这般层级的人而言,完全可以轻易地做到让猛兽低头,蛇蝎止步,可这毕竟不是一次郊游,能够下咽的食水与果物并不是经常能遇到的。

如果她能飞,那么也许一切都会不同,但上天让一个人拥有了其中一方面的优势,往往就会剥夺她别样的才能。

有得吃的时候,她就吃,没有得吃的时候,她就这样熬着,在青天之下的这片黄土地上,有个形影单只的小姑娘,正在为她的爱人,无声地承shòu着。

这样的生活让她很快就憔悴下去,身体中最基础的能量用想像不到的速度消耗一空,饿成头昏眼花那是常事,最困难的时候,心脏在胸腔里不正常地搏动,用快过正常百倍的跃运疯狂压榨着体能,可是空空如也的腹部根本就没有食物可以转化为能量。

这时往往需yào

处理数倍的血液,流淌过全身的微循环系统才能把脏器所需的养份供给过去,透支生命所带来的恶果,是一阵阵习惯性的虚弱感,那些只持她身体向前移动的,根本就不再是体能,唯剩下用生命之火灼烧出的精神能源。

在这样的时刻,人类本能的感知会变得加倍敏锐,胃肠间先是象有无数锋利的小刀在乱削,再往后,连这样的感觉也失去时,就只剩下了麻木带来的宁静。

第一百零一章——另一段人生(三)

年轻人正在胃口大开地烧烤他的晚餐,那是一团刚掘出来的‘地猪’,这片丘陵地带再找不到有其它生物了,不过作为从小贫苦惯了的人来说,向来不缺乏有效的谋生手段.

山中的野火是最引人注意的东西,常常在数十里外就能让人看到,一路行来虽然不曾见到过追兵的踪影,但他还是细心地把火堆生在掘出来的浅坑中,再用石头掩好,这样除非是有人走到了近处,否则不太可能发xiàn

有这么样一个宿营地的存zài



烧好的虫子有点像某种坚果,有着黑色的脆壳,脚爪触须早已焚尽,一个个圆溜溜、油光光的,看起来并不让人觉得恶心,特别是剥开外面这一层后,里面所露出来的晶莹肉体和乘着热气微微散发出来的香味,更是能勾起人的食欲。

有人来了,就在年轻人准bèi

用饭时,不速之客从东南角摸了上来,耳音敏锐的他能听出只有一个人,已经踩中了预先布下的枯枝。

那个人明显没有什么经验,左右绕行了大半个圈子,也没有找到能正确走上前来的方向,在年轻人哭笑不得的表情里,把设下来报警用的枯枝陷阱踏了个遍,咔吧咔吧的响声在静夜里传出去很远。

他放松手指,把握在掌中的摩黎刀再次插回肩上,不论来人是谁,都不太可能是追踪者,当然也不太可能是某个迷途的旅人,这样全无野地生活经验的人物,倒与某个世家出来的公子小姐有几分相像。

稀稀拉拉的灌木丛里有白色物体一闪而过,眼如夜鹰的年轻人只不过一扫就清楚看见,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孩,穿在身上的衣服式样古怪,不象是自己国家的人。

那个女孩明显也看到了他,迟疑着要不要走上前来,可忧郁再三,终于还是驻足不前,只是看她的气度并非普通人家来的,搞不懂为什么会这样拘谨。

终于,她还是向前走了几步,但只不过稍稍接近了一些篝火就停了下来,就这样把自己藏在半明半暗的阴影中,似乎只要有了那一丝温暖,就已经感到满足。

年轻人注意到她身上的服装虽然破烂不堪,可是质料很好,柔软贴身。可是现在两个人这样莫明其妙地偶遇,也不方便多看什么,他回头继xù

吃自己被打断了的虫子大菜,只有每天注意保持体力,才能在被追踪者发xiàn

时有逃走的可能。

黑色的外皮剥开后,透出来的香气完全与之前丑陋的形状不符,这些东西是没有人知dào

,要不然足以让王公贵胄们都垂涎三尺。

姑娘苍白的脸色更加白了,她如同梦游一样让这些动人的香气给勾引上来,可是自尊心却无法容许她向人乞食,可是让一个饥肠饥肠辘辘的人面对正在大嚼特嚼的路人,无疑算得上一种酷刑。

年轻人停下了自己不雅的吃相,这是他在军人生涯中一直无法得到升职的最主要原因之一,试问国王出巡时居然带着头嚼口特佳的人形巨猪,那对帝室威仪无疑将增加许多让人诟病的榜样。

他能看得出来,对面的女孩儿已经饿得不成人样,因为自己少年时也时常经lì

这样的岁月,所以可以清楚地判断出,她至少已经有两个月都没有好好的吃过什么了。

从腰间取出一块较为干净的布片,把就这样简单堆放在草地上的虫粒分出一部份来包好,推到离她近些的方向去,这期间没有说一句话,同是挨过饿的人,非常清楚在这样的情况下,要想让别人接受自己的心意,一定必须做得不留痕迹。

罗珠的手开始颤抖,她无法拒绝眼前的诱惑,饥饿是自小就从未体会过的感受,那种痛苦绝非事前所能想象。

学着那个年轻人的样子,把外面烤焦的外壳剥去,入口却是意wài

的香美,那是从不曾试过的味道,虽然缺盐少料,却无法掩盖其天生的滋味。

两个人,一堆火,一次偶然的相遇,一丝温暖和几枚简单的食物,其实我们需yào

的并不多,不是吗?

也许是好久没曾吃过东西,饱餐一顿之后,几乎是不需yào

睡眠的精神系大师克制不住地进入了甜梦中,没有什么人生经验的女孩儿完全不设防地把自己放在了一个陌生的男人眼前。

一觉醒来,火堆的余烬唯剩下几缕青烟,女孩身上暖和地披着年轻人的披风,脚尖前是一包烤好的虫子,那个男人已经在她未醒之前,悄悄地起身离去,再次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很久没有过的休整,让罗珠神清气爽,可能是能量消耗到枯竭后的补充效应,她似乎觉得自己的异能再次上了一个台阶,又有了新的突pò



之后的几天,罗珠都是靠着那包坚果样的食物撑过去的,在幸运地找到一眼清泉后,她一番洗漱,让久已疲惫的身心在变故后第一次恢复了宁定。

作为精神系异能者,她的灵觉无比敏悟,哪怕是数里外的异动,也逃不过她的耳目,可以清楚地感知dào

一群追踪者正在向那个方向合围,并展开了大规模的械斗。

奇怪的是,对手很强,非常的强,追踪自己而来的神殿护卫们全部着标准配甲,携带有粒子束武器,那是连同温层舰队的炮艇外层均能击破的步战利器,可是数次发射均无功而返,那个目标物似乎移动得比闪电还要快捷。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最起码在罗珠的认知里,没有任何一个人类能单凭肉体力量做到这一步,唯一的可能只有异能者,难道神国之中再次出现了自己这样的叛逃者吗?

罗珠就算再没有生活经验,也明白两个人的力量要比一个**这样浅显的道理,她决定要过去看一看情况,如果能与那个人结伴而行,对双方来说,生存的机率都会变大很多。

她虽然不会飞行术,可是好歹身具异能,移动起来要比常人快很多,就算这样,当赶到现场时,这场变故也接近了尾声。

第一百零二章——另一段人生(四)

大约有三个小队的追踪者参与了这场争斗,现在倒地不起的倒是有十六七个人,由于神国历来祟尚三这一数字,所以神殿护卫的编制通常都是三个为一小组,每三个小组合成为一小队,如遇重yào

事务,会把三小队合并为一个大队联合展开行动.

这次踢到铁板的正是这样一个大队,很难想像对方竟然只有一个人,可是眼下这位强者虽是放倒了一票对手,自己也伤得不轻,要靠长刀杵地才可以保持站立。

可是虽然面对如此强势的敌人,那个人脸上的神色也还保持着无比轻松,嘴角嘲讽的笑意掩也掩不住,方圆数十米的杂草树木都被他暴发出来的刀气摧化为平地,绝世高手的风范一览无余。

剩下的十余个护卫四面八方把这个人团团围住,他们不得不小心从事,要知dào

,这个人虽然使用着最为原始的武器,却让人无法置信地可以轻松破开自己身上的超级护甲,这可是无比稀有的十二元合金战甲,需yào

神族亲自动手才能合成的超级合金呀。

罗珠把自己的气息用精神力掩住,悄悄接近战场,这时的她就算在战甲光学探测设备里看起来,都是不存zài

的,因为所有身体后的光线都被强行扭曲,折射到了面前,属于完全化隐身效果。

年轻人的表情不变,但眼角却一直瞄着这个方向,他能感受到有一个比自己强dà

的人物正在接近,但却看不出景物有任何异样,如此异术,难道会刚巧是自己的师尊大人?如果不是,那今天恐怕就惨了。

完全不明所以的护卫们通过战甲内置观察仪的提示,注意到了年轻人的走神,虽只是短短一瞬之间,也足够发动数次奇袭了。

正面的三个战士十分默契地闪开,分三个方向向着年轻人击去,快捷移动所带来的风压激出厉啸声,十分之一卡特的时间里,就已经冲到了对手面前,用十二元合金的高频震荡匕首向他砍下。

一举建功,血光四溢,但并非是他们重创了对手,因为在高频刀及体的前一瞬间,那个人就利用自己身材比较矮小的特长,先行半蹲下去,让受袭部位从敌人的眼前移开了半尺,半尺不长,可是在面对面的搏击中已经是很遥远的距离了。

手中的长刀逆向上扬,划过一个诡异的弧线,依次砍开对手身上的甲胄,瓦解了他们的身体功能,彻底毁坏掉的内置系统冒出一阵电火和青烟,停滞在了那个动作中,然后齐刷刷分三个方向倒下,象极了盛放的鲜花花瓣。

“多余的动作太多,你们抬手要砍的想法就已经可以被捕捉到了,当然不可能再挥得下来,以后在这种情况下改成直刺会好些。”他满不在乎地教育着倒地的三人,然后把他们远远踢开。

现场指挥官就在刚才的三个人之中,剩余的神殿护卫们受了刺激,再加上没有人节制管理,发一声喊然后一拥而上。

战场上的铁血勇士,自然带着某种天生的的杀气,压得罗珠小声惊呼了一声,她眼一闭,就把自己的精神冲击无保留地正面发射了出去,这种程度的强力能量,足以把那些两米多高的机甲战士打得腾空而起,顺着来时的方向倒飞出去。

这个记忆片断到此截止,那是因为罗珠用力过猛,一下子使脱了力造成了自己的昏厥,当时现场的情况很混乱,由于异能者昏迷,包裹住身体的能量消失,平空现出身形来,还就此不醒人事,倒地难起。

形如强台风迎面乱过,那些穿着两米多高的强化机甲的武士在半空中乱舞,落地时扑腾出好些尘埃,战场上只留下年轻人独自呐闷,从没有当成的战士自动转职变作了战斗的旁观者。

他立在原地愣了半天,才就此抱起昏迷不醒的罗珠跑路了……。

“这不可能!!”那位刚从千年沉眠里苏醒过来的法能者托罗先生,斩钉截铁地下了断言,他指的是刚才年轻人挥刀轻易割开机甲的事情,要知dào

那几队正规的神殿护卫全部穿着标准型强化战甲,这种东西决不是使把菜刀就能上去随意乱砍的。

安妮小队的队员们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可事实就是事实,这种形式的记录应当说不过能出现造假的可能,如果没有集体出现幻觉,那么这段记录中所叙述的情况那就必然有极强的真实性。

可是只有托罗才知dào

,这种事情太过于荒诞,要晓得,所谓十二元合金已经代表了神国最高端的科研成果,并不仅仅只是用十二种元素化合在一起那样简单,这是物质微粒子层面上的导引技术与连接键架构上的最终极产物,光是生产出来所耗费的心血,就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只有掌握了核子层面的微生产技术,才有可能把这些本源物质完美地合成在一起,从而让一种尚没有在世间存zài

过的全新材料得以产生,其科技含量如此之高,影响深度如此之远,以至于和它比起来传说中的点金术实在算不了什么。

可是眼前的情况明摆着,那就只是一把远古时代才有人使用的冷兵器,而且还根本就没有附着任何形式的外部能量,要让这样一件东西达到切机甲外壳如捅穿纸片那样的效果,除非是超出十二元之上的十三元….不,起码得高出两阶达到十四元合金的材料才能办到。

可是在这颗星球上,这样的材料,有吗?就算在这整个世界上,真的会有吗?

真像现在已经无法查证,千万年前的原始记录,早就已经失却了现场勘察的条件,在托罗的长吁短叹声里,大家迫不及待地再次打开下一个文件夹,继xù

罗珠的艰苦旅程。

一切都象回到了原点,两个人,一堆火,厚实温暖的披风盖在罗珠身上,四周飘荡着食物的香味,唯一不同的只在于,今天他们要吃的,将会是一只烤野鸭。

第一百零三章——另一段人生(五)

年轻人年轻时所渡过的艰难岁月,总算教会了他不少东西,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他除了是个绝顶的刀客外,还是个不错的厨子.

这只有幸或者说极其不幸上了餐桌的鸭子,被篝火烤得是外焦里嫩,让人馋涎欲滴,野外没有什么调味品,可年轻人就是有本事采来些新鲜香料,为这道菜增色不少。

罗珠醒来睁开眼睛,第一个让人感到无比幸福地映入眼帘的,就是这只肥壮的禽鸟,正在金灿灿地向她招手。

世上煮熟的鸭子可能还会飞,不过烤熟的就没这么本事了,它老实地呆在原处等着两人下手,这真是无比愉快的一餐,不知dào

怎么回事,要是有个胃口不错的朋友陪你,连带着会让自己的饭量也无形中大了起来。

罗珠是挨过饿的人,她啃食得很珍惜,每一丝筋肉都要细细扯下,回味半天,不知是不是手艺问题,她总觉得自打从小,就没有吃过这么美味的食品,两次由面前的这个男人所做出来的饭菜,都是吃得如此非同一般地香甜。

饭饱神虚之际,这个世界也总是会变得可爱很多,两个人面对着掩在浅坑里的篝火,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说。

年轻人这次从城里逃出来也极为匆忙,等到有时间清点装备时,常配于腰间的短剑早已经失落了,每次用心爱的摩黎刀加工食材,总要肉痛个半天,这个可是师尊大人留下来的纪念品,据说是件最顶级的宝器,要是长刀开过灵智,越级化为灵器也有可能。

现在好了,今天这些送上门来的白甲武士所用的短剑也很不错,他并不会操作高频震荡功能,可就算凭这把短刀本身的锋锐,也是难得一见的利器了。

现在年轻人就正在用缴获得来的战利品削着枯枝,他细心地把中段的树皮剥开,再把里面的干木头轻轻切出三分之一的裂口,最后只要钻空两端,那么一个简陋的报警器就做好了,在静夜里,失去了树皮韧性支持的枯枝更容易被踩断,而两头的空腔会发出共鸣,响动将传出很远,只要不是睡死了过去,这足够给他争取到应变的时间。

罗珠想的却不是这些,她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就是神国四周游荡着无数野人,那全是些心智未开,粗蛮无礼的原始部族成员,他们没有文化,不懂得礼貌,甚至于,他们还吃人。

要不是这次亲眼见到一位,她甚至于都不愿承认这些人也应该算是她的同类,但是现在才知dào

,自己一直以来被蒙蔽了多少年,除了吃相有些差之外,他基本上可以算是一个遵章守礼的绅士。

更为不可理喻的是,他居然可以只凭借肉体力量和武装机甲对抗,绝对是神国一直在大肆宣扬的那种具备天赐神力的超人,那可是在神国也难得一见的种子人选呀。

很小心地,她伸手碰了碰年轻人的胳膊,年轻人都没有回头,很随意地问她有什么吩咐?

那只手臂肌肉结实,可是这样程度的粗壮,根本就不足以与强力战甲相抗衡,这是个不可理喻的事实,可就是这样不可理喻地发生了。

“我真是弄不明白,你,怎么能与那些武士对抗呢?这些铁甲战士可是很强有力的人物呀,穿上那些战甲后往往加倍可怕。”

“我其实也弄不明白,你一个小女孩,瘦得骨头上都找不出二两肉来,居然能把那些壮汉给丢出去那么远,你是魔法师吗?”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这就是他们第一眼的相互映象。

接下去的话题有些老套,这样奇异的一个组合,大家必然会相互增进一下了解,年轻人是无可隐瞒,罗珠是不会隐瞒,居然在鸡同鸭讲的拼凑里,大体上猜出了事情的基本脉络。

这个神国应该曾有人遇到过仙人,年轻人下断言道,他自己就是在机缘巧合之下,被云游四方的仙人看中,不过传授了一些皮毛,就轻易造就出这么个能徒手与强化机甲肉搏的怪物来。

罗珠哪里知dào

有什么仙人神怪之说?她只晓得,神国的那些奇迹都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世上的,原因无非是当年的族长遇上了真神,这与年轻人的判断完全一致,所以高举双手双脚赞成。

局限于两个年轻人所处的年代,极端落后的社会文明让他们根本没法分辨科技与仙灵术之间的区别,所以年轻人更加有信心的断言道,这个所谓的神国,就是学到了仙人异术的人自我高度彭涨后的产物。

要知dào

,对于一个已经掌握到几乎无所不能之仙术,且放眼根本无人制约的凡胎而言,那种Lang涛一般的病态刺激性,无比良好的自我感觉,足够引发大脑极度缺氧,进而产生高温高热,甚至于直接让脑浆沸腾,所以这世间的英雄或傻子,其实都是同一种颇为相似的白痴。

这种类似于羊颠疯一样的病症在现代人群里非常普遍,到处充斥着无所不能的大小超人,可惜上帝早已用他的伟大手掌向大家指出过,骄傲可是一宗大罪。

这个神国里一定也有着这样的疯子,年轻人道,这个疯子就是造成了世间一切不幸的根源,其实只要能正确地找到疯子并把他根除掉,那么所有事情都将恢复正常。

罗珠似乎已经被他说服,但是关键在于,年轻人倒是非常需yào

借助她的本事潜入神国,这丫头可绝对一点也不想回家。

分歧是尖锐的,那个一心要去挽救爱人的小女人,理由非常充分,要是边自己身边的人都没法帮zhù

,还怎么可能有资格冒充救世主?

当然,女孩表示,愿意免费提供手绘地图一份,作为几顿丰美晚餐的报答,要是这张破布能换来更多的坚果大餐,她必然会更为满yì



坚果大餐?连比划带说地形容了半天,年轻人才搞明白,原来这是那种烤虫子的别名,不由得仰天长叹——万幸呀,万幸,自此开始,他已暗下决心,这种特色美食将成为自己终身不传之密。

打死也不说……。

第一百零四章——另一段人生(六)

当然,人类早就发xiàn

,任何单独的个体在这世间都是柔弱的,好在人类耐以保障生活的最主要技能叫做交换,这位刀客最终打算先去救出那个传说中的猛男,而且按眼下的情况看,在旅途中兼任保姆和厨子的可能性很高,用帮zhù

这位伟大恋人达成目的的高质量服wù

,去换来被营救者的帮zhù

.

因为要去救的这位据说特别正直,而且因为同情蛮人遭遇受到处罚的老大,按小姑娘所说绝对会与年轻人达成一致,这不但能让他多一个强授,更重yào

的在于,那座城的很多地方,只有这个家伙才能摸得进去。

那种神话故事里才会存zài

的身份保全系统,被罗珠一番免费宣传,功能得到了百倍以上的完善。

本来不信的年轻人在仔细检查过她颈后的那个疤后,才知dào

这并非戏言,要让一个肌肤吹弹得破的女子对自己的身体下刀,除了那份真挚情感外,恐怕就只有监察仪器的可怕压力了。

由于所获信息的严重不对等性,年轻人认为自己只要一接近那种地方,能留下全尸大概就要算是祖上高香烧得够本。

不能死,至少不能现在死,最起码不能这样不明不白地死,他身后的数十万同胞似乎全都在齐声呼唤,希望的种子如此荣幸落到了自己头上,那么肩膀上的担子必然沉沉甸甸,压得人稳重无比,脚踏实地。

两个人结伴而行的日子很平淡,神国追踪队收集到的消息无比混乱,这两个拥有超阶武力的高人,在体术和异能两方面均达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打发几队完全靠科技武装起来,没学到足够搏击技巧的护卫,完全是小菜一碟。

更加不用说,这两个人中还有个可以躲藏在精神力屏障后面客串杀手,无声无息发射冲击大炮的罗珠小姐。这些护卫武士被两个人引得如同没头苍蝇一样乱转,小股部队通常会在一碰面时就被击跨,大部队围剿…你们想想梅西的战绩吧。

指挥系统的混乱状态直到托罗到来才有所好转,当一位劫后余生的护卫出示过他的探测器数据后,神国派出的前线指挥官才知dào

,自己面对着的,是两位已经达成或超出于玛斯克标准的强者,整个国度唯一可以与之相抗衡的,也不过一只手就能点清的那么寥寥数人。

这些强**多身居高职,轻易不可挪动,因为他们变故,将影响到整个国家的战略布局稳定,当然,也有一个例外,那就是刚刚改造过的托罗先生,这家伙无门无派再加上无名无姓,就算是派他跑到月亮上去开展工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这位毫无炮灰自觉的托罗大哥尽职尽责地来了,而且他只用了半天时间,就从千头万绪的线索中理出一条主干,那就是这队情况不明的敌手,要去哪里?

地图上的线路左弯右绕,在包围圈里表演着特技,可是无论行走过程多复杂,总是可以发xiàn

,这队人马一直在向着东方前进。

托罗都没有借助于制图工具,只是把食指点在图上向前直线移动,让一个个地方从眼前滑走,吉安坡地…菲比尔高原……朱门峡谷,最后,停在一个地方不动了。

如果没有搞错,那么这个后备基地,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

地方是罗珠选的,这个地方是托罗最近的一个职务所在地,相关地图和方位早就被她从中央处理器里一并偷了出来,深藏在脑海中决不会搞错。

可是这个小姑娘却不知dào

,那是托罗挂的职务,与工作被拆分成为独立的两部份,他领着同级别的待遇,却要做那些见不得人的秘密工作,自始至终就未曾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坐过一天班。

当然,现在的情况可不一样了,那个地方将在未来的一段时光中荣幸地成为追踪大本营所在地,重yào

的叛逃者将在重重罗网中被逼入陷阱,化作可供研究的实体标本。现在的托罗看到这里,手心在不知不觉中早已经满是汗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所受的职业教育,会计划出什么样的可怕手段。

可是两个猎物全无所觉,他们一路游山玩水,间或打发掉几队不开眼的护卫队,拿大自然丰富的食品库存,滋润着自己的肠胃,结果来到目的地的大门前时,罗珠居然胖了…。

这道坚实的大门在年轻人的超级宝刀面前,简直如同纸做的一样,他使出片烤鸭练出来的精妙手艺,把摩尼刀舞得如穿花蝴蝶般轻盈旋转,只过了片刻功夫,那块叫做门的金属板就不见了,地上到处都横七竖八地洒满着各种形状的碎片。

在基地里守着监视器的托罗见状大吃一惊,当年的他和现在一模一样反应,大叫道,这不可能!!!这当然不可能,因为这种十二元合金就算是用同温层舰队的能量副炮直接轰击,也最少可以支持上数十分钟,人类要靠肉体力量直接攻破它,理论上最少需yào

不停地砍上一万年。

门外的年轻人当然没有机会听到敌人的惊叹,他引着罗珠向基地内部跑去,计划只要一救到人,立马拖一个再扛一个,撤。

一路来都没有见到那些爱穿一样战甲的守卫者们出现,他们不知dào

躲进了哪个角落,越往里走,年轻人的心里就感到越发不安,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不正常,四处充满的新奇玩意儿,让他目眩神迷,心里也一分一分地悬了起来。

托罗在里面也没闲着,本来准bèi

好的金属囚笼依命被放下,那些粗如儿臂的格栅铁栏,在那把大刀面前显得这样可笑。

如果没有更好的设备,那么就只能凭借自己的个人本事却和对方硬抗了,他一边不住地轻声咒骂着那把奇形怪状的菜刀,一边换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宽大的外袍里,是一件精细的轻甲,这种板式结构的轻型战衣专门为重yào

人物量身定做,非常贵重。可是他手一扯,再次脱下甲胄,并把身上的装备一件一件小心翼翼地取下放在一边,直到身上除了长裤外只穿着一件黑色短衣为止。

既然对手连那么厚实的大门都不曾放在眼里,自己又为什么非要添上一件没有用的负担?

第一百零五章——另一段人生(七)

他原来的目标很清晰,因为接到的命令很清晰,现在却发xiàn

,事情的变化,却远远没有这么清晰.

与那把削金断玉的宝刀相比,一个从国内偷跑出来的小东西,早就变得完全不值一提,要是再往深处想想,你说世上居然存zài

着能造得出这种刀的地方,对整个神国意味着什么?

依靠着他半红不白,难以描述清楚的身份所带来那份特权,最新战报在第一时就传送到了裁决者案头,让那位高高在上的当权者也大吃一惊,超过十二元合金强度的战刀,难道就是自己远跨数百万光年而来想要寻找的线索?

于是天上一时间有了轻微的交通阻塞,神国最核心的那一小撮人集合着蜂拥而来,呼啸在半空中。

这些事情,对于正在洞中漫步的两个年轻人来说,是完彻彻底底的一无所知,他们左找找,右找找,愣是没有发xiàn

一个人影——那还用说,全体驻军都接到了命令,只要一见到战甲探测器中显示出来的那两个标注出红色的影子,马上收拾收拾东西搬家,象躲鬼一样。

可是四处可见的整洁设施,甚至于显示着光亮的晶屏,都在向人述说着,这里并不是一个被遗弃之地,如此不正常的情况,让年轻人心里产生了强烈的警报,象是一只老鼠走进了笼子时产生的那种不详预感。

罗珠却幸福得快要哭了出来,她一进入第二层防卫隔间,就分明感受到了托罗的气息,这种基于灵魂的波动,是不可能被伪造的,想到自己千辛万苦奔波数月,那个让人牵肠挂肚的人就要出现在眼前,心中不由得百味杂陈。

年轻人没法让她改变主意,面对一个怀春的少女,多少理由都是不够的,而且乘着四下没人,也难保不是一个救出目标的好机会,他只能尽可能地让两人加快速度,打算赶在对方发作之前就退出去,而且,他身上还贴身带着师父所给的保命密决,这种最后手段就是为现在准bèi

的…。

对于精神系的大师来说,那个人的位置根本就不可能隐藏,罗珠在基地中越走越近,让托罗紧张得坐卧不安,他最后接到的命令,是尽一切可能拖住这两个人,可是一想起那把闪着乌光的长刀,平生第一次生出几分心中没底的感觉。

再丑的媳妇也要见公婆,那两个人终于推开了基地主控室的大门,走了进来。

托罗没想到,来的会是这么样两个年轻人,罗珠也没有想到,托罗没有被吊起来挨揍,反而坐在沙发上等着吃肉…人肉。

托罗是个长得很好kàn

的年轻人,脸色红润牙齿雪白,看起来容光焕发,可是这副尊荣落在年轻人眼里,就分明是一头择人而啮的猛兽。

罗珠一见恋人,就身不由己向前扑去,年轻人轻舒左臂,扯住她的身形,托罗一见机不可失,同时招出三个元素剑手向他们袭去,烈火长剑挟着厉啸一挥而至,在地面上留下道道焦痕,可是年轻人早已经闪电般退出包围圈,反手一刀劈得其中一个火焰巨人化成四散的流云。

托罗并不是战士,他的技能特色有强烈的元素法师倾向,这次放任战斗型导能者逼近到身前,本就是最严重的失策,可是对于神国长大的人来说,武术本就是从未听闻过的一种概念,没有人会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一种专门让个人战力最大限度发挥的技术。

小小的失误,足以让人抱憾终身,托罗的异能水平绝对在年轻人之上,再加上那个女子明显不愿动手,至少应当有八成把握与敌战成平手,可是面对这个刀客,居然就想不出任何一种可以应变的法子,几个回合,身上的异能光甲就被砍得忽明忽暗。

那些召唤出来的元素巨人,在长刀之下,直如滚瓜切菜一般,被剁得人头乱滚,除了托罗的控火外放还能偶尔逼退一下对手外,整个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

随着最后一下重击,托罗身上光甲完全消失,不甘地弯成虾米状倒下,罗珠泪流满面,连忙从身边取出那枚烙印了他记忆的灵石,要救出这个迷途的羔羊。

“不要去!!”年轻人知dào

自己一直收着劲的攻击并没有看上去那么恐怖,无法真zhèng

打跨对方的意志,可是这声喊却终是迟了。

托罗拉住罗珠的左腿,把她拖倒在地,掐紧了女孩的脖子,冷笑道:“你真的很强,要不是这个女人太蠢,我还真的拿你没办法。”

年轻人看着他得yì

的脸,无奈地叹息一声,他现在是真的有点可怜这个人了,要是未来让他恢复了记忆,这个人…。

门外传来一阵拍掌声,几个身着灰色长袍的人走了进来,领头那个笑道:“好、好、好,我自己都没有想到,原来格除记忆,可以让一个人变得这么有用。”

年轻人后退几步,他从来人身上感觉到一种强烈的威压,几乎已经达到了自己师尊大人的程度,能敏感地发xiàn

对手强dà

之处,是一个人成为高手的前提之一,年轻人在这方面,绝对有着远远超出预期的天赋。

那几个人走进主控室,马上四散分开,年轻人苦涩地发xiàn

,这些人的位置选得极妙,距离自己不远不近,无论是从任何一个方向向外冲,都一定会有人在对面等着他,这几个人年龄有老有少,可都有一种相同之处。

他们全是少见的美男子,高大英俊,宽肩细腰,浓眉大眼,充满了男性的魅力。而且眼中的神光都很足,就算比不上站在最前方的首领,也肯定是一流好手。

这样的人,只要出现了一个,年轻人应付起来就会变得非常艰难,要是来了两个,他除了用最快的速度逃走,实在已经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可是,现在罗珠已经落在了那个人手里,他又怎么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年轻人眯起双眼,眼角开始控zhì

不住地抽搐起来。

第一百零六章——伤心

“我佩服你,”那个首领模样的人再次开口说道:“你拿着这么样一把刀,居然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进这里来,我实在不能不佩服你.”口音纯正,居然是不带一丝杂音的大陆通用语。

年轻人把刀锋隐于肘后,前脚虚点,身子轻轻下伏,警惕地望着他,这个人这句话说得蹊跷,自己手里虽是口宝刀,却并不是传说中那些有名有姓的顶尖神器,难道这帮人吃多了,搞这么大的动作就为了想要抢自己手里的摩尼战刀?

来的当然就是神国最神mì

的裁决者小队,他们急匆匆飞了三个多小时,就是为了活捉住这个拿着刀的人,逼问出这把神族都造不出来的宝刀从哪里来的,难道那些给神国带来无穷噩梦的怪物们,就藏身于这些原始部落中吗?

“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自己放下武器,来给我们详细介shào

一下这把刀的来历….作为感谢,我们会在清理干净你的记忆后饶了你的性命。”

年轻人不由得看了一眼那个还依旧叫做托罗的可怜虫,怒极反笑道:“另一个呢?”

“我会在你眼前肢解了你的同伴,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会说。”这个首领早就研究过这些落后到极点的生命体,他们总是喜欢成双成对出没,对那个特别的异性往往怀着一种捉摸不清的幻觉,似乎那个渺小卑贱的生命,就是他的全部世界。

从星海的那一边来到这个贫瘠的地方,让高贵身体附着在这些让人恶心的肉体中,一年又一年,心中早就充斥着无法言喻的怨毒,他的耐心脾性早就被磨损到了极点,现在更是克制不住情绪地大手一挥,发出的紫色光波稍闪即逝,让罗珠的小腿离开身体,弹开来滚到了旁边。

女孩子自从生下来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痛苦,她的眼瞳一下子收缩,脸上血色退尽,整个人身子一硬,喉咙中干涩地咯咯几声,完全无法抗拒地昏了过去。

她的断腿伤处喷出大片血沫,全都溅在托罗的身上,那些滚烫,粘稠,殷红的血,像龙头里涓涓不止淌出来的水流,让他的半边身子都浸透在血泊中。

年轻人双目尽赤,长刀在身前挥出一个圆弧,护住面门外三尺之地,另一只手从腰间扯出一把布片来,咬牙问道:“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不过你就很难说了,我现在开始数,数到三的时候,要是你还没有丢下你的武器,你会再切掉她一条腿,要是数到六的时候你还没有跪下来束手就擒,我会让人当着你的面挖出她的心脏!”对于这些卑贱的生命体他一向不想多废话。

数到三的时候,年轻人从不离身的摩尼刀当啷一声被掷在了地下,那个首领满yì

地点点头,越发数得慢了,他要好好kàn

看这个人是怎么样跪拜在自己面前的,可是还没有等他数到五,罗珠却挣扎着醒了过来。

她的精神攻击本可以在一开始就震开压在自己身上的托罗,可是哪怕在这种时候,她也不愿意伤害到自己心爱的人,握着记忆石的手又给卡在了身体下面动弹不得,结果让局势越变越发危急,现在的她身受重伤,发际涂满冷汗,伤口的剧痛让脑袋一阵阵眩晕,可是她咬紧牙关止住就要脱口而出的呻吟,虚弱地叫道:“不要,你快跑呀…。”

声音不大,却附着一丝精神冲击直接震荡年轻人的灵魂深处,那个首领正在仔细地观察眼前这个男人怎么样一点一点地屈服在自己脚下,这种心爱的享shòu

过程却让她横插一杆子打断了,可以清楚地看到年轻人眼睛中犹豫和茫然之色一退,本已弯下的膝盖又挺直起来。

首领脸上狰狞之色一闪而逝,他直接在心头对托罗下了一个命令,那是在洗脑过程中装设进去的最高行为晶体改进版,就是安妮破坏掉的那枚怪东西。这个仪器与其他所有设备不同之处在于,可以直接收到来自于上位者的命令,并激发受体做出相应运作。

托罗完全没有丝毫犹豫地赤手插入罗珠胸膛,掏出那颗为他而跳动的心脏,扬在半空,年轻人傻了,安妮傻了,小队所有人都傻了,这个无比残忍、血腥的画面将在他们的梦中呆上很多年,久久不会消散。

罗珠在自己生命最后一刻,紧紧抓住托罗的胳膊,她一直握在手中不曾放开过的记忆石,是脑中最终的牵挂。可是那只手伸出又收回,收回又伸出,在这临死前的片刻里,她想到了很多很多,她想到了那位大哥哥的温柔敦厚,也想到了两个人的心心相映、默契眼神和后来相视无睹的悲伤,还想到了手中这块宝贵的符石,现在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把过去打入托罗的脑中,可是,难道真要最爱的人在未来承shòu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痛苦吗?

她笑了,伴随着这个夺人心魄的微笑,最后的异能在掌中燃起,她用精神力打开一条通往未知之处的通道,尽可能把这块石头远远地丢开,然后她就象是任何一个妻子每晚要做的那样,把自己的脸在托罗的手臂上磨蹭几下,闭上眼,让自己尽可能舒服地躺好,睡了过去。

年轻人呆呆地看着被托罗举在空中的那枚心脏一下比一下跳得缓慢,他觉得自己的一部份也死了,这个对世事一窍不通的小姑娘,陪伴了自己一路的人,就这么死了,死在了自己要救的那个爱人手里。

这种让人难以想象的人间惨剧,难道能怪托罗那个蠢货吗?不能,小姑娘就算临死也没有怪过他,他用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裁决者头目,眼前闪出自己的家园中那些死难者,部下的兄弟们战死时的容颜,冲天的火柱,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汇集在了眼前这个长着娘儿们脸的混帐头上。

他把胸中憋得就要爆开的杀气化成一声长啸,震得眼前几个人东倒西歪,然后把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那团碎布片丢上半空,随着口中念动七字真决,一股淡白色的火焰瞬间烧尽正在半空中四下舞动的道符,这个房间里平空现出十六条小小的金龙来,四下游动的神兽身带刮面如刀的厉风,风中又不知为何涌出无数巴掌大的飞砂走石,威势无伦。

那群裁决者们一不小心,轻则皮开肉绽,重则骨断筋折,首领一面运功与袭到眼前的神兽相抗,一面在心头狂叫道:“就是这些人,真的就是这些人,没想到找遍了大半个宇宙,这些人居然就藏在自己的眼皮底下……。”

年轻人再次看了看已经昏倒在地的托罗,最终还是放qì

了带走他的打算,祭出另一张遁符,离开了。

第一百零七章——后来

画面就在罗珠闭上眼睛时结束,在那个纯洁的灵魂回到天上去的那一刻.

所有安妮小队的成员们和身为成年人的长老,都在默默垂泪,那个美丽的女孩子,竟然就这样被残忍地杀死在自己最贴心的人怀里。

她不但死得如此之惨,最痛苦的莫过于,下手的还正是自己的亲人,随着那枚通红的心脏越跳越慢,最终凝为一块固体,真不知dào

在它停止跳动之前,那一份发自于内心最深处的痛苦,那种精神上的折磨,那种最深切的绝望,让她怎么去承shòu,又怎么能让她去承shòu。

她在最后的一刻所流露出来的安详,配得上一切可尊敬的灵魂,永远留在所有人的记忆里,当然,这个故事并没有结束,年轻人在最后一刻使出的保命神符有个名目,叫做龙啸九天,据他的恩师所说这道符一出,就算来的是大罗金仙,也得折腾个灰头土脸。

对于老师的话,他从未怀疑过,所以一直以来,总是珍之又珍地把这堆东西贴肉存放,哪怕最危急的时候,也没舍得动用。

这次心绪澎湃之下含怒出手,只一击,就把当面之敌打得不成人形,来的那几位中,实力有高有低,最弱的那个正在手忙脚乱地抵挡着突现眼前的飞砂走石,不曾想却有头叫做龙的神兽已经窜到头顶,随着数道龙息狂吐,被当场冻成一尊晶雕。

身手好点的那几个裁决者也轻重不一地受伤倒地,只剩下那个头目抵抗到了最后,那十六条小龙终于在一柱香之后耗尽了神力,如同平空出现时那样,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距年轻人离开已经很久了,身影已经在现如今被称作海下古城的多亚里慢慢显露出来,内城才是这个国都的核心,那是这个国家最早的发详地,建在山体内部的堡垒,依赖其复杂的地形,是防备敌军侵略的最后手段。

可是让年轻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是,山中之城…已经成为了一座坟墓。

他把外面的情报带回到这里来,他要让自己的族人们知dào

,他们面对着的,是一群什么样的敌人,他要把所知的一切告sù

给城防军兄弟们,回来之前,他也曾想过,战事惨烈,伤亡必然惨重,可求救无门的时候,哪怕是死,他也希望能死在保卫家园的战场上。

可是,他从未想到,这里已经再没有一个活人…。

古城没有受到任何破坏,没有人为的劫掠痕迹,所有的珍宝奇物都立在原地,可是,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却都已经化成具具冰冷的尸体。

一座鬼城,一座有着数十万人口的大型鬼城,就这样无声地向他倾述着那可怕的事实,年轻人站在王城最高一级神坛之上,眼看着下面无声闪烁的万家灯火,心里涌起一阵凄楚,胸膛都要炸裂开了,他怀着失去一位同伴的沉重心情回来,却发xiàn

这里的人,也死了。

年轻人再也控zhì

不住自己的情绪,站在山中之城最接近穹顶那道高台上,失声大哭起来,一直以来,哪怕在他最难过的时候,也不曾用这种凄惨的声音来发泄痛苦,现在,却再没有一种力量,可以阻止这种悲哀。

山中空间广阔,风依然很烈,呼呼作响的气流声中,一位银发长须的老者静悄悄地出现在年轻人的身后…。

对于数千年前的往事,安妮小队虽然充满同情,却完全无可奈何,在这件事中,最可怜的莫过于托罗,安妮早在画面一暗的瞬间,就把自己的眼光投注到了他的脸上….虽然在开始播放这一段影像之前,大家都做好了充份的心理准bèi

,可是,世事的险恶,却还是依然远远超乎于她的想象。

从托罗的眼睛里,缓缓流出了两行泪,血泪。

他本来非常清亮锐利的一双眼睛,现在已经变得呆滞无神,扩散的瞳孔完全不动,看起来就象是死鱼的眼珠,安妮担心地在他眼前晃动着右手,可是他的眼睛居然还是一动不动地瞪着前面。

每个人都看得出,他自己心里一定希望死了算了,一个醒来却遇到这些事情的人,实在要比死还难受,可是,他总算暂时还没有做出什么举动,那直勾勾盯着前面的眼睛,并没有闭上,他不但还在呼吸,额角突突跳动的血管,也证明他有心跳,跳动还很迅速。

可是,这个人的心,已经死了。

安妮不知dào

应该如何才可以安慰这个人,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做任何事情,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些操纵他的人犯下来的罪孽,可是,他能这么冷静、理性的为自己开脱吗?换了你,你能吗?

托罗的大脑嗡嗡作响,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依旧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手上沾满粘稠的鲜血,那种浓厚的、殷红的血雾已经糊满了他的视野,从来也不曾知dào

,原来亲人的血,竟是这么烫手的。

时光能冲淡一切?那不过是所谓骚人们的无病呻吟罢了,这世间的一切,从来不会消逝,时间总是呼啸而逝,几星期,几个月,几年,可是当你有一天回首往事,你能说,那些事从未发生过吗?真zhèng

的痛苦总将永远流血,永远让人痛不欲生,永远血淋淋地留在心头。

这种根植于心录深处的惨景,就象深渊世界大张的巨口,能吞没最强韧的灵魂,就象一个无底的泥沼,让人越陷越深,挣扎只会加速牺牲品毁灭的速度而已。

托罗现在就正在疯狂的边沿徘徊,那曾被天火烛照的故都,那曾要一世相守的爱人,那些灭亡已久的同族,都在冥冥中向他招手,而且在旋涡的那一端,就是甜美的黑暗,那个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去感知的永恒归宿。

啪,那是一个又香又脆的大耳光,狠狠地抽在托罗的脸上,安妮眼见得对方脸色越变越白,直白得泛起青光来,眼见得是不成了,当机立断,抬手就是一记重击。

不要以为她很野蛮,人类的语言在很多时候会显得无比苍白,根本不具备进入人心的力量,我们直截了当一点,可能就会拉得回来一条性命。

第一百零八章——刺激

托罗的眼神没有焦点,他只是喃喃自语道:“原来自己身边的人就这样无知无觉地离开,会是这么可怕的一件事”

这句话不是对别人说的,它就在当事人脑海中不断盘旋。

目前这个人的大脑只剩一小半还在身体里,另一半恐怕正神游天外,还有一小半当场就在绝对悲伤的刺激下死光了人类自我保护功能起了作用,让他如被催眠了一样处于不真实的状态中,否则要一个人在这种时候接受现实,简直就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酷刑。

安妮小队没有心理医生,她们一筹莫展地看着这个可怜虫,那家伙现在看起来已经不再可以被称之为人,根本就是一具活尸,这种无边无际的自责,这种痛苦的人生。

嘈杂的静电干扰声响起,那是中央控zhì

系统哈尔大爷要求发言的前奏:“先生?”当然,过于礼貌的用语没有引起丝毫回应,这种时候机械设备的选择通常要比人类来得更合乎逻辑,哈尔已经从刚才的引导者核晶中了解到了牺牲者的嘱托,所以保全这个特殊目标,也成为她工作的一部份。

一个球形闪电从隐匿在机柜下端的喷品中飘荡出来,对于这些早就见识过那些夺命如同切菜的工业奇迹的队员们来说,这种东西明显出现得不是地方,那些刚刚配装的战甲刷刷刷地闪耀起光华,从导次元空间中被拖了出来,合成在了几个战士身体表面。

只有安妮反应快,明白那玩意儿不太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对大家不利的举动,她推开挡在身前护住自己的队员,走了上去。

那团闪电在原地静静闪耀,见安妮过来,开始慢慢变形,一个逼真的女孩子形象出现在大家眼前,那活脱脱就是早已经成为历史的罗珠,当然,如果细看,这个影像也极象是她自己,除了身上的衣着和举止上的显著差异,活脱脱就是同一个人。

安妮带着几分惊疑地看着眼前这个机械生命体,这东西居然知dào

用这种方式与众人接触,明显也是个具有自我思想的异类…机械影像冲着那些队员微笑了一下,这个善意的表示并非要为了瓦解对方的敌对态度,只不过是一种礼貌。

那个人影转身面向托罗,挥手丢出几道光线,能量的刺激性让那具行尸走肉颤动起来,手段明显很有效,已经强行把可怜虫的注意力调动起来:“托罗,你现在仔细听我说……。”

托罗模模糊糊地能听见一个声音就在脑中响起,在他的脑海中似乎感应到了一种奇特的波动,那是一种脱胎于他的精神意识而又完全独立的精神体。这股神mì

的精神体给了他一种非常特殊的感觉,与他本人的精神意识水ru相交,有着紧密而不可分割的奇妙联系。

“…….仔细听我说….,千万不要绝望,生命的奇妙之处超乎你的想象,人类肉体消失以后,也依然会用另一种方式继xù

存zài

。”

那个唯一的目标在心理和物理双重灌输之下,开始有了一些反应:“生命中蕴涵有一种能量,那就是常常被人们称作灵魂的东西,会在肉体消亡以后自发地延续生命…。”

托罗那个处于当机状态的大脑开始活动,他毫无意义的生命中似乎出现了丝丝亮光,莫名的,他的心中涌起了一阵明悟,这点亮光并不是他看到的,而是他感应到的。

“罗珠的肉体虽已毁去,可是生命所孕育出来的能量却必将长存……。”话语轻柔,继承着机械生命体一贯的风格,同时,对那具躯体中输入的能量也在逐步增强,托罗呆滞的眼珠开始机械地转动,那是肉体感受在强烈刺激下本能地产生反应。

事实上,这是一个实验,中央控zhì

设备哈尔在过去悠长的生命历程中早就发xiàn

,那些死去的生物中都会散发出某种不可觉查的能量,这种能量只要经过一定时间的固化后,就将长时间存zài

,变作另一种生命形式——灵体。

强dà

到一定程度的灵体有着超乎常人的能力,可是这中间只有极少数的几个可以突pò

灵界层面与物质位面的壁垒,与活人产生交流,其余的大多数能量生命,将在那个世界中长期游荡,最终陷入沉眠。

而且通过观察不难发xiàn

,并不是所有人在死亡之后都会产生灵魂的,普通人的灵体能量会在短时间里消散,唯有那些在生前已经拥有了强dà

心灵之力的人才有可能在死后出现灵魂,比如说智慧超群人,体能强dà

的人等等。

哈尔从引导者的记录中知dào

,在过去的岁月中,曾有一批人类闯入过这里,引导者未进化以前,预装程式非常简洁——对来犯者坚决予以消灭。

那帮土邦主随从们就这样万分冤枉地被当作害虫,统统给判了死刑……不过让机器始料未及的是,那些人的肉体虽然在一瞬之间就被催化成为虚无,可是竟然在死后迸出大团大团的能量,这些被称作灵魂的能量生命对物理攻击完全免疫,甚至于可以通过吸收武器中射出的能源壮大自己。

而且,在这个当年裁决者们用作熔炼光能的加工厂中,四散的能量要比正常环境中浓密许多倍,那些武士死得虽然糊涂,灵魂却误打误撞地被圈入这个福地,本要消散的能量身体居然凝练得越来越是结实,已经成了可以影响到物质位面的高极魔物。

而且这种东西还残留下一些前生的记忆,带着对神殿切齿的痛恨,开始成群结队地在四边游走不息,如果有朝一日他们具备有了可以对神之国际产生破坏的武力,用屁股去想也能知dào

,那场面才是好瞧呢。

引导者作为主管值日机,在这个过程中对人类的灵魂行为进行了最详细的观测和记录,它聪明地发xiàn

,这种能量才是他的创造者一直所寻找的答案——那些传说中的强dà

怪物,其力量来源,与之息息相关。

第一百零九章——九转丹成

且不说那些虚无缥缈的灵魂,眼前的托罗就在特定波长的能量刺激下,产生了一阵阵心灵震荡,那个悦耳的声音,让枯干的心田得到滋养,一粒希望的种子就此被种了下去.

可是这位更高级别的机械生命,对于灵魂之力的研发远远还未取得成功,更重yào

的在于,其坐困古城,所需条件简直匮乏到了极点,多年观察积累的数据,尚不足以支持其在这一领域取得最大突pò

,所以她根本就无法想象这一行为的后果。

托罗的希望之火越燃越旺,那是可以让其存活下来的先决条件,说到底,人活着不就是活个希望么?闯入灵界,救回罗珠….不管这是多么荒谬的想法,至少值得一试,托罗的心跳得越来越快,他的注意力现在被成功地转移开来。

随着他的神志逐步清醒,那一道由机械智慧引入体内的能量,引起了本能的注意,那可是与之灵魂波动相同的能量流,转眼之间就被他的灵体吸吮一空,支持机械生命的能量库存虽然早就面临着枯竭,可那是相对于一座城市的动力而言,对一个人,那还是相当庞大的。

一波,再一波,经过调节的能量流被托罗灵魂快速吸收,象是永无止境,到得后来,几乎是在他的身体周围形成了一个肉眼可见的旋涡,那道吸力也越来越强,周围波及到的小件设备嘎嘎作响,一不留神就破空向他飞去。

机械生命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可是现在就算是她想要停下来做不到了,那个人使用的并不是物质位面的能力,那种灵魂之力,并不是科技能够解释得清楚的。

就在四周空间吱吱嘎嘎的噪音中,那个光线凝聚起来的罗珠发生了一丝波动,她奇怪的回头一看显示数值,不由得魂飞魄散,那样巨大的能源储备,用能量晶体块堆积起来要比十个托罗还高,已经快要见底了。

机械生命知dào

,这样的能源库只剩下眼前这一个,只要真zhèng

一耗尽能量,自己所有的数据存储,就会在一瞬之间灰飞烟灭,她将就此不再存zài



她慌了,这个时候没有其它办法,只有尽快切断与托罗的联系,可是这种事情她做起来明显力不从心,突然眼前一亮,那枚本属于罗珠的记忆核晶目前还插在她的机械躯体上,能解一时之急。

这种小东西本来并不是为如此巨大的智能生命准bèi

的,那些亿万年来的记录数据大多无法带入,可是这么短短数秒,根本就没有其它选择。

轰,那是整个房间一下子暗了下来,眼前突然来临的黑暗让安妮小队中的小女孩们尖叫起来,可是身披机甲的战士们随即打开头盔上的战术射灯,让这里有了一些光明,其实这本是完全不必要的手段。

因为,那个人形的光影,正在逐步散发出越来越亮的光芒,那就是托罗。在过去一个小时中,他吸取的能量超乎人的想象,那让其本就有了几分晶体效果的躯体,更加明显地化作了一种全新的生命形式,就象是全能量体。

现在从他身体内部无意中散发的能量射线是如此强烈,就算不是个小太阳,顶十来个一百瓦电灯还是绰绰有余,在场的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那个受过半辈子苦痛的人,已经快要破茧化蝶。

托罗在地上坐着一动不动,他正在把得到的能量运转起来,只有这样,那些外来的东西才可以化为自身的一部份,在导引着这些能量潮在体内转过九圈以后,那些庞大的力量才终于平复下来,归入下腹部。

似乎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他才终于睁开了双眼,那有如实质的目光在众人身体上一转,就仰向了天空,安妮注意到,他原来正常的双瞳,眼下已经成为了赤红色,就象红宝石的颜色,也就是血的颜色。

周围的人感受却是不同,并非超能强者的他们就象是被利刃在面上刮了一下,那是发自于托罗内心的恨意,如果这恨能化为实质,那恐怕要把天都戳两个窟窿。

托罗放开身形,这是他第一次没有运用异能,就自动地浮在了半空,强dà

的威压四散开来,心头一片空明,这个世间唯一留在他心头的只有无穷恨意,那种热辣辣的感觉让他真想就此把四周触手可及的一切全都毁去。

呼….呼…呼…只不过是呼吸声,就在广阔的空间中产生了一道道强风,托罗如果无法控zhì

自己的情绪,从下一秒开始,就会是这个星球的灾难。

“安妮小队…安妮…。”托罗慢慢地降下地面,他终于回过头来,用平静的眼光看向四周众人,那威压之力也慢慢收回体内,安妮小队的队员们能真切地感受到肩膀上如山的重压减轻了。

“我们走吧,这里已经没有我要找的东西了。”托罗说完,当先向外行去。

“你还好吗?”安妮追上他问道,百忙中总算没有忘记把自己的护符宝石取下来放入怀里。

“很好…。”托罗简简单单地回答,可是只要当时在场的人,没有一个认为他说的是实话。

现在的古城,真zhèng

地变成了一座死城,特别是目前安妮小队所在的地下,那完全就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域,当然,这些都不是问题,那只大名叫做托罗的人形火炬亮度极高,完全可以满足日常照明所需。

可是他们进来是坐的那种运输房间,出去呢?

托罗没有给他们Lang费脑汁的机会,从他体内伸出直径最少二十米的能量光球,直接包裹起大家就穿了出去,水流从他击穿的大洞中一层层向中央控zhì

室哗啦啦灌去,不管未来这里能不能正式发掘,至少那些精密仪器眼下就此毁了。

才一穿出水面,就感到头上数千米高处的地壳一声巨响,这头上本就不是天空,在如此巨大的震动下,顿时灰沙扑天盖地落下。

“伯格人?”安妮惊疑不定,在这种地方,也唯有伯格人掌握的火药蛮力造得出这么大的动静,再一想却觉得不对,这里离地面无比之深远,要多少火药才能造成这么大的声势?那群疯狂的信徒们把家搬过来了不成?

第一百壹拾章——紫火天雷

托罗却是眯缝起了眼睛,冒着灰雾盯住远处的地壳,作为新一个层次的生命体,他的灵识强dà

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本能地感觉到这种不平常的事情与自己有关.

轰,又一次巨大的震动,就象是这个空间中的雷霆,沉闷地滚滚远去。

这下子安妮也知dào

这事决非影子教徒搞出来的,他们在没有学会比化学能量更高一个级别的破坏手段以前,暂时还没有这种能力。

再下一次,没有声音,却是一道宛如巨龙的闪电划破天宇,直向托罗所站的地方劈下来,原来前两次巨响,就是雷霆之力冲击大地的声音。

这道闪电非常奇怪,它的能量非常集中,完全没有平常闪电那种扭曲的外形,直线形地集中射向一个点位上,那就是托罗。

那小子撇撇嘴角,也不见举手作势,一个能量球就自然从脚下冒起,在半空中迎击那道闪电,轰,这一次的巨爆就在耳边响起,震得众人在原地跳了一下,几乎站不稳步子。

空气中弥漫着臭氧的异味,那是强电流从空气成份中瞬间分离出来的。可见力量之狂暴,众心内心的惊惧还没恢复,紧跟着一道更为粗大的雷柱直上直下地砸了下来。

托罗这次双臂架在前额,向两旁一挥,由身体表面透射出一层奇异的能量,凝聚为一个更加恐怖的巨大能量团再次迎面向上击去,那是他的攻击招式之一,这种外放型气动团与气象专家汉斯的气功炮很接近,具有更为可怕的破坏力。

震耳欲聋的暴炸声响起,那是两大能量流互相撞击爆fā

出来的巨大声势,没有人认为自己会在这种爆zhà

中得到幸免,可是托罗居然仅仅靠发射出去的一点能量就挡住了,能与这天地之威相抗衡的,那简直就是神一般的存zài



可是托罗却没有这么乐观,作为直接承shòu者,只有他才知dào

这道雷击要比前一道强dà

百倍,虽然这种程度的能量还不足以伤到他,可是再下一次,再下下次肯定就不会如此幸运了。

他把身边的安妮小队用护体能量包作一团,轻喝一声就向左边远远投去,那十几个大大小小的人影,完全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地飞向远方。

他才一进阶,就有如此异象,如同不把他化为灰烬势不罢休,未免也太象一种人为的攻击了,加上本就潜藏于心底对天上神族的恨意,已经完全把他内心最深处的嗜血成分激发出来,他大喝一声,就向半空飞去,迎着那九天雷霆落下来的方向。

又是一道落雷,让托罗用身体表面的护罩和身一撞,直接撞散了开去,那隐隐传来的暴烈巨响,就如同是天神不甘的怒吼一样。

托罗立于半空,用古语大骂着让人听不懂的话,他已经放开了自己一直以来遵守的风度,要去挑zhàn

天神的威严。

又是两道雷火先后当头落下,托罗身体表面的护罩已经变得一明一暗,他虽然强dà

无匹,可是在这天地之威面前,始终还是个弱者,果然,在随后而来的第八波雷霆中,托罗把全身的力量都硬抗上去,护罩还是闪了闪,破了。

这时的他力量耗尽,不用说下一道雷是上一道的百倍,就算只是十倍,也能轻易要了他的小命,可是托罗心如铁石,就是要在那天神的面前尽情嘲笑,他对神族的无上敬意,由此可见一斑。

雷停了,似乎连天上的神,都拿这个桀骜不驯的人没有了办法,当然,那只是大家的错觉,一道紫色的雷霆再次带着万钧之力,向托罗当头压来。

就在离这里不远处,那座最终让梅西找到的地宫中,那个苍老的声音幸灾乐祸地说:“好小子,居然连紫火天雷都给引了下来,有前途……。”

万钧雷霆已经要压到托罗的眉尖,那种酷烈的能量流似乎都能让人闻得到焦躁的味道,无比恶心,当然,这只是内心感觉,事实上当然是没有可能的。

就要死了吗?这一刻托罗反而无比平静,生命对于他而言,早已经成为一个负担。

嗖地一声,静止不动的托罗确认自己并没有听错,他现在的神识,连几百米外的蚂蚁爬动都可以听个一清二楚,更何况是这样大的物品,一件金属赶在他身体之前先行飞入雷柱中,那是安妮小队换装前的最强武器——化学枪。

枪身中还有半瓶剩下来的化学药剂,安妮已经没法子再快了,在雷电的速度前挣脱那个混小子放出来包住自己的异能球,再飞这么远的路,再把枪上拴紧绳子,那需yào

无比娴熟,可与魔术师相媲美的技艺,还好,还是赶上了。

枪上拴着一条绳子,那是安妮小队的登山索与防护网的混合物,里面混有一定比例的金属丝,虽然在技术改良后大量蜘蛛丝成分取代了金属,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完全把那金属丝取消,这个技术上的难题未能攻克,却给了安妮救下托罗的机会。

雷电是强dà

的,而且它有非常鲜明的特性,这个特性,在安妮面前根本就不是秘密,她用金属丝的一头连在大地上,再把另一头丢进雷电,那本是无法完成的任务,可是托罗那傻小子就只会直挻挻地站在同一个地方,给了安妮机会。

她只要把那一头丢在托罗头上就行了,必然会截住雷柱的去路。

果然,相比之于笨头傻脑的托罗,那条雷柱狂流就更是傻得可爱了。

这道落雷认为,相比于托罗的木头脑瓜子而言,那只金属枪明显吸引力要更强一些,雷柱一头钻了进去,并被登山索中的金属丝引导着进行了一次美妙的穿越之旅,然后一头撞在了大地上。

在如此巨大的能量流面前,那条连接着化学枪的索子居然无视物理学法则,变成透明物质,枪支则是直接溶为金属殘渣,化作粒子状飞溅开来。

轰,这一次雷电能量比得上前面几次加在一起的总和,这种集中在一点上的能量冲击没有如普通闪电那样被大地扩散掉,那狂猛的攻击力量把地上掀出一道裂口,让古城中的水挥发形成大片白雾,更重yào

的是它那无比巨大的震动,让整个古城开始解体和崩溃。

第一百壹拾壹章——天灾

托罗绝对是真的猛士,这小子怀着杀身成仁的心理准bèi

,直面马上就要化作烤鸡的人生,可惜在同样具有飞行能力的安妮面前,花样愣是没玩转,再一次要苟且偷生下去.

就算如此,与电能量流近距离接触的标志一样没少,他的身上衣服冒着青烟,丝丝缕缕地挂着随风风飘荡,脸上烟熏火燎,头发根根直立,与夜叉国的年度帅哥有七分相仿,和超级人妖擂台赛得主还有三成类似。

作为能量体生命,那些外部皮层上的焦痕会在很短时间内得到完全修复,不过作为数百年来唯一一位引发紫火天雷的仙级勇者,这个帅哥第一次闪亮登场,正式踏入历史舞台的造型将让人永世铭记。

“你这只笨猪,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安妮心痛于她的古城,毫无形象地站在半空中痛骂道。

天晓得,这真不关那位英雄的事,他是无辜的,据说这一刻,整个苍茫的地下世界为之痛哭流涕,据说这一刻,原来万年夕照下的地底世界风云变色,愁云惨雾成片飘落,四周伸手不见五指。

唯有安妮抬头四望,大叫一声:“你还傻站着干嘛,还不把那些人拖过来快跑!!!这里要塌了!”

经过刚才的探索,其实只要稍作逻辑分析,咱们就可以知dào

,这个地下世界的中心,就是那些所谓‘天神’巨大的飞行船,他们可能是知dào

这一次停留也许会长达万年,所以把表面直接建成座城市来迷惑世人,可能也用作为收集生命体标本的工具。

这种在恒星进行旅行的巨型金属怪兽们通常设有能量防护装置,当年这条船从本来停泊的大海上移动过来进行特种作战,没想到让仙人们用九天之上的洞天巨岩直接轰入地底,所有处于船体表面的生命受不起这一层级震荡,当场死去。

可是那种能量护罩质量却非同一般,居然顶住了天崩地裂的一击,还护住船体不被随后落下来的万吨沙石掩埋,形成这么一个诡异的地底空腔,除了几个损坏的小洞,大体上保持着完好。

万年过去,能量耗尽的空腔早就失去了存zài

的必要条件,再让天雷一顿狠劈,头上的大块地壳已经摇摇欲坠,一串串崩塌的山岩开始从半空中砸落下来,其中更有坠入地底水域的,激起大朵大朵的Lang花。

在天地灾变面前,动物的感知总是要比人类来得灵敏许多,那些水中猛兽一只只从水下浮起,狂乱地挥舞着肢体向远方逃去。托罗与安妮对视一眼,连忙向小队方向飞去。

安妮小队刚才让托罗用一团异能量包住,信手就投出去近千米,飞速行进带来的眩晕感还没有克服过去,居然又让这个臭小子给拖了回去,这下子,今天那些早餐食材数千公里的旅行算是白费了。

那些队员不是身具机甲就是体怀异能,感知能力非同凡响,一看周边环境变化,就晓得今天怕是撞上天大的祸事,而且在这样规模的灾变面前,人类那点能力根本就是个笑话,他们每一个都知dào

,眼下唯有跑,唯有跑到合适的地方,才会有一线生机,可是,这个地下下世界通向外界的路在哪里?

这个地底世界以古城为中心,方圆数千米范围内都见不到有逃生之路,唯一可能是那阶梯建筑下面大概会存zài

条小道,不过这种时候,要跨过大半个古城往那边跑,明显是来不及了。

相当年托罗也是能谋善断的人物,他四顾一望,眼下情况就了然于胸,现下天顶要是整个坍塌下来,跑到哪里都是一样的,还不如往头上飞行,要是地壳不厚,冲出个洞来还能搏个安全。

当下再不多言,一手拉安妮,一手控zhì

包住小队那团异能,就向上飞速升起,可越是向上就越是心惊,那天幕上大块大块的石头向下砸来,象是永无止境,那剥开的地壳,光是肉眼可见的厚度就越过了一百公尺,这迎头撞击,能穿出去的可能实在无限渺茫。

安妮吊挂在他手上,神念也是四下搜寻,本是位于远方的山峦后面,那红光的来源之处,现在从高空望下去仿佛近在眼前,那又是一座古城,更重yào

的,那里明显可以看到有一层圆形的护罩存zài



托罗被雷电消耗掉的体能现在正在快速恢复过程中,干脆牙一咬,就要独自飞上去撞一下试试,却让安妮死死拉住,这小子的单线型思维早让她心有余悸,现在也没时间解释,向远方一指,叫道:“去那边!!”

两人并不多说,拖着小队转向那边飞去,这时身边早已灰蒙蒙一片,大片灰沙向下灌来,身体四周正在下落的岩石多到了一种可怕的程度,托罗相信要是没有其它人存zài

,自己就算是光踩着这些半空中的石头也能直接跑到那边。

虽然有他异能形成的屏障护住众人,可是这时候大家全都使出力qì

拼命地向前跑着,安妮在一旁不但要托起几个掉队的小女孩子,还需yào

运起异能挡开一些托罗顾不过来的大石,体力也同样在飞速消耗着,而且分身乏术之下,还很是用自己的身体为那些小女孩子们挡了几块石头。

恍若流星赶月般,这群人冲杀到了第九洞天之外,没有人还有心思去观赏里面的奇景,那层防护之墙让两大异能者一筹莫展,在这种完全不属于可认知范围内的能量壁垒面前,他们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头顶上山体分崩离析的情况也在不断加剧,那声势可说是石破天惊,日月变色,众人身边全都是迷蒙的尘土不断飞扬,这个地下空间的顶部转眼间就会彻底崩塌下来,耳边不断传来水下异兽被落下的巨石掩埋前凄厉的吼叫。

托罗的护罩越来越小,那是他的体力即将枯竭的象征,几个队员牙咬得格格响,他们没有一个能甘心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这时一个一直跪在旁边祈祷的小姑娘突然喜上眉稍,蹦起来跃到他们面前,指着地下一个小小的洞口,说:“这里,我们能预感到这里面有路。”

她是预言类的异能者,她的感知每一次都准确得让人难以想象,这一回也不例外,小队爬进这条地下隧道不远,充任前导的老威利摸索到了青石砌成的第一级台阶。

第一百壹拾贰章——人祸

众**型一点的装备几乎丢了个精光,照明石也不知掉到哪里去了,只有那些附着于全身各部位的小型携行袋中还有些常用工具,让人哭笑不得的是,强效保暖毯由于悬挂位在腰部,倒是大量留存了下来,好在盛装食品的背囊没有掉落,少量食物和饮用水足以让安妮小队维持下去.

托罗顾不得恢复体内几乎耗尽的能量,鼓足力qì

外放出光芒来,这时哪怕一点点亮光,也能让人勇气倍增。

小队现在正站在一条整齐的青色石阶上,主条小道用一种让人赏心悦目的弧度在山石中向上穿插着,顺着它盘旋走去,还可以在路途上见到一些小小的平台,设有石质的桌子和一些坐墩,似乎专门用来让休息。

地面还在不时传来一阵阵的震动,不知外面是否最终塌陷下来,小队不敢停歇,用最快的速度向前赶路。

一直在前面没有出声的老威利停了下来,安妮排开众人向前一望,前面是一道断崖,石阶到了这里被外力震塌下去,形成一个陡峭的悬崖,没有去路?

“看那边。”托罗指着对面的山壁说,那边是后面的石阶在山崖间时隐时现,安妮与他对望一眼,知dào

现在只能再次飞越过去了。

“你还行吗?”安妮知dào

托罗的体能已经接近枯竭的边沿,担心地问道。

托罗苦笑着摇摇头,现在的极限是他自己还能飞一段,可是要带上这么多人,可能难度就大了点:“你呢?”

安妮也无法做到,她的体力与托罗相比,要更为柔弱一些,刚才与那些巨石的搏斗也让异能耗得七七八八了,现在恐怕连自己都没法飞得起来。

在这雾气迷茫的地底深处,这个小队陷入了绝境。

大家正在垂头丧气的时候,眼角红光一现,一只鸟,一只美丽得不象是人间所有的红色巨鸟从迷雾深处穿了出来,它顺着断崖的曲线回旋一周,身姿优美得无法形容,用空灵的啼声仰头长鸣,然后直向安妮小队所处的位置扑来。

躲避不及的安妮小队眼睁睁看着这只巨鸟直飞到头顶,凌空悬停,然后竟然无比温顺地在众人身边伏下,居然是专门来接他们的。

托罗也不忧郁,先行伸脚踏上它宽大的背部,眼看得这只巨鸟丝毫没有反抗,心头先有了数分把握,招手让其它人也一起骑上来。

这里真是处处都透着诡异,居然有这样奇美的生物存zài

不说,还完全象是由人训养的家禽一般温驯,可是他们现阶段实在没有余力多做思考了,每个人都在紧张万分的环境中活动了如此之久,期间心力体力严重透支,就算是铁人,也急需yào

上点油先去保养保养。

后面的旅途可以说是一帆风顺,再没有任何意wài

发生,这就是梅西与波卡拉奇从地板下面掏出来的这帮人的来历。

安妮好不容易说完自己的故事,再听完梅西和候爵他们的丰功伟绩,终于可以安心地去喝自己手里那份早已经凉掉的肉粥了,可眼角的余光却非常不幸地瞟到了那扇已经化为大堆灰烬的云台柚木雕花格子门的残迹,再顺着这堆木灰向上望去,那只被熏得灰黄相间的山河鼎上,数条金龙正在呲牙咧嘴,惨不忍睹地冲她讨好地笑着。

安妮快步走上前去,看清楚鼎里剩下来的肉粥,脸上的表情一时变得十分精彩。

候爵早作好了心理准bèi

,眼下正在小心地向人群中退去,他对他老姐爱古物如痴的个性可是一清二楚,这时再见她黑着脸转过头来,忙嬉皮笑脸地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全是梅西那个小子的主意,你一定要好好踢他的屁股。”

“两个小混蛋我一块踢,一个也跑不了!!”安妮恶狠狠地威胁道,梅西看看她要吃人的眼神,再望望候爵挂满媚笑的脸,发觉波卡拉奇实在不能算是个好同伙,下回做坏事可一定得防着他点。

安妮小队的队员早就见怪不怪,眼下环境安全心情轻松,全都抱着手看好戏,只有对她们姐弟情况不够了解的长老女士从未见过安妮发火,再听说这是她的亲弟弟,赶紧上来解劝。

要说这人生活的环境对人的影响还真是非同一般,候爵身为大贵族,不管走到哪里都新鲜干净得象是个刚刚才剥开的鸡蛋一样,而且乘着安妮她们沉睡,居然变魔术一样掏出点工具,就着古城中的清泉精心刮过了脸,眼下唇红齿白往那里一站,还是很象个好人的。

不过才一见到长老出现,这头色中饿狼的本能就立马恢复,彬彬有理地用了个吻手礼作为开场白,然后紧拉着这位贵妇要求与她来个山中漫步,在这座美妙的古城里畅谈一下人生,长老阁下惊疑地瞪大了眼睛,挣脱开来,红着脸走回了小女孩子当中,只是经过安妮的时候,悄声说道:“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踢他一顿吧…。”

这场闹剧过后,安妮的气也消了大半,是人就知dào

她是心痛于破坏了这些古物,虽然天灾无法阻止,可总不能再让人祸对她们产生什么破坏。

现在大家身处于这片安全地带,可以用一种隔岸观火的心情来看待那场天崩地裂的灾难,透过能量罩向外看去,远方被这座古城的光华映红的废墟已经被头顶倾泻下来的亿万吨沙石掩埋掉大半,头上的岩层跨下后,甚至于在几个地方都透出道道天光来。

“原来现在还是白天呀。”久处于地下的队员们感叹道,大家全都是好久没有见过太阳的人了。

安妮看看脚下的古城,奇怪道:“你们有没有发xiàn

,这座古城与前边那座不是一个文明建起来的?”

这还用得着说吗?这里的一切都与刚才的西方风格建筑完全不同,这座城池本身就象是一件艺术作品,把功能性与实用性进行了高度统一,只要细一琢磨,会发xiàn

这里的景、形、意和文化体系全部都经过了精心的整合,最后凝练集成为一体。

这种极为特别的风格是能够与自然高度合谐的一种建筑方式,所建筑的所有房屋全都依山傍水,很有效地营造出清风、白云、烟霞晨曦、幽林曲溪等,与自然环境无比和谐地融化在一起,表现出一种亲切、秀丽而又含蓄的美。

第一百壹拾叁章——前辈

当然,从未去过那个中央帝国不曾感受过那种鲜明的文化氛围的他们,是无从理解这些的,他们只限于从各自的视觉感观很直接地认为,这里的一切都是一种至高精神境界的表达,无比优美,无比秀雅,也无比让人从内心最深处去崇拜她.

纵是如安妮、梅西这样博览群书的人,也一时无法把书中那种所谓‘天人合一’的思想与这里实景中所体现出的美丽景象结合起来,那种无法言寓,无处不在的美,震慑得两个人说不出话来。

就在一片宁静之中,这座城市的最高一座建筑中,响起了一声幽深宏大的清音——咚……。

那是等不及的苍老生命,正在敲响桌上的金钟,这座钟不过巴掌大小,可是却发出了响彻整座古城的巨大轰鸣,一座座殿堂在这道钟声的驱动下从深深的沉眠里醒来,那些千万年来附着在建筑上的少量浮灰,都在这一声钟鸣里震上半空,化成虚无。

托罗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经过天雷的洗练后,发xiàn

自己已经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控zhì

周围的物质,比如,更加清灵的异能力可以让很多事物随着他的心意而转变,能化腐朽为神奇,让土石变黄金。

可是这一道钟声,却远远超乎于他目前的水准之外,那种举重若轻的力量运使之法,竟然已经深入到了可控zhì

粒子的细微程度,那种精细得可怕的操控之术,早已经强过了他千万倍,简直就是神才能具有的能力。

肉眼所见,层层叠叠的大殿一点点变得亮丽如新,象被净水冲洗过一样,特别是屋顶所覆盖的瓦片本就是一种玻璃质地的材料,现在更是晶莹剔透,反射出让人眼花缭乱的光芒来。

四周奇花异草上开始散出莹光点点,可见绝非凡品,每一间殿堂,都缓缓敞开了它的大门,隐约有玄妙的符光在里面闪烁流动,屋中不时有穿着奇妙的古人缓步而行,到得几步之外,却又飘渺无踪,原来只是幻影迷形。

可是在托罗集中异力注视下,他的心眼里早分辨出眼前的辉煌盛景不过是过眼云烟,因为灵魂几乎可以真切地看见,那种被附着在声波之上的能量流,在用一种流畅通达,飘摇若丝般的方式,四处散布开来,从大家身体之中穿过,再汇集成一片,大摇大摆地消失在远方。

这道力量,到底是在控zhì

人本身还是控zhì

周边物品,最终产生的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已经让人分不清了……。

他用力摇了摇脑袋,想要赶走眼前的异象,却发xiàn

梅西、安妮、黛丝、长老和那些小女孩们,全都在惊疑不定的眼神四处打量着这里,看来她们作为身具异术的能力者之一员,也感受到这一阵波动中的反常。

他们虽没有达到托罗的这种层次,还无法用心眼观察事物的本质,可是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都涌起一丝了悟,那是面对着强势人物时自然而然所产生的本能反应。

联系到来路上的奇异大鸟,再看看这仿若迎客的仪式,安妮知dào

,她们面对最终答案的时刻就快要到了。

“贵客远来,不欲与老夫作忘年之会乎?何故行道迟迟?”果然,一个苍老的声音直接跨越空间,在他们的脑袋里响起,用的是一种很难明白的语言表达法,就连梅西都只是一知半解,他不是用听的,靠猜……。

那些完全一无所知的队员,就更惨一些,好在精神波动直接与灵魂勾通,这句古雅之语至少还没有语言障碍。

安妮好歹能听懂,长老也没问题,翻这种被历史尘封已久的老东西那是她俩的专业。

随着这句话一同来到众人面前的,还有着一条ru白光带自山顶顺势奔流,如瀑布般冲刷着陡峭而险峻青石街道,直至小队脚前…这条闪光大道看来就是主人设置的路标了。

古城清幽的的街道上只有他们在行走,足音空洞,鸦雀无声,安妮小队向着邀请他们的那间大殿赶去。

安妮一边走,一边却是在不断思量着可能会要面对的局面,虽然眼下主人的态度似乎抱有一丝善意,可是面对太过于强势的人时,小心总无大错。

小队目前最强dà

的应该是托罗,而肉体力量最恐怖的应该是梅西,自己擅长的变形体攻击可以作为辅助手段,那些小女孩和长老,在四周抽冷子偷袭也是不错的支援,至于那几条装甲大汉,挻过几下击打应该问题不大…。

安妮越算越是信心倍增,一路辛苦而来,自己小队的实力大大提升,如果再面对影子教团,那根本不会有第二种结局,只是不知dào

面对真zhèng

的强者时,又会是怎样一番光景。

这里的所有建筑物辉煌之处不亚于仙宫,可是那间大殿却显得比较寒碜,四周平凡无奇,不过胜在古朴厚重而已。

吱呀一声,大门无风自开,内有一几数椅,和一个坐在正前方靠椅中的老头儿…。

这位难道就是这里的主人?安妮小队队员们惊疑不定地走了进去,那个和善的老头子白须白发,穿一身淡灰色长袍,慈眉善目,意味深长地冲他们微笑着,周身都透出神mì

的味道来,就差没有在身边立块解说牌,上写四个大字——我是高手…。

高手很客气地请大家坐,然后继xù

用那种很古老的语言询问这帮人的师承,你没听错,就是师承,说白了就是你家老师哪位,老爷子哪位,老祖宗又是哪位……安妮修养上佳,没有丝毫不耐的表情,可是下面的默菲可是实在受不了了。

对他这个纯老外而言,这种查问个人隐私的话题,本就是一种让人无法容忍的冒犯,而且居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问个没完没了?他一声爆喝,跳起身来就要上前理论,格吱,居然又被无形的力量压回椅中。

默菲咬牙与这道无形无迹的力量抗衡,浑身肌肉扭动,额上青筋冒起,可居然就是无法动弹分毫,他心里这个气呀,当初刚见着托罗那会,不就让那小子同样用这招给收拾过一回么,难道这些异能者们约好的都拿这当见面礼?

第一百壹拾肆章——群殴

众人见他大汗如雨而下,显见是出了全力,可身体居然就是诡异地呆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有双眼越睁越大,面上咬嚼肌一阵阵哆嗦不休,安妮见得不妙,正要上前出声为他求情,只见光芒闪动间,是默菲把他的战甲给释fàng

了出来.

咔咔几响,那成片的厚甲正在默菲身体表面附着成形,眼见得就要盖满全身,却见到老爷子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就如有个巨锤敲在他的心头,嗡地一下就不知东西南北了,再睁开眼时,那是半天之后,默菲发xiàn

自己在山脚大头朝下地一个人呆着。

托罗仔细地盯着那儿,再用力眨了眨眼,面前的景象让人眼花缭乱,刚才老头子动作太快,他只是感受到一丝轻微的波动,那么条大汉就让人难以置信地消失了。

地上只留下一具组合完成大半的机甲,舱内的维生增压器还在发出阵阵嗡鸣声,可是那位本应该在里面吸着特勤供氧的人,就象是一颗核桃一样被剥了出来,却就这么样不见了。

“狂信军团,居然还能让我再见到狂信军团…。”老者的声音里有一丝掩盖不住的敌意,脸上的表情也开始慢慢地变得严峻起来。

场面一时变得有些诡异,安妮小队的成员一时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老先生见过这种铁甲?”

“恐怕是的……毕竟,当年我自己就曾亲手杀掉过不少……。”他喃喃说道,锋锐的眼神象是穿过了眼前的一切,正望向那久远的过去。

这是一种可以让人的战斗力得到极大提高的战甲,是当年的神国军团标准配备之一,能跑去杀他们的人类….这下子,几乎所有的人都明白,为什么两座古城在文化差距上居然会如此之大了。

可是默菲他…难道就此化为虚无了吗?安妮心头一阵大乱,这可是真是无妄之灾,要知dào

自己这个小队能活到现在,经lì

了那么多难关,眼下答案就在眼前,却莫明其妙地损失掉一个队员,其它人也禁不住怒目瞪向那个老头儿,有待上前讨个公道,却又晓得决不是对手。

老头子在椅中坐得四平八稳,几乎不用费什么力qì

就从众人的脸上看穿了她们的心思,缓缓道:“别但心,我只不过是把那个混小子从这里踢了出去,他还没死呢。”

安妮心头一松,大大地吐了一口长气,额头上一时变得有些汗津津的,冲着那几位手里有着机甲的队员互相大有深意地点了点头,以后在这位面前,那玩意儿还是不要再拿出来现了。

老头再次开口说道:“我总算明白了,你们一定不会是上面派下来的。”

上面?难道这样强dà

的人物还归属于一个领导吗?难道这位老先生是那个组织长驻此地的特派干员不成?想到这,安妮不由生出了几分不忍,无论面前这个高强的武者是什么来头,这种等同于发配边疆的职务,都有足够理由让人抱以数分同情。

“凡是从上面来的,至少都知dào

我为什么会呆在这里,而且凡是修习真决的弟子,决不会收起那种可笑而且无用的铁甲,你们恐怕是因为前面的魔都才误打误撞地找来这里的吧?”

安妮她们点头表示承认,不过那座废墟被叫做魔都,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老先生,您为什么不怀疑我们本是来找这座…宫殿之城的呢?”安妮用那种语言问道,斟酌了一下,才临时起了个宫殿之城的名字。

“因为,这里的一切本就不属于凡间…除了我门中人,没有谁能知dào

九重天外的圣地,其实却隐藏在九地之下,那些法阵并不是装饰物,足以遮蔽任何想要窥探的俗人之眼。”老头的眼眯了起来,点点外面的光屏,同时象是无比失望般,连话都已经不愿多说,不过好歹这几句话没有再用那文绉绉的古语,听起来并不费力。

“既然如此,等会你们就走吧……。”说话间,他轻轻招了招手,那动作随意而流畅,可是蕴涵的力量却连梅西这样的大力士也无法抵抗,本来一直偎依在他身边的黛丝乘云驾雾般飘荡过去,还没露出她招牌式的可爱笑脸打招呼,就被一巴掌拍在了后背上,克制不住地张嘴就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梅西和候爵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这个举动来得太过诡异,过程也太快了点,压根就没有留给他们正常思考的时间,眼看着女孩子莫名其妙就受了欺负,出自于本能地就是直接上去挥起了老拳。

这俩小子可不是吃素的,这个女孩子和他们同甘共苦了一路,所谓关心则乱,眼下虽然明知不敌,热血直冲脑门之下,也要先打过了再说,只见身形闪动之间,那是梅西势若奔雷地带着一溜残影欺近了老头向前,抬手就是碎石裂碑的一拳轰向他面门,手未及体,带起的风压却早已经激得空气中嗡的一声闷响。

那边的候爵没有他快,不过那小子虽是常年里嬉皮笑脸惯了,这时却满脸严肃,双手在全身上下一阵乱抓,掏出七八件不知藏在何处的小刀、小叉甚至于小镜子小梳子来,抖手就向那老头投去,为了避免误伤到黛丝,全都往老家伙照顾不过来的下肢、脚踝处招呼。

几见空中利刃闪烁,候爵飞出去的兵器连成一条直线,把梅西正面强攻没有覆盖住的死角全部牢牢封死,波卡拉奇再抽出身边腰刀和身扑上,接应那个别名可以叫做人型坦克的混小子抢人。

这边托罗也不慢,他心思机敏,早就猜出眼前之人与当年全城覆没的惨祸脱不了干系,本就冷眼旁观,看看对方能说得出朵什么样的花儿来,眼下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他运使刚刚被天雷洗炼出来的灵力,把四周的游离能量集中,双手一合,那些肉眼凡胎无法识别的巨大能量随他心意而转,在老头子身周形成一道坚壁,直挺挺地嵌在原地。

只要他把力量再催运几成,那能量壁将化成坚逾金石的巨闸,夹在里面的人就算是金刚不坏之躯,也要化成肉泥,就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一番波折后,体内的破坏力竟然强化了数十倍之多。

第一百壹拾伍章——压箱底的最强绝招

电石火光之间,本有些犹豫的安妮再一捉摸,眼前这老者如此强dà

,己方数人对之连下杀着,如不能当场把他制服,自己这群人后果不堪设想,就算要说道理,恐怕也得以后再排时间了,所以暗自叹了口气,运起最为拿手的变形术,让左手化成鞭状,从旁助攻,同时把从从金字塔里学来的秘术施展起来,一抹晶莹剔透的绿光在指间燃起,界时一点之间,就能让无数粗若儿臂的藤蔓在对方身前现形,那坚韧的荆条四处乱舞起来,浑不受力,会让对手象个大茧般给捆个结实.

梅西速度太快,直冲到距老头三步开外,才注意到他脸上的表情,那上面没有惊讶,没有愤nù

,更没有恐惧,那完完全全就是一种……他捉摸了一下才明白,对方有些……哭笑不得。

没有时间再让他去思考了,因为对手的动作要比他引以为傲的极限速度还快上数倍,老人的手在瞬息间划开几道神mì

的线条,就无中生有地从身前的虚无里召来一阵狂风暴雨般的炎流,那赤红一片的色泽,触面生疼的感受,让人知dào

这决不是开玩笑的障眼法。

近一段时间来生死之中打滚的经lì

让梅西获益良多,那超乎于常人数十倍的反射神经更在关键时刻发挥出了效用,居家旅行所必备的梅氏护罩喷薄而出,先把面门护住,手上不停,收拳运气,把劲力运至喉间,张口就是一记长啸,要用能击退妖灵的震动波给他来个惊喜。

老头不动,他就算想动也要先挣脱托罗的能量壁再说,或者他本就没想避开这记攻击,手指再捻几下,那道炎流就如同软泥一般在空中被无形的意念揉作一面圆盾,护住了震波来袭之处,只这样轻描淡写地一记硬抗,便直接让这道犀利的攻击散开,溅作星星点点的流光,然后那曾坚不可摧的能量物体又再次化作液体一般向下流淌。

那是候爵的小刀袭来的地方,这道炎流直接裹住了那些利器,就此把它们溶作了一体,然后在安妮那弹性十足的肢体挥来的地方蓬开,变作一丛刺针,那火热尖锐的外形看起来就象是头刺猬。

安妮惊叫一声,忙收回自己的左臂,那边托罗不及看她,下意识地以为已经让人所伤,狂吼一声,再不留力,双手互握把用来夹住老人的力场向中间一挤,老人也不多话,见招拆招,双肩一耸,把缩起来的两臂摆开,哗的一声,就象撕开了一张羊皮纸,托罗远程操控的庞大能量壁垒在他面前,柔弱得如同那张女孩子最珍贵的膜,一捅就破。

梅西乘着老头在对付别人,念力一动之间,就把全身异能提聚成一团,再一用劲,已经凝炼成小小一枚闪光和圆珠,这块亮白色的光球浓缩度之高,直可以逼开空气,让接近的人须发四下飘飞,如果爆裂开的威力必是非同小可。

此时随着梅西脚下不停,两人已经面面相接,只要再上前一步,那就是鼻子顶上鼻子的局面,而且中间还夹着个黛丝,为避免殃及池鱼,他干脆直接捏着那个能量球就往老头的脸上按去。

候爵小刀一贯耍得不错,这次不但出手快捷狠辣,更是跟在梅西屁股后面就象道影子那样冲上前来,目标却是姑娘,只前这小子一个饿狗扑食,再次充分调用他搂女人的丰富经验,一个鱼跃式的前滚翻动作就想跑,怀里的人并没让这花哨的行动迷惑,所以他照例在最短时间里收获了那句极其中肯的评价——流氓!!!

这会儿他可没时间来听这些,跳起身就要跑路,老爷子气极反笑,单手轻轻一点,回来吧您咧,两个人身边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如黄油般粘稠,还没等想明白,就定在了原地,候爵连向前跨步的动作都没变,就再次成为战利品。

就这么一分心的功夫,梅西的手已经到了,那老头笑眯眯地瞄了瞄拳头来路,那表情就象是只见到了小鸡的狐狸,然后…张口就把他的能量球给吞下肚去,那本该石破天惊的一击,倒成了他滋养之物,老家伙本就须发全白,面色红润,飘飘然有神仙之姿,经此一通恶补,状态看起来简直是好得没法再好了。

唯有梅西有苦难言,原来他刚才一招出手,已经发xiàn

不对,那些招式本就是无师自通,平常所遇那些对手挥手之间,就算没打飞也吓飞了,这次硬硬实实地让人接了一招,那运劲使力的内功决窍哪里能跟这位土中埋得成精的老头相比?几乎是触手之间,就已经连体内的玄关都层层失守,此刻身体中异能快速流失,就算想要呼救,那也是难上加难。

内劲外冲,能量不受控zhì

地向外流失的感觉是梅西这半辈子都未曾体会过的,偏偏那老头还是个喜好表演的票友,居然控zhì

着自己的脸皮扭转,极其逼真地让众人以为他已经凄惨地伤在了梅西的手下,可只有身在其中,才知dào

就在那一瞬间,老头子的实体根本就没在原位,按他自己的运动习惯推测,肯定是老家伙用超乎于想象的速度把身体移了开去,只残留下个幻影来给他当做目标。

只不过,快速运动留下来的残像能保持这么久的时间么?梅西异能消耗过大,脑袋早开始犯晕,这个超乎于其认知的严重问题,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就在他开始摇来晃去,打算就地来个好梦之际,似乎看见那一直笑咪咪的老头眼里银光一闪,在那别有深意的眼神之下,梅西觉得自己象是只被剥得精光的祼猪,五脏六腑都看了个仔细。

正在有心无力间,却不曾想那些异能如江河入海,又哗哗地流了回来,先如抽丝缕缕,后象大河奔腾,最终在体内凝为一道明显的暖流,更如同已经有了自己的灵识,在通身上下按着一个极其繁复的路线绕行,最终重归于小腹。

这通来回,直使得梅西如在温水里泡了两三个时辰,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出无法言喻的舒服劲来,异能之力更象是强了几分,而且就如同自己悟出来的那个循环圈一样,这道热流的线路已经让身体牢牢记住,未来的好处那根本就不用多说……难道自己忙中出错,误打了好人?不由得是暗暗心惊。

这一犹豫之间,几个人全都住手傻呼呼站在原地,这架是没法再继xù

打下去了。

一只有力的小手,请注意,是有力的,温柔地拉住了梅西,眼下风平Lang静,黛丝自然也得到了自由,她眼见得这便宜大哥不惜为了自己拼命,心里又是感动又是满足,这时要不是顾忌着观众太多,用现在进行时奉上香吻也是愿意的。

梅西那木头想的却是别的,那丫头早就因伤乏力,柔弱了数天之久,别说上前来拉拉扯扯,就算让她自己好好站直,恐怕也有点难度,这小子心念一转之下,就已经想明白前因后果,那不用问,定是面前这位老爷子的杰作。

这下傻小子感动了,要与这位老哥哥好好唠唠:“劳县神,泥嚎,些写尼,从紧吼,碎呢水泥趣,或霓伙里取…。”这就是梅大学者当年第一次从书包里掏出来的华语,当场绝倒数人,老头直愣了有三刻钟之久才回过味来,也不禁摇头叹服,面前中邪之人,并无其它异常,不过是啃书过多,把好汉们拉山头的口头禅当作社交语给用了,读死书之祸,实在是胜过洪水猛兽太多,惨不忍睹之处,就再忍忍吧。

第一百壹拾陆章——师徒

黛丝刚才被老头一巴掌打在背上,这一击刚柔相济,还隐隐约约有些能量传入体内,把搅作一团的内息疏导开来,当下就感到通身舒畅,那些郁结的血块,也被逼出体外,吐了个干净,同梅西一样,那道热流一转之下,让她喜出望外地发xiàn

妙用无穷,细一品味,其中还有言说不尽的好处.

而老爷子在梅西身上一探,虽只短短一瞬之间,却也发xiàn

这小子骨骼清奇,悟性上佳,心头十分满yì

,一时,竟也有些舍不得放他走了。

在这座仙府中,这位老者算是半个主人,思感一转之间,已经与山下阵中的九天十绝阵中异兽谈了个大概,那几只老家伙在此地困得身体沉重,早有意出去接受新生活的洗礼,一致要求让他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良材,好好留观一下后效再说。

老人心头本就有所计较,听此一说更是暗下决心,要留这几人多盘桓几时,力争让本门秘术早日有个传人,也好对他的主人有所交代。

这些地下精英也不知在此埋了多少个年头,早把当年主人携其纵横天地间的经lì

翻来覆去地回味了个遍,其间得失,思索过就算没有个万次,至少也有千回,这等绝顶身手,用来对付几个后辈小子,那根本就是手到擒来的事。

那阵式中的几只异兽本就是被擒获的巨妖,性子中邪根犹在,热心之余,什么抓人质、博同情、扮美女、亮财宝秘籍吸引眼球的高明主意层出不穷,在老头耳边括嘈得蜂鸣阵阵,本来气定神闲,红光满面,眼下倒觉得阴风不止,连忙把脑中通讯掐断,让那几位吃了兴奋剂的赶快回去洗洗睡……。

这位活得已经快进入了化石境界的老人家,现在只能自己来面对这个难题了,不管怎么样,先前都是自己亲口请人家走路的,此刻却又要设法挽留,面皮上实在有些不大好kàn



犹豫只不过一瞬之间,救星就在不经意间来到眼前,他不由得心头暗喜,大叫三声祖师爷保佑,放下心来。

只听得安妮怯生生地问道:“老先生,我们远道而来,一路上风险重重,队员们的体力实在是已经无法支持,能不能还请老先生能准许我们在此地多休整一阵…….?”

天晓得,这帮人在山下刚睡完了美容觉,哪来体力透支一说?联系到刚才与自己过招之时个个都活跃得很,身体状态可好得很,不过老头也不说破,故yì

板起脸来,道:“也罢,看你们远来狼狈,此去又路途尚远,就破例一回。”

说罢手一挥,几个貌美如花的女侍就从身后的屏风时转出,手中用金盘托着从不曾见过的奇花异果,敬奉至众人面前,这些奇果不但美味可口,吃下后居然还有能宁神补气之效,安妮小队一尝之下,身体上多时积下的劳乏居然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安妮见得越多,就越是不想离开,是人就能想到她这半生所寻的答案,可能就在眼前,没解决心头疑问之前,赖也要赖在这里,脸上一时笑靥如花,肌肉都快抽搐了。

旁边托罗还是那个表情,他累经大难,心头早已枯木一片,眼见得老头挥手间美女如云,团团列队而出,不知dào

怎么就明白那全是些聚集能量,以虚化实而成的幻象,如果自己来做,覆手之间,至少也可化出她七个八个来,可是自己是怎么会知dào

这些的?正想到这里,就发xiàn

老头的目光正大有深意地望向自己,耳边虚虚渺渺,传来一阵空灵之音——世间万象,均如电光火石,如梦也如幻……。

通篇字决不长,可细一品味,实是包罗万象,是至高之理,震得托罗冷汗阵阵,不由闭目沉思去了。

这其中最是满yì

就是波卡拉奇候爵,口中美食,眼里美色,涎水长流之下,饿狼变身差点没有当场现形,痴痴呆呆地目送着那些女侍转来转去,最后消散在了门外的空气中,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形象类似弱智,引得那些虚化之人都是掩口吃吃轻笑,更是勾得他魂飞天外,坐不安席。

老爷子微笑不言,向黛丝招手道:“来,女娃娃,再过来让爷爷看看。”

黛丝也不推辞,落落大方地站了起来,就向他走去。一旁梅西也知dào

这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定是又有什么好事相送,乐得静观。

谁也不晓得,其实老头真zhèng

的目标,其实是在他自己身上。

老人早已经发xiàn

黛丝天份虽好,却是从未引动过自身之力,所负异术,全是外力强行灌输而成,中了这类邪术实在可惜了一个好苗子,但历时久远,身体成形,损失已不是眼下所能挽回的,他刚才已经在黛丝体内点下一粒真气的种子,如能照引气之圈自己修习上数年,自能固本培元,引动内力。

不过现下看梅西与之关系不凡,那就得另做打算了,试想以为之修身养气,补经续脉为借口,那还不是要留梅西多久就能留多久?期间只要使下小小手段,就可对梅西进行全面考量,这样一个难得的良材,极有可能传承下主人的衣钵。

老头忍住心头窃喜,专心去为黛丝探脉,女孩子虽是从未修过真决,可从少时就被人行法强行灌注巨大的能量,体内脉络虽乱,却也因祸得福,被撑得较常人宽大许多,如修行得法,必会事半功倍,先期虽然吃力一些,定有后来居上之功。

眼下看来,光是托罗、黛丝、梅西这三人,前途就不可限量,其余妇孺,资质虽佳,甚至于其中大多小小年纪就修有金丹在身,可相较于这三人,却落了下乘,但即便如此,如果全能收入门下,也会是不小的助力,本门有望从此再振雄风,发扬光大,自己也不负当年舍生取义的主人所托,想到这里,老爷子差点老泪纵横。

安妮、梅西见得老头神色阴晴不定,心头不由一紧,特别是梅西,眼见得他面有伤心之色,难道黛丝来日无多?几步窜上,就要追问个清楚。

他心跳、气息一急,身形一动,老爷子就已经知dào

个明白,以他对这个愣头青的了解,忙抬首笑道:“不妨不妨,这位小友身体尚无大碍,幸喜大家相逢有缘,老朽当传她本门修行秘法,助她打通关窍,可得长生。”

这话一说,座中诸人均是又惊又喜,长生之术,世间又有谁不期盼?

第一百壹拾柒章——答案

自此后众人就在地下住了下来,这里食物精美,女色撩人,最是对了候爵的胃口,他老人家真动了在此长住的心思.

那些小孩与长老本就是从小生活在童话世界里的人物,对这世上的神通广大之人那是深入骨髓地顶礼膜拜,这处地底仙宫风光秀雅,老头时不时兴之所至,还弄出几批宽袍大袖的人形四处巡视一下,个个鹤发童颜,谈吐风趣,更是蒙得这些小东西们惊叹不已,跟在后面游山玩水去了。

可能最与这里格格不入的,那就只有安妮了,本来身边全是她的最爱,这些深埋黄土上万年的物品,一草一木都能让她讨究个半天,可是偏偏现在引不出丝毫兴趣,这也是正常的,那个追寻半生的答案就在老头那颗花白的脑袋瓜子里,还成天在面前晃来晃去,可就是不告sù

你,让她心头实在象猫抓一般难受。

可她现在却找不到人商量,梅西往往和黛丝一道,在接受老头的指教,托罗那小子自从那天过后,就真zhèng

的变成了一根木头,成天坐在那里不闻不动,据老头说,那是在坐散关,如果能顿悟,再引来次把天雷也是正常的。

其它队员倒是有心帮忙,可他们不懂中央帝国的语言,有心也无力,安妮在焦躁中度过了五天,终于决定要和老头摊牌,要是再不抓紧时间问问清楚,外面可是集中了大批的教团军,会乱成个什么样子还真不好说。

这天一早,安妮把正在与女侍调情的候爵拎着耳朵带进了山顶那间小屋,说也奇怪,虽然老头明说过那些侍女们全是他幻化出来的,可你在平常却根本体会不到,那些虚影有心跳,有体温,最神奇的是有思想,有感情,候爵要是玩得过份,居然还会娇羞….这等奇景,让对女人充满了好奇的候爵实在是欲罢不能。

对此安妮也没办法,自己也没法理解这些活灵活现的人物倒底算什么存zài

,候爵既然乐此不疲,也就由他去了,不过今时不同往日,少了他不行。

安妮小队这几天休息得不错,除了那位运气不好让人一脚给踢了出去的默菲头上多了个大包外,其余人等基本都恢复了行动以来的最好状态,一行人刚在山头聚齐,老头就悄无声息地出现了。

他微笑着看着安妮,他脸上似乎总挂着看透人心的微笑,让人几乎都无法直视他的眼睛,大家一时没法开口,安妮终于鼓起勇气,却听见他说:“不用说了,我知dào

你要问的是什么,也罢,就跟你们这些后辈聊聊天…。”

安妮脸上涌起一片潮红,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一丝丝,一丝丝地慢慢吐出,不如此,不能平复她激动的心情。本来这些密闻,对方不愿提起,她还实在是没有办法,所以才把最会胡搅蛮缠的候爵也拖了过来,要是事不得已,那还得这位上。

现在却如此轻易就能揭开当年的秘闻,真是侥天之幸。

老爷子比划了几下,几个小丫头和长老,以及多日不见的梅西、黛丝全被移动到了这间小屋里,真是神乎奇技,不过现在大家基本上对奇迹都已经麻木了,保持着安静。

老头定了定神,咳嗽一声,开始演讲:“其实,我不是人………。”

这次所来之人,别说没上过科班,连个师承都没有,充其量不过是自学成才的社会闲散青年,对所谓仙界神道,练气修仙那是全无所知,更不可能想象得到世上居然还有那物老为精,化形变体之说,当时就被唬得一愣。

“不是人?哈哈,我知dào

,您一定是当年留下来的幽灵,放心放心,我们不会歧视您的…。”有候爵在,倒真是至哪里都不会寂寞。

“我不是幽灵,我的本尊其实是把仙剑,曾号称天下第一剑,是仙界中最强力的兵器。”老头说完,很满yì

地看着大家茫然的神色,然后被波卡拉奇的一句话无情地击倒在地——弱弱地请教一下,什么是仙人?

老头有些郁闷地从地上爬起来,问道:“你们总听说过这世界上有神吧?”众人连连点头,当然当然,那还用说,那位托罗先生不就曾是个专业级的神棍么,不过到了最后,却是发xiàn

那曾无比崇拜的真神原来是群恶毒的骗子,身世极为可怜。

其实神是外来的强dà

生命,在这个世界上本来并不存zài

,见众**点其头,老头明白他们在前面的魔都中了解到的情况要比自己想象中更多,但这个世界也曾诞生过可以与之匹敌的最强生命形式,因为厌居尘世,他们常常躲藏在人踪难见之地,比如深山绝壁之上用功不已,凡人无从理喻,于是称之为仙人,意思是住在山里的人。

“他们难道就这样独自在深山里生活,没有家人,没有朋友,想来真是十分可怕……。”黛丝自从认识了梅西,每每回想起原先那种冷漠的生活状态总是不寒而栗,现在忍不住追问道。

“对那些炼气之士而言,心灵的充实足以弥补感观上的不足。”虽然老人的话并不容易让这些人信服。

“我怎么也没法理解他们隐居在深山之中的追求…。”候爵半生精彩,处处留情,以己度人,实在忘不了红尘中的快乐,对这种惨淡的人生规划毫不认同,不过他的想法马上又开始跑偏:“啊哈,当然,如果是眼下这种情况下,我认为是可以接受的。”

那是,成百个女侍天天围着他打转,还没人跟他抢,当然可以接受。

“其实之所以会这样,是基于对生命最真切的体会,早在人类心智萌发之时,就发xiàn

生命非常之脆弱,有时候一滴水,一片叶,就能让幸福从眼前消逝,为了保住这短暂的人生,有人从外入手,用铜甲钢壳保护自己。”老人说到这儿,指了指还留在地上的那具机甲残片。

而另有很少一些人,却别开蹊径,让天地灵气从内而外地锤炼自己的身体,在这个过程中,一种独特的文明模式就此出现在了世上,那就是仙家文化。

“我觉得他们可以被称作是最早从事人体改造和开发的研究者。”安妮一直在听,现在总结道。

“也可以这么说,这些人最早的来源,是发xiàn

了一种叫做朱果的东西。”

第一百壹拾捌章——仙流

朱果,是这世上的一味灵物,通常生长在人踪难见的绝壁之上,吸日光月华,天地灵气而生,也不知何年何月,有个跳危崖的倒霉蛋一跃而下时,被山间古藤挂住,就此得闻.

一服灵果下肚,立马能飞天遁地,无所不能,这家伙发迹之后,却走遍五洲,把这灵物全数毁去。

这话听着有点玄奥,既然是这么好的东西,本身又因此得益,为何反倒恩将仇报,而那些久历世情之辈,却明白这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有此物在世上一日,这小子就不可能永远做天下第一人,他想保住眼前的一切,必然要让别人从此再也没有进身之阶,说到底,人类是个很自私的物种。

可是此举却犯了造化所忌,这家伙有生之年,倒行逆施,众叛亲离,几乎与历史课本上所载大多数**的身世一致,最后也没落什么好下场,虽有长生之能,却也敌不住亡命之徒宝刀之利。

不过虽则说这一秘术就此不传,却也让很多人了解到,其实还有另外一种更为高等的生命形式存zài

,朱果虽然绝种,对它的成分成因却有了种种猜测,最早的练气之士就此而来。

“我明白了,那些人肯定是想到,既然草木都能吸天地灵气给人带来长生,那自己去吸纳灵气精华效果也应该是一样的。”这是一个新晋为圣女的小姑娘,她真是一点就透。

老爷子爱怜地对她点点头以示夸奖,说道:“不错,很多人都想到了这一层,可是怎么才能吸得到,却让他们化了毕生的时间去摸索。

大多数都明白过来,为什么那些人要呆在山上了,定是以朱果为师,发xiàn

那些峰高路远之处,灵气充沛,便于行功吧。

闲话就不多说了,总之经过数代人的努力,这批人最终探索出了一整套吸食天地灵气的方法,虽然种类繁多,却总称为修仙真决,而且以那个服用朱果的人作为前车之鉴,把很多冲淡平和,造福苍生的思想理念混杂于内,就产生了仙家文化。

在那些先辈的理想中,仙人,就是更为强dà

,更为高尚的人,他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守护者,维持着人类社会的平衡与和谐。

“理想虽好,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失败了…。”老爷子叹惜道,长老立即想到了那些欺上门来的外国列强,安妮他们想到了影子教团,可老人想到的却是另外的事。

本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由于仙人们是纯粹的精神追求者,与社会利益不发生任何冲突,所以能真zhèng

的做到公正与贤明,这个世界在他们的管理之下,有序地运行着,人民获得了上千年的安宁生活,没有任何战乱和争斗的生活。

这期间仙家文化也得到了发展,无数前辈通过持续不断的努力,发xiàn

在普通的仙人境界之上,还有更为强dà

的存zài

模式,每上升一个阶段,能力就大幅提高,直至移山填海,呼风唤风,无所不能,所以这个世界随时都能够保持着风调雨顺,四季平和,天下苍生们安居乐业,五谷丰登,那段日子在很多民族的传说里,被称为黄金时代。

通过无数代人的积累,仙流弟子济济一堂,除了最初级的仙人之外,法力最强的可以达到九天真人之境,这样的人,甚至于可以缩地成寸,跨越不同的世界,并且留在那个世界继xù

修liàn



老者是在用他所了解的语言来述说这一事件,全无星际知识的他,只能限于用世界来形容那广阔的范畴,可接受过现代知识洗礼的安妮却知dào

,这些强化人果然厉害,居然在上万年前就能用肉身进行穿越,作远程星际旅行,真要让他们假以时日的话,成为这个星系的霸主也不无可能。

可是一夕之间,一切就全都改变了,恶魔从遥远的异界来到我们这个地方,他们竟然能开动一整座城市作为坐驾,当时被我们开拓出来的九界之地,被他们用一种不知名武器在瞬息间就彻底破坏,毁坏的爆zhà

和劫火,甚至于在天空造成了十日并出的异象。

太阳系中本就有九大行星,除了地球外,还余八个,可是有些行星的卫星体积也极为庞大,例如现在所发xiàn

的木星轨道上的卫星木卫四,可想而知,当时那些天神定是从外至内,把这些有人烟的地方全部炸毁,寸草不留,遍布星球表面的烈火久久不息,居然达到了可以和太阳争辉的程度。

随着那些人类中的精华陨落,整个人类文明发展的脚步,至少倒退了一万年之久,更不用说在地球本土上展开的奴役和破坏了。

老人接着说道:“仙人们正在惊疑不定之间,从天外又再次射下一道巨大之极的死光,这道巨芒直击之下,九州崩裂,烈火象暴雨一样洒下,不要说老百姓,就连普通的仙人也有很多抵受不住被焚得灰飞烟灭。”

等大家回过神来,才发xiàn

本是一块整体的大地,被击碎成几片,由于大块的陆地下沉,海中巨Lang滔天,被这巨变逼得四处逃生的猛兽们凶性大发,四处扑人而食,好一幅人间炼狱的惨象。

“大洪水,妈的大洪水居然是这么来的!!!!”默菲虽是让人从这儿给踢出了一回,却终是不改草莽英雄的粗豪本色,大吼道,也难怪,任谁听到人类居然让人象蚂蚁一般成堆地捏死,心里要不愤nù

是不可能的。

这个世上,只要是有传承的种族,就有关于大洪水的记录,老人那久远的回忆再次映证了传说的真实性,老爷子看看他,再望望地上的残甲,叹了口气,接着道:“当时的仙界中,实力最强的共有两大仙王,仙王这一称谓,本是荣誉称号,他们平常都是长年修liàn

,不问世事的淡泊之人,这次一出关,就要面对如此巨大的难题。”

但仙家的理想早就把他们锻造成为了最为高贵的人类之一,为了挽救地上的人民,其中之一当机立断,散去自己数千年道行,直接把肉身燃化成为一块五色彩云,此云由于蕴涵了他数千年来性命交修所聚合起来的庞大能量,柔密强韧,可大可小,足以挡得火雨一时,另一位则负责携这块巨云迎火雨炎流而上,定要把它展布在合适之地,封堵住火炎下落之势。

可惜仙王虽强,在这超乎于认知的炎流冲刷之下,依然身受重伤,但终于用五色光云挡住了下冲的火雨,好歹给苍生争取到了生机,直到这时,大家还以为是偶发的天灾,虽则来得苍促奇怪,却也怨不得人。

第一百壹拾玖章——乱世

但是接下来的事态发展却无情地证明,可以洞察天机的他们,这次恐怕真的错了.

火雨虽被暂时的屏蔽开来,可是从天幕上被击破的大洞里,又有十数块巨型的陨铁徐徐降下,这些巨大的异物被地气所激,全被焚得赤如火炭,一路散落四方。

眼见得一场惨剧又将在大家面前上演,有许多天仙们奋起余勇,想联起手来用法力托架住这些巨星下击之势,以便让下面的凡人逃命,可是怪事也就在这时发生。

那些黑沉沉的巨岩里,居然可以喷吐浓烟烈火,且温度极高,那些站好阵位的仙人们光顾着顶住那些大石头救人,根本没用法术保护自己,猝不及防之下,死伤累累,功力弱的被烧得灰飞烟灭,就算强如普通真人境界,也只保住元神不灭而已。

只这两次偶发的遭遇,仙界已是元气大伤,地下的凡人们更不用说,大地一时被血雨腥风所笼罩,然后那些分散开占据了世间各个要地的黑星,居然开始进行地表移动,他们所喷的烈焰,不但可以减速,更能让其浮空而行,就如活物一般。

仙界中人从未见过如此异象,那是他们在悠长的生命里向来没有想象过的巨变,一时苦思不得良策,且此时遍地死伤,大群的伤患也需yào

救助,于是一边安排人手严密监控,力求找出他们的弱点,一边集合最后的力量,要先摸清状况后方才可降妖伏魔。

那些东西四处游荡一番,一个个开始选好地方停了下来,此时天地动荡不安,更由于仙界中担任圣教者职务的基层工作人员大批伤亡,使仙界的管理出现了真空地带,很多幸存下来的凡人们开始在大地上四处游荡,少数幸运地未被天灾波及到的城市根本无法收容如此之多的难民们,也只能任由得他们自寻活路。

赤地千里,伏尸遍地,这就是当时的真实写照。

接下来事态开始向着对仙界不利的方向持续发展,那些鬼东西们只不过是一番巡游,居然就已经把凡间的风俗文化了解得极为透彻,他们使用心理密术直接控zhì

四周残存的人类,并在自己的身躯之上,用无法相信的速度在一夜之间建起了城市,供他们居住。

这种神迹一般的能力,连仙界中人也被吓了一跳,这事就算是让专司锻造、匠作的散仙之流来做,全力施为之下,也要数十日方能见得雏形,更别说这些城池设施完备,规划布局考lǜ

周全,用料和工艺考究,决非短期可以完成,如此强dà

的备件制料之力,就算集中整个仙界的人力,也难望其背。

而且他们实在搞不明白这些浮动金铁们到底打算搞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另一种生命不成,按现下情况,只能理解为那些妖物良心发xiàn

,想要将功赎罪?只知一味清修仙人们终于无可奈何地承认,生活那一系列的急剧变化已经让他们跟不上时代了…。

还好这些巨物虽强,却似乎对于仙家手段全无了解,只需把仙界用最为常见的守御阵围定,那些巨物就对这个区域一无所知,于是仙人们除设置观望哨之外,从此不在凡间现身,打算静观其变。

仙家的治世之法,本就类同于某种教义,在虚无缥缈之间如春风化雨一般引导凡人的行止,如非遇上根骨奇佳的良材,从不曾现出真形,那些妖物可能以为这些流传下来的思想本就是人类自发产生的神话式宇宙观,是不存zài

的东西,对仙界的存zài

也从未来加以探究。

时光如水,转眼之间就过去了数十年之久,这点时间对于拥有着近乎于无尽生命的仙界中人而言,不过只是弹指之间,而凡人却不然,整整一代人的逝去,让那些曾辉煌于世的仙家法教就此泯灭,人们开始了另外一种全新的生活。

陨铁们编造出与俗世传说相吻合的来历麻痹世人,并且自称为神族,用一整套全新的知识体系,重新架构起来另一种文明模式,一种从未曾在这个世间存zài

过的文明——物质文明。

眼看着那些凡人们因此暂时而得以安居乐业,仙界更加不好贸然寻畔。当然,这其中也有某些有识之士提出了很多不同的看法。

因为巨星们构架起来的生活方式没有了那些理想化的,田园意趣的或是史诗般的内在,对人类的发展而言,并非是一条正确的道路。人类不应该永远像野蛮人那样,为了维持自己的性命去进行着动物一样的斗争,这种日子能叫做生活吗?

可是,巨星们就是要说,行……文明人也必须这样做,而且在一切社会形态中,在一切可能的生产方式中,他都必须这样做,这种生存方式,非常之简单,非常之直接,粗暴之余,还很实用。

仙人们多年来的心血,费尽心力所培养起来那人类高贵、自信的一面,那些高尚的情操和美好的梦想,全都被无情地抛弃,人类开始变得如同野兽一般,每天在华贵的楼房之间用尽可能温文而雅的姿态撕杀,黑暗而无情的时代就此来临。

眼见得世界就此变得截然不同,按照常情而言,这种情形对于一个世界的前任统治者,那比杀了他还难受,可是作为拥有着极高个人修养的仙人,他们默默地忍耐了下来,本就淡泊于名位的他们,不愿只是因为自己的原因就轻启战端。

也许现在的和平状态并不好,但总也要比战乱所带来的杀戮和死亡来得好上百倍,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好战争,坏和平,无论凡人们的立世之本发生了何等改变,都没有把他们卷入战乱的理由。

墨菲老爱说,一件事情如果既能往好的方向发展,又能往坏的方向发展,那么一定往坏的方向发展,而且当任何一件事情开始向着坏的方向发展时,总是免不了会出现最坏的结局。事实反复证明,这位刚被踢坏了屁股的的仁兄…不幸总是对的。

第一百贰拾章——劣根

一厢情愿的想法总是行不通的,相对平静的时光被一种矿藏轻易打破,那些巨星极为偶然地在人类手中发xiàn

了某种晶石,而且明显对这种矿产有着浓厚的兴趣,他们发动麾下所有军事力量进行远征,计划占据这种资源的全部出产地,更有甚者,居然不顾他们背上新城中人类的死活,就浮空而至,直接移动到产矿区附近扎下根来.

这次新的**引起了仙界中人的注意,那些毫无防备之下从空中摔落的凡人们惨不忍睹的尸体,再次引燃了他们心头的怒火,更不用说产矿地点周边,那些被巨铁下落压得形体不存的无辜山民们了。

由于巨铁所要发掘的这种矿石很脆弱,抗冲击能力相当差,力量过大时往往会让它们直接碎裂成毫无作用的残片,那些飘浮铁块动不动体长数里,笨重的外形限制了其直接进行开采的可能性,当然,这种小事绝难不倒这些鬼东西。

他们不愧是物质文明的建立者,对别人的利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巨星们相当无耻地展示出这方面的绝顶天赋,人类身体柔弱,力量渺小,可这些缺陷在当下全都变成了优势。

奴役,大量的奴役人类,利用人类柔软而灵活的双手,来保障这种矿物质在开发对程中的安全,几场迅速取得胜利的战争,让各个地方的平民大批大批地成为战俘,这些可怜的家伙们被巨星们强行转职,使人类社会构成从此迈上了一个新台阶,无中生有地诞生出了一个产业工人阶级。

也许集中数百万人不是问题,可要顺利解决这些人的吃饭问题那就是一个相当大的难题,毕竟,要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吃草,仙界自问,哪怕就是把天天出果的琼枝玉树种满矿区,也不够这么多人啃的。

巨星再一次展示出了奇迹一般的能力,数百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巴,不过是对应着数十台奇形怪状的金铁机器,这些东西被巨星从体内吐出,马上自行在周边啃掘,土石草木、枯枝败叶、泥沙岩块无所不吃,然后展开半透明的翅膀晒晒太阳,就可以合成出大量的肉条状物——那是供应给矿工们的标准套餐,叫做什么高蛋白食品。

有吃过的人很负责任地评价,那玩意儿味道好得没话说。

仙界,可怜的仙界,数千年不变的仙界,用枯燥无味的经文锻造人性的仙界,在一波又一波的头脑风暴洗礼之下,一败涂地。

高高在上的仙家之流,直到此时才无力地发xiàn

,原来一直信仰的所谓真理和仙法秘术,也并非是无所不能……。

在这个大变动和大转型的时代,那些从天外飞来的文化形态对仙界传统文化的冲击是可怕的,特殊的成长历程曾塑造了他们特殊的心态——优越感,可在眼下传统文化不断受挫时,有越来越多的仙界中人在困惑同时,也不由得会私下里悄悄想:“那些太祖留下来的没用经文……还是丢了吧……。”

地上的人类可没时间去思索这种层面上的问题,那是高级货,他们不过是血肉之躯,从为活着而“吃饭”变成为“吃饭”而活着,其实花不了太多的时间,什么道德衰退,什么人格堕落,什么会给人类带来重重危机,在没饭吃的时候,根本一文不值。

陨星们的统治方式延续了他们一贯以来的风格,简单、直接、有效,这些人被整编成组,每天制订出详细的工作目标,无论他们过去曾是王公贵族还是巨商大贾,都不会有丝毫特权存zài

,衡量标准只有一个~有晶石,就有饭吃,你能带来晶石,你就能活下去….这就是巨星们残酷统治所带来的另外一个奇迹,他们居然在人类历史上第一次真zhèng

实现了人人平等,贫富均匀。

那种晶石并不容易开采,经常要掘开千万斤的砂砾,才能找到小小的一块,所以实jì

情况是,虽然食物充足,可供应却极其有限,就象现代社会有人宁愿把牛奶倒进阴沟,把房子空着发霉一样,巨星宁愿听凭人们饿死,也不会让他们无偿得到食物。

老人、妇女和孩子是最早被波及到的一群人,他们很快就因缺乏足够维生的食物而出现死亡,然后是心地比较善良的那些人,他们因为把自己取得的食物与家人分享而失去了竞争能力,在弱肉强食的生存里被无情地淘汰掉。

有些人的亲友在很短时间里就死得一个不剩,那种心理上最为深刻的惨痛,让人难以承shòu的巨大落差让软弱者立即选择了死亡,当然也有一些坚强的人,面对着满地至亲至爱之人的尸体,把换到手的食物和着泪、和着血吞下肚,把那种死死堵塞住喉咙的恨意,在心头深深地种了下去。

能活下来的,通常总是那些强壮的而且运气比较好的人,这些人只能没日没夜地在土里刨他的饭票,可笑之处在于,哪怕在亡国灭种的大灾难面前,依然有人因为心理惯性在努力享shòu

着生活,当得到的供应足够富足,就开始去换取更多的东西,比如说女人…。

不管怎么说,人类都是智慧生物,他们能学到一切对生活有用的东西,当有人用血汗换来的食物,再去换回享shòu

时,一个全新的社会架构出现了——很多人开始仗着体力优势掠夺别人的收获,还借此收买更多打手和跟班,这些小弟放出去,就能控zhì

更多的矿工,让别人去饿着肚子挖石头,自己却能搂着丰ru肥臀的女人,大堆的人造蛋白享shòu

人生。

你看,人类无论在何种时候,都从来不缺乏人格缺陷者,当私欲膨胀到极点时,那么别人的死活说到底与他能有什么关系呢?

人类聚集地再次势闹起来,矿头腰里掖着大条大条的人造肉,被成群的打手簇拥着在里面横冲直撞,偶尔也会冒出些大侠,那其实是另一种形式的吃人者,他们以除掉这些人渣为生,贫穷矿工们偶尔可以用晶石换来他们兴之所致的保护。

第一百贰拾壹章——战争前夜

仙界从来不缺乏理想主义者,要是他们不是这样的人,又怎么会花费无穷尽的时间去持续不断地追寻那个虚无缥缈的长生之梦呢?

眼见得各派仙长只知dào

尽lì

约束门人,如乌龟那样畏首畏尾,而凡间的苦难却就在眼前,与日俱增,一些自小就饱受仙流思想熏陶的少壮仙士实在是再也隐忍不下去了,有人结伴壮胆,前去自家门主处求跪,想下界帮凡人做点什么,可各派门主们全都如约好了那样,一句知dào

了,就轻轻打发了过去.

修仙是需yào

顿悟的,这些弟子中不乏天资绝顶之辈,师长暗藏机锋的教悔不说天天领受,那也是日日回味,可这一次难度实在大了点,到底是行还是不行呢?

于是几个糊涂人一商量,抱着唾在脸上也不擦的坚定神气,再次来到家师门前求恳道——望恩师体念先祖遗训,代天行道,普渡众生云云,大道理讲完,还站在门主立场,条条分剖明白,要让他老人家知dào

,再如此这般下去,只怕要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直说得口沫四溅,日落西山,把学到肚里那点墨水,几乎一倾而尽。

各位仙长闭目听完,微微一笑,该打的打,该关的关,竟是没有放跑一个,最惨的那位老兄,要在思过崖呆上五百年。

一时仙山之上,举众大哗,人人不平,更有几个大胆之徒直接偷偷摸下人界,找那些正与人类发生战争的白甲军一比高低,要做那传说中的正义超人。

结果大出意料之外,这些门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取得了胜利,然后得yì

洋洋地回家领受仙长们责罚,最夸张的一个,竟然在单人独剑的情况下,歼灭了白甲军一千余人的精锐地面部队…….被下界凡人当作救世主给捧上了天。

一片胜利的欢腾声里,各门各派中那些老成执重的仙长,在激进派们的私下议论里,一时成为了腐朽、保守、僵化的形象代言人,只知dào

龟缩起来在条条框框里寻求乐趣,一遇上困难就自己否定自己,不敢面对现实…仙界要是早些勇敢地站出来,世界也不至于崩坏到如此境地,哪怕付出一点鲜血作为代价,也能成为世人的指路明灯……。

平心而论,他们说得不错,人类本来过着幸福有序的生活,全都被那些天外来客搅和成了一团糟,更何况修行多年还这么有血性确实也不太多见,平淡生活里这波少有的刺激,马上感染带动起很大一票仙人,组成为一支阵容很是壮观的部队。

在云遮雾罩的赤霞圣山之颠,有着这世间最阔大的一座广场,那是一位久已飞升天外的强dà

仙士在千年前与魔神交战之际,一剑劈成。

此际正是寒月,再加上赤霞山高处云端,早已经瑞雪纷飞,诸峰皆白,惟有这片广场四周依然清泉汩汩,苍翠成荫,蝶舞花间,兽游林下,就连扑面而来的微风都有薰薰暧意,脉脉檀香,还保留着一派南国风光。

广场内地面光洁平整,晶莹剔透,因为当年那一剑之威狂猛无匹,已经砍穿石髓,透出中间大块的暖玉精华,无论何人站立其上,身周常年都有不息的暖流拂动,加上四周景色奇丽,最是宜于静心养性,是名闻天下的七十二福地之一。

虽是如此养生宝地,可由于温玉过于厚重坚密,是土属性灵物,吸引天地间游离元气的效果并不太好,偏巧此山又让那位真仙看上,用无上法力架于空中,成为赤霞一派的十六景之一,却从此接不了地脉灵气,倒成了食之无肉弃之可惜的鸡肋之处,平常修行真人哪有闲情逸致来此游历。

可是今天的情况却很不一样,广场中密密麻麻堆满了各色人等,手中均持有各式仙器,法力激荡之下,宝光冲天。

这群人,几乎已经汇聚了整个仙界余下来的精华,凡是血性未干,以维护下界平安为己任的大小修士,不再有门派、辈份划分,全部赤膊上阵,前来此处听令,法力精深者浑身已有外放的仙力凝聚为宝甲,就算是道行不够者,也全都把压箱底的仙铠穿着结束停当,只等一声令下,就要下山撕杀。

忽听天上鼓乐齐鸣,丝竹暄喧。悠悠乐声中仙风萦绕,空中原本密布的铅云亦为无上法力所迫,刹那间云消霞散,露出碧空如洗。又有百鸟集于四周冉冉飞升,在圣霞圣山上徘徊不去,声声悦耳鸣叫,给这处宝地再添数分仙意。

未几,东方群山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染红半边云天。随后一声清越长啸响彻群峰之间,仙界目前修行最为高深的九大门派,十三位真人,各施法能,跨珍禽异兽而来。

眼见被人拿了个正着,组织这次集会的仙人心中暗叹一声,把手在身后一摆,所有在场的仙流弟子立kè

忽啦啦向两边散去,动作整齐划一,为各位门主师尊让出一条大道。

仙流中人最是尊师重道,如今被逼无奈之下,做此暗自结党之事,虽说是为了下界苍生,可终归也是坏了道规,根本无可辩解。

真人们下得坐骑,也不谦让,便急急当先行来,这在久已枯井无波的仙界,却是了不得的大事,须知dào

各位门尊均是修练有成之人,说白了,就等着功力突pò

瓶颈后白日飞升那一刻,心中早已了无牵挂,平常冲和平淡,举手投足都有大家风彩,气度飘逸自如,如今日这般气急败坏的形象,大多数弟子想来,从自己入了门墙至今的最少数百年间,从未见识过。

走得最快的是天星宗当代宗主柯九霄,在场中人平常大多难得一睹真容,只知dào

九霄真人一脉修行与众不同,并不采日精月华,而是每日子时以后,对应本命天星运功,由于满天星斗数量繁多,采气之时基本上不会与人分享,所以修行之时进境神速,几至一日千里。

此时急急一走,身上玄色锦袍隐隐似亮起一层淡蓝轻雾,全身星星点点,闪烁不停,可以想见心情之急迫、激动,竟然已到了让全身功力收放都有些控zhì

不住的地步。

第一百贰拾贰章——战争前夜(二)

只见几位仙长几步跨到自己门人所立之处,也不多话,伸手就把几个弟子中的佼佼者扣了个结实,再运起玄妙,把一个活人生生化形炼魄,缩作巴掌大小,袍袖一卷,使招袖底乾坤,就封入自己的灵府之内不见了.

那几个弟子眼巴巴见得师长向自己攻击,却怎么也兴不起反抗的念头,这可能就是仙流文化中最致命的一点。

九霄真人收服完门人,长吁一口大气,才有余暇与其余几位真仙对视一眼,见各人均顺利得手,方才放下心去,倒背双手,行到这次召集仙界大会的东来修士邵东来面前,上上下下开始打量起来。

场中诸仙一时鸦雀无声,不知接下来事情会变作怎样。

柯九霄双目精光暴射,真如利剑出匣,看得邵东来浑身象有万蚁啃噬,说不出来的不自在,几乎要支持不住跪下求饶,可心系下界黎民百姓之疾苦,知dào

这一步是万万退让不得,咬紧牙关,只当此身再不是自己的,硬顶住四周铜墙一般的气势威压,与他相对而立。

四周仙流中人受两人气息影响,无意识地一步,一步地向外退去,合广场中心数百人之力,在这样恐怖的压力之下,居然完全生不起抵御之能,不由得心生寒意,同时也不由得暗暗佩服邵东来生性坚忍,毅力超人。

只见他两膝颤抖不停,嘴角丝丝血痕挂落,两眼因为用力过猛,血气上涌,早已变作淡红之色,却是满脸坚毅,哪怕就此要顶上个亿万年,也不在话下。

终于,柯九霄的功力慢慢减弱,他放得一分,那本就在苦苦支撑的邵东来更是见好就收,也随着把气势散去一分,最后居然如同门过招般,一起把仙力散了个精光,此时邵东来才发觉自己已经如水里捞起来的一般,衣衫尽湿。

柯九霄还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只是现在他的眼中,异彩流转不停,一时是欣赏,一时是无奈,甚至于还有几分惋惜,最后,终于说了句:“好……你很好……!!”袍袖一拂,腾起金光一道,竟自就此去了。

余下仙长似乎也没有料到事情会演变成如此模样,但他们都是寿有千年之人,过的桥虽然不一定就要比别人的路多,见识总要高些,反应神速,只不过微一踌躇,就抢步上得前来,大声问道:

“各位同修道友,此次云集此处的缘由,老朽尽已知晓,敢问各位都苦苦修行多年,内中已有大成之人不在少数,就连各门各派修行不够的幼徒,也多已窥得大道门径,假以时日,必有所成,这次下界除暴,老朽心中也很赞成,可是如事有不协,天上精华,一朝而空,门派就此调零,让我们日后如何去见仙界里的列位先祖道宗?”

邵东来听完,马上接口道:“师兄……修道?就为了羽化飞升吗?我们不停的修liàn

,直到修成大道为止。但是羽化飞升之后,九天之上还有些什么?如果真有一天身处在了飞升彼岸,是否一切又当重新开始?这些,我们全然不知……。”

“可是,有一件事我们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dào

,当年师祖们创立仙门,就是要大家做好这个人界的守护者,让下界众生平安喜乐,也让正义和公理有个申述之所,你看这芸芸众生,大多数人劳碌一生,求的不过是温饱二字,每日吃三餐眠三尺,这些在我们看来全无意义的事,在他们而言往往就是生存的全部。”

“我们不过是幸运了些,入得仙宗,方才有这自以为高人一等的机会,先祖有言,何必曰利,只有仁义……如果说连我们这样的守护使都变成只知计算利害得失,所修大道何为?又有何德何能可飞升天界?”

“此次仓促集兵,布置定然不够精密,师兄所言的牺牲定是无可避免,可就算是今世道行散尽转入轮回,下一世再重新来过,只要所为无愧于心,总有能理直气壮地站在列祖列宗面前的一天…。”

邵东来一席话还未说完,四周仙友已欢声雷动,他们修行多年,宁静清苦的环境早就把人炼制得如枯木顽石,但这一刻,体内真元燃烧,胸膛里火烫的心脏飞速搏动,他们才如此真切地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生生的存zài



仙长未曾想到自己一翻开导,居然引出如此结果,反倒让各派修士更加热血翻腾,眼看得这翻声势,光凭他们几个孤家寡人,是无论如何也拦阻不住了,当先一位白发仙翁把心一横,暗自捏碎手中一块玉佩,把最后的法宝给使了出来。

只见这位仙翁身周光芒闪烁不定,不住流泻出大片烟云,面上肌肤起伏,转眼就化作另一个人的形态。

仙王?仙王……!

无论何时何地,仙王都是让所有仙人景仰的对象,这并非是因为他们法能最强,而是仙界中人,就没有哪个不曾领受过他们的好处,无论是修习仙灵圣决时遇上瓶颈,还是练习仙器缺乏灵物,都能从他们处得到无私的帮zhù



他们的一生,就是奉献的一生,由于长期把自己收集到的符石法水,慷慨地送给需yào

的人,反而影响了自己飞升天外之期,结果每次境界的突pò

,全都是自己靠着真本事一点一滴修练而来,这也让他们的功力之精纯,天下不作第二人想,就算有修行进境比之更高者,真要论起实力来,也往往远不如他们俩个。

据说仙王在参修大道之前,本是凡俗中一对夫妻,两相恩爱,和美无比,更何况在进入仙流之后,合籍双修千载之久,这份感情真当得起惊天地泣鬼神,但为了这个世界的安宁,一百年前他们竟然断然作出如此巨大的牺牲,男仙散功自尽,女仙奋力补天,这又是何等伟大的情怀。

这一百年来,唯一留下来的仙王踪影全无,虽听说是外出养伤,但众仙以己度人,也知dào

她定是伤心欲绝,寻地清修去了。更何况,两人功力修行无一不精,有约同升天界,眼下大难之余,定会在此间等着伴侣再行轮回,转世归来。

第一百贰拾叁章——战争前夜(三)

元窍归身**….通常是让自己离窍神游时帮zhù

元神归躯所用,可没曾想到,这位拉风的仙长功力深厚至如此境地,竟然化腐朽为神奇,把这种非常个人化的心灵秘法练出了顶级召唤术效果,生生把不知位于何方的仙王给提到了大家面前.

仙王白衣如雪,依旧如往日一般的温婉,举止间也没有流露出一丝一毫不妥之色,修养到了她这种程度,就算是一言不发,光是静静地在原地一站,众仙眼中,苍天白云之下,青山碧水之间,洒然立着的惟剩下她一人。

仙王徐徐转过身,动作虽然轻柔,却似是含着万钧之力,转侧间引得云卷风动。这风也不如何狂猛,但只不过轻轻一个回转,便将刚才群仙心头业火杀机一拂而尽,人人觉得神志一片清明。

众仙大多是见过仙王真容的,说起来,她无论身姿相貌都不过中人之资,修练有成后也一直未曾使用法能改变容颜,只是在那深深刻入骨髓的平实从容中,隐现出一丝威严,心志稍有不坚之人,别说是起什么绮思,就是稍接近她一些,也会不由自主的生出顶礼膜拜之念。

眼见众仙云集,以她的灵慧修养,不用起手掐指占数,她也在瞬息间就明白了大家是在捣鼓什么,嘴角不由浮起一丝淡淡的苦笑。

“各位仙门道友,请听我一言……。”这十一字声声如钟似磬,高低起伏,鸣音各不相同,字字相叠,让台上诸仙一时心神鼓荡,再无他意。

眼见大家都宁神望向自己,仙王轻叹一声,道:“这一战,大家还是不要去了……。”

话间未落,不由举众大哗,众仙实在没有想到,堪称仙界表率的仙王大驾光临,要说的竟然是这样一翻话。但更多的仙人,却痛苦地咬紧牙关,选择了沉默。

仙王的品性、德操和信念,甚至于一言一行,都远远走在仙家们的前列,可以说,他们就是仙界的化身,虽然一向很少给众仙下令,可一旦发言,就意味着这是最后的决定,不容置疑。

不过这世上不怕死的人多的是,专业级出头鸟东来修士排开众仙,紧锁眉头走上前来,一言不发,先行深施一礼,再抬起头来时,神情里剩下的就只有果决了。

“敢问仙王殿下,后进末学资质愚钝,不知此话何意?还请分说个明白。”

“唉…。”仙王再叹一声,道:“我们的心意,你不会明白的……。”

“小修本属后学晚辈,确实没有那等本事领会上仙的深意,但好叫尊上知晓,今日召集各位同道能一呼百应,云集四方英杰者,并非是在下身负无上妙法,纯是因为大家未曾忘记祖师爷当年的指引,并非是为了一己之私,此心天日可鉴!!!”

“晚辈才疏学浅,但也晓得前辈真仙有言,我等炼气之士,虽说因缘际会,各个了悟有异能在身,但隐居深山人迹不存之地,受千年辛苦,根本之道却不是要求得此等小术,乃是要为下界凡俗肉胎之世,守护一方净土,让这天下,有正气能得长存,有风骨能以立世,否则,千百年的寂寞,无数个生死劫难,换来的不过是这点微末道行,就算有一日真的突pò

极限飞升天界,彼岸又是何种模样?如此人生,试问又有几个人能无怨无悔坚持下去?”

这话说得毒…邵东来凭这翻唇舌之利,先已经唬得几位仙长大能作声不得,眼下直面仙王,也丝毫不落下风,四方虽无人出声,那是顾着仙王的面子,这份沉默,其实已经明明白白地告sù

了大家民心所向。

仙王也没说话,只是用一双亮如晨星的眼睛凝望着邵东来,一动也不动。

平常人要是被她这么一看,怕是立时如坐针毡,度日如年。不过邵东来的坚忍,那真是旷古烁今,连柯九霄无上玄功压制都不能把他怎么地,现在不过是让个女人看看,更是豁出去了…把脸皮想象作天京的城墙,管你对面探照灯直射还是机关枪横扫,全当没来…….

可是老邵在那摆造型顶压力却纯属自作多情,仙王的神思却早已经不在他的身上,那天,两个人一起迎着炎流而上,亲人的话似乎还在耳边,可转眼之间,手里抓着的那朵五色能量体,却变成了至亲至爱的人唯一留在世上的唯一东西……。

他说了什么?怎么眼前的小子说得跟他一模一样?无悔吗?多么可笑的字眼,仙王只要一想到烈火焚身的刹那,痛苦就会扑天盖地而来,痛得她无法呼吸。那非是焚身之苦,而是心内的痛。这份痛苦铺天盖地,让她无法摆脱……。

千百年来,两个人生死与共,相濡以沫,千百年来,那个人早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身心,可是转眼之间,就什么也没有了,那个人曾说了什么?他不是说了要永远陪着自己,永远不离不弃?可是身边闪烁着飘落的飞灰,却宣告了这一切都不过是个美丽的梦,梦醒之日,这个世界除了一地灰烬,满目疮痍,还有什么能够留下来?

原来,在那个黑星之日,仙王的伴侣一看天上洒落的炎流,就知dào

这个世界已到了毁灭的关头,他的修为远较仙王要高,知dào

光凭两人的秘术法能,根本就无法阻止那些来自天外的流炎瀑布。

如果说他们已经是这个世界中的顶尖存zài

,那么那些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异物,则是高居于这些存zài

之上的恐怖之物,那些飞升之后的先辈不知能达到何种程度,至少在这个世界中,没有任何个人的能量容积可以与之抗衡。

千倍以上的绝对力量差距,足够让这些不可一视的超人们也感到深深绝望。

逃吗?

如果以他们此时的能量,至少能远远逃开,自保当然是没有问题,可是下界那些柔弱的人类又该怎么办?又能向哪里逃?

仙王的伴侣终于如伟大的腾讯企业那样,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在接下来的苦涩决别里,面对爱侣,他故做轻松地安慰道——不过是这一世而已……并用老帅哥阿诺的招牌话语做出保证——我还会回来的……。

第一百贰拾肆章——战争前夜(四)

结果,这一去,就再也没有见到他的踪影.

他走得突然而潇洒,可伴侣寻遍三界,却再没有找到他的灵魂印记,他所有的一切,都在那死星所喷出的无量业火中,被焚为灰烬。

仙王的思绪很混乱,她几乎已快要分不清过去与现实之间的区别,眼前一时是邵东来那枯皱得如青石般的老脸,一时又是爱侣转身而去的背影,最后一丝理智让她生生把就要夺眶而出的热泪咽下喉咙,冰凉的液体居然会像火焰那样熊熊燃烧起来。

千百年来,直到今天,才真zhèng

体会到什么才叫做肝肠寸断。

命运真是无比可笑的东西,居然要逼着她在这样的痛苦与焦灼里与人讲大道理,眼前这个讨厌的小子还一口一个无悔,满嘴都说正义…居然还与他,说得一模一样…。

原来,生命就是这样,没有谁会给你一丝喘息的时间和机会;原来,没有人会管你有多少血泪正飘洒在心头;原来,钢铁之心就是这样练成的……。

仙王的心慢慢地冷却下来,她甚至于已经清晰地感受到内心的变化,那颗曾火热跳动着的内脏,正一点、一点地化成冰冷的石头。

老邵可没有注意到面前的女子眼里流露出来的决绝,老头子越说越是激动,大叫道:“我要是早知dào

会有今天,在那些玩意儿刚来的时候就去拼个死活…”

仙王无语,心想,在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早知dào

?这些人养性多年,现在遇上点点波澜就起心动念,终其一生怕是都不会领受到冲和平淡,处事不惊的好处…可自己就算什么都知dào

,又何尝不是一样呢?

但是,这是不行的。

这些人能勇于站出来舍身一搏,其实为的却是要好好活下去….自己却完全不同,没有人知dào

,此时此刻,真zhèng

最想死的人,是我!

尽管她表面上还是那么清淡和不羁,但无时无刻都能感觉到内心深处那种片刻不离的隐痛,如果爱也会死去,那是不是会轻松很多?

仙王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微微抬起头来,向着虚空深处那个不存zài

的幻影轻笑道:“就让我也尝尝做英雄的感觉……就让我也任性一回吧……”

老邵一下子有点转不过弯来,他没搞明白这话到底是不是对他在说,但….根本就没有给他留下考lǜ

的时间,伴随着一种透入骨髓深处的恐怖感,老邵觉得自己连头发都已经根根炸起,直竖起来…。

那种看不见的冰寒,如爆破所产生的冲击波一样,瞬间扫过四周的修行者们,根本不见仙王举手做势,传闻中冰系能力最可怕的法术瞬息就已经发动开来,以她的身体为圆心,四周百丈之地,无中生有地涌出大团大团的冻雾。

这些冻气中央,更加冰冷的寒流枪刺一样,与四周集合的强者们开始了对击,各色光芒亮起,修行者们虽大多尚没明白状况,却全都出自于本能地展开仙力护盾,运起各式各样的法能、法宝与之苦苦相抗。

只有离仙王最近的东来修士邵老头知dào

,这些手段是根本没用的,在仙王动手的刹那,只有他曾看到对方胸前有一个小小的星阵闪耀,而在那团光华的正中心,一点带着丝丝金色的冰蓝色小光球正在飞速旋转。

他只不过是看了一眼,整个世界都暗了下去,失去所有的光和色彩,脆弱的眼球已经凝结成为比千年玄冰更没有知觉的固体,天地间唯剩下那团美丽的冰蓝,那种莹润的光辉透骨而入,刹那之间就连心都被冻了起来。

金色内丹?神级高手?老头师尊白日飞升前的种种异状犹如还在眼前,知dào

仙王目前所展示出来的能力已经远远超越了仙术的正常水平,那几乎已经是属于神级力量的绝顶冰寒,试问神力与仙力之间的距离,又何止千里之遥?

周围温度急速下降,似乎永无止境,天地之间无处不在的水份受此极冻之力催发,片片大如鹅毛的雪片倾泻而下,当人类展示出来的力量强dà

到某种程度,这个世界都将随着她的身姿一起舞动,所谓的半神之力,也不过如此吧?

没有人能想到,仙王的功力竟然会强横到了这种地步,冻气造成的冰寒似乎是无休无止,永无竟时,那些依然在闪烁的护身宝光一个接一个地破灭,能支持到现在的,全都是这世间顶尖的强dà

存zài

了,可是在更高一个层级的法力面前,却根本就全无还手之力,失败不过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更何况,这次大家可是来开会的,那些个什么法宝、灵符、仙器之类,压根没带,没有几样乘手的家伙在身边,这仗打得那真叫一个窝囊,成群的修士纷纷倒地,居然连跑都没能跑出来一位。

几位仙长倒是行若无事,并非他们已经强dà

到无视这样的攻击,而是仙王绝顶精妙的控法能力,早已经超出了有史以来的典籍所载,居然已经附着到每一片雪花、每一粒雨滴、每一道冰流之上,凡是接触到了几位仙长的法力,象有自己独立的意识一样,转过身来,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如此威能…。

可能仙王也不知dào

自己为何会这样做,或许极柔处是至刚,在心中极致的冰寒之下,另有无法形容的刚烈。自决定出手之时起,她每一步都可说绝不再给自己留半分余地。

在那天人合一,足以毁天灭地法能作用范围内,没有一个人还会奢望着自己能有幸在这场狂暴的冰霜里幸存,也许是心头那份执着已经放qì

,片刻之间,修行者们就被淹没在深深的积雪之下。

仙王飞身而起,转眼就已经消失在远方,只有几位被她惊天之力震摄得目瞪口呆的各派仙长痴痴地立在原地,身后浮空的赤霞圣山之颠,风骤停,云已开,曾经的飞雪浮冰,宛如尘世一梦….只多了一片雪峰,再也没有人能认出,那里也曾苍翠成荫,也曾蝶舞花间。

第一百贰拾伍章——战争前夜(五)

赤霞山南方,天星宗无双城,冲霄殿内,数盏香雾散去已久的残茶静静地置于几上,当代宗主柯九霄居中而坐,看着从赤霞山赶回来的几位老友,他刚刚听过由他们所转述的情况,不由得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殿内一时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大家闷坐半晌,终于还是九霄真人打破沉默,开口言道:“仙王本性并非冷血嗜杀人之人,此中恐怕另有隐情……。”

“可是我们亲眼在旁看得分明,那些同道连元婴都没有逃出来一个,分明是神魂俱灭的迹象。”

“数十年前她与我传音秘议,说是可望修成破敌密法,但务必不可让那天外妖星知晓了我等的形迹,依老杇想来,决非是天外妖星**…可是此番竟然会一次剿杀了大批同道,却让我百思不得其解,况且…。”

说话的是无量洞一派,元圣洞主钟无意,他想到当时的景象,不由得激零零打了个冷战,才接下去道:“况且,凭她今日展示出来的实力,就算当时集合咱们这十几个老东西全力一击,也根本就拿她没有办法…。”

柯真人嘴角微微一弯,在胡须里喃喃道:“没有办法吗?嘿嘿…嘿嘿……!!”

当然,这几个字没有一个人能听见。

正在殿里众人滔滔不绝之际,殿内地面正中央那座九阳法阵里,却悄无声息地产生了变化,坚硬无比的万年紫晶象水波般晃动起来,一个俏丽的身影缓缓从中浮起,静静地出现在了大家眼前,不是仙王的法驾,却又是谁。

柯九霄第一个发xiàn

了此间异动,他神情不变,眼角肌肉却开始一下一下地跳动,背在身后的双手也猛地扣紧,力透双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一丝丝,一丝丝地吐出,用双眼紧紧地盯着来人。

只有他才知dào

,自己殿里这道阵法看起来虽是平平无奇,却是本门最大的秘奥所在,专为引下九天星辰之力而设,内中每一种灵宝,都是千年难得一遇之物,平常人等如有心以神识透入此阵玄关之内三寸,所受反制之强,足以直接把元神从体内剥离,打到九天之外。

现在,居然有人能直接起阵、入阵、运阵,最终透阵而出,而且,最让他哭笑不得的,是神识路过阵眼时顺手把阵列次序重排了一下,居然轻描淡写地就让这种顶级法阵发挥出另一个用途——传送术?

要知dào

,凡是阵法,根本原理都是一个,就如同电脑,我们也完全可以把它视为另一种形式上的阵法,无论未来功能如何演化,最核心的原理全都一样,只要技术过硬,你要把一台I7调整调整当成586使,还真不是难事。

这其中的关键在于,任何一种高级阵法,都包容了低级阵法的所有必备元素,只要关闭层层叠加上去的高级功能,理论上一个高级阵法能变作任何一种低级阵法,只不过,太过于麻烦罢了。

有史以来,这阵法中每一种附加功能的研发,都是一条充满了辛劳与血汗的痛苦之路,要经过千万次尝试,才有可能找到一丝突pò

,再反复重新验证,一个新的阵法才算是初步稳定下来,可以尝试着使用……。

问题是,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全无用处的那些垃圾组合外,也会有很多人幸运或是不幸地发xiàn

某种威力强dà

的法阵,这些先行者往往对自己的发明一无所知,根本无从驾驭这样的高危物品,于是通常会顺理成章地成为让后人无限追思的先驱英雄…。

在柯九霄的师父那一辈人里,一师所出的杰出弟子本有七人,被合称作北斗七子,个个都有一身通天彻地的手段,那个人才鼎盛的时期,算得上是天星宗立派以来最为辉煌的一个阶段,就在全宗上下正想大展一番拳脚之时,却有四人同一天死于阵法爆裂的意wài

,那次能量大暴发的后果,不但让天星四子尸骨无存,甚至于把天星宗的开宗之处连带着四周百里之处直接抹作平地,死伤不计其数。

正因为代价如此之惨重,各门各派费尽心机所研发出来的高级货色,全都被当作是用来混饭吃的宝贝,轻易怎么会让别人知dào

?柯九霄自问当世能运使此阵之人不超过三个,但无论如何,这里面都绝没有仙王。

那个女人是什么的干活?第一次接触到这个秘传法阵,居然就能驾轻就熟地操作起来,此等修为如非偷窥而得,那么就意味着让人无法想象的高超控法水平和对本源之法的无上参悟。

这可能是柯九霄平生第一次对自己的法力产生了怀疑,扣在背后的双手禁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提升过快的星力下意识外溢所产生的现象。

而那位让人紧张的女人,却完全没有闯出祸事来的自觉,居然施施然地走上前来,眼看着就要与柯九霄擦肩而过,直激得正在全力蓄气的他道袍无风自扬,衣折线缝上星光熠熠,二十八颗闪着莹光的大星一拥而出,对应二十八宿星阵绕身飞舞,护住已身各处要害。

仙王轻噫一声,身周蓝芒突现,极冻之气凝聚不散,已经结成一件有若实质的宝衣,晶光闪耀之间,一缕细细冰焰冲天而起,直飞上三丈余高的殿顶才缓缓消散,但那处所吊的长明琉璃灯却早已经无声无息地为极冻之气毁去,化作雪粉飘然洒落。

此刻柯九霄挥手之间,便是数以百计的小小星芒飞出,如飞蛾扑火般冲入仙王护身蓝焰之中,即刻便会炸开,而仙王双手不动,周身蓝光闪动,法力源源不绝地奔湧而出,那些及身的星力,只在转眼之间就被化去。

眼见手段失效,九霄真人掐个决,使出本门无上心法,长鲸吸水般直接引动九天星辰之力,身周莹光闪动,如立于九天星辰之内,飘飘欲仙,说不尽的潇洒,长袖挥洒之间,如引下一条银河直落九天,飞星光点密如夏日暴雨,狂泻而下。

仙王依旧是身形不动,法力却如源源不尽,涛涛不绝,身周雾气蒸腾,寒气四散之中,不但把近得身来的星力统统化作无形,就连面目都被遮蔽得若隐若现,更增几分风采。

旁边几位仙长只怕也是让这两人给吓得呆了,只是瞪大双眼拼命观瞧,眼见两人身形不动,却明显已经是对拼了数千记狠的,突然间眼前一花,仙王已经轻移莲步,轻轻与柯九霄擦身而过,转过金栏,向玉台之上行去。

柯九霄呆在当地,只有他才晓得,刚才虽只一瞬,自己却已经出尽了全力,而仙王要放则放,要收则收,分毫看不出负担与疲累来。

第一百贰拾陆章——战争前夜(六)

柯真人少年得志,入门只不过三年,就寻出本门修行**中数点疏漏之处,又洽是遇到有伯乐之名的天星第三子青灵上人主持宗内事务,他无愧其惜才之名,竟然屈尊降贵,将这个号称离经叛道、不识天高地厚的黄口孺子引入密室,亲自坐而论道,三日三夜不息.

三日破壁,只见花已非花,树已非树,而青灵子一句三十年后,兴我天星宗者,必此子也,更是让举座皆惊。

却唯有柯九霄才知dào

,那三日的论道,却全是前辈的慈悲所化,点悟所得惠及一生,这份知遇之恩让他在余下的岁月里支撑着天星一脉,让这个二流小教稳步迈进仙流九大派之内,近七百年的苦修,也让其个人实力几乎达到了这个世界的顶峰。

若非是心系于师尊心血所化的这份基业,他只要放开压抑的能量,念动即可飞升。所以柯真人虽是名声不显,却是心性极高,暗暗估摸,殿内这班同修如果群起而攻,他盏茶之间恐怕就能一窝子全给烩了。

可是今日方知天外有天,人上有人,仙王身具翻天手段,举手就把他引之为傲的九天星耀**给破了,且破得如此轻描淡写,不着痕迹。

众仙长修为不够,见柯真人虽吃力少许,却还稳稳支持得住,那等挟天崩之势的能量洪流,尽显神级高手的风范,才知dào

原来同修之中藏龙卧虎,要不是这次妖星现世,只怕百年之内,仙王仙后再加上这柯九霄,就要有三大顶尖高手携手飞升,一时不由得嗟叹不已。

仙王缓缓走上殿中朱台,回首望着下面分两列坐定的各位仙长,他们每一个人的身后,都随侍着几位弟子,她知dào

他们每一个人,都对应着身负某种特定的异术,是专门被挑选出来的精英。

她点点头,这次召集本是由她发起,这百年来每一个难以入眠,饱受煎熬的夜晚,她唯一所思所想的就只有两件事,一是伴侣,一是妖星,如果说这世上谁对那些巨星最为了解,那么非仙王莫属,毕竟只有她才是唯一与它们正面对抗过的人。

这些年来,在生不如死的苦痛激发之下,拼命修练的她功力却没有多大提升,其实修仙之人常年颐养,本身的元气早已经远远地超乎普通人,当肉身的改造已经达到极限,来到某个身体根本无法容纳地阶段,沧海之上哪怕再想提升一寸,也是件极困难的事情。

只有与妖星抗衡过的她才知dào

,那些黑星所蕴含的能量,根本就无法用人族世界的常理来加以衡量,如果单纯以能量绝对值作为比对参数,那么每一只妖星所携带的能量,都是人类强者的万倍以上。

什么叫做绝望?明知dào

一个不共戴天的死敌悠哉游哉地活在于这个世界上,却完全无力改变他的生存状况,这算不算一种最深的绝望?

但修行之人最不缺的一种品质就是坚忍,而且每当命运关上一扇窗时,往往是会再给人打开另一扇门的,人类始终是一种智慧种族,思考,长期坚苦的思考,思考妖星为什么无比强dà

,妖星为什么丝毫不如人所了解,妖星为什么来历不明,妖星…….让人脑汁沸腾的艰苦脑力运动之后,她综合下来得出的结论居然只有一个,妖星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不是废话么?那鬼东西当然不属于这个世界,是个正常人都知dào

,可是仙王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旁边的备注却足以写上一整篇论文。

她日思夜想之下,至少得到了两大收获,其一就是虽则妖星能量大则大矣,却对人族仙法异术全无了解,它们其实很单纯——单纯的强dà

,单纯的恶毒…….,这证明了对于人类而言,具有妖星所不知dào

的技术!绝对是左右成败的根本战力,是对抗妖星的唯一可能。

另外,每当人类累积到一定量的仙力也就是一定的能量值,达到某种特定水平后,总是会飞升天外,离开这个世界。习以为常之后,从没有人反思过为什么会飞升,而且恐怕所有的修行者都认为这种水平就是世界的顶端了,可是妖星一出现,才让他们发xiàn

,人类的顶峰在其它物种面前完全成了一个笑话,从女人的直觉出发,她认为找到这个原因所在,就是解决问题的核心。

对于能量大小的思索,更让她在无意间获得了超乎于这个世界范畴和层面上的认知。

那些飞升的先辈们,能做到肉身成神的先决条件是什么?是强dà

的意识和无匹的能量…?然后呢?然后就是冲破时空,进入另一个世界。

从第一位飞升的仙人开始,强dà

的身体能量,就成为了苦修所追求的重yào

目标之一,人类就是这样的,每当有成功的先例在前,从来就不问其存zài

的合理性,在从众心理的指引下,人类其实早已经错过了无限种可能。

结果造成盲点的因素,在这次灾变之中被妖星自己给打破了,它们强行让仙流中人明白,你们人族的标准,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唯一标准。

而且仙王反复对比过自己与妖星交手那一瞬间所发生的点点滴滴之后,竟然顿悟到,妖星所拥有的,也许并非是世界上任何物质层面的真实能量,当年迎向那些冒烟突火的怪物时,偶然发xiàn

它们体内所蕴含的能量全都具有一个明显特性——往往先要从空间里聚集某些元素,然后再经过某种合成,才能在一瞬息间无限增值、爆fā

….这样的攻击特性,只能证明那些妖星所使用的并非自身本源能量,它们纵横天下所凭借的是一种可以调动天地之力的技术。

自身实力超卓的仙王神念一扫之下,已感觉到那道控zhì

之力,与念力、神念、思感外化等精神力量倒有八成相似,妖星们对物质世界的种种合成操作,完全只是通过一缕意识的运作,只….不….过…是单纯的思想力量。

当然,它们所掌握着的这道念力极为强dà

,已经达到了化虚为实,无中生有的程度。能够在意识层面进行微元素组合和精巧操控,能让构成万物的微小粒子通过自发的撞击,产生异变和能量,通过这种肉眼难见的变化,甚至于能瞬间产生毁灭整个宇宙的威力。

但是要有什么样的认知能力,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实现把物体打散再重组的过程?应该说,这种对物质世界的根本性理解和操作才是妖星的力量之源。

第一百贰拾七章——战争前夜(七)

大吃一惊的仙王马上开始验证自己得到的结果,单纯用灵思从身边聚集外力,经过最初的几次失败后,她的法能提升之快,远远超乎于自己想象,身边世界的丰富精微之处,也让其沉醉其中.

……灵心自现…。

当人有了自我意识,透过五官的采集、见取、纳入……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表层意识。这些虚幻的杂绪相当于在本心表层上覆盖了一层尘垢,这尘垢便是我们经常认为的自我。而被黑星夺去一切的仙王,内心深处本就不愿接受如此现实,可以说天生就达到了无我的程度。

拔开表象的灰烬,反其道而行之的她终于发xiàn

了被掩盖、埋藏的本心,这个心本自具足,本自光明,本自圆满。而且由于长期思考的锻炼,她的意念修行已经快如闪电,甚至于发xiàn

,凝注在一点上的思想,能带来无穷尽的理解能力。

无穷无尽的理解,理解这个世界的本源构造,理解各门各派的秘法,理解这个世界的风和日落,甚至于可以理解黑星们那极端诡异的存zài

、生命如日出日落般生生不息。

只有失去一切,才让她真zhèng

明白这个世界,只有经过如此的痛苦,才能令她从脆弱变为坚强…….

在战胜了所有的孤独,所有的不幸,所有面对生离死别时无能为力的无奈,面对绝望时的伤心和寒冷后,悲凉化作了平淡,那一刻,她心中包容的仿佛是整个世界…

她真zhèng

得道了…。

仙王在全力压制着自己的所有欲念艰苦修行了千百年后,却在得道的那天才真zhèng

明白这世间最朴素的人生真理….不过如是…。

….不过如是….!!

制心一处,不急,不躁,不求速效,……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

这种轻缓冲淡,平和喜乐的大自在,让她的生命就此升华。

只在这一日,她才明白爱侣的修为已经达到了何种境界,那是一种万物一体的情操,没有我,只有众生,把私我融入宇宙和众生而遍在,这是何等样的心怀。

只有当自身也达到了这种境界,才触摸到那个逝去的人所留存zài

世间万物身上的点点心神意念,那种如潮一般的无私大爱,再次温暖地包裹住了她的身心。

竟然,唯有精神能量才能永存不杇……。

意念本是修行者们永恒研究的课题,可是就算最具天份的高手,恐怕也没有想过,思想意识,竟然会是我们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上所拥有的唯一一种东西。

如果仙王继xù

按这方向修行下去,她将让自己地精神力量无限扩散开来,彻底的融入天地之间,化己身为天地,领悟这宇宙中无穷的奥妙之所在。

只是,她已没有了时间…。

本来对于象她这样的修行者而言,时间是最为无用的一个概念,哪次闭关不需yào

上个数十上百年?可是下界肆虐的妖星,却偏偏不给她这个机会。

去做吗?且去做吧…!!!

是呀,该做的事,就去做,等了这么久,就让一切都做个了结吧!

可是要想与拥有如此强力的黑星们相抗衡,就算如今的仙王也难言必胜,也许唯一的办法那就是让黑星们根不调用不出他们的力量。

这本来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在仙王领悟到力量的根源之时,就已经变得不再成其为问题,对这个世界的深入理解,让她只不过凭借着过往惊鸿一瞥间留存下的一些记忆,便轻易想透了各个流派的法术构成,甚至是未来可能会产生的发展道路。

这些仙法是几十代人积累起来的技术结晶,在浩如烟海的知识世界里,先驱者们的研究早已经深入到了对世界本源设定的探索中。

世界浑然天成,所有的生机和发展均环环相扣,人力所做的任何一种改变,都可以视为对这个世界的一种伤害,将被大自然无情地反噬。但在掌握了高超技术的仙家文化里,却早有专门用来解决如此难题的技术分支。

丹术,如果在愚夫愚妇的眼里,不过是药石加工技能,与自家小瓦罐中煎出来的草药区别大不到哪儿去,可是唯有仙人们才知dào

,那小小丹鼎里的学问要远远超乎于寻常修行法术本身。

一尊仙鼎,先要设下最为严密的禁制,让这个金石有形之物,存zài

于意识与实物空间的夹缝中,从哲学层面而言,它的形体已被化去,位于存zài

而又不存zài

之间,根本已经脱出于这个世界,此时在其内做任何元素的碰撞实验,均不会对本体世界产生丝毫影响,因为在那个虚无世界里所发生的一切变化,都将受到仙鼎主人的约束。

说实话,仙人们其实已经成功地通过烧丹开辟出空间,具备了创造神域的所有技能与知识,可惜这个世界里拥有创造性思维的人终归还是太少,至今尚无人做出进一步尝试,而各个流派相互之间对己方知识产权的严格保密措施,也让思维碰撞的可能化作泡影。

可能也只有掌握本源之道的仙王,才有机会汇聚天下万种仙宗的术法于一身,把这门法术与攻击战斗模式有机地联系起来,进而通过法阵和仙符的运用,让局部空间形成如丹鼎那般的神mì

空间,那么这个空间将不再受世界存zài

规律的约束,反而,在压倒性的技术优势影响下,仙人们可以为所欲为,黑星们将不过是盘里一道小菜。

想要实现如此宏大的战争布局,光靠一个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而且据仙王估计,这种从未尝试过的仙阵一经运转,不但那些充作调控器的小阵将被主阵能量同化,就算充作阵眼的掌控仙人,也极有可能被那巨大的能量解离,完全归于虚无。

更可怕之处在于,这个阵法根本就不能受到任何干扰,由于波及空间巨大,隔离世间运行规律的防壁将变得如此脆弱,本来就是一种钢丝上的舞蹈,任何同种同源的力量波动,都有可能破坏它的平衡,平衡如果崩解,世界自然就此终结。

可是强敌环伺之下,已经没有让她们进一步磨合的可能。

万不得已之下,仙王兵出险着,干脆把那些无法统领的仙界中人一举封进玄冰,当然,只是封住了躯壳,灵胎元神困于其内,千年之后法能散尽,自然毫发无伤…。

也许这并非万无一失的办法,但无论怎样,她已经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修练了无数个岁月后,她才猛然发xiàn

,修士们一心想要逆天改命、变革人生,可是只有到了生死关头才明白,人的命运又何曾有过丝毫被握在手中?

她苦笑着想,就这么着吧,是死是活各安天命!

第一百捌贰拾捌章——布阵

仙王花了半个时辰才把自己不得已的苦衷解说清楚,殿内诸位一时无语,不管怎么说,大多数人直到此刻,才算真正安下心来,这时有人发现桌上放的居然是柯九霄珍若性命的紫毫银针,惊喜之余,也不怕茶水已寒,大口牛饮而下。

九霄真人皱眉盯着那些糟蹋珍茗的俗物,无奈之下,也只能苦笑。

仙王望向台下的景象,特别是各家仙长背后那些含笑侍立的英挺身影,思绪一时又控制不住的开始滑向远方….不知道今日一战后,这些精英弟子们还有几人能活下来?而且这次面对的情况过于凶险,他们死后也许连最起码的灵识也将不复存在,彻底归于真正的消亡。他们全都是各个门派休养生息近百年来,所涌现出来最为杰出的一批子弟,寄托着各位仙长的心血和厚望,如果不幸身死,仙界的损失可想而知。

她收束心神,再依次向台下的各仙长望去。目光所及,人人均微微颔首,这次各派仙长云集于此只为一个目的,那就是除魔卫道,与任何个人无关,其实在场的每一个人对可能发生的后果都已了然于胸,自己再啰嗦反倒显出矫情,这让她心中迅速宁定下来,于是纤指一弹,平空生出一块巨大的玄冰,开始在浮于半空的光洁冰面上指画起阵法要决来。

想让这个法阵运转,那么每个人都应完成他的任务,都应对集体负责… 仙王直说了二个时辰有余,才算把大家的任务交代完毕,领到命令的人迅速出门开始准备去了,这殿内慢慢安静下来。

仙王转过身来,望着气得脸色发青的柯九霄,不由笑了。可能是自小修行的缘故,柯老头虽然年纪不小,为人却还是简单直接得可爱,尚保有一颗赤心,生气就是真生气,还把心绪轻易挂在了脸上,这个妙人啊….。

以他超卓的战斗力而言,本以为就算不是先锋,至少也会捞到主持某个分阵的差使,可眼看着别人扛上大旗兴冲冲地去了,就连身旁弟子也领到了职司,仙王却连正眼瞅一下自己的意思都没有,他心里这个别扭就甭提了。

也罢,为了解放全人类的伟大事业,就算厚着脸皮跟在后生小辈身边混一回又如何?他满怀希望地盯着仙王青葱般的玉指,眼巴巴地看着阵位上的要点越来越少,这死丫头最后居然….真的把俺老柯给忘啦?

仙王本就心思慧巧,更加上此刻心志早已不同,眼下对人情里那些欲望和德性的交战真是看得云淡风清,仙流中人如果不是被这些虚枉之心所累,光凭他们开发出来的那些技术,早就已经冲出这个世界,走向永恒了。

两人各怀各的心事,场面一时有点尴尬,还好仙王灵秀,她抬首见到壁上挂着一幅高约五尺,宽约丈许的大画,绘的是一大片山水,笔势纵横,气象雄伟,画上只题了四个大字:“如此江山”,不禁喝了声采,不着痕迹地找了个说话的由头,道:“这画虽无落款,但看这冲天的气势,当是九霄真人的丹青了。”

柯真人也只好收拾性子陪笑道:“正是,涂鸦之作,没得污了尊驾法眼。”

“我观此画,只见大江浩浩东流,两岸峰峦无数,点缀着奇树怪石,画中云气弥漫,山川秀美,令人一见之下,胸臆间顿生万丈豪气,实在是难得的佳作。”

“过奖过奖。”

“方才先生与我斗法,举手投足之间,也是满身英杰侠气,攻若落英纷呈,守如星耀九天,不遵成法,狂放不羁,正是此画的写照。”

“哪里哪里….。”

没营养的对白让女方开始急燥,作为一个每分钟几十万真气值上下的牛人,多少要自重身份,当然不能说再烦我就把你绑到草船上借箭去这种混帐话,不过也打算直接下点猛药让交流走向正题。

“可是小女子观先生虽是功力精纯,眼界高远,境界却依旧稍嫌有缺,不知真人以为然否?”

“来了,”柯九霄心说,虽然老脸涨得通红,可是打不过还是得认啊….这世上就算躲入与世无争的仙界,也只有拳头大才能保证阐述意见的权力,人与人之间的所谓交流,大抵如此,劝那些正在伤心的人们想想开早点洗洗睡,因为没有实力的悲愤毫无意义。

仙王观其颜色,自顾自点点头,也不说破,背过身向大门行去,冲霄殿所建之处险峻异常,下临千丈深渊,室外依山势筑有一道精雅的回廊,曲折迂回,倒有大半悬空探出崖去,让人行走于其上时,直如凌虚漫步一般。

她举目四顾,千里之内唯见数座苍翠的峰峦探起,云海正在脚下翻涌不休,四周白茫茫一片雾气缭绕,于缥缈烟云中望去,寂静空灵间正有一轮红日浮现,如此仙境,实能移人情志而荡涤秽浊。

最妙的是,前方拐角一座小小八角亭内,各色光华闪耀,不断有字迹升起泯灭,如把那些各种书体的字迹前后相联,却又自有其义。

柯九霄呆立殿中犹豫半晌,虽然终是不明白那丫头的意思,但想远来总是客,对方身份如此,终不好没个说法,无奈之下,也只能硬起头皮跟上,一出得门来,便听见那死丫头似乎兴致颇高,口中正在呤诵:

一入云海空复空,

群峰出没空明中,

万象门开宜精究,

造化潜施迹莫穷;

千般秘列八环内,

簇成真诀指蒙童,

说尽千般玄妙理,

徒言万劫数千重,

……。

老柯听得分明,这些诗词正是自己在摩云亭内所设阵法中所录,自从天星宗名声逐渐显赫,各方仙士时有往来,兴之所至,随口呤他几首诗词,也是常事,他花费好大功夫,将来过此间的各路英豪题字集录整理、去粗留精,用仙阵给存了起来,一字字慢慢喷吐,每日里光是维持这小小一座无用阵法的运转,花费的灵物已是不菲。

原来柯九霄虽然深山修行近千载,但天性灵思机敏,功法大成后更是广为游历,于凡俗世情也非一窍不通,早已知道凡暴发之徒为免让人垢病,绝不能少了这文化二字,为免身边时时会投来的鄙夷目光,在此关键上可说是下足了功夫,三令五申之下,门下弟子开口思想,闭嘴理念,如这般包装还唬不倒的高人,纵有也不会多,到时再把来人往这形象展示亭内一带,来人见此间深奥通玄的诗句,往往叹服,想来天星宗之前之所以名声不显、多年潜伏,原来是存了厚积薄发的主意,这等内敛自持,也不知境界要如何个高法,从此再不敢小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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