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门十五之轨迹 - xp1024.com
《星门十五之轨迹》


第九十七章 古代龙无惨

由噬身之蛇使徒第三柱『白面』所支配的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在柏斯地区迷雾山谷上空八千亚矩待机。

帕蒂尔玛蒂尔从机库展开，徐徐降落到距离地面五千亚矩的高度。

然后，半隐形状态的紫之骑神赛克托带着怀斯曼来到了地表。

玲和怀斯曼前往柏斯地区。是为了进行福音计划第二阶段的最后一项实验——福音终端os『β』版中有关认证系统的调整。为此需要女神派来的圣兽——雷格纳特的帮忙。怀斯曼本来是打算政变结束后，莱维有空了再找他进行这一步的。但如果是玲的话也没问题。他认为帕蒂尔玛蒂尔和紫之骑神都是好帮手。

“呵呵……果然是这里。肯帕雷拉的情报还是一如既往的准确。”怀斯曼用朝圣般的目光扫视了盘踞着的庞然大物一圈。

和体长超过三十亚距，全高超过二十亚矩的它比起来，七亚矩高的骑神是个只到其大腿的小不点，即使是十五亚矩的帕蒂尔玛蒂尔站在它面前也像小孩子一样。

“距离它上次醒来是十九年前，如果能够就这样保持着睡眠状态那就省掉我们不少事了。”从紫之骑神那里传来了玲的声音。

只要趁着古代龙睡觉的时候，直接把福音终端倒扣在雷格纳特的脑门上，那么连战斗的功夫都可以省去。玲当然有这样想过，但看来事情果然不会这么顺利。玲能够感知到古代龙在以自身为中心半径一百亚矩的范围内覆盖了强力的灵觉。哪怕是睡着的状态，一有什么异物进入这个球型感知领域就会立刻苏醒。

「…………你们是…………」

不是通过声波，而是利用心灵感应的方式，以念波将自己的意思送到了玲和怀斯曼的脑中。

“喔喔，看样子是被我们吵醒了。”怀斯曼对玲说。

“毕竟也是预料之中不是么。”玲回应道。

「…………嗯…………？」

“幸会幸会，我的名字是盖鲁格·怀斯曼，我被任命为『蛇之使徒』之一，负责管理『噬身之蛇』。”

「…………退下…………」

“呵呵，那可做不到。”

「从你身上散发出来的力量……让我有种怀念的感觉。不过……你的眼神令我厌恶……我只看到一股昏暗的偷税……我感到你的灵魂已经扭曲了……」

雷格纳特的说法让玲觉得有些新奇。空之圣兽所说的力量到底是指福音，还是指被怀斯曼手中所握着的外之理，又或者是怀斯曼本身在学习七耀教会法术时所积攒起来的庞大魔力？

“呵呵，能得到你的赞赏，是我的光荣。不过很遗憾，你并没有权利拒绝。因为这关系到女神的至宝。”

说着，怀斯曼拿出了福音终端向雷格纳特进行展示，“你说的怀念就是这个吧。”

「…………那是…………」

“唤起一千两百年前的记忆了吗？虽然只是个复制品，但是我们做的还不错吧？”

「……你们……难道想把『辉之环』……」

“呵呵，就是那个‘难道’。”

在怀斯曼教授和雷格纳特聊天的时候，玲快速在赛克托操作空间的键盘上键入一行行代码，很快，一个辅助系统出现在了驾驶空间内显示屏的右上方。建立数据化模型，是为了计算古代龙的耐久度有多高。除了福音计划的那部分，和古代龙交战也是玲自己感兴趣的实验之一。

「是时候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了！」

那边教授和古代龙已经谈崩，面对扑面而来的火焰吐息，玲让赛克托在身前张开灵力凝结的球型立场，简单就抵挡了下来。

“那么，接着就来试试看吧。”

光芒汇聚为十二亚距的巨大斩马剑，巨大化后的『灵剑阿隆戴特』被紫之骑神赛克托握在了手中。

「来自黑暗大地的骑士像！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像是反应慢一拍似的，雷格纳特这才注意到怀斯曼身后半隐形的紫之骑神的存在。毕竟它一口气猛睡了十九年，是中途被吵醒的，意识估计还没完全清醒过来。

剑刃和龙爪激烈的对碰到了一起，数十托里姆的力道却没能把巨龙掀飞，倒飞出去的反而是举剑的赛克托，看来它不仅仅是样子块头大，也拥有和块头所匹配的力气。

用肉身和塞姆利亚石制的剑锋交战之后，雷格纳特连一片龙鳞都没有被斩开。其夸张的防御力，不愧是怪物中的怪物。

“玲，不要和它硬碰硬。”在玲落地之后，身旁传来了怀斯曼的声音。

“让我再试试。说实话，这种能让我全力以赴的对手，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驾驶空间内，玲的身上燃起了熊熊斗气，随着斗气的牵引，庞大的灵力也从赛克托的身上涌现出来。赛克托的外形发生了变化。头顶的独角变成了逆八字打开的双角，肩部的装甲也被掀开，露出犹如眼球一样的塞姆利亚石结晶体。胸口出现了四枚呈现十字排列的灵力核心，而在腰部以下则是全覆式的裙甲。

紫之骑神·第二形态。因为对灵力消耗过于巨大，即使赛克托蓄满灵力也只能维持不超过一分钟的战斗时间，所以她很少会用这种方式进行战斗。但只有在这种形态下，才能够解放骑神真正的力量。

如果把骑神视作为一件武器，玲曾经疑惑过，骑神对启动者的实力增幅，是固定值提升还是百分比提升？骑神的实力增幅有上限吗？

为此，在影之城塞里，她专门进行了数据量化实验。答案是百分比增幅。

举个例子，如果启动者本身能够挥出与自重等同力道的重拳，比如一个体重四十克里姆的启动者，肉身状态下可以打出四十克里姆的重拳的话，那么那么他驾驶骑神使用同样的力道能够发挥出多大的力量呢？答案是他能够挥出与骑神自重等同的四千克里姆的力道。

但是在不使用灵力，单纯只靠骑神本身的物理性力量的话，这种增幅是有极限的。十倍于自重的卧推，这就是骑神在第一形态下能够到达的极限了。在骑神第一形态下，玲甚至无法让赛克托把帕蒂尔玛蒂尔举高高。虽然赛克托第一形态的力量比玲自己的力气要大上一倍左右，但也仅此而已了。

刚才和雷格纳特对轰的那一剑虽然没有用上第一形态的全力但也相差不远。玲由此可以简单的判断出靠这点力量是无法撼动雷格纳特的。

“哦？这可真厉害。”

感受着从赛克托身上散发出的犹如台风一样的灵压，怀斯曼默默张开了多重防御结界，并转移了自己所在的相位让自己的实体藏身于亚空间，免得被骑神的攻击波及进去。

深吸一口气，玲控制着赛克托猛踏了地面。玲自身的弹跳力已经到达800bw，其起步初速度早已突破音障达到了8赛尔矩每秒。在驾驭着相当于自己5倍身高的骑神时，便是40赛尔矩每秒的超高速。多次蹬地的反作用力形成冲击波让迷雾森林的地形产生了永久性的破坏，以超过320万克里姆踩出的连续月步同时也让她所驾驭的紫之骑神更进一步的加速，到达了初速的两倍。超过20倍音速的狂暴突进撕裂了大气，形成了真空断层。

赛克托消失在原地，在0002秒的时间内跨越了100亚矩后出现在了古代龙的身前。其所挥出的剑刃在撞上了古代龙的脖颈之后，碰撞产生了太阳般的耀眼光芒。而与此同时产生的高热，也把地面一百亚矩内的空气和土地的分子结构完全打碎，将其直接烧成了等离子体，以剑刃和古代龙相碰之处为中心，一瞬间在地表上轰出了一个半球型的大坑。

古代龙发出剧痛的吼叫声，不是通过声波而是通过念波传达了出去。在它的周身爆发出狂乱的灵气，在数百亚矩内扬起了狂暴的雷闪电鸣。而踩着月步的赛克托一个闪身就又回到了刚才的位置。避开了来自她自己和雷格纳特两方的攻击余波。

动能与速度的平方成正比，按照传感器计算出的结果，刚才那一剑斩出了24乘以10的11次方焦耳的动能。以每克里姆tnt相当于420万焦耳能量来算，大致是58托里姆tnt炸药的当量。大约是玲前世所知的广岛原子弹所释放能量的三百分之一。那一瞬间犹如太阳般的光与热就是她过去在论文中提出的七耀链式反应发生的证明。

待光芒散去，玲看到了骑神的显示器中采集的画面，瞪大了眼睛，在被『伪·核爆剑』（『微·核爆剑』）砍中的古代龙的脖子上，居然什么伤口都没有留下。

从雷格纳特被打成狂暴的反应来看，她的全力攻击明明应该是有效的才对。

疑惑不解的玲操控赛克托再次双手持剑，摆开了架势。以迅雷般的速度斩出了第二剑、第三剑、第四剑……直至第二百三十三剑。

一分钟过后，雷格纳特传来的怒吼声已经堪称是无差别的精神攻击。而陷入了灵力枯竭状态的紫之骑神，也从第二形态回到了第一形态。除了基本的行动能力之外，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了。经历了这一次灵力解放，没有三天时间，它是无法恢复如初的。

玲从骑神上离开，让赛克托用传送返回了影之城塞。而自己降到了地面上，根据之前攻击留下的反馈数据，调动脑力疯狂思考了起来。

怀斯曼从结界中走了出来，看着方圆数十赛尔矩完全被攻击余波给夷为平地的迷雾山谷和在数百亚矩深坑中不停打滚、疯狂对着无人之地进行雷暴和烈焰攻击的雷格纳特，露出了赞叹的表情。

“真是让我看了一场好戏。光是一部骑神就足以摧毁一个小个国军力了。即使古罗力亚斯的全部兵力加起来也比不上你刚才造成的破坏，这可远比历史上的记载要厉害多了。若非这里是渺无人烟的无人区，只怕第二天就会引起整个塞姆利亚大陆的注意吧。”

“但却依然无法击败圣兽呢。古代龙的皮可真硬。”

“呵呵，依靠这个世界的武器是无法打败由女神派来的圣兽的，你已经做的够好了。等它回复神智，差不多就该精疲力竭了。接下来我们只要慢慢等待就好。”

从玲知道的闪之轨迹3的剧情里，就知道没有「根源虚无之剑」（oz剑）就无法杀死被污染之后失去了真名的大地之圣兽。所以她才以空之圣兽为目标，测试了一下自己全力以赴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不过仔细品味了一下刚才一分钟全力猛攻的感觉，玲忽然发现了吊诡之处。在第一百六十六剑，第一百九十五剑和第二百二十一剑的时候，她分别斩开了三片龙鳞？

玲注意了一下深坑里的雷格纳特，的确从它的身上发现了三处轻微损伤的痕迹。

她用超算般的计算力在脑内建立了模型，一次又一次回忆刚才那一分钟里的事情，渐渐有了推测。

立场？护盾？装甲？替身？

反正就是类似的概念防护吧。如果将其认知为在基本hp槽之上另外存在的额外hp槽，就容易理解了。只要这一槽不被清空就不会对本体造成损伤。玲花了一百六十六次攻击才第一次将其削减，所以在第一百六十六攻击中成功破防砍下了一块龙鳞。但在被破防之后，这层概念防护的恢复速度相当迅捷，根据她后来的攻击频率计算大概是每秒钟恢复总量的十分之一，只要几个呼吸就能回复完毕。

以雷格纳特为标准建立了参照，玲将其概念防护的完好状态设定为一百万点数。这样来看，雷格纳特本身的hp可能只有五十万点数左右。她的三剑并没有专门攻击要害，所以才只是斩断了龙鳞。而能够砍下龙鳞就能够砍下龙颈。杀死古代龙似乎并非遥不可及，只要她有朝一日能比现在的她强个几倍就行。唔，不过随着她变的更强以后，骑神的第二形态会消耗更多的灵力，也就是说能够进行输出的时间也会进一步缩短，dps总量会上升还是下降？这倒又是个新问题了。

如果她的手头有「根源虚无之剑」，就可以无视概念防护的额外hp槽直接攻击基本hp槽。大概可以和闪3里的某人一样砍瓜切菜一样把圣兽大卸八块吧。

“等等，这个世界的武器不行，那么说来，怀斯曼教授你本来打算让莱维来的原因，是因为他手上的『外之理·魔剑·噬岩者』？”

“嚯嚯嚯，正是如此。毕竟按照我本来的打算，是让玲作为肉盾你吸引雷格纳特的注意，然后由我进行输出的。”怀斯曼挥了挥自己手中的蛋糕叉——『外之理·魔杖·耶路度』。

外之理武器，连辉之环的绝对防御都能永久性斩开，对付圣兽持有的概念防护多半是不在话下的。这样看来，说不定辉之环的绝对防御也存在一个“承受上限”。只不过和圣兽的额外hp槽比起来，至宝拥有的额外hp槽是其好几倍也说不定。

仔细想想的话，一千两百年前火焰之至宝『红色圣枢』和大地之至宝『巨之黑槌』化为两尊巨神在黑暗大地上进行了千日战争，但无论哪一方连皮都没破一点，打来打去也没分出胜负。大概就是互相不破防？两具遗蜕现在正静静的躺在布利欧尼亚岛和诺尔德高原，玲曾经亲自去瞻仰过。不知道其内在的火焰之至宝和大地之至宝消失之后，作为躯壳的它们是否仍然具有不可破坏的特性？玲有考虑在福音计划结束后分别前往两地，将巨神遗蜕拿来研究研究的打算。既然她有打算将帕蒂尔玛蒂尔巨神化，那么这种真正巨神所具备的能力当然也要想办法拷贝过来。

深坑内，古代龙的狂暴化已经渐渐平息。而怀斯曼则高举魔杖，开始念动禁锢精神的咒语。

有外之理魔杖进行增幅，本该对圣兽不起作用的法术一发入魂的直接突破了雷格纳特的精神壁垒。在因为法术暂时陷入了失神状态的古代龙的面前，玲也拿着福音终端扣到了它的脑门上。

根据玲的指挥，帕蒂尔玛蒂尔降落到地面上，从影之城塞里放出了多部特种战术壳。在玲的念波操作下，这些她曾经在黑色工房使用的工业用战术壳纷纷变形为精密加工设备，在其释放出的特种频段导力波连接到福音终端之后，在现场开始对其内部的程序进行调整。

如果是莱维来的话，为了测试认证程式应该要调节好几次吧，但是有玲这个福音的打造者本人在场，就没必要这么麻烦了，在现场就可以直接进行调整。给古代龙装上福音之后，它超强的自愈能力还是会时不时清醒过来。雷格纳特不止是肉体的恢复速度，就连精神的恢复速度都高的可怕。而每当那时怀斯曼就会补上一个新的法术。如果古代龙已经产生了法术抗性那就换一个。专精法术的怀斯曼掌握着为数众多的精神操作的技巧，在把他库存的法术全部掏空之前，雷格纳特是醒不过来的。

花费近十小时后，福音终端内部os『β』的认证系统调整完毕。

在向玲确认一切顺利之后，怀斯曼这一次没有使用法术让古代龙陷入一时硬直。而是让玲试着通过福音终端对古代龙进行控制。

雷格纳特慢慢站了起来，在玲的念波经由福音转换连接辉之环的力量所进行的间接操控下，摆了几个滑稽pose。让帕蒂尔玛蒂尔内置的传感器给它照了相留了影之后。玲放开雷格纳特的控制，让它像小狗一样趴在了地上。

“这样一来，最后的实验就完成了。我们走吧。”怀斯曼手中的魔杖化为点点星光消失。连续十小时不间断的持续施法，对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

“古代龙呢？丢在这里不管吗？它可全身是宝呢。”

收集完『β』所需要的必要数据之后，怀斯曼准备直接离开，但玲表示古代龙还有利用价值。

“呵呵，因为盟约的关系，玲你就不要太欺负雷格纳特了。我们对长者还是应该保持必要的尊敬。”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反正只要不死就没有问题对吧？在研究完以后我会把古代龙放生的。至于古代龙在事后会不会记恨我，那种事我才不在乎呢。”

玲让帕蒂尔玛蒂尔走近一些，然后控制着古代龙的龙爪摸上了帕蒂尔玛蒂尔背后的传送门。

随着光芒闪过，雷格纳特这个体长超过三十亚矩的大家伙在现实里消失无踪，被吸进了影之城塞当中。成为了继天使羊波波之后，影之城塞的第二位住客。

“说起来，古代龙的藏身处，应该会有巨龙的宝藏对吧？怀斯曼叔叔你在古罗力亚斯上稍等我一会儿。”

玲让帕蒂尔玛蒂尔用传感器对周围进行扫描。看看已经变成了盆地的迷雾山脉是否还有什么东西留剩下来。该说是不出所料么，在距离交战地点数十赛尔矩的地下发现了浓度极高的空耀力反应。把这一处挖开之后，玲被出现在眼前的，堆成了几人高的一大堆金耀石晃花了眼。

“rua！”

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辞藻来表达自己忽然一夜暴富的感觉，玲下意识的说出了某个连她自己都不知其意义的音节。

雷格纳特不愧是空之圣兽，对空之耀力有着特殊的偏好呢。作为空之耀力结晶的金耀石，大概是它一千两百年的收藏了吧。还好这里离刚才的交战地点有够远。否则这座巨大的金库被打烂了的话，玲一定会追悔莫及的。

一块婴儿拳头大小（25立方里矩）的金耀石结晶在帝国就能卖到一千万米拉的高价。眼前这一堆，至少有十立方亚矩之多。折合下来，大概是四千亿米拉？唔，等等，如果真拿去换钱的话，肯定会冲击市场。金耀石作为稀有七耀石的价值就会大幅缩水，立刻就会贬值的吧。由此引起的连锁反应说不定会引发国际金融危机？咦…………

想着有的没的事情，但玲的手脚一点都不慢，没一会儿就把眼前这一大堆金耀石全部塞进了帕蒂尔玛蒂尔打开的传送门。进入影之城塞，让它们回到了自己的主人雷格纳特的身边。看，她还挺好心的吧？

影之城塞里现在有三种稀有矿物库存了。

数量最多的是『u物质』，堆成了一座小山，大概有数百立方亚矩，那是她五年来……算了不说了。

其次是三十立方亚矩左右的绿色塞姆利亚石结晶体，这些是从各个灵窟里收集来的，是未来对帕蒂尔玛蒂尔进行巨神化改造所准备的必需品。属于非卖品的战略资源。

最后则是刚刚入手的十立方亚矩左右的金晃晃的金耀石结晶。这下影之城塞真的变成了她的小金库呢，字面意义上的『金库』哦。虽然没办法把这些战利品脱手，但玲还是要感谢雷格纳特的慷慨大方，如果按照身价来算，她说不定已经一跃成为大陆第一的小富婆，比开家里银行的玛丽亚贝尔还有钱了？

玲乘坐着帕蒂尔玛蒂尔返回了天空中的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用通讯器和怀斯曼教授说了一声之后，她没有离开机库而是进入影之城塞。她打算在返回格兰赛尔的归途期间做上一千个两百倍重力的倒立撑，让自己从难以抑制的兴奋情绪平复下来。

第九十八章 瓦鲁特的请求

七耀历1202年10月6日，星期日。

花之王都格兰赛尔上空八千亚矩。

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内部有着被称为『圣堂』的特别场所。这里是古罗力亚斯的中枢，也是诺华提斯博士根据怀斯曼教授的个人品味专门为他打造的布道会场。

在长长的甬道尽头，是一台有着三排键盘的管风琴。这座与古罗力亚斯机关部融为一体的大型键盘乐器，通过管片的振动，可以不依靠导力，将纯粹的机械能转化为声波的形势，扩散到整个古罗力亚斯。

悠扬而神圣的旋律此时此刻正在古罗力亚斯内部奏响，让古罗力亚斯上驻扎的数百位强化猎兵也沉醉在其中。弹奏者并非是怀斯曼，而是刚上手没多久的玲。怀斯曼教授已经回去历史资料馆了，现在并不在这艘船上。

一曲终了。

清脆的鼓掌声响起。

玲站起身来，看到了一个橙色短发的墨镜男子站在了圣堂的门口。

“弹得真不错啊。没听过的调子，是玲丫头你自己写的曲子？”

“不是哦，是一位叫巴赫的音乐家创作的565号作品。”

“那是谁？没听说过。嘛，算了，我是个武术家又不是音乐家。不是很懂那些斯文人的事情。”

即使是这个世界的音乐家也不会知道巴赫是谁吧。那是玲前世地球上的人物。

“瓦鲁特大哥你会回红色方舟真少见。我还以为你在武术大会结束之前都不会回来呢。”

以前玲是把橙发男子称呼为『瓦鲁特老师』的，但他本人不接受这种称呼。后来玲又想叫他『瓦鲁特叔叔』，毕竟瓦鲁特的年纪和玲的爸爸哈罗德差不多。但看到他由青转黑的脸色之后，玲还是选择了『瓦鲁特大哥』这样比较容易接受的说法。

“没有规定不允许我回来吧？好了，说正事，你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想拜托你。”

玲还是第一次见到孤狼一样的瓦鲁特会有求于人呢。

“当然没有问题。第二阶段的实验也已经全部结束了。在福音计划进展到下一阶段之前，我手头没什么事情要做。”

玲和瓦鲁特来到了舰上工房。瓦鲁特摘下了手上两枚外壳有些破破烂烂的手镯，放在了工作台上。

“柯鲁达莱钢制造的微型重力制御装置居然磨损到这种程度。瓦鲁特大哥你这两周还真的去做了地狱修行啊。”

“真让人不爽，『剑帝』也是，玲丫头你也是。真的把我当做井底之蛙了啊。”

“唔，瓦鲁特大哥你是指什么？”玲歪了歪脑袋，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不用隐瞒了。在将『寸劲』传授给你的时候，我早就该看清楚我们之间的差距了。真正的武术家，可以靠气的大小来分辨对手的强弱。玲丫头你和我交手的时候，根本就没有使劲对吧。更何况，使用你提供给我的十倍重力装置锻炼，我比谁都清楚自己在这两周里的提升到底有多大。”

玲俏皮的对瓦鲁特吐了吐舌头。而瓦鲁特无奈的摇了摇头。

“说实话，玲丫头你已经这么强了，却依然没有到达『理之境界』。这才是让我诧异的地方。”

“有没有到达『理之境界』，有这么重要吗？”玲有些不解的问。

“和战力没有关系。这是一种‘资格’的证明。唯有到达了『理之境界』，我才能够回到那个‘我真正应该回去的地方’。我换种说法，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的掌门都是理之境界。那么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泰斗流的掌门也必须拥有对等的立场，这样说你应该比较容易理解……好了，回归正题，这对手镯的压力我已经习惯了，接着帮我调整成更高的倍数吧。二十倍重力。”

“哦，没问题哦。”

玲用念波唤出了工作用战术壳套装，让它们变形为精密加工设备之后，开始对重力手镯进行改造。而瓦鲁特则坐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看，哪怕他完全看不懂玲在做什么。他比谁都知道，这对手镯对向往着力量的武者而言是真正的宝贝。

“不过说起来，这还真不像瓦鲁特大哥的作风耶。这场武术大会的胜负对你来说有这么重要吗？居然会去进行地狱修行。”

“没错，我有非赢不可的理由。我看了他的比赛，他和我一样已经到达了『达人阶级』，要赢过他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还有漆黑之牙那小子给他当帮手，不认真不行。”瓦鲁特一脸严肃的说。

“能和我说说嘛？我对瓦鲁特大哥的事情也只有大概的了解。听说你是离开了门派之后加入结社的。”

“呵呵，那种事情谁都知道。玲丫头你知道的可不止这么点吧？不过……既然你想听我讲故事，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瓦鲁特点了根烟，深深吸了一口尼古丁。然后才继续开口。

“我们『泰斗流』是在卡尔瓦德大革命发生前夕，跟随东方移民来到卡尔瓦德王国扎根的武术流派。在几十年的发展之后，已经成为了卡尔瓦德共和国首屈一指的大门派。”

“能够得到这样的地位，看来大革命的时候也有不少泰斗的人参与其中吧？”玲问道。

“呵呵，百年前的事情我知道的没有那么清楚。反正在我被列入门墙的时候，泰斗流已经是共和国众多武术流派中的佼佼者了。我的师父是武术界的一代宗师龙牙·楼兰，而我是他座下的大弟子。前代掌门年事已高，在我成为龙牙的弟子之后没过几年，老头他就成为了泰斗流的掌门人。其实在我们门派里，有『活人拳』和『杀人拳』这两种武道上的分歧。过去是以『杀人拳』立基，在卡尔瓦德闯下了赫赫威名。但在和平时期，『活人拳』更加受到老爷子的认可。嗯，不过这不是问题的关键。”

发生在大革命时期的事情，玲随便想想就能知道。毕竟历史书上的记载，那可是一场流血革命，连卡尔瓦德传承了数百年的王室都被革命派斩草除根了。精通东方暗杀拳的好手们一定在其中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吧。

“无关活人、杀人的理念。龙牙师父是打算让比较有才能的一方成为泰斗流的继承者。对武术流派来说这是最合理的。我虽然是泰斗流的大师兄，却不是弟子当中最强的。老头曾亲自对我说过，不管资质和才能，金·瓦塞克都在我之上。我当时并不服气，所以对老头提出请求，让我和金一决胜负，来决定继承人到底是谁。然而，老头却这么对我说：「——金总是会下意识的顾忌到你，不管是武术，还是女人。如果你保持现状不变，他的武术恐怕也无法登峰造极吧。」呵呵呵呵，六年前的我比现在年轻得多，所以更加觉得不能接受。然后老头表示由他来代替金，和我决斗。然后……老头死在了我的手上。”

“这不是很好吗？既然在光明正大的比试中，证明了自己的强大。那么你自然就是泰斗流的下一任掌门了，这也是龙牙·楼兰自己的决定吧？他是代替金出战的，而他输了。这就等于是承认了你的继承人资格。既然如此，为什么要离开泰斗，加入『噬身之蛇』呢？”

“不。在事情发生之后，我立刻意识到不对劲。老头他可是名满天下的大宗师，是共和国武术界的领袖，『理之境界』的强者。在共和国武术界的名声还在『剑仙』云家辉（yun·ka-fai）之上。而当时的我不过是刚刚接受了『奥义皆传』没几年，连『达人阶级』都没有的毛头小子。说实话，我根本没有觉得自己的招式会对老头起效，以我当时的实力，根本没有资格站在掌门人的位置上，然而如果让外人知道了泰斗流的掌门输给了连『达人』都不是的小子，泰斗流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名声会一下子崩塌，颜面扫地吧。”

玲是通过剧情知道龙牙·楼兰已经身患绝症，而在她眼前的瓦鲁特似乎还不知道这件事。不过仔细一想的话，这场对战的确疑点重重。真正的武术家的精神意志远超常人，更何况是『理之境界』的强者。哪怕是病入膏肓，也可以凭借坚强的意志发挥出九成九的实力来。而且……武术家会生病？外伤或者中毒姑且不论，激发了斗气以后就应该百病不侵不是吗？唔，玲感觉很可疑呢。

“所以瓦鲁特大哥你在加入结社以后，在执行任务时才刻意不去使用泰斗的功夫，而是琢磨出我流的拳术。而光凭着这套似是而非的『杀人拳』就能够到达现在的地步。嘛，你果然是天才呢。”

“你就不要挖苦我了。和玲丫头你比起来，我算什么天才。充其量就是有些模仿前人的小聪明罢了。你很强，我不是指你的武术方面的造诣，而是指你那层出不穷的创造力。光是依靠重力锻炼拥有了远超凡人的强大体魄，就直接赢在了起跑线上。更何况你拥有的锻炼方法远不止重力室一种吧？你告诉我的那个叫扎马步的训练，虽然简单，却也是有效的可怕啊。这些都是我闻所未闻的修行。”

“但是和感悟天地自然，顿悟『理之境界』之后水到渠成的自我提升比起来，这些都是憨直的笨办法哦。靠这些外道，是没办法入『理』的。”玲认真的回应道。

“我知道。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而目前，我只想变得更强而已。我从肯帕雷拉那里打听到，玲丫头你现在大概是执行者中的第二强了。除了那个不能用道理计算的马克邦，已经没人能在正面胜过你。我听说你和『白面』把那个传说中的大家伙都搞定了。马克邦那是天生的怪物，无法模仿，但你这丫头是我看着长大的。既然你用自己的经历已经证明了那些反复锻炼慢慢积累对普通人是有效的，我也不妨一试。至少现在，你就是我追赶的目标。”

瓦鲁特从五年半以前第一次在结社基地见到执行者候补的玲开始，就知道她在进行那些很普通很平凡，在拥有门派传承的武术高手眼中根本毫无意义的“身体锻炼”了。当时的他没有把那些放在心上，只当成是小孩子的把戏罢了。但现在他已经明确知道，玲并不是闹着玩的。

虽然他已经超过三十岁，早就过了实力增长的黄金期，但两周来依靠十倍重力进行的修行，让他确认自己身上还有未被开发出的潜能，自己还有继续变强的余地。

“唔，肯帕雷拉那家伙又多嘴……而且打败古代龙可不是靠我自己的力量。那是依靠骑神把我的力量增幅了一百多倍才做到的。如果我自己上，肯定会被雷格纳特一爪子拍成小饼饼的。至于说锻炼的话，瓦鲁特大哥有什么要我帮忙的就尽管提哦！”

玲很好奇，在塞姆利亚大陆上的普通人，如果不依靠『身之理』，单单依靠系统性的锻炼能够到达什么程度。而瓦鲁特无疑是个送上门的实验品。

“呵呵，你这丫头真是讨人喜欢。说起来，你的诨号不改改吗？马克邦除了『劫炎』这个称号外，还有『火焰魔人』的别称。我看你不如也学他加个后缀，叫『紫绀魔人』怎么样？”

“唔，真实的，瓦鲁特大哥你取名的品味真的不怎么样呢。不过，『魔人』吗……”

嗯，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也的确是相当贴切的说法了。曾经有过魔人化经验的玲，在硬拉到达1000bw的现而今连自身肌肉结构都开始变质，物理结构来看已经不能算是纯粹的人类了吧。

“总体感觉来说……「我是执行者no15『紫绀魔人』玲」，在人前这样自称感觉也不坏呢？不过你的诨号『瘦狼』呢？听上去很没气势呢，不打算改改吗？”

“我就不用了。至少现在不需要。”

嘿哟嘿哟，玲在键盘前敲下最后一个字符串。对重力手镯的调整就算是完毕了。玲将重新打造的重力手镯交给了瓦鲁特，并且向他说明了使用的方式。

“因为瓦鲁特大哥你不能使用念波，所以我设置成了旋钮。从十倍重力到五十倍重力都可以自由调节。里面内置的结晶回路只能支持到五十倍。在我找到办法制作更高规格的结晶回路之前，更大倍数就要专门建造重力室了。”

本质上来说这就是个功能阉割版的战术导力器。通过和使用者完成共鸣，将增益效果追加到使用者的身上。只不过这个手镯唯一绑定的增益就只有施加在携带者身上的重力术而已。和“攻击力增加”或者“防御力增加”这些效果比起来，这对手镯的效果是“体重增加”，不止是对肌肉、对骨骼，连带也会对内脏、对血管产生压迫。嗯，这是增益（buff）还是减益（debuff），那就看使用者自己的感受了。

瓦鲁特接过手镯后戴在了手上，将它和自身同步之后调到了二十倍，紧接着脸色一青，他将数值调小了一些，在十五倍左右，脸上才恢复了血色。

“瓦鲁特大哥今天下午的比赛要和莱维交手对吧。因为福音计划第一阶段正进行到关键阶段的关系，维持情报部洛伦斯少尉的身份还是必要的，所以他应该不会拿出真正的实力和你打。你可不要生气哦。”

“喝，虽然很想见识一下『剑帝』那个男人到底有多强，不过算了，金才是我的主菜。”

拿到了新装备之后，瓦鲁特挥了挥手和玲告辞。他前往机库，乘着来时使用的结社小型飞艇，离开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

玲来到甲板上，看着飞空艇远去之后，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她发动了隐身战技之后从甲板上跳起，以自由落体的方式离开了红色方舟。

这个世界上好像还没有跳伞和蹦极这两种娱乐方式，但却已经有了信仰之跃——这是玲每天一次的必不可少的娱乐放松。

大地的抓取力不止是让头脑一片空白，也可以暂时性的卸除知性的枷锁。对玲来说，不作任何抵抗的从高空坠落的快感大概就和氪了真知的感觉差不多，正所谓蹦极带来的快感胜过涌潮，而好处是和真知比起来，这种娱乐完全没有任何副作用。

感受着距离地面八千亚矩的风和失重，在身体变的轻飘飘的状态下，她的全身心都得到了彻底的舒展。昨天晚上因为取得巨龙宝藏变得一夜暴富产生的躁动感，也终于从她的内心中平息了下来。

第九十九章 帝国大使馆的邂逅

在游击士协会内，一群游击士们好整以暇的准备迎接下午开始的武术大会。

武术大会的半决赛有两场，其中一场就是游击士之间的内战。

以克鲁茨为首的那一队四人先行离开了游击士协会，而另一队也即将动身。

“艾南哥哥，刚刚你去接听筒了。莫非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吗？”艾丝蒂尔看到艾南放下了导力通信。立刻热心的凑上去问。来到王都已经好多天了，她还连一个任务都没接到。照这样下去，不知道啥时候才能攒够拿到升级的bp然后拿到格兰赛尔支部的准游击士推荐信。所以一看可能是有任务，她就立刻迎了上去。

“嗯，昨天下午，从柏斯支部的卢格兰爷爷和洛连特支部的爱娜君那里了解到，柏斯地区和洛连特地区发生了持续一分钟的烈度较低的地震，震感明显。好在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他们本来打算委托中央工房派人去调查的，但是现在道路被封锁，中央工房的技师们无法出动。”

“地震？这件事和沃尔费堡垒地震还有圣海姆门地震一样吗？”阿加特也过来询问。

“不，应该是不太一样。虽然中央工房无法出动，但我拜托蔡斯支部的雾香那边询问了拉塞尔博士。分析了情报后，博士说，沃尔费堡垒地震和圣海姆门那两次地震只在特定地点发生，而周围毫无感觉。但东北方向的地震则不同。发生在柏斯地区和洛连特地区的明显是某一场更大地震的余震。现在还没有明确震源位置，从没有伤亡报告来看，应该只是一场发生在无人区的普通地震吧。”艾南解释道。

“但在这个节骨眼上，接二连三的发生地震还是很让人在意啊。真想找情报部的人问个清楚。”阿加特的语气有些纳闷。

“会是和『辉之环』有关的事情吗？”约修亚开口问。

“虽然我们缺少关键的证据，但也不能断定二者之间毫无关系。总之，地震原因的分析交给中央工房的专业人士去探明，这件事不需要协会的人出动。你们大家就好好准备今天的比赛吧。”

“对、对耶，比赛要开始了，那我们出发了。”

艾丝蒂尔和艾南告别之后，与三名同伴一起离开了游击士协会，向王立竞技场出发。

◇

历史资料馆内。由馆长委托的系列古文书又翻译完了一本。玲伸了个懒腰，把它交给了前台受付娘莉西娅小姐。

“看着阿斯特雷博士的笔迹就觉得好幸福哦。如此完美的花体字，每个字母都用连续的曲线组成，看起来十分流畅、圆润，具有一种飘逸的美感。唔，我可以向馆长申请把它拿去作为我们的馆藏展品展览吗？”

“唔，请不要那么做，怪难为情的。笔迹姑且不论，我对自己的翻译水平不抱希望哦。毕竟我又不是文学造诣深厚的专业人士。即使翻译的是古代的叙事诗，也会给人一种读论文的感觉吧？”

“嘿嘿嘿，我倒是觉得这样有一种独特的美感。哎，既然是阿斯特雷博士的要求那就没办法了。资料归档之后，就只能作为馆藏的内部刊物在小圈子里流传了。不能将美好呈献给大众真是好可惜呢。不过话说回来，阿斯特雷博士你的翻译速度真的好快啊。亚鲁瓦教授两天才能翻译一本，而你一天就能翻译三本。嗯嗯，这就是所谓的天才少女吧。”

在知道了玲也能够通读古代语之后，亚鲁瓦教授就把一半他的工作塞给了玲，美其名曰能者多劳嘛。玲觉得考古教授这一重身份或许不完全是怀斯曼叔叔的伪装，他说不定真的有些乐在其中的感觉？诗集虽然一本只有几千字，但对通常译者来说，两天翻译一册已经是很快的速度了。玲是用上了并行运算、体感加速等等一系列的技巧，配合她突破音障的写字手速，风卷残云般的搞定了这些的。至于质量问题嘛，就如她自己所说，除了字写的还算好看之外，内容就很干巴巴的了。因为是简单粗暴的直译，所以只适合用来当做研究资料，和文学作品的艺术美感是不搭边的。如果要出版的话，肯定还要有专门的文学业者对翻译文本进行二次润色才行。

从历史资料馆离开，玲先去王立竞技场门口的售票员玛法小姐那里买了两张票。因为是正赛，票价要比预赛贵了一倍，不过对于刚刚才大发横财的玲来说，这完全是小意思啦小意思。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多买了一张？奥利维尔好像不在她身边来着，嘛，无所谓了。

无论是莱维的比赛还是约修亚的比赛，她都是兴趣盎然。昨天是要教授一起去执行福音计划的最终实验所以没能去看四分之一决赛，今天既然正好没事，当然不会错过即将到来的半决赛。

距离比赛开始还有不少时间，玲选择在外边兜一圈。在路过帝国大使馆的时候，又看到了神情肃穆的穆拉正和负责警戒的王国军士兵坎贝尔正在聊些什么。

“哼，还不是那个大赖皮蛋。把烂摊子交给我以后，自己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鬼混了，一早就没见到他的人影。”看到玲走过来，穆拉开口对她说。

“烂摊子……演奏家先生惹上了什么事吗？”玲询问了一下。

“是卡普亚一家的事。我真不该轻易答应他的。”穆拉的脸上露出了悲苦的神色。

“哎，原来提出引渡卡普亚空贼团回帝国的是奥利维尔先生啊。我还奇怪为什么看守所那边会忽然把空贼团押解到大使馆来。”士兵坎贝尔用恍然大悟的语气说。

帝国大使馆的办事效率这么高的吗。玲是前天才和奥利维尔提起，没想到才两天的时间，卡普亚一家就被扭送过来了。不过设身处地的考虑，这并非不能理解。利贝尔王国的国力对埃雷波尼亚帝国而言居于弱势，眼下又是理查德上校安排政变计划的紧要关头。卡普亚一家在利贝尔犯案不假，但在那之前他们依然是帝国公民。即使是对其审判，也需要由帝国方面进行。如果帝国以保护帝国人的生命安全为借口强硬的介入到政变事件里，无疑会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大概就是出于这种考虑，所以由情报部控制的王国军对没有了利用价值的卡普亚空贼团就直接放手了。甩掉了这个烫手山芋之后，让帝国自己去解决。

“而且王国军已经答应把空贼团使用的那艘飞空艇移交给大使馆这边。应该就在这两天了。『rf26』，虽然已经不是莱恩福尔特的最新型号了。但将其归还给帝国也是向帝国表示友好的证明。”穆拉接着对玲说。

在玲离开莱恩福尔特的时候，最新的飞空艇番号是『rf28』了，这一批次已经被帝国军情报局采购了好几艘。但这并不意味着后继机的性能要超过它们的前辈，只是更加适合进行量产而已。『山猫号』是卡普亚一家给他们那艘『rf26』起的诨名。由玲亲自参与设计并且塞了太多私货的这条船，因为造价太高的关系，只生产了很少的几艘作为技术验证机存放在莱恩福尔特的机库里。而唯一一艘卖出去的，就是卡普亚一家购得的这一艘。

“物、物归原主吗？虽然感情上有点不能接受。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今年是百日战争十周年，希望两国之间的和平能一直持续下去就好了。”士兵坎贝尔叹了口气。对于利贝尔王国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之间的微妙关系，他这个负责守护帝国大使馆的警戒人员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我多买了一张票，本来还想找奥利维尔一起去看武术大会呢，既然他不在那就算了。那么穆拉有兴趣陪我一起去吗？”

“淑女的请求我本不想拒绝，对利贝尔王国的武术大会我也很感兴趣，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忙得不可开交。只能说声抱歉了。”

穆拉摇头谢绝了玲的好意。嘛，毕竟是关键时期，和有钱有闲的玲不同，穆拉无论是作为皇室护卫还是作为大使馆的驻外武官，他的负担也很重呢。

正好到了中午的饭点，穆拉邀请玲在帝国大使馆用餐。而玲也欣然接受了。她对大使馆的茶点相当满意呢。

“无论是我们还是对面的卡尔瓦德，利贝尔提供给两间大使馆的食材都是最上品的，听说是不逊色于王室御用。虽然我们这边雇佣的厨师比不上格兰赛尔城里的宫廷厨师长吉尔维，但也是花之王都格兰赛尔里有名的大厨。”穆拉向玲解释道。

“对周边大国极尽谄媚之能事，这就是小国的生存之道。似乎没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毕竟是在夹缝中求生存嘛。帝国大使馆作为利贝尔王国和埃雷波尼亚帝国最重要的交流窗口，会从对方那里得到优厚的待遇也是正常的。利贝尔真正要讨好的并非是住在这座大使馆里的人，而是这座大使馆背后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玲说出了自己的观点。

“没错，正是如此。拿十年前的百日战争来说，当初虽然是利贝尔取胜了，但从缔结的和平条约来看，利贝尔根本就没有得到任何好处。国土沦为战区，平民伤亡无数，结果却不得不忍气吞声。而埃雷波尼亚则是得知了现代战争中导力通信和组建空军的重要性。战争中产生伤亡在所难免，但事后所有被俘虏的帝国军士兵也都安然返回了帝国，为帝国增添了一大批拥有实战经验的骨干。”

“嗯，穆拉你果然不是什么和平主义者啊。嘛，也对，我们托尔兹的毕业生，比起和平，大部分都是更加偏爱战争的吧。”

奥利巴特在托尔兹就读的时候，身为皇室护卫的穆拉当然也是和他在一起的。虽然有年龄差距，但托尔兹的学生中本就有不少是优秀军人前来进修。别说是当时才20岁的穆拉，过去的校史上即使是30多岁甚至40多岁的学员也是很常见的，只是近些年来没有什么大战，所以大龄学员的数量大幅减少了而已。如果进入了战争时期，大龄学员肯定会出现不少的吧。奥利巴特和穆拉两人同属大贵族就读的一班，在七耀历1194年进入托尔兹，经过两年的学习后在七耀历1196年毕业。在他们毕业之后的第二年，成年后的奥利巴特从其父尤肯特那里继任了托尔兹的理事长，而穆拉也回到母校执起教鞭，并在七耀历1198年，成为了玲所在的三班的教官。因为玲是提前修完学分跳级毕业的缘故，所以按照毕业年份来算，穆拉是比玲大上三届的学长，而非按照入学年份来算的大上四届。

“玲，我认为守护和平和积极备战并不冲突。军人守望和维护祖国的和平，必须勇敢面对战争。我们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是历史宿敌，有着不少领土纠纷，无论何时都不可对其掉以轻心。御敌于国门之外是最好的解决方案。”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从过去的历史来看，每隔二三十年，帝国和共和国都会轰轰烈烈的打上一场。差不多是一代人的时间。不止是宿敌的缘故，对两国来说，战争都是转移国内矛盾的好办法。算算时间的话，我们和对面在十年之内必有一战吧。”

“是的，战争已经不远了。虽然已经被和平所腐蚀的利贝尔王国的人大概不会相信，但我们可以无比确信这一点。因为有群山作为天险，埃雷波尼亚帝国对利贝尔王国施加的压力并不大。都是因为利贝尔和卡尔瓦德缔结了同盟条约，才象征性的交战了几次。算上十年前的百日战争，近百年来帝国对利贝尔的攻击也不超过五次，但每一次都是浅尝禁止。玲你大概也知道吧，沙萨兰特州的南部，包括帕尔姆在内，数百年前曾经是属于利贝尔王国的土地……”

知道是知道，照这么说起来，比帕尔姆更南的哈梅尔以前也是利贝尔的一部分呢。不过那种陈年往事谁会在乎啊。直到68年前的七耀历1134年，克洛斯贝尔还是埃雷波尼亚帝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自古以来，国与国之间主要战争的借口就是围绕着领土宣称产生的争端。

“……但是飞空艇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将警备飞艇投入实战的利贝尔给我们帝国上了一课。群山峻岭不再是无法跨越的天险。在各国纷纷建立起自己的空军之后，为了争夺西塞姆利亚大陆的主导权，下一次全面战争的烈度和广度，一定会远超以往吧。”

“嗯，虽说有点杞人忧天的感觉。无论是帝国还是共和国，目前都还没有做好准备吧？”

“是的。但战争的爆发往往会在所有人都预料不到的时候发生。”

希望世界永远和平的确是个美好的梦想，但军人总归是比较现实的那一类。比起奥利巴特来说，长久担任军职的穆拉对国际局势是非常上心的。但相较之下，他对帝国国内的暗流涌动，就不像奥利巴特那样敏感了。军人是最可爱的人嘛，保家卫国是天职，穆拉的想法大概不会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帝国军正规军这些人最关心的问题永远是什么时候打仗和怎么打胜仗。而作为帝国军假想敌的一直都是卡尔瓦德共和国，而不是什么国内的叛乱分子。维持治安那种简单的事情交给邻邦军去干就行了，即使是穆拉，也免不了会这么思考吧。

“嗯，多谢款待。时间差不多了，我也准备离开了。”虽然聊的都是一些无边无际的话题，但玲还是相当享受这顿午餐的。

刚刚和穆拉一起走出餐厅，玲就听到有个些许陌生的声音喊了自己一声。

“咦，小玲主任。你也来了利贝尔王国吗？”

玲回过头去，看到的是一位身穿华丽优雅的礼裙，有着蓝发的女孩快步走了过来。

“乔丝特小姐吗？久违了，自从莱恩福尔特一别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多了吧。我还以为你们会被限制人身自由的。没想到大使馆的人对你们还不错啊。”

“嘛，发生了很多事情。虽然没有被关起来，但是不能离开这座大使馆。有点小不爽，但也没有办法。不管怎么说也比呆在监狱里好多了。嘿嘿，让你见笑了。”

乔丝特·卡普亚的情绪有些低落。不过她很快就振作了起来。并且丝毫不以自己曾是罪犯的身份感到不安。

“毕竟是男爵家的女儿。大使馆这边也会尽可能对她照顾一些的。我们帝国终究有贵族和平民的身份差别。哪怕是做错了事的贵族，也不是平民能够说三道四的。而且就像那个赖皮蛋说的，拥有和利贝尔空军交战经验的他们对帝国来说是宝贵的人才。对外利贝尔方面的说法是『引渡』，但在我们帝国军内部文件上，其实是『招安』。包括达维尔大使之内，大使馆的主要人员都是知道这一点的。”

“嗯，多亏了克莱纳赫叔叔和穆拉大哥。虽然被利贝尔情报部那些黑衣人利用了是我们自己太愚蠢，但我们以后绝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了！”乔丝特握紧了拳头挥了几下，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说道。

埃雷波尼亚帝国驻利贝尔大使达维尔·克莱纳赫，是拥有男爵爵位的帝国贵族。和上一代卡普亚男爵是旧识私交。对于卡普亚家族的遭遇也是相当同情的。所以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他对卡普亚兄妹三人伸出了援助之手。

“这么说，卡普亚一家在回到帝国以后都会从军吗？”玲问道。

“除了乔丝特小姐之外，空贼团的其他人都是如此。”穆拉回答。

“嗯，以恢复家族的爵位为交换条件，多伦大哥和吉尔哥都会加入加雷利亚要塞的驻军。但我却被要求去帝都上什么女子学院，真受不了啦。”乔丝特相当不满。

“圣亚斯特莱亚女子学院？哦，是作为必要的人质留在帝都吧。虽然接受了招安，但不代表帝国军会对他们放心。”玲点点头表示理解。

“唔……”被说出了自己要和家人分开的真相，乔丝特一时之间情绪又有些低落。

“不仅仅是这样。尽管大使努力和上面交涉，才得到了爵位返还的结果。但改革派的官员也提出额外的要求，恢复爵位可以，但不可以由当代的男性继承。”

“居然来这一套啊，那些人也太小心眼了吧。”玲吐槽了一句。

虽然在帝国，女性也能继承爵位。但是女性贵族的身份和男性贵族相比大多数时候是要低上一头的。这并非是性别带来的偏见，单纯是武力值偏差导致的约定俗成。

除了在地方上的权利大到和藩王也没什么差别的四大名门之外，在尚武的帝国，贵族的继承人必定要修习武术。而武艺的高低往往也会代表荣誉的多寡。好比维克多·s·亚尔赛德虽然是子爵，但因为其强悍的个人实力，在帝国贵族中也是毫无疑问的超级名门。在贵族圈子里看来，亚尔赛德子爵比起大部分伯爵都是要高上好几等的。所以就算是女性，如果是某些特别强悍的女性豪杰，不止不会被人看轻，还会被贵圈无比推崇。比如说过去在维克多门下修行，在1196拿到亚尔赛德流的『奥义皆传』并继承了勒瑰恩伯爵的『黄金罗刹』奥蕾莉亚就是最好的例子，被称为领邦军最强武人的她现在是拉玛尔州的朱诺海上要塞的总司令。

“嗯，这么说来，现在要叫你乔丝特男爵咯？”玲看着蓝发少女说道。

“才……才不是啦。”

“嗯，按照帝国传统，爵位继承仪式需要等到成年之后方可进行。所以直到四年后，卡普亚家族才会恢复爵位。或许，拖延时间，这才是改革派官员的真正用意吧。”穆拉如此判断道。

玲点点头表示了解，忽然拿出了多买了一张的武术大会的门票。

将卡普亚一家收编成为己方的力量，是玲向奥利巴特提出的建议。既然已经开了个好头，那么现在和他们进行接触就不会特别突兀。卡普亚的身份，卡普亚的遭遇，卡普亚的经历，都有许多值得利用的要素。或许他们在埃雷波尼亚帝国这个大棋盘上并不是那种力量特别强大的棋子，但在关键时刻却可以起到恰到好处的作用。只要是可以利用的都要利用，能用的棋子越多越好。这是噬身之蛇的做法，是怀斯曼的做法，也是玲的做法。

“既然穆拉你要忙公务不能去参观比赛，那么这个机会给乔丝特小姐怎么样？”玲提议道。

“我不是说过我不能离开大使馆的嘛。”乔丝特摇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呵呵，我倒觉得这是个好主意。这大概是你最后能留在利贝尔的时间了，既然有机会就不要错过。而且我觉得乔丝特小姐你生性善良，不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我去和大使说一声，让他给你开具特别许可证。”穆拉口中所谓的惹是生非的人毫无疑问就是那只奥瓜了。和那位比起来，在他眼中似乎谁都是安分守己的乖宝宝，哪怕是前空贼也不例外。

“喂，帝国军人是不听人话的吗？”乔丝特小声抗议了一下，但穆拉却早就离开了。

“乔丝特小姐，难得有外出的机会，其实你并不是这么抗拒的吧？”

“唔，小玲主任让你见笑了。但是只有我一个人能出去，大哥和二哥还有团里的大家都只能闭门不出，让我有种罪恶感。”

“不，我倒是觉得如果他们知道了，肯定会支持你的行动的。反正到时候把武术大会上的事情讲解给他们听不就好了。”

“嗯，好吧。说的也是。另外，小玲主任你也不要叫我乔丝特小姐了。听上去好像被喊老了一样。我记得我明明比你还小一岁吧。直接叫我乔丝特就好了。”乔丝特还记得玲对外身份是十七岁，虽然那只是个假身份，但她却是当真了。

“也行，那么乔丝特，你也叫我玲就好了。忘了和你说了，我已经辞职了，现在不是莱恩福尔特第四开发室的主任了。”

“啊……哦……原来如此，难怪能出来旅行啊。”

两人在门口等了一小会，穆拉就从大使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将通行特许递给了乔丝特。

“只有的武术大会举办期间今天和明天有效。趁着这段时间，在花之王都格兰赛尔好好玩玩吧。不用害怕王国军士兵，我们帝国大使馆是你的后盾。”对乔丝特说完之后穆拉又将视线转向了她的身边，“玲，乔丝特就拜托你了。”

接过了大使批复的特许后，乔丝特觉得自己鼻子酸酸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穆拉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你和多伦相差十四岁对吧。而我正好也有一个比我小十四年出生的弟弟。和你经历的磨难和将要经历的艰辛比起来，我的弟弟可要幸福得多了。所谓的恻隐之心，嗯，就是这样，单纯只是我一厢情愿罢了，你不要误会了。”穆拉说完，也不等乔丝特回答，转身就离开了。

穆拉口中的弟弟应该是库尔特·范德尔吧。好像是和皇太子赛德里克一样大的样子。今年应该是十三岁了？穆拉在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呆在奥利巴特身边了。这么说的话，库尔特可能也是在王都生活长大的咯。

玲回忆了一下自己所知道的各位剧情人物之间的关联性，然后回过了神来。看到乔丝特还盯着穆拉的背影怔怔出神。

“所谓年长者的魅力嘛。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不过我们该走咯，乔丝特。武术大会的半决赛应该马上就要开始了。”莱维和玲的年龄差距是十六岁。莱维是1175年生人而玲是1191年生人。穆拉是1174年生人而乔丝特是1186生人，差距只有十二岁。不过玲没记错的话，作为范德尔流道场以及伯爵家的继承人，穆拉好像是有婚约者的吧？唔，那是他的私事，和玲是没啥关系啦。

“啊，嗯。玲，我们走吧。”

两人离开了帝国大使馆，士兵坎贝尔盯着乔丝特的背影喃喃自语着，“好漂亮的女孩子。不过大使馆里有这号人物吗？”

几十亚矩外士兵的话当然瞒不过玲的耳朵，看来恢复了贵族大小姐打扮的乔丝特气质变得完全不同，以至于警戒人员都没察觉到她和那个空贼团的小姑娘是同一个人。

这个小小的插曲，玲没有放在心上。向王立竞技场门口的接待员出示了两张票之后，她和乔丝特一起进入了观众席，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第一百章 半决赛·游击士内战

王立竞技场内人声鼎沸，武术大会半决赛，首先进行的是两队游击士之间的内战。

玲和乔丝特来得有些晚了，所以只有比较靠后的座位。看到出场双方的八名游击士，玲给乔丝特简单介绍了一下八位选手的来历。当然，对约修亚只提及了他作为卡西乌斯养子的这一层身份。

“哎，他居然是那个『剑圣』的儿子啊。难怪这么厉害。”乔丝特目不转睛的盯着约修亚，喃喃的说。

在帝国的贵族家系里，出色的养子和家族之间的关系要比人们想象中的亲密的多。实际上，超过一半的的养子最终都会和养父的女儿结婚，由此一来诞下的子嗣依然留着贵族家的血脉。

“看来你并没有很介意？我听说游击士们在逮捕空贼的行动中出了大力。让你们被捕入狱的原因之一哦。”

听了玲的问话，乔丝特面露苦笑的神色。

“游击士吗……其实在我的故乡利弗斯，也是有游击士协会的支部的。以前父亲还在的时候也经常会去拜托他们帮忙。在我的回忆里，伯纳德叔叔和劳里阿姨都是很好的人呢。”

没听过的名字？大概是等级不高的游击士，多半不是退役就是调离了吧。

“因为邻邦军在帝都圈里没有驻扎兵团，所以维持治安的任务就落到了游击士们的身上吧。”

托利斯塔和利弗斯是埃雷波尼亚的帝都圈内两座近郊都市，分别位于帝都圈的东侧和西侧。和繁华的摩登大都会绯之帝都海姆达尔比起来给人的感觉犹如乡下的小镇，但实际上，两座城市的规模都在利贝尔的偏乡都市洛连特之上。游击士协会以一定规模以上的城市为据点，以前玲在托利斯塔生活的时候，就记得那里是有游击士协会的。甚至她有好几个托尔兹的同学也在当准游击士来着。不过玲记得从托尔兹军官学院毕业之后，他们就从协会离职，加入了军方的样子。毕竟对于能进托尔兹的学生们来说，当军官比当游击士更有前途也更能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吧。

“嗯，不过听说现在情况好像有些变化了。铁道宪兵队，据说帝都到海都的大陆横断铁路西延伸线开通以后，他们就从游击士手里收回了维持利弗斯治安的权利。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也很久没回过故乡了。”

落寞的表情一闪而逝，乔丝特很快调节好了自己的心情，将视线转移到了武术大会的赛场上，和周围的观众们一起，给黑发的少年助威呐喊。

和乔丝特一样给约修亚加油的人在观众里不少，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在颜值上，在场另外四位男性游击士似乎都比他逊色不少。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呢。

玲也注意了一下场上的约修亚的动作。他最大的优势是行动速度，配合时属性的导力魔法『时间加速』，以超高的行动力躲过了自己的对手卡露娜射出的导力枪弹，快速接近了对方的阵线。

“动作有点耿直呢。以前的话会更柔软一些。”玲轻声自语着，不过在她身边的乔丝特加入到助威声浪中，并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讲话。

有关潜行的技巧，玲是从约修亚那里学到的。不止已经犹如本能的静音行走，也包括蛇皮走位这种躲避子弹的技巧以及其他许许多多的实用技术。制造幻影来迷惑敌人是漆黑之牙的拿手好戏，那是仿照莱维的分身开发出来的战技。不过现在场上的约修亚的打法和玲知道的完全不同。

倘若以暗杀者的角度来说，约修亚的实力比过去下降了一大截。本来能够轻易偷袭得手的目标，放到现在可能会有一番苦战。

但若是以武者的角度来说，玲反倒觉得约修亚的实力比过去进步了许多。力量，速度，肌力……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当年的约修亚是11岁，而现今的约修亚是16岁。这五年对武者而言正是成长的黄金时期，有卡西乌斯这个养父给他打基础，身体素质方面必定迎来了飞跃性的提升。

“不是『影技』而是『疾风』，所以是卡西乌斯教的步法吗……不知道约修亚有没有掌握『空蝉』呢，不过卡西乌斯自己可能都不会吧。我记得他是『八叶一刀流·一之型·螺旋』的『奥义皆传』。”玲想起了曾经和自己有过交手的亚里欧斯，那种隐匿自身气息后利用超高速移动瞬间出现在敌人背后的身法。那是将八叶一刀流·二之型·疾风钻研精深后才能掌握的鬼魅之步，也是发动『里疾风』的前置条件。玲自己正在开发的步法——月步，是依赖她自身超过800bw的弹跳力才能使用的绝技。到目前为止她还没有将其完善到第三阶段，暂时也不会考虑将其教会给其他人来使用。

除了约修亚之外，玲也注意了一下场上其他人的战斗。使用长枪的方术使，成为了团队里专职的增益术师，以秘传的方术而非导力魔法，给己方队友们套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增益。中场支援是卡露娜，将导力魔法转化为枪弹的形势激发出弹幕，为前方的战职提供援护射击。而站在前方的是使用大剑的库拉茨和使用太刀的亚妮拉丝。

从团队的配置来说，他们的队伍搭配均衡，默契配合之下能够发挥出远超过个人原本的实力。尽管在实力上和金小队有些差距，却依旧能够斗的有声有色的不落下风。可惜，这也只能维持一时。尽管利用方术提高了库拉茨和亚妮拉丝的攻防能力，却依旧无法突破金和阿加特组成的铁壁防线。二人一开始就施行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保守战法，直到等对方露出破绽之后才进行强势反击。

将整个团队的发挥捆绑在一起，在提高实力的同时也会造成很明显的弱点。只要有任意一环被击破，这种团队阵型就没有办法维持下去。而打破了僵局的是不动金。他身上爆发出来了连观众席上的观众们都能清楚感受到的强烈斗气，催动月华掌击中了对方四人中最年轻也最缺乏经验的亚妮拉丝。

随着年轻的八叶剑士被震波打飞了出去，克鲁茨小队的阵线被撕开了一角，约修亚也快速接近了卡露娜，将双剑架在了她的脖子上。二人出局后，克鲁茨和库拉茨更加没有胜算。哪怕库拉茨和阿加特这两位大剑使手仍然在场上战斗的不分上下，但金、约修亚、艾丝蒂尔三人很快就击败了独木难支的克鲁茨。

看到情况急转直下，库拉茨爆发斗气跳出了站圈。看着把自己围在了中间的四人，无奈的将大剑插入地面草坪，举手认输。

「胜负已分！红之队，金小队获胜！」裁判的声音响起，宣布了决赛资格者。

全部战斗持续了不到二十分钟，但精彩和激烈程度远胜之前的赛事。观众席上响起了再度爆发出更加热烈的喝彩声，不同的观众们呼喊着所有参赛选手的名字。

“武术大会的选手都好厉害啊。唔，虽然很不甘心。但就算我们从预选赛里入围了，大概也是赢不了任何一边的吧。”

在两天前，乔丝特本人不是作为观众而是作为参赛选手在赛场上奋战过。如果没有洛伦斯少尉，他们说不定能打赢那些黑衣的特务兵给自己出一口恶气。可惜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

到下一场半决赛开始还有超过半小时的中场休息时间。竞技场的员工们下场清理被斗气和导力魔法搅得一团乱的场地。而观众们也兴奋地讨论着刚才的比赛。乔丝特好不容易按耐住了自己的兴奋，但是在听到前排观众有人讨论约修亚的帅气动作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竖起了耳朵。

“啊，对了。说起来。玲你好像很平静的样子。难道不会因为比赛进行感到兴奋吗？”乔丝特转过头来问了身边的玲。

“没有的事，我很享受呢。”玲微笑着回答她。

“虽然总感觉有些言不由衷，不过算了。能带我来看武术大会真是太谢谢你了。”

观众席的气氛渐渐平息了下来，中场休息的时间里，玲和乔丝特又聊起了有关帝国的事情。

“其实比起女子学院，我更想去军官学院就读。毕业以后参军的话，说不定可以和多伦大哥和吉尔哥生活在一起了。”当空贼的日子里，乔丝特早就舍弃了曾经的大小姐习性，养成了吃苦耐劳的好品质。她认为自己即使是去当军人也是可以很好的适应下来的。

“如果乔丝特想去托尔兹的话，我倒是有门路哦。莱恩福尔特的伊琳娜会长是托尔兹的理事。”

“唔……我只是说说，说说而已啦。”乔丝特连忙摆摆手。

“嗯？不想去吗？”

“唔，倒也不是……想去是想去啦。但如果现在就去的话……就必须呆在平民班里学习了。”

“平民班也没什么问题吧？我也是托尔兹平民班毕业，只要能当上特优生，即使是贵族同学也会用羡慕的目光看过来哦。”玲回忆了一下三年前的毕业典礼，然后对乔丝特说。

“啊哈，不是啦不是啦，我不是这个意思。事到如今我早就不介意贵族和平民之分了。只不过……贵族班里也许会有许多我以前认识的朋友也说不定。万一被他们用同情的眼神看，光是想象就会觉得很糟糕的。所以我想至少要等家族恢复爵位以后再去比较好。”

可以接受苦难，但不愿意接受怜悯。虽然嘴上说着不介意当平民还是当贵族，但乔丝特这样的想法可谓是标准的帝国贵族逻辑呢。再加上她本性其实是个喜欢争强好胜的，不轻易认输的性格。现在会在玲面前表现出淑女的一面，多半是因为牢狱之灾让她被迫成长了吧。

正因为矫情的很，所以才好使唤。玲如是想着。觉得可以对她稍微透露一些口风。

玲将左手伸进口袋，打开arcus，用手指轻轻滑过表盘，驱动了导力魔法『风之领域』，在自己和乔斯特的座位周围建立了小小的障壁阻碍声音对外传播。

感受到外界嘈杂的声音忽然消失，乔丝特疑惑的向周围看了看。然后看到了观众们明明嘴巴在动，却听不到他们的说话声音的情况。

“那么告诉你一件事也无妨。把卡普亚一家引渡回国的人，你们应该感谢的真正的恩人，既不是穆拉，也不是达维尔大使。而是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殿下。”

“嗯？咦？啊？”

乔丝特张大了嘴巴，一副我没听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

“嗯，帝国的大皇子，也就是那位帝国社交圈里鼎鼎大名的『放荡皇子』。放心，我认为他对你青涩的身材应该没什么兴趣。”

“才、才不是那种事情啦。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族，怎么会对我们这种落魄的低等贵族感兴趣，再说我们又没有见过他……”

“见过的哟。阳光般的金发加上帝国人。虽然一般不会往那个方面去联想。但仔细回忆一下吧。”

“难、难道说……那个让穆拉大哥头痛不已的奥利维尔？唔，抱歉，我需要静静。”

乔丝特和奥利维尔的第一次见面是在柏斯地区，在空贼团作为据点的要塞里，空贼团见到了这个和利贝尔的游击士们一起行动的帝国人。对方和她一样，使用导力枪进行战斗，卡普亚三兄妹还和他交手了一回。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只把他当做是帝国来的游击士所以没有太在意。直到玲提起的时候，乔丝特才想起，在帝国大使馆里确认了奥利维尔根本就不是什么游击士。

“唔，我们居然曾经出手攻击皇族……这是大不敬罪吧。完了完了……得想办法从大使馆逃走……”

乔丝特的碎碎念当然落到了玲的耳中。她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不用多想，奥利巴特殿下对你们应该没什么恶意。甚至可以说是你们回到帝国之后的后台。所以不用担心有人会因为以前的事情来为难你们。但与此相对的，你们身上也会被打上大皇子殿下的标签，被视为大皇子的家臣。无论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多半都会和你们划清界限。皇子为你们提供名份和上升的渠道，而你们向皇子献出自己的能力与忠心，这种遭遇，对贵族来说应该不算陌生，很有历史感吧？遇到好事业，入伙要趁早。你们的加入还不算太晚吧。”

“唔……唔……唔……”支支吾吾了半天，乔丝特艰难的点了点头。

“如你所见，我也是站在大皇子这边的人。我们的‘主君’并不打算争储，而是为了自保才会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更何况有备无患，埃雷波尼亚的历史上并不乏嫡子因为意外过世最终由庶子继承皇位的事情。那位著名的狮子心皇帝德莱凯尔斯大帝就是个典型例子。殿下手中可用的牌还很少，所以你们卡普亚一家，可算是备受期待的新人哦。不用把事情想的太复杂，做好自己眼前的事情就行。你的哥哥们有你的哥哥们的战场，你也有你的战场。帝都的社交圈，对你来说和战场也没什么差别吧。”

乔丝特握紧了拳头，深深吸了口气。

“呼——呼——我决定了！我绝不会堕了卡普亚的名声。谢谢你，玲，我知道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乔丝特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之前展现出的落寞和苦闷全都消失无踪。变成了元气满满的健气形态。

玲不太理解为什么总有人想要来摸她的头，拍掉了乔丝特伸过来的手之后，她解除掉了导力魔法『风之领域』，而外面的声音也一下子轰然回归。

很快，通过导力广播传出的主持人的声音盖过了所有观众的音量。

「下面宣布半决赛第二场的对阵双方。南边，苍之队——王国军情报部特殊部队所属，洛伦斯少尉等四人组。」

在预选赛中击败了乔丝特所在的队伍晋级到正赛的那一队，同时也是利用了卡普亚空贼团一家，让他们沦为阶下之囚的罪魁祸首。

“呼，是他们啊。”

“听上去好像不是很记恨他们？”

“虽然还是很讨厌他们。但是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也得向眼前看才行。”

大概是玲刚才给乔丝特灌的鸡汤效果有些太好了，乔丝特甚至解开了心结，能够心平气和的看待自己的仇敌。

「北边，红之队——嗯，墨镜选手不久前告诉了参赛组有关他的真实身份。以一人之姿独战四人，从预选赛开始过关斩将一路胜利到现在的墨镜选手，让我们欢迎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武术家——瓦鲁特选手！」

“哎？哎哎哎？”玲没想到瓦鲁特居然直接这样让自己曝光在大庭广众之下。

看到赛场上摘掉了墨镜，换了一身宽松练功服出场的瓦鲁特，那是上个月他和玲交手时使用的装束。

比武和战场厮杀不同，更注重击败对手而非保护自己。战场上最重要的是保命而不是杀敌。莽夫的武功再高，也逃不过被流矢或者枪炮社保的下场。但是武术大会就不同，不需要考虑面对密集的箭雨或者弹幕覆盖，对武术家来说，比起佩戴沉重的护具，轻身上阵其实是最能发挥出实力的。

“这个大叔，好自信啊。居然能够以一敌四赢到现在，看来是个厉害的高手。呐，玲，你看好哪边？”乔丝特参赛的时候是被关押的状态，而之后也一直呆在大使馆里，所以他没有看过瓦鲁特之前的比赛。

“我觉得洛伦斯少尉比较强吧，但我觉得赢的应该是瓦鲁特选手。”

“嗯，我也觉得洛伦斯少尉那边胜算比较大。但我不希望他取胜。我决定了，这场我要给瓦鲁特大叔加油！”虽然已经放下了，但乔丝特也不会去支持特务兵。

大概和乔丝特有着同样想法的人不在少数。比起用头盔遮住面容的特务兵们，摘下了墨镜脱掉了黑西装摆出了堂堂正正姿态的瓦鲁特毫无疑问有着更高的人气。崇拜强者是人类的天性，而他在之前的比赛里更是展现出摧枯拉朽的击败了对手的高强实力，圈了一大波粉丝。赛场上“瓦鲁特”“瓦鲁特”的呼喊声几乎是一面倒。即使有稀稀疏疏给洛伦斯少尉加油的声音，也被另一方完全压过了。

第一百零一章 半决赛·执行者内战

完成了比赛，取得了决赛资格的金小队回到红之队选手休息室内。

激战了一番之后，几人讨论着刚才和克鲁茨小队交战的经验得失。

正当聊着聊着的时候，原本在只有他们四人的选手休息室里，突然多出来了一个艾丝蒂尔和阿加特没有印象的男子。

“你也是参赛选手吗？”艾丝蒂尔有些好奇的问。

“是墨镜选手吧。没想到居然会摘下墨镜。”约修亚思索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

“呵呵，不愧是‘漆黑’小子。看来瞒不过你。”

瓦鲁特对约修亚点点头。别人只当瓦鲁特的话语是指约修亚的黑发，但瓦鲁特所指的却是『漆黑之牙』的『漆黑』。他小小的试探了一下，果然真的如同玲对他所说，约修亚对于自己曾经使用的称号全无反应。瓦鲁特也没有揭穿的意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一直盯着他的金。

“前两天的比赛都没有分到一个休息室里，你有一肚子的话想对我说吧，金。”

“嗯，就是这么一回事。我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种地方跟你重逢，瓦鲁特！六年前为什么不辞而别，这六年来你到底在做些什么？”

“呵呵，想知道的话就在决赛中打赢我试试看吧。包括当年我和老头决斗的真相。如果你打的赢我，我就全部告诉你。如果你做不到，那么这件事就和你彻底无关了。”

说完之后，瓦鲁特化为一连串的残像从选手休息室中离开，前往了比赛场地。

金·瓦塞克看着和自己擦肩而过走出去的身影怔怔的出神。

“金兄，你和那个墨镜男认识吗？听你们的口气很熟悉的样子，你跟那个家伙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阿加特的话语唤回了金的思绪。

“……嗯，算是老交情吧。让我想想该怎么说明才好……”

金花了些时间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

“简单来说，就是同门师兄弟的关系。瓦鲁特在几名师兄弟中年纪最大，也就是我们的师兄。”

“师兄，就是所谓的武术上的前辈吧。就像卡西乌斯大叔是亚妮拉丝的师兄。”阿加特联想了一下。

“差不多就是这样。瓦鲁特他作为『泰斗流』的大师兄，我们本来以为他会从师父手中继承流派成为新的掌门人。但是他在六年前的某件事情发生后，突然退出了道场，然后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一直都没有音信传回。说实话，知道了他还活在世上，让我松了口气。只不过……”

说到这里，金皱了皱眉。

“只不过？”艾丝蒂尔有些好奇的问。

“那个人身上的杀气非比寻常。即使是国境守备队里参加过百日战争的王国军的老兵，都没有给我这种感觉。”约修亚对艾丝蒂尔说。对约修亚而言，这是他自己熟悉不过的气息，对于曾经的他而言，隐藏自己的杀意几乎是本能，但经过了五年的和平时光，他身上的杀气早已散尽，他几乎都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

“嗯，约修亚说的没错。我大概能猜出来他这些年是在干什么了。不是在当杀手，就是在当猎兵吧。难怪哪里都打听不到他的消息。”金严肃的说。

（杀手吗？）约修亚回忆了一下瓦鲁特刚才对自己说的话，他对自己说话时那个语气，不像是在和陌生人打招呼，倒像是在和熟人说话一样。莫非他真的认识自己？难道说他加入的那个杀手组织，有可能就是自己曾经所在的那个……一股凉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他渐渐回想起了袭击卡西乌斯的任务失败之后，在洛连特的布莱特家中因为害怕组织派来收拾任务失败的自己而担惊受怕的每一天。

“……约修亚？约修亚！”

看到自己的叫唤没有反应，艾丝蒂尔用力的摇着约修亚的肩膀。

“别摇了，艾丝蒂尔。再摇就要摇晕了。”

“没事吧约修亚？你的脸色好像很差的样子。”

“那个，我没事了。”

刚刚在想什么约修亚有点记不起来了，一瞬间的思绪直接被艾丝蒂尔给摇没了。但约修亚不会怪艾丝蒂尔，毕竟她真的是在担心自己的身体而已。

“比赛就要开始了，洛伦斯少尉和不动金的师兄瓦鲁特啊。从观众的支持度来看，对洛伦斯少尉压倒性的不利啊。”阿加特有些感慨的说。

场外“瓦鲁特”“瓦鲁特”的呼声连选手休息室里都能听见。

“谁让那些鬼鬼祟祟的特务兵总是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市民会讨厌他们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吧？”艾丝蒂尔说。

“算了，认真看比赛吧。两边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无论谁赢了都会成为我们下一场的对手。收集对手的情报也是很重要的。”阿加特说完将视线投到了场中，而其他人也深以为然的不再开口。

◇

王立竞技场的比赛场上。

“洛伦斯·博格吗。我倒是早就想和你交手一次看看。那个论外的丫头姑且不论，不痛痛快快和你打一场的话，实在是扫兴啊。”身穿练功服的瓦鲁特双手抱胸，朝对面说道。

“呵呵……我当然会‘全力以赴’。”洛伦斯少尉回应对方。

“哼，队长。没必要和这种人说太多。我们是王国军精英中的精英，是不会输给这种外来人的。”站在洛伦斯身边的情报部成员说道。

“杂鱼就要有杂鱼的自觉。”瓦鲁特轻轻叹了一句。

“什么，竟然说我们是杂鱼。”将对方的话语视为挑衅的三名黑衣特务兵情绪激动了起来。

“别忘了纪律。无论何时都要保持冷静。”洛伦斯少尉开口之后，他的队员们很快平静了下来。

两边人员分开，裁判也退出了一定距离以外。

「马上开始武术大会半决赛第二场，请两队队员各就各位。」

「双方准备…………比赛开始！」

瓦鲁特的身影化作残像，穿过了三名特务兵组成的防线，直接来到了洛伦斯少尉的身前，扫出一记鞭腿。与此同时作为被攻击对象的洛伦斯少尉瞬间出现在侧面，避开了这一击。

然而瓦鲁特没有立刻追击洛伦斯少尉，而是来到了位于阵型右翼的特务兵身前，一把将他提了起来，当作是“暗器”朝着另外一名特务兵投掷了出去。被数百克里姆的力道砸中撞飞到了赛场的墙壁上，无论是被扔出去的还是被扔中的两名特务兵都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而在他们落地之前，瓦鲁特来到了最后一名特务兵身前，指节轻轻在他的额头上一叩。这名特务兵双眼立刻失去了焦距，昏迷了过去。瓦鲁特毫不留情的把他扔出了场外。

一秒放倒三人之后，场上只剩下了瓦鲁特和洛伦斯少尉保持着对峙。

“失策了吗。向我发动进攻只是佯攻，他们才是你的目标吧。”

“呵呵呵呵，既然杂鱼没有自觉，那我就帮他们一把。好了，接下来就是我们的时间了。陪我好好玩玩啊，洛伦斯·博格！！！”

瓦鲁特一个蹬地，身体在原地消失，电光火石之间，黑色护手和金色大剑对碰了数十次。普通人的肉眼动态视力一秒内只能处理二十五幅图像，接近音速的激斗让观众看来两人的身影就像是直接消失在了场中，只留下了一团团模糊的影子时不时地闪现。超高速的战斗只留下了砰砰砰的空气炸裂声，而掌风和剑气的余波席卷了战场，在王立竞技场的墙壁留下了一道又一道可怕的痕迹。

前排的观众甚至有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激烈的战斗波及，但又不愿意错过这种世纪大决战的心情让他们努力往前蹭。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们立刻使用战术导力器在竞技场的周围建立起了一道又一道的防御性结界。而天幕受到斗气牵引不断晃动的场面，让人怀疑是不是会在下一刻被打破。士兵们连忙吩咐赛场的工作人员去够买ep补充剂，随时随地准备为战术导力器充能以备不时之需。

“精彩！太精彩了！菲利普！实在是太帅啦！”

“公爵阁下，你不要太靠前了。请再退后一点。”

在主席台上观看比赛的杜南公爵和菲利普管家交谈着。杜南公爵的动态视力虽然跟不上比赛场，但他身边有专门人员，通过蔡斯中央工房特别定制的装有水属性结晶回路的录影导力器在投影出的屏幕上看到了交战二人的慢镜头回放。嗯，他并不是在看现场比赛，而是在看录播来着……

随着交战的进行，观众们也不再是一味的给瓦鲁特加油。不少人反过来开始给洛伦斯少尉支援。一下子观众的声势变得平分秋色起来。

◇

选手休息室里。

从玻璃窗剧烈的振动就能感受到赛场上斗气的激突有多么激烈。

艾丝蒂尔张大的嘴巴能够放下一个鸡蛋。

“居、居、居、居然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人类可以这么强的吗？”艾丝蒂尔还不至于像观众那样什么都看不见，但也只能捕捉到他们的身体移动。至于二人的手上是如何出招，如何抵挡，就完全没有办法看清了。

“切。我还是低估了洛伦斯吗，对付我的时候，那家伙果然隐藏实力了啊。”阿加特和艾丝蒂尔差不多，对于彼此的差距之大感到意料之外。

“没想到他的功力精进到了如此地步。难道说……难怪会在六年之后突然出现。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啊，瓦鲁特。”已经抵达了『达人阶级』的金是可以将赛场上发生的事情尽数都收入眼帘的人。看到瓦鲁特变得这么强了，他的身上也燃起了熊熊战意。

“父亲大概也可以做到这种程度吧？”约修亚也能勉强跟上二人的动作。特别是看到洛伦斯少尉使用的剑招之后，他甚至能够在脑内设想出他第二剑、第三剑出手方式。而其后洛伦斯所采取的攻击也印证了他的猜想。

（不会吧？以我的实力，应该没可能看的出这种高手的剑路才对。）心中有些疑惑不解的同时，约修亚同样目不转睛的盯着赛场。

“哎？老爸那个不良中年有这么强吗？”艾丝蒂尔嘴巴好不容易合上，听到约修亚说卡西乌斯也能做到的时候，心中是难以置信的感觉。

“大叔的话，大概可以吧。”阿加特肯定的点点头。

“嗯，卡西乌斯先生总是游刃有余，很少出全力。但是五年前我曾经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某次任务中和他合作过，见过他的真本事。这种战斗强度对他来说应该不难。”金还有话没有说出口。如果他自己全力以赴施展『轻功』的话，也能追上场中两人的动作。可是要做到像他们那样轻松的程度，或许会有些困难。他的身材块头比两人要大得多，给他带来了强大力量的同时，也在敏捷度方面造成了一些不利。因此他才会选择『泰斗流』中的『不动之型』作为自己的主修。他觉得和场上任何一人实际对上的话，胜负其实是很难说的。

“唔。约修亚，今天的比赛结束以后我们就去做特训吧！无论他们谁赢了都是我们的下一个对手，我可不想像那几个特务兵一样，被当做杂鱼一样打飞了。”艾丝蒂尔感觉到了沉重的压力。

“虽然我不觉得一晚上的努力能有什么成果，不过看到了这种场面，实在是冷静不下来啊。”阿加特也点点头，然后看向了金。“拜托你了，金先生。不需要手下留情，让我们增加一些和真正高手交战的经验也好。”

“既然你们这么坚持。我答应你们。”金对几人点点头。

◇

观众席上。

“看、看、看不清！？哇，这太夸张了吧！”

乔丝特紧张的使劲握紧了拳头，无意识的挥舞了起来。作为使用导力枪进行战斗的枪手，她对自己的视力尤其是动态视力一直都相当自信。射手的导力弹想要锁定目标全靠一双鹰隼一样的眼睛。

“需要滴眼露么？可以分给你点哦。”玲给乔丝特递过去一瓶颜色诡异的液体。

“呜，不用啦。”被那种不断在紫青和深绿中转换的色泽弄的心里毛毛的，乔丝特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没有需求。

把“眼药水”塞回了自己的口袋，玲又将视线投注到了场上。她没有想到瓦鲁特在两周内居然会进步这么大。和上个月同玲进行交手的时候比起来，至少快了三成。力量和速度的平方成正比，对普通人来说每秒240亚矩的拳速和每秒320亚矩的拳速大概感觉不出什么差别。但对于拳术家来说，等若是每一拳的力道增加了四分之三以上。竞技用导力枪的枪口动能只有两百多焦耳，即使是军用狙击步枪的枪口动能也只有一万多焦耳。以每秒100亚矩的速度挥出100克里姆的重拳，可以释放五十万焦耳的能量。瓦鲁特的拳压在三百万焦耳上下浮动，犹如冲锤打桩机一样，每一拳都会在地面上留下一个深坑。

玲有些恍然大悟，难怪瓦鲁特会把重力手镯当成宝贝一样，看来他是依靠这个玲给他提供的“外挂”，终于让他突破“瓶颈”了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哦！照说，东方的内息修炼法和西方的骑士修炼法不同，是不存在所谓瓶颈的，只要持续不断的修炼就能够积攒越来越深厚的功力，但那只是斗气方面。照玲看来，瓦鲁特突破的并非是功力，而是身体的枷锁。因为真实年纪其实还小，还处在“成长期”，玲从来没有感觉到自己有到达人体极限的迹象，但以瓦鲁特的修炼年数来看，他大概早就触碰到那个限界了，毕竟瓦鲁特和玲的父亲哈罗德差不多大嘛。

一旦突破了人体极限会产生什么后果，这还是未知数。但从她所掌握的资料所进行的推论，最大的可能就是脱离人类的范畴，逐渐异化成为“魔人”。和玲这种氪真知氪多了产生的魔人化不同，瓦鲁特是纯粹依靠自己力量做到这一点的，作为玲所知道的世界上唯一的个例，他的身体看来非常有研究的价值呢。看来以后也得找机会多多“合作”才好。

在玲看来，场上的瓦鲁特大概还没有拿出全力吧，至少没有用出和他对战时使用的招式诱导和将杀人觉悟凝聚在指尖的『死拳』。但是另一边的莱维也有在放水哦？他一次都没有激发过手中那柄金色扳手剑『外之理·魔剑·噬岩者』那足以斩开一切防护的特异力量，否则的话，瓦鲁特的那对黑色工房采用柯鲁达莱钢制造的护手型『s武器』早就被砍坏了。

可能两边都是在玩吧，对瓦鲁特来说这种旗鼓相当的对手很难找。过去瓦鲁特好几次想和莱维交手都被他推脱了。

对莱维来说又何尝不是？阿瑞安赫德的武艺比莱维要高出一个等级，马克邦又是那种怎么砍都没办法破防的怪物。

即使是用上了『外之理·魔剑·噬岩者』的力量，也只不过和对方的『外之理·魔剑·昂巴尔』旗鼓相当。『昂巴尔』制造出的黑焰防护和『噬岩者』的破灭之力互相抵消。同样拿着魔剑的马克邦是『噬岩者』唯一无法斩开的东西。

莱维以前被拉去和马克邦对战的时候，两边总是处于一方怎么打都无法破防而另一方又始终无法命中对方的状态。执行者no1和执行者no2在切磋中还没能分出胜负呢。

玲虽然从剧情里知道马克邦还拥有魔神形态，但到目前为止他在这个世界上还一次都没用过那份沉睡在他身体中的究极力量。所以在结社一般成员的认知里，执行者no1和执行者no2实力是差不多的吧？

洛伦斯少尉和瓦鲁特有时会停下来对峙，调整呼吸以及恢复体力，然后再次投入到激战。瓦鲁特的练功服和洛伦斯少尉的特务兵行动装上都有了不少破口，观众甚至能够看到一些细小的伤口，但这丝毫不影响战斗的继续进行。

“玲，刚刚我就很在意了，你能看清场上的比赛吗？”乔丝特看着玲盯着场上时快速转动的眼球，有些奇怪的道。

“当然，我只是装作能看清的样子。我装的还挺像吧？”玲依然是微笑的回应说。

“呼，我就说嘛。不过他们真的好强啊。没想到那个洛伦斯少尉居然这么厉害。我们三兄妹在预选赛的时候居然想要挑战那样的怪物，真让人感到后怕……不知道我们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雷神』和『光之剑匠』，和场上那两人比起来怎么样？”

“『光之剑匠』可能要稍微厉害一点吧。”如果只是以场上的表现来说，无论是瓦鲁特还是莱维要赢过维克多·s·亚尔赛德还是很困难的。那可是能靠斗气化刃洸凰剑和紫之骑神对砍的家伙。当然，如果莱维使用『魔剑』的力量那情况就会有所不同。玲可不觉得。亚尔赛德家传的『宝剑·加兰夏尔』能够挡住『外之理·魔剑·噬岩者』。在武艺水平差距不大的情况下，武具带来的差距就格外明显了。

“诶？怎么听起来你好像见过『光之剑匠』战斗的样子。”

“没有啦。不过我们是帝国人，不应该对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强者有信心吗？在场上比斗的无论是利贝尔王国的选手，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选手，对我们来说都是‘敌人’呢。”虽然玲知道莱维是帝国人，但在他人眼中，在情报部担任理查德上校左右手的洛伦斯少尉下意识就会认为他是利贝尔人吧。而她也并不打算戳穿这一点。

长达半个小时的激斗终于迎来了尾声。

瓦鲁特一记虚招骗出了洛伦斯少尉的鬼炎斩，在洛伦斯少尉旧力已尽、新力未生、收剑不及的关头，他的拳头停在了洛伦斯少尉的面前。

气劲的余波击中洛伦斯少尉的红色头盔，露出了苍金色的碎发、年轻的面容、以及深邃的眼眸。

场上的女性观众集体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发出了疯狂的尖叫声。“原来他长得那么帅！”“早知道就给洛伦斯少尉加油了！”不少人此时此刻不约而同的泛起了懊恼的念头。

裁判看两人一动不动，这才从屏障外面走了进来。

「胜负已分，红之队，瓦鲁特选手获胜！」

而紧随其后是主持人的声音。

「经过刚才的激战，武术大会正赛第二日的赛程就全部结束了。晋级决赛的队伍是——金小队以及瓦鲁特选手。期待他们在明天的表现！」

喝彩声和掌声从观众席上响起。玲也装装样子的和乔丝特一起鼓起了掌。

比赛场上洛伦斯少尉从部下手中重新接过一枚新的头盔戴上。而瓦鲁特则是根本没有向观众致意的打算，直接离开了赛场。

◇

“那个人是……那个人是……”约修亚脑海中炸响了一道惊雷。在看到洛伦斯少尉的真容后，大脑陷入了宕机状态。

但是在他身边的小队队友们这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因为刚才那场比赛的胜者，正携着磅礴的气势朝他们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随着瓦鲁特返回到红之队的选手休息室，三双眼睛汇聚到了他那身已经被剑气割裂的破破烂烂的练功服上。

“明天就看你的了，金。但愿你不要让我失望。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啊，我知道。我会让你看到我这六年来的成长的，瓦鲁特。”

完全没有理会被他视为杂鱼的艾丝蒂尔和阿加特，留下这句话之后，瓦鲁特直接走出了房间，离开了王立竞技场。

“好可怕的杀气。明天我们就要和这个人交手了吗？”只有直面过才能感觉到对方的可怕，只是呆在一个房间里而已，阿加特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打湿。

“——哇！！！”用尽全身力气喊了出来以后，艾丝蒂尔才从一时的失神中恢复了过来。

“约修亚，阿加特大哥，还有金大哥，我们去特训吧！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和阿加特不同，艾丝蒂尔好像丝毫没有被打击到的样子。

“不愧是艾丝蒂尔，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呢。”约修亚这时候也回过神来。他有些忘记自己刚才在思考什么了，但还是很快就把握住了局势，插入了话题当中。

“我今天才知道属于武术家的天空原来有这么高。让我们一起向更高迈进吧，约修亚！”艾丝蒂尔对同伴说。

“唔，艾丝蒂尔说的对。”约修亚也点点头。

“哈哈，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是前途无限的新人啊。我们当前辈的也不能落后。”金拍拍阿加特的后背，让他从紧张中缓解过来。

“喂喂，我说你们。真是服了你们了。好吧好吧，我也不能输给后辈啊。”阿加特也终于恢复了过来。

一行四人离开了王立竞技场，回到游击士协会，从艾南手中接过了王都地下水路的钥匙。那里将会成为一行四人最后的训练场所。

第一百零二章 星空下的誓言

武术大会正赛第二日的赛程结束后，游击士四人结伴回到了游击士协会向艾南进行报告。当提出要寻找合适的训练场所的时候，艾南拿出了王都地下水路的拷贝钥匙，递给了领队的金。

“这是王都支部管理的地下水路钥匙的其中一把，用这把钥匙可以打开王立竞技场旁边的地下水路入口。进入那边的区域之后，可能会遇到相当强大的魔兽。艾丝蒂尔桑，约修亚桑，阿加特，还有金先生，听说你们顺利进入决赛了呢。虽然对克鲁茨他们来说有点遗憾，不过听说比赛打得很精彩呢。”

“唔，本来我也觉得那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啦。但是和后面那场就没法比。和各位前辈们比起来，我们的实力还有待提高呢……”艾丝蒂尔多少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

“那个洛伦斯少尉虽然输了，但也是个了不起的高手。而且银色的头发，在利贝尔人来说还真是很少见呢。”金回忆着洛伦斯少尉的真容说道。

“金兄，你忘了吗？『银闪』雪拉扎德也是银发。”阿加特开口说。

“对的，不小心就把雪拉君忘记了，抱歉抱歉，不过和雪拉君的发色比起来，那个洛伦斯少尉的发色要偏金黄一些。好像是叫‘苍金色’吧？没想到他居然会在半决赛被淘汰，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想那些也没用。明天就要和那家伙对战了，我们还要加倍努力才行。”阿加特说。

“阿加特大哥说的对，那不是能够轻易对抗的敌人，我们要好好研讨下明天使用的战术才行。”约修亚说。

“有这种上进心，我想你们一定会不断进步的。”艾南对他们点点头。

在艾南说话的时候，先一步返回的游击士也从楼上走了下来。蓝发的卡露娜和红发的库拉茨，和金小队交谈了几句。

“你们明天要参加决赛吧，作为游击士协会的代表，明天就靠你们啦。嘛，其实这些话也轮不到我们来说。还好赢得是你们小队，如果是我们小队对上那个强的不像话的东方武术家，我们大概根本没什么胜算吧。”卡露娜说道。

“今天我们虽然输了，但比赛本身一点都不让我后悔。阿加特，等你回柏斯了我们再互相切磋提高吧。”同为大剑使手，库拉茨认可了阿加特的实力后，看待阿加特不再是前辈看待后辈的态度。

“好啊，没问题。等我在王都办完事就回柏斯。”阿加特一口答应下来。

◇

从王立竞技场出来后，乔丝特没有立刻返回大使馆，而是请求玲和她一起逛街。看着在各种店铺前流连不断问东问西的乔丝特，玲觉得她并不是真的在买东西，而是类似收集情报一样的工作。

“那当然啦。既然要进入社交圈，那么以前去过的地方就会成为必不可少的谈资。既然都来了利贝尔的花之王都，不把这里的风土人情考察一下岂不是白来了。”

“看不出你还挺懂的嘛。我以为你是更加豁达豪迈那类型的。”

“唔，你是想说我粗枝大叶对吧。但就算这样，我也是有在好好努力的啦。”乔丝特的话语中没什么生气的感觉。而且对待玲的时候也不像刚开始那样恭恭敬敬的。一个下午一起在竞技场里一起看比赛一起聊天，差不多已经混熟了。

“不过和我们埃雷波尼亚帝国比起来，利贝尔王国的形势还真是复杂呢。女王，王国军，情报部，我都分不清谁才是这个格兰赛尔的主导者了。听说利贝尔在百年前彻底废除了贵族制度，这就是削弱了王权对吧。在我们帝国，皇帝陛下就是最高权威。”

“呵呵，住在乡下的利弗斯大概没感觉吧。帝都的情况只会更复杂哦。给你打个预防针，无论是贵族派还是改革派，都是我们的‘敌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混乱程度远在利贝尔王国之上，如果不对此保持警惕，肯定会被帝都里的老狐狸和小狐狸们牵着鼻子走吧。

玲陪着乔丝特尽兴了一会儿，在天色近黄昏的时候才返回了帝国大使馆。

在大使馆的门口，又听到了士兵坎贝尔的抱怨，“大使馆的人为什么允许奥利维尔那种人外出。把他关在大使馆里不可以吗……”

如果是在中午的时候，乔丝特听过还不会有什么感觉，但在知道了奥利维尔真实身份之后再听见这话，就会有种奇妙疏离以及原来如此的了悟。因为答应了玲不会对外透露奥利维尔的身份，所以她装作没听见士兵坎贝尔的话语。

在大使馆蹭饭完毕后，玲返回了历史资料馆。

她是打算利用晚间时间，提前把明天的翻译工作量搞定的。

◇

鼻青脸肿的阿加特接受着艾丝蒂尔的导力魔法的治疗。应艾丝蒂尔、约修亚、阿加特三人的要求，在击倒了盘踞在地下水路的魔兽之后，金就拿出真功夫把他们暴揍了一顿。

“不过约修亚那小子真是厉害。刚开始的时候明明和我们一样完全无法招架被直接拍飞，但渐渐居然能够跟上金兄的动作了。”

“那当然，我家的约修亚可是很厉害的！”艾丝蒂尔自豪的说。

“不过光是能跟上可不够啊。累积的伤势已经很严重了吧。这一回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阿加特看着局势说道。

“到此为止！”金使出月华掌震开了约修亚用来招架自己攻势的双剑，手掌在他的胸口前五里矩的地方停了下来。

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约修亚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体力和精力的消耗都快到极限了吧。再练下去，对你们的身体来说就是负担了，今晚就到此为止怎么样？”金开口说道。

短短一小时里，三人联手已经战败了几十次。但是和最初几秒就被金用月华掌打成气绝的情况比起来，现在的情况已经好的多了。虽然还是会在不超过三分钟里就被彻底压制，但比起最初的时候可谓是飞跃式的进步。并非是他们的正面实力有了实质性的提升，而是由于积累了经验之后，看清了自己的定位。不再莽撞的冲上去送人头，而是伺机而动寻找战机，因此在战局中便能够苟的更久了。

“好、好吧。本来以为能练一晚上的，没想到我们才一个小时就撑不住了。”阿加特艰难的点点头。

“呵呵，你们都是很有资质的。比我当初的表现可要好多了。大概是危急关头压榨出了自己的潜能也说不定。明天上午还有时间，我们可以再练一场，不用太急。胜负乃常事，不用太在意，只有不断向更高追寻才是吾辈真正要走的道路。”

“唔，金先生你说起大道理来也是一套一套的呢。就像学校里的老师一样。”艾丝蒂尔听到大道理就有些头大的感觉。

“哦，那真是抱歉哈。人之过在好为人师，我一下子没注意，哈哈。不要放在心上。”

金说完又看向了约修亚那边，“约修亚你没事吧，是不是体力透支了？我下手没有轻重，刚才你的负担比艾丝蒂尔和阿加特都要重。”

“不，我没有问题。倒不如说渐渐找到了感觉。以前挥剑一直有生涩感的地方，现在完全可以驾驭住了。”约修亚拔出『黑千鸟·白千鸟』空挥了几下，锋利的剑芒割开了气流形成了复数的风刃，让人感觉到一股凌冽之意。

“艾丝蒂尔和阿加特已经进步明显，但今天收获最大的还是约修亚你啊。之前和你交手的时候我就有点在意了，你刚刚是在模仿那个洛伦斯少尉的剑术吧？”

听金这样说，艾丝蒂尔和阿加特都有些侧目。

“哎？是这样吗？”艾丝蒂尔问。

“好小子，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啊。”阿加特也开口道。

“该怎么说呢。那位洛伦斯少尉虽然用的是大剑，走的却是轻盈疾速的路子，和父亲传授给我的疾风之型有着异曲同工之处。因为父亲现在已经不用剑了，所以我之前也不知道剑术达人究竟应该是怎样战斗的。这一回我从洛伦斯少尉的剑招中得到了启示，领悟了不少。说来大家不要取笑我，我有一种自己本来该这样挥剑的感觉。在和金先生交手的时候，我会想如果此时此刻是洛伦斯少尉会如何出剑，然后身体就本能的行动起来了。没想到居然真的能跟上。”约修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武术到达极致就会殊途同归吧。虽然流派不同，但大家领悟的道理却是相似的。艾丝蒂尔你是钻研螺旋的吧？虽然我主修是不动之型，但我们泰斗流也有螺旋之型的招式，我也有掌握了些皮毛。如果不嫌弃，在我呆在利贝尔王国期间你倒是可以和我多多切磋。”

“啊，金先生，太感谢了！”艾丝蒂尔对金鞠了一躬。

几人离开了地下水路后分开。金回了卡尔瓦德大使馆休息，艾丝蒂尔、约修亚和阿加特则拖着疲惫的身子回了协会。

“你们回来了，看大家好像都收获不小的样子。对了，刚才有一位来自『利贝尔通讯社』的记者来找你们的样子。我说你们不在就让他先回去了。”

“啊，是奈尔先生吧！我都忘了！”艾丝蒂尔吐了吐舌头，才发现自己因为太过注意武术大会差点把人家给放了鸽子。

“其实，我们前几天拜托了『利贝尔通讯社』的记者帮忙收集情报。大概是有消息了，我们这就去看看情况。”

艾丝蒂尔等人在参加武术大会之前一直在寻找能够和女王接触的门路，于利贝尔通讯社遇到了在卢安地区有交情的奈尔·班兹以后，就约定如果有消息就彼此互通情报。对游击士们来说，一起参与了戴尔蒙市长渎职案的奈尔记者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早知道就对记者说明艾南哥哥你也是可以信任的人了。那样就不用多跑一趟了。”

“哈哈，不用介意。那么期待你们的好消息。需要我通知共和国大使馆的金先生吗？”艾南问道。

“不用了不用了。只是交换情报而已，应该不会遇到什么大事，我们明天在和金先生说明吧。”艾丝蒂尔说。

三名游击士在离开了协会之后直奔通讯社。

已经是下班时间了，整个二楼只有一个人在，他们看到了一副邋遢大叔模样但实际上还没到三十岁的奈尔。

“哟，奈——尔——！”艾丝蒂尔拖长了尾音叫着某人的名字。

“打扰了。”约修亚看到对方转过头来之后，也点头对他示意。

阿加特则没有开口，他和奈尔不熟。既然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认识的人，他就放心的交给他们去交涉了。

“……哦哦，终于来了。也不枉我亲自跑一次协会。”嘴里叼着香烟的绿发青年注视着游击士协会的三人。

“对了，你们今天也赢了吧。朵洛希那家伙回来时兴高采烈的。”

“啊，嗯。我都没注意到朵洛希小姐也去看比赛了。啊，说起来该不会玲酱也在！？啊，后悔……”艾丝蒂尔一副懊恼的表情。

“那么，奈尔先生，关于那件事……”约修亚看艾丝蒂尔要岔开话题了，赶紧把话题拉回来。

“哦哆，立刻就切入正题啦？给你……主要成员的履历都收集到了。”

奈尔拿出一本黑色封皮的文件夹，递给了游击士们。

“这是王国军的人事档案？”艾丝蒂尔看了封皮上的标签问道。

“嗯，虽然机密程度不高，但也属于禁止外带的资料。我软磨硬泡，好不容易才从军中的朋友那里借来。你们协会千万不要和别人说啊。”奈尔盯着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特别是盯着他算不上熟悉的阿加特，一脸认真地说道。

“放心，我们知道轻重。”阿加特回应道。

“我知道了。”约修亚也点点头。

“那么，我们就在这里看吧。”

艾丝蒂尔说完，来到桌子边，翻开了黑色档案浏览了起来。

——亚兰·理查德上校——

七耀历1168年，出生于利贝尔王国卢安市区。

在军官学院以年级第一的成绩毕业后，加入由卡西乌斯·布莱特上校率领的独立机动部队。1192年百日战争中，作为卡西乌斯上校的部下，在反攻作战中屡立战功。

在反击战将要取得最后胜利时，帝国开始狗急跳墙似的进攻王国。卡西乌斯上校和摩尔根将军为了最后的胜利，在雷斯顿要塞开重要军事会议。而前线拖延帝国军脚步的任务。就交给了在前几次反击战中有突出表现的理查德少校。

理查德少校利用巧妙的调兵遣将，拖住了由独眼将军赛克斯指挥的帝国军部队，最终为雷斯顿要塞展开反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卡西乌斯上校退役后，理查德被提拔为『王国军作战中心』的干部，在组织改革的过程中作出了巨大贡献。

1201年，理查德上校提议在王国军中挑选精锐组建情报部，之后获得艾莉西亚女王的认可，就任情报部初代司令。

——

“该怎么说呢……这就是所谓的精英吧。他可是年级第一啊。”艾丝蒂尔感慨的说。

“确实是个很厉害的人物。而且他在十年前还是父亲的部下啊。能以薄弱的兵力和帝国名将『独眼赛克斯』周旋，难怪会被王都市民这样崇拜。”

“唔，原来老爸真的当过上校啊。既然这么了不起，为什么要辞去军务呢。如果他没有离开王国军的话现在就是将军了吧，那我们两个也是军二代了？”艾丝蒂尔第一次听说卡西乌斯是原王国军高级将领这件事是在柏斯地区协助王国军办案的时候，可她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太多真实感。

“艾丝蒂尔你对自己作为平民出生长大有什么不满吗？”阿加特问。

“那倒是没有。我觉得自己童年挺幸福的。”联想到阿加特因为百日战争失去了最后一位亲人的事情，艾丝蒂尔感到气氛不太对赶紧住嘴不说。

“呵，不用那么介意我。我知道你的母亲也在百日战争中去世了。失去了亲人这一点我们是一样的。”阿加特的话让艾丝蒂尔松了口气。

“嗯，我们继续看吧。”约修亚开口，让两人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了王国军人事档案上。

——凯诺娜·亚马尔迪亚上尉——

七耀历1175年，出生于利贝尔王国的王都格兰赛尔。

在军官学院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后，被提拔为『王国军作战中心』的工作人员。

1201年，在情报部建立的同时，在理查德上校的推荐下被调至情报部。之后，作为理查德上校的副官，担当辅佐其进行作战指挥的工作。

——

凯诺娜的档案比理查德上校简短得多，但还是让艾丝蒂尔感到胸口一闷。

“以优秀的成绩毕业……又是一个精英啊。”

“她自从担任军官以来，一直在理查德上校手下做事。似乎相当忠诚……”约修亚回忆着自己和这位女军官的接触后说道。

“我在调查的时候还发现了有趣的事情呢。现在因为涉嫌谋反被通缉中的王室亲卫队中队长尤利娅·舒华兹中尉，在军官学院和凯诺娜上尉是同一个年级的。”奈尔插口说道。

“还有这种事啊？”艾丝蒂尔八卦之心被撩拨了起来。

“她们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约修亚想起了在卢安处理戴尔蒙市长渎职岸中，两位女性军官针锋相对的场景来。

“毕竟她们是年级第一的竞争对手啊。文有凯诺娜，武有尤利娅，好像是相当于两极的存在哦。”奈尔继续说明。

“原来如此……可以想象的出来呢。那种感觉也延续到现在了吧。”约修亚说。

“尤利娅桑威风凛凛，就像过去的骑士一样。”艾丝蒂尔回忆起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某人也点点头。

他们继续翻阅了下去。

——洛伦斯·博格少尉——

七耀历1175年，出生于利贝尔王国柏斯地区北部山村。儿时失踪，其八岁至二十岁时的经历不明。

再次出现时已成为佣兵部队『杰斯塔猎兵团』大队长。接受『王国军作战中心』的雇佣在边境执行剿匪任务中与理查德上校相识。

1201年，在情报部建立的同时，接受理查德上校的征召，脱离杰斯塔猎兵团成为情报部的成员。同时也在情报部中担任武技教官。

——

“切，比我大三岁，而且果然是柏斯人吗……”阿加特想起了洛伦斯邀请自己加入王国军时的话语，他以前就猜测过对方的来历。

“那个银发的大哥，当过佣兵，之前的经历不明？这是怎么回事啊。”艾丝蒂尔还蛮会抓字眼的。

“所谓的『猎兵团』，是只有最高级别的佣兵部队才能担任的称号。而能够在其中担当大队长的人，武艺绝对是出类拔萃。洛伦斯少尉的实力，我们也都见识过了。”约修亚进行补充说明。

“哎，这样啊。是不是因为战斗能力很强，所以才会被上校招揽？”艾丝蒂尔问。

“嗯……有可能。原则上利贝尔王国是不允许猎兵团在国内行动的，一旦被发现就会引来王国军毫不留情的攻击。这是女王陛下颁布的法律中明文规定的。但是在边境的话，算是打了个擦边球吧。『杰斯塔猎兵团』，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嗯，我也听说过。好像是一支很高阶的团。虽然比不上被称为佣兵界双壁的『赤色星座』和『西风旅团』，但和『尼德霍格』、『北之猎兵』大概是一个档次的。听说主要是在帝国和共和国行动的，没想到居然会和我们利贝尔有关系。虽然记录里只说是‘剿匪’，但实际上……呵呵，看来守护国家比我想象中还要困难啊。”阿加特感慨的说了一句。

“额，一个接着一个都是没听过的名字。阿加特大哥也就算了，为什么约修亚你也会知道啊。”艾丝蒂尔发现好像只有自己比较孤陋寡闻，有些不满的说。

“你怎么一点常识都没有。猎兵团和游击士协会可以说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我们游击士协会的规约是不能参与国家之间的战争，而对他们来说，战争就是买卖。在纷争不断的边境区域，我们协会为了普通居民的安全，曾经多次与他们产生对立。嘛，不过这些事情对你们准游击士来说还太远了吧。约修亚会知道，果然是有心留意了啊。”阿加特想了一下，边境地区的任务甚至不会委托给级别较低的defg级正游击士，只有c级以上的游击士才会介入其中。对艾丝蒂尔来说似乎有点远了。

“啊，不。那些猎兵团的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约修亚连忙解释了一下。

在之后，三人有浏览了其他情报部成员的情报，清一色都是从王国军调任的。有的来自国境守备队、有的来自独立机动部队、有的来自空降部队、有的来自突击骑兵队、甚至还有来自海军部队的。从军官学院毕业之后立刻加入情报部的人……居然一个都没有！

“谢谢你，奈尔，我们总算是掌握了敌人的情报了。”艾丝蒂尔对奈尔记者道谢。

“能帮上忙就好。”奈尔也默默地把黑色档案收了起来。这东西他明天还要还回去的。

“天色不早了，回协会报告的事情交给我就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你们就去好好休息吧。”阿加特开口说道。

“那就麻烦阿加特大哥了。”对于阿加特的好意，约修亚坦然接受了。

阿加特刚离开，奈尔又叫住了艾丝蒂尔约修亚。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有件事情忘记说了。

“另外，说个和军方无关的话题，你们听过科洛蒂娅公主吗？”奈尔问。

“科洛蒂娅公主……好像在哪里听说过。”艾丝蒂尔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不怎么想的起来。

“就是在十五年前的客船『埃迪鲁那号』在卡尔瓦德领海沉没那场海难中去世的尤迪斯王太子夫妇的女儿，也就是女王陛下的孙女。”约修亚给艾丝蒂尔解释道。

“嗯，虽然不太有名，在王室系谱上却是直系中的直系。她好像一直生活在格兰赛尔城的女王宫里。据说，某个人物最近正在给殿下寻找相亲对象。”奈尔说。

“相亲啊，对有钱人家来说并不稀奇，但总觉得有点可怜呢。”艾丝蒂尔联想了一下说道。

“艾丝蒂尔，问题点并不在那里喔。像这种时候，那位『某人』才是问题所在吧？”约修亚提醒了艾丝蒂尔一下。

“呵呵，感觉还挺敏锐的嘛。”奈尔说。

“那位人物……难道说是杜南公爵吗？武术大会的时候看到他在主席台上，王都好像现在是他代管政务。”艾丝蒂尔想了一下说。

“不，应该是理查德上校吧。你应该不会觉得那个一天到晚只会玩的杜南公爵会操心这种事情吧？”

“说、说的也是。”对约修亚的分析，艾丝蒂尔表示认同。

“嗯，约修亚说的没错。实际上派人到其他国家寻找合适人选的人好像就是理查德上校。”奈尔肯定了约修亚的判断。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样不是很奇怪吗？为什么理查德上校要帮公主找结婚对象？”艾丝蒂尔问。

“所以说，那部分事情就麻烦你们啦。”奈尔拜托道。

“哎？”

“如果明天赢了比赛，受邀参加王城晚宴的话，就去打探一下那部分的内幕。你是这个意思对吧？”约修亚立刻反应了过来。

“没错，情报交流嘛。”奈尔表示互惠互利才好。

“这样说的话，我曾经听协会的艾南说起过一个情报。好像在女王诞辰庆典那天，有一位埃雷波尼亚的皇族成员要来到格兰赛尔。不过协会也没有打听到要来的是谁。”约修亚对奈尔提起了有关自己知道的事情。

“帝国的皇族吗？自从十年前的百日战争爆发后，帝国的皇族还一次都没有来造访过利贝尔。谢啦，光是这个情报就很值回票价了。”奈尔赶紧在工作手册上记录了下来，他决定明天就去调查来访者的身份了。

“居然还有这种情报，艾南哥哥怎么没对我说过！”艾丝蒂尔纳闷地说。

“我记得中午聚餐的时候艾丝蒂尔你应该也在才对。”约修亚奇怪的问。

“唔……”发现好像是自己开小差才漏掉了情报，艾丝蒂尔立刻转移了话题，“埃雷波尼亚的皇族吗？我们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呢。说起来我们认识的帝国人只有奥利维尔和玲酱。说不定他们会知道点什么？”

“嗯，你说的很有道理，明天比赛结束后，再去帝国大使馆打听看看吧。”约修亚建议道。

告别了奈尔，两人离开了『利贝尔通讯社』。

返回酒店的路上，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遇到了巡逻的王国军士兵。在士兵们认出了他们俩是武术大会决赛的选手之后，出于好意将他们护送回了下榻的罗恩鲍姆酒店。

“那个，感谢你们特地护送我们回来。”艾丝蒂尔说。

“谢谢你们的照顾。”约修亚说。

不管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是不是真的需要护送，但对方是出于好意，所以两人都是有礼貌的点了点头。

“没什么，我们也是你们的支持者啊。明天的比赛，要加油啊。”

二人回到了三楼，将要回到房间的时候，忽然听到了房间里传来“普达普达”的拍扇翅膀的声音。

“哎？是不是有什么声音？”艾丝蒂尔朝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而在她身旁的约修亚，此时也小声的提醒她戒备。

“进入房间的同时保持临战状态，然后确认里面的情况。”

“咦？”

“大概是入侵者。有可能设置了爆炸陷阱，所以一定要千万小心。”

“等……等一下，不是开玩笑的吧？”

“拜托了，照我说的去做。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你在这里等着也行。”

“开、开玩笑！我已经做好准备了。总之进去看看吧。”

看到约修亚脸上露出了认真的神色，艾丝蒂尔也从背后解下『太极棍』，将其握在了手中。

推开门扉，却没有看到人影，只有被打开的窗户。

“好像逃跑了。”约修亚观察了一下说，“不过奇怪了，好像没有人来过啊。陷阱什么的也没有设置过的迹象。”

“连这些你也能看得出来吗？约修亚你到底有多万能啊！”艾丝蒂尔觉得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五年的家人最近总是让她出乎意料。

“不说这个，看起来，好像只是给我们送来了礼物。”

约修亚走到地毯旁边，掀开了之后露出了一封信件。

“那是……信？”

在他打开信封之后，他和艾丝蒂尔都看到了信中的内容。

「——今天晚上十点，请到大圣堂来。另外，请不要告诉别人。」

“只有这些？大圣堂是指西街区那个大教会吧。今天晚上十点，马上就要到了啊。虽然说可疑的地方太多了，不过人们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呐，约修亚，你说我们要去应约吗？还是等阿加特大哥从游击士协会回来再说？”

艾丝蒂尔说话的时候没有注意到身边的约修亚陷入了沉默。

“不行！！”

突然爆发的音量让艾丝蒂尔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

“不好意思，突然这么大声。对了，你想，刚才那些士兵不是说过要强化夜间的巡逻吗？这里离西街区挺远的，被发现和盘问的可能性很高吧。”

“啊，忘记了。不过就这样放着不管，又会让人觉得十分在意呢。”

“所以，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哎？”

“这种情况下，一个人行动比两个人行动要隐蔽的多。如果只有我一个人的话，我有自信可以绕过士兵进入大圣堂。”

“………………”

“只是去确认一下情况，我想我一个人就够了。所以你在这里等阿加特回来……”

“我说……”

艾丝蒂尔按住约修亚的肩膀，将脸凑了过去，制止了他想要继续说下去。

“我可是游击士哦。能自己照顾自己，而且我也绝对不会拖你的后腿。你就算再怎么花言巧语也糊弄不过我的。”

“艾丝蒂尔，我没打算……”

“我知道，你不是不信任我。说是担心，大概，也不只是因为这个吧。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听了艾丝蒂尔的问题，约修亚沉默了一下。

“我应该没有露出什么破绽，为什么连这个都察觉到了？”

“噗，破绽太多了啦，只有你自己感觉不到而已。再说我是约修亚观察家嘛，不管你怎么想我都会知道哦。”

艾丝蒂尔松开了按住约修亚的双手。

“知道了，我不会阻止你了。距离十点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赶快去大圣堂吧。”

“啊……嗯。”

因为自己刚才冒失的举动，艾丝蒂尔稍稍有些脸上发烧。不过幸好约修亚似乎没有察觉到。

“不过，我要事先和你做好约定，如果发生了什么事情，一定要按照我的指示去做。一瞬间的判断失误，说不定就会丧命。”

“嗯……我知道啦。那么我们赶快走吧。”

◇

在玲差不多完成了三册古文书的转译时，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站在门外的是亚鲁瓦教授，他邀请玲一起去看一场好戏，而地点就是七耀教会。

“露西奥拉去探亲，布卢布兰在护花，瓦鲁特要准备比赛，神出鬼没的肯帕雷拉又找不到人。再加上莱维需要监视导力梯的建造进度，这么说教授你能找到的执行者好像还真就我一个？”

“呵呵，毕竟我是近战无能的法职。基于风险管理的考量，同战职者搭档一起行动是最合理的出行方案。”

“信你才有鬼咧。好吧，等我一下马上就来。”

在最初玲呆在怀斯曼身边是为了监视他的行动来着，但不知不觉就对他没那么警惕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大概是中了绝对暗示之后？但怀斯曼那边也是一样。不知道是不是绝对暗示给了他信心，但凡有什么行动要进行，都会带上玲一起。

刚刚走出历史资料馆，玲就感觉到有些不同。

前几天的王都虽然也是戒备森严，但仅限于白天的时间段。在饭后的晚间，一般只会留下很少的人手继续巡视。哪像现在这样，光是东街区就有不下一个中队的警备力量在进行巡逻。

“从今天开始，为了防范恐怖分子，将要加强夜间巡逻的力度。一般市民请尽量不要夜间外出。”

从巡逻士兵对路上市民说的话中，玲了解到了发生的情况。

“啪嗒”一声，怀斯曼打了个响指，发动了某种法术。

“怀斯曼叔叔你自己开发的隐身术？”

看到巡逻的士兵从面前走过并对二人视而不见，玲有些好奇的用自己的感知能力探查了一下怀斯曼刚才给自己加持的某种增益效果。

“不是隐身，而是『认知干扰』。人的大脑会在无意识中过滤掉被认为是无用的那部分情报，即使看见也会当做没有看见。我只是在我们身上释放了小小的迷惑术，让他人无法正确将我们进行感知和识别。”怀斯曼对玲解释了一下法术的原理。

虽然不是隐身术，但和隐身术的效果也差不多到哪儿去。所谓的“灯下黑”看到了却被忽略的那部分，比起单纯的“看不见”，隐蔽性更胜一筹也说不定。

两人很快来到了西街区的七耀教会格兰赛尔大圣堂。大圣堂里灯火通明，依旧进行在晚间祈祷。玲和亚鲁瓦教授一起找了个凳子坐下。听着牧师和修女们在礼拜日朗诵圣诗。

在晚间祈祷结束后，上了年纪的卡兰大主教首先离开，其次是牧师团，最后是修女。但却有一名修女迟迟没有离去，作为教会的执勤人员，继续做着晚课。

“戏肉来了。”玲感觉到大圣堂门外有两团入阶武者的气息快速靠近，而且还是特别熟悉的那种。

◇

艾丝蒂尔跟着约修亚左三圈右三圈，费了一番力气避开了所有王国军的眼线之后，终于绕到了位于西街区的大圣堂。

“太好啦，终于到啦。”十几分钟的路程结果比跑了几小时还累人，眼看终于到达目的地，艾丝蒂尔终于松了口气。

“不要放松警惕，艾丝蒂尔，我先进去，你跟在我后面。”约修亚提醒了艾丝蒂尔说道。

“嗯。”

推开门之后，两人看到空旷的大礼堂内只有一名修女正在咏诵圣诗。这和他们之前预想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抱歉，艾丝蒂尔，我好像弄错了。”

“哎？”

还没等约修亚回答疑惑的艾丝蒂尔，修女转过来身来，面向二人开口说话。

“……呵呵，你们终于来了啊。”

“您是……”约修亚猜测着对方可能的身份。

“前几天在艾尔贝周游道上遇到的那位修女？”艾丝蒂尔没想那么多，直接开口说道。

“当时真是谢谢你们了。另外，能在看到那封信以后就能应邀过来，实在是胆识过人。”

“那封信，原来是修女你写的啊。可是，你为什么要采取这种故弄玄虚的方式呢？”艾丝蒂尔不解的问。

这时候，在她身旁的约修亚松了口气。

“原来如此，我总算明白了。原来是您啊。尤利娅·舒华兹中尉！”

“哎？”

“呵呵……约修亚君真是敏锐。那么不好意思，我就把这层伪装摘掉了。”

摘掉了头上的头纱以及假发，修女的气质陡然一变，露出了真容。

“啊！真的是！”

“呵呵，好久不见了。艾丝蒂尔君，约修亚君。我相信你们一定会来的。”

“好久不见，尤利娅中尉。上个月在卢安的飞艇坪一别之后，就没有再见过面呢。”约修亚将黑白双刀收回到刀鞘，彻底放下了戒备。

“嗯，是啊。明明没过多长时间，感觉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等、等一下。尤利娅小姐为什么要打扮成这种样子？而且，为什么要把我们叫到这个地方呢？”

“我一个一个回答好了。首先是这身装扮。七耀教会和利贝尔王室自古以来就往来密切。格兰赛尔大圣堂历史悠久，今年是设立后的1120周年。和利贝尔王室的历史差不多。由于一些原因，我们王室亲卫队不得不四处逃亡，所幸得到了教会的诸多帮助。”

“原来如此。”艾丝蒂尔点点头。

“至于另一个问题，叫你们来，其实是想拜托你们一件事。如果你们在明天的比赛中取胜，就能参加王城的晚宴吧？到那时，我希望你们能去和格兰赛尔城内的女王陛下见面。”

“啊…………”“噢…………”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强人所难，但我们如今正在被通缉，根本不可能潜入王城。所以，只能拜托你们了。”

“这个……事情竟然会这么巧啊。”艾丝蒂尔刮了刮自己的脸颊笑着说。

“我们参加武术大会的目的之一正是为了与女王陛下见面。事到如今也没有瞒着你的必要，其实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也是很清楚的。尤利娅中尉你和王室亲卫队是被王国军情报部栽赃陷害这件事，我们知道内情。”

约修亚开口和尤利娅说明了阿加特、金和洛伦斯少尉交谈中得到的情报，以及他们接受了拉塞尔博士的任务来到王都准备询问女王真意的情况。

◇

在台上三人交谈的时候，完全没有察觉到台下还有两名观众的存在。

“王室亲卫队的事情，是卡兰大主教通知你的吗？怀斯曼叔叔？”玲有些琢磨不定怀斯曼的用意以及他在这件事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她本来以为怀斯曼只是幕后推动了情报部的行动，没想到在这一边也有他的暗子来着。

“不，这种程度的事情根本不需要劳烦前辈出面。王室亲卫队这颗棋子在收拾善后的过程中也能起到应有的作用吧。”

“所以你是站在亲卫队这一边的？准备抛弃亚兰·理查德这颗棋子了吗？毕竟理查德上校的任务仅仅只是帮我们结社完成导力升降梯的建造，后面的事情有没有他都无所谓了。”

“呵呵，毕竟理查德上校也不是笨蛋。等到格兰赛尔地下的『第一封印』解除之后，找不到『辉之环』的他就会意识到自己被耍了吧。如果让他大权在握，王国军的行动力是个麻烦，对我们的计划说不定会造成影响。尽可能让计划减少变数，这还是玲你给我提出的建议。”

“尽可能延长利贝尔王国混乱的时间，拖延到『第二封印』的解除完毕吗……虽然的确是我的建议，这种时候心情稍稍有点复杂来着。”

玲继续听着尤利娅中尉和艾丝蒂尔与约修亚的交谈，在听到1120周年这个数字的时候忽然有些在意。

“七耀历0082年吗，这么说来格兰赛尔大圣堂和海姆达尔大圣堂果然是在同一年建造的啊。教会当年到底在海姆达尔的『起始之地』干了什么事，不止是『起始之地』的消失，连同大地之圣兽和火焰之圣兽都被坑进去了。怀斯曼叔叔你知道内幕吗？”

玲询问的不是其他，正是帝国诅咒的真相。在暗黑龙事件之前，哪怕是黑之骑神也无法利用诅咒的力量壮大自身，它只是比其他骑神稍微厉害一点的骑神而已，远远达不到现在这种规格。

“很遗憾，那部分的资料早就被抹消了。我想即使是『法王』也无法知道当年的内情了。艾尔贝里希他们只是事后收拾残局，同样也不知道真相。”

没有从怀斯曼那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玲也不以为意。

她一边听着台上人的讲话，一边回忆自己所知道的剧情和福音计划之间的交集。然后她发现，整部空之轨迹里，艾约二人的行动对『福音计划』好像完全没有产生影响？该做的实验一个个都完成了，该解除的封印一个个都解除了。游击士们每次都是姗姗来迟一步，如果不是怀斯曼教授最后恶趣味的想要在约修亚身上做实验，一早把辉之环上交给盟主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吧。

fc的时候，即使小艾和小约不采取任何行动，在幻想乐曲跑出来以后理查德甚至有可能直接被幻想乐曲干掉……唔，也可能是卡西乌斯来救场让他捡回一命。幻想乐曲是『环』派出来解除封印的，换言之，幻想乐曲天然就是福音计划的协力者。

怀斯曼教授目前并不知道幻想乐曲的存在，所以才会提前开始安排，准备处理尾大不掉的理查德。

但对玲来说，给理查德添堵这件事的必要性不是很高的样子。与之相反，玲还要利用理查德完成她自己的另一项计划。

怀斯曼大概还不知道，在玲帮瓦鲁特开挂以后，他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了。半决赛的时候可不是他的全部实力。

金小队和他的比试除非是发生了什么奇迹，不然的话多半是要和冠军失之交臂了。游击士无法参加王城晚宴，这也就意味着无论是艾约还是尤利娅或者怀斯曼的行动策划全都会落空。虽然没有办法见到约修亚的女仆装可能会有点可惜，反正以后还有的是机会嘛。

而一切的起因，只不过是因为玲在两周前送给瓦鲁特一枚自己随手打造的重力手镯的关系？

这世界上的因果关系真是奇妙到叫人捉摸不透。想到一大票人因为自己的干涉而计划落空的错愕表情，玲觉得那一定会很有趣吧。

打住打住，玲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的有点恶趣味了，该不会是在怀斯曼身边呆久了，沾染了他的习性，被他给带坏了吧？被感觉带着走可不是什么好事，她觉得自己要专门找时间温习一下明心见性这类武道基础功课，琢磨下自己真实的心意了。

“打扰了，我们是王都警备队的成员。现在为了防范恐怖分子，我们正在城内巡逻，调查各个主要设施。这么晚了还来打扰实在抱歉。能不能让我们进去看看呢？”

从屋外传来的声音忽然打断了台上三人的聊天。

“请稍等一下，我这就来开门。”

尤利娅中尉变装回了艾伦修女之后前去开门，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顺着尤利娅中尉的指引，利用祭坛房间那边通往外边的后门离开了教堂。

◇

从西街区一路绕道了东街区。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终于甩脱了巡逻兵。

“呼……一路上躲着那些巡逻兵前进，不知不觉竟然走了这么远。看样子附近好像没有巡逻的士兵了。”

艾丝蒂尔环顾了周围一圈，找到了一处不错的小花园作为休息地点走了过去。

“嗯，夜间巡逻应该已经结束了。我们稍稍休息一下就回酒店吧。阿加特大哥估计久等了呢。”

“好呀”

在长凳上坐下以后，艾丝蒂尔长长叹了口气。

“呜呜~发生了这么多事，我的脑子里已经一片混乱了。”

“哈哈……确实。没想到在大圣堂里等我们的人竟然是尤利娅中尉。”

听了约修亚的话，艾丝蒂尔连忙转过头看着他。

“啊，对了，你首先想到的那个送信人，并不是尤利娅小姐吧？莫非是……你以前认识的人？”

“……这个…………”约修亚将目光移开了一下。

“啊……抱歉，对不起，算我没说。我不小心犯规啦，犯规啦。”艾丝蒂尔诚恳的道歉。

“艾丝蒂尔……”

“只要你不愿意讲，我就决不追问你以前经历过的事情。你刚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们就约定过对吧。虽然一直很注意这个问题，但一不小心就给忘了。”

“艾丝蒂尔，我……我觉得……和你一起旅行，让我比过去坚强了一点……”

“哎？”

“在同一片天空下，生活着各种各样的人，大家有着各不相同的人生。人与人的心就这样交织在一起。只要触及这些，就能找回我失去依旧的东西。我总会有这样的感觉。”

“……约修亚……？”艾丝蒂尔不解的歪了歪脑袋。

“……大概只是错觉吧。不过，我还是……”约修亚说着说着，语气渐渐变得坚定。“我要感谢命运让我与你一起度过了这段时光。感谢这片天空，感谢父亲。当然，最应该感谢的还是你，艾丝蒂尔——”

“约修亚……”

“所以，我向你承诺。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等到父亲平安回来以后，我就会把自己的过去，把遇到你之前的一切经历都说出来。”

“真、真的……？”

“嗯，我愿意对这片星空起誓。”

“好！我决定啦！”说着艾丝蒂尔从长凳上蹦了起来。

“艾丝蒂尔？”

“该怎么说呢……总之，我的心事已经一扫而空啦！把这起事件彻底解决以后，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啊，哦。莫非是你之前提过的那个烦恼？”

“对对，就是那个。你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心理准备的话，我认为自己随时都有。你就算现在说出来，我也……”

“那、那可不行。再怎么说，说那种话也是要挑时机的。唔~虽然现在气氛也很好。”

“我希望今后也能继续和你在一起。”

“……哎……？”

“嗯？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那个……在一起……是指……什么？”艾丝蒂尔的语气突然变得有些支支吾吾的。在昏暗的月色下，没人注意到她的脸红得像是熟透了的苹果。

“那个嘛，我们已经拿到了全国四个支部的正游击士推荐信，只要再拿到格兰赛尔支部的推荐信就可以成为正游击士了。通常来说准游击士转正成为正游击士就不需要组队接任务了。但我觉得我们很了解彼此的性格和习惯，我们不妨继续搭档。”

“啊……是指游击士的工作啊。什么嘛，我还以为你要进一步的告白呢……”说到这里，艾丝蒂尔连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额……”约修亚一呆，还没想好怎么接话。

“哇—————————————。我什么都没说！快给我忘掉！”

“艾丝蒂尔，你那个……”

正当两人气氛很好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突然插入了进来。

“哎呀，现在的小年轻真是让人羡慕呐。正所谓花前月下……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呢？”

两人忽然一惊，转头看去，一大一小两名学者打扮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小花园的旁边。

“亚鲁瓦教授……还有，玲酱！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历史资料馆就在东街区，那些讨厌的巡逻兵终于走了，睡觉前出来散散步什么的也不奇怪吧。我要做什么和艾丝蒂尔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玲淡淡的说。

“那个……玲，有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情吗？怎么觉得你好像很生气的样子。”艾丝蒂尔弱弱地问了一句。

“艾丝蒂尔，和——你——没——有——关——系——”

“呵呵，大概是女孩子的那个来了心情不太好吧。请你们多多担待哦。啊，作为赔礼，不如送你们一件礼物吧。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亚鲁瓦教授作出要伸手的动作。

“闭嘴，教授。”从玲的身上爆发出可怕的气压，让在场所有人的呼吸为之一窒。“我不想节外生枝。”

看着亚鲁瓦教授被玲拖走，约修亚和艾丝蒂尔额头流下了冷汗。

“哪怕看起来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可爱，『达人阶级』的武术家果然不能小看。”艾丝蒂尔喃喃的说，她现在有些开始反省自己以前的举动是不是太冒失了。

近距离感受着玲丝毫不比金和瓦鲁特逊色的气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两人之间刚才那种暧昧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希望教授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我们也回酒店吧，约修亚。”

“唔，嗯，走吧。”约修亚甩了甩头，不再去思考亚鲁瓦教授和玲带给他的强烈异样感。

第一百零三章 横生枝节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一)

1202年10月7日，星期一。

凌晨，00:15。

察觉到怀斯曼教授准备送给约修亚的礼物是“恢复记忆大礼包”，玲立刻警醒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把他从约修亚面前拖走了。

果然不能掉以轻心，历史早就证明了，失败者往往就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哎？我还以为你看到约修亚君和艾丝蒂尔君气氛那么好会不开心，所以想帮你一把。如果恢复了记忆，约修亚说不定会回到结社，回到你身边哦。没想到你的反应会这么大。”怀斯曼教授整了整领子，“明明有『绝对暗示』在你身上没有解除，为什么你能够对我进行攻击？”

怀斯曼大概认为玲是自己的手下，才会放心的把她带在身边。

“你忘了吗？我们的约定是协助你一直到福音计划的完成。至于教授你个人的恶趣味，这不是福音计划范围以内的内容。”玲没好气的对他说。

“呵呵，文字游戏吗？”

“不，是思考逻辑。”玲叹了口气，“根本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我知道你对约修亚的事情很上心，但现在计划进行到关键阶段，就应该以计划为重。即使你是蛇之使徒，也不要故意去惹恼我和莱维。”

“呵呵呵呵，但就算我不插手，他今天的反应也相当有趣不是吗？在认知和记忆遭受操控的状态下，竟然还能察觉到我们『蛇』的存在，真是了不起。不愧是我创造出来的作品。”怀斯曼称赞了约修亚的洞察力。

“不要把什么功劳都往自己身上揽。我觉得这更多是他成为游击士以后的成长。”玲觉得比起以前的约修亚来说，或许已经成为更加可靠的男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怀斯曼笑着推开了历史资料馆的大门。和玲一起返回了据点。

稍稍休息了四个小时，让自己的精神恢复后，玲在晨间五点睁开眼睛。洗漱完毕离开了历史资料馆后，她来到了王都外，用念波唤来帕蒂尔玛蒂尔，进入了影之城塞进行日常锻炼。

在日常三项完成后，玲来到了雷格纳特的身边。通过福音，间接给它下达指示，让它成为自己的陪练。

通过昨天对雷格纳特的数据采集，玲已经建立起了一个有关概念防护的模型。

某种意义上来说，圣兽持有的概念防护和天使羊波波那种全属性免疫还挺像的呢。

如果以纯粹物理攻击那必须要有大的可怕的当量才能够抵消掉概念防护，属性攻击也是同理。

但经过她使用各种方式进行的尝试，最终发现了一种可以绕过概念防护直接攻击到古龙本体的办法，那就是使用混杂了『业』的招式——『绝技·冥皇剑』。

其实之前在绀碧之塔的异空间对付那些物魔双免的思念体的时候她就确认了冥皇剑有效了，会对圣兽起作用大概也没有超出她的意料外。

在斗气中注入『恶之业』所形成的『狱炎』可以穿透概念防护造成一定比例的伤害。但很可惜的是，这种攻击的效率并不是很好。

概念防护只要依然存在，就能极大的削减攻击威力。

如果说冥皇剑攻击对象的时候能够发挥出一百分的威力，那么被概念防护削减之后的威力只剩下了一分。

虽然的确能够对雷格纳特造成损伤，但也只不过是相当于人类被蚊子叮了一口那种程度的伤害。圣兽本身拥有极高的自愈能力，以玲现在的出力，必须持续不断进行十小时以上的攻击才有可能杀死雷格纳特，而在击杀古代龙之前她可能早就已经力竭了。

她终于理解到为什么自己单独和异空间的幽影战斗时怎么也打不死对方，而只要有怀斯曼出手用外之理加持的审判之雷削掉了对方的防护之后自己的剑才能够打爆对面——单纯只是因为她的攻击力不够高而已。

综上所述，圣兽真的很难缠。要不是能使用福音借助辉之环的力量暂时压制住它的思考，她甚至连发现对方的身体到底有多结实都做不到。

能对雷格纳特造成轻微的伤害并不是没有意义。至少玲从它圣兽采集到了少许的龙血和龙鳞。

玲分析了龙血的成分，的确是有别于普通物种。其细胞结构和人类有着极大的差异。

而龙鳞一旦脱离了雷格纳特的身体之后，就不再拥有概念防护的加持。虽然依旧还是很好的材料，但硬度测试结果来看比不上塞姆利亚石，对她来说意义不是很大。拿去锻造龙鳞剑或者做一件龙鳞甲？貌似没有那个必要啊，即使做出来了，也不见得比黑色工房出产的『s武器』强到哪儿去。

至于用龙血洗澡提升身体素质？当然更加是无稽之谈，毫无科学道理的啦。为什么玲会知道，那是因为她已经亲自试过了嘛。

折腾了古代龙一阵子，把要采集的龙髓龙精龙肌龙骨统统留了标本之后，玲将雷格纳特放生到了瓦雷利亚湖，利用福音进行间接控制，让它陷入到沉睡，进行休眠和自我再生。对古代龙超过三十亚矩身长的身体来说，被挖掉个几块肉这是短短几天就能完全恢复完毕的伤势。

雷格纳特大概会一直睡到福音计划完成。等到计划完毕，辉之环被回收之后，福音就没有控制雷格纳特的力量了。而那时候古代龙复苏，可不是她能够对付的。还是早点扔掉这个烫手山芋比较好。

上午，08:55。

玲回到格兰赛尔后，前往帝都大使馆和乔丝特碰头。从她的口中，得知了『rf26』也就是被卡普亚一家称之为『山猫号』的护卫舰已经被移交给帝国方面。

玲作为莱恩福尔特员工接受到大使馆的委托，前往格兰赛尔空港对『rf26』进行检查。

“看这样子，人家有好好的进行保养耶。真不愧是以空军闻名的利贝尔王国军，他们很懂怎么维护飞行船嘛。”看到熟悉又怀念的舰船，乔丝特立刻兴奋地想要进入瞅瞅。

“现在还不行呢。听大使馆工作人员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帝国了吧？在那之前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嗯嗯，知道啦。我就在外面看看就好。里面的状况就拜托你啦，玲。”

玲拿出大使馆工作人员交给她的启动钥匙打开了『rf26』的舱门。开启了舰载导力演算器之后，立刻输入了只有她这个开发者才知道的秘钥。

很快，玲就从航行日志中确认了她给这艘船配置的隐藏机能一次都没有被启动过。其实这也很好理解，卡普亚空贼团在空战中还未尝一败，当然没机会开启这种紧急逃生机能。

“检查完毕了，没有问题。”

从飞艇上下来以后，玲将结果告诉了一旁惴惴不安的乔丝特。听到了她的说法以后，乔丝特才松了口气。

上午，10:10。

玲和乔丝特返回帝都大使馆的时候，察觉到大使馆内的气氛好像有些莫名的紧张。

她向门口的士兵坎贝尔打听了一下，好像是作为搜查恐怖分子总部的艾尔贝离宫遭到了袭击，但具体的内情他也不清楚。

玲将启动钥匙交给了乔丝特的大哥多伦以后，听到工作人员的传话说奥利维尔有事要找他，让她去一次穆拉的会客室。

那个神秘失踪的人终于肯露面了？玲没有多想就来到了穆拉的房间。而在房间里，除了奥利维尔之外，她还见到了一个此时此刻按照她的考虑来看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本来按照她的计算，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无法在武术大会中取胜也就无法和女王碰面，当然也就无法参与到原本空之轨迹中的剧情。可没想到某些剧情居然是以这种形式出现在她的面前。

玲在怀疑这是不是世界线收束啊，不过很快她觉得自己想多了。

“科洛丝·琳希？不，这身打扮，应该叫你科洛蒂娅公主吧。这是怎么回事，奥瓜？”

玲看了科洛丝一眼，然后看向了旁边的金发男青年。

“难怪穆拉说，昨天你一天都不见人影。难道说是把公主从格兰赛尔王城里给偷出来了？有你的啊。”

“解救美丽的公主，对绅士而言，可谓是无上的荣耀……那怎么可能。嘛，总而言之，因为如此这般的理由，这位美丽的小姐现在暂时在帝国大使馆接受秘密保护。”奥利维尔对玲眨了眨眼。

“呵呵，小玲。我们又见面了，上个月见面还是在杰尼丝王立学院的时候。抱歉，那时候我对大家隐瞒了身份。”藤发少女的谈吐相当从容，大概是因为穿着公主裙的关系，所以是扮演着公主的身份举止。不，说起来她本来就是公主，也压根不需要扮演吧。

“其实我之前并不在格兰赛尔王城，而是被情报部的理查德上校软禁在艾贝尔离宫。他们以针对恐怖组织的名义，派遣了情报部士兵驻扎在那里。为了逼迫女王退位将我作为人质。”

房门打开之后，又走进来了几个人。

“这位是来自帝国的布卢布兰男爵，是他用障眼法让那些特务兵把别人错认是我。这位是雪拉扎德小姐，是洛连特的游击士。这位是露西奥拉小姐，是雪拉扎德小姐的姐姐，她使用迷雾甩开了追兵。还有就是奥利维尔先生，是他们合力把我救出来的。”

科洛蒂娅以为玲不认识这些人，就主动对所有人作了介绍。

布卢布兰、露西奥拉、雪拉扎德、奥利维尔一起出现。

雪拉扎德对玲点头示意，而布卢布兰和露西奥拉也作出了一样的动作，装作是初次见面的样子。

蓝发金眼的布卢布兰，没戴面具的样子还有点小帅。可惜玲知道这并非是他真正的相貌，而是常用伪装之一。他还有类似几款头型可以随时进行更换，至于布卢布兰的真容，玲也没见过。

原来科洛蒂娅是被布卢布兰这个护花使者给“偷出来”的，为什么他们会这样和和睦睦的出现在这里，玲准备等到以后再去问。但科洛蒂娅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眉头直跳。

“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希望能够得到各位的帮助。希望大家能够帮助我潜入王城然后出席今晚举行的晚宴，可以吗？”

“你是病急乱投医吗？就算大使馆能够庇护你个人的安全。但如果帝国直接出面插手王国内政，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你考虑过没有？”

玲的语气可说不上好。她知道科洛蒂娅是鼓起很大勇气才把这种决定说出口的，但她还是决定给她浇一盆冷水。

“游击士协会因为不可以干涉国家内政的规约也很难行动，不过我可以用个人的身份参加。”雪拉扎德说道。

“雪拉扎德小姐，谢谢你的好意。小玲，你听我说。我只是想要与理查德上校当面对质一次，确认他真正的想法。”科洛蒂娅用坚定的语气说道。

节外生枝！这就叫节外生枝吧？

“说到底为什么要找我来啊。”玲朝奥利维尔丢去一个恶狠狠的眼神。

“嘛，毕竟之前给我分析了这起事件的是你，我觉得瞒着你行动不太好，啊哈哈哈……”

得了，原来是因为前天的湖船密会她不小心多说了几句，才会让奥利维尔下定决心参与其中的吗？

“也不仅仅是奥利维尔的意思。和我也有点关系，我听协会里的其他人说了。玲小姐你也是知情者对吧？”雪拉扎德开口对玲说。

玲和雪拉扎德之前并不认识，但是雪拉扎德通过游击士协会的艾南拿到了玲的资料，由此知道了她是蔡斯“方桌会议”的参与者。

“你是可以信任的人，而且你很强，在这种关键时刻，有你这种强者帮助是再好不过的了。”根据约修亚的报告，雪拉扎德知道了玲和a级游击士金还有帝国大使馆武官穆拉一样具有『达人阶级』的实力，雪拉扎德因此判断她可以成为强有力的帮手。但实际上直到见面之后，她才发现玲远比她所预料的还要娇小。若不是资料上写明了她是十七岁，雪拉扎德甚至会以为她是个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孩子。

总而言之，玲是被奥利维尔和雪拉扎德给卷进来的。

“其实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困难。大家请看这个。”

科洛蒂娅取出了一副陈旧的地图。

“还有这种好东西啊。”雪拉扎德一眼就看懂了这张地图上描绘的内容。

“这张地图是王都地下水路的内部结构图。上面标有通往王城地下的隐藏水路。”

看到奥利维尔兴致勃勃的盯着地下水路地图看，玲更加无语了。这种重要军事机密给帝国知道了，科洛蒂娅没想过会有什么后果吗？不，或许她想过，但却已经别无选择了也说不定。按照眼下的局势发展，如果女王退位，杜南成为新的国王，科洛蒂娅的处境肯定会比现在还要不妙。

“因为地下水路里有相当强的魔兽，我想请雪拉扎德小姐和奥利维尔先生，还有小玲你们担任我的护卫。”

“我知道了。虽然没有报酬，但这个任务我接了。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有时候也不能被规章束缚。”雪拉扎德答应下来。

“至于露西奥拉小姐和布卢布兰先生，如果事情进展并不顺利，那就只能靠你们按照原定计划实施了。”

“作为王族来说，科洛蒂娅公主你还真是有魄力啊。”奥利维尔感叹的说。

看到玲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科洛蒂娅犹豫了一下之后看向了奥利维尔，在后者对她点头之后，她终于解释了一下。

“抱歉，小玲。本来这件事和你是没什么关系的。所谓原定计划，就是指解放王城，救出王祖母大人。露西奥拉小姐和布卢布兰先生其实隶属于某个杀手组织。因为游击士协会不可以干涉国家政权的内部事务，而猎兵团又被禁止进入利贝尔，现在能够行动的就只有隐藏在暗中的杀手组织了。暗杀政敌，这是下策中的下策。但事到如今……理查德上校对我说过，时代的洪流汹涌澎湃，并不会等待不成熟的人慢慢成长。因此我也不能犹豫不决了。”

向噬身之蛇提出委托，进攻格兰赛尔王城？如果自己无法说服理查德上校，就拜托他们用暴力救出女王？

这发展完全不对啊。这还是她印象里的科洛丝吗？这妹子被软禁的这些日子到底是受了什么苦才会画风突变成现在这样啊。

“能够见证一位王者的诞生，这不是很有趣嘛。”奥利维尔对此兴趣盎然。

“等等，你说这是原定计划？那么现在不是这个打算咯。”玲发问道。

“嗯，或许我终究还是有些天真也说不定。所以我想和理查德上校再谈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出一条彼此都认可的道路。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再将其作为第二方案。”科洛蒂娅说道。

“我姑且就接受你这个说法吧。好吧，我答应加入你的队伍，和你一起去格兰赛尔城。”玲考虑了一下之后，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一行人商定了具体计划的执行，然后按照任务分配，各自行动起来。

顺带一提的是，在场众人还不知道奥利维尔还有着帝国大皇子奥利巴特这一重身份。而布卢布兰和露西奥拉也没有对其他人透露玲也是噬身之蛇成员的真相。唯一知道两边真相的玲，选择了保持沉默。科洛蒂娅公主的突然爆发打乱了她的安排，这下她也要重新计算自己的计划了。

第一百零四章 前因后果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二)

王城晚宴的时间是下午六点。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商定，提前一个小时，也就是下午五点的时候在王立竞技场北侧的地下水路入口集合。而在那之前，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各要做一些准备工作。刚刚从软禁状态下脱困的的科洛蒂娅也难掩脸上的倦色，她需要足够的休息，才能应对晚上那一场“战斗”。

最先离开房间的是科洛蒂娅，奥利维尔让穆拉安排了大使馆内专门给贵宾休息的房间供她使用。

接着是布卢布兰和露西奥拉。雪拉扎德也紧随露西奥拉的脚步离开了会客室。

在雪拉扎德离开后，玲歪着头看向了奥利维尔。

“那个雪拉扎德，和奥瓜你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哈哈，我们是在柏斯认识的啦，算是酒友吧。只是单纯的朋友，单纯的朋友而已。很聊得来啊，所以一起嗨皮呀。”

“盯————算了。反正你们有没有滚过床单和我没什么关系。”

“喂……女孩子不要一脸无所谓的说出这种事啊。我们还是纯洁的友谊关系！再说玲你也还没有男朋友吧。”

即使是平素都表现的很风流的奥利维尔，听到玲半开玩笑的说法也立刻紧张了起来。

“男性朋友的话，奥瓜你姑且算一个？怎么，你对我这种搓衣板身材的幼儿体型也有兴趣吗？”玲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奥利维尔说。

奥利维尔浑身打了个冷战，他的身体先于思考立刻作出了反应。

“不敢当，不敢当。大姐我错了，请原谅我。”

奥利维尔深深一鞠躬。虽然他没想明白自己做错了啥，但人生经验告诉他，反正这种时候，道歉就对了。

玲也不再继续捉弄奥利维尔。毕竟奥利维尔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算是他真正迈出了一大步。对未来的幻焰计划来说，这是一个好的开始。

不惜以身犯险……大概也不能这么看。或许正是因为玲对奥利维尔透露了自己紫之启动者的身份，让他知道了自己拥有骑神的力量，所以奥利维尔才会变的大胆起来也说不定？

离开了穆拉的会客室之后，玲通过布卢布兰留下的暗号卡片来到了转角处。

玲用传音入密询问了布卢布兰是怎么回事，布卢布兰则是用念话给她说明了一下大致的情况。

“我们接到『白面』私底下的委托，他说是在这种大家都兴致勃勃的时候，想让王都的气氛更热烈一些。准确来说，教授给我们的任务并非是‘挫败理查德上校的阴谋’，单纯只是‘进攻格兰赛尔王城’而已，不止是我和露西奥拉，瓦鲁特也答应了哦。正好能够帮上科洛蒂娅公主，那可真是我的荣幸。”

布卢布兰相当开心的样子。

“唔，那个家伙又做多余的事情，一定是不着痕迹的进行了诱导吧……就算不使用法术进行暗示，光是用言语就可以把局面导向自己期望的发展，那正是他的拿手好戏。”隐蔽而不着痕迹的话术，对于曾经在七耀教会担任主教的怀斯曼来说是拿手好戏。牧师们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了。

“你猜错了哦，教授并没有插手干涉公主殿下。我只不过是在她郁闷焦虑的时候，在她的床头柜上放了一本《君主论》（nce）。听到书名会觉得很熟悉吧？没错，就是从玲你的家里‘借来’的那本小册子哦。”布卢布兰一脸坏笑的样子。

“咦——啊——？”

玲陷入了懵圈的状态。不止是因为布卢布兰这个大盗曾经偷偷溜进了自己家里行窃，更主要是因为导致科洛丝发生改变的理由竟然是自己的锅？

布卢布兰所谓的“玲的家”，是指位于卢雷西北悠米尔山麓以南的那栋别墅。

在专门开辟的藏书室内陈列了超过三千本书籍，其中大半是玲和缇欧在平时收集来的，但其中有一百二十七本稍稍有些不同。

玲多年来一直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的约亚西姆·琼塔副教授保持着联络往来，从他那里购买『苍之睿智』。在少量服用真知的情况下，配合她自身在教团时期被开发出的异能，玲能够暂时具备撕开转生时被施加的迷雾面纱，卸除封锁记忆的枷锁，清晰回忆起自己前世浏览过的任何片段的能力。这本来是她用来回忆轨迹系列剧情的，但后来发现用来回忆其它东西也不错。

她前世的时候就是个阅读广泛的读书爱好者，自己虽然并不能够理解其中的全部含义，但并不妨碍她将自己觉得有价值的读本录入到自己的书库中。

那一百多本书，是玲在闲暇时回忆前世阅读过的文本，翻译并抄写出来的。其中大部分都是哲学和自然科学的文献，但也有一些社会学的读本，比如《资本论》、《社会契约论》等等。这些是浓缩着地球人类文明的精华的不应该存在于塞姆利亚大陆上的书。

“呵呵，没有我偷不到手的秘密，不用担心，我只拿走了那一本而已。你的书库里都是些让人头大的学术资料，那本《王子》（nce）我也只看了个开头。从内容来看，肯定会被七耀教会列入『禁书目录』吧？我觉得是本相当有趣的书，就送给公主殿下了。”

“我、我、我的错？”玲连传音都变得有些断断续续。

“科洛蒂娅公主并不知情，但她有将这份‘奇遇’好好珍惜。事实上那本书我已经物归原主，放在了你下榻的历史资料馆的房间里。所以你用不着特意去公主那里回收了。”布卢布兰说。

虽然很没有礼貌，但所谓的贼就是这么回事吧。布卢布兰这个贼王并不是以财货为目标去偷东西，而是将其作为一种乐趣来看待的。如果有朝一日他能彻悟一番，将偷窃之道再上一层楼，领悟『窃之理』，说不定从亚尔特利亚法典国偷出时之至宝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看，布卢布兰说不定才是执行者当中对盟主的奥菲斯最终计划最有帮助的人啊。

“话说回来，你真的在打科洛蒂娅的主意啊？”玲知道布卢布兰在卢安的时候就很在意科洛蒂娅，但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的程度，没想到居然会尽心尽力配合到这个份上。

“那是当然。在卢安和戴尔蒙市长对峙时，她所展露出来的高贵美感，让我心动不已。为了将这份美纳为己有，我才会答应你参加这一次的福音计划。所谓怪盗就是美学的信徒，我无法不受气质高贵者的吸引。公主那高贵的气质早已偷走了我的心，偏偏是偷走了我这个怪盗的心……”

“‘……这是何等甜美的屈辱……’？好啦好啦，我都猜到你要说啥了。那么另一个问题，关于结社的事情，你向她透露到什么程度了？”

“嗯，放心好了。科洛蒂娅公主除了知道『噬身之蛇』这个名字，就仅限于我们是会接受委托执行隐秘作战的暗杀者集团这一点。呵呵，这也是大陆上稍稍有点敏感的人谁都知道的情报。无论是帝国军情报局、王国军情报部、还是游击士协会都已经掌握了这种程度的资料。”

“那么露西奥拉和雪拉扎德又是怎么回事？我刚才在雪拉扎德的精神波动上发现有些不对劲。雪拉扎德是正游击士对吧，知道了自己的姐姐加入了暗杀者集团，怎么可能这样轻易和行走在黑暗中的你们和睦相处，这也是教授做的？”

“不，是露西奥拉的东方法术，好像是叫阴阳术吧。和我的奇术不是一个系统，所以我也不是很清楚内情。听露西奥拉的说法，她对雪拉扎德施加了诱导，让雪拉扎德相信‘自己有能力感化姐姐让她摆脱黑暗’，所以正在‘装作’和我们虚与委蛇呢。这或许也是她本来的想法，露西奥拉只是强化了这样的印象。”

“所以雪拉扎德才会以个人的形式参与我们的行动，而没有去通知游击士协会，唔，我觉得大概可以想象。和教授的『绝对暗示』比起来，露西奥拉姐姐的术式还真是温和呢。”

教授对理查德采取诱导单纯是因为理查德实力太高不好控制。但如果是雪拉扎德这个级别的，以教授的作风可不会顾忌那么多。在空贼团事件中，教授直接用法术扭转了多伦·卡普亚的人格，让他做出了自己平时绝对不会有的行为。

人间界的塞姆利亚大陆在导力革命之后已经进入了现代化，但在此之前的数千年，其实是由斗气和魔法支配的。修炼斗气的武者依旧活跃在大陆舞台上，而修炼魔法的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隐藏在了台面下。

玲虽然因为自己的体质问题无法将七耀之力精炼为魔力，只能用战术导力器的导力魔法凑合凑合，当不了真正的法爷。但她对法术其实还是蛮了解的。来自薇塔的魔女传承、来自玛利亚贝尔的炼金术传承、来自教团的亡灵术断片、来自艾尔贝里希的地精秘藏、再加上来自怀斯曼的七耀教会僧侣修炼法门……为了帮助缇欧更好的修炼魔法，她专门归纳了一下法术的源流。

塞姆利亚大陆上真正的法爷，所使用的魔法是源自四大不同的系统。

第一是源自精神力量和生命力，操控精气施展的魔法。这一类法术最看天赋，能到达的高度基本上是由天资就注定的，魔女的法术多为此类。这一类的法术师最喜欢的招式就是『魔炮』。

第二是源自对神的信仰和借用来自“女神”的力量产生的白魔法。七耀教会对外贩售的圣灵药和还魂粉，典礼省的治愈法术，便属于此类。因为力量并不寄宿在自己体内，法术的强弱和本人的魔力关系不大，而是和信仰的深厚程度有关。

第三是透过利用和其他相位的生物签订契约施展力量的黑魔法/精灵魔法。不限于天使和恶魔，也包括住在各个相位的元素生命体。僧兵厅的破坏咒，怀斯曼的恶魔法术，就属于此类。虽然和第二种相似都是向外部借用力量，但这种施法方式需要自身需要拥有强大的精神力量才能够控制住自己契约者。实力不济者在人间界随意召唤恶魔的下场只会被其反噬。教会和教团的记录里这种事多的很。

第四是借助七耀之力对物理现象进行改写，以有理可循的法则支配现实，地精和炼金术师都是其中的分支。魔力在施法过程中起到的作用是“催化剂”而不是“燃料”，所以能够以很少的魔力就制造出惊人的大场面来。虽然对魔力的要求不高，但这种魔法同样需要极高的天资，那就是名为“智慧”的稀有才能。如果仔细追溯源头，导力魔法也是由此发展而来的。导力（ep）本身是无属性的，单靠其本身是无法制造出七种不同属性的导力魔法的。它是作为一种媒介，催动了本就充斥在塞姆利亚大陆每一个分子中的七耀之力，让它们形成了魔法现象。

缇欧修炼的魔法是第一种和第四种。虽然她同样得到了怀斯曼的资料知道了僧侣修行法的资料，但她对空之女神没什么信仰，也没有和异界生物签过什么契约，当然是学不了另外两种的。

玲推测露西奥拉的法术大概是第三种，她大概是和许多“式神”签下了契约，从它们那里借到了力量。虽然玲只见过露西奥拉的“雾魔”，但她拥有的式神肯定不止这一类别。其中或许就有能够进行催眠诱导的种类也不奇怪。

“毕竟雪拉扎德是露西奥拉重要的妹妹吧。就像莱恩哈特希望约修亚呆在游击士协会作为游击士生活下去一样，露西奥拉也是类似的想法吧。”布卢布兰拿出怀表看了下时间，“嘛，大概就说到这里，我们晚上再见吧。”

和玲交换完情报之后，布卢布兰转身离开了走廊。

到此为止，玲终于理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理了理思绪后发现这次表面上由科洛丝安排实质上由怀斯曼教授策划的行动对总体计划并没有太大影响。由此一来，她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玲在穆拉的招待下享用过午餐之后，稍事休息，然后在下午一点，敲了敲卡普亚一家的房门。

武术大会的决赛快要开始了，玲和乔丝特两人之前约定好和一起去看比赛。

“玲，我真想去找你呢。”乔丝特整装待发的走了出来。

“我们走吧。”玲也微笑着回应。

两人结伴同行，离开了帝国大使馆，进入了王立竞技场。

第一百零五章 决赛·泰斗流内战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三)

武术大会只剩下最后一场比赛了，开赛时间安排的比前几日稍晚了一些。

虽然下午一点半的时候买了决赛门票的观众就可以进入观众席就座，实际上比赛开始的时间还要等到半个小时以后。不过对于从一早开始就排队等候的观众来说，再多等半小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亚鲁瓦教授，我昨天可没听说你也来看比赛啊。”

在玲和乔丝特进入观众席的时候，见到了熟悉的男子的身影。昨天晚上他们可是一起行动的来着。

“这个嘛，其实是资料馆的馆长突然有事，不能来看比赛了，其他人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浪费也好可惜，所以就把票送给了我。”

“玲，这是你认识的人吗？”乔丝特看到玲和学者模样的人打了招呼，好奇的问了一下。

“他是来自帝都学术院的亚鲁瓦教授。和我一样目前暂住在历史资料馆。”

玲稍稍介绍了一下教授表面上的身份，并没有告诉乔丝特，怀斯曼就是利用暗示法术控制了她的大哥多伦让他性情大变的去劫持定期船『林德号』的人。

“您也是帝国人吗？”乔丝特问。

“哈哈，并不是。我是北方的诺森比亚自治州出生的。说起来，这位小姐好像有点眼熟呢。”亚鲁瓦教授装作第一次见到乔丝特的样子。

“我是乔丝特。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乔丝特的自我介绍中没有提及自己的姓氏。虽然她有着空贼和阶下囚这样别致的人生经验，但只要不是自报名号的话，她现在穿着精致礼裙的打扮是不会让人联想到卡普亚空贼团去的。

装模作样的怀斯曼当然也没有戳破这一点的打算，毕竟玲目前还算是他的协力者，他不打算让玲产生更多的猜疑。

玲在观众席上也见到了之前武术大会半决赛时落败的游击士四人组：克鲁茨，库拉茨，卡露娜，亚妮拉丝。他们是来给同属于游击士协会的金小队加油助威的。

领队的克鲁茨面色相当差的样子。玲当然知道，这是中过绝对暗示之后又被删除了相关记忆的后遗症，和教授靠的那么近，看来给他带来了相当大的精神负担的样子。他的身体情况让另外三名游击士有些担心，但似乎还是强撑着。

比赛开始前三分钟，主席台上出现了代理王政的杜南·冯·奥塞雷斯公爵和他的管家菲利普·鲁纳尔。除此之外，随行人员还有一身军装的金发男子和他的粉色头发副官。那是理查德上校和凯诺娜上尉。

玲还以为洛伦斯少尉没进决赛，理查德上校可能不会来。但看起来这点小小的变化并没有打乱他的安排。在观众面前露脸是理查德上校本来就计算好的。

“……街头巷尾很有人气的王国军情报部首领。仪表堂堂，风度翩翩……”

周围观众口中的话语也传到了玲和乔丝特的耳中。

“那就是利用了我们兄妹的幕后黑手吧？虽然有点不甘心……”

乔丝特不甘心的自然是指空贼团被理查德利用这件事。但与此同时，理查德何尝不是被怀斯曼利用。而怀斯曼和玲说起来也是盟主的棋子。对于世界上的这种一环扣一环的利用链，不同的地方只是玲是属于心甘情愿的那一类。

不一会儿，台上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各位……让你们久等了。武术大会正赛，最后的决赛现在开始！从最初的预选赛算起，武术大会已经持续了四天……而今天便是本届大会的最后一天。获得胜利与荣耀的队伍究竟会是哪一支呢？那么，现在公布决赛的对阵双方。」

裁判到位之后，主持人开始介绍两边参赛者的情况。有不少观众是专门来看决赛的，因此对前几场的比赛没什么了解，主持人特地再解释一遍也算是理清了他们的疑惑。

「南边，苍之队，来自游击士协会的金、阿加特、艾丝蒂尔、约修亚四人组。」

「北边，红之队，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武术家瓦鲁特选手。」

对阵终于开始，选手入场。金等四人和昨天一样，装备是游击士风格的武器和护具。瓦鲁特也依旧是一袭练功服，就是在款式上稍稍有些不同。在他的衣服胸前和背后用东方的文字写着『泰斗』的字样。

“瓦鲁特，这件衣服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就如你所见。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泰斗流』的大师兄，尽管放马过来吧，金！”

“唔，好吧。你这么一说，我也热血沸腾起来了。”

在瓦鲁特和金交谈的时候，阿加特等三人默默摆开了阵型。

裁判对着场外的王国军士兵示意，让它们启动了水幕一样的防护结界包裹住了整个竞技场。看来是昨天下午瓦鲁特和洛伦斯少尉的那一场对决太过激烈，为了避免殃及观众的情况发生，他们才会采取了这种处置办法。

「马上开始武术大会的决赛。请两队成员各就各位。」

“既然准备工作这么到位，我也可以放开一点了。金，可别让我扫兴啊。”瓦鲁特一边说一边后退了几步。

两边都是象征性的退了几步，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种距离对高手过招的意义不大，更多是一种礼貌性的表示。

「双方准备，比赛开始！」

随着裁判的话音落下，瓦鲁特双手后提，两拳置于腰际摆开了架势。然后一击重拳挥出，斗技场的地面如同水波一样被层层掀开，碎石如同弹雨向四人席卷了过去。

“『大地之墙』”艾丝蒂尔在第一时间发动了导力魔法，土黄色的光芒在众人面前形成了坚固的护壁，挡住了迎面而来的第一波冲击。并非是她的反应能追上瓦鲁特，而是他们几人一开始商定好的策略。

“『时间加速』！『结晶防护』！『强音之力』！『振奋之激』！”艾丝蒂尔接二连三的为队友们释放增益，强化他们的身体能力。

瓦鲁特当然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搞定对面，前面那一波只是佯攻。眨眼之间，瓦鲁特的拳头出现在了艾丝蒂尔的面前向她砸了过去，但拳头被忽如其来的黑白双刀挡下，随后是挥舞而来的掌风向着他所在的位置袭来，瓦鲁特闪身避让，然后发现自己陷入了金、阿加特和约修亚构成的三角的包围中。

“呵呵，不错的阵型。可惜你们选错了对手。要限制我的速度，你们可不够看啊。”

连一秒都不到的时间，瓦鲁特出现在了阿加特的面前对他发起了连续猛攻。前几拳被阿加特勉强用大剑挡了下来，但随着他在拳上附加了金色的斗气之后，阿加特买来没多久的精钢大剑被他的拳劲给砸成了两段。空门打开的阿加特连中十七拳，直到金和约修亚杀到，瓦鲁特才一脚把他踹飞出去。

“切，身体还真结实。不过就算有导力魔法给他进行补强，这家伙的肋骨大概还是断了两三根吧。”

“瓦鲁特！你下的手好重！”金检查了一下吐血不止的阿加特的情况，正如瓦鲁特所说，阿加特伤得不轻，已经直接被打成了气绝状态陷入了昏迷。根据裁判的判断已经失去了战斗能力不得不退场。

“我说过，我不会手下留情。既然站到了我的对面，就要有被我打死的觉悟才行。不止是他们几个杂鱼，金你小子也给我认真起来啊。露一手让我瞧瞧吧，把你这六年来锻炼出来的功夫展现给我看！”

瓦鲁特说完瞬间离开了原地，而在他本来所呆的位置，出现的是约修亚的身影。

“『断骨剑』！”双刀的刀锋划出复数气刃，锁定了瓦鲁特的各大要害部位，倘若全数命中，中招者绝无幸理。

“这才像话！”

约修亚和瓦鲁特进行了一轮高速攻防，艾丝蒂尔一边给约修亚施展『时间加速』一边对瓦鲁特释放『时间减速』，多多少少缩小了二者之间的差距。双方你来我往的对换了三十几次位置，但就在约修亚以为自己的招式能够命中瓦鲁特的时候，手上却陡然一重。原来是瓦鲁特故意卖了个破绽，直接空手入白刃的方式，左右双手虎口一夹禁锢住了约修亚的双刀，然后对着他的肚子狠狠一踹，将他踢飞了出去。半空中的约修亚撞到了赛场边界的水幕后受到了二次伤害，在他调整姿势以最小的冲击落地之后，一丝血迹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

“约修亚！”

“小心，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被打飞的场面没有发生，金及时赶到，以右掌接下了瓦鲁特挥向了少女的重拳。

瓦鲁特几次想要突破金的防线先把艾丝蒂尔搞定，但在金施展出『龙闪腿』之后，他发现不先把金打倒的话是做不到的。

每一腿都有数百克里姆的力道不说，一秒内就能连续使出十余次踢击。即使是瓦鲁特，如果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踢到也会受伤。

“你的力量锻炼的很不错嘛，金。这招已经被你练到『奥义』的级别了吧。”

“不，论及单纯的技量，大师兄你还在我之上。这些年我一直没有停止过努力，但还是追不上你，如果没有导力魔法的帮助，可能一个照面就会落在下风。”

“呵呵，哈哈哈。既然如此那就来吧。”

瓦鲁特不再理会艾丝蒂尔。而是将目标转为瓦鲁特开始出拳。凌厉的掌风在二人之间跳动，瓦鲁特化为狂风骤雨，高速移动伴随着高速出拳招招朝着金的要害攻去，金始终保持着『不动之型』，如同巨浪下的礁石一样维持着自己的势。

约修亚重新回到了艾丝蒂尔身边，却发现自己似乎很难介入到两人的战斗中。于是他也和艾丝蒂尔一样拿出了战术导力器，开始用导力魔法对金进行加持。不断砌墙削减瓦鲁特对金造成的伤害。

猛烈的对攻持续了三分钟之久，整个地面都被削掉了一层。场外的观众虽然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但光是从战斗余波造成的破坏，就能对战斗的烈度推测一二。

烟尘渐渐散去，停下来的时候，双方都喘着粗气。

“谁赢了？”艾丝蒂尔连忙想要确认战斗结果。

“不、不分胜负吗？”约修亚再次提起双刀，准备发动进攻，但紧接着朝他和艾丝蒂尔的攻来两道金色掌风就让他不得不作出躲闪的动作。

“哇……！”被突袭的艾丝蒂尔咸鱼翻滚躲开了这一击。

“果然很棘手。”约修亚双刀空挥劈出剑气，掌风与其对碰之后偏移了角度，气波被挑飞后向着另外的方向飞了出去。

“不要过来，这是我和他的问题。”

金右手一伸，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不要上前。

“瓦鲁特，明明穿着『泰斗流』的练功服，怎么不见你使用泰斗流的招式？『逸步拳』和『梦幻脚』。那是你所修习的『流云之型』的绝招吧？”

“呵呵，那种软弱无力的招式我早就扔掉了。我现在修炼的是『百裂之型』。刚才对你使用的拳招叫『终极重击』，是我自创的新招。我除了『泰斗流』之外，还融入了各种流派。我这是为了彻底探求如何才能破坏人体的终极境界。你这家伙又是如何？还紧抓着以前那些老掉牙的糟粕不放吗？”

“……因为我不够聪明。光要追随师父，我就要全力以赴。所以没有余力去关注其他事物。”金对瓦鲁特说。

“单就功夫而言，看来你锻炼的还算纯熟。不过你的动作太单纯了。这是因为你一直死守着从师父那里学来的呆板陈旧的招式不放啊。所谓的『型』不是模仿招式而是掌握道理。我以为你练到『达人阶级』了多少也会对此有所体会才是。”瓦鲁特对金摇了摇头。

“呵呵……你的确是很厉害，但却搞不懂真正的关键。师父想必也很遗憾吧？”

“吼？你该不会是想替那个老头对我说教吧？”

“我可没打算做出那种逾越本分的事情。不过，和你交手之后我明白了一件事。凭我现在的实力大概很难胜过你，不过，相对的，论及招式的娴熟，我也不会输给你。凭你的拳头是打不倒我的。”

“有意思，没想到会听你说出这种台词，你小子变得有能耐了啊。我本来只想小试身手，打发时间而已。现在已经改变主意了。”

瓦鲁特在自己的双手手腕上按了几下，一对金属手镯被他从手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收进了口袋里。

“摆好架势吧，金。我要让你明白什么叫做等级的差距。”

猛烈的气息从瓦鲁特身上喷涌而出，和刚才相比，他所散发出的斗气的质和量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金和约修亚却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刚才特地摘下手镯那个动作绝不是毫无意义才对。

“艾丝蒂尔，准备『大地之墙』。”约修亚说完也开始准备水属性的导力魔法『回复术』，对金的体力进行回复。

“呀！”土黄色和水蓝色的光芒罩住了金，而瓦鲁特和金再一次展开了激斗。

“这是……！”

由不得金不惊讶，明明他身上并没有导力魔法的增益，但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瓦鲁特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交手时的沉重感让他四肢发麻，隐隐有些招架不住的感觉。

不能这样下去，深知局势正对他不利的金在斗气爆发后将其凝聚在掌中。

“『奥义·雷神掌』！”

对着瓦鲁特打出了气功波，这是他凝聚全身功力的巅峰一击。

瓦鲁特在金暴气的时候也作出了和他相似的集气动作。将气凝聚在了指尖。

“『奥义·寸劲』！”

自两人手中释放的两道金色的气功波对碰在了一起，造成了剧烈的激突。刺眼的光芒穿透了水幕让观众睁不开眼睛。

场上的金双手掌心向前维持着气的释放，他的身体犹如磐石一动不动，而对面的瓦鲁特却只用右手维持着气波，当他抬起左手按在自己的右手肩膀上之后————

“轰”的一声巨响。瓦鲁特这边的气功波半径猛的扩大，彻底压倒了金的『雷神掌』。

金的身体沦陷于斗气团的轰击中，他超过两亚矩的巨大身体单膝跪地。尽管他仍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瓦鲁特一击旋腿攻向他的下盘，让他彻底失去了平衡，轰然倒地。

“我输了。”说完这话以后，金闭上了眼睛，昏迷了过去。

瓦鲁特现在的状况算不上完好，释放了全部功力喘着粗气的他，站立的姿势也显得有些飘忽摇晃。他本没必要一口气释放全部斗气的也能依靠积累的优势打赢的，但为了向金展示出自己最强的姿态，向他展现出自己压倒性的强悍，才做出了刚才那种举动。

“等等，我们还没有倒下！”艾丝蒂尔抡起了『太极棍』冲向了瓦鲁特，但艾丝蒂尔还没来得及接近瓦鲁特，就被他一记弹腿踢飞了出去。

看到瓦鲁特攻击艾丝蒂尔时全身罩门大开，约修亚提起双刀摆出了『疾风之型』的起手式，可最后还是没有冲上去。他没有攻击瓦鲁特，而是立刻来到了在地上滚了几圈的艾丝蒂尔身边。看到她没有大碍以后松了口气。

“裁判，我们认输！”约修亚对水幕外面的裁判大声喊道。

“喂，约修亚，为什么！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就算以我们两个也可以击败现在的他。”从地上爬起来的艾丝蒂尔看向约修亚的眼神满是不解。从刚才瓦鲁特攻击她的力道没对她造成什么伤害，她就能判断出对方已经没什么体力了，而她们这边还有导力魔法可用。有回复术的帮助，两人配合的话要赢下比赛应该不难。

可是约修亚对艾丝蒂尔摇了摇头，将双刀放回了刀鞘。

“裁判，给我宣布比赛结果。”约修亚再次大声的呼叫裁判。明明是认输的一方，但在外人看起来，却比胜利者的气势还要旺盛的多。

水幕护罩外的裁判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举起了手中的导力话筒。

「胜负已分！红之队，瓦鲁特选手获胜！」

观众席上响起了一浪又一浪的热烈的欢呼与掌声。

观众之间对于比赛过程和结果的讨论也在持续进行。

“那个小哥，很是高洁啊。明明那个共和国的武术家已经快不行了。却不愿意接受这种即将到手的胜利。”

“无论哪一边都好厉害啊。”

约修亚并不知道自己的认输反而圈了一大波粉丝，不过即使知道约修亚也不会在意吧。阿加特和金都是身受重伤，他自己被瓦鲁特毫不留情的踢飞受了些许的内伤，状况也算不上完好。大概只有看上去颇为狼狈的艾丝蒂尔是实际上毫发无损的状态。

“真是精彩的比赛。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强者。无论是金先生还是他的师兄。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之前一直身体不适的克鲁茨随着比赛的进行也完全恢复了过来。兴致勃勃和游击士的伙伴们讨论着比赛，完全看不出刚才差点昏倒的样子。

“约修亚也好强啊。他大概已经掌握了『二之型·疾风』的精髓了。唔，感觉好像要被师侄给比过去了。”说话的是亚妮拉丝，虽然她自己钻研的是『六之型·绯空』，但完成度一直不上不下的。距离创出自己的奥义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艾丝蒂尔的导力魔法也用的很好啊。如果没有她的辅助，金先生在他师兄面前可能撑不了那么久吧。”说话的是卡露娜，在四名游击士中是对导力魔法最熟悉的那一个。

“就是阿加特兄弟有点可惜了。他的运气太糟糕了，精钢大剑居然会被拳头打断……不只是我没想到，就连观众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吧。”库拉茨同为大剑使用者，对于阿加特的遭遇心有戚戚。

很快，王立竞技场内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接下来，有请杜南公爵为优胜者送上祝辞。」

“『泰斗流』吗，真是厉害啊。无论是你还是那个像熊一样的家伙。要是你是我们利贝尔的人该有多好。”杜南公爵赞叹道。

瓦鲁特的目光并没有放到杜南公爵身上，而是放到了他身后的菲利普·鲁纳尔身上。别人或许看不出来老管家的深浅，但他一眼就能看出，这老头绝对是个『达人阶级』的武术家。将目光收了回来，瓦鲁特回答了杜南公爵的话。

“呵呵，你身边不是也有很厉害的人嘛。如果真的对我们泰斗流的功夫有兴趣。你不妨挑选些资质上乘孩子送到共和国的泰斗流道场去。过段时间，我就会回到共和国。我是上一代掌门龙牙·楼兰认可的泰斗流的继承者，不日之后就会回到道场，按照死去师父的意愿，作为新一任的掌门继承泰斗流的掌门人之位。不过我有言在先，你可别送些歪瓜裂枣过来。”

“哇，原来你是新掌门吗？幸会幸会！嗯！我很欣赏你。瓦鲁特选手！现在就像你颁发十万米拉奖金和晚宴的请帖。”杜南公爵将准备好的两个信封递了过去。

瓦鲁特接过了米拉和晚宴请帖。奖金其实不多，干了六年杀手买卖的瓦鲁特身价早就有好几千万米拉。所以武术大会的奖金对他来说差不多就是零花的程度，参与武术大会更多是为了荣誉。他并非心血来潮才打算回归『泰斗流』的。虽然他之前在武术界消失了六年之久，但这一次的强势回归，肯定会给人留下相当深刻的印象。这也是他期望达到的效果。已经踏入了新高度的他，对未来将会登门挑战的人可是来者不拒啊。

“愿这位选手得到空之女神的祝福和荣耀！各位亲爱的市民！请向冠军献上热烈的掌声与喝彩吧！”杜南公爵的话音落下，全场再次爆发了响亮的喝彩声。

瓦鲁特对于杜南的话语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瘦狼』受邀加入结社至今并没有见过盟主。对他来说，结社只是一个可以方便的提高自己的地方。

执行者要么是像玲这样由结社自己培养的，要么是受到『小丑』或者『使徒』的邀请加入的。虽然知道盟主的存在，但并非每个执行者都见过盟主，倒不如说，见过盟主的执行者其实寥寥无几，除了初期成员的『小丑』和『劫炎』，在现役的其他十四名执行者中就只有『剑帝』『紫绀』见过盟主而已。

武术大会圆满结束，意犹未尽的观众也陆续离席。

玲和乔丝特在王立竞技场的门口道别之后，没过多久就等到了瓦鲁特的出现。

两人来到了茶座就座以后聊了起来。

“你是怎么打算的？之前可没有透露过一点风声。”玲对瓦鲁特在赛场上向所有的观众甚至是向并不在场的雾香宣布自己将要回泰斗流一事感到不解。

“我并没有打算脱离结社。成为泰斗流掌门和作为执行者并不冲突。花费了六年之久，我终于取得了‘资格’，这才有脸回去。我在结社生活了六年，但之前在泰斗流的道场生活了超过二十年。游子归家也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吧？”

“真是的，男人都是爱面子的生物呢。”玲稍稍吐槽了一下。

“哈哈，也要感谢你才行。以后有空欢迎来我的泰斗流道场作客。我会招待你最好的绿茶的。”瓦鲁特居然会笑，而且还笑得很开心的样子，不过玲觉得这样子也不错。

“一言为定哦。对了，我之前也听你说过有关‘资格’的事情。听你的意思，你莫非入『理』了吗？可以和我讲讲吗？”

“只是触碰到了理的片鳞。距离真正进入『理之境界』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不过总算不是毫无头绪了，有朝一日总能到达的。”瓦鲁特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世界上的『理』有无数种，许多人经常把『型』误以为是『理』，笼统来说这没有错，但并不准确。我看到的理应该是由我所修习的『百裂之型』的源头『破坏之理』。我教过你的『寸劲』可以粉碎钢铁，但实际上并不需要使用奥义级别的招式，只用普通的攻击也能做到这一点。”

“阿加特的大剑被你砸断了，不是单纯靠力量做到的吧？”玲自己也曾经把莎拉的强化刃揉成废铁，但使物体产生形变和将其破坏是两码事。更何况她并不认为现在的瓦鲁特已经具备了她那种可以把钢铁当橡皮泥来揉捏的力量。

“没错。在入微级别上来说，不管什么材料，本身都是不均匀的，因此将同样的攻击施加在材料上，不均匀的地方就会产生细微的差别。而那些纹理所在的地方，就是物体的弱点。”

“咦？莫非是『死线』吗？”玲忽然想起了前世看过的小说《空之境界》里一个叫『直死之魔眼』的东东。

“嗯？和克鲁格有什么关系吗？”瓦鲁特还以为玲在说的是雪伦的外号。

“不，没什么，你继续说。”

“我认为，只要发现并攻击那些弱点所在，就可以破坏世界上一切实际存在的物体。而判断物体的弱点究竟在何处，这就需要对斗气拥有入微级的控制力才能够做到。我现在的功力距离那个境界还有一定差距。这就是我根据『百裂之型』所看到的『破坏之理』。”

“呼呼，相当浅显易懂呢。”

“玲丫头，正所谓知易行难。即使知道是怎么回事，要做到就是另一回事了。”

“嗯，这倒是。”以玲所掌握的物理知识，想要搞懂一些在常人看来无法理解的道理也不是难事。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光是将一种『理』走通就需要花上一辈子的精力。这样看的话，兼修了多种『理』的武者不是没有，但未必就比只练了一种『理』的武者要更强。而且『理』和『理』也是不同的，入理之后产生出的能力也不一样。有的人擅长观察，有的人擅长兵法，同为『理之境界』，有的人说不定根本连入阶武者的战斗力都没有，比如教会玲如何制作人偶的师父约鲁古·罗赞贝尔克。

“通常来说，这种知识在流派里这种算是秘传吧？这样和我说没有关系吗？”虽然是玲自己问的，但是现在她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在意这么多。这是我自创的理解，和泰斗的传承关系不大。而且我很快就要回去继承泰斗的衣钵。到时候即使你想学『螺旋之型』、『振动之型』、『流云之型』、『乾坤之型』或者『不动之型』，都不是问题。但那些『型』要如何导向『理』，我就不是很明白了。说到底，『理』并不是可以言传身教的东西，而是需要每个人自己领悟。”

“泰斗流的招式还真是五花八门呢，不过你的好意我就不需要了。你的『破坏之理』看来不适合我，虽然光是听起来就很厉害的样子，但肯定也超花时间。我姑且能够想象如何去习练破坏人体、破坏岩石和破坏金属，而世上物质又何止千千万万，比如流水、比如空气，真的是要花上一辈子的精力去钻研呢。”

“呵呵，玲丫头你自己也已经有想法了吧。那么就祝你也能早日入『理』吧。”

将茶饮一饮而尽，瓦鲁特离开了茶座。

结了账以后，玲慢慢在东街区散步起来。她开始思考属于她自己的理之境界究竟应该去走什么样的道路。

第一百零六章 王都地下水路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四)

在东街区游荡了一会儿，玲发现王都街道上的警备力量没有提高到她预想的程度。

是还没有发现本应该被软禁在艾尔贝离宫的重要的公主已经落跑了？

不知道布卢布兰的奇术持续效果是多久，玲记得科洛蒂娅说过布卢布兰用奇术把某个侍女暂时伪装成了公主的模样，看样子他的术式直到现在还是有好好的在运作呀。

距离五点没多久了，玲在约定见面的地方发动了隐身战技等待其余众人的到来。然而首先见到的不是科洛蒂娅，也不是雪拉扎德或者奥利维尔，而是尤利娅·舒华兹打扮成的艾伦修女。

艾伦修女在东街区焦急的踱步，东张西望的找寻着某个人的下落。直到王国军士兵们以为修女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情况，纷纷围拢了过去。艾伦修女才跟着他们一起离开。

没过一会，雪拉扎德，奥利维尔，以及换上了便于行动的短裙身后佩戴军刀的科洛蒂娅出现在了约好的位于王立竞技场北侧小道的地下水路入口。玲也现身出来，装作刚刚到的样子。

“没想到那位气质不凡的修女竟然就是王室亲卫队中队长。真是太叫人意外了。不过这样好吗？明明把人约了过来却没有现身，这就叫放鸽子吧。”奥利维尔饶有趣味的看着刚才东街区上发生的一幕。

“虽然有些对不住尤利娅大人。但这件事太危险了，还是不要让被通缉中的她插手比较好。”雪拉扎德说。

“嗯，能够帮我们引开巡逻的王国军就很好了。”科洛蒂娅的脸上有些过意不去，让白隼基库给尤利娅传话的人正是她。

“以朋友的角度来说的确有些不够意思，但若是以家臣的角度来说，能够给主君帮上忙就应该感到荣幸吧。我觉得那个人她不会在意的。”玲开口说道。

“事后我会向尤利娅姐姐认真道歉的。”科洛蒂娅转身看向了地下水路的入口，拿出了拷贝钥匙打开了铁门。

走进去以后把门重新上锁，看到没有引起任何王国军士兵的主意，科洛蒂娅松了口气。

“第一步完成了。谢谢大家愿意配合我的任性。”她感激的对三人鞠了个躬。

“公主殿下没必要这样。”雪拉扎德连忙摆摆手。

“从刚才我就有些在意了。科洛蒂娅公主你也有佩剑啊。你看起来不像是武者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是更擅长使用导力魔法的。”奥利维尔对科洛蒂娅腰间的圆柄军刀挺感兴趣的。

“我的剑术很一般的。这是礼器，是装饰品和身份的象征。我们利贝尔王室成员从小就会得到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这把是宝剑『天琴』，出自古代名匠之手的利贝尔王室宝剑，我是这把剑的第五任主人，它的上一任主人是我的曾外祖父，也即是王祖母的父亲埃德佳三世。我的王祖母手中也有一把宝剑『女武神』，上面刻有祈求胜利的祷词，是利贝尔王室祖先收藏的宝剑之一。平时我一般不会把它拿出来用，但现在正是适合它露面的时候。并不单纯是用来战斗，这把剑也是我王室成员身份的证明。”

科洛蒂娅从剑鞘中抽出了单手细剑，剑刃闪动着苍与绯交织的耀力的光辉，看来是直接用红耀石和苍耀石打磨出来的。以剑的水准来说强度很高，是那种仅次于塞姆利亚石的兵器，强度还在『黑色工房』使用柯鲁达莱钢制造的『s武器』之上。在玲见过的现世的人造武器里，科洛蒂娅的这把『天琴』大概可以和『光之剑匠』的宝剑『加兰夏尔』匹敌，仅次于她自己打造的『阿隆戴特』。但也只有王家才用得起这种奢侈的宝剑，这一把剑以现在的物价，光是材料成本价估计就不会低于三千万米拉。过去没有导力器辅助，打磨无比坚硬的七耀石需要花费漫长的时间，哪怕是名匠，也得花上数年时间才能制作一把这样的宝剑，所以人力成本同样也是相当高昂。不过在场四人里，奥利维尔和科洛蒂娅在彼此家里的宝物库里见的多了就不会放在心上，而雪拉扎德的生活档次太低接触不到这种高档奢侈品的层次。可能只有对材料费比较敏感的玲知道这把剑放到外边会这么值钱。

给大家看完了以后科洛蒂娅又把宝剑收回了剑鞘。正如她所说，这把剑并不是用来打架的，而是用来显摆的，相当于是她的身份证明。

“那么……言归正传，我们这就确认一下那个隐藏水路的位置吧。”过完了眼瘾的奥利维尔开口，让大家回到正题。

“好的。稍等。”科洛蒂娅打开了地图，地图虽然陈旧，却清晰的记录了各处连接点，“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对应右下角的楼梯标记。地图中央标有『＝』的地方就是隐藏水路的入口。我们首先要去调查那个地方的墙壁。”

雪拉扎德将地图信息印在脑中之后开始带路，其后是奥利维尔跟在她的身后，再后面是科洛蒂娅，玲则是负责殿后。科洛蒂娅公主不参与战斗，护卫工作交给三人进行。

虽然科洛蒂娅曾经担心过地下水路的魔兽会很强，但实际上直到她们在前半段都没有遇到哪怕一只魔兽。

“哎呀，我想起来了。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金先生他们好像也来地下水路进行武术大会决赛前的修炼。魔兽大概是被他们给清理干净了吧。”雪拉扎德想起了在游击士协会的时候艾南说过地下水路的拷贝钥匙也交给过金的事情。

“呼呼，这下倒是帮了我们大忙呢。”奥利维尔吹了个口哨。

科洛蒂娅来到地下水路里似乎是死胡同的地方，拿出地图对照了一下。

“这里就是地图上标有『＝』的地点了。但是并没有看到什么机关装置……”科洛蒂娅打量了一眼光滑的石墙，陷入了有些苦恼的境地。

“不愧是利贝尔王室设计的隐藏机关，看来也只能仔仔细细调查一番了。”奥利维尔对众人说。

“让我来吧。”雪拉扎德在墙壁上摸索了起来，花了一分钟不到，她就锁定了某个位置，“找到了，是这里。”

随着她轻轻一拍，石壁开始后退，隐藏通道显露了出来。

“唔？真厉害。你是怎么发现这种机关的，有什么窍门吗？”奥利维尔惊讶的出声问道。

“倒也没什么窍门，我们这些生活在下水道的『老鼠』，用指尖摸索一下，就能自然而然的发现了。”雪拉扎德回答。

“下水道？”奥利维尔有些不解。

“打听别人的隐私可不是绅士行为，适可而止吧，奥瓜。”玲轻轻踢了奥利维尔一下。

“嗷呜！我知道了！”他痛呼出声不完全是装出来的，因为那一脚真的很痛啊。

“时间不多了，我们赶紧出发吧。”雪拉扎德对众人说完，率先走了进去。

这一代是人迹罕至的地方，即使是游击士们也不会扫荡。碍事的魔兽终于出现了，是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都很常见的品种——『猿羊』。不过和外面的白色猿羊不同，出现在这里的是一身乌漆毛皮的『黑暗猿羊』。

“哇喔，这些小东西好难缠。玲你不来帮把手吗？”

奥利维尔和雪拉扎德配合默契，攻防有度、进退有据，即使面对复数的猿羊也不落下风。但是他们的攻击落在猿羊身上不痛不痒。打了两分钟还没有消灭一只。长久来看胜利不成问题，但现在几人缺的就是时间，和魔兽打持久战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火属性对这些家伙特别有效。”听到求助以后，虽然没有打算出手帮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搞定他们的敌人，但玲还是给了一些提示。她通过自己的感知能力对『黑暗猿羊』进行了情报调查，分析出了它们的弱点所在。

听了玲的指点之后，奥利维尔使用了导力魔法『燃烧之息』，一下子就把身前的家伙烧成了灰烬，最后化为一地耀晶片。

从水中时不时会跃出的『巨鲸蛙』和『骸骨鱼』给另外几人的感觉倒是没有成群结队的『黑暗猿羊』那么难缠。这些潜藏在地下水路的魔兽喜欢偷袭队伍的末尾，被殿后的玲伸手一捏就抓碎了。奥利维尔和雪拉扎德的配合也轻松解决了正面遇到的『竹刀飞鱼』和『暴躁气泡』。

花费了十多分钟后，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另一个死胡同。和刚才一样，前方的路被石壁挡住了。

“哦……莫非这里就是终点了？”奥利维尔说。

“嗯，和之前的场所一样，有暗门的开关。”

雪拉扎德上前找到了机关后，石壁缓缓打开。看到了明亮的光线透了出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我终于回到这里了，格兰赛尔城。”科洛蒂娅感慨了一下，率先走了出去。这座水上城堡是她从小长大的地方，她比谁都更加熟悉。

接下来，就是属于她的战斗了。

第一百零七章 王城的交锋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五)

科洛蒂娅一行四人出现的地点位于格兰赛尔城的储物间。他们几个从东侧的暗门出来之后就将石壁复原。

这个空旷的房间里堆放了大量的木桶木箱，其中大部分都是宫廷料理所需要的食材。因为是堆放杂物的地方，众人并没有发现驻扎在此的士兵。南侧的楼梯通往格兰赛尔的主通道、北侧的门则是通往宝物库，对福音计划来说至关重要的导力升降梯就在这扇门后面建造着。

“接下来怎么办？走廊外面的士兵可不少，直接一路攻到晚宴的举行地点去吗？”玲感知了一下南侧房门外的王国军士兵数量，大概不会少于一个中队。

“不，在王城里有能够信得过的人。只要得到他的帮助，我们可以正大光明的进入晚宴的会场。”

科洛蒂娅说完，一行人在她的带领下从杂物间西侧的楼梯上到了地面一层，进入了格兰赛尔城的厨房。

“不要催。精致的料理需要耐心的烹饪。再说现在还没有到约定的时间吧。”听到了脚步声之后，在厨房里系着红围巾的厨师长说了一句，但他马上就感觉到不对劲。脚步声的来源既不是甬道的正门，也不是通往主餐厅的边门。他转过身去。

“你们是……”系着绿围巾的厨师们也对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四人感到惊讶莫名。

“嗯？你难道说是……？”厨师长眼中神采奕奕，“公主殿下，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久疏问候，吉尔维叔叔。还有里吉斯先生和福卢克先生。大家都好久不见了。”

吉尔维是厨师长的名字，虽然他的主业是制作宫廷料理，但曾经游历大陆的他能够烹饪出上千种风味的不同料理。在利贝尔王国的料理界是说一不二的大哥大。他的弟子里吉斯负责刀工、福卢克负责拼盘。格兰赛尔城的厨房一直以来都是他们三人包办。

“已经一周都没见到你了。现在看到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不过你是怎么进城的？我听女官长希尔丹夫人说你被软禁了。”

“我是走王室的密道过来的。他们几个是我的护卫。”

科洛蒂娅和吉尔维寒暄了一番，其余三人也了解了情况。

三位厨师是从小看着科洛蒂娅长大的，当然不会出卖她。厨房和主餐厅有着小门相连，只要通过侧门就能在不惊动走廊的王国军士兵的情况下直接进入。给他们四人安排好了正门和侧门都看不到的休息地点后，吉尔维厨师长装作没事人一样的回到了岗位上。即使有女仆们进来询问料理的进度，也和往常一般进行了回应。女仆们也客串晚宴的侍者，对杜南公爵的安排不无抱怨。

女仆艾科尔：“公爵为了打发时间而举办晚宴，还要劳烦各位来宾专程前来参加，真是为难他们了。明明大家都很忙的。”。

女仆索蕾拉：“真想不通，这里的人手明明足够，公爵却要求希尔丹夫人增加侍女的数量……他肯定是没打什么好主意。”。

女仆布莉姆：“我刚才在走廊上和杜南公爵擦肩而过，他用非常令人不快的眼神盯着我。哼，太没教养了。”

女仆妮舒一言不发，默默的和同伴们一起推走厨师们准备好的餐车，开始给宾客们上前菜。

“科洛蒂娅公主，你不在晚宴上现身吗？”吉尔维厨师长询问了一下。

“现在还不是时候。”科洛蒂娅摇了摇头。

现在主餐厅的宾客只有四人，分别是来自洛连特、柏斯、卢安、蔡斯四大地区的代表。洛连特的代表是克劳斯市长，柏斯代表是梅贝尔市长。卢安因为戴尔蒙市长逃亡，所以由德高望重的杰尼丝王立学院的科林兹学院长代替，而蔡斯则是兼任市长的中央工房的玛多克工房长。

她话音刚落，从主餐厅的方向就传来了老者的声音，“公爵大人驾到。”

随后，是一个玲在武术大会的会场上听了好多次的男子声音，那就是杜南公爵了，“啊呀呀，诸君，让你们等了这么久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刚才协商一些事情，结果拖延了一些时间。”他的话顿了一下，又接着道，“这位是理查德上校，是王国军情报部的总司令。为了抓捕恐怖分子，他一直日夜操劳，尽心尽力。作为答谢，我邀请他来参加这场晚宴。”

“初次见面，各位，我是王国军情报部的亚兰·理查德。承蒙公爵大人的好意，前来参加这场晚宴。身穿这套不合时宜的军服，实在是有些失礼，但还请允许我与各位同席。”在杜南公爵的身边接着传出的是爽朗男子的声音。

宴会开始，前面十几分钟只是单纯的晚宴，但到前菜上完，准备上正菜的时候，情况终于有了变化。

“……好，我们今晚不讲虚礼。料理和酒还有的是，需要就说话，保证管够。”

杜南公爵说完，在他左手边的理查德开口。

“公爵大人……我们还是先把那件事交代清楚如何？”

“哦哦！对了，还有那件事要说呢。其实我把各位王国代表召集到此，并无他意……只是想在这场晚宴上向大家进行重大发表。接下来由理查德上校代我说明。”杜南公爵将话题交给了理查德。

“不胜惶恐，正如大家所知，女王陛下最近身体欠佳。不过，陛下正在慢慢康复，很快就能以健康的状态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了。另外，我们应该能在数日之内将潜伏在王都周边的恐怖分子一网打尽。事成之后，女王诞辰庆典将如期举行。”

“嗯，这真是可喜可贺，五十周年的时候发生了百日战争，诞辰庆典没能好好举行。广大国民都很期待这场六十周年庆典。不过你想说的事情可不止这些吧？”说话的老人是科林兹学院长。

“呵呵，学院长真是明察秋毫。正如刚才所说，女王陛下的身体正在渐渐康复。不过，此次患病却促使陛下作出了一个决定。这个决定就是——主动退位，将王位传承给在座的杜南公爵大人。”

“什么！”玛多克工房长吃了一惊。

“真、真的吗？”梅贝尔有些不敢相信的问。

“……这个决定让我感到困惑，但陛下确实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这也难怪，身为一名女性，陛下在这动荡的四十年间一直引领着风雨飘摇的利贝尔。考虑到这些，我决定在诞辰庆典的最后一天让女王陛下从政务琐事中抽身。本人身为王位继承人，理应有这种觉悟。”

就在这时，主餐厅的侧门被推开，早已准备多时的科洛蒂娅，出现在了主餐厅内。

“这就是你将我软禁的目的吗？以我为人质，为了逼迫女王陛下退位，亚兰·理查德上校！”

清澈而纯然的声音出现，一身正装出现的科洛蒂娅，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科洛蒂娅，为什么你会在这里。你不是应该在艾尔贝离宫呆着吗？”杜南公爵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一周未见了，杜南叔叔。看来用不着我开口，你也把软禁地点告诉大家了。”

“唔……那是……”杜南公爵一时语塞，支支吾吾的，“假、假的！她一定是别人假扮。艾尔贝离宫是情报部的搜查总部，驻扎着好几个大队的兵力，真的公主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就逃出来。”

科洛蒂娅叹了口气，“杜南叔叔，你这是越描越黑啊。”

突然发生的场面让在座的王国代表们眉头紧锁。

“不，公爵大人。我可以用杰尼丝王立学院的名义保证，她就是真正的科洛蒂娅殿下。王室宝剑『天琴』，你不可能认不出来的。”学院长说完，将目光转向了科洛蒂娅，“好久没见了，科洛丝。你突然说有事要请假之后音信全无，让我担心了好一阵。”

在科洛蒂娅身后，雪拉扎德、奥利维尔和玲也出现。

克劳斯市长看向了雪拉扎德，对方是洛连特的常驻游击士，两人之间再熟悉不过。

梅贝尔市长看向了奥利维尔，对方曾经在她的餐厅吃霸王餐，还喝掉了价值五十万米拉的名酒，她对这个男人也是印象深刻。

玛多克工房长看向了玲，在之前中央工房袭击事件的时候，是玲替中央工房保护了导力演算器『卡佩尔』，他当时可是在场的，对于这位恩人他相当感激。而且事后他已经从拉塞尔博士那里打听到了玲的真实身份。对于之前她呆在蔡斯的时候没去请教一番还感到颇为可惜。

不过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人的目光也紧盯着玲不放，那就是杜南公爵的管家，菲利普·鲁纳尔。他眉头紧锁，右手按在自己腰间的剑柄上，摆出了随时准备动手的架势。『达人阶级』的武者之间多少会有感应，哪怕玲隐藏自己的气息也无法完全瞒过对方。正因为摸不清玲的深浅，菲利普才将戒备提高到了最大。

“公爵大人，不，理查德上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克劳斯市长首先开口进行质问。并且将问题丢给了理查德。

“呵呵，你们的疑惑不无道理。但是你们弄错了一件事。你们该不会以为区区在下真的有胆量篡改女王陛下的决定吗？王国军是女王陛下的王国军。我们情报部更是得到女王许可之后才获准建立起来的机构。在诞辰庆典召开之际，陛下将会亲自公布王位继承人这项重大决议。此事是真是假，到了那时不就自见分晓了吗？”

“但是软禁公主殿下这件事……是事实对吧？”梅贝尔问道。

“嗯，这是陛……不，这是我一人的罪责。为了不干扰到女王的判断，我才出此下策。在事情结束以后，我会向女王陛下负荆请罪。主动辞去情报部司令的职位。而让我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正是你啊，科洛蒂娅公主。”

“我？”

“事实上，在艾尔贝离宫的时候您一直受到了最好的礼遇。我们对您并非是对待囚徒，而是对待贵宾的态度，您能够像现在这样精神奕奕的出现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明。根据王室法典中的规定，你的确拥有和公爵大人等同的继承资格……然而，和尽管并不成熟但依然会主动在大庭广众之下表现自己的公爵大人比起来，公主您这些年来一直在逃避自己身为王族的责任，使用化名在学院过家家的过着学院生活。沉浸在自己小小的安逸中而对北部的威胁——埃雷波尼亚帝国日趋增长的野心视而不见。或许对于女性而言，要背负国家的命运这份责任实在是太过沉重，我们因此才决定不让公主殿下承受如此重担。”

“这……”

“没错没错，正是如此！”杜南公爵看到科洛蒂娅气势一窒，立刻借杆往上爬。

“王叔你闭嘴。这是我和上校之间的问题。”

被科洛蒂娅说了一句，杜南公爵立刻又变成了缩头乌龟。

“你说的没错。过去的我的确太过自私，只想着自己安生，这是我以前犯下的过错，我无法反驳。但这并不足以成为你策划这起事变的理由。杜南叔叔的能力我清楚不过。他对上校你言听计从，如果王祖母真的退位，那么在他继位之后，真正掌握着利贝尔的就是上校你吧。我不知道你要在这片土地上做些什么，但我们利贝尔王国千年来就是习惯于君主家族治理的世袭制国家，千年的历史早就证明了，只要不去妄改诅制，遇事顺其自然，就能够保持国家的兴旺。即使权臣从王家的手中篡夺了权力，也是无法持久的。除了给王国添乱之外没有任何好处。”

“呵呵，我说过，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同样期待着利贝尔的强大，但这不是以我自己进行掌权为前提的。我说过，在诞辰庆典之后我就会离开权力中心。而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未来。爱与友情无法拯救这个国家，只有强有力的改革，才能够拯救利贝尔。为此我不惜成为改革道路上的垫脚石。公爵大人正是认可了我的理想，才会与我走在同样的道路上。”理查德说完，杜南公爵连忙点点头表示配合。

“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罢了。哪怕动机是好的，上校你有没有想过在改革过程中又有多少人会受到伤害呢？”

“这是必要的‘恶’，只靠光鲜亮丽是无法守护国家的。连这一点都不明白的你，没有背负国家的资格。”

“不，百日战争的时候，年幼的我同样曾经在帝国军的炮火下疲于奔命，怎么可能不明白受难者的想法。但是一回事归一回事，向敌人开炮和对着自己的子民施行压迫是截然不同的！”

………………

………………

台上的唇枪舌剑相当激烈，侍女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和她们印象中那个软软弱弱的模样完全不同的科洛蒂娅。没过多久她们几个就被科洛蒂娅公主面对理查德上校依旧毫不退让的英姿所折服，眼睛里冒出了星星眼。

而参加晚宴的王国代表们现在也是非常纠结。两人已经吵了几十分钟，仍然是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一开始双方的话题只是针对王位继承在说，但聊着聊着就变成了王国未来应该采取怎样的国策了。而最尴尬的是，他们四位地区代表现在完全插不上话。

“科洛蒂娅公主终于成长了啊。看来有好好地用到学院中学到的辩论术。”科林兹学院长老怀大慰的感慨着。

“看着坚强的公主，我就好像看到了过世的王太子殿下一样。”克劳斯市长也跟着说道。

“这、这样不太好吧？”管理着柏斯的梅贝尔虽然比科洛蒂娅还要大上几岁，但她发现对方的气势和她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

“看他们谁也无法说服对方，这样的争论，讨论个几天几夜都不会有结果。不过我稍微有点担心。”玛多克工房长注意到，本来和理查德上校一起进入主餐厅的副官凯诺娜上尉，不知不觉就离开了。

而在她重新出现的时候，身边出现了一位戴着红色头盔的男子。在男子的身后，是超过一个中队的兵力的特务兵守在了主餐厅的门外。

“上校，地下已经彻底贯通，导力梯终于建造完毕了。”凯诺娜上尉来到理查德上校的身边说道。

餐厅里的众人大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此时理查德上校伸手一挥打了个手势，门外的特务兵们鱼贯而入，一个个的站到了王国代表的身后。

“呼，公主殿下，我们的争论留到明天继续。我向你保证，在明天，我就能够让你看到我对推行改革如此有信心的缘由了。如果看到了‘那个’，想必你也会改变看法吧。”

“公主殿下，非常抱歉。请您暂时按照上校的话去做，先休息一晚吧。”菲利普管家用恳求的语气对科洛蒂娅说道，他不再警戒玲，而是开始警戒刚刚进来的洛伦斯少尉。看过前几天武术大会的他比谁都清楚，洛伦斯少尉是个多么可怕的家伙。王国要员全都在这里，如果让他乱来的话，会变成很可怕的事态。

“我有事需要先失陪告辞，请恕我失礼，大家可以继续留下享用晚宴，也可以在侍女们的陪同下返回客房中休息。我向大家保证，明天就能见到女王陛下。请大家耐心等待一日。到时候，我的目的，女王的决断，一切自会见分晓。”

被理查德认真的口气所打动，同时也是被站在背后的特务兵们所慑，代表们纷纷离开了主餐厅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理查德也为科洛蒂娅和她的“随从们”安排了休息的房间。

洛伦斯少尉不着痕迹的朝玲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跟着理查德上校一起离开了主餐厅。

◇

在本为公主贴身侍女的茜亚的带领下，一行四人来到了为科洛蒂娅她们准备的房间。这并不是公主本来的卧室，公主本来的卧室在女王宫里，而不在格兰赛尔城。房间外有大量的特务兵把守，想要踏出一步都不可以。

房间内，科洛蒂娅卸下了人前的伪装，恢复到了柔弱公主的形象。

“说不过就动武吗……果然来这一套了，军人就是这样不讲道理。”雪拉扎德瞥了一眼外面的特务兵说。

“对不起，大家，是我太天真了。我果然还是没办法说服理查德上校。”科洛蒂娅有些歉意的说。

“你已经很努力了。听了你们一番交谈，让我大开眼界呢。倒不如说，我觉得那个理查德上校已经动摇了哦。虽然你们的意见仍然不合，但这下他应该看明白，杜南公爵和你比起来差距有多大了吧。”奥利维尔说道。

“如果他真的是一心爱国而不是专横弄权的话，今天一席话大概会让他觉得科洛蒂娅是比杜南更好的王位继承人吧。作为大臣来说，挑选优秀的主君也是很重要的。”玲也凑上来的讲了一句。

“那么接下来怎么办？那个理查德说了明天会有东西让大家看对吧。”雪拉扎德问向科洛蒂娅。

而科洛蒂娅摇摇头，“可能是我多疑了。但我觉得，如果一直让对方拥有主导，一定会发生很不妙的事情。”

科洛蒂娅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巧的对讲机模样的通信器。这是玲再熟悉不过的结社专用的通信设备了。

“要执行原定计划吗？”奥利维尔问了一声。

“嗯。”科洛蒂娅点点头，然后按下了通话按钮。

…………

◇

格兰赛尔城的城门外。王国军士兵阿尔兹看着走过来的三人提起了戒备。已经是晚上了，按理说不会有人来才对。

“哟哆，来者止步。这里是女王陛下居住的格兰赛尔城。如果没有事情的话就请离开吧。”阿尔兹开口说道。

“当然是有事。我是接到了正式邀请才来的。公爵亲自向我赠送了请帖。”瓦鲁特拿出了请柬。

“唔，我看看。‘瓦鲁特选手在武术大赛中获得冠军，特邀其参加晚宴。’这样啊。不，不对，都已经这么晚了，晚宴都结束了才来！而且人数也不对吧？请柬上面只邀请了一个人，但你们有三个人。”阿尔兹立刻提高戒备看向了三人。

“小哥，不可以通融一下吗？”露西奥拉微笑着开口说。

“算了，我就知道请柬没什么用。还是按照我们最喜欢的方式来吧。”

阿尔兹刚刚觉得有些不妙，就觉得后颈一凉。瓦鲁特放下手指，阿尔兹倒在了地上。

“特地攻击了不致命的『风池穴』吗？这位小哥捡回了一条命呢。”露西奥拉对瓦鲁特说。

“这次的雇主特别关照了不能杀人，那么就这样吧。”

理查德上校特意叮嘱过加强戒备，外面的动静瞒不过守备的特务兵。特务兵中有曾经在武术大会上和瓦鲁特交过手的人，当然知道留守士兵里没人是他的对手。他们让格兰赛尔城的大门保持着牢牢紧闭的姿态。

“嗯，虽然是座旧城门，却使用了最新研制的导力门磁锁。用人力可能很难推开城门吧。”布卢布兰说道。

“呵呵，这里就交给我吧。”

瓦鲁特上前一步，全身开始聚气，汇集到了指尖。

“啪”的一声，被他击中的两层楼高的城门开始层层龟裂，就这样变成了一地碎片。

“这就是泰斗流的奥义『寸劲』吗？听说你在下午的武术大会上和师弟战斗消耗不小，没想到这么快就恢复了啊。”露西奥拉称赞了一声。

“呵呵……你的招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精彩，不，是比以前更加驾轻就熟了吧。”布卢布兰也说道。

“哈哈哈，要回复体力的办法多的是，雕虫小技罢了。那么，我再打碎一片吧。”

瓦鲁特再次聚气，第二击粉碎了格兰赛尔城的城门。

在听到了袭击警报后，杜南公爵和菲利普立刻在特务兵的簇拥下前来看看发生了什么情况。看到两层城门被人直接用空手打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武术大会的时候我就在想瓦鲁特选手能不能用肉身和警备飞艇对打了，现在看来我猜的没错。格兰赛尔城的城门可是比警备飞艇的装甲还厚啊。”

“不要想这些事情了，公爵大人快走吧。这里就交给我了。在瓦鲁特这种高手面前，人数没有意义。”

但是杜南并没有领会菲利普的好意，而是对下面的瓦鲁特搭话，“喂，瓦鲁特，你来晚了，晚宴已经结束了。有话好好说，没必要这样吧。”

“呵呵，这个公爵还真是可爱，没看出我们是敌人吗？”布卢布兰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站在二楼试图和瓦鲁特搭话的杜南，对两名同伴说。

“心思单纯也不是什么坏事。可惜他太胖了点，否则肯定会很有女人缘的。”露西奥拉回答道。

“公爵大人，快走！”

菲利普说完，直接从二楼跳了下来，站到了特务兵们的中间。

“我是杜南公爵阁下的管家，也是前王室亲卫队大队长，菲利普·鲁纳尔。”菲利普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军刀，指向了瓦鲁特三人，“我可是宝刀未老。虽然不知道有几分用处，但我至少要赏你们一刀才甘愿。”

“呵呵，看来是多了点乐趣呢。”露西奥拉说。

“杂鱼交给你们，这个老头就交给我。没问题吧？”瓦鲁特说完，就抡起拳头向菲利普冲了过去。

◇

贵宾休息室方面。

听到外面的巨大动静。发现负责看守的特务兵几乎全部撤离，科洛蒂娅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行四人开门后利落的放倒了戒备心不足的两名特务兵。重新获得了自由。

“接下来我打算去和王祖母见面。大家能继续护卫我吗？”

“嗯，我当然没有问题。”雪拉扎德回答说。

“我也愿意奉陪。”奥利维尔当然不会错过这种能和利贝尔女王直接会面的机会，倒不如说，这其实才是他好不容易才说服了穆拉，破例一次允许他进行冒险的本来的目的。

“咦，小玲呢？”科洛蒂娅忽然发现某个人好像不在。

听了她的话，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也感觉到了不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刚刚还和他们一起战斗的玲已经消失不见了。

此时此刻，玲发动了隐身战技躲过特务兵的眼线来到了宝物库。在她眼前导力升降梯已经降到了最底层，宝物库里留下一个深不见底的坑洞。原本驻守在这里的特务兵也一个不见，看来是全部下到了最底层。

玲拿出通信器，联系了一下怀斯曼教授之后，她直接朝导力升降梯的基坑跳了下去。深度五百亚矩，对她来说不是说什么问题。

导力升降梯建造完成以后，理查德上校对福音计划就没用了。他的政变成功或者失败，对结社毫无影响。接下来就是结社收获胜利果实的时间了。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三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六)

武术大会结束以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就将金搬到了王立竞技场的医务室进行休息。和已经接受了治疗的阿加特一样，王立竞技场的工作人员连同他们专门从七耀教会请来的凯文神父给两人的伤势做了紧急处理。

不止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克鲁茨等四名游击士也前来看望两人的情况。

“他们两个应该都没有生命危险。和阿加特比起来，倒是金先生的情况更加糟糕。他受的是内伤，可能需要花上很长时间休养了。”克鲁茨用方术探查了一下病床上的两人的情况，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说道。

“治疗的手法这么厉害，凯文神父，你不是普通的神父吧？”库拉茨倒是对凯文神父的身份有些在意。

“哈哈，被你看出来了。的确，我不是一般的神父。其实我是『星杯骑士团』隶属的从骑士。所以会用一些教会的独门法术。”凯文说道。

“星杯骑士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总之，谢谢你的出手了。”库拉茨对凯文神父感谢的说。

“那个瓦鲁特也太过分了。对同门师弟居然下这么重的手。”亚妮拉丝有些愤愤不平的说。

“我想并不是这样。一般人受到10%的伤害就会晕厥了，但是精神意志坚强的武者可以克服，受到了30%甚至50%的伤害都不会倒下。可一但他们倒下了，那就意味着他们受到了真正的重创。相比之下阿加特的伤势轻的多，看起来很严重但其实只是外伤。”库拉茨用他的经验分析道，“换句话说，如果不把他伤成这样，金先生是不会倒下的。”

“原来是这样吗？这么说的话，那个瓦鲁特看着好像没力气了，但是距离要打倒他还差很远，约修亚你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认输的？”艾丝蒂尔始终还是对输掉了比赛耿耿于怀。

但是听到了少女的喊话，约修亚并没有回答。他此刻的眼神有些冷酷，似乎正在思考什么问题。

“约修亚？约修亚？”艾丝蒂尔又喊了他两声。

“啊，抱歉，艾丝蒂尔。我刚才走神了一下。”约修亚恢复了平时的口吻和艾丝蒂尔说道。

“我看约修亚你的脸色有点苍白啊，最好也回去休息下比较好。战斗的时候你也吐血了对吧。”亚妮拉丝建议道。

“不用担心，我有用巧劲避开要害。如果不吐血伤势才会更严重。之前已经用导力魔法治疗过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那怎么可以？总之，约修亚也是，艾丝蒂尔也是，你们两个就好好睡一觉吧。游击士协会方面的任务，交给姐姐我们就好。”卡露娜对两人说道。

“金先生就交给我们吧。我们会为他提供最好的照顾。”随着医务室的门被推开，几人没有听过的声音在他们身边响起。

来者是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的人，他们也来到了王立竞技场的医务室。他们来此地是为了把金·瓦塞克接回去，那里也是金本来住宿的地方。比起王立竞技场或者是游击士协会，大使馆里拥有东方来的杏林妙手，可以为金提供更全面的治疗服务。

“嗯，那么他就拜托你们了。处理脏腑的内伤的话，的确是东方的医生比较懂。我们教会的医术虽然也吸收了东方的草药理论，但还是让专家来做比较放心吧。”给金做了应急处理的凯文神父回答道。

听了他的话以后，游击士一行人也松了口气。

伤势情况好得多的阿加特则是由库拉茨背着，一行五人连同以“担心阿加特伤势”为由跟过来的来自教会的凯文神父一起结伴返回了游击士协会。

游击士协会内，艾南、克鲁茨、库拉茨、卡露娜、亚妮拉丝、艾丝蒂尔、约修亚汇聚一堂，游击士一行六人将比赛的情况告诉了接线员艾南。凯文神父则是去到了里面的休息室继续为阿加特做更进一步的治疗。

“原来是这样。没能拿下比赛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约修亚，艾丝蒂尔，你们已经很努力了，今晚就在协会好好休息吧。”艾南言下之意不仅仅是比赛的胜负，也包括本来可以在晚宴的时候和女王陛下见面的途径就这样被掐断了。不过他话里的意思隐含似乎没人能够领会，艾丝蒂尔还没想到这一层，而本该能察觉到的约修亚似乎在想什么事情而没有在意。

艾南给亚妮拉丝、库拉茨他们定了酒店的房间，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在协会修养。有他自己照看，可以放心一些。

艾丝蒂尔本来还想拒绝的，但感到体力的确有点匮乏了，就没有推辞艾南的好意。

“约修亚，你怎么了？刚才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身体没事吧？”看到约修亚没有说话，艾南有些担心地问。

“说起来，克鲁茨前辈在比赛刚开始的时候也是，脸色苍白精神很差的样子，还差点昏过去。”作为克鲁茨同伴的亚妮拉丝有些担心的说道。

“比赛开始前那一阵忽如其来的头晕吗……嗯，我也很奇怪。我的身体状况明明就很好啊。难道是那时候留下的后遗症吗？”克鲁茨喃喃的回答说。

“后、后遗症？难道是在昨天和我们的比赛中……！？”艾丝蒂尔有些紧张的说。

“哈哈，不是不是。是在八月份也就是两个月前遭遇的一起事故。我当时好像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失败了，全身上下多处负伤。”克鲁茨答道。

“好像失败了……？”艾丝蒂尔注意到了克鲁茨的措辞带着不肯定的语气。。

“说的有些含糊不清啊。”凯文神父这时候从楼上下来，插入到了游击士们的谈话中，“如果需要的话，我来为你进行诊疗吧？”凯文神父热心的提议道。

“阿加特大哥那边？”看到凯文神父出现，艾丝蒂尔连忙问。

“放心，我已经用七耀教会的法术帮阿加特君接骨。顺利的话明天应该就能下床了。”凯文神父回答。

听了凯文神父的疑惑，克鲁茨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然后无奈的叹了口气。

“说来惭愧，因为我已经想不起事故发生前后的经历了。连当时的任务内容都完全忘记了。据医生说，这种情况可能是由当时的昏迷所导致的。”克鲁茨对几人说道。

“……莫非是创伤性失忆？但是以克鲁茨先生的实力，应该不至于全无印象才对。”回到协会以后一直没有开口的约修亚第一次开口说道。他的语气有些急促，但其他人都当他是在担心克鲁茨的身体情况，所以没有在意。

“你说的没错，那时候的记忆，后来还是回想起来了一点。但是模模糊糊的一点都不清晰，好像不是发生在我自己身上的一样。当时我好像是在追逐着某个特别的东西，一个漆黑的……导……力……器……”克鲁茨说到这里，话音突然有些断断续续。

“黑色导力器？莫非是……”艾丝蒂尔立刻想到了曾经在自己手上的某个东西，但看到克鲁茨的情况，她立刻担心的追问，“你、你怎么了？突然脸色发青。”

“呜……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克鲁茨突然抱着自己的头部狂叫起来，像是忍受着非常大的痛苦一样。

“难道说是……按住他，让我来试试。克鲁茨先生，可能会对你有些精神上的伤害，请你忍耐一下！”

听到凯文神父的话，库拉茨立刻上前抱住了他的身体。

“没、没问题！来吧。”勉强忍住不适的克鲁茨说道。

凯文拿出一个星杯纹章举在胸前，正对着克鲁茨，念出了外人也能听懂的咒语。

「——以空之女神的名义，圣别之七耀在此集结。」

在众人眼前，星杯纹章散发出柔和的光辉，克鲁茨的抽搐也渐渐停止了下来。

「识之银耀，时之黑耀——以其相克，将打入此人之楔，就此拔除！」

光芒闪过，克鲁茨痛哼了一声。

“没事吧，克鲁茨先生！”亚妮拉丝担心的问。

“啊，我没事了。就像浓雾散去一样，我开始……想起了很多事情。”克鲁茨回答说。

“请任由浓雾散去，让心灵慢慢沉淀下来。切莫凝神注视彼方的黑暗深渊。”收回了星杯纹章的凯文神父提醒道。

“嗯，我懂了。呵呵，我懂你所说的精神上的伤害是什么意思了。也就是说，那就是『阴之我』吗？”

“啊呀，原来你知道呀。”凯文面露惊讶。

“我是『方术使』，好歹对冥想有些研究……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事了，先不说我的问题，虽然不是全部，我已经想起了必要的情报了。”

“真、真的？”艾丝蒂尔说完，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等待克鲁茨的下文。

“之前刚刚说过吧，八月份的时候那起事故。那时有一个人委托我调查黑衣人一伙，也就是情报部特务兵的事情。然后我从他们手上夺取了那些人运送的一件可疑物品——那就是漆黑的导力器。”

“原、原来那个洛伦斯少尉对阿加特大哥说的是真的啊。黑色导力器真的是王国军的东西。”艾丝蒂尔想起了九月底他们在蔡斯的时候，阿加特曾经说过他听来的情报，黑色导力器是被某个游击士从王国军手中抢走，当时她还不信呢，毕竟在她的概念里，游击士可不会去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但联想到委托人的身份，她决定暂时放弃思考，不去想这个问题。

“那个委托您的人难道说是……艾丝蒂尔，那个便条还在吧？”约修亚提醒了艾丝蒂尔一句。

“嗯，当然不会弄丢，毕竟接到了老爸给我们的信我们才开始旅行的嘛。当时奥利维尔先生和雪拉扎德姐姐也和我们在一起呢。”

艾丝蒂尔闻言后立刻从包包里翻出了在柏斯地方的时候，和黑色导力器一起得到的便条，将其交给大家一起看。

「我拿到了那个组织运输的物品，请帮忙保管。并找机会交给r博士进行解析——寄件人·k」

“我们已经知道了r是指拉塞尔博士，那么原来k就是指克鲁茨先生啊。”艾丝蒂尔恍然大悟的说。

“没错，这就是我的笔迹，我自己也记得很清楚。”克鲁茨看着纸条上的字迹说。

“既然克鲁茨先生你当时是要寄给父亲的，也就是说，委托你去调查特务兵的人是……”约修亚插口说道。

“是啊……就是你们的父亲卡西乌斯先生。我当时急忙把那个导力器用小包裹装着寄给了卡西乌斯先生。”克鲁茨回答。

“唔，事到如今，我们来交换情报吧。约修亚，艾丝蒂尔，在这里说应该没关系吧？”艾南开口说道。

“啊，是需要我回避的话题吗？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离开。”凯文开口后，大家才想起协会里似乎还有个“外人”。

“不，凯文神父既然帮克鲁茨先生恢复了记忆，那就不是外人了。我们没有继续瞒着你的理由。事实上，我们希望凯文神父能够作为我们的中间人，向大圣堂的卡兰大主教传话，把这里的情报告诉给他。如果是那位德高望重的老人，肯定会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的。”艾南作出了判断，而在场众人也没有人反驳。

艾南从里面将游击士协会的大门反锁之后，开始进行叙述。

“那个黑色导力器，已经被王国军情报部重新夺回去了，而且是一起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事情，那就是被定义为恐怖袭击的中央工房袭击事件。”艾南向原本不知情的克鲁茨、库拉茨、卡露娜、亚妮拉丝、凯文五人道出了内情。

“居然还有这种内情。之前一点都没有听到风声啊。”库拉茨喃喃的说。

“唔，也就是说黑色导力器虽然交到了拉塞尔博士手上，没想到还是被他们发现了。”克鲁茨叹了口气，这个卡西乌斯交付的任务，看来是彻底失败了。

“等等，克鲁茨先生你夺走黑色导力器的原委，这件事我们现在已经清楚了，但是你还没有说到怎么受伤的对吧？把小包裹寄给父亲以后，你又遇到了什么事情，我认为那才是关键问题。”约修亚这时候开口提醒，才让大家回过神来，发现事情还有后续。

“没错，约修亚你还真是敏锐。”克鲁茨赞赏的对约修亚点点头，然后开始叙述起来，“离开了飞艇坪之后，我听到有人在背后叫我。然后，我在那里看到了的人是……在历史博物馆担任客座的亚鲁瓦教授。”

“咦？”艾南立刻联想起了这个和艾丝蒂尔与约修亚一起结伴来到王都的人物。

“哎？”艾丝蒂尔没想到事情居然会和那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落魄学者扯上关系。

“啊！”克鲁茨的话语，隐隐证实了约修亚心中的某些猜测。

“当时风很大，亚鲁瓦教授拿着大量的文件资料都被风吹散了。所以我帮他一起收拾。在谈话中，亚鲁瓦教授提到了在周游道看到过黑衣人，我当时十分在意，就邀请他去协会仔细谈谈有关他见到的事情。但是……明明是由我带路，我们却没有回协会。而是在一处民居，和某个人见面了。那个人就是洛伦斯少尉。他当时没有戴头盔，也没有穿着特务兵的制服，所以我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我们应该只是聊了些普通的话题。但在我和他们两个人分开之后不久，就遭到了特务兵的追捕和袭击。情报部为了从我口中得到黑色导力器的下落对我施加了精神类的药物，但我凭借意志撑了下来。找不到证据的特务兵最后把我释放了，作为代价就是，我失去了这段时间的记忆。”克鲁茨组织着语言，以他的视角将当时发生的事情叙述了一遍。

“为了不透露情报所以抹去了自己的记忆？方术连这种事情都能做到吗？克鲁茨先生你真是太强了！”亚妮拉丝佩服地说。

“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怎么做到的，唯独这部分很难回想起来。”克鲁茨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或许是克鲁茨先生你的误解，记忆操作说不定另有缘由……根据你所说的情况，这么看来，我的推测就成立了。一系列的事情，果然和那个‘亚鲁瓦教授’有关。”

所有人看向了说话的约修亚，只见他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初次见到他的时候，我就有种强烈的异样感。艾丝蒂尔你还记得吗？我们在翡翠之塔的时候，我的身体有些不舒服的事情。”

“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经过约修亚的提醒，艾丝蒂尔也想起了约修亚身上似乎发生过和克鲁茨相似的事情。

“虽说现在已经有点习惯了。但不知为何，每当看到他的时候，我都会颤抖不止。此外……每当各地发生事件，亚鲁瓦教授都会以调查为由，出现在相应的地区。柏斯的空贼团事件，卢安的戴尔蒙渎职案，蔡斯的中央工房袭击……时机未免太过巧合了，让人很难觉得这只是单纯的巧合。而决定性的证据就是克鲁茨先生的反应。克鲁茨先生是在竞技场的时候感到不适的，而我注意到，当时亚鲁瓦教授也恰好在观众席上。”

“嗯，我也有看到哦。是那个蓝发的学者模样的人对吧。”亚妮拉丝想起了坐在自己后排的后排的人。

“等等，难道说约修亚你也……之前在选手休息室的时候，你也有好几次脸色很难看的样子。”艾丝蒂尔有些担心的问。

“就是那个难道。”约修亚对艾丝蒂尔点点头，然后看向了凯文神父，“拜托你了，凯文神父。我最近越来越能感觉到异样感，我的记忆也有可能被人操作过。”

“啊，会造成精神伤害也没有问题吗？”凯文有些犹豫的问。

“事有轻重缓急，说不定我知道一些重要的情报，拜托你了，凯文神父。”约修亚一脸认真的说。

“约修亚……”艾丝蒂尔开口喊了他一声，但是约修亚认真的对她点了下头。他已经下定决心了。

“没办法。那么做好准备。”

凯文神父又拿出了星杯纹章，按照之前给克鲁茨施法的方式对着约修亚也来了一套。

但是和克鲁茨的反应完全不同，约修亚这边完全没有任何变化。

“啧，不行吗？”凯文的法术没有奏效。

“不行的话就再来一次。”约修亚说道。

“不，没用的。这可能是深入深层心理的刁钻手法，就算是我也无计可施。我曾经听主教大人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如果用外力强行破解，说不定连精神甚至人格都会直接崩坏。”

“原来是这样的构造吗？我终于明白了。果然不是我的错觉。”

约修亚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十多秒后，他才睁开眼睛，看向了在场的众位游击士。

“其实我也和克鲁茨前辈一样，陆陆续续想起了一些不连续的记忆片段。在和瓦鲁特战斗的时候，就像打开了开关一样，情报从某个地方流进了我的脑海，我想我果然是见过瓦鲁特的。不止是瓦鲁特，就连洛伦斯少尉的脸我也有印象……各位游击士前辈，能够请你们和我对战一场吗？如果我能够再进入那种状态一次，说不定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回想起更多的情报来。”

“难道说你是打算尝试进入明镜止水之境，以此来挖掘自己内心吗？”库拉茨想到了每个入阶武者在练武时候几乎都曾感受过的一时顿悟的体验。

“约修亚你是想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回忆啊，真是了不起的决定。的确，这样做的话对精神造成的负担是最小的。”凯文也点点头。在教会修习法术的他知道，比起依靠法术这种外力来说，人类以自己的精神力量同样可以做到许许多多神奇的事情。

“明白了。我们会尽力配合你的。”克鲁茨带着众人去了协会里最宽敞的房间，当作练功房。

包括艾南和凯文在内，一行八人来到了协会的三楼。对战的双方一边是约修亚，一边则是克鲁茨小队四人。

“这并非是要分出胜负的战斗，而是要配合帮助约修亚你进行回忆。所以我们以防守为主，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那么我开始了。我的出手可能会不分轻重，前辈们小心了。”约修亚说完，他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

约修亚消失在了原地，瞬间就出现在了卡露娜的身侧。库拉茨和亚妮拉丝连忙协防，让她躲过了约修亚的攻击。

漆黑的少年并不恋战，一击不中就立刻更换了目标，黑白双刀向着只身一人的克鲁茨刺了过去。克鲁茨举起大枪顶住了攻击，但他的袖口却被风刃波及划开了几道细小的口子。

高速移动的状态下，约修亚如同拥有分身一样在场上忽隐忽现，连续不断的向克鲁茨小队四人发起进攻，明明他只是一个人，却将他们四人压制包围了。

“这……约修亚有这么强吗？”艾丝蒂尔吃惊的看着场上，“亚妮拉丝前辈，小心后面！”

艾丝蒂尔提醒的时候，亚妮拉丝刚刚挡住正面来袭的约修亚的双刀，但她的背后又出现了“另一个”约修亚的身影。

“唔！”听到了艾丝蒂尔的话语，亚妮拉丝反手握剑，以残月之型挡住了偷袭，但由于用力不稳，就连亚妮拉丝的太刀也被挑飞了出去。好在库拉茨及时赶到，约修亚才从袭击的位置脱离。

忽然间，约修亚的动作停了下来。众多残影全部汇聚成一道。

“大家停手，他进入状态了。”克鲁茨叫住了想要继续进攻的库拉茨。然后看着约修亚保持着刚才出刀的姿势，站在原地喃喃自语。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约修亚的双眼渐渐失去了焦距，而与此同时，在他左手手臂外侧肩膀的部位却浮现出了某种纹身一样的标记。刚开始的时候很淡很淡，大家还以为是看错，但是一阵子之后就变得越来越明显。随着纹身的出现，约修亚身上也散发出某种诡异而不详的气息。

“那难道是……”看到这个纹身之后，凯文眉头一皱。这是他自己再熟悉不过得东西了，只不过和自己拥有的“那个”比起来，约修亚身上的好像有些不同。

“他正在和‘自己’战斗，大家不要去打扰他。”克鲁茨发话后，和凯文对视一眼，在场只有修习了法术的两人最清楚这种精神层面战斗的危险性。

克鲁茨和凯文守在约修亚的身边，库拉茨、卡露娜和亚妮拉丝，退到了房间的角落。

“本来看到武术大会的时候他能追上瓦鲁特的动作我就很惊讶了。没想到那不是一时的爆发，他已经把那时候得到的战斗意识完全纳为己用了啊。真没想到会被比自己年轻十多岁的后辈超过了。”库拉茨称赞了约修亚的实力说道。

“哎？库拉茨前辈也这么认为吗？”亚妮拉丝惊讶的说。

“嗯，和几天前简直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力量、速度、肌力都没有变化，但是技术含量完全不同。和金先生还有他的师兄瓦鲁特还有一定的差距，大概也比不上那个洛伦斯少尉，但比起我们来说已经是更上一层楼的层次了。”库拉茨回答说。

“你是说技量吗？我能理解你的说法。和你们武者比起来，我们导力枪的使用者在使用的武器方面没有决定性的不同。但是哪怕是同一款式的导力枪，根据持枪者的不一样，发挥出的实力有着相当大的差距。”卡露娜补充说明。

“唔，明明我们是一起锻炼的，力量什么的都应该和我差不多才对。作为姐姐来说，有点不甘心呢。”艾丝蒂尔喃喃道，虽然明明是约修亚的年纪比较大，艾丝蒂尔年满十六岁刚过两个月，而约修亚还有两个月就十七岁了。但是因为她先来布莱特家的关系，所以艾丝蒂尔一直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是啊，没想到他已经将『二之型·疾风』精进到这个程度了，距离创出自己的『奥义』也不远了吧。刚才突然出现在我背后的那个步法，难道就是祖父说过的亚里欧斯师兄掌握的『空蝉』吗？几乎在同一时间挥出的神速二连斩，没想到他连『里疾风』都能用出来了。这下真的完全被超过啦。”亚妮拉丝对于自己差点被约修亚这个“师侄”给秒杀感到相当郁闷呢。

“大家也累了吧。喝点东西吧。”艾南端来了餐盘，泡好了咖啡和果汁。

几人闲聊了一会儿，库拉茨等人决定先去执行游击士协会的委托任务而暂时离开。

在三楼，只留下了艾丝蒂尔、克鲁茨和凯文三人一直守在约修亚身边等待他的醒转。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本是家人自是不必多说，克鲁茨则是因为约修亚身上有着和自己相似的受人操控的经历才主动留下。至于凯文，在看到约修亚手臂上的纹身之后，他就一直非常严肃。起先是因为这上面传来了和『圣痕』相似的味道，但现在他已经认出来了，那是属于『星杯骑士团』的宿敌——『噬身之蛇』的标志。

大概过了半小时，约修亚那边忽然传来了“咚”的一声。

一直担心的艾丝蒂尔赶紧凑了过去。那边厢的约修亚闭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汗水早已打湿了他的衣襟，将地面变成了一个小水泊，但之前都因为克鲁茨和凯文的警告，她才没有敢去靠近。

“呼吸已经平缓，看上去是没事了，之后只能等他醒来之后才知道结果了。”克鲁茨说道。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艾丝蒂尔拍拍胸脯，终于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游击士协会一共有四间休息室，前几天是克鲁茨小队四人使用的。他们将精神消耗过度而失去意识的约修亚搬到了本来属于库拉茨的休息室，将他平放到了床上。昏睡中的阿加特被放置在本来借给卡露娜用的房间。克鲁茨和凯文两人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在约修亚身边守护了许久也相当疲劳，在艾南的安排下去了其他房间休息。

看着约修亚绷紧的睡脸，陪伴在他身旁的艾丝蒂尔，感到一阵阵揪心。

“早知道会这样，昨天就应该……唔……”想到了昨晚在星空下的交谈，艾丝蒂尔鼻子一酸。

“一定不要离开我啊，约修亚！”

精神绷紧了一整天的艾丝蒂尔，渐渐抵挡不住睡意，靠在约修亚的床边，很快睡了过去。

◇

晚上20:05

游击士协会忽然响起了代表紧急委托的铃声。

艾丝蒂尔也被楼下传来的动静吵醒。她小心翼翼的看向约修亚的睡脸，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眼睛，和她的视线对视到了一起。

“啊，约修亚，你醒啦。”

“嗯，我没事了，艾丝蒂尔。多谢你陪在我身边。不过能不能先起身？我的右手被你的身体压着，有点发麻了。”

“唔，呀！对不起……那个，没事就好。晚饭也没吃，你一定很饿了吧？我去准备点吃的。”

艾丝蒂尔从床上蹦了起来，离开了房间去准备食物，而约修亚也支起了身体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看向自己肩膀上的纹身痕迹，露出了怀念又复杂的神色。

“『剑帝』、『紫绀』、『瘦狼』、还有『白面』……怀斯曼主教……你们出现在利贝尔的目的到底是…………”

他已经下定了决心，是时候向艾丝蒂尔坦白，告诉朝夕相处的少女有关他的一切了。

约修亚穿上皮甲，将装有黑白双刀的刀袋绑在两边大腿外侧，然后走下了楼。

正好艾丝蒂尔从厨房出来，约修亚从她手中接过了三明治，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柜台的方向，时不时还传来艾南和某人说话的声音。

“是、是，我知道了。”艾南通话完毕后挂断了电话。

“艾南哥哥，是有紧急委托吗？”艾丝蒂尔走了过去，向艾南询问道。

“该怎么说呢。”艾南组织了一下语言，“的确是有紧急委托。已经是晚上了，多数游击士已经休息。现在还留在游击士协会的就只有你们俩和仍然昏迷的阿加特了。我正犹豫要不要把这个委托交给你们。”

“之前还呆在协会的克鲁茨先生和凯文先生呢？”艾丝蒂尔不解的问。

“他们在用过晚餐后说是要去调查一些事情，所以还没有回来。”艾南回答说。

“啊，难道说，他们是去找亚鲁瓦教授了？”艾丝蒂尔说。听到艾丝蒂尔提到了某个名字，约修亚也转过了头来。

“嗯，瞒不过你，所以暂时联系不上他们。就在刚才，传来了格兰赛尔王城遭到恐怖分子袭击的情报。驻扎在格兰赛尔城的情报部特务兵正在抵抗，但是情况不容乐观。”

“恐怖分子？那不是情报部假扮的吗？难道又是他们自导自演在搞事？”艾丝蒂尔问。

“而且现在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因为宵禁的关系路上的行人减少还可以理解，昨天晚上巡夜的王国军士兵，今晚也一个都没见到。”约修亚开门看了一下安静的街道，回过头对艾南和艾丝蒂尔说道。

“不，艾丝蒂尔。这次是真的恐怖分子。袭击者只有三人，但是守备队抵挡的很困难。所以巡视的王国军士兵也都赶去支援了。根据描述，其中一人正是武术大会的冠军瓦鲁特选手。另外两位一个是戴着面具的蓝发男子，另一位是持有两幅折扇的绿发女子。两个人都是难得一见的高手。”

“唔。看到情报部吃瘪不知道为什么我会觉得挺高兴的呢。想不到他们也会有向我们游击士协会低头的时候啊。”艾丝蒂尔有些开心地说道。

“重点不在这里，艾丝蒂尔。格兰赛尔城是女王陛下居住的地方，等于是利贝尔王国的心脏。恐怖分子直接袭击格兰赛尔城，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极有可能是冲着女王去的。”约修亚说完，看向了艾南。

“约修亚推测的没错，就算之前和情报部有什么过节。但现在应该放下成见，以守护国家，守护女王为重，而且这也是个好机会。你们可以趁乱和女王进行接触，完成之前拉塞尔博士的委托。”艾南说道。

“等等，有个地方我没想明白。金先生的师兄瓦鲁特不是武术大会的冠军吗？他明明有王城晚宴的请柬啊！”艾丝蒂尔提出了盲点。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情况，但是从王城那边的说法，好像是瓦鲁特先生在晚宴结束后才来，所以守备士兵没放他进去。他才动手的……”艾南说。

“因为没吃到晚宴所以当场发飙的可能……应该没有吧？”艾丝蒂尔不是很肯定的说道。

“艾丝蒂尔你说的没错。这是有预谋的袭击。正常人的逻辑都不会因为一时发疯就去袭击一国女王所居住的城堡。即使在恐怖袭击里也是最恶劣的行径。而且他的同伴……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很可能是那两个人。”听到艾南的描述，约修亚回忆起了刚刚想起来没多久的情报，很容易就将他们对号入座了。

就在艾丝蒂尔好奇的看向约修亚的时候，刺耳的导力通信的铃声又响了起来。

艾南没有接起听筒，而是切换到免提扬声模式接通了通信，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能听到对面的声音。

「喂，艾南君，这么晚了还打扰你真是抱歉。你应该已经接到紧急联络了吧？我现在在哈肯大门，马上就动身赶回王都。联系克鲁茨和金，让他们在我回来之前先去格兰赛尔城抵挡一阵。」

同对面的通信里，传来的是一个中年男子浑厚的嗓音。

“老、老爸！”对艾丝蒂尔来说，这是她熟悉得不得了的声音。

“父亲，你回利贝尔了？”约修亚也开口说道。

“卡西乌斯先生，你回来真是太好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我们正愁找不到主心骨呢。”艾南的话语里也是松了一口气。

「嗯？不止是艾南，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在啊。听好了，这次来袭的敌人非常危险，不是你们两个可以介入的战斗。不止是赢不了，而且还可能会拖后腿。你们两个留在游击士协会待命。」

“等等，老爸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艾丝蒂尔对于自己被小瞧了心有不满，但她也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太够，如果对上瓦鲁特的话，别说是胜算，连小命都很难保住吧。

“『噬身之蛇』，表面上是在塞姆利亚大陆各地接受雇佣的杀手组织，实际上那不过是其真正身份的冰山一角，隐藏在海面下是更可怕的庞然大物。”约修亚开口说道。

「之前我一直都没有问过，没想到约修亚你果然也是……既然如此，就应该知道他们有多危险吧。」

“不，父亲。我要去，我有不得不去的理由。五年前，在成为您养子的时候和您立下的约定，您应该还记得吧。”约修亚对着通信对面的卡西乌斯说道。

“哎，什么约定？为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艾丝蒂尔疑惑的问。即是在问约修亚，也是在问通讯对面的卡西乌斯。

“一旦我的过去，也就是组织以某种形式联络了我……一旦我的存在对布莱特一家造成了困扰，我就会离开……因为答应了这个条件，我才会成为您的养子。”约修亚一脸平静的说。

“不，不要走！离开什么的！约修亚你考虑过我的想法没有！”艾丝蒂尔立刻扑上去抱住了约修亚。

“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我想约修亚不是这个意思，听他说完。你说你有不得不去的理由对吧？」

“是不是应该离开，说实话我很犹豫。实际上『噬身之蛇』五年来一次也没有联系过我。即使是今次，同样对我的存在视而不见。但是我有事情必须要向他们去问清楚，向我过去的『家人』。”

「家人？我一直以为你是孤儿……你还有真正的亲人活在世界上吗？」卡西乌斯也感到相当好奇。

“虽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但他们对我来说，是重要的『哥哥』和『妹妹』，是一起相依为命的人。因为某些原因，这五年来我一直忘记了他们的存在。直到今天，我才在大家的帮助下找回了自己的记忆。”

“啊，约修亚你真的回想起来了！太好啦！”艾丝蒂尔破涕而笑。

「我懂你的意思了。具体的情况等我回来以后在听你说。只要拖住就行，不要轻举妄动，明白了吧？」

“是的，我会把握分寸，父亲。”

通讯挂断以后，约修亚立刻准备出发。而艾丝蒂尔也紧随其后。

“艾丝蒂尔……”

“约修亚的家人就是我们的家人。我也想见见他们究竟是怎样的人。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放心，我不会冒冒失失的冲上去的。战斗的事情交给约修亚，我只负责用导力魔法支援你。”艾丝蒂尔认真的说。

“我明白了。那艾南先生，我们先行一步。”约修亚同意带上艾丝蒂尔一起之后，对艾南点了点头。

“一定要小心。我会尽快通知其他游击士去支援你们的。以警备飞艇的时速，从哈肯大门到达格兰赛尔需要一个小时。这段时间就拜托了。”说完，艾南也立刻忙碌了起来，开始通知在酒店休息的游击士们。

约修亚带着艾丝蒂尔，两人以最快的速度从游击士协会所在的格兰赛尔王都南街区向着最北端的格兰赛尔城堡出发。

第一百零八章 探索封印区画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七)

王城晚宴结束之后，因为导力梯施工完毕而感到满心喜悦的亚兰·理查德，在凯诺娜上尉、洛伦斯少尉、以及一个小队四名特务兵精锐的陪同下，前往了宝物库。虽然刚才的晚宴上出了科洛蒂娅这个小小的插曲，可这对于即将达成目的的他来说，也变成了不错的余兴节目了。

但即使理查德不在意，不代表其他人同样不在乎。

“洛伦斯少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艾尔贝离宫一切正常吗？”凯诺娜上尉不满的对洛伦斯少尉指责道。

“公主会脱身我也没有想到。大概王室除了亲卫队之外，还有什么没有被我们探查到的秘密力量吧。能够传承千年的王室或许不是这么简单就能操控的。”洛伦斯少尉边走边回答道。

“哼、你竟然说的如此轻松！艾尔贝离宫是你负责的区域，负责指挥他们的人不就是你吗？少尉！”凯诺娜上尉紧追不放。

“我真是颜面尽失啊。不过，事已至此，再怎么抱怨也于事无补。我们现在还有必须完成的使命。”洛伦斯少尉回答。

“不、不用你提醒我！”

“好了好了。凯诺娜，洛伦斯，你们两个是我的左右手，都不要吵了。当务之急是得到‘那个’，成败在此一举。”

在理查德上校的调停下，凯诺娜虽然依旧心有不满但还是暂时闭嘴。

一行人进入了宝物库的时候，留守的特务兵早已配置好导力升降梯并已经在此等候多时。特务兵中的技术员也将配置了福音的机器搬运到了导力梯上。

所有人乘坐导力梯缓缓下降，不止是兴奋起来的理查德，素质优秀的特务兵们也有些忐忑不安。

约莫半分钟之后，导力梯降落到底部。随着隔离门开启，在众人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而空旷的神秘空间。

“这、这里是……”“竟、竟然存在这种地方！”

特务兵们一个个惊讶的赞叹着。这处地下遗迹的规格远超他们本来的想象。他们本以为遗迹最多就和王宫差不多大，但是眼前所望到的景色，别说是格兰赛尔城了，怕是能与整个格兰赛尔王都所有街区加起来的面积匹敌。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古代人留下的地下城市。

“呵呵，规模比预想中更大啊。洛伦斯少尉，请带我到最深处去吧。”

“明白了。”

一行人刚往前探索没多久，从远处飞来了两只体型大概有四亚矩高的机械怪物，拦在了他们的面前。

“哦？是古代的傀儡兵器啊。”

理查德话音刚落，他和洛伦斯的身影同时化为残像。一左一右，分别将自己面前的傀儡兵器劈成了两瓣。

“好、好厉害。一剑就把那种怪物……”凯诺娜上尉见到两人神奇的剑术，情不自禁的赞叹出声。但发现自己称赞的对象其中也包括了自己一直都看不惯的洛伦斯少尉之后，立刻住嘴不说。

“呵呵，还是你的反应更快。武术大会的时候果然不是你的全部实力。你若施展全力，我恐怕真的没什么胜算。”理查德将太刀归鞘，对身边的洛伦斯说。

“您过誉了，只是我的武器比较特别。”洛伦斯也将有点像扳手的金色大剑放回背后，“阁下不亏是『剑圣』亲传的神速拔刀技，令我大开眼界了。”

对理查德那个叫『光鬼斩』的拔刀架势即使是『剑帝』也觉得眼前一亮，洛伦斯少尉发现，理查德的行动速度或许和自己有一定差距，但理查德若是以单论出剑速度而论已经不逊色于自己，或许比他的『破碎剑』更胜一筹也说不定。如果理查德能够发动十段以上的连击，就连自己也会感到棘手吧。

“呵呵，尚不成熟。但时代的洪流汹涌澎湃，并不会等待不成熟的人慢慢成长。我也只能凭借这双笨拙的手，为王国开拓通往未来的道路了。”对洛伦斯少尉说完，面向了特务兵的精英们。

“勇者们！通往伟大力量的道路已经开启！我们热爱的利贝尔王国即将迎来光辉的黎明！我期待诸君的表现！”

“我们一定会团结一心，为上校倾尽全力！”特务兵纷纷作出了回答。

“为利贝尔的荣光而战！”

凯诺娜带头高呼一声，而所有特务兵也跟着一起气势如虹的喊出了一样的口号。

“为利贝尔的荣光而战！！！”

理查德确认军心可用，一行人开始探索这处地下区画。

◇

从五百亚矩的深坑一跃而下，为了不破坏位于最底部的导力梯，玲没有直接碰触到导力梯的踏板，而是以岩壁进行卸力，在半途减缓了自己的下落速度。

玲将导力梯底部踏板掀开一角，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福音，在导力梯的下方将其设置完毕，然后双手一推，将刚刚给她给掰弯的钢铁踏板又摊平了回到了原状。

装载在福音里的是她前几天在古罗力亚斯的舰上工房进行调整的程式，利用辉之环的权限，可以充当念波的中继器，以此作为她和帕蒂尔玛蒂尔之间的信息中转站。对地下区画的探索少不了帕蒂尔玛蒂尔的导力演算器『玛尔斯』的帮助。因为帕蒂尔玛蒂尔块头太大进不来，所以就用了这个折中的办法。

在她从导力升降梯的隔离门出来以后，同样也被这里的规模稍微惊到了一下，但让她惊讶的理由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居然有这么大，这不可能！”

玲曾经在古罗力亚斯上面对王城地下进行过全面的扫描。整个王都的地平面以下，除了大圣堂和王城下方无法探测之外，其它地区在数千亚矩的尺度上都只是普通的花岗岩和玄武岩所构成的岩层才对。就她所知，大圣堂下方是七耀教会制造的『起始之地』，而王城下方是『辉之环第一封印·封印结构设施』。从外部看去，无法探测的部分面积最多就是王立竞技场那么大，谁知进入以后却是一个不逊色于王都的地下城。

“七耀属性变化不明显。地、火、水、风四相还保持着平衡，而时、空、幻三种上级属性并没有运作。也就是说，这里不是异空间……”无论是感知能力还是直觉，都告诉她这里是正常空间。

玲握紧了拳头，空挥出拳一百下，做了一些伸展运动，确认自己身上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但这就让她更加奇怪了。

“在外界的尺度上，我现在可能是个只有零点零几亚矩高的小人，但是身体结构没有发生变化，也就是说分子间的间隙也没有什么改变。换言之，并不是我真的‘变小’了。这么看，难道说是空间压缩技术……”

在塞姆利亚大陆上，玲唯一知道的类似的现象就是布卢布兰以其异能施展的奇术『缩小』。将飘忽的思绪拉回来，古利贝尔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玲打算留到以后再去思考。如果能够得到利贝尔方舟，上面应该会有相关的记录才对。她感兴趣的一直都是神秘背后的原理而不是由此产生的种种现象。

『封印结构设施』的构造是大量的空中回廊交错而成，这种天桥纵横的感觉，让她想起了卢雷。不过比起卢雷来说，这里的复杂程度远远要高得多。在天桥的下面，是大大小小的金色光轮散发着光晕。这些金色光轮的样式让玲觉得似曾相识，她想起来，绀碧之塔塔顶的蓝色光圈以及红莲之塔塔顶的红色光圈差不多也是一样的形势。很明显就是出自同一设计思路的手笔。

既然辉之环已经被封印，那么这些机构就不是像福音那样借用辉之环的力量，而是别有力量来源。玲环视四周，看到了周围每隔几十亚矩就会有一根散发出柔和的黄色光芒的“灯柱”。灯柱顶部的罩子里，有明亮的黄色灯泡。玲爬上了其中一座，打碎了罩子。将大概有自己身子那么大的灯泡拔了出来拿在手中观察了一阵。在离开了灯座之后，本来散发柔和而明亮光芒的灯泡也渐渐熄灭，露出了本来的面貌。

令她感到惊讶的是，被当成灯泡使用的压根不是什么机械构造，而是整块的地之耀力结晶——琥耀石。

“真的假的。这么大块的琥耀石居然拿来当灯泡用。古利贝尔人是有多奢侈。不，等等。感觉有些不同。这里面的结构也太均匀了点，不像是自然形成的。”

玲拿出arcus，催动幻属性导力魔法『情报解析』，开始用自己的精神力对这块琥耀石进行更细致的调查。调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虽然外在形式完全不同，但内在逻辑却十分相似。这东西，是由古代人制作的“结晶回路”。

“原来如此。就好像天然钻石和人工钻石的区别。看来古利贝尔人真的持有将七耀石的碎片——耀晶片重新加工成七耀石的技术。这么说的话，这东西莫非是琥耀珠的原型吗……或者，就是琥耀珠的原始形态？利用空间压缩技术将体积超过一立方亚矩的大块结晶体缩小一百万倍，压缩成不到一立方里矩的小小珠子也不是不可想象的，至于重量问题，依靠重力制御就能解决。七耀石、重力封印、空间压缩，线索渐渐有些联系在一起了啊。”

玲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把灯泡重新插回了灯座，让它重新发光。

玲还没有研究出能够便携使用的随身空间，而联通了影之城塞的帕蒂尔玛蒂尔又不在身边，虽然这里数量极其庞大的琥耀石是惊人的宝藏，但带不走也没办法。更何况，她来这里不是做这种事情的。

如果直接从天桥上跳下去是不是可以方便的直接去到最下层？虽然脑袋里冒出了这种想法，但她还是没有付诸实施。她的直觉告诉她最好不要这么做。天桥外面看似空无一物，谁知道擅长空间技术的古代人设置了多少虚空陷阱等着她。

观察了一下周围，玲发现在前方道路到处都是傀儡兵器的残骸。她推测那应该是理查德上校和他的属下们开辟出的道路。她保持着潜行的状态也跟着走了过去。

「前方『封印结构设施』第二层。有巡逻自动机『光子裁决』进行守卫，请勿离开道路中央。」

古代人很贴心的留下了光幕形成的道路指示牌，可惜的是路牌上的文字是用古代语写的，现代人多半是看不懂的。换句话说就是，走在正中间就不会被攻击，而走在两侧就要小心咯？看着第一层里被击倒的傀儡兵器们多是散落于两侧，大概是真的吧。玲稍稍调查了一下这些傀儡兵器的残骸。玲从它们身上拆解了几块拇指大小的机械核心塞进了自己口袋里。古代人制造的自律兵器无疑也是很有价值的，其行动模式和武装配置似乎可以用于结社傀儡兵器的改进。如果打包带回去拿给第六柱，想必会很高兴？不过搬运工这种苦力活就不是她的服务内容了，还是交给结社其他人来办吧。

循着傀儡兵器被击倒的痕迹一路前进。玲终于来到了第一层的终点。

被光芒所笼罩的圆形平台，在玲踩上去站稳以后，周围的景色就开始变化。然而让她诧异的是，虽然能够看到到四周在抬升也就是自己正在下降的景象，但她本人的体感却完全没有自己在本来的位置移动过分毫的感觉。

没错，这并非是导力升降梯那种概念，过程中全然没有导力梯应该具有的加速和减速两大步骤，只是单纯的产生了位移。

单单是这个升降系统就引起了玲极大的兴趣，若非是时间紧张，她真想好好留下来研究研究。按照她的推测，导力是能源没错，但是过程中并没有机械能的参与，同样也不是使用了反重力。以空间作为乘客的载体，这座升降系统，似乎是通过移动空间的方式来完成转移的高超技术。是『移动空间』而非『空间移动』，这完全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概念。她过去都没设想过原来世界上还有这种操作。

在进入空中回廊第二层后不久，玲就见到了理查德上校、凯诺娜上尉、洛伦斯少尉以及特务兵一行人组成的队伍。

『光子裁决』似乎是很强的傀儡兵器，和第一层那些被一刀两断的喽喽『机械守卫』完全不在一个档次。虽然对理查德和洛伦斯来说，单独收拾一只也用不了一分钟，但对特务兵精英来说就不是那么好对付了。即使是凯诺娜上尉也陷入了苦战，她和特务兵们结成阵型勉强维持住不会被击倒的局势。他们在战斗中的作用似乎就是吸引火力充当肉盾。等待理查德或者洛伦斯的支援。

先解决了对手的是洛伦斯，在他启用了无坚不摧的噬岩者的能力后，随着金光一闪，在他面前的浮空兵器也被斩成了碎片。他来到凯诺娜的队伍，马上就给他们解了围。

“谁、谁要你来救了！我们自己就能对付！”

“呵呵，一起动手的话效率比较高而已。请允许我的多此一举吧。”

和凯诺娜不同，其他特务兵都对洛伦斯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玲在旁边看完了这一场，就快速离开了原地，明明是晚来的，却反超了理查德的队伍。快速离开了第二层，向着更下的层数进发。

在测试过自己的隐身战技对于守护第一封印的傀儡兵器无效之后，玲就立刻回到了道路的中央。而看到她“遵守交通规则”，傀儡兵器们也停止了对她的追击。看得懂道路指示牌的她既不会和傀儡兵器交战，也不会被四万八绕的迷宫误导走错路，所以她得以很顺利的快速通过了第三层和第四层。

虽然是“迷宫”，单纯只是房间很多道路很绕，但既没有宝箱也没有魔兽。只有来来往往的傀儡兵器而已。

在第四次乘坐谜一样的升降装置后，玲来到了最下方的空中回廊五层。和上面不同，这里给她的灵觉产生了一种隐隐约约的刺痛感，就好像在黑暗中呆久了的人忽然走出户外直视太阳一样。

“终于到终点了啊。”

走进其中，玲见到了被光辉包围着的复杂装置。除此之外，还有四台缓缓旋转着的『装置塔』（er），其色泽分别是红黄蓝绿，看来分别与外界的四轮之塔在概念上相连。或许这边才是本体？

玲从口袋里拿出自己专门制作的导线，一端用小夹子夹在了自己的下嘴唇上，另一端则是夹在了『装置塔』的其中一座露出的接口上面。比起手指来说，还是嘴巴距离她的大脑更近，这样做可以让数据传输速度更快、延迟更小一点。二者建立起了物理性的连接之后，她闭上眼睛，以念波将导力演算器『玛尔斯』与自己的大脑进行联动，用无数的数据作为武器，开始对发起了攻势，以笨拙却有效的ddos攻击，冲击着来自古代的防火墙。

玲的黑客技术虽有一些前世的影子，但只靠那些有的没的是无法锻炼到现在这么厉害的。正是因为有缇欧这个好帮手好对手，她才能够在二人互相进行攻防切磋的时候不断磨练，提升自己的技术。对于在教团接受异能开发产生出强悍灵感的她们二人来说，在数据的海洋中畅游可谓是如鱼得水。

几十分钟后，玲才睁开了眼睛。她的脸色显得有些疲倦，但精神却是相当兴奋。古代人对数据保护的重视程度出乎她想象的低，又或者是她太高估了古代人也说不定？在用数据的洪流击穿了数据护壁之后，她快速破译资料，找到了大量未经加密的原始文本，或许古代语本身也可以视作是一种加密方式？玲用神经直连采集了数据然后通过念波转录进了导力演算器里。『装置塔』中还包含了解除四轮之塔封印的线索。即使『福音β』已经完成了，这些参数也可以用来将现有理论补强，将『福音β』更加完善。

除此之外，玲还对最下层存在的复数『环之守护者』进行了确认，『幻想乐曲』没有自己的动力核心，完全靠辉之环进行供能，它们是因为缺少辉之环的供能才停止了活动。『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的战斗力远比『光子裁决』高的多。等到第一封印被解除，它们就会被释放出来，执行由『辉之环』委派给它们的『解除封印』这个任务。从这一点来看，『幻想乐曲』或许是结社的天然帮手也说不定。

陷入沉默的幻想乐曲数量一共有七台，玲在『装置塔』得到的隐藏地图里找到了它们被困住的地点。这些古利贝尔的最强卫兵静静的躺在她的面前一动不动，她拆解了其中一台的中枢核心，把里面的资料转录，入侵改写了其中的程序后，让它成为了自己的眼线。幻想乐曲的面板上面也有念波遥控的接口，如果它恢复了能量，哪怕无法被玲所操控，玲也可以通过自己留下的木马程序偷偷监视它的一举一动。而完成算计有时只需要有情报就足够了，玲打算利用这台幻想乐曲，掩盖一下她的真实目的。

至于剩下那些，她打算回到地面去通知布卢布兰。让他下到封印区域使用『奇术·缩小』，把不能行动的『幻想乐曲』变成胶普拉带走。『十三工房』那边肯定也对这些古利贝尔的主力兵器很有兴趣吧。

就在玲回到『装置塔』附近的时候，她听到了动静。由理查德上校所率领的情报部终于突破了艰难险阻攻进了最下层。

“上校，难道说，这就是『辉之环』吗？”情报部特务兵看着被光环笼罩的巨大构造吃惊的说。

“不，这应该只是辉之环的封印。想要见到真正的辉之环，还要将封印解除才可以。”

理查德说完后，吩咐特务兵开始对福音进行安装。福音开始渐渐恢复效力，一切就如教授所计划的那样顺利进行。

“解除封印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这里有我守着就行了，大家一路上辛苦了。洛伦斯少尉，你带大家回到地面吧。我有点担心女王陛下那边。你还是执行原本的任务，继续护卫女王的安全。”

“明白了。”

很快，原地只剩下了理查德上校一人。他看着眼前一圈又一圈的光轮，脸上露出了微笑。

第一百零九章 女王宫的交谈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八）

科洛蒂娅一行三人离开了理查德上校为他们所准备的住所。因为格兰赛尔城的遇袭，此时此刻走廊上的警备力量已经十分松懈了。

虽然有些在意玲的去向，但现在并不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几人从城堡顶部的花园前往女王宫。特务兵们还留下了最低限度的防卫，但看到来者是科洛蒂娅公主之后，一时间犹豫要不要动手。

“抱歉了，公主殿下。上校……不，女王的命令是不可以让任何人靠近女王宫。”

“王祖母她……我明白了。既然这样，那我们也只能武力突破了。”

得到了科洛蒂娅的信号，雪拉扎德和奥利维尔立刻释放出早已驱动完毕的arts，打了两名特务兵一个措手不及。失了先手的特务兵被奥利维尔射出的麻醉弹所击中，短短数秒后就失去了意识，倒在了地上。

进入了女王宫，沿着左侧的楼梯上了二层，科洛蒂娅深吸一口气，推开了女王房间的大门。

“奇怪，他们不是说女王生病了……”雪拉扎德不解的问。

“那种事，一看就知道是另有内情吧。”奥利维尔回答她。

在女王房间外的露台上，一名雍容华贵的老妇人看着朝自己走来的科洛蒂娅，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很高兴，你终于来了，科洛蒂娅。看来你已经明白了啊。”

“我本来也没有考虑那么多。直到和理查德上校面对面交谈过以后，我才深信他的忠义之心绝非虚假。奶奶你这是在逼我做选择……”

“那么，现在你已经得出了答案吧？”老妇人的话说的不明不白的。奥利维尔还有些猜测，但雪拉扎德就完全是一头雾水了。

“是。我已经明白接下来该怎么做了。我不会继续逃避了。杜南叔叔也是，为了照顾不成熟的我才陪着奶奶你演了这一幕吧。”

“其实杜南应该不知道具体情况，他应该是本色出演。可是如果你依旧犹豫不决，说不定情况真的会变成你们听到的那样，我是不会将王位交给一个无心背负国家的软弱之人的。不过既然你已经想明白了就好。”艾莉西亚女王拔出佩剑，插入了地面。

科洛蒂娅也拔出了自己的『天琴』，与『女武神』并列在一起，然后向着女王单膝跪下。

“本王以利贝尔第二十六代国王艾莉西亚·冯·奥塞雷斯之名，于此册封科洛蒂娅·冯·奥塞雷斯为利贝尔王太女，利贝尔王位第一继承人，享王储之尊名，并在必要之时以摄政之名代理利贝尔国事，愿空之女神保佑你永远果敢、坚毅。”

“我科洛蒂娅·冯·奥塞雷斯，以利贝尔王储之名宣誓：我将捍卫国王，捍卫传统；认真履行利贝尔王储的职责，引领利贝尔走向荣光！”

“等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雪拉扎德有些语无伦次，眼前发生的事情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

“哇喔！这是……立储仪式？”奥利维尔对雪拉点点头，肯定的说。

这时候，科洛蒂娅站了起来，走到了女王的身边，任由老妇人抚摸她的秀发。

“两位客人，正式的发表，我将会在几天后的诞辰庆典上宣布。希望你们将这件事传达给你们背后的游击士协会和埃雷波尼亚帝国。”

“女王陛下你知道我们？”雪拉扎德一脸惊讶，“而且我的个人行动和游击士协会没有关系。我并没有接受任何委托，这是我的独断。我是以利贝尔国民的身份决定帮助公主殿下……决定帮助王太女殿下的。”

“虽然我呆在女王宫闭门不出，但消息还是比较灵通的。『银闪』雪拉扎德·哈维，c级正游击士，马上就要升到b级了吧。放心，我知道游击士协会有不可干预内政的规约。刚才说的是我向你委托的新任务，替我向协会传达这个情报。至于这位先生的话，是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殿下吧？”

奥利维尔和雪拉扎德脸上同时露出了震惊，就连科洛蒂娅也难掩自己脸上的意外神色。

“殿下？”雪拉扎德感觉今天好像被刷新了三观。

“亚诺尔，那不就是……”科洛蒂娅对于这个姓氏并非没有耳闻。

两位女生都没有想到这个不正经的家伙居然会是这么大来头。

“不用这么意外。虽然已经很稀薄，你身上也流淌着奥塞雷斯的血脉。你走近一些的时候我就能感觉到了。我们利贝尔王室的血统很少外流，唯有一千两百年来和我们多次通婚的『调停者·亚诺尔』的家族还残留着一些。我和你十三年前去世的祖父曾是旧识，看到你的脸我就认出来了。但是自从十年前的百日战争之后，就再也没有埃雷波尼亚的皇族访问利贝尔了。你会来这里，我也不是一点意外都没有的。”

“唔……血脉的亲近感和长相，所以一眼就认出来了吗……我还以为是自己在哪里漏了马脚。艾莉西亚女王陛下，请原谅我的失礼。不过这并非是正式的访问，希望您能以奥利维尔这个名字来称呼我。”奥利维尔对女王请求道。

“可以。那么奥利维尔，你特地来到这里，不单单是为了帮助我的孙女科洛蒂娅，你另外是有话想要告诉我吧。”艾莉西亚女王对奥利维尔说道。

“是的。”奥利维尔肯定的说。

“那我去外面守着。”雪拉扎德主动提出，艾莉西亚女王对她点了点头，然后银发的游击士离开露台穿过女王房间，去到了女王宫的门口。

在房门关上以后，奥利维尔终于说出了他的来意，他来到了利贝尔的真正目的。

“事情是这样的，不知道女王你是否知道『导力停止现象』？”

“你是说蔡斯中央工房曾经发生过的那个？我听理查德说过，那和名叫『福音』的黑色导力器有关。”艾莉西亚女王回答说。

“奶奶……那是什么？”科洛蒂娅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她被软禁是在蔡斯发生情况之前，所以对于那里的事情并不知情。

“是在一定范围以内，所有导力器都无法使用的现象。无论是个人专属的战术导力器，还是导力路灯或者其他导力用品，可以说是否定了整个『导力革命』的迷之现象。”奥利维尔解释说道，“其实在几个月前，埃雷波尼亚帝国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因为规模不大所以没有引起人们的注意。但我从朋友那里打听到一个情报。埃雷波尼亚的莱恩福尔特，正在改装一批蒸汽战车。宁可放弃方便的导力不用，却使用蒸汽这种早已落后于时代的动力……其用意，让人有些不太好的猜想。”

“难道说……”艾莉西亚女王的面色严肃，而科洛蒂娅也很快想到了什么。

忽然，在门外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持续的时间很短，不过只有几秒，奥利维尔和科洛蒂娅都面色一变。

“雪拉扎德小姐被攻击了？不，这怎么会，我没有下过这种命令。”科洛蒂娅开口说。

“不，来的看来不是你认为的那些人。放下戒备吧，这个人应该不是敌人。”艾莉西亚镇定的说。

房门被打开之后，走进来的不是进攻王城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一个带着红色头盔身穿特务兵制服的男子——洛伦斯·博格少尉。

“女王陛下，属下救驾来迟，还望恕罪。”洛伦斯少尉单膝跪下，对女王说道。

“卿不必多礼。这是我的孙女科洛蒂娅和他们的朋友。是我允许他们进来的，无须对他们保持戒备。”艾莉西亚女王对洛伦斯少尉说道，“既然你已经回来了，看来理查德上校那边进行的一切顺利吧？”

“是的。我们的行动是成是败，等到明天，一切自会见分晓。”洛伦斯少尉回答说。

“奶奶……你们说的行动究竟是？”科洛蒂娅依旧是一头雾水。

“不用着急，明天你就会见到了。”艾莉西亚回答她说。

女王的回答让她相当在意，之前理查德上校也对她说明天就会告诉她真相。似乎她的猜测只对了一半。王位继承权这件事的确是对她的考验没错，但除此之外好像还有别的内情。

“这个……少尉先生，雪拉君她没事吧？”奥利维尔也是去看过武术大会比赛的，虽然他只看了预选赛，但也知道这个洛伦斯少尉有多强。现在面对面的站在他面前的时候，让他有一种面对自己父亲的贴身护卫『雷神』玛提乌斯·范德尔那般如临深渊的感觉。听说这样的强者居然在半决赛的时候输了，他觉得这一定是他故意的吧？

“放心，我没有伤害她的打算。只是让她暂时睡一会儿。”洛伦斯少尉对奥利维尔说。

“王城的袭击者怎么样了？你遇到他们了吗？”科洛蒂娅有些不安的问。

“在我返回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撤退了，我并没有遇到他们。”洛伦斯少尉略有深意的看了科洛蒂娅一眼，“科洛蒂娅公主，还有这位奥利维尔阁下。我能理解你们在混乱当中会本能的寻找安全地点的想法。恐怖袭击已经被我们情报部击退，希望你们能够回到之前上校安排的住所好好休息。”

“嗯，科洛蒂娅，你先回去装作无事发生。在重大发表之前，我希望你能配合我的安排行动。”艾莉西亚女王对科洛蒂娅说。

“我明白了，那么奶奶，我们明天见。”

科洛蒂娅和奥利维尔离开了女王房间，在特务兵的帮助下，将晕过去的雪拉扎德一起带回了之前休息的房间。

路上的时候，两人都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直到回到房间，看到房间里有四张床才突然记起来。

“玲！”“小玲！”

奥利维尔和科洛蒂娅对视一眼，想起了被他们给遗忘的某人。

“但愿小玲没事就好了。”科洛蒂娅有些担心地说。

“呵呵，放心，她应该不会有事的，说不定晚点就会回来了。”奥利维尔因为知道玲是紫之启动者，所以对她十分有信心。

…………

◇

…………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离开了游击士协会，直奔王城而去。他们都是斗气入阶的武者，只花了几分钟的时间就赶到了目的地。

“这、这是……好夸张的破坏力。”看到一地的钢铁碎片，和昏迷的王国军士兵，艾丝蒂尔吃了一惊。

“这应该是被徒手破坏后的痕迹。艾南先生的情报说袭击王都的人里有瓦鲁特，看来应该是他的绝招。士兵们都还活着，看来是手下留情了。”

“真的假的……金先生是被这样可怕的攻击打中的吗？呜……实力的层次果然完全不同啊。不对……现在不是佩服的时候！”听到王国军士兵没事让艾丝蒂尔松了口气。

“不要灰心，艾丝蒂尔，只要一步一步的踏实锻炼，我们的迟早也能追上他们的，我们快走吧。”

两人说完，结伴进入了格兰赛尔城，在城堡的大厅，看到了躺倒了一地的情报部特务兵们。而在稍远一些的地方，是昏迷了过去的杜南公爵和菲利普管家。

“菲利普先生？还有杜南公爵！”艾丝蒂尔马上就认出了两个人的身份。毕竟几小时之前，他们才刚刚在武术大会上露过脸。

“难道说，他们是想阻止他们才……？”约修亚连忙上去检查了一下两人的身体状况。杜南连皮都没擦破，只是单纯的睡着了。菲利普受了一些轻伤，看来是因为体力不支而倒下的。

“忽然有点想佩服他了，居然在这种时候都能睡着……”艾丝蒂尔很想上去踢一脚试试看杜南到底是不是在装睡，不过想想还是算了，现在可不是做这种事情的时候。

“我们得赶快去女王宫。走吧，艾丝蒂尔。”

听了约修亚的话，艾丝蒂尔点点头跟上。

两人穿过了城堡顶部的花园，却没有见到一个特务兵。不止是特务兵，连恐怖分子也没有看见。花园里没有任何被破坏的迹象，和格兰赛尔城大厅被打的破破烂烂的情况相比，这里一片安静的模样。

“不能掉以轻心。现在我们以确保女王陛下的安全为首要任务。”

“明白了，约修亚，我们走吧。”

两人走进女王宫，来到女王房间门口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物出现在了这里。更让他们吃惊的是，对方是被打倒以后昏迷在地上的。

“雪拉姐！？不好！我们要赶快！”艾丝蒂尔立刻就想冲过去，但她的行动马上被身边的同伴阻止了。

“等等，有什么人要出来了。我们静观其变。”约修亚说完立刻放缓了呼吸，艾丝蒂尔也有样学样的躲藏在走廊的阴影中。

房门打开之后，出现的是两位特务兵以及两个让他们有些熟悉的人。

“大赖皮蛋奥利维尔，还有一个好漂亮的女孩子……等等，那不是科洛丝吗？”艾丝蒂尔小声问了约修亚。

“是的，你没认错。就是他们两个。”约修亚轻声细语的回答。

“奇怪，为什么他们会出现在这里。难道说他们和恐怖分子有关系？”

“我想应该不是。你注意特务兵的站姿，他们的武器是对外的，说明并非是在戒备二人，而是在保护二人。虽然我也不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但特务兵既然离开了，对我们来说是个和女王进行接触的好机会。艾丝蒂尔？你在听吗？”

“唔！那个可恶的奥利维尔在做什么。居然对雪拉姐用公主抱！他胆子也太大了吧。要是让雪拉姐醒来后知道了……”

正如艾丝蒂尔所说，奥利维尔左手环着雪拉扎德的脖子，右手托着雪拉扎德的膝盖，抱着晕倒在地的雪拉扎德，在特务兵的陪伴下离开了城堡花园。

“呼，既然特务兵在这里，那么说明瓦鲁特他们应该没来这里，可能是和我们错开了吧。”约修亚松了口气说。

“嗯，能够不用和他们交手是最好的。那么我们继续执行任务吧？我们接到的任务并不是击退恐怖分子，而是在老爸回来之前护卫女王的安全。”

“没错，正如艾丝蒂尔你说的。我们赶紧去见女王吧。”

两人从阴影里走了出来，向着女王房间走了过去。女王房间空无一人，但是露台上传来了某种动静，看来女王应该是在露台休息。

艾丝蒂尔敲了敲门，然后开口说话。

“打扰了，我的名字加艾丝蒂尔·布莱特，是游击士协会的准游击士。收到了协会委托。”

“我的名字是约修亚·布莱特，同为游击士协会的准游击士。”

两人稍微等了一小会儿，房门打开，女王从露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初次见面，女王陛下。听说格兰赛尔城遇到了袭击，我们游击士协会收到紧急联络前来支援。”

“艾丝蒂尔桑和约修亚君，能和两位见面，我真是非常高兴。你们的姓氏……对了，你们是卡西乌斯先生的孩子吧。我们不妨坐下来慢慢谈。”

女王来到茶桌旁拉开了椅子，艾丝蒂尔连忙走了过去，但约修亚却留在原地不动，戒备的透着窗户看着房间外。

“那是……那是……”约修亚瞳孔一缩。

“约修亚你怎么了？啊，他难道说是……”艾丝蒂尔顺着约修亚的视线看向了窗外，然后看到了某个红色面具的特务兵队长。

“啊，那是洛伦斯少尉，是我的贴身护卫，他这人特别喜欢在晚上像这样眺望星空。”艾莉西亚女王解释道。

“艾丝蒂尔，你能先陪女王聊聊吗？我有话想对那个洛伦斯少尉说。”

“哦，原来你们认识吗？没事，去吧，孩子。说不定你能解开他的心结呢。”艾莉西亚女王点头之后，约修亚来到了露台上。

◇

听到了脚步声，洛伦斯少尉转过身来。

“约修亚·布莱特，上周转任到王都格兰赛尔的准游击士。是接受了我们发布给游击士协会的任务来到这里的吗？操之过急就去向协会发布任务，我的部下给你们添麻烦了。如你所见，袭击王都恐怖分子已经被击退了。这里由我们情报部护卫女王的安全，已经不用担心了。”

“那个……那个……”

约修亚来到这里，不是来听他说这些事的。

“莱……莱……莱维！！我想起来了，我什么都想起来了！请不要再装作不认识我的样子了。我是卡莲的弟弟，约修亚·阿斯特雷啊！”

“唔……怎么会……”

看到了约修亚左肩露出的代表着『噬身之蛇』的纹身痕迹，洛伦斯少尉大吃一惊。

“能再摘下头盔吗？我已经好几年都没有见过你的脸了。”约修亚话语中带着一些梗咽，慢慢向洛伦斯少尉走了过去。

洛伦斯少尉缓缓点点头，摘下了头盔。这一刻，他苍金色的碎发显露在了约修亚的面前，也显露在了女王房间里偷偷注视着这边的艾莉西亚女王和艾丝蒂尔面前。

看到了他的模样，约修亚再也忍不住，朝他怀里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了莱维。

“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不过，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莱恩哈特也紧紧的抱住了约修亚。

“被爸爸收养之后，我还是一直很挂念你的事……我虽然记得你的声音和长相，却完全想不起你是谁……好不容易才想起来……好不容易才想起来……”

“你的记忆受到操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阔别五年终于重逢的两人相拥了一会儿，才放开了彼此。

“这么说果然是……哥哥，让你担心了。啊，对了。这么说玲她果然就是我们救回来的那个孩子对吧……她的变化好大，怎么说呢……感觉变得好老成啊。”

“那孩子，如果能够更像她年纪一点，也像你这样向我撒娇就好了。照这样下去，有点担心她以后会嫁不出去啊。”

“什、什、什么撒娇……”约修亚脸色一红。他想到刚才自己的冒失举动，好像有些难以反驳。

“呵呵……”

“对了，莱维和玲在那之后也离开结社了吗？莱维现在是在王国军任职？玲成为了著名学者？我记得结社的执行者不会接受互相为敌的任务。瓦鲁特他们来进攻格兰赛尔城的时候，是你击退了他们对吧。莱维你果然最厉害了！”

“啊……嗯。”莱恩哈特的回答有些不自然，但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约修亚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我终于想起来了，肯帕雷拉以前说过，结社有『执行者一切自由』的规定，这是盟主定下的铁则。即使是使徒也无法干涉。难怪五年来一直没人来追捕我。太好了，我们以后可以常常见到了。我憋了好多话想对莱维你说……”

“我们以后时间还多的是，不用急于一时。收敛一下吧，不要让你的女朋友看笑话了。”莱恩哈特指了指女王房间窗口的方向，那边有个茶色头发的女孩已经把脸都贴在窗玻璃上了。

“女、女朋友……艾丝蒂尔她不是……那个……”

“我知道了。总之，不要让弟妹担心了。”

“弟、弟妹！？不，我们还没有……”

约修亚最终还是乖乖听话，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在莱恩哈特重新戴上了特务兵队长的红色头盔，变回了洛伦斯少尉后。约修亚也离开了露台，回到了女王的房间。

◇

洛伦斯少尉目送着约修亚回到女王的房间里，同时，他也轻轻开口，对着他身旁的某个透明人说话。

“什么时候来的？”

“一开始就在哦。”

作为对他的话语的回应，在他的耳边传来了少女清脆的声线。

“一个谎言就要有更多的谎言去弥补。没能在第一时间告诉他真相的时候，就已经覆水难收了哦。不如莱维你就像对约修亚说的那样，趁此机会脱离结社如何？”

“和你也不是无关的事情。你和约修亚见面的次数比我还多。你是怎么打算的，玲？”

“我们俩一起脱离结社？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啦。不过结社于我有恩在先，在还清这份恩情之前我也有自己的考虑。”

“这样的话，我也一样。只要我的手中还握着『噬岩者』一天，我就仍然是『噬身之蛇』的『剑帝』。”

“是在担心怀斯曼教授吧？毕竟他是一条毒蛇，不管什么时候都很难让人放心呢。”

“瓦鲁特他们是怎么回事，我完全没有听说，这也是教授的安排吗？”

“姑且算是吧。福音计划第一阶段马上就要收官了。对了，有件事告诉你比较好。在封印区画的最下层有名为『幻想乐曲』的『环之守护者』存在。在第一封印解除的时候它们就会因为获得来自辉之环的力量而重新行动起来，那些家伙虽然比不上我的『帕蒂尔玛蒂尔』，但也是很强的傀儡兵器吧，至少比结社正在开发的『玉帘』要强得多。依我看那个亚兰·理查德最多只能对付一具。如果同时遇到了两具以上，多半是十死无生哦。嘛，把那个理查德干掉，好像也是在教授的计划之内呢。”

“教授那混蛋……”

莱恩哈特啐了一口，立刻从露台走回了女王的房间。向女王告罪一声之后，匆匆离开了女王宫，以足以留下残影的速度，向着格兰赛尔城的宝物库方向冲了过去。

第一百一十章 拯救大兵亚兰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九）

约修亚这么快就找回了记忆让玲有些意外，虽说这一情况同样是她的期望，可她原本还以为需要花上更多时间才能达成，说不定会拖到福音计划结束的。

在蔡斯的时候，玲曾经和约修亚有过一番交谈，向他“剧透”了不少事，这会不会是唤醒他追寻过去的好奇心的源头？不，或许不仅是如此。

白天在武术大会决赛的时候玲就应该意识到的。和瓦鲁特交手的时候，约修亚的动作和之前半决赛时明显不同了。斗气的源流本就是意志与体魄结合后的升华，哪怕不曾像魔法师们那样学习如何精炼灵力，武者也会去锻炼自己的精神力量。在交手双方差距不大的战斗中，常常有胜负的关键是精神意志高低的说法，这是有理可循的。精神力越高，对暗示类型的抗性就越高。怀斯曼的法术无法对卡西乌斯或者莱维这个级别的武者起效，若非玲主动敞开自己的心理屏障，她也是绝无可能中招。因此，只要约修亚有朝一日将精神力锻炼的足够强大，迟早就会察觉到自己身上的不和谐感。

小心翼翼的用自己的感知能力仔细鉴别了约修亚的精神状态之后，玲确认了约修亚的精神并没有什么裂痕。大概和原著里那个被教授用外力撬开封锁，把阔别五年的记忆灌进脑袋的情况不同，如果是以自己的精神力量冲破了封锁的话，大概只是“回忆起了阔别许久的往事”的感觉。

玲在不久前也有过类似的体验，在卢安市的时候，她由于获知了戴尔蒙曾去共和国搞投机生意的事情而触景生情，回想起了自己被人口贩子卖到教团以前的那几年人生。多了一段重要的记忆没错，但这并不会扭曲她现在已经成型的人格。

现在的约修亚也和当年不同，他不再是那个心智破碎的漆黑之牙，而是会哭会笑，浑身散发着朝气的少年郎。即使恢复了记忆也只会让他的精神修为更加圆满。能够重新回到“人之道”，这无疑是好的转变，对于这件事感到最高兴的人就是莱维吧。

莱维对约修亚撒了谎，不过沉浸在重逢喜悦中的约修亚好像没有察觉到。在玲看来，明明如果是恢复了记忆的话，就一定会对“和亚鲁瓦教授一起行动的自己”起戒心，还是说他明知有这种可能，但却天真的相信玲不是坏人？唔，虽然蛮傻的，但玲发现自己好像不讨厌这样的约修亚呢。

在莱恩哈特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女王宫之后，玲当然也是紧随其后的跟了过去。

在玲通过的时候，和约修亚还有艾丝蒂尔交谈着的艾莉西亚女王忽然抬起头来，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是错觉吗？”女王有些疑惑的自语道。而在她对面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正热烈的交谈着，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

“这么说，洛伦斯少尉就是你的哥哥？这真是太好了！难怪你会说他的剑法很熟悉呢。”艾丝蒂尔兴高采烈地说。

“嗯，洛伦斯是假名，他的真名叫莱恩哈特，我一般是叫他莱维的。除此之外，和莱维交谈之后我还确信了另一个猜测。艾丝蒂尔你的直觉还蛮准的，玲的姓氏不是巧合，她真的就是我的妹妹。等父亲来了之后，我就把我过去经历过的事情……把我和他们的关系都告诉你。”

约修亚已经下定了决心，这是他昨晚就对艾丝蒂尔所作出的承诺。男人一诺千金，哪怕今天他通过跨越自己内心的战场找回了被遗忘的过去，他没有食言隐瞒的打算。

◇

再次来到地下区画，在空中回廊第一层，玲见到了从格兰赛尔城中消失的瓦鲁特、露西奥拉和布卢布兰三人后显现出身形。

“哟，玲丫头你来啦。”瓦鲁特挥挥手对玲打了个招呼。

“接到你的通知联络以后我们就赶过来了，这里好像有不少有意思的东西。我的怪盗右手已经饥渴难耐啦。”布卢布兰对探索这座地下城的兴趣十分高涨，他的热情在四人里仅次于玲。

“莱维那家伙匆匆忙忙的，是有什么好事发生了吗？”露西奥拉则是有些在意刚刚那个以残像般消失在三人面前的人。

“嗯，算是吧。『辉之环』的第一封印『时间冻结』的解除一直是由他在监理，那边他会处理好的，我们几个不用替他操心。我接到教授的通知，他和肯帕雷拉已经返回了古罗力亚斯上，他们多半是去了『星辰之间』向『盟主』进行汇报。如果进度顺利的话，大家很快就能看到好戏开场了。”

玲是在场唯一一个可以和红色方舟直接进行联系的人，所以先前被『白面』授予了指挥执行者们的权限。

除了见证第一封印解除的历史性瞬间，玲的真实目的其实是带大家在最后的时间来参观参观，权当是余兴节目的游玩了。

“以后就没机会来了吗？的确，在这种传送术无法使用的地方，说不定是我们唯一一次进来的机会。”露西奥拉说。

“我的任务就是捡破烂吗？”布卢布兰挥动魔杖，随着魔杖顶端的宝石发出一道诡异的光线，『奇术·缩小』，被射中的机械残骸快速变小，变成了可以被拿捏在手中的式样，然后放到了布卢布兰的手提包里。

“不需要全部，每种类型的傀儡兵器带走一台就可以了。算是带给十三工房的伴手礼纪念品吧。”

在玲的带路下，一行四人很快到达了最底层。在她的指点下，大家进入了隐藏房间。

“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啊。如果它能恢复行动，应该会很强吧？看来我以后不用愁没有沙包了。”瓦鲁特看着超过十亚矩的巨大傀儡兵器说道。

“这种感觉。是不是和杰尼丝王立学院旧校舍的古代傀儡『风暴袭击者』有点像？”布卢布兰对玲说。

“你也去旧校舍看过那个了？”玲当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对于那个对火属性和风属性均能免疫的古代傀儡，她也是特地调查过的。

“呵呵，毕竟在卢安呆了那么久。作为怪盗的收藏品来说，那个古董半人马的品味很不错啊。顺便一提，我已经把它给修好了哦。”布卢布兰用炫耀的口吻说。

玲对他点点头，然后向三人介绍了一下这台超大型机械兽的来历。

“古利贝尔人的王牌，由辉之环供能获得了无限能源的量产型傀儡兵器，机体开发番号是『幻想乐曲』，机械兽的躯干、左臂、右臂三者虽然可以独立战斗，但当它们合体之后才是完全体。机械兽内部输入了优秀战士的行动模式，通过在战斗时挥舞双臂，可以无效化绝大多数的外部攻击。在获得了辉之环的能源之后，『守护之臂·右』会产生对法术攻击具有极高耐性的力场，『守护之臂·左』则是产生物理攻击耐性的力场，这种黑科技怎么制造出来的还是个谜，我调查『装置塔』的时候没有找到相关资料。”

“物免的左手和魔免的右手？物魔双免的大玩具，还真是麻烦啊，如果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对上，说不定连我也会吃亏。不过既然知道了具体的情报，那就不是么难题了。也就只有材质方面还值得一看。”瓦鲁特敲了敲机械兽躯干部的外壳，发现是他未曾见过的新奇材质。

“没有能源的情况下，是没有那种能力的。而且也不是免疫，单纯只是耐性高的可怕而已。和古代龙的概念防护比起来，应该没有那么强。”玲对几人说。

“『概念防护』？没听过这个词。”布卢布兰有些奇怪的问。

“啊，是我自己为了方便研究的自造词，词典里是没有的。之前和雷格纳特战斗的时候，我所发现的一种空之圣兽身上才有的奇异现象。平时是很难遇到的，所以不用在意。”

玲来到相当于机械兽躯干，相当于头部的位置，掀开其背后的盖板，将手指伸进了接口。

“你在做什么？”露西奥拉对玲的动作有些不解。

“给它们的主控程序上个锁，这只是暂时的处理，免得第一封印解除以后获得了能源的它们直接暴走。根据我得到的资料显示，幻想乐曲虽然是人造机械，但也拥有一定程度的ai。所以福音的认证程序对它们也是有效的。等回到红色方舟，给它们装上福音，就可以让它们成为我们的战力来使用。”

“它们？难道这样的大块头不止一个？”瓦鲁特问。

“嗯，还有好几处。布卢布兰，这边也拜托你了。”

看着布卢布兰用奇术把第一只幻想乐曲塞进包里之后，一行人跟着玲的脚步又去了四个隐藏房间。

将共计五台失去了动力的『幻想乐曲』同样打包带走，就在他们准备去第六处的时候，整个地下空间传来一股诡异的黑色波动，紧接着是整个地下区画都振动摇晃了起来。在摇晃的同时，在道路两旁的照明灯管全部熄灭，陷入了一片漆黑。所有人都知道发生了什么。

“『导力停止现象』对吧。这么说，福音终于启动了？”露西奥拉看向了波动传来的方向。

“多半就是如此。看来好戏终于开演了。”布卢布兰转身，向着最下层的深入前去。其他人也纷纷跟上。

◇

亚兰·理查德在福音启动之后，就保持着军姿，一动不动的注视着由七道光轮组合纠缠着的核心装置。

在将近半小时的等待之后，七道光轮全部消失，福音上散发的黑色光芒也同时不见。

“来了！来了！解放吧！利贝尔的至宝！”

就在理查德兴奋的高喊出声之后，回应他的却不是他所期待的某件尘封的宝物。在他眼前，才消失了一会儿的七道光轮重新出现。与此同时，也传来了某个无机质的机械合成音。

「……警告……警告全体人员……」

“是这个装置在说话？”

「『辉之环』封印结构的第一结界已确认失效。据推测，在封印区域的最深部位『福音』被使用……『装置塔』启动确认」

“『装置塔』，难道说是……”

理查德回过头去，看到缓缓旋转的四根巨柱发生了变化，它们缓缓地下降，其顶部最终与地面齐平。

“这……”理查德一时陷入了茫然。他本以为只要使用福音就能够解除封印得到辉之环，但眼前的景象并不是这样。

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装置的声音还在继续。

「第一结界失效的同时，从『环』内释放出微量的干扰波。『环之守护者』的封印解除确认。全体相关人员，请以最快的速度撤离封印区域。」

装置在发出了警告之后就陷入了沉默。然而从旁边的墙壁传来了声音。在理查德本来以为是死路的白色墙壁开启了门扉，一个难看的大家伙，带着两只小弟一样的浮空装置从里面走了出来。

「……链路固定……导力供给再开……再启动完了……mode：侵入·索敌……坐标确认……封印机构设施·最深部……『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搜索入侵敌人……」

“魔兽？不对，傀儡兵器？不，难道说那个声音里的『环之守护者』。这家伙本来的使命难道是为了将封印『辉之环』的设施破坏掉。然而在辉之环在遭到封印的同时，它也在这扇门里停止了机能……难道说，围绕着这个『辉之环』，古代人曾有一段相互对立的历史？还是说……可是……最关键的问题是，『辉之环』在哪里？”

机械兽没有回应理查德的疑惑，它走出门之后自顾自的活动着身体。

不等理查德想明白它要干什么，三只机械兽在他面前直接合体，变成了完全体。

「mode：完全歼灭……『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再次展开歼灭行动……」

“本以为你应该是我的帮手，没想到无法沟通吗？这么说，你就是阻挡我通往辉之环的最后考验吗？”

终于反应过来的理查德拔出太刀，向着小山一样的『幻想乐曲』发起了冲锋。

◇

在激斗发生的远处，玲等人透过露西奥拉的水镜术式，就好像在看现场直播一样，悠哉悠哉的看着亚兰·理查德正上蹿下跳的和『幻想乐曲』展开对战。

“这个理查德上校，还蛮厉害的嘛？说不定比王城里遇到的那个老头子还靠谱哦？”瓦鲁特评价了一下对方的战斗力。

“不，所有的剑招都被那只深蓝色的左手给挡住了。如果无法发现问题的关键所在，照这样不断消耗体力下去，落败只是时间问题。”布卢布兰说。

“比我们执行者也不逊色，被『白面』作为弃子真是可惜了。要不要邀请他来当执行者？”露西奥拉和两位男士的观点有些不同。

“他本人不可能答应的吧。毕竟我们各有各的情况，而理查德上校似乎没有什么黑暗的过去哦？”玲对他们几个说。

过了没几分钟，理查德果然落了下风。无法找到胜机的他局势越来越不妙，随着他的太刀被幻想乐曲的铁拳砸断，情况一下子变得对他不利。拿着断剑的理查德无法作出有效攻击，最后被幻想乐曲一把抓在了手中。

眼看他的全身骨头都要被捏碎的时候，一道闪电般的人影出现在了场中，伴随着金色光芒闪过，幻想乐曲抓住理查德的那条手臂和它的身体一分为二。理查德也被甩飞出去，摔倒了地上。

“唔，你是……洛伦斯·博格？”

理查德勉强站了起来，认出了救下自己的苍金色头发的男子正是自己的部下。但更让他惊讶的是对方身上的可怕气势。

一剑斩开了另一条手臂，又一剑将幻想乐曲头身分家，再一剑将巨大的机械兽一分为二。

仅仅三剑，让理查德苦战的幻想乐曲就被拆成了好几分。

“谢……谢谢你救了我。你果然比我强的多。”

“不，上校，只是武器的差别。如果你有一把好武器，不会输给这种家伙的。”

“对了，辉之环！辉之环在哪里？少尉你也帮我一起找找看。”理查德上校连忙说。

在他打算到处摸索的时候，洛伦斯少尉制止了他。

“没有找的必要，『辉之环』不在这里。”

“少尉，你在说什么？”理查德一下子没有听懂他的话。

“即使没有辉之环，如果利贝尔王国能够解析古代傀儡兵器的力量将其化为自己的技术力，说不定有办法对抗埃雷波尼亚帝国。刚才和这家伙交手的你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上校你的努力并非是没有意义的。”

“等等……少尉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理查德感到对方的语气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和你相处的这一年多，我感到很愉快。可以说是这十年来最轻松的日子，不过我也该走了。来这里是和你道别的。”

“洛伦斯！等等，我们的计划还没有结束！『辉之环』还没有拿到！”

“呵呵，这只是个假名。我没有将真名告诉你的必要，我们应该不会再次见面了。”

“你……”

理查德刚开口，忽然看到银色的荆棘包围了自己。他瞪大了眼睛想要好好记住这个男人的脸，但最终还是抵抗不住幻属性的导力魔法，最终失去意识躺倒在地。

“你们还想看到什么时候？”

莱恩哈特对着远处开口之后，藏在远处的四名执行者很快也走近了一些。对着昏倒在地已经无法开口的亚兰·理查德进行惨无人道的围观。

“不打算动手灭口吗？他已经和你接触的太多了。让他活着，对计划会有影响吧？”瓦鲁特对莱恩哈特开口说。

“不，没有那个必要。”莱恩哈特摇了摇头。

“是舍不得杀他吧，看来他是个让你相当中意的男人。”露西奥拉以折扇掩面打趣道。

“莱维也有莱维的想法。大家就不要追究了。『时间冻结』的第一封印已经顺利解锁。接下来，进入福音计划下一阶段。我们也该走了。”作为领队，玲开始发号施令。

一行五人由导力升降梯原路返回，来到地面上。接到了玲的通知的强化猎兵们早已准备好了结社飞艇前来迎接。乘坐结社红色飞艇，众人回到了距离地面八千亚矩的红色方舟。

第一百一十一章 疑云密布

(利贝尔最长的一天·其之十）

女王宫内，正在和女王闲话家常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听到了来自露台外面传来的卷动气流的声音。

透过窗户，他们看到一艘王国军式样的警备飞艇正在靠近。然后，一个茶色头发的中年男人打开舱门，从警备飞艇上跳了下来，稳稳地站在露台上。

在女王的带领下，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也出了房间，来到了露台。

“卡西乌斯·布莱特，我们有好几个月没见了吧。”艾莉西亚女王开口对中年男人说道。

“久疏问候，艾莉西亚女王陛下。看到您贵体安好，我总算是放下了心。”对女王行了一礼之后，卡西乌斯又看向了女王身后的二人，“我回来了，艾丝蒂尔，约修亚。真是好久没见到你们了啊。”

“老、老、老爸？”对艾丝蒂尔来说，这是她再熟悉不过的人了。

“父亲您终于来了。这下我们总算可以松口气了。看到您还是这么精力充沛真是太好了。”

约修亚也立刻对卡西乌斯回应道。

“哦，你看起来好像长高了一些嘛。怎么样，照顾艾丝蒂尔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吧？”

“老爸你这是什么意思嘛。”艾丝蒂尔听了这话嘟起嘴不满的反问道。

“没有没有，倒不如说我才是被照顾的那一方。”约修亚连忙说。

“这样啊，看来你们周游利贝尔王国一圈是一次很不错的旅行……哈哈，已经没事了。对了，我在飞艇上的时候看到格兰赛尔城很平静，恐怖分子已经被击退了吗？”卡西乌斯询问了二人。他是从柏斯地区北部的哈肯大门直接一路向南，经过了瓦雷利亚湖上空飞到格兰赛尔城的，还没有来得及去王都的游击士协会支部，所以就向理应是比较了解情况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打听了。

“那个……好像是洛伦斯少尉将他们打退的。”艾丝蒂尔说道。

“洛伦斯……莫非是情报部的洛伦斯·博格？”卡西乌斯听到这个名字之后眉头一皱。

看到他严肃的表情，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不约而同点点头。

“情况可能有些不对。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先回乘坐警备飞艇回协会向艾南报告。”

说完之后，卡西乌斯对着警备飞艇打了个手势，警备飞艇下降到了和露台同一个高度后，又有两个游击士装束的人从警备飞艇上跳了下来。

“我是海姆达尔支部的莎拉·巴雷斯坦，初次见面哦，艾丝蒂尔君，约修亚君。”粉色头发的女人开口自我介绍道。

“我是雷格拉姆支部的托瓦尔·兰德纳。这两个月我们一直是跟着卡西乌斯先生行动，所以听到卡西乌斯先生有事，现在也过来帮忙了。”金发的青年也介绍了一下自己。

“等等，老爸，你是什么意思？赶我们走吗？”艾丝蒂尔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连忙开口问道。

“莎拉是a级游击士，托瓦尔也拥有不逊色a级游击士的实力。接下来的行动很危险，我认为不是你们两个准游击士可以参与的。”

“不！我不要走！都已经插手到这个份上了，现在让我们离开，我怎么可能甘心。”艾丝蒂尔一副不情愿的样子说。

“我们两个会保护好自己，不会给大人们添麻烦的。父亲，请带上我们一起吧。”约修亚也帮腔道。

“约修亚连你也……好吧。”卡西乌斯看到约修亚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这时候，站在他们旁边的女王开口了。

“卡西乌斯你是要『前往地下』对吧。我们一起吧？”

“女王陛下……你果然知道啊。”

“嗯，理查德上校做的事情我基本都知情。”

“不，那是亚兰那小子的独断专行。”卡西乌斯斩钉截铁的说道。

女王笑着摇了摇头，没有答话。这种事情你懂我懂大家懂，只有艾丝蒂尔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但她看到气氛有些微妙也就识趣的没有开口问，她打算事后再找约修亚问问这是怎么回事。

卡西乌斯吩咐警备飞艇的驾驶员在格兰赛尔城顶部的空中花园待机之后，他一马当先的走在最前。

“女王陛下，外面很危险，上校吩咐过，请您不要离开女王宫！”

刚刚离开女王宫，一行人就被粉色头发的情报部女军官拦住。她刚说完，就看到了女王身边气势汹汹的一行人。

“不要伤到她，她也只是听命行事。”女王对卡西乌斯说，而后者点了点头。

凯诺娜上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就失去了意识晕倒在地。而和她一起的特务兵们，也是同样的下场。

在恐怖分子们离开以后，城堡内已经重新恢复了秩序。特务兵们一部分开始巡逻，一部分则是加班加点的开始对城门进行修复作业。和凯诺娜带队的那些特务兵不同，格兰赛尔城里的士兵们在看到女王和卡西乌斯之后立刻放弃了抵抗。其中有一人是不久前和理查德上校一起执行任务的特务兵精英，他倒豆子一样的把自己前不久做的事情统统向卡西乌斯和女王交代清楚，比如理查德软禁科洛蒂娅是为了让杜南公爵成为王位继承人，又比如去地下寻找『辉之环』等等。

“你不是理查德上校的人吗？为什么会帮我们。”艾丝蒂尔不解的问。

“卡西乌斯先生是王国的英雄，他的判断不会有错的。而且上校那么久都没有回到地面，我也很担心他的情况。我其实也很想下去看看，如果只有我一个人大概是突破不了那些可怕的古代傀儡兵器的，但既然有卡西乌斯先生在，那就不成问题了。我认识去最深处的路，让我来带路吧。”

这位特务兵精英是因为对理查德的忠诚心……因为担忧他的安危才会倒戈，卡西乌斯也同意让他来做向导。

一行人走到下层，来到大厅的时候，看到被瓦鲁特徒手破坏的城门，莎拉和托尔瓦都一阵侧目。卡西乌斯也沉吟了一下，“已经撤退的事情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那就是我们有可能交战的对手吧？约修亚你知道些什么吗？”

“执行者no8『瘦狼』瓦鲁特。以前曾经和我一样隶属于那个组织。不过我今天才知道，他是金先生的大师兄。”约修亚回答说。

“金先生难道是指那个共和国的『不动』金·瓦塞克？你们格兰赛尔支部的艾南说他好像受伤了。”莎拉惊讶的问了一下。

“是的，金先生是在武术大会上被瓦鲁特打伤的，现在正在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接受治疗。”约修亚回答道。

“约修亚君你刚才说你也隶属于……看来好像有很复杂的内情呢。等这边的事情结束以后，我们回协会以后交换情报吧。现在先不管这个了。”托尔瓦说完，大家都点点头。跟着艾莉西亚女王，向着宝物库的方向前进。

在宝物库的门前，约修亚一眼就看出了猫腻，“果然没错，通过痕迹便能看出，在最近这段时间，有人频繁出入这里。”

艾莉西亚女王走上前去，拿出钥匙打开了宝物库的大门，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一部足以同时容纳十多人的巨大导力梯。

导力梯上有专门的导力锁，不过和他们同行的特务兵精英拿出了特制的秘钥插入进去以后，导力梯就恢复了运作。一行七人共乘导力梯一直往下，进入了地下区画。

巨大的地下城让第一次来这里的人都叹为观止，谁也没想到格兰赛尔王城地下居然会有这样大的空间存在。卡西乌斯最先回过神来，拿出宝棒砸碎了两台袭击过来的傀儡兵器。

在卡西乌斯的带领下一行人犹如台风过境，一个『凤凰烈波』过去，整条走廊的傀儡兵器就被拆了个七零八落。

在特务兵精英的带领下，他们没有在迷宫一样的空中回廊里走弯路，一帆风顺的就到达了空中回廊第五层，来到了这座巨大地下城的最深部。然后，在七个光轮相接的装置旁，他们看到了晕倒过去的亚兰·理查德和在他身边被拆成了碎片的某个超巨大傀儡兵器。

“真是厉害！居然能打败这样的怪物。理查德上校是因为力竭才晕倒的吗？”光是碎片就比人还大了。艾丝蒂尔很难想象自己对上那家伙有什么胜算。

“不，不是理查德打倒的。从傀儡兵器受到的伤害来看，这种转瞬之间毁灭一切的剑势，不是他能用的出来的。理查德昏迷的原因也不是力竭，而是来自外部的攻击。托瓦尔，过来帮个手。我们可能还是来迟了一步。『辉之环』大概已经被拿走了。”卡西乌斯分析之后对众人说。

托瓦尔立刻来到了理查德身边，拿出了战术导力器释放水属性的导力魔法复苏术为他进行治疗。

没过多久，理查德悠悠醒转了过来。看到了茶色头发的中年人，他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布莱特上校……我是在做梦吗？呵呵，那个人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这不是梦。亚兰君，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艾莉西亚女王向前一步，站到了理查德的面前。

“唔……”理查德脸上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布莱特上校，自从你离开了军队以后，我……就坐立不安……如果国家再次遭到侵略，不可能又一次获得胜利。因此……我把希望寄托在了别的地方。”

理查德面色沉重的闭上了眼睛，“我失败了。为了达成我自私的目的，我利用情报操作得到了王国军的实权。摩尔根将军被我们严密监视着，希德的亲属也在我们手里，所以才会听我的命令行动。这一切都是我一人的罪责。”

“砰”地一声，理查德脸上狠狠挨了一拳，整个人都被卡西乌斯打飞了出去，撞到了墙壁上。

“蠢货，没人问你这种事情。急不可耐的把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看起来很勇敢啊？但这和逃避现实有什么区别。”

“唔……假如你还留在军中，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砰”卡西乌斯又给了理查德一拳，然后提着他的领子把他拎了起来。

“理查德，你这个懦夫！你总是沉浸在我能够解决一切的幻想中，这是你犯的最大错误！你明明有能力，为何不靠自己闯出一片天地？我不也是因为你坐镇军中所以才安心的辞去了军务吗？”

“布、布莱特上校……”

“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无所不能。十年前，我也是因为有将军和你的帮助，才能够跨越困难取得最后的胜利。而且，我是一个不能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最终选择了逃避的男人。”

“…………”理查德没想到，这个自己一直以来崇拜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软弱的话来。

“……老爸……”艾丝蒂尔知道卡西乌斯在说什么，明明母亲是为了保护她这个女儿才丧生的，但卡西乌斯一直觉得那是他这个丈夫的责任。

“不过……我已经不打算逃避了。所以，理查德，你也不要继续逃避。摩尔根将军那边我已经处理好了。希德那边我也会去和他说的。还好我会来得及时，事情还没有发展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至于说剩下的，自己惹出来的麻烦自己收拾，这种简单的道理用不着我来教你吧？”

卡西乌斯松开手，将理查德放到了地面上。

“呜……上校……”

“把你知道的事情都告诉我吧。『辉之环』呢？你策划的一切行动不都是为了这个吗？是谁把你打晕的？『辉之环』是不是被那些人抢走了？”

“『辉之环』一开始就不存在。在这里的就只有叫做『幻想乐曲』的『环之守护者』。”

理查德把他昏迷前从洛伦斯少尉那里听来的事情都和卡西乌斯说了，然后把自己知道的情况向卡西乌斯全部透露。卡西乌斯也得知了他并没有真的打算搞什么政变，而是想要靠古代人留下的力量来守护利贝尔。而且，他的计划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所有人看向了那台被打坏了的幻想乐曲。

“不，这怎么会，你是说洛伦斯少尉把你打晕的吗？”约修亚难以置信的问向了理查德。

“他对我没有恶意的，否则也不会救我。”

“但现在，他人已经不见了。约修亚，看你的表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等等回协会再告诉我，我也有想要告诉你的事情。现在我和女王有些话需要和理查德谈谈。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带莎拉和托瓦尔回协会向艾南报告吧。莎拉，托瓦尔，你们就在协会等我回来。”

莎拉和托瓦尔都不是利贝尔人，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还是准游击士。有关王国军的情况内幕，卡西乌斯不适合在他们面前说。

“父亲你是说……唔，好吧。”约修亚点点头。

“没有问题。卡西乌斯先生我会照顾好他们的。”莎拉开口说。

托瓦尔当然也不会反驳卡西乌斯的意思。对于这种情况，老练的他还是很有自觉的。

艾丝蒂尔虽然有些不情不愿，但还是跟着三人一起离开了地下区画，回到了地面。

…………

◇

…………

玲回到红色方舟之后，立刻来到了舰上工坊，对已经制造的『福音β』进行调整，将它们全部变成『福音γ』。要做的改动不大，只是一些细节参数的微调，也不需要编写新的程式。

其后，玲将四台福音分别与四部恢复到本来大小的幻想乐曲联动，完成了对它们进行调整的工序。

“终于要开始了吗？”肯帕雷拉对教授开口后，来到玲的身边，拿起了一个福音把玩了起来。

“没错。兵贵神速，我不打算给利贝尔王国军反应的时间。趁着所有人反应过来之前，在福音计划的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结束后直接进入福音计划第三阶段，在第一封印『时间冻结』解开后的第二天立刻进行第二封印『重力封锁』的解封，这是最稳妥的处置。”『白面』怀斯曼也缓缓踱步向着六位执行者聚会的地方走了过来。

“这么说来，教授你故意让我们大张旗鼓的去进攻格兰赛尔城也是为了吸引注意力吧？正所谓疑兵之计，所有人都将视线放到了王都，地方上的警备就会松懈。真是打的好算盘。”布卢布兰说道。

“呵呵，呵呵呵……”教授只是笑了笑，并没有接他的话。

手指终于离开了键盘的玲，这时候站了起来，向众人开口。

“四轮之塔启动作战有一个困难。执行『桩』的解锁时，不同的塔需要解锁的时间有细微的差异，四轮之塔的封印力量通过七耀脉相连。翡翠之塔的封印被解锁之后，原本用来维持翡翠之塔的力量被均摊到剩下三座塔身上。红莲之塔解锁后其余力量跑到剩下两座。然后绀碧之塔的封印解锁后，所有封印力量都叠加到琥珀之塔上面，所以琥珀之塔解除封印最慢……虽然我不觉得王国军的行动效率有这么高，但我们还是应该做充分的准备。每座塔由一名执行者镇守直到封印解除完毕。我已经调整了幻想乐曲的控制程式，让它们的ai接受福音的同调。它们本来就是为了解除封印被释放出来的，和我们是天然的盟友，可以成为守塔期间的帮手。”

“听上去的确是仔细考虑过的，那么人选就交给你来安排吧？”怀斯曼开口对玲说。

玲得到了怀斯曼的授权后开始进行任务安排，四轮之塔的解锁进度分别由四位执行者监督。

露西奥拉守翡翠之塔。

瓦鲁特守红莲之塔。

肯帕雷拉守绀碧之塔。

莱恩哈特守琥珀之塔。

布卢布兰留在王都，他的任务是继续和科洛蒂娅保持联系，顺便给王国军和游击士协会放点烟雾弹，以错误的情报进行误导，延迟他们的行动力。

怀斯曼教授也不会留在红色方舟，他会乘坐结社的飞艇进行居中调度。

玲自己并不出动，她留在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上养精蓄锐，也就是守船。

在四轮之塔的封印全部解除，浮游都市现身之后，才是留给她的战斗。她需要驾驶紫之骑神作战，突破浮游都市的防御系统。

紧锣密鼓的安排结束之后，红色方舟开动起来，将一位位执行者和一台台幻想乐曲投放到了四轮之塔上。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四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回到格兰赛尔的游击士协会支部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但此时，协会依旧是灯火通明。

艾南、克鲁茨、凯文、亚妮拉丝、库拉茨、卡露娜，还有刚刚恢复意识醒来的阿加特。所有人齐聚一堂，讨论着发生在王都的事件。

“你们回来了，约修亚，艾丝蒂尔。还有这两位是？”艾南看到来者不止是两位准游击士，还有两个陌生的面孔。

“哟，艾南。我们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我是雷格拉姆的托瓦尔，她是莎拉。我们是跟着卡西乌斯先生来到格兰赛尔的。”托瓦尔对艾南打了个招呼说。雷格拉姆地理位置上属于帝国南部，在过去托瓦尔和利贝尔王都支部的艾南之间就经常联系，所以艾南对他的声音也不会陌生。

“卡西乌斯先生现在和女王在一起，我是海姆达尔支部的莎拉·巴雷斯坦，请多指教。”莎拉不像他们那么熟，也还是主动介绍了一下自己。

“『零驱动』托瓦尔和『紫电』的莎拉。太好了，这下我们总算能松口气了。”

看到亚妮拉丝有些不解，克鲁茨对她解释了一下莎拉是a级，而托瓦尔其实是拒绝了a级晋升的b级。

“你们从帝国那边赶来长途劳顿，不如先用客房休息一下吧？”艾南对托瓦尔和莎拉开口说道。

“不用了。熬夜一次对游击士来说不算什么。你们今天也没打算睡觉吧？我们就在这里等卡西乌斯先生回来。在那之前，我们交流一下大家知道的情报吧。”托瓦尔率先开口，看到其他人没有意见。他就开始说明自己和莎拉跟着卡西乌斯在哈肯大门的遭遇。

“摩尔根将军被软禁？情况好像很严重啊。摩尔根将军是王国军的最高指挥官，以下犯上，理查德那家伙他不会是想要谋反吧？”阿加特可说是在场众人中和摩尔根将军最熟的人了，虽然之前因为往事和他心有芥蒂，但看到他落难，还是忍不出出声询问。

“哎？连那个顽固的老爷爷都……”艾丝蒂尔想起了在柏斯地区第一次和摩尔根将军见面时的事情。

“在卡西乌斯先生回来之前，王国军已经被理查德上校的情报部控制了……主要军官不是被理查德上校拉拢，就是限制了人身自由。”莎拉话语一转，“不过在哈肯大门的时候，我们就已经和卡西乌斯先生一起将摩尔根将军解救出来了。就连主谋者本人，现在也在卡西乌斯先生的控制下。只要他愿意配合，一切进展顺利的话，明天事情就能圆满解决。”

“擒贼先擒王吗？不愧是卡西乌斯先生。看来我们多此一举了啊。”库拉茨感慨了一下说。

“以上是我们对利贝尔王国军情报部的了解。这件事说来还和我们有些关系，虽然只是推测……你们有听说过洛伦斯少尉吧？”

“那个男人啊，他怎么了吗？”阿加特问。

听到这个名字，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也竖起了耳朵。他俩都还没有告诉几人有关莱维是约修亚的哥哥，并且两人已经相认这一情报。

“八月份发生的帝国游击士协会爆炸案件，帝国军情报局和我们游击士协会已经得到了决定性的证据，就是杰斯塔猎兵团所为。而洛伦斯少尉，他过去曾经在杰斯塔猎兵团担任大队长的职务。”托瓦尔说。

“原来还有这种联系。不过洛伦斯少尉不是一年前就退出猎兵团了吗？接受理查德的招安，成为了利贝尔王国军情报部的干将。”阿加特也是和艾约一起看过情报部人事档案资料的人，所以听闻了这个消息以后也没有太奇怪。

“看起来好像是这样。但是从我们俘虏的猎兵们的语气来看……在被我们击败的时候，那些猎兵说了「若不是洛伦斯队长不在，我们怎么可能输给区区游击士」这样的话来。我怀疑洛伦斯·博格，他并不是真正的‘脱离’了杰斯塔猎兵团而是在‘执行任务’，为了达成他个人的某种目的而加入了情报部。”莎拉接过托瓦尔的话题，开口对众人说。

“既然没有证据，那就只是你个人的猜测而已。那个人已经弃暗投明了。”阿加特说完觉得有些不对，情报部怎么也算不上光明，他立刻接着说，“虽然情报部的确是做了不少坏事。但那都是理查德上校的命令吧？作为属下，听命行事不是很正常的吗？”

莎拉摇了摇头，“我们遇到理查德上校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打晕了。而根据理查德的证词，是洛伦斯干的。但根据理查德的说法，又是洛伦斯救了他。除此之外，王城的士兵的证词也说是洛伦斯少尉击退了袭击者，救了他们。看上去洛伦斯和袭击者之间好像是敌对关系。具体情况要等卡西乌斯先生回来才能知道更详细的情况。实际上，让卡西乌斯先生只带我们两个就匆匆赶回来的原因不止是这个，几小时前发生在格兰赛尔王城的袭击事件才是主因。侵犯王城的可以确定是『噬身之蛇』。”

除了已经从约修亚口中听过这个名字的艾南和艾丝蒂尔，其他王都支部游击士的游击士都一脸茫然。

“『噬身之蛇』——那是组织的名称，他们的首领被称为『盟主』，是一个企图在暗中影响全世界的结社。老实说，就连游击士协会总部也没有掌握到这个组织的真相，考量到社会的影响，我们并未公开这个组织存在的事实，只有a级游击士才能提交申请查阅到相关情报。然而，他们的确存在，而且正为了达成某个目的而展开了行动。就像这次王城袭击事件一样。”莎拉其实并不是自己去查的，而是转述了自己从卡西乌斯那里听来的情报。在莎拉审讯被游击士们俘虏的杰斯塔猎兵团的猎兵时，他们都表示不认识那个将自己重伤的光头肌肉巨汉。她觉得对方很有可能也是结社的人。

“那么，我也把我和凯文神父一起探查到的情报说一下吧。”克鲁茨开口说，“我们刚才去了历史资料馆，调查亚鲁瓦教授。我们去的时候，亚鲁瓦教授已经办好了离馆手续，据说是在今天下午武术大会结束以后就离开格兰赛尔了。虽然从馆长和其他馆员的口中得知，他们给亚鲁瓦教授安排了住宿的地方，但我们进入其中后却发现床铺连续几天都没有被使用过的迹象。”

“这已经不是一般的可疑了啊。那么另一位呢？”阿加特所指的自然是和亚鲁瓦教授经常在一起的玲。

“阿斯特雷博士倒是没有办过离馆手续，她的床铺虽然整理的很干净，但也有经常使用的痕迹。她本人据说是受到邀请所以会留在帝国大使馆过夜。士兵坎贝尔和大使馆的驻外武官穆拉都可以为她提供身份证明。不过大使馆的戒备森严，我们没能进入大使馆一探究竟。”

克鲁茨的话让约修亚松了口气。艾丝蒂尔也在这时握住了他的手，让他放松了一些。

“如果说，洛伦斯少尉进入情报部的目的和『噬身之蛇』的目的都是为了得到那个藏在地下叫『辉之环』的东西。那么双方会起冲突也不是不可能的吧？”亚妮拉丝用试探的语气说。

“的确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但敌人的敌人不见得就是我们的朋友。”卡露娜说道。

游击士们大家各抒己见，讨论了半个小时也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来。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只是安静的听着，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众人只当是他俩已经相当疲倦也没有去询问她们的看法。

在事情没什么进展的时候，茶发的中年人走进了游击士协会，不止是他一人，在她身后还跟着一位银发的女性游击士。

“老爸……还有雪拉姐？你不是在洛连特吗？什么时候来王都的。”艾丝蒂尔第一个开口出声询问道。

“我是昨天来的，因为特地拜托了艾南君帮我保密。”雪拉扎德对艾丝蒂尔说完之后，向艾南点了点头。

“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处理手尾花了点时间。”

“没关系，卡西乌斯先生，你来的正好。那么格兰赛尔城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艾南让出了主座，卡西乌斯在会议桌的主座坐下。

“嗯。我把事情一起说了吧。首先是第一个情报，女王陛下已经决定，将科洛蒂娅公主立为王太女。立储仪式将会在下周的女王诞辰上进行。我们游击士协会要做好相关的配合工作。”

大家本来以为卡西乌斯先说的是有关情报部或者有关王城袭击者的事情，没想到第一件事居然是这个。

“具体的内情我不方便透露。不过这件事其实是情报部在配合女王陛下行动。另外，对王室亲卫队的通缉令已经撤除。之前的中央工房袭击事件，是由其他的恐怖分子所为。对于王室亲卫队承受的不白之冤，王国军内部将会对他们作出补偿。”

王国军的最高指挥权属于女王，无论是情报部，骑兵队，海战部队和飞艇部队都向女王负责。王室亲卫队在其中属于直属于女王的编制，准确来说同样也是王国军的一份子。

“等等……袭击中央工房的明明就是那些黑衣服的家伙……”艾丝蒂尔还是很难接受这种含糊过去的说法。

“事实上，委托克鲁茨夺取情报部持有的黑色导力器——『福音』的人就是我。虽然『物归原主』这种说法可能也不是很准确……艾丝蒂尔，事情并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的。情报部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角色虽然并不光彩，但在守卫王城的战斗中，他们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忠义。为了避免更大的混乱，就让我们各退一步，别在这种事情上纠结。”

“难道就这么放过他们了吗？明明做了那么多坏事！”

“我不会因为他们也是受害者就否定他们的错误，王国军内部自会有处分。这件事正好也在这里一起说了。我决定在过几天辞去自己在游击士协会的职务，交还正游击士徽章。我打算接受女王陛下的邀请，重新回到王国军。从摩尔根将军手中接过总指挥官的头衔。这件事同样也会在女王诞辰庆典上发表。”

卡西乌斯突然丢出了一颗重磅炸弹，让协会里的所有人都吃惊无比。

“在我就任之前，理查德会安排情报部恢复王国的秩序。自从百日战争过后，王国军的军纪就渐渐开始散漫了。尤其是军官阶层，滥用职权，贪污受贿的现象也屡见不鲜，正是因此才会被乘虚而入，倘若把这次的情况看做一次‘情报战’的实战演练，无疑给王国军全军敲响了警钟，对王国军军纪的整肃，到时候会由我亲自来进行。理查德将会配合我，将反腐倡廉进行到底。”

听到卡西乌斯口中把情报部先前的各种行为“正当化”，游击士们脸上都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也就是说，我们协会对本次事件的介入只能到此为止了对吧。”艾南开口说。

“嗯，游击士协会的规约是不可介入国家事务。为此我必须离开协会的束缚才能一展手脚，抱歉了，艾南。”

“不，这些年来我们协会受到卡西乌斯先生您的照顾太多了。即使不当游击士了，您也永远是我们的朋友。”艾南认真说道。

“好了，那是以后的安排。接着说第三件事。袭击者的情报，你们已经有基本的了解了吧？”

所有人点了点头。

“『噬身之蛇』，他们暗中潜入了王都，表面上是发动了恐怖袭击，但事实上，他们此来别有目的。根据我们现在知道的情况，他们的目的就是夺取传说中的『辉之环』。而且从他们从容撤退来看，说不定已经成功了。”

“这么说，我们接下来的任务就是追回失物吗？果然很像是交给游击士的任务。”艾南说。

“同时也要调查『噬身之蛇』的情报。我第一次知道『噬身之蛇』大约是在四年前，那时候多国发起了联合行动围剿某个邪教集团的任务。据说，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境内的教团据点就是被结社击破的。”

听卡西乌斯这么一说，约修亚皱起了眉头。对于那个邪教集团的事情，他其实也是有些了解的。

“他们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呀？”艾丝蒂尔问。

卡西乌斯摇摇头，“并非如此，这只是黑吃黑而已。结社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展开行动，就像这次事件中担任的角色一样。虽然看起来结社是在攻击特务兵，但不要忘了他们的行为是真正的恐怖袭击。”

◇

卡西乌斯交代完任务安排之后，接着让大家去休息，好好养精蓄锐准备日后的战斗。所有人接二连三的离开游击士协会。

然后，他单独留下了约修亚和艾丝蒂尔。他早就看出他们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了。

用气息感知确认所有人离开之后，卡西乌斯对约修亚点点头，约修亚也解开了缠住自己左键的白色围巾，露出了刺青一样的纹身。

“艾丝蒂尔。我昨天答应过，要把我过去的事情统统告诉你。嗯，有些事情我也没有对父亲您说过，或许能够成为线索。”

“啊，这种时候？”

“如果艾丝蒂尔你不感兴趣的话，就先去睡吧。其实我也有点犹豫……”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要赶我走啦。”艾丝蒂尔脸上有些红彤彤的，让老卡看到了好戏。

约修亚整理了一下语气，开始对二人陈述他自己的过去。

“我出生在帝国南部，泰斯特门和帕尔姆之间一个叫做哈梅尔的小村庄……”约修亚面露怀念之色开始说起了以前的事。

村子不大，因为是山村，所以有点与世隔绝。人们过着贫穷但也算得上温馨的日子。村里的孩子很少，在距今为止的十年前，也就是百日战争爆发之前，6岁的约修亚，3岁的约翰，15岁的卡莲，还有16岁的莱恩哈特，哈梅尔村里没有成年的孩子就只有他们四个。

“卡莲是我的亲生姐姐，莱维是她的恋人。我们乡下人结婚比较早，一般在二十岁成年之前就有孩子了。所以，他其实是我的姐夫，我也一直把他当做自己的哥哥来看待的。莱维以前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游击士，他说过，‘无力之人在这个世界上遭受着苦难，作为拥有力量的人，去守护他们是理所当然的。’这句话我一直都到现在都没有忘记。我经常抱着约翰，坐在树荫下看着他练剑。年幼的我曾以为这种安稳幸福的时光会这样一直持续到永远。”

就在百日战争前夕，那件事情发生了。

拿着利贝尔王国军武器的盗贼包围了村庄，对村民进行了屠戮。在莱维的带领下，约修亚和卡莲逃出了村庄。莱维去断后引开了追兵，然而约修亚和卡莲的面前却出现了早已等候多时的“盗贼”。

“在混乱中拿到了导力枪以后，我就立刻按下了扳机。就像心底有个声音不断在催促，不开枪不行，不开枪不行。然后，我在六岁时就第一次杀了人。”

“约修亚……是那些坏人不对，在当时不杀人你就会被杀，你没有做错什么啊！”艾丝蒂尔为约修亚辩解说。

“不，如果没有我胡乱开枪，大概也不会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很快我就付出了代价……卡莲姐姐用她的生命从盗贼们手中为了保护我。”

约修亚再次开枪，为卡莲报了仇。然而等莱维赶回来的时候，卡莲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没有被记录下来。只有我、莱维还有约翰死里逃生，哈梅尔村从此毁灭了。以这次事件为导火索，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利贝尔王国发生了全面战争，哈梅尔袭击事件被认为是利贝尔的侵略行为。但是，其真相是……某些军人为了挑起战争的自导自演。事后我们被帝国军的人找到，以生命为威胁让我们闭嘴之后，才将我们从帝国军的收拢设施中放了出去。即使是百日战争已经结束，我心中依旧无法接受姐姐的死和故乡毁灭。帝国军的隐瞒与欺骗成为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在那时候终于崩溃了。”

七耀历1193年，被关押了数月的莱维和约修亚终于得到了释放。

“……约修亚……”

“莱维为了治疗我，带着我到处求医。但所有人都对我们哈梅尔遗孤的身份忌讳无比，没有一个人愿意帮助我们。最后终于在白亚旧都的圣特亚克大圣堂里，见到了当时唯一愿意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的怀斯曼主教。将我留在怀斯曼主教身边进行治疗之后，莱维找到了‘工作’，定期会将米拉寄过来，即是生活费也是医药费。我的情况渐渐好转，在莱维和怀斯曼的指导下学习武艺和其他技术。莱维也不像以前那样愁容满面。但就在我接受治疗的两年之后，圣特亚克大圣堂在某一天突然被星杯骑士团的骑士们包围。怀斯曼主教和我一起突围了出来，我至今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怀斯曼主教才会被逐出了教会。最后，无处可去的怀斯曼主教带着我一起，来到了莱维的工作地点——『噬身之蛇』。”

七耀历1195年，怀斯曼和约修亚加入结社。

“结社是个新成立的组织。干部分为使徒和执行者两种。在我加入的时候，被称为执行者的干部只有四人，『小丑』『劫炎』『剑帝』『黄金蝶』。莱维就是执行者no2的『剑帝』，而怀斯曼主教加入结社后成为『使徒』的一员。在我加入结社的前一年，『噬身之蛇』吞并了历史悠久的杀手组织『月光木马团』。继承了木马团的一切之后，结社改变行动方针，开始接受暗杀委托。为了追上莱维，我也开始接受暗杀者训练，很快成为了一名执行者候补，结社就是收留我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安身立命的地方。”

约修亚开始讲述自己作为杀手的过去，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为了执行任务所犯下的各种罪行。约修亚的口气就像是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但艾丝蒂尔越听越不是滋味。

“不、不要说了，约修亚你才不是为了自己的喜好才去杀人的不是吗？那只是生活所迫对吧，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艾丝蒂尔，不是这样的。在我手中消逝的生命成百上千，即使是现在的我，也能清清楚楚的记起每个被我杀死的人的因为恐惧而扭曲的面孔。只要我还活在世上，这些罪业就永远不会消失。而最让我感到害怕的就是，我并没有觉得这是什么过错。”

“杀手的人生吗……约修亚，你老实回答我。成为游击士之后的这两个月，你有杀过人吗？”卡西乌斯开口问。

“没、没有。”

“那就可以了。我不会说你没有犯错，但至少你没有要逃避。即使是我，一样在百日战争的战场上杀死了为数众多的埃雷波尼亚士兵，但那就是我的工作。现在的你已经不是过去的你了。现在的你名字叫约修亚·布莱特。是我的家人。”

“老爸你说的太好了！约修亚，你不要那么纠结了。对了，你还没说你妹妹的事情呢。”

“嗯，谢谢你，父亲，谢谢你，艾丝蒂尔。那么我继续说吧。在加入结社的两年之后，我从候补转正，成为了有编号的执行者。no13『漆黑之牙』，这是我在结社里的代号。成为正式的执行者之后，我和莱维一起接受结社的任务，进攻了『d∴g教团』在共和国的某个据点。在那里，我们救出了唯一的幸存者——玲。”

“没想到在五年前结社就对『d∴g教团』动手了啊。这是我没掌握到的情报。而且，教团的幸存者吗……”卡西乌斯是1198年的『d∴g教团』多国联合作战的总指挥，对这条情报也是相当在意。

“莫非这就是老爸你之前说过的那个邪教集团？玲原来是被约修亚救出来的啊。难怪我总觉得她看向约修亚的眼神有些怪怪的呢。”

“嗯，教团是利用儿童进行残酷人体实验的组织。说实话，幸存者的案例极为稀有。据我所知，就只有克洛斯贝尔的塞尔盖班曾经在阿尔泰尔据点救出来过一位少女。约修亚你说的玲，是我们协会也不知道的第二位幸存者。”

“那孩子刚刚被我们救出来的时候一言不发。整整一个多月都没说一句话。情况恐怕比我当时还要严重。但是和我不同，她的内心远比我要坚强得多，很快就恢复了过来。‘玲’大概不是她的真名，但她是这样对我们自称的。我和莱维有想过把她送回父母身边，但我们没有从教团的据点找到任何相关的资料。在找到的记录当中，只有她是‘十五号’以及生日是‘七耀历1191年3月27日’这两个信息。”

艾丝蒂尔听到玲的生日后，掐指算了算，然后惊讶的叫了出来，“哎！？那岂不是比提妲还小！？等等，这么说她八岁就开始发表论文了？”

“大概就是这样，她是真正的天才，无论学什么都特别快。和花费了两年才从候补转正的克鲁格小姐还有我不同，她只用了两周时间就从执行者候补成为了真正的执行者。no15『紫绀』，这是她的代号。在结社当中，正式执行者拥有最大程度的自由，这是盟主定下的铁则，在不接任务的时候，即使是使徒也无法约束我们。当时的执行者中no9『死线』克鲁格小姐作出了最初的尝试，以暂时停止营业的方式在实质上半脱离了结社。确认这样做也不会被追究以后，参考她的先例，我们也渐渐减少了接受任务。莱维和我还有玲，我们三个就像真正的家人一样，在帝国南部的小村庄图屯尔克，远离腥风血雨，过上了一段平静而悠闲的日子。”

“哦吼，然后呢然后呢？姐姐我好想知道啊。”

“半年后，是我最后一次为结社执行任务。因为是对我有恩的怀斯曼主教找上了我，所以我当然没有拒绝。因为不想让莱维和玲卷进来，所以我隐瞒了他们独自出动。而那个任务就是……刺杀利贝尔王国的a级游击士卡西乌斯·布莱特。”

“啊！？”艾丝蒂尔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看看约修亚又看看卡西乌斯。看到他们两人都是认真严肃的表情，看来不是开玩笑。

“一旦约修亚认真起来隐匿行踪，就连我也是找不到他的。五年前，被这小子盯上的时候，我可是吃足了苦头呢。”卡西乌斯对艾丝蒂尔说。

“这么说，这么说……五年前约修亚遍体鳞伤的来到我们家，原来是被老爸给揍的？”

“不，和父亲无关，是有人派来了另外的暗杀者。当时除了结社，可能还有别的杀手也盯上了父亲。在我和父亲交手落败之后，他们又同时对我们发动了攻击。我在当时差点死去，是被父亲救下来的。至于后面发生的事情，艾丝蒂尔你应该也都清楚了。”

长长的故事终于说完，约修亚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艾丝蒂尔，你还愿意接受曾经这样肮脏的我吗？”

“你、你在说什么呀。当、当然啦。姐姐我现在才知道为什么约修亚你有时候会露出那种深邃的眼神。连自己最隐私的事情都和我们说了，我们是真正的家人啊！”

“呵呵，艾丝蒂尔说得对。愿意把一切都说出来，你已经真正融入了这个家了。”卡西乌斯对约修亚点点头。

“除此以外，再说说其他我知道的情报和我的猜测吧。说来惭愧，虽然我是执行者，但我并没有很热衷去了解结社的目的，只是为了追上莱维才会一直接任务。进攻王城的那三位执行者应该都是我认识的人，但我也只知道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除了瓦鲁特是no8『瘦狼』，另外两人里绿发的女性是no6『幻惑之铃』露西奥拉。而戴着面具的蓝发男人则是no10『怪盗绅士』布卢布兰。然后，洛伦斯少尉……”

“他就是你以前在家里多次和我提到过的想不起名字的哥哥，no2『剑帝』莱恩哈特对吧。”

“父亲你……”

“这点察觉我还是有的。之前和大家一起交谈的时候，每当提及洛伦斯少尉的时候你就会屏住呼吸。而且，理查德曾经告诉我，『福音』就是那个人交给他的。”

“什么！可是，莱维不是应该已经脱离结社了才对！”约修亚心神巨震，在几个小时前他才刚刚在女王宫的露台上和莱恩哈特面对面的交谈过。

“情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乐观。『剑帝』之名其实我在别的地方也有听说。他或许并没有如你所说的脱离结社，这就意味着，王城的恐怖袭击说不定是结社导演的一场双簧。而且，约修亚，你刚才好像忘记说了一些事。有关你肩膀上的刺青，有关你和克鲁茨为什么会失去记忆。有关那个叫亚鲁瓦教授的人究竟是谁？”

“唔……”约修亚捂住了脑袋，的确他忽略了这些细节。

“看来你的情况和理查德一样，并不是单纯的被修改记忆，而是认识上进行了诱导。可能现在对你负担还是太重了。先放在一边吧。”

“不，父亲。我没有问题。你说的没错，我不该忽略自己已经看到的细节。”

卡西乌斯按住约修亚的肩膀，让他尽量放松后，才松开了手。

约修亚平复了自己的呼吸。

“亚鲁瓦教授就是怀斯曼主教。他从以前在大圣堂的时候就很擅长使用催眠术为病患进行治疗。”

“看来，拼图终于接上了。目前敌暗我明，接下来的战斗，会很严峻。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两个好好休息吧。今天你们已经努力的够多了。”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对视了一眼，两人眼中都是掩盖不住的担忧。在发现多想无益之后，两人还是乖乖听话，按照卡西乌斯的吩咐回房休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艾约转正

福音计划第三阶段正式启动，在这种值得纪念的时候，肯帕雷拉说，不如在四轮之塔拍个照片留个影什么的。但没有一人打算去配合她的胡闹。其实她说的还蛮有道理的，毕竟事后整理成资料的话，图文并茂才是最好的嘛。可惜执行者们多数都是那种不愿意出风头的人。如果布卢布兰在的话大概会有兴趣，可惜他正好没在这边。

透过结社飞艇底板下部安装的摄像机，四轮之塔顶部的景象都传输到了红色方舟的圣堂。

在四轮之塔的塔顶，执行者们见到奇异现象发生，本来应该安静沉睡着的塔顶装置、被视为失去作用的古代遗物，现在却散发出柔和的白色光芒，看上去美轮美奂，相当养眼。这是第一封印被解开之后，第二封印开始运作的证明。

执行者们也通过给每个人特别定制的通讯设备，和方舟上的玲还有居中施展解封法术的怀斯曼教授取得了联络。

「这边是幻惑之铃，『γ』的设置完了。」

翡翠之塔，露西奥拉坐在塔顶装置不远的台阶上，一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一边说道。玲交给露西奥拉的通信器做成了悬挂式耳环的样式，耳机和话筒本身就被她佩戴在头上，所以她直接开口就能够和大家联络。

「我是『瘦狼』，我这里也准备完毕了。赶紧开始吧。」

红莲之塔，换回了一声黑西装，重新戴上了漆黑墨镜的瓦鲁特举起右手，对着手腕上的腕轮开口。瓦鲁特的通讯器集成在了玲打造的重力手镯里，重力手镯本身是个简化版本的战术导力器，而通讯本就是她主导开发的arcus的自带功能之一。

「呵呵，『小丑』这边随时都可以开始啦。」

绀碧之塔，肯帕雷拉手里拿着一款小巧的粉红色翻盖式掌机。这并不是玲的手艺，而是他从十三工房那里弄到的，其内部配置了袖珍款的导力演算器，里面好像安装了一大堆游戏程式的样子。

「——这里是『剑帝』，设置完成了，我会待命到仪式开始为止。」

琥珀之塔，莱恩哈特拿着一块黑色的板砖放到自己耳边说道。这是情报部特务部队使用的通讯设备的款式。但其内部构造在一开始就进行了调整，可以接入结社的频道。

「——时候到了。」

和执行者们一起离开了红色方舟的盖鲁格·怀斯曼站在飞艇的甲板上，举起了手中那把外之理打造的魔杖，对准了他身前的『福音终端』放出了数十道『制裁之雷』。

想要让第二封印『重力封锁』在『人间界』显现，需要由他亲自使用法术对『异空间』进行试探。通过向『辉之环』借用力量的『福音』干涉后进行定位，找到第二封印所在的相位，如此才能诱出封印的力量并对其进行解封工序。

「被封印在七耀光芒无法抵达的黑暗夹缝中的『环』啊，你就透过『福音』来看看这人世间的模样吧！」

打在了『福音』上面的“雷”消失无踪，随后其周身散发出了黑色的光芒。天空突然乌云密布，而透过小小的空间裂缝，瞥见了某个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庞然大物的一角。

「看清楚了，耸立四方的『桩』，那正是将你与黑暗相系的最后也是最大的连结！然而，那连结却因人类之手而以虚假的面貌出现在人间。你就以那控制一切的权能揭露真实的面貌吧！」

…………

大概是圣职者的老毛病又犯了，从通讯设备中听着教授那尴尬的不得了的自言自语，玲有一种他莫非已经是中二晚期的感觉？教授的高谈阔论也就只有他们几个执行者在当听众而已。但玲可以肯定，和她的感受一样，其他执行者也是都是把教授的话当成滑稽来听的。当然，『使徒』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多少也会装作在听吧。

在四座塔上配置的『福音γ』启动后，和地下空间七重光轮相似的构造出现在了四座塔的塔顶装置。四台幻想乐曲也进入了戒备模式，开始执行护卫任务。通过装在结社飞艇的传感器，探测到四轮之塔周围的七耀脉活性化程度快速上升。这还是玲第一次见到灵场降临，异空间的相位与人间界的相位重叠在一起的景象。

四座塔的塔顶都被笼罩在了球型空间内，球型空间成为了不可侵犯的障壁隔断外部，与此同时塔的内部构造也在迅速被扭曲覆写……犹如异界降临一样。

「好了，各位！庆典的准备已经完成了！尽情享受吧。」怀斯曼看到计划顺利推进，也露出了爽快的大笑声。

看着他一个人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怪尴尬的，执行者们决定理睬他一下。

露西奥拉首先开口：「我们全体执行者……」

瓦鲁特也跟着接话，「……遵循伟大盟主之代理人『蛇之使徒』的指示……」

虽然尬了一点，但玲还是装装样子，「……现在开始执行『桩』的解锁！」

「明白。」莱恩哈特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嘿嘿，这不是很有意思吗？『福音计划』监督者『小丑』，开始对『福音计划』进行见证。」肯帕雷拉的声音好像也相当愉快的感觉。透过视频摄像机，玲分明看到她在玩掌机游戏玩的不亦乐乎呢，这个叫『波姆碰』的游戏有这么好玩么。

一行人开始安静等待，按照玲之前对七耀灵子浓度的计算，解锁全程预计要花费七个小时以上。

终于有了闲暇的时间，玲也来到了帕蒂尔玛蒂尔那里，进入了影之城塞，活动筋骨，开始做起了日常。

◇

七耀历1202年10月8日，星期二。

花之王都格兰赛尔的市民醒来后发现，在街上巡逻的王国军的人数比起前几天一下子减少了许多。那种若有若无的紧张感，也消弭不见。

亚妮拉丝来到了游击士协会，将一个小箱子交给了艾南。箱子里装的是艾南一早向西街区的巴拉尔咖啡厅订购的饮品。

“招待大家喝速溶咖啡终究不好。莎拉小姐和托瓦尔先生是帝国那边来的，所以我觉得巴拉尔咖啡厅的帝国口味应该比较适合他们。”

大家约定集合的时间是早上八点，而现在才早上七点半。除了晚上在协会休息的阿加特、约修亚、艾丝蒂尔三人，她是最早来协会的。

“明明都已经十月了，在利贝尔也进入了秋天。我说你呀，每天一早就吃冰激凌是不是对身体不太好啊。”艾南看着嘿嘿嘿的从箱子里取出自己专属那一份的亚妮拉丝，好心提醒了一下她健康管理的问题。

“我已经很克制了啦。以前在柏斯支部的时候，我每天早上要吃三支呢。现在才只吃一支而已。”

“不，哪怕只有一支也很奇怪吧。对了，这个姑且不说，今天早上有一封寄给你的信。寄信人是云家辉（yun·ka-fai）。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在剑术领域里很有名的人物吧。听说卡西乌斯先生也是跟着他学剑的。”艾南拿出古朴的信封，交给了亚妮拉丝。

“啊？爷爷寄来的？嗯，没错，所以卡西乌斯算是我的大师兄啦。”

亚妮拉丝连忙接过，直接拆开信封阅读了起来。

“上面写了什么？看你好像有些困扰的样子。”艾南看到亚妮拉丝脸上露出了微妙的表情后问道。

亚妮拉丝摆摆手，“也没有到困扰的程度啦。也不知道是真的凑巧，还是未卜先知呢。爷爷让我有机会的话，去见见师兄卡西乌斯。「听说他有回归军中的意向，或许，他会因为这个机会再次下定决心拿起剑」——你看，爷爷是这么写的。”

她把信递给了艾南，让他看到了信上的内容。

“未卜先知吗？我倒是觉得没有这么夸张。我听说10年前，当卡西乌斯先生离开军中以后，也特地回去了那位云先生身边打过招呼。这次卡西乌斯先生准备回归王国军的事情，应该也和老人家通过气了吧。”

“我也有听说过。原来是这样就说得通了啊。那么等师兄来了以后问问他的意思吧。”

亚妮拉丝和艾南聊了一会儿，第二个到达游击士协会的人是卡西乌斯。

“那个……卡西乌斯先生……师兄！在其他人来之前，我有话想对你说。”在集会开始之前，亚妮拉丝抢先开口道，然后将古朴的信纸递给了卡西乌斯。

“嗯？那个称呼？等等，云老师的信？”卡西乌斯过目了信纸上书写的内容之后，小心翼翼的将信还给了亚妮拉丝。

“我在当准游击士的时候，之前在指导我进行游击士修行的时候，师兄你真的一点头没有对我透露口风呢。要不是后来黎恩小师弟告诉我，我们『八叶一刀流』还有一位大师兄的事情，我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我们在今年年初刚见面的时候，您就应该知道我是爷爷的孙女吧？”

“……嗯，是啊。但我在利贝尔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很久都没有拿起剑了。以师兄的身份自称，会让人却步吧。”卡西乌斯感慨的说。

“啊……没有的事。和是不是用剑法无关，无论是艾丝蒂尔的棒术，还是约修亚的剑术，都很好的展现了我们『八叶一刀流』的精髓。这一定都是师兄你一直在指导他们的功劳。”

“唔，我还以为你会责备我一直隐瞒你的事呢。自从我从军中退役后，我和云师父也十年未见了啊。虽然我们偶尔还会用书信联络，但不知道他是否仍然康健？”

“啊，是的，都快七十岁的人还活蹦乱跳的。在我今年离开他身边的时候，他还带着小师弟在大陆上到处跑呢。呃，话说回来，信上的事情您是怎么考虑的？”亚妮拉丝问，“自从知道了你的事情以后，我就在意的不得了。向爷爷打听了以后，爷爷也说他至今都对卡西乌斯师兄你舍弃剑而感到惋惜……”

“嗯，能让云师父至今挂念我这个不肖弟子不成熟的剑术，实在是有些羞愧。我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的，但我现在没办法立刻回答你，请容我以后再作出答复。”

“也、也是啊。郑重的考虑之后才不会作出草率的答复，那么师兄我就等你的好消息啦。”

亚妮拉丝和卡西乌斯交谈的时候，言语中提到了八叶一刀流的二师兄『风之剑圣』亚里欧斯的事情。正是因为他在克洛斯贝尔和雷米菲利亚的频繁活动，太刀使手『八叶一刀流』的名声才在近些年在西塞姆利亚大陆上渐渐响亮了起来。

“我们八叶的门徒真的和游击士协会很有缘呢。和卡西乌斯师兄你一样，亚里欧斯师兄也是a级正游击士。虽然我现在刚刚转正没多久还只是g级正游击士，但我也会追寻你们的脚步不断努力的！”其实卡西乌斯是s级正游击士，不过那是协会内部的级别，亚妮拉丝并不知情。她知道的情况是卡西乌斯是利贝尔王国唯一的a级游击士。

“亚里欧斯吗……他和我一样，也不是一开始就加入了游击士协会的。我已经决定不再逃避了，希望他也能早日从自己的心事里走出来吧。”

同为a级游击士，卡西乌斯和亚里欧斯在平时在工作中的接触还是很多的。

亚里欧斯和卡西乌斯加入游击士协会的契机几乎是一模一样。卡西乌斯是在1192年失去了莱娜，而亚里欧斯是在1199年失去了纱绫。妻子死亡造成的打击，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创伤，给他们的心灵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就连武术修为也受到了影响。

卡西乌斯是直接舍弃了剑，而亚里欧斯虽然没有像他那样极端，但比起他在八年前接受『奥义皆传』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也已经判若两人了。如果不是有女儿成为他们俩各自的心灵支柱，只怕早就已经倒下了。

“上次和他见面还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执行任务的时候。我们也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了。这次的事件如此棘手，或许要借助他的力量。艾南，我借用一下这里的设备。”

“好的，您请用。”

艾南给卡西乌斯让位之后，卡西乌斯熟练的操作起了导力通信的终端，拨通了遥远北方的通讯号码。

「您好，这里是雷米菲利亚公国的阿丹特公都支部。请问您那边是——？」说话的是一个温柔女性的声音，那是阿丹特支部的接线员兼常驻的b级正游击士卡塔丽娜。

“好久不见了，是卡塔丽娜小姐吧？我是利贝尔的卡西乌斯。我有事想找亚里欧斯，他人还在公都吗？”

「啊，卡西乌斯先生吗。亚里欧斯先生已经乘坐定期船返回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了。」

卡西乌斯在道谢之后挂断，接着又拨通了克洛斯贝尔支部的通讯。

“米歇尔，我是卡西乌斯，抱歉一早就来打扰你。”

「听这声音，是卡西乌斯先生吧？」这次说话的是一个有些娘娘腔的男子的声音，他是克洛斯贝尔支部的接线员米歇尔。

“嗯，是我。不知道亚里欧斯在不在？我有些事想找他帮忙。”

「亚里欧斯先生刚刚从雷米菲利亚出差回来，现在正好在协会里。我这就找他来接听。」

没过多久，听筒的对面就换成了一个听上去阳刚又带有磁性的声线。

「师兄你会专门打导力通信过来，肯定是有急事吧。」

“你一回来就劳烦你真是过意不去。嗯，具体情况还没有调查清楚，但已经明确的是，和『噬身之蛇』有关。”

「这点算什么麻烦，『蛇』吗……他们终于露出马脚了啊，果然很棘手呢，我明白了。我会坐今天下午的定期船来利贝尔的王都格兰赛尔。」

“那就拜托你了。”

无论是艾南还是亚妮拉丝都被卡西乌斯的熟练有些惊到。

“二师兄也要来啊，如果黎恩小师弟也在，我们八叶二代的四大弟子就齐聚一堂了呢。”亚妮拉丝感慨的说。

“黎恩吗？我从云师父的信中了解到他在五年前收下的弟子，这五年来一直被他带在身边进行修行。可惜我并没有和他见过面，或许以后我们会有机会见面吧。”卡西乌斯对亚妮拉丝说道。

“卡西乌斯先生果然厉害，这么快就找到了强援，这就是面子的力量吧……”艾南小声的喃喃自语道。

“艾南，我听到了。亚里欧斯的临时就任手续就交给你了。”

“啊……我明白了，卡西乌斯先生我会处理好的。”

卡西乌斯和亚妮拉丝两人又交谈了一会，其他的游击士也陆续结伴来到了协会。约修亚、艾丝蒂尔和阿加特也在集会约定时间的八点前从楼上走了下来。

卡西乌斯、莎拉、托瓦尔、克鲁茨、库拉茨、雪拉扎德、阿加特、卡露娜、亚妮拉丝、艾丝蒂尔、约修亚，整整十一名游击士在格兰赛尔支部里汇聚一堂的壮观景象，别说是王国军的一个中队了，哪怕是一个大队的战力大概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老爸你昨天和我们说完话以后就又回王宫了，肯定一晚没睡吧？”艾丝蒂尔看着卡西乌斯显露出有些疲倦的样子，连忙开口问。

“没事没事。能够在市民醒来之前把王都的情况处理完毕，这点辛苦不算什么。比起女王陛下要批阅的政务，我已经很轻松了。”卡西乌斯笑着摸了摸艾丝蒂尔的脑袋。

“理查德上校那边没问题吧？毕竟不久之前我们还是敌人……”卡露娜想起了自己在卢安曾经被特务兵袭击的事情。

“他是我的大弟子，只是行事偏激了一些。请大家相信他一回，也相信我一回吧。”卡西乌斯放下了身段，对卡露娜说道。

“卡西乌斯先生，我不是这个意思……唔，其实我们卢安出生的市民对理查德上校一直都是很尊敬的。他也是百日战争中拯救了大家的英雄啊！只是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而已。”

见到卡露娜不再执着，卡西乌斯也对她点了点头。

比起曾经把理查德当作偶像崇拜的卡露娜来说，其他游击士对理查德的感觉要淡得多。也就是长期追查特务兵的阿加特和曾经被特务兵抓捕的克鲁茨稍许有些感慨。不过他们两个男人看得很开，既然卡西乌斯愿意为他的弟子做担保，那么也没必要纠结着不放。

“今天大家要做的事情，昨晚我已经稍微交代了。我们先处理我们协会的内务，首先是莎拉。”

卡西乌斯说完，莎拉走到了中间。

“我叫莎拉·巴雷斯坦，今年23岁，游击士级别是a级。从今天开始将会转任格兰赛尔支部，成为这里的常驻游击士。请大家多多指教了。”莎拉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虽然之前是在海姆达尔支部任职的，但其实我并不是帝国人，我是诺森比亚自治州出生的，所以大家不用担心。”

“真厉害啊，明明和我同年出生的但已经是a级了。大陆上只有二十人的a级啊。”雪拉扎德小声对身边的阿加特说了一句。

“切，这话别对我说，你马上就要升b级了吧？和她的差距没那么大，我才刚升到c级不久好吗。而且我还比你们都大一岁。”阿加特回答雪拉道。

“雪拉扎德君，阿加特君，在场的游击士里面就我们三个年纪差不多，以后也请多多指教啦。”克鲁茨、库拉茨、卡露娜都是比他们大半圈，而亚妮拉丝、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又是小了许多。在场游击士中年龄接近的也就他们三人了。

看到莎拉主动伸出手来，阿加特和雪拉扎德也配合的握了握手。

“卡西乌斯先生离职之后，我们利贝尔王国就会失去唯一的a级游击士。因为协会的规章制度中，许多重要场合都需要有a级游击士的授权才能够展开行动，一旦没有a级游击士，游击士协会在王国的机动力就会下降很多。因此卡西乌斯先生邀请了莎拉小姐来助阵，在我们利贝尔进行常驻。莎拉对帝国的情况非常了解，今年正好是百日战争十周年，在这种局势有些微妙的时期，想必她的经验能够成为我们利贝尔王国游击士协会的宝贵力量。”艾南开口对利贝尔游击士解释道。

“哈哈，太抬举我啦。其实这里面还是有些隐情的。与其说是助阵，不如说是收留吧……实际上，我现在差不多是无家可归的状态了。”

莎拉向众人说明了帝国游击士协会爆炸案件后，帝国政府开始向协会施压，要求协会在1202年底之前全面撤出帝国的事情。

“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艾丝蒂尔感到非常不理解。

“不，利贝尔王国是因为百日战争后王国军的兵力不足以维持各大城市的治安才会在柏斯、卢安、蔡斯和洛连特陆续开设了支部。但对于军力绰绰有余的帝国来说，游击士协会可能早就是他们的眼中钉了也说不定。我们游击士协会做的事情和帝国军铁道宪兵队是有一定的职能重叠的。”克鲁茨说出了自己的研判，和其他游击士比起来，常年呆在王都的他，对大局有着更全面的了解。

“帝国那边的情况已经无法挽回，虽然托瓦尔所属的雷格拉姆支部因为有当地的领主亚尔赛德子爵阁下的帮助还能撑一阵子，但海姆达尔支部在我离开的时候就已经关门大吉了。帝国的游击士们迫于压力，大多数放弃了游击士的道路，但也有些和我一样，来到周边国家。其实从帝国出走的不只是我一个，有些人去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有些人去了卡尔瓦德共和国，也有些人去了奥雷德自治州，剩下的多数回到了列曼自治州的总部。之前那次爆炸案件的时候我受了很重的伤，卡西乌斯先生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想，来他的故乡利贝尔呆一阵子也不错。”莎拉干笑了两声，但这种情况实在叫人笑不出来。

“嘛，没事没事。我只是换了个地方工作而已。埃雷波尼亚帝国本来也不是我的故乡，利贝尔王国真的是个很美丽的国家，我想我很快就会习惯这里的。”

“哈，莎拉，不用担心。我们会帮你好好融入利贝尔的。”雪拉扎德开口，向她伸出了手，这一次是她这边主动的，莎拉也再次和雪拉握了握手。

在莎拉的转任完成以后，卡西乌斯继续开口。

“接着是第二件，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你们站到中间来。”

两人听从吩咐走了过去后，卡西乌斯对艾南打了个手势，艾南从柜台那里拿出了两个信封，然后来到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面前。

“——艾丝蒂尔·布莱特，还有约修亚·布莱特。根据这次女王护卫行动的表现，格兰赛尔支部决定授予你们正游击士资格的推荐信。请收下。”

艾南将两个信封分别递给了两人。

“这样，你们二人就分别获得了王国五个支部的推荐信。那么，莎拉小姐，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您了。”

“咦？不应该是级别最高的卡西乌斯先生来吗？”被点名的莎拉一脸懵逼，她之前只是安安静静的当个观众，没想到会被艾南叫到自己。

“莎拉，我昨天就说我马上就要离开协会了吧。虽然现在还没有交还正游击士徽章，但在最后我想平稳交接。再加上艾丝蒂尔和约修亚都是我的孩子，这件事由我来做就不合适了。”

“原来如此，避嫌吗？大叔你还考虑的蛮周到的。”阿加特很快领会了卡西乌斯的意思。

“唔……好吧。”

莎拉没有再推辞，从艾南手中接过了道具。毕竟她的身份也是a级游击士，是有将准游击士晋升到正游击士的权限的。

“艾丝蒂尔·布莱特，还有约修亚·布莱特。现基于游击士协会的规定，正式授予你们二人正游击士的资格。”

“好的！”“请您确认。”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将他们各自得到的『正游击士资格推荐信』都交到了莎拉的手中。

“洛连特支部、柏斯支部、卢安支部、蔡斯支部、还有格兰赛尔支部……五个支部的签名都确认完了。最终等级是准游击士1级。现在以空之女神爱德丝与支援之手甲的名义，在此任命你们二人为正游击士。你们二人，请接收徽章。”

“是！”“是！”

两人都接受了徽章。而大家都鼓掌，并为他们送上了祝福。

第一百一十三章 奥利维尔的绸缪

离开格兰赛尔王城后，奥利维尔回到了帝国大使馆。

“奥利维尔先生你又在外边过夜了。”士兵坎贝尔看到奥利维尔在第二天早上才回来，颇有些不满的说道。但他接着发现，这次好像稍微有些不同？

以往奥利维尔在外面鬼混的时候，驻外武官穆拉都会说上几句，但今天在奥利维尔回来以后，他只是简单说了句“你回来了。”就把金发青年领进了大使馆里。

奥利维尔来到穆拉的会客室，此时房间里只有他们二人。

“你来利贝尔的目的总算是达成了啊，看来是收获不小。”穆拉·范德尔看着友人精神奕奕的模样，开口对他说道，“我们大使馆在早上收到了消息说，卡西乌斯·布莱特一早去了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看望金·瓦塞克的伤情。这么说，你们是在王城里见面的吧？”

“和卡西乌斯先生一席交谈，我的确是是获益匪浅。但我的收获还不只是如此呢……总而言之，接下来我就要回去一趟。为我办理通行手续吧。”奥利维尔对穆拉说道。

“你终于也下定决心了。光是这样，来到利贝尔也算有价值了。既然回去的话，要不要带卡普亚家族回帝国？”穆拉问他。

“不，我现在还不打算向达维尔大使表露身份，我打算给他一个惊喜。等过两天我以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的身份来的时候再把卡普亚一家带走吧。”

“惊喜？我看惊吓还差不多。虽然大使多多少少有猜到你的身份不一般，但也不会往正确答案那边联想吧。”

“嘛，穆拉君，只要你不要揭穿就行。我最后的休假也到此结束了，在女王庆典开始那天，我会再次来到利贝尔王国的。”

“明白了。对了，和你一起去王城的其他人呢？”穆拉想到出发的时候是四个人，但回来的时候只有奥利维尔一个人回来就有些奇怪的问。

“科洛蒂娅公主留在了王城。雪拉扎德君跟着卡西乌斯先生一起回了游击士协会，至于玲，昨天晚上她有事先我们一步就离开了……我刚刚想用『贝壳』联络她，结果却打不通。”

“排除故意不接的情况，莫非是她没有把战术导力器带在身边？”穆拉问。

“不，并非如此。从『贝壳』的反馈来看，这种情况更像是无法定位对方的位置，用您拨打的号码不在服务区来形容比较合适。”奥利维尔开玩笑的回答说。

奥利维尔拿出了『贝壳』之后又试着联络了一次，然后，这次打通了。

◇

亚空间相位·影之城塞

日常三项完成之后，玲开始自己给自己布置的“课外作业”——『月步』的修行。

在开始修行的第二天，玲就掌握了以应力在水面上行走的诀窍，虽然她还无法让自己在水面上静止的站立，但若是以秒速一亚矩的程度进行缓步移动的话，已经不会向开始修行的第一天那样直接扑通一下掉进水里了。

从水上移动的难度来看，奔跑要比走步简单，而走步又比静立简单。速度越慢就越考验对力量的控制。

这一技巧无关乎斗气的使用，单纯只要踩水的力量恰到好处就可以了。

由于空气和水的两种不同介质的接触面存在表面张力的关系，从高处坠落到水面的物体和坠落到地面十分相似，都会承受极大的反作用力。如果足底施加的力量太小，那么身体就会有一部分陷进水中。如果足底的力量太大，那么整个人都会弹起到空中。换言之，每一踩释放的力大约等于自己体重，才可以维持在水面上平稳的行走。

在习惯了踩水之后，最近的几天，玲是在进行对于武者在流体中能够使用的移动方式的探索。

流体是液体和气体的总称，和固体相对。流体是能流动的物质，它是一种受任何微小力的作用都会连续变形的物体。

当整个人都在水里的时候，单纯的蹬腿只会让力传递扩散到整个水中。为了找到能够成为作用力与反作用力交点的部分，她进行了反复的试验，终于得到了有关“踏板”的线索。

无论是空气还是水，一切流体都具有可压缩性，当他们被压缩到不可压缩的时候，就会发生形态改变，暂时的变成固体。想要在水中移动，足底的力与接触面所产生的压强只要够大，就会形成一层薄薄的固态，这一层物质是多是少影响并不大，无论多薄，只要存在，就可以用来释放蹬踏的反作用力，而这便是在水中踏出月步的关键。

经过一周的修行，玲已经很习惯在水中进行秒速超过十亚矩的高速移动了。

自玲开始进行『月步』的研修已经过去了一周。三阶段的第二阶段，也终于大功告成。

月步第三阶段是在空气中行走，所谓的“二段跳”或者“空气梯”，也可以用同样的原理来达成。

和水中情况不同的是，液体可压缩性很小，所以较容易就能压缩到极限，成为真正起步的踏板，而气体的可压缩性较大，要做到在空中踏步需要的劲力放出远超水中踏步的需求。

另外，水中的浮力很大，几乎可以抵消重力带来的影响。而空气的浮力对于个体人类则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每一步迈出都必须要对抗来自大地的抓取力。

由于以上两点原因综合，即使是深蹲达到了800bw的玲，其脚力距离空中漫步所需的最低标准也还有一定距离。

飞翔的诱惑是如此之大，她可不想等个几年再开始第三阶段的修行，因此，她在修炼中难得的调用了斗气作为辅助，藉此来提升自己的力量。

如果站在稳固的大地上，以大地作为依托，玲可以立地起跳到达一百亚矩以上的高度。但月步是完全不同的立体机动方式，光是要维持在空中不掉下去就需要每时每刻保持着持续的发劲，而每次踏步玲只能将自己抬升半亚矩都不到的高度。

这种方式对斗气消耗很大，玲也只能维持几分钟。然而和气功波喷气式飞行的原理截然不同，斗气并非是飞行的“工质”，而是被用来补强她自身不足。最初她是靠体感本能对斗气强化进行摸索的，期间也参考和借鉴了骑神第二形态中，灵气对骑神力量进行增幅的模式。渐渐找到了门道又多用数据进行了分析之后，她很快将功法改良了数个版本，最终将效率提升了草创的数十倍，在斗气消耗速度和自身回气速度达成了动态平衡之后，她可以一直保持在这种状态而不必担心斗气耗尽。

于是，在完成属于自己的身法之前，她就先终于创出了一门属于她自己的斗气应用功法。以入阶的『龙神功』为基础，专门将斗气用来强化自身劲道的这一系列招式，被她命名为『龙门发劲』。

过去玲曾经把“如何将正拳空气炮和斗气形成的掌风结合使用”作为日后的研究课题记录了下来。而这个问题也在她创出了『龙门发劲』之后，自动就解决了。并非是夹杂了斗气的空气炮这样形式上的混杂，而是以斗气强化自身之后才能施展出的威力远超过去的招式。

◇

出完一身汗之后通通快快的洗了个澡，玲经由传送门返回到红色方舟上的时候，距离之前进入影之城塞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她回到圣堂之后打开监视屏查看四轮之塔的解锁情况，却很快发现现在的状况和她本来计算的产生了明显的偏差。

原本的计划里，应该是『翡翠之塔』—→『红莲之塔』—→『绀碧之塔』—→『琥珀之塔』这个地图上的顺时针解锁顺序，这是按照七耀脉接续完成之后各处的灵压不同，由低到高分析出的结果。

和本来的计算不同，已经解锁并拔除了『桩』的塔并非是翡翠之塔而是绀碧之塔。

肯帕雷拉乘坐结社飞艇，已经身处返回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的路上了。

玲立刻从方舟上提取了实时数据，重新计算了灵脉的影响，没过多久新的分析报告完成，现在利贝尔王国的七耀脉流向，是『绀碧之塔』—→『红莲之塔』—→『翡翠之塔』—→『琥珀之塔』这个地图上的逆时针解锁顺序。

根据几日记录的数据对比，并非是其他三座塔出了问题，而是翡翠之塔附近的灵脉活性化程度远高于预期……玲仔细分析了可能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之后，得出的结论是上次自己和雷格纳特的战斗中所造成的破坏，影响到了和迷雾森林挨得很近的翡翠之塔，让其地下的七耀脉连锁活性化了。

灵场的位置会被更高的灵压扰动所吸引，解锁顺序的变化可以用这样的理论来解释。

虽然情况有些变化，但总的来说影响不大。

玲接通了通讯，将解锁顺序变化一事告诉了怀斯曼教授和剩下三座塔的执行者。对瓦鲁特和莱维来说，他们的顺序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露西奥拉需要比原本估计的多待一阵子而已。

就在她把事情交代完以后，她的arcus再次响起了铃声。所属地未知的号码，据她所知似乎只有一个。

接通了通讯之后，果然如她所料的那样，联络她的人，是持有古代遗物『贝壳』的奥利维尔。

两人稍微闲聊了两句，当奥利维尔告诉玲，他准备返回帝国的时候，玲给出了“你最好今天就走”的建议。

奥利维尔不解的询问理由，而玲犹豫了数秒后，决定把对于『福音计划』来说无关紧要的部分对他进行说明。

“是『导力停止现象』哦。根据我从某个渠道得到的消息，持续时间和产生规模远超蔡斯的『导力停止现象』很快就会发生。”

“‘某个渠道’……吗，具体范围有多大？”奥利维尔对某个词有些在意，但也没有追问下去。玲与他是投资者和被投资者的关系，会对他有所隐瞒也是正常的。他还没有傻乎乎的真就把自己当成玲所效忠的主君来看。

“大概会覆盖利贝尔全境。以半径一千赛尔矩来考虑比较合适。”玲将更准确的信息告诉了奥利维尔。

“一千赛尔矩的话……等等，如果从格兰赛尔城来算，那岂不是连帝国南部沙萨兰特州的帕尔姆都覆盖到了！？喂喂，真的假的！如果百日战争十周年在这种时候微妙的时候，利贝尔王国和埃雷波尼亚帝国接壤地区突然导力中断的话，会出大事的！没了导力的泰斯特门要塞等于直接不设防啊！等等……莫非蒸汽战车就是为了迎接这一天……可恶！军部的人早就知道了吗！？”

奥利维尔的语气变得急促了起来。他知道玲是莱恩福尔特的人，之前他们交流的时候说了许多事，他也清楚对于莱恩福尔特几个月前就开始进行改造的蒸汽战车的事情，玲也是有所了解的。

“嘛，因为消息来源不是很可靠，所以说不定不会发生一模一样的事情呢。”

“放心，我不会对其他人透露任何消息的……看来现在我还有能够去做的事情，谢谢你告诉我这个消息。”

又聊了几句之后，奥利维尔挂断了通信。玲也将arcus放回了口袋里。

和原著里所有人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不同，如果有所准备的话，已经有所觉悟的奥利维尔又能在这场危机做点什么呢？玲可是很期待他的努力的哟。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来自古代的资料结晶

“哟，玲。你是有在特意等我吗？”

执行者no0『小丑』肯帕雷拉从结社的红色飞艇上下来以后，对提前一步来到了古罗力亚斯机库的玲挥了挥手打了声招呼。

“听说你带了伴手礼回来，我才过来看看。『幻想乐曲』呢？没有带回来吗？”

玲对肯帕雷拉伸手，作出了一个索要糖果的动作。

“你说这个啊，给。”肯帕雷拉将绀碧之塔异空间里取得的四枚资料结晶轻轻放到了玲的左手手心，“至于说『幻想乐曲』，那个大家伙似乎是不打算离开绀碧之塔的样子。似乎是把绀碧之塔当成是它的老巢了吧。不是你给它设置的制御程式吗？”

“『幻想乐曲』是拥有一定程度自我意识的人工智能，同时又是『辉之环』的手足和耳目。我输入的程式只是给予情报，让它基于逻辑的运算得出可靠结论，由此成为我们的协力者而已……让我想想，大概是守塔也被视为『辉之环』指派给它的任务了。毕竟从长达一千两百年的时间冻结中刚刚苏醒的『环』似乎也是才察觉了『四轮之塔』的用途，正在迷惑当中吧。”玲将资料水晶拿在手中把玩了一下，“之前我和怀斯曼教授去清扫的时候，还没有这种东西。是『里塔』内部再构筑之后出现的？……不，或许是地下区画的装置塔启动，让四轮之塔的『里塔』部分恢复了本来面貌也说不定。”

“嘛，你说这些我也兴趣不大。东西已经交给你了，我先走一步咯。”

肯帕雷拉挥挥手，离开了机库。在他离开后，玲则是来到了帕蒂尔玛蒂尔的身边，将四枚数据水晶与导力演算器『玛尔斯』进行了联动。或许是因为制造时间已经太过久远的关系，四枚数据水晶都有一定程度的破损。玲拿出战术导力器，驱动『情报解析』，以超算般的计算力配合导力演算器的运算，花了几十分钟后总算将其中的内容破译了出来。

不出玲的意外，数据水晶里的数据依然是玲熟悉的古代语，最近一直在和这些东西打交道，她已经能够很熟练的将其内容解读出来了。

这是来自一千两百年前的古代人所留下的信息。

◇——————◇

『关于封印机构』

「——我的名字是赛雷斯托·d·奥塞雷斯。是『封印机构』的设立者，『封印计划』的实行负责人。」

「因塔的『第二结界』发动后被封印在异次元中的『辉之环』，或许在后世将会迎来苏醒的那一天，为此我们决定留下一部分信息。」

「读到这些的人，如果打算阻止『辉之环』的复活的话，请以此作为参考，那将是一大幸事。但如果您是期盼『辉之环』复活的人，我请求您能重新考虑一下。」

「『辉之环』的力量过于强大，并非人类所能操控的存在。当人们接纳了『辉之环』之时刻，也许就是我们造访炼狱之日。」

「本机构，是为了通过消除『辉之环』的干涉，从而保障人理能够延续而设立的。」

「在此想事先提醒大家的是，『辉之环』本身并不具备支配人类的意志。一切都起因于我们人类对『环』的过分依赖以及人类自身的软弱。」

「这伟大的『空之至宝』对于不成熟的灵魂而言，力量实在过去强大了。因此，女神的慈悲与全能丝毫也不会动摇。」

「『封印机构』成立的目的完全脱离了民主的精神，是我等十六人一己之见的独断专行。我们的成员在『空之眷属』中亦属于少数派。即使在『封印机构』全员十六人中，也存在着多位同伴认为应当有效地利用无限力量的『辉之环』的意见。」

「自从『辉之环』拥有自主性之后，它已经凭借着其势不可挡的力量，给社会和『利贝尔方舟』的市民的生活带来惊人的变化。不仅不可思议的带来物质上的满足，甚至还囊括了精神层面的丰富。」

「例如『辉之环』通过『福音』终端向市民展示了带来幸福感的虚拟现实，有时甚至完全控制了脑内物质的产生。」

「这就跟随时随地在吸食强力无比的迷幻水别无二致。更糟糕的是，这种幸福的摄取在生理方面完全没有毒副作用。」

「这样的恩惠将给人类的存在带来多么深刻的影响啊……」

「这种影响已经在很多市民身上体现出来，留给我们的时间太少了。因此，我们『封印机构』全员十六人克服了彼此意见的对立，并对将来的各种困难抱持觉悟以后，终于着手实施了『封印计划』。」

…………

◇——————◇

这四枚资料水晶里透露出的信息还蛮有意思的，玲对『青之赛雷斯托』的了解仅限于教授曾经告诉过她的那部分，以及来自《空之轨迹3rd》中的稀薄印象。赛雷斯托在影之国留下了自我意识拷贝的思念体，以干扰影之国的方式帮助完成了『第一封印』，但更详细的资料，她还是第一次亲眼见识呢。

从资料水晶中的信息得知了『利贝尔方舟』上采用了民主的政体形式，赛雷斯托所留下的资料结晶里也承认她自己违背了民主的精神。

玲由此确信，赛雷斯托是和大多数人对着干的少数派。

可想而知，利贝尔方舟上的大多数居民是希望继续爽的，他们不大可能有那种舍弃掉“幸福”也要实现“大义”的觉悟。

在当年的计划成功以后，『利贝尔方舟』上最后有多少人活下来？答案是一个都没有。

为了不被『辉之环』察觉，赛雷斯托所领导的『封印机构』不可能将他们的计划告诉方舟上的人。

避难声明？那种东西理所当然是不存在的。

在第一封印启动后，他们直接将作为『辉之环』的外设的『利贝尔方舟』整个甩进了异空间，而依旧留在方舟上的住民们的下场，也是可想而知的。

不够强韧的肉体会在高次元中直接瓦解，精神在虚空中永远的飘荡……或许，这就是她曾经激战的那些异空间幽影的真相。

为了避免可能会到来但是并未真正到来的灭绝，赛雷斯托为首的『封印机关』间接牺牲掉了九成以上的『空之眷属』，站在被牺牲者的角度来看，她和由她所领导的『封印机构』，或许才是那个导致利贝尔地区的古塞姆利亚文明毁灭的灭世大魔王也说不定。

事后，只留下零星的继承者们在大地上重新建立起文明，建立起了利贝尔王国，而她自身成为了利贝尔王室的祖先。

可以说，赛雷斯托是一只将人性完全从自己身上剥离了出去，只留下理性的怪物。比起玲熟知的始终还留有部分人性的无法成为完全理性者的怀斯曼叔叔，她才是真正的“超人”吧。

◇

将资料水晶解析完毕之后，玲想到了另一件事。如果『第二封印』顺利解除，那么『四轮之塔』的『里塔』也会不复存在。既然『绀碧之塔』里存在数枚资料水晶，那么其他三座塔应该也是同理？

肯帕雷拉会在闲着没事的时候离开塔顶进入『里塔』顺手把资料水晶帮她带回来，但其他的三位执行者未必有这个闲情逸致。

对于这些资料所透露的当年内情，她还是挺感兴趣的呢。如果等『里塔』的空间崩坏，这些珍贵的历史资料就这么消失在虚空中未免有些可惜的样子。

玲算了算时间，忽然发现，在她解析『资料水晶』的时候，『红莲之塔』的『桩』已经快要拔除完毕了。

让帕蒂尔玛蒂尔飞过去已经来不及，感觉到时间紧迫的玲马上呼唤叫出了紫之骑神，用通讯联络身处古罗力亚斯圣堂部的肯帕雷拉，和她打了个招呼之后，玲和紫之骑神赛克托一起从红色方舟下降到了地面。

自从『福音计划』第二阶段的灵脉接续任务完成之后，赛克托就可以通过七耀脉在四轮之塔之间进行移动了。在拜托了赛克托一声之后，玲立刻传送到了『红莲之塔』。

『里塔』的内部已经大变样，和她上次来的时候完全不同，倒是更加接近地下区画的空中回廊结构。这也难怪，毕竟二者是出自同一人手笔。

『红莲之塔·里塔』的巡逻者是和地下区画出现的款式相似的自律兵器，比起幽影来说，这些家伙可要好对付得多，玲赶时间，自然是没有理会他们，以她超越音速的脚力直接从它们身边经过，把它们给甩在了后头。只有守护在资料水晶储存装置的那些傀儡才让玲难得出手了一回，她毫不留情的一拳一个把它们全部砸成了废铁。

得到了四枚资料水晶之后，玲没有原路返回，而是继续踩着传送圈进入了塔顶。

在塔顶，她看到了一动不动守在『福音』旁边的『幻想乐曲』和百无聊赖抽着烟的瓦鲁特，而因为没有隐藏气息的关系，瓦鲁特当然也是发现了她的到来。

“玲丫头你不是应该在古罗力亚斯上面吗？怎么跑到这种地方来。”

“因为拔『桩』顺序有变化，我只是来确认解锁进度。而且我多少还有些在意的事情。还好随着『绀碧之塔』的解锁，红莲之塔的封印力量增加了不少。否则差一点就来不及了呢。”

“哈哈，虽然不知道你来这里办什么事。但看起来应该是搞定了吧。而且你说的没错，看样子这边也马上就要结束了。”

随着交谈中的两人感到什么东西碎裂的感觉一晃而过，原本笼罩着塔顶的黑色球型空间也消失无踪。

瓦鲁特抬手启动了手镯的通讯功能，联系了一下居中调度的怀斯曼教授报告情况，与此同时，玲根据自己感知能力观测到的七耀之力分布情况，计算了一下剩下两座塔的解锁时间。

“露西奥拉姐姐那边还需要两个小时不到，而莱维那边是三个小时吗……时间看来还很充裕。”

“反正我也闲着没事，不如和你一起行动？看样子你接下来要去其他执行者那里对吧。”

“嗯，是这个打算，不过现在倒是不急。距离结社飞艇过来还有十几分钟，虽然也可以用赛克托移动，但考虑到之后的作战，现在能够节约灵力的话，我还是想尽可能节约一点。”

派驻到『红莲之塔』的『幻想乐曲』和肯帕雷拉在『绀碧之塔』遇到的情况一样，瓦鲁特带来的这一具似乎也是接收到了『辉之环』的指示而选择留在塔上一动不动。玲和瓦鲁特在等待飞艇过来的时候又聊了一会儿。

“我现在想和瓦鲁特大哥你聊聊武术的事情。我今天基于『龙神功』的运功路线，创出了一套新的招式。瓦鲁特大哥你是泰斗流的达人，能帮我看看这套功法还有什么不足吗？”

“创造新武学这种事情，没想到在你嘴里居然这么简单。我们泰斗流的祖师听到了不知道会作何感想。好啊，就和我说说吧。”

玲将『龙门发劲』的运功窍门毫无保留的告诉瓦鲁特之后，自己当场使用了一次。而瓦鲁特也照着练了起来，几分钟后找到了点窍门。

要如何改良瓦鲁特还没有头绪，毕竟他只是刚刚上手。但他已经能够发现这门专用于提升战斗力的应用功法的不凡之处。

就在两人用推手对练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同时将视线转向了红莲之塔塔顶楼梯入口的方向。

“看来是我的熟人。交给我吧。”

听了这话，玲对瓦鲁特点了点头之后，发动了战技，进入了隐身状态。

第一百一十五章 再续前缘

登上了『红莲之塔』塔顶的来访者，是一位有着黑发绿眸，身穿东方风服饰的女性。

“你终于肯露面了啊，瓦鲁特。本来听到你单枪匹马就打败了金的队伍赢得武术大会优胜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敢相信。但是专门在游击士协会留下了口信让我来见你，六年不曾在我面前现身的你，最近是吹的什么风？”女性开口道。

“呵呵，是啊，我们已经六年没见了吧，雾香，你还是老样子啊，对我不冷不热的。有打算给老头报仇吗？”瓦鲁特对雾香说。

“怎么可能，那是胜负的结果。我有什么理由非得要糟蹋父亲的决心不可？”雾香轻描淡写的说道。

“…………”瓦鲁特沉默了一下，他想过雾香会有的各种反应，愤怒也好，悲伤也罢，重逢的喜悦也考虑过，唯独没想到她已经对这件事完全不在意了。

“我来到这里是有句话想要转达给六年前忽然失踪的某个人，只是如此而已。”雾香说。

“有话要转达？”瓦鲁特问。

“没错…………呐，我说，瓦鲁特。为什么你当时不愿意正视我的存在？”

所谓的“当时”，毫无疑问，雾香问是是关于六年前的情况。

“我不知道我父亲对你说了些什么，不过，那跟我们之间的交往没有任何关系吧。和其他人更是没有牵扯。”

“是啊，这是我的问题。”瓦鲁特摘下了墨镜，放进了口袋里，以本来的面貌展现在雾香的面前。

“没想到六年过去了，你这一副倒霉相的脸比起以前更加寒酸了。”雾香对瓦鲁特伸出手，“你当时有义务告诉我。一句话都不说就失踪，完全是你自己的倦怠。既然你主动出现了，那么是有话要对我说吧。我现在可以听听你的解释。”

“对老头的事情，我很抱歉。”瓦鲁特上前一步，握住了雾香的手。

两人激发『龙神功』在手上对碰了一下才分开，雾香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惊讶表情。感受着他并不厚实的手掌上传来无懈可击的雄浑力道，雾香确认瓦鲁特现如今的功力已经远远超过了现在的自己。

“因为一时冲动，这种丢人的话也没必要说了。我和老头决斗那件事我不知道你了解到什么程度了。我就从头开始说吧。”

瓦鲁特之前已经对玲讲述过一次，现在再次讲述甚至不需要组织语言就能把事情说得明明白白。

“老头本来打算让比较有才能的弟子继承『泰斗流』。当初他中意的人，是金师弟，而不是我。”

“这怎么可能。你是我们当中的大师兄，早就被大家视为『泰斗流』的家督（掌门继承人）。我们所有人都在追随你的脚步。而且父亲怎么会忽视我的心情做出这种决定……”雾香不理解的问。

“呵呵，现在的我姑且不论，但在当时来看，老头看人的眼光还蛮准的。毕竟人外有人，我也是在这些年在外闯荡才知道呆在道场时的自己只是井底之蛙。但在当时，年轻气盛的我完全无法接受他的说法。倘若不能继承流派，却恬不知耻的和你呆在一起，那种事情，我怎么可能接受……”

“瓦鲁特……你真傻，难道你以为我父亲真的会做出那种决定吗？”

“对，也许真是老头在考验我也说不定。但当时的我热血上头，要求老头让我和金师弟一决胜负，通过比试来决定继承人是谁。老头没有接受我的请求，他提议由他来代替金师弟跟我决战。然后，我没有看出他在比斗中有意对我手下留情，而是趁着他收手时露出的破绽杀了他……这就是当年的真相了。不止是杀死了从小将我养大的老头，而且不是依靠自己真正的实力取得的胜利。对自尊心高傲的我们武者来说，这种虚假的胜利是何等的难以承受。”

瓦鲁特将他所知道的内幕毫无保留的向雾香坦白。

“原来如此，难怪当时父亲让金去见证你和他之间那场胜负。但是，瓦鲁特，你误会了。”

“嗯？你说什么？”

“父亲当时已经身染奇症，油尽灯枯。即使没有那场比试，他也没有几天可活了。”

“……什么……！？”瓦鲁特目瞪口呆，嘴巴张大的能放下一个鸡蛋。

“那并不是手下留情，而是你真的已经超越了当时的他，你大可不必为此感到屈辱。能够作为一名武术家在战斗中迎来自己谢幕，而不是在床榻上被病魔纠缠后痛苦衰弱的死去。让他身为武术家的生涯，在这场与大弟子的战斗中划下完美的句点。难道还有比这更让他满足的事情吗？父亲他是在酣畅淋漓的战斗中的带着满足和欣慰的去世的。”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傻事……什么啊……我完全被利用了啊。哈！哈！哈！哈！哈！哈！！！”

瓦鲁特放声狂笑，将心中的郁结一扫而空。

“谢谢你，雾香，这下我终于解开了心中的疑惑。当年的我不过刚刚拿到了『奥义皆传』没几年，还只是个连『炉火纯青』都没练到的小子，怎么可能击败『理之境界』的强者。事到如今，是非功过让它都一边去，这下我终于没有迷茫了。”

“呵，要不是你这六年来都躲着我，我早就该告诉你真相了。那么我再问你个问题，听说你在武术大会上大张旗鼓的对所有观众宣布自己会回去继承『泰斗流』道场。你是认真的吗？”

“没错。这六年的经历绝不是白费，如今的我终于得见了『理』的片鳞，取得了继承家元（掌门）的‘资格’。即使是老头还是身体健康的巅峰状态，我也有信心能在正面击败他。不日之后我将会返回道场继承老头的衣钵，作为家元，重新振作『泰斗流』。”

“想不到你已经到达这个层次了。刚才的手感果然不是错觉。”

“雾香，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回去共和国的道场。在游击士协会当接待什么的只是浪费时间浪费人生的地方。你的天资不比我差，但刚才交手的时候我发现，你和六年前相比没什么进步。事到如今连『炉火纯青』都还没到吧？比金那小子都还差远了。”

“你这人真是……武功方面的确像你说的，这些年我有些懈怠了。但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把我当什么人了。”

瓦鲁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了笑。

“你想让我脱离游击士协会，那么你自己呢？听闻你这些年呆在『噬身之蛇』给他们当打手，你又是什么打算？”雾香已经从艾南那里听说了在王都发生的事情。

“这个……我暂时没有打算脱离结社。但如果让我在结社和你之间二选一的话，我肯定会选择你。”

“好吧，那是你的事情。那么你至少把『蛇』的情报和『蛇』的目的都说出来。刚才在塔顶上的那个黑色圆球到底是什么？你们去王都进攻王城又是为什么？”

“很遗憾，关于这个，细节的部分我也不清楚。我们几个执行者只是按照『使徒』指示行动而已。听我在结社认识的人说是什么异空间和『桩』，不过一听就是麻烦的东西我听过就忘了。而且不止是这座『红莲之塔』，利贝尔的『四轮之塔』里其余三座都有类似的东西，至于说结社的目的……大概就是让『辉之环』现身吧。”

瓦鲁特接着指了指身边一动不动的巨大傀儡兵器，“这是我们的人从格兰赛尔地下带出来的『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那个理查德上校本来差点被干掉。多亏了我们这边一个心软的家伙救了他一命。不过很可惜，它并不受我控制。”

“能得到这些情报就很足够了。不过你这样直接告诉我没关系吗？”

“没事，我想，你们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早点晚点的问题。毕竟，结社安排给我们的任务差不多已经结束了，即使你们游击士协会想做点什么多半也已经来不及了，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利贝尔王国。我不会强迫你跟我走，我会先回道场等你。”

“如果我一直不回去呢？”雾香问。

“那我就等到你回心转意为止。”瓦鲁特答。

“你这个大傻瓜，金虽然单纯，但这些年当游击士的经验还是让他成熟了不少。可你看来还是和当年一样的天真啊。”雾香笑着对他说。

“或许吧。毕竟我只是个除了想要变的更强之外什么都不懂的粗人，没办法和机智伶俐的你相比的。”瓦鲁特对这方面还是相当坦然的。

“这种对武道追求的纯粹也是我会喜欢上你的地方。好吧，我答应你。在今年，我就会回去，毕竟我出来游历的日子也够久了。但是就像你不打算脱离『噬身之蛇』一样，我也不打算脱离游击士协会。我会向列曼总部申请调任到共和国的支部。你理解成互相牵制也没关系。”

听到雾香终于点头，瓦鲁特的嘴角挂上了笑容。

“哈哈，那就行。我之前就说过，在我心中，在结社和你之间作取舍的话，二选一的答案只会是你。你就按照你的意思行动吧。虽然我想你们已经迟了一步。不过，结社本身也有尽量避免伤亡的打算，所以你应该用不着太过担心。”

“虽然话说的不清不楚的，但至少你没有阻止我的打算对吧，瓦鲁特。”

“是啊，随你喜欢去做就行。本来你就不是那种会被自己的男人束缚的女人。”

“有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看来接你的人已经来了，我也该回协会了。”

天空中传来了飞艇卷动气流的声音，结社的红色飞艇渐渐靠近了红莲之塔。

雾香目前作为游击士协会的成员，打算尽可能的避免自己出现在结社其他人的视线中。

瓦鲁特目送着雾香的背影走下了楼梯，在她消失的地方注视了良久。

直到少女清脆的声音在他身边响起，他才回过了头。

“瓦鲁特大哥你这个战斗狂人居然会露出这样的一面，有点意想不到的感觉。”玲现出身形后对瓦鲁特说道。

“不，这才是真正的我吧。多年压抑一扫而空的解放感，这滋味真是妙极了。”瓦鲁特的脸上依旧春风满面。

“向游击士协会的成员透露情报也不在预定之中吧？虽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细节……嘛，不过算了，倒也正好。如此一来，我的安排反倒是可以提前进行了。你还和我一起去翡翠之塔吗？”

“为什么不？完成任务之后的时间，怎么支配都是我们执行者的自由。”

玲对瓦鲁特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跳上了结社飞艇。

在玲的指挥下，驾驶员的强化猎兵改变了航程，拐弯向北，向着洛连特地区西部的翡翠之塔飞去。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五

花之王都格兰赛尔。

处理完内务之后，游击士们分头行动前先去执行协会在早上接到的任务。

卡西乌斯前往位于格兰赛尔东街区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看到来者是卡西乌斯之后，即使是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的卫兵也放行了。

在金·瓦塞克的房间，他虽然已经恢复了意识，但还不能连贯的说话。卡西乌斯上去检查了一下，然后判断他身体无碍，以他的体质，只要好好修养，过段时间就能恢复过来。

克鲁茨等人去街道将昨天晚上利贝尔周游道上同时爆发故障的数十个路灯柱统统修复了一遍。阿加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则是去处理通缉魔兽。因为灵脉活性化的关系，最近的通缉魔兽也比之前他们之前遇到的难缠许多。

贪杯的莎拉和雪拉在执行任务之余得知了对方都很喜欢喝酒的事情，两人约好之后有机会定要去哪里喝一杯。

一行人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后在10点半左右陆陆续续重新回到协会。而在他们讨论着日后将要采取的对策时，导力通信的刺耳铃声在格兰赛尔支部响起了。

「我是蔡斯支部的雾香。格兰赛尔支部的现在的人手还有余力吗？」

“这里是格兰赛尔支部的艾南。包括卡西乌斯先生在内的大家正好都在。”艾南接起听筒回答道。

「很好，那我就长话短说了。『四轮之塔』产生了异变。之前在『红莲之塔』这边的塔顶，出现了不明原因的黑色球型空间，虽然现在已经消失了，但其他三座塔的情况我希望你们能够派人前去进行确认。王国军处于指挥混乱中，没有办法立刻行动，只能由我们协会自己发布内部委托出面调查了。」雾香的声音从导力通信那一端传来。

“『四轮之塔』！？难道说是……”

「嗯，是『噬身之蛇』的行动。我之前在塔上遇到了瓦鲁特，说不定其他三座塔也会有『执行者』出现。除此之外，在塔上还有巨大的傀儡兵器，据说叫做『幻想乐曲』。所以要去调查的话，请准备好足够的战力。」

“明白了，我会和卡西乌斯先生商量的。”

艾南挂断了通信之后，将雾香告诉她的紧急情况立刻转述给了其他人。

“哎？雾香姐姐打来的通信？她遇到了瓦鲁特！？她那边没事吧……”艾丝蒂尔有些在意地说。

“放心好了。其实我刚刚也从醒来的金那里打听到了一些情况，瓦鲁特是不会对雾香出手的。”卡西乌斯让艾丝蒂尔不用太过担心。

自从两年前雾香在蔡斯支部担任游击士协会的接线员，卡西乌斯经常和她打交道，对于她的能力相当信任。能够在他们一筹莫展的时候派来和结社行动线索相关的委托，真是帮了大忙了。

“会有其他的『执行者』吗……都是和那个瓦鲁特一样强到离谱的家伙？”卡露娜插口问。

“结社的『执行者』虽然都是高手，但以平均水平而轮，应该没有瓦鲁特那么强。”约修亚回答她道。

“没错，我调查了解到的情况也是如此。”卡西乌斯也开口让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

现在齐聚一堂的游击士们都还不知道约修亚曾经是『执行者』的事情。这并非是约修亚想要隐瞒，而是来自卡西乌斯的建议。

虽然约修亚已经在今天凌晨的时候向卡西乌斯和艾丝蒂尔透露了自己的过去，但是卡西乌斯也关照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这些事情暂时不要大张旗鼓的在外面说，最多就是告诉自己认为可以信任的人。不仅仅是约修亚曾经当过『执行者』那部分，更重要的是需要对外界隐瞒约修亚是『哈梅尔遗孤』这一层身份。这件事如果在协会变成普通消息了，约修亚未来在帝国大概就寸步难行了。

“因为情况已经到了相当紧急的程度，我认为我们应该分成三路分别去调查『翡翠之塔』、『琥珀之塔』以及『绀碧之塔』。但考虑到『执行者』还有雾香给的情报中那个叫做『幻想乐曲』的巨大傀儡兵器。战力多少有些不足。”艾南有些犹豫地说道。

“要找外援吗？从我们认识的人，而且比较信任的来考虑，帝国大使馆的穆拉，还有同样住在大使馆的小玲，都是『达人阶级』的高手吧。我和他们有点交情，应该可以叫上帮忙。”雪拉扎德提议说。

“不，这是利贝尔王国自己的事情，最好别去麻烦帝国大使馆。事实上，金先生作为共和国的游击士并没有来王都支部办理转任手续，在规则上也是不能介入利贝尔王国的行动的。他在名义上也只是来参加武术大会而已。亚里欧斯先生倒是说过会来帮忙，但是时间上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艾南对雪拉扎德摇了摇头。

“或许也不是找不到。我想起了一个人。”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对视了一眼之后，开口对艾南说，“其实，王室亲卫队的中队长尤利娅中尉目前正化名艾伦修女藏身在格兰赛尔大圣堂。我们或许能够得到她的帮助。”

其他游击士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

“嗯，尤利娅可以信任。既然王国军已经解除了对于王室亲卫队的通缉，正好趁此机会赶快通知她。”卡西乌斯认为约修亚提议是个好主意。

就在这时，有人叩响了游击士协会的门。

穿着王国军高级军官制服，走进来的人是帝国军情报部的司令——亚兰·理查德。在不久之前一直和游击士们站在对立面的人。然而在卡西乌斯这个中间人的调解下，双方已经没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了。

“我刚刚接到各地关所传来的通知，『四轮之塔』出现了异变。王国军现在调度受限，听说游击士协会准备自己进行调查。师父，请务必让我成为这次行动的协力者！”理查德同卡西乌斯和解后不再称他为“布莱特上校”，而是恢复了他在少年时期对卡西乌斯的称呼方式。这也是他下定决心重新开始的证明。

“师、师父？”亚妮拉丝在昨天晚上一起商议开会的时候开了一会儿小差，所以对于理查德上校将卡西乌斯称为师父这件事大感意外。

“嗯，听说理查德上校是父亲的入室弟子。严格来说，算是雪拉扎德姐姐、艾丝蒂尔以及我的大师兄。除此以外，王室亲卫队的尤利娅中尉也曾从父亲那里学到了『八叶一刀流』的剑术。按照时间推算，应该是早在她入读利贝尔军官学院之前就成为了父亲的弟子。所以，是我们的师姐。”约修亚告诉亚妮拉丝道。

卡西乌斯·布莱特放弃使用剑是在百日战争爆发的七耀历1192年。他教导尤利娅·舒华兹剑的用法是在那之前的事情。直到1192年尤利娅十七岁以前，她还跟在王国军中担任上校军职的卡西乌斯身边进行修行。

“这、这样啊。嗯，看来理查德上校和尤利娅中尉都是值得信任的人呢。”亚妮拉丝看着在卡西乌斯面前将姿态放的很低的亚兰·理查德说道。同为『八叶一刀流』的使用者，看到理查德上校腰间佩戴的太刀，亚妮拉丝就有一种亲近感油然而生。

“除了他们之外，父亲好像还有一位弟子在军中任职。他的名字叫马克西米利安·希德，是我们的二师兄。按照入门先后来排序，我在父亲门下其实是应该是排在第六的。”约修亚接着说。

“啊？大师兄门下有这么多弟子啊。爷爷的门下只有卡西乌斯师兄、亚里欧斯师兄、黎恩师弟，再加上我……一共才四个人而已。”亚妮拉丝感到相当惊讶。『八叶一刀流』的门人其实不多，剑仙的直传弟子数量，还没有卡西乌斯教导的弟子数量多也是事实。

『原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门下共有六位弟子。

大徒弟是亚兰·理查德，目前在王国军情报部担任司令职务，军衔上校。

二徒弟是马克西米利安·希德，目前在雷斯顿要塞担任守备队长，军衔少校。

三徒弟是尤利娅·舒华兹，目前在王室亲卫队担任中队长，军衔中尉。

四徒弟是她的女儿艾丝蒂尔·布莱特。原本作为剑圣唯一的女儿，在百日战争发生爆发之前，卡西乌斯就给当时尚且年幼的她打下了扎实的剑术基础。然而百日战争结束后卡西乌斯因为失去挚爱受到了很大的打击，连自己使用了大半辈子的剑都放弃了，当时的他已经没心思拿剑，更别说教剑了。于是，艾丝蒂尔也跟着父亲一起改练了棒术。艾丝蒂尔的那点剑术底子，其实是很早很早的往事了。小时候学会的东西，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即使相隔十年之后因缘巧合之下在杰尼丝王立学院再次拿起剑，艾丝蒂尔的剑法也凌驾于科洛丝之上。

五徒弟是雪拉扎德·哈维，在游击士协会洛连特支部担任常驻正游击士，游击士等级为c级。虽然入门没有艾丝蒂尔早，但雪拉扎德是不会喊艾丝蒂尔师姐的。相反，倒是艾丝蒂尔一直在叫她“雪拉姐”。虽然一直有在武术上接受卡西乌斯的指导，但她却是卡西乌斯的六位弟子中唯一没有学到『八叶一刀流』剑术的人。

六徒弟是约修亚·布莱特。在他成为卡西乌斯的养子的时候，卡西乌斯已经渐渐从当年丧偶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虽然仍旧没有下定决心重新拿起剑，但已经不会抗拒教导他人剑术这件事了。约修亚在五年里也顺利的从他那里学到了『八叶一刀流』除『七之型·无』之外的各种基础『型』，并选择以『二之型·疾风』作为自己的专精，掌握了真髓（『真·疾风』）之后在这一道上突飞猛进，终于在数日前与瓦鲁特的交手中突破原本的瓶颈抵达了极致（『极·疾风』即『里疾风』），将自己的『型』锤炼到了『奥义』的等级。虽然还没有接受奥传考试，但现在的他的实力已经可以被视为『二之型』的『奥义皆传』了。只要他继续不懈努力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将『疾风之型』贯通，推演出『达人阶级』才能施展的『绝技』。

【型的等级：入门（初传）→真髓（中传）→极致（奥传）→贯通（达人）】

【招式等级：『疾风』→『真·疾风』→『极·疾风』/『里疾风』/『奥义·疾风』→『绝技·疾风』】

（『绝技』＞『奥义』。该设定来自《闪之轨迹4》。考据其一：劳拉的招式为『奥义·洸凰剑』，光剑的招式为『绝技·洸凰剑』。考据其二：终章常态黎恩的招式为『奥义·无仞剑』，终章鬼气黎恩的招式为『绝技·无仞剑』）

◇

游击士协会门口那边，听了理查德他想要成为游击士协会协力者的请求以后，卡西乌斯考虑了数秒后点点头同意了下来。

“比起王国军各地的守备队，情报部在这种时候反而能够自由行动。理查德，你能够为我们协会提供交通工具吗？你们情报部使用的飞艇比王国军制式的警备飞艇速度还要快一些。我们需要三艘。”

“是的，没有问题。我来此之前已经吩咐部下们去准备了。过几分钟我们就可以直接去飞艇坪。”理查德回答卡西乌斯说。

“那就好。我们的时间不多，就不要派人去找尤利娅了。艾南，直接用导力通信联系格兰赛尔大圣堂吧。”卡西乌斯对艾南吩咐道。

七耀教会设立在王都格兰赛尔的大圣堂，也是有导力通信设备的。虽然在其他城市的礼拜堂里并没有配置，但格兰赛尔大圣堂需要和七耀教会的总部亚尔特利亚法典国定期取得联络。

稍微等待了一会儿，待到通信接通以后，卡西乌斯直接明了的告诉了对方自己的身份。

卡西乌斯在利贝尔王国享有极高的声誉，接听的牧师听说他要找艾伦修女的时候，便二话没说的答应了下来。

「真的是卡西乌斯老师吗？太好了，您终于回到利贝尔王国了。」

“嗯，听声音，果然是尤利娅啊。我是从约修亚那里听到你在大圣堂的情况的。现在王国军已经撤销了对王室亲卫队的通缉，你和你的部下们已经可以回格兰赛尔城了。而且科洛蒂娅公主殿下也已经和女王见过面，她的安全你不用担心。除此之外，现在还有事情要找你帮忙。”

得知了王室亲卫队已经不再被通缉，得知了科洛蒂娅公主的现状，两个好消息让尤利娅喜出望外。而对于卡西乌斯的请求，她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自己会立刻前往格兰赛尔的飞艇坪。

「艾伦修女你是在和卡西乌斯先生通话吗？如果有需要的话，也让我来帮忙吧。」

在导力通信的对面，传出另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卡西乌斯对这个声音有印象，昨天晚上才刚见过。说话者是名叫凯文·格拉汉姆的星杯骑士团从骑士。

“不，不需要了，七耀教会已经帮的够多的了，这是我们利贝尔王国自己的事情，感谢你的好意。”

卡西乌斯直接拒绝了凯文的自告奋勇。虽然没有明说，但他其实并不希望教会插手和女神至宝『辉之环』有关的事情中来。

人员选定之后，接下来是安排分配。

游击士协会这边的战力已经相当可观：

卡西乌斯（s级游击士）、莎拉（a级游击士）、托瓦尔（b级游击士）、克鲁茨（b级游击士）、库拉茨（b级游击士）、雪拉扎德（c级游击士）、阿加特（c级游击士）、卡露娜（c级游击士）、亚妮拉丝（g级游击士）、艾丝蒂尔（g级游击士）、约修亚（g级游击士）、理查德（协力者）、尤利娅（协力者）。

卡西乌斯让对格兰赛尔最熟悉的克鲁茨（b级）留守王都应付紧急情况以备不时之需，其余人分为三个四人小队分别前往『翡翠之塔』、『琥珀之塔』以及『绀碧之塔』。

“人员分配先按照各自所属的常驻支部返回。我和雪拉扎德返回洛连特去『翡翠之塔』，卡露娜返回卢安去『绀碧之塔』，理查德你也是卢安出生的就和她一起。库拉茨、阿加特和亚妮拉丝返回柏斯去『琥珀之塔』。然后再根据实力调整队伍分配。”

卡西乌斯安排的人员分配名单如下：

『翡翠之塔』：卡西乌斯（s级）雪拉扎德（c级）艾丝蒂尔（g级）约修亚（g级）

『琥珀之塔』：莎拉（a级）库拉茨（b级）阿加特（c级）亚妮拉丝（g级）

『绀碧之塔』:理查德（协力者）尤利娅（协力者）托瓦尔（b级）卡露娜（c级）

“这个分队，老爸你也太照顾我们了吧……会被人说是偏心哦。”艾丝蒂尔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是啊，去柏斯的力量有些单薄了。师父你不必顾忌我们，还是以战力分配考虑比较好。让我去柏斯吧。”理查德也开口说道。

“我觉得小队战斗的时候，配合的默契度才是关键。我和卡露娜配合的不错，所以让我和理查德上校交换，我去帮卡露娜吧。我对卢安也很熟悉。”库拉茨听了理查德的话以后主动说道。

“这么说的话，那么我修改一下吧。”

卡西乌斯根据大家的意见，调整了一下前往三座塔的人员安排：

『翡翠之塔』：卡西乌斯（s级）莎拉（a级）雪拉扎德（c级）亚妮拉丝（g级）

『琥珀之塔』：理查德（协力者）阿加特（c级）艾丝蒂尔（g级）约修亚（g级）

『绀碧之塔』：尤利娅（协力者）托瓦尔（b级）库拉茨（b级）卡露娜（c级）

三个队伍中都有是两人较强。如此一来，战力也比之最初更为平衡。

商定完毕后，一行十一人立刻从游击士协会出发，赶往格兰赛尔飞艇坪与尤利娅汇合。

第一百一十六章 坦白

乘上结社飞艇之后，玲和瓦鲁特立刻从『红莲之塔』前往『翡翠之塔』。

和在『红莲之塔』的时候一样，玲先去『里塔』回收了过去由赛雷斯托留下的资料结晶。

瓦鲁特随手砸烂了冒出来的古代傀儡兵器之后，看着玲在眼前的古代装置附近捣鼓了起来。

“原来这几座塔里还有这种东西，这就是你急急忙忙赶来的原因吧？”

“是呀，按照我的计算，在封印解除完毕后里塔就会崩溃，想要在进入将会变成不可能。这些可是宝贵的历史资料，如果就这么消失了，未免有些可惜呢。”玲一边回答瓦鲁特，一边将资料结晶从装置里取了出来。

在尽量不惊动傀儡兵器们的情况下，玲和瓦鲁特拿走了所有四枚结晶之后，来到了露西奥拉所在的楼层。

“七耀脉活性化的程度和我计算的差不多。大概还有三分钟就能结束了吧。”目测了一下塔顶的数据之后，玲作出了结论。

“玲，还有瓦鲁特？什么风把你们吹来了。”露西奥拉注意到前来的二人后，从台阶上站了起来，缓缓向他们走来。

“只是顺便而已。因为我负责的塔已经拔出了『桩』，所以已经没事可做了。你这边也马上就搞定了吧。”瓦鲁特回应露西奥拉说。

三人聊了几句之后，包裹着塔顶的球型空间破碎。黑色的外壁消失不见，露出了蓝天白云的天空。

“这样一来，『翡翠之塔』的部分也顺利解锁了。露西奥拉姐姐和我们一起回红色方舟吗？”玲开口问道。

“不，我在这里还有点事情要做。刚刚我用《塔罗牌》占卜了一下，很快就会有命运的邂逅到来。”露西奥拉对玲说。

“有趣有趣，看来是有战斗对吧。不介意让我留下来看看吧？”瓦鲁特兴致勃勃的说。

“呵呵，看来你是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我是不介意你留下。说不定会来一个让我很难应付的人，有你在可以放心许多。”露西奥拉说完，又坐回了台阶上，将铺开的《塔罗牌》一张张收了起来。

没过一会儿，接到了消息的结社飞艇来到翡翠之塔的塔顶迎接露西奥拉，但因为她说还有事要留在这里，结社飞艇就暂时的停在了塔上。

考虑到一旦封印完毕后就会发生的大范围导力停止现象，所以不止是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搭载执行者们进行行动的结社飞艇上也都安装了『福音』。玲走进了这艘飞艇，检查了它上面搭载的『福音』。确认了授权系统有在正常运作之后又回到了塔上，和准备留在这里等待客人到来的露西奥拉和瓦鲁特道别。

“那我就先去『琥珀之塔』了。露西奥拉姐姐还有瓦鲁特大哥，我们晚点在红色方舟见了。”

告别了两位执行者，玲一个人搭乘了载着她和瓦鲁特来到这里的结社飞艇之后，向『四轮之塔』中唯一还没有完成解封的『琥珀之塔』出发。

在『琥珀之塔』取得了最后四枚资料水晶之后，玲继续上楼，来到了塔顶。在那里，有着静静伫立着的苍金发的青年。

“我还以为是我的错觉，你什么时候来的，玲？”莱维对着空无一人的地方开口说话，而随着隐身战技『匿踪』的效果解除，玲的身影也从透明中渐渐显露出来。

“嗯，虽然没觉得能瞒过莱维，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发现啦。”玲对莱维吐了吐舌头，然后拿出从结社飞艇上拆下来的小型导力终端机，在他面前开始对十二枚资料结晶进行分析。

“这些是什么？和你上塔的理由有关吗？”莱恩哈特看着玲的手指快速移动，猜测她应该是在解决什么问题。

“嗯，是古代人赛雷斯托留下的信息，对我们之后的浮游都市之行应该会有帮助吧。稍等我一会儿，很快就能搞定的。”

玲用终端机对数据结晶进行解析，因为之前已经破译过四枚水晶，剩下的十二枚水晶破译起来就十分便捷了。只用了几分钟时间，就将其完全解读了出来。莱恩哈特也稍稍有点兴趣，玲就顺便整理了一份现代语的版本出来，念给他听。

◇

『关于湖岸的地下设施』

「要使『封印机构』建立成形，庞大的能量以及大规模的设施都是不可或缺的。作为能量的来源，我们首先研究尝试了对『辉之环』本身的利用。」

「『辉之环』会对人的愿望产生反应，进而给予恩惠——也就是说，我们当时猜想可否藉由此方式从『辉之环』之中提取必须的能量。」

「……但是这种想法没能行得通。」

「『辉之环』在拥有了自主性之后不久，那种恩惠就与人的愿望脱离关系，成为了单方面的给予。」

「——这就意味着利用『辉之环』的力量的构想无法实现。」

「我们接着便将目光转向都市之外，找到了深深沉眠在大地中的七耀脉能源之后，我们试图在那里建造设施。」

「但是，我们当时已经完全置身于『辉之环』的监视之下了。」

「『辉之环』的思考模式似乎是把浮游城市的存续放在第一位而排除所有可能对此造成威胁的因素。」

「因此为了欺骗『辉之环』，我们就在观测七耀脉的名义下进行设施的建造。设施被建在瓦雷利亚湖东岸地下500亚矩的位置。根据调查显示，那里是七耀脉高密度集中的地方。都市底下的辽阔大地，被郁郁葱葱的原生林笼罩着。期间完全无人涉足，没有任何事物对工程造成阻碍。」

「我们一边逃避『辉之环』的监视一边集结所有技术力量火速进行地下设施的建设，在进行地下设施建造的期间，我们在『辉之环』未察觉的情况下，于地面的周边部分建起了两种巨大的建筑物。」

「一种是内壁一致朝向『辉之环』的方向的长城『亚宁堡』。」

「而另一种则是包围着『辉之环』，矗立于地面的四座『设备塔』。」

「这两种建筑物在计划中分别有着各自重要的任务，它们和地下设施一样，都是『封印机构』不可或缺的存在。」

◇

『关于环的封印』

「当地下设施的建造即将完成的时候，在不知不觉中，我们被『辉之环』得知了『封印计划』的存在。」

「原因是我们十六人中的一名同胞禁不住『辉之环』的诱惑而被其介入精神之中。」

「不过，那名同胞没有处于能够得知计划全貌的立场上这实在是不幸中的万幸。『辉之环』并没有将目光放在长城『亚宁堡』和『设备塔』上，而是只掌握到了湖畔的地下设施。」

「得知我们计划的『辉之环』所采取的手段是强制性的。『辉之环』诞生出了几台被称为『幻想乐曲』的守护者，并向来到设施中的我们袭来。」

「——不过，幸运的是我们的设施建造于地下，地上与设施之间相连的路径只有一条。」

「『幻想乐曲』的攻击无法直接到达地下500亚矩的深处。」

「但是，『幻想乐曲』的攻击却日夜不停地持续进行着。过了不久之后，我们坚固的防线也逼近了极限。在承受『幻想乐曲』的攻击期间，设施的建造终于完成了。」

「然而我们还需要一些时间确保从七耀脉中得到计划所需的能量。」

「但是，或许是设施的完工让我们松懈下来了——」

「我们不小心让几架『幻想乐曲』进入了设施的内部。」

「一旦让它进入内部之后，要阻止它的攻击就十分困难了。」

「『幻想乐曲』一转眼便抵达了设施的最深处。——真是千钧一发啊。」

「来到最深处的『幻想乐曲』正要展开破坏活动时，计划所需的能量终于收集完毕了，于是我们马上启动了『第一结界』。」

「设施所释放出的光芒，经过长城『亚宁堡』的内壁增幅后，顺利地捕捉到了漂浮在空中的『辉之环』。」

「于是，『辉之环』便从我们眼前消失了，『幻想乐曲』也停止了运转。」

「就这样，我们确认『第一结界』顺利地发动了。」

「『辉之环』是『七至宝』中掌管空间的至宝。」

「为了让拥有对空间的绝对支配力量的『辉之环』失去效力，所必须做的事情就是断绝掉『辉之环』对空间乃至对时间的一切干涉。」

「我们费尽心血所建立起的『封印机构』将『辉之环』连同浮游都市一起送进了异次元，成功地实现了『时间冻结』。」

◇

『关于设备塔』

「『第一结界』顺利发动，我们将『辉之环』封进异次元，成功地实现了『时间冻结』。」

「但是，正如名称所示我们在『封印计划』中准备的结界并非只有这一道。」

「『封印计划』最后的防线是『第二结界』。」

「——其关键是有四座设备塔所掌握的。」

「这个机构在『第一结界』被解除，『辉之环』的时间再次开始流动之时，便会自行发动。」

「『第二结界』是『重力结界』，拥有在异次元中产生重力的机能。」

「其目的是当『辉之环』开始活动的时候，利用重力之“楔”将它维系在异次元之中，藉此防止『辉之环』重新出现于世上。」

「当『第二结界』发动时，『辉之环』已经开始了运转。如果使用浮游都市身份认证的『福音终端』，便可以随心所欲地提取它的力量。」

「残留在『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中的『福音』与『辉之环』一样是被封印起来的。」

「但是，如果后世出现了可以代替『福音』的东西，『辉之环』的力量便会波及到世间。」

「虽然我们成功地封印了『辉之环』，但并没能使它的力量消失。我们打算扎根于此地，世世代代一直看守着『辉之环』，并且祈祷这些记录不被任何人看到。」

「然而与此同时我们也预见，这是不可能的事。」

「『辉之环』再次出现在世间的时候，生活于后世里的人们将做出怎样的选择呢——」

「我们相信人类将不会再次犯错，相信终有从『辉之环』中解放出来的一天。因此，我们决定将这些记录托付给后世。」

◇

“没想到『亚宁堡』居然在封印中担任了这样重要的作用。”莱恩哈特对这些自己第一次知道的内幕有些感慨的说。

“嗯，就连教授的资料都没有发现这件事呢。教授倒是对『影之国』的事情比较清楚。通过干扰作为协处理器的『影之国』降低『辉之环』的运算效率，通过『亚宁堡』增幅封印的威力。无论哪个部分，在古利贝尔人的『封印计划』中都是不可或缺的。”

按照玲的计算，距离琥珀之塔的『桩』被拔除只剩下半小时不到了，现在已经是『福音计划·第三阶段』即将结束的时刻，玲也将自己所知道的有关『福音计划』的内幕完完全全的讲给了莱维听。包括自己打算取得浮游都市的打算也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虽然听上去非常不得了，但玲你已经为这一天准备了很久吧？我会支持你的一切打算。”莱恩哈特说。

“呐，莱维。正好还有时间，我们继续昨天的话题吧？”玲开口道。

昨天在格兰赛尔王城，女王宫的露台，莱恩哈特和约修亚见面时撒了个谎。

“你是说脱离结社的事情？”莱恩哈特很快想到了玲要说什么。

“嗯。彻底脱离的话无论对我还是对莱维来说都很困难吧。其实我在想，或许我们可以模仿雪伦一样，在结社这边暂停营业。除了帮助盟主完成『奥菲斯最终计划』之外，我们完全可以拒接其他所有的委托？我看的出来，那些脏活莱维根本没有兴趣。而且我也有听你的话，我自己也已经很久都没接过那种任务了哦！反正平时执行者的行动都是全看自己喜好的。就像我现在依然在莱恩福尔特工作一样，莱维你是不是也可以考虑做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呢？”

“如果这是你的希望，我会考虑一下的。在『福音计划』结束以后，我会给你答复。”莱恩哈特回答说。

“嗯，不止是我啦。既然约修亚已经想起了所有的事情，莱维有没有考虑过和他一起生活？既然已经有了约修亚这个执行者当上游击士先例，不如莱维你也去当游击士怎么样？我记得那是你从小的梦想吧。”

“呵呵，亏你还记得这件事啊。那是五年前约修亚告诉你的吧。我也没办法现在就答复你。”

没有明确的拒绝，那就是个好消息了。玲也是深思熟虑之后才将这些心里话说出口的。

因为她的干涉，福音计划的进行比原本要顺利得多，《空之轨迹sc》里，约修亚和莱维一番交战后将其说服的剧情已经不会有了，所以她早就有把自己的目的向莱维坦白的打算了。

“另外，莱维。我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大皇子约定好了，我会为他服务一段时间，而作为回报，他去尝试解除帝国政府对哈梅尔的禁锢。有朝一日，我们就回去重建哈梅尔村吧。”

听到哈梅尔，莱恩哈特呼吸一窒。

“那种事情，我早就不在乎了——”

“骗人！明明就在乎得不得了！虽然可能会非常困难，但至少也应该走出那一步吧。莱维你也好，约修亚也好，还有小师弟亚修也好……再怎么说那里也是你们出生的故乡。其实，我这几年都有偷偷去山上祭拜过卡莲姐姐哦。那里的花束，一定是莱维你留下的吧！”

图屯尔克距离哈梅尔并不远，虽然在帝国里哈梅尔村是个禁区，但只要能够不被发现，以玲的行动力想要溜进去的办法多的是。

“但是啊，玲，帝国是不会允许哈梅尔惨案的真相公之于众的。”

“果然莱维你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啊。虽然不是亲历者的我谈论这个有点说风凉话的感觉……我想，只要你们愿意承认『山体滑坡』，帝国那边就是有办法松口的。”

“呵呵，帝国那些政客和贵族的嘴脸你又不是不知道，肯定不会那么顺利的。”

莱维担心的是无法如愿以偿，他对配合帝国撒谎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反应，这让玲松了口气。看来莱维他真的已经看开了，不是对她说说而已。

“嗯，我也明白。所以，我打算在奥利巴特大皇子身上投资。以我们在结社掌握的资源来说，应该有很多能做的事情吧？”

“这个……”莱恩哈特看到玲认真的注视着他，他也很难再说出拒绝的话语，“这明明应该是我的事，你却比我还操心。”

“莱维是我的家人嘛。所以，莱维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

“真是说不过你。”莱恩哈特伸出手，在玲的脑袋上揉了揉。

如果是别人想要这么做一定会被玲躲掉或者拍掉，但只有莱维摸她头顶的时候，她有在享受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斗气与修罗与理（设定章）

说完了哈梅尔的事情之后，玲又和莱维聊起了别的话题。聊着聊着，聊到了前天的武术大会半决赛的那场比赛上。

“在前天，莱维会输给瓦鲁特，果然是手下留情了吧？”玲向身边苍金发的青年询问道。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瓦鲁特的确是个很强的高手，”

“因为莱维的斗气超强的啊！但比赛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用出来。”玲确信的说。

“呵呵，斗气的多寡和实力的高低并不是必然关系，战斗力取决于多个方面。身体素质（基础力量），斗气加成，技术含量（招式境界），心理状态等等。而胜负的影响因素就更多了。武器装备，场地因素，有无准备……如果玲你开骑神的话，我是绝对赢不了的。”

“唔，也对呢。”在过去玲的实力还很低的时候，就能靠异能先读动作和雪伦打个五五开，胜负和实力没有必然关系这是浅显易懂的道理。

接着玲有提出了关于他们哈梅尔流的发展问题。

实际上包括莱维这个掌门在内，哈梅尔流一共只有三人而已。约修亚这个大师兄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哈梅尔流的传人，虽然他的练武底子都是莱维帮他打好的，但哈梅尔流的『型』与招式都是在他离开了之后，莱维才慢慢创出的。玲一直是以亚修的师姐自居，莱维被她缠的没办法，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他俩虽然情同兄妹，但也是剑术的师与徒，要算辈分的话还蛮乱的呢。

想要重建哈梅尔村，肯定不能只有莱维一个孤家寡人。如果能够以流派弟子作为根基，一点点发展壮大，想要建村也不是无稽之谈。

“招收新的弟子吗？但是合适的弟子并不是随便就能遇到的。”听了玲的建议，莱维回答她说。

“是心性问题吗？”玲问道。

“不，这是资质的问题。人品和悟性固然重要，但根骨也是不可或缺的。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练武的。”

过去，在玲的软磨硬泡之下，莱维终于答应了建立流派的事情。他当然也有考虑过开宗立派需要考虑的问题。

“唔，稍微有点微妙呢。比如说，激发斗气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虽然我们塞姆利亚大陆上每个人体内都沉睡着斗魂，但只有能够按照自己的意志将其激发出来的人，才能称为武者对吧。”

“严格来说并没有这种规定。但一般也不会有斗气没能入阶的人自称是武术家。”莱维点了点头，认可了玲的说法，“根据我这几年走遍整个塞姆利亚大陆的观察，世界上大概二十个人当中只有一个人具有练武的才能。在经过了严格的锻炼之后，应该可以练出斗气来。”

“二十分之一，也蛮多了吧？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人口接近五千万，那么也就是说至少有两百万人有练武资质？”玲想起了自己在卢雷工科大学的时候曾经看到过的由七耀教会统计的七耀历1200年的帝国人口资料。七耀教会的主日学校垄断了塞姆利亚大陆的基础教育，所以千年来人口普查都是七耀教会在做。每隔十年，他们就会例行统计一次大陆各国的人口。虽然是两年前的数据，但差距应该不会太大。

“这只是起步而已。如果一辈子最多达到『斗气入阶』的水平，是很难被流派列入门墙的。在这二十分之一能够『斗气入阶』的人里面，大概只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有朝一日或许能够锻炼到『斗气外放』的等级。这些苗子才会被流派所看重。何况，练武是很苦的，这些资质足够的人，有心去练武并且能够坚持下去的可能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整个埃雷波尼亚帝国近百个流派的门徒全部加起来大概也就两三千人吧。『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这两大流派门徒人数较多，已经拿到达『奥义皆传』的师范人数也相对较多。『奥义皆传』即有自行收徒资格，综合起来考虑，『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每年会有十多名新弟子被列入门墙，累积下来现在这两个门派还在世的弟子应该分别都在五百人以上。而『巴尔迪亚斯流』和『许莱登流』这些规模比较小的流派门徒可能只有几十人。当然，军队里就没有这种择人收徒的限制，所以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军中，八名军人大概就有一人能够练出斗气，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人可能一生就止步于此了。”

“『斗气入阶』，『斗气外放』，莱维是用什么来作为斗气修为的判断标准的呢？”虽然玲也有些想法，但她想先听莱恩哈特说。毕竟他才是掌门人嘛。

“玲你应该早就到达这个阶段了，不过我还是来说说我的理解吧。能够将斗气融入招式，便是『斗气入阶』的标志。想要掌握『型』的基础，激发斗气是必不可少的，否则招式就是徒有其表的花架子。拿我们哈梅尔流的招式来说，只有在剑势中注入了自身的斗气才能完成『鬼炎斩』，在剑势的引导下将自身的斗气转化为真正的火焰释放出来。至于『斗气外放』……”

莱维说着，他的身上就升腾起了赤色的气焰。

“更强的招式不只需要更高的技量（技术含量/剑术等级），同样也需要更强的斗气来匹配。在体内凝聚斗气并不是一个好主意，我们人类的身体承受能力是有极限的，如果积攒了太多的斗气，就会变的像炸弹一样，控制不当的话可能还会伤及到自身。因此我们本能的就会在斗气激发后将它们暂时的释放到体外，然后再凝聚这些外放的斗气来完成招式。虽然外放的斗气在一段时间后就会消散，但只要熟练控制，就可以在其消散之前完成招式。斗气的源流是人类自身的生命能量与精神意念，因此即使离开了体表也依然还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故而可以对它们进行控制。除此之外，持续释放到体外的斗气可以形成一层屏障为我们抵御来自外部的攻击。无论是物理攻击，魔法攻击，还是精神攻击，都可以通过这层斗气屏障将其削弱甚至完全抵挡。对我们武者来说，提升攻击力的手段有很多，但提升防御力的手段屈指可数。也只有练到了这个层次，才能不惧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和冷箭偷袭。”

“原来如此，我以前只是本能的将斗气外放，没想到还有这种道理。所以，对于运用斗气与招式结合不熟练的武者，暴气结束以后，招式却没成型，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体力和精力。”开大招之前需要暴气几乎是一个武者间的常识，但玲还是第一次将其中的道理了解的这么透彻。莱维不愧曾经担任杰斯塔猎兵团和利贝尔王国军情报部这二者的武技教官，把原理部分都解释的非常清楚呢。

“一般来说，外放斗气能够在体外维持的时间和精纯程度有关。随着功力的增加，我们武者激发的斗气也会愈发精纯。”

“是对斗气进行压缩吗？”玲想到了对自己来说很常用的招式——斗气覆膜。那也是通过持续不断的外放斗气形成的防护。

“不，这两者没什么必然关系。就像水的纯净程度，和水的密度完全是两回事。”

“原来如此，这个比喻的话，就很好理解了。说起来，斗气也有‘密度’吗？既然是‘肉眼可见’又能‘干涉现实’，怎么看都是实际存在的‘物质’对吧。嗯，这么形容可能不太妥当。但可不可以通过某种方式来计算武者的斗气量呢？”

“还真像是只有玲你才会问的问题。其他武者可不会注意这种事。‘密度’……大概是有的吧。我观察过曾经和我交手的各种对手，在释放斗气而不去刻意对其进行控制的过程中，斗气会以自身为中心向外均匀扩散。其形式大概是一个完美的球体，这说明斗气在不去刻意的控制凝聚的状态下就会自然扩散，就如同真正的气体一样。当然，因为我们通常是站在地面上的缘故，所以其形式就变成了半球。释放出的斗气在地面上被反弹以后冲向了天空，这也就是外放斗气看起来像是以武者自身为中心向斜上方向外爆发出来一样的原因。”

“也就是说，无论是谁将斗气外放，不凝聚的斗气，其‘密度’是固定的呀，其密度不取决于武者自己，而是取决于外界的环境吗……斗气扩散过程中即使遇到了障碍物也只会被弹出去……所以就算是暴气也不会打穿地板吗……”玲喃喃自语的说。

对凝聚的斗气来说，地面是很脆弱的。连钢铁制成的格兰赛尔王城大门都扛不住瓦鲁特一击『寸劲』，更别说通常来说要脆弱的多的地面了。

“这么说来，大家之所以在斗气外放时不去凝聚斗气，该不会就是防止拆地板吧。如果斗气凝聚后不小心击穿了地面，脚下就没立足之地了啊。毕竟我们武者是不能飞的。”

玲的联想能力相当强大，一下子就找到了某个被人忽视的吐槽点。

听了玲的话，莱维稍稍沉默了一下。

“……这我倒是真没注意过。玲你还真是细心啊。”

玲对莱维吐了吐舌头，发现自己好像岔开了话题，立刻开口将话题拉了回来。“刚才说斗气量问题，那么具体测量方式，就是看斗气球的大小咯？”

“虽然最终形成的形状不是球也不是半球，但我认为可以这样计算。事实上，在斗气外放的过程中，在地面上会形成一个正圆形状的『斗气圈』。以此为基准来计算斗气球的体积，大概就是玲你刚才所问的『斗气量』了。”

莱恩哈特以前从来没有考虑过以量化数据的方式来衡量斗气的修为，但听玲这么一说以后，觉得这其实是可行的方式。

“虽然全身哪里都可以释放斗气，但斗气球的正中心一般是从肚脐下方的丹田气海位置。要在体外形成形态稳固的『斗气圈』，差不多需要有零点五立方亚矩的斗气量吧。折合一下大概就是零点五亚矩左右的半径。”

玲自己试了试，发现如果少于零点五亚矩，『斗气圈』就不会成型，只会散乱的在身上散发出来。

“『斗气入阶』，『斗气外放』，『斗气圈成型』，就这么命名吧！”虽然名字直白了点，时髦值有点不够，但直白也有直白的好处。至少让人理解起来方便。“刚才莱维你说，『斗气入阶』的人当中只有不到百分之一能够到达『斗气外放』。那么从『斗气外放』到『斗气圈成型』呢？中间有什么瓶颈吗？”

“据我了解，应该是没有。只要到达了『斗气外放』的层次，谁都能够形成『斗气圈』，只是快慢的问题。根据资质的不同，快一些的只要几个月，而慢一些的花上几年也能够让斗气圈成型。真正的难题在后面。我曾经历过，我记得玲你也经历过。在斗气练到一定程度后就无法提升的‘障壁’。”

莱维闭上了眼睛，回忆了一下自己很久以前曾经遇到的难以寸进的瓶颈。

玲点了点头，她马上就理解了莱维说的是什么意思。在普通『a级』和『达人阶级』之间存在着难以逾越的鸿沟，那不是靠单纯的练习或者习得某个流派的『奥义皆传』就能超越的。

以『龙神功』为代表的来自东方的『内息修炼法』没有这个问题，虽然功力提升会慢一些，但只要日积月累，踏踏实实的修炼下去就能够不断提升。

然而西方的『骑士修炼法』却有这样一个绝对的分水岭，大多数习练『骑士修炼法』的武者都卡在这个关口上，跨过去了就可以晋升到新的境界，从此以后开阔天空，功力可以无限制的继续增长下去。而跨不过去，就会原地踏步，如何努力都始终毫无寸进。她的好友，目前正在莱恩福尔特集团担任社长秘书的雪伦·克鲁格，自从她从『月光木马团』继承了『克鲁格』这个代代相传名号之后，就停滞在了这个阶段已有八年之久。

玲现在虽然是内外兼修，但其一身功力的基础还是结社训练所时期学到的无色斗气。『龙神功』是在练了将近两年之后才入阶的，而那时候的她已经越过这个难关了。

“我们实际测量一下斗气圈的半径吧？莱维你应该还记得当初自己的斗气是什么程度吧。”玲对莱维提议说。

“呵呵，可以。我记得很清楚，我来试试好了。”

“嗯，那么我们背对背？”

“没问题。”

玲和莱维分别转过身去，为了避免对彼此的回忆造成干扰，各自尝试了将斗气释放到当年卡在瓶颈时的程度。

“……好像是153亚矩……”“……大概是153里矩……”（零轨终章加尔西亚/碧轨终章罗伊德/闪4渥雷斯，斗气圈半径均为该值）

结束了实验的玲和莱维两人回过身来对视了一眼，对于出现一模一样的结果感到异常的惊讶。

“看来是个固定值呢……『凡人』的极限。换算一下的话，大概正好是15立方亚矩的斗气量吧。”玲立刻用球体积公式算了一下。

“呵呵，真是让我惊讶。没想到居然被你发现了这样的奥秘，和年龄无关，和性别无关，和血统无关，看来我们每个人类都一样啊。”莱恩哈特也感慨了一下他们这个重大发现。

“莱维你现在的全力释放斗气的话能够到达多少？我有些好奇呢。”

“在那之后过了九年，我一日也没有停止过锻炼。全力以赴的话，我就来试试看吧。”

庞大的“气”从莱恩哈特的身上迸发出来，其压迫感不断扩散，而赤红的斗气圈也不断扩张，最终维持在了62亚矩的半径。（sc中枢塔莱维的斗气圈）

“唔……不会吧……”

虽然知道莱维的斗气很强，但玲没想到他居然强到了这个程度。明明他并不像她这样拥有『魂之理』这个外挂辅助修炼。但他的提升速度也太快了吧。

“斗气总量大概是一千立方亚矩吗……差不多有阿瑞安赫德的三分之一吧。斗气的修炼没有捷径可走，在突破瓶颈之后，每年增长的斗气量都差不多，只能依靠日积月累。再过二十年后，我或许才能够追上她的脚步。”莱恩哈特测量了自己的斗气圈之后，和记忆中的某人对比了一下。

玲曾经和『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同行，在歼灭『d∴g教团』位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据点时，曾经见识过她施展『圣技·大十字』之前爆发的斗气圈。半径大概是九亚矩，换算下来斗气量超过三千立方亚矩，那铺天盖地的斗气让她至今记忆犹新。（此为碧轨星见之塔上阿瑞安赫德的斗气圈大小）

但是这样一来就有一个新的问题了。除了莱维的修炼速度太快了之外，圣女的修炼速度未免太慢了？

从七耀历941年七姐拿下雷格拉姆地区的武术大赛优胜算起，迄今为止七姐已经修炼了二百六十一年，也就是说，她每年的斗气量增幅只有12立方亚矩，每个月增加量只有1立方亚矩？而莱维突破瓶颈至今是九年，也就是说，他每年的斗气量增幅超过100立方亚矩……

七姐和莱维一样都是武学奇才，不可能会有这么大差距才对……莫非，这是在狮子战役的最后阵亡，曾经死过一次的后遗症？成为不死者虽然还能继续变强，但修炼资质却完全变成凡人了吗……不，光是死者还能继续变强就已经够逆天的了。或者还有一种可能，莫非那铺天盖地的斗气依然不是她的全力……过去在玲和莱维面前展现出来的，也只是她全部力量的冰山一角吗？

玲把自己想到的事情都和莱维说了，而莱恩哈特听闻之后也皱起了眉头。

“盟主赐予的『魂之理』吗？或许它并非是你想象中那样能够将修炼速度提升数十倍的道具。玲你也全力释放斗气，看看能不能验证我的猜测。”

听了莱恩哈特的话，玲也点了点头。

玲双手环在胸前，不在压抑自己，将平时都隐藏起来的斗气一口气全部释放出来。足以和莱维匹敌甚至凌驾于其上的庞大气息在红莲之塔的塔顶爆裂。斗气圈的半径也比莱维多了09亚矩，停留在了712亚矩，也就是说，玲的斗气量在1500立方亚矩左右，大概是七姐斗气总量的一半不到一些。

“我是40个月前，七耀历1198年的6月突破的……这样算的话，大概是每个月增长30立方亚矩。”按照玲过去的计算，她能在四年之后追上阿瑞安赫德。现在的数据和过去通过参悟『魂之理』得到的结论没有区别。

“呵呵，虽然在我发现不了你的潜行的时候，我就已经隐隐约约有猜到，但没想到真的被你甩在后面了。”莱恩哈特了解到了玲的真实力量之后没有嫉妒，只有高兴的情绪。

“说说我的猜测吧。在突破了瓶颈之后，每个人的斗气增速也是截然不同的。斗气的来源是生命能量与精神意念的混合，而玲你在这方面有得天独厚的优势。我记得你说过，世界上唯有你才能够开动『帕蒂尔玛蒂尔』，那是因为你的精神强度在正常成年人的十五倍以上，才能承受与『戈尔地雅斯』极限型进行意识连接所带来的负荷。而且你一直都在坚持不懈的锻炼自身，你的生命能量也比普通成年人要强悍的多。所以你的斗气增长速度比我还快，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懂我的意思了吗？”

（3rd瓦鲁特说过，玲如果想学很快就能学会泰斗流奥义『寸劲』，由此可见原著里11岁的玲的功力也是接近达人级别的。）

“莱维你是说……精神力吗……”

“没错，『魂之理』会带来修炼速度上数十倍的提升只不过是你将自己和别人相比产生的错觉，这其实就是你本身的天赋。虽然这枚『魂之理』的确是很有帮助的东西，但你不要搞错了问题的关键。”

“唔……原来是这样吗……”

得到了莱维提醒，玲豁然开朗。不止是『魂之理』，就连『身之理』，似乎也并不完全是她想象的那样？

“唔，那还有一个问题，我听说你好像对阿加特说过，没有『理之境界』是无法打败『修罗』的。瓦鲁特大哥已经触摸到了『理』的片鳞，对我也详细解释过了，所以我现在稍微有了点头绪，那么『修罗』到底是什么呢？”

“嗯，没想到瓦鲁特终于迈出了这一步啊，真是要恭喜他。关于你的问题，其实很简单。『修罗』就是对突破了斗气瓶颈的人的称呼而已。”

“咦！？”这根本是出乎玲意料的答案。往哪边想都不会往这方面去考虑。

“你会感到意外也不奇怪。实际上，突破了瓶颈的武者也不在少数，拿那些著名的猎兵来说，『斗神』，『战鬼』，『猎兵王』，大概都已经突破了。但只是我们把突破后的境界称呼为『修罗』而已。”

“‘我们’？”玲重音重复了某个字眼。

“嗯，这是『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为了给武术的各个阶段下定义所引用的词汇。我听她说起以后也就拿来用了。『修罗』一词的来源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传说。东塞姆利亚大陆有『六道轮回』的概念，『修罗』是六道之一，独立的『修罗道』，是由人或神转世而成，有大的福报，神的神通，却有人的七情六欲，是欲界天的大力神。『修罗』的本意就是‘端正’，东方的人称其为天神。除此之外，还有叫做『阿修罗』的传说，在那边的语言里，‘阿’是否定冠词，『阿修罗』翻译过来叫‘无端正’。也就是『非·修罗』的意思……在我们突破了瓶颈的那一刻便已经超越了『凡人』，成为了和曾经截然不同的自己。”

所以莱维和七姐练的修罗道，单纯就是对突破了瓶颈的斗气的称呼啊，似乎并没有什么堕落的感觉。

“这么说，我也是练『修罗』的？”玲一时间有些头脑发胀。

“呵呵，对，一点都没错。不过瓦鲁特倒不是，东方的修炼法没有斗气增长的瓶颈，斗气增长速度也比我们慢得多，自然也就不存在突破的说法。”

“那么，你说的『修罗』与『理』匹敌……哦，这下我懂了，其实就是『达人阶级』的不同种类吧？我听瓦鲁特大哥说过，东方武者和我们有不一样的划分，但对应起来也是类似的层次。『初窥门径』对应『斗气入阶』，『略有小成』对应『斗气外放』，『心领神会』对应『斗气圈成型』，『炉火纯青』大概就对应『修罗』吧？”玲回忆起自己人生中遇到的一个又一个对手，从雪伦到风剑，从穆拉到瓦鲁特，渐渐明白了所谓的层次应该如何划分。

“没错。斗气量到达了『修罗』而技量未到达『理之境界』的，是『达人阶级』。技量到达了『理之境界』而斗气量未到达『修罗』的，同样也是『达人阶级』。『力之达人』与『技之达人』实际战斗起来谁胜谁负，那就看每个人情况的不同了。”

『修罗』的『力之达人』与『理』的『技之达人』嘛……虽然外界说的玄而又玄的，但实际解释清楚以后，玲就对它们究竟是什么心里有底了。玲本来以为『理之境界』是比『达人阶级』高一个等级的称呼。但现在看来并非如此。二者是一个包含与被包含的关系。

用来下定义的话，只要突破了斗气瓶颈即是『修罗』，但是绝大多数的武者并不会在遇到瓶颈之后继续勤练斗气，哪怕已经突破了也一样。习练斗气是相当辛苦的，又很花时间，斗气量越多控制起来需要花费的心力也越多。因为对大多数武者来说，他们的斗气已经够用了。也就没有继续浪费时间的必要了。

莱维和玲其实都已经将『修罗』练到了相当高的等级。半径两米的『斗气圈』和半径六米的『斗气圈』虽然都是『修罗』，但实力却是天差地别。如果是四年前玲刚突破瓶颈那会儿，莱维告诉玲她其实已经是『修罗』，多半她自己都会感到不好意思的。

初入『修罗』的人不会自称是『修罗』，这样看的话，『理之境界』也是同样的道理。

1理境一阶是窥见了『理』之片鳞的；

2理境二阶是脚尖碰到『理』的；

3理境三阶是一只脚迈进『理』的；

4理境四阶是刚刚迈入『理』但走得不远的；

5理境五阶才真正在『理之境界』上钻研多年并到达了一定高度的。

以上五种在严格意义上而论其实都已经可以视为『理之境界』。只是1234此四者，以武者的高傲来说，尚未精深的他们不会去向别人宣扬自己已经到达了『理之境界』罢了。

所以这就造成了过去的玲会产生一种『技之达人』比真正的『理之境界』要低上那么半筹的感觉。

包括教授玲『百式军用剑术』的穆拉·范德尔在内，『剑之达人』肯定都是已经窥见了『理之境界』的片鳞，只是涉猎未深所以才不会这样对外自称而已。想想也的确是如此，『理』是『型』的延伸，任何『型』练到高深之后皆可入『理』，既然是可以在流派中传承下来学到的东西，那么在流派武者想要见到和先辈们所见风景同样的『理』，也就远比开辟出道路的我流武者要容易的多。

既然是以技量来概括，那么剑术的等级即可视为剑招的等级。剑招按照掌握程度的不同分为『普技』→『真技』→『极技』→『绝技』，套用来说的话便是『入门境』→『真髓境』→『极境』→『理境』。『真髓』以上即可视为『奥义』，抵达『极致』便能授予『奥传』。而『绝技』的档次，其实已经不属于师傅能够传授给弟子的范畴了，唯有自己将道路走通之后更进一步，方能到达那片新天地。

莱维也是，玲也是，其实在他们各自创出自己『绝技』的那一刻就已经窥见了属于自己『真理』。只是以他们远超普通武者的自尊心，在到达理境五阶之前是绝对不会以理境武者自居的。

（玲：『绝技·心意剑』|莱维：『绝技·冥皇剑』|光剑：『绝技·洸凰剑』|闪4鬼黎：『绝技·无仞剑』）

“那么既将『理』修炼到高深境界又把『修罗』也修炼到高深境界的人呢？”玲好奇地问了一下莱维。

“在我认知的范围内，世界上只有『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一人将『力』与『技』的境界都修炼至高深的境界并将其二者融汇贯通而已。若是找个词来形容的话，她大概已是凌驾于『达人阶级』之上的『超人阶级』吧。”

“果然呢……”

『凡人』、『达人』、『超人』，就像未能到达『理』也未能到达『修罗』的『凡人』是很难胜过掌握了二者其中之一的『达人』一样，未能将两种境界都修至高深的『达人』也很难赢过『超人』吧。

（『凡人』、『达人』、『超人』皆为轨迹系列游戏的日版原著措辞。『达人クラス』中クラス即class，在本文中作者将其译为阶级。故称『达人阶级』。）

玲虽然之前就应该猜到这个结果了，但在莱维口中说出来以后，这件事终于变成了确信。

二人在武学方面聊了接近半个小时之后，突然天幕一阵抖动。随着漆黑半球空间的破碎，天空中重新出现了蓝天白云。

于此，『四轮之塔』的最后一座——『琥珀之塔』的『桩』终于也拔除完毕了。

（ps：莱维在七耀历1193年到达『修罗』来自官方漫画莱维物语第三话。莱维加入结社之后没多久，七姐就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上又有一个人作为修罗诞生了」，1193年莱维18岁。莱维18岁突破瓶颈，对武学奇才来说很正常。）

第一百一十八章 琥珀之塔的交谈

在『琥珀之塔』的『桩』被拔出后，玲用通讯器联络了停在地面上的结社飞艇。让它立刻起飞过来塔顶接人。

结社飞艇刚刚降落到『琥珀之塔』的塔顶，另一个属于其他飞艇卷动气流的声音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在视野开阔的塔顶上，一个黑点快速朝着『琥珀之塔』的方向飞了过来。

“看涂装式样……是王国军情报部的飞艇。即使反应再慢，也还是行动起来了啊。玲，你要不要先藏起来？暴露『执行者』身份是你一直来都避免的吧。”

莱恩哈特提醒了玲一下，而玲看着情报部飞艇，稍稍感应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没有关系。来的都是各有隐情的人，我有把握他们会为我保密。何况我们要做的事情都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就算让他们知道也没有关系了。”

“哦？”

“只是气息感知啦，莱维也做得到的吧？”玲歪了歪脖子，向莱维问道。

“不，就算是我，要在数万亚矩的范围外感觉一个人的‘气’还是很困难的。我只能勉强认出来者当中有理查德和约修亚的气而已。”莱维回答玲说。

“嘻嘻，那两个弱一点的气是阿加特和艾丝蒂尔啦。因为和他们同行的时候我有特别记住他们的气息。”

“阿加特·科洛斯纳吗……没想到在武术大会的决赛上受了那样的伤他还要跑过来逞强啊。”

“莱维好像很中意他的样子呢？我听他说了哦。”

“呵呵，只是想到了以前的我而已。只是一味抱着仇恨不放的话，是没办法继续前进的。无论是实力，还是人生。”

“嗯，那么接下来我们就稍微和他们聊聊吧。反正从『桩』被拔出到『浮游都市』显现还需要不少时间。我们不用太着急的样子。我觉得除了『福音计划』之外，有关结社的部分什么事都可以和他们说哦？”玲拿起通讯器，让刚刚发动了引擎的红色结社飞艇姑且保持待机。

“也不要做到这个份上。不过，艾丝蒂尔吗……”

莱维想到了什么之后露出了思考的神色，然后对玲交代了几句。玲也点头答应下来。

◇

在人员到位之后，理查德一行四人所搭乘的情报部飞艇，立刻从格兰赛尔王都的飞艇坪出发。从格兰赛尔到『琥珀之塔』的直线距离是600赛尔矩，以情报部飞艇2300赛尔矩的时速只需要不到二十分钟就能抵达。

怀着紧张而忐忑的心情飞近了『琥珀之塔』之后，搭乘飞艇的理查德、阿加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在显示屏幕上看到了画面捕捉留下的影响。

“塔上好像有人。”

首先发现了情况的是约修亚，而其他人也将注意力集中了过去。随着画面在显示器上放大，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也渐渐变得清晰可辨。在那其中，较小的那一个对着他们微笑了一下。

“莱维和……玲……”约修亚心中一沉，虽然之前卡西乌斯已经提醒过他有可能会出现这种局面，没想到居然真的被他说中了。约修亚现在的心情十分复杂。

“洛伦斯少尉和阿斯特雷博士？”负责开动飞艇的亚兰·理查德也很快认出了画面上的两位，“看来我向师父主动申请来『琥珀之塔』是明智的选择。我正好有一大堆问题想要问洛伦斯少尉。”

“不过奇怪了，不是说『四轮之塔』的塔顶有黑色球形空间吗？”阿加特想起了雾香告诉艾南的情报。

“最坏的可能是我们已经迟了一步。实情究竟怎样，让我们去问问当事人吧。”约修亚说。

“玲酱……怎么会……”艾丝蒂尔一下子还没有从玲突然出现带来的惊讶中回过神来。

黑色涂装的情报部飞艇在琥珀之塔的塔顶缓缓降落。

一行四人从飞艇上鱼贯而出。

“玲酱！”

艾丝蒂尔看着站在洛伦斯少尉背后的紫发少女，开口呼唤道。

玲伸出中指竖直地抵在嘴唇前，朝着呼喊她的栗发少女做出了嘘声的手势。

“现在是莱维的时间，如果有什么想问我，就等‘正菜’结束之后再说吧。”

玲以残影般的速度来到了艾丝蒂尔面前，伸手一提，将艾丝蒂尔牵到了旁边。

“啊，玲酱你干什么！松开啦！”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拉扯走让艾丝蒂尔一阵羞怒，但她努力挣扎却完全挣脱不开玲抓着她手臂的小手。哪怕她爆发斗气后将脸憋得通红，依旧对笑脸盈盈的玲一点办法都没有。

“艾丝蒂尔，这是他们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们女孩子就不要插手了，和我一起乖乖看着就好。”

“唔……”虽然很不甘心，但绝对的实力差让艾丝蒂尔暂时熄灭了反抗的心思。顺便她其实也有些好奇，那位约修亚的大哥到底准备做些什么。

玲后退了一些，将场合让给了莱恩哈特以及与莱恩哈特有着缘分的三人——理查德、阿加特、以及约修亚。

“洛伦斯·博格……不，昨天你对我说过，这不是你的真名对吧。”

亚兰·理查德上前一步，首先上前一步，向苍金发的青年开口道。

“让我正式的自我介绍吧。『噬身之蛇』所属『执行者·no2·剑帝』莱恩哈特，别人都是这么称呼我的。抱歉，约修亚，昨天见面的时候没有对你透露实情。”回答完理查德的问题后，莱维有些歉意的看向了约修亚。

“莱维——”约修亚喃喃的念叨了无数次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男人的名字。

“莱恩哈特……这才是你的真名吗。虽然以前情报部就收集到了有关『剑帝』的消息，可我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人居然是你。但如果是你的话……的确，『剑帝』之名实至名归。”

“这艘红色的，是属于你们结社的飞艇吗……不过这个款式……”阿加特看了看停留在『琥珀之塔』塔顶的两艘飞艇。红色的结社飞艇和黑色的情报部飞艇十分相似。除了涂装之外，尺寸，规格，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看上去好像本来就是同款。莱维，莫非这是……”约修亚很快猜到了内情。

“情报部的飞艇本来就是洛伦斯君……莱恩哈特君牵线搭桥才引进的。去年你对我说的‘先进的飞艇制造商’，原来就是你们结社啊。”理查德给阿加特解释了一下他的疑惑。

“准确来说是『噬身之蛇』下属的『十三工房』。虽然在‘台面下’为结社服务，但他们平时也承接‘台面上’的一般业务。另外，我是别有用心来接触你的。事实上，理查德上校你应该把事情猜了个七七八八了吧。”

“你是说『福音』吧。两个月前你把『福音』交给我的时候我没有细想，现在想来无论是你也好，亚鲁瓦教授也罢……但是，莱恩哈特君，我只想问你一件事，你在情报部的这一年多，真的对我们大家一手建立起来的情报部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理查德开口之后，莱恩哈特沉默不语。

“谁也无法否认，你在情报部建立时所立下的功劳。这一年多来，正是因为有你担任武技教官，情报部成员们的实力才能快速增强，迅速成为综合实力凌驾于王国军所有部队之上的精锐。我可不认为那是什么逢场作戏。”理查德大声的向莱恩哈特说道。

“我们之前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其实你还记得吧，契约只签了一年而已。那份合同在数个月前就已经到期了。”

“我说的不是这种问题，回答我啊，洛伦斯！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亚兰·理查德几乎是用吼的把自己的心情说了出来。

莱恩哈特听闻了他的话语，嘴角弯起了弧度。

“你是想要我回情报部？哪怕知道我是『噬身之蛇』的『执行者』？”

“没错！那捞什子『执行者』当不当都无所谓吧。情报部有你的学生，有你的部下，还有我这个与你交心的朋友。既然如此，你还有什么必要留在那种地方？”和莱恩哈特相比，理查德的情绪相当激动，但他也是苦思冥想了一晚上才下定决心说出这番话的。

“有些话语，光靠嘴上说的，是无法传达的。理查德上校，你以前一直想和我交手一次对吧。如果你能赢过我，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你的建议。”

莱恩哈特说完，伸手一招，金色的大剑响应召唤而来，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上。

“你说的没错。话语有时候是无力的，除了决心，还要有能够贯彻这份决心的实力。那么，请允许我这个『剑圣』的不肖弟子向你这位『剑帝』挑战。『八叶一刀流』中传——亚兰·理查德，请多指教。”理查德说完，双手分别搭上了自己手中的太刀的刀鞘和刀柄，摆开了『五之型·残月』的起手式。

虽然理查德的年纪比莱恩哈特还要大上七岁，但武术界一向是强者为尊。放低姿态向高手请教，即是对于敌人的尊重，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哈梅尔流』家元（掌门）——莱恩哈特·哈梅尔，接受你的挑战。来吧。”莱恩哈特也摆开了『燕返之型』的架势，准备接招。

理查德一个箭步冲刺，来到了莱维面前，接着冲锋的速度进一步提升了拔刀的初速，太刀出鞘犹如一道闪光自左下向右上划过莱维所在的方位，这正是他的得意技——『真·光鬼斩』。

然而这一剑却没有击中的实感，在他面前的仅仅是幻影，而之前所感受到的属于莱恩哈特的气息，已经在他面前消失了。

这个结果没有出乎理查德的意料之外，他闭上眼睛静下心来，不再用视觉，而是以八叶秘传的心眼——『观之眼』感知周围的动静，终于捕捉到了莱恩哈特真正的位置。

『真·光鬼斩——二之连』

蹬地加速，闭目的理查德出现在了明明应该是空无一物的地方，而这一次，他的拔刀一闪和忽然现形的金色大剑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清脆的金铁交击的鸣响。

“『残像』加上『匿踪』，在原地留下幻影而真身隐藏起来便能在无时无刻发动奇袭，二者配合的天衣无缝。难怪我以前看不出你的行动方式。但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

“真亏你能这么快察觉。我以为你还要花更久才能注意到的。”

“是你以前用的太多了。武术大会半决赛上和瓦鲁特的那场交战，真的让我受益匪浅。”理查德对莱恩哈特说。

“能注意到很好，可光是能够看见，依旧是无法击败我的。”

莱恩哈特话音未落，理查德所在的位置便出现了数道剑光。

『极·燕归来』

『燕返之型』，被杜芭莉学会以后化之为『影技·剑帝阵』的招式，莱恩哈特这个原创者在使用这一招时完全不需要留下一分为三的残像。忽如其来的剑光更具隐蔽性也更加难以对付。

莱维挥出的一斩，剑气却同时从三个方向锁定了理查德的方位，无论向哪边躲闪，都难逃中剑的结果。

『真·光鬼斩——三之连！·四之连！！·五之连！！！』

连续施展三次拔刀术，理查德终于将这一招顺利抵消。而他握住太刀刀柄的右手虎口迸裂，鲜血顺着袖管留下。使出超出自己极限的招式，对他的身体来说也是极大的负荷。

好不容易击散了莱恩哈特的这一招，但他的危机直感却在向他的意识疯狂发出警告，让他留在原地一动也不要动。

理查德睁开了眼睛，发现在自己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时候，金色的大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我彻底输了。”

理查德叹了口气，将太刀归鞘。而莱恩哈特也将金色大剑从理查德的脖颈处移开。

“只是我比你稍微走的远了一些罢了。你的剑已经重新拾起了凌厉，只要继续磨砺剑锋，迟早能够到达『极致境界』。或许未来有朝一日能够完成自己的剑，抵达『理之境界』也是有希望的。”

“呼——多谢指教。”理查德拿出战术导力器，用arts（导力魔法）开始治疗自己手上的伤口。

“从刚才的交手中我感觉到了，洛伦……莱恩哈特君，你对我们并没有恶意，我们并不是敌人，对吧？那么就算不回到情报部，我们也能继续当朋友吧？”

莱恩哈特面露微笑对理查德点了点头。

“我们『噬身之蛇』有『盟主』立下的规约，『执行者』是一切自由的存在。所以我们的行动全凭本心而为。无论脱离结社与否，都不会对我们的判断产生影响。『执行者』当中也不乏很长时间都没回结社的人。比如『no9』和『no13』，我们结社方面并不会干预他们以自由意志作出的选择。”

在莱恩哈特说到『no13』的时候，约修亚呼吸一窒，但是莱维并没有点破，让他放下了心来。而艾丝蒂尔也握紧了他的手。

“那么，接下来到我了。”在理查德退下之后，阿加特上前一步，“你说我们是拥有相似经历的人，我不觉得这是谎话。你邀请我加入王国军，我认为也是真心实意……”

阿加特从背后抽出了背后的钢铁巨剑，竖在胸前。

“你大概也有你的苦衷。我不会像理查德上校那样让你回到王国军。我们再来打一场吧。如果我能够稍微得到你的认可，就和我说说你的事情怎么样？”

“善。”莱恩哈特也再次举剑，摆开了架势。

阿加特的攻击大开大合，莱维并没有像对付理查德时那样拿出真本事来，只是配合他的行动，让他尽情的展现自己的实力。

“看招！『终极裂斩』！”

阿加特的剑身和周身都缠绕上熊熊烈焰，一口气充满的气势爆发出来，使用巨剑，挥出猛烈的斩击。

对于他的攻击，莱维也凝聚起了斗气，挥出了『鬼炎斩』。

烈焰与烈焰对撞到了一起后，阿加特的身体连同剑一起被弹飞了出去。在撞断了『琥珀之塔』上的一根柱子后，他才摔倒了地上。但他还是顽强的站了起来。

“嘿，怎么样？”阿加特的模样虽显狼狈，但他的斗志依然相当旺盛，再次举起巨剑对莱恩哈特发起了冲锋。

“比起之前有很大进步了。不再是靠蛮力和恨意挥剑这一点值得称赞。恨剑虽然威力巨大，但毫无境界可言。如果连击之间的衔接能控制的更加圆润就更好了。”就像师傅在指导弟子那样，莱恩哈特在交手中毫不吝啬的为阿加特指出了他的剑法应该如何改进。

大概两分钟过后，爆发完毕的阿加特气喘吁吁，双脚一软跪倒在了地面上。

“你这家伙，果然强的不像话。什么『重剑』在『剑帝』面前根本就不够看啊。”

“呵呵，不用妄自菲薄。以你的潜力，未来大概可以成为a级游击士中的佼佼者吧。不过，你好像已经决定了。”莱恩哈特开口说。

“是啊，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我已经不再迷茫。自己的家园要靠自己的双手来保护。我决定过阵子就离开游击士协会加入王国军。就让我来填补你这家伙离开后留下的空缺吧！”

“你这小子还真敢说啊。不过这股气势倒是前途无量。嗯，既然你想听听我的过去，那么，约修亚，我在这里说出来没关系吧？”

对阿加特说完以后，莱恩哈特看向了约修亚，征询着他的意见。

“没有关系。不过我希望理查德上校和阿加特大哥不要说出去。我和莱维的身份在外面有些敏感，我们俩都是『哈梅尔的孤儿』。”约修亚郑重的向自己的两位同伴请求道。

“哈梅尔流，哈梅尔……难道说…………我误会你了啊。”理查德似乎已经想到了什么。

作为百日战争中冉冉升起的明星，对于百日战争的根源，理查德当然充满了好奇，在组建情报部之后更是专门对此进行了调查。

◇

“我和约修亚出生在柏斯北方。不是柏斯地区的北部，而是柏斯地区以北的帝国境内。虽然这么说，但也没有离得很远。我们出生的哈梅尔村距离柏斯市，比柏斯市到洛连特市或者柏斯市到卢安市的距离还要更近一些。”莱维开始讲述属于他，也属于约修亚的过去。

“……那是在十年前……当年，地图上还有我们哈梅尔村。哈梅尔是个很小的村庄，虽然是个贫穷的山村，但住在那里的都是善良的村民，邻里之间对我们来说就像一个大家庭一样……”

“我梦想着未来要当个游击士，只要一有空就练习剑术。而卡莲和年幼的约修亚还有约翰就在一旁看着，这成为了我们每天固定的活动。”

“——卡莲·阿斯特雷，她是我的儿时玩伴，也是约修亚的亲姐姐。每当练习结束后，就换我和约修亚听卡莲吹口琴。卡莲什么曲子都会，而我们最喜欢的一首就是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在许多年前很受欢迎的曲子《星之所在》……我们曾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持续到永远……”

“直到有一天，我们的村子遭到了袭击。一群带着王国制导力枪的黑衣人，他们将村庄包围起来，然后屠杀村民。从老人到幼童，无一例外。被直接杀死的人或许还是幸运的……女性的命运更加悲惨。而我们……我，约修亚，还有约修亚的姐姐卡莲，我们三人拼命地从那个地狱里逃了出来。在家人和村民濒死的惨叫声中，以及催促我们快逃的呼喊声中，我们抛弃了村里所有的亲朋好友于不顾，向村外逃了出去。”

“我们刚抵达村外，我就决定要留下来干扰追兵。我告诉卡莲和约修亚，让他们先走。然而，这群袭击者准备的非常周到。有人在村外等着解决逃出来的村民。当我赶到的时候，紧紧抱着约修亚的卡莲身上，一道伤口从肩膀裂到背部……那时，她还剩下一丝气息。她将爱用的口琴交给了约修亚，然后将约修亚交给了我，最后离开了人世。”

◇

“袭击你们村子的利贝尔王国军？骗人的吧。”阿加特表示不敢相信。

“没错，并不是王国军策划的。「发动在国境附近，由一群携带者王国制导力枪的袭击者所制造的惨剧」，那正是展开侵略战争最好的借口，但那也只是借口而已。真相之所以没有被揭露，是因为百日战争后期，利贝尔的女王答应了帝国政府负责善后的吉利亚斯·奥斯本的条件，以对哈梅尔事件保持沉默作为两国签订和平条约的前提。”

“这也……太残酷了……”第一次听到这么回事的阿加特，终于知道了世界上原来有比自己更加不幸的人。

“约修亚的身心受到了很大的伤害，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愿意治疗他的七耀教会的主教。而为了筹措生活费和医疗费，需要大量的米拉。我想尽快找到一份工作养活自己和约修亚，但因为哈梅尔幸存者的身份，无论哪里都不愿意接受我这样一个大麻烦，哪怕是帝国的游击士协会也一样。或许是迫于帝国政府和贵族两边都压力吧，我申请成为准游击士的文件，他们当着我的面直接撕掉了，然后就把我赶了出去。那时候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给与了我容身之地的，就是『噬身之蛇』。”莱维并没有提起约修亚也加入过结社当过执行者的事情，只说了自己加入了结社，这是他尽量避免在别人面前透露的情报。

“游击士协会不可干涉国家内政吗……真是最糟糕的展开。原来如此，东方人有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不愿意离开结社的理由我明白了。这么说来，那孩子也是……”阿加特看向了站在旁边认真听故事的玲一眼。

“差不多吧。实际上『盟主』的本意是尽可能不要造成人员伤亡。包括瓦鲁特他们袭击格兰赛尔王城的时候也是。虽然有不少人受了伤，但是一个都没有死对吧？瓦鲁特他也是有手下留情了。”

“唔，这个情况的确是事实。”理查德本人对当时的伤亡情况其实相当清楚。

“不过在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应该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自由期。这段时间我们会暂停营业。我们执行者是自由的，约修亚，你应该不会介意我和玲来你们家做客吧？”

“当然不介意。莱维能来真是太好了。”看牢莱维似乎不愿意脱离结社，约修亚暂时也不打算强求。只要能够见面，他就已经高兴得不得了。

“这次任务？对了，你们到底在四轮之塔做什么？『辉之环』不是已经被你们结社拿走了吗？”理查德不解的问。

“呵呵，『福音计划』的目的有一半的确是『辉之环』，但还没有真正完成。格兰赛尔地下区画是『第一封印』，『四轮之塔』是『第二封印』。所有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辉之环』的显现了。我们想要尽可能避免伤害到一般民众，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终究还是会有些影响的。在『辉之环』显现以后，利贝尔王国将会发生波及国土全境的『导力停止现象』。虽然不会持续很久，但我希望你们也能尽快回去做好准备。距离那件事发生大概只有不到六个小时了。”

莱恩哈特直接把将要发生的事情和理查德上校说了。而亚兰·理查德听说以后，面色立刻难看了起来。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

“别忘了我是‘敌人’。总而言之，你们接下来好自为之吧。只要别来干涉我们结社的行动，那么等到『辉之环』回收完毕，这次『导力停止现象』很快就会结束。这一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虽然是‘敌人’却没有敌意吧。嗯，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之后，我也理解你不愿意回到情报部的理由了。好吧，能够告诉我们这个情报还是要感谢你。洛……莱恩哈特君，感谢你这一年多对情报部的建设作出的贡献。”

理查德对莱恩哈特敬了一礼。而莱恩哈特，也对理查德用情报部的军礼回了一礼。

“玲，事情结束以后，你也会来做客吗？”

“当然。艾丝蒂尔不欢迎吗？”

“啊，当然欢迎！知道玲酱不是敌人真是太好了！你一定要来哦！”

“嗯，姑且答应你好啦。”

澄清了不少误会，得知了不少情报，事情姑且算是以比较圆满的方式解决了。

以理查德为首，一行四人已经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和莱维以及玲道别以后，他们立刻回到了情报部飞艇上面。他们要立刻返回王都格兰赛尔，为接下来将会发生的“异变”开始做准备了。

目送着黑色飞艇远去，玲对莱维开口，“原来还有这种内情，莱维你放弃去当游击士的理由，我总算是了解了。”

“呵呵，九年前的事，我早就放下了。而且看到约修亚也让我放心了。”

“嗯，说好了哦！在福音计划结束以后，我们俩就一起去唠叨艾丝蒂尔他们吧！”

商定完毕后，玲和莱维终于踏上了结社飞艇，启动飞艇后，开始启程返回『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花之王都格兰赛尔的飞艇坪。在目送着理查德和尤利娅分别驾驶黑色涂装的情报部飞艇前往『琥珀之塔』和『绀碧之塔』之后，卡西乌斯·布莱特也招呼自己的队友——莎拉、雪拉扎德和亚妮拉丝上了船。

“情报部的飞艇吗，最高航速2300赛尔矩每小时，比王国军的警备飞艇还要快上四分之一。”卡西乌斯坐在驾驶席上，自己担任了飞艇的驾驶员。在飞艇顺利起飞后评估了一下这艘船的数据。

“没想到卡西乌斯先生你还会驾驶飞艇啊。利贝尔不愧是空军大国，帝国的游击士协会里我从来没听说过有谁会开飞艇的。”莎拉对卡西乌斯的多才多艺颇为感慨的说。

“莎拉，你可别忘了卡西乌斯老师他是百日战争中的英雄。利用飞艇的机动力实行强袭登陆战本来就是他发明的战术。”雪拉扎德对此却毫不意外，“不过游击士里拥有飞艇驾驶执照的人很少吧。在我们利贝尔的游击士里，除了老师之外好像就只有克鲁茨才有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王都的飞艇公社学学看，考个飞艇驾驶执照出来。”

“唔，听你上去好有趣的样子。我要不要也学学看呢……”亚妮拉丝也有考虑起来，正所谓“技多不压身”嘛。

“呵呵，亚妮拉丝你还没成年吧。飞艇公社规定只有成年人才能报考。尤利娅虽然教会了科洛蒂娅公主飞艇的操作方法，但她其实是没有驾照的。不过雪拉和莎拉你们倒是可以试试看。毕竟我们利贝尔王国多山地丘陵，如果遇到需要长途跋涉的任务，驾驶飞艇是最方便的选择。等我回归王国军之后，会考虑借出一部分淘汰下来的旧式飞艇给游击士协会使用，到时候协会方面应该会设立相关的培训课程。”卡西乌斯对身后的人说道。

“唔，卡西乌斯先生你回归王国军之后还可以影响利贝尔王国游击士协会的运作吗？”莎拉有些奇怪的问。

“利贝尔王国的国情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不同。王国的游击士协会本来就是在王国军的授权下才能稳妥建立起来的。起先，利贝尔王国除了格兰赛尔支部之外就没有其他游击士协会了。我们利贝尔的常规军兵力和周边国家相比并不算多，考虑到维持治安的需求，如果能在各地区建立支部的话，应该能分担军队的部分工作。所以在十多年前我曾经和摩尔根将军商量过这件事。”

“咦，这么说起来，洛连特会成立游击士协会的支部是老师您出的主意？”雪拉扎德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内幕。

“可以这么算吧。不过主要责任者还是摩尔根将军。百日战争之后游击士协会在柏斯、卢安、蔡斯和洛连特的设立基本上是他一手操办的。”

“但那个老头对游击士协会好像很不满的样子。”雪拉扎德想起了自己曾经在哈肯大门和摩尔根将军遭遇的事情。

“抱歉，这说来还是我的问题连累了你们。因为在那之后我就离开了军队成为游击士了。摩尔根将军他大概对此后悔不已吧。”卡西乌斯用无奈的语气说道。

莎拉听了以后点点头。

“我总算知道为什么帝国会驱逐游击士协会了。如果必须得到正规军的授权才能够在地方上设立支部，那么对军力绰绰有余的帝国军而言游击士的存在就完全没有必要了。其实这几年铁道宪兵队在帝都圈里愈发嚣张起来我就应该注意到的，海姆达尔支部的爆炸案只是导火索，即使没有这次事件，帝国的协会迟早也会面临相似的局面。”

聊起帝国的事情，莎拉的情绪稍稍有些低落，不过她很快就打起了精神。现在的她已经不是隶属于海姆达尔支部的游击士，而是隶属于格兰赛尔支部的游击士了。

卡西乌斯没有直接去『琥珀之塔』，而是先将飞艇降落在了途中经过的『威尔特桥关所』，这是位于柏斯地区和洛连特地区分界线的王国军据点。

“『翡翠之塔』塔顶部分已经被迷样的『黑暗』覆盖了起来。几小时前巡逻飞艇为了调查而接近塔顶，然而巡逻飞艇立刻陷入了功能停止状态，因此被迫撤离。”关所的守备队长向卡西乌斯说明了他所知道的情况。

“『导力停止现象』吗？知道了，我们会注意的。”

从守备队长了解到情况之后，卡西乌斯立刻返回了情报部飞艇，向着『翡翠之塔』的方向进发。

然而待到他们飞近了『翡翠之塔』的时候，却根本没有什么黑色球形空间的存在。只是塔顶被白蒙蒙的雾气所笼罩，看不清具体内情。这层迷雾似乎有干扰气息感知的作用，飞艇上的四名武者都对无法通过气的感知确认迷雾之内的具体情况。

为了稳妥起见，飞艇没有直接在塔顶降落，而是先行降落在了地面上。

◇

翡翠之塔内部一只魔兽都没有，以卡西乌斯为首，四人顺利的就通过了琥珀之塔的，来到了顶层。而当他们出现在顶层的时候，哪里还有什么雾气，完完全全就是一目了然的开阔空间。

在开阔空间里有一台五亚矩高的傀儡兵器一动不动的站在古代装置旁边。而在它们的前方，是一位身穿东方术者风格，拿着两对红色折扇的绿发女子。

“刚才的迷雾只对外部起效的迷惑性幻术，露西奥拉姐姐，你的幻术还是这么厉害。”

雪拉扎德一登上塔顶就认出了绿发的女性，正是前段时间和她一起行动的露西奥拉。虽然已经知道了她是『噬身之蛇』的一员。但雪拉扎德的内心中未尝没有祈祷过塔顶的执行者是其他人。

“没想居然是你啊，『幻术师』露西奥拉小姐，我们差不多快有八年没见了吧。”卡西乌斯同样也认出了女性的身份。

“欢迎光临，雪拉扎德。看样子我施加在你身上的幻术已经解开了，真的是成长了不少啊。另外，别来无恙，卡西乌斯先生。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长相。『幻术师』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噬身之蛇』所属『执行者·no6·幻惑之铃』，这是我现在的称号。”

“嗯，在莱娜还在世的时候，我那淘气的女儿就经常跑到你们哈维马戏团里去玩。那时候给你们添了不少麻烦吧。”

“阿啦，是啊，真是让人怀念，那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吧。我的妹妹雪拉扎德也是那个时候和你们父女认识的。一晃眼已经是个大姑娘了。”

“你和我在协会听说的执行者的传闻很不一样。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什么敌意。”卡西乌斯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柱子隐隐里没有露面的某人说。

“因为我来这里公演过，这里也是个令我怀念的好地方。可以说是一时兴起的缘故吧。”

“那台傀儡兵器不会攻击我们吗？那是你们从王都地下带出来的吧。”卡西乌斯好奇的指着一动不动的『幻想乐曲』说道。

“『环之守护者』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了解。按照我的猜想，大概是『环』所赋予的任务结束，所以进入了待机状态吧。”

露西奥拉和卡西乌斯叙旧着，就好像是多年未见的老友一样。但这样的气氛，让一旁的雪拉扎德有些按耐不住了。

“露西奥拉姐姐，我有几句话想和你说。”

“哎呀呀……你想说什么？”

“最初，我并没有打算要在利贝尔久留。对我来说，那只是一个暂时的栖身之所，直到姐姐回来为止。然而，在那之后，又过了八年。现在的我，有朋友，有伙伴，有人把我当成家人来看，还有一份引以为傲的工作。我已经……不是哈维马戏团的舞者雪拉扎德了。利贝尔王国是我新的故乡，如果有人要对这里不利，哪怕是姐姐，我也无法饶恕！”

雪拉扎德并没有意识到自己之前是中了幻术，只当做自己的状态不好，所以想法有些保守罢了。即使是恢复了正常之后，她也没往这方面去考虑，但露西奥拉说出了真相，再加上露西奥拉参与了对格兰赛尔城的攻击，一下子点燃了她心中的火气。

“呵呵，这样就对了。对你们来说，结社实在是太过遥远了。如果下定决心成为敌人的话，就拿出全力来对付我们吧。”

“呜，既然大姐姐你是卡西乌斯师兄和雪拉扎德前辈的熟人，那为什么要和我们为敌？大家不可以坐下来慢慢谈吗？”亚妮拉丝看到两边的气氛本来很好，却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就试着开口说了。

“亚妮拉丝，不用说了。光是用言语询问的话，姐姐是什么都不会说的。我必须证明我自己的实力值得她开口回答才行。”雪拉扎德阻止了亚妮拉丝的追问。

“哎啦……哦呵呵，你看来很了解我嘛。”露西奥拉饶有兴致的看着雪拉扎德说。

“因为姐姐以前教我技艺的时候总是这样，使用鞭子的技术，使用《塔罗牌》的占卜，还有折纸式神的做法。所以，姐姐，请答应我。如果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你就要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入『噬身之蛇』。”雪拉扎德对露西奥拉提出了请求。

“呵呵……好啊。不过其他人的话，就请恕我款待不周了。尤其是卡西乌斯先生，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料到了你可能会和雪拉扎德一起来，但你的级别还是有点超规格了。”

露西奥拉一挥左手的折扇，两只雾魔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与此同时，一个橙发的男子也不再隐藏自己的气息，从柱子的阴影里走了出来。

亚妮拉丝一眼就认出了来者的身份，武术大会的优胜者，一招击碎了格兰赛尔城大门的高手——瓦鲁特。

“『原剑圣』卡西乌斯吗，真是个好对手。不枉我特地赶来一趟。喂，露西奥拉，我换下交战顺序没问题吧。这位卡西乌斯老兄就交给我。”

“瓦鲁特你真是的。擅自更改战术，对面的胜算就下降了啊。”

“没办法，谁让我是个武痴呢。有这么好的对手，当然不会让给你的式神去享受。你要找你的妹妹聊聊，你的『善鬼』和『护鬼』就去对方剩下那两个吧。全员一对一，我看是相当公平吧？”

露西奥拉闻言对瓦鲁特点了点头，她再一挥右手的折扇，整个翡翠之塔被十字形的结界分成了一大三小四块区域，分别将卡西乌斯这边的四人隔开。用幻术搭建的擂台，不止是肯帕雷拉能够做到，对露西奥拉同样也不是什么难事。

瓦鲁特和卡西乌斯身处在最大的那块场地，莎拉的对手是雾魔『善鬼』，亚妮拉丝的对手是雾魔『护鬼』，而雪拉扎德和露西奥拉则身处同一片区域。

看到了一点点走过来的男子，卡西乌斯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泰斗流』的家督瓦鲁特，我从你的师弟金那里听说过你的事情。”

“啊，那个笨小子啊。他其实对当年的内情一无所知，你不用太在意他说的话。事先声明，这和结社的任务无关，我只是想和老兄你干架而已。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不是『执行者·no9·瘦狼』瓦鲁特，而是『泰斗流』大弟子瓦鲁特。就让我看看老兄你这个『八叶一刀流』大弟子究竟是什么水准吧！”

瓦鲁特说着活动了一下手腕，骨节发出嘎啦嘎啦的声音。

“已经许多年没有拿起剑的我，岂敢自称『八叶一刀流』，不过我还是接受你的邀战。”

卡西乌斯握棒在手，气势不断提升浑身缠绕着庞大的杏黄色斗气。

“这斗气颜色……是改良过的『麒麟功』吧。喝啊！”

瓦鲁特说完，在周身升腾起凌驾于卡西乌斯之上的金色斗气，若隐若现的斗气在上空隐隐约约汇聚成龙形，那是『龙神功』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后自动形成的意象。

短短几个呼吸间，护手与宝棒就交击了数十次。

莎拉等人瞠目结舌的看着那边惊天动地的对战，那完全不是她们能够插手的领域。

“瓦鲁特比昨天武术大会决赛的时候更强了！这怎么可能，难道说他昨天还没有拿出全部实力？不可能啊……难道说他在短短一天内又突破了？卡西乌斯师兄会不会有事啊。”亚妮拉丝担心地说。

“我也不知道。但老师可没有落在下风。论技量，还是卡西乌斯老师比较强。”雪拉扎德肯定的说。

就在这时，原本透明的结界忽然变成了一片白蒙蒙，外面的声音被隔绝，与此同时露西奥拉的声音也从各个方向传了过来。

“真是的，你们还有闲工夫去注意那边啊。好好注意自己的对手吧。”

莎拉和亚妮拉丝和雾魔交手之后就陷入了苦战，当发现物理攻击对这些式神完全没有效果之后，她们试着驱动导力魔法。但她们对此其实算不上擅长，导力魔法的驱动速度也不上不下的。雾魔的攻击一次又一次将她们的驱动打断，由此一来，两人都落入了狼狈躲避雾魔攻击的境地。

露西奥拉这边，雪拉扎德也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绿发的女性摇了摇折扇尾部的铃铛，在『叮——』的铃声之后，雪拉扎德没由来的一阵困意。

『幻术·梦见铃音』

雪拉扎德咬破自己嘴唇，将睡魔驱逐了出去，而她很快发现，自己被数只体型较小的式神给包围了。

“虽然不像『善鬼』和『护鬼』那样强，但这些『气雾兽』也没那么好对付。你就试试突破它们来到我的面前吧。”

听了露西奥拉的话，雪拉立刻将斗气注入鞭身，以鞭子划破风，造成真空施压的一击。这正是她的得意技『风之鞭』。然而当她的攻击打在『气雾兽』身上的时候，它们身上只卷起了淡淡的涟漪，很快就恢复到了毫发无损的状态。

“多少年没见到了啊。没想到这些以前只是陪玩的小家伙居然会这么难缠。”

对于露西奥拉的式神，雪拉扎德其实并不陌生。哈维马戏团里也没什么同龄人，这些是她从小就接触的玩伴。

雪拉扎德不再浪费斗气，一边用右手挥动『雷闪鞭』以鞭技牵制『气雾兽』们的靠近，另一只手的指尖划过战术导力器的表盘，分心二用在移动中驱动导力魔法。『风之领域』成型之后立刻将面前『气雾兽』的身子轰掉了一半。看到导力魔法有效，雪拉扎德依葫芦画瓢再次催动下一个魔法。

在雪拉扎德第三次发动『风之领域』(20ep)之后发现自己战术导力器里的导力能量（ep）已经消耗了一半以上（60/120）。她立刻改换了策略，在战斗中驱动消耗更小的『风之轮』(ep)进行战斗。但即使如此，导力能量还是很快就要见底。

场上还剩下最后一只残破的『气雾兽』，雪拉扎德再次以战技『风之鞭』拖延时间。直到数分钟后导力能量终于缓慢恢复到了足以驱动一次导力魔法『风之轮』，被击中的『气雾兽』终于化为雾气消失不见。

“哎呀呀……我的式神居然被打倒了。这种魔武结合的战斗风格，勉强算是合格吧。”

“呼——呼——姐姐！如何！”喘着粗气的雪拉扎德看向了露西奥拉，等待着她的评判。

“呵呵……为了奖励你这么努力，我就告诉你吧。我加入『噬身之蛇』是因为，我想要看清自己的黑暗面。”

“咦？”雪拉扎德一时间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八年前，团长坠落悬崖去世的事情，你还记得吧？”

“那、那当然。就是因为那起事件，我们哈维马戏团才……”

“没错，马戏团解散，团员分散各地。然而，最后还是没人知道为什么团长会前往那么偏僻的地方。你觉得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我怎么会知道。”

“答案很简单。”露西奥拉说到这里闭上了眼睛，“那时候，团长并不是独自呆在悬崖附近的。是我在团长身边……然后亲手把他推下悬崖的。”

“诶？纳尼？你在说什么啊？姐姐？”

“呵呵，我说的很清楚啊。哈维团长，是我亲手杀死的。”

“啊哈哈，这玩笑不好笑啊。姐姐你那时候明明就……”

“我亲手杀掉团长之后，就若无其事的回到大家身边，然后我就在那里摇动铃铛，让大家听到团长的叫声。只要使用幻术，这种事情易如反掌。”

“别说了……别说了！姐姐怎么可能会杀死团长，那是不可能的啊！你们明明就情同父女，甚至比真正的父女还要亲密啊！”

“我说，雪拉扎德，对你来说，哈维团长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这还用说吗？他收养了我这个孤儿，把我抚养长大，是我的恩人啊！虽然我连自己生身父母的长相都不知道，但我一直觉得，所谓的父亲，大概就是团长那样的感觉。可是你……可是你……为什么……！？”

“没错。他是个很温暖，很善良的人。可是，光靠善良是经营不了旅行艺人的马戏团的喔。有些马戏团会去干些肮脏的勾当，甚至让女艺人去接客。但是哈维……团长他完全不做那种事。于是他就这样耗尽私产……最后背负起巨额的债务。”

“不……不会吧？”

“可是，团长他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啊！”

“嗯呵呵，因为他虽然很善良，却也是个很坚强的人啊。他在没让我们察觉的情况下，为了筹措资金而四处奔走，到了最后，他终于下定决心要将马戏团转手给他人。”

“嘶！”雪拉扎德倒吸一口冷气，她的头脑一片空白。

露西奥拉没等她反应过来，继续开口说道。

“团长当时打算把整个马戏团托付给他认识的富裕贵族，他认为，如果自己继续当团长的话，会让我们吃苦。既然如此，不如把我们托付给值得信任的人照顾。他好像是这样想的。”

“怎么会这样……为、为什么……？如果他跟我们商量的话，我们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

“当团长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也曾用同样的话想要说服他。可他却执意不肯接受我的提议。他说他实在太不中用了，留下来对我们没有好处，正因为如此，我更加无法原谅他。无法原谅他想要离开我们身边的企图。”

“就因为这样……姐姐就把团长给……”

“嗯，对啊。对我来说，他的决定是我无法饶恕的背叛行为。先给了人家安详与幸福，然后又要夺走这一切……与其这么做，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别伸出援手。所以，我对他下了手。”

“这样的话，我又算什么呢？对我来说，是团长和姐姐带给了我安详的生活。你们让我的心里充满了温暖，那是我在贫民窟的时候从未感受过的。可是……团长离开以后，连姐姐也离我而去……这样不是背叛的更过分吗？”

“呵呵，是呀，雪拉扎德，你有权利恨我。”

雪拉扎德闭上了眼睛。深呼吸之后平复了自己的情绪。

“姐姐，我要纠正一件事。你要我恨你，我绝对办不到。不论是因为你离开了我，还是你杀了团长。我只是……感到无比悲伤，仅此而已。”

“……雪拉扎德……”

“而且，我还是无法相信！我不相信姐姐你会因为这种理由而把团长杀掉！团长是为了我们才做出那么痛苦的抉择，你怎么可能……”

露西奥拉笑了起来，“果然还是瞒不过你啊。”

“诶……？”

“我刚刚说的事情，还有后续。当我试着说服他，然后得知他心意已决的时候，我忍不住对他表白了我深藏已久的心意。”

“额，姐姐难道你对团长！……原来是……这样啊……”

“呵呵，毕竟年龄差距如同父女般，团长虽然平时打扮的很年轻，看上去像是三十多岁，但实际已经五十多岁了。你之前大概无法想象吧。而且……这点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他说他把我当做女儿一样疼爱，但无法回应我对他的爱慕。他叫我别被一时的情感迷惑，要去寻找其他合适的对象……没错，他说教似的拒绝了我。”

“…………”雪拉扎德沉默的听着。

“被拒绝的确令我受到打击，但更严重的是，我感到非常害怕。为了不让我受到迷惑……为了让我找到合适的对象……我怕他真的会从我的生命中离开的可能性。”

“啊？”雪拉扎德张了张嘴，但什么话都没有说出口。

“当我想到这点的瞬间，我内心深处有某种感觉迸裂了。我不想让他离开我，我想让他永远属于我。我顺从了内心的呢喃，就让他永远留在了我的身边。”

露西奥拉收起折扇，手指掐动手印，很快，一个男性人类的虚影渐渐由虚变实。练脸上困惑的表情都清晰可见，而和活人最大的区别就是，他的脚下没有影子。

“团、团长！？”雪拉扎德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形象。

“雪……奥……扎……”男性的虚影似乎想要开口说话，但却断断续续的，很难表达清楚自己的意思。

“姐姐，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杀死了团长吗？可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我杀死了团长。然后把他的灵魂炼制成了式神。死去的人，不相信自己已经死了，或者对世间还有留恋，便会变成『游浮灵』在人间界游荡。『游浮灵』，式神中最下低等的类型，战斗力比折纸式神都不如。也许是因为他即非武者也非术者的关系，死后的灵感也相当孱弱。连最低程度的自我意识和说话能力都已经失去了。他是最弱的式神，没有任何战斗能力，所以我从来不会把他放出来和人战斗。”

“呜呜，姐姐……呜呜呜，团长！”雪拉扎德想要上去牵住哈维团长的手，却扑了个空。

“你不是术者，是接触不到灵体的。物理攻击对灵体无效，刚才和『气雾兽』战斗的时候你就应该很清楚了吧。”

露西奥拉打了个响指，虚影渐渐变淡，最终消失不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化蝶去寻花，夜夜栖芳草。」”

露西奥拉用雪拉扎德听不懂的东方语咏念着自己出生的东塞姆利亚大陆流传的不知是何人留下的古诗句，虽然雪拉扎德听不懂她的话，却也能够感受到她凄凉的、模糊的、粗糙的、沾满血腥的手无奈地颤动着内心的秘密。

“在将团长炼制成了式神之后……我察觉到潜藏在自己内心中的黑暗与迷茫。为了解开迷茫找到答案，在那片黑暗的引导下，我最终答应了『噬身之蛇』的邀请。呐，雪拉扎德，你想到过吗？我们哈维马戏团只是因为区区九千万米拉的债务而沦落到这种局面的，连一亿米拉都不到。在我加入了结社之后只花了两年，我就把这些债务还清了。”

“九千万米拉！！姐姐你居然是为了团长……啊！”对雪拉扎德来说，一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甚至连想都没想象过。

“米拉，说是万恶之源也不为过，但关键不在这里。要赚取米拉的方法多的是，即使是走台面上的方式也一样能够还完的。我去过海姆达尔的高级赌场『亚莉夏』当过特级荷官，月薪是八十万米拉，想要还清花上十年就够了。也去过克洛斯贝尔的『彩虹剧团』当过花旦，月薪是一百一十万米拉，花上七年也足矣。最后选择了结社，只不过是因为这样来钱最快而已。只要杀一个人就能得到数十万米拉，棘手一些的甚至可以得到上百万米拉的提成。对接下了任务委托的杀手而言，一个人生命的价值就只有这么点而已。在还清了债务之后，我不由得在想，团长的生命价值是多少，而我的生命又价值多少呢？”

“用米拉来衡量生命……这绝对是错的！”雪拉扎德大声喊道。

“呵呵，你说的或许是对的吧。但不知不觉间，就变成现在这样了。在我找到答案之前，大概还会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吧。呵呵，差不多该进入尾声了吧。瓦鲁特和卡西乌斯先生那边也分出结果了。”

露西奥拉挥动折扇，十字形的结界消失不见。随着折扇一合，在莎拉面前的雾魔『善鬼』和亚妮拉丝面前的雾魔『护鬼』都消失不见。莎拉还好些，只是看上去稍许有些狼狈，实际上连衣服都没有破。而亚妮拉丝全身上下到处都是风刃留下的刮伤，已经伤痕累累气喘吁吁了。

瓦鲁特脸色难看的看着自己空荡荡的手背。

在刚才他用『奥义·寸劲』和卡西乌斯的『奥义·凤凰烈波』对撼的时候，他装备的黑色护手被双方斗气的激突彻底打成了粉碎。意识到不妙的他立刻从对冲中抽身出来，但毫无疑问，他这一回合落了下风。

“呵，我也只是占了兵器之便。怎么样，还打算继续打下去吗？”

“不愧是『原剑圣』，果然像传说中一样厉害。这次是我输了。”虽然空手依然能够战斗，但武具的有无对战斗的结果影响可是非常大的。“连柯鲁达莱钢制造的『s武器』都能击碎，老兄你手上的棍子是塞姆利亚石制的武器吧。”

“这把宝棒『麒麟具』和我以前使用的太刀强度差不多我才一直用它。我倒是没有在意过材质？听协会的工匠说用是某种迷之矿石制造的。原来那叫‘塞姆利亚石’？”卡西乌斯一头雾水。

和结社不同，游击士协会对于塞姆利亚石的了解还停留在很浅显的层次。

“我也不是很清楚。『十三工房』大概会知道吧。看来我也要去弄一套了。”瓦鲁特摆了摆手摇了摇头，露出了这种事情别问我的意思。

以卡西乌斯为首的四人重新集结到了一起，莎拉驱动战术导力器，以回复术和治愈术为几人中唯一受伤的亚妮拉丝进行治疗。

“露西奥拉小姐，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刚才出现的黑色球体……是某种结界对吧？原本设置在这里的结界是为了什么而设置的？结社打算做点什么？”卡西乌斯看到露西奥拉和雪拉扎德两边都安然无恙后稍稍放下心来，然后转过身来问向了露西奥拉。

“很遗憾，细节部分我们也不清楚。我们只是遵从『白面』和『紫绀』指示行动而已。不过，在看到之前被隐藏起来的『里塔』之后，多少心里有些底就是了。”

“『里塔』？那是什么意思？你说的『白面』和『紫绀』又是什么人？”

“我的猜测有几分是真的暂时不好说，反正再过几小时你们就会知道了。至于那两位，呵呵，其实是你的孩子约修亚和艾丝蒂尔都很熟悉的人呢。啊呀，不小心说漏嘴了。你们姑且就当做没听见吧。”

露西奥拉用折扇掩面，遮住了自己的下半边脸。

“呐，雪拉扎德。对于我杀了他这件事，我从来不曾后悔。不过……唯一令我在意的就是我离开了你的身边。你的处境一直是唯一我挂心的事情。但是，没有我的陪伴，你依然成长的如此坚强。你靠自己的力量，找到了自己的路，光是知道这点，就不枉费我来利贝尔了。其实，我原本很希望你能亲手制裁我，不过……这个愿望再怎么说也太一厢情愿了吧。”

属于结社的红色飞艇缓缓降落。瓦鲁特走到了飞艇甲板上。

“那是……和我们乘坐的情报部飞艇款式一模一样！？”莎拉立刻注意到了飞艇式样。

“卡西乌斯先生，雪拉扎德这些年多谢你照顾了。虽然说是抚养费可能有点不合适，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替雪拉扎德收下。”

露西奥拉手指一弹，抛出金色的卡片扔给了卡西乌斯。

“这是ibc的无记名账户。只要去大陆各国的任何一个ibc分部都能提取。里面是我这些年存的一些米拉。”

卡西乌斯接过卡片，发现上面的数字居然是九位数。

“这……也太贵重了！”虽然卡西乌斯见多识广，早就不为外物所动，但还是对这个数字惊讶不已。

“这种东西！露西奥拉姐姐！我才不是为了米拉这种东西。”

“嗯，我知道。米拉不是万能的，不过没有米拉是万万不能的。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巴久，万一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好有个准备。另外，要喝酒可以，但也别太过量了。尽量不要熬夜，熬夜对我们女人伤害很大的。看到自己生命中的那个人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落到和我一样的下场。”

露西奥拉也跟着来到了飞艇甲板。

“卡西乌斯先生，还有我的雪拉扎德，我在利贝尔王国的事情已经办完了，我和你们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吧。”

说完露西奥拉对塔上的几人挥了挥手，走进了红色结社飞艇的驾驶舱。

“不——一定、一定会再见面的！”雪拉扎德用尽全身力气大声喊了出来。

在导力引擎的轰鸣声中，随着飞行机关启动，结社飞艇离开了『翡翠之塔』。

◇下午八点◇

『第二封印』解除完毕后五个小时。

封印解除后的等待时间，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的甲板上，怀斯曼、肯帕雷拉、莱恩哈特、露西奥拉、瓦鲁特、布卢布兰还有玲。所有与『福音计划』有关的人齐聚一堂。

在闲来无事的时间里，玲让战术壳变形成了桌椅和板凳，还专门为大家泡了几壶红茶。酥饼与点心是露西奥拉做的东方口味，酒饮是布卢布兰带过来的。

除了继续主持仪式的怀斯曼之外，各人找各人闲聊着。

布卢布兰和肯帕雷拉进行着有关“美”与“价值”的讨论。因为内容过于晦涩，除了讨论当事人的二者，其他人都听不懂他们在说些什么。

莱恩哈特和瓦鲁特进行着关于武学的探讨。他也把自己之前在琥珀之塔上和玲讨论出的结论和瓦鲁特分享了。

得知莱恩哈特准备去埃雷波尼亚帝国正式开宗立派的决定以后，瓦鲁特挺高兴。

“你不会也打算暂停营业吧？我听说你已经在外界宣告了将要回去继承『泰斗流』的事情。”莱恩哈特开口问道。

“两方面都不影响啊。即使担任了道场的家元，依旧可以作为『执行者』行动。为了继续磨砺我的杀人拳，能够继续接任务对我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瓦鲁特回答莱恩哈特说。

露西奥拉和玲则是聊着日后的安排。

玲对露西奥拉说了自己在福音计划结束后将会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从约鲁古老人手中继承『罗赞贝尔克工房』成为新一任工房长的打算。

“露西奥拉姐姐呢？你来利贝尔王国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之后打算怎么办？”玲则是凑到了露西奥拉身边。

“结社这边我大概会休息一阵子。找一份台面上的工作吧。要找到我所追寻的答案，我觉得我还需要见识更多的人的人生轨迹。或许，我会考虑当个『占卜师』。”

“这样的话，我倒是有个好主意。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那里今年在米修拉姆度假区修建了一个新的主题公园，叫《咪西乐园》，我听我在克洛斯贝尔的工作的朋友缇欧说，『镜之城』的命运小屋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担任占卜师所以迟迟没有开张呢。”

“哦？听上去倒是不错。不过克洛斯贝尔……库罗伊斯家族吗？”

“嗯。出资修建《咪西乐园》玛丽亚贝尔也是我的笔友。露西奥拉姐姐也知道她们家的事啊。”

“呵呵，我是东方的术者家族出生的，对台面下的事情多多少少有些听闻。不过不像你知道的那么清楚。”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克州的情况，和故意避开克洛斯贝尔市区的玲相比，曾在那里生活过一段时间的露西奥拉对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了解还在她这个“真正在克洛斯贝尔出生的人”之上。

毕竟玲自六岁以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度过的，虽然她是个“血统克州人”，却早就已经腐化成一名“精神帝国人”了。

就在大家聊天聊的高兴的时候，一直都在主持仪式的『蛇之使徒·第三柱·白面』盖鲁格·怀斯曼终于拍了拍手召集了众人。

“茶会先到此为止，决定性的瞬间就要开始了。”

大家都安静了下来，来到了甲板的边缘。一道金色的霹雳划过天空。某个庞大无匹的存在，终于在一干结社执行者的期待下显出了真容。

第一百二十章 浮游都市显现

随着金色的霹雳斩开了天幕，巨大无匹的存在撕裂天空，一点一点在塞姆利亚大陆的人间界显现。

象征着空之力汇聚的金色光芒。其大如月，其亮如阳。泻镜窥影，光浮落日之津。

万条光芒刺破黑暗，穿透云雾，将黑夜染成了白昼。

在金光剥落之后，显现出来的是一座竖起的海螺形状的巨大人工体。全高五千亚矩，全幅三千亚矩，底部距离瓦雷利亚湖的湖面八百亚矩。其背后缓缓张开的光之翼超过两千亚矩。

虽然闪亮，却并不刺眼。即使以肉眼也能直视其姿态的宏伟。随着巨大存在身上愈加明亮的金光鼓动起来，一股无形的波动以其身为中心极速扩张。短短数个呼吸之间，大地上零星可见的导力灯的光芒全部熄灭。整个利贝尔王国境内，代表着导力文明的灯火，在这一刻陷入了停摆。

数分钟后，在空之力的金色光芒渐渐淡去之后，光翼渐渐消失。

『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在揭露出了它的真容后，从其原本的为止以每秒数十亚矩的速度开始缓缓上升，飞向了天空。

“哦吼……！”“这是……”“哈哈……真的假的！”“啊哈哈……这个的确厉害。难怪『教授』老是故作神秘呢。”

布卢布兰，露西奥拉，瓦鲁特，肯帕雷拉……执行者们瞠目结舌的看着『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显现的场景，这是奇迹，这是神迹在人间。

“呵呵，你们喜欢就好。你们眼前的这个其实并不是『辉之环』的本体，而是古代人藉由『辉之环』力量所建造的『浮游都市』。『环』就被收纳在都市的中央。『辉之环』已经被封印在异次元空间之中很久了，然而，只要有『福音』这个终端，它还是能影响到这边。问题的关键在于复制品的精密度可以提升到多高。”怀斯曼给执行者们就情况进行了讲解。

“经过了『福音计划·第二阶段』的多次试验以后，真正的『福音』终于完成，『环』藉由那些『福音』作为窗口，拔除了那些与自身相连、以近乎无限大的重力将自己拖在异次元空间的『桩』。现在已经从幽暗的深渊中苏醒了，这就是第三阶段的实在吧。”莱维也已经从玲这里听到了关于福音计划的细节，比起除了玲和肯帕雷拉之外的其他执行者，他还知道的更多一些。

“其实单单用来解开封印的话『β』就已经足够，而『γ』几乎已经和当初浮游都市上的原版相差无几了。那是我们进入浮游都市以后才需要用到的功能。”玲特地解释了一下执行者们手中人手一台的『福音γ』。

“呵呵呵，莱维和玲说的没错，也感谢各位的努力，第三阶段终于顺利完成。现在开始，『福音计划』正式进入最终阶段——『辉之环』的回收。玲，接下来看你的了。”

“没问题。”

古罗力亚斯的甲板上，玲扬起右手，『紫之骑神·赛克托』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

“这就是埃雷波尼亚传说中的『骑神』……看样子果然不简单。”布卢布兰对各地传说还是相当了解的，埃雷波尼亚的传说当然不例外。

“哦……真是厉害，虽然大概有听到些传闻，玲丫头你还是第一次在我们面前拿出这个吧？之前和古代龙对打才用的吧，现在有必要出动它吗？”瓦鲁特有些好奇的问。

回答他疑惑的不是玲而是怀斯曼。

“其实我之前调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浮游都市的防卫系统，那东西居然还好好的运作着。『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的存在就是其最好的证据。巨大的『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会遭到防卫系统的集中攻击，而我们的飞船想要着陆的话，必须将其无效化才行。使用体型较小的『骑神』，就可以穿越火线，将防卫线突破。”

和全长250亚矩的古罗力亚斯相比，全高仅仅7亚矩的骑神所拥有的机动力和运动性完全不是前者可比。

“可能会有和『幻想乐曲』同级别的防卫线吗？如果让它们攻击古罗力亚斯的话的确会很麻烦。那么玲，拜托你啦。”肯帕雷拉对玲招了招手说。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玲，路上小心啊。”露西奥拉对玲说。

“不要勉强自己，我们的时间还很充裕。”莱维也对玲关照了一下。

“我知道，放心好了，交给我吧。”

玲登上『紫之骑神』，和赛克托一体化的感觉久违的传达到了身上。上一次她坐进骑神的驾驶空间是三天前和古代龙雷格纳特交战的时候。但感觉好像已经过去蛮久了。这几天也发生了不少事情呢。

赛克托背后翼部推进器启动，带着玲向瓦雷利亚湖上方『浮游都市』的位置飞了过去。

○

越是靠近『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就越是被其体态带来的巨大魄力所震撼。

『浮游都市』上升了数分钟后，最终在距离大约地面七千亚矩的高度停了下来。

全高五千亚矩，全幅三千亚矩（数据来自《黑色史书》，单纯听起来的话只是个数字，在远处看的时候也只是单纯的觉得很大，直到真正靠近了以后，才能够真正切身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伟力与窒息感。

打个比方，玲前世地球上，华山的海拔不过是两千出头，泰山海拔仅仅只有一千五。即使是世界最高峰的喜马拉雅山，如果不算青藏高原的高度，珠穆朗玛峰从山脚大本营基地到山顶的相对高度也就是三千六左右，全高五千亚矩的浮游都市在瓦雷利亚湖上空的显现，等于是一座比富士山的尺寸还要高上一半的大山突然出现在了人类的眼前。而事实上按照海拔而论，浮游都市最高处的『中枢塔』塔顶距离瓦雷利亚湖湖面的垂直差距现在已经超过一万两千亚矩了。

玲稍稍有些担心自己研制的『复列相位动力炉』——即帕蒂尔玛蒂尔所携带的『虚空电池』能否担任『浮游都市』的重力制御系统动力源的重任。但她在将自己曾经做过多次的计算又进行了一遍验算之后很快就就放下了心来。

外形犹如竖起来的海螺般的利贝尔方舟，比起一枚倒过来放置的圆锥体还要“纤细苗条”一些，即使按照圆锥体的体积进行计算，半径1500亚矩，高度5000亚矩，总体积大约也就是120亿立方亚矩。作为给人类生活居住使用的大型奇观巨建，这个巨大空心外壳的实心的部分理论上只占据其总体积的数百分之一，按照石料每立方亚矩2~3托里姆来考虑，那么浮游都市的总重大概不会超过1亿托里姆，也就是说，只需要每秒提供10亿千瓦的功率，便能够维持浮游都市的反重力悬浮所需。

玲在开发『虚空电池』电池的时候追求的是前世地球上核电站级别的出力，其内部相位冲突且启动无限循环后产生的额定功率大致上与前世她所了解的『ap1000』核反应堆的额定功率相当，正是10亿千瓦功率级。完全能够满足让『浮游都市』悬浮在空中维持姿态并且自身不会解体这个需求外，还能有留有一些富余呢。

在脑内做完了验算之后，『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也近在眼前了。

她起先还以为所谓的防卫系统应该是和格兰赛尔王都『地下区画』的傀儡兵器，或者『四轮之塔·里塔』的傀儡兵器那种款式，没想到前来迎接她的是一大群造型各异最大体长大约三亚矩左右的大型魔兽。

玲在驾驶空间内催动骑神自带的『情报解析』功能分析了眼前这些魔兽的数据。

『太古迅雷兽』，来自太古的空浮型魔兽。速度与力量兼备。属性攻击的耐性均衡。

『雷电漂浮鱼』，来自太古的空浮型魔兽。能够释放令人炫目的电击。属性攻击中弱于『水』和『风』，耐于『地』和『火』。

『凯拉斯·格雷』，来自太古的神秘飞行软体魔兽。受伤后会分裂再生，用自己腐蚀性的体液攻击敌人。属性攻击的耐性均衡。

『古代魔蜥』，两栖魔兽的古代种，能够毫不吝惜的使用多种强力魔法。属性攻击中弱于『水』，耐于『地』、『火』、『风』。

……………………

所有『情报解析』的资料都包括了“古代”这样的描述，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利贝尔方舟』是与埃雷波尼亚两尊巨神同时期的存在，其历史远比『骑神』还要悠久的多。

除了这些看上去多是生活在一千两百年前的太古魔兽之外，『次元虫』『次元触手怪』『次元黑雾兽』『迷走光子兽』等等这些，毫无疑问应该是『利贝尔方舟』的显现的时候，跟着它从异次元空间里跑出来的不属于人间界的偷渡客。

玲驾驶着骑神毫不留情的挥动『灵剑·阿隆戴特』所化成全长的12亚矩的巨大的斩马剑，将它们一剑一个全部都斩成了碎片。

没有使用『第二形态』，甚至没有催动灵力，只依靠骑神还原她的动作，赛克托就轻而易举的将热情过剩的迎接队伍一扫而空。

别说是古代龙了，这些魔兽群的实力比起『环之守护者·幻想乐曲』都差了一大截。虽然在数量上的确有点多的过分，但这群蚂蚁想要啃死『紫之骑神』这只大象还远远未够班呢。连一只能够近身赛克托的魔兽都不存在，所有的魔兽都被玲以高速挥剑后剑压切开空气所形成的真空波切成了两段。

魔兽们前赴后继的向着『紫之骑神』蜂拥而来，而迎接他们乃是平等的死亡。大约过了半小时之后，魔兽攻势减缓，再过了十分钟之后，最后一只来袭魔兽在玲的剑下终于化作了无形的烟气消散无踪。

玲驾驶着骑神绕着浮游都市的“地面”上飞了一圈，确认已经没有漏网之鱼之后，赛克托在『浮游都市』最高的建筑物——位于城市中央高度超过五百亚矩，一柱擎天的『中枢塔』的最上层降落了下来。

“赛克托，灵力的损耗怎么样？”战斗了大半小时，对玲来说没什么影响。但她还是向自己的骑神确认了一下情况。

「吾之启动者阿斯特雷哟，你单纯使用物理性能进行战斗的方式十分低碳节能。再加上这座浮游都市的灵力十分充沛。消耗和恢复的速度完全能够维持收支平衡。我现在依然是蓄满灵力的状态。」

“那就好。今天晚上很可能还会有一场大战。那个对手说不定会比起上次的古代龙还要难缠。做好充分的准备吧。”

玲从骑神的驾驶空间中离开回到了通常空间，而赛克托也在她的示意下，站在金色的圆圈中央，进入了隐身和待机的状态。

她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浮游都市的最高点——『中枢塔』塔顶，也就是《空之轨迹sc》终章剧情中，莱维和约修亚交手并且互相表明了心意的地方。

中枢塔顶层平台是一个空旷的正圆形，根据玲的目测，直径超过90亚矩，面积超过25000平方亚矩，大概都能比得上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占地面积了。

位于塔顶平台正中间有个向下凹陷的圆形，直径12亚距，上面浮动着古代语的文字和符号。在玲拿出『福音γ』将其启动之后，犹如终端机一样的透明光幕在其上方呈现了出来。『中枢塔』是浮游都市的中枢，而中枢圆环这里是『中枢塔』的终端。拥有与『浮游都市』上其他站点等同甚至在它们之上的控制权限。

以中枢圆环为中心在其周围树立着十八座翼形石碑，而在两端则是一大一小两座和玲在『地下区画』所见款式相似导力升降梯。较小的那一座直径3亚矩，可以通往中枢塔的各个楼层，以及下到浮游都市的“地面”。较大的那一座直径超过15亚矩，是整个『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唯一能够通往『根源区域』的“入口”。

在她亲手干涉之下，那些她记忆中的剧情画面已经不会作为这个世界的事实出现，似乎是变成只有她才知道的幻想——属于别的世界线的可能性了。

玲拿出通讯器呼叫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而以怀斯曼为首的结社一行人接到了她的消息以后，也很快搭乘巨大的飞行船朝着『浮游都市』赶了过来。

『古罗力亚斯』降落在了中枢塔附近的空地上，原本呆在『古罗力亚斯』机库里的『帕蒂尔玛蒂尔』则是响应她的召唤，同样飞上了『中枢塔』塔顶。

玲很快等到了机器人搭档的到来，而在『帕蒂尔玛蒂尔』的右边肩膀上，站着的是盖鲁格·怀斯曼。

“辛苦你了，玲。虽然防卫系统没有想象中那么棘手，但如果没有你的努力，我们肯定得花上更多时间才能降落。”怀斯曼开口对玲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毕竟这也是我的目的。怀斯曼叔叔，我和你不是一早就立下了契约吗？『辉之环』将会交给『盟主』。在那之前仅此一次向『辉之环』许下愿望的机会留给你，而除此以外的其他统统归我，当然也包括这座『浮游都市』。”

“‘目的’吗……啊哈哈哈，没想到时隔二十四年之后，我也终于能够达成我的‘目的’。真是要感谢『盟主』给我这样的机会。我在七耀教会整整度过了十七年却始终没有机会接触『星杯』，而加入结社之后仅仅七年就能够触及『辉之环』。离开教会后加入结社果然是个正确的选择。的确，同能够向万能的『辉之环』进行许愿的机会比起来，这座本该坠落的『浮游都市』的价值根本就不能比。这么吃亏，有没有觉得后悔？”

“才不会。毕竟我没有能够在『辉之环』面前把持住自己的自信。否则就没必要让你对我施展『绝对暗示』了。怀斯曼叔叔你也小心点比较好哦。哪怕有『绝对暗示』将自己的妄念分割成了两百多份，在连古代人也惧怕的至宝之力面前，也不见得就是万无一失的。”

“这我当然明白。但我大半生的追求与夙愿马上就要实现了，我是怎么也不会放手的。既然古代人赛雷斯托能够跨越试炼，没道理我做不到！”

“万一失败……你肯定没想过吧？反正你也不会去考虑这种可能性。好在约修亚的记忆已经恢复了。即使怀斯曼叔叔你这边出了问题，我也可以松一口气。”

“玲，你理解错了。虽然我曾经和你解释过对约修亚进行的治疗程序，但其实在那之后还有后续。”

“唔姆，还有什么漏掉的地方吗？我觉得你上次和我说的已经很详细了。”玲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不，记忆恢复不等于我在他深层意识中施加的暗示解除。你看到他手臂上显现的代表我们『噬身之蛇』的刺青了吧？其实那不是什么刺青，而是将他身上沾染的埃雷波尼亚的祭品之力作为原料转化而成的『伪圣痕』。如果他真的靠自己的力量解除了暗示，那个应该也会一起消失掉的。”

“暗示还没有解除，约修亚必须靠自己的意志冲破枷锁，才能真正做回自己。是这样没错吧？”玲总结了一下怀斯曼的话说道。

“呵呵呵，没错，但这究竟是不是本来那个约修亚，已经不好说了……这个姑且不论，被激发出来的『伪圣痕』等于是施加在他精神上的加护。失去了加护以后，约修亚必须要靠自己的意志对抗埃雷波尼亚大地的诅咒。不过倘若他真的能够靠自己的力量挣脱我的暗示，那么想要以自己的力量去对抗区区埃雷波尼亚大地的诅咒也不在话下。”

“约修亚的话，肯定没问题的。他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他了。”玲信心满满的对怀斯曼说。

接着，玲又问了问怀斯曼有关其他人在做什么。

“包括莱维和肯帕雷拉在内，其他的执行者，我让他们随意在浮游都市上闲逛了。你这个未来的‘城主大人’应该没意见吧？”

“嗯，虽然我打算收取这座『浮游都市』，但在『福音计划』结束之前，它还算不上是我的所有物。有携带型终端机『福音γ』在手的话，他们应该有足够的权限进到大部分区域，『闸门』的锁定我也在刚才就全部解除了。包括『空浮列车』、『光环轨道』和『线上商城』应该都能使用。用耀晶片合成『耀珠』或者用塞姆利亚石打造武器也不在话下。我在『福音γ』里面设置了每人能够提取两把武器的额度，总不会让大家空手而归的。”

“哦？调查的还真是透彻啊。才不过一个小时而已。你的情报收集能力果然厉害。”怀斯曼称赞了玲的行动力。

其实这并非是玲登上浮游都市之后的调查，而是她过去利用『苍之睿智』的力量仔细回忆《空之轨迹sc》游戏剧情细节所整理出来的情报。在『中枢塔』塔顶的中枢圆环进行操作不过是对这些情报的真实性进行了一遍验证而已。

玲通过帕蒂尔玛蒂尔为中介，从影之城塞里取出了一大块半人高的塞姆利亚石结晶体，放到了中枢圆环区域。当她在中枢圆环上显现的光幕上输入了操作指令之后，金色的光芒闪过，这一块足足有半人大小，足够制作十多把兵器的塞姆利亚石也在原地消失不见。

“这是？”怀斯曼看着刚才玲拿出来的似曾相识的翡翠色结晶体若有所思。

“算是给大家预支的报酬吧。毕竟特地来了一趟，总不好让大家空手而归嘛。”

即使『浮游都市』上拥有加工塞姆利亚石定制武器的服务，如果没有原材料也是没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这部分就由玲来垫付了。

“你倒是想的挺周到的，‘塞姆利亚石’吗，原来是它啊。如果让艾尔贝里希知道那些『精灵洞窟』里不见了的『剑之灵石』原来是被你拿走的，肯定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每隔个十年就能像收庄稼一样在灵窟里收割一波的塞姆利亚石，地精一族又不会缺，艾尔贝里希肯定不会像你说的那么心疼的啦。而且怀斯曼叔叔你也没打算告诉他对吧，那我们就当无事发生？……好了，我们也该走了。”

『帕蒂尔玛蒂尔』站到了较大的那一座导力升降梯上面。至今超过十五亚矩的大型升降梯，即使是『帕蒂尔玛蒂尔』站在上面也不会感到局促。

在玲取出『福音γ』以念波连接发动了内置的程式之后，导力升降梯开始运转，缓缓降落。

在降落过程中，两人也继续随意的闲聊了几句。

“空之眷属的『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比起大地之眷属的『幻想机动要塞·图哈德达南』还要大上好几圈。也正因为如此，巨神千日战争之后，即使没有『大地至宝·巨之黑槌』作为动力，『幻想机动要塞』也不会解体。与之不同，如果没了『空之至宝·辉之环』，『浮游都市』将会立刻塌陷。为此，我才千方百计的事先准备了『虚空电池』。”

玲的目光看着『帕蒂尔玛蒂尔』的背后的大背包，同时对怀斯曼说着。

“我对这些细节参数方面的了解不像你这样清楚。虽然和你一样苏醒了部分前世的印象，但对我来说，『幻想机动要塞』始终是太过遥远的事物，根本就没什么了解。不过你还真是有够努力的啊。在『盟主』曾经告诉我的未来预言中也包括了『浮游都市』最终解体的部分。你那颗想要改变未来的野心……真是值得敬佩。”

盖鲁格·怀斯曼对玲说道。

“『盟主』的预言只不过是未来的‘可能性’而已，并不是注定会发生事。『苍之深渊』也经常会用魔女的术法对『因果』进行『判读』。但我可不觉得她所看到的那些就是我们将会经历的真正的‘未来’。未来终究是要靠我们自己的双手去开拓的。”

和怀斯曼一样，玲过去在与『盟主』见面时也得知了一些和她自己有关的未来预言。而在这其中的大部分，都已经被她自己亲手给彻底改变了。

未来是可以改变的，这是她已经用自己的亲身经历证明了的事，若非如此，绝无可能有现在站在怀斯曼面前的这个自信又骄傲的她。

“的确。我看过你去年发表的论文《论动体的灵子力学》中有关『世界线』的概念。我就衷心祝愿你的打算能够成功吧。”

“咦？怀斯曼叔叔你居然看过我的书啊。”玲有些诧异，她一直以为怀斯曼只对考古和法术有兴趣呢。

“很意外吗？毕竟，我也是一名‘学者’呀。”怀斯曼推了推眼镜，对玲露出了真心的笑容。

闲聊了一会儿，随着脚下一阵颤动，导力升降梯终于到达了底部。

玲和怀斯曼终于抵达了『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的『根源区块』（e）。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失控的光体

大型导力升降梯的井道是个深度远远超过『中枢塔』五百亚矩高度的垂直洞穴，从玲的体感来说，升降梯带着他们下降的距离已经超过了『浮游都市』本身的高度五千亚矩。但显然不是这么回事，他们还在『浮游都市』内部，并没有掉进海里。

“看来是空间压缩技术的应用。『浮游都市』的中心部——『根源区块』在外面看上去可能只是个很小的房间，但实际却内有乾坤。”对空间压缩这项强大的技术，自从在『地下区画』遇到之后，玲就一直是非常好奇的。之前在『中枢塔』塔顶查询资料的时候她了解到在『工业区块·法克多利亚』（e）的工房里大概会有相关的技术资料，但那边暂且留待以后再去探索，现在她的精力依旧集中在眼前。

玲和怀斯曼顺着光汇聚而成的透明的悬浮道一路向前走去，这大概和光环轨道是同样的原理所形成的道路，如果能源供给停止，这些道路也会消失。帕蒂尔玛蒂尔离地三亚矩悬浮着跟在他们的背后。

“这里毫无疑问就是伟大圣礼的发源之地。看，就是那个了。”

在怀斯曼和玲的眼前，是重重叠叠数不尽的光轮叠在一起的蝶状光轮。在其中央有一个小小的散发着金色光芒的“核心”。『辉之环』正如其名，是光辉的环轮。

『帕蒂尔玛蒂尔』走到了『辉之环』的正下方，在玲的念波操控下，『虚空电池』开始第一次满功率运作。十多台战术壳也从其藏身的『影之城塞』中被玲叫了出来，化为熟练的技术工在玲的指示下开始行动起来。

能量传输接口是现成的，她所要做的事情是将浮游都市的动力源由『辉之环』的制式转为『虚空电池』的制式。

“怀斯曼叔叔你还不开始吗？”玲在忙碌的时候也瞥了同样处在辉之环下方，沉思冥想的怀斯曼一眼。

“当然，在这种时候，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我需要调整我的心绪。就让我先来复习一下吧。”怀斯曼睁开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不是对玲说，而是对自己说起了之前就掌握到的情报。

“能够创造出无限的能量，并且能够将能量转化为奇迹的终极古代遗物——『七至宝』！每一件至宝都能以不同的方式运用“世界的可能性”并藉由此创造出奇迹。古代人随着至宝分成了七个派别，以至宝的名义将自己称呼为『眷属』，至宝的『眷属』们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去追求『理想』。其中之一，就是这座以『辉之环』为中心打造出来的『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一座由『空之眷属』亲手打造，透过使用终端机『福音』，就能让『辉之环』实现所有愿望的空中乐园。在这里，被称为『空之眷属』的人类理应能够享受没有任何纷争的富饶生活，然而，『辉之环』透过『福音』带来的人造幸福，却逐渐吞噬了『空之眷属』的灵魂。物质上的快感自然不在话下，市民们甚至在『辉之环』所构建出的梦——虚拟现实中找到了精神上的满足。于是，『空之眷属』就像对吸毒一样对奇迹上了瘾，一步步踏上了自我毁灭的道路。浮游都市的市民们丧失了道德与抱负，精神状态逐渐失衡，出生率不断降低的同时，自杀和异常犯罪率却节节攀升，连一百年都不到，整体社会开始逐步走向崩溃。然而，『辉之环』却不为所动，照样有请必应，继续赐予人类以奇迹。这座建筑于空中的乐园就这样化为了虚幻与丑恶的培养槽。赛雷斯托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规划出了将『辉之环』封印起来的计划。”

“吸毒这种事情，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了。哪怕只有一次……至宝之力、奇迹之力，对人类的精神污染远不是普通化学品能比的。怀斯曼叔叔你可不要后悔哦。”

“赫赫赫赫，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行还是不行。赛雷斯托可以在享用了『环』的恩惠后戒断它，没道理我做不到。”

换位思考的话，怀斯曼的奇特逻辑，玲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要抱有任何犹豫和迟疑都会让自己的妄念乘虚而入。他不给自己留下任何后路，就是为了撇开自己的退缩和懦弱。

无法做到真正的在心灵上超凡脱俗，那就换个方法，让自己变的“无知者无畏”就好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人也就什么都不会害怕。了解了某一样事物，对它的难度了解的越多，越不敢去做。

怀斯曼清楚的知道自己并非是真正的“勇者”，因此他一次又一次用法术从自己脑中剔除掉了自己打算回头的念头。

想要做成一件事就不要去考虑自己会失败，大概算是精神胜利法的一种吧。

几分钟后，随着整个『浮游都市』传来一声轻轻的晃动，这也代表着玲终于将能量传输线路全部改造完毕。大部分系统仍然由辉之环进行供能，唯独『反重力系统』和『指向性重力系统』的负荷端都被挂载到了帕蒂尔玛蒂尔背后的『虚空电池』上。

083gkw/125gkw，从表盘指针式监视器所显示的数据来看，托起整个『浮游都市』的重量这一步骤算是圆满完成了。『浮游都市』的实际质量还在她的计算范围之内。

从现在开始直到『浮游都市』被收纳进入异空间『影之城赛』之前，帕蒂尔玛蒂尔就暂时只能维持这个姿态无法移动了。

玲从『影之城塞』里取出了打造好的十六枚“楔”，每一枚的形状大概是巴掌大小的圆环。这些东西是当年在『星灵窟』时启动『星之灵场』那会儿肯帕雷拉教会她的技术的改良。其作用是相位的反转，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在浮游都市的各处进行『次元锚』的投放，使得『辉之环』消失之后，失去了自保能力的『浮游都市』能够被顺利的被拖进『影之城塞』里。

“那么，怀斯曼叔叔，我去别的地方看看，祝你能够得偿所愿。如果一切顺利的话，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和‘你’见面了吧。”

“去吧去吧。下一次你见到的我将是一个崭新的我。敬请期待吧，玲。”

◇

怀斯曼的“愿望”，玲是知道的。

就像玲有“重建哈梅尔”这个目的一样，怀斯曼也抱着类似的初衷。

「人类就是一种只有在面临绝对无法想象的事物时，才会从恐惧中被迫做出变革的生物。」在前不久的红色方舟上，怀斯曼最后一次删除自己的记忆之前，他曾经这样和玲说过。

他的话语虽然平静，但也透露着怀念与悲伤。这是他平时绝不会在人前显露出来的“软弱”。

在他话语中“绝对无法想象的事物”想来并不是这座『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而是二十四年前原因不明忽然出现在诺森比亚自治州的『盐之桩』。

北方显现的巨柱夺走了他的一切……恋人、亲人、领人、友人、敌人……一切的一切都在那一场整整持续三日的盐化现象中不复存在。所有的名字都已经失去了，连代表着他们曾经存在的记录也一并失落了。除了他自己，谁也不会记得在那片土地上曾经生活过的人们。整个天地间仅仅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一人，他在少年时所面临的绝望比至少还有莱维陪在身边的约修亚有过之而无不及。

加入了七耀教会，得到了新的人生，沐浴在女神的光辉中，也让他看到了一种崭新的可能。

想要让时光倒流，回到美好的过去的念头，这种想法或许谁都有过，但那不是怀斯曼的做法。怀斯曼对“死者苏生”保持着绝对否定的态度。已经失去的就不会回来了，即使依靠神秘的力量强行复活，也不是本来的那一个。怀斯曼从不认为阿瑞安赫德和圣女桑德罗特是同样的存在，在这一点上，玲是认可他的想法的。

怀斯曼想要依赖『辉之环』实现的真正的目的是得到『天使之力』，以『圣典』中所记载的似神者的净化权能去解决迄今为止无论是教会还是各国没有找到方向的盐化问题，让三分之二国土都已经变成了盐之大地的诺森比亚自治州重新变回能够耕种的丰饶沃土。

他的愿望真的能够实现吗？倘若『辉之环』的“无限”其实也有着某种“极限”，无力为他达成那宏大的愿望，他又会有什么反应呢？

◇

将塞姆利亚石打造的十六枚“楔”设置在浮游都市不同区域的指定地点后，玲在浮游都市上闲逛了一会儿，无意中来到了一处她在终端机地图上没有看到的房间。

偶尔巧合？还是被某人引导了？

那并不重要。

在看到眼前这个四四方方的犹如黑色魔方一样的东西之后，玲毫不犹豫的伸出了手。当她的指尖碰触到魔方的表面，随着一层光芒闪过，她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和之前截然不动的场所。

没有蓝天白云，取而代之的是一望无际的星空。明明没有阳光，却依然明亮。和『四轮之塔』的『里塔』有些相似，但空气中的灵气却浓郁到不可思议。

玲摊开手心然后捏了捏拳头，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同但却又说不上来差别在哪儿。

「欢迎光临，『庭院』的访客。」

悬浮在空中，面容和科洛蒂娅有着九分相似的成熟女性的蓝色幽影，合上了手中的书本。然后漂浮到了玲的身前。清澈又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她的口中传了出来。

“『封印机关』的领导者在『影之国』中留下的精神思念体吗？”

「嗯，没错。初次见面，被选中的孩子，我请你来，是想有事相求。」

“哈？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嗯，先听听你怎么说吧。”玲其实多多少少已经心中有数，但还是打算让对面的家伙自己开口。

「那么就从开始说起吧。我的全名是赛雷斯托，赛雷斯托·d·奥塞雷斯，但也不是真正的“赛雷斯托”，我并不是人类，也不具有灵魂，只是将她的人格数据再现之后形成的自律型人工智能，你可以把我当成是她的分身来看。你之所以会接受引导来到这个『隐者之庭院』，应该是得到了我的本尊在『四轮之塔』中留下的数据水晶吧？」

“你竟敢操控我！？”

十六枚数据结晶，的确是统统都在玲的手里。但她在破解其中的信息的时候根本没有察觉到自己有被精神操控的迹象。还是说，古代利贝尔人对精神诱导的技术高超到玲这个精神力超过常人数十倍的异常者都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唔，这种可能性似乎也不是没有。

「不用担心。并非是什么暗示，只是将通向隐藏房间的地图信息拆分后，分别作为碎片数据输入到了不同的资料结晶里。在你阅读数据水晶的资料时，也阅读了地图信息。正是因为你曾经看过线索，在脑中将其组合为地图之后，才会找到『利贝尔方舟』上这个放置了『雷克鲁斯方石』的隐藏房间的。」

听了赛雷斯托的解释，玲心中的不悦感稍许减少了一些。无意中看到的花纹图样被大脑理解后变成了数据和信息，这种解释让人舒服了很多。

「在遥远的过去，『辉之环』被成功封印之后，这个『隐者之庭院』和身在庭院里的我，与『辉之环』一起陷入了休眠。目的是有一天『辉之环』的封印解除时，还能够为后世的人们提供帮助。」

“我好像有印象。对，在资料结晶的最后，似乎有提到『辉之环』总有一天会重新现世。也就是说，这是你们一千两百年前就预料到的局面吗？”

「嗯，我们『封印机关』集当时最先进技术所制造『雷克鲁斯方石』就拥有一定的因果律观测能力。能够形成『阳之门』『月之门』『星之门』这三种特殊空间对过去未来事象进行观测。虽然过去未来都并非绝对不变，我们『封印机关』所看见的也只是较大的可能性。我们的愿望是让『辉之环』永远不要现世，但看来似乎没有成真。」

“等一下，等一下，我先理一下头绪。”

玲出口打断了“影之赛雷斯托”的话语。而蓝色的幽影也闭上了嘴，安静的等待玲的动静。

◇

在闭上眼睛之后，玲开始回忆《空之轨迹3rd》的剧情，她想起了剧情里的这位蓝色幽灵，的确对进入了『影之国』的主角团一行人说过，自己曾经打算帮忙，但似乎没有帮上忙的事情。

更往回点说，《空之轨迹sc》时期，结社的执行者们明明已经在『浮游都市』上探索了很久，却偏偏没有找到『雷克鲁斯方石』？『雷克鲁斯方石』还是在『浮游都市』解体碎片坠湖的半年之后才被蔡斯中央工房的人从湖中打捞出来的。

影之赛雷斯托有关隐藏房间的说法看来是真的。

只有收集了数据结晶的人才会得知通往隐藏房间的“地图”。原本执行者们在开展第三阶段的任务就是直接在『四轮之塔』塔顶启动的福音，并没有进入过『里塔』的需求。

主角团虽然收集了结晶，但是否将其解析出来并不影响剧情的推进。游戏为了趣味性会给玩家增加各种各样的支线彩蛋，然而现实不是游戏，在利贝尔异变那么匆忙的情况下，主角团真的有时间去慢慢等所有数据结晶全部破译完毕吗？从合理性上而言根本就不存在啊。

真正的赛雷斯托虽然在一千两百年前就留下了后手，结果却没能按照计划能启动。

玲的脑内小剧场脑补了一下其他世界线里的某种可能性。

…………

【影之赛雷斯托：我的本体明明在数据结晶里面留下信息了，你们怎么不来找我。】

【艾约：啊？数据水晶没来得及看，时间那么紧张，当然是直接就去中枢塔了啊。】

所以，《空之轨迹sc》本来有个简单难度（本应能够在找到『方石』后得到赛雷斯托的帮助），但是，艾约主动去挑战了个困难难度。更厉害的是，他们还赢了。

…………

等等，撇开那些游戏剧情不说，即使是现实里，她会得到数据结晶也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情吧？

今天下午她原本的打算留在红色方舟上守船的，如果没有接到肯帕雷拉告诉她“我得到了有趣的玩具，玲要不要”的消息，她才不会匆匆忙忙的离开『古罗力亚斯』赶去『红莲之塔』『翡翠之塔』『琥珀之塔』这三座塔的『里塔』统统逛了一遍回收了数据结晶。

追根溯源的说，她能够接触到『雷克鲁斯方石』见到影之赛雷斯托的起因都是肯帕雷拉？这家伙的水到底有多深啊。

玲从以前就对肯帕雷拉那无所不知一样的情报来源一直都非常好奇，去年玲还曾经问过肯帕雷拉手中是不是有类似亚诺尔一族的『黑色史书』或者魔女一族的『月冥镜』那样的因果律观测装置，当时肯帕雷拉对玲含糊其辞，只说以后玲也有机会碰到的。

现在看来，肯帕雷拉是兑现了那时候给她的承诺吗？

唔，玲觉得自己这下又欠了她一份很大人情的样子，算上以前欠她的，好像有些债多还不清了啊。

◇

终于理清了一连串事情的因果先后关系之后，玲重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散发蓝色光芒的影之赛雷斯托。

“因为解读了数据结晶我才能够到达这个放置『雷克鲁斯方石』的隐藏房间。到此为止我已经了解了。不过你们就没想过，过了一千两百年之后，现代人已经没几个人懂古代语了吗？”

「唔，这方面的确是我们当初考虑不周了。语言系统会发生变化这种事情，不经历漫长的岁月是无法体会的。对于你能够顺利来到这里，我也很庆幸这一点。」

看到影之赛雷斯托露出有些不好意思的尴尬神色，看来古代人是真没考虑过这方面啊。想想也说得过去，哪怕个人能力再怎么厉害，『封印机关』也只有十六个人的小团体。不可能将整个人类文明的方方面面都事无巨细的考虑周到吧。

“那么你继续说？到底需要我帮你做什么？”

「让我从头开始说明吧。『浮游都市』上发生的事情我基本全部了解。那个叫怀斯曼的男人口中的『虚拟现实』的确是很形象的说法，但并不准确。这里是『影之国』，是很久以前『辉之环』的力量所构筑的高次元空间。可以说，是『辉之环』为了汲取、处理『利贝尔方舟』上的市民们数量庞大的愿望以及想象，而创造出的辅助系统。虽然不属于『环』本身，却跟『环』互为表里。是一个能够实现多种可能性，会自我组织化的世界。虽然原理上是这样，但事实上，这里并非是『虚拟』出来的。能够在这里显化的事物皆有原型，无论是我这个分身，还是现在的你也一样。」

“难怪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有点不对劲。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我的肉体还留在外面，其实进来的只是精神？在这边操控的这个身体其实只是『影之国』给我提供的‘角色账号’。所以即使在『影之国』进行锻炼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咯？”

「在不严格的意义上你的确可以这么认为。但事实上，肉体、精神、灵魂本就是一体的，无法完全割裂。这里在反应现实世界的同时，也像万花筒一样有着无穷的变化。如果你在『影之国』进行锻炼变强了，回到现实里多少也会变强一点的。哪怕身体能力完全没有改变，精神意志上得到成长却能够保留。如此一来实力也会提升。过去『利贝尔方舟』上的警务人员就会以影之国作为锻炼的场所。」

这么看，这里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虽然身体素质和斗气无法依靠在影之国锻炼进行提升，但在这边获得的战斗技巧或者境界上的突破却可以带到外面去。再加上复制过来的假想身体不用担心自己会真正死亡这一点，大概没有比这里更好的训练场了。

「可惜，在为了将『辉之环』进行封印的时候我们就利用了这一点，现在『影之国』的功能已经完全消失了。除了这处『隐者之庭院』，原本在『影之国』中构筑出来的其余的场景已经完全崩塌。虽然以我的权限想要重新构筑花上一段时间也能做到，但在那之前，希望你能够先帮助我解决那个男人引出来的麻烦。」

“那个男人……你是说怀斯曼叔叔？既然你能够知道这座『利贝尔方舟』上发生的事情，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我和他根本就是一伙的吧。”

「不盈一握之迷茫，由此孕育出邪念。」

「爬过旷野，翻越山丘，播撒灾厄，从天而降。」

「——《埃泽尔记》第二节，『获得解放之灾祸』」

影之赛雷斯托打开手中的书，咏诵着七耀教会的诗篇。

“刚才你念的诗篇……应该是大崩坏之后才写进教会圣典的。你醒来到现在根本没多久，怎么会知道这个的？”

「『隐者之庭院』的书库拥有从外部汲取资讯后再现出来的功能。这是从那个男人的记忆中形成的书籍。」

影之赛雷斯托对玲解释道。

“你是说，怀斯曼叔叔仍有迷茫？然后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吗？”

「没想到你已经了解到这种程度了。正是这样没错。」

“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用法术把自己的妄念从脑海中删掉了吧。即使这样也不行吗？”

「孩子，我想你可能有个很大的误解。只要将记忆封锁就没有问题，或许，也是人们通常会有的想法吧。然而真实的情况是，记忆这种东西永远不会消失，只是想不起来而已。我并不是真正的‘人类’，只是人格再现后产生的自律型人工智能，因此没有被赋予不必要的资讯。但如果是真正的人类，就不是这么回事了。记忆这种东西，并不是储存在『物质体』的大脑里，而是篆写在『灵魂体』的核心灵子上的啊！」

“啊！难道说……”

影之赛雷斯托道出了一个一直以来都被玲所忽略的事实……她在迄今为止的六年前所复苏的前世记忆，究竟是从哪儿来的？

赛雷斯托继续对玲进行讲解。

「『灵魂体』、『直觉体』、『意识体』、『精神体』、『星光体』、『物质体』、『幽体』。根据我们的研究，所谓的人类『个体』拥有七个不同的相位复体。灵格从最低级的表象到最高级的本质为止，大致可以分为这七个阶段。因为构成各个复体的根本——第一原质都拥有不同的固定振动数，所以相互间并不会浑浊的联合到一起，只是在总体上维持『个体』的概念。下位复体是为了更具体的表现上位复体的媒介，是各自对应的次元相位，起到覆盖作为本体灵魂的肉体作用。虽然一般而言在『主物质界』的人类只会察觉到自己『物质体』肉身的存在，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相位的自己就无法存在了。按照层次来划分，『灵魂』是本质，『精神』是内衣，『肉身』大概相当于外衣。而停留在他人眼中的自己就完全是表象了。」

“停！停！停！停！你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懂。这种事情以后再留给我解释。总而言之，现在的情况很危险？”

「是的。那个叫怀斯曼的男人或许在过去曾多次出入过『天界』或者『炼狱』这些隶属于『精神界』对应的高等相位，所以我通过与『辉之环』相连的『影之国』观测到他已经凝聚了属于自己的『精神体』和『星光体』。但他前不久对『环』所许下的愿望是成为『光体』，也就是直达『灵魂体』的层次。以我们过去在这方面的实验来看，人类个体想要省去中间步骤一口气升格到本质的领域，唯一的结果就是反转和沦落。最终连『主物质界』的『物质体』都无法维持，所有的灵子都转化为幽子，最终在所有的相位都不复存在。」

赛雷斯托的解释有些超出玲的知识面了。她完全听不懂对面在扯些什么有的没的，但至少有一点她可以肯定，再不赶快把怀斯曼叔叔打回原形，怀斯曼叔叔大概就要凉了。

“一次成功也没有？”

「一次也没有。即使是我的本体，也只不过到达了第三阶级，在『意识界』相位凝聚了自己的『意识体』。对普通人来说，能够凝聚第五阶段的『星光体』或许只需要花点时间。而能够凝聚第四阶段『精神体』却是万中无一的。想要真正到达似神者的领域又谈何容易。」

玲想到了原剧情的《零之轨迹》终章，约亚西姆魔人化过后没有变回人形，甚至连尸体都没留下的那一幕。她也有些庆幸当年自己被迫进行的魔人化还没有深入到那个程度，在『帕蒂尔玛蒂尔』的帮助下成功把自己从悬崖边拉了回来。

“我明白了。我要救他，影之赛雷斯托，你会帮我的对吧？”

「是的，让『辉之环』不被后人滥用，正是本体赋予我的使命。」

“那个使命也马上就要结束了，我们的『福音计划』结束以后，『辉之环』就会回到它‘真正主人’的手中。从利害关系来说，我们也是一致的。”

「咦！？」

自己给出的情报里终于有让对方也感到惊讶的事，玲的心情稍稍变好了一些。

“所以说，尽你所能的协助我把。不是你请求我，而是我向你请求。将你作为现任『影之王』的力量全部交给我来使用吧！”

在《空之轨迹3rd》中，凯文的圣痕所形成的『影之王』从影之赛雷斯托身上夺去了大部分力量，才拥有了随心所欲改造『影之国』的权能。反过来说，在那之前，影之赛雷斯托才是『影之国』的主人。虽说她应该不会这样自称啦。

「『影之王』？那是什么——不过我会尽我最大所能帮助你。」

◇

从『隐者之庭院』脱离回到了通常空间，让玲的意识稍稍有点恍惚。在『庭院』里过去了几十分钟，在外界连一秒都不到。时间流速不同造成了一瞬间的信息流脉冲，不过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玲一把抓起『雷克鲁斯方石』将它拿在手中，然后立刻赶往了中枢塔。她没有乘坐导力升降梯上楼，那个太慢了，她直接沿着外壁，以一跃一百亚矩的方式快速登顶之后，唤醒了待机中的『紫之骑神·赛克托』。

「吾之启动者阿斯特雷哟，要开始战斗了吗？」赛克托的声音传了过来。

“是的。”

因为考虑过原剧情的关系，所以玲曾经告诉过赛克托晚上说不定还有一架要打。没想到真的应验了。

玲进入了骑神的驾驶空间后，将『雷克鲁斯方石』放在了操作席的右侧。与骑神的灵力系统共鸣之后，影之赛雷斯托的蓝色虚影浮现在了玲的身旁。不过比起『隐者之庭院』中和正常人差不多的大小，现在的影之赛雷斯托身高只有原本的十分之一，就像个小手办的大小差不多。虽然个子缩水了但实际上并不影响她的能力，只要能够和玲进行交流就够了。

之前是因为她并没有在物质界对应的肉身，所以无法在现实中显灵。但与骑神相连的驾驶空间准确来说并不算是物质界，因此她才能以这样的姿态现身出现。

「这是什么？『大地之眷属』和『火焰之眷属』联手打造的战斗傀儡吗？我看到了两边的痕迹，但我记得那两家不是死敌吗？」影之赛雷斯托好奇的看了一下骑神的驾驶空间，还有透过监视器看到的骑神的外形，这让她联想到了曾经的『幻想乐曲』。

“『大地之眷属』和『火焰之眷属』敌对在埃雷波尼亚大地上开战那已经是一千两百年前的事情了。现在他们分别叫做『地精』和『魔女』。这是『骑神』，它是『紫之骑神·赛克托』，准确来说并不是『幻想乐曲』那样的自律兵器。而我是『紫之骑神』的搭档——『紫之启动者』。”

玲稍稍对影之赛雷斯托解释了一下，赛克托也对赛雷斯托的存在感到非常好奇。二者都是由人类之手创造出的人工生命体，很快就通过灵力共鸣达成了初步的协力者关系。

在『紫之骑神』踏上了导力升降梯的底板后，玲以念波启动『福音γ』的程式，接到了命令的导力升降梯快速下降，再次带着玲抵达了『根源区块』。

原本光辉闪耀的『环』已经消失不见。在其本来所在的地方，只有一坨块头总体积不亚于『帕蒂尔玛蒂尔』的巨型肉块堆聚物正安静的悬浮在空中。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搅动气流，让地面都持续着微微晃动。

「唔，何等惊人的灵压！」赛克托能够感受到对方身上远超自己的灵力反应。

「我们还是来迟了一步吗？」赛雷斯托遗憾的说。

“不，还没有结束。”

『紫之骑神』在玲的操控下，来到了已经看不出本来形状的怀斯曼面前。

“哦呵呵呵……玲你来的正好……这种感觉……比我想象中还要好。接下来……我先来试试看……试试这引导人类迈向新境界的『天使』的伟大力量。你就来陪陪我吧。”从肉团中传出的还是怀斯曼的声音，虽然稍许有些扭曲的感觉，但变化并不是很大。

“我可不是来和你打架的！”

玲对怀斯曼呼喊了，但对方的反应却是毫不留情的扬手一击。它巨大化的手心中释放出的随手一击都像是空属性的导力魔法『暗物质』放大了几百倍的效果。

“被你躲过去了啊，也对，你的动作是很快。那就再试试这招吧。”

随着灵子阶级不断上升，随着它在空中高速咏唱多重咒文，自怀斯曼手中搓出一个比它现在的臃肿身体还要巨大的光球。其直径超过十亚矩，甚至还在不断的扩大中。

“……来吧，『乾坤六绝光弹』！！”

玲驾驭着『紫之骑神』在躲过了正面直击之后，光弹居然在半空中拐弯返回，再次向赛克托的位置袭去。

“只要在咒语里加上了‘导引’，你的速度优势就不复存在了，多么简单。”怀斯曼心满意足的看着自己创造的新咒语。

看着它纠缠不休，玲也不再一味的避让，紫色的火焰覆盖在巨大的斩马剑上，以骑神之姿施展出的『极·鬼炎斩』迎上了那颗比紫之骑神大小还要超过数倍的光球。

光弹与烈焰剧烈的碰撞，削减着彼此。而挡住了光弹的骑神也被巨大的力道不断往后推，被推着滑出了数百亚矩之后方才停下了脚步，才将这颗光弹的力量逼散于无形。

一发光球将骑神打飞以后，怀斯曼并没有停下，而是持续不断的向周围发起攻击，和看不见的“空气”交战了起来。

「看样子就算不去管他，他也会在不久以后自灭的。我之前有些过虑了。」赛雷斯托松了口气说。

“我可不是为了见证他的毁灭才来的。”玲对赛雷斯托说道。

「无法控制过高的灵格，他的理性已经开始崩溃了。」赛雷斯托看着屏幕上的肉团怀斯曼说道。

“也就是说，只有把他吊起来打一顿才能让他停下来吗？真是简单易懂。”

玲不再犹豫，她的周身升腾起爆炸性的斗气。在斗气的牵引下，紫之骑神赛克托的灵子阶级也不断上升，快速变为了能够让玲全力全开的第二形态。

“赛雷斯托大姐，灵子制御拜托了！”

「交给我吧。」

有『影之国』分担灵子过载带来的相位侵蚀可以极大减轻骑神所承受的负担，本来只能持续一分钟不到的第二形态也可以持续到三分钟以上。

赛克托双手握剑，在玲的引导下展开『绝技·冥皇剑』的起手势，随着『业』的注入，代表着冥狱的极寒在剑身上扩散开来。

玲再次操控骑神，冲向了怀斯曼。

第一百二十二章 彻悟与解放

在不完全的『天使化』变成了一堆肉团的怀斯曼的周围展开了某种概念防护。那是和古代龙雷格纳特相似的防壁，而『辉之环』的力量远在雷格纳特之上。

玲曾经将雷格纳特的概念防护的hp量化为一百万点数。那么眼前这个就在一亿点数以上。即使以第二形态持续进行三分钟的攻击，也不见得能够击穿这层护罩。

之所以一点都没有让莱维知道这件事，那是因为她的灵感很强，多少也能够看到一些事象发展的脉络。她做过很多次推演，无论在哪个未来的可能性中，只要让莱维使用『外之理』击破『辉之环』的绝对防御，莱维就一定会死，就犹如世界线收束一样。比起救下怀斯曼来说，她更要避免莱维死亡结局，这是她的底限。

因此，她选择了混杂进『恶之业』的招式对怀斯曼进行攻击。曾经用雷格纳特作实验得出结论，正是设想了眼前将会遇到的情况。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这才是真正的力量。”怀斯曼看到提剑冲过来的玲感到非常不满，自他的左手右手左肩右肩各凝聚出奇特的波动向着『紫之骑神』扫了过来。

“尝尝这招吧，『威光耶尼尔』！”

不知道是不是意识混乱的关系，怀斯曼的招式完全没有往玲的方向打，而是打向了虚空。

趁着他大招打偏露出的破绽，巨剑斩到了那一层薄薄的护壁上。

“不！怎么可能！”

即使被削弱到只有百分之一的威力，由骑神施展的威力放大了无数倍的『绝技·冥皇剑』还是给怀斯曼造成了巨大的伤害。概念防护依然健在，但怀斯曼的十四分之一身体却被穿透了防护的黑色的火焰扫过以后冻成了冰块。

二之连、三之连、四之连…………玲一口气施展出了自己极限的十三连击，『冥皇剑』的前摇后摇比『鬼炎斩』要大得多，这一系列爆发技一口气耗尽了她的刚才凝聚的全部斗气。

肉堆上泛起了一层又一层涟漪不断破碎，只留下核心部分的小小肉球，而那家伙却急剧的膨胀了起来，只在眨眼间就恢复到了本来的体积，不，甚至比原本还要更加臃肿。

“看来渥也不能手下留情了。去屎吧！尝尝这招空之力的终级——『灭界诺沃雅巴』！”

金色的光芒开始鼓动，吞噬空间的波动自怀斯曼为中心向周围扩散。随着球形不断扩大，在它脚下的地板也被吞噬粉碎。玲立刻感觉到不妙，这分明是《碧之轨迹》中白色神机挖冰激凌的翻版。

然而她想要后退的打算却迟了一拍。明明在平时能够以音速进行移动的骑神现在却只能以每秒几十亚矩的速度后退。仿佛深陷泥浆一样的迟滞感从机体上反馈到了自己的身上，难道说骑神居然跟不上自己的反应吗？

“呵呵呵，哪有那么容易让你逃走。空间冻结这种基础应用不用我和你说吧？然后是空间粉碎！再见啦！渣渣！”

躲避已经来不及，那么就只能硬碰硬了，赛克托举起了巨剑，再次摆开『冥皇剑』的架势，近乎黑色的狱焰再次覆盖了剑身。

不同规则的力量在这一刻产生了激烈的碰撞，冥狱之火一点点和空之力进行对消。

金色的空之力渐渐波及到了剑身泛起绚烂的光华，与武具精神一体化的玲也切身感受到了身体被一点点撕裂的剧痛。

伴随着一声清脆的断裂声，仿佛自己整个人被劈成了两半的剧恸直击玲的脑海。

在爆炸的震波下，紫之骑神被弹出了数千亚矩外，过了半响玲才从那种被车裂般的痛感中回过神来。

看着骑神的左手，本来十二亚矩的巨大兵器只剩下了八亚矩。超过一半的剑刃都被空之力所吞噬，消失无踪了。

她刚想站起身，没想随着一阵空间扭曲，肉块怀斯曼超过十亚矩的巨大身体直接闪现到了骑神的上方。

“没想到居然活下来了。看来是那把剑救了你，但是没有下一次了。尝尝这来自天界断罪的神之一击——『神枪伊南纳』！”

数不清的虹色标枪从上方铺天盖地的射落了下来。完全来不及躲闪的紫之骑神被轻而易举的贯穿。

“即使是人间界最坚硬的塞姆利亚石也无法抵挡来自高次元的审判！去屎吧！去屎吧！去屎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手臂被贯穿，躯干被贯穿，双腿被贯穿，在外界无比坚硬的塞姆利亚石打造的骑神的机体就像块豆腐一样被戳出了十多个窟窿。

千刀万剐的疼痛猛击了玲的神经，和刚才『阿隆戴特』被折断时的感觉不同，与『紫之骑神』一体化的『紫之启动者』身上也在对应部位出现了一个个血窟窿。

随着眼前一阵恍惚，再次让意识凝聚的时候，玲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骑神的驾驶空间，而是回到了正常空间。

骑神中枪被贯穿，赛克托所受到的伤势也反馈到玲的身上。当察觉到自己无法抵挡高次元攻击之后，被贯穿的赛克托立刻将玲弹了出来，防止她因为受到致命伤害而死亡。

数不清的『神枪』持续不断的向下砸落，将骑神身上的创口不断扩大。

“没想到吧？没想到『骑神』居然如此不堪一击。至宝的零星碎片不过如此而已，岂能和真正的至宝相提并论，看，这才是真正的力量！得到了天使之力的我是绝对无敌的存在！”

“怀斯曼叔叔，你真的惹火我了。”玲拖着被鲜血染红的身体站了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玻璃瓶，将其中数十颗红蓝药丸一口吞下。

在绯红的西装下面，她身上那些伤口处的肌肉缓缓蠕动，只是短短几秒就恢复到了原样。长期服用『真知』所获得的超常肉体再生能力，第一次在现实中派上了用场。

玲扬手一招，原本在骑神手中的武具快速缩小。刃部断裂、只剩下一百六十里矩的『断剑·阿隆戴特』飞到了她的手中。

“拿着那把破剑，现在的你又能做什么！？事到如今，你也已经不需要了。来吧，『雷光龙卷』”

席卷的雷光在怀斯曼的周围形成了七耀之力交鸣的风暴，而玲不闪不避的走进了其中。

防具连同衣物一起被气化，她的皮肤却丝毫无损。

“咦？”怀斯曼有些惊疑不定。

而玲却对自己受到的攻击不管不顾，用断剑对着绝对防壁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断剑再次崩了一个缺口，又缩短了三亚矩，然而怀斯曼本来以为不会有问题的绝对防御却剧烈的震动起来。

每一次挥剑，玲都会脸色一白，但又在短时间内快速恢复了红晕。每一次挥剑，玲的头发都会褪色一分，同时她的脸上又迅速浮现皱纹。

“不，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悲叹之河』！”重要的事情说三遍，怀斯曼完全无法理解发生在眼前的现象。他立刻对玲发动了刚刚领悟的又一个终极魔法。

——咔咔——

碎裂的声音，是从耳边传来的。承受不住可怕灵压的两枚古代遗物宝珠『身之理』和『魂之理』，也终于在怀斯曼的攻击下碎裂了。

玲的耳钉被打碎。失去了『身之理』（道具）之后，她才领悟了真正的『身之理』（道路）。即使没有道具的帮助，道路也早就融入了她的每个细胞，每个分子，每个灵子，每个幽子，贯穿她的肉体、精神和灵魂。对『灵气』的本质，『气』『经络』『能量层』与『魂魄』之间的转化方式了然于胸。和过去只知其然而不知所以然不同，现在她真正知道应该怎样将自己进行最高效的燃烧。

玲的全身上下空无一物，只有断剑仍旧握在手中，继续以『心意剑』毫不停息的一下又一下挥砍着无法突破的防壁。

“疯了！真是疯了！你这个疯子！！！”

“怀斯曼叔叔你可没有资格这么说我。”

——叮——

防壁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纹。

“不、不可能，『环』的绝对障壁怎么会……！滚啊，滚啊！『神枪伊南纳』”

怀斯曼再次使用了同样的招式将玲贯穿，但在下一秒她身上的伤口就自愈完毕。

“原、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你已经不是人类了吧。为了对抗我的天使之力而主动进行了『魔人化』，真是愚蠢的自甘堕落！连外形都没有变化，看来只是最下等的魔种。你这小小的恶魔岂能和我这完美的『光体』相提并论。”

——呯呯——

防壁终于在怀斯曼不可置信的视线下破碎。而构成其身体的巨大的肉堆也被一剑就斩灭了九成七以上的肉量。

“更正你两个错误。首先，我有精确控制自己的服药量，距离魔人化还差那么一点点儿。其次，你也不是完全的『光体』。好了，胡闹也该结束了。怀斯曼叔叔。你原来的打算可不是在我面前炫耀力量吧？你应该是为了某个崇高的目的而许愿的吧？为你做到这个地步，我可是前所未有的大出血了啊。”玲的声音里透露出憔悴与疲惫，然而其中蕴含的锋利意志却让怀斯曼久违的感受到一种名为害怕的情绪。

“我明明对你下了『绝对暗示』你怎么能违抗我！”

玲倒是没想到即使已经神志不清了他居然还记得这种事情啊。

“那种东西啊，我刚刚生气以后稍稍用点力就扯掉了。又不是植入在深层意识里的，怀斯曼叔叔你自己也不会觉得那会对我有效果吧？”

“不，不要，不可能，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

『绝技·心意剑·最大解放·封式乾坤斩空地狱极乐断』

招式名那么长就不念出来了，这只是随着她的心境自然而然浮现在脑海中的信息，真念出来肯定羞耻度爆炸。玲心念一闪，一剑两断，干净利落的将散发着金色光晕的『辉之环』从怀斯曼身上斩落。

失去了『辉之环』的能源支撑，天使化也无以为继，光圈炸裂，肉块化的怀斯曼恢复了人类应有的形状，他握住『外之理·魔杖·耶路度』的右手一松，身体和魔杖一起从空中跌落到了地上。鼻涕眼泪一起流的稀里哗啦的，想要张嘴却只能“啊啊啊”的说不出什么连贯的话了。

“啪啪啪啪”

鼓掌声从空旷的地方传来，一个粉红色西装的身影也一点点显现出来。然后走到玲的面前，将一套精致的洋装递给了她穿。

“肯帕雷拉，你一早就在了？”

“没有，我也是只听到动静才来的，只看了个结尾啦，不过真是绝景呢。没想到那个『白面』居然会堕落到这个地步。玲你真强呢，『紫绀魔人』名副其实，已经快要追上『火焰魔人』了吧。”

“又不是什么能够在平时使用的招式，我这辈子大概也没有再用一次的机会了。”

解放『心意剑』，她并不后悔。为了突破那个强到逆天的屏障，这是她唯一能用的手段。燃烧灵魂爆发出远超过自己平时力量，发动心意剑七十七连砍破了绝对防壁，不计代价的攻击一时之间压制了白面天使怀斯曼。作为代价她的头发变成了一片雪白。连续使用心意剑的副作用显现不止是满头白发，满脸皱纹、身体多处碎裂。虽然有服用『真知』以后的超常自愈能力强撑着，但等药效过去以后也免不了难受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一时间的透支过度好好休养几天就能恢复过来，发色会恢复原样，皱纹也会消失。但她真正付出的代价远不止这种身体上的亏空。更重要的是，这短短时间内她就烧掉了比过去曾经消耗量总和加起来还要多的寿命，即使没有『身之理』（道具），已经领悟了『身之理』（境界）的她也能够清楚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原本她一直封印『心意剑』的话应该是能够无病无痛活到六十一岁的，而今天这么一番折腾之后，现在她的预期寿命，是四十九岁。

“看起来也是呢。你这打法的代价实在有点高，让我看着都怪心疼的。『白面』在我们结社里的人缘那么差，把谁都看成是拿来利用的棋子，好像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你有必要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吗？”肯帕雷拉稍稍有些不理解玲的想法。

“和善恶无关，这是我和他的缘，或者说是因果吧。一报还一报，没有怀斯曼叔叔十年前的恶行，莱维和约修亚就不会加入结社，也就没有现在站在这里的我。怀斯曼叔叔毫无疑问是我的恩人，作为哈梅尔事件的直接受益者，这是我所选择的报恩方式。”

玲手腕一松，断剑自她的手中跌落在地。残缺不堪的剑身上的光芒渐渐暗淡，作为超负荷施展『心意剑』的媒介，本就已经受到了重创的『阿隆戴特』也有些累了。

“其实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哦？就算是他本人也不会领情的。而且……看他这幅德行，已经很难恢复到以前了吧。”肯帕雷拉看着在地面上口吐白沫缓缓蠕动的怀斯曼，很不看好他的未来。

“我只是选择了能让我安心的方式尽我所能的去做了而已。肯帕雷拉，你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和我聊天的吧？接受了人类的愿望清空了积蓄了一千两百年力量的『辉之环』距离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你该去收取『辉之环』了。”

玲穿好了衣服，然后盘膝静静的坐下，默默忍受着自己体内翻腾不休的绞痛。

“嗯嗯，说的也是呢。那么『福音计划』的最终阶段——『给予人之子以试炼』到此为止。作为监督者，我对你的评价很高哦。”

肯帕雷拉走到怀斯曼身边，看也没看他一眼，而是拿起了那根掉落在地的『外之理·魔杖·耶路度』

随着他将高举魔杖放到『辉之环』前方，散发着金色光芒的圆球移动到了位于魔杖中央的宝珠上。整个『根源区域』也不复之前那种空之力弥漫的感觉。

『浮游都市』突然传来了轻微的摇晃，所有灯光尽数熄灭，空浮轨道也消失不见。玲所打造的『虚空电池』目前仅仅连接了『反重力系统』和『指向性重力系统』，仅仅是维持『浮游都市』不会崩溃，至于其他的系统在之前仍旧还是由『辉之环』进行供能。随着『根源区域』失去了『辉之环』这个动力源，浮游都市大部分机能也就停止了运作，给人一种这里马上就要完蛋的错觉。

“对了，关于这座『浮游都市』的下落，我会替你向『博士』还有其他人保密的，只要你自己不说就没有别人知道。你尽可放心。我就先回古罗力亚斯了，其他人我也会去通知的，等你处理好你那边的事情以后也快点回来哦。”

肯帕雷拉说完，在她的身边燃起了幻术的火焰。『小丑』带着封印了『辉之环』的魔杖，在玲的眼前施展了火焰转移阵后消失不见。

◇

尽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玲也得到了不少。这一战除了达成了她最初的目的——在监督者的认可下取得『浮游都市』的所有权之外，她也救下了怀斯曼的性命，还清了怀斯曼之于她的恩情。

除此之外，她也真正确认了属于自己『理』之道路应该怎么走下去。

失去了『身之理』和『魂之理』这两件『盟主』赐予的古代遗物稍许有些遗憾，但她已经不需要依靠它们来提升自己了。『身之理』（境界）她已经走通，『魂之理』（境界）也摸到了门槛。

在突破绝对防御的过程中，她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代价，也得到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收获。在斩开绝对防御的那一刻，她的心境修为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升华，这是她今次最大的收获——推开了只属于她自己的道路『斩之理』的大门。

更重要的是完全改变了剧情，让莱维一点都没有参与白面天使怀斯曼的战斗中，避免了他的死亡结局，这才是她今天最大的收获。单单是顺利达成了这个目的，她就觉得自己一点都不亏。

玲把『断剑·阿隆戴特』绑在了自己的背后。失去了大部分剑刃只留下斜斜一截的它，现在的模样算不上什么斩马剑，充其量只是一把薙刀。在它被自己的主人修复并且恢复力量之前，好像是没办法像过去那样呆在高次元空间随时随地的响应玲的召唤了。

接着玲走到了千疮百孔的『紫之骑神·赛克托』身边，它的模样比玲和『阿隆戴特』还要凄惨的多，距离被完全破坏似乎只有一步之遥了。

“还在吗？”

骑神没有回应。多半是因为灵力耗尽而陷入了沉睡。

赛克托暂时失去了反应，骑神的驾驶空间也就无法进入。虽然对暂时被困在驾驶空间里的影之赛雷斯托有些抱歉，但既然『福音计划』收官，『辉之环』即将回到『盟主』的手中，这也达成了影之赛雷斯托的目的，她应该也会感到高兴吧。

玲背起被『神枪伊南纳』多次贯穿之后全重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赛克托，向『帕蒂尔玛蒂尔』所在的位置走了过去。她碰触了『帕蒂尔玛蒂尔』背后的传送门，将赛克托放进了『影之城塞』里。在『帕蒂尔玛蒂尔』的操控下，由『虚空电池』转化而来的灵力向赛克托的身体汇聚，就犹如躺在真正的灵脉上一样。虽然要花上一段时间，但它应该能恢复到完全状态。

最后处置的是怀斯曼，虽然玲救下了他的性命，但照这样下去也只会自生自灭而已。神智破碎的怀斯曼已经迷糊不清了，低语呢喃着玲完全听不懂的胡言乱语。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她可不希望怀斯曼叔叔的人生就这样结束，否则她的努力岂不是做了无用功，报恩之事就更加变成无稽之谈。

玲把怀斯曼也塞进了『影之城塞』里，对于怀斯曼的治疗，她打算去找缇欧商量。缇欧也习得了『绝对暗示』，对于『人格植入』的技术应该会有点办法。大不了把当初怀斯曼在约修亚身上做过的事情，在怀斯曼叔叔自己身上再重复来一遍。

她又从『影之城塞』的杂物推里翻出了一具机械人偶。稍稍花了几分钟将其外形做了一番修饰之后，人偶的外形被她改造成了怀斯曼的模样。她可没有忘记《空之轨迹》的剧情里还有一个紧盯着怀斯曼不放的『守护骑士·第五位·异端审判者』凯文·格拉汉姆。如果有必要的话就让人偶怀斯曼被他射上一箭好了，这样他也好回去交差。

最后，玲在『影之城塞』里开始进行伪装。用秘药把变的雪白的头发和眉毛都染回紫罗兰色，用覆皮面具掩盖住自己脸上的皱纹，以粉底给自己脸上增加了点血色，打扮了一番之后，玲用水面作为镜子照了照，确认自己的外表看上去应该和几小时之前没什么差别。

带着人偶怀斯曼离开了『影之城塞』，玲通过紧急通道离开了『根源区域』返回到了地面。

在玲登上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之后，所有执行者也都已经回归了。

人偶怀斯曼按照玲事先输入的指令在人前装模作样一番之后就回到了他的房间里休息去了，而和玲聊了几句的莱维，似乎也没有识破她的伪装发现她的异样，让她松了口气。

莱维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手中那对塞姆利亚石打造的双剑『行云流水』上了吧。两把剑都不是西方的大剑而是东方的太刀式样，一看就知道这是他给谁准备的。

『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起飞之后，玲在离开『根源区域』之前事先给『帕蒂尔玛蒂尔』输入了指令也开始执行。『帕蒂尔玛蒂尔』开始进行『次元锚』的牵引，随着庞大的空间扭曲的产生，『浮游都市』整个被拖进『影之城塞』，再次从『人间界』消失无踪。

如释重负，重新恢复了行动力的『帕蒂尔玛蒂尔』，也在玲的念波控制下，飞回到了『红色方舟』的机库。

『福音计划』，就此落幕。

第一百二十三章 星门十四（大雾）

七耀历1202年10月9日，星期三。凌晨00:33。

昨晚八点发生在利贝尔王国全境甚至波及到埃雷波尼亚帝国南部的导力停止现象终于在持续了四个半小时以后消失。

『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的甲板上，布卢布兰和瓦鲁特看着被不断扩张的空间扭曲所“吞噬”的『浮游都市』，他们的脸上露出了兴奋期待又夹杂着些许遗憾的神色。

不是出场时的金色霹雳，而是将要吞没一切的黑色暴风。仿佛是天狗食月那样，每一次波纹的扩大都会让『浮游都市』消失掉一大块。在消失的地方能够隐约看到灵气爆碎产生出细密的虹色光泽。在短短数分钟内连续鼓动了十六次之后，最后一块残留也被空间波动吞噬殆尽，瓦雷利亚湖上空就恢复了平静，再也看不到这巨大的奇观留下的痕迹。

“没想到这样的场景还能看到第二次。前一回是『浮游都市』的显现，这一回则是『浮游都市』的消失吗？”布卢布兰的语气有些惆怅。近距离感受过那压倒性的美丽之后再眼睁睁看着它消失，要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

“也不用那么在意吧？大家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这是注定的结果了。玲丫头不是说过，随着『辉之环』的消失，失去了力量的『浮游都市』也无法在现实里继续存在。”瓦鲁特双手交击敲了敲自己手上的绽放着四色光芒的新护手，“再说古代人给我们留下了很棒的礼品，来这一次可不亏。真是好东西啊。我能感觉到它在回应我的力量。”

“你说的也是。即使是怪盗，也不该继续贪得无厌了。”

瓦鲁特拿到了两只护手，布卢布兰选择了礼剑和魔杖，露西奥拉定做了两把扇子，莱恩哈特取得了两把太刀。

肯帕雷拉虽然两手空空，但是玲回到『红色方舟』上的时候，大家都看到了她绑在背后的那把“薙刀”。

“就我们两个人来看啊。其他人呢？”布卢布兰顺口问了问。

“你以为现在几点了？”瓦鲁特点了根烟，抽了起来，“露西奥拉那女人总说熬夜是美容的大敌，多半是已经睡下了。玲丫头和莱维也在回来之后就进入船舱了。至于肯帕雷拉，应该是和『白面』在一起吧。”

“话说，瓦鲁特，你有没有觉得这次『白面』的行事风格和以前有点不一样了？”

“撒，那种事情我哪知道。我和『使徒』又不熟。”瓦鲁特回答布卢布兰说。

“哼哼，说的也是。我也并非听命于『教授』。好了，既然祭奠的谢幕已经告一段落，那么我也去休息了。”

布卢布兰对瓦鲁特挥了挥手，转身进了船舱。而瓦鲁特抽完烟后也离开了甲板。

◇

『红色方舟』中枢的『圣堂』处，负责看守大门的强化猎兵看到身穿粉色西装的少年和可爱洋装的少女出现，立刻恭敬的对她们行礼。

“肯、肯帕雷拉大人，玲大人。你们已经回来了吗？”两位强化猎兵的其中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问道。

“呵呵，你们辛苦了。不过，连这种时候都在工作，不会有点太认真了吗？外头可是大场面哦。就算在外面花多少米拉也看不到那样的光景吧。”

“别、别这么说。”“我们不能这样做的。”两名强化猎兵紧张的回答说。

“毕竟是『使徒』下达的守备命令，你也别太为难他们了。”玲对肯帕雷拉说道。

“哎嘿，对于尽忠职守的你们来说可能有点困难吧。算了，没关系，可以让我们过去吧。我们有点事要去『圣堂』一趟。”

“但是肯帕雷拉大人，还有玲大人，没有『教授』的许可的话……”

就在他们这么说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舰内广播那里传了过来。

「没有关系，他们的进入是我允许的。『小丑』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不得违抗。」属于中年男性的声音，似乎来自于强化猎兵们的直属上司。

这是玲采集了过去的怀斯曼叔叔的语音后，用应用程式合成出来的声音，不止是声纹和音色，就连语气也一模一样，肯帕雷拉也觉得她模仿的惟妙惟肖呢。

“嘛，就像你们听到的那样。所以你们就赶快去看看外头的景象吧，这是新的‘命令’咯。”

“啊！遵命！”“那、那么，请您慢慢来！”

两位看守立刻匆匆忙忙的离开了『圣堂』门口。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肯帕雷拉轻笑了一声。

“『教授』已经变成了那副模样，『强化猎兵』也已经没用了。”

“那样很浪费哦。”玲对肯帕雷拉说。

“说的也是呢，直接这样夺去记忆，放着不管也有点可惜，干脆我就接受整支部队吧。没了『杰斯塔猎兵团』，以后办起事来也有点不方便呢。”

肯帕雷拉说完后在门上按下了按钮，圣堂的大门缓缓打开。她和玲一起踏入了其中。

在管风琴前，肯帕雷拉打了个响指。周围出现了一连串的光幕。

“——连接，『执行者·no0·小丑』肯帕雷拉，代替『蛇之使徒·第三柱』盖鲁格·怀斯曼，申请进入『星辰之间』。”

在她说完之后，『圣堂』所在的相位开始扭曲，再一眨眼之后，眼前的景色已经截然不同。肯帕雷拉和玲都出现在了某个极为特殊的场所——『噬身之蛇』使徒专用相位空间——『星辰之间』（be）

一根又一根的“柱子”缓缓抬升，亮起的纹路上面代表了不同的编号。在肯帕雷拉和玲正前方的是『第一柱』，左侧的是『第二柱』、『第四柱』、『第六柱』，右侧的是『第五柱』和『第七柱』。唯独『第一柱』右手边代表怀斯曼的『第三柱』仍然是黯淡着。

在编号亮起之后，柱子上方接二连三的显现了空间转移的波动，出现了一位又一位『使徒』。

『星辰之间』是比较特殊的相位空间，和基本上就是虚拟游戏世界的『影之国』不同，而和『影之城塞』类似，是真正实际存在着的场所。既可以用意识进入，也可以用肉身进入。不过这里并不能作为传送的中转站，进入的时候呆在什么地方，离开的时候也会回到一样的地方。如果玲想要以『星辰之间』作为中介，从自己身处的利贝尔王国跑到薇塔所在的埃雷波尼亚帝国是做不到的。

虽然也可以用虚拟影像或者只出现声音的方式和大家交谈，但此刻大家都是以各自的实体真身来到这里的。这是为了接下来觐见伟大盟主所抱持的最低限度的礼貌。

站在左边柱子上的『深渊』、『破戒』、『博士』，站在右边柱子上的『圣女』，这几位都是玲的老熟人了，只有『第一柱』和『第五柱』这两个大叔，玲和他们不怎么熟。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存在，但实际见到对方的真实长相或许这还是第一次吧。

“『白面』怎么没来？肯帕雷拉，他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第五柱』问道。

“嗯呵呵，他那边出了点状况。大家应该很长时间都见不到他了。永远都不会再见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哦？”肯帕雷拉回答道。

“『白面』死了吗？但根据我的『判读』，他和这个世界的『因果』还没有完全断裂呢。”『第二柱·苍之深渊』开口说道。

“该说他是自作自受嘛，不过这也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情况不是吗？不止是我们『执行者』中间，即使在你们『蛇之使徒』中，『教授』的人缘好像也很差呢。”

“哎，『白面』的死活根本无所谓，『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就这么消失了真是可惜啊。我这边也观测到了哦？看样子是无法维持现世需要的能源后被甩到不知道那个异次元空间去了吧。你们知不知道那里面藏了多少让人着迷的技术，如果你们动作慢一点就好了。”『第六柱·十三工房管理者』不无可惜的说道。

“『博士』你没有在第一时间参与『福音计划』，这下后悔了吧，事到如今说什么也迟了呢。”肯帕雷拉回答『第六柱』说。

“玲你也是的，明明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事情了居然也不通知我一声。太不给面子了吧！？”『第六柱』像个小孩似的对玲抱怨说。

“我又不是『十三工房』的人。之前把『幻想乐曲』送到师兄你那边去已经很够意思了哦。”

“所以我早就说了，以你的研究才能就不该去当什么执行者，而应该来我们『十三工房』呀！”

“那师兄你有去向约鲁古爷爷认错的意思吗？如果你愿意回去诚恳的道歉，我也不是不可以考虑一下。”

f·诺华提斯博士是约鲁古·罗赞贝尔克大师在人偶制造方面的弟子，玲·阿斯特雷博士也是约鲁古·罗赞贝尔克大师在人偶制造方面的弟子，所以即使两人的年龄相差了四十岁以上，玲还是可以叫他一声师兄。

更何况，玲已经决定等这边事情完了以后就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继承『罗赞贝尔克工房』了，如果等到她成为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工房长，的确也算是『十三工房』的一员。

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她对『第六柱』说的“考虑一下”并不是虚言。

“哼，这完全是两回事。死抱着陈腐过时东西的老头子，我的《统合理论》早就达到了他前所未见的全新的领域……”『第六柱』洋洋自得的说。

“好啦好啦，你们两位。可不要在这种地方吵起来。”肯帕雷拉稍稍劝解了一下，『第六柱』也闭嘴不说。

“这还真是意外，没想到『紫绀』和『博士』还有这种渊源。我还以为你们单单是因为『戈尔地雅斯级』才会有所接触。”『第四柱·千之破戒者』过去经常给玲发任务委托，结算报酬也是他这边在做，所以算是给玲发工资的人。但『破戒』对于她和『第六柱』熟识到这种程度还是蛮意外的。

“玲，恭喜你了。我之前就有听莱维说起你已经进步非凡，没想到你已经站到了这个高度上，我很期待你的未来。”『第七柱·钢之圣女』是在场唯一看出了玲的伪装的人。不止是看出了玲的虚弱，也看出了玲的强悍。

“『圣女』大人也是别来无恙。上一次见面已经四年多以前了，人家对接受您的指点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嗯，等你养好伤以后，我也来找你切磋一下吧？要是你有办法拿下我的面罩，我也能久违的体验一下晚风的感觉。”

“嘻嘻，玲非常乐意喔。”在过去，结社的执行者当中有资格能够和“传说”交手的就只有马克邦和莱维而已。如果有七姐来给她喂招，她肯定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顺利吸收自己不久前所领悟的新境界。

“好了好了，叙旧就到这里吧。”『第一柱』此时终于开口，“那么各位——那位大人差不多要降临了。”

“唔……已经到时间了啊。”『第五柱』将视线转向了相位空间的正上方。

“唔姆，让人心跳加速呢。”『第二柱』也兴奋的说道。

悬浮的柱子缓缓落下。

「大家，看来都到齐了。」『盟主』的声音从所有人的心中响起。

“呵呵，您来了啊。”肯帕雷拉单膝跪下，玲也有样学样。

“是——除了『第三柱』外，『使徒』全员都到齐了，请您现身吧，主上。”『第一柱』作为『使徒』们的代表开口出声。

在相位空间的最前方，落下的悬柱上，清澈的灵气汇聚成半透明的冰蓝发的形象。

在见识过怀斯曼失败的『光体』之后，玲第一次领悟到『盟主』的真身原来是跨越了多重相位的复合存在。应该并不是本尊，而是留在『星辰之间』的投影，但即便如此，半透明的形象光是显现于众人的眼前就喷涌出无穷无尽的情报量，和『白面天使怀斯曼』身上散发的那种杂乱无序的信息流不同，她身上所散发的灵压并不会给人带来不适，相反，传来的是犹如温暖怀抱一样的感觉。

「辛苦了。」『盟主』对『第一柱』说完后，又将视线越过了『使徒』，转向了两位以骑士礼单膝跪地的『执行者』这边。「肯帕雷拉也是，让你担任我的代理人进行见证，辛苦了。小玲你也很努力了呢。」

“……不敢当。我想您应该已经得知『福音计划』的始末……还请让我在此完成最重要的任务。”

肯帕雷拉说完之后，伸手一招，『外之理·魔杖·耶路度』出现在了他的身前。在魔杖中央的朱红色宝石处散发着一闪一闪的金色光芒，这道光芒很快脱离了魔杖，慢慢上升，然后融合于盟主的柱上。

“喔喔……”『第五柱』惊叹出声。

“那就是……”『第二柱』也是同样。

“『七至宝』之一，『空之至宝』吗……！”『第四柱』接着说出了薇塔没说完的话语。

『辉之环』缓缓飞向半透明的冰蓝发虚影，在她的胸前停下之后，她抬起双手将环置于掌心之间，随着她双掌一合，金色的光芒也在随之消失不见。

「『辉之环』——总算回归到我手中了（『辉く环（オーリオール）』――ようやく我が手に戻って来ましたね）。」

『盟主』垂下手臂后，又看向了玲这边。

「看来小玲你已经顺利完成了『福音计划』，同时还将与计划相关的牺牲避免到了最低。但是你付出的代价多了一些，你的情况，不要紧吧？」

“我只是替怀斯曼叔叔完成最后一步而已。至于我的情况，没事啦没事。从回避了那个局面来说，我这次可是赚翻了呢。”

「嗯，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你已经做出了你的选择，对这方世界来说，想来是必要的判断。」

“是的，我已经有觉悟了。”

玲和『盟主』打着哑谜，无论是『使徒』们还是肯帕雷拉都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这是只有她和『盟主』才了解的内幕。在上一次见面时『盟主』曾经告诉玲的“预言”中，就包括了莱维会被『神枪伊南纳』贯穿后失去生命这种“未来”。而现在，那已经变成了属于别的世界线的可能性了。

和玲交谈完了之后，『盟主』的视线又移到了『使徒』们的身上。

「我想之后肯定会发生十分剧烈的动荡，七耀教会恐怕会因为『浮游都市』的现身而有所行动。就交给他们进行吧。」

“……承知。”『第一柱』回答道。

“呵呵……虽然您的话让人有些在意，但就遵从您的意思。”『第六柱』也表明了态度。

“那么，主上，我们之后该做些什么才好？”『第四柱』开口向『盟主』询问道。

「西方的钟被敲响，第一盟约已经瓦解。『奥菲斯最终计划』之一的『福音计划』就此结束——我在此宣布，从现在起，迈向下个阶段——『幻焰计划』。薇塔，我正式任命你为『幻焰计划』的『引导者』，提案接下来将要进行的计划，相关内容由你全权负责。大家也请尽量为她提供协助。」

“哦呵呵，明白了。”『第二柱』兴奋的回答道。

“是，请交给我们吧。”『第六柱』也做出了保证。

“我们所有的『蛇之使徒』……”（『第四柱』）“……将遵循伟大盟主的指令……”（『第七柱』）“……全心全意着手推行计划。”（『第一柱』）

在宣告完成后，众人所处的相位开始扭曲，不过一秒都不到的时间，肯帕雷拉和玲就回到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的『圣堂』。

“『幻焰计划』……终于要开始了吗。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规模和完成度都是『福音计划』所无法比拟的。哼哼，似乎会变得很有趣啊。”肯帕雷拉心情愉快的哼起了不知名的歌谣。

“规模的确不能相比，但完成度方面还差的远吧？我的『紫之骑神』这次可是大破了，得花上不少时间才能恢复过来。薇塔那边的『苍之骑神』，圣女那边的『银之骑神』，加起来也就是七骑中的三骑。我们结社方面到现在连一半棋子都还没凑齐哦。”玲并不像肯帕雷拉那么乐观就是了。

“嘛，之前那个差不多也可以继续咯？你给莱维准备的『金之骑神』，现在应该没问题了吧？那边已经等了很久啦。”

“嗯，说的也是呢。如果是现在的莱维，再去挑战『金之试炼』肯定没有问题的。”

◇

离开『圣堂』之后，玲在自己的房间里小睡了三小时。在精准无比的生物钟的提醒下，她在五点左右就起床了。

『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已经回到了瓦雷利亚湖畔的基地。

洗漱完毕后，玲在梳妆台上稍稍打扮了一下，之前脸上的皱纹基本已经全部消失，褪色的头发和眉毛倒是还没有这么快恢复，不过重新用药水染一下也不费什么时间。内伤和一口气大量服用两种『真知』的后遗症虽然需要一阵子调理，但只要不去解放全力进行战斗就没有大碍。在养好伤之前，过去雷打不动的每日修炼要暂停上一段时间，应该不会太久，按照她以身之理对自己身体的掌握，只要再过一周差不多就该恢复到完全状态了。

总而言之，基本上已经不用担心会被莱维看出来了。

不知道肯帕雷拉是不是一晚没睡？玲甚至不确定她需不需要睡眠。不过看起来，之前自己交给肯帕雷拉的“怀斯曼语音集锦”有好好在运作的样子。结社基地里的强化猎兵们，现在已经对肯帕雷拉马首是瞻了。

在新老板肯帕雷拉的要求下，强化猎兵们开始进行收拾整理的工作，把大量的物资打包到了『红色方舟』上面。

包括但不限于傀儡兵器和研究资料，能带走的全部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销毁。既然利贝尔王国这边的事情已经告一段落，结社也打算全面撤离了。

『噬身之蛇』原本就处于黑暗之中，一般情况下是不会现身于人前的。在离开之前消除痕迹也是必要的工作。

“我已经从『盟主』那里取得了许可，在『白面』醒来之前，『红色方舟』就由我代为保管了。而小玲你弄到的那个‘大玩具’也要好好收好哦。”

“这处基地要怎么处理？”玲向肯帕雷拉询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直接废弃咯。如果你想的话，直接自爆也可以啊。”肯帕雷拉回答她说。

“我想没必要做到那个程度。”

玲回想起了自己在五年半前第一次来到这里的时候。这里是让自己重获新生，焕然一新的地方。对于这里，她还是稍稍有点感情的啦。

“等到迷雾散播装置拆掉以后，这里很快就会被利贝尔王国军的飞艇部队发现的吧。当然，你和那边也有不少牵扯。把这里送给他们做个顺手人情也不错？”

“虽然没留下什么设施，但场地本身就很有价值。不过，你不反对我这么做吗？”

“只是废物利用而已啦，本来就是要扔掉的地方。嗯，就交给你随便处置啦。”

肯帕雷拉随口说了几句，玲就成为了结社基地名义上的新主人。但既没有人员也没有设备的湖畔研究所，现在只不过是一栋空荡荡的厂房罢了。

上午的时候，布卢布兰，露西奥拉和瓦鲁特也相继离开了结社基地。

随着『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升空后开启了光学迷彩向着卡尔瓦德共和国境内飞去，这里就只剩下了莱维，玲和伪装成云朵悬浮在他们上空五千亚矩高度的『帕蒂尔玛蒂尔』。

“这身衣服，你终于肯穿了啊。很适合你。”莱维对玲说道。

昨晚玲都没有注意，原来肯帕雷拉递给自己的衣服是从玲自己在结社基地房间的衣橱里取的，正是上个月莱维说要给她买的那些洋装中的一套。提妲送给她的黑色发带在同白面天使怀斯曼的战斗中被烧掉了一根，但那时提妲一口气给她买了好几根，平时就放在『影之城塞』的衣柜里。所以她又弄了个同款的绑在了头上扎了个小蝴蝶。

“嘻嘻，偶尔换换心情也不错啦。”

新的耳钉只是普普通通的镶嵌了金耀石的耳钉，是在早上玲刚刚打造的。那两件陪伴了她多年的古代遗物已经没有了，她就弄了款式差不多的将就一下咯。

“『福音计划』已经结束，我们手头暂时应该没什么要紧事了，我们接着去见见约修亚吧？”玲对莱维说道。

下一站格兰赛尔，『福音计划』已经告一段落，接着就该是兄妹三人团聚的时间了。

断章 库尔特视角·其之一

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丰收祭结束以后，苍灰发的少年和过往每一年那样从父亲那里申请到了一周假期。

“库尔特，路上小心，即使遇到了什么突发情况也不要着急，冷静沉着的应对吧。代我和你爸爸向老家的叔叔阿姨们问好哦。”和少年有着同样发色的清秀女子对他叮嘱了一声。

“知道了，妈妈。那我出发了。”库尔特向奥莉耶告别。

将比他身高还高的一百八十里矩等身大剑用革制软剑鞘斜着绑在身后，库尔特离开了设在帝都海姆达尔莱卡区的范德尔流总本殿，向中央车站进发。

然而在他登上了去往白亚旧都的列车之后，在车厢里却见到了一个绝对不应该在此时此刻出现的人。

“殿……”刚发出一个音节他就连忙收声，注意到周围没什么人在意后，快步来到了戴着平光眼镜身穿运动装的金发少年的面前。

“殿下，你怎么会在这里，而且还是这种打扮。”库尔特小声对少年说道。

“库尔特，嘘——！别喊我殿下，也别喊我的本名，叫我塞克里德，这是帝国东部很常见的姓氏，我听艾尔芬说这样才不会被人认出来。”

“问题在这里吗？问题不在这里吧！”库尔特恨不得立刻去车头找列车长让列车停下来。

“这、这身衣服是我从皇兄的衣橱里找到的他小时候穿的。没想到还挺合适的。而且我……我有得到父皇的同意啦。”

“额，皇帝陛下！？”

库尔特脑中闪过了一位威严慢慢的中年男子，虽然很少有机会和他说话，但他可不认为对方真会批准这种事情。

“真的啦！不止是父皇，母后也鼓励我出来看看啊。从小到大我就没什么机会离开帝都，这次是个好机会。身为皇族的继承人就应该去了解一下子民的生活才对。而且有库尔特保护我，没什么好担心的吧。”

“难道说父亲和母亲也知道……”

“奥莉耶阿姨那边我不是很清楚，但是玛提乌斯伯伯是知情的哦。叔叔他说奥利巴特皇兄也是很小的时候就和穆拉大哥一起在外闯荡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被赛德里克这么一说，库尔特也只能勉为其难的接受了。

库尔特将背后的沉重的大剑解下放到了桌上，在赛德里克对面的空位坐了下来。

“库尔特，从你搬到王都来住，我们认识已经快五年了吧，我一直都很想到你老家去看看。”

“从七耀历1198年6月算起，四年又五个月，即使四舍五入的算法也不是五年。”

“嘿，有什么关系嘛。之前你年年推托，总是不声不响就一个人回去了。这回总算被我逮到了吧。”

“好吧好吧。算你有理。但是殿……塞克里德少爷你也不要乱跑。那里是帝国最南端的城镇，距离外国很近。”

“明白明白，一切听你指挥。你就当我是个透明人就好啦。”

听到库尔特不再追究自己跟上来的事情，赛德里克喜笑颜开。

从“绯之帝都·海姆达尔”启程前往“白亚旧都·圣特亚克”的列车大约是两个小时的车程。虽然乘车的时候看着外面郁郁葱葱的景色也不错，但更让他感兴趣的还是库尔特的“新武器”。

赛德里克对政治话题的兴趣不高，但对武术话题的兴趣一点都不低，说他是个小小的武术爱好者也不为过。和帝国尚武没什么关系，单纯是少年人最喜欢听那些古往今来的英雄传说，对故事中的手持宝剑立下伟业的勇者们充满憧憬罢了。在当今所有亚诺尔皇室成员中，他是唯一一个能够激发斗气，将八百年前赫克特帝传下来的皇室秘传斗气练到了入阶级别的人。

“这么重的‘战剑’，真亏库尔特能挥得动呢。我还是第一次见你拿出来用，我使用‘长剑’就觉得很勉强了。”赛德里克伸出双手，把桌子上全长一百八十里矩大剑用力提起以后小心翼翼的轻轻放下。

在帝国，剑类兵器是最常见也是最主流的武具。按照剑的大小尺寸不同，分成了好几个类别。从短到长说——

最短的是『匕首』（dagger），是一种比“剑”更短小的刺砍两用兵器。无论单面开刃还是双面开刃，包括剑柄、护手、剑身三部分在内，全长不足六十里矩的“剑类兵器”被统称为匕首。虽然其外形与剑相似，但在武术界并不被认为是真正的“剑”。

接着是『短剑』（short-sword），是长度超过六十里矩但不足九十里矩的剑的称呼。

『单手剑』（one-hand-sword）通常是指全长一百里矩左右的剑，正如其名，是只需要单手就可以灵活使用的剑，也会被称为『片手剑』、『护手剑』。单手剑动作灵活，刺削均可，通常会配合盾来使用，一手持剑，一手挽盾，攻防一体，在战场上灵活制敌。

『长剑』（long-sword）即是一手半剑，在贵族中也称其为『骑士剑』，可以单手使用也可以双手挥舞，长度在一百二十里矩左右，由高级工匠制作的长剑配重一般不会超过十克里姆，无论『百式军用剑术』还是『宫廷剑术』都以此武器作为习练基础，是今时今日的埃雷波尼亚帝国里最常见的剑类式样。

『大剑』（great-sword）是剑长超过一百五十里矩的双手剑的俗称。虽然有时候人们会下意识的这么称呼，但其实并不准确。随着时代的变迁，因为实用性和使用难度方面的问题已经不再作为制式装备，现在渐渐变成了各个武术流派的专属武器了，虽然其源流往往并非如此。亚尔赛德流常用的『斩剑』(claymore)，西部地区流派的『重剑』，范德尔的『战剑』……不一而足。

所谓『战剑』（schwerter-sword）原本是战场上使用的剑的含义，古时候也有『屠剑』（slaughter-sword）的称呼。现在『战剑』就特指范德尔流门人所使用的一百八十里矩等身大剑了。二百五十年前的狮子战役末期，被德莱凯尔斯大帝视为养子的范德尔二代先祖便是以此剑纵横天下的。其原型代代由范德尔的家元传承，目前被握在玛提乌斯·范德尔的手中。库尔特的这把是他取得了『范德尔流·刚剑术』初传资格后作为切纸证明得到的复制品。

『斩马剑』（colossus-sword），全长二百四十里矩以上，是骑兵时代极具破坏力的大型兵器，然而随着骑士团的没落，它就和『骑枪』一样，现在基本上已经退出了历史舞台，看不到什么人在用了。

“我们『范德尔流』的刚剑术，只有用‘战剑’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威力。范德尔的二代先祖曾留下家训：「对于一个力量和技巧都出色的剑士来说，双手剑远比单手剑要好」。”

“但库尔特你的体格也不是非常强壮的那种，身高也和我差不多。上次你不是还和我说你有点想去改练你们初代先祖罗兰所传下来的双剑术了吗？”

“我现在才十四岁，以后肯定还能再长高的。”库尔特信心满满的说。

库尔特和赛德里克就像以往一样就着武术的话题兴致勃勃的聊了起来。列车上的时间也是一晃而过。

到达白亚旧都圣特亚克后，他俩又转乘了去往帕尔姆的列车。终于在傍晚时分，抵达了库尔特的老家——纺织市镇帕尔姆。

“啊，好美的城镇。就像完全没有受到导力革命的影响，给人一种回到了中世纪的古色古香的感觉呢。”

赛德里克从帕尔姆列车站走出来之后，就兴致勃勃的看着这里用砖瓦和实木建造的老房子。

“额，也不是这样。至少导力取暖机是家家户户都普及了的。烹饪用的加热设备也都是导力器。”

“库尔特你在十岁之前一直是住在这里的吧？真好呢。话说回来，好像没有看到铁道宪兵队的样子。倒是那些蓝白色制服的人一直拿着导力枪走来走去。”

“嗯，和帝都圈不同。这里是海恩斯侯爵的领地沙萨兰特州，不是由正规军的铁道宪兵队，而是由邻邦军负责维持治安的。是和帝都完全不一样的景象。不过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塞克里德少爷不用担心。”

“别用敬语啦，直接叫我塞克里德就好，就像我也一直叫你库尔特，否则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库尔特和赛德里克两人随便在街道上闲逛着的时候，正好和一队蓝白色制服的邻邦军擦肩而过。其中队长模样的人立刻停下了脚步。

“喔！库尔特少爷。我算算时间也该差不多了，您果然和往年一样回来啦。您身边这位是？”

“伯特叔叔，别叫我少爷了。这位是塞克里德，是我在帝都的好友。他的家室还在我之上。”

“原来是塞克里德少爷，旅途劳顿，您也辛苦了。祝您在帕尔姆玩的愉快，库尔特少爷也请保重。”

待到邻邦军队长走远，赛德里克才回过神来。

“他们好拘谨啊，给我的感觉和铁道宪兵队的克蕾雅中尉完全不一样。该怎么说呢……”

“谄媚对吧？对待平民和对待贵族的态度完全不同，这也是邻邦军和正规军的差别了。如果让他们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马上给你下跪也不是不可能。”

“额，那种情况还是算了吧。我可受不了。”赛德里克连忙摆摆手摇摇头。

“关于住宿的地方，出于安全考虑，只能安排你来道场住了。没有意见吧？”

“完全没有！帕尔姆的范德尔流道场吗？好期待啊。”

“你呀，出门在外一点紧张感都没有啊。”

“嘿嘿，有库尔特在嘛。”

在库尔特的带领下，赛德里克参观了制衣店，染坊，工艺品店，照相馆，礼拜堂。在库尔特和各位乡亲熟人打过招呼之后，把赛德里克领去了阿格里亚旧道前面的范德尔流道场。

在道场前的小河，赛德里克看着咕噜咕噜转个不停的水车停下了脚步。

“呐，库尔特，那就是课本中提到的古时候用的水车吗？现在还在使用吗？好棒啊！”

“有啊，作为纺织机的动力之类的。听到这声音，我才会有种自己真的回到了家乡的感觉。”

“啊！真不公平呢。帝都就没什么让我留下回忆的地方。虽说是塞姆利亚大陆第一大都市，但是城市越大就越找不到特色。”

“也不尽然吧。导力轨道车？德莱凯尔斯广场？”

“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对我来说帝都就像一个大牢房一样。”

“说的也是，只能说帝都的特色太多了，所以就很难找到特别出彩的。不过，只要离家久了就会想念家乡。哪怕是帝都也不例外吧。”

“哎？一本正经的。”

“只是实际体会而已。”

两人继续往前走，在接近帕尔姆东门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出现在眼前的是占地面积颇大的三层阁楼，在大门的正上方，有战剑和双剑交错的范德尔流标志。

从其中传来呼喝的声音，虽然天色已经近黄昏了，但看来里面的人还在进行着练习。

“就是这里啊。这里就是库尔特的老家？”

“是啊。哈哈……不过真让人怀念。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

库尔特推开大门走进其中，里面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立刻察觉到动静看了过来。

“喔喔，我还想说是谁，这不是库尔特少爷嘛。也是，算算时间今年你也差不多该回来了。”男人将手中的等身木剑递给了身边的门生，然后朝着库尔特所在的大门方向走了过来。

“啊，半年没见了，沃尔顿先生。那个，希望你可以别再喊我少爷了。你这位『师范』对我用敬语，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在道场里担任『师范』的先决条件就是『奥义皆传』，只有通过了『奥传』考试才拥有收徒和指导弟子的资格。

“哈哈，失礼了。”名叫沃尔顿的男人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爽朗的笑了起来，“年初在帝都碰面后就没再见了吧。几时来这里的？联络一声的话，我就去车站接你的。咦，等等，你背后那不是……”

看到库尔特所背着的那把等身大剑之后，沃尔顿轻轻伸出手在库尔特肩膀上锤了一下，“你小子可以啊，恭喜你啦。其实我觉得你早就有『初传』的实力了，但玛提乌斯大人对你的要求特别严格，从今以后你也可以对外自称『范德尔』啦。”

“我距离大家还差得远呢。别说是父亲和兄长，就算是沃尔顿先生你也不是我可以企及的。”库尔特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别着急别着急。你现在才十四岁吧？听说『亚尔赛德流』那位大小姐也是去年十五岁的时候才拿到『初传』，你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

在库尔特和沃尔顿交谈的时候，道场上训练的门生们也看了过来。

“库尔特，你是库尔特吗？”说话的是蓝发的少年。

“哎呀，这不是少爷吗？”说话的是黑发的少女。

“哈哈，拉菲、卡迪亚小姐，大家一年没见了。”

…………

“哎，库尔特和老家的人关系真好呢。”赛德里克发现所有人都一个劲的在和库尔特叙旧，完全把他当成了透明人似的，忍不住出声提醒了库尔特一下。

“抱歉，赛德……塞克里德。因为很久没见了一下子没控制住。”库尔特轻咳了一下，“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是塞克里德，是我在帝都的挚友。会在道场暂住一段时间。”

“当然没问题，空着的房间还很多，包在我身上。”沃尔顿拍拍胸脯保证道。

叙旧完毕之后，沃尔顿让卡迪亚去后面煮茶招待客人，而库尔特则继续说起了自己在帝都的见闻。赛德里克也时不时的插嘴几句，提起了有关玛提乌斯的近况。知道赛德里克居然能经常见到玛提乌斯之后，范德尔流道场的人也很快就不把他当成外人来看待了。

◇

时间一晃而过，转眼就过去了好几天。帕尔姆的日子平静而悠闲。除了在道场和大家一起做练习，库尔特也挨家挨户的上门慰问，替父亲和母亲给乡亲们问好。

『范德尔流』刚剑术的各种型虽然是以‘战剑’为主，但也有‘长剑’的训练用具。在得到允许之后，赛德里克便用木剑和道场的各位门生战了个爽，准确来说，是被道场里的『初传』『中传』们虐了个爽。

“库尔特，我觉得我进步很大。”赛德里克拿着木剑空挥了几下，虽然不成套路，但也虎虎生风。

“是玩得很开心吧？”

“这么说也没错啦。我们亚诺尔一族的秘剑——那位传说中的勇者赫克特帝斩杀暗黑龙时所使用的『封神剑』——已经有两百年没人练过了。虽然祖先留下了剑谱，但要怎样才能到达先祖的高度我一点头绪都没有呢。”赛德里克叹了口气。

“这种话题不该来问我。我只是个『初传』而已。这种高深的问题你去问我父亲还差不多。”

“玛提乌斯伯伯吗？怎么说呢。虽然和库尔特交谈的时候我完全不会紧张。但面对大人们的时候，我连说话都会打结你又不是不知道。站在玛提乌斯伯伯面前的时候我连开口的勇气都不会有，更别说向他请教了。”

“也是啊……毕竟……嗯……”库尔特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赛德里克才好。

“先不说我的事情了，这几天尽是跟着你去拜访那些叔叔阿姨了，库尔特你在老家就没有要好的女孩子吗？比如一起长大的幼驯染什么的？”

“不存在的，你想多了。帕尔姆是个只有几万人的小城镇而已，十年前又发生了和邻国之间的百日战争。这里离国境线太近了，就算是为了孩子的安全考虑，有小孩的家庭也在百日战争爆发的时候就全都搬走了，我是这么听说的。”

“我明明看到镇上有不少小孩来着。是叫卡坦和克萝瓦对吧？那两个孩子好像很缠你呢。”赛德里克想起了之前在桥边闹着库尔特要和他一起做游戏的那两个小孩。

“他们是百日战争结束以后才出生的孩子。”库尔特回答说。

“真的一个和我们年龄相近的都没有吗？”赛德里克有些不死心的问。

“嗯……如果把帕尔姆周围的小村庄也算上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在帕尔姆东南差不多一百赛尔矩的图屯尔克好像住着一个看上去比我小一点点的女孩。”库尔特的记忆中慢慢浮现出了某个紫罗兰发色气质独特的女孩子。虽然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场，但她家卖的沙米和塞连麦真的挺好吃的，每次来镇上，购买者们总会排起长长的队伍。那副光景也算是他的童年回忆了。

“哦吼，这不是有嘛。”赛德里克立刻有些兴奋了起来。

“也就是她和她的哥哥每个月来镇上卖米的时候我远远看到过几次而已，而且人家应该根本就不记得我。”

“那可不一定，走吧走吧？”

“你要干啥？”

“当然是去见见你的青梅竹马啦。会是怎样的女孩子呢，真让人期待啊。”

“喂。这可不在行程安排之内。”

“反正我们现在又闲着没事，城镇上的人家也基本都拜访过了，帕尔姆这么和平宁静，我的安全问题不用担心的啦。”

“我说的不是这个！”

虽然嘴上说着不要，但身体却很诚实。和道场的大家知会了一声之后，库尔特和赛德里克暂时离开了帕尔姆，沿着阿格里亚旧道向东边走去。

虽然知道帕尔姆周边有不少小村庄，但库尔特还是第一次亲自来到乡下。卵石混合着砂砾铺成的石子路，比起帕尔姆更有种淳朴的感觉。

来到村长家，库尔特对担任图屯尔克村长的约克老伯报上了自己名字并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苍金发的青年，还有紫发的女孩……哦，你是说莱维和小玲啊！虽然有时候会回来看看，但他们已经不住在这里了哦。小玲在三年前就搬到卢雷去住了。至于她的哥哥莱维，好像最近是在国外旅行吧。我也蛮久没有见到他们兄妹俩了。”

听了约克老伯的话，赛德里克遗憾的叹了口气。

“真是可惜了。我也想见见让库尔特念念不忘的女孩子到底长什么样呢。”

“你们两个是贵族大人家里的孩子吧，为了让你们别对我们村有什么误会，如果只是想看看长相的话倒是没关系，镇上的人去照相馆拍的照片我都留有拷贝。这也是村长的职责嘛。”约克老伯对赛德里克说道。

“咦？可以吗？”赛德里克奇怪的问道。

“那个，我们不是邻邦军的哦。”

“如果你真的是范德尔的少爷，多少能说得上话吧，能帮我们美言几句就好了。前段时间说是有个杰什么猎兵团可能藏在我们村子里，闹得人心惶惶的。正规军走了以后邻邦军又来搜了一遍又一遍，找不到证据还不罢休，净是些麻烦的家伙。”

“『猎兵团』是什么？”赛德里克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对佣兵团中佼佼者的称呼，通常干些杀人放火的勾当，你不知道也没关系。”库尔特对赛德里克解释了之后，稍稍想了一下，然后对约克老伯点点头。“我会试试和他们说的。但既然是和猎兵团有关，邻邦军肯定也很紧张吧。还请你们稍微忍耐一下。”

“好吧好吧，小少爷你答应了就行。”看到库尔特答应了，村长的脸上也露出了微笑。

在约克老伯的带领下，库尔特和赛德里克走进了书房。他从架子上抽出一本厚厚的相册中，每一页都有不同村民的照片。

“这是很多年前照的了，算算时间差不多有五年半了吧。那时候这孩子还在，哎……”

除了苍金发的青年和紫发的小女孩之外，照片上还有一位乌黑发色的少年。少年和女孩都有着琥珀色的眼睛和深色的头发，比那位苍金发的大哥哥更加像是胞亲的感觉。照片中，除了女孩在微笑之外，另外两人的表情都有些严肃，但三人站在一起，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和谐融洽的感觉。

“这孩子果然好可爱啊，难怪库尔特你对她念念不忘。嗯，不止是可爱，应该说是漂亮吧？喂，库尔特，你在听吗？”

“啊，嗯。”

虽然苍金发的青年和紫发的小女孩的确和他记忆中如出一辙，但那个乌黑发的少年却更让他在意。毫无疑问，自己是见过他的。在哪里，在什么时候，却记不起来了。不是在帕尔姆，而是在别的什么地方。

“这孩子啊，他叫约修亚，是个沉默寡言的孩子。不过很可惜的是，听过他在五年前就不幸去世了。哎——”

“已经去世了吗……”

库尔特甩了甩头，让自己回到现实。

“村长爷爷谢谢你了。之前答应的事情，我会替你们去说的。”

“那就好，那就好。”

◇

晚上七点半，回到了帕尔姆之后，赛德里克兴致勃勃，库尔特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他们返回道场的途中，天空中却传来了气流被卷动的声响。一艘军绿色的飞艇从天空中缓缓降落下来停在了帕尔姆的郊外。

“那是！？”库尔特有些奇怪。按理说帕尔姆绝对不会有飞艇来访才对。

“我们赶紧去看看吧。”赛德里克说完立刻向着飞艇停下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不止是库尔特和赛德里克，在帕尔姆进行巡逻的邻邦军也立刻急急忙忙的列队朝那边赶了过去。

随着舱门缓缓打开，一位穿着帝国军制服的黑发高大男人先从跳了下来，紧随其后的是穿着红色军装、将头发绑起来的金发青年。

“您、您是……穆拉少主！难道说您身后的这位是……”邻邦军在帕尔姆的守备队长伯特立刻就认出了黑发男子的身份。紧接着就想到了他听过的某些传闻。

“伯特吗，没想到现在是你在带队。我现在有急事要办，你能召集到多少人手？”穆拉雷厉风行的开口说道。

“唔，大概五个中队左右。”

“只有这些吗？那也没办法。先把他们召集过来吧。”

在邻邦军们散开以后，库尔特和赛德里克才走出了城门，然后看到了飞艇附近彼此都无比熟悉的二人，情不自禁的喊出了声。

“兄长！”“皇兄！”

两人对视一眼，快速跑了过去。

“哈哈，我亲爱的皇弟，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碰到你。人生真是充满意外的邂逅啊。”奥利巴特想对赛德里克使出摸头杀，但是被他轻巧的躲了过去。

“皇兄我已经十三岁了。别再把我当小孩啦。”赛德里克对奥利巴特吐了吐舌头。

“库尔特，你们怎么在这里？”穆拉当然不会像奥利巴特那样随心所欲，他面色严肃的看着在自己面前停下的库尔特。

“兄长你忘了吗？每年丰收祭结束后我都要回老家的。倒是兄长你这边是什么情况？我听说你父亲说你在利贝尔王国大使馆担任驻外武官才对。”

“这事说来话长，但既然你也在那就更好了。我们接下来想要说服赛克斯叔叔，可能还要你们俩帮忙。”

“额，我没听懂你是什么意思。能说明白一点吗？”库尔特完全一头雾水的状态。

奥利巴特和穆拉对视一眼，奥利巴特对穆拉点了点头。

“这件事让我来说吧。接下来可能会发生某些谁也不愿意见到的事情，最糟糕的情况是发生战争。帝国现在还没有做好和其他国家进行战争的准备，这一仗对谁都没有好处。但事情是可以避免的，我们必须在帝国军展开行动之前阻止他们。”奥利巴特说完，库尔特和赛德里克都惊讶的“啊”了一声。

“战、战、战、战争——！？”赛德里克完全没想到自己的皇兄口中居然会说出这个词。

“虽然利用自己的亲弟弟有些过意不去。赛德里克，你愿意帮助我吗？”

“当然！我当然愿意！”赛德里克虽然不是很明白奥利巴特想要他做什么，但还是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库尔特虽然犹豫，但看到自己身边的三人，最终也点了点头。

伯特带着五个中队的邻邦军来到了郊外，在他们面前，奥利巴特站到了穆拉的身前。

“我是奥利巴特，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的长子。我以皇族的名义，接下来有事情要请求你们。之后无论发生什么情况，请尽可能维持帕尔姆市镇的治安。让帕尔姆的镇民们不要担心也不要慌乱，拜托大家了。”

奥利巴特简单的说完之后深深一鞠躬，而邻邦军立刻诚惶诚恐的跪倒了一片。

“必不负所托！”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伯特还是作为邻邦军代表答应了下来。

一个中队十六人，五个中队不过是八十人。想要靠不到一百人去维持一个几万人的城镇的治安是相当困难的事情，但如果提前做些准备，情况就会好上许多。奥利巴特负责开了个头，而接下来具体的任务布置则是穆拉在对领邦军们进行交代。

待到邻邦军离去之后，库尔特和赛德里克被邀请到了飞艇上面。

“哎？穆拉大哥你曾对我说过的弟弟和大皇子殿下的弟弟啊。等等，大皇子殿下的弟弟那岂不就是皇太子殿下！！！”

在飞艇操舵手位置的女孩看到了上船的两人之后，立刻惊讶的喊了出来。

“啊，真的假的啊？哎，算了算了。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乔丝特，别管那么多了。赶紧发动，去『多雷诺尔要塞』。”

“哦，明白了，吉尔哥。”

乔丝特·卡普亚和吉尔·卡普亚，作为飞艇的驾驶者，一人负责飞行，一人负责武器系统。而他们的大哥多伦·卡普亚则在机关室内监视仪表盘的状况。

飞艇起飞，立刻想着北方飞去，就在他们飞了没几分钟之后，一股金色的波动突然笼罩了整座『山猫号』。

“光、光波？”乔丝特注意到外面的天空被染成了一片金色。突然，山猫号的仪表盘熄灭了。

“怎么了，故障了吗？”吉尔有些奇怪的按了下按钮，但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导力生产机关和飞行机关突然同时停下来了！反重力装置出力地下！”乔丝特的语气紧张了起来，当空贼那么久她从来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导力停止现象』真的来了啊。”奥利巴特几乎是立刻就猜到发生了什么，“不要慌张，继续保持惯性飞行。我们很快就能离开那个范围了。”奥利巴特目测了一下金色光芒所笼罩的界限，然后下达了指示。

虽然内行人被外行人指点有点不爽，但现在手足无措的乔丝特和吉尔也只能下意识的听他的办。

在飞出了光芒笼罩的范围之后，所有的导力器重新恢复了运作，『山猫号』也重新恢复了稳定飞行。

“那、那是什么东西！”『山猫号』舰载传感器的镜头捕捉到了一个奇妙的发光物体，乔丝特将画面放大后投放在屏幕上。

“这东西距离我们一千赛尔矩左右，大概是在利贝尔王国的瓦雷利亚湖上空。按照比例推测……高度在五千亚矩以上！不，不可能！这个大小，太夸张了！大皇子殿下这就是你说的危机吗？”

“皇兄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巨大的飘浮岛屿吗？”看着显示屏上的海螺形物体，赛德里克开口问道。

“不，底部看起来是人造物。与其说是岛屿，或许应该说是天空之城吧。看来你赌对了，这不是我们能够对抗的存在。”穆拉神情严肃的对奥利巴特说道。

“嗯，在『导力停止现象』发生时却还能够让如此巨大的建筑停留在空中，这要消耗多么庞大的能量？军方准备用蒸汽战车去对抗这种东西？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只希望现在还来得及阻止他们。”奥利巴特也收起了平时一贯的嬉皮笑脸的表情。

“海螺”身上散发的光芒渐渐暗淡，显示屏上的画面也消失不见。

“难道说，之前大皇子殿下让邻邦军维持秩序就是预料到了这个。如果整个帕尔姆都失去导力的话！不好！我们快回去！”库尔特光是听到『导力停止现象』就马上联想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别着急，库尔特。你忘了刚才的事情吗？我们已经没办法从空中回到帕尔姆了。只希望刚才穆拉的布置稍稍有点用吧。接下来才是重头戏，如果我所料没错，『多雷诺尔要塞』很快就会接到来自帝国政府的出击指令了。”

奥利巴特叹了口气。听天命尽人事，他拿出贝壳拨通了某个号码，结果得到了对方不在服务区的回应。

他现在只能相信事先把这种情况告诉他的某人，相信她能解决这场忽如其来的异变的承诺了。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六

利贝尔王国军情报部司令亚兰·理查德上校从『琥珀之塔』回到了王都后立刻召集了部下。

“情报管制？或者说警备体制？让市民在天黑以后都不要出门？”凯诺娜上尉在听到了理查德上校的命令后有些疑惑。

“嗯，就是这样。为了应对接下来发生的局面，需要情报部大家的力量。凯诺娜，还有大家，请把你们的力量再次借给我。”理查德上校对自己的副官说道。

“但是如果这么做的话，您的名声就……王都刚刚才发生了那件事，如果再来一次，市民肯定会有怨言的！”凯诺娜上尉有些不安地说。

“不，凯诺娜，你没有必要为我担心。情报部本来就该是隐藏在暗中保护王国的存在，只要是为了利贝尔王国，即使被人误解也没有关系。”

理查德没有把消息来自洛伦斯的事情告诉凯诺娜，他深知凯诺娜一直都对洛伦斯抱有很强烈的竞争意识，如果说清楚的话，凯诺娜只怕没有这么容易被他说服，而且事到如今洛伦斯已经不会回来了，没有必要多此一举。他只说是自己从某个可靠地渠道得到了关键的情报。

“让特战队员去联系各个城市保持警备状态没有问题，虽然我们已经释放了军中要员，但余威仍在，麻烦的是摩尔根将军那边。他老人家您准备怎么说服呢？”

听到凯诺娜提到摩尔根，理查德脸上露出了苦笑。

“这件事我会立刻去觐见女王，再接下来，多半只能让他打我一顿出气了。”

理查德给部下们吩咐完任务后，立刻前往了女王宫。为了不让利贝尔王国出现更大的混乱，已有前科的他必须要得到女王的许可才能够展开行动。

◇

阿加特没有跟着理查德的飞艇一起回到格兰赛尔，他直接从『琥珀之塔』返回了柏斯市准备向柏斯支部的卢格兰老人汇报。而在那之后，阿加特打算回拉文奴村一趟。

约修亚、艾丝蒂尔两人在离开飞艇坪后立刻返回了游击士协会格兰赛尔支部，向艾南汇报了自己得到的一部分情报。他们只挑了重要的说，至于和约修亚的过去有所牵扯的部分则完全没有提及。艾丝蒂尔虽然稍稍有些紧张，但艾南或许是被“覆盖利贝尔王国全境的『导力停止现象』预告”给惊到了，他没有注意到少女其实对他有所隐瞒这件事。

在『琥珀之塔』的时候，理查德、阿加特、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就商量好要一起隐瞒洛伦斯少尉的真身以及玲也是执行者这件事。听到了十年前哈梅尔惨案的秘闻，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沉重。反倒是约修亚这个当事人劝解大家不要放在心上。

“让他们帮忙隐瞒莱维和玲的事，结果到最后也没有把我的身份告诉理查德上校和阿加特大哥，总觉得有点过意不去。”

“约修亚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啦。说实话，当听说帝国的游击士协会不肯对陷入困境的莱维大哥伸出帮手的时候，我完全不敢相信。哎，心情有些复杂呢。”

艾丝蒂尔翻出自己的正游击士手册，看着协会规约第三条『游击士不可对国家主权进行干涉』，第一次体会到了这项规约有多么沉重。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极力隐瞒某件事，到了现在依旧是谈之色变的程度。

“连女王陛下都不得不迫于压力保持沉默，可想而知帝国游击士协会受到的压力了，我觉得不能怪罪他们。”约修亚作为受害者和当事人对这件事已经没什么感觉了，“逝者已矣，我们生者应当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人生好好的活下去。”

莱维和自己，还有从玲口中的得知的有关第三个幸存者约翰的消息，约修亚决定迈开步子朝前看。

“约修亚你好坚强啊！我也要努力跟上你才行，来陪我修行吧！”艾丝蒂尔因为自己的实力好像被落下了一截，作为美少女武术家的自尊心可不允许她就这样认输，想要奋起直追的心情马上就燃烧起来了。

“哈哈，好啊，没问题。”

两人向艾南申请借用了练功用的房间。将自己平时的惯用武器『太极棒』和『黑千鸟·白千鸟』放在一旁，拿着房间里的练习用木棍和木剑对练了起来。

挥洒完汗水之后，气喘吁吁的艾丝蒂尔和好整以暇的约修亚忽然听到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某个让他们异常熟悉的气息，在不去刻意隐藏的情况下隔着地板也能够感觉到。

“是老爸回来了！”

“嗯，我们也下去吧。”

艾丝蒂尔接过约修亚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水，然后将练习用武器放到了武器架上，带着自己本来的武具下了楼。

格兰赛尔支部的柜台前，卡西乌斯和莎拉正在和艾南交换着情报，艾南也把刚才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告诉他的事情转告给了两名a级游击士。

“阿加特留在柏斯了啊，这样也好，我也让雪拉扎德和亚妮拉丝留在洛连特了。”卡西乌斯说明了为什么只有两人返回的理由。

没过多久，去了卢安的尤利娅小队也顺利返回了。库拉茨和卡露娜留在了卢安支部，而尤利娅和托瓦尔返回了格兰赛尔。尤利娅直接回了女王宫，她还有王室亲卫队中队长的职责，而托尔瓦就是尤利娅小队唯一一个返回协会王都支部的人。

约修亚对卡西乌斯打了个手势，卡西乌斯马上就心领神会。他让莎拉和托瓦尔继续和艾南交换情报，而自己则是跟着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去了隔壁房间交换情报。

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先是说起了有关『琥珀之塔』的事情，说到了莱维和玲还有哈梅尔，以及理查德和阿加特都答应帮忙隐瞒的事。接着卡西乌斯也说起了自己在『翡翠之塔』上的遭遇。

“露西奥拉，好熟悉的名字——啊！是小时候在马戏团里陪我玩塔罗牌的那个大姐姐！？她居然也成为了『执行者』！？”虽然是距今为止十多年前的事情了，艾丝蒂尔对露西奥拉还有印象。毕竟巡回表演的哈维马戏团对于娱乐不多的洛连特来说，可是很棒的童年回忆构成部分。

“『幻惑之铃』露西奥拉吗……她比我还要早加入结社，但我对她的情况一直都没有什么深入的了解。没想到她居然和雪拉扎德姐姐还有这种关系。”

“是啊，知道了更多有关结社的内幕之后，我反而有些看不懂这个组织了，可能和我最初设想的黑恶组织不一样吧。包括约修亚你在内，结社的『执行者』们，都有着一言难尽的过去啊。”卡西乌斯并不是对结社有所改观，而是就事论事的说。

“能够成为有编号的『执行者』，大多数心中大概都是有着某种黑暗的。但也不是绝对，马克邦先生和布卢布兰先生，我就没觉得他们有什么心事。所以这应该也不是什么必要条件，只是单纯的凑巧而已。”约修亚回忆自己见过的执行者说道。

“老爸，更多的事情，去问莱维大哥和玲酱好啦。他们可是答应了，等他们那个什么『福音计划』结束以后就来我们家里作客呢。”艾丝蒂尔倒是觉得多猜也没有用。

“呵呵，世界上的事情往往不是那么简单的。莱恩哈特和玲吗？他们也有他们的立场，我们还是不要多过问了。”卡西乌斯说道。

“诶？不去问没关系吗？”艾丝蒂尔觉得卡西乌斯的反应和自己料想的不太一样。

卡西乌斯没有回答艾丝蒂尔而是看向了约修亚。

“他们是约修亚你的家人对吧？我相信你，所以也相信你一直相信的他们，这样就够了。”

听到卡西乌斯能这么说，约修亚忽然有种鼻头酸酸的感觉。

“哎，约修亚，你怎么哭了？”

“没事，只是眼睛里进灰尘了。”

“老爸你真是的！”艾丝蒂尔对卡西乌斯做了个鬼脸，而卡西乌斯哈哈大笑了起来。

执行者们的话题告一段落，但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还是相当麻烦。

“理查德那边估计已经焦头烂额了。现在也顾不上身份身份合适不合适的事情了，我准备去帮他一把。”卡西乌斯很快做出了决定，“你们就留在协会好好休息恢复体力吧，如果『导力停止现象』真的发生了，说不定需要你们立即出动。你们已经是正游击士了，肩上的责任也比以前更重。虽然世界上的确有游击士不方便插手的事情，但保护人民的安全始终是游击士规约的第一条。不要忘记了这一点。”

“知道了。”“明白。”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回答道。

“哦，对了。等一下会有一位客人来王都，接待他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他是我的师弟，算起来应该是你们的师叔吧，『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他精通『八叶一刀流·二之型』。约修亚，如果你有什么关于『疾风之型』修行上的问题，可以去向他请教。”

“嗯，我会的。”

卡西乌斯又和莎拉以及托瓦尔交代了一些事情，比如让他们前往蔡斯中央工房对即将大事件进行通知让他们早做准备，在交代完毕之后，他立刻离开了游击士协会，向格兰赛尔城的方向赶了过去。按照他的估计，理查德也差不多该去面见女王了。

◇

下午六点，由利贝尔王国女王艾莉西亚二世亲自向全体国民发表了有关“低碳节能”的号召，并授权利贝尔王国军对全境事实了交通管制。王国军挨家挨户的发放了蜡烛和油灯，国民们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既然是女王陛下亲自出面，大家也就没想那么多，照做就是了。

时间到了晚上八点，格兰赛尔一片寂静，只有巡逻队员走来走去的声音。随着一股神圣的金色光芒从瓦雷利亚湖上空传来，王国军的士兵们都抬头向天空看去，然后出现在他们眼前的是恍若梦境中才会出现的的景象。

随着波动席卷，导力灯的光芒也快速熄灭，早已有所准备的利贝尔王国，家家户户都使用上原始的照明。虽然有些地方产生了不小的混乱，但在警备体制下，情绪不安的国民很快就被王国军安抚了下来。

从『浮游都市』上散发的金色光芒持续了数分钟后就消失不见。仿佛集体幻觉一样的『浮游都市』就这样重新隐入了漆黑的夜色之中。利贝尔通讯社的记者们想要立刻拍下那令人震撼的画面，却发现导力相机在这种时候完全无法运作。

格兰赛尔大圣堂的牧师和修女们在卡兰大主教的示意下集体走到了外面，观看这犹如女神的神迹在世间重现一样的景色。此情此情，让不少人情不自禁的念起了诗篇，咏唱着女神的慈悲。

而卡兰大主教本人则是拿起了碳笔和画板，快速开始进行素描写生。一笔一划，很快将海螺状的『浮游都市』形象栩栩如生的记录在了纸上。

在『浮游都市』消失之后，完成了绘图的卡兰大主教心满意足的放下了手中的笔。将画布一卷，回到了大圣堂。

“大主教大人您还真是多才多艺呢。”绿发葱头的神父看着回到了大圣堂的老人，颇有些吃不准他在干啥，所以试探的问了问。

“能够亲眼目睹女神的至宝的现世，难道没有让你更加坚定对女神的信仰之心吗？从骑士凯文·格拉汉姆。”

“啊，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

凯文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让一直都在王都郊外隐身待机的『梅尔卡巴五号机』出击过去『浮游都市』上面看看情况，但有典礼省的大主教在，隶属于封圣省的他很难展开行动。古代遗物回收事项虽然由封圣省包揽了，但唯独女神的『七至宝』不在此列。与『七至宝』有关的事情一直以来都是被典礼省操办，这是在七耀教会法规中明确说明的条例。

发现自己实在很难从老人那里找到从大圣堂溜号的理由，凯文有种自己是不是应该直接趁此机会向大主教公开真实身份的念头，但他很快就把这个念头抛出了脑外。在他达成目标之前，他『守护骑士·第五位·异端制裁者』的身份绝对不可以暴露在人前。

第一百二十四章 约修亚的奥传

七耀历1202年10月9日，星期三。上午09:00。

推开游击士协会的大门，艾丝蒂尔·布莱特看到南街区街道上来来往往的市民，确认了格兰赛尔又恢复到了往昔的热热闹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似乎变成了奇特的节日一样。虽然还有来来往往在街道上巡逻的王国军士兵，但已经没有之前那种紧张的气氛了。

“看样子好像是没事了啊。”艾丝蒂尔对身旁的约修亚说。

“嗯，是啊。话说回来，昨晚的情况还真是不得了啊。没想到不能使用导力器竟然会引起这么大的混乱。”约修亚也想起了昨晚的场景。

“就是说呢……战术导力器不能用感觉身体一下子沉重了好多……而且导力通讯也是，都没办法和外面联系了。这才知道我们平时有多么依赖导力器。”艾丝蒂尔拿出自己的战术导力器看了看说。

“通讯、交通、国防、工业生产线，等于整个国家的机能都瘫痪了。还好女王陛下事先就做了准备，才避免了被害情况扩大。”

“不过昨天那个……真让人想忘都忘不掉。那个大的夸张的发光体到底是什么呢？”

“唔……我也不清楚，总之，应该是结束了吧……”约修亚觉得莱维和玲大概知道些什么，但如果他们不愿意说，他也不打算去追问。

在游击士协会用完早餐后，一位深蓝发的男子走进了游击士协会。

“亚里欧斯师叔！”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同时喊出了来者的名字。

“艾丝蒂尔，约修亚，你们已经起来了啊，昨晚没睡多久吧？嗯，卡西乌斯师兄现在在王国军那边忙的抽不开身。这几天我应该都会呆在利贝尔王国帮他分担一些。”

“嘿嘿，有你在真是太好了。”艾丝蒂尔说道。

“昨天的事情，没能帮上你们什么忙。虽然师兄预见到了会有事情发生，但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昨天那个实在是超出我这个师弟的能力之外了。”亚里欧斯摇了摇头。

因为警备体制的关系，游击士今天算是比较清闲的，他们只用了一个小时不到，三人就分工处理完了早晨的委托后，回到了游击士协会。聊了一会关于昨天的奇景之后，又聊到了武术的话题上。

“就像你们最初所知道的，我们『八叶一刀流』在『初传』阶段时，就学习了所有『型』的基础。将其中的任一『型』掌握了真髓之后可以拿到『中传』目录。然后，通过持之以恒的锻炼将道路走下去……约修亚，刚才我看你使用的招式，是『里疾风』对吧。”

“是的，以『空蝉』作为衔接施展的『疾风』二连斩，这是我前天刚刚到达的境界。”约修亚并不谦虚，也不自满，只是平平淡淡的陈述事实。

“那么我想，时候已经到了。师兄对我说过，你是『八叶一刀流』的三代弟子中进展最快的，他已经认可你作为再传弟子的第一人具备了接受『奥传』资格。”

“啊，父亲他这么说……但是理查德上校呢？他是父亲最初的弟子，应该早就已经有资格了吧。”

亚兰·理查德的年龄比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还要大六岁。他是在七耀历1184年十六岁那年进入利贝尔王国军官学院后没多久就被卡西乌斯收为弟子的。

亚里欧斯则是在七耀历1185年十一岁那年被『剑仙』收为弟子。按照入门时间来算，理查德入门比亚里欧斯还早。

“理查德上校的确是个用剑的高手。我昨天也找他切磋了一下。但是他的剑过于注重威力和实用，并没有真正的去挖掘『型』的真髓。这无疑是落了下乘。虽然外界或许会把实力和流派内的等级挂钩，但那其实是个误解，并不是实力够强就能拿到『初传』、『中传』、『奥传』资格的。所谓的‘传’当然包含了‘传承’的意思。如果连本质的东西都没研究透彻，又怎能称为传人？总而言之，师兄将这件事交给我，你觉得意下如何？”

“这是我的荣幸。”约修亚郑重的回答说。

“『奥传』？就是指『奥义皆传』吗？是出师的意思？那不应该是老爸……”艾丝蒂尔有些疑惑的询问。

“简单来说，就是我将会以卡西乌斯师兄的代理人身份，见证约修亚是否已经到达『奥传』的境界。这件事本来的确应该是由他这个师父亲自来的，但是师兄他已经很久不用剑了，所以才会拜托我来。”

“原来是这样。约修亚，加油哦!”艾丝蒂尔给约修亚打气道。

“不会花很多时间的。”

亚里欧斯带着约修亚去了练功房，而艾丝蒂尔则站在旁边观看这一场『八叶一刀流』的传承仪式。

约修亚双手分别持握『黑千鸟·白千鸟』摆开了架势，而亚里欧斯则从剑鞘中抽出了利剑『隼风』与他对峙。

“请多指教，亚里欧斯·马克莱因师叔。”

“很好，约修亚·布莱特。现在开始进行八叶一刀流奥义传承考试。你所追求的『型』为？”

“二之型『疾风』，以神速化为斩杀敌人的疾风怒涛。”

“那么就展现出来吧——你所达之处得出的领悟。”

两人身上的气势不断提升，电光火石之间，双方互换了位置。

收刀入鞘，亚里欧斯转过身来，微笑的看着约修亚。

“果然，你已经达到了。”

艾丝蒂尔有些没看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

“亚里欧斯师叔，约修亚，你们分出胜负了？”

“当然，果然还是师叔技高一筹。”约修亚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围巾，那里破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呵呵，让我不得不用全力应对，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证明了你的造诣。『疾风之型』你已经走到了极致，作为『八叶一刀流』第三代传人的第一人，从今以后，你就可以用『奥传』自称，也可以自由招收弟子了。有想过给自己起个响亮点的称号吗？”

“称号？就像雪拉姐的『银闪』或者阿加特大哥的『重剑』那样的？”艾丝蒂尔问道。

“稍许有些不同，不过你这样理解也可以。事实上，我们『八叶一刀流』的家元『剑仙』授予亲传弟子中到达与自己同样境界的人『剑圣』称号。卡西乌斯师兄是最初得到这个称号的人，而我在出师后也得到了『风之剑圣』这个称号。不过再传弟子使用的称号师父他倒是没有说过。我想你可以自行决定。”

『八叶一刀流』的第一代祖师是『剑仙』，第二代传人中已出师者是『剑圣』，而第三代传人或许也应该用一个其他的称号来以示区别。

“约修亚不可以当『剑圣』吗？”艾丝蒂尔有些好奇的问。

“艾丝蒂尔你还是饶了我吧。我可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资格。招收弟子也是，两方面，我都还差的远呢。”约修亚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个你们可以慢慢决定，不过，看起来我们有个特殊的客人。虽然感觉不到你的敌意，但你已经在这里很久了吧？”

亚里欧斯看向了房间里空无一人的位置，苍金发和紫罗兰发一大一小两个人影由虚变实慢慢浮现了出来。

“没想到还是被你发现了。『风之剑圣』果然名不虚传。”苍金发的青年开口说道。

“莱维！”“莱维大哥！”约修亚和艾丝蒂尔同时开口喊出了青年的名字。

而亚里欧斯看到玲的时候猛地一惊，那当然不会忘记这张稚嫩而又倔强的脸。

“别来无恙，三年多……不，我们已经快四年没见了吧。”少女对亚里欧斯开口说道。

“玲·阿斯特雷。你和以前比起来简直判若两人了啊。”

亚里欧斯其实并没有察觉到玲的气息，他只察觉到莱恩哈特的存在。而直觉告诉他，这位少女比起过去和他交手时根本就换了个人一样。

“玲，亚里欧斯师叔，你们认识吗？”约修亚有些好奇的问。

“是蛮久以前的事情了。约修亚，恭喜你得到『奥传』资格啦。称号什么的真的不考虑一下吗？其实你并不是那么介意的对吧。”

“那么，『漆黑剑士』？”约修亚想了想说道。在『漆黑之牙』的基础上在加上『剑士』成分，他是这么考虑的。

“阿噗！”听到约修亚想出来的称号玲产生了某些很奇妙的联想呢，不过她还是立刻给出了她的建议，“还是叫『漆黑剑豪』好一点吧？所谓『剑豪』即是剑道中的强者，又不像『剑圣』那样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你看怎么样？”

“嗯，我觉得这个称号相当不错哦！”艾丝蒂尔看到约修亚仍然有些犹豫，便立刻怂恿他答应下来。

“呵呵，约修亚你可以更加自信一点。”莱维这时候也开口说道。

“那……好吧？虽然我觉得现在我还配不上『剑豪』之名。不过我会督促自己不断精进的。”

莱恩哈特解开了背后的袋子，将其递给了约修亚。

“武器对我们武者来说就是自己身体的延伸。你现在手上那两把剑已经无法发挥出你全部的实力了。这是我祝贺你到达『奥传』的礼物，收下吧。”

利剑『行云』、利剑『流水』，合称『行云流水』。是莱恩哈特在使用『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的网络商城时，自琳琅满目的武器列表中专为约修亚挑选的武器。

约修亚这次倒是没有犹豫。莱维送的东西，他理所当然的收下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利贝尔据点确保

在约修亚接过两把太刀之后。艾丝蒂尔又将视线转向了执行者二人。

“莱维大哥，还有玲酱。既然你们来找我了，就说明结社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咯？”

“艾丝蒂尔！”约修亚马上开口出声提醒了艾丝蒂尔一下。

“啊！”艾丝蒂尔连忙捂住了嘴，偷偷瞄了亚里欧斯一眼。

“结社？”听到了让人在意的词，亚里欧斯看了看艾丝蒂尔，又看了莱维和玲。

“原来如此，师兄早上对我说的话我终于明白了。虽然以我的立场这样说可能有些奇怪，你们现在，不是我们游击士协会的敌人对吧。”

“对我们的身份从怀疑变成确信了吗？嗯，你可以这么认为。目前来说，我们背后的结社和你们背后的游击士协会没有任何交集。”莱恩哈特语气平淡的回答亚里欧斯说道。

“就像艾丝蒂尔说的，我们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哦。我和莱维暂时也没有接受什么新任务的打算。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是自由活动吧？”玲接着莱维的话对几人说。

“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之前答应过卡西乌斯师兄，会对你们的身份保密。”

亚里欧斯的话让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松了口气。但莱恩哈特和玲其实并没有那么在意。

“那个……能稍微透露一点吗？你们结社到底是来干什么的呀？”艾丝蒂尔向玲询问道。

“昨天那个你们应该也看见了吧？『浮游都市』，我们是这样称呼它的。那座浮空岛屿以后应该也不会在利贝尔王国出现了，你们大可放心。用简单的方式来说，让那个在显现然后消失就是我们的目的。”玲开口说。

“那是女神的神迹。人类在感受到真实之后或许会有所改变吧。”莱恩哈特看向了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后叹了口气，“或许这也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抱歉，那个，我有点听不懂。总而言之，问题已经解决了对吧，那莱维大哥还有玲酱你们接下来打算做什么。玲酱是住在历史资料馆的，那莱维大哥有住宿的地方了吗？”

“呵呵，艾丝蒂尔对吧。我也有住的地方。”莱恩哈特笑着摇了摇头。

“莱维，约修亚，你们兄弟相见肯定也有好多好多话要说吧。我正好有点事要处理，等等再见咯。”

玲对几人挥了挥手，下了楼，来到了格兰赛尔支部柜台这里的接线员艾南处。

“咦，您是历史资料馆的阿斯特雷博士吧，是什么时候来协会的？”艾南完全没注意到玲是什么时候进来的，看到她从楼上走了下来，便有些奇怪的开口询问。

“也就十分钟左右啦。你出去拿信件的时候不在柜台，我就去楼上了。那么接下来我要向你发布任务委托。我需要一位导购，为我安排在利贝尔王国购买土地的内容。这些是委托金。”玲从口袋里拿出六枚面值五万米拉的货币，放到了柜台上。

◇

被派来给玲当导购的不出意外果然就是g级正游击士艾丝蒂尔了。

“山林土地的购买许可？”艾丝蒂尔听了玲的打算以后为了确定重复问了一遍。

“嗯。虽然不打算在利贝尔王国定居，但还是有个据点比较好吧？建个避暑山庄也不错啦。”玲对艾丝蒂尔开玩笑地说道。

“哎？从头开始造房子那不是很麻烦吗？如果要住的地方的话，来住我家就好啦。反正我家还有空着的房间。”艾丝蒂尔摸了摸后脑勺。

“嘿嘿，看在约修亚的份上我就不瞒着你了。其实结社留下的研究所，之前一直都没有登记，毕竟是违章建筑嘛。结社已经撤离了利贝尔王国，但是厂房还在，所以我想花点米拉把那里拿下。”

“‘违章建筑’？这是啥意思？”艾丝蒂尔不理解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这么专业的术语来着。

“就是未取得施工许可就擅自造的房子。”玲给她稍稍解释了一下。

“哦，这样我就懂了。”

玲从艾丝蒂尔的腰包里拿出利贝尔王国地图，给她指了指位于瓦雷利亚湖西北岸，位于『琥珀之塔』和杰尼丝王立学院之间的某个地点。

“那一带好像没有人迹呀？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可能没被王国军发现吧？”

“之前有用迷雾散播装置隐藏起来了。”

“原来如此。等等……玲酱你之前说是结社已经撤离了？”

“没错哦，刚才在游击士协会的时候我就说过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

“那岂不是说，玲你以后肯定要离开利贝尔王国！哇！”

“啪”的一下拍开艾丝蒂尔打算揩油的手，玲将地图又塞回了艾丝蒂尔的腰包。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我又不是利贝尔王国人，而是埃雷波尼亚帝国人哦！”玲从口袋里掏出了护照在艾丝蒂尔眼前晃了晃。

玲的护照是货真价实的，虽然也有怀斯曼叔叔帮忙，但她在卢雷的身份证明本就有罗格纳侯爵府和莱恩福尔特集团的双重担保。只不过那个身份证明上的她是17岁。玲·阿斯特雷是七耀历1185年生人而非真实情况的七耀历1191年生人。

其实严格说起来，玲应该算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卡尔瓦德共和国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三重国籍。但是她的克洛斯贝尔籍和卡尔瓦德籍已经被注销掉了。蕾妮·海瓦斯在克洛斯贝尔的档案记录上，在1195年便已经“死于火灾”了。后来虽然也有在共和国执行过任务，但用的都是一次性的临时身份，经不起严格审查的那种。

“呜呜呜……想到要和玲分开，姐姐我就好不开心哦！”

喂，艾丝蒂尔，就算你装可怜也没用的啦。至于自她称姐姐就不吐槽了。艾丝蒂尔甚至自称是约修亚的姐姐，现在肯定已经从约修亚那里听到了玲的真实年岁，大概没希望让她改口了。

“不说这个，还要执行任务吧？我可是付了钱的雇主哦！”

“好吧好吧，知道了啦。”

游击士毕竟任务优先，面对雇主的要求，在义理上是没法拒绝的。艾丝蒂尔还算是蛮敬业的那种呢。

格兰赛尔王都的政务，都是格兰赛尔王城里处理的。在利贝尔王国的现行法律中，“土地使用权出让”亦是属于行政职能范围。

玲用的是国外学者来买块宅基地自己造房子的名义，虽然负责处理委托的官员有些诧异她看上去过分年轻的外表，但是看到了艾丝蒂尔胸前佩戴的正游击士徽章后就爽快的盖下了印章。

在地图上框定的土地是五百亚矩乘以五百亚矩，二十五平方赛尔矩大致相当于玲在卢雷史匹那溪流源头那块地占地面积五十倍大。租期九十九年，但是包括各种手续费在内，只花费了一百三十万米拉，连那次的一半都不到。

除了利贝尔王国米拉的购买力要高于埃雷波尼亚帝国之外（利贝尔王国一个鸡蛋10米拉，埃雷波尼亚帝国一个鸡蛋40米拉），也有瓦雷利亚湖西北岸在官方资料中仍是一片荒地的因素。在利贝尔王国买地，一百三十万米拉已经是很高的价格了，这还是因为那地方毗邻瓦雷利亚湖，被视为值得开发之处。

“玲酱你很有钱我是知道了，不过三十万米拉的委托金是不是太多了点？感觉这次任务好简单啊，就是跑跑腿写写文件签签字而已。”玲有听说利贝尔王国的游击士协会是九一抽成，游击士本人拿九，协会抽一这样。所以这次委托艾丝蒂尔能够拿到二十七万米拉。比她之前一个月通过做任务获得的报酬还要多。

“一方面是事先没想到会这么便宜啦。不过有艾丝蒂尔帮忙省了我很多麻烦呢。如果不是由你进行担保，大概得花上好几天的周转才能拿到许可书吧。而且，对方应该是有看在游击士协会的面子上才给我打了折扣哦。历史资料馆可没有这么大能量。所以艾丝蒂尔你就心安理得的收下吧，就当是补偿你们在武术大会没拿到优胜的奖金了。”

玲一早就知道利贝尔王国的正游击士地位很高，享受到的各种福利待遇比起帝国的游击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总有点不好意思的感觉呢。”

其实玲说的因果关系，艾丝蒂尔的脑袋一下子还没转过弯来。想了一下她才意识到，玲说的是瓦鲁特的事情。如果对手不是瓦鲁特，金小队很可能就能够得到武术大会的优胜。

◇

会在王都遇到提妲在玲的意料之中，包括她会主动来找自己也是。

『辉之环·第一封印』的解除是10月7日的晚上，『浮游都市』显现是在10月8日的晚上。而现在是10月9日上午。

“其实我和外公昨天就已经来了。不过那个叫『幻想乐曲』的大机器人让我们研究的太投入了忘记了时间，嘿嘿。昨晚导力停止的时候我和外公都吓了一大跳呢。嗯，总觉得玲酱和之前有什么不一样了。”

提妲东瞅瞅西瞅瞅，忽然恍然大悟，“哇，你这身衣服，好可爱！”

玲还以为是自己被看出了点什么，没想到是这么回事。久违的换上洋装果然会很奇怪吗？但是之前那套西装已经彻底毁的连渣都不剩了，即使是去买一件同款也穿不出本来那种意境了吧。

“提妲你也是女孩子嘛，一直穿技师工作服很浪费你的颜值哦。”

“嘿嘿，我已经习惯了这身了啦。对了，玲，你说有事情要和我商量？”

“嗯，其实是想和拉塞尔博士说，不过拉塞尔博士在尽兴之前应该会窝在『地下区画』里不肯出来吧，所以我觉得直接和你说也一样。你应该上次就听我说了，我是『罗赞贝尔克工房』出身。所以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和『拉塞尔工房』展开一些合作。”

“咦？咦咦咦？但是『拉塞尔工房』只是很小很小的工房而已。一共就只有外公和我两个人而已。为什么不是『蔡斯中央工房』？我记得你们『罗赞贝尔克工房』可是非常有名的！”

“彼此彼此啦。名气这种事情没那么重要，『罗赞贝尔克工房』也就只有约鲁古爷爷和我，这一点我们的条件是对等的。之所以不是找『蔡斯中央工房』，因为『蔡斯中央工房』算是利贝尔王国的政府机构吧？我不想牵扯到太多人啦，所以我觉得有你们能助我一臂之力就够了。”

“这样子啊。”

提妲点点头，说是等等就去地下区画向拉塞尔博士告知这件事。

要把结社的湖畔研究所厂房改造为『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分店的想法是她拿下了那块地契之后心血来潮。

走一步算十步，因为玲已经打算从约鲁古那里继承『罗赞贝尔克工房』了，所以对于『罗赞贝尔克工房』未来的发展也开始考虑了起来。

如果要开展业务扩大影响力的话，肯定得在各个国家都拥有自己的据点才行。

埃雷波尼亚那边可以继续使用托利斯塔的人偶店，后续可以改造扩大一下。而利贝尔王国这边，结社已经废弃的基地就是现成的地址了。

找上『拉塞尔工房』一方面是因为她和提妲相处的不错，另一方面也是看中了拉塞尔博士在利贝尔王国拥有的巨大人脉。

至于卡尔瓦德共和国以及其他国家暂时她还没有规划。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在工房经营方面她还是完全是个新手，还是不要把摊子铺的太开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赠予亚里欧斯的礼物

和提妲分开后，玲回游击士协会和莱维汇合。游击士们包括约修亚在内都已经外出了，只留下了莱维一个，但是协会里的气氛却稍稍有些微妙。

感受着刚刚溢散没多久的斗气，玲能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莱维，你和『风之剑圣』比试过了？嗯，大概能猜得出结果呢。”

“呵呵，我赢得并不轻松啊。以技量而论，亚里欧斯的确是一等一的剑术高手，用剑的水平不在我们之下，可惜……”

“那是他自身的问题啦，我们犯不着去操心。如果跨不过那道坎，他大概是很难追上来的。”

“其实说起来，在和他交手的时候有一件让我有些在意的事情。他所使用的那把太刀，给我的感觉和『行云流水』很是相似。”

“唔？你是说利剑『隼风』？不会吧，我觉得只是比较坚固的武器，并没有给人特别厉害的感觉啊。”

玲是亲手打造过塞石武器的人，能够感受到塞石武器和主人一体化时所具有的灵性。无论何时都能响应召唤而来与主人并肩作战。

不过话说回来，玲发现了之前一个自己没有在意的点。『行云流水』是塞石武器，她却并没有从上面感受到与『阿隆戴特』相似的灵性？

“我曾经在共和国听到过一个传说。历经漫长岁月的古剑会产生剑灵，如果使用者得不到剑灵的认可，剑就不会在人前发挥出它真正的力量。我本来以为这只是个传说而已。”莱维对玲说道。

“古剑和剑灵吗？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传说吧。让人有些在意的说法呢。我以后会找机会去调查看看。”

（利剑『隼风』是塞石武器，str为1500，该设定来自《空之轨迹3rd-evo》，非本文二设。）

◇

曾几何时，『风之剑圣』的剑术境界还是玲必须仰望的高山，连一招都没撑住的事情她还记忆犹新。但距离那时候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玲通过回忆《碧之轨迹》的剧情大致上是知道亚里欧斯在这些年经历了些什么的。妻子和女儿都遭遇了不幸，挚友又因为自己而死。没有像卡西乌斯那样直接弃剑，他在人类当中已经可算是十分坚强了吧？

虽说剑术等级和心境修为之间不能完全挂钩，即使杂念很重的心境下也可以通过坚持不懈的努力继续提升自己。但和念头通达的心境比起来，前者的进步速度无疑会打上很大的折扣。对于这一点，玲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在这将近四年的时间里，玲通过自己的方式奋起直追，如果亚里欧斯的心态真像《碧之轨迹》里那样的话，被她给超过去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不过，就这样放着不管真的合适吗？玲也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盖伊的事情，她很遗憾。

缇欧在和她同居的这两年几乎不会提起，但玲依旧有感受到她其实很在意。并不是特地去偷看缇欧的日记本，只是她在缇欧写日记的时候无意中瞥见到了而已。以她的动态视力和过目不忘来说，扫一眼就能记得清清楚楚上面的内容了。

本来她以为按照《零之轨迹》的剧情，盖伊是死于剧情开始的三年前也就是1201年。所以她在前年七耀历1200年的时候并没有为此去做什么准备。但是事实和记忆似乎有了些偏差，那件事似乎比她预期的更早一些就发生了。这种情况其实之前已经有过一次，只是没有引起她的重视。牵一发而动全身，让事情发生改变的原因或许和她有关，或许和她无关。她本来就不是决定论的信徒，塑造历史的选择其实都只是概率问题。即使没有她的干涉，事情也不见得就会按照原本的故事发展吧？

其实说起来，玲对盖伊的死因并不真的了解。虽然她按照本来剧情的发展去推测了，并非亲眼所见，但说不定会有完全不同的结果？亚里欧斯有没有和盖伊决斗？盖伊是不是死于来自背后的冷枪？开枪的人是不是伊安？可能性归于可能性，在她心中大概只能停留在猜测的程度了。

所谓的“剧情”打从一开始对她而言就不可靠，只是可以利用的参考资料的程度。连『盟主』告诉她那些有关自身的预言都可以被她亲手干涉改变，莱维救下来了，怀斯曼叔叔姑且也救下来了。没有亲眼所见亲身经历过的『剧情』，还是不要当真了。

即使撇开这些事情，亚里欧斯对缇欧来说毫无疑问是恩人。

就像莱维和约修亚从『乐园』据点把玲救了出来一样，缇欧能从『阿尔泰尔』据点得救也是相似的情况。

攻入『阿尔泰尔』据点可不是光靠盖伊一个人的功劳，而是靠整个塞尔盖班全体的努力。塞尔盖·罗、盖伊·班宁斯、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罗纳德·格里芬，虽然缇欧和盖伊最为亲密，但其他人也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就算是看在缇欧的面子上，出于爱屋及乌之情去帮亚里欧斯一把也是完全可以考虑的哦？

◇

玲和莱维两人有说有笑的离开了游击士协会，路上将自己打算利用结社基地的厂房经营工房的事情和莱维说明，莱维也和玲说起了有关道场选址的事情。虽然有打算与奥利巴特进行交易，但更具体的细节还要好好讨论一番才行。

两人在『巴拉尔咖啡厅』享用了素雅精致午餐之后，约好了碰头的时间地点，接着就各忙各的事情去了。

莱恩哈特的住处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他使用了将近一年的情报部的宿舍。他虽然对理查德明确的表示过自己不会继续留在王国军情报部任职了，但他还是作为洛伦斯·博格在自己过去的队员们面前露了下脸，交代了一下手尾，以及提交正式的退役申请书。

对于他这位优秀的武技教官和负责的队长，队员们都是依依不舍。但看他心意已决，挽留的话语还是没有说出口。

玲则是在下午又去了『影之城塞』。她踏着月步，踩着空气梯进入了天空中的『浮游都市』。

她先是去『居住区块·克雷德尔』的住房里查看了一下休眠仓内的怀斯曼的情况，确认他在催眠波的效果下陷入持久沉睡之后，玲来到『中枢塔』塔顶，通过中枢圆环开始检索自己需要的数据。

为了让浮游都市维持反重力系统（保持浮游都市悬空）和指向性重力系统（保持浮游都市不解体），用去了虚空电池083gkw/125gkw，也就是664%的能量。

除此以外的剩余能量，她都分配给『灵力转换装置』，在『影之城塞』内部一小块区域形成人工灵穴帮助『紫之骑神·赛克托』和『阿隆戴特』进行修复。

『骑神』和『灵剑』都是整块的塞姆利亚石，只要在灵力充裕的状态下就可以自我再生。这套系统的机制就和『精灵洞窟』内通过灵脉自组织化生成塞姆利亚石是同样的原理。只不过比起精灵洞窟内生成塞姆利亚石的速度，骑神和塞石武器的修复速度要慢的多。

以半径十亚矩球形人工灵穴当前提供的灵场浓度，灵场内的骑神和塞石武器大概可以维持每秒钟修复01立方里矩的修复速度，每天可以恢复八千立方里矩。在同白面天使怀斯曼的战斗中失去了三分之二身体——大约11立方亚矩（11亿立方里矩）的『紫之骑神·赛克托』距离完全复原需要花上四年左右。而『阿隆戴特』则是刃部断裂了80里矩，大概失去了三万立方里矩的体积，大约四天后『阿隆戴特』就可以恢复如初了。

不过这次她进行检查的时候，发现『灵力转换装置』使用的功率是30%，『虚空电池』有36%的能量去向不明。

照明系统、空浮轨道、网络商城……浮游都市所有子系统都没有启动。排除掉所有的不可能后，剩下大概就是真相了。

那些被挪用的能源，大概是被失去了『辉之环』这个主人的『影之国』擅自挪用去了吧。

虚空电池的36%也即是45mkw，『帕蒂尔玛蒂尔』原本搭载的导力机关的功率是02mkw，而卢雷的两座导力生产装置的总功率不过是14mkw。『影之国』明明只不过是个虚拟现实网络游戏服务器主机而已，居然会需要这么多能量？或许『影之国』并不是她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东西。

以莱恩福尔特第三制作所生产的四节编组的导力列车为例，导力列车以1000赛尔矩每小时的时速前进也不过是5000kw的功耗。『帕蒂尔玛蒂尔』的导力机关功率全开可以同时给40部导力列车供能，而卢雷的导力生产装置功率全开可以给280部导力列车供能。

原本剧情里『影之国』似乎只是挂靠了凯文的『圣痕』就满足了『影之国』的功能需求。不过仔细想想，《碧之轨迹》里『圣痕炮』可是瞬杀了拥有至宝之力加持的紫色神机……这么看来，凯文的『圣痕』至少拥有9000部列车的功率似乎并不奇怪？

『原始圣痕』果然是“力量强大”，字面意义上的。怀斯曼叔叔制造的『伪圣痕』根本没有可比性嘛。

暂时不去管那些，玲从『灵力转换装置』中分配了一部分能量给『浮游都市』的『动力系统』和『信息系统』，光是启动这两项就大约用去了『虚空电池』5%的能源。玲以最高权限开启信息检索模式，采集了1200年前利贝尔方舟上关于“眼球专科”和“视觉系统”的有关资料，去除掉其中涉及到超常视觉能力开发的部分，只留下纯粹的医疗用途的资料，将它们翻译完毕稍作整理之后，打包了一下，生成了多枚数据结晶拷贝。

将『动力系统』（能量配送系统）和『信息系统』关闭后。玲从『影之城塞』离开，在天黑以前再次回到了王都格兰赛尔。

玲通过提妲作为中间人，将自己转录成了现代语的资料结晶送到了拉塞尔博士手上，表示这是自己收集的一些医疗资料。

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些资料就会出现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里了。

小滴，也就是“雫·马克莱因”，1194年12月22日出生的她现在是七岁九个月。如果能够顺利恢复健康的话，差不多也是可以开始学剑的年纪了？

想必到时候亚里欧斯的心结也能解开一些，这样一来，她也算是稍稍帮缇欧还上了一些对方的恩情吧。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善后与劝说

七耀历1202年10月10日。星期四。

一大早，玲拖着一个巨大的拉杆箱，拜访了位于格兰赛尔西街区的大圣堂。

这已经是玲第三次来到格兰赛尔大圣堂，第一次是10月1日，第二次是10月6日。不过和前两次不同，这一次她是一个人来的，没有和怀斯曼一起。

因为之前已经在白天来过，也有认出了她的身份的修女。得知她是打算拜访卡兰大主教之后，修女立刻去了圣礼间进行通知。

玲在得到了许可后来到了大主教所在的房间，此时此刻房间里只有他一人在。

“是阿斯特雷小姐啊。怀斯曼君没来吗？”卡兰大主教开口第一句就是询问怀斯曼的情况。

“怀斯曼叔叔那边稍稍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所以他之前答应您的事情就由我来代劳了。”

玲打开拉杆箱，里面是一本本板砖一样厚实的的记录本，加起来一共是四十七册。

“《自由都市大事记》，果然是古利贝尔地方的文字。阿斯特雷小姐你有心了。没想到在『浮游都市』消失之前你们还能把这些重要资料抢救出来。我代表七耀教会感谢你们的帮助。”

“每一册记录了浮游都市十年左右的历史，加起来也只有四百七十年……应该是还有我没有找到的部分吧。”

“不，这已经很足够了。作为还原大崩坏之前人类文明的第一手历史资料，其中任何一本都是无价之宝了，更何况还有这么多。”

卡兰大主教掩盖不住自己喜悦的神色，大概对教会文员来说，没有比远古的历史记录更让他们感兴趣的。玲当然也能理解这种感觉，她对历史资料就没那么感兴趣，她感兴趣的是技术资料。如果不是在arcus设置了闹钟提醒，她肯定会继续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不愿意出来的。

这一箱书籍是『空之眷属』留下的历史文本的拷贝，本体是作为数据资料储存在『信息系统』里面的虚拟书籍，玲一目十行的阅览了一下之后就把它们全部用浮游都市的3d打印机直接打印成了实物。七耀教会需要的是没有经过任何翻译的原始文本，所以玲并没有花上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

“大主教，我这边得到了监督人的授权处理关于这件事的后续，我想确认一下七耀教会方面的意思。『辉之环』的消失，教会已经确认了对吧？”

“是的，我已经接到了法典国方面的通知，远古的『第一盟约』已经瓦解，阿斯特雷小姐您不用担心，我们典礼省已经达成内部共识，对此事不会继续追究。”

“但是封圣省就不一定了呢，不过也算了。后续影响方面，卡兰大主教你会帮忙进行善后的对吧？”

“当然，阿斯特雷小姐可以放心。维持大陆的和平与稳定一直都是我们七耀教会的目标。混乱的扩大并不是我们教会想要看到的结果。”

“你说的哟？那我就甩手不管啦。”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玲提着空空的拉杆箱离开了大圣堂。

因为『浮游都市』只在瓦雷利亚湖上空出现了很短的时间，甚至没有在白天现身，这件事在各方都变成了无头公案。

不过有七耀教会大圣堂的卡兰大主教现身说法，柏斯礼拜堂、卢安礼拜堂、蔡斯礼拜堂、洛连特礼拜堂的教区长们也和卡兰大主教统一了口径，利贝尔王都格兰赛尔的市民们对『女神的神迹』这一解释欣然接受了。

利贝尔王国在一连串事件后很快重新恢复了过来。由于处置得当，半个晚上的导力停止并未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失。而前去各地教会进行礼拜的国民数量更是迎来了爆发性的增长。

七耀教会表示对『女神的神迹』负责，而见证了『神迹』的人们似乎重新拾起了自己对女神的信仰之心。导力革命发生以后教会的影响力在塞姆利亚大陆上稍稍有些衰退，尤其是导力技术最发达的利贝尔王国最为明显。现在这样的局面对他们相当有利，等于是白捡了一大波信徒。

在玲看来，主要是没造成什么大影响所以七耀教会才接锅，如果和原本《空之轨迹》剧情里那样导力停止好几天，七耀教会就绝对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

“对女神抱有敬畏之心，不要因为导力革命带来的便利就觉得人类可以抛开女神的劝诫为所欲为，女神可以随时拿走人类的导力！”

玲走在格兰赛尔大街上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这样的对话，隶属教会的牧师肯定不会这么说，不过就是有些信徒会这么想入非非。似乎已经变成一个热门话题了。

『噬身之蛇』拿了好处，『利贝尔王国』拿了好处，『七耀教会』也拿了好处。

把『福音计划』变成大家双赢乃至三赢的局面来说，玲终于有点自己做的还不错的实感了，多多少少会有些成就感的啦。

◇

拉塞尔博士拿到了资料结晶后立刻找来了卡西乌斯。

卡西乌斯在导力终端机上看到了其中都是关于眼部手术的资料之后马上联想到了某位他也认识的小患者。

当听说了资料的提供者是玲之后，卡西乌斯立刻意识到这是玲送给亚里欧斯的礼物。

“『噬身之蛇』真是深不可测，连这样详细的临床资料都有。小提妲，那孩子把资料结晶给你的时候还有说什么吗？”

“玲酱说是「这些资料你们或许会用得上」。”提妲把玲的话转述给了卡西乌斯听。

“看来是承她的好意了。替我谢谢她吧。”

“卡西乌斯伯伯你不去『历史资料馆』见见她吗？我听说玲现在就住在这里。”提妲问。

“嗯……说的也是。那我等手上的事情解决了就去亲自拜会她吧。”

明明玲和所有人都见过面了，唯有卡西乌斯一次都没有和玲照过面。并不是有意避开，只是单纯的凑巧罢了。

◇

当『历史资料馆』的前台受付娘莉西娅小姐敲门通知玲有客人想要见她的时候，玲对于来访者的身份多少有些意外的。

“利贝尔王国的s级游击士『原剑圣』卡西乌斯·布莱特先生对吧。”

棕发的中年人走进了玲的书房，好奇的打量着她正在翻译的古代文献。那似乎并不是什么诗集或者文摘，而是一些他看不懂的公式。

“嗯，我可以叫你小玲吗？”

“你想这么叫也没问题，看在约修亚的份上，我不会介意的。反正我的事情，你应该已经从约修亚那里听说了才对。”玲对卡西乌斯回答道。

“说起来我有点好奇，看到你的时候，你身上给我一种熟悉的感觉，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见面了对吧。”

“这种搭讪方式很老套啦，面对面的话这还是第一次哦。”

当然是见过很多次啦，约修亚暗杀失败的时候，『太阳堡垒』攻略战的时候，还有前不久在阿格里亚旧道附近的时候。但无论哪次她都不会承认的。

“嗯，就当是这样吧。我要替亚里欧斯谢谢你。有了你提供的资料，他的女儿的眼病终于可以治愈了。”

“只能说是治愈的可能性吧。那么，你来这里就是说这个？如果想问我结社的事情，我不会透露的。”

“呵呵，没那回事，我只是单纯想来看看让约修亚念念不忘的妹妹究竟是什么人罢了。”

虽然不知道约修亚对卡西乌斯说了些什么，但玲并没很在意就是了。卡西乌斯回在王国军担任指挥官，而玲则是回到埃雷波尼亚帝国当她的学者，两人之间以后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不过，你还拿着那根棍子真的合适吗？虽然用棍的时候你也很厉害，但果然『剑圣』还是用剑会比较帅气吧？”

“你已经不是第一个劝我重新拿起剑的人了。但至少现在还没有那个打算。”

“和瓦鲁特一个样，果然还是爱面子啊。「既然当年放下了剑，事到如今再拿起剑来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喂喂，我可没有这样想过，是别的原因。”卡西乌斯连忙否认。

“但那是你年轻时就开始使用的武具吧？我听说你使用棍棒已有十年，但你拿剑的时间更久吧？因为伤心欲绝而封剑，你的剑肯定在哭泣哦。如果真的如我所猜的那样……”

之前莱维和玲说起亚里欧斯的武器的时候玲才想到的。如果说利剑『迅羽』和利剑『隼风』一样都是拥有灵性的古剑，那么被自己的主人抛弃了十年，真是太可怜了。根据玲在『地下区画』和『琥珀之塔』的观察，亚兰·理查德的佩剑也不是利剑『迅羽』，那只是一把普通的钢铁太刀。在《空之轨迹fc》的剧情里，他的太刀甚至被『幻想乐曲』给打断了。按照玲的猜测，被主人抛弃之后『迅羽』已经十年没出鞘了。

“我是把剑当成我的搭档我的半身来看待的，在我需要的时候，剑就会回应我。或许你们会觉得这是‘恋物癖’的一种也说不定……看你一脸不信的样子，当我没说好了。”

“唔……小玲你把剑当成活的来看吗？”

“更正，不是当成。而是事实。不过不是所有武器都可以，但你那把利剑『迅羽』多半是没问题的。”

玲的猜测也不是毫无根据，至少她想起的剧情里有个印象蛮深刻的片段。《空之轨迹3rd》中，『迅羽』初始str1000，但是后来经过了某个事件后可以解放到str1550，比『隼风』的str1500还高。这种现象用莱维那套剑灵择主的理论完全可以解释的通。

“我懂了，你的忠告我会好好考虑的。”

听到了前所未有的说辞，卡西乌斯显得有些迟疑，如果真像玲所说的那样，那这些年他可能伤害了自己最重要的伙伴。

之后，卡西乌斯有些心不在焉，只是和玲随便聊了聊关于约修亚的话题之后就告辞离开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厚此薄彼吧。我真是多嘴。”玲在卡西乌斯走后立刻就后悔了，她看的出卡西乌斯现在所用的宝棒同样也是塞姆利亚石制的武器，虽然卡西乌斯拿到那根『麒麟具』已经四年了，依然没有与它精神一体化的样子。不过只要卡西乌斯一直用下去，迟早也会到达那种心意相通的层次。

◇

卡西乌斯来到情报部驻地找到了亚兰·理查德，向他问起了关于曾经交给他的那把剑的事情。

卡西乌斯的利剑『迅羽』在他离开利贝尔王国军的时候就交给了亚兰·理查德，但理查德一直没用，因为觉得自己不够资格。得知了卡西乌斯有重新拿剑的意向之后，理查德喜出望外，立刻从自己的保管柜中将剑取出，交还给了卡西乌斯。

当卡西乌斯的手掌握住了太刀的柄部，从剑鞘中抽出阔别十年的佩剑后，仿佛和手臂血肉相连的感觉从剑身上传了过来。

收剑归鞘，卡西乌斯长出一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卡西乌斯离开情报部驻地之后去到了游击士协会。

“欢迎光临，卡西乌斯先生。咦？”

艾南在看到卡西乌斯走进来以后，立刻眼尖的看到了他腰间别着的武具。

“亚里欧斯和艾丝蒂尔在吗？”

“正巧他们都在楼上。约修亚也很在一起。”

“那就好。”

和艾南打过招呼以后，卡西乌斯径直上楼，来到了游击士协会的练功房间。刚走进去，就看到艾丝蒂尔不断向亚里欧斯发起挑战的场景，而约修亚则目不转睛的盯着亚里欧斯的动作。

之前莱恩哈特和亚里欧斯切磋的时候，约修亚也在旁观，虽然莱恩哈特更胜一筹，但他并没有放弃『八叶一刀流』的打算。莱恩哈特也告诉他，自己流派的练法更注重力量，说起来未必比灵巧多变的『八叶一刀流』更适合约修亚修习，毕竟约修亚的体格并不健硕，而是以机动性见长的。

亚里欧斯再一次将艾丝蒂尔逼退之后，他示意艾丝蒂尔收手，然后转身看向了门口的方向。

“卡西乌斯师兄。是有事情要找我吗？”

“是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不用回避。”

卡西乌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和三人做了说明，得知了玲一番好意将眼科手术资料免费赠送的消息。

“小滴的眼睛，啊！”亚里欧斯一下子有些茫然无措。

“打起精神来，有希望了，这是好事。”

卡西乌斯拍了拍亚里欧斯的肩膀。然后将手放到了自己的腰间。顺着他的视线，亚里欧斯注意到了卡西乌斯除了背后的棍棒外，还携带着第二把武具。

“这是……师兄你的剑？”

“是的，和你一样，在拜入云师父门下的时候我就得到了这一把『练习用古剑』。我打算回到王国军任职，并且重新拿剑，你应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吧？”

“师兄你真坚强。”亚里欧斯的语气有些颤抖。

“不，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坚强。甚至比你还不如，但是我有艾丝蒂尔，是艾丝蒂尔给了我撑下去的希望。亚里欧斯，你和我如此相似。我们的爱人虽然去世了，但我们的女儿还活着，现在医治的方向也有了，你也该看开点了”

卡西乌斯重新拿剑，是作为自己走出了阴影的证明。以此来鼓励亚里欧斯。而听了他的话，亚里欧斯也狠狠点了点头。明明是个大男人，却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亚里欧斯师叔！”艾丝蒂尔刚想开口，就被卡西乌斯挥手阻止了。

“这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的事情。艾丝蒂尔还有约修亚，你们看着就好。”

亚里欧斯无声的恸哭把两位年轻人都震撼到了，他们不曾想到亚里欧斯居然有如此软弱的一面。

数分钟后，亚里欧斯终于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让大家见笑了。实在是心里的悲苦一直压抑着一下子就控制不住自己了。师兄，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

心灵的创伤当然不可能这么简单就走出来。但稍微发泄一下，情绪会好很多。

“作为师兄，关心师弟也是应尽的本分。过去这几年我也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卡西乌斯对亚里欧斯伸出右手，“今后我们师兄弟也要互相扶持，互相帮助。你可以多依赖我一点，我也会多依赖你一点。”

亚里欧斯也伸出右手用力和卡西乌斯握在了一起。虽然彼此的年龄差了十七岁，但同病相怜的他们是最能理解对方的人。

“接下来，艾丝蒂尔。我要把这把武器交给你。”卡西乌斯解下了自己背后的宝棒『麒麟具』，递到了艾丝蒂尔手中。

“它的名字叫做『麒麟具』，虽然这把武器现在对你来说可能还太沉重了，但我相信你总有一天能够得到它的认可。”

“哎？得到武器的认可？老爸你在说什么？”

艾丝蒂尔没有听懂卡西乌斯的意思。

“哈哈，艾丝蒂尔你不用想那么多。虽然刚刚上手的时候可能不如『太极棍』好用，但很快就会越来越顺手的。亚里欧斯你应该明白我在说什么吧？”

“师兄你这根棍棒我记得是四年前那场大战之后的战利品，是那种材质的吧？原来如此，我懂你的意思了。的确就如师兄所说。虽然我的『隼风』不是最锋利的，但哪怕即使是那些吹毛断发削金断铁的高级拍卖武器也不如它用着顺手。云师父从一开始就给了我们这些弟子最好的武器。”

“唔，好吧，既然是老爸说的，那我就收下啦。”

在艾丝蒂尔从卡西乌斯手中接过『麒麟具』的时候，让所有人始料不及的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伴随着淡淡光芒，原本散发着神秘光泽的『麒麟具』外形完全变了个模样，变成了就和『练习用棍棒』没什么差别的样子。

“咦？”艾丝蒂尔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神兵择主，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传说看来是真的啊。”亚里欧斯说完，艾丝蒂尔大致上猜到了发生的事情。

“我明白了，我会努力精进，让这把『麒麟具』认可我的。”艾丝蒂尔握拳说道。

“莱维昨天送我的武器莫非也是……？”

看着大家的武器之后，约修亚想了一下，抽出了自己的组合剑鞘中的『行云流水』两把太刀，他将利剑『行云』递给了亚里欧斯，将利剑『流水』递给了卡西乌斯。

“材质的确是很像，但似乎又有些不同。具体我也说不上来，师兄你觉得呢？”亚里欧斯将『隼风』和『行云』对比了一下之后，将利剑『行云』还给了约修亚。

“嗯，我打个比方，不知道是不是恰当。如果把这些有生命的武器当成人类来看，那么这对武器似乎还没有‘出生’？嗯，这么说吧，这对太刀，似乎都还只是‘剑胚’，而不是真正的剑。我听说过东塞姆利亚大陆有养剑的学说，你可以参考一下。”

卡西乌斯将利剑『流水』还给约修亚之后，把自己以前道听途说来的内容和约修亚说了。所谓养剑，第一步，要尽最的可能和剑多亲近，吃饭带着，外出带着，睡觉也要放在床旁边。有事没事，就多擦拭剑，保养剑鞘。一旦有损坏，要尽心去修复。第二步，就是多用，平常经常的用这把剑练习，战斗多使用这把剑，最后，要让剑像自己的手臂一样听话，做到拿着剑好像什么都没拿一样顺手。

“我明白了，我会试着去做的。”约修亚也相当期待着『行云流水』产生灵性的那一刻。

（ps：高级武器能变形是闪之轨迹里的设定，非本文二设，代表就是艾尔巴雷亚的双子圣剑。卢法斯的『圣剑·伊修奈德』和尤西斯的『圣剑·艾瓦斯』在《闪之轨迹3》里不解放时外形就是普通骑士剑，在他们的s技中有武器解放的画面。）

◇附————件◇

塞姆利亚大陆高级武具形态设定：（该考据来自轨迹系列，非本文二设）

1、武器隐藏真实形态只是普通武器（闪3卢法斯）

2、武器发动特定战技的时候可以暂时解放（闪3卢法斯s技，闪3尤西斯s技）

3、武器常态解放保持真实形态（闪4尤西斯）

4、主人可以随时凭空召出武器（闪4卢法斯s技，全系列七姐，空轨莱维，闪轨马克邦，ova玲）

总集篇一（001~127剧情时间表）

附——本文剧情时间表——

——七耀历1197年1月14日、星期二——（第一章）

『剑帝』莱恩哈特和『漆黑之牙』约修亚攻入『d∴g教团』位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乐园』据点。救出玲。

——七耀历1197年2月28日、星期五——（第二章）

玲恢复意识。玲以其自身意志决定加入结社。

——七耀历1197年3月17日、星期一——（第三章）

玲挑战克鲁格。玲开始进行转正考核。

——七耀历1197年3月22日、星期六——（第五章）

玲觐见『盟主』，玲得到古代遗物『身之理』。玲成为『执行者·no15·紫绀』。

——七耀历1197年4月13日、星期日——（第五章）

玲来到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大型基地，开始进行『帕蒂尔玛蒂尔』对接实验。对接实验成功后，玲配合『第六柱』诺华提斯博士进行『戈尔地雅斯级』后续七十七项实验。

——七耀历1197年4月24日、星期四——（第六章）

玲来到埃雷波尼亚帝国沙萨兰特州下辖村庄图屯尔克定居，和莱恩哈特、约修亚开始一起生活。

——七耀历1197年10月21日、星期二——（第七章）

玲学会隐身战技『匿踪』。约修亚执行暗杀『a级游击士』卡西乌斯·布莱特的任务失败。玲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罗赞贝尔克工房』，成为约鲁古·罗赞贝尔克的关门弟子。

——七耀历1197年12月15日、星期一——（第八章）

玲与约亚西姆·琼塔在赌场『巴鲁卡』接头。玲开始购买『苍之睿智』。玲与肯帕雷拉邂逅。

——七耀历1197年12月16日、星期二——（第九章）

玲返回图屯尔克。玲在家开始自学功课念书复习。

——七耀历1198年2月9日、星期一——（第九章）

玲前往白亚旧都进行『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入学考试。

——七耀历1198年3月30日、星期一——（第十章）

玲坐上去往托利斯塔的列车。玲与克鲁格重逢，得知其改名为“雪伦·克鲁格”。玲在托利斯塔开设了自己的人偶店。

——七耀历1198年3月31日、星期二——（第十二章）

玲作为『托尔兹军官学院』第215届学生入学。玲与同寝室室友薇塔·克洛提德邂逅。玲与级任教官穆拉·范德尔邂逅。玲选中了古式斩马剑（汉式斩马剑/唐式陌刀）作为自己日后使用的武具。玲与雪伦、薇塔开始共同生活。

——七耀历1198年4月1日、星期三——（第十三章）

托尔兹新学期正式开学。

——七耀历1198年4月19日、星期日——（第十三章）

玲在托尔兹的第一个自由活动日。加入雪伦的『家政社』。

——七耀历1198年6月6日、星期六——（第十四章）

结社开始对『d∴g教团』在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据点发动进攻。玲邂逅阿瑞安赫德。玲邂逅杜巴莉。玲邂逅恩奈雅。

——七耀历1198年6月11日、星期四——（第十五章）

由“卡西乌斯·布莱特”作为总指挥的多国联合『d∴g教团』歼灭战进入到最后阶段。『太阳堡垒』总决战。玲在『太阳堡垒』地下遭遇教主。玲被迫『魔人化』。『帕蒂尔玛蒂尔』救主打断『魔人化』进程。玲突破限界，领悟全新的力量。

——七耀历1198年6月12日、星期五——（第十七章）

玲回到托利斯塔继续上学。

——七耀历1198年8月1日、星期六——（第十八章）

『托尔兹军官学院』暑假开始。玲前往『龙灵窟』收集塞姆利亚石。玲通过『紫之试炼』成为『紫之启动者』。

——七耀历1198年8月5日、星期三——（第十九章）

玲返回托利斯塔。玲通过薇塔觐见『盟主』汇报自己邂逅了骑神的事情。玲得到古代遗物『魂之理』。玲将『身之理』和『魂之理』制成耳钉。玲开始在人偶店进行塞石武器的打造。

——七耀历1198年8月6日、星期四——（第十九章）

『托尔兹军官学院』暑假结束。玲、雪伦、薇塔向级任教官穆拉申请跳级（从第215届变成第214届）。参加为期三天的新学期学力测定考试。

——七耀历1198年9月27日、星期日——（第二十章·倒叙）

二年级军校生前往『加雷利亚要塞』实地研修。

——七耀历1198年10月10日、星期六——（第十九章）

玲专属的塞石武器铸造完毕。『灵剑·阿隆戴特』诞生。

——七耀历1198年10月24日、星期六——（第二十章）

『托尔兹军官学院』学园祭开始。

——七耀历1198年11月8日、星期日——（第二十章）

二年级军校生前往『泰斯特门』实地研修。

——七耀历1198年12月5日、星期日——（第二十章）

二年级军校生前往『朱诺海上要塞』实地研修。玲邂逅米蒂娜。玲邂逅克洛。

——七耀历1198年12月21日、星期一——

『托尔兹军官学院』新年长假开始。玲返回图屯尔克。

——七耀历1198年12月28日、星期一——（第二十三章）

玲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进行『星灵窟』的启灵仪式。

——七耀历1199年1月4日、星期一——（第二十三章）

玲邂逅缇欧·普拉托。

——七耀历1199年1月5日、星期二——（第二十四章）

玲与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交战。玲返回『罗赞贝尔克工房』疗伤修养。

——七耀历1199年1月10日、星期日——

玲返回托利斯塔。

——七耀历1199年1月12日、星期二——（第二十六章）

玲在执行结社委托过程中偶遇莎拉·巴雷斯坦

——七耀历1199年1月18日、星期一——（第二十六章）

『托尔兹军官学院』新年长假结束。二年级军校生的最后学期开始。

——七耀历1199年1月28日、星期四——（第二十六章）

玲在执行结社委托过程中偶遇雾香·楼兰

——七耀历1199年3月8日、星期一——（第二十七章）

玲在学院礼堂进行毕业答辩。

——七耀历1199年3月10日、星期三——（第二十七章）

『甲零级』学位证书入手。玲交还学生手册、战术导力器、校服和班长肩章，收拾行李返回图屯尔克。莱恩哈特对玲毫无保留倾囊相授，进行比过去更进一步的剑术指导。

——七耀历1199年3月15日、星期一——（第三十章·倒叙）

玲前往诺帝亚州州都卢雷的『卢雷工科大学』参加学力测定和入职应聘。

——七耀历1199年3月19日、星期五——

玲收到『卢雷工科大学』的聘用合同。

——七耀历1199年3月22日、星期一——

『托尔兹军官学院』第214届学生毕业典礼。玲作为平民生代表发言致辞。

——七耀历1199年3月25日、星期四——（第二十八章）

『金之试炼』挑战失败。回到图屯尔克后莱恩哈特向玲坦白，玲告知莱恩哈特有关哈梅尔第三个遗孤约翰的消息。

——七耀历1199年3月27日、星期六——（第二十九章）

玲和莱恩哈特来到拉克威尔，见到已经改名为亚修的约翰。莱恩哈特将约翰收为过堂弟子，玲作为莱恩哈特的明堂弟子，开始以约翰的师姐自称。莱恩哈特给亚修买了导力列车季票后，亚修时不时前往图屯尔克串门。

——七耀历1199年5月1日、星期六——（第三十章）

玲前往卢雷，在『卢雷工科大学』职工宿舍入住。

——七耀历1199年5月3日、星期一——（第三十章）

玲作为数学系助教，开始在『卢雷工科大学』担任教职。

——七耀历1199年5月23日、星期日——（第三十章）

玲和雪伦在卢雷重逢。

——七耀历1199年7月1日、星期四——（第三十二章）

『卢雷工科大学』所属『阿斯特雷基础科学研究室』设立。

——七耀历1199年7月5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一篇论文《关于地面效应的理论证明》。

——七耀历1199年7月12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二篇论文《关于物质的温度和热》

——七耀历1199年7月19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三篇论文《耀晶片物质基态分析》

——七耀历1199年7月26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四篇论文《七耀力对电磁力的干涉研究》

——七耀历1199年8月2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五篇论文《结晶体、非晶态与液晶——凝聚态导论》后，将已经发表的五篇论文及实验数据作为附件修订后整理成册，在卢雷工科大学内部刊行。后续的新论文作为增刊追加。

——七耀历1199年8月4日、星期三——

玲在『卢雷工科大学』的职位由助教升任讲师。除数学系教职之外也开始兼任物理系和化学系的教职。开始开设公开课。

——七耀历1199年8月30日、星期一——（第三十三章）

玲和伊琳娜·莱恩福尔特会面。『阿斯特雷基础科学研究室』得到了莱恩福尔特集团提供的科研经费。玲答应伊琳娜的邀请，成为莱恩福尔特集团顾问以及未来将会成立的『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主任。

——七耀历1199年9月6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十篇论文《地之耀晶片的超导研究》

——七耀历1199年9月7日、星期二——（第三十四章）

玲接到师弟亚修的求助，玲前往拉克威尔。玲带亚修及其养母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进行肿瘤切除手术。

——七耀历1199年9月11日、星期六——（第三十四章）

柯林·海瓦斯出生。玲与生身父母邂逅。玲前往星见之塔散心。玲与玛丽亚贝尔·库罗伊斯邂逅。

——七耀历1199年9月17日、星期五——（第三十五章）

玲参加玛丽亚贝尔的茶会。玲与艾莉·麦克道尔邂逅。

——七耀历1199年9月21日、星期二——

玲返回卢雷。继续之前未完的实验。

——七耀历1199年9月27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十一篇论文《在七耀灵子力场下的作用下的光谱线分裂现象》

——七耀历1199年11月29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二十篇论文《水耀力与火耀力在微观状态下的互相干涉规律》。二十篇论文整理成册，作为『阿斯特雷讲义』第一卷开始对外界发售。

——七耀历1199年12月1日、星期三——

『卢雷工科大学』新年长假开始。玲回到图屯尔克，和莱恩哈特以及亚修一家一起过年过寒假。

——七耀历1200年2月1日、星期二——

『卢雷工科大学』新年长假结束。玲回到卢雷。

——七耀历1200年2月7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二十一篇论文《物质不连续结构、分子运动与沉积平衡》

——七耀历1200年5月1日、星期一——

玲在『卢雷工科大学』的职位由讲师升任副教授。

——七耀历1200年6月19日、星期一——

四大名门的邻邦会议在卢雷举行。

——七耀历1200年8月30日、星期一——

玲发表第五十篇论文《耀晶片内部灵子的波动方程组》。第二十一篇至第五十篇，共计三十篇论文整理成册，作为『阿斯特雷讲义』第二卷开始对外发售。玲暂停了新实验，开始对过去的实验进行修订和补遗。

——七耀历1200年9月24日、星期日——

莱恩福尔特集团举行两年一度的rftf会展。伊琳娜·莱恩福尔特宣布『福莱恩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成立，玲担任第四开发室主任。

——七耀历1200年10月14日、星期六——（第三十六章）

缇欧·普拉托来到卢雷投靠玲。住进了玲的职工宿舍。

——七耀历1200年10月16日、星期一——（第三十六章）

玲为缇欧安排了身份证明和『卢雷工科大学』旁听证。缇欧加入莱恩福尔特集团『福莱恩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成为正式职员。

——七耀历1200年10月21日、星期六——（第四十一章）

玲和缇欧前往托利斯塔的『托尔兹军官学院』参观学园祭。

——七耀历1201年2月1日、星期四——（第四十章）

玲和缇欧前往『黑色工房』。玲与怀斯曼重逢。怀斯曼花费一个月向缇欧传授法术知识。

——七耀历1201年2月5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耀晶内部的灵子力矩测定》，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一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一篇论文）。缇欧通过学力测定，成为『卢雷工科大学』正式学生。

——七耀历1201年2月12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适用于耀晶内部的扭结理论》，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二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二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2月19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利用直线加速器从事灵子散射研究》，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三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三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2月26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幻之耀晶片的微分结构》，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四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四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3月5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空之耀晶片的微分结构》，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五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五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3月12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时之耀晶片的微分结构》，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六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六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3月19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无耀力环境下的光速测量》，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七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七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3月26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耀力跃迁临界现象理论》，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八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八篇论文）。缇欧完成毕业答辩，成为『卢雷工科大学』应届毕业生。获得教职留校担任助教。

——七耀历1201年4月2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关于液态水内部的耀力平衡研究》，玲为第一作者（第五十九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九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4月7日、星期六——（第四十二章）

玲和缇欧前往蔚蓝海都欧尔迪斯。见证『帝国解放战线』成立。玲与克洛、艾莉、薇塔重逢。与克洛进行模拟骑神战。玲返回图屯尔克，缇欧返回卢雷。

——七耀历1201年4月8日、星期日——（第四十五章）

玲从莱恩哈特处习得『冥皇剑』与『狱炎』。莱恩哈特将流派名称决定为『哈梅尔流』，自己为『哈梅尔流』家元。玲取得『奥传』资格并成为『哈梅尔流』家督。

——七耀历1201年4月10日、星期二——

玲返回卢雷。

——七耀历1201年4月16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利用短能量脉冲对灵子反应平衡进行扰动的方法》，玲为第一作者（第六十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十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4月23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导力干涉下的常温超导现象》，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一篇论文），玲为通讯作者（第六十一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4月30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灵子密度泛函理论》，玲为第一作者（第六十二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十二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5月1日、星期二——

玲在『卢雷工科大学』的职位由副教授升任教授。

——七耀历1201年5月5日、星期六——（第四十六章）

卡普亚兄妹来到莱恩福尔特集团大楼购买『rf26』。玲为其介绍性能参数。

——七耀历1201年5月7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火耀力的降温制冷实现》，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三篇论文），玲为通讯作者（第六十三篇论文）。缇欧在『卢雷工科大学』的职位由助教升任讲师。

——七耀历1201年5月14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通过实验对幽子存在的证明》，玲为第一作者（第六十四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十四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5月21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水耀与微观层面分子运动冻结现象的假设》，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五篇论文），玲为通讯作者（第六十五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5月28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七耀链式反应的可能性证明》，玲为第一作者（第六十六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十六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6月4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导力与耀力的转化方程式》，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七篇论文），玲为通讯作者（第六十七篇论文）。

——七耀历1201年6月7日、星期四——

玲的第五十一篇至第六十七篇论文均是与缇欧联手完成，共计十七篇论文整理成册，作为『七耀灵子力学』出版刊行并以此作为研究成果向校长施密特博士申请了『博士』答辩。玲和缇欧均取得『博士』称号。答辩完成后，阿斯特雷博士和普拉托博士从『卢雷工科大学』离职。

——七耀历1201年6月19日、星期二——

玲和缇欧前往『白亚旧都』从『圣特亚克技术学院』开始在各个高等学院举行讲座。

——七耀历1201年7月17日、星期二——

玲和缇欧前往『翡翠公都』从『巴利亚哈特理工学院』开始在各个高等学院举行讲座。

——七耀历1201年8月14日、星期二——

玲和缇欧前往『蔚蓝海都』从『欧尔迪斯理工学院』开始在各个高等学院举行讲座。

——七耀历1201年9月4日、星期二——（第四十七章）

玲和缇欧前往『朱莱特区』从『朱莱海洋大学』开始在各个高等学院举行讲座。

——七耀历1201年9月13日、星期四——（第四十七章）

玲和缇欧来到拉克威尔。玲授予亚修『哈梅尔流』的『初传』资格。玲接到怀斯曼的密信。玲和缇欧前往『黑色工房』。玲和缇欧与怀斯曼重逢。玲和缇欧邂逅艾尔贝里希。开始进行『福音终端』的研制。

——七耀历1201年9月21日、星期五——（第四十八章）

『福音终端』样机完成。

——七耀历1201年9月25日、星期二——（第四十九章）

『oz73』米莉亚姆·奥莱恩苏醒。玲带着米莉亚姆前往绯之帝都海姆达尔，将米莉亚姆交给吉利亚斯·奥斯本。玲和克蕾雅·利维特、雷克特·亚兰德尔重逢。玲返回卢雷。

——七耀历1201年9月26日、星期三——（第五十二章）

玲和缇欧去罗格纳侯爵府买地建房。在房子造好之前两人租了一间公寓来住。

——七耀历1201年10月10日、星期三——

玲开始进行『虚空电池』的可行性研究。

——七耀历1201年12月10日、星期一——（第五十二章）

位于史匹那溪流源头的宅基地建造完毕，玲和缇欧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小窝。缇欧在地下工房设置了通往『葛雷朋山脉』地下的传送阵，可以随时从家中来往于『黑色工房』。『黑色工房』成为玲和缇欧在『莱恩福尔特·第四开发室』之外的第二个“上班地点”。

——七耀历1202年2月4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导力魔法最小传输单位研究》，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八篇论文），玲为第二作者（第六十八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3月4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宏观下的灵子汇聚现象阐述》，缇欧为第一作者（第十九篇论文），玲为第二作者（第六十九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4月1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空间以太存在证明》，玲为第一作者（第七十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二十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5月6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以半导体作为导力传输介质的研究》，缇欧为第一作者（第二十一篇论文），玲为第二作者（第七十一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6月3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常温超导体的实验室制法》，缇欧为第一作者（第二十二篇论文），玲为第二作者（第七十二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7月1日、星期一——

玲和缇欧联名发表论文《人工灵场微分方程》，玲为第一作者（第七十三篇论文），缇欧为第二作者（第二十三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8月5日、星期一——

缇欧和玲联名发表论文《导力波在无线通信中的传输原理》，缇欧为第一作者（第二十四篇论文），玲为第二作者（第七十四篇论文）。

——七耀历1202年8月24日、星期六——（第五十三章）

缇欧为了测试arcus的导力通信功能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出差。

——七耀历1202年8月25日、星期日——（第五十三章）

肯帕雷拉到来，告知玲『幻焰计划』的准备工作。

——七耀历1202年8月26日、星期一——（第五十三章）

玲前往莱恩福尔特集团大楼，向伊琳娜·莱恩福尔特请辞『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主任职务。伊琳娜为玲保留了莱恩福尔特集团的顾问头衔。并决定等缇欧回归帝国后由缇欧继任『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主任。

——七耀历1202年8月27日、星期二——（第五十四章）

玲和肯帕雷拉一起将『福音』交给了莱恩哈特。

——七耀历1202年8月30日、星期五——（第五十五章）

埃雷波尼亚帝国游击士协会爆炸案件发生。

——七耀历1202年8月31日、星期六——（第五十六章）

玲和『西风旅团』接触，接下了为“菲·克劳塞尔”定制的『s武器』订单。

——七耀历1202年9月5日、星期四——（第六十章）

玲在『黑色工房』完成『虚空电池』。完成为“菲·克劳塞尔”定制的『s武器』。在『黑色工房』开始对『帕蒂尔玛蒂尔』进行第一次全面改造。

——七耀历1202年9月8日、星期日——（第六十三章）

玲和缇欧去悠米尔镇《凤翼馆》享受温泉假日。

——七耀历1202年9月18日、星期三——（第六十五章）

『帕蒂尔玛蒂尔』第一次全面改造完成。玲驾驶『紫之骑神』在阿格里亚旧道附近击退了以包括s级游击士“卡西乌斯·布莱特”和协力者“维克多·s·亚尔赛德”在内的游击士势力。玲前往利贝尔王国。

——七耀历1202年9月19日、星期四——（第六十九章）

玲来到卢安地区玛诺利亚村，邂逅玛丽。玲前往杰尼丝王立学院。研究旧校舍的地下遗迹。

——七耀历1202年9月23日、星期一——（第七十章）

杰尼丝王立学院学园祭。玲和怀斯曼碰面，商量『福音计划』的各个阶段。玲和莱恩哈特观看《白花恋诗》，看到台上的女装大佬约修亚会心一笑。

——七耀历1202年9月24日、星期二——（第七十四章）

玲在戴尔蒙市长家恢复五岁以前的幼年记忆。『帕蒂尔玛蒂尔』击落『埃尔赛尤』。玲助戴尔蒙脱困。玲取走『封印权杖』。玲回到湖畔研究所，开始为『福音计划』的各种实验进行『福音』终端内置程式的调整。

——七耀历1202年9月25日、星期三——（第七十五章）

『小丑』肯帕雷拉来到湖畔研究所。『瘦狼』瓦鲁特来到湖畔研究所。『幻惑之铃』露西奥拉来到湖畔研究所。玲与瓦鲁特切磋。瓦鲁特传授玲『寸劲』。

——七耀历1202年9月27日、星期五——（第七十七章）

『怪盗绅士』布卢布兰来到湖畔研究所。『福音』终端内置程式的调整完毕。将『福音计划』第二阶段的实验任务分配给各位执行者之后，玲来到蔡斯地区，邂逅提妲·拉塞尔。玲在『拉塞尔工房』住了三天。

——七耀历1202年9月30日、星期一——（第八十一章）

玲与怀斯曼汇合。当晚，蔡斯市发生『导力停止现象』。玲配合怀斯曼验证了结社方导力器只要获得了福音授权便可在『导力停止现象』发生时仍可正常工作。

——七耀历1202年10月1日、星期二——（第八十五章）

“『蔡斯中央工房』受袭事件”发生。玲、怀斯曼，与金、阿加特、艾丝蒂尔、约修亚在『圣海姆门』邂逅并结伴前往王都格兰赛尔。玲和怀斯曼前往格兰赛尔大圣堂拜访卡兰大主教后，在『历史资料馆』客座入住，承担一部分古代文献的翻译工作。

——七耀历1202年10月4日、星期五——（第九十三章）

格兰赛尔进行武术大会预选赛。玲和穆拉·范德尔重逢。玲和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邂逅。玲和奥利巴特进行湖船密会并达成交易。玲决定对奥利巴特进行投资。

——七耀历1202年10月5日、星期六——（第九十七章）

格兰赛尔进行武术大会正赛第一天。玲和怀斯曼前往柏斯地区迎战古代龙雷格纳特。利用空之圣兽对『福音β』进行最后调整。

——七耀历1202年10月6日、星期日——（第九十九章）

格兰赛尔进行武术大会正赛第二天。玲在帝国大使馆邂逅乔丝特·卡普亚。

——七耀历1202年10月7日、星期一——（第一百零三章）

格兰赛尔进行武术大会正赛决赛。“格兰赛尔王城受袭事件”发生。『地下区画』现世，『辉之环·第一封印』解除。

——七耀历1202年10月8日、星期二——（第一百一十二章）

『辉之环·第二封印』解除。『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显现。玲与天使化失控后的怀斯曼激战。

——七耀历1202年10月9日、星期三——（第一百二十三章）

结社回收『辉之环』。『福音计划』完成。结社开始撤离利贝尔王国。玲向利贝尔王国申通购买了湖畔研究所那一带的土地，打算作为『罗赞贝尔克工房』在利贝尔王国的据点使用。

——七耀历1202年10月10日、星期四——（第一百二十七章）

玲拜访格兰赛尔圣堂拜访卡兰大主教。告知了情况并将利贝尔方舟上『空之眷属』留下的历史文本的拷贝交给卡兰大主教。

第一百二十八章 艾约玲的茶会

七耀历1202年10月11日。星期五。

格兰赛尔东街区的『历史资料馆』连续两天会有专门来找玲的访客还蛮少见的。昨天刚刚见完了卡西乌斯，还多嘴的说了一番话，今天就见到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

“下午好啊，玲酱。我们刚才去了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探望了一下金先生的伤势恢复的如何，顺道过来看看啦。毕竟我们都好久没见啦。”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和埃雷波尼亚帝国大使馆一样都位于东街区，距离『历史资料馆』不远的地方。

“好久不见……也算不上吧。前天才见过哟。”上一次见到艾丝蒂尔的时候是星期三在她的陪同下一起去格兰赛尔王城办理买地手续的事情。

“都超过三十个小时啦！房间里没有玲因子，我都快要无精打采了。”艾丝蒂尔又想凑过来摸头，被玲下意识的挡开。

“不懂你在说什么意义不明的话。”将视线从艾丝蒂尔身上移开，玲将目光放到了和她一起走进来的约修亚身上，“约修亚，你们已经是正游击士了，现在工作应该还挺忙的吧？之前来参加武术大会的各地游击士基本都已经返回本来的驻地了。”

“不光是艾丝蒂尔，也有我想来的意思。时间上算起来的确不算很久，不过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我光顾着缠着莱维了，大前天『琥珀之塔』的时候也是，都没能和你好好说话。所以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就想顺道过来看看。向前台受付娘莉西娅小姐打听到你已经外出回来了，就擅自过来了。”约修亚对玲解释说道。

“说的也是，武术大会那几天虽然也见过面但也没有好好的聊过。之前在圣海姆门遇到之后也只是结伴而行。再上一次和约修亚你专门聊天好像是蔡斯时候的事情了。稍等，我去给你们泡茶。”

在约修亚恢复记忆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畅谈的机会。玲没有专程去找约修亚，大概也有等着他主动找上门的意思吧。

艾丝蒂尔从墙角搬了两张小凳子在茶几旁坐下，哼着调子等着玲过来。

“说起来，这个房间好大啊。作为卧室来说有点奢侈的感觉？”艾丝蒂尔目测了一下，玲的卧室大概有五十平方亚矩吧，比她们之前在罗恩鲍姆酒店住的三人房还大。连独立厨卫洗具都设施俱全。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vip贵宾房吧，听说玲已经是很有名的学者了。”约修亚对艾丝蒂尔说完，也坐了下来安静等待。

『历史资料馆』其实就是利贝尔王国的『历史文物博物馆』，作为拥有一千两百年历史的格兰赛尔王都的资料库存放了超过一万件文物。平时进行展出几百件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不算占地面积更大的库存区，光是外面对一般市民开放的展览馆的占地面积就超过一万平方亚矩，比卡尔瓦德共和国大使馆和埃雷波尼亚帝国大使馆还要大，是王都东街区里仅次于『王立竞技场』的建筑。

“又不是只有我的房间这样，所有客座的房间都很大啦。毕竟千年历史上花之王都格兰赛尔从来没有被攻破过。这里大概每隔一阵子就会扩建。利贝尔王国废除贵族制也就是一百年不到的事情，过去历史上能当上学者的大都是贵族出生。贵族子弟能够忍受那种不到十平方亚矩的蜗居才奇怪吧？”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对话玲当然听到了，她端着餐盘走了过来，餐盘上放着点心、茶壶和茶具。玲将自己亲手去冲泡的红茶给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分别倒了一杯，然后在他们的对面坐下。

“唔，好香啊！感觉和我以前喝的有点不一样。”艾丝蒂尔抿了一口茶就感觉到了不同，但具体又收不上来。

“泡茶也是淑女的修行，不过对艾丝蒂尔大概不适用。嘛，我就随便说说的而已，反正就算艾丝蒂尔一点都不淑女，约修亚也不会介意的对吧？”

“喂喂！”艾丝蒂尔的脸蛋立刻就变的红彤彤了。

“玲，不要捉弄艾丝蒂尔了。”约修亚出口道。

“实话实说而已，约修亚你又不会否认。”玲瞥了艾丝蒂尔一眼，然后又看向了约修亚这边。

“嗯，是啊。”约修亚点点头。

“约修亚你到底是帮哪边的呀！”艾丝蒂尔不依的说道。

玲在挑起了话题之后，在艾丝蒂尔的强烈要求下和她讲解了一下淑女的礼仪问题，虽然不觉得这些东西对艾丝蒂尔会有什么用处就是了。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之后，内容才重新回到了约修亚和玲的身上。

“你手臂上的刺青，应该不会痛了吧？”

听了玲的话语之后，艾丝蒂尔立刻将视线转移到了约修亚的左肩，那里有着一个奇特的标记，就和玲的连衣裙上的深色花纹十分相似。

“这个，不是单纯的刺青吧？”

“嗯，是当初怀斯曼叔叔留下的深层暗示所形成的『伪圣痕』。我对『伪圣痕』的情况了解的也不多，不过只要你的精神意志足够强大，有朝一日这个印记就会自动消失的。这是怀斯曼叔叔的原话。本来暗示类的法术就很难对意志坚定的强者起效，按照我的估计，只要约修亚你的精神力能够再上一个台阶应该就能自己挣脱了。”玲用感知能力测定了一下约修亚的状况后对他说明道。

“原来如此，听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总算有底了。”

“怀斯曼是……？”艾丝蒂尔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的感觉。

“『白面』盖鲁格·怀斯曼。和我们『执行者』不一样，是负责在结社里制定计划的『蛇之使徒·第三柱』。其实艾丝蒂尔你也见过，就是亚鲁瓦教授。”约修亚对艾丝蒂尔说道。

“啊！这么说亚鲁瓦教授果然也是……”艾丝蒂尔一阵后怕。

“他的表现不全是伪装。不过我也不会为他的恶行辩解，毕竟他绝对算不上是个好人吧。就像我和约修亚一样。”

“哎？玲酱你在说什么？”艾丝蒂尔对于玲这句“我们三个其实都是坏人”的说辞有些不理解。

“没什么，和艾丝蒂尔无关。总之，对我和约修亚来说，怀斯曼叔叔毫无疑问是恩人。”

“怀斯曼主教的确对我有恩，但是他应该和玲你没什么关系才对？”约修亚有些奇怪的问。

“这你就别管了。毕竟你离开结社之后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如果约修亚不回结社的话，我是不会对你透露的。毕竟我也有我的立场。”

关于约修亚肩膀上的刺青的事情就是这样了，接下来又聊了聊双方彼此的经历。

约修亚对玲说起了自己被卡西乌斯收养之后，作为普通人家的孩子所经历的生活。因为艾丝蒂尔也是当事人和亲历者，时不时也会补充上两句。虽然都是平平淡淡的日子，但也能说起很多很多有趣。在谈及到那些美好的回忆的时候，约修亚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对于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他而言，这些应该是极为幸福的时光吧。

两人还提到一起长大的玩伴中有一个叫缇欧的女孩子住在帕赛尔农场，让玲感慨这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还真多呢。

“学习和练武就是生活中的主旋律，这点来说我也差不多吧。至于玩乐的部分？对我来说学习和练武就能让我感到很快乐，所以应该也没差。”

玲对约修亚的说明就要简短很多。大致把自己在约修亚离开半年后考上『托尔兹军官学院』，毕业以后去『卢雷工科大学』任教，后来接受伊琳娜社长的邀请加入莱恩福尔特集团这些事情讲了一遍。

“这么说来，就像莱维哥之前告诉我的一样，玲你这些年在结社那边基本上是暂停营业的状态啊。”约修亚对此也挺高兴的。

“嗯，在军官学院时期还有一些，踏上社会找到正经工作之后就几乎没去接委托了。不过我和『十三工房』的关系还挺密切的。我是『罗赞贝尔克工房』继承人的事情也不是什么秘密。提妲·拉塞尔也知道的。”除此之外还有『黑之工房』和她的牵扯也很深，不过地精为巨硕黄昏做准备的事情准确来说和结社关系是不大的。

“对哦！玲和提妲的关系也很好呢。听她说，在蔡斯的时候，你就是住在她家里的对吧。”艾丝蒂尔想起了那位技师服的金发少女，比起玲来说，青春活力的提妲在可爱程度方面也是毫不逊色的。

“不过我并没有对她说起过关于结社的事情。所以我是『执行者』这件事，你们还是要对她保密哦！”

“放心，我不会在外面乱说的。”艾丝蒂尔拍拍胸脯保证道。

“顺带一提，现在和我同居的女孩子名字叫缇欧。”

“哎？”艾丝蒂尔惊讶出声。

“名字一样啊，这还真是巧呢。如果以后让两位缇欧见见面说不定会很有趣？”约修亚也开口提议。

“这个就再说吧。实际上这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我想应该不会在利贝尔王国呆很久，下周女王诞辰庆典结束之后就要走了。接下来我要去克洛斯贝尔继承约鲁古爷爷的工房，再之后则会回卢雷，毕竟我现在还是莱恩福尔特集团的人。”

“你们兄妹明明才刚刚碰面就要分开吗？”艾丝蒂尔有些小失落呢。

“我家的地址已经告诉你了吧。有什么事情的话寄信件过来就好了。”虽然已经有了导力通信这种方便的工具，但寄送信件依旧还是这个世界上的主流。

“好、好吧。”艾丝蒂尔勉勉强强的接受了。

“说起来，玲，有件事我想请教一下你。你有没有听说过『塞姆利亚石』？”约修亚开口问道。

“知道是知道，怎么问起这个，是因为莱维送给你的武器吗？”

“也有一方面原因。不过我想问的是别的事情。你听说过『塞姆利亚石』制造的武器，武器外形会变化吗？”

“对啊，对啊。明明这根棍子在老爸手上的时候很厉害的样子。在我手上就变成这样了，他说是要得到什么承认之类的。”

在见到艾丝蒂尔背后的那根棍子的时候玲完全没有认出来，她好奇的接过棍子打量了一番。

即使被玲握在手中，棍棒也毫无反应。若非艾丝蒂尔告诉她，这是卡西乌斯交给她的『麒麟具』，她压根不会联想到这根看上去平平凡凡的棍子居然是塞石武器。

“这种现象我也是第一次见。看来我对塞姆利亚石的特性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

玲观察完毕后将『麒麟具』交还给了艾丝蒂尔。

“说起来，玲你也是很厉害的武术家吧？但是从来没看到过你的武器呢。是没带在身边吗？”艾丝蒂尔有注意到玲手上淡淡的茧子，觉得她应该也是使用武器战斗的。

“艾丝蒂尔很好奇？”

“嗯嗯！”艾丝蒂尔连连点头。

“给你们看看倒也不是不可以。”

玲伸出右手，扬手一招。已经恢复到二百一十里矩的巨大斩马剑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哇！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好像是剑，但也未免太大了吧！而且这东西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呀！”艾丝蒂尔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大型兵器，更让她好奇的是上一刻玲的手中还空空如也下一刻就把这种大家伙拿在了手上。

“是斩马剑哟。至于说从哪里拿出来的……塞姆利亚石的武器在与使用者精神一体化之后就能够随时将它召唤到身边。”玲说完后手一松，『阿隆戴特』化作点点星光消失不见。

“这么说我也可以？”艾丝蒂尔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练习用棍棒』喃喃道。

“有朝一日吧。”

玲和他们又聊了一会儿关于女王诞辰庆典，关于卡西乌斯即将回到王国军，关于他们的『八叶一刀流』等等许多事情。

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口中，玲听说了亚里欧斯带着拉塞尔博士拷贝给他的资料返回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事情。因为资料来源是玲的关系，所以也代亚里欧斯好好感谢了一番。

卡西乌斯已经正式辞职。现在王都的游击士协会只有四个常驻游击士了。a级游击士莎拉，b级游击士克鲁茨，g级游击士艾丝蒂尔，g级游击士约修亚。

托瓦尔和亚里欧斯一样，在今天上午已经乘坐定期船返回了埃雷波尼亚帝国，虽然艾南很想挽留他，让他在女王诞辰庆典之后再走，不过雷格拉姆支部那边传来了通信，所以他还是拒绝了艾南的好意。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吗……等王都这边女王诞辰庆典结束以后格兰赛尔支部就不需要这么多正游击士了。我想我们也可以申请转任支部啊。正游击士就可以自己申请在各个支部之间调动了。听亚里欧斯师叔说，克洛斯贝尔支部一直都处于人手不足的状态呢。”艾丝蒂尔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即使艾丝蒂尔你们过来我也不在的说，毕竟我又不去市里。”

“嘿嘿，没关系，到时候我们来找你嘛，对吧，约修亚？”艾丝蒂尔对搭档说。

“嗯，『罗赞贝尔克工房』，有机会我也想去拜访一下呢。”约修亚回答道。

就这样，玲和艾丝蒂尔以及约修亚畅谈了一下午，直到天色近黄昏的时候，艾丝蒂尔才有些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历史资料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利贝尔之行落幕

七耀历1202年10月13日。星期日。

在『历史资料馆』的人事员那边办理完了客座学者的离馆手续之后，玲提着小包来到了帝国大使馆。

因为后天将要举行的女王诞辰庆典的因素，整个王都格兰赛尔的气氛都被抄热了起来，来自外国游客也是络绎不绝。搬去帝国大使馆住也有避开嘈杂人群的目的。

相比外面大街上的热闹喧嚣，帝国大使馆或许缺少了点人气。或者这也是行政部门本来该有的气氛也说不定。不过这种可以安安静静享受下午茶的错觉很快就被四名来客给打断了。

◇

在帝国大使馆的办公室内，达维尔·克莱纳赫大使看到这对身穿绯红礼服的金发兄弟，有些目瞪口呆。

“皇、皇太子殿下……还有……”除了金发的少年之外，真正让他意外的是金发青年的真实身份，“没、没想到你竟然是……不、不对！没想到您竟然就是奥利巴特大皇子殿下。”

虽然之前就听到了风声，说本国会有皇族在女王诞辰庆典出席，但没想到居然会是两位皇室男性成员携手出现的局面。

“呵呵，毕竟我是庶子，也难怪你会没有印象。很少能在宫廷露脸，更别说是出现在社交场合。说穿了，就是对大家来说无法提供任何好处之人。”奥利巴特风轻云淡的说道。

“哈、哈哈……您说笑了。”达维尔紧张到有些汗颜。

“哈哈，你不需要这么惶恐。”奥利巴特让达维尔大使放轻松。

赛德里克·莱泽·亚诺尔坐在会议桌的上首，但他显得相当拘谨。除了“嗯”之外就说不出别的话来。和他年龄相仿的库尔特·范德尔作为守护者站在他的身后，但是就和赛德里克一样，在这种交谈中插不上什么话。

达维尔和奥利巴特分别坐在赛德里克的左手边和右手边，正好是面对面交谈的姿态。原本担任大使馆驻外武官的穆拉·范德尔站在他的身后。

“话说回来，我可是很想好好感谢大使的。毕竟你给了我很多忠告，像是「多少要维持帝国人的形象」，或是「别老是四处玩乐，好好回国工作」等等。”

“吔——”达维尔一时语塞，冷汗直流，“这、这是……那个……！”

“大皇子，请适合而止。大使阁下也只是依据常理进行表示。我们刻意隐瞒身份，会被责怪也是无可奈何的。”穆拉适时的开口，为达维尔解围。

“穆、穆拉君——”达维尔对穆拉露出了感激的神色。

“呵呵，的确，这次就不计较这些了。这段时间，你做得很好。不但与国内紧密联系，确保利贝尔王国境内帝国人的安全，还着手处理了许多棘手的案件，真的是辛苦了。”奥利巴特口中所谓“利贝尔王国境内帝国人的安全”其实就是在说引渡卡普亚家族的事情。

“不、不敢当。皇太子殿下和大皇子殿下不惜远道而来才真是辛苦你们了。看来五天前的导力停止事件在国内也造成了相当的影响，听说二位殿下在帝国南部地区快速展开行动才让局势得到控制，我也是深感钦佩。”

“呵呵，事到如今就不必奉承我了。实际处理善后的可是那位政府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宰相。我只是被他拿来当幌子而已。”

“宰相阁下……？我完全没有听说。”达维尔和本国的联络仅仅只听说了皇族成员出面在南部地区进行慰问的消息而已。

“你不知道也难怪。帝国南部的沙萨兰特州怎么说也是四大名门海恩斯侯爵的领地，改革派要员想要在贵族派的领地展开行动可不是那么方便的事情。拜他所赐，我也博得了处置得当的好名声。算是各取所需吧。”

“这可真是……唔……”达维尔多少能想象帝国内部的复杂形势。

“这个先不说，其实我这次来是有特别的任务需要大使的帮助。我想你应该知道，今年是百日战争十周年。之前的和平协定有效期即将到期，所以我受到代表皇帝陛下的帝国政府委托，全权负责新协议的有关工作。”

“我明白了，我一定会竭尽所能配合大皇子殿下的任务！”

两人接着又进行了一些事后处置方面的讨论。

达维尔能够感觉到奥利巴特举手投足间的风范和几天前作为“奥利维尔”出现在他面前时截然不同。完全分不出哪边才是真实的他，达维尔只能感慨皇族的城府果然深不可测。

◇

正事完成后，一行四人离开了办公室。赛德里克对于自己在会议时一言不发的表现稍稍有些不满。

“皇兄，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呵呵，不用放在心上。政务交涉方面对现在的你来说可能还太早了些。不过光是能够到场就帮上我大忙了。赛德里克，我想这几天的经历，你应该能够正确认识到自己在帝国人心目中的分量有多重，这是只有你可以而我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事情。”

“皇兄……怎么会……你明明比我厉害多了。”赛德里克连忙摇头。

“不要小看自己的能量，赛德里克。接下来我想带你们去见一个人，我打听到她现在就住在帝国大使馆了。”

“她？”

“嗯，是我重要的盟友。也给了我许多宝贵的建议，我能够像现在这样走出自己的第一步多亏了她的帮助。”

以奥利巴特为首，两名亚诺尔两名范德尔一行四人在女仆的引导下敲了敲玲的房门。

“咦，你是……”看到来开门的少女，赛德里克马上就回忆起了五天前看到过的照片。

“唔……”库尔特的印象更加深刻，直接把紫发的少女和记忆中那个形象对照到了一起。

“差不多一周没见啦，玲。换了一身衣服的你更可爱了，有没有想我啊！”奥利巴特一改之前的严肃，又恢复到了轻佻的形象。双手张开作出了拥抱的姿势，但是被玲轻巧的躲闪了过去。

“穆拉大哥还有奥瓜，我以为你们不会回来了。”玲也注意到了站在两人背后的两位少年，“赛德里克皇太子殿下以及……守护者库尔特对吧？我是玲，玲·阿斯特雷。请多指教了。”玲对两位少年施了个提裙礼之后，邀请几人在茶桌那边入座。

“呵呵，该说是计划不如变化嘛。所以我这不是立刻跑来找你求助了嘛。”奥利巴特起身之后对玲说道。

“这一点对我来说也是一样。将皇太子殿下带到利贝尔来，你是打的什么主意？帝国那边不会闹翻天吗？”玲开口问。

“额，其实我有得到父皇许可的。”看到对方的长相比自己还要小，赛德里克就没有之前面对达维尔时那种拘谨的感觉，很流畅的就开口了。

“玲小姐，好多年不见了。”库尔特也来打了个招呼。

“虽然之前听穆拉大哥说起过你的事，但我们应该是第一次在现实里见面吧？库尔特君？”玲一点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和库尔特见过面。

“额……”库尔特哑口无言，没想到打招呼之后对方居然是“你谁啊”这样的反应。看到库尔特吃瘪，赛德里克“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

“顺带一说，我是七耀历1185年生人，赛德里克殿下和库尔特君，可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子来看。”

“咦？”“诶？”两名少年同时大吃一惊。七耀历1188年出生的赛德里克和库尔特没想到明明比自己还矮小许多的对方居然比自己“大三岁”。

“玲是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的主任，你们俩可不要小看她的能量。”奥利巴特给赛德里克和库尔特介绍了一下玲表面上的身份。

玲去亲手泡了红茶，至于点心则是大使馆里现成的。

在大家坐下来以后，奥利巴特首先向玲提到了自己在多雷诺尔要塞的见闻。

“蒸汽战车的确存在，但整个要塞里只配置了三台蒸汽战车，好像只是做做样子一样。对这个你怎么看？”

“比想象中的少很多啊。或许蒸汽战车的情报只是用来迷惑外界的烟雾弹也说不定。”情况和原本剧情里有所不同，但玲对此也没有太多想法。

“除此之外还有一件很让人在意的事情。帝国政府代表吉利亚斯·奥斯本，他的反应太过迅速。几乎和我同时到达了多雷诺尔要塞。”奥利巴特把奥斯本在南部借自己名义维持治安同时藉此扩大铁道宪兵队在民间影响力的事情和玲大致说了一下。

“即使不用我说，你也已经有所猜测了吧？只是来找我确认一下？”

“嗯，帝国军情报局，大概也和玲你一样事先从某个渠道得到了关于五天前发生的『异变』的消息。”

奥利巴特的想法虽然不完全准确但也相差不远。肯帕雷拉和奥斯本心照不宣的事情她也是知情者，不过这方面的事情就不便给在场诸人透露了。

关于南部事情说完之后，奥利巴特又提起了之前玲给她的建议。

“与利贝尔王国续签和平条约的事情。我已经和奥斯本宰相阁下达成了共识。而且也已经从父皇那里拿到了全权处理此事的授权。说实话，我没想到那个有着『铁血宰相』之称的奥斯本会这么简单就答应了。”

“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毕竟条约什么的在关键时刻和废纸无异。真到需要的时候撕掉也不奇怪。但奇怪的就是人民知道了条约就会感到安心，所以这是我们可以利用的点。”

“这倒是，就当是刷声望的一种吧。即使没有我出面，利贝尔王国的艾莉西亚女王迟早也会提出这件事。不如抢个先手。”奥利巴特对此也感到十分愉快。

玲和奥利巴特的交谈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一些深奥的话题方面，库尔特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也有在认真听，而赛德里克就听的有点迷迷糊糊了。

拿出了纸和笔，玲很快就起草了一份之前就已经在脑内拟定好了的条约草稿。因为用的是钢笔而不是碳笔，笔管内墨水的流速跟不上她的手速，所以她的书写速度不算很快。大概花费了五分钟左右才把这份文件搞定。

◇————————◇

《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利贝尔王国友好和互不侵犯条约》

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陛下和利贝尔王国女王陛下，

愿意保持和进一步发展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利贝尔王国之间的持久和平和深厚友谊，

深信加强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利贝尔王国之间的睦邻关系和友好合作符合两国人民的根本利益，并且有利于巩固西塞姆利亚大陆的和平，

为此目的，决定在『空之女神·爱德丝』的见证下，缔结本条约，并且各派全权代表如下：

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特派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

利贝尔王国女王陛下特派王太女科洛蒂娅·冯·奥塞雷斯。

上述全权代表互相校阅全权证书，认为妥善后，议定下列各条：

第一条——缔约双方承认和尊重彼此的独立、主权和领土完整。

第二条——缔约双方将保持和发展两国之间的和平友好关系，双方保证用和平协商的办法解决双方之间的一切争端，而不诉诸武力。

第三条——缔约双方保证互不侵犯，不参加针对另一方的军事同盟。

第四条——缔约双方同意本着友好合作的精神，根据平等互利和互不干涉内政的原则，发展和进一步加强两国之间的经济和文化关系。

第五条——本条约须经批准，批准书应尽速在格兰赛尔与海姆达尔间互换。

本条约在互换批准书以后立即生效，有效期十年。

除非缔约一方在期满前至少一年用书面通知另一方终止本条约，本条约将自动续签并无限期有效，但是，任何一方都有权在条约生效十年后终止本条约，只要在终止前一年用书面将此种意图通知另一方。

七耀历1202年__月__日在格兰赛尔签订，共两份，每份都用西塞姆利亚语写成，每份文本具有同等效力。

埃雷波尼亚帝国全权代表________利贝尔王国全权代表

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________科洛蒂娅·冯·奥塞雷斯

（签字）_______________（签字）

这个条约已由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帝尤肯特·莱泽·亚诺尔陛下于七耀历1202年__月__日批准，利贝尔王国女王艾莉西亚·冯·奥塞雷斯陛下于七耀历1202年__月__日批准。条约自七耀历1202年__月__日生效。

◇————————◇

瞪大了眼睛看着玲奋笔疾书，四人对于玲这么快就搞定这么一份规整的条约哑口无言。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赛德里克喃喃自语。库尔特没有说话，但也和他抱有同样的心思。

“达维尔大使一定会惊讶到说不出话来吧。”奥利巴特接过条约草稿之后也露出了笑容。

在搞定了作为百日战争和平协定后续的互不侵犯条约之后，玲又开始起草另一份条约——《西塞姆利亚大陆非战公约》

“这种口头协定一样的东西没什么用吧？”穆拉看到玲的笔下出现了缔约国要“废弃战争”，“不以战争作为推行国家政策的工具”之类的措辞，觉得这太过理想主义不切实际。

“单纯当成口号就可以。既然我们要刷声望，就不如刷的更彻底一点。签不签是一回事，至于有没有用那是另一回事。签订这项公约为了利用它，而不是拥护它。与其说是为了维护国际和平，毋宁说是逢场作戏。出于这样的考虑，不止是帝国政府会答应，即使素来与我们埃雷波尼亚帝国敌对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很大概率也会欣然同意的，更不用说利贝尔王国。”

玲不知道《空之轨迹sc》中原本的《不战条约》是什么内容，但她根据前世地球上一战二战之间的《巴黎非战公约》草拟了主要事项。现在的时机刚刚好，反正只要把奥利巴特推到台前就行，一切都是奥利巴特的英明决断，和她玲完全无关。

“嗯，我觉得行。哪怕为了帝国多争取几天时间也是很有意义的。我始终相信时间是站在我们帝国这一边的。”

奥利巴特和穆拉看过条文内容之后找不出什么要修改的地方。至于库尔特和赛德里克更是插不上话。

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之间未来必有一战是玲、穆拉、奥利巴特三人的共识。虽说玲其实只是个精神帝国人而已，但并不妨碍她去这样分析。在托尔兹军官学院就读，多多少少还是给她留下了一些价值观方面的影响吧。

◇

七耀历1202年10月15日。星期二。

女王诞辰庆典如期举行。利贝尔王国的艾莉西亚女王首先在格兰赛尔王城对来宾和一般市民发表了讲话。同时也对在场所有人宣布了科洛蒂娅公主被立利贝尔王国的王储一事。

立储完毕结束之后是科洛蒂娅的致辞。

“……嗯，科洛丝果然很厉害。真佩服她能穿着那样的礼服，在大家面前堂堂正正的致辞。”作为游击士协会代表也受到了邀请的艾丝蒂尔喃喃说道。

“嗯，昨天见面的时候她说她没有自信，不过……看来她已经是一位很优秀的王储了。”约修亚也跟着说。

“啊~好好喔……真希望我穿上那种礼服也能像她这么美……”

“唔……”约修亚惊讶的看着艾丝蒂尔，有些说不出话来。

艾丝蒂尔等了一会儿也没有等到约修亚的接话，转过头来瞪了约修亚一眼。

“……你不搭腔是什么意思。”

“不，该怎么说……我只是又一次深深的感觉到艾丝蒂尔你果然是个女孩子啊。”

“什、什么嘛！虽然我没有科洛丝那么有型，可是我偶尔也会想要穿漂亮的衣服呀！！”

“是、是、是。不过，这短短一周艾丝蒂尔你成长了很多呢。”

“哎？”

“作为游击士而言，艾丝蒂尔你的判断也变得相当值得信赖，老实说，在我看来，有时候你比我还可靠了。”

“啊哈哈……总觉得被约修亚你称赞好像怪难为情的。不过这几天工作终于告一段落了。情况总算恢复稳定了呢。”

“嗯，是啊。啊！老爸出来了！”

在科洛蒂娅王太女致辞完毕之后，出现的是身穿军装佩戴将军舰长腰间别着利剑『迅羽』的卡西乌斯·布莱特。

在艾莉西亚女王和摩尔根将军的发言完毕后，卡西乌斯正式宣布重返军队，艾莉西亚女王为其授予准将军衔。接着，他从摩尔根将军手中接过了王国军的指挥权。

奥利巴特、赛德里克，在穆拉和库尔特的陪同下也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皇族代表出席仪式，并发表了续签和平协定也即是互不侵犯条约的声明。当奥利巴特大皇子和科洛蒂娅王太女都在协议上正式签字之后，格兰赛尔的市民们爆发出来巨大的欢呼声。

即使是虚伪的和平，对利贝尔王国的国民来说也是无比高兴的事情。

作为利贝尔王国对埃雷波尼亚帝国皇室的敬意，艾莉西亚女王授意王室亲卫队动用了刚刚完成修复的高速巡洋舰『埃尔赛尤』送几人返回帝国的归途。

利贝尔王国这边的事情终于告一段落，在知会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之后，玲和莱恩哈特也分别离开了利贝尔王国。

第一百三十章罗赞贝尔克工房长

七耀历1202年10月16日。星期三。

——「帕尔姆小径的郊外，有个禁止进入的地方。那里是不可以进去的。要是未经许可跑进去，绝对会被处以重罪。」——

◇

玲和莱恩哈特踏上了那个充满宁静——悲伤又美丽的地方。

大约四亚矩高的铁门拦住了去路，铁门被上了好几道锁。

“哈梅尔废道，十年前被封锁的地方。我有让『帕蒂尔玛蒂尔』在天空中监视，附近没有帝国军的巡逻飞艇。、”

玲轻轻一跃就翻阅了铁门，莱恩哈特也紧随其后，数十亚矩高度执行者们也能一跃而过，这么一点高度对执行者中也属于佼佼者的他们而言就像跨过台阶一样简单。

无论玲还是莱维都不是第一次来，但玲来的时候没有告诉过莱维，莱维来的时候也没有告诉过玲，一起来祭拜还是第一次。

“关于我决定舍弃出生时的姓氏，用哈梅尔作为新的姓氏……玲会奇怪吗？”

按照塞姆利亚大陆的传统，出嫁或者入赘都是要改姓的，而成为养子或者养女同样也需要跟着养父母的姓。更改姓氏意味着新的开始，亚修也好、玲也好、约修亚也好，都改变了曾经的姓氏开始了崭新的人生，现在终于轮到莱维下定决心了。

“莱恩哈特·哈梅尔？一开始是有点拗口，但习惯了就相当带感呢。在塞姆利亚大陆上以封地为姓氏很常见啊，所以这只是遵循古制吧。莱维觉得没问题的话我也没有问题。你能这么决定我只会感到高兴呢。”

不止是塞姆利亚大陆，即使是前世地球上，以地为氏也不少见。宋、赵、吴、郑、陈、马、蒋、卫、沈、韩、秦、许、禹、谢、任…………可以说华夏国绝大部分的姓氏都是来自于地名也没错。

“亚尔赛德流是亚尔赛德家先祖传下的流派。范德尔流也是罗兰·范德尔传下的流派。所以我们哈梅尔流就是莱恩哈特·哈梅尔传下的流派。嗯，这样想的话就相当合适呢。”

“呵呵，你不介意就好，以后见面时我也把这件事和约修亚还有亚修说吧。”

走进哈梅尔村的遗址，烧焦的木头，塌陷的楼房，石阶上也已经长满了杂草。

“残垣断壁还是老样子。明明很容易就可以重建的，但为了避开帝国军的巡逻才一直这样保留着十年前的样子。”

玲蹲了下来，从泥土中翻出了生锈了的小狗和小鸡的玩具。铁制玩具的话，应该是男孩子的，也就是约修亚和亚修小时候用过的玩具也说不定。在不远的地上还有一把变的黑褐色的木剑。

“难道说这里就是莱维以前的家吗？”

“嗯，不过房子已经完全烧毁了。那是我以前的练习用木剑，是用生长在附近的坚固的橡树做的。没想到到现在还没折断……暂时就这样吧。重建的事情等到有朝一日政府方面解除了禁令再说。”莱恩哈特对玲说道。

“嗯，说的也是。奥瓜那边现在才刚刚起步呢。”

两人继续往前，走到了悬崖边。在那里竖立着一块两人高的圆石。

玲和莱维一前一后在墓碑前献上山百合花束。

“卡莲姐姐，玲来看你了。约修亚他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你在那边也可以放心一些。”

在玲说完之后，她能感觉到周围的气氛变得更加柔和。塞姆利亚大陆是有着多重复合相位的存在，即使死后有灵也不奇怪。虽然不知道经过十年的光阴冲刷之后卡莲的残魂还能剩下几分，但多半在听到约修亚近况之后，也是在高兴着的吧？

“卡莲，我回来了……”

莱维向墓碑倾诉着自己最近的生活，而玲在旁边跪坐着倾听莱维的话语，并不说话，只是安静的默祷。

“可以了，我们走吧。”二十分钟后，莱维对玲说道。

玲也站起身来，呼唤了天空中的机器人搭档。没过多久，『帕蒂尔玛蒂尔』降落在地面。玲和莱恩哈特一左一右分别跳上了『帕蒂尔玛蒂尔』的肩膀。

『帕蒂尔玛蒂尔』重新升空并启动光学迷彩之后，向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方向飞去。

◇

玲和莱恩哈特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之后，直接去了『罗赞贝尔克工房』。

『罗赞贝尔克工房』和『黑之工房』一样，主体结构藏在山脉之中。区别是『黑之工房』没有在外界露出来的部分，而『罗赞贝尔克工房』则在山坡上拥有一栋作为入口的三层别墅。

另外，虽然都藏在山中，但山与山也是不同的。葛雷朋山脉规模更大，但却相当贫瘠。不止没有七耀石矿脉，就连金属矿藏也很少。而玛因兹山则是以盛产七耀石闻名于世。位于『罗赞贝尔克工房』西北的玛因兹矿山镇时至今日依旧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重要的经济命脉。

『罗赞贝尔克工房』位于克洛斯贝尔市中心十一点半方向，水平距离克洛斯贝尔市中心220赛尔矩的地方。

『罗赞贝尔克工房』正西方（九点钟方向）170赛尔矩是原属『d∴g教团』的『月之僧院』据点。

『罗赞贝尔克工房』正东方（三点钟方向）160赛尔矩是盛产农产品的阿尔摩利卡村。

『罗赞贝尔克工房』西北偏西十点钟方向100赛尔矩是玛因兹矿山镇。

『罗赞贝尔克工房』东南偏南五点半方向170赛尔矩是七耀教会的『克洛斯贝尔大圣堂』。

玲和莱恩哈特在工房里住下。约鲁古对大部分『执行者』都是不假辞色的，相当于玲的哥哥的莱恩哈特是个例外。虽然都是结社的人，但约鲁古和莱恩哈特并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们之间唯一的交集就是玲了。

在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之后，玲也用arucs联系了克洛斯贝尔市的缇欧。

缇欧来克州是由于工作的原因。在玲将第四开发室甩手之前，卢雷的莱恩福尔特集团总部得到了『铁血之子』反馈的arcus数据，伊琳娜社长提出arcus也需要更多的实战数据的要求。因为帝国内导力网络建设还很落后的问题，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导力通信机能测试地点的最优解。

和缇欧重逢后，玲也从她的口中得知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对『魔导杖』的研发已进入实施阶段，大概在两个月内也就是年底前就可以做出样机进行测试了。

缇欧是黄昏下班后来到『罗赞贝尔克工房』登门拜访的。

过去玲每天搓手办的时候并没有瞒着缇欧，缇欧也知道玲是约鲁古大师的弟子。

虽然缇欧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工作已经有一个多月了，但大名鼎鼎的『罗赞贝尔克工房』她还是第一次来。不过既然玲已经来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那她就没必要继续住莱恩福尔特集团安排的员工宿舍了。在得到了约鲁古的许可之后，缇欧也和莱恩哈特一样，成为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住客。

缇欧和莱恩哈特以前也见过几面，彼此都知道对方的存在。虽然说不上很熟悉，但也不是那种素未谋面的陌生人。虽然法爷和武者之间的共同语言不多，但以双方关系的纽带——玲作为话题的话，多少也能聊上几句的。

可惜无论是缇欧还是莱恩哈特二人都不是开朗热情的多话性格，所以哪怕是借住在同一栋别墅的邻居，除了见面时礼貌性的问候之外就没有更多的交流了。

缇欧来的时候不止是她自己一人，还带着如同两个小娃娃一样的恶灵人偶一起。两个小家伙都是阔别多年之后重新回到自己被创造出来的地方，好奇地东摸摸西摸摸。看着它们除了不能说话之外和小孩子没啥两样的表现，约鲁古也是老怀大慰，称赞玲的人偶技术已经青出于蓝了。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继承加起来没超过十秒钟。

“约鲁古爷爷，把工房交给我怎么样？”

“好啊。”

就这样，玲成为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二代目工房长。

因为是只有约鲁古和玲两个人的工房，所以过程十分简单，得到约鲁古的同意之后拿到了可以出入地下空间所有房间的钥匙串就结束了。

然而玲在其后动手制作了一系列新的人偶，作为自己有资格担当继任者的证明。

玲这一次制作的是使用结晶回路作为驱动的导力机械人偶，外表依旧是可爱洋娃娃的形象，但内部用上了她在改造两只恶灵人偶时、改造『帕蒂尔玛蒂尔』时、调整『福音终端』时掌握的新技术，让它拥有了『玉帘』、『均衡之冠』这些据点防卫傀儡兵器以上的人工智能等级。

会动的仿真机器人可以说是人偶的发展形态，人偶的眼睛是摄像机，人偶的耳朵是音频采集器，人偶的嘴巴里则内置了声卡和扬声器。虽然没有办法进行思考，然而事先输入好的程式让它们拥有针对各种情况作出反应进行简单会话的能力。

起初约鲁古只是看着玲展现她的才干，但在第二天，被玲一系列崭新创意所鼓动，按耐不住的老爷子也加入到了新人偶的制作中。

最后的工序是对人偶进行启灵，已经对『魂之理』有着深刻领悟的今时今日的玲对于灵性和灵魂有着比以往更加具体的了解，玲找到的启灵方法和“赋予”的概念不同，而更类似于“启动”。这是由塞姆利亚石剑胚转变为灵性武器过程所得到的灵感。以她在『浮游都市』上特别定制的结晶回路作为生体核心，将自己的气注入其中，等于是吹上一口生气，这样它就具备了“活过来”的先提条件。

玲只是给每个人偶埋下了有朝一日或许觉醒灵性的种子，并没有一步到位的将启灵仪式做完。与人偶朝夕相处最终让其产生灵魂，这是日后买下这些人偶的主人的事情，不应该由她这个人偶的制造者来完成。

在花费三天将人偶套装制作完成后，玲以十二星座为其进行命名。或许单单从的灵性的层面而言并不如过去那两只恶灵人偶那样显著，但其中的技术含量和匠心却凌驾于其上。

约鲁古则是欣慰的将『最高位人偶师』的称号让给了玲。

在传承了约鲁古的衣钵之后，玲今后的作品即是真正的『罗赞贝尔克人偶』，每一件新作品都会以“罗赞贝尔克”进行著名，至于著名“小猫”的作品，从今以后就此绝版了。

在十月下旬，伊梅尔达夫人前来登门拜访，从约鲁古口中获知了玲成为了新一任工房长的事情。玲将十二星座人偶托付给伊梅尔达夫人，希望她能为这些孩子们找到合适新主人，还特地让她避开玛丽亚贝尔。玲清楚地知道，十二星座系列如果让贝尔知道了，肯定会被一口气全部买走的。

第一百三十一章 日日精进

在连续三天、超过六十小时、废寝忘食的投入到十二星座人偶制作终于大功告成之后，玲先是去美美的睡了一觉，接着才恢复到正常的作息。

七耀历1202年10月21日，星期一。

在凌晨起床洗漱完毕，玲在梳妆台的镜子里发现自己的发色已经完全恢复到原本那一头漂亮有光泽的紫罗兰色。和白面天使怀斯曼战斗中那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所受的内伤完全治愈，服用『真之睿智』的后遗症也几乎消失不见，但为了稳妥起见，她要继续停药一阵子，两个月内都不打算再去服用蓝色药片了。

玲来到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地下空间。她划出了占地五千平方亚矩的区域，将这里制成了重力室。当熟悉的两百倍重力压在身上的时候，每一寸肌肉都绷紧的感觉让她觉得舒服极了。打了一套瓦鲁特教给她的『泰斗流』五行拳活动了一下筋骨后，玲终于可以重新开始中断了十多天的健力训练。

晨间七点，回到地面上的时候，恶灵人偶·玲音和恶灵人偶·铁奥已经给大家准备好了香喷喷的米饭作为早餐。本来『罗赞贝尔克工房』的一日三餐就都是由约鲁古制作的女仆人偶搞定的。在两只恶灵人偶来到之后，就当仁不让的接过了这部分的职责。

……端茶、送水、捏腰、捶腿、洗衣、拖地、做饭、洗碗、暖床……

在史匹那溪流源头的家里，这些杂事也是由两个小家伙包办的。虽然说起来让人稍稍有点沮丧，但两个小家伙的料理水平好像比玲和缇欧还要高点？玲大概只有泡茶的水准能够比她们略胜一筹的样子。

和不断重复同样的事物就会感到厌倦的人类不同，两个小家伙做这些杂事的时候兴致勃勃，明明玲音和铁奥在机体参数上有着『玉帘』之上的战斗能力，但玲和缇欧这两位主人打从一开始就没把它们当初傀儡兵器来看待。

一家人用餐……这么说大概有点奇怪吧，约鲁古，缇欧，莱恩哈特，虽然彼此之间都没有血缘关系，但以玲作为纽带，大家围坐在桌前吃东西的时候还颇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过去住在图屯尔克的时候一家之主是莱恩哈特，而在『罗赞贝尔克工房』这里，一家之主是玲。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里一罐牛奶、一只鸡蛋或者一份奶酪的价格是60米拉，比帝国那边还贵五成。帝国那边的蛋或者奶只需要40米拉，而利贝尔王国就更便宜了，只需要10米拉。（利贝尔蛋酪奶10米拉来自空轨物价，克州蛋酪奶60米拉来自零轨物价，埃雷波尼亚蛋酪奶40米拉来自闪轨物价）

四人享用的早餐光是食材费就超过1000米拉，其中最贵的不是肉类而是米饭，“发芽糙米”每一份的单价都要卖100米拉。玲或许不需要在意，但对普通家庭来说，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生活的成本真是相当高的。

用餐之后距离缇欧去克洛斯贝尔市区上班还有一些时间，玲将缇欧带去了她新开辟出来的房间。然后，缇欧在一个半透明的容器里，看到了容色枯槁的熟人。

“怀斯曼先生？他怎么会在这里。”

怀斯曼曾经专门留在卢雷长达一个月之久，在此期间将七耀教会的法术教给了缇欧。虽然没有师徒之名但却有授艺之实，就和瓦鲁特与玲之间的关系差不多。

“说来话长……”玲没有对缇欧隐瞒，把怀斯曼试图借助『辉之环』的力量强行凝聚『光体』的来龙去脉都给缇欧说了。

“……灵格阶级跌落之后虽然生命没有大碍，但是心智破碎已经无法逆转了。所以我在想能不能用『绝对暗杀』的法术给他塑造一个新的人格出来？”

缇欧听了玲的话沉默不语的思考了一会，然后点了点头，“我可以试试看。但我没有做这种事情的经验。所以别抱太大希望。”

“缇欧你愿意帮忙那就很好啦。”

玲按下了怀斯曼的休眠仓旁边的按钮，将催眠波解除。在怀斯曼恢复意识苏醒之后，又开始胡言乱语说着每个词都听得懂但连起来就意义不明的胡言乱语。

看着玲制住了疯癫的怀斯曼之后，缇欧开始施法。治疗的第一步是杂乱记忆的封锁。当缇欧花费五分钟念完了冗长的咒文之后，怀斯曼的胡言乱语戛然而止。虽然张大了嘴巴但却什么都说不粗来了。

疯癫怀斯曼变成白痴怀斯曼，暂时性的失去了语言能力。

在做完这一步之后，缇欧开始进行虚拟人格的捏造和植入。

“这样就行了吧？”玲在缇欧的指示下将怀斯曼重新塞进了休眠仓，开启催眠波让他继续入睡。

“没有那么简单。虚拟人格充其量只是类似梦境中的自己一样的东西。要将这种形态植入深层意识，这才是个开始。”

“唉？居然这么麻烦啊。”

“单纯的篡改记忆和输入强制命令不用这么麻烦，但是制造人格这种事情感觉就和创造生命差不多。我说了，完全没有自信的。”

按照缇欧的估计，她需要每天一次施法，重复上两个月才能让怀斯曼将虚假人格认同为“自我”。而在那之后要做的就仅仅是对人格裂纹的维护，让它能够像真正的人格一样运作就行了。

怀斯曼的事情暂时有了解决方向，接着玲和缇欧聊天，说到能不能在『罗赞贝尔克工房』这里建个传送阵的事情。

“有关这个问题，我刚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时候就尝试过，跨越国境的精灵之道好像无法使用，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没办法直接传送回埃雷波尼亚帝国。倒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内部可以在各个精灵信仰留下的石碑间进行传送。从『古战场』到『星见之塔』也只要几秒这样。”

“我以为只有利贝尔王国是这样，没想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也一样吗？”

和完全禁止传送的格兰赛尔不同，执行者们在疏通了利贝尔王国各个地区的七耀脉之后，玲可以使用骑神在四轮之塔之间方便的进行传送，却没办法从利贝尔境内任何一处地点传回阿格里亚峡谷的『龙灵窟』。她本以为这是『辉之环』的力量或者古利贝尔人留下的某种设置导致的，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对于玲提供的情报，缇欧提出了一个猜测：“说不定就像飞艇航班一样，『精灵之道』都是国内航班，不能走国际航班。除非克洛斯贝尔像历史上那样再度成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一部分……”缇欧说到这里的时候摇了摇头，虽然她现在是为莱恩福尔特工作也拿到了帝国的国籍，但她并没有希望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被埃雷波尼亚帝国吞并。毕竟这里是将她从『阿尔泰尔』据点救出来并给与了她新生的那个男人出生成长并且度过了一生的国度。

玲想到结社方面或许很快就有国际航班配送了，她有从肯帕雷拉那里听说，『十三工房』之一位于列曼自治州的某个工房正在对『辉之环』的空之力进行解析。并非直接利用『辉之环』的力量而是将其中的一部分功能用现代的技术进行再现……就如同五十年前导力器的发明一样。

参考她所知道的游戏剧情的话，这应该就是《碧之轨迹》和《闪之轨迹2》里杜巴莉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之间频繁往返的时用到的那个。在《闪之轨迹3》和《闪之轨迹4》中这项方便的技术已经在执行者和使徒之间普及了。玲自己迟早也能用上的才对。

不过玲也会觉得太过方便有时候并不是好事。如果在『罗赞贝尔克工房』和自己在史匹那溪流源头的家里有传送阵，那么就没有来外国出差的实感了。除此之外，精灵之道启动时会产生灵脉活性化现象，她过去曾以此来追踪过薇塔的行踪。灵脉活性化次数太多，会被人注意。如果被星杯骑士团盯上就不好了。

缇欧还和玲说了许多之前她在通讯里没提到的事情，比如在ibc经常遇到玛丽亚贝尔；比如缇欧和塞尔盖重逢；比如缇欧去医院看望小滴；比如缇欧遇到亚里欧斯，和他聊起盖伊之后唏嘘不已。

在听她说这些事的时候玲也会在想，如果缇欧没有封印自己的读心能力，说不定亚里欧斯的秘密就在她面前暴露了也说不定。不过无差别读心对缇欧来说负担太重了，把这项异能封印起来对缇欧也是好事吧。

◇

约鲁古在退休之后的生活变化不大。他依旧按照自己喜好去制作人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泡在自己的工作室里。但现在的他不是以匠人的身份制作人偶，而是作为艺术家在创作。技术是可以学的，玲已经把约鲁古的本事都学去了。但艺术是没法学的，艺术是很综合的东西，实际就是一种抒发，心境的抒发就变成约鲁古新创作的人偶的形象。

约鲁古并不反对玲用自动化流水线批量生产的方式去制作人偶的零件，这些模块化的东西他本来也是使用机械人偶去制造的，但唯独最后工序将零件进行整合组装的部分，他坚持自己动手。即使使用一模一样的素材，也无法组合出一模一样的人偶来。这是约鲁古的信条。

◇

在离开利贝尔王国之前，玲就有和莱恩哈特提起再次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进行『金之试炼』的事情。事到如今约修亚已经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莱恩哈特的心结也就解开了大半。他会和玲一起行动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也有打算再去一次『星之灵场』会会那位『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的打算。

基于这样的考量，莱恩哈特在『罗赞贝尔克工房』住下以后不仅坚持锻炼，也开始凝神养剑，调整自己的状态。

“请与我较量吧，『剑帝』。”

“较量？”

当玲来到莱恩哈特的练功室，提出想要和他交手的请求后，莱恩哈特稍许有些意外。

“自从莱维认可我出师以后，已经很久都没有和我交过手了吧？最近我也有所领悟，所以想要对自己的想法进行印证。”

玲取得『哈梅尔流·奥传』并成为『哈梅尔流·家督』是在1201年4月的事情，而现在是1202年10月，迄今为止已有一年半之久。或许对普通武者来说18个月在练武生涯中算不上很长一段时间，然而玲的成长速度完全是异于常人的。科学的锻炼方法、远超常人的精神力、以『身之理』和『魂之理』这两大辅助修行的外挂……总而言之，玲对自己现在到底有多强并没有实感。

虽然玲的斗气圈规模已经超越莱维了，但胜负不单单是斗气所决定的。

“也好。让我们彼此成为对方的砥石，我会把你视作强敌来对待。”莱恩哈特对玲点了点头。

不是弟子挑战师父，而是『执行者』中的两大高手之间的演武。

“虽然不是生死战，不过还是以分出胜负为目的来打。如果留手的话，就没有比试的价值了。”莱恩哈特将练习用大剑放回到了武器架上，然后金色的光芒在他手中凝聚，『外之理·魔剑·噬岩者』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嗯，那是当然。虽然不需要用上杀招，但也没必要放水对吧。”玲的手中也是星光汇聚，『灵剑·阿隆戴特』被她双手紧握。

剑气的行动预测？那种东西只是剑技高低的体现，而剑技只是综合战斗力的环节之一。唯有真剑比试才能真正的分出胜负。

斗气圈的碰撞是一瞬间，接下来就是剑刃与剑刃之间的交错。

一个蹬踏玲就消失在了原地，在十分之一秒的时间内出现在了莱维的面前，然而她的斩击虽然击中了人影，却没有砍中的实感。在战斗开始的一瞬间，莱维就披上了幻影之风，留在原地的只不过是个残像。

感觉到空气被划开的振动，玲侧身避让，金色的光芒在她本来的位置一闪而过。

就这样，两人连续对攻了数十招，却是谁也无法击中对方的状态。

热身运动就到此为止了。玲踩着月步，在用上了体感加速之后，虽然绝对速度并未增加，但机动力大为提升。腾转挪移的灵巧度也比之前上了一个台阶。莱恩哈特收势不及，只得用手中魔剑与玲的灵剑硬碰硬了一回。

接上这一剑就像被数百托里姆的冲锤击中的感觉。即使莱恩哈特立刻将力道传递给脚下的大地，紧接着就是迎面而来的第二剑。面对着狂风暴雨般的连击，守势渐渐难以维持，终于在第七剑之后，防御的架势完全瓦解，露出破绽后空门大开，而玲的斩马剑也架在了莱恩哈特的肩膀上。

第一战，莱恩哈特负。

“无论是速度还是力量都太惊人了，以力破巧就是这种感觉吧。”在干净利落的认输之后，莱恩哈特开口对玲说道。

“莱维只是被我打了个措手不及而已，刚才连战技都没用上吧？”

即使在剑士当中，『剑帝』也是以速度见长的。遇到速度不逊于自己而力量还在自己之上的对手的机会几乎没有。

“我可是毫无保留的使用全部斗气来强化基础力量了。在那种情况下，也没有发动战技的余力。”

“是这样的吗？不过说起来也是啊，虽然我觉得我的基础力量更强一点，但莱维的基础力量也没有比我差太多？”

“不，玲，你太小看自己了。即使我用上了全部的斗气进行加持，你刚才发挥出的力量也是我的一点五倍啊。”

◇

稍事休息之后，两人聊起了关于斗气对基础力量增幅的问题。

几天前在『琥珀之塔』讨论的时候，二人在实力构成方面曾经达成过共识。

撇开心境，场地，武器这些因素，武者的实力主要由身体素质、斗气功力、技术含量这三部分决定。更加简约的说，一个人能够发挥出的破坏力，同时取决于基础力量与招式加成这两者。单纯的暴气没什么意义，但有斗气加持后发挥出的基础力量绝对比只靠身体素质的基础力量要强很多。斗气既可以用来加持身体素质提升攻防速度，也可以融入招式提升战技威力。

那么，斗气究竟是如何对力量进行增幅的呢？

莱恩哈特和玲分别做了测试，得出了一个粗略的结果。脚下斗气圈的面积每增加1平方亚矩，能够发挥出的基础力量约可以增加1托里姆以上。根据斗气精纯度的不同增幅的程度也有一定的差异。同等斗气圈面积下玲的增幅比莱维要多半成的样子。

玲用工房里的设备专门定制了一套“万吨测力计”来测定两人不使用战技只是用普通攻击时的基础力量。

玲不使用斗气时以双手挥剑能够斩出的剑压与自己卧推的力量（600bw）相当，大约是23托里姆。半径712亚矩的斗气圈全开可以将基础力量堆到199托里姆。（每平方亚矩斗气圈转化为111托里姆基础力量）

莱恩哈特纯粹以肉体力量双手挥剑能够发挥出的力量是32托里姆，半径62亚矩的斗气圈全开，可以将基础力量堆到130托里姆。（每平方亚矩斗气圈转化为105托里姆基础力量）

功力的增长是线性增长而非指数增长（是加法而非乘法），所以由功力转化而来的基础力量加值同样也是线性增长而非指数增长（是加法而非乘法）。

玲在斗气全部用来强化基础力量情况下可以让自己的基础力量增幅到原本的八倍多。然而莱恩哈特在斗气全部用来强化基础力量情况下可以让自己的基础力量增幅到原本的四十倍以上。

瓦鲁特可以用一击『寸劲』击碎格兰赛尔王城的钢铁大门，也是类似的原理。先用斗气提升基础力量，再使用能够将基础力量发挥出数倍的奥义招式，甚至能够造成热武器之上的破坏力。

玲稍稍比较了一下，这个数据还蛮合理的。

『埃尔赛尤』的长度是42亚矩，大概她前世世界上的《波音737-900》差不多，而那个满重是85托里姆。按照《空之轨迹sc》的剧情，莱维能够用剑砍坏『埃尔赛尤』的引擎后从容离去，如果他本身没有在那以上的力量，下场肯定不会比那些和客机相撞的飞鸟好到哪儿去。毕竟德尔基昂只是一个载具，二者接触时产生的冲击力完全就凝聚在莱维的手腕上面……

那修炼斗气没有突破瓶颈抵达『修罗』境界的武者呢？按照半径152亚矩的斗气圈、每平方亚矩斗气圈转化为1托里姆基础力量来算，大概是735托里姆？大陆中部的象型魔兽大概是5~8托里姆的体重，那么卡在瓶颈上的武者斗气全开后的基础力量大概就是一象之力吧？

按照这种类比方式，玲在不使用斗气的情况下自身的力量也就只有三象之力而已。

莱恩哈特对于玲的基础力量之大十分好奇，玲也没有藏私，把自己在『罗赞贝尔克工房』建了重力室的事情告诉了莱恩哈特。除此之外，和送给瓦鲁特同款的重力手镯也给莱恩哈特配了，方便他出门在外的时候用。

下午的时候，玲和莱恩哈特又较量了一次。这一回莱恩哈特没有单纯使用普通攻击，而是发动了战技对玲发起了攻势。只不过他用的战技和玲过去印象里有些不同。

火焰、寒冰、然后是闪电……

元素化的攻击让玲稍稍手忙脚乱了一下，而被莱恩哈特抓住了战机，这一次是『噬岩者』架在了她的脖颈旁。

“莱维你改良了『冥皇剑』吗？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了啊。招式与招式之间衔接的那么流畅，出招的前摇和后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了。”『冥皇剑』的前摇后摇问题一直让玲相当困扰，但对于如何改进她还没有丝毫头绪。

“不，刚才我用的并非是『冥皇剑』。严格来说，现在的我已经很难使用『冥皇剑』了。”

“咦？很难使用『冥皇剑』？莱维，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冥皇剑』是必须注入庞大的『业』的招式，而现在的我已经看开了很多事，所以已经没必要用这招了，就是这么简单。”

“唔……这是好事，对吧？那么刚才的招式是？莱维你在这两年又创造了新的『型』吗？我们哈梅尔流有『燕返』『断刃』『风暴』『鬼炎』四种型，再加上『冥皇剑』，共计五种。”

“『冥皇剑』只是散招，并非是『型』啊，其实只有前面四种。想要创造一种『型』哪有那么简单。我刚才在战斗中使用的并非是『哈梅尔流』的『型』，而是『桑德罗特流』的『型』。五年前约修亚离开后，我曾经从『钢之圣女』那里得到了剑术方面的指点并被认可为『桑德罗特流·奥传』。在创造『哈梅尔流』的时候，我也有借鉴参考『桑德罗特流』的内容。不过哈梅尔流的『鬼炎之型』和桑德罗特流的『绯耀之型』并没有什么关联，只是看上去有点像罢了。”

“按照你的说法，所以我们『哈梅尔流』其实可以算是『桑德罗特流』的支流咯？对于莱维自创流派的事情，『圣女』大人也是知情的吧？”

“嗯。那位大人对我的决定相当支持。不过对于要不要在名字中加入中间名‘s‘，我之前倒是还有些犹豫。现在想来，那还真是奢侈的烦恼。”

“有关『桑德罗特流』的事情，莱维不妨和我说说呗？”

“呵呵，好啊。『桑德罗特流』并非纯粹的剑术流派，而是综合的武术流派。除剑以外也包括棍、矛、戟、锤……几乎所有的战场武器，虽然『圣女』的剑术也是世间一等一的强手，但她自己最擅长使用的就不是剑，而是骑枪。『桑德罗特流』的『型』多是以斗气牵引耀力实现类似法术的附加效果…………”

莱恩哈特开始给玲进行讲解。

◇

『桑德罗特流』，雷格拉姆地区自古相传的武术流派。

『铁骑队』副长亚尔赛德先祖所创的『亚尔赛德流』与莱恩哈特所创的『哈梅尔流』均为其支流。

其招式共有八种『型』。

分别以斗气牵引七耀之力转化为属性效果的七种耀力之型，以及纯粹以斗气施展的无耀之型。

『无耀之型』——刚裂斩（艾奈斯）————无特效。

『绯耀之型』——豪炎剑（杜巴莉）————『炎伤』（炎伤之理）（烧伤效果）

『苍耀之型』——劫冰剑（杜巴莉）————『冻结』（冻结之理）（冻结效果）

『翠耀之型』——刚雷剑（杜巴莉）————『睡眠』（睡眠之理）（失神/延迟/麻痹效果）

『琥耀之型』——苍裂斩（劳拉）—————『石化』（石化之理）（石化效果）

『金耀之型』——洸迅剑（维克多）————『威力』（必杀之理）（增加威力效果）

『黑耀之型』——残影剑（杜巴莉）————『匿踪』（黑暗之理）（即施展时产生对方看不见自己的效果）

『银耀之型』——幻影剑（杜巴莉）————『混乱』（混沌之理）（让对手无法判断自己的正确位置效果）

使用斗气牵引七耀之力时脚下会呈现类似魔法阵一样的复合光轮（杜巴莉/劳拉/维克多）而非纯色的斗气圈。

奥蕾莉亚·勒瑰恩的『四耀剑』同时具有『炎伤』『冻结』『睡眠』『石化』四种效果，且为魔法攻击判定（《闪之轨迹4》）。

◇

“七耀之力……每一种都能由『型』入『理』啊……听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不过好像不太适合我？”玲摇了摇头，她虽然也能够依靠储存在战术导力器里的导力能量来施展使用导力魔法，但她本身似乎是个法术绝缘体，连最基本的魔力都精炼不出来，以斗气牵引七耀之力这种一看就很微妙的技巧她感觉自己多半是学不会的。

她以斗气纯化产生的紫色火焰是直接用斗气化焰，其中并没有牵引外界的火耀力这个步骤。肯帕雷拉都曾对她说过，她的紫焰是更接近于火焰系异能者的用法。

“其实我在四年前也有试过教授你一些『桑德罗特流』的基础，但好像不行，所以就放弃了。『桑德罗特流』要找传人还挺看资质的，『圣女』手下铁机队那三个小姑娘似乎都是条件合适的人选。”

即使是天资卓绝的玲难得也会有相性不合的时候，不过这一世她已经拥有了远比其他人要更加得天独厚的资质，没办法成为『圣女』传人她其实不怎么在意的。

◇

自10月21日算起，玲和莱恩哈特每日演武。每天上午保底一次，莱恩哈特有感觉了（有所领悟了）或者玲有感觉了就在下午再来一次。莱恩哈特和玲之间的胜负大致上是四六开。一开始是玲依靠基础力量优势赢的次数比较多，不过后面就变成莱恩哈特赢得多了。

玲对『斩之理』的探索并不像她起先想象的那么顺利，这是她自己摸索出来的道路，没有前辈的经验可循。

而莱恩哈特则是在一次次演武中收获极大。除了重力室让基础力量有了新的突破之外，有了玲这个与自己旗鼓相当甚至更胜一筹的对手之后，莱恩哈特能够放开手脚全力战斗，渐渐的越来越能够将自己掌握的各种剑招炖为一锅。元素攻击信手捏来，战斗风格远比过去纯粹依靠速度压制的打法更加灵活多变。

第一百三十二章 与贝尔重逢

去莱恩福尔特集团设立在克洛斯贝尔的支部该说是有必要还是没有必要呢？虽然玲已经辞去了第四开发室主任的职务，但伊琳娜社长似乎并没有把这件事对外发表。而且即使不算这个，她也依旧还是莱恩福尔特集团的顾问。

为了亲眼确认一下导力通信和魔导杖的开发进度，她还是在安定下来以后就去那边露了下脸。

三年前玲接受玛丽亚贝尔的招待的时候是由贝尔带着直接使用传送阵的方式在『星见之塔』和ibc大楼之间进行移动，即使是陪同亚修和他的母亲来克洛斯贝尔看病也只是经过了列车站和站前大厅，她并没有进入市内的打算。

克洛斯贝尔市和她幼时记忆中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了。更多的公寓楼，成片的街区，和高楼林立卢雷有点像，但还不到那个程度。卢雷的建筑大都是五层到七层，而克洛斯贝尔市的楼宇大部分是三层到四层，只有个别的高楼大厦。不过和卢雷比起来，克洛斯贝尔市的占地面积大概有它的五六倍大。整个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有八成以上的人口都居住在克洛斯贝尔市，总人口超过五十万的克洛斯贝尔市是塞姆利亚大陆的第三大城市。

从『罗赞贝尔克工房』到克洛斯贝尔市中央广场的直线距离是220赛尔矩，而如果是从玛因兹山道出发到达克洛斯贝尔市北门则要稍稍绕一些路，水平距离大约是287赛尔矩。虽然玲在全力状态下可以用进行每秒8赛尔矩移动，但为了不在走路的时候造成音爆，她一般会将自己的移动速度保持在亚音速的状态，也就是每秒3赛尔矩的样子。而即使是这样，从『罗赞贝尔克工房』出发来到克市的北门也用不了两分钟的时间。

克洛斯贝尔市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城市不一样，是一座开放性的城市，虽然在东南西北方向各有一个出入口，但并没有城门这样的设施，也没有负责对出入城市的人进行身份核检的卫兵。或许正是因为这种宽松的氛围，这里才能够得到如此发展，但也因为这种宽松的氛围，这里变得鱼龙混杂。

从北门进入克洛斯贝尔市之后到达的是住宅区，住宅区往东是欢乐街，继续往东是行政区，最东面是港湾区。

在路过行政区的时候，玲注意了一下市政厅大楼的北面，发现了一件令她有些诧异的事——

按照《碧之轨迹》的剧情，盖伊和亚里欧斯的决斗发生在刚刚开始建造的『兰花塔』工地上，那是1201年发生的事情。但现在已经1202年10月了，别说是工地，就连建筑红线都没看到。

『兰花塔』似乎还没建造？这和她所知道的剧情完全不同了。

剧情的变化姑且先放在一边，玲先去了港湾区，通过坡道之后来到了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ibc）所在的大楼。

ibc大楼在七耀历1194年竣工，是目前克洛斯贝尔市最高的建筑物，有十六层的高度。虽然不及黑银钢都卢雷市的二十五层的莱恩福尔特集团总部大楼，但在塞姆利亚大陆上也是屈指可数的高层建筑了。

在一楼大厅，玲见到了事先就来等她的缇欧，除了缇欧之外，也见到了阔别多年未见的黄金双钻头。

“贝尔！”

“嗯嗯……玲，我们真是好没见啦。”

玛丽亚贝尔上前一步就搂住了玲，虽然可以避开但是没有必要。对阔别多年未见的友人，一个长长的拥抱算不了什么。

“哇喔，不知不觉我已经比你高一个头了。不过说起来你好像完全没什么变化啊，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

在玛丽亚贝尔放开了玲之后，立刻就吐槽她一点都没有长高，和三年前两人刚认识的时候完全没变。

“要、要你管！”

“嘿嘿，不过还是这样的玲最好了。虽然我们每个月都有书信联络，但果然还是在现实里见面最好了。”

“嘛，这倒也是。我要先去莱恩福尔特支部一次，重逢的茶会就留到下午吧？”

“呵呵，好啊，没问题。我心爱的缇欧酱也一起来哦。”

“唔，我还有工作呢。再说我们这个月不是天天见面吗？”

ibc大楼的五层到十层都是外部的公司，包括了列曼的爱普斯泰恩财团支部、卡尔瓦德的乌尔努社支部、埃雷波尼亚的莱恩福尔特集团支部……总计差不多有二十家公司。

因为ibc、爱普斯泰恩财团、蔡斯中央工房、莱恩福尔特集团这四者在导力网络方面存在合作关系，玛丽亚贝尔和缇欧每天都会碰头个几次。

“茶会就是熟人都在一起才有气氛嘛。不过今天就算了。那么我就先上楼咯，一会儿见啦。”

玛丽亚贝尔利用自己的权限在接待小姐兰菲那里给玲开通了导力升降梯的权限，不是临时卡片而是长期有效的那种。毕竟她这个尚未明确卸任的第四开发室主任，实际上是莱恩福尔特集团在克洛斯贝尔市的最高级别的领导了。

莱恩福尔特集团设立在克洛斯贝尔支部实际上原本只是个销售和售后服务部门，承担开发任务还是今年刚刚开始的事情。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并没有设置属于莱恩福尔特集团的工厂，无论是钢铁的冶炼、兵器的制造、导力车的组装都不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进行的。

在ibc大楼属于莱恩福尔特集团的办公区域，玲不意外的见到了来自『十三工房』的熟悉的面孔。虽说是结社的人，但他们和结社的联系也没有那么紧密。给莱恩福尔特集团打工那么多年，差不多已经完全变成这边的人了吧？

在导力终端机上浏览了便携式导力波通信器和魔导杖的设计图之后，玲在图纸审核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对图纸校对、审核、审定的工作结束，玲和缇欧聊起了有关玛丽亚贝尔。

“虽然通过书信交流已经蛮久了，初次见面的时候没想到她居然会是个性格这么强势的人。而且，但从她的身上能够感受到非同寻常的灵压。虽然没有具体交手过，但她的施法等级应该还在我之上。”

“毕竟贝尔是『最高位炼金术师』嘛。不过缇欧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贝尔可是修炼了十年以上的，你才不过练了两年而已。”

“和修行时间无关，比较魔力储备的话我大概已经快追上了，但总觉得好像还欠缺了一些什么似的。”

大概也许可能是执念的区别吧？缇欧学习法术的契机只是玲的建议，而贝尔则是继承了库罗伊斯家族的千年夙愿。二人修行的动机截然不同。成效自然也是大不相同。

在莱恩福尔特集团支部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玲去到了ibc大楼十六层的玛丽亚贝尔的房间。

开门进去之后，就仿佛进入了小小的人偶王国。其中接近半数都是玲以人偶师小猫身份制作的各种比例大小的人偶，也有小部分是约鲁古制作的罗赞贝尔克人偶。

玛丽亚贝尔和玲分享了自己从国外带回来的珍稀茶品，也彼此聊了一会有关学术上的话题。

玲从玛丽亚贝尔那里得知她在1199年9月艾莉离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后就去列曼自治州的爱普斯泰恩财团本部学习导力工程学了。留学三年直到上个月刚回来。本来贝尔只打算学个一两年就回来的，但是在通信中知道了玲和缇欧都成为了『博士』，也激起了玛丽亚贝尔的好胜心，就比预定安排多花了一年。玛丽亚贝尔在列曼拿到了数学和导力工程学的博士，称她为库罗伊斯博士也没问题。不过那是不熟悉的人的叫法，至少在玲、缇欧、玛丽亚贝尔三人之间还是直接以名相称的。

“这么说，玲你已经继承了『罗赞贝尔克工房』成为了新一任工房长？”

“是这样没错。”

“约鲁古大师一直都是使用货币交易，到现在都还没有来我们ibc开设账户。不如就把玲你的账户改记为公司账户怎么样？公司账户比起个人账户在很多事情上都会方便很多。我们ibc不止是开展国际银行方面的业务，也进行商业投资、不动产、度假村开发等业务哦。以『罗赞贝尔克工房』雄厚的财力，堆在工坊里就很可惜吧？米拉只有流动起来才有意义，如果交由我们ibc进行理财，收益回报率绝对让你满意。”

玛丽亚贝尔可能只是顺便一说，但玲倒是想到了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情。

“嗯，贝尔，找你问个事情。ibc提供洗钱业务吗？”

听到玲突如其来的发言，贝尔差点把嘴里的红茶喷出来。

“洗、洗钱！？”

“啊，就是把一些不方便脱手的高价商品进行转卖而已。比如数量很多的七耀石之类的。我记得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纸币是由ibc发行的吧？”

“什么嘛，吓我一大跳。我还以为你要搞事啊！”玛丽亚贝尔松了口气，“七耀石收购的话没有问题。克洛斯贝尔在中世纪时期就是通过贸易和七耀石买卖走向繁荣的。实际上塞姆利亚大陆上所有银行都会将七耀石、黄金、白银作为资金储备来使用。但如果想要直接兑换成纸币可能会稍稍有些麻烦。这得看你需要兑换多少量。当然了，存钱肯定比取钱容易的多，银行挤兑是我们ibc尽量会去避免的事情。如果不立刻使用的话，可以直接将资金打入你的账户里面。那么话说回来，你打算出手多少七耀石？”

“大概是十立方亚矩的金耀石。”虽然浮游都市里可以直接用耀晶片合成耀珠，但玲还没有这么做过。她说的仅仅只是不久前巨龙宝藏的所得。

“…………”玛丽亚贝尔沉默了一下，过了五秒后才开口，“稍等，我没有听清？你说多少？”

“我是说，大概是十立方亚矩的金耀石，而且是单颗容量都在一百立方里矩之上的大块结晶体。”

“你……不是开玩笑的？”玛丽亚贝尔吞了口口水。

“当然不是。”

“你这是打劫了埃雷波尼亚的皇室藏宝库吗？不，就算是皇家也不会有这么多七耀石库存。难怪你会用‘洗钱’来形容啊。”

“来路的确有些微妙啦。不过至少不用担心有人找上门来？所以我也没想着立刻就能变现呀。”

“喂喂。先不说这么干对市场造成的冲击，即使是我们ibc也没可能一口气拿出两万亿米拉的流动资金呀。”

玲起先的估价是四千亿米拉，但贝尔的估价还远远不止。

“嗯，果然不行么……”

“如果不需要立刻变现的话，我倒是可以做主和父亲说说应该怎么处理。正好今天父亲在，我们现在就去找他吧。”

作为世界首富，玛丽亚贝尔的父亲迪塔·库罗伊斯一年之中有大半时间都在国外忙碌奔波谈生意，但玲来的挺巧的，迪塔正好回到了克洛斯贝尔市内。

迪塔的办公室就在贝尔房间的隔壁，玛丽亚贝尔敲了敲门，然后带着玲一起进入了ibc总裁室。

“呀，这不是玲嘛。好久不见了。都有三年没见了吧？”

玲和迪塔相识是在三年前被玛丽亚贝尔招待在ibc住下的时候，不过交情也就是一般般的程度。

“嗨，迪塔叔叔也很精神呢，真是久疏问候了。”

“哈哈哈，不用见外。你是约鲁古伯伯的孙女，又是我女儿的好友，还得到了我们炼金术师的传承，对我来说和侄女无异。”

迪塔作为『幻之眷属』库罗伊斯家族的当家，和里世界的『罗赞贝尔克工房』很早就有交情。准确来说，和约鲁古有交情的并非是迪塔本人，而是迪塔已经去世的父亲。约鲁古那独特的人偶技术，多多少少也有一些库罗伊斯家族人造人技术的影子。

玛丽亚贝尔向迪塔介绍了玲现在的身份。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宝级学者、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主任、『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工房长……无论哪一个身份都让迪塔更加高看玲一眼，而不再是单纯把她当成自己女儿的好友来看待。

“那么来找我是有事吧？”迪塔开口询问道。

“玲，我可以说吧？”玛丽亚贝尔询问了玲一下。

“当然，毕竟叔叔才是专家嘛。”

玲点头之后，玛丽亚贝尔把玲有一大比金耀石想要变现的事情和迪塔说了。

迪塔转了转手中的钢笔，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了他的建议。

“就像贝尔之前考虑的。即使是ibc也没办法立刻拿出这么一大笔钱。但说实话，对于这种送上门的好事，我真的是非常动心呀！七耀石储备对国际银行的重要性……甚至是对于国家的重要性远在你们想象之上。所以我有一个建议，不如用这些七耀石入股我们ibc怎么样？我可以拿出4%，不，拿出5%的股份作为交换。我以我二十多年的从商经验担保，成为我们ibc的董事对于玲来说绝对不会吃亏的。”

迪塔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合同立刻开始起草。在写明了各项条件之后递给了玲过目。

“关于米拉收益的问题，我建议你可以收购一些公司作为中转。”迪塔在玲看合同的时候补充说明道。

“皮包公司？”玲立刻想到了用皮包公司洗钱的流程。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那种不上台面的操作对这个城市的发展终究不太好，我不建议你这么做。我是指你可以投资一些有潜力的公司，以ibc董事的身份进行注资。”

“就像迪塔叔叔以前做的那样？”

“呵呵，没错。虽然没办法直接支付给你米拉，但是可以用ibc担保进行大额投资。实际上有一家公司最近正好在找我们ibc谈融资，我想你也听说过。七耀历1184年成立，已经有十八年历史的『彩虹剧团』。本来我是打算自己去操作的，不过这个机会就让给你怎么样？”

“『彩虹剧团』啊……我记得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也是董事来着？”作为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最有名的文化代表之一，『彩虹剧团』在刚刚创立的时候就得到了约鲁古的关注。从一开始『彩虹剧团』的舞台装置就是由约鲁古负责提供的。

“嗯，我也考虑到了这一层关系，作为最初收购的对象，对你来说是个很好的选择。”迪塔微笑的看着玲说道。

虽然没有打算从商，但是和迪塔交谈的时候，玲还是有了一些自己的想法。

正如迪塔所说，比如把『彩虹剧团』买下来是个不错的选择。玲还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比如可以把浮游都市的娱乐活动，还有前世的娱乐活动拿出一部分。

如果说帝国诅咒的情况是斗争的话，那么『浮游都市』上的无限娱乐就是与之相反的消磨斗志。她不认可地精一族无限扩大斗争连锁的『巨硕黄昏』，也不赞成古利贝尔人的娱乐至死。她觉得健康发展的文明应该在二者之间找到平衡。

适当的斗争可以激发竞争，而适当的娱乐可以让人们火气冷静下来，其中的度应该怎样来把握，是她之前都没考虑过的问题。她觉得可以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作为试点，进行一系列的实验，来帮助自己印证未来将要在『幻焰计划』中采取行动。

一念至此，她也就不再犹豫，干脆的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金耀石的交付，就拜托贝尔你了。我明天会把金耀石都运到『星见之塔』，到时候你将它们传送回这里就行。”

“唔……好吧。那么关于收购『彩虹剧团』的事情，我也会帮你去准备的。”

迪塔、贝尔、玲三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敲定了收购计划的具体细节。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生命在于运动

恢复了正常作息后，玲的每日作息时间安排表大概是这样：

04：30起床、洗脸、刷牙、洗漱、洗澡澡

04：50健力训练（力量、斗气、技量、身法、步法、拳法）

06：50洗澡澡

07：00和约鲁古、缇欧、莱恩哈特一起吃早餐

07：30看报纸、看书

09：00与莱恩哈特切磋

09：20洗澡澡

09：30学术研究

11：30写随笔和整理实验报告

12：00和约鲁古一起吃午餐

12：30学术研究、研究浮游都市的技术

15：00和莱恩哈特进行二番战（如果有）或出门散步及琐碎的外出活动

18：00和约鲁古、缇欧一起吃晚餐，餐后闲聊

19：00制作人偶

20：00剑术训练（剑法、打法）

22：00洗澡澡然后碎觉觉

自从七耀历1198年4月去托尔兹军官学院上学算起，玲早就很习惯按照作息表来行动的学院派生活了。虽然有时候她也会一时起意就废寝忘食的连续通宵然后一口气猛睡恢复体力精力，但如果没有特别的安排（比如作为执行者进行结社方面的活动），她一般会按照自己制定好的计划来行动。

成为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工房长之后，玲每天外出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算起来还挺宅的。

七耀历1202年10月22日，星期二。

让『帕蒂尔玛蒂尔』直接飞到了『星见之塔』的顶层，玲在把十个立方亚矩的金耀石全部搬出来之后让『帕蒂尔玛蒂尔』自行返回了『罗赞贝尔克工房』。而她就在房顶，耐心等待了一会儿。

和玛丽亚贝尔约定的时间是下午四点整，玲有任何约定好的会面都提前十分钟到达的习惯。而贝尔这边则是相当准时，在四点整不早不晚的从传送阵中出现。

“哇喔！”

即使是见惯了米拉的玛丽亚贝尔也被空之力闪耀的金耀石晃花了眼，失神之后过了三秒才回过神来。

“那么按照昨天说好的，这些金耀石我就统统拿走了喔。”

“嗯，没问题。”

玛丽亚贝尔临时更改了一下传送阵的术式，将金耀石单向传送进了ibc的金库。在金光闪耀消失之后，她长长呼了口气。然后，才把玲和自己一起传送回了ibc大楼第十六层玛丽亚贝尔的闺房。

玛丽亚贝尔在上午为玲处理好了收购『彩虹剧团』的全套流程，收购所需的款项是『罗赞贝尔克工房』的账户而非由ibc承担，接着只需要她签字就可以了。『罗赞贝尔克工房』本就是『彩虹剧团』的法人董事，现在只不过增持了公司股份到67%藉此成为了绝对控股的董事长而已。

股权转让是借用ibc大楼的会议室进行的。『彩虹剧团』的董事们大部分也有自己的产业，对于『彩虹剧团』的经营并不过问，他们只是持股而已。

不是以约鲁古的代理人，而是以『罗赞贝尔克工房』新一任工房长出现的玲，对『彩虹剧团』的其他董事而言都是个陌生的存在。只有伊梅尔达夫人对她微微点头致意，并向大家证实了她的身份的真实性。

在ibc大楼的会议室开完了收购会议，玲去了一趟莱恩福尔特集团支部露了下脸，接着回到了贝尔的房间享受贝尔炮制的下午茶。

从昨天回去以后到现在，玲认真考虑了一下关于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扩散娱乐的问题。

娱乐的定义是广泛的，它包含了戏剧表演、文艺欣赏、比赛游戏等等。戏剧和文艺基本上各大城市都有克洛斯贝尔市也不例外，游戏的话也有赌场『巴鲁卡』，但克洛斯贝尔市里却没有见到体育馆？实际上不止是克洛斯贝尔，就连埃雷波尼亚帝国也几乎没有对公众开放的体育设施。格兰赛尔的王立竞技场姑且算一个，但那个是利贝尔王家举行活动的地方，和公共设施扯不上边。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政府部门里好像也没有体育局……应该说整个大陆上都没有吧，当然也没有“职业运动员”存在。玲前世的现代体育说起来也不过是发展了不到两百年的新事物，塞姆利亚大陆没有也不奇怪。

“呐，贝尔。我想在克洛斯贝尔投资搞个运动村，具体流程应该怎么来？”

“运动村？你要开发不动产吗？”玛利亚贝尔问。

“也不是那种感觉。唔，就是买下一块地，然后造一个供大家用来休闲娱乐的地方。所以对于风景之类的自然条件没有需求，只要足够宽敞就够了。”

“哦，娱乐开发啊。那不就和我们ibc出资在米修拉姆建造的『咪西乐园』差不多？功能上会不会有些重叠了？”

“也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想要造一片运动场，让市民在工作生活之余有个娱乐活动的地方，而且也可以在那里举行运动比赛。这是我从利贝尔的格兰赛尔竞技场得来的灵感，以前没有人考虑过为此建造专门的场所吧？”

“要户外活动的话只要有草地不就够了？不过既然玲想弄，那我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方面的事情大概就和度假区的开发差不多吧，我不太懂，正好父亲明天才离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我们去问问他怎么样。”

“哦，好啊。”

再度推开了总裁室的大门，问候之后，玲主动开口把自己想要建设运动场地给市民使用以及举办竞技比赛的想法和迪塔说了。

让玲没想到的是，迪塔听到了她的打算之后竟然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哈~~哈~~哈~~哈~~这个主意真是太棒了！”迪塔开怀的大笑了起来。

“咦？”玛丽亚贝尔完全没料到自己的父亲居然会是这个反应。

“真亏你能想到这个办法。我以前也总是想要抓住点什么但就是找不到灵感，这下可是帮了我的大忙啊！”

“迪塔叔叔你莫非是指……利用运动来缓和派系矛盾？”玲也没想到迪塔会反应那么大，稍稍联想了一下，她想起了前世地球上的古罗马。自从罗马共和制后期起，罗马的竞技运动已成为进行政治派别斗争和缓和国内阶级矛盾的工具，因而特别受到重视，其专用场地建设在规模和技术水平方面都超过了同时代地球上其它所有地区。

“原来如此……”玲拨云见雾的解说之后，玛丽亚贝尔也领会了这一层意思。

“没错，就是这样。”迪塔一拍手，然后对玲竖起了大拇指。“即使抛开这部分功利的目的，能够让市民们得到更多锻炼的机会，提升体魄改善健康也是一件大好事。作为一个热爱克洛斯贝尔这片土地，希望克洛斯贝尔的明天变得更加美好的克洛斯贝尔人，我有什么理由不支持你的想法呢？”

“额……”玲还只是有这么个想法，还没到迪塔这么上纲上线的程度，“「生命在于运动」？”这是前世法国思想家伏尔泰提出的哲学观点，玲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好有道理。”“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无论是贝尔还是迪塔都点点头。

本来是玲想做这件事的，但现在变成迪塔自己也想做这件事了。

迪塔示意玲和贝尔在总裁室的沙发上坐下，他自己也坐在了对面。

玲稍稍考虑了一下，决定确认一下分工。

“立项人和业主还是由迪塔叔叔你来担任吧？”

“嗯？这有些不好吧。怎么说这也是你的金点子。”迪塔有些奇怪。

“毕竟我是埃雷波尼亚帝国人，给克洛斯贝尔市搞建设的事情多少会有些不方便。克洛斯贝尔政圈的帝国派说不会以此大做文章，虽然我是完全没有给人当枪使的打算啦。”

“哦，连这种事情都考虑到了啊。要是贝尔有你一半的政治敏感度就好了。”

“喂，父亲。”

“抱歉抱歉，不小心踩地雷了。”迪塔轻咳了一声，将话题转了回来，“如果只是挂名的话问题不大。但是如玲你所知道的，我现在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很难有时间专门负责这件事。”

“嗯，挂名就够了。规划、建设、运营、维护的事情统统由我来负责，我心中已经有腹稿了。”虽然不记得前世奥运村是怎么建的，但运动场总是去过的，比赛的主会场就按照她前世常去的国立霞丘陆上竞技场来设计好了。

“建筑设计方面可以让我来哦。我有在列曼自治州拿到了高级建筑师资质。”玛丽亚贝尔插口说道。

玲想到兰花塔好像就是她设计的，虽然现在现实里没有造兰花塔，但贝尔的确有这个能力。

“行啊，那我回去整理一下需求。那么接下来最重要的问题就是选址了。按照我的设想，光是主会场就至少需要25平方赛尔矩（现实中鸟巢占地面积258万平方米），除此之外还有游泳馆、网球场、板球场……再加上地面道路、商业预留、选手与观众的休息设施和公园设施，至少要有150平方赛尔矩才够用。”

“居然需要这么大场地吗？克洛斯贝尔的行政区和欢乐街都只有100平方赛尔矩。150平方赛尔矩的话，都赶得上住宅街或者东街了吧？”玛丽亚贝尔之前没想到玲的野心居然这么大。

“玲你是想把克洛斯贝尔建设成国际运动中心吗？这样的话，或许有块地方不错。”

迪塔拿出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地图，然后指了指克洛斯贝尔市左下角的草地。

◇———克市地图·北———◇

—北门—山山山山山山山—港湾区

住宅街—欢乐街—行政区—港湾区

住宅街—后街—中央广场—港湾区

西门—西街—中央广场—东街—东门

—铁道—铁道—站前大道—飞艇坪

—草地—草地——南门——旧市街

◇———克市地图·南———◇

“在『大陆横贯铁道』以南有着很大一片未被开发的草地，你看这个位置怎么样？”

“列车站的旁边……这不是黄金地段吗？居然没有被开发吗？”按照玲的理解，这种交通枢纽游客集散地应该很关键才对吧。

“黄金地段的说法从何谈起？克洛斯贝尔市自中世纪就是富人住在北市区穷人住在南市区的传统，所以那一块的低价说实话相当便宜却依旧无人问津。”迪塔摇了摇头，否定了玲的看法。

看来是观念的差异，玲意识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但是在交通枢纽旁边建设运动区说实话是很不错的选址，塞姆利亚的人对这个没有讲究不代表那些有利因素不存在。如此优渥的条件，她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那片草地本来并不被当作克洛斯贝尔市的一部分。如果能够顺利开发出来，那么城市的规模也会扩大。拿下土地的事情……麦克道尔市长那边我会和他去说，建设方面的事情，还是要由你来考虑。而且我刚才听你说，你要办运动会？”迪塔在接过了最大的难题之后，继续和玲讨论后续。

“嗯，『克洛斯贝尔运动会』，姑且就这么叫吧。除了将场馆给一般市民开放之外，我也打算利用场地举办体育比赛……不如说，这才是我的主要目的。”

“‘体育’？是你的自造词吗？有趣的想法，具体说说看？”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专门的所谓体育课，包括托尔兹军官学院也只有武技课而没有体育课，迪塔第一次听说这个词也是很正常的。

“在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贵族学校中，打猎、游泳、爬山、赛跑、跳跃这些都是被加入了中等教育的内容。游戏、角力、体操，自古以来就是塞姆利亚大陆上广泛存在的运动形式。所谓‘体育’就是进行身体的养护、培养和训练等身体教育过程。和面向少数人的武术流派不同，我认为体育是面向所有人的运动。强身健体只是一个方面，举办专门的竞技运动赛事则是另一个方面。”

“敢为天下先，这种气魄很不错啊。那么具体的比赛项目，你好像也有考虑过了？”

“嗯，第一届『克洛斯贝尔运动会』我打算设置十一个大项。田径、举重、射击、格斗、击剑、摔跤、马术、攀岩、游泳、网球、板球。男女参加不限，年龄也不设限制。”

塞姆利亚大陆虽然有踢球和投篮的游戏，但还没有发展出完善的足球、篮球规则，然而网球和板球却和前世地球上十分相似，无论在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在卡尔瓦德共和国都是十分流行的运动。在托尔兹军官学院的社团中也有网球社和板球社。

“既然是比赛，那么最重要的就是规则了。虽然不打算限制斗气入阶的武者来参赛，但还是做出一定的限制比较好。把比赛分为两类，在有限制的赛制禁止使用斗气增幅强化身体能力，无限制的赛制就没这方面的规定。当然，无论哪种赛制，都需要禁止道具的使用。能够提升身体能力的饰品，战术导力器共鸣，导力魔法增益……乃至是药物的使用也一概拒绝。虽然对一些人来说在平时的工作生活中服用兴奋类药物是家常便饭，但为了让更多人享受到公平的比赛，只能对少部分人不公平了。”

“哦吼，你已经考虑的十分周到了啊。不过我觉得格斗类项目最好能去掉。嗯，该怎么说呢，武者之间的切磋比试是很危险的吧？击剑和摔跤也是同理，如果有流派传承的武者加入进来，场面或许会变的无法收拾。在刚开始的时期，能够避免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迪塔叔叔说的有道理。是我考虑不周了。大众体育和武术大会还是分开比较好。”玲只是按照前世的运动比赛去做了设定，却忘记考虑这个世界武者的破坏力远远超过前世地球这件事。

“那么把其他大类也和我具体说说吧？”

不止是迪塔，玛丽亚贝尔对玲的未来规划也是相当有兴趣。

“田径是我们人类最原始的运动，归纳总结的来说跑、跳、扔三大类。在田径大类下面是跑步、跳高、跳远、铁球、铁饼、链球、标枪这些项目。尤其是跑步另外还需要设定一百亚矩、四百亚矩、一千亚距、四千亚矩、一万亚矩、四万亚矩这些不同的分项。”

“四万亚矩……四百赛尔矩！？那比克洛斯贝尔市到贝尔加德门的距离还要远了，没有这个必要吧。”玛丽亚贝尔想象了一下觉得这个也太远了点。

“嗯，事实上一般人的体能也的确没办法一口气跑那么多。但是啊，你也别小看武者哦。”

虽然是比马拉松还要长的距离，但塞姆利亚人的身体强度和地球人截然不同。如果玲自己全速全开那么只需要一分钟就能够跑完全程。如果用斗气加持基础力量，甚至连半分钟都不用。这么想想的话还有些微妙呢，即使把自己的速度降低到以亚音速移动，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返回卢雷郊外的家中也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样子。会有自己现在身处国外离家很远这种感觉，说不定只是她一厢情愿的错觉？

把这个念头甩出了脑袋，玲又进行了补充说明。

“另外，在有限制赛制的规则中也需要对步幅进行限制。每步的间隔不可以超过十亚矩，我觉得这是比较合理的。至于无限制赛制那就随便啦。不过我想克洛斯贝尔市也没有那种一步就能跨越上百亚矩的人吧？嗯，最好没有。”

蹬地起踏一步踏过百亚矩？不止是玲，莱恩哈特也能做到这一点，虽然因为空气阻力的缘故，这种移动方式还不如小步幅高频率来的迅捷就是了。

“嘛，可不要小瞧我们克洛斯贝尔啊。『风之剑圣』亚里欧斯应该能做到的，他的『轻功』可是非常有名的。”

“哦，不小心把他给忘了。不过我想他应该不会来参赛吧？和普通人完全没有可比性。感觉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

“倒不如说亚里欧斯来参赛更好。如果他能在运动会上露脸，那么肯定能够让更多人认可。不过他也是个大忙人，估计没那么多时间吧。”迪塔说道。

玲听了迪塔的话以后点点头，然后继续开始说明其他项目。

“举重很简单，就是将杠铃以双手举过头，举起的杠铃重量为胜负依据。算是简单明了的大力士比赛吧。”虽然在前世地球上按照参赛者的体重级别分为轻量级、中量级、重量级这些级别，但在塞姆利亚大陆上这种分类就毫无必要了。

“谁是克洛斯贝尔力量最强的人？克洛斯贝尔第一大力士？呵呵，这可真是个不错的称号。想必无数人会为此争破头的。”迪塔点点头，问了问杠铃的事情。

玲把前世地球上的片杠铃的概念和迪塔说了，并且表示『罗赞贝尔克工房』除了负责对运动区的建设施工之外也会负责制造这些比赛用器材。

“射击分为火药枪、导力枪、传统弓箭、导力弓箭四个小项，而每项根据距离分为不同的级别。二十五亚矩、五十亚矩、一百亚矩、两百亚矩、四百亚矩……我觉得有这些级别就足够了。在往上就不是一般的射击武器能够到达的距离，也不适合出现在体育比赛当中。”

“嗯，你是说狙击步枪吗？你们莱恩福尔特生产的狙击步枪，据说可以在一千亚距以外命中目标。”

“这个话题在这里说说没关系，其实三千亚矩以上的特别定制装备也是有的。”无论是莱恩福尔特集团第二制作所还是『黑色工房』都持有相当可怕的技术，“弓箭和枪械由我们主办方提供，也可以由参赛者自备，不过自备的弓箭和枪械需要有比赛方进行检查，以免上面安装了什么自瞄锁头之类的辅助配件。”

“玲，你说的自瞄锁头那是什么？”

“咳咳，没什么，迪塔叔叔不用在意。马术就是赛马比赛，攀岩就是爬山比赛。至于游泳、网球、板球也都是简单明了大众都能参与的项目。”

“看到你考虑的这么细致，看来完全不用我做什么了啊。那么这方面的事情就完全交给你了，我会帮你摆平上面那些大人物的。期待着早日看到体育比赛的那天。”

得到了迪塔的赞许和全权委托之后，玲想要在塞姆利亚大陆推广体育运动的想法也推进了一大步。这个月初的时候她曾经和奥利巴特提过这个设想，但具体要怎么做在当时还毫无头绪。现在有克洛斯贝尔可以用作试点，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玲回到『罗赞贝尔克工房』开始画图纸。在完成了规划图之后将必要的资料发给玛丽亚贝尔，让她那边进行竞技场、跑马场、攀岩馆、游泳馆、网球场、板球场、武道馆这七座主要建筑的具体设计。

接着玲开始设计建筑机器人，超过十亚矩的大型打桩机、大型挖掘机、大型推土机、大型起重机，还有五十里矩到一百五十里矩的各类小型自律傀儡。工程用机就没必要保持人型了，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

在玲完成了工程傀儡设计图的时候，贝尔那边也搞定了。工程图纸的设计、校对、审核、审定全部由玲和玛丽亚贝尔一人虽然听上去很扯谈但现实的确如此。她们作为塞姆利亚大陆顶级工程师的实力足以与规模百人以上的建筑设计院匹敌了。

玲以『湖畔研究所』的结社傀儡兵器生产线为蓝本，制作了工程设备的生产线。把结社傀儡兵器技术用在建筑施工方面简直就是小材大用，但玲觉得这样很好。

在编程方面缇欧也在下班后开始给玲帮忙。不止是缇欧，连渐渐开启了灵智的玲音和铁奥也能给玲做一些打下手的工作。玲总觉得她们好像越来越人性化了的样子。

通过事先输入的指令，甚至不需要建筑工人就能够完成设施的建造。兢兢业业任劳任怨一天能够工作二十四小时的傀儡兵器比起真正的建筑工人还要靠谱。

大型工程用傀儡四台，小型工程用傀儡四十四台。按照他们的行动力，大概在年底前就能将运动区全部建造完毕了。

体育运动无法消除矛盾但是可以缓解矛盾。至于能够做到什么程度？这就是她打算抢在『幻焰计划』真正开始之前所做的实验。

玲打算将比赛设立成游戏房的性质。胜利者得点数，点数可以换奖品也可以换米拉。点数与米拉的兑换比例是一比一。

比如一百万点数可以换到名匠打造的优秀兵器（『浮游都市』出品），十万点数可以换到爱普斯泰恩财团最新的四代七孔战术导力器，一万点数可以兑换莱恩福尔特的导力洗衣机，一千点数可以兑换一个月的牛奶配送服务……

上至战术导力器，结晶回路，罗赞贝尔克人偶……

下至鸡蛋牛奶兑换券……

因为塞姆利亚大陆没有职业运动员，所以在人们知道“体育”是什么玩意之前，最初的参赛者是个大问题。玲的打算是以ibc的名义同克洛斯贝尔警察学校、贝尔加德门警备队、唐古拉姆门警备队、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合作，宣传「生命在于运动」。

关于药检方面的事情，玲理所当然的找上了约亚西姆·琼塔副教授。在药剂学专精方面他可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一把手，当他意识到可以借着比赛前对参赛选手进行检查的名义拿到各种各样的选手身体资料之后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玲忽然在想自己这么信任他是不是稍稍有欠考虑了？不过算了，玲早就连自己的血液样本都给他了，如果他真能研究出点什么来，反倒是玲期待的。

至于说没有大佬来参赛那是正好啦，玲作为主办者，自己肯定也是不会参赛的。玲要搞的是大众运动而不是搞精英运动，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地方有个很现实的问题，要搞公益就要给议员塞米拉。这地方不塞米拉没人帮你办事，除了麦克道尔议长这种真心为克州谋发展的老好人之外，其他议员可没有那么好说话。

不过这对玲来说反倒是好事，能用米拉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只要烧米拉就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市民关注度不够？把『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一个版面给包下来就行。她支付米拉买下了『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长达三个月的整版，亲自起草对何谓体育、何谓运动、何谓竞技的说明性文字，还做起了大幅广告。顺便也给自己在『彩虹集团』那边的新动向打了点广告。

诸事敲定之后，玲决定将第一届『克洛斯贝尔运动会』的开幕时间设定在1203年2月，正好是创立祭的前夕。

第一百三十四章 彩虹集团

七耀历1202年10月25日，星期五。

克洛斯贝尔下起了小雨，虽然也可以用斗气把头顶上方的雨水蒸发，但果然还是打伞在雨中慢悠悠的步行会比较有趣味。

『彩虹剧团』坐落在欢乐街的剧场是一栋相当气派的建筑，虽然只有两层却有相当于四层楼的高度。这栋楼宇建造至今是十八年，自从『彩虹剧团』创立以来就作为其据点使用了。

亚邦剧团长是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是剧团的创立者和拥有者，但那也只是名义上罢了。在情况复杂的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没有后台是混不下去的，剧团的表演还挺赚钱的，将『彩虹剧团』演出的利益交给各位董事，才是它能够生存至今并且持续发展壮大的关键。

“……但是……这种事……”

“过去『彩虹』向董事们分红，董事并不负责经营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在我绝对控股之后，我才是这个剧团的真正所有者。按照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法律，我现在已经是彩虹剧团的法人代表。在十多年前彩虹剧团股份有限公司成立的时候，亚邦先生就该猜到会有这么一天才对。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吧？经营范围的扩大，对剧团来说真的是不可接受的事情吗？”

“可是，董事长大人，我们剧团没有那么多人手啊！”巴尔萨摩经理，算是彩虹剧团的二把手。如果说舞台剧的演出是亚邦剧团长一手操办，那么平时的营业销售几乎都是由他在负责。

“人手不够可以招募。先从临时工开始，合适的留下，不合适的裁掉。公司扩大都是这么干的吧？”

“但是啊，但是啊，我一生都奉献给了舞台剧，那些对我来说都是陌生的领域。以我一个人的精力怎么也是兼顾不过来的。”

“好吧，我明白了。那么扩大化以后亚邦先生仍然负责『彩虹剧团』。其他部门的运作就不需要你参与了。经理你的决定呢？”

看到小小董事长终于松了口气，亚邦剧团长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唔，我也在剧团呆惯了。剧团就像我的家一样。”

“懂了，你也没有来帮我的意思对吧。那就算了。”

玲发现想要说服别人真是很麻烦的事情，明明是好事却不肯接受呢。本来她还想当个甩手掌柜的，既然如此，娱乐扩大的计划只能自己来操办了。

挥了挥手让亚邦剧团长和巴尔萨摩经理从董事长办公室离开，玲决定一意孤行，后面的事情都由自己来动手。

原本『彩虹剧团』的经营范围仅仅只有“营业性演出”这一项。演出用到的舞台设备租赁是有『罗赞贝尔克工房』提供，虽然也有演员培训，但更像是师傅带徒弟的性质，而不是专门的教育。

玲通过ibc的门路，已经把经营许可范围扩大到了出版物零售、销售食品、组织文化艺术交流活动、工艺美术设计、销售玩具、服装、声乐培训……本来想全部依托在『彩虹剧团』的名下，现在看来还是别这么做比较好。看来明天还得再去跑一趟律师事务所，找伊安帮忙把手续搞定才行。

虽然目前还是个光杆司令，但她决定先把架子搭起来。她是按照前世地球的娱乐大亨们来设置的。

以『罗赞贝尔克工房』作为控股母公司，玲在其下设立了许多子公司，虽然是利用了『彩虹』这个已经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经营多年的ip，但剧团仍然保留，只是从今以后不再唯一罢了。玲不打算让『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名字频繁出现在台面上，所以将集团公司命名为『彩虹集团』。

除了现成的『彩虹剧团股份有限公司』外，玲委托律师事务所去克洛斯贝尔市政府注册备案的新公司包括『彩虹影业公司』、『彩虹人偶剧公司』、『彩虹唱片公司』、『彩虹游戏公司』、『彩虹通讯公司』、『彩虹玩具公司』、『彩虹食品公司』、『彩虹服装公司』、『彩虹建筑公司』。

她本身没有什么抢占市场的意思，别说是抢占……塞姆利亚大陆上什么都没发展起来，连市场还不存在。之所以会成立食品、服装、建筑公司，是她考虑到如果能够自己搞定的事情就没必要特地去绕个大圈子。她还没好心到把自己宝贵的时间浪费在应酬上面。

玲的首要目的是对斗争热度是否可以通过娱乐削减所进行的实验，因此娱乐扩大的计划能否赚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够对环境造成多大的影响。玲没有打算利用『浮游都市』上面的黑科技，而仅仅打算依靠现有的技术来进行试验。

◇

『彩虹影业公司』

塞姆利亚大陆上其实已经有导力录像机了（学园祭托娃黑历史），放映机也可以通过投影仪稍稍改造一下就能使用，缺少的只是这方面的需求。戏剧是千百年来流传的主要艺术表现形式，而电影这种东西虽然有人无意中摸到了点边，但还没有专门去进行这方面的制作。

影业公司的业务主要分为三块。

其一是影视学校，包括摄影师的培训和演员的养成。

其二是对『彩虹剧团』舞台剧进行剪辑和录制。彩虹剧团只会在克洛斯贝尔市演出，那么玲打算在克洛斯贝尔市以外的地区将彩虹剧团的表演搬上银幕。也算是给彩虹剧团打广告。

其三才是真正的电影制作。将塞姆利亚各地的传说、小说、童话改编成能够搬上银幕的剧本进行创作。

『彩虹唱片公司』

发行唱片在埃雷波尼亚帝国不是什么新鲜事。导力留声机和黑胶唱片早就有了。但帝国由于情报管制的原因，音乐还是偏传统的。唯独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拥有能够让流行乐发展起来的土壤。

唱片公司的业务，除了对音乐人的挖掘和培训之外，也负责给影视进行配乐。

『彩虹人偶剧公司』

塞姆利亚大陆并没有制作动画的先决条件，画师基本上都是艺术家，要培养动画人，似乎只能从养成学校开始了。

而人偶剧就不同，这是只有『罗赞贝尔克工房』才能做到的事情。让人偶们担任演员，将戏剧演出完全由人偶来完成。

人偶剧的配音工作就是另一回事了。虽然可以由舞台剧演员和电影演员来客串配音演员，但是似乎培养专门的声优也不错？

『彩虹通讯公司』

通信业是个真正的巨无霸行业，可以说塞姆利亚大陆现代战争的改变就是由于导力通信的发明。莱恩福尔特集团第四开发室和爱普斯泰恩财团正在联手开发的导力通信技术要不了几年就会开花结果。抢在大家乱糟糟的胡来之前先确立市场规则，这是通讯公司要做的事情。

『彩虹游戏公司』

虽然目前玲手上的游戏只有一款『波姆碰』，但肯帕雷拉那边似乎已经有不少游戏了？在『卢雷工科大学』里，也有不少人私底下制作了游戏在业余时间用来娱乐。培养自己的游戏人，制作自己的游戏主机并将其发行。就是游戏公司的业务。

◇

以上每一项都是个大工程，玲只打算搭个架子而没什么兴趣自己去管的，将需求书写好之后，日后能够发展成什么样就全看克州人民自己了。

“怎么样，很有兴趣吗？”

在玲一个人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奋笔疾书的时候，一位金发碧眼的大美人来到了她的身边，拿着『彩虹影业公司』的需求书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真是宏大的计划！呐，我说，大老板，这个就交给我来怎么样？”

“额，伊莉娅小姐，说了几次不要那么称呼我，怪别扭的。私下的场合叫我玲就可以了。”

“哈哈，那么玲，这个，还有这个……我都非常有兴趣呢。”

『炎之舞姬』伊莉娅·普拉提耶，今年20岁，加入彩虹剧团短短三年后就成为了台柱。个性开朗乐于助人，而在舞台上充满热情的舞蹈与压倒性的演技，深深俘获了观众们的心。

玲注意到伊莉娅的手指点在了影视学校和电影导演这两部分上面。

“如果有心来帮忙的话我是欢迎的啦。不过剧团那边的事情忙的过来吗？你还有很多排练吧。”

“虽然排练也很重要，但如果能够培养更多有前途的新人我也可以轻松很多啊。”

“唔……”

“我是真的很有兴趣啦。怎么样怎么样？”

“兼任影视学校的校长和彩虹影业的总导演……让你担任影业公司的社长是没有问题啦。不过亚邦剧团长那边你就自己去说哦？”

“太棒啦！”

◇

『彩虹剧团』的演出是从傍晚六点开始的，但作为剧团的花旦，伊莉娅并不是每天都有公演。在没有公演的时候，伊莉娅就会跟着玲一起行动，即使亚邦剧团长不情不愿，但既然玲开口了他也没办法拒绝。

玲把伊莉娅带回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给她进行导力摄像机和放映机的使用演示。虽然没有允许她进入地下工房，但光是表面上的部分就让她啧啧称奇。

作为验证，玲将罗赞贝尔克人偶们唤来，在她们的核心演算器中输入好了预定的动作程式，然后由铃音和铁奥两个小家伙客串摄影师，开始了童话人偶剧的拍摄。下班以后缇欧也会来帮忙调整程序，她对这个也是相当感兴趣的。玲的动作设计十分僵硬，毕竟她压根就是个外行人，但伊莉娅不同，在获得了必要的入门知识之后，她就开始给出动作设计方面的建议，人偶剧的完成度也快速提升。

玲自己捣鼓人偶剧的时候被约鲁古看见，做了一辈子人偶的约鲁古，仿佛一下子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约鲁古表示这方面交给他。玲把人偶剧的制作教程写了一份给了师父之后，自己干脆就当起了甩手掌柜。

她还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地下空间里新增了手办生产线和模型生产线。这些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可没有资格成为罗赞贝尔克人偶。不是以『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名义而是以『彩虹玩具公司』的名义开始卖胶。以人偶剧中出现的角色，开始进行周边的贩卖，多少也是参考了前世财团b的路线。

塞姆利亚大陆上最初的人偶剧在中央广场露天放映，无疑是吸引了整个克洛斯贝尔市众多孩子的目光。

第一百三十五章 好事成双

七耀历1202年12月6日，星期五。

在那之后过了两个月。

玲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比了比头顶。

确认了自己现在的裸足身高是141里矩。

身体成长的解禁是古代遗物『身之理』碎掉以后的事情，不过准确来说，是受创不轻的身体完全恢复之后才开始的。

时隔四年后重新长高的感觉并不坏。每天涨高002里矩并不明显，但积累了将近两个月就能感觉到明显的不同，足足涨高了1里矩之多。

“我，终于，开始长个子了！”

11岁开始发育，对女孩来说并不算晚，从出生日期算起玲现在的实际年龄是11岁8个月。她哪怕已经走通了『身之理』也无法预估自己未来能长到多高，不过在五年内再涨个20里矩应该没问题吧。

追上缇欧（零轨150cm），然后追上提妲（闪轨156cm），看来是指日可待口牙。

虽然也考虑过是不是应该增增肥，增加一点体脂率让自己的身体线条变的更加柔和一点，比起六块腹肌来说肚皮上有马甲线就很足够了来着……但这个打算完全落空了。玲在健力训练时消耗掉的卡路里和她摄入的卡路里是完全不成正比的。她每天通过食物摄入的热量在一千五百大卡左右，而她每天消耗的内能超过十万大卡……这个世界上公然违反能量守恒的又不止她一个，天晓得武者们体内那源源不绝的力量究竟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玲每天大概会花费四个小时在修行上。起床后的两小时是健力训练，睡觉前的两小时是剑术训练。

用来进行学术研究的时间是五小时左右，午餐前和午餐后各两个半小时。其中也包括对『浮游都市』技术的研究。

人偶的制作和人偶剧的制作是每晚抽出一个小时。

如此算来，她每天用来“干正事”的时间在十小时以上。

一周七天，每天如此。

运动区和彩虹集团的事物并没有花掉她太多时间。她没有打算一口气搞定，而是每天完成一部分。尽管如此她的效率相比常人也是惊人的高，在11月中旬，只花了不到五十个工作时就把架子都搭好了。

这些琐碎的杂事，她基本上都集中在下午三点到下午六点这个自己一天中效率最低的时间段去做。基本上是属于她的计划中相对而言不那么重要的部分。

◇

在11月15日从克洛斯贝尔市政厅拿到施工许可证之后，运动区和影视基地建起高高的围墙后开始没日没夜的进行施工。在施工期间玲拿出了『十三工房』开发的，曾在利贝尔王国湖畔研究所使用的大型迷雾发生器。其目的不仅仅是为了掩盖大型工程机器人的存在，迷雾也有吸收噪音的效果，让施工过程中出现的巨响不会传达到克洛斯贝尔市内。

运动区的位置在克洛斯贝尔市西南，建成之后将成为克洛斯贝尔市的新城区。而影视基地的位置选定在港湾区东方艾尔姆湖对岸，克洛斯贝尔市郊外广阔的无人区。除了用作拍摄电影所需要的外景地之外，也建设培训学校和员工宿舍。按照卢雷市内出租公寓设计的十二栋五层公寓楼足以容纳3000名员工入住，这个新村被定名为『克莱坞』。

尽管最初的计划是每个公司旗下设立一个育成所进行员工培训，但在和伊安律师商量以后，玲被伊安律师说服，最终决定只开一所学院。『彩虹艺术学院』，下设『表演班』、『摄影班』、『声优班』、『导演班』、『插画班』、『配乐班』共计六个班级。都是学制两个月的短期培训。面向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十岁以上的儿童和成人进行招生，只要能够通过入学考试，就算谎报年龄也不会管。

虽然没有工资，但是包三餐包住宿，顺利结业后就可以直接进入彩虹集团相关部门工作。临时工的工资是月结六千米拉，考虑到彩虹集团包食宿的关系，对克洛斯贝尔的市民还挺有诱惑力的。学校还没招够老师，报名考试的就超过五百了。

…………

…………

◇

…………

…………

每天每天的思考，在某一天突然想通，硬要说想通等于顿悟也可以，但她觉得这两者有点不同。

玲的情况是本来有思路，只是抓不到关键，所以……她选择枚举。所有能够想到的可能性一个个试过去。

玲在12月12日晚上和以往一样用木剑进行空挥的时候，终于想明白了，『斩之理』应该如何修行的事情。

斩即是切断。『斩之理』即是将事物一分为二的道理。

『斩之理』第一阶修行：用脆弱的物体切断坚硬的物体，比如用柳叶切断竹木，用钝剑切断大树……

玲将其命名为『斩铁击』。

『斩之理』第二阶修行：用固定的物体切断柔软的物体，切断流水，切断瀑布，切断风，切断沙尘……

玲将其命名为『横波斩』。

『斩之理』第三阶修行：用有形的物体切断无形的物体，切断光波，切断导力，切断魔法，切断概念防护……

玲将其命名为『无相切』。

推演出可能性，看清了自己要走的道路之后，玲开始猪突猛进。

如果要把三个阶段全部修到家才能自称『理之境界』，她说不定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自称的一天。

后两个阶段似乎太过玄妙，真的是人类可以掌握的境界吗？玲不知道，总之，先从第一阶段开始修行吧。

她通过仔细回忆自己过去使用『心意剑』的手感渐渐有所领悟。『心意剑』是三相合一的剑法，『斩之理』亦是在使用『心意剑』之后的觉察。如果将『斩之理』真正掌握，那么即使不用燃烧生命也能用出同样威力来。

对玲来说这是全新的领域，无论将斗气提升到什么程度，无论将力量锻炼到什么级别，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承受同样的力只会让结构上更加脆弱的那一方断裂，连第一阶段的『斩铁击』在计算上都无法实现。但玲却有确信，无比的确信，这是可以做到的。和肉身无关，也和单纯的技术无关，这是心的修行，精神的修行，灵魂的修行。要真正了悟实相存在的道理，才能突破桎梏，到达自己所设想的境界。

人逢喜事精神爽。

玲在第二天马上就找上了莱维，提出了想要在切磋中印证自己想法。莱维欣然同意。

玲先去用灌钢法打造了几十把普通的钢铁长剑，她和莱维不使用塞石武器和外之理魔剑，只用普通兵器交手。

『风暴剑』并非是『风之理』而是『连锁之理』。利用较小的气流搅动较大的气流，利用较大的气流搅动更大的气流……最终形成恐怖的风压讲敌人摧毁的招式。

『鬼炎斩』是斗气化焰，可看成是『焰之理』的体现。

而玲所期望看到的莱维的招式叫『断刃剑』，是用来破坏他人武器的技法。

“击断阿加特的导力剑时没有使用『外之理』的力量？”

“当然没有。那是不能轻易动用的力量。再说导力剑这种精巧的玩具，本身内壁结构就有许多脆弱之处。要斩断它并非难事。”

在被莱维砍断了第二十三把剑之后，玲察觉到这是利用物体受力不均衡产生的金属疲劳，达到将其破坏的目的。『断刃剑』对应的就是瓦鲁多对她解释说过的『破坏之理』，而非是她所追求的『斩之理』。

她意识到自己要定义一种新的型，来容纳自己独特的剑理。

玲和莱维稍微提了提，莱维对她解释的东西有些费解。『斩铁击』还好说，虽然听起来不太现实但也并非没可能的事情。至于『横波斩』和『无相切』，莱维就完全不明白她在追求什么了。不过他不会去劝阻，只会鼓励玲。

“既然是三个招式，不是三种型吗？”莱恩哈特开口问道。

“只是同一种理的不同阶段，没必要分开吧。”严格来说，这是『心意剑』的三个侧面，修行的先后顺序之分也只是为了便于玲自己理解，而非高下之分。

“无相之型？直接用某个阶段来命名不太合适呢。切断之型听上去又好蠢。”

不知不觉中，玲就想起了自己一口气烧掉数年寿命后福至心灵般用出的『绝技·心意剑·最大解放·封式乾坤斩空地狱极乐断』

对『斩之理』的察觉是使用『心意剑』时的领悟，对『斩之理』的探究也是试图追寻『心意剑』的余韵。既然如此就用那个来命名好了。

“『斩空之型』，招式名就是『极乐剑』！”

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与此同时，在决定了型的名称和招式名称的时候，她也察觉到自己应该如何进行修行了。

使用心灵和意志去加持剑路，却要注意不要轻易去燃烧自己。抱元守一，以内在的喜乐之意挥剑，『极乐剑』之名真是名副其实。

虽然在常人看来无法理解吧，这大概不是那种能够依葫芦画瓢能够领悟的招式。或许玲终其一生都找不到第二个传人。但她现在还没去考虑那么多，她单纯只是想要完成自己的剑，仅此而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鲁巴彻的试探

克洛斯贝尔市·后街·鲁巴彻商会

看到部下们收集来的资料，让营业部长加尔西亚·罗西有些拿不准主意。

“这个『彩虹集团』是什么来头，你们找到的情报就只有这么点？”

“对、对不起，大哥。我们也找人去上面问过了，但上面只说让我们不要管。”穿着黑西装的鲁巴彻成员如实将自己碰壁的情况对加尔西亚说了。

“听、听说『彩虹剧团』被收购了，但、但是剧团里的人也不知道内幕。”另一位成员也跟着应和道。

“算了，罗西。小弟们能做的事情有限，看来这次还是要麻烦你出马了。”一个胖胖的秃顶男吐出了烟圈，对身材高大的男人说道。他正是鲁巴彻的五代目——马尔科尼。

“克洛斯贝尔市的黑道是我们鲁巴彻说了算。既然那个什么运动区在造好以后就会成为克洛斯贝尔市的一部分，那么也理当是我们鲁巴彻的势力范围。”马尔科尼会长将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丢到一边。连续两个月在报纸上刊登体育专版，对于克洛斯贝尔市西南方向的工地，所有人都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

“遵命，会长。”加尔西亚点头答应下来，然后开始召集人手。接下来他们将要和过去几年中一样，和不亲自来的外来势力“讲讲道理”。

◇

迷雾散去之后，充满着现代感的运动区展现在了人们的面前。七所巨大的场馆，整齐的林荫道，美轮美奂但说不上名目的树木，都一一呈现在人们的面前。

在其中最主要的竞技场里，一名少女和一名中年站在人工草坪上面对面的交谈着。

“没想到是『猎兵王』亲自出马，我以为你看不上这种保安这种低水准的生意呢。”玲开口对眼前这位胡子拉渣的大叔说道。

“不，怎么会？数额这么大，怎么能说是低水准。因为不是杀戮任务所以价格稍低一些，但是胜在安全系数高，这活拿钱容易。干我们这一行的，谁会和米拉过不去呢。话说，小姑娘……不，雇主，我们是不是以前在哪里见过？”路嘉·克劳塞尔看着紫发的少女有些疑惑的问。

“不，没有哦。我们在现实里应该是第一次见面。”玲回答说。

虽然在四个月前曾经以“连先生”的面貌出现在『猎兵王』面前，但玲自信她的伪装不会被识破。雇佣猎兵团担任保镖是这个世界上里世界里常见的做法，保安的工作和保镖也差不了多少。不过因为价格不高的关系，所以顶级的猎兵团很少会接这种任务。

“也对，大概是我弄错了吧。那么我们继续坐下来谈谈生意好了。你确定是要雇佣一个连队，而不是雇佣一个大队对吧？”路嘉看着玲递过来的合同，确认了一下。

“嗯，是这样没错。这块运动区的大小你也看到了。我觉得一个大队的人手有些不足，就算你们是最顶级的团，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不休息的吧？”

“说的也是。人员配置随意，换防时间随意……每周结算一亿米拉，雇佣时间两年起……呼，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总额超过一百亿米拉的大订单，别说是我们佣兵界，就算是小国一年的国防预算也不过如此了。”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玲歪了歪脑袋问道。

“啊，当然不是怀疑你的支付能力。只是对于你的真实目的感到好奇罢了。你的目的，真的只是保护这块地盘吗？不过干我们这行的也有我们的原则，对于雇主的事情不会过多询问。总之，猎兵不选择敌人。”

路嘉接过玲递过来的钢笔，爽快的在合同上签字，然后接过了玲递过来的卡片。

“ibc的无记名账户，里面有一个月的佣金。直到雇佣关系终止之前，每周日我都会把米拉打进去。”

路嘉把卡片塞进了口袋里，然后开口说了其他的事情。

“对了，可以送我点伴手礼吗？我听说你们罗赞贝尔克人偶很有名。”

“准备送给女儿的？”

“呵呵……”路嘉对女儿这个说法不承认也不否认。

“嘛，毕竟你们的人员构成也算不上什么秘密。在决定雇佣你们之前，就去了解过你们『西风旅团』的情况了。本来也有考虑雇佣『赤色星座』，不过听说他们最近在卡尔瓦德共和国那边接了个大单子，大概是没空来这边了。”

当然也不止是因为这个原因。玲和『西风旅团』有过接触，甚至还专门为菲定做过s武器，和『赤色星座』却素未谋面，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来了。

“我打算在武道馆里划出一块区域，给你们破风鸟商会入驻作为据点来使用。警备队和警察局那边我已经疏通了关系，只要遵守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法律就不会有人来追究。本来高阶的猎兵团来到克洛斯贝尔肯定会引起高度重视，现在不用担心这方面。收买议员的费用不包括在给你们的酬劳中。”

“那就多谢了啊。”

路嘉和玲握了握手。这笔生意就算是谈妥了。

“对了，我说，你可不是单纯的人偶师这么简单吧？”

“嗯？”

“你手上的茧子……那是剑士的手。说实话，我完全感觉不出你的深浅，如果是战场上，说不定我会想和你交手试试看。”

虽然路嘉已经年近半百，而玲才不过十多岁。但站在玲对面的时候，『猎兵王』并没有自己能够打赢对方的把握。

“如果只是点到为止的切磋，那还是算了吧。眼睛太宝贵了，可是它太娇嫩。鼻子太不结实，可它偏偏又那么靠前。档部太敏感、肋骨太纤细、锁骨也强不了多少……在战场上没有人会对敌人发善心，这就是你们猎兵的战斗方式吧？猎兵的战斗方式偏偏不适合用来比试。如果束手束脚的进行战斗，我觉得大叔你大概很难赢哦。”

“感觉不出你是在唬人啊。”路嘉摸了摸后脑勺，“哎呀哎呀，输给你了。真不知道你年纪轻轻怎么到达这个地步的，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我之前可没听说过世界上有这么年轻就到达『理』的人存在啊。”

“不，我离那个境界还差得远呢。”

“呵呵……”

和『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的交谈就到此为止了。之所以会亲自出面大概也有向确认雇主底细的意思。保安是相对轻松的任务，所以更喜欢驰骋在战场上的他自己并不会留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不过从今以后，运动区的武道馆这里将会成为『西风旅团』的据点，他大概会经常来这边做修整。

『西风旅团』一共有三个连队，每个连队有三个大队，总共接近五百名战斗员，分别由『猎兵王』、『陷阱师』、『破坏兽』率领。

进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是『破坏兽』雷欧尼达斯担任连队长的第三连队。在『西风旅团』三个连队中，相对而言是整体战斗力最低的那个。

“你就是雇主吗？看上去比菲还小啊。”一身黑皮的巨汉雷欧尼达斯，身高194里矩，东塞姆利亚大陆出生。在玲见识过的人当中，大概只有金·瓦塞克的体格可以胜他一筹。

“我已经十七岁了哦。”一如既往的报上了自己的假年龄，而雷欧尼达斯点点头表示了解。

玲和雷欧尼达斯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上次同样是在克鲁琴州。她对这个实力非凡的家伙印象还蛮深刻的。纯以肉体力量而论，这位大概是除了玲自己之外最强的人了。

接下来玲对雷欧尼达斯说明了保安要做的工作。玲没有设定的很细致，大概就是维持治安的任务。职能方面或许和警察有重叠的地方，但比起很多时候都无法在台面上行动的克洛斯贝尔警察，猎兵保安有着远在其之上的威慑力和行动力。虽然玲也定下了运动区内不能轻易杀人的规矩，但如果真的有所伤亡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见到『西风妖精』菲·克劳塞尔是在几天后。本来在第一连队第一大队担任中队长的她，不知道什么出于什么原因被调到了雷欧尼达斯的第三连队里。

“雇主好小只哦。”

比了比自己的额头，菲发现玲比自己还矮好几公分。

“我已经十七岁了！你才十三岁吧？”

“更正，这个月我就十四岁了。”菲认真的说。

玲问了一下有关她为什么会来克洛斯贝尔的事情。

“团长说让我来所以我就来了，只是和往常一样执行任务，我没想那么多。”

“说起来你是中队长吧？怎么没看到你的部下？”

“拉奇他们去市里面买东西了。大概傍晚会回来”

“还真的有啊……”

“嗯，我有带我的中队来。总共有十六个人。雇主需要见他们吗？”

“不，没什么必要。话说你为什么会跟着我呢？”

“雷欧说我的任务是给雇主当贴身保镖。”

“我可没安排这种任务啊。”

“但你让雷欧全权负责防卫不是吗？他判断这样比较好。”

似乎和路嘉·克劳塞尔不一样，雷欧尼达斯好像没有看出玲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别人保护。

玲来到武道馆，走进西风据点之后交代了自己不需要保镖的事情，虽然本来不怎么相信，但和雷欧掰手腕并且取得胜利之后，黑皮大汉决定给菲安排了别的任务。

◇

加尔西亚和他的部下们看着一排黑色风衣的保安，感到十分意外。

“罗西，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啊。”

被一排来复枪指着，鲁巴彻的小弟们都惊慌失措的跪了一片，唯独他们的领队面色不变，上前了一步。

“我也没想到，那个神秘的大老板居然会雇佣了旅团。雷欧，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

“毕竟我们收了米拉，这也是职责所在。你应该再清楚不过的。我们一起从东荒走出来，如果愿意离开，我们不会开枪。”

“哈哈哈，你小子翅膀硬了是吧。那就看看这些年你到底有什么进步吧。”

雷欧尼达斯挥了挥手，示意部下们收枪。看到加尔西亚赤手空拳的走了过来，他也把自己右臂持握的勾爪来复枪解下，然后走上去来到了加尔西亚的对面。

拳拳到肉的搏斗持续了三分钟，气喘吁吁的加尔西亚面色难看的看着对面这个他曾经的副手。

“你小子，难道是铁打的吗？”虽然加尔西亚命中了雷欧尼达斯无数拳，却没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相反，雷欧尼达斯十多拳里只命中了他一拳，但就是这样一拳让加尔西亚不得不停止了攻势。

“钢铁怎么比得上刻苦锻炼过的肌肉。你离开战场太久了，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了吗？”

就在两人交手的时候，『西风旅团』其余人也快速赶到了冲突现场。

当加尔西亚看到一头银发的少女的时候，面色一变。

“罗西叔叔？”

对于菲的叫喊，加尔西亚没有回答。他转过身去招呼黑西装的小弟们离开。

“收队，我们走。”

“但是大哥……”

“不要继续丢人了。会长那边我去和他说。”

加尔西亚的决定也让鲁巴彻的小弟们松了口气。说实话，被几十把来复枪指着的感觉实在是糟糕透顶，要不是顶头上司加尔西亚就在身边，他们一个个早就开溜了。

事后第二天，鲁巴彻商会和破风鸟商会达成了休战协定。运动区是破风鸟商会的地盘，鲁巴彻不会在这里进行任何活动。与此同时，破风鸟商会也承诺不会进入克洛斯贝尔市的其他区域，至少在表面上不会。双方达成“和解”之后，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运动区开放

七耀历1203年1月1日，星期三。

克洛斯贝尔市运动区正式对一般民众开放。虽然位于其正下方的『地下区域h』仍在进行秘密施工，但已经不妨碍地表建筑的使用了。

经过为期两个月在《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上持续的宣传，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一般民众都对体育为何物有了基本的了解。从运动区开放第一天开始就有大量市民涌入。为此不止是让破风鸟商会提供了保安服务，玲还利用自己作为ibc董事的权利特别联系了克洛斯贝尔的警察局和游击士协会。

虽然这么说，但警察局负责重大案件的搜查一科和负责经济案件的搜查二科是不会出动的，来这里的是三科也就是巡警部门的警察。游击士协会也是同理，作为王牌的a级游击士『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茵自始至终都没有在运动区露面。

运动区内的一般设施，比如随处可见的塑胶跑道或者锻炼器材是免费向市民开放的，而七座场馆中的六座则是门票制，当日有效，过期作废。进入大竞技场是每人五百米拉，游泳馆、攀岩馆、网球场、板球场门票是一千米拉，跑马场是三千米拉。

虽然在埃雷波尼亚帝国马术是贵族基本都会学习的课程，但在克洛斯贝尔市，会玩这个的就很少了。不过克洛斯贝尔也有不少帝国人，所以跑马场这边的生意也一点都不差。

唯一一座没有对公众开放的大型建筑是武道馆。最初这里是设想用作格斗、击剑、摔跤比赛的场地。但经过迪塔的提醒之后玲已经放弃了把这些项目列入运动会赛程的念头。场馆虽然还是建了，但用途完全不同。这里是被她设定成设定为『哈梅尔流』道场的场所。

玲拜托缇欧在『罗赞贝尔克工房』和武道馆之间设立了传送阵。这样就可以方便的在两地之间进行往来。每天和莱恩哈特切磋的地点也由『罗赞贝尔克工房』空旷的地下空间转移到了武道馆。比起地下空间来说，还是地面上给人的感觉更好一些吧。

在玲和莱恩哈特日常切磋的时候，也会有一些同样以武道馆为据点的猎兵前来观战。无论是玲还是莱恩哈特都不忌惮自己流派的招式被外人看去，更何况是和『罗赞贝尔克工房』签下了保密协定的『西风旅团』，作为最顶级的团，他们对雇主的身份一向是守口如瓶的。但对于大部分猎兵而言，这种剑技之间的较量他们其实看得云里雾里的。唯一知道的就是，自己的雇主以及雇主的哥哥都很强很强这件事。

虽然是道场，但并没有挂牌。为了不刺激到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玲和莱维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宣扬『哈梅尔流』存在的打算，至少在奥利巴特那边进展顺利之前不行。

说到奥利巴特就不得不提及他最近在做的事情。

《西塞姆利亚大陆非战公约》，为了这个条约的签订，玲还特地跑了几次利贝尔王国给奥利巴特充当幕僚，给他出谋划策。

西塞姆利亚大陆的两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所以这个条约虽然是由埃雷波尼亚帝国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提议，签订却不适合在其中任何一个国家进行。考虑到地理位置以及外交影响力，利贝尔王国便是最好的选择。

签约地点是在格兰赛尔郊外的艾尔贝离宫，和原本剧情中不同的是，这并非是《三国不战条约》，而是囊括了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大部分国家的公约。除了两大国和利贝尔，还有诺森比亚、雷米菲利亚、奥德雷等十多个小国也纷纷成为了缔约国。

在各个自治州中，唯独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没能参加不战公约的签字仪式。无论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官方文本里，对克洛斯贝尔的称呼都是“克洛斯贝尔州”而不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克州一直被视为属国，而非是独立国家。

但尽管如此，签约之后两大国之间的紧张气氛也还是稍稍有所缓和，作为缓冲地带的克洛斯贝尔能够明显感觉到这种差异。

投资的涌入，游客的增加，还有无数新建筑拔地而起。运动区和克莱坞的建立虽然引人瞩目却并不唯一。整个克洛斯贝尔市现在都进入了繁荣发展的阶段。

◇

一月中旬，玲忽然心有所感。在进入『影之城塞』之后，她看到三个月陷入沉寂的『紫之骑神·赛克托』胸前的宝石散发出光芒。

「吾之启动者，你来了。」

“终于醒了吗？”

「因为得到充足灵力的支援，所以应急功能可以运作。从今以后直到完全恢复之前，大概每个月能够苏醒一次。」

“也是呢，果然没那么容易啊。”

受到重创的骑神只恢复了一小半而已。要想以前一样战斗的话还是太勉强了。

“我们以后的战斗中，对魔法攻击的抗性也的确要考虑一下才行。我有考虑在你的身上用外挂式部件的形式安装抗咒装甲。”

抗咒装甲是玲正在利用浮游都市技术研究的课题，古利贝尔人那里有不少能用上的案例。

「的确，不能过度盲目的相信塞姆利亚石的防御力，这次是个很好的教训。」

玲和赛克托聊了一会三个月前那场战斗的后续，当赛克托表示自己即将再度陷入沉睡之际，玲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让赛克托和自己同步之后，玲进入了骑神的驾驶空间，然后从中取出了『雷克鲁斯方石』。

在玲刚刚脱离驾驶空间回到『影之城塞』之后，紫之骑神就再度陷入了沉默。

将方石拿在手中，半透明的身影浮现出来。

“三个月没见了，赛雷斯托。让你被关了那么久还真是抱歉。”

『影之城塞』并非『人间界』而是灵格稍高一些的相位，所以没有物质体的赛雷斯托也可以在这里现身。

“不，你完全不需要放在心上。我已经在『隐者之庭院』确认到『辉之环』的消失，这样一来我的使命就达成了。”

和赛雷斯托聊了一会，玲从她那里确认了『影之国』得到了新动力源的事情。正如她所猜测的那样，这个古代的系统擅自挪用了用来制造人工灵穴的能量。作为房客，赛雷斯托表示愿意给玲打工，就当是交房租了。

“不过还真是奇怪，明明知道我只是个人工智能，却把我当成人类来看待吗？”赛雷斯托对于玲看待她的态度还是挺微妙的。

“因为我是人偶师的关系吧。最近越来越不把那些孩子当成没有生命的人偶来看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玲不由得想到了两只恶灵人偶。自从前几天给她们装上声卡以及语音合成程式之后，就越来越难以区分她们和真正的小孩有什么差别了。

铁奥喜欢叫她“阿鲁金”，铃音一般叫她“狗修金”。不知道她们从哪里学来的词，明明在西塞姆利亚大陆的习惯来说，女仆对主人的称呼叫“玛斯塔”才比较妥当吧。

『隐者之庭院』的解禁对玲来说也是一件大好事，这样一来，她就可以利用那里面吸取外部资讯自动生成的庞大书库了，里面可以见到大量在外面世界里被视为禁书的文本，如果让教会知道了肯定会被盯上的。而且由于『影之国』和外部时间流速不同的关系，她让赛雷斯托调整了时间流速，这样她就有大把的时间可以拿来看书了。

在进入『隐者之庭院』进行阅读的时候，玲意外的发现了书架上出现了自己的著作以及自己抄写出来的前世经典。

“『阿斯特雷讲义』第二卷修订版。在『影之国』看到自己写的书还真是有点感慨呢。”

“我可是觉得很棒啊。对『人间界』底层规则的探索，说实话，就连当年『利贝尔方舟』上都没有做到这一步呢。”

“只是研究方向不同而已，浮游都市的研究更偏向于应用吧？”

无论是光环轨道还是耀珠合成，都是以现实中的技术难以再现出来的精密工艺。虽然玲可以用浮游都市的设备打造出来，但她姑且是没有把这些东西拿到外界去的打算。太过超前的技术，对人类而言是很危险的。

和影之赛雷斯托聊了一会之后，玲回到了通常空间，而在工房里，她从约鲁古师父那里得知了，某个人即将来到克洛斯贝尔的消息。

三个月前曾经和玲有过约定的『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终于要来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圣女来访

身穿便装的一行四名女性来到了克洛斯贝尔市运动区。其中三人背后都背着大大的箱子，唯有一人一身便装。

“玛斯塔，看来就是这里了。”栗发的少女对身边金发的女性开口说道。

在一行人中居于主位的金发女性点了点头。她有着灿烂的金发，编一半放一半，一半编着传统麻花辫、另一半则随意的披散在肩后。

“呵呵，看起来还很气派呢。不过和那边的大竞技场比起来格局有点小？”蓝发的女性说。

“嗯，虽然差不多有六层楼高，但和其他建筑比较起来起来就不是那么引人注目了。”红棕发的高窕女性也接话道。

以『钢之圣女』阿瑞安赫德为首，携铁机队三名队士『神速』杜巴莉、『魔弓』恩奈雅、『刚毅』艾奈斯一起出现在了克洛斯贝尔市的西南角，当然，她们并未身穿平时的战斗装束，只是如同普通的外国旅客一样来到了此地。

在几人走到了建筑前的时候，穿着黑色风衣外套胸前绣着青色破风鸟纹章的“保安”上前一步开口对一行四人开口说道。

“抱歉，几位女士。武道馆暂时不对外开放。”

“休得无礼，我们可是……”栗发的少女话说了一半，看到金发的女性抬起手示意，立刻住嘴不说。

“杜巴莉。拿出请柬。”

“唔，是。”

将紫色封底的烫金邀请函递给了保安，保安过目之后立刻点点头放行。

“原来是玲大人的贵客。请入内。”

进入到了武道馆的内部，入目是极其宽敞的室内空间。占地四十平方赛尔矩，高度二十亚矩，五层楼的高度几乎全部都打通了，只有四周的看台能够分辨出原本的层数。

在场地的中央，苍金发的青年和金褐发的少年正在对练，准确来说，是青年正在给少年喂招的场面。

“……叫你用本能出剑不是让你在战斗中就不要思考，重新来过。”

“是，莱维大哥！”

…………

莱恩哈特看到几人的到来后对她们点了点头，然后继续进行剑技指导。而少年的集中力相当高，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过来。

“哎？这个小鬼是什么人？堂堂『剑帝』居然会给他当陪练。”杜巴莉面露意外的自言自语道。

“他叫亚修，是莱维的弟子哦。”

身边忽然传来的声音让杜巴莉吓了一跳，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位紫发的少女就站在她们身边。

“什！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玲一开始就在了哦。”紫发少女回答说。

“啧！”艾奈斯立刻提起了戒备。

“呵呵，『紫绀』大人也是别来无恙呢。”恩奈雅倒不像两名同伴那样警惕，来这里之前，她就对这里的情况有所了解了。

“恩奈雅姐姐，上次见到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准确来说是四年半以前？你的变化真大，和以前完全判若两人呢。”

“嗯，我比当年长高了二十公分吧？你会觉得差别很大也不奇怪啊。倒是你一点都没有变化，还是老样子呢。”恩奈雅微笑着回答。

“没有变化的也不止我一个，你们那边的杜巴莉不也和四年前差不多么。”

看到玲和恩奈雅聊的正欢，杜巴莉一脸吃味的表情。

“喂，我说你们，明明应该只见过一面吧？怎么一副莫名熟悉的样子!”

“抱歉抱歉，因为我和恩奈雅姐姐说起来还有点缘分嘛。毕竟我们都是教团出来的人，杜巴莉就不要介意了。『圣女』大人，久疏问候哦。艾奈斯姐姐应该是和我初次见面吧，我叫玲，玲·阿斯特雷。顺便一提，请把我当成十七岁哟。”

关于玲的真实年龄，『圣女』肯定是知道的，但玲在杜巴莉加入结社之前就开始伪造身份了。如果圣女没有告诉过铁机队三人，那么她们应该是不知情的。

“玲，你和我不用那么客气的。”阿瑞安赫德开口回答道。

“嗯，我是艾奈斯，请多指教。”红棕发的高窕女性回答。

“咦？你叫她们姐姐为什么对我直呼其名？好像只有我被差别对待啊！”杜巴莉奇怪的问。

“因为感觉不出你比我大很多的样子嘛。”玲回答她说。

“唔！我今年马上就二十岁了！”

“呵呵，杜巴莉，玲的好意你就收下吧。看起来玲很中意你呢。”

“既然玛斯塔这么说了……”阿瑞安赫德开口之后，杜巴莉也就接受了。

“埃雷波尼亚帝国那边还是新年祭，亚修作为莱维的弟子一般是和我们一起过年的，大前年和前年都是。不过去年莱维有事不在是个例外。总之，虽然我们没有对他提起过结社的事情，他对我们『噬身之蛇』并不知情，然而他也不是毫无关系的外人。他是哈梅尔遗孤，这么说你们应该能够了解吧？”

“哈梅尔……原来如此。”艾奈斯点点头，因为关注过莱恩哈特的关系，所以对他出生的地方也是有所了解的。

“是那个地方啊。”杜巴莉听说以后，看向亚修少年的目光不再像之前那样充满敌意。

武道馆平时只有上午九点的时候才会有『西风旅团』的猎兵们过来观战，玲和莱恩哈特的切磋算是他们每天不可错过的重要节目。而其余时间，猎兵们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也有他们的事情要做。所以此时此刻，在武道馆的主擂台，是没有其他人观战的。

那边莱恩哈特和亚修的练习暂时告一段落。亚修这才注意到武道馆来了新的访客。

“师姐，这几位大姐姐是？”亚修开口向对面的玲询问道。

“是我们的师公和师叔们哦。”

“诶？莱维大哥，师姐说的是真的吗？”

“呵呵，硬要这么算也可以。我的剑法虽然是我流，但也得到了其他人的帮助和指点。很久不见了，『钢』阁下。还有杜巴莉、恩奈雅、艾奈斯。”

“『剑帝』大人也是。”

杜巴莉稍稍有些紧张的对莱恩哈特问候。而恩奈雅和艾奈斯也紧随其后。

“玲，你也不必称呼我为师公。我们严格来说并没有师承关系，你并没有学过我的『桑德罗特流』啊。我们还是各交各的吧。”阿瑞安赫德开口说道。

“莱维大哥，原来你还有三位师妹啊，看她们都很尊敬你的样子，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话说，那个栗发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她一直盯着你看呢。”

“你小子，出去玩吧。”

“嘿嘿，那我先走啦。几位姐姐们也一会儿再见啦。”

虽然克洛斯贝尔的新年庆典不像埃雷波尼亚新年祭那样盛大，但也会有至少一周的假期，所以这个时间段的娱乐活动一点都不会少。克洛斯贝尔在一百年前曾经属于埃雷波尼亚帝国，传统方面也有一些保留了下来。

在亚修走后，玲在休息室那边给几人准备了茶水和点心。铃音和铁奥两只可爱的人偶给大家端茶送水的时候也吸引了女孩子们的注意力。

“主银，还需要做什么吗？”铃音用甜腻又可口的声音开口道。

“不用，你们继续去剑室练习吧。”玲对两只人偶吩咐之后，两只恶灵人偶对大家行了个提裙礼后离开。

“好可爱啊，那就是罗赞贝尔克人偶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要不是身高只有八十里矩，我甚至会怀疑她们是真正的小孩子呢。”

“谢谢称赞啦。她们是我的得意杰作呢。”

“呵呵，杜巴莉你可不要小看她们。对了，刚才说到练习，难道说人偶也可以练武吗？并非活物的她们应该没有办法激发斗气吧？”阿瑞安赫德一眼就看出来两只人偶可不像表面上那样完全无害。

“嗯，我只是在她们身上做些实验，和我们人类使用的武术不同，我把人偶们用来战斗的技术称之为机甲术。”

大家闲聊了一会儿之后，阿瑞安赫德也终于进入了正题。

“关于我这次的来意，玲应该清楚，但杜巴莉你们三个还没有听我说过吧？”

“玛斯塔的行动不需要向我们解释。”艾奈斯回答。

“嗯，既然是主人的行动，我们自然要随侍左右。”恩奈雅说。

杜巴莉没有开口，只是一脸好奇的看着阿瑞安赫德。

“玲的实力应该在之前的『福音计划』中有了新的突破。我有些手痒，所以想找玲来交手看看。”

“这是我的荣幸。”玲回答说。

“哎！？有编号的小丫头居然这么厉害吗？”

“呵呵，你们可不要小看她。虽然玲的剑术是我教的，但她早已出师了。即使是我，要赢过她也不容易。”

莱恩哈特开口之后，铁机队三人看向玲的目光截然不同。

“如果不信的话，我们来交手试试看怎么样？”

“好、好啊，就让我亲自来验证下被主人承认的你有多强吧！”

杜巴莉和玲说好之后立刻来到了主场地。

玲从武器架上抽出了一把钢铁长剑，而杜巴莉则是从箱子里拿出了自己惯用的剑和盾。

两人战斗一触即发，杜巴莉一上来就用出了幻影剑的阵势，一分为三对玲展开了突击。而玲则犹如闲庭信步一样，将数十发斩击全数躲过。

“唔！怎可能！”

三道身影合为一道，杜巴莉的手中依次斩出火焰、雷电、寒冰的范围攻击，却被玲一击横劈硬生生将扇形的属性攻击从中央斩开了缺口。

玲一步一步的向杜巴莉走了过去，她的脚步似慢实快，等杜巴莉有所反应的时候，就感觉到肩膀一沉，用尽全身力气灌注于双脚才让自己没有直接跪倒在地。

“哎？居然顶住了啊。”

杜巴莉注意到压在自己肩膀上的剑脊，而剑锋距离自己的脖颈只有数里矩。

“唔，我输了。”

“你不是赢过莱维一次吗？不应该只有这点实力呀？”

在玲感觉里，数个月前在罗恩格林城见到杜巴莉的时候，那时的她比现在要强不少才对。

“那是……侥幸啦！”杜巴莉满脸通红的回答说。

在杜巴莉之后，恩奈雅和艾奈斯也陆续同玲切磋了一次。在使出了浑身解数之后被玲轻易击败，如此一来也不得不承认玲的确有着胜人一筹的实力。

和铁机队三队士的交战算是热身赛，接下来才是正戏。

第一百三十九章 朝斯夕斯念兹在兹

主擂台上的二人如同狂风骤雨般的交锋，让杜巴莉她们三个都看的目不转睛。

同样使用大型战场兵器的二人，却将巨大的武器使用的如同匕首般轻巧。锋利的劲气四散纵横，却鲜少有击中对方的时候。即使偶尔碰到也会被对方的兵器所架开。

“居、居然能和主人打的不相上下吗？”杜巴莉的动态视力勉强能够跟上二人的动作，但要让她自己像场中二人那样几乎完全闪开对方的攻击却力有不逮。

“不愧是杜巴莉，我已经有点跟不上了呢。”恩奈雅开口道。

“不，玲还是差了一点。”莱恩哈特同样也关注着这场比试，他看的出玲没有丝毫留手了，但阿瑞安赫德依旧相当从容。

随着轰的一声巨响，玲被气爆轰飞了出去，在墙壁上留下一个人型凹坑。几秒种后，她从墙壁里爬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

“是我输了。七姐果然好强啊！”这一场打的相当尽兴，玲已经全力以赴了，却依旧差了点火候。她甚至下意识的喊出了“七姐”这个称呼，而并没有用一贯以来的『圣女』来称呼对方。

“说实话，我很惊讶。无论速度还是力量，你都已经在曾经的我之上了。甚至是技巧方面也毫不逊色。”阿瑞安赫德嘴角扬起了微笑。

“是我还有什么欠缺的地方吗？”

“不，准确来说你的战法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我对于气的感知力比较强，所以能够用心眼捕捉到你的动作。人未到，气先至。在平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和我打的话是很不利的吧。”阿瑞安赫德对玲解释说。

“唔，那么我们再来过？”

“好啊，我们继续吧。”

骑枪与斩马剑再次碰到了一起，和刚才一样的互有攻防，但是坚持的时间却增长了一倍。前一次仅仅是五分钟，而这一次坚持了十分钟才被『圣技·大地十字』轰飞出去。

上午的切磋是由其他人在观战，而下午的武道场里就只有阿瑞安赫德和玲两人。

上午二番战，下午二番战，玲终于在第四次挑战阿瑞安赫德的时候，格开对方的骑枪之后将剑刃架在了对方肩膀上。

“并不是我变强了，而是七姐你失误了啊。”

不知不觉改了称呼之后，阿瑞安赫德也没什么意见。被玲这样叫，反而让她觉得挺亲切的。

“呵呵，虽然很不甘心。这回就算你赢了吧。”

能赢钢之阿瑞安赫德一回，对玲来说也是极大的鼓舞了。虽然战绩1:3，算起来连三成胜率都没有就是了。

“对了，七姐。和我比试的时候，你完全没有拿出全力吧？我记得以前你的斗气更加厉害的。”

阿瑞安赫德的斗气圈自始至终都没有超过半径五亚矩，而玲则是全力全开，用半径七亚矩的斗气圈在和对方交手。这样一来，双方在基础力量上就会有巨大的差距，而最终就是玲占尽力量优势才好不容易拿下了一局的结果。

“不，这就是我的全力了哦。之前……你是指五年前我们一起去对付『d∴g教团』的时候吧？那时候情况稍稍有些不同。你也是『启动者』，应该对『不死者』有所了解吧？”

玲是『紫之启动者』的事情，在结社里也不是什么特别保密的事情。基本上『蛇之使徒』都知道的。

“只是大概知道一些而已。七姐可以告诉我一些更详细的内容吗？”玲试着向阿瑞安赫德询问道。

“嗯，那么就和你说说吧。”

阿瑞安赫德开始告诉玲一些她之前所不知道的情报。

即使启动者死去，为了达成『相克』，在诅咒的影响下也会强制性地继续活下去。这就是不死化的系统。

不过，当『骑神』遭到致命的破坏之类的情况发生的时候，『骑神』经由一段时间后会自我再生，而『启动者』会成为不完全的『不死者』，即埃雷波尼亚帝国传说中的魔物——『不死之王』，而『骑神』外型比较完整的情况下死亡的话会因为『相克』的使命而被诅咒复活成为完全的『不死者』。

然而，由『活人』变成『不死者』并非是那么完美无缺的事情。『不死者』虽然还有肉身，但有一半已经灵体化了。

事实上，在普通场合下，『不死者』最多只能发挥出生前的基础力量。只有在灵脉活性化的地方，才能够把不死化之后练出来的力量叠加上去。之前在教团歼灭战时玲所见到的铺天盖地的斗气，也是因为教团据点本身就是选址在灵脉上的缘故。

“原来还有这种限制啊。在普通场合下七姐发挥不出实力的话，要不要找个灵地？克洛斯贝尔这里的灵脉还蛮多的呢。『星见之塔』、『月之僧院』之类的……”

“呵呵，那就不是公平的比试了啊。”

“唔，也对呢。我连26岁的七姐都赢不了，还是不要好高骛远了。”

“没有那回事。虽然力量是生前的，但技量可不是。现在的我远远比曾经的我要强的多。”

“啊咧？那么以后也请多指教啦。”

『哈梅尔流』变强的诀窍就是思考与反射的结合。先将各种剑招练成本能之后就可以将剑速提高到极致，而运用思考则意味着应该如何在战斗中活用它们。

阿瑞安赫德和铁机队三人暂时在武道馆的客房里住下。

虽然玲只有早上九点和下午三点会过来，但每天的切磋是不会少的。

“人如果过度痴迷于外部的力量，就会忘记真正的力量来自于自身这件事。”

练武犹如逆水行舟，只有嗜好者才能够坚持不懈。

不止是玲和莱维，杜巴莉她们也活用了玲提供的场地。不对外开放的武道馆，都有点像是结社据点的感觉了。

即使没有来克州，作为阿瑞安赫德的弟子，铁机队的三人也会每天和钢之圣女进行练习，也会在彼此间进行切磋。即使是三人当中最稳重的恩奈雅，大概也可以用武痴来称呼，更别说另外两位了。

玲和莱恩哈特同阿瑞安赫德说了关于『哈梅尔流』的事情，因为这个被忌讳的名字暂时不能够在帝国公开露面，所以打算用个其他的流派名。而得到了阿瑞安赫德的许可之后，暂时使用的流派名定为『罗恩格林岩流』。

除此之外，莱恩哈特也正式改名为“莱恩哈特·s·哈梅尔”。让铁机队三人羡慕的同时，也为他送上了祝福。

◇

玲vs莱恩哈特，胜率40:60，在两个月前的时候还是玲的胜算比较大的，但是莱恩哈特习惯了玲的打法之后，情况就反过来了。

玲vs七姐，胜率20:80，玲和阿瑞安赫德的切磋大概五场里有一场能够占到上风。

莱恩哈特vs七姐，胜率30:70

杜巴莉vs玲，胜率0:100

杜巴莉vs莱恩哈特，胜率1：99

杜巴莉vs七姐，胜率0：100

恩奈雅vs玲，胜率0：100

恩奈雅vs莱恩哈特，胜率0：100

恩奈雅vs七姐，胜率0：100

恩奈雅vs杜巴莉，胜率30:70

艾奈斯vs玲，胜率0：100

艾奈斯vs莱恩哈特，胜率0：100

艾奈斯vs七姐，胜率0：100

艾奈斯vs杜巴莉，胜率30：70

艾奈斯vs恩奈雅，胜率50:50

第一百四十章 金骑现世

克洛斯贝尔市运动区人声鼎沸，几乎所有市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第一届克洛斯贝尔运动会上。

七耀教会、游击士协会、贝尔加德门警备队、唐古拉姆门警备队、克洛斯贝尔警察局……

在玲委托伊安律师之后，几乎所有能够通知到的单位都已经通知到了。大家兴致勃勃的参与其中，无论是『西风旅团』还是『铁机队』都不例外。

在远离喧嚣的艾尔姆湖南岸湿地，茂密的森林连阳光也一并遮蔽，偶尔开着些蓝色的小花，散发一种与世隔绝的气息。

玲、莱恩哈特、阿瑞安赫德三人，漫步于其间。在玲的带领下，向着某个坐标出发。

“这里神秘的气氛，和霭灵周遭差不多呢。”阿瑞安赫德开口对玲说道。

“霭灵，是指魔女之里吗？我还没有去过呢。七姐也很久没去了吧？”

“嗯，是啊。那里盛开的霭灵草也是这般蔚蓝色的。”

阿瑞安赫德只是浅尝即止的稍稍提及。

来到了精灵崇拜的石碑处，玲拿出缇欧制作的灵摆。随着挂件散发光芒，一座七亚矩高的建筑出现在了三人的眼前。

『星灵窟』，对玲和莱恩哈特来说都不是陌生的地方。因为克洛斯贝尔目前处于“独立”状态，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帝国的一部分，所以启灵仪式准备了一百天之久。和上次一样打入了多枚塞姆利亚石制作的楔，但比上次做的更加隐蔽。玲已经是第二次做这件事了，自然比四年前要熟练得多。

虽然内部结构有些变化，但只花了几分钟，他们就来到了最深处。

在缠绕着螺旋的十字纹章式样传送门前方停下了脚步，莱恩哈特回过头来，看着玲和阿瑞安赫德。

“接下来的『金之试炼』，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嗯，你肯定没有问题的。”

“加油哦，莱维。”

阿瑞安赫德和玲目送着莱恩哈特走进通往『星之灵场』的传送门，而她们则安静的在外面等候。和上一次不同，今次玲没有和莱维一起去的打算。按照金之骑神的脾气，大概也不会允许其他骑神的启动者成为自己的准启动者吧。

“借用运动会的名义支开七耀教会的耳目，这一招调虎离山做的不错。”

即使是冲天而起的光柱也没人会在意，此时此刻的克洛斯贝尔远远还要更加热闹。

“嘿嘿，毕竟上次已经打草惊蛇过一次了，准备妥当也是必须的，七姐不打算把『骑神』的事情告诉杜巴莉她们吗？”

“杜巴莉尚不成熟。恩奈雅和艾奈斯也是，我不希望她们被外物干扰耽误了武术上的修行。”

得到了阿瑞安赫德的回答，玲点了点头。

“其实『幻焰计划』的事情杜巴莉也知道个大概吧。三年前我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薇塔曾经说明过。”

“呵呵，她并没有对那件事这么在意。『金之骑神』的所在地……我一直以为是在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某处。没想到竟然会藏在克洛斯贝尔。”

“哎？我记得七十年前克洛斯贝尔州还是帝国的一部分吧？”玲没想到阿瑞安赫德居然也不知道『金之骑神』的所在地。

“但是更久更久之前，在我所生活的年代，克洛斯贝尔是卡尔瓦德王国的一部分哦，所以我从来没有往这个方向去猜想。这就是所谓的灯下黑吧。”

克洛斯贝尔历来就是争端之地，位于东北方向的古战场，就是过去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交战的埋骨地。

两人聊了一会，就又聊到了武术上，无论是什么话题开始，她们两个武痴之间的对话最终总会聊到这个方面去。

“正好机会难得，不如让我见识一下您的全力吧？”

“既然是你的愿望，我就满足你好了。”

『星灵窟』是优质的灵地，爆炸性的斗气从阿瑞安赫德身上释放开来。她的斗气圈比平时何止扩张了一倍，而无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提升到了新的境界，比玲还要强上数筹。

几乎是毫无抵抗之力的就被压制了，和技巧无关，是纯粹的在力量上被压制。阿瑞安赫德的斗气纯度极高，对力量的加成自然也是极高。

玲向阿瑞安赫德挑战了三次，但每次都轻而易举的被放倒了。她停下了白给行为，琢磨了一下，发现自己还没有到能够向全力七姐发起挑战的水平。

交战之后，阿瑞安赫德说起了别的事情。

“玲，看的出来你有在尝试改进斗气的练法。要不要试试看学习我的星洸斗气作为参考？如果是你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学会吧。”

“唔……是发动星洸阵的那个？”

“嗯，杜巴莉她们也都学了。不过她们目前并未突破到『修罗』的境界。所以还不能发挥出星洸斗气真正的威力来。”

“当然，我很乐意。”

玲的斗气底子还是结社提供给执行者候补的无色斗气，现在已经被她改造成了紫色斗气。虽然平时用着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但和真正的高级斗气比起来差距还是存在的。

在阿瑞安赫德的指导下，玲倒是很快就上手了，除了聚气自带星芒特效，让时髦值增长了一大截之外，其他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同？不，还是有些不一样的。斗气外放的持久时间至少增加了三成，这还只是她初学乍练而已。不愧是七姐改良了两百多年的修炼法，这下玲也算是阿瑞安赫德半个弟子了。

“七姐你没有把星洸斗气教给莱维吗？”

“我也试过，但他好像学不了。因为这套修炼法是按照我们的体质量身定做的，只有女孩子才能练啊。”

“还有这种讲究啊。”

“呵呵，不过我想你应该不用担心他。他和你一样，也有在尝试修改自己的功法。对我们武者来说，永远是最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嗯，说的也是，莱维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话说回来，莱维的『金』、七姐的『银』、我的『紫』，再加上薇塔那边的『苍』，七位骑神已经有四位在我们结社的掌控之下。接着只剩下托利斯塔的『灰』和海姆达尔的『绯』。只要七骑全部到场，『幻焰计划』就能正式启动了。”

“『灰之骑神』，真是让人怀念……听说你已经物色了『绯之启动者』的人选？”

“嗯，预定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不过现在看来还有些勉强。应该还需要一些时间吧。『绯之骑神』在我的计划里是最后一个启动的。至于『灰之启动者』，应该还是要落实到托尔兹军官学院身上。正好担任托尔兹理事长的奥利巴特之前有邀请我去托尔兹任教。从四月份开始，我应该会在那边直接关注『灰之骑神』的苏醒情况。”

“玲你对『幻焰计划』还真是相当上心呢。你的计划，比起『深渊』也不逞多让。据说『盟主』曾经邀请你成为『第二柱』，但你拒绝了？”

“嘛，那是好早以前的事情了。而且那个时候的我根本还没意识到自己有朝一日会成为『启动者』啊。而且直到现在我也还是觉得我比较适合当执行者。『幻焰计划引导者』还是薇塔啦，我只是给她做些辅助工作而已。”当然，如果薇塔那边出了岔子，就由玲自己来顶上，不过这个打算她就没有和阿瑞安赫德明说了。

在两人用斗气团对碰角力的时候，光柱猛然破碎，一道犹如刺目阳光般的金色的身影从光柱中走了出来。

金色的骑士像是两边不对称的造型，在左肩犹如骑士披风一样。帅气指数比玲自己的紫骑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在时隔数百年后，终于重新现世。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七

《西塞姆利亚大陆非战公约》的签署仪式，来自各国的代表们齐聚艾尔贝离宫。经过了三天的讨论磋商，小国代表在私下里和两大国代表达成了一笔又一笔幕后交易之后，各方皆大欢喜的在条约上签字，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如此。

风平浪静的缔约仪式，让作为游击士协会代表的莎拉松了口气。作为利贝尔王国目前唯一的a级游击士，和七耀教会代表的卡兰大主教还有王国军代表卡西乌斯准将一样，她被牵绊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月了。接下来终于可以放松一下，比如找b级的雪拉扎德去喝两杯。

“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大皇子奥利巴特吗……如果早点遇到他，说不定我就答应下来了。”

就在不久前，那个金发的亚诺尔皇族找上了她，邀请熟悉帝国情况的她去托尔兹军官学院任教。

当她从奥利巴特口中得知曾经在战场上救治过她的碧翠丝上校自军中退役之后也去了托尔兹当教官的时候，她很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拒绝了奥利巴特的邀请。

不仅仅是因为卡西乌斯的邀请在先的关系，也和她的立场有关。她是诺森比亚自治州出生的人，说到底是为了米拉才去干游击士这一行的。她没有直接去询问奥利巴特而是通过协会打听了一下，确认继续当a级游击士能够赚取的米拉远超过军官学院一介教官的收入所得。这才是她拒绝了奥利巴特好意的主要原因。

…………

格兰赛尔的游击士协会，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交完了他们在1202年最后一个任务。

“恭喜，bp积累的非常快呢。今天开始你们俩就是d级游击士了。”格兰赛尔支部的接线员艾南过目了游击士手册的记录后，将报酬和点数结算一并交给了艾丝蒂尔。

艾丝蒂尔·布莱特和约修亚·布莱特，十月初成为g级正游击士，然后在十二月末就晋升到d级游击士，晋级速度快的就像做火箭一样，然而艾南知道这其中没有一点协会方面的优待，完全是二人靠自己实打实的努力达成的。若非是平分完成任务的bp，都够一人升到c级游击士了。

“不过你们最近会不会太辛苦了？不包括通缉魔兽，成为正游击士之后短短两个多月就完成了近百件委托……其中也不乏危险的那种，真是让人为你们捏一把汗啊。”

“所谓能者多劳嘛。老爸他回到军队了，阿加特大哥也加入了王国军。莎拉姐姐在艾尔贝离宫分不开身，克鲁茨前辈和亚妮拉丝他们又去了列曼训练……空缺的那份就由我们来补足了。”艾丝蒂尔脸上虽然有些倦意，但语气中完全没有认输的意思。

“说实话，艾丝蒂尔你会推辞去列曼的特训我还蛮意外的。果然是因为不想和约修亚分开吗？”艾南打趣的说。

“才、才不是啦。”

“艾南哥哥你就别取笑我们了。去列曼总部的名额有限，而我们俩又是新人，不如把机会让给前辈们，我们决定脚踏实地的先在利贝尔王国积累经验。”约修亚对艾南解释了一下说。

“行行行，你说的都对。今天克鲁茨、库拉茨、卡露娜、亚妮拉丝就都会坐定期船回到利贝尔了，那么接下来你们就会休息一阵了吧？有上进心是好事，但也不要太过操劳哦。”艾南提醒道。

“事实上，成为游击士的这四个月，我们已经用自己的双脚走遍了整个利贝尔王国。所以接下来，我们打算到国外去看看。想要见识更多的人，想要了解更多的事，这样我们一定能够有更多的成长。”约修亚对艾南说。

“唔，话全让约修亚说了……嘛，总之，就是想出国看看啦。我从小到大还没有离开过利贝尔王国呢。”

艾丝蒂尔是土生土长的乡下村姑，对于出去旅行可是相当憧憬的。

“不是有俗话这么说的：「人之所以爱旅行，不是为了抵达目的地，而是为了享受旅途中的种种乐趣。」成为正游击士就可以在各个支部转悠咯。”

艾丝蒂尔嘴上哼哼了几声，心情十分愉快的样子。

“噢，蜜月旅行吗？真不错啊。”

“才、才不是！艾南哥尽是乱说。”虽然艾丝蒂尔脸上红彤彤的，实际上却相当高兴的样子。

“咳咳，总之，我们接下来打算去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看看。之前亚里欧斯师叔邀请过我们，正好趁此机会去拜访他一下。”约修亚适时的岔开话题。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啊，好的，没问题。我这就帮你们办转任手续。”

艾南用导力通讯联系了一下飞艇公社，然后告诉两人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因为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也在举办新年祭的关系，明后三天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定期船船票都销售一空了。剩下的只有今天下午或者四天后的票，你们打算定哪个？”

“唔，那就今天下午吧。时间有点匆忙也没办法了。”

艾丝蒂尔看向约修亚，而后者也对她点点头。

“我们这就去向父亲和莎拉姐姐打个招呼吧。”

通过艾南联系了一下艾尔贝离宫之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得知了卡西乌斯和莎拉目前正前往『历史资料馆』。

“他们去那里做什么？”艾丝蒂尔有些不解的问。

“运送重要文本的任务……是指《非战公约》的签署文件吧？”约修亚说出了他的判断。

“呵呵，约修亚还是一如既往的敏锐。算算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快到了。现在去的话刚好能赶上。”

“那我们走啦，艾南哥哥再见！”

和艾南告别之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来到了格兰赛尔的东街区。

向前台受付娘莉西娅小姐出示了自己的正游击士徽章之后，在她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展品区。

“老爸，莎拉姐！”

“哟，艾丝蒂尔。不是说了在外要叫我准将吗？”

“有什么关系，老爸就是老爸嘛。”

“呵呵，卡西乌斯先生，你们父女关系真好呢。”莎拉看着卡西乌斯和艾丝蒂尔的对话笑着说道。

接着约修亚开口对卡西乌斯和约修亚说明了他们二人的来意。莎拉是第一次听说，但卡西乌斯已经在之前就从他们那里得知了此事。

“是吗？今天就打算走了啊，那样也好。趁着还年轻，出去见见世面也不是坏事。既然你们已经是正游击士了，以后肯定也会遇到跨国任务。现在开始积累经验也不算早。不过别忘了每个月寄家书回来啊。因为我现在回到王国军任职，所以家书就直接送到雷斯顿要塞吧。”

卡西乌斯常年出差在外，对此深有体会，而现在终于轮到艾约也迎来这一天了。

“额，用导力通信不行吗？”艾丝蒂尔想了一下问。

“雷斯顿要塞是王国军重镇，怎么可以为了私事随便联系？你啊，单纯只是不想写字吧。约修亚你不要帮她，让艾丝蒂尔自己来。”

“唔……知道了啦。”

老爹不在家，又不爱学习，能在游击士手册上把每天的任务委托完完整整的记录下来还是靠约修亚的监督。让她定期写家书真是个艰巨的任务呢。

就在几人聊天的时候，展品设置已经安装完毕了。

莎拉和卡西乌斯这三天已经看见了好几次，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还是第一次看到《非战公约》的文本。撇开上面的字很好看之外，上面的内容才是让他们更加在意的。

对于“废止武力”、“不承认非和平方法取得领土”等字样，即使是对政治一窍不通的他们，也能够感觉到这份条约有些太过理想化了。

“并不是一纸空文。哪怕实际效果相当有限，至少这是世界上第一份以普遍性国际公约的形式，正式宣布废弃以战争作为推行国家政策的工具。而在此以前，西塞姆利亚大陆传统国际法理论和实践一向主张以战争作为解决国际争端、推行国家政策的手段是合法的。从长远来看，这份条约的意义远比之前利贝尔王国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之间《互不侵犯条约》更加难能可贵。”

卡西乌斯对此发表了自己的观点。

在他们谈论的时候，在附近的工作人员那里传来了别的声音。

“唔，果然！这个字迹，这个标志性的花体字，果然是阿斯特雷博士写的吧！？”

受付娘莉西娅小姐的赞叹声立刻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回过头去，发现她满脸陶醉目不转睛的盯着《非战公约》的原始文本。

“你口中的阿斯特雷博士，是说之前住在『历史资料馆』的玲酱吗？”艾丝蒂尔走过去直接开口问道。

“嘿嘿嘿，没错。之前她翻译的历史资料还在馆藏库里。我一直很想把它们当做书法展品拿出来展览可惜她不同意。不过这次可是没办法拒绝咯。”受付娘莉西娅小姐一边说着，一边吩咐工作人员在介绍旁边增加了“由埃雷波尼亚帝国知名学者『玲·阿斯特雷博士』抄写”的字样。

“啊，那个天才少女真是的！武艺又厉害，还是学者，就连写字都写的这么好看，姐姐我感觉完全输了怎么办？”艾丝蒂尔瞄了瞄约修亚，故意装出一副我很沮丧的表情来。

“你看我也没用。我的字只是比较工整而已，距离书法还差很远呢。”约修亚无奈的摊手。

“咳咳，艾丝蒂尔，练字就像练武，只要下苦功提升很快的。”卡西乌斯开口说道。

“盯——”艾丝蒂尔瞪了卡西乌斯一眼，让她去练字，简直和折磨人没差了。

在这时候，莉西娅小姐又开始爆猛料。

“话说回来，我有从帝国大使馆那边听说小道消息。不止是抄写员这么简单，好像这份文件本身也是阿斯特雷博士起草的哦？嗯，虽然外面流传的说法是帝国的奥利巴特大皇子的主意啦。”

“有传言，那就有可能。那个小姑娘和帝国皇族走的那么近？这么说，不是我的错觉啊。”卡西乌斯喃喃的说。

“老爸你在说什么？什么错觉的。”

“嗯，我觉得那个叫玲的女孩好像在《非战公约》的缔约仪式上出现了。但是后来检查到场人员的时候并没有发现她。还好她没有什么恶意。”卡西乌斯苦笑着说。

“我曾经教过她隐身的战技。以她的资质，现在想必已经青出于蓝了。”约修亚听到卡西乌斯的话之后，联想了起来。

“奥利巴特大皇子吗……总觉得我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也说不定。”莎拉再次听到某人的名字后轻声低语了一下。

“不过那孩子还真是了不起。真希望以后不要成为我们利贝尔王国的敌人啊。”卡西乌斯摇摇头，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

四人一起在东街区的饭店吃了午饭之后告别。

卡西乌斯返回了雷斯顿要塞，他还有军务要处理。莎拉则是回到了游击士协会支部。被困在艾尔贝离宫将近一个月，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要接上几个通缉魔兽的任务练练手。

而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则去了格兰赛尔飞艇坪，安静等待前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定期船的到来。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八

『蒙塞拉特号』，是来往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和利贝尔王国首都格兰赛尔之间的国际定期船。

虽然成为正游击士之后的这两个多月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也有乘坐定期船在利贝尔王国各个地区之间旅行，但国际定期船他们还是第一次坐。

“居然要五个小时那么久啊，明明在国内从来没有超过一小时的……”

艾丝蒂尔听了乘务员的说明之后才知道他们大概要晚上八点以后才能到达的事情。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格兰赛尔空港到克洛斯贝尔空港的直线距离超过5700赛尔矩，更何况航班并非完全走直线，全程肯定超过6000赛尔矩了。艾丝蒂尔觉得无聊的话不如睡一觉？之前做协会委托也很疲倦了吧。一觉醒来差不多就该到了，我会叫醒你的。”约修亚提议道。

“不用不用。我还精神的很啊。我们去观景台怎么样？好像中间会途径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样子。我们去看看吧？”

艾丝蒂尔的第一次长途旅行，长达五个小时的飞行船之旅对她来说也是新鲜的体验。

不过，再好看的风景一直看也会腻味，艾丝蒂尔没过多久还是选择和定期船上和乘客们进行交谈，既是打发时间也是了解情况。

从一位卢安的贸易商那里，她花了两百米拉买到了一套名为《胜负师杰克》的小说。这下漫长的旅途就不会觉得无聊了。

…………

晚上八点，利贝尔已经是休息时间了，但克洛斯贝尔的夜市刚刚开始。

从空港出来来到中央广场，看到好多人聚集在一个发光的幕布面前，上面显示着会动的图像。艾丝蒂尔向周围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这叫露天剧场，是克洛斯贝尔有名的『彩虹剧团』上上个月捣鼓出来的新玩意。现在正在播放的人偶剧《小红帽》，不止是孩子们，就连大人们和情侣们也纷纷驻足呢。

约修亚提醒艾丝蒂尔该去酒店订房间了，但艾丝蒂尔却像小孩子一样完全被会动的映像所吸引了，直到看完以后都意犹未尽。

“不愧是大城市呢，ヾ≧≦)o”

艾丝蒂尔一点都没有因为自己乡巴佬进城的表现感到害羞，事实上新年祭来临在即，来自各国的游客里和她一样表现的不在少数。

约修亚无奈的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大早，两人来到了克洛斯贝尔东方街的游击士协会报道。

看到牌匾上“游击士协会”这五个大字的时候两人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那是东方的方块字，你们是利贝尔王国出生的，不认识也难怪。”

克洛斯贝尔的接线员米歇尔是个妩媚的壮汉。和艾约说话的时候经常会使用女性化的自称，虽然感觉有点微妙，但实际上相当精明能干。

虽然是1203年1月1日但游击士协会没有休息的闲暇，反而任务更多了。米歇尔表示没有给艾约熟悉地图的时间了，所以希望他们能用上午的时间熟悉一下地形。

而在那之前，米歇尔已经给两人联络了住宿的地方。隔壁的出租公寓，正好有一间空出来的起居室可以给两人入住。

“明明艾南哥哥昨天才联系米歇尔先生你的，没想到居然考虑的这么周到了。那我们就心怀感激的接受啦。”艾丝蒂尔鞠了一躬，本来她还打算自己去找地方住的呢。

“呵呵，对你们来说可能会有些不习惯吧。我们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规则和利贝尔王国的规则不同。因为克州市民比较注重效率，所以哪怕不是那么紧急的任务最好也是尽快完成。原则上不建议游击士一口气接太多任务。如果任务完成的太拖沓，评价也不会高。如果是能力很强的a级游击士另当别论，你们还是d级游击士吧？同时接的任务最好不要超过两个，如果一个一个的接任务，做完一个再做下一个效率更好。”

“原来如此。”约修亚点点头表示了解。

“哎，是这样啊。我们会注意的。”

按照米歇尔的吩咐，两人先去了公寓看房，接着花了一上午把克洛斯贝尔市的主干道都走马观花的周游了一遍。

下午开始接任务，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一起接了两个。一个是紧急任务，帮游客找孩子。另一个是上个月发布的长期任务，莱恩福尔特集团的魔导杖测试和新式战术导力器测试。

“这个任务报酬好像很高啊？为什么没人接？”

米歇尔苦笑回答说，“任务备注里说这是个相当长期的任务，而且还有特别的限制条件，虽然报酬不差但应该会很花时间。而且委托方也没有很急，所以我们注重效率的克州游击士总是优先处理紧急任务去了。”

“原来如此，那我们接下来没关系吧？”

“嗯，莱恩福尔特支部就在港湾区最北边的ibc大楼里面。你们做完第一个委托之后再去那边看看好了。”

得到了米歇尔的指点之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先是来到了站前大厅，和找人任务的委托人见面。委托人名字叫拉明，是来自卡尔瓦德的游客。本来是带自己的儿子出来玩，但一下列车就不见了人影，他已经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得知相貌特征之后开始打听。分头行动逛遍了四个街区，最后在中央广场的点心铺找到了目标。

熊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老爹很着急，当艾丝蒂尔开口说自己是拉明找来的帮手的时候他立刻撒开小腿溜进了人群，费了好一番力气之后艾丝蒂尔才重新把他“捉拿归案”。

“以后可不要一声不吭的走掉哦。”

“知道了啦。”

艾丝蒂尔稳住小鬼头，而约修亚则是返回站前大厅。父子团聚本该是可喜可贺，但那小鬼骨碌碌的转着眼睛的样子，说不定还会再次偷溜？嘛，那就不是游击士们能管的事情了。艾丝蒂尔稍稍去和委托人提了一下，在对方感谢声中离开了。

接着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来到了ibc大楼的莱恩福尔特支部。

“游击士么……来的真晚，我还以为协会不会派人来了。”

“啊哈哈，抱歉啦。”

艾丝蒂尔发现委托人看上去还是个小孩，有着漂亮的冰蓝发色。而且长的也非常可爱，是她的菜。

约修亚看到她胸前的员工身份牌，“研究员……缇欧·普拉托博士？”

“缇欧……咦？难道说你是玲酱的朋友吗？”

艾丝蒂尔立刻联想到了在利贝尔王国的时候玲曾经和约修亚说起过的事情。同名的好友什么的，印象相当深刻呢。

缇欧点点头，“你们居然认识玲啊。这倒是让我蛮意外的。”

“这么说我们是自己人啦。我是艾丝蒂尔，他是约修亚。我们和玲酱可是很熟的哦。”

“原来就是你们啊。也对，年轻的游击士搭档，武器是双剑和棍棒，看到发色我就该认出来的。”缇欧的语气依然还是淡淡的，虽然曾经听玲说起过她在利贝尔的见闻，但缇欧并不会因此就把艾丝蒂尔当成自己的熟人来看。

缇欧让职员给两人泡茶之后，自己去了研究室，取出了要进行委托测试的道具。

“你们应该已经听说了，这次任务是有特别的限制条件的。特殊条件就是必须使用我们莱恩福尔特提供的战术导力器arcus。我们开发的魔导杖必须匹配arcus才能使用。所以即是魔导杖的实战测试，也是战术导力器的运用测试。”

缇欧说完将两台翻盖款式的战术导力器递了过去，然后开始给艾约讲解任务内容。

arcus介绍中着重说明了通信功能和link功能，还有弱点侦测功能。魔导杖能够无驱动释放的导力魔法也需要在arcus上面事先进行设定。虽然『岩石之刺』、『高压水块』、『火之矢』、『风之轮』、『心灵之霞』这些威力较低的导力魔法可以通过魔导杖连续释放而不用担心导力能量耗尽，但如果想要用魔导杖释放『泰坦之咆哮』、『钻石星辰』、『燃烧之息』、『苍白地狱』这些威力更加强大的导力魔法，那么必须运用战术导力器内积蓄的导力能量才行。

“因为释放大魔法之后的魔导杖的散灵是个大问题，可能会造成魔导杖过载，所以不建议你们用魔导杖释放大魔法。”

魔导杖本身在设计上就具有变形机能，缇欧当场为他们调整了变形成棍模式和变形成剑模式的功能之后，将两支魔导杖递了过去。

“不用驱动的导力魔法啊，听上去很方便呢。只要在日常战斗中使用就行了？”艾丝蒂尔接过了手杖之后按下了上面的按钮，它立刻变形成了和她背后的练习用棍棒相差无几的款式。

“嗯，算是吧。总之尽量在战斗中多用就可以了。”

缇欧还特别说明了服务期限只有两个月，两个月后arcus就会自动上锁变砖，连带与之匹配的魔导杖也会失去功能。所以需要每个月来一次莱恩福尔特分部重新激活。使用魔导杖和战术导力器的测试数据会直接通过导力波无线上传到ibc这边的导力终端机，所以不用特地回来。

公事交代完之后，艾丝蒂尔还很想去约缇欧出来玩，但缇欧直接就拒绝了她的好意。连带艾丝蒂尔向她询问玲的住处的时候她都没有回答，以至于她和约修亚都是在三天后才知道了『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具体位置。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九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从协会那边听说了下个月将会举办的克洛斯贝尔运动会的事情。举办方给游击士协会预留了名额，谁都可以报名参加，虽然很想报名参赛，可是一旦参赛就无法兼顾游击士协会的任务了。

就在她俩有些犹豫的时候，早上刚刚从雷米菲利亚公国出差回来的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唯一的a级游击士『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给了他们鼓励。

“什么事情都可以去试试看，也是个展示游击士风采的好机会。”

听到师叔这么说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就答应了下来。

他俩接了今天刚刚发布的新任务，作为游击士协会的代表，去运动区维持秩序。

艾丝蒂尔还是第一次来到运动区，享受了一下现代化的锻炼器材，当听说全部都免费的那种。对此她不由得感慨了一下。

“不愧是热心公益活动的迪塔总裁。简直就是商人的楷模。”

运动区对外是以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总裁迪塔·库罗伊斯的名义建造的。玲虽然是实际操办者，但正如她和迪塔商量的那样，帝国人的身份不适合她介入。就连影视基地那边，同样也是以迪塔的名义搞的。只有包括伊梅尔达夫人在内的少数人知道她才是促成这两块区域建造动工的幕后黑手。

“嗯，财大气粗的确是举世罕见。听说他是塞姆利亚大陆的首富，差不多已经富可敌国了吧。”约修亚走在林荫道上，看着人来人往明显比东方街更加热闹的新街区同样也应和的说道。

“最大的建筑是『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我在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上看到过照片和介绍。不过实际看才觉得更加夸张。比格兰赛尔的王立竞技场大了好几圈吧，不愧是‘大竞技场’呢。”

艾丝蒂尔走马观花的把各个建筑欣赏了一遍，接着走到了目的地的武道馆。

“唯独这里是没有对外开放的设施吗？”艾丝蒂尔走上前去敲了敲门，“我们是游击士协会的人。”

游击士的名号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相当好用，紧闭的大门打开后，穿着黑风衣的人将他们二人引领了进去。

“小心些，艾丝蒂尔，这些人不简单。”约修亚一眼就看出来了他们身上浓郁的杀气，那是久经战阵的人才会有的。

“安啦安啦，既然是雇主的话应该没关系吧。再说不是有约修亚你在嘛。”

艾丝蒂尔依旧笑嘻嘻的，和约修亚有说有笑的来到了挂牌『破风鸟商会』的地方。

走进办公室之后，两人见到了一个全身筋肉的黑皮大汉，其身高在两人见过的人中仅次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a级游击士『不动』金·瓦塞尔，而且自他身上一股狂野的气息扑面而来。

“唔……这个人，好强！”自从约修亚拿到『奥传』之后，艾丝蒂尔也时刻不忘提升自己。虽然实力方面还得慢慢来，但眼力却已经练出来了。

约修亚“嗯”了一声，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戒备。

“游击士对吧？我是这间商会的营业部经理，坐下来谈。”没有对两人的紧张有什么反应，黑皮大汉开口之后，挥挥手示意两人在沙发那边坐下。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对视一眼，决定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我就是委托人雷欧尼达斯。请游击士来，主要是利用你们游击士在克洛斯贝尔市民中的声望为我们处理一些棘手的纠纷。因为一些业务上的原因，我们商会的保安人员不方便自己亲自出手。”

“你们不是普通的商会吧？”约修亚开门见山的问。

“我听说过你，年轻的『八叶一刀流』的『奥传』，『漆黑剑豪』约修亚·布莱特。即使我不说你也能猜到几分吧。大概就是你猜测的那样，我们『旅团』没有刻意去伪装，毕竟『旅团』进入克洛斯贝尔是经过上面的大人物认可的。”

“唔……果然是……这么说你们不能出手的理由……”约修亚点点头。

“哎？约修亚你在打什么哑谜呀？”艾丝蒂尔一下子还没反应过来呢。

“『西风旅团』，是大陆上最顶尖的猎兵团之一。我听说猎兵团有时候也会成为有钱人的保镖。不过你们似乎不止是这样吧？”约修亚既是回答艾丝蒂尔的疑惑，也是在对雷欧尼达斯开口说。

“猎、猎猎兵！？”艾丝蒂尔差点叫了出来。

“呵呵，不用这么大惊小怪。就我所知，你们俩应该是来自利贝尔王国吧？那里的国家法令不允许猎兵团进入。但这里是克洛斯贝尔，并没有这种明文规定。只要遵守自治州的法律，即使是我们也能够在这里自由行动。”

“前提是必须遵守自治州的法律吗，我大概有些明白了。的确，调解纠纷是游击士的长项，对下手不知轻重的猎兵来说是很困难的任务吧。”约修亚点头。

“嗯，就是这样。虽然我们也拜托了克洛斯贝尔警察局，但派来的都是些酒囊饭袋，根本派不上什么用处。当然，也不需要你们一直替我们干活，那些市民间的小矛盾我们会自己搞定，但如果是我们不方面出面的争吵，就需要你们去解决了，没问题吧？”

“嗯，任务了解了。委托期限是？”约修亚问。

“到新年祭结束为止。时间可不短，不过你们可以只在下午来。上午的游客没那么多，一般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发生。”

听取任务需求之后，在委托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两人离开了『破风鸟商会』的营业部长办公室。

艾丝蒂尔在走廊上长长的舒了口气。

“呼，没想到居然是这么难缠的人。难道说他也是『达人阶级』的高手吗？”

听到艾丝蒂尔的话，约修亚摇了摇头，“『达人』只是我们武术家之间的称呼，对猎兵来说并不适用，猎兵的战斗大部分时候并不依靠近身战……所以我也无法判断他究竟有多强。但他那一身肌肉明显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即使以武者的角度来看也是相当难缠的敌人，更别说战场上了。雷欧尼达斯，应该是个很有名的人吧。等回协会以后我们就拜托米歇尔先生用游击士协会的关系调查一下吧。”

“猎兵团的事情游击士协会也能查到吗？我们游击士协会和猎兵团不是敌对关系吗？”艾丝蒂尔有些奇怪的问。

“所谓敌对也只是相对而言的。更多是执行任务当中各为其主。如果是名气没那么响亮的普通猎兵估计很困难。但既然是猎兵团中最顶级的『西风旅团』，应该会知道些消息。”约修亚也不是很肯定，但他觉得可能性应该蛮高的。

就在两人在走廊上交谈的时候，从门的另一侧传来了打斗的声音。有些好奇的两人直接走了过去，然后看到了金褐发的少年和银白发的少女正在热斗的场面。

“那个少年是……”约修亚第一眼就觉得对方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金褐发少年拿着钢制的大剑，而银白发的少女只用双匕首战斗。虽然灵巧度比较高，但在场面上却隐隐逊色一筹。

“约修亚还有艾丝蒂尔，你们什么时候来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

身边忽然传来男子的声音，让两人都是一惊。之前完全没察觉到有人靠近。

当注意到来人是苍金发的青年之后，两人松了口气。

“原来是莱维大哥啊，吓我一跳。”艾丝蒂尔拍拍胸脯。

“我们是三天前刚来的。现在住在东方街的出租公寓。”艾丝蒂尔回答莱维说。

“莱维你又变强了。刚才我完全没有察觉到你就在我身边。”约修亚也是隐匿的高手，但却没有察觉到莱恩哈特的气息。

“呵呵，你们的注意力被亚修和菲的比试吸引了吧。没注意到我走过来也不奇怪。”

“亚修……啊，难道说他就是约翰吗？”

在利贝尔王国蔡斯市的时候，玲曾经对约修亚说过有关亚修的事情，他立刻就想了起来。

“对，也是我的弟子，目前正跟在我身边练武。他现在已经取得了『哈梅尔流』的『初传』资格，不过距离『中传』还有一段距离要走。”

很快，场上的比试分出了胜负。在平常切磋锻炼而非生死战的情况下，还是按照正规武者方式战斗的亚修要更胜一筹。但如果让菲使用组合铳刃『s武器』大概就是另一个结果了。

比试结束之后，菲对着莱恩哈特点了点头从侧门离开，而亚修朝莱维这边走了过来。

“莱维大哥，他们是？”

亚修看到约修亚以后，立刻盯着他的脸。

“好多年不见了。约翰，不，亚修。”

亚修闭上眼睛回想了一下。

“你是约修亚哥哥？”

“没想到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啊。”

“嗯，毕竟我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啊。”

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但被莱维带在身边的时候偶尔也会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所以亚修对约修亚并不是全无印象。

“当时的事情，我很抱歉……”

“喂喂，这个就算了吧。那又不是你的错。我们好不容易团聚了就别说这种丧气话了。那么旁边的小姐姐是约修亚哥哥的恋人吗？”亚修好奇的打量了一下艾丝蒂尔说道。

“说、说什么呢。”艾丝蒂尔难得居然会有害羞的时候。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人这么说了，但和在圣海姆门被王国军士兵这么说的时候比起来，她更加有自觉了。

约修亚和亚修的交谈了一会儿，这是十年后他们三个哈梅尔遗孤第一次重聚一堂。三人都已经改姓并开始了新的人生，对此无论是谁都唏嘘不已。

“『哈梅尔流』啊，果然还是决定这么叫了吗？”约修亚对这个流派名相当在意。

“不止如此，我现在的名字是‘莱恩哈特·s·哈梅尔’。不过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莱维就好。我们的流派对外称呼是『罗恩格林岩流』。不过目前为止包括玲在内也就只有三个人而已。”

哈梅尔惨案是个忌讳，至今依旧如此。

在叙旧完毕之后，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艾丝蒂尔提出了要和亚修比试的邀请。而亚修想了一下也答应了下来。

在前往克洛斯贝尔之前，艾丝蒂尔已经从她的父亲卡西乌斯那里得到了『八叶一刀流·中传』的目录卷轴。虽然是八叶一刀流却是用棍棒的，也算是整个流派里独树一帜的了。

尽管艾丝蒂尔是『中传』而亚修是『初传』，但她和亚修的战斗过程却并不轻松。亚修的钢铁大剑上时刻都燃烧着熊熊烈焰，让她不得不小心应对。亚修最为擅长的『鬼炎斩』完成度相当高，已经快要摸到真髓境界的边了。

在艾丝蒂尔险胜一招之后，也连连夸赞亚修很有前途。毕竟按照年龄来说七耀历1188年出生的他要比七耀历1186年出生艾丝蒂尔小两岁呢。而约修亚是七耀历1185年出生的，所以算起来比亚修早三年出生。

之后亚修也和约修亚进行了切磋，但这一场就没什么悬念了。『奥传』对付『初传』就像大人欺负小孩一样。只在约修亚手中撑了三分钟，使出浑身解数却依旧摸不到约修亚衣角的亚修只得认输。

不过这样一来，亚修和年龄比他没大多少的两人也有些混熟了。

第一百四十一章 亚修的特训

自从新年祭的时候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接受破风鸟商会的委托来到坐落于运动区的武道馆，见到了莱恩哈特和玲之后，他们俩就变成了武道馆的常客。哪怕新年祭过后没有游击士协会的任务，两人依旧是只要有空就会往这边跑。

武道馆在挂牌『罗恩格林岩流』之后开始正式对外招收学员。是学员，不是弟子。这还有迪塔在新年祭结束前一天特地来拜访莱恩哈特和他商量了一下午的关系。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因为政治方面的原因，不被允许拥有属于自己的军队。警备队严格来说不算军队，只有配置了一些装甲车而已。别说空艇了，连战车都没有部署。

而在民间方面，这里也没有任何流派前来开设道场。明明克州地处交通要道，其实是个开道场的好地方，却没有任何高级武师常驻，也有两大国的施压以及局势紧张的缘故。

然而这一情况在最近有了些改善。因为《非战公约》的签订，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剑拔弩张的气氛在表面上有所缓和。一些以前不方便做的事情，现在也可以开始做了。

迪塔专程前来拜访莱恩哈特，有他自己的消息渠道，也有玲的因素。委托莱恩哈特在克州对年龄合适的少年少女们进行武术培训，对迪塔而言可以说是踏出了他的梦想的一小步，而对莱恩哈特来说则是拥有了一大批生源，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有利的事情。

所谓的学员，单纯只是练练基本功，打熬力气，训练耐力这些事情。偶尔有一些资质不错的，莱恩哈特会教给他们几个架子让他们慢慢练。

根据玲和莱恩哈特的商议，在学员中表现出众的个别人未来或许会成为流派的记名弟子得到招式的传授。但练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从武道馆学员到记名弟子这个过程看来也得花上不少时间。

◇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新年祭结束了，但亚修丝毫没有回去的打算。依旧住在武道馆的房间，那一间客房几乎成为他专用的了。

当玲问起的时候，亚修也没有任何负担的说了。

“主日学校？我已经提前从主日学校毕业了。我和老妈那边也是说过的啦，今年应该会跟着莱维大哥。以后的工作？考虑进一步深造去哪里？那种事情对我来说还早着吧。比起这个我倒是更希望能够早点到『中传』啊。”

七耀历1188年5月出生的亚修，现在是14岁又8个月。从1199年3月成为莱维的弟子以来已经过了3年又10个月，也就是将近四年。大概是迟迟不能到达中传让他有些急躁了也说不定。

“我听说师姐你也是11岁开始跟着莱维大哥练武的，在15岁就得到『奥传』资格了吧？”

和约修亚不同，亚修并不知道玲的真实年龄，而莱维也没有和他提起过这件事。所以亚修早就接受了玲是比他还要早三年出生的“姐姐”这件事。亚修大概做梦也不会想到玲的真实情况是比他晚三年出生吧。

“不用着急嘛，练武还是循序渐进的好。”

玲最初开始练武是1197年3月刚刚成为执行者候补的时候，而得到莱维认可为『哈梅尔流』的『奥传』是在1201年的4月。正好是四年多一些，但她的情况和常规的武者的发展方向完全不一样。教团异能开发，嗑真知，还有各种各样的外挂，其实她在1197年的时候就比现在的亚修还要强了。

“呼。我也知道，莱维大哥也说过让我不要急躁。但是约修亚哥哥也是去年十六岁的时候就拿到『八叶一刀流』的『奥传』了吧？而我现在连『中传』都没拿到。”

约修亚是1185年12月出生，然后在1202年10月经过了奥义传承考试被认可为『八叶一刀流·二之型』的『奥义皆传』。按照当时来算是16岁又10个月。

“我觉得师弟你还是不要把我或者约修亚当做比较的对象比较好哦。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你自己来说都是挺失礼的事情吧。”

无论是约修亚还是玲，他们的成长经历都伴随着腥风血雨。亚修虽然也是哈梅尔惨案的幸存者，但他被收养之后的人生其实还是平平淡淡的。二者完全没有可比性。

“师姐你那么聪明，难道就没有什么捷径吗？”亚修尤不死心的问。

“招式的意境只能靠自己去实践出来啊。由架入招，由招入型，由型入理，这些都是必不可少的阶段，非得我们习武者自己领会不可。如果有捷径的话莱维肯定早就教给你了。『鬼炎之型』要怎样才能掌握真髓，这方面我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不过，如果你单纯想要提升实力的话，倒是可以想想办法。不过即使实力提升了也不一定能够到『中传』哦。”

“嗯？难道不是实力提升就能成为『中传』的吗？”亚修不解的问。

“这是两回事啦。所谓的传，是传承的意思。就我所知的各个流派，习得招式是『入门』，将型学会是『初传』，掌握真髓是『中传』，抵达极致便是『奥传』。虽然一般来说实力会和招式境界挂钩，但二者其实并非是对应关系。就我所知，世界上甚至还有练到了『达人阶级』却依旧卡在『中传』的人呢。”

玲说的就是前不久遇到的王国军情报部司令“亚兰·理查德”。虽然他的剑路很强，却是自己改造后的东西，已经不是原汁原味的『八叶一刀流』了。在传承的意义上来说，即使是用棍棒战斗的艾丝蒂尔，都比他更加接近『八叶』的本来面貌。

“原来如此。这个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即使只能提升实力我也想试试看。说到底，练武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变强嘛。”

“那倒是也行。虽然这个训练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早，但应该也勉强够格了吧。”

亚修没有听懂玲的意思，而玲也没有立刻解释。只是让亚修在跟着莱恩哈特进行的每日修炼结束后，跟着自己去『罗赞贝尔克工房』。

自从上个月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之后，亚修基本上就一直待在克洛斯贝尔市区。出门来到野外还是第一次。

走在玛因兹山道上，看到跳出来的魔兽，亚修准备拔剑战斗，然而让他目瞪口呆的事情是，魔兽看到他们，准确的说是看到了玲之后立刻转身逃跑了。

“实力较强的魔兽能够本能的感觉到威胁，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啦，你以后迟早也能到达的。嗯，我这个叫做‘霸王色霸气’哦，嘻嘻。”

在轨迹系列游戏里魔兽遇到比自己等级高太多的玩家角色会逃跑，现实中也是一样。虽然现实中没有数据化的等级概念，但是彼此之间的强弱通过气息就能感觉出来。在玲不去发动『匿踪』刻意隐藏自己气息的情况下，哪怕是通缉魔兽见了她一样会抱头鼠窜的。

“道理我是听懂了，但是这种中二感满满的设定，不像是师姐你的风格啊。”亚修吐槽说道。

“被你看出来啦。这是我在看古籍的时候看到一位叫尾田的前辈对斗气运用所做的划分。”前世看过的漫画，算是古书没错吧？姑且算吧。

“那位前辈将斗气称为霸气，将其运用分为‘霸王色’、‘武装色’、‘见闻色’三种。在我的理解来看，‘武装色霸气’对应就是斗气加成基础力量的用法，而‘见闻色霸气’简单点说就是气息感知。”

“虽然听上去时髦值很高，但总觉得还是非常中二。”亚修摇摇头，表示拒绝接受这种设定。

“嗯，我也觉得。对号入座好像太生硬了。算了，就当我没说吧。”

两人边聊边说，很快就走上了山坡道。因为有玲在的关系，一路上也没什么魔兽胆敢跳出来阻拦，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罗赞贝尔克工房』。

玲是『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工房长的事情，亚修还是刚刚才知道。他不是八卦之人所以没有特地去打听玲最近在做什么，还以为她依然是在莱恩福尔特担任第四开发室主任。

莱恩哈特还在武道馆带学员，缇欧也在ibc大楼上班，所以罗赞贝尔克工房里只有约鲁古和人偶们在。

“约鲁古爷爷，我回来了。”

玲在前厅用带视频功能的导力通信和约鲁古打了个招呼，顺便和他解释了一下亚修是莱恩哈特的弟子以及自己的师弟的事情。其实就算她不说约鲁古老人也不会怪罪，毕竟工房长已经是玲了，要带谁回来都是她的自由。但玲还是觉得说一声比较好，这是个礼节问题。

玲带着亚修来到了一个充满未来科幻仪器的实验室里。亚修还有些愣愣的不知道这些仪器设备是干什么用的。

“躺到那个共振仪上。衣服不用脱，或者只脱上衣就行。”

“师姐，这是要干嘛？”

“我要用七耀光谱共振扫描你的身体数据。包括反应速度、肌肉强度、骨骼强度各个方面。”

为了给亚修制定力量提升的训练计划，得先对他的身体情况有全面的了解才行。和她本能的就能知道自己的情况不同，如果是外人的情况，还是通过仪器来测量比较方便就能得到准确的数据。

让亚修帮忙做了几项测试，对他的程度有所了解之后，玲很快制定了计划书。

关键是重力训练，本来这是武术已经有所成就的人才能使用的锻炼方式，如果实力不足却硬生生使用高倍重力去训练，别说变强了，说不定连小命都难保。在之前这个世界上使用过重力训练的人只有玲、瓦鲁特、莱恩哈特三人，其中无论哪个都是『达人阶级』的高手了。

但亚修这将近四年的习武时间也不是白练的，他身体素质也可以试试看。按照玲的测算，在5倍重力之下亚修都不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打算让他从2倍重力起步，先适应了再说。等他能够在2倍重力下行动自如以后再一点点给他施加压力，让他快速走向自身的极限。

给亚修配置的健力锻炼菜单当然不像她自己使用的那样夸张，只是弱化版的弱化版而已。但即使是这样，也让亚修叫苦不迭了。

开始训练两天后，亚修的浑身酸疼的不想站起来。他都有些后悔自己来找玲帮忙提升实力了，这大概就叫自找苦吃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哈梅尔流的新弟子

时隔两个月后再次见到『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玲起先并不在意，但听到他的请求之后，玲却楞了一下。

“抱歉，我没听清，能在说一遍吗？”权当是确认自己没有听错，玲对路嘉开口说道。

“嗯，就是刚才说的那个。你能不能考虑下收菲为徒的事情？她的练武资质可是相当好的。既然有这种遇到良师的机会，我觉得不应该错过。”路嘉有些不好意思的拍了拍后脑勺，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菲的资质很好这我也清楚，的确是块良才美玉。但为什么是拜托我？武道馆的馆主是莱恩哈特哦。你直接去和他说不好吗？”

“那个『剑帝』啊，其实我也是考虑过的啦。今天早上你和他比试的时候我也看了。但是我觉得还是让你来比较合适。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大半辈子出入战场的直觉而已。”

路嘉会知道莱维的真实身份并不奇怪，怎么说也是最顶级的猎兵团，对各方面的消息都很灵通。但除此以外，他似乎还很精明的察觉到玲一直在隐藏着的东西。

“让我考虑一下也不是不可以，你问过她自己的意思吗？”

“哈哈，我这就和她去说。你等我一会啊。”

路嘉说完化作一道残影直接消失在了玲的面前。而刚才他所提出的建议，也让玲很是犹豫了一下。

怂恿莱维开宗立派的是她，建议莱维开设道场的也是她。既然如此，也要尽到一份她应尽的责任才是。想到这里，她有些纠结的心思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再接下来就是她自己这边的问题了。

玲其实还没有做好成为别人师父的心理准备。虽然实力早就有了，当老师的经验也不缺。但是当师父是很不一样的。

老师只教学生某个方面的知识，在学生的成长阶段，他只是学生所学习的几分之一。而师父则教导弟子全部方面。

老师只需要负责教，并不对学生负责。师父不止是教导弟子本事，也需要对弟子在外的一切行为负责。

师生关系很薄弱，而师徒关系很紧密。

师徒，在塞姆利亚大陆上是非常重要的社会关系，有的武术流派里，师父会把弟子当自己孩子，弟子则把师父当做自己的第二任父母。瓦鲁特和金·瓦塞克二人，同他们的恩师龙牙·楼兰在泰斗流道场的关系就是这样。

多数流派的授艺者都是抱着找到传人的目的去收徒的。能够继承嫡传的弟子甚至于有时会比自己的亲生子女还要看重。倒也不是重男轻女，但是流派传承比雾香的个人幸福还要重要。从结果来说，龙牙临死前的一番折腾苦了瓦鲁特和雾香，本来他们好好的一对cp，马上就要结婚了的那种，硬是被龙牙给拆了……这就是当年发生在瓦鲁特他们身上的事情。

但事情放到玲自己身上的话，大概不至于会发生这种事情。

和工房传承的习惯不同，工房长一般是在六十岁左右就会主动退休，而武术流派家元（掌门）继承往往都是前代家元死了以后才会发生的。就像君主制国家里，君主驾崩后王储继位一样。偶尔也会有家元因为在战斗中重伤或者残疾之类的事故导致实力下降，随后主动退位的情况发生，但那种情况其实非常少见。

玲虽然被莱恩哈特认可为『哈梅尔流』的家督（掌门继承人），但因为过去过度使用『心意剑』的关系，她能以『身之理』觉察到如果没有什么外力的干涉，自己大概活到七耀历1240年便会寿终正寝。而成功回避了剧情中被神枪贯穿的死亡命运的莱恩哈特只要不出什么意外，没病没灾的活到七十岁应该问题不大，也就是七耀历1245年他应该还在世上。

说到底，现在的莱维也只有27岁而已。虽然给人一种饱经沧桑的感觉，但实际上比穆拉和亚里欧斯还年轻一岁呢。传人可以开始考虑，但继承人就没必要这么急了。未来真正继承哈梅尔流的二代目别说不见得是玲，甚至不一定是亚修。毕竟亚修身上也有很多问题，而他在剧情中被『巨硕黄昏』选为祭品的未来……坦白说，实在是相当坎坷的啊。

莱恩哈特以后肯定还会收其他的弟子，未来的事情谁说的清呢。

言归正传，考虑完这些有的没的以后，玲对于自己现在开始培养弟子的事情已经完全没有抗拒了。『心意剑』和『极乐剑』可不是简简单单练练架势就能学会的，说是真正的秘传也不为过。为了有朝一日让自己存在过的痕迹能够流传下去而不是把技艺带进冥土，她对这件事也要认真一点才行。

◇

菲找上门来是在『猎兵王』路嘉离开的半小时后。

当银白发的『西风妖精』来到玲面前的时候，她本人脸上似乎还残留着些许的困惑。

“对于成为我的弟子这件事，觉得不愿意吗？”玲开口对菲说。

“不……既然是团长的意思，我就会去做。”菲用平静的语气回答道。

“大叔那边归大叔那边，你是不是有点没主见？那么你自己的想法呢？”玲看的出来菲也不是真的三无少女，单纯只是有人指挥就可以不去思考。

“这个很重要吗？”菲的脸上又露出了和刚才一样有些困惑的表情。

“嗯，很重要哦。打个比方，要学习我创造的『型』，必须要有钻头般的意志，钻破头顶上那层看不见的天井才行。”

“听不懂你的比喻是什么意思……但是问我自己的想法么……”

菲沉默了一会儿，在玲追问之后才开始仔细思考这个问题。

她平时都很模糊自己的想法，明明是有一个答案在心中的，但是又总是不好去肯定它，她会觉得是不是如果肯定了它还会有更好的答案。

所以她在旅团的时候很少会自己做决定去做一些事情。因为有其他人来给她做决定，避免她纠结考虑犹豫的过程。

菲深思熟虑了三分钟，玲也不着急，耐心的等待她的答案。

“我觉得……刚才，团长和我说起让我学武术这件事的时候，他好像很高兴的样子。”说到路嘉的时候，菲的脸上也露出淡淡的微笑，“如果这样做能够让他高兴的话，我很愿意。”

“嗯？这不是和刚才的说法没什么区别吗？”玲有些奇怪的歪了歪脑袋。

“不，不一样的。我不是因为团长的吩咐，而是因为自己的心愿……想要让团长开心的私心。”

“因为自私吗？和我以前很像，是个很好的理由呢，那么这份心思我就接受了。”玲对菲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她的这份心情。

玲会像今天这样站在这里也是由于她的选择、她的任性、她的妄为所致，或许日后相处起来，她和菲之间会有不少共同语言吧。

“而且……跟着玲学武的话，我以后也能变的和玲一样强吗？”这一个月来得到许可能够每天参观玲和莱维的切磋，玲和阿瑞安赫德的切磋，玲和杜巴莉、恩奈雅、艾奈斯的切磋，菲早就知道紫发少女娇小的外表下面是个怎样离谱的怪物。

菲会追求实力是源于她过去的生存方式——作为『西风旅团』的一员，不想拖大家后退的心思。那种对力量的憧憬和渴望，早已扎根于她的内心。

“我也不会只在现在的程度停滞不前哦，菲想要追上我大概很难吧。不过如果是在有朝一日到达我现在的实力应该还是有希望的。反正我肯定不会藏私，会把你当做自己的妹妹一样来培养的。”

哪怕实际年龄其实比菲要小，但玲可不会轻易就暴露。就像面对亚修一样，在菲的面前她同样也是以姐姐自居。

“那就很足够了。这样一来我就不会成为累赘……那么，拜师礼……需要跪吗？”

“啊，那就不用，敬茶就可以了。”

像什么「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是只有小说里才会出现的段子，现实里这种情况其实很少见。真正的拜师其实是师徒之间彼此认可的过程。

菲去厨房倒腾了一会儿，然后端着茶壶和茶杯过来了。

“唔，这滋味……好难喝……到底怎么才能泡出这种味道的红茶啦！”玲对红茶可是很挑剔的，没有立刻喷出来已经很给菲面子了的说。

“怎么泡……就是往茶叶里倒热水啊……对吧？我看团里的其他人都是这么泡的。”菲一脸理所当然的回答说。

“真是服了你了。竟然连泡红茶的正确方法都不知道，那么教你练武之前先教你怎么泡茶吧。”

“还要学这种事情啊。”菲一脸好纠结的表情。

“所谓的师父，不止是传授武术的老师啊。生活、知识、思想、德操全都是师父要关心的事。路嘉大叔把你拜托给我，大概也希望你变的更加淑女一点吧。”玲恬不知耻的开口说道，明明她自己在熟人面前一点都不淑女，只在外人面前才会装作淑女的仪态。

“唔，好麻烦。”

“大叔应该和你说过吧？成为弟子就意味着要呆在我身边和我一起生活这件事。”

“嗯，有说。大概相当于是一个时间不定的长期任务吧。团长说，在我得到玲的认可武艺有成出师之前都要跟在你的身边行动，暂时不用去管团里的事情。”

“和执行任务还是不同的。不过对你来说，这种理解或者比较合适吧。大叔还说了什么吗？”

“我本来在团里担任的中队长职务以后就交给拉奇了。”

“还有呢？”

“零花钱和伙食费找你要？”

“好吧，当我没问。”

◇

从菲的口中，玲得知了更具体的有关猎兵团的信息。

『西风旅团』一共有九个大队，三个大队为一个连队，共有三个连队，连队长分别为『猎兵王』、『陷阱师』、『破坏兽』。而『赤色星座』那边一共有八个大队，四个大队为一个连队，共有两个连队，连队长分别为『斗神』和『战鬼』。

『西风旅团』的编制中一个大队配置四个中队，设置一名大队长。一个中队配置四个小队，设置一名中队长。一个小队有四名成员和若干军用魔兽，其中一人为小队长。

除了『猎兵王』亲自率领的第一连队（本队）是满编之外，其余两个连队都是散编。有的大队里是三个中队，有个中队里是三个小队。

本队如果在战斗中减员，就会从其他两个连队中抽调好手。

『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率领的『西风旅团·本队』是第1大队到第3大队，第1中队到第12中队，第1小队到第48小队，包括连队长、大队长、中队长、小队长在内，共计战斗员208人。

『陷阱师』杰诺率领的『西风旅团·第二连队』是第4大队到第6大队，第13中队到第22中队，第49小队到第84小队。

『破坏兽』雷欧尼达斯率领的『西风旅团·第三连队』是第7大队到第9大队，第23中队到第32中队，第85小队到第120小队。

除了本队之外，其余两个连队里的小队编制也不一定是满员。通常如果是在战斗中减员的三人小队就会有增加一些军用魔兽的配置。至于战斗中遭到损耗减员到只剩下一两名战斗员的队伍则会被打散编制加入到其他小队里。

菲本来是在西风本队的第1大队第3中队担任中队长的，这次克洛斯贝尔长期任务中路嘉调任她成为了雷欧尼达斯手下第7大队的一份子。虽然改变了战斗序列，但是她把手下也统统打包带来了。拉奇是第9小队的小队长，是个二十出头长相平凡的棕发青年。现在升任中队长了。

而除了战斗员之外，还有各式各样的通信、辅助、后勤人员，甚至还有不少猎兵的家属。『西风旅团』一个连队的实际规模通常在五六百人左右。

包括雷欧尼达斯和菲在内，接受玲雇佣的『西风旅团·第三连队』共计527人，其中战斗员141名。

位于在克洛斯贝尔东门外的影视基地内，玲新建了好几栋员工宿舍。其中一栋就专门给他们旅团的人使用了。

三个大队是按照三班倒的方式执行任务的，执行任务的时候每个大队中两个中队在克洛斯贝尔运动区巡逻，一个中队在影视基地巡逻，对上班族来说这是很重的负担但对久经战场的猎兵来说这就不算什么了。只是巡逻和维持治安的任务就能拿到米拉，比起刀头舔血的日子来说不知道要轻松多少，没有人会对此有所怨言。

不过从七耀历1203年2月10日开始，菲·克劳塞尔就要和这种安逸的生活说再见了。接下来迎接她的，将是水深火热的日子。

第一百四十三章 菲的第一堂课

从今以后菲将会成为玲的内弟子和玲一起生活。菲的行李不多，实际上换洗衣物装备米拉全部身家加起来也就是一个背包。猎兵的生活方式还蛮随便的，当然不可能像玲这样光是某些人送的平时不穿的漂亮衣服就好几个衣柜。

玲在和莱恩哈特以及亚修告别后带着菲启程返回。在离开克洛斯贝尔市北门的时候，玲停下了脚步，菲也跟着停了下来。

玲要对菲做一些测试，首先是她能跑多快。之前在克洛斯贝尔运动会的无限制四百亚矩短跑上，菲以33秒拿下了亚军（冠军是约修亚26秒），但这仅仅是她最大爆发下的速度，是用战技加成出来的，大概本身也就只能维持那么几秒的样子。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位置已经告诉你了，接着就试试看用最快的速度到达那里吧？”

“那个……背包？”

“嘛，虽然我觉得这点重量应该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才对……交给我吧。”

帮菲拿过了行礼。然后玲开始为菲计时。沿着玛因兹山道进行跋涉。

沿着山道，玲犹如闲庭信步一样跟在菲的身后，披上了幻影之风发动『匿踪』让她察觉不到的情况下始终保持在她身后五十亚矩的地方。

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的铁门外一前一后的停了下来，菲略微有些气喘，但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在猎兵的训练中也包括了这种障碍跑的内容，对于如何避开障碍，如何分配体力，她还是挺有经验的。

“九分钟不到一些，还行。亚修可是用了超过二十分钟呢。”

在菲的背后现身，玲开口对她说。

全程287赛尔矩的跋涉，路上还有不少魔兽作为阻碍，菲能够在不断甩开魔兽的情况下保持每秒五十亚矩以上的平均速度，在猎兵当中也已经是非常出色的佼佼者了。

“但还是比不上玲。你平时好像是天天走山路去武道馆的吧？一般花费多久？”

看到玲背着几十克里姆的负重，却依然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紧跟在自己身后出现，菲已经明确的了解了对方的速度远在自己之上。

“两分钟哟。”

“唔……真的假的啊！”

“为了不产生音爆所以平时尽量将自己的速度限制在亚音速。如果不考虑对环境造成的影响还能更快哦。”

即使不使用斗气纯用身体力量去跑，理论上玲也只需要半分钟就能跑完全程。如果斗气全开，多半连十秒都不要。但那样就会犹如飓风过境一样，地面肯定会变的一塌糊涂的，柏斯东北部迷雾森林多亏了结社的迷雾散播装置才没有被发现那个地形变化。

她现在稍稍有些理解为什么马克邦始终不肯展现全力，因为对他们这些脱离了人类范畴的“怪物”来说，那样污染就太严重了啦。

“感觉输得好彻底……”

“那么就以此为目标怎么样？先定个小目标，想办法追上现在的我吧。”

“真的可以做到吗？”

“梦想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说真的，当听到玲这么对她说的，菲完全没有真实感。差距大到有些让人望而生畏的地步了。

“你是为了什么才成为我的弟子的呀。哪怕不是对自己，至少对你的师父我更有自信一点吧。”

“唔，好吧。”

◇

玲把菲带回『罗赞贝尔克工房』，同样也知会过了约鲁古。而且和亚修不同，从此以后菲就会在『罗赞贝尔克工房』住下。

和亚修一样，玲先用仪器去给菲做了身体扫描。而且比起亚修那时候还要来的更加细致，就像对待自己的身体一样认真，当然是连最隐私的部分也没有放过。因为两人都是还没怎么发育的女孩子，所以没什么需要避讳的。

被玲一番摆弄之后菲的脸上还残留了些红晕，“为什么连那些都要测啊！”

“这就是所谓的『弱点侦测』哦。你有没有听过水桶原理？”

“没听说过，团长不会教我这种东西。”

“水桶原理又名木桶效应，一只木桶能盛多少水，并不取决于最长的那块木板，而是取决于最短的那块木板。所以也可称为短板效应。”

“哦，这么一说好像还挺有道理的。”听着玲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菲也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

玲让菲稍等之后，去隔壁调整了重力手环的倍数。将倍数锁定在18倍。将可爱淡绿式样的手环让菲戴在手上，随着共鸣启动，她的脸色变的相当难看。

“这是什么东西，好难受！”

“是利用共鸣效应制作的辅助训练用导力器。”

“共鸣效应？”

“就是战术导力器那个……啊，我都忘了你们猎兵是不用战术导力器的。这个以后再给你解释好了。总之这个不可以摘下来，想要快速提升力量，这是最好的帮手。”

菲的身板属于比较单薄的那一类，虽然在身高上比玲高上将近十公分，但体重比玲还轻，只有三十五克里姆。18倍的重力等于是让她时时刻刻背负着28克里姆的负重。而且重力装置和单纯的负重不同。对全身内脏尤其是心脏的负担尤其重。全身血液都变重了这意味着心脏也必须更加用力的搏动才能达到原本的供血速度。

给菲定制的重力手环比给亚修定制的倍数稍微小一些，这是由于亚修能够承受的最大重力倍数为5倍，而玲计算菲目前的最大承受力不足4倍重力。

接着玲教了菲几个基本的体育锻炼的动作，比如仰卧起坐、引体向上之类的。对平时的菲来说大概是轻而易举就能做到的，但在重力手镯效果生效之后，原本简简单单的动作都让她觉得超艰难。

玲本来是打算设定一百个作为一组，但看到菲的身体素质测试中综合耐力那一项的分数实在有点差劲（和达人们相比），还是将计划削减了一大半，让她暂时先做四十个一组。而这个量其实也有超过她身体的承受能力了，但这正是玲的目的之一。

其实在做完三十个引体向上之后菲就觉得自己精疲力竭了，之后的每一个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完成的。最终完成度停留在了三十七个，没能完成任务，但玲对她的表现已经挺满意了。

浑身上下都疼痛不已，几乎无法控制的颤抖不已，肌肉像是要撕裂一样火辣辣的……不，看到玲开始用导力魔法『高等回复术』为她治疗的时候，菲觉得那大概不是自己的错觉，原来肌肉真的已经撕裂了啊……

被玲喂下了特别苦的营养剂之后，菲发现自己的精力正在缓慢的恢复。

“你给我吃了什么？”效果这么好，自己以前当猎兵的时候根本没有听说过。

“七耀教会克洛斯贝尔大圣堂出品的还魂粉混合了利贝尔王国蔡斯中央工房进口的苦番茄汁制成的特别胶囊。价格方面就不用在意了。反正吃不穷你的师父我的。今天的训练……只是体验期。做的还不错啦。”

“你真的不是在整我吧？这种夸张的训练量我从来没听说过，绝对会出人命的！”

“这点可以放心。我有精心计算过训练量，虽然会有感觉像是要死掉一样的错觉，有时候也会重伤，但距离真的一命呜呼还差很远的。『战斗不能』和『失去生命』之间可是有着天壤之别，我这六年来一直都是这么练的，有我在旁边看护，你可没那么容易吃便当。”

“呜呜……团长……我想回去……”

“现在后悔已经晚啦。再说你既然还有力气说话，那应该是没有大碍。不达到进气多出气少的程度应该就没问题的。”

“之前不是说好的先教我泡茶的呢？”

“那么现在去茶室？如果你还站的起来的话。”

菲还是大字型的躺在地上。即使是精疲力竭的状态，魔鬼师父玲也表示她不可以摘下重力手环。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要让18倍重力下超过60克里姆的身体重新站起来也是个不小的挑战。

事实上给亚修定制的健力锻炼菜单依旧是保持在他身体承受的极限范围内，所以不会出现菲这种练完直接就躺的情况。只因为菲是玲的内弟子，所以才会对她“特别关照”哦。

在菲动弹不得的时候，玲也继续陪她聊天。

“实际上，获得力量的方法有很多，我以前也走了不少歪路。无论是磕真知还是用暗示解放脑域限制都是属于那种轻易就能得到的强大力量。轻易得到的力量属于虚假的力量，并不是真正的强大。”

“『真知』？『暗示』？”菲抓住了玲话语里提到的一些关键词。

“啊，这些以后我会给你解释的，现在你还没有必要知道的那么清楚。总之，轻易得来的力量和自己通过辛苦锻炼得到的力量有着很大的不同。虽然二者之间如果单纯用仪器观测大概是测不出什么差别的。但如果要学会我的本事，那种虚假的力量是派不上半点用场的。使用‘心力’和不使用‘心力’，在对事象的干涉方面有着巨大的差异。无论是心意剑还是极乐剑都必须依赖心的力量才能顺利释放出来。”

“唔，听不太懂呢。总之，力量和力量也是有不同的咯？”菲虽然没听懂，但还是姑且把玲说的话记载了脑袋里。

“嗯，这样简单地理解就可以了。那么你对武术有多少了解？”

“完全不了解。只知道无论你还是莱恩哈特先生都是武术家而已。团长说过，只要速度和力量到了，武术也不过就是打法好看的花架子而已。”

“『猎兵王』是这么认为的吗……嘛，这种说法其实是对的。但真正的战斗中，并不是力量速度强的人就一定能赢的。在我看来，学武的目的就是制造胜算，想尽一切办法提高自己的胜率。有的人认为武是止戈，是用来平息纷争的手段，当然，也有人会认为武术是如何更有效杀人的技术，这样理解也不算有错。总之，在双方力量速度水平都对等的情况下，懂武术的人会比不懂武术的人更有优势。”

“没有定论吗？”

“毕竟每个武术家都有自己的武道嘛。刚才的训练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武术学习，只是在那之前作为预备的打熬力气的阶段。就我了解的情况来看，除了相对而言比较重视身体能力的范德尔流和泰斗流之外，大部分流派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基本上就是练到有所小成就可以了。但我知道如何开启人体神藏的方法，所以健力锻炼是我的修行中占比重很大的一部分。哪怕是现在，我还会每天花上两小时专门做这方面的修行。”

“简直像苦行僧一样。”

“嗯，这么说也没错吧。那么接着说说武术吧。有的人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有的人学武是为了晋升之资，有的人学武是为了打脸装逼……但在我看来，学武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在战斗中取胜。用通俗的方式来归类，武术的境界就是招式的境界。招式也可以看成是战技的一种，但是比起普通的战技，招式有着更高的追求和更深的内涵。一般来说，我们把招式分为『架』、『招』、『型』、『理』这四个阶段，也就是由『架』入『招』，由『招』入『型』，由『型』入『理』。”

“也就是所谓的『初传』、『中传』、『奥传』吗？”

“啊，别的流派我不是很清楚，但我们『哈梅尔流』并不是这么回事。”

“『哈梅尔流』？不是『罗恩格林岩流』吗？”菲有些奇怪的问。

“这里面有很长的故事啦。也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因为一些很复杂的原因……总之，『哈梅尔流』并不是能够对外提起的名字，所以才会用『罗恩格林岩流』作为表面上的幌子。无论是莱维还是我都会尽量避免在外人面前提起。关于这一点你也记住了哦。”

“哦，我知道了，流派名是『哈梅尔流』，但不能告诉外人对吧。那么继续说刚才的吧，玲你刚说各种传的划分不是那么回事吗？”

“嗯。无论『初传』、『中传』、『奥传』都是『型』的阶段。掌握了『型』的基础是『初传』，领悟了『型』的真髓是『中传』，达到了『型』的极致是『奥传』。而『理』则是到达『奥传』之后继续进行穷究，终有一天将会踏上的台阶。那是属于『达人阶级』的武术家自己追寻的道路了，和流派之间的关系不大。”

“听上去稍许有点复杂。那么说来，前面的『架』和『招』呢？”

“『架』是指架势，『招』是指招式。架势就是动作，只要认真学肯花时间，模仿之后谁都能够学会。学习速度因人而异，一个基本的架子，短则几分钟，长则几个月总能掌握的。每个流派有每个流派的起手势，架势可以说是任何知名流派的辨识度和标签也不为过。但正如字面上的意思，花架子本身是没有什么威力的，单纯只是好看而已。而招就是战技了，虽然有些纯以身体能力就能达成，但大部分的招式必须要融入斗气才能释放。虽然已经有相当的威力，但光是这样还不足以成为『初传』。之前我说了，『初传』必须要掌握『型』的基础才行，所谓的『型』并不是模仿招式，而是掌握道理。”

“我记得那个亚修就是『初传』吧？”

“嗯，准确来说他已经接近『中传』了。顺带一提，武术的等级是招式的等级而不是实力的等级。菲你的实力和亚修不相上下，但可不要认为自己可以简简单单就到达『初传』哦。”对大部分流派的门人来说，不花上数年苦功是不可能到达『初传』的。

“知道了。”

“我们『哈梅尔流』一共有四个主要的『型』，我将其中『燕返之型』、『风暴之型』和『鬼炎之型』都练到了极境。所以如果你要学『断刃之型』的话需要去找莱维。另外就是我自创的『斩空之型』还没有真正完成。所以还没有资格称为『哈梅尔流』的第五型。所以这个型只能教你一些散招和剑路。”

琉璃之心金刚之意淬炼出『心意剑』的完成度已经非常高了，但和嗑命绝技相比，不会消耗寿命的『极乐剑』现在只开了个头。等她有生之年的哪一天将『极乐剑·斩铁击』、『极乐剑·横波斩』、『极乐剑·无相切』全部修炼完成并且将三相合一、重新使出那一剑足以斩开『空之至宝·辉之环』绝对防御的『封式乾坤斩空地狱极乐断』，才算的上是真正完成了『斩空之型』。

“有点麻烦呢。全都要学吗？”

“不哦。我们『哈梅尔流』和『八叶一刀流』不一样，不需要掌握自己流派所有『型』的基础，只需要学到一个『型』的基础就可以拿到初传了。从明天开始我会从基本的架子开始教你。然后你挑一个最顺手的开始练就行。”

玲搭了把手之后，菲也终于颤颤巍巍的勉强从胶合板地面上站了起来。

在重创恢复过来之后，她渐渐也有点习惯18倍重力，不再像之前那样每走一步都感到吃力了。

正如之前商量好的，接下来是关于如何去泡出美味红茶的修行。

第一百四十四章 餐桌上的遐想

七耀历1203年2月10日，星期一。黄昏时分。

缇欧下班回家，莱恩哈特也带着亚修一起返回。在武道馆的时候，莱恩哈特和亚修已经听说了菲正式拜师成为玲的弟子的事情，而由于事发突然，缇欧事先并没有得到过消息。所以她对于菲这个突然在身份上变的和玲很亲近的女孩子感到非常在意。

从晚餐开始，『罗赞贝尔克工房』的餐厅变成了六个人一起进餐的状态。自从接受了玲的加训以后，亚修现在也开始住『罗赞贝尔克工房』了，因为这里的训练器材比武道馆更加齐全。

由于性格的因素，在吃饭的时候，大家都是习惯安静不说话的，只有亚修有说不完的话。除了和莱恩哈特说，也充满好奇的试图和菲这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新邻居搭话。至于事实上年纪更小的缇欧……实际上，无论是菲还是亚修都不会把她当成小妹妹来看待。缇欧身上散发着和玲很像的气场，怎么看都是“前辈”啊。

“安静，吃。”

被玲瞪了一眼之后亚修才乖乖闭嘴。

原本使用的（90里矩x90里矩）正方形四人餐桌已经被玲扔到了杂物间。

（150里矩x90里矩）六人餐桌是之前亚修来这边的时候，玲当天手搓的。使用的材料既非钢铁也非木材，而是她从玛因兹矿山已经没有开采价值的矿洞矿层岩石中试着提炼的硅铝合金。在大地中硅元素和铝元素的含量远超铁元素，可以说原材料路边捡，根本不要米拉，只是从岩石中提取单质的工法在技术层次上处理难度极大，直到得到了『浮游都市』的『工业区块·法克多利亚』之后，她过去设想的很多停留在纸面上的理论终于可以开始推进了。玲并没有打算用成本低廉品质优异的硅铝合金去冲击钢材市场和炼钢业龙头的莱恩福尔特集团第一制作所抢生意，只是打算拿来自用而已，这个姑且以后再说，现在先说吃饭的问题。

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的餐桌礼仪还蛮讲究的。就餐的六人中准确来说只有玲和约鲁古是『罗赞贝尔克工房』的人，莱恩哈特、缇欧、亚修、菲都算是“客人”。所以大家都有固定的座位。

“主陪”要坐在正对门的地方，这是玲的位置。“副陪”坐在“主陪”的正对面，这是约鲁古的位置。

缇欧坐在玲的左手边，莱恩哈特坐在玲的右手边，而菲坐在约鲁古的左手边，亚修坐在约鲁古的右手边。

——约鲁古——

亚修———小菲

缇欧———莱维

———玲———

吃饭的座位安排在某种意义上甚至可以看成某种等级制度的体现，通常遵循以右为尊。从座位来说，家里的地位实际上是：玲＞约鲁古＞莱恩哈特＞缇欧＞菲＞亚修，这样的排序。

看着餐桌上的座位排序，菲这才知道，玲才是一家之主。

只不过这些只是没用的设定而已，只是形式主义，在座也没人会真的当一回事。大家都对约鲁古爷爷很尊敬，而除此之外约鲁古、莱恩哈特、缇欧三人平时基本都是各干各的互不干涉的状态。

罗赞贝尔克的早餐和晚餐是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的形势，颇有种大家庭的感觉。只是年龄断档比较严重，除了74岁的约鲁古和27岁的莱恩哈特，剩下的四人似乎都是未成年人呢……午餐平时倒是只有玲和约鲁古两个人一起吃，不过以后大概要加上一个菲。

『恶灵人偶·玲音』负责周一、周三、周五的早餐和午餐、以及周二、周四、周六的晚餐。『恶灵人偶·铁奥』负责周二、周四、周六的早餐和午餐、以及周一、周三、周五的早餐。至于周日的料理一般是周末不用上班的缇欧亲自动手。她的厨艺可是在吃东西不怎么讲究的玲和莱恩哈特之上呢。

要准备六人份的料理还是挺麻烦的事情，约鲁古以前是专门去挖地窖做冷库的。好在前几年莱恩福尔特集团发明了导力冰箱。冷鲜都可以用冷冻冷藏的方式储存。所以一些比较麻烦的食材，一周买上一次就行。

主食和蔬菜方面，『罗赞贝尔克工房』已经实现了自给自足。玲在『浮游都市』的资料库里找到了完成度极高的无土栽培技术和来自大崩坏之前古利贝尔人花费数百年改良的优选稻种。『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是脱离大地存在的纯人工奇观，可没有来自大地的恩惠能够享受，当年所有方舟市民的粮食来源全靠大规模的『水培农场』生产。

至于说一千两百年前的稻米为什么还能用？当年的『辉之环·第一封印』是『时间冻结』，虽然外界已经过了一千两百年，但对『浮游都市』本身来说根本就是连一年都没到的事情。

『水培农场』内有八万具现成的『水栽培植物盆』，可以在人工培养液中快速种植植物。在室内由模拟阳光光谱的人工光源——『太阳灯』实现高强度的光照。由『温度调节器』确保植物生存需要的温度。

无论『水栽培植物盆』还是『太阳灯』或者『温度调节器』的运行都需要消耗大量导力能源，一旦供能中断，植物就会死亡。这也是为什么当初玲没发现『工业区块·法克多利亚』的地下有这么一块区域原来是“农田”的原因。她给『浮游都市』中断能源供给的时候，大部分植物就全死光了。

按照古代人的分级，将大地上普通耕地平均水准设定为肥沃度100%。不同的植物有不同的土壤敏感度，对土壤敏感度较高的植物，肥沃度越高，农桑就长得越好长得越快。沙砾较多的干旱地如果肥沃度在70%以下就不适合用来种田，石块地和沙漠地是肥沃度0%的不可种植区域，相对而言世界上最肥沃的土地肥沃度可以超过150%。

而『水栽培植物盆』配置的人工营养液，其肥沃度是280%，可以种植的植物包括土豆、水稻、莓果这三大主食类型。除此之外也能用来种植牲畜食用的干草；种植观赏作物的花卉；种植用来酿酒的葡萄、啤酒花；种植用来制造成瘾品的药草、精神叶、大麻叶；种植用来做衣服的棉花和恶蘑菇……除了种不了树之外，大部分塞姆利亚大陆上能种的植物『水栽培植物盆』里都能种。

不管在什么时代，吃饭问题都是国家需要首先为人民去解决的问题。『北之猎兵』不就是为了让农耕区化为盐土的诺森比亚自治州人民吃上饭才到处打死打活的去接任务的嘛。

在得到无土栽培技术的时候玲还稍稍有些感慨，如果早点知道有这个好东西，怀斯曼叔叔也就不必冒险去取得天使的净化之力了吧？等以后哪天他取回神智清醒过来了，玲打算把全套技术都教给他，让他去完成那个延续了二十四年的心愿。

主食和蔬菜能够自己搞定，但肉类就没辙了。基本上还是得靠买买买。市场上的鸡肉、猪肉、牛肉、鱼肉是主要食材，出于营养的考虑玲每天下午买菜的时候会换着买。

她偶尔也会去弄一些魔兽之肉打打牙祭。但是魔兽掉落魔兽食材的概率并不高，基本上都不是玲自己动手打的。在克洛斯贝尔市的旧城区有一家叫『纳因瓦利』的可疑商店有魔兽食材的渠道。同样位于塞姆利亚大陆横贯铁路的南侧，旧城区就在运动区的东面，所以玲有事没事也会去逛逛，和那边的小小受付娘晶歌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基本上那边一进货魔兽食材就被玲统统打包买走了。

在『罗赞贝尔克工房』享用的第一顿晚餐是菲意想不到的丰盛和美味。不止是在『西风旅团』的时候从来没品尝过的口感，营养也非常好，吃完之后，菲有一种新的力量从体内源源不断涌现出来的感觉，而且好像还不是错觉？

晚餐结束以后，菲把自己的感觉和玲说了，而玲肯定的对她点点头。

“这是当然的嘛，古代练武可是很烧米拉的。没有药补和食补哪能快速把实力堆出来，所以能够在历史留名开创自己流派的武术家基本上没有一个是穷人，好像大部分都是豪族出生……虽然不是绝对，但大部分武者都很能吃哦！虽然说我的胃口不是很大啦。”

玲吩咐恶灵人偶们给自己定制的菜单食物分量就和缇欧差不多，只有亚修和菲的三分之二，莱恩哈特的一半。虽然每一顿的热量都很高，但其实完全追不上她日常消耗的卡路里。她对菲说的武者需要大量食物的理论只是一般而言的，对她自己并不适用，对莱恩哈特似乎也不适用？莱维每天上午和她切磋时候释放战技所消耗的能量就超过他一周吃下去的卡路里了吧。

莫非成为达人之后，在生理需求上也变的和凡人不一样了么……关于这个，她还只停留在猜测的程度，还需要更多的事实来验证才行。

第一百四十五章 人偶师妖精

按照玲本来的作息时间表，晚上十八点开饭，饭后是和大家闲聊讨论天文地理经济政治的时间。玲甚至还会和缇欧聊聊哪只股票收益比较好之类的庸俗话题，再之后的十九点开始制作人偶，二十点开始剑术修行直到二十二点。洗澡睡觉，一天就结束了。

但是收了弟子之后，似乎就要分配一些时间用来教导弟子才行。迟早都要有这么一天的，从现在开始积累经验也不是坏事。

玲没有立刻为菲制作日程表，她打算等菲有些适应她的节奏之后再去做这件事。所以菲目前的状态就单纯是跟在她的身边而已。

当菲看到玲只用了五分钟就大理石雕刻出了一个7里矩高的微缩版本的自己的手办的时候，菲满眼都是星星眼的状态。去掉毛刺，上色，后期处理加起来大概也是五分钟，这一个小小菲就完成了。

“……这个……可以送给我吗？”

“可以哦，本来就有这个目的，算是为师的见面礼吧。”

开开心心的接过了玲的作品之后，菲又看着她的手中雕出了微缩版的路嘉、杰诺、雷欧。

小心翼翼的接过了处理完毕的另外三个作品。其精致程度已经不是商品，而是艺术品的等级了。

“这些只是微雕作品，因为没有可以活动的关节，严格来说不算人偶吧。充其量只能说是手办。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又名『人偶工房』。约鲁古爷爷制作的古典人偶，在爱好者之间可是能够标到天价的梦幻作品。以前在帝都海姆达尔的拍卖会上，甚至还有过以五百万米拉落锤的作品呢。”

“一、一件人偶值那么多米拉？这个价格都可以去找那间工房买一件『s武器』了。”菲想起了自己的双铳刃，那是去年那次帝国大型任务中花掉了三分之一报酬所得订购来的。她还不知道，那对能够转化为组合导力狙的双铳刃其实是玲设计制造的呢。

“当然，那是约鲁古爷爷的初期人偶才有这么高价。我目前的作品最多也只拍出过七十万米拉而已。不过我刚才制作的这些人偶，每个都可以卖到五万到十万米拉哦。这还是单单作为工艺品而不是作为艺术品的价值。以后肯定还会升值的啦，但具体能够炒到什么价格我也说不清楚。实际上，我已经不缺米拉了，每天制作人偶和手办只是休闲娱乐加上兴趣爱好，算是陶冶情操啦。”

听到刚刚不到一小时的时间里玲就相当于手搓了几十万米拉出来，菲的呼吸稍稍有些急促。虽然平时在团里的时候并不会为米拉发愁，但作为一名合格的现役猎兵，对米拉还是保持着应有的敏感。

猎兵团的收入并不会直接交给底层的猎兵，而是根据任务种类的不同，分配不同比例的佣金。猎兵在这方面自有一套规则，对平时的业务进行风险管理。以『西风旅团』为例——

强袭或者歼灭任务难度最高，任务总收入的40%归『旅团』60%归猎兵。

据点攻略类的任务难度较高，任务总收入的50%归『旅团』50%归猎兵。

冒险探险寻物任务难度一般，任务总收入的60%归『旅团』40%归猎兵。

保镖护卫侦查任务难度较低，任务总收入的70%归『旅团』30%归猎兵。

如果是接到更加简单的任务，任务总收入的80%归『旅团』20%归猎兵。

充入集体资产的那部分收入可以看成是猎兵团团长的个人资产，但需要用于猎兵团运营的费用、装备的保养维护、疏通关系和购买情报、军用魔兽的培养、伤亡人员的医疗花费和抚恤等等。所以实际开销一点都不小。

玲雇佣『西风旅团·第三连队』的代价是每周一亿米拉。因为是相对安全度较高的“保安任务”，按照规矩，其中80%归『旅团』所有，剩下20%中一半归战斗员（共141人），还有一半归其余的通信、辅助、后勤人员（386人）。

也就是说，战斗员能够分到的一千万米拉中，由各级分配下去，连队长雷欧尼达斯拿05成（每周50万米拉），3名大队长平分075成（每人每周25万米拉），10名中队长平分15成（每人每周15万米拉），36名小队长平分225成（每人每周625万米拉），剩下91名普通战斗员平分5成（每人每周55万米拉）。而后勤人员拿到的就更少了，根据岗位不同，从1万米拉到4万米拉不等。（1000万米拉386人分，平均每人26万米拉）

也就是说，换算下来，如果学会了这门手艺，她能够得到的零花钱就会远远比自己在『西风旅团』当中队长时的零花钱要高得多得多。

“这个……人偶制作……我也可以学吗？”

调整好呼吸后，菲开口问道。

“你想学的话我可以教哦。”

玲作出了肯定的答复。

“真的可以吗？”

菲没想到玲这么容易就答应了下来。

“当然了。光是雕刻，对于力道的控制也是很有帮助的。何况我作为人偶师这边是约鲁古爷爷的关门弟子和正式的接班人，他的年纪很大了，已经不会收徒了，所以接下来『罗赞贝尔克工房』的新鲜血液也得由我来想办法，如果菲愿意学习人偶制作这门手艺，我只会感到高兴。”

起初答应路嘉收下菲为内弟子的时候只是打算教授关于武术这部分。而作为人偶师的传承，她本来还没有考虑。不过既然菲有这个意思，那么让她试试看也不错。优秀的武术家不需要一天到晚都在练武，即使身体吃得消，效率也会变的低下。哪怕是苦修也要有个度，劳逸结合当然是最好的。

“不过要到达能够在奢侈品市场上售卖自己的作品的程度可能要花上不短的时间，虽然我是用来放松的。但你也不要太小看人偶制作哦？要成为顶级人偶师，说不定比武术方面到达『奥传』还要困难呢。”

“果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啊，但是我有心理准备。”

人偶师『小猫』已经是过去式了。作品也已经绝版，在玲继承了『罗赞贝尔克工房』之后就不会有署名『小猫』的新人偶诞生。

但从今以后，人偶制作的业界又迎来了新人——人偶师『妖精』。虽然现在『妖精』的人偶师之路还只是刚刚开始起步呢。

第一百四十六章 画风错误的武术课

玲从木雕开始，在传授了菲关于雕刻的基础手法之后就让她去自己练习。半小时后看着菲的第一个作品，玲不着痕迹的移开了视线。对初学者来说需要的是鼓励而不是打击呢。好歹能在手办的脑袋部分能看出鼻子、眼睛、嘴巴，作为初心者的第一个作品来说已经干的不错了吧？

晚上二十点本来是玲每天练剑的时间。不过现在她有打算在这其中分出一部分时间去教导内弟子。对菲进行理论的讲解，以及自己亲自示范，用所谓的言传身教的方式手把手的来教。

“终于要开始正式的修行了啊。”菲的脸上难得露出了兴致勃勃的神色。

“那么先从最直接也是最关键的道理说起吧。为师所做的一切修行都是为了追求破坏力的提升。而根据为师的实践表明，威力就是压强！压强大就是威力大！”

菲听完以后一脸茫然的神色：“压强是什么？”

玲作托腮状继续问：“你不知道吗？”

菲理所当然回答：“我又没上过学。”

玲：“光强？”菲：“不知道。”玲：“功率？”菲：“不知道。”玲：“场强？”菲：“不知道。”玲：“冲量？”菲：“不知道。”玲：“动能？”菲：“不知道。”玲：“体积？”菲：“这个知道。”

终于听到了一个自己知道的词汇，菲松了口气，而玲则是叹了口气。

…………

玲耐心的询问了一遍，发现菲好像只知道最基础的长度和重量相关的内容。甚至于什么叫重力也没懂。玲之前给她戴上重力手镯的时候，菲单纯只是觉得难受，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不知道别的流派道场里师父教弟子是什么画风，但在玲这边就是将菲抓去学习的状态了。尽管什么也不懂，但菲的学习态度还蛮好的。记忆力不差，不懂就问，不会不懂装懂。

玲也没有打算把时间都放在给菲补课上面。除了给她布置了一些课后作业让她自己去念书，在修行时间里她只给菲讲解在她看来学武所需要的必要的知识。

“所谓的物理学其实就是研究事物道理的学问。虽然菲没必要成为学者，但有些基础的概念还是需要知道的。先从长度和重量还有时间这些基本单位说起吧。菲的身高是148亚矩(eleration)。

“……就好像跑步的时候不能一开始就到达自己最快的速度一样，要通过持续用力才能跑到最高速度的感觉？”要理解这个对菲来说也不难，以速度见长的她对这个是深有体会的。

“那样理解也可以。实际上，我们人类每时每刻都承受着一个来自脚下大地施加给我们的加速度，物理上习惯叫这个叫做重力加速度。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能够稳稳当当的站在地面上而不是漂浮在空中。至于其中涉及的基本原理……对惯性系统进行描述的《万有引力定律》与《狭义相对论》的内容还不是现在的菲的知识广度可以去接触的等级，对你来说太遥远了，你暂时没必要勉强去学。菲只要知道加速度的基本概念就行了。”

“嗯，大地对物体有吸引力。扔到天上的东西为什么会掉下来。这个我大概是懂了。至于那个一听就很难懂的东西……我听都没听说过，那些是什么鬼啦。”玲表示暂时不会教菲这些，但菲的潜意识本能似乎一点都不想学……

“咳咳，那个菲你暂时不用在意。言归正传，因此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把重量称为质量。质量是指物体含有多少物质，所以无论在什么环境下质量都是不变的。在日常生活中质量与重量意思是一样的。重量也是指质量，质量不随物体的状态、位置等任何因素而改变。而我给你的器材则改变了大地施加给一般物体的加速度。重力加速度大概是10亚矩/秒的二次方。而现在你的身体所承受的加速度是18亚矩/秒的二次方。所以你会觉得身体会变的非常沉重的感觉。”

菲点点头，然后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然后试着从地面上跳了几下。的确是比以前吃力得多。因为玲的吩咐，所以从下午开始重力手环她就没摘下来过。虽然难受的感觉渐渐已经适应了，但依旧还是能够感受到自己无论做什么动作都需要花费更多的力气。

“接着说说物理定义上的力（force）。就像重量和质量在概念上有区别一样，物理上的力和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力量不是一回事。力是物体对物体的作用。力的单位是n，1n等于1[（kg·m）/s]。我们日常生活中所说的1克里姆的力量，实际上是抬起1克里姆的物质需要的力量，也就是的1克里姆的质量乘以一个标准重力加速度所需要的力，意思就是10n。”

“有点复杂，让我想想……”抽象概念对菲来说稍稍有些难，她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来理解这个表述。“我的体重……啊，不对，应该说，我的质量是35克里姆。所以平时脚下只要用350n的力就起跳让双脚离开地面。而现在因为重力改变了，所以我必须花上630n才能跳起来。所以我现在无论做什么都有种比以前要更加用力的感觉，虽然玲刚才说‘力’不是‘力量’，但我感觉还挺像的啊？”

“嗯，领悟的很快嘛。之所以说不一样，那是因为日常生活中的力量的含义更广泛，不是所有的‘力量’都能简单测量出来的呀。心灵的力量、精神的力量、魔法的力量、古代遗物的力量、至宝的力量、灵脉的力量……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力量，物理学上所说的力只是最基本最简单可以测量可以计算的那一种。”

“这么说，枪弹还有炸弹的力量也是可以计算的吗？”

菲能在『西风旅团』担任中队长的原因之一就是她精通炸弹的使用方法。虽然正面作战能力比起其他中队长要略逊一筹，但在战场上能够造成的破坏力可不逊色于他们，甚至还凌驾于他们之上呢。菲的战法可说是得到了『陷阱师』杰诺的真传。

“当然可以。不过那个要从能量方面去说了。今天暂时不教这个。”

“哎？人家好想学啊。”菲对于有用的东西明显表现出了更高的兴趣。

但玲不为所动，还是打算将这部分留到明后天再说。

“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来吧。说说压强（pressure）的概念。物体所受的压力与受力面积之比叫做压强，压强用来描述压力产生的效果。”

说完之后，玲拿出了纸板和铁板放到了菲的面前。

“人的手指可以轻易戳破纸张，但以人的力量是很难戳穿钢铁的。这是由于物体材质的差异。”

玲开始示范，伸出右手，用纤纤玉指在纸板上戳了个洞，接着食指上缠绕着淡到几乎看不见的气流，在铁板上也戳了个洞。

菲：……………………

“咳咳咳，为师示范的不太好……不如菲你自己来试试看？”

菲将信将疑在纸板上戳了个洞，而在旁边的铁板，任凭她怎么用力也是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这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为师一开始说的武术的真谛了，只要压强够，铁板和纸糊的没差。威力就是压强！压强大就是威力大！”

听上去很简单易懂的道理，至少玲自己看来应该是这样没错。

“那么要怎么增大压强呢？”

“那么从头开始说。物理学上为了方便计算，我们把压强的单位设定为1n的力量施加在1平方亚矩的面积上，称为1pa。”

“这力道也太小了吧……大概就是轻轻点一下桌面？”

“只是为了方便理解，方便理解啦。我们平时很少会遇到这么小的压强。1pa等于1[kg/(m·s)]。实际上我们站在地面上的时候，地面承受的压强大概是几万pa，而跑步的时候落地瞬间甚至可以达到几十万pa的样子。”

玲是以自己的数据作为参考说出这个结论的。她自己穿的是32西码（20里矩）的玛丽珍童鞋，在正常站立的时候，双脚鞋底的接触面积之和加起来大概是250平方里矩，即0025平方亚矩。所以地面受到的压强是15200pa。因为她所习练的步法严格使用前脚掌着地（跖骨头所在位置着地），所以实际落地的时候和地面接触的只有一只鞋的鞋底对应前脚掌部分的一小块，其面积大约是10平方里矩，即0001平方亚矩。这也就是说在她落地的时候地面承受的压强是380000pa（038mpa）。

而如果是在斗气全开的状态下以她现在超过200托里姆的巨力起跑，对地面的压强足足有2000mpa。别说是松软的土质，就算是钢铁打造的的金属地面也承受不住这种可怕的踩踏。在“一步一个脚印”之前，穿在脚上的鞋子肯定是要报废的了。所以如果全速移动的状态下玲肯定会用斗气和步法减轻对地面、鞋子、还有自己的双脚造成的负担，免得“过境留痕”。

“嗯……光是站着就有几万pa啊，而跑起来甚至有几十万pa？光是数据我是记下来了。不过这个和刚才的铁板有什么关系？”

菲指了指被玲给一指戳穿的铁板问道。

“世界上所有的物质都有强度的概念。以最常见的金属——钢铁为例，为师过去所在的莱恩福尔特集团第一制作所对各种钢材的强度做了测试。得出了屈服强度和抗拉强度这两个概念。钢铁承受的压强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就会变形，再超过一定程度之后就会断裂。抗拉强度是抵抗最大变形的能力，屈服强度是抵抗起始变形的能力。这块钢板是莱恩福尔特生产的多种钢材中产量最大、性价比最好的rf235钢材。意思是屈服强度235mpa。莱恩福尔特集团第三制作所生产的导力列车、铺设的铁轨都使用这种材料制作的。”

“也就是说，只要压强超过235mpa就能到达传说故事中所谓的断钢的境界吗？”

“嗯，可以这么理解，但如果是古代英雄传说里的‘断钢’，可能要求得更高。莱恩福尔特集团第二制作所用来制作武器的钢铁是rf460，屈服强度460mpa，那个应该是量产钢铁里强度最高的，拥有最好的综合力学性能指标，价格当然也是最贵。至于超过屈服强度超过1000mpa的合金我在卢雷工科大学的实验室里也看到过，甚至超过2000mpa的材料都有，不过那是实验室产品，还没能找到用来量产的工法。顺带一提，你手中的『s武器』是用柯鲁达莱钢——以锻造之神命名的特种合金制造的，强度在3000mpa以上哦。即使是现在的我也没办法用战技去破坏那个东西。”『心意剑』不算，那不是常规战技。在通常战技中，只有等『极乐剑·斩铁击』大成以后，玲大概可以打碎柯鲁达莱钢制造的『s武器』吧。

“咦，玲你怎么知道『s武器』的事情。团里都不是每个人都知道的。”

“因为你的武器就是为师我的亲手设计制造的呀！去年那位‘连先生’给我下的订单，寄货目标是『西风旅团』。而那种款式特殊的双铳刃，实际上只有你在使用吧？”

玲没有忌讳把自己和『黑色工房』有联系这件事告诉菲，只是没打算把自己就是“连先生”这件事告诉她。“连先生”已经“死了”，所以那种黑历史已经不需要对任何人提起了，就这样忘掉吧。

“唔……我可以把这个情报告诉团长吗？既然玲能制造『s武器』的话，能不能算我们『旅团』便宜一点呀。或者把任务酬劳的一部分换成『s武器』来交付也行啊。”离开『旅团』驻地来到玲的身边只是半天的事情，菲还是念念不忘自己真正的家人。

“哼哼，你这是想多了。首先我严格来说并不是『黑色工房』的人，只是和那边有联系。其次我并不差钱，所以想要以酬劳的方式让我去干活是不可能的。再次，『黑色工房』和『人偶工房』同属于『十三工房』这件事，你们的团长多半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必要告诉你而已。”

“失望——我还以为师父你会很好说话的。”

“即使现在才喊我师父也没用。不行就是不行啦。当然，如果等你学艺有成，能够自己完成柯鲁达莱钢的制造，那么到时候你想做什么都是你的自由了。”

“诶？”

“为师可没有骗你哦。所以，好好学习吧。”

如果连手搓柯鲁达莱钢这种基础技术都不会，日后怎么作为自己的助手帮助自己将『帕蒂尔玛蒂尔』改造成新一代的『巨神』呢。

在开始教授菲人偶制作的时候玲就做了决定，不仅仅是教她武术，也打算把自己其他的本事也教了。

事实上她在心血来潮之后已经开始考虑去物色第二个内弟子的事情了。旧城区交换店里那个思维敏捷的红发小姑娘似乎很有前途的样子。记得她似乎是叫晶歌·纳因瓦利来着？

◇

压强的概念讲到一半，菲通过玲的讲解理解了提升战技产生的压强需要提升力量或者缩小接触面积。而达成这两者有一个共通的途径，那就是“斗气”。

“刚才我戳穿钢板就是对斗气的运用。”

泰斗流的奥义『寸劲』，将斗气凝聚于指尖产生出爆炸性的压强，瓦鲁特能够一击击碎的格兰赛尔王城大门的招式。

“斗气的源流是意志与体魄结合后的升华，换言之就是精神力与体力的结合。所以可以依靠意念控制外放斗气的形态。”玲的手指一弹，一道指箭气劲射出，再次在钢板上开了个比刚才稍小一些的缺口。

“灵活利用斗气就可以在战斗中缩小接触面积，而斗气也可以用来提高身体能力。任何斗气都能加成自己的力量。”

“哎？还能做到这种事情吗？”菲有些奇怪的问。

玲认为菲以前没感觉大概是菲的斗气太少了的缘故。在『斗气圈成型』之前斗气对力量的加成效果并不怎么明显。

“菲你应该也是会用斗气的吧？全力爆发试试看？为师想知道目前你的修为是什么程度。”

和肌力、反应这些可以直接测出来的身体数据不同，未被激发的斗气根本不存在于身体里，一个人的斗气的强弱以目前的技术力暂时还是没办法用仪器进行准确测量的。玲和莱恩哈特虽然依靠自己的实践总结了不少斗气理论，但那些充其量只是经验公式。

听了玲的要求以后，菲楞了一下。

“那个……我不会用『战场咆哮』……团长禁止我学那招。”

以损伤自己身体为代价引发出爆发性的斗气，是猎兵特有的战斗技术。在菲小时候尝试着使用过一次当场直接吐血之后，她就再也没碰过这招了。

“那个也很厉害啦，但我说的不是那个。”玲做了个示范，在她周身升腾起了黑色的气流。

“『黑之斗气』我也不会，杰诺和雷欧他们说是等我长大以后教我……而且那明明是最顶级的猎兵才能掌握的技巧，为什么师父你会这个……”

“因为不难学啊。那么不说『黑之斗气』，只是最普通的斗气应该会的吧？我看在武道馆里的时候，菲你和亚修交手时使出的战技明明有用到斗气才对。”

“青岚气吗？”菲点点头，然后从她的皮肤表面散发出微不可查的青色光芒。因为太过稀薄的关系，如果不仔细注意的话甚至察觉不到这是她激发了斗气的状态。

“还能更强吗？或者以我为攻击目标也行。”

“唔！”菲聚气凝神，按照玲说的开始对她进行攻击。

一分钟后，没能摸到玲的衣角的菲气喘吁吁的趴倒在地上。

“身体……好重，不听使唤。”

“抱歉抱歉，为师都忘了你还戴着重力手环的事情了。”玲把菲扶了起来之后，对菲吐了吐舌头。

“不过刚才的一分钟我也注意观察了一下你的情况。虽然你已经『斗气入阶』了，但似乎还没能练到『斗气外放』的等级。明明亚修都已经能够做到『斗气外放』了，莫非你没有专门去练斗气？”

“团长说斗气够用就好了。他说过度锻炼会伤到身体的根基，让我长大以后再去练，而且我的战斗方式……不需要斗气。”

菲是以枪弹和炸弹作为主要输出手段的，她的近战能力更多只是用来自保的程度。

“这根本是本末倒置了嘛。”玲吐槽说。

虽然玲也有怀疑路嘉是不是由于不想让菲继续作为猎兵生活下去才会这么说，但这孩子居然就真的这么傻乎乎的照做了啊。

“听好了哦，菲。子弹这种东西对达人级的武者是没用的，如果你真的想要变强的话，就得抛开以前的战斗方式才行。为师会给你换一把武器的。双铳刃交给我保管，明天开始的训练，从头开始，从木剑开始。”

听了玲的话以后，菲纠结了一下，但看到别在自己腰间的『s武器』在完全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就被玲拿走了，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无论是健力训练还是斗气训练，如果一味猛练肯定会伤身。但玲掌握了很多诀窍。

玲手把手教了菲应该如何锤炼自己的斗气的方式。小部分是过去结社训练所里培养执行者候补的时候教的，小部分是莱维教的，而大部分则是玲自己的领悟。现在她已经是西塞姆利亚大陆上屈指可数的斗气强者，对于应该怎样练斗气才能不伤身体、如何提升锻炼效果等等都知之甚详，世界上没几个比双修『身之理』和『魂之理』的她更加清楚锻炼是怎么回事的人了。

“关于斗气的修炼……你是继续练自己之前就会的，还是学我的？”

“不需要重新学吗？我以为还要重新开始。我听雷欧的东方故事里说，如果已经有基础的人去拜师都要散功以后从头开始的。”

“有传说东方的内息修炼法好像是不能兼容的，不同种类的真气会在体内冲突吧？不过具体我还没试过……也不知道是不是谣传。”

东方内功不能多门同修是玲跟着瓦鲁特学『龙神功』的时候听来的传闻，不知真假是因为没听说有谁去试过，任何一门内功就够练上一辈子了，同修多门实属没事找事。泰斗流的『养命功』属于『龙神功』的应用功法，就和玲创造出的『龙门发劲』一样，所以并不算单独的修炼法门。

“……但西方的骑士修炼法就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按照我的理解，我们的斗气和那些小说故事里的斗气不是一回事。斗气的来源是意志和体魄。准确来说只是一种对于自身潜在力量的‘使用’。无论是哪个猎兵团的猎兵，都可以将普通斗气能够转化为『黑之斗气』，就是这么一回事。”

所以严格来说，玲学会了七姐的『星洸斗气』就和过去学会了『黑之斗气』一样，只是练成了一种不同的激发方式。而她平时进行的斗气修炼，还是使用六年前开始修习的『结社斗气』作为基础。反正西方斗气到了需要用的时候可以直接互相转化，并不存在什么修炼上的效率差别。

玲的『结社斗气』修为和『龙神功』的修为其实是分开的。前者早就突破到了『修罗』，现在已经可以产生半径72米的斗气圈，而使用后者则依旧是按部就班，不疾不徐的缓慢增长着，刚刚到达『心领神会』（对应西方斗气的『斗气圈成型』）没多久，距离『炉火纯青』（对应西方斗气的『修罗』）的境界还有着不小的差距呢。

“既然不需要散功，那我还是练本来的斗气好了。我练的是团长教给我的『风神功』，本来是『西风旅团』的大队长以上级别才能练的。”

“『风神功』……真是个有点让人在意的名字啊。”不过玲转念一想，既然莎拉练的功法叫『雷神功』了，那么世界上存在『风神功』也不奇怪？

“能够自创一门修炼法，大叔难道也是个武学奇才？完全看不出来啊。”

『斗神』和『战鬼』都是中世纪传承下来的狂战士——『奥兰多家族』的后裔，他们的修炼法是花费了数百年一代代人改良出来的。七姐改良『星洸斗气』也花费了两百多年的时间才抵达了现在的高度。以一己之力开发出新品种斗气难度，对『魂之理』有着深刻领悟的玲比别人更加清楚。

“不是这样。我听团长说，他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大陆中部活动。这是他去执行某个严苛任务的时候从战利品里找到的。因为是已经在历史上消失的流派，所以他可以随便教给别人。”

“也对呢，故事里面的掉崖不死接着遇到老爷爷传功怎么会在现实里发生嘛。”

菲的说辞挺平淡的，和玲本来设想路嘉年轻时有奇遇完全不一样，但这才是正常的画风啊。

“对了，我忽然想起来。今天下午的时候团长和我说过，如果师父你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风神功』的修炼方法交给你。”

已经有兼修『黑之斗气』和『星洸斗气』的经验，玲再去练新的功法也有点熟门熟路的感觉了。等她激发出新绿色光芒的斗气之后，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古怪。

“这门功法，品级很高啊。谢谢啦，对我来说还算有用吧。”

并非是移动速度（mov）特化型的斗气，而是强化了反应速度（spd）的斗气。消耗很大但对她不成问题。对于她改良自己的斗气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菲按照玲的传授开始进行斗气的修炼。而玲一边指导纠正她在练习中的错误，一边开始思考关于斗气分类的问题。

玲打算按照自己的了解，将西方斗气品级分四个档次。品级的高低不一定代表威力的强弱，斗气强不强归根结底看的是用的人厉害不厉害，品级只是按照习练难度由高到低做的划分。按照她个人的恶趣味，四个难度等级由高到低叫做『天』『地』『玄』『黄』。

『黄级斗气』是最基础的，人类本能学会的，不需要教就能爆发的。所以算是难度最低的斗气，虽然基础但是所有高级斗气最初都是基本斗气。大部分领悟了这种斗气的人是在战场上领悟的，在压榨自身潜能暴起杀敌之后直接猝死当场，只有少部分人撑过去最初的痛苦之后活了下来，然后将其改良为了副作用更小的斗气。玲实际上就知道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武术基础只靠自己瞎几把练就练出了一身不弱的斗气的人——阿加特·科洛斯纳。他自创的『公牛之怒』（hp-70%，cp150）相当厉害，无论是由此发展而来的战技威力还是对力量的加成都让人称奇。

『玄级斗气』，普通流派斗气/军中斗气/贵族斗气/宫廷斗气，属于比较制式、比较大路货、入门比较简单的，也可以练到达人级没问题。但越是俗的东西代表着越大众，实际上千百年来各路达人里修炼玄级斗气的达人数量是最多的。玲练的结社斗气和莱维所练的斗气都属于这个档次。

『地级斗气』，就属于修炼难度相当大的类型了，而带来的特效往往也是多种多样。流派秘传，旷世奇功……举例来说的话，范德尔流的『武神功』、亚尔赛德流的『洸翼阵』、『北之猎兵』的『雷神功』、『西风旅团』的『风神功』，『赤色星座』的『火神功』……然后『黑之斗气』也算『地级斗气』。

『天级斗气』，事实上在玲的认知当中只有一款，那就是七姐的『星洸斗气』。

将设定抄写在了纸上放进了文件夹，玲看到菲已经渐入佳境就暂时不再盯着她，而是开始了自己对于『斩铁击』的练习。

十点一到，玲就吩咐菲终止练习。重力手环也终于可以摘下来了。背负了数小时的沉重感一扫而空，轻松重新回到了菲的身上。她有一种自己仿佛要飘起来了的错觉。

接下来，玲带着菲来到了自己两个月前所建造在罗赞贝尔克工房地下空间的超大型浴池里。别说是泡澡，即使在里面游泳都没问题那种。

在睡觉之前是例行的泡澡时间，以往只有缇欧和玲互相搓背和洗头，不过这次多了一个菲。菲的体格比缇欧结实的多，但还不至于到达玲的程度。三人之间最大的相似之处就是胸前都是平板。

“哈哈哈，玲你那个自称是怎么回事……‘为师’是什么鬼，老气横秋的。”看到玲和菲的对话之后，缇欧终于忍不住吐槽了一声。

“要、要、要、要你管啦！”本来以为自己面皮很厚的，但被缇欧这么说了，玲还是会觉得好像是有那么一些尴尬的感觉。

这时候，她注意到了来自银白发少女的视线。

“干、干嘛盯着为师啦。”

“唔……只是觉得有点羡慕啦。团长、杰诺、雷欧，大家都有腹肌，就只有我没有……”

被菲盯着自己的肚皮猛看的时候玲，脸上久违的泛起了红晕。虽然被缇欧知道以后已经有点习惯了，但被菲这样看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你的人鱼线已经很棒了，真的！这种程度就可以了！千万、千万不要专门去练腹肌！”玲严肃的警告了菲一声。

“哎？明明很帅气的说……”虽然有来自师父的警告，但菲还没有打消念头的样子。

泡完澡之后，在女仆装的『恶灵人偶·铁奥』的服侍下用柔顺的浴巾吸走头发和身体表面的水分，三人换上了可爱样式的睡衣。菲第一次穿这样符合她实际年龄的衣服，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的感觉。

“狗修金，牛乳我已经热好了哦。标准的40c。”围着围裙的『恶灵人偶·玲音』端着水盆，然后从中取出了采用隔水加热的装有新鲜牛奶的容器，倒进了三只水晶杯里，然后分别递给了三人。和直接用导力微波炉比起来，这种加热方法速度相对较慢，但可以最大限度地保留其中的营养成分，是最传统的喝牛奶的方式呢。

洗澡后喝完一杯热乎乎的牛奶。根据玲的说法，晚上洗完澡喝杯牛奶可以让睡眠得到更好更充分的休息，使自己第二天充满活力。

“这就是所谓的贵族生活吗？真是奢侈……”

“既然菲已经是为师的弟子了，就得快点习惯才行。”

“唔，好大的床，所以说，你们是睡一起的吗？”菲看到米白色的贵族式大床，2亚矩x2亚矩的尺寸对两个身高不足15亚矩的小女生来说似乎有点大的过分了。

“菲也一起来？”缇欧建议道。

“请恕我拒绝……”

“菲，今晚留下来。”

“唔……”看到玲也开口了，菲意识到玲原来根本没给自己安排专门的房间，她充满纠结的乖乖滚到了床上。

玲睡中间，左手勾着缇欧，右手搂着菲，正所谓左拥右抱是也。

第一百四十七章 玲式入门练法

七耀历1203年2月11日，星期二。

在微睡中醒觉，起身之后给蜷成一团的菲盖上摊子。玲来到了坐在梳妆台的缇欧身旁。

和需要睡觉的玲不同，缇欧一般是以冥想来代替睡眠的。她每天的修炼时间和玲一样都是四个小时，子时和丑时这段时间。因此她平时一般都是比玲要更早起床的。

“现在才四点十分，玲比平时醒的要早许多哟？”

“因为我感觉到缇欧今天特别想我，所以自然就醒了呀。”

“这就是你以前说的达人级武术家可以‘随感而发，有触必应’？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缇欧感慨的说。

“没有骗你哦。功力到了自然就有这份感应。练武本来就是最传统的能力开发的方式。不是视力，不是听力，不是异能，而是一种发自身体本能的感应。”

“恋爱小说里所谓的女人的第六感？”

“不是女人也有第六感吧。”玲立刻吐槽说。

她去洗了把脸以后，再次回到梳妆台这边开始帮缇欧梳头。

“所以，刚才在想什么呢？是有关菲的事情吗？”

“盯——”

“不是读心啦，只是猜测而已。毕竟你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

无论是缇欧还是玲都已经不会轻易对外人用读心了，这是对人的基本尊重，更别说深刻信任的彼此之间。

“不用刻意强调我也知道你没用那个。总之就是有点奇怪而已啦。”

“缇欧你不觉得菲的睡姿好可爱，就像小猫一样吗？我过去作为人偶师的名号也是『小猫』，我们之间很有缘分也说不定。”

“这种说法很敷衍啊。”

“嘻嘻，开个玩笑而已。就像我吃饭不会在碗里剩下一粒米一样，我可是很吝啬的人呢。练武人都是十几岁就练，因为年纪再大就不好练功夫了，送上门来的良材美玉，秉持不浪费主义可不会轻易放过罢了。我的练法有别于其他流派，之前只是一个人在闭门造车。所以有更多实验对象，可以印证我的想法，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不止是菲，我甚至还在考虑收第二个弟子。”

“把小菲说成实验动物似的，感觉有点可怜啊。不过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被你盯上的不知道是哪家的倒霉孩子。”

“喂喂，能被我收为徒弟不应该是幸运吗？”

“只有你会这么觉得而已啦。”

轻声细语的闲聊了一会儿之后，两人在没有吵到菲的情况下离开了卧室。

缇欧去书房整理资料以及晨间阅读，因为白天要上班的关系，所以在上班前和下班后才是属于她自己支配的时间。而玲进入重力室，将数值设定在220g之后，开始日常进行的健力训练。

◇

菲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六点了。这一觉睡的相当舒服，以至于她比过去在团里的时候还晚了不少才起床。

“我是谁，我在哪里，我在干什么”起床之后一时间还有点小迷糊，菲花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呀，不小心睡过头了。不过她们两个……起的好早啊。”

穿着虽然合身但并不习惯的宽松睡衣，菲从床上起身后，注意到房间里有个身高大概只有她的一半多点，大约80里矩的小不点正好奇的盯着自己的脸猛看。

“早上好啊。”菲挥了挥手对冰蓝发的小不点打了个招呼，无意中觉得手上有点重？然后发现，自己昨天睡前摘下来的重力手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戴在了手上。多半是在她睡觉的时候某人干的好事。

“阿鲁金的弟子……人家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叫你大小姐可以吗？”

“唔，请不要那么叫，直接叫我菲就可以了。话说，你说话这么流利，除了尺寸之外，一点都不像是人偶啊。”

“嘻嘻，人家是特别的哟，是阿鲁金的最高杰作！嗯，那么我称呼你为菲了。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的早餐是七点整，阿鲁金交代我对你说，餐前时间可以自由活动。我接着要去厨房准备了。菲记得要准时来哦。”

小小女仆铁奥对菲施了个提裙礼，接着退出了卧室。

“要怎么样才能做出这种和人类没什么差别的人偶来啊。”

菲看着离开的房间的恶灵人偶怔怔的出神。

再次见到玲的时候是在餐桌上了。早餐同样是极其丰盛，丰盛到让菲觉得有些不习惯的地步。

早餐过后，上班的上班，干活的干活。缇欧独自开车去了克洛斯贝尔市港湾区的ibc大楼。亚修跟着莱恩哈特一起跑山路去了克洛斯贝尔市的武道馆。本来玲也是会和他们一起去的，不过因为要教菲的关系，所以玲今天会稍稍晚些出发。

“昨天是体验期，今天才是正式开始。呼吸和手型先缓缓，首先要学的是步法。和跑步的感觉不同，为师从来就是脚不离地的，至少要有一只脚沾在地面上。光靠说的大概很难理解吧，你先看我示范一遍。”

玲按照横纵斜转，分别给菲演示了一遍。先用1亚矩/秒的低速让菲看了个清清楚楚，然后用100亚矩/秒的高速让她明白，这种做法并不会降低移动速度。

“所谓的轻身功夫，就是要擦地而行，越是脚不离地，越能变化。如果双脚都离开了地面处在悬空状态，变化就没了。”

“好像有点难看的样子。”

看着玲小步一蹭接着小步一蹭的连续小碎步，菲忍不住吐槽了一下，但她学起来倒是很快。

“难看归难看，这里面可是有大学问呢。大跨步的跑动看起来痛快，可是一旦突破了音速，光是空气阻力就会让速度瞬间慢下来。到达两倍音速以后更是会产生『气动加热现象』，一旦悬空可是很危险的哦。只有脚不离地的状态下才能进行持续加速，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似乎又听到了什么难懂的词汇，菲决定暂时不去理会。在玲给她纠正了动作，以及教给她配套的呼吸法之后，接下来就是练习的时间了。

从『罗赞贝尔克工房』出发，目的地是位于克洛斯贝尔市最南的运动区里的武道馆。玲的要求是每一步的步幅要保持一致，菲当然还做不到这一点，但她也有认真去尝试。

因为是初学乍练，所以菲的速度比昨天来的时候要慢的多。昨天她能够以55亚矩/秒的平均速度来，而今天她只有8亚矩/秒的平均速度了。当然，也有她身上正承受着181g重力的关系。玲给菲佩戴的重力手镯使用了每天增加001g的设定。不过菲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花费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了目的地，菲感觉自己的双脚像是要废了一样的难受。

在玲使用导力魔法帮她进行治疗的途中，菲的跟腱、膝盖和大腿根部都传来了酸酸麻麻的感觉。菲有种自己是不是正在被虐待的错觉。

“这个是？”接过了玲递给了菲一个怀表式样的导力器。然后她从玲那里听说了有关战术导力器的基本解说。

并非是arcus，而是爱普斯泰恩财团生产的四代七孔战术导力器。arcus的辅助功能太多说不定反而会让她分心，所以有基本功能的四代战术导力器就够用了。

在昨天的身体测试中，玲已经采集到了必要的数据，以此为蓝本为她调整了专用的导力器。

菲的结晶链是四链，最长链三孔。中央孔为『风』。

『风』—『全』—『时』

┃┃└—『全』—『风』

┃└——『全』

└———『全』

标准的菜刀型导力器，而且因为长链上均有复数限定孔的存在，以至于需要复合多重属性的的导力魔法统统都配不出来。

玲单单在第四链上塞了一颗『苍耀珠』，为其提供发动『回复术』所必须的水属性。其他的所有结晶孔全部都是装上了毫无卵用的玻璃珠装装样子。『苍耀珠』的共鸣效果是增加导力魔法的威力，所以并不会给菲带来其他身体能力的提升。这样一来菲以后就可以自己治疗自己了。

在菲休息以及恢复体力的时候，玲丢了几本主日学校的低年级通识教材给菲，让她去自学。虽然没读过书但好歹还是识字的，虽然有种被小看了的感觉但菲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按照玲的要求去念书了。

和莱恩哈特的切磋完毕之后，玲继续开始向看了半小时小学生课本的体力有所恢复的菲进行下一阶段的教学。

“人使用棍子是天生的本事，什么人拎着棍子都能去打架，而让他手里握一把剑，便手足无措了，由此可见剑法的特殊。在教你架子之前，先要学剑的握法。基本的握法有八种，双手持剑是远古最早的持剑方式，我们习武者称为合把。按照惯用手的不同，放在上面的手也不一样。现在的单手正握阳把、单手反握阴把是后来从战场上改进出来的握法，其他的握法也各有来源。实战的时候其实没有那么多规矩的，你怎么拿着舒服就怎么拿，怎么方便就怎么拿，规矩是人造出来的。重要的只有一点，那就是牢牢握住，无论何时都不要松手。如何将剑握牢这里面也有不少技巧，这些以后再教。先把基本的学好再说。”

当玲手把手的教完菲合把、阳把、阴把、顺把、逆把、内把、外把、钳把共计八种握法之后，第二个阶段是长剑五大基本起手式的练习。因为是从基础开始，所以玲要求菲全程使用合把。

战斗姿态和起手势，是西方剑术的一个重要元素，再没有比这两者更基础的内容了。战斗姿态或起手势是各类流派剑术的基础。防御或进攻的姿势，以及发起任何斩击的预备势是任何战技的核心。毋庸置疑，它们当然代表了剑术学习的开端。各类战技施展的原则和技巧都是与这些姿态或势相关的。它们并非“静态”的姿势，而是进攻或反击的“预备势”。

五个架子分别为:牛势（ochs）、犁势（plfug）、骗势（alber）、顶势(vomtag)、尾势（nebenhut）。

对右撇子来说，这些战斗姿态总是以左腿在前，剑在右侧为起始姿势。玲和菲都是右撇子，不过莱维是左撇子，所以他的起手式和玲是不一样的。

牛势是高水平位持剑，双手弯曲与头齐平，将武器高举向外。剑尖指向下方或上方的某处，通常是敌人的面部或者喉部。剑刃既不要竖直也不要水平，差不多处于对角线方向，实际上是处于由下向上斩击的结束位置。此位置反刃指向手指，大拇指是在剑刃之下而非剑刃之上。

犁势是中间位持剑，将武器下放到相当于腰部的中间位即构成了犁势。剑尖应当指向敌人的胸或者喉，剑柄应指向体侧，并在臀部前方而非双脚之间的重要部位。该势的变势可以是将剑柄拉到更近甚至是臀部后方，右侧动作正刃向下而左侧向上可以经由后方及下方作出更快的斩击，或者低位刺击动作。

骗势是低位持剑，双手放在腰下，剑身朝下。剑尖向下，通常在两腿中间，而非之外或者沿着腿的方向。该势看似中门大开，实则利于快速反击。

顶势是高位持剑，将武器抬升至肩。顶势要略高于肩而不是高于头。剑柄在脖子上方或者前方，但不要低于胸的位置。剑刃既不在头后方歪斜，也不水平，更不能架在肩上歇息。相对于举过头顶而言，侧方的势更稳定，也更易于作出斩击或者反击的变势。该动作可轻易转为牛势或者犁势。

尾势是身后持剑，将武器从高位向下及后方转，剑尖指向下后方，正刃对着前方，而不是对着地面。该势可接正刃抬升斩，一直到牛势为止。若以反刃向前，以反刃向上斩击一直到顶势的位置。

玲让菲握着木剑进行练习并对她的动作进行纠正。看到她学的很快，一小时后就直接进入下一环节。

“我昨天在对你进行身体测试的时候发现了，因为小时候骨骼还未坚实就进行了过度锻炼，菲你的身体有一些隐疾。”

“唔……隐疾？”菲皱了皱眉头，听上去不是什么好词呢。

“嗯，已经有些伤到根基，但这不是问题。吃药不如练武，练息可以将隐疾灭于无形。练武的人要学会体呼吸。和用来增强战斗力的斗气不同，这是对内息的运用。我们武者常说的气息，其实是‘气’和‘息’两个概念。斗气便是‘气’，至于呼吸的空气，叫作‘息’，接下来我要教你的劈拳就是练息。”

菲教了菲整套的劈拳。并不是瓦鲁特曾经用来和她对战时使用的那个死拳之奥义，而是属于形意的练法。

“劈拳的姿势是手的一探一回，犹如人的一呼一吸。一趟数百亚矩的打下去，气息越来越绵长，越来越深远，精力便充沛了……要用手部动作激发了全身，渐渐感到气息鼓荡，全身毛孔开合。体呼吸的妙处在打劈拳时可以体会到。”

前世的地球虽然是个低武世界，论及破坏力远远不如塞姆利亚大陆一个个犹如人间大炮的强者们，但许多武学道理并不差。她前世虽然只跟着公园老爷爷练过养生太稽拳，并没有正经的练过技击格斗，但由于爱看动漫小说的关系，所以也找了不少现实里的武术资料呢。剑术方面她去专门了解过六部剑、居合道、太稽剑的练法，而拳法方面则是对八卦掌、八极拳、形意拳了解个大概。虽然因为塞姆利亚大陆的人体和地球人体差异极大，多数练法都不能照搬，但也有极少一部分可以用的上的，就被她拿来化整为零的使用了。

“但我们哈梅尔流不是剑术流派吗？为什么要学拳术……”菲虽然有在认真学习，但也有些疑惑。

“更正更正，哪怕是教剑的武术流派也并不局限于剑的使用。帝国的『范德尔流』和『亚尔赛德流』都教枪术，即使是『八叶一刀流』也有『无手之型』，甚至还有艾丝蒂尔这种用棍的弟子呢。而且为师教给菲的拳术并非是打法而是练法。这是锻炼的法门而不是战斗的法门，对任何流派来说，练法和打法都是截然不同的。”

“哦……锻炼的方式和战斗的方式是两回事啊，也对呢。”菲点点头，想通了这一点。

“从原理上来说，人的两条胳膊对肺有直接作用。扩胸运动、伸展运动都是运动两条胳膊，来达到锻炼呼吸强健肺部的效果。而为师刚才教你的架子，是从效率上来说最好的一款。劈拳练息，通常来说这个功夫得一年才能成就，毕竟是先去病再强身。但是配合我给你定制的重力手环的使用，一天的修行顶的上别人练一周哦，根据我的计算只需要不到两个月就可以消除你身上的隐患。虽然过程会辛苦一点啦。高兴吧，我的弟子哟。这可是只有拜在我的门下才有的福利哦。”

“唔……只有师父你会这么觉得而已吧……”

似曾相识的话语，玲就当做没听见好了。

健力锻炼的菜单、斗气修炼的诀窍、步法的基础、剑法的基础，再加上专门给菲定制的魔改养生功（？？？）。一口气教给菲的东西已经够多了，接下来就是让她自己去练习。学很容易，一会就学会了，但能练下去就难了。和单纯的提升战斗力不同，武术这种东西是没办法一蹴而就的，哪怕是有着各种外挂作弊的玲也是花费了许多年才靠水磨功夫一点一滴练出来的。

给菲交代完所有注意事项之后，她就动身返回『罗赞贝尔克工房』。

玲给菲布置了“作业”，让她自己在武道馆练着，傍晚的时候再和莱恩哈特以及亚修一起回来。玲并没有打算监督菲的修行。能不能对自己狠下心来下苦功，这也是她这个魔鬼师父对菲这位座下大弟子的考验之一呢。

断章 四种命运·兰道夫·其之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褐色的世界。

漫天飞扬的尘土，是由于山体滑坡和建筑爆破所导致。周围散发着一股尘土和硝烟混合在一起的独特的焦臭味。

弥漫的烟雾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的尸体，尸体的身上布满了斑点——那是血。血光四溅，溅出无数的暗红色斑块。

这些倒下的人之中，多数是穿着款式统一处理成黑色的鞣制皮革，荷枪实弹的猎兵。旁边散落着各种枪械。即使曾经想要迎战，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那些人的身上被贯穿了无数弹孔，毫无疑问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不过这般光景早已司空见惯。只不过是猎兵团之间的相争，只不过是在互相厮杀罢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是在倒下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是一个穿着明显和猎兵不同服饰的青年，一个完全感觉不到战争气息的普通服饰的人。

他抱起那个青年。

沉默化作耳鸣，震得耳膜发痛。

这个青年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呼吸很困难的样子，却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声音。

正在不明所以的时候，那个青年把手伸了出来。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向他这边伸出手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握起那只手。虽然想努力看清他的脸，却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一片模糊。青年紧紧握住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地吐出了一句——

“ran……dol……”

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还没能将他的名字的最后的音节（ph）说完，青年沉默了。就那样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伸出的手垂到了地面。本来应该听到“咚”的一声声响，然而却什么也听不到。

兰道夫（randolph）无力地垂着头，到现在才刚刚能看清这位青年的脸，脸上有着雀斑，以及一双未能瞑目而睁大的双眼。那双瞳孔毫无光彩，像玻璃球一般映着周围的景色，映出的是一张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面容，那面颊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以及和这个世界一般褐红色的头发。

◇

红发的青年“噌”地坐起身来。

耳边只听到“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气声。

还在想是谁，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喘气声。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如此反复五次。

一边深呼吸，一边打量周围的样子。

看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光线很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待呼吸平静之后，红发青年开始自言自语：

“我是谁？兰道……兰迪·奥兰多（randy·orlando）。”

这是什么地方？『贝尔加德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设施。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从外面的光亮来看，恐怕是黎明前，快要日出了。

兰迪“哈啊”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所谓习惯性反射，真让人不爽啊……”

兰迪从床上迅速跃起，这是在以前危急时刻掌握的基本技巧。因为从小在那个组织里长大，每到这个时候就条件反射。

那是一个叫『赤色星座』的团体。『赤色星座』的成员包括『深红商会』、『诺艾·布朗俱乐部』等下属组织在内规模达到一千人以上，纯粹的战斗员大约有三百人。可以说是西塞姆利亚大陆最强的『猎兵团』之一。

『猎兵团』是指用米拉雇用的雇佣兵团当中以实力强大作风残酷闻名的集团，为了米拉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们经常会被战争贩子们利用。『赤色星座』是和『西风旅团』并驾齐驱的顶级猎兵团。兰迪曾经隶属于这个组织。

充当睡衣用的t恤沾满了汗渍。兰迪正准备赶紧把衣服换掉，这时候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隔着门，隐约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

“兰迪，没事吧？”

兰迪“哦”地答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把门打开。

门刚一打开，走廊刺眼的灯光就照射了进来，兰迪不由得眯起眼睛。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动静……”

站在门前和兰迪说话的是一位和兰迪年纪相仿的女性。浅亚麻色的长发垂到腰间，略微有点波浪卷。清爽的面容给人有一点一本正经的印象。舒展的后背裹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制服显得非常合身。制服是无扣上衣和小开衩贴身短裙。下身套着黑色紧身裤，衬衫和靴子是暗灰色，虽然整体着装是暗色调，胸前小领带和宽幅束身腰带是酒红色，这种颜色搭配既显眼又恰到好处。头上戴着暗灰色的贝雷帽，从她这副一丝不苟的印象来看，绝不是等闲之辈。

“不好意思，米蕾优。睡的迷迷糊糊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兰迪用一如既往悠哉悠哉的腔调说着，伸了个懒腰。那个叫米蕾优的女性一脸惊讶的表情，原来是发现兰迪就穿着衬衫和内衣，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视线立刻从他身上挪开。

“嗯？咋咧？”

“……呼，你先把衣服穿好！”

兰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扮相，坏坏的笑了笑。

“米蕾优上士大人好色哦~”

“不要胡说八道的！！！”

米蕾优的声音响彻走廊，兰迪的脸一下子囧了。

“现在还是就寝时间好不好……”

可是米蕾优根本不管那套，脸还是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臊，还是两者都有。

“随便你了！”

说着，本来耸着肩想要走的米蕾优又转回身。

“对了，就寝时间已经结束了，十分钟之后点名，给我快点！”

“是——”

兰迪回手把门关上，无精打采地回答着。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手拍着自己的脸。

“好了，今天也要努力工作才是。”

『贝尔加德门』是沿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境建造的门，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一侧。虽然被叫作门，但并不是指一座巨大的门将两国隔开，真正将两国隔开的是耸立的断崖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边的深谷。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一边看过来，埃雷波尼亚帝国那边高耸的断崖造成了不易进入的地势。而且这边又有深谷阻隔。

『贝尔加德门』的正体是用石头建造的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建筑物。其中既有兰迪他们所属的国境警备队的事务局，也有居住区，可以说是个类似要塞的地方。

而帝国那边也造了类似于『贝尔加德门』这样的建筑，叫做『加雷利亚要塞』，这两个据点被巨大的铁桥连接着。铁桥的构造是上下两层，上层供步行和车辆通过，下层铺着铁轨，通过这座桥可以往来于两国之间。

这里早晨的空气冷飕飕的。

在面向『贝尔加德门』右手边的停车场，兰迪他们警备队一干人等列队站着。大家都穿着暗灰色的裤子和无花黑色t恤这种方便行动的服装。他们面前站着直属长官——一个中尉。

站在队列最前头的米蕾优大声下令：

“报数！”

就在“一！二！”这样一个个干脆的报数声中，听到了一声

“八~~~”

发出这个有气无力声音的正是兰迪。米蕾优站着不动，斜眼怒视着兰迪，看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站在那里的姿势，看上去干劲全无。

点名之后是晨练。锻炼体力的耐力跑。负责监督的是米蕾优上士。她虽然是女性，但是她的战斗力即使和『贝尔加德门』的男性队员相比，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训练由她负责是理所当然的。

根据米蕾优的口号保持一定速度的在山道上奔跑。只不过有一个人虽然是保持这样的速度，但却是一边伸懒腰，一边松松垮垮的跑着。不用说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兰迪。

兰迪一边“一二、一二”地附和着周围的人，一边小声嘟囔着。

“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

“奥兰多中士！声音太小了！”

耳朵可真尖啊，兰迪半惊讶半佩服地感叹，并有意提高了声调。

“一二，一二！”

耐力跑和冲刺跑的训练结束后，是短暂的早饭时间，那之后大门的警备工作马上开始了。

兰迪他们所在的『贝尔加德门』处于与临近的大国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境。

一旦有大事件发生，这里必定是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不过现在是和平时代。门也有延伸到山间的部分，在一片宁静的气氛中，今天也是旭日当空，天气晴朗。还能听到小鸟的鸣叫。

但是在几个月前，国境附近举行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处于一触即发的态势当中。现在的和平全仰仗《非战公约》的缔结。

在这样和平的光景中，兰迪在大门前站着。穿的不是训练时候的服装，而是警备队的制服。男性制服大体和女性制服着色一致，上半身暗灰色格调的衬衫，套着黑色罩衫。头上同样戴着暗灰色贝雷帽。所不同的是下身穿的不是裙子而是裤子，胸前的小领带是黑色的，酒红色的腰带宽度比较窄。

“好悠闲啊……”

兰迪没精打采的嘟囔着。才离开一会，站岗的卡塔他们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要是这里有饭盒的话，就可以野餐了。如果再加上装有白兰地的酒壶就再好不过了。兰迪这样琢磨着。

“不过做为野餐的场所，眼前还有个煞风景的东西在。”

一边嘟囔着，兰迪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门对面。那里矗立着帝国建造的庄严的『加雷利亚要塞』作为帝国象征的黄金军马纹章，也碍眼的挂在那儿。

兰迪凝视着深灰色的要塞墙壁许久，猛地转回目光，说道：

“肚子好饿啊……”

这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声音对着正在那发呆的兰迪说：

“肚子叫是在给你报喜讯啊，因为现在轮到交班时间了。”

可是兰迪并没有很高兴，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换班吃饭之后该是文案工作了吧”

跟『贝尔加德门』一起建造的还有事务所。队员们在这里轮流进行自己的工作，写业务日记、按要求补充材料等等。对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来说，需要书面工作的场合意外的多。

事务所中央并排放了几张桌子，乍看之下就和中小企业的事务所没什么两样。桌子是一张不少，但是因为警备啊训练啊，出去的队员有不少，室内留守的人没有几个。

这时米蕾优走进房间里来，一个队员察觉到后立刻起身喊道“啊，上士您辛苦了，怎么了？一脸沮丧的样子？”

“一言难尽……”

米蕾优气色凝重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刚才被自己的上司，那个中尉叫出去，从他那里听到的话当中有一点很在意。不禁小声自言自语。

“这回不知道又会说什么。”

“哈？”

“不，没什么”

米蕾优就好像是在挥去不快的心情而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于是注意到屋子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说，兰迪呢？”

听到米蕾优问起兰迪，在屋子角落工作着的两个男队员耸了耸肩。米蕾优见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们走去。

“卡塔，拉斐，把手上的活暂停一下。”

“有、有什么事么？”

“没有异常啊，米蕾优上士。嗯，没有异常。”

两人脸朝文件，怀着必死的心情挥着钢笔。

“那个，文件拿倒了哎”

“啊！？”

伴随着一声夸张的悲鸣，卡塔把文件弄掉了一地。米蕾优瞧着他叹了口气，转向拉斐说——

“……所以呢，兰迪人呢？”

拉斐一副目光游离不敢直视米蕾优的样子，米蕾优似乎看穿了一切，质问道：

“到现在你们还袒护他吗？”

拉斐只能一面在心里拼命向兰迪赔罪，一面无奈地用手指了指房顶。

“又在屋顶上？”

米蕾优呆呆地望着房顶，就好像能透过屋顶看到躺在上面的兰迪一样，直直地盯着。

在屋顶上，暖暖的阳光洒下来，时不时有和风拂过。正是个睡午觉的好时候。

兰迪躺在屋顶上。把贝雷帽放在脸上遮太阳。屋顶是用混凝土浇筑的，睡上去应该不怎么舒服，但是兰迪好像已经在这里睡习惯了。一大清早爬起来的份自不用说，就连今天晚上的份都要睡足了似的。

兰迪的夜晚生活，差不多都是从克洛斯贝尔市区的娱乐街开始。急速发展起来的克洛斯贝尔市，其中就有娱乐一条街。从夕阳染红街道的时间开始，周围便渐渐亮起五颜六色的导力霓虹灯，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日落时分，街道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染成了丰富多彩的世界。

在街道的一角，从一个小胡同进去，可以看到一个酒馆。这正是兰迪他们常去的酒馆。以前是旅馆兼酒馆，现在进行了改装，二楼被当作了坐席。里面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仿佛和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市区不是一个时代的。有很多带着怀旧的心情常客来光顾。

据说是按照七耀教会定下的规矩，西塞姆利亚大陆大部分国家规定要到20岁成年才能喝酒，但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酒的味道。以前在猎兵团里的时候得偷偷的喝不能让那个难缠的堂妹发现，现在就完全无所谓了。

警备队里有不少队员其实还没有成年所以不能喝酒，遇到应酬也只能喝果汁。但兰迪是1182年3月18日出生的，所以在大半年前就已经20岁，已经正大光明的可以喝酒了。

兰迪很熟悉这里，是因为赌场『巴鲁卡』的多雷克老板带他来过。

兰迪这样形容他：“那个狡猾的老头子，虽然说话尖酸刻薄，选的店铺格调倒是不错。”于是他就成了常客，频繁出入这里。

这时兰迪已经换好了便装，穿着灰色圆翻领毛衣，橙色的派克大衣。一样穿着便装的卡塔和拉斐坐在一楼的一个角落的桌子。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位置，经常坐在这里。

“本来我睡得正舒服呢，突然就被叫起来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真不敢相信啊。”

说着，兰迪拿起装满啤酒的杯子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咚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将有点泛红的脸靠近卡塔，用仿佛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可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却默不作声！？”

“不不不，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没关系！？——那好，从今往后不再介绍可爱的女孩子给你们认识了，这样也没关系对吧？”

“那，那个……”

卡塔一脸困惑的表情望着兰迪。兰迪曾经介绍娱乐街里自己认识的女孩子给卡塔和拉斐。兰迪能把文书工作推给他们做也是利用了这点。这事要是被米蕾优知道了又要没完没了了，所以白天他们两个一直默不作声。

“嗯，可怎么办呢。”

兰迪坏坏地笑着，继续喝了口啤酒。

卡塔只能一筹莫展地望着不知所措的拉斐说道：

“呐，你这家伙倒是也吱个声啊。”

“嗯？”

“不是，别只会什么‘嗯’之类的。”

“嘛，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上士她就只会盯着你而已。”

兰迪看着拉斐，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问为啥偏偏是我？

可是卡塔却嗯嗯的点着头。

能把谈话的矛头转移开，真是太幸运了。于是话题全面从兰迪身上展开。

“米蕾优上士确实总是这样做。”

“喂喂喂，你到底打算说什么？”

兰迪说着拿起椅子边的酒杯，将装满啤酒的杯子瞬间喝得只剩下一口。

“那么，兰迪觉得如何呢？”

已经喝得烂醉的拉斐，用醉后的语调向兰迪询问着。当然是在问米蕾优的事情。兰迪看着杯中剩下的啤酒，将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这个嘛……来比喝酒，赢了我就告诉你。”

又开始了，卡塔想。兰迪一喝醉了，就想赌上点什么跟别人比喝酒。

不过，拉斐也是干劲十足，已经开始大声招呼服务生姐姐了。

“小妹，来三杯龙舌兰！”

明明年纪应该是服务生那边的年纪比较大，但拉斐还是会这么叫。这是兰迪教他的，说是这样喊比较有礼貌。实际上效果好像真的不错的样子，每次这么喊服务生的态度就会好很多。

“喂喂，不是啤酒，行不行啊？”

“怎么，兰迪，今天怎么示弱了。”

面对拉斐的挑衅，兰迪的嘴角闪过一丝窃笑。

“说好了，你想和本大爷用龙舌兰来决胜负，可别后悔噢！”

说着兰迪挽起袖子。

看着抱着头的卡塔，和拿到龙舌兰酒后兴致勃勃的拉斐，兰迪若有所思。

和这两个家伙就这样一起畅饮，其他什么都不用想，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那么来吧，干杯！”

三个酒杯碰在一起，兰迪一口气把酒全灌进肚子里。

◇

导力巴士驶向『贝尔加德门』的附近区域。乘坐末班车的兰迪这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听到了司机的报站声。

兰迪慌忙下车，站在只有一盏导力灯亮着的巴士车站前。看着导力巴士渐渐开走，周围被寂静所笼罩。

虽然也有到『贝尔加德门』的门前的直通车，但是收车的时间很早。兰迪喝完酒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车了。所以兰迪经常乘坐别的线路，在这儿下车，然后走回去。

顺便说一下，卡塔已经带着醉倒的拉斐先行回『贝尔加德门』去了。兰迪自己则一直喝到深夜才回来。

兰迪一个人默默地向着『贝尔加德门』的方向走着。虽然周围很暗，但兰迪夜里的眼神很好，这是他从小专门练过的，更何况两侧都是茂密的森林，所以也不会走错路。

走到这儿，都市的霓虹灯也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广阔的星空。

遥望星空，兰迪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在『赤色星座』的自己。

那个时候，像这样眺望着星空，赞叹美丽的夜景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为了生存而杀戮。

虽然也有命悬一线的同伴，很多人在任务中死去了。可是即使那样，也不会觉得难过。因为活着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但是，有一天。因为看见一个人的死去，兰迪变得迷茫了。在那之前，兰迪对猎兵团的生存方式并没抱有疑问，每天那样的过着。可是，那个时候，兰迪想到重复着无数次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杀掉，这样的生存方式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兰迪想在心中算个数，然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现在即使那样做，还不是毫无意义吗。

离开猎兵团之后，四处流浪。也遇到过中意的地方。是一直住在这里不走了呢，还是想继续上路，自己也搞不清，一直彷徨不前。

他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也有半年了。不用为食宿发愁。一起共事的同伴也都是些好人。若说起中意程度来，这里大概是目前到过的地方当中最好的了。

但是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吗？这种事情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我应该呆的地方并不是这里。

我的容身之处？那种地方…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呢？

兰迪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冷空气，然后混着酒气慢慢呼出。这样身体就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这片漆黑的道路，宛如自己的人生。只有黑暗，只有不断地前进。直到什么时候走不动了，倒死路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光线。兰迪习惯性地做出反应，避开光线搜寻发光的正体。如果直接看着光线，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所以兰迪开始观察光的周围有什么可疑动静。

看来不像是野兽之类的，那么是人了？

正在想这个时候是谁在那里，对面传来了声音。

“这不是兰迪吗？”

是熟悉的声音，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解除了。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拿着导力灯的是巡逻中的米蕾优上士。

“什么‘什么’啊！”

说着米蕾优走到兰迪近前，靠近嗅了嗅。

“果然又去喝酒了！”

“今天我又不当班，去喝酒怎么了~”

据他了解，米蕾优和他同年生，不过比他还早出生一个月。米蕾优是1182年2月23日的，所以这位长官也是早就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了，但工作时禁止饮酒是警备队内的基本原则，严于律己的她从来不碰。

“果然在这里转转就能碰到你，我想的没错。”

于是兰迪想起来。今天应该是米蕾优担任门前警备。

或者说，似乎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换了岗位。

兰迪刚想开玩笑说你还真是照顾周到，米蕾优先说话了。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喝醉之后迷路了呢。”

说到迷路二字时候，兰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表达现在的心情，似乎没有合适的词语。

“的确，我可能一直都是个迷路的孩子。”

“哎？”

米蕾优没听明白兰迪说话的意思，等着他回答。

兰迪砰地拍了一下米蕾优的肩，继续走着。

“算了，不过有您这样的长官给我照路倒是也不错，没想到啊。”

兰迪突然觉得。如果偶尔像这样，在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盏灯照亮自己黑暗的人生的话。至少会尝试走到下一个目的地。

被这样说的米蕾优却只是一个劲地扭着头。

看到她不说话，兰迪说道，

“喂，不回去吗？傻站在那干什么。”

“啊，等等！”

说着米蕾优追上兰迪，两个人并排走着。

◇

几天后，在一个随时像是会下雨的阴冷天，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全员在『贝尔加德门』的停车场集合，队伍排成了三列。

在他们面前，站在一个铁制的小台子上的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司令。年纪大概40岁后半，微胖的身体裹着警备队的制服。制服上挂着司令的军衔，旁边挂着五光十色的勋章。看到司令的样子，兰迪觉得他是把自我表现欲变成了勋章的形态表现出来。

虽说他是司令，但是众所周知，平时他是不会在部队里或练兵现场露面的。他平时都在忙于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的议员往来，这个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这种司令，为什么偏偏今天会来到这里呢？

在他侧后方数十亚矩，有位注视着警备队的西装革履的男子，便是原因所在。

站在兰迪旁边的卡塔小声嘀咕着，

“喂，在那站着的不是帝国派的议员吗？”

站在兰迪的另一边的拉斐应道，

“的确，在《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上见过的。”

“那么这次集会是……”

“大概是司令想向议员展示一下出出风头，所以带他们来视察吧。”

听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兰迪毫无兴趣的嘀咕着，

“早会不是才刚刚进行过吗……”

但是司令却硬是要全员集合，本来应该守备大门的人也在这里站着。

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了，可是司令的命令又没有谁能违抗。

米蕾优在数日前被上司叫了出去，回来时一脸犹豫的样子，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

当长官的如果是个白痴，手下人就会很辛苦……兰迪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在心里抱怨着。

“注意！”

随着中尉的号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这显然是条件反射，虽然并不想动，但这时候还是不要自己动脑子比较好，所以反而值得庆幸。

“举枪！”

随着号令，队员们把靠在肩上的来复枪拿在手里，右手拿着枪托，左手举着枪身，枪口指向空中。

队员们的动作丝毫不乱，司令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从队首开始打量着队员。

对这种人毕恭毕敬的可真是不情愿，兰迪内心里很是反感。这时，司令打量队员的目光在兰迪身上停住了，并且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兰迪一惊，心想我只是在心里说的好不好？还是说我们的司令会读心术，会使用魔法？

兰迪在想这些事的时候，司令已经从台上下来，大大咧咧的向兰迪走来。兰迪站在第三列，司令挥了挥手让前两列的人退开。于是，司令走到兰迪面前，一脸不高兴地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克洛斯贝尔警备队『贝尔加德门』方面部队所属，兰迪·奥兰多中士是也！”

“奥兰多中士，有个问题想问你。”

司令瞪着兰迪的手说，

“你手上拿的那个是什么？”

“报告，这是导力斧枪！”

兰迪手上拿的不是其他队员那样的来复枪，而是导力斧枪。和通常的斧枪不同，靠近刀刃的部分装了导力部件，将导力转换成打击力，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但是现在对于司令来说，问题不在于打击力。

“中士，除你之外全员都拿的是来复枪对吧”

“是的，是这样的。”

兰迪的回答让旁边的拉斐禁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司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了一半赶紧忍住。

“那为什么你不拿来复枪呢！？”

听到这一问，兰迪一瞬间浮现出严肃的表情，就好像在忍受什么痛楚。但是马上又回复到平时的表情，镇定自若的说道，

“啊，因为那个我不喜欢啊。”

“什么…………！”

这次四处响起窃笑声，但是笑声马上被司令的怒吼给镇压下去了。

“什什什，你说什么！那可是帝国的最新款啊！是我极力推荐引进的！”

司令会对兰迪没拿来复枪的事情如此震怒，与此不无关系。这款来复枪，是他对自治州议会的哈尔特曼议长提出“要给警备队配备最新的装备”然后极力劝说议会购买帝国莱恩福尔特集团制造的近战用突击来复枪，结果才引进这批枪的。

谁知在前来视察的帝国派议员面前，并不是全员都拿着这款枪，这让司令的面子挂不太住了。

顺便说一下，司令所谓的最新式，实际上是百日战争中就在使用的很老的设计，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在造型和编号上来看是新产品而已。稍微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一般来说，本来不应该向和自己国境接壤的国家兜售武器的，这其中的奥妙，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啊，抱歉啊。但是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合我意啊。”

“啥………………”

司令再一次瞠目结舌，周围亦是再一次窃笑起来。但是米蕾优他们对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感到很担忧。

兰迪完全没察觉到米蕾优的担心，继续说道，

“用枪的话总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过没关系啊，在被敌人击中之前，我就会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全部摆平。”

兰迪边说边得意地挥舞着导力斧枪。

那可是即使是大块头的成年人用双手拿着都费劲的武器，在兰迪的手里居然轻而易举的摆弄着。兰迪的实力可见一斑。不过很遗憾，司令并没有认识这种实力的能力。

“所以，用这个代替来复枪不行吗？”

兰迪面带歉意地说道。虽然他本人想道歉的，却反而触怒了司令的神经。

“我不想听你这些无聊的辩解！奥兰多中士，马上去把你的来复枪拿来，这是命令！”

司令的太阳穴青筋暴跳，一张因震怒而长大的嘴正唾沫四溅地吼着。

司令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换作普通人早就吓坏了，然而兰迪却面不改色地回答。

“啊，抱歉。来复枪弄丢了。”

听到兰迪这话的瞬间，司令的脸一下子变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红。看到这张脸，兰迪突然觉得很想要喝“血腥玛丽”，那是一种用番茄汁作的鸡尾酒。

“你被开除了！”

尖利的吼声响彻全场。其他队员一言不发地凝视着司令和兰迪。不过兰迪的心中却非常平静。

真是没办法。算了，反正我知道这天总会来的。

“呼————”兰迪好像是要和什么告别一样，长长叹了口气。

“那么，就这样吧。”

兰迪悠哉游哉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但是在司令面前谁也不敢行动一步。

“兰迪……”

这耳熟的声音毫无疑问正是米蕾优。

大概是想叫住我，让我道个歉什么的吧。

但是兰迪并不想那样做。

并不是出于什么逆反心理。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有家不能回的浪子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了，再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就这样静静的离开，或许对彼此都好。

所以兰迪只是继续向前走着，用充满了感激的心情向米蕾优挥了挥手。

对于兰迪的处分，大概要四天左右才出结果。虽然一开始说是长官，到最后却变成了本人提出申请主动离队。

如果出现处罚离队的情况，会有损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名誉。这完全是因为重视面子问题而得到的结论。

和处罚离队不同，如果是申请离队的形式，会发一笔抚恤金，所以短期内生活不会有困难，还算值得庆幸。

于是兰迪穿好了平时逛街穿的便装，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床收拾得很整齐，上面放着一个大背包。对于一个漂泊四方的人来说，行李的量要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兰迪在房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了口气。把背包跨在肩上，开门准备出去。这时瞧见走廊里穿着制服的米蕾优上士正站在那里。

“你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米蕾优并没有回答兰迪的问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脸。那种认真的表情，让兰迪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喂喂，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来嘛。啊，难不成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想对我说‘兰迪，我不想离开你’之类的~”

尽管兰迪这样开着玩笑，米蕾优依旧一言不发。兰迪只能面露难色的说道，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听到这话，米蕾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似的。

兰迪并未理会，径自去了。

◇

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表面上是不允许没有许可证的人持有武器的。原则上警备队的队员在离队的时候都会交还队里发放的来复枪。但那个赶他走的司令好像没有把导力斧枪当做武器来看待，结果在和兰迪关系不错的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居然就让他扛着斧枪离开了。

背着斧枪，提着装有全部行李的包裹，兰迪来到外面，站在『贝尔加德门』的正对面。门的对面能看到的是早已看习惯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加雷利亚要塞』，不过今天就要和它告别了。兰迪望着要塞上面帝国的纹章，转回脚步，向克洛斯贝尔市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他还没走出几百亚矩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三个人。身高和他相当，扛着超过两米巨大铳剑的大叔。高大魁梧，一身黑皮，右腕装备勾爪来复枪。身材娇小，银白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年轻女孩。三人的共同点就是黑色的风衣和白色的裤子。以及在风衣胸口处绘有一只青鸟的图案。

有句话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现在对此有了切身体会。

“好久不见了啊。『红色死神』。和你大概有三年没见了吧。”雷欧尼达斯开口对兰迪说。

“不要那样叫我。『西风旅团』，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而且你是……”兰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大叔身上。

“兰道夫少爷好久不见啦。自两年前那件事以后，就该叫你『斗神之子』了吧。我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躲在这个旮沓里了啊。”路嘉·克劳塞尔随意的开口说道。

“切……不要用那个叫方式叫我！我现在叫兰迪，已经和『赤色星座』断绝关系了。”

将行礼丢到了一边，将斧枪握住摆开架势。他抓着斧枪的双手掌心都在微微冒汗。

“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但那和我们之间的宿怨好像没关系吧。菲，你也说两句吧？毕竟那件事你才是当事人。”路嘉开口，对着娇小的少女说道。

“团长……”少女稍稍思考了一下，还是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看到她这个表情，路嘉叹了口气。

“同行是冤家，更别说是干猎兵这一行的。虽然你们『赤色星座』和我们『西风旅团』以前的冲突中算是互有胜负，但那最多是小队规模的伤亡。两年前利用山体滑坡一口气团灭了我手下两个中队，你想好怎么死了吗？兰道夫·奥兰多。”

“果然是那件事啊。”兰迪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事情能够善了。

前来寻仇的西风遇到了落单的斗神之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展开，不用猜也知道。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朝他走过来的是『破坏兽』雷欧尼达斯。过去战场上和他打个不分胜负的人。

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导力斧枪与勾爪来复枪『臂装机铠』（マシンガントレット）对撞在一起，导力化为的冲击力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一击、两击、三击……雷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守势，往往兰迪发起多次攻击他才能回击一次。然而兰迪的攻击完全没有起到效果，而接了对方一击之后就虎口迸裂，再一击之后导力斧枪直接被破坏成了两段。

失去了平衡的兰迪被雷欧尼达斯一脚踹中腿部，摔倒在了地上。

“你也堕落了吗，用这种玩具和我打就不说了，你的攻击完全没有杀意。真不敢相信你和过去那个心狠手辣的『红色死神』是同一个人。”兰迪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断成了两截的导力斧枪的手柄部分发呆。

雷欧摇了摇头，收起了武器，走到了菲的身旁。

“菲，那家伙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置随你心情。”

银白发的少女点了点头，走到了兰迪的面前。

“『西风妖精』……你在当时活下来了啊。真是太好了。给我个痛快吧。”看清了少女的长相之后，兰迪很快回想起了她的身份。

“你难道在后悔吗？”少女没有立刻拔剑砍下他的头颅，而是看着他犹如解脱一样的表情无法理解。

“是啊，每天都在后悔。不过别搞错了，灭了你们旅团两个中队的事情我从来都没后悔过，我后悔的是别的事情。”兰迪用一副自己仿佛是局外人的语气开口说道。

…………

那是菲还没有升任中队长时的事情。

原属西风旅团本队第一大队中，相当于一个中队规模的猎兵们被山体滑坡淹没后全军覆没。剩下的成员中也受了重创，然后被猛然发动了突袭的『红色死神』兰道夫·奥兰多带队彻底击溃。

死里逃生幸存下来的菲在当时也受了不轻的伤势，花了好几个月才养好。

也正是那一次，让事后得知了情况的路嘉心中产生了让菲不要再去当猎兵的念头。

…………

“乌特雷德、巴文登、博迪、伊卡德、阿丁、卡特利奇、布罗姆、菲尔德、克米特、安弗利特、布思、邦伯里、布拉泽斯通、基尔菲兰、波特曼、金凯迪、基思、南娜、钱德勒、帕卡德、卡斯、凯茨、卡桑德拉、埃默、布里奇沃特、基蒂、塔米、雷比、特威尔、斯塔斯、艾默。”

少女一个接着一个报出了她曾经的战友们的名字。她每说完一个名字，兰迪眼中的灰暗就增加一分。

菲看着兰迪颓然的姿态开口说，“现在的你，没有让团长动手的价值。所以就由我来，愿你死后能够去到女神爱德丝的身边。”

菲高举长剑，正准备对着兰迪的脑袋挥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侧身向旁边移动了半个身位，闪过了破空而来的子弹。

“瞄准的是我的手臂吗？这种手下留情的做法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活不长的。”她看着远处贝尔加德门那边快速向四人所在位置跑来的女性，自言自语的说道。

兰迪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然后看到了浅亚麻色的女性士官快速跑了过来。

“米蕾优，不要过来，快逃！”

他大声呼喊着，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杀兰迪！”

“这和你无关。”在米蕾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出现在她身前的雷欧尼达斯的左手一拳轰在了她的小腹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米蕾优！”

见到自己半年来相处融洽的长官此时生死不知，兰迪头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无比愤怒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涌现了出来，再也压抑不住。

在他雄叫一声之后，在他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焰。热浪将菲逼开之后，他将手中的半截斧枪枪柄向雷欧的方位投掷出去。在雷欧将暗器打飞的时候，兰迪猛的蹬地，将地面上昏迷的女性士官抱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贝尔加德门』的方向猛加速的跑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扛着巨大铳剑『灰色暴风』（バスターグレイブ）的『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拦在了他的面前。

“哎？少爷你只要想做还是能做到的嘛。”

兰迪被路嘉毫不留情的劈斩逼停了下来，刚才一下子热血上脑，现在渐渐恢复了冷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疯狂的事情。

注意到怀中的米蕾优还有呼吸之后，他把女孩放了下来。然后向着路嘉的方向跪了下来。

“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您放过这个女孩吧。她和我们毫无关系，是个无辜的人。”

路嘉收起了武器，重新扛到了肩上，然后看向了打从一开始就站在兰迪身后的银白发少女。

“菲，你怎么说？”

“除了刚才那一下还可以，剩下的有点让人失望。一点杀气都没有。既然他已经不是『红色死神』兰道夫·奥兰多了，也没有让我猎杀的价值。我们猎兵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也不奇怪，所以我对他其实没有那么大仇怨。那次是『赤色星座』干的好事，和某个连名字都扔掉的懦夫无关。「猎兵不选择敌人」，这是团长你告诉我的道理。”

“呵呵，你开心就好。”对于菲决定放过兰迪，路嘉心中其实相当高兴。这说明她真的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滚吧，小子。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揭过了。等你哪一天想通以后回了『赤色星座』老巢，我再来取你性命。”

兰迪一脸“你真的就这么放过我了吗？”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西风旅团』作为最顶级的猎兵团也是有对应的气度的。不是黑涩会和小混混，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来寻仇的吧？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闲。要不是菲丫头的师父告诉我们说『贝尔加德门』这里有个我们可能认识的人，我们才没兴趣管你的破事。走了，菲，雷欧。我们回去吧。”

路嘉招了招手，而菲和雷欧都跟在了他的身边。三人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草！”

兰迪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地面，一拳接着一拳，连皮破以后血肉模糊都不在乎。他内心的郁结唯有通过这种近乎自残式的行为才能发泄出来。

“草！草！草！草！草！”

他的血液他的过往他的灵魂在他以为他真的就要变成兰迪的时候跳出来叫嚣……你是兰道夫·奥兰多。

直到身边的女孩慢慢醒转了过来，他才停下了没有意义的自残行为。

“唔，兰迪，这里是？”

“抱歉，米蕾优。不小心把你卷了进来。”

“你在说什么呢……哇，等等……”

被兰迪用力抱在了怀中，米蕾优涨红了脸本能的想要挣扎，但很快她的嘴唇就被那个一直以来对她若即若离的家伙给封住了，一时间再次失去了意识，完全陷入到茫然的境地。

“虽然有点事出突然，米蕾优，你愿意和我拍拖吗？”

“咦？咦咦咦？”

“啊，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前你认识的我其实不是真正的我，但我已经不打算做回以前的我了。今天让你看到了我狼狈的一面，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遇到同样的危险了。”

没有力量就无法贯彻自己的道路，这两年来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先要取回自己真正的实力，然后更进一步，才能打开局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在今天来找自己的是『西风旅团』那个随便到极点了的『猎兵王』，如果来找自己的人换成『赤色星座』，以自己本来的心态，肯定会更加难看吧。

“喂，等等，你发烧了脑子烧糊了吗……啊，你的手上流了好多血。”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得谢谢那个邋遢大叔，『破坏兽』，还有『妖精』。多亏他们及时打醒了我。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事先声明，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会把你当我的女人来看。”

“唔……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是散步的绝好天气。米蕾优出来接他的那天晚上，眼前只有漆黑的道路，而今天很明亮，什么地方都能看见。

嘛，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日子，他自己小声说着，牵着米蕾优迈着轻快的脚步在山道上走着。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东国的来函

克洛斯贝尔东街区的游击士协会，b级游击士艾欧莉娅和林在一天的任务结束后回到了据点。

“林，你回来的正好。刚才邮局那里寄来了指明要你收下的信件和包裹。我已经放在休息室里了。”

作为接线员的米歇尔大叔和黑色短发的姑娘说了一声。

“唉，真少见啊。有说是哪里寄来的吗？”黑发金眸的林有些奇怪居然会有人给自己寄东西。

“用你们东方的方块字写的，是叫『泰斗练气斗座』的地方寄来的。”

“咦！？这个名字……难道说是琉摩师父……”

林和米歇尔打完招呼之后立刻去了休息室，打开了包裹之后果然看到信封上有个金色的龙形纹样。

和她事先预计的不同，写信给她的人并非是自己的师父，而是已经有七年未曾见面的同门师姐『飞燕红儿』雾香·楼兰。

“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

看到她阅读了信件之后喜形于色的表情，艾欧莉娅有些奇怪的问。

“嗯，算是吧。你也知道我是『泰斗流』的传人，好几年没见面的师兄师姐都回到了道场，而且对在外的弟子宣布了他们将要结婚的消息。如果有空的话回去参加他们的婚礼。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在我小时候也对我多有照顾。他们的师父龙牙是上一代的『泰斗流·家元』，和我的师父琉摩是师兄弟。不过在龙牙师伯过世以后两人就一前一后都离开了道场。所以我也很多年都没有见过他们了。”

“唉？这样啊。那么说这是邀请函咯？那么那个是什么？”艾欧莉娅又指了指包裹里的包裹。

“嗯，师姐她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一个叫玲的人。”林将信封收好，一边对艾欧莉娅说道。

“玲（ren）？和你的名字林（rin）很像呢。”

“啊哈，毕竟这是个很常见的名字啦。遇到同名也不奇怪，好像帝国那边还有rean这种拼法呢。”

林并没有拆封包裹的打算。私拆委托人的物品是游击士的大忌，虽然这次送货任务不是正式给游击士协会的委托，但她早就已经习惯了游击士的做法了。

“还好有两位可靠的后辈来了，最近我们的工作也轻松了不少。我打算出去一次。帮我记录一下吧。”林来到了柜台，和米歇尔打了个招呼，说是自己有事要请一周的假。

“你是说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吗？他们的确很有才干。才来了两个月不到就积累了大量bp升到c级游击士了。照这个速度下去，追上你们这些前辈成为b级也只是时间问题吧。”米歇尔接话说。

“放心的去吧。林不在的时候，我会加倍努力把你的份补足的。”

艾欧莉娅说道。

○

林带着包裹来到了雾香在信件上说明的地址。从北门出来之后走上了玛因兹山道，然后在东面的岔路登上了丘陵，最终看到了一座三层规模的巨大别墅。

“唉？原来这里就是那个有名的『罗赞贝尔克工房』啊，总是听艾欧莉娅说，实际我还是第一次来呢。”林看到了门口的牌子上的信息，很快意识到了这里是那里。

在按响了门铃之后，走出来的不是人类而是身高只有五十里矩的女仆人偶。在听说了她是游击士协会的人之后，人偶一言不发，开了门之后把她引进了一处书房一样的房间。

“我就是你要找的玲，游击士来这里有何贵干？”

说话的是一个紫罗兰发的小女孩。虽然年龄看上去应该不大，却穿着一身白大褂，可丝毫没有什么不协调的感觉。

“我是来送东西的啦。话说你和泰斗流的雾香认识吗？”林把包裹递了过去，顺便开口询问道。

“和雾香姐姐算是见过几面吧。不过应该也没有很熟的程度。只是点头之交而已。”

玲直接打开了包裹，然后在里面是信和卷轴。

快速看完了信之后再看卷轴，接着事先转移到了同样盯着卷轴的林的身上，玲的表情稍稍变得有些微妙。

“这个……该不会……”这是对林自己来说也很熟悉的东西，她自己也有一套一样的。上面记载着秘不外传的拳经。

“就是你猜的那个。『泰斗流』的『奥义传承卷轴』。那么我应该叫你林师叔了吧。”

“咦？”稍稍愣了一下，林才反应过来女孩的话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个你应该就明白了。”玲身出右手，金黄色的斗气在她的指尖鼓动。

感受到那熟悉的气息之后林再也没有怀疑。

“这的确是我们『泰斗流』的『龙神功』，而且这个颜色……骗人的吧，你居然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你才多大呀。”

“嗯，刚刚突破没多久。年龄的话，我下个月就十八岁了哦。大概是瓦鲁特大哥估计了我的进度才给我送来了这个。”

“咦？完全看不出来你已经十八岁了啊。至于那个卷轴，我想根本没这么回事呢。我们泰斗流的『奥传』是看『型』的领悟，和内功修为没什么关系吧。即使是我现在的『龙神功』修为也不过是『心领神会』，还没有完全纯化为金色斗气。而你都练到炉火了之前居然只是『中传』吗？”

“准确来说连『初传』都不是哦。我是六年前和瓦鲁特大哥学拳的。但他一直都只把我当做学员，连记名弟子都不算。不过现在他那边遇到了点麻烦，所以终于肯认下我这个弟子了啊。嗯，我的师父是瓦鲁特。林师叔的话，我想你应该认识他。”

“啊哈哈，瓦鲁特师兄虽然是我们这一辈里的大师兄，但其实他比我大十岁还多，被人叫师叔感觉有点怪怪的。我才22岁，还没那么老啦。我们各交各的就好。”

“但是不这么叫的话会很别扭哦。叫你的名字就像在叫我自己的名字一样。毕竟发音很像啊。”

“说的也是啊……那么叫我林姐姐怎么样？”

“嗯，可以。”

“对了，玲你刚才说大师兄他遇到什么麻烦了吗？难道说是和雾香师姐的婚事有人反对？不应该呀，道场里基本上都知道他们俩是一对啊。”

“不是那件事，是别的问题。总之，接下来我会和你一起去卡尔瓦德共和国一趟。路上就请多关照了。”

两人越好在明天早上一起出发后，林离开了『罗赞贝尔克工房』。而玲这边则是变更了行程安排。并在晚饭的时候将自己接下来要出去一段时间的事情告知了住在工房里的所有人。

第一百四十九章 列车上的交谈

如果以脚力而言，玲的步速比列车更快。但因为她并不认识路的关系，所以第一次去那个名义上的师门拜山还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林一起行动。

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城市里有很多是以星象命名，虽然并非全部如此。比如最西面的城市叫阿尔泰尔市（altair），最东面的城市叫维加市（vega）。分别代表着东方传说中的牵牛星和织女星。虽然塞姆利亚大陆的星象和玲前世地球的星象完全不同，牵牛星并非“天鹰座α”，织女星亦并非“天琴座α”，但不同的星辰却有着相似的古老传说，只能说是文化发展之下单纯的巧合了。

去往卡尔瓦德共和国单布市（dubhe）的导力列车是7:23分发车。所以无论是早锻炼还是出门都比平时提前了许多。提前半小时到达车站的玲在车站看到了昨天专程来『罗赞贝尔克工房』找自己的黑发小师叔，而除了林之外，还有一位银发棕瞳的女性，正两眼放光的看着她。

“果然好可爱啊！合法萝莉最棒了！可以让姐姐我抱一抱吗？”

“艾欧莉娅，这里是公共场所，你给我适可而止啦。”

银发的美人立刻就想要蹭上来，却被身边的林给拽住了胳膊。明明是个容姿出色的女性，单论颜值可以在她见过的所有西方女性当中排进前三，但这幅痴汉脸的做派给玲的感觉却是像极了安洁莉卡和艾丝蒂尔那些家伙。

“喂，那个容易让人引起误会的称呼是怎么回事。而且我下个月才满18岁哦。”按照自己伪造的人物设定上来说是这样没错，虽然实际年龄的话，玲是下个月才满12周岁来着。

“咳咳，她是我的搭档艾欧莉娅。和我一样是克洛斯贝尔支部的b级游击士。不过她并不会和我们一起行动。昨晚不小心和她说了玲的事情，她就非得跑过来看一眼才肯罢休。”林对紫发少女解释完以后，又瞪了艾欧莉娅一眼。

“快点擦擦口水，给人看到了会影响我们游击士协会的形象的。看也看过了，你也可以回去了吧。再呆在这里会被人讨厌的哦。”

“哦~~~”

不情不愿一步三回头，像是要把玲的长相狠狠印在脑海中一样。玲今天明明没有穿洋装来装可爱，只是准备了那种款式普通的运动服，但这种土气的打扮对有心留意她的艾欧莉娅没什么用。艾欧莉娅最终还是在林的恶狠狠的眼神逼迫下才离开了克洛斯贝尔列车站的站前大厅。

“抱歉抱歉，我这个搭档就是这样，对可爱的事物完全没有抵抗力。但她其实是个很好的人，完全没有恶意的啦。”

“嗯，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即使对方真的扑上来了，玲也有丰富的应对经验。对付安洁莉卡和对付艾丝蒂尔时用到的方法，应该也可以用来对付艾欧莉娅。

“其实她是个很厉害的人，和我这种头脑简单的武斗派不同，她本来是雷米菲利亚公国那边出生的高材生，年纪轻轻就已经考取了医师资格。因为四年前发生在雷米菲利亚公国的某件事，憧憬出色解决了问题的亚里欧斯前辈，她才放弃了医生的道路，下定决心成为了游击士。我也是那个时期前后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从准游击士开始我们俩就一直是搭档。”

四年前，七耀历1199年发生在雷米菲利亚公国的恐怖袭击事件，玲也是知道一些内幕情况的。参与搞事的一方是结社也曾经在半年前雇佣过的猎兵团『尼德霍格』，因为那次事件的关系『尼德霍格』本队被雷米菲利亚公国军打爆，现在一直都在恢复实力的状态。而同一年才刚刚离开克洛斯贝尔警察局搜查一科，加入游击士协会『风之剑圣』亚里欧斯，也是凭借着这一次的功劳一口气直接升为了a级游击士。

没过多久，两人一起上了列车。目的地是单布市，但泰斗流道场并不在那里，而是在山上。所以在下车之后还要走上一段不短的路程。

“话说回来，『泰斗流』和游击士协会的关系也太好了吧。除了瓦鲁特大哥之外，金先生、雾香姐姐还有林姐姐你们三个『奥传』全部都在游击士协会任职？”除了昨天刚刚拿到了『奥传卷轴』的自己之外，玲只认识四个『泰斗流』的『奥传』。其中三个都在游击士协会，很容易让人引发联想呢。

“只是单纯的巧合啦，巧合。而且我和雾香师姐已经有七年没见面了，她也会加入游击士协会我之前完全没想到。不过你这么一说，倒也是啊。其实还不只是我们……大概这也是国情的关系决定的吧。”

在列车上，两人聊着天。林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个特殊的地方担任游击士多年，对各方消息都很灵通。而玲也是见多识广。两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也不会找不到话题。

“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流派传人多数会加入军队。毕竟这也是帝国的传统，二百五十年前辅佐德莱凯尔斯大帝成就霸业的双剑骑士罗兰和铁骑队总长莉安娜都是在战场上打出来的武勋，让后世之人心生向往。”玲开口说道。

罗兰的子嗣少有继承他的双剑术，而是以刚剑术闻名于世。是为范德尔流。

莉安娜也没有后人，由铁骑队的副长继承了流派和领地。是为亚尔赛德流。

这也是帝国两大流派能够在今日发展到如此壮大的历史原因吧。

虽然七姐从来不会对结社的其他人夸耀她当年的伟业，但即使七姐不说玲也不可能不知道。七姐可是实打实的开国元勋呢，在托尔兹军官学院念书的时候，玲的历史课可是满分修完的。

“嗯，我也听温蔡尔说过这个。啊，温蔡尔和艾丝蒂尔以及约修亚一样，是最近才加入我们克洛斯贝尔支部的游击士。他是埃雷波尼亚帝国人，在去年帝国的游击士协会被驱逐之后就加入了我们克洛斯贝尔支部。”

和莎拉一样，因为结社和宰相的合谋而不得不出走的原帝国游击士之一吗？他会来克州说起来玲和瓦鲁特也承担有一部分责任呢。不过这种隐秘就不需要告诉别人了。

“不过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情况有些不一样。现今的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武术圈子其实是从百年前东塞姆利亚大陆的移民潮开始形成的。而卡尔瓦德原本的流派好像都没落了。我们『泰斗流』原本也是东方武术的名门。”林一边说，作为听者的玲也开始联想。

在大革命发生之前，卡尔瓦德共和国原本是卡尔瓦德王国，和君主制国家的埃雷波尼亚还有利贝尔一样，卡尔瓦德古传的武术流派多是地方上的豪强，换言之，是和卡尔瓦德的贵族们绑定在一起的。而大革命改变了一切，站在贵族一方的原卡尔瓦德王国的流派被外来势力的东方流派给打爆，伴随着时代变迁，在争斗中落败的他们渐渐就变的默默无闻了。

“因为文化的不同，东塞姆利亚大陆的武林中人很少会有参军的想法。即使是来了卡尔瓦德这边，大家也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喜欢被军令约束。而自从导力革命之后，导力枪和导力炮的发明让经过训练的士兵也能拥有了不逊色于普通武者的战斗力，卡尔瓦德的军方就更没有招揽武者的想法了。如此一来，以保护民众优先，作风自由又可以履行侠道的游击士协会对我们流派中人来说便是个很好的选择。”林也说了说她自己的理解。其实光从名字就能看出来了，她和雾香一样，也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移民的后裔。

“说的也是呢。卡尔瓦德的共和政体对于以君主制为主体的塞姆利亚大陆来说，算是走在时代最先的变革者，政府那边的考虑也和传统守旧的埃雷波尼亚帝国完全不同吧。”

单布市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中部，从克洛斯贝尔车站沿着大陆横断铁道向东出发大约是三小时的行程。虽然玲在六岁之前也在卡尔瓦德共和国住过接近四年，但那是她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不提也罢。

以前作为结社执行者接任务的时候，玲一般只会接帝国境内的任务，也就是行程安排上比较方便的那些。所以，玲上一次来卡尔瓦德共和国已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那是为了完成与『帕蒂尔玛蒂尔』之间的对接实验，前往卡尔瓦德共和国南部的结社大型基地与『第六柱』f·诺华提斯博士见面。

三小时的时间非常充裕，聊完了国情时政，两人的话题又转到了私人方面以及武术方面的话题。

“玲是六年前跟着瓦鲁特大师兄学武的呀。这么说就是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年吗？”

“那件事……是瓦鲁特大哥的师父龙牙的事情，流派里是怎么传的？”

“龙牙师伯是因病去世。事后附近的医院也向我们道场这边给出了他的病历证明。好像听说是肿瘤晚期……”

看来龙牙生病这件事在泰斗流内部好像不是什么秘密，雾香姑且不说，无论是金还是林都晓得。就只有呆在结社有意避开的泰斗流本部的瓦鲁特自己不知道而已。

“在龙牙师伯死后，现在流派名义上的管理者是真罗师伯。他是师父那一代的大师兄，龙牙师伯排行第二，我的师傅琉摩排行第三。不过曾经因为某件事立下了誓言终生不收弟子，所以师祖在决定继承人的时候选择了当时已经教出数位中传弟子的龙牙师伯。”

“真罗、琉摩，都是『理之境界』？”

“不知道。大师伯很少出手，所以谁也不知道他多强。不过我的师父的话……怎么说呢，给我的感觉上他可能还不如金师兄厉害吧。毕竟和留在道场追求武之极致的大师伯不同，他平时就是个普通上班族的大叔，好像他单位的同事里根本没人知道他会武术的样子。说起来玲你也是吧？我好像听说你虽然年纪轻轻，但也是埃雷波尼亚帝国里相当有名的学者呢。”

“作为学者和作为武术家并不冲突啊。先哲柏拉图就是以摔跤手的实绩而闻名的呢。”前世地球上，在古代尚未有科学存在的时候，研究事物运转道理便是哲学家们的工作。哲学与摔跤之间的关系，真是一言难尽呢。

“柏拉图？那是谁。”这个奇怪的发音，是林从来没听过的名字。

“啊，没什么。反正只要分配好时间，学术研究和武术修行并无冲突啊。倒不如说这是我选择的劳逸结合的生活方式。至于哪边是‘劳’哪边是‘逸’……看心情而定吧？”

玲的日常就是研究没进展的时候就去练武，武术练累了就去研究，循环往复，乐此不疲呢。

“对了，既然玲已经拿到了奥传卷轴，这代表你也选择了某一种奥义对吧。我选择修行的奥义是『雷神掌』。你呢？”

『泰斗流』作为历史悠久的流派，和建立没几年，奥义需要弟子自己创的『八叶一刀流』不一样。流派内有着众多前辈留下的奥义可供弟子们选择习练。在弟子选择修炼的某一种『型』掌握了真髓之后，便可以开始自行选择要去学习的奥义。

所以『泰斗流』的『奥传』就是字面意思上的『奥义传承』。和『哈梅尔流』需要将『型』练到极境才能拿『奥传』的设定不一样。咦？这么说来，玲觉得自己是不是应该去和莱维商量一下，放低一些『奥传』的门槛？不过『哈梅尔流』能够被称为奥义的招式……她的『极乐剑』目前还没有完成，那么除了『冥皇剑』好像还真没有第二个奥义？而『冥皇剑』又偏偏不是人人能学的招式，人生一帆风顺的人是没办法领悟悲伤的吧，更别说将业化为己用了。

要么学会『冥皇剑』，要么自创新奥义……而将任何『型』练到极境都是自创奥义之前的必经之路。结论看来还是没变？所以放低『奥传』门槛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

“奥义级别的招式吗……我好像只学了『寸劲』吧。”

玲从口袋里掏出一枚100米拉的硬币，指尖金色斗气缠绕跳动后，它被捏成了小小的圆球。

“哇喔……”看到玲的骚操作，黑发的小师叔吞了吞口水，“你的功力……真是深不可测呢。”

林接过这个直径大概是1里矩的金属球，发现其表面几乎是个正圆，误差极小。

“论起细微层次的控制力，以单体为目标的『寸劲』比范围攻击的『雷神掌』要更加巧妙。但如果是在实战中，还是一口气能够打倒更多敌人的『雷神掌』更加好用吧。”

“唔……这也看是谁来用啊。『雷神掌』由金师兄用出来的威力远不是我可以比的……说起来，听说金师兄前阵子去了利贝尔王国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重伤，不知道他怎么样了。”

虽然金修炼的是『不动之型』得到奥义传承资格而林修炼的是『螺旋之型』得到奥义传承资格，但他们选择修习的第一个奥义都是『雷神掌』。并不是所有的奥义都和『型』一一对应，『冥皇剑』就没办法和『哈梅尔流』现有四种『型』中的任何一个对应起来。而反过来说，泰斗流中门槛较低的奥义无论什么『型』达到真髓境界得到『中传』资格后都可以学习就是了。而只要学会了奥义，便可称之为『奥传』。

“嘛，应该没什么大碍吧？说起来在利贝尔的时候我还和他有过一面之缘。”

“好像也对。上次见面的时候，他已经是『达人阶级』的高手了。在掌握了『雷神掌』『龙闪腿』的真髓之后已经开始修炼第三奥义了。『不动之型』的『秘奥义』——『泰山玄武靠』。据说这是修炼到高深处，可以抵达绝技领域的招式。”

玲不像自己的小师叔那样是按部就班的在道场里长大的，瓦鲁特真正教她的时间也就一周左右。而且她在当时学到的基本都是杀人拳散手。真正意义上属于『泰斗流』传承的部分其实也就是『龙神功』而已。

玲实打实的跟着瓦鲁特去的学习泰斗流的『型』，还是四个月前『福音计划』后期的事情。突破了瓶颈的瓦鲁特和她在那几天里切磋了好几次，顺便也把之前说过的『螺旋之型』、『振动之型』、『流云之型』、『乾坤之型』、『不动之型』都给她教了一遍。她一学就会的是『乾坤之型』，这是因为前前世跟着公园老爷爷练过陈氏太稽拳，在加上今生超凡的领悟力，拳理象征天地、南北、阴阳的『乾坤之型』对她来说完全没有什么难度就掌握了真髓。后来她甚至把自己对『乾坤之型』的理解加入到了『心意剑』中，使出了那个她今生大概都不会使用第二次的绝技。

在旅途的后半程，两人还在列车上稍稍试了试手。彼此对自己并不精通的型有了更多的理解。

林钻研的型是『螺旋之型』，发劲根基在于作为支撑的下肢。以旋转积累的动量增幅自身，可以释放出远远超过自身的力量，但除了那种幅度较大的架势之外，也有通过转动手腕发劲的幅度较小的用法，其关键在于一个“扭”字。

而玲这边则是使用云手和她交流。这个招式名是象形而来的，划圈动势取云随风旋转的意向。瓦鲁特不是专门练这个的，所以只教了玲基础。但玲用出来的感觉却被他称为“很纯”，丝毫不逊色于流派里专练这个的传人。在瓦鲁特教会玲的当天她就青出于蓝了。

不用力，只用意的交手有时候也蛮有意思的，不是以分出胜负为目的，单纯是做游戏一样，倒也充满乐趣。

而切磋交手之后，两人之间的距离感也拉进了不少。虽然才是见面的第二天而已，这就是所谓的同门之宜吧？

列车到站之后，两人过了安检就没有多做停留，直接离开了城市进入到了一片渺无人烟树海。这是玲第一次来，所以全靠小师叔林在前面带路了。

第一百五十章 泰斗流的二三事

穿过了七弯八绕的树海，来到了一处横着向外戳出来的孤峰前。凭着自己对于空间感的强悍认知力和对自己每一步落脚都记忆犹新的记忆力，玲在脑内绘制了线路图，判断这里距离城市的直线距离大概是40赛尔矩。不过因为绕了路，实际上林小师叔和她走了超过100赛尔矩的里程数。

到达目的地之后，玲看到了一处面积超大的寺庙样的塔式建筑。那一看就是东方人的杰作，是在西塞姆利亚大陆绝对见不到的建筑风格。

在宝塔外面的广场上，是数百名十多岁的少年郎挥洒汗水的呼喝声，玲看了一眼，心思电转之后读了人数，共计五百八十八人。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正在练习五行拳。

虽然是五行拳，但和瓦鲁特教会玲的又有些不一样。似乎只有花架子，就连发劲的技巧都没有，更别说与斗气结合形成战技了。分不清是练法还是打发，或者单纯是演法？

“按照军武的方式操练吗……他们这样练不出功夫来吧？”玲有些奇怪的问。

“不啊，这么一帮人一块练武，说不定就有未来能够得到真传的徒弟就混在里面。在卡尔瓦德共和国，我们『泰斗流』可是当之无愧的大流派。每年都有无数慕名而来的人成为学员。俗话说，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我和我的师弟以前也是学员班的一员，因为表现突出才被琉摩师父看中的收为弟子的。本来能够被列入门墙的弟子就是在天才中再精挑细选。道场每年招收的外门学员一批又一批，但往往好几年才会有一人被长老收为弟子。毕竟百年前创立了『泰斗流』的祖师就立下了宁缺毋滥的规矩，每一个亲传弟子都要花上心血培养，得一个好徒弟是师父的福分。”

“是这样挑选弟子的啊。不过『泰斗流』只有百年吗？我一直以为『泰斗流』是很古老的流派呢。”不说别的，光是那为数众多的奥义传承就不是小流派可比的。那怎么也不像是只用一百年就能积累下来的。

听了玲的话，林小师叔有点奇怪，按理说这是常识吧，明明都已经是奥传了却不知道这个？

“大师兄没给你说过我们『泰斗流』的历史吗？”

“瓦鲁特大哥是在六年前教我武术的哦。那时候我才十二岁，正是喜欢玩的年纪，听讲不认真不记得了也很正常吧。”事实是加入了结社的瓦鲁特对他的过去避之不谈。即使是执行者里也没几个人知道他以前是『泰斗流』的。不过她没有对林小师叔这么说，只是托词自己学的不认真而已。

林不疑有他，就和玲边走边说起了『泰斗流』的往事。

◇

（以下为本文二设，与原著无关，也与本文的正文剧情无关）

◇

『泰斗流』的祖师“羽·周”原本是『泰山流』的传人。按照东塞姆利亚大陆的念法，本名应该是周羽的。真正历史悠久的并非是『泰斗流』而是『泰山流』。从金学习的『泰山玄武靠』上就可以理解这两个流派之间的联系。可以说，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泰斗流』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的『泰山流』的分支流派也不为过。

『泰山流』已经传了50代以上，按照20～30年增加一代传人来推算，是从大崩坏之后就有了的古流。

但是东大陆灵脉枯竭之后，随着东方移民潮，一部分『泰山流』的弟子来到卡尔瓦德讨生活，这是七耀历1100年代的事情。

在塞姆利亚大陆，有一种『型』的称为『门』，有多种『型』的称为『流』。无论塞姆利亚大陆西部还是大路东部皆是如此。

『泰山流』弟子们在卡尔瓦德的当布市附近建立道场。当布即天枢，是为东方星象中的北斗一。所以取泰山北斗的意思，将分宗命名为『泰斗流』。

时局动荡的七耀历1110年代，『泰斗流』的一代传人（东方移民）以及外姓的二代传人（卡尔瓦德人）积极参与到了改变卡尔瓦德历史的大革命中，以自己一手暗杀拳促成了卡尔瓦德共和国的诞生。『泰斗流』虽然付出了很大的牺牲，除了羽·周之外的一代传人全部战死，二代传人也死了一半以上，但也在卡尔瓦德打响了自己的名声。

七耀历1120年代，卡尔瓦德共和国成立之后，『泰斗流』开始广收学员，并从优秀学员中挑选弟子（三代传人开端）。

二代传人和三代传人和当时国内众多的东方流派一样，多有参与到发生在七耀历1130年代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之间的壮阔战争中。换言之，距今为止六十九年前，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统治下独立也有『泰斗流』出了一份力。当然，不止是『泰斗流』，其他流派也一样，有传闻连东方的不死魔人『银』都参与到了其中。

战争结束后是一段和平时期，后来随着导力革命的发生，导力枪的普及，武术家在战争中的重要性渐渐下降。但有着之前那场大战中辉煌的战绩，『泰斗流』在民间的声望依旧极高，也趁此也开始了第二轮的扩张。

虽然『泰斗流』的祖师是羽·周，但其实来到了卡尔瓦德的泰山流奥传并不止他一个。但是他的师兄弟们以及他师兄弟们的收下的弟子大部分都已经殒命，而那些人教出来的三代弟子又没有到达奥传之人，于是没有资格收徒。因此现在的『泰斗流』就单纯就变成了羽·周一脉了。

羽·周（周羽）是七耀历1068年出生的，活了67岁，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成立的第二年（七耀历1135年）就去世了。（七耀历1105年创立分宗，37岁~67岁担任『泰斗流』家元）去世之后的二代家元是他的儿子龙文·周。

龙文·周（周龙文）是七耀历1096年出生，活了62岁，在导力革命发生后的第四年（七耀历1158年）去世。（39岁~62岁担任『泰斗流』家元）

由于二代的儿子在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战争中殒命。新的家元并非是二代的儿子，而是由后来三代传人中资质最高的龙泉继承了『泰斗流』。

龙泉（刘健）是七耀历1109年出生，是穷究了养命功的达人，比前代活的都久，活到了79岁。（49岁~79岁担任『泰斗流』家元）他也是真罗、龙牙、琉摩的三人的师父，对于三名弟子中谁来继承泰斗一度犹豫不决，最终在去世前的数年选择了已经教出数位中传弟子的龙牙为继承人。

龙牙·楼兰是七耀历1145年的和平年代出生，然而因为染病的关系，是历代家元中担任时间最短……也是活得最短的，在七耀历1196年便因为重病撒手人寰。（43岁~51岁担任『泰斗流』家元）

龙牙决定让瓦鲁特继承『泰斗流』是在龙牙死后由雾香公开的。但瓦鲁特一声不吭的从人前消失，作为龙牙亲生女儿的雾香也离开了道场。所以现在的『泰斗流』是没有家元的状态。龙牙的师兄真罗虽然是名义上的管理者，但他并不会对外以家元自居。道场里也有让龙牙的另一名弟子——金来继承的声音，但由于他本人的严正拒绝，所以不得不作罢。

◇

（二设完毕，回归正文）

◇

听完了林小师叔讲故事。玲也大概了解了一下详细情况。1188年龙牙继承道场的时候，当时18岁的瓦鲁特和16岁的金应该已经是中传了。

1196年的时候，临死的龙牙坑了瓦鲁特一把，但未必没有悔意，所以将错就错的把比试的结果变成了传承的认可。本来就是打算在瓦鲁特和金之间选出传人，而他自己又代替金出战。既然输了，那就不得不服输。

换言之，被坑的不止是瓦鲁特和雾香，还有一脸懵逼毫无头绪的金，金在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情况下就失去了『泰斗流』的继承资格。不过以他仁厚的性格，本来就不会去和瓦鲁特抢夺这个继承人的位置吧。『泰斗流』又不是什么一脉单传的保守流派，正式列入门墙的弟子虽少，但积极参与国政和广招门徒就能看出代代家元的气魄。龙牙在他人生的最后，不想死在病床上而想要死在得意弟子手上却又不对他明说的举动，或许是病入膏肓之后脑子烧糊了也说不定。

按照『泰山流』本宗那边的辈分应该怎么算姑且不论，所以真罗、龙牙、琉摩是『泰斗流』第四代传人，瓦鲁特、金、雾香、林是第五代传人，玲自己算是第六代传人。

如此一来，辈分上面就理清楚了。

推开大门，正殿里是两尊将近七亚矩高的巨大的石像。石像摆出的姿势正是『泰斗流』拳法的起手式之二。

“二小姐？是你吗？”正在扫地的老妇人看到来者之后眯起了眼睛，很快认出了许久未见的林。

“萨兰姨，好久不见了。”

林上去和扫地大妈打了声招呼，而玲也跟在她的身边。

玲打量了一下这个叫萨兰的女人，并不是扫地僧之类的人物，就是普通的清洁工阿姨而已。虽然可能练过一些健身操，身体相当健朗，但从气息感觉来看并非是内功修炼有成的武术家。

在得知了玲是瓦鲁特的弟子之后，萨兰阿姨显得很高兴的去给她们泡了茶。

瓦鲁特和雾香指导完学员之后从练功场上回来。和多年未见的林见了个面之后叙了叙旧。

“恭喜师姐了，你终于把大师兄逮回来了啊。”林打趣的说道。

“哼。几年没见，林师妹倒是长进了啊。”瓦鲁特冷哼一声，对林放出了杀气。被可怕的气息所压倒，林倒退了好几步，但忽然间那种如坠深渊的感觉消失不见，她回神来，看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

“瓦鲁特师父，没必要戏弄林姐姐吧。你是长兄，有点以大欺小了哦。”

玲清脆的声音响起，让瓦鲁特收回了气息。

“师父……算了，还是别这么叫。我们之间的师父弟子那只是名份上的，本来就是我希望你来帮忙，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叫我就行。”

“行，那么雾香姐姐呢？”

“呵呵，也是一样。小莲……不，小玲还是这么称呼我就好。上次在蔡斯见面的时候不显山不露水的，我根本没想到你居然是瓦鲁特这木瓜的弟子。之前你说自己和安洁莉卡认识的事情，想来也没有那么单纯吧。”

听雾香说他是木瓜，瓦鲁特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脑袋。

回过神来的林这才开口，“那个……不是说邀请我们来参加你们俩的婚礼的吗？”

“啊，是有这么回事。不过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婚礼上，真罗师伯会正式发表由瓦鲁特继承『泰斗流』第五代家元的事情。所以我们会尽可能召回在外的『泰斗流』弟子。”

“而这件事还和我有点关系对吧。”玲开口说。

“嗯。是这样没错。虽然瓦鲁特说你很厉害，但我还是想了解一下，玲，你的『乾坤之型』练到什么程度了？”

“属于『乾坤之型』的招式吗？『乾式圆掌波』（式）和『坤式刚掌破』（式）差不多掌握真髓了，但融合之后的奥义『乾坤归天掌』还没什么头绪。”

乾为天，坤为地。按照天圆地方，所以乾式是圆掌，坤式是刚掌。

其实两招应该算是普通招式，合二为一才是奥义。玲学了也不用，只是研究下融合招式的诀窍，为自己日后『极乐剑』三相合一做个参考。

口说无凭，当然要去试试手。来到外面，玲对着一个石笋回掌，在石笋上打出来一个半径超过15亚矩的正圆形贯穿孔，而没有将石笋本身破坏。

“这个威力……可不是你说的真髓啊。你已经把圆掌波练到奥义的境界了？”雾香的眼光还是有的，要打穿石笋她自己开大也做的到，但是除了区域之外其他地方都丝毫无损，这无疑需要极高的劲力控制，这是她现在也做不到的。

“够看的也只是威力而已。意境方面还差口气吧。”玲是自家人知自家事，她距离『乾坤之型』的极境还差了那么一丢丢。

“这样就很足够了。看来那件事也没问题了。”雾香脸上相当高兴的样子。

事情的起因还是从瓦鲁特回到『泰斗流』道场之后说起。

因为瓦鲁特不声不响的就走了六年，消失了六年的原继承人突然回到道场宣布自己要继任家元，义理上没什么问题，但实际却多有对此心有不满的人。哪怕他真的是上代家元亲自认可的继承人，还是会让人不爽的。

瓦鲁特继承家元需要得到所有仍然在世的长老（四代传人）的认可。

他的功力当然比不上修炼时间是自己倍数的长老们，但论起实战能力，瓦鲁特比接近一甲子功力的真罗还强。

他先是私下里和真罗打了一架，然后真罗直接就认可了他。琉摩也没什么意见，反而在他们回来以后很高兴的请瓦鲁特和雾香去他家里做客。问题是另外两位长老。

真罗和琉摩是龙牙的师兄弟，从小看着瓦鲁特和雾香长大的，算起来是自己人。但事实上『泰斗流』还有其他的奥传。

真罗他们三人都是三代家元龙泉的弟子，而龙泉的师弟们也各有自己的弟子。

由于当年『泰斗流』名声正旺的关系，『泰斗流』的三代四代弟子一大堆，其中有些练歪了没拿到奥传的，就自己开宗立派去了。练歪了拿不到奥传是武术界的常态，练歪了不代表无法变强，而是练成了属于他们的“我流”。练歪了的达人级，『八叶一刀流』的亚兰·理查德就是。想要教弟子可以但不可以用『泰斗流』之名，因为没有得到奥传所以也不可以教『泰斗流』的本事，只能教自己的东西。所以卡尔瓦德共和国境内其实有许多小流派都是『泰斗流』的分支。

因为是大流派，所以奥传才算是传人，没到奥传没有收徒资格。一个奥传教出另一个奥传就能保证宗门的延续。一个奥传教出多个奥传就可以让宗门扩大。『泰斗流』学员一大堆，每年招收几百人积累下来，仍然在世的人里有好几万人都曾经在这间道场当过学员，然而学员不能自称泰斗，真正的弟子没多少。弟子里的传人就更少了。琉摩的弟子不止林一个，林还有个师弟叫秀湟，目前还是中传，还未能掌握『泰斗流』奥义。

每一个亲传弟子都要付出师父数年的心血，玲这种瓦鲁特随便教两手就能练出来的实属个例，所以往往亲传弟子的数量不会太多。再加上不是人人都有收徒的意思，大家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干。所以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立足百年的『泰斗流』的奥传数量，是比不上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范德尔流和亚尔赛德流的。这就是一百年底蕴和两百五十年底蕴的差别。

当年『泰斗流』四代传人中到达奥传的共有9人。其中龙牙已经病死。另外有4个人死于战争、死于仇杀、死于寿终正寝或者其他原因。其中仍然在世的奥传有两人，而其中一人的门下也有一名奥传。就是他们两个旁系长老对瓦鲁特继承家元有点意见。

瓦鲁特虽然不是打不过，但有时候光靠武力解决不了问题。流派问题犹如家庭问题，总不能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在雾香的据理力争之下，他们也退了一步，认可了瓦鲁特作为继承人的正当性。但与此同时也提出了他们的要求。

能够赢过真罗，瓦鲁特的实力已经被他们所认可，但是瓦鲁特教导弟子的才能却还没有得到承认。家元是掌管流派传承之人，所以作为教导者的能力和作为武术家的能力一样重要。不要求奥传，至少要瓦鲁特要证明自己至少能教出一名掌握了真髓的中传，他们才会松口。

正常来说，从道场的学员选拔收徒开始，初传、中传、奥传一路走上来非得花上数年的修行不可。

旁系长老的要求反正是带了一定刁难性质的。提这种刁难差不多意思就是“你再过个五年十年再说吧”。不是不让瓦鲁特当家元，但不想让他这么早就当上，潜台词是让他留在道场里好好教徒弟。

然而他们可不会想到瓦鲁特在六年前教了玲这么个妖孽出来。玲的剑术是跟着莱维学的，而玲的拳法是跟着瓦鲁特学的。这也是忽然来信，终于认下玲这个弟子的真正原因了。

正如瓦鲁特刚才对玲说的那样，这是请她来帮忙的意思，而不是瓦鲁特真的把自己当玲的师父了。

虽然东方有“弟子不必不如师”的说法，但瓦鲁特是个好面子的男人，没办法打赢玲的话，他大概是永远不会有以师父身份自居的那一天了。

◇

当从导力通信里听说瓦鲁特的弟子来到了道场，阿代尔和布恩两名旁系长老也在第二天就赶了过来。

看到玲的外表如此年轻还颇有些不信的感觉。没办法，毕竟她的身高只有142里矩，完全是个没长大的小孩子嘛。

和莱维、和七姐日日切磋琢磨剑技斗技，玲的功力还是按部就班的徐徐膨胀，并没多少实质性的增加，但综合战力比起几个月前提升了不止一点半点。她稍稍收敛下气息，就连林和雾香两个奥传都没有发现她隐藏起来的真实水平。林大概在小师侄替自己挡下了瓦鲁特的杀气的时候猜到了一点，但也只停留在猜测的程度。瓦鲁特对玲现在多强多少有些感应，但那两个旁系长老似乎是看不出这一点的。

不信怎么办？打一顿就好了呗。

一巴掌把阿代尔扇到气绝。玲本来还想尊老一下的，她发现对面比自己想象的中的还要弱的时候已经有刻意收手了，可惜对面好像还是晕菜了。虽然是奥传，但说不定在a级里算是垫底的那种？接近一甲子功力是很可怕没错，但反应也太迟缓了。莫非是上了年纪衰退太严重？又或者是疏于与人战斗光去练气了？想想也是，天天和七姐莱维这个级别的进行切磋，她对于自己日前的强度与普通武术家之间的差距缺乏对比和认知。

雾香帮阿代尔去治疗了，布恩见状没有再提出要和玲比试，而是让她演示了一下她所掌握的『型』。就按照昨天对雾香演示的那样，在同一根石笋上原本的正圆形大洞的正下方打出了另一个正圆。和昨天一样，同样是只打出了窟窿但没有打坏石笋。这份功力让布恩哑口无言之后，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瓦鲁特一眼，然后不得不承认了瓦鲁特教出的徒弟的水平。

成功争取到真罗和琉摩的支持，也把阿代尔和布恩折服。瓦鲁特继任新一代家元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至于之前说的婚礼，其实瓦鲁特和雾香去年年底就领证了，他也已经改名为“瓦鲁特·楼兰”，结婚只是走个形式，广而告之一下。

玲说起来是当前唯一的六代传人。而『泰斗流』的六代门生除了她之外就只有安洁莉卡这个雾香的记名弟子了。

五代传人中，金还没有收徒，他是个老实人，总觉得自己的功夫还没练到家。林就更不用说了。布恩的弟子亚斯德伦和林的情况差不多，也是刚刚拿到奥传没几年。

『泰斗流』虽然有数量庞大足以凑出好几个师团的分支异传，但『泰斗流』学员数万，每年几百人来来去去，一年也不见得有一个好苗子。除了立下誓言无法收徒的真罗，剩下的奥传包括的三位长老、五名五代传人、加上玲自己一共也才九人，还不到两位数。真正的核心传人其实也就是这么点。

被玲打懵了的阿代尔老头完全没有记恨她，反而天天跑过来想要和她攀交情，顺便也来向她讨教武学上的困惑。不耻下问的姿态完全没把自己当成是师叔祖。他不是东方人后裔，而是土生土长的卡尔瓦德人。阿代尔一点都不把自己的面子放在心上的做法让玲也高看他一眼。

阿代尔虽然实际战力不高，但单纯只是因为他的人生实在是过于一帆风顺了的缘故所以没什么机会跟人动手。接近一甲子的『龙神功』功力全力爆发所形成的斗气圈比起过去的莱维也不逞多让。哪怕他在武学造诣上并没有到达理之境界，功力绝对已经炉火纯青了。他练的最好的是『养命功』，似乎是打算活到八十岁以上，超过自己的前辈呢。

“阿代尔爷爷你没有传人吗？”

阿代尔年纪只比真罗小一岁，1140年出生的他现在是62岁。在塞姆利亚大陆已经是不折不扣的老年人了，玲称他一声爷爷也不为过。

“我不太会教人。我的大儿子学到初传就没有继续了，从政以后抽不出时间，武功也荒废了。我的二儿子学到了中传，但是不小心遇到了事故。侥幸活下来以后没有继续练武，他去经商了。三儿子连初传都没到，排行老四的小女儿也是一样……大概只有我的孙孙们和曾孙孙们有希望吧。”

咦？阿代尔虽然实力不咋的，但居然是个儿孙满堂四代同堂的幸福的家伙，听上去从他开始开枝散叶一家老小居然有整整二十几号人。而且才六十多就已经当上了曾祖父……嘛，这个好像不是什么问题？

玲想起自己的母亲索菲娅十九岁就生下了自己，奥利巴特的母亲爱丽儿也是十九岁就生下了他。拉塞尔家族那边，艾莉卡是在二十岁就生下了提妲，或许是因为塞姆利亚大陆上的平均预期寿命并不高，约鲁古就算是玲见过的最长寿的人了，所以风俗上才普遍会结婚比较早？

玲发现早早结婚生子留下后代在塞姆利亚大陆还是挺常见的事情。或许可以期待下约修亚和艾丝蒂尔的孩子？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跨过那一步，如果艾丝蒂尔想学的话，玲倒是不介意教教她有关那个方面的事情哦。

在东方式的婚礼开始之前，玲又见到了两个熟人。a级游击士『不动』金·瓦塞克，他会来参加瓦鲁特和雾香的婚礼并不算什么意外，只是得知了玲原来是瓦鲁特的弟子有些感到意外罢了，但似乎很简单就接受了这个设定。

至于对玲来说更熟悉的另一人……

“哟，玲！有大半年没见了吧。我好想念你啊。”和玲一样有着紫罗兰发色的家伙看到她就想要扑上来，但还是一如既往地被她三下两下放倒在地。

事后，她也不以为意的拍拍身体站了起来。

“安洁莉卡，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以你的身份来说，在卡尔瓦德共和国很敏感的吧？侯爵大人居然会允许放你出来？”

“没问题没问题。我是留下了信以后自己跑出来的。信上只说了是修学旅行出去溜达一圈含糊过去。毕竟我下个月就要去托尔兹军官学院念书了，上军校之前的修学旅行，这不是很合理的借口嘛。”这种离家出走的方式……只能说是很像安洁莉卡会做出来的事情。

“额，托尔兹啊……”

玲和莱恩哈特都曾经答应过奥利巴特去托尔兹军官学院担任教官，算是作为交易，为他培养势力的一个环节。玲的教职是数学课和炮术课，莱恩哈特负责武技课。算算时间，他俩大概都会成为安洁莉卡的教官吧？不过这个惊喜还是留到下个月再告诉她好了。提前让她知道了就算不上惊喜了。

“哎，想想居然会成为玲的学妹，真是天意弄人啊。不过也有个好处，这样一来我和你的距离就更近啦。”安洁莉卡说的学妹是指玲在1199年就从托尔兹毕业了的事情。如果不跳级，1203年入学的话，1205年才能毕业。那样一来安洁莉卡就是比玲小六届的学妹了。

就在玲分心的时候，忽然发现耳垂旁边传来痒痒的感觉。

安洁莉卡鬼魅般的步伐真是愈发熟练了，玲想事情的时候居然都不小心被她给近了身，这就是痴汉……不，痴女的力量吗？

“痴女！退散！”

用气劲把安洁莉卡振飞出去，玲没有真的要打死她的意思。安洁莉卡在空中一个回旋轻巧的落地，拍拍衣服没受到什么伤害。

“虽然之前就听小玲你说过和安洁莉卡认识，没想到你们的感情居然这么好。”

“是雾香姐姐呀。”听到了温和女性的声音，玲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好久不见了，吾师。自从当年一别，已经过去了五年又六个月了。”安洁莉卡左掌对右拳，对雾香恭恭敬敬的施了个抱拳礼。

看到一直在她面前没个正形的安洁莉卡画风瞬间突变，玲使劲憋住，不让自己笑出来。

这对师父和徒弟之间的交流时间，玲就不掺和了。住在『泰斗流』道场，她有时候会看看瓦鲁特是怎么教学员的，有时候则是跑去和真罗练练手。真罗师伯祖是个不折不扣的武痴，比起阿代尔那种空有功力却没有什么实战能力的老头来说他才是不折不扣的『泰斗流』的元老。他对各『型』都有研究，当然也包括玲所追求的『乾坤之型』。对于如何将乾式与坤式进行融合，给了她不少有趣的建议。

玲和另一位师叔祖琉摩也见过几面，虽然提出了切磋的意思但对方笑了笑没有答应。琉摩是个五十出头的上班族大叔，平时就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拿着个公文包出现在大家的面前。但玲的直觉告诉她这个人很强很强，具体是什么程度不好说，没有打过不知道。但他身上那种随时会爆发的凶气甚至还超过了瓦鲁特，仅次于七姐和莱维给玲带来的压力。而且他也是除了瓦鲁特之外，『泰斗流』里另一个能够看出玲的强悍的人。不算玲自己的话，这个看上去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家伙才是『泰斗流』最强者？

不过除了玲之外，似乎谁也没有发现琉摩隐藏起来的真实，就连瓦鲁特也一样。看破不说破，作为给玲的封口费，琉摩把他写了半本的内经送了一份抄本给玲。在上班中积蓄怒气值，将怒气转化为斗气，是个他自己琢磨出来的另类的练气术，不过这本内经还没写完，功法的名字也还没想好。玲对于这位师叔祖不按常理出牌的奇葩思路也只能默默钦佩然后敬而远之，反正她自己肯定不会去练这种邪门功夫的。

瓦鲁特和雾香的婚礼很传统也很简单。不完全是东方的式样，也结合了卡尔瓦德的风俗。但有文化修养深厚的真罗一手操办，没有什么不伦不类的感觉，反倒是将两边的风俗融合的异常融洽。而玲和安洁莉卡作为两人的弟子也为他们送上了真心的祝福。

婚礼之后的第三天，是『泰斗流』家元继承仪式。

到场的观礼者众多，不止有『泰斗流』的各个支流，以及与『泰斗流』交好的其他流派代表，也有卡尔瓦德军界、政界的要员。

玲对于自己要不要出席是很无所谓的，但安洁莉卡还是身份敏感，为避免被人认出来还是没有露面。最后就陪她一起在『泰斗流』道场后山，藏有『龙神功』石刻拓本的『泰斗练气斗座』闲逛了。

安洁莉卡已经被证实列入门墙，并授予了『中传』资格，成为了继玲之后，『泰斗流』六代的第二名亲传弟子。这下玲和安洁莉卡之间师姐妹之间的关系就正式实锤了下来。但由于政治原因，她并不是以本名“安洁莉卡·罗格纳”被其他人知道的。

洁莉卡·安，姓安，名洁莉卡……这种操作也亏得她想得出来。雾香对此只是笑笑，而如此一来，流派内其他人对她的称呼就变成了小安……咦，这个称呼好像没有什么不对？

第一百五十一章 二号弟子晶歌

『泰斗流』这边的事了，安洁莉卡决定在道场里多留几日，而林则是坐上导力列车动身返回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至于玲，她并没有和小师叔一起上路，回克州之前，她还有个地方要去。

阿斯格拉小镇（ascella）的郊外，记忆中的陈旧的屋子已经消失不见，变成了一栋款式完全不同的新的宅屋，里面也迎来了其他的住客。玲走过去打听了一下，新住客对这里本来的主人的事情并不清楚。

玲又去镇上找了镇长询问，她了解到当年火灾中去世的人都葬在了集体公墓。玲来到西奥多夫妇的墓碑前，给他们献上了花束。

蕾妮·西奥多（reni·theodore），或者也可以发音为蕾妮·泰奥多尔，是她的曾用名。虽然和养父母之间的相处时间并不长，当时的她也多有寄人篱下之感，但现在回想起来，那大概是一段平和安稳的日子。如果自己能够和他们能够多相处些时日，或许能够从内心中接受他们也说不定。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剩下的也就只有遗憾而已。至少她还活着，而且还活的很好，所以没问题的。

◇

重新回到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也就是几分钟后的事情。算算时间的话，林小师叔可能还在导力列车上呢。

一旦像她这样脚力变的很快，行动范围就会扩大到惊人的地步。局限自己的并非是物理上的移动力，而是过往的习惯，生活的圈子。没有必要就很少出门，说白了就是宅姬的心态。

先去到『罗赞贝尔克工房』向约鲁古报了一声平安，接着到运动区的武道馆露了下脸，和莱恩哈特说了说瓦鲁特的近况。

和草创的『哈梅尔流』比起来，『泰斗流』的规模毫无疑问是个巨无霸。如果『哈梅尔流』在埃雷波尼亚帝国有相当于『泰斗流』在卡尔瓦德共和国那种雄厚的人脉关系网，要将哈梅尔惨案揭过，重建哈梅尔村，肯定会容易很多。

菲经过一个月的修行，已经把基本的架势都学的有模有样的，有基础的开始练武和没基础开始练武是两个概念。省去了打熬力气的阶段可以直接开始学练法和打法。玲用心教，菲用心学。她在诸『型』中选择了『燕返之型』作为自己的习练道路，她本来就是机动见长的灵巧体格，这个型对她来说也算是相得益彰。按照玲的眼界来看，菲已经有了足以接受『初传』的段位，不过菲自己觉得自己还没练到家，所以授予『初传』资格的事情玲也不强求，等菲什么时候觉得自己没问题了，玲再去考校她一下。

在武道馆，菲和亚修一样都肩负起了指导学员基本功的教练职务。在自己的修炼之余也可以印证自己所学，当然，还有一份工资（玲给的零花钱）可以领。学员当中也有年纪比二人还要大的，血气方刚对年纪轻轻的教练颇不服气的少年们，被二人轻易就拿下了几次之后也渐渐安分了下来。

离开武道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十七点。玲在运动区逛了逛，接着去了同样位于大陆横断铁道以南，比邻运动区的旧城区。

推开了交换店『纳因瓦利』的大门，刚刚超过柜台的小脑袋一下子就看到了紫发的少女。

“又是小晶歌一个人看店啊。”

“玲姐姐，好久不见啦。今天也要买魔兽食材吗？我这就去仓库取。”

“啊，那个倒是不急。给，这次的交换品。上次是咪西的手办，这次就做了影丸的手办。”

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玲递过去的吉祥物，晶歌的脸上洋溢出了幸福的表情。稍稍沉浸了一会儿，她才想起来自己还是在做生意，立刻跑去了地下仓库，把囤积了好几天魔兽食材打包了一个鼓鼓囊囊的手提袋，交给了玲。

接过货物之后玲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和晶歌一起聊了聊最近每天晚上在中央广场露天剧场里演出的人偶剧。玲只参与了最初几个戏目的编导，后来的新剧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是约鲁古以及彩虹剧团的人一手操办的。她自己有时候也会去看看人偶们的表演，其实单纯只是去看看在多部剧中都担当主演的玲音和铁奥的出境。

两人也多聊了聊一些其他的事情，比如说聊到了晶歌的母亲亚修莉。

“妈妈和猎兵们也有来往，那个和晶歌有着一样红发的大叔看上去很凶呢。他以前也来过店里呢。”

…………

“妈妈她呀~在生下晶歌之前在战乱地区开店呢。听说还经常与客人发生枪战呢。”

…………

没过多久，很快，一身酒气的亚修莉推开门回到了交换店『纳因瓦利』。她是是这家店的老板，是个活得相当潇洒的单亲妈妈。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没什么醉意，是单纯的酒量好还是有什么特别的秘诀也说不定。

“这不是玲吗？唔，到这里来，是为了上次说的那件事吧。”

“嗯，亚修莉小姐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个嘛……我觉得是好事，但还是要看晶歌自己的意思。”

听到两人的谈话中提到了自己，柜台那边的晶歌好奇的张望过来。

“你还没对她说吗？”

“哈哈，还没来得及，现在说也一样。反正有些事情还是得你在场才行。”

要说的事情不是其他，正是玲打算收晶歌为徒的事情。

“小晶歌愿意跟着姐姐学习武术吗？”玲开门见山的问了。

“武术？”

“嗯，就是战斗的技术。”

“那个有枪炮厉害吗？没有的话就没有学的必要吧。”作为军火商亚修莉培养出来的孩子，晶歌的观念里，人类是无法和枪炮对抗的，还是热武器比较厉害。

“这个不太好比较啊，就稍微给你表演一下好了。亚修莉小姐，使用你们这里的装备没问题吧？”

“呵呵，眼见为实。没有干货可没办法打动我家的小机灵。要不是你在我眼前露了一手，我本来是打算让晶歌跟着隔壁去年搬来的阿巴斯去学武术的。”

对一般人来说，当妈的多是会希望孩子远离纷争。但亚修莉可不是一般的母亲，从战场上走出来的她，对于没有力量就无法在这个世界好好生活这件事有着深刻的领悟。所以本就有给晶歌找个师父学点真功夫的打算。

晶歌从小跟着亚修莉一起去进货（买军火），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但在玲说了随便对她开枪之后，却还是下不了手。被枪打中就会受伤，这是普通人类的常识。她虽然早早就被亚修莉培养出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但让她对真人开枪，还是有点困难呢。

“亚修莉小姐，那就拜托你了？”

“嗯，也好。”

“喂，妈妈！”看到自己的母亲用24口径（24里矩）的火药制手枪对着玲，小小的晶歌一下子急了。但看到双方都不在意的样子，她又是害怕，又是好奇，看着他们的表演。

“砰”的一声，冒着青烟的子弹被玲用食指和中指夹在指尖。再接着又是“砰砰砰”三枪，也全数被挡住，正好是右手五指夹住了四颗子弹。

小晶歌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上演的神奇的一幕。

其实那只是演法，也就是用来表演的功夫，既不是打法也不是练法。真的战斗中可不会这么闲。

“接着用重机枪吧？”玲手腕一甩，四枚子弹准确的落入了墙角边专门用来放置金属的垃圾桶里。

“我可不想浪费子弹。而且这种程度我想就够了吧？”亚修莉说完看着晶歌，而晶歌也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玲姐姐！我要学！”

晶歌答应下来以后，在亚修莉的首肯下，晶歌进行了拜师礼。玲将她收为自己的二号弟子，并且约定每天下午黄昏这段时间，来交换店教她半个小时武功。

玲没有打算教她剑法，晶歌并不是被作为『哈梅尔流』的继承者，而是被作为『泰斗流』的继承者去培养的。和战场经验丰富而且已经锻炼到相当水平的菲不同，之前完全没有基础的晶歌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学，但这也意味着她的可塑性更高。玲有很多很多的想法都可以在她的身上进行实验。

玲看中这孩子的理由主要是因为她的根骨和悟性都远超同龄人的缘故，可以说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在塞姆利亚大陆上，如果父辈是个高手，那么子辈的起点就会比较高。武者在成为达人之后，他们肉体会产生一些不可逆转的变化，这也是她在自己身上、在莱恩哈特身上、在瓦鲁特身上都已经确认到的事情了。而这种变化，看上去是可以遗传给后代的。虽然玲很讨厌血统论，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天赋上的优势往往是代代习武的家族才会积累下来的得天独厚的条件。

亚修莉很能打，但她自己并非是斗气入阶的武者，只是枪械方面玩的溜。看来这种习武资质上的天赋秉异应该是来自她父亲那一边的血统。亚修莉和玲一样是紫发，而晶歌却是红发，让人不由得怀疑他的父亲究竟是谁呢……想到这里，玲忽然觉得有点微妙的感觉。自己的情况正好反一反，自己的母亲是红发，而自己是紫发。该不会自己的情况也是由于那个红毛家族的血脉……应该不至于这么狗血吧？

嘛，这种事情完全无所谓了。起点终究只是起点而已，最后能够到达什么高度还是看个人的。

玲在第一天教了晶歌一个基础的桩功，其名为混元桩，入门需要站桩，但是练成之后行气坐式、卧式均可，进入到较自由的一种境界。玲嘱咐晶歌在柜台看店的时候练这个打基础。开始先练这个就行了，至于龙神功也好，五行拳也好，那些得等她初步领悟了气的奥妙之后再说。

晶歌是七耀历1194年2月出生的，刚过完九岁生日没多久。她的身体还没开始发育，之前也没有进行过任何力量练习。所以玲给她定做的重力手环是第三次开发的特别款。从101g起步，每天只增加001g。循序渐进的缓缓加重，她本人戴上做成吉祥物黑猫『影丸』式样的可爱手环之后，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负担。按照玲以身之理进行的计算，只要按部就班循序渐进的坚持练功，她身体素质的成长肯定是可以经受住自重的变化的。

第一百五十二章 怀斯曼苏醒

这一天，像以往一样把实验数据统统归档之后，玲正打算出去走走，但她的arcus却发出了提示音，告诉她设置在工房某处传感器的数据有异常杂讯。

某个被世界所遗忘的人，在时隔数月之后，从休眠仓里睁开了眼睛。

“下午好，怀斯曼叔叔。现在感觉怎么样？”

听到了玲的声音之后，男子无神的目光渐渐聚焦，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才开口。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七耀历1203年3月13日，你已经睡了接近半年了哦。”

赤裸的男子站起身来，从玲的手中接过宽松的袍子套在了身上。

“你帮我处理的吗？”

“不是我，是缇欧给你医治的啦。你忘了吗？我是用不了法术的。”

“缇欧是谁？稍等，我的记忆还有些混乱。有镜子吗？”

“嗯，有哦。”

玲打了个响指，战术壳立刻帮她搬来了一面落地镜。

注视着镜子中的自己，怀斯曼开始施展手印。光轮汇聚在他的手心之后变成了奇异的色泽。待他施法完毕之后，眼神从浑浊重新恢复了清澈。

“人格重塑的手法稍显稚嫩，不过初学者能做到这种程度已经不错了。要谢谢缇欧，不过我更要感谢你，玲。”

怀斯曼用法术将自己的人格又重塑了一遍，轻易就覆盖掉了缇欧留下的人格模板。

“怀斯曼叔叔你取回记忆了？不过你说话的感觉有点怪怪的。从来没见你用这么平和的语气开口，你真的是怀斯曼叔叔吗？”

语气完全不一样，原本那种话语中也能让人感受到的阴寒狠毒荡然无存。同样也不是嬉皮笑脸的亚鲁瓦人格，完全是另一个人的感觉。

“关于这个问题，你是真的玲吗？如果你是真的玲，那么我也是真的怀斯曼。复合人格有时候会呈现出和原本不一致的面貌。”

怀斯曼摇了摇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门。

“不止如此，还看到了本来看不到的风景。虽然天使化失败了，但『根源区块』那时我连接到上位复合体的经历却蚀刻在了我的灵魂中。我看到了你大概也曾见过的因果流——可能世界中的自己。在我所见的三千世界的可能性中，没有一个世界的我活了下来。所以我要感谢你救了我这个事实。”

“不用谢，只是还你的情。今后两不相欠罢了。”如果没有怀斯曼就没有哈梅尔惨案，没有哈梅尔惨案就没有莱维和约修亚加入结社，没有他们加入结社就没有自己的得救。和善恶无关，她救怀斯曼也只是单纯的了却因果而已。

“两不相欠……这可真是奇妙的逻辑，一般人可不会往这方面去想。”

“会加入结社的我们都不算是一般人吧。那么既然怀斯曼叔叔你已经重塑了人格取回了记忆，现在又恢复到过去那个『蛇之使徒·第三柱·白面』盖鲁格·怀斯曼了吗？”

“不。虽然我还是怀斯曼，但已经不是盖鲁格了。”怀斯曼摇了摇头。

“盖鲁格不是你的本名？”玲有些奇怪的问。

“当然不是。那是地精一族古老流传下来的名字。或者说，是我很久以前的祖先用过的名字。那个附身在我身上想要夺取我的身体的『大地之眷属』的思念体，在我进行天使化之时意识到不妙就逃走了。应该是去寻找下一个宿体了吧。而且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被他选中的人应该就是我的远房侄子乔治了。”

“在自己的后代身上苏醒然后将其夺舍……这种没品的永生方式真是不敢让人恭维。”玲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太阳堡垒』经历过的最凶险的一幕，那次夺舍未遂，即使现在想来还是惊险万分。至于她自己……今生人格的形成的确有受到前世人格的影响，但二者之间其实撇得很清。她就是她，而不是前生的那个人。接受了对方的全部知识然后把旧有人格的部分一脚踢开，不被过去所束缚，这才是转生者最好的活法。

“不说这个了。『盟主』的『福音计划』怎么样了？”

“很顺利哦。『辉之环』已经由『盟主』回收。不过怀斯曼叔叔的东西……外之理的法杖也好，红色方舟也好，强化猎兵也好，目前都由肯帕雷拉代为保管。你去找她要咯。说起来，我也有想给怀斯曼叔叔看的东西。”

“哦？真是让人期待呢。”

在玲的带领下，怀斯曼来到了地下空间内一处由人工光源所覆盖的场所。

无机质的培养槽内，盛满了蔬菜和谷物。

“这难道是……”

“浮游都市的水栽培技术。我将其破析后制作了用现代导力技术也能还原出来的版本，想要实现你的那个目的，多少能够帮得上一些忙吧？”

“你倒是有心了。但事情不是那么简单。我的故乡……诺森比亚自治州遇到的问题可不止是粮食问题。”

怀斯曼这么说了，但还是接受了玲的好意，收下了她的礼物。

对于怀斯曼的存在，玲没有瞒着约鲁古的。但既然他已经苏醒了，就不适合继续呆在『罗赞贝尔克工房』了。

他在离开工房后先去造访了『克洛斯贝尔大圣堂』。而玲也正好跟着他一起出去溜达一圈。

艾拉尔达大主教是『七耀教会·典礼省』的权威人士。个性顽固，因星杯骑士团对奥恩渎职一事的粗暴处理而对骑士团产生反感。奥恩和怀斯曼一样，是被革除了教籍的前主教，然后作为教会的异端，被传说中的『异端裁判者』暗中除掉了。但和怀斯曼比起来，奥恩的品性恶劣程度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玲和典礼省这边的关系还行，因为有之前赠送历史文本的关系，艾拉尔达大主教也听到过一些风声。而见到怀斯曼的时候，他也明确表示出了相当的善意。七耀教会内部典礼省和封圣省之间的勾心斗角玲不怎么关心，她只是跟着来看看而已。

见完大主教之后，怀斯曼就准备离开了。他并没有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久留的打算，但他也不准备立刻返回结社去履行『第三柱』的义务。死里逃生之后的怀斯曼在于高次元意识连接后发现了一些相当有意思的事情。有和他自己有关的，也有和这个世界有关的。

“……两柱巨神的事情，我会帮你留意的，『浮游都市』在你手里的事情我也会替你保密。关于『预言』中没有出现的发展，我有不少疑惑要去问『盟主』，而且在那之后，我也需要为之后的计划做一些准备。”

“那么以后有缘再见？”

“呵呵，在『幻焰计划』中再会吧。”

在传送术的光芒中消失不见，玲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没来得及问怀斯曼，不过算了。下次见面的时候再问好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小滴开眼

“艾丝蒂尔真是的。明明游击士的任务那么忙还每天往这边跑。”

“因为来武道馆有时候就能见到玲酱嘛。而且能够接受莱维大哥的指点对我们来说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自从年初来武道馆帮忙巡逻之后，艾丝蒂尔就没把自己当成外人。在武道馆正式对外经营之后，她和约修亚还特地去办了张学员证。对约修亚来说，只要来武道馆就能见到莱恩哈特，所以他几乎每天中午都会来一次。

就和玲一样，莱恩哈特对约修亚而言是生命中不可替代的重要家人。每天过来串门找大哥切磋对自己武术的提升很有好处，也是这对兄弟之间联络感情的方式。莱恩哈特也乐得如此。

武道馆对外是十点开门，七姐和逗逗她们通常是上午九点，也就是武道馆开门之前来的。自从结社『十三工房』那边捣鼓出了可以由单体使用的转移装置之后，她们可以很方便的来往于克洛斯贝尔和埃雷波尼亚。所以除了『哈梅尔流』正式弟子的亚修和菲之外，其余学员是没有什么机会见到她们的。

结社的转移装置，并非是借用了『辉之环』的力量，而是得到了『盟主』许可研究『辉之环』之后，花费了将近半年时间，以现代导力技术再现了其片鳞的造物。所以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人类之力”而非“至宝之力”。转移装置的本体位于列曼自治州的某间工房，是十二间古代技术工房中尚未对外公开的一角。

『使徒』和『执行者』得到的是开通了权限后便于使用的操纵终端，是类似于炉石或者回城卷轴一样的东西，最多可以设置五个不同的回城点。七姐和逗逗她们似乎是把武道馆设置为常用据点之一了。莱恩哈特和玲也拿到了同样的东西，但平时很少使用，莱恩哈特大概是受到玲的影响。

在玲看来，用双脚就能到达的地方，自己走过去就好了，没必要依靠那种主导权掌握在别人手上的外力造物。真有事要出远门的话就用走的，也可以当做是耐力的锻炼，以她的脚力，从克洛斯贝尔到格兰赛尔只要半小时，从克洛斯贝尔到朱莱也只要三刻钟。

实际上玲和艾丝蒂尔还有约修亚他们见面的频率也没那么高，虽然艾约几乎天天来，但也就是上午的任务完成以后比较闲暇的午饭那段时间。而玲的午饭是一般都是和约鲁古一起在『罗赞贝尔克工房』里吃的，她很少会在中午来武道馆，所以大概是一两周才会见上一面的样子。

“我听说你们这个月已经升到c级游击士了啊。走在路上也能听到市民谈论有关你们的传闻。不是备受瞩目的潜力新人，而是值得信赖的黄金搭档。艾丝蒂尔你有想过自己的诨号叫什么吗？”

“都是约修亚的功劳啦。我只是沾了他的光。而且克洛斯贝尔的市民们对我们游击士很信任呢，各种任务都会来找我们，所以bp才积累的特别快。”艾丝蒂尔刮了刮脸颊，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至于诨号，暂时没那个必要吧？”

“约修亚的诨号是我起的，不如我也来给你起一个吧。叫『阳炎』怎么样？意思是耀眼的阳光、也有理解为黎明时分天空中的晨光。『阳炎』的艾丝蒂尔，我觉得很适合你。”玲一时起意的对艾丝蒂尔说道。

“唔，我真的可以吗？”

“艾丝蒂尔真没自觉呢。你就坦然接受这个称号吧。”

…………

在返回协会之前，艾丝蒂尔告诉了玲一件和她算是有些关系的事情。

“我们『八叶一刀流』第三代的小师妹小滴这两天就要出院了。亚里欧斯师叔一直想要当面感谢你。多亏了你提供的那些资料手术才能如此顺利。”

“我也有我的目的啦。其实用不着特别感谢我。和那个亚里欧斯·马克莱因这样说就可以了。”

“反正你这边有时间，小滴一直很好奇帮助了自己的大姐姐，去见她一面也没什么问题嘛。”

玲其实是很无所谓的，无所谓见也无所谓不见那种。既然艾丝蒂尔都这么说了，那么去看一眼也无所谓。

◇

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住院部，301病房。

作为伴手礼，玲随手制作了几个q版造型的sd手办。有亚里欧斯的，也有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

小滴的全名是“雫·马克莱因”，和晶歌是同年生。不过比起大大咧咧的晶歌来说，这孩子身上散发出一种知性的气质。

之前她就已经听自己的父亲说起了“恩人”的事情，所以干脆的就把她叫“玲姐姐”了。

大概是术后恢复还需要时间的关系，小滴虽然已经可以睁眼了，但不能盯着东西看太久，否则很快就会用眼疲劳。在睁开眼确认了玲的长相之后，她就闭上了眼睛和玲交谈。即使闭眼的状态，走路也不会摔跤。不止如此，在玲看来，她的步伐还相当稳健。这孩子该不会已经把八叶秘传的观之眼化为本能了吧。

除此之外，在稍许能够看到一些因果流向的玲看来，小滴身上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大概就像是被某种外力改变了命运一样。

她的异能当然还做不到“因果律可视化”那种作弊的程度，只是对某些不和谐之处有点感应。而从小滴身上感受到的不协调，对她来说熟悉又陌生……

所谓的过去可变，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如果对剧情毫无了解的话大概会一头雾水吧，但因为玲知道《碧之轨迹》的剧情，所以对『零之御子』利用权能为小滴恢复了视力这件事有些印象。

『零之御子』所做的事并非是“治愈”，而是“干涉了过去”。玲并非是被算计的一方，即使现在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她依旧相信一切都是出于自己本身的考虑。『零之御子』只是凑齐了让自己做出这些决定的条件而已，而做出了选择的仍然是自己。

将选择摆在玲的面前，对『零之御子』来说大概就是和呼吸一样简单的事情的程度。

嘛，这些事情就没必要和小滴明说了。虽然是最终受益者，但她和幕后的部分完全无关哦。

“这么说，小滴出院之后就打算跟着父亲去学武术吗？”

“嗯，我不想成为爸爸的拖累。所以至少要有自保能力才行。约修亚哥哥也答应在空闲的时候教我八叶的基础了。”

“很棒的决心呢。你一定会变强的。”经历过坎坷的这个小滴，心性相当坚毅。练武中将会遇到的那些困难大概都能一一克服吧。说不定十年之后，世界上就会多出一名『雨之剑圣』了，超过她的父亲也不是没可能的事情哦。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托尔兹的新教官们

七耀历1203年3月28日。星期五。

近郊都市托利斯塔。

对玲来说这里是她每隔几周就会来一次的地方，她还有间人偶店开设在这里，作为她和薇塔之间保持联络的通信点。但对莱恩哈特来说，这里还是第一次来。

把人偶店的仓库设置为转移装置的据点之后，二人来到了托尔兹军官学院。

玲会接受奥利巴特的邀请来到托利斯塔的考虑有三。

其一是帮助奥利巴特培养属于他的力量。

其二是以人脉广阔的托尔兹军官学院为跳板，介入帝国的政治圈。

其三是调查旧校舍地下沉睡的『灰之骑神』瓦利玛的动向。

而莱恩哈特的想法里就没有那么多考量了，他虽然也有自己的目的，但更多只是在陪玲胡闹而已。

上一个学年结束，下一个学年尚未开始之际，是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教官和学生们难得的短假期。在空荡荡的主校舍里，只有学院长的房间依然没有锁上。

“久疏问候，学院长大人。我是玲·阿斯特雷。我们已经有四年没见了吧。”着装搭配采用深色长裤搭配白大褂的玲当然用不了提裙礼，她按照军校生时的理解对学院长敬了个正规军的军礼。

“呵呵，214届的甲零等特优生玲，不用那么拘谨，我对你也是印象深刻。听说你前年就在卢雷工科大学拿到了教授的职称，能够接受理事长的邀请来托尔兹任教，是本校的幸事。”老当益壮的学院长爽朗的说道，明明已经是个年近古稀的老人了（1203年梵戴克69岁），浑身上下却散发出不输给年轻人的干劲。达人之间互相会有感应，在面对面的情况下，彼此很容易就能确认这一点。

“哟，玲。自从上次《非战公约》签署之后就很久没见了吧。”身穿红色礼服的金发俊美青年，是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托尔兹军官学院的现任理事长，也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大皇子。私底下姑且来说算是合作伙伴关系，而在表面上，他算是玲的主君吧。

“虽然现实里有三个月没见了，但我们每周都会保持联络交换情报。所以一点都没有久别见面的感觉哦。”

玲和学院长以及理事长搭完话之后，他俩的视线转移到了苍金发的青年这边。

“莱恩哈特·s·哈梅尔。你们可以简单称呼我莱恩哈特就行。”

虽然有通过玲作为中间人了解过彼此的情况，但莱恩哈特和奥利巴特在现实中还是第一次这样面对面的交流。

“哈梅尔……”光是说出名字，就让奥利巴特面色一僵。

“你就是那时候的……”梵戴克看着他站起了身，然后，让奥利巴特意想不到的对莱恩哈特鞠了一躬。

“当年的事情，我没办法为你们做什么。至少让我表示歉意。”

“『百日战争』时期的前帝国军总司令的致歉吗……我接受了。”不是以他个人的身份，而是作为哈梅尔遗孤的代表接受了歉意。

虽然毫无卵用，但至少是表明一个态度。无论是玲还是莱恩哈特都知道，梵戴克未必真的对哈梅尔事件感到愧疚，这只是他站在他的立场上做个姿态而已。但哪怕只是个姿态，对莱恩哈特也很受用了。

“和已经有数年教育经验的玲不同，莱恩哈特君的入职需要由我亲自来推荐。放心，流程上不会有什么问题。武技课是托尔兹军官学院有别于其他高校的特色课程，而武技教官也代表着我们托尔兹的风格，有莱恩哈特君这样的人才加盟，今年的教学看来值得期待啊。”

梵戴克只是用气息感知就能探查到莱恩哈特身上散发的雄浑无匹的压迫感。在他的研判中，这个年轻人的实力或许不输给『雷神』以及『光之剑匠』。让他来托尔兹当教官可以说是屈才了。

奥利巴特知道的情况中，也包括莱恩哈特就是利贝尔王国情报部的洛伦斯少尉这件事。所以对于梵戴克学院长给莱恩哈特的评价并不意外。

玲的教职是一年级生的数学课和二年级生的炮术课。而莱恩哈特的教职是新学年开始全部年级的武技课。

托尔兹的武技教官和其他教官有些不同，是从头到尾的一贯制。武技课是从第一学期到第六学期都要研修的课程。而玲这边负责的进阶数学是两个学期、高等数学是一个学期。只要在一年级的时候修完了学分，二年级就不需要上数学课了。而研修炮术课之前必须将进阶数学的学分修完也是硬性规定。

奥利巴特虽然是理事长，但他在过去除了运营方面提供帮助之外，并不具体参与到学院课程的运作。有关教学方针的具体内容都还是由梵戴克学院长负责的。

因为玲和莱恩哈特目前都没有在托尔兹担任级任教官的打算，所以除了上课时间之外，时间可以自由安排。玲的课程全部在上午，而且都是在大教室上大课的性质，也就是几个小班级组合起来一起上的那种。

周一、周三、周五，上午第一节第二节（8:00~9:40），一年级贵族班上数学课。

周二、周四、周六，上午第一节第二节（8:00~9:40），一年级平民班上数学课。

周日，上午第一节第二节（8:00~9:40），二年级生贵族班的炮术课。

周日，上午第三节第四节（10:00~11:40），二年级生平民班的炮术课。

她的课程安排全部都是在上午，因此她在课程结束之后就可以走人继续去干自己的事情了。这倒不是梵戴克学院长对她特别优待，或者奥利巴特利用理事长权限给她安排便利，而是托尔兹建校两百多年来一直以来的做法。毕竟数学烧脑，下午绝对学不进去的。

和只上一年的数学课不同，武技课贯穿始终，所以莱维上课时间比玲要久一点。结社给执行者提供的转移装置在这种时候就显得很方便。

学院长和玲在操场上用学院里的库存兵器试了试手。同为古式斩马剑的使用者，两人的打法有颇多相似之处。梵戴克对于玲这个和自己选择了同样兵器的晚辈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虽然是教数学，但梵戴克学院长却给玲发了『百式军用剑术』的教师资格证。明明而明明是武技课教官的莱维却没有这个，让她稍稍有些奇怪？

“以实用和速成为目的创造出来的『百式』没有『初传』『中传』『奥传』的段位分级。教官资格证等同于师范资格。你有资格收下，就不用推辞了。”

实际上，和玲当年读书时不一样，现在托尔兹的教官几乎都是生面孔。除了梵戴克学院长和亨利教导主任之外，其余所有教官都换了一遍。

说是一个熟人都没有也不准确。倒是真有一个她认识的人来着。

马卡洛夫，施密特博士的二弟子。是过去和她同在卢雷工科大学有过一年共事经验的同事。不过他在1200年就离开了卢雷工科大学，算起来，玲和他担任导力工学教授的姐夫还更加熟一点。

亨利主任对玲这个自己曾经教过的甲零等特优生的印象相当好，但对某个同样是今年新来的刚刚拿到教职的历史老师就多有微词。

这个汤马斯教官，很好的在莱恩哈特和玲面前掩饰住了自己的敌意。就像他认出了莱恩哈特是『剑帝』一样，莱恩哈特也认出了他『匣之术士』的身份。

看破不说破，然后装作无事发生，大家至少在表面上保持和和气气的姿态。

大家都是抱着各自的不可告人的目的来到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在『幻焰计划』正式开始之前，还没有撕破脸皮的必要。

莱恩哈特教官和汤马斯教官有时候甚至会一起去酒馆，让其他教职员误以为他们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断章 托娃·其之一·初会

时钟的滴答声让我醒来。

与往常一样的滴答声。

与往常一样的时间。

与往常一样的房间。

可是，却跟昨天不同了。若要说为什么，因为今天是三月三十一日，是去托尔兹军官学院报到的日子。

“今天的早餐特别丰盛呢。一想到以后吃不到托娃姐的早餐，就觉得好讨厌啊。”和托娃一样有着栗色头发的小男孩是凯·赫歇尔，托娃的表弟。托娃的母亲和凯的母亲是亲姐妹，所以在家人都去世以后，托娃是由小姨一家带大的，弗雷德和玛莎对她视若己出一样。

“凯也开始上主日学校了，该学着自己做早饭了吧。”

“唔……我考虑一下吧。话说，托娃姐你为什么要去读军官学院啊。明明成绩优秀到能够在帝都全学区拿到第一名，我觉得你肯定会进入帝都学术院的。”

“这、这个么……”

“凯，托娃也有她自己的考虑吧。”凯的父亲弗雷德对自己的儿子摇了摇头，而小男孩也没有追问这个话题。

…………

“那么玛莎姨妈，弗雷德姨父，还有凯，我出发了。”

穿上了军官学院那边送来的绿色校服，虽然很贴身，但也很陌生。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军校生了，算是半个军人，这种感觉也不坏吧？

赫歇尔家也算是书香门第，我的外公是埃雷波尼亚帝国有名的天文学家，爸爸和妈妈也都是学者，研修方向分别是政治学和经济学。虽然父亲母亲在我四岁的时候就过世了，但他们留下来蛮多这方面的书籍，而我从小就是看这些长大的。

十七。

是质数。

无法分割的数字。

即使已经十七岁了，也不会立刻有什么改变。我还是一样的我。

以十七岁的年纪理解着世界，思考着将来。

之所以会选择托尔兹，不完全是因为奖学金的关系。当然，丰硕的奖学金也很重要，但更重要的是为了自己日后将要走的道路的打算。

既然住在帝国，就不可能避开“军事”。算是国民传统气氛吧，埃雷波尼亚一直都很注重“武力”，无论是国内正规军和邻邦军之间微妙的气氛，还是和卡尔瓦德数百年来的对立，本能的就会往这方面去考虑吧。我在很小的时候就在考虑了，“军事”也好“武力”也好，甚至任何行政机构，其本质大概就是“暴力”。

坦白说，对战争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因为在和平中出生的自己对遥远地方发生的事情没有实感。但那或许是未来终有一天会降临在自己和身边人身上的事情，所以不能逃避现状，要更勇敢的去面对。

这算是杞人忧天吧？明明是和平年代却满脑子都是如果打仗了要怎么办，好像战争狂一样。

这些想法不太能对姑姑和姑父说，所以平时只能自己一个人去思考。不是什么有趣的话题，凯也不感兴趣。但如果是在军官学院的话，大概会有更多能够交流想法的人聚在一起也说不定。这也是选择这所在帝国近代历史上最富有传奇色彩的军官学院的理由之一。

◇

托尔兹军官学院是二百二十年前由中兴之祖德莱凯尔斯大帝在晚年设立的历史悠久的名校。因为历史悠久，所以也会有一些传统方面的讲究。比如说按照学生的出生成份来划分班级。

过去托尔兹只招收贵族学生的时候，单纯的分为大贵族和小贵族两个班级。而现在的情况则是五个班。除了最初就有的大贵族的一班和中小贵族的二班之外，即使是平民之间也按照出生分成了三个班级。地主家的孩子、资本家的孩子、社会名流的孩子所在的三班。一般家庭和国外交流生的四班。家庭情况困难的学生的五班。

因为在入学资料上，我的监护人一栏是开杂货店的姨父的名字，所以被分到了四班。如果曾经担任帝国博物馆馆长的外公还在世的话，我或许会被分到三班也说不定。

从海姆达尔去往托利斯塔的列车只有半小时的车程，距离不算远，但因为是军事化管理的军校，所以回家的机会可能会很少。事先也和姨妈一家说过这个了，虽然他们总是担心军校生活会不会很艰苦，但既然是我自己选择的道路，我早就有所觉悟了。

穿着白色校服的贵族新入生里，许多都带有武具。武风极盛的托尔兹鼓励学生持有武器，但相对来说，平民学生向我这样两手空空来上学的也不在少数。做工良好的武器是很贵的，对平民家的孩子来说是一比不小的支出。按照发放的材料上的说明，军官学院会给没有武具学生配备新的武具。所以这方面应该不用担心。

进入军官学院的礼堂之后，安静的等待开学典礼的开始，我也偷偷打量起了今后将会成为我的同学的人们。从小在杂货店帮忙自是本能的学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粗略的看一眼就能大致猜出多数人的性格。不过尤其引人瞩目的果然还是那位刚刚进入礼堂就成为了中心人物的紫发的少女。即使是贵族班的学生也聚拢在她的周围，想来应该是不得了的大贵族出生吧。

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周围的学生的同时，那位紫发的少女的视线也瞥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在看到我以后，她的眼睛好像在冒光一样？应该是我想多了吧，多半……

梵戴克学院长，以及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教官们来到了主席台前。教官中有个让人非常在意的小个子。在新入生中好像没有比我更矮的，但那个小个子教官似乎比我还矮一点？和那位贵族大小姐如出一辙的紫发，瞳色则是帝国人中很常见的琥珀色。面容看上去也是相当年轻。给人的感觉不应该站在教官组而应该站在学生组才对。不过长裤搭配白大褂的装扮穿在她的身上倒是很合适的感觉，如果没有头上那个暴露年龄的黑色蝴蝶结的话……

“……『年轻人……成为世界的基石吧！』”

学院长讲话完毕后，台下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下意识的跟着鼓掌了才发现学院长致辞已经告一段落。

真是丢脸，光顾着去注意那个小个子教官了，连学院长的讲话都没认真听。但想来和我一样盯着那边看的人也不在少数。

“接下来请依照入学简介，前往指定的班级。那里将有人为各位说明学院的训练课程和各项规定。完毕——解散！”贵族男性样的亨利教官说完之后，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散去。

再回过神来看向台上的时候，那个小个子教官……咦？

“新入生的第一名，一年级四班的托娃。那么你就是『第六班』的最后一人了。”

忽然出现在身侧的声音，让人吓了一跳。小个子教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在了自己的身前，而奇妙的是，周围的学生没有一个察觉到她的到来。

“不单是学习成绩很好，下意识就能够识破『匿踪』，你很有潜质嘛。我很看好你哦。”

说完之后，紫发身影渐渐变淡，直至消失不见。

向主席台那边看去，正好看到小个子教官正在和学院长交谈着什么。仿佛刚才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只是个幻觉一样。

但刚才那个声音，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第一百五十五章 邪念萌生（魔王诞生之日）

正式开学前，玲在办公室里整理教案的时候，找隔壁的马卡洛夫教官过目了一下，让作为教官生涯前辈的马卡洛夫给了她一些建议。

“我说……玲教官，托尔兹新生的基础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要差。还是别把工大学生的课程搬到托尔兹来上。像《抽象代数》、《微分几何》、《泛函分析》这几门课，我觉得军官学院的军校生日后多半是用不上的。”

本来马卡洛夫教官最初是称呼她为阿斯特雷博士的，但在玲本人的要求下才改成了现在这个称呼。

托尔兹军官学院不使用其他高等院校的制式教材，梵戴克学院长的方阵是给与每一位教官极大的自由，让他们自己来决定每个学年教授的内容。在玲这边，本来是想给托尔兹的学生们灌输一点私货来着的。

“真是可惜，看来只能该换成《数理统计》和《初等数论》了。”

“我有预感今年的数学考试有一大批人要在及格线上挣扎。就让我为以头锤地的他们默哀三秒吧。”

在马卡洛夫的建议下，玲把原始教案砍掉了一大半。只剩下了相当于本来20%的教学内容。但即使如此，马卡洛夫也能遇见到今年新入生将会遭遇的悲惨未来了。

将手头的事情做完，走出教官办公室之后，玲去了音乐教室。

在走廊上就能听到悠扬的琴声，虽然是玲第一次听到的旋律，但不得不说是个空灵的好调子。

安静的等待金发的演奏家一区奏完之后，玲才开始鼓掌。

“没想到除了鲁特琴，你的钢琴也弹得蛮好的。”

“这是当然的，我毕竟是在圣亚斯特来亚女子学院担任音乐老师的人。”

“我以为那只是个挂名而已。”

“不、不、不，奥利维尔·朗海姆之名在帝都的女子学院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爱与美的猎人。我在利贝尔大使馆提供的经历全是真的。”

“姑且就信你一回好了，刚刚那个曲名是？”

“《天命诗篇》的序曲，比起后面几个描述战斗的乐章，我还是更喜欢描述英雄离开故乡之前的这一段。”

……

……

两人聊了一会音乐的话题后，回到了正题。

“关于你哥哥的事情，我很抱歉。之前是我太自信了，没想到只是让政府方面松口居然都这么困难。”

在这几个月里，奥利巴特也尝试过亲自去和那些与哈梅尔事件有关的人进行接触。他的目的不是公开哈梅尔惨案的真相，而是承认山体滑坡的基础上让村庄重建而已，但即使是这一步依旧是处处碰壁。他拜访的七位旧政府官员的老人中只有两位对他表现出了善意，剩下五人都是和他说了一通场面话就把事情含糊了过去。

“如果事情简单就能搞定的话，我们也没必要早早站队到你这边了。如果不是看在你是皇族的份上，在你对他们提起这件事的时候大概就会被轰出去了吧。搞不定的是哪些人？把名单给我一份。”

“你要那个做什么？喂喂，不要玩火啊。”

“我自有我的用处。放心，我不会做过界的事情的。”

玲对奥利巴特这么说自是有她的打算。奥利巴特还是偏向于堂堂正正的阳谋，无论跟着梵戴克学兵法还是跟着赛克斯学兵法都是学的堂堂正正的攻城略池之道。有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情别说是去做了，就连想都不会去想吧。但玲就没有这种顾忌。

有之前救命的交情在，找怀斯曼叔叔来帮忙应该是小事一桩。以协助完成『幻焰计划』的名义他肯定很愿意帮玲这个小忙。

借助怀斯曼叔叔的洗脑之力，可以直接搞定绝大多数的敌人，即使遇到意志坚定无法用法术支配的，也可以像伊安律师控制克州议员们一样，收集他们的把柄威胁他们做事。再不济还可以学理查德，以其重视的家人的安全作为威胁。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有些事情完全可以瞒着奥利巴特偷偷在暗地里做。

必须小心的就是，本来反对这件事的人突然支持重建哈梅尔有些太过可疑了。这其中的度还需要玲自己来把握才行。

不止是哈梅尔事件相关的人员，即使是无辜人士也可以纳入到精神支配的考量里去。不需要让怀斯曼叔叔出手，『浮游都市』就有现成的精神控制的技术，而玲花费了现实中接近半年、影之国中长达数年的光景，已经把“化学极乐”的实施标准研究的差不多了。不是人人都像赛雷斯托那样在高次元凝聚了不同的相位复体从而可以让自己位于人间界的物质体肉身不受影响的。未来可以用『彩虹集团』的名义在市面上发售伪装成“健康食物”的美味营养膏，配合的导力波进行数百小时的诱导催眠，这不是简单的操纵与被操纵的关系，而是刺激人类无意识产生认同感的工序。『浮游都市·中枢塔』中名为『神谕』的无人机系统在一千两百年前就是这么干的。

世界上没有比干坏事做坏人更让人心情愉快的了。

这种对待人类的无差别的赤果果的恶意不能对奥利巴特言明，甚至不能对莱恩哈特言明。反正大家都是为了彼此的目的而身不由己的好人，纯粹为了好玩而去行恶的坏人只要有玲一个就够了。

玲有觉得自己会有这种想法或许是和怀斯曼叔叔相处期间，被怀斯曼叔叔带坏了也说不定，但真是如此吗？或许不应该把什么事情都甩锅给怀斯曼叔叔。这是她与生俱来的恶质，怀斯曼叔叔只是让她认清了人心是多么脆弱的存在。他在玲的转变中所扮演的作用，充其量只是开启了她身上的某个开关吧？

毫无疑问，手握第三因果律观测记述装置『黑色史书』的尤肯特·莱泽·亚诺尔和执掌『月冥镜』的魔女长老罗塞莉亚是玲在将来最需要小心的敌人。在计划没有执行之前没必要担心，可一旦变成事实说不定就会被他们观测到。玲并不清楚『黑色史书』和『月冥镜』的权能可以做到什么程度，如果只是和她手中的『雷克鲁斯方石』一样，只能对有限的过去进行观测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然而既然是虎口拔牙，那么对他们的戒备再怎么提升也不为过。

在木已成舟，事情如她所愿的发展到不可挽回之前还是小心行事为妙。

既然要当个坏人就必须小心仔细再谨慎，坏人总是要比好人更加努力一点的嘛。

第一百五十六章 第六班的初衷

…………

从奥利巴特那里拿到了顽固派的人员名单之后，玲继续和奥利巴特聊起有关日后发展的其他问题。

奥利巴特将记录有各科目入学测试成绩的八十人的新入生名单递给了玲，在玲过目的时候，他开口说道，

“今年托尔兹的入学新生里有个需要特别关注的人。安洁莉卡·罗格纳，四大名门中罗格纳侯爵家的继承人，诺帝亚州备受爱戴的公主。和我这个放弃了继承权的皇子不一样，总有一天将会继承四大名门之一的她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我听卢雷那边的朋友说，玲你和她的在私下里交情还不错？是不是可以试试看把她拉拢到我们这一边来。”

“奥瓜你倒是用不着妄自菲薄。即使不算我和莱维的加入，从你下定决心走上第三条道路的时候就已经不是本来那个无权无势的庶出皇子了，至少范德尔家打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你那边的啊。赛克斯的第三机甲师团和穆拉所在的第七机甲师团，还有多伦所在的第三飞行舰队，你的潜在势力可是一点都不小。在半年前帝国南部导力停止事件的时候，就连奥斯本宰相也对你表达出了相当的善意不是吗？”

“事情可没那么好，那充其量只是互相利用而已。”

“理解成双赢吧。这样想考虑对大家都有好处。至于安洁莉卡的事情……先说说你的打算好了。”私交归于私交，玲对奥利巴特打算去交好小安这件事倒是没有什么特殊的想法。从过去的茶友变成了同门习武的师姐妹的关系并没有带给玲太多困扰，彼此的日子还是照样过嘛。

“半年前的利贝尔之行给了我不少启发。而据我所知，自从帝国政府驱逐游击士协会的这半年来，在各地城镇发生的纠纷事件明显增多。虽然以奥斯本宰相为代表的帝国政府驱逐游击士本身就是有信心摆平由此引发的混乱，但是让帝国的人民去接受铁道宪兵队还是邻邦军的强化管理都需要时间。也就是帝国接下来将要迎来的阵痛期。所以我想在这期间做点什么。”

“只是驱逐游击士协会而已，五十年前塞姆利亚大陆上没有游击士协会不也照样好好的。用帝国的阵痛期来形容有点夸大其词了吧？或者，你的言下之意是在指别的东西？”

“呵呵，也只是我的一些无实证的猜测，嗯，不用太在意。我并不是打算让托尔兹的学生代替游击士去调解民间的纠纷，而是想要藉此树立一种新的思潮。贵族和平民可以撇开阶级之分，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我只是想抓住这个而已。”奥利巴特不是有心隐瞒自己的想法，而是连他自己都还没有理清思绪抓住关键。

“我以为你是仇视贵族派的。”

奥利巴特的生母爱丽儿·朗海姆在十四年前死于贵族的搞事，而且还是死在了年幼的他的面前。要说这件事没有在他心中留下点什么影响，玲是绝对不信的。这么简单就放下了？奥瓜又不是那种没人性的人。还是说……

“如果我是平民，大概会不顾一切的去报仇吧。我不否认，在我小时候的确是有过这种想法。但因为现在的身份是皇族，所以不能意气用事。”

“既要百姓过得好，也要贵族过得好，这是做不到的。啊，也不是说理论上不行，但现实里很难吧。”玲不介意给奥瓜泼一盆冷水。所以长远来看，他的第三道路大概率会失败也说不定。

“即使如此，我也还是要尝试。在没有试过之前就放弃，不是我的作风啊。”

“奥瓜你真的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吗？那么我问你，你愿意为了你理想图景中的自由和平等，牺牲自己作为皇族的身份权利吗？我不是说你过去对外公开的放弃继承权那么简单的事情。”

“我可不认为共和国的流血革命那一套适合埃雷波尼亚。当然，我是爱惜生命的。”

“倒也没有非得让你付出生命不可的地步。回到之前的话题上来，我不是单指帝国内的贵族派和改革派，而是构成了它们基石的贵族和平民。正如自然对正常人的身高给予了界限，总会有高矮之分。”当玲说到这里的时候，奥利巴特忍住不去注意玲的身高，而玲也装作没注意到他的表情继续说，“对埃雷波尼亚多数人来说，就像他们无法决定自己的身高一样，也无法决定自己的出生成份。我这里要说的不仅仅是有爵位的贵族，真正的贵族也包括那些即使没有爵位但有权有势的人们。所有的贵族几乎都是来自于祖辈余荫，天然就有大人物和小人物的分别。但从我们日常所能见到表象来说，这两个对立等级的任何一方获取利益对国家的共同福祉是同样有害的。想要让大人物节制的使用财物和声望和让小人物节制贪婪和妄求，这二者都是看起来很美好的想法。但真要这么做，就意味着同时成为双方的敌人。对此你是有过觉悟的吧？”

“唔……我还没有想得那么深入……”

“而且还有一个值得思索的事情，不知道你发现没有。改革派并不是真正以民众福祉进行行动的。即使是政府代表的吉利亚斯·奥斯本，也不过是你的父亲尤肯特三世的代行者而已。打从一开始改革派能够壮大就是有皇室作为后盾。为了铺设铁路，将整个村庄从地图上抹去，给了一比安家费之后就让村民无家可归的事情想来也不是什么新闻。改革派会打着人民需要为了帝国的利益而有所牺牲的幌子行事，但就事论事的说，他们并非是那么良善的团体。而给予了他们行事无所顾忌的底气的就是你的父亲尤肯特·莱泽·亚诺尔。所以说到底，改革派和贵族派的矛盾并非是平民和贵族之间的矛盾，而是皇族和贵族之间的矛盾。如果你打算站在人民的这一边，就必须考虑限制皇族与贵族双方的权利。”

“父皇他……不会吧……”

“即使这不是本意，但事情会发展到今天的地步也是他乐于见到的事情。从十年前他授权让吉利亚斯大叔成为帝国代表那一刻起，他就有无法推卸的责任了。当然，这些也只是我的猜测。你当做阴谋论来听就好。你的父皇未必真的有去想那么多。”玲是不打算把什么事情都推给帝国诅咒去背锅的，她的心灵还没有那么脆弱。而且如果尤肯特真的是个简简单单的人的话就更好了，如果那样的话她也可以轻松不少。

“……阴谋论……在你口中说出来的话，就好像真有那么回事一样。”

“别、别、别，别太当真了。我这人和皇族出生的你不一样，我是没什么大的政治抱负啦，我就漫无目的随便说说，你没必要放在心上。继续回到之前的问题。帝国人民和平共处的可能性，我们之前在聊这个对吧。不管行不行，尝试一下总不是坏事。即使是从培养自己力量的角度去考虑也是不错的。那么具体是打算怎么做呢？”

“我打算从各个班级中抽调人才，设立特别班——第六班。安洁莉卡是入学测试综合成绩的第四名，那么第六班的其他三人就选择第一名到第三名吧。正好他们每个人都是在不同的班级。彼此不同的出生，如果能够彼此成为朋友的话，或许能够看到一些未来的可能性。”

“虽然让贵族平民友好相处的思路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这个人选，你不觉得很值得吐槽吗？而且为什么别的班级都有了，偏偏没有二班？”

入学测试第一名——四班的托娃·赫歇尔。

入学测试第二名——五班的克洛·安布斯特。

入学测试第三名——三班的乔治·诺姆。

克洛伪造了经历，从1184年朱莱出生变成了1185年拉玛尔州出生的人。但就连名字都没有改也太大胆了吧。还是说薇塔给他偷偷施展了屏蔽认知的法术，所以就算同名同姓也不会联想到过去朱莱市国的市长之孙身上去？虽然这种术式好像对精神豁免极高的玲来说没什么用，但这种干涉因果的魔女法术对其他人可能会有效果也说不定。而且这个成绩……玲一直以为他是学渣来着，没想到居然是学霸画风？不过想想也是，和艾莉一样是官二代的话，成绩差不到哪里去也是正常的。

至于乔治，这位也是玲的老熟人，在卢雷工科大学呆的好好的他干嘛非要像剧情里一样来托尔兹啊……如果按照怀斯曼叔叔的说法，是盖鲁格附体的影响吗？还是说单纯的巧合呢。

“因为二班的第一名阿洛哈是年级第七名……而且，拉玛尔州出生的贵族，我很难信任他们。”后者才是主要理由也说不定。即使决定了放下成见，奥瓜似乎也没他自己刚才说的那么豁达。

特别班要不要改叫arcus实验班？玲想了想好像没有那个必要。

按照本来的开发进度，其实去年夏天的时候arcus就开发的差不多了。但是自从得到『浮游都市』之后，她有了不少可以应用到战术导力器上面的新思路，包括能够跟随使用者一起成长的『核心回路』等等。由此一来，arcus的开发进度就完蛋了。似乎是赶不上安洁莉卡她们这一期了。

顺带一提的是，现实里爱普斯泰恩财团好像没有开发出核心回路的技术来，虽然有听缇欧说，克洛斯贝尔市那边爱普斯泰恩财团支部的罗伯茨主任正在开发和arcus一样适用导力通信的艾尼格玛，但那个并没有搭载『核心回路』的机能。或许原著用到的『核心回路』是采集了『浮游都市』坠落瓦雷利亚湖后的残骸解析出来的也说不定？现在『浮游都市』没有坠落，财团也没办法去打捞古代遗物。由此带来的变化就是『核心回路』变成了她的独家产品了呢。

“第六班的特殊课程安排，我会尽可能的与各位理事沟通，让他们能够在各地自由行动。而带队教官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我可没打算在托尔兹当级任教官啊喂。”

“呵呵，虽然是‘第六班’但也不是真正的班级。他们平时还是在各自的班级上课，所以玲你算不上真正的级任教官，只是在‘特别实习’的时候给他们进行一些指导罢了。而且我记得玲你也是1185年出生，年龄上和他们四个一样，在一起行动不是正合适吗？”

“‘特别实习’？该不会是找猫修路灯吧……”听到奥利巴特嘴里吐出某个名词的时候，玲不由自主的开始联想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但放心好了，承载着我们对未来希冀的第六班应该不会去干这种事情的。每月一次的实习任务地点由你来决定。我来配合你去疏通关系，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

“即使你这么说也很没说服力耶。而且‘应该’这种措辞……算了……我就勉为其难的答应你好了。反正只要试着他们培养彼此之间的信任就行了对吧。”

奥利巴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选择的人选多么有问题。表面上看是一个大贵族和三个平民，实际上三个平民里却有干部c和地精。不过这种事情说不准的，克洛和乔治的真实想法，不去接触的话也就只是停留在剧情了解的层次。靠着不知道靠谱不靠谱的剧情去揣测现实里具体的人类果然是很失礼的事情，不如先接触看看再说？

而且四人组里唯一的群众——托娃·赫歇尔吗？或许可以去试着在明天的开学典礼上观察她一下看看。

和剧情印象无关，奥利巴特是他就读的211届的新入生的年级第一，玲也是215届新入生的年级第一，所以对这个220届新入生的年级第一，她的第一印象算是不错啦。

第一百五十七章 第六班结成

“我是负责自然科学课程和导力课程的马卡洛夫，今后两年将会担任你们的级任教官……”

四班的级任教官是个胡子拉渣不修边幅的大叔。虽然按照托娃之前看到的资料，这位教官实际上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但看起来懒洋洋没什么干劲的他就是会给人那种印象。在他的安排下，全班十五人按照身高分配了座位。全班最矮小的托娃是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托娃，你是新入生的年级第一，你来当班长，没问题吧。”

“咦？我吗？”

“算是我们托尔兹的传统吧。当然，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可以换人。这个不强求。”

即使不用回头也知道全班的目光都聚焦在自己的身上。被注视的时候会有种背心痒痒的感觉，但这种时候不能逃避。

“我做。”

马卡洛夫教官对托娃点了点头，然后给班级全员分发了学生手册。

“托尔兹军官学院的课程安排分为小课和大课，和你们以前在主日学校或者贵族学校的课程不一样。虽然我们四班有固定的教室，但如果是大课，就要去特定的教室里上……”

马卡洛夫做了基本的讲解之后，完成了关于学生宿舍的分配。和贵族班一人一个单间的分配方式不同，平民班一直以来都是多人合住一个宿舍的传统。按照每年入学的学生数量不同，有时候是三人共住一间有时候是四人共住一间。今年的四班共有女生六人，男生九人。所以按照三人一间宿舍的方式分配了五间宿舍。

在解散之后，马卡洛夫教官单独让托娃留下，表示有事情对她交代。

“马卡洛夫教官，是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去完成吗？”

“学院长对新入生中最优秀的学生有特别的课程安排。等吃完午饭之后你就去一趟后面的旧校舍吧。具体内容学院长也没对我说，等你到那里就知道要做什么了。”

“我明白了。”

虽然有些心存疑惑，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她帮助教官收拾完材料后才返回第二学生宿舍，在第二学生宿舍里混了个脸熟。但由于小巧可爱的外表，似乎受到了超乎想象的欢迎？

◇

旧校舍坐落于托尔兹的东北方向，沿着小路可以到达，和主校舍相比有一种截然不同的幽静气氛。

托娃是第一个到的，就在她安静等待的时候，忽然被人从后面抱住。

“来托尔兹真是个明智的选择。噢，这软软的手感，香甜的气息，配合上难得一见的可爱外表，真是太棒啦！”

“放、放开我啦。”

托娃努力挣扎了一下，但是竟然纹丝不动？来到托尔兹的第一天就遇到了痴汉怎么办……她陷入了极大的惊慌当中。

“适可而止吧，安洁利卡。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小心人家讨厌你。”

从门外传来了年轻男生的声音。第三个到达的人，帮托娃解了围。

“切，胖子乔治你也在啊。说实话这身绿色校服和你的画风很不搭啊。”

“我是多少有些自觉，但你既然穿着贵族班的白色制服好歹有些贵族的样子吧。”

终于被放下来以后，托娃打量着正在交谈中的两人。

刚刚“袭击”了自己的，是之前在开学典礼上也见过的贵族班的大人物。而和她聊天的棕发男生则穿着平民班的制服。

“我是安洁莉卡。叫我安，或者叫我洁莉卡都行。请多指教咯。”

安洁莉卡自我介绍了姓名之后对托娃伸出了手。虽然刚刚的突袭有吓到了一下，但看起来对方只是开个玩笑，其实是没什么恶意的样子。托娃也伸出小手和对方轻轻握了一下。

“我是三班的乔治，乔治·诺姆。和这家伙一样都是从卢雷来的，所以以前就有点交情。”

“我叫托娃，托娃·赫歇尔，是四班的新入生。小安是贵族吧？但在你身上完全没有感觉到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呢。”

“当然啦。别把我和那些眼高于顶的贵族老爷们混为一谈。”

“不、不，我觉得托娃同学是在说你的举止一点都不淑女的意思。”

“喂，胖子乔治你皮痒了是吧。”

“暴力禁止！”

看着棕发的男生被紫发的女生追着打的场景，之前的紧张感也不翼而飞。而很快，旧校舍的门外，第四个人走了进来。

头上帮着头带的银发男生。浑身上下散发出一种没干劲的感觉，给托娃的观感或许和马卡洛夫教官有点相似。而在他走进来之后，安洁莉卡立刻停下了脚步，将视线瞥了过来。

“哟，大家好啊。我是五班的克洛。似乎我是最后一个啊。”

男生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大家都彼此交换了名字。注意到安洁莉卡紧盯着自己不放的视线后，克洛双手一摊，表示自己完全无害的样子。

“我是听说军官学院以前曾经有新生训练和入学的实力测试。但那应该是和各自的班级一起进行的吧？我们每个人都隶属于不同的班级，把我们单独叫出来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克洛同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马卡洛夫教官也只说是学院长的安排……”

托娃话音未落，灯光亮起，然后在旧校舍门口，第五人走了进来。

“因为你们是托尔兹的精英生。给予所有人同样的课程，对于特别优秀的学生来说反而是一种不公平吧？正是出于这种考虑，才会将入学成绩排在前四你们抽调出来进行特别授业。既然人都到齐了。那么正式开始吧。我是玲·阿斯特雷，负责『特别班』的各位进行『特别冒险训练』和『特别实习』教官。除了托娃同学之外，其他人和我都缘分不浅的样子，似乎没必要多做介绍了吧。”

清脆的声音，听上去和大家年纪差不多的感觉。但自称教官的话，果然是……

“阿斯特雷教授……之前在开学典礼的时候就有怀疑了，果然是你啊。”乔治过去在卢雷工科大学当了一年多的旁听生，也上过玲的课程。

“已经不是教授了。我早就从卢雷工大离职了。乔治你叫我玲教官，或者直接叫我玲也可以。反正我和大家年纪差不多，也是1185年生人。对安洁莉卡来说，这样也比较自然吧？”

“呵呵……”克洛和玲对了个眼神，紧接着耳边就响起了玲的声音。「不用担心，你来托尔兹的目的我不会干涉。我们就当是初次见面就行。」

克洛发现玲明明嘴巴没动，却将声音传到了自己这边，两人实际上在四年前就认识了，但听她的意思，并不打算揭穿。彼此对于隐瞒身份这件事心照不宣之后，克洛对玲点了点头。

“喂，玲？卖什么关子啊。具体说说是怎么回事吧？”安洁莉卡心中的疑惑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少。几周前在卡尔瓦德共和国见面的时候，玲一点口风都没有给她透露过。

“准确来说，不是学院长而是理事长的意思。但对于学生来说没什么差别。当成是学校布置下来的任务，这样理解就行。”

“这不是等于什么都没说嘛。哎，算了算了，随你便吧。那么具体说说要做什么？”安洁莉卡询问道。

“有关『特别实习』的部分会放到日后进行。今天首先是实力测试。安洁莉卡你姑且不论，其他人的实力我还不了解。”

“那个……玲教官，我听说实力测试是在户外进行的，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托娃好奇地问了一下。

“对我来说大概是仪式感？作为特科组的起点，不在这里反而会觉得错过了什么。啊，不用在意，我只是自言自语而已。话说，你们几个都没有准备武器啊？”

“不用看我，我有拳头就够了。”安洁莉卡双拳一碰，满不在乎的对玲说。

“那个……据说军官学院会给平民学生发武器来着？”克洛开口说。

“算了，跟我来吧。”

安洁莉卡和克洛姑且不论，乔治和托娃在进入托尔兹之前实际上并没有实战经验。玲虽然知道『战术壳·冥舰』一直就隐身在乔治的身边，但在他作为盖鲁格苏醒之前，是没办法是用那个的。

没有启动某个隐藏开关让地板塌陷，玲带着四人来到了旧校舍地下一层一处空旷的所在。在这里，有着数排兵器架。不止是冷兵器，莱恩福尔特生产的各款导力枪也有配置。

乔治很快选定了一把战锤，即使没有武术基础，但他被怀斯曼以暗示调整过的身体力量一点都不小。这种重型兵器挥舞起来一点都没有吃力的感觉。

克洛拿起了一把导力枪。

“玲教官，我再拿一把也没关系吧？”克洛装模作样的说完，左手又拿了一把同款的。

“嗯，没关系。反正这里都是外面武器商店就有卖的一般货色。”

最后只轮到托娃看着武器架有些犹豫不决。她有些想去拿花剑，又有点想去拿薙刀。

“不用勉强自己。既然没有实战经验，那么你也用导力枪去打支援位好了。等以后的武技课上学了武术再选择自己的兵器也不迟。”

听了玲的建议之后，托娃不再纠结，拿了一把和克洛一样的导力枪。

“旧校舍以前就有很多传说。前面的区域是迷宫区域，自古以来就被作为托尔兹给予二年级尖子生的试炼之地使用。其中会有一些魔兽出没，大概比街道上的魔兽强一点。对安洁莉卡你来说强度不高，但对乔治、克洛和托娃来说应该还蛮难对付的。你就当一回保姆，平时不要出手，在他们遇到危险的时候支援他们吧。”

“那家伙真的需要我的支援吗？”安洁莉卡若有所思的看了克洛一眼，但对方仿佛对她的视线毫无察觉一样，和托娃一起研究刚刚入手的导力枪的使用方法。

“……总之就是道路广阔、结构复杂、容易迷路的地下城。如果到达终点之后就可以返回地面，实力测试就结束了。如果没能攻略完毕，在下午五点也算是任务结束，我会把你们接出来，但完成度评价会降低一个档次。我会根据你们几人在地下攻略中的表现调整日后的课程安排。对了，最后的守关魔物是个有点麻烦的家伙。靠新人是没办法应付的，那个才是安洁莉卡你的主菜。本来让新生中剑术最强的弗列妲来和你组队还差不多，不过她没有被理事长大人选中那也没办法。”

“不要说得事不关己的样子。你不是教官吗？”安洁莉卡吐槽道。

“是啊，所以我的责任就是好好的告诉你们接下来要做什么。——那么，军官学院特别班『第六班』的特别冒险训练就此开始。各位的目标是穿越迷宫区域返回到旧校舍的地面一层。以上。”

玲说完之后就在原地消失不见。

“咦！？瞬间移动？”突然消失在面前，对托娃来说已经是第二次了。

“不，只是步速太快所以普通人看不清罢了。那么托娃酱，还有胖子乔治，以及那位酷酷的克洛君，我们就按照教官大人的意思，集体行动吧？”安洁莉卡对众人说道。

“我是没有什么意见啦。那么安洁莉卡队长，我们是不是来考虑下战斗阵型的问题？”

“哎？你好像很懂的样子嘛。不过玲都说了让我在前期不要出手，所以乔治你在前排担任防御战士，托娃和克洛你们两个在后面打输出。先这样简单地安排吧。”

“我一个人扛魔兽？总觉得有点不安啊。”乔治看了看手中的战锤，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选错武器了。

“我没有意见。”克洛双手高举着说。

“那个……我也没问题……那么小安就拜托你啦。”托娃对安洁莉卡一鞠躬。

从之前那个小个子教官的话语中她就听出来了，安洁莉卡的实力在这一整届新入生中都属于高人一等的级别。对强者保持必要尊敬，也是帝国传统的礼仪呢。

“托娃酱你放心吧。一旦你遇到危险我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出手的！”安洁莉卡对着空气挥了挥拳头。拳压带来的破空声，却给人一种相当可靠的感觉。

“也来保护下我就好了。”乔治叹了口气。

“谁管你啊。哪有男生需要女生保护的道理。走了走了。”

安洁莉卡一马当先的向着迷宫区域出发，而剩下三人对视一眼之后也赶紧跟上。

断章·托娃·其之二·初阵

安洁莉卡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进入了迷宫区域，三人也连忙跟上。

看着她两手空空，托娃稍稍有些不放心的问了。

“话说，小安你真的不需要武器吗？”

听了她的话以后，安洁莉卡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

“真让人高兴，托娃你是在关心我吗？”

“唔，算是啦。”托娃点点头。“不用武器的话，会有点不安吧？”

“呵呵，对拳术家来说，锻炼过的拳头就是最好的武器。和过去没有战斗经验的托娃酱不同。我的铁拳可是狩猎了不少出没于家乡那边的魔兽呢。嗯，为了让你放心，一开始就给你示范一下吧？”

安洁莉卡说完后，就一个人向着前方出现的魔兽『跳跳猫』冲了过去。只是普通一拳之后，就打爆了阻挡在眼前的猎物。被击破的魔兽在光芒中变成了细碎的耀晶片。

“就像这样，‘嘿哟’的一下，就能搞定了。”

回过身的安洁莉卡对托娃比了个胜利动作。

“嘿嘿，小安好像和我们等级完全不一样啊！不过好帅呢。”

“嗯，战斗这种事情一回生二回熟，这里的魔兽强度不高，你手里有导力枪，所以应该没有想象中那么难对付。之前答应玲了，所以接下来我不会出手，就看你们表现啦。乔治，还有你是叫克洛对吧？要是你们敢让托娃被魔兽碰掉一根毫毛，等下有你们好看的。听见没！？”

“哇喔，区别对待啊。”克洛大惊小怪地说。

“好啦好啦，知道了。反正阵型中担任前排的是我，应该没什么机会伤到托娃的。”拿着大型战锤的乔治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

“总之不要焦躁，我们慢慢前进吧，虽然前面魔兽数量应该不少，但有一整个下午，就当是玩耍也不错啊。嗯、嗯。”安洁莉卡双手抱肩点点头，然后来到了队伍的最后。

一行人缓缓前进，很快就遇到了第二只魔兽。和之前的『跳跳猫』不同，巨大的昆虫型魔兽『硬币甲壳虫』给人一种狰狞的感觉。

按照三人商量好的战术，乔治走了上去吸引它的注意力，战锤挥下砸到了魔兽的脑袋上，将其激怒……本该如此才对，但事情的发展好像有些不同。

一锤子下去，看着凶恶的魔兽被直接砸没了半个身子，然后剩下半边身体也化作青烟，只在地面上留下了几个耀晶片。

“咦？”还没来得及开枪，战斗就结束了。托娃有些发愣。

“哇，胖子乔治你很强嘛。不止是面对敌人完全没有紧张，那个毫不拖泥带水的动作，是战技吗？你其实很有战斗经验？”安洁莉卡发现自己好像低估了这个旧识的战斗力。

“不，我以前从没有打过魔兽，而且我只是用蛮力普普通通把锤子挥下去而已，那个变形的手感，和以前在实验室里锻造特种金属的感觉差不多吧。”

“才没有你说那么简单，虽然你是个重量级的大块头，但想要在一击当中将自己的体重完全转化为冲击力释放出来，这可是上段的技巧。而你依靠身体本能就做到了这一点。说不准你其实很有练武才能？”

“安洁莉卡你还是饶了我吧。我的理想只是当个普普通通的技师而已。”

和身后的安洁莉卡说话间，乔治已经回收砸碎了第二只『硬币甲壳虫』。

“我说你这根本就是强的一塌糊涂好吗。”克洛看看乔治又看看托娃。发现他们两个枪手完全没什么出场余地。

“虽然在我的记忆中这是第一次实战，但总觉得对面好像挺弱的。”乔治一边回答，一边回手一锤，把想要趁他回头说话时偷袭他背后的魔兽打飞。

安洁莉卡挥手拦住了乔治。

“稍等，调整下战术安排吧。你在前方吸引住魔兽的注意力就行，不要攻击。攻击的事情交给我们两位队友来。”

“行，我试试看。”

在后面遇到『玻璃软体兽』的时候，不再使用攻击的方式，而是以格挡和招架的方式应对。

托娃和克洛终于可以按照原定的战术安排站桩输出，导力枪的射弹接二连三的打到魔兽的身体上削减它的耐久度。不过乔治很快发现，火力似乎不太对，魔兽好像只有右边受到的攻击比较多，而左边受到的攻击几乎没有？

魔兽还是在几秒后就倒下了，但他马上就把自己发现的事情和少女说了。

“托娃，你是不是没调过威力。射击模式换成最大威力。”

商品化的导力枪基本上都是可以自由调节威力的式样，将导力能量转化为冲击力射出，对目标造成伤害。

托娃和克洛免费拿到的都是人气系列『刺针3』，武器商店的推荐零售价是三万米拉。在军官学院的军校生免费就能领取，也算是福利了。其特点是可以发射针状的导力能源弹。分为10焦耳、100焦耳、200焦耳、300焦耳四个档位。

10焦耳相当于空档，打在人的身上就像被轻轻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的感觉。除非打眼睛，否则连皮肤都射不破。剩下三个档位才是战斗用的。

虽然导力枪内部的导力器部件都可以自动恢复导力能量，理论上可以无限连发，但使用能源越高，导力充填需要的时间也就越长，而且威力越大的射击模式需要额外的耗时。

100焦耳级导力能源弹的ep填装速度是两秒，其威力足以在五十亚矩的距离可以射穿一般人身上穿的衣服，如果打中脑袋威力就足以使人昏厥。

200焦耳级导力能源弹的ep填装速度是五秒，其威力与一个成年人挥舞双手剑的力量相当。导力能源弹可以射穿厚实的皮革，对皮甲能够造成伤害。打在人身上就足以皮开肉绽。

300焦耳级导力能源弹的ep填装速度是十秒，其威力可以在三十亚矩的距离射穿03里矩的软钢盔甲。在一百亚矩也足以射穿01里矩的软钢头盔。虽然射弹的发射速度较慢，但威力相当可观。倘若轰在没有防护的普通人的身上，很难安然无恙。

威力再往上就是改造枪和军用导力枪的级别了，属于一般的武器店里是不会贩卖的危险品。

“啊，抱歉。”被乔治提醒之后，手忙脚乱的托娃赶紧摸索了一阵，然后才在克洛的提示下切换了档位。

“乔治你很懂得样子嘛。”克洛开口说。

“毕竟我以前也有在莱恩福尔特打工。对莱恩福尔特的导力枪的六大系列还是有些了解。”

◇莱恩福尔特枪械一览，设定来自空1~闪4◇

刺针系列：刺针、刺弹、刺针2、刺弹2、刺针3

烈马系列：colt、pony、mustang

星辰系列：双星、诡计之星、欺诈之星、银色之星

幻影系列：幻影1~幻影m70（幻影7）

少女系列：英雄之女、祈福少女、倾国、纯真女皇

军用系列：毒针-m，十字军

◇

“威力和射速不可兼得啊。”托娃听完乔治的小科普之后想了一下，还是学克洛一样，将导力枪的威力设定在100焦耳的档位上了。

“为什么不直接用威力最大的？”乔治有些奇怪的问克洛。

“如果是用来攻击人类，威力很小的射弹说不定连厚重的冬季棉衣都打不破，更别说军人穿的皮甲了。但魔兽并不是真正的生物，他们的防御力和习惯于使用衣服来保护自身不受伤害的人类比起来其实很低啊。但与之相对的，魔兽身上没有明确的弱点。对我们人类来说眼睛或者喉咙是很脆弱的，但对于魔兽来说即使攻击这些部位也不会造成更大的伤害。能不能造成伤害取决于能不能破防，而在破防之后能造成多大伤害，就和能量有关了。100焦耳档的可以在10秒内输出500焦耳，200焦耳档的能在10秒内输出400焦耳，而300焦尔档的只能在10秒内输出300焦耳。所以在单位时间内打出更多的能量才是最有效率的做法，这不是很简单的道理嘛。”

焦耳是能量的单位，是主日学校高年级就在科学课上学习过的内容。所以对于四个学霸来说都是很容易理解的概念。

“克洛你很有经验嘛。”安洁莉卡对导力枪没什么了解，听克洛这么解释也了然的点了点头。

“和你们这些城里长大的孩子不一样。农场里经常会有低级魔兽跑来捣乱。以前在乡下的农场里遇到过魔兽，所以对他们的情况大概有些了解罢了。比起用利剑去戳，直接用大棒去打它们造成的伤害还要更高啊。”克洛双手一摊，给出了一个和常识完全不同的豆知识。不止是没有战斗经验的托娃和乔治，就连安洁莉卡平时都没注意过这种小事。

“不过其实导力枪还有其他的用法。除了最基本的导力能源弹模式之外，还有实体弹模式和魔法弹模式。”在场对导力枪了解最深的乔治继续对托娃解释道。

“实体弹就是以导力射出金属弹丸。杀伤力会比能源弹更大，而且使用特殊的子弹还能造成特殊的效果。不过每次射击都要装填子弹，所以子弹需要自己携带。至于魔法弹，那是需要与战术导力器联动才能实现的特别机能。据我了解，所有战术导力器都是个人定制品，我听说军官学院会给每个入学的军校生都发放军用版的战术导力器，应该是在我们入学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我们大家应该就在大家明天或者后天马卡洛夫教官的导力课上就能拿到吧。”乔治说。

“八十个新入生的战术导力器啊……按照市面价格十万米拉一个来算，就是八百万米拉？”安洁莉卡忽然插口问。

“咦？那个叫战术导力器的东西居然这么贵的吗？”从小在赫歇尔杂货店帮忙的托娃对米拉还蛮敏感的，八百万米拉都足够赫歇尔全家人二十年的伙食费了。

“那只是爱普斯泰恩财团对帝国军方的供货价格。实际上战术导力器并没有在外面流通啊。和导力枪不一样，战术导力器在军队也是军官级别才能领到的管制品，像你这种贵族大小姐姑且不论，对我们平民来说，如果不是进了托尔兹军官学院，是没机会拿到战术导力器的。”

乔治说完，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安洁莉卡的身上。这回轮到她双手高举以示清白。

“不要这样看我。就像胖子乔治说的，我听说学校会发财团最新款的，所以以前用的老式战术导力器压根没带在身上。我和大家的起步点是一样的啦。”

“其实我听说除了加入军队之外还有一种拿到战术导力器的方式，那就是加入游击士协会成为一名游击士。”克洛忽然说起了获得战术导力器的另一种途径。

“游击士协会啊。以前在帝国里还挺活跃的，我在老家那边也认识几个当游击士的朋友来着。但半年前就突然撤出帝国了吧？”安洁莉卡说。

“嗯，是啊。海姆达尔的游击士协会支部好像是遇到了爆炸事件，整个都被烧了。虽然后来重建了，但游击士们并没有回来。没有他们，总觉得生活中好像缺了点什么似的。去年年初升任a级游击士的莎拉小姐对我们一家也多有关照。听说她现在转任利贝尔王国了，不知道她在那边过得好不好。”

托娃住在帝都的圣火大道，是帝都西侧代表性的商店街。过去开设在帝都的游击士协会支部之一同样也是坐落于圣火大道上的，所以托娃以前就对那边的事情挺熟悉的。

“呵呵，托娃酱还认识『a级』啊。真好奇那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因为安洁莉卡的师父雾香现在也在游击士协会工作的关系，金和林这两位『泰斗流』的师叔也是现役的高阶游击士，所以她对那边还蛮有兴趣的。如果游击士协会没被取缔的话，她说不定也有兴趣加入那边玩玩呢。当然，这件事安洁莉卡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老爸罗格纳侯爵说起过，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是会反对这件事的。

“莎拉姐比我大七岁，是个干练而又严谨的人，不过平时生活中也有邋遢的一面。算是个性格蛮复杂的人吧？”

托娃回忆完之后摇了摇头。

“我们的耽搁的够久了。一不小心就扯开话题了。迷宫的攻略才是现在的主要任务吧，就算是为了提高评价，也不能浪费时间呢！”

“嗯，说得对，那么继续出发吧？胖子乔治，还有克洛君，后面就拜托你们俩了哦。”

“没问题。”乔治点点头，挥了挥手中的锤子。

“交给我吧。”克洛也认真的回答。

一行四人在短暂的休息之后继续上路，向着未知的迷宫深处进发。

第一百五十八章 梵戴克的请托

托尔兹军官学院·旧校舍·地下一层终点处

白发苍苍的健硕老者和金发青年的到来，让紫发的少女的视线从手中的书卷上移开。

“梵戴克学院长，还有奥瓜。你们是特地过来看特别班的测试进度的吗？距离他们到达这里还要不少时间，估计要等一会儿了哦。”

“不，我们是专程来找你的。”奥利巴特微笑着说道。

“我记得女子学院上午也有开学典礼，你作为那边的音乐教师有义务需要在场吧。下午就来到托利斯塔……赶场子两边跑还真是辛苦你啦。”

“这个和那个是两回事，怎么说我也是托尔兹的理事长。有空的时候来这边看看也很正常吧。”奥利巴特用一副轻松的语气回答说。

“呵呵，你们的感情真不错啊。玲君，上午的谈话十分有见地，我们不妨继续之前的话题。”梵戴克学院长这时候插口说道。

“我要说声抱歉，我早上一时兴起就说过头了，那些也只是纸上空谈的一己之见罢了。何况我又不是社会学的教职，而是数学的教职。学院长和亨利主任去聊这些话题不是更好吗？”

“不，亨利君很难脱开他的立场吧。他毕竟有男爵的爵位在身，我不是说他保守。作为教官而言他其实十分优秀。只是局限于职位的他远离帝国的政治中心，所以某些潜藏在表象下的暗流汹涌，他还一无所觉。”

明明梵戴克学院长自己是爵位更高的贵族，但他在兼任托尔兹的学院长之前还是帝国军的名誉元帅。看待事物的眼光和学院派的教官是截然不同的。

“而且你不觉得吗？比起各方势力眼线遍布的主校舍，渺无人烟的旧校舍是更好的谈话地点。搬张桌子过来，以后作为我们几人常用的会议室也不错啊。”

奥利巴特倒是蛮警觉的，不止是贵族派和改革派的关系，而是一种防范于未然的警觉心？

“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站在这里的我，不单是作为托尔兹军官学院的一介教官，更是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的高级幕僚。这么说，学院长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吗？”

玲看着奥利巴特，也看着梵戴克。

“我的事情梵戴克老师基本都知道。而且我知道的事情有不少直接就是从老师这里听说的。虽然在台面上老师有老师的立场，必须不偏不倚的保持中立，不能站队在任何一方。但是私下里，玲你可以认为老师是和我们同一阵线的。”

“呵呵，这就是所谓的生不由己吧。但是我希望这个国家明天会更好的心情绝无虚假！不是因为自己的贵族身份，也不是对亚诺尔皇室的忠诚心。埃雷波尼亚帝国是我出生、成长、守护并为之奋斗了一生的地方。虽然我已经年纪不小了，但我可不打算服老啊。”梵戴克一番话也算是对玲说明了他的行动准则和行事立场。

作为一个军人守卫国土戎马一辈子，对自己的人生认同到什么程度，对这个国家的爱国心就真切到什么程度。

作为局外人的玲即使无法把这种情感付诸于切身体会，也多少可以理解这种心情。

“之前说的平民的问题。也就是一般市民和农民，事实上，无论是宫廷还是地方都没有把他们当一回事来看。然而领国卡尔瓦德的教训告诉我们，无视占据国民总数绝大多数的下层人民的诉求对国家来说是很危险的事情。”

梵戴克的话虽然还是站在统治者的立场上去考虑问题而没有把下层人民当成和自己一样的人类来看待，但至少不像大多数贵族那样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

况且玲又不是什么圣母，她其实并不讨厌这种将人口纯粹当成数字来看的观点。至少这样很多决策就可以方便的多。每个人心里是怎么想的？有谁会在乎呢。《闪之轨迹》四部曲就压根没有一般市民和农民什么事情。这也是帝国封建体质下，大多数人并不被视为拥有政治权利的公民所致。

帝国里面真正的平民其实是不会像马○亚x那样挑衅贵族的。分封贵族下的平民早就习惯了阶序制度和人与人之间的不平等。帝国这个破事儿，其实和平民半毛关系都没有。玲假设了一下，如果以地球上的历史为参考的话，其实就是新生资本主义和传统贵族阶层之间的对抗。

或许世界上只有自由民主平等的克洛斯贝尔才会将人权放到伦理道德高度上去考虑，然而事实是克洛斯贝尔的治安比帝国和共和国还要更差。哪怕这是两大国故意为之，但人们有时候就是只看结果的。

“言归正传，我对此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哦。我是地主家的孩子，按照我之前说的那套社会阶层划分，严格来说也不算是‘平民’呀。再说我们托尔兹的新入生中也很少有来自农村的。今年的五班里好像只有两人？以我的立场，即使继续就这个话题讨论下去也是空谈而已。”

沙萨兰特州南部的地主家庭出生，这是玲在五年前入读托尔兹时做的伪装。直到现在这份资料还记录在她的人事档案里呢。

“进一步激化改革派和贵族派的对立，而中小派系被迫在这场终将到来的斗争中站队一方。我不清楚吉利亚斯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好像已经闻到了战场的硝烟味。”梵戴克忽然说起了和之前话题完全没关系的事情。

“老师，现在是导力武器时代了，战场上已经没有硝烟了吧。”奥利巴特吐槽了一下，也稍稍缓解了也下话题带来的紧张气氛。

“你小子别打岔。”梵戴克看了身旁的奥利巴特一眼，继续对玲开口说，“特别班的事情，你可以放手去做。我有预感，在那一天真正到来之前，或许还有我们这些局外人能做的事情。虽然我已经退下来了，但在军中还有点薄面，不管是第三机甲师团的赛克斯还是第四机甲师团的奥拉夫，或者是其他的将军我都会负责为你们摆平。不单单是为了看清吉利亚斯的意图，我们可以将目标定的更高一些，认清这个帝国究竟是怎么回事，以此作为日后展开特别实习的目的如何？”

托尔兹军官学院是在帝国军事体系中的地位非常微妙，十九个机甲师团的各位现任将军中有十七个都曾经是托尔兹的毕业生。虽然他们不一定是梵戴克的学生，但和这所地位特殊的学校都有着不解之缘。以学院长的立场能够做到的事情一点都不少。

“「认清帝国是怎么回事」……这个任务的难度可不是一般的高啊。学院长你认真的吗？就凭这么一支小队？”玲当然也认真思考过教官应该怎么当，在她本来的打算里，也就是给学生们出题，然后在必要的时候给予帮助的程度。她还有她的科学实验要做，可没打算把自己的全部时间都耗在陪奥瓜过家家上面啊。

“安洁莉卡、乔治、托娃、克洛，他们各自有各自的背景，但都是很棒的孩子。他们的未来，非常让人期待。或许，我们在讨论中，无法找到答案的问题，他们可以帮我们找到答案。”

“学院长你好像忘记了，我和她们也是一样大的‘孩子’来着。”

“那不是更好吗？在特别实习过程中即使出了什么意外也由我一力承担。所以，我可以拜托你吗？率领雏鹰们在帝国这片土地上亲眼见识下，这个世界真实的模样。”听了梵戴克认真的请托，玲姑且是答应了。

“说实话，这有些超出我的能力了。我尽力而为，可不要对我的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哦。”

“哈哈，不用谦虚，起草了《非战公约》的你的实力我们知情者都清楚不过，或许能够给帝国带来一片截然不同的未来。老师他是对你有信心才会把这个任务交给你的。”奥利巴特爽朗大笑着说。

“奥瓜别说的事不关己一样。把特别班丢给我的人不是你吗？”玲瞪了奥利巴特一眼。

“总之，这件有点麻烦的事情就交给你啦。过几天我会安排你和各位理事见面。伊琳娜你应该很熟自是不必多说，而撇开各自的立场，帝都知事卡尔·雷格尼兹和克鲁琴州的公子卢法斯·艾尔巴雷亚，也都是很不错的人。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在特别实习中也会方便许多吧。”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玲艰难的点了点头。

目送着学院长和理事长离开，玲长长叹了口气。「帝国是怎么回事」？这种事情谁懂啊。要么是爱国情怀爆棚，要么是闲着没事干的人才会去想这些深奥又难懂的问题。

一直以来都忙忙碌碌的她好像真的没有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在解决了基本生存问题之后，她的兴趣爱好始终是练武和研究，而不是去替别人操心。她自始至终都有种疏离感，这个世界怎么样，这个国家怎么样，这个社会怎么样，与她又何干？这样子的她，真的能成为合适的引导者吗？

算了，现在先不去想这么多，船到桥头自然直，以后的事情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第一百五十九章 殴打小盆友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奋战，安洁莉卡一行四人终于快要到终点了。

“托娃酱，体力还撑得住吗？”

“没有问题。我和小安你们前排不同，用导力枪战斗不怎么费劲的。”别看托娃身材娇小，从小在杂货店帮忙搬货的她其实体能很好。

“不过你还真是厉害，才这么一会就找到战斗的诀窍了。对你刮目相看哦。”

“嘿嘿，还是比不上大家啦。无论是乔治同学还是克洛同学在队伍里发挥的作用都比我重要多了。”

“乔治很重要是没错，但我的输出比你高单纯是因为我用双枪的关系。使用导力枪的射手能够发挥的攻击力只和武器好坏有关，两把枪比一把枪输出高，并不是我的命中率比你更好啊。”

克洛连忙解释说。

一行人的连携攻击很轻松就击破了一路上的大部分敌人。偶尔有一两个有些难缠的，也就是多拖延了几分钟。

终于来到了终点之后，在出口门前终于见到了最后的敌人——身高80里矩的小小人偶。

“哇，好可爱。”第一次见到罗赞贝尔克人偶的托娃一下子就被其精致的面容吸引了。

“好像不是魔兽啊。没有那种打赢以后会掉落耀晶片的感觉。”克洛如此说道。

“精致的机械人偶，我有听到过传说……”乔治和其他人不同，很容易就分辨出人偶与活人在质感上的区别。

而安洁莉卡神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摆出了泰斗流岩碎拳的起手式。

“小安？”托娃看到她如临大敌的样子，也举起了导力枪。

“不要松懈。这个对手的级数和之前完全不同。话说玲，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居然放出这种怪物来和我对战。”

安洁莉卡抬头看了一眼斜上方，虽然没有看到人影，但她的直觉告诉她，那个小师姐肯定在。

随着话音落下，玲现身出来。

“亏你能看的出来呢。其他人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的样子？”

“那股非同寻常的灵压，闭着眼睛也能察觉到。虽然我还没有练到圈的境界，但以前遇到过类似的东西。”安洁莉卡虽然在和玲交谈，但是一点都没有放松警惕。

玲稍许有些意外，安洁莉卡能察觉到恶灵人偶的强度，但实力远在她之上的克洛却毫无所觉？那副茫然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这或许就是流派武者和没有传承的我流武者之间的差别吧。

恶灵人偶很强，但具体强到什么程度却不太好说。无论是玲还是莱维都不是她们两个小家伙能对付的，无论力量还是速度都差太多。所以直到现在，玲对她们的实力定位也就只停留在技术参数上面。

她们最初产生意识的时候是没有设计战斗力的普通人偶，但后来应用了玲得到的各种技术，身体骨架变成了魔煌兵和战术壳的混合体。在两年前就拥有了与玲存放在龙灵窟内的『魔煌兵·伊斯拉·死天使』同等级的战斗力。再后来听着玲的吩咐去修炼机甲术，能够发挥出的威力更是提升了一大圈。

这一次不仅仅是测试安洁莉卡的实力，也是测试恶灵人偶的出力。对于终于能够成为自己的主人玲的战斗帮手，小家伙别说有多高兴了。

“阿鲁金吩咐过，让咱在不破坏你们衣服的前提下对你们发动攻击。所以放心好了，你们不会输得很难看。”

冰蓝发的恶灵人偶铁奥突然开口说话，让四人一惊。这种拟人化的程度已经超过他们对人偶这个概念的认知了。随着她膝盖微曲，一眨眼间就冲进了四人的阵型当中。

铁奥的小手摸上了托娃的后颈，随着一瞬间的涌流，强烈的冲击带来的眩晕让她恍惚之间晕倒在地。

“对付小女孩用100伏特就够了，对付没有武功的大块头换成2000伏特。”攻击完毕之后，铁奥还特地解说了一下，让大家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伴随强烈的抽搐，在魔兽面前从未退缩的乔治也口吐白沫倒地不起。

连一秒都没有的时间，在安洁莉卡和克洛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队友便倒下了两个。

“竟敢伤到我的托娃！”

爆发性的斗气从安洁莉卡的身上释放出来，铁奥使用十万伏特的电击也没能在她斗气缠绕的拳头上造成什么影响。更高的出力可能会烧坏托尔兹的校服、产生爆衣的战斗效果，所以被玲禁止使用，但即便如此，铁奥也有别的应对。

她五指张开，指节微微弯曲，五个指头就顶住了安洁莉卡的刚拳。

三千克里姆的力量没有让她后退一步。

将受到的冲击转移给大地，卸力的技巧已经作为写好的程序被写进了恶灵人偶的计算核心。而得到了对方的拳压数据之后，铁奥也调整了自己的球形关节出力水平，基本保持和对方同一个水准的战斗。

克洛的双枪不断射击，却被浮现在铁奥身侧的小型导力护盾全数挡下。虽然小型护盾产生的立场远不如飞空艇来的厚实，但铁奥配置的款式没有2000焦耳以上的冲击力绝对是无法突破的。发现自己在隐藏实力的情况下帮不上忙之后，克洛立刻跳出了战圈，将昏迷过去的托娃和乔治搬运了出去。

他是看出来了，这个敌人身上没什么杀意，单纯只是在玩而已，所以安洁莉卡应该不会被揍的太惨才对。

……

在一瞬间的爆发之后，安洁莉卡很快就冷静了下来。修行不足修行不足，被对方的突袭打乱了阵脚正是自己修行不足的体现。

明明可以使用更强的力量却故意不去用，正如一开始就知道的信息……这是一场实力测试而不是生死厮杀。既然这样，一些掌握的并不熟练而在实战中几乎不用的招式也可以试着用用看。

一边用锻炼过的肌肉承受着对方的小拳头的击打，一边注意着对方的行动规律。安洁莉卡抓住机会将全部的斗气聚于手心，卖了个破绽引诱对方进攻之后，安洁莉卡的右手按在了对方的脑袋上，使出了时灵时不灵的『零之冲击』（act）。

（我的这只右手正在咆哮，它在叫我打倒你。接招……ger！）

脑内小剧场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看到安洁莉卡被斗气染成金色的右手按住了铁奥小小的脑门，玲的嘴角露出了一摸笑意。

“duang”的一声，发出了犹如敲钟大钟一样的声音之后，铁奥后颈的发结被炸开，变成了爆炸头的式样。

就在她打算解除出力限制进行还击的时候，玲的命令传了过来。

“到此为止。”

重新落到地面上的铁奥有些不服气的嘟起了小嘴，表现得非常人性化。被玲看了一眼之后才低下头来整理起了自己散乱的头发。罗赞贝尔克人偶在制作的时候本身并没有被赋予情绪这种“机能”，这是她作为恶灵才有的一面。

安洁莉卡闻言之后双腿一软半跪在地。持续不断的斗气放出。她的体力也有些难以为继了。

玲的实现转向了在场唯一毫发无损的克洛那边，他马上把双枪插回口袋然后双手高举。

“认输认输，这不是我能应付的对手。”

测试结束，铁奥进入了光学迷彩模式在众人面前消失不见。而安洁莉卡来到托娃和乔治身边，确认他们真的没有大碍后松了口气。

很快两人悠悠醒转过来，而玲也来到了地面上。

“接下来是实力测试的打分环节。托娃和乔治都是f（fail）。在遇到强敌的时候不止没有起到作用，还成为了队友的累赘。”

“喂，玲，没必要这样吧？他们都是没有实战经验的新人啊。”安洁莉卡觉得这个评价有失公允。

“安，不要掺杂个人感情。我只是站在教官的立场上就事论事而已。缺乏应对经验对军官学院的新入生而言这也是很常见的事情吧，现在不行以后慢慢锻炼就好了。”

“嗯，玲教官说的没错。我真的完全没有在战斗中派上用处，对不起啊，小安。”托娃虚心的接受了f这个评价。

“接下来是克洛，虽然一样没在战斗中发挥什么作用，但至少在援护队员的意识上做得很好。光是这一点，可以给c的评价。”撇开克洛出工不出力的部分，他的应对方式其实还不错啦。

“安的话，这次测试就算你b好了。战斗方面无可挑剔，时机的把握，敌我双方实力差的认知，还有战斗中的算计都很出色。本来我以为要让那孩子出洋相至少要你和弗列妲联手才能做到，没想到你自己一个人就能单刷了。不过作为被大家都认可的队长，没能让队友在战斗中起到应有的作用，毫无疑问也是你的责任。支援方面减分太多，所以没有达成a的评价也不要有怨言哦。”

“你还真是严格啊。”安洁莉卡对于结果倒是没什么怨言。实际上当她发现自己好不容易憋出来的大招对那个脑门硬的一塌糊涂的小娃娃没起什么作用的时候就没指望拿a了。

“顺带一提，这次『特别冒险训练』的评价不会记录到各位的档案里面。以后的『特别实习』也一样的非公开课程，但可不要因此就松懈哦。你们四人应该都是冲着成为托尔兹的甲零等特优生为目标去的吧？而想要拿到那个学位，不止是学习成绩要名列前茅，还得有拿得出手的成果才行。”

不知道来托尔兹干嘛的克洛姑且不论，另外三人肯定不会满足于未来以甲一等的身份毕业的。至少在刚刚入学的现在，这应该还是作为一介学生的追求目标才是。

“是~~我会努力的。”托娃挥了挥小拳头。

“希望不要太麻烦才好啊。”乔治虽然嘴上说的好像不在意，但他认真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

…………

先入为主，知见障……已经知道了剧情的情况下就会对第一次见面的剧情人物有这样的看法吧。

在平时的交往中，这反而是劣势。就好像隔着一层薄纱一样。

玲虽然和莱维，和缇欧，哪怕是和约修亚还有艾丝蒂尔见得次数多了以后能够放下成见去感受他们真实的一面，但不可否认，她对于乔治、克洛、托娃的印象很大程度上都来自于所谓的剧情印象。

玲和克洛一共只见过两面，第一次是四年前组队去刷海都地下遗迹，第二次是两年前的骑神战模拟。而无论哪次，都没有深入去了解过这个经历复杂的人到底在想些什么。但如果真的要成为一起走遍帝国的同伴的话，这种肤浅的认知肯定是不足够的。

和乔治见面的次数倒是挺多的，但那更多是在卢雷工大的时候，以师生之间的关系维系的很浅薄的交情。怀斯曼说过，原本寄宿在他身上的盖鲁格已经转移到乔治身上了。但在还没觉醒的情况下，乔治和那个地精一族的不死思念体根本就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现在就把他当成地精老油条来看待，未免对他有些不公平了。或许他的人格由怀斯曼动手塑造的痕迹，但他作为乔治·诺姆的这些年并不是虚假的。如果有机会好好聊聊的话，玲也想试试看知道他真正的想法。

托娃倒是真的今天第一次见面。该怎么说呢，和来自剧情中的印象完全是两个人吧？娇小的背影处处透露着不成熟与迷茫。缺乏主观能动性，也不像是能够承担重大责任的样子。灵觉倒是挺灵敏的，也可以说是精神力优秀，可以说是很不错的习武或者习练法术的资质，但那和内心的强大完全是两回事。或许这才是一位十七岁的花季少女应该有的姿态。对她有些失望吗？倒也说不上，可塑性那么高的话，就更看教官的能力了。

“玲，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的托娃看。总觉得你在想什么很失礼的事情，事先声明，上次缇欧酱被你拐回家了，这次我可不会让给你哦。”

克洛和乔治已经离开了旧校舍，除了玲之外，现场只留下了安洁莉卡和托娃主动留下来帮忙整理。

“好像在说什么难懂的话题。”托娃听了安洁莉卡的话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

“别看她长的蛮可爱的，其实她和我一样是个蕾丝边来着。”

“就你废话多。正式开学前的实力测试已经结束了，你们也没必要留在旧校舍了。赶快走人啦。”

看到玲装出一副有些生气的表情，安洁莉卡牵着托娃的手，飞速离开了现场。

原地留下玲一人，怔怔的想着刚才被安洁莉卡挑起的话题。

蕾丝吗？其实她和缇欧虽然同居很久了，但一直都没有更近一步的亲密过。毕竟大家年纪都还小？

结婚的话题，对她来说还太早了吧。再说塞姆利亚大陆好像还没有一个国家像前世地球上那堆欧洲国家那样开放，会允许同性之间结婚的……

不不，这好像不是关键。她们之间压根就不是那种感觉啊。充其量只是无话不谈的好友而已。并不是生命中的另一半那种感觉。

或许有朝一日的未来，缇欧·普拉托也会遇到她喜欢的异性，即使心中有些舍不得，玲也会默默祝福的。

“好像从来没有男生对我有那方面的意思，要么被当成阁下要么被当成小孩子……我是不是有点缺乏作为女性的魅力啊。”

事到如今，玲对于她一点都不曾放在心上的某件事终于有点自觉了。

第一百六十章 走路的学问（大雾）

所谓的对异性的吸引力的本质是什么？在玲这种死脑筋看来，无外乎是荷尔蒙和费洛蒙吧。

荷尔蒙是普通人类体内的激素，费洛蒙是人类身体可以通过汗液血液等挥发出来的信息素。

玲喜欢可爱的事物，看到美人也会用审美的眼光去欣赏，而不是通过费洛蒙被吸引。

费洛蒙只要是去控制毛孔汗腺就能抑制，就和武者进行毛孔闭气的原理是一样的。

虽然在塞姆利亚大陆上练武似乎是一种风尚，但许多武者一上年纪就实力衰退，甚至短寿。即使去习练养生的功法也没办法阻止。这不是个别现象，很多时候会被外界视为“没有练武的才能”，其实根本原因并非如此。

斗气是精神力与体力、意志与肉体的结合，换言之，练武练的其实是精气神，练功的时候应该把精气神含住，身体的亏空和暗伤本来就是可以通过合理的练武补回来的。但很多武者都在练打人杀人，将精气神提起来，斗气全开就把精力体力全都轰出去了，还能不短命？不明白动静有别，长久以往的透支，身体当然出毛病。

作为一名达人阶级的武术家，玲在平时都是精气内敛的状态。不止是她，莱维也好、瓦鲁特也好，将武术练到了一定层次之后，大家似乎都本能就会意识到应该这么去做。只有猎兵才会动不动就暴气，但好像还没听说过哪个猎兵能活到五十岁以上的……

不使用斗气的情况下习惯性的收敛起大部分气息，他们这些到达了达人阶级的武者，应该是不会散发费洛蒙了。而哪怕使用斗气，一般人也会被他们所散发出的惊人气势所慑，本能产生的恐惧远多于本能产生的迷恋。

所以，也就没有所谓的体香。（这和美少女不用上厕所有什么区别……）

（在《闪之轨迹》系列的剧情里，奥蕾莉亚·勒瑰恩已经32岁了都还没找到婚约者不是没有理由的。和她同年的风剑，女儿小滴都能打酱油了。而按照这个节奏，劳拉的婚期好像也很危险。光剑真是个优秀的好老师啊！233）

总而言之，脱离了生理本能的支配，这是功力高深的武者才能享有的福利，在玲看来这根本没有什么不好的嘛。

在她价值观念里，真正的爱情不应该是物性本能的“一见钟情”和“怦然心动”，也不是男人的金钱和女人的美貌，而是由对彼此内在美的互相欣赏所产生。好像太理想化了点？她的条件这么好，择偶标准高一点有什么关系嘛。

这么一想，她也就放下心来，不去思考自己好像没有魅力这个问题了。

◇

走出旧校舍，天色已经近黄昏。踏上返家的归途，如同以往几日一样踏上维斯提亚大森林。

维斯提亚大森林（ヴェスティア大森林/est）和伊斯米亚大森林（est）一东一西的坐落在埃雷波尼亚帝国两侧，维斯提亚大森林介于诺帝亚州和克鲁琴州之间，伊斯米亚大森林介于拉玛尔州和沙萨兰特州之间。因为二者过于广袤的占地面积（维斯提亚大森林占地90万平方赛尔矩，伊斯米亚大森林占地125万平方赛尔矩），两座大森林直到现在都被称为普通人类的禁区。

托利斯塔的北部与维斯提亚大森林的西部相连，从旧校舍往外走一段不远的距离便是森林区域了。更往东一些，是由克鲁琴州开发出来的露纳利亚自然公园。开发出来的部分只占了维斯提亚大森林南部的一小块，算是帝国的著名景点。

早上出门从『罗赞贝尔克工房』来到托尔兹军官学院，黄昏从托尔兹军官学院返回『罗赞贝尔克工房』。这是玲的新日常。

如果沿着走地面道路的话，需要途径东托利斯塔街道、西凯尔迪克街道、东凯尔迪克街道、加雷利亚小径、西克洛斯贝尔街道、玛因兹山道，途中还要经过『双龙桥』、『加雷利亚要塞』、『贝尔加德门』等诸多军事设施。全程3340赛尔矩。

玲选择的回家路是更加简单粗暴的走直线，从托尔兹军官学院到『罗赞贝尔克工房』的直线距离是2820赛尔矩，比走地面道路还要近不少。对常人来说难以逾越的森林和丘陵，对她而言就和平地没什么差别。和『帕蒂尔玛蒂尔』之间的深层精神连接也可以保证前进方向性的准确，不用担心走歪了。

明明有结社发给执行者的新型转移装置，连一分钟都不要就能回家，但她几乎不用那个，而是更喜欢靠自己的双脚去走。玲把转移装置给铁奥用了，让她先去回家做饭。除了她对散步这件事情有独钟之外，同样也是作为她进行自己步法修行的环节。

以亚音速进行移动，需要花费十五分钟左右才能到家。似乎比起克洛斯贝尔市或者帝都海姆达尔这些大城市里的普通上班族的上下班时间还短？

玲在步法修行的中不断摸索着怎样才能更省力或者怎样才能更快的行动。不止是使用流派的步法，也用计算辅助。

按照空气阻力经验公式f=(1/2)cpsv^2。

c是人体在行走姿态时的空气阻力系数，数值为0865。

p是空气密度，数值取测量值129kg/m^3。

s是她自身在前进状态下的迎风面积03m^2

v是她的前进速度。

大致可以算出她在以310m/s~320m/s的亚音速前进的时候，所受到的空气阻力在16000n~17000n之间。折合成易于理解的方式，也就是16托里姆~17托里姆（t）。

也就是说，她想要保持亚音速状态的准匀速移动，只需要每秒两步，每一步都用上1托里姆的力道就行。如果加快行走频率的话，对力量的要求就更低。比如以双脚每秒十六步的频率，只需要每一步都踏出100克里姆（kg）的力道就足以克服空气阻力。这种程度甚至不会踩坏地板，是很环保的移动方式。严格来说，这对卡在瓶颈上的斗气圈15亚矩（m）的武者来说大概也是可以做到的，不过由于体力耐力的区别，这种接近音速的移动方式对他们来说，大概只能在一瞬间爆发出来，而不像玲这样可以作为常态来用。

在将亚音速移动基本化为本能之后，玲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如何走的更快的问题。

七姐如果脱下她那身沉重的盔甲，或许能够比玲还快，但穿着那身重甲时，她的速度比莱维还要慢一些。

在速度超过两倍音速之后就会产生气动加热现象，也就是所谓的摩擦生热。为了保护身体不受伤害不得不分出一部分斗气形成斗气覆膜用来减少摩擦以及保护自身。在这种情况下，由于大量的动能转化为了热能释放出去，损耗的能量实际上远超经验公式带来的数值。即使是玲斗气全开之后的全力（200t），她的速度也很难超过10赛尔矩每秒就会到达极限。白银圣斗士都能以五倍音速进行移动，她居然连三倍音速都上不去，岂不是太逊了？

嗯，对一般武者来说根本不会去考虑这种问题吧？且不说他们能不能练到这种境界，打从一开始就更多的是靠体感去领悟而非靠理论指导实践。玲的脑回路清奇才会这么做。

如果去试试看提高走动频率呢？

玲试验了一下，很快发现了局限所在。以她目前的身体能力的确可以做到一秒数十步，这并不比一秒数十拳要更加困难。『泰斗流』的奥义『龙闪腿』差不多就是这种感觉。然而那种情况下，她的控制会变得跟不上，每一步的发劲就会变的絮乱而无法控制。脚步时重时轻，甚至还摔了个狗啃泥。

蜂鸟可以一秒内扑扇八十次翅膀，人类就不能在一秒内走上八十步吗？思考速度跟不上？是体感时间的问题？不，或许单纯只是她找错了方向。她试着换个思路去思考。

回归原点，玲认真思考起走路是怎么一回事。正常人类往往在三岁以前就学会了走路，这种从即将失去平衡的状态进入下一个即将失去平衡的状态在工程学上看来其实非常不可思议，制作能够行走的罗赞贝尔克人偶需要经过极其精密的设计。但人类的话，无论是谁都可以在不去刻意控制的情况下做到这一点。

对，如果将意识集中在自己的脚步，关注着腿部每一条肌肉，每一根神经如何在“走”这个过程中的运作，那么玲甚至连正常走路都做不到了。前肌、长肌、鱼肌、薄肌、匠肌……人其实压根不需要懂这些肌肉应该如何协调运作，就能够明白怎么自己应该怎么走路。

跌倒，然后站起来。跌倒，然后站起来。学会，然后化作本能。人类拥有巨大的潜能，如此工序也可以应用到她正在设想的新步法中去。和用来进行立体机动的『月步』不同，这套步法被她命名为『滑步』。

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的时候，脚下已经不自觉的提高了步频。连续小碎步也变的比以前更加鬼畜了。不过因为频率太高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她的下半身因为动的太快可能已经变成了模糊的圈圈，完全看不出双腿了吧，所以似乎也没啥关系的说。

画风有点丑就有点丑了，提高步频的尝试似乎是成功了，剩下就是日复一日的练习，直到完全掌握。

练习步法的十几分钟一晃而过，很快，『罗赞贝尔克工房』就在眼前。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一身泥巴，这种形象好像有点丢人呢。

玲果断发动了『匿踪』，偷偷潜入卧室里换了身衣服，才在晚饭的时候出现在了莱维等人的面前。

第一百六十一章 人生相谈·其之一

成为教官之后，玲的日程表安排不得不做出了一些变动。将指导菲和晶歌的时间从下午调整到了晚课。玲只对两名弟子的学习进度加以关注，至于她们的日常生活她是不会去管的。喜欢看什么人偶剧，喜欢穿什么衣服，那是她们的自由。

回到工作室之后，缇欧推开了房门，说起了她完成了初稿的论文《导力魔法中的复合属性界定通论》。

“缇欧发新论文的话，已经没有必要再把我的名字放在后面了吧。以前还在实验室的时候挂名通信作者我就很不好意思了。实际上你发的论文我单纯只是审稿人而已。”

“我还没有想这么早就‘独立’。再说，审定过程中提出的意见和补遗对我激发灵感也是很重要的。玲你自己或许没有感觉到，你给出的很多意见的价值还超过论证过程本身。所以著名第二作者完全没有问题。”

“是这样吗？”

“嗯，就是这样。”

既然缇欧坚持，她也就姑且答应了下来。

◇

在剑术的修行完毕之后，十点已过，玲却没有丝毫的睡意。这种犹如心血来潮一样的情况对她来说还蛮少见的。

“睡不着的话也不用强迫自己啊。”在身边穿着影丸睡衣的缇欧开口对穿着波姆睡衣的玲说道。

在玲的闺房里只有缇欧和她两人。虽然一开始的时候恶作剧的让菲也一起睡，但这种情况也就发生在菲刚刚拜师的第一天而已。后面玲还是给菲安排了她专用的房间，她本人也更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吧。

“呐，缇欧不介意和我聊聊吗？”

“当然没问题。我们不是每天都会说很多话吗？”

“不是那个啦。我们之间的共同语言一直都是学术方面的话题，都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其实可以说说更符合我们年龄的话题啊。比如穿着啦，香水啦，占卜啦，明星啦……”

玲的话没说完就被缇欧开口打断了。

“玲并不是真的想说这些吧？再说我也不认为你真的会对这些感兴趣。这种思绪乱糟糟的感觉在你身上很少见，倒是和我们在四年前初次遇见时很像。是遇到了什么烦恼了吗？”

缇欧从床上坐了起来，玲也跟着和她面对面在床上盘膝而坐。膝碰膝，坐得很近，大概就是促膝夜谈的感觉。

“该怎么说呢……唔，好难开口。”

“那就不用那么着急。先找点事情转移注意力好了。下棋怎么样？我们很久没对弈过了吧。”

缇欧手指一摇，橱柜自动打开，水晶棋盘犹如无形之手托着一样飞到了床上。

八八六十四。

棋子列阵，针锋相对。

为国王而战，为荣誉而战。

白格黑格，诸相非真。

此乃棋手之舞台，此乃——

棋盘之世界。

“老样子，你执黑，我执白？”西洋棋规则中，白棋先手，黑棋后手。通常来说先手有一些优势，但并不绝对。西洋棋和东方的围棋不同，在算力足够高的情况下还是五五开的情况居多。二人之间的对弈八成以上都会以和棋告终。

“嗯，就这样吧。”

不是按照棋谱，而是每一步都重新思考后手，这是正游戏的乐趣所在。渐渐的，紧绷的心思也放松了许多。

“说实话，我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最近在干什么。”放松下来之后，玲道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

“有些懂，又有些难懂。那么让我来发问好了。玲你过得开心吗？”

“咦？”

“现在的每一天，我都过得很幸福哦。和认识的人们建立起良好的人际关系然后过上顺利的人生，这就是我找到的小小的幸福。嘛，虽然我和父母亲那边还有点小小的隔阂啦。玲的情况又是怎么样的呢？

“大部分时候还不错吧？练武和研究，都有乐在其中。”

“但让你烦恼的事情和那些无关对吧。想要认清自己的话不妨进行一下置换，你想做的事情，是不惜牺牲快乐的时光也要完成的吗？”

似曾相识的话题。玲想起来了，在不久之前她也和奥瓜提出过类似的疑问吧。

“呐，缇欧有想过要改变这个世界。”

“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技术的进步迟早会让人类走向更好的未来，就像爱普斯泰恩博士引起导力革命改变了时代一样，这是每一个技术研究者的终极目标吧。”

“技术的进步么……让我烦恼的不是这个，而是更加具体的事情。话说缇欧你怎么看待命运论？随着观测技术的进步，就像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提供给克洛斯贝尔广播的天气预报越来越准确一样，各种各样的事情的预测都变的可能了吧。如果人类能够通过观测取得一切情报的话，是否能够看透未来呢？这个世界已经发生的事情，它的因果关系连续不断。那么在现在的时刻，未来就已经被决定了吗？这就是命运论，或者说因果论的观点了。缇欧你是怎么看的？”

“果然未来还是没有被决定好才会比较有趣呢。”

“和我一样呢。我也坚信未来是不曾确定的。我所热爱的是我自己的努力，即使这只是自我满足也没关系。”

“似乎是有结论了啊。”

“嗯，checkmate！”

“欸！？”

◇

玲打算比过去打算的更加深刻的介入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事情，以前的她不是没有这个能力，而是没有这个心思。在白天被梵戴克学院长拜托了之后，她才开始考虑自己将来要做些什么。

和缇欧下完棋之后，玲没有睡，而是去了机库，通过『帕蒂尔玛蒂尔』进入了『影之城塞』。来到属于她的御座上，将精神投入到悬浮在半空中的『雷克鲁斯方石』之后，再次睁开眼睛，她来到了一片熟悉的星空中。

『隐者之庭院』，一千两百年前的『影之国』崩溃后仅存的部分。在这里可以实现体感时间加速的机能。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去思考难懂的问题，所以这里是最合适的场所。

“赛雷斯托，你有治国、或者说政治方面的记忆吗？”

利贝尔王室之祖赛雷斯托说起来也是一手创立了这个千年王国的强人，玲倒是挺想从她的拷贝这里得到一些情报的。

“如果是书本上看来的知识我倒是知道一些。但实际的部分……我被创造出来的时候并没有被本体赋予相关的资料。”

虽然有些可惜，但既然没有也没办法。

“书本？哦，对了，庭院几乎再现了塞姆利亚大陆上曾经存在过的一切书籍，你是从那里看到的吧。能把那些书拿过来吗？我也稍微有些兴趣。”

『雷克鲁斯方石』的因果律观测机能是通过『影之国』实现的。除了限定条件苛刻的『太阳之门』『月之门』『星之门』之外，因果律观测的另一重体现就是对世界上存在的文字记录的再现。按照玲的假设，被『影之国』擅自挪用掉的虚空电池总功率的36%即45mkw的能源中的大部分，大概就是被用到这里去了。

不止是书店出版的读物，就连魔女之里的禁书都有。玲甚至在里面看到了疑似『d∴g教团』的试验记录（『无明祭祀书』）还有『七耀教会·封圣省』秘而不宣的各种异常事件的研究报告（『星门二·盐之桩』）。而且还会进行实时更新杂志刊物（『利贝尔王国美食纪行』）或者畅销小说（『太阳之门四·赌术对决赌博师杰克』）

可惜影之国对情报不加过滤的无差别再现之后的数量实在是太过庞大，以至于光是书籍目录不花上数年都看不完。所以玲拜托了在庭院里拥有近乎无限时间的影之赛雷斯托成为图书管理员，为她进行《图书情报档案资料索引》的制作。

“该怎么说呢，数量相当庞大，光是我已经加入索引的量就超过十万册。而且很多都是很琐碎的记述，确定要看吗？”

“那就先拿十本吧。”

第一本是《君主制渊源考察》，利贝尔王国的杰尼丝王立学园执过教鞭的某位人物之著作。玲半年前也在杰尼丝王立学院的图书馆里看过这本。第二本是帝国学术院出版的特刊，有关新推行的《帝国交通法》的实施。咦？这上面居然规定未成年人不得开车，这岂不是说玲自己以前在卢雷考的驾照已经被吊销了……毕竟帝国法律是20岁成年，而她的对外年龄，现在也不过是18岁而已。

诸如此类的各种杂书她快速翻完了八本，在第九本的时候，玲看到了意料外的东西。

货物出入对账单记录，署名是卡尔瓦德共和国偏西部担任利斯塔尔镇镇长的比森·雪平……但封皮和内容却完全不一致。其真正的内容居然是受贿记录！？

“赛雷斯托，把埃雷波尼亚帝国最近十年的文本再拿十本给我。”

影之国再现的书籍上会有出版地点和撰写时间的标记，作为实际上的『影之王』的赛雷斯托可以很方便的用权限进行筛选。

就如同玲所猜测的那样，在其中的三册，她看到了她所期待的内容。

还好赛雷斯托这个智能ai是站在她这边的。如果让她自己来找，花上几年都不见得能把这些资料找出来吧。

之前设想过的帝国政府官员的把柄，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到手了啊。这样看来，白天曾经设想过的打算，似乎也没那么困难？即使不用洗脑波，也可以学着伊安律师暗中操控帝国的证据咯？比起黑之骑神靠诅咒暗中影响人类的思考来说，这种近乎威胁的方法更加简单粗暴啊。

从以外的地方忽然找到了作弊秘籍的玲心情大好，而具体应该怎么实施方面，她并没有打算自己出面。

嗯，专业的事情就应该让专业的人来办。看来是时候给自己找一个平时用来干坏事的代理人了。

◇

在庭院的书架翻着书目索引的时候，玲无意中被一个书名吸引了。

《肉体改造论·初稿》，作者为基尔巴特·斯坦因。成书时间是……前几天？

出于好奇，玲从书架上找到了这本，打开之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

「序言——七耀历1202年10月9日，这是我终身难忘的日子。在后来被称为导力停止现象的事情发生后，我从被关押的雷斯顿要塞逃出，跳进了湖里。大难不死之后，来到了一处被迷雾包围的神秘居所。没错，那就是噬身之蛇的基地……从此，我开始了我崭新的第二人生。这是包含了爱、愤怒和悲伤的心得体会。」

噗……『福音计划』在玲的干涉下都已经大变样了，结果他还是加入结社了吗？

其实听说他是杰尼丝王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来着，虽然战斗力极其低下，行政方面的能力一点都不差，在日后的计划中能够派上用处说不定。看来有机会见到肯帕雷拉的话，把这个人借过来一用好了。

虽然他年纪太大起步太晚多半已经练不出斗气了，但对于坚持在筋肉道上下了苦功的基尔巴特，玲还是挺欣赏的呢。她作为穷究了『身之理』的前辈，等见面以后指点一下石头君什么才是真正的“肉体改造”之路也未尝不可嘛。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进阶数学第一讲

七耀历1203年4月1日。星期二。

托尔兹军官学院的主校舍共有三层。从正门进入，左手边是军校生们的固定教室，二年级i班~v班在一楼，一年级i班~v班在二楼。部分小课以及级任教官的课程会在班级教室内完成。而右手边的一楼是教职工办公室，二楼则是各种专业课的教室。包括音乐教室、料理教室、美术教室、导力终端室、以及专门用来上大课程的阶梯教室。

所谓大课程就是有复数个班级一起上课的类型，梵戴克学院长的军事学、亨利教导主任的政经伦理、玲的进阶数学、马卡洛夫的自然科学都共用阶梯教室来上课。阶梯教室每排分为左中右各5座，共有8排座位，最多可以容纳120名学生、即单个年级的全部学生可以一起听课。但只有学院长亲自主持的课程才会让贵族班和平民班一起上，其余几位教官的大课都是贵族班和平民班分开上的性质。

教鞭和粉笔，对玲来说乃真是相当熟悉的教具。

自从1201年6月从卢雷工科大学离职之后，玲有去各大高校举办公开课一直到9月，在那之后就给自己放了个长假。差不多已经过去了一年半之久。事到如今重新回到教育岗位上，多少也有点怀念的感觉。

过去托尔兹的数学教官会花费半个学期巩固主日学校的基础，给学力不足的学生一段适应的时间再开始进行矩阵代数和微分方程的学习。而玲这边则有些不同。

她负责的科目是进阶数学，严格来说，和主日学校里学的（初等）数学并不是同一个东西。这是她在卢雷工大担任数学教授、物理学教授和化学教授时新开的课程。其中一共分为四个部分：纯数数学、力学数学、统计数学、决策数学。听上去和马卡洛夫教官的自然科学课程有重叠的部分，但实际上差别还是蛮大的。马卡洛夫教官的课程偏向于理论应用，是对于自然现象的解释和说明，多是文字类的内容，如果理解力足够强，那么这门课程就会很顺利。而玲这边则是计算，大量的计算。不止要求对概念进行理解，还会锻炼每个人的计算力。即使是按照马卡洛夫的建议删掉了八成的原定教案，剩下的部分也够托尔兹的新入生们喝一壶的。

“玲教官，早上好！”

第一个来到了阶梯教室的是托娃。在军官学院有早操制度，通常是由级任教官带队进行操练。但早操结束到第一节课之间还有一段不短的休息时间用来恢复体力精力，托娃早早的就过来了，看来早晨的军事训练没有对她造成什么负担的样子。

“嗯，早上好。既然来了，帮我分发讲义吧？你也可以预习一下今天的内容。对入学测试第一名的你来说，今天的课程应该没什么负担。”

“好呀。第一节就是玲教官的课，感觉好棒呢。”

即使课程很难，但对托娃这种学霸来说也不会有什么负担就是了。

“对了，课代表就你来当了。喊起立就交给你了。”

一班是16人，二班也是16人。共计32人。

三班是18人，四班是15人，五班也是15人，这一届的平民班总共加起来是48人。

以玲的记忆力，记住全部新入生的资料也没花几分钟，但对学生的印象也就是知道姓名性别出生地这种粗浅的认知了。这只是每节课点名的时候需要用到的情报。高等教育和之前的教育有一个决定性的不同，讲师只管按照课程完成计划上的课务，不会再管其他事。

玲过去在工大担任教职的时候同样是如此，作为一名教授，只管讲课却不会管学生听不听课。哪怕学生在底下用便携式导力终端机打波姆碰，只要不影响其他学生的学习她就不会去理会。

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有学与不学的权利，有考试选择不通过的权利，也有选择不毕业的权利。当然也有选择不接受老师讲的知识的权利。

考试不及格就补考，补考不及格就重修，重修不及格就不毕业。

在纪律严明的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校规来说，一旦挂掉的科目累计超过十门后，直接被开除也是可能的。但这个校规最近一百年都没有被执行过了。虽然有主动退学的学生，却几乎没有被学院长开除的学生。能考进托尔兹的，无论是贵族班还是平民班都是相当优秀的人才，几乎不会有那种故意去犯傻的家伙。

第一节课还不至于就有人旷课的样子。即使是克洛也来上课了。

上课钟声敲响之前，所有学生落座完毕。玲指定了托娃作为课代表，负责协助她进行上课前的点名签到以及分发讲义、收作业之类的杂务。

“起立——礼”

托娃喊晚之后，全体学生迅速的站起来，并且声音洪亮的对玲喊出“教官好”，那场面真是非常赞呢，说是赏心悦目也不为过。该说不愧是军校生吧，普通学校可做不到这么整齐。

“——着坐”

工大那边是没有这么死板的，不过军官学院这是传统，玲也没打算去改变。

“各位同学，我很高兴有机会给大家讲一学年的数学。我在1199年到1201年也在黑银钢都的卢雷工科大学教过两年数学。托尔兹军官学院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超一流学府，虽然入读门槛还比不上帝都学术院、帝国科学院、席翁高等商学院这几所热门学院，但作为历史悠久的传统名校，托尔兹的录取分远比底蕴浅薄以研究和开发闻名的卢雷工科大学要高得多得多，我猜想你们的成绩会比卢雷工科大学的学生好的多，所以你们要小心，我预备教完了以后去写一份报告，讨论卢雷工科大学的学生和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学生的对比。所以你们大家也可以说对于托尔兹的名誉要付一点责任。”

玲环顾一圈，看到许多学生都被她的声明唬住，对自己这个下马威的效果相当满意。虽然在座的学生里也有乔治这种本来在工大就读的学子，但平民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接受主日学校教育毕业时接受统一毕业考，凭实力考进托尔兹的。而托娃的成绩甚至能够优秀到在帝都全学区拿下第一名。通常来说，这种顶级人才在往年都会被帝都学术院捞走的才对。（帝国有“高考”，该二设取材自闪3的托娃家吃饭，从玛莎·赫歇尔口中得知托娃为了奖学金来了托尔兹而没去学术院）

“大家也不用那么拘束。我自己是在1199年从托尔兹毕业的学生，所以可以算是比大家大6届的学姐。你们中的有些人可能听说过我的名字，但大部分人应该没什么了解。在课程正式开始之前，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吧。我是玲·阿斯特雷。1185年出生于沙萨兰特州。对，你们没有听错。我在座的各位中的大部分都是同年生。不用感到奇怪，帝国那么大，偶尔也会有我这样没有接受统一毕业考，而是对自己的学力有自信，提前通过自考的方式入读托尔兹的学生。”

包括，安洁莉卡、乔治、托娃在内，托尔兹的220届大部分都是1185年生人，即使是实际上要大一岁的克洛，也给自己伪造了1185年出生的身份。帝国军正规军的条例中有着担任军官必须要成年的规定（虽然这一条在事实上并没有被严格执行，帝国军内未成年军官比比皆是）。托尔兹是两年制，这样一来就可以在20岁毕业的那一年到达成年。以成为职业军人进入帝国军为目的的话就可以直接从军官阶级起步。剩下的少部分是1186年出生，也就是16岁从主日学校一毕业之后就直接进入了托尔兹。这部分人中很少有和军官学院签下了协议。大部分并没有把托尔兹当成军科，而是当成普通大学来读。

托尔兹有很特殊的规定。除了托娃这种考分远超录取线的优等生能够享受到丰硕的奖学金之外，还有一种能够免除学费并获得奖学金的途径，那就是在入学之前便和军官学院签下协议，答应在毕业之后加入帝国军的学生。这部分学生在平民生中大概占到四分之一之多，男生女生皆有，以玲所知道的情况来看，220届中属于这种情况的人分别是三班一人、四班三人、五班八人。和未签约的军校生不同，他们从正式上课的今天开始便算是加入了军籍，入校即取得军籍入伍，在校学习期间计算军龄，除了托尔兹的奖学金之外还有来自帝国军的军饷，虽然到手的米拉不多，只相当于列兵的最低津贴而已。

在玲自我介绍完毕之后，学生们疑惑的目光也减少了许多。玲和大家是同龄人的说法之所以这么容易被接受，是因为班上有托娃存在的关系。如果只有一个可能还会在意，但既然有两个小个子，似乎也没那么奇怪了。

“好了，让我们正式开始吧。数学，大家从进入主日学校一年级就开始学。数学是最古老的学科，从人类有文明以来，就和数学息息相关。同学们在主日学校所学习的数学知识大部分都来自于大崩坏以前。在女神爱德丝赐予人类的至宝之力尚未消失的时代，生活富足的人们为了追求世界的奥秘将数学极大的发展了。得益于七耀教会的千年以来的努力，良好的保存了当时的研究的成果，初等几何和初等代数是大家在主日学校里都学过的。数学的特点简单来说有两个方面，一个从审美上来讲，就是无与伦比的美！”

才不是被布卢布兰影响到才会突然蹦出这么一句，玲是很认真的在讲课啦。

“数学有它自身的美学价值，和诗歌、戏剧、雕塑、音乐、绘画所呈现出的美不同，它是一种抽象的美，一种冷峻的美，一种精确的美，这是它的第一个特点。另一个特点就是它有用。它的实践性，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处处得以体现。丈量土地、生活开支、计算出纳、统计人口、发射炮弹……生活中几乎处处都用得到数学。各位同学都做过应用题，那是与实际相结合的数学题，为了避免歧义，我将抽象化之后只剩下数字的数学成为纯数数学，而应用的部分则分为力学数学、统计数学、概率数学这三个大类。虽然数学应用还有一些以上三个大类所无法涵盖的分支，但那不是我们课程的讨论内容，也不会出现在考试中。如果在座有兴趣学习更现代的数学的话，可以在日后来我的办公室。我是不介意给大家一些这方面学习资料的。”

玲虽然这么说了，但她也没有指望真的有谁会以数学家为目标。有那种志向的人应该去报考海姆达尔学术院，而不是来托尔兹军官学院。

“今天的第一课是从力学数学开始，大家翻到讲义的第一章。这一章的内容非常简单，我们讨论的是单位。对数学应用来说，任何计算都要以单位为基础。丈量土地的单位是平方赛尔矩，统计人口的单位是户，买东西的货币单位是米拉。单位是计量事物的标准量的名称。笼统的分为设定单位和物理单位。如果是主日学校的毕业生，应该都接触过初等物理。但我希望大家能够链式法则。有些人自学过微积分大概明白我说的是什么，微分方程的课程我会在下个月教，而即使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因为力学数学比纯数数学直观的多，没那么难以理解。”

微积分不在主日学校统一毕业考的考试范围内，所以很多人并没有专门去学过。

“我们习惯上把现实里可以定性定量分析的现象都给予了物理量的属性。戳了纯数之外，所有的物理量都有一个量纲，一个单位。而且我们可以对单位进行运算。举个栗子，如果你问一年有多少秒……当然，我知道你们立马就知道有多少秒。但我希望你们按照以下的方式进行运算。”

玲开始用粉笔在黑板上写板书。（「」内代表板书内容。）

「1年=1（年/日）x日」

“我写下的这个式子显然是正确的，因为两个‘日’会互相抵消。在之后继续写上‘小时’。”

「1年=1（年/日）x（日/小时）x小时」

“到此为止这个等式依然成立。啊，之所以不用月而直接使用日，因为每个月的天数是不一样的。至于想要吐槽闰年会比其他年份多一天的同学……事实上，如果我问你们十年有几天，你们会回答我3650天还是回答我3652天？虽然这并不严谨，但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塞姆利亚大陆上的共识。回到正题，在式子后面再加上‘分钟’，最后再加上‘秒’。”

没有理会因为槽点满满的讲课而表情丰富的学生们，玲继续用自己的节奏写板书。

「1年=1（年/日）x（日/小时）x（小时/分钟）x（分钟/秒）x秒」

“这一点很重要。因为如果你把单位当做数来处理，它们之间就可以互相消去。现在你们马上可以知道1（年/日）＝365，因为1年=365日。同理，1（日/小时）=24，1（小时/分钟）=60，1（分钟/秒）=60。这样一直分割秒。式子就会变成下面这样。”

「1年=365x24x60x60x秒」

“当然，这是个很简单的例子。也许有人要问为什么要这般多此一举？我认为这向你们展示了如何正确的处理单位。当你们遇到复杂的问题时仍要注意这一规则。量纲分析可以帮助你们分析解的正确性。掌握正确的思想，你们在日后遇到更加复杂的单位时就不会手忙脚乱。到此为止有不明白的吗？”

十秒钟之后，没人提问，玲就当大家理解她的用意了。

“我们日后将采用mks单位制。mks的意思就是亚矩（meter）-克里姆（kilogram）-秒（second）这三者的首字母缩写。其实迄今为止的五十年前，塞姆利亚大陆上通行的单位制还是cgs单位制（cm-g-s）。当然，它和mks单位制是密切相关的，但在导力革命发生以后，大家都开始使用mks单位制了。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传统的改变往往是人类的自发性行为，这应该是亨利教官的政治课的话题而不是我们数学课的话题。比较方便？的确也有这种观点。但是呀，人类总是觉得自己习惯了的事物比较方便。我用惯了mks单位制所以觉得mks单位制方便。但对于生活五十年前的人来说，未尝不会觉得cks单位制更加方便呢。”

回答完学生的问题，说到这里的时候，玲忽然想到了现在已经74岁高龄的约鲁古。似乎他还是很喜欢cks单位制的样子。

“下面，你们必须记住的一个重要概念是有效数字。这个概念对纯数数学来说有着不一样的含义，但对力学数学来说至关重要。具体来说，当我写下一个数值为233的物理量的时候，我需要你们理解它并不等于23300。”

「233≠23300」

“虽然在纯数数学上，等式两端是相等的，但在力学数学上，当我写下233的时候，它指的是232和234之间。而23300指的是23299和23301之间。换言之，当你记录任何一个物理量的时候，最后有一位是±1的不确定。因此这两个数大致相等，但是右侧要精确得多。左侧的有效数字是小数点后第二位，右侧的有效数字是第四位。如果在等式上带上单位，或许你们可以看得更加直观。”

「233kg≠23300kg」

「233kg＝233kg±001kg」

「23300kg＝23300kg±00001kg」

“我也可以将233写成233x10^-2的形式，显然这两个数字是相等的。”

「233=233x10^-2」

“这个等式在纯数数学上和力学数学上都是相等的。因为最后一位都有±1的不确定。但是不要误解了，233x10^-2在力学数学上并不等于23300x10^-4。原因就在于有效数字。接下来你们可以读一读讲义上关于有效数字的部分。”

并不是多高深的内容，但有一半的学生都眉头紧锁。大概是和他们过去的固有观念有所冲突的缘故。玲并不着急，给他们几分钟的休息时间。

她走到托娃的身边开口问道，“怎么样？对你来说应该是很基本的内容吧。”

“啊，不……之前在主日学校的老师完全没有说过这些内容。我觉得这些虽然基础，但是十分重要。”

“的确很重要呢，这可以说是任何应用研究的基础，要是每个人都能像你这样敏锐就好了。”

“嘿嘿，如果有同学跟不上的话，我会去努力帮助他们的。”

“唔，难道说你是传说中的老好人吗”

“没、没有的事情啦。”

和托娃轻轻聊了几句后，玲重新回到了讲台。

“刚才我用克里姆来举例了，那么接着说说克里姆的定义吧。重量不等于质量，在日常用语中两者经常被混为一谈，在日常中我们常常会说xx‘重’xx克里姆，但在学术上，我们需要严格区分。当你说某物为x克里姆时，你所说的是它的‘质量’为x克里姆。它和构成物质的微观粒子的数量有关。分子、原子、电子、胶子、耀子、灵子、幽子，包括这些全部在内才是质量。质量可以说是任何物质所拥有的内秉性质，哪怕是我们每个人都习以为常的空气，每立方亚矩的空气也有129克里姆的质量。所以质量是一个总量的量度，而‘重’则是一个力的量度。重力是物体在特定引力场中所受到的应力大小的量度。当你说你重50克里姆的时候，你所指的是受到脚下大地对你的吸引力是50克里姆。这两个概念紧密相关但并不相同。我将在后天的经典力学三定律的部分对这里进行进一步的讨论。我现在讲的内容属于是主日学校高年级就能接触到的知识，我就默认在座的各位没有问题了。”

即使是托尔兹的劣等生，在整个大学范围内也是佼佼者吧。应该没有菲那种零基础的才对，玲觉得自己不需要从头开始再教一遍。

“实际上，在每节课发放的讲义最后，都有一节叫回顾与总结，为了测试自己对知识的掌握情况，你们可以在课后读一下这个小节。如果你能理解该小节的所有内容，你就掌握了这一章的精要。我在讲义中也配置了一些习题。这并不是作业，并不强求你们完成。当你觉得掌握了以后就去试试那个，如果没问题，那就可以了。数学课一周三次，我每周会在第一节课的最后布置十道题，涵盖这一周将会教的知识点，在下周的第一节课开始前上交。不交作业，这周的成绩就没了。平时成绩积累太低的话，会被我取消参加这一门期中考试和期末考试的资格。至于不求甚解的抄作业……哼哼，你们随意，但我觉得你们中间应该没有这么愚蠢的人。”

稍稍警告了一下之后，玲开始进行第二节，直线运动。

在讲解之前，玲先插了一段纯数数学的内容，简单介绍了一下导数。

并非使用主日学校的简单公式，而是直接以导数求瞬时速度的方式去进行计算直线运动。这是通过实际练习逐渐抛开过去的解题习惯。

和第一节不同，第二节涉及到了更多的计算。但玲对此个别学生们的圈圈眼不以为意，继续深入浅出的进行讲解。用她的话来说，没理解的时候觉得高不可攀，但精确理解了以后就会觉得这很自然。

讲课时间用了四十分钟，之后是十分钟的休息。接下来的四十分钟是答疑时间，没有疑问的同学做完一道习题之后就可以直接下课离开阶梯教室。而有疑问的她就继续讲解。

直到她让所有学生都听懂了第二节的内容之后，第一节课的下课钟声也响起了。

虽然第一天的课程基本上还比较简单，但这才是托尔兹220届全员噩梦的开始而已呢。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不同的活法

玲的课程结束时是上午九点半，回到教职员办公室花费十几分钟整理教案之后，和梵戴克学院长打过招呼就暂时离开了托尔兹军官学院。虽然按照预定安排，晚上帝都那边还有个不得不参加饭局，但那是晚上的事情了。

她没有回罗赞贝尔克工房，而是走去了克洛斯贝尔市运动区的武道馆。和七姐约好的切磋时间快要到了呢。

在高等教育级别的学院，教授搞完教学计划就离开学院是很正常的事情。虽然接受了奥利巴特的邀请来了托尔兹教书，但这对玲来说只是副业而已。和从帝国科学院转任到托尔兹军官学院的马卡洛夫教官不同，玲对外在表面上的主业依旧还是莱恩福尔特集团的高级技术人员，只不过并非第四开发室的主任而是担任集团顾问。

昨天是因为有特别班的事情她才在军官学院里呆了一整个下午，但这种事情不会很多。

和玲不同，莱恩哈特之前在帝国并没有工作，所以他算是正式入职而非客座。莱恩哈特的武技课要负责两个年纪全部的班级，涵盖了上午和下午。但因为有结社转移装置，所以他还是可以在没课的时候在武道馆作为总教头露面。在两边反复横跳，也算是对转移装置的物尽其用了。

一个季度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克洛斯贝尔的市民已经熟悉了运动区这个新城区的存在，中央广场也好、行政区也好、港湾区也好依旧不断有新的高楼拔地而起。施工完毕便没了新建筑的运动区已经被克州市民们当成了克洛斯贝尔的旧景，变成了他们生活中的克州印象的一部分了。

运动区建设的成本其实很低，毕竟所有的工程机械都是玲自己搓的，但对外可不是这么说。在通过黑市渠道故意透露给情报商的“财务资料”中，运营了一个季度的运动区只收回了建设成本的20%，但实际上，六座对外开放场馆不止是收回了全部成本，甚至在上个月中旬就已经开始盈利了。

另一方面，即使没有玲的介入，克州上流社会的政治家和资本家们也很快的成立了各自名下的俱乐部。网球和板球也渐渐有了职业化的苗头。而每天来看比赛的观众也渐渐有了自己支持的队伍。自治州议会甚至在讨论是不是应该新设“体育局”这个部门。不过以克州议会的低下的效率，再过一个季度估计也很难讨论出什么结果来。玲选择静观其变并不插手，任由现代运动这颗种子在克州的土壤进行野蛮生长。

因为每年四月份第二周就会举办的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的关系，从四月初开始，克洛斯贝尔市的外来游客数量就会大幅增加。埃雷波尼亚那边的《帝国时报》平时也会报道一些克洛斯贝尔的事情，却唯独从来不会报道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对帝国的新闻审查体系来说，六十九年前的克洛斯贝尔的独立就当作不存在一样。所有出版物中提到克州时，文本描述都是『克洛斯贝尔州』而非『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虽然只要在帝国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实际上是怎么回事。

因为来自迪塔那边的请求，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的时候，原本不对外开放的武道馆也会对外界游客开放几天。武道馆实际上分为外馆和内馆。内馆设有导力门禁，玲直接使用了结社的声纹认证技术捣鼓出来的。

外馆挂牌『罗恩格林岩流』，暗地里是迪塔和莱维达成幕后交易之后给克州培养武者的人才基地，但表面上是一所会员制的健身俱乐部，招收年龄合适身世清白的克州人为学员进行针对性的强身指导训练。

至于不对学员开放的内馆，则是『哈梅尔流』的道场。有资格进入道场的是『哈梅尔流』的家元莱维、家督玲、明堂弟子（内弟子）亚修、过堂弟子（内弟子）菲，西风旅团的中队长级别以上的猎兵，再加上时不时跑来串门的七姐和逗逗她们四个。

被莱维与玲视为家人的约修亚当然也有得到进入内馆的授权许可，顺带就连他的女朋友艾丝蒂尔也可以一起进来玩。

晶歌虽然也是玲的记名弟子，但玲教她的是『泰斗流』拳术的入门练法，和『哈梅尔流』剑术关系不大。一直以来都是玲去交换店纳因瓦利，耳提面命的上门指导，一次也没有对她提起过武道馆这边还有个道场的事情。而小晶歌目前也只是在打基础的阶段。打熬力气，把体力、毅力和灵巧都练出来以后，玲才会继续进行下一步的授业。

在两个月的基础训练之后，武道馆已经从数百名学员中培养出了一批足以指导新人进行锻炼的教练员，实际上大概就是介于学员和记名弟子之间的阶级。按照莱维和玲商量以后定下的宁缺毋滥的原则，得到了教练员这一资格的学员的总人数是七名，他们之中年龄最小的是十五岁，最大的是二十二岁。亚修和菲也终于可以轻松一些，不在需要手把手的去教学员们基础了。对外招收的学员是需要付费上课的，但初级教练员的待遇是可以免费使用武术馆内的健身器材，还能够学到一套由莱恩哈特自创的简单的呼吸法。如果他们中有谁未来练出了斗气，可以很容易的继续进修莱维的斗气修炼法。或许其中就会有被莱维看中收为记名弟子的人也难说。至于玲自己？两个弟子已经够多啦。在她们都顺利出师之前，暂时是没兴趣再去收一个弟子了。

◇

“哈——哈——哈——”玲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武道馆内室的斗技场，再一次被七姐用百烈突刺车翻，玲整整花了五秒才从气绝状态恢复，重新站了起来。

自半个月前从结社给使徒和执行者人手一个派发了转移装置之后，七姐就和玲立下了约定，每天抽出半小时来干架。玲当时也没多想就答应了下来。

过去一周输多赢少，玲vs七姐的胜率从前个月的的三七开又降到了年初的二八开。

以前几年七姐都是硬拉着莱维去陪她对练的，但自从发现玲似乎是个非常结实的沙包以后，现在七姐大部分时间都会来找玲干架，因为她惊奇的发现玲比莱维更加耐揍。反正打不死，所以往死里打，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七姐的速度没有变化，比玲略逊一筹。七姐的力量没有变化，和玲旗鼓相当。七姐的技巧也没有变化，比玲略胜一筹。唯独战斗的觉悟变的截然不同。不再约束自己的战法，随心所欲的出招，享受着战斗的快感。和七姐战斗的时候，玲发现她的心境更像是在玩。七姐也坦然承认自己培养后进的用意，并不是去找传人，而是为了制造能让自己感到满足的对手。

坦白说，这是玲做不到的事情。玲的练法就是苦修，让她感到快乐的是实力提升带来的安全感。玲不是为了打人才去练武的，她是为了自保才去练武的。

而七姐是个真正的武痴，光是和强敌战斗这件事本身就能让她感到快乐。遇到强敌就跃跃欲试，这种纯粹非常的帅，和为了变强而去修行的玲是截然不同的风格。或许是过去找不到能够跟上她的对手让她憋了太久的关系。现在有机会了，才终于在人前暴露出了隐藏多年的战斗狂的本质。

“怎么样？还能继续吗？”提着骑枪的阿瑞安赫德善意的问了一声。

“继续！”

站起来之后玲再次举起斩马剑摆开架势。一场战斗快则一分钟慢则五分钟，她们俩每天半个小时就能打上十几场。

被虐着虐着就虐习惯了，偶尔成功反杀的爽快感也让玲稍稍体会到了何谓战斗的趣味。

七姐教玲的不止是星洸斗气，还向她展现了她的生存方式。哪怕玲无法变成像七姐这样纯粹又帅气的人，也依旧从中获益匪浅。

和七姐战了个痛快之后（被暴打一顿之后），昨晚纠结的心情一扫而空，玲又回到了平常的自己。她认真对七姐道谢，然后离开了武道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出席前的准备

脱掉了白大褂，换好了一身小西服的玲回到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时候，正好是莱恩哈特正在给一年四班进行武术课程的实技指导的第八节课。和基本上都有点基础的贵族班不同，平民班不乏真正零基础的人。在克州武道馆里积累下来的指导萌新的经验正好可以派上用处。

托尔兹一天有十个课时，上午五节课下午五节课。玲负责的数学课占用两个课时，所以是连着上。但对学生来说并不是全部有课，通常学生在第八节课结束之后就没有必修课程安排了。部分学生会去上选修课或者进行社团活动之类的。玲给第六班安排的特别训练也是在第九节课和第十节课的时间段。每周两次，在周一和周四进行。

玲发动『匿踪』之后在旁边围观莱恩哈特的授课。和过去教玲战斗的方法时不同，莱恩哈特对学生们的讲授十分细致。第一天的课程是从最简单的部分开始的，几乎都是围绕着如何在行动中避免受伤、如何在行动中节约体力这些基础技巧。

莱恩哈特还给武技课程定了一个特别的规矩，每周的实战训练都给予班里的某位学生一次指导战的机会。每次的名额只有一人，由学生们自己来决定谁当那个挑战者。原则上是谁强谁上，这是在基本训练任务之外的额外的加分项，同时也是鼓励学生进步的一种竞争机制。这么算起来，如果两个学年整个班上都是同一名学生去挑战的话，大概可以挑战莱维一百次？不过就算莱维故意放大海，220届的军校生想要赢一次的机会也渺茫到几乎没有吧。除此之外，玲还有对莱维说过克洛的事情，提到过他是『苍之启动者』，是第二柱培养的幻焰计划的协力者。所以莱恩哈特也会在一年五班的武术课上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四班的新入生里最厉害的是一个叫罗金斯的男生，使用武器为长剑，是一个玲没听说过的小流派『弗利米恩流』的中传。他的基本剑势用的相当熟练，看的出是有数年握剑的经验，单以剑术而轮，说不定还在亚修之上呢。既然是指导战，莱恩哈特当然也不会拿出真本事，而是喂招的性质。在指出罗金斯的剑路有哪些不足的时候，也给其他学生讲解战斗中的关键点。

在课程结束之后，玲在莱恩哈特身后不远处现身。

“托尔兹的新生们，莱维怎么看？”

“不愧是我小时候一度曾经想要报考的学校，经过了层层选拔进入这所学院的所有人都是可造之材。如果他们有心练武的话，每个人至少都能练到斗气外放的层次。”

“如果有心练武的话……话是这么说，但不能报什么期望吧。实际上四班整个班级十五人里面，将来能练出斗气的也就只有一半……甚至连一半都没有。比起日积月累才有成果的武术，有导力枪这种方便就能够提升实力的道具，大家大概会在碧翠丝教官的射击课上投入更多的热情吧。”

重复了莱恩哈特的话，玲回忆了一下刚刚自己气息感知反馈过来的信息。她现在已经对气的强弱非常敏感，即使没有激发斗气，也可以判断出对方大概处在武者中的什么层次。除了刚刚挑战莱恩哈特的罗金斯之外，就只有一个名叫克莱菈的女生已经练出了斗气。而他们两个都不是那种有和托尔兹签下协议，在毕业后加入军队的类型。剩下的十三个“普通人”里，比较有希望入阶的大概是愛蜜莉，再然后是海贝尔，接着是托娃。

“人各有志，无法强求。我至少会帮助他们掌握健康的生活方式。对了，之前你说要去问阿瑞安赫德一些问题。问出结果了吗？”莱恩哈特看向玲问道。

听了他的话，玲吐了吐舌头。

“持续半小时都被七姐按在地上摩擦，我都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了。不过虽然没有开口问……但我觉得或许已经知道答案了。”

“说说看。”

“本来我是想问问七姐有关帝国时局的事情的，但她应该根本没有太关心那个吧。”

莉安娜儿时的梦想是成为平定乱世的英雄。而作为不死者复活的七姐，经历了两百五十年的风云变幻，对很多事情都看淡了、看开了。虽然依旧在意黑之骑神的动向，也在暗中默默守护吉利亚斯和他的儿子，但她对帝国表面上的事情已经没有生前那么关心了。

“现在看来，我大概是没办法成为她那样的人。如果七姐真的有继承人也是杜巴莉或者艾奈斯。无论是你、我，还是恩奈雅，都没办法向她那样只是纯粹的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诚然，这是我们活着的人的事情。第七柱有第七柱的处事方式，而我们也有我们的路要走。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既然我已经决定要继续前进了，那就不会在这里停下来。”

“莱维你可不是一个人哦。无论是我还是约修亚都会陪着你继续走下去的。好了，时间差不多了，再过一会儿就要黄昏了。我们差不多也该出发去卡雷尔离宫了。莱维晚上要用到的正装，我也从家里带来了哦。”

“放荡皇子的特邀嘉宾吗……好吧。我就当是执行潜入任务吧。”

莱恩哈特无奈的摇了摇头，从玲的手中接过了装有礼服的袋子，去了主校舍里教职员的更衣室。

带有丝绸领子的黑色礼服套装，雪白、胸前带有褶裥的衬衫，再打上领结，穿上漆皮皮鞋。

换上了这一身之后，莱恩哈特整个人的气质都变的截然不同起来，本来就很出彩的苍金色的碎发，配上那双忧郁深沉中带着一抹深邃的紫瞳，既有年轻贵公子的放浪感，又透露出一股成熟稳健的魅力。

玲一下子都看得入神了。

约修亚虽然也很漂亮，但分类上应该算是个阴柔系的美人。而莱维的盛装给玲的感觉，还要凌驾于正经状态的奥瓜之上。以这种姿态出席，待会儿一定会被认为是贵族出生吧。

接下来两人将要奔赴的战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的第一次对外公开举行的生日晚会。

直到去年，奥利巴特的生日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回到自己出生的位于阿尔斯塔的朗海姆家老宅过的。这一次会做出改变，是因为他已经下定决心并有所觉悟了。

过去，只有艾尔芬·莱泽·亚诺尔和赛德里克·莱泽·亚诺尔这对双胞胎姐弟的生日会邀请各方代表举行生日庆典。奥利巴特一直都是隐藏在幕后低调行事，少有大张旗鼓的在社交界露面。

所以这一次生日晚会的意义可不是单纯的庆生那么简单。

作为社交宴会的常态，通常只邀请三十岁以下的未婚人士，当然，已经确定了关系但仍未正式成婚的依旧也在邀请之列。托尔兹的教官当中除了莱维和玲，马卡洛夫也拿到了邀请函，只不过他以肚子痛这种蹩脚的理由推辞了。通常在帝国的上流社会，举办社交宴会的主要目的之一就是相亲，他想要逃避这种场面的心情，玲也是可以理解的。

除了教官之外，托尔兹的许多学生也拿到了邀请函。这件事虽然不是玲出的馊主意，但大概也很难和她撇清关系。

作为军官学院给予军校生的指派任务，他们是负责给自家的理事长大人在后面喊666的。一年级和二年级在帮奥瓜捧场这件事上一视同仁。

二年一班和一年一班的大部分（24人），二班的半数（16人），三班的半数（18人），四班的三分之一（10人），五班的代表（2人），共计70人。

从托利斯塔到海姆达尔的列车只有半小时，再转去卡雷尔离宫的专项列车也只要十五分钟。

四点半在军官学院的门口集合之后，换上了各自正装的学生们由莱恩哈特和玲带队，一起前往了托利斯塔列车站。

第一百六十五章 卡雷尔离宫的晚宴·其之一

列车到站之后，莱恩哈特作为带头人首先从导力列车上下来，玲紧随其后。在他们身后是七十名学生，学生中带头的是安洁莉卡。而特别班的另外三人——乔治、托娃、克洛，都没有被列入这次的邀请对象当中。

这一次奥利巴特的生日晚宴，玲一共替奥瓜抄写了两百份请柬。本来应该是传统的烫金请柬的，但奥利巴特看到了她的字迹之后就死皮赖脸的向她请求了好几次。因为奥瓜实在有够烦人，玲就答应了下来。其中七十五份由托尔兹士官学院内部消化了，然后帝都学术院得到二十份，帝国科学院得到十五份，席翁高等商学院得到十五份，圣亚斯特莱雅女子学院得到十份。音乐学院、美术学院等其他院校共得到十五份。这些学校承包了整个埃雷波尼亚帝国大部分贵族子女的高等教育。剩下的五十份请柬中一半邀请了没有子女在以上各所名校就读的大贵族家庭，一半则是交给了各个行会的代表。

利贝尔的格兰赛尔城到艾尔贝离宫的直线距离是350赛尔矩，而埃雷波尼亚的巴尔弗莱宫到卡雷尔离宫的距离只有100赛尔矩。实际上在离宫这边都能够清晰看到皇宫的轮廓。

每一份请柬都能带一个人。因为这是在入学之前就有通知过贵族班的事件，所以不止是托尔兹的学生，也有不少学生的弟弟或者妹妹也早就在车站等候了。结果就是本来七十二人的队伍增加到了一百多人。

头戴绿色贝雷帽的卫士队队员们原本是隶属于皇宫近卫师团的成员，因为这次重大活动的关系，被他们的老大——担任近卫师团的师团长兼帝国正规军武术总教头的玛提乌斯·范德尔上将——派来此地进行巡逻。

“各位是来自托尔兹军官学院总校的学生吧？请往这边，由我为大家带路。在进入卡雷尔离宫之前，我们将检查随身物品，还请见谅。”

“你们的工作辛苦了。”莱恩哈特上前一步礼貌性的回答道。

嗯，这些巡逻队员们感觉好像不怎么强的样子。难道说是仪仗兵？

玲在心中和利贝尔的王室亲卫队对比了一下得出了结论。王室亲卫队的中队长尤利娅·舒华兹是毫无疑问的『a级战力』，除她以外，利贝尔的王室亲卫队还有一名并不比她逊色多少的大队长。而玲从气息感知得到的结论，近卫师团的中队长级里一个『a级战力』都没有，不知道大队长和连队长是什么情况。

不过……感觉着离宫方向那股毫不掩饰的磅礴气势，也不难理解了。『雷神』都亲自到场了还能出什么岔子。把皇宫近卫师团派过来的象征意义远大过实际意义。除了『雷神』这个剑术达人的大前辈之外，卡雷尔离宫还有四个很强的气。其中一个气息玲很熟悉，应该是穆拉。至于另三个，就不是她知道的了。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水看来深得很呢。

离宫里的五个，再加上莱恩哈特和玲，整整七位站在武术界顶峰的达人级战力，实在是奢侈到极点的大阵仗。即使星杯骑士团的十二守护骑士全员出动，多半也没办法把这里攻下吧。

◇

参加宫廷宴会原则上不允许携带武器，检查的时候如果发现了武器，会被暂时交给卫士队进行保管。虽然并非是每年例行在巴尔弗莱宫举行的仲夏祭晚宴那种恢弘的宴会，但作为给皇族的庆生宴，这一规则同样适用。但这种规矩其实没啥用，大佬哪怕空手一样是大佬。更别说莱恩哈特和玲他们其实随时都可以从高次元召唤出自己的武器。

全场表面上带武器的就三个人，玛提乌斯·范德尔、穆拉·范德尔、库尔特·范德尔，两百多年来担任皇室守护者的范德尔家族的父子一家三口。

他们三人分别站在尤肯特·莱泽·亚诺尔、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赛德里克·莱泽·亚诺尔的身侧。这份荣耀是皇室守护者的特权，可以说在帝国除了四大名门之外，范德尔伯爵家是事实上的第五名门也不为过。

仪式在离宫的前厅举行，所有参加宴会的来宾，都必须着装整齐，列队站在桌子前等候，只有少数几位地位极高的女士可以坐着等候。书记官和仆人则在旁边等候差遣。如果晚宴是事先向大众宣布过的，那仪式就会更加隆重，菜肴也会更加丰盛，为的是给大众做出一个榜样，并显示皇室的尊严。

光听上去就很麻烦了，奥瓜以前一直都很抗拒这个。从他十一岁那年被尤肯特派人接回帝都并宣布了他皇长子的身份之后，十多年来他一次也没有以自己的名义举办过这种等级的宴会。

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宴一般在巴尔弗莱宫举行。新年祭、仲夏祭、秋收祭，帝国政府会以皇帝的名义设宴款待各路政要。

除了国宴之外，皇室的家宴一般在卡雷尔离宫进行，每年两次。除了尤肯特三世的生日宴会之外，就是双胞胎的生日宴会。皇妃普利茜拉和奥利巴特一样是相当低调的作风。虽然亚诺尔皇家有的是钱，不会在乎这点开销，但下级贵族出生的她也有自己的想法。

过去每年双胞胎的生日宴会其实也是尤肯特三世召开的。双胞胎年纪太小，只是吉祥物而已，哪懂宴会上的弯弯绕绕这些。

这次宴会是以奥瓜的名义召开的，当然和尤肯特三世举行宴会的习惯有所不同。宴请的对象主要是三十岁以下尚未结婚的年轻人，所以吉利亚斯·奥斯本不会参加，卡尔·雷格尼兹不会参加，赫尔穆特·艾尔巴雷亚不会参加、柯罗瓦尔·德·凯恩也不会参加。当然，他们会派各自的代表前来，这是逃不掉的。

之所以选择了向各大名校发请柬，一方面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踏上社会，虽然父辈有着各种各样的背景，但他们本人还没有牵扯到贵族派和改革派复杂的斗争当中，所以有被奥利巴特拉拢的可能性，奥瓜也考虑到，要不了几年后，他们就会成为帝国的基石、帝国的栋梁。所以尽早在他们面前露面，先入为主的给他们留下深刻的印象，对于今后的势力运营也是有利的。

已经下定决心站在台前的奥利巴特，即使是自己感到苦手的事情也要勇敢去面对。可以说这是他所选择的第一个战场也不为过。

“人似乎到齐了呢。”

金发的中年人出现在主席台最前方的时候，所有来宾都安静了下来。帝国的最高权力者，尤肯特·莱泽·亚诺尔，玲还是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奥利巴特的生父。虽然他的气并不强，但却有一种仿佛洞彻全局一样的气质，即使是站在他身侧的『雷神』玛提乌斯·范德尔也没有盖过他的光芒。

待掌声结束后，尤肯特继续说道，

“各位来到这里想必已经知道，今天是吾儿26岁的生日。能够召开今次的宴会，吾感到十分高兴。虽然外界有放荡皇子的传闻，但那其实是坊间谣传，其实吾儿十分洁身自好。而且至今也尚未婚配。相比今天将是一个大好机会。无论是对吾儿奥利巴特，还是对在座的各位。”

当尤肯特在奥利巴特现在这个年纪当皇太子的时候，奥利巴特都已经七岁大了。和十八岁时就读托尔兹军官学院时就把平民女生肚子搞大的尤肯特比起来，奥瓜真的很纯洁了。尤肯特的言下之意，大概有让奥瓜找个对象的意思。对此奥利巴特也完全没有尴尬，依旧面带微笑的看向了所有人。

尤肯特发言完毕之后，才是奥利巴特开口。用礼貌又不失诙谐的方式自我介绍了一番之后，他宣布了宴会正式开始。

“请各位尽情享用餐点，肆意谈笑，纵情饮酒。今晚我们不分身份——但之后有舞会，注意不要喝太多了。当然，未成年的学生们依然禁止饮酒，我们为大家准备了鲜榨的果汁。那么接下来，请让我们用干杯为这美好的夜晚拉开序幕。”

埃雷波尼亚帝国始终是很传统的国家，即使是现在导力技术给民生带来了极大改变的时代，通过举办宴会来增强权力或者抬高社会地位的现象也没有消失。贵族所热衷的盛大宴会，总包含着与尊贵来宾之间的政治交易，同时履行着增强彼此间凝聚力的职责。

事实上，宴会可以将社会和文化团体区别开。而参加宴会和社交出道是两回事。社交出道是需要下场去跳舞的。参加宴会可以单纯的吃吃喝喝侃大山。所以有些实际年龄还没到社交年龄的也可以去参加。

“开幕结束，大家可以解散了。机会难得，不要光顾着吃东西，也去和各种不同的人聊聊吧。”莱恩哈特对学生们说完之后，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散开了。他自己径直去了奥利巴特那边，由奥利巴特牵头与尤肯特见面，这才是他今天来此的真正任务。

和有极其重要的正事要做的莱维不同，玲并没有什么非得在此不可的事情。她和莱维分开之后在卡雷尔离宫里四下散步起来。只是微微一瞥，就在节目组成员和与会者中看到了不少熟人呢。

『苍之歌姬』薇塔·克洛提德是作为帝都歌剧院代表受邀前来进行表演的歌者。音乐学院的乐团也前来助阵。

在附近，玲先是和女仆装即为正装的雪伦·克鲁格打了个招呼。她是作为莱恩福尔特集团的代表，代替正在闹脾气所以拒绝在宴会出席的亚莉莎千金大小姐前来凑场的。

角落那边，冰蓝发的女性军官带着另一个同样冰蓝发的小萝莉。克蕾雅·利维特一个人默默的饮酒，而米莉亚姆·奥莱恩则是在胡吃海喝，一个劲的把美食往嘴巴里塞。表面身份是帝国二等书记官雷克特·亚兰德尔则是帮着离宫的管家们处理食物的分配。

“咦，是玲吗？距离上一次见面已经过了好久啦。”

新绿发的女孩，主动来到了玲的面前。

“米蒂娜……现实里我们已经有四年多没见了吧，每个季度的信件也是通过薇塔转交的。没想到你还能一下子就认出我呢。

“因为玲的外表压根没什么变化嘛。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我已经反超你了哦！”

米蒂娜挺了挺胸脯，这个动作让玲满脸黑线。她才十三岁吧……那两团赘肉到底吃什么长的。玲不得不承认，现在是你比较强啊。

“这么说，你是作为四大名门的代表出席的吗？”

“嗯。堂弟的年纪太小了，柯罗瓦尔叔叔觉得让他来参加不合适，再加上我正好在帝都，所以叔叔决定让我代替他来。不过女子学院那边我也拿到了邀请函。我可是中等部的学生会长呢，厉害吧。”

“厉害厉害（捧读）。话说，你不去和你师父打个招呼吗？”

玲瞄了薇塔那边一眼，然后对米蒂娜问道。

“薇塔师父说过魔女的身份不能轻易暴露，所以还是不要了。”

稍稍聊了一会儿之后，旁边走来了一位有着黑色柔顺直发的少女。她穿着和米蒂娜一样的女子学院的礼服。应该是一起来的同伴。

“我来介绍，这位是我的好友爱丽榭。她是女子学院中等部的副会长哦。”

咦？听了米蒂娜的介绍才知道，原来她就是爱丽榭啊。不过……

爱丽榭的立绘不应该是个浅紫发的少女吗？但眼前这个怎么看都是黑发才对。

（立绘发色与游戏文本描述对不上是轨迹特色。按照文本描述，约修亚黑发、黎恩黑发、奥斯本黑发、穆拉黑发，游戏文本中描述爱丽榭的发色同样也是黑发）

嘛，算了，立绘和现实里的真人不一致也不是第一次了。穆拉也好，米蒂娜也好。现实里实际见到之后的形象早就替换掉了玲记忆里前世游戏中看到的人物立绘。玲也马上把自己的脑内情报更新，把那个和真人完全对不上的立绘从脑内卸载掉，替换上了眼前这个刚刚见面的十四岁小女孩的形象。

“你好，我是玲。玲·阿斯特雷。过去在卢雷工科大学任教，现在是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教官。”玲穿的是小西装和深色紧身裤的搭配，没穿裙子当然用不了提裙礼，所以她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作为问候了。

“初次见面，我是爱丽榭，悠米尔男爵家的爱丽榭·舒华泽。”

散发著清秀且伶俐气质的可爱少女，保持着贵族淑女的端庄姿态，向她回了一礼。

“严格来说我是比爱丽榭学姐要小一届的学妹。不过因为出身成份的关系，所以上一代的会长升上高等部之后，就由今年刚刚开始读中二的我来继承学生会了。明明我都已经不是凯恩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了。”

在注重出生的贵族学校圣亚斯特莱雅女子学院，四大名门简直是压倒性的存在。

在1198年上一代凯恩公爵即米蒂娜的父亲艾尔弗瑞德去世之前，米蒂娜本该是第一顺位继承人，而艾尔弗瑞德的弟弟柯罗瓦尔才是第二顺位。但由于米蒂娜当时年纪尚且不满十岁，家老们商议许久之后最终决定让柯罗瓦尔接过了四大名门之首凯恩家的爵位。在柯罗瓦尔继位之后，接下来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是柯罗瓦尔的儿子，即米蒂娜年幼的堂弟。而她自己则掉到了第二顺位。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公爵之位多半是和她无缘了。

圣亚斯特莱亚女子学院分为初等部、中等部、高等部。分别是三年、四年、三年的学制。初等部最早接受九岁入学，1190年出生的米蒂娜就是在1199年入学的。中等部对应是12岁入学，1189年出生的爱丽榭是在1201年入学。所以中等部的毕业时间和外面的主日学校毕业时间一样，都是16岁。大部分女子学院中等部的毕业生会在那之后升上高等部，但也有一些会选择别的高校。淑女学校的教育课程是有极限的，应该说是侧重点不同吧。比起专业性更强的其他高校，圣亚斯特莱亚同样受到历史悠久带来的传统的制约，通常被视为培养上流社会女性的场所。有些不满足于女子学院的学生凭实力考进别的大学也是很常见的事情。

和米蒂娜聊了一会儿后，玲也和爱丽榭说起了舒华泽的凤翼馆。玲去年和缇欧去过一次，以此作为话题展开了。听到自家经营的温泉得到了赞誉，爱丽榭嘴角也挂上了一抹微笑，露出了甜甜的酒窝。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卡雷尔离宫的晚宴·其之二

和米蒂娜还有爱丽榭聊天的时候，节目组那边已经开始了预定的表演。第一阶段是由薇塔进行领唱的歌曲轮唱吸引了不少观礼者的目光。虽然邀请了著名的歌者和乐师，但如果来宾中有人愿意加入其中，台上也是来者不拒。这也是上流社会的才子才女们展现自己才艺的场合。如果奥利巴特在场的话，肯定会迫不及待的掏出鲁特琴来上一首《琥珀之爱》吧。不过目前来说他应该正在离宫的会议室里，陪同尤肯特和莱恩哈特一起讨论着哈梅尔的事情。

莱维那边应该能够一切顺利吧……虽然很少在人前显露出来，但他的口才其实相当不错。无论是说起大道理还是寻常的话题都经过深思熟虑。无论是在结社作为执行者还是在王国军情报部认知的时候。如果说怀斯曼是结社里面人缘垫底的存在，那么莱维和他正好相反，是结社里人缘最好的一个。

为了促成这次会面，奥利巴特也是下了不少功夫。只要皇帝那边能松口，那么将当年的事件以『山体滑坡』盖棺定论，解除禁令重新建村也只是时间问题。对于双方的合作来说，可谓是踏出了关键的一步。

玲和米蒂娜、爱丽榭一起稍微吃了点点心垫了垫肚皮之后，和他们道别。两人打算去舞台那边看戏剧表演，但玲没有往那边走的打算。她还是循着自己的步调，去找之前那些让她感到在意的气息去了。

大贵族的子女们排着长长的队伍，向普利茜拉皇妃请安。性情委婉又率真的王妃在上流社会中有着超乎想象的人气，不过要应付这么多人请安，想来也会很辛苦吧。玲可没有去排队的意思，直接错开了队伍。

四个有别于常人的强大的气息聚集在一起，对普通人来说大概有种难以接近的感觉，但对玲来说并不需要顾忌。

“穆拉大哥，自从艾尔贝离宫的非战条约签署之后，我们也有四个月没见了吧。”

玲走上前去打了声招呼，同时也注意和穆拉一起举杯闲聊的几人。二男一女，大概是和穆拉差不多年纪的感觉。虽然和立绘稍稍有些差别，但差不多能猜出他们是谁了。帝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其实没见面的时候就应该听说过的。

“是玲呀，我也有听说了，梵戴克学院长已经将『百式』的教官资格证授予你了，恭喜你了。”

玲的『百式军用剑术』是穆拉教的，所以穆拉可以算是她的第三位武术老师。

“我来向大家介绍。她是玲·阿斯特雷博士。算是我们几个的学妹。在学术界被视为理论研究执牛耳者。现在正好也在托尔兹军官学院任教。”

“各位学长、学姐，初次见面哦。我是214届的毕业生玲·阿斯特雷。”

玲给其他人敬了个军礼。而她身上没有可以掩盖的属于达人级武者的气息，也让三人对她高看了一眼。

“呵呵，果然就像穆拉师兄说的一样，真是个让人感兴趣的学妹啊。如果有机会的话，真想和你交手试试看。”初次见面就毫不犹豫的邀战，这个性格……很容易和天天把玲按在地上摩擦的那位联想到一起呢。

珍珠灰发色，拥有压倒性傲人雄伟的女性，简单的进行了自我介绍。

“我是刚刚继任勒瑰恩伯爵的奥蕾莉亚，是托尔兹207届的毕业生。师从亚尔赛德流的『光之剑匠』维克多·s·亚尔赛德以及范德尔流的『独眼』赛克斯·范德尔。”

基本上看到她和艾莉差不多的发色之后玲就猜到这位是谁了。不过说起来，现在她还没有『黄金罗刹』这个响当当的外号？玲回忆了一下，应该是还没有。奥蕾莉亚是比玲要大上七届的学姐，比210届的穆拉还要早入学。不过穆拉是有点特殊情况的，他是陪着奥利巴特去上学的，所以十年前的奥利巴特在皇族男性惯例的16岁入学的时候，穆拉也是同一届。后来奥蕾莉亚在七耀历1196年拿到亚尔赛德流奥传之后又拜师赛克斯，算是成为了穆拉和奥利巴特的同门师妹。（奥利巴特1195年拜师赛克斯，比奥蕾莉亚早一年）

“同207届，巴尔迪亚斯男爵家渥雷斯。同时我也是现任的巴尔迪亚斯流的家元。”

皮肤稍微有些黝黑的短发男性，巴尔迪亚斯家是沙萨兰特州的名门贵族，虽然爵位并不高，但祖先是最初跟着德莱凯尔斯大帝起家的诺尔德七勇士之一，是记录在帝国史上的著名人物。

穆拉、奥蕾莉亚、渥雷斯三人都是七耀历1174年出生，穆拉是10月，奥蕾莉亚是7月，渥雷斯是8月，所以现在都是28岁，不过在今年内应该就到29岁了。

“阿斯特雷博士吗？奥利巴特殿下有对我提起过，没想到看上去比我听说的还要年轻。和学长姐们比起来，我大概是和你最接近的吧。我是212届的毕业生。卢法斯·艾尔巴雷亚，请多指教。”

担任托尔兹军官学院常任理事，同时也是四大名门·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第一继承人，克鲁琴州的大公子。1177年6月出生，比奥利巴特还小两个月。现在应该是25岁。顺带一提，在三位常任理事中，他是唯一一个亲自出席的。卡尔·雷格尼兹那边没有派人来，而伊琳娜·莱恩福尔特那边的某个闹别扭的女儿也拒绝出席。

作为托尔兹军官学院的校友——

奥蕾莉亚和渥雷斯都是1190年入学，1192年毕业。

奥利巴特和穆拉则是1193年入学，1195年毕业。

卢法斯是1195年入学，1197年毕业。

明明是同年生，之所以和奥利巴特差了两届，因为皇室通常是16岁入学（闪3有说赛德里克原本也应该是1205年入学的，但是因为身体原因推迟了一年。）而四大名门则一般是十七岁入学。再加上1193年4月1日的时候奥瓜正好是16岁，而1195年4月1日的卢法斯依旧是17岁，才会导致两人在托尔兹的就读正好错开这个结果。

卢法斯修行的是宫廷剑术。帝国贵族多数都会使用宫廷剑术作为基础，就连爱丽榭也会用，但是以宫廷剑术晋升到达人级的，卢法斯是当今埃雷波尼亚的唯一一人。

帝国的男性基本上都很喜欢聊剑术的话题，而奥蕾莉亚和玲虽然是女生，但同样也是武术家圈子里的人。五位帝国年轻一代中的佼佼者们聊着中外剑术流派的话题，不知不觉就谈了几十分钟。

“说起来，玲。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是谁？那个人虽然和我们几个年纪差不多，但感觉完全不一样啊。”

奥蕾莉亚在话题最后也提到了没有出现在这里的某人。

“那是我的哥哥莱恩哈特·s·h。我的剑术就是他教的。”

“姓氏只用首字母代替，看来是有什么内情啊。不过中间名s……让人莫名的在意呢。”中间名为s的家族，奥蕾莉亚可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但玲暂时没有回答她的这个疑惑。这件事，还是等莱恩哈特自己来公开比较合适呢。

第一百六十七章 卡雷尔离宫的晚宴·其之三

接下来，大家又聊起了奥蕾莉亚在托尔兹军官学院就读时的“英勇事迹”。

奥蕾莉亚·勒瑰恩以其从小修行的宫廷剑术，在一年级刚入读没多久就击败了二年级的主将和社长掌控了击剑社，然后向托尔兹其他所有社团挑战。游泳社就比赛游泳、棋艺社就比赛棋艺，只要输了就得加入击剑社……最后和当时同样刚刚一年级就被认可为马术社社长的渥雷斯以马上对决的方式进行一对一抗衡。结果两人过了两小时也没分出胜负。最后一起落马，以平手收场。也是从那时候开始，两人成为了彼此认可的“盟友”，互相切磋互相进步。顺带一提，奥蕾莉亚被当时来到托尔兹担任客座教官教了一个学期的维克多收为弟子也是同时期发生的事情。而在那之后她从宫廷剑术转修了亚尔赛德流。

（注：1190年、维克多29岁。罗刹1190年16岁时被维克托收为弟子的出处是最新设定集15周年纪念本《闪之轨迹人物狂热》，原始游戏文本中并未提及……）

“欸，学姐好像做了很了不起的事呢。”玲听完轻轻鼓掌，听别人的轶事好像也蛮有意思的。她自己加入的是雪伦创建的家政社，完全与世无争的状态，在两人毕业后也因为没有其他人而废社了。而家政社留下的“研究成果”也都被料理社作为档案资料继承了下来。

“从那时候开始，渥雷斯就是对我来说特别的存在。即是我的左右手，也是志同道合的好劲敌。对彼此来说都是先驱。”

互相磨砺互相切磋吗，对武者来说这是令人羡慕的关系……掐指一算这都十三年过去了啊，甚至都是发生在玲出生之前的事情。但两人之间却一点恋人的感觉都没发展出来？明明互相之间的好感值和羁绊值其实早就刷满了。

“你们俩感情那么好？不考虑结合吗？”

大概不是第一次被这么问，渥雷斯无奈的摇了摇头，奥蕾莉亚也完全没有任何尴尬的感觉。

“是啊，很可惜呢。如果我不是勒瑰恩家的独生女或者渥雷斯的兄长没有在十一年前的那场百日战争中牺牲，我们可能真的会发展成那样的关系也说不定。或许这也是帝国贵族的无奈吧，我是不得不继承勒瑰恩伯爵的人，而他是不得不继承巴尔迪亚斯男爵家的人。我们两家都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或者养子。按照帝国的法律，爵位是无法合并的，而无论对于我还是对于渥雷斯来说，为了个人的私欲放弃家族的爵位都是不可接受的。开始的时候我们虽然交往过一段时间，但在那场百日战争结束以后就分手了。但即使如此也不影响我们的友谊，就算过了十年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朋友，就是这样。”

在玲前世的地球上，通过政治联姻贵族之间互相吞并的例子不在少数，连天主教双王都可以结婚。但在埃雷波尼亚的情况却有所不同，如果是同样有爵位在身的两人结合，其中一人必须放弃自己的爵位和领地。这是两百多年前德莱凯尔斯大帝为了避免政治联姻导致威胁到皇族的“超级贵族”的出现立下的成文法律。虽然这个立法的初衷并没有达成他的目标，经过了两百年之后，帝国还是出现了“四大名门”，但传统却是保留了下来。

按照帝国的婚姻法，结婚不是一方出嫁就是一方入赘，是要改姓的。

因为两边都是各自的家主，谁也不可能放弃自己的姓氏，所以无法走到一起啊……贵族的爱情故事就这样因为体制的问题无疾而终。

但渥雷斯好像至今还没有结婚，否则也不会被邀请来参加今天这个属于单身男女的宴会，而奥蕾莉亚也没有新的男朋友。再这么一直单身下去的话，说不定两边都会绝嗣，最终不得不过继亲戚家的孩子作为养子来继承爵位。这种情况其实还蛮常见的，帝国的继承法里允许养子继承爵位这是很古老的法律了。

轶事聊完以后又回到了武术的话题上，这次的话题的对象是卢法斯。

“说起来，依靠宫廷剑术趋至达人境界的确很厉害，但为什么不选择流派呢？缺乏固定『奥义传承』的宫廷剑术比起善于实战的流派剑术有着明显的劣势。以你作为公爵长子的地位，无论是玛提乌斯大人还是维克多师匠都会愿意教的吧。那样的话，我们或许能够成为同门呢。”奥蕾莉亚有些不解的问。

“的确，宫廷剑术是每个贵族的孩子从小都会从自己的长辈那里学到的剑术，剑式相对简单易学，而威力比起流派剑术也有一定差距。所以在你们看来，大概相当于『基础剑术』一样吧。但我从一位相当厉害的前辈那里得到了和普通人观点不一样的看法。无论是什么剑术，根基都是各种基础剑路的组合。所以只要练好基本，剩下的就是精准度的问题。所以我没有加入任何流派而是不断琢磨我的剑，终于做到了和那个人一样的事情。”

“那位前辈……嗯，可以告诉我，他的名字吗？”

“呵呵，对帝国人来说大概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铁血宰相吉利亚斯·奥斯本。不过除了提点过我几句之外，我们之间并没有过多的接触。他是改革派的旗手，而我是四大名门·艾尔巴雷亚公爵家的长子。虽然在我看来两大派系的斗争是很无聊的事情，但身处各自的立场上也会身不由己。如果能够撇开各自的背景，纯粹以剑士的身份交流就好了。”

“那个铁血宰相啊……好像我在托尔兹的时候，他还在正规军担任准将吧。我想起来了，在军官学院的时候就有听过他的传闻。据说他是帝国里继梵戴克元帅之后第二位百式军用剑术的达人。军官学院里也有教的『百式』，以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为蓝本进行了适合战场实战的改造。去除了需要花费数年时间才能掌握的『奥义传承』只留下了只用短期培训就能形成战斗力的使用的『型』。同样没有『奥义传承』却能够以此抵达达人境界，的确是有资格说出那样的话。如果在帝国政府担任公职的这十年来他的剑没有荒废的话，我也想去挑战一下这个比我大上22届的前辈呢。”奥蕾莉亚对此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兴趣。

“最好还是别那么干。贵族派的将军和改革派的代表打上一架，无论谁胜谁负都会变成大问题的。”渥雷斯发话，对奥蕾莉亚说道。

“嗯，说的也是，真是可惜。虽然没办法和那位前辈交手，但如果都是贵族派之间交手就没问题吧。卢法斯，我们要不要来切磋一下？”奥蕾莉亚拿起了水果果盘旁边的餐叉。以餐叉代替不能带进卡雷尔离宫的宝剑向卢法斯提出了邀请。

“如果是学姐的要求，不才乐意奉陪。”

在卢法斯也拿起了一样的“武器”之后，两人之间迅速开始了交手。没有斗气也没有剑气，只是两人手劲在半空中不断翻转，单纯的用招式去拆解对方的招式。

三分钟后，这场短暂的较量分出了胜负。奥蕾莉亚突破了卢法斯的空挡，将餐叉停在了他手腕根部的位置。如果手中是真剑的话，卢法斯的右手现在大概已经被斩断了。

“没想到学姐你的基本功也是这么厉害，我输得心服口服。”

“流派不是只有『奥义』的。没有一个流派会轻视基础。不过能够做到这个程度也让我很吃惊啊。我比你大三岁，而三年前的我不见得能够赢过现在的你吧。我可以肯定的说，在我的认知范围内，你是宫廷剑术的代表。”

将叉子又放回了餐桌，几人一边吃水果一边继续聊天。

“说起来，穆拉大哥，你在利贝尔王国担任大使馆武官的时候，有见识到利贝尔王国的宫廷剑术吗？”玲好奇地问了一下。

玲虽然见过尤利娅·舒华兹的剑术，但她是卡西乌斯的弟子，剑术中已经融入了大量『八叶一刀流』的影子，算不上是本来的宫廷剑术了。而另一位据说是使用宫廷剑术的达人菲利普·鲁纳尔的战斗，玲也没有亲眼见识。根据瓦鲁特的说法，菲利普老头好像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厉害的招式，但或许是年纪太大了的关系，瓦鲁特以自己难得使用的『不动之型』撑住了那一发必杀技之后，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是瓦鲁特一面倒的胜利了。

“嗯，我和利贝尔的王室亲卫队有过一些切磋。总的来说，虽然都叫宫廷剑术，但埃雷波尼亚的宫廷剑术和利贝尔的宫廷剑术完全是两回事。除了使用武器比较接近之外，剑式方面大概只有四成左右是重合的。而且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作为贵族家庭基础的宫廷剑术不同，利贝尔的宫廷剑术是在王族和王室亲卫队中才能习得的高级剑法。利贝尔王室一千两百年来从未断绝的传承，也积累下了数量庞大的『奥义』可供学习。严格来说和流派剑术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不，自大崩坏以来传承了一千两百年的利贝尔宫廷剑术，或许可以说本身就是历史最悠久的流派剑术也说不定。”

在接下来又聊到了渥雷斯的武器问题。在场五人中有四人都是以剑作为主武器的。

“渥雷斯前辈为什么用十字枪作为主武器呢？在帝国贵族里很少见。我听说巴尔迪亚斯流的剑术也是相当厉害。”提问的是卢法斯。

“作为传承了流派的家元，巴尔迪亚斯的剑术我当然也会啦，但还是用十字枪比较适合我吧。我从小就很喜欢看狮子战役的历史书，也对祖先们的历史相当憧憬。我们巴尔迪亚斯流枪术的源流本是诺尔德流枪术，后来又融入了铁骑队的长枪术以及帝国其他流派的枪术最终定型下来。除了憧憬自己祖先的那位初代巴尔迪亚斯，大概也是出于对传说中的圣女莉安娜有所憧憬吧。长枪并不逊色于剑，说不定我就是想证明这一点，才一直以十字枪作为主武器。”

咦？居然是七姐的锅？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却永远有她的传说……

就在几人聊的兴起差不多忘记了时间的时候，一位金发的少年走了过来。

“卢法斯大哥，还有各位，舞会的时间到了。我们是不是该移步去舞池了。”

“都已经这个点了啊。嗯，那好吧。尤西斯，今天是你第一次在社交圈跳舞，选好第一次的舞伴了吗？”

“啊，嗯……我邀请了弗罗拉尔德伯爵家的长女菲莉丝。她和我一样是第一次去舞池。”

…………

金发的兄弟俩向众人打完招呼后就先行离开了。而另外四人一点动身的意思都没有。

“他们兄弟关系真好呢。真是让人羡慕。说起来穆拉师兄你也有个弟弟对吧。我跟着赛克斯师匠学剑的时候没有见过他。虽然看上去和你们长的不太像的样子。”

“嗯，库尔特是1199年来帝都的，那时候你已经回拉玛尔州了，所以没有见到面。他现在应该是在陪在赛德里克皇子的身边，在后面的休息室里。无论是他还是殿下都还没有到社交圈出道的年龄，所以不会进入舞池。她是奥莉耶小妈的儿子，继承了母亲的发色。但毫无疑问，他也是我们范德尔。”

“这么说1199年之前他是住在帕尔姆的吗？好像有印象又好像没有印象的样子。”玲仔细回忆了一下六年前，但实在是没什么印象呢。

“哈哈，不用在意，那小子还嫩的很呢。比我们刚才见到的尤西斯都还有段距离。不过……那边那位亚尔赛德的小姐倒是很厉害啊。听说她已经拿到亚尔赛德流中传了。奥蕾莉亚，你不去和你的师妹打个招呼吗？”

穆拉扭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位蓝发少女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入舞池。

“维克多师匠的女儿吗，其实我在她小时候还抱过她呢，不过她那时候太小应该是没什么印象了吧……说起来劳拉今年也是十六岁了。正是社交圈出道的年龄。不过打招呼的事情还是算了吧。以后有的是机会，就不要去打扰年轻人的社交了。”

其实在场诸位严格来说也都还算年轻人来着，毕竟三十岁都没到嘛。

就在这时，奥蕾莉亚的视线忽然转向了楼道入口的方向。在那里，苍金发的青年终于从通道里走了出来。

“玲，我去和你的哥哥打个招呼，帮忙给我介绍下，没问题吧？”

奥蕾莉亚两眼放光的样子，察觉到莱维身上隐隐传来的凌驾于她之上的气势，她的武者之魂已经在熊熊燃烧了啊。

玲没有推辞，点了点头，答应了这个请求。

第一百六十八章 双雄初会

“一切顺利吗，莱维？”

“嗯。皇帝陛下已经许可了我的请求。我还从他那里听说了许多我从未不了解的内情。对了，这位是？”

莱恩哈特回答完玲之后，看向了玲身旁珍珠灰发色的女性。

“是托尔兹军官学院的前辈。学姐，介绍的话，你自己来吗？”玲对莱恩哈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奥蕾莉亚。

“呵呵。初次见面。我是奥蕾莉亚·勒瑰恩，伯爵位。受认可为『亚尔赛德流·奥义皆传』以及『范德尔流·奥义皆传』。既然是玲的义兄，应该是平民吧。没想到平民中也有你这样的高手。”奥蕾莉亚右手放在胸前微微屈身，对莱维行了一个武者之间的礼节。

“我是莱恩哈特，只是一介村夫……就算这么说了，也没办法让勒瑰恩阁下满意吧。莱恩哈特·s·哈梅尔。这是我的真名。邀请函上的姓氏h是首字母的简写，至于原因……呵呵，看来你也听说过那件事啊。”

奥蕾莉亚的脸上先是疑惑，然后是惊讶，最后是恍然大悟般的神色。

“抱歉，我不是有意提起你的伤心事。”奥蕾莉亚用抱歉的语气回答说。

“没有关系。你的眼神十分清澈，是个纯粹的人。在我所知的范围内，你对那件事完全没有责任。何况我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的男人。我真正的仇敌早在十年前就被处决了。”

莱恩哈特的眼神若有所思的瞥向了舞池的方向，落到了某个正在跳舞的红发青年身上。正在和自己的舞伴克蕾雅·利维特跳舞的雷克特·亚兰德尔忽然打了个冷战，但等他回头的时候却没有注意到任何视线。他稍稍皱了皱眉头，时灵时不灵的预见异能这一次没有给他任何警示，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真是了不起。连那样的仇恨都可以跨越。看来不止是在武之道上，即使在人之道，你也是个十分了不起的人。之前隐藏真实姓氏，但现在这样直接告诉我没问题了吗？”

对于奥蕾莉亚的疑惑，莱恩哈特点了点头。

“我愿意相信尤肯特陛下的承诺，当年不幸『山体滑坡』的村子，迟早会有重建的一天。”

“『山体滑坡』吗……”作为拉玛尔州的大贵族之家，奥蕾莉亚对哈梅尔惨案的内情是有所听闻的。但连当事人都愿意接受这个处置，她也没办法继续追问下去。

“不过这么说，还有些令我在意的事情。玲刚刚对你说过自己是五岁时被收养的吧？我看资料上说你是1185年出生，那么五岁应该是1190年左右。难道说你也是哈梅尔的人？”

“呀……露馅了……”

玲吐了吐舌头对奥蕾莉亚做了个俏皮的表情。

“我并不是哈梅尔的人。但我在五岁的时候遇到了莱维是真的啦。奥蕾莉亚姐姐，年龄的事情，可以帮我保密吗？”

“呵呵，看来你这边也有许多难言之隐呢。不过算了，看在你叫我一声姐姐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了。”

奥蕾莉亚对玲抱持着很大程度的善意，也就没有追问她到底几岁这件事。她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莱维的身上。

“虽然大家都以为皇帝是个温和的人，但他并不软弱。即使对十一年前的那件事十分上心，要让他答应松口也没那么简单。如果不拿出让他认可的实绩，事情是不可能像你说的这么顺利的。莱恩哈特阁下，你已经和『雷神』大人交手过了吧？”

奥蕾莉亚大胆的猜测也让玲十分意外。以她超绝的气息感知能力，也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刚才在会议室的方向有什么动静啊。她看着莱恩哈特，想知道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玛提乌斯大人的确名不虚传。即使年过半百之后身体能力已经开始衰退了，要赢过他依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雷神』玛提乌斯是1174年出生的穆拉的父亲，而『光之剑匠』维克多是1186年出生的劳拉的父亲。两人虽然一直都被拿来作为帝国武术界的双壁相提并论，但实际上年龄整整差了一圈。玛提乌斯是四十年代生人，实际上的年纪比1150年出生的吉利亚斯·奥斯本的年纪还大一些。他虽然比梵戴克学院长要年轻几岁，但对于塞姆利亚大陆上的人来说，的确已经不能算是正值壮年了。

“也就是说……你赢了对吧？”奥蕾莉亚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神色。

“如果他再年轻十岁……不，再年轻五岁的话，或许胜负结果就会不一样。但现在来说，是我比较强。”莱恩哈特一点都不谦虚，直接承认了那场不为人知的比试的结果。

“奇怪，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感觉到？不只是我，刚才在会场的大家都没有察觉吧。”刚刚五位年轻的达人级相谈正欢，即使玲的气息感觉疏忽了，也不太可能把每个人都瞒过去才对。哦，不对，好像有一个没瞒过去，奥蕾莉亚，明显是有所察觉了的样子。

看到玲用有些微妙的眼神注视着自己，奥蕾莉亚摇了摇头。

“我也没有感觉到战斗，我只是根据已知的情报猜测而已。就我所知，亚诺尔皇室拥有一件能够在一定范围内隔断气息感知能力的古代遗物。”

“隔断气息感知能力吗……”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玲忽然产生了某种强烈的既视感，好像以前在什么地方听说过或者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但她仔细一回想却想不起来，难道只是错觉？说到古代遗物倒是提醒了她一下。当初从某人身上没收来的古代遗物『封印法杖』现在依旧安安静静的躺在『影之城塞』的杂物区里。自从拿到浮游都市之后就把那个给忘记了，等找时间的话，就把那个拿去浮游都市的工厂区域进行研究分析吧。

眨了眨眼，将思绪拉回来之后，玲对奥蕾莉亚点了点头，而后者重新将视线放到了苍金发的青年身上。

“想不通的地方也有点明白了，之前我还觉得玲再怎么说也太年轻了，但现在想来，如果是从小开始由你手把手的指点，难怪玲年纪轻轻就可以晋入达人级。不单是埃雷波尼亚帝国年轻一代中的最强者，只要再击败我的师匠维克多·s·亚尔赛德，几乎就可以问鼎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最强者了吗……皇帝愿意松口的理由这下我终于明白了。咦，等等……‘莱恩哈特·『s』·哈梅尔’，‘维克多·『s』·亚尔赛德’再加上以地为姓的冠名方式……难道说……是那位传说中的枪之圣女的『s』吗……”

又是猜测吗？但不得不说，直觉真是超级敏锐啊。嘛，莱维本来也就没什么隐瞒的意思，但能够在短短几分钟里就想到这一层的，大概也只有眼前这个可怕的女人了吧。

“我的『哈梅尔流』和你习得的『亚尔赛德流』有着同样的源流，我所习得的剑术的确可说是那位『圣女』的『桑德罗特流』的支流。”虽然实际上莱维是我流，七姐只是给了迈向更高层次的必要的指点，但他此刻并不以我流自居，而是坦然的公开了之前和玲商量好的说法。借势，借七姐的势，以亚尔赛德流的兄弟流派的名义在帝国武术圈立足。反正天天和他们切磋的七姐都说了没问题的，无论是莱维还是玲都没有丝毫不好意思。

听了莱维的话以后，奥蕾莉亚两眼放光。

“请和我切磋吧！现在就约定个时间，什么时候都可以！”

虽然明明是奥蕾莉亚（1174）还要比莱恩哈特（1175）大一岁，但她的话中已经带上了敬语。

“啊哈。奥蕾莉亚姐姐你还有军务在身吧？朱诺海上要塞的防卫没问题吗？”

“那种小事渥雷斯会帮我搞定的。怎么样，愿意接受我的挑战吗？”

“如果你坚持的话……平时可以来托利斯塔。我现在接受奥利巴特皇子的邀请，在托尔兹军官学院担任武技教官。”

“哈哈，太好了，一言为定！对了，既然是舞会的时间，莱恩哈特阁下肯否赏脸，陪我去舞池跳一支舞吧？”

莱恩哈特看了玲一眼，而玲装作没看见的扭头看着别的地方。他无奈的对奥蕾莉亚点了点头，接受了邀请，和奥蕾莉亚一起下场，进入了舞池。

第一百六十九章 “降温”的良方

即使莱恩哈特没有事先学过埃雷波尼亚的贵族交际舞，他的舞步也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手上的动作在看了一眼舞池的男男女女们之后就了然于胸，而配合对方的步伐进行移动，对达人级的武术家来说犹如吃饭喝水一样简单。奥蕾莉亚起先还打算照顾一下平民出生的莱恩哈特，但很快发现完全没有这个必要。即使她加快了节奏，对方不紧不慢的紧跟上来。与其说是舞蹈，不如说是一场步法（agl）的较量。

若是比移速（mov），玲相信自己已经是世界上走的最快的人了。但步法（agl/回避能力）是灵活、灵巧、敏捷、经验这一系列综合的体现。

在玲认知的范围内，无人可以在步法方面凌驾于『剑帝』之上，无论是阿瑞安赫德、约修亚还是杜巴莉，最多也就是匹敌莱维（≤莱维）的程度。

在她的『月步』和『滑步』完成之前，依旧还是比不上莱维那套已经大成的『礒月』的。这是莱维十年前被帝国军关押时于极度困顿的绝境下无师自通的情况下自创出的我流步法，可谓是哈梅尔流的精华与原点所在。莱维过去也教过玲『礒月』。但玲的完成度比起莱维还是稍稍逊色了一些的。

『礒月』走前后左右、斜进斜退的米字步，移动时上半身在一个水平面上、完全不会左右晃动。旁观，如踏云飞行，直视，疑缩地成寸，在极短时间就可以移动非常远的距离。他那犹如连续闪现般的『燕归来』便是基于这套步法所开创的『型』。

在场面上的效果就是，无论奥蕾莉亚“进攻”了多少次，莱维一次都没有被她的高跟鞋踩中，反而仍旧是游刃有余的姿态。而在外人的眼中，两人的舞步风格激烈又赏心悦目。不知不觉吸引了整个舞池的目光。

八分钟的舞踏完毕之后，奥蕾莉亚意犹未尽的向莱维道谢，然后回到了贵族的圈子里。而莱维这边，则是又有人继续邀请他跳舞。『苍之歌姬』不知何时也来到了舞池，而她的第一支舞，便是邀请了莱维。

薇塔和莱维跳完了之后，玲也进入了舞池。虽然按照她的实际年龄来说站在这里不太合适。但倘若是为了维护自己伪造年龄，那么已经年满十八周岁的她不跳舞反而有些不合适了。莱维能者多劳，就多压榨他一下了咯。玲难得没有穿玛丽珍，而是换上了她平时几乎不穿的高跟鞋。所以在这次晚宴中，她的身高并没有显得太矮。

在莱维帮玲应付完了“任务”之后，下一个跃跃欲试打算来找他跳舞的是代表莱恩福尔特出席的雪伦。而除她之外，贵族女孩们当中，也有许多人打算凑过来呢。由玲精心定制，今天的莱维打扮的可是非常帅的（虽然平时也很帅），在整个舞池中也可以说是极其耀眼的存在。要不是有奥利巴特和卢法斯这两位帝国社交界的超级王老五吸引了大部分火力，贵族女孩们肯定早就扑过来了。

因为莱维人太好了，所以不会拒绝他人的请求。一刻不停的持续跳上几小时的舞对他来说也算不上是很费神的事情，但玲看的出来，他和在场的大家都不一样，并没有什么乐在其中的感觉，单纯是“扮演着”准备好的角色。在场的女孩子们那么多，没有能被莱维看得上眼的，也让玲松了口气呢。

作为奥利巴特生日宴后半场的舞会一直持续到了九点。许多人都有些双脚发软了，但所有人都能沉醉其中。帝国最高等级的料理，精心准备的演出节目，无论是贵族的孩子们还是行会代表的孩子们都觉得不虚此行。

而在晚宴即将结束的时候，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帝再次露面，对在场所有人宣布了一个重大发表。

尤肯特·莱泽·亚诺尔宣布，帝国政府将会以皇室的名义，在半年后的秋收祭结束后，举行第一届『埃雷波尼亚武术大会』，

在皇帝宣布完毕之后，大皇子奥利巴特代皇帝说明了比武规则。

预赛将分为八个赛区，从仲夏祭开始到秋收祭之前，以积分赛的形式，每个地区选出四名参赛者作为各地方武术界的代表。

预赛的八个赛区分别是帝都圈、四大名门领地（拉玛尔州、克鲁琴州、沙萨兰特州、诺帝亚州）、朱莱特区、雷格拉姆地区（由亚尔赛德代为管理的桑德罗特伯爵领），最后还有帝国军正规军也被视为一个单独的赛区。

克洛斯贝尔地区虽然一直在帝国内的舆论上被视为帝国的属州，但那里实际上是个争议地带。《非战公约》刚刚签订连半年都没有，为了避免刺激到卡尔瓦德共和国，作为幕僚的玲和奥瓜商量的结果还是将克州排除在八大赛区之外了。和帝国自古以来密不可分的诺尔德高原也是一样。诺尔德对帝国来说，一直都是“外国”。

32名代表斗者最后将以淘汰赛的形式在决赛上进行皇帝面前的御前比武。进入决赛的各地代表们通过抽签决定淘汰赛的分组对阵表的优先选择权。

这并不是以抽签直接决定交战的名单，而是从小到大，由数字序号比较小的人先去决定自己去和谁打比赛。

具体来说，抽到1号的人，需要第一个决定自己在对阵列表上位置，因为他是第一个，所以哪个位置都没有区别。而抽到2号的人则是第2个决定自己的位置，他可以选择直接在第一轮就和1号战斗，也可以选择和1号完全不同的赛区，根据选择位置的不同，甚至可以在最后的决赛才碰面。而第3个决定位置的人同理，可以选择与1号交手或者与2号交手，也可以选择避开他们。抽签排序越是靠前的人选择权越大，但同样也意味着会被排序在后面的人选择。可以说，只有抽签的1号和32号才是没有选择权的一方。但实际上，如果以优胜为目标的话，分组选在哪里都一样——因为必须击败所有的对手才行。

帝国历来奉行有尚武文化，数百年来大大小小的民间比武也数不胜数，自有一套不成文的比武规则。但有亚诺尔皇家亲自认可的武术大会，这还是千年以来的头一次。当奥利巴特对所有来宾说出，这场比武的胜者，将会得到『帝国最强武人』这一至高无上头衔，整个卡雷尔离宫都爆发出了巨大的欢呼声。虽然在玲看来这只是个头衔罢了，但在帝国人看来似乎完全不是这么回事。“最强”这两个字仿佛有无穷无尽的魔力一样，让几乎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异样狂热的神色。

玲听奥瓜说起，尤肯特三世也一直很好奇『雷神』玛提乌斯·范德尔和『光之剑匠』维克多·s·亚尔赛德哪一方比较强。看来战力讨论是尚武帝国上流社会茶前饭后永远让人津津乐道的话题呢。

半年前玲和奥瓜商量的用来稍稍缓解帝国内斗争烈度的计划，现在看来进展顺利的样子。这个计划能够得到皇帝的认可真是太好了，虽然居于幕后的她全程没有在尤肯特面前露面，但从策划到后续的比武大赛主会场建造，都是由她来负责的呢。

为了这次全国范围的比武大赛的进行，帝国政府将会临时成立新的部门，而玲也将会作为武委会的委员长得到相当于“一等书记官”级别的公职身份。虽然这个临时官员的身份大概只会持续到比武大赛结束那天，但也足够让她藉此去做很多以前不方便去做的事情了。

在重大发表完毕之后，这个对当事人而言第没齿难忘的晚宴就此落下了帷幕。大部分人还有第二天的事情要做，所以帝国的晚宴一般不会弄的太晚。

在皇帝一家子与范德尔一家子先退场之后，玲和莱维也带着隶属于托尔兹的七十名学生们踏上了前往返校归途的导力列车。

设定章 1203.04.01本文主要人物战力考察

备注之一、本设定章在参考了闪4攻略本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二设。闪4攻略本中人物能力有“成长”这个概念，意思是每升一级的成长值。但这仅仅是基于游戏性的考虑。实际上在剧情中，很多人物从闪4开始到闪4结束实力没有任何变化（比如罗刹）。明确实力有提升的，仅仅只有黎恩、劳拉、库尔特三人。因此这个数据被我直接作为“当前实力”进行理解并二设。

备注之二、此能力表仅为本文中1203年4月1日时的人物数据。所以现在的奥蕾莉亚远远比不上闪4的奥蕾莉亚。但有些实力在三年间没什么太大变化的人物，我参考了闪4攻略本给出的资料。而比如光剑这种在闪4里惨遭烧肺断手，实力大跌的，在1203年的实力当然是远远强于闪4（1206年）的实力。

备注之三、名词解释。我按照方便于我进行二设的方法解释了一下游戏中各项数值的意思。

hp——hitpoint——挨打能力、骨气、毅力、生命力

str——strength——筋力、肌力、耐力、爆发力

def——defence——防御、招架、格挡、受身、卸力

ats————魔攻、感受力、精神力

adf————魔防、属性抗性、异常状态抗性

spd——speed——思考速度、反射速度、行动速度

dex——dexility——精准、命中、灵活、招式完成度

agl——agility——步法、身法、敏捷性、闪避能力

mov——movement——移动速度、直线速度

ep——energypoint——战术导力器中储存的导力能量

mp——manapoint——魔法师魔力量度、骑神灵力量度

cp——craftsmanship——功力、斗气量

备注之四、单项能力评分标准

闪4攻略本里，人物能力值是c、b、a、s、ss、sss、sss七个级别。我对此进行了一下二设便于我理解。

f——lv1~lv19——失能者，残疾人、婴幼儿（f即fail的意思）

d——lv20~lv39——小孩子、老年人、天生体弱（主角团队没有这种弱鸡，所以大家最低都是c）

c——lv40~lv51——普通的成年人

b——lv52~lv60——经过严格锻炼的成年人

a——lv61~lv74——普通人中的佼佼者

s——lv75~lv79——强人（超越常人）从这里开始是无天赋者一辈子也无法到达的境界

ss——lv80~lv84——强人中的佼佼者

sss——lv85~lv99——（活人的）人类极限

sss——＞lv100——非人领域（论外）

单项能力要细分的话更麻烦，这里只体现一个综合数值。比如说dex为a，代表是综合能力为a，可能灵活高（s）但是招式完成度稍微差点（b），综合下来也是a，诸如此类。c是塞姆利亚大陆普通人等级，一个没练过武的身体健康的普通人很可能所有数据全c。

备注之五、mov数据设定，该数据仅为平均速度，非瞬间爆发的最高速度。（平均移速仅为参考值，计算斗气加成）

数据表中的mov仅有4格、5格、6格、7格四个等级。我对此参考上面的能力值设定进行二设。

c——mov-4——5m/s~10m/s

b——mov-5——10m/s~20m/s

a——mov-6——20m/s~40m/s

s——mov-7——40m/s~80m/s

ss——mov-8——80m/s~160m/s

sss——mov-9——160m/s~340m/s

sss——mov-10——＞340m/s（音速突破）

备注之五、关于斩、突、射、刚的相关设定。

攻略本中，对武器使用能力分为b、a、s、ss四个等级。二设如下。

b————熟练使用

a————精于此道

s————不假思索

ss————信手捏来

备注之六、关于习练功法。

『龙神功』、『武神功』、『雷神功』、『麒麟功』、『剑帝阵』、『星洸阵』、『洸翼阵』、『风花阵』、『裂帛之势』、『骑兵号令』、『鬼神吼』、『战场咆哮』（燃烧战壕、战鬼狂嚎）、『苍蓝斗气』均为原著设定。

原游戏中存在文字描述但是没有出现在此列表中的斗气还有『黑之斗气』（约修亚、兰道夫、干部v、杰诺、雷欧尼达斯）、『黄金吼』（盖乌斯）、『公牛之怒』（阿加特）、『无耻之心』（罗伊德『燃烧之心』/悠娜『烈焰之心』）、『悲酸怒火』（亚修）。

克洛的『宿命苍蓝』在文字描述中写着苍蓝斗气。

月光木马团斗气名不详……兰迪的火焰斗气名称也不详（兰迪的『赤炎飓风』文字描述为「身披斗气火焰使出浑身力道横扫的攻击」。和战壕不是一个技能。）我这里将兰道夫家族的斗气名称二设为『火神功』。同理，菲的『无影之风』也被我设定成了『风神功』。

下面是正文……这里整理了一下本书部分人物的能力值。

称号：『执行者·no15·紫绀魔人』||姓名：玲·阿斯特雷||hp：ss||str：sss||def：sss||ats：ss||adf：ss||spd：a||dex：a||agl：s||mov：10||mp：—||cp：sss||斩：ss||突：ss||射：b||刚：b||习练功法：科学健身/『龙神功』

称号：『执行者·no2·剑帝』||姓名：莱维·s·哈梅尔||hp：s||str：ss||def：a||ats：s||adf：a||spd：s||dex：a||agl：ss||mov：9||mp：—||cp：ss||斩：ss||突：a||射：a||刚：b||习练功法：『剑帝阵』（创始人）

称号：『蛇之使徒·第七柱·钢之圣女』||姓名：阿瑞安赫德||hp：sss||str：sss||def：a||ats：a||adf：a||spd：s||dex：ss||agl：a||mov：9||mp：a||cp：sss||斩：ss||突：ss||射：ss||刚：ss||习练功法：『星洸阵』（创始人）

称号：『执行者·no1·火焰魔人』||姓名：马克邦||hp：sss||str：sss||def：sss||ats：sss||adf：sss||spd：c||dex：c||agl：b||mov：6||mp：sss||cp：—||斩：a||突：—||射：a||刚：a||习练功法：外域法术

称号：『执行者·no6·幻惑之铃』||姓名：露西奥拉||hp：c||str：c||def：c||ats：ss||adf：s||spd：c||dex：a||agl：c||mov：4||mp：s||cp：—||斩：—||突：—||射：a||刚：—||习练功法：东方阴阳术

称号：『蛇之使徒·第二柱·苍之深渊』||姓名：薇塔·克洛提德||hp：b||str：a||def：b||ats：sss||adf：sss||spd：c||dex：b||agl：b||mov：4||mp：s||cp：—||斩：a||突：b||射：a||刚：b||习练功法：魔女法术

称号：『蛇之使徒·第三柱·白面』||姓名：怀斯曼||hp：c||str：b||def：b||ats：s||adf：ss||spd：b||dex：b||agl：b||mov：4||mp：s||cp：—||斩：—||突：—||射：b||刚：—||习练功法：教会法术/恶魔法术

称号：『根源之炼金术师』||姓名：玛丽亚贝尔·库罗伊斯||hp：b||str：s||def：b||ats：ss||adf：s||spd：c||dex：c||agl：c||mov：4||mp：a||cp：—||斩：—||突：b||射：b||刚：—||习练功法：炼金术

称号：『焰之魔女』||姓名：罗塞莉亚二世||hp：b||str：b||def：b||ats：ss||adf：sss||spd：c||dex：b||agl：b||mov：5||mp：sss||cp：—||斩：b||突：a||射：a||刚：b||习练功法：魔女法术（创始人）

称号：『光之剑匠』||姓名：维克多·s·亚尔赛德||hp：ss||str：ss||def：ss||ats：a||adf：a||spd：a||dex：a||agl：a||mov：6||mp：a||cp：s||斩：ss||突：—||射：—||刚：s||习练功法：『洸翼阵』

称号：『雷神』||姓名：玛提乌斯·范德尔||hp：s||str：ss||def：sss||ats：b||adf：a||spd：a||dex：a||agl：a||mov：6||mp：—||cp：s||斩：s||突：—||射：—||刚：ss||习练功法：『武神功』

称号：『只眼』||姓名：赛克斯·范德尔||hp：ss||str：s||def：s||ats：b||adf：b||spd：b||dex：a||agl：b||mov：6||mp：—||cp：a||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武神功』

称号：『年轻的狮子』||姓名：穆拉·范德尔||hp：s||str：s||def：s||ats：b||adf：b||spd：a||dex：a||agl：a||mov：6||mp：—||cp：a||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武神功』/『剑舞』

称号：『黄金罗刹』（暂无此名）||姓名：奥蕾莉亚·勒瑰恩||hp：a||str：ss||def：a||ats：b||adf：b||spd：a||dex：a||agl：a||mov：6||mp：b||cp：s||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洸翼阵』/『武神功』

称号：『黑旋风』（暂无此名）||姓名：渥雷斯·巴尔迪亚斯||hp：s||str：s||def：s||ats：a||adf：a||spd：b||dex：a||agl：b||mov：5||mp：—||cp：a||斩：—||突：ss||射：—||刚：—||习练功法：『裂帛之势』

称号：『翡翠城将』（未公开）||姓名：卢法斯·艾尔巴雷亚||hp：a||str：a||def：b||ats：s||adf：s||spd：a||dex：b||agl：a||mov：5||mp：a||cp：a||斩：s||突：a||射：—||刚：—||习练功法：『骑兵号令』

称号：『帝国元帅』||姓名：梵戴克||hp：a||str：ss||def：a||ats：c||adf：c||spd：a||dex：a||agl：b||mov：4||mp：—||cp：a||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鬼神吼』

称号：『铁血宰相』||姓名：吉利亚斯·奥斯本||hp：sss||str：sss||def：b||ats：ss||adf：ss||spd：b||dex：a||agl：b||mov：4||mp：sss||cp：a||斩：ss||突：—||射：—||刚：—||习练功法：『鬼神吼』

称号：『红毛』||姓名：奥拉夫·克雷格||hp：a||str：a||def：s||ats：c||adf：c||spd：b||dex：b||agl：b||mov：4||mp：—||cp：a||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鬼神吼』

称号：『刚击』||姓名：奈特哈尔特||hp：s||str：s||def：s||ats：b||adf：b||spd：b||dex：b||agl：b||mov：4||mp：—||cp：a||斩：s||突：—||射：—||刚：s||习练功法：『鬼神吼』

称号：『剑仙』||姓名：云家辉（yunka-fai）||hp：s||str：ss||def：s||ats：a||adf：b||spd：s||dex：s||agl：s||mov：7||mp：—||cp：s||斩：ss||突：—||射：—||刚：—||习练功法：『风花阵』（创始人）

称号：『剑圣』||姓名：卡西乌斯·布莱特||hp：s||str：s||def：s||ats：b||adf：b||spd：a||dex：b||agl：b||mov：6||mp：—||cp：s||斩：a||突：—||射：—||刚：ss||习练功法：『麒麟功』

称号：『风之剑圣』||姓名：亚里欧斯·马克莱因||hp：a||str：ss||def：a||ats：b||adf：b||spd：s||dex：a||agl：a||mov：7||mp：—||cp：a||斩：ss||突：—||射：—||刚：—||习练功法：『风花阵』

称号：『漆黑剑豪』||姓名：约修亚·布莱特||hp：a||str：a||def：b||ats：a||adf：a||spd：s||dex：a||agl：a||mov：9||mp：—||cp：a||斩：s||突：s||射：—||刚：—||习练功法：『剑帝阵』/『麒麟功』

称号：『阳炎』||姓名：艾丝蒂尔·布莱特||hp：a||str：a||def：a||ats：b||adf：b||spd：b||dex：b||agl：b||mov：6||mp：—||cp：c||斩：—||突：a||射：—||刚：a||习练功法：『麒麟功』

称号：『斗神』||姓名：巴德尔·奥兰多||hp：s||str：s||def：a||ats：c||adf：c||spd：a||dex：b||agl：a||mov：6||mp：—||cp：s||斩：—||突：—||射：s||刚：s||习练功法：『火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战鬼』||姓名：西格蒙特·奥兰多||hp：ss||str：ss||def：s||ats：c||adf：c||spd：b||dex：c||agl：b||mov：5||mp：—||cp：s||斩：—||突：—||射：—||刚：ss||习练功法：『火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赤色死神』||姓名：兰道夫·奥兰多||hp：ss||str：ss||def：s||ats：c||adf：c||spd：b||dex：c||agl：b||mov：6||mp：—||cp：a||斩：b||突：b||射：—||刚：ss||习练功法：『火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猎兵王』||姓名：路嘉·克劳塞尔||hp：a||str：s||def：ss||ats：a||adf：b||spd：a||dex：b||agl：b||mov：6||mp：—||cp：s||斩：ss||突：—||射：a||刚：a||习练功法：『风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破坏兽』||姓名：雷欧尼达斯||hp：sss||str：ss||def：sss||ats：c||adf：c||spd：c||dex：c||agl：c||mov：4||mp：—||cp：a||斩：—||突：a||射：—||刚：ss||习练功法：『风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陷阱师』||姓名：杰诺||hp：a||str：s||def：b||ats：b||adf：a||spd：a||dex：b||agl：b||mov：6||mp：—||cp：a||斩：s||突：b||射：s||刚：—||习练功法：『风神功』/『战场咆哮』

称号：『执行者·no8·瘦狼』||姓名：瓦鲁特·楼兰||hp：a||str：ss||def：a||ats：c||adf：c||spd：s||dex：a||agl：a||mov：6||mp：—||cp：s||斩：—||突：s||射：—||刚：s||习练功法：『龙神功』

称号：『不动』||姓名：金·瓦塞克||hp：sss||str：a||def：a||ats：b||adf：b||spd：a||dex：a||agl：a||mov：6||mp：—||cp：s||斩：—||突：s||射：—||刚：s||习练功法：『龙神功』

称号：『神速』||姓名：杜巴莉||hp：a||str：s||def：a||ats：c||adf：c||spd：s||dex：a||agl：a||mov：9||mp：—||cp：a||斩：s||突：a||射：—||刚：—||习练功法：『剑帝阵』/『星洸阵』

称号：『魔弓』||姓名：恩奈雅||hp：b||str：b||def：a||ats：s||adf：s||spd：s||dex：s||agl：b||mov：4||mp：a||cp：b||斩：—||突：b||射：ss||刚：—||习练功法：『星洸阵』

称号：『刚毅』||姓名：艾奈斯||hp：s||str：ss||def：s||ats：c||adf：c||spd：c||dex：b||agl：c||mov：5||mp：—||cp：a||斩：b||突：—||射：—||刚：ss||习练功法：『星洸阵』

称号：『执行者·no9·告死线域』||姓名：雪伦·克鲁格||hp：b||str：s||def：b||ats：s||adf：a||spd：s||dex：a||agl：s||mov：6||mp：—||cp：a||斩：s||突：b||射：b||刚：b||习练功法：月光木马团斗气

称号：『紫电』||姓名：莎拉·巴雷斯坦||hp：a||str：s||def：a||ats：b||adf：b||spd：s||dex：a||agl：a||mov：6||mp：—||cp：a||斩：s||突：a||射：s||刚：—||习练功法：『雷神功』

称号：『干部c』（未公开）||姓名：克洛·安布斯特||hp：a||str：s||def：a||ats：b||adf：b||spd：s||dex：a||agl：a||mov：6||mp：—||cp：a||斩：s||突：s||射：s||刚：—||习练功法：『苍蓝斗气』

称号：『执行者·no10·怪盗绅士』||姓名：布卢布兰||hp：b||str：a||def：b||ats：a||adf：a||spd：a||dex：a||agl：a||mov：5||mp：a||cp：—||斩：a||突：a||射：a||刚：—||习练功法：特异功能

第一百七十章 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其之一

自从七耀历1134年以来，每年的四月第二周便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举办创立祭的日子。

简而言之就是放假，即使是本籍在卢雷的缇欧，也被告知了这一周不用去ibc大楼上班的消息。

“哪怕是来自帝国的莱恩福尔特员工也放假吗？”除了双休日之外的假期对缇欧来说还是有些不习惯，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也有的新年祭不同，四月份初的这个节日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独有的风景。

“入乡随俗也没什么不好的呀，你这个工作狂人有时候也要休息休息的嘛。”

玲来到缇欧身后，示意人偶女仆退开，由她亲自动手给缇欧捶背。说是捶背，其实还用上了点穴打劲的技巧，缇欧发出了舒服的哼唧声，对玲的手法相当享受。

“别说我了，玲你那边还是很忙吧？听说军校除了新年祭之外是全年无休的。”

“还好啦，我也只上半天班，基本上每天都能赶回来吃午饭。倒是莱维比较忙呢。不止是学校方面的事情，最近还多了个锲而不舍的挑战者来着。”

玲说的人正是奥蕾莉亚·勒瑰恩伯爵。就像杜芭莉锲而不舍的挑战莱维一百次一样，奥蕾莉亚也开始做着与其类似的事情。不过和杜芭莉的情况不同的是，奥蕾莉亚的起点要高得多。奥蕾莉亚是隔天来一次，到目前为止已经进行了三次挑战，全部以失败告终。虽然到目前为止还没赢过，但她第一胜应该不会很久。

杜芭莉是七耀历1198年被七姐收留后加入结社的，在七耀历1198年6月是玲第一次和她见面。在七姐身边学习了差不多一年之后，杜芭莉就开始向莱恩哈特发起挑战，大概是每周一次，持续了两年之久，累计百次之多。再后来的七耀历1201年莱维化身洛仑斯进入王国军情报部之后，这种健康快乐的练习赛就中断了。直到今年位于克洛斯贝尔市运动区的武道馆落成以后才挑战重开。稍等，这么算的话，杜巴莉从进入七姐门下到打赢了莱维第一次，只花了三年时间？她说不定真的是个天才呢，只是过于老实的性格会有点吃亏。如果是玲这边，在七耀历1200年时修行了三年的自己是绝对赢不了当时的莱维的。

托尔兹军官学院那边，玲已经记下了所有学生的名字。除了一开始就说好的数学课和炮术课之外，玲还担任了一门选修课的代教。由百式军用剑术的达人梵戴克学院长亲自开设的『百式课』，玲拿到的教官资格证，实际上就是流派意义上的“师范代”。不过上周六的课程中，玲基本上只是看着梵戴克学院长在上课，也顺便吸取一下和莱维不同的一次性给多人开武术课的经验。只有日后哪天梵戴克学院长不在学院的时候，才需要她这个代教来执行教学任务。

从早上七点半出门，到十一点半回到罗赞贝尔克工房。每天打卡上班大概占去她六分之一的时间。为了填补日程安排中被教学任务占用的部分，她活用了自己在福音计划中得到的报酬之一的『雷克鲁斯方石』，利用『影之国』提供的体感时间流速差，把过去在外界进行的阅读和思考都放在了『隐者之庭院』，而实验、写作、修行的部分仍旧在外界完成。当然，即使如此她还是相当克制的使用『方石』的力量，并不打算把一天当成好几天来用。一天有三十个小时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虽然还没有发现任何事象扭曲的迹象，但过于依赖『方石』不是她的作风……过于依赖任何事物都是很危险的。『剧情』如此、『真知』如此、『方石』如此、『身之理』也何尝不是如此。无论何时都要保持一颗敏感的心，才能不偏不倚的朝着最初的目标前进。

午餐的餐桌上是三人，约鲁古、玲、缇欧。亚修和菲一般不会在罗赞贝尔克工房吃午餐。

亚修不会拉下莱恩哈特布置给他的修行的课业，但平时白天依旧有大把时间可以用来玩耍。刚满十四岁的他，算起来还是喜好玩乐的年纪。在汇聚了天南地北各式人群的克洛斯贝尔，永远都不会感到腻味。他喜欢在白天到处溜达，尤其喜欢去克洛斯贝尔的站前大厅，他在那边兼职了一份义工纯粹是因为很乐意去和列车站空港的每个人对话一遍，在那个地方每天都能见识到不一样的人。如果不是因为年龄太小，游击士协会不收人，他说不定已经和约修亚成为同事了。

菲的生活就简单的多，通常是在武道馆，有时候也在影视基地，和西风旅团的成员一起吃大锅饭。和光荣退役的已经不会回到西风的加尔西亚·罗西不同。菲依旧还是旅团的人，被路嘉派到玲这边来算是执行一个长期任务。

食不语，寝不言。虽然没有严格规定写成家训，安静的用餐，在吃饭时不说话，算是家里的作风。吃饭，应该是件充满仪式感的事情，必须坐在餐桌前来完成，必须在安静的过程中完成。这样才能聆听到内心深处的声音，让味蕾全面开放，从而体会到食物带来的美好享受。

以上都是瞎掰的，罗赞贝尔克工房里根本没这么回事，只不过三个人正好都是不健谈的类型罢了。没有什么事的话是不会主动挑起话题的。

一老两小享用完了人偶女仆准备的餐点，正准备离席的时候，约鲁古开口告诉玲，下午会有一位访客预约要前来的事情。

不是送快递而是有人拜访？

“约鲁古爷爷，你的意思是说，是来找我的？”玲好奇的问。

“是g·施密特。自从他定居埃雷波尼亚帝国之后，我和他已经有四十七年没见过了吧……转眼间大半辈子过去了，我们也都老了啊。”

“咦？原来约鲁古爷爷还认识施密特博士啊。之前没听爷爷说过呢。那么，拉塞尔博士你也认识吗？”

“不，爱普斯泰恩博士的三大弟子中我只认识施密特。虽然现在他被视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人，但最初并非如此。”

在人偶女仆收拾残局的时候，玲和缇欧也听约鲁古爷爷开始讲起了以前的故事。

“虽然现在工房里所有的设施几乎都已经导力化了，可在五十年前我从上一代罗赞贝尔克手中继承工房的时候，导力器还没有流传到罗赞贝尔克来。我们依旧使用传统的蒸汽动力作为机械加工的必须。呵呵，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去六号仓库看看。那边还有一些我年轻时使用的机床。”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地下仓库犹如藏宝库一样层层叠叠，虽然继承工房之后拿到了钥匙串，但玲并没有去所有的仓库看过。

有关于人偶工房所拥有的的导力技术的源流。就是来自于g·施密特和约鲁古·罗赞贝尔克的私交。

爱普斯泰恩财团成立于七耀历1155年。财团成立之初的规模很小，尽管已经前往各地进行导力器的推广活动，但大众的反应却称不上热烈。

为了打破这样的僵局，爱普斯泰恩博士的弟子们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播下导力技术的种子，他们中的许多人走出了列曼自治州，并且再也没有回到故乡。

g·施密特便是最初带头走出去的那一位。他周游大陆各国，亲自拜访各国企业，反复说明导力器的优点。途径当时刚刚独立二十多年的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时，便和作为克州技术界代表的约鲁古有过一番深入的交流。约鲁古从g·施密特那里得到的知识并不是现代已经简化到便于大众使用的导力器，而是原始版本的构成概念。所以严格来说，罗赞贝尔克工房和爱普斯泰恩财团并没有什么牵扯。这只是两位大佬的私交。在约鲁古学会了如何使用七耀之力精炼出的导力引发各种现象之后，罗赞贝尔克工房就一点一点变成了现在的超科技画风。

“你们是1156年认识的，而现在已经是1203年了啊。约鲁古爷爷你们后来就没有交往了吗？”

“周游大陆各国之后，g·施密特他接受了莱恩福尔特武器工房的工房长古恩的邀请，最后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定居了下来。而我也没想过离开克洛斯贝尔。我和他的理念不同，我只是个单纯的人偶师而已，只是自得其乐的沉浸在自己的乐趣里，也没想过去为别人做什么，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接近半个世纪过去了，他已经成为了载入帝国教科书，改变了人类历史进程的伟人。而相比之下，我只是个没人知道的糟老头子而已。”

“只是缺少推广吧。爷爷你发明了很多很厉害的技术不是吗？”

听了玲的话，约鲁古摇了摇头。

“先不说那些技术被用到什么地方去。我本来就没有那种想要改变世界画风的野心啊。从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这方面来说，我是远远不必上他的。不过，我不会干涉你的打算。现在你已经是工房长了，工房里的技术要拿去怎么用都是你的自由。如果我这一生的积累能够对你们将来的研究有所帮助，那就再好不过了。”

约鲁古不仅仅对着玲说，也对着旁边的缇欧说。作为技术界的前辈，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也早就认可缇欧的实力了。

聊完了往事之后，约鲁古又回到了他的工作室。即使不再是人偶工房的工房长，他依旧坚持每天亲自动手制作新的人偶。直到他彻底不能动以前，他大概是不会停下来的。

看着约鲁古垂暮苍老的背影离开饭厅，玲默默目送他远去。能够一生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这无疑是最幸福的人生了吧。稍稍有点让人羡慕呢。

第一百七十一章 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其之二

全长约十亚矩、全幅三亚矩、全高三亚矩的式样简洁的金色小型导力飞艇在玛因兹山道的空旷平台处停下。

一名佩戴着单边眼镜身穿白大褂的精神抖擞的老者当先从飞艇上走了下来，在他身后则是一名为他提着行李的蓝发的帅气青年。

飞艇是老者自己设计的定制作品，最高速度可达到每小时三千赛尔矩。更惊人的是这部飞艇只需要一人就可以完成驾驶。但实际上除了他自己之外，其他人根本没办法驾驭这东西。

“施密特博士，我还以为你会坐列车过来。”

“哼，那纯属浪费时间。从卢雷到克洛斯贝尔，使用飞艇只需要一个小时，使用列车至少要五个小时。放心，马克莱茵。我的代步飞艇在各国都有通行许可和识别代号。不会被空军当成敌人击落的，更何况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根本没有空军。”

施密特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过来克洛斯贝尔的，但他的出行计划不知道怎么被铁道宪兵队给知道了。铁道宪兵队对施密特的安全十分上心，本打算派出一个中队专门为他保驾护航。

为了不让tmp妨碍自己，施密特用导力通信联络了位于列曼的游击士协会总部，让他们给自己派个保镖过来。

而得知了施密特的目的地是克洛斯贝尔之后，游击士协会总部当然是把任务交给了克洛斯贝尔的地头蛇——『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

听施密特一语道破克州根本没空军这个遗憾的事实，亚里欧斯不由得苦笑。

哪怕是大名鼎鼎的『a级游击士』，但在施密特眼中的亚里欧斯也不过十个三十不到的小鬼。他完全不会考虑迁就后者的感受。

“『罗赞贝尔克工房』啊，没想到和我小时候来时一点都没有变化。”亚里欧斯有些感慨的说。

“和我年轻时来的时候倒是大变样了。你对这里很熟悉？”

“熟悉倒谈不上。只是来过几次，小时候我很喜欢去看彩虹剧团的演出，对演出中使用的神奇的舞台装置也相当好奇，就偷偷跟着溜过来。当时的我甚至还想偷偷溜进去，不过被剧团长发现了。”

即使是成熟稳重的亚里欧斯，在十多岁的时候也有好奇心旺盛的一面。

两人走过了山道，魔兽看到他们都逃的远远的。让准备出手清理魔兽的亚里欧斯一愣。这些魔兽还真是胆小啊。

施密特倒是没在意这个细节。他对魔兽的习性没什么了解，并不知道魔兽是“领地意识”极强的存在。

两人很快走到了台阶的尽头，栏杆大门缓缓打开，一位身高只有80里矩、一头冰蓝发的小小女孩把女仆围裙提的高高与腰齐平，对二人行了个淑女的屈膝礼。

“阿鲁金已经恭候多时了。施密特博士，马克莱因先生，请跟我来。”

亚里欧斯的见到小家伙以后立刻提高了戒备，但看到施密特毫不在意的跟了上去，他也没有说话紧随其后。

“这家工房的人偶倒是做的越来越精致了，能说话的人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家伙你叫什么？”施密特问道。

“我是女仆铁奥，博士直呼我的名字就行。”

“会说话，能活动的人偶……我听也没听过。还有……你真的是『人偶』吗？”

亚里欧斯忙得很，连呆在克州的时间也不算多，自是没空去中央广场看每天晚上的露天剧场，所以不知道在多部系列人偶剧中担任主役的双子人偶已经是红遍克州大街小巷的大明星了。如果是那些还在主日学校念书的孩子，见到小小女仆肯定直接凑过来求合照了。

“嗯，我不是人类，不用吃饭也不用睡觉，是货真价实的人偶哦，至少在物理的意义上就是这样没错。”冰蓝发的女仆对蓝发的青年回答道。

“物理的意义上吗……听到了有趣的词啊。”施密特对某个单词十分敏感，也由此产生了不少联想。

而亚里欧斯虽然还想问点什么，但转眼之间他们就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整体色调是银白色，金属和立场纵横交错分隔出十多个区域。在一处画风与外界迥异的巨大空间内，陈列着上百台各式各样的仪器。每一台仪器都在进行着各自的工作，而数据汇总之后投到了正中央的光幕上，字符串如同潮水一样在光幕上不停的流动，但在实验室大门被从外打开之后，屏幕上的数据的显示就瞬间暂停了。

出现在施密特和亚里欧斯面前的是身穿白大褂的紫罗兰发少女。也正是他们此行要造访的人。

“好久不见了呢，施密特博士。”

“阿斯特雷博士也是。我们上次见面已经是前年的事情。”

“嗯，答辩那次吧。”

玲和施密特还算挺熟的，她还在工大的时候，施密特经常会来她的『阿斯特雷基础科学研究室』，虽然直到蛮久以后玲才知道这个老头就是传说中三博士之一的g·施密特。

“看到这里如此齐全的设备，我终于理解你为什么会选择离开工大了。”

“也不算啦，离职的事情和那个没关系，我在六年前就是『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弟子了。”

唯独面对同为学术界研究者的时候，玲并不介意对方用“阿斯特雷博士”这种方式来称呼自己。

而除了施密特之外，亚里欧斯跟着打了声招呼。他对身穿白大褂的玲稍稍有点不习惯。这种知性的气质，和他印象里那位拿着巨剑和他对砍的很难联想到一块去。

“虽然早就在协会的情报里知道了你是学术界的人，但我对此一直都没有实感。学者和武者，哪边才是真正的你呢？”知道了玲是罗赞贝尔克的人，亚里欧斯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发生1199年初的那一次厮杀。既然大家都住在克州，迟早会碰面也不奇怪。不过这就是他的误解了，玲是今年开始才在克州住下来的。之前可是一直住帝国的。

“两边都是哦。修行和研究都是我的人生，在我看来这两者并不冲突，『风之剑圣』，上次利贝尔一别已经过去很久了吧。算算还真巧呢，正好是180天前的事情。”

上次和亚里欧斯见面是七耀历1202年10月9日星期三，约修亚进行奥传考试的那一天。而今天是七耀历1203年4月7日星期一，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的第一天。自『福音计划』结束以后，转眼就是半年过去了啊。

“我的女儿的事情，我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才好。如果今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尽管吩咐。”

亚里欧斯对玲单膝跪下行了大礼，西塞姆利亚没有磕头的礼节，跪拜那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习惯。在西边，骑士礼几乎就是最正式最高级的表达敬意的方式了。

他所说的事情是玲提供的来自『浮游都市』的眼科临床资料的确派上了用处，小滴的手术已经成功，已经恢复了光明。不久前，玲还被艾丝蒂尔拉着去医院看望过她呢。

“毕竟你是缇欧的恩人。能帮上忙的话，缇欧也会高兴的。”

“事情不是这么算的。恩就是恩，义就是义，不能一概而论。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但对我而言就是弥足珍贵。”

救出缇欧对克州警局搜查一科的王牌『塞尔盖班』来说只是任务，救出玲也只是莱恩哈特和约修亚的多余之举。对他们来说在当时并没有费很大的功夫，但对于获救的当事人来说就是截然不同的感受。

玲和怀斯曼之间的因果是以间接的方式连接的，所以她才觉得能够用一报还一报的方式撇干净。

然而莱维和小约是玲的恩人，从炼狱中拯救了她的这份恩情或许终其一生都还不清，她也一点都没想要还清。

由此及彼的换位思考，想要靠帮助小滴来替缇欧报恩这种肤浅想法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意义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想通了这件事的玲，痛快的接受了亚里欧斯一礼。

“好了，你们招呼打完了，叙旧到此为止，言归正传，我来找你是有正事要谈的。”施密特博士打开行礼，拿出了厚厚一叠实验记录的档案。玲翻开几页扫了一眼，发现了一些她极其熟悉的经验公式后，意识到这些是什么之后让施密特博士稍等。

让施密特专程赶过来和她商讨的重大发现，也让玲心花怒放。玲伪装的很好才没有把自己兴奋的情绪表现在脸上。

“接下来我和施密特博士要聊一些技术面的问题。施密特博士的安全由我来保证，亚里欧斯你要不要去见见缇欧？那孩子想见你很久了，但你一直都在出差，她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单独见你呢。”

“哼，马克莱因你就别呆在这里了，外行人在这里很碍事啊。”施密特也毫不客气的赶人。

连自己的雇主都这么说，亚里欧斯苦笑了一下，在女仆铁奥的带领下去了隔壁的书房。

那里是缇欧·普拉托平时用来阅读和写作的地方。算起来，他们也的确是很久都没见过面了。亚里欧斯对那个有着悲惨遭遇的孩子现在过得怎么样也是有些在意的。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其之三

（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其之三：意外的电能解禁）

事情还要从半年前说起。由『辉之环』引起的导力停止现象不止覆盖了利贝尔全境，甚至还波及到了帝国南部。虽然仅仅只持续了一个晚上没有造成太大影响。但在某些人看来，既然已经发生过一次，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a·拉塞尔博士找到的应对是『零立场发生器』，通过释放干扰导力波来影响“导力吸取”的进行。虽然零立场发生器已经被发明出来了，但没有导力停止现象发生的情况下，这东西的有用性也没办法去验证。

g·施密特博士则是从另一个方向下手。玲曾经发表过的《七耀力对电磁力的干涉研究》给了他灵感。

“你当时的研究明明只差一步了，结果在最后关头放弃。如果不是为了寻找导力的替代品的过程中正好发现了这件事，塞姆利亚大陆或许错过了一个迈进新时代的机遇。”

施密特拿出了他准备好的玩具递给了玲。

“我咧个去！手摇发电机？施密特博士是怎么做出来的？”

口说无凭，眼见为实。施密特都拿出成品了，玲也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在技术上惨遭败北。

因为四年前开始的一系列实验得到了让人灰心的结果，本来她几乎已经放弃去研究电能了。没想到实用化的电动机不是由她，而是由施密特博士捣鼓了出来。果然不能小看这个世界上的专门掏出一项项黑科技的大佬们啊。

“你的前期实验已经很全面，微观层面的七耀之力流动就会让介电系数产生剧烈波动。在自然条件下通过线圈提供稳定的电压是做不到的。虽然你也尝试了尽可能消除掉七耀之力的影响，但那些尝试仍旧以失败告终。但是，完全没有那个必要。人工条件并不是多复杂的事情。想要保持恒定的介电系数，并不需要如你所设想那样去追求极致的耀力真空，只要制造单一耀力的环境就可以了。而做到这一点的方式，在你去年七月的另一篇论文《人工灵场微分方程》中已经给出了思路。我试着去求了一下作为下级属性的四耀的复相位解，按照那个参数很容易就制造出了纯度极高的水耀力环境。将这个环境固定下来，然后把磁棒和线圈封装进去，就是你现在手里这个简易发电机。”

手摇式的发电机前段装了一个小灯泡。和导力探照灯一样在水晶灯罩里充入了惰性气体，但其动力源并非是人们常用的导力，而是纯净的电力。随着玲波动摇杆，小灯泡也亮了起来。”

人力发电虽然看上去很蠢，却已经是相当实用化的技术了。

在施密特看来，电力就像导力一样属于“精炼后的二次能源”，因此有着极大的出力规模。而且和导力只能由灵力这唯一一种一次能源进行精炼不同，电力可以从水力、风力、阳光等随处可见的一次能源进行转换，甚至将导力转化成电力也是很方便的事情，用风属性的导力魔法『闪电光束』或者『审判之雷』接上大容量的电容器就行了。

“超导体不止可以传输导力也可以传输电力。所以连重新敷设缆线的麻烦也可以省去。”

“施密特博士你该不会想要来一次电力革命吧？但是电力也不是绝对安全的。一发emp……我是说一次电磁脉冲就可以摧毁范围内的所有用电器，那比导力停止现象还要严重，至少导力停止现象并不会破坏导力器本身。而且电本身也具有一定危险性，电压高了还会致死，怎么看都不如导力可靠啊。”

“哼，我当然没有打算让电力代替导力，电力只是作为导力停止现象发生时的一个备用方案罢了。除此之外，电磁加速产生的力似乎可以用在武器上面。我本来以为我所设计的列车炮已经是动能兵器威力的极限了，但计算了一下用磁力进行推动的效率以后，我发现动能兵器的初速还有可以很大的提升空间。没错，我打算造电磁炮。”

稍等，情况好像不太对……列车炮说起来也就是前世地球上一战前的技术水平，但电磁炮却是三战前的技术水平了啊。

“你打算造电磁轨道炮（磁轨炮）还是电磁线圈炮（高斯炮）？”玲随口一问，却没想到施密特瞪大了眼睛。

“你果然藏了很多好东西没发表啊。能和我解释一下那分别是什么吗？”

玲不小心说漏嘴了，但施密特博士特地赶来克洛斯贝尔的目的正是如此吧。

对于施密特博士旺盛的好奇心，玲也不打算藏拙。世界上难得有一个可以和她讨论电学的人，好多憋在肚子里的鬼点子也毫不吝啬的给他娓娓道来。

磁轨炮（rail_gun）是两根平行的导轨组成，弹丸夹在两根导轨之间。电流经一导轨流向弹丸再流向另一导轨产生强磁场，磁场与电流相互作用，产生强大的作用力推动弹丸，达到很高的速度。如果提供的电力能够无限大，理论上弹丸可以加速到达亚光速，当然，即使用上至宝之力这也几乎不可能实现的。真的加速到亚光速的话，弹丸的动能一发就足够炸碎整个塞姆利亚大陆了，大概连整个星球都药丸。

高斯炮（guass_gun）由许多个同轴同口径线圈构成炮管，炮弹上嵌有线圈。当向炮管的第一个线圈输送强电流时形成磁场，炮弹上的线圈感应产生电流，磁场与感应电流相互作用，推动炮弹前进；当炮弹到达第二个线圈时，向第二个线圈供电，又推动炮弹前进，然后经常第三个、第四个线圈……直至最后一个线圈，逐级把炮弹加速到很高的速度。

在施密特拿出小本本把玲的说明记录下来之后，玲又说起了其它点子。

首先是可以给列车速度带来崭新革命的磁悬浮列车。从原理来说和高斯炮很接近，但是制造起来要简单的多。磁浮的缺点就是太费电了，但这个对塞姆利亚大陆好像不是问题？

玲提到列车立刻就引起了施密特极大的兴趣，毕竟他这一生最自豪的成就就是蒸汽列车的导力化了。

在接下来则是电磁波的设想与应用，作为导力通信的补充等等。当施密特听说光也是电磁波的时候愣了一下。玲才想起来，这是塞姆利亚大陆不曾存在的知识，而她也从没发过这方面的论文。虽然这对她来说几乎是个常识，也通过实验验证过这一点，但她似乎没有把这个知识点告诉过除了缇欧和贝尔以外的人呢。

谈起电和磁，玲打开了话匣子，这下真是一天也说不完。于是，施密特决定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留宿了……一副不把玲的知识榨干就不打算走人的态势。

而『风之剑圣』那边，施密特直接让他回协会了。在施密特决定离开克洛斯贝尔之前，暂时都没他什么事。

断章 约修亚视角·其之十

克洛斯贝尔·东街区·游击士协会

向接待员米歇尔递交完了今天的任务报告后，艾丝蒂尔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呼呼，今天一天真是累人啊。克洛斯贝尔的六十九周年创立祭，和新年祭的时候不同，简直比起利贝尔女王庆典还要热闹。”

“没想到就连精力多的像是用不完的艾丝蒂尔都抱怨了，像这种情况也不多见啊。还好还好，创立祭的持续时间只有五天而已。所以就忍一忍啦。”过目了任务记录，米歇尔记录完bp，将游击士手册交还给了艾丝蒂尔。

越是在节假日的时候，游击士就越忙碌。因为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特殊的时情，市民们比起警察还要更加相信游击士，以至于白天几乎就是忙得停不下来，连中饭艾丝蒂尔也只是往嘴里塞两个汉堡简单解决。即使在晚上，协会方面也安排了轮值以备紧急情况。创立祭共有五天，第一天是b级游击士斯柯特值勤，第二天是b级游击士温蔡尔值勤，第三天是b级游击士林值勤，第四天是b级游击士艾欧莉娅值勤，最后一天才轮到c级的艾丝蒂尔和c级的约修亚共同值勤。至于a级游击士亚里欧斯则是和以往一样，要么被列曼总部、要么被雷米菲利亚公国叫去执行国际任务。所以通常来说是指望不上他来协会帮忙找猫修路灯的。

“米歇尔先生，亚里欧斯师叔回来过吗？”约修亚开口问道。

“亚里欧斯先生刚才回来过一次，不过很快又出门了，应该是去医科大学接小滴啦。他们父女已经很多年没有一起过创立祭。小滴能够恢复视力真是太好了。”

“哦，明白了，那么我们先走啦。”

向米歇尔，还有驻守在游击士协会值勤的斯柯特打了声招呼后，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先是返回了住宿的公寓和越好一起出去玩的伙伴汇合。

走进公寓，一如既往的许多人围拢在一楼的导力收音机旁边收听节目。

“诺艾尔，芙兰，让你们久等啦。”

希卡姐妹是和布莱特姐弟（？）同住一栋公寓的邻居。因为彼此年纪差不多，所以这几个月已经和这对棕发的姐妹混的很熟了。

诺艾尔·希卡，17岁，和约修亚一样是1185年出生。在两年前也就是15岁那年就加入了克洛斯贝尔唐古拉姆们的警备队。在枪械的使用和导力车的架势方面表现突出，年纪轻轻就晋升为中士。

芙兰·希卡，16岁，和艾丝蒂尔一样是1186年出生。跟随姐姐的步伐，也是在15岁就提前从主日学校提前毕业，然后进入了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因为热情开朗的性格，被安排了前台接待员的工作。

顺带一提的是，芙兰酱也和艾丝蒂尔一样对可爱的小孩子毫无抵抗力。每天晚上在中央广场的露天剧场放映的人偶剧，她们几乎都是结伴一起去看的。

“今天中央剧场（中央广场的露天剧场）好像没有新剧，而是重播上个月的《圣乌尔斯拉战记》。我们就换个地方玩吧？”

芙兰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了两张门票递给了艾丝蒂尔和约修亚。

“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的入场券啊，难道说今天晚上还有什么重要比赛吗？唔，比起当观众我还更喜欢亲自下场当选手，居然错过了报名。”艾丝蒂尔接过票以后有些遗憾的说。

“不是啦。是演唱会哦！今晚是青鸟乐队第一次公开演出，你不知道吗？”芙兰解释道。

“青什么来着？听上去好像有点耳熟。”

“就是经常唱片头曲片尾曲的那个团啦。”

“啊，原来是那个啊。”如果直接说人偶剧的op和ed，艾丝蒂尔一下子就反应过来了。

经过芙兰的解释，她了解到创立祭的五天每天都会有一支乐队来大竞技场登台表演。青鸟乐队就是得到了资格在第一天亮相的乐队。

彩虹剧团作为克洛斯贝尔娱乐圈的招牌，剧场内的座位有限，一场演出只能供数百人观看，票价也贵的离谱，一早就被有关系或者有钱的上流阶层全包了。相比之下大竞技场的入场券永远是象征性的一百米拉，便宜的和白给也没什么区别。而且设计上足足有四万八千个座位的大竞技场从来没听坐满过。毕竟整个克洛斯贝尔市一共才五十三万人而已。只是之前还没人想过居然可以用大型体育场馆来举行文艺活动罢了。毕竟就连体育的大众化也不过是最近半年的事情。

乐队是这半年来刚刚在克州流行起来的时髦文化。得益于莱恩福尔特集团免费向所有公共场所和大部分出租公寓塞了一台导力收音机的关系，听音乐也就成了克州市民的一种休息方式。为了争取在已经成为克州人生活一部分的『克洛斯贝尔广播台』的黄金时间飙歌的权利，大大小小的乐队们可是在各个酒吧里竞争激烈。

“去听听也不错。而且所谓的「青鸟」，应该是指「破风鸟」吧？”

约修亚的关注点和艾丝蒂尔还有芙兰不一样。虽然他是第一次听说这个乐队的存在，但一下子就猜中了其本体。

“嗯，青鸟乐队的成员都来自破风鸟商会。自从ibc的迪塔先生带头出资建设了运动区之后，克洛斯贝尔的娱乐活动也是一天比一天丰富了。各大商会和主要行会几乎都有组建自己的球队和乐队，板球比赛现在是克州最火热的运动。就连我们警察局也有自己的球队呢。一科的达德利先生是我们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超级王牌！上个月只差一点点就在联赛上取得优胜了。”

看到芙兰一下子兴奋起来，诺艾尔拍了拍妹妹的肩膀。

“相比之下我们警备队还没融入这种变化的气氛中去。大家每天还是做着和以前一样的日常训练。哪怕有《非战公约》的签订，还是一点都没办法松懈下来。”和芙兰比起来，诺艾尔的日常无疑就枯燥的多。

“游击士协会的情况也差不多。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很难组成队伍进行集体活动。即使是两个月前的运动会，也都是以个人的名义参赛的。”约修亚也点头应和。

四人边走边聊，离开公寓后从东街区往南经过旧城区，再往西进入运动区。

因为工作原因四人都没有“假期”，只能在下班后来。进入大竞技场的时候，演唱会已经举行了有一会了。

和以美女作为主要表演者的彩虹剧团不同，青鸟乐队清一色的全是男人。虽然也有个别眉清目秀的男生，但大部分都是肌肉块块隆起的微妙画风。

“臭男人有什么好看的。芙兰我们是不是来错地方了啊？”

“没有问题啊。我们是来听歌的，又不是来看脸的。和其他乐队比起来，青鸟乐队主唱的形象的确没有那么帅气，但他们唱的歌好听就行。他们是实力派，不是唱腔软绵绵的偶像派。”

芙兰完全是站在粉丝的立场上为偶像加油了。而且她说的一点都没错，台下担任主唱的那个黑皮大汉不需要使用导力话筒进行扩音，直接开口就能将自己浑厚又带有磁性的嗓音传遍观众席。充满东塞姆利亚大陆的异域情调的唱腔一开口就征服了在场几千名观众。虽然多数人听不懂东塞姆利亚大陆的语言根本听不懂他在唱什么，但并不妨碍他们去欣赏热血澎湃的曲调。连一开始对演唱会有所怀疑的诺艾尔在听过之后也不得不承认这个其貌不扬的大块头真的唱的很好听。

“这首是奇幻剧《阿卡迪亚之泪》的插入曲《英雄之歌》。来这里真是太好了，现场版比剧中的录播曲厉害太多了！”艾丝蒂尔闭上眼睛也跟着哼起了调子。

在场唯一没有被狂热的气氛影响的是约修亚。他面色凝重的看着用可怕大嗓门歌嚎的黑皮男人，将他改变后的形象与自己之前曾在武道馆见过的某人重叠在了一起。

“好可怕的功力……雷欧尼达斯，上次见面的时候还不是他的全力吗……”

使用斗气来扩音的技巧并不难，约修亚自己也会，但要将自己的音量覆盖整个观众席数万个座位，这可不是闹着玩的。更别说像这样一曲又一曲毫不停歇的放声高歌。

听说东方武术有一种音波功，或许这也是其中的一种修炼法门？

和其他过来享受的人不同，沉浸在自己考虑中的约修亚完全没心思去欣赏歌曲，知道『西风旅团』底细的他时时刻刻都提起了戒备。然而他纯粹是想多了。这就是一场单纯的演唱会罢了。没能像其他人一样好好听歌的他，也错过了真正的趣味。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玲的考核与菲的新功课

从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第一天算起，施密特住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的这三天里，从玲那里得到了大量实验方法和用电器开发思路。别看只是个“点子”，灵感对发明家来说比什么都有价值。更何况玲脱口而出的那些都是前世地球上已经成功被制造出的蓝本，由施密特方法解决了介电系数波动这个大难题之后，电力的使用就和玲所知道的别无二致，那些产品在研究方向的正确性上肯定没有问题。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地下工造玲没对施密特开放。但地上的实验室都借给施密特使用了，让他尽情验证自己的想法。

明明是个快七十岁的人了，却废寝忘食的泡在实验室。缇欧稍稍有些担心施密特的身体健康，但约鲁古的意思是“随他去”。

玲是很能理解那种获得了新知识以后沉迷其中的兴奋感与幸福感的，正是所谓的“无法自拔”。科学家这一行，若非真的喜欢这些东西是绝无可能坚持下去的。反过来说正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跨越重重险阻抵达前人过去未曾见到的全新境地。

在玲看来，研究和练武也有相似之处。绝大多数的武者都不会在已经没办法进步的情况下继续埋头苦修，只有极少数的“傻瓜”才会对自己的道路深信不疑。

“效率很低”，“在做无用功”，正因为是哪怕是面对这样的现实也毫不气馁的偏激狂，玲即使无法进步也没有去改练法术，而是一心一意的重复着基础的修行。五年前在斗气修为进入瓶颈不得寸进时是如此，现在在『极乐剑』的修行遭遇挫折时也是一样。当时她的功力进步在高原期卡了八个月，而这一次的『斩之理』的研修看来会需要数倍于那个的时间才能习得。但她现在并不着急了。

（高原期：在复杂技能形成过程中，练习到一定时期出现的练习成绩的暂时停滞不前的现象）

自从上周想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后，再次回到了长期保持的念头通达的状态。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为了自保才去练武的，犹如身处悬崖边一步都不能后退、被不断逼迫一样才能不断压榨出自己未尽的潜能，但实际上，她当前的实力早就超出了生存所必须。即使放眼塞姆利亚大陆上，除了马克邦、阿瑞安赫德、莱恩哈特这些结社强者，能在正面对决中赢过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还能日复一日继续坚持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喜欢“练武”这件事、喜欢挖掘人体潜能这件事所带来的快乐本身吧。

和更注重“武术的打法”的七姐不同，玲的兴趣点完全在“武术的练法”上面。由此一来，玲虽然速度、力量、斗气都占到上风，但实战起来并没有七姐那样犀利。但她并不打算专门把时间分配到“打法”上面。在同等级或者略胜一筹的力量下打不过七姐没关系，只要她继续练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在基础面上拉开差距，没办法以力压人永远是因为力还不够大。和已经成为不死者，身体素质永远被固定在相当于肉体年龄二十六岁的七姐不同，在力还可以继续提升的情况下，玲还可以继续向前迈进。

七耀历1203年4月10日，星期四。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第四天。

这一天玲在托尔兹那边上完课之后，没有从托利斯塔直接返回『罗赞贝尔克工房』，而是先去了武道馆。

小菲进入玲的门下开始修行已经有两个月整了，这是在两个月前的2月10日就约定好的“考试”。

玲考校弟子的方式和其他流派不同，她将哈梅尔流的道场里开辟出一间房间作为测验场，半是武场半是实验室，配有生物力学、弹道学等运动科学方面的器材，以及连接至导力终端机的动作捕捉系统。

玲不单是通过自己的气息感知能力，同时也借助这些先进的设备，观察小菲体内的变化。先自己进行主观上的判断，再比对测量得出的数据。她这边有两个月前给小菲做全身测试时的数据可以作为比对，以此来得知她在各方面的成长。

小菲的全身都装有反光标记，而在房间里准备了六十部罗赞贝尔克工房自制的导力红外摄像机，以每秒两百帧的速度，拍摄她的一举一动。再通过导力成像技术将其在屏幕上予以重现。

用来进行测试的罗赞贝尔克出品的是撞击测试用的量产型人偶。它的尺寸和身高18亚矩、体重70克里姆的成年男性相当，能够通过内置的传感器精确模拟人体，并测量人体承受的伤害。这款人偶本来是用来给莱恩福尔特第三制作所进行导力车的撞车实验用的，它可以承受时速1000赛尔矩的撞击力。虽然玲要打碎它不是什么难事，但对还做不到斗气外放的武者来说将它打变形可没那么容易。

得到了玲的允许摘下了重力手环，小菲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的有些难以置信。

花费了十分钟适应了变的太轻而有些飘忽的身体之后，考试才正式开始。最初的考核不是直接拿剑开始，而是空手开始。双手的握力、每根手指的指力，手部肌腱的拉力、指骨强度、指展肌与伸肌拉力等等一系列参数，全部都是要测量的内容。

作为剑士，手是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部位。通常，面部表情可以被自制力加以控制，有时甚至能够掩饰人们真实的想法和情感，而手却很难被训练到这种程度，它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反映出人的心理状态，泄露面部想要掩饰的东西。在拥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和进行自我控制的努力中，人们都趋于用同一种表达方式：抓住身体的某处。比如四指紧扣在拇指上面，两手握在一起或是十指交叉，也可能抓着身体的某个部位等等。

只要观察对方的手部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招的脉络，这可没有『八叶一刀流』的『观之眼』那么玄乎，而是单纯的战斗经验积累。因此玲要求小菲学着去控制自己手上的小动作，她的战斗风格并不喜欢用假动作去骗招，而是直来直去的打法，所以只要求小菲能够不泄露自己的攻击意图就可以。看不出对方的招式没关系，让对方也看不出自己这边的招式就行了，这样大家就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力量与技量的比拼。

手测完之后是小臂，腰力，腿力等等，最后才轮到斩技的实测。玲还没有教授小菲『哈梅尔流』的『型』，因此她这两个月里所练的只是长剑术基本的五种起手式。而在使用柯鲁达莱钢打造的长剑的情况下，她已经可以如同切豆腐一样斩开235钢了。确认了她似乎已经拥有了不俗的斩击力之后，玲追加了一项测试——最后一项是千本斩，也就是不休息的连续斩断一千根钢柱。小菲的用时是二十七分钟，最初的八百根只用了十分钟，但最后的两百根用了十七分钟，这是因为她的斗气已经耗竭，无法继续增幅自己的力量的缘故。

玲伸手搭在小菲的肚子上摸了摸她的肚皮，在皮下的腹肌是练出来了但好在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脂肪，所以腹部十分光洁腹肌看上去并不明显。但力量肯定是练出来了。虽然小菲还做不到和玲一样使用单指负重倒立撑进行训练，但每天一百个龙旗式还是让她的体能突破到了新的境地。

小菲的腰际的人鱼线倒是很明显，而不是玲这边一片片的鲨鱼肌的画风，稍稍让玲多看了两眼的啦，除此之外还稍稍有点羡慕的是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胸大肌得到了充足锻炼的缘故，小菲本来只有薄薄一层的胸部脂肪层也被垫高了不少。小菲那对63a的小桃子让玲57aaa的平板真是羡慕得紧。

将近两小时后，一项项测试全部结束。和两个月前的数据相比，小菲的身体素质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成长，耐力和爆发力都练出来了，和以前判若两人。但和玲预期的效果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的。

“或许是体质的差异？小菲是不是不太容易长肉的类型啊。”

“嗯，好像是哦，以前在战场上执行任务进行战斗的时候，即使一口气补充很多口粮，我的体型也不会变化。这两个月身体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我觉得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怎么吃也吃不胖，对女孩子来说还真是优秀的体质呢。不过对于肌肉训练来说就就有点难受了。

虽然玲的训练方法不会让肌肉膨胀巨大化，但肌肉撕裂重组结构优化的过程中也是需要长肉的。在每天保持过量训练时，肌肉纤维实际上是经历一次次毁灭重组的过程。若非有导力魔法『高等回复术』和『还魂胶囊』不要钱的砸下去，正常人的肉体可撑不住这种练法早就崩溃了。但正所谓一分金钱一分效率，这样练下来的效果也是相当显著的。

当然，虽说是长肉，却也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画风。以玲自己为例，虽然她的肌群惊人但体形并不臃肿，甚至还偏消瘦，是个极度残暴的瘦子。穿上精致的衣服之后反而会给人造成一种柔柔弱弱的假象。只要不去刻意在人前显摆自己的斜方肌和背阔肌，几乎不会有人会发现她衣服下面的真相。

按照『d∴g教团』残酷实验时留下的人体解剖数据，人身上约有639块肌肉，由60亿条肌纤维组成，每条肌纤维收缩时可产生大约0981-1962毫牛的力，如果把全身639块肌肉统合在一起同时收缩，可产生约25特里姆的力。

虽然在宏观看来人与人的差别十分巨大，但在微观层面（细胞层面）的个体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论胖瘦无论男女都遵循着同样的生物学法则。

玲将全身所有肌肉都锻炼到了极致，在不使用斗气的前提下，现在纯肉体卧推力量是24特里姆，已经极其逼近了这个理论极限值。而她曾经以为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每天千分之三的力量增长也很遗憾的即将走到了尽头，最近的修炼效率已经连千分之一都没有了。肌肉纤维的优化即将到达极限，她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为此，她不得不开始考虑除了肌肉力之外的另一种锻炼方式——那就是她虽有涉及却没怎么深入的筋骨力。

塞姆利亚大陆的武术界有传言，西方人练肌肉，东方人练筋骨，这是由于双方天生的基因差别。除了雷欧尼达斯和金·瓦塞克这样天生强壮的突变个体之外，东方人普遍是肌肉不怎么发达的类型。瓦鲁特、雾香、林，泰斗流的这几位皆是如此。

比起得到了『d∴g教团』资料而研究透彻肌肉力，筋骨力体系对玲来说也是刚刚上手的体系。生理上的部分是指骨骼、关节、韧带、肌腱、经络以及神经丛这些。实际上也包括了内气在其中的运转以及更复杂的联动效应和杠杆作用。

于是，确认了小菲在长肉的天赋和她自己相比差距很大以后，玲决定教小菲关于筋骨力的修行。

东方武术流派中秘籍卷轴里常有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对玲来说是不存在的。只要是她自己练过的，她就能总结出具体的练法来。

她先交给小菲的基本功只有一项，那就是『开胯』。俗称打通经脉，其实也没那么玄乎，直白点说就是练韧带而已。只是她的练法远比『泰斗流』的直传要凶残的多。借助导力器的辅助，可以直接一口气把肢体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也亏得小菲是个能吃苦的好弟子，只要是为了变强，哪怕是再怎么匪夷所思的练法，她也会去听从玲的吩咐试试看。几秒种后，她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玲的考核与菲的新功课

从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第一天算起，施密特住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的这三天里，从玲那里得到了大量实验方法和用电器开发思路。别看只是个“点子”，灵感对发明家来说比什么都有价值。更何况玲脱口而出的那些都是前世地球上已经成功被制造出的蓝本，由施密特方法解决了介电系数波动这个大难题之后，电力的使用就和玲所知道的别无二致，那些产品在研究方向的正确性上肯定没有问题。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地下工造玲没对施密特开放。但地上的实验室都借给施密特使用了，让他尽情验证自己的想法。

明明是个快七十岁的人了，却废寝忘食的泡在实验室。缇欧稍稍有些担心施密特的身体健康，但约鲁古的意思是“随他去”。

玲是很能理解那种获得了新知识以后沉迷其中的兴奋感与幸福感的，正是所谓的“无法自拔”。科学家这一行，若非真的喜欢这些东西是绝无可能坚持下去的。反过来说正因为他们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跨越重重险阻抵达前人过去未曾见到的全新境地。

在玲看来，研究和练武也有相似之处。绝大多数的武者都不会在已经没办法进步的情况下继续埋头苦修，只有极少数的“傻瓜”才会对自己的道路深信不疑。

“效率很低”，“在做无用功”，正因为是哪怕是面对这样的现实也毫不气馁的偏激狂，玲即使无法进步也没有去改练法术，而是一心一意的重复着基础的修行。五年前在斗气修为进入瓶颈不得寸进时是如此，现在在『极乐剑』的修行遭遇挫折时也是一样。当时她的功力进步在高原期卡了八个月，而这一次的『斩之理』的研修看来会需要数倍于那个的时间才能习得。但她现在并不着急了。

（高原期：在复杂技能形成过程中，练习到一定时期出现的练习成绩的暂时停滞不前的现象）

自从上周想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之后，再次回到了长期保持的念头通达的状态。

本来她以为自己是为了自保才去练武的，犹如身处悬崖边一步都不能后退、被不断逼迫一样才能不断压榨出自己未尽的潜能，但实际上，她当前的实力早就超出了生存所必须。即使放眼塞姆利亚大陆上，除了马克邦、阿瑞安赫德、莱恩哈特这些结社强者，能在正面对决中赢过她的人已经屈指可数了。

还能日复一日继续坚持的理由，大概是因为她真的喜欢“练武”这件事、喜欢挖掘人体潜能这件事所带来的快乐本身吧。

和更注重“武术的打法”的七姐不同，玲的兴趣点完全在“武术的练法”上面。由此一来，玲虽然速度、力量、斗气都占到上风，但实战起来并没有七姐那样犀利。但她并不打算专门把时间分配到“打法”上面。在同等级或者略胜一筹的力量下打不过七姐没关系，只要她继续练下去，迟早有一天能够在基础面上拉开差距，没办法以力压人永远是因为力还不够大。和已经成为不死者，身体素质永远被固定在相当于肉体年龄二十六岁的七姐不同，在力还可以继续提升的情况下，玲还可以继续向前迈进。

七耀历1203年4月10日，星期四。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第四天。

这一天玲在托尔兹那边上完课之后，没有从托利斯塔直接返回『罗赞贝尔克工房』，而是先去了武道馆。

小菲进入玲的门下开始修行已经有两个月整了，这是在两个月前的2月10日就约定好的“考试”。

玲考校弟子的方式和其他流派不同，她将哈梅尔流的道场里开辟出一间房间作为测验场，半是武场半是实验室，配有生物力学、弹道学等运动科学方面的器材，以及连接至导力终端机的动作捕捉系统。

玲不单是通过自己的气息感知能力，同时也借助这些先进的设备，观察小菲体内的变化。先自己进行主观上的判断，再比对测量得出的数据。她这边有两个月前给小菲做全身测试时的数据可以作为比对，以此来得知她在各方面的成长。

小菲的全身都装有反光标记，而在房间里准备了六十部罗赞贝尔克工房自制的导力红外摄像机，以每秒两百帧的速度，拍摄她的一举一动。再通过导力成像技术将其在屏幕上予以重现。

用来进行测试的罗赞贝尔克出品的是撞击测试用的量产型人偶。它的尺寸和身高18亚矩、体重70克里姆的成年男性相当，能够通过内置的传感器精确模拟人体，并测量人体承受的伤害。这款人偶本来是用来给莱恩福尔特第三制作所进行导力车的撞车实验用的，它可以承受时速1000赛尔矩的撞击力。虽然玲要打碎它不是什么难事，但对还做不到斗气外放的武者来说将它打变形可没那么容易。

得到了玲的允许摘下了重力手环，小菲发现自己的身体轻盈的有些难以置信。

花费了十分钟适应了变的太轻而有些飘忽的身体之后，考试才正式开始。最初的考核不是直接拿剑开始，而是空手开始。双手的握力、每根手指的指力，手部肌腱的拉力、指骨强度、指展肌与伸肌拉力等等一系列参数，全部都是要测量的内容。

作为剑士，手是全身上下最重要的部位。通常，面部表情可以被自制力加以控制，有时甚至能够掩饰人们真实的想法和情感，而手却很难被训练到这种程度，它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反映出人的心理状态，泄露面部想要掩饰的东西。在拥有自我意识的状态下和进行自我控制的努力中，人们都趋于用同一种表达方式：抓住身体的某处。比如四指紧扣在拇指上面，两手握在一起或是十指交叉，也可能抓着身体的某个部位等等。

只要观察对方的手部动作就可以判断出招的脉络，这可没有『八叶一刀流』的『观之眼』那么玄乎，而是单纯的战斗经验积累。因此玲要求小菲学着去控制自己手上的小动作，她的战斗风格并不喜欢用假动作去骗招，而是直来直去的打法，所以只要求小菲能够不泄露自己的攻击意图就可以。看不出对方的招式没关系，让对方也看不出自己这边的招式就行了，这样大家就站在同样的起跑线上，剩下的就是单纯的力量与技量的比拼。

手测完之后是小臂，腰力，腿力等等，最后才轮到斩技的实测。玲还没有教授小菲『哈梅尔流』的『型』，因此她这两个月里所练的只是长剑术基本的五种起手式。而在使用柯鲁达莱钢打造的长剑的情况下，她已经可以如同切豆腐一样斩开235钢了。确认了她似乎已经拥有了不俗的斩击力之后，玲追加了一项测试——最后一项是千本斩，也就是不休息的连续斩断一千根钢柱。小菲的用时是二十七分钟，最初的八百根只用了十分钟，但最后的两百根用了十七分钟，这是因为她的斗气已经耗竭，无法继续增幅自己的力量的缘故。

玲伸手搭在小菲的肚子上摸了摸她的肚皮，在皮下的腹肌是练出来了但好在外面裹着一层薄薄的脂肪，所以腹部十分光洁腹肌看上去并不明显。但力量肯定是练出来了。虽然小菲还做不到和玲一样使用单指负重倒立撑进行训练，但每天一百个龙旗式还是让她的体能突破到了新的境地。

小菲的腰际的人鱼线倒是很明显，而不是玲这边一片片的鲨鱼肌的画风，稍稍让玲多看了两眼的啦，除此之外还稍稍有点羡慕的是胸……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胸大肌得到了充足锻炼的缘故，小菲本来只有薄薄一层的胸部脂肪层也被垫高了不少。小菲那对63a的小桃子让玲57aaa的平板真是羡慕得紧。

将近两小时后，一项项测试全部结束。和两个月前的数据相比，小菲的身体素质有了脱胎换骨般的成长，耐力和爆发力都练出来了，和以前判若两人。但和玲预期的效果比起来，却还是差了不少的。

“或许是体质的差异？小菲是不是不太容易长肉的类型啊。”

“嗯，好像是哦，以前在战场上执行任务进行战斗的时候，即使一口气补充很多口粮，我的体型也不会变化。这两个月身体会有这么明显的变化我觉得已经很不可思议了。”

怎么吃也吃不胖，对女孩子来说还真是优秀的体质呢。不过对于肌肉训练来说就就有点难受了。

虽然玲的训练方法不会让肌肉膨胀巨大化，但肌肉撕裂重组结构优化的过程中也是需要长肉的。在每天保持过量训练时，肌肉纤维实际上是经历一次次毁灭重组的过程。若非有导力魔法『高等回复术』和『还魂胶囊』不要钱的砸下去，正常人的肉体可撑不住这种练法早就崩溃了。但正所谓一分金钱一分效率，这样练下来的效果也是相当显著的。

当然，虽说是长肉，却也不是那种虎背熊腰的画风。以玲自己为例，虽然她的肌群惊人但体形并不臃肿，甚至还偏消瘦，是个极度残暴的瘦子。穿上精致的衣服之后反而会给人造成一种柔柔弱弱的假象。只要不去刻意在人前显摆自己的斜方肌和背阔肌，几乎不会有人会发现她衣服下面的真相。

按照『d∴g教团』残酷实验时留下的人体解剖数据，人身上约有639块肌肉，由60亿条肌纤维组成，每条肌纤维收缩时可产生大约0981-1962毫牛的力，如果把全身639块肌肉统合在一起同时收缩，可产生约25特里姆的力。

虽然在宏观看来人与人的差别十分巨大，但在微观层面（细胞层面）的个体差异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论胖瘦无论男女都遵循着同样的生物学法则。

玲将全身所有肌肉都锻炼到了极致，在不使用斗气的前提下，现在纯肉体卧推力量是24特里姆，已经极其逼近了这个理论极限值。而她曾经以为会一直继续下去的每天千分之三的力量增长也很遗憾的即将走到了尽头，最近的修炼效率已经连千分之一都没有了。肌肉纤维的优化即将到达极限，她的前方已经没有路了。

为此，她不得不开始考虑除了肌肉力之外的另一种锻炼方式——那就是她虽有涉及却没怎么深入的筋骨力。

塞姆利亚大陆的武术界有传言，西方人练肌肉，东方人练筋骨，这是由于双方天生的基因差别。除了雷欧尼达斯和金·瓦塞克这样天生强壮的突变个体之外，东方人普遍是肌肉不怎么发达的类型。瓦鲁特、雾香、林，泰斗流的这几位皆是如此。

比起得到了『d∴g教团』资料而研究透彻肌肉力，筋骨力体系对玲来说也是刚刚上手的体系。生理上的部分是指骨骼、关节、韧带、肌腱、经络以及神经丛这些。实际上也包括了内气在其中的运转以及更复杂的联动效应和杠杆作用。

于是，确认了小菲在长肉的天赋和她自己相比差距很大以后，玲决定教小菲关于筋骨力的修行。

东方武术流派中秘籍卷轴里常有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这对玲来说是不存在的。只要是她自己练过的，她就能总结出具体的练法来。

她先交给小菲的基本功只有一项，那就是『开胯』。俗称打通经脉，其实也没那么玄乎，直白点说就是练韧带而已。只是她的练法远比『泰斗流』的直传要凶残的多。借助导力器的辅助，可以直接一口气把肢体扭曲成奇怪的角度。也亏得小菲是个能吃苦的好弟子，只要是为了变强，哪怕是再怎么匪夷所思的练法，她也会去听从玲的吩咐试试看。几秒种后，她疼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 菲的第二堂剑术课

帮助小菲松完韧带，玲给她倒了一杯色泽绮丽的调理饮料。第一次见到这种色彩斑斓的液体的时候，小菲在战场上得到的危机直觉不断的向她发出警告——这东西绝对有毒！但两个月过去了，她的身体也渐渐产生了毒抗，她已经可以面不改色的当成普普通通的浓缩芹菜汁来喝了。

“师父，我的测试算是合格了吗？”

“嗯，相当优秀呢。从明天开始就可以进行下一阶段的修行。”

“我觉得现在就行。”

“今天还是好好恢复体力为主吧，反正也不差这么一天。”

玲和菲从测验场走出来以后，来到了武道馆的内馆。西风旅团的队长们正在训练徒手格斗，玲也津津有味的看着他们的比试。

在看到某些猎兵不是使用拳头，而是使用踢技进行攻击的时候，她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没去进行腿法的修行。和用来移动的步法不同，玲在考虑的是用下肢进行攻击的招式。踹是一种本能的动作，任何人类从婴儿时期开始就会使用这个基本招式。从人体的生理结构来说，腿比手更有力气。那么作为剑技的补充，踢技也可以纳入日后训练的考量中去。

玲前阵子拿到的『泰斗流』奥传卷轴上有『奥义·龙闪腿』的修行方式，但她并不喜欢那个腾空而起的飞踢动作。虽然看起来很帅，但事实上严重限制了她的实力发挥。由于体重的限制，一旦离开了地面，她就只能发挥出比自身体重高不了多少的力量。对于体格壮硕的金来说，这一招威力惊人，但对于娇小的玲而言就不是那么合适的打法。

这方面，她打算去和莱维商量商量。无论是亚尔赛德流、范德尔流还是泰斗流，一个综合性的大流派通常都会有多样化的习武技巧。这不单单是她自己一个人的问题，也是涉及到整个流派今后发展的问题。按照玲的设想，他们的流派迟早会扩大化，而扩大化也就意味着会招收大量天资并非绝顶的弟子。不是每个人都能够不到二十就练到斗气外放境界的，没有斗气外放来补强自身的防御力的情况下，在实战中需要学会用技巧面对各种情况。不能只考虑自己占上风的战斗，也必须学会在局势不利的情况下战斗，在打斗中不慎跌倒、被敌擒拿、黑夜应敌、斗室交锋等等恶劣的情况都应该是研究的课题。『哈梅尔流』以剑技为主，但不应该只有剑技。有关拳技、踢技、投技、固定技、关节技、当身技的教学都可以考虑一下的。

玲下场向西风猎兵们请教了关于他们每个人战斗方式。虽然高级猎兵几乎都会使用『战场咆哮』，以透支体力的方式换取斗气的一时爆发，但战嚎是没办法持久的，他们通常都是在危机情况下使用。而更多时候，他们并不以斗气，单纯是靠身体能力去战斗，这样可以最大化的节约体能。对频繁出入战场实战经验丰富的猎兵团的队长们来说，他们并没有专门将其作为套路来理解，更多是战斗中下意识的使用。面对雇主的请求，当然也没有什么藏私的打算。

强者向弱者求教，颇有点不耻下问的意思，但玲对此不以为意。有人认为，如果对方打不过我，我就没有向对方学习的必要。这种想法太幼稚了，是心性不成熟的表现，此外也不合乎实际。

若论技击实力，玲绝对凌驾于西风旅团任何一人之上，但她还是要学习猎兵们在战场上琢磨出来的实战技巧，去请教他们发力的一技之长。

◇

七耀历1203年4月11日。星期五。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的最后一天。

预定给菲的课程是在下午进行，而让玲有些意外的是平时这个时候一般都在外面玩的亚修·卡拜德也来到了武道馆的教室。

“身体能力锻炼方面我可以给你一些指点，但剑术的修行……我的路数和莱维的路数差别还蛮大的。再说你早就到达『初传』了，也没必要再来学一遍基础课程了吧。”玲对亚修说道。

“明明师姐和莱维大哥都是『哈梅尔流』，但是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那当然，对我们流派来说，依葫芦画瓢都是没办法将练到武之极致的。一个能够传承流派的核心弟子应该学会师父所拥有的，但是不应该变成和师父一样的。”

“听上去好像有点道理，但仔细想象完全不明白啊。既要一样又要不一样？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我这么说好了，把师父的东西都学会了，就出师了。但即使日后收弟子，教的也是师父的东西，而不是自己的东西。嗯，对源远流长的大流派来说这是很正常的现象，祖师留下来的武术就够练上一辈子了，但对于草创的『哈梅尔流』来说，如果只停留在这个程度，是远远不够的。把前辈留下的路全部走完以后开辟出自己的道路，才能够继续前进。你现在不理解也没关系。如何创造属于自己的奥义，这本来应该是你到达『中传』以后才需要考虑的问题。”

“好像有点明白了。我只是来旁听的而已，又不一定真的照你说的去练。师姐你当我不存在就行了。”

看到亚修还是没有离开的意思，玲也没去管她，而是看向了菲。

“菲你听得懂东塞姆利亚大陆的语言吧？”

“雷欧教过我一些……不过我并没有去东方执行过任务。”菲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那就先试试看吧。我接着要向你传授一篇经文，你试试记忆下来。”

玲对小菲口述了她花费很多心思，参考泰斗流奥传卷轴的形势所编写的剑经。倒不是为了装逼，纯粹是因为一语双关的东方方块字在表达某些意境的时候，能够比西方字母来的更为准确。而描述越是精确，理解起来就越不会产生偏差，这对习武来说是至关重要的。

对东塞姆利亚大陆的文字完全不懂的亚修听得一头雾水，而菲这边倒是勉强记忆下来了。然后玲开始对菲进行必要的解说。

一个剑技的初学者，比如菲这样的，不管她多么渴望变强，也不管她开始时多么无所畏惧，只要一开始练剑便会变得局促不安。随着她在技术层面上愈发精湛，她渐渐知道了，在战斗中她的生命会受到一切可能的威胁。

尽管要不了多久，菲就能做到最大限度地集中她的注意力，能够高度机警地注视着对手，能够正确地挡开敌方的刺戳，并能进行有效的反击，但实际上她的真实战力连过去尚未成系统学剑时都不如。

过去在战场上的时候，什么招式套路也不会的菲可以凭着危机本能使用手中的利器东刺西戳。但学会了用剑的套路之后，却不得不承认她完全被任何比她更强大、更敏捷、更加训练有素的人所摆布了。即使是经过了不懈的练习，孤注一掷地去超胜自身，最终获得了高超的技巧，初学者的一切技巧只会导致“她的心被剑夺走”。

然而尽管如此，还是需要熟悉套路，剑术初期教学不能用任何其他的方法。

对初学者来说，这是最快入门的方法。玲十分清楚此路并不通向目标，菲尽管热情很高，甚至有天赋的技巧，但不会靠和平时和战斗女仆人偶们对砍有所成就。

由于一刻不停地盯着对手及其挥舞着的剑，心里一直想着如何能以最佳的方式向对方袭击，等待着对方不留神的时机。这样做，便失去了“真正的敏锐”。

人类的反应速度是有极限的，即使是玲，也还未能将自己的反应速度提升到在001秒之内。在实战中，决定性的突袭总是来得太晚，不能总是做到“以对手之剑回击其人”。

一位剑士越是依赖自己的思虑，想要凭借对技艺有意识的运用，根据自己的作战经验与战术以使剑使得漂亮一点，她就越加限制了“心灵活动”的自由。怎么办呢？技艺如何转为“心意”，高度掌握的技巧如何变成炉火纯青的剑之理？答案很简单，剑士必须学会放下对手，而且还要学会放下自我。她必须超越现在所处的阶段并永远将之抛在后面，即使冒着无可挽回的失败的危险也在所不惜。

因此，她开始会训练菲本能地避开敌人的袭击，不管那袭击是如何的出其不意。

这是许多剑术流派都会尝试去研习的『心眼』。

为了到达这个境地，必须开发出一种新的知觉，或者更确切地说，一种基于她所有知觉的新的灵敏性，这种灵敏能使她避开危险的袭击，就好像她能预感到袭击的到来。一旦掌握了这种躲避的艺术，她就再也不用一刻不停地注意盯着对手的动作，即使同时有好几个对手也是如此。相反，她能够随时看见并察觉将要发生的事，并且，在她察觉的同时就已避开，在察觉与避开之间真是“间不容发”。因此，关键在于超高速的反射，而不需要去进行有意识的观察。在这个方面，弟子至少能使自己不受任何有意追求的支配，而这便是一大收获。

这种无求的超脱状态自然而然地会伴随着跟前一阶段那种本能闪避有着惊人相似之处的行为方式。正像在那一阶段察觉对方的袭击意图与避开对方的袭击之间能做到“间不容发”的地步，现在，在闪避与还击之间也不会有半点的延误。在闪避的瞬间，剑手即出手反击，未及反应便已发出致命的一击，准确而又难以抵挡，就像剑自身在挥舞似的。

按照玲这个过来人的体悟，当一位剑士的心灵不再被“你”与“我”、对手的剑与自己手中的剑如何挥舞，甚至是“生”与“死”这些念头所扰乱时，她才能抵达剑术的大成境界。

反射的训练是『哈梅尔流』的重中之重，通过这种方式，将各种剑招练成本能之后将剑速提高到极致。

这就是今天开始菲需要学习的第二课。

至于莱恩哈特和玲这样，将思考与反射的结合，在战斗中活用一切剑招，那是剑之达人才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这个层次无论对亚修还是对菲来说都还远的没边呢。

第一百七十五章 第七届黑之拍卖会

在玲给小菲讲解完反射的原理之后，接下来的时间就是利用高强度的训练渐渐掌握这种诀窍。

具体的训练并不需要她手把手的去教，而是有更加合适的练法。玲为菲准备了数台网球发射器，这本来是提供给网球馆那边给打球的人拿来训练用的。但根据出力的调整，甚至可以让网球达到接近炮弹般的发射速度。而且由于网球具有弹性，在弹到墙壁之后会进行连续反弹，更增加了闪躲的难度。一开始的训练只使用初速200m/s的网球机三台，以每三秒一球的速度向菲这边攻击。等她适应以后可以根据自己的需要一点点提高难度，这是一个需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完成的漫长的训练。但对于身法、步法、敏捷性等方面来说相当有效。想要成为一名回避流的使用者，这是相当实用的设施。

“这些亚修你应该早就学过了吧，你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师姐你和莱维大哥的教法完全不一样。莱维大哥只说了关键是集中力，但是具体要怎么去做就很含糊。好像这是人本能就会的事情一样。虽然仔细想想他说的也没错啦。”亚修摸了摸后脑勺说。

“嗯，莱维以前也就是这么教我的。反应速度和集中力是很接近的概念。其实练法有很多，不止是躲球练习，还有很多别的方式，比如冥想也可以。我的练法比较直观而已，当然，在重力室练习躲避球的效果更好。我自己每天也会把这个当成游戏来玩上五分钟。”

虽然规模和速度是完全不同的啦。玲自己使用的版本，基本上可以理解为弹幕覆盖了，而且使用的也不是网球而是货真价实的合金弹头。

“当作游戏吗……我也可以试试？”

“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是无所谓啦。网球机这种东西，我在武道馆的仓库里准备了一百台呢。”

教完第二项基础之后，玲让菲练了一会儿，然后开始进行『型』的授业。

架势这种东西粗看起来只是动作，但只有练到家以后才能发现其中的韵味。由架入招，由招入型，由型入理。架子学起来其实相当简单，玲只花了二十分钟，就把『燕返之型』『风暴之型』『鬼炎之型』都给小菲拆碎讲解了一遍。

如何在动作中调用斗气完成招式，使之成为实战的战技，这对零基础的初学者来说需要花上许多时间才能习得，但菲并不是零基础。她自己本身就已经会使用好几个战技了。所以在玲细细讲解之后，她很快就学到了这些招式，虽然还没办法立刻用出来，但在玲看来也只是时间问题，剩下的就是提高精准度和完成度，将其练到不假思索就能用出剑招的地步了。

『断刃之型』玲没有教，这是『哈梅尔流』四种『型』中她唯一没有练到极境的『型』。她的心思都扑在『极乐剑·斩铁击』上面，而那个和『断刃之型』的效果相似意境却差很多。为了避免让菲学歪，她告诉菲如果想要学的话直接去找莱恩哈特。

◇

授课完成之后，玲让菲自己练习。然后离开了武道馆，去到了旧城区。

推开交换店『纳因瓦利』的大门，一如既往的是小晶歌在柜台当班。不过老板娘亚修莉也在店里。

“哟，是玲啊。”亚修莉听到推门声后对玲打了个招呼。

“师父，你来啦。”小晶歌也踮起脚尖探出脑袋朝门口看了过去。

“嗯，之前约好的。所以我来接晶歌了。”玲对亚修莉点了点头。

在上个月，亚修莉曾经请求玲，带晶歌去见见世面。玲觉得反正只是举手之劳就答应了下来。

“妈妈，那我跟师父走了咯。”

“今天是创立祭的最后一天了，玩的开心点，店里我会看着的。”

…………

玲带着晶歌从旧城区穿过了东街区，一路去到了港湾区的码头。

预定行程有两站，第一站是疗养地米修拉姆。

今晚七点于哈尔特曼议长宅邸所举行的『秘密社交宴会』，俗称——『黑之拍卖会』。

这是有『鲁巴彻商会』牵头，哈尔特曼议长撑腰，帝国和共和国两边都默许的社交场。除了拍卖之外，也是跨国来宾们密会的场所。

黑之拍卖会已经举行了六届，今天是第七届。而玲是第二次来。

第一届是1197年4月举行。玲当时在共和国的结社基地做帕蒂尔玛蒂尔的对接实验所以错过了。

她参加的是第二届黑之拍卖会，玲拿到了『鲁巴彻商会』发给约鲁古的金色蔷薇邀请函，参加『黑之拍卖会』，买下了后来送给缇欧的『灵之理』。

至于后面的几届因为各有各的事情要忙所以就没来。第三届举办的时候，玲在『星灵窟』准备第一次『金之试炼』的事情。第四届和第五届的时候玲在卢雷工大教书。第六届玲在『黑色工房』研制『虚空电池』。

从港湾区乘坐水上巴士前往米修拉姆一般是三十分钟一班，不过在创立祭期间改成了二十分钟一班。

“虽然很想去咪西乐园逛逛，不过时间好像来不及了。还是下次吧。”

晶歌望着巨大摩天轮充满了憧憬，但她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直接开口要。

玲先带晶歌去精品店『柯赛利卡』（colserica）挑了一套和她年龄般配的洋装，这种漂亮衣服过去和她基本无缘的，所以她穿着还颇觉得有些不自在。

接着是宝石店『亮饰』（dlamante），这是一间会员制的店，拒绝一般人进入。不过玲很早以前就是这里的会员了，当年拍下『灵之理』的时候还来这里做过珠宝鉴定呢。

玲给晶歌选了一副红宝石的发夹，而她自己则选择了一副紫水晶的胸针。这些普通宝石的价格其实比耀石还便宜。嗯，耀石本来就是稀有资源嘛。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她带着晶歌来到了哈尔特曼市长宅邸。比起在利贝尔王国见过的戴尔蒙市长宅邸这里要更加豪华得多。那种两边各有五个拱洞的造型有点像舍农索城堡。按照玲在伊安律师那里看到的资料，这个住宅在百年前的帝国统治时代，是被当做总督府建造的，所以才有这种气派。

走进门口，负责警卫的黑衣人是『鲁巴彻商会』的成员。看到来者是玲以后，他们神色紧张，虽然玲对他们没有印象，但他们好像知道玲的样子。

“玲大人，请入内。”

晶歌对警卫们恭敬的态度有些不解，但玲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哎，你们有种熟悉的味道呢。你们是前『西风』的人？”

“正是，祝您晚上玩的愉快。”

将镶有金色蔷薇的黑色卡片交还给玲之后。他们立刻放行了。

鲁巴彻的成员一部分是克洛斯贝尔的黑社会人员，但还有一部分，是和加尔西亚一起离开了『西风旅团』的部下。因为年龄、体力、崇拜『杀戮之熊』以及其他的因素。当年选择和加尔西亚一起退役的前西风猎兵大概有四十人，也就是全旅团规模的十分之一。『猎兵王』路嘉的态度是好聚好散，所以没有为难他们，而实际上，『鲁巴彻商会』和『破风鸟商会』能够和谐共处也有这份交情在。多半是从现役的口中得知了有关玲的事情吧。

第一百七十六章 1203克州局势

“哇喔。本来在外面看到的时候已经觉得很夸张了，没想到里面也这么厉害。就好像人偶剧故事里演的一样。”

晶歌尤其对那个内景瀑布感兴趣。实际上，在导力器还没发明的时代，宅邸里的水景不仅仅是观赏用的，还承担了降温系统的作用。一定级别以上的宅邸都会拥有喷水池，越高级的水景装置就越是豪华。而像哈尔特曼宅邸这样直接建成了“瀑布”的，无意是最高级别的内设。在帝国里比其更华丽的，也就只有皇族和四大名门的寓所了。

“毕竟约鲁古爷爷写剧本的时候也有参考实际情况去布景。”

玲对这种豪华地点已经有相当的免疫力了。无论是去年底的艾尔贝离宫还是上周去的卡雷尔离宫，都比哈尔特曼议长宅邸要高一档次。而小晶歌也没有留恋太久，很快就回过了身来。

这时候，正前方一名老绅士向两人走了过来。

“——欢迎光临，两位客人。我是向导巴克雷。欢迎参加『黑之拍卖会』。二位是第一次参加吗？”

“我在五年前来过一次，不知道现在和当时有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已有经验的话请随意。拍卖会很快就要开始了，在正面的会场里举行。在此之前左手边的餐厅设有宴席，请尽情享用。顺便问一下，两位今夜打算在本馆留宿吗？”

“那倒不用。我们晚上还有别的活动。”『黑之拍卖会』只是见世面的第一站，接着还有第二个要去的地方呢。

“了解了，如果您改变想法的话，我们可以马上为您准备房间，请不必客气，尽管吩咐。此外，您可以在宅邸内随便参观。不过有几个区域谢绝入内，还请谅解。”

“哦，知道了。”

“如果两位小姐有什么吩咐可以联系其他的仆人，那么我先失陪了。”

在向导走开后，晶歌有些跃跃欲试又有点犹豫不决。

“一个人会不适应吗？”

“嗯，师父能不能陪我一起。”

“咦，我还以为你会自己到处逛呢，算了，我们先去吃点东西吧。”

餐厅内是站食形式的自助餐，来到这里的宾客一边吃着东西一边闲聊着。

“啊，是瓦吉哥哥！”

晶歌立刻从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绿发少年的身影。

“认识的人吗？”

“嗯，妈妈经常去他开的酒吧『崔尼蒂』（trinity）。”

“那不妨过去聊聊吧？我正好也看到了我的熟人呢。”

玲在晶歌走开以后才想起来，瓦吉好像就是那位『星杯骑士团』的守护骑士？虽然没觉得他有多强的样子，但作为『噬身之蛇』的立场上来说还是敬而远之比较好咯。所以她一点都没有过去搭话的打算呢。

玲走到了角落处的老妇人身边。

“哎呀哎呀，这不是小玲嘛。从第二届之后你就没来参加了，没想到这次会来啊。”

“伊梅尔达夫人，我们也有一个月未见了呢。看到你身体健康真是太好了。”

自从1197年开始就对玲多有照顾的伊梅尔达夫人是克洛斯贝尔的地头蛇。对年过古稀的约鲁古来说是为数不多的同龄朋友。对玲来说也算是为数不多的长辈吧？

“马尔科尼那小子每年都会给你们『罗赞贝尔克工房』发邀请函，但约鲁古那老东西从来都不去理会。今年你肯赏脸，他一定很高兴吧。不过可不要太较真哦。这里虽然是个四处都是恶党的地方，但说到底也只是自治州的小流氓罢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他们一马吧？”

“我还什么都没做呢。而且怎么感觉你把我当成大魔王一样。”

“嘿嘿，可不是么。虽然一般市民不知道，但到了我们这个社会地位的，不会对这几个月克洛斯贝尔地下世界发生的事情一点都没听说。总之，没问题吧？”伊梅尔达夫人推了推自己的单边眼镜，看着玲问道。

“放心啦，我又不是来踢场子的。”

“那就好，那就好。”

和伊梅尔达夫人聊了一会儿之后，某些熟悉的气息进入了玲的感知圈里。

有着柔顺黑发的东方丽人，以及一头橙发的瘦高男子。

“哟，我还想着会不会遇到你，果然没有猜错。你也来这里啦，玲丫头。”

“呵呵，一个月没见了，玲。”

“瓦鲁特大哥，雾香姐姐。”

玲过去和两人打了个招呼。

“没想到你们也会来参加这个宴会呢。鲁巴彻的马尔科尼会长还真是破罐子破摔了啊。”

“这你就猜错了哦。我们『泰斗流』的总山每年都会收到一份来自克洛斯贝尔的邀请函，只是之前家元位置空缺无人能够代表泰斗出席罢了。而且如果不是觉得玲你应该会来参加，瓦鲁特也不会对这个拍卖会有兴趣的。按照这个拍卖会的性质，不止是我们，帝国那边的大流派也有收到邀请函吧。只是他们压根不会理会罢了。”雾香给玲解释道。

玲也点了点头。

“嗯，『黑之拍卖会』的规格虽然很高，但真正的大势力还是看不上眼的。这里既看不到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四大名门，也看不到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各大财阀。哪怕是克洛斯贝尔本土，无论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ibc）还是我们『罗赞贝尔克工房』都几乎不会参加。你们愿意代表『泰斗流』接受邀请，也算是‘赏脸’的性质吧？”

“呵呵，算是吧。不过说起来，那个叫哈尔特曼的议长，还真是个人物。这场拍卖会，就组织形式来说非常巧妙，这种专为‘上流阶级’举办，绝对不会被揭发的地下拍卖会，对各国的有权人士来说，实在是个方便的好地方。展品中除了单纯的赃物以外，还有贿赂品，以及为了筹集资金转手的倒卖品，这些东西如果在本国流出肯定免不了被法律检举，但是，在克洛斯贝尔却可以被人『视而不见』。正因如此，无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都默许了这个拍卖会呢。在这个的拍卖会中，恐怕也有不少属于那样的东西吧。”

“洗钱常用套路，也就是所谓的『间接买卖』……从两国的政府相关人士那里收购来的『特别处理品』。也就是国际上默许的黑市呢。”玲顺着雾香的分析搭腔道。

“呵呵，就是这么回事。这种形式也是克洛斯贝尔的特色了。”

“‘法外之地’，‘罪恶之都’。在共和国那边也是这么看克洛斯贝尔的吗？”

“差不多吧。特别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那个奥利巴特皇子主导的《非战公约》签订以后，台面上的对峙暂时变成了台面下的暗战。两大国的黑道势力都对克州这块地盘虎视眈眈。就我所知，我们卡尔瓦德共和国的第一大黑帮『黑月』本来已经打算进入克州了。但却忽然遇到了『赤色星座』的堵截，而这也给了『水门』、『战斧』、『拉扎』这些实力仅次于『黑月』的帮派以机会。我们对共和国这边的情况比较熟悉，帝国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唔，帝国有黑道吗？”

玲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好像想象不出来？

“哦，我倒是忘了，这就是国情的不同吧。卡尔瓦德共和国最早的黑道起源于失去禄位的本地武者，作为曾经的贵族阶层的一员，他们原本拥有令普通人艳羡的生活，但由于大革命以及贵族制的废除，最终却成了无依无靠的“贱民”。在卡尔瓦德大革命之后，剧烈的政治波动让大量的贵族身份不保，流离失所，于是便有不少此类落魄的贵族聚集起来，利用武力，以组织赌博、卖银、敲诈勒索维生，便形成了现代黑道的雏形。因此，直至今日，卡尔瓦德境内的大部分的黑道都还会以贵族的后裔自居。而且还信奉骑士道的原则，以‘忠诚’和‘信义’为行走江湖的至高原则。”

“但『黑月』不一样吧？那明显是个东方人的组织哦？”

“呵呵，从历史上来说，『黑月』是由我们获得了斗争胜利的这些东方武术流派为了镇压‘旧势力残党’所扶植起来的团体。『黑月』打手是清一色的拳师也就不难理解了。不过时过境迁，经过了将近一百年的时间，『黑月』早就已经脱离了我们各大流派的掌控，成为了自成一体的庞然大物。虽然这么说有点怪，不过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加上以前的交情在，所以也没什么冲突。”

“嗯，因为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有传承了数百年的贵族制，所以没有规模化的黑道成型的基础。不过如果说是帝国方面的特派的话，帝国军情报局应该来了不少人吧。据我的渠道了解大概有一百人左右混进了克州。”

“才这么点吗？比我想象中的少很多啊。”雾香对玲的情报大感意外。

“一百个训练有素的特种兵也不少了哦。在我看来，克洛斯贝尔的警察局加起来都不见得是对手呢。”

“不是我说，把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当成对手也太瞧不起帝国军情报局的特派们了。卡尔瓦德共和国最近也打算学着埃雷波尼亚帝国军和利贝尔王国军成立特务机构，其名为『洛克史密斯机关』，甚至还给我和瓦鲁特发了邀请。”

“呵呵，也是呢。『鲁巴彻』这个台面上的地头蛇说到底也只是用来维持表面上平衡的摆设。一旦平衡被打破……”玲的脑袋里已经能够想象出那种各方势力大乱斗的场面了。

“扭曲之物如果一直扭曲下去就不会长久。只要出现合适的契机，这种平静的气氛何时崩溃也不足为奇。从这层意义上来说，这可能是最后一次顺利举行的『黑之拍卖会』了吧？说起来你弄的那个『地下斗技场』倒是更有意义，以『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为后盾，即使是黑道也不敢太过放肆吧。听说已经开业了一个月了，是你从总山回来以后不久的事情吧？我和瓦鲁特在拍卖会结束后也打算过去看看。”

“可不止是ibc哦。不过能顺利开张也有很多人帮忙的因素啦。”

“如果有能够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对手，我也不介意亲自下场。”

“瓦鲁特大哥还是算了吧。斗技场原则上不接受达人级参战。因为达人间的战斗太无聊了，一瞬间就分胜负了吧？五秒钟就结束的战斗观众可不会满意的。”

“哈哈，那去你那边武道馆活动活动也行？听说『圣女』和她带着的那三个小姑娘都在。还有西风旅团的『猎兵王』，一直都很想和他交手一次看看。”

“路嘉大叔蛮少来的，一周也不见得来一次。不过『圣女』倒是每天都在哦。如果瓦鲁特大哥想的话，我和莱维都是很欢迎的。”

这样就又多一个天天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同伴了呢，玲开心的想。

聊着聊着，晶歌也从餐桌旁回到了玲这边。看到玲和一男一女相谈甚欢，好奇的打量着。

“这是我的记名弟子晶歌·纳因瓦利。学的也是『泰斗流』。”玲对楼兰夫妇介绍完之后又面向晶歌。

“瓦鲁特·楼兰。『泰斗流』五代目，是传授我龙神功的师父。晶歌的话，应该要叫师祖吧？”

“唔，师祖好！师祖母好！”红发的小萝莉双手抱拳对两人鞠躬行礼。

“哈哈哈哈，师祖母这个称呼是什么鬼。”瓦鲁特听到以后开心的笑了出来。

“你还没有正式列入门墙。所以不用那么拘谨。叫我们叔叔阿姨就行了。我才二十七岁，都被你喊老了。我是雾香·楼兰。我们和玲其实是平辈论交的。”

“哦，那么瓦鲁特叔叔，雾香阿姨，这样？”

“嗯，你的功力很不错啊，不输给总山的同龄人了。练多久了？”

“我练了一个月了。”

“！！！”

雾香沉默了一下，看了看玲。

“没想到吧，晶歌可是一个月就能裂出十块腹肌的天才呢。”几块腹肌是天生的，玲自己也只有六块而已。

“喂，重点不是这个好不。总觉得有点担心这孩子的未来啊。”

雾香自己？当然是只有一块腹肌啦。有人鱼线就很足够了，这才是女孩子该有的画风不是吗？

“哈哈，雾香，别人的弟子我们就别去管了。怎么教弟子是师父的事情，我们无权干涉。”

瓦鲁特倒是相当欣赏，他比谁都清楚玲的腹肌有多强悍。振荡，拨动，渗透劲，斗气爆碎全部无效，几个月前交手的时候，挨了他全力爆发的劈拳都能毫发无伤的抗打击能力，差点让他怀疑人生。这世界上如此耐打的大概也没有第二人了吧。（马克邦不是人所以不计算在内）

雾香陪着晶歌聊了聊泰斗流的趣事后，管家模样的人从餐厅前台走了过来，而在他身后的中老年男人吸引了全场目光。

“七年没见了啊。那个哈尔特曼也已经这么老了啊。”

在第二次黑之拍卖会的时候玲并没有见到议长。那时候搞拍卖会还要遮遮掩掩的，不像现在这样放肆大胆。

玲见到哈尔特曼是在七年前的共和国境内，那个勾起她刺痛回忆的『乐园』，虽然已经看开了当年的事情，但看到曾经接待过的客人大模大样的出现在这里还是有种怪怪的感觉。

要不要去把他的脑袋拧下来呢？

还是算了吧。玲可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反正他也蹦跶不了多久了。风口浪尖上的克洛斯贝尔的代表，又没有足够的实力当后盾，几乎可以看到死兆星在他的头上闪耀了呢。

第一百七十七章 『D』的碎片·其之一

玲并没有把盖伊·班宁斯之死和哈尔特曼议长有关这件事告诉缇欧。

在这个世界，盖伊死于1200年，而非死于1201年这件事，和她所知道的剧情有所不同。因为产生了怀疑，所以她特地去调查了一下。潜入伊安律师的事务所检索了一遍档案，翻阅了鲁巴彻的出勤记录，以及找到盖伊的验尸报告……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盖伊因为一次又一次的正义感爆棚得罪了帝国派的议员而被下了黑手，在她所经历的现实中，盖伊之死没有伊安律师和风之剑圣什么事情。他的死因是氰化物中毒，下毒的人并非鲁巴彻，他们还没有这么专业到足够让警惕性极高的高级搜查官轻易中招的地步。下手的人是极其专业的杀手，其技能等级大概就是雪伦、约修亚、玲这样的。

虽然已经找不到凶手是谁了，但雇主是谁，嫌疑人也就那几个。不过，要采取什么行动是缇欧要决定的事情，玲并不打算插手其中，甚至一点信息都没有透露给缇欧过。

“本届大会的主办者已经到场，请他们为大家致辞。”

说话者是在进门时刚见过的向导巴克雷，随着他退开之后，一个秃顶的大叔和棕灰发夹杂有斑白的中老年人出现在了餐厅前台。首先发言的是秃顶大叔。

“大家晚上好，我是本次拍卖会的主办者——『鲁巴彻商会』的马尔科尼。时光飞逝，这个具有特色的拍卖会今年是第七届了。每年到场的来宾有增无减，与之相对的，参战的拍卖品也越来越丰富充实。正是因为有了各位的理解和支持，我们才会迎来如今的盛况。此外，还有一位贵人，每年都会提供这座豪华宅邸作为我们的活动会场。你们中有些人可能已经知道，也有一些外国的来宾或许有些陌生，请容我对大家介绍——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代表，统领自治州议会的大政治家……哈尔特曼议长阁下！”

马尔科尼说完后退开一步，给议长留出了位置。

“在场诸君，我就是承蒙介绍的自治州议长哈特尔曼。今晚能为这场华美的盛典提供场地，我感到不胜荣幸。本次活动不仅仅是拍卖会，同时也可以说是各界名流相聚、联欢、以及邂逅的宴会。夜晚才刚刚开始，在拍卖会结束后，我们还准备了一场小小的晚宴。请各位将本馆当成自己的宅邸，尽情的享受吧！各位嘉宾，拍卖一旦开始，大家就都是竞争对手了。请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和睦相处，加深彼此的友谊吧。”

议长致辞完毕后，不少来宾选择上去和他们搭话。

玲也暂时和晶歌、瓦鲁特、雾香分开，准备在拍卖会开始前到处转转。走到伊梅尔达夫人面前的时候，后者善意的和她打了声招呼，顺便也开口随便吐槽了一句，“马尔科尼这小子，每次见他都觉得更有坏狸猫的样子了，不光行为举止，连外表都和狸猫一模一样嘛，嘻哈哈……”

马尔科尼年纪也不小了，算起来今年应该是55岁。但在年过七十的伊梅尔达看来，依旧还是小辈的意思。

“之前就很在意了，伊梅尔达夫人和他很熟吗？”

“当然了，毕竟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四十年前他们一家住在我经营的公寓里哦。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

“原来是这样啊。”得到了答案以后，玲对伊梅尔达夫人点点头。

就在她走出餐厅的时候，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带领着马尔科尼手下的黑西装们来到了玲的身边。

“失礼了，玲大人。我是负责本会场保安工作的加尔西亚·罗西。正式的见面应该还是第一次吧。”

加尔西亚右手放于腹前，左手放于腰后，对身高只到他腰际的玲深深一鞠躬行了个绅士礼。

“远远见过几面，面对面的确是第一次。『鲁巴彻商会』的营业部长有必要对我这么恭敬吗？你的手下都很奇怪呢。”

“我听雷欧尼达斯说了，菲已经成为了你的弟子开始学习正规的武术。能让那孩子离开战场，光是这一点，就感激不尽了。更何况你是能够在掰手腕中轻松战胜了雷欧的强人。坦白说，光是站在你面前，就让我的危机雷达响个不停。不能与之为敌，我的身体甚至想让我立刻逃离这里。”

不愧是全员萝莉控的『西风旅团』呢，即使已经退役了照样还挂念着菲。明明不是一家人却有种一家人的感觉。

“哎？你能察觉到啊。你的手下一旦感觉都没有呢。明明不是现役的猎兵了，还是这么敏感吗。”

“呵呵，对于我们猎兵来说，最重要的才能并不是战斗力，而是活下来的能力。也许我们不是最强的，但我们绝对是最擅长在绝境中求生的。”

“好了，不说这个了，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玲大人，事情是这样的。我们今次的拍卖展品中，有一件很奇怪的商品。按照商品资料上说是『罗赞贝尔克人偶』，而且还是初期制造的古典人偶。照理来说应该是拍卖会的焦点，在爱好者之间，那可是能够标到天价的梦幻作品，同样规格的古典人偶以前在埃雷波尼亚帝都海姆达尔的拍卖会上曾经有五百万米拉落锤的。但奇怪的是在之前的几次拍卖会里，每一次都流拍了。从这件商品开始进行拍卖的第三届开始，后来的第四届、第五届、第六届，每一次都是这样。今次难得有您这位『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工房长在场，可否为我们坚定一下，这件拍品究竟是不是『罗赞贝尔克人偶』，或者说是赝品呢？”

“约鲁古爷爷年轻时的作品吗？你这么说了我倒是很有兴趣呢，罗西先生，带路吧。”

听到玲点头答应，鲁巴彻的人松了口气。有加尔西亚带头，一行人去往了位于右侧的展品库。

在陈列室里，玲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皮箱。黑西装中的一人拿出钥匙，打开了皮箱的锁。

出现在其中的，是一个浅绿发的精致人偶。其逼真的程度几乎和人类相差无几。要说和活人的区别，大概就是，没有体温、没有呼吸、以及没有心跳。

就在玲真的以为这是人偶的时候，她的额头忽然一痛。这是许多年都不曾出现过的事情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瞬间涌入了脑中的杂讯。

◇

◇◇◇『d』的碎片◇◇◇

◇

…………

…………

现在想来，约亚西姆也用别的手段曾进入过一次同样的场所。

进入『零时空』和『d∴g教团』所追求的链接到『d』是同义。

玲是第二次进入『零时空』。第一次是她在太阳堡垒被灌下真知后强行魔人化那次。从魔人化解除后，她就丢失了大部分记忆，只留下了必要的知识。这一次想来也是同样的情况。

在零时空中出现在她眼前的“琪雅”，意外，也不意外。

“我是按照你的理解所形成的认知，这只是为了能够让她取得情报所生成的“现象”（扰动/涟漪）。并不是这个形象所对应的那个存在实体。”

“结社的目的就是观察？观察的意义是什么？”

“观察是推动历史的力，观察是连接因果的力。没有观察，就没有时间。整个世界都会如同被定格的画片一样停滞。观察，用你能够理解的话来说，就是拉普拉斯妖，薛定谔的猫，电子双缝干涉。在未被观察之前的结果是不确定的，只有经过了观察，才能够让结果显现。”

“等等，那些是……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些？”

“我只是用你能够理解的方式向你进行阐述。如果是其他世界的访客，「其他的我」也会根据其他世界的特性对他们做出符合他们认知的回答。比如使用命运的齿轮开始转动，或者历史的分岔口这样的字眼。”

“这个姑且不论，观察干涉现实，那不是只在微观尺度上生效的事情吗？”

“其上如其下。宇称和微观并没有实质的区别，射电望远镜和电子显微镜是同样的观察模式，只是观察的角度不同。你可以用平面几何反比例函数中的两根轴来理解‘相对’这个概念。”

“但是我不能靠我的目光改写现实啊！不只是我，大部分人类都不能。”

“因为现实中的人类并非是观察者，而是对事象进行覆写的执行者。执行者的行动需要遵循‘理’的脉络。引力的规则，熵增的规则，每个世界有每个世界的法则，这些法则就是对应的‘理’。只有被观察对象以外的外部存在才能够进行‘观察’。”

“你是观察者吗？”

“不，我不是。我只是零时空本身为了能够让你提取情报所产生的扰动。只有外部存在才能成为观察者这一点对零时空同样适用，你对于零时空而言是外来者，我的产生以及我的一切应对都是因为你的观察意图才得以产生的结果。”

“琪雅她，究竟是怎样改写世界线的？她难道不是塞姆利亚大陆的人吗？”

“kea即是key，正如其名，是由你们塞姆利亚人所制造的打开零时空的钥匙。你们塞姆利亚世界的时间对零时空不具有意义。她选择了脱离塞姆利亚大陆进入零时空的这一行为，让她永久成为了零时空的一部分，也就是你们口中的『零之御子』。”

“等等，我明明已经阻止了贝尔的计划才对。琪雅的发色也没有改变！”

“时间的先后顺序对零时空没有意义。琪雅通过对塞姆利亚大陆的某一段时间反复多次观察（而非出手干涉）改写了事象，但这并不会导致她进入零时空这件事消失。因为这是‘已经发生的事’。也许在你们人类看来是很难理解的逻辑吧。位于零时空这边的琪雅，和塞姆利亚大陆那边的琪雅是属于不同次元的同一个存在。但只要你还抱有她应该在塞姆利亚大陆生活这个认知，她就不会再零空间中现身。”

“意思就是说，在我不知道的时候，琪雅其实一直都呆在这里？”

“‘一直’这个表述并不准确。你们的时空观念对我们零时空没有意义。当你们的星光体与零时空进行链接，外部来访者无论是从七耀历0年，七耀历700年还是七耀历1204年所链接的零时空都是同一个。当琪雅选择了成为零时空的一部分时，这就已经是结果了。对单个世界而言，曾经的历史可以被掩盖或者改写，但已经发生的事情不会消失。”

…………

◇

回过神来的是时候，玲发现自己的左手按着额头。而面部的肌肉也因为过分充血都快要痉挛了。

刚才那一瞬间流入到脑中的记忆到底是？和预知梦不同，又不像是因果连接窥见的可能世界的景色。这是她的记忆？但是，这是未来的记忆吗？

稍等，刚才出现在脑中的那个形象……和眼前这个人偶的相似度也太高了吧……这个没有心跳没有呼吸也没有体温的“人偶”真的是琪雅？

开什么玩笑。这和她知道的剧情完全不一样啊。

不，剧情什么的，从一开始就可以视而不见了吧。

当年『d∴g』教团歼灭战的时候琪雅不在『太阳堡垒』这件事，本来就是她所知道的第一个和剧情不一样的地方啊。

不止如此，约亚西姆·琼塔也不知道圣子的下落。在歼灭战之前，仅仅只是记录员的他的地位没有机会见到圣子，他本来就不是太阳堡垒据点的干部而是阿尔泰尔据点的干部。而在歼灭战之后，圣子也直接消失了，只留下了空荡荡的容器。

串起来了，全部都串起来了。

第三届黑之拍卖会，也就是七耀历1198年4月，而歼灭战发生在两个月后。也就是说……早在那之前，琪雅就流入了鲁巴彻手中。谁做的，什么时候做的，一切都是谜。

至于一次次流拍的理由，大概是『因果遮断』吧。

如果不是那段忽如其来的“记忆”，她大概只会把眼前的小女孩真的当做人偶来看待，给出一个鉴定，然后继续流拍。

推测，仅仅是推测的程度。世界线变动之后，生活在变动后的世界线的人们不会拥有原本的世界线的记忆，本该如此，但这件事在玲身上出了点差错。

“罗西先生，这个人偶，我可以直接买下吗？”

“咦？”

“毕竟是约鲁古爷爷的早期作品，我打算买回去收藏。价位的话，我愿意出一千万米拉，应该就没意见了吧？”

“这个……虽然有点不合规矩，但既然有这个价格。我想马尔科尼会长也不会介意的。”

“谢谢啦。那么，这个人偶我就直接带走了。”

玲留下了无记名的ibc卡片，然后直接抱着琪雅，消失在了加尔西亚·罗西的面前。

第一百七十八章 因果遮断

“嘟——嘟——嘟——”

急促的忙音，无人接听。

arcus通信打不通。这种情况，要么是通话对象位于通信受限的地点，要么就是身处导力网络覆盖不到的地方。

玲又拨了另外的号码，用vip专线联络了ibc前台。

“您好，这里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阿斯特雷董事晚上好，有什么需要我们效劳的吗？”

来电显示系统是爱普斯泰恩财团的最新杰作，好像缇欧也有参与其中。玲的专线已经在ibc留有记录，所以接线员光看来电显示就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了。

“玛丽亚贝尔大小姐在吗？”

“非常抱歉，营业经理她一早就离开了克洛斯贝尔市……”

从晚间值班人员口中，玲了解到玛丽亚贝尔在下午的时候做飞艇和迪塔一起去奥雷德自治州谈生意去了，大概要三天后也就是下周一才能回到克洛斯贝尔。

她叹了口气，合上了arcus的翻盖，将视线转回到了自己双手环抱着的小女孩身上。

抱着这个身长132里矩，只比自己矮上10里矩的超级大佬，玲的心情非常复杂。

表面上看是毫无防备的姿态，但一点都没有兴起与之为敌的念头。甚至于说，有种无论如何一定要守护她的冲动。连精神力有常人数十倍之巨的玲都是这种反应，更别说其他人了。

在玲所知道的剧情里并未提及『御子』是如何苏醒的。在完成之后花费了五百年之久都没醒，却在罗伊德·班宁斯的面前突然醒来了？

更何况联系到刚刚忽然被灌输到了自己脑中的记忆片段，如果那些都是真的话……什么时候醒来，选择权在“琪雅”自己手上，与其他任何人无关。与约亚西姆·琼塔无关，也与玛丽亚贝尔·库罗伊斯无关。

作为『真之睿智』的使用者，玲无法伤害作为『真知』力量源头的『御子』，严格来说，连与之为敌的念头都无法产生，她天然就是『御子』这边的，而她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在玛丽亚贝尔回来之前，先找个地方把她的肉身安置起来吧。怀着这样的念头，玲使用转移装置回到了『罗赞贝尔克工房』，将琪雅放进了秘密的房间。

没有告诉约鲁古，也没有告诉缇欧。玲不希望他们与这千年夙愿牵扯过深。至于她自己……自五年前在『太阳堡垒』听到了御子的声音后，她就知道自己很难置身事外了。

苦练六年，两千多个日日夜夜，好不容易拥有了傲人的武力，但在高一级的权能面前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就像第一次见到盟主，就像第一次看到外之理。不用思考就能明白，那是“不同”的存在。

多多少少会有点灰心的感觉吧。如果无知无觉的话还不会有这种沉重的思虑，但既然知道了就很难视而不见了。

玲给琪雅换好睡衣盖好被子，忽然看见她的指尖颤动了一下。

错觉吗？仔细检查之后，琪雅还是一动不动的姿态。虽然是和人类很像的肌肤触感，但心跳和呼吸一律没有，体温也依旧还是37c……咦，等等，这孩子刚才有体温的吗？

玲深呼吸了一下，确认到自己的记忆出现了细微的混淆。她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让自己重新平静了下来。

分不清哪边才是本来的世界，在事象发生变动的时候，勉强能够抱有原本记忆的自己，反而是不适应变化的那一方。和记忆中不同的世界，和认知中不同的世界，简直就像是惊悚鬼故事一样。

变化的实相……变化的世界……对玲来说，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这种世界仿佛都是虚幻一样的感觉了。

玲想起了自己前世记忆中，留存的一个古老的神话。

一位女神许下心愿，想“知道”让自己诞生在这世上的神外之神，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存在。然而女神对神外之神、真理外之真理的“求知”愿望，对于不成熟的她来说，似乎是太过奢求了。结果，她对“求知”的热情，引发了一场重大的事件。

那只是一场偶然。不，也许反而该说是必然。起因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这微不足道的起因……女神对“求知”的热情……。却造成了“世界”这个原本不存在的事物之诞生。

人类的知觉平常有99%是隔断的。人类这种生物其实比自己所想像的还要愚钝。

她有点回忆起来了，这正是所谓的“虚无”。这正是那个曾经一度以为消失了的“自己”。

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安置琪雅的秘密房间，玲去了梳洗室，往自己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让自己稍稍清醒了一点。

“我可不是这么脆弱的。”玲对镜子中的自己自言自语的说，“这个身体已经是我的了，我可不打算还给你。”

即使没有找回自信，但看着镜中自己淡淡的笑容，她至少知道自己还能装作逞强。

这样就足够了。

◇

脱下弄湿的衣服，换了一身新的礼服，从『罗赞贝尔克工房』重新回到了米修拉姆的议长宅邸，是十五分钟后。

作为正式的拍卖会来说时间刚刚好，但玲对台上的展品一点兴趣都没有了。

对坐在身边的晶歌说“有什么感兴趣的就出价，师父来买单”之后，玲就进入了神游物外的状态。而晶歌的注意力都被第一次参加的拍卖会所吸引，没有注意到身边人的异常。

…………

“师父，晚宴已经结束了哦。”

“哦。都已经这个时间啦。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明天晚上，再带你去第二个地方吧。”

“嗯，今天好开心啊！”

和瓦鲁特还有雾香打过招呼以后，玲就陪着晶歌离开了议长宅邸。

米修拉姆的游轮直到这个时候还在营业，而她单纯只是护送那孩子回家而已。晶歌依然兴奋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手里的大包小包一点都不影响她的热情，相比之下，玲这边就是本能的敷衍着，不过晶歌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

在旧城区的交换店，将晶歌交还给亚修莉之后，玲一个人在街道上慢慢的踱步。

心情烦躁的时候，散步总是能让她平静下来。

“哀头叹气可不像你啊，玲。”玲自己对自己说道，但单纯的话语无法化解对不可知未来的迷茫。

看来需要点时间才能整理好思绪了，玲觉得自己或许应该去『隐者之庭院』和赛雷斯托聊聊吧。或许她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建议。

第一百七十九章 地下斗技场

影之赛雷斯托作为本体的复制，从一开始就没有被赋予浮游都市上生活的记忆。

尽管如此，她还是能够给予玲此时此刻最需要的帮助。

“心情？”

“没错。迷茫的心情，从头到尾都是如此。”

玲面对『御子』时所体会到的无力感，就犹如赛雷斯托面对『辉之环』时如出一辙。

『环』不止是向方舟的市民们供给了无限的幸福，甚至连脑内分泌物都能加以控制，对于赛雷斯托来说也是同样的境遇。而鼓起与之对抗的勇气，是何等不可思议的事情。

“我们的行动或许是单纯的叛逆。不想要任其摆布的心情，哪怕是面对至高无上的真神也一样。”

“很简单的理由呢。”

“对啊，就是这么简单。”

“虽然没办法像你们那么洒脱，但我发现可能是我想多了。”

“嗯？”

“啊哦，已经忘记了让我感到难受的是什么了，总而言之，谢谢啦。”

虽然在『隐者之庭院』的对话没有持续很久，但玲的心情还是好转了许多。

大概是因为，她发现自己并不孤单的缘故。虽然还没有想通那个自己所寻找的答案，然而光是有人曾经和她有过同样的困扰这件事，就让她备受鼓舞了。

◇

玲负责的周六的课程除了上午的数学课之外，还有下午的百式课，虽然只是作为助教，负责给已经有过一年学习的二年级生喂招，顺便纠正他们招式中的错漏。而一年级的新生那边，是梵戴克学院长亲自进行讲解。每节课教两招，百式需要五十周的课时才能全部讲演完毕，接着在第二年才开始进行实战操演。

作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军用剑术，本来应该在军队里才会正式修习，但托尔兹历来就有教授百式的传统。在这里，甚至可以学习到一些军队里不会教授给列兵的内容。

百式军用剑术并非拥有一百种『型』，而是在亚尔赛德流和范德尔流的基础上精简后的剑法。一种『型』可能对应了十几招。或者比较复杂的招式同时糅合了复数的『型』，一切皆为实用，即使没有掌握招式的真髓也能在战场上发挥出相当的威力，这就是军队的做法。

虽说是选修课，但实际上两个年纪的平民班超过一百名学生几乎全部都来上课了。莱恩哈特负责的武技课更偏向实战，而非是剑招的传授。和自小修炼宫廷剑术的贵族班学生不同，对于没有基础的他们来说，这里可能是这辈子唯一学到高级剑术的机会了。

无论是托娃还是乔治都学的很认真，挥舞长剑的时候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

◇

周六的晚上，玲去了旧城区接晶歌。克洛斯贝尔创立祭已经结束，路上的游客也大幅减少。

跟着玲的步子来到了运动区的大竞技场。

当决定建造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的时候，玲就通过伊安律师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协商过，在地下增建一个巨大的空间。当然了，克洛斯贝尔市的地下开发又不知这一个，议员们最初只以为这是惯例。

“怎么了，你很介意的样子嘛。”

“喂，师父，这不是开玩笑的吧。”

“是你自己说要来的。”

“真的假的，据我所知，大竞技场只有地下两层而已。”

实际上有地下七层。

和不对外开放，仅限哈梅尔流内部使用的武道馆斗技场不同，大竞技场的地下斗技场是对外开放的地方。

当然，这边的客人都是经过挑选，嘴巴很紧的特别来宾。这里的门票并不便宜，基本都是中产阶级以上才有资格入座。

“晶歌，你出去可别乱说啊。”

“喂，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还有这种世界存在。”

“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变成这样的形式是多方面的原因。总而言之，作为观众看比赛就是了。”

晶歌看了看观众席，居然看到了不少经常来交换店的熟客，也在前排座位看到了好几个昨天的晚宴上有见到的人。

“各位来宾，让你们久等了。今天的主要节目……”

克洛斯贝尔表面上不允许一般人持有武器。除了拥有武器许可证的人员，其他人使用武器都被视为违法行为。所以地下斗技场遵循这一规则，是使用徒手战斗的地方。

玲开的地下斗技场，除了不允许使用除了自己身体以外的武器，任何战斗方式都可以。插眼，锁喉，偷桃全部都不禁止，简单来说就是打架。没有任何规则，就连杀人也不用判刑的法外之地。但实际上规则十分严密，裁判也是由西风旅团的队长级猎兵来担任，所以至今为止还没闹出过人命。

由于资金的运作，包括赔率、赌博的盛行，虽然才开设了不到一个月，但已经在里侧的世界积累了可怕的人气。

十连胜将会得到斗技场的“拳王”头衔，以及数目庞大的奖金。

规则有四条。

第一是不可以使用武器，所有的金属枪械都不可以使用。虽然这对于真正厉害的家伙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但至少是个说法，由此一来可以让观众们觉得满意。而且此举在实际上限制了大部分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剑术流派。也降低了两边的戒心。

第二是所有的死伤损伤绝不保证。

第三是战斗在擂台上进行。被打出擂台外（掉到观众席上）的选手，如果一分钟不能回到擂台上就视为认输。

第四是最后能够活着站在赛场上的就是胜利者。

参赛选手被称为“格斗士”。拥有一笔相当可观的出场费。玲有参考拳击比赛的规则进行基础设定，但实际应用的更偏向于ufc那一套。而四条规则则是接近于黑市拳。

选手之间通常不会有连续战斗，每次出战至少会有一周的休息时间，治疗伤势以及恢复精力。一周只需要出场一次。

“能在拳法流派里当最厉害的不就够了吗？”

偶尔赢一场比赛，是无法称之为最强的。

所谓的最强，是指不断战斗而且还得不断地赢才能得到的封号。

『气』『呼吸法』『发劲』

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功夫，不能用的武术有什么意义呢。

事实上还不仅如此。就像玲告诉晶歌的那样，每晚地下格斗赛的举办是给一些势力提供了解决问题的场所。

因为卡尔瓦德共和国暧昧而又不健全的商法，企业与企业的纠纷往往很难通过磋商解决。而经过各大财阀的金主讨论之后，定下了企业派出自己的代表格斗士，通过战斗决定对错的规矩。地点不能在卡尔瓦德共和国内举行，所以选择了克洛斯贝尔这个“法外之地”。

每天晚上进行的五场格斗赛中，至少有一场是这种企业掰手腕性质的“代表斗士战”。不过至今为止登记为地下斗技场的格斗士中还没有出现过达人级的高手。大多是各流派的中传，以及我流的打手。这种程度的话，很难让玲提起兴趣。所以她给的出场费并不多，当然，每次参赛保底五十万米拉对一般人来说也不算小数目了。

看着擂台上满头是血，手臂被折断，肩膀被粉碎，被打的不成人形却依旧不肯喊出认输的选手，晶歌有些不忍心的闭上了眼睛。

“对你的母亲亚修莉来说更惨烈的战场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又没有闹出人命，这点就受不了吗？”

“才，才没有！”

睁开眼之后，晶歌听到了来自观众席上排山倒海的欢呼声。即使不愿意服输，被ko了之后还是失去意识倒地不起。战斗分出了胜负。

明明是残酷的厮杀，却让市民们如此兴奋。她的心中有着不解，而更多的是看不懂自己这个师父，究竟想要做什么了。

第一百八十章 晶歌的初次战斗

看到自己的记名弟子向自己投来了不解的视线，玲开口说道，

“晶歌你被亚修莉保护的很好呢。”

“为什么扯上妈妈！？”

“亚修莉以前可是被称为战场上的风铃草来着。虽然克洛斯贝尔不是什么安逸的地方，但对亚修莉来说也是足够和平的场所了吧。虽然你是个小小的军火商，但并没有实际战斗的经验，不，甚至连小孩子间常见的打架都没有参加过吧。”

没有经过实战洗礼的武者，充其量只是运动员罢了。玲作为执行者有着丰富的厮杀经验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菲也是自小在战场上长大所以也不需要担心。唯独晶歌的成长环境和她们完全不同。她说到底也只是个“和平”中长大的孩子。

“行走坐卧皆能用上我教你的桩法这是很好啦。肌力的进步我也是看在眼中。所以我想，或许你也可以积累一点实战经验试试看。也就是说，我要你下场战斗。”

桩法并不是只有站桩一种。晶歌修习的混元桩在入门之后便行立坐卧均可。得到了『龙神功』的传授之后也每日勤奋修习，虽然晶歌本人好像没有察觉到，但实际上已经和没练过武术的普通人拉开相当大的差距了。

“啊！？师父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我怎么可能和那些看上去就很凶狠的大人们去打架。我才十岁耶！”

晶歌立刻摇头摇的像拨浪鼓似的。

“年龄不是问题。我只是想让你理解到打人是怎么一回事。虽然擂台看上去很惨烈的样子。但归根结底，空手战斗也只是儿戏，不过就是小孩子的游戏而已。塞姆利亚人的身体有多结实我可是相当清楚的。只要不是致命伤，就可以很简单的救回来。就算是重伤不也有乌尔斯拉医科大学在嘛。再说，在我看来你和他们并没有实力上的差距。刚才第一场格斗的胜利者战斗力大概是25，而你现在的战斗力应该有32吧。”

倒不是贬低格斗的意思，但哪怕是流派武者，使用武器和不用武器之间也会有相当大的战力差别。能练到瓦鲁特或者金这个级别的自是另当别论，若只是中传的程度，想要徒手把人打死也没那么容易。塞姆利亚人的身体结构比地球人结实的多，尤其是脖子、隔膜、颅腔等部位的耐打程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这个战斗力又是什么鬼啦。听都没听过？”晶歌听到玲说自己比刚才擂台上的凶人还强的时候满脸的不可思议。

“以正常成年男性的平均战斗力设定为10，这样应该比较容易理解吧？虽然你自己大概没什么感觉，但在经过我调教的这一个月，你已经脱胎换骨了哦。”

“师父你认真的？战斗力什么的，怎么感觉听上去像是你临时一拍脑袋想出来的设定啊。那么师父你的战斗力是多少呢？”

“让我想想看，单算力量大概是120左右，不过把反应敏捷这些都算上的话，综合下来只有80的样子。”

“唔，听上去一点真实感都没有。不过想到师父你能接子弹，又觉得你没有夸大其词呢。”

“所以你已经很强了。不要有那么多戒心，今天的第五场比赛就由你来出战了。决定卡尔瓦德共和国阿尔泰尔市新建写字楼租赁权归属的代表斗士战，输了也没有关系。但我觉得你应该没那么容易输才对。”

『彩虹集团』和竞争对手『妖精科技』的商业竞争，虽说规模上只是一场小打小闹，但也同样遵循玲自己定下的规则。她本来也有雇佣西风猎兵作为打手，但现在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咦咦咦！师父你玩真的吗？”

“因为很容易得来的力量没有实感。这正是个适应力量的好机会。”

晶歌才刚刚入门，距离『泰斗流·初传』都有很长一段距离要走。但传位只是“技”这一层次的标杆，而实际战斗力是“心”与“技”与“体”的综合。奥传级别的高手可以用技术凌驾于力量之上，很可惜地下斗技场还没能吸引这个级别的高手来参赛。

“但是……但是……抛头露面的话不好吧？”

“怎么，小晶歌害羞了？”

“呜……”

“放心。来这里的观众都是口风比较紧，不会随便去乱说的。你在主日学校的同学们不会知道的。更何况即使暴露了也没什么不好的。人们最喜欢的强大的事物。屈服于暴力可以说是本能。能让别人知道你很强，这样以后生活中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真的吗？”

“当然啦。出场费也会有的，五十万米拉我会全部下注压你赢。所以好好打哦。”

晶歌答应了下来以后去换了一身武道服。还没有发育的青涩的身体，只用绷带裹了一下上半身。怀着担忧以及些许的兴奋，在所有观众诧异的目光下走到了擂台上。

最后一场比赛是例行的企业战，一个企业可以拥有多名代表斗士，临时更换出场人选也是规则允许的。

另一方面，虽然之前不是没有女性的格斗士出场，也不是没有小孩出战，但“小女孩”的确是第一次登上这个擂台。

晶歌对面是一个肌肉块块隆起的猛男，身高190里矩，体重105克里姆。无论是谁也不看好小萝莉这边能够取得胜利。对观众开放下注之际，赔率就暴跌到了1：20。

“小孩，回家吃奶去吧。”

对方的言语攻击没有让晶歌的心情有任何波动，这一刻场外观众席的喧嚣都消失了，只有眼前的敌人，只有在自己面前不断放大的拳头。

砰，晶歌被一击迎面而来铁拳砸飞了出去。

我这是……被，被秒杀了？

这是晶歌的第一反应，但在半空中倒飞出去的时候，她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在空中调整了姿势，后空翻之后双脚脚尖着地，摸了摸自己被打中的鼻子，虽然有点痒痒的，但并没有很疼的感觉。

“我马上让你哭着回家找妈妈！”

拳打、脚踢、肘击、膝撞，对手瞄准她的下腹部狠狠发动了连续不断的攻击，晶歌好像被打蒙了一样只是站在原地单方面挨打，但是观众们很快注意到，小萝莉一步也没有后退。

“有点痒痒的，还挺舒服的。”

待对方喘着粗气停下了攻击，晶歌揉了揉自己有些酸酸麻麻的肚皮。

“怎，怎么可能！你是铁打的吗？”

“钢铁怎么能和锻炼过的肌肉相提并论，我师父是这么说的。当然，你这种纯粹只是块头大的肌肉是不行的。肌肉的质量比肌肉的体积更重要。”

“开，开什么玩笑？”

再次排开架势冲上来的猛男，遭到了来自晶歌的第一次反击。他的喉结被一击迎面而来的刺拳狠狠集中。

看到了，但躲不开！随着剧痛以及意识恍惚，双膝跪地，然后整个人仰面倒下。

出乎意料的瞬杀，让观众席爆发出了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

而台下的晶歌却有些奇怪的捏了捏自己的拳头。本来她以为自己的认真一拳之后对方颈部的甲状软骨会被打碎的，但实际上只是打凹陷了一点。还真是如玲所说的那样，人体比她想象当中还高结实很多啊。

这是地下斗技场传说『小辣椒』的处女战，虽然她自己对这个观众起外号一点都不喜欢。

晶歌下场回到后台，玲将一袋装有一千万米拉的硬币塞给了晶歌。

“给，你的出场费。第一次打人的感觉怎么样？”

“还不坏啦。实际上我就打了一拳而已……不过打真人的感觉还是和打训练用人偶很不一样。虽然说不上来，但好像学到了不少。对了，师父我以后还能来吗？”

“当然可以。你已经是『彩虹集团』的代表斗士了，有比赛的话我会通知你的。不过，下次记得把重力手环摘了再出击。今后不是每个对手都像今天那个傻大个这么好对付的。”

“哦，知道啦。”

事毕，地下斗技场的夜晚也落下了帷幕。

第一百八十一章 武者的“装甲”

七耀历1203年4月13日·星期日·下午四点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西北·月之僧院遗址

“很好，你们两个都准时到达了。说起来，菲和晶歌还是第一次见面吧？正好大家都有空，也没必要藏着掖着，那么你们俩彼此打个招呼吧？”

银发的少女和红发的萝莉互相打量着对方。

对菲来说，看到晶歌的时候差点把她当成了别人。那张脸和她记忆中的某个人简直像极了，那是她猎兵时代的劲敌，在几年前就是这幅样貌。但菲可没听说过她有妹妹。单纯的巧合？这个世界果然很广大呢。

晶歌这边也好奇的打量着银发的小姐姐。和师父站在一起的时候完全分不清谁比较大。

“菲·克劳塞尔。”菲惜字如金的说。

“晶歌·纳因瓦利。”

看到对方只报了名字就当做自我介绍，晶歌也依葫芦画瓢的照做了。

“我说你们两个也太敷衍了吧。算了，我来介绍好了。菲是我的内弟子，学的是『哈梅尔流』剑术，七耀历1188年8月31日出生，现在是十四岁。晶歌是我的记名弟子，学的是『泰斗流』拳术，七耀历1193年2月15日出生，现在是十岁。虽然研习的是不同流派的技术，但都是我的弟子。所以你们可以以师姐妹相称。”

“原来如此，是大师姐啊。”

“直接叫我菲就可以了。我也直接叫你晶歌没问题吧？”

确认对方的姓氏不是奥兰多以后，菲也放下了戒备，变的随意了起来。

“嗯，没问题。菲姐姐。”

之前那种互相提防的气氛当然无存。塞姆利亚大陆的师徒关系就是这样。同一个师父的弟子们基本上就像是一家人一样。

“那师父，把我们叫到这里来进行特别授业，应该和平时的教学不一样吧？”菲打量了一下上级属性活跃的月之僧院遗迹，四处游荡的魔兽明显比街道上的要强得多。只是因为玲站在这里，魔兽们才识趣的没有向她们发动攻击而是灰溜溜的离开了。

“很敏锐嘛，没错哦，今天是很重要的一课。菲你的斗气功力早就应该达标了但迟迟不能斗气外放，让为师有点好奇呢。干等着让你慢慢自己在日后领悟虽然也可以，放任自流让弟子自己慢慢领悟也是几乎所有流派都会使用的教学方式，但这不是我的作风。至于晶歌，也差不多到达斗气外放的最低门槛了。所以也可以一起来学。”

“这个有那么严重么……虽然团长、杰诺、雷欧的斗气都很厉害，但就算没有斗气也不影响老练猎兵在战场上的威力呀。”

菲的专精点的是炸弹使用而不是近身搏杀。对此是深有体会的。

“原来菲姐姐以前是猎兵啊。”

“更正，直到现在也还是现役。”听了晶歌的好奇，菲回答道。

而站在她对面的玲则摇了摇头。

“猎兵的风格是猎兵的风格，你现在是我的弟子，是武者，那就要用武者的方式去看待问题。在我看来，师父的作用就是通过必要的教导让弟子少走弯路。前人的经验就是这样一代代传承下来的。虽然有些小流派的教导者喜欢什么都让弟子自己去领悟，但在我看来那和我流武者又有什么差别呢。这样不负责任都能够有所成就的，那不是师父的本事而是弟子的天才。去找寻自己的道路是每个武者都要经历的事情，但那应该是到达奥传出师以后再去考虑的事情。”

“虽然听上去挺有道理，但好像是在说废话的样子。”菲小声吐槽了一声。

这当然瞒不过玲的耳朵，不过她完全没放在心上，继续说了下去。

“人体是相当脆弱的。到处都是弱点。五官，太阳神经丛，脖子，盆腔，关节，内脏……即使有骨骼、肌肉、皮肤这三层保护，也不见得能够生存下来。直到人们发现了气的使用方式，发现了只要使用气就可以消除所有的弱点。和使用斗气强化肌力速度不同，外放的斗气可以在武者的体表单独形成一层坚不可摧的装甲。真实的甲胄或许会有的破绽或者死角，之于气并不存在。无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对于武者的尊崇，就是因为能够到达斗气外放便可以不惧普通导力枪的威胁。而今天我就是要教你们具体怎么把自己的斗气释放到外面。”

本能就会的东西？玲可不这么认为。人类的认知是不断变化的。以前做不到的事情以后就未必不行。

过去莱维曾告诉过她自己的调查，两千个人中只有一百个人能够练到斗气入阶，而一百个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够练到斗气外放。她曾经想当然的认可了这个结论，但事情真的如此吗？

入阶武者中的百里挑一，那是能够自行领悟斗气外放奥妙的天才的比例。和约亚西姆医生交换人体研究数据分析，再结合浮游都市的历史资料，玲发现了一些不一样的信息。

要一步到位的完成凝气九成九的入阶武者都做不到，但如果将其拆分成十步、二十步、一百步就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事情。

“双手合十之后，掌心对准然后慢慢分开。观想中间有一个质点，那不是虚空而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

如果是寻常人大概会怀疑这种听上去就很诡异的练习到底有没有用。但无论是菲还是晶歌都没有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按照玲的动作去做了。重复了二十遍之后，玲示意她们停止，理所当然的，在她们的手中什么也没有出现。

第二步，玲来到了一个长长的水槽前。她先做了一下示范，用推掌缓缓碰触了水槽的前段，随着波纹的扩散，最终变成了浪花在末端溅撒了出来。

“还是和刚才一样观想，但不同的是，想象自己把质点推出去的感觉。”

如是又重复二十遍。两名弟子依旧一无所获。

接着是第三个动作，第四个动作，直到第十六个动作的时候，菲的手心中忽然穿出了清脆的爆鸣声。

“难道说这就是……”

距离练习开始已经过去了三个小时，连晚饭也只是随便吃了点人偶女仆专程送过来的便当。但这一切并非是无用功。

看着自己指尖流动的青色气流，感受着自己的体力与精力都被其一点点蚕食的感觉。菲清楚的知道，这就是过去只在自己体内流动而从未用肉眼见过的青岚气。

“好了，把斗气散去吧。这只是个开始，距离随心所欲的释放斗气还差得远呢。实战的时候别人可不会等你花三小时把斗气憋出来。”

第二次在指尖凝气是第二十二个动作，第三次是在第二十五个动作。随着气感变的渐渐成熟，菲渐渐明白了那种身体和意识一起扩张开来的感觉。

晶歌是在第三十三个动作的时候才第一次有气流在指尖跳动的。而且只维持了一秒不到就累倒在地。她的功力还不足以让她维持斗气的输出，哪怕只是一缕。

手是全身最灵巧的部位，所以也是最容易释放斗气的部位。但其他地方就没那么容易了。要让斗气覆盖全身，需要一点一点琢磨。和斗气满溢之后水到渠成顺其自然的形成斗气圈不痛，这是门槛更低，却更加精细的修行方式。

此时已经是半夜了。玲吩咐二人日后可以自行来此练习。直到斗气圈到达一米五这个瓶颈之前都不可懈怠。

“不是来这里打魔兽的吗？”

“我只是找一处灵脉活跃的地方罢了。和魔兽没有关系，在灵地修行进步会更快。东方流派喜欢扎堆在名山大川大概就是这么考虑的。至于月之僧院遗迹里跑出来的魔兽，你们就当它们是用来解闷的陪练好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玛丽亚贝尔的解惑

七耀历1203年4月14日·星期一·下午

在克洛斯贝尔空港这边晚点了数十分钟后，从大陆中部列曼自治州返航的定期船终于降落了。

身穿商务西装的金发双螺旋一眼就看到了紫发的少女，径直向她走了过来。

“玲，等了我很久么？听说你有急事要找我。”

“嗯，不过这里并不是合适的谈话地点。可能会占用你不少时间，你现在有空吗？”

“没关系，我下午正好没有预约。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你这么着急有事找我还是第一次吧。我也很好奇呢。”

身高只有14亚矩多些的玲和个子超过17亚矩的贝尔站在一起的时候还真有点压力呢。该说是库罗伊斯家族的血统优良么，她高窕的身材在空港里还真是鹤立鸡群啊。（玛丽亚贝尔裸足169cm《碧轨设定集》）

“明明都已经这么高了为什么还穿高跟鞋啊。”

“这就是所谓的商务套装。步态优美、气质迷人？和那个无关。人一旦站得高了，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了，享受俯视世界的快感。你不这么觉得吗？嗯，玲你太矮了大概没办法体会吧。”

被具有玛丽亚贝尔风格的解释一番说明，玲发现自己好像找不到什么反驳的话。

她伸手指了指空港外的站前大街试图转移话题，那里有她事先备好的导力轿车。

平时她更习惯用双脚走路，这次是考虑到玛丽亚贝尔才开车接送的啦。

虽然在埃雷波尼亚帝国那边因为上个月的《帝国交通法》的实施（未成年人不得开车），玲四年前取得的驾照已经没办法在帝国内使用了。但在克洛斯贝尔还没有相关的法律出台呢。她的车是莱恩福尔特集团最新款的高级防弹轿车，伊琳娜社长给集团里所有的特别顾问都送了一辆。脚踏板是特别改装过的加长款，所以不必担心某人腿短踩不到刹车的问题。

“『罗赞贝尔克工房』吗？真是太好了。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去过，我一直都很想去看看呢。”

贝尔的主要兴趣之一就是收集人偶，而她最喜欢的就是『罗赞贝尔克人偶』了。

“事先声明我可不接订单。约鲁古爷爷也不会见外人的。”

“我懂我懂，你们的作品是艺术品而不是单纯的商品，那些没有灵魂的商场货我也看不上眼。”

虽然是山道，但轿车还是四平八稳的开了上去，越野、减震、爬升能力简直不像轿车。连贝尔也对其性能赞不绝口，考虑是不是要去搞一辆试试。

玲倒车入库之后引领着贝尔进入工房里。贝尔权当是来参观的，而玲也不介意给她介绍了一遍工房地面上的各个房间。

“谁能想到在荒郊野外居然会有这种现代技术的结晶……这可真是……不输给我们ibc的技术力啊。”

“只是闭门造车罢了。好了，回归正题，接着我有想要让你看的东西。”

玲带着玛丽亚贝尔进入了秘密房间。在天鹅绒的大床上，安静躺着的是一位小小的少女。

“这是……人偶？”

玛丽亚贝尔走了过去，谈了谈鼻息摸了摸手腕，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难道说……你不认识她？”

这个反应让玲十分意外，明明是库罗伊斯家族制造的最高杰作，结果贝尔走到了眼前居然都认不出来吗？

“我应该认识吗？”

贝尔有些奇怪的反问玲。

“如果我没弄错，她就是『d∴g教团』所崇拜的『御子』。也是你们库罗伊斯家族的‘私有财产’。”

“玲你是说这孩子就是五年前失踪后下落不明的那个？”

“怎么，不像？”

“我记得古籍上记载『御子』应该是冰蓝发……不过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就让我来检查一下吧。”

听到玲如此认真的态度，贝尔也打起了精神。她伸手一招，一把巨大的赤红色魔导杖被召唤到了她的手中。以杖为笔在空中绘制出巨幅的炼成阵之后，七彩的光芒汇聚成了一个个炼金术标记呈现在了贝尔的面前。随着一声犹如水晶破裂的声音响起，贝尔的表情也从迷惑变成了恍然大悟。

“没错，从鉴定反应来看，的确是我们库罗伊斯家的先祖所制造的霍尔蒙克斯。进行人体炼成的时间大约是五百年前……应该没有别的可能了吧。”

收起了魔导杖，玛丽亚贝尔看向了玲。

“不愧是玲，我都差点被因果屏蔽给骗过去了。”

“那么接下来，物归原主？为了达成你们库罗伊斯家族的千年夙愿，这孩子是必不可少的核心吧。”

听了玲的话，贝尔摇了摇头。

“很遗憾，先祖的尝试已经证明过了。在我们库罗伊斯这里，『御子』是无法苏醒的。要让这孩子苏醒需要的是‘缘’，而这是我们所无法给予的东西。我看的出来，你对这孩子的存在相当戒备，甚至有些焦虑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玲的确是把琪雅当成了一个天大的麻烦来看待。

“既然这孩子会落到你的手里，说明你和她之间很有‘缘’。她的苏醒，或许还要落到你的身上。”

“你是说我被她选中了？但这种身不由己的感觉，我很讨厌啊。”

玲毫不掩饰的表现出对琪雅的厌忌。明明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是想要守护她，但她依旧在贝尔面前装出一副讨厌这孩子的样子。

“会有这种想法也难怪。呐，玲。我之前在看你的论文集的时候就在想了，你其实是个‘异端’吧？”

贝尔拉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和玲面对面对视。

“按照主日学校的教导，女神爱德丝创造了塞姆利亚大陆，这个世界便是宇宙的中心，唯一的生存之地。库罗伊斯家族的先祖也曾经思考过‘人是否占据世界中心位置’这个命题。当时留下的思考结果是‘使女神的作品显得伟大被认为是荣耀女神’。”

“很有炼金术师风格的判断。或者说，更接近七耀教会的神学家的观点。”玲回答说。

“果然，其实生活塞姆利亚大陆的人基本上不会对这个延续了千年的洗脑有所排斥。我们库罗伊斯家族作为幻之眷属才会多思考了一些，但你和我们有着根本性的不同，你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世界是完美而和谐的’这种可能性吧。从你的论文中，我看到的是支离破碎的微观世界，一切都被概率支配，没有什么事是确定的。但是呢，在微观条件下的实验结果，在宏观条件下也果真如此吗？女神通过本原的作用，赋予了世界以结构和秩序，而正是这种结构和秩序使我们认识到这个世界是选择的结果，而不是出于偶然或必然。”

“贝尔你想说什么？”

“大陆上的人类直到两百年前才把天空和天国的概念区分开来，而且这也只限于知识分子。教会故事中所说的天界其实是另一个相位的事情，对缺乏里世界知识的平民来说仍然是遥不可及的概念。”

“贝尔你是说认知的局限性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即使是你以为是自由意志的部分，真的是属于你的自由意志吗？肚子饿了要吃东西，累了要休息，这些很常见的事情，即使不是出于自由意志去做这些的，也是必须要遵守的‘规则’。否则生命就无法得到保障。你对『御子』的抗拒大概是因为你把她看成了一个和自己对等的‘生命’。大家都是人类，一方被另一方摆布，那的确是很没面子的事情。但如果撇开这个观点，把她当成‘现象’，把她当成‘理则’，心里就不会这么难受了吧？”

“唔……”

“我们库罗伊斯家族的千年夙愿虽然是『幻之至宝』的再现，但也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与至宝等同，甚至凌驾于其上。当然，那也是我个人对于伟大秘法的终极追求，但还未到达那个境界之前，我想，我们这些求索道路上还没走多远的顽童还是抱有谦卑之心比较好哦。”

和贝尔一番交谈，让玲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我的不愉快，只是因为自己在闹别扭啊。”

就好像缠绕在一起的扭结忽然被解开了一样。之前困扰着自己的纠结，现在看来变成了让人啼笑皆非的任性了。

“当然啦，『御子』的失而复得，对我来说也是好事。『塔』的设计图我早就画好了，现在终于可以开始实施了。”

“『塔』？”

“是汇聚整个克洛斯贝尔的灵力，完成碧零计划的中枢结构，也是让『御子』成为真正的『御子』的场所，我将其命名为『兰花塔』。”

“！！！”

这个熟的不能再熟的名词，让玲意识到剧情兜了一大圈最终还是兜了回来。

“如果『御子』没有出现在你面前，『兰花塔』就不会建造了吗？”

“虽然那种可能性也存在，不过我有考虑备用方案。事实上，最高等级的霍尔蒙克斯并不止这孩子一个。你应该也听说过那间工房的事情吧。oz73和oz74。原理上使用了同样的构架，只要经过必要的调整，就可以成为替代品来使用。当然，性能上会比『御子』要差一点。但根据我的计算，还在误差许可范围之内。”

难怪，难怪玛丽亚贝尔对于琪雅的事情并不是那么上心，原来她早就有所准备啊。米莉亚姆和亚尔缇娜居然可以当成琪雅的备用品来用，这是玲所不知道的剧情，是游戏剧情中完全没提及的内容，玲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种操作。但现在已经有了琪雅在手，贝尔应该是不会再去找那两个孩子了吧。

如此一来，玛丽亚贝尔帮助玲解开了她的心结，而琪雅则是暂时被寄放在了玲这边。

第一百八十三章 现代化的炼金术

『罗赞贝尔克工房』地下深处，在玲的诸多实验室中，规模最大的是特种材料研究所。

玛丽亚贝尔饶有兴致的看着一台台大型仪器按照玲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进行工作。超过一百名尺寸大小不一的人偶工人们在其中进进出出，来往于各个仪器前。人偶们最小的全长只有拇指大小，而最大的足足超过了十亚矩的全高。

“这就是前几年才在学术界提出的‘自动化生产’吧。什么工作都能用人偶来完成，让我看到了这样的景象，我开始怀疑人类说不定也有一天会被机械给取代。”贝尔的脑中绘制出了那样的图景。

“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厉害。这些量产的人偶只能完成一些重复性的没有创造力的工作。”玲不以为意的回答说。

“但事实上人类从事的百分之九十的工作都是重复性的没有创造力的工作。如果能够代替人类种田，代替人类进行生产，代替人类进行加工的人偶大量出现在市面上，绝对会带来比导力革命更加深远的影响。”

“我姑且是没有这种打算，制造和维护人偶工人的成本可不低。非得是专业的机械师才有足以使用它们的技量，相比之下雇佣活人来干活要便宜的多。人类变成活体陈设这种未来终究只是幻想故事里的情节吧。”

“姑且……暧昧的字眼呢。”玛丽亚贝尔没有追问下去。其实她看到这些人偶工人的第一反应就是“人偶士兵”，但她能想到，没道理玲想不明白这回事。既然对方没提这个，贝尔也就不多追问了。

在琳琅满目的陈列架前驻足，玛丽亚贝尔认出了大部分矿物，但也有一些是她第一次见到的。

玛丽亚贝尔来到了最大的仪器前，拾起出料口经过处理之后吐出的小小晶体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这个火彩和色散，是金刚石？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地理学报上个月才刊登了金刚石的分子式测定，金刚石和石墨是同一种元素在学术界引起了轩然大波，没想到你的炼金术造诣已经到了这种程度。将随处可见的石墨转化成金刚石的炼金反应，可谓是自古以来我们炼金术师所追求的点石成金了吧。”

金刚石在塞姆利亚大陆的各种矿物中硬度排行第二，凌驾于七耀石结晶之上，仅次于塞姆利亚石。因其特殊的魔力隔断性质和超绝的硬度，和红宝石与蓝宝石一样，在中世纪的术者当中就被视为珍贵的施法材料。即使是施法者数量锐减的现代，加工好的金刚石仍被视为最昂贵的宝石之一备受人们的喜爱。

然而直到今天之前，贝尔都没想过这种珍贵的珠宝原石可以用人工手段合成出来。

“现在一般把那个叫「化学反应」吧。炼金反应这种老掉牙的词已经没几个人听得懂了哦。”

“有什么关系，玲你听得懂就行。旁边这个是什么？和金刚石很像，但是火彩还在那之上。”

“那是莫桑石，构成来说就是碳化硅。”

“你该不会是打算进军珠宝市场吧？”

“没有那种想法，我只是进行材料实验罢了。上个月那篇测定金刚石构成的论文你也看了吧。”

“嗯，看了哦。”

“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学者半圆提出《如果有100特里姆的握力就可以把石墨捏成金刚石》，我去试了下，好像不行。”

玲从进料口抓起一把石墨粉作出一个握拳的动作，等她松开手之后，从她手中滑落的仍然是一堆石墨粉。斗气全开的状态下，她的握力可不止一百特里姆来着。

“槽点太多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起。但是你的确找到办法把石墨变成金刚石了吧？用物性化的导力设备代替了灵性的炼成阵，实现了历代先辈们都没做到的事情。”

“毕竟我没有精炼出魔力，不像你可以方便的使用炼成阵代替器械，我只能用这种笨拙的办法。5gpa的静态压强，1200c以上的恒温，再加上必要的金属触媒，是我目前使用的方式，但很可惜，目前为止只能制作出不超过三克拉的小结晶。距离天然大结晶还差得远。”

“我可以试试看吗？给我一些触媒吧。”

从玲那里得到了新的炼金式，玛丽亚贝尔也是兴致勃勃。

“当然。炼金粉笔需要吗？”

“不用，我有自备的。”

用动物骨头研磨成的骨粉配合特别的魔力溶剂制造绘制魔法阵专用的粉笔是一千年前就有的技术了。虽然大部分术者都已经抛弃了这种麻烦的技巧，但贝尔的做法还是相当古风。在地面上绘制完精密的炼成阵，将魔力缓缓输入每个炼金符号，直到一阵混合着电光的激波闪过，原本放置于十二点钟位置的石墨粉出现在了三点钟的位置。

“失败了啊，没想到金刚石炼成会这么耗魔力。”

“不哦，也不算是完全失败吧。”

玲弯下腰来，从一堆黑粉中拣选出一颗米粒大小的结晶，递给了贝尔。

“虽然连一克拉都没有，但从物性变化的观点来说还是成功了吧。”玲开口说道。

“点石成金的关键是触媒吗……”

“无触媒也不是不行，但按照我的计算需要至少10gpa，那已经很接近塞姆利亚石的屈服强度了。换算成握力的话，等我的基础力量再增加五倍大概才有可能。”

玲现在的握力只有200t，相比之下温度反而是小问题。维持斗气化焰对玲来说是小事一桩。她的紫焰可是连石墨都能熔化的，烧穿了帝都地下水路的那次曾经被肯帕雷拉说是比真正的火焰异能者更像火焰异能者。

“你话里的槽点还是一样的多，不过算了。话说，你这里的人工石都是实验用的吧？有考虑出售吗？金刚石、红宝石和蓝宝石这些可能会冲击市场的姑且不论，像莫桑石这样的新宝石呢？要不要入股『亮饰』？”

“不了，没有这个必要。总得来说我又不差钱。研究新材料只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趣味需求，我想去合成一种比塞姆利亚石更强的物质出来。”

运动区已经回本，彩虹集团的各项零售业务也是蒸蒸日上。玲现在的研究经费都是从盈利里扣，比起过去由莱恩福尔特赞助她做基础实验的时候还要更加游刃有余。

“你还真敢想啊。”

“虽然目前看来这个目标没有那么容易实现，但所谓的梦想不就是这种遥不可及的感觉吗？”

“我们果然很有共通语音呢。”

带着贝尔参观完了工房，开车送贝尔回家之后，玲在ibc大楼等了一会，目送着刚刚在附近办完事的游击士们（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离开后，她走进了已经没在营业的莱恩福尔特的楼层。

有关……机甲兵，第五开发室的事情，不是从伊琳娜而是从施密特那里听说，但伊琳娜真的对此毫不知情吗？只是不能在台面上承认吧。

玲通过导力通信隐秘线路打开了施密特给她留下的龙人的设计图，扫了一遍之后在审核人一栏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只是简简单单和往常一样的审阅图纸而已，她对这种小事可是一点心里负担都没有的哟。

第一百八十四章的“玩具”

身穿粉红西装的抹茶绿发少年和一身便服的蓝发青年在没人注意的情况下出现在克洛斯贝尔市中央广场的街头。像是为了确认路线一样，在指示牌那里停留了数分钟之久。

“『博士』也真是的。”整理了一下胸口的领结之后，少年迈开步子向着南面的运动区走了过去，“明明相当在意却不愿意现身，还真是别扭的个性。”

“肯帕雷拉大人您是在说『第六柱』的使徒大人吗？”

“当然就是他了。好了，我们走吧，基尔巴特君。”

两人来到了运动区，前往了网球馆。此时网球馆内正在进行俱乐部之间的对抗赛，因为是工作日的关系，来观赛的市民并不多，连一半的座位都没有坐满。

而肯帕雷拉环视了一周之后，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两人刚刚靠近的时候，玲就发现了。不是气息感知——肯帕雷拉是没有气息散发的——而是直接用肉眼捕捉到了那个标志性的造型。

“你只有这一套衣服吗？从来没见你穿过别的衣服。”玲指了指她的粉色西装说道。

“我也有换着穿啦，相同款式的准备了十套。不过玲你也终于开始打扮的像个女孩子了，这是个良好的迹象。”

“我可不想被你这么说。”

肯帕雷拉打了个响指，透明的结界覆盖了他们三人周围，让交谈的声音不会传出去。

虽然已经接近半年没在现实里见过面了，但和这个神秘的家伙聊天的时候一点都没有生疏感。在结社执行者当中，no0是个相当特别的存在。

接着玲又打量了一下跟着肯帕雷拉一起来的蓝发青年。二十后半的年纪，看上去和莱维差不多，甚至比莱维还大一点也说不定。虽然极力掩饰，但依旧浑身上下散发出杂鱼的气息。

“那么这个就是我找你要的人了？”

“没想到玲你居然会对基尔巴特君感兴趣，不知道吹的是什么风。”

“这你就不用管了。”

“玲大人！我是基尔巴特·斯坦因，强化猎兵06连队所属中队长！前来报到！”

“从今以后就跟在我身边吧。除此之外，『博士』那边好像有任务交代给我？”

肯帕雷拉点点头，将三个遥控器一样的东西递给了玲。

“以『幻想乐曲』为蓝本生产的『德尔基昂』的试做型已经完成了三台。其内部搭载了『博士』自信满满的学习型人工智能，即使是初期水平也有相当于魔兽级别的智力。因为不是『g·阿帕奇』那样的有人驾驶兵器类型，所以需要有大型兵器操控经验的玲来做最终的调试。”

“那时候的事情的后续么……好吧，反正对我来说也是举手之劳。『玉帘』『均衡之冠』『铁马』这些据点防卫型兵器已经投产了吗？”

“量产级别的无人兵器就不劳烦你这位大学者费心了。已经开始在地下黑市流通，热情的买家们将会成为我们结社的付费测试员。”

“杂兵机即使暴露也无所谓的意思吧。为了日后『幻焰计划』的顺利推进，最坏的情况下甚至必须以埃雷波尼亚帝国的正规军为假想敌。帝国军现役的十九个机甲师团总计配置了三千辆以上的战车。而目前结社的储备只有五百多台的样子。按照战力比1:2来说，至少得再生产五千台据点防卫型才能与之抗衡。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军备也不会停滞不前。新式战车『十八号』也很快就要列装到正规军编制了吧。”

虽然『噬身之蛇』号称有与一国对抗的军力，但那仅限于普通国家，像大国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大国卡尔瓦德共和国那种级别的，结社的兵力还差得远呢。

“玲觉得战力比1:2吗……『博士』他是按照战力比2:1来考虑的。所以他还觉得游刃有余呢。”

“『铁马』和帝国军制式战车一对一对上大概不会输，但如果是一百机对一百机的集团化作战，我们结社的『铁马』部队应该会被全灭吧。线列炮击阵线越是在数量多的时候越是能发挥威力。所以必须保证倍数的数量优势才能有胜算。当然，那也只是最坏的情况。如果『苍之深渊』的计划顺利，事情就不会发展到那样。毕竟后面还有『永劫轮回计划』也是一场硬仗，如果能够以最低限度的损耗拿下地与火之至宝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宝的回收只是『幻焰计划』目的的一半。观察人之子的选择也具有同样的重要性。玲你不用担心那么多，顺其自然就好了。想太多的话会很累的哦。”

“用不着你来提醒，我自有分寸。”

“那就让我拭目以待吧。”

肯帕雷拉对玲微微躬身，然后身影一点点变淡。而因为结界的存在，观众席的四周没有一人察觉到曾经有一人来到后又悠闲地离开。

在no0离开后，玲的视线又转回到了基尔巴特的身上。刚才肯帕雷拉和玲交谈的时候他识趣的保持沉默一言不发，现在只剩下两人了，但他还是相当紧张。

“走吧，带你去给你安排的住处。”

玲起身离开了网球馆的观众席，基尔巴特也立刻跟上。

穿过中央广场，进入了西侧大道的住宅区，玲在出租公寓《贝尔海姆》(m)顶层从管理员那里拿到了钥匙，接着去到了公寓总共四个楼层的第二层楼。

“听说你是利贝尔王国卢安市的中产阶级家庭出生的，所以我想这里应该是比较合适的住所。”

在《贝尔海姆》的北侧就有更豪华的高档公寓《雷森别墅》（sn），但以基尔巴特的身份，住在那种级别的场所反而会不习惯吧。

《雷森别墅》是影视学校的校长及彩虹影业的总导演伊莉娅·普拉提耶的处所。在商业化剧集开始对外销售逐渐形成产业链之后，伊莉娅现在也是克洛斯贝尔有数的大款了。整栋雷森公寓都被彩虹影业买下，改装之后为了影视明星们的专属寓所。

玲和伊莉娅交情一般般，只在影视基地刚刚建设的时候合作了一段时间，但约鲁古和伊莉娅差不多算是忘年交了。在人偶剧的编排上两人总有说不完的好主意可以互相交流。伊莉娅是少数约鲁古愿意接待的外来访客之一。

基尔巴特从玲的手中接过钥匙之后，有些疑惑的看着房间的摆设。

深蹲架，平板，杠铃，哑铃……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设备齐全的练功房的样子。

在房间里唯一的书桌上，看到了一本让他有些惊诧的书籍——《肉体改造论》。

“这是……不会吧。应该没人知道这本书才对啊！”

看到自己的大作居然出现在此处，他差点吓得跳起来，脑门直接撞到了天花板上撞出了一个大包。

“这是我从某个渠道弄到的影印版。虽然你的实力不怎么样，我可是相当欣赏你的哦。从你写的这本书看的出来，你是相当努力地想要变强嘛。”

虽然基尔巴特的努力可以说是事倍功半。付出和得到完全不成正比。他完全没有练武的才能呢。

『噬身之蛇』的组织成员结构分为三级。

第一级是『盟主』

第二级是『使徒』和『执行者』

第三级是『强化猎兵』各个连队以及使徒直属部门比如『第六柱』的『十三工房』和『第七柱』的『铁机队』。

使徒直属部门和执行者之间没有从属关系，但『强化猎兵』基本上算是执行者的部下。

基尔巴特从肯帕雷拉手下调任到玲的手下，也不知道是脱离苦海，还是另一重意义上的坠入深渊。

第一百八十五章 基尔巴特的任务

在基尔巴特依旧懵逼的时候，玲从抽屉里拿出一个柯鲁达莱钢制造的超合金握力器。

莱恩福尔特出品的高碳钢——rf235钢的屈服强度只有235mpa，用那个制成的握把在玲的手中就和软绵绵的橡皮泥没什么差别。事实上1000mpa以下的合金都承受不住玲的握力，而柯鲁达莱钢的屈服强度高达3000mpa，即使是现在的玲也没办法单纯靠手劲把它给捏爆，所以她目前的使用的练功器材，无论是哑铃、杠铃还是杠铃片，基本上都是柯鲁达莱钢制造的。握力器的顶部是内置了结晶回路的数字显示器，可以测量并记录从01～3000000克里姆的力。

玲在握力器上捏了两下，然后丢给了基尔巴特。

“用你的最大力量试试看。单手双手都可以。”

手忙脚乱的接过玲随手扔过来的道具，基尔巴特单一只右手把握力器握在手中。

“这个简单，我在接受强化训练的时候可是随随便便就能一口气坐上一百个！”

基尔巴特说完之后开始用力，他的脸色由白到青，由青到紫，但是手中那个小小的器械却仿佛开了个大玩笑一样纹丝不动。不，其实还是动了一些的，大概是千分之一都不到的弹性形变吧，所以用肉眼很难观察出来。

“这不可能！”

想着刚才玲随手就捏了两下的画面，基尔巴特双手齐上，但数字也就是从801变成了973的样子。握力器在他的眼中看来仍旧是纹丝不动。

“可以了。我对你的程度大概心里有底了。”

基尔巴特眼前一晃，手上一轻，握力器就被玲拿在了手中。

“虽然没有做全面测试，但握力和全部力量的差距一般不会超过一个数量级。没有经过锻炼的成年男子的握力大概是50克里姆。过去常年进行文职工作的你应该连那个基础能力都没有。能够在半年的训练里到达现在的水平，强化猎兵的速成方法看来也不是一无是处。”

“玲大人，我合格了吗？”基尔巴特有些不安的问。

“当然是没有。我要你去做的事情可免不了遇到敌对方面的杀手刺客什么的，所以在那之前给与你必要的自保能力也是必要的。”

“咦！玲大人饶了我吧！”当听到自己可能会被暗杀，基尔巴特的身体先于思考作出了反应，双脚一软直接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向玲的为止跪倒。

玲抬腿就是一脚，轻轻用脚尖点中了基尔巴特的人中。而后者直接眩晕了过去。

当基尔巴特从迷茫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绑了起来固定在墙壁上动弹不得。而紫发的执行者则是在写字台那边书写着什么。

他刚刚想要求饶，一支铅笔就飞了过来，插到了墙壁中位于他两腿之间下方一寸的位置。

“不许再作出那种难看的样子惹我不高兴，否则每次砍掉你一根手指，或者，你的丁不想要了？”

基尔巴特感到好委屈、好害怕，但更大的恐惧压制住了本能。

他的理性在求生的欲望下果断向暴力屈服了。

“结束。”

玲写完以后打了个响指，基尔巴特感觉手上一松，然后从墙壁上掉了下来。

“坦白说，基尔巴特君你没有练武的才能。虽然光用看的就知道了，但我还是调查了一下你的身体。”

玲晃了晃手中的试管，用有些遗憾的口吻说。

“除了起步时间太晚之外，也有先天的因素，你的细胞中某些关键蛋白质的比例很低，这阻碍了你在训练后长肉以及引出能量形成斗气。从结论来说，你就是那95%不一辈子也没办法练到斗气入阶的人。”

“我经历了地狱般的训练，我的射击分数，我的驾驶分数在同期的强化猎兵当中都是最高分啊！”基尔巴特面色扭曲，勉强抑制住自己的颤抖开口说。

“那个的确不错，但那不是你自己的强大。你自己也是这么想的吧？”

“我，我……”

“听说你的梦想是想要出人头地。杰尼斯王立学院毕业的高材生，有多年作为市长秘书协助处理政务的经验，这些都很好。我可以给你实现梦想的机会。但前提是不能耽误了我的事情。出人头地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站在高处就要迎来各方面的攻击。虽然可以给你安排保镖，但自己实力过硬才是活下来的保证。”

听了玲的说明，基尔巴特的颤抖渐渐停止了下来。

从玲的手中接过埃雷波尼亚帝国政府见习书记官的委任状，基尔巴特咽了咽口水。掐了一下自己的脸，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虽然练不出斗气，但世界上也不是只有武者体系一种才叫力量。『机械基尔巴特』和『筋肉基尔巴特』，你自己选一个吧。”

“啊？”每个字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就不知道什么意思，基尔巴特先生再次处于懵逼的状态。

“成为义体人，用机械的器官替代天生的器官，就可以克服你的先天不足。随随便便就能拥有数吨的力量，随着技术的进步还可以更换更强的零件。而且除了大脑之外不存在其他弱点，身上所有器官都可以更换。因为没有器官所以不用担心器官老化衰竭的问题，只要大脑不死亡就能一直活着，就连寿命都会比普通人长的多。”

制造人偶是玲的长项，以人脑代替结晶演算回路的实验一直都找不到志愿者呢。即使不能到达恶灵人偶的战斗力，但是改造人的战斗力凌驾于帝国战车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虽然听上去很不错的感觉，但对基尔巴特来说有个跨不过去的坎。舍弃天然丁在胯下安装机械丁是他不能接受的选项。

“另、另一个呢？”

“唉？这么简单就抛弃了对你而言最佳方案吗？嘛，选择权在你。只要你能够干好我交给你的活，我也不会过多干涉你的私人生活。至于第二个选择就更简单了。练不出斗气没关系，那就去练肌肉吧。虽然是很难长肉的体质，但很难不代表不行。就让我来指导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肉体改造论》吧。”

玲给基尔巴特指定的训练菜单是“每天100下俯卧撑、100下仰卧起坐、100次深蹲、10公里跑”这样浅显易懂的内容。

“玲大人，这个运动量一点都不大啊。靠这个真的能变强吗？”

“上重力就可以了。你现在的握力大概是普通人的两倍，那么就从两倍重力开始吧。至于有没有效果……你最好期待有效，如果没有效果的话就不得不让你成为『机械基尔巴特』咯。”

第四代重力手环上面增加了灵子信息绑定的功能，这是『十三工房』从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乌尔努社偷来的应用在战术导力器lamda上面的最新技术，玲已经在基尔巴特昏迷的时候调整到了只有他能够使用的状态。即使重力手环落到了别人手上也只是一件毫无作用的饰品罢了。

“装置上面安排了身体特征检测装置和自适应系统。当你的身体能够承受更大的压迫时就会自动增加重力倍数。庆幸吧，基尔巴特先生，这就是技术进步带来的便利！”

开启之后就无法关闭，基尔巴特只感到一座山背在身上似的沉重。他好不容易站直了身体没有趴下。为了天然丁不变成机械丁，这一刻，基尔巴特超越了自我。

“好了，言归正传，为了我的安排能够顺利进行，需要在帝国境内进行一些布置。见习书记官的委任状是真的，以那个为起点，你能够爬到什么高度就看你自己的表现了。我对那个不在意，但是你必须完成我的任务。包括思维干涉波基站的建设以及「健康食品」的销售，基尔巴特君你就是我选中的代理人。我会给你一个月时间去熟悉你在未来几年中将要执行的业务，这个月你就在克洛斯贝尔彩虹集团担任销售经理吧。顺便这一个月也是给与你的测试。我不会监督你的肉体改造进度，所以你偷懒也没关系。如果达不到效果的话，成为『机械基尔巴特』也是不错的选择哦。”

基尔巴特发出了无声的悲鸣，笑嘻嘻的紫发少女在他的眼中无意已经变成了比之前的上司肯怕累拉更加邪恶的巨大恐怖。

给基尔巴特留下了打印出来的公司人事表、产品资料还有一个月的生活费十万米拉之后，玲就离开了出租公寓『贝尔海姆』。

一个月后的基尔巴特先生会不会有画风变化，就让她稍稍期待下吧。

第一百八十六章 野蛮生长与畸形发育

自从玲勉强把彩虹集团各个子公司的骨架搭建起来之后已经过去了数月。克洛斯贝尔人发挥了惊人的适应力来习惯新事物渐渐化为日常的一部分。在各部门招募到足够人手开始自行运转之后，玲基本上是担任着甩手掌柜的状态任凭脑洞开始爆炸的市民们自由发挥。

在短短几个月内烧掉了近千亿米拉在常人看来绝对是难以想象的，有议员雇佣了私家侦探去调查过，结果因为得到的报表数字过于离谱而选择把它作为调查失误来对待，调查员们怎么也查不出详细预算最后还收到了来自黑涩汇『鲁巴彻商会』和『破风鸟商会』的双重警告最后只能不了了之。

他们的研判其实是正确的，即使是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也拿不出这么多现金。那些开销几乎都只是个“数字”概念。玲的工造基本上都是依托浮游都市的工业区域法克托利亚自产自销，而『罗赞贝尔克工房』附近的玛因兹矿山的废弃矿坑也被她当做自家的后花园又用不知疲倦为何物的导力工程机械向下开凿了九百亚矩。虽然废矿坑已经开采不出七耀石结晶而被矿工们废弃了，但普通矿物一点都不少。工程人偶们甚至在接近月之僧院的方向挖出了一条品质不错的伴生钛矿脉。

彩虹集团这个集原料、生产、销售于一体的垄断组织在发展进入良性循环之后，只要将营业额中拿出一小部分就足以满足全部员工的薪酬了。而剩下的部分单纯是集团财务的账务收入……或者说白了点，巨额的流水出入账的本质，其实是左手转右手的金融游戏，只是在刷数据罢了，如果不是玲有意压制让这些“纸面资金”进入克洛斯贝尔，一直都没有让彩虹集团成为上市公司，至今也没有出售过手中的任何“股份”，克州的通胀率早就爆炸了。每一天的公司“资产”都在膨胀，就连迪塔也特别向她询问过是不是会有什么隐患。对此玲也没有给他详细的解释。在塞姆利亚大陆的第一次资本主义游戏的金融危机发生之前，没有人会明白金融游戏崩盘是什么概念。

虽然每个子公司的员工人数基本上都只有几百人，但所有加在一起却提供了上万个岗位。事实上整个克洛斯贝尔的成年男性失业率只有3%不到，而且其中一半都不是找不到工作而是压根没打算去工作类型。人力资源缺口方面，即使是高薪也无法雇佣到足够的成年男性，于是彩虹集团将魔爪伸向了女人和小孩……反正开了很多技术培训学校，即使是零基础，经过两到三个月的训练课程后也差不多可以上岗了。

彩虹集团的雇员比率是完全失衡的，男女比例为2：8。即使其中一半都是已婚妇女，剩下的未婚女青年人数也是远远超过男性雇员。以至于办公室和工厂居然变成了拍拖场所的画风。

男女比例相对来说还只是个小问题，还有个更大的问题就是——产能过剩和市场饱和。

玲并没有因为产品卖不出去而降低产能，各个子公司依旧在全功率运转，而囤积太多的货物就直接拿去进行分解回炉回收原材料，再将这些生产资料重新投入下一轮的生产。整个彩虹集团几乎没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这种巨大的“浪费”背后隐藏着她的真实目的。

玲在一开始指定半年计划的时候就有学着前世地球上的康采恩垄断组织的形式在行政厅注册了五花八门的商标。丈着克洛斯贝尔的法律漏洞，仅仅在产品包装上以商标作为产品标志。如果不去请律师调查甚至无法发现百货商店的饼干和薯片都是彩虹食品公司的商品。商店街多种多样的零食甚至会不知情的消费者一种好像有几十家食品公司在互相竞争的错觉。影碟、唱片，或者是家用导力通讯终端也都是市面上存在多种商品可供消费者随意挑选的状态。

克洛斯贝尔有着独特的政治环境，有钱能使鬼推磨在这里得到了最好的诠释。将利益中的一部分分红给自治州议会的各位议员之后，垄断市场操控物价也会被当做视而不见。在法律上缺乏市场监管的克洛斯贝尔虽然拥有专门处理经济按键的警察局搜查二科，但他们的职能范围更多是偷盗、抢劫、诈骗之类的小打小闹。而资本主义毒瘤的阳谋，那可不是小警察们能够触及的领域。即使麦克道尔市长敏锐的意识到了克洛斯贝尔最近发展速度有些超乎意料，他也没有能力去停止这一切了。

夹在两大国之间有着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贸易都市克洛斯贝尔是最容易产生和接纳新兴市场的，但是现在市场也面临了饱和。换言之就是……高速扩张带来的红利已经快要消耗殆尽了。

“美味可口”的零食占到了克洛斯贝尔市市民日常食物来源的百分之三十之多，市民的开销比过去更多了，而旧有岗位的收入却只提高了一点点并不足以支撑他们把“好东西”统统买下来。克洛斯贝尔市终究只是个仅有五十三万人口的城市，虽然在整个塞姆利亚大陆上可算是排行第三的超级大都市了，但是和全塞姆利亚大陆上亿的人口比起来却是微不足道的小数字。

单单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已经有些满足不了彩虹集团的胃口了。但玲选择的下一个倾销地既不是位于克洛斯贝尔东面的卡尔瓦德共和国也不是克洛斯贝尔西面的埃雷波尼亚帝国，而是除了两大国和法典国以外的全部国家。两大国的人口太多了，聪明人也太多了，而法典国则是底蕴可怖国内耳目众多，万一自己的布置被提前发现的话会有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玲的规划中是直接使用地球上花费了几百年摸索后已经成熟的“大型超市购物中心＋遍布每个街区的便利店”的方式扩展自己的业务对塞姆利亚进行倾销。在拿到官方的经营权之后就立刻开动。底层的销售人员雇佣当地人，而物流运输则成立单独一个部门。

拿到了龙人的设计图之后她第二天就去修改了运输工具的驾驶系统让其更接近机甲兵的驾驶舱。按照她的计划，这个物流子公司，将会成为属于她的驾驶员培训基地。为了不让自己的努力给他人作嫁衣，她已经准备了一些诡诈的陷阱在驾驶员培训教程里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春耕「插秧」

七耀历1203年4月15日，星期二。

在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二十四节气说法上来说是『谷雨』，是塞姆利亚大陆上一年大部分国家开始进行农事的日子，克洛斯贝尔也不例外。

虽然克洛斯贝尔市的农业主要依赖从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进口，但也有一片属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自己的农耕地。以玛因兹矿山——克洛斯贝尔市——艾鲁姆湖为分界线，西侧主要是森林，东侧则是平原。包括最北部的阿尔摩利卡村在内，有十多个农村分布在这片平原上。

通常彩虹集团的业务是不需要她这个幕后老板出面的，她只需要提供需求，下面的执行委员会就会自动帮她一级级把任务分派下去，不过今天的情况稍稍有些不一样。她派人向没有多少知识文化的村民们推销的新种子，是来自浮游都市的远古稻种经过几代改良之后的新品。『灵米1203-typeθ』，简称『灵米』，除了和一般农作物一样需要阳光、水、矿物质之外，还需要灵力才能茁壮生长，而结出的作物也有些特殊之处，比起普通的大米更能恢复武者的体力精力消耗，也更耐饿。玲的人偶员工们在『罗赞贝尔克工房』用水栽培自己培育了一些够他们一家自己吃的，她现在需要验证的是这种超凡作物能不能够在肥沃度较低一般的土壤环境下进行培育。如果可以的话就把这个稻种大面积推广。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一片充满了灵力的土地，即使不是月之僧院或者南岸湿地那种大灵脉，普通的平原上也散落着不少小灵脉。玲选取了七耀之力最活跃的七个农村作为试点，让销售专员们跑去村长家进行推销。免费提供种子，承诺收购所有产出，预付定金等等优惠条件虽然看起来可疑的要命，但善良的村民们多数都没想那么多。只要有米拉赚，很多人都愿意接受新农作物的试种。

除了作为人类刚需的粮食之外，她还提供了一些收购价更高的“农作物”的种子。和『灵米』比起来这些就有些不方便对外人道明的猫腻了，不过至少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些好看的花和叶，不经过特殊工艺加工的话，没人会把它们联想到彩虹集团在百货商店销售的快乐水上面去。

玲甚至打过种植『灵智之草』的主意，但最终还是掐灭了那个念头。南岸湿地的大灵脉那边已经有约亚西姆在圈地种草了，多年以来他俩也算是合作愉快，剩下的大灵脉无论是月之僧院附近还是星见之塔附近都是库罗伊斯家族的地盘，没必要自己再去惹得一身腥。

推销新稻米的事情花费了一整个下午，朴实的农民比起城里的市民来说好忽悠的多，不疑有他的和玲签下了买卖合同。将去年三成的收成作为预付金交给了各个村的村长之后，这边的事情也算是顺利进行。

◇

回到了克洛斯贝尔市之后，玲去了西街区的『格里姆伍德律师事务所』和他商量之前过去一周举行的几场商业斗技赛的后续问题。

伊安·格里姆伍德（ian_grimwood），七耀历1147年出生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现年55岁。身高180里矩。

他在克洛斯贝尔市经营律师事务所，从企业和贸易商的法律事务、协助警察的调查、到市民的法律咨询，他以超乎常人的充沛的精力兼顾多项工作。不管什么问题，他都会竭尽心力地解决，人送外号『大胡子熊律师』，广受人们的爱戴。

虽然没有从政，但在克洛斯贝尔市民中的声望却是大多数议员都不能相比的。如果他有心竞选的话，毫无疑问可以成为下一任议长席位的有力竞争者，只是他志不在此，本人完全没有这方面的意愿。

由于工作的关系，伊安和与各国企业、警察等各种各样的组织和人物都有交往。因此，从政治经济到国际局势，甚至是『d∴g教团』和『噬身之蛇』都有所了解。

玲很早就知道伊安这号人物了。对原著剧情的了解让他知道了伊安就是『碧零计划』中担任总体计划者的角色。比起梦想家的迪塔和一心追求真理奥秘的玛丽亚贝尔，伊安才是能够当得上“幕后黑手”之称的人物。

但说起在现实中的认识，还是1202年十月份的时候，由迪塔·库罗伊斯为她引荐介绍的。

那时候的玲得到了迪塔的支持，由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ibc）牵头在大陆横断铁道的南侧草地模仿前世的奥运村规划新建了克洛斯贝尔市第九个城市区划——运动区。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本就有地区开发的相关经验，不久前对米修拉姆的商业化开发给整个自治州议会都留下了相当好的印象，所以迪塔顺利就帮玲搞定了上面的人。依托迪塔，玲在运动区搞事完全没有惊动到其他人。

克洛斯贝尔市的前八个城区分别是行政区、港湾区、住宅街、欢乐街、东街区、西街区、旧城区以及中央广场。而在半年后的今天，地处克洛斯贝尔市西南的运动区已经成为了克洛斯贝尔市民生活的一部分了。

在运动区建设过程中和伊安初次合作之后，在『彩虹集团』的成立过程中，玲也从伊安律师那里得到了许多帮助。更之后的《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包版，『克洛斯贝尔运动会』的举行，乃至地下斗技场的开幕，都有伊安律师参与其中。

◇

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各大城市，往往会有最高的白道执法者，也有一个最高的黑道执法者。有法律作为最高白道准则，也有最高的黑道潜规则。因为一个老大的坐镇比杂七杂八的混混更和谐安宁。很多事情只要不过分不过火，地方政府都会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自从七十年前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一场大战之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作为战争结果在形式上独立，受到卡尔瓦德共和国的思潮影响，原本应该是更接近埃雷波尼亚画风的克洛斯贝尔地区在一些层面也渐渐形成了与卡尔瓦德共和国类似的画风。

克洛斯贝尔市最高的白道执法者是警察局长荷盖斯（《零之轨迹》中没说警察局长叫啥，该姓名出自《星之轨迹》）而最高的黑道执法者则是『鲁巴彻商会』的五代目马尔科尼。马尔科尼背后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的议长哈尔特曼，拿『黑之拍卖会』来说，很多时候已经分不清『鲁巴彻商会』的行事是马尔科尼的意志还是哈尔特曼的意志。

任何一个成功的经营者后面会有一个台面下的支撑，保护。即使本来没有，之后也可以有。

经过半年的时间，『鲁巴彻商会』和『破风鸟商会』现在已经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经常有所合作的状态。『破风鸟商会』的势力仅限于运动区，而对于其他八个城区，以及克洛斯贝尔市之外诸如疗养地米修拉姆的部分，它表现出不感兴趣。

马尔科尼对于这种情况也是松了口气。和局限于克洛斯贝尔，因为夹在两大国中间作为利益代言人才发展起来的『鲁巴彻商会』不同，实际上是『西风旅团』进行资金周转和洗钱部门的『破风鸟商会』的业务遍布西塞姆利亚大陆。对地头蛇『鲁巴彻商会』来说是个难缠的过江龙。更别说『西风旅团』还是马尔科尼的左膀右臂加尔西亚·罗西的老巢，真打起来他和他的部下们会站在哪边都难说的很。

◇

位于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地下深处的地下斗技场的比赛实际上分为两个部分。

——

第一个部分是由『破风鸟商会』和『鲁巴彻商会』牵头，通过旗下的职业经纪人签约自由格斗士进行商业性和观赏性的黑暗斗技赛。

擂台上，一名格斗士用各种里技将对手打得满身是血皮开肉绽。台下的观众发出阵阵欢呼。即使能够使用导力魔法或者回复药救回来，他的对手也很可能会因身体或者心理上留下永久后遗症而再也没办法走上擂台。

有为数众多的西风猎兵的看顾，地下斗技场还没有人在擂台上当场死亡的事情发生过，关键时刻猎兵队长级出生的裁判会在败者的身上放个『大地之墙』对其生命进行保护。这是给克洛斯贝尔的司法部门一个面子，但被的半死不活的事情，几乎每天都会上演。

因为玲已经买通了自治州政府，黑暗斗技赛不需要纳税，交纳各种费用。因为残忍刺激，很多富人甚至是并非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人都愿意支付高额门票专门过来看比赛。大竞技场就坐落于克洛斯贝尔车站旁边，即使是普通人从站前大厅步行到这里也只要十分钟。更重要的，黑暗斗技赛允许各种形式的赌博。虽然克洛斯贝尔运动区地面上的大多数商业比赛都允许赌博，无论是马术、网球赛还是板球赛都有盘口，但位于地下斗技场的黑暗斗技赛最彻底，没有任何限制。

两个商会的职业经纪人最基本的工作就是通过中介业务来促成格斗士比赛。不局限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甚至可以说格斗士中很少有克洛斯贝尔的本地人。克州人的战斗力实在有点不够看……

职业经纪人们会联系各地的情报贩子去寻找自己看的上眼的战士。埃雷波尼亚帝国、卡尔瓦德共和国、利贝尔王国、雷米菲利亚公国、甚至是列曼自治州或者奥德雷自治州……只要对方愿意来，谁都可以成为格斗士，高额的奖金是格斗士参加黑暗斗技赛最原始的动力。只要连续几场获胜，格斗士就会很快暴富。相对来说，与『破风鸟商会』的职业经纪人签约的门槛更高，而『鲁巴彻商会』的门槛较低一些。

因此黑暗斗技赛的斗技者们便在实际上分为了甲级、乙级和丙级三个档次。

『鲁巴彻商会』的签约格斗士在开始是丙级，经过了三场比赛胜利之后才能升为乙级。累计十胜之后升到甲级。

『破风鸟商会』的签约格斗士在开始就是乙级，同样是累计十胜之后升到甲级。

原则上比赛只会在同一级别中进行，丙级不会被安排甲级或者乙级的对手，这样的比赛一点都没有看头，观众也不会高兴。而实力强悍的人也会很快升到更高的等级，和更强者进行战斗。

顺带一提的是，“拳王”的称号的获得条件并非是累计十胜，而是连续十胜。所以难度要高得多。“拳王”一定是甲级，但甲级不一定是“拳王”，即使不用拳头用的是踢技，依旧还是叫“拳王”。不过这是未来会出现的强者的称呼，目前来说还无人能够得到此项荣誉。

按照规则，同一个格斗士连续七天内最多只会安排一场比赛，所以才开始一个多月，地下的最强者也不过是四连胜而已。

——

第二个部分是给企业和企业进行磋商解决的场所。

即使是精通企业和贸易商的法律事务的伊安律师，也不能解决所有的经济纠纷。而一些无法在商业竞争中和平解决的问题，或者是解决起来代价太大的问题，便放到这里来进行。

最初提出这个构思的人并不是玲，而是一位来自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乌尔努社的理事桂小姐。作为观众观看了黑暗斗技赛之后，她找上了『破风鸟商会』，并且通过雷欧尼达斯的渠道将这个意思传达到了玲的耳中。

在卡尔瓦德共和国，靠拳头解决商业纠纷的情况历来有之，但事实上大规模的斗殴对企业发展本身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浪费人力物力不说，有时候还会惊动当地的警察和游击士，对企业的名声也不怎么好。说白了，效率低下又成本高昂。那么，每次只用一人在特定场合的“决斗”，虽然依旧是用拳头来解决问题，却几乎不会对社会造成什么影响。

玲知道了桂小姐的想法之后，很快联想到了“拳愿会”的运作模式，与黑暗斗技赛独立的商业斗技赛也由此应运而生。玲在上周和桂小姐见面的时候就从她那里听取了不少有用的建议。

最初的一周是试运营，只是很松散的比赛形式，很大程度上都参考了已经进入正轨黑暗斗技赛的种种规则，但实际上对自由格斗士来说合适合理的规则，对企业的代表斗士就不一定合适了。而玲前来和伊安讨论的，就是商业斗技赛的后续规则完善问题。

商业斗技赛的会员准入资格，划分为两档。强企不需要任何入会费，即使不来进行比赛也自动拥有一切会员全力。而普通企业则是需要交纳一千万米拉的入会费才能在这个解决企业纠纷的场所进行仲裁。

而强企和普通企业之间怎么进行划分，这就是个新的问题了。玲打算直接采用排行的方式，将西塞姆利亚大陆上目前排名前五十的企业设定为强企。

所以在上周克洛斯贝尔创立祭的时候就对伊安律师进行了委托，对塞姆利亚大陆上比较有名的各家企业公司进行了粗略的调查。

虽然玲会给格里姆伍德律师事务所支付一大笔米拉作为调查费用，但实际上伊安并不是为了米拉，而是作为忘年交的朋友给她帮忙。上知天文地理下句，政略经济都有涉猎的玲对伊安来说也是一个相当不错的交流伙伴。不是从迪塔，而是从玛丽亚贝尔那里得知了玲作为碧零计划的参与者之后，玲和伊安更是为了同一个目标努力的『同志』了。至少在伊安的眼中看来是如此。

接过了伊安递过来的调查书，上面已经按照企业的资本财力和社会影响力做了排行。不单单是是企业拥有的米拉的多少，对于国家和国际局势的影响力在这份排行中占有更大的权重。有些企业明面上并不是企业，但实际上也进行商业运作或者买卖，所以也被考虑在内。

◇

no1是列曼自治州籍的『爱普斯泰恩财团』。它并不是最有钱的企业，也不是最有势力的企业，但却是影响力最大的企业。主导了整个导力革命的『爱普斯泰恩财团』可以说是这半个世纪来整个塞姆利亚大陆的主角也不为过。

no2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籍的『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ibc）。除了最有钱之外，各国也把资金存放在ibc进行周转无疑也增加了其本身的影响力。只要迪塔别去搞事，这个老二的地位稳得一笔。

no3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莱恩福尔特集团』（rf）。随着导力技术在帝国的发展，作为官方军火商的莱恩福尔特也是水涨船高。

no4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乌尔努社』。一直以来都是莱恩福尔特竞争对手，近年来虽然被其超过，但仍旧是毫无疑问的巨无霸。

no5是利贝尔王国籍的『蔡斯中央工房』(zcf)与其直接控股的『飞艇公社』。向全世界提供定期船业务的飞艇公社不声不响的将自己的服务扩展到了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任何一个大城市里都有飞艇坪，已经成为了塞姆利亚大陆人的国际旅行首选。

no6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埃雷波尼亚帝国中央银行』（cbe）。仅次于ibc的世界第二大银行。

no7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卡尔瓦德共和国中央银行』（cbk）。除了ibc和cbe之外的世界第三大银行。（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1）

no8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欧尔迪斯船团』。表面上这并不是企业，但实际上是凯恩家为首的拉玛尔州贵族们垄断西部海运的贸易出入口。通过和东大陆进行远洋贸易，进口茶叶在内的东大陆名产，支配了远超表面账务的巨额利润。（ps：妙婕喜欢穿和服jpg）

no9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黑月贸易公司』。作为被卡尔瓦德各大流派扶植起来代言人，早已脱离了幕后流派的掌控自成一体。有消息说『黑月』甚至打算在近期内进驻克洛斯贝尔。（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2）

no10…………（征集拳愿会员企业设定，下面留白的同样，有兴趣帮助作者菌的请直接发在间贴，谢谢大家的帮助……捂脸(*/w＼*)）

no11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大腕集团』。旗下拥有一百七十多家子公司，从业人员超过10万人，经营的业务涉及铁路、运输、百货、地产、饮食、学校、研究所等各种行业。但其最核心的公司是『大腕不动产』，几乎支配了卡尔瓦德共和国5%的土地。（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3，原创二设）

no12

no13是雷米菲利亚籍的『赛兰德公司』，作为雷米菲利亚公国三大制药商之一，在雷米菲利亚的政界和整个大陆医学界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no14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天耀集团』，两百年前以采掘煤矿起家（煤老板），在蒸汽革命中逐渐壮大，后又改为七耀石挖掘，在导力革命中占尽先机。世界最大的采矿集团。其业务早已不仅仅是挖矿，还涉及到重工和化工（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4，原创二设）

no15

no16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昆西公司』，表面上是简简单单身世清白的糕点制造业龙头，实际上是以其控股的许多子公司的名义垄断了卡尔瓦德境内诸多粮食产地的超级粮商。有传闻说他们所支持的派系有意参加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下一任总统选举。（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5）

no17

no18是雷米菲利亚公国籍的『杰洛姆公司』，作为雷米菲利亚公国三大制药商之一，在雷米菲利亚的政界和整个大陆医学界都拥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no19

no20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籍的『西陆警备保障公司』。这是由一家大革命之前由原卡尔瓦德王国人开的保安企业，经营业务也仅仅是为企业和单位派出雇员担任保安看守。所有雇员不接受东方人后裔或者东方人混血，而且仅仅只为非东方人提供服务。（卡尔瓦德六大财阀之6，原创二设）

no21

no22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籍的『彩虹集团』，之所以排名没进二十是因为目前的影响力只局限于克州。实际上资本雄厚不见底，有整个『浮游都市』作为其幕后支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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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32

no33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雷克罗德公司』，通过旗下的『钓皇俱乐部』，将钓鱼推广为了在大陆上人人喜爱的运动（轨迹系列有主角不喜欢钓鱼的吗？）

no34

no35

no36

no37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利维特公司』，是大陆上首屈一指的乐器生产商。无论是七耀教会还是各国宫廷都选择向他们定制乐器。

no38

no39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籍的『深红商会』，经营着连锁高级俱乐部。实际上是『赤色星座』用来中转资金的空头公司，但单单以资本规模而论实际上相当可怕。

no40

no41

no42

no43

no44是奥德雷自治州籍的『破风鸟商会』，经营业务广泛，最近有将总部迁移至克洛斯贝尔的迹象。

no45

no46

no47

no48

no49

no50是克洛斯贝尔籍的『鲁巴彻商会』，经营业务包括了走私、娱乐、疗养、地产开发。若非影响力仅限于克洛斯贝尔，排名可以更高。

◇

玲翻阅完了资料，对于『彩虹集团』的排名在二十开外并不在意。事实上她希望排名越低越好，这样日后才能不动声色的搞事。但现在看来好像有点难的样子。

前五十的企业中目前只有十家有参加商业斗技赛，分别克州的四大企业和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六大财阀。而像『妖精科技』这样资本略逊一筹的小公司加起来只有十五家。目前来说，商业斗技赛的会员数量还很少。玲委托伊安律师向排行榜上剩下四十家强企发出邀请函，当然，不是通过台面上的途径，而是走里世界的门路。顺便也可以随机抽取一些中小企业给他们发邀请函，减免他们的入会费。让商业斗技赛更加活跃一些

接下来是代表斗士的问题。

按照玲最初和桂小姐商量的游戏规则，一个企业可以拥有多个格斗士作为代表斗士进行比赛。

企业培养或者雇佣强大的格斗士，通过选手对决来解决一些经营上很难解决的争端。当然，正经的生意交锋还是得有的，有时候输了比赛不等于输了生意。

和在黑暗斗技赛靠打比赛拿奖金的签约自由格斗士不同，代表斗士就是各大企业自己培养或者找来的打手，通常的情况下并不需要极端强悍的格斗士就能维持日常的比赛要求，毕竟前五十强企业之间大多经营领域不重合没事也碰不上，能碾压其它小企业就够了。但当遇上特殊情况需要对上其它大企业——例如『莱恩福尔特集团』对上『乌尔努社』（如果未来发生这种事）时——各大企业都会竭尽自己全力去找通常情况下不会用的强力格斗士，无论是平时就专注培养一个强力股还是雇佣外援甚至是临时抱佛脚寻找传说中的强者都是可能发生的事情，所以这种顶级赛事的选手强度要比正常的商业斗技赛强度高出一截。

『杀戮之熊』加尔西亚·罗西就是『破风鸟商会』的营业部长兼职首席代表斗士，而『破风鸟商会』就是『破坏兽雷欧』。但他们一般不会下场比赛。之前的普通比赛也是由各自的小弟出面。

常规格斗士的实力足以应付日常的比赛，但比拼企业底蕴时就力不从心了，所以如果真的有那种情况很严重的贸易纠纷发生时，强企需要另外面试决战用代表斗士。别说目前还没在两种斗技赛上出现过的奥传级（a级战力），说不定连达人级都会出现呢。对于历史悠久底蕴深厚的强企来说，这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对于这种能够近距离观察各大流派奥义精髓互相比拼的场景，玲可是充满期待的。以他人为镜，取长补短，这对于她自身作为武术家的修行也是有很大好处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乌尔努的打算

七耀历1203年4月16日，星期三。

东塞姆利亚大陆流传了数百年的『玄武诞』对精神埃雷波尼亚帝国人的玲来说是个相当陌生的名词。即使是近百年来已经接纳了大量东方人的卡尔瓦德共和国，也没有把它作为一个官方节日。

路过东街区看到住在那里的东方人正热热闹闹举办民间活动的时候玲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感觉呢。弄懂了玩法之后玲下去玩了两把，然后就返回了自己的地盘。

她去了ibc大楼的乌尔努社营业部，和莱恩福尔特一样，乌尔努也在克洛斯贝尔设立了支部。地点同样也是在ibc大楼里，只不过不是同一个楼层。

不是以莱恩福尔特特别顾问的身份，而是拿出了ibc董事的名签。如果以莱恩福尔特的身份跑去乌尔努的地盘，那简直就是挑事了。

拿出名签后，很快她就见到了正主的库托诺哈，也就是乌尔努社董事的桂小姐。

除了黑发东方人模样的桂小姐之外在她身边还有一名年轻许多的少女。虽然作了一番成熟的打扮，但面容还是显得有些稚气。

“桂小姐，这位是？”

“玲小姐是第一次见吧。她是雷特罗莎，是我们乌尔努社另一名董事会成员法拉比奥的独生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已经取得了工商管理的学位。”

“玲姐姐你好呀，我从桂姐姐这里听说过你。我是雷特罗莎·法拉比奥，直接叫我雷特罗莎就可以了。从今天开始在克洛斯贝尔支部担任见习经理。”

金棕发的少女向玲伸出手来，玲也礼貌性的回应和她握了一下手。

雷特罗莎是1187年2月出生，现年十六岁。其实比玲的真实年龄还大四岁呢。

没有因为外表看上去幼小就轻视玲，这一声“姐姐”叫的玲相当舒坦。

“那么我就直呼你的名字了。我们年纪差的不多，你也直接叫我玲就可以。”

礼尚往来，对方这么给面子，玲也不介意向对方释放一些善意。

“ibc和乌尔努社历来就是合作伙伴，不过那是迪塔总裁的部分，我们今天要谈的仅限于商业斗技赛的事项。雷特罗莎也知情吗？”

玲将视线转向了库拉诺哈·桂的身上，而后者也点了点头。

“虽然名义上是见习经理，但实际上，不出意外的话，雷特罗莎将会成为我们乌尔努社在商业斗技赛方面的主管。这是董事会的决定。”

“不止如此。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中，共和国派的党魁坎贝尔议员也有插了一脚吧？”

“（），您说笑了，这种事情我们从来没听说过哦。”桂小姐装作听不懂玲在说什么的样子。

反正不用想也知道对方肯定不会承认的。虽然玲一直都有花费米拉作为政治献金打点议员们，但实际上玲和帝国派走的比较近。最近哈尔特曼议长领导的帝国派在应付共和国派的时候有些吃力，听说是共和国在暗中提供了相当可观的协力。乌尔努社的动作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黑月贸易公司』入驻克州应该也是迟早的事情。

“反正就像我刚才说的，今后商业斗技赛的部分将会作为专门的业务进行开展，这是为了保证我们乌尔努社对卡尔瓦德共和国境内其他企业的竞争力。不只是我们，六大财阀的其他几家也都找了专人来负责这方面，除了『黑月』和『西陆』大概不需要吧。”

无论是埃雷波尼亚帝国还是卡尔瓦德共和国都将克洛斯贝尔视为“属国”，也就是本国的一部分。和打算把业务扩张到整个西塞姆利亚大陆的玲不同的是，桂小姐这边考虑的仅仅是国内的商业竞争。

“雷特罗莎会负责这方面，所以接下来的讨论主要有她这个高材生来，而我只负责补充。”

桂小姐说完后把话头交给了金棕发的少女。

“我是在克洛斯贝尔创立祭期间过来的，前几天的斗技赛我每晚都有去看，我的眼光还蛮准的，基本上每场商业斗技赛我都能赌赢。不过以后的比赛强度会越来越大，所以我也要考虑去面试新的斗技者才行。”

玲不是每晚都会去地下斗技场，而且观众那么多，她不会特别注意观众席，所以对雷特罗莎没有什么印象。

企业纠纷不是每天都有的，真正意义上的商业斗技赛也不是天天都有。实际上从创立祭开始这一周多的九场比赛真正争胜负的只有『黑月』和『西陆』划分卡尔瓦德东北方某个城市势力地盘的那一场，剩下都是小打小闹的等级。而且就算是那一次，双方也没有派出各自干部级的拳士，大概也有观望的意思在。

“乌尔努的斗技者，我记得是虎川流的拉吉吧。一招就放倒了『昆西公司』的代表斗士呢。”

“他是我们乌尔努总部的事业部领导，其实只是手痒去客串一下的，不可能一直都作为代表斗士出战。而且拉吉叔叔说实话并不太强，在我们公司里和他一档的有很多，昨天那次只是对手太轻敌了而已。也只有『黑月』那种以战斗作为主业类型的商社才根本不需要为战力担心吧。”

随便拉个上班族出来就是流派武者……乌尔努社的画风好像和莱恩福尔特不太一样啊。玲想了一下前几年在卢雷工作的印象，莱恩福尔特各个部门加起来，员工中能打的不超过五个，这还是玲把自己和安洁莉卡也都考虑在内了。（安洁莉卡曾经在第一制作采矿部门打工by《闪之轨迹1》）作为军火商只要会使用武器就行了。空手战斗这种事情，大概帝国人都很少会去考虑吧。

“说实话，我没想到你们会这么热心。不仅仅是乌尔努社，不仅仅是共和国的六大财阀，这该不会是共和国政府的意思吧……是因为《非战公约》？”

“正如你说的那样。帝国和共和国之间微妙关系才是最关键的，台面上的军事战争暂时不会开打，但作为替代，双方的贸易战很快就会开始。而战场，毫无疑问就是介于两大国之间的贸易都市克洛斯贝尔。”

“『贸易战』吗……还真是个有趣的词。也只有你们卡尔瓦德人会往这方面去考虑。我们帝国人多半都对此毫无觉察吧。”

听了玲的话，雷特罗莎摇了摇头。

“也许一般国民的确不会重视，但我不认为帝国政府也会这么迟钝。更何况现在帝国政府的代表是那位『铁血宰相』。他从来都是走在时代前面的人，那位会做出什么意料外的举动才是我们担心的。而商业斗技赛不仅仅可以用来解决纠纷，也可以创造一个更加庞大的利益联合体。虽然现在理事会会长是你们ibc，但在我看来不会一直如此。这方面，我们乌尔努社绝对不会甘于落在人后的。”

夹在两大国之间的克洛斯贝尔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危机，但在雷特罗莎看来这也是千载难逢的机遇。乌尔努社的目的是以克州作为跳板打开局面。

从这个角度来说，她打算做的是和玲类似的事情。看来她们俩人的确是有许多共同语言的可谈。

幕间 四种命运·兰道夫·其之一（重发1）

（本章非更新……本章以及后面内容来自田沢大典的《四种命运》，之前也发过一次，不过那个章节好像被点点吃了。这里重发一下，由于不知道神兽是什么原因找上门的，所以试试看拆成几个小章节，看哪个章节会再次中枪吧……）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红褐色的世界。

漫天飞扬的尘土，是由于山体滑坡和建筑爆破所导致。周围散发着一股尘土和硝烟混合在一起的独特的焦臭味。

弥漫的烟雾中，横七竖八的躺着很多人的尸体，尸体的身上布满了斑点——那是血。血光四溅，溅出无数的暗红色斑块。

这些倒下的人之中，多数是穿着款式统一处理成黑色的鞣制皮革，荷枪实弹的猎兵。旁边散落着各种枪械。即使曾经想要迎战，也只是白白送了性命。那些人的身上被贯穿了无数弹孔，毫无疑问是发生了激烈的战斗。

不过这般光景早已司空见惯。只不过是猎兵团之间的相争，只不过是在互相厮杀罢了。

本来应该是这样。

但是在倒下的人之中有一个人，是一个穿着明显和猎兵不同服饰的青年，一个完全感觉不到战争气息的普通服饰的人。

他抱起那个青年。

沉默化作耳鸣，震得耳膜发痛。

这个青年看上去已经奄奄一息了，呼吸很困难的样子，却几乎听不到呼吸的声音。

正在不明所以的时候，那个青年把手伸了出来。仿佛要抓住什么东西一般，向他这边伸出手来。

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动了起来，握起那只手。虽然想努力看清他的脸，却不知道为什么意识一片模糊。青年紧紧握住他的手，用最后的力气地吐出了一句——

“ran……dol……”

用近乎听不到的声音，还没能将他的名字的最后的音节（ph）说完，青年沉默了。就那样像断了线的木偶一样，伸出的手垂到了地面。本来应该听到“咚”的一声声响，然而却什么也听不到。

兰道夫（randolph）无力地垂着头，到现在才刚刚能看清这位青年的脸，脸上有着雀斑，以及一双未能瞑目而睁大的双眼。那双瞳孔毫无光彩，像玻璃球一般映着周围的景色，映出的是一张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的面容，那面颊上沾满了尘土和血迹，以及和这个世界一般褐红色的头发。

◇

红发的青年“噌”地坐起身来。

耳边只听到“呼哧呼哧”急促的喘气声。

还在想是谁，发现原来是自己的喘气声。

他大口大口的吸气，呼气，再吸气，再呼气……

如此反复五次。

一边深呼吸，一边打量周围的样子。

看来是躺在自己的床上。房间里光线很暗，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待呼吸平静之后，红发青年开始自言自语：

“我是谁？兰道……兰迪·奥兰多（randy·orlando）。”

这是什么地方？『贝尔加德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设施。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从外面的光亮来看，恐怕是黎明前，快要日出了。

兰迪“哈啊”的叹了口气，苦笑了一下。

“所谓习惯性反射，真让人不爽啊……”

兰迪从床上迅速跃起，这是在以前危急时刻掌握的基本技巧。因为从小在那个组织里长大，每到这个时候就条件反射。

那是一个叫『赤色星座』的团体。『赤色星座』的成员包括『深红商会』、『诺艾·布朗俱乐部』等下属组织在内规模达到一千人以上，纯粹的战斗员大约有三百人。可以说是西塞姆利亚大陆最强的『猎兵团』之一。

『猎兵团』是指用米拉雇用的雇佣兵团当中以实力强大作风残酷闻名的集团，为了米拉什么都干得出来的他们经常会被战争贩子们利用。『赤色星座』是和『西风旅团』并驾齐驱的顶级猎兵团。兰迪曾经隶属于这个组织。

充当睡衣用的t恤沾满了汗渍。兰迪正准备赶紧把衣服换掉，这时候传来了咚咚的敲门声。

隔着门，隐约传来年轻女性的声音。

“兰迪，没事吧？”

兰迪“哦”地答应了一声，从床上下来把门打开。

门刚一打开，走廊刺眼的灯光就照射了进来，兰迪不由得眯起眼睛。

“刚才我好像听见有什么动静……”

站在门前和兰迪说话的是一位和兰迪年纪相仿的女性。浅亚麻色的长发垂到腰间，略微有点波浪卷。清爽的面容给人有一点一本正经的印象。舒展的后背裹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制服显得非常合身。制服是无扣上衣和小开衩贴身短裙。下身套着黑色紧身裤，衬衫和靴子是暗灰色，虽然整体着装是暗色调，胸前小领带和宽幅束身腰带是酒红色，这种颜色搭配既显眼又恰到好处。头上戴着暗灰色的贝雷帽，从她这副一丝不苟的印象来看，绝不是等闲之辈。

“不好意思，米蕾优。睡的迷迷糊糊不小心从床上掉下来了。”

兰迪用一如既往悠哉悠哉的腔调说着，伸了个懒腰。那个叫米蕾优的女性一脸惊讶的表情，原来是发现兰迪就穿着衬衫和内衣，脸一下子变得通红，视线立刻从他身上挪开。

“嗯？咋咧？”

“……呼，你先把衣服穿好！”

兰迪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扮相，坏坏的笑了笑。

“米蕾优上士大人好色哦~”

“不要胡说八道的！！！”

米蕾优的声音响彻走廊，兰迪的脸一下子囧了。

“现在还是就寝时间好不好……”

可是米蕾优根本不管那套，脸还是涨得通红，也不知道是生气还是害臊，还是两者都有。

“随便你了！”

说着，本来耸着肩想要走的米蕾优又转回身。

“对了，就寝时间已经结束了，十分钟之后点名，给我快点！”

“是——”

兰迪回手把门关上，无精打采地回答着。又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用手拍着自己的脸。

“好了，今天也要努力工作才是。”

『贝尔加德门』是沿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和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境建造的门，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一侧。虽然被叫作门，但并不是指一座巨大的门将两国隔开，真正将两国隔开的是耸立的断崖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边的深谷。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这一边看过来，埃雷波尼亚帝国那边高耸的断崖造成了不易进入的地势。而且这边又有深谷阻隔。

『贝尔加德门』的正体是用石头建造的地上二层地下一层的建筑物。其中既有兰迪他们所属的国境警备队的事务局，也有居住区，可以说是个类似要塞的地方。

而帝国那边也造了类似于『贝尔加德门』这样的建筑，叫做『加雷利亚要塞』，这两个据点被巨大的铁桥连接着。铁桥的构造是上下两层，上层供步行和车辆通过，下层铺着铁轨，通过这座桥可以往来于两国之间。

这里早晨的空气冷飕飕的。

在面向『贝尔加德门』右手边的停车场，兰迪他们警备队一干人等列队站着。大家都穿着暗灰色的裤子和无花黑色t恤这种方便行动的服装。他们面前站着直属长官——一个中尉。

站在队列最前头的米蕾优大声下令：

“报数！”

就在“一！二！”这样一个个干脆的报数声中，听到了一声

“八~~~”

发出这个有气无力声音的正是兰迪。米蕾优站着不动，斜眼怒视着兰迪，看到他一副吊儿郎当站在那里的姿势，看上去干劲全无。

点名之后是晨练。锻炼体力的耐力跑。负责监督的是米蕾优上士。她虽然是女性，但是她的战斗力即使和『贝尔加德门』的男性队员相比，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训练由她负责是理所当然的。

根据米蕾优的口号保持一定速度的在山道上奔跑。只不过有一个人虽然是保持这样的速度，但却是一边伸懒腰，一边松松垮垮的跑着。不用说也知道这个人就是兰迪。

兰迪一边“一二、一二”地附和着周围的人，一边小声嘟囔着。

“做这种事有什么意义呢……”

“奥兰多中士！声音太小了！”

耳朵可真尖啊，兰迪半惊讶半佩服地感叹，并有意提高了声调。

“一二，一二！”

耐力跑和冲刺跑的训练结束后，是短暂的早饭时间，那之后大门的警备工作马上开始了。

幕间 四种命运·兰道夫·其之二（重发2）

兰迪他们所在的『贝尔加德门』处于与临近的大国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国境。

一旦有大事件发生，这里必定是最重要的据点之一，不过现在是和平时代。门也有延伸到山间的部分，在一片宁静的气氛中，今天也是旭日当空，天气晴朗。还能听到小鸟的鸣叫。

但是在几个月前，国境附近举行着大规模的军事演习，处于一触即发的态势当中。现在的和平全仰仗《非战公约》的缔结。

在这样和平的光景中，兰迪在大门前站着。穿的不是训练时候的服装，而是警备队的制服。男性制服大体和女性制服着色一致，上半身暗灰色格调的衬衫，套着黑色罩衫。头上同样戴着暗灰色贝雷帽。所不同的是下身穿的不是裙子而是裤子，胸前的小领带是黑色的，酒红色的腰带宽度比较窄。

“好悠闲啊……”

兰迪没精打采的嘟囔着。才离开一会，站岗的卡塔他们就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要是这里有饭盒的话，就可以野餐了。如果再加上装有白兰地的酒壶就再好不过了。兰迪这样琢磨着。

“不过做为野餐的场所，眼前还有个煞风景的东西在。”

一边嘟囔着，兰迪转过身，把目光投向门对面。那里矗立着帝国建造的庄严的『加雷利亚要塞』作为帝国象征的黄金军马纹章，也碍眼的挂在那儿。

兰迪凝视着深灰色的要塞墙壁许久，猛地转回目光，说道：

“肚子好饿啊……”

这时传来了脚步声，一个声音对着正在那发呆的兰迪说：

“肚子叫是在给你报喜讯啊，因为现在轮到交班时间了。”

可是兰迪并没有很高兴，而是深深叹了口气。

“换班吃饭之后该是文案工作了吧”

跟『贝尔加德门』一起建造的还有事务所。队员们在这里轮流进行自己的工作，写业务日记、按要求补充材料等等。对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来说，需要书面工作的场合意外的多。

事务所中央并排放了几张桌子，乍看之下就和中小企业的事务所没什么两样。桌子是一张不少，但是因为警备啊训练啊，出去的队员有不少，室内留守的人没有几个。

这时米蕾优走进房间里来，一个队员察觉到后立刻起身喊道“啊，上士您辛苦了，怎么了？一脸沮丧的样子？”

“一言难尽……”

米蕾优气色凝重地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刚才被自己的上司，那个中尉叫出去，从他那里听到的话当中有一点很在意。不禁小声自言自语。

“这回不知道又会说什么。”

“哈？”

“不，没什么”

米蕾优就好像是在挥去不快的心情而摇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于是注意到屋子里似乎少了点什么。

“我说，兰迪呢？”

听到米蕾优问起兰迪，在屋子角落工作着的两个男队员耸了耸肩。米蕾优见状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朝他们走去。

“卡塔，拉斐，把手上的活暂停一下。”

“有、有什么事么？”

“没有异常啊，米蕾优上士。嗯，没有异常。”

两人脸朝文件，怀着必死的心情挥着钢笔。

“那个，文件拿倒了哎”

“啊！？”

伴随着一声夸张的悲鸣，卡塔把文件弄掉了一地。米蕾优瞧着他叹了口气，转向拉斐说——

“……所以呢，兰迪人呢？”

拉斐一副目光游离不敢直视米蕾优的样子，米蕾优似乎看穿了一切，质问道：

“到现在你们还袒护他吗？”

拉斐只能一面在心里拼命向兰迪赔罪，一面无奈地用手指了指房顶。

“又在屋顶上？”

米蕾优呆呆地望着房顶，就好像能透过屋顶看到躺在上面的兰迪一样，直直地盯着。

在屋顶上，暖暖的阳光洒下来，时不时有和风拂过。正是个睡午觉的好时候。

兰迪躺在屋顶上。把贝雷帽放在脸上遮太阳。屋顶是用混凝土浇筑的，睡上去应该不怎么舒服，但是兰迪好像已经在这里睡习惯了。一大清早爬起来的份自不用说，就连今天晚上的份都要睡足了似的。

兰迪的夜晚生活，差不多都是从克洛斯贝尔市区的娱乐街开始。急速发展起来的克洛斯贝尔市，其中就有娱乐一条街。从夕阳染红街道的时间开始，周围便渐渐亮起五颜六色的导力霓虹灯，来来往往的人群也越来越多。日落时分，街道被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光染成了丰富多彩的世界。

在街道的一角，从一个小胡同进去，可以看到一个酒馆。这正是兰迪他们常去的酒馆。以前是旅馆兼酒馆，现在进行了改装，二楼被当作了坐席。里面的装修风格古色古香，仿佛和现在的克洛斯贝尔市区不是一个时代的。有很多带着怀旧的心情常客来光顾。

据说是按照七耀教会定下的规矩，西塞姆利亚大陆大部分国家规定要到二十岁成年才能喝酒，但其实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喜欢上了酒的味道。以前在猎兵团里的时候得偷偷的喝不能让那个难缠的堂妹发现，现在就完全无所谓了。

警备队里有不少队员其实还没有成年所以不能喝酒，遇到应酬也只能喝果汁。但兰迪是1182年3月18日出生的，所以在去年就已经二十岁，已经正大光明的可以喝酒了。

兰迪很熟悉这里，是因为赌场『巴鲁卡』的多雷克老板带他来过。

兰迪这样形容他：“那个狡猾的老头子，虽然说话尖酸刻薄，选的店铺格调倒是不错。”于是他就成了常客，频繁出入这里。

这时兰迪已经换好了便装，穿着灰色圆翻领毛衣，橙色的派克大衣。一样穿着便装的卡塔和拉斐坐在一楼的一个角落的桌子。这是他们最喜欢的位置，经常坐在这里。

“本来我睡得正舒服呢，突然就被叫起来做了两百个俯卧撑。真不敢相信啊。”

说着，兰迪拿起装满啤酒的杯子喝起来，一口气喝了半杯。咚的一声把酒杯放在桌上，将有点泛红的脸靠近卡塔，用仿佛充满怨恨的眼神瞪着他。

“可是你们这两个家伙却默不作声！？”

“不不不，和我们没有关系的！”

“没关系！？——那好，从今往后不再介绍可爱的女孩子给你们认识了，这样也没关系对吧？”

“那，那个……”

卡塔一脸困惑的表情望着兰迪。兰迪曾经介绍娱乐街里自己认识的女孩子给卡塔和拉斐。兰迪能把文书工作推给他们做也是利用了这点。这事要是被米蕾优知道了又要没完没了了，所以白天他们两个一直默不作声。

“嗯，可怎么办呢。”

兰迪坏坏地笑着，继续喝了口啤酒。

卡塔只能一筹莫展地望着不知所措的拉斐说道：

“呐，你这家伙倒是也吱个声啊。”

“嗯？”

“不是，别只会什么‘嗯’之类的。”

“嘛，有什么不好的，反正上士她就只会盯着你而已。”

兰迪看着拉斐，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在问为啥偏偏是我？

可是卡塔却嗯嗯的点着头。

能把谈话的矛头转移开，真是太幸运了。于是话题全面从兰迪身上展开。

“米蕾优上士确实总是这样做。”

“喂喂喂，你到底打算说什么？”

兰迪说着拿起椅子边的酒杯，将装满啤酒的杯子瞬间喝得只剩下一口。

“那么，兰迪觉得如何呢？”

已经喝得烂醉的拉斐，用醉后的语调向兰迪询问着。当然是在问米蕾优的事情。兰迪看着杯中剩下的啤酒，将其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这个嘛……来比喝酒，赢了我就告诉你。”

又开始了，卡塔想。兰迪一喝醉了，就想赌上点什么跟别人比喝酒。

不过，拉斐也是干劲十足，已经开始大声招呼服务生姐姐了。

“小妹，来三杯龙舌兰！”

明明年纪应该是服务生那边的年纪比较大，但拉斐还是会这么叫。这是兰迪教他的，说是这样喊比较有礼貌。实际上效果好像真的不错的样子，每次这么喊服务生的态度就会好很多。

“喂喂，不是啤酒，行不行啊？”

“怎么，兰迪，今天怎么示弱了。”

面对拉斐的挑衅，兰迪的嘴角闪过一丝窃笑。

“说好了，你想和本大爷用龙舌兰来决胜负，可别后悔噢！”

说着兰迪挽起袖子。

看着抱着头的卡塔，和拿到龙舌兰酒后兴致勃勃的拉斐，兰迪若有所思。

和这两个家伙就这样一起畅饮，其他什么都不用想，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那么来吧，干杯！”

三个酒杯碰在一起，兰迪一口气把酒全灌进肚子里。

幕间 四种命运·兰道夫·其之三（重发3）

导力巴士驶向『贝尔加德门』的附近区域。乘坐末班车的兰迪这在迷迷糊糊似睡非睡的时候，听到了司机的报站声。

兰迪慌忙下车，站在只有一盏导力灯亮着的巴士车站前。看着导力巴士渐渐开走，周围被寂静所笼罩。

虽然也有到『贝尔加德门』的门前的直通车，但是收车的时间很早。兰迪喝完酒回来的时候，基本上已经没车了。所以兰迪经常乘坐别的线路，在这儿下车，然后走回去。

顺便说一下，卡塔已经带着醉倒的拉斐先行回『贝尔加德门』去了。兰迪自己则一直喝到深夜才回来。

兰迪一个人默默地向着『贝尔加德门』的方向走着。虽然周围很暗，但兰迪夜里的眼神很好，这是他从小专门练过的，更何况两侧都是茂密的森林，所以也不会走错路。

走到这儿，都市的霓虹灯也经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头顶上广阔的星空。

遥望星空，兰迪想起了过去的自己——那个在『赤色星座』的自己。

那个时候，像这样眺望着星空，赞叹美丽的夜景的事情是不存在的。只是为了生存而生存，为了生存而杀戮。

虽然也有命悬一线的同伴，很多人在任务中死去了。可是即使那样，也不会觉得难过。因为活着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死掉。

但是，有一天。因为看见一个人的死去，兰迪变得迷茫了。在那之前，兰迪对猎兵团的生存方式并没抱有疑问，每天那样的过着。可是，那个时候，兰迪想到重复着无数次的战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杀掉，这样的生存方式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那之后已经过了多久了？兰迪想在心中算个数，然而又自嘲地笑了起来。现在即使那样做，还不是毫无意义吗。

离开猎兵团之后，四处流浪。也遇到过中意的地方。是一直住在这里不走了呢，还是想继续上路，自己也搞不清，一直彷徨不前。

他来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也有半年了。不用为食宿发愁。一起共事的同伴也都是些好人。若说起中意程度来，这里大概是目前到过的地方当中最好的了。

但是真的要在这里度过余生吗？这种事情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能的。我应该呆的地方并不是这里。

我的容身之处？那种地方…这个世界上是否真的存在呢？

兰迪深深地吸了一口夜晚的冷空气，然后混着酒气慢慢呼出。这样身体就能感觉到丝丝寒意。

这片漆黑的道路，宛如自己的人生。只有黑暗，只有不断地前进。直到什么时候走不动了，倒死路旁。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的尽头出现了一丝光线。兰迪习惯性地做出反应，避开光线搜寻发光的正体。如果直接看着光线，眼睛就看不清东西了，所以兰迪开始观察光的周围有什么可疑动静。

看来不像是野兽之类的，那么是人了？

正在想这个时候是谁在那里，对面传来了声音。

“这不是兰迪吗？”

是熟悉的声音，刚才的紧张感一下子解除了。

“什么啊，原来是你啊？”

拿着导力灯的是巡逻中的米蕾优上士。

“什么‘什么’啊！”

说着米蕾优走到兰迪近前，靠近嗅了嗅。

“果然又去喝酒了！”

“今天我又不当班，去喝酒怎么了~”

据他了解，米蕾优和他同年生，不过比他还早出生一个月。米蕾优是1182年2月23日的，所以这位长官也是早就到了可以喝酒的年龄了，但工作时禁止饮酒是警备队内的基本原则，严于律己的她从来不碰。

“果然在这里转转就能碰到你，我想的没错。”

于是兰迪想起来。今天应该是米蕾优担任门前警备。

或者说，似乎是特意为了自己而换了岗位。

兰迪刚想开玩笑说你还真是照顾周到，米蕾优先说话了。

“我还在想，你会不会喝醉之后迷路了呢。”

说到迷路二字时候，兰迪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要表达现在的心情，似乎没有合适的词语。

“的确，我可能一直都是个迷路的孩子。”

“哎？”

米蕾优没听明白兰迪说话的意思，等着他回答。

兰迪砰地拍了一下米蕾优的肩，继续走着。

“算了，不过有您这样的长官给我照路倒是也不错，没想到啊。”

兰迪突然觉得。如果偶尔像这样，在自己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有一盏灯照亮自己黑暗的人生的话。至少会尝试走到下一个目的地。

被这样说的米蕾优却只是一个劲地扭着头。

看到她不说话，兰迪说道，

“喂，不回去吗？傻站在那干什么。”

“啊，等等！”

说着米蕾优追上兰迪，两个人并排走着。

幕间 四种命运·兰道夫·其之一（重发4）

几天后，在一个随时像是会下雨的阴冷天，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贝尔加德门』警备队全员在驻地的停车场集合，队伍排成了三列。

在他们面前，站在一个铁制的小台子上的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普雷斯丹司令。（《零之轨迹》未提及克州警备队司令的姓名，该名字出自《晓之轨迹》）普雷斯丹的年纪大概四十岁后半，微胖的身体裹着警备队的制服。制服上挂着司令的军衔，旁边挂着五光十色的勋章。看到司令的样子，兰迪觉得他是把自我表现欲变成了勋章的形态表现出来。

虽说普雷斯丹是司令，但是众所周知，平时他是不会在部队里或练兵现场露面的。他平时都在忙于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的议员往来，这个已经不是秘密了。

就这种司令，为什么偏偏今天会来到这里呢？

在普雷斯丹侧后方数十亚矩，有位注视着警备队的西装革履的男子，便是原因所在。

站在兰迪旁边的卡塔小声嘀咕着，

“喂，在那站着的不是帝国派的议员吗？”

站在兰迪的另一边的拉斐应道，

“的确，在《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上见过的。”

“那么这次集会是……”

“大概是普雷斯丹司令想向议员展示一下出出风头，所以带他们来视察吧。”

听着他们两个一问一答，兰迪毫无兴趣的嘀咕着，

“早会不是才刚刚进行过吗……”

但是普雷斯丹司令却硬是要全员集合，本来应该守备大门的人也在这里站着。

这简直是本末倒置了，可是普雷斯丹司令的命令又没有谁能违抗。

米蕾优在数日前被上司叫了出去，回来时一脸犹豫的样子，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

当长官的如果是个白痴，手下人就会很辛苦……兰迪就好像是在说别人的事一样在心里抱怨着。

“注意！”

随着中尉的号令，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这显然是条件反射，虽然并不想动，但这时候还是不要自己动脑子比较好，所以反而值得庆幸。

“举枪！”

随着号令，队员们把靠在肩上的来复枪拿在手里，右手拿着枪托，左手举着枪身，枪口指向空中。

队员们的动作丝毫不乱，普雷斯丹司令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从队首开始打量着队员。

对这种人毕恭毕敬的可真是不情愿，兰迪内心里很是反感。这时，普雷斯丹司令打量队员的目光在兰迪身上停住了，并且表情变得阴沉起来。兰迪一惊，心想我只是在心里说的好不好？还是说我们的司令会读心术，会使用法术？

兰迪在想这些事的时候，普雷斯丹司令已经从台上下来，大大咧咧的向兰迪走来。兰迪站在第三列，普雷斯丹挥了挥手让前两列的人退开。于是，司令走到兰迪面前，一脸不高兴地问到：

“你，叫什么名字？”

“报告，克洛斯贝尔警备队『贝尔加德门』方面部队所属，兰迪·奥兰多中士是也！”

“奥兰多中士，有个问题想问你。”

普雷斯丹司令瞪着兰迪的手说，

“你手上拿的那个是什么？”

“报告，这是导力斧枪！”

兰迪手上拿的不是其他队员那样的来复枪，而是导力斧枪。和通常的斧枪不同，靠近刀刃的部分装了导力部件，将导力转换成打击力，可以发挥出强大的威力。

但是现在对于普雷斯丹司令来说，问题不在于打击力。

“中士，除你之外全员都拿的是来复枪对吧”

“是的，是这样的。”

兰迪的回答让旁边的拉斐禁不住噗哧笑出声来。普雷斯丹司令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笑了一半赶紧忍住。

“那为什么你不拿来复枪呢！？”

听到这一问，兰迪一瞬间浮现出严肃的表情，就好像在忍受什么痛楚。但是马上又回复到平时的表情，镇定自若的说道，

“啊，因为那个我不喜欢啊。”

“什么…………！”

这次四处响起窃笑声，但是笑声马上被普雷斯丹司令的怒吼给镇压下去了。

“什什什，你说什么！那可是帝国的最新款啊！是我极力推荐引进的！”

普雷斯丹司令会对兰迪没拿来复枪的事情如此震怒，与此不无关系。这款来复枪，是他对自治州议会的哈尔特曼议长提出“要给警备队配备最新的装备”然后极力劝说议会购买埃雷波尼亚帝国莱恩福尔特集团制造的近战用突击来复枪，结果才引进这批枪的。

谁知在前来视察的帝国派议员面前，并不是全员都拿着这款枪，这让普雷斯丹司令的面子太挂不住了。

顺便说一下，普雷斯丹司令所谓的最新式，实际上是『百日战争』中就在使用的很老的设计，只是稍微改良了一下，在造型和编号上来看是新产品而已。稍微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一般来说，本来不应该向克洛斯贝尔这种夹在帝国和共和国之间的争议地带兜售武器的，这其中的奥妙，他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

“啊，抱歉啊。但是那个无论如何也不合我意啊。”

“啥………………”

普雷斯丹司令再一次瞠目结舌，周围亦是再一次窃笑起来。但是米蕾优他们对事情演变成这个样子感到很担忧。

兰迪完全没察觉到米蕾优的担心，继续说道，

“用枪的话总有种偷偷摸摸的感觉。不过没关系啊，在被敌人击中之前，我就会冲上去，三下五除二地将他们全部摆平。”

兰迪边说边得意地挥舞着导力斧枪。

那可是即使是大块头的成年人用双手拿着都费劲的武器，在兰迪的手里居然轻而易举的摆弄着。兰迪的实力可见一斑。不过很遗憾，普雷斯丹司令并没有认识这种实力的能力。

“所以，用这个代替来复枪不行吗？”

兰迪面带歉意地说道。虽然他本人想道歉的，却反而触怒了普雷斯丹司令的神经。

“我不想听你这些无聊的辩解！奥兰多中士，马上去把你的来复枪拿来，这是命令！”

普雷斯丹的太阳穴青筋暴跳，一张因震怒而长大的嘴正唾沫四溅地吼着。

司令这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如果换作普通人早就吓坏了，然而兰迪却面不改色地回答。

“啊，抱歉。来复枪弄丢了。”

听到兰迪这话的瞬间，普雷斯丹司令的脸一下子变得跟熟透的西红柿一样红。看到这张脸，兰迪突然觉得很想要喝“血腥玛丽”，那是一种用番茄汁作的鸡尾酒。

“你被开除了！”

尖利的吼声响彻全场。其他队员一言不发地凝视着普雷斯丹司令和兰迪。不过兰迪的心中却非常平静。

真是没办法。算了，反正我知道这天总会来的。

“呼————”兰迪好像是要和什么告别一样，长长叹了口气。

“那么，就这样吧。”

兰迪悠哉游哉地向自己的房间走去。虽然周围人声嘈杂，但是在普雷斯丹司令面前谁也不敢行动一步。

“兰迪……”

这耳熟的声音毫无疑问正是米蕾优。

大概是想叫住我，让我道个歉什么的吧。

但是兰迪并不想那样做。

并不是出于什么逆反心理。只是觉得自己这个有家不能回的浪子在这里已经呆的够久了，再也不应该留在这里了，就这样静静的离开，或许对彼此都好。

所以兰迪只是继续向前走着，用充满了感激的心情向米蕾优挥了挥手。

断章 兰迪·其之一（重发5）

对于兰迪的处分，大概要四天左右才出结果。虽然一开始说是长官，到最后却变成了本人提出申请主动离队。

如果出现处罚离队的情况，会有损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警备队的名誉。这完全是因为重视面子问题而得到的结论。

和处罚离队不同，如果是申请离队的形式，会发一笔抚恤金，所以短期内生活不会有困难，还算值得庆幸。

于是兰迪穿好了平时逛街穿的便装，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房间。

自己的床收拾得很整齐，上面放着一个大背包。对于一个漂泊四方的人来说，行李的量要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兰迪在房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叹了口气。把背包跨在肩上，开门准备出去。这时瞧见走廊里穿着制服的米蕾优上士正站在那里。

“你一直都在这里等着吗？为什么不进来呢？”

米蕾优并没有回答兰迪的问话，只是一直看着他的脸。那种认真的表情，让兰迪不由得倒退了一步。

“喂喂，不要摆出那么可怕的表情来嘛。啊，难不成你是来安慰我的吗？想对我说‘兰迪，我不想离开你’之类的~”

尽管兰迪这样开着玩笑，米蕾优依旧一言不发。兰迪只能面露难色的说道，

“一直以来，承蒙关照。”

听到这话，米蕾优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就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似的。

兰迪并未理会，径自去了。

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表面上是不允许没有许可证的人持有武器的。原则上警备队的队员在离队的时候都会交还队里发放的来复枪。但那个赶他走的普雷斯丹司令好像没有把导力斧枪当做武器来看待，结果在和兰迪关系不错的大家心照不宣的情况下，居然就让他扛着斧枪离开了。

背着斧枪，提着装有全部行李的包裹，兰迪来到外面，站在『贝尔加德门』的正对面。门的对面能看到的是早已看习惯的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加雷利亚要塞』，不过今天就要和它告别了。兰迪望着要塞上面帝国的铁马纹章，转回脚步，向克洛斯贝尔市的方向走去。

然而，在他还没走出几百亚矩的时候就停下了脚步。

他的视线中出现了三个人。身高和他相当，扛着超过两米巨大铳剑的大叔。高大魁梧，一身黑皮，右腕装备勾爪来复枪。身材娇小，银白发，腰间别着一把长剑的年轻女孩。三人的共同点就是黑色的风衣和白色的裤子。以及在风衣胸口处绘有一只青鸟的图案。

有句话叫“出来混总是要还的”，他现在对此有了切身体会。

“好久不见了啊。『红色死神』。和你大概有三年没见了吧。”雷欧尼达斯开口对兰迪说。

“不要那样叫我。『西风旅团』，为什么会在这里？而、而且你是……”兰迪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到了那个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的大叔身上。

“兰道夫少爷好久不见啦。自两年前那件事以后，就该叫你『斗神之子』了吧。我还以为你跑哪儿去了，原来是躲在这个旮沓里了啊。”路嘉·克劳塞尔随意的开口说道。

“切……不要用那个叫方式叫我！我现在叫兰迪，已经和『赤色星座』断绝关系了。”

将行礼丢到了一边，将斧枪握住摆开架势。他抓着斧枪的双手掌心都在微微冒汗。

“我不知道你那边发生了什么，但那和我们之间的宿怨好像没关系吧。菲，你也说两句吧？毕竟那件事你才是当事人。”路嘉开口，对着娇小的少女说道。

“团长……”少女稍稍思考了一下，还是有些落寞的摇了摇头。

看到她这个表情，路嘉叹了口气。

“同行是冤家，更别说是干猎兵这一行的。虽然你们『赤色星座』和我们『西风旅团』以前的冲突中算是互有胜负，但那最多是小队规模的伤亡。两年前利用山体滑坡一口气团灭了我手下两个中队，你想好怎么死了吗？兰道夫·奥兰多。”

“果然是那件事啊。”兰迪从一开始就没觉得事情能够善了。

前来寻仇的西风遇到了落单的斗神之子，接下来会有什么展开，不用猜也知道。

让他松了一口气的是『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没有对他出手的意思，朝他走过来的是『破坏兽』雷欧尼达斯。过去战场上和他打个不分胜负的人。

然而事实却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导力斧枪与勾爪来复枪『臂装机铠』（マシンガントレット）对撞在一起，导力化为的冲击力却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

一击、两击、三击……雷欧多数时候都是处于守势，往往兰迪发起多次攻击他才能回击一次。然而兰迪的攻击完全没有起到效果，而接了对方一击之后就虎口迸裂，再一击之后导力斧枪直接被破坏成了两段。

失去了平衡的兰迪被雷欧尼达斯一脚踹中腿部，摔倒在了地上。

“你也堕落了吗，用这种玩具和我打就不说了，你的攻击完全没有杀意。真不敢相信你和过去那个心狠手辣的『红色死神』是同一个人。”兰迪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中断成了两截的导力斧枪的手柄部分发呆。

雷欧摇了摇头，收起了武器，走到了菲的身旁。

“菲，那家伙交给你了。要怎么处置随你心情。”

银白发的少女点了点头，走到了兰迪的面前。

“『西风妖精』……你在当时活下来了啊。真是太好了。给我个痛快吧。”看清了少女的长相之后，兰迪很快回想起了她的身份。

“你难道在后悔吗？”少女没有立刻拔剑砍下他的头颅，而是看着他犹如解脱一样的表情无法理解。

“是啊，每天都在后悔。不过别搞错了，灭了你们旅团两个中队的事情我从来都没后悔过，我后悔的是别的事情。”兰迪用一副自己仿佛是局外人的语气开口说道。

…………

那是菲还没有升任中队长时的事情。

原属西风旅团本队第一大队中，相当于一个中队规模的猎兵们被山体滑坡淹没后全军覆没。剩下的成员中也受了重创，然后被猛然发动了突袭的『红色死神』兰道夫·奥兰多带队彻底击溃。

死里逃生幸存下来的菲在当时也受了不轻的伤势，花了好几个月才养好。

也正是那一次，让事后得知了情况的路嘉心中产生了让菲不要再去当猎兵的念头。

…………

少女一个接着一个报出了她曾经的战友们的名字。她每说完一个名字，兰迪眼中的灰暗就增加一分。

菲看着兰迪颓然的姿态开口说，“现在的你，没有让团长动手的价值。所以就由我来，愿你死后能够去到女神爱德丝的身边。”

菲高举长剑，正准备对着兰迪的脑袋挥下的时候，她感觉到了什么，接着侧身向旁边移动了半个身位，闪过了破空而来的弹丸。

“瞄准的是我的手臂吗？这种手下留情的做法在真正的战场上是活不长的。”她看着远处贝尔加德门那边快速向四人所在位置跑来的女性，自言自语的说道。

兰迪注意到了身后的动静，回头看去，然后看到了浅亚麻色的女性士官快速跑了过来。

“米蕾优，不要过来，快逃！”

他大声呼喊着，但对方似乎并没有听见。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杀兰迪！”

“这和你无关。”在米蕾优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忽然出现在她身前的雷欧尼达斯的左手一拳轰在了她的小腹上。直直的倒了下去。

“米蕾优！”

见到自己半年来相处融洽的长官此时生死不知，兰迪头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无比愤怒的感觉从他的心中涌现了出来，再也压抑不住。

在他雄叫一声之后，在他身上爆发出惊人的气焰。热浪将菲逼开之后，他将手中的半截斧枪枪柄向雷欧的方位投掷出去。在雷欧将暗器打飞的时候，兰迪猛的蹬地，将地面上昏迷的女性士官抱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贝尔加德门』的方向猛加速的跑了过去。

然而还没等他松一口气，扛着塞姆利亚石制的巨大铳剑『灰色暴风』（バスターグレイブ）的『猎兵王』路嘉·克劳塞尔拦在了他的面前。

“哎？少爷你只要想做还是能做到的嘛。”

兰迪被路嘉毫不留情的劈斩逼停了下来，刚才一下子热血上脑，现在渐渐恢复了冷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多么疯狂的事情。

注意到怀中的米蕾优还有呼吸之后，他把女孩放了下来。然后向着路嘉的方向跪了下来。

“把我怎么样都可以，求求您放过这个女孩吧。她和我们毫无关系，是个无辜的人。”

路嘉收起了武器，重新扛到了肩上，然后看向了打从一开始就站在兰迪身后的银白发少女。

“菲，你怎么说？”

“除了刚才那一下还可以，剩下的有点让人失望。一点杀气都没有。既然他已经不是『红色死神』兰道夫·奥兰多了，也没有让我猎杀的价值。我们猎兵什么时候死在战场上也不奇怪，所以我对他其实没有那么大仇怨。那次是『赤色星座』干的好事，和某个连名字都扔掉的懦夫无关。「猎兵不选择敌人」，这是团长你告诉我的道理。”

“呵呵，你开心就好。”对于菲决定放过兰迪，路嘉心中其实相当高兴。这说明她真的已经从那件事的阴影里走出来了。

“滚吧，小子。我们之间的事情就算揭过了。等你哪一天想通以后回了『赤色星座』老巢，我再来取你性命。”

兰迪一脸“你真的就这么放过我了吗？”的表情，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我们『西风旅团』作为最顶级的猎兵团也是有对应的气度的。不是黑涩会和小混混，你不会真以为我们是来寻仇的吧？放心，我们还不至于那么闲。要不是菲丫头的师父告诉我们说『贝尔加德门』这里有个我们可能认识的人，我们才没兴趣管你的破事。走了，菲，雷欧。我们回去吧。”

路嘉招了招手，而菲和雷欧都跟在了他的身边。三人一眨眼就消失在了街道上。

“草！”

兰迪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地面，一拳接着一拳，连皮破以后血肉模糊都不在乎。他内心的郁结唯有通过这种近乎自残式的行为才能发泄出来。

“草！草！草！草！草！”

他的血液他的过往他的灵魂在他以为他真的就要变成兰迪的时候跳出来叫嚣……你是兰道夫·奥兰多。

直到身边的女孩慢慢醒转了过来，他才停下了没有意义的自残行为。

“唔，兰迪，这里是？”

“抱歉，米蕾优。不小心把你卷了进来。”

“你在说什么呢……哇，等等……”

被兰迪用力抱在了怀中，米蕾优涨红了脸本能的想要挣扎，但很快她的嘴唇就被那个一直以来对她若即若离的家伙给封住了，一时间再次失去了意识，完全陷入到茫然的境地。

“虽然有点事出突然，米蕾优，你愿意和我拍拖吗？”

“咦？咦咦咦？”

“啊，只是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之前你认识的我其实不是真正的我，但我已经不打算做回以前的我了。今天让你看到了我狼狈的一面，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遇到同样的危险了。”

没有力量就无法贯彻自己的道路，这两年来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忘记了。先要取回自己真正的实力，然后更进一步，才能打开局面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好在今天来找自己的是『西风旅团』那个随便到极点了的『猎兵王』，如果来找自己的人换成『赤色星座』，以自己本来的心态，肯定会更加难看吧。

“喂，等等，你发烧了脑子烧糊了吗……啊，你的手上流了好多血。”

“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我得谢谢那个邋遢大叔，『破坏兽』，还有『妖精』。多亏他们及时打醒了我。怎么样，愿意，还是不愿意？事先声明，即使你不愿意，我也会把你当我的女人来看。”

“唔……既然、既然你都这么说了……”

外面的天气很好，阳光暖暖地照着大地。是散步的绝好天气。米蕾优出来接他的那天晚上，眼前只有漆黑的道路，而今天很明亮，什么地方都能看见。

嘛，偶尔也会有这样的日子，他自己小声说着，牵着米蕾优迈着轻快的脚步在山道上走着。

断章 兰迪·其之二

克洛斯贝尔市·欢乐街·赌场『巴鲁卡』

有着血红发色的青年推开门后径直走向了里面去。

“兰迪，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啊。平时这个时间你们警备队不是还在执勤吗？”

负责兑换代币的兔女郎切莉和兰迪也算是熟人。兰迪是『巴鲁卡』的常客，虽然赌技高超足以和发牌员加雷提不相上下，但他并不会以此牟利。即使偶尔手气很好在赌桌上赢了一大笔，他也会当天就把这其中的大部分故意输出去。因此这里的职员们对他都很有好感。

“真可惜，我被上司炒鱿鱼了，所以以后空闲时间也会多起来吧。在找到下一份工作之前，就让我在这边摸鱼吧。不过今天我不是来玩的，老板在吗？我有事要找他。”

“在哦。”

从切莉那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以后，兰迪走上了二楼。

“哟，多雷克大叔。”

在总经理办公室和上了年纪的多雷克·欧纳尔打了个招呼，兰迪直接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兰迪，听说你被炒鱿鱼了？那司令也是个庸人，居然连你的能力都看不出来。”

“咦，我刚准备和你说，明明我之前没告诉过你。”

“我这边也有我这边的渠道啊。你也别太小看我们这些做娱乐生意的了。”

“哟斯，其实我是想从你那里拿回去年寄放在你那里的东西。「那个」还在吧？”

“当然，我可是保管的好好的。「如果我什么时候死了，就把它卖到废品回收站之类的地方吧」，当时你都这么认真的对我说了，我就知道你总有把它拿回去的一天的。”

“喂喂，这句意思根本就是相反的吧。”

“不，我想我没有理解错误，你不是真的来拿东西了么。”

“服了你了，这就是人老成精吗？我也还是很不成熟啊。”

多雷克从抽屉里取出一把黄铜制的钥匙，然后带着兰迪去了『巴鲁卡』的地下仓库。

在角落的地方将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挪开后，露出了下面的大铁箱。

“好了，物归原主。”多雷克拍了下兰迪的肩膀说。

“没有打开过的痕迹，你就不好奇里面放了什么吗？”

兰迪检查了一下箱子后说。

“即使不打开大概也能猜到。不过这种东西，可没办法抗在路上走啊。所以需要这个。”

多雷克从旁边取出了一个比大铁箱还要长出一截的大提琴箱来。

“喂喂，连这都有啊。”

虽然以前没有用过，但是光用看的就知道这是拿来做什么的了。这是“鞘”。

“更大的低音提琴箱我这里都有，都是帝国的『利维特乐器行』出品的高级货，两万米拉一个。不过看在我们那么熟的份上，我就不收你米拉了。”

多雷克指着墙边那个长度超过220里矩的超大琴箱对兰迪说道。

“现在大概已经很少见了，几十年以前我混帮派的时候，大家都是背着琴箱找地方干架的。不知情的市民还以为我们要去开音乐会啦，哈哈。藏了匕首短剑手枪的就用小提琴箱，藏了来复就用中提琴箱，偶尔也会用到这种大提琴箱。背着琴箱的人等于混社会的。利维特公司每年都会收到许多琴箱订单，虽然销售员很奇怪为什么不买琴而专门买壳子，但商人不都是有生意就做，他们可不会在乎那么多。不过自从『鲁巴彻商会』统一了克洛斯贝尔的地下势力以后就再也见不到那种景象啦。唉，真是让人有些怀念那段激情燃烧的岁月啊。”

『鲁巴彻商会』在事实上压制了克洛斯贝尔的黑道，让克州的秩序变的稳定。虽然许多新生代对此不以为然，但很多老油条确实颇多感慨。

“多雷克大叔，谢谢了。”兰迪没有推辞，接受了多雷克的善意。

以前在猎兵时期，是不会考虑隐藏武器的，因为没有那种需求。所有人都是将自己的武器随身携带，随时保养。但在城市里拿着那种大型来复的话肯定会引起恐慌的吧。按照自治州法律，克洛斯贝尔市内没有许可证是不能私自持有武器的，而离开警备队的时候，兰迪在担任警备队中士时所拥有的持枪许可证也被警备队回收了。虽然不怕市里面的警察，但兰迪也希望尽量避免麻烦的好。

既然人家已经帮忙到这个份上了，他没有隐瞒德雷克的意思，直接在他面前打开了大铁箱。里面是拆成了数十个零件的某种大型兵器。虽然已经快要一年没碰了，但在摸到枪管和刃条的时候，他知道『狂战士』一直在等待着他的回归。

“我回来了，老伙计。”

导力铳刃『狂战士』，是六年前兰迪在『赤色星座』升任大队长时找“那间工房”定制的『s武器』。虽然攻击力比不上他父亲『斗神』巴德尔手中奥兰多家族数百年来代代相传的塞姆利亚石制的巨柄哥德斧，但和他的叔叔『赤色战鬼』西格蒙特手中的链锯双斧是同期装备。

作为战场上生死与共的搭档，时隔大半年之后，他依旧能够如同本能一样对每个零件都细细保养。

铳刃即是剑刃也是枪械。通常来说，战场上，越简单的越可靠，但也有例外的情况。

和警备队那里找莱恩福尔特购买的量产来复不同，“那间工房”的武器基本都是订制品。因此在追求性能时完全不会去考虑量产的成本需求，只追求一味的强劲。

『狂战士』是工程学上的珍宝，它更像是了一件艺术品，而不是一把实用的枪。

全部拆分之后的零件数量多达九十七个，单独拆开的零件，结构也精奇古怪。

『狂战士』的后膛组件实际上是一个精密导力器部件，它使用各种旋转部件，各个部件堆叠在一起，依靠连杆、弹簧和齿轮进行连接。在扣动扳机的瞬间，『狂战士』后膛组件的近百个零件在几毫米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后座缓冲，弹膛旋转四分之一圆，从弹匣中重新装填子弹，再旋转四分之一圆复位，准备下一次射击。

它直接抛弃了金属弹壳，发射05里矩无壳火药弹。其优点是丢掉了弹壳死重，兰迪平时可以携带更多的弹药量。05里矩无壳弹在初速、射程和威力上，与有壳火药弹不相上下。

『狂战士』射速极高，后座缓冲装置的效率也非常高，这使得它点**度极佳。极其复杂的结构也带来了极其庞大的火力，单单是这一把重型来复就能抵得上使用老式机枪的警备队一个中队规模的火力。即使火药武器打不死拥有斗气的高手，也可以在战线中起到很强的压制效果。更何况即使是猎兵团中最顶级的『赤色星座』的猎兵也不是人人都有斗气的。

兰迪先是花费了半小时将每个零件都用油液细细保养，之后只花了十分钟就将这把凶器组装完毕，其熟练的动作连专业的机械技师也很难做到。这并不是兰迪在导力工程学上有什么造诣，实际上他对那个一窍不通。这单单只是因为他对这把武器熟悉无比所致。只有在使用老伙计的时候，他才能表现出这种让专家也望尘莫及的熟练度来。

多雷克就在一旁静静的看了半个多小时。虽然他并不能看懂兰迪在做些什么，但当零件全部组合起来变成了武器之后，却从上面感受到了凛然的杀气。和他年轻时曾经在混黑道感受到的截然不同，仿佛有凶厉鬼号从大型铳刃上传来，那无数纠结起来的宿怨，毫无疑问，这是战场的气息。

“多雷克大叔你还在啊。抱歉，刚才太专注了，没注意到你这边。”

“没事没事。真是让我见世面了。是个比我想象中还要惊人的大家伙啊。”

“呵呵，还好吧。和我妹去年刚拿到手的『泰斯特罗莎』比起来，这已经是个落后的老古董了。”

虽然尺寸上是『狂战士』更大一圈，但是论起火力和切割力，直刃的『狂战士』并不占优势。只是想要用好这种大型战场兵器，没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是做不到的。没办法完全掌控的话，反而会被太强的武器拖累变成沉重的负担。去年兰迪从『赤色星座』退团的时候，兰迪的堂妹谢莉还不过是个十五岁还没到的小丫头，也不知道她那个张扬的性子收敛一点没有。

甩了甩脑袋将堂妹的印象从自己的脑中驱逐出去，兰迪将狂战士以及大量弹药塞进琴箱之后，向多雷克请教了了一下。

“对了，大叔，你知不知道克洛斯贝尔有没有什么魔兽云集的场所？我想找个地方当做练功场来使用。”

“果然警备队的训练满足不了你啊。但是很可惜，据我所知应该没有你对付不了的魔兽了。更别说还拿着那种大家伙。无论是旧矿山还是海岸道的魔兽都不是你的对手吧。”

“我可没打算轻易动用搭档，即使空手战斗我也是很在行的。关键是那种处于逆境和各种对手交战的手感。我啊，比起以前已经有点生疏了啊。”

“单纯只是想打架吗？既然如此，我倒是有个不错的门路。兰迪你要不要来我这边干？”

“啥？”

兰迪没有听明白多雷克的意思。

“这大半年都在警备队里，大概对克洛斯贝尔地下世界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了吧。不瞒你说，我原本也是混社会的，但过去所属的组织已经被『鲁巴彻商会』彻底击溃。呵呵，不是现在的鲁巴彻五代目马尔科尼，而是之前的之前，鲁巴彻三代目时候的事情了。克洛斯贝尔可是日新月异，水也是越来越浑了。由ibc担任理事长，各种大型企业联合举行的地下斗技场商业斗技赛，我们『巴鲁卡』也花了点米拉拿到了门路注册了会员资格。”

“『商业斗技赛』？那是什么？”

就像多雷克说的，兰迪对这个新名词有些陌生。

“表面上来说，这是企业产生无法调节的纠纷的时候，双方派出各自的代表斗士，用拳头来进行商事仲裁的协会。如果是正常的商业竞争，小企业怎么也没办法和大企业相争，这就是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但实际上只要成为了会员，哪怕是中小企业也可以向大企业挥拳。虽然那些遥遥在上的大企业看来，小企业是雇用不到强者所以根本不需要担心。但实际上游戏规则中就是可以提供了这种下克上的可能性。虽然距离我的帮派被消灭已经过去了几十年，当事人的鲁巴彻三代也早就不在人事了。但既然有复仇的机会，我可不想放过。也算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一厢情愿吧。”

“多雷克大叔你是想要打垮『鲁巴彻』？那个和帝国派议员狼狈为奸的『鲁巴彻』？你还真敢想啊。”

“那只是最终目的。饭要一口一口吃，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我们『巴鲁卡』和『鲁巴彻』的营业范围多有冲突的地方，所以向主办方提出商业仲裁的借口也有很多。顺带一提，『鲁巴彻』的首席代表斗士是那位加尔西亚。虽然他目前还没有出手过，但只是没有遇到值得他出战的对手。如果是你的话，大概连他也能打赢吧？”

“『杀戮之熊』啊……你也太高看我了。不过，既然是这么有趣的事情，我答应你了。”

前不久才被雷欧尼达斯揍了一顿，兰迪心中可是憋着一口气呢。而据兰迪所知，加尔西亚在退役以前的猎兵时期是雷欧尼达斯的上司，能从他那里找回场子，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

“报酬？不是问题。这段时间我就在巴鲁卡打工了，你随便看着给好了。不仅仅是看在我们朋友的份上。更主要的是我和那边也有点私怨要算。”

“你肯帮忙那真是太好了，那就说定了。”多雷克对于兰迪同意这件事喜出望外，他忽然想到了些什么，对兰迪开口说，“对了，我听说过一个传闻。或许那里有不少强力的魔兽。你可以去试试看。过去被某个组织作为据点使用的『月之僧院』，在克洛斯贝尔的古老传说中是几百年前就有僧侣们居住的地方。那个组织在五年前被击溃之后，『月之僧院』也废弃了。说不定会有能够让你热身的对手。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也不是很清楚，毕竟我只是个城里人，并不知道克洛斯贝尔古老相传的隐秘之地的秘辛。不过听说是在玛因兹矿山镇以西的某处，你有空的话不妨去找找看。”

“哦，多谢啦。”

从多雷克老板那里得到了自己本来想要的消息之后，兰迪感谢了一声，然后背着巨大的琴箱，离开了欢乐街的赌场『巴鲁卡』。

事不宜迟，急于恢复过去实力的他现在就打算去那个据说存在强力魔兽的地方一探究竟。

断章 兰迪·其之三

刚刚才『巴鲁卡』里听多雷克老板说起的时候，兰迪还没反应过来，直到背着琴箱走出了克洛斯贝尔市区，他才意识到这是自己以前就曾经有听说过的地方。

克洛斯贝尔警备队除了防守『贝尔加德门』和『唐古拉姆门』之外，还兼有维持自治州秩序的责任。克洛斯贝尔市区的治安交给警察局（以及实际上起到作用的游击士协会），而市区以外的部分则是警备队的巡查范围。

兰迪的驾驶技术一般，所以从来没有出过巡查任务，但他曾经听警备队的队友们说起过，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有几个被路障封锁起来的地方。

玛因兹矿山镇附近的旧矿坑，玛因兹矿山隧道的废弃僧院，古战场的破败城寨，乌尔斯拉间道的三座高塔……

官面上记录的封锁时间是九年前，但实际上是五年前摆上了路障。因为据说有危险的魔兽出没，所以才设置了路障避免一般人的进入。

顺着玛因兹山道·隧道的支路，兰迪找到的地方是一条小道，不是通往矿山镇，地图上也没有任何标注。

坑坑洼洼的道路这里缺一块那里缺一块的，实际上是个十分危险的场所。这种地方谁会来啊，真有必要摆上路障吗？大概只是个形式主义吧。

中世纪的僧院遗迹，尽管废弃了很久但还是有种恢宏大气的感觉。除此之外还有一件让他感到在意的事情。那就是一路走来一只魔兽都没有遇到。

“看样子，好像被人捷足先登了啊。”

在僧院外面的坡道上有许多古老的藤索，顺着它们就能下到迷雾遍布的山谷里去。兰迪注意到的动静正是来自下方。虽然被遮挡住了视线看不清晰，但那隆隆声毫无疑问是体型巨大的东西正在击打地面的声响。

顺着藤索来到下方后，出现在她视线中的是两个娇小的女孩。当看清了两人的长相之后，他大感意外。

“『西风的妖精』，还有……谢莉？！”

不，第一感觉虽然很像，但实际上还是有些不同。和兰迪印象里的谢莉比起来，这个有着与自己一样血红发色的女孩子更加年幼一些，她的外貌大概是谢莉三年前的样子差不多吧。

“不过未免长得也太像了吧。我可没听说过叔叔他还有别的女儿啊。”

这边兰迪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位少女也察觉到了不速之客的到来。

她们不再保持和魔兽群做游戏的姿态，在躲过了复数深渊蠕虫发动的远方的激震之后，两人联手合击，快速在环型魔兽的身上开了几个大洞，解决了它们。

看到两人的视线投了过来，兰迪高举双手。

“抱歉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没有恶意的。”

“最好如此……”菲将搭在手环上的食指挪开，刚才她立刻想要解开重力手环的束缚。因为在她看来，面前这个红发青年并不是被重力术束缚状态下的她能够对付的对手。不，即使是解开了束缚也没什么胜算吧。她身上只有一把长剑，无论是双铳刃还是炸弹都不在身边，在菲的认知当中，想要赢过『赤色死神』，以她现在剑术还没能成就的半吊子状态实在是太难了。

“大师姐，你们认识吗？”

看到菲和兰迪之间有些微妙的紧张感，晶歌开口问道。

“说来话长，是敌非友。但看样子没有来欺负我们两个‘小孩’的意思，应该不用担心。”

看到兰迪将琴箱放在了地上，直接走了过来，菲也松了口气，然后将长剑归鞘。

“哎？但是这个哥哥看上去不怎么强啊。”

晶歌眼珠子一转，对菲的判断有些将信将疑。

“他大概是有在隐藏实力吧。我想……”其实菲的感觉和晶歌一样。但是联想到不久前和兰迪见面时他爆发状态下的实力，还是肯定了自己最初的判断。

两人对话的时候，兰迪走到了她们的面前。

“哟，这里可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虽然我想这么说，但你们也不是普通的小孩吧。那个……『妖精』，打个商量，这里似乎是个不错的修炼场，我也能借用一下这里的场地吗？”

“『妖精』？是在叫师姐你吗？”晶歌还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菲呢。

“只是他们随便叫的，不用在意。”回答完晶歌之后，菲又看向了兰迪这边，“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地盘，你随意。不过，现在我应该怎么称呼你？无论是『赤色死神』还是『斗神之子』，你都放弃了吧。”

“嗯，叫我兰迪就行。说起来，你们俩可真厉害啊。刚才那些怪物是被称为矿难制造者的深渊蠕虫吧？没想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居然会有这么危险的魔兽。而且看你们的样子对付起来很轻松啊。”

“我不信那些笨拙的魔兽会难倒你。”菲对兰迪的恭维一点都没有感觉。倒是晶歌那边对兰迪还蛮好奇的。

“兰迪哥哥也是猎兵吗？我以前见过一个和你长得很像的叔叔来妈妈的店里买东西。唔，我叫晶歌，晶歌·纳因瓦利，是旧城区交换商店的。”

“难道是个独眼的大叔？”

“你和独眼的叔叔也认识啊。独眼的叔叔偶尔也会来，但我说的不是他哦。你们长的也不怎么像。我说的是另外一位，不过他不像你那么高大。身高只有一百七十里矩出头一点。”

“呵呵，这个世界还真是小啊。不过……原来你不是吗……不，也不一定不是吧……”

兰迪一下子就想到了晶歌口中的那两人是谁，『斗神』和『战鬼』，没想到他们在自己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止一次来到过克洛斯贝尔了。

“我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兰迪·奥兰多，虽然和你见过的那两个奥兰多的确有那么点关系，但我已经洗手不干了。已经不是猎兵了。”

看到晶歌和兰迪有问有答的情形，菲心中稍稍有些奇怪的情绪泛起。

“这么自来熟合适吗？你该不会忘了前几天的事情吧？”

“啊，当然不会忘记。但是已经没关系了吧？对佣兵来说，上一刻还是敌人下一刻就是朋友的事情也很常见。更何况我已经不干佣兵那一行很久了，现在是个普普通通的克洛斯贝尔居民。以你们『西风旅团』在各个猎兵团中也堪称高洁的作风，没有理由继续对我这种‘一般民众’出手吧？”

目瞪口呆的看着兰迪不要脸的说明，菲一下子愣在那里。

“原来你是这样的兰迪。”

“啊，没错，‘兰迪’就是这样的。没错，站在这里的已经不是那个你以前所知道的兰道夫了啊。”

化敌为友，以退为进。不管怎么也好，兰迪必须要以兰迪的方式生活下去，这就是他选择的和父辈不同的道路。

“说起来，上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很奇怪了。『妖精』你以前不是使用双铳刃的吗？怎么改用这种普普通通的长剑了？”兰迪看着别在菲腰间的剑鞘问道。

“既然你已经不是那个世界的人了就没必要用那个外号称呼我了。直接叫我菲就可以了。”

“那么菲酱？或者菲菲？”

“直接叫名字不可以吗？”

“你和我堂妹谢莉同年生，你比她还小几个月吧？怎么说我也比你大不少啊。”

“算了，我没所谓。”菲摇了摇头，不再去纠结这种小细节。

“那长剑的事情？”

“我现在跟在师父身边学习剑术。用长剑作为武器没什么好奇怪的吧？”

“那么小晶歌你的剑呢？我刚才听你叫菲菲为师姐的。”

“我和师姐不一样。我只是记名弟子，现在还在打基础。所以师父的意思是让我先去练几年基本功。”

兰迪了解了情况之后点点头。

“和我所知道的世界很不一样啊。不过……能够拜入流派门下，也是一件好事。我大概能明白你们那位团长的想法。”

在塞姆利亚大陆上，武门的地位是很高的。和为了胜利无所不用其极的猎兵不同，武者可谓是一条阳光大道。猎兵虽然也练武，但也只是练到必要的程度。即使是站在猎兵顶点的『斗神』和『猎兵王』，同追求武之极致的达人们依旧不是一个画风的。

“真好奇你们的师父是个怎样的人啊。”

能让那个女儿控的路嘉心甘情愿把宝贝女儿的『西风妖精』交出去给别人来教的武术家，不知道是怎样的人呢。在兰迪想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名宿吧。

“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流派罢了，包括我们在内也就只有五个人而已。”

严格来说，晶歌并不是作为『哈梅尔流』的弟子被玲收下的，所以实际上目前『哈梅尔流』只有莱维、玲、亚修、菲四人。但如果未来有一天玲认为晶歌的基础已经扎实也有条件去学剑了，她也不介意『哈梅尔流』再多一位传人的。

“哈哈，传人少不见得就是小流派啊。比如集东方剑术大成『八叶一刀流』。除了创始人的『剑仙』之外，弟子虽然不多，但弟子中却有两位『剑圣』。卡西乌斯和亚里欧斯的大名，即使是我们也耳熟能详吧？”

“『风之剑圣』的确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很有名，至于卡西乌斯……哦，你是艾丝蒂尔和约修亚的父亲，利贝尔王国军的布莱特准将吗？”

“对，就是率领利贝尔打赢了『百日战争』的那一位，我也有听说他回到军队了。说起来，聊了那么久，打搅到你们修行了吧。菲菲还有小晶歌，我们以后再见吧，我下去找魔兽了。”

兰迪向两人挥了挥手，背起了琴箱后，沿着藤索继续向下方的山谷前进。

目送着兰迪的背影消失在迷雾中，菲和晶歌将视线折了回来。

“莫名其妙的来碍事的人走了，那么，我们继续斗气外放的修行吧。”

之前清理魔兽只是正式修炼前的准备工作罢了。她们真正的修炼内容其实并不是打怪来着。

“好的，师姐。”

不知怎么的，在兰迪的身上给晶歌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不过想不通的事情她也没有多想。继续将注意力投入到了每日的修炼功课中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执著的纯度

玲在仅有她一人的专用重力室里以每秒十次标准动作的频率举起100kg质量的柯鲁达莱钢制杠铃一千次之后，感受着手臂过份绷紧带来的不适感，松开了练功道具。

无论怎么压榨自己的身体都无法继续提升身体素质，肌肉力量的增长终于迎来了增长的极限。对这件事的确认，已经是第三天了。

在250g的重力室内，不使用斗气纯粹依靠肉体力量，不向大地借力的情况下她能举起的极限就是100kg了。即使多加个5kg的杠铃片就完全举不起来。

身材还有成长的余地，长高的速度好像也变快了一些，但和那些无关，和块头，和肌体的长度或者尺寸都无关，每一根肌肉纤维的力量几乎是恒定的，她已经无法感受到这六年来每天陪伴在她身上的“正在变强”的确指了。

身体能力、斗气、技术含量，和后两者比起来，练肌肉是最简单的只要付出努力就能看到回报的修行。只要按部就班甚至不怎么需要动脑子。但这种好事终于也没有办法继续了啊。

和多年前斗气卡在瓶颈上有些不一样吧，因为实际上现实里有很多斗气突破了的例子所以她从未怀疑过自己也会到达他们那个高度。而事后也证明了这一点。所以即使是功力无法增长的时候，她也依旧进行斗气的修炼，终于在八个月的瓶颈期之后遇到了契机。

然而人类的肉体是有极限的这件事，却是很早以前就通过计算所得到的结论。据她所知别说是突破人类极限了，就连和她一样在单纯的肉体方面到达了人类极限的人都不存在第二个。在不使用斗气增益的情境下，她已经站在了人类的顶点。从浮游都市的看到的最早的记录到现而今这接近两千年里，没有一个“人类”超越了这个界限。

如此一来，边有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了。

已经无法进步了，继续锻炼肌肉的必要性还存在吗？

对掌握了『身之理』的玲来说，每天只需要几分钟的练习就能活动开身体，让身体素质保持在万全状态而不会衰退。这样的话，每天都花上两小时让自己的肌肉不断的断裂再生的意义还存在吗？

如果不能继续变强的话，这种行为单纯只是自残自虐而已。

“已经够了”这种念头不止一次的从她的脑海里冒出来过，现在，她需要认真思考这个问题了。

如果是一个可以无限变强的世界，那么大概会出现前世漫画里那种一拳暴星的画面来吧。可惜这里没有那么方便呢。塞姆利亚人作为物种而言虽然远比地球人要强得多，但也不到赛亚人的地步。她甚至不敢自信自己的力气超过了美漫里的蜘蛛侠，毕竟后者拥有的是只靠几根蛛丝就能停下火车的力量。

“没必要继续下去了”心中有这个念头在脑海里徘徊不去。

“这样对你没有好处”有时也会想到这样的话语。

和『影之国』里可以进行体感时间加速不同，锻炼这件事必须花费现实里的时间才能做到。

每天继续做无用功也只是浪费人生，所以……

“我不会是疯了吧。”

玲自言自语道，因为她做了一个不合逻辑的决定。

她决定将早上两小时锻炼不变的情况下，每天晚上两小时的剑术修行改换成力量锻炼。

把好不容易快要练成的斩铁击，已经摸到门槛的横波斩，还有至今尚未入门的无相切都丢到一边去。将这些全部抛开。

正常来说，在力量无法提升的情况下将修行的重心放到技巧方面才是合理的，但是玲脑子有洞，追求的是和普通武术家完全不同的东西。

除此之外，她还做了另一个决定，那就是将自己所掌握的技巧封印起来，战技也好卸力也好都故意不去使用。她要从头开始学习如何单纯去使用蛮力和速度进行战斗的方式。

原本最初玲会去追求技巧的契机便是因为被风剑用高超的剑术虐了一顿。在那之后才成为了武者……但是被“武”占去了太多精力和思考资源，她渐渐不再对自己的“力”像过去那般的信任了。

在武道馆的斗技场上，以笨拙的姿态和七姐交手是一种全新的体验。本来她以为自己在放弃技巧之后会被吊起来打一顿，然而结果却比她预想的要好的多。

看得清，她看得清七姐的动作，在此基础上把大部分突击都闪开。能闪开就闪开，闪不开就就用斗气护壁去硬抗。完全放弃了格挡和招架这些“武”之常识之后，反而看到了过去战斗中未曾见到的另一片风景。

用左手捏住了七姐的骑枪，向前刺出的阿隆戴特突破七姐的惊人的斗气层在她的脖颈处割开了一道血花。

久违的一胜。

阿瑞安赫德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流血这种感觉已经多少年都没有体会过了呢？脑袋被砍下来还能装回去吗？虽然是不死者但她并不打算试试看。不死者的体质与其说是自我再生不如说是物质还原。只是一会儿她的脖子上的伤口就完全消失。

“这种战法一点都不像你啊。”

“虽然不优雅，但是很强。比起优雅的猫咪，我也想用用看疯狗的战斗模式。”

“用动物来形容不怎么确切哦，因为我们人类才是地上最强生物。不过这对我来说也是难得的经验，我们再来？”

“没问题。”

武道馆的切磋是点到即止，而非生死厮杀。她们这个级别就算真的死战分胜负也不容易。玲和七姐以及莱维的战斗通常是谁先输一招或者谁先流血就算输的。

玲即使被七姐的骑枪击中，只要她的斗气层没被突破，只要她不层后退一步，便不算输。而相反，如果突破了双方的斗气层并将武器架到了对方的要害，就算赢了。

玲的斗气已经超越了七姐生前，又学会了七姐的星洸阵，换言之，在非灵场的情形下，比拼斗气对她更有利。

她试着减少闪躲，用主动承受攻击的方式主动创造阿瑞安赫德在攻击中的破绽。左手按住剑柄末端，右手在剑柄前段用力，斩马剑自下而上挥出一道逆风，斩开了阿瑞安赫德的以魔力编织的手甲，在她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割伤。

“呼，真是霸道的战斗方式。”

“嗯。”

在力量速度都有优势的情况下，没有必要和对方拼技巧。四两拨千斤说的轻巧，那种事在同等级的战斗中可没那么容易达成。

和七姐交手一来第一次的二连胜。也让她对自己接下来的打算有了一些思路。

交手完之后，两人聊了起来。玲把自己在肌肉力量已经无法继续提升的事情没有隐瞒的告诉了阿瑞安赫德，抱着从她那里得到一些指点的希冀。

“负重训练，几千年前的人类最初用本能学会的修炼方式，没想到真的有能将这条道路穷究了的人。”

“但是已经没办法获得提升了。”

“嗯，但提升力量的方式也不是只有一种，用斗气淬体也没有提升空间了吗？”

“那是什么？”

字面意思上很好理解，但具体要怎么做完全没有头绪。

“莱维没有教过你吗？”

玲摇了摇头，看到七姐惊讶的表情，难道这是很常见的东西吗？

“那就怪了，你的身体强度，我还以为是用斗气淬体练出来的。”

因为很强所以觉得玲会用，所以就没教？这还真是个很大的误会啊。

“关于我的身体……其实是『d∴g』教团的异能开发……这种感觉。”

“不，教团的事情我也知道一点，恩奈雅的身体强度比你差远了。”

当七姐和玲说明了之后，她才发现是她想错了。

将斗气温养于体内，让身体适应斗气的情况下慢慢发生变化……

“原来这就是斗气淬体啊。就是内外兼修的感觉？我还以为只有东方的内息修炼法可以这么玩，原来我们西方的骑士修炼法也可以这么做啊。”

其实斗气淬体什么的她一直都在无意识的进行，只不过用的并非是她的紫色斗气，而是一直在她经脉内缓缓流转的『龙神功』。但从肌力已经无法增长的情况来看，那个也到极限了。

如此一来，即使是在七姐这边也没有得到什么好消息。身体力量继续变强的办法，她打算去浮游都市的资料库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思路。

第一百九十章 小丑的赠礼

背后三亚矩，那里有个很熟悉的家伙存在。

即使没有睁开眼睛，即使气息感知里那里仍然是“空无一物”，玲也不会对忽然出现在背后的某人无知无觉。

“肯帕雷拉，你还没离开克洛斯贝尔吗？”

“当然啦。看来基尔巴特被你吓得不清，正发挥出连施受催眠暗示都无法做到的超级热情在认真锻炼呢。那种好戏可让我见识到了。”

“我可不是吓唬他。你不是来和我说这个的吧？”

转过身来，看着这个完全没有人类气息但也不像是非人存在的少年，玲有些摸不清她的来意。

“我听说了哦。三个月的一百战中，你赢了那位大人二十三次吧？已经接近四分之一的胜算了。”

“我还差得远，和我比起来，莱维可厉害多了，三回里能够赢过一回，他的胜率可是接近三分之一，话说，你从哪儿得来的记录？”

“是那位『神速』的杜芭莉小姐做的记录。虽然她这三个月一次也没赢过你，但好像一直把你当成劲敌来看待哦。”

利用每秒可以记录六千帧的『十三工房』特制导力摄像机，无论是武道馆斗技场的寸止切磋，还是大竞技场地下斗技场的黑暗斗技赛和商业斗技赛，玲都统统录了下来。而这些珍贵的资料，不止是她自己会用来分析研究，同样也是对『铁机队』和『西风旅团』开放的。

通常塞姆利亚大陆上奥传级的武者对待自己所持有的奥义的态度有两种。

一种是绝不轻易用出自己的绝招，多见于东方一些很少招收门人的隐世流派。有一些是为了达成所谓“初见杀”的效果，如果被人知道了其中的奥妙其杀伤力就会直线下降。另一些人认为奥义是杀人技，滥用有伤天和，几十年练一招的结果就是真要动手很容易把人打死。结果到最后空有一甲子功力明明是碾压局，和人干架的时候却束手束脚的。

而另一种则是信奉强者恒强，实战是检验自己到底有多强的唯一标准，他们在不断地战斗中掌握何谓分寸。而对于在『噬身之蛇』的执行者来说，从来不缺少进入杀戮场战斗的机会。

对于阿瑞安赫德、莱恩哈特以及玲这些武术上的各自领域的到达者的来说，自己的弱点被人研究以后发现并不是坏事，如此一来就有克服弱点的需求，也为他们提供了修行的方向。不过和莱恩哈特还有玲比起来，阿瑞安赫德在战斗中的失误令人惊异的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无论是莱恩哈特还是玲，每次胜利几乎都是好不容易逼出对方的破绽才能做到。

更何况虽说是赢了一招，但那仅限于“寸止”规则的结果罢了。如果是死战，大概胜率会变的完全不一样。虽然大家都是启动者，但不死者在生死厮杀这方面的优势可不是一点点。

“和我比起来，逗芭莉的成长空间更大吧。”

听到肯帕雷拉的话中提起了逗逗，玲也稍稍感慨了一句。

“你是在开玩笑嘛？她的资质能和你比吗？”

听了玲的话，肯帕雷拉完全不理解她的意思。玲不介意给她解释一下她的理解。

“在她的面前还有阿瑞安赫德这座高山可以去攀登，但是在我面前已经没有路了啊。”

“明明是你的实力比较厉害，但听上去却没有高兴的意思？”

“嗯。”肯定的点了点头。

还能快速进步这件事，让玲有点羡慕呢。

“不说这个了，以你的性格，不会没事来我这边吧。是打算来看『幻想乐曲·德尔基昂』的测试进度，还是有别的事情？”

“『德尔基昂』的情况暂时不急。是有点别的事情啦。和‘前两次’不太一样，这次你和她的相遇提前了一年啊。”

“你在说什……”

肯帕雷拉打了个响指，忽如其来的脑内剧痛袭击了玲。

海马体像是被人从外面插了根棒子搅拌似的被迫开放，接纳来自上位复体的数据灌输，闪回现象产生……多重复合的记忆连接到了一起，和上次、和上上次……

“……你，对我做了什么。”

按住自己好像要爆炸一样的脑袋，肯帕雷拉叹了口气。

“我以为你和她接触以后应该可以成为契机，没想到看来恢复记忆比想象中的困难。还没醒来的话果然不行吗……不过也没办法，能回想起前次的记忆就很困难了吧。”

“你…到…底…在…说…什…么…鬼…”

翻江倒海一样的眩晕感渐渐平息，玲对于自己这么容易就被肯帕雷拉“偷袭”得手怒火中烧。

“哎呀哎呀，又生气了啊。我对你没有恶意的啦……”

手忙脚乱的拍掉自己被紫色火焰点燃的袖管，肯帕雷拉的身边浮现出了火焰传送阵。

“如果你想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的话，不妨去问问『根源』，嗯，虽然不知道你想起了多少，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吧？嘻嘻。”

在一人高的紫色火球击中肯帕雷拉之前，她的身体就变成了半透明，消失在了此地。

吩咐人偶们修补被火焰烧穿的合金地面之后，玲渐渐冷静了下来，开始思考刚才肯帕雷拉留下的线索。虽然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但实际上一直都是以各种各样的方式来引导着玲的行动。而且她提到的那个词……

『根源』、『根源之炼金术士』，也就是她的好友玛丽亚贝尔在她所知道的游戏剧情里的诨号。然而现在怀斯曼叔叔明明没有死，照理来说贝尔也不会成为结社的『新三柱』，为何肯帕雷拉还会提到她？

还有之前肯帕雷拉说到的‘前两次’以及‘相遇’……

她心思电转之间已经有所猜测，但接下来需要找当事人去确认一下才行。

遇到这种突发情况，玲也顾不得再去纠结怎么提升自己的身体能力了。心头的疑惑不解开的话，接下来好几天都会不爽吧。她是个相当从心的人，已经有多决定就立刻放下了之前手头的工作，离开了『罗赞贝尔克工房』，向克洛斯贝尔市港湾区的ibc大楼出发。

本文时空观大揭秘

塞姆利亚大陆的“真实时间”和大多数人类的体感时间是对应不上的

而在本文的二设里面，盟主视角的“距离一切归于无还有三年”的意思，指的是真实时间的1250年，而不是普通人视角的1209年

因为真实时间和普通人视角是两回事

而盟主那边是掐着真实时间的来看表的

对普通人来说，从一周目的1193到达三周目的1194，从三周目的1196到达四周目的1197，从四周目的1203到达七周目的1204，从七周目的1205到达九周目的1206

在普通人视角里都是“无缝衔接”

四周目是本文第二章开始的周目

本文第一章所在的时间为s1227（表面上是s1197），第二章所在的时间为s1230（表面上也是s1197），而目前第一百九十章所在的时间为s1236（但表面上是s1203）

正因为是这种复杂的时空观，所以，对于现在真实时间还是s1236年的本文来说，距离世界归于无还有14年那么多呢（笑）

这个二设也产生了一个问题：琪雅的读档不是无限次数的

当然，原著就不是无限次数，不过原著是读档次数太多琪雅会心灵崩坏

但我文里直接就是，世界不允许这么多次读档了。

大崩坏之后一千多年没有发生过世界线变动是因为虚神没了

大崩坏之前肯定也变过n次，但是那是虚神时代的事情了，所以不计算了

所以我直接将大崩坏后的持续一千多年视为“一周目来”看待

————

【一周目】（实际上是n周目）：大崩坏~七耀历1215年，（真实时间为s0000~s1215）

大崩坏之后一千多年没有世界线变动的原泛人类史。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刚刚成神的琪神————

【二周目】（实际上是n1周目，下同）：七耀历1195~七耀历1204，（真实时间为s1216~s1225）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帝国解放战线控制了加雷利亚要塞的列车炮后，对克洛斯贝尔市区开炮。然而列车炮里的不是空包弹而是实弹，罗伊德在之后造成的大混乱之中死亡。位于零空间的琪神观测到这件事之后，进行了读档。

（闪1开局的世界线）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来自一周目的外部存在零时空琪神————

【三周目】七耀历1196~七耀历1199，（真实时间为s1226~s1229）

（留白，待后续内容中实装）

由于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之间的暗战。亚里欧斯的妻子和女儿被卷进事故中死亡。位于零空间的琪神观测到这件事之后，进行了读档。

（本文第一章所在周目）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来自一周目的琪神————

【四周目】七耀历1197~七耀历120412，（真实时间为s1230~s1237）

（本文第二章开始所在周目）

原本的游戏剧情：约亚西姆杀死罗伊德、艾莉、兰迪、缇欧，位于零空间的琪神观测到这件事之后，进行了读档。（原本游戏剧情不一定出现在本文剧情中，仅为时空观设定，下同。）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四周目琪神与一周目琪神融合后的零时空琪神————

【五周目】七耀历12041~七耀历120412，（真实时间为s1238）

原本的游戏剧情：约亚西姆杀死罗伊德、艾莉、兰迪、缇欧、艾丝蒂尔、约修亚，位于零空间的琪神观测到这件事之后，进行了读档。

（本文不会出现的内容）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五周目琪神与零时空琪神融合后的零时空琪神————

【六周目】七耀历12041~七耀历120612，（真实时间为s1239~s1241）

原本的游戏剧情：玲出现救场。顺利进入碧轨世界线，巨硕黄昏启动。灭世进度再开。位于零空间的琪神观测到这件事之后，进行了读档。

（即零之轨迹和碧之轨迹一周目的世界线，以及闪1正篇和闪2一周目世界线）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零时空琪神————

【七周目】七耀历12045~七耀历120x？，（真实时间为s1242~s1245）

记录了上一个世界线发生过的“未来内容”的『黑色史书』延续了下来，成为了“本来就存在”的内容。

（碧轨二周目的世界线、闪2二周目的世界线和闪3开局安洁莉卡没有出现在海都的世界线）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

【八周目】七耀历120x~七耀历12069，（真实时间为s1246）

安洁莉卡出现在海都的世界线，闪4正篇的世界线，黎恩升空结局

（闪3正篇的世界线以及闪4开局的世界线）

————导致本周目结束的读档者：？？？？————

【九周目】七耀历12068~七耀历12069，（真实时间为s1247）

闪4结局的世界线，闪5世界线，共和国篇世界线。克洛复活，帝国诅咒消失，黎恩变回正常人的完美大结局。

第一百九十一章 迷雾重重的忘却记录

ibc大楼的最高层，玛丽亚贝尔的房间。玲虽然是突然造访，玛丽亚贝尔还是给她冲泡了红茶。

“……忽然出现在脑中的记忆？”

对于玲特地跑来来问她的事情，玛丽亚贝尔沉思了一下。

“要说没有倒也不是。连玲也感觉到了的话，看来不是我一人如此。”

“没有什么实际的证据吗？”

“并没有实物证明哦。不过要说影响的话也不是没有……”

将茶杯放下，玛丽亚贝尔带着玲来到了位于ibc地下三层的工作室。

从陈列架上取下了装订完毕的厚厚一沓施工图之后，摊开放在了桌子上。

“这是……《兰花塔》的设计图？”

“对。让我疑惑不定的部分在这里面。虽然是我自己写下来的内容，但很奇妙的是，一些理论基础的构筑并不是我的风格。某个想法忽然出现在我的脑海中，然后我将它记录了下来，通常来说就是所谓的灵感。本来我倒是没去往这方面思考，但既然那孩子身上都出现了因果遮断这种现象，再怎么小心也不为过。”

玛丽亚贝尔召唤出魔导具，在短短几分钟里就绘制完了一次性魔法阵。随着符文在符文中流转，线条与字符一点点汇入了放置于魔法阵九点钟位置的白色石英结晶中。

玲在玛丽亚贝尔绘制法阵的时候也在旁边看着。虽然自己用不了魔力，但是她的炼金术造诣丝毫不差。然而眼前的术式还是让她意外极了。

“这些符号的作用……信号识别和模数转换？这是列曼的爱普斯泰恩财团总部那边的信息处理部门还在研究的课题吧。”

“不愧是玲，一下子就能看懂呢。不过纯粹靠导力工学要做到‘数据读取’有许多困难还没有克服。不足的部分我使用了法术补强，说到底也只是个取巧的用法。所谓的魔导工学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已经让我大开眼界了。我在应用方便的开发能力果然和你们不能比的。”

无论是缇欧还是贝尔，总是能够想到一些巧妙地方式把理论变成产品呢。这种“发明家”的才能，正是玲所欠缺的。

“你都造出那种机器了……这话从能够把石墨制成金刚石的人口中说出来一点说服力都没有好不好。”

玛丽亚贝尔对玲的说法可是一点都不信，只当这是她谦虚的话。但实际上玲只是依葫芦画瓢的参考地球上的做法罢了，最多算是把印象中的东西改良成了塞姆利亚大陆也能够实现的聚晶轮，她可没打算把自己当原创发明人来看待。

魔法阵版本的扫描仪，以纸质版的设计图为基础，正在制作数据版的拷贝。在法阵启动慢慢生成数据结晶的时候，玛丽亚贝尔打开了导力通讯同时联系了ibc一楼的前台以及位于ibc地下五层的终端室。

“我是代理总裁玛丽亚贝尔，接下来要申请终端室的算力。目前还有多少冗余算力可以使用？”

“除去目前正在用于数字交易使用的部分，将备用部分全部算上，还有77%可用。大小姐你需要多少？”

“把75%的算力转接到我的工房来。”

“好的，请稍等。”

作为ibc住员的基本福利，入住的每家公司都拥有一定算力额度，可以免费申请使用终端室超级计算机的算力，只要将个人的导力终端机与终端室进行物理上的连接并提交计算请求，就可以处理自己的课题。不过这种高端用法太过前卫，实际上除了在终端室工作的工程师们以及爱普斯泰恩支部、莱恩福尔特支部、乌尔努支部这些企业，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等了几分钟，算力批复就下来了。

玛丽亚贝尔将资料结晶塞进了导力终端机之后，她输入了某些参数，使用了自己编写的文字处理程式对其进行了演算。

设备接驳完毕之后，转眼之间，海量数据就出现在在监视器的屏幕上，疯狂滚动。屏幕一角，代表着算力占用程度的虚拟刻度表开始不断攀升，瞬间达到峰值。

那如瀑布般不停刷新的数据，让玲很怀疑玛丽亚贝尔真的能看清内容么。

“当然看不清，但只要没有警报就是按照预定程式开始运算了。我只是在确认这个而已。”

仿佛猜到她在想什么一样，玛丽亚贝尔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玲就在旁边安静的等待计算结果。大约过了十三分钟之后，运算完毕，数字拷贝在加上了备注后，重新打印成了纸质版。

翻开《兰花塔》设计图20版，玲发现本来纯黑线条的使用不同墨水标成了泾渭分明的三种颜色。

“看来我的猜测得到了验证。这个部分和我的文法是一致的，但是另外两色的部分，分别属于两个不同的人。兰花塔的设计并非是由我一人，而是由三个人共同完成的杰作。”

“这是……”

看着设计图中提及的导力和灵力转化室，让玲觉得莫名的眼熟。

“作为新三博士。我们被称为drm、drr、drk。”

贝尔咬着手指开始纠结。

“你在说什么？”

“是以前曾经出现在我梦中的景象。具体细节想不起来了，但还有一些片段倒是能记起来。三博士也好，四零将之类的。”

“是预知梦吗？”

“不……我是不信那个的。”

“贝尔你明明是法术师却不相信预知？”

“对。在我看来根本不存在什么被确定好的未来。哪怕一些看上去像是未来的画面，或许是‘过去’……啊！”

“什么？”

“就是幻想故事里常说的‘回到过去’啦。我做一个假设，如果某个故事的主人公带着记忆回到了二十年前，那他是不是就可以‘预知’到未来二十年发生的事情？但对他的灵魂而言，他本人所经历过的那个二十年后，其实是‘过去’而非未来。我说的就是这种情况。我明明存在却无法想起的记忆。呐，说起来我刚刚又想起了一点点东西。玲你有没有听说过『歼灭天使』这个词？”

当贝尔用疑惑的口吻说出那个词的时候，玲一下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根源』……”

“『根源之炼金术师』，我本来还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果然梦里那些人是在称呼我吗？”

“……唔姆……你怎么知……你想起来了吗？”

“不，距离想起来还差得远。现在可以肯定，『面纱』或者说『枷锁』，不止是你的身上有，我的身上也有。我们两个在回来的时候一定有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玛丽亚贝尔贝尔长长呼了口气。

“‘时光倒流’，你这么肯定吗？”

“并不肯定，大概只有三四成的把握吧。只是在找到更好的解释方法之前打算先按照这个方向去思考。回到刚才我给你举的那个例子，如果回到了二十年前的主人公并没有这二十年的记忆。那么，‘过去’就是不曾存在的过去。发生在我们身上的情况或许不是个例，‘既视感’，很常见的词吧？如果整个世界的时光曾经倒流过，那么或许世界上的所有人类都是亲历者，大家只是‘想不起来’而已。啊，我说的自己都有点混乱了。”

玛丽亚贝尔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思考这些问题也让她有些头大了。

“没关系，我听得懂你的意思。”

其实玲是有经验的。虽然在六年前刚刚醒来的时候那些都被她当做是预知梦了，但说不定那并不是梦啊。

“看来一切只能等那孩子醒来才能知道真相了吧？最坏的情况是就连那孩子也什么都不知道。那样问题就无解了。”

“那孩子啊。原来如此，如果说m博士是你，r博士是我，那么k博士就是那孩子了吧。稍等稍等，如果我们都是‘回到了过去’，甚至不止一次的‘回到过去’，连那孩子都拿到博士学位了，那么我们实际上多少岁了？”

“咦？”

贝尔一副你在说什么呀的表情看着玲。

“咳咳。当我没说。回到刚才的讨论。关于‘时光倒流’，如果『碧零计划』成功了，真能做到那种事吗？”

玲马上转移了话题，谈到了最大的可能性。

“不知道。”

玛丽亚贝尔皱了皱眉，但还是如此回答。

“连你也不知道吗？”

“嗯，我们库罗伊斯家族的千年夙愿也只是『幻之至宝』权能的再现。即使侥幸在升格过程中取得了支配『空之力』和『时之力』的权能，也是附属品。能做到什么程度我心里完全没底。而且在我看来，就算是七耀教会手中真正的『时之至宝』，其权能范围也就是时间加速、时间减速、时间冻结这些方向。光靠至宝是没可能做到做到让整个世界时光倒流这种夸张的事情的吧？当然了，可能性也不是没有，只是我完全没有头绪罢了。”

“所以只能回答不知道吗……”

“不过……《兰花塔》的设计图来历有古怪。虽然我以前以为那是我获得了‘灵感’才能设计出来的，但现在看来似乎不是那样。或许是个时光囊也说不定。”

“光是知道这些就有很大帮助了，至少我不像之前那样混乱了。”

玲向贝尔道谢之后打算回『罗赞贝尔克工房』。

“原来如此，这就是『永劫轮回』么……”

“哎？”

玲刚准备转身，就又从金发双螺旋的友人口中听到了一个让她极其在意的词。

“怎么了？”

“你刚刚说……”

“啊，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看到玛丽亚贝尔一脸茫然的样子，玲知道她并不是在装蒜。无意识间的自言自语有时候会吐出自己也无法理解的话语。

“贝尔如果有什么新发现，记得联系我哦。”

“嗯，没问题。”

和玛丽亚贝尔告别之后离开了ibc，玲松了口气。虽然『盟主』和肯帕雷拉大概知道内幕，但玲不打算去问，摆在眼前的是如此棒的谜题，就像强哥德巴赫猜想对数学家的诱惑一样。还没有尝试过去解开就去直接找答案不是她的作风。

《奥菲斯最终计划》似乎比她原本以为的还要复杂的多，也有趣得多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准备的准备

七耀历1203年4月20日，星期日。

如同之前三周的习惯，从家里（罗赞贝尔克工房）出发“步行”去上班，花费十五分钟到达了帝都圈近郊都市托利斯塔的托尔兹军官学院之后，玲才想起来，今天学生好像不上课教官似乎也不用排课这件事。

“莱维也真是的，早餐的时候也不提醒我一下。”玲喃喃自语道。

每月的倒数第二个周日即为托尔兹传统的自由活动日。

虽然二班的级任教官兼负责教授政经伦理的亨利主任一直主张“自由活动日不等于休假，别忘了复习上课内容”，但实际上整个白天都可以自由支配。对教官来说也是不用排课难得的可以摸鱼的日子。

“阿斯特雷啊。没想到你今天也来的这么早。要不要来考虑当级任教官？”

比玲还要早到办公室的是亨利主任。平时一贯严于律己不苟言笑，虽然是帝国男爵，但这大叔基本上是把托尔兹当成自己家来看待的。就连平时也住在第一学生宿舍里很少回家。

“我只是客座，就不用给我加负担了。”玲微微摇头拒绝了亨利的拉拢。

“我知道你还有别的事情，虽然只上半天课。但是教育任务都超过原本设置的完成了。事半功倍，真不愧是以前当教授的。如果能够全职的话这一届学生就有福了。”亨利仍不死心的继续拍马屁。

“啊哈，哎嘿嘿。”

大叔你是没有听见学生们的哀嚎吗……

亨利主任以前也是教过玲的，玲咋没发现他居然还会说这种话啊。

待马卡洛夫同志在内的其他教官们也都差不多到了之后，玲和他们聊了会儿天，接着感觉到一股很少出现在托尔兹的气息在隔壁的学院长室停了下来。

玲也起身去了隔壁，马上就见到了正主。

“玲你来的正好，上次一别快有三周没见了啊，我刚想去找你呢。”

“毕竟你这个理事长都大张旗鼓的跑来了啊。”

明明是学院长办公室但是梵戴克学院长却不在。这也是很常有的事情。

除了学院长这个职务之外，他仍旧还是帝国军正规军的荣誉元帅。哪怕早就已经不去直接指挥任何一个机甲师团了，但帝国军那边仍然有不少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每天两头跑在两地之间反复横跳的不止是玲一人呐。玲是在托尔兹和人偶工房之间往返来回，而梵戴克则是在托尔兹和帝国军司令部以及各个要塞之间兜来兜去。

“言归正传，花了半个多月我这边的事情终于安定下来了。三件事我一件件来说吧。首先是埃雷波尼亚武道大会的事情。虽然我很想把武委会的地点设在托利斯塔，但是很可惜，托利斯塔已经没有那种大块的空地了。相对而言，位于西部的利弗斯倒是绝佳的场合。”

奥利巴特说到那里的时候，玲很自然就联想到了三兄妹。

“原卡普亚男爵领？虽然你帮他们还清了债务，但土地还是在帝国政府的手里吧。卡普亚家不准备把土地买回来了？”

“这也牵扯到我要说的第二件事。我和加雷利亚要塞那边的多伦中校商量过了。前卡普亚男爵已经同意把土地转为公用。利弗斯和托利斯塔一样都是海姆达尔的卫星城，看做是卫戍城都不为过。除了用来建造帝国最大的体育馆之外，还会在这里建设空军培训基地。”

“那个明明才三十出头看上去却像是五十多岁的多伦居然已经升到中校了！？穆拉大哥现在也才少校吧。而且，你们是认真的？”

“是的，自从十一年前的『百日战争』之后，帝国军方面一直都有新建飞行舰队的意向。只是苦于相关的经验者太少才将这件事一拖再拖。多伦的军衔也是受这个影响。再说卡普亚一家出事之前他本就是帝国军第一机甲师团的少校，如果不是当年的事情……当年他的同期很多都已经升到准将军衔了。”

穆拉已经是长相显老的那种了，但是和多伦比起来还是年轻的很呢。

“这种隐秘我倒是不曾了解过。”

关于多伦·卡普亚的事情，是除了托尔兹军官学院之外，奥利巴特的第三势力的另一个重要构成。

事情按照1202年10月事两人的规划进行着。

“说起来，我也是在和吉尔君聊天的时候才得知，原来他是和玲你同一届毕业的同学啊。”

“虽然都是1199届毕业生，但我是跳级生，按照入学时间来说其实比他小一届，实际上只有半年是在一个年级。而且他是亨利主任的二班，我是穆拉大哥的三班。不是同班同学所以我和他一点都不熟。”

“原来如此。继续回到刚才的话题。多伦虽然仍然没有放弃赎回土地的打算，但已经答应了将原卡普亚男爵领半永久的免费借给帝国政府使用。作为回报，空军培训基地的担当者可以由他来进行推举。而多伦的意思是让吉尔留在帝都圈。重新穿上帝国军的制服之后那个多伦看起来和在利贝尔见到的空贼头子完全不是一个人了。”

毕竟那时候的印象是个大大咧咧的家伙。哪怕玲和这位大哥接触不多，也听到了他的不少传闻。

“自己留在局势紧张的边境，而让弟弟妹妹留在后方么……算了，那与我无关。这是第二件事吧？第三件事呢？”

“特别班可以动起来了。我们之前商量过的特别实习，差不多可以在月底进行第一次吧？地点的话，利贝尔怎么样？”

“喂，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那可是「敌国」哦。哪怕签了互不侵犯条约但也没有军事通行的权利。军校生实际上就是准军人，没可能在哈肯大门的眼皮子底下入境的吧。”

“好吧好吧，其实我也知道这很困难。没想到你这么斩钉截铁的就拒绝了啊。那么退而求其次，朱莱特区、诺尔德高原、克洛斯贝尔州这三个地方呢？”

奥利巴特果然也还是帝国人，在私下场合里称呼克州的时候，所使用的词汇是「克洛斯贝尔州」而非「克洛斯贝尔自治州」。

“奥瓜你是故意的吧。一个是起义不断的未归化区域，剩下两个是介于本国和外国之间的缓冲区域。虽然不像去利贝尔那样阻力重重，但绝对不适合作为第一次特别实习的地点。我就明说了，第一次特别实习地点的候选只有四大名门的州都。其他的都不予以考虑。按照和皇权的亲疏远近，两大公爵领优先级往后排。那么剩下的选择就是在「白亚旧都·圣特亚克」和「黑银钢都·卢雷」之间二选一吧。”

奥利巴特听完之后微笑着点点头。

“再考虑到安洁莉卡大小姐的关系，卢雷就是最佳选择了吧。”奥利巴特圈定了地点。

“你这不是早有腹稿了吗？”玲很想说既然你已经心里有数了为什么还来问她，但奥利巴特可能没有察觉到她的潜台词。

“我不想给你造成太强硬的印象。”

“太过软弱也不好哦，会被人当做好欺负的。”玲这可是经验之谈呢。

“但目前来说，柔软是我最有力的武器了。我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吧？”

“我没所谓的，时间可能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充裕。”

“你的意思是？”

“不，没什么。按部就班的来吧。”

三件事情当中，特别实习的优先级是最低的。

用来调节缓和帝国矛盾的武道大会虽然也很重要，但对第三势力影响未来发展最重要的果然还是空军基地的建设。

帝国军普遍都是巨炮主义者，而且上上下下都信奉坦克为王。虽然埃雷波尼亚帝国也有常设的海军，但向来都不受重视。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陆军是公认的大陆最强，对陆地周边的接壤国家而言，帝国陆军才是他们最现实的威慑。

正是源于这种傲慢，所以帝国虽然有建立独立空军编制的意思但也没有太过着急，每个机甲师团内都配置了不超过个位数的警备飞艇用来进行侦查就觉得已经足够。这就给了其他人可乘之机。而玲向奥利巴特推荐的计划就是把预定将会在未来两年后编成的第一飞行舰队、第二飞行舰队、第三飞行舰队全部纳入囊中。

帝国政府无人能识破……或者就算是有人发现了也没有引起重视这一点真是帮了大忙。

第一百九十三章 莱恩哈特VS奥蕾莉亚（上）

就在玲和奥利巴特继续讨论飞行舰队的事情的时候，从斗技楼的方向忽然传来了一股惊人的气息。

“发生了什么？”

注意到玲神情微动，奥利巴特开口询问道。

“击剑社的场所那边，有两个气息在互相激突。一个是莱恩哈特，还有一个……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概是之前晚宴上见过一次的奥蕾莉亚？”

“击剑社啊。自有活动日应该是社团活动的时间吧，被誉为邻邦军双壁的勒瑰恩伯爵，我是听说她还有邻邦军的军务在身，来这里没问题吧……”

“是本月初晚宴时的约定，没想到她真的来了。”

“我们不妨去看看？那位奥蕾莉亚学姐留下的传说，我在托尔兹就读的时候也是有所耳闻的。”奥利巴特对此也是十分有兴趣。

“我没所谓。”

两人离开了主校舍的学院长办公室前往斗技楼，不出意外地就看到了被学生们一圈圈围了起来的两人。

击剑社和马术社一样，是托尔兹历史最为悠久的社团。要追溯历史的话可以回溯两百年以上回到遥远的建校时期。虽然社团是个最近一百年才出现的新鲜名词，但过去就一直有类似的名目，由学生自发组织的团体存在着。这两个社团，在所有社团中都是比较特殊的，因为它们直接和军事有关。

和其他社团不同的是，击剑社和马术社的社长不一定由二年级生来担任。能否成为社长并不是看资历，而是单纯的看本事。新生中被玲相当看好的一班的弗列妲在开学的第二周击败了二年级的学长们之后以七连胜的姿态强势的拿下了社长之位。同为一年级的三班的罗金斯虽然有心向她发起挑战，但却被三下五除二的打飞了手中的剑，不得不拜倒在弗列妲的裙下。

“啊，玲教官。大皇子殿下。”注意到进来的两人之后弗列妲立刻将视线移动了过来。但除了她之外，其他的社员们都将注意力集中到了场上的对决，对他们的到来毫无察觉。

“嘘，叫我理事长就可以了。”奥利巴特将小指抵在嘴唇前，注意着场中互相进攻的二人。

虽然乍看之下都是银发，但是苍金色和珍珠灰还是有很明显的差别的。苍金色偏金色一些，而珍珠灰则偏暗一点。

莱恩哈特在担任武技教官的同时也是击剑社的顾问，而那边的奥蕾莉亚大概也不是无关人士的样子。一些二年级的社团老人认出了这一位就是曾经在社团活动记录里留下了信息的十二年前的托尔兹击剑社前社长。击剑社的档案里还有她少女时期的照片呢。

“你觉得哪边会赢？你的义兄还是我们的学姐？”奥利巴特问。

“这种事情，不打完是不知道的吧。”

虽然技量上是莱维更胜一筹，但他的武器却是斗技楼这里的普通练习用铁剑，象征着『噬身之蛇』身份的『外之理·魔剑·噬岩者』可不是能随随便便拿出来的东西，因此和奥蕾莉亚手中的『宝剑·阿卡迪亚』相比实在是劣势。

而且眼前的场合，在玲看来和武道馆的切磋有些不同。

并不是寸止试合而是真剑试合，如果按照寸止试合，那么在奥蕾莉亚的袖口被第一次划开口子的时候就分出胜负了。而他们现在是完没在意那个一样的很认真的厮杀着。

结果，反而就变成了分不出胜负的状态。

并非是莱恩哈特有意留手，而是他已经错过了一举击败奥蕾莉亚的最好机会。

直觉、体感、经验、计算，动用一切自己掌握的能力不断适应着战斗的节奏，奥蕾莉亚已经渐渐跟得上银发青年的动作。

尽管一开始是落在下风的，但偶尔也能还手一次，让莱恩哈特也不小心在剑刃部被砍开了一个小小的缺口。

剑刃交错之下的掀起狂暴的气浪，经过了一段时间战斗之后奥蕾莉亚已不打算把注意力花费在抑制力量外泄上面。

以她为中心，金黄色的斗气爆散开来，甚至将最前排的学生们更加向外推出了一圈。

莱恩哈特这时候后退了三步和她拉开了距离。

“我击中了你二十七次，被你击中了六次。但看来你没有停手的意思啊。”

“那是当然。好不容易逮到了出来的机会，不把我打到剑刃离手或者让我爬不起来，我可不会认输的。”

莱恩哈特注意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进入到斗技楼的玲和奥利巴特之后把有些损坏的长剑放回了武器架，然后抽出了另一把更长一些的大剑。

“这里太小了，我们去外面打。我可不想把房子拆了。”莱恩哈特对奥蕾莉亚说完就示意学生们分开一条道，首先走了出去，而奥蕾莉亚也立刻跟上。

“嘿嘿，正合我意。”

◇

对奥蕾莉亚来说，眼前的青年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好对手。

和维克多师父以及赛克斯师父不同，对方和她年纪相当，却早早的踏上了继续向前求索的道路。

而且他的剑法也给了她全所未见的新奇感觉。刚刚交手的时候就知道了，对方的完成度更胜一筹，但奥蕾莉亚一点都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倒不如说有了一个比自己稍强一点的追赶目标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而除了寻求自己的更进一步之外，她还抱有别的目的。这一点，和她交手的莱恩哈特大概也察觉到了。所以才会任由她出手喂招，将何谓剑术的真髓毫无保留的战线给击剑社的十三名学生们。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能够领悟到多少是他们的缘分，而除此之外，她也分心观察着其中一人的反应。

奥蕾莉亚，1174年生人，现年29岁。在十三年前，她就是被当时29岁的维克多收为弟子，从自小修行的宫廷剑术改练了武门亚尔赛德流的剑术。而今天来到这里之后，她也发现了一个绝佳的好苗子。

那个叫弗列妲的孩子眼中的火焰，简直像极了当年那个为剑痴狂的自己。

所以……就决定是她了。这是奥蕾莉亚的师父维克多曾经走过的路，现在也轮到她自己去做一样的事情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莱恩哈特VS奥蕾莉亚（下）

莱恩哈特和奥蕾莉亚二人直接来到了更加开阔的操场上，在面对面站定之后几乎同时开始凝聚斗气。刚才在斗技楼里的时候为了不把房子拆了，两人都是很克制的纯粹以剑招熟练度来进行比试。对于达人级的武者来说他们的攻击就像近现代战场兵器一样可怕。徒手碎城门可不是瓦鲁特的专利。

“好惊人的功力！两个人都太厉害了吧。”

罗金斯张大了嘴巴吃惊的看着充斥了半个操场的斗气领域。他发现自己可能完全低估了莱恩哈特教官的实力。不过这也不怪他眼拙，毕竟上课的时候，莱恩哈特一次都没有在学生面前暴气过。他光是用身体力量就完全凌驾于学生们之上了。

“原来莱恩哈特教官这么强吗？应该不输给学院长了吧。”二年级生中名叫欧娜的女生想起自己曾经见到过梵戴克出手的景象联想了起来。

“别大惊小怪的说话，安静看。不想看的别打扰到其他人。”

新社长弗列妲开口之后，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乖乖闭嘴。虽然看上去是个相当可爱的金发女孩，但在她以七连胜击败了所有学长以及同年级中的挑战者，她在击剑社的威严已经是说一不二的级别了。

另一边，和仅仅站在两位大佬十米外的学生组不同，在操场边缘位置是教官组。

这场激斗不仅是击剑社学生的眼福，也惊动了教官办公室的那几位。

戴着圈圈眼镜片的语文老师兼历史老师雷山德教官朝奥利巴特和玲这边凑了过来。

奥利巴特看到他之后立刻问了他一个问题。

“和你在组织里的那些同事比起来怎么样？”

“理事长你在说什么呀，啊啊哈哈。”

玲倒是有些惊讶于奥利巴特也知道副长的身份？或者是猜测的阶段，在套雷山德的话？

这可不是玲告诉他的。奥利巴特应该是有一些连玲也不知道的消息渠道吧。

不过看起来汤玛斯·雷山德并没有打算在两人面前承认的意思。

当然了，如果有人问玲『噬身之蛇』的事情，她也是一样不会承认的。

莱维是不会输给红耀石的，玲有这个确信。今年的莱维远比去年的莱维还要强得多，但其中的关窍就不足为外人道咯。

亨利主任、碧翠丝教官、马卡洛夫教官还有另外几名教官也认真的看着操场的方向。虽然他们并不是武者，但作为帝国人多数都是很喜欢观看武者之间的战斗的。帝国尚武是延续了千年的传统，哪怕自己不是武者，也不影响大家对武者之道充满憧憬。

“那小子居然这么强……理事长你好像早就知道了啊。”

碧翠丝老奶奶来到奥利巴特身边，向他开口问道。

“我在利贝尔的武术大会上就见识过他的本事了。能请他来托尔兹也算是机缘巧合吧。关于其中的内幕信息，学院长也是知道的。”

“他可一点都没和我们说起过。”

“哈哈，梵戴克老师应该也是有他自己的考虑吧。不过从今天过后应该是瞒不住有心人了。”

…………

就在教官们聊天的时候，玲转身背朝着操场。

“我回去了。”她对奥利巴特说。

“玲教官你不继续看了吗？”马卡洛夫奇怪的问。

“没必要了。他们两人都只有战意没有杀意，既然不是有规则可循的寸止试合，他们的较量打上一天一夜也是分不出胜负的。”

武者的体力和精力都是异于常人，只要恢复速度跟得上想打多久都没问题。更别说站在武者金字塔顶端的达人们了。

除此之外，玲判断两人分不出胜负的根本原因在于，她察觉到莱维没打算分出胜负。

莱维并没有拿出和七姐战斗时的超绝反应，而是将自己的速度和力量都降低到和奥蕾莉亚差不多的程度在和她周旋。

而奥蕾莉亚大概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打法更加大开大合，几乎放弃了防御，将斗气全部凝聚为剑气，不断的提高自己的出力水平。

随手一剑就可以划出延续数十米的激波，让击剑社的学生们一退再退，眼看就要退到操场外面和教官组汇合了。

笼统的说，莱恩哈特的『燕返之型』所使用的斩术动作依旧可以归类为基本动作中的直劈、斜切、横切、逆风四种。独特的技法使力方法也有不同，有的剑路偏重腕力，有的剑路则偏重速度。

奥蕾莉亚则是以『尾势』作为起手之型，这是双手大剑的基本技法，适合接正刃抬升斩转换为『牛势』。

这种互相喂招的方式其实在现代比剑中还挺常见的，但并不合玲的胃口。

她的剑并不是取胜之剑，而是护身之剑。而护身的时候是不会考虑对敌人手下留情的。换言之，她追求的是依靠剑让自己活下去，而没怎么去琢磨过怎么让别人也活下去这件事。

技术并没有优劣之分。作为一个基本的事实是，剑术的优劣和剑士的强悍并非是绝对匹配到一起的。

一直以来和这样野蛮的自己对练还真是辛苦莱维了，两个人的频道根本就不在一个区段里。但事到如今他遇到了一个和他风格接近的好对手，玲倒是希望奥蕾莉亚能够变的更强一点，最好能逼出莱维的全力那才有看头。

雷山德若有所思的看了玲，玲虽然注意到了他的视线但也没放在心上。

『星杯骑士团』和『噬身之蛇』

『守护骑士』和『执行者』

法爷与武者

语文老师和数学老师

无论怎么看，他们都是站在完全不同立场上的人。哪怕是同时，玲也没打算和雷山德多唠叨几句。

薇塔曾经告诉过玲，她的师父罗塞莉亚和教会的关系可不一般。目前在埃雷波尼亚帝国行动的『守护骑士』只有『第二位·匣之术士』和『第八位·吼天狮子』。

她前阵子刚刚把第二台『虚空电池』交付给艾尔贝里希，身处地精协力者的立场以及阿瑞安赫德的徒孙的立场上，她可没打算和罗塞莉亚打照面。能避免的麻烦还是尽量避免的好。

第一百九十五章 卡雷贾斯建造计划启动

西塞姆利亚大陆的西南角·利贝尔王国

距离玲上一次造访这个偏安一隅的国度已经四个月有余。

哪怕是有着在这个大陆上数得上号的尖端导力技术的国家，其路边的景色却和乡下没什么差别。

位于瓦雷利亚湖西北岸的原结社基地，现在是『罗赞贝尔克工房·利贝尔支部』所在。

下属的雇员一共有技术员四十三人和二百七十人的普通职员。技术员是『十三工房』成员，而普通职员则是『强化猎兵』，本来在肯帕雷拉撤离之后跟着一起离开了，但是在玲和肯帕雷拉联系表示需要一批手下来干活，这些曾经在此工作的人在撤离之后时隔短短一个月就又回到了这里，甚至来到这里的人比本来结社基地的人还要多上好几倍。这是肯帕雷拉把其他国家的成员们也都调过来了。

除了隶属于『噬身之蛇』之外，他们都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利贝尔王国出身者”。

会加入结社的人各有各的理由吧，有的是在百日战争中失去了家人，有的是干了坏事，有的是社会死亡走投无路，也有的干脆是来寻找下刺激……

『白面』当年不知道收留了几百还是几千个类似的家伙，以简单暗示强化身体能力的手段将它们训练成了『强化猎兵』。但他们其实都还拥有各自的想法。怀斯曼叔叔还不至于闲到给每个人都植入深层意识的暗示，但哪怕是最简单的程度，没有精神法术耐性的普通人也无法生出背叛的念头，即使怀斯曼消失了也一样。至于有耐性的？那些都成为了执行者候补，然后在『千之破戒者』的安排下开始执行各式各样的杀人任务。

『噬身之蛇』的组织形式上，『蛇之使徒』和『执行者』都是干部级。

使徒们各有各的手下，而在怀斯曼“消失”之后，收编了『强化猎兵』的肯帕雷拉修改了一下暗示规则。『执行者』被设定为是『强化猎兵』的上级。任何一名执行者都有权调动强化猎兵去行动。

执行者＞执行者候补＞强化猎兵连队长＞强化猎兵大队长＞强化猎兵中队长＞强化猎兵小队长＞强化猎兵分队长＞强化猎兵杂鱼

但这仅仅是组织内的权限。实际上，他们也是人类，也有自己的亲戚朋友。其中也不乏继续保留着过去人际关系的。只是隐藏了自己在里世界的身份罢了，还颇有种地下工作者的感觉呢？

而技术员的话……其实有一些甚至是zcf的现役员工呢。原本飞行船技术就是zcf发明的。结社的飞艇不是凭空来的，而是站在前辈的基础上。所谓的前辈就是拉塞尔前工房长和玛多克工房长他们这一批人了。

现在位于原结社基地的四十三名技术员中，有小半数是参与了『红色方舟·古罗力亚斯』设计制造的老船匠。只是他们小心翼翼的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在耗时三年才建造完毕的埃尔赛尤号中也出了不少力。

自从只有两人的『罗赞贝尔克工房』和一家四口的『拉塞尔工房』宣布合作之后，原本隶属于zcf的技术员也就“名正言顺”的来到了这里进行“技术交流”。

对外是“外派”，而对内则是大家心知肚明的情况。

此时在工厂内全力开工建造的是两艘六十亚矩级的战舰。

虽然没有对外公开，不过利贝尔的女王和王储那里倒是对这边的情况清楚得很。那是四个月前的非战公约签订前后的事情，由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埃雷波尼亚帝国的皇室向艾莉西亚女王申请了这两艘船的建造。

本来zcf在世界上首屈一指的造船技术是不能轻易外流的，即使是以前向他国输出导力技术，通常也不是直接把最新技术拿出去。但是奥利巴特说明了不需要达到埃尔赛尤的航速，体积加大一些，稍微慢一些也没有关系之后，艾莉西亚女王也就答应了下来。毕竟他开出的价码在艾莉西亚看来实在太过诱人——配置在加雷利亚要塞的『列车炮』的设计图，理论上绝对不能外泄的国家机密，以此作为交换最先进的飞艇技术，实在是女王也无法拒绝的提案。

玲对于把自己多年前从莱恩福尔特技师们手中弄到的老图纸送给奥瓜并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帝国可不会停滞不前，利贝尔即使把列车炮造出来了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拿出来用，那就太蠢了，这只是一张用来自保的底牌罢了。

由拉塞尔博士的团队所发明的飞行船，依旧还是“船”。通常是空海两用的设计，即使掉到水里也不会沉没。虽然和普通的海军战舰不同，但大体上的制造过程是一样的。

第一个步骤是设计，没有设计图，一切后续就都不存在，而设计图的绘制需要时间，一艘全新的飞行战舰的设计时间最长甚至可达十数年，不过要是想复刻一艘战舰或建造已有战舰的姊妹舰，这一步就可以省略掉了。奥利巴特定制的两艘『光翼·卡雷贾斯』是『白翼·埃尔赛尤』的姊妹舰，所以有现成的图纸可以用。哪怕是从四十二亚矩放大到六十亚矩也只需要稍稍修改下内部布置之类的细节修正就够了。卡雷贾斯一号舰和卡雷贾斯二号舰的外形设计稍有不同，除此之外在搭载的主炮上也有些区别。卡雷贾斯一号舰使用的仍然是埃尔赛尤的主炮设计，而卡雷贾斯二号舰则是使用了『列车炮』的设计图。

第二个步骤是造舰物资的筹备和囤积。这个步骤通常都需要数年准备。利贝尔王国虽然拥有罕见的七耀石矿脉，但本身并没有很丰富的铁矿石资源，基本上是依赖于盟友国家卡尔瓦德共和国的进口。而钢铁作为战略物资，每年的进口量是有限的。因此，除了舰体龙骨之外，玲并不打算使用造船常用的铬钢以及碳钢，而是打算用硅铝合金。倒不是玲打算偷工减料滥竽充数，只是在她手中的硅铝合金的制备工艺已经很成熟了，这种挖地三尺就能大把入手的用石头作为原材料炼制的廉价合金不用白不用嘛。物理性能虽然稍差一点，但对导力魔法的法术抗性还在铬钢之上。

第三个步骤是建造动工。这一步的时间取决于工人的效率与建造船只的种类，zcf制造客用定期船通常是以两年为周期制造一艘。（s1175定期船『林德号』开始服役。s1177，定期船『赛希莉亚号』开始服役。）埃尔赛尤因为应用了各种各样的新技术，所以花费了三年才建造完毕。（s1199~s1202），所以两艘卡雷贾斯这边甚至不需要两年。按照玲制定的施工甘特图，从1203年1月1日算起，大约在15个月后，也就是1204年4月1日就能进行试飞。另一方面，造船工大量使用了罗赞贝尔克制造的自动化机械工程人偶。这些人偶和用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新城区建设中的是基于同样的设计理念。

平时玲也会通过导力通信，联系在这边作为造舰负责人的提妲·拉塞尔，远程监视卡雷贾斯的建造进度，而上午和奥利巴特聊到帝国即将新建的飞行舰队的时候，她忽然有些心血来潮的打算来进行一次阶段性验收。算算时间的话，基本骨架应该已经成型了吧。

顺便，也是和好久不见的提妲见见面的用意。

然而除了提妲之外，玲还感受到了另外两个非同一般的的强者气息出现在她的附近。

似乎是注意到了她的警觉，棕发的中年男人从铺设龙骨的工作间望了上来。

“啊，是玲酱！”戴着技师防尘眼镜的提妲抬头看去，立刻认出了身穿小西装的友人来。

“哦？提妲，她就是那位啊。”听到了女儿的话之后，丹·拉塞尔也放下了戒备。

而在他身边的妻子艾莉卡·拉塞尔博士则是看着陷入了一时失神，两眼放光，口中还喃喃着“好可爱，好想抱抱看”这样的话。

“唔，妈妈你擦擦口水啦。会给我的好朋友留下坏印象的。”

“啊哈哈，你老妈就是这样的性格。好了，艾莉卡我们也上去和这里的另一位主人打个招呼吧。可不要失礼了。”对提妲说完后，丹走过去拍了拍身穿白大褂的艾莉卡的肩膀，让她回过神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月之门①单人飞行器

玲对于提妲的父母的了解并不像她的外祖父阿尔伯特·拉塞尔那样清楚。除了曾经在资料档案中看到过两人的照片，就只是对一些比较有名的事情知道个大概。

艾莉卡·拉塞尔博士，提妲的母亲，导力演算器卡佩尔的第二设计以及埃尔赛尤的主设计师。

虽然刚刚一瞬间产生了她好像是个强者的错觉，但仔细分辨下来，玲发现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塞姆利亚人。若说有什么不同，大概是她保养的比较好吧。明明已经三十三岁了，但看上去还像是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点都看不出孩子都已经十三岁大了。

没错，艾莉卡也是十九岁结婚，二十岁生子。算起来只比玲的母亲索菲亚大两岁而已。（索菲亚是十八岁结婚十九岁生子）

“初次见面，艾莉卡博士。”

在取得了博士学位之后艾莉卡并不乐意别人称呼她为小拉塞尔博士，因为那会让人感觉和她的老爸混淆。所以玲对她的称呼是艾莉卡博士这样，而看起来她对这个称呼也是挺满意的。

和伸出右手的玲握了握手之后，玲想要抽回手却感到手上一股大力。为了不弄伤她，玲就任由她捏了十几秒，直到她身边的男人咳嗽了一下，艾莉卡才依依不舍的松手。

丹·拉塞尔，十年前曾是隶属于格兰赛尔支部的利贝尔王国前a级游击士，除此之外，他也是教给卡西乌斯·布莱特棒术的老师。虽然玲看到的情报说他当年因伤从游击士协会退役了，但从气息感知来说却完全没有那种旧疾在身的感觉，与之相反，比起十年前有记录的时候还变强了不止一点点。在玲的感知中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达人级高手。这是玲在利贝尔王国见到的除了卡西乌斯·布莱特和菲利普·鲁纳尔之外的第三位达人级。

“久闻大名了，阿斯特雷博士。上次你来利贝尔王国的时候，我们夫妻俩正好有事不在国内。直到这个月初才刚刚回来。这回一定要和你好好聊聊。不止是研究方面，武术方面也可以。我们一样即是武术家又是研究者，说不定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呢。”

“和你们拉塞尔一家不同，我对导力技术的应用可不怎么了解哦。我是做基础研究的，这样也没问题的话我是不介意的啦。”

并非谦虚而是她志不在此而已。拥有了浮游都市的资料库之后玲得到了更加广阔的视野，各种技术都开始有所涉猎和尝试，但这些就不足为外人道了。

玲和提妲互相拥抱了一下，接着去了茶座。发酵的茶叶是帝国大使馆的特供品，而泡茶则是玲这边自己来。

四人先是聊起了关于玲早期论文中有关空气动力学的公式组，拉塞尔一家遗传到了阿尔伯特对于飞行的挚爱，对于造飞船的兴趣简直就是狂热级别的。即使是入赘的丹也不例外。

两人本来是在国外导力技术不发达的地区进行导力技术的推广，已经好几年都没回来了。当两人驾驶自己试制的单人飞行器飞回来的时候，提妲可是被吓了一大跳呢。

“单人飞行器？”玲对此可是非常感兴趣的。

“嗯，是我们俩合力打造的新发明，我们给它起了个好名字叫先锋艇。先锋艇的体积大概和导力车差不多大。虽然航程上还受到很大限制，但毫无疑问，如果这种交通工具能够得以推广，利贝尔人……不，整个塞姆利亚大陆人的出行模式都会改变吧。”艾莉卡自信满满的开始讲解自己的最新成果。

“我记得飞行机关的体积问题一直没办法解决。所以即使最小的警备飞船也是十亚矩级的。只有导力车大小，那岂不是只要五亚矩！？”

“哈哈，没错。我们改进了反重力装置的设计，将功率缩小了一半，然后用风属性的起风型导力魔法替换掉了不必要的荷载。实际上体积缩小之后重力也减小了很多，完全靠反重力飞行实在是浪费导力生产装置的出力，明明只要将推进器向下喷射就可以简单浮空了……实物就在隔壁的机库里，要不现在就带你去看看？”

艾莉卡说着说着兴奋的站了起来。

“妈妈你真是的。我和玲酱好久没见了，有好多事情想说呢。”

“没有关系，其实我也挺感兴趣的。不过事先声明一下，我其实是帝国人哦。所以这种发明直接给我看没关系吗？”

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利贝尔王国虽然刚签了为期十年的互不侵犯条约，但那种东西有多少效力真不好说。反正玲是从没把那个当真。

“你是说军事化用途吧？这方面你大可不必杞人忧天。我对你们帝国军队的情况还是有点了解的。明明在百日战争中吃了大亏，但直到现今都没有组建专门的空军部队。这方面卡尔瓦德共和国早就走在前头了。根据我在游击士协会那边的朋友那里了解到，帝国不是没有飞行船的技术而是来自国内各方势力的阻挠吧？虽然陆军里有一些侦查用的飞艇，但连成建制的飞艇部队都没有。而我和艾莉卡开发的有人着陆装置连可靠性实验都还没做完，即使被帝国知道了也不会引起重视的。”

丹看来也和艾莉卡一样，并不在意技术外泄。甚至他们或许还巴不得有人能认可他们的发明呢。这就是技术者的心态。

来到机库后艾莉卡坐上单人飞行器，点火启动，然后在空中盘旋了三分钟后稳稳的降落到了地面上。

“设计开发的初衷也和我们这几年的行程脱不开干系。如果要前往没有导力技术的边境，别说是飞行船的起降场了，很多时候甚至连降落的平地都没有。就算搭我们的飞船过去了也无法着陆对吧。所以就要靠这个了。”

艾莉卡拍了拍单人飞行器流线型的前部，看它的眼神充满了自豪感。

“当然，也不是没有问题。实际上这两艘试做机也算不上已经完成了。”艾莉卡不无遗憾的说。

“现在还只是个半成品？”玲跟着搭腔问道。

“在去年年底的时候这套装置的运转时间不超过五分钟，不过经过这几个月的改进，现在已经可以从这里飞到哈肯大门再飞回来了。另外，只要用导力式弹射器从船上射出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达到最大航速。所以只要有母舰进行补给，航程根本不是问题。除此以外，我还改良了导力回路，留下了4822秒的运转记录……”

艾莉卡滔滔不绝的说着，而玲注意到了，她从一开始就把母舰搭载考虑在内了。

或许她心目中的母舰是四十二亚矩级的埃尔赛尤或者正在建造的六十亚矩级的卡雷贾斯。然而玲有完全不同的眼界。如果是让改装后达到了二百八十亚矩级的古罗力亚斯作为母舰，可以搭载多少艘战斗用“先锋艇”呢？

塞姆利亚大陆上空军应有的形态，似乎没必要照办地球上的来。有了反重力这种方便的技术，战斗员的机动力可以提升到另一个次元去。甚至更有甚者，飞行机关是否能够更进一步的小型化？

玲直接把这个念头开口告诉了三位拉塞尔。

“继续小型化？真是个大胆的想法呢。”艾莉卡对玲的需求认真思考了起来。

“飞行背包？或者更加彻底一定，干脆做成翅膀一样的造型？咦，那不就是七耀教会的圣典中记在的天使们了嘛。”

听了提妲的大胆想法，玲想象了一下背后佩戴着小小的双翼以天使造型起飞的提妲，还别说似乎很不错的样子啊。

但很可惜，艾莉卡摇了摇头。

“也许有朝一日可以小型化到这个程度。但以目前的工艺，很难加工01cm以下的元器件了。导力器是各种元器件的组合，元器件的精度限制了导力器的大小，这是迈不过去的坎。”

“只要精度够就可以吗？”

“是啊，手工打磨大概是可以的做到更精细的。但那样就没办法量产了。所以我暂时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玲对艾莉卡点点头，而她联想到的却是浮游都市的空间压缩技术。有那个在，别说是μm级，甚至是nm级也不是不可能哦。

不过这些思考，她还没打算让艾莉卡晓得。

三人接着又把话题回到了卡雷贾斯上面。这回轮到提妲兴致勃勃的开始介绍。

埃尔赛尤是艾莉卡设计的，而卡雷贾斯是提妲负责实施。以她的年纪本来是没办法成为总工的，但这里可是原结社基地，情况非常特殊，不是zcf那种流程严谨的场所。

虽然这次只是依葫芦画瓢，但对提妲来说也是全新的尝试。

现在看来，她就和自己外公以及自己的父母一样，果然对于造飞船有着天生的本能般的喜爱呢。

第一百九十七章 提妲想去帝国留学

在提妲的用心用意之下，两艘卡雷贾斯的龙骨实施的进度还比最初的进度安排提前了不少。听说她这几个月每天晚上只睡四个小时的时候艾莉卡一脸心疼，但提妲自己却不以为意。

“我中午和下午都有睡上半小时啦。所以其实我每天有睡五小时哦。这是外公教我的。”

“那个可恶的老东西竟敢这样对我的提妲！”艾莉卡咬牙切齿的念叨着此时正身处花之王都格兰赛尔地下深处的古代遗迹里的某个老头。

午睡的确是个恢复精力的好办法，从提妲身上，玲也没有发现什么疲惫的感觉。不过更多还是因为她本人正沉浸在由自己所主导的造舰的快乐中吧。当有了目标和追求，想做的事情和在做的事情是同一件的时候就很容易忘记时间呢。刚刚得到浮游都市的那阵子玲也是兴奋的睡不着觉，几乎想要天天泡在中枢塔的神谕资料库里。所以玲对提妲现在的状态也是可以感同身受的。

聊完了船体骨架建造方面的事情。提妲又说到了卡雷贾斯ii所配置的那门主炮上面。而聊到那门主炮就很自然的扯到了奥利巴特拿来和利贝尔的女王陛下做交易的列车**纸上面。

“不愧是那位有名的施密特博士呢。和我们利贝尔王国配置在哈肯大门和雷斯顿要塞的要塞炮比起来，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提妲开口说道。

“虽然有点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感觉，但事实就是这样。不愧是和我家老东西齐名的施密特。但是啊！但是！我们可不会轻易认输的！”艾莉卡用力拍了拍桌子发泄着自己情绪说。

而她的丈夫丹虽然没有表露出那种情绪来，却也变的神情很严肃起来。

“即使是再怎么厉害的武术家也没办法在那种威力下幸存的吧。按照数据计算，只要一发就可以炸碎相当于格兰赛尔王立竞技场规模的区域。从第一台列车炮发明的1199年到现在1203年已经过去了四年，现在帝国的铁道已经铺到了哈肯大门对面的泰斯特门，列车炮的移动条件也已经具备了。也就是说泰斯特门上迟早也会和加雷利亚要塞一样配置上那种怪物。情况实在是不容乐观。”

玲听了一家三口的话之后默默没说话。丹并不知道施密特现在已经开始和玲一起组成团队开始研究磁轨炮和高斯炮的事情了。比起列车炮来说，那可是更加恐怖的弹道动能兵器。

“不过还是很厉害呢。不知道口径能不能再继续扩大呢……”

初期列车炮的图纸也已经被提妲给吃透。那还是在丹和艾莉卡回国之前的事情。事实上她甚至有在设计准备给雷斯顿要塞配置的新炮了，只是因为火炮开发的设计经验不足所以进度缓慢。撇开人道主义的考虑，单纯从技术角度而言，提妲对这种充满了力学工程美感的“正义”可是喜欢的不得了，甚至还向玲打听了那位设计者的事情，正询问没有办法去帝国向他求教一下呢。

“关系的话我倒是可以安排。我现在是帝国这边负责筹办武委会的一等书记官，给提妲你安排一个武委会的特派许可证并不麻烦。但是叔叔阿姨你们会答应让提妲出远门去帝国吗？提妲她从小到大就没离开过利贝尔王国吧？”

玲看向了丹和艾莉卡，等待他们的回答。

“如果是跟着那个施密特进修的话，倒也不是坏事啊。我们做研究的学者总是要走出这一步的。更广阔的世界才有更广阔的天空，无论是老头子还是我都是在列曼自治州拿到的博士学位，而那个施密特算起来还是老头子的师兄弟。再说不是还有你关照嘛。”艾莉卡博士又凑了过来，玲条件反射的躲过了她的一扑。

“啧……你怎么这么熟练啊。提妲就从来躲不开。”

从安洁莉卡开始算起……艾丝蒂尔、亚妮拉丝、艾欧莉娅，玲当然早就不知道多少次遇到过类似的境况了。

喜欢可爱的孩子大概是人类的本能，只是有些人在这个方面表现得特别明显。

玲对这些人并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哦，不过她并不喜欢被人摸头，这会让她有一种自己被当成小孩子看的感觉。当然，莱维是个例外啦。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有权利摸她脑袋的人。

“……艾莉卡阿姨你说什么？”

玲回过神之后，对于那边扑空之后的艾莉卡装作反应慢半拍的说。

“不，没啥。总之一句话，我不反对提妲出国哦。”

艾莉卡这边是没什么问题，而丹也点了点头。

“我和艾莉卡是一个意见。虽然做父母的总是没办法放心，然而孩子总是要出去闯荡一下才会有所成长的。虽然对普通人家的孩子来说可能早了些，但我们家的提妲可不是普通的孩子。不过不是现在。我们还有不少东西要教给提妲，至少要让她能够独当一面之后才出去发挥。”

不知道这一家三口是不是事先串好话了，口径居然完全一致。

“当然啦，我不会耽误这边的事情的。就算是要去帝国留学也是等这两艘卡雷贾斯建造完成之后了。而且呢……我是不会拖玲后腿的！”

提妲捏紧了自己的小拳头认真的说。

玲的视线注意着提妲握拳的右手完全移不开了，在那纤纤玉手的指关节周围居然缠绕着一丝微微的气流，随着她松手之后就又散去了。以玲的气息感知能力刚才都毫无觉察，至于说提妲这边，大概连她本人都没有察觉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事情吧。

“提妲也学了武术吗？”

玲想了一下，学了才比较正常吧。无论是前世地球上还是今生塞姆利亚大陆上，武术家的子女多少都会继承一些父辈的本事。地球上还经常发生哪怕孩子不想学父辈也逼着孩子学的事情呢。哪怕无法继承道场，至少也要有自保能力。丹可是一位达人，会用心教提妲也不奇怪啊。

“嗯，我这个月刚刚才开始跟着爸爸学。因为我很想追上玲嘛，不止是学识，武术上也是啊。”

玲将目光移到了丹的身上，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盯着他，“这可不是练武不到一个月的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丹苦笑着摇了摇头，“果然瞒不过你。”

“我以前就该注意到的。能毫不费力的使用连成年人都很难驾驭的导力炮战斗不说，甚至刚才提着比自己身体还重的施工图也没有任何不良反应……提妲的力气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也太大了。”

（备注：原著sc里导力停止之后提妲可以用手持的方式拎着和比她身体还大的加特林火神炮当主武器而不是架在地上射击，那个大铁块的重量……而且那可是火药武器，按照加特林的射速来看，那个东西的后坐力……细思极恐……）

“唉？玲酱还有爸爸你们在说什么？”提妲一头雾水呢。

“提妲你应该早就有武术基础了吧？”玲意识到的就是这件事。

“不是啊，我这个月才开始跟着爸爸学习棒术。”

提妲连连摇头。

“不一样。武术可不光是用来打架的。练法、打法、演法其实是完全分开的。你父亲的『卧龙醒棍击』那是用来战斗的打法，而实际上打法对于我们武术家来说只占一小部分。真正让武术家的身体素质有别于常人的乃是练法。”

“但我以前也没有去练过什么功夫呀。”提妲认真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想到能和武术扯上关系的事情。

“那是不可能的。我不可能看错，你刚才差点就……丹叔叔，你就别卖关子了吧？”

听了玲的话，不止是提妲，就连刚才一直没说话的艾莉卡也充满好奇的看着自己的丈夫。

“好了好了，是早操。提妲你还记得吗？小时候你身体不好，有一次还发高烧一直不退。我就教了你一套早操，让你一直练习。”

“唔……爸爸你说的我小时候生病的事情我已经记不起来了。早操我倒是还有每天在做啦，做完以后全身热乎乎的很舒服呢……原来那不是随便活动身体的吗？”

“嗯，那是十年前卡西乌斯先生和我一起研讨棒术时候的事情了。你还太小所以没印象了吧。为了避免过早练功伤害到你的身体，卡西乌斯先生可是煞费苦心呢。后来卡西乌斯先生经常来蔡斯，除了接受zcf委托之外，也有来看看你的身体恢复情况。”

“喂，丹，这么重要的事情你居然瞒到我现在！”

艾莉卡气鼓鼓的走到丹的面前。

“当时你正在列曼进行博士答辩。等你回来的时候也已经没事了。所以……对不起，老婆，让你担心了。”

“啊！？这么说，玲酱说的是真的吗？”

提妲还觉得多少有些不可思议呢。

“那么丹叔叔，提妲练的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但很明显，并不是卡西乌斯先生所掌握的『麒麟功』吧？”

“是『玄武功』哦。会感到熟悉，大概是因为同属东塞姆利亚大陆传承的四灵功吧。”

“四灵？”玲立刻想到了前世地球上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呢……不过在塞姆利亚大陆这么多年了她并没有听说过这个说法。

“龙、凤、麟、龟，正是东大陆流传的四种瑞兽之名。它们虽然不是女神的圣兽，但也是经常在各种传说故事中频繁出现。而四灵功便是以其特性命名的『龙神功』、『凤翼功』、『麒麟功』、『玄武功』这四种东方功法。”

“稍等稍等，我都糊涂了。『龙神功』不是『泰斗流』真传吗？”

“可以这么说。剩下的我也是道听途说，不见得是真人真事，你就当故事来听。四种功法本为同源，而最原始的功法叫什么已经没有记载了。所以我们姑且叫它『四灵功』。数百年前四个派系以其为基础对功法进行了改进。特化防御的是『龙神功』，特化身法的是『凤翼功』，特化爆发的是『麒麟功』，特化耐久的是『玄武功』。四种功法并无优劣之分，只是方向性不同。不过实际上百年前开始的东方龙脉枯竭之后，随着大移民的开始，『麒麟功』和『玄武功』早就已经不是门派秘珍，很多大势力的手上都有，在列曼的游击士协会总部就有传承卷轴的抄本。而『龙神功』本来也差点扩散，但随着大派『泰斗流』在新生的卡尔瓦德共和国坐稳，当时的泰斗流代表龙文或是回收或是销毁了所有流传在外的『龙神功』传承卷轴抄本。那是过去游击士协会还没成立时候的事情了。”

“那『凤翼功』呢？”玲向丹询价四种功法中唯一没被提到的最后一种。

“不知道。”

玲没想到丹居然会这么说。

“不知道是在历史中失传了，还是传人没有随着移民潮来到西塞姆利亚大陆，或者又是别的什么原因。非常可惜我从来没见过使用者。这些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

丹的小故事讲完了，艾莉卡和提妲虽然是局外人倒也听的津津有味。

虽然流传较广的功法有两种，然而『麒麟功』是多数人的选择。爆发力就意味着攻击力，对崇尚进攻的西塞姆利亚人来说，这比一看就是挨打功法的『玄武功』要更有吸引力的多。丹和卡西乌斯一样，也是以『麒麟功』作为自己的核心功法的。

提妲做了十年的早操并不是真正的『玄武功』，而是丹和卡西乌斯为了让她幼小的身体也能承受住压力的简化版本。所以十年过去了，除了力气比普通人大一点之外，并没有什么不同。

提妲向丹请求学习完整版，而丹也表示，这是他本就打算教给提妲的。而在她的进境让丹满意之前，这位当爹的是不打算让自家的宝贝女儿去埃雷波尼亚帝国冒险的。

在卡雷贾斯这边的事了之后，玲和提妲约定，如果去不了帝国的话，提妲她也可以来克洛斯贝尔的『罗赞贝尔克工房』玩，提妲对于玲的邀请也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八章 帝国派的橄榄枝

和以往一样欣赏完了晚间档几场拳拳到肉头破血流的黑暗斗技赛之后，玲的包厢传来了敲门声。

走进来的人是雷欧尼达斯手下的小队长之一，他将一封烫金的邀请函恭恭敬敬的递到了玲的手中。

“这是罗西大哥让雷欧大哥转交给大姐您的。”

“看得出，是鲁巴彻的风格呢。”

将烫金工艺的邀请函过目了一遍，上面是克洛斯贝尔议会中帝国派议员们举行沙龙的邀请函。

明明马尔科尼和加尔西亚就在隔壁的包厢但他们并不会亲自过来。大佬们很少会亲自出面。这也是一种常见的处置模式。

沙龙的地点是高级俱乐部『诺艾·布朗』，玲没记错的话那间店好像是红毛家族开的来着。要不要去呢？

如果是玛丽亚贝尔那边，被邀请了很多次都推辞掉了。一方面是她本人对应酬的事情没什么兴趣，另一方面则是她作为克洛斯贝尔国际银行的代理总裁需要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立场，至少在表面上既不能倒向帝国派也不能倒向共和国派。这就如同卢雷那边的伊琳娜在莱恩福尔特集团内部既不能倒向改革派也不能倒向贵族派的处境相类似。

但玲想了一下自己在克洛斯贝尔这边的部署，觉得去沙龙见见以后将会频繁打交道的人也不坏。

基本上大企业的高层都免不了和政客们打交道吧。玲打算去那边露个脸，这样就算是正式站队了。

实际上她虽然是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出生，但早就已经是个真真正正的埃雷波尼亚帝国人了，更何况克洛斯贝尔自古以来就是埃雷波尼亚帝国神圣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啦。再加上她现而今还和帝国大皇子奥利巴特·莱泽·亚诺尔是利益共同体呢。

具体来说说克州上层的情况吧。

在政治学上来说，埃雷波尼亚帝国是二元君主制，卡尔瓦德共和国是总统共和制。而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则是议会民主制。民主制至少是最不坏的制度。

议会民主制（parliamentary_democracy），也称议会制，是一种民主政治制度，特点是其政府首脑需要获得议会的支持才能工作，而这种支持一般通过信任投票的方式得到体现。因此，在采用这种政治体制的国家中，立法体系与行政体系并不完全分立。

克洛斯贝尔的议会是克州唯一的立法机关，作为上层建筑的塔尖，掌控着全局。议会进行决定，而各个行政部门则是进行执行。

议会民主制的政府一般拥有多个党派，而且政府首脑与国家元首分开。

克洛斯贝尔市市长负责行政，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议长负责外交。至于军事……克州是没有军队的。警备队和警察局都是直接向议会负责，所以是议长那边影响力稍微大一些。而市长和议长两者都是由克州人自行选举产生，但是选举的方式有些不同。

先说市长：年满二十岁，拥有永久定居权的克洛斯贝尔市民都拥有下一任市长的选举权。在克洛斯贝尔市常驻的五十三万人中大约有二十万人会参加四年一度的换届选举。市长提名可以由议员向议会申报申报，也可以自荐，但这种事情很久都没人干过了。克洛斯贝尔虽然是四年一次的选举，但并没有连任限制。目前的市长亨利·麦克道尔已经连任了二十年以上，在这个小小的国家拥有巨大的声望。麦克道尔如果想干可以一直干到老死。然而，麦克道尔终究是个老人家了，之前就已经在《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人物采访中说明了自己在明年五月的任期结束后已经不打算参加下一任的市长选举。因此下一任市长的位置充满了悬念。

而关于议长：议长并不是由市民直接选举产生，而是经由议会的议员选举产生。

按照玲的了解，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议会的议员们至少站队了四个派系：

帝国派（哈尔特曼）

共和国派（坎贝尔）

维稳派（麦克道尔）

克州独立派（迪塔）

帝国派和共和国派都很强势。双方加起来占据到议员总数的九成以上。而维稳派和克州独立派则是少数派。准确说，克州独立派其实甚至不算是独立的党派，因为够资格成为党派魁首的迪塔目前还没有丝毫参政的意思。可以说，克州独立派目前还没有结党。他们多数都是被帝国派和共和国派看成是维稳派（摇摆派）的成员。

克洛斯贝尔虽名为自治州，但并非完全独立。而且议会总是分成帝国派与共和国派，相互勾心斗角。只要其中一方势力将要压倒对方，另一方势力就会不择手段，合法或非法地取回势力。这片土地实质上也是埃雷波尼亚和卡尔瓦德两大强国进行拉锯战的政治舞台。不只如此，又因为名义上是毫不相关的第三国，双方尽情放任暗战的进行。强国在别人家的庭院里作乱不当一回事，所以克州的治安实在是不怎么样，被外界人士视为魔都也是很正常的。

还有一点，就是经济上对外国的依赖性。克洛斯贝尔自古以来就是贸易兴盛的都市。甚至有人称它为塞姆利亚大陆的十字路口。不只是两大强国，跟利贝尔王国、雷米菲利亚公国乃至是遥远东方国度也有贸易往来。

米拉带来了人群、商品、财富的同时，也带来了黑暗。这里有许多赃货与走私品在地下市场流通。就算有“正义人士”想要取缔，也因为进口数量太多而无法一一检查。为玲的行动提供了不少便利。

克洛斯贝尔作为政治舞台的价值年年攀升，交通方便的地理位置，经济繁荣下盖起的一栋栋高级酒店，都十分利于进行谍报活动的进行。这些因素加在一起，使得各国无数次选在此地举行秘密会谈。

在克洛斯贝尔从埃雷波尼亚帝国获得了形式上的“独立”后的将近七十年中，克州政坛发展出了一套以米拉与人脉为导向的体制，政治人物全靠米拉和人际关系，建立票仓。因此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议会的议员选举，大家比的不是政策优劣民心得失，反而米拉的分配决定选举结果。

米拉决定仕途，既然米拉成为决定性资源，克州的政商关系暧昧也就不难理解了，金权政治由此形成。“金钱是政治的母乳”，这在卡尔瓦德共和国的俗话，同样也使用在克洛斯贝尔。

对克州议员来说，拿钱办事才是“常理”，亨利·麦克道尔市长这种不收钱白干活的反而是少数派吧。

但也因为他高洁的作风，无论是帝国派还是共和国派，两边都相信麦克道尔不会被对面收买，所以他才能几十年来一直坐稳克州市长这个位置。

然而这维持了多年的平静将会随着麦克道尔明年的任期结束迎来终结。

刚刚走进『诺艾·布朗』，玲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那种压抑感可不像是本来让人进行放松的高级俱乐部应有的样子。说到底『诺艾·布朗』也只是个洗钱部门，『赤色星座』的猎兵没道理会大张旗鼓的出现在这里吧？

他们是在什么时候，通过什么渠道……而此时为玲打工的『破风鸟』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虽然俱乐部里的营业员们都西装革履的，但也掩盖不住他们那一身血腥气。而且更加让玲觉得额头发胀的是，在预定的餐室里传来了三股有别于他者的独特的强者气息。

看到在餐室门口如同保镖一样守在门外的红发男青年，玲也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哟，玲。我们老同学也是好久不见啦。”

随意的和她挥了挥手打了招呼的人……是雷克特·亚兰德尔。

“上次一聚之后我们有两年没见了吧。服装仪容整齐到不像你的风格，总是邋邋遢遢的穿着托尔兹的制服，就算是后来换上了帝国军的军装也是一个德行。”

“那才是我的本性，而且那样比较时尚吧？现在这只是公事公办的伪装啦，伪装。再说你这一身……虽然不是很想吐槽，但是穿着白大褂来这种高级俱乐部是不是不太搭啊？”

“白大褂是学者的制式装备有什么问题吗？”

“不，当我没说……”

其实玲的穿着搭配还是和平时有些区别的，没有用黑色发带扎出小蝴蝶结而是将蓄了六年都没剪掉过的及膝长发难得的放了下来披在了身后扎成一束。如果再戴一副平框眼镜或许就更有学者感觉了吧。不过那个被她留在托尔兹的办公室里并没有随身携带。

“……好了，你还是赶紧进去吧。你也是受邀而来的贵客呢。请——”

在雷克特作为引导人的陪同下，玲走进奢侈豪华的餐室。而立刻马上就有好几双目光盯着开门的位置看了过来。

棕发挑染的中年男子，独眼红发的巨汉，再加上身高比二者矮小一些却将肉体锻炼到极致的另一名红发男人。

吉利亚斯、西格蒙特、巴德尔……看起来真是大阵仗，早知道就不来了，玲也有这样想呢。

“我来为大家介绍，这位是……”帝国派议员中也有在地下斗技场里接触过玲的，刚想将她介绍给来宾那边，就见奥斯本摆了摆手。

“久疏问候，阿斯特雷博士。”

“大叔也是，自《非战公约》签署以后就有半年没见过了吧。”

两人熟络的聊了几句，说到了利贝尔异变的后续事宜，也说到了新建空军的规划，让帝国派议员这边面面相觑。本来通过鲁巴彻给玲发邀请函来来这里是想拉拢她站在帝国派这边的，但现在看这情况，她分明比帝国派议员们还要和奥斯本更熟悉的多。不过这也是好事。

虽然是帝国派议员的沙龙，但很明显，这次的主角是奥斯本。

哈尔特曼说了像是最近有共和国的资金流入，造成帝国派有些不敌对方势力之类的事情。

而对此帝国军情报局早有对策，原本共和国那边打算今年就进场的『黑月贸易公司』被『赤色星座』拖住了脚步，其实便是出自奥斯本的雇佣。西格蒙特和巴德尔出现在这里就能最好的说明问题了。

除此之外，关于明年市长选举的事情也要开始布局。奥斯本并不介意谁来当克州的新市长，但他要求不能让共和派的议员成为新市长。而对此，不惜动用包括帝国军情报局在内的各种手段，哈尔特曼为首的克州议员们自是拍胸脯保证。

“说起来，玲君，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面。”

在奥斯本带着两名红发中年离席之后，才是帝国派议员的正式揭幕。很多议员之前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只有哈尔特曼等聊聊数人能够镇定自若的和铁血宰相交流公事。

哈尔特曼走到了玲身边给她递了杯低度的果酒。

“大概是在月初的『黑之拍卖会』上见过吧。”玲稍稍抿了一口之后回答说。

“不，我是说更早之前……”

“撒，谁知道呢。不过我们现在不是认识了吗？”

“也对呢，哈哈。其实我有个和你年龄差不多的孙子，以后有机会的话……”

机械式的应对完了饭局，她来此的主要目的已经在之后的谈话中完成了。

有着和奥斯本认识这件事作为开头，无论是哪个议员对她的态度都客客气气的，而对于玲提出的“公益慈善计划”（政治献金），也都乐呵呵的接收了。

每人一张相当于一千万米拉的钱卡，对这些议员来说可不是小数目了，而塞给哈尔特曼的是三千万米拉的。为了避免留下什么让警察局搜查二科注意到的把柄，因此玲使用了彩虹集团内部流通的数字货币作为提供方式。反正那些有名的包包、手表、领带、香水在地下斗技场的奖品兑换区都能换到。玲是通过地下斗技场的会员们那里直接从原厂供货的，和摆在专卖店的那些没什么区别。

作为投桃报李，所有人都表示愿意支持玲提出的营业税和个人所得税修正法案，并将其作为下个月的议案进行讨论。

克州市场虽然已经算是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市场了，但玲还是嫌蛋糕不够大。她希望用优势的商贸政策，来吸引更多的企业进入克州呢。『赤色星座』也不可能永远拦住『黑月』，奥斯本的意思是只要把握住关键的一年，就能让局势往帝国有利的方向发展。

克州现行的法律是公司入账越多纳税越多，个人也一样。月营业额百万米拉以上的克洛斯贝尔籍公司甚至需要拿出百分之二十的利润作为商税缴纳给自治州政府。

但这份修正案的内容则是所有人拿同样比例的税收，其依据便是共和制产生以来的口号“民主、自由、平等”，进而衍生就是“人人平等”。要么给穷人加税，要么给富人减税。其真正用意就是为了给既得利益者更好的体验，体现出“贫富差距是对强者的肯定”这样一种思潮。

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大公司不想缴税。

比起做假账这种弱者做法，直接干涉立法机关去修改地方法律才是对『彩虹集团』而言最好的解决。

黑金这东西，也不是鲁巴彻的专利。只要谁有米拉谁都能玩。

至于谁成为谁的靠山这件事，可不是由这些自治州议员们来决定的呀。

第一百九十九章 小悠娜的杀网入门

潜移默化的力量是很可怕的事情。原本克洛斯贝尔市内的物价大致上和埃雷波尼亚各大城市帝国相当的时候，克州的工薪阶层还能在支付了生活所需之后保有一定的积蓄。

克洛斯贝尔的家庭中有一部分家庭的妻子都是在有了孩子以后就辞去原本的工作在家当全职妈妈的类型。虽然生育孩子能够得到一大笔政府津贴，但和原本工作的收入相比还是逊色不少的，之所以会这么做的理由，还是因为克州没有太多给孩子玩耍的地方，而克州的治安环境又是一言难尽，母亲只有把孩子照看在身边才比较放心的缘故所致。

然而随着《非战公约》签署，随之而来的经济大发展除了让一栋又一栋高楼拔地而起之外也带来了一些副作用。大量的人口和资金涌入，让原本克州市场上的商品变的供不应求。以鸡蛋为例，克洛斯贝尔的鸡蛋价格原本和埃雷波尼亚帝国一样都是40米拉一枚（闪轨物价），半年后的现在却涨到了60米拉一枚（零碧物价）。这是直接提高的生活成本。

以每天每人一个鸡蛋的消耗量来算，一家三口每月就要比以往多支出将近两千米拉。而像克劳福家这种一家五口的家庭差不多要增加三千米拉的开销。而物价上涨带来的影响是各方面的，除了鸡蛋，别的东西也在涨价。

要知道作为一家人经济支柱，在去年新建的主题乐园『米修拉姆奇幻乐园』（mwl）作为度假饭店的企业营业部门的中层管理的马修·克劳福月收入也就是不到十万米拉罢了。

唯一反而降价了的大概就是出租公寓『贝尔海姆』的房租了吧。『贝尔海姆』毕竟是老式的普通集合住宅，和最近新造的很多楼盘相比都有些落伍了呢。

作为克劳福家的长女，悠娜·克劳福偶尔也会看到自己的老爸每天下班后有些眉头紧锁的样子。但他在家人面前的时候总会露出一副笑眯眯的脸孔，从来不提及这些。

弟弟肯恩和妹妹娜娜还太小，只要天天能吃饱对于物价之类的也没什么感觉。而她的母亲莉娜·克劳福倒是看的很开。年入百万米拉的克劳福家在克洛斯贝尔算得上是中产阶级的一员吧，但悠娜却不这么认为。她已经十四岁了，总希望自己能够为家里做些分担的事情。

简单来说就是自尊心的问题啦。

“但是也没想到有什么能赚钱的事情。因为年龄的问题很多打工都做不了……哎……”

悠娜一个人漫无目的的在克洛斯贝尔的街道上走来走去，从西街区逛到了中央广场，从站前大道走到了运动区，忽然在某座运动馆门前停下了脚步。

『克洛斯贝尔网球中心』。

她摸了摸自己的瘪瘪的口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开，一千米拉的门票费，对她来说实在是有点高了。

“咦，这不是悠娜吗？太好啦，我们一起吧。”

就在她刚准备走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她。悠娜回过神来，就看到了自己在主日学校的同班女生齐尼娅和尤芙拉走了过来。

“啊，好巧啊。”

三人聊了一会儿，很快知道了悠娜因为门票费的事情所以对网球中心望而却步，但她们立刻给她说明了，那是只有进行比赛时才需要支付的费用，平时网球中心的场地对一般民众是免费开放的。

“悠娜你这么厉害，不考虑参加比赛吗？”齐尼娅想起了自己平时在主日学校和悠娜打网球的事情。悠娜可是打遍同龄人都找不到对手的呢。

主日学校的活动课就是给熊孩子们锻炼身体的时间。

七耀教会克洛斯贝尔大圣堂在市区以北拥有很大一片空地。除了公共墓园之外，教会方面也在草地无人区上划出的打网球的空地。不止是网球，也有让孩子们玩耍的操场之类的。

“比赛具体是指？”

“就是克洛斯贝尔网球公开赛啦。”

听了尤芙拉的解释，悠娜大致了解了是怎么回事。

虽然网球运动的形成已经有一百年以上的历史了，但是正式比赛还是从今年才开始的。这是因为在此之前没有一座城市为了网球运动专门建造过能够容纳数千人的大型场馆。而克洛斯贝尔运动区中七座大型场馆之一的网球场，则是目前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够举行超级赛事的地方。

在1203年2月举行的克洛斯贝尔运动会上，网球作为八大项之一而备受关注。所以即使运动会结束以后，这里也成为了使用者络绎不绝的场所。

“对了，我们还是主日学校的学生，也能报名参赛吗？”悠娜想到这里开口问道。

“当然没问题了。即使是俱乐部里面，年纪最小的参赛者才十一岁呢。就是那位卡尔瓦德共和国的龙马·埃奇岑，他目前在全部选手里排位是十七。虽然好小但是好厉害的说，比我们还小三岁，我是他的粉丝来着。”齐尼娅的眼神都不太对劲的样子。

“咳咳，粉丝啊……”

悠娜很怀疑齐尼娅到底是被人家的球技吸引还是被正太吸引。不过在本人面前还是饶了她好了。

“嗯嗯，虽然悠娜也很厉害，但是那孩子更厉害哦。”

“好啦好啦，毕竟我们也只是业余时间随便玩玩的而已啦。不过……比赛吗？”

在3月的时候，网球中心只面向克洛斯贝尔籍的网球俱乐部成员参加，但是很快就迫于压力，向帝国和共和国的各大网球俱乐部以及网球社开放。直到四月初克洛斯贝尔创立祭期间，彻底取消了限制，无论是利贝尔还是雷米菲利亚，任何俱乐部都可以报名参加比赛，选手甚至可以用个人的名义挂名在网球中心作为自由选手参赛。

“你们消息真灵通，上周在主日学校的时候一点都没听说。”悠娜感慨的说道。

“嘻嘻，毕竟是日新月异的克洛斯贝尔。主日学校的修女老师们不知道也不奇怪啊。”

作为一名运动系少女，悠娜对于拿起球拍这件事一点抗拒都没有。虽然在观众面前打球和自己与同学们打球大概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但考虑到比赛能有奖金，她就压下了自己的忐忑，和同学们一起走进网球中心，看起了赛事介绍来。

在网球中心举办的赛事分为三大项。首先是三月举办的克洛斯贝尔运动会的八大项之一，今年的部分已经结束，而下一次是明年两月才会进行。

其次是循环排位赛，从三月开始每天都有比赛举行。只要是选手，就可以去报名参加。不过比赛的对手就是有网球中心的主办方负责安排了。无论是胜者还是败者，所有的比赛都有奖金。但并不是谁都能上台的。无名之辈想要来骗钱的事情是会直接被打出去的。排位赛便是由网球中心的主办方单方面决定“世界排名”的赛事。

最后是克洛斯贝尔网球公开赛。这是以淘汰赛的方式来决定谁是今年网球界的世界第一的联赛。夺冠者将得到“名人”的封号。

“哎？既然大运动会的时候已经有网球比赛了，为什么还要特地再举办一次？”

悠娜有些不解的问了前台的接待小姐。

“不，还是不一样的。因为大运动会时间紧张的关系，许多比赛都是轮流进行甚至是同时进行的。有些实力很强的选手又要参加田径又要参加举重又要参加游泳，体力消耗或者休息不足等等因素，可能无法在网球赛上发挥出自己最强的实力。实际上现在正在举行的排位赛中，大运动会的冠军奥尔加不止一次输给了其他俱乐部的选手，她的世界排名已经掉出前三了。就是考虑到这样的情况，因此上面决定在下半年再举行一次真正的大赛。”

“原来是这样啊。”

悠娜点了点头，把资料详细过目了一番之后，开口向前台小姐提问。

“如果我们想参加比赛，需要什么手续吗？”

“加入网球俱乐部或者成为我们网球中心的会员都可以。”

“啊……我没有米拉……”

悠娜的心里有点打鼓。但很快她就放下了自己的担心。

“成为我们网球中心的会员并不需要交钱。只要通过了考试，谁都可以加会员。”

“嗯，考试？”

“没错。这是我们老总定下的规矩。我们老总很喜欢看网球比赛呢，所以有志于打比赛的选手都有很好的福利，不止训练场地可以免费给自己和同伴试用，每天还有不要米拉的补剂可以领取。但是为了避免滥竽充数的现象发生，所以只有通过了考试的人才可以成为我们网球中心的会员。”

听到了考试二字之后，悠娜和她的同学们都兴趣盎然。

“齐尼娅和尤芙拉你们也报名吗？”

“嗯，当然啦。会员制度是这个月才开始实行的。我们之前还没试过呢。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也好想和小龙马打比赛啊。”

克洛斯贝尔的网球赛并没有性别限制，所以并不分男子比赛和女子比赛，赛场上只以本事说话。大运动会上的冠军奥尔加就是一位看上去颇为年轻的女性。

一行三人在另一位蓝发男接待的引导下来到场地。

考试有两项，只要两项都通过就能成为网球中心的会员。

第一项是接球能力测试。由网球机连续发射一百球，只要能够打回去六十球以上便是通过。

虽然网球机是个新兴设备，但它的球速并不快，或者说被设置的并不快。也就是初速1000赛尔矩的样子。（地球人可以做到2000赛尔矩时速的发球）

齐尼娅接住了70球，尤芙拉接住了73球，而悠娜……将100球全部都接住了。

看到三人都通过了第一项测试，尤其是悠娜把每球都接住以后，蓝发的接待眼睛都直了。

接下来的第二个环节是发球能力测试。接待员在训练场地的转盘上放了一个罐子，只要能够在十球以内将其从转盘上打落到地上便算通过。和射击中的移动靶有些相似，但发球和射击相比对身体平衡能力的要求要高得多。

“这么简单，我也可以啊。”齐尼娅挑了个自己用得顺手的球拍直接开始发球。然而第一发，第二发，第三发……直到第十发，才打中了罐子，然而……罐子没有倒下。

“喂，真的假的。这是怎么回事？”

齐尼娅难以置信回过头，而接待摊了摊手。

“为了不让罐子在转动的过程中轻易掉下来，所以转盘是用磁铁做的。也就是说……嗯……”接待员善意的解释了其中的原理。

“这也太难了吧喂！”

接下来是尤芙拉，她虽然在接球时表现不错，可是发球的水平就差了许多。十球下去，居然一球都没能打中。

“看你的了，悠娜，你是我们全村的希望。”

“喂，这是什么难懂的话。总之，我尽力吧。”

悠娜轻轻用拍子颠了颠球，然后蓄力一击……直接命中目标。然而，被磁力吸住的铁罐连稍稍摇晃都没有，丝毫没有离开转盘的迹象。

第二球，再次大力发球，这一次的罐子稍稍后退了一点点，但依旧还是稳稳地留在了转盘上。

第三球、第四球、第五球……转眼就是九球。眼看就剩下最后一球了。

悠娜额头见汗，而铁罐虽然已经移动了超过一半以上，但距离离开底座还有一小段距离。

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而悠娜也深呼吸三次，然后，用出了自己千锤百炼的发球动作。

铁罐向下倒去，然后……被转盘的底座牢牢吸住。散发着磁力的机关仿佛在嘲笑悠娜的努力。

“啊……还是失败了。果然没那么简单啊。”悠娜叹了口气。

“嗯，很可惜哦。可惜你的力量还差了点。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去接住对方的球，那么在正式比赛里是很容易受伤的。等你长大以后力气再大点，这里随时欢迎你来挑战。”接待员不无可惜的说道，回去将铁罐复位。

“这样也不算成功吗？把磁铁吸住的铁罐打飞，那种事情根本没人能做到吧。”尤芙拉不服气地说。

“不，基尔巴特君，就算她合格吧。她的技术看来比你还好不少呢。天赋更是。”

就在三人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一头紫发的看上去和几人年纪差不多甚至可能还小一些的女孩出现在了她们身边。

“啊，老板。”蓝发青年立刻恭敬的鞠躬。而对方稍稍点了点头，有将视线转向三名女孩这边。

“顺便一提，要打飞那个并不困难。至少对世界排名前五十的正式选手来说并不难哦。”

紫发的女孩从尤芙拉的手中拿过球拍，接着从球框里拿出一枚网球，看也不看的直接一挥。

仿佛“轰”的一声巨响。再看转盘的位置，铁罐的踪迹已经消失不见了。

“真的被打飞了……”悠娜的同学们都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比她们娇小的女孩。只有悠娜的眼睛死死盯着转盘的位置。

“不，不是打飞……那是……”

“哦，眼力很好嘛。顺便一提，我刚才只用了身体的力量哦。‘除此以外的部分’可是一点都没用呢。”当然，一点斗气都没用上，只是单纯用了两万克里姆的力道去挥拍罢了，为了让过大的力量不至于直接击碎网球，所以必须使用巧劲发力，挥拍和挥剑的手感其实还挺像的。

“基尔巴特君，去给这位小妹妹办理会员卡吧。哦，那个兑换列表也给她过目一下。看看她有什么需要就从新会员福利那里用上吧。”

女孩说完以后，直接离开了测试场。而星星眼的两人也回过了神来。

“唔，不愧是网球中心的老板，气场好强啊，我已经成为她的粉丝了……她也有参加比赛吗？”齐尼娅向男接待询问之后，得到的是否定的答复。

“不，她是不会来参加比赛的。如果她去参赛，就真变成杀人网球了吧……”男接待的声音越说越轻，轻到其他人几乎都听不见的地步。

他之后看向了悠娜，向她一伸手。

“那么悠娜小姐，请跟我来。作为我们网球中心的第六名会员资格者，你能享有以下一系列的福利……”

他带领着悠娜和她的同学们，开始滔滔不绝的介绍起了业务。同时也没忘记把自己老板刚才说过的兑换列表拿出来给悠娜看。

断章 小悠娜误入魔窟

成为网球中心会员的第二天，悠娜去了距离在网球中心三百亚矩处的另一所场馆。这是昨天下午那个蓝发男接待向她介绍的会员福利之一。顺带一提的是，当听说那位男接待就住在自己家楼下的『贝尔海姆』二层最里面那间的时候，悠娜不得不感慨这个世界好小。

作为克洛斯贝尔运动区七所大型场馆内唯一没有对外开放的设施，门口挂着『罗恩格林岩流』牌子的高楼一直以来都引起了外界的好奇。据悠娜所知，在月初的克洛斯贝尔创立祭曾经对外开放过一次，可惜那时候的她跟着父亲去米修拉姆了，所以对于内里的情况并不是很清楚。

站在地面上从远处来看，这栋建筑的高度还不到三十亚矩，和全高接近一百亚矩的大竞技场比起来犹如小巫见大巫的感觉。但实际上，长八百亚矩、宽六百亚矩，占地面积接近五十平方亚矩的场馆是七大场馆中建筑面积排行第二的大块头。单以占地面积而论，可以与克洛斯贝尔大竞技场相匹敌。只不过这栋建筑是长方形，而大竞技场则是椭圆形的，所以从天空中往下看的时候，大竞技场看上去会显得更大一些。

悠娜为什么会知道这些？她们家是《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忠实读者呢。在年初的时候《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曾经用了好几个版面大肆宣传过新城区的运动区的事情，同时还附上了记者格蕾丝·琳乘坐定期船时从上往下的航拍照片。

来到门口的柜台，将紫色的会员卡递给了穿着黑色风衣外套，胸前绣着青色破风鸟纹章的散发着彪悍气息的女性“接待”之后，悠娜被邀请进入了场馆一层。

层高六米……光是一层就给人一种大得不得了的感觉。和人来人往的网球中心不同，这里显得冷清许多。

“因为这个场馆不对外开放的关系。所以能来到这里的不是‘会员’就是关系者。”

“席丝小姐，明明其他六个场馆都开放的，唯独这里不一样吗？”悠娜有些好奇地问。

席丝是悠娜看到她身前的工作牌上写着的名字。而对方也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和她说了。

“这座场馆的正式名称是『克洛斯贝尔武道馆』。我听上司说，本来也是和其他六座场馆一样被用作『克洛斯贝尔大运动会』的场馆设施而一同建造的，原本预定在大运动会上举行的『格斗』、『击剑』、『摔跤』这个三大项的比赛场地。但出于某些原因，最终这些项目并没有实施。至于原因……悠娜小姐你应该是克洛斯贝尔本地人吧？我想你应该很清楚的。”

“啊……大概，了解一点……”

即使对政治并不怎么敏感，悠娜对于克州的情况还是有所耳闻。作为被两大国埃雷波尼亚帝国和卡尔瓦德共和国夹在中间的小国，克洛斯贝尔甚至就连自己的军队都没有。而无论『格斗』、『击剑』、『摔跤』，都是由『武术』简化而来的品种，可以说是直接就和战斗有关的技能。为了避免刺激到周边大国的反应，所以才在正式运动会上取消了这些项目吧。

“那么外面挂牌的『罗恩格林岩流』难道是……武术流派吗？”

“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对于你们这些来这里锻炼身体的运动员来说，这里只是普通的健身房，而不是练功房。好了，带路的事情已经完成了。接下来会有教练带你去练的。你稍等一下，他们马上就会过来的。”

席丝说完之后留下了悠娜一个人站在门口，而她此刻却有些想入非非了。

武术界和普通人的圈子差的还是蛮远的。

虽然『风之剑圣』亚里欧斯在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英雄，游击士协会的各位游击士也是大家心目中的好帮手好伙伴，无论是林、艾欧莉亚还是艾丝蒂尔，都被悠娜和她的同学们当成心目中的偶像来看待，但对之前的悠娜来说，自己和这边的世界或许完全没有交集。

而游击士虽然很帅，但更类似儿时的憧憬。悠娜以前也有过类似的梦想，成为游击士、成为正义的伙伴……但现在的她已经十四岁了，已经升入了主日学校高年级，再过不久就要毕业了。所以已经不会像儿时那样整天胡思乱想了。

即使很憧憬也不会去成为，这就是大多数普通人的现实。

都市生活里的父母，对孩子的期望大都是他们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长大。有个好的职业，收入丰厚，遇到一个好的伴侣，结婚、生子、过上幸福的一生……

“你就是悠娜·克劳福对吧。”

打断了她思绪的是一个冷冰冰的少女的声音。悠娜抬起头来，看到了一名金茶发的少年以及一位银发的少女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我就是悠娜……同学你们好。”

“同学……还真是新奇的称呼。不过我们年纪差不多我就不和你计较了。”金茶发的少年说完后翻了翻自己手中的文件，然后找到了悠娜的相关档案。

“啊，抱歉。”悠娜为自己的失礼道歉，但银发少女却摆摆手表示无所谓。

他们两人看上去和自己年岁差不多，但胸前却都挂着工作牌。悠娜注意到，工作牌上同时用塞姆利亚语和东方的方块字两种语言写着“高级教练”。

“网球中心的会员啊。你来这里打算做什么？减脂？增肌？健身？健美？哦，健美项目不在我们这边的服务范围内，你就当没听见吧。”亚修从文件夹中抽出了一张表格，将纸和笔一起递给了悠娜。

悠娜对减肥项目很感兴趣呢，虽然严格来说她一点都不胖，但是看着银发少女运动背心下面的人鱼线，实在是有些羡慕了起来。

她细细看了下项目报价，然后皱起了眉头。每节课一千米拉，不知道在其他人眼中怎么看的，但对她来说实在是负担不起。

“我听说是免费的会员福利……但是这些项目都是要收钱的吗？”

“这里的器材使用是免费的，里面有各种运动器材和游泳池。但私教都是要收钱的，毕竟大家也是要恰饭的。”

亚修看到悠娜愁眉不展的样子耸了耸肩，又抽出了另一张表格给她看。

“免费课程……原来也是有的啊。”

“免费课都是大锅饭。比起一对一指导来说肯定差不少。”

“反正我是零基础啦。从头开始对我来说正好。”悠娜乐观地说道。

没想到她这么说完之后，对面的少年反而叹了口气。

“零基础才麻烦啊。我们这边没有针对新手的课程。但既然是会员也不能让你两手空空的回去。菲，这位萌新就交给你了。”

“亚修，你又打算开溜吗？”

“女学员当然还是女教官来教比较好吧？不管是拉伸还是开肩开胸开胯开关节都免不了身体接触。由菲你来指导肯定比让我来合适。你说对不，悠娜小姐？”

“额，嗯……”

虽然金茶发的少年似乎比银发少女要健谈许多的样子，但考虑到性别，对方说的也没错啊。开肩开胸开胯开关节什么的专业术语悠娜是一个都没听懂，但她至少明白锻炼的时候肯定会有身体接触。塞姆利亚大陆上虽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但即使是在主日学校里，悠娜也不会和同班的男生有什么肢体接触。

金茶发的少年挥了挥手走开以后，留下了银发少女带着悠娜去了更衣室。

“冒昧的问一下，菲小姐几岁了呀？”

“十四岁，怎么了？”

“啊，那不是和我一样大吗！”

菲歪了歪脑袋，稍许有些疑惑。

“虽然你的胸比我大，但年龄上我应该比你大才对。”菲一本正经的说。

被对方称赞胸大的时候悠娜脸上一红，为了转移话题她连忙表示重点不在这里。

“但我也是十四岁啊。”

“我是1188年8月的。再过四个月就十五岁了。而悠娜你是今年才十四岁的吧？”

“比我早半年，原来如此。啊，但就算十五岁也不对啊。我记得克洛斯贝尔自治州不是十六岁才能开始工作的吗？你们应该还在主日学校上学才对吧。为什么你和那个男生已经可以在这里当教练了啊。”

“不，法律上并没有这种规定参加工作的最早年限。虽然这好像是不成文的风俗吧。但我们来这里工作也没有触犯克州法律。关于这一点，我师父专门找格里姆伍德律师事务所的『大胡子熊律师』确认过了。我的师妹今年也才十岁，但她好像好几年前就开始在旧城区的交换店『纳因瓦利』站柜台了。类似的还有东街区龙老饭店的桑桑小姐。”

“咦……”

谈话中出现了“师妹”啦，“师父”啦这样的字眼让悠娜非常的在意，至于十六岁才能工作这个潜规则，悠娜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不是什么大问题，至少对有门路的人来说，并不是问题。听说无论是警备队还是警察局都有未满十六岁就开始工作的员工，唯一严格执行这项规定的，大概就是游击士协会了。只有年满十六周岁才能成为游击士。

跟着菲来到了更衣室之后，悠娜看到她在数字显示屏上按下了几个按钮，然后就出现了好几件装备。

菲等了一会也没见悠娜有动作，才开口询问，“如果在别人面前不好意思的话我可以出去等你。”

“啊，不是……我是在想，这些真的免费吗？”

室内运动鞋、上下两件式的运动服和毛巾。从商标来看，都是卡尔瓦德共和国的名牌。悠娜隐约记得自己和同学一起去中央广场逛街的时候曾经路过相关柜台。这里的随便一件都要好几万米拉吧？

“嗯，不用担心。练功服……我是说，运动服也是福利之一。如果在训练的中途损坏了可以免费更换。但是这些衣服不能穿出去。所以并不存在悠娜你想象的穿着一身名牌上街被人指指点点的情况。”

“我没那么想啦。”

好了，换衣服吧。

在更衣室里换上了尺码合适的运动服，穿上运动鞋路过运动器材区后，悠娜眼前是宛如小说中所见到的光景。一名绑头带的男性正在举哑铃，软垫上的女性们则是在做伸展运动。更有戴着眼镜，一副知识分子模样的客人，正一边看书一边踩着脚踏车机。

（……喔喔喔。）

名流，这是社会名流区。

“不用太在意那些人。他们只是玩票性质的俱乐部会员。并不是真正来这里‘变强’的。”菲让悠娜不用太过在意。

“咦，俱乐部会员？”

“虽然不对外开放，但基本上有在大竞技场注册的俱乐部都能付费使用这里的设备。大致上和你猜的一样，是有钱人的娱乐场。”

“原来如此。”

在经过了第二个区域的时候，画风陡然一边。热气、热气、热气，肌肉、肌肉、肌肉，铁块、铁块、铁块……悠娜感觉到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过分辣眼睛的场景让她一瞬间头脑空白。

“那个也不用在意，那是高级会员们场地。”

不知道过了几十秒还是几分钟才回过了身来，悠娜晕乎乎的跟在菲的背后。

“我说……那个，我不会也变成那副模样吧？”

“不用担心。长肌肉可比减肥难多了，能长多少肌肉甚至可以说是我们每个人的血脉决定的。比起男生，我们女孩子要练肌肉会更难。想要练成那样，普通人是做不到的。他们的运动量其实并不高，那些都是很有天赋的家伙，多少让人觉得有点羡慕呢。”菲的表情稍许有些憧憬，她的运动量可比那些肌肉男们大多了，但她自己就是怎么练都没办法长肉的类型，在她看来这实在是太可惜了。

“唔……我一点都不羡慕啊！”

听到菲说那种画风应该不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之后，悠娜松了口气。悠娜的目标只是拥有和菲一样的马甲线就很足够了。

菲带悠娜去的训练场里并没有那种看上去很现代化的练功器械。高拉滑轮机？二头肌推举机？坐姿大腿推蹬机？一台都没有。

别说是那些，就连哑铃杠铃也没有看到。除了一根孤零零的单杠，几张凳子，在剩下就只有一根竖直了的旗杆而已。

“咦，什么设备都没有吗？”

“那些是有基础的人才需要的东西，而悠娜你说过你是零基础对吧。”

“嗯，零基础。”

“那么就从零开始吧。我教你几个动作，它们分别锻炼躯干的力量，上肢的力量和下肢的力量。”

第一个动作是龙旗，菲双手抓住了旗杆，脚尖离地、臀部离地、背部离地、最后肩部离地，将自己整个人竖了起来并保持一直线，接着保持身体笔直的再缓缓放下。作为演示，重复了这个动作十次。

第二个动作是引体向上。菲轻轻一跳便抓住了单杠，然后单手将自己的身体拉到了腹部。她先左手做了五下，接着右手也做了五下。

第三个动作是俯卧撑。单手撑住地面，然后双脚并拢离地，缓缓抬起身体，以全身只有手臂支撑的情况下，将肘部慢慢往下压，完成了撑地的动作。同样也是十个为一组作为示范。

第四个动作是深蹲。只见菲仅仅只用一只脚站在地上，然后单腿缓缓往下压再缓缓抬起。而另一只脚则是全程全控保持不碰地的状态。

悠娜的嘴巴大的可以塞下一个鸡蛋，这是人干的事情的吗！？

“菲姐姐……你是不是对‘基础’这个词的理解有点误差啊！”

看到菲脸不红气不喘的做完表演动作。但悠娜觉得自己实在没办法做到一样的事情。

“练习的目的是为了打基础，需要打基础的意思就是还没有基础。能做到这些才叫打好了基础。我觉得我的理解并没有什么问题？我的师父就是这么教我的。”

“你的师父一定是个怪人。”悠娜毫不留情的吐槽说。

“但是她很强，而我也想变的和她一样强。”

“啊，这么说，菲姐姐你果然是武术家吗？”

“我只是『初传』而已，还称不上“家”。”

“那么我也可以练武吗？”

“不知道。等你打好了基础，练好了身体能力之后，能够和道馆的外门学员们一起上武术课再说吧。如果能脱颖而出的话，将来会被门主看中也说不定。”菲说的门主当然是指莱恩哈特了。扩大门派的长期规划，她也从自家师父那里听说过，所以一下子联想到了那里去。

“好了，我们言归正传。以我和亚修在这边当教练的经验，会来这里的萌新们开始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增肌和减脂，但是毫无基础就直接去瞎练只会限制他们的进步和成长。但凡没有打好基础就去训练，无论是增肌还是减脂，效率都低的一笔。有时候可以做某个动作，但没有调动正确的肌肉，导致进步很慢，甚至没有进步。这就是为什么萌新最开始最应该做的就是打好基础。”

虽然听上去好像很有道理，但是刚刚菲给悠娜看的，在悠娜看来——

“菲姐姐，我……我做不到啊！”

“嗯，没关系。那只是比较高级的形态。我们可以从更简单的开始。重要的是通过基础的练习学会调动正确的肌肉，更多的肌纤维，这样不仅能预防疾病，还能发展正确的动作和力量。经过了锻炼之后，不止是做这些动作，还能解锁新的姿势。那些会要求更多的努力，但也会获得更好的结果。而且你打好了基础之后，你就可以去指导别人了。你的家人也能从中受益呢。”

听完了菲一本正经的照本宣科，悠娜的额头冒出一滴冷汗。这些话根本不像少言寡语的菲会说的，该不会也是她那个奇奇怪怪的师父灌输的吧？

“好了，先说第一个动作。龙旗据我师父说是一位叫振藩·李的前辈发明的。”

“这名字听上去有点像东塞姆利亚大陆的人吧？”

“嗯，我也这么觉得。但我问了我认识的东方出生的朋友，大家都不知道有这么个人，而且其他的流派都没有类似的训练方式，所以我也怀疑是不是我师父自创的呢。哦，说正事，我师父说过，教学当中，千万不要强迫学生做‘不可能’达到的动作。所以我会从尽可能简单的方式开始教。从你能做到的事情开始。”

“希望别太为难我哦。”

“躯干力量，又称为核心力量。虽然有时候会单纯认为就是腹肌，但其实是不正确的。腹直肌、腹斜肌、下背肌和竖脊肌……绕着你的肚子的这一圈的全部，才是核心肌群，这是掌控身体平衡的关键。想要想我那样像旗子一样在旗杆上‘飘起来’，需要一个‘基础’的核心力量水平。所以我们将这个动作拆成几个简单的动作。第一个简单动作是『仰卧抬腿』。现在地上躺平，双手手抓住凳子或者旗杆，然后将双腿抬起再下方。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要让你的下背部尽量离开地面，身体重心转移到上背。”

看完菲的指导工作之后悠娜也去试了一试，这个动作貌似还行，是她也能做到的动作。做完了菲规定的组数之后，接着开始第二个动作。

“第二个简单动作是『手肘支撑』，也就是『平板支撑』。这是用来保持背部姿势的训练，顺便也可以练到腹肌。拳头向前双手平行也可以，双手环在胸前也无所谓。关键是身体保持挺直就行。”

“似乎不困难啊。我觉得我就这样撑个十分钟也没问题。”

悠娜照着菲的要求做完以后表示这个动作，发现比刚才那个还轻松。

“压力不够的话可以适当加一点负重。”

菲将手掌按在悠娜的背上轻轻往下压，而悠娜立刻惊叫了了起来。

“觉得太简单的话，那么可以稍微加点难度。双手保持不同的情况下，脚尖慢慢往后移动试试看，伸展到不能伸展之后再脚尖往前一点点恢复到原位。”

在规定的组数完成之后，菲让悠娜试试看普通龙旗。普通龙旗是平躺在地面上完成的，并不需要让肩膀也离地。

而悠娜试了一下这个普通款，发现这个自己好像可以做到，虽然动作还不是很标准，但在菲的指导下很快就纠正完毕了。

“龙旗这是个全身动作，身体全程需要保持刚性。通过上背作为支点，腹部作为铰链来拉起你的体重。一旦核心肌群送掉，你的动作就是垃圾，锻炼效率就不用提了，所以全程都要收紧你的肚子。”

菲那个抓住旗杆“随风飘扬”其实是一个非常高难的变种，就连武术家能将自己身体的控制能力练这个份上的都不多见，也就是菲天赋秉异才能年纪轻轻就到达这个完成度。至于她的师父那种伸出一根手指往石壁、墙壁上一插，或者两根手指在桌子上一捏，只要找到任何一个借力物体就能把自己身体举起来摆出战斗姿态的境界……现在的菲距离到达那个档次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噢噢噢——”

“因为是基础，所以你在家里随便抓个什么东西也能练。不过记得量力而行。弄伤了身体是最吃亏的。”

“嗯嗯，我的肚子现在好有感觉哦。”

悠娜休息了一会儿，揉了揉肚子之后再站了起来接受下一轮的指导。而菲也乘机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复习了一下以前玲教过她的内容。

“那么下一阶段。上肢力量练习。上肢力量练习分为推和拉两种，前者用胸借力，后者用背借力。当然了，二者都会用到手。引体向上是所有拉类动作的基础，而俯卧撑是所有推类动作的基础。把它们练熟了，就能进阶到更难的动作，解锁各种各样新的姿势。”

“嗯嗯……这些也有简单版本吧？”

“最容易达成的好像是澳式引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澳式，总之我师父就这么叫。降低单杠的高度，双脚找个支撑，然后身体斜着拉就可以了。接下来是跳跃引体……唔，看来你不需要这些简单步骤呢。”

看到悠娜做了几个相当标准引体向上，菲确定她的身体素质还不错，稍微帮她纠正了一下自己的姿势就算过了。

“哎？单手引体呢？不教了吗？”

“好像不用。等你能够负重引体两倍身体自重之后，引体直接拉到腹部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至于单手引体，那个和平衡关系比较大，和发力关系不是很大。等你能够负重引体三倍身体自重以后，应该也是很容易的事情了。引体自己在家里抓个门框慢慢练就是了。基础是不需要器材的。”菲当时听说这叫『囚徒健身』，虽然又是一个塞姆利亚大陆之前并未出现过的时髦名词。

“俯卧撑的话，最简单的是膝盖着地的跪卧撑。好像也不需要啊……”

菲歪了歪脑袋，确认以悠娜的身体素质似乎不需要这些简单步骤。她打算直接从俄式俯卧撑开始教。

“俄式……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俄式。反正我师父就这么教。说说步骤吧，普通俯卧撑完成之后，你要试试腰间俯卧撑。为了保持身体平衡，需要将作为支点的手臂尽可能靠后，也就是相当于腰的位置。接着是折刀俯卧撑，也就是屈体俯卧撑。再接下来是冲肩训练，这个我会开肩一起说。以上全部都能轻松完成之后就可以开始倒立训练。接着是倒立俯卧撑，团身训练，在之后就可以进行双手俄式俯卧撑训练了。至于我刚才做的单手的版本……和前面的引体一样，更多的是要求对平衡的掌握而不是力量，等你把力量练到三倍自重之后这是很简单的事情。”

悠娜在菲的指导下完成了普通俯卧撑三十个、腰间俯卧撑二十个、折刀俯卧撑十五个、冲肩四分钟、倒立四分钟之后，卡在了倒立俯卧撑这里。

“唔……不行，没力气了！”

“嗯嗯，作为‘零基础’的普通人来说已经很棒了哦。能引体就能倒立撑，都是一倍自重，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吧？但实际上倒立撑比引体要求更高的身体平衡性。”

“啊——深蹲不练了吗？”

“不用了。今天已经练的够多了，所以去休息吧。好好吃饭，好好睡觉。虽然在家也能练但也别太勤快了，否则营养跟不上的。”

讲解完了全部之后，看到悠娜似乎不想迈开步子，菲有些疑惑的问，

“还有什么问题吗？”

“菲姐姐，这些是武者的训练吗？”

“哦？你觉得什么是武者？”

“漂亮的招式！华丽的战技！”说完之后悠娜颇有些不好意思的刮了刮脸颊。

菲听了她的回答后摇了摇头，“如果这就是你所理解的武者，那我想我教你的肯定不是武者的修行方式，因为基础的训练是没办法得到那种东西的。”

菲对着空气挥出一击手刀，在她的指尖传出了啪的一声轻响。震波非常轻微，如果不是在只有两个人的安静房间里，或许都听不太见。

“我现在充其量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即使是我的师父……大概也和华丽没什么关系吧。”菲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见到过的，基本上只有“暴力”和“更加暴力”可言。那犹如魔鬼一样的姿态，和“漂亮”“华丽”等等词汇实在是完全不沾边。

“啊，不……我懂了。谢谢菲姐姐！我会努力的！”

菲疑惑的看着悠娜离开的背影，也不清楚她究竟懂了什么。太复杂了，她不明白呢。本来还想和悠娜解释一下『型』与『斗气』的掌握与否才是区分武者与非武者的关键，但悠娜一溜烟就没人了，菲根本没来得及解释这些。

她想了想，觉得还是把这些话题留到下次上课再说好了。嗯，如果下次悠娜还向她问起这个问题的话。

第二百章 兰花塔开工与炼金术师集会

摩天大楼，数十层的大楼，对塞姆利亚大陆而言还是个崭新的概念。在此之前的世界第一高楼是卢雷的莱恩福尔特总部，也有听说共和国的乌尔努社那边为了一较高下也在出资建设新的大楼。而克洛斯贝尔市的兰花塔将是超越它们的存在。

兰花塔的施工区域是位于行政区以北，港湾区以南的一片丘陵。这种城市代表的地标建筑本来应该造在市中心……也就是中央广场附近才是最合适的，但考虑到漫长的建造周期以及对市民带来的影响，总设计师玛丽亚贝尔还是把建造地点选在了市外的未开发部分。就和运动区一样，以兰花塔为核心的区块将会成为新的城区，将克洛斯贝尔的地理规模扩大。

现代化的摩天楼，往往需要挖很深的基坑，才能保持地面以上部分的结构强度。兰花塔的设计标高超过两百亚矩，把摩天楼比作一根棍棒，当然是往土里插得深一点才牢靠。

玛丽亚贝尔虽然拥有建筑设计师的资质，但对于结构力学承重方面的计算，还是直接交给了玲这位真正的力学专家来负责。

玲直接参考了浮游都市中枢塔的结构形式进行演算，作出了300%冗余量的设计，决定挖出一百亚矩深的基坑。

大大小小的工程用人偶在克洛斯贝尔以北的大型静音结界内忙碌个不停，只是短短几周就把丘陵地撸平，以明挖工法挖了几十亚矩深了。

这一天玲和以往一样路过工地的时候，工地现场不仅仅是玲的『彩虹建筑公司』，也有许多玲第一次见到的人。在兰花塔建设动工之后他们并没有出现，只是今天才来到此地。他们兴致勃勃的看着工程人偶们的工作，直到玛丽亚贝尔出现了之后就一起走了过去拜见。

那是玛丽亚贝尔所率领的炼金术师集团的成员们。

由中世纪开始传承下来的炼金术师集团，早在五百年前就淡出了人们的视野。但实际上只是转入了暗中，以秘仪传承的方式一代代的将古老的知识传递到了自己的后代手中。他们大都有着表面上的工作，从来也不在人前显露自己的本事，只有在库洛伊斯家族的总帅发出召集时才会聚集起来。

其中只有一小部分是克洛斯贝尔人，而其中的大部分都是“外国人”。

“贝尔你也在啊。来视察进度的吗？”

“不是，这里距离ibc大楼很近，所以我把这里设为了集合地点。说起来玲你也算是炼金术师的一员吧，三到五年举行一次不定期召开的炼金术师集会，要不要一起来？”

“比起我来说，还是带缇欧来比较合适吧？我毕竟是武者，没有丝毫魔力在身呢。”

“这没关系。很多炼金术师都没有精炼出魔力啊。他们在表世界的身份有不少只是单纯的化学家罢了。”

“好吧，我没所谓。”

在玛丽亚贝尔的率领下，所有人踏入了事先绘制完毕的一次性传送阵，然后一波接着一波的消失在了工地上。

玲跟着玛丽亚贝尔，再次出现的地方是对她来说算不上陌生的『星间之塔』顶层。

集会地点并非是『星见之塔』本身，随着玛丽亚贝尔召唤出魔导杖，将魔导杖在顶层的大钟前轻轻一点之后，大钟开始了剧烈的共鸣，转瞬之间空间被置换了一样，所有人都来到了一处散发着奇妙香气的新空间里。

在繁花盛开的花园中，遍布桌子和椅子。虽然布置方面不一样，但从空间结构来说，类似的场景玲已经看过很多次，那就是结社的『星辰之间』。

“还有这种相位啊。但看里面的布置……这里已经使用了很久了吧。”

“嗯，是一千两百年前的大崩坏之前我们炼金术师就在使用的场所了。”

除了『天界』、『人间界』、『炼狱』这是三大基本星层，中间还存在着无数重叠起来的“界”。这里看来就是其中之一。

库罗伊斯家族传承的古代遗物的『钟』，在外人看来就是普通的文物，但在拥有完整传承的玛丽亚贝尔手中可以发挥出各种各样的特殊能力，其中之一就是打开通往其他界的道路。

玛丽亚贝尔走上台前，宣布了集会的开始和主题。

“今次的召集，想必大家已经有所听闻。经过七百年的努力和五百年的等待，幻之至宝的再现——碧零计划的实施已经是接近尾声。今次的第一个议题便是关于兰花塔内魔导区块的设计……”

玛丽亚贝尔对上百名听众讲解了详细的同时，玲也稍稍打量了一下这次的与会者们。

进入这处相位空间的手段不止是克洛斯贝尔的大钟，贝尔带来的人大概只占了五分之一左右，剩下的人都是从别的渠道进来的。

在进入这处相位空间的时候，所有人的衣服上面自动生成了一层披肩，并非是实际存在的事物，而是类似于幻术一样的东西。它没有具体作用，但从数量上来看，应该是代表身份的不同。

玛丽亚贝尔的披肩是金色，和她一样有着金色披肩的是三人。一位穿着普通的家庭主妇、一名身穿白色西装的长发男人、以及一个脑后扎了六根细辫的东方人小姑娘。

包括玲在内，银色披肩的是二十八人。而剩下的一百多人都是黑色披肩。

待到玛丽亚贝尔将兰花塔的主要功能都介绍完毕之后，便是让炼金术师们自由活动的时间。大家都是从大陆各地进入特殊相位的，有些人是叙旧，也有人在热衷的讨论话题。

玲很快和玛丽亚贝尔汇合，而之前那个她曾经注意过的白色西装的男子径直朝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库罗伊斯大小姐，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兰花塔的建造地点要选在不确定因素那么多的克洛斯贝尔？虽然克洛斯贝尔是优秀的灵地没错，但我们卡尔瓦德共和国境内也有合适的地点。而考虑到克洛斯贝尔微妙的立场，埃雷波尼亚帝国的反应也是不得不考虑的吧？”

“不，你想多了。卡尔瓦德还真没有合适的灵地。七耀脉只是碧零计划的基本因素之一，为了完成觉醒仪式，『灵智之草』盛开的环境也是必不可少的。而『灵智之草』目前阶段只存在于克洛斯贝尔。”

“原来如此，这我倒是没考虑。好吧，我没什么意见了。这次集会也是一样出现了不少新面孔，包括你身后这位我也是第一次……咦，莫非您是阿斯特雷博士吗？我是金布利家族的佐尔夫。很荣幸见到您，没想到您也是一名炼金术师啊。”

“玲·阿斯特雷。”朝白西装点了点头之后，玲看向了玛丽亚贝尔。

“说的也是。正好有机会，我们去打个招呼吧。”玛丽亚贝尔开口说道。

玲一言不发的跟在玛丽亚贝尔身后，和白西装的男子一起走到了家庭主妇那边。

“卡迪斯夫人，自从上次集会之后我们就没有见过了吧。”

“说实话，我对碧零计划不感兴趣。先祖的追求是先祖的追求，但我也不会妨碍你们。事到如今还能把这件事做下去，库罗伊斯家族的执念的确让人敬佩。”

而在大人说话的时候，六根辫子的小姑娘也凑了过来。

“前、前辈们，大、大家好。我是新国张氏的梅。去年刚刚成为最高位的炼丹术师。”

炼金术在东塞姆利亚大陆被称呼为炼丹术，虽然技法上面有微妙的不同，但来源是同一个。

『炼金术』，是对物质进行理解，分解和再构筑的科学，但并非是万能的技术。炼金术不能无中生有，要得到一种物质，必须付出与之相当的代价，这便是炼金术的基础原则——等价交换法则。

炼金术师们信奉这个世界是按照无法想象的巨大法则来转动的，理解法则，分析法则，再进行重组，这就是炼金术。

炼金术的基础是圆的力量，圆代表能量的循环，按照圆形绘制构筑公式就能牵引七耀脉的力量。

自大地中流动的力量，被称为七耀脉、亦即是灵脉、亦即是地脉、亦即是龙脉，炼丹术是更侧重于了解并使用这种力量的技术。

因而随着一百年前发生在东塞姆利亚大陆的龙脉枯竭，炼丹术师的数量便断坡似的居然减少了。

新国是东塞姆利亚大陆的国家，虽然也是数百年历史的古国，但自从龙脉枯竭之后东塞姆利亚大陆成片成片的土地荒漠化，整个东大陆的人口大量流失。这边当然也不例外。

“四柱会议吗。阿斯特雷博士列席我也没什么意见啦。啊，那么我们大家给小梅自我介绍一下好了？”白西装说完之后就先自我介绍了起来。

在一千两百年前，『幻之眷属』曾经拥有十多个强大的家族，虽然库罗伊斯家族之长一向被认为是『总帅』，但炼金术师们相信真理面前人人平等，各个家族是平起平坐的，并无隶属关系，『总帅』的职责大概就和理事会的秘书长差不多。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将“再现幻之至宝”这一执念不是每个炼金术师家族都能坚持下去的。有的是认为没有希望而放弃了，也有一些因为外因而断绝了传承。虽然有四个家族保留了上古的传承，但四家当中依旧对此抱有执着的就只剩下了库罗伊斯家族而已。

炼金术师和武者不同，早已退出了历史舞台。但在曾经也是有一套区分等级的体系的。笼统的可以归类为三个级别——炼金学徒、炼金术师、高位炼金术师。

而最高位的炼金术师，也就是在座的四人。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的大小姐、奥雷德自治州的家庭主妇、卡尔瓦德共和国的白西装男子、东塞姆利亚大陆的小姑娘。

“可惜我没办法过来，否则我也好想看看幻之至宝的再现呢。”小梅好像在那边还是个公主的样子，身份限制没办法随便出国，更别说来到遥远的西塞姆利亚大陆了。

“我也还有军务在身，没办法擅离职守。所以帮不上忙啦。”金布利是这样回答的。

“我只想平平淡淡的过日子。所以不会采取任何行动。”这是卡迪斯的话。

从结果来说，最后还是玛丽亚贝尔一个人得扛起碧零计划全部的责任。但作为继承了库罗伊斯家族千年执念的人，她对此并不失望。她早就做好了即使是孤身一人也能继续走下去的觉悟了。

“既然这样，那么『门之钥』（琪雅）的管理权就归于我了。没有意见吧？”

花费了七百年时间才完成的『幻之至宝』载体，本来是属于整个炼金术师集团的公共资产，而非是库罗伊斯家族单独一家的所有物。但事到如今，贝尔这么说也没有任何人会反对了。

“没有意见。”“我也是。”

在玲看来颇有点多此一举的味道呢，但在炼金术师集团内部，这是必要的手续。

剩下来的议题是各种各样的理论大演讲，就像一般的学术博览一样。炼金术师里没几个人是武斗派的样子，而是一群学者画风的家伙。也难怪他们可以在现实中完全隐藏起自己里世界的身份。

玲也上台去解释了一遍人工灵穴的制造方式，给不少人都带来了新启发。这场里世界学术研讨会持续了数小时后，玲就和玛丽亚贝尔一起回到了『人间界』所在的相位。

第二百零一章 心意剑的真相

在集会完毕后，从各地聚集而来的炼金术师们就很快各自散去。

而玲则是跟着玛丽亚贝尔回到了ibc大楼顶层，在玛丽亚贝尔的闺房里享受精致的下午茶。

“我还以为贝尔你正在做的事情会有更多支持者的。”炼金术师是个过于松散的集团，虽然炼金术师的人数远比玲以为的要多的多，但大家对碧零计划的态度并不像玲最初所认为的那样热衷。

“毕竟是一千两百年开始的梦想，如此漫长的时光冲刷之后，我们幻之眷属还能剩下生长的土壤就值得庆幸了。同为至宝眷属，我们比起渺无音讯的空之眷属和大地之眷属要幸运的多。”

和改名为『魔女一族』的火焰之眷属定期就会对外派出巡回魔女不同，改名为『地精一族』的大地之眷属最后一次在台面上出现已经是九百年前了。虽然玲和艾尔贝里希很熟，但她暂时还不打算把贝尔也很熟的那间『黑之工房』就是换了新马甲的大地之眷属的事情告诉玛丽亚贝尔。所以玲对贝尔提起了利贝尔那边的情况。

“贝尔你不知道利贝尔王家的事情吗？我记得他们应该是空之眷属的末裔。”

玛丽亚贝尔有些意外的看了玲一眼。

“我听说去年玲你在利贝尔生活了一段时间，看来你在利贝尔也打听到了不少事。也许血脉上是这样没错，但最关键的是神秘知识传承。我认为失去了传承的一族是没有资格被看作为至宝眷属的。”

“明明有那么多炼金术师，但是无人理解的话，贝尔不会感到寂寞吗？”

“即使只有我一个也没关系。我的祖辈们也很难在他们生活的时代找到知音。而且这个问题也不该由你来问。玲你不就是我的理解者吗？”

玛丽亚贝尔会心一笑，而玲对此有点异议。

“说我是理解者也太高看我了。充其量只是利益一致罢了。我们的各自研究领域中有交集的部分又不多。”

“但方向是一致的。光是想到有人和我在朝着同样的目标前进我就备受鼓舞了。”

玛丽亚贝尔倒是不以为意。

“虽然参加集会的炼金术师来自大陆各地，但在集会结束后只能返回原本进入的地点，多少有点可惜呢。如果可以把那个相位当做中转站的话岂不是可以进行大陆范围的长距离移动了？”

玲想到的是自己手中那个结社提供的“炉石”，利用那个，执行者和使徒可以方便的进行转移。玲也分析过它的构成，但那东西只是个终端，真正的主机被藏在了其他的地方。

“中转站？那是不可能的啦，『星之大钟』可以说是我们在『人间界』的存在证明。如果不是有它作为锚点，我们通过灵子转移进入异相位这件事很容易导致时空迷失，最坏的结果就是漫无目的前进的时候穿越到了别的世界去，再也找不到回到人间界的路了。”

“这么危险的啊……”

锚点的说法，其实玲自己也很熟悉。无论是影之城塞还是骑神的驾驶空间都是类似的感觉，进入的地点和离开的地点是同一个地方。

“听说有找不到回家路的来自异世界的漂流者的传说，虽然我觉得没什么人能在时空乱流里活下来，但还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比较好哦。按照最简单的计算，能够在时空夹缝里活下来的大概都是一些灵格本质强大无比的家伙。在不同的世界里旅行的法师……就叫他们旅法师吧。那可能是我们塞姆利亚大陆土生土长的法师无法想象也无法理解的存在呢。”

咦？玛丽亚贝尔在说的难道是马克邦？明明她目前还没有加入结社才对。

玲眨了眨眼睛，不过玛丽亚贝尔似乎没有注意到她那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无关的话说的有点多了，不过我有一件事很奇怪。斗气和魔力会冲突我是不信的，大陆上魔武双修的人又不少。玲你真的没有魔力吗？”

玛丽亚贝尔放下茶杯，手肘支撑在桌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目不转睛的盯着玲看。

“怎么了？这不是四年前我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知道的事情嘛。”

“嗯，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虽说炼金术师不是人人都有魔力，但那大多数是因为天赋所限。但玲你不一样，你绝对不存在什么天赋方面的困扰。单是看你的战术导力器就知道这件事了。我以前怎么就没注意到呢。”

“导力魔法？那个我倒是能用，那看不出什么来吧。”

“不，和导力魔法无关，我说的是链条的形态。正好以前也没有和你聊过这个话题，正好聊聊这些‘基础知识’吧。”

玛丽亚贝尔拿出了自己的导力器，和玲使用的自己手搓的arcus不同，玛丽亚贝尔的战术导力器是爱普斯泰恩财团特供的豪华典藏版试做型『艾尼格玛』零式。

将镶嵌于表盘上的结晶回路一粒粒摘下来之后，露出了双幻限定单链的表盘，和玲曾经短暂拥有过链条如出一辙。

“我是单链，缇欧酱是单链，玲你也是单链。”

“这能说明什么？”

“在列曼自治州攻读博士期间，我曾经研究过不同人的导力链形态。在导力器发明之前，魔法是被少数人掌握在手中的神秘力量。直到近现代才成为逐渐普及的技术。而根据我的采样研究，一个人是否拥有法师的资质，这一点其实可以很简单的从导力链的形态上判断出来。”

“导力链的数量？”

“不，是不在主链上的杂孔的数量。导力链的作用是拟似施法者在体内构筑的魔力回路，所以重要的是最长链的长度。43未必比511更有施法者资质。”

“哎？”

“以我们最新的七孔导力器来说，511和52是同一档次的法术资质。而43、421、4111这三种也是同一档次的法术资质。为了方便起见，我将两个杂孔设定为中等法术亲和体质，而将三个杂孔设定为下等法术亲和体质。至于更多杂孔……他们属于没有法术资质。个体之间有细微差异，但根据我的采样数据基本服从正态分布范围。”

玛丽亚贝尔从抽屉里抽出一张纸，大致画了一个金字塔结构。

无杂孔（单链），特等法术亲和。

一杂孔（61），上等法术亲和。

二杂孔（52/511），中等法术亲和。

三杂孔（43/421/4111)，下等法术亲和。

“魔力、念力、玛那、普拉那、炼金能量、叫法不同修炼方式不同但大致上是类似的东西，都是灵力精炼而来。我们炼金术师对天赋的要求没那么高，下等法术资质就够用了。七耀教会那边的僧侣多是中等法术亲和才可以学习教会的治愈系法术，至于魔女……听说能够离开魔女村的巡回魔女至少也上等法术亲和，我对魔女的情况了解的不多，不清楚这是不是她们那边的实际情况。虽然导力链的形态可以后天改变，这种改变也经过血脉进行继承，但是一代人的努力能够做到的改变是很有限的，所以施法者资质主要还是先代的血脉遗传。”

“你是说『魔术回路』吗？”玲忽然想到了前世某大型暴肝卡牌游戏背景的月世界的相关设定。

“第一次听说这个词呢，不同传承的叫法有点不同吧。中世纪的魔导师和巡回魔女那边是叫『魔力回路』，七耀教会是叫『法力池』，我们炼金术师则是称其为『构筑式』。我是从我父亲那里继承的天赋，我们库罗伊斯家族拥有从大崩坏开始之前从未断绝的千年积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说的就是这种了。”

“迪塔叔叔也是单链！？他不是自称在炼金术上没什么才能吗。”真的假的，玲之前甚至没考虑过这个可能呢。

“为什么你会认为父亲的法术资质不行？我的炼金术启蒙还是父亲教的呢。至于说没什么才能……父亲说的没有才能并不是指没有施法才能，而是对研究没有兴趣，他的兴趣爱好是赚钱。而对我们炼金术师来说，魔力只要够用就行，知识的积累不懈的实证才是最重要的。”

“原来如此，是我想岔了。那么继续说刚才的话题，几种传承是叫法上的不同，原理相似。其实我也试过，但是我在这个第一步就完蛋了哦。”玲对于魔力本身可是相当憧憬的，毕竟像法爷那样自由自在的在天空中飞翔可说是她的梦想之一了。

“没道理啊。既然你也是单链，没道理精练不出魔力的。”玛丽亚贝尔眉头紧锁。

玲看到她认真的表情，觉得还是让她眼见为实比较好。

“那我就在这里精炼一次好了。”

说完之后，玲闭上了眼睛，开始重复自己曾经尝试过无数次的魔力精炼法。

魔力是灵力精炼而来，而世界上大概是没有比玲对灵力的本质更加理解的人了，她的大部分基础实验都是围绕着这个课题进行的。灵力宏观地说是七耀之力，而在微观之下是灵子对物质的作用形式。和前世地球上不同，在塞姆利亚这边是可以被观测、被控制、被利用的存在。

灵子并非是“纯粹客观”的存在，而是和微观状态下进行观察的其他基本粒子一样，遵循观察者效应对观察者的意志进行改变的东西。

因此，在精炼灵力的过程中，主体想象是至关重要的。

灵力的来源分成充满世界的大源，还有在生物体内生出的小源。充斥在大气中无处不在的七耀之力，是为大源。蕴藏在每个细胞中的血脉之力，是为小源。

打开开关，将自己的身体当作转换回路，从外界汲取灵力，在体内将其循环、驯化，将其染上自己的色彩。

在玛丽亚贝尔的眼中，惊人的灵压从玲的身上散发出来，那种让人寒毛直立的气息，简直就像神话里走出来的幻兽。

“你这不是进行的很顺利吗……”

玛丽亚贝尔才说到一半就没有继续往下说了，因为那澎湃的灵压很快就衰落了下去，只是短短几秒钟，就变得荡然无存。

玲抬起头来，看着玛丽亚贝尔摊了摊手。

“大概就是这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玛丽亚贝尔苦思冥想了一会，忽然若有所思。

“能让我检查一下你的身体吗？”

“嗯，没问题哦。想到了什么吗？”

玲倒是没什么介意的。她虽然没什么暴露的癖好。但也没有太多的羞耻之心。会对她现在的身体还有兴趣的人大概是没有的。

而玛丽亚贝尔看到玲那风干一样身体之后愣神了一下。

“锻炼过的肌肉是这样的吗？”

“锻炼过度的肌肉是这样的。”

玛丽亚贝尔握拳看了下自己右手上臂微微隆起的二头肌，又看了看玲的状况，玲的身体画风有点不对劲吧。倒也不是说太瘦了，实际上粗细维度和普通女孩也差不了多少。然而那一根根清晰无比的肌纤维……

“我觉得你还是增肥一下比较好哦。用脂肪掩盖住人体结构，展现出柔和的线条，这样才比较有女孩子的魅力。”

“反正我又没打算用身体去勾引男人。穿着衣服也看不出来，好了快点检查吧。”

“哦。”

玛丽亚贝尔用手指沾水之后在玲的肚子上快速画出了法阵，她目不转睛的盯着分析反映，眉头越皱越紧，然后快速在白纸上计算了起来。

玲穿上衣服之后等了几分钟，看到玛丽亚贝尔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不太对劲。

“发现什么了？”

“你见过『真理』了？”

玲愣了一下。最终还是艰难的点了点头。

“虽然那并非是我的本意。”

“我想你也知道，炼金术中人体炼成被视为最困难的研究，困难的部分并非是对肉体的炼成，而是对灵魂的炼成。我们库罗伊斯家族是专门研究人造人（homunculus）的家系，而现在寄放在你那里的‘那孩子’就是我们炼金术师集团的最高杰作。但只要是想要创造人类灵魂的尝试，一旦实施就会付出惨重的代价。根据祖先的记载，见过了『真理』还能活着的人百中无一。因此我们使用从某处得来的灵脉自组织化技术，以自然的灵力凝聚灵魂之力的方式来代替人工灵魂的制造。”

“不，我应该没有进行过灵魂炼成。再说那次事故是在我和贝尔你相遇之前的事情，那时候的我可是一点炼金术的知识都没有的。不，不对……”

本来是没有的，但有关人体炼成的知识的确存在于她的脑海中，甚至在和玛丽亚贝尔相遇之前就已经知道了。是什么时候，是由谁……啊，记起来了，是那个想要占据她身体的死灵术士……

“想起来了什么吗？”

“我不是很肯定。但大概有八九成的把握。”

玲闭上了眼睛，想起了发生在五年前的那个噩梦一样的场景。

『dg教团』到底在追求什么？仅仅只是凑巧路过那里的自己到底在那次教团覆灭的事件中扮演了怎样的角色？『真之睿智』真的是万灵药（azoth）？

“没事吧，你的脸色很苍白的样子？”

玛丽亚贝尔不无担心的问道。

“想起了一些讨厌的事情。但是谜团也有点线索了。呐，贝尔，你听说过『贤者之石』（lapis_philosophorum）吗？”

“你从哪里知道这个词的！”玛丽亚贝尔的面色一变，她交给玲学习的炼金术知识中绝对没有这部分的内容。

“看来是不出所料了。那我的确曾经尝试去凭空制造本不存在的新灵体。真是讨厌啊。高浓度的灵子结晶体，坦白说就是灵魂之力的凝结。『苍之睿智』和『绯之睿智』的分子式完全相同，为什么会呈现出不同的颜色？塞姆利亚石没有分子式又说明了什么？我干了大蠢事，呕……”

玲干呕着，以她对身体每一寸的超绝控制力来说这是绝对不应该出现的事情，但现在的她却全身颤抖着，止不住的恐惧。她甚至连自己无意中透露出了一直对玛丽亚贝尔隐瞒着的事情也没有在意，没有精力去在意。

“『睿智』，你居然连这个都知道……等等，难道你是说……”

玲噙着泪点了点头。那个一直以来都是以冷静和酷酷的表情示人的小女孩居然会露出这样可怜的模样，玛丽亚贝尔无意间挥手打翻了茶杯，落在了地上变成了碎片，茶水也浸透了摆放在桌上的纸面。

“开、开什么玩笑！那可是绝对不能碰的禁忌！”

玛丽亚贝尔抓起了桌上的茶刀，指向了玲，但她的手也止不住的颤抖，最终，还是缓缓放下。

她走了过去，抱住了玲，然后缓缓的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怕，不要怕。事情已经过去了。”

玲想要推开贝尔，却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

“呐，贝尔，我以为他们会更有节操的。所以根本没想那么多。”

话语中还夹杂着鼻子抽泣的哭腔，玛丽亚贝尔第一次见到玲露出了毫无防备的模样。

“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不是你的错。”

“不，我并没有后悔……只是，只是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玲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忽然脚步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现在的她，是被结社收留以来最虚弱的状态。不是外因，而是内因。

太难看了，在别人面前露出这样丢人的姿态。

玲狠狠锤了自己胸口一拳，心脏仿佛要爆炸一样的感觉，让泵血加速，她满脸通红，全身的血液都几乎沸腾起来之际，脸上的泪水也被蒸发殆尽。

从地上站了起来，回头看向了玛丽亚贝尔那里。

“贝尔，借个地方可以吗？”

“你要做什么？不要太乱来。”

“放心，我是为了我自己。”

玲的指尖用斗气凝出一把小小的气剑，割开了自己的手指。

以血为墨，开始在地上画起构筑式。

看到玲那失血量，玛丽亚贝尔很想让她停下来，但看到她坚毅的侧脸，最终还是没有阻止。

地面上绘制的构筑式并不大，内容却相当繁复。西塞姆利亚的字母文字，东塞姆利亚的方块字，数种古代文字混杂而成的炼成阵，即使是最高位炼金术师玛丽亚贝尔·库罗伊斯也没有一下子看明白玲要做些什么。

“你没有魔力，没办法驱动炼金术。”

“即使没有魔力，但替代品是有的。把灵魂之力当成灵力来使用就行了。我自己本来就是只有一人份灵魂的『贤者之石』，虽然这么做可能会减少我的寿命……啊，原来燃烧灵魂就是这么一回事啊。没错，那的确是庞大的灵子能源，难怪，难怪。虽然这是我的天真，但还是太好了。”

想通了什么之后，玲松了一口气，然后双手合十，按在了炼成阵上面。

随着妖艳的红色光芒崩裂出来，一丝丝红色从玲的身体里剥离出来，在炼成阵的中央汇聚成了一滴滴不详的红色液体。

“七十七人份，贝尔，我没有使用过它们。一直以来我使用的都是我自己。”

玲那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意，“为了避免把它们用掉而主动隔断了身体里各处灵力节点。‘我的身体’还真是了不起啊。”玲在心中默默感谢那个一度以为消失了、从未出来干涉过她的行动的“虚无·玲”。尽管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但能够与她同在现在让玲感到无比安心。

她的手在被汗水和血水弄脏的衣服上一拍，衣服就变成了整洁如新的模样。将地上碎掉的茶杯碎片捡了起来，吸收外界灵力转化为魔力只后，稍作修正就将其恢复了原样。

打扫完乱糟糟的房间，把玛丽亚贝尔的闺房恢复到原样也就一两分钟的时间，却让玛丽亚贝尔十分的意外。

“这是……魔力？你已经可以使用魔力了吗？但是你没有画炼成阵。”

“我自身就是活着的构筑式，等你接触到『真理』的时候也能做到。”

“灵魂炼成啊……等碧零计划顺利结束以后再说吧。这么说，你的问题解决了？”

“嗯，圆满解决。托你的福。”

“那么，那些怎么办？”

玛丽亚贝尔的视线看向了炼成阵中央已经凝结成块的红色宝石。

“虽然很想说应该让他们回归女神的怀抱，让祭祀将它们净化……但这种事情不能让七耀教会知道吧，上了异端审判的名单就不好了，我想尽可能避免。”玲可是知道教会有盐之桩武器这种霸道的不讲理的东西的。即使是她，挨上一发也是铁定要凉的。

“那个该死的约亚西姆……”

玛丽亚贝尔碎碎念的声音也没有被玲漏掉。

“我想琼塔医生对内幕大概也不知情吧，毕竟他也不是『dg教团』的高层。太阳堡垒地下的红水池子，我想那才是问题的源头。”

“那里啊……没想到那个池子居然是这么令人作呕的东西。”听玲这么说之后，玛丽亚贝尔也回忆起了自己曾经见到过的景象。

“话说，你对我一点都没有怀疑吗？我的说法可不怎么严谨哦，为了给自己找借口，所以现编的也说不定。”玲忽然开口问。

“我相信你不会在这种问题上开玩笑。而且刚才那个……你这么熟练，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吧？以后别这么干了。我可不希望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理解者就这样英年早逝了。”玛丽亚贝尔认真的回答道。

“嗯，其实我已经决定把这一手封印起来了。”

“呼，那就好，教团那边的事情我会去解决的。总之，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玛丽亚贝尔又上来拥抱了玲一下，虽然能够挣脱开，但玲没有这么做。她能够感受到，玛丽亚贝尔对她的担心是真实不虚的。

“贝尔你对我这么好，小心艾莉知道以后吃醋哦。”

“她可是我选择的挚友，可没有你想象的这么小气。”

“欸，你对她还真有信心啊。对了！艾莉现在不是还在法典国留学吗？应该能光明正大的去学习到净化灵魂之类的术式吧。”

法典国可以说是世界上唯一可以从学院渠道直接习得法术的地方了。虽然神学院的入学要求非常严苛，但典礼省对于治愈系的法术的态度实际上相当开放，并不介意它们的扩散。没有对女神真挚的信仰是没办法使用『圣洁祝福』、『极光之雨』这类高等治愈法术的。如果有人会使用非导力魔法的治愈术，那他必定是女神的真信徒，这是大陆上人所周知的常识。

“你想把艾莉也拉下水？”玛丽亚贝尔还是有点犹豫。

“你过度保护只会适得其反，你可别忘了艾莉·麦克道尔可是从小立志想要成为克洛斯贝尔议长，改变克州未来的人呢。”

这几年帝国解放战线一直没什么台面上的行动，即使是玲也不知道艾莉这两年暗中到底做了些什么。或许可以明天去学校里问问那位解放战线的头目干部c？不，还是算了吧。他们要干点啥雨她无瓜。

“议长啊……我倒是听说了流言，说是你和帝国派走的很近，甚至和议长的孙子怎样怎样的。”

“和帝国派走得近因为我是帝国人嘛。至于那些花边消息……那些事你也信？就我这干柴身体，会有男人感兴趣么。”

“体脂率太低对健康也没什么好处。所以说，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增肥吗？我可以推荐你一家很不错的冰激凌店哦，是我们ibc控股的，最近刚刚才在克洛斯贝尔开分店。”

狐疑的收下了玛丽亚贝尔塞给她的黑金vip无限量畅饮卡，注意到时间已经不早了之后，玲和玛丽亚贝尔约定了下次见面商量碧零计划以及学术课题的时间，然后离开了ibc大楼。

好不容易能够魔力了，要不要像个真正法爷一样飞回罗赞贝尔克工房呢？

她最终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至于原因——用法术飞行的速度太慢了。习惯以亚音速移动的玲，对于飞行术每秒只有几十亚矩的移动速度已经看不上眼了。

明明是好不容易在玛丽亚贝尔的帮助下解开了魔力修习的禁锢，对玲的生活也没有带来什么太多的变化。

她是个骄傲的武术家，光是锤炼自己的武技就要花掉大部分业余时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魔武双修听上去很美好，但她并没有这么做的打算。法爷有缇欧当就够了，她的话，还是当个武者比较实在呢。

第二百零二章 六班的第一次特别实习

七耀历1203年4月27日，星期日。

上午七点二十分·诺帝亚州州都·黑银钢都卢雷。

玲在卢雷列车站的候车室的茶座里翻阅着最新一期的《帝国时报》，在读完了对上议院议员的采访篇章后，玲放下了报纸，看向了刚刚进站的列车的方向。

穿着托尔兹学生制服的四人，其中唯一穿着白色制服的紫发少女闭上眼睛感知了一下找到了某个极为熟悉的气息，接着就带着另外三名身穿绿色制服的学生径直就向候车室这边走了过来。

“我记得约定的时间是八点吧？没必要特地坐最早一班列车来。你们五点就起床了吧？”玲看着四人开口说。

“早上好啊，玲，你不也是这么早就到了啊。因为不想失礼，没想到你更早啊。”

在安洁莉卡之后，另外三人也和玲打了个招呼。

“……我是特别实习期间的带队教官，并不是级任教官。再说第六班也不是正式的班级编制，所以不用这么拘束。我们是‘同龄人’，和小安一样直接称呼我名字就行了。”

“和平时上课的时候判若两人啊。那我就叫你玲了，没问题吧？”克洛先带了个头，而托娃和乔治也有样学样。

距离莱恩福尔特大楼的开门还有点时间，玲给其他人点了几份旅行者早茶，大家也坐下聊了起来。

“小安还有乔治你们都是卢雷人吧？”托娃看向了两位本地人。

“安她是这样，但严格来说我并不是……只是之前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乔治回答托娃说。乔治告诉大家，自己的“故乡”是在帝国边境的地方。来到卢雷只是前几年的事情。

几人聊了一会之后，玲开始说正题。

“转眼就是一个月了。从今天开始是上个月底就向你们预告的『特别实习』。预定安排是三天，除了最初的那个必须完成的任务之外，剩下都是自由活动时间。明天和后天的课程不用担心，本来月末就是回顾课程。你们几个学霸应该没人会掉队的。”

“那不就是给我们放假吗？必须完成的任务啊，让人觉得有点在意呢。”安洁莉卡看了周围一眼，有些邻邦军熟面孔似乎正紧张的朝她这边偷瞄。

安洁莉卡是诺帝亚州的公主，在卢雷可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关于这几天的住宿地点，安洁莉卡你要回家里住还是去我安排的住宿地点和其他人一起住？”

“那还用说。我可没打算现在就去见老爸那张臭脸。当然是和大家一起咯。”

对此，其他人也都没有异议。

八点整来到莱恩福尔特大楼，玲带着四人去了第四开发室所在的楼层。打开密封的玻璃柜之后，让四人挑选自己中意的款式。

“这是？”

“莱恩福尔特自主研发的战术导力器arcus，当然，对外是宣布和爱普斯泰恩财团合作生产的第五代战术导力器。在正式上市之前，挑选你们作为测试员进行功能测试。虽然外壳上的图案不一样，但是功能是一样的，你们可以随便选择。”

“可以随便选吗？据我所知战术导力器不是需要专人定制的吗？”安洁莉卡问道。

“嗯，arcus有些不同，你们拿在手里就知道了。”

安洁莉卡先选择了一个山峰图样的，乔治选了麦田图样，托娃选了个影丸式样的，而克洛选了个奥斯本伯伯式样的。

“哎，铁血宰相的q版啊，克洛你难道很崇拜他？”托娃有些好奇的看着选择了和别人手中战术导力器都画风不一样的克洛。

“嗯，是啊。”

玲就当没听出克洛的言不由衷，指点四人打开战术导力器进行第一次匹配。

“哦，这可真厉害。”

随着结晶孔一个接着一个开封，四个人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链条。

————————

安洁莉卡·罗格纳：

『核』—『全』—『全』—『时』—『全』—『空』

┃└——『全』—『空』

└———『全』

————————

乔治·诺姆：

『核』—『全』—『全』—『地』—『全』—『时』

└———『全』—『地』—『全』

————————

托娃·赫歇尔：

『核』—『全』—『全』—『地』—『全』—『水』—『全』—『地』

└———『全』

————————

克洛·安布斯特：

『核』—『时』—『全』—『全』—『全』—『水』

└———『全』—『时』—『全』

————————

“居然有九个结晶孔吗？之前的四代导力器才七个孔吧？”安洁莉卡等人之前就拿到了学校发放的战术导力器，对这个不陌生。

“设计上的有效孔是八个，正中间那个是预留给『核心回路』的。不过因为『核心回路』的产能问题……嗯，这个暂时是商业机密，我就不多说了。反正你们的任务只是测试员。这是出借给你们的设备，并不是白送。”核心回路是『爱普斯泰恩财团』的最新发明，玲是从结社的渠道弄到相关研究资料的。实际上现在还没有在市面上上市呢。玲手头的那些是在『浮游都市』里以耀珠为基础进行合成的试作品，玲按照每个人的限定孔属性给了每人一颗回路，让他们塞进正中间的插槽里。

安洁莉卡拿到的是空属性核心回路『纹章』，除了提供和『金耀珠』等同的空属性之外，还能够带来自动恢复体力精力的效果。

乔治拿到的是地属性核心回路『神盾』，提供与『琥耀珠』等同的地属性，附带效果是吸引魔兽的注意力，也就是所谓的拉仇恨。

托娃拿到的是地属性核心回路『巨石』，提供与『琥耀珠』等同的地属性，和乔治的功能相反，额外作用是不容易被魔兽发现。

克洛拿到的是时属性核心回路『神矛』，提供与『黑耀珠』等同的时属性，可以稍许提高要害攻击的伤害。

除此之外，玲还给几人解释了有关arucs的link功能和通讯功能。因为目前还是测试阶段，所以要实现link并不轻松，在克州那边的测试员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可以轻易的完成link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早就有了深厚的羁绊。而这边的四人组就不一样，研究了解不深的普通伙伴也能使用的link条件并对此进行优化，这也是arcus测试里的主要项目。

“听取arcus的使用报告，这是第一项任务。那么接下来的任务你们自己看着完成就行。”

玲拿出了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安洁莉卡，让她过会儿在拆封。

信封里面的内容包括了消灭街道上的通缉魔兽、逮捕连环杀人犯、帮助铁道宪兵队调查疑似共和国间谍的可疑人士、核对莱恩福尔特供应商货单、解决家庭纠纷、去找老赖催讨债务等等任务。这些任务实际上是远远超过学生能够应对的能力范围的，但玲特别声明这些并非是必须完成。对托娃来说大概会比较吃力吧，不过有安洁莉卡和克洛在，玲也没有太过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

“不用紧张，和你们一样我也是第一次做这种事。遇到什么状况的话就用arcus和我通信，我们彼此先交换一下号码。”

玲取出了旧式怀表样的arcus零式，和其他人交换了通信码之后，几人离开了莱恩福尔特大楼，跟着玲来到了卢雷市郊外西北方向。

走了十几分钟后，几人面前出现的是一栋精致的溪边别墅。

“民宅吗？”托娃没想到在郊外会有这种建筑存在。

“是我家。不过我也有段时间没回来了。现在我住在其他的地方，所以这里随便你们使用。备份钥匙就交给安洁莉卡保管，你们可以把这里当作据点。”

通往地下的工房、书库和传送阵的楼梯，在半年前就有缇欧回来封上了。现在这里只是一处普通的宅邸而已。

“导力冰箱里已经没有食材了，不过储物间里有几根钓皇俱乐部出品的钓杆。有兴趣的话你们可以去附近史匹那溪流钓鱼。虽然不计入学分，这也算是野外求生的训练之一吧。”

“听上去没打算监督我们啊。”安洁莉卡说道。

“是啊，第六班并不是独立的班级，所以特别实习本来就不会计入学分，能够做到什么程度，收拾话我也很好奇呢，那么基本的介绍就到这里。我们两天后见。”

玲挥挥手离开后留下面面相觑的几人，而安洁莉卡也拿出了信封，拆掉了封泥，开始一条条阅览玲给他们四人布置的任务。

断章 托娃·其之三

一个月的时间真是转瞬即逝。虽然上大课的时候有见到，但像这样四人一起行动对托娃来说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因为大家都分属不同的班级。即使是去阶梯教室上大课，平民班和贵族班一般也是分开的啊。”乔治有些感慨的说。

“乔治你不去和你的师父施密特博士打个招呼吗？”安洁莉卡问道。

“安你也没准备回家吧。既然教官都给我们提供了这么方便的据点了，也没必要专门回去一趟了吧。”乔治说。

时间是上午十点不到，四人所处的地点是史匹那溪流源头的乡村别墅。

在玲离开后，四人先是到各个房间里溜达了一下。那个放着一大堆波姆玩具的大房间毫无疑问是玲使用的，虽然平时看起来一副社会人打扮，但看到那个房间的时候不约而同的想到玲果然还是个女孩子。

除了厨房、卫浴、茶室、之外，还有一个占地面积很大的练功房和摆放着各种实验器具的实验室。而可供使用的客房的数量有两间，每间里面都有设置一张双人大床。不打算去使用玲的房间，所以很自然的就决定了乔治和克洛一起住，安洁莉卡和托娃一起住。

大家分配好了各自的房间之后，在客厅坐下来交换了一下彼此的情况。

“诶？托娃和克洛你们都没有加社团啊。要不要来我们自动二轮社？”安洁莉卡给两人发出了邀请。

“那是什么，之前没听说过……新社团吗？”克洛问。

“对啊，目前社员只有我和乔治两个。”

“其实……我最近在学生会帮忙。”

“这样啊，不愧是我的托娃，那克洛你呢？”

“我可是回家社的。不要扯上我啊。”

明明只是一起战斗过一次的交情，但比起班上的同学来说，四人间的相处十分融洽。大家各有各的背景，却没有用家室来比较。

“该说不愧是名校托尔兹吗，没想到课程难度居然会这么高。”安洁莉卡叹了口气，“训练课、文学课、历史课之类的应付起来倒是不难……但数学课实在是……”

“数学课啊……那丫头根本没有顾虑过我们的感受吧。”克洛也深有同感的点点头。

“大致上还好吧？如果小安跟不上的话我可以帮你补课哦。”

“真的？那就一言为定啦。”

“对了，我们是不是先看看有什么任务比较好啊。”

听到了托娃的话，安洁莉卡拿出了玲交给她的信封，这上面记录了这三天内要去做的可选任务。

快速过目了一遍几项任务之后，安洁莉卡稍稍有些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小安？”

“这任务列表有问题。在一些难度不算低的任务里面，混进去了两个以我们学生的身份来说绝对不合理的任务。”

“原来如此。是‘逮捕连环杀人犯’和‘催讨债务’是吧？”克洛很快领悟了安洁莉卡的意思，而乔治和托娃在他们点名之后也很快反应了过来。

可选任务列表：

1、消灭史匹那小径的通缉魔兽

2、逮捕作案多年的连环杀人犯

3、帮助铁道宪兵队核实旅客身份

4、核对莱恩福尔特的供货商清单

5、解决商人家庭的兄弟纠纷

6、去找屡借不还的老赖催讨债务

“难怪会说不接也没关系。不过她是不是有点太小看我们了？”

“不，小安。我觉得，任务的选择取舍或许也是玲布置给我们的考核的内容之一。一股脑的把所有任务都接下来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即使有能力解决问题也一样，逞强去管超出我们职责之外的事情，或许反而会降低评分也说不定。”托娃在这时候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并不是出于风险管理的考量，而是更加基本的，权限方面的事情。

玲的任务清单很明显是从邻邦军和铁道宪兵队那里抠出来的，但即便如此，也有可以给学生做和不可以给学生做的分别。如果教官给学生布置不合理的任务，最正确的判断并不是一股脑的把任务接下来，而是应该指出其中的不合理之处。这就是托娃的判断。他们虽然是军校生，但严格来说并不是军人。指出老师的错误，这也是学生的义理。

“乔治和克洛你们看呢？”

“我听你们的。”克洛高举双手，不打算发表看法。

“我觉得托娃说的有道理。”这是乔治的观点。

“好吧，少数服从多数，2:1，那么这两个棘手任务我们就不接了。至于其他的……先从通缉魔兽开始吧？”

踏上史匹那小径的时候四人还有些奇怪，刚刚跟着玲来的时候一直魔兽都没有见到，现在路上却到处是魔兽了。

“难道说真的有驱散魔兽的秘药？”乔治想起了自己听说过的传闻。

“虽然不是很确定，但应该不是这么回事。乔治和小安你们大概不懂，不过克洛应该知道吧？”安洁莉卡说完后看到后者一脸茫然地表情，也不去深究。虽然已经八成肯定克洛肯定隐藏了实力，但谁没点秘密呢。至少克洛对大家都没有恶意，她也没打算深究。

看到三人都露出了好奇，安洁莉卡就继续解释道。

“野兽的直觉远比我们人类更加灵敏。而魔兽也是类似的。我听说天灾到来之前动物会有感应。在感觉到巨大威胁的时候会本能的逃走，我们来的时候一只魔兽也没有出现，就是这么回事。”

“这么夸张的吗？”出声的是克洛。

“我刚说了，我也不是很确定。但看起来很像吧？”

“难道说是玲……但是和玲站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那种压力很大的感觉啊。”

“她在我们面前收敛了气息。虽然如此，但直觉敏锐的魔兽还是能够察觉到。不，稍等。”

关于这一点，安洁莉卡说着说着也有点不肯定了。

感觉上就像是普通人？明明上个月在旧校舍见面的时候，玲身上还有掩盖不住的达人阶级的气息，现在已经能够完全收敛起来了吗？

“小安，你想到了什么？”托娃问道。

“没事。这里的魔兽不怎么强。正好给我们热身。但任务资料里的通缉魔兽的等级不一样，我们没必要用旧校舍时的队形，我也会全力出手。”

在旧校舍的时候，为了给测试增加点难度，玲让安洁莉卡不要插手，而现在就没有这种限制了。

第二百零三章 与奥瓜商榷·其之三

一身便装背着标志性的鲁特琴来到了黑银钢都卢雷的奥利巴特，或许称呼他为奥利维尔比较好。

以拜访施密特的名义来到了卢雷工科大学，理所当然的没有见到本应该去拜访的g·施密特博士，转而来到了实验栋，走进了某个客座教授的实验室里。

看到了玲给第六班布置的课业，金发的青年忍不住吐槽。

“虽然特别班的实训全权委托给你了，但你也太乱来了吧。你布置的这些任务一点都不正常！”

“我也有我的考虑。”

“而且还是让军官学校的学生去催债，这让别的人怎么看他们？多几个找猫采药修路灯的任务不好么？”

玲听到奥利巴特这么说，斜眼瞥了他一下。

“你认真的？”

“当然。和普通人接触应该使用柔和一点的方式吧？”

“我变卦了。”

“什么？”

“三天的时间太少了。情报收集勉勉强强，但如果要了解一个地方的真实情况，你觉得需要多久？”

“原来问题在这里吗？但布置那些任务也不太合适吧？”

“嗯，你说服我了，的确不太合适。但你也不用担心，他们可是有冷静判断力的队伍。即使我一时疏忽他们也能很好的修正。”

玲打开录音设备，传出来一段音频录音，正是托娃和安洁莉卡讨论要接哪些任务的那段对话。

“你监听他们？”奥利巴特面色有些不自然。

“这也是arcus本来的功能。你的『回音贝壳』不也能够做到类似的事情吗。”

“我可不会去干这种事。”

“导力通信太过方便，小型化集成到战术导力器之后就更是如此了。如果在不法分子手中就会变成势力壮大的利器。虽然政府那边还没察觉到，但我们可以把这项情报优势利用起来。”

“喂……这样不好吧……”

“你想说‘侵犯个人隐私’？目前塞姆利亚大陆上任何一个国家都还没有对于导力通信有制定过任何法律。克洛斯贝尔自治州那边有一位享誉国际的大律师，我专门找他确认过这方面的情报了。”

奥利巴特还是个有良知的人，所以听了玲毫不在意的木良心话语多少会有些不适的感觉。但知道自己无法改变对方的主意，他也没有继续就这个话题继续找茬。

“你那边怎么样？”玲问起了奥利巴特有关他培养自己势力的进度。

“该说是毫无进展吗……毕竟时代不一样了。即使是以武术大会在全国各地招募保安的名义，也就收编了一些无业闲散人士。六大都市加起来散兵游勇连两千人都没有，而其中能在调训以后派上用处的，有十分之一我就该偷着乐了。”

“毕竟导力革命已经如此深入了啊。虽然尚武文化依旧，但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争不再需要个人的武力。导力枪和导力炮才是战场的主流吧。”

“也是我想当然了。看来正如你过去所说，拉拢正规军的将校才是掌握自己力量的捷径。”以奥利巴特的为人本来是不会去做投其所好，拉拢、收买人心之类的事情的。但想要和帝国的黑暗对抗……有时候必须为了真正的目标舍弃掉一些东西，比如说，面子。

“对于这方面我也只能给出建议。毕竟我自己也认为自己的理论只是胡说八道的成分居多。”玲有些不好意思的刮了刮鼻子，“和克洛斯贝尔的那些腐烂的政客们不同，帝国军人可没办法简单就用米拉收买。正义、荣誉、传统、美德，无论是贵族出生的将校还是平民出生的将校都很看重这些。”

“对我来说这正合适不过的考验。能用米拉收买的将校只是帝国军的蛀虫罢了。我本就不屑于他们为伍。”

玲从包包里拿出一个本子递给了奥利巴特，上面记录了帝国正规军十九个机甲师团大部分将领的经历、家属、个人喜好等情报。这是她利用影之国的便利性收集后进行初步整理的东西。应该说让玲感到很意外，能在帝国军担任将校的军官们身上几乎没什么把柄。虽然也有重视的人，但曾经做过亏心事的只有个位数的几例。别说是贪污受贿了，几乎人人都是严于律己的楷模。哪怕是意见不同也都是出于彼此的爱国之心。

“虽然不觉得能帮上什么忙。能击败帝国军的大概只有帝国军自己吧。”

奥利巴特结果后认真过了一遍目录。

“已经帮了大忙了。四大名门只掌控了六个机甲师团么……比我预期中的要少啊。”

“战斗力最强的第三和第四都是忠心于铁血宰相的直系。另外虽然不是直接受控，但以政府代表的名义以及皇帝的授权，除了第一之外的十个机甲师团也受到奥斯本的节制和指挥。为了势力平衡考虑，奥瓜你可以试着以皇族的名义去争取那十个机甲师团是比较合适的选择。当然，我并不是说让你和贵族派联手对抗宰相的改革派，不过毕竟四大名门也不是铁板一块。对奥瓜来说，罗格纳和海恩斯都是值得争取的对象吧？”

“罗格纳还好说……海恩斯家的大少，我记得他是朱莱特区的长官吧？”奥利巴特不无担心的说道。

“你在担心他和奥斯本走的很近？嗯，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你想，他毕竟还是四大名门的继承人，未来的侯爵吧？即使现在合作愉快，将来也有不得不站队的理由。当然，我也就是随便说说，沙萨兰特州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了解，你就当假的来听。”

“玲你不是沙萨兰特州长大的吗？”奥利巴特有些奇怪的问。

“只是乡下的地主家的孩子而已。就连圣特亚克我也没去过几次。上面大人物怎么想的我可没去了解过。比起海恩斯家，我还是对罗格纳家更熟悉。毕竟卢雷才是过去几年我生活工作的地方啊。”当年伪造的身份一直没有被揭穿，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越来越变成真人真事一样的感觉了。即使是被提及玲的出生地，也会自然而然的对他人应答沙萨兰特，而不是克洛斯贝尔。

接着玲又和奥利巴特聊起了关于红翼的事情。当听说了总工是由那个提妲·拉塞尔在担任的时候，奥利巴特显得相当吃惊。虽然在利贝尔的时候就知道那孩子是相当杰出的技师，但没想到她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有参与埃尔赛尤的艾莉卡博士和丹先生在，工程方面的问题不用担心。明年的这个时候你大概就能坐着卡雷贾斯在帝都上空翱翔了吧。麻烦的还是共和国那边的反应。如果得知了利贝尔王国帮埃雷波尼亚帝国制造最先进的空中巡洋舰，卡尔瓦德共和国必定不会坐视不理，肯定也会对王国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吧。不过那就是利贝尔那边的女王和王太女担心的问题了，与我们无关哦。我想蔡斯中央工房应该还不至于迫于压力就把核心技术统统交给共和国……大概率是乌尔努社吧。”

“看来是我任性的要求连累了科洛蒂娅她们了。”奥利巴特苦笑着说。

“你大可不必过意不去。这种程度的事情，在接受了列车**纸作为交易筹码的时候，那对祖孙就考虑到了吧。以外交手腕闻名的利贝尔女王肯定是权衡利弊之后才答应下来的。另外还有个新玩具，是艾莉卡博士的发明。”

玲接着又对奥利巴特说明了单兵飞行器的存在。而对于这个足以改变战争形态的东西，即使并非战争狂人的奥利巴特，也察觉到了其中蕴含的巨大价值。

两人就这样密谋了整整一个下午，直到天色变暗，才带着各自的收获离开了卢雷市区。

第二百零四章 小小的偏离

（失忆体前屈的作者菌：本来打算剧情里的一天水一章，武术大会水个几十章，前辈组的特别实习一个月一次甚至能写个十二次……如此这般水个两三百章的，大概能等明年闪5出来我还没进零轨，然而……我……没忍住，还是跳剧情了。捂脸(*/w＼*)，1203年下半年发生的种种的事情一大堆以后就用倒叙插叙的方式写吧，就酱紫。）

七耀历1203年12月31日。星期三。

虽然卡尔瓦德共和国也有新年的说法，但并不像帝国那样会在上流社会举行年末社交晚会。但共和国有个特别地区属于例外，那就是克洛斯贝尔。

名义上属于卡尔瓦德和埃雷波尼亚的共治地带，所以受到不少来自帝国方面的文化影响，以至于街道上都是人山人海的游客。

但也正是因为这种时候，才有接近目标的机会。

已经是冬天了，所以裹着棉衣也不会被注意。

奥莉库·法玛，隶属于大总统直属的洛克史密斯机关的精英特工。接受了新上任的室长任夏尔·基扎的委托前来调查某个大人物的情报。

表面上克洛斯贝尔和共和国一样有武器管制，只有拥有『许可证』的人才能拿着武器大摇大摆的走在大街上，但实际上作为卡尔瓦德人众所周知克洛斯贝尔的警察是摆设一样的存在，所以无需担心藏在衣服底下的导力枪会被发现。

“克洛斯贝尔议会里，共和国派的情况有些不妙。这对我们卡尔瓦德共和国来说不是好事，而根据已知的情报，帝国派气焰高涨的理由是得到了庞大的资金力量的帮忙。”

与目标人物接触，除了暗杀之外，允许大部分必要手段。

本来是没有必要让本国的人参与到克州事务中来的，然而几个月来，共和国方面在克洛斯贝尔种下的钉子被一一拔除了。因此上面才决定直接加派本国的精英介入克州。但说实话，能够做到什么程度实在是难以指望的事情。虽然有目标人物在每天下午三点到五点会出现于中央广场的目击情报，但……咦？找到了？

出现在女特工视线中的是身穿白大褂的紫发少女。她从已经转让了使用权的下阶沿旧大楼离开后，迈着奇怪的步子混入了人群。就在女特工准备追上去的时候，突来的一阵眩晕，陷入黑暗当中。

◇

“自从月初『黑月贸易公司』正式进驻克州以后，碍事的家伙最近变多了啊。”

提着一个比自己还高出许多的女性本来应该是很显眼的事情，但玲这么做却没有引起什么人的注意。就好像对她视而不见那样。

“算了，与我无关，丢给雷克特去头疼吧。虽然半年多都合作愉快但我毕竟不是帝国军情报局的人呢。”轻声自言自语着，没有任何人能听见，也没有被什么人听见的打算。只是自语的话比单纯在心里想更容易理清思路才养成了轻轻说出来的习惯。

来到了后街的鲁巴彻商会，把作为俘虏的女特工丢给加尔西亚·罗西之后，大汉对玲点了点头，玲就径自离开了。

加尔西亚——马尔科尼——哈尔特曼——雷克特，大概就是这样的转移路线吧。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抓到间谍了，所以甚至连解释的必要都没有。

即使和剧情里不同，雾香没有加入洛克史密斯机关而是安心的留在泰斗流总山当师范，也有别的人来顶上这个位置。而那个一点都不谨慎的沙雕室长的情报玲连了解的兴趣都没有。以『稻草人』雷克特·亚兰德尔作为对手只能说是他的不幸。玲可不会为只知道名字却没见过的陌生人默哀哦。

刚刚结束了托尔兹第六班的第九次特别实习总结报告的玲一如往常的在中央广场悠闲散步。一方面是故意暴露在人前以鱼饵的姿态诱惑共和国方面的相关人士上钩，一方面是利用中央广场的大钟对自己体内的魔力链进行梳理编织调律，除此之外也有装作散步行为锻炼身体控制力以及各种秘术顺带思考人生的意思。

最近发生了一件让玲稍稍有些烦心的事情。啊，或许也不到烦心的程度，该来的总会来，蝴蝶效应没有发生，又或者说按照剧本正常的运作了呢？明明中间过程都绕了一大圈结果还是变成了那种仿佛刻意安排后的局面，但怎么想这都是缇欧出于自身意志作出的选择吧。

简单归纳一下就是说，缇欧搬出去住了。

自从两个月前的武术大会结束，莱维搬回帝国住之后，现在连缇欧也离开了『罗赞贝尔克工房』。

缇欧的新家是中央广场下阶沿的老旧大楼，这里本来是『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办公地点，但在迪塔为他们以低廉的价格提供了港湾区的新址之后这边就出让了。接手的这里的克洛斯贝尔警察局。负责人是搜查一科的警督塞尔盖·罗。

一言以蔽之——

『特务支援科』马上就要成立了啊。

“因为是盖伊大哥的愿望，所以……我想试试看。”

缇欧都这么说了，玲也没办法拒绝吧。她也想过要不要把那份无意中找到的文件偷偷删除掉，但最终还是没有那么做，结果如她所料的那样，缇欧也在几天后发现了那份档案，并作出了这样的选择。

「特务支援课（暂名）成立相关意见书

克洛斯贝尔警察局警督塞尔盖·罗」

「本人认为，近年来克洛斯贝尔市区犯罪件数的增加，以及初步搜查阶段落于游击士之后的现状，相当值得我们忧心。

一个很大的原因，在于许多市民当案件发生时，宁愿委托游击士协会解决问题而非警方。

有监于此，本人提议成立一新组织，目的在于恢复市民对警方的信心，同时能够在第一时间迅速侦办案件。」

其实之前几年塞尔盖也有试着成立不同名目的其他科室，这些大多没能维持一个月以上，不过之前的缇欧都和玲一起在帝国进行活动，所以从来没有入侵过克洛斯贝尔警察局资料库。

而让缇欧觉得自己非去不可的理由……最初提出了这项事情的人是盖伊·班宁斯。

就像莱维的存在对玲的人生来说有着无与伦比的地位一样，对于缇欧来说盖伊有着与之相当的地位。虽然他已经过世了三年多，但要让缇欧忘掉那个将自己从深渊中拯救出来的恩人是不可能的。

没办法把缇欧一辈子留在身边，虽然早就对这件事有所领悟了，但玲还是觉得稍微有些烦躁的感觉。不单单是对缇欧离开这件事，也对自己的毫无觉察抱有强烈的埋怨。

虽然双方都以封锁自己异能的方式不去窥视对方的思考，但连这种事情都没察觉到的她实在是太逊了。

缇欧一直没有解开心结。盖伊之死对缇欧到底意味着什么，玲一次也没有去问过她。她不想说玲就不去问，如果她想说了自然就会说，就这样小心翼翼的保持着亲友的关系。

而在这方面，玲也没有资格去开导别人。她自己也有很严重的问题，明明已经在克州定居下来了，甚至在路上还偶遇过她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的“真正的家人”，但玲一次都靠近过他们。

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现在已经是个好爸爸了，她也已经是个好妈妈了。所以和好如初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她始终没有踏出过半步。就这样单纯的默默地站在一边。

所以玲对自己是个行动力上的弱鸡这件事无比确信了，仅此而已的程度。

玛丽亚贝尔说过，“看”是上古时期的人类学会的最初的魔法，甚至可以追溯到比七至宝降临还早的时段。视线是有魔力的，玲毫不怀疑这件事。所以她甚至连直接去注视那户人家的行动都会尽量避免。

顺带一提，关于真正身世的事情始终是瞒着缇欧和玛利亚贝尔的。缇欧虽然知道不少玲的事情，但仅限于被拐到教团之后的部分。至于贝尔则单纯是没有太多探究的兴趣。除了盟主和肯帕雷拉之外，大概察觉到她身份的人仅有两个，而无论是律师还是副教授都有为她保密的理由。

以玲现在在克州的能量，想要知道特务支援科的人事安排是轻而易举的事情。这是最低限度的戒备，她至少得知道缇欧将来的“同事们”是哪些人。

包括缇欧在内，预定进入特务支援科有四人，除了高级搜查官罗纳德之外，其他都是新人……

果然还是少不了他，罗伊德·班宁斯。玲狠狠瞪了这个名字两眼才继续看了下去。

兰道夫·奥兰多，也是熟悉的名字。主要是以前在地下斗技场的时候经常看他的比赛，但自从赢了加尔西亚一次之后他就退出了那边。

然后很可惜的是，罗纳德·格里芬因为厄运缠身的关系在不久前的国际缉毒任务中受了重伤。所以警察局那边又给支援科安排了一个替补。

艾莉·麦克道尔，虽然不知道她这几年在做什么，但没想到她还是来了。『帝国解放战线』这几年也太安静了，一点动静都没有。私下里和克洛问起的时候克洛总是缄默不语或者岔开话题，唯一知道的就是他和艾莉已经分手了这件事。说是本来以为很有共同语言但最后还是发现追求不同，终究没办法走到一起这样？克洛也没有说的很清楚就是了。

撇开那些不说，玲记得艾莉的理想是成为一名政治家来着，所以来当条子这件事本身就……

不合理吧？

不，说起来即使是缇欧在这里也是不合理的。她现在已经是莱恩福尔特第四开发室主任以及克洛斯贝尔支部的总负责人了，“屈尊”来到警察局当条子甚至不惜主动让出了主任职位给副手怎么看都很不合理。而塞尔盖·罗却动用了关系和积攒下来的人脉把事情糊弄了过去，还真亏他能办到这件事。

那边的兰道夫也是一样，连假名都没用直接用本名是生怕老爹不知道自己在克州浪吗？

哦，说到『斗神』就有件不得不说的事情。算是为数不多的蝴蝶效应之一，那就是『猎兵王』和『斗神』没有发生决斗这件事。

虽然玲和『西风』很熟了，但和『赤蝎』始终没什么打交道的机会。如果奥兰多一族真的是能够用钱就能雇佣的高级打手就好了，玲也考虑过这种好事呢。

断章 四种命运·罗伊德·其之一

1

盖伊·班宁斯在任务中牺牲了。

罗伊德一开始听到这个消息时，一时之间无法理解通知他的人在说甚么。

大哥死了……？

罗伊德的哥哥盖伊，曾经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高级搜查官。隶属于人称精英集团的搜查一课，在无数案件中立下汗马功劳，所有人都期待他的活跃表现。

然而，在一起事件的搜查过程中，盖伊遭到某人袭击，就此撒手人寰。

罗伊德虽然知道哥哥的工作相当危险，但他从未想像过哥哥会因此丧命。

不顾罗伊德的内心混乱，丧礼的手续马不停蹄地进行。

但罗伊德只觉得整件事一点真实感都没有。

就好像哥哥随时都会说：

“哎呀，不好意思。”

然后回到『贝尔海姆』的家里。

然而，以前曾经见过几次面，说是哥哥朋友的警察来到家里，眼角濡湿地表示哀悼之意时，他才模糊地理解到，这一切都是真的。

2

从那之后，像是逃避现实一样的去了卡尔瓦德共和国，抱着随便去哪个城市都好的念头被叔父找到。就这样过了两年的时光之后从那边的主日学校毕业，接着考进了克洛斯贝尔警察学校。

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屈指可数的森林地带——诺克斯森林。克洛斯贝尔警察学校就座落在森林中的一块洼地里。

由于这个地带离市区有一段距离，因此缺乏娱乐管道，但相对地，也可以说是正适合专心学习的场所。

通常来说，在克洛斯贝尔警察局执勤的所有警察，都必须先在这里培养基础能力。从基础教育到法律、克洛斯贝尔国家的历史、逮捕犯人所必须的被称为擒拿的武术、其他各项知识，一切都融会贯通之后，才能成为一位警察。当然，这是理想状态下取得所有学分的人才能办到的事情。

罗伊德用比其他所有同学更快的速度取得学分，不止是作为同期第一名毕业，还破例的在正式就职之前就取得了搜查官资格。

众所周知搜查官资格需要有实务经验才能考，但只要有推荐信函，就能参加特考。罗伊德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他是盖伊的弟弟的关系而得到的优待。

克洛斯贝尔吗……

他在心中兀自默想。

罗伊德所出生的故乡因为特殊的原因并没有真正的军队。

警校并不是军校，所以并不像他所知道的卡尔瓦德的军校那样管理严格。

从警校到市区，大约是两百赛尔矩。半小时走到公交站，半小时的车程。总计大约是将近一小时的路程。只要想去随时都能去，但罗伊德从不上街。

这是因为他心中发誓——像哥哥一样成为搜查官，独当一面之前，绝不回克洛斯贝尔。

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闹脾气。

想到这里，罗伊德的表情自然地变得柔和。但他的脸上立刻又出现了阴影。

——也许我，真的还是个小孩子。

罗伊德打开书桌抽屉，拿出今天领取的合格通知书。他注视着「合格」两个字。

他以为只要通过搜查官考试，自己就能独当一面。但……现在的自己，真的算是独当一面的大人吗？

他扪心自问，却得不到答案。

罗伊德看着贴在桌前墙上的照片。墙上贴着的照片中人是塞西尔、罗伊德与盖伊。

“……大哥。”

在只有一盏灯光的昏暗房间中，罗伊德对着照片轻声呼唤。

“我觉得我越是追寻，大哥的背影就离我越远。”

没有人回答罗伊德的声音。

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

无暇为搜查官考试合格感到高兴，罗伊德只是忙着通过警察学校的课程。

当回过神来时，已经修完了所有训练课程，到了警校毕业的日子。

正确来说，应该是“修完警校的训练课程”，不过大家觉得「毕业」比较容易懂，都是这样讲的。

在作为警察正式上任之前，他还有一段不短的自由时间。于是他选择了返回共和国，和叔父叔母一起度过跨年这段时间。

3

自从前年……准确说是十三个月之前在利贝尔王国的艾尔贝离宫由各国代表共同签署《非战公约》以来，帝国和共和国在表面上有所缓和，得益于此，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克洛斯贝尔的经济发展迅速，但犯罪也成正比地日益猖獗，使得警察的职责与负担一天比一天吃重。

然而目前的一大问题，是没有足够的年轻人愿意挑起这个重担。

导力列车鸣响了汽笛，在铁轨上疾驰。

罗伊德就坐在从卡瓦尔德共和国开往埃雷波尼亚帝国的这班车上。

他才刚在月台上向照顾自己的叔父叔母辞别，然后搭上列车。

铁轨接缝每隔一段时间产生的咔哒咔哒声令人昏昏欲睡。但他并不敢真的睡着。并不会前往埃雷波尼亚帝国，他将会在大陆横贯铁道的中间站点『克洛斯贝尔车站』下车。所以真的睡着就会变成很麻烦的情况。

罗伊德摇摇头甩去睡意，从胸前口袋取出一只信封，拿出里面的人事令又读了一次。

「命罗伊德·班宁斯搜查官

配置克洛斯贝尔警察局所属特务支援课。」

他反复看了好几次「搜查官」的部分，才将人事令收回信封内。

终于来到这里了。

凝视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罗伊德只觉满心感慨。

他曾经发誓，在独当一面之前绝不回克洛斯贝尔。而今天，他将以与哥哥相同的搜查官身分，赴任克洛斯贝尔。对罗伊德而言，无疑是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不过，这还只是起点。好不容易踏上起跑点了。他在心中如此告诉自己。

不知不觉中，罗伊德握紧了拳头。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时，他不禁苦笑，并松开了握拳的手。

昨天他难掩内心兴奋，几乎整晚未眠。事到如今，困倦一遍又一遍的冲刷上来。

「不要，罗伊德！」

耳边忽然响起了声音，刚才好像做了什么荒诞的梦。梦中的自己驾驶着七八层楼那么高的巨大的机器人和更加巨大的恶魔战斗着，天空塌陷、大地崩裂，一同战斗的同伴一个一个倒下，很快就轮到了自己，然后听到好像是自己妻子的绿发美人撕心裂肺的呐喊……

“居然会妄想这种夸张场景，我难道是小孩子嘛……而且那个喊我名字的女性究竟是……”

仿佛沙滩上的城堡被海浪冲刷殆尽，梦中的景象很快就变的再也回忆不起来了。尤其让他感到的遗憾的是出现在自己梦里女子的居然不是自己一直憧憬的塞西尔姐姐。所以他毫无疑问的确信这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小伙子，你不要紧吧。”

这时候，真正传入耳朵里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扯回了现实。开口对他说话的是一对老年夫妇，

“好像已经醒过来了啊。你刚才在做噩梦呢。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前面是老妇人在开口，而这句话是老伯说的。

“不不，没有，只是稍微有点睡眠不足而已。好像是，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莫非是做了个被充满魅力的美眉穷追猛打，让你感到不知所措的梦？”

“啊，那个……”一下被正中靶心，罗伊德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连脸都已经想不起来了，但那个绿发的姑娘毫无疑问是个美人。不单纯是婀娜多姿的身段，更主要是那种空灵而出尘的气质……简直不像人间会有的女子。

尽管如此，但除了知道自己刚才做了梦以及隐隐约约记得这个“梦中情人”之外，梦里的景象却完全记不起来了。

“你这老头子，可不要对年轻人开这么过分的玩笑啊。对了，要不要来喝点冰镇快乐水提提神？”

老妇人从包中拿出了罐装的褐色气泡液体递给了罗伊德。这种一年前在市场上出现的饮料现在已经变成了酒、果汁、茶、咖啡、牛奶之外第六大常用饮品。因为其低廉的价格和丰富的能量，不止是原产地的克洛斯贝尔，即使在共和国也非常流行。

“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咕嘟、咕嘟）

“啊哈，承蒙款待。”

困意一扫而空，和老人闲聊了一会，没多久列车就到站了。

在罗伊德执拗的要求帮两人拿行李作为回报之后，他一路护送两名老人回到了他们生活的西街区。虽然一路上所见都彻底不同了，但这里终究是他的故乡啊。

回到中央广场，准备前往行政区的时候，他注意到好像有个紫发的少女正一脸嫌弃的注视着自己，但一眨眼，那个身影就从刚才的位置消失不见，好像刚才的一瞥只是错觉。

“看来我还没完全睡醒所以眼花了吗。熬夜果然是不好的。”

没有把这件事太放在心上，罗伊德·班宁斯满怀着使命感踏入了警察总部的大门。

第二百零四章 话费是每分钟1米拉

七耀历1203年4月29日。星期二。

黑银钢都卢雷那边，特别实习还在继续。有奥利巴特自己主动要求盯着别出什么状况，没心没肺的玲教官一身轻松的回到了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踏入了公寓楼『贝尔海姆』。

“下午好，玲大人。”

虽然在外人面前会称呼她为“老板”，但在私下里只有两人的时候，还是会用敬语。

如同之前计划安排的那样，来到了玲身边已有两周的基尔巴特在『彩虹集团』任职销售经理。虽然在武术方面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庸才，但基尔巴特其人作为文职人员的才能却非常能干。

“基尔巴特君，关于『彩虹通讯公司』终于要开展的业务从下个月一日开始就拜托你了。”

“是，请交给我吧。”

『通讯公司』和其他子公司诸如『食品公司』或者『建筑公司』不同，虽然很早就在克洛斯贝尔进行了注册但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具体行动。

销售经理是指导产品和服务的实际销售的人。而玲交给他的任务，就是管控“个人通信”这个即将出现的新行业。

有爱普斯泰恩财团研发的有线式导力通信在很早以前就在游击士协会中进行使用了，但直到现在，大多数的导力通信依旧需要通过事先敷设好的缆线来传输数据，尽管已经开始在各国军队、商业公司和机关单位之间使用，但民用领域依旧还是一片空白，其原因便是因为包括缆线辐射设备维护在内的昂贵的费用并非个人能够承担。

而玲的座机安装计划，是以『彩虹通信公司』的名义给克洛斯贝尔的市民免费发放设备。从玛丽亚那里拿到许可之后，她已经得到了地下区域的通行线路的使用授权，而具体设备则是会由专门的雇员安装到每家每户。

免费提供设备，免费维护维修，话费是账单制度，每分钟的通信费是1米拉。这个价格并不贵，即使全市所有家庭都装上了家庭座机每个月的通信费也没多少。但是不能免费。不能让市民觉得这是自己应得的福利，否则会引起许多问题。

玲并不是在做公益慈善，而是打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每一个座机每一次通信都被会经过程控总机被监听，由『罗赞贝尔克工房』里专门分配了任务的人偶们对导力演算器的数据进行分门别类情报收集。找出可能的潜在的敌人，以及可能的拉拢的对象。

要掌控一座城市就要从人们的日常生活下手，这是通过阅读『浮游都市』的历史记录后她所得到的经验。

也许一开始大家会对新生事物抱有警惕，但时间一长这种警惕心就会下降。这个过程可能要花费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导力革命发生之后人们对于新生事物的接受能力比起过去几百年已经大大加强了。而她在事实上还有更加长远的计划。不止是克洛斯贝尔，而是打算将通信网络覆盖到所有有人生活的地区。

『隐者之庭院』的书库的确森罗万象，但她并不满足于此。能够留于纸上作为文字存在的记录只是所有记录中的一小部分。而她正在做的事是“大数据采集”，以个人的力量去做这种事情简直就是扯谈，这一切之所以能够在理论上实现是基于浮游都市的经验、缇欧开发编写的人工智能程序、玛丽亚贝尔提供的实验场地，『黑色工房』的自动化生产线，以及『十三工房』设计的新一代导力演算单元等等因素的综合考量。

她还没有想好将来去利用这个庞大资讯收集分析系统做些什么，但她决定先行动起来，将其从企划变成现实再说。

就和过去一样，她所做的事情并不是为了其他人，单纯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求。而利用科技改善人民生活并非是她的原本目的，只不过是副产品而已。

当听说是免费安装的导力通信之后，大多数家庭都欣然接受了。

玲写信给帝国派的议员们，让他们在议会那边做了工作，开始进行塞姆利亚大陆最早的有关通信法律的讨论。另一方面，她也花费米拉雇佣游击士协会进行宣传。

当接收了玲的任务的艾丝蒂尔和约修亚来到『贝尔海姆』的时候，立刻想起了那个蓝发青年。

“啊，你是卢安市长身边的那个秘书……你为什么会在这里，难道说你又想干什么坏事！”艾丝蒂尔掏出背后的棍子，而在她身边的约修亚也不动声色的将左手移动到了腰间的剑柄上。

对基尔巴特来说这一定也是噩梦般的回忆吧，他几乎是条件反射的猛虎落地式进行土下座。以五体投地的方式磕头谢罪。

“艾丝蒂尔你就别吓唬他了。基尔巴特君现在是帮我打工的雇员。是我请律师将他保释出来的。”

“没、没错！艾丝蒂尔大人、约修亚大人，我已经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

基尔巴特结结巴巴的说着实现准备好的台词。虽然对陌生人可以呈现出自己作为社会精英的一面，但对于半年前曾将自己收拾了一顿的两位游击士，他现在可是紧张得不得了。

和作为结社执行者干活时犯下无数杀孽的大奸大恶的玲、约修亚以及雪伦比起来，基尔巴特的所作所为充其量就是小打小闹的程度。

有个律师朋友真的是很棒的事情，玲不可能让有前科的基尔巴特继续以越狱逃犯的身份在克洛斯贝尔露面。为此她早就做过相关的准备了。污点归污点但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把放火烧孤儿院的事情全部推锅给戴尔蒙，在扭曲事实断章取义的调查书中，基尔巴特自己也变成了被胁迫的受害者。

克州的一部分议员们干的坏事一点都不比基尔巴特要少。但他们依旧能够在议会上露面，正是因为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这么一个性质恶劣的地方。

“既然你都土下座了……”

艾丝蒂尔和约修亚并不知道基尔巴特加入了结社这件事。只把他当成了普通职员，而且他们是第一次见到叩头谢罪这种操作。在东塞姆利亚大陆，谢罪的一方如果采用土下座方式道歉，一般来说都会得到原谅，但同时谢罪者也会以此为奇耻大辱。他们并不知道基尔巴特其实是毫无自尊心，扣头如喝水的土下座战士的事实。

“既然都‘解开误会’了，那么接下来的内容你自己搞定吧？”

“玲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们都一天没见啦。”艾斯蒂尔还有些不舍呢。

“才一天没见而已，艾丝蒂尔你也真是的。”玲对约修亚点了点头，“晚上八点见。”

“嗯，晚上见。”

打完招呼后，玲很快消失在了三人的面前。

断章 罗伊德·其之二

4

“您好，欢迎来到克洛斯贝尔警察局。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受付娘小姐让人如沐春风般的微笑，反倒是让罗伊德一下子有些紧张了起来。以前虽然也来过几次，但那时候是大哥带着，想到自己从今以后可能就在这里工作了，感觉就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我叫罗伊德·班宁斯，从今天开始将会在这里工作。还请多多指教。”

“啊，这样子啊。呵呵，好开心呢，又来一起工作的新同事了。啊咧，你就是传说中的罗伊德君啊！”

栗色头发的小姐姐仔仔细细打量了一下罗伊德。

“虽然看上去是个草食系，但却意外的很能干嘛。听说你是克洛斯贝尔最年轻的考取了搜查官资格的人……唔，我今年也要再去挑战一下！”

“那个，怎么说呢。只是运气好了点而已。而且参加考试的好像只有我一个人。”

“盯~~~~这样岂不是显得去年没通过搜查官考试的我更没用了吗！”

“啊哈，啊哈哈……”场面一度尴尬，让罗伊德进退两难。

“咳咳”仿佛注意到自己的失态，接待员小姐脸上微红的咳嗽了两声。

“我叫芙兰，芙兰·希卡。虽然比你小一岁，但我是比你还早两年就从警校学校毕业的学姐哦！”

“好的，希卡前辈。”

看到罗伊德一本正经的，反而让芙兰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唔，还是叫我芙兰就好了。因为我们克洛斯贝尔警察局有着普通警察的入职年龄限定在十六岁以上的规定，所以我虽然前年就毕业了，但直到去年才正式入职。严格来说我也还算是个新人呢。总之，以后我们就就是同事了哦。”

芙兰说着熟练的操作起面前的打印终端，很快调出了数据，“让我看看，罗伊德·班宁斯，是塞尔盖警督新成立的特务支援科对吧。你比预定的集合时间早了很多呢，其他人还没到。你可以等一会再来。”

“没关系，我可以直接等。”

“这样啊，集合的地点是左边的会议室。如果觉得无聊的话出去兜一圈也没问题。”

“哈哈，不需要了。”

芙兰给罗伊德指了一下房间号之后，罗伊德礼貌的向她谢过。然后走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

5

约定集合的时间是下午三点。而现在是下午两点半，因为乘坐了前一班次的列车以至来得太早的缘故，在只有他一人的会议室里，罗伊德已经对今后的日子胡思乱想了半个小时了。

多少还是觉得有些可惜的。即使是得到了搜查官资格，也没能进入搜查一科。不过他也很快就说服了自己。作为刚刚参加工作的新人，想要一口气就进入警察局里最优秀的部门的确是有些想的太美好的成分了吧。

搜查一科是汇聚了各路精英的地方，本来就是证明了自己能力的人才能去的。而从现在的部门——特务支援科开始一点一点积累自己的实绩，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开始。

就在他沉浸在自己思考里的时候，会议室的房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了一位有着冰蓝发色的少女。

在看到了罗伊德之后，她张开嘴似乎要喊出某人的名字，但却没有说出口。而罗伊德并没有察觉到。

她的脸庞还留有一点稚气。冰蓝色的头发，在后脑勺绑成了双马尾发型，让她看起来更显得幼小。另外在头顶上，还戴着类似发箍的头戴式装置，那东西的形状看起来很像猫耳朵，为本来就相当可爱的少女更增添了几分灵动的感觉。

她的身高和面容看上去像是应该还在主日学校上学的孩子，然而着装却体现出成熟的一面。素白色的小西装、素白色的外套——那是一般在医院里比较常见被叫做白大褂的服装。在里面的衬衫也是帝国一流的名牌货。在领口的部位系着蔚蓝色的小领带，从脖子一直延伸到腰腹的位置。由皮带扎着的是与西装配套的黑色短裤，有着橘色与白色镶边的短裤将双腿包裹住，过膝的长筒袜和整体有着相当的统一感。长筒袜与短裤间若隐若现的赤裸肌肤白皙而迷人。

手上拿着好像童话故事里才会有的魔法师的杖，乍看一下是玩具一样的感觉，但实际上或许并非如此。

她注视着罗伊德的金色双眸，给人一种不可思议的成熟印象。

“你在看什么？”

“啊。对不起。因为实在很可爱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罗伊德连忙站起来躬身道歉，而对方立刻就接受了他的歉意。

“我是缇欧·普拉托。请多指教。”

“请、请多指教，我是罗伊德·班宁斯。”

气氛并没有变的尴尬，或者说缇欧并没有让空气变的沉重的打算。她在罗伊德对面的位置坐下，将法杖放到了桌上。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罗伊德的身上。

“没想到会有比我还早报道的人。你就这么期待成为『特务支援科』的一员吗？”

“啊。那倒也不是。只是我乘坐的列车班次比较早，所以我就到的比较早了。”

“咦？罗伊德你不是克洛斯贝尔人吗？”

罗伊德并没有觉得明明应该是初次见面的缇欧毫不犹豫的直呼自己名字这件事有什么不妥，他很自然的就回答了她的疑惑。

“虽然是克洛斯贝尔出生的。不过之前在卡尔瓦德共和国住了一段时间，今天才刚刚回来。缇欧你也是克洛斯贝尔人吗？”

因为对方直呼了自己的名字，所以罗伊德也就直接喊她的名字了。他觉得因为以后大家将会是在同一个部门工作的同事，所以即使直呼其名也没有关系吧。

“我不是克洛斯贝尔人，虽然和这片土地有着很深的渊源。我因为工作的关系所以在克洛斯贝尔这里呆了一年半左右，之前在埃雷波尼亚帝国念书的时候呆了将近两年，再之前的时间……”说到这里缇欧沉默了一下，“……我是雷米菲利亚公国出生的。”

实际上还在共和国的某个地方呆了三年呢，在那之后则是在南面的医科大学呆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那并不是她打算在这里说的话。她还没有打算对罗伊德说起那些事情。

“缇欧虽然年纪轻轻，但还真是去过很多地方啊。不过你说工作……说起来，我是十八岁，你呢？”

“十四岁，有问题吗？”

“没、没有啦~怎么会有问题……”罗伊德下意识的回了话，但紧接着瞪大了眼睛，“哦啊！十四岁！？！？”

缇欧叹了口气，虽然早先就有预料到了，但罗伊德和他那位给人可靠印象的哥哥比起来的确是完全不一样呢。

“不不！再怎么想也不对劲吧！连主日学校都没毕业的孩子怎么可能当警察——”

“更正，虽然我的确没有从主日学校毕业，但我已经有两个博士学位了。如果觉得不自然的话你可以称呼我为普拉托博士。”

“呜哇！”

没有在这里骗人的必要，罗伊德直觉的就知道这孩子说的是真的。

“另外，我承认我是通过关系走后门进来的，但我的笔试是满分，射击训练和情报分析也是满分。虽然不像你这样拥有搜查官资格，但也不要太小看我了。”

连本人都这样说了，罗伊德也不好意思再斤斤计较。

“哎？你怎么知道我有搜查官资格？”罗伊德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明明他刚刚才只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名字而已。

“在和本人见面之前收集未来将会一通共事的同伴的情报，这是基本操作吧？莫非罗伊德你完全没考虑过？你明明拥有搜查官资格，但准备工作却做的令人不敢恭维呢。”

“额——”

无、无言以对。罗伊德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的疏忽。他立刻意识到自己提前来到警察局并不是毫无意义，应该早点去和接待员那边的芙兰多打听一下部门的情况，而不是直接在这里干等上半小时。准确的说他原本就有这种打算才故意买了提前一个班次的车票，结果踏入警局之后却因为兴奋过度以至于忘记了本来的目的。

“算了，反正之后和大家马上就要见面的。我也说的有点过份，请不要在意了。”

缇欧稍稍低了下头，象征性的表达了一些歉意。

“不，本来就是我不好。缇欧没有做错什么。对了，桌上这个，让人有点在意啊。”罗伊德将视线看向了桌上那根法杖。

“这个叫『魔导杖』，算是我的武器。虽然不是商业机密不过具体解释起来有点麻烦所以我不打算在这里进行详细说明。当然，我也有配置导力枪。”

看到缇欧从衣服底下拿出了自己也很熟悉的道具，罗伊德也点头接受了。

“嗯，既然你已经到了，那就先把你的装备给你吧。”

缇欧从腰包里拿出了一个翻盖式的战术导力器递给了罗伊德。在导力器的表面绘有克洛斯贝尔的警徽。

“这是……和警察学校时学习过的《艾尼格玛》好像不太一样？”

第五代战术导力器，通称enigma（艾尼格玛）。这是一种尺寸、重量利于携带的战术导力器，还搭载了通讯等各项功能。警察领用的艾尼格玛，与这座城市逐渐普及的导力网路一样，渐渐成为警方不可或缺的配备。

以上是罗伊德了解的知识，而现在他觉得自己眼前的好像是别种的什么东西。

“很敏锐……《艾尼格玛》是克洛斯贝尔出勤警察的标配。不过特务支援科配置的这些有些不同。虽然框架依旧是《艾尼格玛》但同样也在上面使用了帝国莱恩福尔特公司的《阿克斯》的战术链接技术和共和国乌尔努公司的《拉姆达》的灵子锁定技术。基本操作是一样的，把这个当成《艾尼格玛·特务支援科特供限定版》来理解就没问题了。顺带一提，负责调整的人是我，所以以后维护之类的事情可以直接和我说。”

在缇欧的指导下，罗伊德也很快弄明白了这东西应该怎么摆弄。

罗伊德的武器是一对由警察局提供的制式旋棍。在看到他所使用的武器的时候，缇欧的脸上浮现出的是微妙的怀念。

“对警察来说是很常见的武器吧？”

看到缇欧的表情后罗伊德笑着说道，他并没有察觉缇欧的反应是另有缘由所致。

又和罗伊德继续聊了一会，缇欧忽然撇过头去。

“第三人来了。”

如同她所说的那样，推开了房门的是一位有着珍珠灰色长发的美丽少女。

断章 特务支援科01

5

虽然穿着看似普通的便服，却也掩盖不住来者身上不凡的气质。

“艾莉……”

缇欧喊出了来者的名字，在听到自己的名字之后，珍珠灰发的美少女将视线放到了缇欧的身上。她马上就想起了入职资料上看到过的，曾经和自己有过一面的人的名字。

“缇欧酱。真是好久不见了呀。和三年前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比起来，你看起来长大了好多啊。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艾莉和缇欧的交情仅仅只是点头之交的程度。在艾莉的印象里的缇欧是一位天才学者，像她这样年纪轻轻就取得了博士学位的人才应该在学校或者在技术部门身居要职才对。

“艾莉你也一样。在人员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我弄错了。你会来当警察才是我最想不通的。”

即使撇开她在帝国那边未公开的另一重省份，名门麦克道尔家的千金心血来潮的当警察？虽然缇欧看到的有关艾莉的入职资料上写的动机是“社会实践”，但她并没有打算轻易接受这个说法。

“我也有我的理由。缇欧酱你也是一样吧？”

“看来我们彼此彼此。”

就在两人说话叙旧的时候，罗伊德露出稍稍有些尴尬的表情。

注意到他的存在之后，艾莉对他稍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接着她拉开座位，在缇欧的左手边位置坐下。

三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的沉默了半分钟，就在罗伊德刚打算主动开口打破这种微妙的气氛时，一位不修边幅的胡子男走进了会议室。

“已经三点了，还有一个人没来吗。算了，再等等吧。”

中年男性拿出卷烟刚准备点燃，缇欧指尖轻点，用微缩版本的钻石星辰给他提醒了一下。

“塞尔盖课长，室内禁止吸烟哦。”

“啊，抱歉抱歉一时没注意。”

他话音刚落，一个有些轻浮的男人的声音从门口的位置传了过来。

“啊，让你们久等了。”

身后背着一个巨大的大提琴箱，出现在门口的高大的红发男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比起他本人来说，他背后背着的东西还让人更加在意。

塞尔盖示意他找个位置坐下。他便来到了女生组的对面，罗伊德的身边的座位就坐。

塞尔盖环视众人之后，来到了白板前的位置。

“我是特务支援课的课长，塞尔盖·罗。38岁。克州人。好了，你们也自我介绍吧。姓名、年龄和出生地，罗伊德，你先来。”

明明是领导，介绍的方式却相当简略。不过嘛……被点名的罗伊德可不敢这么敷衍了事。

“我叫罗伊德·班宁斯，18岁。是克洛斯贝尔出身。不过，之前一段时间都住在国外，如今被警察局录用，所以又回来了。今后还请各位多多指教。”

“噢噢，还真是一本正经啊。”红发青年脱口而出之后看到大家都注视着自己，我叫兰道夫，兰道夫·奥兰多。或者叫我兰迪也可以。21岁，但也不比对我使用死板的敬语。和课长比起来我也还是个小年轻呢。我的兴趣是夜游的全般、赌博、搭讪、飞镖、冲浪、喝酒，常看的杂志是《t》（热辣宝贝）。到时候我可以把我的珍藏拿出来借给你看哦。”

红发青年这么自我介绍的时候，其他几人不由得怀疑他真的是来当警察的人吗，不过考虑到克洛斯贝尔自治州是赌博合法化，好像也没啥问题。

“咦咦！？”

看到红发青年对自己眨了下眼，罗伊德完全有些不知所措。

他用一大串乱七八糟的介绍掩盖了自己出身地的详细情报，不过在场众人好像真的被他给糊弄过去了，在场众人谁也没有去细究。

“……咳咳。”艾莉清了下嗓子，打断了绅士话题。

“初次见面。我叫艾莉·麦克道尔。和罗伊德一样是18岁以及克洛斯贝尔出身。请多多指教。”

艾莉只在最低限度的回答了塞尔盖说的名字和出身这两点。然后缇欧也有样学样。

“缇欧·普拉托。14岁。雷米菲利亚出身。请多指教。”

“哈哈，什么嘛，跟外表看起来一样小嘛。嗯？你们也太镇定了吧。”

缇欧说出自己年龄的时候只有兰迪意外了一下。罗伊德其实是刚才已经吐槽过了，而艾莉则是早就知道缇欧的年龄情报。

“看来会因为这种小事吃惊的只有兰迪大哥你而已。顺带一提，我不否认我是走后门才能取得警察资格和各位共事，但请不要因此而小看我。”

“怎么会呢。缇缇能够坐在这里本身就证明了你的本事，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呢。”

这当然是谎言，但兰道夫这么说并没有引起其他人的怀疑。

“我的名字是缇欧，不是缇缇，兰迪大哥。”说着的同时，缇欧给了兰道夫一个白眼。

这时候塞尔盖课长拍了拍手，让众人的视线再次转了过来。

“缇欧，分发装备吧。《艾尼格玛》和《调查手册》人手一份。”

听到长官吩咐之后冰蓝发的少女点了点头，然后将便携终端式的战术导力器分发给了珍珠灰发的美少女和红发的青年。

“新式的战术导力器？”

“嘿……款式还真时髦啊。”

“内部参数包括导力链和限定孔我已经根据你们的实际情况进行调整了。等下你们进行共鸣的时候结晶孔就会自动开封。有一点要说明的是，这些导力器使用的回路并非是普通《艾尼格玛》才开始使用的财团新式长方型回路，而是和旧式的四代七孔战术导力器通用的球型结晶回路。因为特别调整过兼容性的问题，所以如果过去有使用战术导力器的话，可以直接把过去用过的结晶回路放进去使用。与之相对的就是用不了新式长方形结晶回路，不是共鸣失效，单纯尺寸不匹配所以塞不进去罢了。”

比起刚刚推出没多久的长方型结晶回路，还是球型结晶回路的普及率更高。实际上，同是五代战术导力器，帝国制的『阿克斯』和共和国制的『拉姆达』使用的也依旧还是球型结晶回路。缇欧觉得财团的长方型结晶回路说不定会是一个失败的尝试，按照市场反应来看，很可能要不了多久就会被证明失败而退出历史舞台。

接着缇欧把之前给罗伊德讲解过的《艾尼格玛·特务支援科特供限定版》的多重给其他人也都讲解了一遍，也说明了有自己担任特务支援课的技师，负责对导力器进行整备的事情。

“喂喂，缇缇，那么多专门术语我听不懂啊？能说的简单点吗？”

“兰迪大哥请叫我缇欧谢谢。我尽可能的讲解的再简单一点。”

大约又花费了五分钟的说明之后，所有人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缇欧给其他人准备了一些能够匹配他们各自限定孔的爱普斯泰恩制四代结晶回路。

具体来说：

罗伊德是『地』、『火』、『地』限定，所以拿到了『防御3』、『攻击3』、『石化之刃』这三枚爱普斯泰恩财团销售的四代结晶回路。

艾莉是『风』、『空』、『风』限定，所以拿到了『回避3』、『省ep3』、『睡眠之刃』这三枚爱普斯泰恩财团销售的四代结晶回路。

兰道夫『火』、『时』、『火』限定，所以拿到了『攻击3』、『行动力3』、『炎伤之刃』这三枚爱普斯泰恩财团销售的四代结晶回路。

至于缇欧自己……她的导力器并没有向其他人展示。那个塞满了七颗耀珠的单链表盘，和其他人的战术导力器是完全不同的画风。不过大家并没有去追根问底。

“我要提醒你们，你们手上的战术导力器和结晶回路都是公家的财产，所以平时小心点用，别随便弄坏了。”塞尔盖如是说道。

“我会小心使用的。”罗伊德将装好了三枚结晶回路的战术导力器收到了怀里，接着他有些好奇的向长官发问了，“那个，塞尔盖课长，说到底，我们『特务支援科』到底是个怎样的部门呢？那个……包括我在内，成员好像都很年轻啊。”

“嘛，因为情况有些特殊。对了，全员都和你一样，是备受期待的新人。呵呵，气氛轻松，很好吧？”

“哈。嗯……”罗伊德说不出反驳的话。

“真的好吗……”艾莉有些小纠结。

“总之，没有那些唠唠叨叨的前辈就已经很值得庆幸的啦。”兰道夫一脸轻松地说道。

缇欧沉默着没有说话，她是唯一一个打从一开始就知道『特务支援课』是怎么一回事的人。追随那个人的步伐，完成那个人未能完成的想法就是她的目的所在，所以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特务支援课』的。

就在这时候，塞尔盖口袋里的通讯装置响了起来。他拿出了一台和支援课众人款式近似的《艾尼格玛》之后接了个通讯。

大家都默默等着他和对面的某人通话完毕。

“……了解了。接下来善后工作就交给我吧。”

将《艾尼格玛》放回口袋以后，塞尔盖面带微笑的看向了众人。

“好了，菜鸟们。你们该高兴了。这个『特务支援课』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接下来我会带你们去一个很棒的地方体验一下。”

塞尔盖起身离开了会议室，其他人也连忙站起来跟上。

离开警察局大楼之后，从行政区来到中央广场，接着穿过了中央广场继续向南。

众人跟着塞尔盖课长来到了中央广场以南的站前街道的角落处。

在悬挂着“geo-front施工中”的告示牌旁边，是一扇隐蔽门。

“这扇门的后面，就是克洛斯贝尔地下广阔的『地下空间区域』。接下来，你们要潜入到里面去。”

“哎！？”罗伊德对忽如其来的任务惊讶了一下。

“潜、潜入的意思是说……”艾莉已经有了一些微妙的联想。事到如今去做这种事情，对她而言也不是第一次了呢。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兰道夫也配合的装腔作势了一番。

塞尔盖看向众人，继续解释，“这是为了测试你们的综合能力和实战技巧。『地下空间区域』内部徘徊着一些不算太难对付的魔兽。你们要一路消灭掉这些魔兽，前进到最深处去。”

“原来如此。”艾莉点点头。

“实战测试吗……哈，这样一说我反而轻松了。”兰道夫也没什么意见。

“请、请等一下。”在场唯一感到没跟上大家节奏的人是罗伊德，“测试暂且不提，为什么要特地进入有魔兽徘徊的地方呢？我们又不是警备队……这应该不是警察的工作吧？”

“哼哼哼哼，这的确不是普通警察的工作。”塞尔盖顿了一下，拖长音说道，“——不过，如果是『特务支援课』的所属成员那就另当别论了。钥匙给你拿好。把魔兽干净利落的清理完之后就回总部来吧，其它细节问题到时候再谈。”

下意识的接过了钥匙之后，罗伊德看到塞尔盖打算走人，立刻慌忙的叫住了他，“等等，课长——！？”

“啊，对了。罗伊德，暂时暂且由你来当队长吧。”

“咦？”

“目前拥有正式搜查官资格的人可只有你哦。所以就交给你了。”

塞尔盖说完，也不理会罗伊德那张苦瓜脸，直接就离开了。

其他人都转过头来看向了被任命为队长的罗伊德。

“哈哈，你被派了个苦差事呢。”兰道夫拍了拍罗伊德的肩膀说。

“不过，有个拥有搜查官资格的人在队里，可就令人安心多了。罗伊德先生，还请多多关照了。”艾莉说。

“呀，不用客气，直接叫我名字罗伊德就好了。反正我们大家的年龄也很接近吧？”

罗伊德这么说了，大家也点点头，很快达成了用名字来称呼彼此的共识。艾莉也不再称呼缇欧为“缇欧酱”而是直接叫她缇欧。除了兰道夫故意把缇欧的名字叫成缇缇并且完全不打算改口……

“虽然还不知道这扇门后面的地下空间有多危险。不过我们还是优先考虑那个大叔硬塞给我们的任务吧。”兰道夫看着众人开口说道。

“搜呐，虽然还有很多事情没想通。”

接下来是武器介绍的时间。和兰道夫背着个夸张的大提琴箱一样，缇欧也把魔导杖背在了背后。而二人拿出了款式不同导力枪作为基础武器，这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提供的装备，上面还有警察局的logo。

缇欧的是一把长度较短的小手枪，而兰迪则从琴箱的外层取出了一把突击步枪。

而艾莉则是使用一把款式有些旧的导力枪，按照她本人的说法，虽然是莱恩福尔特生产的旧式，经过了特殊改装之后，无论是精度还是火力都不逊色于最新产品。

警察部门拿枪战斗是基础人设，在搜查官当中，只有极少数的战斗精英才会擅长使用近战武器。比如曾经的塞尔盖班的那对黄金搭档……

支援课的另外三人都拿着导力枪，唯独只有罗伊德今天才来到克洛斯贝尔警察局。

实际上他作为现役警察也是有持枪许可证的，但因为时间匆忙的缘故，还没有来得及去申请自己的导力枪。而且……虽然在警察学校时期罗伊德的射击课程也是满分，但比起导力枪来说，他还是毫不犹豫的还是拿起了旋棍，这对东方式的警棍他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这是他的大哥盖伊曾经使用的武器款式。

罗伊德将旋棍收到了背后，接着看向了兰道夫。说实话，那个大提琴箱……准确来说是大提琴箱里装着的东西，实在是引人好奇。

“那是我的搭档，如果可以的话我可不想在城市里用上这家伙。”兰道夫拍了拍大提琴箱说道。

“即使平时不用也要带在身边？”艾莉问道。

“对，即使不用我也会一直带在身边。”兰道夫有别于之前的轻佻口吻，那种严肃的表情让大家都知道他是认真的。

既然兰道夫没有明说，罗伊德也就识趣的没有在当下没有继续追问。等到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的。

“说说别的吧，虽然课长没有说明白，但其实我多少是知道点『特别支援课』的内幕的。”兰道夫为了转移话题，提起了这个。连同艾莉也竖起了耳朵。

“我本来是大半年前就从警备队离职了，但是后来我以前的上司找到了我。然后推给我了这份差事。按照她的说法，刚刚成立的新部门是为了提升警察印象而设立的特别课。”

“提升印象？”罗伊德问。

“我当时也一脸莫名。为提升警察印象而设立的部门让我去？这让人真的摸不着头脑。让我这种来历不明的家伙摆着一张‘我乃警察代表！’的脸，然后站在大街上发传单？开玩笑也有个限度。”

背着大提琴箱走在大街上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还是很显眼啊。考虑到里面装的东西，实在是让人笑不出来的状态。

“不，我觉得兰迪你人很好啊。”罗伊德说道。

“罗伊德你啊……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这样以后会吃亏的。真正的搜查官应该把谁都列为怀疑对象吧？我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可靠的人。”兰道夫摇了摇头，“继续刚才的话题，我觉得我干不了这种简直像游击士一样的差事，但我的前上司继续说，‘并不是特意要让你为了赚取人气而面带微笑四处宣扬。……不过你好像意外的能胜任呢’。因为内人的关系，受到那位很多照顾，我实在推脱不过，还是兜兜转转的过来了。”

虽然说的有点含糊，但大家还是听明白了兰道夫的意思。不过他话语中提到的一个词让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

“咦，难道说……”

“啊，自我介绍的时候忘记说了，我已经结婚了。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把我的妻子米蕾优介绍给你们的。”

兰道夫·奥兰多，21岁，已婚。为了一棵大树放弃了一片森林。也因为夺走了大家的女神，被克洛斯贝尔警备队贝尔加德门的队员们列为眼中钉。

被红发青年已经结婚这个冲击性的事实震惊的七荤八素的，以至于刚才那种凝重的气氛都荡然无存了。

在花费了几分钟之后，等到大家重新准备完毕，罗伊德拿起了塞尔盖课长给的『地下空间区域』的钥匙，打开了通往『地下空间区域』的大门。

（下水道之轨迹，go）

断章 缇欧·其之一

克洛斯贝尔的冬天不怎么冷，和少女的出生地雷米菲利亚公国，以及她的第二故乡埃雷波尼亚帝国的黑银钢都卢雷比起来。这里不会下雪，也没有寒风。即使是一月份的天气，依旧还能看到很多穿着裙子上街的女生。

这是她在这里度过的第二个冬天。

温暖的冬日，这种感觉，并不讨厌。

名为缇欧的少女最近开始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距今为止的九年前，年龄幼小的缇欧遭到某个狂热的宗教团体绑架。该教团为了某个不明目的，将她当作一种『仪式』的对象，进行了各种实验。用药物、电击休克、暗示、极度压力——该教团使用了各种方法，提高她的五感。

除了她以外，还有很多男孩女孩被绑架，但只有她一个人撑到最后。

忍受了各种实验的她，获得了……不，应该说是被迫得到了超乎常人的感应能力——能够听见远处的声音，以及解读他人的感情。

过了三年之后的某一天。包括盖伊在内，隶属于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塞尔盖班的搜查官们突袭了位于共和国最西的阿尔泰尔市附近的教团的设施，救出一息尚存的缇欧。

缇欧被送往克洛斯贝尔自治州内的圣乌尔斯拉医科大学附属医院，在医院内接受了超过半年的治疗。第一次遇到玲也是在那期间发生的事情。

◇

当缇欧的身体状况恢复稳定，救出了她的班宁斯警官决定将她送还雷米菲利亚公国的双亲身边。虽然塞尔盖警部和亚里欧斯先生也经常来看望她，但还是盖伊·班宁斯对她最为关心。

她想起了当时和班宁斯警官一起搭乘列车时候的聊天。虽然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但现在想来依旧还是历历在目。

…………

…………

…………

“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说完，盖伊突然皱起了眉头，做出一副正经八百的表情。

“犯人终于被我逼到绝路！我大叫‘乖乖束手就擒吧！’，结果出现在我面前的是……你猜猜看？”

年幼的缇欧看着盖伊，表示她猜不到。盖伊故作严肃的表情，顿时变成了笑脸。

“竟然是一只猫！想不到吧。”

“……猫……？”

“对，只是只黑猫！被偷走的宝石，还有留在现场的神秘面具，原来都是猫咪搞的鬼。被这样摆了一道，我们专案小组都四肢无力了。”

说完，他豪爽地大笑。但缇欧只是一直盯着盖伊看。

“哎呀……不好笑吗？奇怪了，这件事我讲给别人听，每次反应都很好啊。”

“……猫咪呢？”

盖伊不禁“咦”了一声，缇欧又问了一次。

“那只猫……后来怎样了……？”

“原来如此，比起我们的白忙一场，你比较在意猫啊。真没面子。”

说完，盖伊露出了苦笑。

“别担心，当时在警局当服务员的小姐带回去养了。”

“喔。”缇欧简短地回答，调整了一下坐姿。

“你喜欢猫吗？”

缇欧无言地点头回答盖伊。盖伊扬起了嘴角，露出灿烂的笑容。

“这样啊，你喜欢猫啊……好。”

盖伊好像明白了什么，自顾自地点头。缇欧不明就里，歪着脑袋。盖伊没有向缇欧做解释，继续说道：

“嗯，我已经知道你喜欢猫了。你刚才还稍微笑了一下呢。”

缇欧没有发出声音，但她很惊讶。盖伊继续对她说：

“你的确笑了。虽然不太明显就是。”

或许连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笑了。缇欧将小小的手掌贴在脸颊上。

“我的搭档也是个扑克脸的家伙。但我看得出来，就算是一点小小的变化，我也不会看漏哦？”

盖伊边说边指着缇欧。当缇欧看着盖伊时，他微笑了。

“我的搭档……你也见过的那位马克莱因高级搜查官是个十足的工作狂。早上总是比谁都早到，为办案做准备—晚上又比谁都留得晚，忙着整理文件。”

盖伊大大地挥舞他的双臂，眼睛睁得老大。

“他总是一个人默默地处理这——么多堆积如山的文件耶。连应该由班长处理的都是他在弄喔。班长就是塞尔盖先生，他偶尔会和他的妻子索尼娅小姐一起来医院看望你的病情对吧。那个人可是个老狐狸喔！因为让我跟我的搭档一组的，就是那个塞尔盖先生。”

话题瞬息万变，让缇欧有点混乱。盖伊似乎没注意到缇欧的反应，继续说他的。

“我跟马克莱因的感情并不是特别好。一开始我甚至还觉得‘这小子怎么这么冷淡’。至于他，好像也觉得我‘多言而中虚’。什么中虚不中虚的啊，莫名其妙。”

讲话讲到一半时语气变得沉稳，应该是在模仿那个“搭档”吧。盖伊又说：

“不过，塞尔盖先生是这么说的，‘你们要不就是成为最棒的搭档，要不就是成为最糟的二人组’。我觉得满有意思的，于是就跟了这个赌注。看目前的状况，我们虽然冲突不断，但也相处得满好的啦。”

缇欧听着盖伊说话，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无论是亚里欧斯先生，还是塞尔盖先生，对于盖伊来说都是相当特别的存在呢。他看上去对他们抱有一种温暖的感情。

幼小的缇欧，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感情。如果问现在的缇欧，她应该会回答，这是一种“信赖”吧。然而当年的她还不认识这个词汇，于是她改用自己知道的词汇，说：

“你……『喜欢』……吗？”

突如其来的两个字，再度让盖伊惊讶不已。

“那两个人……你『喜欢』他们两个吗……？”

“嗯——……好直接的问题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搔搔脸。

“哎，如果要说是喜欢还是讨厌……我是不讨厌他们啦。”

说完，又抓了抓头。

盖伊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得脱口而出：

“……不，等等。罗伊德上次好像也跟我说过一样的话。搞不好每个小孩子都是这样喔……”

又冒出没听过的词汇了。什么是罗伊德？缇欧的疑问似乎显现在脸上了。盖伊向她解释：

“罗伊德是我的弟弟。大概比缇欧大五岁……不，缇欧是1189年出生的话，那应该是大四岁？差不多啦。”

“他也很爱讲话吗……？”

弟弟是不是也跟哥哥一样滔滔不绝？听到缇欧的单纯疑问，盖伊苦笑着回答：

“我真的这么爱讲话吗？”

缇欧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逗你开心嘛……”

盖伊若有所思地将手臂交叉在胸前。

“我弟弟不像我这么聒噪。他属于那种说话前会冷静沉着进行思考的类型。塞尔盖先生曾经笑着说，我们兄弟的个性正好相反。”

缇欧觉得很神奇，这么活泼又有点聒噪的人，流淌着同样血脉的弟弟竟然不爱说话。

“大家都说我这个弟弟个性认真又善良，不过……我倒觉得他有点认真过头了，有点担心。我觉得他不需要那么紧绷啊。像上次也是，主日学校的修女请我去一趟，我本来还很高兴，想说‘喔喔，他终于学会打架，皮到需要我这个家长出面啦！’。”

缇欧听说打架是坏事，不过在盖伊家似乎不是这样。

“结果罗伊德这小子，竟然不是跟人打架，而是想劝架，结果遭到池鱼之殃。虽然修女很敬佩地说‘有个做搜查官的哥哥，家教就是不一样’，但我倒觉得他这样会吃亏，害我好担心。他就是太温柔了。塞西尔也是这么觉得。”

塞西尔。又出现了一个没听过的人名。而且只有呼唤这个名字时，缇欧会从盖伊身上感觉到另一种不同的感情波动。那跟叫罗伊德的名字时不一样，有种不可思议的热情。

“嗯？啊，抱歉。我弟弟的话题是不是有点无聊？”

缇欧摇摇头。虽然盖伊说的话很多她听不懂，但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感情波动非常温暖，让人好舒服。

更重要的是，盖伊的笑容对缇欧来说实在太耀眼了。

“很有趣吗。那太好了！”

说完，他咧嘴而笑。看到盖伊的这种笑容，缇欧就知道他是多么享受每一天，并且是多么“喜欢”身边的人们。

“……真好。”

她小声地喃喃自语后，不禁用手遮住了嘴。因为她并非有意这样说，而是脱口而出的。

看到缇欧的样子，盖伊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沉重。或许是想起了缇欧在教团设施遭到的非人道待遇吧。

盖伊从原本坐着的座位上站起身，膝盖跪在地板上，配合缇欧的视线高度。

“从现在开始，缇欧也会遇到很多快乐的事的。多到你讲都讲不完。”

“是……这样吗……？”

缇欧实在无法相信。

在那个设施里，只有自己存活下来。她觉得这只是偶然，而不是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甚至自己现在还活着都很不可思议。实在很难想像这样的自己今后会遇到什么快乐的事。

但盖伊却看着缇欧的眼睛，如此断言。

“是啊！每天都好开心，让你眼花撩乱。想像看看，一些快乐的事情。”

听到他这样说，缇欧试着想像了一下快乐地四处奔跑的自己。

但这对不知道“快乐”为何物的缇欧来说，有点太难了。

“……我想不到……”

她低下头，别开了视线。

盖伊温柔地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当缇欧抬起头来，她看到了盖伊的笑容。

“如果你实在找不到快乐的事，就来克洛斯贝尔玩吧。我会让你遇到一大堆快乐的事，多到令你心烦。”

盖伊对克洛斯贝尔的印象，从放在肩膀上的手传达到缇欧心里。

杂乱无章但活力充沛，与许多心爱人们共处的温暖地方。这个印象比至今她感觉到的任何感情都要强烈。

缇欧不由得兴奋起来，双颊微微泛红。

“喔，你打起精神了啊。就是应该这样嘛，小孩子一定要有精神！”

哈哈哈的快活笑声，与车内广播重叠。广播告诉乘客，再过不久就要抵达缇欧故乡的车站了。

缇欧的双亲在游击士协会的人员陪伴下，来到了车站。

双亲一看到缇欧，就冲上前紧紧抱住她。两人泣不成声，为女儿平安返家而高兴。

“真的、真的很感谢各位！”

双亲对着盖伊不断鞠躬道谢，至于盖伊则是惶恐地解释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缇欧心不在焉地听着双方的对话。

最后双亲向众人道别，打算带着缇欧回家。

好想再跟盖伊相处一下喔。正当缇欧这样想的时候。

“啊，等等！”

盖伊叫住了缇欧。他从包包里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是深绿色的，看起来经过长年的使用。

缇欧在这趟旅程当中，看过盖伊从袋子里拿出好几种东西。袋子里出现过糖球、可爱图案的ok绷、扑克牌，还有好多好玩的东西。

“嗯——，放哪里去了……啊，找到了！”

盖伊从袋子中取出了某个东西。然后，他在缇欧的面前跪下。

“缇欧，把手伸出来。”

她不懂盖伊的意思，只是乖乖地伸出自己的手。盖伊在她小小的手心上，放了一个东西。

“这是……”

“很可爱吧？它叫『咪西』。”

那是一个困扰表情令人印象深刻，圆滚滚的猫咪型吉祥物吊饰。

“这个送给缇欧。”

事情发生在不久之前。盖伊想买点礼物送给卧病在床的缇欧，但他完全不知道该买什么才好。“用自己的两条腿找出小女孩会喜欢的礼物买给她”这项任务对盖伊来说比查缉凶恶罪犯还难，迟迟无法选出适当的礼物。盖伊甚至问了警局柜台的女孩，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咪西吊饰。身为当地代言角色的“咪西”知名度很低，也没什么人喜欢，但盖伊直觉认为缇欧一定会喜欢，就买下来了。

盖伊原本打算下次探病的时候送给缇欧，正巧上级指派自己护送她回故乡。盖伊心想既然如此，那就在旅程结束时拿给她，给她一个惊喜吧。

“如何？这个令人有点不爽的……呃，我是说令人印象深刻的表情！我想缇欧一定会喜欢它的。”

然而，缇欧没有在听盖伊说话。

因为缇欧看着手心里的咪西吊饰看得太专心了。

她先是兴味盎然地盯着咪西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它的尾巴。尾巴的毛皮好柔软，缇欧似乎很中意它的触感，摸个不停。

“喜欢吗？”

说完，盖伊咧嘴而笑。缇欧的脸变得红通通的，她点了点头。

“是吗，那太好了！”

盖伊伸出手，在缇欧的头上乱七八糟地摸了一阵。缇欧淡蓝色的头发有点被摸乱了。但缇欧一点都不觉得讨厌，默默地让他摸。

最后，盖伊温柔地，但斩钉截铁地说：

“——你放心。你一定能获得幸福的。”

就像是施展魔法一样。

“无论是谁，随时都可以重新来过。不管以前发生过多少难过的事，都只到昨天为止。那些都过去了。”

他的语气坚定，仿佛要斩断缇欧痛苦的过去，然后笑着说：

“还有未来在等着你。而且是闪亮、耀眼的未来。”

看到他的笑容，缇欧用力点点头。

“很好。”盖伊满足地点头，站起身。

“如果任何原因阻挠了你的未来，随时呼唤我吧。我会把所有造成你不幸的原因通通打飞的！”

说完，盖伊握紧了拳头，表示出他的决心。

盖伊老是爱要帅的样子，让缇欧觉得很有意思。

“呵呵。”

缇欧发出声音笑了。笑出来以后，她才想到自己好久好久没有这样开怀地笑了。

…………

…………

…………

◇

那个人说过，闪亮而耀眼的未来在等着我。从结果而论，这已经成真了。结束了回忆的缇欧如是想着。

将已经有不少年份的吊饰绑在伪装成『艾尼格玛』外壳的『阿克斯·零式』上面，塞进大衣外套的口袋。

『咪西乐园』是前年的七耀历1202年建设的，但是在上个世纪就有咪西了，只不过在当时并不怎么流行，知名度也很低。

和那孩子住在一起已经有三年多一些。去年年底也就是一个月钱的时候，当缇欧提出要搬出去住的时候，她发现那孩子脸上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呢。

没有使用感应能力，即使不使用那个也能从她的脸上读懂她的想法。她虽然很擅长隐身，但很不擅长伪装自己的表情。或者说，正是因为习惯了谁也看不到她的匿迹的状态，所以才没有去在掩饰上面下功夫。缇欧觉得玲变的比以前更好读懂了，但说不定也是自己变的比以前要成熟了？

考虑到几乎没什么人知道玲的真实年龄，缇欧觉得这说不定才是那孩子的真性情呢。

尽管如此，她的决定依然不会改变。每次看到莱维大哥和玲仿佛一家人一样的和睦相处，在他的面前偶尔撒娇时，缇欧就会止不住的想起过去的事情。

曾经她也可能会拥有这样一位兄长……

时隔多年后重新和塞尔盖警部见面，罗大叔当然还记得她。当缇欧得知了塞尔盖打算成立『特务支援课』的时候，她不假思索的就要求加入。

缇欧将莱恩福尔特第四开发室主任的位置交给之前的副手马歇尔·艾默特，在得到伊琳娜社长许可保留了顾问席位之后，以过去从怀斯曼教授那里学到的特殊法术对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局长荷盖斯施加『绝对暗示』之后，成为警察局的一名高级警司。

塞尔盖最终也不得不答应下来帮她打掩护。就这样，缇欧成为了『特务支援课』成立之际最初的成员。

设定章的回路与新的魔法

在导力工学的造诣方面，缇欧比玲更当得上莱恩福尔特一姐这个称呼。无论是研发『阿克斯』（arcus）还是研制『魔导杖』，玲只是提供了理论支持，而具体动手将它们变成现实，都是缇欧的功劳，玲自己也完全不否认自己在这方面一直在摸鱼这件事。

在得知缇欧离开的『罗赞贝尔克工房』的决意不会改变之后，玲又重新提起了新式战术导力器研制这个她们持续了超过三年的课题。

十二孔导力器和二十孔导力器依旧还是停留在纸面上的初步设计，但『阿克斯』（arcus）研发项目却早就已经在1203年初就差不多完成了。照理说已经没什么好研究了的才对，但因为放心不下缇欧的安全，所以她决定送她一些礼物。

首先是她许多年以前击败了艾辛格特山脉冰灵窟的守门人『魔煌兵·伊斯拉·死天使』之后，得到的蕴含失落魔法『冰柱陨星』的珍贵珠子。这个从天空中召唤陨冰的强大法术最主要的缺点是没办法在屋子里或者地下空间之类的封闭空间中使用，不过玲的用意本身就是让缇欧去研究一下复合属性是怎么回事。虽然水属性中也有形成冰的魔法，但和真正的冰属性还是有很多的不同的。

按照玲的了解，她目前已知的复合属性共有七种，分别是『阳』、『月』、『星』、『圣』、『龙』、『冰』、『天』。它们对应了塞姆利亚大陆上显现的七处高阶灵窟——『神灵窟』。

玲在交付『虚空电池』的时候从艾尔贝里希那里知道，『神灵窟』曾经是过去骑神长眠的所在。在一千两百年前『巨硕之力』刚刚被分割的时候，七个神灵窟分别前往了七个『神灵窟』沉睡了数百年，高阶灵窟可以说是它们的老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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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属性，火、空、风，1个高阶属性与2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有『烈阳爆』（闪2）『日珥嘶吼』（闪4）。对应的高阶灵窟是『阳灵窟』，位于外海的布里欧尼亚岛。这里曾经沉睡着『苍之骑神·奥尔迪涅』。

月属性，火、幻、水，1个高阶属性与2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有『月神之泪』（闪2）『女神之吻』（闪4）。对应的高阶灵窟是『月灵窟』，位于艾莉的老家米尔香堤的东面，葛拉湖的西岸。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绯之骑神·泰斯特=罗莎』。

星属性，火、时、地，1个高阶属性与2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有『星杯爆裂』（闪2）『星杯复活术』（闪4）。对应的高阶灵窟是『星灵窟』，位于克洛斯贝尔自治州艾鲁姆湖畔的南岸湿地。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金之骑神·埃尔=普拉多』。

圣属性，时、空、幻，3个高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是『失乐园』（闪2）『煌神气息』『天地鸣动』『丰饶宝珠』『升华光轮』（闪4大地圣兽·亚尔古瑞斯）。其地点据说是在拉玛尔州西南沿海地带，但玲并没有找到这个灵窟的所在，大概是被某个存在给隐藏起来了吧。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银之骑神·亚格里昂』。

龙属性，地、水、风，3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是『风暴怒咆』（闪2）。其地点位于沙萨兰特州的阿格里亚峡谷，也是目前为止玲最熟悉的灵窟。直到现在，她偶尔还会去那里找存放在那边的魔煌兵做修行。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紫之骑神·赛克托』。

冰属性，水、空、地，1个高阶属性与2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是『冰柱陨星』（闪4）。其地点位于艾辛格特山脉，悠米尔峡谷道的深处。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灰之骑神·瓦利玛』。

天属性，时、风、幻，2个高阶属性与1个低阶属性复合产生的新属性。与之相关的失落魔法是『统御之王』（闪4）。其地点是迷，艾尔贝里希也没有告诉玲的打算。这是玲唯一一个不知道具体位置的高阶灵窟。这里最初沉睡的骑神是『黑之骑神·伊修麦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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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修行期间对付了不下三位数的幻兽与灵怪，但玲所得到的失落魔法就只有击败冰灵窟的『魔煌兵·伊斯拉·死天使』所得的『冰柱陨星』，以及击败『星见之塔』牵引相位中出现的『金色之力·空虚幻影·罗亚·方达兹玛』所获得的『统御之王』这两枚。

玲自己体内的回路和平时使用的战术导力器都是『幻』『空』『幻』限定，所以没办法去使用和感悟天属性的魔法，所以她将这枚蕴含失落魔法『统御之王』的宝珠交给了莱维作为送给他的28岁生日礼物。至于『冰柱陨星』，玲虽然也可以自己装备。但她依旧还是更加偏重于武者的修行，所以她决定把这个件交给缇欧，让她作为底牌来使用。

◇

在玲刚刚从事战术导力器研制的时候，她曾经委托『莱恩福尔特』和『十三工房』两方面去收集作为古代遗物的类结晶回路。

而在得到了『浮游都市·利贝尔方舟』，准确来说，是进入了『隐者之庭院』之后，她在影之赛雷斯托的帮助下得到了更加全面的资料。

在玲向赛雷斯托确认有关『影之国』能够创造出怎样的模拟环境的时候，她得到了满意的答复。

『影之国』可以再现出各种实际存在的结晶回路，但是不能带出去。但不能带出去也没有关系，她的目的只是为了研究，并且得到相对系统的数据资料。以此之便利，她得到了『浮游都市』早已不再生产的低级回路的参数。也就是远古时代的『攻击1』『防御1』等等回路。

以数据量化的方式再现出来的资料有让她在意的地方，也有印证了她过去猜测的部分。

这里要说的是基础结晶回路。

基础结晶回路共有十三种，分别对应了十三种耀珠。而让她在意的部分是，黄道星座珠正好对应了这些部分。她以前曾猜测过星座珠是不是在耀珠的基础上加工而成的特殊回路，现在看来她的直觉还是蛮准的。

爱普斯泰恩财团对外授权各国导力工房贩卖的回路中，通常最多只有『攻击3』『防御3』这样的3级回路在销售。除了列曼自治州的爱普斯泰恩财团总部之外，就只有利贝尔王国的蔡斯中央工房拥有可以进行4级回路的合成的技术力。（sc）

而根据玲从影之国得到的资料来看，十三耀珠是5级回路，十三星座珠则是6级回路。（图片请点击本章说）

在『浮游都市』上面可以直接用耀晶片进行耀珠的合成，1000个对应属性的耀晶片便可以合成一枚，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但『星座珠』的合成却并非如此简单。资料终究是资料，要将其实施起来可不轻松。玲在现实中弄废了价值上亿米拉的耀晶片也没能完成『星座珠』的流水线制造工序。但她并不是一无所获。由此积累下来的结晶回路制作经验，成为了她的宝贵财富。

而她把这些记录成厚度超过一千页的实验报告，将其一并拷贝给了缇欧，希望能够给她的工作带来一些帮助。

第二章 地下空间与熊孩子

用塞尔盖课长给的钥匙打开了地下空间的房门后，是一条斜向下的楼梯。

顺着钢铁制的楼梯一路向下，就像上司刚才告诉他们的一样，很快就有魔兽从角落里跳了出来。

“地面上的城市区域有驱逐魔兽的导力路灯所以不会出现魔兽。因为克洛斯贝尔是富有灵力的土地，所以地下空间会生成魔兽也不奇怪。以前倒是从没来过。”缇欧小声自言自语的说。

只有红发青年敏锐的注意到她的话后微微动了动耳朵，另外两名同伴都没有听到她的细语。

对付魔兽，本来罗伊德打算拿出双拐吸引对方注意力的，但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才跳出来的魔兽就倒地不起了。

艾莉毕竟还是女孩子，对地下空间那些看上去就黏糊糊的软体怪魔兽没什么好感。

她毫不犹豫的一枪直接射爆了它们的核心。虽然塞尔盖课长之前就说过这里的魔兽不强，但是罗伊德看到自己的队友如此轻易就收拾掉目标还是相当惊讶。

而缇欧则是拿出了一个小方盒，仿佛有某种吸引力一样，魔兽掉落的耀晶片就自动飞到了她手中的盒子里。

“耀晶片就由我这边来保管。我可以用这些帮你们制作新的结晶回路。”

她这么说完之后，其他人都点了点头。

“那真是麻烦缇欧你了。”罗伊德说道。

北门、北门、西门、西门、北门、北门……通过了众多的甬道和平台一路前进到地下空间的深处，在下一个转角处，罗伊德看到了奇怪的光亮。

“在这种地方居然有通向地面的梯子啊。”

他所看到的束状的光芒正是从楼梯上方的孔洞透过来的。

“这就是她说过的丁达尔效应吗……”缇欧喃喃自语着点了点头。这一次她的自语没有瞒过身边的罗伊德。

“丁达尔效应是什么？我在主日学校和警察学校里都没有学过呢。”

“嗯，用你也能听懂的话简单来说就是树林现象，清晨，在茂密的树林中，常常可以看到从枝叶间透过的一道道光柱，类似于这种自然界现象就是丁达尔效应。据某人说，这是一位叫丁达尔的人发现的。”缇欧稍稍解释了一下，接着看向了梯子的上方，“上面好像是地下道的出入口呢……不过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的数据库中并没有记载。”

“嗯，那为什么现在它被打开了呢？”兰道夫顺着缇欧的话问道。

“也许是管理市政厅的职员忘记把它关闭了吧。我们稍后去和他们联络一下吧？”艾莉分析说。

“是啊，就这么办吧。”罗伊德点点头。

罗伊德等人准备就此离开继续前进，然而缇欧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缇缇？”兰道夫似乎是不准备改掉他的口癖了。

而此时发现了什么的缇欧没有对此进行吐槽。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你们稍微等我一下。”

缇欧双手齐用快速结了一串法印，在轻念了一声“解”之后，在罗伊德等人的眼中，她的瞳孔变成了金色……这么说大概不太准确吧，缇欧本来就是金瞳。但她本来的瞳色是偏暗金的感觉，有些接近琥珀色的那种。而现在则是明亮的金黄色。

对于缇欧的变化大家都很好奇，不过现在似乎不是具体询问的时候。

“怎么了，缇欧？”

看到她皱起了眉头，罗伊德连忙开口询问。

“地下空间为什么会有熊孩子？”缇欧叹了口气，抬起右手用微微发光的食指指尖在自己的额头绘制了一个其他人都看不见的巧妙的纹样之后，瞳色又恢复到暗金的色泽。

“啊？”艾莉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咳咳，能不能解释一下。”罗伊德和兰道夫对视一眼之后，对缇欧说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在地下的更深处，有四个熊孩子。多半就是顺着这个梯子下来的。现在快点的话，应该还来得及在他们遇到魔兽之前救下他们。”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地下空间被封锁了吗？”

“居然会有这种事，以后再说这些吧，我们得赶快行动才行。不过缇欧你是怎么知道的？”罗伊德终究还是问了出来。

缇欧听到之后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们很在意刚才那个吧？那是我的能力。不过并不是可以轻易动用的。所以只能在关键时候应急一下。”

几人表示理解之后没有继续深究，虽然地下空间的魔兽对『特务支援课』来说不是问题，但对于小孩子而言还是太危险了，人命关天，三人立刻按照缇欧的指示向地下空间的更深处前进。

没有浪费时间走弯路，大家很快在通风管道里面找到了哭泣的小男孩亨利。

“缇缇你不是说有四个……”兰道夫很快意识到情况好像不对劲。

“是，是的……带着肯恩和娜娜一起来这里探险，其实是我的朋友隆的建议。但、但是遇上了可怕的魔兽，我们就逃散了……呜呜呜……”小男孩亨利

“是这样啊。会害怕也是当然的。呐，罗伊德，该怎么办呢？”艾莉轻拍亨利的肩膀，然后向罗伊德发问。

罗伊德闭目沉思了一下，“没时间了，带着这孩子往深处走吧。”

“这样没关系吗？不用分出一个人带着这孩子先离开吗？”缇欧问道。

“而且我们也可以兵分两路分别搜索吧？”这是兰道夫的问题。

“眼下的状况可谓是分秒必争，贸然分散战斗力恐怕并非良策吧。”罗伊德认真的回答完二人之后转身看向了艾莉，“艾莉，这孩子就交给你保护了，可以吗？”

“嗯，交给我吧。如果发生了战斗的话，我不会让魔兽靠近这孩子的。”

对艾莉点了点头，罗伊德最后叮嘱了小男孩一番。

“小亨利，接下来哥哥姐姐们就要去找你的朋友了。这附近很危险，所以希望你跟着我们一起行动。”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缇欧再次充当了一回人体雷达，找到了另外三人的位置。

肯恩和娜娜是一对拥有少见的粉红色头发的双胞胎兄妹，年龄看上去可能比亨利还要小一些。应该说是很幸运的，他们所在的区域附近并没有魔兽出现。而看到罗伊德的时候，肯恩立刻喊了出来，“你是以前住在我们家隔壁的罗伊德哥哥！？”

“咦……你们难道是克劳福家的孩子。”难怪看到粉红色头发的时候，罗伊德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能够在这里救到他们，顺利让他们脱离险境，他也庆幸不已。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安排到『特务支援课』真是太好了。

在大哥盖伊去世之前，罗伊德和盖伊二人一起居住在西街区的出租公寓『贝尔海姆』里。而克劳福家就是他们俩的隔壁邻居。

“你们怎么跑到这么危险的地方来，马修叔叔、莉娜阿姨，还有你们的姐姐悠娜发现你们不见了一定担心的不得了吧。”

“哇呜……”罗伊德一板起脸，娜娜就哭了出来。

“喂，罗伊德，就算是你认识的人也不要吓唬小孩子啊。”

艾莉立刻把娜娜抱在怀里。

“不，娜娜并不是被吓哭。她可能是之前太害怕了。罗伊德哥哥担心我们的心情我和娜娜都能感受得到。娜娜，不哭不哭。”粉红发色的小男孩肯恩明明和娜娜一样大，却装出了一副可靠的样子，努力让自己的孪生妹妹情绪稳定下来。

就在大家稍微耽搁了一会儿的时候，缇欧拍了拍手，让大家看向自己这边。

“虽然打扰你们叙旧有些不好意思，那个叫隆的孩子那边的情况有些不妙，似乎有好几个魔兽向他的位置移动过去了。”

当下大家也不再迟疑，立刻行动起来。罗伊德、兰道夫、艾莉一人抱起一个孩子跟在了缇欧身后。

穿过三层通道，一个小男孩的尖叫声从高台的方向传了过来。

“别、别过来啊。哇啊啊~~救命啊！爱德丝大人！”

几人放下了孩子们，抽出了各自的武器。

包围了隆的软体魔兽共有五只。

“有点麻烦了啊！艾莉，吸引那些家伙的注意力。”

艾莉刚想答应罗伊德的请求，用导力枪射击蓝色的软体魔兽，原本在他们身后的兰道夫以超越常人的步子猛的一跃而起，一下子就跳到了隆的身边。他像抓小鸡一样抓起隆的衣领，把他直接向罗伊德的方向丢了过去。

“接好了，队长。”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但身体先于思考就行动了起来，准确无误的借助了兰道夫的传球。现在场面上变成了五只蓝色魔兽围着兰道夫的场面，而随着他的身边卷起熊熊燃烧的火焰斗气之后，孱弱的魔兽们在一瞬间就被全部击破了。

“好、好强！”

先前的战斗多数是艾莉用导力枪射击就解决了问题。罗伊德使用双拐的机会少之又少。而缇欧和兰道夫虽然看似也拿着导力枪，但艾莉似乎不给他们发挥机会一样，让两人一次开枪的机会都没有。

连战技都没用，只靠释放出来的斗气就秒杀了魔兽，这是『特务支援课』的其他人第一次见识到这位队伍中最年长者的实力。

“隆、没事吧！？没有受伤吧！？”在隆被罗伊德轻轻放到地上之后，亨利立刻担心的走过来问了起来。

“额，嗯，完全没事。比起这个，你能平安无事才真是万幸呢！”和刚才那个放声尖叫怕的都在喊女神的家伙完全不一样，现在的隆一副自信过剩的语气。“因为你的反应很迟钝啊，我还在想，如果不快点去救你，你肯定会被魔兽吃掉呢。”

“你、你还好意思说。明明你自己差一点也被魔兽吃掉了。而且这次完全是你强拉着我们来的。你害娜娜都哭了。”亨利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你在、在说什么呀！最先说什么『地下空间』的人不是你吗？”

“可、可是我又没说真要进来。”

看到两人争吵个不停，罗伊德站到他们中间，“好啦好啦，争吵就到此为止。”

“对不起。”亨利认真道歉。

“诶，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哥哥姐姐们呢。大概也许是新人吧，但你们好强啊，尤其是那个红发的大哥哥，根本就是强得一塌糊涂嘛。”

隆就活泼许多，还对『特务支援课』的几人评头论足了起来。

“真是的。现在这么镇定，和你刚才的表现完全不一样啊。而且，我们可是救了你一命，首先应该先要道谢才对吧？”兰道夫使劲揉了揉隆的脑袋。

“嘿嘿，算啦。谢谢你们救了我。”小男孩隆对罗伊德、艾莉和缇欧都是微微点头，但对兰道夫却深深一鞠躬。这也难怪，毕竟他等于是被兰道夫独自救出来的。

“这里看来已经到终点了。正好也完成了课长的任务。总之，我们快出去吧？”艾莉对大家说道。

然而，缇欧和兰道夫却对视一眼，然后拿出了各自的武器。缇欧拿出了背后的魔导杖，而兰道夫打开了背后的琴箱。

“怎、怎么了？”罗伊德完全没察觉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就像惯例一样的套路展开。你们该不会真的以为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吧？既然已经到了终点，那么关底boss，总是会有的啊。”兰道夫对罗伊德说话的时候，场面上已经起了变化。随着缇欧挥动魔导杖并咏唱咒文，她的身前出现了魔法圆，而从中凝聚出一枚冰莲，向着黑暗的上方射了过去。

“喂，缇缇！”

“怎么了，兰迪大哥。”

“别吃独食啊！”

兰道夫话音刚落。上方掉下来了一只巨大魔兽……的残骸。

在罗伊德眼中，这明明看上去是个很强悍的家伙，甚至不亚于通缉魔兽的等级才对，然而被冻成了冰雕的巨大魔兽在摔到了地上的时候直接摔得四分五裂。在冰晶散去后，地面上最后只剩下了耀晶片作为它曾经生存过的痕迹。

“并不是需要我们联手才能对付的敌人，所以——没有问题。”缇欧默默把魔导杖放回了自己的背后，然后拿出盒子进行例行的耀晶片收集。

听了缇欧的话，兰道夫把刚刚拿出来的『狂战士』又塞了回去，将琴箱重新背回了自己的背上。

“额，那个……”罗伊德就和四个孩子一样怔怔的愣在了那里。而艾莉则是看着缇欧的魔导杖若有所思。

“喂，你怎么了？任务完成，该走了队长。”

“啊，哦哦。”回过神来的罗伊德，率领着自己的三名队员，以及四个小孩子一起原路返回。

◇

在支援课的人离开之后，一个声音从刚才巨大魔兽落下的位置附近传了出来。

“看来不需要我出场了，不过，他们大概已经察觉到我了吧。如果他们没察觉到最后魔兽的存在的话，本来想试试看在这种场合说一句‘没有这个必要’的。”

深蓝色的长发，左脸颊有着一道伤疤，腰间别着太刀的男子，是『风之剑圣』亚里欧斯·马克莱因。

“阿噗。卡西乌斯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八叶』的人都是一个套路吗。”少女清脆的笑声从他对面栏杆处空无一物的地方传了出来。

“你果然在这里啊。”亚里欧斯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前方，将手按到了剑柄的位置。

“怎么发现我的？”

“不，你的隐身术实在高明，我并没有发现。不过是试探，而我似乎猜对了。”

“原来如此，同样的伎俩我居然会中两次。看来我果然不是圣斗士呢。”

在亚里欧斯的眼中，紫发的少女渐渐显出身形。

“自从去年你完成护送施密特博士的任务之后，我们就没见过面了吧，亚里欧斯先生。我还以为你是从游击士协会接到有小孩走失的任务之后就立刻赶了过来。看来并非如此。故意让我察觉到，你是有急事找我吗？”

“没错。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哦？看在你去年指点过约修亚剑术的份上，如果是我能够回答的问题，我会尽可能回答你。”

听到了少女的保证，于是，亚里欧斯开口了，

“那好，我想知道，我曾经的搭档——盖伊·班宁斯究竟是怎么死的。”

第三章 时隔五年的交手

“我想知道，我曾经的搭档——盖伊·班宁斯究竟是怎么死的。”

听到了亚里欧斯的问题之后，玲感到有些奇怪地反问了他，

“这种事情，为什么会来问我？”

“我从格里姆伍德律师事务所那里知道，去年有一段时间你曾经非常努力的去专门调查过盖伊的死亡原因。但在之后得出了某个结论，然后就作罢了。你们『噬身之蛇』有着深不可测的情报来源，我想知道你发现了什么。”

事务所的家伙们口风不太紧啊。伊安律师可不是会多嘴的人，这么看大概率是他收留的那个叫皮特的小鬼吗……下次得警告他一下，让他口风收紧一点才行，别对什么人都口无遮拦的。

“那我就告诉你好了，盖伊·班宁斯的死因就是在执行案件的过程中因公殉职了。”

“这不可能！你这种理由和警察局的官方说法有什么区别。我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更详细的说，就是遇到了阴险狡诈的犯罪者，然后和对方同归于尽了。相关档案和案件记录，你要去查的话应该也不难，大胡子熊律师没有告诉你吗？”

两人又说了几句，但基本上是亚里欧斯在一个劲的追问，而玲这边除了补充一些细节之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过去两人作为搭档的时候，盖伊的后背是交给亚里欧斯来守护的，所以他虽然不是战斗力很高的那种，却能一次次的化险为夷。然而，在1199年的时候，亚里欧斯辞去了警察的职务成为了游击士。缺乏了后方防护的盖伊还没来得及从这种变化中适应过来就遇上了危机。

因为自己离开了警察局，所以盖伊的危险指数上升了。从他的话语中，玲多少听出了点这种意思。

“我倒是觉得这和你没什么关系啦。别把什么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把什么事情都看成是自己的责任，这样的人生也太累了吧。

玲这么说着，但对面的亚里欧斯听了她的话以后，却好像有点生气了。

“我的搭档盖伊，他可不是那么轻易就会走投无路的人。”

“不，真的是很普通的死亡方式哦。警察局里在危险事件中丧生的搜查官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就像有人遵纪守法的走在马路上都会被突然开过来的导力车撞死一样，盖伊是与恶势力作对的一线警察，既然从事的是这种高风险的行业，他因为某一次任务中的不幸而遭遇了死亡就是这么普通而平常的现实。”

“不要开玩笑了！”

风剑依然还是不愿意相信玲的说辞。相反，他开始认为玲是有意在隐瞒着他什么，他的直觉也不算是全错。虽然盖伊之死和玲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与盖伊之死有关的人却并非和玲一点关系都没有。

“在可以告诉你的范围内就是这些了。这样好了，我们还是用武者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如何？只要你能打赢我，我就告诉你我本来不打算告诉你的部分。”

“你认真的吗？”

“你会拒绝的可能性很小吧？”

亚里欧斯深吸一口气平复了自己有些躁动的情绪后，拔出了腰间的太刀。

“那按照你说的，让我们就用武人的方式来解决吧。如果我赢了你，请告诉我真相。”

“没问题没问题，不止是真相，连真相背后的真相都可以告诉你哦。前提是，你赢得了我的话。”

看到亚里欧斯拔出了剑，玲也伸手一招，在她右手中握住了一柄狭长的细剑。

“这不是你过去使用的那把惯用武器。你是打算故意把情报透露给我吗？”

“啊，我是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我的主武器遇到了点小麻烦，不适合在切磋中使用，所以才拿出备用品。虽然是备用品但也不要小瞧它，『煌剑鲁基乌斯』（煌剑ルキウス），这一柄也是塞姆利亚石制的武器。不会输给你手中的利剑『隼风』。”刃长80cm，双面开锋，剑身的宽度大致在2cm，重量则连1克里姆都不到，和那柄份量超过玲自身体重的巨柄斩马剑『阿隆戴特』比起来，『鲁基乌斯』的重量对玲来说几乎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玲拿着细剑耍了个剑花，就算是热身完毕了。

“让我想想，我们之间上次交手已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吧？五年前的我的确是不如你许多，可现在就是另一回事了。现在的我可是比两年前与你交手的莱恩哈特还要强哦。”

“你是说『剑帝』吗……但是多亏了你的帮助，现在的我绝对不会输了。”

亚里欧斯周身卷起剑气之浪涛，伴随着若有若无的啼鸣，在他的上空隐隐生成了四翅玄鸟的意象。

“哎？女儿的眼睛治好居然给你带来这么大的影响啊。和那时候比起来，你的修为的确更上一层楼了。按照东塞姆利亚大陆的划分，你已经到达『炉火纯青』了啊。”

在玲的印象中，修为到达了这个境界的也就只有在『泰斗流』的瓦鲁特和金、还有在总山那边见过的长老聊聊数人而已，同样修习龙神功的人中，雾香、林还有玲自己都还差了点火候。

“我必须感谢你，小滴复明的恩情我不会忘记。可是一码归一码，这是两码事。现在，你还打算与我交手吗？”

亚里欧斯剑指少女，而少女的嘴角却微微上扬。

“如果不这样就无趣了嘛。”

淡紫色的气圈一闪而逝，仿佛在少女的白色衬衣上面附加了一层紫色的颜料。

剑气的行动预测？那种东西在平时练剑的时候用用还行，玲可不打算在真正的战斗中费那个功夫。战局瞬息万变，多余的思考纯属浪费时间。料敌于先也好，先之先也好，她虽然不是不会，却一点都不打算在实战中使用那些伎俩。

双方并没有进行对峙，如同五年前初次交手时一样，随着细密的破空声，先发动了攻击的是玲这边。

一瞬之间便跨越了数十亚矩，玲再次现出身影已是来到了亚里欧斯的身前。

“『缩地』！？”

心思电转之间，亚里欧斯以交替步侧开半个身位后，手腕一带一挑，试图格开对方直直挥来的剑刃。

“你的剑路太单……”

亚里欧斯还没说完，在剑刃交击之间就把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这是什么怪力，与其说是一把细剑，倒不如说是一柄冲击锤。亚里欧斯立刻以臂为尺分散劲道，被弹出去之后身体在落地瞬间鞋子踩进地面倒退拖行着，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的痕迹。

“看起来小看我的反而是亚里欧斯先生这一边呢。我变强了，你也变强了，但是我变强的更多一点。我可是事先就和你说明过，我比你强哦。”

“呼……”平缓内腑震荡，亚里欧斯用左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渍。

此时玲并没有趁胜追击，而是讲解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

“刚才不是泰斗流的『缩地』，只是‘普通’的走到了你面前。对于高速的突技，身体跟不上反应的话，即使看得见也闪不开。对于压碎性的打击，如果防不住的话，看穿了也没用。”

在七年前玲刚刚成为执行者的时候，依靠预知对方的动作来弥补实力差距是她的主要战斗方式。但这种方式很快就到达了极限，在真正的强者面前，预判的作用微乎其微。

“那刚才的那一斩，是你的战技吗？”看到玲没有追击，亚里欧斯也开口问。

“啊，误解啦。只是单纯的挥下去而已，和平时练习时所做的空挥没有区别。呐，亚里欧斯先生，『举重若轻』和『举轻若重』其实是一回事哦。能够‘举’得多重，就能够‘若’的多重。我之所以强调我使用的武器是塞姆利亚石制的，就是想提醒你这一点呢。”

不过她的解释毫无作用，亚里欧斯大概根本不会往这方面去联想。她是会错了意，剑士中会因为练习空挥就挥断『玉钢剑』的人，实际上就只有她和莱维这两个修罗剑士而已。

别说是碳素钢制（235mpa）的『玉钢剑』了，即使是的柯鲁达莱钢制(3000mpa)的s武器『钨剑』也已经承受不住玲的发劲，用不了几次就会剑刃断裂或者粉碎剑尖。只有塞姆利亚石制(100000mpa)的浮游都市武器才能让她毫无顾忌的发挥出全部的力量来。

“原来如此，感谢你的说明，但接下来你要小心了。”重整旗鼓之后亚里欧斯身上再次散发出惊人的斗气，比起先前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以亚里欧斯为中心所形成的风暴吹乱了玲的长发，看着他一个劲的提升自己的气势，玲很快想起了自己曾经在五年前见过一次的招式。

亚里欧斯以斗志作为纽带将他自身的精、气、神拧为一股。覆盖整个地下空间的剑意在此刻凝聚为一道。

“『绝技·黑皇剑』！”

穷究疾风之极意，将剑气的威力叠加后放大千百倍升华后的一闪！

和五年前所见的『终之太刀』，和两年前所见的『里奥义』都截然不同。

这是无懈可击的一剑。

其剑路没有任何破绽可循。在挥出的瞬间就已经确定了命中的结果，这亦是无法闪避的一剑。

所以……

既然毫无破绽，那就硬碰硬好了。玲在倏忽之间思考了应对，在她的手中，银白色的剑身透上了一层明亮的薄纱，转瞬之间就变成了宽刃的光剑。这是极度压缩之后爆发出星洸般灿烂的斗气大剑。

“『认真·咖喱棒！』！”

太刀与光刃交集之处释放出炽阳般耀眼的光芒，即使亚里欧斯闭上眼睛，薄薄的一层眼皮也无法遮挡住那亮到了极点的光辉。

而玲则是稍稍改变了一下剑刃的方向，在光炮吞没了黑皇剑的剑压之后噶然而止，没有进一步去啃食亚里欧斯的身躯。

全心全意将自己的全部注入的亚里欧斯并没有察觉到地下空间正在可怕的威力下逐渐崩坏。因为刚才过于耀眼的光芒，在光芒散去之后他的眼中现在是漆黑一片。不止是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就连意觉都处在消散的边缘。

过了多久呢？好像是一瞬，又好像是永远。对时间的观念也一并变得稀薄了起来。

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剥夺了六感，置身于无明之境。

然而无明无想并非一无所有，即使是在“无”中依旧还有我之残留。原来如此，这就是从云师父那里一直没有摸到头绪的『第七型·无』吗……

淅淅沥沥的雨滴在他的心中落下。审查思量之中念念不忘之物重新浮上心头，连同新的感觉、新的境界、新的体悟一起重归有明。

不知道过了多久，再次恢复六感之后，耳边就传来了少女唉声叹气的声音。

“哎，麻烦了。不小心把『地下空间』弄坏了，得赶紧修好才行。啊，还得给贝尔去报备一下，也得通知警察局那边让他们围起来才行。”

亚里欧斯入眼所见，说是一片狼藉也不为过。而亏得达成了这样上面的天花板也没掉下来，克洛斯贝尔地下空间的工程质量实在是好的没话说。

“看来是我输了。过去多久了？”亚里欧斯检查了一下身体，身上没有任何伤势，衣服和剑都保持着完好无恙。

“你失去意识才连十秒都没有。没事没事，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和那一位交手的时候也是输多赢少。倒是亚里欧斯先生比我想象中要厉害很多啊，感觉像是变了一个人。呐，亚里欧斯先生要不要来帮我做事？”

“不，我在游击士协会呆的很好。我现在还没有离开的打算。而且我们的道路不同，不相为谋。”亚里欧斯完全没有考虑的拒绝了玲的招揽。

“这样啊，那也没办法呢。不过克洛斯贝尔有你这样的人在也蛮好的。”

“真不希望与你为敌。但看来我的期望是很难成真吧。”亚里欧斯对玲说道。

咦？玲发现亚里欧斯的语气和刚才那个急躁的人相比好像换了个人一样？

亚里欧斯起身打算离开，他没有再去追问盖伊之死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看着他走向地下空间出口的背影，玲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猜想。

“糟了，该不会下手太重，把他脑子打坏掉了吧，早知道用普通咖喱棒就好了……唔，算了，不想了，得赶快在被人发现之前收拾残局才行。”

看着被战斗余波轰成乱七八糟的地下空间，玲必须指派其麾下由人偶们担当工人的『彩虹建筑公司』马上出动才行了。

断章 特务支援课02

罗伊德一行人在离开地下空间后先是将熊孩子们送回了家，又甩掉了路上跟过来的牛皮糖记者之后，才安然返回了位于行政区的警察总部。而这时候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结果向准备下班的芙兰打听，才知道塞尔盖课长已经带着大家的行李去了安排好的“宿舍”。

“正确来说并不是宿舍，而是克洛斯贝尔警察局『特务支援课·部门楼』——塞尔盖警督是这么说的。”

芙兰从手边拿出了一份克洛斯贝尔最新地图，递给了罗伊德之后在地图上给他指出了具体位置。

在感谢过之后，四人离开了警察总部，来到了中央广场。

“咦，这里不是『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办公地点吗。”

罗伊德立刻认出了这栋杂居公寓楼。

“『克洛斯贝尔时代周刊』的办公地点已经搬去港湾区了。这里应该是被ibc买下了之后无偿交给警察局使用了的样子。”缇欧多少知道一些内幕。甚至知道买下了这里的那位ibc董事的名字，但她并没有对罗伊德等人提起这些。

兰道夫听了以后吹了个口哨。

“虽然老旧，但毕竟是在中央广场这样的市中心。这里的地价在全市来说都是最高的吧？”

“这就是我的知识盲区了。艾莉你知道吗？”罗伊德已经很久都没有回到克洛斯贝尔了，而且他以前就不怎么关注这方面的信息。

“据我了解，中央广场周围的商铺，比如百货商店、武器店、导力工房那些，大概是五万米拉每平米。但这里的土地性质并不是商业用途，所以要便宜许多，应该在两万米拉上下吧。”

“这么贵啊！”

罗伊德本来以为破旧大楼应该不值几个钱的，他目测了一下这栋三层杂居公寓的占地面积超过三百平方亚矩，也就是说其价值接近两千万米拉！？

就在这时候，中年男人的声音打断了他想入非非的思绪。

“喂，你们站在门口在聊些什么呢，进来吧。”

“塞尔盖课长……”

四人一起跟着塞尔盖走进了支援科大楼，然后来到了他的书房里。开始给众人解答疑惑。

“也许之前你们有很多疑问吧，不过到了现在我们『特务支援课』到底是怎样一个部门，我想你们已经亲身体会过了。以市民的安全为优先目的，应对各种请求的部门。”

“但、但是、这个……”

罗伊德有些吞吞吐吐，而他没说出来的话，身边的艾莉心直口快的直接说了。

“好像完全是在模仿游击士协会吧？”

缇欧和兰道夫没有发言，他们安静的听课长说明。他们二人是有各自理由来到这里的，所以并不存在调任其它部门的选项。

塞尔盖继续说道。

“你们可能也知道，游击士协会如今在克洛斯贝尔的地位与评价之高，可是非比寻常的。除了人称『风之剑圣』的a级游击士亚里欧斯·马克莱因之外，还有众多实力高强的b级游击士常驻于克洛斯贝尔分部。这对掌管着警察局的警监们来说可是个头痛的事情。而且还不只是警监，就连克洛斯贝尔议会的政客们也对总爱多管闲事的游击士协会很是不爽，只是碍于协会方面强大的声望所以没办法有任何行动。”

“游击士不是不会干涉政府吗？”艾莉奇怪的问。

“不管他们有没有那种想法，光是他们很有能力也很有民心这一点就很让上面的人忌惮了。尤其是前年发生了帝国驱逐游击士协会的事件之后，让克洛斯贝尔议会也心思活络了起来。只不过克洛斯贝尔的自治州政府终究不比强大的帝国，要做出实际行动只怕是很难的。顺带一提，我认为游击士的存在对克洛斯贝尔而言是利大于弊的。”

“稍等，塞尔盖课长。你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你刚才说的，我完全抓不住重点啊。”兰道夫开口问道。

塞尔盖掐灭了烟头，双手交叉抵在胸前。

“首先我个人并不讨厌游击士。有很多事情，我们警察因为立场的问题不方便去完成，而游击士却可以行动。而反过来说，也有许多事情游击士无法插手，但我们警察可以介入其中。虽然在涉及人身安全这一点上有交集，但在涉及公共事物方面，游击士很多时候都是名不正言不顺。警察的基本理念是维持治安与监督自治州法律的执行，服务市民本来就是第二位的。所以，我们『特务支援课』要做的事情并不是单纯的去复刻游击士协会那种接受市民委托的方式。准确来说，我们『特务支援课』虽然执行任务，但并不接受委托。你们明白其中的区别吗？”

“唔，听不太明白呢。要去做和游击士一样的活，但并不接委托？那不就是让我们打白工吗？”兰道夫其实已经听明白了，只是还有些不确定罢了。

“严格来说我们警察本来就不是为了报酬才去帮助市民的啊。如果要收受报酬的话反而让人觉得动机不纯，这种感觉。”塞尔盖对兰道夫解释说。

“等等，既然这样，那和模仿游击士根本就是两回事吧？”罗伊德很快发现了关键的地方。

“‘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在委托人的市民向游击士协会提出委托之前就主动帮他们解决问题，这就是接下来『特务支援课』要做的事情。直白点说就是抢游击士的饭碗。”

“这样做好恶劣……”艾莉听了塞尔盖的说法之后皱了皱眉。

“姑且不论该行为的好坏，但是这种事情有可能吗？我们又没有读心术，怎么可能知道别人在想什么？而且克州市民有五十三万人，只要其中百分之一的人有急事，我们根本就忙不过来吧。”罗伊德这时候也发言道。

“嗯，很好，罗伊德你没有一味的认为这不可能，而是认真思考了这种可能性之后提出疑问。人口的问题不用考虑。只需要帮助能够看的到的人就行了。要怎么做这一点，如果是经验丰富的高级搜查官，‘凭经验’，‘看脸色’就可以大致知道大街上谁是遇到了困难的人了，实际上高级的游击士大多也能做到这一点。但这种程度对作为新人的你们而言可能难度太高了。所以现在你们要做的就是‘积累经验’。最开始你们每天将要执行任务暂时会由我来布置，在你们适应了一段时间，证明自己也有能力去发现市民遇到的问题之后，我就会放手。”

“课长你也太信任我们了吧……我可没自信做到那种程度。”罗伊德苦笑了一下。

“把女人当男人用，把男人当畜生用。我们克洛斯贝尔警察局就是这样的地方。既然来这里了就别抱怨了。好不容易抓到的壮丁，我可不会轻易把你们放走的。”

塞尔盖说完之后示意大家可以去休息了。唯独让缇欧留了一下单独有话要对她说。

在罗伊德、艾莉和兰道夫都离开书房之后，塞尔盖从桌上的文件堆里抽出一本厚厚的说明书。

“技术的东西我不太懂，这个是自治州议会特别交给我们『特务支援课』用来测试功能的东西，我今天上午刚刚从警察总部那边拿到手，我想就交给你没问题吧？”

『犯罪指数测量仪』，看到那个像导力枪一样的道具的时候缇欧就有一种原来如此的感觉。说明书的部分只解释了使用方法，其原理完全是黑匣子，但缇欧可是信息学的专家，要做到这种事情，依赖的不外乎是大数据和人工智能，而这两个都是她很熟悉的领域。结合她所知道的某人去年开始就利用免费通信终端的推广作为幌子，收集整个克洛斯贝尔市的资讯的事情，缇欧没想到居然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做到这种地步。

然而她对靠机器去测量人类的犯罪指数这种事情感觉不到半分愉快，相反，她很怀疑，“犯罪指数”测量，这个真可以有吗？

“不要有那么大的负担。我们不可能在犯人犯罪之前就进行执法，警察的性质决定了我们只有在犯罪发生后才能采取行动。只有想法而没有做过任何坏事的潜在犯，我们没有任何理由去逮捕他们。所以你把这个道具单纯当做工具来使用就行了。按照功能说明来看，至少在分辨人群中谁是危险分子的时候很有用吧？多一份戒备多一分慎重就多一分安全。在我们克洛斯贝尔当警察的免不了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险境。”

听了塞尔盖的话之后，缇欧稍稍松了口气。她发现自己可能有些想得太多了也说不定。急人之所急，需人之所需。如果依靠那个分析系统也不是没可能做到的吧……既然只是在测试，那么尽量的在测试过程中纠错，找出可能存在的bug才是当务之急。

“好的，我会小心行事的。”

缇欧从塞尔盖的手中接过了那柄特殊的导力枪，敬了一礼之后离开了塞尔盖的书房。

这个『特务支援课』真的是那个人想要建立的部门吗？

嗯，虽然和想象中有些不同。但这样也不坏吧。缇欧心想道。

第四章 小菲 的瓶颈

『罗赞贝尔克工房』的晚餐还是一如既往的有人偶女仆们负责，但桌子边却只剩下了以前一半的人。

“有点变得冷清了啊。”老人开口说道。

“嗯，好像回到了之前一样。”

约鲁古·罗赞贝尔克，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虽然在他七十五年的人生中曾经有过数位弟子，但现在留在身边的就只有玲一个。

埃雷波尼亚籍的玲会长期以克洛斯贝尔作为据点也有陪这个一直很关心她的老人度过他人生中最后一段时间的意思。

“没有关系，我不介意。”

约鲁古说着喝了口茶。唯独茶饮是玲亲手冲泡的。

最先离开的是莱恩哈特，而亚修也以跟着师父修行的理由和莱恩哈特一起离开了克州。所以现在这个家里只有三个人。

除了约鲁古和玲之外，就是玲的弟子菲了。

“我吃饱了。”

放下了碗筷，菲双手合十默祷了一下，然后在饭后时间跟着玲说起了自己一天的活动。

说到了雷欧切磋的时候，菲有些提不起劲。

“我明明已经变强了那么多，但还是完全赢不了雷欧。”

跟着玲的这一年里菲也拓宽了自己的眼界，不再满足于当团里的吉祥物，而是希望真正成为支撑起团里的支柱。所以她目前是以自己最初的体术老师雷欧尼达斯为目标，每天都会去向他挑战一次。这种情况像极了过去杜巴莉百折不挠的挑战莱维的场面。

“速度方面是全面压制吧？”

“光有速度没有用。他的防御是全方位的，虽然动作不快但并不迟钝。”

赢不了，但是没有关系。才只是过了一年时间，武术本来就不是速成的。玲是这么认为的，可菲却稍稍有点焦躁。

“斗气方面最近也没有增长了。我是不是已经到达极限了呀。”

“小菲，瓶颈期是每个武者都要经历的事情哦。不过突破不了瓶颈也没关系，功力这种东西只要够用就好。和练气不同，剑术的道路是没有尽头的。即使是我，对剑术也只是略知一二的罢了。”玲也抿了一口红茶说道。

“唉？不重要吗？但是……但是！”

“路嘉大叔是故意让你们团里的人不去教你『战场咆哮』的。的确用那个就能获得短时间内的突破，但他期望你能够走更加正规的路子。你才练了一年呢。”

即使是玲这么安慰，菲的心思还是没变。菲并不笨，相反还很聪明，但是在变强的速度受挫的时候，就有些钻牛角尖了。

菲才十五岁，在同龄人中已经算是佼佼者了。

饭后一小时，菲来到道场进行例行的功课。首先是复习以为学过的东西，将其展现出来，然后玲会给菲打分或者纠正。

“剑的构造可以承受很强的横向力，但纵向对剪切力的承受力却很低。所以必须让发力的方向与挥剑的方向保持一致，才不会在攻击中将剑折断。”

菲一边复习这些基础知识，一边摆出了『断空之型』的起手架势。

她手中的剑是一把235钢制造的普通钢铁剑。因为s武器和塞石武器太过坚固，即使用力错误也不会折断，这样就无法起到锻炼效果，因此玲给菲准备了一千把普通钢剑。这些使用冲压模具一次成型的铁条即使折断了也可以迅速回炉，就没什么损耗。充其量只是劣剑，但对于训练来说却是最合适的道具了。

在菲面前是五块直径超过一亚矩的巨大试剑石，分别是石灰石、大理石、花岗石、金刚石、塞姆利亚石。

235钢的莫氏硬度大约在45，仅仅高于石灰石，比其它各种试剑石的硬度都要低。

玲按照前世知道的莫氏硬度法对塞姆利亚大陆上的各种矿物硬度进行了测定。

石灰石莫氏硬度大约为3。

大理石莫氏硬度大约为5。

花岗石莫氏硬度大约为7。

金刚石莫氏硬度大约为10。

塞姆利亚石硬度大约为11。

菲沉下心来，将思绪化为静寂的瞬间出剑。巨大的石灰石被漂亮的一分为二。

这是她半年前就已经能够做到的事情，现在只是做的更加熟练了。

接下来是大理石，和第一块石头不同，大理石的硬度还在铁剑之上，只靠蛮力去对付被折断的只会是剑这一边。

速度、力量、技巧，将三者有机结合起来挥出的一闪才能漂亮的将其切开。

调整呼吸，将外溢的斗气全部凝聚于己身，将千锤百炼的架势以本能般使出……大理石也应声而断。

接着是花岗石，这一次菲比前两石都准备了更多的时间，没有丝毫保留的使用了全部的力量对齐挥下，“叮”的一声脆响，折断的剑身弹飞出去，插进了地面。

无论使用几把剑都是一样的结果，最多只能在花岗石上面留下浅浅的痕迹。

“既然能斩开大理石，那么毫无疑问『斩铁击』你已经习得了哦。为师我也不过只完成了花岗石的修行而已。”

虽然使用塞石武器的情况下她的全力一击的确可以砍开号称无法破坏的塞石，但使用同样的劣质剑，玲只能做到第三步砍开花岗石的程度。

“其实『斩铁击』本身只是一套基于理论的剑招，即使是我自己还没有完成。没必要完全照搬我。你可以试试你自己的方法来提高完成度。”

听了玲的话以后，菲想了一下，然后去武器架上拿起了一把木剑。

她双手握住剑柄摆开架势开始蓄力，然后对着第一块已经被分开了的石灰石挥了下去。

“咔嚓”一声，木剑直接折断了。

“果然不行啊……”

“不不，这个思路很棒哦。”

玲也拿了一把同样的武器，对着石灰石极速一挥，两瓣的石灰石变成了漂亮的四瓣。

“力量很重要，但力量的使用方式也是很重要的。你的重力手镯已经加到五倍了，挥剑的力量比大部分练过武的成年男性还强，但不能把过强的力量完全控制住。接下来就着重做这方面的强化训练吧。”

玲说完之后又对着大理石和花岗石一挥，也都漂亮的直接被斩开。但在她自己用机器合成的人工金刚石那里还是老样子，完全插不进去，手中的木剑就被反冲完全粉碎了。

“对了，不要太依赖斗气了。既然你现在已经遇到了瓶颈，那么在今后一段时间内功力大概都不会增加了。『斩铁击』是纯粹的剑术，试试不用斗气去砍开大理石吧。如果能做到那一步，再去挑战花岗石也不迟。关键还是基础的剑路有多么笔直。发力方向和挥剑方向一致说起来好像很简单，然而999%一致和99999%一致的差别，就是足够砍开大理石和足够砍开花岗石的差别。”

玲用木剑将花岗石一分为二的时候并没有使用她那远超常人的力量，只是在手上施加了五十克里姆的力。但是力的互相作用这件事是不会变化的。只要有一点点力的偏离，木剑就会被来自侧向的剪切力折断。

『斩铁击』的真髓境界，而想要破坏金刚石需要的不是单纯的力量而是极致的精度。那是自然界所存在的最完美的结构之一。想要靠硬碰硬的方式去斩开它，至少也要有与它并驾齐驱的精确度才行。这是她计算出来但自己也还没能完成的招式，玲自己也还在这个方向上努力着。

“也不要练太猛了。记得按时睡觉哦。”

如果弟子能够在学习中发现新的东西，对师父来说也是好事。

虽然自己一个人也能在武道上继续前进，但路上有个伴总不是坏事。

也不知道身处雷格拉姆支部的约修亚和艾丝蒂尔见到他们的师祖『剑仙』没有。约修亚比菲还要早一年就进入了实力的瓶颈期，每个人遇到的困境都不一样，玲真心希望他能够早日找到突破桎梏的方法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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