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的记号 - xp1024.com
《星星的记号》


来自水瓶座的任务

姓名:林荩夕

年龄:17岁

星座:水瓶座

血型:O型

最大的梦想:成为一名战地记

喜欢的颜色:天空那样的蓝色

最喜欢的一句话:不自由,毋宁死

喜欢的艺人:比约克

最糗的一件事:一个下雨天,本来还想摆个美美的雨中淑女POSE的,没想到,却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摔了个狗吃屎……=_=~~

最喜欢的人:……茏?

她绝对不会原谅他!!!

赶走心底那些代表软弱的失落、悲哀、伤感和落泪的冲动,燃烧起水瓶座人所有的怒火和自尊,她再度誓:她——林荩夕,从此不会再看他一眼,不会再跟他说话,也不会再跟他——那只自大的猪头有任何纠葛!

愤愤地把视线从窗外那对亮丽得几乎让人炫目的帅哥(当然,在猪中间他还算是帅的)美女身上拉回来,荩夕让自己的注意力回到《南十字星》编辑部那张用旧课桌拼成的会议桌上。

“……昨天,学生会主席又找我谈过了,”主编大人沮丧的眼神和黑的印堂在说明,那次谈话带来的并不是什么好消息,“她说,鉴于这段时间《南十字星》在学校各大社团排名始终偏后的情况,要是我们下一期再不能引起学校全体师生的注意和喜爱……”主编叹了一口气,“学生会将考lǜ

结束《南十字星》杂志。”

排名偏后?

尽管不情愿,荩夕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又回到了窗外那对渐渐走远的璧人——准确地说是那个身材细致修长的女生身上。

Angel。

东川高中的学生会主席,完美无缺的女生代表。

只有她才会把《南十字星》惨淡经营垂死挣扎的状况形容成“排名偏后”。

在整个学生会乃至整所学校中,也只有她一个人能够做到从头到尾地看完每一期的《南十字星》,并真心地赞美某篇报道或提出意见。

事实上,荩夕想不出东川高中里有什么人或事是Angel不关心不重视的。她总是那么不遗余力地为学校和班级奉献自己的精力与时间,也总是那么坦率真诚地对着每个人微笑。荩夕甚至在她的一篇报道上这么形容,宣bù

Angel当选学生会主席的那个瞬间,相信是东川高中从建校至今全校师生惟一一次从上到下彻底达成一致的时刻。

Angel上任那天,荩夕记得自己兴高采烈得就像过节一样。却没有想到,不过才短短几个月,这个曾让她真心付出友谊的女孩,现在却成为了她心中那些苦涩情绪的来源。

——而这,都是因为他!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Angel忽然停下脚步,抬起头,看向身边的男孩。

不知dào

他们说了些什么,站在撒满走廊的初夏阳光下,他开始微笑了起来,左耳的耳钉在阳光中闪耀出银色的光芒。

荩夕瞪大了双眼。

……他在和Angel相视而笑?

那只猪头居然也会有笑的时候?!

郁闷。

不爽。

握着黑色水笔的手越捏越紧。

熟悉的怒火再度顺着沸腾的血液四处蔓延。

他怎么可以这样?

成天对她板着一张冰冻千年的死鱼脸也就算了,他怎么可以对着别的女孩微笑?!

他……

停!

硬生生抽回自己的视线,荩夕视而不见地瞪着眼前用来记录会议内容的小本子。

“……所以,这一期我们无论如何要做好,《南十字星》的生死存亡就在此一举了!”主编郑重严肃的声音回荡在这间原本是学校工具间的编辑部内,“选题我都已经想好了。不幸中的万幸是,一年一度的全市高中男子排球联赛即将开始了,而我们学校的明星球队‘星阶六人组’是这次的夺冠热门,所以我决定……”

换了个姿势,荩夕用手托住脑袋,无意识地在小本子上涂涂写写,任早已开了小差的思绪越飘越远。

——不是已经说好不再理他,不再想他,不再在乎他了吗?

“……荩夕!”

所以,他跟谁说话,对谁露出白痴一样的笑容,这些都已经跟她没关系了,不是吗?

从今天起,不,早在2月14日的那个晚上起,她就已经和那只猪头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独木桥了,不是吗?

“荩夕!!”

嗯?谁在喊她?

管他!没看到本小姐在思考问题吗?

“林荩夕!!!”

这个声音已经到了声嘶力竭的地步了,通常主编大人只有在大光其火的时候才会这样大吼大叫……

“什么?”

荩夕连忙抬头,才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屋子不满的眼光。

李平霖——《南十字星》杂志的主编兼文学社社长兼高三年级优秀学生代表——喝了口水,润了润喊到干的嗓子眼,顺便平息了一下自己的火气:“我刚才说的,你都听见了?”

“嗯!”

荩夕忙不迭地点头——管他听没听到,反正她是死也不会承认刚才自己在开小差的。

李平霖的嘴角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那我们的决定,你一定也是同意的啰?”

该死的!她怎么会一点都没听到他们刚才做的决定?

“当然同意!”看到主编大人怀疑的目光,荩夕连忙抛过一个谄媚的笑容,“编辑部的决定,也就是我的决定!”

“很好!”李平霖点了点头,“既然如此,从今天开始,这次‘星阶’从赛前训liàn

到参加全市排球比赛,就由你来负责全程跟踪报道。”

林荩夕张大了嘴巴。

星……星阶?

“今天的会议到此结束。”主编宣bù

道,“散会。”

“可,可是学长……”荩夕结结巴巴地开口,望向桌对面开始收拾东西的李平霖,“我……”

“荩夕,”李平霖叠着稿纸,“这次的采访非常重yào

。你也知dào

学校里的女生对星阶那帮男生的疯狂程度,有关他们的任何消息一定都会大受欢迎的。所以,可以说《南十字星》能否继xù

下去,就看你的这次系列报道了!”

“可是学长……”荩夕咬着嘴唇,“你能不能派别人去……”

“不能。”正霖的回答干脆利落,“先,这个任务可是你自己同意的;其次……”他停了下来,等编辑部的成员全部离开才继xù

说下去,“你是我们最优秀的记。除了你,我想不出别的人选。”

这是一句赞美——来自从不肯轻易表扬任何人的李大主编。

若是在平时,荩夕一定会得yì

得手舞足蹈仰天长啸。

可是……

要采访“星阶”?……

“对了,还有,”李平霖的脚步在门口停了下来,“我知dào

采访他们俩虽然很难,不过,记住,在那些队员中,‘龙之翼’才是我们的重点。你知dào

的,齐翼和……”他转身看向荩夕,“乐正茏。”

是的,她知dào



在空无一人的《南十字星》编辑部中,荩夕的脑袋无力地摔在了会议桌上。

她当然知dào

这两个人。

她也知dào

,全校起码有99.9%的女生为他们而疯狂。

她更清楚明白地记得,曾经,她自己还是“星阶六人组”啦啦队的创始人。

可笑而又讽刺的是,就在她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远离他们对他们视而不见的时候,偏偏又接到了这样的任务——

采访“星阶”排球队,采访“龙之翼”……采访乐正茏——那只猪头!

星阶。

通往星空的阶梯。

在东川高中里,它更是“星阶六人组”的简称。

而这六个排球队男生——最佳二传手麦哲文、球王夏辉一、幻影自由人ken、超级助攻手阿凉和最终让“星阶”成为一条威力无比的飞龙的“龙之翼”:主攻手齐翼、乐正茏,使得东川高中从一所默默无闻的二三流私立高中,一跃成为区里乃至市级的明星学校。不但如此,更有无数女生纷纷试图从别的学校转学过来,只为了进入东川高中后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地借着参观训liàn

、比赛的名义,对“星阶”这个帅哥军团进行包抄式的围追堵截。

所以,星阶成立的这两年,也是东川高中空前繁荣的两年。不但学生人数爆满,男女生比例更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校长收学费收到手抽筋的同时,对星阶的态度也由先前的不闻不问漠然置之,一百八十度转变为有求必应宠爱有加。

而全校师生的这种逢迎态度,不但满足了排球队膨胀的虚荣心,在无形中,也助长了星阶中某些人原本就嚣张的气焰,使他们更臭屁、更放肆、更无所顾忌……

……

卡!STOP!

荩夕咬着圆珠笔的笔头,呆呆地看着自己在拍纸簿上写下的这些文字。

搞什么!

主编大人要求的是星阶的赛前准bèi

训liàn

和热身赛的情况,而不是什么“‘星阶’现象思考”之类的社论,而且……

身为一个记,最基本的原则就是不掺入个人喜恶与情感地对事实进行最公正的报道。

——为什么一碰上星阶,她就连该怎么当个好记都不知dào

了呢?

把那支快被咬断的笔和拍纸簿一起扔进双肩背书包,荩夕深吸一口气,挺直了腰,迈上体育馆的台阶——今天,是星阶准bèi

高中联赛的第一次集中训liàn

,而从今天起,她的跟踪报道也正式开始了。已经没有犹豫矛盾的时间了,现在,她要以一个专业记的素质,扫除一切外在内在的障碍,抬头挺胸地面对困难,漂亮地完成这篇……

“不要挺胸啦,”一个促狭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再挺也是A

CUP,没什么看头。”

荩夕脚下一滑,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

太过分了!

“Ken!”她恼羞成怒地大吼,“你……”

“嘘……”Ken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看到那边那些女生了没有?”

顺着Ken的目光,荩夕这才现,已经有无数女生水泄不通地堵住了排球馆的大门,其中她认识的一个高一女生何美嘉甚至不要命地爬上了人墙的最高处,试图透过门上的那两扇气窗看到些什么。

一想到自己原来竟然也是这帮疯狂女生中的一员,荩夕就有些不寒而栗。

“她们这个样子,叫我们怎么训liàn

嘛!”Ken无奈地摇摇头,转身向体育馆外走去,“跟我来。”他简单地说道。

荩夕连忙跟上:“去哪里?”

Ken回过头,坏坏地朝她眨眨眼:“星阶的秘密训liàn

基地。”

连奔带跑地跟在人高腿长的Ken身后,荩夕现自己的脑中一片混乱。

星阶居然有自己的秘密训liàn

场所?

为什么茏,不,那只猪头竟然从来没跟她说起过?

还有Ken……

他应该早就知dào

她和茏已经分手了。身为茏的死党的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地主动带她去他们的地方?

他不会在骗她吧?

荩夕抬眼看了看面前那个满不在乎地甩开大步的身影。即使看不到正面,她也能想像得出Ken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神情。

Ken不会骗她的——荩夕对自己摇了摇头——虽然他是星阶里最油头滑脑油嘴滑舌也是鬼点子最多的家伙,但水瓶座的直觉告sù

她,在玩世不恭的外表下,Ken是善良而富有正义感的。不然,他也不可能加入星阶,更不可能和茏成为朋友。

可是,他到底要带她去哪里?

他们离开学校已经有一段距离了。他一路带她穿过大街小巷,从安静的老城区来到了高楼林立的商业中心。

“喂!”荩夕擦去了额头冒出的细汗,站在熙熙攘攘布满精品店和咖啡屋的步行街上,拒绝再往前走,“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想像中,星阶的秘密训liàn

基地应该是哪个社区运动中心或是某大型体育场所。这里明明是购物区,怎么可能会有星阶需yào

的场地?

Ken无视于周围那些女人齐刷刷向他投来的垂涎目光,姿态潇洒地随手一指:“那里!”

顺着Ken修长的手指看去,荩夕的视线锁定在一块高高的,色彩艳丽如抽象画般的招牌上。

——飞扬国际舞蹈学校。

看了看已经迈步向前走去的Ken,再看看那块颇具艺术气质的铭牌,林荩夕不由自主地托住了自己快要脱臼的下巴。

怎么可能?

星阶训liàn

排球的地方怎么可能是舞蹈学校的……排练厅?

来这里或许是个错误。

乐正茏把双手插进校服松松的口袋中,透过明亮的窗玻璃看向楼下商业区中扰攘的人群。

耳边,Angel依然在温柔而不厌其烦地介shào

着:“……我之所以想到你们可以在这儿训liàn

,就是因为这个体操房是由老仓库改建的,面积和高度都是别人的好几倍,你们应该会有足够的空间……”

“那么,”哲文打断了她,他站在落地镜前,打量着镜中习惯性地皱着眉头的自己,“我们该拿这一整面墙的镜子怎么办?”

“这个你们完全不用担心,我们这里有一面屏风可以全部遮住镜子的。”

“这儿的地板很好耶,”身材魁梧的辉一有些不安地看着光可鉴人的硬木地板上,被自己脏运动鞋踩出来的黑鞋印,“你就不怕会被我们踩坏了?”

Angel摇摇头:“只要你们不是穿着皮鞋训liàn

,这些地板不会有事的。”她笑着看向大家,若不是还穿着东川高中的校服,她简直可以媲美房产中介,“还有谁有什么问题吗?”

阿凉耸耸肩:“只要大家都同意,我没什么问题。”

“钟教练说你们的决定也就是他的决定。那么……”Angel停了一下,“大家是不是都同意在这里训liàn

了呢?”

“我有一个问题。”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体操房的另一头,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藏青色长裤的修长身影站直了身子,走向房间中央。在夕阳温暖的余晖中,他桀骜不驯凌乱竖起的头闪耀出黑色的光芒。

“对于这个排练场所,”齐翼——星阶的主攻手,也是大家公认的最难搞的家伙——在Angel面前停住脚步,“我们该付给你或你妈多少租金?”

Angel惊讶地睁大眼睛,刚要说话,齐翼高傲地举起一只手,阻止了她:“我知dào

,你说过不要钱。可是,星阶从来就不想欠任何人的情。”

“这个任何人,”Angel有些火了,柔和的嗓音也拔高了一些,“恰巧是东川高中的一名学生,也恰巧是你的同学。你们要是赢了排球赛,得到荣誉的是我们大家!所以,难道我不应该尽我的力量来帮zhù

你们吗?难道我为星阶做的任何事都只是为了得到你们的回报吗?!”

“就算你什么都不要,反正,”齐翼昂然抬起头,“星阶是不会在一个这么娘娘腔的地方训liàn

的!”

“你凭什么代表星阶说话?”

另一个声音冷冷地从窗前传来。

齐翼攸地转身,燃着怒火的黑色双眸笔直地看向站在窗前的乐正茏:“把你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乐正茏冷冷一笑。“你以为你是谁?你是排球队的教练吗?你是队长吗?”他漠然迎向齐翼愤nù

的视线,“记住,你只不过是星阶的六分之一而已。”

“……你!”齐翼踏上一步。

茏站直了身体,褐色的双眸闪过一道寒光。

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体操馆中一片寂静。

正如同冰与火的对峙,若是视线能放射寒冰,翼早就千疮百孔了;而如果眼睛能生火,茏也早就成了骨灰。

不幸正站在两人中央的麦哲文脑后开始冒汗。

为什么总是这样?!

除了比赛时间外,只要乐正茏和齐翼在同一个地方出现,一场世界级大战总是在所难免。轻则冷嘲热讽唇枪舌剑,重则刀光剑影肉帛相见。

不知是生来宿怨还是命中相克,反正这两人不是冤家不聚头。而每次倒霉的也总是他们这帮与其是“朋友”不如说“炮灰”来得更恰当些的同学和队友们。

所以说,未成年人就是麻烦——身为排球队队长的麦哲文挺起胸,已经高三的他几个月前刚过了18岁生日,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成年人了,以他的理智和高智商管教这几个小P孩应该不成问题。

“既然这样,”麦哲文咳嗽了一声,冒死打破沉默,“我们就投票决定是否把这里当作我们的新训liàn

场。茏和翼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那么,辉一,”他开始点名,“你觉得呢?”

几乎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辉一的声音才闷声闷气地响起:“我觉得……这里还不错。”

他闷头用脚擦着地板上的鞋印,不去理睬翼的杀人眼光。

“阿凉呢?”

“我……”阿凉犹豫了一下,眼光飘向齐翼,“翼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也就是说,目前的比分是2:2。

意识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哲文苦笑了一下:“这个排练厅至少有一个好处——谁也想不到我们会在这里训liàn

,这样,我们也不会受到一些不必要的骚扰。”

一想起那些无孔不入的“骚扰”,排球队里几乎每个成员都有种脊背凉的感觉。

“所以,”哲文点点头,“我同意在这里训liàn

。”

“我也同意。”

从排练厅门口传来了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

Ken不知dào

已经在门口站了多久了。

此刻,他若无其事地微笑着,慢慢踱向乐正茏的身边,视线有意无意地从阿凉身上掠过,挑衅地迎向齐翼的目光:“因为……茏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他在刻意模仿阿凉的腔调。

谁都没有看清翼是怎么动作的。下一秒,他已经跨过半个排练厅,来到众人面前,试图揪住Ken的衣领。

——只可惜,对Ken来说,他还是不够快。

翼抬起头,现被自己拎在手中的,是乐正茏身上那件白衬衫的领子。而Ken早就躲在了茏的身后,正幸灾乐祸地对着他做鬼脸。

“怎么,”茏看也不看一眼自己被揪住的衣领,冷冷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想打架吗?”

荩夕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赶上了这样火药味浓得呛死人的场面。

Ken这个该死的家伙刚把她带到门口,就急急忙忙扔下她加入战争了,害得她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儿,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不过——

从记的角度来讲,眼前这一切对于一篇完美的纪实报道还是很有帮zhù

的:秘密的训liàn

基地、神mì

的场地赞助人,还有,要是乐正茏和齐翼真的打起来,进而引星阶的一场集体混战……

这样第一手的精彩资料如果能让她碰上的话,相信下一期的《南十字星》一定供不应求,洛阳纸贵。

她甚至连标题都已经想好了,就叫《秘密基地初次探访:茏翼大打出手,星阶一片混乱》。

哦呵呵呵——!!

光这么想想就已经好兴奋了!

毕竟,水瓶座的人生来就是为了实现梦想而努力的!而她离自己的梦想好像已经越来越接近了哦!

……

嗯?不对。

怎么排练厅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呢?为什么齐翼突然松开了茏的衣领?为什么Ken从乐正茏的身后走了出来,而辉一也停止了擦地板的动作呢?还有……

为什么排练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的身上?

难道……

荩夕瞪大了眼睛,飞快地捂住嘴巴。

难道是她老毛病复,竟然又因为兴奋过度而笑出了声音?!

“她是谁带来的?”

乐正茏低声问道。

不用看,他也知dào

是谁站在门口——只有林荩夕才会出这么难听的笑声,而以他对她的了解,当她这样傻笑的时候,通常正处于自己的白日梦中。

Ken叹了口气:“我。”

“谁叫你带她来的?!”齐翼厉声问道。

“我。”这次,回答的却是麦哲文。

“你?”齐翼不怒反笑,“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不是说在这里我们不会受到‘扰骚’吗?你找她来干什么?”

所有人的脑后都开始冒汗——拜托,是“骚扰”好不好?

“我是这么说过。”哲文站直了身体,“但这并不代表我们从此就要在东川高中人间蒸啊!只要林荩夕不泄露我们的训liàn

地点,让学校里的同学和老师透过她,多了解一下我们的训liàn

情况,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阿凉开口了:“可是,林荩夕以前是茏的……”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乐正茏,决定换个说法,“她以前是‘星阶啦啦队’的大姐头,而且是最厉害的一个……她能保密吗?”

荩夕的脑后开始冒汗。

——他们非要提起以前的糗事吗?

“那是long

long

ago的事情了。”荩夕踏上一步,决定为自己说话,“自从我成为《南十字星》的记时候起,从前的那个林荩夕就消失了!”她来到洒满夕阳的排练厅中央,“现在站在你们面前的这个林荩夕不再疯疯癫癫,不再花痴兮兮,不再是什么‘啦啦队’的成员……”

她的目光撞入一对冰冷的褐色双眸,刹那间,几个月前那个有着玫瑰与烟花的晚上生的一切宛如眼前,背叛、愤nù

、伤心、酸楚……种种情绪也在瞬间复苏。

林荩夕移开双眼。

——她也不会再那么傻,那么单纯,那么一厢情愿了。

深吸一口气,荩夕平静了一下自己的心绪:“你们放心,我誓,我不会泄露你们的秘密。此外,我也要告sù

大家,从今天起,你们的每次训liàn

和大大小小的比赛,我都会参加。因为,”她停了一下,希望自己接下来的话能够让人印象深刻,“我现在是《南十字星》杂志的特派记,将对你们进行为期两个月的跟踪报道。”

很好!

相信听过这番严肃诚恳的话以后,星阶这帮人一定会对她刮目相看的。

“你们有什么话要说吗?”她期待地抬头,看着眼前这六个男生。

乐正茏第一个表态。

把藏青色的校服搭在肩上,他大步向排练厅门口走去:“我肚子饿了,要回家吃饭。”

Ken紧随其后:“我也是,今天老妈烧了我最喜欢吃的红烧肉。”

“我要去补课。”

“晚上有英超联赛……”

在一连串夹杂不清的喃喃自语声后,转眼,荩夕现排练厅里已经只剩下自己和Angel了。

Angel抱歉地一笑:“别介yì

,他们就是这副样子。”她向荩夕摆摆手,“我也要先走了。不用担心,明天这个时间,他们会来这里训liàn

的。”

5月28日。星期二。

星阶训liàn

的第一天。

除了目睹一场场地之争外,她的采访可以说一无所获。

她不知dào

他们的训liàn

计划,不知dào

他们的热身赛安排,不知dào

他们的场上布置……

排练厅外的商业街上,某家音响专卖店把音量开到了最大。一阵激越的歌声透过窗户,传了进来。

……

记忆深处的美好

星空还刻着你的微笑

数不清多少夜晚

画在你手心的记号

轻轻靠在我怀抱

闻你丝淡淡的味道

怀念我们曾经

多么单纯的美好

过去的美好

我想有一天我们都能忘掉

想你的星空下

星星不再闪耀

我想我知dào眼泪的味道

曾经付出的每一天每一年我不曾想逃

受伤的翅膀

总有一天会慢慢慢慢地变好

能飞得更高

当失去你的依靠

……

独自站在空旷明亮的排练厅中,看着金红色的夕阳把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林荩夕忽然有个预感——

这次的跟踪报道,也许会让她和“星阶六人组”都有一些改变——也许是改变自己的道路,也或许是让他们更接近自己的梦想……谁知dào

呢?

友谊の初体验

昵称:阿凉

年龄:17岁

星座:双鱼座

血型:AB型

身高:178cm

在星阶中的位置:一传手,助攻;有“超级助攻手”的称号

最喜欢的颜色:水一样的青绿色

最喜欢的艺人:肖邦(拜托,人家是作曲家,是钢琴大师好不好,哪有用艺人来称呼的?~~不过,他也好像的确是艺人哦-_-^……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啦)

口头禅:翼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

最糗的一件事:报名参加东川高中排球队时,差点被教练拒之门外,原因是刚进排球馆就被脚下的排球绊了一跤,然后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害得所有报名的人都横七竖八地摔倒在地。不过,那个场面,还真的蛮壮观的说~~

“荩夕,你在里面吗?”

门内寂静无声。

“我知dào

你在里面,那些女生都走了,就连何美嘉这个疯狂的粉丝队队长都死心回家了。你现在可以出来了啦。”

那扇门里依然无人应答。

“荩夕,你在里面已经足足待了一个小时了,要是你再不出来,”门外那人拔高嗓门,“我就当你已经掉进马桶,需yào

别人冲进来营救啰!”

终于,从厕所隔间的门内传出一声叹息。

“要是你冲进来,周宜亭,你会现,”林荩夕认命地叹了口气,“我在便秘。”

“那你一定需yào

钟老师的帮忙了,”宜亭轻声笑了起来,“要不要我帮你去问一下他有没有开塞露什么的……”

“你敢!”

不到一秒钟,荩夕已经完成了上厕所该完成的一系列动作,出现在隔间门外。

该死的周宜亭,一下子就戳中了她的死穴——钟秦句,绰号“中情局”,东川学校的体育老师兼校医,来了还不到一年,便以其足以媲美吴彦祖的外形和无人可比的耐心,让全体女生不是成为运动狂人,没事就在操场上跑个十圈八圈以引他注意,就是变得体弱多病,被蚊子叮一下都会大惊小怪地直奔医务室而去。

林荩夕虽然不是林黛玉,也没变成运动狂,可是,自从钟秦句被任命为排球队的教练,不,应该说,自从星阶在钟老师的带领下夺得全市排球联赛亚军的那一刻起,他就成为了荩夕心目中的偶像级人物了。

“放心吧,这里除了我没别的人了。”靠在水池前,周宜亭微笑地看着荩夕鬼头鬼脑地在空空如也的女厕所里四处逡巡。

荩夕停止了搜索,一边洗手一边对着镜中的自己做了个鬼脸:“为什么我连上个厕所都不得安宁呢?”

“谁叫你是我们学校的金牌记呢?而且,除了Angel之外,你也是目前惟一能够接近星阶的女生。”宜亭温柔的微笑里加入了一丝幸灾乐祸的促狭,“那些‘龙之翼粉丝队’和‘星阶啦啦队’的女生也只有从你这边下手打听排球队的消息啦!”

“我知dào

的情况不是已经全写出来了吗?”荩夕愤愤地甩去手上的水珠,“她们只要看看最新的《南十字星》就能了解了,又何必对我死缠烂打?”

真是的,本以为赶一个通宵完成那篇有关排球队的报道后,会增加《南十字星》的行量,没想到,看杂志的人并没有多多少,倒是她——林荩夕知dào

星阶秘密训liàn

基地的这个消息开始在学校里不胫而走。

正所谓惹火烧身。

现在她不但一下课就得像丧家犬一样到处找地方躲躲藏藏,就连上课时间都不得安宁,除了不断有小纸条朝她身上招呼过来之外,甚至连素有“少男杀手”之称的英语老师郑美丽都会借着上课提问的名义,以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Could

you

give

me

some

information

about

those

lovely

guys?”来向她打探消息。

唉,真是无语问苍天!这个世界什么时候竟然变成这个样子了呢?!

“这也不奇怪啦,”周宜亭对着镜子事不关己地梳了梳自己柔顺的及肩长,“你以前不也是这样吗?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曾经是‘星阶最害pà

之女生排行榜’上的第一名诶!”

“喂!周宜亭!”荩夕把手叉在了腰上——哪有这样做朋友的?哪壶不开偏偏就要去提哪壶,是不是还嫌她日子太好过了啊?“你到底是我的死党还是对头啊?!”

“我当然是你的朋友啦!”宜亭连忙讨好地把手搭在荩夕的肩上,“不但是最好的朋友,我们不是还说过要永远当好姐妹的吗?”

“少来!”荩夕连忙后退一步——以她对这个“好姐妹”的认识,当周宜亭用这种语气说话时,通常意味着麻烦要来了,“你是不是又想我帮你什么忙啦?是冒充你老妈在你的考卷上签字,还是又要借钱给你买食谱?”

“都不是。我只是想……”宜亭犹豫了一下。

“我知dào

了!”荩夕恨不得一个转身再次躲进厕所的隔间里永不出来——没想到,连最好的朋友都对她这么紧逼不放,“你也想问我星阶的训liàn

地址!”

“不是,我……”

“我都说过一万遍了!我已经跟星阶过毒誓,绝对不会泄露他们的秘密的!你这么做不是要让我背信弃义吗?!”

“我知dào

他们在哪里训liàn

,我只是……”

“知dào

还来问我!你是不是存心想让我为难啊?……”林荩夕突然停了下来,瞪大了双眼——她刚才说什么?“你知dào

?!”

——怎么可能?除了她和Angel,星阶的训liàn

基地应该不会再有第三个旁人知dào

才对啊!

宜亭笑了起来:“失望吧,原来这个世界上并不是只有你一个人才知dào

这个秘密哦!”

“是谁告sù

你的?”Angel是不会泄密的,难道……

“到时候你就知dào

了。”

“到什么时候?”

“今天下午,他们训liàn

的时候。”

“训liàn

?”荩夕转了转眼睛——又是一个新的惊讶,“你今天也去看他们训liàn

?”

“嗯。”宜亭点点头,窗外射入的阳光在她的黑上跳跃,“所以,我要你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荩夕连忙问道。

“我想请你帮我……”微笑点亮了宜亭圆润的脸庞,“看住他们。”

“快走,这里有什么好kàn

的!”

一个粗鲁的声音凌空响起,紧接着,背后遭到重重的一推。

“喂,老大!”阿凉趔趄了一下,抱怨地看了身后那个高大的身影一眼,“我不过就看一眼面包房的橱窗,你没必要那么不耐烦吧?”

“这已经是你一路上停下来看的第十家面包房了。我还没算上那些该死的食品店、小吃摊和糖果铺。”齐翼火大地皱起眉头,“你今天到底是来逛街还是训liàn

的?”——所以说,把训liàn

场地放在这种鬼地方就是麻烦!挤在一堆购物人潮、大小商店和此起彼伏的高分贝商场宣传音乐中,让人还有心情练球才怪!

“当然是训liàn

啦……”阿凉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恋恋不舍地看了橱窗最后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双目放光,猛地抓住了齐翼的手臂,“翼!你看那个蛋糕!芝士口味再浇上新鲜蓝莓酱,是我最喜欢的耶!怎么样,我们要不要来两块……”

“不要!”

“可是人家真的肚子好饿嘛……”

齐翼挥开了搭在他胳膊上的那只手,声音凌厉得如同天上划过的闷雷:“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只要你今天再看面包房、蛋糕店或是别的乱七八糟的商店一眼,我们今天,不,从今以后就别再训liàn

了!!”

——看来他是真的光火了。

在这种情况下,最好还是赶快识相一点。

阿凉耸耸肩,宣bù

投降:“不看就不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喂!你走那么快干吗?等等我啊!”

齐翼头也不回地甩开大步,一米八七的身高、燃着怒火的双眸和君临天下的气势足以使商业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不由自主地为他分出一条路来。

看着他的背影,阿凉摇了摇头——要不是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起就和齐翼成了死党,以那家伙的火暴脾气,还真的蛮难让人接近的呢。

不过——他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微笑,顺便擦去嘴角被馋虫勾引出来的口水——虽然眼下什么点心都吃不到,可是曲线救国的办法还多着呢,齐翼你小子就等着大饱口福吧!

雁荡路19号——飞扬国际舞蹈学校。

傍晚四点整。

富有节奏与动感的HIP

POP音乐一如既往地从排练厅中流泻而出。

夕阳也一如既往地在排练厅深色的硬木地板上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斑。

一只雪白的排球打在一道光斑上,随即弹起。

这个排练厅中惟一与往日不同的是,今天在这里的,并不是一群舞,而是——一支排球队。

那只排球弹跳着向角落滚去,却被一双穿着白色NIKE球鞋的脚挡住了去路。

钟秦句——东川学校女生口中的“钟彦祖”,星阶六人组心目中的“中情局”——拿起了排球,走到排练厅的中央。

“因为场地关系,”他扫视着在他面前站成一列的排球队员,“今天的体能训liàn

也只能像刚才那样将就一下了。”

“那也叫将就?”Ken不满地嘟哝着——天知dào

他们摊上了一个什么样的魔鬼教头!训liàn

第一天,就要求队员们在舞蹈学校楼下的步行街上来回跑了五公里,腿都快跑断了不说,还让整整一条街的人都看见了他们痛苦万状连滚带爬的糗样,这也算了,偏偏那个阴魂不散的林荩夕时刻不离左右,举着数码相机,专挑他龇牙咧嘴的时候按快门……唉,看来下一期《南十字星》出来的时候,也就是他玉树临风的帅哥形象毁于一旦的时刻了。

“你说什么?”“中情局”踏上一步。

“没什么。”Ken吐吐舌头,却在钟秦句严厉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站直了身子。

钟秦句转过头去。“阿凉!”他突然点名。

“是。”

“解释一下什么叫鱼跃垫球。”

“鱼跃垫球通常用来对付对方低而远的来球。”阿凉朗声回答——也许因为生辰星座是双鱼座的关系吧,他从来都不太会有什么富有创意的独特见解,可是,他也有值得自豪的秘密武器,那便是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接球时放低姿势,上身前倾,双腿用力蹬地向前跃出,将手臂插入球下,用虎口或手背将球垫起。”

“很好。”钟秦句点点头,“接下来,每人五十个鱼跃垫球。”

“搞什么啊?教练!”在一片哀鸣声中,Ken第一个叫起来,“今天是我们这学期第一次训liàn

诶!不用那么超负荷吧?”

“报gào

教练!”阿凉苦着一张脸,“我饿了。能不能先补充点营养?”

“既然这样,那么,”“中情局”微微一笑,“就每人一百个吧。”

“下一个!”

排球不断地被运送到钟教练手中。

他高高抛起,再重重扣下,球砰然砸到摔倒在地的夏辉一身上。

“下一个!”

这次轮到齐翼。

他向球飞来的方向冲去,却因为用力过猛,不但没救起球,反而被排球狠狠砸到了后脑勺,眼冒金星地以狗吃屎的姿势趴在地板上。

“翼!”

阿凉一声惊呼,却被身后的Ken向前推去。

“轮到你了。”

“下一个!”

话音刚落,钟秦句手中的球已经狠狠扣出。

阿凉踉跄着冲出去接球,排球虽然垫了起来,却由于步伐混乱,他控zhì

不住自己直接摔倒在了刚要爬起来的齐翼身上。

翼的脑袋二度受创。这一次,他连对方是谁都没看清,就被人一屁股坐在了背上,紧接着,前额重重地敲在了硬木地板上。

阿凉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脚扭了,身上被翼撞到的地方也痛得要命——那家伙的身体简直就是用钢板做成的,无论何时何地撞上去,受伤的总是别人。

“你T***给我滚开!”尽管脑袋周围有一圈金色的小星星在旋转,齐翼还是习惯性地拉开嗓门先把对方骂一顿,“没看到老子在这儿吗?还敢撞我,你想不想活啦?!”

“我……”阿凉刚想说话,却在这一瞬间,感觉自己仿佛回到了从前。

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一个初夏的傍晚,也因为一堆混乱的原因,他和一个五岁的小男孩以相同的姿势摔成一团滚倒在地……

那是他刚转入本区一所新幼稚园的第一天。

尽管已经读大班了,可是,豆芽一样的身材让他看起来简直比小班的同学还要小。再加上新班级、新老师和不熟悉的新同学,整整一天,阿凉都是在沉默和不安中度过的。

好不容易平安无事地熬到放学,阿凉一边翻着漫画书,一边沿小路向外走去,打算逛逛幼稚园门口的蛋糕店,顺便等妈妈来接他。

偏偏就在这一刻,状况生了。

他先是踩到了一颗滚动的石子,然后右脚又被自己的左脚绊到,接着整个人手舞足蹈跌跌撞撞地冲了出去,直到最后,撞上了一块钢板。

被钢板撞得浑身疼痛也就算了,更可怕的是,这块钢板竟然还会出怒吼:“你竟然敢撞老子!想死啊?!”

抬起头,阿凉现自己面对的是从出生到现在这五年中最大的噩梦。

那不是块钢板——事实上,那是一个男生。

不但如此,那个男生和他还是同一个班级的。他的名字叫做齐翼。

阿凉之所以会记的那么清楚,因为今天这整整一天,他都在暗暗祈祷自己不要惹到齐翼——这个家伙真的只有五岁吗?他真的是幼稚园的小朋友吗?他怎么能长得那么壮又那么高大,就算在小学生里面都能做一只霸王龙了!

“我……”阿凉连忙从齐翼的身上爬起来,“对不起,我没看到你在这里。”

“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啊?!”齐翼大声嚷了起来——真是倒霉,蹲在地上玩玩具都能被人撞得摔一跤,“我的头上给你撞出包来了!你说怎么办啊?”

“我……”阿凉偷偷瞄了瞄齐翼——他的额头上青青紫紫的肿起了一块,再配上倒竖的眉毛和喷火的眼睛,他真的很像卡通片里的霸王龙诶!

怎么办?惹到了这条霸王龙,看样子,他今天是死定了!

“咦?我好像看见过你,”齐翼忽然想起了什么,“你不是今天刚来的那个新同学吗?你叫……叫什么来着?”

“阿凉。”

“阿凉。”齐翼点点头,火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既然你是我的新同学,今天我就放过你了。”他颇有点男子气概地拍拍阿凉的肩膀,“谁叫我是小人不记大人过呢?”

阿凉的脑后开始冒汗——明明是大人不记小人过才对嘛!

不过——他心有余悸地看着齐翼抓着咸蛋超人的玩具跑远——这个霸王龙真的会放过他吗?

“你们两个给我站起来!”

一声怒喝打断了阿凉的回忆。

“连最基本的垫球都接不起来,”钟教练用手指戳着齐翼脑门上的淤青,“你还打什么排球?!……还有你!”他居高临下地站在了阿凉的身边,“接个球就摔成这样,什么超级助攻手,我看根本就是低级!”

不好!

魔鬼教头飙了!

连忙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再迅速归队站好,一气呵成完成动作之余,阿凉抽空瞄了一眼“中情局”的脸色。

一条粗粗的青筋在钟教练白净的太阳穴上跳动着——惨了!以去年接受训liàn

时的经验来看,这通常预示着五百个青蛙跳或是又一个五公里体能训liàn

长跑。

在所有的队员屏息等待了三分钟之后,钟秦句终于摇摇头开口了:“休息十分钟,然后每人重新做一百个鱼跃垫球。”

呼——!还好,看来这次的这条青筋只是随便跳跳而已^_^

每个人都松了口气,包括林荩夕。

终于休息了耶!

这是第一次,她从头跟踪到尾地旁观星阶的训liàn

——她从来没想到,他们的训liàn

竟然会有这么艰苦。要是换作她,一定早在那五千米长跑的时候就挂了啦!

原来,成功真的是用汗水换来的;原来,梦想之路真的是“其修远兮”;还有……原来,星阶这帮人并不只是一群徒有其表的纨绔子弟哦,他们打比赛时候那些优美的姿势也不是生来就会的——虽然他们现在都是一身臭汗,又脏又累,完全不能和学校里神气活现又臭屁的样子相比,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却觉得现在的他们才真的好帅呢!尤其是乐正茏,不管是长跑还是一百个垫球,她都没有听到他抱怨一声……无论怎样都努力做到最好的他,真的是很棒诶……

停!

先,她不是早就对天誓不再想茏了吗?而且,身为《南十字星》的特派记,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怎么能够胡思乱想呢?……还有,现在可是休息时间呢,是时候执行宜亭交代给她的任务了!

从书包里掏出手机,以最快的速度地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再简单地个笑脸过去——

OK!接下来就看周宜亭的表现了!

说不定,因为有了宜亭,她今天还能收获一篇不错的训liàn

花絮呢!哦呵呵呵呵呵!^O^

咕,咕噜噜——

熟悉的声音一如既往令人尴尬地响起。

坐在地板上,阿凉愁眉苦脸地捧住了自己的肚子。

真的好饿哦!

现在,他无论看到什么,都能联想到吃的——排练厅的大门像大块的巧克力,排球像雪白的高庄馒头,就连翼脑门上撞出来的那个肿块都怎么看怎么像小笼包……

“不许看着我流口水。”齐翼用湿毛巾敷着自己的额头,黑着脸冷冷地命令道。

不看就不看——阿凉的视线继xù

集中在“高庄馒头”上——人家都快饿死了啦,她怎么还不来?!

“谁还没来?”翼疑惑地皱起了眉头。

嗯?他一定是饿昏头了,竟然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了。

“没什么……”阿凉的目光绝望地飘向门口——只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她要是再不出现,他真的快挺不住了……

“叮当!”随着林荩夕一声清脆的欢呼,排练厅里所有人都抬起了头,“快看是谁来啦?”

一个穿着东川校服的长女孩站在排练厅的门口。

来不及看她到底是谁,阿凉的视线感激涕零地直接锁定在女孩手中巨大的便当盒上。

——终于来了!T_T

……他的下午茶!

“这是我自己做的核桃仁蛋糕。钟老师,”周宜亭笑靨如花,“您觉得味道怎么样啊?”

“嗯……不错。”钟秦句闭上眼睛——果仁松脆可口,而蛋糕更是奶香四溢入口即化,只怕店里都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点心呢!“请再给我一块……”

他的手伸出去却扑了个空。

钟秦句睁开眼睛,这才现周宜亭已经被排球队那些饿死鬼团团围住,而她便当盒中的蛋糕也同以往一样,早就被瓜分一空。

直到这时,钟教练的警觉性才后知后觉地冒了出来——今天才是正式训liàn

的第一天而已诶,这个周宜亭怎么会这么快就知dào

这里的?

难道……他的视线落在了那些吃得狼吞虎咽人仰马翻的男生身上——难道,秘密是从星阶泄露出去的吗?

“Oishi!正点!”齐翼嘴里塞满蛋糕,口齿不清地仰天长啸,“周宜亭,你的手艺真不是盖的!”

“谢谢!”宜亭连忙躲远点,避开从他嘴里喷出的蛋糕屑,“你们要是喜欢的话,我以后每天都给大家送点心过来,怎么样啊?”

“好啊好啊!”夏辉一连连点头,一口吞下手上的蛋糕——这已经是他吃的第四块了,“我第一个赞成!”

“我也同意!”Ken的手偷偷伸到便当盒里,却被宜亭打了出来。

就连麦哲文和乐正茏都吃得像一辈子没吃过饱饭一样。

阿凉暗自笑了起来,向周宜亭眨了眨眼睛。

——下午茶计划大功告成!

嘻嘻!以后,他每天训liàn

的时候都有好吃的了!

“哦~~!”一根手指头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紧接着,林荩夕好奇的小脸凑到了阿凉的面前,“原来是你!”

“我……”阿凉心虚地避开她的视线,“我怎么啦?”

荩夕栗色的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眨了一下。

“没什么,”她转移开话题,“咦?你为什么还不吃,是不是不喜欢宜亭的蛋糕啊?”

不喜欢?!怎么可能!——阿凉的目光落在自己手中的蛋糕上——这种人间美味是先要感恩膜拜一番才能入口的!什么蓝莓芝士蛋糕,什么高庄馒头小笼包,连十分之一都赶不上周宜亭做出来的东东。

轻轻地捧起那块核桃仁蛋糕,先看一下它的模样:色泽金黄,质地松软;再闻一下它的味道:浓浓奶香中隐隐透出果仁的清香;最后,才轮到细细地品尝滋味——

虔诚地捏住蛋糕一角,阿凉刚要张嘴咬下,手上的蛋糕却被人劈手夺走。

“我喜欢吃核桃仁!”齐翼笑眯眯地抓着阿凉的蛋糕宣bù

——这只单细胞动物早就忘了脑袋上的肿块了,“放心,我只吃你蛋糕上面的那些核桃仁而已。”

他的确只吃了核桃仁——连同三分之二的蛋糕。

看着手上须臾间只剩下了薄薄一层的蛋糕,阿凉叹了口气——只要经过了齐翼的血盆大口,有剩下就还算不错的了……对这一点,早在幼稚园的时候起,他就已经习惯了……

那是撞到霸王龙事件的第二天。

午饭时间,阿凉坐在小板凳上,满心欢喜地看着碗里的肉丸和鱼块,甚至没有注意到坐在自己对面的齐翼。

——对五岁的他来说,吃,已经成为了生命中最美好的事情之一了。

“开动!”

随着老师一声令下,阿凉的筷子迅速伸向饭碗。

另一双筷子抢在他前面夹起了他碗里的肉丸。

“我喜欢吃肉丸。”昨天的那只霸王龙——齐翼笑眯眯地宣bù

,“放心,我只吃你的肉丸而已。”

他霸占了阿凉的肉丸和所有的鱼块,只留给他一碗菠菜。

嚼着生平最讨厌吃的菠菜,阿凉并不知dào

,他品尝到的,是友谊最初的滋味。

同样的情形生在接下来的每一天中。

他该拿翼怎么办呢?是直接对他说:“请你不要再吃我的菜了!”还是把这一切报gào

老师?当然,这两个办法换来的也许是同一个结果——被齐翼海扁一顿。

齐翼渐渐成为了阿凉最害pà

又最讨厌的人。虽然他从来不欺负阿凉或是弄坏他的玩具,但是……他抢他吃的东西,这简直是……不可原谅!

这种厌恶又恐惧的情绪维持了几个礼拜,直到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

那天幼稚园提前放学。阿凉决定不等妈妈来接他,自己走回家去。

就在回家的路上,真zhèng

的大事件生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阿凉被人抢劫了。

抢劫犯是三个一年级的小学生,而他们的目标则是阿凉手中的那套漫画书——《热血排球》。

“怎么只有前面几本?”一个挂着两条鼻涕的男孩踢了阿凉一脚——看样子,他是他们的头,“最后一本呢?”

“最……最后一本我……我还在看呢!”阿凉缩在角落里,一边抽噎着,一边捂紧了肚子,“而且,今天我也……没带出来。”

“一定还在他身上!”另一个眼睛只有一线天那么大的男生凑到“鼻涕”身边,“我们再搜搜他。”

“对!”“劫犯三人组”中那个有一张歪嘴巴的男孩开口了,“看他一直抱着肚子,他一定把书藏在了那里!”

“给我搜!”

随着“鼻涕”一声令下,三双黑乎乎的手向阿凉身上伸了过来。

“不要啊!”阿凉紧紧抓住《热血排球》的完结篇放声大哭——这是他最喜欢的漫画书,而且好不容易就要看到结尾了,要是现在被抢掉的话,他这一辈子都会用在猜测结局上面的!

就在这一刻,一道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挡住了刺眼的阳光,也挡住了那三个小学生的攻击。

与此同时,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住手!你们不许再抢了!”

“劫犯三人组”后退一步。

“你是谁?”“一线天”问道。

“我是宇宙超人奥特曼,”那个黑影傲然回答,“是保卫地球的平和战士!”

阿凉的脑后冒出大颗汗水——应该是和平战士吧!……还有,这个声音怎么听上去这么熟悉?

“喂!”打量了“宇宙超人”片刻,“鼻涕”忽然问道,“四加六等于几?”

“等于九?”“宇宙超人”犹豫不决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不对,好像是十二……也不对……”

“哈哈!”“鼻涕”仰天大笑,“连四加六等于八都不知dào

!大家别怕他!他也是幼稚园的小P孩!兄弟们,”他一挥手,“我们上!”

这是阿凉看到过的最真实惨烈的一场战斗。

用手抓、用牙咬、用脚踩;揪头、拧鼻子、抠眼珠……每个人都用上了自己的绝活。

硝烟过后,四个男生全都挂了彩。

“鼻涕”的鼻子里,现在流的是鼻血;“歪嘴巴”的门牙掉了;“一线天”则因为多了两只青皮蛋的关系,眼睛现在看上去大多了。

“宇宙超人”的样子也没好到哪里去——衣服被撕破了,头也被抓得乱成一团,手上还流着血。

尽管这样,胜利还是属于正义的这一方——那套漫画书最后还是被抢回来了。

“数数看,有没有少了?”等“劫犯三人组”连滚带爬地跑掉以后,“宇宙超人”把《热血排球》堆在了阿凉面前。

“齐翼……”阿凉愣愣地看着他——就在翼掰着手指头算算术的那一刻,他认出他来了,“你为什么要帮我打架?”

齐翼不耐烦地挥挥手:“我收了你的保护费,当然要罩着你啦!”

“保护费?”他不记得自己有交过啊。

“就是你中午给我吃的菜啊!”

阿凉低着头整理漫画——他哪有“给”过,那些菜明明都是被抢走的T_T。不过,齐翼这只霸王龙好歹也没白吃哦,在关键时候还是蛮起作用的……

“不好!”他忽然惨叫了起来,“《热血排球》的完结篇……”

“又怎么啦?”齐翼不耐烦地把胳膊抱在了胸前。

“完结篇的最后几页被撕掉了!”阿凉又快哭出来了,“怎么办!我还是看不成大结局了,怎么办啊?!”

“看不到就看不到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你不懂!”阿凉握紧拳头嚷了起来,“那支排球队是要进军奥运会的!要是看不到结局,我一辈子都会猜他们有没有拿到奥运金牌的!”

齐翼不说话了。

金色的夕阳撒在傍晚的社区街道上,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躺在摆放鲜花的窗台上。

“嗯……”齐翼抓了抓头,打破了这一刻的寂静。

“排球是什么球?”他问道。

金色的夕阳撒在傍晚宁静的街道上。

一只黑猫懒洋洋地躺在路边摆放鲜花的窗台上。

有炒菜的香味从别人家里传出。

阿凉的肚子再度经受不起诱惑地叫了起来。

从书包中拿出周宜亭特地给他留的,最大的那块核桃仁蛋糕,阿凉掰成两份,默默地把大的那一半递给身边的齐翼。

这已经成为习惯了。

自从五岁的那次抢劫事件后,只要身边有吃的,他都会把最大、最好的那份留给翼。

“还记得那套《热血排球》吗?”阿凉边吃蛋糕,一边甩着自己垫了一百个球以后酸痛的手臂。

“嗯,”翼点点头,“我们始终没看到结尾的漫画书。”

后来,阿凉把那套漫画借给了齐翼。因为缺少结尾那几页,翼也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他们俩走遍了大大小小的书摊,却再也没有找到《热血排球》这套漫画书。

那次球赛的结局究竟是怎样的,已经成为一个长达十二年的悬念了。

“怎么,”翼三两口把蛋糕吞下,“你还在想它的结局?”

“没有。”阿凉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你后来说过的那句话。”

齐翼心满yì

足地舔着手指上的蛋糕屑:“我后来说过什么话了?”

阿凉的后脑勺开始冒汗:“你不记得了?”——就是因为那句话,他们俩才有现在的人生啊!

“嗯,我是不是说……”翼抓了抓竖起的头,“要把那三个抢你书的家伙抓来再修理一顿?”

“算了,”阿凉的脑袋摔了下来——真是输给他了,“当我没说。”

迎着夕阳,两个少年并肩走着。

阳光在他们身后,投下了长长的阴影。

温暖的风带着初夏的气息,从街的那头吹来,吹起了他们的衣角,也吹乱了他们的头。

1994年6月的一个傍晚。

阿凉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

那天,他和翼从又一家租书店出来,垂头丧气地坐在书店前的台阶上。

“怎么办?哪里都找不到《热血排球》的完结篇。”他沮丧地用手托住脑袋,“是不是我们这一辈子都要猜结局是怎么样的啊?”

“我们……”齐翼一拍大腿,“我们根本不用猜啊!”

“什么?”

翼冲动地站了起来:“我们自己也去打排球、打比赛,不就好了吗?”

“打排球?”阿凉愣愣地张大了嘴——拜托,漫画看看就可以了啦,不用真的身体力行吧?

“你不是想看《热血排球》吗?”齐翼挥舞着手臂,“我们就自己打一个热血排球的故事出来啊!我们也去打联赛、精英赛,甚至是参加奥运会,这样的话,不就可以看到一个我们自己的结局了吗?”

——那天,翼是这样说的吧。

打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热血排球,给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结局。

就是因为这句话,“星阶六人组”里才会有了这两个家伙——

超级助攻一传手阿凉,以及有着不败传说的主攻手,齐翼。

当牛仔遇上公主

姓名:姓什么不确定,名字叫小安

年龄:18岁

星座:白羊座

血型:O型

身高:180cm

最大的梦想:16岁之前,一直希望能够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16岁以后,最大的梦想是能够成为赛车手

喜欢的颜色:鲜艳的红色

最喜欢的一句话:我的地盘我做主

喜欢的艺人:BAN

JOVI

最糗的一件事:开玩笑!那么酷又那么帅的我怎么可能会出丑?……真要算起来,可能只有误闯女厕所那次吧~~不过,因为当时我的表现太镇定了,还慢条斯理地洗手、挤青春痘,弄得后面进来的女生还以为是她走错了,连忙慌慌张张地跑出去,哈哈!

最喜欢的人:她……始终只有她。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旋转。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阴沉的下着细雨的午后。他呆呆地站在街边的落地窗外,看着里面那个翩然起舞的身影。

她正在钢琴的伴奏下旋转,纤细的脚尖踮起,白色的轻纱舞衣仿佛转出了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百合。

然后,透过排练厅的落地镜,她现了他。

然后,她对着镜子中的他嫣然一笑。

就在这一瞬间,雨停了,一道金红色的阳光穿越重重云层,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知dào

,那朵微笑,会永远留在他的心里。

飞扬国际舞蹈学校第一排练厅——星阶的秘密训liàn

基地。

午后明媚的阳光和喧闹快乐的周末购物人潮声,透过敞开的玻璃窗一起涌入室内。

而在此刻的排练厅中,却有种异乎寻常的肃静氛围。

一声长长的哨响划过,打破了这一刻的宁静。

今天,是东川高中排球队的第一次队内四人分组训liàn



Ken拿起排球,站在了球区。

——现在,已经到了这场比赛的赛点了。

Ken轻巧地拍着球。

“虽然我的球不如辉一,不过,”虽然已经到了分出胜负的关键时刻,他却还是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调侃地望向球网的对面,“要接好也不容易哦!”

“屁话少说,”夏辉一挥去了额上的汗水,张开双手站在网前,“快点球!”

“好!”Ken微微一笑,把排球旋转着高高抛起,“——接招吧!”

雪白的排球势如破竹地砸向球网的另一边。

要接起这个球果然不容易。

辉一滚倒在地,奋力把球垫起。紧接着阿凉把球传给了齐翼。

虽然一传不到位,翼还是设法做了个假动作,在击球时突然减缓挥臂速度,骗过了对方的拦网球员,把球轻轻吊向对方场上的防守盲点。

球眼看就要落地,在这千钧一的瞬间,Ken一个鱼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自己的手垫在了球下,排球再度弹起,麦哲文抢步上前把球传给了主攻手乐正茏。

茏高高跃起,当左手与排球接触的那一刹那,茏爆出了自己所有的力量,把球扣向对方。

闪光灯的光芒一划而过。

与此同时,排球在后场线内砰然落地。

随着一声哨响,这场队内分组赛决胜局的比分定格在了16:14。

“Shit!”齐翼抓住排球重重地往地上一扔。

“好球!”

一个响亮而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低声咒骂。

队员们的目光转移到了一直站在角落举着数码相机拍照的那个女孩身上。

“星阶的第一场分组赛,”储存好拍下的照片,林荩夕飞快地在自己从不离身的小本本上,记录下刚才生的一切,“乐正茏以一记大力的茏式扣球决定了比赛胜负,以3:2打败了包括齐翼在内的另一小组……”

——打败!

齐翼恼火地从新任教练助理Angel的手中接过矿泉水——他是永远不会承认自己被人打败的!尤其是被那个姓乐正的家伙!还有什么狗屁的“茏式扣球”,听着就让人倒胃口……

“……看样子,因为一个学期的缺乏锻炼,”荩夕在休息区找了把椅子坐下,一边埋头写着,一边继xù

朗读出来,整个排练厅里回荡着她不知死活的清亮嗓音,“‘龙之翼’中的齐翼不但有身材胖的趋势,更有体力下降的危险……”

“这个林荩夕的脑壳是不是坏掉啦?”Ken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想找死吗?”

乐正茏啼笑皆非地看着一脸认真的荩夕,甚至忘了从举起的矿泉水瓶中喝水——他几乎都快忘了她的这个显著特征了:每当她在写作上有灵感的时候,总会不分时间地点场合地投入其中,一边写一边读出来。他甚至曾在某商场的女厕所门口等了她足足有一个小时,和那些急着上洗手间的女人们一起,听她在里面高声朗读某篇她随性而就的散文。这些曾经是他最讨厌的东西:拍纸簿、笔,和她随时触动的写作灵感,因为每当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这些该死的东西总会突然间不知dào

从哪里冒出来,占据他们相聚的短暂时光……

当然,现在他已经不再讨厌这些东东了,毕竟,它们……还有她都已经和他不相干了……也许,如今的她也觉得轻松了吧,因为不会再有人抢她的书包,把那些纸笔扔得远远的,然后霸道地对她声明:“只要和我在一起,除了我,不许你再胡思乱想别的东西!”

……

摇摇头,甩去回忆,茏把视线转向捏着拳头僵在一边的齐翼身上,

以他对翼的了解,那小子现在正处于一触即的火爆边缘。

茏褐色的眼眸危险地眯了起来——要是那家伙敢动荩夕一根汗毛,他一定……

“……当然,乐正茏的表现也并不尽人意……”荩夕的报道继xù

着,“虽然进攻不错,但是防守意识的薄弱,使他还算不上是一个技术全面的球员;而Ken作为自由人,灵活性和变通能力也有待加强……”

“喂!林荩夕!”Ken忍不住跳了起来——搞什么,她是不是想把星阶一棍子全打死啊?“是我变不可能为可能,接起了翼刚才的那个球诶!要是连这样都算不够灵活,你还想怎么样啊?!”

荩夕举起一只手,示意他住嘴:“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写作,请不要打断我的思路!”

“你!……”Ken愤愤不平地还想说什么,一条毛巾适时地扔在了他的脸上,堵住了他的话。

“擦擦汗!”茏淡淡地说道,“中情局说,再过十分钟要再来一轮常规训liàn

。”

Ken连忙把毛巾从脸上拿下:“你有没有听到那个林荩夕在说什么?她说我不够灵活也就算了,竟然还说你技术不全面耶!”

“那又怎么样?”茏拾起了滚落在地上的排球,“以一个旁观的身份,她也许是能够清楚地看出我们身上的不足。”

“不错。”临时客串边场裁判的Angel忍住笑,“你刚才虽然接起了那个球,Ken,可是,你的那个姿势真的好难看。什么鱼跃垫球啊,我看叫蛤蟆垫球还差不多。”

“你们是不是联合起来整我啊!”Ken嚷了起来,“茏,就连你也不帮我说句话!我知dào

了,在你心里,那个林荩夕还是……噢!”一只排球重重地砸在了他的头上,打断了他的话,“好痛!……你干吗拿球砸我啊?!”

“这里吵死了。”乐正茏把双手插进裤袋中,向排练厅门口走去,“我要出去透透气。”

没走几步,他忽然停下了脚步。

与此同时,那只从Ken的脑袋上弹开的排球,一路蹦跳着冲向门口,最后停在了一双穿着黑色CONVERSE球鞋的脚边。

CONVERSE的主人弯下腰,漫不经心地捡起了那只排球。

熟练地让排球在手指上旋转,陌生人直视着站在面前的乐正茏。

“嗨!茏。”片刻的沉默后,他微微一笑,“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小安。

茏是这么称呼那个陌生男孩的,没错吧?

林荩夕啃着手中的圆珠笔,转动着灵活的大眼睛,好奇地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关于先前那场训liàn

赛的报道早被她忘到外太空去了。掘新闻的敏锐嗅觉告sù

她,眼前最重yào

的,就是这个名叫小安的神mì

闯入。

他是谁?

他和茏是什么关系?

为什么一见到他,茏就像换了个人一样?……当然,他看上去还是和平常一样,一副冷漠又无所谓的死样子啦,可是,他眼中那温暖的笑意和神采,瞒得了别人,却瞒不过她。

还有……

生变化的,并不只乐正茏一个人。

荩夕的目光转移到了蹲在角落的Angel身上。

几分钟之前,这个东川高中的学生会主席兼星阶教练助理还活泼开朗地帮忙钟教练计分,给大家矿泉水,顺便开开某人的玩笑。可是,自从这个小安出现在门口的那一刻起,Angel便不再开口,不再热情地到处帮忙。她只是躲在一边,默默地整理排球,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被苍白取代。

这个小安……

荩夕的视线回到了依然站在门口的那个陌生男孩身上。

他穿着超大的黑色运动汗衫,磨得破破烂烂的蓝色牛仔裤松松垮垮地垂在腰下——他绝对算不上帅,可是……笑起来雪白的牙齿、麦色健康的肌肤、染成橘色的短,和身上那股不容忽视的气质,却使他成为了一个绝对耀眼的男生。

——他到底是谁?

“你知dào

自己到底是谁了吗?”

嘴边嚼着一根青草,乐正茏躺在夏日如茵的草地上。

这是一片位于市中心的绿地,周围被高架公路围绕,不远处时有轻轨隆隆驶过。

早几年,这里还是一片石库门老建筑。初夏时分,总有老人坐在弄堂口乘凉,小孩在巷子深处尖叫着奔来跑去;在小区门口的快餐店里,一帮同年龄的学生吵吵闹闹地占据了一角,趴在油腻腻的桌上互相抄作业。

就在那个时候,茏第一次注意到了和自己同班了两年的小安。

那天,他正从快餐店门口经过,却被小安一把揪住。

“喂!你数学作业做完没有?”从初一到初二的两年,这是班上臭名昭著的不良少年小安第一次向乐正茏开口,“做完的话,就借我抄一下。”

茏无所谓地把作业本扔给他,小安旋即转身跑进快餐店。

正要走开时,茏却听到了小安的大声吆喝。

“我这里有已经做好的数学作业!保证全部正确。有谁要抄?”他挥舞着作业本,“两块钱一个人!”

正当生意大好,连收钱都忙不过来的时候,有人拍了拍小安的肩膀。

他心不在焉地回过头。

“要交钱啊?到后面去排队……”小安忽然停了下来。

他面对的,是乐正茏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庞。

“你不会现在就想把作业本要回来吧?”小安心虚地挠了挠头,“我还没抄好呢……”

茏冷冷地打断了他:“一人一半。”

“什么?”

“我是说,”茏不耐烦地皱了皱两道秀气的眉毛,“赚来的这些钱,我们五五分账。”

不会吧——小安的嘴张得下巴都快脱臼了——乐正茏,这个成绩总在年级前三名的学习尖子,班里最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男生,据说家里还是名门望族的家伙,现在竟然要和他合伙赚钱?……不过,这个家伙的作业从来都是最漂亮的,既然有钱赚,又管他合zuò

是谁呢!

从那天起,小安和乐正茏便正式确立了合伙人关系。茏按时按量提供各科作业,小安则负责后期的推广销售。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因此而有了交集。

小安渐渐知dào

了茏的理想。做梦都想成为一名最优秀的排球主攻手的茏,把赚来的那些钱,几乎都用在购买有关排球的书籍、赛事碟片和比赛门票上了。

而茏也渐渐了解了小安。他现,在小安那副玩世不恭、慷慨而又好斗的外表下,隐藏着一个最大的秘密——

——他是一个孤儿。

背靠着香樟树,小安坐在茏身边的草地上,眯着眼,透过浓密的树阴望向蓝天。

“我还是不知dào

自己是谁。可能是李安,也可能是张安。”他不在意地耸耸肩,“而且……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我也不太想查出我的亲生父母究竟是谁了。”

“那……”茏停顿了一下,“你的妹妹呢?”

两岁的时候,小安被遗弃在孤儿院的门口。当孤儿院的院长现他的时候,他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婴儿。

即使已经有十多年过去了,那位院长依然记得小安当时的模样——盛满惊惶的双眸睁得大大的,死撑着不让泪水流下来;脏兮兮的小手紧抱着婴儿不肯放,口齿不清地只会喃喃重复一个词:“妹妹……妹妹……”

“我已经有了一些她的线索了。”小安的视线落在了乐正茏的身上,“据说,她就在你们东川高中里,比你低一级。”

“还有呢?”

“还有……”小安沉默了片刻,“收养她的家庭似乎对她还不错。对了,”他忽然想起什么,“我记得院长曾经告sù

过我,在她的肩上,有一个像星星一样的胎记。”

茏点点头:“我会留意的。”

“谢谢。”

虽然知dào

兄弟之间不必言谢——小安抬起头,继xù

仰望白云在湛蓝的天空中悠悠滑过——可是……对茏,他却始终心存一份感动。当所有人都认为他是不良少年而远离他的时候,只有茏站在他的身边,不动声色地付出信任与关心。

乐正茏淡淡地打破沉默。

“听说你退学了。”

“不错。”小安伸直了双腿,“你也知dào

的,我实在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我现在在一家机车修理厂做事,一边学学赛车。对了,”他兴奋起来,“我现在有了一辆自己的摩托车,什么时候让你开开?”

茏毫不意wài

地换了个姿势,把双手垫在脑后——那家伙从来都是速度与激情的狂热崇拜,只要一有钱,他几乎都会砸在各式各样的车模上。

“我还听说,”他有些好笑地瞥了小安一眼,“你现在还当上了老大?”

“有几个小P孩老是喜欢跟着我,我也没办法。”小安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短短的橘色头,“你们什么时候开始高中联赛?我带他们来给‘星阶’造造声势怎么样啊?”

“我无所谓。不过,”茏嚼着嘴里的青草,忽然拔高了嗓门,“她们也许会很乐意。”

“他们?”小安困惑地皱起眉。

“不错。”茏冷冷地向草地边缘的灌木丛侧侧头,“躲在树丛后面的那两个家伙。”

“哇!你还真成了明星呢!”小安夸张地笑了起来,“竟然还有人跟踪!”

“你看清楚点。也许这次,”乐正茏淡淡一笑,“跟踪的对象是你也没一定呢!”

完了!

被现了!

林荩夕的后脑勺上冒出一大滴汗来。

没道理呀!

她已经自认跟踪技术一流了,可是,为什么每次那家伙总是能够准确地现她藏身的地方?难道在他的身上安装过雷达探测仪吗?

“怎么办?”身边的Angel压低了声音,焦急地问道。

“还能怎么办?”荩夕索性站起身——反正已经不是第一次被现了,眼下,也只能厚起脸皮了,“我们不如过去跟他们聊聊吧。”

“聊……聊聊?”Angel咬着嘴唇,脸色由白转红,“可是……”

“还可是什么呀!”荩夕一马当先地拨开灌木丛,“走了啦!”

“我……我就不去了,”Angel却依然躲在原地,“你一个人过去吧。”

“搞什么!乐正茏早就现我们两个啦。就算我一个人出去,他们还是会过来把你揪出来的!”

Angel今天还真的是怪怪的呢——荩夕用力拉起Angel,拖着她一起走过灌木丛——破天荒地主动拉着她提出跟踪男生不说,这还是第一次,荩夕现,她竟然还有胆怯害羞的一面。以往,就算是站在主席台上,面对全校师生做升旗演讲,这位学生会主席大人都能镇定自若大方优雅。可是现在,只不过区区两个男生,竟然就能让她这样犹豫不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两个家伙里——荩夕若有所思地皱起了眉毛——究竟是谁让她这么心慌意乱,是茏,还是那个陌生人……小安?

随着一片簌簌声,从那片灌木丛后走出两个颇为狼狈的女生。

带头的那个眼睛大大、下巴尖尖,头上挂着几片树叶的女孩小安并不陌生。事实上,他曾不止一次地在乐正茏的手机和皮夹中,看到这个女孩的大头贴。

嘲笑地瞥了茏一眼,他的笑容却在看到接下来的那个女生时凝结。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穿着短裙的女孩。柔顺的长因为穿越树丛而纠结在了一起,白皙的脸颊也脏兮兮地沾上了不少泥土。

可是,尽管这样,她依然是……

小安攸地别开头,让自己的目光看向别的地方。

“呵呵~~”

颇为尴尬地走向草地上的那两个男生,林荩夕扯开嘴角,试图用自己的招牌笑声来做一下开场白:“好巧哦,没想到在这里都能碰到你呢,茏……不,乐正同学!”

“……”茏仿佛没听到一般,依然懒懒地躺在草地上。

荩夕咬了咬嘴唇。

切!这是什么态度嘛!要不是为了挖掘新闻,她才懒得跟这只死拽样的猪头说话呢!

“咳咳……”清了清因为强忍住骂人的冲动而有些痒的嗓子,荩夕直接切入主题,“能不能给我介shào

一下你的这位朋友啊?”

这次,茏终于有了反应。

他抬起头,视线冷冷地在荩夕耳朵边挂着的那两片叶子上停留了几秒。

“原来,你们在后面跟了老半天,就是为了他?”

“嗯。”她点着头,耳边的叶子也跟着晃动起来,“你知dào

的,身为记,对跟星阶有关的一切人物,我都需yào

了解一下情况……”

“既然这样,”乐正茏再度闭上了眼睛,“你自己去问他吧。”

林荩夕恨不得一脚踹在那张有够臭屁的脸上。

真是的!多说几句话会死啊?!别以为自己有多了不起——要是认识那个叫小安的家伙,还用得着本小姐放下身段在这边跟你废话吗?!

“小安……”

嗯?是谁在说话?

难道在不知不觉中,她真的自己上前打招呼了?不会呀,她对茏的恶毒咒骂还没结束呢。那么,现在和小安说话的,就只有……

Angel拂开脸颊边的丝,有些犹豫地上前一步。

“小安。”她再叫了一遍。

随着她的靠近,一抹淡淡的百合清香也随之飘散过来。

小安转过头来,就像才现有人在对自己说话一般,脸上挂着一抹询问的微笑:“对不起。你是……”

“我……”Angel的眼神有些失望地黯了一下。

“我想起来了。”小安笑了起来,不知为什么,那笑容有些过分明朗,“你就是那天的那个女生,你叫……叫什么来着?”

“Angel。”Angel低声说道,“叫我Angel就可以了。”

“你好像也是东川高中的。”他转过头去,“是不是啊,茏?”

“我……”Angel迟疑了一下,“我一直在找你。”

小安站起身,把手插在裤袋里:“好啦,你现在找到我了。”他的脸上,依然是那道没心没肺的笑容,“你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Angel低下头,“谢谢你,谢谢你那天救了我。还有……”她停了下来。

一阵风从草地的那头吹来,吹乱了她的长。

她抬起头,眼中竟有泫然欲滴的泪水:“还有,”她努力不让泪水流下,“你明明知dào

我是谁的,是不是?你也明明知dào

我一直在找你的,是不是?可是……你为什么……”

眼泪终于滑落。而她的话也戛然而止。

不再多说一个字,Angel突然转过身,跑着离开。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金色的夕阳中,荩夕才回过头来,让自己好奇的视线停留在那个依然迎风而立的男生身上。

尽管只是一闪而过的瞬间,尽管很快他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可是,她敢誓,她还是看见了小安眼中的那抹痛楚。

在他们——如同公主般气质高雅的Angel和小安这个街头少年之间——到底生了什么?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他是怎么救的她?

而她又为什么要找他?

……

问号一个个地浮现脑海,却怎么也整理不出一个头绪。

眼下,惟一能够看清楚的,是这两人之间,那份剪不断却理还乱的情愫。

如果是这样的话——荩夕向乐正茏的方向瞥了一眼(生了那么多事情,那家伙居然还能够闭着眼睡他的大头觉,真是服了他了-_-^)——那……情人节的事情,她是不是误会茏了?

可是,2月14日那天,她明明看见茏和Angel在一起,他们两个人还……

虽然她后来质问过乐正茏,可是……茏一向都是个宁可被人误会,也骄傲得不愿解释的又臭又硬的家伙。因此,那次质问最终导致的结果,就是两人大吵一架(还差点就要大打出手了>_

金牛男的自虐

名字:夏辉一

年龄:18岁

星座:金牛座

血型:A型

身高:178cm

在星阶中的位置:球手,助攻;有“球王”的称号

最喜欢的颜色:都喜欢

最喜欢的艺人:没有谁特别喜欢,也没有谁特别不喜欢

口头禅:……(这个家伙基本不说话,哪来什么口头禅啊-_-^)

最糗的一件事:郊游的时候因为多看了几眼小贩的商品,没赶上学校的巴士。几乎快到半夜才找到愿意让人搭车的回到市区。真不好意思,一定害老师和同学担心了吧……

OK!

行文至此,也该向大家隆重介shào

一下“星阶六人组”的来龙去脉了(……不要打我呀~~不是我之前忘了写,而是本小姐真的认为放在这里介shào

会好一点的说^_^)。

其实,东川高中的男子排球队本来并没有什么名称。而之所以会有“星阶”这个头衔,都要拜排球队的队长——麦哲文所赐。

这要从一年前说起。

那之前的东川排球队,与其说是一支排球队,不如说是一群混学分专业户来得更恰当些。那些所谓的队员一到训liàn

时间,不是睡觉,就是聊八卦;碰上打比赛的时候,更是一个比一个脚底抹油逃得飞快。

这样的日子熬了好久,终于,麦哲文看到了排球队的希望。

先,是排球队有了一个魔鬼教头,新来的体育老师钟秦句。

其次,随着又一拨高一新生的入学,排球队也增加了新鲜血液——谁能想得到?身体素质超强的齐翼,出身世家的乐正茏,身手灵活的Ken和柔韧性超好的阿凉竟然在那么多的校园社团中,齐刷刷地一致选择参加排球队!再加上有着优秀组织能力的自己和力量型选手夏辉一——这个超级组合的前途简直就是一片星光灿烂、打遍天下无dí

手了嘛!

欣喜若狂之下,麦大学长口出狂言仰天长笑地宣bù

——这支由如此优秀的人才组成的排球队,将带领东川高中踏上步向星空的阶梯!

——“星阶六人组”的绰号也因此不胫而走。

只可惜,还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麦哲文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什么“星阶”嘛,叫“地阶”还差不多——通往地狱的阶梯!

哪有这样的排球队?!每到训liàn

的时候,也就是打架的时间到了:新来的那帮乌合之众兵分两路,把队员当作沙袋练习拳击,把排球当作暗器练习射击;而比赛的时候,更仿佛地狱之门开启了一般,不论现场有多少观众,只要比赛一输掉,对方排球队当即就会遭到“星阶”的一顿群殴——这帮王八蛋,打球虽然技不如人,打架倒是每个都能以一抵十……

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关于星阶训liàn

的血泪史已经足够洋洋洒洒地拍一部一百多集的韩国电视连续剧。

还好,那些噩梦般的往事终于成为了过去。

到如今,麦哲文不得不承认——虽然“星阶六人组”这个名字是他取的;虽然把“星阶”调教成如今的模样是钟教练的功劳,可是……

真zhèng

带领星阶从那一片恐怖混乱中走出来,让排球队步上正轨的,却只有一个人……

——他。

“你看看你写的这些东西!”

随着一声暴喝,“叭”的一下,一叠打印稿被拍到了桌上。

林荩夕眨着眼,看了看面前的那堆稿子,再抬头瞄了一眼李平霖的那张晚娘面孔。

“不用看,我知dào

自己写了些什么。”虽然知dào

主编大人心情不是很好,可是,该说的话还是得说啊,“你不觉得我写得很好吗?这是我最满yì

的一篇报道了!哦呵呵呵……尤其是最后的花絮,简直是神来之笔……”

李大学长的脑袋重重地摔了下来——这个女人懂不懂什么叫做“谦虚”啊?!

“我都已经跟你说过N遍了!”李平霖拔高了嗓门,“大家真zhèng

感兴趣的,是‘星阶六人组’的这六个队员!而不是排球队的常规训liàn

、分组比赛,甚至还有什么莫名其妙的陌生人小安!你倒是说说看,”他戳着桌上的打印稿,“你写的这篇报道会有谁要看?!”

“要看的人除了我、周宜亭和星阶那六个家伙外,”林荩夕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还有我班上的同学,我写完的时候读给他们听过,他们都说不错啊……这样算起来已经有五十几个人了,还有……”

“够了!”李平霖的脸色由红转黑——她是不是存心想气死他啊?!低下头,让自己平静了会儿,他的声音再度闷闷地响起,“这样吧,下一期星阶的报道我派个题目给你,你去采访完成。”

“题目?”

搞什么?这样的采访和命题作文有什么区别啊?!

“嗯!”李大主编点点头,无视于荩夕的不满,“我已经想好了,这一次的主题就叫‘回顾’。回顾以往的点点滴滴,回顾‘星阶’为步向星空所做的每一个努力,回顾那六个家伙是如何开始一步步焕出明星般的风采的,回顾‘龙之翼’在赛场和女生中的强dà

杀伤力是怎么形成的……噢!”他的语速越来越快,双眼在眼镜片后放射出光芒,最后甚至感情激动地叫了一声,“好希望由我来做这个专题啊……要知dào

我也好爱星阶哦~~”

林荩夕的脑后开始冒汗——搞了半天,原来李大学长也是“星阶”的FANS啊!看来,星阶的魅力还真的是男女通吃、无人能挡呢!

“今年的联赛从7月份就要开始了。所谓温故而知新,”李平霖让自己冷静了一下,“所以,林荩夕,为了《南十字星》,为了星阶,也为了我……这次的报道你一定要好好写。知dào

吗?”

荩夕无力地点点头——面对这样的主编大人,除了点头答yīng

,她还能怎么办?

采访对象:Ken

采访地点:高二(1)班(也就是本班)教室

必杀装备:数码相机

Ken:什么,你要单独采访我啊?还给我拍照?!没问题,我一定配合……这个POSE怎么样?还是需yào

深沉一点的?或我们到排球馆去拍一套我穿着运动衣打排球的造型如何?呵呵,我觉得《南十字星》不妨出一期幻影自由人——也就是本人的写真专辑,一定会大受欢迎的。你看怎么样?……

林荩夕:(笑得比哭还难看)哈……哈哈……(这个家伙简直自恋到家了-_-^)我们会考lǜ

的……不过,我们这一期的主题是“回顾”。所以,我想请你回顾一下你刚进星阶时候的事情。

Ken:(总算严肃了一点)哦,是这样的啊。

林荩夕:(期待地)嗯嗯~

Ken:(摸着下巴)我记得那个时候,也就是我们刚进东川高中的时候。虽然是新生,可是……(他忽然兴奋起来)几乎全校的女生都为我们……当然,主要是为我而疯狂~~不论是训liàn

也好比赛也好,总有那么多女生包围着我们!哪怕我戴着墨镜和帽子,走在路上却还是有人堵着要签名……我们也并不想那么闪亮、那么耀眼的,可是你知dào

,有些人就是没办法不引人注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其实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已经习惯受到大家的欢迎了。进入高中以后,大家对我的追捧程度竟然会比以前更厉害,这可是我没有想到的……荩夕!林荩夕?!……嗯?人呢?……我的明星史还没说完呢,你难道不想听了吗?!……

采访对象:阿凉、齐翼

采访地点:高二(3)班教室外的走廊

必杀装备:周宜亭&周氏蛋糕

阿凉:(两眼冒出小星星,口水流了一地)宜亭的蛋糕?好棒哦!……采访?没问题!只要有蛋糕,我什么都会说的!

林荩夕:谢谢你的配合!是这样的,你能不能回顾一下你刚加入“星阶”时候的情形?

阿凉:可以……啊呜、啊呜(这是咬下去的声音)、嚼、嚼(这是咀嚼的声音)、咕咚、咕咚(这是食物落入食管的声音)……

周宜亭:(眉开眼笑地)好吃吗?

阿凉:好吃……啊呜、啊呜、嚼、嚼、咕咚、咕咚……

林荩夕:(头上开始冒汗,却依然保持礼貌地)能不能请你说一下呢?

阿凉:你要我说什么……啊呜、啊呜、嚼、嚼、咕咚、咕咚……

林荩夕:(开始火大了)就是你刚加入“星阶”时候的情况啊!你是怎么加入的?加入后又生了什么事?你们是怎么克服困难的?星阶是怎么赢得比赛的?(声音越来越响)这些你能说说吗?!!!

阿凉:这个嘛……啊呜、啊呜、嚼、嚼、咕咚、咕咚……我就是这么加入的……啊呜、啊呜、嚼、嚼、咕咚、咕咚……然后嘛,也没生什么事……啊呜、啊呜、嚼、嚼、咕咚、咕咚……

周宜亭:(温柔地插了进来)你嘴边都是蛋糕屑,我来给你擦擦嘴!

林荩夕:(几乎要大喊大叫了)谁要你鸡婆!你——(她转向阿凉)你快给我说!

旁白:正在这个时候——

画外,突然又冒出了一个声音:蛋糕!我喜欢吃蛋糕!

阿凉手上的蛋糕忽然不翼而飞。与此同时,齐翼出现在画面里,笑眯眯地抓着蛋糕。

齐翼:(对阿凉)放心,我只咬一口而已!

他一口咬下,一整只蛋糕都进了他的嘴里。

林荩夕:(索性转移目标)齐翼,我能不能问你几个问题?

齐翼:啊呜、啊呜……不能。

林荩夕:你是怎么加入“星阶”的?

齐翼:嚼、嚼……不知dào



林荩夕:(锲而不舍地)你加入后排球队有没有生什么事情?我听说刚开始有一阵子“星阶”很混乱,是不是这样?

齐翼:咕咚(把蛋糕吞了下去,越来越冷淡)……无可告奉。

阿凉:(插嘴)应该是无可奉告吧!

齐翼:(对阿凉怒目而视)你想死啊!

林荩夕:(真的火了)齐翼!你既然吃了我的蛋糕,你今天就得给我说!

齐翼:(居高临下、气势迫人地站到了荩夕面前)既然这样,(他冷冷地道)我就把刚才吃的东西都吐出来吧!(他居然真的把手指伸到嘴里往里抠)……呕,呕呕(这是呕吐的声音)……哗(这是汤汤水水喷出来的声音)——

头痛!

头真的好痛!是那种一阵阵的抽痛。

看样子,只要跟星阶那帮人搭上关系,再坚强的人,到最后都会神经衰弱的。

不但头痛——林荩夕趴在课桌上,用手撑住腹部——现在,连她的胃都开始疼了起来。

这都要拜齐翼那个恶心到极点的家伙所赐。他害得她从中午到现在都没有胃口吃任何东西,以至于有胃病复的迹象。虽然宜亭好心地拿出了她的蛋糕,可是,一想到那些蛋糕经过口水浸泡、牙齿咀嚼、胃液溶解,然后再被稀里哗啦地吐出来的样子,隔夜饭就开始在林荩夕的肠胃里上下翻腾。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将降大任”的先兆吗?所以她就必须“苦心智”,“劳体肤”,苦苦忍受星阶那些四肢达头脑简单的家伙吗?

“不舒服啊?”同桌兼死党周宜亭递过来一个关切的眼神,“我这里有清凉油,你要不要?”

荩夕摇摇头。

英语老师滔滔不绝地分析着期末考试的重点,教室里弥漫着一股闷热而又紧张的考前氛围。

忍住胃痛,机械地随着老师的讲解在课本上涂涂划划,林荩夕的心思却再度回到了这次的采访稿上。

星阶队员已经采访过半,可是,她的那些问题却依然没有得到一个解答。到时候稿子交不出,别说清凉油,只怕就连十全大补丸都救不了她呢!

现在,在高二年级里,还没有被她采访过的星阶成员,只剩下了一个。

转过头,荩夕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靠窗的那个位子看去。

金红色的夕阳透过敞开的窗户暖暖地照射进来。窗外,小鸟婉转啼唱,梧桐在初夏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这原本是一幅美好的画面。

只可惜——

一声响亮而粗鲁的呼噜声从窗边猛然响起,惊飞了窗外枝头的小鸟,也打破了一整个教室的宁静。

教英语的郑美丽老师停了下来,向呼噜声响起的方向注视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继xù

拿起书本讲课。

就连老师都拿那个家伙没辄——林荩夕咬着自己的嘴唇——她又该怎么做,才能让乐正茏愿意接受她的采访呢?

同往常一样,在下课前一分钟,乐正茏醒了过来。

用三十秒时间擦去嘴角的口水,顺便让自己彻底清醒过来;再用三十秒的时间整理课本书包。

当下课铃声响起的时候,如果不出意wài

,他和Ken通常都是踏出教室的第一人。

可是今天,某人的动作竟然比他俩还快。抢在他们前面抵达教室门口不说,那个人居然还不怕死地拦在了茏的面前。

“咦?有人找啊?”Ken嬉皮笑脸地揶揄道,“既然这样,茏,我就先走了。”他抛出一个“我可是很识相的哦”的眼神,“你们慢慢聊啊!”

乐正茏皱起眉头,用杀人眼光扫了Ken一眼,接着,看向那个小小的胆敢阻挡在他面前的身影。

“茏……”林荩夕冲口而出,却又很快停了下来——该死的,她怎么老是改不了口?“乐正同学。你能不能给我点时间……”

茏好奇地扬起了一边的眉毛。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想采访你。”

她不是没有想过美人计、苦肉计、催眠术这些伎俩,可是……以他俩交往时对茏的了解来看,在这个天蝎座B型血的家伙面前,耍任何的手段或心机,除了最后死得更难看之外,没有别的好处。

“怎么样?”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教室里的同学几乎都已经走光了,那家伙却依然没有任何回答,“你同不同意接受我的采访呢?”

乐正茏终于有了反应——他直接绕过荩夕,头也不回地向走廊的那端走去。

没有一个人……从没有一个人,能够如此成功地引出她身上的暴力倾向——如果她手上有刀的话,此刻那个猪头的身上肯定已经布满十七八个透明窟窿了!

可是……

忍字心头一把刀。

为了顺利完成主编大人交代的采访任务,为了实现她的记梦想,她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忍气吞声委曲求全了。

一路小跑地紧跟上乐正茏的步伐,林荩夕费力地把嘴角扯出一个20度的难看笑容:“乐正同学,我这次的任务是想了解一下星阶刚刚组建时候的情况。我本来也不想麻烦你的,可是Ken、齐翼和阿凉那三个变态的家伙就是说不出一点有价值的内容。”真是的,光是回想起采访他们三个人的情形,她的胃就一阵抽痛,“再有三天我就要交稿了。你也知dào

我们主编那副恐怖的样子,要是我什么也写不出的话,一定会被他五花大绑然后扔到苏州河里去喂鱼的!”她是说得夸张了点啦,不过,离事实也不远了,“你就当看在我们俩过去的……”过去的什么?除了斗嘴吵架、摔摔打打之外,他俩在一起的时候好像也没干过别的事情,“看在我们是同学的份上,你也该帮我一下吧!……那个时候星阶到底生了什么事情?好像有过一段混乱的时候吧?后来又是怎么变正常的?……喂!你走那么急干吗啊?”赶着去投胎啊!“你等等我啊!我都已经急得头痛上火,连胃病都复了,难道你不同情我吗?只要一会儿就可以了,我保证……”

“砰!”

好痛!——林荩夕跌跌撞撞地停了下来,摸着自己的前额——她撞到了什么?是一堵墙吗?

抬起头,她的双眼撞入一对浅褐色的瞳仁中。

只有茏的眼睛才有这么特别的颜色——冷漠的时候就如同北极冰层下的褐色岩石,可是,一旦微笑起来,却又仿佛是阳光照耀下泛着金色的温暖沙滩……

“……复?”他终于开口了。

“什么?”荩夕有些愣愣地。

“我是说你的胃,”

乐正茏有些不耐烦,“现在又疼了吗?”

“……嗯。”她傻傻地点头——他怎么突然说起这个来了?

茏有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板白色的药片:“也不知dào

是谁在我这里放了这些倒霉的药片……”他板着脸把药扔给她,“你现在就给我吃两片下去!”

“喂!你凭什么命令我……”荩夕习惯性地嚷了起来。话还没有说完,却在这一瞬间,她突然有种回到过去的感觉。

“喂!你药带了没有?又没带?……不带药你今天哪里也别想去!”

“……你吃药了吗?又没有?……限你一秒钟之内给我吃下去!”

……

那时候,茏总是这么跟她说话的吧?

“霸道、不讲道理、大男子主义臭沙文猪……”她也经常这么回骂他。

可是……

正是在这些霸道的命令下,她的胃才渐渐地好了起来;而不知从哪天开始,茏的身边也总是会有一板她的药片……

“至于你的报道,”乐正茏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最好的采访对象应该是麦哲文。还有,”他转过身,把双手插在裤袋里,向长廊的那头走去,“如果有时间的话,你不妨自己到排球馆去看一看。”

握着那板药片,荩夕愣愣地看着茏甩开大步向前走去,夕阳在他身后拉出一道长长的阴影。

“茏!”她忽然喊道。

他停了下来。

“你……”你……还是关心我的,是不是?所以,你才会依然带着我的药片,才会依然用那么凶的口气命令我吃药……是不是?“我……”我……我对你的感情也还是一样啊!和以前一样在意你的一切——你皱起的眉毛,你冷漠的声音,你上课时睡觉的样子,还有……你如同昙花一般的微笑……“谢谢你……”可是……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直到独自一人站在洒满夕阳的走廊上,荩夕才允许自己低下头,任眼泪慢慢滑下,滴落在手中那板白色的药片上。

可是……

我们之间怎么会变成这样呢?这么客气,这么冷淡,这么疏远……曾经拥有的那一切:欢笑、打闹,甚至是怄气、吵架——它们……都到哪里去了呢?

“麦哲文,有人找!”

在补课结束时的那一片吵吵闹闹中,一个声音响起在高三(2)班的教室里。

抬起头,麦哲文扶正眼镜,把自己的目光从那几张全英文、印有名校徽章LOGO的纸上移向教室门口。

当视线落在门外那个正好奇地向里面探头探脑的女孩身上时,一抹温暖的微笑浮现在了他的嘴边。

“哇!高三真的很紧张呢!”扒着门框,林荩夕不停地向教室里张望,“黑板报上只有‘奋斗’两个字,墙上贴着倒计时的日期……天哪!竟然还有学长在脑袋上绑着‘必胜’头巾,真是好厉害啊……”

麦哲文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大惊小怪的女生。

“对了,”她想到了什么,小脑袋转了过来,“学长,你和夏学长都要参加高考了吧,那星阶的训liàn

……”

“没关系的,”麦哲文笑了起来,“辉一本来各科成绩就不错,又有体育加分,根本就不用担心;至于我……”他停了一下,“这里的高考,我就不参加了。”

“什么?!”荩夕叫了出来,“你……”

“你是来采访我的吧。”麦哲文转移开话题。

“是啊!”她有些惊讶,“你怎么知dào

我要采访你?”

拜托!他再怎么样也还是排球队的队长吧,怎么可能连这个都不知dào

?“如果想知dào

星阶是怎么从混乱步上正轨的,”麦哲文笑着侧侧头,“那就跟我一起去一个地方。”

走出教学楼,踏上通往操场的林**。

“我想,那些家伙之所以不愿意接受你的采访……”信步走在被梧桐树阴包围的小径上,麦哲文不经意地说道,“是因为他们不想回忆起那段过去吧。”

“为什么?”

那些人刚进校的时候可都是一副又得yì

又不可一世的样子,走到哪里都有女生为他们尖叫或是夸张到昏倒……这么风光的过去竟然都不想回忆起来?

“就是因为他们太自我又太臭屁了,所以,”麦哲文轻声地笑了起来,“他们谁都不肯承认自己那个时候其实是一只菜鸟。”

“菜鸟?!”荩夕瞪大了眼睛——怎么可能?!就她所知,星阶成立后,只经过了三个月的磨合时间,排球队就开始赢球,并且逐步跻身于区一级的强队行列。如果那些家伙刚进球队时真的从不会打排球的话,那么……他们的进步未免也太快了一些吧?

“他们都拥有优秀运动员必须具备的最好的身体素质——”麦哲文说道,“乐正茏惊人的爆力、齐翼高大强壮的身材、Ken出色的反应能力和奔跑速度以及阿凉稳定的心理素质和临场挥,这些,都是所有教练与球队梦寐以求的。更难得的是……”他眯着眼望向路的尽头,在深绿色树阴的笼罩下,前方那片金色的阳光更显得耀眼夺目,“他们都梦想着成为最棒的排球队员。翼和阿凉从小的目标就是打入奥运会;Ken这家伙平时虽然吊儿郎当,但是,只要和排球有关,谁都不会比他更严肃;至于茏……”

荩夕感觉到了哲文这一瞬间的犹豫。“茏怎么了?”

“我不知dào

他为什么想打排球,毕竟他那个著名的老爸还有他的叔叔都不是排球运动员。我还记得他刚加入排球队时候的样子,”麦哲文回忆道,“除了用脚踢球或是拿排球来砸人外,他几乎什么也不会干,只能坐在候补席上看着我们几个老队员打比赛。”

回想起茏攻击扣球时那种超强而又自信的气势,林荩夕简直不能相信麦哲文正在说着的是同一个人。

“当然,”哲文微笑了起来,“另外那三个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齐翼和阿凉所拥有的排球知识全部都是从漫画书上学来的,两个人说起来头头是道,却没有一点实战经验;而Ken这个超自恋的臭小子没事就抱着排球摆POSE,即使是在接球或垫球的时候也都时刻注意保持形象,绝对不肯为了接一个球而让自己摔跤或是出现难看的表情。”

“是否就是因为这样,”荩夕从笔记本上抬起头,“才导致了星阶刚开始的时候那种混乱的场面?”

麦哲文摇摇头。“他们四个人都是菜鸟也就算了,偏偏,他们还死要面子地不肯承认这一点,一叫他们练球就都摆出一副纡尊降贵爱理不理的样子……这也算了,最要命的是,”他叹了口气,“乐正茏和齐翼这两个活宝简直是一对冤孽。翼看不惯茏的骄傲,而茏又受不了齐翼少根筋的思维方式,偏偏Ken和阿凉这两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还要在旁边加油添醋煽风点火,所以,只要他们四个在一起,很少有不打架的时候。球场变成战场,几乎都快成为每天的例行公事了。所以,那段日子对我和星阶来说,已经不仅仅是混乱了……”他低下头,看着脚下青色的路砖,“那简直是绝望。我不知dào

该怎么对付那四个家伙,不知dào

他们什么时候才能成长起来,也不知dào

怎么样才能让他们放下自尊和骄傲从头开始学习排球……”

听上去,星阶刚成立的时候好像真的蛮惨不忍睹的呢。“那么,究竟……”荩夕习惯性地咬着圆珠笔头,“是什么改变了他们呢?”

他没有回答,只是忽然停下了脚步。

荩夕也跟着停了下来,这才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林阴小道的尽头。

赫然出现在眼前的,是夕阳下绿草如茵的操场和操场边那幢颇有些后现代主义风格的巨大的体育馆。

“你听。”

麦哲文抬起头来,侧耳倾听着。

困惑地看了学长一眼,荩夕不由自主地学着他的样子,静静地聆听了起来。

耳边,有小鸟归巢的啼声;有初夏的蝉鸣;有微风从空无一人的操场上掠过的声音;还有……

“那是什么声音?”她疑惑地皱起眉,看向体育馆那边。

从体育馆的方向传来了一阵阵沉闷单调的撞击声,打破了这个傍晚的宁静与和谐。

“那个,”麦哲文微微一笑,眼镜片在阳光下闪着银光,“就是改变星阶的真zhèng

原因。”

夕阳透过高高的玻璃窗照射进来,撒落在体育馆浅咖啡色的长条硬木地板上。

一双穿着已经有些黑的球鞋的脚重重地踩在地板上,接着,高高跃起。

与此同时,响亮而又沉闷的撞击声砰然响起,回荡在空旷寂寞的排球馆里。

当那双球鞋落下的时候,汗水也随之滴落在鞋边的地板上。

——“夏辉一!”

愣愣地站在排球馆的门口,林荩夕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夏学长……”她看着那个在空无一人的球馆里挥汗如雨的身影,“他怎么会在这里?……”

“无论晴天雨天,40摄氏度的夏天还是零下5度的冬天,不论晚上要补课还是第二天有考试……”麦哲文斜靠在门框上,“这个家伙总会在这里练球。每天两小时,从不间断。”

站在球场一角的夏辉一擦去了额上的汗水,完全没有注意到来人,他再度高高跳起,用力挥出手臂,重重地扣在一个吊在半空中的球上。

“他……”荩夕问道,“就这么跳起来练扣球吗?”

“他只练这两样,”麦哲文点点头,“球和扣球。而之所以会这么练扣球,也是为了给他的跳球打基础。”

“……好厉害!”看着那只饱受强力撞击的球在空中摇摆成90度,荩夕不由得吐了吐舌头,“难怪夏学长有球王的称号呢!”

哲文微微一笑:“每天三百个球和扣球,这是他必须完成的功课。也许,这就是金牛座的人的特征吧——一旦认准了目标,就决不后退。”他举起手,向夏辉一头顶上的横梁指去,“你看见横梁上的那道缝了没有?”

眯起将近两百度的近视眼,荩夕向那条横贯屋顶的房梁看去——果不其然呢,在那道横梁上,有一条小小的凹槽。

“长期用绳子吊着球来回摩擦,最后的结果,当然就是损坏公物了。”麦哲文叹了口气,继xù

说道,“你再看看他现在打的那个球。”

球?

难道他现在打的竟然还不是排球?!

那个挂在半空的黄兮兮的球形物体……嗯?好像是哦,排球向来都是雪白的,还从没见过有土黄色的呢!

“那个……”麦哲文解释道,“是用木片做的木球。辉一那小子也不知dào

从哪里找来的,至今已经被他打破好几个了。”

木球?还打破了N个?!

——他练的到底是扣球还是铁砂掌啊?

林荩夕张大了嘴,愕然看向那个她从不了解也从没有说过话的星阶成员。

“他为什么要这样?”他简直都可以媲美铁人了呢!

“这也许是因为,自从有了排球……”麦哲文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一次又一次跳起来扣球的身影,“他才找到了自己存zài

的价值。”

“存zài

的价值?”

“不错。”麦哲文点点头,“从小到大,辉一都不是一个引人瞩目的男生。无论是在课堂里还是在校外,沉默寡言又没有特长的他平凡到总是会被大家遗忘。记得在初中的时候,有一次学校组织春游去爬山,回来的时候竟然谁都没有注意到他还没上车,车就这么开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郊外。”他皱起了眉头,“虽然我和他是好朋友,可是,有的时候,我也会忘了就在身边的他……你注意过阳光下自己的影子没有?”他忽然问道。

“什么?”荩夕有些困惑。

“要是你看看你的身后,你就会现,你的影子总是跟随着你。他不说话,他没有个性,他一无所长,他人云亦云,他甚至不介yì

被人踩在身上。可是,不管怎么样,这个影子……”他停了一下,“却是你最忠实的朋友。”沉默了片刻,他继xù

说道,“因为我加入排球队的缘故,辉一也跟着加入了进来。当然,平凡的他通常都坐在候补席上。直到某天,我们和邻校有一场比赛。”在一下又一下的撞击声中,麦哲文的声音缓缓响起,“这是一次很关键的比赛,关系到我们学校在区里的排名。可是偏偏在那天,球队里一个主力球手生病了。百般无奈下,教练终于让辉一上场球……”

那也是一个初夏的傍晚。

炫目的阳光透过高高的玻璃窗洒落进来,为紧张而又喧闹的排球馆更增添了几分闷热。

穿着黑色的9号球衣,夏辉一站在队友后方的球区。

比分是24:15,东川高中大比分落后,而对方,却已经到了这一局比赛的局点了。

黑压压一片的观众席上,两所学校上百名师生渐渐安静了下来;而比赛场上,紧张的气氛更是一触即——所有人都在等待着这个球。

从屏息以待的观众,到坐立不安的教练、眉头皱起的队友,再到自信而又有着轻蔑神情的对方球员,夏辉一忐忑不安的视线终于落回了自己手里雪白的排球上。

与此同时,裁判的哨声吹响——要球了。

静静地站在球区,夏辉一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当所有人开始疑惑不安的时候,他却终于行动了。把球高高抛起后,辉一右臂快速出击,用虎口猛击排球的下方。

——这不过是一个高吊球。

对方有着一个光头的场上队长冷冷地笑了起来——而且,以他的判断,这个过高、力量又过大的球,十有**会出界。

排球砰然落地。

光头队长的眼睛猛然瞪大了。

与此同时,裁判举起旗帜示意——

“界内!”

随着一声欢呼,东川高中排球队球直接得分!

辉一的第二个球依然是普通的上手飘球。

排球轻飘飘地险险擦过球网,飞向对方场地。看着球飘忽不定地向自己袭来,对方的一传队员竟然莫名其妙地判断失误,把排球垫飞出场外。

又是一个直接球得分!

“夏辉一!辉一!”

观众席上不知是谁叫了起来。

随着那个洪亮的声音,有更多的人加入其中,越来越响,终于形成了一股声浪,环绕在整个洒满夕阳的排球馆中——

“辉一!必胜!!夏辉一!加油!!!辉一!夏辉一!!……”

“那次比赛,因为实力相差太悬殊的关系,最后,我们还是输了。可是,”麦哲文说道,“从那以后,终于,所有人都记住了辉一;而他,也终于找到自己存zài

的理由和梦想——做一个最佳球手。”

“所以,”看着排球馆中那个已经汗流成河,却还不知疲倦地努力跳起来击球的家伙,在这一瞬间,荩夕的心底流过一抹感动,“为了这个梦想,夏学长才这么努力地每天练球……”

“这不是努力,”麦哲文打断了她,“这是拼命。拼命地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拼命地守住自己在球区的位置,拼命地打好每一个球……努力的人比比皆是,你努力地想要做一个好记,而我也在努力地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可是,我们有没有像辉一这样,拼了自己的命去努力呢?”

随着夏辉一又一次地跳起击球,“噗”的一声,似乎有某样东西被打破了。

转过头,看着黄色的木球碎片纷纷扬扬地从空中飘落,哲文的声音在荩夕的耳边继xù

着:“……我至今还记得星阶成立两个月后的某天。那天下了一整天的雨,潮湿、闷热,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情绪不佳。对星阶来说,那更是个噩梦般的日子……挑衅、嘲讽、谩骂,一触即的暴躁情绪终于导致了一场战争。齐翼和乐正茏那几个家伙像野兽一样冲向对方,没有任何人能够拦住他们,即使是钟教练上去劝架,除了脸上挨了几拳外,也没有别的结果。眼看事情愈演愈烈,正在这个时候,不知是谁突然惊叫了起来……”

“血!”

一声紧张而又尖厉的声音猛然响起。

“……有人受伤了!”

刺耳的惊呼盘旋在瞬间寂静下来的排球馆内。

几乎所有人都停了下来。

茏收住了挥出去的拳头,而翼则余怒未消地放开了茏的衬衫衣领。Ken和阿凉也停止了动作,开始紧张地检查自己和死党身上的伤口。

可是,在打架的这群人中,除了多了几个淤青和肿块外,并没有谁真zhèng

受伤。

“在……”胆小又有些晕血的候补队员小刚脸色青地指向了排球馆一侧的角落——那通常是夏辉一练习空中击球的地方,“在那边的地上……”

果然,在那边洒落着黄色碎木片的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有了一滩暗红色的血迹。更触目惊心的是,鲜血还在不停地流下,滴落在被逐渐染红的地板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们谁都不曾注意过的夏辉一的手上。

在他遍布伤痕和老茧的右手上,被尖利的碎木片刺出了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鲜血正沿着不规则的割口不停地渗出。

“辉一!”麦哲文惊呼一声,向前踏上了一步。

“我……”小刚吞下了一口口水,“我来给你包扎一下吧!”

没有理睬任何人,夏辉一从伤口中清理出木片的碎屑,拿出一块手帕简单地包扎了一下,接着,他从装满排球的篮筐中,拿出排球,开始练习球。

所有人都不再说话了。

雨还在下着。

淅淅沥沥的雨声从体育馆外蔓延了进来。

在一片沉默寂静中,大家看着辉一从篮筐里拿起一个又一个排球,高高抛起,然后,他受伤的右手重重扣下。

球一个接着一个地飞向球网的对面。

渐渐地,雪白的球面开始染上鲜红的血迹。

再然后,几乎所有的排球都被染红,从呆立一边的星阶成员面前滚过,最后,散布在了排球馆的各个角落……

果然是个超变态的家伙呢!

练球诶,又不是自虐!有必要把自己搞得这么伤痕累累的吗?

可是……

也许,就是因为他这样拼命地努力,这样锲而不舍地练球和这样的……“自虐”,才感动了每一个人,才让那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有所领悟,最终,使得星阶摆脱了混乱步上正轨的吧?

走在通往学校大门的路上,看着闪耀着金光的夕阳渐渐西垂。

因为采访的关系,明明已经累得要命,可是,不知为什么,荩夕却觉得自己的步伐越来越轻快。

难道——她对自己微笑了起来——她也受了那个有自虐狂倾向的家伙的影响,开始像铁人那样不知疲倦了吗?

一道匆匆跑过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小刚!”荩夕喊住了那个人,“怎么啦,你慌慌张张的干吗啊?”——该不会是排球队又有什么最新消息了吧?

“哦!”星阶的候补队员小刚不情不愿地停下了脚步,抓了抓自己满头是汗的脑袋,“钟教练要我提醒大家,期终考试一定要好好考……”

切!她还以为能抓到什么新闻呢——荩夕的肩膀垂了下来——这个小刚也真是的,这么老掉牙的教诲都能让他慌里慌张地奔来奔去!

小刚转过身,继xù

向校门跑去。

“等期终考试一结束,”远远地,他那正处于变声期的公鸭嗓音传了过来,“我们就会有一场热身赛了!”

什么?!

荩夕抬起头来。

热身赛?什么时候?和谁?在哪里比?

一连串的疑问划过脑海,荩夕开始加快步伐向校门走去——她得赶快回去完成采访报道,顺便布这个最新消息!

——排球联赛的赛季即将拉开序幕。

——星阶即将登上像星空一般璀璨的舞台!

而她——林荩夕——随着一篇篇报道的采访完成,仿佛也离自己的梦想越来越靠近。

站在落满木芙蓉花瓣的东川高中校门口,晚风吹拂中,不知为什么,麦哲文的话再度回响在了荩夕的耳边:“……拼命地要求自己做到最好,拼命地守住自己在球区的位置,拼命地打好每一个球……努力的人比比皆是,可是,我们有没有像辉一这样,拼了自己的命去努力呢?”

幸福的味道

姓名:周宜亭

年龄:17岁

星座:巨蟹座

血型:AB型

最大的梦想:成为一名出色的糕点师

喜欢的颜色:巧克力色、草莓色、牛奶白、樱桃红……总之,所有和吃有关的颜色

最糗的一件事:有一次做蛋糕的时候,竟然把盐当作糖加了进去……晚上,全家人吃的可是史无前例的“咸”奶油蛋糕哦!^_^味道还不错呢!

最喜欢的人:嗯~~所有喜欢吃的人

“荩夕,如果你不开心的话,你会怎么做?”

“我没有不开心啊!”

“我是说,人总有不开心的时候吧。设想一下,假如你考试不及格,或被老师骂了……”

“喂!你有没有搞错啊!你说的这些状况可能生在我身上吗?”

不是自吹自擂,像她林荩夕这样才貌双全、品学兼优、百里挑一、聪明可爱的东川高中第一美少女记,怎么可能考试不及格或是被老师骂呢?哦呵呵呵……

“真是输给你了-_-^!这种话题都能让你臭美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一声无奈的叹息,“这么说吧,当你和乐正茏吵架的时候,你总会不开心吧。这种时候你会怎么办呢?”

不开心的时候怎么办?

——还真是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诶!

“嗯~~”埋在沙里的荩夕挠了挠头。

如果自己不开心会怎么样呢?当然是出去逛逛啦。可是去哪里逛呢?

“今年的嘉年华活动得到了很大的成功……”沙对面的电视机里正在播放着近期的娱乐新闻。

嘉年华?

还记得好久之前自己曾和某个可恶的家伙约定一起去嘉年华玩的,可是,现在……

“喂,宜亭,想不想去嘉年华玩?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Perfect!我怎么没想到呢?!”一声惊喜的尖叫刺耳地在荩夕的耳边响起,“我爱你荩夕。”

“啪!”没有任何征兆的,宜亭挂断了电话。

瞪着只有一片忙音的听筒看了老半天,一个问号这才后知后觉地出现在荩夕的脑海——周宜亭这个丫头又想动什么脑筋啦?

一个橙色的小人亮了起来。

一如往常的,小人的边上又挂上了一个新名字:草莓蛋糕——虽然周宜亭挂在QQ上的名字每天都在变,但万变不离其宗,每次都一定会是某种烘烤类点心。

“明天排球队不训liàn

吧,你有什么安排吗?”

对话框里,宜亭打来这么一句话,顺带附上一个微笑的小脸。

“没有。”阿凉把头搁在电脑桌上,双手无力地敲打着键盘,“我想在家休息一下,连续打热身赛好累哦。”

虽然嘴上喊的是累,可是,那种什么人都不想见、哪里都懒得去的沮丧情绪,却应该是……失败和挫折感带来的吧!

“我好想去玩嘉年华哦~~陪我一起去吧!”

“那种地方小孩子才去,我才不要去呢。我只想睡觉~ZZZZZZ……”

“如果……你明天陪我去的话,也许能够收到神mì

礼物哦。”

礼物?好久都没有收到过礼物了。

不过……

“算了,我还是想呆在家里。”阿凉依然拒绝了。神mì

礼物这种老桥段骗骗女孩子还差不多,他是男生诶,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的?

“要是……”宜亭在电脑那头停顿了一下,张开了诱惑之弓,“那个礼物是你最喜欢吃的芝士蛋糕呢?”

阿凉“噌”地支起了脑袋,擦去了嘴角因为条件反射而迅速流出的口水。

“时间?地点?约在哪里见面?”

看着电脑上飞快跳出的这一行字,宜亭的脸颊边浮现出一抹得yì

的微笑。

Bingo!一箭命中红心!失意男之安慰行动正式开始!

当然,她也不能言而无信,好吃的蛋糕还是要准bèi

的,不然怎么能抓住他的心呢?俗话说的好,如果他伤你的心,你就要伤他的胃!……嗯?那句话真的是这么说的吗?不管啦,反正,自己要努力哦。

忙了一个晚上,重乳酪蛋糕终于大功告成。采用天然香纯的Cream

Cheese

烘烤制成,底层配以Digestive饼干,入口即化。

一切OK了!宜亭满yì

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听说如果在做糕点的时候加入了快乐的情绪,吃的人应该可以感受到那种幸福的感觉吧。嗯!一定会的!^O^

风和日丽。

天边偶尔飘过几朵浮云,明媚的阳光照耀在欢笑的人们身上。

“啊~~~~~!”

这是阿凉坐在过山车上的喊叫声,响彻云霄。

“喂,你没事吧!”周宜亭拿出果汁递给身边脸色煞白的阿凉。

没事?没事才怪!

早就说过不想来的,只怪自己那只不争气的胃在昨晚听到“重乳酪蛋糕”这五个字的那一刹那完全控zhì

了大脑的思维——阿凉直犯恶心地拒绝了那罐果汁——现在,他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重乳酪蛋糕。

对他来说,那可是可遇不可求的美味啊。在十几年的人生里基本只在杂志和网络里才看到过她的芳踪,没想到宜亭昨天开口就问自己喜不喜欢。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他怎么可能不喜欢嘛!

那场在QQ上的对话导致的直接结果是,阿凉一个晚上没睡好,做了无数个和蛋糕有关的梦,以至于早上起来的时候竟然现枕头都给口水完全浸湿了。

当一身粉红的宜亭出现在清晨的地铁站口的时候,在他的眼中,她的笑容就如同天使一般可爱,而她手里那个散着浓浓奶酪味的蛋糕盒则更是幸福的化身。

本以为快乐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可是,当他和周宜亭走进了游乐园之后,阿凉才知dào

自己大错特错了。

光是那些傻女生才会去玩的赢公仔游戏也就算了,偏偏宜亭抱了满手的公仔还不罢休,拉着他就向那些超恐怖的大型游艺机飞奔而去。

“周宜亭,你一个人去吧。我在下面等你。”

“不行,两个人一起玩才开心,来嘛。”

这是今天出现得最多的两句对白。基本在每个阿凉腿脚软而周宜亭欣喜不已的游戏前,这样的讨价还价必不可少。而最后宜亭都会以重乳酪蛋糕为杀手锏,逼他乖乖就范。

海盗船、狂热火车,还有什么该死的老鼠也疯狂、超级跳楼机……一连串的噩梦渐渐展开。而过山车则是其中的终极项目。

小火车缓缓爬向轨道的最高端。

宜亭看了一眼并肩和她坐在一起的阿凉。

“阿凉,怎么样?”

“什么?”阿凉抓紧扶手,双眼死死盯着列车的前方。

越来越高了,该有几十层楼那么高了吧,再前方,铁轨就好像被拦腰斩断似的,直插入云霄。

这个也太……过分了吧?光是这么看看,他的胃都已经缩成一团了,待会儿……不用说,他铁定会死得很难看的啦!

“刺激吧?兴奋吧?……”宜亭的脸上有一层兴奋的红晕,她抓紧了阿凉的手,“这样一来,你就能忘掉输球的事情……”车身突然停止了爬行,心脏有一秒钟的停止跳动,紧接着,她和阿凉随着过山车笔直地向下俯冲而去,“高兴起来了!”

伴随着“高兴起来”这四个字的却是阿凉最惨烈的喊叫声。

终于轮到了最后一个大型器械——可能是为了缓和一下大受刺激的神经吧,宜亭总算是良心现,还算有点人性地安排了摩天轮项目。

被宜亭扶着坐到了摩天轮翠绿色的座位上,这是生平第一次,阿凉由衷地感觉到活着真好。

“喂,你没事吧!”宜亭拿出果汁递给身边脸色煞白的阿凉。

“谢谢。”阿凉推开了那罐果汁,“我有点恶心。”

“对不起啊,”嘴上虽然说着抱歉,可是宜亭的唇边却有一丝止不住的笑意,“我没想到你会怕成这样。”

“怕?笑话!我才不怕呢!”阿凉坐直了身子,“我只是胃有点不舒服。”

“胃不好吗?好可惜哦!”宜亭一脸惋惜,“这样一来,我辛辛苦苦做的蛋糕你也吃不了了吧?”

阿凉就差跳起来了:“刚才不好,但现在我的胃已经没事啦!蛋糕呢?”他“咝”地吸回了嘴边的口水,“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动了?”

宜亭笑了起来。“你忘啦,蛋糕不是存放在寄物间了吗?别急啊,吃蛋糕有的是时间。”摩天轮缓缓升高,风从窗外涌入,吹起了宜亭的长,“知dào

我今天为什么要约你来这里吗?”

这也正是阿凉想问的。

“对啊,为什么?”要知dào

,他生平最讨厌的就是游乐园里那些吓死人不偿命的东东——没事干吗来这种地方?他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知dào

吗?从小我就喜欢游乐园,无论是摩天轮还是过山车,哪怕就是坐坐旋转木马,我也能开心得忘记所有烦恼。”宜亭望向窗外越来越小的城市远景,“长大了,这种地方也来得越来越少了。要不是荩夕提醒了我,也许终有一天,我会忘了童年的快乐的……”宜亭拂开了眼前的长,“我还以为你会和我一样喜欢这里呢……其实,今天我是想让你来这里散散心的。”

散心?阿凉有些惊讶。

“那天……热身赛的那天,当看到星阶最后还是输掉的那一刻,你不知dào

……我差点哭了。”

“……并不是因为星阶输了,而是因为你们脸上的表情。难过、失落、愤nù

,还有不甘心,每个人都已经努力了,可为什么……”宜亭拂开了散在眼前的头,“后来,我明白了。只要努力过,结局其实并不重yào

……更何况,那支杂牌军是钟教练找来的职业选手,你们输了也没什么好丢人的!就当那场比赛是一颗绊倒了你们的小石子吧。爬起来,踢开那块石子,然后,继xù

前进。”她转过头来看向阿凉,“我还特地做了蛋糕,听说若是糕点师在做蛋糕的时候有快乐的心情,那只蛋糕里就会有幸福的味道哦!”

幸福的味道……周宜亭这个傻瓜,竟然还真会相信那种无聊的传说呢!

转过头,阿凉看着远处笼罩在橙色的夕阳下的城市,慢慢的,一丝温暖而又奇异的感觉流淌在了心里。

虽然知dào

她每次都会留最大份的蛋糕给他,虽然早已隐约猜测到了她的心意,可是,在亲耳听到她对自己关心的这一刻,他还是会有些……手足无措。

“所以,阿凉,”宜亭的声音继xù

着,“从今天起,你一定要打起精神开心起来啊。联赛就要开始了,星阶的每一场比赛还等着你这个超级助攻手的威呢!”

“说是要让我开心,可是,”转过头来,阿凉的的眼中闪过一道戏谑的光芒,“今天我怎么总感觉是我在陪你散心呢?”

“……Sorry啦。”宜亭调皮地笑了笑,脸颊边的酒窝也随之跳跃起来——嘻嘻,被那家伙看出来了——她的计划是,先以美食引诱,然后参加那些男生基本都会害pà

的各种惊险游乐活动,当他被整得不成人形时,再拿出自己温柔体贴的专长,百般呵护……这样的话,帅哥应该就能手到擒来了吧,哈哈!“我也许是玩的太疯了。你现在怎么样啊?有没有好过点?不如晚饭我们就把那只重奶酪蛋糕消灭掉吧!”

一听到那个激动人心的名字,阿凉的头晕恶心立kè

踪影全无了。

“走!!”站起身,阿凉一把拉开摩天轮的玻璃门,“我们现在就吃饭去!”

——“不要出去啊!阿凉!我们还在半空中呢!”

——“什么?……啊!!!——”

一声惨烈的叫声划破长空。

——这是一个饱受折磨的沙哑的男生嗓音。

一只不小心经过摩天轮的麻雀吓了一大跳,拍动翅膀快速逃离,在空中留下几片缓缓飘落的羽毛……

“奶酪奶酪奶酪……蛋糕蛋糕蛋糕……”

经过了重重波折——包括游艺机噩梦、摩天轮遇险,以及消防车、直升飞机联合营救和电视台现场实况报道转播等夸张场面,终于,赶在太阳落山前,周宜亭从寄存处拿出了蛋糕。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阿凉前一秒还面色如土、四肢无力、灵魂出窍、呆若木鸡,可是,才刚拿出蛋糕盒,下一秒,他便奇迹般地活了过来。两眼放光,红光满面,嘴里中气十足地高声喃喃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话不说,还抽着鼻子屁颠颠地跟在宜亭身后,一路不放过空气中任何一丝蛋糕的香味。

好不容易在游乐园中找了块安静的草地坐下,连蛋糕盒都还没来得及打开,就有一片阴影挡住了夕阳的余晖,带来一丝来不善的气息。

与此同时,一个粗鲁的嗓门响起在阿凉和宜亭的耳边。

“咦?这两个家伙不是东川高中的吗?”

说话的是一个满脸麻子的陌生男孩,在他身后不远处,还有另外几个正在抽烟谈笑的男生。

“我们……”宜亭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他,“认识吗?”

“你?你这样的女孩老子是没工夫认识的。不过……”他朝阿凉扬扬头,“喂!我说小子,还记得我们交过手的那场比赛吗?”

“不记得。”阿凉不理不睬地埋头拆着蛋糕盒上的丝带。

“那你至少也该记得有个人称‘生猛无dí

威风八面横扫千军扣球王’的对手吧?”

“没印象。”阿凉头也不抬地说道,不耐烦地一把扯开丝带,“输给我们的人太多了,没工夫记住这么多。”

“小麻!”不远处的那堆男孩中有人叫了起来,“那小子居然敢瞧不起你哦!”

一大颗汗珠从麻子男的脑后冒出,橘子皮一样的脸上也红一阵白一阵。

“咳咳……”清了清喉咙,他终于找到了另外的话题,“听说,最近的一场比赛你们输得很惨啊!3比0。对方还是一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牌军。没想到,星阶居然也有这么一天。怎么样,”他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露出缺了一只门牙的牙床,“被对手打得落花流水的滋味如何啊?”

“好奇怪啊,”宜亭忍不住站了起来,“这种惨败的滋味你们应该最清楚啊!为什么还要问别人呢?”

“喂!胖妞!”麻子男上前两步,从缺了门牙的牙洞里喷出来的唾沫星子差点溅到了宜亭脸上,“我有跟你说话吗?!你给老子闪远点!”

“我劝你说话当心点。”阿凉淡淡说道,终于抬起了头,“你要是再这么叫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麻子男身后的那帮人恶形恶状地哄笑了起来,一个高个子男生边说边扔掉烟头向这边走来,“小麻,我看这小子到现在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喂!”他站定在阿凉的面前,推了他一把,“我就是要叫她胖妞,你能怎么样啊?”

“你们……”宜亭连忙拦在了高个子和阿凉的中间,“你们想干什么?!”

高个子一把将她推在了地上:“闪一边去。”

“你!!”阿凉攸地站了起来。

“我怎么样啊?”高个子踏上一步,不知dào

是有意还是无意,他一脚踩在了阿凉还没有来得及拆开的蛋糕盒上。

随着宜亭的惊呼声,一阵浓浓的奶酪香从踩扁的蛋糕盒中溢出,同时渗出的还有淡黄色夹杂了奶酪的蛋糕碎屑。

这是他所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不,两件事——阿凉的视线凝驻在地上那堆破碎的蛋糕遗骸上——那个高个子居然连女人都欺负,更可恶的是,他竟然还毁了他期待了一天的幸福的味道,这简直是……不可饶恕!

阿凉握紧了拳头——他会让那个该死的家伙知dào

,什么叫做后悔的!!

高个子男孩的脸上承shòu了阿凉所有的愤nù

,满脸是血的他踉跄地滚倒在了草地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直到一分钟以后,麻子男和他身后那五六个男生才反应过来,齐刷刷地向阿凉飞扑过来。

在宜亭的尖叫声中,一场实力相差太过悬殊的混战开始了。

天色渐暗,游乐园的街灯一盏一盏地亮起。

退到了墙角,阿凉擦去嘴角的血迹,一拳挥向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对手。与此同时,他的身上又挨了重重的两下。

嘴里再度有一阵带着微甜的腥味涌上。可能又是哪里出血了吧——阿凉扶着墙壁支撑住自己——不知为什么,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伸手挡开了向他头部挥来的木棍,阿凉眼睛的余光看到了坐在一边已经哭不出声音来的宜亭。

他只是想为她而战,可是……可是现在,他已经连保护她的力量都没有了……

避开了喧嚣的人群和那些一看到他就作眩晕状的花痴女生,齐翼终于在这个所谓的嘉年华里找到了一条还算安静的小路。

切!还真是好无聊的地方呢!

翼习惯性地紧锁着眉,迈开大步走在小路上。

阿凉这个家伙到底在哪里?!是他来短消息说有好东西吃的,也是他约了在这里见面的。可是,找遍了整座嘉年华,那小子竟然连人影都不见一个。

掏出手机,翼决定给他打最后一个电话——要是阿凉胆敢放他鸽子的话,看他怎么打爆掉他的头!

拨号音单调地在听筒中一遍遍响起,电话还是没人接。

倒是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持续不断的有些耳熟的手机铃声,伴随着那阵铃声,还有呼喝怒骂拳脚相向的声音。

狠狠地合上了手机,齐翼火冒三丈地甩开大步向前走去——竟然连他的电话都敢不接……哼!看样子,某人今天会死得很难看的!

从被人拎着脖子举到半空中的那一刻起,麻子男就已经预感到——局势开始生变化了!

而当他扭动身体,试着看清那个把自己像小鸡一样拎起来的人时,他的目光接触到了一双足以让地狱结冰的视线。这道视线更让他明确了自己方才的预感:搞不好,今天他和他的兄弟们……要倒大霉了。

“齐翼!”

宜亭叫出声来,涕泪纵横的脸上亮了起来。

把麻子男扔到地上再补上两脚之后,翼走到了阿凉的面前。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麻子男静静地爬了起来,从高个子男生手中接过一根细木棍,几个人慢慢地把齐翼和阿凉围在中心,屏息以待最佳的动手时机。

“喂!”翼却仿佛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般,一把推向已经连站都快站不稳的阿凉,“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所有人都差点摔一跤。

都已经剑拔弩张到这个地步了,那个怪胎还在说些什么呀!

“你没看到我正在忙吗?!”阿凉苦笑了一下,“那帮家伙会停下来让我接电话吗?”

“那你说的好吃的呢?”齐翼继xù

问道。

阿凉没有回答,只是转过头去。

顺着他的视线,翼注意到了街灯下的那堆蛋糕残骸。

“是哪个混蛋把蛋糕弄坏的?”翼冷冷地问道,目光环视周围那圈把自己包围起来的不良少年。

“是……是老子我,”高个子踏上一步,虽然知dào

自己这边占有绝对优势,面对着这样的目光,冷汗还是止不住地从额头冒了出来,“你想怎么……”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下一秒,翼已经一拳打在他的软肋上。

“我不想怎么样,只是,”翼淡淡说道,“既然你们这么想死,今天我就成全你们!”

麻子男一声吼叫,握着木棍冲了上去。他身边的那些男生紧随其后。

混战再度展开。

齐翼闪开了麻子男的攻击,顺便一脚踹在了他的腰上。紧接着,他又一拳挥在了另一个男生的脸上。

“翼!”

随着周宜亭的一声惊呼,对方的一根棍子砸到了翼的背上。

木棍应声折断,而翼却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那个偷袭的男生则拿着半截木棍呆立当场,反而被齐翼一脚踹了出去。

看到这样的情形,麻子男索性扔掉了手上的细木棍,从树丛边的草地上摸起一块石头。

“我小麻和你拼啦——”

他握着石块向翼冲去,没想到,还没跑几步就不知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不但摔了个狗吃屎,手中的石块还磕掉了他仅剩的那颗门牙。

吐出了断掉的牙齿和满口的血,麻子男流着眼泪抬起头来。

一双有三叶草标志的球鞋出现在他的泪眼中,一路向上,是磨白了的牛仔裤和白色的名牌T桖;再往上看去,麻子男浑浊的双眼遇上了一对冰冷的褐色双眸。

一分钟后,和自己那七、八个不良少年兄弟一起躺在地上,麻子男已经欲哭无泪了。

战斗彻底结束了。

好不容易看到星阶的队员落单,本来还想好好出一口惨败在他们手下的恶气的,谁能想到……麻子男无语问苍天地看向漆黑的夜幕——谁能想到,“龙之翼”竟然一前一后地出现了。那两个拳头比石头还要硬的家伙再加上那个叫阿凉的小子,总共只不过用了几十秒的时间就注定了自己这边八、九个人的悲惨命运。真是……既生瑜何生亮,既然有了“龙之翼”,为什么还要有他小麻的存zài

啊!!!……呜呜呜……

星空下,齐翼和乐正茏冷冷地相对而立。

不远处的游艺区灯火通明,热闹喧嚣的欢声笑语不绝于耳。与那边相比,游乐园的这个角落则显得分外安静。

“你怎么来了?”齐翼打破了沉默,“没想到,你也会喜欢这种地方。”

“我喜欢哪里不关你的事。”茏漠然说道,把脸别向一边——即使到现在,他也还没想通自己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也许因为是昨晚电视里的广告,也或许是因为许久之前某个傻瓜的一句话:“我好喜欢嘉年华哦,以后我们一起去玩好吗?”……

“我跟谁打架也不关你的事。”翼昂起了头,“我的事,你以后最好别管!”

茏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怒火:“你以为我在帮你吗?你也太瞧得起你自己了。”他把双手插进裤兜,“要不是周宜亭,你就是挂了我也不会多看一眼的。”

“茏,翼!”宜亭站了起来,“你们两个能不能少说两句?!”

“乐、正、茏!”齐翼置若罔闻地吼了起来,“要不是你打的臭球,星阶根本不会输!更不会有人敢嘲笑我们!你还有种在这里嚣张!要不是因为你,这些臭虫敢欺负到我们头上吗?!”

茏站直了身子。

“有种,”他面无表情的,“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夏夜的飞虫撞到了路灯的灯管,出“叮”的声音。

“你以为我怕你吗?”翼冷笑了起来,“和杂牌军的热身赛我们就是输在你的手上的!扣球出界,接球失误,球落网……既然你的心思不在比赛上,你那天根本就不应该上场!……”

迅雷不及掩耳的,茏一拳打在了翼的脸上,也打断了他的话。

翼缓缓回过头来。风从路的那一头吹来,吹乱了他的黑。

“很好。既然你已经动手了,那么……”翼冷冷一笑,“我们对决吧!”

恶魔的翅膀

姓名:齐翼

年龄:17岁

星座:狮子座

血型:O型

身高:187cm

在星阶中的位置:主攻手;“龙之翼”中的翼

梦想:能够获得每场比赛的MVP……最大的梦想是入选国家队,然后参加奥运会

喜欢的颜色:黑色

最喜欢说的一句话:你想死啊?!

最糗的一件事:打架的时候校门没拉好,被对手现了……当然了,那些胆敢嘲笑他的家伙最后都死得很难看。

最喜欢的人:妈妈

雪白的排球划过蓝天,从拉得笔直的球网那边飞来。

接球,一传到位,再加上一个漂亮的二传。

没等球传过来,阳光下,乐正茏早已高高跃起,守候在最佳着力点。

就在他即将完成这个完美的配合,把球重重扣下的同时,茏忽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一大片阴影早已遮住了眼前那道强烈刺眼的7月阳光,如同恶魔黑色的翅膀一般,带着不容置疑的王气势,牢牢地笼罩在了对方的网前……

好热哦!

林荩夕汗流浃背地躲在百货公司巨大的玻璃门后,尽管这边冷气已经开到最大,却还是抵挡不住门外汹涌而至的滚滚热浪。

哪有这样的!才不过7月初诶,就已经热到要命的39度了,老天爷还让不让人活啦?!

偏偏该死的宜亭到现在还不出现。

说好两人一起逛街的,离约定时间都已经过了半小时了,她却依然连人影都没有一个。

“你死在哪里啦?”还是打个电话问一下吧。

“我在拐弯!要拐弯了!”电话那头,宜亭一派紧张口吻,“不跟你说啦!我马上到!”

“哦~~那你骑车当心点哦!”愣愣地关上手机,五分钟以后林荩夕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拨的,是宜亭家里的电话……真是欲哭无泪,这个丝毫没有时间观念的女人根本就还没出门呢!-_-^

呼!算了,反正周宜亭看样子一时半刻也来不了,不如自己先逛一下吧。

化妆品柜台……好呛人的香味道哦,快闪!

成衣专卖店……那些衣服倒是还不错,不过价格嘛~~荩夕对自己做了个鬼脸,放下手中的标价牌,还是等她哪天走在路上被天上掉下来的钱砸昏的时候再来看吧。

顺着自动扶梯,再上一层。五楼是商场的运动专区。一路走过那些宽宽大大的运动衣、背包和运动器械,林荩夕的脚步停在了一排有着三叶草标志的球鞋前。

第二排左手数过来第三双……荩夕的目光停留在了那双黑色的镶着三道金边的球鞋上。

这双鞋还在呢!——荩夕找到了黑色鞋帮上的一块磨损——因为这一小块缺陷,她记得自己曾和店员小姐讨价还价了半天,嘴皮都快磨破了,最终却还是不得不原价买下。

可是……

仅仅只过了一天,这双鞋却又被她退了回来。也多亏了这块磨损,使得她的满腔怒火有了泄的渠道。

“这双鞋我不要了!看没看见这里破了一块?破了的鞋都好意思卖,亏你们还是名牌呢!”——她还记得自己那天的无理取闹,“这个叫人怎么穿啊?人家根本就不要穿啦!那个人本来就挑剔得要命,怎么可能穿双坏了的鞋嘛!他什么都要最好的,最好的衣服,最好的鞋子……最好的女朋友……茏……他是不会要这样的东西的啦……”

“对不起,”店员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什么我能帮你的吗?”

荩夕摇摇头,把球鞋放回了架上。

那天——情人节的第二天,她是这样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吧?一边说,一边哭,直到商场经理出面,办理退货手续、递纸巾、送贵宾卡,更兼奉献出自己的耳朵给她做了一个小时的垃圾桶,这场暴风雨才渐渐停歇。

现在回想起来,那天的自己还真的是……

丢人丢到家了呢!

转过身,荩夕刚要向前走去,迎面一个穿着蓝色西装、气度不凡的中年男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不好!——那个不就是曾经目睹过她糗样的商店经理吗?怎么又碰上了?!

趁他还没现自己,还是赶快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荩夕?林荩夕!”

嗯?谁在叫啊?好像不是宜亭的声音呢。

林荩夕好奇地从一排运动器械下探出头来,一张有着明亮笑容的美好脸庞落入了她的视线。

Angel!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还有……

她为什么站在商店经理的旁边?

“爸爸……”

什么?——荩夕连忙把脸颊边的头夹到耳朵后面去——她没听错吧?Angel竟然叫那个商场经理……

“爸!”Angel亲昵地拉着中年男子走了过来,一抹淡淡的百合香味也随之飘来,“快来呀!我给你介shào

一下我经常跟你们说起的那个同学,林荩夕。她可是我们学校校刊的席记哦,厉害吧?荩夕,”她笑着把林荩夕从那排运动器械后拖了出来,“不要不好意思嘛,我说的可都是实话。跟你介shào

一下,我身边的这位是我的老爸,他是这间百货公司的总经理。”

“伯父您好。”即使是蚊子叫都比荩夕的声音响——这附近有没有什么地洞可以钻啊?

怎么会这样?这儿的经理,不,总经理,竟然好死不死的就是Angel的爸爸,要是他把她大闹百货公司的那段经lì

告sù

Angel,那她以后在学校里还怎么做人啊?!

现在惟一能做的,就是赶快祈祷那位总经理大人思维短路、脑筋生障碍,不再记得她是谁了。毕竟,已经几个月过去了,像他这样的大人物贵人多忘事也是很正常的,他应该早把那天的事情和她一起忘了吧……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大人物说话了,正是她记忆中那个温和亲切的声音。

“是吗?呵呵,”荩夕努力挤出两声干笑,“大概是因为我经常来这里逛吧。”

“也或许,”总经理微笑起来,“是因为你经常退货的缘故吧。”

完了。

这位大叔显然脑筋清楚得很,根本就还记得她(也是哦,像她这样甜蜜可爱、清秀可人的女生别人就是想忘记都难啊,嘻嘻)。怎么办?现在她该怎么办啊?

“爸……”Angel疑惑地看看荩夕,再看看自己的父亲,“你们在说什么啊?难道你们认识?”

“我跟你的朋友才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认识?小琪,”经理大人慈爱地揉了揉女儿的头,“既然你碰上了同学,就不用我陪你了吧?我还有事,”他微笑着向荩夕点点头,“你们就自己去玩吧。”

好险!

心不在焉地和Angel一起站在赛车用品柜台前,林荩夕对自己做了个鬼脸——没想到Angel的爸爸还真是大好人呢!又能干又善解人意,有个这样的老爸,也难怪Angel会那么完美那么优秀了。

“荩夕,”Angel从柜台边转过头来,“你觉得这个怎样啊?”

“嗯?什么?”

“你什么呆啊,”Angel笑着在荩夕眼前挥了挥手,“我跟店员小姐已经讨论了半天了,你不会都没听见吧?说实话,你觉得这副手套怎么样?”

手套?

荩夕的视线落在了Angel手上那副雪白的皮手套上。

大热天的,有谁会戴手套?而且还是皮手套!

“这是机车手套。”Angel解释道,“这种手套通常都是黑色的,可是,”她欣喜地握紧了那副白手套,“这里竟然有白色的耶!真的很棒,不是吗?”

“是很漂亮,不过,”荩夕有些困惑,“我不知dào

你竟然还会开摩托车。”

一抹红晕飞上了Angel的脸颊。

“我当然不会开。”避开荩夕好奇的目光,Angel示意售货小姐开票,“我想买来送人。”

“送人?”

像这样的礼物,一定是送给男孩子的吧?

不知为什么,一张黝黑帅气的脸庞浮现在了荩夕的眼前。

难道,这副手套是送给……小安的?

“小姐,麻烦你帮我包装一下。”

Angel把手套向售货员递去。

就在这瞬间,两滴鲜红的颜色突然染在了雪白的手套上。

愣愣地看着这两点红色,一秒钟以后,荩夕才反应过来。

“Angel!”她叫了起来,“你流血了!”

血慢慢流过Angel的嘴唇,顺着她的下颌淌了下来,滴落在她白色的连衣裙上。

“我……”Angel有些狼狈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脸色在刹那间苍白到有些透明,“可能是因为天太热了吧,”她手忙脚乱地直接用手去擦摩托手套和脸上的血迹,“我……”

“用这个来擦比较好。”荩夕连忙递上自己的手帕,“你不会是热伤风了吧?”

虽然有片刻的犹豫,Angel还是点了点头。

脸上和身上的血迹很容易就洗去了。可是,因为质地的关系,滴落在白手套上的那两滴鲜血,却怎么也擦不干净。即使在洗手间里用水冲洗,也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粉色痕迹。

这是第一次,荩夕在Angel的眼中现了如此的失落和哀伤。

“洗不掉了……”她喃喃地低声说道,手指轻轻拂过手套上的污点。

“没关系的,”荩夕用欢快的语气说着,试图唤回Angel脸上的笑容,“不是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呢!而且,”她热心地提议,“要是我的话,我就索性在这上面画一幅画,或是签上本姑娘的大名!”

Angel抬起头来,苍白的颊边有一抹浅浅的微笑:“难怪你是《南十字星》的席记,荩夕,你真的很有创意呢!”

“是吗?”荩夕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也这么觉得呢!哦呵呵呵……”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林荩夕旁若无人的得yì

笑声。

“喂?周宜亭?”荩夕接起电话就是一串抱怨,“你怎么还没到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要抛弃你和别人一起逛街啦……”

她笑着向Angel眨眨眼,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便骤然消失了。

“什么?!”荩夕大声问道,“你再说一遍!”

一阵急促的说话声通过手机话筒隐隐传来。

“……我知dào

了。”

挂上电话,荩夕抬起头,看向Angel眉头微颦的脸庞。

“昨晚,齐翼和乐正茏不知dào

为什么吵起来了。刚才,阿凉告sù

宜亭,”她解释道,声音有些紧绷,“齐翼向乐正茏下了挑zhàn

书……就在今天,”她咽了口口水,“那两个家伙——要对决了!”

风从东南方向吹来,带来几丝零星的细雨和挥之不去的闷热感觉。

灰黑色的云层渐渐在天空聚拢。

前一分钟还是万里无云的好天气,此刻,不知为什么,空气中却忽然有了一层山雨欲来的气势。

乐正茏静静地站着,任湿热的风吹起自己的衣角。

Ken并肩站在他的身边,眉头破天荒地皱起,严肃的表情取代了往日的玩世不恭。

“茏,”他低声说道,“你不会真的想和那家伙对决吧?”

茏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直视前方。虽然太阳下有将近40度的高温,可是他的目光却已经冰冷到了零下。

阵阵闷雷在云层后隆隆响起。

齐翼稳稳地站在乐正茏的对面,双手交叉抱在胸前。

一道闪电劈开他身后阴霾的天空。

黑色的天,黑色的人,以及那对燃着怒火的黑色双眸——就如同降临人间的神祇一般,此刻的翼散出一股不可阻挡的气势。

“老大,”在他身旁的阿凉忍不住开口了,“我们……要这样面对面站到什么时候?”

又一阵风掠过,带来了更多潮湿闷热的气息。

厚厚的云层开始在天空中慢慢移动。

与此同时,一个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

——“开始吧。”

“不会吧?”

拂开遮在眼前的头,林荩夕瞠目结舌地看着眼前的这片住宅小区。

“齐翼不会住在这里吧?”

“阿凉告sù

我的地址……”周宜亭确认了一下门牌号,“就是这里没错。”

“可是……我只知dào

,齐翼和单身的母亲生活在一起,我还从来没听说过……”荩夕看着这片在阴沉的天色中益显得气势磅礴的西班牙式别墅区,“翼的家里竟然会这么有钱。”

真的呢!高尚的地段,气派的入口,别致的景观,优雅的大理石地面,在在说明了这里的不菲身价,就连站在门口的保安都像皇家骑兵队一样,高大挺拔而又训liàn

有素。

——这可又是一个新现呢!要是被“龙之翼粉丝队”的那群人知dào

了,还不知dào

她们会激动成什么样了呢。“黑马王子翼!”——她们一定会开始叫这样的恶心口号了吧!

不管怎么样,还是先过去问问再说吧。

“请问,”荩夕向那个站得纹丝不动的保安踏上一步,“这里有没有一位叫齐翼的……少爷?”——噁~有钱人家的公子哥是这么称呼的吧?

“齐翼?”保安摇了摇头,“这里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业主。”

“怎么可能?”她们可是再三地核对过了地址啊,“没有?”

“不过,这几天有个男孩经常过来打工,帮忙清洁游泳池。我记得他……”年轻的保安回忆着——那可是个不太容易让人忘记的家伙,“就是叫这个名字。”

“打工?”荩夕转了转眼睛——难怪暑假里齐翼总是一副忙碌的样子,训liàn

的时候不到最后一秒看不到他的人影,而结束的时候第一个离开走人的也依然是他,“那能不能麻烦你给我们指一下他工作的地方?”

“就在那里,”保安向身后指去,“饶过会所,你们就能看见我们的游泳池。那里是我们这片住宅区最富有特色的地方之一,”他颇为自豪地介shào

着,“不但拥有超大型的室外游泳池,旁边还有一大片人工沙滩……”

顺着保安手指的方向,荩夕眯起双眼看去。

在那幢米黄色的大屋后,隐隐可以看到游泳池那一抹蔚蓝色的波光和雪白的沙滩一角……

还有……

荩夕的眼睛忽然睁大了。

那些是什么声音?

那一阵阵的“砰、砰”声是怎么回事?!

她回头向Angel和宜亭看去。

在她们的脸上,她看到了与自己相同的疑问和惊惶——

齐翼和乐正茏,他们不会已经……

打起来了吧?!

白色的沙滩上遍布深深浅浅的足印。

一张用白麻绳编织的网在沙滩中央笔直拉开,精准地划分出两片同样大小的区域。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周宜亭在荩夕和Angel的身边停下了脚步,看着眼前那片柔软细致的人工沙滩和沙滩上的那四个高大而又僵硬的身影,圆润的脸上有抑制不住的惊讶。

荩夕没有回答,只是最快速度地掏出了自己的笔记本和带摄影功能的手机。

隔着绳网,穿着白色网球装的乐正茏和一身黑色运动衣的齐翼默默对峙着,如同黑白两军对垒一般,空气中有一抹剑拔弩张的紧张氛围。

低气压带来的压抑和闷热弥漫在所有人的周围。

汗水滴落在白色的细沙中,迅即消失不见。

终于,Ken在球线后高高跃起,跳出了他手中的排球。

球在空中划过一道白线,凌厉地射向球网的另一边。

齐翼侧身单手垫起了排球。阿凉紧随其后,稳稳地把球托向空中。

翼凌空跃起,黑色的身影在这瞬间遮住了云层后淡淡的阳光。

当阳光再度透过逐渐散去的云层洒落大地时,排球已经重重摔落在沙滩上,溅起一片白色的细沙。

“好球!”阿凉兴奋地跳了起来,“25比20!这一局我们赢了!”

“哼,”Ken从鼻子里出了一口气,“不过刚刚打平而已,就兴奋成这样。到底谁输谁赢还不知dào

呢!”

“我绝不会输的!!”

一个低沉的声音宣bù

道。

与此同时,齐翼脱下衣服,擦去了脸上的汗水,把那件黑色的上衣扔到一边。

“最后一局!”他再度站在了网前,“我要让你们知dào

,到底谁才是最强的!”

茏也抛开了自己身上的白色T恤,隔着球网冷冷地面对齐翼。

“来吧!”他简单地说道。声音虽然淡漠,可是那双褐色眼眸中的冰冷火焰却足以点燃一切。

“哇!露……露点了呢!”荩夕简直快要透不过气了,“茏好帅哦!翼也好棒哦!”她拿起手机来回拍摄,顺便擦去了嘴角的口水,“这两个家伙的身材都那么好,要是登出来,《南十字星》的行量一定会疯一样地飙升的!我该拍多谁一点呢?真是难以取舍啊!哦呵呵呵……”

“可是……”Angel疑惑不解地说道,“他们怎么突然想到要对决了呢?齐翼和乐正茏为什么突然间一定要分出高下呢?”

“哎,说来话长了啦。”周宜亭挥了挥手,“翼把热身赛的失败都归罪于茏了,茏当然不承认啦,两个人于是就想到了要来场对决……呼,还好是比赛,要是两个人打起来,那可就惨了。”

“……有这样的排球比赛吗?”Angel依然有些困惑地看着这场只有四个人的排球赛,“一队只有两个人,而且竟然还在沙滩上打比赛!”

“这个嘛,”荩夕得yì

洋洋地背起双手,“叫做沙滩排球。属于排球的一种,不但在国际排联组织里有世界沙滩排球理事会,甚至在奥运会的竞赛项目中,都有沙滩排球比赛呢。除了两人一组、三局两胜制和需yào

沙滩作为场地之外,它的比赛规则和六人排球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

幸好在接到采访星阶任务的时候恶补了一番——荩夕偷偷地对自己吐了吐舌头——否则,她能说出这么有学问有水平的话才怪呢!

“真是搞不懂这些男生诶!”宜亭开口了,“要比赛的话,秘密基地或是学校体育馆都可以啊!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打这种比赛?”

“翼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打比赛,正是因为沙滩排球每一队只有两个人,而且是赤足在丝毫没有弹力的沙滩上奔跑起跳,这就需yào

运动员有更好的体力、耐力、爆力和实力。所以,”荩夕点点头,“对他们——茏和翼来说,这样的比赛,才是真zhèng

的……”她深吸一口气,“对决!”

第三局,也就是最后一局比赛开始了。

不知不觉间,风吹散了满天阴霾的云层。

阳光透过碧蓝的天空无遮无挡地一泻而下,再度炙热地燃烧起每一寸土地。

随着比赛的愈激烈,聚拢在沙滩周围的观众也越来越多。一阵阵不绝于耳的惊呼和加油声为这片静谧祥和的社区增添了一层活力;而四个少年挥洒在阳光下的汗水,更是为所有人带来一份青春激扬的感动。

比分在不断地交替上升。

2:2、5:5、8:8……

只要有一方领先,另一方便会立即追上并且赶超。

“无论是茏,还是翼,他们都在用自己的行动宣bù

:——我,才是强!”

看着自己在笔记本上飞快地写下的这句话,荩夕抬起头,把视线投向沙滩上最耀眼的那两个高大帅气的身影上。

这场比赛,将会有怎样的一个结局?

虽然对茏有绝对的信心,可是翼……

荩夕回想起星阶和“杂牌军”的那场热身赛——在那场比赛中,星阶虽然输了,可是翼奇迹般的爆力和绝不服输的气势却震住了全场所有的观众和球员。

那么……

在那两个家伙——乐正茏和齐翼中,到底谁才是……

——最强的那个?

14:14。

这已经是这一局的第九个平分了。

阿凉拿到了球权。

瞥了一眼齐翼放在背后的手势,阿凉旋转着抛起排球,用力把球了出去。

雪白的排球划过蓝天,从拉得笔直的球网那边飞来。

接球,一传到位,再加上Ken漂亮的二传。

没等球传过来,阳光下,乐正茏早已高高跃起,守候在最佳着力点。

就在他即将完成这个完美的配合,把球重重扣下的时刻,茏忽然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一大片阴影早已遮住了眼前那道强烈刺眼的7月阳光,翼带着不容置疑的王气势,牢牢地笼罩住了自己的网前。

球打在齐翼拦在网前的手上,被弹了回来——扣出去的力量越重,反弹回来的力量便越强。

还没有反应过来,排球已经重重地落在了Ken身边的沙上。

15:14。

齐翼不但拦网成功,还抢到了这一局的局点。

依然是阿凉球。

这次他的跳球破坏了茏的一传。尽管这样,还是Ken如同幻影一般迅速赶到,把球传到了网边。

茏狠狠扣往后场的球使得阿凉抢救不及。

球在界内落地。

15:15。

乐正茏和Ken又扳回一分。

17:17,18:18,19:19,20:20……

比分再度交替上升。

谁也不能领先超出对方两分。

炎炎烈日下,观众的欢呼声已经逐渐嘶哑,就连阿凉和Ken都显得有些体力不支了。

可是,场上的气氛却如同飙升到40摄氏度的气温一般,火爆而又一触即。

隔着球网,茏的视线坚定地对上了翼燃烧的黑色双眸。

“你想成为基利拉吗?”翼把矿泉水瓶扔到了一边,“别做梦了!我才是真zhèng

的王!”

“是基拉利。”乐正茏冷冷地纠正,“拜托你先回去多看几遍书,再出来卖弄吧!”

“你!”翼站直了身体,身后的阳光在他古铜色的高大身影上照射出一道金边,“……管你是什么,放马过来吧!”

与此同时,Ken的跳球宣bù

了新一轮进攻的开始。

“基拉利是谁?”躲在泳池旁的遮阳伞下,Angel好奇地问道。

荩夕不由得再次感谢自己那一番临时抱佛脚的恶补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他是国际排联评选出来的世纪最佳排球运动员。他的扣球和拦网使得美国国家队两次夺得奥运会冠军。即使从国家队退伍了,”她回忆着从书上看来的资料,“他也是最优秀的沙滩排球手。”

“原来,”Angel点点头,“这就是齐翼的梦想。”

荩夕把目光从正在扣球的茏的身上拉回来:“什么?”

“成为基拉利,成为MVP,”Angel说道,“所以,翼才会那么拼命地扣球和拦网。在每次起跳的时候,他都会对自己说,‘基拉利一定会这么拦网的!’”她眯着眼望向赛场上,“……单纯的他,一定是这么想的吧。”

随着地铁的缓缓加速,从隧道深处迎面而来的清风渐渐带走了身上的汗水和挥之不去的闷热感觉。

坐在荧光绿色的座位上,荩夕悄悄抬起眼,望向站在车厢另一边的乐正茏。

茏已经穿上了上衣。尽管那件名牌T恤上早已沾满了泥沙,可是,一手拉着拉环,一手插在裤袋,带着一如往常的冷漠望向车窗外的他,依然是她所见过的最帅的男生。

茏……

她记得,她曾经硬拉着他在空空荡荡的夜班地铁车厢里东倒西歪地跳格子;他们也曾挤在座位上,因为抢着看漫画,以至于那本新买的漫画书硬生生地被一撕为二;某次,地铁紧急刹车,她来不及抓住扶手,直接摔倒在了他的怀里。然后,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站直了身子。尽管低着头不敢看他,尽管脸涨得通红,可是嘴角的那一朵微笑却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在他的怀里,即使只有一秒,即使如同流星般短暂,也足以让她温暖到心底最深处。

可是,现在……

他们之间却隔着整整一座车厢,就如同陌生人一般,他甚至连视线都不曾往这边移动过。

也许是她太多心了吧,她总觉得,自从Ken的生日会后,他对她就越来越冷漠了……难道,是因为她送给Ken礼物的关系?那不过是她为了练练手随便织的一块手帕而已,他有必要成天板着这么一张扑克脸吗?!

当然,他这么冷淡沉默,也或许是因为——荩夕自我安慰地叹了口气——他今天的心情实在是有够糟糕吧。

和齐翼的那场沙滩排球对决,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50比50,”坐在荩夕身边的Angel轻笑了一声,伸直了双腿,“谁能想到,排球赛竟然能打出这样的比分?”

“是啊!”周宜亭说道,“看来乐正茏和齐翼都是死不认输的家伙呢!阿凉和Ken都已经累得趴在沙子里动也动不了了,这两个人却还在那里大眼瞪小眼……”她摇了摇头,“要是一个人就能打比赛,我敢打赌,他们今天不比个你死我活出来,是绝对不肯罢休的。”

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天蝎座的茏和狮子座的齐翼也许真的是命里注定的死对头也没一定呢。

茫然瞪视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灯箱广告,下午那场沙滩排球赛上生的一幕幕重现在荩夕的眼前……

排球打在了乐正茏的手上,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弧线,然后落在界外。

打手出界。

49:50。

翼再度领先一分。

茏猛然回身,望向球网另一边的翼。

这已经是数不清的第N次了——齐翼成功拦网,不但有效地阻挡了茏的进攻,更轻松地为自己拿下一分。

还记得刚加入星阶的时候,第一眼看到齐翼,乐正茏用脚趾头也能猜出他不过是又一只四肢达头脑简单又臭屁得不行的单细胞动物,以为凭着自己的几分蛮力就能横行霸道了。通常,像这种色厉内荏的家伙,往往不出一个月就会因为吃不了训liàn

的苦头而自动溜号闪人。

偏偏,出乎茏的意料,翼不但留了下来,更凭借着自己的力量当上了主攻手。他还曾亲眼看到,当所有人都已经放学离校了,翼却还在操场上一圈又一圈地跑着,直到实在跑不动跪倒在跑道上为止。当看到金色的夕阳洒在他汗湿的身上的那一刻,说实话,茏是觉得有些……那个恶心的词是怎么说来着的?……感动。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就此承认翼是个优秀的排球手了。

打排球,靠的并不只是力量或是弹跳,更重yào

的,是头脑和谋略。而就茏的判断,智商不会超过80的齐翼最缺的,也正是这两点。

可是,今天……

今天,这个家伙真的让他大跌眼镜了!——茏瞪视着翼那一头蓬乱竖起的黑——没想到,他竟然能够频频看破自己的假动作,并且成功找到拦网点……看来,他真的是把他那80点的智商全部用在排球上了。

还有他惊人的爆力和耐力。在他起跳拦网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茏还以为自己看到了……

——恶魔张开的翅膀。

不过……

那又怎么样,是恶魔的翅膀又能怎么样?

就算是恶魔本人来了——茏冷冷一笑——他也不会放在眼里的。

转过头,安慰地拍了拍身边体力透支到快要瘫痪的Ken,把目光转回来的这一刻,茏的视线撞上了一双清澈见底的栗色双眸。

荩夕。

即使已经把所有注意力放在球线后的翼的身上,荩夕关切的眼神依然在他眼前闪现。

荩夕……这个吵吵闹闹,小心眼,胆敢送别人礼物,黏人又烦人的家伙……

翼的是勾手飘球,尽管已经累到快昏倒了,Ken还是垫起了那个颇具威胁的球,把球传送到了自己的右侧。

茏早已经守候在那个位置,用尽自己所有的力qì

高高跳起——他是不会输给任何人的,只要……有那个黏人的家伙在,只要,她依然这么关切地望着他……他是绝不会输的!

比分在记分牌上定格。

50:50。

茏的远距离直线后场扣球避开了翼的拦网,也让阿凉猝不及防——球直接打手出界。

把球垫出界外的下一秒,阿凉便一头扎进了沙子里,任齐翼怎么跳脚怒骂连拖带踹,他死活就是躺在沙滩上一动不动。

茏这边也好不到哪里去。一向自命玉树临风的Ken先是跪倒在地,接着竟然不顾形象地死死抱住网柱,一副八匹马也不能把他拉起来的架势。

“老大,”他就差痛哭流涕了,“饶了我们吧。再这么下去,我肯定会死翘翘的。”

“你们想死吗?!”齐翼怒喝一声,继xù

用力试图把阿凉从地上拉起来,“既然是决斗,那就一定要分出胜负,不然今天不是白打了?”

“事实上,”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倒觉得今天已经分出胜负了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不知何时站在场边的荩夕身上。

“是吗?”翼连忙追问,“你觉得谁赢了?”

“你。”荩夕向翼点点头,“还有……”她的视线遇上了茏的双眸,“你。”

“嘁,”齐翼哼了一声,“说了等于没说。”

荩夕微微一笑:“你们知dào

我在今天的这场球赛里看到了什么吗?我看到了最棒的球技,最可贵的毅力,还有……”她的双眸反射着夕阳的光芒,“星阶的未来。”

“你还知dào

未来?”翼没好气地,“你是女巫吗?”

“我不是,”荩夕摇摇头,“但是我会做算术。我问你,一加一等于几?”

“喂!”齐翼的嗓门粗了起来,“你当我是白痴啊?!”

“好吧,一加一等于二。”荩夕笑了起来,“那么,你知dào

当你和乐正茏联合起来,等于什么吗?”

迎面而来的微风吹皱了泳池碧蓝的水面,也吹乱了每个人的头。

齐翼和乐正茏互望了一眼,接着迅速把头别开。

“所以,我说你们都是胜。因为,”荩夕继xù

说道,拂开了脸颊边的丝,“只要你们能够不再争吵不再斗气,能够齐心协力地联合起来,那么……”她直视着眼前那两个高大而倔强的身影,“星阶将会是最强的!”

“……只要你们能齐心协力,星阶将会是最强的!”

地铁隧道深处红色的灯光在车窗外一闪而过,如同一道燃烧的流星。

漠然看着车玻璃上反射出的自己的身影,不知不觉间,荩夕的话回响在了茏的耳边。

齐心协力?

乐正茏冷冷地笑了起来——这个林荩夕还真是天真呢。

她以为人与人之间就那么容易放下心防毫无芥蒂地携起手来吗?

关于他和齐翼之间的事她又了解了多少呢?!

虽然只要球队需yào

,即使是头猪,一向不习惯和别人合zuò

的他都能很好地配合,但前提是……

——齐翼除外。

他不能忍受翼单细胞来回的思维方式,也从来都看不惯他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然而,他最最不能容忍的是,那小子竟然是他的……

别过头,茏避开了车窗上自己的倒影。

尽管这样,他还是避不开脑海中突然响起的另一个声音——“……茏,你知dào

吗,齐翼家里的条件并不好呢……”

那是Ken的声音。

当他们沿着别墅区里铺满鹅卵石的小路走向游泳池的时候,Ken忽然说道:“……你别看他总是一副不愁吃穿又大手大脚的样子,事实上,从十五岁的时候起,每逢寒暑假,翼都会拼命打工,赚下一个学期的学费和他母亲的医药费……”

茏视而不见地瞪着窗外一晃而过的灯箱广告。

翼……竟然打工赚取学费和医药费。

他们家就那么困难吗?

还有……那个女人难道生病了吗?

既然这样,齐翼那小子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呢?!

“下一站,衡山路站……”

列车播报员的声音柔和地响起在车厢内。

地铁减慢车速,渐渐停了下来。

到站了。

林荩夕飞快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闪出车门。

“荩夕!”宜亭和Angel连忙跟上,“等等我们啊!”

奔跑着穿梭在出站的人群中,即使这样,荩夕依然赶不上乐正茏大步流星的走路速度。

“乐正同学!”她喘着气奔上了自动扶梯——搞什么啊?这个家伙是不是屁股后面有火在烧啊?不过出个站嘛,有必要走这么快吗?“……能不能先停一下,接受一下我的……采访?”

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茏甚至加快了上台阶的步伐。

“茏!”荩夕也跟着跑起来,“我只不过想问你一下你对这场比赛的感受,还有,你和齐翼之间……”

茏突然停了下来。

“我和翼……”

他转过身来,荩夕不由得后退一步,惊讶于他眼中那片如同北极冰层一般的寒意。

“知dào

该隐和亚伯吗?”茏冷冷地问道。

“什么?”

“虽然情况并不完全相同,但是我和齐翼有一点就像他们一样……”他转过头继xù

向前走去,“我们是永远不可能变成朋友的!”

荩夕停下了脚步,不再试图追赶乐正茏的步伐。

“怎么了?”Angel和宜亭终于追了上来,好奇地问着。

荩夕只是摇了摇头。

亚伯和该隐。

圣经中成为仇人的一对兄弟。

——有那么严重吗?

她望向茏挺拔的背影。

在他和翼之间……到底生过什么?!

自动扶梯缓缓上升着。

已经超过傍晚七点了,晚归的夕阳依然在地铁出口洒下一片金黄色的光芒。

一个修长的身影斜斜地靠在出口处的大理石墙面上。

因为逆光,荩夕眯起眼才能看清那个穿着赛车服,有着一头橙色短的男生。

——小安。

虽然没有回头,荩夕依然感受到了Angel在这一瞬间的惊喜。

小安站直了身体,迎向走出车站的乐正茏。

“知dào

我为什么等在这里吗?”他朗声问道,并没有留意茏身后的三个女生,“还记得上次我跟你说过有星星胎记的女孩吗?”

有星星胎记的……

女孩?

“怎么了?”茏淡淡说道。

“恭喜我吧,”小安微笑了起来,雪白的牙齿在他麦色的脸上显得分外耀眼,“——我找到她了!”

她?

她是谁?——是小安的谁?

为什么找到这个女生小安会那么开心?

那……Angel呢?

荩夕转过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Angel。

Angel目光低垂,脸色就如同在商场里流血的时候那样苍白。

顺着她的眼光,荩夕这才现,在Angel的手中,依然紧握着那双……染着淡淡血迹的白色赛车手套。

留在肩上的记号

姓名:何美嘉

年龄:16岁

星座:处女座

血型:O型

最大的梦想:能成为一名明星经纪人(最好是男明星经纪人^O^)

最喜欢的人:齐翼、乐正茏、Ken,嗯……阿凉也不错,麦哲文学长也很斯文沉稳嘛……算了,这么说吧,只要是帅哥,不论是酷也好,帅也好,只要有型,通通地来不拒!嘻嘻!

姓名:卓小茵

年龄:16岁

星座:射手座

血型:A型

最大的梦想:能成为一名国际性的大导演

招牌笑声:哇哈哈哈……

最喜欢的人:……6岁时遇上的那个叫阿杰的小男生。

“林荩夕学长在吗?”

埋头在小小的《南十字星》编辑部办公室里写稿子的荩夕抬起头。

站在门口的是一胖一瘦两个女生。胖胖的女生顶着短短的褐色卷,穿着显然有些不太合身的校服;而那个偏瘦的女孩则是一头倔强的短,简单的运动背心,要不是还穿着校服的裙子,乍一眼看上去就像一个小男生。

“你们有什么事吗?”

“我……”话还没说,胖女生就已经忸怩地涨红了脸。

“她想加入拉拉队。”

瘦女孩简单明了地代她把话说了出来。

“加入拉拉队?”

“嗯!”胖女孩点着头,满脑袋的卷晃动着,“我们是今年刚进来的新生——我是何美嘉,她是我的死党卓小茵。我很早就听说星阶和你的事了,真的好羡慕好崇拜你。羡慕你可以时刻围绕在帅哥们的身边,崇拜你组织起了了不起的‘星阶拉拉队’,并且还成功抓住了茏大帅哥的芳心。所以我从初三时开始拼命学习,惟一的目标就是考进东川高中,成为拉拉队的一员,成为像你一样了不起的女生。”刚才还一副害羞状的胖女生终于露出了真面目,口沫横飞地说道。

汗~!

原本还以为学妹们会因为自己的品学兼优、才貌双全、可爱温柔、娴淑文雅而五体投地,没想到,她们崇拜的理由竟然是——成立星阶拉拉队且抓住帅哥芳心……真不知dào

现在的小女生都是用什么思考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自从星阶拉拉队成立以后,人员就一直处于饱和状态。因为有机会能够零距离接触星阶的帅哥们,所有拉拉队成员轻伤绝不下火线,而能参加的又个个都能歌善舞,所以,像何美嘉这样的女生是不太可能被选中的,倒是她身边那个叫什么小茵的还比较合适些。

可是,该怎样才能尽可能委婉地拒绝她的要求呢?

“何美嘉同学……”

也许在她的脸上已经流露出为难了吧,荩夕的话还没有说完,小茵已经一把拉起了美嘉:“对不起,打扰你了。”

——好倔强的性格!

这是卓小茵给她留下的强烈印象。至于何美嘉……看着那两个女生离去的背影,荩夕微笑了起来,她也是个蛮有趣的女孩呢!

出乎林荩夕意料之外的是,一个月后,何美嘉竟然自组织起了一支星阶拉拉队的编外队伍——“龙之翼超级粉丝队”。由于不受年龄、性别、才艺以及人数的限制,“龙翼粉丝队”的声势很快就超越了正牌的拉拉队,并随着星阶的不断比赛而成为东川高中的另一个知名组织。

她?!

林荩夕把思绪从半年前那个初次见面的回忆上拉回来。

那个让她啼笑皆非,满嘴喊着帅哥的丫头,那个现任“龙之翼粉丝队”队长的女生……

那个不论是身材、气质、谈吐,还是脸上的任何一个零部件的构造上,都无法找到和小安一丝丝相似之处的小胖妹——何美嘉……

竟然是小安的……亲妹妹?

“这怎么可能?!”

就是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把帅气的小安和美嘉联系在一起嘛!可是……

他们竟然偏偏就有血缘关系!

这还真是……超级特大,超级爆zhà

又超级令人难以置信的消息呢!!!

难道,昨天在地铁站的时候,小安找茏谈的就是这件事情?他说的那个“有星星胎记的女孩”难道指的就是……

“喂,你的嘴巴可以闭起来了。”乐正茏淡淡地提醒道,“再张下去,下巴就要掉了。”

“哦……”那张嘴闭了还不到一秒钟,随即又张开了,“乐正同学,你能不能把情况说明得更具体一些呢?例如小安是怎么和他妹妹失散的?又例如他是怎么现美嘉就是他妹妹的?还有……喂!茏!我还没问完呢,你先别走啊!”

“既然你以前就认识何美嘉,”乐正茏在走廊上停下了脚步,“那就帮忙照顾一下小安的妹妹吧。”

“照顾?!”那个家伙在说什么啊?他以为她是开托儿所的啊!

把双手插进裤袋,茏漠然转过头,继xù

向前走去。

“对了,何美嘉自己还不知dào

这件事。”他的声音从走廊的那头传来,“所以记得管住你的嘴。”

“喂!乐正茏!!……”

林荩夕几乎能听见自己牙齿被咬碎的声音。这条臭龙、死龙、得口蹄疫的龙!他还真是有够臭屁的呢!他以为他是谁啊?!明明是自己有求于人,竟然还摆出一副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嘴脸,他还真以为她会这么容易就被他使唤来使唤去吗?!

不过……

看着乐正茏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强烈的好奇心再度回到了荩夕的脑海中。

话又说回来了,那个何美嘉……真的是小安的妹妹吗?

“把球垫得再高一点,Ken,就凭你这副不死不活的样子还想参加联赛?”

“辉一,你的球怎么这么软绵绵的,难道你是非洲难民啊?!重来!”

“乐正茏、齐翼,你们两个给我去做五百个青蛙跳。就连白痴都比你们的反应快一点!还主攻手呢,我看叫‘猪攻手’还差不多!”

“麦哲文!你这么笨头笨脑的,怎么组织起进攻啊?!你们是不是还想让热身赛的情况重演啊!……”

“中情局”的声音响彻体操房的每个角落。

每一个明星球员在他的嘴里都被骂得一无是处,这就是魔鬼教练专门针对星阶的训liàn

方法——打击他们的狂妄嚣张,挫掉那些家伙们的锐气,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更清楚地看见自己身上的弱点。

坐在休息区专属于自己的座位上,荩夕不断地记录着训liàn

的状况,还不时拿出手机拍下ken冲力过大的满地滚垫球、茏和翼可爱的青蛙跳、辉一全力的跳球和哲文挥去汗水时顽强的神情。

“两天后比赛就要正式开始了,你们都必须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你们的目标是什么?”

“联赛冠军。”大家参差不齐地回答着。

“像蚊子叫,我听不见!”钟教练大声呵斥。

“联赛冠军!!”

“再大声点!”

每一个人都挺起了胸膛。

“冠军!!!”

响亮到连屋顶都快被掀翻的声音久久回荡在排练厅的上空。

联赛现场解说员:……星阶扣球再次得分,25比10又拿下一局。

联赛现场解说员:齐翼背飞进攻,扣球得分,9比2。

……

联赛现场解说员:乐正茏的强攻再次得分15比5,星阶以总比分3比0的绝对优势获得联赛以来的开门红。

……

联赛现场解说员:夏辉一球直接得分,10比6。他的球多变,导致对方接球失误频频,成为本场比赛星阶的得分利器。

联赛现场解说员:Ken和乐正茏的短平快收到奇效,再得一分。

……

联赛现场解说员:星阶最终以3比1的总比分,在通向冠军的台阶上又迈出坚实的一步。

……

——摘自东川高中校广播站全市高中排球联赛现场直播报道

……身为夺冠热门的我校星阶排球队不负众望,一路过关斩将已取得四胜一负的成绩,以2分之差暂时屈居去年联赛冠军靖阳中学排球队之后,排名积分榜第二位!

接下来,星阶面对的是南湖男子高中排球队。这是一支实力中等的队伍,去年曾经以0:3的比分惨败在星阶手下。相信今年,我校的明星球队将再度轻松拿下这场比赛,创下六连胜的奇迹!

……

——摘自最新一期《南十字星》杂志

7月13日。

星期五。

也许是因为天色阴沉的关系,也或许是因为来时路上从自己面前窜过的那只黑猫,一丝不祥的预感在林荩夕的心中挥之不去。

今天……该不会爆出什么冷门吧?星阶不会阴沟里翻船吧……

该死!不可能的啦!

荩夕在观众席上坐直了身子——南湖中学诶!星阶一只手指就能捏死,一个脚趾就能踩死的队伍,怎么可能爆什么冷门嘛!而且星阶前五场比赛5局全胜,而南湖则4负1胜,光是积分就已经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所以啦!什么鬼预感,一定是自己的神经过分紧张了,星阶是不可能输的啦……

“荩夕!……荩夕?!”

“什么?”

“你还在什么呆啊?”宜亭兴奋地挥舞着手中“星阶必胜”的旗帜,“比赛就要开始了耶!没听见南湖那边的拉拉队已经在狂喊乱叫了吗?虽然今天南湖中学是主场,我们也不能在气势上输给他们了啊!”

“输?怎么可能?!”荩夕笑了起来,“我的耳朵都快被‘龙翼粉丝队’给震聋了。别人要是不知dào

的话,说不定还会以为今天是星阶的主场,比赛在东川高中进行呢!”

“尤其是那个叫何美嘉的女生,”Angel颇有些叹为观止的,“看见没有?她还搬来了全套装备呢!音箱、功放、麦克风……真是很专业的拉拉队员呢!”

——何美嘉……

“我要到‘粉丝队’那边去一下……”荩夕站了起来,从宜亭和Angel的面前挤过,“我想起来还有点事情要办。”

——这么做才不是为了乐正茏咧,她也更不可能像幼稚园的保姆那样去照顾何美嘉。

穿过看台上拥挤的人群,荩夕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一定要弄明白心中那个始终存zài

的疑惑……

——美嘉,她究竟有怎样的身世?还有,她真的是小安口中那个“有着星星胎记”的女孩吗?!

“大家听好!听说对手最近做了长时间的特训,还特地请来了所有和我们比赛过的队伍进行技术交流和练习。”钟教练的声音在场边响起,“虽然南湖中学并不是强队,但是,今天的比赛我们也不能掉以轻心。我们一定要沉住气,稳扎稳打。”

他伸出右手和队员们放在一起,大家一起高呼:“加油!”

各自走到场上自己的位置,星阶的帅哥们立kè

引来看台上无数FANS的欢呼声,当然,其中最抢眼的莫过于何美嘉带领的“龙之翼超级粉丝队”。

口哨声、尖叫声和打鼓声震耳欲聋地响起,其中还夹杂着美嘉刺耳的高分贝嗓音:“茏~~!翼~~!I老虎(LOVE)U~~!!!”

“美嘉!”荩夕捂住耳朵大声叫道,“何美嘉!!”

“没用的,学姐。”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在她的耳边,“美嘉起疯来的时候可是六亲不认的,她现在会听到你的声音才怪呢!”

荩夕向美嘉身边看去。

说话的是一个头短短眼睛大大的小女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个女孩的名字应该是叫卓小茵吧。

小茵调皮地向荩夕眨了眨眼:“所以,学姐,我们不如先看比赛,有什么话你还是等美嘉安静下来的时候再跟她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事,我只是……”荩夕转动着灵活的栗色眼睛——这个小茵既然是美嘉的死党,从她这儿应该也能打听到不少情况吧?“对了,小茵,你什么时候认识美嘉的?”

“小学一年级的时候吧。”小茵回忆着,“那个时候我们就是同桌了。”

“那你也应该认识美嘉的父母吧?”

“当然啦!”小茵点着头,短俏皮地在脑袋上跳跃着,“美嘉的妈妈最喜欢我了。她说她最大的愿望就是要把我喂得跟美嘉一样胖。我还从没看见过那么像的母女呢!美嘉和她妈妈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有哦,她也最喜欢帅哥了!……”她收住了话头,大眼睛好奇地看向荩夕,“学姐,你为什么问这个啊?”

“我……”荩夕抓了抓头,“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美嘉很可爱,就随便问问啦……”

“耶!!”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突如其来地在荩夕和小茵耳边炸响,“星阶最棒!星阶最强!星阶最帅!!……”

看着陷入狂热状态的美嘉,小茵哭笑不得地点了点头:“是哦,美嘉是蛮可爱的……在她正常的时候……”

呼~~总算了解到一点情况了!荩夕对自己吐了吐舌头——真的好佩服自己呢!轻轻松松,内幕爆料就能手到擒来,还真不愧是《南十字星》的席明星记呢,哦呵呵呵……

只是……

荩夕的视线停在了依然举着话筒大呼小叫的何美嘉身上。

只是,情况虽然了解了一点点,心底的谜团却越来越难解了——和母亲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美嘉有可能是领养来的小孩吗?如果她不是小安的妹妹的话,那么……谁才是呢?

随着裁判的一声哨响,全市排球联赛东川高中对南湖中学的这一场比赛终于开始了。

星阶拿到了球权。

标准程序,不出荩夕所料,依然是辉一的球作为星阶的开场白。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上手球,但在夏辉一开碑裂石的力量下,威力却非同一般。

南湖高中的一传手垫起辉一的球,排球飞到网右侧,主攻手起跳仿佛准bèi

直接扣球,就在手接触到球的那一刹那,他突然改变策略,把球大幅度转移到了球网的左侧,而同时南湖的助攻手已经起跳。

一次完美的二次球进攻配合,南湖得分。

0比1。

在接下来的比赛中,对方的接球成功率高达90%以上,对于星阶的各种配合形式他们好像也都了如指掌,至于齐翼和乐正茏这两个强力主攻手,南湖则不惜使用大量消耗体力的打法,不论是真进攻还是假动作,一律双人拦网阻截。

比分艰难地爬行着,始终无法拉开差距。

10比10,20比20,甚至27比27,虽然第一局星阶还是胜出了,可是,得分的异常艰难却已经挫伤了每个人的锐气。

休息时大家都很沉默,没有了往日嬉笑的画面。

“我看过南湖的前几场比赛,水平非常一般,输赢各半。但从今天的形式来看,他们一定针对星阶进行了特别的训liàn

,并且不惜大量消耗体力来阻止星阶的进攻。”钟秦句锁紧了双眉,“龙之翼的威力被封杀了。”

“去年的比赛他们曾经以大比分惨败给我们,并且因为那场比赛而最终落到了八强之外。”麦哲文分析道,“也许今年,名次和积分对南湖已经并不重yào

了,对他们来说,最重yào

的是能够一雪前耻,打败我们。所以,那些家伙才专门研究我们的进攻和防守策略,哪怕是两败俱伤,他们也达到目的了。”

“混蛋!”翼咬牙切齿地握紧了双拳。

“不要沮丧,至少这局是我们赢了。”钟教练让大家围到了一起,“只要稳定自己的情绪,用我们的优势来消耗他们的体力,最后胜利一定是我们的。我们的目标是?”

“冠军!”

谁都没有想到,从来不被看好的南湖中学排球队竟然打出了如此漂亮的局面。不仅组织起多次成功的进攻和防守,更有力地牵制住了星阶的场上部署。乐正茏和齐翼的进攻频频受阻,而拦网和后场的防守又无数次被对方突pò

。在这场势均力敌的比赛中,星阶和南湖艰难地对峙着,每一局的赛点总要出现几次平分后才能决定胜。

已经是第五局的比赛了,14:15,星阶的赛点。

“好紧张哦!”破天荒的,荩夕忘了在比赛中做笔记,探听情报的心思也早已飞到了九霄云外——虽然她只是一名旁观,可是,那种紧张的心情却绝对不输给任何一位场上队员,“没想到南湖会这么顽强,前四局2:2平,现在又追到了14:15。为什么会这样?他们……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强?”

分明是一支弱队,即使是观众也能看出他们的弱点——进攻不够强dà

,防守不够严密,场上布局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可是,就这么一支队伍,为什么却能对星阶步步紧逼,打得他们透不过气来?!

“佛祖菩萨各位神仙……请你们一定要保佑星阶啊,乐正茏那么酷,齐翼又那么帅,要是他们输了,老天都会落泪啊!……”一个嘟嘟囔囔喃喃自语的声音响起在荩夕耳边,“……南湖中学的那帮球员一个个都长得那么难看,他们赢了的话,那简直就是天理不容啊!……”

隔着神神叨叨的何美嘉,荩夕的目光遇上了小茵的视线。两个人调皮地相视一笑,随即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赛场上。

星阶球。

为了慎重起见,辉一了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上手飘球。对方球员用双手把球垫起,二传手把球传到了主攻手的面前,对方17号主攻手突然起跳,将球打向星阶的后场。

在观众的一阵惊呼声中,Ken勉强把球接起,并直接传到了乐正茏面前。

茏只能仓促起跳。

“茏!”荩夕忍不住叫了起来,“加油啊!!”

茏重重地扣下,排球如同闪电一般射向对方球场。

正当东川高中拉拉队准bèi

欢呼,何美嘉甚至都已经跳起来挥舞彩球的时候——

两道黑影拦在了网前,与此同时,“啪”的一声,球被拦了回来。

球落在了界内。

在这一瞬间,排球馆内鸦雀无声。

荩夕刚刚开始喜悦的心一下子冷了下来——难道,南湖又追平了?难道,他们就那么难缠吗?!

随即,裁判举手示意——

“拦网犯规,东川高中排球队得分。”

记分牌缓缓的显示出14:16。

终于,星阶以微弱优势险胜南湖中学排球队。

“好耶!”

“龙翼粉丝队”爆出雷鸣般的欢呼声。锣鼓声、鼓掌声、音乐声响彻整个排球馆,其中还夹杂了麦克风中传来的美嘉高分贝的难听歌声:“星阶星阶我爱你,就像老鼠爱大米……”

与看台上热闹而又欣喜若狂的情绪相反,沉默笼罩了整个球场。

默默无声地走向休息区,筋疲力尽的星阶六人组不但挤不出胜利的微笑,甚至连话都懒得说。

对手还不过是一支处于中下水平的队伍,就已经把他们逼到了失败的边缘。

接下来还有好几场比赛,更有像靖阳中学这样的厉害对手等在后面……

今天的挑zhàn

还不过是开始而已——往后的比赛,星阶又该怎样去面对呢?!

中午十二点。

早过了打饭时间,学校的食堂里却依然还是一片混乱的景象。

下个礼拜期终考试就要结束了,想来,只有到那个时候这里才会变得安静起来吧。

“昨天的比赛虽然赢了……”荩夕没情没绪地扒拉着碗里的饭,“可是,星阶的情绪却变得这么低落,真不知dào

该怎么帮他们。”

“能帮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了。”Angel说道,“现在是到了星阶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时候了。”

“反省?”

“他们从来都是天之骄子,没有真zhèng

尝到过失败的滋味,或说没有真zhèng

从心里承认过自己的失败。可是昨天,他们竟然差点输给了名不见经传的南湖队。也许,这能让那些高傲的花花公子们清醒起来,好好地审视一下自己。”Angel侧过头微微一笑,“他们不是神话,他们也不可能永远制造奇迹。那些家伙只是一群有些天分的排球运动员而已,只要加倍的努力,任何人都能超越他们——只有了解了这一点,也许,星阶才能开始真zhèng

的变强。”

是这样的吗?

星阶并不是不可战胜的,而只要加倍的努力,任何人都能超越他们……是这样的吗?!

“啊!!……”

一个鬼哭狼嚎的女高音打断了荩夕的思绪。

食堂里所有人的视线都向这边集中过来,她这才现,何美嘉和卓小茵就坐在边上的那一桌。

“我不想活了!”美嘉一边狼吞虎咽着碗里的饭菜,一边哭喊着。

“哪!”小茵无奈地冲荩夕微笑了一下,向美嘉扔过一张餐巾纸,“给你擦擦脸。鼻涕都滴到饭里了,是不是想补充营养啊。”

“这是第九次了,”美嘉哭丧着脸,“这已经是第九个拒绝我的男生了!”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不死心?!”小茵索性放下了碗筷——真是的,被这个家伙搞得一点食欲都没了。

“人家只想和他做朋友而已嘛……”美嘉忽然涨红了脸,“你猜他拒绝我的理由是什么?”

“什么?”

“切!他居然说我头大,挡了他的阳光——有没有搞错!竟然想出这样的理由!他以为自己是大树啊,还要进行光合zuò

用?!”

林荩夕嘴里的饭差点喷了出来。

“我小时候肩上有过一个像星星一样的胎记,但长大后就慢慢消失了,”卓小茵吐了吐舌头,笑了起来,“不知dào

是不是光合zuò

用的结果哦?”

星星一样的……

荩夕攸地转过头去。

难道……

“喂!你是我朋友吗?居然还笑得出来!”何美嘉的一记“粉拳”差点把小茵打的吐血,“不过,我身上也有一个胎记哦,就是长的地方不太对……长在屁股上了,嘻嘻。”

“真的吗?”

“当然啦,所以说我们俩是注定有缘的!”美嘉突然转身一把抱住了小茵,“男生不喜欢我,看来我只能转移目标了。”

“不要啊……”

惨叫声在食堂响起,再次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把视线从那两个笑闹成一团的无忧无虑的女孩身上移开,荩夕拨弄着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的饭菜。

……是她。

没想到,原来是她!

“荩夕!”Angel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怎么了?”

“Angel,你知不知dào

小安在哪里?”

“我……”Angel的脸上掠过一抹淡淡的红晕,“你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我想请你……”荩夕放下了筷子,“带我去找他。”

“请问,”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小安在这儿吗?”

“谁啊?”小安不耐烦的说道,从车底下探出头来,“是要修车吗?……”

虽然已经是傍晚了,可是,夏日的阳光依然眩目地刺入他的眼中。

在一片耀眼的金色中,他眯起眼,分辨着面前那两个女孩的身影。

那个穿着校服,有着一双猫一样的栗色大眼的女孩,他记得,她应该叫林荩夕吧?至于她身边的那个……

欢迎的笑容瞬间在脸上凝结。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小安淡淡说道,从那辆正在维修的轿车下钻了出来,擦去了脸上的机油和汗水。

“是这样的,”荩夕踏上一步,“你应该认识何美嘉吧?”

他的眼神立即锐利起来。

“怎么了?”他反问道,瞟了一眼局促不安地站在荩夕身边的Angel。

“我……呃……我有点头晕,要去那边坐一下。”Angel脸上的红晕渐渐散去,“你们聊吧。”

直到Angel走进了修理厂的休息室,小安才转回了视线。“何美嘉怎么了?”他再度问道。

“她没怎么样。只不过,因为乐正茏托我照顾一下美嘉,”荩夕说道,“所以,从他那里,我知dào

你以为她是你妹妹。”

“我早料到了,茏一定会拜托你的。”小安微微一笑,“他还告sù

你什么了?”

“别的他什么都没说。所以我一直不明白……”荩夕耸耸肩,“你怎么确定美嘉就是你妹妹的呢?

“我从小就知dào

,我妹妹的肩上有一块类似星星的胎记;再后来,帮我打听的兄弟告sù

我,何美嘉的身上有胎记,而且,她的年龄也刚好相当,所以……”

“你有没有想过……”荩夕打断了他,“你认错人了?”

“什么?”小安惊讶地抬起头。

傍晚的阳光无遮无挡地洒落在这片小小的空地上。

一缕微风吹过,吹散开丝丝暑意。

荩夕直视着小安,栗色的眼睛在夕阳的照耀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何美嘉不是你的妹妹,”她慢慢说道,“肩头有星星胎记的女生其实是美嘉的朋友——卓小茵。”

卓小茵。

小安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这个名字。

穿过被阳光晒得滚烫的操场,他在荩夕的带领下来到了东川高中的体育馆。

茵……

依稀仿佛,记忆里有个男人的声音曾一遍遍地呼唤着这样的一个名字。那是一个温柔低沉的声音,可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却……抛弃了他的一双儿女……

“到了!”

林荩夕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虽然已经开始放暑假了,可是她们却依然每天来学校报到,简直比星阶还努力呢!”她站在排球馆的门口,向里面正在排练的“龙翼粉丝队”侧侧头,“……小茵就在那群女孩中间,要我把她喊出来吗?”

“不用。”

看着那群跟着节拍又唱又跳的女生,不知为什么,小安有种感觉,即使已经分开了整整十几年,即使从未再见面,可是,一种名叫“血缘”的东西却还是会将他们彼此相连……

一个女生引起了他的注意。

她瘦瘦小小的,有着一头倔强的短和一双灵活的大眼睛,一旦笑起来,就仿佛全世界的阳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脸上。

“你……认出她了?”荩夕惊讶地看看他再看看小茵——难道手足间真的会有感应?

“跟我说一些小茵的事情。”小安低声要求着,目光停留在小茵的脸上,不忍离去。

“小茵……”荩夕回忆着自己搜集来的情报,“她的父亲——当然是养父——很久以前就去世了,是母亲——当然也是养母——一手把她带大的。虽然家境不是很好,可是,不管怎么样,在她脸上总是一副快乐的模样……”

不知dào

拉拉队的队友说了句什么话,卓小茵忽然仰头笑了起来,开朗的笑声如同微风拂过风铃般清清脆脆地传来。

小安闭上眼,然后转身向外走去。

“我们走吧。”

“喂喂……”荩夕连忙跟上,“你不想去认她吗?你不想多看看她吗?”

他没有回答。

体育馆门外,有一阵夏日里难得的清风吹过。

迎着风,小安微笑着抬起头,不让荩夕看到自己眼里有淡淡泛起的泪光。

天使消失的拐角

姓名:安琪

英文名:Angel

年龄:17岁

星座:天秤座

血型:O型

最大的梦想:拥有快乐的一生。

喜欢的颜色:白色

心目中的偶像:舞蹈家伊莎朵拉·邓肯

最糗的一件事:因为最喜欢穿白色的裙子,有次等地铁的时候,风把裙子吹起来了,手忙脚乱地压下去以后,却被朋友嘲笑——“好像玛丽莲·梦露哦!”……像她也就算了,要是走光可就惨了~~-_-^

最喜欢的人:爸爸、妈妈,还有……“猪鼻子”

7月15日



……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第一次见到他是多久以前的事了?

三年,对了,那是三年前的某一天。

我清楚地记得,那天天气阴沉沉的,还下着小雨。可能是因为雨天的缘故吧,每个人的心情都不太好——难得的,那天我和妈妈闹了场别扭:她劝我多休息一下,而我却非要去她的排练厅练芭蕾。

我跳的是《天鹅湖》第四幕中的片段。

在阴暗的天色中,在空无一人的排练厅里,我一个人旋转着,情绪不明所以地跌落到了谷底。

《天鹅湖》。

我最喜欢的一出芭蕾舞剧。

每一次,随着音乐起舞的时候,我都会幻想自己是美丽而忧伤的公主,总有一天,会有英俊的王子把我从城堡的塔楼里救出来。

可是在那一天,我知dào

这一切都不可能了。

我从来都不是公主,也没有任何人能够解救我。

我只能是一朵转瞬即逝的烟花,一颗匆匆划过天际的流星,若是不注意,甚至都不会有人留意到我的存zài



对着排练厅的落地镜,我试着让自己抬起头,然后微笑。

可是,再怎么努力,我的嘴角依然是一个悲伤的弧度,而眼泪也不可阻挡地一点一滴汇聚到了眼眶……

就在这个时候,从镜子里,我看到了他。

他一点都不英俊。皮肤黑黑的,有着一头奇怪的橘色头。

可能是因为他呆头呆脑的模样,也可能是因为他贴在落地窗上的鼻子就像是一只猪鼻子……总之,在那一刻,我终于笑了起来。

他不是王子。他也不可能救我。

可是,在那一天,他给了我一秒钟的快乐,这就够了。

我给他起了个外号,我叫他——“猪鼻子”^_^。

……

和“猪鼻子”的第二次相遇是在一年后。

那一年,我进入了东川高中。

和所有的高中女生一样,我上学,考试,补课,和朋友一起在学校门口的大头贴店里流连,然后坐在公交车当中一排座位上,戴着耳机,听着音乐,一路看着车窗外匆匆而过的人群。

某个春天的傍晚,因为观看星阶比赛的缘故,我没有赶上常坐的那班公车。

反正只有三站路,我这样想着,踏上了一条安静的小路,就当是一次在夜色中的散步吧。

我并没有想到,从踏上那条落满香樟树叶的小径的那一刻起,我的人生也走上了另外一条道路。

夜色朦胧,树影婆娑。树叶在我脚下沙沙作响。这是一个安静的夜晚,可是,不知为什么,空气中却总有一抹不安静的气息。

直到身后冒出几下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我才忽然想起这条小路的一个外号“太保巷”

——通常,一到晚上,这里便成为了不良少年出没的地带。

只可惜,当我想到这些的时候已经晚了。三个不良少年挡住了我面前的路,在我身后的广告牌上,斜靠着另外两个男生。

我身边没带钱。我嗓音颤地告sù

他们。

没关系,他们大笑起来,我们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乌云遮住了淡淡的星光,与此同时,泪水也阻碍了我的视线——我从没有像那一刻那般绝望:即使上帝会在往后的岁月抛弃我,在此之前,他至少也应该给我一段美好而纯净的青春吧。

就仿佛上天听到了我的声音一般,当星光再度淡淡地撒落下来的时候,奇迹生了。

一个男孩如同凭空而降似的,挡在了我和不良少年的中间。

在夜色中,我看不清他的模样,可是,从那头橘色的短上,我认出了他,那个曾经给了我一秒钟快乐的——“猪鼻子”。

他很会打架。是那种不要命的打法。当拳头打过来的时候,他不会躲闪,他只会更快更狠地打回去。即使挨了几十下重击,猪鼻子却依然屹立在那里,挥出去的每一拳都仿佛在说:“老子根本就不怕死,你呢?”

那五个不良少年最终选择了逃离。

临走之前,他们中的老大回过头来恶狠狠地扔下一句:“今天算你狠。小安,我们走着瞧!”

别的都不重yào

,只有那两个字,笔直地走进了我的心里——小安。

原来,猪鼻子,这就是你的名字。

小安。

我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你的模样。你站在路的当中,抬起头,试图止住从鼻子里流下来的血。那一刻,我才现,原来你的鼻子根本就很挺,一点也不“猪”。

当我手忙脚乱地掏出纸巾递给你的时候,你说:“以后记住了,晚上千万别再走这条路。实在想走的话,就给我打个电话先,我会通知阿良他们——也就是刚才的这帮人,继xù

等在这里的。”说完,你对我笑了笑。那是我看到过的最帅的笑容。可是……你却并没有给我你的电话。

然后你就离开了。街灯照出你黑色高大的身影,和你色彩鲜明的头。

小安。

我一遍又一遍地叫你。在我的心里。

你没有听见,你只是头也不回地离开,消失在路的尽头。

小安。

你是否知dào

,那以后的每一天,我几乎逢人就问:“认识一个叫小安的人吗?”你是否知dào

,当我得知乐正茏是你的死党时,那种欣喜若狂的心情?你是否知dào

,从此以后,我的人生有了新的目标,那就是一路跟随着你的步伐,做你身后那个你永远不会注意的默默的影子……

我向茏打听你的一切——你的朋友,你的爱好,你的家人……茏是你最值得信任的朋友,对我的问题他几乎都采取了守口如瓶的态度。尽管这样,我还是或多或少地了解了你:你喜欢吃大块的红烧肉,然后猛灌冰可乐;只要被你当作朋友的,你都会为了他们两肋插刀;你很早就**了,靠打工赚钱来养活自己;你的梦想是从摩托车手开始,最终当上一名真zhèng

的赛车手;还有,这是我前两天刚知dào

的,原来,小安,你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现在,我已经越来越了解你了:)每天,我都会在这本日记本上记录下一些关于你的事情:我打听到的新情报,或是远远地瞥到一个背影很像你的男生,或是在梦中你又对我微笑了……

看着日记本越来越厚,有时,我又会有新的幻想——小安,你会看到这本日记吗?你会看到我的这些心情记录吗?也许,当这一天到来的时候,我已经不在你身边了。可是……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当你看到了这本日记,小安,请你别取笑也别同情我。我不求你的回报,我只希望你能把我当作一阵风——你赛车的时候迎面而来的那阵风。这阵风拂过你的脸颊,穿过你的头,陪伴你冲向终点,分享你的喜悦或是悲伤……而这,就是我所有的愿望了……

……

头又开始晕了,笔也好像越来越重了。

最近,爸爸妈妈对我越来越小心翼翼了,妈妈还好像总是背着我哭泣。难道……那一天就快来了吗?

……该死,又开始流血了……我……我还不想……

……

一枝粉色的圆珠笔从白色的日记本上滚落到了写字台上。

晚风透过敞开的玻璃窗涌了进来,带来阵阵百合的清香。

白色的轻纱在微风的吹拂下摇曳着,窗台上一只插满了百合花的花瓶在窗帘的带动下,渐渐滑向窗沿。

终于,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碎裂声,花瓶摔落到了地上。

“小琪?怎么啦?”门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你把什么摔坏了?”

晚风轻送,窗纱微拂。

回答她的,是一片寂静。

“安琪?”那个女人疑惑地拔高了嗓音,轻敲了两下之后,推门走了进来,“没出什么……”

她的声音在瞬间凝结。

下一秒,整间房中回荡着她的尖叫和哭喊:“小琪!小琪!!救命啊!孩子他爸,快来啊!小琪她……”

伴随着尖叫和哭泣,一连串的声音依次响起:匆匆而来的跑步声;电话铃;由远及近的救护车声;门铃;紧张凝重的交头接耳;抬动担架的声音……

终于,随着大门“砰”的一声被重重合上,一切又再度恢复了宁静。

白色的日记本依然摊开着,涂满了字和彩色漫画的纸在微风下翻动着。

夜风拂过,百合的香味弥漫满屋。

深色的木质地板上,撒满了碎玻璃和花瓶里的水。

夹杂在其间的,是无数片雪白的花瓣和还未来得及盛开的花朵……

9:25am。

从没那么晚过。

林荩夕再次核对了一下自己的手表——为了弥补与南湖那一战中现的弱点,也为了准bèi

一个星期以后的那场比赛,星阶的魔鬼特训从早上七点就开始了。已经两个多小时过去了,可是,排球队的教练助理竟然到现在都还没有露面!

这可是从来都没有生过的事情。

Angel的一大优点就是她从来不迟到。无论是上学、补课,还是约了一起逛街、看电影,她通常都会提前十分钟到达,然后,对着迟到半小时以上的某人温柔地微笑:“没关系,我也是刚刚才到的,没等你多久。”

可是今天……

“接下来是每人一百个接球!Angel!”钟教练头也不回地大声命令道,“准bèi

帮我递球!”

“……是!”荩夕连忙放下手中的纸笔,跑步上前把球筐推向钟教练。

“下一个!……下一个!……”

随着教练的每一声令下,荩夕源源不断地递出筐中的排球。也许反而被失败激出了斗志吧,星阶的所有成员分外严格地要求自己,挥汗如雨地完成每一个动作。除了荩夕,几乎谁都没有现教练助理的缺席。

阳光透过高高的窗玻璃照射了进来,为排练厅的硬木地板撒上一层明亮的光斑。

环视着这个由Angel热心提供的秘密基地,荩夕的目光再度不由自主地落到了自己的手表上。

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Angel……你到底在哪里?

不知为什么,某个夏日的午后,滴落在一双皮质白手套上的两滴鲜血,忽然浮现在了林荩夕的眼前。

白色。

她最喜欢的颜色。

百合花。

她最喜欢的鲜花。

缓缓睁开眼,Angel环视着满眼的白色和满屋盛开的百合。

在大片的麝香百合中,一把小小的含苞欲放的野百合吸引了她的视线。在那束百合上插了一张卡片:“——总有一天会开放。”

“总有一天会开放。”一个修长的黑色身影从窗边转过身来,“但前提是你要好起来。”

她的心有片刻的停顿,直到现窗边的那个男生除了一双冷静的褐色眼眸外,并没有一头鲜亮的橙色短时,她才恢复了呼吸。

乐正茏。

没想到,第一个来看她的人竟然是他。

“谢谢你的花。”Angel微微一笑,“我没想到你会来看我。”

“今天我们特训的时候你没来。一开始我们谁都没注意,”茏简单地说道,“直到小安来找我……”他把双手插进裤袋,走近病床,“是他现你不在的。”

“小安?”红晕慢慢浮上Angel的脸颊,“他说了些什么?”

“他没说什么,”茏随手翻看着挂在床尾的病历记录,“他只是问我‘上次和林荩夕一起跟踪我的那个女生呢?’”

“哦。”Angel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脸色又渐渐恢复苍白。

那个女生——在他心中,难道,她就是这个名字吗?……那个女生……他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懒得记起吗?

“他来是为了告sù

我,今天晚上他会有一场飙车赛。”茏的声音在继xù

,“如果赢了,他就有钱买辆哈雷机车了。不过要是输了的话,那小子也许会倾家荡产也没一定。”他放下了手中的病历,“你知dào

我是怎么想的吗?要告sù

我这些事情,只要一通电话就够了,那家伙根本没必要特地跑到你的排练厅来。还有,我总觉得……”茏转身向门口走去,“小安,他根本就知dào

你是谁。”

“茏!”

他在门边停下了脚步。

“你……”Angel犹豫了一下,“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

“想知dào

答案吗?”乐正茏淡淡说道,握住了门把手,“你为什么不赶快好起来,自己去问他呢?”

就在他转动把手的时候,房门却从外边被人推开了。

一把明亮的雏菊和一张亮丽的笑靥从门缝中探了进来。

“惊喜!猜猜我是谁?阿……阿嚏!”林荩夕把那束让她花粉过敏的雏菊从眼前移开,“哦呵呵呵……没想到吧……”

明朗的笑声在瞬间中断。

栗色的双眸疑惑地在夕阳下病房中的那两个人身上来回,最后定格在面前高大而冷漠的人影身上。

茏。

他为什么……

……会在这里?

天色有些阴沉。

风从草地的那头吹来,卷起了香樟树的落叶,也带走了一丝闷热。

气象预报说,就在这两天,一股名为“海棠”的台风将光临这座城市。

海棠——林荩夕模糊地想着——真是好笑呢,台风都能取那么好听的名字。不知dào

以后会不会有“玫瑰地震”,或是“满天星海啸”出现呢?

“荩夕,”Angel说道,打破了她和荩夕之间的沉默,“你今天一直都很安静哦。在想什么?”

“今天,你知dào

的,是星阶魔鬼特训的日子。钟教练让大家跑了五公里的路,然后每人一百个球,一百个垫球,一百个扣球……”荩夕把手撑在身后的石板凳上,“训liàn

结束的时候,星阶那些家伙们已经累得连说话的力qì

都没有了。可是,在踏出秘密基地的那一瞬间,他们却不约而同地问了同一个问题——‘Angel呢?她没出什么事吧?’”她微笑了起来,“我一直以为那帮男生都是些粗心的家伙,也一直以为他们不会留意到别人默默的付出。可是事实上……他们真的很关心你呢!”

“是吗?”Angel侧头一笑,柔顺的长拂过脸颊,“看来,我这个教练助理还真没白当呢!”

“可惜你没看见那些男生的表情,”荩夕笑着回忆,“当你母亲,也就是飞扬舞蹈学校的校长大人亲自到排练厅来给你请假的时候,他们明明都很关心,却还要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恨不得把排球打在我和你妈妈身上,然后找机会偷听一下。不过……即使你妈妈已经很详细地告sù

我了,我还是弄不明白——”她好奇地看向身边的Angel,“什么叫CLL?”

Angel抬起头,看着眼前经过精心修剪的草地。

这片草地正面对着仁和医院那幢有些巴洛克风格的住院部大楼。

透过大楼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穿着白色长衫的医生和护士匆匆走过。

CLL。

慢性淋巴细胞白血病。

“这是一种造血组织上的疾病,我在两年前就被查出来了。”Angel解释道,避开荩夕的目光。两年——医生说,这是很难得的。而对她来说,这已经是偷来的时光了。“这个病有些类似于贫血。不过医生说了,只要我注意休息,不再那么挑食,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

荩夕靠在了身边的香樟树上,一片树叶缓缓飘落。“Angel……”她欲言又止。

“什么?”

荩夕接住了那片落叶。“我一直想问你……茏和你……”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抬起头,固执地看向Angel的双眼,“只是朋友吗?”

Angel微微一怔。

“我一直都喜欢他,茏。即使我们在吵架,在顶嘴,在闹脾气,在误会……即使我们分开了,我也还是喜欢他——世界第一喜欢,宇宙第一喜欢!”仰起头,荩夕看向香樟树绿色的树阴,“我知dào

我很任性,是我提出分手的,我也不应该再去干涉他的事情。可是……”那双栗色的大眼睛里渐渐盈上泪光,“可是,一直以来,我对他的心意并没有改变。而他……”

“他的心意也从来没有改变过。”Angel静静地打断了她。

他的心意……

荩夕攸地回头,看向Angel。

“我和乐正茏,”Angel郑重其事地点点头,“只是朋友。而且,可能是因为旁观清的缘故吧,有些事情,我看得反而比你更清楚。”

“哪些事情?”荩夕追问。

“例如,茏会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你;又例如,有你为他加油,他就绝不会输给对手;还有,只要Ken或是别的男生离你近一点,这个家伙就会变得脾气暴躁起来……”Angel笑了起来,“你还要我说下去吗?”

如同阳光点亮清晨,就像清风吹散云层,在这一瞬间,荩夕那张小小的脸庞明亮了起来。

是真的吗?

他会偷偷看她,他会为了她绝不认输……这些都是真的吗?

可是……

如果他还依然在乎她的话,他为什么不说出来呢?为什么不对她解释,为什么还总是板着一张臭脸地对她呢?

“茏是个高傲的家伙。宁可把一切都深藏起来,也不愿意让别人看到他的内心世界。你不觉得,无论是童年还是家庭,我们总是很难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吗?”Angel说道,笑容渐渐隐去,“……我总觉得,他之所以那么冷漠,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许,这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呢。”

又一阵风吹过,卷起了铺在草地上的落叶。

真的呢——荩夕转动着手上泛黄的树叶——即使是她和他两个人最开心的时候,只要一说起各自的家庭,茏的眼神便会黯淡下来,然后把话题扯开。还记得去年的农历八月十五,茏破天荒地赖在学校复习、补课、赶作业,就是不肯回家,害得她也陪着过了生平第一个不和家人团圆的中秋节。

保护自己。

难道……这就是他这么难以靠近又让人难以捉摸的原因吗?

即使是对她,他也总是有所保留。

难道……是害pà

她最终给他带来的,依然只有伤害吗?

在茏的童年和他的家里——那个声名显赫的乐正世家中,到底生过些什么?

可是……不管怎么样,不管在他的身上曾经有哪些故事,只要……在他的心中依然还有她……

她就会一直一直地努力下去,绝不放qì



“……知dào

我为什么经常和茏在一起吗?”Angel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事实上,那是因为,我一直缠着乐正茏,向他打听……”她停了一下,一抹红晕浮现在了脸上,“另一个男生的情况……”

“而那个男生,”荩夕补充道,“就是茏的死党——小安。”

Angel惊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dào

的?”

“就像你说的,旁观清。”荩夕调皮地向她眨眨眼,“再说,别忘了,没什么事能够逃得过我这个席记明察秋毫又美丽动人的大眼睛哦!……哦呵呵呵……”

Angel的脑后开始冒汗——这个林荩夕还真不是普通的臭美呢!

荩夕的笑声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不过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翻书一样地换上了一脸正经的表情:“为了报答你刚才提供的情报,我也要告sù

你一些我观察到的事情……关于小安。”

摩托轰鸣,尘土飞扬。

小安擦去了额上的汗水,第N次地绕着公路飞驰。

动机好像有些问题,刹车的感觉也有点涩,他提醒自己,一会儿停下来的时候要好好检查一下。

风呼啸着从路的另一头袭来。

今晚,台风将正式登陆。

很好——他对自己微笑了一下——迎着狂风飙车,那感觉一定很酷。

疾驰在尚未全部完工的空无一人的公路上,小安的思绪一如往常地飘到了别的地方……

……此刻,她在哪里,在做些什么?

是在给星阶他们当教练助理,还是在排练厅里练习芭蕾?台风快要来了,她有没有早一点回家?……

手掌上的一阵刺痛拉回了他的意识。

该死!手套破了。

晚上得记得换副新的赛车手套了。

“知dào

一个人失望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Angel一愣。

“他的眉头会皱起来,他的肩膀会垂下来,他会有瞬间的失神;当他没看到他想见的人时,他会找了又找……”荩夕说道,“今天,小安来秘密基地找茏的时候,他就是这副样子的。虽然他很快就恢复了开朗的模样,可是,他的失望却瞒不了我——在排练厅里,他没有找到你。”

“是失望吗?”Angel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她的双眸,“也许这只不过是因为他今天心情不太好。”

“也许吧。不过,还记得我们跟踪茏和他的那一天吗?”荩夕问道。

Angel点点头。

“那天,你走了以后,小安一直看着你的背影。那种眼神……”荩夕回忆着,“该怎么形容呢,就像是被人拿走了自己最心爱的东西,有些失落,更多的却是难过。”

失落,还有,难过……

身边的香樟树摇摆着,出簌簌的声音。

风越来越大了。

“荩夕,”Angel坐直了身子,“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你需yào

我做什么?”

“帮我从医院里逃出去,帮我找到小安。今晚,”Angel抬起头,拂开被风吹乱的长,“我有一件礼物要送给他。”

“小安!”

一个声音大喊着,试图压过狂风和机车轰鸣声。

“什么?”小安喊了回去。

“有人找你!”一个男孩跑了过来,“就在那边!”他向街道的拐角侧了侧头。

摘下头盔,小安向拐角那边看去。狂风大作,街灯昏暗,从他的角度望去,那边除了一团白色身影,几乎什么也看不清。

见鬼!现在是午夜零点。再有两分钟,比赛就要开始了——小安跳下摩托,向街角走去——这个时候,会有谁来找他?

他的脚步在看到来人时猛然停住了。

“嗨!”Angel轻声说道,街灯下,她的微笑在唇边跳跃,“你不会告sù

我你又不记得我叫什么了吧?”

赛车手开始陆陆续续地骑到出线后。

无数台动机空转的声音在夜空中震耳欲聋地喧嚣着。

“你来做什么?”他有些不耐烦地说道——那么晚了,她还跑出来干什么?就不怕不安全吗?

“我来是想把这个送给你,”Angel递上一个束着紫色丝带的白色礼盒,“谢谢你上次救了我。”

口哨声尖利地响起。

比赛快要开始了。

“谢谢。”小安一把接过礼盒,“现在你可以回去了。”

咬住嘴唇,Angel试图掩饰住自己受伤的情绪:“你……不看看吗?”

他看了她一眼,随即快速撕开礼盒。

一双做工精致的白色赛车手套在街灯下闪烁着珍珠色的光芒。

风携带着树枝和砂石从路的那头袭来——台风终于来了。

尽管狂风呼啸,机车轰鸣,沉默却依然弥漫在灯光下的两个人之间。

“喜欢吗?”足足等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终于打破沉默,声音中有一抹不确定。

“喜欢。”小安简单地说道,看向身后的赛场,“现在我要去比赛了。”他回头看了她一眼,灯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没事吧?”

她摇摇头。

“你早点回家吧,”他转身向自己的摩托车走去,“女孩子晚上出来不安全。”

“我不回去。”

“什么?”他没听清。

“我不回去。”Angel重复了一遍,“我要看着你开到终点。”风吹起了她的长和白色连衣裙,“……就这一次,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风呼啸着,愤nù

地迎面扑来。尘土和石子砸在头盔上,出噼啪的声音。

在又一个转弯处,小安成功甩掉了一直追在身后的那辆摩托。

现在,在他之前的,就只有三辆了。

盯着前方黑暗中的三点车尾的红光,不知不觉间,Angel最后说的那句话响起在他的耳边——她以为他没有听见,可事实上,他听见了。

“就这一次,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就这一次。

他有些自嘲地笑了——她什么时候不在他的身边了?

自从在排练厅外看到她跳舞的那一刻起,她就一直伴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每一下心跳,甚至出现在他的每一个梦境里。

可是……

再怎么样,这些也只不过是他最美好的幻想而已。

他不能,也绝不允许自己成为那个牵绊住她的人……

愤nù

而无奈的情绪再度袭来。

他锁紧眉头,转动油门,让动机出如雷般的轰鸣声。

可是……

今天既然她来了,不管怎么样,他都要让自己成为一个英雄——她心目中的英雄。

机车风驰电掣般地在一座桥面上飞跃而过,渐渐靠近前方三个闪亮的红点。

哪怕……就这一次也好!

等候的人群渐渐开始骚动起来。

地平线的那一头,已经有轰鸣声传来,尘土也开始飞扬起来了。

赛车手即将回到这条既是终点又是的线上了。

随着一道道黑色的人影飞速靠近,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今晚,究竟谁会赢得这场胜利?

站在十字路口的街灯下,Angel看着那些骑士们由远及近。

远远看去,领先的有两个人。

在最后一百码的时候,处在第二位的那辆机车突然加速,飞快地掠过了一直保持领先地位的那一辆。

虽然有些头晕,虽然心跳快得有些难受,Angel依然看见,第一个冲过来的骑士穿了一身黑色,可是,在他的手上,戴的却是一副白色的手套。

终点的白线飞速地靠近。

摩托车带起的风掠过每个人的面前。

小安风驰电掣地冲过了终点,旗手在他身边重重地挥下旗帜。

他赢了。

车速渐渐放缓,回过头,他的双眼焦急地掠过人群,寻找一个白色的身影。

就在那里,在拐角那边的街灯下。

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纤细的女孩正看向这边。

风吹乱了她的长,吹起了她的裙摆。

她抬起手,似乎是要向他挥手。

可是,下一秒,她便消失在了欢呼不断的人群后面。

急刹车,然后从摩托车上滚落下来,小安顾不得膝盖上擦出的伤口,慌乱地分开人群,冲向街角的路灯。

她就在那里。

他猛然停住脚步。

空气中有一抹百合的清香。人群的欢呼声在他的身后此起彼伏。

她静静地躺在路沿上。漆黑的长散落在苍白的脸颊上,白色的衣裙染上了点点泥污。

在她身边,那个被他随手撕开,扎着紫色丝带的白色礼盒在街灯下泛出柔和的光芒。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相遇吗?”

晨曦透过雪白的窗纱涌了进来,为这间病房抹上一层淡淡的金色。

床头的监护器上,一个绿色的光标微弱而缓慢地向前起伏着。

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依然穿着黑色赛车服的小安把头埋在了雪白的床单上。

“……那个时候,你在跳舞,然后,看到我你就笑了起来。我知dào

,那一定是因为我的样子很傻,可是……”他的声音在床单中压抑地响起,“可是从那个时候起,你的笑容对我来说,就像空气一样重yào

。我可以不吃饭,不睡觉,但是,我却不能阻止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你对我的微笑……”

“‘太保巷’的那次对你来说,是我们的第二次相遇。可是,对我来说,却已经是和你的第N次见面了。那一次并不偶然。事实上,几乎每天,我都会在东川高中的门口等你放学。你练芭蕾的时候,我就在外面的步行街上;你喜欢坐在公交车中间的座位上,而我则通常选择最后一排……离你远远的,却始终都能看见你——我一直对自己说,这是我们最好的距离。”

泪眼模糊中,她的一颦一笑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跳舞时她的微笑。

在太保巷中她的无助。

在她跟踪他的那天,她说:“我……一直在找你。”

即使他伤了她的心,她却依然站在拐角的街灯下——

“就这一次,请让我陪在你的身边……”

Angel静静地躺着。长长的睫毛为苍白的双颊覆上一层阴影。

床头柜上,一把小小的百合正在慢慢地绽放。

“……我知dào

你一直在找我。打听我的名字,我的住址,我的朋友。可是……你离我越近,我便把你推得越远。我假装不知dào

你在找我,假装不知dào

你的名字,甚至还做出对你不在乎、不耐烦的样子……对不起,Angel,可是,你知dào

我为什么这么做吗?”慢慢抬起头,小安茫然看向床边的那束百合,“男生聚在一起议论女孩子的时候,总是会说,女生好傻,老是幻想一些王子公主的童话生在自己的身上。而事实上……”他自嘲地一笑,“男生也会幻想,幻想自己心目中的天使。对我来说,我的天使是一个穿着白色轻纱舞裙的女孩,她会用最美丽的舞姿旋转,她有最灿烂的笑容,虽然她也有些固执有些傻气,可是,自始至终,她都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公主。”

监护器绿色的光标微弱而缓慢地跳过了一格。

寂静的病房中,小安低沉的声音继xù

着:“……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破口袋是永远装不住珍珠的。如果你是珍珠的话,我就是那个破烂的袋子。我打架,我惹是生非,我读不好书,我的理想和现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我甚至……连家都没有……”他的视线从百合上移开,落在Angel平静美好的侧面上,“你这个傻瓜!”他笑了一下,眼泪却慢慢涌入眼眶,“你也不想想,这样的我怎么配得上你?!”

输液瓶中,透明的水滴宛如泪珠般一颗颗地滴下。

Angel依然平静安详地躺着,双手在胸前交叠。

慢慢伸过手去,小安握住了那只纤细的小手——只有在最美好的梦境里,他才敢奢望能够和她这样的手牵手握在一起……可是……

泪终于落下。

“……对不起,我配不上你。可是……我曾经听过这么一个传说——错过缘分的两个人一定会在2500万年之后再相遇,就像星空下邂逅的两颗流星。”他微笑了起来,把脸埋在了她的掌心中,“让我们一起等待好不好?等到2500万年以后,我们就再也不错过了,好不好?……”

他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一颗眼泪从她紧闭的眼角流出,在晨曦中闪烁着珍珠般的光彩。

与此同时,监护器中的绿色光标停止了跳动,笔直地延伸在了屏幕上。

金色的朝阳淡淡地撒在台风过境的城市街道上。

机车的轰鸣和从街的那一头隐隐传来,打破了这个清晨的宁静。

这是一条商业步行街,本不该有任何机动车的,可是——

一辆摩托毫不犹豫地闯了进来,在那个有着高高的落地玻璃的排练厅前停留了片刻,接着,就像来时那样,又突然转身离去,不再回头。

他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正在旋转。

他已经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他只记得,那是一个阴沉的下着细雨的午后。他呆呆地站在街边的落地窗外,看着里面那个翩然起舞的身影。

她正在钢琴的伴奏下旋转,纤细的脚尖踮起,白色的轻纱舞衣仿佛转出了一朵又一朵盛开的百合。

然后,透过排练厅的落地镜,她现了他。

然后,她对着镜子中的他嫣然一笑。

就在这一瞬间,雨停了,一道金红色的阳光穿越重重云层,照耀在了他的身上。

也就在这一瞬间,他知dào

,那朵微笑,会永远留在他的心里——

——因为,那是来自天使的微笑,即使只停留一秒,也足以点亮整个人间。

荣耀

姓名:乐正茏

年龄:17岁

星座:天蝎座

血型:B型

身高:186cm

在星阶中的位置:主攻手;“龙之翼”中的龙

最喜欢的颜色:蓝色

最喜欢说的话:好像没什么喜欢说的话,事实上,根本就不喜欢说话

最糗的一件事:无

最喜欢的人:……某个单纯的傻瓜

一张还散着油墨味道的晨报摊开在早餐桌上。

报纸的头版是一幅大张的黑白照片,边上的标题醒目地写着:足球世家再添新荣誉,乐正宁出资兴建足球基地。

乐正茏视而不见地从桌上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牛奶,旋即向门口走去。

“茏!”

一个颇为威严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

茏站住了脚步。

“一大早你去哪里?”在他身后的,是一个不怒自威的中年人。虽然头有些花白了,可是黝黑的面容和高大英挺的身材,却依然显示出他与众不同的运动员气质,“又要去打你的那个排球吗?”

茏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真弄不明白你,我们一家都是踢足球的,只有你……”看了儿子一眼,乐正宁及时换了个话题,“都已经放暑假了,还天天往外窜。你就不能在家里多陪陪你妈妈吗?”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乐正茏冷冷一笑,“从我出生到上高中之前,似乎始终都只有我一个人陪着老妈……那个时候,你又在哪里呢?”

“……”乐正宁沉默了一下,“你知dào

的,我……”

“我知dào

。”茏打断了他,“你很忙。你要训liàn

,要比赛,要办学校,还要参加那些无聊的慈善晚会。”

转过身,茏继xù

向门口走去:“不知dào

你听说了没有,”握住黄铜门把手的时候,他若有所思地停了下来,“那个女人——齐翼的妈妈……似乎生病了。”

“早。”

一个声音回荡在清晨的体操房中。

“钟教练早!”擦了擦额上的汗水,荩夕抬起头来,递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么早就来拖地板啊?”钟秦句微笑地放下了手中的运动背包,“这好像不是你这个大记干的事情哦!”

放下手中的抹布,荩夕站了起来。

“教练……”她犹豫了一下。

“怎么了?”

“我想,从今天起,就由我来担任星阶的教练助理吧。Angel虽然不在了,可是……”荩夕抬起头,看着眼前这间在清晨的阳光中益显得明亮而温暖的排练厅,眼眶慢慢地湿润了,“她的工作和心愿,我会帮她完成的!”

“不是我,是我们!”

门外传来了一个坚定的声音。

麦哲文正站在门口,在他身后,不知什么时候,星阶的所有成员都到齐了。

“教练,从今天开始,”麦哲文说道,“请你每天都对我们进行魔鬼特训吧!”

“即使每天跑十公里……”Ken补充道。

“即使没有加餐或是下午茶……”阿凉插进了一句。

“……再怎么苦,我们都能挺过来的。为了Angel,为了回报她对我们的付出,我们……”麦哲文抬起头来,眼镜反射出太阳的光芒,“——一定要赢!”

台风过后,气温迅速回升。

炙热的阳光无遮无挡地撒在商业街上,晒出一层白茫茫的热浪。

随着一阵粗重的喘息和脚步声传来,一列穿着黑色运动服的男生绕着街道尽头的花坛转了一圈,又向来时的路跑去。

这是星阶在步行街上跑的第十个来回。

而在此之前,他们每人都至少已经做过一百个摸高和二百个青蛙跳了。

“这么热的天,光是走到这儿我都已经快热得昏过去了,他们竟然还要跑五公里……”站在排练厅的窗前,周宜亭的目光追随着那队黑色的人影跑远,“星阶真的好厉害!”

“下一个礼拜,星阶的对手将会是靖阳中学队。”荩夕低头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所以,即使再怎么苦,他们也一定要坚持训liàn

下去。”

“靖阳?”宜亭有些惊讶,“那不是上届联赛的冠军球队吗?”

“不错,目前,靖阳的积分是最高的,比星阶还高出两分。”抬起头,荩夕看向窗外烈日下挥汗如雨的那支队伍,“只有打败了靖阳,星阶才有可能在最后胜出。”

他们终于结束了长跑,停了下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立kè

瘫软在地,只有一个人除外。

即使只看背影,荩夕也一眼就能认出茏。

他的头在阳光下泛出亚麻色的光芒。即使汗已经湿透全身,即使累得必须撑住路灯才能站稳,他依然是她见过的最帅的男生。

跟随着荩夕的目光,宜亭的视线停留在了乐正茏的身上:“对了,你托我查的东西,我翻遍整个图书馆终于查到了。”她扬起手中的一本剪贴簿,微笑了起来,“你要怎么谢我?”

足球世家。

坐在体操房的木地板上,趁着午休时间,林荩夕翻看着宜亭从图书馆查来的厚厚的剪报,在这上面记载了一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家庭。

在这个家里,前后出了三位国家足球队队员。

先是乐正祥。

他是国家队的中场主力,也是场上队长,退役后成为了国足教练,带领出一支又一支优秀的队伍,享誉一时。

他的儿子乐正宁、乐正和在国家队中分别担任前锋和右后边卫的位置。乐正宁曾连续三年被评为“足球先生”,创下一场比赛连进四球的记录,甚至连他的脚都曾被誉为“中国最有价值的右腿”。而出身于国家青年足球队的乐正和则被称为“最具潜质的未来之星”,若不是因为车祸英年早逝,他的成就更可能还在父兄之上。

在那份剪报上,还有一张影印的黑白照片。照片中,父子三人朝着镜头灿烂地微笑着。

茏真的很像他爸爸呢!

荩夕的目光落在站在中间的那个高高帅帅的男人身上。

浓密的眉毛,笔挺的鼻梁,犀利的眼神,和唇边那抹温暖的微笑……难怪说起当年乐正宁在球场上的英姿,就连一向不懂体育的老妈都心驰神往起来了呢。

可是……

出生于这样一个足球家庭,茏却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排球这么一个把力量和速度集中在手上的运动项目呢?

“……你不觉得,无论是童年还是家庭,我们总是很难从他嘴里听到些什么吗?……他之所以那么冷漠,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也许,这也是一种保护自己的方式呢。”

不经意间,Angel曾经说过的话回响在了她的耳边。

“林大记!”

一个戏谑的声音闯进了排练厅,打落一屋寂静。

“冰激凌吃不吃?”一杯巧克力圣代塞到了荩夕的面前,Ken笑着解释,“这可是茏特地给你买的,不巧的是,他买的时候竟然被阿凉他们看见了。于是,最后的结果就成为了今天由茏请全队的人吃冷饮……”

“谢谢!”荩夕接过了圣代,抬起头,她的视线接触到了站在门口的茏的双眼。

巧克力圣代——她最喜欢的冰激凌。

即使是大冬天,她都会跑去买两杯,然后逼着茏一起吃完。

茏……他竟然还记得她这个小小的爱好,还有……

他特地为她买冰激凌,这是否说明……

“你在看什么?”Ken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与此同时一张好奇的脸凑了过来,“咦?好像是些报纸照片呢,是你喜欢的明星吗?”

荩夕这才反应过来。

“没什么。”她手忙脚乱地收拾起剪报,可是,一张影印的黑白照片还是从剪贴簿上飘落下来。

乐正家族最出名的三个男人躺在地板上冲着镜头微笑。

荩夕飞快地弯腰去拾,只可惜,她的速度还不够快。

茏抢在她前面捡起了那张照片。

视线接触到画面上那三个人的同时,他的双眸也渐渐冰冷了起来。

“如果想看这些照片的话,”他冷冷地把影印件递给她,“你直接来我家就可以。”

“对不起,茏……”荩夕尴尬地接过照片,“我只是……”

“只是什么?好奇吗?”他的话如同鞭子般抽过,“还是你觉得报道的花絮不够了,需yào

挖些陈年**来补充一下?”

“乐正茏!”她一字一顿,栗色的大眼睛里燃起了怒火——他可以不甩她,可以冷漠地对她,但他怎么可以这么想她?!“我绝对没有挖你**的企图,而且,就算我文笔再差,我也没有想过用这些资料来锦上添花!”

“那么,”他朝剪贴簿侧侧头,“你找这些东西来做什么?”

“我……”

她停了下来。

沉默在排练厅里渐渐弥漫开来。

Ken看看茏,接着,又把好奇的目光转向了荩夕。

……我只是想更了解你一些,你的家庭,你的童年,和那些曾经生在你身上的故事……可是……

荩夕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可是这些话,又该如何对他说呢?

“说不出来了吧,”茏冷笑了一下——他知dào

她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最优秀的记,可是,他没有想到,她竟然会把她的好奇心和狗仔队的那套本事用在了他的身上!“知dào

我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那些打着关心的幌子,到处刺探别人**的家伙!我本来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人,现在看来,”转过头,他大步向门外走去,“是我看错人了。”

不知dào

是由于高温还是别的原因,星阶下午的训liàn

笼罩着一触即的超低气压。

先是荩夕。

她在分组比赛中看错球又记错分,就连捡球的时候都会不小心被排球绊倒。几乎每个人都被她腿上擦破的伤痕吓了一跳,而她却只是茫然地坐回到了座位上——若不是苍白的脸上失去了往日生机勃勃的红润,别人说不定真的会以为方才受伤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路人。

其次是麦哲文。

中午时分,他收到了一份特快专递。虽然只是薄薄的一张纸,可是,那封信却使他在下午的比赛中,一直处于心不在焉的状态,导致多次接球失误。

最后,低气压终于波及到了乐正茏和齐翼的身上。

这次事件先是由Ken和阿凉引起的。在一次扣球时,Ken手中的排球重重地砸在了跳起来拦网的阿凉头上。

“你故yì

的!”阿凉当即叫了起来,“你存心用球打人!”

“阿凉!你也是老同志了,”Ken神定气闲地挥挥手,“你难道不知dào

吗?身为一个运动员,被球砸到是很正常的事……”

他的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一只排球突如其来地砸到了他的脸上。

“谁?!”Ken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谁拿球扔我?***,竟然还敢扔在我脸上,要是把我的脸砸坏了,你们赔得起吗?!”

“也不知dào

是谁说的,身为一个运动员,被球砸到是很正常的事情……”齐翼的声音嘲讽地响起,“不过,把脸看得比球还重yào

,这样的运动员,倒还真是蛮少见的。”

没人看清他是怎么行动的,下一秒,Ken已经穿过球网,站在了翼的面前:“怎么,你是不是又想打架了?”

“你?”翼的黑眼睛冷冷地掠过了Ken,“你还不配是我的对手。”

“你!……”

Ken刚想说什么,一个声音拦在了他的前面:“如果Ken都不行的话,那么我呢?”

转过头,齐翼的黑眸撞上了乐正茏褐色的双眼。

午后的蝉鸣声声响起。

风从敞开的窗户涌入,带来滚滚热浪。

排练厅的中央,两个高大的黑色身影隔着排球网对峙着。

林荩夕有些麻木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那两个家伙又要打起来了。

若是在以往,她会第一个冲上去,拦在他们中间,阻挡住他们的冲动行为。可是现在……

她自嘲地笑了一下——他们打起来又怎么样,就算打得头破血流了又怎样?她是再也不会多管闲事,也再也不会多关心一下了……反正,即使付出了再多的心意,到头来,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句“打着关心的幌子却别有用心”的评语。

“老大,今天算了吧,”不远处,一声耳语隐隐约约地响起,“毕竟,乐正茏今天中午才刚请过我们大家吃冰激凌。”阿凉说着咽了口口水,虽然巧克力并不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不过总的来说,那家店的圣代做得还是不错的。

“冰激凌?”翼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会吃那家伙的东西?那玩意儿早被我扔到垃圾桶里去了。难道你没有听说过

‘不为五斗米腰折’吗……”

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翼的脸上已经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拳。

“说实话,我宁可喂狗也不愿意请你吃东西。不过,”茏冷冷地说道,“既然你那么‘不为五斗米折腰’,我倒要看看,我的拳头能不能把你的腰打断!”

“@#&%!”翼令风云为之变色地诅咒起来,“你小子想找死啊!”

他反手挥出一拳,乐正茏躲了过去,随即又一拳打在了翼的下巴上。

翼慢慢擦去了嘴角的血迹。

抬起头,他的双眼开始燃烧起黑色的火焰:“既然你想来真的,”迅雷不及掩耳的,他一拳打在茏的右眼上,“我就奉陪到底!”

一时间,仿佛地狱之门在面前开启。几乎所有的人都行动起来。

在周宜亭惨烈的尖叫声中,阿凉冲上前想帮翼的忙,却被Ken一脚绊倒在地;麦哲文和夏辉一试着劝架,也纷纷被茏和翼甩开,摔倒在地;就连在一旁观战的候补队员小刚都不能幸免于难,翼一拳落空,偏偏好死不死地正好打在了他的鼻子上,顿时鲜血长流。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只有两个人依然冷静地坐在一旁——林荩夕和教练钟秦句。

荩夕有些诧异地看了看钟教练。他一脸平静,若是她没看错的话,在他的嘴边甚至还有一丝微笑。

“钟教练,”她提醒他,“他们……还要继xù

训liàn

吗?”

“他们不是正在接受训liàn

吗?”钟教练反问道。

“什么?”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打架也是魔鬼特训的一部分?”

钟秦句淡淡一笑:“经过了那么多的挫折——和南湖那场比赛的艰难、Angel的死、压在每个人心头的重担,还有连日来训liàn

的压力……也许,有这么一场爆未必不是好事,至少,这能使他们泄出心中的愤nù

和压抑。听说过这么一句话吗?”他说道,“纵是最年轻的钻石,也要经lì

9000万年的无边黑暗。星阶想要真zhèng

地闪耀出光芒,那些男孩要走的路,要经lì

的曲折,还多着呢。”

夕阳渐渐西斜。

小鸟归巢的叫声取代了蝉鸣。

而生在飞扬国际舞蹈学院排练厅的这场混战也终于接近了尾声。

除了茏和翼之外,几乎每个人都倒在了地上。而依然虎视眈眈地站着的这两个人的脸上也并不好kàn

——翼的嘴唇破了,茏则多了个黑眼圈。

“好了,各位,”一个清脆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吵也吵了,打也打了。现在,你们是不是已经冷静下来了呢?如果已经足够冷静了,那么,你们能不能听我说两句呢?”

虽然知dào

自己又在鸡婆地多管闲事了,虽然明知她的这番好心可能换来的只不过是另一个“虚情假意”的称号,可是——荩夕走到了排练厅的中央——有些话,她就是忍不住。

“还记得我们输掉的那场热身赛吗?还记得被南湖中学压着打的感觉吗?这两场比赛以后,你们有没有分析过原因?为什么热身赛我们会输?为什么星阶差点败给了实力远不如我们的南湖?——是技不如人?是体力不够?还是战术布局上的原因?”她环视着星阶的每一个成员,“我并不是排球运动员,在采访星阶之前,我甚至连个体育爱好都算不上,可是,那么多日子以来,我这个旁观却至少看清楚了一个事实。”

夕阳在地板上投上了金黄色的光斑。

荩夕的声音清朗地洒落在排练厅的每个角落。

“几乎每个高中女生都知dào

,东川高中拥有一支全市最帅的男子排球队。而当我能够近距离地采访你们的时候,我才知dào

,星阶不仅仅是全市最帅,同时也是全市最强的。我们有每个教练都梦寐以求的球员,有最过硬的技术,有超强的体能,还拥有乐正茏和齐翼你们这两个实力惊人的主攻手……像这样的一支队伍,我一直都觉得奇怪——我们怎么可能会输呢?”她侧了侧头,把双手背在身后,“和南湖的那场比赛结束后,我在体育馆的走廊上听见了两个南湖队员的高声议论,他们说他们的教练真是英明,竟然一下子就找出了星阶的软肋……”她停顿了一下,“想知dào

这个软肋在哪里吗?”

没有人说话,每个人都静静地听着。

抬起头,荩夕的目光落在依然面对面站着的那两个男生身上。

“茏,还有翼,虽然你们是最强的主攻,可是,你们知dào

别人是怎么说的吗?”

“那些欠扁的家伙都说了些什么?”翼不耐烦地大声问道。

“那两个南湖的队员说,”荩夕说道,“‘真是没想到,齐翼和乐正茏居然就是星阶最大的弱点!’”

“什么?!”

“这不可能!”

Ken和阿凉几乎同时跳了起来。

“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荩夕点点头,“开始,我的反应也是和你们一样,觉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是后来,当我回想起那场比赛的每一个细节时,我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对了。”

“说对了!”齐翼咆哮起来,“你凭什么说那些白痴的话是对的?!”

荩夕毫不畏惧地仰起头看他:“还记得星阶是怎么失球的吗?只要是你和茏的双人拦网,对方的扣球必定从你们的空隙中漏过;而当你们防守后场的时候,他们又把球的落点对准你和茏的中间地带。”她静静地说道,“南湖那些家伙算准了你们两个一定会有配合上的失误,他们就是靠这个得分的!”

翼不再说话了。

“再有一个礼拜,星阶将遇上整个联赛最强的对手——靖阳中学。这将是决定胜负的最关键的一场比赛,可是,”荩夕继xù

说道,“即使在这么争分夺秒的紧张关头,你们两个却还在打架,还在彼此针锋相对!既然连南湖都能看出你们的不和,靖阳更没有理由不利用这一点!拜托!”转过视线,她的目光停留在了乐正茏僵硬的脸上,“退让就一定是认输吗?自尊心真的那么重yào

吗?难道,把对方当作朋友、搭档和自己的兄弟,真有那么困难吗?”

如同石块落入湖心,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空气中却仿佛有一层涟漪在慢慢扩散。

“要我和那家伙成为兄弟,”终于,一个声音冷冷地响起,打破了这片沉默,“我宁可退出星阶!”

“茏!……”

“还有你!”乐正茏的目光冰冷地射向了荩夕,“你那些自以为是的高谈阔论说完了没有?”

血色渐渐从荩夕的脸颊上退去:“……自以为是……”

“难道不是吗?”他的眼中闪着怒意,“你是排球运动员吗?你是教练吗?你懂什么是技术,什么又是战术吗?”

“我……”她试着分辩。

他不让她说话。“还有什么可笑的兄弟……你以为人与人之间就像你想像的那样,说要好就要好,说和解就和解。”他向她逼近一步,声音低沉而不带丝毫感情,“你以为我们是在玩扮家家的游戏吗?!”

她后退几步,栗色的眼中盛满惊惶与困惑。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

以往,即使再怎么火、吵架,他都不曾像今天这么……

冰冷而又愤nù



“茏,”Ken有些看不过去了,上前拉住了乐正茏的手臂,“你何必……”

茏甩开了他的手。

“既然你什么都不懂,我也要拜托你,”他的口气几乎能冻结整个夏天,“别再唱什么高调,说什么弱点不弱点的了。拿着你的笔记本和剪贴簿挖你的**去吧,那才是你这个大记该干的事,不是吗?”

荩夕愣愣地站在那里,任泪水慢慢涌入眼眶。

排练厅中的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谁也不敢再开口。

几乎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她才终于找回了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

“我一直相信,茏……你虽然冷漠,虽然疏离,可那只不过是因为你把感情都藏在了心里的缘故。但现在看来,我错了。”她抬起头,不让泪水流下,“我曾经那么在乎你,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你,可是……”她哽咽了一下,“从今天起,我再也不会刺探你的**,也不会以关心为借口到处跟着你了……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荩夕转过脚跟,飞快地向门口跑去。

泪眼模糊中,她差点撞上了排练厅门外的一个中年男人。

喃喃地说了声抱歉,加快速度奔出舞蹈学校的大门。

直到胸口开始灼热地痛,直到气也快要透不过来了,她才停下脚步,站在人群扰攘的商业街的中央,任泪水如雨般滑落。

新闸路1280弄。

站在弄堂口,乐正茏就着昏黄的路灯向小巷深处打量。

弄堂口是公共厕所和垃圾站,泛黑的污水从垃圾桶下渗出,蜿蜿蜒蜒地顺着石板一路流淌。

身后有些响动,茏不以为意地向前走去,可能是野猫吧。

点点灯光从那群老式的石库门建筑中透出,即使在夜晚,也依稀可见那些年久失修的斑驳墙面和几近朽化的木质窗框。

上一次来到这里应该是三年前吧。

记得那一次,出于好奇,他跟踪了他那个总是忙得不见踪影的老爸,就在这里,他看见爸爸走进了某间屋子,门前有一个女人微笑着迎接他,然后从身后拽出了一个不情不愿的男孩。“翼!”那个女人说道,“快叫爸爸。”……

从那一刻开始——跨过污水,茏向弄堂里走去——在他的心底,有了一个最黑暗的角落。所有的愤nù

、悲伤、寂寞、失望,都被他隐藏到了这里。

这是他最不愿意记起的一段往事,而这里,更是他再不愿涉足的地方。

可是今天,究竟是什么,使得他在不知不觉间竟然又来到了这里?

“……难道,把对方当作朋友、搭档和自己的兄弟,真有那么困难吗?”

隐隐的,耳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荩夕。

他想起她说这番话时的样子。直率而又热切,灵活的大眼睛中闪烁着单纯清澈的光芒。

她总是这个样子,事实上,也正是这一点最吸引他——率真的说出自己所有的想法,单纯地以为人与人之间就是这么理所当然。

可是……

世事并不总是像她想的那么简单,那么纯洁。就如同光的反面是黑暗一般,虽然每个人都热爱光明,但这并不表示,黑暗就不存zài

了。

“我曾经那么在乎你,曾经那么努力地想要靠近你,可是……你放心,我再也不会那么傻了。”

傻。她临走的时候说到了这个字眼。

她的确是个傻瓜。傻里傻气地追逐梦想,傻里傻气地跟在他的后面,又傻乎乎地坦白所有的想法……

可是……若是有一天,她不再那么傻了,她还会是那个林荩夕吗?——

——他的荩夕。

一阵啪哒啪哒的脚步声从巷子里传出,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个男孩趿着拖鞋拎着酒瓶从弄堂深出跑了出来。在经过茏面前的时候,他忽然停住了脚步。

“乐正茏?”齐翼有些惊讶地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他向茏的身后看去,黑色的双眸忽然睁大了——

“怎么你也来了?……干爸。”

干爸?

坐在街边的大排档中,乐正茏忍不住打量起坐在自己对面的那两个男人。

齐翼和……乐正宁。

齐翼他为什么……

“等你们两个满了十八岁,我们就能像男人那样干杯了!不过,可乐代酒好像也不错,来!”菜都上齐了,乐正宁举起了手中的可乐,“我们干杯!”

翼犹豫了片刻,终于举起自己的杯子和乐正宁轻碰了一下。

茏却如同没有听到一般,自顾自地开始吃菜。

乐正宁不以为意地笑了一下:“你是不是曾经跟踪过我,茏?”不等茏回答,他接着说道,“今天早上,我突然从你嘴里听到了她——齐翼的母亲,我就隐约猜到这一点了。所以,作为一报还一报,我今天……也跟踪了你。”

茏夹菜的筷子停了一下。

“我跟着你去了你们的秘密基地,看到了你们的训liàn

,见识了你倆的那场打架……”他微笑地看了齐翼一眼,“连房顶都快被你们这两个小子掀翻了。当然,我也听见了那个女孩子说的话……她叫什么名字?”

“林荩夕。”齐翼闷闷地说道,“那个多嘴的家伙。”

茏“啪”地放下了筷子:“你说什么?!”

“怎么!心疼啦?!”翼的声音粗了起来,“我即使说她一百句,也抵不上你一句……”

“够了!你们两个!”乐正宁喝道,“在排练厅还没打够吗?那个林荩夕一点都没有说错——你们再这么闹下去,根本就别想拿到冠军!”他的声音若有所思地低了下来,“也多亏了那个女孩,我才了解,茏,原来这些年来,你对我的误会竟然有这么深。”

“误会?”茏冷冷地抬起头,“拜托,老爸,我都亲眼看见了,你就省省吧。”

“你都看到些什么了?”

“我看见了那个女人,我看见你进了那间屋子,我还听见齐翼叫你爸……”茏扬起了一边的眉毛,“这些还不够吗?”

“翼并没有叫我爸爸,他只是认我做了干爸。我知dào

,”乐正宁说道,微笑地看向了齐翼,“要不是你妈,你根本不乐意这么叫我。可是事实上,翼,你更应该叫我伯伯,而不是干爸。因为……我是你的亲伯伯。”

“什么?!”

“伯伯?!”

茏和翼几乎同时叫了起来。

乐正宁放下了手中的玻璃杯。“这个秘密埋在我心里已经有十多年了,现在,是告sù

你们的时候了。”

“秘密?”齐翼睁大了双眼,“难道,我的亲生父亲是……”

“是我的弟弟,乐正和。”

这是一段十多年前的往事。

出身于足球世家的乐正和从小就在足球上显示出了与众不同的天才气质。

他的爆力,组织能力,以及带球过人和射门技巧,使他成为了所有教练眼中最被看好的球员。

那年,他二十四岁。正是前途无量,未来一片光明的时候。可是……

“乐正和恋爱了。”乐正宁回忆着往事,“为了和那个女孩在一起,他想方设法缩短自己的训liàn

时间,在一次国家队集训的时候,他甚至还偷偷地溜了出去。就这样,他被记了一次大过。而当我父亲,也就是你们的爷爷知dào

这件事后,更是大雷霆,连心脏病都作了,在医院住了一个月。出院以后,父亲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勒令乐正和立即和那个女孩分手。”

“那个女孩……”乐正宁看了翼一眼,“就是你的妈妈齐凌。乐正和曾经跟我作过这么一个比喻:足球是他的生命,而齐凌则是他的灵魂——若是失去了灵魂,生命的存zài

又有什么意义呢?”

面对着满满一桌几乎未曾动过的饭菜,乐正宁沉默了片刻。

“所以,在表面上,他虽然听从了父亲的命令,可事实上,”他继xù

说道,“他依然偷偷地和齐凌交往。哪怕只有半天不训liàn

,他都会赶去和齐凌见面。某天,当他从齐凌那儿赶往球队的时候,一辆闯红灯的车撞上了他的车。肇事的司机并没有什么事情,可他却……”乐正宁停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就这样,我的父亲少了一个儿子,我没有了兄弟,而我们的国家则失去了一个最优秀的球员。临终前,和拜托我照顾好齐凌和他的孩子。我这才知dào

,齐凌这时候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可是……”茏开口了,“这一切,我为什么从来都不知dào

呢?”

端起杯子,乐正宁喝了一口饮料:“父亲固执地认为和的死都是齐凌造成的,所以他绝对不许她踏进我们家半步,也不准我们去看她,甚至连提起她的名字都不可以。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是偷偷地去探望她的原因。因为要瞒着老爸,知dào

的人当然越少越好。有时,我甚至连你妈妈都不告sù

。至于齐翼的妈妈……”他拍了拍翼的肩膀,“她也是一个有骨气的女人,默默地独自承担起抚养你的重担。为了不给乐正家添麻烦,她不但对你隐瞒了身世,甚至连她病了都一直撑着不告sù

我。”

“我可以赚钱给老妈看病、买补品,所以,”翼固执地抬起了头,“她和我都觉得没有必要告sù

你。”

乐正宁一愣,接着笑了起来:“好!不愧是乐正和的儿子!那么,现在,你是不是可以喊我一声‘伯伯’了?”

“如果我喊你伯伯的话,”翼的黑眼睛眯了起来,“那我和乐正茏不就成了……”

“没错。”乐正宁微笑着点头,“你们是兄弟,血脉相连的堂兄弟!”

乐正茏抬起头,视线隔着玻璃杯撞上了翼的双眸。

兄弟!

这个IQ低、EQ更低,思维有够短路的家伙竟然是他的……

——兄弟!

“不要!”翼喊了起来,“要我和那种家伙做亲戚,我宁可……”

“不要说出以后会让你后悔的话!”乐正宁的脸色沉了下来,“小的时候,我和乐正和也经常打架,两个人大骂着叫对方去死;即使是在一起踢球,也通常是彼此竞争,彼此较劲。可是……当我失去了他以后,我才现……”他抬起头,看向繁星满天的夜空,“那些话都不是真的,那些叫他去死,叫他少在我面前出现的话都不是真的。事实上,和自己的兄弟一起练球,一起训liàn

,一起并肩驰骋在球场上,是我这一生中,最荣耀的日子。”

翼不再说话了。

隔着简陋的排档餐桌,茏和翼面对面地坐着。

翼的嘴角依然红肿地破了一块,而茏的右眼也依然有着一片淤青。

沉默中,忽然之间,两个人曾经并肩作战的那一场场比赛出现在了茏和翼的眼前。

虽然曾打得不可开交,虽然还曾进行过对决,可是,再怎么样,当两个人肩并肩站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势不可挡的感觉……是血脉带来的默契吗?

“对不起,茏,这些年来我一直太忙,以至于疏忽了你和你妈。”乐正宁的声音再度响起,“我知dào

,你之所以选择打排球,其实是为了向我表示你的不满。不过我相信,成为一个最优秀的排球手,现在已经成为了你的梦想,是不是?”他看看茏,再看看齐翼,“这应该也是缘分吧,你们俩竟然都成为了排球队的队员。我承认我是有点失落,可是,只要你们能够齐心协力,能够一起为实现梦想而努力,这,就是乐正家族的荣耀了!”

他再度举起了手中的玻璃杯,杯中的可乐在灯光下泛出红宝石般的色泽。

“怎么样,”他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三个总可以干杯了吧?”

7月30日。

星阶针对靖阳中学的魔鬼特训进入到第三天。

破天荒的,向来早到晚走,惟恐漏过一条新闻的林荩夕竟然一整天都没有出现。

少了她的傻笑和聒噪声,似乎每个人都有些不习惯。尤其是乐正茏。

他的臭脸板了整整一天。

偶尔,排练厅门口有女孩的笑声传来,他会迅速抬起头来,而当现那个女生并不是荩夕时,他又会立kè

低下头,不让任何人看到自己眼中的表情。

而奇怪的是,即使心情再不好,在这一整天中,乐正茏和齐翼竟然都没有一丝挑衅一句争吵。即使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那两个家伙也只是有些尴尬地彼此让开,使得Ken和阿凉这帮惟恐天下不乱的人大跌眼镜。

更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星阶的队长麦哲文,竟然和荩夕一样,也翘了一整天的班。

下午,钟秦句终于拨通了他家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麦妈妈,

“哲文不在,他去美国领事馆办签证了。”电话中,麦妈妈自豪的声音足以传遍方圆三公里,“下个礼拜五他就要去印第安纳州立大学报到了,你们不知dào

吗?”

下个礼拜五。

8月6日。

在那一天,星阶将迎来高中联赛的第六个对手——靖阳中学排球队。

刻在星空的微笑

名字:麦哲文

年龄:18岁

星座:魔羯座

血型:O型

身高:181cm

在星阶中的位置:二传手;有“最佳二传手”的称号

最喜欢的颜色:海蓝色

梦想:在高中三年里,能够带领星阶至少得到一次高中联赛冠军

最糗的一件事:在一次比赛中曾经把眼镜摔坏了,结果在那场比赛中,要不是有球网拦着,超级近视的他差点冲到对方场地去接球-_-^……

8月5日。

农历七夕。

传说,在这一天,一对相爱千年的恋人,将在跨越星空与银河的鹊桥上相会。因而这一天,也就成为了专属于中国的情人节。

站在28层楼高的阳台上,荩夕向天空伸出手去。

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

那个时候,家里是老式的洋房。站在开满月季和栀子花的院子里,她总是喜欢对着星空伸出手,试着摘下那些仿佛近在咫尺的星星。

后来,全家搬到了二十几层的公寓房。虽然站在阳台上,有无遮无挡的拂面清风,有尽收眼帘的漫天星光,可是,不知为什么,荩夕却总觉得自己离那些星星的距离,越来越遥远了。

难道,这就是长大要付出的代价?——总有一天,那些童话、幻想、美梦、传说;那些王子、公主、水晶鞋和一千零一个夜里的奇迹将渐渐离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又一个的现实:考试、分数、大学、工作,还有灰色的心情和……失败的爱情。

颓然放下双手,不知不觉间,一个冷漠愤nù

的声音再度回响在了耳边:

“你以为人与人之间就像你想象的那样,说要好就要好,说和解就和解……你以为我们是在玩扮家家的游戏吗?!”

“知dào

我最讨厌什么人吗?就是那些打着关心的幌子,到处刺探别人**的家伙!我本来还以为你不是这种人,现在看来……是我看错人了!”

……

不许再去想了!——她抬起下巴,不让眼泪滑落——难道,她哭得还不够多,心伤得还不够深吗?还需yào

那些回忆一遍又一遍地往伤口上撒盐吗?!

几天前,她把手头最后一篇采访稿交了出去,顺便向校刊的主编李平霖提出了换人请求。

“对不起,学长,”她低声说道,“最近……我有点事情,可能不能再继xù

跟踪报道星阶的比赛和训liàn

了。你还是……安排别的人选吧。”

——她或许是个失败的记,或许有个失败的单相思,可是……至少,她还有自尊心,知dào

在自己不受欢迎的时候应该远远地跑开。

“荩夕,你是不是太累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虽然是放暑假了,可你却一天都没有休息过啊!”李主编关切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这样吧,我安排一个记暂时代你几天,等星阶和靖阳比赛的时候再换你上场啊!”

“换你上场”。

——他以为这是比赛中的换人吗?

“可是……”

“就这么说定了。”她还来不及说什么,李平霖打断了她,“这几天你就好好休息吧。不过,在星阶和靖阳中学那场比赛上,你可要振作精神报道啊!还是那句话——《南十字星》全靠你了!”

……

甩甩头,甩开那些让人心烦的回忆,荩夕抬起头,看向满天繁星。

银河就在那里。

在深蓝色天鹅绒一般的夜幕中央,无数颗小星星汇聚成了一条闪耀着淡淡光芒的河流,渐渐伸向天空的尽头。

今晚,在这条“河”上,牛郎和织女终于相会了。

是星星的力量使他们重逢的吧?

那么多的星星汇聚到了一起,共同许愿,才终于使得这对有情人能够有这么幸福的一刻吧?

夜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她及肩的长。

在无数个夜里,自己也曾向星星一遍又一遍地许下愿望。

可是……

荩夕叹了口气。

也许,星星们都太忙了,无暇顾及到她那微不足道的小小心愿吧。

不过……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

她再也不会向星星许愿,再也不单纯地以为人与人之间的感情总是美好的……也再也不会像个傻瓜一样地跟在某人的身后,等待一个永远也等不到的……微笑。

“荩夕!”

妈妈的声音打断了她纷乱的思绪。

林妈妈走上阳台,手里拿着一个小小的粉蓝色的纸袋,袋口还束着一朵漂亮的白色蝴蝶结:“刚才我倒垃圾的时候在门口现了这个,上面写着是给你的。”她的笑容有些困惑,“这是什么人送来的?放在门口做什么?为什么他不进来坐坐呢?”

荩夕接过了纸袋。

在蝴蝶结下插着一张卡片。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在卡片上简单地写着:“林荩夕收”。

在这一瞬间,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是……茏的笔迹。

那个有着和荩夕相同的栗色眼睛的中年妇女疑惑地环视了一下周围,最后终于把纸袋拿进了屋内。

乐正茏缓缓吐出一口气,在楼梯上坐下。

荩夕……

这几天来,她关掉了手机,打她家里,来接电话的又总是她父母,害得他每次都只能一声不吭地匆匆挂掉。

今天……她应该在家吧。在这个情人节的晚上,她……应该不会出去吧。

还记得半年前的另一个情人节——二月十四日,他们原本约好了一起看电影。可是那天晚上,她让他在寒风中足足等了三个小时才姗姗而至。这也算了,偏偏,迟到的那一个火气还大得很,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连哭带骂。

“我们分手吧!”最后,她终于哭着说道。

他当即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

男人的反应还真是迟钝呢——他自嘲地笑了一下——直到半年后,直到她真的从他身边离开了,他才领悟过来那天她为什么生气。

“镪!”

荩夕家的铁门打开了。

出来的是手中抱着那只粉蓝色纸袋的荩夕。她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走道,随即向茏的方向走来。

茏下意识地往后一躲,隐身在楼梯间的阴影中。

她从他的身边走过,推开了走廊尽头通向屋顶的那道玻璃门。

任晚风吹起裙摆,荩夕靠在了屋顶的栏杆上。

顶楼平台。

她的秘密乐园。

在这个28层楼的屋顶上,她曾对着流星许愿,曾在风中大声说出梦想,也曾让雨水带走自己的眼泪……

低下头,荩夕慢慢打开了手中的纸袋。

解开白色的蝴蝶结,一页淡蓝色的信笺出现在袋口。

蓝色。她最喜欢的颜色。

她轻轻打开了信纸,满纸熟悉的字迹随即映入眼帘。

荩夕:

你父母这些天一定很奇怪吧,老是接起电话,却只听见对方来不及挂机的声音。

对不起,那个人是我。

你这几天一直都没有到星阶的秘密基地来,打你手机也通常是关机。我只能试着拨你家的号码,可是,你却从来不接电话。

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只是想跟你说声……sorry。对不起,那天我对你说了那些话。其实在心中,我并不是这么想的。只是……你有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当满心愤nù

的时候,你通常会选择向自己最亲密的那个人泄。所以那天,我对你火了……然后我才现,我伤害的,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对了,明天是我们对靖阳中学的比赛。这场比赛,麦哲文不参加了。他的父母已经给他定了明天下午飞往美国的机票,到时候会亲自押送他去机场。这不能怪他,他已经尽lì

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失去了他,星阶就像没有了灵魂一样,这几天的训liàn

和小组赛,都是一片混乱又失误频繁。不过,对我来说,最重yào

的是……你会来吗?也许你已经有你的安排了,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出现在观众席上,哪怕,只有一分钟也好……

在今天的早些时候,宜亭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

“天哪!星阶惨了!”她在电话的那头尖叫,“没有麦哲文的二传和组织,明天的比赛他们肯定死定了!荩夕!你想想办法啊!……”

办法。

连钟教练都留不住麦学长,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再说……她早就下定决心,再也不管星阶的任何事了。

星光淡淡地撒在纸上。

可是……

茏真的是这么想的吗?——她真的是他最不愿意伤害的人?

……

呃……我实在是不擅长说话又不善于写信的人。不过,既然写了,还有一件事情也顺便一起向你解释了。

那是半年前的事——2月14日。还记得吗?我相信你一定还记得,因为在那天你莫名其妙地朝我了一通火,然后提出了分手。我一直百思都不得其解你为什么生气,直到这两天,我才明白过来。你一定是误会了,误会我和Angel了,是不是?

那天,就在我等你的时候,Angel找到了我,她想请我安排她和小安见一下面。小安的确来了,然而还没等我介shào

他和Angel认识,他就急着要走。我和女朋友约好一起过情人节,走之前小安是这么说的。我知dào

他根本就没什么女朋友,可是……都说女人心海底针,有时候,男人的心也一样捉摸不透。他走后,我才知dào

Angel对他的感情有多深。她以为他真的有女朋友了,竟然哭了起来——是默默流泪的那种。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来安慰她,只能借给了她一下我的肩膀……想来想去,也许,惹你生气的,就是这一幕吧。

对了,说起小安,前天我们训liàn

的时候,他又来了。这次,他是来向我道别,顺便拜托我照顾一下他的妹妹,你知dào

的,卓小茵。因为在一次机车飙车赛中赢了对手,他被一家车队看中,很快就要离开这座城市去别处参加培训。成为一名赛车手,一直是小安的梦想。可是,我总觉得,他离开的真zhèng

原因是……Angel不在了。

小安瘦了很多,头也不再是橘色的了。“黑色能够提醒我曾经失去的那些东西。”当我问他为什么要把头染黑的时候,他这么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我忽然现,有些东西,也是我……永远不能失去的。

泪水缓缓滴落,洇染开黑色的笔迹。

擦去眼泪,荩夕的目光落在了信的最后。

……

今天是七夕。在纸袋里,你会现我给你的礼物。事实上,这个礼物,在半年前我就已经准bèi

好了……

倒开纸袋,一串细细的项链随之落入了她的掌心。

在这串银色的项链上,还有一个小小的挂坠。

那是一颗缀满了钻石的星星,在星空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

……

有人说,每一个人在天空中都有属于自己的一颗星星。荩夕,我想说的是……我希望,在你的那颗星星上,刻的是我的名字……

翻过那颗小星星,荩夕现,在它银质的背面,刻着几个小小的字迹……

——茏夕。

夏夜的微风轻轻拂过,吹乱了她的秀。

不远处,一阵熟悉的歌声从某户人家的窗口传出:

记忆深处的美好

星空还刻着你的微笑

数不清多少夜晚

画在你手心的记号

……

过去的美好

我想有一天我们都能忘掉

想你的星空下

星星不再闪耀

我想我知dào眼泪的味道

曾经付出的每一天每一年我不曾想逃

受伤的翅膀

总有一天会慢慢慢慢的变好

能飞得更高

当失去你的依靠

……

仰起头,让自己面对满天的繁星。荩夕始终不知dào

,在她的身后,有个男生一直默默地站在那儿,陪她一起聆听歌声,一起看漫天星光,一起任微风轻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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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6日。

星期五。

3:30pm。

一片喝倒采的嘘声从东川高中的体育馆内传出。

午后的阳光撒在这座巨大的体育馆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又是一阵叹息从体育馆的排球馆那边传出。

一只体形肥胖的黑猫轻巧地跃上了排球馆的窗台,好奇地向里边张望着。

在这里,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一场比赛。

全市高中男子排球联赛之——东川高中VS.靖阳中学。

“嘘——”

随着一声哨响,这场比赛的第二局结束了。

25:12。

和第一局一样,星阶大比分落败。

默默地回到场边运动员休息区,星阶的每一个成员都阴沉着脸,谁都不想多说一句话。

除了替补麦哲文二传手位置的小刚。

“哇!我们的魔鬼特训几乎全是针对靖阳来的,怎么他们还那么厉害呢!”小刚擦了一把汗,“那个主攻手的扣球,翼,你和茏好像都没拦住吧……”

他的话还没说完,“砰”的一声,小刚的脑袋上多了一个大包。

“闭上你的鸟嘴!”齐翼喷火的眼睛逼到了小刚的面前,“要不是你的破烂二传,我们也不至于……”

“你们通通给我住嘴!”

随着一声怒喝,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还好意思互相责怪……你们一个个的都在打什么?太极拳吗?!”“魔鬼教头”终于飙了,“不论是球还是扣球,一个个连一点力qì

都没有!你们还是不是男人啊?!Ken!你的速度呢?怎么球一个都救不起来?辉一!你自己算算,今天你的球送给对方多少分了?亏你还是球王呢,叫送分王还差不多!还有,茏……”“中情局”喘了口气,“乐正茏!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她没有来。

茏的双眸第N次地掠过黑压压的观众席,失望再度涌上心头。

荩夕……

她到底还是没来。

顺着茏的目光,翼的视线也停驻到了观众席上。

在座无虚席的观看区,东川高中藏青色和白色相间的校服与靖阳中学褐色的制服形成了色彩鲜明的两大阵营。

现在,褐色明显是气势高昂的那一边。旗帜和拉拉球不断地挥舞着,“靖阳必胜”的口号也不断亢奋地响起。

东川高中这边则安静多了。就连一贯都是最吵闹的“龙之翼粉丝队”都失去了往日的喧嚣,那个叫何什么嘉的女生甚至已经开始对着靖阳那个8号小白脸主攻手流起了口水。

该死!

要是这场比赛星阶输给靖阳的话,两个球队之间的差距就会拉大成了5分。在接下来的两场比赛中,即使星阶全胜,这次联赛的冠军也还是失之交臂了。

他不允许——齐翼握紧了双拳——他绝不允许这样的情况生,只要他还在呼吸,还在跑还在跳,还在打球,他就绝对不能让球队就这么输掉!

“我知dào

,麦哲文不在,组织进攻和球队的士气都会大受影响,可是……”钟教练的语气平静了下来,“他即使不在了,星阶还在啊!想想我们平时那么艰苦的训liàn

,想想每一场好不容易赢来的比赛,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为了冠军,为了MVP,对所有人来说,吃再多的苦,流再多的汗,都是值得的!”他看了看腕上的手表——3分钟的休息时间就要到了,“第三局我们要是输了,我们也就失去了这场比赛,失去了关键的3分。可是,只要能够挺过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来!”他伸出了右手,“我们的目标——”

六只粗糙黝黑的手覆上了钟教练的手背。

“冠军!!!”

4:00pm。

第三局的比赛进入了胶着的拉锯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星阶打出了一些气势,比分一度以10:3领先。

可是,由于二传手小刚传球不够稳定,组织进攻又较为单一,导致星阶连续出现6次失误,进攻也频频受阻。靖阳高中很快以17:13将比分反超。

轮到星阶球。

站在球区,辉一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了一个“菜鸟”级的上手飘球。这样的球虽然攻击性不强,但是,至少能保证不失误。

对方一传到位,紧接着,场上队长把球传给了靖阳的主攻手22号,来了一个配合默契的短平快。

在一片惊呼声中,两个黑色的身影高高跃起,牢牢地拦在了网前。

球又被茏和翼的双人拦网拦在了界内!

观众席上的欢呼声还没来得及响起,裁判的哨声吹响了。

第一裁判示意齐翼拦网时触网犯规,这一球又是靖阳中学得分。

“怎么可能?!”穿着13号黑色球衣的齐翼暴怒地迈上了两步,“我明明没有……”

虽然阿凉和Ken及时拦住了翼的作,可是,急躁和沮丧的情绪已经在场上渐渐地蔓延了开来。

怎么办?

那几个男生已经越来越焦躁,越来越没自信了。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星阶一定会输的!

怎么办?!

周宜亭不安地在座位上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没想到麦哲文在星阶中竟然会这么重yào

,失去了他的带领和组织,就算乐正茏和齐翼有再强的进攻能力,也还是像落在沼泽地里的飞龙一样一筹莫展地施展不开来。

还有……

宜亭注意到了那双再度向观众席搜索过来的褐色眸子。

还有——她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空位——荩夕到现在也都还没有出现。打她家里电话,没人接听;打她手机,又始终关机。这个要命的家伙!亏她还是《南十字星》的明星记呢!难道怄气就这么重yào

吗?重yào

到连学校、星阶的荣誉都可以不顾了吗?更何况……要是她始终不露面的话,那个家伙——茏就会这么一直一直地搜寻她的身影,处在这种状态下的他,还打什么比赛啊!!

靖阳中学那边的观众席上再度响起了一阵欢呼。

不用看也知dào

,靖阳又拿分了。

23:15。

宜亭的视线集中到了比分牌上那两个触目惊心的黑色阿拉伯数字上。

完了。

她闭上眼。

再有两分,这场比赛就可以结束了。

星阶……

——输定了!

4:05pm。

阳光斜斜地透过排球馆的窗玻璃照射了进来。

钟教练要了第三局比赛的最后一次暂停。

再怎么训斥,再怎么部署,其实都已经没有用了——钟秦句在心里叹了口气,把矿泉水递给每个队员——之所以喊暂停,只是不甘心让靖阳赢得那么容易,只是在心底还隐隐地期待能够出现……奇迹。

30秒钟的暂停时间转瞬即逝。

裁判吹起口哨,示意运动员回到场上。

“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一定要拼到最后一秒钟!来。”钟教练习惯性地伸出手去,嘴边有一丝略带苦涩的微笑,“我们的目标——”

“……冠军。”几只大手有气无力地搭上了他的手背。

“怎么了?是天太热了,还是饭没吃饱?为什么你们的声音轻得像蚊子叫?”

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忽然在星阶队员们的耳边响起,与此同时,一只修长的大手搭在了所有手背的最上面。

“嘘!——”

裁判再度鸣哨,催促队员赶快上场。

每个星阶的成员都呆立不动,六道目光顺着那只修长的大手一路向上,经过黑色的10号球衣,最后停留在了一张在阳光下微笑的脸庞上。

在一片死寂中,每个人都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竟然是早该飞往大洋彼岸的——

麦哲文。

“哲……哲文!”沉默寡言的夏辉一先打破了沉默,出了一声轻微的哽咽。

“你!”Ken的手指没有礼貌地戳到了哲文的鼻子前,“你怎么会在这里?该不是没赶上飞机吧?”

“还愣在这里干什么?”哲文轻轻推开了Ken的手指,“我们难道不比赛了吗?”

我们。

钟教练第一个微笑起来。向裁判请求换人之后,他再度伸出手来——

“现在,我们的目标是——”

七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一个声音震耳欲聋地响起,回荡在夕阳照耀下的排球馆内:

“冠军!!!”

4:12pm。

能够容下三百名观众的看台开始骚动起来。

无论是穿着白色和藏青色校服的东川高中师生,还是靖阳中学的褐色方队,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坐直了身子,屏住呼吸,惟恐错过任何一个精彩镜头。

自从星阶的那次暂停请求后,生在眼前的这一切,只有一个词能够形容——

奇迹。

星阶的10号队员麦哲文换下了17号小刚。

有他在场上,局面立即得到了翻天覆地的扭转。

星阶一路将比分追上,不过几分钟,场上的比分竟然达到24:24平!

依然是星阶球。

站在球区,夏辉一沉稳地看了一眼麦哲文做的手势,旋转着抛起排球,接着,他侧过手掌,把球重重扣向球网的对面。

“漂浮球”!——辉一终于使出了他的杀手锏:勾手飘球。

靖阳的后场队员踉跄着把球垫起。一传不到位,二传手草草把球传给了8号主攻手。

正当8号准bèi

在4号位大力扣球的时候,两道黑色的身影高高跳起,与此同时,四只大手拦在了他的面前……

球在界内落地。

裁判举起旗帜——星阶双人拦网得分,抢到了这一局的局点:25:24。

欢呼声震耳欲聋地在球馆内响起。

乐正茏和齐翼兴奋地击掌相庆,直到两只手接触的那一刻,他们才反应过来——这是第一次,一起训liàn

、一起比赛以来的第一次,他们的手握在了一起,真心地为彼此加油,为彼此鼓劲!

翼先笑了起来,开朗而单纯的笑容让他的脸庞闪亮了起来。

缓缓地,一抹笑意出现在了茏的嘴角,渐渐抵达他的眼中,他的双眸泛出如同夕阳一般温暖的金色光芒。

他站回到了网前,抬起头,等待着辉一的又一个球。

黑压压的看台角落边,一道粉蓝色的身影从他的眼前掠过。

笑容忽然凝结在了他的唇边

慢慢地,茏把视线拉回到看台的那个角落。

果然,一个穿着粉蓝色连衣裙的女孩亭亭而立,站在观众席的进场门边。

看台的门敞开着,风从门外涌了进来,吹起了她及肩的长。在她的胸前,有一道如同星星般璀璨的光芒闪过。

他的心跳仿佛在这瞬间停止了。

荩夕。

她终于来了。

而在她胸前闪亮的,难道会是……

“知dào

我父母最后为什么会同意我参加比赛的吗?”在茏的身后,哲文的声音响了起来,“谁能想得到,林荩夕竟然赶到了机场,在登机口拦住了我。她对我父母说,‘谁都有过年轻的时候,谁都有过爱做梦的年纪。难道,你们忍心让你们的儿子有一个想起来就后悔的青春吗?难道,你们想让他的高中生活就这么在遗憾中结束吗?!’”他笑了起来,“我磨破了嘴皮子都没有说服我的老爸老妈,她却只用了两句话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小妮子——”裁判的哨声响起,夏辉一站到了球区,而哲文的声音依然继xù

着,“林荩夕,有时候还真的蛮让人出乎意料的呢!”

又是一个成功的大力跳球。

对方一传被破坏,两个来回后,球被匆匆垫回了星阶的场内。

Ken一个鱼跃,把球接起,麦哲文紧随其后,做了个把球传给早已在网前跳起的齐翼的假动作后,飞快地把球传给了身后的乐正茏。

茏早已高高跳起。

在阳光下跃起的这一瞬间,他的目光遇上了一双栗色的眼睛。

那是一双清澈闪亮的眼眸,即使曾经失望,即使曾经受伤,然而此刻,在那双眸子中闪耀的,却依然是关切与……希望。

这是一个完美的“背飞”,排球准确无误地传到了乐正茏的面前。

茏高高举起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把球扣了下去。

他一定要赢!

为了球队,为了自己,为了……荩夕……

即使拼尽最后一丝力量,即使流尽最后一滴汗水,这场,和以后的无数场比赛,他,还有星阶也……

——一定要赢!!!

“杂牌军”之之战

姓名:Ken

年龄:17岁

星座:双子座

血型:A型

身高:182cm

在星阶中位置:自由人;有“超级自由人”的称号

最大的梦想:成为一名XXX,因为每年目标都不同,所以……

喜欢的颜色:红色、白色

最喜欢的一句话:总是说太多了,所以自己也不知dào

哪句是经常说的了

喜欢的艺人:时令明星(感觉像蔬菜^_^,新鲜就好)

2:10。

比分牌上的黑色数字触目惊心地刺着所有人的眼睛。

第三局开局到现在,星阶只拿了两分。而前两局更是以大比分惨败——这是星阶六人组有史以来打得最不爽的一次比赛。

星阶自从出道以来只输过两场比赛。

第一次尝到失败的滋味是他们刚组队时,在没有教练的情况下,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竟然找来了区里前四强的队伍——市五男子高中比赛,最后以1:3败北。赛后他们因为无法忍受市五高中那群娘娘腔说自己像一群笨蛋,把对方包括板凳球员在内的十二个人一起送进了离学校最近的医院。当然,星阶的代价就是每人处分一次。第二次失利则比较离谱,所向披靡的“龙之翼”在教练请求技术暂停的时候为了刚才一个扣球的失误而互相嘲讽,最后演变成“茏翼大战”,被勒令退出比赛。在钟教练的强迫执行下,从此,星阶六人组里有了一份鲜为人知的协议——“茏翼赛场不战协议”。

“我们还没有输。”钟秦句面对着六张遍布阴霾的臭脸,“记住我说的话。打球就像打架,不论对手有多强,只要你抱着拼死的决心,那就一定会赢。”

五个大男人的手掌再次叠在了一起。

“茏!”

“中情局”提醒道,严厉地看向了满脸恼火和怒意的乐正茏。

茏慢慢伸出手,不情不愿地把右手搭到了Ken的手上。

“加油!”六个人重新回到了场上。

怒火还在乐正茏的眼里燃烧。

那两个家伙——

Ken和林荩夕……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这一切都要从Ken那个该死的家伙过生日的那天说起……

“生日快乐!”

“谢啦。”

Ken侧过身,把站在门外的麦哲文让进了玄关。

哲文拍了拍身上的雨水,径自向客厅走去,那里早已有人开始自娱自乐了。

这是一个位于城市东南角的住宅区。环绕社区有一条100米宽的绿化带,衬托出低密度的叠拼别墅住宅。

Ken的父亲常年在外经商,买了这套房子基本没怎么住过,而Ken的母亲可算是一个“社会活动家”,没事就跟一群手帕交们出去烧香啊、旅游啊(“农家乐”类型的那种),所以这个家里基本就只有Ken和每天来整理家务的保姆。没有大人们的唠唠叨叨,再加上电脑、DVD、PS2……各种“玩具”一应俱全,所以这里经常是大家聚会的选场所,玩的晚了大不了睡在这里喽。这间一百多平方米的屋子曾经有过睡了十几个人的记录,以至于第二天保姆准bèi

打扫客厅时连脚都没地方放。

“喂,你来的还真早啊!”哲文熟门熟路地一屁股坐到沙上,而夏辉一正状若痴呆地在看《星战前传》,根本没有理会他的话。

“不至于吧,这可是很老的片子了,老兄。”

“我已经看了三遍了。”辉一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机。

“那你还这么投入?”

“这是最新D9的《星战前传》套装版,里面包括了很多的花絮和未删节镜头,”辉一回过头,“算了,对你说也是对牛弹琴。”

“晕,不会吧,你是看碟还是看版本啊?”

“……”辉一根本置若罔闻。

哲文只能甘拜下风:“茏呢?”

“茏在游戏房等你来练练CS;翼和阿凉窝在我的房间里看漫画……”Ken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哲文的身边,“这倒好,一个碟友,一个GAME友,两个漫迷。这些人把我家当什么地方了?游戏房吗?有没有搞错,这些家伙,今天可是我生日啊,他们还……”

“叮咚!”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抱怨。

又有人来了。

“我去开门。”为了躲开满腹牢骚的Ken,麦哲文选择了起身去开门。

“生日快乐!”一个女孩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哲文啊,呵呵,sorry,我以为是Ken。”

“下午好,荩夕。”哲文笑着指指客厅,“寿星正在那里演独角戏呢。”

“在放《星战前传》!”刚才还颇为大家闺秀的林荩夕立kè

变身为百米冲刺运动员,迅速避开通向客厅的各种障碍物(当然也包括麦哲文-_-^),向电视机冲去。

唉,难道又是一个碟友?

“老麦,我买了蛋糕,忘在台阶上了。拜托你帮忙拿进来一下。”

老麦?——这小妮子不是一向都称呼自己学长的吗?估计今天一时兴奋,终于说漏嘴了。从来还没人这样叫过自己呢。麦哲文下意识地照了下镜子,难道自己已经很老了吗?

再次打开门,拎起还淋在雨里的蛋糕,哲文走进了厨房。

在这里他不但是这群小P孩的朋友,还肩负起了照顾他们的职责。长兄为父嘛,呵呵,他可是这里岁数最大的,哲文暗自苦笑了一下。

Ken家的厨房还真是有够大。L形的长条操作台,设备齐全的进口厨具,厨房中间还有一个岛式的料理台。这个能让每个家庭主妇羡慕到流口水的厨房,其利用率却是非常的低。平时Ken一个人在家基本以泡面过活,他身体所需的营养来源除了学校的那顿午餐以外,就是各种各样的罐头食品、垃圾膨化食品以及碳酸饮料了。

今天是周日,所以保姆早已准bèi

了几样小菜,整齐地摆放在厨房中央的料理台上。而和厨房相通的餐桌上则已经有几个明显被使用过的、脏兮兮的碗,看来某些人一大早就到了,顺便还混了一顿午饭。但是,难道他们晚上还想接着用这些碗吗?犯了一阵恶心后,哲文最终还是决定——义务洗碗。

擦干手,哲文回到客厅。Angel已经到了,乐正茏和齐翼也终于从各自的“小黑屋”(游戏室是间暗室,茏又不喜欢开灯,他觉得那样才能精神集中爆人头或被爆;至于在看恐怖漫画的翼和阿凉,当然要一边看一边制造些气氛的啦)里钻了出来。

“祝你生日快乐!”Angel递给Ken一个打了个漂亮蝴蝶结的小礼盒。

“Thank

you!”Ken急不可待地拆起了礼物。

“喂,哪有你这样没礼貌的人。”荩夕一记“如来神掌”拍开了Ken乱撕蝴蝶结的手,“急什么呀!”

“苦苦等了一年,才过这么一天生日,”Ken孩子气地笑了起来,“人家当然着急啦。茏,你说是不是啊?”

“是你个头啊,”乐正茏用手撑着沙,“快把眼药水给我,我晕的快吐了。”

“早知dào

要吐就不要玩嘛,真是的!”

“少啰唆!顺便帮我找点止吐药,我……我不行了!”茏突然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然后就是一阵干呕声。

“喂!记得别再吐到浴缸里去了!”

这是什么事嘛!——Ken无奈地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药——哪有这样的,竟然让寿星来侍候这帮只知dào

吃喝玩乐的麻烦家伙!算了,谁叫他流年不利,认识了这些朋友呢?还是那句话——自认倒霉吧!

排球在太阳的逆光中成为了一个黑点,从排球馆的空中快速掠过。

球在界外落地。

乐正茏扣球出界——这已经是他在比赛中的第十二个失误了!

与此同时,记分牌翻过了一页。

7:18。

星阶又丢了一分。

这是钟教练特意在全市高中排球联赛正式开赛前给星阶安排的一场热身赛。

对方是一支东拼西凑临时组建而成的队伍。虽然是一群乌合之众的“杂牌军”,可是,他们却是散落在各个职业队里的主力队员;除此以外,他们还有着一重特殊的身份——曾经同星阶一样,他们都是钟教练带过的学生。

现在是星阶球。

夏辉一再次站在了球线上,白色的排球轻轻地托在他的手里。

苦练过几千几万次的勾手飘球必杀技——“漂浮球”(这是Ken在某日练习时,信口开河给他起的球名),在今天已经多次被对方的一传轻易化解,这深深地动摇了辉一的信心。自己付出过那么多的辛勤努力,难道就没有一点价值吗?

没办法,现在只能试一下那个了……

左手稳稳地把球抛向空中,不等排球下落,辉一高高跃起,右手重重地向排球挥去。

这是他最近才开始练习的大力跳球,成功率还不是很高,可是……在今天这种局面下,他也只有放手一搏!

高速的旋转球果然让对方的一传出现了接球的失误,球偏转了方向,但对方二传却挥的异常出色,不但稳健地接到了球,同时默契地配合主攻手打出了一记漂亮的“背飞”。

球从双双起跳拦网的齐翼和哲文手边穿过,向后场左边飞去。站在五号位的阿凉迅速回奔,虽然球被垫了起来,却因为阿凉的幅度太大,而弹向了赛场右边的无障碍区。

观众席里出了一阵失望的叹息。

完了,离失败又近了一步。

就在此时,一个身影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向场外跑去。此时排球已经飞到了替补席上空,并迅速下落。突然,那道橙色的身影就仿佛离弦的箭那样直直地射了出去,就在球即将落地前,他伸出右手把排球一下勾回了赛场,与此同时,他也重重地砸在了蜷缩在板凳上那群惊魂未定的替补队员身上。

哐当一声,一大票人连同椅子一起摔在了地上。

星阶的对手和全场的观众一下子都被这个救球镇住了。

竟然有人为了保住一分如此拼命。

——这个穿着8号橙色球衣的人是……

“Ken!救得漂亮!”坐在观众席里的林荩夕大声地喊出了他的名字——星阶的自由人,素有“幻影”之称的Ken。

Ken从东倒西歪的人堆里爬了起来,在一群黑色的运动服里他的橙色背心特别显眼(原来自由人的衣服都只有素色而已,但Ken强烈要求换成鲜艳的橙色)。起身站稳,顾不上整理因为摔倒而有些凌乱的头,更顾不上对热情鼓掌的观众报以Ken式招牌微笑,他再次跑回了赛场。

——“你为什么想要参加排球队?”

——“我喜欢成为人们瞩目的焦点。”

这是他打排球的初衷。但教练钟秦句却在他身上看到了更多理由。现在证明他没有看错——当Ken全情投入的时候,没有人能比他更认真,更专注。

9:18。

星阶扳回一分。

“喂!”Ken得yì

洋洋地站回到了茏的身边,“听见没有?荩夕说我救得漂亮呢!”

若不是乐正茏的下巴猛然抽紧了,Ken说不定会以为他什么都没有听到。

那家伙看来真的火了,他那张比扑克牌还臭的脸从昨天的生日会开始,一直摆到现在——别看他总是一脸冷漠的样子,事实上,这小子却比任何人都情绪化。

Ken把头转了回去,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一个颇有些恶作剧的念头浮现脑海——为了帮林荩夕那丫头一把,也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恶搞心态,既然这样,他不妨索性再浇点油,让这把火烧得更猛烈些吧!

“开饭了!开饭了!”

荩夕敲打着手里的平底锅和锅勺,就像部队里的火头军。

事实上她也没做什么,只是把保姆做好的饭菜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下而已;但为了在Angel和这群男生面前展现一下自己“非凡”的厨艺,她还做了一个最拿手的菜——番茄炒蛋(这也是她惟一会做的菜-_-)。

“干杯!”星阶六人组以及林荩夕和Angel围坐在明末清初的古董餐桌边,高高举起手中的酒杯。

“咕咚、咕咚!”荩夕喝干了杯里的可乐,左手握汤匙,右手拿筷子,左右逢源,大快朵颐。

“我说荩夕,”Ken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你能不能有一点点淑女的样子啊?我们这些大男人都没你吃得多呢!”

“凭什么啊,这些菜都是我……”荩夕及时改口,“都是我加热的,我多吃一点也是应该的。”

“女人就要有女人的样子。”乐正茏冷冷地冒出一句。

“切,大男子主义的臭沙文猪!”荩夕扫光了碟子里最后一块红烧肉。

“看看你那副样子,”茏淡淡地放下了手中杯子,“怪不得没人要你。”

……没……没人要!

荩夕差点被嘴里的红烧肉噎死。

有没有搞错!

当初是谁血腥地在她面前说,“要是哪个男生敢多看你一眼,我就挖掉他的眼睛”的?!

又是谁嚣张地命令她,“只许跟我说话,只许对我笑,只许跟我一起复习功课……”的?!

就连分手,也都还是她这个“没人要”的女人先提出来的呢!

哼!不理那只沙文猪!——好不容易吞下了嘴里的肉,荩夕别过头去,夺过了麦哲文的啤酒——气死他最好!

“Ken!我们来喝一杯!”她对着Ken高高举起啤酒罐。

“喂!你还没满18岁吧!怎么可以喝酒呢?”麦哲文连忙说道,“再说,你会喝吗?要是喝醉怎么办?”

“不用你们操心。我林荩夕可是千杯不醉的!哦哈哈哈……来,老麦,我们干一杯。”

老麦?这已经是今天的第二次了!

“既然这样……”既然有人这么不怕死……哲文索性端出了两个白色的搪瓷大茶杯,把啤酒灌进杯子,“来!荩夕,我们好好地喝一大杯。”

“喂,这么多酒,会死人的!”Ken把刚啃完的鸡骨头往桌上一扔,开始为女士打抱不平了。

“Ken,还是你够义气。”已经有些晕晕乎乎的荩夕又是一记“如来神掌”,“啪”地拍在Ken的背上,差点没把他拍吐血,“来,老麦,让我哥儿们Ken再和你来一杯!”

看来这小妮子还清醒得很呢,反倒是自己要被她利用了。“哎呀,憋死我了!”Ken勉强喝了一杯,接着连忙使出自己的杀手锏——尿遁。他一溜烟地向厕所冲去,还不忘回头喊着,“你们俩先喝啊……”

轮到阿凉球。

他的是勾手大力球。

“杂牌军”的一传稳定到位,二传迅速跟上,把球向后上方传出,而早已卡好位的主攻手则在球刚被垫起时就已经跳起,在排球飞到最高点时,主攻手一个大力扣杀,球如同闪电一般向星阶场内飞去。

这虽然是一个简单的短平快配合,可是,就像武侠小说里写的,什么功夫都可能被破解,惟快不破。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星阶死定了的时候——

一个黑影,一个巨大的黑影突然出现在网前,就像一道密不透风的墙,竟然硬生生地把球拦了回去。

10:18。星阶得分。

“耶!翼!齐翼!”“龙之翼粉丝队”的MM们疯狂地叫着。

没错,那道凭空升起的黑影就是星阶的超级主攻手——齐翼。

阿凉上前和齐翼击掌祝hè。

“太棒了!翼!”阿凉大声说道,“幸亏有你!”

“还行吧,”齐翼昂起了头,挑衅地看了一眼今天一直表现不佳的乐正茏,“至少我不会像某些人那样——场下一条龙,场上一条虫!”

茏冷冷地踏上一步:“你最好把话说清楚!到底谁是虫?!”

“够了!”麦哲文及时拦到了两人中间,“你们打得都很好!继xù

下去。我们已经了解对手的实力和打法了。现在游戏才真zhèng

开始。我们要让‘中情局’和那些家伙知dào

——只有我们才是最强的!”

狠狠地盯着齐翼的眼睛,茏报以冰冻三尺的眼神——小子,别太狂了,你的时代还没有来临呢!

依然是星阶球——反击开始了。

辉一充满自信的多变球,阿凉越来越稳健的接球,哲文、茏以及翼神出鬼没的各种配合,再加之可以出现在场上任何位置的“幻影特工”Ken帅哥,整个场上的节奏突然被星阶完全控zhì

了。

如同真zhèng

的顶尖高手一般,前两局星阶六人组就好像只是为了让整个游戏更具挑zhàn

性、更好玩而故yì

“放水”。

13:18、15比19、20:20……比分就像着了魔似的,不断地向上飙升。

21:20。

这是今天的第一次,星阶将比分反超了对手。看来这关键的一局帅哥们应该可以赢定了。

茏站到了球区。

Ken背着左手,向茏做了个必胜的手势。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随着他的手势,一团咖啡色、灰扑扑的绒线般的东西从他的裤袋中露出了一角。

那个……

那团眼熟的破布……不会是……

搞什么?!Ken竟然把那丫头送的东西带在身上?!——茏把球抛向空中——他……和该死的她,他们难道……

头脑热的他高高跳起,把所有的怒气泄在雪白的排球上——

“这不可能!!”

“Ken这个小子不会淹死在厕所了吧?”哲文随口问道。

荩夕把杯中的啤酒一饮而尽,口齿不清地拍桌而起:“Ken!我来了!我来……救你!”

很显然,不过才小半罐啤酒,这个号称自己“千杯不醉”的家伙就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Angel连忙起身,拦住了晃晃悠悠向厕所走去的荩夕。“回来,你给我坐下。”她回头瞪了那群男生一眼,“还有厕所里的那位,难道要我去把他拉出来吗?”

乐正茏和阿凉终于不情不愿地站了起来。下一分钟,茏拎着睡眼蒙眬的Ken走了出来,把他扔在了沙里。

“没想到才几分钟工夫,我们的寿星就已经抱着马桶去苏州了。”阿凉笑着跟在他们身后。

趁着Angel一个没注意,荩夕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到沙边,她扑通一下摔在了Ken的旁边。

“Ken!”她不知dào

从哪里摸出一团褐色的又像手帕又像抹布的绒线织物,“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明天就是你们最后一场热身赛……我……会为你鼓劲的,你……可要加油哦!”

Ken

直接把“抹布”盖到了脸上,去见周公之前还不忘礼貌一番:“谢……谢zzzzz……”

这团烂绒线……

愣愣地看着盖在Ken脸上的那块正方形织物,所有表情瞬间从乐正茏的脸上消失。

……

“喂,你在干什么?”

“不许偷看。”

“你什么时候开始织起毛衣啦?……这个也太难看了,别告sù

我你想织一只臭袜子啊!”

“喂!积点口德好不好?等完工了,这个可就是你的围巾啦!”

“围……围巾?!”

“看看,这个褐色是不是和你的眼睛很配啊?等你明年过生日的时候,我就送这条温暖牌的围巾给你,好不好啊?你是不是很期待啊?哦呵呵呵呵……”

“这么丑的围巾我才不要呢!用它来上吊还差不多……”

“你在说什么?!……你想死啊……”

……

她怎么可以……

她怎么可以把他的围巾送给别人?!

茏球失误,又漏过了对方的一个扣球。

这个小心眼的女人——难道,就因为他同意分手,因为两个人吵了几架,她就想彻底放qì

了吗?!

“茏!”

麦哲文的叫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雪白的排球已经划过空中,向他飞来了。

茏本能地在后场直接起跳扣球,球快速旋转着冲向对方场地。

球从“杂牌军”队员手边掠过,落在了后场界外。

“嘘!”

裁判员哨声响起。

寂静与沉闷笼罩了整个排球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敢置信地停留在了比分牌上。

23:25。

醒目晃眼的数字无声地告sù

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这场热身赛,这场在联赛开始前的实力较量,星阶以0:3的比分……彻底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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