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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光战场》 外传 北斗 2015年1月1日，16:27，中华，京城。 阿涛用力抬起酒吧的卷帘门，哗啦啦的声音把他从迷醉中惊醒。他抬起脑袋，微微睁开迷蒙的醉眼，旁边的调酒师正一脸担忧的看着他。 陆续有年轻的男女走进来。尽管在寒冬中的中国北方，到这个地方来的女人华丽的长衣下依然是短裙和丝袜的打扮。室内的音箱中飘出节奏明快的音符，尽管还没到气氛最火热的时候，尽管昨夜刚刚经历了跨年夜的狂欢，这些人已然开始为彻夜的摇摆做着预热。 穿着皮裙的少女踱过来，在他的身边坐下，笑盈盈地让他请一杯酒。他冲着调酒师点点头，调酒师便调了一杯缤纷的pousse-cafe端过来，放在了少女的面前。他盯着调酒师看了好久，年轻的调酒师才不甘心地往他自己面前的空杯中倒了小半杯白兰地。 然而还是没倒进他的嘴里。阿涛抢先端过杯子一饮而尽，却将一盒牛奶塞进了他的手里。他用杀人一样的目光盯了阿涛很久，却对这个一路跟随的兄弟毫无办法。气愤地把牛奶往吧台上一丢，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往外走。 年轻的调酒师一脸担忧，却在见到老板套在中指上的车钥匙时放下心来。被人忽视的皮裙少女奇怪地看完了一场莫名其妙的默剧表演，喝完自己的酒，继续去寻找下一个目标。 他从酒吧中走出来，到了自己的车旁边才发现钥匙没了。不用问就是被阿涛顺手牵羊了——还没有哪个不长眼的混蛋敢在阿涛的酒吧里下手。也懒得回去要，事实上要也不一定要得回，自己喝了太多的酒，阿涛肯定不会让自己开车回去。 原本放钥匙的口袋里被塞进了200块钱，估计也是阿涛的手笔。不知道怎么回事，自从回到北京后，自己的警惕性越来越低了。否则根本没有人能在自己身上玩这种偷梁换柱的把戏，哪怕是自己喝醉了也不行、哪怕是阿涛也做不到。 路边打了一辆出租车，报了个地名后就昏昏沉沉地躺在了后座上。北京的出租车司机都是有名的“侃爷”，不过这位还好些，看他精神不济，并没有喋喋不休地耍嘴皮子。 交通状况并不好，尽管是在元旦小长假期间，路上仍然有些拥堵。出租车走走停停，摇摇晃晃的感觉仿佛让他回到了那些熟悉的光景中。 …… “天权，你丫到底会不会开车？老子早上吃的压缩饼干都快被摇出来了。” “没办法，猴子的车就这样，有本事你下车走着。” …… “前面没路了。所有人下车，搜索前进，注意隐蔽。” …… “天璇呼叫北斗，发现目标队伍。四十五人，驼畜十五。自动火力，配有掷弹筒和单兵火箭弹。预计五分钟后进入伏击圈。完毕。” …… “开火！” …… “天枢呼叫北斗，确认目标三十二人被击毙，两人丧失行动能力。有三人小组携带火箭弹向天璇方向退走。完毕。” “天枢前去支援，完毕。” …… “天枢呼叫北斗，我方向三人小组被击毙。完毕。” “收紧包围圈，天枢前往455方向。其余各单位自由开火。完毕。” …… “摇光呼叫北斗，确认目标三十九人被击毙，三人丧失行动能力。完毕。” “注意隐蔽，现在我们不急。” …… “头儿，我发现他们了，在你两点钟方向、开阳正前方的树后面。有一个掷弹筒。” “允许射击。务必保证各单位安全。” “我也想打，但我这里没有射击角度。狗日的隐蔽的太好了。” “那就等着，密切监视。” …… “头，天璇那边缴获的火箭弹拿过来试试？” “可以。” …… “玉衡前往目标所在地。注意安全，完毕。” …… “玉衡呼叫北斗，目标三人确认死亡。完毕。” “各单位搜索该区域，注意那三只断翅的小鸟。完毕。” …… “天璇呼叫北斗，发现小鸟两只，一只死亡，另一只估计也快了。” “给他个痛快。” …… “天权呼叫北斗，发现最后一只小鸟，估计还有得救。” “全体向天权方向靠拢。” …… “小心！” “砰！” “混蛋！” …… “大夫，快！” …… “头儿，嘉奖令下来了，集体一等功。你的个人一等功，弟兄们都是二等功。” …… “头儿，我们出去一趟，你安心养病。我们很快就回来。” …… “头儿，对不起，我没带好北斗小队。玉衡和摇光……” …… “苏钺同志，你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可以归队了。” …… “苏钺同志，我们很遗憾地通知你，你的爷爷，昨天晚上因病逝世。如果你需要回家吊唁，大队会为你特批探亲假。请节哀。” …… “头儿，你怎么了？” “快点来人！” …… “苏钺同志，经过检查，你的身体完全没有问题。我们推测，突然晕倒是由于你曾经的两名战友的牺牲和亲人的突然去世导致的心理性问题。希望你能配合心理医生的工作，尽快康复，回到工作岗位。” …… “没有办法。复员吧。” …… “敬礼！” …… “先生，先生，到了，您这小区出租车进不去。车费一共83块。” 他睁开眼睛，看了看车窗外自己住了半年仍然有些陌生的高档别墅小区，掏出100块钱递给司机，丢下一句“别找了”，就开门下了车。 摇摇晃晃到了自己的房子前，却没去开门，而是一屁股坐在了门前的台阶上，把头深深埋进了手掌里。 反正就只有自己一个人，门里门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原本是苏家的天之骄子，中国人民解放军粤省军区“北斗”特战队的队长。在一次执行境外秘密任务的时候为保护队友而被敌方伤员开枪击伤。只不过在医院里面养了三个月的伤，少了自己的“北斗”小队就因为临时加入队员的配合不紧密而付出了三人牺牲的惨重代价，其中两人正是日夜和自己战斗在一起的队友。悲痛的心情尚未平复，自己的爷爷，已经退休的苏家定海神针，共和国的缔造者之一就因病逝世。接连而至的打击压得自己透不过气来，终于在一次训练中毫无征兆地突然晕倒。 部队的心理医生进行了介入，但自己好像被困在迷城中再也走不出来了。自小母亲去世，父亲作为政治家族中的异类，独立经营着一个庞大的集团公司。爷爷持己甚严，父亲的产业不仅没能得到家族的利好，反而被爷爷要求着在各方面做出表率。父亲在一年前也因车祸去世，公司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自己限于身份，并不参与公司的经营和发展。原本父亲去世的伤疤在这一年里被抹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却又受到接二连三的打击。 从没想过自己会这么脆弱。原本以为，那个娇生惯养的富家公子在五年的军伍生涯中，早已将精神锻炼得像肉体一般的坚硬。然而…… 告别了部队，告别了铁与火铸成的特战小队，自己好像忽然没了支撑。如果说连番的打击废掉了一个原本意志坚强的铁血军人，那么无法调整的心态让他不得不从军中退出的事实则废掉了他整个人。再也没有了年少轻狂，也没有了铁血意志，更没有了奋斗的目的，忽然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废物。 没错，废物。 从军队中退伍，返回北京，大伯在机场迎接自己。多余的话没有，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说了句：“回来就好。” 去了父亲的公司一趟，却发现自己完全插不进手去。那帮职业经理人将整个公司经营得妥帖而严密，从头到尾跟着自己的职场丽人热情而又警惕。 自己还能做什么呢？ 废物！ 自己该做什么呢？ 他站起身来，原本应该挺直的背脊在暮色中微微有些佝偻，打开门走了进去。 别墅是父亲留下的遗产之一，自从父亲去世后就一直空着，大伯母偶尔会让人过来打扫一下。自己住了三个月了，却感觉像是一座空旷的坟墓。 他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呆呆地躺了好久，忽然开始怀念起入伍前鲜衣怒马的少年生涯。 苏家的少爷、苏氏集团的继承人。这样的身份让他在京城如鱼得水。如果不是爷爷实在看不下去，或许他会一直那样浪荡下去。而如今，把他送入军队熔炉的爷爷去世了，曾经山一般屹立在身后的父亲也去世了。自己离开了军营，回到了这个让现在的自己格格不入的地方。 他从沙发上爬起来，进了车库。 一辆低矮的跑车平静地趴在车库里，灰色的车衣盖住了它特立独行的外观。他把车衣掀开，露出一台银灰色的车来。 蝙蝠lp640，在豪车云集的京城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好车，却是父亲送给自己的18岁生日礼物。自己在得到这辆车后在深夜的城区中超速行驶，最终被交警带进了拘留所过了一周。一周后，爷爷把自己送到了部队。 他坐进低矮的驾驶室，将车发动起来，5l排量的发动机发出久违的吼声。哪怕在五年的时间里静静呆在车库中，车子的状况依然良好。 从小区出来，选了一个方向。 要到哪里去呢？ 他深深地踩下了油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外传 快递员 2015年1月1日，0:27，美国，洛杉矶。 零点的钟声已经敲响，街上狂欢的人群依然汹涌，或者说，真正的狂欢才刚刚开始，毕竟，这里是洛杉矶。 酒吧里人声鼎沸，刚刚在台上表演的歌手坐在吧台前，点了一杯廉价的啤酒。 “frank，我请你喝最好的威士忌。”麦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样美好的夜晚，为什么要喝廉价的啤酒呢？我知道你们东方人的消费习惯和我们不同，但这里是美国，兄弟。你已经在洛杉矶立住了脚，或许明天你的电影就将取得10亿美元的票房！来吧兄弟，这是我在新的一年里请的第一杯酒！” 他抿嘴笑了笑，接过酒吧老板递过来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我说兄弟，你已经是好莱坞的电影工作者了，是这个城市里面最成功的人之一。为什么还要来我这个小酒吧里唱歌呢？不要担心，我不是要赶你走，而是我很奇怪你的选择。你有工作，收入也不错，为什么还要像读书时候那样跑出来兼职呢？你要好好的做好你的本职工作。据我所知，比弗利山庄里面居住的那帮导演都是工作狂。你应该跟他们学，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酒吧的舞台上。如果你缺钱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记得还我就好。” 他又喝了一口酒，对已经有些醉的麦克笑着说道：“不，我亲爱的麦克，谢谢你，但我并不缺钱。我来这里也不是为了钱，而是因为习惯。习惯你懂吗？我喜欢你的酒吧，喜欢这里的客人。如果有时间，我希望仍然能在这里唱歌。我喜欢这里。” 麦克张大了嘴巴，哈哈大笑起来。宽厚的手掌拍着他的肩膀：“对对对，我的朋友。你曾经教过我的，‘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我也喜欢你，我酒吧里的客人也喜欢你。” 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伸出大拇指赞扬了麦克蹩脚的汉语，背起吉他往台上走去。 黑人鼓手打出明快的鼓点，手中的吉他奏出激昂的旋律，他张开嘴，唱起今晚的最后一首歌。 当电吉他上那颗装饰一般的小小绿灯亮起来的时候，他正好唱出最后一句歌词。草草的收了尾，根本没来得及向麦克道别，就急匆匆离开了酒吧。 二手的野马车内，他将蓝牙耳机塞进耳朵里，把拨片插进电吉他背面的一个小槽中，耳机里先是一阵刺耳的电磁噪音，然后清晰的声音传了出来： “快递员，包裹已经打包，请送到机场，你有50分钟的时间。” 他拿起吉他下了车，将后备箱打开，把吉他放进去。里面还有一个黑色的登机箱，上面画着乱七八糟的符号，一看就是深受涂鸦文化影响的年轻人的所有物。 重新坐回车里，他按下蓝牙耳机的通话按键，说道：“已经收到包裹，即将送往机场。”说完，发动了汽车。 野马并未开往机场，而是向着海边行驶。 跨年夜的狂欢仍在继续，原本游人如织的洛杉矶海滩冷冷清清。野马在海边的公路上停下来，路边竖着一块指路牌：机场向前。他把车熄了火，静静等待着。 很快有人敲了车窗玻璃。他把玻璃降下来，借着昏暗的灯光，勉强能看出车外人的面容。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看面貌应该是东方人。在好莱坞的电影里，这样的人出现在洛杉矶的街头大部分情况下只有两个身份：唐人街的黑帮或者唐人街的厨师。 “嘿，兄弟，需要帮忙吗？为什么把车停在这里？” “不用。城里太闹了，出来散散心。看样子你是亚洲人？” “没错，中国东北，知道不？” “知道，我是蜀省的。不过我喜欢你们东北的火锅。” “哈哈，我也喜欢你们蜀省的酸菜。” “是吗？正好我的后备箱里有一些，送给你了。” 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中隐藏的却是严丝合缝的暗语。大汉走到车后，打开后备箱，把那个登机箱拎了出来。他在后视镜中看到大汉向他招手，便发动车子，往回走去。大汉也跳下公路，隐没在海边的黑暗里。 离着城区越来越近，他紧张的心也越来越平静。可正在此时，耳机中却传来急促的呼叫： “快递员，你可能闯红灯了，后面有一辆cia的车跟着你！” 他强按住急促的心跳，问道：“我的客人呢？” “他已经过了安检，登上了回国的班机。” “那就好，挂了。” 他扫视了一下车内，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摘下蓝牙耳机，借着和一辆卡车会车的机会从车窗内丢了出去。唯一的问题是还在工作的安全联络电台：那把依然插着拨片的电吉他。不过没关系，被人检查的时候有的是机会把拨片拔出来。只要不把吉他拆开，没有人会发现它的秘密。 可是当后面的车响起警笛示意他靠边停车的时候，他却微微眯了眯眼睛：副驾驶座上摆着一个黑色的立方体，和十多片大容量移动硬盘放在一起。移动硬盘里是自己工作的资料，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那个黑色立方体是他从别的渠道搞到的玩意儿，并不和自己的任务有牵扯，但这个玩意儿的来路原本就不正，况且后面跟着的还是cia——妈的，这就是从cia偷出来的东西啊！原本他本着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的原则，这几天一直把它光明正大地放在了副驾驶座上，刚才居然忘了让人一起带走！ 他打了右转向灯，慢慢向路边靠去。后视镜里的警车也随之靠边。前方五十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绿灯大概还有2秒。 他踩下油门，后驱的野马车急加速时车头微微有些抬起。伴随着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尖叫声，他在最后时刻冲过了路口。 他知道警察的增员马上就会到来，但现在处理这个盒子有些困难——这里已经是市区，不可能再把这么大的一个东西丢出车外而不引起怀疑。那就只能跑，跑到自己不能跑为止。 野马在午夜的街头发出咆哮，路上的车辆纷纷避让。后面跟随的警车和特工乘用车拉响警笛，在新年太阳升起来之前在洛杉矶街头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 城里是不能去的。跨年夜的狂欢尚未结束，街头人头汹涌，不是逃命的地方。他在下一个路口猛打方向盘，从中间的车道直接左转。一辆崭新的柯尼塞格车头被野马的屁股狠狠刮了一下。他在车里似乎都能听到某个小开愤怒而惊惧的怒吼。 后驱车并不好驾驭，尤其是在高速过弯的时候，一个反应不及时就是打横的悲剧。他努力掌控着手中的方向盘，稍稍辨明方向，便将速度提到了极致。 没办法了，大风大浪都过来了，却栽在一个连自己都搞不明白状况的奇怪东西上。这样一来自己就完全暴露了，只能在今夜努力逃得性命，然后找个机会离开美国。 自己在美国呆了多久了呢？六年还是七年？原本是中国南方小城一个叫苏钺的懵懂少年，机缘巧合卷入了一次安全局的行动，从此被征召为外线联络人。一年后正式加入国家安全局，艰难的训练之后被派驻到美国，从此就在这里生根发芽。读这里的大学，交这边的朋友。自己的任务非常简单，大部分时间都只是作为一个“快递员”而存在。不过这次…… 妈的，都怪自己手贱！ 自己在大学里学的是动漫制作，毕业后到了好莱坞一家特效工作室工作。作为自己的掩护身份，他这半年来一直兢兢业业。三天前跟着一个背景强大的剧组进入了位于兰利的美国中情局总部取景。机缘巧合之下，在某一个卫生间里发现了一个菜鸟特工手中的东西：一个雕刻着象形文字的古老的黑色立方体。而从这位特工和别人的小声交流中，他听到了“china”、“le”等等词汇。原本以为只是来自中国的走私文物，在离开中情局的时候，他用剧组的一个看起来差不多的道具替换了这个神秘的东西，并将它带了出来。这几天他一直把它放在自己的车里，没想到如今却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后面的警车越来越多了。原本只是跟在自己后面的警车已经开始冲到自己前面对自己进行堵截了。他用力把握着方向盘，避过了前面的一处路障，眼睛左右寻找着周围有没有可以利用的东西。 妈的，现实的公路追逐果然不是极品飞车！ 对向已经没有来车了。很明显，警察在前面封了路。这也表明自己手里的东西不一般，否则在跨年夜根本不会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 他闪了一下远光，前面四辆警车将整个道路封得严严实实。迫不得已之下，他只能选择往最右面的那辆车的车尾方向撞过去！ 野马狠狠地撞在那辆警车的车屁股上，车头不受控制地向右偏转，后驱车强大的驱动力让车身整个横了过来，然后野马车的侧面撞在了警车上，高速行驶积累的强大动能使野马车横着飞了起来，从警车上方翻了过去…… 眼前的一切似乎变得极慢，他有时间回想自己的住所里是不是留有某些线索会牵扯到一起在国外打拼的同事，也有时间回想自己一直以来的作为会不会给自己的祖国招来麻烦……不过，还好，大概只会被控告盗窃罪，自己并没有留下什么把柄。自己的联系人在发现自己出事的时候就会废弃掉唯一能和那把吉他里的安全电台联系的通讯工具…… 当他会心地露出微笑的时候，原本躺在副驾驶座上的黑色立方体和几块移动硬盘随着车辆的翻滚，狠狠地撞在他的脑袋上！随着大脑的眩晕，他似乎看到了立方体上面的的象形文字发出了微微的红光！ 那是自己的血吧？whatafuck……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1 生命的意义 死了没？死了？没有？ 他晃了晃脑袋，似乎还残留着撞击导致的眩晕。他微微抬起头，根本不敢做太大的动作。 眩晕感慢慢消退了，身体的疼痛逐渐弥漫全身。视线里的东西也慢慢消除了重影，风的声音呼啸着在耳边穿过…… 似乎有什么不对？ 前面的汽车驾驶台和龟裂的挡风玻璃……这好像不是野马的驾驶室吧？ 脑袋……好疼…… 他昏了过去。 …… 他睁开眼，满眼都是刺眼的白。氧气面罩箍着口鼻，呼吸时有湿润的感觉。转过头，一个戴着护士帽的女子坐在床边，趴在他旁边打着瞌睡。床头的仪器发出“嘀嘀”的报警声。 护士被报警声惊醒，抬头看到他已经醒了过来，立刻欣喜地跑出了病房。仅仅是一撇眼的功夫，他还是看清了那张清秀的东方面孔。 “美国的医院里怎么会有这么漂亮的东方护士？还穿着中国医院里的护士服？” “美国医院？为什么是美国医院？” …… 脑袋疼痛欲裂，似乎有一把锯子在他的大脑里来回的锯…… 走廊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五六个医生护士冲进了病房。 他又昏了过去。 …… 再次醒来的时候，身上连着的各种体征检测线路已经被撤掉了大半，氧气面罩也已经被取下。他睁开眼睛，病床前立着医生、护士还有一个穿深色夹克的中年男人。男人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应该很熟悉，可是偏偏又很陌生。他动了动嘴，却没有发出声来。 医生阻止了他：“先别动！你出了车祸，危险期已经过去了，现在情况很好。但一定注意休息。” 他微微点了点头。中年男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仿佛失望一般叹了口气，转身往外走去。 “大伯……”他低声喊道。 男人脚步停了一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头。 他重新闭上了眼睛。护士帮他整理了一下被子，看了看旁边的监视仪器，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脑电波图像开始剧烈地起伏起来。 ……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留学生，毕业之后在好莱坞的特效工作室工作，跨年夜喝多了酒，在洛杉矶出了车祸。为什么会在中国医院里醒来？被遣返的？ …… 为什么会在这里？ 我是纨绔、富二代。被忍无可忍的爷爷送进部队，但我终究没能坚持下来。退伍后物是人非，发现自己什么都干不了，那天傍晚喝了酒去飙车，本想在那辆父亲送的上结束自己可怜的生命，没想到最终还是没死成。谁救了我？ …… 我是谁？ …… 我是苏钺！ 我是苏钺…… …… 哪个苏钺？ …… 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睡梦中仿佛在看异常奇怪的电影。毫无关系的两套剧情被混杂在一起。他在不同的剧情中同时扮演着演员和观众。 他在看自己的过往，也在上演别人的经历。 …… 我是苏钺！ 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他这样想着。转过头去，严冬中的朝阳正缓缓升起，淡淡雾霾中的阳光依然温暖。 …… 身体中有两个灵魂，仿佛得了精神分裂症一般。如果不是他能同时回忆起两段截然不同的受训经历，他也会认为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 “我是怎么来的？”他问。 “不知道，当时我也昏过去了。”他答。 “为什么想死？”过了许久，他又问道。 “……你清楚的。你能感觉到那种感觉。就像我能清楚地感知到你开着野马车撞了墙之后那瞬间的懊悔一样。”他沉闷地说道。 “我没有懊悔！”他辩驳道。 “你有。你骂自己脑残。”他的声音不带一丝起伏。 “……”他翻了个白眼。 “后悔吗？”他平静地问。 “后悔什么？为什么要后悔？人生不就是这样吗？你永远不知道在你志得意满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他道。 “所以你来了。你明白生命的意义。”他仿佛是翻译软件在朗诵一般。 “可是我回不去了。”他的声音也低沉了下来。 “为什么要回去？”他仿佛在讲一件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难道我俩就一直这样？”他的情绪激动起来。 “不会的，因为我要走了。” …… 苏钺走了。 苏钺留了下来。 当他终于从灵魂对话中摆脱出来，已经是半个月后的事情了。 这具身体底子很好，尽管原本的主人在这半年的时间内并不爱护它，但这半个月的时间里已经让他从惨烈的车祸中恢复过来。 大伯又来过一次。但当时他仍在和另一个苏钺在沉默中相互交流，整个人从外表看显得呆呆傻傻沉默寡言，于是大伯在窗前站了半个小时后就离开了。 “为什么不说些什么？”当大伯离开的时候他问。 “说什么？没什么好说的。将来这是你的事情。我已经辜负了他很多，就不再多说了。”彼时那个灵魂已经沉默了好久，他也仅仅只能从不时的走神状态里才能感受到他的存在。 当那个苏钺离开的时候，他已经能靠着床头坐起来了。尽管不需要在沉默中和另一个灵魂对话，他仍然很少开口，似乎对他而言，心灵的对话早已经取代了口舌的活动。他时常靠在床头，看着从窗口照进来的阳光从西偏到东。 阿涛作为另一个苏钺的死党来过一次，看着沉默的他眉头紧锁。相对无言了很久，阿涛才没话找话地告诉他，那辆严重受损的车已经送回意大利大修去了。他将对着窗口的目光转过来，看着阿涛想了很久，才微微点了点头。 自从那个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的灵魂消失以后，他时常会想：“他去了哪里呢？那里是什么样的情形？”但这个问题终究没有答案。 他让死党阿涛送过来一台高性能的笔记本电脑。深更半夜躲过护士的视线外偷偷打开浏览器，结果得到了让他目瞪口呆的消息…… 他发了会呆，疯了一样的按照记忆中的方式逐个搜索了自己记忆中的事情…… 然后他就那么呆呆地坐在床上，一直到晨光熹微，护士进来查房。 他不得不接受了一个让他沮丧的事实： 他并不是穿越了半个地球，而是不知道穿越了多少空间和时间…… 似乎所有的坚持在那一瞬间崩塌…… “所以你来了。你明白生命的意义。” 他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脑海里，但是需要他的人已经不见了…… 为什么来？因为不想死！因为生命的存在有意义！ 可是他的所有的根基却不知道丢失在哪个宇宙的哪个角落。若是这样，自己这只流浪的蝴蝶又应该去哪里寻找芳香？ 在那一瞬间，似乎再也没有留下的动力。他终于体会到了另一个灵魂所经受的绝望和心伤。 他无意识地点击着网页上的链接，意识深处另一个灵魂的记忆仿佛也在同一时刻苏醒。 “你回来了吗？我想我的到来是个错误。应该离开的是我。” 没有回答，只有一个刻板的声音： “我绝望，因为我被打倒后站不起来了。我离开，是因为你比我更有希望。我已经辜负了很多人，请你不要辜负我。求你，不要辜负他们……” 这是另一个灵魂最后留下的话，从不起伏的声调也有了一丝丝的变化。 离开是因为绝望；到来意味着希望。 “你没离开，对吧？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哪怕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但既然活着，那就活出生命的意义。 你从哪里来？这让我热泪盈眶。 不是旅人，是故人的回访。 只是…… 在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自己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不缺钱，原本的苏钺就是富二代。父亲去世那帮职业经理人依然把公司打理得很好。难道还去做自己的老本行？ 他把电脑拽过来，想看看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不过很快就被内心的疑惑改变了主意。 之前自己还有些昏昏沉沉，发现自己所处的世界完全和之前不一样的时候，就没去仔细探索这个世界的历史。不过现在似乎应该先了解一下两个世界的不同。 原本的那个苏钺记忆有些混乱，不过常识还是能翻出来的。重大的历史事件几乎就是原本那个世界的翻版，只是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之后，似乎有一只看不见的蝴蝶扇动了翅膀…… 在另一个世界，有一种叫做“yy文”的神奇东西。这些东西里面里记录了各种各样的奇人异事和隐藏在幕后的风云人物传记。其中包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界大亨、眼界开阔平步青云的政坛传奇、铁口直断判人生死的相师医者、隐身幕后翻云覆雨的黑暗皇帝、穿越古代风流倜傥的潇洒公子、名传至今万古流芳的美人贤后……他们有几个共同的特点：因为穿越而先知、因为奇遇而传承、因为某些无法言说的秘密而与众不同…… 苏钺融合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悲剧的是，既没有时间上的优势，又没有能力上的改变。只不过从一个少小离家吃尽苦楚的留学生变成了一个看起来一无是处的纨绔……如果说有什么不同，记忆中的经历比别人更多算不算？好像能算，但毫无用处。 在医院的两个月时间内，苏钺尝试了许多办法。可是既没有发现内力，也没发现异能。如果说身体与之前记忆中的有什么不同，好像恢复能力比以前要好一些。 这个世界与曾经的世界大致相同。和平与发展是两大主题，但局部战争和地区冲突依然存在；尽管一战后出现了许多不明觉厉的人物，但强大的历史惯性和人类文明螺旋式发展的原则依然影响着世界的进程——这完全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翻版！苏钺郁闷地叹了口气。 x86的计算机架构已经无法改变，智能手机和移动通信设备也早已出现，白头鹰带着一帮小弟挥舞着专利大棒满世界圈钱——所以自己没有办法做个电子狂人了；三次工业革命都始发于欧美，高精度机械设备和加工工艺以及材料技术仍是欧美资本家圈钱的重要手段——所以自己没有办法做个工业达人了……苏钺有了一点儿当时另一个自己的想法：我tm还能做点啥？到底是不是穿越的天命之子啊？ 当日的车祸虽然没有造成其他人员的伤亡，但毕竟是苏钺酒后驾驶的造成的后果。不过还好，应该是大伯那边用了些手段，苏钺只是付出了赔偿路政交通设施的损失和驾驶证扣六分的代价，并没有被关进拘留所，也没有被吊销驾照——不过留在医院和去拘留所也差不多，旁边那个小护士不知道得了谁的吩咐，严格要求苏钺按照康复计划上的时间表执行。 大伯没有再来过。应该是心里失望至极。其实大伯对自己应该还是很关心的，否则也不会去做交警那边的工作。如果放到老爷子还在的时候，自己肯定是要去拘留所15日游了。不过这两种做法分不出好坏，出发点不同，但都是对后辈的关心。 阿涛来过几次。和他不咸不淡的扯几句牛皮。阿涛小心翼翼的模样让苏钺有些好笑。这个兄弟还是关心他的。他知道自己变成那样是为什么，连带着说话的时候都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说出什么让人不高兴的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2 穿越大礼包 身体恢复的很好，大概也已经快要出院了。小护士应该是医院安排过来专门照顾他的，应该是个很开朗很活泼的姑娘，苏钺不止一次在半梦半醒的时候听到她哼着快乐的歌曲。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要自己一睁开眼睛，这位活泼的姑娘立马变成不苟言笑的模样——他当然不知道，不管是最早半个月的“心灵对话”，还是后面的时间里自己为了了解身处的世界而进行的记忆探索，都让这个姑娘产生了“这人脑子有病”的想法。而阿涛对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无疑加深了这种印象。 又经过一次细致的身体检查，医生终于说出了“出院”两个字。苏钺的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大伯那边应该是得到了消息，在出院前一天安排了堂弟过来。 堂弟叫苏钲，比苏钺小三岁，刚刚本科毕业，在京城大学读研究生。苏钲自小和苏钺关系挺好。因为苏钺的父亲是在商场打拼，苏钺家里的气氛也比京城老宅要宽松的多。苏钺的母亲还在世的时候，苏钲基本上算是长在苏钺家里。后来苏钺的母亲去世，家里没了女主人操持，苏钺的伯母不太放心，才把苏钲接回了家。但苏钲依然很依赖自己的这个堂哥，尽管在自己的父母和爷爷嘴里，这个哥哥有些“不成器”。 不过似乎这次苏钺做的事情太过让人失望了，苏钲也是随便寒暄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苏钺对这事儿也有些无可奈何，转头从旁边取过了阿涛带过来的笔记本电脑，想要去网上找点儿乐子打发下时间。 随便打开一个门户网站，看着里面各种各样的标题链接，苏钺忽然产生了一大胆的想法，他疯狂的搜索了一些信息，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 真是一个美好的世界。 他想着。 很奇怪到底是哪一只原本飞翔的蝴蝶忘记了扇动翅膀，于是这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的诧异主要体现在了文化和娱乐这个方面。 唐诗宋词是有的，灿烂的中华文明是流传至今的；欧美那边的古国文明也是存在的，文艺复兴也是流传史册的。但世界文化发展史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就与另一个世界有了明显的不同。凡是能和政治挂钩的重要作品大多依然存在，比如成为国歌的《义勇军进行曲》以及用卫星向全世界广播的《东方红》。但其它在苏钺看来足以称得上耳熟能详的东西却找不到痕迹。 好奇之下的苏钺再次打开了电脑，开始寻找这种变化的发端。作为一个好莱坞电影工业的从业人员——最起码是明面上的从业人员——他最起码对好莱坞的发展还是清楚的。但结果让人失望，他没有找到那只蝴蝶，却对如今的娱乐文化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似乎可以搞一搞啊。” 他这样想着，嘴里也开始不由自主地哼起歌来。 小护士原本对打断她听歌的家伙心怀怨怼，但听到苏钺嘴里的歌时反而楞住了。 作为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女孩，开朗的她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良好的家庭环境给了她良好的教育基础。她学过音乐，学过美术，是一个真真正正的艺术“爱好者”。尽管大学学得是医学专业，但基本的鉴赏水平还是有的。苏钺哼出来的曲调她没听过，但听起来好像还不错。 苏钺不知道旁边的小护士怎么评价他这个奇怪的病人，但忽然之间的发现让他很高兴。他发现终于有事情可以做了，而这件事不管是对他、对他的家族还是对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都是具有积极意义的。 那么应该从哪里开始呢？他又陷入了沉思。 他回忆了一下自己记得的这方面的东西，惊喜地发现，许多那个世界的影视音乐作品完美地映在脑海里。 “这是穿越者的大礼包么？”他有些恶搞地想到。进而发现这些东西自己是实实在在曾经看过的。在好莱坞的身份要求他必须要对文化作品有深入的了解，他把这些东西下载到十几片大容量移动硬盘里，放在了自己车里。最终在出事故的时候一起砸在了自己的脑袋上。 “我去，‘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依。’古人诚不欺我！”他嘀嘀咕咕地掉了个文，打开一个文档开始列自己能记住的东西的清单。 小护士今天感觉很不错。那个奇怪的男人今天唱了不少的歌，让她大饱耳福。但是好像这些歌曲自己一首都没听过。她倒是想问来着，但想到这位的“斑斑劣迹”，最终还是没问出口。于是第二天阿涛来接苏钺出院的时候，就有些患得患失。 苏钺没有发现，阿涛倒是打趣了几句，见苏钺不接口，便也不说话了。把苏钺送回别墅，他就离开了。 应该是如今的苏钺第一次回到这里。他在别墅里溜达了一圈，感觉非常满意。另一个世界的自己吃了不少苦，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好、这么扎眼的住所。如今终于开始了富豪一般的生活，他觉得这个多少也能算是穿越者的福利了。 穿越者的福利到底应该有哪些呢？苏钺一边打扫着稍微有些凌乱的住宅一边无厘头地想着。超前的远见卓识？好像没有太多：时间轴完全相同，仅仅看到了这个世界上大部分人暂时没有看到的一点点机会；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这个有了；父母双亡？呃，这应该不算福利；超自然的能力？记忆力算不算？将来会迎娶白富美？呃……想多了！ 打扫完卫生，苏钺坐在阳光下打开了电脑。在医院里已经整理过了一部分清单，现在又仔细浏览检查了一遍，觉得没什么疏漏了，便微微闭上双眼，开始思考应该从哪里开始。 应该搞一家公司。这点倒是毋庸置疑，自己有这个财力和资源。自己利用另一个世界的资源搞一家文化娱乐公司是完全可行的。 苏钺把前前后后的关联想了几遍，最终打定了主意。他打开了一个空白文档，开始筹划未来的路。 苏钺借助另一个世界的事例和这个世界的现状详细描写了发展文化产业的重要性。因为涉及的东西太多，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把报告大体写完。其中包含了对于文化产业重要性的分析、其他国家，特别是日韩欧美文化产业的现状、未来文化产业的前景分析以及获利分析、文化产品作为国家“软实力”的宣传能力分析等等方面。 在这三天的时间里，苏钺基本上足不出户，饿了就叫外卖，困了躺在书房的地毯上就睡。等第四天阿涛过来的时候，直接被邋里邋遢的苏钺吓坏了。 “钺哥，你这是……” “别废话，忙着呢。去帮我买点儿吃的，饿了。”苏钺给阿涛打开房门，撂下一句话就回了书房。阿涛出去买了快餐回来，看到正在电脑前工作的苏钺，有些摸不着头脑。站在苏钺的身后看了看电脑屏幕上的文字，才迷迷糊糊知道了苏钺真的是在“忙”，而不是回到了之前的颓废。 “钺哥，你这是在弄什么？”阿涛趁着苏钺点烟的功夫问道。 “哦，没啥，我准备干点儿事儿。”苏钺神秘地说。 阿涛一惊，以他对这位爷极端性格的了解，万一真的受不了现在的状况，做点儿极端的事情并不是没有可能。最重要的是，苏钺有这个能力。 阿涛坐在那里心神不宁，心惊胆战地看着苏钺边吃东西边检查一遍电脑上的文字，暗暗决定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告诉苏钲的好。现在能够管得住苏钺的也大概只有苏钲的父亲了。 苏钺最后检查了一遍这篇文档，把快餐盒扔到垃圾桶里，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道：“你看看我这写的咋样。我去洗个澡，都臭了。”说完就进了卫生间。 阿涛迫不及待地坐在了电脑前，飞快地浏览起了电脑上的文档。仅仅看了一个开头，就长长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自己想得那样，不过钺哥的想法还真是…… 苏钺好好洗了个澡，刮了胡子，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了书房。阿涛还坐在电脑前看着那篇文档，根本没听到身后苏钺进来的声音。 这是阿涛第三遍看这篇报告了。第一遍粗略地看完仅仅是松了口气，觉得似乎钺哥是找到了自己感兴趣的东西，不过里面的东西他并没有仔细看，只是觉得似乎是有点儿意思。于是就仔细看了第二遍，等看完的时候就有些目瞪口呆，根本没留意苏钺进门。 苏钺看着入神的阿涛，也觉得对自己弄出来的东西挺满意。看阿涛没时间搭理他，就回了客厅。正准备打电话叫餐，就听到放在书房的手机响。 电话是苏钲打过来的，让他中午去大伯家吃饭。他微笑着答应了，说正好有个东西给大伯看看。 另一端的苏钲有些奇怪地放下电话，听堂哥的语气，怎么感觉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神采飞扬的年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3 抓壮丁 接到大伯电话的时候，正感觉有些坐立不安，正想着如何从这里逃离。 打死他也没想到，穿越者的福利居然包括了眼前这位美丽的姑娘，还是和自己有婚约的美丽姑娘。这是在原本的苏钺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的东西。也许他本人根本不知道，也许他的关注点从来不在这里，反正当那天在大伯家吃饭的时候自己完美演绎了“目瞪口呆”和“一无所知”到底是什么样子。 据大伯所说，自己的爷爷和这位姑娘的爷爷郭老爷子是长征时就在一起扛枪的战友。原本两位老爷子约定了将来要成为儿女亲家，没想到郭老爷子生了个儿子，自己的爷爷则是两个儿子，于是联姻的重任就交到了第三代手里。大伯的大儿子苏铎年纪太大，小儿子苏钲年纪又太小，和这位姑娘同岁的苏钺就成了联姻最合适的人选。 平心而论，这位姑娘身材高挑艳若桃花，绝对是女神级别的存在。通过简单的对话，知道了这个姑娘毕业于国内某名牌艺术大学的声乐系，怎么说都是名门淑女，是绝大多数单身男青年的梦中女神。但苏钺两辈子都没有谈恋爱的经历，所以现在感觉如坐针毡是完全正常的。至于对面的姑娘，看起来应该是冷面女神的那种存在，不知道是对包办婚姻心存抗拒还是生性如此，反正看起来比苏钺还要沉默寡言。而苏钺还不时走神，想着自己交给大伯的那个东西到底有没有引起他老人家的重视，自己的想法能不能得到大伯的理解和支持，这么一来，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也就冷场了。 郭婧现在的感觉也和苏钺差不多，甚至想要逃离的欲望比苏钺更加强烈。不一样的是，郭婧以前知道苏钺的存在。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的她在很久之前就听爷爷开玩笑一般说过，给自己找了一个好丈夫。后来慢慢长大了，也知道了苏钺的名字。不过那时候苏钺还是混迹在京城街头的纨绔公子，自己从闺蜜那里听说了苏钺的所作所为，心生反感却不敢跟爷爷说起。后来听说苏钺被送进了部队，这五年里从来没有过其他的消息。原本以为，这门婚事就此终结了也说不定，没想到爷爷参加完苏爷爷的葬礼回来之后又跟她提起了这件事。 她知道半年前苏钺就已经退伍了，爷爷也曾经跟爸爸说过尽早把两人的婚事办下来。但父亲好像是知道这位苏家公子的言行不太着调，就一直拖着，想要过段时间再说。自己明里暗里关注过他，知道他退伍之后就一直酗酒，心中的不满也就越来越明显。本来还想着父亲会找个机会推了这门婚事，不想前几天苏家伯伯来拜访了父亲一次，今天一早就被父亲催着到一间咖啡厅跟人见面。还说什么“你爷爷和苏家爷爷口头有约，但主要还是看你们两个。先处处看，不行就再说。”还再说什么？明明就是把闺女往外推的架势！ 上午见到了这位苏家公子，本想着找个机会跟他说“我们不合适”，回家就此打消了爷爷的念头就好。见面之后才发现，原本以为应该是嚣张跋扈满口脏话的这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温文尔雅。要说起来，苏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看起来倒是符合他世家公子的身份，但先入为主的观念无论如何都难以改变。看着有些局促和沉默的苏钺，郭婧一时倒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摊牌了。 在喝完第八杯咖啡之后，苏钺决定首先开口送姑娘回去。正在绞尽脑汁想借口的时候，手机响了。 苏钺有些兴奋地掏出手机，发现是大伯打来的。“难道是要查岗看看我是不是真的出来相亲了？”这样想着，苏钺接起了电话。 大伯似乎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侄子是在相亲。或者说更加重要的事情让他忽略了这一点。苏钺只不过说了一声“喂”，另一端大伯的话就传了过来。 “小钺，你在哪里？不管你在干什么，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做。听明白了，是重要的事情！你的东西我看了，很有价值。现在你的首要任务是要搞出一些拿得出手的作品来证明你有这个能力，你记住……” 苏钺有些无奈地挂断了电话。奇了怪了，那天把报告拿给大伯的时候他看起来并不太看重，如今怎么又搞出这么一出？看来这几天大伯应该是没少研究那篇报告中的内容，那么应该弄出点儿什么东西给大伯交上去呢？ 首先是要保证效率，大伯这位“考官”应该没有太多的时间来等自己的“答卷”，所以电视剧、电影就被淘汰掉了；其次应该对于宣传有立竿见影的效果，否则体现不出报告中的中心和主题；第三应该和这个世界的作品不能有太多的差别，否则容易引起别人的不适应甚至是反感；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应该要体现出自己的价值和能力，毕竟这是这场“考试”的目的所在。那么应该拿出什么东西来呢？选择的余地似乎并不太大啊。关键是应该找谁来帮忙弄呢？ 郭婧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对面的那位在接完一个电话后就陷入了沉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原本郭婧已经准备张嘴说告辞了，却被一个电话打断。本想着男人接完电话后就会借口有事送自己回去，反正看起来他也有些尴尬和不耐烦。没想到这人居然自顾自地开始想事情，完全把自己无视掉了。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了，刚要张嘴，却见那个男人抬起头一脸惊喜的看向她。 “你是学声乐的对吧？”苏钺张嘴问道。 “……”虽然有些不高兴，郭婧还是点了点头。 “太好了，有件事情需要你帮忙。跟我来。”说完就急匆匆地站起身来，往外走去。走了两步，又转身回来掏出来几张钞票扔在了桌上。看郭婧还愣愣地坐在那里，忍不住开口催促道：“走啊，赶时间。” 郭婧翻了个白眼，完全搞不明白这位心里到底是在想什么。跟着出了咖啡厅，又看到那位正低着头不知道给谁打电话，心中忽然就有些委屈。 完全不知道如何和女孩子相处的苏钺正在给阿涛打电话，问他知不知道有熟人在录音棚工作。阿涛给他说了个地址，并说会去那边等他。挂了电话，回头一看郭婧慢吞吞地跟在后面，不由得就有些着急。 “快点啊，磨磨蹭蹭干什么呢？” 郭婧听了这话立刻就恼了：“跟谁说话呢？我不是你的兵！” 苏钺楞了一下，尴尬地开口道：“对不起啊，有些急。我这……” “不用说了！”郭婧道，“我回去会跟爷爷说清楚，咱俩不合适。再见。”说完转身就走。 苏钺傻了，他倒是不怕这门婚事告吹，可是明明现在现成的帮手就在眼前，却被自己给生生气走了，这还怎么玩？ 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放走这位的好。于是抬腿追了过去。 “不是，你听我解释一下。” 郭婧被拦住了去路，倒是没发作，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你看啊，我呢，对这门婚事倒是并不敢妄想。说白了，我一退伍的大头兵，没事业没成就，一文不值一事无成。所以这半年呢，挺颓废的。前两天刚刚发现其实自己还是能做点儿什么的。所以我一直在考虑这件事儿，有些怠慢了你。刚才我大伯打电话说是要考察我一下，所以这语气就有些急，你别生气。”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郭婧反问道。 “呃……你不是学声乐的吗？正好我需要你帮忙。你放心，事成之后不需要你去跟郭爷爷说，交给我去办。” 郭婧翻了个白眼，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奇怪的家伙需要自己帮忙。不过如果让他去给爷爷解释的话，似乎更有说服力…… “好，我帮你。你去跟我爷爷解释咱俩的事儿。” 苏钺松了口气，转身带着郭婧上了自己的车。 阿涛找的这个地方是几个小青年筹资建起来自娱自乐的，看起来像模像样，但设备却不咋地。三人进了录音室，苏钺让里面的一位录音师帮忙带着郭婧熟悉设备，自己坐在旁边开始了“创作大业”。 符合“考试”要求的作品其实是很多的。苏钺前后想了想，能够符合要求的作品不外乎就是主旋律歌曲了。他把自己记忆里的东西翻出来，开始“作词”、“谱曲”。 郭婧有些奇怪。这位把自己带到一个业余录音室干什么？把自己扔在那里就不管不问了，还说什么让自己“熟悉一下环境”，就这破环境有什么好熟悉的？ 苏钺把一首歌写完，抬头看另外几个人正百无聊赖地坐在旁边发呆。于是将自己手中的纸递给了郭婧，道：“看看，提点儿意见。” 郭婧接过那张纸。看起来好像是一首歌，题目是《春天的故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4 走进新时代 布置简单的书房内，正飘出一阵阵优美的旋律。 苏钺正陪着自己的大伯旁边听着这张cd。cd是今天刚录出来的。这张cd制作谈不上精美，有杂音，伴奏也是单纯的电子节奏，cd本身也谈不上什么包装，只是用记号笔在透明外壳上写上了“走进新时代”四个字。不过这里面的东西倒是让苏靖觉得眼前一亮。 “……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 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 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 春晖啊暖透了大江两岸 啊中国，啊中国——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 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 走进万象更新的春天……” 苏靖闭着眼睛，放松地坐在沙发上，手指随着节拍轻轻敲打着扶手，还不时点头微笑。“看起来老先生是很满意啊。”苏钺想着，也放下了心事。 一首歌听完，苏靖睁开眼睛问道：“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春天的故事》。”苏钺边答边递过一张纸。顺手关掉了音乐。 苏靖接过来，那是一张歌曲的简谱。他看了许久，方才放在手边，用手指点着那张纸道：“好啊，好。当时我们搞改革开放，阻碍可不是一般的大啊。可谁又能想到，我们的经济建设能取得这么大的成就？《春天的故事》，好，好。” 转头看到苏钺手中还握着好几张类似的纸，就道：“怎么，还有？” 苏钺就把cd机重新打开，听着音乐声再次响起，才又将一张纸递过来。 “……我们唱着东方红 当家作主站起来 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 改革开放富起来 继往开来的领路人 带领我们走进那新时代 高举旗帜开创未来……” 苏靖边看边听，不时点头微笑。等听到“我们讲着春天的故事”这一句的时候，忍不住“呵呵”笑出声来。 “你小子，还玩上续集了嘛。” 苏钺听总理提起，才想起这刚刚听的第一首歌不正是***天的故事》吗？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首歌听完，苏钺又要去关音乐，苏靖却摆了摆手，止住了他。却向苏钺伸出手来。苏钺就将手中的剩下的几张纸一并递了过去。 “一条大河波浪宽 风吹稻花香两岸 ……” “我们的家乡 在希望的田野上 炊烟在新建的住房上飘荡 小河在美丽的村庄旁流淌 ……” “五十六个星座五十六支花 五十六族兄弟姐妹是一家 五十六种语言汇成一句话 爱我中华爱我中华爱我中华 ……” “功名利禄不过是过眼烟云 霓虹美酒只能是一时陶醉 金奖银奖不如咱老百姓的夸奖 金杯银杯不如咱老百姓的口碑 ……” “百灵鸟从蓝天飞过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中国 我爱你春天蓬勃的秧苗 我爱你秋日金黄的硕果 我爱你青松气质 我爱你红梅品格 我爱你家乡的甜蔗 好像乳汁滋润着我的心窝 ……” “打天下坐江山 一心为了老百姓的苦乐酸甜 谋幸福送温暖 日夜不忘老百姓康宁团圆 老百姓是地老百姓是天 老百姓是共产党永远的挂念 老百姓是山老百姓是海 老百姓是共产党生命的源泉 ……” “我和我的祖国 一刻也不能分割 无论我走到哪里 都流出一首赞歌 我歌唱每一座高山 我歌唱每一条河 袅袅炊烟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辙 ……” 一首又一首动人的旋律缓缓飘荡开来。苏靖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睛紧紧盯着手中的简谱。但苏钺能看出来，老人的眼圈似乎有些红。 一张又一张写满了音符和歌词的白纸被他放到了书桌上上。苏靖手中还剩下一张，上面的名字简单至极。他稍稍压抑了一下激荡的心情，就去看那首歌的歌词，但随即传来的歌曲前奏却让老人讶异地轻轻“咦”了一声。 不是传统的主旋律歌曲那样宏大的管弦乐配音，清脆的打击乐听起来倒像是京城钟鼓楼里的钟声。尽管没有学过音乐，但这首歌和其它歌曲的不同还是让他在第一时间就分辨了出来。 “我们都有一个家 名字叫中国 兄弟姐妹都很多 景色也不错 家里盘着两条龙 是长江与黄河呀 还有珠穆朗玛峰儿是最高山坡 ……” 朗朗上口的歌词和略带激昂的旋律，以及和之前的歌曲完全不一样的男声唱腔，一下就抓住了他的耳朵，他甚至在里面听到了一丝喜庆锣鼓的味道。 苏钺心中有几分惴惴，这首歌和其他歌曲完全不一样。尽管歌词昂扬向上，但这种形式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老先生的认可。 这首歌放完了许久，苏靖才从纸面上抬起目光来，苏钺正要说点儿什么，却见大伯挥了挥手，对他道：“把最后那首歌再放一遍！” 苏钺依言将这首叫做《大中国》的歌重新播放起来，编钟敲出来的一般的《东方红》的旋律也再次回荡在这间书房内。 这一遍听完，苏靖才抬头问道：“这是你小子自己唱的？” “不是。”苏钺摇摇头，道，“唱这首歌的人是我朋友，叫阿涛。以前总是跟着我玩的，您应该有印象。” “其它的呢？”苏靖有些玩味的问道。 “郭婧帮的忙。”苏钺就答。 “哦？小婧帮你弄的？”苏靖追问道。 苏钺点点头，略有些尴尬地道：“你那天打电话的时候，我和她原本是在喝咖啡的，这录音室还是当场让那个阿涛帮那小子找的。” 苏靖又点了点头，点了点放在旁边的一叠纸，上面的汉字和音符明显都是手写的字迹，道：“这些歌是谁写的？” “我写的。”苏钺无所谓的道。 “什么？”苏靖的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 “这些歌都是我自己写的。”苏钺点了点头，认真地道。 半个小时之后，苏钺走出了大伯家。苏靖依然坐在书房里，望着手中的那张光盘出神。 苏靖没学过什么音乐知识，但他明白，若真的是像苏钺自己说的那样，那小子还真是个了不起的天才。这么一来的话，他从部队退伍的事情就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去参军是迫于苏老的压力，表现突出是世家子弟的骄傲。而一旦遭受到打击，而他本身的兴趣又不在那里，出现心理问题是很正常的。原本苏靖还曾为自己这个不成器的侄子生气过，但现在看来，父亲当年似乎是有些封建家长做派了。 过了几天，苏靖便又找苏钺谈话。不过，看起来这个家伙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苏钺正在想自己那位“未婚妻”的事情。 原本两个人的第一次见面非常尴尬，最终郭婧还被自己拖到了录音室帮忙，但没想到的是，这次无意识的“抓壮丁”行为成为了自己更头痛的事情的开端。 说白了，郭家大小姐对自己是有偏见的，用她的话来说，“一个纨绔怎么能写出那样的歌来？”当然，这话不是当着自己的面说的，而是郭婧在录音室里小声嘀咕被阿涛无意中听见的。不过阿涛估计也没想到，郭婧是自己家里给安排的“未婚妻”，否则这句话他是打死也不敢传的。 从那天起，郭大小姐就开始“死缠烂打”，估计是想要揭穿自己的真面目，连向郭老爷子说明两人并不合适这件事儿都往后靠了。今天应该是郭家有事，郭大小姐被一个电话召唤了回去。原本长出了一口气，准备放松一下的苏钺却被自家大伯的电话召唤了回来。 “你给我的报告我看了，也在部里面进行了有限度的讨论，认为这件事情的可操作性很大。但也有部分同志认为报告里面关于将意识形态和软性文化竞争力的事情提高到战略高度有些小题大做。你给我的那张唱片，我拿去给中央音乐学院的老师听了一下，他给了很高的评价，但最后一首歌毕竟是男声，放在同一张专辑里面有些格格不入……” 苏靖略略提高了音量，想要把侄子的注意力吸引回来。 “我的看法，这件事情宜早不宜晚。而且如果能交到下面完成最好不过。这些事情你在报告里面都说过了，我也能听进去。你那张唱片已经证明了你有这个资源和能力，但毕竟这个事儿是多角度的，所以，我的意思，还是得考验你一下。今年恰好是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上面的意思，是想搞大一些，甚至已经开始准备胜利日大阅兵的事情了。所以我希望能看到一部应景的影视作品。昨天我也已经给下面广电、八一厂等单位打了招呼，让他们尽量配合你这边的动作……” “不是，您先等等。”看起来似乎是魂游天外的苏钺忽然开口打断了苏靖的话。“您的意思是说，您已经把我拎出来展示了一遍了？” “没有。”苏靖摇摇头，他知道苏钺是什么意思。“你给我的那份报告我和你郭叔叔一起往上递了递，但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你能想着做些事情，我总不好拖你的后腿。另外就是，如果这件事情真是像你说的那样意义重大，并能取得成果，对大家都有好处。至于剧本的事情，我的意思，是我们部里面提交剧本……” “哦，那还好。”苏钺点点头，他暂时还不想站到台前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5 还是要考试 “另外就是你的那几首歌，制作上稍微粗糙了一点儿。所以按我的意思，是重新编曲录制一遍。我就是想要问问你，这几首歌是不是还是由小婧来唱。另外就是最后那首，因为是男声，所以……” “这个您自己决定就好了。郭婧那边，您让郭叔叔问问她自己的意思，我没意见。至于最后那首，本来就是拿来凑数的，拿掉也没关系，以后有机会我会把它重新制作一遍。至于剧本的问题，一个星期吧，一个星期我给你剧本。到时候是让八一厂拍还是让别人拍，您自己看着办。我现在没人没地没设备，时间赶得又急，让别人拍正好。但我有一个要求！”苏钺直视着苏靖道。 “你说。” “剧本给你，拍摄你找人。但选角我必须参与！” 苏靖想了想，最终还是点点头，道：“应该的。” 苏钺就站起来，道：“那我先回去了。另外，关于私人文化娱乐公司的章程您给我留意一下。” 苏靖点点头，答应了。 从大伯家出来，苏钺开车往自己的别墅去。路上还在想着刚才大伯说的那些话。 很明显，他确实已经开始重视这件事情了，但对自己的能力还是比较怀疑啊！ 唉，还是要考试啊！ 不过想了想，苏钺又释然了。现在自己对于这方面的法律法规还没有准确的了解，有钱却也不一定能成事。最重要的一点，自己没人啊，录几首歌差点儿把自己赔进去。等电视剧选角的时候，自己去插一杠子，好歹也能弄几个能用的人回来。不过说到电视剧，应该选什么呢？ 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献礼片，在这个框架下的选择还是挺多的，另一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抗日剧。不过，如果选一部真正能体现抗日战争战场上八路军战士风采的，神剧就应该抛到一边了，《亮剑》应该是最好的选择了。 但是…… 大伯好像还提到了胜利日大阅兵的事情，那能反应当代军人面貌的电视剧是不是也应该拿出来遛一遛？ 一脑门子官司的苏钺回了自己住的别墅。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月了，对于这栋宽广的豪华别墅还是不太适应，总是有一种住在旷野里的感觉。 他打电话叫了个外卖，稍微收拾了一下客厅中散落的东西，吃完送来的披萨，开始写剧本。 “‘去，抓个活的问问，对面的鬼子是哪个连队的？’” …… “‘娘的，今天是撞上了，算他倒霉……’” …… “‘什么他娘的精锐啊？我就不信那个邪，老子打得就是精锐！’” …… “‘传我的命令，全体上刺刀，准备进攻！’” …… “‘没听见命令吗？听仔细了，到了这个份上，咱不会别的，就会进攻！’” …… “‘老天爷帮忙啊，这个兔崽子跑不掉了。’” …… “‘看到山坡上的帐篷了吗？你的炮够得着吗？’” …… “‘你说什么？娘的，你个败家子儿，你怎么不省着点儿用？’” …… “‘你小子还敢发牢骚？小心我揍你！嘿嘿，等仗打完了，我赏给你半斤地瓜烧。不过，你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两发炮弹，把敌人的指挥部给我打掉喽。我丑话说在前面，你要是打不中，别说地瓜烧免了，我还得枪毙你！听见没有？’” …… 原本还想着，靠着自己开挂的记忆力，一部剧本还不是手到擒来？可是写着写着就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了。 “妈的，怪不得当年看的网络小说里面都要有敏捷果实。这么打字也是大麻烦啊。” 苏钺想起上辈子一部挺受欢迎的系统类的明星小说，心中对那抽奖系统抽到的敏捷果实羡慕不已。 “也不知道完结了没有……”苏钺颇有些怨念地碎碎念道，揉了揉有些泛酸的手腕，又开始继续打字。 “‘不去，老子不去！凡事儿都得弄清楚，当初凭什么把老子这个主力团长给拿掉？’” …… “‘把新军装给我装上二百件，我要带走。’ ‘没有张部长的批条，我做不了主。’ ‘我让你做主了吗？老子现在还是厂长呢。’” …… 苏钺没写过剧本，但他上辈子在好莱坞工作，剧本是什么样的倒是清楚的很。对于一个成功的剧本来讲，人物的语言是比较重要的地方，但却不是最重要的地方。一个演员，尤其是好的演员可以根据自身的状态和条件，在不改变原本故事进程的基础上对台词进行有限程度的现场发挥，而编剧的剧本只是限定了发挥的方向，因此，剧本中人物的对话并不是一成不变的。对于《亮剑》这么一部已经深入人心的电视剧来讲，重要的地方却是侧面的刻画，道具、场景甚至拍摄的角度和人物的面部表情。苏钺不仅仅想要复制《亮剑》的辉煌，还想要这部电视剧取得更大的成绩，而他又不可能去导演这部戏，所以如何能把自己的想法完全写进剧本中就成了一个难题。 接到郭婧的电话的时候，苏钺正忙得昏天黑地。 “姓苏的，你什么意思？”手机里传来的怒吼震得他耳膜疼。 “什么什么意思？郭大小姐，你吃枪药了？忙着呢，没事儿别烦我。” 苏钺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自己的“创作”大业。 手机又响了起来，苏钺看了看，还是郭婧，就没理，任它在那里响。不过郭婧好像是跟他耗上了，一遍一遍的拨打，苏钺终于忍不住了。 “郭大小姐，你到底有没有事儿？” “你说呐？”郭婧的声音仿佛极力压抑着怒气。 “我怎么知道？”苏钺觉得这位脾气太大了点儿，简直无理取闹。 “你不知道？”郭婧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尖叫起来，“你弄来的那些歌，到底是谁写的？” “那些歌？你不是看着我写的吗？都跟你说了百十遍了，就是我写的。” “混蛋！你还敢骗我？……” 苏钺挂断了电话，想了想，直接关了机。坐回到电脑前继续写自己的剧本。 另一边的郭婧肺都快气炸了：“居然敢挂我的电话！混蛋！” 她再次拨通了苏钺的电话，对方却关机了。 她恨恨地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在那里生了会儿闷气，又把手机拿回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喂，苏伯伯，苏钺在您那儿吗？我给他打电话他关机了。” 苏靖接到郭婧的电话的时候还挺高兴，心想着这两个年轻人看来处的还不错。他知道苏钺应该是在家忙剧本的事儿，就把苏钺别墅的地址告诉了郭婧。 原本就被剧本搞得焦头烂额的苏钺听着自家的别墅大门被擂得震天响，觉得杀人的心都有了。 郭婧觉得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 郭家的小公主，自小就是在蜜罐里泡大的。虽然自小跟着爷爷长大，在郭老爷子的严格要求下，并没有养成飞扬跋扈蛮不讲理的恶劣性格，但除了婚姻这件事并不太满意之外，其他的合理要求基本上都会被满足。没想到，就是这件让自己不太满意的婚事，如今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觉得如果不把苏钺那个混蛋碎尸万段，根本无法宣泄心中的怒火。 原本根据爷爷的要求，郭婧勉强去跟那个叫苏钺的混蛋见了一面，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对自己爱答不理的。这也就算了，他主动提出去跟爷爷解释清楚两人并不合适，也算他识相。但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让自己给他录了一张不知道是谁创作的唱片！实事求是的讲，那些作品非常完美，根本不像是苏钺这样的纨绔能够写出来的。郭婧心中存了要揭露这个骗子真正面目的想法，也就没想着去跟爷爷解释两个人的关系，反而时刻跟在苏钺身边，想要找出那些作品真正的作者。作为一个专业的音乐人，郭婧非常喜欢那些作品，甚至对于那首并不适合自己唱的《大中国》也喜爱万分。如今她刚从音乐学院毕业，正是需要一部能拿得出手的作品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今天下午，父亲居然跟她说，那些歌会重新录制，但演唱者会变成另一个成名已久的总政歌舞团的歌唱家！而且这居然是音乐创作者的意思！ 郭婧认为，这肯定是因为苏钺那个家伙对自己隐瞒了那些作品的真正作者，而让自己与这些优秀的作品失之交臂的缘故！所以失望的情绪很快就化作了滔天怒火，想要把苏钺那个混蛋烧成灰烬。 她给苏钺打电话，那个家伙居然敢挂她的电话！于是她从苏靖那里得到了苏钺家的地址，气势汹汹地打上门来了。 苏钺被震天响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满腔怒火地打开门，就看到一脸寒霜的郭婧大小姐正站在自家门前，旁边一个穿着制服的小区保安一脸焦急。 这位保安也是有苦难言。住在这个高档小区的业主非富即贵，平常也不会有哪个不长眼的跑到这边来闹事。根据规定，访客必须先得到业主的允许才会被放进来。原本他看着这位美女应该是挺有素质的人，开的虽然是一辆小排量的国产车，但车牌明显不一般。又一口叫出了这位苏先生的名字，才被他给放进来的，没想到居然给自己惹了麻烦。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6 换人？ 苏钺揉了揉太阳穴，有些头疼的看着杀气腾腾的郭大小姐，不知道哪里惹到了这位，居然电话打不通就打上门来了。他挥挥手先让那位可怜的保安离开，一脸无奈地道：“郭小姐，我到底哪里惹到您了？您给个痛快话。” “哪里惹到我了？你说呢？” 郭大小姐被这句话气得不轻，这个家伙居然还敢不认账？！ 苏钺左右看了看。正好是傍晚时分，小区的邻居有不少都出来遛狗散步，听到这边的争吵声满脸八卦地望过来。那位保安也是一脸焦急，估计是怕被炒了鱿鱼。他想了想，让开了大门，道：“有话进来说。” 郭婧也看了看周围，俏脸一红，逃也似的进了苏钺的别墅。 中午吃剩的披萨还扔在客厅的茶几上，略显杂乱的房间完全符合郭婧对于这位纨绔的印象。郭婧进了房间，回头瞪着苏钺，也不说话，她在等苏钺的解释。 苏钺一脑门官司，他完全不知道这位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两人大眼瞪小眼地沉默了良久，苏钺才有些不耐烦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你来兴师问罪也得给我个罪名啊。” “罪名？苏钺，你别让我看不起你！你老实跟我说，那几首歌到底是谁写的？” “跟你说了多少遍了？那就是我写的！”居然还是这个问题？苏钺忍不住就有些发火。 “你这个混蛋！”郭婧被苏钺油盐不进死不认账的态度激怒了。想想自己看到那些作品时的欣喜，又想想下午父亲跟自己说换人时候的无奈，郭婧忍不住就带了哭腔。她越想越觉得自己委屈，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呜呜哭了起来。 这就没办法了。苏钺两世为人，对于女人的眼泪却是一点对策都没有。他在客厅里像是拉磨的驴子一般转了两圈，将一盒抽纸递了过去。 “喂，别哭啊。那些歌是谁写的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郭婧一把抢过纸巾盒，擦了擦眼泪，委屈地道：“重要，当然重要。你不知道，我……”郭婧忽然间不知道应该怎样跟他解释了。难道说要跟他说自己需要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作为自己事业的开端吗？他能理解？况且，为什么要跟他解释？ “嗯，好吧，很重要。”苏钺有些低声下气地道，“然后呢？” “苏钺，你老实跟我说，那些歌的作者到底是谁。”郭婧平复了一下心情，决定实话实说，“那些歌对我而言真的很重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写的那些歌，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想唱那些歌。” “嗯？”苏钺有些摸不着头脑，“到底怎么回事？谁不让你唱那些歌了？”自己不是已经跟伯父交代过了么？ “当然是那些歌的创作者。他……” “你等会儿。”苏钺打断了她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有个自称这些歌曲的创作者不允许你唱这些歌？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苏钺严肃地道。他有些愤怒，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敢向自己的东西下手。尽管自己也是“剽窃”来的，但在这个世界上自己就是原作者！况且，能“走私”另一个世界的作品也是一种能力，谁这么不长眼，竟敢打自己的主意？ “今天下午我父亲跟我说的。” “嗯？”如果是有别人打自己作品的主意，苏钺现在就想杀上门去。但说这话的是郭婧的父亲，苏钺就得考虑其他的可能性了。 郭婧的父亲到底是什么身份，苏钺一直不得而知。从这具身体的记忆来看，这个名叫郭恒辉的男人和自己的伯父身份差不多，但具体是什么职位，苏钺并不清楚。如果是郭恒辉亲口跟郭婧说的这件事，那估计就能排除有人想要占用自己的作品这个可能性了。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难道还是出于保密的原因？不像啊，保密也没必要换掉演唱者啊？况且也没有保密的必要。那么…… 那么就是郭婧的身份问题了。这种事情在另一个世界也很常见的，出身显赫的贵门名媛大致都不会从事抛头露面的工作。如果是这样的话，郭老头甩了一个很大的锅让自己背啊。 而且，也不一定是郭老头的意思。考虑到自己和郭婧的“婚约”，始作俑者并不排除是自己的大伯。不管是郭老头还是自己的大伯，这个锅自己要不要背？ 对于这种心态，苏钺完全是嗤之以鼻。开什么玩笑？歌星难道就低人一等？另一个世界上那位母仪天下的女人能被万人爱戴，难道只是因为嫁了个好男人？ 想到这里，苏钺正色问道：“郭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是真的喜欢唱歌吗？喜欢站在舞台上的感觉？” “当然！”郭婧估计是感觉到了苏钺严肃的语气，也严肃起来。不过说完就有些生气：“这个混蛋，难道是因为不喜欢自己站到台前才给自己下的绊子？” “那你家里是什么态度？你爷爷、你父亲，他们也同意你做这样的工作？” “你什么意思？你知不知道我奶奶以前是做什么的？她老人家参加八路军时就是文工团出身！我妈妈也是从事这方面工作的！我就是受到家里的影响才会去学音乐的！你以为都像你自己这么老封建？！”现在郭婧已经确定是苏钺这个家伙捣的鬼了，“你干嘛要这么做？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苏钺摆了摆手，没有回答郭婧的话。他在想着，如果真的如同郭婧所言，那甩锅的估计就是自己的大伯了。 他回到书房，找到自己的手机，开机后就拨通了大伯的电话。 “小钺啊，是不是剧本有什么问题？对了，下午小郭给我打电话了……” 苏靖的心情看起来不错。 “大伯，我想问您件事儿。”苏钺打断了苏靖的话，“我今天中午不是跟您说过吗？那些歌如果郭婧愿意唱的话就让郭婧唱，为什么会换人？”他现在也有点儿生气。大伯没经过自己的同意就换掉了郭婧，别说现在他和郭婧没有什么关系，就是有关系也不能这么做啊！这是在扼杀一个年轻人的梦想啊！ “换人？我不知道啊。你怎么跟我说的，我就怎么跟老郭说的啊。老郭说要换人？是不是小婧不愿意唱啊？” 大伯的语气不像是作伪，那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呢？ “行，我知道了，我再问问郭叔叔。”苏钺挂断了电话，对郭婧道：“把你爸的电话给我。” 郭婧估计也看出事情大概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就顺从地背出了自己父亲的电话。 “喂，郭叔叔，您好。我是苏钺。” “哦，小苏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有时间和小婧一起回家吃饭啊。”郭恒辉接到苏钺的电话也有些纳闷，“自己的女儿不是说对这小子没感觉吗？这小子还准备农村包围城市？想从自己这里打开突破口？” “郭叔叔，郭婧刚刚跟我说，那些歌的演唱者换人了，还说是创作者要求的，您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我大伯没跟您说我的意见？”苏钺边说边打开了免提。 “哦，这个事儿啊。怎么，小婧去找你去了？怪我当时急着出门，没跟她说清楚。是这么回事儿，你那些歌都很好，但最后一首因为是男声，所以总政歌舞团这边想要换一首女声唱的。这边找的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也是这边的老人了，他提出来的，想要让自己的学生来演唱这些歌。我觉得小婧还年轻，又有你在，将来的机会有的是，也就同意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自己猜错了。苏钺用目光阻止了想要说话的郭婧，道：“是这样啊，我说呢。那行，郭叔叔您先忙。” “嗯，你先跟小婧说说，她回来我也跟她解释一下。你也不用担心，你那些歌的词曲作者的署名还是不会变的，你放心，没有人会动你的东西。” 挂断电话，苏钺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郭婧。郭大小姐现在想要找条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原来不是这个家伙的原因。不过自己的老子也真是的，这么好的东西怎么能说让就让呢？” “那么，你真的喜欢舞台吗？”苏钺看着有些尴尬的郭婧，严肃地问了一个刚刚问过的问题。 “当然！”郭婧听苏钺这样问，立刻把尴尬的情绪抛到一边，像炸毛的小猫一样跳了起来。“这个混蛋，居然还敢问这样的问题！” “那么，你想要的舞台是什么样的？”苏钺没理会郭婧被激怒的态度，又问了一个问题。 “你什么意思？”郭婧狐疑地问道。 “你是喜欢像文工团、歌舞团那样的，接一些慰问演出或者汇报演出的任务、唱唱主旋律的歌这样的舞台，还是喜欢更大的、更火热的舞台？” “更大更火热的舞台？”郭婧喃喃地问道，“有这样的舞台吗？” “我可以给你。”苏钺道，“我能写出那些歌，也就能写出更受人欢迎的东西。这些东西更贴近平常人的生活，也就更能吸引别人的关注。你可能失去官方的主流身份，但会获得更加广阔的舞台。”边说着，苏钺便往书房走去，“你考虑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7 请你吃外卖 这个姑娘挺有意思的。她能为了几首歌跑到自己家里来兴师问罪，也能因为一时的误会羞惭的不知如何是好。她会唱歌，而且唱得很好，如果她真的是因为喜欢音乐而进入了这个领域，那苏钺愿意给她一个平台去展示自己。 苏钺坐到了电脑前，继续写自己的《亮剑》剧本，留下郭婧呆呆地坐在客厅里。 “更贴近平常人的生活，更吸引别人的关注。会是什么样的作品呢？”她想着，嘴里竟然不自觉地哼起了一首歌的旋律：“家里盘着两条龙是长江与黄河，还有珠穆朗玛峰儿是最高山坡……” 夜幕渐渐降临，心情平复下来的郭婧觉得有点儿饿了。苏钺书房的门没关，里面也没有开灯，从门口看进去，那个家伙在电脑屏幕发出的光的映照下，只剩下剪影。 郭婧摸索着打开客厅的灯，转到厨房里翻了一遍，一点儿能吃的东西都没有，冰箱里空空如也，居然连电源都没插。不得已之下，郭婧只能进了书房。 她原本想着，请苏钺吃顿饭。今天的事情是场误会，但毕竟是自己有错在先。没想到眼睛刚一扫到电脑屏幕，就再也挪不开了。 苏钺正写到李云龙伏击日本军官观摩团的情节，他倒是没注意时间，也没留意郭婧进来，事实上，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早就把郭婧还在客厅的事情给忘了。 “李云龙：‘好悬呐，辛亏老子没把伏击圈摆在原来的位置。’ 楚云飞：‘李团长，钓你的鱼饵出来了。欣赏一下吧，还真煞有其事啊。那是白村方向吧？’ 李云龙：‘他娘的，还真想给俺老李下套。’ ……” 郭婧一眼就看出来，苏钺正在写的是一部剧本，但她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剧本。从屏幕显示出的文字来看，这是一部战争戏，但这台词……是不是太草率了？ 电视上最不缺的就是战争戏和年代戏，但无论哪部电视剧，塑造出的主角人物无不是高大上的形象，像这样满嘴粗话的人物还真是没见过。因为好奇，郭婧忍不住站在后面看着苏钺打字。 结果越看越吃惊：李云龙这个家伙设伏击圈居然是自作主张？是战场抗命？还有，打仗啊，为什么会张嘴闭嘴的发财？这样写，真的没问题吗？不过，好像挺有意思的。 郭婧完全忘了吃饭的事情，就这样站在苏钺身后看着苏钺写完了这个情节。而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情也随着剧情跌宕起伏。而苏钺写的东西也让她觉得非常震惊，那细致的场景描写、精致到人物表情的细腻刻画，让她觉得看到的并不是一段段的文字，而是一幅真正的战争画面在她面前展开。 苏钺写完了这场战斗，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他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结果一转身，就看到一个高挑的身影站在身后，电脑屏幕发出的光映着一张瘦削的面容。 “我去！”苏钺打了个哆嗦，才想起郭婧还留在自己家里。 郭婧也被忽然站起身的苏钺吓了一跳。她稳了稳神，道：“我饿了……”原本想着请他出去吃饭的，没想到…… “哦，我也饿了。”苏钺说着，就拿起了手机：“喂，给我送个披萨……”又看了郭婧一眼，“嗯，送两个吧……” 订完餐，苏钺去卫生间解决了一下生理问题，回头又坐到了电脑前。 郭婧站在那里一动没动，她已经不知道怎么评价这个家伙了：居然叫外卖！居然让自己吃外卖！这个混蛋…… 苏钺给这一集的剧情收了个尾，披萨就送了过来。打开门，刚才那个保安也陪着外卖小哥一起站在门口，看到苏钺开门，还讨好地冲他笑，又探头探脑地往里面张望。 苏钺付了钱，给那位担心不已的保安一个安心的微笑，就关上了门。 苏钺和郭婧在客厅里面简单解决了晚饭问题，就又回了书房。郭婧把包装盒稍微收拾了一下，也跟了进来。 苏钺知道郭婧进来了。原本是不想理会的，但他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没办法写下去了。他扭过身去，看着郭婧。 郭大小姐只不过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重新转移到电脑屏幕上。 苏钺无奈地挠挠头，问道：“想看？” 郭婧把目光转过来，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苏钺想了想，把旁边的打印机打开，把写过的几集剧本全部打印出来，递给了郭婧。 郭婧接过来，也没说话，转身去了客厅。 苏钺长出了一口气，继续写自己的剧本。 郭恒辉打电话过来的时候，郭婧刚刚看完四集的剧本，越看越觉得这个剧本跟自己以前看过的不一样。 “小婧，你在哪儿呢？” “哦，爸，我在苏钺这里呢。”郭婧眼睛根本没离开手中的剧本，只是下意识地回答道。 “天不早了，早点儿回来。”郭恒辉没多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郭婧这才反应过来，一看手机上的时间，居然已经快九点了，最重要的是，自己居然在那个混蛋家呆到了现在！再想想刚才父亲欲言又止的话，郭婧觉得自己应该尽快把苏钺那个家伙碎尸万段。 她拿着剧本进了书房，苏钺依然坐在电脑前。 “天不早了，我先走了。这个剧本我想拿回去看。”站在苏钺身后，郭婧犹豫了许久才开口说道。 “唔。”苏钺模糊地应了一声，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你要走了？嗯，我又写了两集出来，你都拿着吧。” 说着，便又将新写的两集打印出来递给了郭婧。然后转身回去继续打字。 “帮我把门关上。”他补充道。 郭婧有些愤恨地跺了跺脚，转身出了门，报复性的把别墅门狠狠地关上。 “那个家伙，不知道送女孩子回家是一个男人应尽的义务吗？”她这样想着，一脸郁闷地开车离开了。 听到别墅门被大力关闭的声音，苏钺摇了摇头。被打断了思路，他站起来烧了壶水，冲了杯速溶咖啡，稍稍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身体，又坐回了电脑前。 回到家的郭婧依然有些郁闷。 那个家伙，不知道怎么说人话的吗？她这样想着。 她在门外调整了一下情绪，不想让爷爷和父母看到自己被激怒的样子，但自小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情绪不对，又有谁看不出来？ 郭恒辉和妻子对视了一眼，以为女儿的情绪不对是因为被打断了约会的缘故，但自己这样的家庭怎么能容忍女儿在外面过夜？夫妻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妻子走进了女儿的卧室。 “小婧，今天你和小钺去哪儿玩了？”张兰坐在女儿旁边，理了理女儿的长发，柔声问道。 “没去哪儿。”郭婧硬邦邦地道，“我在他家呆了一下午。” 张兰的手微微顿了一下，便微笑道：“小钺不在京城很久了，你们应该多出去走走才是。” 郭婧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来。出去走走？那还不得把自己气死？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目光却依然盯着手中的剧本。 “这是什么？”张兰有些奇怪地问道。 郭婧也不答话，就将手中的剧本拆开来，把开头自己已经看过的部分给母亲递了过去。 “《亮剑》？这是……剧本？”张兰略微翻了翻手中的东西，很容易就看出来这是什么。 郭婧点点头，道：“就是那个家伙写的。您不知道……” 张兰略带探寻地看着女儿，郭婧却没有说下去。难道告诉母亲因为那个家伙只顾忙自己的事情把自己惹恼了？还是说因为没送自己回来把自己激怒了？ 张兰却也没有寻根究底，而是打开手中的剧本，陪着女儿一起看了起来。 只看了一集，张兰就觉得有些震惊了。如果真的是像女儿说的那样，这剧本是那个年轻人写的，那就有点儿不可思议了。不过，这样写真的没问题么？ 她看了看正看得入神的女儿，悄悄起身，拿着手中的几集剧本出了女儿的卧室。 郭恒辉正陪着郭老爷子看电视。张兰轻轻坐在丈夫旁边，将手中的的剧本递给了丈夫，轻声道：“这是女儿带回来的，说是苏钺写的。” 郭恒辉接过那一叠纸，略略翻了翻。他知道关于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献礼电视剧的事情，只是稍微看了一点儿，就知道这是苏钺为这件事情写得剧本。不过，这件事是总理那边昨天刚刚布置下来的，算算时间，老苏应该刚刚通知苏钺没多久。看这厚厚的一沓，这小子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而且，女儿刚回来就把自己关在了卧室看剧本，那岂不是说，这两个年轻人下午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在一起研究剧本了？自己好像是想多了？ 郭恒辉抛掉杂乱的思绪，开始细细阅读手中的剧本。郭老爷子往夫妻两人这边看了几眼，并没说话。 郭恒辉也对剧本里面的台词和李云龙这个形象有些疑虑，但他也不得不承认，正是因为这些让这部剧本有了更大的吸引力，他逐渐将心神沉浸了进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8 就是这样的李云龙 苏钺把剧本打印出来就给了郭婧，并没有装订。现在郭恒辉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不方便，他把看过的那部分随手放在了茶几上。旁边的郭老爷子原本以为是儿子带回来的文件，本不想去看的，但好奇之下还是扫了一眼，结果就看到了封面上大大的两个字：亮剑。 既然不是文件，郭老爷子也就随手取了过来，还让警卫员取过了自己的老花镜，想看看是什么东西把儿子儿媳妇都吸引了进去，结果一看之下，便再也放不下了。 郭婧觉得有点儿渴。她晚上和苏钺一起吃的外卖披萨，苏钺那个家伙连饮水机上的纯净水桶都不知道空了多长时间，现在觉得渴了，就想到客厅倒杯水喝。一出卧室门，她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父亲和母亲坐在一起，捧着剧本看得津津有味；爷爷手中也攥着一部分，力量大的让纸张都有些变形。最重要的是，爷爷居然哭了！爷爷的警卫员一脸焦急地站在一边，想要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想要提醒父母亲，却被爷爷挥手止住了，只能无措地看着自己的首长。而这一切，父母亲居然都没有发现！ “爷爷，您怎么了？”郭婧赶紧跑到爷爷身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爷爷掉泪，哪怕是奶奶去世的时候，爷爷也只是沉默了几天。现在竟然会在儿女面前掉泪，这是怎么了？ 郭婧的喊声惊醒了郭恒辉夫妻俩。他俩抬头一看，也是大惊失色。赶紧把手中的剧本扔到茶几上，围在了老爷子旁边。 老爷子的没理三个晚辈，却将郭恒辉匆忙丢到茶几上的剧本一把抓了过来。他细细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沾染上水渍，才长长舒了口气。 “爸，您这是怎么了？”郭恒辉担忧地问道。 老爷子没答话，只是一遍又一遍地抚摸手中的纸张，发现有几张被自己攥得起了皱，就摊在腿上用力地抚平。也许是太过用力的缘故，郭婧看到，老爷子的手都有些颤抖。 “就是这样的啊，就是这样的！”老爷子喃喃地说道。 “爸，您这是怎么了？您是……”郭恒辉以为老爷子身体不舒服。 郭老爷子摆了摆手，摘掉眼镜，擦了擦眼镜，才道：“没事儿，就是想起以前的事情来了。唉，就是这样！就是这样的！” 郭恒辉三口都有些疑惑，互相看了看，不明白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这样的！”老爷子继续说道，“老首长是这样的，我是这样的，老苏也是这样的！千千万万的人都是这样的！” 看着晚辈们还不明白，老爷子就点了点手中的剧本，道：“就是李云龙这样的！就是张大彪这样的！就是赵刚这样的！就是旅长这样的！就是……就是副总指挥这样的！我们就是这样的！就是《亮剑》里面这样的！” “您是说……”郭恒辉小声道。 郭老爷子摆摆手，道：“就是这样的！一帮泥腿子，别说军校了，去过延安抗大的又能有几个？谁张嘴不骂娘？谁不是天老大地老二我老三？谁不是为了一挺机枪、一门迫击炮、几匹马就争得不可开交？我们都是这样的，都是这样过来的！小米加步枪，现在说起来也就是说说而已，谁能知道小米加步枪的难处啊？汉阳造、老套筒、边区造的手榴弹，军装都不是一个色儿！要是哪个团要是能搞到一门山炮，那得是整个团的宝贝疙瘩！要是几支部队一起作战，那是真的能为一点儿缴获把官司打到野司去！” 老爷子和其他老人一样，都喜欢“讲古”，以前打仗的故事，郭恒辉兄弟几个小的时候听过，郭婧小的时候也听过。甚至张兰，没出嫁前也听自己的父辈讲过。但像今天这样的事情，老爷子还是第一次说起。 “当年我和老苏是一个班的新兵蛋子，后来一起做了班长，又一起做了连长，再后来，就成了同一个旅的团长。有一次我们两个团一起打伏击，消灭了一个连队的鬼子。打扫战场的时候，我们俩为了一门迫击炮摔起了跤。老子当时被子弹咬了腿，棋差一招输了，心里那个气啊，就别提了。后来再一起打仗，老子就长了个心眼儿，给自己的兵都交代清楚，到了战场拼刺刀的时候，先往重火力的地方冲，冲过去扛起机枪迫击炮就走！老子拿了就是老子的，谁也别想让老子吐出来！抢了不少好东西，但伤亡也比老苏那个团大。唉，没办法，没家伙，就得靠人命来换。后来老苏还跟我急，他急也没用，那是老子的兄弟用命换回来的……” 老爷子一开口就停不下来了。眼看着夜越来越深，老爷子的谈兴却越来越浓。已经过了老爷子休息的时间，警卫员已经跟郭恒辉使了好几次眼色，郭恒辉却不敢打断老爷子的兴致，尤其是在老爷子这样的状态下，从来都是平顺安详的老爷子现在一口一个“老子”，说得顺溜得很。 “再往后，部队的装备就越来越好了。当然，这是我们看来，一帮泥腿子，有几个看到过真正的好装备？不过好在到了解放战争的时候，老蒋不争气，生生做了我们的运输大队长。到了全国解放了，中央要让我们这帮老家伙去读书，去读高级军官学校，那可真是要了我们的命了。老子还好点儿，好歹上过几年私塾。老苏就不行了，自己的名字都写得跟蚂蚁爬的似的，没少闹笑话。当年军校有个教员是曾经的国军俘虏，还是老苏亲手抓的。老苏不服气啊，借着这个由头就去找老首长了，说不学了，跟着败军之将有什么好学的？被老首长那一通好骂啊。最后还不是乖乖去跟人家教员道歉？嘿嘿，当年老苏的毕业论文还是让人家帮忙给改的……” 老爷子讲了好久，讲当年战场上的那些事儿，讲他和苏老爷子的那些事儿。郭婧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爷爷和苏钺的爷爷原来有这么深的交情，难怪俩老头儿办出指腹为婚这样的事儿来…… “这个戏写得好！”郭老爷子最后道，“看看现在电视上演的那些，太假！老首长是留学回来的，战场上也是会骂瓜娃子的！” 郭婧知道郭老爷子说的老首长是谁。自己刚刚唱过一首关于他老人家的歌。 “这是谁写的？八路军129师，这是……这是我们的老部队啊……”郭老爷子有些颤抖地说道。 “这是苏家的那个小子写的。”郭恒辉道，“是小婧今天晚上刚刚拿回来的。” “哦。”郭老爷子点点头，“看来，老苏没少跟这小子讲以前的事情嘛！”他想了想，转过头对郭婧道，“明天，你让那小子来一趟，我要见见他！” 苏钺一夜没睡，一口气把剧本写到了第20集。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决定还是出去吃早餐，结果还没出门，就接到了郭婧的电话。 “老爷子要见我？” “昨天我拿回家的剧本我爷爷看了，看完就说想要见见你。”郭婧在电话那边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哦。”苏钺想了想，道，“我知道了。今天下午吧，我昨晚一晚上没睡，上午先休息一下。” “嗯。”郭婧答应道，“我爷爷中午都会休息一会儿，你下午两点到山下来，我去接你。” “好的，我知道了。”苏钺道，“还有什么事吗？” “嗯……”郭婧明显有些犹豫，过了几秒钟，才道，“我们俩的事情……” “哦，我明白的。”苏钺想起来之前说过要去跟郭老爷子解释一下，自己和郭婧并不合适的事情。“今天下午我会跟老爷子说清楚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另一端的郭婧明显没反应过来，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不甘心地“喂”了两声，才把手机扔在了一边。顺手扯过旁边的毛绒玩具，狠狠地捶了两下。 “什么人嘛……”她嘟囔着。 苏钺找了个小摊，随便吃了点儿东西，就回了自己的别墅。把自己扔到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等到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快一点了。 他拍了拍脑门，暗暗计算了下时间，觉得有点儿紧张了。尽管只是一次私下的拜访，但郭老爷子的身份摆在那里，容不得他有半点儿的失礼。 他匆匆洗刷了一下，想了想，又把昨晚刚写出来的十几集剧本带上，开车往龙泉山方向驶去。 他对这里其实是非常熟悉的。当年苏老爷子在世的时候也是住在这里，老爷子逝世后，大伯的身份就不太好再住在这边了。当年他其实挺不愿意来这里的，需要受很多的约束不说，这里住的老头老太太们最喜欢的就是教育年轻人。而自己的爷爷对自己堂兄弟三人都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受到教训最多的就是苏钺自己。如今旧地重游，真的算得上是物是人非了，不仅苏老爷子不在了，这具身体中也变成了一个全新的灵魂，苏钺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09 当文抄公碰到主人公 郭婧正等在山下的路口边。从这里进去，明里暗里的岗哨不知其数，如果没有专门的通行证的话，只能让山上的住户亲自下来接。郭婧拉开车门，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苏钺看了一眼沉默的郭婧，也没说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往山上开去。 沿途的警卫应该是提前得到了郭宅的通知，又有郭婧这个熟脸跟随，并没有要求登记苏钺的身份，只是拦下车，细细地把里外都检查了一番，便挥手放行了。 郭婧应该是想要跟自己说些什么的，但一直没开口。苏钺也不好询问，只能被动地等着她说话，甚至还暗暗降低了车速。但一直到郭宅门口，郭婧都没有说话。两人就这么沉默地下了车，又沉默地进了门。 客厅里，郭老爷子正坐在一张藤椅上看着什么东西。电视上放着不知道什么戏曲的录像，黑白的色彩和不时的跳屏还有手写体的字幕表明这玩意儿已经很有年头了。一个穿着军装的精干中年人站在郭老爷子身后，听到门口的声音，便将目光转了过来。苏钺在一瞬间便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这是应该是郭老的贴身警卫秘书了。警卫秘书是军委一定级别的领导特别配置的贴身人员，同时担负警卫任务和秘书职责。以前苏老在世的时候也有这样的警卫秘书，和苏钺的父亲同龄，苏老对苏钺执行家法的时候，动手的都是那位。郭老的这位警卫秘书是上校军衔，放到部队里就是副师级或正团级的高级军官，而在这个宅院中，也是郭老爷子最信任的人。毕竟在郭老是军队序列中的领导，许多的机密即使是自己的儿子都没有资格了解的。 冯珂感觉有些诧异。他倒不是故意给苏钺下马威，而是习惯使然，对于接近郭老身边的陌生人总是带有戒备的心理。他也知道自己的这种心理会给对方带来多么大的压力。但苏钺的表现却有些奇怪，他明显感觉出来，苏钺感受到了自己给他的压力，但却风轻云淡的避过去了。不是压抑地躲闪，也不是硬生生顶回来，而是避了过去。但苏钺本身并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甚至还冷静地打量了他一眼。这就有些奇怪了。 “不应该啊。”冯珂想着。苏钺他并不陌生，事实上，他很早就从同僚那里知道过苏家这位“不成器”的晚辈，也从部队的档案中了解了在苏钺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因为一些打击而承受不住压力，从部队退伍的苏钺，哪怕之前他所在的部队并不一般，但也根本算不得真正的军人。说白了，就是只有兵的皮，没有兵的魂。但苏钺给他的感觉太奇怪了，这种感受，只有在那些“黑暗中的人”身上才会有的。 郭老也在打量着苏钺。自己老兄弟的的晚辈，身材高大，仪表堂堂，但精神似乎不太好。苏钺小的时候他见过几次，当时苏钺调皮的没边。后来因为嫌苏老爷子管得严，就很少到山上来了，再后来，就被急了眼的老兄弟送进了部队。当苏钺终于在部队通过了一次特殊的考核的时候，老苏还过来跟他喝了一顿酒。再往后……唉，也不知道让小婧跟着他是好是坏。不过昨天恒辉提到的事情也证明了，这个小子并不是个绣花枕头…… “郭爷爷，您老身体还好？”苏钺恭恭敬敬地打了个招呼。 “唔，小钺来啦？过来坐，过来坐。”郭老爷子冲苏钺招了招手。苏钺就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郭婧也跟了过来，坐在了苏钺旁边。 郭老爷子看了一眼孙女，心中倒是挺高兴，哪怕这个小子以前不成器，现在有个人管着，多少能好一些。原本还以为两个人处不到一块去，但现在看，最起码两个年轻人相互之间并不排斥，这就挺好。将来下去了对老苏也能有个交代。 “小钺啊，昨天小婧给我带过来了一个戏的剧本。”郭老扬了扬手中的东西，苏钺这才发现，竟是自己的《亮剑》剧本。 “我看了半宿，好啊，真好。”郭老爷子道，“你爷爷，我，我们当年就是这样的。当年……” 也许是年纪大了，戎马半生的郭老爷子也和普通的老人一样，喜欢跟年轻人“讲古”。这些话昨天晚上就跟自己的儿子媳妇孙女讲过，现在又跟苏钺讲了起来。尽管是听第二遍，郭婧和冯珂仍是兴致盎然，毕竟老爷子抛掉做了多年领导的风度，一口一个“老子”的说话方式平时并不常见。 苏钺倒是很吃惊。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剽窃”作品，竟剽窃到主人公家里来了。苏老爷子当年也不知道跟另一个苏钺讲没讲过这些故事，反正苏钺没有从记忆中找到。不过这也正常，当年的苏钺可说不上是一个好的晚辈，说不定是忘了，或者根本没往心里去。 “呵呵，嫌我老头子啰嗦吧？人老了，就是话多。”郭老爷子讲完了故事，自嘲地道，“当年你爷爷肯定跟你讲过这些事情，否则你也写不出这样的东西来。” 苏钺挠了挠头，也只能顺着郭老的话点头。 “来，你来跟我说说，后面怎么样了啊？”郭老笑着扬了扬手中的剧本。 苏钺就把《亮剑》的梗概说了一遍。秀琴牺牲的悲壮、和尚遭遇的无奈、楚云飞结局的落寞都让老爷子感慨万千。当老爷子听到李云龙和赵刚因为看电影和人打架的情节的时候，还哈哈大笑起来。 “对的，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老爷子笑着说，“打完仗了，生活好了，偏偏打仗的脾气是改不了。当年我和你爷爷都在街上教训过不成器的小青年，不过倒是没进过公安局。哈哈……” “什么时候能拍？”老爷子问道。 “我正在赶剧本。”苏钺道，“这是大伯布置给我的政治任务，说是最好能赶在七十周年胜利日之前上映。现在剧本已经写完了一大半，大伯那边也已经提前联系了八一厂。如果顺利的话，年前就能开始拍摄，最晚也就是年后的半个月里。” “好！我等着在电视上看到李云龙的那天！”郭老爷子道。“不过时间能不能来得及？不要因为赶时间影响了质量。特别是你的剧本，千万不要成了狗尾续貂的东西。” 苏钺想了想，没说话，站起身来出了门。从车里拿出带过来的十几集剧本，回了房间内交给了郭老爷子。 “郭爷爷您可以看看，要是您觉得不好，我马上修改。” 郭老接过厚厚的一沓打印纸，大略翻了翻，惊讶地发现竟然已经写到了二十集。“昨天小婧回来的时候不是才写到第八集吗？怎么这么快？” “我昨晚熬夜写的。”苏钺道，“毕竟整个故事我都考虑清楚了，写起来挺快的。” “怪不得你看起来精神不好。”郭老道，“你写得比我看得还快。唉，毕竟是老了。我今年已经快九十了，当年长征的时候还是小鬼，现在都已经是老鬼了。写得快好啊，我还能在临死前看到这个戏……” “爷爷。”郭婧打断了郭老爷子的话，“您说什么呢？您能活到两百岁！” “呵呵，傻丫头。”郭老爷子笑着摆了摆手，道，“真活到两百岁那可真成了老鬼了。”顿了顿，又道，“要是能看到小钺这个戏，我就很满足了。还有一件事儿，看到你们两个现在这样，我到了地下见到老苏，也能跟他有个交代了。” 郭婧没敢再说话，只是羞红了脸。苏钺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有些犹豫地道：“郭爷爷，您说到这件事儿了，我觉得还是跟您坦白比较好。我和郭婧我俩并不……” 话没说完，就觉得腰间猛地一疼。苏钺没防备之下狠狠地吸了一口凉气，话语就被打断了。他转过头去，看到的却是郭婧一张羞中带煞的俏脸。 “爷爷，苏钺的意思是说，现在我们都还年轻，并不着急这件事儿。”郭婧接过苏钺的话，道，“况且，我们俩刚认识这才几天啊？谁知道合不合适，您老还是给我们一点儿时间。” “好好。”郭老爷子笑着说，“爷爷不急，爷爷不急。呵呵。” 郭老爷子略有些调笑的语气让郭婧的脸又红了几分。苏钺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剧本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剧本就先放在我这里。”郭老爷子拍了拍手中的剧本，道，“有时间我就让小婧或者小冯给我念。你回去好好地把后面的故事写出来，先说好，写不好是要打板子的。” 苏钺连忙点头答应。 “小钺啊，”郭老把剧本放到一边，换了一幅严肃的语气，道，“我和你爷爷是过命的交情，我要打你板子，也说得过去。你爷爷不在了，有些事情，我就想跟你说说。” 苏钺连忙坐正了身体，一脸严肃的听郭老爷子说的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0 不能丢了你的魂 “你呢，从小就调皮，不服管，跟你老子是一样的。要说起来，你和你老子十足的像你爷爷，都是倔种，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老子就不听话，最终自己跑出去做事。别看你爷爷那时候对他爱答不理的，其实老苏对这个小儿子比对你大伯更满意。不等不靠、没拿着他老子的名头坑蒙拐骗，他当然满意。你后来也是这样，不听话。你爷爷为什么对你这么严厉？不仅仅是因为你调皮，怕你闯祸。更多的，你比你老子更像你爷爷，他在你身上寄托的期望也就更高。你被你爷爷送进了部队，第二年就算是做出了成绩，你爷爷专门跑过来跟我喝了一斤多的酒，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就嘟囔他老苏家后继有人。可惜啊，天有不测风云。你爸遭了意外，你爷爷生生的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从那时候开始，他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了。你呢，在部队里经了不少事儿，不得已退役了。其实说实话，我是真想把你叫过来，骂一顿，再把你送回去。后来想了想，不行啊。老话说，情深不寿，慧极易伤。你的脾气越倔，越是容易掉到坑里爬不上来。你刚回来那会儿，天天喝酒，我是真恨不得把你弄到你爷爷坟前打你一顿才好。 “后来就说你出了车祸，进了医院。我就让你郭叔叔把你大伯叫过来，跟他提了我和你爷爷的约定。原本是想着，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总要有个人管着你、陪着你，才能担起事儿来。没想到啊，你这一撞，还真把你撞醒了。昨天小婧给我拿过来你写的剧本，我看了一点儿，就知道，老苏家的魂没丢！你写的李云龙，是写的你爷爷、写的我、写的千千万万敢亮剑、敢担事儿的人！这里面肯定也有你！这就好，魂没得，胆子没丢。 “你郭叔叔跟我说了你想干的事儿，我觉得挺有意思。今天你一跟我说李云龙和赵刚在街上跟人打架的事儿，我就更觉得，你要做的这事儿有意义。天下太平了，我们这帮人的魂更不能丢！不打仗了才要更有那股子劲儿。要立起身来，不仅要靠着枪杆子，还要靠着笔杆子！我们这帮泥腿子老了，但枪还拿得起来。你们这一辈，不仅要能拿的起枪，还得能拿得起笔！ “要有精气神儿！做什么都要有精气神儿。你缓过来了，挺好。昨天我还想着，你要是能缓过来，是不是再把你送回到部队里去？毕竟那是你爷爷的一个念想。今天再看，没必要了。你的精气神回来了，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你们苏家、带着你爷爷你老子的魂儿！ “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就当你爷爷的家了。但是一定记得，要有精气神！做什么都要有精气神！你们老苏家的魂不能丢！我们这帮泥腿子的魂不能丢！这个民族、这个国家的魂一样不能丢！要立起来，要挺直了脊梁立起来！” 郭老爷子有些激动，脸上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但一根根的银发倔强地立起来，像是风中的野草。 苏钺沉默不语。他不知道，仅仅是一部《亮剑》，竟然带出了这么大的一个巧合。两位老爷子成了剧中人物的原型，而自己，则因为写了这部剧而成为郭老爷子眼中的最好的继承者。 是巧合吗？苏钺更加愿意相信这是冥冥中的天意。他对于自己现在干的事儿原本仅仅是出于“无聊”。给大伯的报告也好、《走进新时代》的专辑也好、这部《亮剑》也好，都是因为想要做点儿事情罢了。现在呢？应该用怎样的情绪面对这个世界和自己将要做的事情？事赶事赶到了现在的局面，话赶话赶出了郭老爷子这番振聋发聩的话语。 要有精气神！不能丢了魂！ 郭老爷子说的话在苏钺耳边轰鸣。隐约中，还有另外一个声音，从灵魂的最深处泛起花来： “所以你来了。你知道有人需要你。”平静的语调仿佛是语音翻译软件一般不带任何的感情色彩。 “你丢了你的魂吗？”苏钺在心底问。 但是没有人回答。 “我帮你找回来！” 他紧紧攥住了拳头。 从郭家的宅子里出来，苏钺坐进了自己的车。他狠狠地搓了把脸，沉默了一会儿，发动了汽车。 还没起步，副驾驶那边的门就被拉开了。一脸严肃的郭婧坐了进来。 苏钺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却只得到了两个字： “开车。” 苏钺耸了耸肩膀，松开了刹车。 下了山，车里的两个人又开始了沉默。苏钺想要问问郭婧当时为什么要拦住自己向郭老爷子坦白。但张了几次嘴，最终还是没问出来。 郭婧其实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要拦着苏钺。好像当时根本没经思考，就伸手掐了苏钺一下。然后还红着脸帮他掩饰了过去。她现在还搞不清楚当时到底是什么心态。她仔细回忆了一下，好像自从爷爷昨晚说要见苏钺的时候，她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担心，担心苏钺会向爷爷坦白。所以不管是今天早上的电话里，还是下午接苏钺上山时的车里，她几次想要开口，但却没能说出来。说什么？暂时不要向爷爷坦白？苏钺向爷爷坦白了难道不好吗？ “也许是因为爷爷说了什么生啊死啊的那些话的缘故。”她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根本没去想事情发生的先后顺序，“嗯，一定是这个缘故。” “去哪儿？”下了山，又沉默了一段路，苏钺不得不开口了。 眼前是一个路口，直行进城，左转通往自家别墅，右转通向去往冀省的高速公路。 “去你那儿。”郭婧道。事实上，她是真没地儿去。她也不知道怎么就上了苏钺的车，也不知道接下来的时间怎么打发。 “哦。”苏钺应了一声，打了左转向灯。 “等等！”路过一个农贸市场的时候，郭婧叫停了苏钺。 苏钺找了个地方停下车，眼看着郭婧一言不发地下车进了市场，挺奇怪的挠了挠头皮。 “这位大小姐又怎么了？也不说一声，自己要不要等她啊？”他想着，最终还是决定等一会儿。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苏钺觉得自己在这里傻等是个最大的错误。郭大小姐可能不知道正和哪个闺蜜一起逛街喝咖啡呢。不过逛街约到农贸市场来，这个习惯挺有意思的。 刚想发动车子离开，就看到郭大小姐拎着好几个塑料袋走了出来。苏钺扫了一眼，看到有青菜从袋口探头探脑地露出来。 郭婧觉得肺都要气炸了。自己的手指都快被勒断了，那个混蛋还优哉游哉地坐在车上。她走到苏钺的车后面，狠狠地踢了一脚。苏钺按下车窗探出头来，才明白是要自己打开后备箱。 郭婧把东西一股脑的丢进后备箱里，坐回到副驾驶的位置，才吹了吹被勒红的手指。苏钺看了她一眼，问道：“去哪儿？” “你说呐？”郭婧的脾气立马就上来了，“去你家！” 苏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重新发动了车子。 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回了苏钺的别墅。看着郭婧把买来的东西拎进了自家厨房，苏钺才知道这竟是郭大小姐给自己买的东西，也明白了郭婧的火气从哪里来。 不过，他又挠了挠头皮，想到，自己不会做饭啊。 苏钺看着郭婧脱下外套，把厨房收拾了一遍，给冰箱通上电，把买来的东西分门别类放好。又把刚买的水果洗了几个，放在客厅的茶几上，才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苏钺看没自己什么事儿，才进了书房，打开电脑，继续写自己的《亮剑》。 郭婧休息了一会儿，啃了一个苹果，觉得自己跑到这里来绝对是个错误。她想了想，也进了书房。 “喂，把你昨天写的打印出来给我看看。”她踢了踢苏钺的椅子。 苏钺背对着她翻了个白眼，打开打印机，把那一部分剧本又打印了一遍。 郭婧自顾自地从打印机上拿过剧本，回了客厅。 苏钺摇了摇头，重新沉浸在剧情中。 因为中午睡过头没吃饭，就赶去了龙泉山。所以还不到五点，苏钺就觉得有点儿饿了。而且也不知道谁家在做饭，香味一个劲儿的往他鼻孔里钻。他看了看自己的成果，不算太好，下午回来才写了一集多一点儿。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决定还是不要叫外卖了，毕竟家里还有个娇小姐。 没想到的是，客厅的茶几上居然摆了好几盘菜！郭大小姐还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忙碌着。这时候苏钺才明白，刚才闻到的饭菜香味是自家厨房飘出来的。 郭大小姐从厨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书房门口发楞的苏钺。 “吃饭。”郭婧冰冷地吐出两个字。 苏钺已经对她的态度不抱什么期望了。不过人家辛辛苦苦做的饭，总要给点儿面子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 给你讲个指腹为婚的故事 “你家厨房是不是没用过？昨天晚上我看到有油盐酱醋了，今天就没买。没想到竟然是好几年前的！我又不得不跑出去重新买了一遍。幸好煤气还是通的，其它电器也还能用。” 也许是饭桌上热气腾腾的饭菜的缘故，苏钺也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好了些，郭婧的话也多了起来。 苏钺的手稍稍顿了一下，才道：“那还是我爸在的时候买的。” 郭婧一呆，过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苏钺摆了摆手，示意没什么。两个人便又沉默起来。 两个人吃完饭，郭婧去厨房收拾，苏钺左右无事，便又回了书房。坐在电脑前，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碗盘碰撞的叮当声，忽然觉得，这样的生活挺好的。 他使劲儿摇摇头，把纷杂的思绪赶出去，重新开始打起字来。 许是有能量补充的缘故，苏钺觉得今天的状态非常好，两个半小时的时间就写了三集出来。他稍微计算了一下，现在已经写了二十四集，原本小说中后半部的剧情他并不准备写。这样一来，整个故事和原来那个世界的李幼斌版本一样，都是三十集，今天晚上再熬一个通宵，最晚到明天上午就能写完了。 “苏钺，我该回去了。”客厅传来郭婧的声音。 “哦。”苏钺应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没车对吧？我送你。” 说着，苏钺保存了下文档，站起身来。 车上，两个人依然沉默。 走了十多分钟，郭婧终于决定解释一下今天的事情。 “你别瞎想，今天下午我爷爷才刚说完生啊死啊的事情，你要是跟他说咱俩的事儿，他肯定不高兴。他这么在乎和你爷爷的感情，才会做出指腹为婚的事儿来。你要是跟他坦白，他一时半会肯定接受不了。” “嗯。”苏钺点了点头。过了一会他又道：“今天晚上谢谢你给我做饭。” “不是专门给你做的！”郭婧马上强调道，“我看爷爷挺在乎这部戏的，想让你快点写完才给你做饭的。” “嗯。”苏钺又点了点头。 “你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说话？”也许是是在受不了这种尴尬的气氛，郭婧没话找话地道。 “说什么？”苏钺看着前面的路，头都没转一下。 “混蛋！”郭婧恨恨地想，“跟我没话说吗？”她恼火地咬了咬牙。 苏钺微微转过头去看了她一眼，忽然觉得眼前这位气鼓鼓的姑娘其实挺可爱的。 “嗳，给你讲个故事吧。”苏钺依然看着前面的路，张嘴说道。 “什么故事？”郭婧仍在生气，语气也是硬邦邦的。 “给你讲个指腹为婚的故事。”苏钺反而微微笑起来。 郭婧转过头来看向他，没说话。 “钱塘江浩浩江水，日日夜夜无穷无休的从临安牛家村边绕过，东流入海。江畔一排数十株乌柏树，叶子似火烧般红，正是八月天时。村前村后的野草刚起始变黄，一抹斜阳映照之下，更增了几分萧索。两株大松树下围着一堆村民，男男女女和十几个小孩，正自聚精会神的听着一个瘦削的老者说话。那说话人五十来岁年纪，一件青布长袍早洗得褪成了蓝灰色。只听他两片梨花木板碰了几下，左手中竹棒在一面小羯鼓上敲起得得连声。唱道：‘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晚鸦。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苏钺整理了一下思绪，开始讲述一个两代人恩怨情仇的光怪陆离的故事。郭婧刚开始听感觉有些怪异，但不知不觉就沉浸在苏钺略显低沉的音调中。 “……郭啸天叹道：‘高人侠士总是这样来去飘忽，咱们今日虽有幸会见，想多讨教一点，却是无缘。’杨铁心笑道：‘大哥，道长今日杀得好痛快，也给咱们出了一口闷气。’拿着短剑，拔出鞘来摩挲剑刃，忽道：‘大哥，我有个傻主意，你瞧成不成？’郭啸天道：‘怎么？’杨铁心道：‘要是咱们的孩子都是男儿，那么让他们结为兄弟，倘若都是女儿，就结为姊妹……’郭啸天抢着道：‘若是一男一女，那就结为夫妻。’两人双手一握，哈哈大笑。……” 郭婧已经听出来，这是一个类似于话本小说的故事。听背景里面“金兵”、“靖康”这样的说法，该是南宋年间的故事。难得的是，苏钺讲故事所用的语言半文半白，但听起来并不费力，还带些悠远的韵味，竟真有几分话本小说的味道。听到杨铁心和郭啸天两人的约定，郭婧终于明白了苏钺所谓的“指腹为婚的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想起自己和苏钺的事情，再想想故事里面郭啸天那个还没出生的孩子竟然也叫“郭靖”，竟不知怎地羞红了脸。 “……颜烈问了途人，径去当地最大的‘秀水客栈’投店。漱洗罢，颜烈与包惜弱一起吃了些点心，两人相对坐在房中。包惜弱想要他另要一间客房，却又不知如何启齿才好，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事重重。过了一会，颜烈道：‘娘子请自宽便，小人出去买了物品就回。’包惜弱点了点头，道：‘相公可别太多花费了。’颜烈微笑道：‘就可惜娘子在服丧，不能戴用珠宝，要多花钱也花不了。’” 故事的第一章讲完，两人正好到了郭家的宅院门口，苏钺便住了嘴，转过头去看向郭婧。郭婧这才发现竟然已经到了自己家门口，而上山时一路的路卡检查竟然都没让自己回过神来，便不由得有几分羞怯。不过心中记挂着故事里郭啸天和杨铁心的夫人孩子，竟盼望着苏钺能多说一些才好。不过已经到了门前了，也不好拉着苏钺讲下去。她微微定了定神，开门下了车。 “我就不进去打扰郭爷爷了。”苏钺道。便发动车子下山去了。 郭婧看着苏钺的车慢慢启动，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她紧走几步追上去，拍了拍驾驶室的窗户。苏钺赶紧刹了车，把车窗玻璃按了下来。 “这个故事叫什么？”原本是想问另一个问题的，但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这样一个问题。 “哦，如果你愿意继续听的话，就叫《射雕英雄传》好了。” 回到家的苏钺重新坐在了电脑前。不过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始终进不了状态。一段文字删删改改，半个小时也没能写多少。 “就不该讲什么故事！”他想着，“跳戏了吧？” 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站起身来，到客厅打了个转。看到茶几上郭婧洗的水果还放在那里，便顺手抓过一个苹果啃起来。 一个苹果没吃完，就听见手机铃响。他回到书房，抓起手机看了一眼，是郭婧打来的。 “那个，我想问问，那两个孩子最后结成夫妻了吗？”纠结了半天的郭婧终于决定把这个问题问出来。 苏钺有些郁闷地听到郭婧问了这么一个不着调的问题，根本没想到，电话另一边的郭婧已经羞红了脸。 “哦，那是两个男孩儿。”苏钺有些无所谓地道。听着那边忽然急促起来的呼吸，不知怎的，心中竟有些恶作剧成功的快感。 “两个男孩儿！”郭婧马上就抓狂了。 虽然被人挂掉了电话，但苏钺的心情忽然就变得很好。他忽然想起来，自己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把前座女生的麻花辫悄悄绑在椅背上，等着老师提问她的时候，就是这种心情。 “女生不是应该喜欢琼瑶的吗？为什么会对武侠小说这么感兴趣？”他有些无厘头地想。 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他重新坐回到了电脑前。 又是一个通宵。太阳升起来的时候，苏钺已经写到了最后一集。他摸了摸有些饥饿的肚子，想了想，决定还是把最后这一集写出来，否则忽然遇到昨天郭老爷子召见这样的事情，多少就耽搁了。他又到客厅啃了个水果，稍微安慰了一下肚子，就开始给这部戏收尾。 毕竟是熬了一个通宵，精神有些不济，最后这一集写完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他伸了个懒腰，跑到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稍微振作了一下精神。 肚子又开始造反了。厨房里面昨天郭婧买来的东西倒是还剩了不少，但问题是，他不会做啊。想了想，还是抓起了车钥匙，准备出去吃点儿东西。 刚出门，就看到郭婧的车停在自家门口。昨天那个保安躲在绿化带里探头探脑地往这边看，大概是怕这位小姐又来闹事。 苏钺冲那边挥了挥手，那位负责任的保安小哥就讪讪地从绿化带里站了起来。郭婧看到苏钺的行为，心里有些奇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保安有些尴尬地跑回了值班室。她想起前天自己干的事，不禁也有些尴尬。 “你要出去？”郭婧问道。 “哦，出去吃个早饭。”苏钺回答道。 “怎么起这么晚？”郭婧有些鄙夷地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 平淡的生活 “不是起得晚，是根本没睡。”苏钺道。边说边答了个哈欠。“我把《亮剑》的剧本赶出来了，熬了一夜。刚刚写完，正准备出去吃点儿东西。” “我昨天不是买了不少东西吗？怎么还要出去吃？”郭婧看着苏钺通红的眼珠，有些嗔怪地道。 “我不会做。”苏钺的回答有些无辜，也有些无赖。 “……”郭婧翻了个白眼，果然是大少爷。“你去收拾收拾，我去给你做饭。”说着，郭婧就先进了门。 苏钺张张嘴，没说话，也跟着进了门。 苏钺去洗了个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出了卫生间一看，茶几上摆着一碗面条。郭婧却不在客厅里，书房的门开着，她正坐在电脑前看剧本。 苏钺把擦头发的毛巾丢到一边，坐在沙发上端起面条闻了闻，很香，勾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 郭婧把剧本大致浏览了一遍。整个故事苏钺昨天都跟郭老爷子讲过了，她也在旁边旁听过。现在再看，吸引力就不像开始那样大了。郭婧把昨天没打印的剧情打印出来，装进了自己的包里，准备走的时候带给爷爷。听到客厅里苏钺“吸溜吸溜”吃面的声音，不禁又翻了个白眼。 “没素质。”她想着。不过又想起昨天那个还没讲完的“指腹为婚”的故事，便出了书房。 “喂，你再接着把昨晚那个故事讲完呗。”郭婧坐到了苏钺的面前，托着下巴盯着苏钺道。 苏钺把嘴里的面咽下去，问道：“那两个男孩的故事？”故意在“两个男孩”四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郭婧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苏钺挑起一筷子面，借着低头的功夫露出一个莫名的微笑。 “颜烈跨出房门，只见过道中一个中年士人拖着鞋皮，踢踏踢踏的直响，一路打着哈欠迎面过来，那士人似笑非笑，挤眉弄眼，一副惫懒神气，全身油腻，衣冠不整，满面污垢，看来少说也有十多天没洗澡了，拿着一柄破烂的油纸黑扇，边摇边行。颜烈见这人衣着明明是个斯文士子，却如此肮脏，不禁皱了眉头，加快脚步，只怕沾到了那人身上的污秽。突听那人干笑数声，声音甚是刺耳，经过他身旁时，顺手伸出折扇，在他肩头一拍。颜烈身有武功，这一下竟没避开，不禁大怒，喝道：‘干甚么？’那人又是一阵干笑，踢踏踢踏的向前去了，只听他走到过道尽头，对店小二道：‘喂，伙计啊，你别瞧大爷身上破破烂烂，大爷可有的是银子。有些小子可邪门着哪，他就是仗着身上光鲜唬人。招摇撞骗，勾引妇女，吃白食，住白店，全是这种小子，你得多留着点儿神。稳稳当当的，让他先交了房饭钱再说。’也不等那店小二答腔，又是踢踏踢踏的走了。……” 苏钺边吃边讲。郭婧听得津津有味，但苏钺不时吸溜面条的声音多少破坏了故事的美感。她趁苏钺不注意的功夫又翻了个白眼。 “嗝……”苏钺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揉了揉肚子。郭婧拿过苏钺顺手丢在桌上的碗筷，转身进了厨房收拾。苏钺看着郭婧往厨房去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发呆，讲故事的声音也被打断了。 “吃饱了？吃饱了就给我好好讲。”郭婧没听到苏钺继续讲故事的声音，头也没回的扔过来一句。 “哦。”苏钺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半躺在沙发上，还顺手扯过一个抱枕抱在了怀里。 “……楼上众人都抢到窗口观看，只见空中一个肉团和铜缸一撞，铜缸下堕之势变为向前斜落，肉团和铜缸双双落在黄马背上。那黄马驰出数丈，转过身来，直奔上楼。马王神韩宝驹身在马腹之下，左足勾住镫子，双手及右足却托住铜缸，使它端端正正的放在马鞍之上，不致倾侧。那黄马跑得又快又稳，上楼如驰平地。韩宝驹翻身上马，探头在缸中喝了一大口酒，左臂一振，把铜缸推在楼板之上，哈哈大笑，一提缰，那黄马倏地从窗口窜了出去，犹如天马行空，稳稳当当的落在街心。韩宝驹跃下马背，和朱聪挽手上楼。丘处机道：‘江南七侠果然名不虚传！个个武功高强，贫道甚是佩服。冲着七位的面子，贫道再不跟这和尚为难，只要他交出那两个可怜的女子，就此既往不咎。’……” 郭婧洗完碗筷，擦干了手，出来一看，正看到苏钺斜躺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小学生背课文一般的讲故事。心中不觉来气，想着自己做饭洗碗的，这个家伙竟然这么安然的享受。不过故事却正好进行到关键的时刻，便也不忍心打断他。又一想，这个家伙昨天一晚上没睡，现在这幅惫懒模样倒是情有可原。就没出声，安静地坐在苏钺旁边的沙发上，也扯过一个抱枕抱在怀里，安安静静地听苏钺继续讲《射雕英雄传》。 “……柯镇恶眼睛瞎了，耳朵特别灵敏，一听她叫嚷之声，便知是女子，叹道：‘焦木和尚，我们都给你害死啦。你寺里果真藏着女人！’焦木一怔，立时醒悟，心想自己一时不察，给这畜生累死，无意中出卖了良友，又气又急，双手在地上一撑，和身纵起，双手箕张，猛向段天德扑去。段天德见他来势猛恶，大骇避开。焦木重伤后身法呆滞，竟尔一头撞在大殿柱上，脑浆迸裂，立时毙命。段天德吓得魂不附体，哪里还敢停留，拉了李萍，急奔而出。李萍大叫：‘救命啊，我不去，救命啊！’终于声音越来越远。” 苏钺嘴里说着“声音越来越远”，自己的声音也越来越小。原本就是熬了一个通宵，精神本就不济。刚才肚子饥饿，还能强打着精神，现在吃饱了，不觉就有些困倦。不过心中倒是知道，郭婧今天赶来，大概就是记挂着这个《射雕英雄传》的故事。便也强打精神，几次想要睡过去，硬是硬生生忍着。恰好这一段故事打斗精彩，登场的一众人物各个风情独具，讲述起来倒是真能提神。但这一段说完，早就疲惫不堪的大脑再也经不住压榨，就此昏昏睡去。 郭婧听得非常兴奋。这一段故事听起来可比昨天喝酒吃肉的那一段要精彩多了。昨天虽然也有打斗，但毕竟还是背景铺垫为主。今天的这一段，大量人物悉数登场，盛满美酒的巨大铜缸贯穿着丘处机和江南七怪斗法的整个过程，体现出了非凡的想象力。义薄云天武功高强的丘处机、被蒙在鼓里的焦木和尚和江南七怪、阴险狡诈的段天德、坐山观虎斗的完颜洪烈、被蒙蔽的包惜弱以及身陷囹圄的李萍，还有那两个没出生的孩子，无不牵动着郭婧的心神。刚听到焦木和尚触柱而亡、段天德拉走了李萍，没想到苏钺竟然忽然停住了。 她又等了一会儿，却听到微微的鼾声传来。仔细一看，才知道这个家伙居然睡着了！郭婧抓起怀里的抱枕就想扔过去，但想了想还是放下了。 “这个家伙！让你晚上不睡觉！”她恨恨地想着。 她轻手轻脚地取出刚刚打印出来的《亮剑》剧本，看了一会儿，但终究还是觉得有些无聊。想了想，便进了苏钺的书房。 她在苏钺的电脑上新建了一个文档，标题打上了“射雕英雄传”五个字。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苏钺讲的故事，终于开始打上了第一个字。 她想把苏钺讲的这个故事整理出来。 不过不长时间她就泄了气。她十分努力地回想苏钺讲故事时用的语言，但仅听过一遍毕竟没办法完全复述。故事的梗概倒是记得清楚，但一旦自己叙述起来，便觉得和苏钺的那种讲述方法差了好几个档次。如果抛弃掉苏钺所用的那种语言，整个故事就马上失去了历史的厚重感。 她有些泄气的抓了抓头发，想起父亲听完那张专辑时说的一句话来：“那小子还真是天才。” 天才吗？郭婧想着。原本她还怀疑那张专辑里面的歌不是苏钺写的，还跟他吵架，跑到他家里来兴师问罪。现在这个问题好像不需要再问了，这个家伙好像真的是个天才。 “不过天才也应该有个限度才好啊。”她转念又想着，怎么可能又会写歌又会写剧本，讲故事还这么好，让人模仿都一时半会找不到方法。 她无奈地出了书房，看了看还在沙发上呼呼大睡的苏钺，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苏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看了看外面，已经快到了夕阳落山的时候了。抓起手机一看，是郭婧。 “喂。”他有气无力地接起了电话。 “小钺啊。”对面传来的声音让他一惊，连忙收束了下心神，连身体都坐直了一些。 “郭爷爷，您好。”电话那边竟然是郭老爷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 原来你还在 “嗯，听小婧说，你昨晚又熬夜了？别这么拼，没到那个时候。”郭老爷子的声音里透着慈祥。“小婧中午回来，把剧本都带回来了。今天下午我什么事儿都没干，就听小婧给我念剧本。好，真好！原本我以为，你小子这么赶时间，萝卜快了不洗泥，弄出来的东西恐怕好不到哪儿去。不过我听小婧给我念了一遍，好啊，真好！”老爷子看来是非常喜欢这个剧本，把“好，真好”这样的评价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 “您老觉得还满意？”苏钺小心翼翼地问道。 “满意，非常满意。”郭老爷子哈哈大笑起来，“不仅对这个戏满意，对你小子也是十二分的满意！不过，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把剧本给你大伯看看，让他抓紧时间拍出来。我看这里头冬天的戏很多，要抓紧时间！还有啊，你好好休息几天，千万别像这几天这样熬夜了。听小婧说，你小子饿了就吃外卖？这不好，小婧在家也是闲着，我把她派给你，给你做饭去！” 苏钺听到对面郭婧不依的撒娇声传过来。 “咳，郭爷爷，这个就不必了。那个什么，您要是觉得《亮剑》您还满意，我想再写一部戏出来。”苏钺连忙转移了话题。吃外卖这样的事儿都跟爷爷讲了？不过是让你吃了一顿外卖，有必要怨念这么重吗？ “哦？再写一部？小钺啊，贪多嚼不烂啊。”郭老爷子的声音带着一股意味深长。在他看来，《亮剑》这样的戏能在这么快的时间内完成，估计以前苏钺想了很久，积累了很久。要想再写一部这么优秀的作品出来，很难。他怕苏钺年轻气盛，急功近利，就想先让他稳一稳。 “嗯，是这样，我大伯告诉我了，估计您老也知道，上面计划着今年胜利日要大庆，要阅兵。我就想着，写一部能展现现代军人风采的戏出来。昨天您说的那些话我也记着呢，要有精气神。虽然我从部队退伍了，还退得挺不光彩。但我想把部队的精气神写出来。也向您老人家做个汇报，告诉您老人家，我的精气神、我的魂，没丢！”苏钺严肃地道。 “好！”郭老爷子大声道，“你有这个志气就好！我等着看！” 郭婧在旁边听到了老爷子说苏钺要写新戏的话了，但苏钺接下来的解释她并没听见。她还以为苏钺是想把《射雕英雄传》写出来，心中不禁有些欢喜，她是真的喜欢这个故事。看郭老爷子说完了，她便接过电话，轻声问道：“喂，你要把《射雕英雄传》写出来？” “《射雕》？”苏钺有些疑惑地道，“不是啊，还不到时候。”他倒是想过，要把几部经典的武侠小说搬过来，但现在无疑时机未到。 “不写《射雕英雄传》？”郭婧失望地道，“不行，你先把你讲过的那些情节写下来，才能再写新的东西。” “我不是已经跟你讲过了吗？为什么一定要写下来？” “不写也行，但明天我去找你，你把之前讲过的那些重新再讲一遍，一个字不差的讲一遍！”这话说完，郭婧就挂了电话。 郭老爷子在旁边含笑看着孙女和苏钺“撒娇”，不禁呵呵笑出声来。不过刚才孙女好像提到了什么《射雕英雄传》？这是什么？ 郭婧看到爷爷在取笑她，就不依的摇了摇老爷子的胳膊。 “好了好了，我这把老骨头都要被你摇散架了。”老爷子笑着说，“给我说说，那个什么《射雕英雄传》是什么东西。” “嘻嘻，爷爷，这是苏钺给我讲的故事。不过这个家伙讲了两天了，还没讲完。您要是想听，我跟您说说？” “好，爷爷听听什么故事能让我孙女念念不忘。” 郭婧搬过来一个凳子，坐在老爷子藤椅旁边，开口讲道：“在南宋年间，临安城外有个叫牛家村的庄子。庄子里住着两户人家，当家的男人分别叫做杨铁心和郭啸天。两人交情极好，彼此便以兄弟相称。两人的夫人分别叫做包惜弱和李萍……” 既然学不来苏钺那半文半白的讲述方式，郭婧自然便用上了自己更熟悉的语言。细节的地方便也不追究，只按着自己记忆中的梗概来讲故事。郭老爷子含着笑听孙女讲故事，听到杨铁心和郭啸天二人的约定时，便“呵呵”笑出声来。 “这个小子，是故意的吧？”老爷子打断了孙女的讲述，笑着道。 “哼，我看他八成是故意的。”郭婧皱了皱鼻子，红着俏脸道。想起苏钺说的“那是两个男孩”的话，忍不住便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呵呵。接着讲，接着讲。”老爷子知道自己孙女脸皮薄，就笑着让孙女接着讲故事。 另一边的苏钺放下电话，忍不住摇了摇头。 “唉，‘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他嘟囔了一句，起身去了厨房。在冰箱里翻了半天，除了水果牛奶饼干可以直接吃，青菜肉蛋让他感觉有力没地儿使。 “算了，还是吃披萨吧。” 等外卖的功夫，苏钺坐回到了电脑旁。 “咦，这是什么？”电脑并没关，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正在编辑的文档。苏钺看了看，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难怪那个丫头非让我先把《射雕》写出来。”他嘀咕了一句。“原来爱的那么深。”他摇了摇头，嘀咕道：“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不对，应该是不爱琼瑶爱金庸……嗯，不太押韵……” 他仔细看了看郭婧写下的大概两千多字的段落。很明显，她在努力模仿苏钺所使用的的金庸先生的写作方式和用词习惯。但这种写法太难了，如果没有极高的文学素养，一般人驾驭不了这种半文半白的写法。从留下的文字来看，郭大小姐记忆力不错，故事的梗概非常清晰，一些小的细节都完整地写了下来，但这语言的模仿能力么…… 苏钺有些啼笑皆非的看完了郭婧留下的东西。他想了想，把这段文字重新加工了一遍，又接着郭婧留下的情节写了下去。 吃完外卖的披萨，苏钺又写了一会儿《射雕英雄传》，终于把前两章的东西写完了。 他休息了一会儿，又把第三章写了出来，然后保存了文档。 已经快九点了。苏钺拍了拍脑门，忽然想起来，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他抓起电话，给大伯打了过去。 “喂，大伯。剧本我已经写完了一部。您给我个邮箱，我给您传过去。具体审查立项什么的我也不懂，您先找人办着。” “这么快就写完了？”苏靖明显有些诧异。“小钺，我得提醒你一下，这可是上面点名要的献礼片。” “我知道。”苏钺翻了个白眼，道，“您不用担心，具体什么样，您先看看再说。我也跟您透露个消息，昨天我被郭爷爷叫过去教育了一下。郭爷爷看了我写的剧本，觉得挺好。” “郭老爷子看过？”苏靖惊讶地道，“行，我给你发个邮箱地址，你传过来我看看。” 没一会儿，苏钺的手机就接到了大伯发来的短信。他按照短信给的邮箱地址把《亮剑》剧本打包发了过去。 明天好像郭婧还要来？他把整理好的三张《射雕英雄传》也打印出来，整齐的放在旁边，就打开了一个新的文档，写下了一个标题。 士兵突击。 如果一定要找出一部最能反映现代军人风采的作品，《士兵突击》绝对是最好的一部。“特种兵”系列不行，“陆战队”系列也不行。 “预设战情：敌军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撕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各主力集团军得以集结并构筑第二防线。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着难以想象的资源。复杂的战事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代号，silence，沉默。沉默，战争伊始就保持绝对的沉默。在预计将被敌军占领的区域潜伏下来，四天后，当双方都在包扎伤口、休养生息的时候，我们，将不再沉默！” …… 原本苏钺以为，写《士兵突击》会比写《亮剑》更容易，毕竟《士兵突击》没有太多的野外戏，除了几次演习和那一次绞杀毒贩的战役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室内或者训练场的戏。这样就减少了大量的场景描写。但没想到的是，第一集一开始的剧情就让他陷入到巨大的漩涡中。 “…… ‘撤！许三多，掩护！’ ‘是！’ ‘成才！’ ‘我掩护！’ ‘撤！’ ‘许三多，我等着你！’ ……” 记忆的沉渣忽然泛起，逐渐湮灭了苏钺的心神。 “头儿！” “开火！” “天权，注意隐蔽！” “娘的，吃了枪药了？打死你个混蛋！” “三点钟方向！” “干掉了！” “冲过去！” “玉衡，别他娘的冲那么快！” “摇光，你跑的就像个娘们儿！” “别废话，冲！冲！冲！” …… 他死命地拍了拍键盘，打出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符，没了骨头一般摊在椅子上。 “原来你还在。”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 哪个是他 “要有精气神！” …… “不要丢了你的魂！” …… 他强撑着坐起来，删掉那一串毫无意义的字符，重新开始打字。眼前的屏幕似乎隔了一层水膜一样飘忽。 郭婧今天来得很早。她不仅在路上买了早点，还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一起带了过来，甚至还随身带了一个录音笔。 她敲了敲苏钺别墅的大门，没人应答。“不会还在睡吧？”她想着。刚想用大点儿力气，忽然又想起昨天那个保安来。她左右看了看，最终还是拿出手机拨通了苏钺的电话。 苏钺接了电话，给她开了门。不过苏钺的表现很奇怪，他一句话没说，沉默的开门、沉默的接过郭婧递过来的早点、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吃起来。房间里面满是压抑的气氛。 郭婧想开口让苏钺继续讲故事，但终究还是受到这种气氛的影响，没能开得了口。苏钺吃完早点，仍然一句话没说，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便一头扎在沙发上进入了梦乡。 郭婧冲着蒙头大睡的苏钺挥了挥拳头，不甘心地翻了个白眼。她把散落在茶几上的食品包装收拾了一下，就进了苏钺的书房。 电脑旁边整齐的摆放着一沓文稿。她拿过来看了看，“射雕英雄传”五个字便映入了眼帘。她翻了翻，发现不仅有苏钺讲过“风雪惊变”和“江南七怪”两章，还有新的内容出现，第三章的回目叫做“大漠风沙”。她回了客厅，从冰箱里拿过一盒牛奶，坐在沙发上边喝边有滋有味地看了起来。 “寺里僧众见焦木圆寂，尽皆悲哭。有的便替伤者包扎伤口，抬入客舍。忽听得巨钟下的铜缸内当当当响声不绝，不知里面是何怪物，众僧面面相觑，手足无措，当下齐声口诵《高王经》，岂知‘救苦救难’、‘阿弥陀佛’声中，缸内响音始终不停，最后终于大了胆子，十多个和尚合力用粗索吊起大钟，刚将铜缸掀起少许，里面滚出来一个巨大的肉团。众僧大惊，四散逃开。只见那肉团一跃站起，呼呼喘气，却是韩宝驹。他被罩在铜缸之中，不知后半段的战局，眼见焦木圆寂，义个个重伤，急得哇哇大叫。提起金龙鞭便欲向丘处机头顶击落。全金发叫道：‘三哥，不可！’韩宝驹怒道：‘为甚么？’全金发腰间剧痛，只道：‘千……千万不可。’……” 上来便是丘处机用言语激得江南七怪前去救护李萍及尚未出生的郭靖，并订立醉仙楼盟约的情节。江湖好汉一诺千金的胸襟跃然纸上。郭婧一路读下来只觉得心怀激荡，忍不住继续往下看去。 “……她跑了一阵，只觉腹中阵阵疼痛，再也支持不住，伏倒在一个沙丘之后，就此晕了过去。过了良久良久，悠悠醒来，昏迷中似乎听得一阵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她尚自迷迷糊糊，不知是已归地府，还是尚在人间，但儿啼声越来越响，她身子一动，忽觉胯间暖暖的似有一物。这时已是夜半，大雪初停，一轮明月从云间钻了出来，她斗然觉醒，不禁失声痛哭，原来腹中胎儿已在患难流离之际诞生出来了。……” 郭婧终于看到李萍奋力逃脱，并在雪夜产下婴儿，不禁长出了一口气。待看到后面“她疾忙坐起，抱起孩儿，见是一个男孩，喜极流泪，当下用牙齿咬断脐带，贴肉抱在怀里。月光下只见这孩子浓眉大眼，啼声洪亮，面目依稀是亡夫的模样”的描写，便又想起“那是两个男孩”的事情来。她忍不住看了一眼苏钺，愤愤地“哼”了一声。 后面到了李萍寄居蒙古部落，才知道“大漠风沙”的意思。“看起来这个郭靖还是个主角。”她这样想着，竟意外看到了铁木真的登场。 “这个故事……”这个故事竟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弘大的多。 等看到小郭靖救了哲别，被蒙古士兵评价为“傻里傻气”的描写时，她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谁傻里傻气的？”她想着。 再往后看，郭靖得到了拖雷的友情，得到了铁木真的信赖，得到了哲别的感激，以后终于可以托寄与强者，再也不会受颠沛流离之苦的时候，终于为李萍和郭靖这对母子放下心来。 结果紧接着就看到了完颜洪烈再次登场。看到完颜洪烈，便忍不住想起包惜弱来，一颗心便忽忽悠悠又跌宕起来，不知道完颜洪烈的到来会给郭靖和李萍母子带来什么。 “……完颜洪烈见铁木真和札木合以少胜多，这一仗打得光彩之极，不觉暗暗心惊，心想：‘现下北方各部自相砍杀，我北陲方得平安无事。要是给铁木真和札木合统一了漠南漠北诸部，大金国从此不得安稳了。’又见自己部下这一万名金兵始终未曾接仗，但当乃蛮人前锋冲到之时，阵势便现散乱，众兵将脸上均有惧色，可说兵锋未交，胜负已见，蒙古人如此强悍，实是莫大的隐忧。正自寻思，忽然前面尘沙飞扬，又有一彪军马驰来。” 第三章到此便结束了，郭婧的胃口却被吊得更高。她想叫醒苏钺，让他继续讲下去，但想来这个家伙昨晚又是一夜没睡，便没有出声。她看了看苏钺，见他睡得正沉，就蹑手蹑脚进了书房，想要看看苏钺的电脑上是不是还有更新的章节没有打印出来。 电脑上《射雕英雄传》这个文档也是到第三章便结束了。但郭婧发现了另外一个新的文档。“《士兵突击》？这是什么？是昨天那家伙和爷爷说的要写的新剧本？”这样想着，郭婧便打开了这个文档。 苏钺写的《士兵突击》依然是根据电视剧复刻出来的剧本。郭婧有些惊讶地看了一部分，便知道，这真是苏钺新写的又一部剧本。 看着看着，她忽然明白进门时苏钺的表现为什么那么奇怪了。 “这是……在写的他自己么？”她这样想着。 木讷的许三多、老想往上爬的成才、温柔却又刚毅的史今、刀子嘴豆腐心的伍六一、恨铁不成钢的高城……甚至是仅仅在开头露了一小脸的袁朗和吴哲，在她面前展开了一幅实实在在的军旅生活画面。 “哪个是他呢？”她想着。 因为受到情绪的影响，苏钺的进度比写《亮剑》时慢了许多。一晚上的时间才写了三集多一点儿。郭婧叫门的时候他仍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不可自拔，根本没听见郭婧敲门的声音，最终还是郭婧打了电话才叫开了门。 《士兵突击》的剧情刚刚进行到新兵连的生活结束。在苏钺的笔下，许三多还坐在大巴车上往红三连五班的驻地行去。郭婧忽然对这个傻里傻气的许三多产生了不输于郭靖的兴趣。 “今天来的太早了。”她想着，否则就知道许三多要去哪里了。 郭婧到客厅看了看，苏钺仍躺在沙发上睡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郭婧总觉得睡梦中的苏钺蹙着眉头，好像正经历着什么艰难的选择一般。 郭婧仍回了书房，把那三集的《士兵突击》剧本打印出来，和《射雕英雄传》一起，小心地放进了自己的包里。出了书房，她又看了一眼沉睡中的苏钺，离开了苏钺的别墅。 回到龙泉山，郭老爷子正带着花镜看文件，冯珂笔直地站在老爷子身后。郭婧知道爷爷正在忙公事，便只是远远地打了个招呼，就进了自己的卧室。 过了一会儿，她听见外面郭老爷子在叫她。出来一看，郭老爷子正闲适地坐在藤椅上，原本候在旁边的冯珂已经离开了。郭婧见爷爷已经处理完了公事，就坐到了爷爷身旁。 “来，跟爷爷说说，在小钺那边又听到什么故事啦？”郭老爷子慈爱地理了理孙女的头发，笑着道。 “嗯，我又看了一章《射雕英雄传》，跟您讲讲？” “好。”郭老爷子笑着道。 “话说被扮成兵丁模样的李萍大喊大叫，终于让焦木和尚和江南七怪知道了自己被蒙蔽了。焦木和尚愤怒出手，却因伤重触柱而亡。亡魂大冒的段天德裹挟了李萍逃窜……”难得郭婧记忆力好，便将《射雕英雄传》的故事娓娓道来。也许是受到了苏钺的影响，话语中也开始模仿那种奇特的方式。 郭老爷子听孙女讲了一会儿《射雕英雄传》，便笑着开口道：“这是今天上午小钺刚跟你讲的？” “不是。”郭婧摇了摇头，“应该是昨天晚上他写出来的。我去的时候就打印好放在那里了。” “哦？那你没让他再跟你讲一段？这一天一段，听着不过瘾。”郭老爷子现在也喜欢上了这个故事。 “嗯……”郭婧犹豫了一下，不知道应不应该把苏钺今天奇怪的状态告诉爷爷。 “怎么了？”郭老爷子奇怪地问道，“那小子还拿上架势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 骨子里的东西 “不是。”郭婧摇了摇头，还是张嘴说道，“爷爷，今天苏钺的表现有点儿奇怪。他……他从我进门就一句话没说，看起来……看起来挺奇怪的。好像……好像有些伤心。” “伤心？”郭老爷子扭过头看着孙女道。 “嗯。他又写了一部新的剧本。”郭婧道，“是部队里的事儿。” “哦，这个我知道。”郭老爷子道，“昨天他跟我说了，说是要写一部现代军旅题材的东西出来。” 郭婧便起身去了自己的卧室，把《士兵突击》的剧本拿了出来。 “预设战情：敌军在一个阴晦的早晨发动了攻击。我方的第一道防线很快被撕碎了。鲜血和生命换来了时间，各主力集团军得以集结并构筑第二防线。洪水终于撞上了堤坝，双方都伤亡惨重。高烈度战争吞噬着难以想象的资源。复杂的战事忽然变得简单了：谁能先行发动第二波有效攻势就是胜者。” …… 郭婧开始给老爷子读剧本。老爷子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 三集的剧情很快读完了。爷孙两个便都陷入了沉默。 “我总觉得……”过了一会儿，郭婧开口道，“我总觉得这是在写的他自己。但奇怪的是，不知道哪个是他。” “哪个都是他。”郭老爷子低声道，“他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在部队里的表现我看过报告，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他的影子。许三多是他、成才是他、史今是他、伍六一是他、高城是他。但这些人不全是他，这些人也是其他人，是他的战友、他的对手、他的上级和下级。” 郭老爷子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原本我以为，他因为一些挫折被从部队里面赶出来，对那里应该深恶痛绝才是。现在看，当兵的都是这样，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他在部队表现优秀，我和你苏爷爷其实高兴之余也很担心，就怕他是因为出于世家子弟的骄傲才那样。后来你苏爷爷去世，他被强制退伍，我就觉得，我们当时的担心是对的。现在看啊，也不全是那样。军队、纪律已经印到他骨子里去了。唉……” 郭婧安静地听着爷爷说话，过了一会儿才道：“其实，今天早上我一看他那样我就知道，他昨晚又没睡觉。但一整晚上就写了这么一点儿东西。要知道，他写《亮剑》的时候，一个晚上能写七八集的剧情呢。爷爷，要不您跟他说说，要是实在写不下去，就先别写了。” “你很担心他？”郭老笑着调笑了一句。转头又道：“让他写吧，这件事他迟早是要面对的。从部队里退伍，还是被强制退伍，就像是从他身上割了一块肉。伤疤不长好，是没办法做得更好的。伤疤好了，才能好好活，才能做有意义的事儿。” 郭老爷子微微闭上眼睛，接着道：“你这两天多陪陪他。别让他写这么快，让他慢慢来，受了伤恢复还要时间呢，何况受伤的是他的心。也别让他再熬夜了，慢慢写，来得及。他还年轻。” 郭婧点了点头，见老爷子倦了，就悄悄起身，拿了一块毛毯盖在了老爷子腿上。 苏钺仍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电话是大伯打来的。 “小钺，你的剧本我看了。”大伯道，“你觉得这样写能行？” “为什么不行？”仍然迷迷糊糊的苏钺反问道。 “这个……这个李云龙和我们过去拍过的主人公毕竟区别太大，你觉得观众能接受？” “我觉得没问题。”苏钺揉了揉眼睛，道。“其实我觉得，这部剧观众能接受，但问题在于向您这样的人能不能接受。” “……”苏靖被顶了一句，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过了一会儿才道：“那这样吧，我对电视剧没有太多的经验。我把剧本给八一厂那边看看，让那边拿个主意。报批什么的也让那边弄。” “好。”苏钺答应道，“您别忘了跟那边说说，选角的时候我必须在场。” “这个我记得。”苏靖挂断了电话，看着面前的剧本苦笑不已。 他当然知道苏钺的底气从哪里来，毕竟是郭老都点过头的剧本。事实上，在给苏钺打电话之前，他先联系的是郭恒辉。从郭恒辉的口中才知道，苏钺这部剧的主人公原型竟是自己的父亲和郭老爷子！可是，要按照剧本这么拍，是不是太冒险了？ 考虑了良久，他才开始联系八一制片厂。 苏钺挂断电话，看了看时间，还不到11点。他起身转了一圈，又去洗了把脸，振奋了一下精神，便进了书房。 放在电脑旁边的《射雕英雄传》不见了，应该是被郭婧拿走了。他重新打开《士兵突击》的文档，继续写起来。 许三多去了红三连五班。剧情进展到这里，让观众看的话，也许会引为木讷、不通世情的许三多而发笑。但苏钺却完全笑不出来，他的这具身体中深埋的记忆再次泛起来。但和昨晚不同的是，他想到的却是另一个苏钺刚刚进入连队的时候，仍然秉持着京城纨绔子弟的架势，而和整个班格格不入的事情来。 写着写着，苏钺的眼睛就开始湿润了。他觉得自己又恢复到刚从这个世界醒来时的状态，同时扮演着观众和演员，自己经历着生活，也看着别人经历生活。“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苏钺不知道自己是看风景的那个人，还是成为了风景本身。 人总是被别人看着一点点成长，也从别人的成长中汲取力量。 他揉了揉发酸的鼻子，一刻不停地敲打着键盘，打出的每一个字都是一次洗礼。 当他终于从剧情中回过神来，才发现已经快五点了。今天他完全沉浸在剧情之中，与昨天带有些抵触的情绪是完全不一样的，效率也因此好了不少。此时他笔下的许三多，正不知所措地站在团长的办公室，听团长诘屈聱牙地讲简单和复杂之间的辩证关系。 他搓了搓脸，站起身来，正好听见敲门声。 来的人是郭婧，还拎着大包小包的吃的。 苏钺看了看沉下去夕阳，心里还觉得奇怪。郭婧可从来没在这个时候来过。 郭婧心里也有些画魂儿。不过看了看苏钺的脸，就知道他已经从那种奇怪的情绪中恢复过来了。她扬了扬手中的吃的，道：“我爷爷听了你写的新剧本，觉得挺好，让我负责你的后勤保障。” 苏钺点了点头，让开了门，让郭婧进来。 事实上，郭婧之所以现在过来，并不仅仅是因为郭老爷子吩咐的缘故。 郭老嘱咐了孙女，最近要多来陪陪苏钺。郭婧现在也并不讨厌苏钺，不仅仅是对还没完成的两个故事感兴趣的缘故。她现在觉得，不管是《射雕英雄传》里面傻里傻气的郭靖也好，《士兵突击》里面木讷的许三多也好，多多少少其实都带着苏钺本身的特质，同样是不善言谈。这么一来，郭婧便不再觉得苏钺当初那么对待自己是有意为之了。而上午苏钺的表现也让她有些担心，尽管不想承认，但苏钺却是吸引了她。 上午跟郭老爷子说过了苏钺的状态不好，郭老爷子便嘱咐她多来看看。郭婧当时答应了，原本她也是每天都来的。但今天情况实在是有些特殊。 今天是2月13日。 她怕明天去见苏钺会让他误会，又不好刚答应了老爷子便出岔子。考虑了许久，便决定今天下午就来。 郭婧进了客厅，没看到茶几上有外卖的盒子，便没好气地道：“你睡到下午才醒？熬夜很好玩？” “不是。”苏钺道，“我中午就醒了。” “那就是没吃午饭？”郭婧把东西放进厨房里，“吃外卖不是个好习惯，但不吃饭更说不过去。” “我醒了就去写东西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听见你敲门。”说着，苏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是对郭婧，而是对自己——他也搞不清楚为什么要解释的这么清楚。 “那你现在休息一下，我做饭。”郭婧脱下外套，开始去厨房忙碌。 苏钺想了想，觉得自己不太应该这么享受人家的照顾，便开口道：“那我接着讲《射雕英雄传》吧。第三章你拿走了对吧。” “等等。”郭婧抬着湿淋淋的手跑出门去。片刻，拿着一个录音笔进来了。她把录音笔打开，放在苏钺面前的茶几上，便转身回了厨房。边走边说道：“讲吧。” 苏钺好奇地拿起录音笔看了看，奇怪地问：“为什么要录音？又不是采访。” “谁会采访你啊？”郭婧在厨房里面道，“我是怕你同时写两个作品忙不过来。《射雕英雄传》这个故事我也很喜欢，就给你录下来。到时候我帮你整理出来就是了。” “哦。”苏钺挠了挠头皮，换了个舒服点儿的姿势，开始讲《射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 孤男寡女的情人节前夜 “完颜洪熙笑道：‘好，再打他个痛快。’哪知蒙古兵前哨报来：‘王罕亲自前来迎接大金国两位太子。’铁木真、札木合、桑昆三人忙去迎接。沙尘中一彪军马涌到。数百名亲兵拥卫下，王罕驰马近前，滚下马背，携着铁木真和札木合两个义子，到完颜马前跪下行礼。只见他身材肥胖，须发如银，身穿黑貂长袍，腰束黄金腰带，神态甚是威严，完颜洪烈忙下马还礼，完颜洪熙却只在马上抱一抱拳。” 郭婧从厨房门口看出去，见苏钺正半躺在沙发上，抱着抱枕，闭着眼睛，小学生背诵一般地讲故事，不禁心中好笑。又听到这一章的内容进程极快，高潮纷至沓来，尤其又有铜尸铁尸两个怪人出现，心思便也牢牢系在苏钺所讲的故事中。 …… “梅超风听得丈夫长声惨叫，夫妻情深，从山上疾冲下来，踏了一个空，连跌了几个筋斗。她扑到丈夫身旁，叫道：‘贼汉子，你……你怎么啦！’陈玄风微声道：‘不成啦，贼……贼婆……快逃命吧。’梅超风咬牙切齿的道：‘我给你报仇。’陈玄风道：‘那部经……经……已经给我烧啦，秘要……在我胸……’一口气接不上来，就此毙命。” …… 郭婧动作很快。苏钺背课文一样讲了多半章的内容，她便端出两盘菜来。听到陈玄风丧命，心中便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再听到陈玄风弥留之际与梅超风的对话，尽管是与江南七怪敌对的反面人物，仍然不禁心中恻然。 苏钺听到声音，便睁开了眼睛。见饭菜已经摆在了桌上，就住了口。郭婧倒是没有催他，两人吃完了饭，郭婧仍去洗碗，苏钺便将剩下的一小段讲完。 …… “全金发和韩宝驹下山查看梅超风的踪迹，狂风大雨之后，沙漠上的足迹已全然不见，不知她逃到何处。两人追出数里，盼在沙漠中能找到些微痕迹，始终全无线索，只得回上山来说了。朱聪道：‘在这大漠之中，谅那盲……那婆娘也逃不远。她中了大哥的毒菱，多半这时已毒发身死。且把孩子先送回家去，咱们有伤的先服药养伤，然后三弟、六弟、七妹你们三人再去寻找。’余人点头称是，和张阿生的坟墓洒泪而别。” 郭婧洗完了碗，回到客厅并未坐下，站着听完了这一段“黑风双煞”。苏钺把这一段讲完，便睁开眼睛，想要继续去书房写剧本。没想到眼睛刚一睁开，便看到站在客厅中央的郭婧正在流泪。 “你……你怎么啦？”苏钺连忙问道。 “没事儿。”郭婧连忙擦了擦眼泪。苏钺也不敢再问，只是怔怔的坐在那里。 郭婧是听到张阿生重伤身亡、韩小莹在他临死前许下终身，心中感动才在不知不觉中流下了眼泪。听苏钺问她，也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总不好跟苏钺实话实说，那岂不是显得她太过于悲春伤秋了？ 郭婧怕苏钺再问，便连忙出了门。去车里拿了自己的电脑进来，又取过录音笔，扭头对苏钺道：“你去写你的剧本吧，我把今天你讲的这一章整理出来。对了，这一章叫什么？” “就叫‘黑风双煞’吧。”苏钺道。见郭婧情绪转好，也明白大概是因为故事中张阿生身死引得郭大小姐伤心了。有心想要说把这个细节改一改，但转念一想，这里改了，后面就要改动不少。又见郭婧神色如常，便熄了这个念头。挠了挠头皮，就进了书房。 苏钺在书房写剧本，郭婧在客厅听着录音写《射雕》，两个人就这么各干各的。郭婧把这一章的内容整理出来，自己先看了看，觉得十分满意。眼看着好听的故事在自己手中变成一个个文字，尽管是“拾人牙慧”，也是觉得很有成就感。 她站在书房门口往里看了看，见苏钺仍在心无旁骛地打字，想了想，又出了门。她取出早上带走的稿子，回了客厅，想要把前面的那三章再整理一遍。 苏钺写完了一集剧本，停在了史今和伍六一发现许三多往被子上洒水这个情节上。提到“水”，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便往客厅走来。 然后他就看到郭婧面前摆着他昨晚写完的前三章《射雕》，正坐在沙发上打字。沙发离着茶几有点儿远，郭婧坐在沙发上，往前弓着腰，看起来十分辛苦。一头长发时不时垂到眼前，遮挡了视线，她便不时往后抿一下。看起来风姿绰约。 “怎么又打一遍？”苏越问道。 郭婧有些慌乱地抬起头来，见苏钺奇怪地看着她，便道：“我想把整个故事一起记下来。见你正在忙，就没打扰。” 苏钺听了，也不答话，转身又回了书房。郭婧在他身后吐了吐舌头。 没一会儿苏钺便回来了。他递过一个u盘，道：“那三章我给存在里面了。还有《士兵突击》的剧本，我刚写到了第八集，也一起存在了里面。” 郭婧接过u盘，抿了抿嘴唇，没说话。苏钺耸了耸肩膀，找了个水杯倒了杯水，端着回了书房。 郭婧把u盘插到电脑上看了看，就把前三章的内容复制到了自己的电脑上。想了想，又把自己整理的第四章存进了苏钺的u盘里，便打开了那个《士兵突击》的文档。 她接着早上看到的剧情继续往下看，看到许三多在红三连五班闹出来的那些笑话，以及李梦、老魏、薛林这帮活宝，尤其是在看到“做有意义的事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这句话的时候，忍不住笑出了声。她慌忙捂住嘴，往书房那边瞄了一眼，见苏钺似乎是没听见，便拍了拍胸脯，继续往下看。 “怪不得写得这么快，原来这么欢快。”她这样想着。 苏钺当然听到了郭婧的笑声，但他没出声，心中倒是放下了一块石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吃完饭看到郭婧掉泪的时候感觉挺奇怪的，如今听到她的笑声，也忍不住微微一笑。 “果然是女孩子。”他这样想着。 这次苏钺没掉到剧情里面去。尽管写到恨铁不成钢的伍六一和快被弄疯的史今的时候，仍然会忍不住想到另一个苏钺记忆中的班长和老兵，但他总觉得自己这次是真的再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在看另一个自己的经历。没有了精神分裂一般的情绪影响，他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外面的郭婧也看完了前八集的《士兵突击》剧本。看到许三多最终还是去了钢七连，竟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她也不知道，这样一个兵到了一个剔骨刀一般的连队，还能不能“好好活”，但她总觉得，苏钺是在写他自己。而如今他也到了一个更有意义的地方，自然就能“好好活”下去。 郭婧看完了《士兵突击》前八集的剧本，见苏钺仍在打字，便也不好去打搅他。她又把《射雕》的几章翻出来看了一遍，终于觉得有些无聊了。 “喂，我要走了。” “哦。”苏钺照常答应了一声。郭婧早已习惯了他这种说话的方式，也不气恼。不过她倒是还有话没说出来。 “那个，你别熬夜了。”郭婧吞吞吐吐的道。 苏钺正打字的手稍稍停了一下，想了想，便起身走了出来。到楼上卧室翻了翻，找出了别墅的备用钥匙，回来递给了郭婧。 “你来的时候可能我在睡觉，也可能再写东西。以后自己开门进来就是了。” “……”郭婧红着脸接过钥匙，心里却想着：“你是在说我影响了你吗？”忍不住便翻了个白眼，嘴里想要说“明天有事不来了”的话终究没说出口。 苏钺送走了郭婧，仍旧回去写剧本，但忽然感觉原本很顺畅的状态不见了，脑袋也昏昏沉沉的。 他又强忍着写了一段，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关了电脑，洗了个澡便去睡觉了。 章强是广电总局负责电视剧剧本审查的工作人员。 对于章强来讲，这份工作并不困难。在他看来，这个工作的本质并不在于审查剧本，而是在于审查送剧本过来的人。国内敢拍电视剧且能拍电视剧的单位并不很多，以前大概只有中国电视剧制作中心、各大电视台、几大艺术院校、八一厂等等几个组织，如今倒是有不少私人投资的影视公司也想到这个领域来分一杯羹。但私人的影视公司毕竟比不上国有大厂，作品也大多属于粗制滥造，最好的作品也仅仅能够得上“还看得过去”的水平。而一部电视剧能不能成功，其实从剧本就能体现出来。 大厂的编剧众多，资源广泛，剧本自然精挑细选；私人公司的东西就不太被章强看在眼里。而一部电视剧能不能投拍，能不能通过广电的剧本审核是先决条件。大厂送过来的剧本基本上都是通过了精挑细选，章强和他的同事一般也不会卡这些作品。至于私人公司的剧本，他们就要好好研究研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 打死你个忘本的混蛋 一般来讲，私人公司送审的作品会更加小心谨慎。在当下的国情下，涉及到政治正确这一重大问题，无论是谁都要好好考虑考虑。所以所谓的“研究”，一般就是研究送审人能提供多少剧本外的东西。 收受贿赂章强是不敢的，这是一条红线，尤其是最近几年。但周末去吃个饭喝个酒改善一下生活，只要没人故意找茬，也挑不出大毛病。所以章强和他的同事很喜欢私人公司送审的剧本，而不太喜欢大厂送来的作品，因为惹不起。 今天就有一部剧本送到了广电，送审的是八一厂，这部剧本落在了章强手中。 对于八一厂送来的东西，章强是不敢卡的。对方来头大，对于政治的敏感度也要高得多，一般来讲不会出问题。以往八一厂送来的作品，都是以最快的速度进行审核，盖章通过。那怕是要修改，一般也不会在剧本审核这一阶段，而是要在成片审核的时候才会发生。毕竟大家对于纯文字性的东西不如影像来的有兴趣。 可是偏偏这部剧本就出了问题。送剧本过来的人来头很大，八一厂的大厂长亲自送来的。一般能劳动大厂长出动的东西不多，而一旦大厂长出动了，所代表的的东西就有些吓人。章强很热情地接待了他，但总觉得这位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有些欲言又止。章强以为，这是因为“政治任务”的原因，不好不说，又不好明说。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位大神，章强有些心不在焉地翻开了剧本，然后就傻眼了。 抗战戏，这个不奇怪。可是……战场抗命？山头主义？骂人？这……这些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八一厂送审的剧本中？ 半个小时抽了半包烟的章强拿不定主意，他又想起八一厂厂长那欲言又止的神情来。 “难不成，他其实也拿不定主意？”章强有些郁闷的想，“所以送了这么大一口锅准备让我们广电来背？” 无奈地章强只能把剧本送到了部门领导桌上。等领导粗略地看完了剧本，才把八一厂厂长亲自送审的事儿讲了出来。领导沉着脸听完，非常不满地瞥了章强一眼，估计也是怪他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烫手山芋。 部门领导拿着剧本去找更高层的领导，但结果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今天会有黑锅被甩到广电来，广电的一二把手都不在家。 最终部门领导找到了一位平时不太引人注意的副局长，得到的答复是“部门内部讨论”！ “讨论你妹啊？”章强从领导口中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骂道。看领导的黑脸，估计也在心里把这位擅长甩锅的副局妈了个狗血喷头。 部门内部的讨论会倒是热火朝天，但并没得出什么结论。大家一致认为，这部剧本存在很大的问题。但八一厂厂长送审这件事太过重大，背后隐藏的信息十分丰富，最好不要轻易下结论。最好还是等大领导回来再说。 然后剧本又回到了章强手中。他捧着这部剧本就像捧着一个烫手的山芋。 他认真想了想，又搜了一下这位叫“苏钺”的编剧，但并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看起来应该是个新人。”他想着，“那到底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不懂规矩？能劳动八一厂厂长，这位又是什么背景？” 下班了，章强仍没想出个头绪。他顺手把剧本往自己包里一塞，回了家。 回到家的章强依然愁容满面。妻子问了一句，被他随口打发了。正在闭目养神的父亲看了他一眼，也没说话。 晚饭吃的都不利索，一直唉声叹气的章强引得儿子一个劲儿的翻白眼。老父亲终于忍不住了，吃完晚饭便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章强的父亲是八路军出身，文化程度不高，一直信奉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的教育方式。建国后老人便脱下了军装，并不是什么特别的人物，否则章强五十岁的人了，也不可能仅仅混个副科长。章强从事的工作老头子也不太懂，平时很少问儿子的事情。在他看来，现在这个时代，平平安安就挺好。 章强郁闷了大半天，忍不住开口跟父亲多说了几句。 “……您见过这样的电视剧吗？八路军的团长张嘴就骂人，还抗命不遵！他还真敢写。关键是还不好不批，毕竟是人家八一厂的厂长送来的作品。真是倒了血霉了，这部剧本怎么就落到我手里了？您说说……” “我打死你个忘本的混蛋！”没想到自己的抱怨竟引来了父亲的拐杖。在章强的记忆中，小时候挨得打不少，但结婚后父亲就没再打过他，今天不过因为工作的事情抱怨了几句，竟然引得老父亲发了火。 老爷子被儿媳妇好说歹说劝住了，但仍然愤愤不平。 “有什么好犹豫的？就该批！你们这帮没吃过苦受过累的兔崽子，知不知道我们当年是怎么过来的？”老爷子梗着脖子喊道，一张脸涨得通红。 “……您是说，这都是真的？” 老爷子顺了口气，仍然大声道：“就是真的！也不是一个两个！你知道那里面写的129师是什么部队吗？” “什么部队？”章强问道，原本他是没不太关注这个细节的，刚才也是顺嘴就说了出来。 “八路军129师，是刘邓大军的班底，当年的师长和政委就是这两位首长！我记得你小学的时候还学过《千里挺进大别山》，还因为背不出来被我打过一顿。怎么这么不长记性？‘狭路相逢勇者胜’，你以为就是说说而已？”老爷子愤愤地道。 章强傻眼了。他原本以为这句台词不过仅仅是借用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是有出处的。他顾不得多说，跑到电脑前开始了搜索。 129师是真的，386旅也是真的，旅长就是新中国国防科技、教育事业奠基者之一的陈大将！至于独立团和新一团，章强并没找到更多的信息，但想来“李云龙”这个人物并非杜撰！ “那就是真有李云龙这样的八路军团长了？”尽管父亲已经确认过，但章强还是相信眼见为实的消息。 “这个剧本到底批不批？”章强暗暗做了个决定。 第二天，情人节。儿子一早就打扮得人模狗样的出去约会了，临走前还暗暗给了章强一个眼色，提醒他下班的时候给老妻带朵花回来。章强会心一笑，也许是放下了心事的缘故，他并没有对儿子的行为太过苛责。 到了广电，章强找到了部门领导，毫不犹豫地道：“领导，那个剧本我准备批准拍摄。” 领导看起来很诧异，愣了几秒才道：“局长回来了，先去问问局长的意见。” 二人便进了局长办公室。章强准备了一肚子的话，甚至准备把昨天挨了老父亲拐杖的丑事拿出来说服局长。没想到的是，局长仅仅只是翻看了一下剧本，便坚定地道：“批准。给予一切便利！” 二人目瞪口呆。出了局长办公室，章强便想：“到底是局长，政治觉悟就是比我们这帮人高。”而部门领导却想：“娘的，这个苏钺到底什么来头啊？” 做了一夜思想斗争的郭婧终于还是抵不住郭老爷子的一句话。 开车去往苏钺别墅的时候，她还在想，如果苏钺说起关于情人节的话题，自己应该怎么接口。但所有的打算在她打开苏钺家大门的时候便烟消云散了。 苏钺起了个大早。终于回到了正常的作息时间，清晨起床的他感觉精神奕奕。他换了身运动服，跑出去活动了一下，本想接着去吃个早饭的。但想了想，还是回了家。 重新坐在电脑前，依旧打开《士兵突击》的剧本文档，重新沉浸在钢七连火热的训练之中。 郭婧进门的时候，苏钺终于写完了第十集。白铁军、甘小宁和三班的其他战友无良的戏弄许三多。许三多好歹也算是融入了钢七连这个集体中。摸了摸有些饿的肚子，又看了看时间，心里奇怪，郭婧怎么还不来呢？ 正想着，就听见开门声。他一下站了起来，出了书房门一看，果然是郭婧进来了。 “你可算来了，我都快饿死了。”苏钺边说边摸了摸肚子。 “饿死你活该。”郭婧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道。心里却也放下了一块石头，便进了厨房。 苏钺仍然躺在沙发上，从旁边拿过郭婧昨天没有带走的录音笔，打开，也不多说，就直接讲起了《射雕英雄传》。 “一行人下得山来，走不多时，忽听前面猛兽大吼之声一阵阵的传来。韩宝驹一提缰，胯下黄马向前窜出，奔了一阵，忽地立定，不论如何催迫，黄马只是不动。韩宝驹心知有异，远远望去，只见前面围了一群人，有几头猎豹在地上乱抓乱扒。他知坐骑害怕豹子，跃下马来，抽出金龙鞭握在手中。抢上前去，只见两头豹子已在沙土中抓出一具尸首。韩宝驹踏上几步，见那尸首赫然便是铜尸陈玄风，只是自咽咏锁骨直至小腹一片模糊，似乎整块皮肉给人割了去。他心中大奇：‘昨晚他明明是给那孩子一匕首刺中肚脐练门而毙命，尸首怎会在这里出现？而且人已死了，怎会有人这般作贱他尸体，不知是谁下的毒手？有何用意？莫非黑风双煞在大漠中另有仇怨极深的对头？’”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 白雕、红马、玫瑰花 正在煎鸡蛋的郭婧听到陈玄风尸体的惨状，忍不住干呕了一下，便张嘴道：“做饭呢，能不能别这么恶心？” 苏钺忍不住笑了笑，接着讲了起来。 郭婧听到这家伙完全没把自己的警告放在心上，竟然又讲了豹子吃完陈玄风的尸体，又被都史驱逐着要去吃拖雷，便有些咬牙切齿。不过心中担心拖雷，便也没有开口打断。 “……华筝这小姑娘年方四岁，哪知豹子的凶猛，笑嘻嘻的奔到哥哥身前，眼见豹子全身花斑，甚是好看，还道和二哥察合台所豢养的猎犬一般，伸于想去摸豹子的头。众人惊呼喝止，已经不及。两头猎豹本已蓄势待发，忽见有人过来，同时吼叫，猛地跃起。众人齐声惊叫。铁木真等虽然扣箭瞄准，但华筝突然奔前，却是人人所意想不到，只一霎眼间，豹子已然纵起。这时华筝正处于铁木真及两豹之间，挡住了两豹头部要害，发箭只能伤及豹身，一时不得便死，只有更增凶险。四杰抛箭抽刀，齐齐抢出。却见郭靖着地滚去，已抱起了华筝，同时一头豹子的前爪也已搭上了郭靖肩头。四杰操刀猱身而上，忽听得嗤嗤几声轻微的声响，耳旁风声过去，两头豹子突然向后滚倒，不住的吼叫翻动，再过一会。已是肚皮向天，一动也不动了。” …… 郭婧听到华筝遇险、被郭靖拼死救下，两头豹子也被击毙，终于拍了拍胸口，放下心来。不过再往锅里看时，才发现刚才太过沉迷，鸡蛋已经煎得有些过了。 她想了想，还是铲出来放进了旁边的盘子里。 “让你吓唬我！”她想着，“就给你吃这个。”边想边抿嘴笑了起来。 烤好了面包，又从冰箱里取了两盒牛奶，便端着早餐出了厨房。结果却听到铁木真要把华筝许配给都史，心中就有些不快。倒是想着转身回厨房，再给那煎蛋加把火候。想了想还是作罢了。 苏钺倒不挑剔。狼吞虎咽吃完，又接着给郭婧讲故事。 故事中傻笨的郭靖让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但听到郭靖不敌杨康的师弟尹志平时，心中也为将来醉仙楼的赌约担心。不过听到郭靖弯弓射雕的情结时，心中忽然明白了这个故事为什么叫做“射雕英雄传”了。大漠狂沙、射雕引弓，想一想便觉得心胸开阔、豪气顿生。 听到郭靖不要赏赐，只求铁木真不要把华筝嫁给都史的时候，终于觉得这个傻小子开窍了。不过看看微眯着眼的苏钺，心中又是一怔。 白雕因痛失爱侣而撞岩毙命、幼雕失去父母孤苦无依，郭婧的心一时提起一时放下。听到忽然出现的道士救下幼雕，并交予华筝抚养的时候，竟不觉有些羡慕华筝。 听到那道士被不屈不挠的郭靖打动，传授了郭靖上乘内功，郭靖凭此不仅降服了红马，还能和江南七怪中的朱聪打个不相上下时，心中便也放下了对未来醉仙楼之约的担心。 这一章的故事停在了华筝和郭靖“两人手携手的到草原中驰马弄雕去了”这一句。郭婧心中想想双雕分站两人肩头，青梅竹马的两人在辽阔的草原纵马驰骋，心中不禁迷离起来，竟连苏钺什么时候回了书房都不知道。 等她回过神来，便仍取出自己的电脑，开始整理这一章的内容。 书房里的苏钺遇到了麻烦。 接下来的剧情其实很简单。许三多在团里的考核中背资料给了史今在高城面前争取表扬的机会、333个腹部绕杠让许三多终于摆脱了连里垫底的命运。苏钺很顺畅地把这部分内容写完，但接下来的山地实战演习却让他再次陷入了低沉。 老a登场了。 郭婧整理完这一章的《射雕》，摘下耳机，忽然听见书房中传来拍打键盘的声音。但很明显并不是在打字。她赶紧起身跑了进去。 她看到苏钺在哭。 她却没觉得一个大男人掉泪有多么可笑。爷爷说过，部队已经印到苏钺的骨头里去了。 “从部队里退伍，还是被强制退伍，就像是从他身上割了一块肉。伤疤不长好，是没办法做得更好的。伤疤好了，才能好好活，才能做有意义的事儿。” 想起爷爷的话，郭婧忍不住便想：“这样伤心难过，便是在做有意义的事吗？” 她走过去，将苏钺的头搂在了怀里。 苏钺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奇怪的状态里。一个脸上涂着油彩的人，微笑着回过头来和他告别。他觉得自己站在旷野之中，风呼啸而过，身体却很怪异地感觉不到寒冷。相反，整个灵魂都包围在暖暖的风中。那个人的身影越来越淡，仿佛融化在风里面。他渐渐感觉到身体慢慢复苏。 “我已经辜负了很多人，请你不要辜负我。求你，不要辜负他们……” 他听到另一个自己最后的话，于是回过神来。 然后就尴尬的发现自己泪流满面，被郭靖搂在怀里。她的怀抱很温暖，长发垂在他的脸上，痒痒的，好像是风。 “呃……”他没敢动，仅仅是下意识的发出了一个音节。 和他一样沉浸在悲伤的情绪中的郭婧也回过神来。她赶紧放开了苏钺的脑袋，一张脸变得通红。 “你没事了？”过了好久，郭靖才问道。 “没事儿了。”他道。过了一会儿，又说：“谢谢你。” 她笑了笑，离开了书房。 苏钺却没有继续写下去。他站到了窗前，看着外面冬日萧瑟的景象，沉默不语。“不要辜负他们。”他又想起那个人最后的话。 他回了客厅。 “出去走走吧。”他道。 还有几天就要过年了，街上的人大多拎着大包小包的年货。也许是注意力集中的点不一样，郭婧对那些拎着年货的人视而不见，却对那些捧着玫瑰花的男男女女倾注了不少目光。 两个人坐在护城河边的长椅上。苏钺仍在想着自己的剧本、想着“北斗”。郭婧搓了搓有些冷的手，转头看了看苏钺，便将目光对准了河边的一个垃圾桶。 “说出来走走就真的是出来走走。”她想着，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的苏钺终于发现了郭婧不时搓手的动作，不禁感觉有些愧疚。 “呃，对不住，一想事情就走神。”他道，“很冷吧？回去吧。” 说着就站起身来。 郭婧站起来的时候，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捧着老大一束鲜花跑了过来。 “哥哥，给姐姐买朵花吧。”小姑娘对着苏钺嚷嚷道。 “呃……”苏钺觉得有些尴尬。 小姑娘笑嘻嘻地继续说道：“情人节不给姐姐买花，小心姐姐生气哦。” “情人节？”苏钺下意识地问道。便看到郭婧的脸颊抽动了一下，很明显是咬紧了牙…… 两个人走进阿涛的酒吧时，苏钺仍觉得有些尴尬。 郭婧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跟在后面，脸红的像个苹果，并没注意阿涛那有些促狭的目光。 原本是傍晚才开门的酒吧，大概是因为情人节的缘故，上午便敞开了大门。卡座上坐着了一对对的年轻男女，吧台前却多是独自前来的人。一进门便感觉热浪袭来，让人的心都有些发痒。 两个人找了个空的卡座坐下来，阿涛便跟着凑了过来。 “哥，来点儿什么？”阿涛冲苏钺挤了挤眼。 “水就好了。我开车了。” 阿涛倒是有些奇怪，但今天的苏钺和以往总在这里喝得酩酊大醉的那个人不一样，阿涛也感觉高兴，便将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郭婧。 “我也要杯水。”郭婧把玫瑰花放在了桌上，小声道。 阿涛便又冲苏钺挤了挤眼睛，转身回了吧台，过了一会儿，端过两杯水来。 等阿涛离开了，两个人便又沉默下来。 酒吧里一直人来人往，周围的人都在或轻声细语或兴高采烈地交谈，唯独这两个人坐在这边沉默。放在旁边的那束玫瑰一直散发着香气，在温暖的酒吧中渐渐弥散。 “你曾说过的孤独，是我从未理解的忧伤。 我曾向往的地方，是你从未看向的方向。 ……” 酒吧前面的小舞台上，一个男人正在唱着一首悲伤的歌，和今天这个日子格格不入。 苏钺听了两句，便皱起了眉头。抬头看时，郭婧也正往那边看。 那是一个邋遢的男人，戴着一顶久久的帽子，帽子上还缝着一个红色的五角星，看起来仿佛是博物馆中珍藏的旧军帽。 男人的嗓子有些喑哑，他唱得十分投入，但这首歌无疑并不适合他。苏钺并没有听过这首歌，便张嘴向郭婧询问道：“这是什么歌？” “孤独之乡。香港的一位歌手的歌。”郭婧回答道。说完便有些惊讶地看着苏钺，“你能写出那么好的歌，竟然没听过这一首？” 苏钺耸了耸肩。抬手向阿涛招了招。 “哥，什么事儿？”阿涛小跑过来。 “那个人——”苏钺冲着小舞台那边抬了抬下巴，“什么来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 一无所有 “嗨，你别管他。”阿涛有些生气的道，“离婚男人，带着闺女过活。没什么正经身份，就整天在这条街上赶场子唱歌。据说还参过军。自己也写歌，但顾客根本不买账。我看他带这个姑娘可怜，就时不时让他上台唱几首。偏偏什么好歌到了他嘴里都能唱出一股子沙子味来。也没眼色，今天啥日子啊，唱这歌。”说着，便要往那边走。 苏钺一把拉住他，道：“唱完这首，你把他叫过来。对了，给我张纸。” 阿涛转了转眼珠，笑道：“怎么着？手痒了？写歌给我写啊！上次那首《大中国》真不错，我没事儿的时候也在台上唱过，大家都觉得挺好。” “你唱不了。”苏钺摇了摇头，道，“他不适合唱流行，但适合唱摇滚。” “摇滚？”郭婧和阿涛一起睁大了眼睛。郭婧知道摇滚是什么意思，毕竟是学声乐出身，但在中国，特别是大陆地区，摇滚只能是小众的音乐——这是上学时老师讲过的。只是，苏钺也懂摇滚？ 阿涛也听过这两个字。京城就有这么一帮人，要么披肩长发，要么剃着秃瓢，女的画着浓妆，号称是“摇滚斗士”，似乎那个邋遢男人就是他们中的一员。 阿涛赶紧拿过来纸笔，然后一屁股坐在了苏钺旁边，看着苏钺能写出什么东西来。 苏钺接过纸笔，开始动手。不过不经意间一抬头，却看到阿涛“含情脉脉”的眼神，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眼珠转了转，指了指阿涛，对郭婧道：“给他讲一讲什么是摇滚。” 当然苏钺的用意并不仅仅是要躲开阿涛那怪异的目光，也是想听一听这个世界的摇滚和自己那个世界有什么不同。 “摇滚乐，也就是rockandroll，是起源于上世纪40年代到50年代的一种音乐形式……”郭婧喝了口水，将这个世界的摇滚乐历史缓缓道来。 通过郭婧的讲述，苏钺发现这和自己那个世界并没有太大不同。若是说真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所谓的“摇滚精神”了。原来的那个世界，摇滚精神所包含的，除了享乐主义与纵欲主义、悲观主义与虚无主义这些比较消极的思想之外，还包含有青年自主意识（即对社会的反思或者反叛）、反宗教、爱与和平等相对正面的思想。但在这个世界，尽管摇滚乐的起源是自由、反叛，但其发展中所表达的，却是激进、颓废和不被接受。因此在这个世界，大多数人对于摇滚的看法基本停留在另类、激进、颓废、缺少内涵上面。所以不仅仅是在中国，在世界各地摇滚乐都不是主流。可能年轻人因为节奏简单明快而喜欢上摇滚乐，但主体社会仍然认为摇滚乐是“缺乏内涵”的。 台上的男人唱完了那首难听的《孤独之乡》，被酒吧的侍应生叫了过来。看得出来，他有些拘谨。他过来的时候，郭婧仍在讲着摇滚乐的历史。他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大概是想反驳。 郭婧讲完的时候，苏钺也正好停了笔。他抬起头来，对那个男人问道：“你叫什么？” “李正。”男人说话的声音和他的歌声一样喑哑。 “看看这首歌。”苏钺把那张纸递了过去，“能不能唱？” 李正有些奇怪地接过那张纸，看了几眼，便震惊地看向了苏钺。苏钺微笑着冲他点点头，道：“熟悉一下，我想待会儿就听你唱。” 李正却不敢答应，而是把目光看向了老板阿涛。阿涛也点了点头，道：“老李，能唱就抓紧时间熟悉一下。”李正这才点了点头，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拉过吉他尝试着弹奏起了音符。 “你为什么要给他写歌？还是摇滚。”郭婧有些奇怪地问。阿涛也看向苏钺，他也奇怪写了一整张主旋律专辑的苏钺竟会写不太被人接受的摇滚乐。 “事实上，我们这个社会对这种音乐形式有误解。”苏钺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摇滚乐的起源，是基于美国的乡村音乐和布鲁斯。因为节奏强烈而极易被人记住。其实摇滚乐的发端，更多的体现的是那个年代，也就是二战结束前后年轻人的一种心理——反抗或者叫反叛，这无可厚非，毕竟追求自由和个性是年轻人最喜欢干的事儿，更别提那个天翻地覆的年代。而我们对于摇滚乐的偏见，其实主要是对于摇滚乐手。他们穿着前卫、打扮怪异，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实际上你要是撇掉这些东西，你会发现，摇滚更容易深入人心。” 说着，苏钺朝台上努了努嘴，李正已经站到了小舞台上，并和鼓手进行了简单的交流。 “我曾经问个不休，你何时跟我走？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我要给你我的追求，还有我的自由。 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 噢——你何时跟我走？ 噢——你何时跟我走？ ……” 苏钺的判断并没有错，李正略显沙哑的嗓子确实适合唱摇滚。实际上，在苏钺看到李正帽子上那个红五星的时候，就想起了另一个世界上的那位中国摇滚第一人——崔健。而他给李正写的那首歌，也是崔健的代表作《一无所有》。 看得出来，李正非常喜欢这首歌。他摇晃着身体，手指在吉他上上下翻飞，脸上带着一种兴奋的光芒。而整个酒吧里的人都安静下来，听着台上那个人唱起一支嘶吼一般的歌。 郭婧也张大了嘴。她对于摇滚乐的了解仅限于课堂上老师划的重点，并没有真真正正去听过摇滚乐。在她看来，这种噪杂的音乐和她格格不入。但现在，她忽然发现，苏钺讲的没错，摇滚乐比其他的音乐形式更容易深入人心。 “一无所有吗？”她想着，“你想让谁跟你走？” “哥！”阿涛忽然抓住了苏钺的手，“再给你弟弟写一首！” 苏钺甩脱了阿涛的手，嫌弃地道：“你要这玩意儿干什么？说了你唱不了摇滚。” “不一定是摇滚啊。”阿涛翻了翻眼睛，道：“上次我给你唱了那首歌，忽然发现这比开酒吧好玩多了。快点儿，再给我写一首。” 苏钺想了想，正色道：“你真的想唱歌？” “想！”阿涛使劲儿点了点头。 苏钺盯着阿涛的眼睛看了好久，见阿涛神色坚定，才道：“这样吧，你先去打听一下，弄一套录音设备。要最好的，钱我给你。另外，再给我查一下这个李正，如果人不错，就告诉他，我要和他签约。” “好！”阿涛忙不迭的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签约？签什么约？我就是要首歌，你让我办的这些事儿和这有关系吗？” “你就这么告诉他就行，其他的不用管。”说着，苏钺就站起身来，“你想要歌也简单，到时候我给你出张专辑。” 郭婧也站起身来，抱着她的花跟苏钺离开了阿涛的酒吧。 已经到了中午，两人原本打算在外面吃饭的。但因为是情人节，最终还是没有找到空的位置。郭婧倒是觉得等一等也没关系，在外面多转一会儿，也能让苏钺多休息一下。但苏钺觉得自己已经恢复过来了，便还是决定回家去吃。 回家的路上，一队巡逻的武警走了过去。郭婧便发现苏钺的面容又沉了下来。 “你写的那个剧本……”郭婧想要找个话题，但竟问出了一个不应该在这时候问的问题，“……哪个是你？” “……”苏钺沉默了很久，让郭婧忍不住担心起来。 “没有我。”他最终说道。 剩下的路便是沉默。回了家，郭婧去做饭，看苏钺的状态，也没提让他讲《射雕》的事。苏钺拉过郭婧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郭婧整理的《射雕英雄传》看了看，倒是主动开了口。 “帐中六怪低声计议。韩小莹道：‘那人传授靖儿的是上乘内功，自然不是恶意。’全金发道：‘他为甚么不让咱们知道？又干么不对靖儿明言这是内功？’朱聪道：‘只怕是咱们相识之人。’韩小莹道：‘相识之人？那么不是朋友，就是对头了。’全金发沉吟道：‘咱们交好的朋友之中，可没一个有这般高明的功夫。’韩小莹道：‘要是对头，干么来教靖儿功夫？’柯镇恶冷冷的道：‘焉知他不是安排着阴谋毒计。’众人心中都是一凛。朱聪道：‘今晚我和六弟悄悄蹑着靖儿，去瞧瞧到底是何方高人。’五怪点头称是。” …… 苏钺接着早上讲的情节一路讲下去。厨房里郭婧叮叮当当做着饭，心里忽然感觉莫名的安乐。 这一章情节跌宕。郭婧先是听到江南六怪误会了郭靖，又听到全真教掌教马钰帮助六怪唬走了梅超风。正当心情平复之际，便听到铁木真因不信郭靖而中了桑昆和扎木合的伏兵，一颗心忽忽悠悠又提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0 吓人的要求 待听得郭婧以一敌四、力战完颜洪烈身边高手时，心中忍不住为这个傻小子高兴。忽然又听到郭靖遇险，危急时刻江南六怪赶到，拖雷与华筝也带了救兵过来。只感觉神经始终绷得紧紧的，竟没一刻放松。 饭做好了，苏钺正讲到铁木真擒了都史回营。原本郭婧以为铁木真必然杀了都史、趁机攻打王罕与扎木合，没想到竟然听到都史被奉若上宾、华筝仍要与他成婚的情节来。 郭婧想要出声打断。毕竟成吉思汗的生平郭婧也是了解，不应该是这么一个唯唯诺诺的小人。刚要张嘴，便听得苏钺说起这是铁木真蒙蔽王罕与桑昆的计谋。饭端上了桌，王罕与桑昆便被铁木真击溃，扎木合也被亲兵所俘。 铁木真成了成吉思汗，郭靖被封千夫长、金刀驸马，苏钺也暂时住了口，开始吃饭。两人不言不语的吃完了饭，郭靖去刷碗，苏钺便给这一章结了尾。 “……华筝知道父亲已把自己终身许配给他，双额红晕，脉脉不语。拖雷笑道：‘妹子，你跟他说话啊！我不听就是。’说着纵马走开。华筝侧过了头，想不出说甚么话好，隔了一阵，才道：‘你早些回来。’郭靖点头，问道：‘你还要跟我说甚么？’华筝摇摇头。郭靖道：‘那么我要去了。’华筝低头不语。郭靖从马上探过身去，伸臂轻轻的抱她一抱，驰到拖雷身边，也和他抱了抱，催马追向已经走远的六位师父。华筝见他硬绷绷的全无半点柔情蜜意。既订鸳盟，复当远别，却仍与平时一般相待，心中很不乐意，举起马鞭，狂打猛抽，只把青骢马身上打得条条血痕。” 郭婧听到这里不禁一呆。想起了自己与华筝倒是非常相似——都被长辈许给了一个木木呆呆的家伙。不过华筝是真的爱慕郭靖，那自己呢？ 听到郭靖终于跟随江南六怪去了江南，那想来另一个男孩也必然会在下一章中出现。若故事里的郭靖木木呆呆的像极了苏钺，那那个杨康到底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许是上午出去散心的缘故，苏钺觉得又回到了那种极好的状态中。他写完了那次演戏，写完了成才从钢七连跳槽，进而写到部队改革、史今退伍。哪怕是写到了史今与高城在深夜的京城街上的车里抱头痛哭，仍然没有受到情绪的影响。但写到许三多趴在史今的背囊上痛哭的时候，仍然忍不住鼻子发酸。但很快便在白铁军与甘小宁两人载歌载舞的无良表演中缓了过来。 然后便接到了大伯的电话。 “小钺，剧本已经审核通过了。八一厂那边已经立项。选角的事儿，我跟那边说了，也把你的电话给了那边的方厂长。到时候他会跟你联系。”苏靖一口气把这些东西说完，便挂了电话，似乎他那边正忙得不可开交。 苏钺收起电话，觉得有些诧异。他没想到剧本审核居然这么快，短短两天的功夫就搞定了。在原来的那个世界，广电的官老爷们不都是习惯了卡时间么？不过想了想也就释然了，这部剧本是文化部部长递交的、郭老爷子重视的，据说还是八一厂的厂长亲自送审的。他摇了摇头，继续写他的《士兵突击》。 郭婧倒是也听到了苏钺接电话。知道苏钺已经从创作中回过神来，便端了一盘水果进来，放在了书桌上。苏钺也趁机起身活动了下身体，抓过一个苹果啃了起来。郭婧便顺势坐在了苏钺的电脑前，顺着已经看过的剧本接着往下看。 苏钺吃完苹果，见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倒也没敢多说，到客厅溜达了一圈，又去了个卫生间，终于还是回了书房。 “那个……要不你把这个文档拷一份？”苏钺开口道。 郭婧白了他一眼，打开电子邮箱，把这份文件放到了草稿箱里面。苏钺极快的记住了这个邮箱地址，打算以后每完成一集，就给郭婧发一份邮件，免得郭大小姐再来抢占他的电脑。 郭婧回到客厅去看剧本了。苏钺便坐下来接着写，不过又有电话打了过来。 “你好，哪位？”手机上显示的是个陌生号码。 “你好，请问是苏钺苏老师吗？我是八一制片厂的方绪磊。”那边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八一厂？哦，是方厂长吧？苏部长刚跟我打了电话。《亮剑》已经立项了对吧？”尽管对“苏老师”这个称呼感觉挺陌生，但他还是极快的反应过来对方是谁。 “对对对。”那边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苏部长说，您对这部片子的选角有自己的看法，我想问问您是有中意的演员吗？” “呃，不是。方厂长您可能误会了。”苏钺道，“事实上，我对国内演艺圈的人并不熟悉，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中意的演员。但这部戏对我来说意义非凡，所以对于我们八一厂这边选择的演员，我想见一见。” 方绪磊那边倒是一愣。他原本以为是苏钺有亲戚朋友想要到电视上露个脸，没想到苏钺竟是这个打算。对于八一厂这样的影视剧制作大厂来讲，通常编剧的地位并不太高，选角一般是导演和制片人的工作。但苏钺毕竟是文化部部长介绍的，他的意见还是要考虑的。想了想，便道：“原来是这样啊。说实话，苏老师，您写的这部戏和我们以前拍的同类型的戏有很大不同，所以我们这边一时半会也拿不定主意。选角的工作暂时还没开始，对于这个问题您是怎么考虑的？” “嗯，是这样。”苏钺边想边说道，“对于赵刚和楚云飞这两个角色，其实和我们八一厂以前拍的同类型的电视剧角色基本没太大差别。但要考虑到两个人的出身，大致应该是儒将的那种感觉。但对于李云龙这个角色，我希望他最好是具有良好的表演经验，有过社会工作经历，50岁左右，最好是北方人。”苏钺便按着自己的设想把要求说了说。 “那女演员呢？还有丁伟、孔捷、魏大勇这些角色。” “女演员我没有太大的要求。但秀琴这个角色最好能说冀省方言。丁伟和孔捷这两个角色您可以参考李云龙和赵刚两个角色定位的中间体量。魏大勇么，身材高大、面容刚毅的演员就差不多。” “那行。苏老师，我们这边会根据您的要求来选择演员。到时候您可以过来看看，我到时候会联系您。另外就是，导演您有没有要求？”方绪磊接着道。 苏钺想了想，道：“导演方面我没有太大要求，但最好是有经验但年纪不太大的。您也知道，这部戏和以往的抗日题材作品不同，我怕年纪大的导演一时半会接受不了。” “好的苏老师。我们这边会随时和您沟通。”说着，方绪磊便想挂掉电话。 “等一下，方厂长。”苏钺道，“我想问一下，我们八一厂如果拍现代军旅题材的戏，能不能得到部队的支持？” “哦？苏老师还有别的作品？”方绪磊问道。 “正在写，完成了差不多一半了。”苏钺如实回答道。 “我们八一厂是有部队背景的。”方绪磊说了一句众所周知的话，“甚至群众演员都是我们部队的战士来扮演的。现代军旅题材的戏，应该可以得到部队的支持。但苏老师您最好先把剧本给部队那边看一下，免得出了什么纰漏。” “纰漏？”苏钺不解的问道。 方绪磊便耐心的解释道：“毕竟部队相对来说比较封闭。如果没有相关经历的话，可能在描写上出现偏差。这样就会闹笑话。另外就是，部队毕竟是敏感部门，是有保密原则的。所以有些东西是不能写的。” “我明白了。”苏钺道，“如果这两方面都没问题。但这部戏可能需要一些部队的装备，能行吗？” “这个没问题。”方绪磊道，“道具我们八一厂就有，不需要部队的支援就能解决。” “呃……我不是说常见的道具。”苏钺翻着白眼道，还真把哥们当成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了？“这部戏里面可能需要坦克、装甲车、运兵车、直升机等重火力武器或特种装备。当然，镜头大部分都是外部镜头，即使有内部镜头的话，也仅限于后仓，不会拍到驾驶舱和操作台。轻武器的话，可能八一厂的道具库也不能全部提供。除了已经列装的自动步枪之外，还可能需要最新的突击步枪、微声冲锋枪以及狙击枪。甚至还需要一些特种单兵作战装备。” “嘶……”方绪磊在那边狠狠地抽了口凉气，过了好久才道：“苏老师，全军列装的重火力武器和机械装备没问题，但最新的轻武器和单兵作战装备恐怕没办法搞到。如果您真的需要这些东西，最好还是和苏部长联系一下。” “那好吧，我知道了。《亮剑》选角的事儿咱们经常沟通。”苏钺答应道。挂断了电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 呼啸的沉默 把手机丢到一边，苏钺摇了摇头，觉得和一个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讨论这个问题没太大必要。毕竟自己身后站的还有郭老爷子，在保证装备机密不外泄的条件下，有什么东西搞不来？ 客厅里的郭婧听到了苏钺打电话的声音，也听明白了苏钺在说什么事。她看过前几集的剧本，知道里面的钢七连是装甲侦察连，需要坦克、战车这都能理解。而等她真的把苏钺已经完成的剧本看完的时候，才明白刚才苏钺打电话提到的那些装备到底是什么东西。 老a。特种兵。 苏钺自己。 她又把第一集的剧本翻出来重新看了一遍，终于觉得自己明白了爷爷跟她说过的话。“他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他在部队里的表现我看过报告，这里面的所有人都有他的影子。许三多是他、成才是他、史今是他、伍六一是他、高城是他。但这些人不全是他，这些人也是其他人，是他的战友、他的对手、他的上级和下级。” 书房里的苏钺倒是不知道一个电话让郭婧的心里又泛起了波澜。他依然再写，写马小帅到来、写许三多和伍六一比拼、写钢七连的改编、写白铁军退伍。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一些东西。 人类的感情，越是激烈，表达在文字和镜头前越是平静。就像史今退伍前和高城乘车经过天安门，看着他一直守卫的地方。他会哭，而高城只能塞给他一颗糖；就像史今走了，许三多的感情最激烈的时候并不是趴在史今的行李上痛哭的时候，而是将自己的铺盖甩在了曾经他睡过的上铺的那一刻；就像白铁军在黎明前整理好自己的行囊，悄悄打开门离去前，回头看见自己醒来的战友，没有道别，却将食指竖在了嘴前；就像洪涛和退伍的士兵一起离去，高城这样心比天高的男人，也只能和许三多一样，默默地站在七连的门口，直到天亮。这些与语言无关，人最激烈的感情从来都与语言无关。 而高城、许三多、伍六一、钢七连所有的士兵，在面对自己所抱持的信念即将倾塌时，也只能冒着倾盆大雨集结，怒吼着发出一声“杀”。七连散了，在别人的眼里，七连人所抱持的信念塌了。而他们却在告诉自己，哪怕七连散了，他们的精神仍然还在。 自己呢？精神还在吗？ 苏钺机械地敲打着键盘，面无表情。但心中的起伏却像海啸的潮水。 郭婧看完了手里的剧本，到书房里看了看，却只看到了面容沉静的苏钺。她摇了摇头，重新回了客厅，随便浏览起网上的新闻。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最近网上关于歌曲、影视剧这一类的新闻比以前多了。 苏钺是被郭婧叫醒的。心神沉浸在情节中的苏钺完全忘记了时间的流逝。他就在这种状态中写完了四五集的剧情。郭婧做好了晚饭，把他叫醒的时候，才知道夜幕已经降临了。 他揉着肚子从书房里出来，碗筷已经摆好。郭婧却落在了后面，把下午苏钺新写的内容传到了自己的邮箱。 两个人仍然沉默着吃完了饭。也许是剧本的吸引力比较大，郭婧倒是没让苏钺继续讲《射雕英雄传》。吃完饭的苏钺便又回了书房。郭婧收拾好厨房仍然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剧本。 等这几集的剧本看完，郭婧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八点了，便到书房想跟苏钺打了个招呼要走。苏钺却在这时候又接到了方绪磊的电话。 “方厂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苏钺打了个招呼。 “哈哈，这不还有三四天就要过年了嘛。《亮剑》这部戏我们八一厂很重视，想在年前把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弄一弄，年后直接开拍。”方绪磊打了个哈哈，“苏老师，我们这边的导演已经按照您的要求找好了。关于几个主要演员我们也做了梳理。您看要是明天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聚一聚，把这些事情定一定。” 苏钺想了想，便道：“那行吧，方厂长，时间就定在明天上午吧。到时候我们再联系。” 挂断了电话，苏钺便看向了书房门口的郭婧。 “我要走了。”郭婧道。犹豫了几秒，又问：“你明天有事儿？” “哦，跟八一厂那边商量一下《亮剑》拍摄的事儿。”苏钺道，“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明天一起去玩？” 郭婧原本想着，明天苏钺要是有事儿，自己就不用来了。不过不管是《士兵突击》还是《射雕英雄传》，都有些让她抓心挠肺。现在正好苏钺邀请，那便勉为其难地答应了吧，路上正好听苏钺讲故事。 于是便点了点头，道：“你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还有事儿，不要再熬通宵了” 苏钺点头答应了。看着郭婧的车慢慢离开，自己回了书房继续写剧本。 写完老a选拔的剧情，又送走了伍六一，许三多抽完了储物柜下找到的那支烟，踏上了新的旅途。 “出了团部，有三条路。我们走的是中间那条，通往军用车站、军用机场、更多的军队、更多的训练场。” 写完这一段，苏钺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眼睛。看了看时间，马上10点了。他想了想，没有把这一集写完，就这样打包发送到了郭婧的邮箱。洗了个澡便上床睡觉了。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苏钺坐到电脑前，忽然没有继续写下去的欲望了。他摇摇头，换了件衣服出了门，围着小区跑了一圈，回来冲了个澡，打开的却是《射雕英雄传》的文档。 《射雕》已经给郭婧讲到了第六回。不过苏钺却没接着写第七回的内容，而是从第九回写起。 等郭婧到了，苏钺已经写到了第十一回。苏钺吃完了郭婧带过来的早点，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八点半，便拿起手机给方绪磊打电话。 两人约好在一个茶楼见面。苏钺便收拾了一下，和郭婧一起出了门。车上，苏钺仍旧接着讲起了《射雕》第七回。 郭婧仍然沉默着拿着录音笔录音，车里便只剩苏钺的声音。 早晨的京城车堵得厉害，两个人到地方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射雕》不仅讲完了苏钺故意留下的第七第八两回，甚至早上自己写的第九回都讲完了。苏钺不禁有些头疼，早知道就多空出几章的内容来了。 两个人进了定好的包厢，方厂长还没来，苏钺只能接着往下讲。郭婧在车上便听到了包惜弱重新登场，也猜到了完颜康便是杨康。而这一章中不仅杨铁心、包惜弱悉数亮相，就连梅超风也出现在了郭靖面前。郭婧听着便忍不住心惊胆战，唯恐木呆呆的郭靖遭了毒手。 等这一章讲完了，苏钺喝了口茶，心里还在疑惑方绪磊为什么还没到，便听到包厢的门打开，进来两个男子。 方绪磊实际上早就到了。他带着八一厂选定的导演一起过来和苏钺见面，没想到在茶楼门口碰到了老朋友，便让那位导演先过来跟苏钺打招呼。而等他跟那位朋友寒暄完，到了包厢门口，才发现那位导演正站在门前，见他过来还摆了摆手，要他不要出声。 方绪磊心中疑惑，凑过来才听到包厢内传来的说话声。方绪磊听了一会儿，心中也不禁为这个不见首尾的故事心折。想来自己这位导演朋友也是听到这个故事，不忍心打断才没有进门。听声音，应该就是跟自己打电话的那位苏老师。但这声音可比在电话中听到的真实多了，只是，听起来怎么会这么年轻呢？ 而这一段故事讲完，两人拉开包厢门进去。一看坐在里面的两个年轻人，方绪磊才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想太简单了。 这位苏老师，可比自己刚才在门外猜的还要年轻许多。 “您是苏老师吧？”方绪磊尽管心中震惊，但仍笑着跟苏钺打了个招呼。 苏钺也站起来，笑着伸出手去，道：“想必您就是方厂长了。我是苏钺。”两人握了握手，方绪磊便对苏钺介绍道：“这位是我们八一厂选定的《亮剑》这部戏的导演，张家岗，张导。张导是北电导演系毕业的，算得上是我们国内顶尖的电视剧导演。” 张家岗面容清瘦，戴副黑边眼镜，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起来文质彬彬的。苏钺便笑着跟这位张导演握了握手。又给方绪磊两人介绍了一下郭婧，倒没详细说，仅仅只是说了个名字，是自己的朋友。 几个人坐下，苏钺招呼服务员换了壶茶，那位张导便有些急不可耐地开口说道：“苏老师，刚才我在外面听了您刚才讲的故事，这也是您的作品？” 方绪磊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这位张导他可是太了解了。尽管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但性格嘛……刚才两个人站在外面偷听别人说话就已经很不礼貌了，现在还大鸣大放的说出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 强势的编剧 不过方绪磊也知道他的这位朋友，尽管执导了不少作品，但实际上大多是出于所谓的“政治任务”的原因。而他真正想要拍摄的，却不是八一厂出产最多的主旋律影视剧。 “哦，张导喜欢这个故事？”苏钺笑着给两人倒上茶，倒没追究两人在外面偷听的事。 “喜欢！”张家岗点了点头，面容严肃的说，“实际上我一直在找完全不同以往的作品。刚才在外面听到苏老师讲的故事，也没敢进来打断。虽然我只听了一小节，但也能听出来，这个故事背景很宏大，好像是宋辽金夏时期的背景。而且很有明清话本小说的味道。” 苏钺点了点头，心中也明白，估计这位张导也是那种艺术家的脾气上来了。想了想，便开口道：“这个故事还没写完。实际上我是按照小说的形式来写的，如果张导想要这个故事，我可以把这个故事的改编权交给张导。但是，有个前提……” “把《亮剑》拍好！”张家岗脱口而出，目光火热。 苏钺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道：“张导，明说了吧。今天我们要讨论的话题还是《亮剑》。实话实说，这部戏对我而言意义重大，并不仅仅限于‘政治任务’的需要，而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对于这部戏，不管是演员也好、导演也好，我都希望能切实理解我在作品中表达出来的思想。所以说，今天的见面，并不仅仅是要和方厂长讨论选角的问题。对于你，我也是存着考较的想法。如果你能满足我的条件，能够切实体现出我在作品中表现出的想法，我的所有作品都可以交给你来拍摄，不仅仅限于《亮剑》，也不仅仅限于刚才我讲的《射雕英雄传》。” 方绪磊在旁边傻眼了，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强势的编剧。难道编剧不应该哭着喊着求着让八一厂看看自己的剧本、再根据导演和制片人的要求进行修改吗？这位怎么这么大的谱？不过，姓苏，难道是和苏部长有联系？ 张家岗也愣了。原本觉得自己的姿态已经够低了，没想到苏钺竟然还存在着这样的想法。他想了想，开口道：“那不知道苏先生想要在《亮剑》中表达什么样的思想？” 苏钺抿了口茶，道：“不是我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而是张导觉得我在这部戏中表达了什么样的思想。”对于张家岗对自己称呼的改变，苏钺已经察觉到了，但仍然表现出了自己的强势。 这就是考较了。张家岗无意识地捻动着茶杯，有些犹豫。他当然对《亮剑》有想法。实际上，拍了不少主旋律电影的张家岗看到《亮剑》剧本的时候也有些欣喜若狂，毕竟这部戏和以前自己拍过的那些“高大全”的作品完全不一样。但现在，对于苏钺表现出的强势，他不知道应不应该也拿出导演应有的姿态来。和方绪磊不同的是，他考虑的不是苏钺的身份，而是编剧和导演之间的关系。若真的配合苏钺这种考较的态度，自己可就矮了一等，那如果万一将来需要改剧本……他看了看旁边的方绪磊，想要得到些提示。但方绪磊依然在低头喝茶，并没留意到他的目光。 过了好久，张家岗才开口道：“实际上，我是有些疑问的。苏先生比我想的要年轻不少，但在《亮剑》中体现出来的却是有过丰富阅历的姿态。这一点我希望苏先生能先解释一下。毕竟，我也担心将来苏先生没办法提供能符合我胃口的作品。” 苏钺笑了笑，道：“张导是怀疑我抄袭了？” 张家岗摇了摇头，道：“不是，只是担心苏先生昙花一现罢了。” 苏钺便把目光转向了方绪磊，笑着道：“方厂长觉得呢？” 方绪磊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这个……我对艺术啊文字啊不太了解。但想必苏老师家境优渥，受过良好的教育，对于作品的把握应该值得相信。” 这就是话里有话了。所谓的“家境优渥”其实是想说“来头很大”吧？苏钺翻了个白眼，觉得和这样的家伙们勾心斗角挺没意思的。就张嘴道：“明说了吧，我有从军经历，家里的长辈是红军出身，《亮剑》这部戏并没有太多的艺术加工。这样说，两位应该清楚了吧？” “清楚了！”方绪磊抢着答道。 苏钺看了方绪磊一眼，点了点头没说话。想来方绪磊应该是猜到自己的身份了。张家岗倒是还想问点儿什么，却被方绪磊抢先开口拦住了。 “老张，你给苏老师说说，你对《亮剑》这部戏到底是什么想法。要是有不对的地方，也好让苏老师指正一下。” 张家岗有些疑惑的看了方绪磊一眼，只好开口道：“《亮剑》这部戏，说白了很简单。主人公战场抗命也好、张嘴骂人也好，所有的一切只有一个目的，一切为了胜利、胜利高于一切。我想这就是苏先生想要表达的意思。” 苏钺点点头。张家岗这样说尽管有些简单，但毕竟还是贴合《亮剑》这部戏的。于是苏钺便开始与张家岗详细讨论了戏里面的一些细节，并围绕着张家岗的理解把自己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 张家岗越听越是心惊。他刚才在门外听了一小段《射雕英雄传》，就觉得这位叫苏钺的编剧是真的才华横溢，但开门看到苏钺的年纪时，心中又有些疑虑。待苏钺表现出考较的想法，并拿出一副强势的态度的时候，他倒是真的认为这个年轻人不知道走谁的关系弄到了两个不错的故事，并不是真正的原作者，毕竟这种表现恰恰是出身不凡的纨绔们最喜欢的嘴脸。所以才会和苏钺针锋相对。他也知道苏钺应该是有背景的，但这两个作品是谁的都没关系，苏钺敢拿出来，肯定是做好了善后。而现在和苏钺一讨论，才知道自己完全想错了，以苏钺的表现来看，他就是这部戏的原作者！这让张家岗终于放下了成见，对苏钺的称呼也改回了“苏老师”。 两个人讨论了很久，苏钺才问起选角的事情。 “我们已经选定了几个角色，包括李云龙、赵刚、楚云飞在内。不过除了几个角色是我们京城人之外，还有几个角色是外地话剧团或者部队文工团的人。试镜通知已经发下去了，详细资料我们也带过来了，苏老师先看看。”说着，方绪磊递过厚厚的一沓材料。 苏钺接过来翻了翻，觉得还算满意，而经过和张家岗的交流，觉得这位导演也能符合自己的要求。便道：“看这些演员的资料，我觉得还行。但终究还是要现场看一看。方厂长是准备到外地找人还是让演员到京城来？到时候我们一起见见他们。” 方绪磊道：“试镜通知是通知他们到京城八一厂来的，时间定在明天。如果苏老师有时间的话，那明天我让人去接您。” “不用了。”苏钺摇了摇头，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方绪磊便给了苏钺一个地址，苏钺就和郭婧离开了。 包厢里，方绪磊和张家岗相对无言。过了好久，方绪磊才问道：“老张，你觉得这位怎么样？” 张家岗想了想，才道：“原本我以为是哪位太子寻摸了个剧本拿来玩的。不过现在嘛……看起来这位倒真是有点儿底子。对了，老方，看起来你应该是知道这位的身份了。” 方绪磊喝了口茶，才道：“《亮剑》这部戏，是文化部部长交给我们八一厂的。你再想想刚才那位说的，姓苏、家里长辈是红军出身、这部戏有写实背景，难道你想不出来？” “你是说？”张家岗有些目瞪口呆。 方绪磊给自己倒上茶，道：“苏老将军几个月前过世了，后辈们纪念一下无可厚非。另外，你有没有留意刚才哪位女子？” “姓郭？”张家岗自然明白了过来，和苏家关系非比寻常又姓郭的女子，想来该是从那个郭家出来的了。 “《亮剑》这部戏是真的非比寻常啊！”张家岗感叹道。现在倒是明白苏钺为什么对导演、演员这么关注了。 “嗯。”方绪磊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又道：“你是真的想拍苏钺讲的那个故事？” “想！”张家岗坚定地道，“你不知道，我想拍一部全新题材的作品有多久了。刚才在门外面听了那个苏钺讲的那一小节，忽然觉得这种题材和风格就是我一直盼望的东西。” “事实上，我对这一类的东西很感兴趣。”张家岗喝了一口茶，道，“我在我家里找到过一部手稿，不知道是谁留下的，年代已经很久远了。小的时候刚学过几个字，就对着那部手稿翻来覆去的看，有不认识的字就去找我父亲。后来父亲烦了，就教给我查字典。可以说我的启蒙就是那部手稿。我也问过父亲，父亲也不知道来历，只知道是祖父的遗物。你知道那部手稿是写什么的吗？” 方绪磊摇摇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 艺术来源于生活 “剑仙。”张家岗吐出两个字。 “剑仙？”方绪磊奇怪地问道。 “剑仙。”张家岗喝了一口茶，“海可以煮沸、山可以搬走、人可以化兽，反手之间云翻雨覆，张口吐出仙剑、抬手覆灭生灵，千里取人头、万里不留踪。那部手稿给我开拓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只可惜那部手稿只有一半，看起来应该是没写完。后来年纪大了，也想着把那个故事写完，只是写来写去都不满意。方才我站在门外面听那个人讲故事，忽然觉得……” “他能替你写完？”方绪磊等了许久，见张家岗没继续说，便帮他说了。 “不能。”张家岗摇了摇头。“但我觉得，他讲的那个故事挺有意思。可能和那部手稿里面的东西并不一样，但无论是故事中人物的手段还是他讲故事的语言，都让我觉得分外熟悉。” “熟悉？”方绪磊不解的问道。 “熟悉。因为他讲的故事和那部手稿一样，都是我们没想过的东西。”张家岗喝完了杯中的茶水，站起身来往外走。“还是再商量商量选角的事儿吧。那位可不好伺候。” 方绪磊也站起身来，走出了茶楼。 回去的路上，苏钺倒是没有继续讲《射雕》。因为郭婧问了他一个让他感觉意外的问题。 “你说过的，更大的舞台，是这个吗？” 苏钺想了想，道：“嗯，如果你想要到镜头前露个脸的话，我没意见。”苏钺看着郭婧，“哪怕是这部戏没机会，但将来肯定会有的。我曾经问过你，是不是喜欢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你说是。我原本只是以为，你喜欢唱歌。但是如果你也喜欢去演戏的话，也可以。昨天你也听到我跟阿涛说的话了。事实上，不管是《亮剑》还是《士兵突击》，甚至《射雕英雄传》，都只是一个开始。你想要的舞台，我可以给你。想唱歌，我给你写；想演戏，我也给你写。我的目的并不是写几个剧本、几首歌、几个故事，我的目的是要发起一场战争。” “战争？”郭婧有些奇怪。 “战争！意识领域的战争。不会流血，但每一个阵地都事关重大。”苏钺道，“你要是有兴趣可以去查一下日韩新马泰那边关于音乐、影视剧甚至是动漫这一类的信息，然后看一看你的周围，是不是有年轻人正在关注这些。” 苏钺的话并没彻底讲清楚，但郭婧依稀有些明白了。 她陷入了沉思，想着是不是要成为这场战争里面冲锋陷阵的一名士兵。 当苏钺的车停在别墅前的时候，郭婧仍然在沉思。 “不用想那么多。”苏钺道，“你只要去追寻你想要的那种感觉就好了。喜欢舞台那就站到舞台上去，至于战争的胜负，那是指挥官的事。”说完便下了车，留下吐着舌头翻白眼的郭婧小声嘀咕道：“臭屁的家伙。” 回到家里，苏钺仍去写东西，郭婧也坐在客厅里开始整理上午在车上的录音。不过苏钺依然抛下了《士兵突击》的剧本，继续写他的《射雕英雄传》。在他看来，《士兵突击》接下来的剧情很可能会激发起他的情绪，他需要稍微做一下调整。 等他写完第十三章，才忽然想起一件事儿来。连忙出了书房，对正坐在沙发上打字的郭婧道：“你整理到第几章了？” 郭婧戴着耳机，边听边打字，听到有声音，却没听清楚苏钺说的是什么。便摘下耳机来问道：“什么？” “你整理到第几章了？”苏钺往前走了几步。 “第八章快弄完了。”郭婧答道。 苏钺舒了口气，道：“第九章之后的内容我整理出来了，这就发到你的邮箱里。” 郭婧点了点头，重新带上耳机，继续她的工作。 苏钺见郭婧和那天一样，坐在沙发上，身体前倾，看起来很不舒服。但想来以郭婧长久以来的家教，也不会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字。犹豫了一下，也没说什么，就回了书房。给郭婧把第九章到第十三章的内容发过去，苏钺打开了购物网站，找了一家京城本地的网店，选了张电脑桌下了单。 郭婧整理完第八章才打开自己的邮箱。把苏钺发过来的东西下载下来一看，才知道苏钺已经写到了第十三章。她没急着往下看，就进了书房，见苏钺仍在写《射雕》，就问道：“《士兵突击》就那样结束了？” “没有。”苏钺摇了摇头，“接下来的内容比较复杂，我想休息一下再写。” 郭婧张了张嘴，她知道苏钺所谓的“复杂”是什么意思，想来不是内容难写，而是苏钺本人写起来比较容易受到干扰。她想让苏钺暂时停下来，但想想爷爷说的话，便也没张嘴。 回了客厅，郭婧便开始接着苏钺上午在车上讲的情节往下看，越看越觉得苏钺这个家伙着实可恨。 原本在车上听苏钺讲第七章郭靖与黄蓉初遇的时候，听到黄蓉在酒楼里点菜，又是蜜饯又是干果的，郭婧便有些腹诽：“你这个家伙，饭不会做，倒是挺会吃。”如今再看到黄蓉为了让洪七公教苏钺功夫，每天换着花样给洪七公做饭，甚至还给饭菜取了不少好听的名字，什么“玉笛谁家听落梅”啦，什么“好逑汤”啦，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啦……看得郭婧咬牙切齿：“哼，巴巴写出来，难道还想我给你做吗？”不过想到文中给郭靖做饭的黄蓉已经和郭靖两心相知，又忍不住羞红了脸。 不过这几章中苏钺表现出来的国学素养让郭婧佩服万分。不提那些心思独到的美食名目，从黄蓉与郭靖荡舟太湖时所唱的《水龙吟》词，到黄蓉所说的张于湖的《六洲歌头》，再到归云庄中的诸般陈设、岳飞的《小重山》词，再往下黄蓉暗中给穆念慈指路时所引用的《易经》，无不表现出苏钺对这些东西的了解之深刻。许多东西郭婧是到网上搜索过才知道个大概，苏钺竟是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想着想着，郭婧竟觉得有些看不透苏钺了。 不过想到穆念慈与杨康相见时的场景，再想想黄蓉追问洪七公“破了处女的身子”这样的事情，忍不住便咬了咬牙，“这个……混蛋……” 看到第十三章的结尾，又有六人到了归云庄，也不知是谁。还有那个青衫的怪人，竟能吹动洞箫便引得梅超风欧阳克这样的高手异人身陷险境，也不知是什么身份。还有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如今洪七公已经登场，东邪是黄蓉的父亲，西毒也能从洪七公如临大敌的表现中窥到一二，若真的如前文所说，中神通王重阳去世，五绝中便已经仅剩南帝一人未曾露面。文中说他是皇帝，那该是哪个皇帝？ 郭婧托着下巴开始沉思。自从苏钺开始讲《射雕》开始，郭婧便有了这种习惯。盖因故事总是留个尾巴，后面的情节总让人抓心挠肺。而随着情节的发展，登场的人物越来越多，许多之前的小细节开始在后面显现出巨大的作用。郭婧逐渐将这种习惯当成了一种游戏，想象着接下来的情节，分析苏钺在自己不留意的时候埋下的小包袱。尽管没人跟自己玩，但这种自娱自乐的感觉让她觉得挺有意思。 回过神来的时候，夕阳已经下山。郭婧拍了拍脑袋，去厨房做饭了。想起苏钺在故事里面说的那些美食，郭婧忍不住想要搞一出恶作剧出来。于是便只洗了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简单做了个西红柿炒蛋，又用白糖凉拌了两个西红柿，烧了个黄瓜鸡蛋汤、微波炉热了几个馒头，便去叫苏钺吃饭。 苏钺出门一看郭婧摆在桌上的饭菜，便有些奇怪。以往郭婧可没这么“懒”过。郭婧见苏钺的表现，便没好气地道：“我能力有限啊，雕不来豆腐球，也烧不了‘好逑汤’，就黄瓜西红柿，爱吃不吃。”说着自己便先夹了一块鸡蛋放进了嘴里。 苏钺呵呵一笑，也不着恼，跟着坐了下来。拿起个馒头，道：“简单点儿好，大晚上的，就该吃的简单点儿。况且故事么，胡编乱造也就是了。艺术来源于生活，只要心思到了，哪里都有艺术的气息。比如这个——”说着，他用筷子指了指凉拌西红柿，“——这个叫‘冰封火焰山’。怎么样，高大上吧？” “‘高大上’是什么意思？”郭婧听了“冰封火焰山”这个名字，忍不住想笑，不过也对另一个没听过的词挺感兴趣的。 “高端大气上档次。”苏钺咬了口馒头。 “哈哈……”郭婧忍不住笑出声来，又指着西红柿炒鸡蛋问：“那这个呢？这个叫什么？” “嗯……”苏钺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一下，道，“叫‘黄飞鸿’好了，或者叫‘关公战秦琼’，正好一个红脸一个黄脸。还有这个黄瓜蛋片汤，就叫‘青龙过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4 所谓雅俗共赏 “哈哈，你写什么‘二十四桥明月夜’的时候也是抱着这种态度？” “没有，当时真是想着阳春白雪来的。”苏钺喝了口汤，道，“不过就像故事里面讲的，‘真正的烹调高手，愈是在最平常的菜肴之中，愈能显出奇妙功夫，这道理与武学一般，能在平淡之中现神奇，才说得上是大宗匠的手段’。平淡而不平凡，也别管阳春白雪还是下里巴人，吃到嘴里就是菜、看到眼中就是景。所谓雅俗共赏，也就这个意思。” “平淡而不平凡。”郭婧小声念叨了一句，想着这些天两个人沉默而平淡的相处，渐渐痴了。 回到家的郭婧仍然有些兴奋。郭老爷子看着孙女红彤彤的脸，笑着道：“怎么？今天小苏又跟你讲故事了？” 郭婧点了点头，笑着说：“爷爷，《射雕英雄传》已经讲到第十三章了。不过呢，今天我听了几个有意思的菜，你要不要先听一听？” “菜？”刚从外面回来的郭恒辉接过话茬道，“谁家的菜不是拿来吃的？怎么还用听？” “哈哈……”郭婧忍不住笑出声来，她接过父亲的包，道，“那我说一个，‘冰封火焰山’，您吃过吗？” “‘冰封火焰山’？”郭恒辉忍不住看向郭老爷子，郭老爷子笑眯眯的没开口。郭恒辉便道：“没吃过。你和小苏今天是在哪里吃的这道菜？” “嗯，我做的。”郭婧忍着笑道。 “你做的？”郭恒辉狐疑地看着女儿，又看看从楼上下来的妻子，问道：“‘冰封火焰山’是什么菜？你妈大概都不会做。” “哈哈，爸，凉拌西红柿啊。白糖洒在西红柿上面，像不像冰封火焰山？”郭婧忍不住揭开了谜底。 “哈哈……”郭老爷子和儿子儿媳一起笑了起来。郭婧接着道：“还有呢，‘关公战秦琼’，或者叫‘黄飞鸿’，你们知道是什么吗？还有一个‘青龙过江’。” “呃……”郭恒辉看了看爱人，显然张兰也不知道这两个菜是什么。不过从“冰封火焰山”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复杂的菜，但这名字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关公战秦琼’是西红柿鸡蛋吧？”郭老爷子开口道。 “爷爷您真厉害。”郭婧惊讶地看着郭老爷子。 “呵呵，这有什么难的？一个红脸一个黄脸。不过‘青龙过江’是什么？我倒是猜不出来。” “是黄瓜蛋片汤。”郭婧笑着道。 “哈哈，有意思。”郭老爷子笑着道，“你们今天怎么猜起谜语来了？” “呃……我还是先跟您将《射雕》吧。”说着，郭婧便坐到了郭老爷子旁边，接着讲起了《射雕英雄传》。郭恒辉和张兰也坐了下来，最近郭家的几口人都喜欢上了这个故事。 “……然后做饭的时候呢，我就想着，这个家伙只会说不会做，我就想难为难为他，就做了那几道菜……” 郭婧不仅讲了《射雕英雄传》，还讲了她和苏钺为什么会给几道菜取了这样古怪的名字。 “‘江上之清风，与山间之明月，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是造物者之无尽藏也。’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郭恒辉听了那句“吃到嘴里就是菜、看到眼中就是景”，忍不住拍了拍巴掌，感慨的说道。 郭老爷子白了郭恒辉一眼，道：“当初不是还看不上他吗？” 郭恒辉缩了缩脖子，没敢说话。本来郭老爷子在苏钺的爷爷去世之后提起两人的婚约的时候，郭恒辉和张兰两口子确实是有顾虑的，毕竟当时苏钺表现的也有些不堪。而如今看起来，苏钺那小子也确实有点儿本事。郭恒辉也在许可的范围之内给妻子隐晦地透露过苏钺关于“文化战争”的打算，两口子对这事也是抱着观望的态度。现在看嘛，似乎那小子也不错。而女儿的表现也说明了，对苏钺也确实是上了心的。 “爷爷，爸妈，我先去睡了。明天苏钺要去八一厂给《亮剑》选角，我想跟着去玩玩。”郭婧听郭老爷子又开始谈起她跟苏钺的婚约，便羞涩起来，逃也似的回了卧室。 晚上苏钺送走了郭婧，倒是将《射雕英雄传》写到了第十五章。看看时间，已至深夜。苏钺居住的别墅小区原本住宅密度就不大，又赶上寒冬腊月，现在早已万籁都寂。他又打开《士兵突击》的剧本文档从头看了一遍。看到最后许三多从储物柜下找出一支烟的时候，忽然陷入了沉思。 过了许久，他站起身来，上楼去了卧室。依着模模糊糊的记忆，从自己卧室中翻出几包烟来。 许三多找出来的烟可能比他的兵龄还长，而这几包烟的时间估计也不遑多让了，烟包上的警示语还是以前的小字体的“吸烟有害健康”。他打开抽出一支，叼在了嘴上，依旧下楼回了书房。 许三多进了a大队，现实一下击碎了他的理想和信念，唯一的只剩下坚持。苏钺便沉浸在许三多的命运中，机械地敲打着键盘。袁朗、齐桓、吴哲、拓永刚，一个接一个的人物从电脑中爬出来，爬进了苏钺的脑海里。就像另一个苏钺的那帮战友。 许三多在坚持，哪怕七连散了他还在坚持。自己呢？死了又活过来，活成了自己陌生的样子。自己的灵魂来自远方，支撑灵魂的信念泯灭在宇宙的角落中。自己的身体撑不起曾经那个彷徨的灵魂。而如今，这样的灵魂和身体，又在为了什么东西坚持呢？ 许三多在废弃的工厂中脱掉了防护服；成才在放弃的那一刻大声喊着许三多的名字；吴哲从蛛丝马迹中寻觅着破绽……然后，空包弹换成了实弹，他们进入了雨中的丛林。 苏钺没有再写下去，他怕就此崩溃。他搓了搓脸，昏昏沉沉地倒在沙发上就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他觉得这样就挺好，自己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深入过去，也在剥离过去。他想涅槃，只能不断地在身下熊熊燃烧的烈焰中添柴。 郭婧到来的时候，苏钺已经恢复了平静，仍在电脑前写《射雕英雄传》。吃了郭婧带来的早点，把之前写好的、郭婧没看过的内容发到郭婧的邮箱中，两个人便又陷入了熟悉而平淡的沉默中。直到有敲门声传来。 郭婧往书房看了看，见苏钺恍若未觉，便起身开了门。门外却是一个快递员，送来了一个巨大的包装箱。快递员和小区的保安帮忙把东西抬进来，苏钺才从书房中走出来。 “什么东西？”郭婧指了指那个箱子，上面写着“xx办公家具”的名字。 “一套桌椅。”苏钺简单地吐出几个字，拆了包装箱，又让那个保安和快递员帮忙把网购的桌椅抬进了书房。保安很贴心的把外包装顺便收拾了一下，便和快递员一起离开了。 “我看你坐在沙发上打字挺难受的，就随便买了这么个东西。”苏钺解释了一句，便转身接着工作。 郭婧冲着苏钺的背影吐了吐舌头，坐在那张书桌前。她看完了苏钺发给自己的东西，便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正在打字的苏钺。新买的家具散发着很好闻的淡淡木香，不知不觉中，郭婧竟睡着了。 苏钺没有察觉，依然在敲打着键盘，直到方绪磊打电话过来。 “苏老师，我们拟定的几个演员已经过来了，试镜时间安排在下午一点半。您方不方便？”也许是昨天猜到了苏钺的身份的原因，方绪磊的态度比之前更加殷切。 “没问题。”苏钺道，“我下午一点半之前肯定过去。” 挂了电话，苏钺才发现坐在另一边的郭婧在揉着迷蒙的眼睛。 “困了？要不去楼上休息一会儿。”苏钺道。 “哼，我都睡了一觉了，你才发现啊？”郭婧翻了个白眼，又看看时间，“十一点了，我去做饭。”说完便进了厨房。 苏钺耸了耸肩膀，没留意转身出去的郭婧已经满脸通红。 “楼上睡一觉？！去你房间睡啊？！这个……混蛋……”她小声嘀咕着。 两个人吃了饭，便一起往八一厂赶去。出门前郭婧把苏钺新写的东西一并打印出来带上了车，便在车上看了起来。 苏钺扭头看了看郭婧，便张嘴道：“车上看书伤眼，还是我给你讲吧。你看到哪里了？” 郭婧便指给他看，苏钺瞄了一眼，见是第十六章郭靖忽遇拖雷、哲别的情节，便顺着讲了下去。 两个人一个讲一个听，不知不觉就到了约定的地方。这个世界的八一厂倒是还在六里桥，但苏钺以前并未去过，也不知道具体位置和建筑是不是与另一个世界相同。两人到的时候才刚刚一点，离着约好的时间还有一会儿。两个人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外面稍微等一会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5 选角 找个地方停了车，两人原本不打算下车，就在车上等的。不过郭婧往外看了一眼，忽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吸引了注意力，便开门下去了。 苏钺顺着郭婧走的方向看了看，见是一个老人在路边支了一辆三轮车卖点儿小玩意儿，便没跟过去。郭婧也没呆多长时间，大概十分钟就回来了，手中还拎着一个塑料袋。 上了车，郭婧便打开塑料袋，拿出刚刚买的东西给苏钺看。苏钺一看，才知道郭婧竟然买了两个憨态可掬的泥娃娃回来。两个泥人一男一女，各抱着一条金鱼，嘴角含笑，盘膝而坐，做工并不多么精致，只是有些意趣罢了。 郭婧笑眯眯地把泥人倒过来，苏钺才发现泥人的底面各刻着一个名字，男娃娃下面刻的是“郭靖”，女娃娃下面刻的是“黄蓉”。 苏钺一眼扫见放在副驾驶前面的《射雕》手稿，忽然明白郭婧为什么回去买这两个泥人回来了。 郭婧小心翼翼地把两个泥人放好，看了看时间，就说：“一点二十了，我们进去吧。” 苏钺点点头，把车开了过去。八一厂算是部队编制，守卫自然比别的地方高出不少，不过估计门口的卫兵也接到了通知，检查了两人的身份证之后也就放行了，还给指了停车场和方绪磊办公室的位置。不过在另一个世界，苏钺记得八一厂好像已经是门票20元的旅游景点了。 方绪磊应该是午休刚起来，还有些倦怠，见苏钺带着郭婧过来，就向两人打了个招呼，带着他们进了一间会议室，张家岗已经等在里面了。 昨天方绪磊带的资料苏钺看过。今天过来试镜的演员除了解放军艺术学院和部队文工团的演员，还有几个是地方话剧团的演员。单从资料来看，方绪磊和张家岗选人还是说明两个人是真正研究过剧本的，这些演员从外表和气质看，差不多能符合苏钺的要求。 试镜的过程算得上波澜不惊，饰演李云龙的演员叫李启超，45岁，辽省人，辽省话剧团演员。在进话剧团前还曾在当年的钢铁厂做过工人。之所以苏钺要求东北人最好，倒并不是因为苏老爷子或者郭老爷子是东北人，而是因为东北人本身所带的草莽气息算是“天赋光环”，苏钺记得另一个世界的李老师好像也是东北人，不过是吉省的。 赵刚和楚云飞的演员都是来自解放军艺术学院的演员，两人还是教师身份。学院出身的两个演员带着些许书卷气，艺术学院的军事化管理又让两人很有些坚毅刚挺的味道。非常符合剧中人物的身份。 秀琴的饰演者是方绪磊从冀省话剧团找来的。苏钺现场写了几句台词，在问清楚要求后，现场演绎出来。冀省方言和普通话结合在一起，立马就让这位穿着时尚的美女变成了一个“土妞”。 魏和尚的演员倒是让苏钺非常吃惊。赵志猛，军人出身，之前服役的部队竟然是解放军仪仗队！因伤退伍，被安排进了八一厂的影视基地工作。之前其实并没有太多的经验，但他的来头太大了，站在那里眼睛一瞪就是妥妥的警卫员形象。 段鹏、丁伟、孔捷、山本一木这些演员都来自部队话剧团或者文工团，非常符合剧中人物的特质；田雨、童蕾、张白鹿几个女演员在剧中戏份不多，算是客串性质，方绪磊和张家岗也下了一番功夫，安排的演员非常妥帖。对于童蕾这个角色的演员，苏钺倒是多看了几眼。心中想的却是另一个世界的“娘娘”，也不知道这位武警文工团的女演员将来有没有那么大的发展。 骑兵连连长孙德胜。方绪磊找来的演员叫高风，几句简单的台词演绎出来很有“嘎”味儿。但苏钺听了几句后，却另外又写了几句台词出来。 “把这几句念一念。”苏钺把手中的纸递给了高风。 高风走上几步接过来，看了看，却疑惑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 “念念，我们也听听。”方绪磊笑着道，今天的演员试镜非常顺利，还有几个不太重要的角色，但苏钺一直没提反对意见，看来是把这个小祖宗伺候好了。 高风却没有立即去念这几句台词，而是从旁边搬过一张椅子来，背向着自己放好。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他穿着一件羽绒服，比较厚，便索性脱下来放在一边。他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思绪，就抬起头来。 苏钺一见便眯起了眼。这时候的高风双腿微分，上身挺直，两手背在身后，面容严肃甚至略带杀气。 “‘南瓜’到齐了，讲一讲！” 这一句一吐出来，方绪磊和张家岗的身体便是一震，忍不住坐直了身体，仿佛站在前面的不是一个小演员，而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铁血士兵。 “论关系，我们是战友同志关系。”高风依然背着手，但在几人面前来回踱了两步。“来到这儿，要共同学习、共同训练、共同达标！”气势刚硬，一股硬风扑面而来。高风停下脚步，仍然站在几人面前，但上身开始来回轻晃，给人的感觉是骄傲的、站在高位向下俯视的审查者：“论职务，你们有的是我的上级、有的是我的下级。我希望，你们把官架子、兵的牛气，都扔到一边去！”说着，将背后的右手狠狠甩向前方，仿佛抛掉了什么碍眼的东西。“记住几句话，这里的人不知道痛苦，这里的人不知道休息，这里的人不知道饥饿！只知道，勇往无前，只知道没有完不成的任务！”声音一句比一句高。他背着手又往前走了两步，稍微平静了一些，接着道：“轮位置，我站的是教官的位置——”说着，他往自己的脚下指了指，“——你们站的是学员的位置，我会对你们一视同仁！”音调忽然升高，显得杀气十足。他又上前一小步，伸手扶住面前的椅背，身体微躬，看起来稍稍有些放松，而目光依然平视着身前的几人，但总有些俯视的味道在里面：“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以后，你们留下来的、或被淘汰的，都会一辈子记住我的！”他的身体虽然放松了，语气中的严肃和杀气却没有丢掉，给人的骄傲感、自豪感甚至是微微的鄙视意味也越发明显：“训练期间，没有军种、没有军衔！”他重新站直了身体，又开始背着手踱步，语气也放缓下来：“领到作训服后，你们什么都不是——”他把身体站直，却是微微斜对着几人，目光也是微微斜着看向面前的几人，“——是零！知道零是什么吗？”最后一句反问音量也蓦然提了上来。 实际上，苏钺给他的台词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苏钺没喊停，高风也就没有改变自己的姿态，仿佛是在等有人回答他的问题。 苏钺便站起身来，走到他的侧前方，离着他有两小步的距离，张嘴道：“知道。”声音却很小，似乎是被眼前的人这一系列的话吓住了。 “这就是要对戏了。”方绪磊和张家岗当然清楚。两人相互看了一眼，便又将目光转向了前面的两人，却不知道，苏钺并没有给高风接下来的台词。 高风猛地把目光转了过来，眼中的怒火也燃烧了起来。两小步的距离他一步就跨了过来，鼻子似乎已经贴到了苏钺的脸上。 “没吃饭吗？！大点声回答！”高风对着苏钺吼道。 苏钺心中已经非常满意了，高风非常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个什么身份的角色。尽管心中欣喜，苏钺的表情却依然严肃。 “知道！”他用比高风声音还大的声音喊道，身上的气势也猛然拔高。真正从尸山血海中拼杀出来的精英战士的气势立刻压向了高风。 高风想要再说点什么，实际上他心中已经想好了台词。但苏钺的气势太足了，他完全不敢张嘴。他心中清楚，刚才的气势和杀气都是自己表演出来的，而面前这个人，他吐出这两个字的时候的杀气仿佛化成了实物，压得他有些透不过气来。高风现在根本不敢呼吸，就靠着吸进去的那口气勉力撑着。他怕一张嘴一呼气就会忍不住后退。他只能面无表情的盯着苏钺的眼睛。 就这样过了四五秒钟，高风觉得快撑不住的时候，苏钺忽然笑了。压在高风身上的杀气也忽然消退。他长出了一口气，才发现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汗水已经后背，两腿都有些发抖。趁着苏钺转过身去，他擦了一把头上的汗。 “方厂长，这个演员我预定了，下部戏给他个角色。”苏钺边往自己的座位走边说道。 “苏老师的意思是，这部戏……”方绪磊也回过神来，毕竟刚才苏钺并不是正面对着他们，但他身上的气势太足了，方绪磊也是一头冷汗。完全从学院中走出来的张家岗现在还在发呆。 “这部戏也用他！”苏钺点了点桌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6 老乡 高风也高兴起来。苏钺又把目光转向高风，道：“你没有从军经历，但能准确把握一个优秀军人的姿态，很好。这部戏里面你是一个小角色，下部戏里面也不是主角。但我很满意你的表现，如果你能在这两部戏里面表现出良好的状态，以后我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高风根本没有表达自己态度的机会。实际上，作为一个快30岁的话剧演员来讲，能有拍摄电视剧的机会就已经很好了。至于是不是主角，高风根本不在乎。 接下来的视镜更加顺利了。其实也没剩几个角色了，像常乃超、张富贵这样的角色，苏钺也感觉差不多就行了，或许方绪磊在里面塞了几个人，但苏钺并没表示反对，也算是给八一厂一颗甜枣。而副总指挥、老师长、旅长这样的角色，自然有特型演员来饰演，完全交给八一厂也是肯定的。 不过苏钺又发现了一个非常满意的演员。饰演楚云飞的警卫员的孙铭上尉，仪表堂堂，眼神却显得非常精明。苏钺想让他来一段成才的台词来着，但想了想又放弃了。毕竟成才在《士兵突击》里面的角色非常重要，不是齐桓能比的。这样贸然定了人不太好。 结束了这次试镜，方绪磊、张家岗以及苏钺都非常满意。从方绪磊和张家岗的角度讲，这部戏意义非凡，受到各方关注，拍好了对自己的前途大有好处。而苏钺来头不小，他们选定的角色都顺利通过，让这位“小祖宗”满意了，苏部长那边也就靠上了关系。而从苏钺的角度讲，这次试镜这么顺利，说明方绪磊和张家岗是上了心的，如果《亮剑》开拍，这两个人也能尽心尽力，这无疑加深了双方的关系，给自己的事业开了个好头。至于发现了高风这么一个演员，那更是意外之喜了。 告别了方绪磊，苏钺和郭婧驱车离开了八一厂。出了大门刚一拐弯，郭婧就指着路边道：“你看那是谁？” 苏钺看过去，才发现刚才视镜的高风正站在路边。他抽着一颗烟，不时看一眼八一厂的大门，来回踱着步，似乎在等人。就在这时，正好看见高风狠狠地把手中的烟头往地上一抛，抬腿就想往八一厂走去。不过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又回了路边继续踱步。 苏钺想了想，就把车停了下来。他下了车，冲着高风喊道：“高老师，在等人？”看起来高风应该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苏钺不介意帮他一把。 高风听到声音看过来，面容一喜，就快步往这边走来。 苏钺倒是挺奇怪，看高风这表现，似乎等的就是他。 “苏老师。”高风微微弯了弯腰，打了个招呼。 “高老师是在等人？”苏钺问道。 “不是不是。”高风慌忙摆手。过了一会儿又道：“我……我其实是在等……等苏老师出来。” 真的是等我？苏钺有些诧异。不过想来应该是询问下一部戏的事儿，便看了看周围，旁边刚好有家咖啡厅，便道：“那你先到咖啡厅等我一下，我停了车就过来。” 苏钺找了个停车场停了车，就和郭婧一起进了那家咖啡厅。高风正等在那里，还特意找了个进门就能看见的位置。看见苏钺两人站起来，就赶紧站起身来。 三人谦让着坐下来，又各自点了一杯咖啡。苏钺抿了一口，开口道：“高老师找我是为了我刚才说的下一部戏的事儿？” 高风却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不断搅拌着面前的咖啡。 苏钺便觉得有些奇怪了。刚才试镜的时候，自己一说下一部戏也要找他，他当时很兴奋，现在怎么却欲言又止起来？ “高老师是时间排不开？”苏钺又问。 “不是不是。”高风连忙道，“其实……其实不是下部戏的事儿。不对，也算是下部戏的事儿，不过不是我的事儿。” 这句话有点儿复杂，苏钺想了好久才明白过味来。 “高老师是有演员向我推荐吧？”苏钺道。 高风没看苏钺，似乎有些为难，但还是点了点头。 “呵呵，那也不用这样。”苏钺笑着道，“高老师演技出众，想来你推荐的演员也不错。你就明说就好了。” 高风张了张嘴，过了好久才说出话来。 高风的话有些吞吞吐吐，似乎明白和苏钺说这个有点不对，但终究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高风是冀省人，但大学毕业后留在了京城，进了京城话剧团。高风有个邻村的老乡，高中毕业后就到了京城打工。但这位老乡不太爱说话，换了好几个地方都过得挺艰难。后来高风就托关系把他送到了京城附近的影视基地做群演。但他性格太过于木讷，导演对于群演一般耐性也不太高，所以一直以来也就能扮演个路人或者尸体什么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太好的收入。眼看着在京城快混不下去了，前两天高风去找他，才知道他想回家过年，却连路费都快拿不出来了。所以高风就想着，这部戏或者下部戏能不能带上他，哪怕依旧演个路人，最起码比在影视基地朝不保夕的强。 “苏老师，方厂长刚才介绍您是编剧。不过从刚才您和我对戏的事情看，想来您也是个不错的演员。”高风道。苏钺只是笑了笑，没说自己刚才算是“本色出演”，而是继续听高风说话。 “您也知道，演技都是磨练出来的。但我那个朋友不太喜欢和人交流，也就没有太好的机会。不过我跟您说实话，我觉得他的悟性真不错。我算是科班出身，他一个野路子，我有时候会跟他说一说演戏的事儿，他都能领悟，就是没有机会。您说，连一句台词都没有，要不就在镜头前走来走去，要不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能有什么表现的机会？我倒是跟几个朋友说过几次，但他们都说帮不上忙。我也是个小人物，也没多大的关系。今天见到您，也算是死马当活马医。您能不能给他个机会，让他跟着我们的剧组？” “你的意思是说，你这个老乡悟性很好，就是因为木讷才导致没有机会？”苏钺问道。 “他不是木讷。怎么说呢，我觉得是不自信。他爹没文化，除了打就是骂。他从小就这么过来，心里面其实是害怕的。后来挫折多了，也就越来越不行了。事实上这个家伙跟熟人话挺多的。”高风赶紧解释道。 苏钺想了想，道：“你给他打个电话，我们约个时间见一见。” “不用不用。”高风马上说，“您也不用见他，就给他个跟组的机会就行。我也不盼望着他能演什么角色，就是觉得我在他旁边，能让他稍微好一点。也算是尽个心吧。” “还是见见吧。”苏钺道，“有时候并不是表现的不堪，而是没有机会。你刚才也说了，想要我给他个机会。” 告别了千恩万谢一般的高风，两个人便回了家，苏钺路上依然讲着故事，似乎刚才的事情只是个插曲。郭婧自然不知道苏钺在想什么，只是津津有味的听她的《射雕英雄传》。 “群演么？希望……给我个惊喜吧！” 第二天，苏钺来到了约好的地方来见高风和他的老乡。 已经是农历的腊月廿九了，街上也有了很浓烈的过年的气氛。苏钺昨天和郭婧回去后，就被大伯一个电话招了过去，郭婧便也回了自己家。大伯倒是没说什么别的事情，就是堂哥苏铎从外地回来过年，叫苏钺过去聚一聚。 等吃完晚饭苏钺回了自己的别墅，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一个下午就这么过去，苏钺觉得稍微有些浪费。高风打电话过来说明天约了那个老乡和苏钺见面。挂了电话苏钺便仍去写自己的《射雕英雄传》，写到半夜写完了第二十回，心里挂念着第二天和高风见面的事儿，也就洗洗睡了。 今天一早起来，郭婧打电话过来说快过年了，家里有事儿，今天不过来了。苏钺就觉得忽然没了精神。 “也许是昨晚睡得太晚了。”他一边走进约好的咖啡厅，一边打了个哈欠。 高风和他的那个老乡正等在那里。苏钺给两人打了个招呼，叫了一杯黑咖啡，便转头过来打量高风给自己介绍的这位群众演员。 高风刚才介绍过了，这位叫孙海鹏。20多岁，个头不高，脸色有些黑。看得出来，咖啡馆这样的场合给了他不小的压力，原本就不爱说话的他显得更加沉默。 实际上不管是高风还是孙海鹏，看到苏钺打着哈欠进门的时候都有些忐忑。苏钺倒是没往自己身上想，就是简单的和孙海鹏交流了一下。 随着交流的深入，高风两人都能看出来，苏钺并不是像刚进门时那样漫不经心，而是真心实意的在和孙海鹏交流。慢慢的，孙海鹏也放开了，苏钺发现昨天高风对孙海鹏的评价是正确的，这位群众演员并非木讷，而是真的很有想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7 群演-加更（感谢Sliengt赞助本书首张推荐票） 苏钺想了想，结了账把两人带了出来，毕竟咖啡厅这样的地方并不适合对戏。他带着两人去了阿涛的酒吧，刚好上午这里并不营业，也算是一个合适的场所。 三人从后门进去，苏钺来这里也基本上和自己家差不多，里面的员工对苏钺非常熟悉，都很客气的跟苏钺打招呼。 他给孙海鹏写了一段台词，并简单介绍了这段戏的背景。 “你将扮演一名刚刚从新兵连分到连队的士兵。因为性格的原因，在新兵连并不突出，所以分到的连队环境也不好。一个班，五个人，驻守在草原上。因为没有念想，这个班的其他人都抱着得过且过的态度，基本上除了打牌就是下棋。你刚来，很难接受这种生活，所以依然保持着新兵连的习惯，训练，端着一把没有子弹的枪练习瞄准，想做些有意义的事。但班里的其他人觉得你是个异类，所以你和班里的其他战士处的并不好。你的班长想要说服你，让你融入到这种生活中，但也心怀疑虑，觉得你这么做才是对的。但你性格执拗，也听不懂那些曲里拐弯的话。这段戏就是你在草原练瞄准的时候，班长过来和你的谈话。你先揣摩一下，待会我来扮演班长，和你对戏。” 说完，苏钺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看得出来，对于能接到一个有台词的戏，孙海鹏很兴奋，握着那张写有台词的纸满脸通红，还是高风摇了摇他的胳膊才回过神来。高风想要和孙海鹏讨论一下，但被苏钺用眼神止住了。 台词很简单，但孙海鹏还是看了二十多分钟。能看出来，他不仅是在背诵台词，还在揣摩角色的内在，脸上的表情也是变来变去。苏钺忍不住点点头，看得出来，这个家伙是真的有点悟性。 “苏老师，我准备好了。”孙海鹏放下手中的纸道。 “嗯，跟我来。”苏钺把两人带进了阿涛的小办公室。 “开始吧。”苏钺站到了门口，指了指办公室的中间道。 高风赶紧躲到了一边，孙海鹏看了看办公室的大小，又看看苏钺站的位置，便在阿涛的办公桌前趴了下来，像模像样的做出个据枪瞄准的姿势。阿涛正在隔壁的小间里休息，听到声音也揉着眼睛出来看。 苏钺便从门口走过来，孙海鹏侧头看过来，高兴地露出一嘴白牙，喊道：“班长。”站起身来。 苏钺走过来，摆了摆手，笑着道：“来来来，别起来，别起来，继续瞄。”说着走到了孙海鹏的身边，顺势坐在了地上。孙海鹏也重新趴下来，还做了一个从旁边拿枪的动作，恢复了瞄准的姿势。 苏钺便拍了拍孙海鹏的肩膀，道：“把肩放平喽。”过了几秒又道：“姿势不错啊，比我标准。” 孙海鹏便转过头来，看着苏钺又露出一口白牙。 …… 这一段戏是第四集的内容，也是苏钺考虑了许久才拿出来的。这时候的许三多，刚刚进入部队，身上士兵的气息还没那么重，对于孙海鹏这样的没有军伍经历的演员来讲不会过于吃力。但这个时候、这段戏里许三多执拗的性格非常突出，如果这一段演好了，许三多的性格基础也就有了。 随着剧情的进行，苏钺对于孙海鹏这个演员越来越满意。或许是本身性格的原因，孙海鹏对于轻重拿捏的非常好，完美地表现出许三多当时想要明白、但又不太能明白；想要坚持、却又有些摇摆的人物特点。 不过高风在旁边就有些诧异。昨天苏钺给了他太大的压力，让他以为苏钺是一个演技非常突出的演员。但现在看起来，似乎完全不是那回事儿。他的表现非常生硬，不像是一个欲言又止、吞吞吐吐的人物形象。真要评价一下的话，也就仅能是“生搬硬套”四个字了。 苏钺当然不会告诉他，昨天那是自己的“本色”。而现在，自己的注意力也并不在演戏上，而是在观察孙海鹏。否则以苏钺在另一个世界丰富的经历，当真飙起戏来拿个演技大奖估计不成问题。 而阿涛则看得津津有味，特别是苏钺扮演的老马讲了那个五条狗的故事的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他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看三个人并没注意，便又开始看起眼前的这场“好戏”。 这段戏结束于老马失望而愤怒地离开。孙海鹏也放松了下来，一脸忐忑的看着重新走到门口方向的苏钺。 苏钺笑了笑，拍了拍孙海鹏的肩膀，道：“你春节回家准备什么时候回来？” “我……我没打算回家。”孙海鹏道。 高风昨天好像提过孙海鹏如今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也真是惨，他的老家就在冀省…… “还是回家吧，过了十五马上回来。我给你找个地方稍微磨练一下。”苏钺道。 “您……还是觉得我的演技不行？”孙海鹏的情绪立马低沉了下来。 “不是。”苏钺摇摇头，道，“你的演技很好，我很满意。但你扮演的将会是一个解放军战士。你现在的演技更多的是依靠自己以前的揣摩和本身的性格，真要让你演一个从来没扮演过的士兵，恐怕还差点儿味道。春节后我会把你送到部队去，去体验一下生活。” “真的？”孙海鹏兴奋地道。高风也很高兴，苏钺费了那么大劲，又是亲自过来和他对戏，又要把他送到部队去体验，足以证明自己这个老乡是真的获得了一个很好的机会。 “真的。”苏钺道。转头又对高风说：“高老师推荐的这个老乡，我很满意。只是希望高老师不要吃醋才好。” “吃醋？不会不会。”高风马上摇着自己的手道。 “呵呵，先不要说得那么早。”苏钺有些神秘地道，“孙老师今天就回家吧，明天就是除夕了，在家多呆两天。记得年后早点儿回来。”说着，从阿涛办公室的角落里拿了两瓶水，扔给了高风和孙海鹏，自己也拧开一瓶喝了一口。 “您……您别叫我孙老师，叫我海鹏就好。要不您……您叫我傻根吧。”估计是高兴坏了，孙海鹏什么话都往外冒。 阿涛忍不住又笑出了声，高风也过来笑着拉孙海鹏的胳膊。苏钺却一口水喷了出来：“傻根？你知道《天下无贼》不？”这他娘的是巧合？难道这货也是穿越过来的？这是跟自己对暗号呢？ “《天下无贼》？俺不知道。俺爹……俺爹就这么叫俺。”孙海鹏傻笑着说。 喔，那还好。苏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要是这货也是穿越过来的，那乐子可就大了。 送走了感恩戴德的高风和孙海鹏，苏钺又坐回了阿涛的办公室。阿涛被这三人这么一吵，也不去睡觉了，拉着苏钺道：“哥，你这是要拍电影？给弟弟一个角色呗？” “拍电影？不是。”苏钺摇了摇头，道：“我大伯给的任务，这不抗战胜利七十周年么？就是拍一部电视剧。” “电视剧也行啊。给我个角色，到镜头前面露个脸就行。”阿涛耍赖道。他心里清楚，如果苏钺真的给他一个角色的话，肯定不能只让他在镜头前露个脸就完。 “倒是真有个角色，很符合你的身份。”苏钺道。 “当真？你不会真的就让弟弟去镜头前露个脸吧？”阿涛一脸狐疑地道。 “不是，也算是一个挺重要的角色。军长的儿子，是不是挺符合你这衙内的身份？”苏钺倒是真想起高城这个角色来。别看阿涛跟自己这里撒泼耍赖，一点儿正型都没有，但别人面前阿涛也是响当当的“阿涛哥”，毕竟过气的衙内也算衙内不是？ “您就别寒碜我了，什么衙内啊？老爷子以前要求严，现在退了要求比以前还严。”阿涛翻了个白眼，“不过说真的，您要是给我个角色，千万得是正面的。否则我怕老爷子打我。” 苏钺笑了笑，王家老爷子的脾气自己当然清楚。“放心吧，肯定是正面的。到时候你们家老爷子肯定对你赞不绝口。” “不用赞不绝口。”阿涛没好气地道，“只要是少唠叨我几句我就知足了。” 苏钺笑了笑，没说话。或许以前的苏钺和苏老爷子就是这样的关系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哥，你上次给我看的那东西，你是真的要办？”阿涛又问道。他是看过苏钺当时写的那个报告的。 “当然办！否则在家坐吃山空，我们家老爷子不在了，我大伯也该唠叨我了。”苏钺也学着阿涛的语气道。 “怪不得你最近又是写歌又是写剧本的。”阿涛道，“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那事儿，我联系了几个家伙，就是咱上次去的那间录音棚的所有者，他们有经验有门路。我跟他们说了，设备捡最好的买，估计年后就能弄过来。不过地方可能需要你搞定。你也知道，老爷子看得严，你弟弟我手里面也没几个零花钱。”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8 刘炆-加更（感谢Leemin3张推荐） “行。”苏钺点了点头，“买设备的钱我回头转给你，地方我想办法。还有那个李正的事儿，办得怎么样了？” “嗨，那家伙一听你要跟他签约，兴奋地跟那什么似的。说定了，只要你弄起公司来，他马上跟你签约。”提到李正，阿涛一脸嫌弃，估计还是念念不忘那首《一无所有》没给他的事儿。“话说回来，这小子也是命好，拜对了你这尊大佛。不过这家伙以后混好了，他家那丫头也少受点儿罪。” “他家那丫头才多大？你现在好这一口？”苏钺挑了挑眉毛，揶揄地道。 “去去去，谁好那一口啊？”阿涛翻了个白眼，“不过，哥，上次带来的那个女的不错啊。我还以为你就让人家帮个忙录几首歌，怎么样，拿下了吧？” “别瞎说！”苏钺赶紧截住了话头，“她以前没出来过，你不认识，你以为她是谁？” “谁啊？”阿涛赶紧问道。能让苏钺这样表现的人，估计最少也得是和苏钺一个层次的人物，还是打听清楚的好，否则得罪了人都不知道原因。 “郭家的姑娘。”苏钺道。 “……”阿涛不说话了。郭老爷子比他爷爷的职位还高，现在还兼着军委顾问，确实不是自己能招惹的。不过那天是情人节啊，这位哥哥带着人家姑娘大摇大摆的逛街，还送了一束玫瑰花……想着想着，阿涛的表情又变得促狭起来。 跟阿涛闲扯了一会儿，苏钺觉得神清气爽。所谓狐朋狗友，大概就是起这个作用。眼看着马上中午了，就起身想要离开。 “对了。”阿涛把苏钺送出来，苏钺转头对阿涛说道，“你那天在我那里看到的那个东西，不要跟别人讲，你们家老爷子也不行！” “我知道了。”见苏钺语气严厉，阿涛也收起了嬉皮笑脸的神情。过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上面不同意？”他知道苏钺的大伯现在是文化部部长，也知道苏钺写那个东西就是给苏靖看的。但现在苏钺严令自己保密，那估计就是苏钺的提议在文化部受到了阻碍，而苏钺看来是想自己干。 “不是。”苏钺摇了摇头，小声道，“这事儿现在有点儿超出我的预料。我原本就想给我大伯看看，没想到他老人家和郭家叔叔又往上递了递。尽管现在没有太多消息，但我觉得现在大伯给我布置的任务——现在我弄得这些东西，很可能就是上面的大佬对我的考试。这事儿最后能不能交给咱办，就看交上去的试卷人家认不认了。而且，你那天也看到了，这事儿真要发动起来，算得上影响重大。所以，那个东西，千万别漏出去！” “我去！哥，你现在岂不是……”阿涛闻言大惊，忍不住提高了音量。见苏钺目光严厉，赶紧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你现在已经在上面挂名了？”他压低音量，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道。语气中满是震惊和钦佩。 “能不能成还是两说。”苏钺风轻云淡地道，“况且，这事儿根本不适合从上面发动，挂了名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想往上爬。” “嚓，带着我啊，哥！”阿涛抱着苏钺的胳膊，就好像小的时候求着苏钺给他玩一玩玩具一样。“这么牛逼的事儿，想想就让人激动啊！” 苏钺有些嫌弃的推开阿涛，没好气地道：“不玩你的酒吧了？” “不玩了！”阿涛兴奋的脸都红了，当年他是因为苏钺参军去了，自己无所事事才弄了这么一间酒吧，因为人来人往的结识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没少受王家老爷子唠叨。如今有这么一个大蛋糕放在面前，谁还玩酒吧啊？ “明天我就把酒吧转出去。从现在起，你让我干啥我就干啥。”阿涛忙不迭的表决心。 “酒吧倒是不用转让，这又不冲突。”苏钺挠着下巴边想边道，“你真想跟着我干？” 阿涛没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点头。 “好吧。”苏钺点点头。看了看时间，又道：“中午了，找个地儿吃饭，咱哥俩边吃边谈。” “好！”阿涛二话不说，跟着上了苏钺的车。按照阿涛的指点，苏钺把车开到了一家看起来挺普通的饭店门前。 “这地儿是京城一个小开开的。我被拉着过来吃过几次，还挺不错。对了，咱的设备就是让这小子和他朋友一起弄的。”阿涛解释道。 苏钺点点头，跟着阿涛进了门。 里面的装修和外面有着天壤之别，说是金碧辉煌也毫不为过，不过却并不显得庸俗，倒是显得十分气派。里面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苏钺看到还有顾客等在旁边，而大厅里面早已坐满了人。 “你说，有没有人被普通的外表骗进来，又被这样的内部装潢吓出去的？”苏钺边走边讲了个笑话。 阿涛嘿嘿笑了两声，道：“外地的游客基本上天天都有进来又出去的，京城本地的倒是少些，多少能摸着一些门路。这帮人就好这一口，见怪不怪了，也不知道什么心态。” 苏钺摇摇头，也感觉这帮家伙挺无聊的。 前台的迎宾应该是认识阿涛，看见两人过来便笑着打招呼，恭敬地称呼一声“王少”。若是阿涛真的是像他说的那样，仅仅是“来过几次”，那还真说明，这家饭店的老板挺有能耐，手下的员工挺优秀。 阿涛要了个小包厢，便有服务员带着二人上了三楼。看得出来，这层招待的顾客应该是身份特殊的那种，否则不能这么安静。两个人坐了，阿涛随口点了几个菜，服务员便恭敬地离开了。 “这件事儿并不是一夕之功，也不是单单一个方面，而是长时间的、多个层面的活儿。”随便扯了几句，苏钺便先开口聊起了正事儿。“唱歌跳舞、电影电视、综艺娱乐甚至是动画片和漫画都能包括在内。你想跟着我干，有什么本事先说来听听。” “嗨，我这点儿本事你做哥哥的还不知道？”阿涛喝了口茶，用一个白眼回应了苏钺调侃的语气。“我就是觉得吧，开酒吧挺没意思。以前那是你走了，我没事儿干，才弄了那间酒吧。现在你回来了，又要干这么一件有意思的事儿，就拉弟弟一把，你说干啥我就干啥。其实我也知道，我演不了戏，也唱不了歌，你就随便给我找个活，让我跟着你，也看看你这场战争是如何打响的。将来老了，也有东西跟孙子吹牛不是？” “呵呵。”苏钺喝了口茶，笑着道：“你怎么知道你演不了戏唱不了歌？我不是说了给你一个角色吗？” “你真给我？”阿涛睁大了眼睛问。 “什么时候骗过你？”苏钺没好气地道，“我跟你说实话，这部戏写的是部队，写的是军人，写的是你哥哥我。我不想让别人插手，演员我要自己挑，戏我要自己导！你哥哥我从部队灰头土脸的出来，也不能让别人以为我苏钺没有骨头！你说说，我以前导过戏吗？还有，上次在录音棚，我挺你唱的那首歌也挺好的，你不是还磨着我给你写歌吗？怎么，现在就打退堂鼓了？” “我这不是怕耽误你事儿吗？”阿涛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钺便笑了笑，没有说话。 服务员把菜上来了，兄弟俩便暂时住了嘴，开始吃饭。不一会儿，包厢的门被推开，一个面容白皙的年轻人拿着一瓶酒走了进来。 “阿涛哥，您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小弟我好迎接您啊。”年轻人笑眯眯地道。笑起来的时候一双眉毛就成了倒八字，眼睛也眯成了一条缝，看起来颇有喜感。 “哎？你小子在店里啊？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阿涛也笑着说。 “这不是听说阿涛哥过来了吗？小弟我就是在十万八千里之外也得回来跟您喝杯酒不是？”年轻人挺会说话。 “过来过来。”阿涛一副山大王的模样，冲年轻人招了招手。“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京城恒发地产刘总家的公子，刘炆。这家店就是他的生意。咱的设备也是让他帮忙搞的。蚊子，这是苏哥，你以后见了可不能装不认识。”阿涛给两人简单的介绍了一番。 “苏哥您好。”刘炆赶紧放下酒瓶，双手伸了过来。开玩笑，王公子都得叫“哥”的人物，那是万万得罪不起。 苏钺也伸手跟刘炆握了握，笑着寒暄了几句。刘炆便顺势坐了下来。 “刘公子，上次阿涛借的那间录音棚也是你的吧？这次又托你帮忙买设备，辛苦你了。”苏钺笑着道，“今天我开车，不能喝酒，让阿涛陪你喝两杯，算是道个谢。” 刘炆赶紧摇着手道：“不敢不敢，能为两位哥哥效劳是小弟的福气。也不敢让阿涛哥敬酒，该是我敬两位才是。既然苏哥今天不方便喝酒，我便敬阿涛哥几杯。”说着就给阿涛倒上酒，两人干了一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9 喜欢唱歌的小开 “蚊子，你不是喜欢唱歌吗？还专门弄个录音棚。看，大神在这里呢，赶紧拜一拜，以后求苏哥给你发张专辑。”阿涛笑着打趣，却冲着苏钺使了个眼色。 “哎呦，阿涛哥，您的意思是说，上次在我那破棚子里录的歌是苏哥写的？”刘炆惊讶的问道。上次在那间录音棚里录歌，自然也留下了小样，刘炆听过，也问过阿涛几次，阿涛没有得到苏钺的许可，不敢乱说。现在知道苏钺所图甚大，就漏了个口风。 “哥，我让你给我写歌，也就是一时兴起。这家伙是真的喜欢音乐，要不也不能弄间录音棚出来。而且啊，这小子是科班出身，真正学音乐的。就是受不了管束，否则早进了歌舞剧团了。”阿涛笑着跟苏钺解释，也算是给苏钺推荐了一个人才。 看起来这个叫刘炆的家伙很对阿涛的胃口，否则不能当面说出这番话来。而且以阿涛的眼光，这家伙人品应该是不错的。至于身份，苏钺觉得不需要考虑，他爹是京城最大的地产商人又能怎么样？一旦成了自己手下的士兵，谅他也翻不起浪花来。 苏钺便点点头。刘炆听到阿涛的话的时候就有些心痒难耐了，如今见苏钺点头，更是恨不得纳头便拜。“苏哥，您要是真能给我写张专辑出来，我……” 刘炆说不下去了。估计也回过神来，明白自己根本给不了面前这位什么。他左右瞄了瞄，一把抓过酒瓶，道：“苏哥，今天您不方便喝酒，小弟下次有机会跟你喝个痛快。今天小弟就先干为敬！”说着举起酒瓶就往嘴里灌。 苏钺赶紧拦住他。开玩笑，五十多度的白酒，七八两喝下去怕是要出事儿。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个家伙想唱歌想得都疯了。 苏钺把酒瓶放在自己面前，笑着道：“不必这样。看得出来，你是真想唱歌。” 刘炆叹了口气，又把酒瓶拿了过来。这次到没直接往嘴里灌，而是给阿涛和自己各倒了一杯。他拿起自己的酒杯喝了一口，才张嘴道：“我这从小啊，就喜欢唱歌。小时候我爸的生意还没这么大，但也挺忙的。从小我跟着爷爷奶奶长大，就跟着老人去听落子。后来长大了，考大学就选了音乐系。毕业了，本来我爸要把我安排到京城歌剧团的，但我是在受不了约束，上了半个月班就辞职了。好在我爸现在也不需要我赚钱养家，就弄了这么一家饭店。没事儿的时候呢，就和几个朋友去ktv，自己也弄了个录音棚，自娱自乐。我就想着，什么时候能让我的歌被成千上万的人听到，我就是立刻死了也愿意。不过，唉，我们写得那些东西，真真是见不得人。”说完，便把自己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苏钺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你就是只喜欢唱歌？” 刘炆点点头。 “是这样。”苏钺缓缓开口道，“我现在在忙别的事儿，暂时没时间写歌。但是有件事儿，我觉得你挺合适的，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忙。” 刘炆以为苏钺是想考验他。不过他是真的想唱歌、出专辑，马上点头道：“苏哥您说，我就是赴汤蹈火，也给你把事儿办了。” “没这么严重。”苏钺摆了摆手，道：“我现在正在弄一个剧本，想拍电视剧。里面有个角色，我看你的外表挺合适。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阿涛也会参与。当然了，你和他不一样，你搞过歌剧，多少有舞台经验，又是艺术专业的科班出身，比他占了不少优势。你要是想去，过年之后就得听我安排。还有啊，这不是条件，就冲你想唱歌的这颗心，等我这件事儿忙完了也会根据你的条件，给你写张专辑出来。” “我去我去！”刘炆原本以为会是什么苛刻的条件，没想到竟然送了自己这么一份大礼。想起在自己那简陋的录音棚里听到的那些歌曲小样就兴奋不已，想不到我刘大公子也有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一天！ 三人又说了几句话，刘炆就出去了。阿涛笑道：“哥，你也想给他个角色？咱先说好哈，我的戏份得比他多。” 苏钺笑了笑，道：“放心吧，你是军长儿子、上尉连长；他是你手底下一个二年兵。” “那我就放心了。”阿涛喝了一口酒。又道：“对了，今天上午在我那儿见到的那俩，你准备给他们什么角色？” “那个个子高些的，和刘炆差不多。至于另一个嘛，可能是这部戏的主角。” “主角？”阿涛吃惊的问，“看起来傻不愣登的，也能演主角？” “就是傻不愣登的主角。”苏钺点了点头，“你还记得他说的吗？他爹叫他傻根。在戏里面，他爹呼叫他‘龟儿子’，小伙伴会叫他‘三呆子’。” 阿涛就不说话了，心里却想着，这算不算傻人有傻福？ “对了。”苏钺道，“你没受过专业的训练，现在有两个办法。要么，你和那个孙海鹏一起到部队去体验一下；要么，就找个老师帮你提高一下。郭婧那边应该有熟人，或者你找刘炆也行。” “我找刘炆吧。”阿涛赶紧说，他可不想到部队去体验生活。 “那就尽快。”苏钺道，“年后有一部我的戏要拍。你和刘炆商量一下，去跟几天。就当自己是个群众演员，看看剧组是怎么回事儿。” “好。”阿涛答应下来。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便出了门。苏钺把阿涛送回酒吧，自己也回了别墅。 这几天估计郭婧都不会来了，今天晚上大概还是外卖快餐，也不知道明天年三十儿了，自己经常订餐的那家饭店还营不营业。 苏钺坐在沙发上稍微休息了一下，便接到了一个令他很奇怪的电话。 “苏先生你好。”那边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你好，哪位？”苏钺实在是想不起来这是谁了。 “苏先生，我是辉煌集团的总经理宋汉轩先生的秘书。上次您到公司来我们见过的。” “辉煌集团？喔，我想起来了，是白女士吧？”辉煌集团就是自己父亲创办的公司，如今也是被一群职业经理人打理着。以前苏钺刚退伍的时候还去过一趟，参加公司的董事会。但觉得自己和那间公司格格不入，否则也不会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了。这位白女士就是当时接待苏钺的人。“公司有什么事儿吗？我记得董事会已经开过了。” “是这样的，苏先生。”那位白秘书给自己解释道，“之前您在部队的时候，按照苏董的意思，每年从他的分红中往您的账户划拨五百万人民币作为您的日常开销。这些年除了这笔钱之外，您所拥有的股权分红都被投资到公司的发展中去了。现在您从部队回来了，管理层这边想要问问，今年的分红如何安排。” “哦，这样啊。”苏钺沉吟了一会儿，道：“加上这些年的投资，我现在拥有多少股权？”也怪以前的苏钺从来不关心这事儿，弄得现在苏钺这位控股股东还搞不明白自己的股权数量。 “呃……”估计那位白秘书也挺惊讶，过了一会儿才道：“您现在拥有辉煌集团5%的绝对控股股权。” 之前苏钺的父亲跟他说过，自己拥有的股权是绝对控股的51%。自从苏钺的父亲去世后，除了给苏钺的生活费之外，剩下的分红又重新投资进了公司里面，现在这个数字已经涨到了快70%了。 “这样啊。”苏钺想了想，又问道：“上次过去我没太关注，这些年公司的发展怎么样？”实际上苏钺并不是不太关注，而是根本不想关注。而作为一个纨绔，斗不斗得过这帮职业经理人其实没什么意义，以他的家世身份，想来那帮人最多也就只能做个苍蝇，老虎是不敢干的。 “这几年公司的发展非常好。如果您需要详细的财务报表的话，我会给您发过去。”白秘书在那边说道。 “行，我待会儿会发给你一个邮箱地址，你给我发过来就好。至于今年的分红……”苏钺大致算了算，还是没算明白，“……有多少？” “超过两个亿。” “嗯，今年有什么大的投资计划没？资金充不充裕？” “根据元旦之后董事会和管理层制定的发展规划，公司发展所需的资金已经从股东的分红中扣除了。” “那好吧，给我两个亿，剩下的你让宋总那边出个章程，作为我个人对于公司管理层和优秀员工的年终奖励，对员工稍微做一下倾斜。”苏钺道。毕竟人家也算是辛苦，管理层多少有点儿股份，普通员工基本上就没有了。 “嗯，好的苏总。”那边的声音有点儿颤抖，毕竟是八位数的海量金钱啊。“宋总出了章程以后也会发到您的邮箱中，您可以留意查收。” 挂了电话，辉煌集团的一间豪华办公室内，一男一女相对无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0 饺子 “这位真的是当时来开董事会的那个纨绔？”女子还有些没回过神来，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 不过男人也没留意这一点，他也被苏钺刚才说话的语气吓到了。 当时苏钺来开董事会，本身显得十分颓废，让公司的一众股东和管理层颇有些看不起。好在苏钺并没有染指公司管理的意思，今天打这个电话也是礼貌使然，没想到…… 二人倒不是为苏钺一下给出八位数的巨额奖励而震惊，而是因为苏钺的语气。而苏钺则是故意的，当时他去公司，这位宋汉轩总经理也好、白秘书也好，对于苏钺都显得十分冷淡，根本没有拿出管理层对大股东的态度。这次既然对方专门打电话过来，苏钺也不介意敲打他们一下。 给对方发了邮箱地址，苏钺便顺便查了一下自己的账户里面的资金。这五年每年五百万，而苏钺本人在部队里根本花不到钱。再加上参军之前父亲给的积蓄，苏钺的账户里面也有差不多三千多万。 “两亿三千万。”苏钺笑了笑，这足够自己在明年搞点儿东西出来了。 他又登陆了自己的邮箱，那位白秘书已经先把财务报表发过来了。苏钺看了看，以他上辈子特工的眼光，没发现有什么问题，便把这件事儿抛到了一边，继续去写他的《射雕英雄传》。 一下午的时间，他一口气写到了第二十七章，黄蓉终于做了丐帮帮主，便停了下来。那位白秘书正好打电话过来说他让宋汉轩弄的奖励章程已经发到他的邮箱了。他下载下来看了看，总体没什么问题，便告诉那边按照这个执行。挂了电话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半了，便依然打电话叫了个快餐。 送餐的小哥给了他一个让他绝望的消息：明天中午人家就不营业了！苏钺边吃着盖浇饭，便想自己是不是应该出去买一箱泡面和速冻水饺回来。 正想着，大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让他明天一早就到那边去过年。苏钺想了想，反正自己孤家寡人，大过年的也无处可去，就答应了下来。 熬了半宿，把《射雕英雄传》写到了第三十五章，干掉了杨康，他才去睡觉。第二天一早起来，看看时间才七点。左右无事，就收拾东西要往大伯家去，刚出了门，就看见郭婧的车开了过来。 “你咋来了？这都过年了，在家陪陪老爷子。”苏钺道。 “你这是又要出去吃饭吧？”郭婧却没回答苏钺的话，而是反身从车里拿出一大包东西来。 苏钺一看那一包东西，也没说要到大伯家去的话，而是趁郭婧不注意的时候给苏钲发了个短信，就说自己有点儿事，大概要下午才能过去。 郭婧就已经把东西从袋子里面一件件掏了出来。几张福字、几个窗花，还有不少吃的喝的零食饮料。拍了拍脑袋，又跑出去，从自己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两盆开得正旺的花来。 “爷爷说，苏爷爷刚去世，春联就不贴了，贴几个福字意思一下。我估计你没准备，家里也没收拾，就一起买过来了。”郭婧搬着花盆往里走，边走边说道。 苏钺挠了挠头皮，没说话，也就出去把另外一盆花一起搬了进来。郭婧又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件旧衣服，换上了，开始收拾客厅。 苏钺站在旁边一时不知道干什么好，只能随着郭婧的指挥搬搬凳子挪挪桌子。好在之前一直有人打理，苏钺回来后也仅仅只在客厅书房和卧室转悠，再加上以前郭婧过来也会稍微收拾一下，偌大的别墅仅用了一个多小时就打扫完了。郭婧简单做了点儿早饭，两人吃了，又一起贴了福字窗花。看着窗明几净的房间，苏钺也觉得顺眼多了。 “你出去把你的车洗一洗。”郭婧指挥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的苏钺道。自己却转身进了苏钺的卧室，把床单被罩还有苏钺几件没来得及洗的衣服一股脑扔进了洗衣机。 苏钺便乖乖出门，在附近找了个还在营业的洗车房，把自己这些天一直开着的s6洗了一遍。等着洗车的功夫，大伯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小钺？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好一早就过来的吗？有什么事儿？”大伯应该是刚从单位出来。按照现在的休假制度，年三十这天还是要上班的，而大伯估计晚上还有别的活动，就在上午回了家。 “哦，没事儿。早上我刚要出门，郭婧就过来了。”苏钺也就简单解释了一句。 “小婧今天又去找你了？”大伯的语气似乎有些调侃的味道。 “她这几天一直过来。”苏钺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了，就搪塞了一句。 “哦——”大伯这一声颇有些千回百转的味道，“那行，你先忙你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洗好了车，苏钺回了家，小院里面已经挂满了衣服，郭婧却不在。苏钺耸了耸肩膀，以为她已经走了。不过看看时间才九点多一点，既然已经给大伯打过招呼了，那就趁着上午没事儿，继续写点儿东西。 《射雕英雄传》已经写到了第三十五章，如果今天不出门的话，苏钺觉得能在下午就写完。 “那就委屈一下肚子吧。”苏钺想着。打开电脑继续写了起来。 写《射雕》可比写《士兵突击》要快多了。毕竟比起不时受到情绪影响的《士兵突击》，苏钺写《射雕英雄传》更多像是在默写课文。他很快写好了第三十六章，却听到有人进了门。 出了书房一看，郭婧竟然又回来了。 “我看了看你的衣服的尺码，去给你买了一套衣服，穿上试试合不合适。”说着，便递过一个精美的购物袋。 苏钺默然的接了过来，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道：“谢谢。”也没等郭婧回话，就上楼去了自己的卧室。 他感受到了郭婧浓浓的关心。 衣服很合适，郭婧的品味也很好。深色调的衣服，没有繁复的配饰，简单而明快，衬托得苏钺的身形愈加挺拔。他穿出来给郭婧看了看，郭婧绕着他转了两圈，也对自己的眼光很满意。 苏钺换回自己原来的衣服，又回了书房。却看到郭婧正坐在电脑前。 “你写这么快？”郭婧回过头问道。 “这不马上要过年了嘛。”苏钺道，“这个就不能留到明年在写了。还有四章的东西，今天就能写完。对了，这两天忙得乱七八糟的，也没给你往邮箱发，你要是没带电脑，就打印出来看吧。” 郭婧也就依言把这几章打印出来，坐在苏钺给她准备的书桌前专心致志的看了起来。 两个人就又回到了那种气氛之中。苏钺现在感觉自己应该能在中午之前就把剩下的东西写完。 …… “郭靖吓了一跳，才知自己把话说重了，忙伸手扶住，说道：‘大汗，你回去歇歇。我言语多有冒犯，请你恕罪。’成吉思汗淡淡一笑，一张脸全成蜡黄，叹道：‘我左右之人，没一个如你这般大胆，敢跟我说几句真心话。’随即眉毛一扬，脸现傲色，朗声道：‘我一生纵横天下，灭国无数，依你说竟算不得英雄？嘿，真是孩子话！’在马臀上猛抽一鞭，急驰而回。当晚成吉思汗崩于金帐之中，临死之际，口里喃喃念着：‘英雄，英雄……’想是心中一直琢磨着郭靖的那番言语。郭靖与黄蓉向大汗遗体行过礼后，辞别拖雷，即日南归。两人一路上但见骷髅白骨散处长草之间，不禁感慨不已，心想两人鸳盟虽谐，可称无憾，但世人苦难方深，不知何日方得太平。正是：兵火有余烬，贫村才数家。无人争晓渡，残月下寒沙！” 敲出最后一个字，苏钺长长的出了口气。回头看时，却发现郭婧并不在书房里。听着厨房中叮叮当当的声音，知道是在做饭，便起身出了书房。 “饿了？”郭婧抬头问道，“那可得多等一会儿。今天做的可不是‘冰封火焰山’。”便说便忙着手里的活。苏钺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郭婧居然是在包饺子。饺子皮该是郭婧买来的现成的，馅儿却是自己调的。 沉默了一会儿，苏钺也去洗了把手，坐了过来。 “你凑什么热闹？”郭婧笑着道，“饭都不会做，可别给我捣乱。” 苏钺却伸手取过一张饺子皮，又放上馅儿，两手一捏，一个饺子就出现在他手中。他把饺子放在手心里端详了一会儿，默默地放在了旁边的盖帘上。 “咦，你还真会包饺子？莫不是以前说不会做饭是骗我的吧？”郭婧惊奇地问。 苏钺摇摇头，又包了一个饺子，道：“这是我唯一会做的东西。”过了一会儿又道：“以前小的时候，过年我爸妈是不会到爷爷那边去的。三口人就包饺子，我爸擀皮儿，我和我妈包。我学不会你那种包法——”他指了指郭婧手中的饺子，那是用“捻”的，而他是用“捏”的。“——我妈就教我这样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1 除夕 郭婧呆了一呆，便沉默的继续包饺子。苏钺也沉默下来。两人便这样包了一盖帘饺子。起身洗了洗手，郭婧道：“我去煮饺子，你去继续给我讲《射雕》。你给我的那些我都看完了。”说着便打着火烧水煮饺子。 苏钺也没去客厅，就靠在厨房的门口，开始给郭婧讲《射雕》。 饺子煮出来了，郭婧看了看门外，怕被人听到似的小声道：“你这个小区能放炮吗？” 苏钺还没开口，便听到旁边的邻居家“噼里啪啦”响了起来。郭婧眉开眼笑的道：“我车上有两挂鞭炮，你拿出来点上。小的时候有时候过年我爸妈没办法回京城，爷爷就会把我送到他们那边去。那时候最喜欢放炮，又不敢，就躲在我爸后边。我爷爷住的地方没法放。我来的路上觉得你这里应该能放，就偷偷买了两挂。” 苏钺也笑了起来。出门从郭婧车里拿出来鞭炮，铺在地上点燃了，便回头往屋里跑。郭婧躲在房门后面，半张脸露出来，看着“噼里啪啦”的鞭炮燃响，非常兴奋。等鞭炮响完了，烟雾散去，郭婧才“哎呀”一声叫出来。 “怎么了？”苏钺问道。 “衣服。”郭婧指了指小院里晾的衣服。苏钺转头一看，上面沾满了红彤彤的鞭炮碎屑，忍不住笑了起来。郭婧也笑了起来。 看着郭婧的笑脸，苏钺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郭婧的头发，然后两个人便都愣住了。 “我……我去捞饺子。你把衣服拍打一下，收进来再漂一遍，晚了今天就干不了了。”郭婧便说便往厨房跑去，逃也似的。 苏钺闻了闻手指上残留的香味，笑着去收拾衣服。两人吃完了饺子，重新把衣服晾好，郭婧便把苏钺电脑中剩余的几章《射雕》一并打了出来，坐在沙发上看。苏钺也没再去写东西，就这样坐在旁边，看着冬日的太阳渐渐西斜。舌尖似乎还留着饺子的香味。 下午四点，郭恒辉打了电话过来。郭婧起身要离开，临走时回过身来道：“你……你要是晚上没地儿去，就跟我一起上山吧。” 苏钺摇了摇头，道：“我去大伯家。” 郭婧便点了点头，又嘱咐道：“临走前把衣服收了，现在估计也差不多干了。” 苏钺点头答应，看着郭婧走出门去，才道：“路上小心些。跟郭爷爷说，我明天去给他拜年。” 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嘱咐。郭婧便回头笑了笑，上车走了。 苏钺在门口发了一会呆，就去摸了摸晾着的衣服，发现已经干了，就收进了房内。整理好衣服，他闻了闻手指，还残留着洗衣液的香味，和郭婧的发香很相似。 他摇了摇头，开车往大伯家赶去。 在大伯家吃了晚饭，几人聊了会儿天，谢绝了大伯母留宿的邀请，苏钺在除夕夜赶回了自己的别墅。 外面的气氛非常热烈，烟花不时闪烁在城市的上空，邻居家的电视声音很大，一家人被春晚逗得哈哈大笑。苏钺打开自己家的门，把喧嚣关在了外面。 没有开灯。他摸索着进了书房，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烟来，抽出两根一起点上，自己吸一根，另一根小心的竖在了地板上。然后从钱包中抽出了身份证，放在了那根烟的后面。 “过年了。”他坐在地板上，喃喃道，说给另一个灵魂听。 两根烟先后燃尽了，苏钺看着那点红光慢慢熄灭，空气中渐渐弥散出过滤嘴被加热后的奇怪味道，忽然觉得自己的做法非常可笑。 他在黑暗中笑着摇了摇头，起身开了灯，打开了电脑。他决定把《士兵突击》写下去。 “我们已到达交火地点。完毕。各小组注意，前往2071国界碑，全速！完毕！” …… “各小组注意，轮值警戒，每次三人。完毕！” …… “你们确定目标回走这条路吗？完毕！” …… “如果目标出现，你就当弹夹里是空包弹，开枪就是了。完毕！” …… “你们观察的位置仍有死角，往337k派人！完毕！” …… 一句接一句的台词被苏钺打了出来，但脑中回荡的却是另外的声音。 “天权，你丫到底会不会开车？老子早上吃的压缩饼干都快被摇出来了。” “没办法，猴子的车就这样，有本事你下车走着。” 一样的。另一个自己最后一次一次执行任务，开始时也是聊天打屁，不光是因为他们都是老兵，也是为了缓解情绪。哪怕是老兵，也有紧张的情绪。 眼泪掉了下来，打湿了键盘，他的嘴角却翘了起来。他转头看了看留在地板上的那根烟蒂和依然躺在那里的身份证，便又抽出两根烟来点燃。依然是自己抽一根，一根放在了地板上。青烟袅袅升起，有些刺鼻，但心情却平复了下来。 “你也希望我写下去，对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继续敲打着键盘。 …… “f点观察到目标在297c位置，预计十五分钟越过2071国界碑。十分钟后进入伏击范围。完毕！” “各小组注意，目标有自动火力。在未彻底放弃抵抗之前，力求予以击毙。完毕！” “明白。完毕！” …… 地上的烟烧完了，他便重新点上两根。这不仅是自己全新的身份的成长，也是一次心灵的对话。 “还记得我胳膊上的伤吗？” “记得。穿透型枪伤，m16打得。” “骗你的，改锥扎的。” “改锥？” “我遇到一个亡命徒，我是全副武装，他只有一把改锥。” “那你为什么不开枪呢？” “我忘了我还带着枪，忘了一切的战斗技能。他没忘他拿着一把改锥，也没忘他要杀我。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所以我后来对我自己说，袁朗，你一定要做恶的善良人。因为你不能让你的部下受伤。” …… 苏钺停了下来。 如今的自己，活了两辈子，会的东西是常人完全无法想象的。而自己的心魔，仅仅是停留在记忆中的一个小小片段。就像全副武装的战士遇到了一个手拿改锥的亡命徒，自己在努力去战胜它，却总在最紧要的关头忘记自己的战斗技能。 仅仅是因为另一个自己的执念吗？还是因为那次战斗？或者是自己部下的牺牲？还是自己爷爷的去世？ 是，也不全是。 自己不仅没有割舍掉他所背负的沉重压力，还背负着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可能对另一个世界造成的损失。 他们还好吗？他们在哪里？ 还有，还有愧疚。自己从另一个世界而来，成为了这一具身体的支配者，所以总是怀着愧疚。 若是你还在，你想要做什么呢？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身份证，面容熟悉而陌生。看着看着，似乎照片上的人正冲着自己笑。那张脸笑起来，轻声说道：“我离开，是因为你比我更有希望。我已经辜负了很多人，请你不要辜负我。求你，不要辜负他们……” “我辜负了你吗？”他问道。 那张脸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点一点凝在了身份证的照片上，熟悉而陌生。面容严肃，目光却柔和。 他笑着点了点头，耳边响起了枪声。手指也在键盘上欢快的跳动起来。 战斗结束，许三多却受到了心理打击。而苏钺却觉得一身轻松。他努力回忆着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力求把每一个细节都表现出来。 “不能辜负了你。”他对那身份证上的脸说道。 传说上古有凶兽名夕，岁末戗人。夕畏朱色震响，故先民至岁末燃爆竹、挂朱符驱之。故称每岁末日为除夕。 苏钺趴在桌上睡了过去，笑容恬淡。 梦中有人过来和他告别。他知道，那个人或许永远不再出现了，但他的灵魂已经和自己融在了一起。 苏钺，退役特种兵战士，代号“北斗”。 苏钺，国安局秘密特工，代号“快递员”。 第二天被一阵接一阵的鞭炮声惊醒。苏钺伸了个懒腰，觉得比在床上还要舒服。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捡起仍然仍在地上的身份证，微笑着拂过那张脸，就把身份证插进了自己的钱包里。地上还留着几个烟蒂，或许是没放好，有一支倒了下来，在木质的地板上留下了一小条黑色的痕迹。他摸了摸那条痕迹，喃喃道：“这算是道别吗？”便起身去洗刷了。 洗了脸刷了牙，整理了一下头发，他穿上昨天郭婧买的衣服，便要出门。正好看见昨天郭婧买的鞭炮还剩一挂扔在茶几上，就拿到门外点了。淡淡的硝烟味让他觉得很舒服。 先是去了大伯家。苏靖部长估计是出去拜年去了，家里只有大伯母和苏钲两人在家。苏钺坐了一会儿，还收了大伯母的一个红包，便告辞出来，往龙泉山方向开去。 先给郭婧打了个电话，否则自己根本上不去。在路口等了一会儿，就见郭婧开着车下来了。苏钺就把自己的车停在了路边，上了郭婧的车。 郭家很热闹，过来给老爷子拜年的人很多。苏钺也就简单跟郭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被郭靖拉进了一个房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2 拜年 粉红的色调、淡淡的香气，还有床上放着的一个巨大的毛绒玩具。看得出来，这是郭婧的卧室。苏钺觉得有点儿尴尬，上身笔直的坐在那里，觉得还不如到客厅和那帮领导在一起的好。 郭婧倒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她看了看苏钺的眼睛，笑道：“你昨天在苏伯伯家守的岁？一夜没睡吧？看你眼睛都红了。” 苏钺摇摇头，道：“昨天在大伯家吃了晚饭我就回去了，《士兵突击》差不多写完了。” 郭婧一愣，复又笑着说：“过年了还不休息？要不要给你发个劳模奖章。” 苏钺笑了笑，道：“你也知道，写这部戏我挺受罪的，总是受到剧情的影响。前两天之所以没继续写，就是在调整心态。昨天不是除夕么？正好我也算是斩除心魔，及就把最后一点重要的剧情弄出来了。上午出来给相熟的长辈拜个年，下午回去就能收尾了。” 郭婧仔细看了看苏钺的脸色。见他虽然眼睛发红，但眼神清澈，因该是没受太大的影响，就放下心来。 两人依旧沉默了一会儿，苏钺留神听了听楼下的声音，发现人来人往的络绎不绝。其实他也知道，苏老爷子在的时候，过来拜年的人能排到中午去，估计这一时半会也少不了人。看了看时间，快十一点了，就跟郭婧说：“我下去跟老爷子打个招呼，趁着上午还有点儿时间，到阿涛家给他爷爷拜个年。” 郭婧便点点头，和苏钺一起下楼来。郭婧趴到郭老爷子耳朵边说了一声，便把苏钺送了出来。 “那个阿涛是你朋友？”郭婧问道。 苏钺便笑了，道：“你虽然跟着郭爷爷在京城长大，但平时很少出去玩，这帮人你不认识也挺正常。阿涛本名是叫王国涛，也是个世家子弟，他爷爷就是前几年刚刚退下来的那位九三学社的王副主席。阿涛比我小一岁，小的时候就跟在我屁股后面玩。咱们这样的家族，对小辈的要求很高。阿涛的老爸也是体制内的，自然对他的管束也很严格。因为我爸当时没进官场，我周围的环境就要好很多了，所以不少年龄差不多的，像阿涛还有我的堂弟苏钲，当时都跟着我瞎混。后来这帮人长大了，有不少还是进了体制内。当年那帮人，除了像苏钲这样年纪小一些的，就剩这一个阿涛了。” 郭婧笑着道：“你当年还是大哥啊？” “呵呵。”苏钺笑了笑，调侃道：“不做大哥好多年喽。”郭婧便也跟着笑起来。 “我陪你一起去吧？”郭婧回头看了看自己家人来人往的小楼，道。 苏钺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道：“好。” 郭婧也没开车，两个人就溜达着下山去了。路上依然是惯常的沉默，但郭婧不时会抿嘴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苏钺奇怪地问道。 “笑你刚才说的那句话啊。”郭婧道，“不做大哥好多年。” “哈哈……”苏钺也笑起来，看着郭婧微有些泛红的脸，忍不住把这一句唱了出来：“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不爱冰冷的床沿。不要逼我想念，不要逼我流泪，我会翻脸。我不做大哥好多年，我只想好好爱一回。时光不能倒退，人生不能后悔，爱你在明天。”歌声很轻，但很好听。 郭婧惊讶地看着苏钺道：“你又写的歌？” 苏钺笑了笑，道：“唱着玩儿。”郭婧便也笑了起来。 两人下了山，苏钺开了自己的车，就往王家去了。 到的时候，刚好看见阿涛鬼鬼祟祟的出门。苏钺便下车笑着喊道：“你干什么去？” 阿涛一惊，回头见是苏钺，才长出了一口气，抱怨道：“哥啊，能不能别这么吓人？” 苏钺走上几步，笑着道：“你这是被老爷子赶出来了？” 阿涛摇摇头，道：“刘炆约我去玩。我没跟家里说，偷偷溜出来的。” 苏钺拍了拍阿涛的肩膀，道：“不急在这一时半会。我过来给老爷子拜年，待会走的时候带着你就是了。”阿涛刚想说什么，忽然看见郭婧也从苏钺的车上下来了，就促狭地冲苏钺丢了个“你懂得”的眼神，转身带着两人进了门。 路上阿涛还勾肩搭背地对苏钺道：“你说是不是真的是同人不同命？咱哥俩当年就那样瞎混，老爷子总是对我吹胡子瞪眼睛的，对你为啥就那么亲？” 苏钺回头看了看郭婧，见她落后两步跟在后面，就笑着道：“这是期望不同。我爸是个商人，我当年出来混没问题，只要不是作奸犯科，除了我爷爷，谁也不能说啥；你爸当时已经主政一方了，你再出来瞎混，就多少要考虑些影响；你再看看你郭姐，人家家里是文武双全，郭爷爷是老将军，郭奶奶当年是文艺工作者，你郭姐去读声乐系不是正好算是继承衣钵吗？” “你的意思就是说我投错了胎呗？”阿涛没好气地道。 郭婧听着两人在那里瞎扯，也忍不住掩嘴轻笑。 王家也和郭家差不多。不同的是，郭家来往的人大多身穿军装，而王家则是西装革履的多。王老爷子看见苏钺进来，笑着招手让他走近一些。 “王爷爷，跟您拜年了。祝您老身体健康。”苏钺便笑着走近，说些吉祥话。 王老爷子笑着道：“好好好。你大伯刚刚走了，你就来了。”转头又看见和苏钺一起进来的郭婧，便问苏钺：“小钺，这是……你的朋友？” 郭婧就走了过来，笑着道：“王爷爷您好，我是苏钺的朋友，我叫郭婧，今天和他一起过来跟您拜个年。” 王老爷子笑着点点头，仔细打量了一下郭婧，道：“你叫郭婧？嗯，郭老将军是……”王老见郭婧举止娴静，进了自家这样的“深宅大院”也没有拘束的样子，又是和苏钺一起来的，熟知苏家和郭家交情的他就有几分猜出了郭婧的身份。 “那是我爷爷。”郭婧便笑着道。 “呵，好！好！”王老爷子大笑着道。 苏钺和郭婧一起陪着王老爷子说了会儿话，便告辞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倒没忘把阿涛一起叫了出来。 “我前天跟你说的事情你别忘了。”临分别时，苏钺对阿涛道。 “放心吧。那天晚上我就跟蚊子把这事儿说了，今天他把我叫过去就是说这事儿的。”阿涛拍着胸膛道。 苏钺便点了点头，又道：“他那边人好不好找？要是不好弄，就让你郭姐帮你们找人。”郭婧在旁边听到还有自己的事儿，就疑惑地看着两人。 “《士兵突击》，我让阿涛去演高城。他那天还跟我推荐了一个朋友，学歌剧的。我怕他们没有基础，找人给他们培训一下。”苏钺便笑着解释了几句。 郭婧就点了点头，道：“这个好办，我们当时的艺术系就有表演专业，那边的老师我也熟。” 阿涛赶紧道谢。又道：“蚊子那边好像也找了人，我先去看看，有什么问题就联系郭姐。” 郭婧听阿涛叫了一声“郭姐”，心中有些高兴，便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阿涛。 正在这时，郭婧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喂，冯叔叔。”打电话的是冯珂。冯珂比郭恒辉小两岁，又是一直陪在郭老爷子身边，郭婧便这么称呼他。 “小婧，你在哪儿呢？”冯珂问道。 “我跟苏钺出来跟一个长辈拜年，正要往回走。”郭婧道。 “嗯，家里没事儿了。首长说让你把小苏一起叫回来吃饭。”冯珂听郭婧正和苏钺在一起，就道。 郭婧便看苏钺，说了郭老让他去龙泉山吃饭的事儿。苏钺想了想，左右无事，就点头答应了。 三人便分别上了车，阿涛去找刘炆，苏钺和郭婧往龙泉山方向去了。 郭家果然没别人了。郭恒辉也回来了，正帮张兰做饭。郭婧跟老爷子打了个招呼，就过去帮忙了。苏钺则被郭老爷子抬手召唤到了他那边。 “小钺啊，上午去哪儿了？”郭老爷子笑着道。 “和小婧一起去看了看王副主席。他的小孙子和我算是发小，自幼便是认识的。”苏钺道。 “嗯。”郭老爷子点了点头。又道：“小婧虽然从小在京城长大，但总是陪我住在山上，又是个女娃，不太爱出门，也没几个朋友。你们这帮小年轻，你差不多都认识，趁着过年这几天，你们多出去交流交流。”苏钺赶紧点头答应了。 一老一少闲聊了几句，午饭便做好了。还是煮的饺子，张兰又炒了两个菜，郭家四口便和苏钺冯珂一起坐下吃饭。郭家的气氛并不拘束，没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郭恒辉和张兰也笑着和苏钺说几句。倒是冯珂，基本上不说话，吃饭也极快，就是会时不时地打量苏钺两眼。 阿涛和苏钺郭婧两人分开，便到了刘炆的饭店，刘炆正等在那边。两个人闲聊了几句，就说到了正事儿。刘炆告诉阿涛已经找好了帮忙培训的老师，阿涛也告诉他，苏钺那边也能找人帮忙。阿涛还稍微跟刘炆透了个口风，告诉他苏钺并不是玩玩而已，而是真的要当成事业做大，还得到了相关部门的支持。刘炆便更高兴了。两人就在饭店里吃了几口，阿涛还要回王老那边，就没敢喝酒。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3 所谓英雄 从刘炆的饭店出来，阿涛的脸就成了苦瓜：他的老子正和一帮人往饭店里走，迎头正碰上阿涛。他老子也看见他了，躲都都不过去。 阿涛的父亲叫王海齐，是粤省某市的副市长，春节期间到京城来，一方面是陪老爷子过年，一方面也要拜会一下相熟的朋友。他正和朋友到这边来吃饭，还没进门，就遇到了自己的儿子。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说和苏钺在一起吗？”王海齐等阿涛跟认识的几个叔伯打了招呼拜了年，才一把把他拽到了一边，气势汹汹的问。 “爸，大过年的，您别生气啊。”阿涛嬉皮笑脸地道。 “别废话！”王海齐道。“你跑这边来干嘛来了？大过年的不在家好好陪陪你爷爷。”实话实说，王海齐对自己的这个儿子并非不满意。懂礼貌、不以势压人，这在世家子弟里面是很难得的。但就是不干正事儿。 “爸，你小声点儿，我到这边是真有事儿。”阿涛小声道。 “你等有什么正事儿？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家饭店的老板叫刘炆，是恒发地产老总的儿子。你可千万别干出倒卖土地这样的事儿来。” “嗨，您想哪去了？”阿涛翻了个白眼，道：“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到这边确实是找刘炆的。不过我们是有正事儿。苏哥帮忙牵头，我们也能找点儿事儿做。” “苏钺？关他什么事儿？”王海齐原本以为自己这个儿子也就是借着苏钺给老爷子拜年的机会溜出来，没想到好像还真牵扯到苏钺。 “您就别管了。您放心，过上一年半载，我王国涛绝对让您刮目相看！”阿涛梗着脖子道。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小的时候胡混也就算了，现在你们能有什么正事儿？还让我刮目相看？”王海齐拉住阿涛的胳膊问道。 “这事儿没法跟您说，苏哥交代了要保密的。保密您懂吧？”阿涛无奈地道。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王海齐想歪了。他是知道苏钺年前从部队退伍的事儿的，但却知之不详。但想来以苏家在部队的背景，苏钺不会无缘无故地退伍。而刚才自己的儿子说什么“大事儿”，还说“保密”，这就让王海齐害怕了。他以为苏钺退伍另有隐情，很可能是掩人耳目的，说不定是执行秘密任务……王海齐不敢想下去了，但很明显，苏钺是把自己的儿子拉进去了。尽管这个儿子并不太顺眼，但一旦牵扯到这样的事儿，说不定就会有生命危险。 “说清楚，不说清楚哪里都不许去！”王海齐压低了声音，但一只手仍紧紧拉着阿涛的胳膊，一副决不罢休的模样。 “……”阿涛看着自己老子这副模样，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阿涛，你想做事儿，我很清楚。”王海齐换了一副语重心长的语气，“但有些事儿你不能拼着一腔热血就去干。你和苏钺不一样，他是军队里出来的，有些事情他能办得成，你不一定办得成。误了大事儿不说，你自己还可能碰到危险。”他按照自己想象的，暗示了阿涛一句。 阿涛不知道自己老子的脑洞已经开到北冰洋去了，没好气地道：“瞧您说的，苏哥从军队出来就能干，我没干过就不能干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况且就拍个电视剧，能有什么危险？” “电视剧？”王海齐瞪大了眼睛问道。 “坏了！”阿涛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实际上，拍电视剧这件事儿跟王海齐说没问题，但阿涛一心想着一鸣惊人，打定了主意要暂时瞒着自家的长辈。 王海齐知道自己想歪了，但更加不依不饶了：“拍什么电视剧？瞎胡闹！” 阿涛赶紧拉住自己的老子，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到王海齐这一嗓子，才松了口气。 “你还跟我保密？你说说，你们拍什么电视剧？”王海齐训斥道。 “我……”阿涛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你们这帮小年轻，想风就是雨，还拍电视剧？你们有剧本吗？有演员吗？有场地吗？有道具吗？拍完能播吗？”王海齐没好气地道。 这就没办法了。阿涛想了想，硬把自己老子拉进了自己的车里面，冲着气势汹汹的王海齐道：“爸，这事儿我没法多跟您说。刚才说保密，不是骗你的，也不是瞒着您，这事儿真的是——”阿涛指了指天上，“——保密的。”既然已经说了，那就只能隐晦地解释一下，否则自己老子肯定不肯罢休。 “多了我没法跟您说。我也是机缘巧合，苏哥弄那玩意儿的时候我看了两眼。原本他是想给他大伯写点儿工作建议，但现在捅到天上去了。”阿涛看了看慢慢平静下来的王海齐，认真地道，“现在只有极少数人才知道详情，您儿子上天保佑，知道了这事儿，死皮赖脸求着苏哥给了这么个机会。您自己知道就行，详细情况我不敢跟您多说。苏哥交代了，连我爷爷都不能说。” 王海齐严肃地看着儿子，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阿涛点了点头。 王海齐就不说话了。看见阿涛的驾驶台上有烟，就顺手拿过来叼了一根，阿涛赶紧给点上。 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了解的，撒个小谎小打小闹没问题，这样的大事他可不敢拿出来开玩笑。 苏钺的大伯，文化部，电视剧。王海齐大概摸清楚脉络了，但很奇怪这事儿怎么会上达天听，还是保密的。不过也说不定，某些事情只有发生了，局外人才能隐隐约约知道个大概。这个世界上比自己看得远的人多了去了。 “那你又拉上了那个刘炆，没问题？苏钺知不知道？”王海齐便又想起了一件事儿。 “嗨，刘炆那小子就是喜欢唱歌。”眼看着暴风雨散去了，阿涛也恢复了那副吊儿郎当的形象，抽出一根烟来点上，“上次苏哥借他的录音棚录了几首歌，这小子知道苏哥手里有资源，就靠了过来，我就顺手拉了他一把，叫他一起拍电视剧是苏哥提出来的。他就知道拍个电视剧、唱几首歌，详细的事情没跟他漏，您放心就好了。” “嗯。”王海齐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多问了，你也好好干，好不容易有这么一个机会，别错过了。” “您答应了？”阿涛惊喜地问。 “总比你开酒吧强吧？”王海齐没好气地道。边说边开车门下了车。“对了，你和苏钺一起出来的，他去哪了？” “嘿嘿。”阿涛幸灾乐祸地笑了笑，道，“他啊，刷丈母娘副本去了。” 王海齐就点了点阿涛的脑袋，背着手往酒店去了。 苏钺在郭家吃完了饭，又盘桓了一会儿，心里惦记着马上就要完工的《士兵突击》剧本，就告辞下山了。郭婧在家也没事儿，就一起跟了出来。 这次两人的话就多了起来，郭婧忽然发现苏钺这个家伙说起话来挺有意思的，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新鲜词儿张嘴就来。说着说着，就说到了《射雕英雄传》。 “唉，听了这么几天的故事，忽然讲完了还感觉挺不习惯的。”郭婧有些惆怅地道。 “有什么不习惯的？”苏钺转头看了看她，笑着说，“黄蓉和郭靖在一起了、郭靖武功大成了、大恶人欧阳锋疯了、裘千仞一心向佛了，就连老顽童都被年轻时候的恋人追着满山跑了。大圆满的结局，有什么可遗憾的？” “大圆满吗？”郭婧喃喃道，“原本看到开头郭靖射雕的时候，我以为‘射雕英雄’这几个字是说的郭靖。等到结尾，成吉思汗也射雕，还和郭靖讨论自己算不算英雄，我也犯了疑。昨天守岁，我把这个故事给爷爷和爸妈他们也讲完了。爷爷说，成吉思汗戎马一生，算得上英雄；爸妈却觉得，成吉思汗只是一个掠夺者，算不上英雄。还有华筝，身份尊贵，却要孤老一生，想起来就让人伤心。” “呵呵。”苏钺笑了笑，道：“太祖不是说过吗？‘一代天骄，成吉思汗，只识弯弓射大雕。’至于英雄，有这么一句话，叫‘侠之大者，为国为民’。郭靖助蒙古攻大金，是因为当初蒙古人受到大金的胁迫；后来又助大宋抗蒙古，是因为此时的蒙古站到了侵略者的位置。成吉思汗算不算英雄？当他最初起兵之时，只为了争夺养活族人的草场，自然算得上英雄。但当他对土地和战争的欲望难填、不断发起战争的时候，特别是屠城这样的事情做出来之后，自然只能算是一个掠夺者了。至于华筝——”沉默了一会儿，苏钺一只手轻轻拍打着方向盘，轻声吟道： “镜上胭脂眉画笔，梦里红颜朱成碧。 人间几回舒望眼，天涯曾经悲比翼。 明月自沉云自起，夕阳空落马空啼。 风华随便流年逝，多少胡笳与羌笛！ 君不见，白衣如雪泪如洗，烟火连天风连旗。 泪如洗，旗连风，从来成败一杯中。 当时谁家女，顾盼有相逢。 中间留连意，画楼几万重。 奈何江山生倥偬，知己生死两峥嵘。 宝刀歌哭弹指梦，云雨纵横覆手空。 凭栏无语言，低昂漫三弄： 问英雄、谁是英雄？” 这自然不是苏钺的原创，而是另一个世界一位叫“天下有雪”的作家（一说杨云骢）的作品，原名《三叠》，后来被沧月删改后引用在小说《帝都赋·大漠荒颜》之中。苏钺现在吟诵的也是删节后的版本，但当下念出来，倒是颇为切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4 另一只大鸟的故事 郭婧听着也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又道：“你说，黄蓉和郭靖以后会怎样？” “以后？”苏钺楞了一下，笑着道：“肯定会成婚，大概会有三个孩子，平时就住在桃花岛。大概就这样吧。” “平时住在桃花岛？”郭婧笑着问了一句，“但肯定还会有出来的时候吧？比如，蒙古人再次南下的时候。” 苏钺不说话了。 “其实不说我也能猜出来，像郭靖那样的性子，肯定不会放任蒙古铁骑南下的，黄蓉也不会不管他。但是，宋朝终究还是灭亡了。他们……肯定也会是死了吧？” 苏钺不想谈这个话题就是怕这个，现在郭婧猜出来了，他也无话可说。 “你说，他们会有三个孩子？”沉默了一会儿，郭婧转头对苏钺笑道。 “呵呵。”苏钺笑了笑，没说话。 “你肯定想好了下一个故事了。”郭婧笑着道。 “你不担心，我在下个故事里面把他们俩写死了？”苏钺小心翼翼地问。 “不怕。”郭婧摇了摇头，认真地说，“以他们的性情，这种结局是必然的。况且，战死沙场，难道不应该是一个英雄最好的结局吗？况且，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要是我把他们的孩子也写死了呢？”苏钺问道。 “老子英雄儿好汉！”郭婧道。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道：“总得……总得留一个吧？” “哈哈哈……”苏钺笑了起来。 郭婧白了他一眼，赌气不说话了。苏钺转头看了看她，笑着道：“还有一个可怜人，你把她忘了？” “谁啊？”郭婧没好气地问。然后就道：“穆念慈，我当然记得。要是有下一个故事，你不会把那个杨过也指腹为婚了吧？嗯，我猜一猜，杨铁心也算是光明磊落的人，就是遭遇惨了点儿。杨康呢，只能算是个小人，要是真有下一个故事，你会把杨过也写成个英雄吧？” 苏钺惊讶地看着郭婧：“要不，下个故事你来写好了，猜得八九不离十嘛。” “‘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 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 苏钺便先念了一首欧阳修的《蝶恋花》词，给郭婧讲起了另外一只大鸟的故事。 郭婧静静地坐在副驾驶席上，微微眯着双眼，似乎非常满意。听到两只白雕出现之时，忍不住“啊呀”一声叫了出来，又听到有个刁蛮任性的小女孩跟着大雕，还有一个盲眼的跛脚老公跟着，便忍不住睁大了双眼，想来那小姑娘便该是苏钺所说的“三个孩子”中的一个了。再往下听，果然便是郭靖与黄蓉的女儿郭芙。于是便听得更加仔细了一些。 苏钺开车到了家，第一回的故事刚刚讲完。两人便进了门，郭婧听故事听得正高兴，竟有些撒娇地道：“再讲一段好不好？” 苏钺笑了笑，就坐在沙发上继续往下讲。郭婧便把这些天一直丢在这里的录音笔找出来，把苏钺说的这一段录了下来。 第二回说完了，杨过和欧阳锋也登了场。这一章结束时，正讲到杨过随同郭靖黄蓉去往桃花岛，算是一个小结，郭婧便不再缠着苏钺继续往下讲了。但今天自己出门没带电脑，这一章怕是要回家之后才能整理出来，而第一章连声音都没录，只能交给苏钺去整理了。 苏钺回了书房给《士兵突击》收尾，郭婧便在客厅里面玩手机，过了一会儿觉得无聊，就进了书房。 苏老爷子吃够了没文化的苦，从小便对两个儿子的学习要求严厉。苏钺的父亲虽然弃政从商，但幼时老爷子的教养还是影响极大的。所以书房中颇存了一些书籍。郭婧便找了一本感兴趣的，坐在窗前的光影里读了起来。 昨晚苏钺陷入沉睡之前，许三多已经被甘小宁和马小帅接到了高城面前，并被带到了草原上的红三连五班。剩下两集多的剧情，还有半集是在开头就写过的演习场景，苏钺并没花多长时间就收了尾。打下最后一个字，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也割掉了一截盲肠，还没打麻药。不过好在，一切都结束了。 保存了文档，回头看见郭婧正坐在阳光下读书。斜阳暖暖地照下来，安宁娴静，岁月静好。苏钺笑了笑，重新打开了一个文档，打下了“神雕侠侣”四个字。 小区里面的孩子大概正在外面玩耍，不时有单个的鞭炮被点燃，间或一阵阵开心的笑声和一阵阵狗吠声。苏钺忽然听到郭婧说：“我们养条狗吧。” 苏钺便转过头来，正看到郭婧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 “好啊。”苏钺重新把头转了回去，边打字边说道，“你想养什么样的狗？” 郭婧便兴奋起来，放下手中的书，三步两步跑过来，雀跃着说：“拉布拉多，我想养条拉布拉多犬。” 苏钺点点头，道：“年后这几天花鸟市场应该挺热闹，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 郭婧便“嗯”了一声。又看了看苏钺正在编辑的文档，正是今天自己在车上的那个故事。看标题栏，叫做“神雕侠侣”。 “咦？神雕侠侣？难道你真想给杨过和郭芙定娃娃亲？” 苏钺笑了笑，有些神秘的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郭婧就翻了个白眼，问道：“《士兵突击》写完了？” 苏钺道：“写完了。”就把那些郭婧没看过的剧情打了出来，递给郭婧看。 郭婧拿着剧本到旁边去了，苏钺继续写自己的《神雕侠侣》。 对于《士兵突击》这部戏，郭婧是很感兴趣的。她很想知道为什么这部戏会经常引起苏钺的情绪失控，对于苏钺曾经在部队中的生活，她非常想要了解。等她看完了，天也快黑了。而苏钺，已经把《神雕侠侣》第三回的内容写了出来。 郭婧要去做饭，阿涛却打了电话过来，说和刘炆有些事情要和苏钺商量。苏钺想了想，便将《士兵突击》整部的剧本存到了一枚u盘中，和郭婧一起到了刘炆的酒店。 刘炆已经找到了帮他们做表演速成培训的老师，说了说名字，郭婧居然也认识。苏钺问了问郭婧的意见，郭婧觉得这个老师就挺不错。苏钺就把那枚u盘递给了阿涛。 “这里面是这部戏的剧本。”苏钺道，“阿涛你的角色叫高城，刘炆的角色叫白铁军。你们自己先看一看剧本，大致做个了解，在学习的时候也好有个侧重。” 阿涛接过u盘，郑重其事地答应了。他把u盘转手给了刘炆，道：“你先拷出来一份，我把这个带走。”刘炆就接过u盘出去了。 阿涛就有些吞吞吐吐的把今天自己向王海齐“泄密”的事情讲了，自己说的那些话半句也没敢隐瞒。 “哥啊，我真是说漏嘴了。我爸的脾气你也知道，那绝对是‘咬定青山不放松’啊。你看这件事儿影响大不大？” 苏钺听了，摆手表示没关系。 “说了就说了，最关键的地方没说就好。另外，哪怕你想瞒着，电视剧开拍的时候也瞒不住。”苏钺喝了口茶，继续道：“你回去跟你爸说一下，这部戏大概在四月开拍，地点很可能会在他那个市。如果有什么需要我们注意的地方，先让他打个招呼。”苏钺的意思是说，尽管这部戏的场景百分之九十九以上都是部队的营房和训练场，但还是有一两场城区的外景的，可以拿来打个广告什么的。 “啥？”阿涛瞪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说，我这是要羊入虎口了？” 苏钺点点头，笑着道：“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爸那个市有一块部队的训练场，我以前去过那边，很适合作为外景场地。况且戏是在四月份开拍，北方的气候稍微冷了些。”之所以选择粤省，除了跟阿涛说的这些理由之外，还有些东西苏钺并不准备告诉别人。就像许三多疗伤要去702团，要去草原上的五班，苏钺也觉得自己应该回当时的驻地去看看。当然，特种大队是回不去了，到附近走走，去拍摄这部戏，也算是了结了“北斗”的遗憾。 四个人就在刘炆的酒店里吃了饭，吃完后，苏钺就送郭婧回去。 “对了，《射雕英雄传》已经写完了，要不要出版？”路上，郭婧忽然提出一个问题，“我有个大学同学，他爸好像是在出版社工作，如果想要出版可以找他。” 苏钺想了想，道：“出版倒是不急。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像我那样讲故事，一天一回甚至更少，你会不会每天都保持着想要知道下文的渴望，并和周围的人一起讨论剧情？” “当然会。我每天从你那里听完了就会回去跟我爷爷和爸妈讲，我们也会一起讨论接下来的情节会如何发展。”郭婧道，“你的意思是，连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5 花鸟市场 苏钺点点头，道：“你问问你那个同学，他爸那个出版社有没有通俗文学类的杂志期刊。如果有，并且销量还不错的话，就交给那边好了。我最近要弄两部电视剧，可能没时间，这件事情你来做决定就好。这部作品的原作者可以署我们两个人的名字。毕竟你也废了很大的功夫去整理。” “谁稀罕。”郭婧翻了个白眼，脸上却带着笑容，急不可耐地联系她的那位同学。 到了龙泉山郭宅的时候，郭婧已经把事情都安排好了，说好回去就把一小部分作品发给那位同学的父亲，如果那边觉得合适的话，就在初八上班之后去具体谈稿费的问题。 这次苏钺也跟着郭婧进了门。他把《士兵突击》的一整部剧本都带了过来，要交给郭老爷子。 “郭爷爷，我之前说的那个现代军旅题材的作品剧本今天刚刚写完，拿过来跟您看一下。”苏钺便把手中装订好的剧本交给了郭老。 郭老爷子笑着接过来，招呼苏钺坐下，先把剧本放到一边，问道：“《亮剑》已经立项了对吧？” “嗯。”苏钺点了点头，道，“年前审核通过马上就立项了，演员也已经选好了，我专门过去看了看，八一厂那边挺重视这部戏的。等到年后开拍的时候，我也会抽时间去看看。您放心，一定赶在今年70周年庆典前播出。” 郭老满意地点点头，又把《士兵突击》的剧本拿过来，迟疑了一下，才道：“小婧之前说过这个戏，也给我念过一部分。听说，你在写这个戏的时候，受了很大影响，现在没事儿了吧？” “没事儿了。”苏钺严肃地坐直了身体，道：“这部戏昨天晚上算是写完了对我影响最大的一个剧情，我也算是度过了一个难关、斩掉了一个心魔。”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郭老爷子高兴地道。 又聊了几句，苏钺便起身告辞了。 路上，苏钺点燃了一支烟，微笑着小声道：“这……也算是新年新气象了。” 初二，郭婧跟着郭恒辉夫妻去了张兰的娘家，便没过来找苏钺，不过约好了明天去逛花鸟市场。 苏钺的母亲是沪市人，两个舅舅和一个姨妈都不在京城，苏钺也就打了几个电话拜过年就算完事儿了。在家闲着无聊，他就一门心思的写《神雕侠侣》，三顿饭都是煮的速冻水饺——昨天晚上回来的路上买的。 等到这天晚上苏钺休息的时候，已经写到了第二十回。第二天一早起来，依然出去跑了两圈，又煮了一包速冻水饺吃了，边等郭婧边继续。等到了十点钟，郭婧才开门进来。 “你昨天没出去？”郭婧昨晚收到了苏钺发过来的邮件，里面是《神雕侠侣》前二十回的内容。一看这么多东西，就知道这家伙一天什么事儿没干，就光打字了。 “嗯。我姥姥家在沪市。”苏钺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有些显摆地道：“现在已经写到二十四回了。” “那你昨天吃的什么？”郭婧便说便往厨房走。 “昨天早上韭菜鸡蛋，中午猪肉虾仁，晚上吃的鲅鱼，今天早上吃了个比较奇怪的，黑椒牛肉。” “咦？你和阿涛他们出去吃的？”郭婧奇怪地问道。不过转头就看见灶台上放着的四个速冻水饺包装袋，最上面一个正写着“黑椒牛肉馅”。 郭婧回头瞪了苏钺一眼，不过马上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苏钺继续道：“这不错了，最起码是水饺，这不过年嘛。要是平常，也就葱香排骨、小鸡炖蘑菇、鲜虾鱼板、红烧牛肉或者是老坛酸菜了。”见郭婧还没反应过来，就补充了一句：“你喜欢泡哪个？” “哈哈……”郭婧终于明白过来苏钺说的是什么，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道“懒吧你就。”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就开车出去了。先去的是刘炆的酒店，刘炆找的表演老师今天就开始给两个人上课了，上课的地点就是刘炆的酒店。他把一间客房清理了出来，又用一天的时间按照练功房的布置整理了一番。毕竟是郭婧认识的老师，就过去打个招呼。苏钺也正好去跟人家交流一下两个人接下来要扮演的角色，这样在教学中也好有个侧重。 这位老师叫庞海，是人艺的老演员了，现在还担任着北影等艺术院校的名誉讲师。现在年纪大了，退休在家，子女都在外地，老人过年觉得冷清，一听说有这事儿，兴冲冲地就来了。 苏钺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这位胖乎乎的老师真不错。因为是速成，庞海便没有采取按部就班的教学方式，而是根据刘炆给他的剧本一点一点和两人揣摩，每一个场景、每一句台词，都理解的深刻到位。其间还穿插讲解了很多基础性的东西。 苏钺在旁边大量了许久，终于忍不住抽空问道：“庞老师，您现在身体怎么样？” 庞海笑着道：“比不得从前了，但还算不错，大毛病是没有的。毕竟我现在还保持着早上练早功的习惯。” 苏钺便道：“那个剧本您也看过了，团长这个角色您来怎么样？” “我来？”庞海便眯起眼睛打量了苏钺两眼，他原本以为是郭婧的朋友跟着过来玩的，没想到竟说出这句话来。 “是这样，庞老师，这部戏的编剧就是我。”苏钺解释道，“而且，我还准备做导演来导这部戏。” “哦。”庞海似乎有些惊讶，想了一想，才道：“苏先生之前是做什么的？” “我是个退伍军人。”苏钺道。 “怪不得。”庞海道，“但是导演这个活，苏先生以前接触过没有？可不像常人想象的那么简单啊。” “我知道。”苏钺很想告诉他，别说电视剧了，电影自己都拍过，虽然没干过导演，但也不是白丁。“但这部戏对我而言意义重大，我不敢交给别人。” 庞海点点头，又沉思了一会儿，终于抬头道：“我答应你了。” 苏钺非常高兴，有这么一位老演员加盟，不仅仅是解决了一个角色的问题，还对将来的整个戏的拍摄大有好处。 “这样咱就算是自己人了。要是有什么困难，你就说。”庞海非常豪爽地道。 “还真有。”苏钺赶紧说，“我倒是定了几个年轻演员，群演也不成问题，可以找部队帮忙解决，但还有几个角色比较不好找，你像许百顺、村长这样的角色。” “这个简单。”庞海道，“这两个角色戏份很少，我去人艺给你弄两个老伙计过来。哈哈。” “那就太谢谢庞老师了。”苏钺赶紧道谢。 两人出了酒店，就去了花鸟市场。本来买狗应该是去宠物市场的，但年后这几天那边不营业，好在花鸟市场这边也是有宠物店的，两人就找地儿停了车，相携进了花鸟市场。 年后大家都不上班，出来逛的人挺多，花鸟市场里面非常热闹，笼子里的八哥鹦鹉百灵一声声的啼叫，婉转而悠扬。两人进了几家宠物店，但没找到合眼缘的小狗。 不过出来转转也挺好，两人也不着急，就这么慢慢走慢慢看。郭婧对于这些小动物非常感兴趣，但一听人家说的那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就觉得太复杂了。 在市场的尽头，郭婧终于碰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一个中年人抽着烟蹲在路边，旁边坐着一只大狗，狗的前面放着一个篮子，里面正趴着一只肥嘟嘟的米色小狗。 “呀，真可爱。”郭婧凑过去看了看，对苏钺道。 苏钺也看了看里面的小狗，是挺可爱的。 “两位想买狗？”中年人扔掉手里的烟头，道，“这是我自家的狗下的崽，家里已经有三条狗了，实在是养不下，才拿出来的。”那人抬起头来，苏钺才看到，他留着挺好玩的的一撇胡子。 苏钺就指了指旁边那条大狗，道：“它的孩子？”那条大狗是条米白色的拉布拉多犬。 “嗯。”那人点点头，叹了口气，道：“今天我拎着篮子出门，本不想带着它的。它死活要跟着，似乎知道我是要去干什么。” “我们把它买下来好不好？”郭婧看着苏钺道。 苏钺把小狗从篮子里抱出来，逗弄了两下。小狗挣扎了两下，很有劲儿，见挣不开，就冲着苏钺叫起来，声音幼嫩，惹人怜爱。 “挺不错。”苏钺道，“多少钱？” “你要是真想要，给五百就成。要是到宠物市场，这样的狗得一两千块，这一窝有三条，前两条都是这个价。不过咱可说好了，带回去就好好养，我给你个电话，你要是不想养，还是还给我，我这人见不得狗被糟蹋。”那人道。 “你放心吧，我们肯定好好养。”郭婧拿出钱包给了钱，苏钺依旧把小狗放进了篮子里。那条大狗凑过来舔了舔小狗，嘴里呜呜叫着，好像是在交代着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6 一条叫船长的狗 那人没先接钱，而是从身后拿过一个纸箱来。“小狗现在断奶了，这两个月得照顾的精心点儿。在家吃的什么东西，我列了个单子，怎么做也写在上面了。我带过来一些狗粮饼干奶粉什么的，你们带回去继续给它吃，猛然一换口味，我怕它吃不惯。还有几件玩具，我给这三条小狗各分了一件，都在里面。之前打了几次疫苗，时间、种类和注射地点都有记录，还需要打什么、什么时候打，我也写清楚了，你们别忘了就行。我的电话也在里面，有什么问题也能给我联系。” 苏钺就把箱子接过来，郭婧则拎起了那个篮子。那人还有些不放心，跟两人嘱咐了好久。那条大狗也人立起来，扒着篮子往里面看。 郭婧赶紧把篮子放下来，让大狗能够到小狗。看着一大一小两条狗“交流”了很久，郭婧才和苏钺出了花鸟市场。 上了车，郭婧迫不及待地把小狗从篮子里抱了出来，就放在自己腿上。苏钺把那个纸箱放在后备箱里面，坐到了驾驶席上。 “我们给小狗取个名字吧？”郭婧道。 “你这么喜欢它，叫黄蓉好了。”苏钺笑着道。 “去你的！”郭婧白了他一眼，“说认真的呢，你这么有才，给它取个名字。” “嗯……”苏钺就认真的想了想，似乎另一个世界上的超人家里就养着一条拉布拉多，不过dc漫画是1934年成立的，这个世界并没有这个角色。“不如叫superman吧？” “superman？超级人？这是什么名字？况且还是一条狗！”郭婧没好气地道。 “jacksparrow？”苏钺忽然想起了刚才那个中年人的胡子。 “太奇怪了。”郭婧道。 “captain？”苏钺这次换了个说法。 “你和英语叫上劲了是吧？” “船长。不改了，要不你取。” “那不还是captain？不过算了，就叫船长吧，挺好听的，比大胖肥仔什么的强多了。”郭婧觉得有些差强人意，不过她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来。低头捧着小狗的两天前腿抱起来，看着小狗的眼睛碎碎念道：“船长，你以后就叫船长了知不知道？船长你要乖乖的噢，以后要听话，不许淘气知不知道……” 苏钺笑着发动了汽车，往自己家驶去。 家里多了一个成员，苏钺也没觉出什么不同来，大概这些天照顾小狗的都是郭婧的缘故。 郭婧对这条小狗非常上心，不仅那个中年人留下的注意事项倒背如流，还在网上找了不少拉布拉多犬的饲养资料。每天一早就来，给小狗喂食，抱着小狗说话，教小狗在指定的地方大小便。如果不是年后这几天装修队不干活，苏钺家一楼卫生间的坐便器就已经改成蹲位了。 那只叫船长的小狗也非常聪明，只要郭婧一来，就围着郭婧乱转。但郭婧晚上走了，它就趴在自己的垫子上一动不动。苏钺自己逗了几次，那狗也就翻个身打个滚，傲娇的很。 趁着这几天没事儿，苏钺一口气把《神雕侠侣》赶了出来。郭婧忙着照顾小狗，也就趁苏钺空闲的功夫听他说上一两回，根本没时间看。还是等苏钺把整个故事都写完了，才给她讲完，自然也不需要她去整理，苏钺便开玩笑的说，等这部作品出版的时候，就不让郭婧署名了。 两个人也讨论过里面的剧情。郭婧觉得这个《神雕侠侣》要比《射雕英雄传》好看，苏钺觉得这可能是查老先生当年写这部作品的时候是抱着怀念梦中情人的心态写的，而情情爱爱的东西本身就是女生的最爱。没看郭大小姐听到苏钺讲到杨过跑到山顶追赶落日的时候都哭了？ 转眼便到了初六。这天下午，两人正在小区里遛狗，各自接到了一个电话。 给苏钺打电话的是八一厂的方绪磊，告诉他，《亮剑》明天开机，拍摄的地点是在八一厂在秦省的一处影视基地。苏钺问明白了地方，说好这几天就会过去看看。苏钺也说了有两个演员，到时候送到剧组去学习一下，方绪磊也答应了。 给郭婧打电话的是她的那位同学的父亲，告诉她明天出版社正式上班，约好明天让她过去谈合同。郭婧征得苏钺的意见，也同意了。 第二天苏钺便启程前往秦省，与他同行的是八一厂一位叫做牛怀东的工作人员，将担任《亮剑》的剧务。下了飞机，就接到了郭婧的电话，她刚到出版社楼下，想要问问苏钺还有什么东西要交代。 苏钺想了想，告诉郭婧，还是把《射雕》里面那个叫尹志平的小道士改成甄志丙吧。毕竟这个人物在这个世界也是真实存在的，否则万一等《神雕》亮相，引起道教不满就不太好说了。 郭婧也是清楚苏钺的疑虑，就答应了，不过是改一个名字，不涉及其他情节，她就能处理。 两人说了几句，就上了剧组派过来的车，往片场赶去。 《亮剑》的主要片场设在秦省的一个县，黄土高原的地貌，特意搭建的旧屋，在晚冬的天气中很有些年代感。苏钺在剧组人员的陪同下大体看了看，包括几个战场的取景点和团部、指挥部等场景，觉得非常满意。 因为知道苏钺一早就会过来，张家岗特意等着苏越到了才开始举行开机仪式。以前苏钺在另一个世界的新闻上看到过国内剧组的开机仪式场景，现在亲身体验了一下，觉得和拜神差不多。苏钺作为编剧在制片人方绪磊和导演张家岗之后上了三炷香，又和孙海鹏等几个演员交流了几句。然后看了今天拍的两场戏，就自己跑去了县城玩了。 他打算在这边待上四五天，把各种场景的戏都看一遍，一方面是要看看张家岗是不是真的在按照自己的剧本设计来拍，另一方面也是学习一下国内剧组的运作方式。 在县城找了一家宾馆，又找了个租车行租了一辆车方便使用，就到自己房间休息去了。为了赶飞机，今天早上四点就起来了，又坐了两个多小时的飞机和一个多小时的汽车，还真感觉有些累了。 京城。郭婧挂掉了苏钺的电话，进了京城文艺出版社的大门。之前打听过一些小说连载和出版的事情，对于《射雕》这个故事又极有信心，她觉得一定能帮苏钺搞定这件事儿。 陈天骄就是郭婧那位同学的父亲，在京城文艺出版社担任责任编辑。作为京城大学中文系毕业的高材生，他对于现在的工作其实并不太满意。并不是因为待遇的问题，实际上，不管是岗位还是待遇，京城文艺出版社都给了符合陈天骄能力的东西。但既然名为“天骄”，又是国内顶尖大学的顶级专业出来的博士，他不喜欢的是现在出版社的定位。在他看来，只有精英文学才能算得上“作品”，而所谓的“通俗文学”，只能算是游戏之作。或许某些作品中确实体现出了某些所谓的“思想”，但这并不是自己所追求的东西。无奈。精英文学之所以称之为精英文学，就是因为只有社会上的极少数精英才能深入和体会里面包含的东西。既然市场不大，作为盈利机构的出版社也只能顺应市场的口味，去搞读者文学了。 本来自己的女儿告诉自己，有一个同学想要在京城文艺出版社出版一部作品的时候，他觉得现在的年轻人根本不知道轻重，看不到“文学”这两个字所承托的巨大重量。原本想一言回绝的，不过对方已经发了一部分东西过来，抱着批评指正的态度，他就看了两眼。结果一看就觉得傻眼了。 《射雕英雄传》这个名字一看就是通俗文学，但这种语言的运用风格无疑表明这位作者具有极强的文学素养。他扪心自问，即使以他的教育背景和工作经验，也写不出这样平实而厚重的语言来。至于内容，宏达历史背景下的恩怨情仇，这种题材近几年倒是越来越多，但能济得上这部作品的，陈天骄并不记得有。只可惜，郭婧就给他发了十回的内容，他一口气看完，就催着女儿跟人家要接下来的东西，可是人家——不给了。想要，等谈完出版的事情之后再说。 好不容易等到年后上班，他提前一天就联系了那个名字也叫做郭婧的女子，约好今天一早就过来谈这件事情。自己早上八点就来了，人家却压着出版社九点上班的时间点才到。在等待的这一段时间内，他忽然觉得，之前对于通俗文学的偏见实在是有些无理取闹。 被助理领进办公室的是一位极为漂亮的年轻女子。尽管在电话联系时也惊叹过对方的声音的年轻和悦耳，但当他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觉得固有的思维再一次被冲击了。毕竟所谓的“才貌双全”只是存在于历史和故事之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7 天真的小女孩给人挖坑 两人寒暄了几句，郭婧就先开口谈起了《射雕英雄传》这部作品。 “陈老师觉得我送过来的这部作品怎么样？”郭婧笑着问道。 陈天骄喝了一口茶，才道：“很不错，也很符合现在我们出版社的定位。” “那陈老师是同意在贵社出版这部作品了？”郭婧惊喜地问。 似乎是个没经验的新人。陈天骄看着郭婧的表现下了一个结论。那么作为出版社的一员，就要为出版社尽可能的争取利益了。 他又喝了一口茶，道：“出版没问题。但郭女士是个新人，恐怕作品并不太为市场所接受。你是我女儿的同学，我也不和你讲虚的，为了保证郭女士的作品不受太大损失，我们出版社可以买断这部作品。” “买断？”郭婧诧异的反问了一句，便笑了起来，“陈老师所说的买断，是指什么意思？” “买断是我们出版社和作者之间的一种合作方式。对于新人作者来讲，因为作品可能不能保证销量，所以出版社为了保证作者的利益，一次性支付作者一笔资金，买下这部作品的所有权益。对于新人作者来讲，这无疑是一个很好的模式。” “陈老师一定是在开玩笑。”郭婧笑着道，“首先，我要纠正一点，我并不是这部作品的原作者，作者是我的朋友，他最近有事儿，没时间过来谈这个事情，就委托我找了你的关系。当然，你放心，我对这部作品出版的事情拥有全权处理的资格。其次，尽管这部作品的作者是个新人，我也不可能同意你提出的这种买断的方式。这部作品到底能不能获得读者的认可，你知道，我也知道。至于这部作品能够取得多大的销量，我想你应该有了一个大致的判断。我来找你，是因为你是我朋友的父亲。而京城乃至全国，也并非只有京城文艺这一家出版社。”郭婧收起彬彬有礼的姿态，把一个世家后辈的面貌拿了出来。 陈天骄被郭靖突然展现出来的态度弄得一惊。女儿到时跟他说过，尽管这个郭靖在大学的时候和她交好，但郭婧的家世她并不清楚，郭婧也从不谈这件事。而现在看，这个年轻的女子可并不好糊弄。最重要的是，郭婧并没问自己准备出多少钱把这部作品买断下来，这说明，自己弄得这点儿猫腻人家一清二楚。 “那郭女士觉得我们之间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合作方式呢？”陈天骄不动声色的把皮球踢给了郭婧。 “首先，我们并不想将整部作品集中出版，而是想要采用连载的方式，在贵社《传奇故事》这本杂志上进行连载，每期一回。第二，连载期间，我们要求按照贵社最高的稿酬标准，每千字300元。”郭婧便把自己考虑的东西讲了出来，但集中出版的问题，郭婧并没有说，她对于陈天骄这个家伙之前的态度很不满意。 “连载？”陈天桥眯着眼睛问道。 “没错，连载！”郭婧点了点头，“你也说了，我们是新人作者，只能采用这种方式扩大读者范围。” “连载没问题。”陈天桥道，“但稿酬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只能按照新人作品的标准，每千字80元，否则我们对老作者无法交代。” 郭婧想了想，其实对于这么一点儿稿费，苏钺应该是不在乎的，不过自己要是真答应了，苏钺估计还是会笑自己傻。忽然她想起苏钺以前讲过的一个方式。 “要不这样吧。”郭婧道，“《射雕英雄传》一共四十回，如果每期一回连载，可以连载四十期。按照《传奇故事》连载《射雕英雄传》之前的最高销量作为标准，以该杂志销量的平均上涨率来预测未来四十期的销量。连载后，实际销量每比预测销量提升百分之二十，稿费翻一倍，不足百分之二十不计入计算范围。基本稿费就按照你说的标准。同时，这期间这部作品只作为《传奇故事》的连载内容，贵社在没有得到我方许可的情况下，不得挪作他用。” 陈天骄眯了眯眼，难道面前这个小女娃对于这部作品有这么大的信心？要知道，一本成熟的杂志销量每提高百分之五都是巨大的成绩了。 “那如何确定杂志的销量提高是因为连载《射雕英雄传》的原因呢？”陈天骄又提出一个问题。 “这个简单。”郭婧道，“贵社不是也会不时搞一搞读者调查什么的吗？” 陈天骄就点了点头。他觉得，即使是这部小说真的不错，也根本不可能达到连载期间销量上涨百分之二十的程度。况且，郭婧还加上了用平均上涨率计算预期销量来做对比的要求。那自己就是用最低的稿酬标准拿下了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哪怕连载期间真的因为这部作品的原因，将销量提升了百分之二十，160元的稿费也不过是自己心理预期的价格，也就最后几期能达到，况且还大幅度提升了杂志销量，自己和出版社完全是赚翻了。新年的第一项工作就取得了开门红，让陈天骄非常高兴。 “那我们是不是提前谈一下集中出版的事情？”陈天骄笑着问。 “这个不急。”郭婧抿嘴笑了笑，“等连载快结束了的时候再谈也不迟。”至于会不会再跟京城出版社谈这个问题，那就再说了。 双方现场确定了几个基本的数据，明确写在合同上。郭婧代替苏钺在拟定的合同上签了字，和陈天骄握手互道“合作愉快”后，就出了出版社的大门。 看着郭婧离开，陈天骄志得意满地点了一根烟，笑着自言自语道：“真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儿。”抽完烟，就带着《射雕英雄传》的稿子和合同一起去了主编办公室。他要尽快把这个好消息跟人分享一下。 郭婧出了出版社的门，就给苏钺打了个电话。 苏钺正躺在宾馆的床上玩手机，听完郭婧跟陈天骄签订的合同之后，忍不住笑道：“你就这么挖坑把你同学的老爸埋了？” “谁让他一副老狐狸的模样？”郭婧嗔道，“你这么说，是觉得我签的这个合同是赚了？” “当然赚了。他还不如答应最高的稿酬标准呢。”苏钺笑着道。开玩笑，金庸的武侠小说是什么存在？另一个世界上的金庸先生就是靠着自己在《明报》上连载自己的作品，才让《明报》这份小报纸在港区这样更新换代节奏极快的地方站稳了脚跟，并成为自己离开前港区最有影响力的报刊之一的。 郭婧在另一边拍了拍自己的胸膛，笑着道：“我还怕被人骗了，当时还想给你打电话来着。” “挺好，让我去谈，估计也谈不下这样好的条件来。”苏钺笑着说，“你就等着那个老狐狸将来找你哭吧。”按照苏钺的估计，《传奇故事》是每月三刊，每期定价十二元，一个月三十多块钱，就连大多数的初中生都能负担得起。四十期连载下来，销量翻一倍应该是不成问题的。那按照郭婧签的合同，自己最后几期能拿到2560元每千字的稿费。哪怕是到了最后一期才拿到这样高标准的稿费，那个陈天骄也会哭得死去活来——一个字就两块多钱，那帮给杂志社供稿的老作者不打死陈天骄才怪。不过想来到时候对方肯定会要求重新制定合同的，那也没关系，就算是敲打敲打这家眼高于顶的出版社。 两个人又谈笑了几句，郭婧急着回家给船长做饭，就挂掉了电话，还嘱咐苏钺在外面好好吃饭。 苏钺出去吃了个午饭，就开着租来的车去了片场。下午要拍《亮剑》最开始的那段炮击坂田信哲的战斗戏，苏钺肯定要去看看。 苏钺到的时候，布景已经完成，苏钺也没去打扰张家岗，找了一个摄像机拍不到的角落，看着这场戏拍摄。 首先拍摄了几个冲锋、战斗的镜头。八一厂对于这种戏说得上是手到擒来，而扮演普通战士的也是八一厂找来的部队军人，几个镜头很快就拍完了。而后就开始拍摄人物之间的对话。 苏钺觉得有些奇怪。一般来讲，尽管影视剧拍摄的时候并不是按照剧本的进程来拍的，但同一个布景下，总是要讲究个效率的。就像现在，拍完了冲锋的戏份，群众演员还得回到“阵地上”，这就不太合理了。 不过再看下一个镜头，苏钺就明白了。 李启超，饰演李云龙的那个演员，暂时还适应不了李云龙那种动辄骂娘的说话方式，和张大彪的一段对话用了好几条才勉强搞定。张家岗给这个镜头打板之后，苏钺就凑到了监视器前，让张家岗把最后拍的这个镜头给他重新看一遍。 看完之后，苏钺摇了摇头，他还是不太满意。 张家岗看苏钺摇头，就无奈地道：“苏老师，我知道这一段可能不太完美，但几个演员暂时还抓不到那种感觉，毕竟他们也没见过这样的八路军将领。我也没办法，只能把几条镜头到时候拼一下，让演员在接下来的戏份中慢慢找感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8 说戏 “不行！”苏钺坚定地道，“这场戏，是整部电视剧的开场，李云龙这个人物能不能一把抓住人心，靠的就是这场戏。所以坚决不能糊弄！” “那……要不先不拍这一场了？”方绪磊在旁边开口道。 “也不行啊，要是开拍之前还没问题，现在忽然要换场景，会给演员很大的压力。而且我们也没那么多的时间耽误，换场景，今天下午就没法搞了。” “先停一下吧。”苏钺挠着下巴道，“把几个演员叫过来，凑一块研究一下。” 张家岗就操起旁边的喇叭，喊道：“原地休息半小时。”又让助理把李启超等几个演员叫了过来。 时间紧迫，苏钺也没客气，就站在几个人面前开门见山地说道：“这场戏，拍的不是很好。” 几个演员互相看了看，都没说话。苏钺左右看看，张家岗叫过来的几个人，除了扮演李云龙的李启超，还有孔捷、丁伟、楚云飞、张大彪的扮演者。孔捷和丁伟没上妆。 苏钺便对李启超道：“李老师，那天试镜的时候，我觉得您的表现还挺好的，怎么一到拍摄，就没那种舍我其谁的感觉了呢？” 李启超张了张嘴，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苏老师，不瞒你说，那天你给我的那一段台词，我以为是这个角色在特定的场景下才会那么说话的。没想到拿到完整的剧本一看，居然整部戏都是那样。说实话，我是真没见过这样的八路军将领，所以心里面……有些……有些不舒坦。” 苏钺想了想，问道：“你觉得，这样写是给老革命抹黑？” “这倒不是！”李启超慌忙摇手，“我就是觉得吧，这样写，不太……不太合适。” 苏钺笑了笑，道：“李老师是辽省人吧？之前还在钢铁厂干过几天？” 李启超道：“对啊，我毕业之后接的父亲的班，去的钢铁厂，也没干几天。” “哦。”苏钺就点点头，道，“您父亲在做钢铁工人前是干什么的？” “他解放前是军工厂的工人。”李启超道。 苏钺笑了笑，接着问：“您小的时候注意过您父亲说话吗？” 李启超一愣，忽然想起自己的父亲粗糙的大手打在自己屁股上的感觉。似乎当时……他就不说话了。 “还有啊。”苏钺笑着道，“看看现在我们拍戏用的道具。”他指了指周围这帮战士手里面的长枪大刀，把一个坐在旁边休息的群演交过来，问道：“你们部队，现在用的是什么武器？” 那个战士有些犹豫，看了看自己的班长，见对方点头，才道：“我们不算甲种部队，甚至算不上战斗部队，所以武器也就是列装的普通步枪，一个月有一次实弹打靶的机会。” “载弹量多少？”苏钺接着问。 “25发。” 苏钺点点头，又问：“你现在手里的这个东西——”他指了指战士手中拿的道具枪，“——觉得怎么样？” “这玩意儿？”那个战士不知道怎么说了。 苏钺点点头，让他回去了。 “你们看。我们拍戏用的道具，是根据那个历史时期军队的武装还原的。我们现在的战士对它的评价是个‘玩意儿’，那看到好东西是不是想要抢？压抑久了会不会骂娘？”苏钺对着几人问道。 “还有啊，不要觉得这些角色就是靠着一腔血勇的草莽之徒。看看这场戏，坂田联队算得上日军精锐了吧？”苏钺慢慢道，“可是呢，打了半天了，直到死了，连对面部队的指挥官是谁都没弄明白。咱们呢？李云龙让张大彪去抓个舌头问问对面是哪支部队，可是张大彪根本没用去抓舌头，立即就回答了这个问题。这说明了什么？对于战前情报的收集，装备落后的八路军是不是比日军精锐做得更好？还有，李云龙对柱子说的那些话，算不算恩威并施？是不是一个合格的指挥员应该具有的素质？李云龙对张大彪说进攻，张大彪是怎么回答的？‘现在是对方在进攻’。李云龙又是怎么说的？张大彪执行任务了吗？这支部队有执行力吗？能令行禁止吗？有战斗力吗？难道仅仅是逞匹夫之勇？还有柱子，算是个小人物，可是呢，在该说的时候，哪怕对方是团长，也敢据理力争。李云龙除了骂了他一句之外，说别的了吗？面对敌众我寡的态势，新一团的战士有说要跑的吗？面对装备精良的敌人，一味地固守阵地，等着挨打，能完成任务吗？一炮干掉了敌人的指挥系统，算不算‘集中优势火力优先打击敌人重点部位’？是不是在这种形势下必须采取的战争策略？……” 苏钺循循善诱，把后世一些企业管理者根据这场戏总结出来的一些管理经验都拿了出来，听得对面几人都连连点头。方绪磊和张家岗也很意外，觉得似乎《亮剑》这部戏里面的细节，自己好像还是忽略了不少。 半个小时很快过去了，重新开始拍摄李云龙和张大彪的对话。经过苏钺一解释，李启超才知道自己完全误解了这部作品。他原本以为，这部作品是完全放大了草根出生的八路军将士身上某些不好的言行习惯，以此来哗众取宠。可是现在，他却觉得自己饰演的这个角色，比以往扮演过的所有相似角色更真实、更有血肉，也更加智慧、更有魅力。 这次就顺利多了。李启超把自己丰富的表演经验发挥得淋漓尽致，扮演张大彪、王承柱这几个角色的演员也发挥的很好。这个场景没用多长时间就过了。 在剧组吃了个盒饭，又看了一场山本一木夜袭孔捷独立团的戏，苏钺就回了县城。 京城文艺出版社。陈天骄在下班前审定了月末版《传奇故事》的样刊，让人抓紧时间送去印刷厂，就兴致勃勃的开始在网上下围棋。署名苏钺的《射雕英雄传》在这一期杂志上就开始连载。想想上午自己签订的那份对出版社很有“油水”合同，再想想中午社长对自己的表扬，陈天骄嘴角都扬了起来。尽管今天战绩不佳，但他依然心情很好。 《传奇故事》一月三刊，春节后这几天刚好是二月月末版出版上市的日子。作为一个贴近大众的老牌期刊，《传奇故事》有很大的读者群体。尽管随着网络时代的兴起，纸质媒体日渐式微，但《传奇故事》依然保持着每期20万的发行量。两天之后，这些带着淡淡油墨香味的杂志将从印刷厂送到全国各地的书店、书报亭以及读者手中。 杨传宁是今年经贸大学的新生，京城人。从小时候起，家里面就一摞一摞的《传奇故事》。杨传宁的父亲是北京一家汽车行的老板，据他所说，自己当年赚了第一个月的工资，就拿出三毛钱来买了一本《传奇故事》。如今这本杂志的售价已经提高到了十二元，老杨也从机械厂的一名小技工成为了一家汽车行的经营者，但这种热爱仍然没有消退。 杨传宁小的时候还挺喜欢看这本杂志，现在就觉得没意思了。要不就是历史故事，要不就是神话传说，要不就是家长里短。那些作者也基本上都是老人了，写了这么些年，也没什么新的东西写了。不过老爸吩咐了，今天是《传奇故事》月末版发行的的日子，他忙着搞店里的促销活动，走不开。正好儿子放假在家，就让儿子到街上去买。 杨传宁倒是跟他父亲提过到邮局订阅的事儿。不过按照老杨所说，在家等着书被送到手里，和去书报亭买，完全是两种感觉。你可能在书报亭碰到和你同样喜好的人，两个陌生人交流一下，挺有意思。 杨传宁晃晃悠悠地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一个书报亭，无精打采地跟老板说道：“给我来一本《传奇故事》。” 老板坐在门里边，手里捧着一本书看得正起劲儿，随便晃了晃手，道：“那儿挂着呢，自己拿。十二块钱，放桌上就行了。” 杨传宁就自己拿了一本下来，又把钱放到门口的一张小桌上，转头发现老板手里面的书正是自己手中拿的《传奇故事》。 “回家得跟老爸说说，这家书报亭的老板就是他的同好。”杨传宁暗暗想着，转身又晃晃悠悠走了。 也许和杨传宁一样买到这本杂志的人并没有意识到手中的这本杂志将真的成为“传奇”。仅仅一年之后，连载了《射雕英雄传》第一回、发行量也是连载期间最小的2015年2月月末版《传奇故事》的价值被炒到了五位数。 而这一切，这群幸运的人还没注意到。而当这一期杂志的价值被拔高之后，拥有这些本书的人却很少有人选择交易。一方面，这个时候来买《传奇故事》的，都是这本杂志的拥趸，如今无意间发现了其中更加闪亮的瑰宝自然喜爱有加，不会轻易割让；另一方面，20万册的发行量看似巨大，实际上以将来《射雕》的粉丝群体来讲，依然是微乎其微，再加上遗失的、破损的，传世量就更少了；第三点，当许多人看到里面的《射雕英雄传》这个故事之后，就把其它的内容抛到了一旁，将杂志割裂重新装订，以得到“合订本”《射雕英雄传》的人不在少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39 一只红眼睛的兔子 暗涌就沉浸在平静的表面下。京城文艺出版社也就稍微奇怪网上留言或者打电话过来的读者为什么都在打听一个叫“苏钺”的新人作者。 苏钺在秦省多待了几天，一直在剧组过了元宵节，才搭飞机回了京城。期间，从老家赶回来的孙海鹏被苏钺弄进了和八一厂有合作关系的部队，让他去体验新兵连的生活。 方绪磊和苏钺一起回的京城。毕竟方绪磊这个《亮剑》制片人仅仅是个挂名，体现一下八一厂对这部电视剧的重视而已。作为八一厂的厂长，经常在外面也不是个事儿。 飞机上，苏钺跟他讨论了自己拍摄《士兵突击》的可能性。 现在的方绪磊可不敢把苏钺简单看待了。抛掉苏钺从来没提过的背景不提，淡淡他在《亮剑》中表现出的才华就让方绪磊不敢小看。 “既然苏老师想要自己拍摄电视剧，我们八一厂当然会提供一切的支持。”方绪磊笑着道，“不过之前我也跟您说过，军旅题材的东西不好搞，弄不好就会出事儿。所以苏老师还是谨慎一些。” 苏钺点点头，却道：“这部戏和《亮剑》不一样。《亮剑》这样的抗日题材，新颖一些，但毕竟不是前所未有的东西。但我刚弄出来的《士兵突击》和以前的东西很不一样。所以我不敢交给别人来拍。至于方厂长的顾虑，我也明白。等回了京城，我看看能不能把总政或者总参拉进来。如果有机会的话，教育部、文化部、共青团中央可能也会参与进来。但这剧只能挂靠在八一厂的名下，毕竟我没有渠道，某些东西也需要八一厂协调。” “这个没问题！”方绪磊拍着胸脯保证道。开什么玩笑，《亮剑》就已经玩的够大了，这位爷还准备玩的更大一些。如果真的像苏钺所说，这些部门都会参与进来，别说苏钺要求把这部戏挂在八一厂名下了，就是不要求，方绪磊也会哭着喊着求对方挂靠在自己名下。不就是提供一些人员设备吗？小意思。 两人就讨论了一下《士兵突击》的剧情，苏钺向方绪磊简单介绍了这部戏的梗概，并说明了一些细节和自己想要表达的思想。 方绪磊听得津津有味。他是八一厂的厂长，其实是部队编制。但由于一直在从事文职宣传工作，其实对于一线部队并不十分了解。如今听苏钺讲起来，也觉得这部戏很有看头。 “哼，咱们国家的兵哪有那么厉害？” 两个人正说得起劲儿，忽然旁边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两人转头看过去，一个二十多岁的小青年正有些鄙夷的看着两人。 “你们啊，都被国内的宣传给骗了。解放军会什么？站得直走得齐，都没用！上了战场有用吗？你就说说人家美军的海军陆战队和三角洲部队，你看人家那装备……” 年轻人一点都没为自己偷听并打断别人谈话的行为感到抱歉，反而叽叽呱呱说起来没完。 “还有啊，别说什么军队了，你就说国内的人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啊？你看看人家老美……” 那人说起来就没完了，反正翻来覆去就是“国外的月亮比较圆”那些话。批评完了国内的军事力量，又开始批评经济发展、科技发展，然后又开始说起政治体制。说来说去就是那么一个意思：“咱们国家，永远别想追上人家欧美！资本主义就是比社会主义好！”周围的乘客都看着这个洋洋得意的年轻人，面露鄙夷之色。 苏钺的怒火“腾”地就起来了。另一个世界，他是吃尽了苦头的留学生，这个世界，他是浴血奋战的“北斗”。如果他保护的人里面有这样的畜生，肯定是先打一顿再说。 方绪磊赶紧拉住了苏钺。那人被苏钺冲天的火气一吓，悻悻地闭了嘴，最后还小声嘀咕道：“牛什么呀？一看就是个土包子。” 苏钺怒极反笑。他很想告诉这个家伙，自己在那个“月亮比较圆”的地方待过很长时间。也很想告诉他，自己跟他口中那帮装备很牛的陆战队较量过，未尝败绩。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出口，仅仅骂了一句：“他妈的带路党。” 苏钺的声音很大，半个机舱都听见了。这帮乘客就笑了起来，还有人喊道：“好，就是他妈的带路党！” 那人缩了缩脖子，闭上眼睛装没听见。 因为到京城的时候是夜里，苏钺告诉郭婧今天回来，而是上了八一厂过来接方绪磊的车。车上，苏钺仍有些愤愤不乐。方绪磊便笑着开解道：“算了，那个年代都有这样的人。你不都说了吗？就是个带路党。况且，这样的人毕竟还是少数，你看那不是一整机舱的人都在骂他么？”叹了口气，又道：“说来说去，还是我们的工作没做好，宣传没跟上。就拿我们八一厂来说吧，现在拍的这些东西，有几个年轻人会去看？又能有多少人能记住先辈的付出和鲜血？” 苏钺下意识的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个东西来，便问道：“现在的年轻人，看漫画的多不多？” “多！”方绪磊点头道，“不过读者群多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外来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说我们工作没做到位的原因。” “呵呵。”苏钺笑了笑，“那就好。” 方绪磊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对了，老方，你知不知道现在的这些漫画都是以什么途径传播的？你认不认识相关的熟人？”苏钺转头问道。 “这个嘛……现在基本上都是网站了。不过和以前纸质的漫画书一样，大多数都是盗版的，没有人家的授权。翻译也基本上都是国内的爱好者自己搞的。” “国内作者的作品也是盗版？”苏钺奇怪地问。 “嗨，国内还有几个专门的漫画从业者啊？只能算是业余爱好，大部分是美工类的工作人员，出于自己的兴趣，闲了就画两格，用自己的微博发。”方绪磊道。 苏钺点了点头，拿出自己的手机登了微博，搜索了几个还算是小有名气的漫画作者，发现方绪磊说的果然没错，这些人的认证基本上都是“xx网站美工”这类的信息，只有一个人的备注上写着：“无业游民，专业漫画创作者。”他重点看了看这个人在微博上发的作品，以他曾经专业动漫制作的经验来看，画工还说得过去，就是故事情节的设计有些平淡。 方绪磊把他送回家，就离开了。苏钺自己打开门，船长从自己的窝里面跑出来看了看他，见是认识的，就又一声不吭地回去了。 苏钺却听到楼上传来响动。他心中一惊，抬眼往楼梯方向看去。 “谁呀？苏钺？你回来啦？”传来的却是郭婧的声音。 苏钺看了看时间，都半夜了，郭婧怎么还没走？ 果然是郭婧，不过，为什么她会穿着睡衣出现在自己家？ 郭婧大概正在睡觉，有些迷迷糊糊的就走了下来。看到苏钺正打量她的衣服，才忽然反应过来。 “我……这两天你不在家，我爷爷那边也不方便养狗，我是过来照顾船长的。”郭婧红着脸解释道。见苏钺没说话，就又道：“我……我是睡在你卧室旁边的那个房间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不可闻。 “呵呵。”苏钺笑了笑，道：“天晚了，上去睡觉吧。” “哦。”郭婧低着头答应了一声，转过身去想往上走，又转了回来，道：“你吃饭了没？我给你煮碗面吃吧。” 苏钺摇摇头道：“不用了，我上飞机前在机场吃过了。” “嗯。”郭婧就低着头上楼去了。 苏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果然发现自家一楼的坐便器已经变成蹲位了。他走到船长趴的地方，揉了揉它的脑袋，笑着道：“瞧你这待遇。”船长不情愿地“哼哼”两声，就不理他了。 苏钺进了自己的卧室，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心中老是想着飞机上那个年轻人说的话。他爬起来，下楼进了书房。 隔壁的郭婧回了房间之后根本没睡着，心里不知道在胡乱想着什么。前几天船长有些拉肚子，她便在这边住了两天照顾船长。今天船长刚刚好些，没想到苏钺却不声不响的回来了。 “他会不会以为我……”郭婧胡乱想着，却听见苏钺卧室的门打开了，她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拉紧了被子，没想到却听到了苏钺下楼的声音。 “不会是饿了吧？”郭婧想着。做了半天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悄悄下了楼。 苏钺却在书房里。他下载了一个专业的绘图软件，正在绘制心中那只胸前印着红五星、头上戴着绿军帽的红眼睛兔子。 “我吵到你了？”苏钺听到声音，回头问道。 “没有。”郭婧摇了摇头。走近几步问道：“你在干什么呀？” “画漫画。”苏钺道，转头又开始工作。 “漫画？”郭婧把目光看向了电脑屏幕，“这……这是漫画？好像幼儿园的小朋友涂鸦一样。” “呵呵。”苏钺笑了笑，正好画完了第一话“为了种花家”，就把成品给郭婧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0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原来那个世界上，由逆光飞行创作的《那年那兔那些事儿》最开始的版本就是像幼儿园小朋友的涂鸦，看起来倒像是用美工笔画出来的东西，也没有颜色。直到后来的创作，才慢慢将线条弄得笔直圆润起来。至于福利彩页，那更是后期才搞出来的东西。不过苏钺并没有从一开始就修改，而是保留了这种“涂鸦”的风格，只是是添加了色彩。 第一话只有十二格，再加上线条简单，所以画得很快。郭婧也很快就看完了，然后就一脸呆滞地坐在那里。 “你……你是在开玩笑吧？”过了好久，郭婧才问。 “你看明白什么意思了？”苏钺玩味地道。 “当然看明白了。可是……为什么是兔子？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苏钺耸了耸肩膀，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忽然来了兴致画漫画吗？”苏钺把自己在飞机上碰到的事儿说了一遍，然后道：“既然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严肃的说教，那就用他们喜欢的东西来教育他们。” “那……为什么是兔子？我们可一直在说我们是龙的传人啊。”郭婧道。 “兔子有什么不好？”苏钺反问道，“我们现阶段的目标，就是在稳定的环境下实现复兴，温顺的小白兔多可爱？只是，你没发现兔子的眼睛是红色的吗？不仅仅是因为政治象征，还因为常人没注意的地方其实是有干仗的能力的。所谓‘兔子急了咬人’，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啊，这个国家的缔造者都是一帮泥腿子，老是被人家叫做‘土共’、‘土八路’、‘土包子’什么的，叫兔子正好合适。另外，兔子秃子，两岸一家，难道不好吗？” “可是，不能总是拿着板砖敲人脑袋吧？”郭婧道。 “象征！象征！”苏钺强调道，“你先起来，我弄个封面出来。” 这次用的时间稍微长了一些，等苏钺招呼郭婧过来看的时候，郭婧就看到了一幅让她忍不住心潮澎湃的画。 一只正往前行的兔子转过头来，血红的眼睛微眯，嘴唇紧抿。它身着灰褐色迷彩；腰上挂着一个绘有红色五角星的作战包；一手拿自动步枪、一手拎着作战头盔；戴着护肘的胳膊下露出两颗手雷；腿上也戴着护膝；脚上则是一双黄色的军靴；背上是一柄兵工铲。在远方，坦克、火炮、火箭、导弹露出轮廓。而整个画面的背景，则是繁星点点的夜空，一面旗帜隐隐约约在夜空中飘扬，上面的五颗星星是夜空中最为闪耀…… 画面的最下面写着一行字：“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苏钺画完了这一幅，就把它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面，并@了今天晚上搜索到的几个漫画作者。 然后，就兴致盎然地继续画下一话。 郭婧也没打扰他，搬了一把椅子过来，看着苏钺画画。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并不是严格按照时间顺序排列的，而且作者君有时候也会弄些无厘头的东西出来，比如“看在苏菲·玛索的份上”这一类的东西。苏钺也没强求一定要整理地严丝合缝，只要求别偏离了这个世界的历史就好。另外，有一些只有自己能懂的梗也换了个说法。到了天亮的时候，他一口气画出来了十话。 郭婧就这么一直陪着他，有时候还提点儿自己的意见出来，苏钺对此非常欢迎。两人说说笑笑，丝毫没觉得疲惫。 天亮了，先感觉到肚子饿的是船长大人。它围着郭婧的腿绕了几圈，就对着郭婧“呜呜”地叫。郭婧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就去厨房做饭了。 苏钺捧着手机回了客厅，抱着船长坐在沙发上，想看看昨天发的那个微博有没有人注意到，然后悲剧地发现，那张作为封面的作品只有一个人点赞。 “唉，关注太少啊。”苏钺叹了口气。他这个微博账号申请了快半年了，但一直没更新过什么东西，连粉丝都只有郭婧、阿涛、苏钲、苏铎这几个人。点赞的这个，还是昨天@的那帮人里面的。 郭婧在厨房笑了笑，道：“待会我给你转发一下。” 苏钺就笑。 他又把第一话发了出去，就把手机丢在一边，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船长挠痒，小狗舒服地趴在苏钺腿上，不时发出“呜呜”的叫声。 郭婧做好了饭，顺便给船长准备了吃的，两个人吃完饭，郭婧果然登录微博帮他转发了一下。 收拾好碗筷，郭婧道：“我回家一趟，你休息一下。前几天船长拉肚子，昨天才好一点儿，你留意一下。我中午过来给你做饭。” 苏钺吃饱了就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听郭婧这么说，就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连眼睛都没睁。郭婧嗔了一句：“懒吧你就。”先把苏钺画完的几话漫画传到自己的邮箱，就拎包走了。 郭婧回了家，发现自己的爸妈还没去上班。爷爷应该是先吃完饭出去散步了。 “爸。妈。你们还没走啊？”郭婧打了个招呼。 “哟，知道回来啦？”郭恒辉笑着打趣道。看女儿面色不豫，才道：“苏钺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回来了，昨天半夜回来的。”郭婧边换鞋便道。 郭恒辉一愣，和妻子张兰对视了一眼。 “对了，爸，给你看个东西。”郭婧还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话已经足以让自己的父母警惕了，她快步进了自己的卧室，拿出自己的电脑，登录邮箱把那些漫画下载了下来，拿给郭恒辉看。 “昨天苏钺回来的飞机上碰到一个年轻人……”郭婧就把昨天晚上苏钺说的那件事儿告诉了郭恒辉。“……然后他就没睡觉，画了这些东西出来。还说，既然现在的年轻人不喜欢强硬的说教，那就拿出点儿他们喜欢的东西来。”郭婧说完了漫画的来历，就指着屏幕上一个个的动物形象给郭恒辉解释分别象征了什么。 郭恒辉和张兰听到苏钺一晚上没睡觉，都在弄这些东西的时候，就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两口子凑在一起看苏钺画的画。郭老爷子和冯珂散步回来，看到客厅里这幅景象，也过来看。几个人边看边笑，郭老爷子还一个劲儿地道：“胡闹，胡闹。” 不过对于苏钺画出来的那个封面，三人都觉得非常满意，不知不觉间已经接受了兔子这个形象。况且，苏钺说的很有道理嘛，你看那只人畜无害的小白兔，眼睛红彤彤的…… “小苏准备怎么处理这个东西。”郭恒辉问道。 “他已经在微博上发了一话了，可是关注度不高。”郭婧便道。 郭恒辉点点头，沉吟了一会儿，道：“你找个u盘，给我拷一份出来。” 郭婧赶紧找了一枚u盘，给老爸拷了一份。张兰则在旁边拿起手机，登陆了自己的账号，关注了苏钺，并转发了那两个内容。 张兰作为一个艺术从业者，学生众多，粉丝也不少。她的转发立刻引起了她的那些朋友和粉丝的关注。 “咦？这个东西挺好玩的，画这个的人真能想。” “对啊，这样的动物形象非常好，非常容易让人接受。” “就是画得太差，好像是用美工笔画出来的。你们看那个秃头的脑袋都没连上笔。” “什么呀，人家就是故意的。你没看见那张封面？多好！” “为什么我会对那只兔子莫名其妙地感觉热血沸腾？” “不光是你，我也是。‘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这句话说得霸气！” …… 张兰的这两条微博下面立刻就热闹了起来。她本人也参与到讨论中，还大致讲述了原作者画这个漫画的动机。 “带路党？这个说法很贴切。” “就是少数没教养的玩意儿。” …… 下面又展开了对这个话题的新一轮的讨论。 郭恒辉则带着郭婧给的u盘出了门。 苏钺被船长舔醒的时候，是上午十点。 “干嘛？”苏钺把船长抱到自己的眼前，气势汹汹地问。 小狗只能“呜呜”的叫。 “你不会是又饿了吧？”苏钺摸了摸船长肥嘟嘟的身子，把它放到了地上。 船长就往卫生间方向跑，跑了两步又停下来，还是回过头来冲着苏钺叫。 苏钺摇摇头：“笨狗，去卫生间还要人陪着？” 不过看小狗一个劲儿的叫，也就只能跟着走了过去。 进了卫生间才发现，船长其实是方便完了。郭婧让人改造的厕所就是专门为大型犬只准备的，冲水开关是安装在靠近地面位置的一个踏板，而且柄比较长，能用比较小的力气踏下去。但船长太小了，两只爪子摁上去都摁不动。只能跑回去搬救兵。 “咦，你妈妈把你训练的不错嘛。”苏钺过去踩了下踏板，在冲水的声音里又嘀咕道：“咦，我为什么会说‘你妈妈’？” 醒了就睡不着了，苏钺把手机捡起来，打开自己的微博，准备看看有没有人点赞转发，结果看到了一个让他非常震惊的画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1 毛丝鼠 上万的转发、过二十万的点赞！ 苏钺以为自己是没睡醒，就使劲儿要揉了揉眼睛，又刷新了一下页面。没错，就是这个结果，而且，就这片刻的时间，又有一千多人点了赞。 仔细看了看，才发现，教育部、文化部、宣传部、团中央等好几个中央部门的官微都给这两条微博进行了转发和点赞，而下面好多省、市、县的相关部门官微也转发了这条微博，全国高校、各类学校也参与了进来。 而自己的关注者人数，也从个位数上涨到了十几万。 评论很多，私信里面也有好多留言，苏钺根本看不过来。不过看到许多人的留言都是催更的，就一连更新了三话上去。 然后就眼看着这三条最新的微博的点赞和转发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地涨了上去。 正在暗自高兴的苏钺接到了大伯的电话。 “小钺，你又搞出事儿来了？”苏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啊？”苏钺没明白大伯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发到微博上的那几幅画。”苏靖没好气地解释道。 “哦，咋啦？我看到文化部的官微也转发了，难道有人觉得这样不好？”苏钺有些诧异地问。 “你还说！”苏靖哑着嗓子道，“你弄出东西来先给我说一声。知不知道今天上午，上面大佬的秘书打电话过来，就是说你微博的事儿。” “啊？你们转发挨批啦？”苏钺问道。 “不是转发挨批了，而是挨了批才转发的。”苏靖情绪有些低落地道，“领导说了，我们这几个部门，没切实体会当下年轻人的心理转变，工作没做好。” “哦？呵呵……”苏钺干笑了几声。 “你小子别光笑，我跟你说正经的呢。以后有什么东西先给我看看，我是你大伯，老郭还不是你老丈人呢！”苏靖抱怨道。 “啊？啊！”苏钺被大伯这句话搞得一迷糊，转而就明白了什么意思。他想了想，暂时没先管“老丈人”这个称呼，而是说道：“您要这么一说，还真有个事儿。《士兵突击》的剧本我写完了，也跟八一厂的方厂长联系好了。这部戏我准备自己拍。回头我把剧本发给您。您联系一下今天被点名的这几个部门，看看是不是挂个联合拍摄的名儿。” “啊？”这次轮到苏靖回不过味来了，“你小子……想自己做导演？还想拉着我们这几个部门搞联合拍摄？” “您先看看剧本吧，看完就知道我为什么一定要自己拍了。至于拉着你们搞协助拍摄的事儿，这不是今天这事儿闹得吗？您不会老想着被点名吧？还有啊，我准备让郭爷爷跟部队联系一下，把总政或者总参拉进来。”苏钺撇着嘴道。 “你要不要搞这么大？”苏靖严肃地问。 “要搞就搞大的，否则多没意思？”苏钺无赖地道，“您还是先看看剧本吧，我这就给您发过去。” 苏钺给大伯发了一份剧本，依旧坐在电脑前画自己的漫画。 又画了两话，郭婧就回来了。 “咦？你起来了？”郭婧对于苏钺还不到中午就爬起来感觉非常诧异。 苏钺就指了指船长，道：“它把我弄醒的。” 郭婧就笑，还把船长抱起来亲了一口。 苏钺翻了个白眼。 “对了，今天船长有没有拉肚子？”郭婧边往厨房走边道。 “没有。”苏钺头也不回地说。 “嗯，那就好。”郭婧把买来的菜放进冰箱，又走回了书房，说道：“今天船长该去打疫苗了。下午一起去吧。” 苏钺想了想，就点头道：“好。” 两人吃了午饭，就带着船长去宠物医院打疫苗。 “咦，这是什么？”排队的功夫，郭婧好奇地瞅着一个小姑娘手中拎的笼子，问苏钺。 苏钺看了看，里面是一只灰色的小动物，嘴巴看起来像老鼠，但比老鼠要可爱得多；耳朵有些像兔子，却比兔子的短一些；尾巴有些像松鼠，却比松鼠的小一些。 “毛丝鼠吧好像是叫。”苏钺道。那个小姑娘就甜甜地冲两人笑，还使劲儿点了点头。那只毛丝鼠看起来不太活泼，应该是病了。 小姑娘就凑了过来，对苏钺说道：“叔叔你真聪明，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能叫出毛毛的名字的。” “这种东西——”苏钺指了指笼子里的毛丝鼠，有些诧异的问，“——很少见吗？” 小姑娘就点点头，道：“我的毛毛是爸爸的朋友废了好大劲儿才从国外给我带过来的呢，我的朋友里面都没有养的，我可喜欢它了。可是它这两天都不怎么吃东西。”小姑娘越说声音越低，很伤心的样子。 郭婧就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笑着道：“放心吧，医生肯定会治好它的。” “嗯！”小姑娘就使劲儿点了点头。 “小姑娘你是一个人带毛毛来看病的吗？”郭婧问道。 “不是，我爸爸也来了，他在门口遇到了熟人，叫我先进来了。”她又指了指郭婧怀里的小狗，道，“阿姨的狗狗也病了吗？” “阿姨的狗狗没病，就是该打疫苗了。”郭婧笑着道。 “那我能摸摸它吗？”小姑娘仰着头问道。 郭婧就把船长递给了小姑娘，苏钺把小姑娘手中的笼子接了过来。 小姑娘开心的抱着船长，一只手轻轻抚弄着它的背。船长大人从睡梦中睁开眼，看了看正抱着它的人，转头又看见郭婧正站在旁边，就又傲娇地闭上了眼睛。 “真可爱。”小姑娘道，“它叫什么名字啊？” “它叫船长。”郭婧笑着说，“你的毛毛也很可爱啊。” 小姑娘就又使劲儿点头。 三个人正说得开心，一个中年人就急匆匆跑了过来。 “爸爸，我在这里！”小姑娘就冲他挥了挥手，另外一只手依然牢牢地抱着船长。 男人跑了过来，先冲苏钺和郭婧笑了笑，然后就摸了摸小姑娘的头发，应该是个很沉默的人。不过苏钺老是觉得他在打量着自己，还时不时拿出手机来看两眼，似乎在对比什么东西。 “您……您贵姓？”男人终于问道。 “免贵姓苏。”苏钺笑着答道。 “哎呀，您不会真的是……苏钺老师吧？”男人一下喊了出来。 “您认识我？”苏钺奇怪地问。 “您昨晚在微博上@了我，我的微博名是土圭垚。后来我还给您发了私信。”男人就道，“我是看您的微博头像才认出来的。” 土圭垚，这个名字很有特色，苏钺也记得，就是那个备注“无业游民、专职漫画家”的漫画创作者。 “我想起来了，您还给我的微博点赞来着。”苏钺笑着到。昨天第一个给苏钺的微博点赞的就是他。“今天收到的私信太多了，根本看不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呢。” “我叫徐家兴，这是我闺女，徐萱萱。”男人赶紧道。 苏钺就笑着和他握了握手，又给他介绍了郭婧。 “说真的，苏老师，我是真佩服您。”徐家兴感慨道，“您画的那些画，虽然看上去很简单，但是想象力真的是让人佩服。” “呵呵。”苏钺谦虚地笑了笑，道，“没您说的那么夸张。您才真让我佩服，一心画漫画的人在国内现在可不多见了。” “唉，我也就好这个。”徐家兴叹了口气，“好在我爱人还支持我，她算是个女强人，家里也没什么负担，我才能这样坚持下来。但国内如今的局面，我也不知道能坚持多久。” “事情都是人做出来的嘛。”苏钺开解了一句，道，“就是因为国内的漫画不景气，才更需要像徐老师这样一心坚守的人啊！” “唉。”徐家兴又叹了一口气，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能画，但是，想象力是真的没有。这样下去，根本没有成功的可能。” 苏钺想了想，道：“想象力这个东西，大致上在每个人长大之后都会变的贫瘠。徐老师不如问问您女儿的意见。就像这个——”他扬了扬还拎在手中的笼子，“——这个东西叫毛丝鼠，但在您女儿的眼里，它可能就是另外一样东西。” “嗯嗯。”徐萱萱使劲儿点了点头，“我爸爸老是小老鼠小老鼠的叫它，人家分明不是老鼠嘛。” “对！”苏钺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那萱萱觉得，它是什么呢？” “嗯……”徐萱萱歪着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道，“毛毛肯定是因为没长大，如果长大了，可能比我爸爸还要高呢。那时候就不是小老鼠了，恐怕猫见了它都会吓得躲起来。” 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苏钺摸了摸萱萱的脑袋，笑着对徐家兴道：“您看，如果你把这只毛丝鼠放大到比我们更高更大的地步，它和您的女儿会发生什么样的故事呢？” 徐家兴不说话了，反而陷入了沉思。 苏钺去分诊台问护士要了纸笔，寥寥几笔画了一幅画，拿过来给徐家兴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2 忽悠吧，大少 徐家兴接过那张纸，上面画着一只头顶荷叶的巨大动物，短腿短手，却有一个肥嘟嘟的身子。从耳朵和胡须来看，正是女儿养的那种毛丝鼠。它的嘴角咧开，似乎在笑，露出一嘴大牙。在旁边站着一个小姑娘，她的背上还有一个更小的小女孩在打瞌睡。小姑娘双手托着背上的小女孩，一把伞夹在脖子下面，旁边似乎有一个公交站牌。密密的雨丝覆盖着整个画面。 “想象一下，一个父亲带着两个孩子搬到了乡下的一所老旧的房子里。”苏钺用一种蛊惑性的语气讲起一个故事，“孩子的母亲生病住院了，父亲是附近一所学校的老师。这天，姐姐去上学，父亲在房间里面备课。小妹妹一个人跑来跑去的玩，不小心闯进了一个隐蔽的洞穴之中，发现里面有一只巨大的生灵。小妹妹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它，就按照自己的想象把它叫做龙猫……” 郭婧、徐萱萱以及周围带宠物过来的大人孩子都被苏钺讲的故事吸引住了，有一个护士路过，也站在旁边听了起来。刚才大家都听到了这几个人的谈话，那只小小的动物，明明是叫“毛丝鼠”，可苏钺把它称作“龙猫”的时候，根本没人觉得突兀，仿佛这个东西本来就是叫做龙猫的…… 故事讲完了，大家长长的出了口气。很有意思的故事，桃花源一般的树洞、巨大的龙猫、神秘的森林公交车……一个只有孩子能看到的另外一个世界。 徐家兴也回过神来，面色复杂地看向那只毛丝鼠。唯有萱萱一脸得意：“你看，我就说它叫毛毛嘛。”大家就都笑了起来，孩子们却都一脸艳羡地看着笼子里面的那只毛丝鼠，仿佛那真的是没有长大的龙猫一般。 “苏老师，我是真服了您了。”徐家兴感慨地说，“这个小家伙就在我身边，我却从来没想过要给它画一部漫画。您这个故事我想买下来。” 苏钺摆了摆手，笑道：“您只想要这一个故事？” “您的意思是说？”徐家兴惊喜地道。 “呵呵，交流一下嘛。”苏钺笑着说，“想想，明明是一只‘鼠’，我却把它说成是‘猫’，大家还不觉得奇怪。如果真的是一栋房子里面的一只小老鼠和一只大花猫，那又会发生什么故事呢？猫一定会抓到老鼠吗？为什么小老鼠不能依靠自己的聪明勇敢逃脱呢？如果再加上这个小家伙——”他指了指还在萱萱怀里睡觉的船长，“——它会帮哪一个呢？如果猫因为抓老鼠把房间弄得一团糟，它们的主人会不会把它从家里面赶出去呢？” 随着苏钺的话，徐家兴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兴奋。两人便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准备好好聊聊。至于给船长打疫苗和给毛毛治病的事儿，就交给郭婧带着萱萱去办。 “刚才说的那些，都是适合孩子看的故事。那么成年人会不会也觉得挺有意思呢？龙猫这个故事如果弄好了，就会很温暖；猫和老鼠的故事完全可以弄成适合减压的幽默作品。另外，抛掉这些不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一个人，他的身体坚硬如铁、力量极大、速度很快，还能自由在天空中飞翔。这样一个人生活在我们这么一个城市中，平时可能从事的是谁也不在意的普通工作，记者、工人、出租车司机，但当有人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他们面前，你想不想有这么一个超级英雄在你身边？” 徐家兴下意识地点头。 “这样的英雄难道就应该仅仅只有一位吗？京城有了，沪市需不需要？鲁省需不需要？粤省需不需要？高原上需不需要？可能每一个城市都会有自己的守护英雄，他们可能能像蜘蛛一般吐出坚韧的细丝，在高楼大厦间纵横跳跃；可能仅仅只依靠着别人完全无法想象的速度追击着城市里面的罪恶；可能依靠着高科技的装备制造出威力巨大的铠甲或武器；可能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星球，甚至可能本身就是黑暗的制造者。他们这样的人之间会有什么样的关系？有没有恩怨情仇？如果有这么一个引子，你能创造出多少超级英雄来？你能想到多少关于他们的故事？你能想象当需要他们集结到一起的时候，对抗的将会是什么样的敌人？” “您是说……这些故事您都可以卖给我？”徐家兴哑着嗓子问。转而又泄了气，道：“这些故事价值太大了，我买不起。” “谈钱多伤感情？”苏钺笑着拍了拍徐家兴的肩膀，道，“我是这么考虑的，我提供故事大纲、人物脚本和关系，你找一些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把中国的漫画这项事业扛起来。” “当真？”徐家兴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当真！”苏钺严肃地道，“不仅仅是漫画，想不想出动画片？想不想出真人版的电影？想象一下，外星军团大举入侵，老美沦陷了，欧洲沦陷了。当他们的传送入口在中华大地打开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钢铁之躯、是超级英雄！抡着大锤子的雷神引下一道道闪电、身穿高科技铠甲的钢铁侠在天上飞来飞去、变身成巨人的夸父把大卡车轻而易举地丢向了外星人的飞船，身体敏捷的女特工、百发百中的神箭手、一个身着老式军装的超级战士统领着这样一支队伍向差点儿毁灭了人类的外星殖民者发起了复仇之战！想象一下，电闪雷鸣、枪林弹雨、火光冲天。想一想，老徐，当这样的作品出现在世人面前的时候，你的梦想是不是实现了？”苏钺觉得自己就跟搞传销的似的。 “动画片？真人版电影？”徐家兴喃喃地念道，“会不会……会不会搞得太大了？” “要搞就搞大的，否则多没意思？”苏钺挥了挥手，觉得自己今天说这句话说得有些上瘾了。 “苏老师，我想问一句。”徐家兴终于回过神来，“您为什么不自己搞？非要拉我入伙？” “我自己搞？”苏钺笑了笑，“我是个编剧，已经写了两部剧本，有一部正在拍，另一部今年四月份开机，我是导演。我还是一个词曲创作人，已经写了一张专辑，很快就要发行了。至于漫画，我要是告诉你昨天晚上我才开始画你信不信？况且，你也不想想，我说的那些超级英雄的故事，是一本两本就能搞定的吗？制服一个罪犯就可能需要一本专门的漫画，再加上人物背景什么的，我们甚至完全可以专门出一本甚至几本杂志了。这种事情我能忙得过来？至于为什么找你，算是我们有缘吧。而且，我相信，一个这么些年孜孜不倦追求自己梦想的人、一个能够教育出萱萱这样的小姑娘的父亲，我应该不会看错。当然了，你回去也考虑考虑，等考虑好了，就过来跟我谈条件。” 徐家兴听完苏钺的这段话已经惊讶地说不出话来了，一直到郭婧和萱萱过来找他们的时候，他还保持着两眼瞪直嘴巴微张的呆滞状态。 苏钺给了徐家兴一个联系方式，就和郭婧往家走。 “你对萱萱的父亲说什么了？我看他都吓傻了。”路上，有些好奇的郭婧问道。 “我要让他给我做长工。”苏钺得意地说。 郭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就去逗弄船长了。 晚上，苏钺又更新了一话漫画。郭婧吃完饭在苏钺家呆了一会儿，就要离开了。 “你最近不是就住在这里吗？”苏钺问道。 “你不是回来了么？难道还要我留下来照顾船长？”郭婧跺着脚道，一张脸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 送走了郭婧，苏钺逗了一会儿船长，就又开始画自己的漫画，他准备在《士兵突击》开机前，把这个东西弄完。 保持着每天五话的速度，《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在微博上连载，反响非常好。苏钺有时候也会看看评论，但总有些不长脑子的带路党或者第五纵队跑出来现眼。不过好在如今的苏钺也算是人多势众，积累了一大批的粉丝，这一小撮人很轻易就被淹没在人民群众的汪洋大海之中。 过了几天，徐家兴便过来找苏钺，还带了五六个人过来。 徐家兴主动提了要求，苏钺提供人设和故事梗概，他们来完成具体的作品。经过商议，由苏钺出资，弄出一家公司来，专门经营动漫的相关产品。当然，现阶段主要就是漫画书，而书号，自然需要苏钺去跑。至于这些人的收入，按照贡献的不同，从作品的收益中分出百分之四十，作为他们的薪酬，其它的部分则归苏钺。几人加上苏钺共同享有漫画的经营权利，但改编权、故事及角色所有权完全归苏钺所有。将来如果出动画片或者真人电影的话，谁参与，谁分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3 场地 几个人商量好了，徐家兴就提出来，需要一处场所作为工作室，而成立公司，自然也是需要场地的。 苏钺就想起刘炆来，他爹就是搞房地产的。这么一来自然而然就想起来，似乎阿涛和刘炆还在上表演课。 送走了徐家兴几人，苏钺便往刘炆的酒店去了。徐家兴临走之前，一再催促苏钺赶紧搞定公司和书号的事儿。看得出来，他比苏钺还着急。 苏钺也理解，毕竟一个为梦想坚持了许多年的人，在以为自己将要失败的时候，忽然看到即将成功的曙光。那种感觉，真的是不足为外人道。 “哥啊，你终于想起我来了。”一进两人作为练功房的房间，阿涛就发出一声哀怨的叫声。 “去去去。”苏钺没好气地道，“你的课上的怎么样了？” 阿涛神秘地笑了笑，转身快步往一个方向走，然后猛地回过头来，指着苏钺喊道：“把他给我拉出去毙……毙喽！”声音和表情动作中的愤怒与失望一览无遗，而因为愤怒而出现的那一丝结巴也非常自然。苏钺就点了点头，觉得挺满意。本身阿涛的出身就在那儿放着，扮演高城这样一个极度自信、极度骄傲的角色根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苏钺和一直在旁边笑着看的庞海交流了一下，庞海也觉得阿涛的气质挺符合剧中高城这个人物的。苏钺问了一下，庞海说，因为是速成教学，他并没有给两人从基本知识开始灌输，而是根据苏钺的剧本，一句一句台词、一个一个场景来给两个人上的课。而现在剧本已经过过两遍了，欠缺的，就是镜头前的经历和经验。对于苏钺准备把两人送到《亮剑》剧组去做跟组演员的事情，他非常赞成。 两个人谈了几句，庞海听说李启超也在那个剧组的时候，就说，他和李启超是熟识，毕竟都是话剧团的，尽管不是一个地方的，但也是有过交流，李启超对庞海还是持弟子礼。这两人过去之后也有照应，还能让李启超也给两人上上课。 时间已经到了3月15号，苏钺算了算时间，如果《士兵突击》能在4月份进入拍摄，现在就应该把刘炆和阿涛送到《亮剑》剧组去了。苏钺就给方绪磊和张家岗分别打了电话，说了两人过两天过去的事情。张家岗拍着胸脯保证对二人尽力照顾。另一边，庞海也给李启超打了招呼。 说完了这事儿，苏钺就跟刘炆说起漫画公司场地的事情。刘炆对于能帮苏钺办事儿非常高兴，当场就给他老子打了电话。然后带着苏钺去见他老子。 刘炆的父亲给苏钺介绍了一个办公楼的一整层，已经进行过简单的装饰装修，苏钺看了看，觉得非常满意，不过就是觉得太大了一些，毕竟只有五六个人的漫画公司，这么一整层有些浪费了。 刘炆就说，反正将来不仅是漫画，弄音乐室、搞影视公司都能用得着，苏钺想了想，也就答应了。不过苏钺倒是没买下这一层，而是和刘炆的父亲签的租赁协议。 刘炆又说起年前给苏钺买设备的事儿。东西已经运过来了，就放在刘炆自己的那间录音棚里。苏钺想了想，就给郭婧打了个电话，让她到这边来。 “这一整层我已经租下来了。一方面，老徐他们弄漫画得需要场地，另一方面，将来搞影视剧制作、出唱片什么的都能暂时放在这里。录音设备刘炆也帮忙弄过来了，这两天我还得回秦省剧组一趟。装修和改造的事情就得暂时交给你了，你看着搞，我给你留下点儿钱。”郭婧一来，苏钺就开门见山地道。 “这个……我没弄过啊。”郭婧有些迟疑地说。 “嗨，这有什么？”苏钺无所谓地道，“你先让老徐过来选房间，按照他的要求置办设备和进行装修。你一个学声乐的，别告诉我录音棚什么样你没见过。其它的房间你就找人稍微装修一下就行了。也不用管布局合不合理，也不用管其它地方空着没用。反正咱也就在这里搞个过渡，将来还是要换地方的。” 郭婧就点了点头，问道：“你什么时候去秦省？” “大概后天吧。这两天我还得先把漫画杂志的事情搞定。”苏钺挠着下巴边想边说。 两人正说着，郭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喂，我是郭婧，是陈老师？”郭婧接起了电话。 对方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看见郭婧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郭婧挂了电话，苏钺就问。 “京城文艺出版社的陈天骄，就是我那个朋友的父亲，打电话过来说明天来拜访我。我跟他约在了你家附近的咖啡厅。”郭婧就道。 “拜访你？”苏钺想了想，笑了起来。看起来自己的预期还是低了一些，现在陈天骄就已经扛不住了。 “你猜到什么事儿了？”郭婧看苏钺笑得奇怪，就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儿？”苏钺笑眯眯地道，“某人挖坑把人家埋了，现在自然是火急火燎地过来求饶了。” “啊？”郭婧惊讶地道，“你是说，上次我跟他签的那个合同？” “还能有什么？”苏钺就笑着转身，边走边说道：“来就来吧，你看着办，晾他两天也行。” “他说最好你明天也在场。”郭婧赶紧跟上来说道。 “告诉他，没空！”苏钺道，“我得去找我大伯，可能还得去新闻出版署，哪有时间跟他这个小编辑闲聊？你要是怕你同学面子上过不去，跟他重新签订合同也可以。他要是还是那副态度，多晾他两天也没问题。反正晾的时间越长，咱们到手的钱就越多。蚊子再小也是肉不是？” 已经是下午五点了，郭婧苏钺再加上阿涛刘炆，四个人就在刘炆的酒店吃了一顿。吃完饭，苏钺去见苏靖，郭婧赶着回家喂船长，几人就在酒店门口分开了。 苏钺到大伯家的时候，苏靖正独自一个人吃饭，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苏钺就有些奇怪地问：“大伯，您怎么才吃饭？” “还不是你闹的？”苏靖没好气地说。 “怎么又关我的事儿啊？”苏钺道。 苏靖没理他，慢慢吞吞吃完了饭，把碗筷留给妻子收拾，就叫着苏钺进了书房。 “最近部里事情很多。”苏靖点了支烟道，“我这也是刚下班。关于你的那个剧本的事儿，我和其他几个部门的人碰过了，他们都同意署名联合拍摄。” 苏钺点了点头。然后苏钺就提起了想要出漫画杂志的事情。 “你找一家出版社协议不就行了吗？”苏靖有些不以为然地道。 苏钺摇了摇头，道：“我还是想抓在自己的手里面。还有啊，我上次问过您私人成立影视公司的事情，有消息没？” “这两天就忙这个了！”苏靖狠狠抽了一口烟，把烟蒂按灭在烟灰缸里，道：“现在社会上其实是有私有的影视制作公司的，拍摄也基本上都是和国营大厂合作。不过作品嘛，只能算得上良莠不齐。你上次给我的那个报告，还有这次的漫画的事情，我们这两天就是在讨论一个新的管理办法，不光是对私人注册包括影视公司、出版社在内的文化传播盈利团体提供政策支持，也算是对私人企业拍摄制作影视剧、出版书刊书籍提供指导，并将作品一并纳入文化产品监管范围。” 他又点了一支烟，道：“不过现在大家正在讨论的事情，是现行的文化监督体制是不是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是不是要一体修改现行的审核范围，又该以什么样的标准来规范文化产品的传播。就比如你的那个《那人那兔那些事儿》，如果不是你发到了微博上面，并且最初的传播范围并不广，而后来又得到了首长的肯定，否则肯定会被删掉的。” 苏钺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这件事儿我本来不应该插嘴，但我还是想跟您表达一下我的意见。首先，现行的审核标准确实已经跟不上时代的发展了，修改是必须的。其次，修改的标准，我觉得一定要严密，并且需要有前瞻性，不能让人钻了空子。第三，某些题材或者类型的东西，以前的标准不允许的，现在其实已经无足轻重了。一个作品能不能起到积极作用，并不能单纯从政治家的角度来讨论问题。而我们以前就是政治色彩太过浓郁了。政治的敏感性应该有，但政治的敏感不应该变成政治的过敏。” 苏靖点头道：“你说的这些我们已经有同志提出来了。我给你交个底儿，新的管理办法和审核标准将在4月1日下发。这样不管是你想出版漫画杂志也好，弄影视公司也好，都能在那个办法发布之后申请。” 苏钺点了点头，觉得时间还来得及。就又和苏靖说了几句，出门回家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4 想死的陈天骄 郭婧倒是还没走，正在用苏钺的电脑查找装修建材和装修公司的信息。苏钺想了想，便对她道：“明天我就和阿涛刘炆去秦省，装修的事情你先弄着。我会尽快回来，我大伯他们那边正在弄新的管理办法和审核标准，等出来咱就注册公司。很可能《士兵突击》这部戏就能挂上咱们自己公司的名字。还有，你回家后问问爷爷，总政或者总参有没有挂名的意思，我已经把大伯他们都拉进来了。”郭婧把苏钺说的这些都记了下来，点头答应了。 又过了一会儿，郭婧就起身回家了，苏钺订好机票，分别联系好阿涛、刘炆和张家岗，说了明天前往秦省的事情，又画了两话漫画，逗了一会儿船长，也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郭婧就来了，先给苏钺做了早饭，喂了船长，趁苏钺吃饭的工夫道：“昨天我回家跟爷爷讲了《士兵突击》的事情，他老人家已经帮你安排好了。总政挂名联合拍摄，拍摄需要的营房和场地都帮你搞定了。你前两天跟阿涛说要在他爸所在的那个市拍摄，我一说爷爷就答应了，昨天晚上已经让冯珂叔叔帮你联系了当地驻军，时间就定在4月初。另外，爷爷说，可能还会给你一个惊喜。我问是什么，他没说。” 苏钺就点了点头，道：“回头帮我谢谢老爷子。”吃完饭，郭婧就把苏钺和阿涛、刘炆送去了机场。看看和陈天骄约定的时间快到了，没等三人登机就回去了。 郭婧到了约定的那家咖啡馆的时候，陈天骄已经到了。一杯咖啡放在桌上，一口没喝。头发蓬乱的陈天骄坐在那里，坐立不安。 看到郭婧进来，陈天骄赶紧站起来打了个招呼，等郭婧坐下了，他才小心翼翼地坐下。郭婧点了一杯咖啡，笑着和陈天骄寒暄了几句，就低头仔细地品味咖啡。 郭婧不着急，陈天骄已经急得火烧房梁了。 当时郭婧和他签订合同的时候刚好是2月下旬，正赶上月末版《传奇故事》的编辑排版。因为觉得郭婧没有什么经验，那个叫苏钺的作者也是新人，陈天骄就像拿捏一下对方。对于连载的稿费，给的很低。郭婧不想跟他扯皮，就定下了以杂志销量增长作为标准的浮动稿费方案。陈天骄当时觉得自己是占了大便宜，而杂志社的领导也认为这是杂志社的一次巨大胜利。然而，当期的《传奇故事》出版发行后大家还没意识到什么，等到这个月上旬发行3月月初版的时候，似乎也只看到了京城本地的书报亭和书店老板急不可耐提货的情景，而现在，正好是3月月中版将要发行的日子，而从前天开始，全国各省市的图书发行公司不约而同地打电话过来，要求增加《传奇故事》杂志的订货量。而昨天从邮局报刊订阅中心得到的消息则是大量读者通过邮局补订今年这本杂志的反馈。经过市场部的统计，月中版的《传奇故事》，将比上一期的发行量提升一倍！ 得到这个消息的市场部经理兴奋地将报告递交到了出版社社长的手上，但却意外地没有得到社长的表扬。一头雾水的市场部经理从社长办公室离开后，陈天骄就被叫进了社长办公室。 冷汗津津的他通过一些私人关系私下调查了一些京城本地的书报亭老板，还冒充出版社的普通工作人员给通过邮局订阅杂志的新读者进行了“电话调查”，得到的消息果然指向了一个他和社长曾经志得意满、如今却都担心不已的名字：《射雕英雄传》！ 仅仅三期！仅仅三期杂志的销量就翻了一番，增幅突破百分之一百！根据他和郭婧定下的合同，杂志销量每提升百分之二十，苏钺的千字稿酬就翻一番。这么算来，第三期，苏钺可以得到2560元每千字的稿费。苏钺的《射雕英雄传》每一回大概两万字，即使以这个标准来算，每一期杂志需要付给苏钺的稿费比起杂志如今销量的增长完全是九牛一毛，但事情并非这么简单。按照出版社的稿酬标准，杂志投稿的原创作品每千字八十到三百元。而只有少数资格老的作者才能获得最高标准的稿酬，而如今，一个新人作者，拿到了每一个字两块多钱的稿费，那些老资格的作者还不反了天？如果不能给所有的作者都提高稿费标准，谁还会给《传奇故事》和京城文艺出版社投稿？况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百分之百的杂志销量提升率并不是终点，随着《射雕英雄传》这个故事的逐渐扩散，将来可能会多次提高苏钺的稿酬标准。 “这哪里是捡了便宜？你简直就是挖了个地雷！”昨天下午，汇总了所有情况的出版社社长愤怒地对陈天骄咆哮，一脸狰狞，再也没有了20天前的满面春风。 从社长办公室出来，陈天骄就拨通了郭婧的电话，想把郭婧和苏钺都约出来，重新商议一下合同的事情。现在消息还没扩散出去，万一这个事儿被那帮老作者知道了，陈天骄想死估计都没法自己选择死法。 原本他让郭婧把苏钺一起叫过来的原因是，既然苏钺的书写得好，签约这样的大事儿却委托给了别人，这说明苏钺很可能是一个只知道埋头写书没有太多心思的“文人”，肯定比看似天真无邪，实际上满肚子花花肠子的郭婧要好对付的多。只要搞定了苏钺，重新订立合同的事情肯定手到擒来，但没想到苏钺依然没来。而郭婧，看起来也并不想主动聊起这件事情。 “郭女士，苏老师今天有事儿？”陈天骄笑着道。 “唔。”郭婧喝了一口咖啡，道，“他今天早上去秦省了。我把他送到机场才过来的。” “哎呀！”陈天骄就感叹了一句，道：“苏老师是出去采风去了吧？这么勤奋的人，怪不得书写得这么好。” “不是。”郭婧摇了摇头，道，“他写了一个剧本，交给八一厂拍了。今天过去就是去片场了。” “苏老师还能写剧本？”陈天骄装作很感兴趣地道。既然苏钺没来，那想要说服郭婧重新订立合同就要换个方式了。 郭婧点点头，没说话。 “是这样……”陈天骄见郭婧不接话茬，只能主动开口说道，“苏老师的作品在我们杂志上已经连载了两期了，第三期杂志这两天就会发行。根据我们出版社的调查结果，读者对《射雕英雄传》这部作品非常喜欢。这么一来呢，我就觉得有些对不住苏老师。” “噢？”郭婧盯着陈天骄的眼睛反问了一声。 “也怪我，跟别人勾心斗角的习惯了，老想着在商言商，沾了一身铜臭味儿，总想着捞点儿便宜，早就没了当年那种劲头喽！”陈天骄装模作样地感叹了一句，接着道，“苏老师如今的作品非常成功，我也能从他身上看到我当年那种为了文学事业筚路蓝缕的决心。这让我非常惭愧啊。” 郭婧依然没说话，仅仅是笑了笑。 陈天骄只好接着道：“现在看呢，当时八十块钱的稿费标准有些低了。尽管我们约定了按照杂志销量进行浮动计算。但你应该也知道，作为一本成熟的杂志来讲，别说百分之二十的增幅了，就是百分之二，也很难啊。很可能一直到《射雕英雄传》连载结束，苏老师也只能拿八十块钱的最低稿费，这让我心里很过意不去啊。” “那依陈老师的意思，准备要怎么做呢？”郭婧似笑非笑地问道。 “重新订立合同！”陈天骄严肃地道，“尽管苏老师是个新手，但不管是能力还是精神，都值得我们佩服，也得到了读者的认可，完全可以提升苏老师的稿费标准。我们出版社决定给苏老师按照资深作者两百元每千字的稿酬标准重新订立合同！” “呵呵。”郭婧笑了笑，问道，“既然贵社已经做过读者调查，那么能不能说说，连载《射雕英雄传》之后，《传奇故事》这本杂志的销量提升了多少呢？” “这……”陈天骄犹豫了一下，刚想开口随便说个数字，就听到郭婧继续说道： “陈老师，当时我去找你，还是走的我朋友的关系，从她那边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长辈。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杂志销量增幅这个东西，并不仅仅只有你们杂志社能够搞到。你们的杂志是通过国家图书发行总公司的渠道送到各地的书店报刊亭的吧？是通过邮政的书刊订阅中心对读者订阅的吧？从这两个部门拿到几个数据，你以为会有多难？至于读者调查，你也不用想着弄什么猫腻儿，我既然敢跟你签那种合同，不仅仅是因为对《射雕英雄传》有信心。你今天来找我，肯定不是你说的那个原因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5 艳羡（一高兴就加更） 郭婧喝了一口咖啡，接着道：“现在呢，我还当你是我朋友的父亲。在商言商这句话，有时候并不太准确。说句明白话，那点儿稿酬，不管是我还是苏钺，都看不在眼里，我们想的，不过是让这个故事让更多人能看到罢了。别的废话你也不用多说了，重新制定合同这件事儿，我原则上同意，苏钺也没意见，稿费标准，三百字每千元，这个没得商量。新的合同签订之前，按照原来的合同执行。我最近比较忙，苏钺也是，根本没时间陪你捣鼓这些小事儿。不过我希望你带合同过来的时候重新考虑一下你的态度。我等你的消息。另外，你不用担心我们之前签订的合同会被其他作者知道。当然，如果是你们杂志社那边泄露出去了我也没办法。” 郭婧喝完了杯里的咖啡，起身就走了。陈天桥呆在那里一句话没说。 “犯浑了！又犯浑了！明知道人家比你有能耐，你还跟人家耍心眼儿，你得是有多傻？况且，你这副模样人家就看不出来吗？人家就不知道你心里着急吗？”他心里面一个劲儿的抱怨自己，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让你耍心眼儿！” 咖啡厅的服务员和其他客人憋着笑看他独自坐在那里耍宝，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立刻知道自己这是又丢人现眼了。 “结账！”他清了清嗓子，装作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那位女士已经付过了。”过来的服务员红着脸道，一看就是憋笑憋得。 他走出咖啡厅，立刻逃也似的上了自己的车。 “唉，丢人啊！丢死人了！”想起自己刚才那副德行，陈天骄觉得还是去死了比较痛快。 第二天一早，陈天骄就给郭婧打电话，语气中极尽恭敬，说了重新签订合同的事儿。 苏钺走了，为了照顾船长，郭婧就又回了苏钺的别墅去住。接到陈天骄电话的时候，她正在厨房给自己和船长做早饭。 算了一下时间，郭婧就把这里的地址告诉了陈天骄。不过半个小时，陈天骄就到了，不过却在小区门口进不来，只能给郭婧打电话。郭婧就用内线联系了小区门口的岗亭，让人把陈天骄放了进来。 陈天骄不是自己来的，他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郭婧的大学同学也带了过来。修好的意思非常明显。 带父女二人进来的就是郭婧和苏钺吵架时乱入的那个保安小哥。从那以后，郭婧基本上每天都来，最近还住在了这里，苏钺又把门禁和钥匙一并给了她，物业的人也就把郭婧当成了这里的业主。至于那位保安小哥，作为和郭婧非常“熟悉”的人物，每次碰到的时候都会红着脸和她打招呼。 谢过了热心的保安小哥，郭婧就把陈天骄和他女儿，陈聪聪让了进来。 “哇塞，小婧，原来你家这么大啊！”陈聪聪自在小区门口就在感叹自己的同学住的地方。如今进了门，更是觉得艳羡非常。 “不是我的，我朋友的。”郭婧笑着道，“随便坐，我给你们泡茶。” “你朋友？”陈聪聪却没有坐下，而是一脸笑意地搂住了郭婧的胳膊：“男朋友吧？否则你怎么会一大早就出现在别人家里？” “一边儿去！”郭婧红着脸推了她一把。 “人呢？叫出来瞧瞧。”陈聪聪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我得看看什么样的富二代能把我们的小婧女神勾引到手了。” “他不在家，去秦省了。”郭婧给两人倒了茶，顺口答道。 陈天骄立刻就反应过来了。昨天郭婧说了，苏钺到秦省一个剧组去了。那么，这栋足以让自己奋斗好几辈子的别墅就是苏钺的？他终于对郭婧昨天所说的“那点儿稿酬，不管是我还是苏钺，都看不在眼里”那句话有了形象的认识。 他从一进门就有些拘谨，老老实实地坐在沙发上。好在看到女儿和郭婧说笑，从侧面证明了两人的关系挺好，而自己这步棋也是走对了。他长长出了口气。 “陈老师，昨天我说的您考虑过了？”郭婧坐下来，对陈天骄问道。 “考虑过了考虑过了。”陈天骄慌忙答道，“郭女士昨天提的要求，我们出版社完全同意，合同我也带来了。您看看，没问题我们就可以重新签约。另外，我代表我个人和我们出版社对之前的冒犯表示道歉。”说着，在沙发上略略欠了欠身子，然后递过来一份合同。 陈聪聪坐在那里，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自己这个平时眼高于顶的父亲，又看了看如今的表现完全和在学校时不一样的郭婧。 郭婧就接过合同来，仔细看了看，发现和自己之前的要求完全一致，就签了字。看到郭婧什么都没说就签了字，陈天骄心里的一块石头算是放下了。 “行了行了，你的事儿办完了？办完了就快去上班吧。我今天要在这里玩。”陈聪聪向自己的父亲挥了挥手，不客气地道，“哎呀，还是大房子住得舒服啊。” 陈天骄就笑了笑，告辞离开了。 “哎，小婧，《射雕英雄传》就是你男朋友写的？”陈聪聪趴在沙发上问道。 郭婧笑着点点头，道：“就是写着玩儿吧。”当然是写着玩儿了，这本身就是苏钺闲着没事儿给郭婧讲的故事。 “对了，你是不是敲打我爸了？”陈聪聪从沙发上爬起来问道。 “嗯……聪聪，你别怪我，我……”郭婧有些为难地对自己的朋友说。 “没关系没关系。”陈聪聪不以为然地挥着手，道，“就我爸这个人吧，明明在社会上沾染了一身铜臭，非得觉得自己是个宁折不弯的文人。整天耷拉着个脸，我巴不得有人敲打敲打他呢。” 郭婧笑了笑，就没说话。 “哎，你和你男朋友是怎么认识的？”陈聪聪一脸八卦地问道。 “家里介绍的。”郭婧就笑着道。 “我去，家里介绍都能介绍到这种男朋友？我怎么没这么好的运气。”陈聪聪泄气地道。 “我爷爷和他爷爷是老朋友，我们还没出生两个老人就把这事儿定下来了。还有啊，你还需要家里给你介绍？上学的时候追你的男生该有两个足球队了吧。”郭婧笑着说道。陈聪聪就一脸鄙夷地摆手，示意自己都看不上。 “对了，你男朋友的《射雕英雄传》写完了没？你上次发给了我前十回，真好看。后面写出来没有？”陈聪聪托着下巴问道。 “写完了。”郭婧点了点头，“你要是想看，我回头发到你的邮箱里。不过只能你一个人看啊，可不能泄露出去了。” “我知道我知道。”陈聪聪赶紧点头答应，兴奋得脸都红了。“你今天没别的事儿吧？我们出去逛街怎么样？” “这个……”郭婧有些为难地道，“聪聪，今天我还有事儿，不能陪你逛街了。要不改天吧？”她今天约了装修公司的设计师和徐家兴，要去租下来的写字楼讨论装修和改造的事情。 “哦，那好吧。”陈聪聪泄气地道，“早知道我就不去学声乐了，好不容易找了个中学音乐老师的工作，一周才四节课，我闲得都快发霉了。” “要不这样吧，你要是真闲的无聊，就跟我去吧。正好我以前也没弄过这种事儿，一个人去还有些发憷。”郭婧就道。 “好啊好啊！”陈聪聪道，“对了，你要去干什么？” “苏大老板租了写字楼，自己跑到秦省去了，装修的活儿丢给姐妹儿我了。”郭婧挥了挥拳头。 “哇塞，你男朋友要开公司？”陈聪聪惊讶地道，“他不是作家吗？” 郭婧就摇摇头，道：“不能算是作家吧。” 两个人要出门，船长大人从自己的窝里面跑了出来，一脸可怜兮兮地冲郭婧叫，还讨好地摇着小尾巴。 郭婧想了想，这两天家里面没人，船长估计是独自在家寂寞坏了。就把它抱了起来，准备带着它。反正这个小家伙挺乖的，也不用担心给她添麻烦。 “你养的狗啊？”陈聪聪一脸兴奋。 “嗯。年后才养的。”郭婧边关门边道。 “哇，真是羡慕你！”陈聪聪道，“有才的男朋友、豪华的大房子、可爱的小宠物，多少女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啊！” 苏钺不在京城的时候，郭婧有时候也会开着苏钺的车出门。等陈聪聪看到那辆s6的时候，又发出了一阵惊叹。 两人到了苏钺租下来的写字楼，徐家兴和装修公司的人已经到了。郭婧就先带着几人把整个楼层转了一遍，让徐家兴先挑地方。徐家兴挑了两个连通的房间，作为自己和同伴的漫画工作室，又跟装修公司的人提了要求，就先离开了，临走前还一再嘱咐装修公司的那位设计师一定要尽快。 “对了徐老师。”郭婧叫住要走的徐家兴，道，“你们几位老师需要什么样的硬件设备，你回头列个单子给我，我去帮你们采购。或者你们先联系东西也行，回头我来付账。”徐家兴赶紧答应了，两人商量好，由徐家兴联系需要的东西，反正他对设备也好、供应商也好都很熟悉。郭婧按照发票帮着报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6 未雨绸缪还是杞人忧天 送走了徐家兴，郭婧又和装修公司的设计师到了自己选定的录音棚，并按照自己的设想提了要求。 因为需要良好的隔音效果，这次设计师就多费了些功夫，在房间里面仔细查看。 “小婧。”陈聪聪在后面就拉了拉郭靖的衣服，“我怎么觉得，你这个装修要求是要弄录音棚啊？”她也是声乐专业毕业的，自然对这个东西很熟悉。 郭婧就笑着点了点头，道：“就是要弄录音棚，设备都买好了。” “你男朋友为了你要搞一个录音棚出来？还是专业级的？”陈聪聪就睁大了眼睛。 “不是专门给我弄的。”郭婧简单地解释了一句，又去和装修设计师交流去了。 搞定了录音棚，几个人就又把其它的房间看了一遍。这些地方就简单了，就是地面墙壁天花板的活，剩下的东西，都留给苏钺来解决。 陈聪聪这才知道，感情人家已经把整个楼层都租下来了。不过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因为带着船长，两个人也没法逛街了。时间也到了吃午饭的时候，郭婧也不想回家自己做了。不过带着宠物多少有些不方便，抱着试一试的态度，郭婧带着陈聪聪到了刘炆的酒店。 之前她跟着苏钺来过一两次，酒店的人得了刘炆的吩咐，自然对把船长带进去不会有意见，还贴心地让厨房专门给船长准备了吃的。两个人就在那里吃了饭。 吃饭的功夫，陈聪聪感慨道：“小婧啊，我是真羡慕你。你说说，家里介绍的男朋友这么完美。看得出来，你和他也很合拍。唉，这样的好事儿什么时候轮到我啊！” 郭婧笑了笑，没说话。不过整整一上午了，陈聪聪就这么一直“你男朋友你男朋友”地称呼苏钺，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这次苏钺准备在秦省待一周。而和方绪磊约定的《士兵突击》的选角工作也是那时候。他准备看看阿涛和刘炆的表现，再好好学习一下张家岗的导演技巧，还想顺便看几条以前拍好的镜头。 不过这个打算终究是被改变了。 到了秦省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接到了苏靖的电话。 “小钺，你在哪儿呢？” “秦省剧组，怎么了？” “把那边的事情先放一放，明天就赶最早的飞机回京城来，有事儿！” 苏靖说得简单，倒把苏钺搞出了一头雾水。不过大伯在电话中虽然语气严肃，但听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坏事儿。不过毕竟算是命令，苏钺还是定了明天一早飞京城的机票。 下了飞机刚一打开手机，苏靖的电话就追着打了过来。 “你下飞机了？马上到部里来一趟。” 苏钺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就又被挂了电话。不过，去部里？这就有点儿意思了。 因为没提前告诉郭婧，出了机场，苏钺就打了辆出租车。 “去文化部。”上了车，苏钺就闭上了眼睛。三天飞了两回，今天早上为了赶飞机不到四点就起来了，他觉得有些疲惫。不过谁让片场离着机场十万八千里呢？ 出租车司机估计也没见过这样的客人，文化部啊！哪个到京城来要去这样的地方的人是做出租车的？于是他很注意的收起了京城出租车司机惯有的好舌头，安静地发动了车子。 到的时候都快十点了，苏靖的秘书正等在外面。 “部里面联合其他相关部门正在制定一个新的管理办法和审核标准，我上次跟你说过了。现在东西已经初步弄出来了。有人点了你的名，让你过来说说意见。”一进苏靖的办公室，一脸疲惫的苏靖就开门见山地跟苏钺解释道，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暗暗往天上指了指。 苏钺就明白了，自己的考试这是通过了。尽管两部电视剧都还没上映，有一部还没开始拍摄，但剧本肯定是有人看过了。而且上次自己那个漫画的事情，也算是自己把自己暴露出来了，否则《士兵突击》几部门联合摄制的事情也不能这么轻易就通过。 苏钺接过大伯递过来的文件，打开看了起来。 另一个世界的苏钺也没接触过国内这方面的条文，或者说，他没有直接去看过这些东西。不过倒是能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所以这并不妨碍他提出自己觉得合适的东西。 一份管理办法，一份审核标准，苏钺很快就看完了。他把两份文件放在桌上，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缓缓张开了嘴： “这两个东西，在我看来还是挺不错的。比起之前我们实施的办法和标准放宽了不少，比如放宽了入场条件、鼓励引进民间资本，以及对于某些题材的审核标准，能体现出政策方面对于文化产业的优待。但是，某些事情并非是越宽松越好。” “比如，随着政策的放宽，将有一大批人特别是年轻人进入演艺圈，对于这些人的行为规范有没有考虑进去？毕竟这帮人将会成为明星榜样的，如果自身行差踏错，造成的影响会比普通人更加严重。吸毒、酒驾、发表不正当言论等等这些行为我们应该如何应对？自身文化程度低，仅仅靠着一张脸就在这个行业里面大肆捞钱，是不是弄个考核机制出来？” “第二，随着这帮人的加入，实际上是加重了这个圈子的竞争，毕竟在短时间内平台数量不会有质的变化。那么，某一个从业者为了保持自己的曝光率，可能会采取一些不同于其他行业的手段，比如绯闻、炒作等等。同样的，抹黑、贬低这样的行为也会越来越多。那么，对于媒体的限制是不是应该增加一些？可能大家都还没意识到，随着互联网的快速发展，新媒体形式也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为了吸引眼球，生编乱造、以讹传讹这样的事情肯定也会发生，但这份管理规范中只是对娱乐公司和艺人的管理规定是不是就显得太宽松了？” “第三，当一个从业者的名气达到一定的高度，对于他的收入的调节是不是也应该收紧一些？以前有句话，叫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是不是将来也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第四，市场放开了，政策宽松了，但作品是不是就一定会更好了？不见得！应该用什么办法来鼓励优秀作品的创作和优秀艺人的表现？我们这些部委能不能设立一个或几个奖项？” “第五，我举个例子，我们成年人陪孩子看动画片，一只羊把给了狼一棍子，把狼打飞了，我们知道这是夸张，但孩子，特别是年龄特别小的孩子，他能意识到真实的情况吗？会不会在玩耍的时候真的给小伙伴一棍子？为了避免这种事情的发生，是不是考虑一下帮孩子和家长做一下提醒和分辨？事实上不光是动画片的事情，含有暴力、犯罪、血腥镜头的电影电视剧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下提醒？” “第六，管理规定里面对于国产影视作品的鼓励和优待已经太大了。没有竞争就没有进步，是不是适量引入几条鲶鱼？” “第七……” 苏钺连着说了十几条，也没太注意语气和态度，就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毕竟另一个世界，他描述的这些事情已经成为常态了。况且对面坐的人是他大伯。 不过苏靖并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轻松惬意。随着苏钺说的越来越多，他的面容也越来越严肃。他已经听出来了，苏钺的意思并不是对于这个产业越宽松越好，而是要宽严相济。说白了，对于政策和准入机制应该稍微放宽，但对于艺人管理、作品管理、平台管理、版权税收、媒体管理这些东西则是越严越好。他掐灭了手里的烟，把苏钺说的全部记了下来。 等苏钺说完了，苏靖久久无语。抽完了一支烟，才开口道：“是我们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啊。” 苏钺想了想，又道：“没办法的事情。毕竟现在能拿出这样的东西也不容易了。我都没想到会一下放宽到这种程度。至于我说的这些，就算是查缺补漏吧。毕竟时代在发展，许多以前我们没有碰到的事情以后会越来越多的。所以，这个东西也不能制定出来就束之高阁，严格按规矩办事儿是一方面，每隔一段时间适当修正也是必不可少的。” 苏靖点了点头，没说话，只是冲着苏钺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这就太让人无语了。自己从秦省一路飞回来，说了半个小时话就把自己打发了。不过苏钺也知道，大伯现在真的是顾不上自己了。 秘书把苏钺送出大门，回来时苏靖依然在沉默地看着自己记录下来的那些东西。秘书给苏靖换了杯茶，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难道真的是我们弄错了？我总觉得小苏刚才说的有些杞人忧天。” 他倒不是对苏钺有什么不满，只是这两份文件的起草他也付出了很大的心血。如今却被苏钺找出了这么多问题，心中多少有些挫败。 “杞人忧天？不是，算是未雨绸缪吧。”苏靖吸了一大口烟，道：“如果他担心的事情没发生，那一切好说。但如果发生了，我们却没有预案，难过的就是我们了。” 他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秘书，道：“把这些东西一并整理到草案里面。把新的草案发给其它的几个部门，今天下午展开讨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7 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从文化部出来的苏钺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他查了一下飞秦省的飞机，最近的一班也是晚上了。想了想，还是定了明天上午的机票。 打车回了自己家，却发现郭婧并不在，连船长都被带走了。揉了揉肚子，还是给郭婧打了电话。 “你在哪儿呢？”苏钺问道。 “弄装修的事情啊。有事儿？”郭婧并不知道苏钺已经回来了。 “那个……饿了，结果你不在家。”苏钺就道。 “饿了？”郭婧的声音立刻就大了起来，“你在秦省饿了……不是，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家？你回来了？” “嗯，回来有点儿事。” “还想着我回去给你做饭啊，大少爷？自己想办法！”郭婧没好气地挂了电话。 苏钺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也觉得自己这个电话打得实在是有些莫名奇妙。 “算了，还是叫外卖吧。”他嘟囔道。 吃完了外卖，苏钺打开电脑开始画自己的漫画。随着稳定的更新，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这个叫做《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作品。苏钺微博的粉丝也越来越多，评论区每天都吵得不可开交。 正画着，就听见外面汽车开进来的声音。从窗口往外看了看，郭婧回来了，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不过一进门看见客厅茶几上的披萨盒子，郭大小姐立刻就动怒了。 “你吃完了不跟我打个电话说一声！” 拍马屁的船长也跟着冲苏钺叫了起来。 “呃……”苏钺摸了摸鼻子，“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 “哼！”郭婧把买来的东西一件一件放进冰箱，没好气地道，“哪敢啊，大少爷。您一句话就把我支到包工头的位置上去了。现在您老人家回家了，我还不得马上回来伺候您啊？” “呃……”苏钺也觉得挺对不住郭婧的。人家是想唱歌的，现在完全成了自己的保姆兼秘书。不过最近实在是忙不过来啊。 “对了，你忽然回来是有什么事儿？”郭婧把心中的怒火发泄了一下，又变成了那个温婉的淑女。 “大伯把我叫回来的。”苏钺也长出了一口气，毕竟自己做的不地道，人家要是真的发火自己也没办法。“上次说的那个管理规定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不会耽误事儿的。” “那就好。”郭婧在客厅不知道在弄什么，“过来吃饭。” “呃……我吃过了。”不过苏钺还是起身往客厅走去。 不过一进客厅就感觉尴尬极了。郭婧蹲在那里，正在往船长的饭盆里面倒狗粮。听到苏钺的声音，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呃……”苏钺摸了摸后脑勺，转身回了书房。身后传来郭婧银铃般的笑声。 回了书房的苏钺倒是没有继续画漫画，而是去下载了一个简谱编辑软件。 郭婧帮船长打理完，抱着它进了书房。一眼就看见了电脑屏幕上正显示的东西。 “咦，你又在写歌？给谁写的？”郭婧奇怪地问道。 “给你啊。”苏钺微笑着道。 “给我？”郭婧惊喜地道，“真是给我的？” “怎么？不想要？”苏钺正好弄完了一首，起身让开电脑，“来看看，满不满意。” 郭婧把船长交给苏钺，顺势坐了下来。 “听见，冬天的离开 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我想，我等，我期待 未来却不能因此安排 阴天，傍晚，车窗外 未来有一个人在等待 向左，向右，向前看 爱要拐几个弯才来 我遇见谁会有怎样的对白 我等的人他在多远的未来 我听见风来自地铁和人海 我排着队拿著爱的号码牌 我往前飞飞过一片时间海 我们也曾在爱情里受伤害 我看着路梦的入口有点窄 我遇见你是最美丽的意外 总有一天我的谜底会揭开” 毕竟是受过专业的声乐训练，郭婧很快就把这首歌唱了出来。尽管没有伴奏，歌声依然悠扬动听。 苏钺在旁边抱着船长，静静听着，忽然发现郭婧认真的表情非常美丽。 “嗯，还不错。”郭婧忍着心中的兴奋道，“就这一首？” “还不错？就这个评价？”苏钺忍不住问道。 “还好吧，还好。”郭婧小声道。 那里是还好？这首《遇见》让郭婧简直是欣喜若狂。以前苏钺就说过要给她写歌，不过除了最开始的那张主旋律专辑，并没有再提过这件事情。而如今这首《遇见》，让她十足感觉惊艳。简洁的歌词、优美的旋律、明快的格调却抒写了略显无奈地情怀，有些许伤感，但是又透露出坚强，淡淡的无奈很容易勾起人的感情回忆，让人沉浸在爱情的怅惘意境中。 不过苏钺这个家伙太可恶，把自己当保姆不说，现在还成了他的秘书！所以坚决不能给他好脸色看！ 苏钺从郭婧的表情里面也看出来，郭婧应该是对这首歌非常满意。至于“还好”这样的评价，应该是基于女孩子的矜持吧？ “就这一首？”郭婧忍不住追问道。 “给你写就写一张专辑的。”苏钺把船长递给郭婧，重新坐回了电脑前。 一个个音符出现在文档上面，一句句歌词在苏钺的手指跳动间出现在郭婧眼前。很快，又一首歌完成了。 “再看看这首。”苏钺有些显摆地道。 因为郭婧一直站在苏钺的身后，这一首连熟悉都没用熟悉，直接张嘴小声唱了出来。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 我都愿意去 小火车摆动的旋律 都可以是真的你说的 我都会相信 因为我完全信任你 细腻的喜欢 毛毯般的厚重感 晒过太阳熟悉的安全感 分享热汤，我们两支汤匙一个碗 左心房，暖暖的好饱满……” 如果说《遇见》里面带着淡淡的感伤与无奈的话，这首《暖暖》就显得非常甜蜜幸福了。歌词和旋律恬淡宜人，非常贴心。一种平凡而简单、但却又甜蜜甚至有些甜腻的感觉瞬间就涌了上来。 一边唱着，郭婧就感觉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幸福。 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身后的苏钺也随着旋律小声哼唱，被他抱在怀里的船长也不时凑趣地哼哼两声，平凡而平淡的日子…… “嗯，不错。”郭婧下了结论，“继续。” 苏钺笑了笑，又开始了下一首歌。 不过郭婧却接到了装修公司的一个电话。挂了电话，郭婧有些无奈地道：“等我回来再看吧。装修那边有点儿事。” 苏钺点点头，看着郭婧的眼睛道：“辛苦了。” “呃……没事儿，没事儿。”郭婧被苏钺这句话搞得非常慌乱，收拾了东西逃也似的离开了。 苏钺笑了笑，弯腰把被郭靖在慌乱中“抛弃”的船长抱在腿上，继续写下一首歌。 车上的郭婧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这个混蛋，忽然说这个干什么？我这还不是……这还不是……”她小声嘟囔着，声音却越来越低了。 “我想说其实你很好 你自己却不知道 真心的对我好，不要求回报 爱一个人希望他过更好 打从心里暖暖的 你比自己更重要……” 她小声哼着歌，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心中不由地想起她和苏钺第一次见面时的尴尬来。 “遇见你是我最美的意外吗？呵呵……” 另一边的苏钺，一口气又写了五首歌出来。《宁夏》、《绿光》、《我的歌声里》、《挥着翅膀的女孩》、《女人花》。 写完这五首，再加上前面的《遇见》和《暖暖》，一共就有七首了。想要弄一张专辑，八首就差不多。不过苏钺倒是想一次玩大一些。于是在接下来的这一首歌里，歌词变成了英语。 “everynightinmydreams 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faracrossthedistance andspacesbetweenus youhaveetoshowyougoon……” 《myheartwillgoon》，另一个世界97年詹姆斯·卡梅隆导演的著名电影《泰坦尼克号》的主题曲，获奖无数，传唱二十年已经和电影一起成为了经典，甚至在苏钺穿越的两年之前，这首歌还登上了央视春晚。苏钺想将这首英文歌放到郭婧的专辑里面试试水。 下午回来的郭婧对于这八首歌感觉非常满意，对于一首英文歌出现在里面也没觉得奇怪，反而觉得苏钺以前说的那些话做得那些承诺不是骗她的。郭婧一高兴，苏钺的晚饭就变得非常丰富。 吃完饭，郭婧就试着一首一首清唱这些歌。在苏钺听来，尽管这几首歌在原来的那个世界上的演唱者各有不同，但郭婧唱出来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甚至那首《myheartwillgoon》，里面所蕴含的感情一点不比celinedion差，从最初的平缓到激昂，再到缠绵悱恻的高潮，一直到最后的荡气回肠，郭婧把这首悠扬婉转而又凄美动人的歌曲演绎的非常好。当然了，苏钺给她讲的那个悲剧的爱情故事也帮助她更好地理解了这首歌。不过她倒是开始怀疑“船长”这个名字是不是出自这个故事了。 第二天苏钺又要飞秦省。不过郭婧倒是没有表现出不满来。说好了明天早上过来做饭然后送他去机场，郭婧就带着苏钺给她的歌离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8 丈母娘截胡 第二天郭婧来送苏钺，却给了苏钺一副奇怪的表情。 “你今天怎么了？”去机场的路上，苏钺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没什么。”郭婧有些欲言又止地道。 “……”你脸都红了，这能叫没什么？ “到底怎么啦？装修那边出问题了？还是京城文艺出版社那边有事儿？”苏钺追着问道。毕竟这些事情都是自己弄出来的，没必要让郭婧替自己担着。 “不是！”郭婧赶紧道，不过倒是真的说出了为什么。 昨天晚上郭婧回了家，忍不住把那几首歌拿出来唱了起来。郭婧是学声乐的，她的母亲张兰也搞艺术的，家里面自然少不了钢琴吉他之类的乐器。郭婧觉得清唱不过瘾，就坐在钢琴前自弹自唱了起来。 原本她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小声清唱，家里还没人注意，如今钢琴声响起来，自然就把一家人都引了过来。郭婧也有些显摆的意思，把那八首歌都唱了一遍，不仅得到了郭老爷子和郭恒辉的掌声和叫好，还引来了张兰的“觊觎”。 “小婧啊，这几首歌都是小钺给你写的？”张兰笑着问。 “嗯。他今天好像是被他大伯叫回来有事儿，下午处理完了就写了这几首歌出来。妈，他说用这几首歌给我出张专辑。”郭婧高兴地道。 “嗯，不错。”张兰转了转眼珠，“小婧啊，这几首歌里面有两首你感情还不太到位。” “哪两首啊？”郭婧赶紧问道。毕竟张兰经验比她丰富，平常也没少指点她。 “那首《女人花》，还有那首英文歌，是叫《myheartwillgoon》是吧？”张兰笑着道，“小钺写的这八首歌都很好。其它的六首歌呢，可以说是专门为你打造的，非常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女孩来唱。但这两首不太一样，这两首需要的感情并不仅仅是流于表面的，还需要你有更多的阅历才行。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对于那首英文歌，你的表现要比《女人花》要好。而且小钺为什么要忽然写一首英文歌出来呢？” 郭婧就点了点头。其实她也感觉出来了，对于《女人花》这首歌里面的感情，她抓得不太准确。她就给张兰讲了苏钺给她讲的那个故事。 “怪不得。”张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来，我来试试。” 张兰坐在了钢琴前，重新唱起这两首歌来。 “我有花一朵 种在我心中 含苞待放意幽幽 朝朝与暮暮 我切切地等候 有心的人来入梦 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 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只盼望，有一双温暖手 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 不得不说，丰富的人生阅历让张兰演绎起这首歌来比郭婧更加信手拈来，也更能表现出这首歌里面蕴含的感情。而另一首《myheartwillgoon》也让郭婧觉得比自己唱得要好一些。 母女两个就开始了一对一的教学。但人生阅历和生活经验这种东西毕竟不是靠心口相传能学得到的。到了最后，郭婧不得不承认，《myheartwillgoon》这首歌自己通过苏钺讲得那个故事还是能体味到几分的，但《女人花》这首歌，就还是差一点儿。 张兰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发，把女儿的手拉了过来，道：“你看看我的手，再看看你的手，你就知道差在哪里了。这种事情不要强求，你让小钺再给你写一首出来就是了。至于这一首……” 郭婧看着笑语晏晏的母亲，终于明白了自己的老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忍不住笑了出来，道：“妈，这也算是人生阅历吗？” “呵呵。”张兰笑着拍了拍郭婧的手，道，“妈这不也是沾了我姑娘的光吗？不过你还是得说说小钺，在你事业开头的时候，这样明显比较吃力的作品还是要慎重一些的。” 娘俩达成了共识，所以今天郭婧应该跟苏钺提一提再写一首新歌的事儿。不过这件事情似乎不太容易说出口…… “哦，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太妥当。”苏钺挠了挠头，道。这首《女人花》是另一个世界的梅艳芳在1997年演唱的歌曲，彼时她已经34岁，出道15年了。而梅艳芳早年经历坎坷，远远不是生活环境优渥的郭婧能够比拟的。这样一来，郭婧对于这首歌没有太多的信心也是可以理解的。至于张兰想要这首歌，苏钺倒是觉得没问题，因为这首歌的另一个身份，是当年《东方母亲》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郭婧把这首歌给了自己的母亲，苏钺倒是觉得非常完美。 “这样吧。”苏钺想了想，道，“现在时间有些来不及，我给你把《myheartwillgoon》这首歌的汉语翻译写下来，你先看看，如果合适呢，可以把这个汉语版本的放在专辑里面。那首《女人花》就送给阿姨了。” 苏钺就在车上用手机写了两个中文版的歌词出来，一个是毛宁当年翻唱的版本，另一个则是叶倩文演唱的粤语版，至于选哪个，就让郭婧自己看着办好了。 看着苏钺过了安检，郭婧就开车往回赶，路上给张兰打了个电话。 张兰自然对这个结果非常满意，对于《女人花》这首歌她非常的喜欢。而苏钺给女儿写的另外几首歌，随便一首拿出来都是专辑主打歌的地位，现在却被放进了一张专辑里面。虽然八首歌一张专辑显得稍微“袖珍”了一点儿，其中两首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还只能算是一首。但女儿的第一张专辑，不就是应该秉持着这种宁缺毋滥的精神么？ 苏钺到了《亮剑》剧组，着实跟着张家岗学了不少导演技巧。说起来，上辈子自己混在好莱坞，虽然表面上只是一家特效工作室的小员工，却也真的跟着当时国际知名的大导演拍过电影。而他本身真正的工作决定了他极为优秀的观察力和学习能力。尽管没有系统学习过导演的相关知识，某些事情总有些似是而非，但现在有张家岗在拍摄的同时跟他系统讲解，倒真的令他受益匪浅。 阿涛和刘炆也在这里混了十几天了。尽管不是主要演员，但之前苏钺就跟张家岗提过两个人的事情，张家岗也尽量安排这两个没有拍摄经验的演员的镜头，李启超等几个老演员没事儿的时候也会跟两个人说几句，一段时间下来，两个人的镜头感提高了不少。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三月下旬，苏钺抽空和在京城的郭婧联系了一下，问了问京城那边装修的事情。郭婧告诉他，装修基本上已经结束，徐家兴和他的同伴已经入驻漫画工作室，开始了工作。录音棚的装修也已经到了尾声，剩下的就是器材的安装和调试了。 “4月1号之前能完成吗？”苏钺问了一句。 “差不多吧。”郭婧道，“这个不急吧？你回来就要去拍《士兵突击》，录音室的工作也就只有我那一张专辑，但我妈帮我找的编曲老师还没完成，专辑录制等有时间再弄就好了。” “尽量吧。”苏钺道，“我再给你发一首歌过去，你让那位编曲老师先把这首歌弄好，我过两天就回去。有件事儿必须在4月1号之前弄完。” 苏钺计划在4月1日这天发布一个东西，免得国人把这天都当成愚人节来过。 挂了电话，苏钺手写了一份简谱，拍成照片给郭婧发了过去，又问她要了那位编曲老师的电话，方便两个人沟通。另一份简谱则是给了刘炆，这首歌他准备让刘炆来唱。 阿涛对这首歌自然是眼热不已，他也试了试，但他那嗓子根本达不到苏钺的要求。也就只能一脸艳羡地看着志得意满的刘炆在自己面前炫耀。 张兰帮郭婧找的这位编曲老师是她的同事，姓展，展彦华，算是张兰的师弟。和张兰不同，并没有公职，而是自己弄了一家音乐工作室。对苏钺写的这些歌非常喜欢，便一口承揽了所有歌曲的编曲工作。不过尽管他能力极强，但有苏钺的词曲珠玉在前，编曲进行的很不顺利，总是觉得配不上这么好的歌曲。如今有了能和苏钺交流的机会，自然十分兴奋，当天晚上便和苏钺视频交流到了半夜。 展彦华和苏钺交流过之后进展迅速。苏钺根据另一个世界的成品记忆给了展彦华非常大的帮助和提醒。就像是《myheartwillgoon》这首歌里面前奏中的爱尔兰锡哨，若是没有苏钺提醒，恐怕他一辈子也想不起来用这么不常见的乐器来伴奏。 到了三月底，展彦华不仅把苏钺给刘炆准备的那首歌的编曲弄出来了，还把郭婧专辑里面的歌曲编曲一并弄来出来。小样发过来给苏钺听了下，苏钺非常满意。尽管不是和另一个世界的一模一样，但考虑到演唱者的声音也和另一个世界不同，小小的差异反而更适合郭婧和刘炆。而郭婧也打电话过来，说录音棚也弄好了，苏钺便带着刘炆飞回了京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49 追梦赤子心 回到京城的苏钺拉着刘炆一头扎进了刚刚弄好的录音棚，等到录完出来，刘炆的嗓子都冒烟了。没办法，苏钺要求他放弃掉大部分的演唱技巧，全靠嗓子去唱高音，副歌中的几句都有些声嘶力竭的味道。无论是刘炆还是郭婧，乃至跑过来看热闹的展彦华，都没见过把“破音”当成目标的歌曲录制。不过等音轨合成之后，几个人听了成品，才发现苏钺的要求确实是真正把握了这首歌的精髓的，那种竭嘶底里的嘶吼完全能映衬出这首歌的内涵。 录完这首歌，苏钺把几个人丢在一边，跑到徐家兴他们的漫画工作室，用那里的电脑把自己心中的东西做了出来。 4月1日。愚人节。 陈士鲁从早上起床开始就忐忑不安。作为高二三班最木讷的学生，平时都没少受到愚弄，更别提这个可以放心开玩笑的日子。吃了早饭去上学，一路上都在小心翼翼，生怕忽然有熟人跳出来搞个恶作剧。进了教室，仔细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座位，忍着恶心把不知道是谁倒在自己椅子上的一小滩八宝粥擦掉，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 周围的同学都在放肆地互相捉弄，教室里显得比别的日子更加热闹。与这种气氛格格不入的陈士鲁显得更加沉默。他拿出手机，登陆了自己的微博，想看看一直追的那部漫画是不是也有了轻松的内容。 奇怪的是，今天作者并没有发布漫画，而是发了一个5分多钟的视频。陈士鲁点开视频，戴上耳机看了起来。 配音响起，是节奏感极强的钢琴和鼓；画面出现，说是视频有些不合适，应该说是电子相册更好一些，内容正是自己一直在追的那部漫画。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伫立，不在乎他是不是悬崖峭壁……” 5分20秒的视频看完，陈士鲁奇怪地发现，自己居然哭了…… “喂，不用这样吧？那是八宝粥，不是我吐的。”一直装模作样坐在旁边的同桌看到陈士鲁掉了泪，才感觉自己似乎做得有些过了，赶紧道歉。 陈士鲁擦了擦眼睛，把手机递给了自己的同桌。他疑惑地接过来，戴上耳机，点开了那个视频。 “卧槽！”视频看完，这个一直大大咧咧的男生才发现自己的眼睛也蓄满了泪水。他赶紧擦了一把，三两步跑上了讲台，打开多媒体，把那个视频从网络上找出来，用投影仪放给全班的同学看。 视频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班里面的同学已经都不再打闹了，几个女生甚至哭了出来，男生也不时揉揉眼睛。 顶着光环、蓄满泪水的2号毛熊和兔子，穿插出现的几幅老照片，巨大的舰船剪影上白色的“16”似乎发着光，本来萌态可掬的兔子带着航空头盔坐在一个小女孩的头上一脸坚毅，天空中若隐若现出现的另外一个兔子和飞姬的组合…… “未来迷人绚烂总在向我召唤，哪怕只有痛苦作伴也要勇往直前。我想在那里最蓝的大海扬帆，绝不管自己能不能回还……” 嘶吼一般的歌声回荡在教室里，把隔壁班的同学也招了过来，教室里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却诡异的安静异常。 视频的最后，伴着最后一句歌词，空中那个模糊的剪影兔子终于回过头来，嘴角微抿，似乎在看着下面的舰船微笑，头盔上五个阿拉伯数字也出现在众人眼前。而随着最后的弦乐声，一只兔子握着麦，在下方渐渐浮现了一行黑色的大字： “81192，这里是辽宁舰，弦号16。空域安全，甲板已清空。请返航！” 随着这行字体的出现，教室里终于响起了嗡嗡的讨论声。 “2001年4月1日，美国一架侦察机侵入我南海海域侦查。海军航空兵出动两架战机进行监视和拦截，其中一架与美军飞机发生碰撞。飞行员跳伞后失踪，后被确认牺牲。坠毁的歼-8战机编号为81192。” 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教室后门，张嘴介绍了这段视频背后的故事。事件发生的时候他正在上大学，那时候全国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对美抗议活动，自然比这帮00后的孩子们更了解也印象更深。 “今天是愚人节。我很高兴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这一天当成玩笑来过。你们有兴趣可以去网上搜索一下当年发生的事情，但现在，开始早读吧。” 学生们有些沉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朗朗的读书声响起，似乎和其他日子的校园清晨没什么两样。 相似的事情发生在各地的校园、工厂、企业……今年的愚人节似乎因为一段视频变得有些不同。 而在网络上，各大论坛忽然之间出现的帖子开始慢慢回溯时光，将那件开始被人慢慢遗忘的事情翻了出来。 而作为视频的首发，苏钺的微博也更加热闹了。大量的点赞和转发以及海量的评论每一秒都在刷新。看着下面的评论，苏钺长长出了口气。 “还好，并不是所有人都把这件事情忘记了。” 此时，他正坐在大伯的办公室里，和苏靖讨论成立公司的事情。 “今天新的管理办法就开始实施了。根据你提出的意见，我们进行了相关的修改。成立公司的事情你自己去办就好了，照章办理，不用来找我的门路。”苏靖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我知道。我来这里的时候，郭婧已经带着材料去工商局了。我就是想问问，您对我还有什么特殊要求没有。公司成立后，我要拍电视剧、要出漫画、给郭婧出专辑，最近肯定会很忙，可能没说时间再找您讨论别的事情。”苏钺解释道。开玩笑，自己来找您的门路才是给自己找不自在，苏家的家风就没有“以权谋私”这样的概念。 “别的没有要求。”苏靖挥了挥手，“两部电视剧，你好好拍。至于漫画的事情，可以稍微放一放。那天我也去你们那个工作室看了看，现在他们弄的那个漫画没什么价值。可以不急。” “没价值？”苏钺笑了笑，“您不能这样评价吧？毕竟公司也是要赚钱的。我不能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那两部电视剧上吧？” “事情总有个轻重缓急嘛。”苏靖点了支烟，“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赶在胜利日之前把两部电视剧都弄出来。现在已经是4月份了，五个月的时间，你的《士兵突击》还没开始拍，甚至连剧组都没成立，就一个导演一部剧本几个演员，你还想分出别的精力去弄漫画？” 苏钺想了想，道：“公司申请下来，我先弄个网站出来，漫画杂志的事情暂时先放一放，毕竟申请书号什么的也挺麻烦。况且现在弄的这个漫画其实已经不太需要我参与了，徐家兴就能搞得很好。”徐家兴现在正在弄的漫画就是苏钺以前提过的《龙猫》。在另一个世界，这部作品并没有漫画，而是以动画电影出现的，现在苏钺和徐家兴将它选定为漫画工作室的第一部作品。一方面帮徐家兴他们练手，另一方面则是帮动画版做积累。角色脚本和故事细纲苏钺已经交给徐家兴了。这次回来看了看，那边的进程让人很满意。 “那也行。”苏靖点了点头，“最重要的还是那两部电视剧。” “我知道。”苏钺点了点头，起身离开了苏靖的办公室。他最近确实非常忙，公司成立一摊子事儿，人员要招聘，《士兵突击》的演员要选定，还要把郭婧的那张专辑弄出来，他一刻也不想耽误。 回了自己租下的写字楼，郭婧已经回来了。工商局注册的事情办得很快，从今天起，名为“天极传媒”的公司就已经算是成立了。根据苏钺的计划，郭婧也已经找过猎头公司，还在网络上挂了招聘启事。不过整套班子搭建起来之前，整个公司也就只有苏钺、郭婧和徐家兴那一帮漫画作者。 《士兵突击》立项的事情让八一厂去办的。拍摄单位暂时只挂了一个八一厂的名字，毕竟还有公示期什么的，“天极传媒”的牌子只能等到过两天再申请变更制作单位了。和方绪磊约定的选角工作是在两天后，这两天苏钺准备把郭婧的那张专辑先弄出来。 不过这项工作进行的并不顺利。不管是他的手机还是郭婧的手机，总是在不经意间就响了，打过来的都是看到网上的招聘信息准备过来面试的求职者。无奈之下，苏钺只好打电话给自己控股的辉煌集团，让他们派个人过来帮自己专门接听电话。 没了打扰的苏钺和郭婧终于安下心来，把这张专辑弄了出来。展彦华没事儿，这两天也帮着苏钺在录音室忙活。苏钺以前并没干过录制音乐专辑的事情，要不是展彦华帮忙，估计时间还要更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0 《士兵突击》选角（因为高兴继续加更） 专辑录制完，晚上请展彦华吃饭，苏钺忍不住提出来让展彦华过来帮忙的想法。 展彦华这两天也发现了，苏钺很有才华，也很有想法，但对于专辑制作方面的事情并不精通，甚至说是小白都不为过。不过他现在自己正在经营自己的音乐工作室，做的还不错，是不是并入苏钺的公司他需要好好考虑一下。 第二天，苏钺一个人去了八一厂，和方绪磊一起为《士兵突击》选角。郭婧则开始对猎头公司推荐的几个人展开了面试。 这次选角的事情，除了方绪磊推荐的几个演员，给阿涛和刘炆做演技培训的庞海也推荐了几个演员。苏钺这边，许三多、高城、白铁军和齐桓的角色已经定了下来，团长的角色就定了庞海。这么一来，主要演员基本上就定了一小半了。苏钺在《亮剑》选角的时候，曾经想过让饰演孙铭上尉的那个演员来扮演成才，但在剧组接触了一下，觉得并不太合适，最终还是让方绪磊和庞海各推荐了几个人。而在郭婧那边得到消息的张兰也帮着找了几个电影学院的学生过来参加面试。 《亮剑》选角的时候多少还有几个女演员，这次清一色的大老爷们，还都是长得不太帅的大老爷们。面试开始前，苏钺找机会往等候区的会议室里看了一眼，觉得还挺好玩的。 真正开始面试的时候就显现出推荐人的水平来了。上次《亮剑》选角，因为有张家岗这个导演的参与，八一厂推荐的演员基本上都能符合苏钺的要求。这次就方绪磊一个人张罗，推荐的人就有些不太合适了。不管是史今还是伍六一，方绪磊推荐的演员都是一味地强硬，并不适合那种柔中带刚的角色，都被苏钺pass掉了。除了吴哲这个角色之外，只得到许家两兄弟和张干事、拓永刚、铁路等几个不太重要的角色。而研究过剧本的庞海明显更能体会角色的内涵，推荐的几个演员都很有针对性。除了许百顺和村长这两个演员被苏钺一眼相中之外，史今和老马的角色也被庞海的学生得到了。 张兰推荐的几个人都是电影学院的学生，甘小宁马小帅这两个角色非常合适。甚至草原五班的李梦等三个角色也都被这帮年轻演员收入囊中了。更让苏钺吃惊的是原本作为薛林第二候选者被推荐过来的那个家伙。因为作为电影学院还没毕业的学生来讲，他长得太“老”了。 一般来讲，在电影学院这样需要看脸的地方，如果脸不太好看，那大部分都是有些其他方面的底气的，而这位叫林旭阳的演员，仅仅是做了个自我介绍，就让苏钺觉得伍六一这个角色终于有人演了。 “试试这段台词。”苏钺现场写了一段台词递给了林旭阳。 林旭阳接过来看了看，调整了一下表情，严肃地张嘴道：“许三多，既然你进了七连三班，那三班就有你的位置。你用五号储物柜……” 这一段是许三多刚进钢七连的时候，伍六一作为班副给许三多交代内务要求时的一段台词。苏钺并没有跟他解释人物背景和剧情设定，就这么干巴巴给了他一段台词，原本电视剧中伍六一严肃中微微显现出来的嫌弃林旭阳并没表现出来。但他在演绎这段台词的时候，语气严肃，但却略带温和，很明显是自己根据这一小段台词做出的推测。一名老兵在面对新兵的时候的严格要求和内心的柔软被演绎的非常好。 “很好。”苏钺笑着拍了拍手，“恭喜你得到这个角色了。” 林旭阳非常高兴，原本他是和另一个同学一起作为同一个角色的候选者被张兰推荐过来的，刚才那位同学出去的时候一脸兴奋，原本以为自己没戏了，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得到了另一个角色。作为电影学院大三的学生，同班同学或多或少都有些演戏的经验了，唯独自己，依然默默无闻，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谢谢。”林旭阳似乎还没从刚才的角色中走出来，竟然给苏钺敬了个军礼。然后又有些尴尬地笑了。 所有演员面试完，成才和袁朗仍没找到合适的演员，这让他有些闷闷不乐。一直到他回到公司，依然一脸失望的表情。 “怎么了？选角不顺利？”郭婧问了一句。 “不能算是不顺利吧。”苏钺摇头道，“八一厂和庞老师推荐的演员都还不错，阿姨推荐过来的几个学生也挺好。就是有两个角色难度比较大，没找到合适的人。” “谁啊？”郭婧给苏钺倒了杯水。 “成才和袁朗。”苏钺接过水杯，“成才在剧中前后变化非常大，几个外表合适的演员都很难把握这里面的细腻差别；至于袁朗……” 至于袁朗，这个角色算是这个世界苏钺的同行，对于这个角色，苏钺的要求比许三多和成才还要高的多。但这句话苏钺并没说出来。 尽管他没说，郭婧也能体会到苏钺的意思。她坐在旁边，道：“要不我再让我妈找找熟人？” 苏钺想了想，正要答应，自己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喂，小钺。”电话是大伯母打过来的。 “伯母。”苏钺简单打了个招呼。 “是这样，你弟弟今年毕业，现在正在实习。原本你大伯要给他安排地方的，他去了一个多月就不想去了。你的公司不是刚好成立吗？有没有合适的地方？小钲从小就愿意跟着你，要是有合适的地方就让他去你那儿，免得你大伯知道他丢了实习的工作回来骂他。”大伯母平常最宠爱的就是苏钲这个小儿子，这样帮他擦屁股的事情也办了不少。 “小钲？”苏钺问了一句，就沉默了下来。 “怎么了，小钺？我就是问问，你那边要是不方便就算了。”大伯母以为苏钺是不想让苏钲进自己的公司。 “不是不是，您误会了。我是忽然想起来有个岗位很适合小钲，明天你就让他来找我。”苏钺赶紧说道。 他刚才忽然想到，苏钲这小子打小心眼儿就多，人又特聪明。而且多多少少受到老爷子的影响，耳濡目染之下对部队对军人也算得上熟悉，这可以让他来试试成才这个角色啊！至于基础，大不了让庞海和高风他们多加加班就是了。 挂了电话，苏钺的心情总算好了起来。 “怎么了？你弟弟要过来？”郭婧问道。 “嗯。他不想去大伯给他安排的地方实习，大伯母找我想让他到我们这里来。”苏钺点头道。 “那你准备给他安排到什么岗位？你弟弟是什么专业的？”郭婧问。 “专业现在不重要了。”苏钺笑着道，“我准备让他去演成才。” “成才？”郭婧奇怪地问。她知道这个角色在《士兵突击》中戏份极重，仅次于许三多。而苏钲明显不是演艺专业的学生，让他来演合适么？不过苏钺作为编剧和导演，这方面肯定考虑到了，他这样决定肯定是有他自己的想法的。 “唉，还有一个袁朗。”解决了成才的问题，苏钺的郁闷心情暂时平复了一些。不过又一想另一个角色，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苏钺，我能不能跟你提个建议？”郭婧想了一会儿，终于严肃地说道。 “嗯？你有人选推荐？”苏钺转过头来问道。 “嗯。有一个很合适的人选。”郭婧坚定地道。 “谁啊？打电话叫过来看看，或者我们去拜访一下也可以。”苏钺以为是郭婧的朋友。毕竟是艺术院校毕业的，有这样的同学或者朋友很正常。 “你！”郭婧道。 “我？”苏钺楞了一下，沉默了下来。 自己合适么？ 合适。这个世界的苏钺以前的身份原本就和袁朗这个角色几乎相同，另一个世界的苏钺身份特殊，对于“演戏”这样的事情本就是司空见惯，不仅能“骗”得过观众，还能骗得过敌人。 自己合适么？ 不合适。因为他不知道，如果陷入过往的沉思之中，会有怎样的表现。到时候可不是自己一个人在书房打字，而是一个剧组的人的围观。而自己又是这部戏的导演，一旦受到影响，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拍摄。 “苏钺！”郭婧看苏钺不说话了，忍不住喊了一声。 “嗯？”苏钺抬起头来看着他。 “你在害怕什么？”郭婧稍稍靠近了一些，盯着他的眼睛看着他。 “从你开始写《士兵突击》这部戏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写的实际上就是自己。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退伍的，但我知道肯定是和许三多经历的差不多的事情。有时候我会觉得许三多是你，但爷爷说，这里面所有的角色都有你的影子。从一开始，你就或多或少的受到这部戏里面一些情节的影响。在你那次哭的时候，我真想告诉你，不要写了。可是爷爷却说，让你写。退伍回来，你的心里就留了一根刺，你要自己拔出来，会带血、会很疼，可是不拔出来就没办法继续。过年的时候，你说，你终于斩断了心魔，可是你真的斩断了吗？你真的不再为那些事情困扰了？你在担心什么？即使你不去扮演这个角色，难道作为导演你就能逃得掉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1 万事开头难 苏钺一言不发地看着郭婧，眼神有些躲闪。 “你在害怕什么？”郭婧接着道，“如果许三多代表你的经历，袁朗可能代表的就是你的身份。爷爷没告诉过我你在部队里的编制，但我猜，应该是和袁朗差不多的吧？去演这个角色吧，真正把那根刺拔出来。去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跌倒了，爬起来。难道你写许三多这个人物不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吗？如果你不敢，写它做什么？拍它做什么？” 郭婧一口气说完，苏钺依然在沉默。过了好久，他才哑着嗓子说道：“其实我以为，那些事情真的已经过去了，可是你今天一提让我去演袁朗的事情，我才知道，我根本没忘记。” 他又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你说得对，我应该去演这个角色，用我最合适的模样和装束去跟过去道别。” “小婧，谢谢你。”苏钺转过头来，真诚地道。 “不……不客气，不客气。”郭婧红着脸道。这是苏钺第一次用“小婧”这个称呼来称呼郭婧。 苏钺笑了笑，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发。于是郭婧的脸更红了。 “对了，今天的面试怎么样？”过了一会儿，苏钺才问道。 “嗯，今天来的几个都是猎头公司介绍的拥有良好从业经验的人。”郭婧稳了稳神，道，“财务主管、行政主管我觉得基本上可以定下来了。但艺术总监这个岗位稍微差一些，我准备去学校退休老师那边去找找看，能不能返聘一位过来。另外，你说的动漫技术人才也定了几个。我这边把面试的录像都留了下来，你可以看看，如果可以的话，明天就通知这些人过来入职。社会招聘和校园招聘的事情，等这一阶段结束后会马上开始。” 苏钺点了点头，去看今天郭婧面试的这帮人的资料去了。 新的文化娱乐公司成立，除了普通公司一样的行政、财务这样的部门设置外，还需要一些专业的岗位和部门。音乐总监苏钺本来是想把展彦华挖过来的，但人家说必须考虑考虑；漫画这边徐家兴搞得还挺好，但想办漫画杂志就必须有编辑人才；另外自己想拍电影电视剧，还需要专业的剪辑、摄制人员；漫画那边想要发展，做动画片和动画电影需要动漫制作人才，将来还需要特效制作人员；如果签艺人还需要专门的管理人员和经纪人……这么一想，苏钺的脑袋都要炸了。不过还好，自己需要去拍电视剧，脑袋要炸也是先炸郭婧的…… “对了，我帮你找了一个助理。”郭婧说着，把一份简历放在了苏钺面前。 “助理？”苏钺奇怪地问，“我没说要助理的事情啊？” “你没说我就不找了？”郭婧道，“你过几天就要去剧组，到时候公司怎么办？到时候你带着助理，也方便一些。” “这不是还有你么？”苏钺道。 “我？你不知道，今天面试这件事把我熬的……”郭婧开始诉苦，苏钺在旁边听得直皱眉头：还好自己需要去拍电视剧，否则这么多事儿不把自己烦死？ 郭婧丝毫不知道苏钺皱眉头是因为怕麻烦，还以为他是对自己的能力不满意。“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学唱歌的，上次去出版社签合同都是赶鸭子上架，还差点儿让人骗了。这次我也就帮你顶两天，你趁着没走，赶紧把架子弄起来。” “这不挺好的吗？”苏钺讨好地笑道，“你上次可不是差点儿被骗，而是妥妥的把别人给坑了。我发现你是有这方面天赋的，千万不要浪费了。其实也就是招几个人的事儿，你先把猎头公司推荐的中高层管理招进来，下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我这两天实在是没时间，公司的事情你慢慢弄，什么时候弄好都行。你要是真觉得忙不过来，我去辉煌那边帮你借几个人过来也行。” “那你赶紧借几个人过来。今天忙得船长都没时间喂，让我朋友帮忙照顾了一天。”郭婧没好气地道。 苏钺赶紧给辉煌的白秘书打电话，让她帮忙找几个人过来帮忙。白秘书问清楚了条件，马上承诺明天一早就会有十个人过来帮忙。苏钺觉得似乎是年前自己和她通电话的时候的语气吓着她了，现在可是丝毫不见一丁点儿的推诿。 苏钺看完了郭婧今天定下来的人，都非常满意。郭婧说她面试那帮精英的时候战战兢兢的，但也只是郭婧的感觉而已。郭家大小姐的气场摆出来也不是开玩笑的。 至于那个叫周晓珮的助理，苏钺想了想还是没用。毕竟自己是去片场，估计条件好不到那里去。人家一个刚毕业的小姑娘，暂时还是不要带过去受苦了。不过毕竟是郭婧千挑万选的人才，浪费了可惜了，就给郭婧当助理好了。至于自己，过两天面试的时候找个男的。 把这个要求跟郭婧一说，郭婧就忍不住笑了起来。苏钺总感觉郭婧的笑容里有些调笑的意味。 安排完这些事情，苏钺看时间还早，就马不停蹄地赶往了新闻出版署，想问问办漫画杂志的事情。 那边接待的人员倒是非常客气，但一提办杂志，那位工作人员就皱了皱眉眉头。 “苏先生，您应该是知道，新的文化作品的管理办法已经出台有几天了，有些限制倒是已经放开了。但我们这边的期刊出版的管理规定还是原来那个。您要是想申请期刊，必须得有适应期刊出版活动需要的组织机构和符合国家规定资格条件的编辑专业人员。换句话说，您那边搭不起杂志编辑的架子，这期刊的刊号您是申请不下来的。” “这样啊。”苏钺挠了挠头。这个规定倒是无可厚非，但这个专业人员的招聘还得等几天，看来自己走之前没办法办了。 “如果您要是真着急，我建议您还是和出版社合作比较快一些。毕竟他们那边的人都是现成的。”那位工作人员应该是知道苏钺的身份，说话非常客气。 “嗯，我考虑一下吧。谢谢您啊。”苏钺出了出版署，边开车边考虑是不是要去和出版社合作。不过又一想，还是回去跟徐家兴讨论一下再说吧。 回去跟徐家兴一说，徐家兴却道：“苏老师，我倒是觉得暂时不要申请杂志的好。” “嗯？为什么？”苏钺有些奇怪，毕竟以前和徐家兴说起来的时候，徐家兴是非常热衷于办漫画杂志这件事情的。 “是这样的。”徐家兴扶了扶眼睛，道，“我和这几个朋友没事儿的时候也会讨论我们的发展。大家都觉得，现在申请纸质的漫画刊物已经不太合适了。事实上，我们倒是觉得，不如办漫画网站更好一些。” “网站？”苏钺挠着下巴道。说起来，似乎自己跟大伯说的也是先办网站来着。 “我们是这么考虑的，如果做漫画杂志的话，就我们几个人的作品肯定撑不起一本杂志来，如果需要吸引投稿的话，恐怕作品会良莠不齐。我们不如借鉴一下网络小说网站的模式，办一个漫画网站。”徐家兴就把自己和朋友们的打算说了出来。 “咦？借鉴网络小说的模式？”苏钺眼前一亮，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个呢？记得另一个世界的文学网站也是出现过漫画频道的。 “嗯，这个办法好。就弄个网站出来。”苏钺赶紧去找郭婧，需要招聘的人里面还需要再加上一大部分了。 办一个文学网站似的漫画网站，主推自己团队的漫画作品，还可以把民间高手的作品一并推向市场，这个主意确实不错。这样的话，原本计划的那批期刊编辑就要转到网站编辑上面去了。 招聘人员、搭建公司骨架、制定公司的各种管理章程……郭婧最近几天也忙得不可开交。好在新招聘的员工慢慢开始进入状态，从辉煌借调的十名工作人员也帮了大忙，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要搭建漫画网站、要推出郭婧的新专辑以及刘炆的那首单曲、要跟在阿涛酒吧遇到的那位歌手签约并录制《一无所有》的单曲并推出……苏钺把公司未来几个月的工作一一列了出来。毕竟自己将来好几个月都会待在外地拍戏，这些事情一件都耽误不得。 另外，苏钺还去见了八一厂为《士兵突击》推荐的副导演、摄像、剧务等等岗位的工作人员，交流了一下将来拍摄的事情。也抽空去山上见了郭老爷子，顺便问问粤省军区训练场的事情。还跟阿涛的父亲王海齐联系了一下，毕竟几天后就要到人家的地盘上去了。 等到这一切忙完，已经到了4月中旬，阿涛和刘炆都从《亮剑》剧组回了京城。高风也拍完了自己的戏份一并赶了回来和苏钺回合。 苏钺在这三个人回来的当天晚上给阿涛把那首《大中国》录了出来。等公司的事情上了正轨，就把这首歌和刘炆的《追梦赤子心》以及李正的《一无所有》一并推出来。 4月13日，《士兵突击》剧组在京城集结，飞往粤省片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2 《士兵突击》开机 下了飞机，苏钺和阿涛马不停蹄地去拜访阿涛的父亲，其他人也没休息，暂时由副导演和庞海老师带队，跟着部队上过来接应的同志直接去了片场。 第二天一早，所有人集合起来，办了一个简单的开机仪式，《士兵突击》正式开拍。 第一天开拍的场景是新兵连训练的场景。毕竟这个剧组里面有几个新人，这个场景并不需要出色的演技，只要分配好机位，让演员去军训就好了。这样做不仅能让新演员更快适应拍摄，也能让大家更快进入“军人”这个角色。当然，孙海鹏这个家伙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傻不拉几”的那种特点。而对史今和伍六一的要求就要更高一些，好在史今的扮演者陈曦本就是京城军区战友话剧团的演员，对部队这个环境非常熟悉，对于新兵连排长这个角色拿捏得非常好。而饰演伍六一的林旭阳则显得更加努力一点。作为第一次参与拍摄的电影学院学生，他非常珍惜这个机会。而且拿到完整剧本之后，很快就把握住了伍六一这个角色的精髓，他的表现也非常让人满意。 而孙海鹏则非常出乎苏钺的意料。原本他以为，可能群众演员出身的孙海鹏暂时找不到感觉，他已经做好了连续ng的准备。结果没想到的是，所有许三多在这个场景中的镜头都是一次通过。向后转时候的摇摇晃晃和摔倒非常自然，脸上的表情也完全是他的“本色”。几条镜头一过，苏钺就对这个家伙完全放了心。 第一次参与拍摄的阿涛和苏钲也表现的不错。苏钲站在队伍里面的时候，完全是那个急于表现的形象。而阿涛的几个特写镜头，钢七连连长那种高傲和张扬完全从微微抬起的下巴中显露出来。 至于其他的演员，除了庞海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演员之外，全被苏钺扔进了队伍里面充数，只要保证镜头不扫过他们的脸就不会穿帮。而群众演员则是从粤省军区调过来的两个连的士兵，没有拍摄经验也完全没关系，就当成是日常训练了。 剧情简单、场景单一，几条镜头很快就过了。苏钺第一次执导电视剧，算是开了个好头。 一般影视剧在时间紧张的情况下，都会分成几个摄制小组分别拍摄，苏钺也挑了几个镜头交给副导演和庞海，又把自己的要求简单跟两个人说了一下，就让他们带着演员去拍了，自己则开始拍摄史今到下榕树家访的剧情。 原本的电视剧中，许三多家挂着许多玉米棒子，应该是在北方拍摄的。苏钺没强求和原本的剧情完全相同，就在附近找了个院子，搭建了场景开始拍这场戏。 “特殊想法……就是那个……chinesepeople’sliberationarmy。” 许三多结结巴巴的台词、许百顺恨铁不成钢的苦求、史今不知如何拒绝的纠结……几个演员的表现让苏钺非常高兴，这个场景拍摄的时间还不如场景搭建用的时间长。 等苏钺回了训练场的片场，又看了看副导演和庞海拍摄的几条镜头，也觉得非常满意。 晚上吃完晚饭，苏钺就把大家集中起来，去到新兵连大通铺宿舍，去拍摄许三多那可以泄密的记忆能力的那场戏。 这场戏的主角是高城。就像后面的剧情中许三多的内心独白中说的那样，“我们就是连长的世界，所以连长经常能对着一百多号人，嚷嚷他的私话，说这种私话时，他笑的又神秘又谦虚，让大家觉得，我们之所以没叫常胜、大功什么的，就为留着让兄弟连队寒碜自己。”在这一段戏中，借着高城“显摆”自己钢七连的训练科目和史今他们班收拾了五辆战车这样的战绩，把一个天之骄子的热血与张扬、高傲而傲娇、天生的居高临下却又孩子气十足表现得淋漓尽致。原版电视剧里这段情节应该是在白天拍摄的，能够很明显从窗帘的缝隙中看到天光，但苏钺把它放在了晚上，特意营造出一种比较神秘的气氛，也能凸显出高城“说小话”这样的情节的气氛来。 阿涛穿上军装，特意剪短的头发精神的竖起来，腰身挺直，倒真有些雄姿英发的味道。不过苏钺看了看，还是把军装的第一课扣子给他解开了，这么一来，更显得有些不羁傲慢的味道了。为了确保这一段戏的完整性，苏钺并没有分镜头拍摄，而是准备采用多机位同时拍摄的方式一次性把整段戏全拍出来。在庞海和副导演的帮助下，苏钺一次布置了四台摄影机，分别拍摄高城的正面和侧面、史今和伍六一的正面以及许三多的正面。至于从新兵背后拍摄的镜头，因为可能会把其他机位拍进去造成穿帮，苏钺准备之后进行补拍。因为其他演员都是位置固定的，只有高城一个人需要小范围移动，庞海还贴心地帮阿涛设计了走位。 苏钺坐在监视器后面，庞海和副导演坐在两边，帮他参谋拍摄的进程。 “各单位注意，准备！3、2、1，开始。” 噼里啪啦的掌声响起来，阿涛中气十足地喊出了第一句台词：“同志们好！” “连长好！” …… 因为是多机位拍摄，苏钺不能一次性同时观察四个监视器。除了让庞海和副导演帮忙之外，苏钺根据剧情的发展有侧重地查看不同的监视器。毕竟四个机位拍出来的镜头是要合在一起使用的，只要根据人物台词有侧重地进行选择，哪怕个别演员稍微出了问题也没太大关系，到时候用别的镜头补进来就好了。 阿涛很兴奋，眉毛一挑一挑的，嘴角含着“矜持”的微笑。随着台词的进行，把袖子也撸了起来，说到兴奋处，拿食指用力点动着增加自己话语的重量；史今和伍六一一本正经地坐在旁边，听着高城的显摆不时露出强忍笑意的表情，实在忍不住的时候就微微低下头去；许三多在人群中小声念叨；成才坐在旁边一脸严肃，做出一副“我不认识他、我没听见他说话”的表情。苏钺紧紧盯着眼前的监视器，心情却随着拍摄的进行渐渐放松了下来。 非常好。哪怕演员都知道这段镜头最终会组合起来应用，也通过分镜头剧本知道了哪一段会用哪个镜头，但一帮演员都没有丝毫的放松，真真正正沉浸在这段剧情中。 许三多复述了高城的讲话，却说要写信告诉他爹；史今原本一脸笑意的表情立马变得尴尬起来，转头去看高城；高城也放下撑在腰间的右手，从喉咙里发出一个意义不明的“嗯啊”声音，然后转头叫道：“史排长！” 史今先是下意识地回答了一声“到！”然后才站起身来，随着高城“你过来，过来。”上前一步，立正站在高城面前。 高城把手背在身后，微微晃着身子，眼神下垂，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你们排啊，今天晚上把保密守则抄写三遍！” …… “咔！” 苏钺结束了这次拍摄，但并没宣布解散。毕竟刚才是同时看四台监视器，哪怕有所侧重，还是怕会有疏忽。感谢现在使用摄影机都是数码的，让他能方便地进行回放，若是以前的胶片摄影机，恐怕苏钺也不敢这么拍。 看完了四台摄影机拍摄的画面，苏钺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非常好！”庞海和副导演也鼓起了掌。 趁着大家还没解散的功夫，苏钺又设计了几个从新兵队伍背后拍摄的镜头。因为是逆光拍摄，焦距也放在最后面的新兵身上，最前面的高城和史今伍六一就没有太多要求了，也不怕会从这几个补拍的镜头中发现穿帮。 看看时间还早，苏钺趁着灯光摄像还在，简单地把这个片场整理了一下，继续拍下一个全体新兵抄保密守则的戏。 这一段稍微简单一些。就是镜头上下、前后移动，最终对准成才和另一个新兵。这个新兵因为被连累所以抱怨了几句。成才抱着“出人头地”的目的说了两句“公道话”。还有许三多一个抬头的镜头，也被苏钺一并安排了另一台摄影机同时拍。 尽管剧情简单，这段戏的拍摄倒是不如上一段顺利。主要问题出现在苏钲身上。这个家伙暂时还体会不到成才的那种心理。说来也是，一个从来没学过表演的新丁、原本的身份和经历也不会让他有相似的心理活动，那种急于表现、想要立威的想法从来没出现过。 一连拍了好几条都卡在了苏钲这里。他是真把这几句台词当成是成才在“打抱不平”了。 庞海把苏钲拉到一边好好解释了几句，回来拍还是找不到感觉。阿涛在旁边看得辛苦，凑到苏钲耳朵边不知道嘀咕了几句什么，苏钲一脸郁闷的回来，然后一条就拍过了。 “你还有这种天赋啊？才学了几天表演啊，就给人当老师了？”收拾片场的时候，苏钺笑着问道。 阿涛挑了挑眉毛，道：“你不也没学过导演么？现在不也搞得挺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3 进入角色 结束了一天的拍摄，苏钺把素材整理了一下，交给了跟着过来的八一厂剪辑老师。 因为时间太紧张，苏钺不得已采用了这种节省时间的方式。好在现在使用的数码摄影机的剪辑工作比以前的胶片要方便的多，剪辑组直接布置了一台大巴作为工作车，将每天拍摄的素材进行初剪，拼合成完整的剧情，随着拍摄进度的不断进行，就能慢慢合成成片。这样干对于分镜头剧本要求比较高，也要求导演必须做到“胸有成竹”才能实现。 苏钺并没有跟着剪辑组一起工作，现在他有一件很迫切的事情需要解决。 训练场里面原本就有一座营房和两个连的驻守战士。《士兵突击》剧组来了之后住宿的问题很简单就解决了。都是大老爷们，在一个空置的库房里面睡的大通铺，也就是今天晚上拍摄的片场。 苏钺进了演员宿舍，找到苏钲的床位的时候，苏钲正在翻来覆去的烙饼。苏钲被拉进剧组，原本是非常兴奋的。苏靖原来给他安排的实习岗位是某国有能源集团的规划部，但呆了两个月之后就感觉无比厌烦了。他老妈给苏钺打电话，苏钺答应了让他去公司实习，没想到竟然是让他去做演员！这件事儿出乎他的意料，也让他觉得挺好玩。原本以为拍戏嘛，简单的很，没想到今天晚上一个简单的镜头、几句简单的台词就让他应接不暇，最终还是阿涛帮忙才让他过的。现在正躺在床上唉声叹气，不断质疑自己是不是真能做好这件看起来简单无比的事情。 苏钺拍了拍他的胳膊，把他叫出了宿舍。 两个人蹲在宿舍外面，苏钺点了根烟，苏钲无意识地在地上画着圈圈。 “怎么了？受打击了？”苏钺抽完一支烟，笑着道。 苏钲没说话，依然在聚精会神地画圈圈。 苏钺了解这个从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堂弟。这种表现其实是心中委屈的表现。 “想做好吗？”苏钺问道。 “我能做好？”苏钲抬起头来小声问了一句，又低下头去了。 苏钺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为什么不能呢？” “我没拍过戏。”苏钲小声道，“原本我以为拍戏挺简单的，结果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儿。哥，要不，你再找人吧。” “哪有时间再找人？”苏钺笑了笑，又点着一根烟。 “老爷子是军人，你爸是公务员，我爸是商人，你之前是学生，我之前是军人。咱这一家子，谁当过演员？谁拍过戏？都没有。换句话说，任何一个人，在他本身所处的行业或者位置去观察其他位置的人，都是有些坐井观天的。你觉得演戏很简单，是因为你从来没有实际演过戏。现在到了剧组了，觉得干不了了，很正常。就像你演的那个角色——”说着苏钺从兜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苏钲，“——成才，农村出来的孩子。他爹是村长，家里的条件比许三多要好得多。人也比许三多聪明。你看过剧本，里面有一段他带着村里面其他孩子欺负许三多的戏。孩子王，总是挑头的那根椽子。到了部队，见识了远远超过他预料的现实，会怎么样？” 苏钲打开苏钺递给他的那张纸，上面写的正是成才这个人物的简单经历，借着昏暗的路灯，苏钲接着苏钺说的那些话继续往下看。 “……年轻的成才看到了军营中全然不同家乡的那种生活氛围，当即就被震撼住了，决定轰轰烈烈地在军营中干一辈子。他满怀热情、目标明确、积极努力，可以为了理想放弃他心爱的吉他，也可以为了等目标趴上一天一夜拿老鼠当饭吃。但是，除了一心一意的努力外，太强烈的目标感让他忽略了生命中的人和事。他耍“三包烟”的小聪明，十块的塔山给排长、连长，五块的红河给班长，三块的春城给战友。他为了能在军队生涯中走的更远，离开了号称“不抛弃，不放弃”的钢七连，去了红三连。钢七连的第4944个兵成为了历史上第一个跳槽的兵。可是造化弄人，跳槽后的成才并没有得到自己预想中的待遇，而是去了鸟不拉屎的草原五班。好不容易得到了老a的选拔机会，为了自己能够走得更远，抛弃了伍六一。老a的选拔演习中，成才才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坚强，孤立无援的他放弃了任务，喊出了那个他一直看不起的三呆子的名字……” “就像是后面的剧情中袁朗对参加老a选拔的战士的训话那样，‘天下太平的环境给了我们什么呢？国家是后盾，人民是源泉，班长宠着，连长罩着，物资有人供给着，有谁面临过真正的逆境？孤立无援，无依无靠’？我们这样的家庭环境给了我们什么？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比同龄人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儿，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演戏，就是把自己劈成两半，隐藏起自己的本色，把另一个人的人生表演给别人看。成长的力量和养分并不仅仅能从自身的经历中寻找，去观察另一个人，去看看他的经历，你会学到更多。”苏钺看苏钲看完了手里的东西怔怔出神，就说道，“同样的，我们都还年轻，可是太过平顺的经历让我们很难体会到挫折和磨难。你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应该去经历一些东西让自己成熟起来。我没有办法也不可能去给你设置障碍，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你从另外一个人身上去体会这些东西。” 苏钲抬起头看了苏钺一眼，欲言又止。 “我叫你来，不仅仅是想给你一个工作。”苏钺继续道，“还想趁着你还年轻的时候，给你的成长加上一些特殊的东西。” “你就是这样过来的对么？所以你才写了袁朗那个角色？”苏钲问道。 苏钺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我刚入伍的时候是成才。刻意地去表现自己，想去证明自己是马。后来我混成了吴哲，但最终还是成了那个深受打击的许三多。写这部戏，就像是许三多回到702团、成才回到草原上的五班。我也在找我自己的枝枝蔓蔓。” 苏钺站起来，拍了拍手，道：“我给你写的这个东西，有个名字叫人物小传。我记得有个作家说过，创作一部作品，思考好故事梗概之后，就要把其他能和这个梗概联系起来的东西统统填进提纲里，把一句话的东西扩充到三千字五千字。然后再根据自己想要表达的东西一点一点的往下砍，把三五千字砍到三五百字甚至三五十字。这个人物小传只能算是梗概。你现在要把自己能想得到的东西统统填进去。就像你就是成才，小的时候村长老爸怎么教育的你？你是怎么样成为孩子王的？在学校里面的老师是什么样？你是如何得到了老师的喜欢？同学是不是拥护你？等等等等。你要通过自己的想象去创造这个人物，把自己带进去，然后在平时就去模仿他，模仿他的一言一行。而不是仅仅在镜头前表演。现在，你就是他，一个一心表现却又内心贫瘠的人物。” 苏钲也站了起来，看着苏钺的眼睛点了点头。 “这两天我会安排先拍其他的戏，你试着把这个小传完善起来，然后就试着去成为这个人物。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就去问庞海老师。另外，你可以多和孙海鹏交流一下，他是真正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对于这样的人物会更有心得。你们在剧中扮演的也是老乡，还是一同参军的战友。戏外多些交流，戏里面也能配合的更好一些。” 安排好了苏钲，苏钺又去看了看剪辑组的工作。今天一共拍了五个场景，就这一会儿功夫，剪辑组已经初步剪好了三个。苏钺把剪好的调出来看了看，指出了几个不太满意的地方，让剪辑老师现场修改。 郭婧也打了个电话过来，说了说公司的事情。现在招聘的人员基本上已经到位，正在架设公司的局域网和服务器。徐家兴他们那个漫画工作室需要的网站也在构建中，一切都非常顺利。郭婧还是给苏钺招了一个助理，明后天就能飞到粤省来和苏钺汇合。 剪辑的工作完成，苏钺又开始按照记忆中的配乐给《士兵突击》编写插曲。原版的电视剧中的插曲大量采用了另一个世界已有的电影配乐或游戏配乐，比如《珍珠港》、《亚历山大大帝》、《加勒比海盗》、《能量元素》等等。另外还有一些音乐也是另一个世界早就存在的。这些插曲除了气势恢宏的管弦乐以及合唱之外，还有不少吉他独奏、口琴独奏甚至是琵琶独奏。要把这些全部弄出来，需要花费的时间也不少。苏钺只能自己把五线谱弄出来，然后传回京城，让郭婧等人帮他提前录制好，再配到电视剧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4 漫画网站上线 郭婧也忙得不可开交。 她觉得苏钺这个混蛋之所以忙不迭地跑到外地去拍戏，就是为了躲开公司刚成立的时候的这段繁忙和混乱。 刚和人事部的同事一起结束了最后一批的招聘，财务部就送来了采购设备的报价和清单。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这些东西一一选定，苏钺的邮件就发了过来。打开一看，是为《士兵突击》谱写的插曲，这些东西都要找人录制，其中还要涉及到合唱团和交响乐团……天可怜见，自己的专辑录制好了还没发行呢，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已经让她脑袋都要炸了。 徐家兴倒是有些志得意满。在他的不断催促下，技术部终于把漫画网站弄了出来，网站编辑也已经到位，今天就可以把作品传到网站上去了。苏钺的微博因为发布《那人那兔那些事儿》的关系，积累了大量的粉丝，这个名字就叫“天极漫画”的网站的宣传也是从苏钺的微博开始的。而还没连载完的《那人那兔那些事儿》也一并交给了徐家兴放在网站上免费提供阅读和下载。而网站除了这一部作品，还有最近赶出来的一部分《龙猫》漫画，以及国内一部分漫画家创作的漫画作品。 网站采取了和文学网站差不多的运营方式，注册一个账号就可以将自己的作品发到网站上供人浏览，等到点击数量和推荐数量达到一定水平，就会采取收费浏览的方式。为了保证这种运营方式正常运行，郭婧不得不通过猎头公司从文学网站挖过来一个副主编和一个运营官。 网站今天晚上24点就要正式上线。徐家兴和整个漫画工作室的人走没走，就是要见证这个历史性的时刻。 24点一过，网站正式开放。放入里面的只有七部作品。除了苏钺提供的《那人那兔那些事儿》之外，还有漫画工作室现阶段唯一一部作品《龙猫》，再就是通过朋友联系的几个独立漫画作者的作品。 作品虽然少，却承载了大家厚重的期待。徐家兴有理由相信，这个现在看起来还十分渺小的漫画网站必将成为自己漫画事业的重大转折点。 从后台的数据监控中，很快就看到了漫画网站浏览量从“0”变成了“1”，然后数据就开始飞快上涨。100、500、1000……每一次数据的阶段性变化都会引起大家的欢呼。 从作品点击量来看，最高的仍是苏钺的《那人那兔那些事儿》。为了配合网站的宣传，自从4月1日苏钺的微博发布了那个《11892，请返航》的视频之后，就停止了漫画的更新，而是挂出了“天极漫画即将上线，兔子的新征程将从这里开始”的宣传公告。这次网站上线后，一次性就发布了五话，也是为了吸引这部漫画的粉丝。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其它的六部作品点击量也在慢慢上涨。今天上传的所有作品，都会提供完全免费、没有权限限制的浏览。而从明天发布的作品开始，就会要求访问者注册后浏览。 徐家兴和漫画工作室的同事最关注的的自然是《龙猫》的点击量。但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这部作品的点击量和另外五部作品并没能拉开差距，这不禁让他有些微微的失望。 “别担心，老大。今天过来的人大部分都是冲着《那人那兔那些事儿》来的，浏览其他的作品，也是随手为之，这个结果暂时并不能说明什么。”一个伙伴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安慰道。 “没错。”网站的主编，从文学网站挖过来的孙磊也道，“根据我在文学网站的经验，分流是需要大量时间的。虽然小说和漫画是有差别，但想来也需要一个人气积累的时间。” “快看快看，《龙猫》有第一张推荐票了！”刚才安慰徐家兴的伙伴兴奋地喊道，“这是除了《那人那兔那些事儿》之外的第一张推荐票！” 徐家兴闻言赶紧凑过去看，就这几秒的功夫，又有一张推荐票投给了《龙猫》。 高二学生陈士鲁抱着手机躲在被窝里，不时探出头来仔细听外面的声音。自从上了高中以后，家长对他的管束越来越严了，晚上睡觉时间不能超过十点四十是一条铁律，以保证他有足够的经历来应对日益繁重的学习压力。不过今天陈士鲁躺在床上并没有立刻入睡，而是等着12点的到来。 他是《那人那兔那些事儿》的粉丝。不过半个多月了，这部漫画一直没有更新，作者的微博上挂出来几条宣传公告，说以后这部漫画将放到一个名叫“天极漫画”的网站上发表。这些天来，陈士鲁每天都去那个链接去看，但除了一个即将上线的倒计时之外什么也没有。今天凌晨就是网站正式开放的日子，说什么也要看完《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最新话才会去睡。 好不容易等到了倒计时结束，网站正式开放。《那年那兔那些事》封面上那只特种兵兔就挂在最显眼的位置。陈士鲁迫不及待地点进去，最新更新的五话全部是关于国产战机研发的情节。陈士鲁一边看漫画一边根据猜测搜索了一下国产四代战机的发展知识。这已经是他的习惯了，某些历史和国际形势在漫画中以隐喻的形式给出来，然后根据提示去网络上搜索相关信息。 看完了《那年那兔那些事儿》，陈士鲁放下手机，却死活睡不着。脑海里不断翻腾的还是漫画的画面。这也是惯例了，每一次看完这部漫画，都会有一小段时间沉浸在里面，有时候是感动，有时候是震撼，还有时候是愤怒…… 反正睡不着，他又拿出手机，重新进入了那个漫画网站。 “咦，《龙猫》？这是什么？” 抱着好奇的心情，他这次点开了排名第二位的那部漫画作品。 封面是一棵大树的枝干上坐着的两个小姑娘，旁边还有大大小小三个奇怪的动物。看样子应该是一个物种，但最大的那个却比那个大一些的小姑娘还要高还要大。 第一幅画面里，苍翠的田野中一辆小卡车载满了东西行驶在路上。看车厢里的东西，应该是有个人家在搬家。车厢挡板上也写着“橡树搬家公司”的字样。蓝天白云，青翠的禾苗，一幅非常美好的乡村画面。 第二幅画面应该是车厢里面，在一张写字台下面的空间中，两个小姑娘不知道在玩什么。大一些的那个短发的小女孩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在往另一个手的手心里面倒，另一个竖着羊角辫的小一些的小姑娘一脸呆萌的看着她。 …… 随着故事的进行，这部完全不同于《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慢慢抓紧了陈士鲁的心。 第一话“老房子和黑精灵”很快就完了。因为这个故事并不复杂，篇幅也不会太长，徐家兴他们这一次也只发了一话出来，以后会以每天一话的速度进行更新。 篇幅虽然短，但还是很清晰的交代了这个故事的背景：厌倦了城市生活的曹仲达带着两个女儿搬回了故乡的老宅，他的妻子生病了住在医院里。老宅年久失修，虽然拜托邻居进行打理，但也一副脏兮兮的样子。两个小姑娘——曹小月和曹小梅在整理屋子的时候发现了大群大群的黑精灵，他们的爸爸说可能是因为这栋屋子是个鬼屋…… 因为《龙猫》电影中的场景是日式乡村背景，很多东西其实都能在现实中找到，比如故事里面的七国山病院，其实在另一个世界的现实中是有一座八国山病院的。为了保证这部漫画的“原创”风格，苏钺要求徐家兴和他的同伴也去找了一个差不多风格的山区，最关键的是，必须要有一颗巨大的橡树。 而徐家兴也不负众望，不仅找到了符合苏钺要求的地方，还拍摄了不少附近的照片回来。现在漫画中的这栋老房子，就是根据当地一座传统民宅的布局画出来的。而令人惊喜的是，这个位于南方的小山村中，也流传着山神的故事。 今夜，许许多多的人因为《那年那兔那些事儿》聚集到了天极漫画的网站，也因此看到了另一部非常精美的作品。 如果说，《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内核是国家民族和历史的话，这部《龙猫》的内核就是人与自然、人与人。《那年那兔那些事儿》走得本就是笑中带泪的风格，简陋的画风更能衬托出一种调侃的意味，而《龙猫》，则在徐家兴和他的一群伙伴的良好素养下，被画得美轮美奂。 徐家兴一直坚持到半夜三点多。这个时间点网站的访问量终于有所下降了，而《龙猫》则在三个小时的时间内取得了仅次于《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成绩。尽管也已经很深了，但徐家兴依然非常兴奋。有什么能比自己的作品收人欢迎更能鼓舞人的呢（心声啊，心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5 下部作品？ 天极漫画网站上线一周，《龙猫》也连载了七话，成绩仅次于《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网络上已经有了粉丝自发组织的论坛和贴吧。而苏钺（yuè）的《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在每天五话的“强力压榨”下，存稿已经不多了。（作者吐槽：话说，你们还催着一个每天四更不时加更的兼职新作者达到每天十更的地步吗？） 而天极漫画网站也在一个星期的时间内吸引了大量漫画爱好者的注意。驻站作品也已经从最开始的七部上升到了二十多部。新加入的作品都是漫画作者自发上传的。当然，还有一些漫画小白凭借着满腔热血一头扎了进来，然后被审核编辑给毙掉了。 《龙猫》这个并不复杂的故事全部画出来也没多少。原版的动画电影一共才86分钟，经过漫画工作室一帮热血青年的加工，凑够了一百话，现在也已经全部完成了。人多、故事简单、人物脚本都是现成的，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定也并非没有理由。不过这部作品完成，漫画工作室的工作也就陷入了停顿。 徐家兴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跑到了粤省找苏钺，来商量漫画工作室的下一部作品。 徐家兴其实本身并不太想过来，他和漫画工作室的其他同事商量了一下接下来的工作。得到的意见有三个：第一，继续把《龙猫》的故事挖掘下去；第二，开始绘制以前苏钺提到过的那些超级英雄的故事；第三，把大家伙之前的作品拿出来重新创作。 然而继续分析了一下才发现，除了第二条还有可行性之外，剩下的两个根本就是在拿漫画工作室现在好不容易建立的成就开玩笑。《龙猫》的续集大家商议了一下，发现简直就是狗尾续貂，会毁掉这个角色；而之前这帮人的作品原本就和《龙猫》没有可比性，即使是大家集思广益地修改一番，也是朽木不可雕。想来想去大家只能把视线放在了苏钺以前提过的超级英雄的故事上。可是这些故事说起来简单，真正创造起来麻烦更大。《龙猫》是苏钺提供了完整的故事和细节，连角色脚本都设计出来的半成品，超级英雄系列却是苏钺只跟徐家兴提过一嘴的东西，想要根据这些东西复制《龙猫》的成就，根本就不可能。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徐家兴也只能认命，毕竟自己和这一帮同伴画画还是不错的，但论起脚本设计完全和苏钺没法比。 不得已之下，只能联系了苏钺。电话里面说不清楚，苏钺的时间太紧，也容不得他长篇大论，只能委屈徐家兴往粤省跑一趟。 《士兵突击》最近的拍摄进度很快。除了阿涛、刘炆和苏钲（zhēng）这三个新人之外，其他的主要演员或多或少都有些表演经验。而这三个人也在庞海等人的指导下，演技有了非常明显的进步。剧组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配合得也越来越好。加上群演都是军人，令行禁止根本不在话下。拍摄的片场也绝大部分都是在训练场、营房这样的地方，没有地方上的各种势力掺杂，拍摄进行的很顺利。 苏钺这个导演也做的不错。一方面，另一个世界的苏钺就是好莱坞的工作者，拍摄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了解的。另一方面，有另一个世界的《士兵突击》电视剧珠玉在前，苏钺知道每一个镜头应该从什么角度拍摄、演员应该以什么样的表情演绎台词。改编和创新他不想在自己的第一部作品中就弄，完全模仿还是没问题的。 苏钲自从和苏钺谈过一次之后，有了很大的改变。最起码，态度已经不是问题了。最近又自动接管了剧组管理的一些事情，总是在一些小事上“指手画脚”。别的演员知道他是苏大导演的堂弟，没说什么，而苏钺和庞海等老演员知道，苏钲这是真真正正“进入角色”了，哪怕是在戏外，也在努力模仿那个一心想要出头的成才。 徐家兴的航班是傍晚到的，在市里住了一晚，第二天苏钺让自己的助理把他接到了剧组，苏钺在早上第一场戏场景搭建的功夫见到了还有些没睡醒的徐家兴。 “苏老师，不对，苏总。”徐家兴一上来就笑呵呵的开了个玩笑。 “别说那些没用的。”苏钺笑着挥了挥手，“你的来意我已经清楚了，关于下一部漫画作品，先说说你们是怎么考虑的。” “我们有三个想法……”徐家兴也知道苏钺现在很忙，赶紧开门见山地把事情说了个底儿掉。尽管这些事情已经在电话里面讲过了，但那时候是通过苏钺的助理转达的，现在面对面讲起来更清楚一些。 “嗯……”苏钺挠了挠下巴，过了一会儿才道：“你让我考虑考虑，中午吃饭的时候给你答复。”正好场景搭建完了，苏钺把徐家兴晾在一边，开始拍摄。 徐家兴倒是不感觉无聊，片场他是第一次来，兴致勃勃地左瞧右看。还征得道具老师的同意，拿了把拍摄用的道具枪比划了两下。 上午的拍摄结束，吃饭的功夫苏钺把徐家兴叫了过来。 剧组吃饭就在营房的食堂里，苏钺也再一次体会到和部队合作拍戏的好处。按照部队的招待规定，帮剧组的人交了一笔不高的伙食费，就可以享受量大味足的部队伙食待遇，比吃盒饭好多了。唯一的问题是，部队是个讲究纪律的地方，一旦拍摄的时候耽误一会儿错过了饭点儿，可能这顿饭就免了…… “你说的问题我考虑了一下。”苏钺边吃边道，“超级英雄系列的漫画暂时还是先放一放。原因有这么几个：第一，这个系列的故事并不是单独的一个故事，需要涉及到一个宏伟的世界观的设定，我现在没有那么大的精力。第二，你们现在弄的基本上是和日本那边的风格差不多，我想象中的这个漫画系列和你们一直在弄的作品风格有很大的差别，贸然进行改变会有风险，我又不能抽出时间来盯着看；第三，还要考虑一个读者接受和审核的问题。所以，我们暂时还是把这个题材先放一放。” “那我们就这么闲着？还是真的像之前想的那样，把我们以前独自创作的作品拿出来？不过你要是有时间帮我们改变一下，我们也没意见。”徐家兴笑呵呵地说道。 “想得美。”苏钺夹了口菜，道，“新的作品可以有，题材我也想到了。”说着，苏钺拿出手机放在了徐家兴面前。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篇新闻的网页。 “cuba东南赛区分区赛，黑马对战‘东南王’？这是什么？”徐家兴看了个标题，有些奇怪地问道。 “cuba，中国大学生篮球联赛，是中国大学体育协会主办的高校间篮球联赛，模式参照美国的ncaa大学篮球联赛形式，在中国篮球界的影响力仅次于中国男子篮球职业联赛cba。”苏钺解释道，“这个新闻里面的‘东南王’是指华侨大学，八次联赛总冠军，还拿过四连冠。黑马是粤省这边的一所高校，今年成绩非常好。我想着可以画一部热血的篮球题材漫画。名字我都起好了，‘大灌篮’或者‘灌篮高手’，你觉得哪一个好些？” “可是……”徐家兴的表情像是吃到了一只苍蝇一般，“……可是我们从来没画过这种题材的东西啊？而且，我们那帮人里面连个懂篮球的都没有。要知道，不懂得球场规则贸然创作很容易出问题的。” “嗯？”苏钺奇怪地看着他，“你们这帮人里面连个篮球迷都没有？” “没有。”徐家兴摇了摇头。 “你们这帮漫画作者不应该都是宅男吗？这么多宅男都没有个篮球迷？”苏钺调笑地问道，“那你们以前宅在家里除了画画以外做什么？看日本小电影？”边说边挑了挑眉毛。 “去你的。”徐家兴锤了苏钺一把，“我比较喜欢足球，还有好几个都是足球迷。哎，要不咱画一部足球题材的漫画吧？这个我比较有兴趣。” “看足球？你不会是看男足吧？还不如看小电影呢。”苏钺继续开玩笑。 “一边去！”徐家兴没好气地白了苏钺一眼，“说认真的呢，赶紧做决定，你不是时间很紧张吗？” “我已经决定了啊。”苏钺道，“就画篮球题材的。至于基础知识，网上就能搜得到，咱们公司新招了那么多刚毕业的学生，找几个会打篮球的很难吗？另外，建议你们去cuba的现场看一看。还有，去看看nba的录像，我们漫画的背景是国内的cuba没错，但要想画得好看，漂亮的动作少不了，这方面还是nba那帮肌肉棒子比较擅长。” 说着，苏钺开始收拾碗筷。徐家兴见谈话马上就要结束了，赶紧说道：“你是认真的？可是我们一帮没有篮球基础的家伙怎么可能搞得出来？” “老规矩。”苏钺边走边说，“人物脚本和故事情节我来提供，你现在可以回市里，正好今晚就有一场比赛要打，就在这附近。我把脚本弄出来你就可以带回京城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6 质疑 徐家兴在粤省呆了一周，满意地回了京城，带回了苏钺画好的人物脚本和长达几十页的故事情节。这些都是苏钺在拍摄的间隙以及晚上抽时间弄出来的。 至于徐家兴提到的关于足球的漫画作品，苏钺答应他会好好考虑考虑。当然，对苏钺本身来讲，《足球小将》也是完全可以拿出来的，但还缺乏一个比较好的契机。不像是《slamdunk》，正好赶在今年cuba联赛分区赛的机会，把高中生篮球员改变成大学生篮球运动员再取个名字就好了。 至于漫画作品的名字，看完苏钺提供的故事情节后，徐家兴建议采用“大灌篮”这个名字。苏钺觉得没什么关系，因为另一个世界这部漫画的名字翻译过来其实应该是“灌篮”或者“扣篮”，至于“灌篮高手”，是大陆发行的时候取的名字。 因为涉及到现实背景，回到京城的徐家兴就开始要求自己的同伴搜集信息、积累经验。而郭婧也给他们派过来了两个今年刚毕业的男生做助理。这两个原本是学市场营销专业的男生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爱好改变了自己的职业生涯。 郭婧也就是在徐家兴回来的那天把他找过来问了问情况。苏钺不在，天极传媒就在实际上交给了郭婧打理。如今公司的人事和行政架构已经基本上完成，但悲剧的是还没有任何业务有盈利。 展彦华最终还是拒绝了天极传媒的邀约，但给郭婧推荐了一个朋友过来担任音乐总监。这位名叫曹秀红的女士过来报到的时候，郭婧才知道她竟然还是自己老妈的学生。 根据苏钺临走前留下的工作计划安排，公司签下了李正，并重新录制的那首《一无所有》。这也成为曹秀红上任之后的第一件工作。 而接下来的工作，自然就是将之前录制的专辑和单曲进行发布。郭婧对这个一无所知，不得已把自己的老妈拉过来助阵。 张兰作为文工团的歌唱家，自然是发过歌的，但她是体制内的歌手，对这样的工作也不熟悉，娘俩再加上曹秀红和公司的市场部经理商量了半天，最终算是拿出了一个比较看得过去的计划。 首先发布的是刘炆的那首《追梦赤子心》。这首歌相对而言算是比较有听众基础。尽管在苏钺微博发过用这首歌配音的视频，但从留言来看，大家对这首歌还是非常喜欢的。 最初的宣传除了苏钺的微博，还有现在的天极漫画网站。这首歌只提供音乐网站的在线试听和下载，并没有制作cd。而这首歌在发布三天之后顺利登上了网站点击榜和下载榜的前三位，算是为接下来发布的作品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发布的是阿涛唱的《大中国》。这首歌原本是苏钺为了应付大伯的考试凑数的东西，上次那张专辑最终交给了国家，这首歌却被拿了下来。本事不浪费的原则，阿涛还是重新录制了一遍，在刘炆的歌曲之后发布。 而苏钺的微博和天极漫画网站打出来的广告是：“《追梦赤子心》之后又一首主旋律作品”。算是延续了风格，也能更加吸引关注。 而在《大中国》发布的同时，天极传媒的网站也正式上线。把现在公司里面少得可怜的艺人和作品一并放了上去。天极漫画也就成为了这个网站的下属网站。下属网站发展的比主网站还好，这也是让一帮人挺郁闷的事情。 《大中国》发布后的第四天，也终于登上了中国内地音乐榜的前三位。一周之内两首歌上榜并获得很好的成绩，作为词曲制作人的苏钺也终于开始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原本因为《那人那兔那些事儿》和《射雕英雄传》积累起的人气有了一个小小的爆发。郭婧在公司市场经理的建议下，有限度的曝光了公司老总苏钺现阶段的作品，于是天极传媒也进入了大众的视线。 郭婧的《挥着翅膀的女孩》专辑就是在这个时候进行了新专辑的宣传和发布。送到电台打榜的两首歌是《宁夏》和《遇见》。 因为同样是苏钺的作品，这两首歌从一开始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在此之前，苏钺被人熟知的身份是一个“另类画风”的漫画作者，而这个漫画作者居然写了两首非常好的主旋律歌曲，而根据天极传媒网站上曝光出的信息，引起武侠小说热潮的《射雕英雄传》居然也是他的作品！这样的一个人，要么是才华横溢的天才，要么就是巧取豪夺的混蛋。现在来看，秉持第二种看法的人居多。毕竟横跨音乐、漫画和通俗文学三个领域并都有优秀的作品问世的天才并不是那么容易出现，何况这家伙还是一个传媒公司的老板！天生就是让人怀疑的。 不过娱乐圈就是这样，不怕有人说坏话，就怕没有人说话。只要有人关注，不管是欣赏的目光还是审视的目光，都是关注的目光。郭婧的这张专辑也因此获得了很高的关注度。 尽管随着网络技术的飞速发展，收音机乃至电视机渐渐从人们的生活中淡去，但原创音乐的宣传依然避免不了电台打榜这个流程。 窦世杰就是京城音乐广播“原创音乐世界”的主持人。他不喜欢漫画，也不喜欢小说，但非常喜欢音乐。最近几天一个叫做“苏钺”的家伙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冒了出来，据说就是那两首非常好的歌曲《追梦赤子心》和《大中国》的词曲创作人。原本窦世杰对于这样的音乐人是非常欣赏的，但从网上曝光的消息来看，这个家伙明显不是什么才华横溢的才子，而是一个占据他人劳动果实的蛀虫。今天送来的样碟同样标注着“苏钺作词作曲”的信息。这样的音乐败类，他原本是不想让他上节目的，但架不住心中的好奇，还是听了一遍这两首歌。 一首《宁夏》，一首《遇见》。歌词都很简单纯净，旋律也悠扬动听。《宁夏》这首歌一听就会让人想起夏夜清凉的风和点点的繁星，淳朴而温暖，毫无花哨。《遇见》则在明快的格调下隐藏了淡淡的无奈，女歌手用纯净的声线演绎着伤感却坚强的怅惘。非常优秀的两首作品。 “当然是非常优秀的作品，否则那个混蛋怎么会署上自己的名字？”窦世杰暗暗想着。 原本是不想让这两首歌上节目的，但听完之后他就改了主意。 晚上八点，京城的出租车中响起了窦世杰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听众朋友大家好。这里是京城音乐广播电台5，您现在收听的是原创音乐世界栏目。这一周的时间，有两首歌引起了大家极大地兴趣，一首是《追梦赤子心》，另一首是《大中国》。今天为大家带来的，是同样署名苏钺作为词曲作者的另外两首歌，首先请大家欣赏的是《宁夏》。” “宁静的夏天，天空中繁星点点。心里头有些思念，思念着你的脸……” 动听的声音渐渐飘散出车外，原本喋喋不休的出租车司机闭了嘴，开始聆听这首好听的歌。 “听完了《宁夏》，你是不是想到了夏天夜里的点点繁星呢？按照传统历法，后天就是立夏节气，也就是要到夏天了。今年的夏天，你会不会也向歌里面唱的那样，思念一个人的脸呢？祝愿大家都能在接下来的夏天中遇见另外一个人，接下来就请欣赏这张新专辑里面的另外一首歌《遇见》。” “听见冬天的离开，我在某年某月醒过来……” 不得不说，作为京城音乐广播的王牌播音员，窦世杰还是有些水准的。不过在欣赏完两首歌并作出了简单的评价之后，他就开始展现出自己毒蛇的一面。 “……就像我们刚才评论的那样，这两首歌非常完美。在这里，我们就要感谢歌手郭婧为我们带来的这两首非常好听的歌曲。另外，请让我对这两首歌的词曲作者表达敬意。我是说，原作者。最近这位名叫苏钺的先生引起了大家的关注，一部画风简陋但精神强大的优秀漫画作品、一部荡气回肠的武侠小说，还有几首风格各异的歌曲。这让我非常怀疑我人生过去的三十几年是不是白活了……” 窦世杰事先做了很长时间的文字工作，写出了一篇滴水不漏的广播稿。尽管听上去是调侃自己，但细细回味一下，就是在质疑。质疑一个人能不能同时做这么多的工作还能做得如此完美。而在同一时间，随着《遇见》和《宁夏》两首歌在不同的平台进行宣传，这种质疑也逐渐发酵起来。 不像窦世杰这样，尽管是质疑和指责，也通过言语的艺术进行了包装，以免落人口舌，网络上对于苏钺的指责则更加露骨，甚至有不少人跑到苏钺的微博和天极传媒网站上破口大骂。 对于这种事态，毫无经验的郭婧显得忧心忡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7 铁流滚滚 苏钺接到郭婧的电话的时候，正忙得不可开交。 因为忙着《士兵突击》拍摄的事情，苏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离开剧组了。网络上爆发的质疑和指责倒是由他的助理搜集之后跟他汇报过，但他一时半会也抽不出时间来处理。不过这些质疑主要是普通网民提出的，暂时他也不太在意。就像资本的原始积累都是血淋淋的，一个传媒公司的发展也免不了这样的负面新闻。 郭婧跟他说了现在网络上的情况，并担忧地表示可能自己处理不了这件事情。 “呵呵，没事儿。”苏钺笑着安慰道。想也知道，这个姑娘这几天应该是担心坏了。“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世间有人谤我、辱我、轻我、笑我、欺我、贱我，且忍他、让他、避他、耐他、由他、敬他、不要理他。再过几年，你且看他’。” “你就不担心公司的事情受到影响？”郭婧问道。 “担心什么？你不是做得很好吗？”苏钺道，“好吧，知道你担心。其实我刚才说的那句谒语，真正的意思是‘老子最近没空，等抽出时间来弄死你丫挺的’。放心吧，你在公司网页上发布一个公告，就说保证关于那些作品的信息都是准确无误的。对于毫无根据的指责和质疑，我们保留追究的权利。至于其他的，等我忙完这一段再处理。对了，如果这件事情影响了你专辑的发售，要在第一时间通知我。除了这件事儿之外，哪怕是公司被人砸了，也交给你全权处理。”身边的声音比较大，苏钺不得不提高了声音。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郭婧也听到了苏钺那边传来的隆隆的轰鸣声。 “道具，道具。”苏钺笑着道，“先挂了吧，实在是不方便说话。” 苏钺挂了电话，在他的面前，五辆坦克和五辆装甲运兵车正隆隆驶过。 就像是许三多在剧中的独白中说的那样，“我第一次真正被震撼到是在训练场。战车、硝烟、火炮、机枪、狙击步枪、大功率的发动机。这在我们家乡和五班是永远感受不到的。”或许自己剧组的这群演员在电视中或者网络上看过不少阅兵的画面，可是当战车真正从自己眼前驶过，那种心灵的震撼绝对比透过屏幕去看要强得多。 刚来剧组的时候，大家拿着八一厂提供的道具步枪就已经兴奋的不得了，如今十个大家伙摆在面前，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发出轰鸣，空气中散发着浓重的尾气味道，这种让这个全部都由男人构成的剧组感觉无比畅爽。 部队给提供了五辆坦克和五辆步战车配合拍摄，后期还会提供两架运输直升机和一架武装直升机。这就是把总政拉进来的好处了。原本方绪磊没敢想一次性能得到这么多的支持，在他看来，有一辆实车，其他的都用模型就已经可以完成拍摄了，毕竟很多素材在八一厂的素材库里面都有。不过在苏钺的怂恿下递交了申请，没想到，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就设么简单就搞定了。 时间有限，这十辆战车并不能在片场常驻，苏钺有三天的时间完成相关的所有镜头。好在最近天气不错，苏钺有信心在规定的时间内搞定这些镜头。 剧中有战车的镜头还是挺多的。许三多从五班去到702团看成才的时候、许三多第一次参加钢七连的人车协同训练的时候、几次演习的时候、许百顺到部队想要带走许三多的时候……好在除了几个场景需要特别拍摄，其他的许多镜头都可以使用素材镜头，比如几次演戏中战车轰鸣疾驰的场景。至于最开始许三多被吓得“举手投降”的镜头，等这些战车离开的时候正好拍摄。 有个镜头中需要有四名战士从步战车中探出头来射击，苏钲扮演的成才就是这个镜头的主角，这让他兴奋不已。连着拍了好几条，苏钺已经相当满意了，这个家伙还在鸡蛋里面挑骨头，拼命找自己在镜头中的缺陷，想要再来一次。当“头盔下面露出的这缕头发显得不太帅”这个理由也搬出来的时候，被苏钺用暴力镇压了下去。 登车的镜头也拍了好几条。这时候就显现出苏钺的“先见之明”来了。在剧中，许三多使用木棍竹竿在平地上训练登车动作，被一帮年轻演员评价为“衬托三呆子呆到某种程度的刻画镜头”。在这帮从来没见过步战车的家伙眼里，上个车而已，简单极了。没想到真正拍摄这个镜头的时候，这帮家伙不是别了腿就是碰了头，要不是有头盔护着，估计已经血流成河了。 又拍完了不同场景下的车内谈话镜头和维护站车的镜头，包括许三多抡锤砸了史今手的镜头之后，时间已经到了战车能够停留的最后一天。结果最后一个镜头还是遇到了麻烦。 庞海的年纪太大了。 在许三多第一次参加钢七连人车协同训练的时候，有一个镜头是团长乘着坦克来到训练场，然后从坦克上跳下来和高城聊天、揭他老底的镜头。之前还有一个他和王干事谈话的镜头，也是从坦克上跳下来开始的。但饰演团长的庞海已经快要到古稀之年了，别说让他从坦克车上往下跳，就是从炮塔里面钻出来，再走到坦克甲板这一下苏钺都不太敢弄。 没办法了，苏钺想要去修改剧本。他可没敢跟庞海说使用替身的问题。虽然说，如果镜头放远一些，然后让人物带上驾驶员头盔，用替身还是可以的。但这个老头儿的倔脾气这些天苏钺可是领教过了。 新的剧本拿过来，却被庞海直接否决了。他看过原本的剧本，今天卯着劲儿要拍这两个镜头，现在苏钺竟然把这两个镜头改了。这还有什么意思？从坦克车上跳下来和从越野车上走下来是一回事儿吗？通过望远镜看火炮打靶和自己从刚刚射击完的坦克车上跳下来是一回事儿吗？ “庞老师，这两个镜头您可千万别和我拧。您的年纪太大了，这样修改对于剧情也没有影响啊。”苏钺劝道。 “别说了！”庞海没好气地道，“年纪大了怎么了？不就是从坦克上往下跳吗？这有什么？我演的是个重装部队的团长，是机械化装甲步兵团的团长，是‘火炮打不准不如回家给老婆擦皮鞋’的团长！身临一线冲锋陷阵才是我的任务，从望远镜里往外看，不是这个角色的风格！”或许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重，他吐了口气才继续道：“小苏，从你这部戏的剧本中能够看出来，你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每一个镜头、每一个人物，乃至每一个动作、每一句台词，都是有讲究的。你原本设计的这个动作，不就是为这个人物的性格量身定做的吗？我年纪大了是没错，但是真的不想让这部戏有丝毫的瑕疵啊。” 苏钺愣住了。其实他也是在复制剧本和执导拍摄的时候才发现，这部戏的原版电视剧中的一些细节的重要性。 既然庞海坚持，苏钺也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证这位可敬的老艺术家的安全。他重新设计了镜头，把原本一镜到底的镜头拆开，从两个角度分别拍摄。就像团长和高城聊天的那个镜头，原本团长从车上跳下来、高城赶上几步搀扶住的镜头是一体的。这次剧组在坦克下面铺了厚厚一层海绵垫，保证庞海不会受伤。地上蹲了三个年轻战士，能在庞海跳下来的第一时间扶住他。侧面拍摄的镜头也只固定在高城肩膀靠下一点的位置，这样不会拍到下面的人和海绵垫。庞海跳下来后身体下蹲，这个镜头就此结束。下一个镜头从高城的侧后方拍摄，正好庞海直起身来。这样一安排，既保证了庞海的安全，也保证了剧情和人物的本色。 这场戏拍下来，一帮人都累得不轻。苏钺和阿涛担心庞海的身体，心神一刻也不敢放松。庞海拖着六十多岁的身体，从坦克驾驶舱中爬出来、跳到甲板上、再跳到地上，尽管有万全的措施保证了他的安全，但毕竟年岁不饶人，单单从驾驶舱中爬出来这个动作就已经耗尽了他的力气。勉强跳到了地上，一时半会也没了站起来的力量，休息了十几分钟才拍好了下一个镜头。 不过镜头剪辑出来大家都觉得非常完美，特别是镜头转化后庞海饰演的团长的起身动作，显得非常真实。 第二天一早，战车就要离开了，苏钺借着这个机会拍摄了许三多被吓到的镜头。 在原版的电视剧中，是因为部队大规模换装才会出现新兵碰到战车过路的剧情的，这是一个真实的时代背景。但现在明显不太合适了，苏钺就把它改成了新兵碰到了换防的过路部队，至于史今和伍六一给207战车告别的剧情只能忍痛删除掉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8 又见北斗 不过这里还有个问题，原本的剧情中，这些战车是装载在火车上的，现在这十辆战车却是要搭载重型平板车离开，无奈的苏钺也只能调集了整个摄影团队和部队过来的汽车兵，通过错位拍摄等手段模拟了一副火车平板车的景象。从八一厂过来的副导演安慰他说，在八一厂的素材库中有火车运输战车的镜头，完全可以调用，这才让苏钺的心情好了一些。 拍完所有和战车有关的镜头，留给剪辑组剪辑，这天下午，苏钺终于穿上了那套属于自己的军装。 今天，苏钺作为袁朗将在剧中第一次亮相。 尽管答应了郭婧要饰演袁朗，他仍然对这个角色有所顾虑。所以把所有和袁朗有关的镜头全部放在了后面。可是今天已经避不过去了，因为战车走了之后，直升机就要来了。 直升机比战车停留的时间更短，连来带回只有一天的时间。上午拍完了直升机在空中俯瞰许三多修的那条路的剧情，又拍完了铁大队演习结束后从直升机上下来和王团长交谈的镜头，下午又拍摄了几个起飞降落和悬空的镜头预备剪辑的时候用。最后要拍的，就是袁朗和许三多成才在直升机上前往a大队的剧情。 这具身体重新穿上军装似乎有些不受控制的兴奋。而另一个世界习惯了隐藏在黑暗中的灵魂也有些心怀激荡。不过真正上了飞机架设好器材，飞机起飞后开始拍摄的时候，苏钺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控制的事情。 原因是孙海鹏这小子晕机了。 吐了两次。大家的注意力全落在了这个可怜的家伙身上。所以当他扮演的许三多说出那句“报告首长，不晕”的台词的时候，机舱里的所有人包括摄影师全笑了。 “腹部绕杠的剧情还没拍呢是吧？回去做够三百三十三个保证你以后都不会再晕了。”苏钺笑着指了指孙海鹏。 说笑了一会儿，孙海鹏的精神也放松下来，症状减轻了不少。这段剧情终于成功搞定了。 说起来简单，但拍摄起来可以点儿都不容易。这段直升机里的剧情剪辑后也就不到两分钟的时间，但直升机中狭小的空间根本不允许架设多部摄影机采取多机位共同拍摄。只能把剧情割裂开，一条一条往下拍。拍摄角度共有四个，两个许三多和成才的左右方位特写、一个袁朗的特写，还有一个是三人的全景镜头。因为涉及到表情和动作的衔接，直升机中固定摄影机又比较费劲，还需要有一个助理拿着数码相机记录镜头结束后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以便下一个镜头开始的时候不至于“跳戏”。 因为情节割裂得厉害，对于苏钲这个新演员的考验也非常大，再加上孙海鹏晕机，这段剧情拍完以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直升机的镜头拍完了，苏钺就把那套中校军装放到了一边。他暂时还不太想拍摄袁朗相关的镜头。 于是镜头直接跳到了许三多从a大队返回702团的剧情。 这一段的拍摄让苏钺非常佩服孙海鹏这个家伙。剧情跳荡得这么厉害，这个小子一点儿也没受影响，把一个深受打击的人物形象非常完美的演绎了出来。而阿涛那个家伙，因为脸上化了一个带有伤疤的特效妆，非常臭屁的自拍了一张给他老子发了过去，然后就隔空得到了他爹的愤怒口水。 当工厂演习的剧情结束后，关于袁朗的那些剧情终于是避无可避了。苏钺重新穿上了那套中校制服，首先拍摄的是袁朗到702团接许三多和成才，从团长办公室出来的戏，因为这段戏是在阳光下，苏钺觉得在敞亮的地方拍戏比在狭小的室内更能接受一些。 “m16，近距穿透，好在没伤着骨头。有个卫生员，手拿卫生球，从这头杵到这头，这就算消了毒。”苏钺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把丢在许三多抱着的箱子上的帽子和文件夹重新拿起来，转头继续往前走。 这段戏拍完，阿涛也凑了过来。苏钺一看，这家伙又磨着人家化妆师给他把那道伤疤化上了。 “我说你这个家伙凑什么热闹？化特效妆不花钱啊？”苏钺没好气地道。 “嘿嘿。”阿涛摸着脑袋傻笑，“气概，男子汉的气概就在这道伤疤里。”说着就去摸苏钺的胳膊，“我看看你这个伤疤化得怎么样，我怎么觉得比我这个还要真实呢？” 苏钺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挽起了袖子。阿涛拿手摸了摸：“哎，真的很真实，摸起来更像。” “像个屁！”苏钺给了他一巴掌，“这是真的。” “真的？！”阿涛瞪大了眼睛，又把苏钺的胳膊抬起来看后面，“后面也有，你这不会真的是穿透性枪伤吧？” “改锥扎的。”苏钺道。丢开还想继续刨根问底的阿涛，转身走向了监视器。 这是这具身体在最后一次战役中留下的，子弹击穿了胳膊后又钉进了肩膀。 因为阿涛的一句废话，苏钺停止了今天的拍摄。他觉得再拍下去，他肯定会受到影响。 晚上，他一个人走到了训练场上，默默抽了好久的烟。 所谓孤独，就是你隐藏了真实的自己，来到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把别人希望看到的东西展示给他们看。 调整了心情，第二天继续拍摄。大家清楚苏钺昨天忽然宣布休息是有原因的，但都默契地没问。不过好在苏钺真的恢复了过来，接下来的拍摄进行得很顺利。 高风饰演齐桓，基本上就是和苏钺饰演的袁朗一同出现的。从拍摄开始就没他什么事儿，现在终于有了亮相的机会，可着劲儿的卖弄自己的演技，把一个“屠夫”的形象演绎得淋漓尽致，让饰演吴哲和拓永刚的两个学生演员恨得咬牙切齿。 许三多终于如愿进入了a大队。有一段剧情是老a们日常训练的场景，这段剧情中，许三多因为走神，一个托举动作没做好，引来了老兵的一声呵斥。拍摄这段戏的时候是苏钺特意挑选的太阳升起之前的黎明时分。当他到达片场的时候，场景已经搭建完毕，演员也已经化好了妆。其实就是一个混乱的废墟似的巷战训练场，本身就是这个训练场中的一部分，苏钺只是根据实际的场景重新设计了动作。 “各部门注意！3、2、1，开始！”简单检查了一遍，没发现问题，苏钺就开始了这段剧情的拍摄。 可是拍着拍着，他就觉得有些奇怪了。 这段戏里面的演员，除了饰演许三多的孙海鹏以外，都是充当群众演员的战士。原因就是除了许三多这个必须出现的人物，吴哲也好、齐桓也好，都很难完成这里面的训练动作。甚至许三多也仅仅只需要做几个最简单的战术动作来拍摄他的特写镜头，其他镜头大多数使用的是全景镜头。可是让苏钺奇怪的是，他根据片场的实际场景设计出来的动作虽然普通军人也能完成，可是这帮家伙完成的也太完美了吧？平时他们训练的时候可没见过他们搞这样的训练啊？ 苏钺的视线已经从监视器上移到了现场中。他忽然想起来，当时让郭婧帮他给郭老爷子带话联系粤省军区训练场做为拍摄片场的时候，郭婧说过，郭老爷子还给他准备了一个惊喜来着。 一群身穿作训服的家伙陆续从废墟中冲出来，倒在终点处大喘气。这和剧本中的设计师完全一致的，可是这帮家伙在刚才的表现完全不像是普通军人。要知道，苏钺设计的这一套动作虽然是简化了许多，但也不应该是看守训练场兼充当群众演员的这帮家伙能轻易完成的。可是刚才，这帮家伙里面有两个很明显补完了这套动作，至于现在的表现，也并不是真的气喘吁吁，更像是在演戏。 苏钺连“咔”都忘了喊，从监视器后面站起来，三两步冲到了这帮人前面，抬腿就冲着一个家伙踢了过去。 那人非常灵敏地翻了个身，避过这一脚然后飞快地站了起来，摆出了一个搏击的动作。 脸上都画着浓重的油彩，带檐的作训帽也遮住了额头，视线条件也并不好，但苏钺还是一眼认出来这个家伙的身份。再往旁边躺在地上的人群中看了一眼，眼泪就忍不住快要流出来了。 “副导演，清场！今天拍摄的所有镜头交给训练场张连长进行集中管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能以任何理由调看！”苏钺头也没回，就大声喊道。 “哥，啥意思啊？这不是剧情中的台词啊？”一帮人都没回过神来，阿涛摸着脑袋问了一句。旁边参与拍摄的几个普通士兵倒是非常习惯这种命令的口气，那位苏钺口中的张连长也开始带着他的兵执行苏钺的命令。 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这几个家伙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头，我们来看你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59 告别 “天枢、天璇……你们怎么都来了？”苏钺强压下心中的激动，低声问道。 “嘻嘻，来看你啊。知道你最近拍戏，上面要求我们送了一些东西过来。你知道的，我们用的东西八一厂暂时还没有道具模型。”天权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对了，跟你介绍一下，这是玉衡，这是摇光，是今年刚刚加入我们小队的，继承了前面两个兄弟的代号。你的副手我小升半级，继承了你的代号。所以现在，请称呼我北斗。” 苏钺动容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冲着新加入的两幅新面孔点头微笑了一下。 “你们是说，送了一批装备过来？原本的微冲不是已经曝光了么？” “不仅仅是微冲。今年的阅兵，有几件新的东西要拿出来亮亮相，据我们搜集到的情报，你的电视剧不是应该在那前后上映么？算是打个前站，这是总参和总后要求的。但考虑到保密原则，我们这帮人被弄过来给你当群演。当然，是要涂油彩的。交接命令昨晚已经交给张连长了，他会为我们提供最大的支持和帮助。”天权，不对，现在的北斗笑着道，说着还递上一张命令。 苏钺接过来看了看，基本上和他刚才说的没什么差别，停留时间是两天。 苏钺对上面的这种支持非常诧异。这在共和国的历史上可从未出现过。 “其实我们昨天半夜就到了，但没在你面前露脸，老大，不得不说，你最近的警惕性可是下降了不少啊。到了之后和这边的张连长联系了一下，知道你今天早上要拍这段训练的戏，我们就主动接过来群众演员的工作，咋样？还行吧？现在呢，你需要先确定需要我们加入哪一场戏，然后去改剧本。其他参与摄制的工作人员需要提供给我们一个名单，情报部门和总政的同志会去和他们讲一讲保密的问题。”天权语气转为严肃，沉声说道。 “这个不需要你来告诉我。”苏钺笑着道，“至于拍哪场戏，我已经决定了，正好天气预报明天可能会有小雨，剧本很快就会提供给你。名单我也会交给你，保密处的同志跟你一起来的？” 哪一场戏更合适？自然是丛林中和毒贩战斗的那场戏。剧本都不需要改，只要让这帮人穿戴上北斗小队带过来的东西就可以了。要说起来，另一个世界上的《士兵突击》中主要涉及的两大枪械——八一杠和九五——在现在来看已经不适合剧情要求了，苏钺就在剧本中把九五装备给了普通部队，而把09年阅兵中出现的微声冲锋枪拿给了老a，作为剧情中出现的主要武器。八一厂是有微冲的道具的，但这次北斗带过来的东西还有特种作战的其它单兵装备。甚至还拿过来了四套“样子货”模型，可以装备给其他演员使用。不过戏拍完，这些模型都是要带走的。 时间太紧张。两天的时间，除了要拍摄丛林中的那场戏之外，还要拍摄整部戏开头和结尾的那次代号silent的演戏，在这期间还要给孙海鹏等演员做调查和保密培训……苏钺赶紧写下了孙海鹏、高风等演员的粗略资料，交给和北斗小队一起过来的保密处同志。然后就去搭建场景了。 北斗小队并不适合长时间出现在别人面前，哪怕是这个地方本就是军营也不行。张连长给他们安排了几间独立的宿舍让他们去休息。苏钺则开始搭建silent演习中的场景。 电视剧中这段场景非常精彩。战争中的废墟、呼啸的导弹、爆炸的厂房、开火的坦克……而实际上，这段剧情并非真实拍摄，而是运用了模拟技术和合成技术，把场景和动画剪在一起造就的。场景搭建也并不需要剧中那么宏伟的废墟，只要一个小小的角落，然后从不同的角度拍摄就可以营造出宏大的气氛了。 交火的镜头就放在刚才进行训练的这片废墟处，画面中出现的那栋被导弹击中的废弃大楼可以将来找个地方补拍。这一切安排好，时间已经到了下午，而对孙海鹏等人的调查和保密培训也已经进入了尾声，苏钺赶紧把人拉出来，拍摄演戏的镜头。 交火、引导、撤退、许三多坠楼……一个个镜头很快拍摄完毕。演员和其他工作人员也明白过来，现在穿在身上的这些看起来非常科幻的东西根本就不是平常人可以接触的。而这些东西出现的意味这什么大家都很清楚，而被部队保密处的同志教育了一番的孙海鹏等人自然更明白这里面的东西意义重大。现场除了主要演员和摄像师之外，其他的工作人员都是八一厂有部队编制的成员和训练场驻军来充任的。大家都清除这些东西不会一直留在剧组中，时间非常近张，所有人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精神来工作，进展非常快。 拍摄一直进行到凌晨两三点钟，把许三多潜入师侦营并破坏指挥系统的戏也拍完了，大家才去休息。此时天上已经飘起了雨丝。 第二天一早，雨依然没停。但苏钺来不及考虑大家的辛苦，一大早就把剧组拉到了附近的一座小山上。 仲春的粤省早已草木葱茏，很有南方国界线的味道。再加上飘零的雨点，更添加了一丝韵味。 袁朗已经带着人埋伏在了毒贩的必经之处。 这段戏对苏钺的意味非常重大。因为几乎是完全复刻了苏钺离开部队前的最后一次战斗。要不是北斗小队的到来是有时间限制的，苏钺根本不想这么早把这段戏拿出来拍摄——尽管《士兵突击》的全部镜头已经拍完了四分之三了。 “我忘了我还带着枪，忘了一切的战斗技能。他没忘他拿着一把改锥，也没忘他要杀我。善一旦遇到恶，先受伤的总是善良。所以我后来对我自己说，袁朗，你一定要做恶的善良人。因为你不能让你的部下受伤。” 镜头中的苏钺最后一次拿起望远镜观察了敌人的位置，熟练地拔出手枪，拧上消声器，开了第一枪。 …… 剧情中这段戏是经历的三天时间的潜伏和战斗，原剧的镜头中也能明显观察到光线明暗的变化。但苏钺没有那么长的时间，只能通过后期制作改变镜头整体的亮度。为了保证这段戏的真实性，除了孙海鹏、高风等演员手中的微冲道具枪，苏钺并没有采用使用其它道具枪械拍摄、后期再加特效的方法，哪怕是毒贩手中的枪械，也是从部队借来的真家伙，只是填装的是演习用的空包弹，以便拍摄真实的枪焰和后坐力画面。但这玩意儿在七米之内也是有杀伤力的，好在并不需要真正一镜到底，安排好镜头之后拍摄特写镜头还是挺安全的。 交火、喊话、偷袭……毒贩假装挟持人质、许三多打死了女毒贩……到了下午五点，这段戏终于拍摄完毕。而所有参与拍摄的人员，除了早上吃了点儿东西，已经一天没吃饭了。 北斗小队也参加了这场戏的拍摄，扮演的就是除许三多、袁朗、齐桓、吴哲之外的其他老a士兵。为了保密，这帮人连化妆师都没用，熟练地往脸上涂了厚厚的油彩，哪怕和这帮人呆了一整天，除了苏钺之外其他人仍分不清楚谁是谁。 这段戏拍完，苏钺很高兴自己并没有受到影响。北斗小队在独立的宿舍陪苏钺吃完了晚饭，就要离开了，苏钺也只把他们送出了片场，并没有多走一步路。 他已经清楚地意识到，他和“北斗”已经在真正意义上道别了，这也是他今天并未受到影响的原因所在。而这种意识，是从昨天早上才发现的，那时候，天权告诉他说，“你的副手我小升半级，继承了‘北斗’的代号”…… 送走了北斗小队，苏钺来到了剪辑组工作的大巴中。这两天拍摄的镜头比较散乱，后期还要加不少特效，剪辑起来非常麻烦。昨天一早拍摄的训练画面，因为北斗小队打定了主意要给苏钺一个“惊吓”，提前并没有给苏钺打招呼，这一段的镜头苏钺担心会有不适合播出的画面出现，不敢交给剪辑组剪辑，现在还在张连长那里封存着，准备今天剪辑组的工作结束后亲自进行剪辑。 因为后期还要进行处理，再加上这两天时间太紧张，拍出来的东西有不少漏洞需要后期补拍，剪辑组也仅仅是做了一个非常粗糙的剪辑出来。苏钺把他们全赶去睡觉，就让张连长把昨天早晨拍摄的镜头拿了过来。这里面很可能拍到了哪个家伙的正脸，一天不处理好，苏钺就睡不着觉。 不过还好，并没有太大的纰漏。苏钺把需要的镜头剪出来拼到一起，就把原本的素材全部销毁掉了。但毕竟技术生疏，又没有其他帮手，陪着他一起工作的张连长也就仅仅是“陪”着他而已，这项工作弄完，天已经蒙蒙亮了。苏钺也疲倦不堪，赶紧回去休息。 这两天大家都忙坏了，明天，不，今天上午全部休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0 《亮剑》杀青 休息了一上午，中午吃完饭后继续开拍。 一上午的休息让最近累傻了的一帮演员非常高兴。吃饭的时候，苏钺都能听到原本木讷的孙海鹏和人开玩笑的声音。 “笑吧，过一会儿就没时间再笑了。”苏钺腹黑地想到。 因为苏钺本人的关系，钢七连最后一次山地演习的剧情没拍，老a选拔训练的剧情也没拍。接下来需要拍摄的这些东西恐怕能把这帮家伙操练得欲仙欲死。 下午要拍摄几个训练的剧情。扛着原木跑、被越野车领着跑、被齐桓用大喇叭催着跑……在水枪喷射的水柱里跑、在泥潭里跑、在尘土飞扬的山路上跑…… 第二天天没亮就紧急集合，于是有人因为太过天真被扣了十分……天蒙蒙亮的时候去到射击场，于是有人因为挑衅被淘汰…… 连着拍了三天的戏，别说这帮演员了，就连摄像师都感觉要累死了。不得已之下，苏钺只好又放了一天的假来调整休息。不过好在这一段剧情已经差不多了，毕竟拍了三天的东西剪辑完也就两集多一些的剧情，还要插入不少人物对话的文戏。现在不过六月上旬，时间上完全来得及。一宣布了休息一天的消息，大家都像是回了魂一般的兴奋起来。趁着这股子兴奋劲儿，苏钺又跑到宿舍拍摄了吴哲半夜分饼干的戏份。庞海都笑苏钺是石头里榨油的剥削者，不过对于苏钺这种善于抓演员情绪的做法还是给了很高的评价。 演员休息，苏钺并不打算休息，他准备趁着这一天的功夫把前期拍摄的镜头整理一下。就在苏钺正盯着剪辑组的剪辑师们干活的功夫，就接到了张家岗的电话。 “苏老师，给你汇报一下，《亮剑》这两天就要杀青了。你作为这部戏的编剧，是不是过来看看？”听得出来，张家岗的语气十分兴奋。 “要杀青了？”苏钺听了这个消息也高兴起来，“拍摄都还顺利吧？” “都还行，我觉得应该能满足苏老师的要求。”张家岗有些显摆地道。 “呵呵。”苏钺笑了笑，“能不能满足我的要求倒在其次，能不能满足观众的要求才应该成为我们的追求。” “对对对，还是苏老师觉悟高。”张家岗调笑道，“怎么样，明天到秦省来一趟？” “恐怕不行。”苏钺想了想，还是准备拒绝，“《士兵突击》也快收尾了，最近的拍摄比较紧张。你也知道，我在里面饰演了一个角色，因为同时担任导演的关系，剩下的这些剧情和镜头基本上都和我饰演的这个角色有关系。所以我恐怕没时间去秦省了。再说了，我去秦省也没事情做，这部戏交给张导你拍摄我很放心，我们前期也交流过几次。难道去秦省就是去见证这部戏杀青么？” “话不能这么说。”张家岗道，“这是你写得第一部戏。尽管现在你在拍另一部，但毕竟这部戏是首先拍摄完成的，见证这部戏的杀青算不得小事儿，还得算是挺有意义的一件大事儿。第二，我听老方说你把剪辑组一起弄到片场去了，准备拍摄的同时进行剪辑，这么一来，你那部戏的制作时间会大幅减少，现在才六月，离着胜利日阅兵还早着呢，时间上也来得及。还有一点就是，毕竟你不是一直跟在这边的，有些情节我进行了细微的调整，你过来看看，不满意我们直接在这边进行修改。如果回了京城，再要修改就比较麻烦了。所以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你最好还是明天过来一趟的好。” “你修改了剧情？”苏钺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没有没有。”张家岗赶紧解释，“在拍摄的时候，我发现你对我们电视剧制作这一块儿有些想当然了。有些东西你画的线其实算是比较低的，我稍微做了些调整，让某些镜头看起来更加震撼一些。但毕竟没得到你的允许，我怕你会有其他意见，所以你最好还是过来一趟吧。” “哦。”苏钺长长舒了口气，只要剧情没改就行。至于张家岗所说的自己定的标准偏低的事情，毕竟苏钺的剧本是根据另一个世界2005年拍摄的电视剧来写的，现在已经是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有些当年做不到的事情现在应该不太困难。但是这么一来的话，自己好像真的需要过去一趟看看。“我安排一下，明天飞过去。” “嗯，那就说定了。”张家岗道。 挂了电话，苏钺也在剪辑组的大巴中待不住了。从里面出来，边往宿舍走，边考虑这几天的安排。 没有袁朗参与的镜头多少还剩下一点儿，可以安排庞海和副导演帮忙拍一下。自己大概能在秦省呆一天，明天下午或者晚上走，后天下午大概就能从秦省离开。不过既然已经到了秦省，似乎也应该回京城看看，毕竟离开的时候还是4月，现在已经到了6月了。郭婧打过几个电话之后也就很少联系了，甚至很多时候都是自己的助理接听的电话。郭婧的专辑发行了已有一段日子了，至于成绩自己从来没问过。徐家兴的漫画也不知道进行到什么地步了，也应该去看一眼。 把副导演和庞海叫过来交待了两句，又把阿涛和苏钲找过来做了些安排。阿涛的镜头基本上已经全部完成，这两天自己不在，正好让他回市里一趟。有件事情还是要和王海齐交流一下，就让苏钲代表自己陪阿涛过去。 第二天，苏钺赶着时间拍摄了一些镜头，傍晚便和自己的助理一起去了机场。 不过自己是飞往秦省，助理刘田则是先自己一步赶回京城。 到秦省是半夜，苏钺还是在附近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打车去了剧组。 因为计划今天就要杀青，《亮剑》剧组这两天也忙得很。张家岗顶着一副黑眼圈简单和苏钺说了两句话，就又忙着拍戏去了。临走前安排了副导演陪苏钺审阅那些经过他调整的剧情镜头。 因为支持力度的不同，《亮剑》剧组使用的可没有真正的枪械，演员做出射击动作，道具枪会有响声，也会有烟雾冒出来，但没有后坐力和枪焰，单看没经过处理的镜头总是有些怪异。苏钺也觉得散乱的镜头不太适应，需要不时回想这是哪一段的哪一个情节，花了大半天的时间才把这些镜头一一看完。 “这里，我们会在后期处理的时候增加一个效果，让演员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中弹效果。这个镜头里面，我们准备在后期制作的时候使用……” 张家岗安排过来的副导演尽心尽力地解释着这些原始的镜头在后期会如何处理，苏钺也脑补着这些原始的镜头经过处理之后会有怎样的效果。这些镜头看完，苏钺又挑了几个没经过调整的镜头看了一遍，觉得还可以，最起码已经超越了自己的预期。或许自己真的订立了一条比较低的标准，这些东西如果真的能在做后期的时候严肃一些，画面感上甚至会比另一个世界的版本都要好一些。 实际上这个问题苏钺在拍摄《士兵突击》的时候也发现了。尽管他因为没有经验，一直在模仿另一个世界的版本，但剪辑之后看起来总是比他记忆中的原来那个版本要细腻一些。原本苏钺还担心因为演员或者导演的问题，恐怕很难超过原来那个世界的原版，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多虑了。而且还大幅缩短了拍摄时间。苏越记得另一个世界的《亮剑》拍摄用了差不多半年的时间，现在足足缩短了差不多两个月！ 不过自己的《士兵突击》用的时间或许更少。苏钺有信心能在这个月中旬完成拍摄。再加上剪辑组的不懈努力，在拍摄的同时进行同时剪辑，后期制作的时间也能缩短不少，或许最终会比《亮剑》更早制作完成。当然了，这也是《士兵突击》这部戏本身的场景比较固定、搭建片场不需要太多时间的缘故。 至于张家岗说的所谓的“调整”，或是为了方便拍摄，或者为了突出剧情，都有他合理的理由，拍出来也并不难看，对剧情也没有任何的影响，苏钺觉得完全能够把《亮剑》的精神表现出来。 下午拍摄了最后一个镜头，《亮剑》正式杀青。苏钺也抓紧时间和张家岗交流了一下。 “张导，那些镜头我都看过了。我觉得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因为时间的关系，我没办法继续盯着后期的制作，但我想你也不会希望自己费尽心血拍摄出来的电视剧被后期制作毁了。所以接下来的事情还请你多费费心。” “这个你放心！”张家岗拍着胸脯道，“这已经不仅仅是你一个人的作品了，参与这部戏的每一个演员、每一个工作者都会把它当成自己的宝贝疙瘩来对待。后期制作我会随时盯着，也会和你多交流。” 苏钺点了点头，他可是见过另一个世界那些抗日神剧的五毛钱特效的，生怕一部优秀的电视剧被三八大盖吐出来的自动步枪的枪焰给毁掉。 剧组本来还安排了杀青宴，但苏钺着急赶回京城，也就谢绝了张家岗的挽留，当天晚上就坐上了飞往京城的班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1 你的歌声里 离开一个多月，苏钺终于又回到了京城。下了飞机，闻着熟悉的雾霾味道，心中倒有些奇怪的思绪。 因为之前苏钺遭受到的质疑，网络上还有一些媒体对苏钺进行了大范围的声讨。郭婧为这件事儿打过一次电话，之后就没再因为这件事情专门找过苏钺。苏钺担心会对郭婧的第一张专辑产生影响。这个丫头又不愿意跟自己说，才安排了助理刘田提前赶回京城，帮他了解一些情况。 到京城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提前给刘田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但没通知郭婧。 想来郭婧应该是住在自己那里的，他也就没回自己的别墅，而是找了个酒店住了下来。 刘田作为郭婧给苏钺挑选的助理，人非常聪明。按照苏钺的要求，他在没惊动公司的情况下回到京城，并用了这一天的功夫把苏钺让他打听的事情打听得一清二楚。 “郭总的专辑并未受到太大影响。”酒店房间里，刘田正在跟苏钺汇报自己受到的消息，“相反，因为大家对您的质疑，这张专辑吸引了不少的关注。加上专辑本身质量上乘，受到了极大的好评。如今，这张专辑里面的三首歌在全网的点击率和下载热度占据了三甲的位置并持续了一个月的时间。其他歌曲表现也非常好，最差的一首是那首英文歌，在点击榜上也在前五十名以内。专业音乐网站对这张专辑的评价是‘十年以来最好的专辑’并获得了大家的认可。之前发布的另外两首单曲《追梦赤子心》和《大中国》也在发布的初期占据过前三的位置，最近排名有所下降，但没掉出前二十。但问题是，随着这张专辑的口碑不断积累，网上对苏总的声讨也在不断扩散，甚至出现了‘寻找真正原创者’的帖子并被短时间内顶到了热搜的位置上。” “有人回应这个帖子么？”苏钺笑着问。 “有。有十多个人声称是这些歌曲的原作者，甚至其中有两个受到了媒体的采访，但均拿不出任何证据。” “嗯。”苏钺沉吟了一下，问道：“背后有人推波助澜？” “有。”刘田点了点头，肯定地道，“有几家娱乐公司通过网络水军对这件事情推波助澜。但均不是始作俑者，最多算是顺势为之。” 苏钺点了点头。这也在预料之内。另一个世界有一位争议很大的相声演员曾经说过：“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这帮家伙要是能放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才怪了。 “公司有什么对策没有？”苏钺问道。 刘田迟疑了一下才摇了摇头，道：“除了网站和您的微博上发出的那个声明之外，公司似乎并未采取任何措施。但原本定于上月末发布的一首单曲被推迟了。” “行了，我知道了。”苏钺站起身来，道，“你回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九点过来接我。我们回公司一趟。” 刘田离开了，苏钺也洗了个澡上床睡觉去了。 第二天一早，苏钺就在酒店里吃了个早点。八点五十，刘田开着公司的车过来接苏钺。 公司创建的时候苏钺并没有想起来买车的事情，现在这辆a6还是郭婧做主买的，并不能算是好车，但两个人都不太喜欢太过高调的行为，这辆车也就马马虎虎了。况且现阶段这辆车也就是个摆设，平时公司里面也没人用它。因为苏钺说了今天去公司，刘田就在早上先到公司把这辆车开了过来。 车上，苏钺特意问了问郭婧知不知道自己回来的事情。刘田回答说昨天晚上就跟公司后勤的人打好招呼了，今天一早赶在大家上班前过去把车开过来，还特意嘱咐了不准跟郭总泄露消息。 苏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于郭婧给自己找来的这个助理满意极了。说起来自己最近在剧组，平时也没太在意这个助理，也就把自己的手机甩给他算完事儿了，现在来看，这小子不但非常聪明，还非常懂得人情世故。 到了公司，苏钺就悄悄去了郭婧的办公室。 郭婧最近非常烦躁。尽管自己人生的第一张专辑取得了让人艳羡的成绩，但自己仍然高兴不起来。不仅自己高兴不起来，公司的所有人都高兴不起来。昨天又有两个人提交了辞职报告，或许随着时间的流逝，辞职的人会更多，但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了。 网上对于苏钺的质疑和声讨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反而有了越演越烈的趋势。原本定于五月末发布的李正的单曲《一无所有》也不得不搁置下来，因为这首同样是苏钺署名的歌曲发布肯定会给现在的局势火上浇油。苏钺那个家伙就让自己发了个公告就完事儿了，似乎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比那时候更糟糕了。苏钺留下的《那人那兔那些事儿》的存稿已经全部连载完，于是网络上就有人声称被骗的原作者已经拒绝再为苏钺供稿了；最近因为苏钺跑出去拍戏，这家公司在一个月的时间内没有任何作品发布，于是又有人说天极传媒已经陷入了危机……还有那些不时冒出来声称自己才是歌曲或者漫画原作者的家伙，媒体也不时跳出来推波助澜…… 光是想一想头就大了。她现在非常后悔为什么脑袋一热就接下了公司经营的事情呢？自己只不过是一个唱歌的罢了！ 这件事情连自己的老爸或者苏钺的大伯都帮不上忙。或许他们能约束正规媒体跳出来捣乱，但限制不了网民发表自己的意见，如果一旦采取了大规模的删帖行动，更是无疑从侧面证明了“背景强大”的娱乐公司老板“巧取豪夺”这件事情——虽然“背景强大”算得上是真的。还有那些不受控制的娱乐小报和自媒体，本身就以不负责任著称，现在就像是闻见腥味的猫一样盯着天极传媒……现在的天极传媒就像是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前几天在茶水间还听见两个咬舌根的小姑娘说她都不敢跟人说自己是天极传媒的员工！ 唉，自己当时是怎么想的呢？ 郭婧痛苦地敲了敲脑袋。 “咦，你不舒服？”苏钺一进门就看见了郭婧敲脑袋的动作。 听见熟悉的声音，郭婧飞快地抬起头来。门口正站着的不就是那个让自己恨得咬牙切齿的家伙么？ “不舒服就回去休息。看过医生了么？”苏钺见郭婧一脸疲倦，坐实了心中的想法，关心地问道。 “不是不舒服。”郭婧有些埋怨地道，“就是现在外面的那些说法让我很头疼。” “这有什么好头疼的？”苏钺笑着道，“你的专辑卖得很好，大家都在夸奖你这个刚出道的歌手。至于网上的那些评论，不都是在指责我么？不关你的事。” “怎么不关我的事？”郭婧没好气地道，“你把公司交给我，现在遇到这么大的麻烦，你怎么能说不关我的事？” “呃……好吧，真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小姑娘。”苏钺笑着摸了摸郭婧的头发。这个动作他之前做过两次，现在是第三次做，不管是他还是郭婧，都觉得非常自然。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别管那些有的没的，做好自己就好了。有大伯看着，大媒体不敢掺和，现在搞事情的就是些不明真相的网民和无良的小媒体。或许会有些人忍不住伸手，我就等着这帮人出现呢，你完全不必担心这件事情。我再过半个多月就差不多回来了，到时候会跟他们算账的，也会向大家证明我是有真材实料的。至于现在嘛，你先睡一觉，然后把李正的那首歌发了。现在的风还不够大浪还不够高，得让那帮家伙觉得有利可图才行。你去休息室睡一会儿，我去徐家兴那边看看。” 苏钺把郭婧劝进了旁边的休息室，又给郭婧的助理周晓珮交代了几句，就去了徐家兴的漫画工作室。 《大灌篮》这部作品徐家兴已经开始画了。经过半个多月的填鸭式篮球教学，这帮家伙已经顺利摆脱了篮球小白的身份。苏钺提供了人物脚本和故事剧情，现在已经有差不多十话的成品出现了。苏钺翻了翻，觉得还不错，就是穆华英、刘川锋这样的名字看起来怪怪的。 勉励了他们几句，就又回了郭婧的办公室。自己的办公室里什么都没有，就两套空荡荡的桌椅，过去也没意思。坐在郭婧的办公桌后面，随手翻了翻几份文件，就听见身后休息室里郭婧辗转反侧的声音。 知道郭婧还没睡着，他就敲了敲门进去了。 “不是让你睡觉吗？怎么还没睡。”苏钺笑着问。 “睡不着。对了，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忽然回来了？”郭婧坐起来问道。 “《亮剑》杀青了，我过去看了看，顺便回来一趟。”苏钺走到弹簧床旁边，又把郭婧摁了回去，自己坐在床边说道。 “你不用担心公司的事情，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行了。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好好休息一下。外面我跟小周交代了，今天上午她会帮你处理事情，我今天也待在公司。” “嗯。”郭婧听话地闭上了眼睛，但过了好久眼珠还在咕噜咕噜地转。 “睡不着？要不我唱歌哄你睡？”苏钺忽然想起另一个世界一部挺弱智的动画片。 “嗯？好啊。”郭婧闭着眼睛笑了笑。 “我要吃羊，我要吃羊……不对！”苏钺挠了挠头皮，刚想起那部动画片，就忍不住学起了里面的小狼。郭婧也笑起来，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 “仿佛有过多少回， 我的温柔已入睡， 你却追到我梦里， 悄悄流泪。 害怕幸福就要飞， 爱得太深会疲惫， 反反复复的世界， 真爱是谁？ 你的明天会很美， 放心睡吧小宝贝。 你的一生会很美， 注定无悔。 你的明天会很美， 答案就在这一回。 你的一生会很美， 因为有我在伴随。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2 加塞儿 在京城就呆了一天，当天晚上又坐上了飞粤省的班机。 今天算是第一次在公司步入正轨后在众人面前露面，也简单和几个高层交流了一下。最近公司的成员都在为网络上针对这位年轻老总的质疑而焦头烂额，露露脸也算是稳定军心。除了李正即将发布的单曲和一直在缓慢发展的天极漫画网站之外，公司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任务。苏钺也就简单要求他们和八一厂联系一下，为将来两部电视剧的宣传做准备。 郭婧在睡了一觉后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样子。晚上并没有去送苏钺，而是重新去看两部电视剧的剧本，为电视剧的宣传制定计划。 离开剧组两天，回去后就忙着看这两天庞海和副导演拍摄的镜头，把其中两条不太满意的挑出来，准备补拍，然后抓紧时间休息了一下，重新投入了电视剧的拍着中。 阿涛和苏钲已经从市里回来了。 《士兵突击》虽然是一部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但或多或少还是有几个城市里的镜头的。除了史今退伍的时候和高城在车里的那场戏是京城的夜景，许三多离开a大队的时候在城市的夜里独自行走的那场戏可以拿出来做个人情。这就是苏钺让阿涛去找王海齐的原因。 阿涛带回来的消息是，他老子不需要这个人情，只要这帮小年轻好好做件事情就行了。当然，从阿涛这家伙的嘴里估计吐不出什么好话，想来他老爹当初说这句话的时候应该是语重心长的神态，而不是阿涛现在表现出的这幅嫌弃模样。 不过王海齐虽然拒绝了苏钺“电视剧中插播广告”的好意，看完了那一场戏的剧本后倒是推荐了一个人过来，就是许三多换衣服时遇到的那个民警的角色。据他所说，他推荐的这位民警是这个片区的优秀干警，从刑侦的岗位上因伤退下来的，现在还以片区民警的身份担任着市局刑警队的顾问。只是文凭有些低，组织上无法在他退休前给于更好的照顾，就算是给他个鼓励奖。 对于这件事儿苏钺当然表示欢迎，当天就联系了王海齐，约好了第二天晚上去市里拍摄这场戏。 王海齐推荐的这位老民警一看就是一身正气的人民警察形象，非常符合原版电视剧中的那个角色形象。苏钺也没告诉他怎么表演，就给他讲了讲前因后果，然后说平时遇到这样的发现可疑人物的事情怎么处理就怎么表现好了，反正最后的镜头中除了许三多那句“请问哪里有换衣服的地方”的台词之外，其他的话语都会被背景音乐遮盖掉。 老民警原本就是搞刑侦的，眼神非常锐利，走到坐在橱窗下的许三多面前的时候，一双眼睛带着审视的姿态，偏偏表情却十分柔和，非常符合这个没有台词的小角色的设定。最后和许三多互相敬礼的镜头甚至引起了剧组拍摄人员的掌声。 这段镜头拍完，刘炆靠了过来。这家伙在剧组里面困了两个多月，已经快要疯了，今天没他的镜头，但他一听说有一场市里的戏，就跑过来看热闹了。 “哥，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 “有话快说，没事儿回去好好休息。明天要拍山地演习的戏，你的戏份比较重。”苏钺没好气地道。没错，明天的戏刘炆扮演的白铁军确实戏份比较重，需要哀悼死去的战友们，需要叫嚣着为战友们报仇，需要……需要中弹后一脸沮丧的和那帮牺牲的战友们去聊天打屁。 “那个，能不能给我的酒店加场戏啊？”刘炆轻声道。 “咦？我还以为你唱歌演戏的，会把你那家酒店忘了呢？”苏钺笑着道。又想了想，说：“可以，给你、给你的酒店一起加场戏。你还可以把你老子一起叫过来演。”毕竟是自己的小弟，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观察，刘炆的性情也不错，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 “真的？”刘炆兴奋起来。 “我骗过你？”苏钺笑着道。 “那什么时候拍？”刘炆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怎么着也得回京城吧？难道你想在这边为你的酒店一比一搭建一个场景？”苏钺道，“回京城还有两场戏，到时候一并拍。” 第二天拍摄山地演习的戏份。得到鼓励的刘炆表现的比原来那个版本的白铁军更“贱”，伍六一和甘小宁马小帅等人坐在旁边看他表演，都觉得非常想抽他，这个镜头自然非常完美。 而许三多和袁朗追逐的戏码废了好大的功夫。孙海鹏这个演员毕竟是群演出身，这样的动作戏一时半会很难弄出来。不得已之下苏钺只得让部队的战士给他做了个替身。好在两个人都是在剧烈地运动中，加上作战头盔和脸上的油彩，只要是不正正拍摄脸部特写，这个还是很难看出来的。但哪怕是有替身，普通士兵的素质也赶不上苏钺这个家伙。爬悬崖的那段戏拍了两个多小时，苏钺看过来看过去都不太满意。原版的电视剧中就因为吊威亚的原因，出现了一个镜头“飞檐走壁”一般的效果，显得很假，苏钺不想留下这个遗憾，只能一遍一遍的“操练”那位可怜的战士。 这场演习的戏拍完，剧组就去了附近的一个火车货场，去拍摄新兵连刚下火车的剧情。其实这一段在原版的电视剧中有一个小小的穿帮，史今作为带队，和新兵们聊天、并宣布转车的时候是客车车厢的镜头，可新兵下车、许三多被吓到的镜头却显示他们乘坐的是“闷罐子”的货车。而等成才和许三多一起乘直升机前往a大队的时候也说过，“想想我们刚来的时候坐的啥？闷罐子！”苏钺想把这个剧情弥补过来，但货场的几个闷罐子车厢里面又脏又暗，根本无法满足拍摄的需求，没办法，只好以后找个集装箱去拍车厢内的画面了。 这个货场是以前的一个小火车站，火车提速后、特别是动车高铁流行起来之后就被废弃了，被当地的一个大型机械加工厂当成货场承包了下来。苏钺见原来的售票窗口还在，就连许三多买票的镜头一并拍了。至于那帮排队的乘客，除了剧组的工作人员之外，货场的工人们也非常喜欢去镜头前客串一下，更别提还有十块钱的酬劳。 另外还补拍了几条车轮转动的镜头和新兵上车下车的镜头。许百顺来送许三多被小流氓打的镜头也一并在这边拍摄。 这些镜头全部拍完，苏钺就把饰演伍六一的林旭阳叫了过来，要他一瘸一拐地沿着铁道线走，要拍一个他的背影。 这也是苏钺昨天在听到刘炆的要求后想到的。在另一个世界，最先火起来的是《士兵突击》的电视剧，后来编剧兰晓龙又将剧本稍微修改后出版了《士兵突击完全版》的书，同样大获成功。在书里面，有几个细节是电视剧中未体现的，其中就有伍六一穿着迷彩裤走路的剧情，是出现在许三多在战斗之前的那段“二十一岁我丢了班长，二十二岁我没了七连，二十三岁我会失去什么”的独白的同时的。除了伍六一之外，史今抱着刚出生的孩子给许三多写信，成才一个人坐在山顶上俯视着五班的屋、五班的路同样有描写，但在电视剧中就仅仅展现了许百顺坐着三蹦子遇到村长捞泥鳅的镜头。 至于刘炆要求给他的酒店加个广告的要求，苏钺也准备一并加在这里。除了这些人，已经退伍的、在许三多的成长经历中出现的那些人也会一一出现，比如老马、比如老魏。 他给伍六一设定了一个一瘸一拐但步伐坚定的镜头；给史今设定了一个右手微微颤抖却写出漂亮钢笔字的镜头；给老马设定了一个抱着哭泣的孩子哄的镜头……至于刘炆饰演的白铁军，苏钺准备让这个能说会道心思活泛的家伙西装笔挺的从自己家的酒店里走出来送一位客户上车，客户离开后这个小子渐渐收起略有些谄媚的笑容、渐渐直起略有些弯的腰，笔直站在酒店台阶上的镜头。至于那位客户的演员都找好了，就是刘炆的老子，京城恒发地产的老总…… 之所以这样做，不仅仅是为了满足刘炆的要求，给他的酒店做个广告，还要从一个个一闪而过的镜头中告诉观众，这帮从部队中走出来的人会以怎样的面貌出现在普通人的生活中。 伍六一伤了腿，但他坚定的步伐依然有力；史今伤了手，但依然挂念着那个把他当成依靠的许三多；白铁军可能因为性格的原因混的比别人更好，但依然保留着钢七连的那份骄傲。就像马小帅在被高城发现后，两个人的对话中说的那样，“老七连兵活得不易”，但只要在七连待过一天，就能长出七连的骨头！苏钺不仅仅把这种精神局限在七连老兵身上，而是把这群人放大到整个退伍兵的群体中，比如老马。比如老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3 杀青 火车站的戏算是一点小小的休息。毕竟在拍那场山地演习的戏的时候大家都非常辛苦。这场戏拍完，还有一个比较重要的戏份，就是老a选拔的那场追逐演戏。事实上大部分镜头已经拍完了，包括所有的战斗场面和追逐镜头，以及许三多成才和伍六一在五班的厨房里躲避、第二天凫渡过河的镜头，还剩下几个需要苏钺参与的镜头没拍，明天就要去拍这场戏。 等到这场戏拍完，在粤省的镜头已经算是完全结束了。剧组收拾起东西，和训练场所有参与拍摄的士兵吃了顿饭，一起回了京城。 京城的戏有两场，都非常简单。从机场出来的车上就被架上了摄像机，拍摄高城搂着史今痛哭的镜头。第二天又全部在刘炆的酒店集合，刘炆也把他老子叫了过来，拍摄这场原本的电视剧版本中没有的镜头。苏钺准备这段戏拍完直接就在刘炆的酒店里把杀青宴办了。 刘炆的老爹一副脑满肠肥的模样，和刘炆一样长了一对倒八字的眉毛，看起来颇有喜感。但能在京城撑起一个巨大的房地产公司的架子，肯定不会像外表表现出的那么简单。对于能在电视剧中露脸非常高兴，拍摄前非得拉着看起来最老的庞海给他做培训。 “搞什么，昨天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没有台词、没有正脸的镜头，从酒店出来拍的是咱俩的背影，然后你上车，我站在台阶上，这时候镜头才会转到我前面来。”受不了老子丢人的刘炆把他拉到一边嘀咕了几句，被他拍了一巴掌。 拍摄的时候，苏钺发现这位刘总实在是太聪明了，尽管没学过表演，但对于给自己加戏这样的手段简直是信手拈来。两个人从酒店里走出来，在台阶上握手，老刘钻进秘书拉开的车门里，立刻就把车窗玻璃按了下来，露出一张胖脸冲自己的儿子点头微笑，还摆摆手做告别状，正好这时候摄像师已经移动到了刘炆的背后，正准备去拍刘炆的正脸，那张笑眯眯的胖脸就被捕捉了进去。终于满足了自己在镜头中“露一小脸”的目的。 监视器中看得十分清楚的苏钺哭笑不得，对于这位群众演员的表演欲望是心服口服。不过刘炆却是受到了他老爹的影响，接下来的特写镜头根本没表现出那渐渐坚毅起来的面容，反而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不得已之下，苏钺只好重新补拍了摄像师围着刘炆转的这一条，准备到时候剪辑起来用。 这一条补拍的镜头也完成了，也就意味着《士兵突击》正式杀青。当苏钺拿着小喇叭喊出“《士兵突击》杀青啦”这句话的时候，在场的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这两个月的时间可把这帮演员和工作人员折磨坏了。 为了今天的拍摄和接下来的杀青宴，刘炆特意暂停了今天酒店餐饮部门的营业。参加杀青宴的除了参与拍摄的演员和工作人员之外，八一厂的方绪磊和张家岗也被请了过来。文化部、教育部、团中央以及总政的领导也露了个面，但因为是工作日，这帮人就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了，并没有参与宴会。尽管如此，也让凑热闹的老刘兴奋异常：什么时候见过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啊？还满脸微笑地一一和自己的儿子握手！老刘追求了一辈子的风光体验现在被小刘实现了，“老子英雄儿好汉”这句话果然没错！ 苏钺不负众望地被灌倒了。拍摄时被折磨的演员、跟着演员飞奔的摄像师、被严重压榨的剪辑组……一一跑过来给苏钺敬酒，被天上掉馅饼砸中的孙海鹏非要拉着苏钺吹瓶，你丫吹瓶有拿白酒吹的吗？还是五十多度的高度酒！ 等到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苏钺记得杀青宴结束的时候才中午一点不到的样子。看了看周围，该是刘炆酒店里的客房。听到旁边有人打呼噜，一看是同样一身酒气的阿涛，没好气地丢过一个枕头，捂上被子继续睡。 拍摄完成了，还有工作要做，今天喝的有点儿多，就休息一天算了。 第二天天不亮就醒了，阿涛依然躺在另一张床上打着呼。苏钺摇了摇还有些发沉的脑袋，去卫生间洗了个澡，丢下阿涛出了门，独自漫步在黎明前的京城街道上，边走边考虑最近的工作。 《士兵突击》的粗剪已经在拍摄的同时基本完成了，但离着成片还有海量的工作要做。精细剪辑之后，还要配音、配乐等等一系列的工作要做。这些工作苏钺也只能继续盯着。好在自己记忆中的那些插曲已经让郭婧帮忙录制好了，请的交响乐团是解放军交响乐团，别的不说，单单一首《征服天堂》就让苏钺感受到了浓浓的杀伐气息。 公司已经就两部电视剧的宣传做好了工作计划，苏钺不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部交给大伯帮忙搞定，既然已经成立了公司，那就让市场说话好了。 前期已经调查过了各大电视台从现在开始到胜利日左右的电视剧拍片情况，按照自己的计划，大概七月中旬就能完成成片的制作，看片会就安排在了七月底。从现在的工作进度来看，恐怕《士兵突击》会先于《亮剑》完成。那上映的顺序也可能是《士兵突击》排在前面。两部电视剧都是自己的心头肉，苏钺不想让它们打擂台，昨天杀青宴的时候已经和八一厂的方绪磊说好了，不管选择了哪一家电视台，两部电视剧的播出不能交叉，以免造成内部斗争。 《亮剑》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交给央视一套或者八套黄金时间播出，毕竟是八一厂主导的作品，能够事先安排好资源。而《士兵突击》，苏钺倒是想交给央视，但恐怕人家一时半会看不起自家这个小小的天极传媒，所以苏钺还是把目光投到了卫视频道上。 就这么边走边想，等到觉得肚子饿的时候，早已经天光大亮。随便找了个地方吃了点儿东西，就打车回了自己的别墅。昨天混乱中撒了不少酒在衣服上，尽管已经洗了澡，可现在还是浑身酒气，必须回家换身衣服再去公司。 回了家，打开房门，却听到一声惊呼从楼梯处传来，听起来却不像是郭婧。 “你是谁？怎么进来的？”一个苏钺从未见过的女孩儿穿着一身卡通睡衣从楼梯上跑下来，还没靠近苏钺就闻到了刺鼻的酒气，赶紧又退了几步，大声喊道：“船长，船长！” 拉布拉多从书房里跑出来，疑惑地看了看门口的男人，凑过去闻了闻，一脸嫌弃地跳到了一边。苏钺却把它一把捞了起来，用力蹂躏了几下。 “你是郭婧的朋友吧？郭婧上班去了？别误会，我是苏钺。昨天喝了太多的酒，回来换件儿衣服。”苏钺笑着跟女孩解释道。 郭婧在苏钺不在的这些天一直住在苏钺的别墅里，不过房子太大了显得冷清，就把陈聪聪叫过来给她作伴，忙起来的时候船长也交给陈聪聪照顾，已经在和苏钺打电话的时候说过了。但前天晚上回来的晚，苏钺就住在了刘炆的酒店，昨天又是拍戏又是杀青宴的，也就一直没回来。 “哎，你回来啦？”楼上又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陈聪聪还没说出来的话。 “怎么一身酒味？”郭婧下了楼，也闻到了苏钺身上刺鼻的味道。 “我昨天凌晨回的京城，太晚了就没回来。昨天在刘炆的酒店拍了最后一个镜头，又搞杀青宴，被灌醉了，一直睡到今天早上。我回来换件儿衣服，待会儿一起去公司。”苏钺把船长放在地上，笑着道。 “哦。吃过早饭了吗？我去做饭。”郭婧边说边往厨房走。 “我在路上吃过了，不用准备我的。”苏钺也上了楼。 被忽视掉的陈聪聪一脸不爽地追进了厨房——她住在这里名义上是陪郭婧，实际上全都是郭婧在照顾她。 “这个就是你男朋友？”陈聪聪一脸八卦地问道。 郭婧笑了笑，微微点了点头。 “倒是挺高，也挺帅的。”陈聪聪用食指抵着下巴，眼睛往上瞟着道，“哎，你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郭婧往锅里打了个鸡蛋，顺手打开了油烟机，香味随着“滋滋啦啦”的声音飘了出来。 “他回来一天了，现在才回家。你就不担心啊？”陈聪聪躲到郭婧的身后，把下巴搁在郭婧的肩膀上问道。 “他不是说了吗？一直在忙。”郭婧笑着道。对于苏钺，他太了解了，要是能在一天的时间内勾搭上别的女人，那就不是当时那个在咖啡馆喝了八杯咖啡的家伙了。 “哎，话不能这么说，他是做导演去拍戏了好吧？会有女演员一直缠着他的！两个月啊，两个月！”陈聪聪伸出两个手指比划着。 “呵呵……”郭婧笑了笑，没说话。《士兵突击》是部什么样的戏她太了解了，能有女演员缠着苏钺才有鬼了。 “哎，我跟你说，你别不在意……”陈聪聪依然在大开脑洞，郭婧夹起一块鸡蛋塞进她的嘴巴里，堵上了她的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4 我是软柿子？ 从家里出来，两人先把陈聪聪送到了她上班的学校，就一起往公司去了。路上，郭婧想起早上陈聪聪提醒她的话还忍不住想要笑。 “怎么了？我回来你这么高兴？”苏钺笑着问道。 “不是。”郭婧道，“你知道聪聪今天早上跟我说什么吗？” “什么？”苏钺笑了笑，“大概是提醒你不要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男朋友吧？” “你听见啦？”郭婧有些尴尬。顿了一下忽然反应过来，红着脸嘟囔道：“什么男朋友啊？” “呵呵。”苏钺自动过滤了后面那一句，笑着说，“没听见，不过能猜出来。男女感情最大的危机总是来自女生的闺蜜。” “什么意思啊？”郭婧奇怪地问。 “没什么意思。她们总是杞人忧天，担心朋友被骗、担心朋友过不好、担心男人是花花公子……于是本着对朋友负责的态度，不断提醒女生要找个更好的男朋友、小心被别的女人抢走了男朋友什么的。实际上呢，若是没有这些好心的提醒，人家可能不会出问题，可是一旦女生把这些关心和提醒放在心里，就会给自己的感情生活造成极大的危机。”苏钺道。 “你怎么知道？”郭婧问。 “电视剧上看到的啊。你没看见，电视剧里男女吵架的元凶基本上都是女方的闺蜜引起的吗？我是个编剧，对这些剧情观察得多一些。”苏钺耸了耸肩膀。 “哎，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哎。”郭婧想了想，也笑了起来。 两人说笑着进了公司，郭婧依然去处理自己的事情，苏钺给公司影视制作部门的员工开了个短会，等八一厂的剪辑师过来，就开始了《士兵突击》的后期制作工作。 天极传媒招聘过来的影视制作部门的员工已经闲了快两个月了，除了极个别的聘用后就被安排到了粤省的剧组之外，其他七八个人整天现在公司里面无所事事，总觉得自己快要长毛了。现在终于有了工作要做，一时半会还改不了懒散的性情。不过被苏钺这个习惯了令行禁止的老板盯了一天之后，总算是做出来符合自己薪酬的工作成绩。 苏钺回来了，郭婧的工作却依然没变。不过和之前的彷徨不太一样，似乎那个不太管事儿的家伙就是主心骨，即使网络上对他的怀疑和指责随着李正的单曲发布更加激烈，郭婧也没感觉出之前的那种无力。 船长已经开始习惯了每天按时“上下班”的生活。平时郭婧也基本上是带着它去公司的，只有在真正忙不过来的时候，才会偶尔拜托陈聪聪照顾一天。这个聪明的小家伙就老老实实趴在郭婧办公室的一张毯子上睡懒觉，偶尔爬起来冲自己的女主人撒个娇卖个萌，被摸摸脑袋揉揉肚子就简单地打发了。 平淡而充实的生活过了半个多月，眼看六月就要过去了，苏钺终于把《士兵突击》弄得差不多了。这天上午，苏钺正在剪辑室里看剪辑师制作出来的成片，刘田忽然进来说，有人到公司来拜访。 苏钺有些奇怪地去了接待室，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三个年轻人和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漂亮女子。 “你就是这个天极传媒的老板吧？公司挺小的啊。”坐在中间的那个年轻人一副嚣张的姿态。 “我是苏钺。”苏钺拉开了面前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不知道几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 “哦，简单说吧。我是湘南广电公司电视剧部的，听说你弄了一个电视剧，卖给我吧。”那人理了理头发，扔过来一份文件。 “你从哪里知道的我拍了个电视剧？”苏钺没去管那份丢在自己面前的文件，而是翘起了二郎腿，把双手抱在了小腹的位置，靠在椅背上问道。刘田之前已经被这三个不知来历的家伙嚣张的态度搞得非常生气了，现在看老板这副平静的表情，总觉得似乎有些兴奋掩在平实的语气之下。 “这你不用管。”那个男子又抿了抿自己的头发，开口道，“你一个小公司，第一部电视剧拍完肯定缺钱，把这份协议签了，电视剧弄好后交给我，其他的就不用管了。” 苏钺挑了挑眉毛，捡起了眼前的文件。 文件上的东西很简单，一家叫做“湘南光行”的传媒公司以500万的价格买断电视剧的发行权、改编权、广告收益权等一切与电视剧有关的权益。也就是说，苏钺把电视剧制作好之后，拿500万了事，之后这部电视剧与他再没有关系。 “呵呵。”苏钺笑了笑，“我还真以为是湘南广电集团的人。既然不是，就不要挂羊头卖狗肉。”说着站起身来，多一句话都没有，就往外走去。 “你……”坐在右边的那个家伙似乎被苏钺的态度激怒了，猛地拍了桌子，想要站起来，却被中间那个男子拉住了。 “呵呵。苏总似乎还不太了解。”那人笑着道，“我可以跟你解释解释。” “不必了。”苏钺已经走出了会客室的门，“刘田，替我送送……送送这几位不知道怎么称呼的先生。” “几位，这边请。”刘田笑着做出个送客的姿势，站到了门旁边。 三人站起来。中间那人边系纽扣边道：“你们老板听不得劝啊。给你老板带个话，这部戏我们要定了。不给我们，他就只能去县一级的电视台去播了。” 看着这几个人出了公司，刘田就回了苏钺的身边，把那个男子最后说的话告诉了苏钺。 “呵呵，等了好久了，终于有只鸡出现了。”苏钺摸着下巴道，“你去查一查那个湘南光行是什么来历。” “鸡？”刘田边往外走边想，难道苏总的口味这么重？不过又一想最近公司在网上的口碑，终于明白过来，“靠，杀鸡儆猴啊？”想通了的刘天终于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热情，他已经被那三个家伙的嚣张气焰气坏了。 到了下午，一份报告就送到了苏钺面前。 林鹏，湘南光行影视剧制作公司注册法人。光行影视是今年4月中旬刚刚成立的公司，看来也是受到了新发布的管理办法的影响。林鹏的父亲林建刚是湘南广电集团电视剧部门的副部长，所以林鹏说他是湘南广电的人也没错。 “这么说，之前网上对于我们的指责有林鹏推波助澜的因素？”苏钺从报告上看到一个被加粗的结论。 “没错。我联系了几个互联网推广方面的朋友，有证据显示确实有我们的同行做了推波助澜，光行就是其中一个。”刘田肯定地道。 “你朋友挺多啊？”苏钺挑了挑眉毛，想来刘田所谓的“朋友”该是网络水军的领头人物了。 “查出来他是从哪里得知的我们制作电视剧的事情的？”苏钺接着问道。《士兵突击》的拍摄并没有公布，这小子从哪里得来的这个消息？ “很可能是八一厂。”刘田有些犹豫地道。 “八一厂？”苏钺想了想，确实很有可能是八一厂。想了想，他拿起了电话打给了方绪磊。 另一边，京城的一家酒店客房中，上午出现在天极传媒的三名男子都在，那个女子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林哥，你说那个什么天极传媒会答应咱的条件吗？”上午拍桌子的那个男人道。 “现在不会，但最晚后天肯定会。小惠已经去联系那个专门做网络推广的家伙了。两天的时间，我要让这家公司和苏钺这个家伙一起身败名裂！”林鹏咬牙切齿地道。上午苏钺那副无视的姿态伤了他的自尊心。 “咱还可以让林叔叔跟其他卫视联系一下，让他卖不出去。”另一个男子道。 “一边去！”林鹏白了他一眼，“咱不能什么事儿都靠老子来解决。否则我好好地呆在湘南卫视上班不行吗？跑出来开什么公司啊？” “对对对，林哥说得对。”那名男子赶紧改口道。过了一会儿又小心翼翼地问：“林哥，咱这次能赚多少钱啊？” “不知道，肯定能赚就是了。不过赚钱是其次的，让人知道我们公司才是最重要的。不是跟你说了吗，咱这趟为什么来京城？就是赶在胜利日的时候在主旋律电视剧上挂个名！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跑到八一厂去装孙子啊？好在知道了这个苏钺也弄了部相同类型的电视剧。尽管现在网络上都说苏钺这个家伙人品不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家伙眼光不错。《亮剑》的片段咱们也看了，同样挂名苏钺编剧的另一部戏想来也不错。这就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苏钺和方绪磊通完电话，终于明白了这个家伙为什么会找上门来。 这一伙人首先找到的是八一厂。原因就是为了在八一厂制作的电视剧上挂个名，借着胜利日纪念的机会把湘南光行的牌子打出去。八一厂的《亮剑》可是并没有像《士兵突击》这样保密，而是在拍摄的同时就已经展开了宣传工作。不过湘南广电集团一个副部长的牌子在八一厂并不好使，八一厂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但本着宣传的目的，给他看了一部分《亮剑》的片段，想让他给湘南卫视带个话。没想到当时的工作人员把《士兵突击》一并漏给了他。既然《亮剑》挂名没戏，自然就跑来找苏钺的天极传媒了。 “嘿，这小子脑子转得挺快啊。”苏钺摸着下巴道，“跟八一厂谈合作，跑到我这里来就谈收购，还要收购所有相关权益。这是把我当成软柿子了啊！” 想了想，对刘田道：“你时刻监视网络上的动态，也和你的水军朋友多交流交流。一旦网络上出现了有组织的、指名道姓的诽谤、贬低、不实言论，马上告诉我。我要让他们知道，我苏钺可不是好欺负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5 发动 苏钺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相关的文学作品的时候，总是觉得踩人、装逼什么的情节太夸张了。到了这个世界，因为与他交好的郭婧、阿涛乃至刘炆这帮人都非常低调，也不是没脑子的笨蛋，以至于他已经忘了世界上确实是有“坑爹”这样的事情存在的。 现在他面对的就是一个坑爹的二代和他的狐朋狗友。如果将苏钺的家庭背景展示出来，恐怕那个林鹏和他说话的勇气都没有，现在他的狗腿子都敢在苏钺的公司里面跟苏钺拍桌子。 事实上苏钺早就等着有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找上门来跟他对着干。他要走的路还很长，而国内就是他的大本营，他可不想不时有人跳出来给他添堵。 到了下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刘田又跑进了剪辑室找苏钺。 “今天那几个人里面的一个，现在正在外面等您。” “现在？”苏钺奇怪地问道，“走，去看看。” 来的那家伙还是等在上午的那间会客室里，就是上午拍桌子的那人。苏钺进去的时候，他正翘着二郎腿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会客室里面的布置，见苏钺进来，才懒洋洋地抬了抬手，算是打了个招呼。 “苏总，今天上午我们见过。给你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超，在湘南光行担任副总。今天上午呢，我们林总比较着急，可能有些事情没有跟您说清楚，现在我过来呢，是想专门提醒您一下。” “愿闻其详。”苏钺坐在他的对面，笑着道。 “跟你明说了吧，我们林总的父亲呢，就是湘南广电集团的电视剧部门的领导，在国内各大卫视都有熟人。你呢，刚刚创办公司也不容易，能拿钱就赶紧拿钱算了。”陈超笑着道，“我们也知道，你能在京城创办文化传媒公司也不容易，否则你公司里面的歌手也不会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有这么多好的作品发行。但是呢，做人要知足，否则今天我们林总的话可不是简单说说就算的。” 见苏钺笑了笑，没说话，陈超便又接着说道：“你们公司拍的这部戏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不就是筹划着胜利日庆祝的时机上星吗？我刚才也说了，你要是拒绝了林总的提议，别说上星，恐怕真的只能去县一级的电视台播了。你刚涉足这一行，很多事情你还不了解。你把戏卖给我们，我们拿去发行，你们也跟着挂个名，这不是挺好的事儿吗？干嘛要死撑着不放啊？” 苏钺笑了笑，道：“林总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就是不知道陈先生专门跑这一趟是什么意思？”他可不相信这个陈超是专门给他送“产品说明”来的。 “哈哈，我这个人啊买就是喜欢交朋友。”陈超打了个哈哈，笑着道，“我们林总呢，脾气不太好，今天上午说的话有些直。苏总呢，也能看出来，你也是年轻气盛的人。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看林总和你年纪差不多，可城府深着呢。我呢，就是来帮你说和说和。你看啊，林总上午说了，500万买下你拍的这部戏。老话说得好，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也提个价钱出来，只要不太过分，我帮你劝劝林总，毕竟你也是辛苦了一场不是？不过咱可说好了，这忙，我可不白帮，500万以上，你多拿多少，我要两成。” “陈先生打得好算盘啊。”苏钺笑着道，“可是我要是不答应呢？” “嘿嘿，苏总，你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陈超冷笑着道，“你们公司，特别是你自己，最近可是麻烦的很啊，你难道不怕有人真的把你强占别人作品的事情曝光出来？当然了，现在已经算是曝光了，可是你得琢磨琢磨，就你苏总现在的口碑，这部戏哪怕是播了，又有几个人会看？” “随你的便吧。”苏钺有些失望地站起身来，他还以为这个陈超是来干什么的，原来是打了背后捞钱的主意。 “苏总，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啊。我们林总一旦决定的事情，恐怕你最后还是没办法。”陈超在后面喊道。 苏钺摆了摆手，出去了。 回去的路上，苏钺还在想这事儿。郭婧知道今天有人来找苏钺，但不清楚是什么事情，就好奇地问了问。 “没什么，有不长眼的家伙想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你之前不是担心网上的事情吗？就借着这个机会一并解决了好了。”苏钺不在意地道。 因为苏钺回来了，郭婧就不好意思再住到苏钺那边去了，苏钺先把郭婧送回山上，又陪郭老爷子说了会儿话，才回了自己的别墅。 当天夜里，刘田就给苏钺打电话，说是京城一个专门做网络推广的团队接了委托，要针对苏钺和天极传媒发动舆论攻势。苏钺想了想，还是决定暂时放一放，现在才刚露出个苗头，太早动手不太好。只是嘱咐刘田，时刻盯着网上的动向。 第二天上午还很平静，苏钺也和之前一样，在剪辑室里看着剪辑师们工作。但就是中午吃了个饭的功夫，网络上忽然爆发了针对苏钺本人和天极传媒的大量不利消息。 刘田把这些东西统统整理了一遍，拿给苏越看。 言论主要有三种，一种是痛骂苏钺是个骗子，强占了别人的作品；一种是针对天极传媒，说有苏钺这样的老板，这家公司也好不到哪去；还有一种就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几个家伙，口口声声说天极传媒发布的作品是由他们创作的，要用法律的武器维护他们的合法权益。 苏钺看了看刘田整理的东西，发现这些言论是发布在各大论坛、贴吧、微博上面的，而最初制造舆论的，是一个经过认证的微博大号。苏钺用刘田的账号访问了这个微博，发现这个账号里面经常发布一些抹黑、贬低名人的言论，并都能得到大量的转发和支持。 “我昨天跟您说的那个专门做互联网推广的团队，这个家伙就是他们的代表人物。”刘田在旁边解释道。 苏钺笑了笑，道：“你去找郭总，我让她整理了一些东西，你归纳一下，去报警。” “报警？”刘田惊诧地问。 “嗯，报警。”苏钺道，“以前针对我们的指责和质疑基本上都是因为音乐打榜引起的。电台的那把dj很聪明，没留下任何能让人抓住的把柄。而且普通人有这样的质疑也很正常，所以当时我并没有想要追究。可是现在不一样了，这个家伙已经指名道姓了，还找了群众演员来配合。有图有真相的，不报警都对不起他们这么卖力的演出。” “可是……可是我还没听说过我们这一行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有报警的先例啊。”刘田迟疑道。 “那就去做第一个。不管是做什么行业，规矩只有两个，一个是法律，另一个是道德。所谓的‘潜规则’，那都不能算。去报警。但你注意一点儿，找一个法务部的同事和你一起去，郭总那边的东西很多都涉及到了公司里面需要保密的作品，不要泄露了。”苏钺把手里的东西递给刘田，“顺便让公关部马上发布一份声明，针对网络上的不实信息，希望广大网友提高甄别能力，并对发布和传播这些信息的人保留依法维权的权利。” “我马上去办。”刘田接过文件去找郭婧了。 苏钺前几天就让郭婧整理了不少东西出来，有当时应付大伯“考试”时候写的那些歌的简谱和第一次录制的母带，有当时在阿涛酒吧中给李正写歌的监控录像，还有郭婧的录音笔里面录制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某些章节的录音，甚至上一次走的时候让郭婧把家里那台电脑的硬盘都拆了下来——里面有关于剧本、漫画、小说的所有原始数据。这些东西足以证明现在已经发布的和将来要发布的东西都是来自苏钺的原创。自从一开始苏钺就打定了主意要用充足的证据来证明这些东西的来源。至于那些手写的东西，苏钺一开始倒是真没注意，而是郭婧把它们当做纪念品留下来的。 刘田取了东西，和法务部的同事去报警，苏钺也不在剪辑室呆了，而是回了自己的办公室，打开电脑去看关于他的最新的消息。他现在忽然觉得有些看戏的味道。 正看得开心，忽然听到办公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苏总，有一位姓林的先生要接通您的电话。”听筒中传来前台好听的声音。 “谢谢，帮我转接过来吧。”苏钺道。 “苏总，考虑好没？”几秒之后，电话那头就传过来一个嚣张的声音。 “不好意思，您哪位？”苏钺笑着道。 “你……”那边被苏钺的这句话搞得一愣，不过很快就调整了过来，“呵呵，苏总肯定是在开玩笑，我是林涛。给了苏总一天的功夫，想来苏总应该已经想好了，怎么样，500万，把你手里面的那部戏卖给我。否则，网络上关于苏总的消息肯定会更加不受控制。”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6 利来威还是力来萎 “哦，是林总啊。500万，我答应了。请林总帮我转告湘南广电集团的电视剧部门，500万一集的价格，我觉得非常适合我的这部戏。”苏钺笑着说。 “一集？”林涛的声音忽然尖锐起来，“苏钺，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给你500万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一个小公司，靠着巧取豪夺走了狗屎运才拿到这么好的作品，你以为真的是宝贝？” “是不是宝贝不应该由林总来判断。”苏钺平静地道，“事实上林总恐怕连这部剧叫什么名字都不清楚吧？” “呵呵，苏钺，你是铁了心跟我们对着干了是吧？”林鹏语气阴冷地道，“很好，我记住你了。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来求我买这部戏的。到时候可就不是五百万了。”说完就抢先挂了电话。 京城市局，副局长许衍江正等着手下警察的汇报。在他的对面，一男一女放松地坐在沙发上。 下午一上班，许衍江就接到了报警接待中心的警察交过来的报告。案情很简单，京城一家文化传媒公司报警称网络上有人故意诋毁、诽谤该公司及公司的老板。按理说，这样的案子是递不到许衍江这个副局长的办公室来的。但许衍江知道，报警接待中心的负责人是个经验深厚老警察，对于警务系统的事情非常熟悉，既然专门递交到了自己的手里，那肯定说明这个案子有关注的必要。 果然，在报警接待信息登记表的最下方空白处，用铅笔写了一行编号。作为京城市局的副局长，许衍江一眼就看出这个编号是属于公安系统内部文件的编号，他将这份内部文件找出来看了看，内容是关于“大力整治互联网不实信息及打击网络诽谤、谣言等违法网络行为的公告”，发布的时间是今年的4月份。 这就对了嘛。许衍江一下就明白了这个部下的意思，这是让自己把这个案件做成一个公安系统内部的标杆啊！他转过头来再看这份报案接待登记表，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这位聪明的部下会选中这件案子。 天极传媒、苏钺，这都是近期在网络上传得沸沸扬扬的事情，网络上关于苏钺抄袭、强占他人作品的言论甚嚣尘上。但之前这类的言论基本上仅限于猜测和质疑，并未有指名道姓的指责，言论的发起者也仅限于普通网民，这家公司以及苏钺本人并未对这件事情做出什么有力的回应。而现在不一样了，一个微博知名账号以言之凿凿的态度拿出来所谓的“证据”来证明苏钺“强占”了他人作品，并用非常刺眼的词句对苏钺以及天极传媒做了批判。而现在，天极传媒过来报警的两个人却把苏钺所有作品的原始稿件、数据甚至是电脑硬盘一并拿了过来，这完全就是在给他和京城市局送经验的啊！ 许衍江让人把来报警的两位天极传媒的员工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并让手下的技术人员对两人带过来的证据拿去作分析，并监控那个微博名为“利来威”的账号动态。 很快，几份报告先后送到了许衍江的办公桌上。通过对录音、录像、手写笔迹以及电脑硬盘的数据分析，天极传媒所发布的所有署名为苏钺的作品均是来自于这些东西的主人，而电脑硬盘上的其他文件也显示了主人的身份就是苏钺。同时，那个天极传媒的年轻男子——自称苏钺助理的刘田——以保密为由，要求所有文件必须经由天极传媒法务部审核后对公众发布。这个要求引起了许衍江的注意，一家上半年刚刚成立的文化传媒公司，在京城市局向副局长提出来这样的要求，这是在太不寻常了。带着一点儿好奇，他查看了电脑硬盘中的未发表作品，意外发现了两部剧本，其中一部正是最近八一厂正紧锣密鼓宣传的《亮剑》！ 许衍江暂时稳住刘田两人，让人通过工商局的关系去查了下这家天极传媒，得到的信息非常有限，但注册的时间非常有意思，当天注册当天通过当天成立，时间恰恰就是刚才自己看的那份公安系统内部文件发布的时间！ 稍微转了转眼珠，许衍江就大概能猜出来这个苏钺恐怕是有背景的。既然如此的话，那就不需要再犹豫什么了。 网监已经把那个账号登陆地点以及账号所有人的信息发过来了，许衍江打了个电话出去，三辆警车就鸣着警笛开出了市局大院。 李来伟就是“利来威”账号的所有人。这个名字在国内互联网圈子里非常有名，并不是因为他是哪家势头强劲的互联网公司的领头羊，而是因为他在某种程度上掌握了互联网时代的舆论动向。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国接入互联网时，李来伟还是南方某省的一名在读高中生，后来一个网络游戏风靡全国，李来伟迷恋游戏，最终高考失利。不过有失必有得，他在这个游戏中建立了一个庞大的玩家公会，并发展出了自己的网络力量的雏形，随着网络技术的发展和互联网在人们的生活中起得作用越来越大，李来伟创办的“网星咨询公司”也成为了互联网时代的获利者。他的公司主要的业务就是网络推广、舆论导向等，常驻的员工并没有几个，但这家公司却称得上非常庞大。 这两天李来伟接了一个好活，雇主让他在网络上搞臭一个人的名声。李来伟查了下目标的信息，发现不用自己搞，这人的名声其实已经好不到哪里去了。不过既然接了活拿了钱，李来伟不在意自己再添把火。在他看来，这项工作实在是太简单了，只要顺着现在的舆论动向添油加醋就行了。为了保证工作效率，李来伟专门找人扮演了“受害者”，利用自己粉丝众多的微博账号和各大贴吧、论坛，对这个名叫“苏钺”的目标发起了口诛笔伐。 一天多的时间，李来伟觉得已经快要把这项工作完成了。现在他想的是，是不是主动联系一下这个叫“苏钺”的家伙，给他个翻身的机会。反正只要有钱，他不在乎自己是站在哪一边的。这种两头收钱的事情以前也办得多了。既然这个叫“苏钺”的家伙能开得起一家公司，还能“拿”到这么多的作品，想来不会付不起报酬。 正想得美的时候，忽然办公室的玻璃门被推开，四五个身穿警服的男子闯了进来，他们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家伙。 “你是李来伟？微博账号‘利来威’是你的？”为首的一个警服男子严肃地说道。 “没错，我是李来伟。”李来伟从办公桌后面站起身来，冲面前的警服男子伸出了右手。“难道是要帮警察做形象推广？这个活可是太棒了。”李来伟美美地想着。 “我是京城市局网监大队副队长，这是我的证件。”说着，为首的男子亮出了一本证件给他看了一眼，“你因为涉嫌诽谤、侮辱、造谣生事扰乱社会秩序及网络秩序，被依法批准逮捕。这是逮捕证。”说着，他又拿出一份盖着鲜红印章的文件展示在李来伟眼前。“同时，你的公司涉嫌非法营运、诈骗、敲诈勒索等违法活动，被依法停止运营，这是通告。”他又拿出一份文件摆在李来伟面前，“现在，请跟我们走一趟，如实交代你的违法问题，你可以申请给你的律师联系。”为首的警服男子在逮捕证上点了点，道，“但首先，请在这份文件上签字。” “逮捕？我？”李来伟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有被逮捕的一天，“警察同志，您是不是搞错了？” “没有。”那名警察出人意料地有耐心，“我们接到天极传媒的报警，你在自己的微博账号上发布虚假消息，诽谤该公司及公司所有人苏钺，经查证，报警信息属实。我们也调查了你以及你的公司其他成员在互联网上的所作所为，有证据显示，你和多起网络暴力事件有关。已经违反了国家相关法律。” “天极传媒？”李来伟的脑子“轰”地一声响了起来，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会有警察找上门来了，“可是不是网络上都说他是抄袭的吗？” “都说？”那名警察居然笑了起来，“可是别人都只是在猜测，你却推出了一个所谓的‘原作者’。现在，你找的那个演员也已经被我们批准逮捕了，有什么问题，到了警局再说吧。” “不不不，我坦白！”李来伟的衣服已经湿透了，“是有人给了我十万块钱，让我搞臭他的名声，我是……我是……”他想说自己是无辜的，可自己也明白过来，“无辜”这俩字实在是和他扯不上关系。 “到了警局再说。”为首的警察摆了摆手，对自己的部下道：“带走！” 后面的警察掏出手铐，用眼神示意李来伟先把逮捕证签了。无奈的李来伟只好哆哆嗦嗦在逮捕证上签了字，老老实实戴上手铐，被带出了公司。这家小公司立即就被贴上了封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7 尘埃落定 李来伟被捕的消息立刻就被刘田传回了公司，此时苏钺还没下班。 “……据说那个叫李来伟的家伙在警车上就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了。据他所说，是湘南那边的家伙给了他十万块钱让他在微博上以及各大论坛引导舆论，对我们下手。”刘田在电话里说道，“现在警察已经按规定把他拘留了，也已经有人去找那几个湘南来的家伙了。” “这么快？”苏钺有些诧异地问道。在他想来，自己这边报警，警察受理、查证、申请逮捕令，怎么也得两天吧？怎么半天时间就把这个家伙弄进去了？ “市局这边徐局长亲自接待的我们，申请逮捕证也是徐局长办的。”刘田解释道。 “徐局长？”苏钺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记忆中没有这位徐局长的印象。 “嗯。我看了外面的公示栏，似乎是叫许衍江。”刘田解释道。他知道自己的老板这次算是欠了个人情，必须把这个信息跟老板讲清楚。 “我知道了。”苏钺道，他以为是自己大伯那边看不过去了插了手，“你跟京城市局商量一下，能不能把这件案子的大概情况公布一下，我们公司也好做一下公关。” “好的，我记住了。”刘田道。 挂了电话，苏钺就给苏靖打了过去。 “大伯，京城市局的事情是您交代的？”电话一接通，苏钺就问道。 “京城市局？”苏靖一头雾水，“你又干什么事情了？”他以为苏钺又故态萌发，被弄进去了。 “不是你啊。”苏钺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既然不关大伯的事情，那又会是谁呢？ “你先别急，先说清楚怎么回事儿。”苏靖赶紧道。 “哦，就是网络上的那些传言，有个家伙做的太出格了，想利用这个把我搞臭然后低价买下《士兵突击》的发行权。我让公司的人去报警，下午才去，现在那个在网络上发布传言的家伙就已经被逮捕了，我还以为是你打的招呼呢。”苏钺解释道。 “这事儿我没管，也没让老郭管。”苏靖一听不是自己的侄子犯了事儿，也松了一口气，“你不能什么事情都依赖家里。” “我知道。”苏钺道，“所以我也没跟你们说不是吗？郭婧也没跟郭叔叔诉苦。” “嗯，你看着处理就行了。对了，你有时间到家里吃顿饭。”苏靖道。 “行，我知道了。”苏钺道，“对了，京城市局许衍江局长，您认识？” “不认识。”苏靖道，“怎么了？” “这事儿就是他出面，才办得这么快，既然您不认识，那就算了。”苏钺挂了电话。 “这小兔崽子……”另一边，苏靖听着电话中传来的忙音哭笑不得。他原本还想跟苏钺说说苏钲的事情，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么利索，电话说挂就挂。 “不是大伯，那又是怎么回事儿？”苏钺摸着下巴想，“不管了，这件事儿就算处理完了，回头让刘田约那位局长出来吃个饭就是了。” 抛开了这件事情的苏钺一头又扎进了剪辑室，最近他下班的时间越来越晚了。 而另一边，喝得醉醺醺的陈超正在和找上门来的警察耍横。 “京城的警察了不起啊？”陈超横在酒店的客房门口，大声喊道，“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我是跟谁来的吗？” 可是这边过来的警察可没有去李来伟那边的那位那么有耐心，他见陈超堵着门，一阵意乱心烦，要不是顾忌着身后还有摄像机，早就用强的了，说起来这位已经算是犯罪嫌疑人了，即使是用强的，也说得过去。 “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他严肃道，“陈超，湘南人，二十四岁，湘南光行传媒公司演艺部副总。有错吗？别废话，你们老总林鹏呢？” “知道我是谁还敢来抓我？还敢找我们林哥？你知道林哥是谁吗？”陈超已经喝糊涂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在干嘛。 “林鹏，湘南人，二十六岁，湘南光行传媒公司总经理。有错吗？” “呃……”陈超打了个酒嗝，“知道林总他爹是谁吗？” “我他……”那名警察下意识地就想骂人，好不容易忍住了，厌恶地挥了挥手，回头道：“把他带走，留两个人在这边等着，林鹏一回来，马上带回警局。” 此时的林鹏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变成犯罪嫌疑人了，他正带着他的女秘书徜徉在京城的街头，繁华的街景和往来的美女让他非常满意。唯一一点不太满意的是，自己这位叫刘龙的跟班实在是没眼力，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一个巨大的电灯泡吗？ “算了，没意思，回去吧。”实在是找不到机会甩掉刘龙的林鹏变得有些意兴阑珊，三人就往酒店方向走去。 酒店大厅里就坐着两个警察，见三人进来，仔细端详了一下几人的容貌，相互之间打了个眼色，就起身靠了过去。 “是湘南光行传媒的林鹏吗？”一名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我是。”林鹏有些奇怪地道，“有什么事情吗？” “你因为涉嫌诽谤、侮辱他人，以及敲诈勒索，被批准逮捕。”警察拿出了逮捕证，上面不仅有林鹏的名字，还有陈超和女秘书的名字。陈超是因为在苏钺的办公室里拍桌子，后来又私自回去威胁苏钺；而那名女秘书，李来伟就是她出面联系的。至于刘龙，存在感太弱，又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只被要求“协助调查”。 “我……我能先打个电话吗？”林鹏慌张道。 “回了警局再打吧。”那名警察拿出手铐，把林鹏和他的女秘书拷了起来。 当天夜里，林鹏和已经酒醒的陈超完全交代了自己关于敲诈苏钺以及雇佣李来伟抹黑、诽谤天极传媒的事情。而被要求“协助调查”的刘龙更加不堪一些，他不仅交代了这两件事情，还把林鹏的底细漏了个干净。据他所说，这已经不是林鹏第一次用相似的手段夺取他人作品了，4月份刚刚成立的光行传媒在两个月的时间内用暴力胁迫、强买强卖等手段从大学生手中、民间音乐人手中夺取了六部音乐作品，并通过林鹏的父亲林涛的关系，从一家小型娱乐公司手中低价夺得了一部电视剧作品，转手卖给了林涛所在的湘南广电集团电视剧部门，获利五倍。京城市局已经联系了湘南省厅，对光行传媒的非法经营展开联合调查。 当天夜里，京城市局官方微博发布公告，针对近段时间来网络上对于苏钺以及天极传媒的不实言论进行了澄清，并选择性地公布了相关的证据。天极传媒网站也发表了声明，算是对这件事情做个收尾。 只是没想到的是，第二天的央视新闻频道早间新闻用了三分钟的时间专门报道了这个案子，并讨论了网络舆论监管和网络谣言的影响。苏钺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那位许衍江副局长对这件案子这么上心了。自己和自己的公司算是帮4月份刚刚发布的管理条例做了个代言。 新闻已经播出，各路记者纷至沓来。苏钺把这些记者统统丢给郭婧去应付，自己继续去忙自己的《士兵突击》的后期制作。 憋了很久的郭婧算是有了扬眉吐气的机会，以天极传媒签约歌手、公司副总的身份接受了采访，并表示，除林鹏及李来伟等人外，对于前期发表质疑的其他网名不予追究，但呼吁大家要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擦亮自己的眼睛——这也是苏钺的想法，既然没办法追究，那索性大方一下，也顺便帮刚签下来的另一位女歌手的单曲做个宣传。至于新歌，就是那首《雾里看花》了。 依然是苏钺作词作曲，这首算是有感而发的作品很快打出了名气，这位刚出道的女歌手也在流行乐坛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为此，她准备专门邀请苏钺和郭婧吃顿饭，表达自己的谢意。 “没时间。”苏钺面对邀请很不客气地摆了摆手，转身进了剪辑室。 “聪聪，你别误会。”郭婧笑着对这位女歌手道，“他最近快要疯了。” “为什么？一顿饭的功夫都抽不出来？”郭婧的同学，原本是音乐老师的陈聪聪疑惑地道，“不会是你把上次我怀疑他的事情告诉他了吧？” “呵呵，告诉他又怎么样？”郭婧调皮地道，“反正他也不会放在心里。他是真的很忙，不去就算了，咱俩去。”郭婧拉着陈聪聪出了公司，至于吃饭的地点，现在郭婧很习惯去刘炆的酒店。 至于湘南广电集团的林涛，苏钺根本没去管，但想来应该没什么好结果。林鹏敲诈勒索，指使人诽谤、侮辱他人的罪名已经逃不掉了，连带着散布网络不实信息的李来伟，很快就要被提起诉讼。而已经在全国丢了大脸的湘南广电集团想来也不会给林涛好果子吃，更何况这个家伙伙同他儿子从湘南广电集团那边弄了不少钱，卸职是最基本的，弄不好还要被追回违法所得并承担其他法律责任。 这些苏钺已经顾不上了，因为《士兵突击》的制作计划有了变化。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8 加班加点 苏钺之前给苏靖打电话的第二天，就和郭婧一起去了大伯家吃晚饭。 苏靖邀请苏钺的本意，是想和他谈一谈苏钲的事情。苏钲跟着苏钺出去拍电视剧的事情，是在苏钲到了粤省之后苏靖才得知的。对于自己的儿子不喜欢自己给安排的实习工作，跟着堂哥出去拍戏这么“不务正业”的事情，苏靖其实是有些意见的。不过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既然已经跑出去了，那就基本上算是没了挽回的余地，让他出去疯一把也好，就当是给他放个假，有苏钺跟着，想来也不会出什么问题。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苏钲回来后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他完全想不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自己的儿子居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以往的那种毛躁完全没有了，整个人变得沉稳、成熟。找了个机会和苏钲聊了聊，才知道苏钺为了让苏钲演好这个角色，到底让苏钲做了什么改变。 苏钲本身其实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变化，只是觉得自己从成才这个角色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一段时间以后，苏靖原本的欣喜慢慢冷却下来，对于自己的儿子的变化变得有些忧虑起来。他可是听说过，有些演员在成功饰演一个角色之后，会因为过于入戏而产生心理的变化，导致某些不好的结果。尽管苏钲的变化很符合自己这个父亲的期望，但他又害怕自己的儿子出现某些不良的“副作用”，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和苏钺交流一下比较好。 没想到苏钺和郭婧按照约好的时间到了苏靖那边，苏靖居然还没回家。大伯母招待了两人，饭都吃完了，苏靖才行色匆匆地回了家。 “小钺，你跟我来一趟。”进了门的苏靖根本没工夫寒暄，直接把苏钺召唤进了书房。 “坐。”苏靖自己先坐在椅子上，招呼苏钺在他对面坐下。 苏钺有些奇怪地坐下来，抬头就看见苏靖右手两根手指捏着鼻梁，好像头痛的样子。 “大伯，您不舒服？”苏钺试探地问道。 “不是。”苏靖把手放下，重新戴上眼镜，看着苏钺道：“两个事儿，第一个是关于你弟弟的……”苏靖就把自己的担心说了一遍。 苏钺听了觉得苏靖有些杞人忧天了。他倒也知道，确实有个别演员因为入戏太深而对本身产生影响的事情，比如另一个世界中，有一位非常漂亮的陈姓女演员，因为在某部翻拍的古典名著中扮演了一个非常悲情的人物，而一生郁郁寡欢。不过苏钲嘛…… “这个，我觉得您应该是多虑了。”苏钺闹着头皮道，“小钲扮演的这个角色，并非悲春伤秋的那种定位，而是经历了磨砺和挫折重获新生的不屈战士。我当时之所以选择让小钲来出演这部戏，也不仅仅是因为当时小钲没事做、本身也适合，还有对于我们这样的家庭的考量。我一直觉得，如果当年爷爷没把我送进部队，我现在不知道会成为什么样子的人。这五年的时间对于我本身的成长非常重要。小钲从小没受过什么磨难，起点比别人高，但抗压能力恐怕比不过同龄人，所以我选了这么一个角色给他，想让他从这个角色的本身汲取一些力量。拍摄的时候能看得出来，最开始的时候小钲比较不适宜，但慢慢就理解了这个从社会底层出来的角色的内核。对于他，我觉得也应该是一种成长。” “嗯。”苏靖点了支烟，沉吟了一会儿，才接着道：“要是这样的话，那就最好不过了。做长辈的就是这样，盼着孩子出人头地，却不想让他们去经受那个过程中必须经历的那些磨难。” 说完这句换，苏靖就陷入了沉默。苏钺等了一会儿，才试探道：“您不是说有两件事儿吗？” “哦。”苏靖把烟蒂摁灭在烟灰缸里面，抬起头来道，“《士兵突击》的后期制作进行到哪一步了？” “精细剪辑暂时还没完成。剪辑完之后，可能还需要根据情况录制一些配音。另外还要把插曲和配乐弄好。我最近一直在忙这件事情。”苏钺回答道。 “什么时间能做出成片来？”苏靖盯着苏钺的眼睛道。 “七月中旬。计划的看片会是在七月末。”苏钺道。 “太晚了。”苏靖道。 “晚？”苏钺无奈地笑了笑，“您知道正常来说一部电视剧的拍摄周期是多久吗？剧本制定、修改、审核，拍摄立项、筹备、选角等等这些事情不说，单从开机拍摄到拍摄结束一般大概就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后期制作一般也在三个月左右。这部戏从开机拍摄到结束才仅仅两个月，后期制作也在加班加点，别的不说，就说里面的配乐和插曲，都是我在片场写好后传到京城让小婧同时录制的。八一厂的剪辑师也一直待在片场，每天拍完的镜头当天晚上就进行粗剪。时间已经压缩得很厉害了，您现在又说晚？” “你要是能在七月中旬把成片做出来就不算太晚。”苏靖也笑了笑，道，“没别的意思，我也知道你为这部戏忙得晕头转向。不过七月底的看片会太晚了。等成片出来，你马上通知我，看片会也马上举行。” “您的意思，是要赶八一节？”苏钺脑筋一转，就想明白了苏靖的意思。 “没错，赶八一节。”苏靖点点头，道，“你郭叔叔给我透露的消息，军方很可能会在胜利日之后有大动作。你这部戏面包含有部队改革的内容，对于这个阶段的思想工作有比较积极的意义。所以就赶在八一节前后播出。” “这个……比较困难吧？”苏钺迟疑道，“我倒是能在那个时间之前把东西弄出来，可是广电的成片审核需要时间。即使是审核通过了，电视台买不买账还得另说呢。” “所以我让你通知我。”苏靖道，“我知道你不太想在这方面太过于依赖家里面，但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这个范围。说白了，现在不是你在依赖我们，而是我们这些部门必须支持你的工作！” “……”苏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现在的本事居然有这么大了。 “你也别多想。”苏靖继续道，“仅限这一次，算是你赶巧了。以后还是坚持原则的好。” “我明白了。”苏钺道。过了一会儿，又小声问道：“郭叔叔没说，军方的动静，是……” “裁军。”苏靖倒是没隐瞒，直接回答了苏钺这个问题，“你肯定能想明白。” 苏钺点了点头。20世纪80年代以来，裁军已经进行过多次。一方面，现代战争已经不是依靠人海战术能简单打赢的，更需要精干、高效的打击手段；另一方面，基于信息系统的网络中心、体系支撑、平台作战的建设，先前使用的后勤保障、非战斗机构已经可以大幅度缩减，裁军的举措并不出人意料。但想来还应该有更进一步的举措来保证裁撤兵员后不降低战斗力，但大伯很明显不会跟自己说这个。 “我多问一句，郭叔叔，他到底是什么职位？”苏钺又问道。这件事情他考虑很久了，但不管是什么渠道，都找不到这位郭叔叔的信息，只知道他的级别和大伯相同。而能提前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想来应该是保密部门的人。 “这个你就别问了。”苏靖摇了摇头，道，“不是体制内的，别关心这个。” “好吧。”苏钺道，“那我回去抓紧时间弄《士兵突击》的后期制作，做好之后马上通知您。” “嗯。”苏靖点了点头，又道，“小钲不想去给他安排的实习岗位。现在戏也拍完了，你给他在你的公司找点儿事情做，别当成闲人养着。” “我知道。”苏钺点点头。从粤省回来后，苏钲也跟着一起进了天极传媒，但具体做什么，他还真不清楚。最近一直忙着后期制作的事情，似乎当时把苏钲甩给郭婧就算了。 虽然大伯说成片做出来之后就不需要他担心了，审核、看片会什么的都有大伯担着，但这毕竟是天极传媒的第一部电视剧作品，苏钺不敢有任何的马虎。将来可拉不着大伯这样的人给他站台，如果粗制滥造，这次审核通过了、电视台播出了，以后对于与天极传媒的合作人家也要打个折扣。没办法，苏钺只好压榨自己和后期制作人员的休息时间，能早一天就有一天的缓和余地，哪怕是需要修改，也有时间做。 所以陈聪聪的签约他没露面，甩给她一首歌之后就不管不问了。陈聪聪单曲获得成功，请他吃饭他自然也去不了。公司的事情依然甩给郭婧去忙，事实上，自从那天在大伯家吃完饭之后，他已经算是把家都搬到公司来了。 紧赶慢赶，终于在七月上旬就把成片做了出来。让人送到广电局审核的同时，他就通知了苏靖这个消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69 看片会 天极传媒的第一部作品的看片会，就在七月十二号在天极传媒的大会议室举行。 说是大会议室，其实不过是一张椭圆形的会议桌，只能容纳三十几个人，毕竟是租下的简陋写字楼，苏钺和郭婧在装修上也没出太大的精力，只要干净整齐就行了。这样的条件无疑让接到邀请过来的各大电视台的相关人员感觉非常失望。 原本方绪磊是想让苏钺到八一厂搞这个看片会的，但被苏钺拒绝了，同样被拒绝的还有刘炆的酒店。在苏钺看来，尽管条件简陋，但毕竟算是天极传媒第一次弄这样的活动，还是在自己的地盘搞比较好。 王丽华就对这样的条件非常失望。作为央视电视剧频道的领导，王丽华自然是见过不少世面的，对于天极传媒的邀请，央视原本没想让人过来参加，谁听说过天极传媒这家新公司？似乎最近确实关于它的消息在网络上比较多，但是炒作嘛，哪家娱乐公司不会？这能代表一部制作时间极短的电视剧作品的优劣吗？可是电视剧频道的领导随手抛掉的邀请函被他的秘书整理的时候，意外发现了关于这次看片会推介作品的信息。 演员没什么好说的，除了庞海之外，其他的演员都没听说过；导演也并不引人注目，不过邀请函上最后具名的那个名字也是“苏钺”。不过制作单位就比较吓人了。 这部名叫《士兵突击》的新电视剧由天极传媒和八一厂联合拍摄，协助拍摄的单位竟然包括总政治部、文化部、教育部、团中央等一大批军政部委！看到这个信息的秘书赶紧把这件事情通知了领导，于是王丽华就被派了过来。 现在看片会还没正式开始，坐在会议室的人都是各大电视台的电视剧部门的小领导。大家随意谈笑，根本没把这次看片会放在心上。王丽华推测，恐怕大家都是被那份吓人的名单给“吓”过来的，至于电视剧本身，大家并不关注。如果还能看得过去，那就用合适的价格拿下来，放到随便哪个频道播就是了，如果连“勉强能看”这个标准都达不到，那就抱歉了，各大部委也不能强人所难地强行推销不是？不就是找个借口么？谁不会？这也是来的都是小领导的原因，毕竟如果今天是大领导面对各大部委，恐怕会有些迟疑，但小领导就没这个担心了，自己的前途是掌握在自己的直接领导手中的，各大部委？离自己太远了。 定的时间是上午九点，还差十分钟的时候，两个年轻男子就进了会议室。为首的那个介绍自己就是这部戏的导演，同时也是天极传媒的老板苏钺，另一位，则是这部电视剧的主演，叫孙海鹏。 看到这个演员的时候，大家就觉得这部戏根本没有再看的需要了。个子不高、皮肤较黑、外表平凡、言行木讷，这样的人都能做主演，那这部戏能好到哪里去？ 那个叫苏钺的年轻人主动和大家寒暄，挨个握手打招呼，但很明显，大家敷衍的比较多，并没有什么太过热情的举动。 王丽华冷眼看着会议室里的景象，觉得这个年轻人未免有些幼稚。你以为走关系把各大部委拉进来就能让电视剧得到认可吗？这个想法太简单了！说白了，一部作品毕竟还是需要收视率来做评价标准的，而不是由制作单位来评价。 又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人走进了会议室。在座的所有人赶紧站了起来，尽管可能并不认识，但从这些人的举止中就能看出来，这些都是位居高位的领导了。苏钺也赶紧上前跟众人打招呼，又安排这些人坐下。 “这就有意思了。”王丽华心想着。进来的六个人中王丽华很熟悉其中的三个：一个是八一厂的厂长方绪磊，一个是文化部的部长苏靖，还有一个是广电总局的局长。其他的三位尽管不认识，但偶尔能在新闻节目中看到他们的身影——教育部部长、团中央副书记、总政副总参。而从苏靖和那位年轻导演五六分相似的容貌中，王丽华觉得自己大概窥到了其中的奥妙：这位姓苏的年轻人该是苏靖部长的后辈，苏靖部长这是来帮他站台来了。而既然文化部出动了一位部长，其他这些部门也不能让低级别的领导出席了。 “还是看看作品再做决定吧。”王丽华心想着，既然各大部委的大领导都出动了，怎么都得给个面子。 “大家好。”苏钺安排好了各个领导，站到了会议室的最前面，笑着张开了嘴。 苏钺首先介绍了自己的这家公司，并对大家对这家小公司的支持表示感谢，然后就介绍了今天推介的这部作品。 作品的信息大家都粗略了解过，现代军旅题材电视剧。这部戏的主题并不新颖，展现的是当代军人的生活和精神面貌——最起码邀请函中附带的作品信息中就是这么介绍的。不过苏钺接下来的话让王丽华有了一些兴趣。 “这部戏主要展现的是当代军人的精神面貌，我们截取的角度是一个年轻士兵的成长道路。或许这个题材并不新颖，但我们这部戏做了些创新。比如说，这部戏里面没有女演员！” 苏钺这句话马上引起了些反应，这和之前大家一言不发的场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嗡嗡的议论声立刻就响了起来。 “没错，和大多数电视剧不同的是，我们仅仅抓住了一个人或者一个群体的单一方面做了展示，就是围绕军营、围绕军人，不掺杂其他任何因素，告诉观众，士兵在军营中的生活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剧情的梗概是……” “这部戏我们根据角色需要启用了大量的新演员出演。比如大家看到的孙海鹏，是电视剧中的第一主演。孙海鹏是群众演员出身，农村人，本身性格比较木讷，这一点相信大家已经看出来了。为了能让这个角色更贴近真实，孙海鹏专门去到部队体验了一段时间……” “在部队首长的支持下，这部戏的群众演员基本上都是来自部队，主要拍摄场地也选择在了部队的训练场。所用的道具，除了八一厂提供的道具之外，还使用了大量部队已经列装的坦克、装甲车、直升机等大型战争兵器和真正的枪械……” “这部戏的编剧和导演都由本人担任，我并不是导演专业出身，所以庞海老师和八一厂派驻的副导演提供了大量的拍摄经验。与科班出身的导演不同的是，我是真正的退伍军人，这部戏里面的一些情节是我真实经历过的……” “这部戏的制作时间比较短，但每一个镜头都是精心琢磨过的。为了赶时间，八一厂的剪辑师就在片场进行现场粗剪……” 名叫苏钺的年轻人侃侃而谈，详细介绍了这部戏的创作背景和拍摄过程。坐在会议桌上的人慢慢变得注意力集中起来。片子还没看，但这位年轻导演的强大自信还是感染了大家。 “接下来就请大家先欣赏一下这部戏的花絮和样片。” 苏钺结束了自己的发言，打开了投影仪。会议室的窗帘被拉上，灯光被调暗。幕布上渐渐出现了影像。 比较灰暗的色调。荒草萋萋的空旷原野上一个踢着正步的士兵的剪影慢慢走过，画面的一角重叠了另一个镜头，是这个士兵的面容。音乐声响起，小号的伴奏高亢却有些压抑。镜头一转，一群穿着迷彩服、背着行军背囊的士兵步履蹒跚地跑过，最后面的那个疲惫地摔倒在地上，然后被另一个士兵搀扶起来…… 音乐继续，急促的鼓点忽然响起，一个身穿军装的男人在雨中举起枪，口中大喊了一声什么，一帮士兵冒着雨冲了出去，似乎要奔赴战场…… 画面被特意调到慢速，灰暗的色调继续，镜头中的士兵奔跑、匍匐、凫渡、攀爬……战车奔向远方，飞机缓缓升空，枪口吐出火光，远处出现爆炸的浓烟……穿着迷彩作训服的士兵、穿着军常服的士兵……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士兵、演习场上冲锋向前的士兵……夕阳下简陋哨所旁敬礼的士兵、阳光下笔直站立的士兵……黝黑的满是汗水的年轻脸庞、涂满油彩嘴唇干裂的年轻脸庞、带着通讯器和作战头盔的年轻脸庞…… 制作人员的名单不断在画面中突然出现，然后骤然消失，弘大的交响乐声从平缓渐至激昂、又慢慢平和下来，那个踢着正步的士兵已经走近镜头，眼神坚毅面容严肃。锋芒毕露的银色字体出现剧名：士兵突击。 一个片头放完，会议室中的众人都聚精会神起来。王丽华原本觉得，哪怕苏钺拉来了各大部委帮自己站台，一部制作时间极短的电视剧也不可能有多么精良。但现在她改变了观点，若是这部戏的制作都能像片头表现出的这种水平，似乎放到央视去播也没有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0 只有一个要求 结束了讲解的苏钺趁着大家欣赏样片和花絮的时机狠狠灌了几口水，他觉得已经很久没一次性说过这么多话了。 悄悄看了看在场人的表情，现在片头刚刚放完，这帮电视台的人已经被吸引进去了。“还不错。”他想着。事实上今天早上这帮人一到他就看出来了，恐怕来的人都是冲那些联合制作单位的名头“给个面子”，勉为其难地派了个小领导过来。很明显，大家对于自己这家小公司和貌似制作粗糙的电视剧基本上不感兴趣。不过现在来看嘛，最起码没有睡觉的。 他又看了看坐在最前面的各个部委来的领导。大伯过来他不意外，但其他部委基本上都是来的大领导就比较出乎他的意料了。不过仔细想一想也应该是这样，根据惯例，既然牵头的文化部出动了大领导，其他部门也应该来一个地位差不多的领导才行。 成片拍出来之后，除了送审的那部拷贝，就连大伯也是第一次看到《士兵突击》的成片。现在这帮领导也看得聚精会神，从这些人的表情来看，应该是满意的。 苏靖也没想到苏钺居然拍出了这样的一部作品。故事情节他了然于心，毕竟是看过剧本，但这部戏拍出来后的影音效果可比看剧本的文字效果要直观多了。据说是广电局的局长亲自带着人审核的这部戏，一刀未剪，而这位局长暗中跟他交流的意见是“非常震撼”。 首先播放的是一个片花似的东西。苏钺把能概括整个故事的梗概的镜头挑出来，剪辑成了一个半小时左右的片花，帮助这帮特殊的观众了解这部戏。片花放完，第一集被当成样片放了出来。 其实若是播放样片的话，有比第一集更合适的剧集，毕竟这部戏应该算是一部比较“慢热”的作品。而第一集中除了开头的不到十分钟的激烈的演习场景外，其他的情节都是围绕许三多这个人物的背景来展开的，看起来更像是农村年代戏。但苏钺还是选择了这一集当成样片播放，为的就是告诉想要播出这部戏的电视台这个“慢热”的特性。如果把老a选拔训练的剧集放出来，热闹倒是热闹了，恐怕电视台拿到后会对前面比较平淡的剧集感到反感，到时候再进行修改就不好了。 不过还好，尽管第一集中整体的剧情比较平淡，但无论演员还是台词，对这一段的表现都非常到位。官腔十足的成才、混不吝的许百顺、和稀泥的村长、傻不愣登的许三多、插科打诨的许二和……原本在开头演戏的时候不时吸着凉气和发出低声惊呼的这帮人开始变得放松起来，会议室里也不时响起阵阵笑声。 征兵家访的史今最终还是离开了许家，留下一脸茫然的许三多和恨铁不成钢的许百顺。画面定格，然后慢慢暗下来，低沉的弦乐声响起来，画面渐渐亮起，一个迷彩装的男子转过身来，慢慢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那是成才；画面又一次亮起，脸上带着油污的史今也露出一个笑容……一个又一个的面部特写出现在画面中，无一例外的都是回头看露出笑容的动作，他们的脸上涂着油彩、带着油污，甚至贴着创可贴，然后他们一个又一个地转过身，向着前方走去了。这里面除了第一集出现的许三多、成才和史今，还有老马、薛林、老魏、王团长、吴哲、齐桓和袁朗，甚至苏钺还在那个连队中找了两个士兵拍了两个镜头出来。片头的画面依然有些阴暗，背景音乐低沉婉转却又饱含力量。演员表从画面的一侧出现，背景的画面换成了雨中丛林里一对士兵持枪向前的镜头……而当最后，许三多站在镜子前戴上自己的军帽的时候，画面重新变成黑暗，“天极文化传媒有限公司八一电影制片厂出品”这三行字出现在屏幕最中央。会议室的灯重新亮起来，忽然一个鼓掌的声音响起，然后第二个、第三个……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对着苏钺微笑鼓掌。 “谢谢，谢谢……”苏钺赶紧站起身来，微笑着对着大家鞠躬，说真的，他原本还是有些担心的，现在看来应该是不需要了。 “很好，很好。”苏靖也冲着自己的侄子鼓掌，待掌声稍微平息下来，他示意大家全都坐下，自己却站到了原本苏钺的位置，笑着开了口。 “不瞒大家说，作为文化部的部长，今天原本我是不应该来的。更何况还是拉着兄弟部委的同志们一起来。” 会议室里面就有人轻声笑了起来。 “这部戏，从剧本创作我就开始关注了。”苏靖接着说道，“可能有的同志知道，苏钺——就是这部戏的导演——是我的亲侄子，我原本应该避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不来不放心啊。这部戏拍了两个月，后期制作的时间更短，原因是因为我给他下了死命令，要赶在八一节之前把这部戏弄出来。可是命令下了，他也完成了，东西好不好，我必须要亲自来验收一下才行。既然是几大部委联合制作，我也就把这些部门的同志一起请了过来，看看苏钺给出的这份答卷大家喜不喜欢、满不满意。现在看，还是可以的。” 又有笑声传了出来。 “时间很紧张，但东西还过得去，这样，我就很满意了。刚才看片子的时候我也和几位同志交流了一下，大家都觉得还不错。特别是广电局的刘局长，辛苦你加班加点审核了。”说着冲广电总局的局长笑了笑。 “别的我就不说了，我们这帮人还有工作，样片看完了，还不错。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们这个行业的内行来办。” 说着，苏靖就微微示意了一下，往外面走去。几大部委的领导也先后和苏钺打了个招呼，出了会议室。 苏钺把这帮领导送出公司，又回了会议室，这次里面的人就换了个态度。 “苏总，这部戏很有特点，我们吴越卫视很感兴趣，你提要求吧。”一个笑意盈盈的年轻男子笑着道。刚才苏钺出门送人的时候，看到他站在会议室门口打电话了，应该是已经向吴越卫视那边介绍过了这边的情况，得到了某些许可和权利。 “苏总，我们苏省卫视也比较有兴趣，你有要求尽管提。”另一个人也站了起来。 “苏总……” “大家稍微静一静。”苏钺重新站到了前面，笑着道：“首先呢，非常感谢大家对这部戏的认可。暂时呢，我还不想提要求。通过刚才的样片和片花，大家有什么想法、意见，可以先说一说。” 场面稍微一冷，吴越卫视的那个年轻人又站了起来，笑着道：“刚才样片我们都看了。第一集里面刚开头的那部分镜头非常震撼，这是实拍的吗？” “不全是。”苏钺摇了摇头，道，“虽然有部队的配合和支持，但大规模的爆破场景并不好拍。这一段其实是我们公司动画特效组根据实拍镜头渲染出来的。” “那类似的镜头在以后的片子里还有很多吗？能不能保证全部都有这个质量？”那位年轻人很快就抓住了主题。 “类似的场景是有，但都比这个要平和很多。这个场景其实是呼应了整部戏的开头和结尾，我们做得比较精细。其他烈度比较小的演习场景倒是大多采用了实拍镜头。”苏钺解释道。 “苏总，我有个要求，不知道能不能满足。”那个年轻人笑着道。 “请讲。”苏钺点了点头。 “能不能抽取一集当做样片播放一下，我们需要看一看整体的制作水平。” 苏钺考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原本他还想着，刚才这帮人群情激烈的样子似乎一定要把这部戏拿到手中，现在又提出了这样的条件，真是一帮谨慎的家伙。 于是就由那个年轻人随便提了一集出来，苏钺把这一集的影响投到了大屏幕上。 好巧不巧，这家伙把第二十一集抽了出来，就是许三多和成才第一次进入a大队时的那一集。理想和现实在这一集里面出现了十分强烈的反差，冷酷无情的老a面对新战友时表现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因为故事梗概在最开始的片花中已经展示过了，大家或多或少能猜出这样的反差出现在军队里的原因，所以能够抛弃掉故事情节本身，但从拍摄手法和演员表现以及后期制作效果来单纯看待这一集的故事。这一集放完，那个年轻人没等会议室的灯重新亮起来，就大声喊道：“苏总，这部戏我们要了，您开价！” “凭什么你们要了？”另一个声音响起来，苏钺看了看，是之前一直默不作声的一个女子，苏钺记得好像是央视电视剧频道的人。 吴越卫视的年轻人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也有些迟疑，毕竟省级卫视和央视是没办法竞争的。 “还是先听听苏总的意见吧。”苏省卫视的那位打了个圆场。 “是这样。”苏钺接口道，“只有一个要求……”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1 不合格的商人 “是这样，我只有一个要求。”苏钺道，“刚才苏部长也说了，这部戏之所以要紧赶慢赶完成制作，原因就是要赶八一节。所以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就是播出时间，必须在八一节之前播出。” “这个，没必要这么赶吧？”苏省卫视的那人说道，“只要在八一节前后不就可以了？”苏省卫视八一节之前的排片已经定好了，忽然插进一部新戏似乎不太妥当。 “不瞒大家说，其实我最近编剧的两部作品中的一部。”苏钺解释道，“原本是苏部长给我布置的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的任务，我写了一部抗战背景的作品后，又写了这一部现代军旅题材的作品。那部抗战戏是交给八一厂拍摄的，现在已经进行后期制作了。这一部如果不能在那一部上映前播出，可能我的两部作品就要打擂台，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部队改革的事情没法说，只能从自己的角度找理由了。 “理解理解。”吴越卫视的年轻人笑着道，“这个条件我们完全答应。我们台长已经答应了，播出时间就按照苏总的要求来。”他刚才跟家里面的领导联系了一下，说了这边的情况，领导一听不光有部门大佬帮苏钺站台，电视剧本身也非常出众，当即指示他，一定要把这部戏拿下来，花多少钱都行。 “苏总还是说说首轮播出的价格吧。”央视的王丽华笑着道。 “价格……”苏钺忽然有些犯愁，实话讲，关于价格的问题他是真没考虑过，甚至公司最近是盈利还是亏损他都不知道。他还没能完全进入商人的角色，定价的问题他是真没想过，之前就想着赶紧把东西弄出来了。 他挠了挠脑袋，有些尴尬地道：“我说实话啊，虽然我创办了这家公司做了老板，但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是真不懂。这部戏呢，我也没想着赚钱，原本就不是作为商业片制作的东西。电视剧一共三十集，拍摄成本大概一千两百万，你们看着给吧。”还好剧组完工的时候剧务给他看过账单，否则连成本都不清楚，笑话就更大了。 这话一说大家全都傻了，就没见过这样的家伙！在会议室做接待的刘田更是“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把自己的底牌亮了、直言不是做商人的料、定价买家看着给……这是怎么样的一个家伙啊？完全不像是在卖电视剧的播出权好吗？好像是琉璃厂街上卖瓷瓶的……不过制作成本才一千两百万？这样看算得上小成本的电视剧了，可是这样的编剧和画面以及配音配乐完全可以向大制作大投资的作品看齐了！ “苏总，我有个提议，你看看合不合适。”得到苏钺的应许，吴越卫视的年轻人抢先道，“平均一集的成本是四十万，按照现在的要求，首播可以一剧双星。每家给你一集三十万的报价，您觉得怎么样？” “可以啊。”苏钺立刻点头答应道。两家一共报价六十万每集，不仅完全收回了成本，还能在后续的网络播出权、二轮、三轮播出权上大赚一笔，有何不可呢？像《士兵突击》这样的作品首轮播出权很重要吗？苏钺以自己上辈子的经验来看，这部戏哪怕是在十年之后也会有人重新翻出来看，首轮播出的定价真的不重要！ 不过他忽视的一件事情是，首轮定价肯定是会影响二三轮定价的，首轮定价不高，二三轮的定价自然更低。不过这是天极传媒的第一部作品，打出自己的牌子比赚钱更重要，况且还不是单纯的赔本赚吆喝。 “那就这么定了。”那位吴越卫视的年轻人赶紧道，“我们吴越卫视算一家，每集三十万。如果没有其他人参与，我们独家买断首播，六十万！八一节前保证晚间黄金档上映！” “也算我们一个！”苏省卫视的那位也抢着道。 “凭什么呀？你们不是不好安排时间吗？我们好安排！你们就不要作难了！”苏钺看了看正说话的这位，之前一直保持着沉默，面前摆放的名牌标注的是明珠卫视。 “你们不是一直推崇现代都市剧的吗？这部军旅题材的不适合你们！”苏省卫视的那位也不甘示弱地道。 “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明珠卫视的中年人笑呵呵地道，“不同意也行啊，加价！每集三十五万，独播权七十万！” 加价的话一说出来，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对这个家伙怒目而视。平心而论，最开始吴越卫视的年轻人提出的价码其实非常合适，这部戏应该对得起这个价格。可是加价这话不能随便说，否则受损失的是现场的这些卫视频道，既然苏钺答应了这个价钱，又何必把钱往人家手里面塞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这部戏已经是抢着要了，既然苏钺只提了播出时间的要求，那加价也就无可厚非了。可是一提价，参与竞争的压力就大了。在座的都是省级卫视的内部人员，谁不知道现在财大气粗的也就有限的几个卫视频道？明珠卫视算一个、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稍微差一些，但最财大气粗的得算是湘南卫视了。不过有些奇怪的是，湘南卫视来的人一直没有说话，似乎对这部戏并不感兴趣的样子。 “呵呵，不好意思，你们先谈，我出去接个电话。”王丽华的手机在这时候忽然响了起来，她掏出来看了看，便含笑向大家说道。然后起身往外走去。 “这个价格我们也接受。”吴越卫视的年轻人也笑着道，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三十七万！”苏省卫视的人简洁地吐出了一个新的价码。 “可以啊。”这次接口的是明珠卫视的中年人。 “四十万！”吴越卫视的年轻人转了转眼珠，说出了一个更高的价码。 苏钺心里一阵激动，首播就能获利百分之百了，以后谁还敢说老子不是做商人的材料？ “苏总，我有个提议，不知道当讲不当讲。”王丽华接完电话，就站在会议室门口笑着道。 “请讲，请讲。”苏钺赶紧示意对方回到座位上。 “我们要独播权！价格不高，四十万！但可以给苏总片头片尾的广告三个百分点的分成。”王丽华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笑着说道。 “你们央视老大，也不能这么欺负人吧？”明珠卫视的中年人不满地说道，“我们也可以给百分之三的广告分成，不要独播，三十五万！” “你们这是在扰乱行业秩序！”一直作壁上观的另一个卫视来人终于忍不住拍了桌子。苏钺往那边看了看，是齐鲁卫视的人。 “话不能这么说，市场经济嘛，新下发的管理条例也允许这么做不是？”吴越卫视的年轻人开口道，“明珠卫视的提议我们同意，三十五万，加百分之三广告分成。” 其他人就不再说话了，苏钺刚想宣布结果，就听王丽华悠悠开口道：“我们可以出到四十五万，加百分之四的广告分成，要独播！” “呵呵，央视是老大没错，可是八套的收视率顶天也就相当于一个二流卫视。我想苏总肯定能明白这一点吧？”明珠卫视的中年人笑着道。 “谁说是八套了？央视一套，黄金时间！”王丽华眯了眯眼，笑着说道。 “一套？”明珠卫视的中年人瞪大了眼睛。 “没错，一套！”王丽华笑着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示意众人刚才接到的电话就是这个指示。 众人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央视一套啊！这是花钱都买不来的荣耀。 “呃，那好吧，央视一套，四十五万，独播。”苏钺等了一会儿，见没人再说话了，就开口说道。 “我们要二轮！”吴越卫视的年轻人赶紧道。首播抢不到了，二轮一定要抢到。苏钺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这是为庆祝抗战胜利七十周年写的东西。等央视一套播完，时间刚好卡在这个点上，买下来不亏。哪怕没有太好的收视率，但最起码电视台的姿态做出来了。否则就要去和别人一起争夺别的戏了，可是质量呢？还是先把《士兵突击》的二轮拿下来再说吧。 会议室重新陷入了新一轮的争夺。 一直持续到下午一点多钟，这场看片会终于落下了帷幕。央视一套以四十五万外加百分之四广告分成的价格拿下了独家首播权；吴越卫视、苏省卫视拿下了二轮播出权，价格是二十万每集。 签完合同，把一帮人送走，苏钺终于长长出了一口气。“这就不是人办的事儿！”苏钺想着，以前看拍卖会，总觉得压力是在买家这边，今天客串了一次“拍卖师”，没想到也这么累。 让刘天给他叫了个外卖，苏钺草草吃完就去了休息室休息，觉得这一上午的时间比之前拍了一天的戏还累。 不过结果令人非常满意。片子有人播、还赚到了钱，累点儿也值了。 合上了眼刚想睡一会儿，刘田就敲门进来了。 “苏总，齐鲁卫视的人找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2 冰雪早已覆盖我的足迹 “齐鲁卫视？”苏钺从小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揉了揉脸，道：“你把他安排到接待室，我去洗把脸就过来。” 苏钺去洗手间洗脸，心中嘀咕着这位的来意。 苏钺洗了把脸，感觉精神稍微振奋了一点儿，就进了接待室。里面坐着的正是上午拍桌子的那位齐鲁卫视的负责人。 两个人简单打了个招呼，苏钺招呼对方坐了下来。 听他自我介绍，这位名叫慕橙光的中年人是齐鲁卫视的影视总监。苏钺总感觉这位慕总监的表情很奇怪，有些迟疑，还有些后悔。 “苏总，打扰您休息了，不好意思。”慕橙光搓了搓手，笑着道。 “慕总监哪里话，您能来是对我们的认可。”苏钺笑着说，“不知道慕总监这次的来意是……”苏钺忍不住开门见山地问道。他确实很奇怪，看片会已经结束了，首轮二轮都没有齐鲁卫视的什么事儿，这位慕总监除了拍了下桌子，存在感并不强，难道是想拿到三轮播出权？可是一二轮还没播，三轮更是看不见影的事儿。 慕橙光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苏总刚才说了，一共为纪念胜利日写了两部戏，一部是《士兵突击》，还有一部，不知道现在能不能跟我介绍一下？” “哦，当然可以。”苏钺笑着道，就简单给对方介绍了一下《亮剑》这部戏。 “嗯……”慕橙光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能不能请苏总帮忙介绍一下这部戏的导演？” “这个……”苏钺也犯了难，若是没猜错的话，张家岗恐怕正忙着做《亮剑》的后期，有没有时间还另说，贸然打扰恐怕会让人家不快。“不知道慕总监见张导是有什么事情？” “跟苏总直说了吧。”慕橙光终于下定了决心，“我们想拿到那部戏的首播权！” “《亮剑》？”苏钺一愣，“这个恐怕张导也没权利啊，这是八一厂投资的戏，张导也只是个导演罢了。”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慕橙光叹了口气。 从慕橙光口中，苏钺明白了齐鲁卫视现在面临的处境。 齐鲁卫视，最初创办于1960年，1994年上星，是全国省级电视台中第一个上星的电视台，也是第一个实现了全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播出的电视台。上世纪九十年代末期至新世纪初，齐鲁卫视成绩斐然，制作并播出了一大批诸如《星光60’》、《天南地北齐鲁人》、《欢乐星期天》、《阳光快车》等优秀的电视节目。加上齐鲁省人口众多，培养了一大批忠实的观众。然而随着各省级卫视相继上星，齐鲁卫视变化少的劣势很快就被凸显了出来。现在已经出现了“乡土电视台”的评价，这对一个省级卫视的发展是极为不利的。 节目老旧导致收视率下降，收视率下降导致广告收入下滑，收益低下导致更加没能力制作更好的电视节目。齐鲁卫视就这样陷入了发展的死循环中，从原本的全国优秀电视台慢慢变成了一家二流的卫视频道。 这次《士兵突击》的看片会，慕橙光原本也不觉得这部戏有什么吸引力，可是看完片花和样片之后，就明白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也非常适合齐鲁卫视播出的优秀作品。可是接下来那帮财大气粗的土豪报价让他近乎绝望。在得知苏钺还有一部差不多风格的作品之后，也只能硬着头皮过来找苏钺。 因为纪念抗战胜利70周年是一个全国性的活动，每家电视台都会有自己的行动来配合国家的这次盛大的纪念仪式。齐鲁卫视也联合本省的几家影视制作机构拍了几部作品，但制作之粗糙简直让人不忍直视。 可是他也明白，如果从天极传媒拿戏还有希望，那从八一厂拿戏基本就没可能了。八一厂的每一部制作精良的优秀作品基本都是交给央视一套独家首播的。他过来找苏钺，也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看能不能找个机会拿到那部戏。独播他是不敢想的，但首播还有些渺茫的希望，实在不行二轮也能接受，可是时间却不能拖得太久。 “这个，我恐怕无能为力。”苏钺摇了摇头，“我和八一厂也仅仅是合作关系，没办法影响那边的决策。况且，说白了，这都是商业行为。八一厂是国营资本没错，可毕竟人家也是要赚钱的。” “唉，我也清楚。”慕橙光低着头道，“可是就是不甘心啊。我从大学毕业就进了当时的齐鲁电视台，现在改名叫齐鲁卫视了，我也从一个小小的编导成为了频道总监。可是……” “慕总监，你们是一定要盯着胜利日这个机会？”苏钺转了转眼珠，问道。 “只要能提升质量，别说这次胜利日了，任何机会我们都想抓住！”慕橙光抬起头来坚定地道。 “嗯……我现在有个想法。”苏钺喝了一口水，道，“齐鲁这个地方我算是了解，一山一水一圣人，历史上说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源地之一并不为过。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你们不考虑一下从齐鲁、齐鲁人这个角度来考虑做一批节目呢？比如说……嗯……历史上闯关东的人群中有不少齐鲁人吧？告别故乡、辞别亲人去到冰天雪地人生地不熟的异地他乡，再加上当时那个时代的历史背景，国事家事，做出一部优秀的史诗级的电视剧也完全可以啊。” 慕橙光惊异地看着苏钺，对啊，自己怎么没想到？在齐鲁这片土地上，有太多人留下了太多的事情，这些人的故事拍出来完全可以反映齐鲁大地的变迁，他们曾经做过一个叫做《天南地北齐鲁人》的访谈性节目，为什么不能用他们的故事做一部电视剧出来呢？ “好主意！”慕橙光猛地拍了下大腿，一下站了起来，忙不迭地说道：“苏总，您的这个主意太好了，我们这就回去筹备！”说着就要往外走，连基本的礼貌都顾不上了。 尼玛有这样的事情吗？苏钺翻了个白眼，感情我是白出了这个主意啊？ “慕总监还是等等。”苏钺赶紧拉住慕橙光，“电视剧不是说拍就能拍出来的，一时半会的耽误不了事儿。” 慕橙光似乎也觉得自己过于心急了，有些歉然地道：“苏总，不好意思，实在是您的这个主意太有吸引力了，我有些失态了。苏总是想投资这部电视剧？” “嗯。”苏钺点了点头，道，“剧本大纲我出，片头片尾曲我出，然后我投资一部分。分成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谈，但我要推荐几个演员。” “这个……”慕橙光迟疑了一下，道，“投资肯定没问题，可是剧本的事情……苏总，您是京城人，这部戏的剧本我觉得还是由我们齐鲁人来写更合适一些，毕竟这涉及到文化地域性的差别。”开什么玩笑？历史上闯关东的都是在家乡过不下去的贫苦百姓，而苏钺就像是京城提笼架鸟的八旗子弟。他写《士兵突击》是因为有从军经历，可是闯关东这样的历史事件可不是凭空想象就能写好的。 “所以我说我只写大纲。”苏钺翻了个白眼，道，“您先坐下来听一听，觉得合适呢就用，不合适你们自己再找人。” 慕橙光有些无奈地坐了下来，他打定了主意，不管苏钺说了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他都要出口反驳。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齐鲁人，年龄也比苏钺大好多，他相信肯定能找到反驳苏钺的借口。 苏钺没忙着讲故事，而是先让刘田找了个录音笔进来。这是涉及到原创所有权的问题，马虎不得。 “我的想法呢，是通过一个齐鲁家庭来反应当年的那场大迁徙。主角应该有一个比较霸气但充满乡土气息的名字，你觉得朱开山这个名字怎么样？朱开山，原本是义和团——嗯，考虑到历史发展的问题，剧中应该叫义和拳——义和拳的一员，并闯出了偌大的名声……” 苏钺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老朱家的故事。慕橙光原本做好了反驳苏钺的打算，可是听着听着，自己却不由自主地沉浸到了故事里面。出身草莽却重信重义的朱开山、刚毅果敢充满持家智慧的文他娘、满脑子小农意识本质却淳朴忠厚的朱传文、爱惹事儿却又敢作敢当的朱传武、精明果敢敢想敢做的朱传杰、大大咧咧却内心善良的那文、执着平凡却惹人怜爱的秀儿、活泼善良的夏玉书、历经坎坷不让须眉的鲜儿……一个充满了传奇色彩的家族，一群似乎包含了全部齐鲁人性格特点的人…… 慕橙光终于确定了，苏钺说，这是一部史诗级的电视剧，完全没错。从这部戏里面，完全能反应齐鲁人的品格和特征，也能反应那个特殊时期特殊背景下的时代变迁。 “苏总，我服了！”苏钺讲完了这个故事，慕橙光拉着苏钺的手，感慨地道，“这部戏一定能成功！” “呵呵，当然能成功。”苏钺云淡风轻地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3 人生的第一本教辅 “接下来谈谈合作的问题吧。”苏钺笑着道。 “您提要求，我们台里面商议后视情况而定！不过我向您保证，绝对会让您得到最大的收益！”慕橙光豪迈地说。 “呃……”苏钺再一次陷入了尴尬中，摸着头苦笑道，“我是真没骗你，我对这方面的事情真不擅长。这样吧，现在先说说剧本本身的问题，你有什么意见建议先谈一谈。至于具体合作的事情，我找人跟你一起回齐鲁。” “哈哈……”慕橙光也笑了起来，他原本以为苏钺在看片会上说的这句话是托辞，现在看来，这位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应该是真的不擅长这种谈判性的事务。 “说到剧本，我倒是真有个疑惑。”慕橙光想了想，道。 “你说。”苏钺看着慕橙光道。 “这个故事本身没有任何问题。角色性格鲜明、饱满，故事充满传奇色彩。可是其中一个重要人物，您一直没有给她取一个合适的名字。您是故意这样做的吗？” “你是说文他娘吧？”苏钺喝了口水，笑着道，“我们做个小游戏好不好？” “小游戏？”慕橙光奇怪地看着苏钺。 “很简单，我问你一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你肯定知道，而且很熟悉。可是你在三秒甚至更长的时间内肯定想不起来。”苏钺笑着道。 “试试看。”慕橙光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小游戏”和自己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可是苏钺的话让他很感兴趣。 “你妻子叫什么名字？”苏钺问了这句话，同时抬起右手，张开手掌，一根一根慢慢弯曲手指。 “呃……”慕橙光张了张嘴，却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一直到苏钺把五根手指都弯了起来，他才颓然地叹了口气。 “这不奇怪。”看到慕橙光的脸色有些伤感，苏钺开口劝道，“女性都是这个样子，成家生子了，自己的名字就会被人忘掉，甚至被自己忘掉。历史上我们用‘某某氏’来称呼已婚的女性，现在我们用‘孩他娘’、‘孩他妈’、‘谁谁家的’来称呼她们。因为她们的名字就叫妻子、母亲。这一点在我们北方很常见。” “唉，这么些年我都习惯了。”慕橙光情绪低落地道，“忙着工作、忙着工作，我爱人叫什么我都不能立刻答上来。” “所以我是故意的。”苏钺却开始解释慕橙光之前的问题，“这个角色很重要，但我没给她名字。她就是一个母亲，不是其他的别的名字。丈夫去闹义和团，她能撑起一个家；有了丈夫的消息，不远万里也敢带着三个孩子去和丈夫团聚。老朱家闯出了偌大的家业，这个女性居功甚伟，可是她的丈夫依然不会用她的本名来称呼她，因为‘孩他娘’这个称呼，是对她最好的褒奖。其实慕总监也不必自责，您只是忘掉了您爱人的名字，却没忘记她对您的付出。” “呵呵……”慕橙光也笑了笑，眼睛中却有泪光在闪动。 苏钺换了个话题，开口道：“这部电视剧制作周期会很长，我估计光拍摄就需要半年的时间。这对齐鲁卫视的提升算得上远水解不了近渴。慕总监有没有想过做一些综艺性的节目来提高卫视的收视率？” “想过。”慕橙光点了点头，道，“最开始我们就考虑过综艺节目这个问题，我们齐鲁电视台当年之所以能取得那些成绩也和综艺节目分不开。可是现在，综艺节目这块蛋糕已经被人分光了。我们下手太晚，只能抢些残羹剩饭。综艺节目说白了就是访谈、新人推介、舞台上做做游戏，很难做出新意。” “不见得吧？”苏钺有些好笑地开口道。开什么玩笑？综艺节目很难做出新意？那自己脑子里面那些优秀的综艺节目算什么？ “苏总有什么好的创意？”慕橙光有些惊喜地道。他现在非常相信苏钺，这个随随便便就抛出一个优秀剧本的年轻人肯定会有非常多的想法。 “提到非常熟悉的东西却会被不经意间遗忘这件事情——就像刚才慕总监一时半会想不出爱人的名字那样，其实就可以做一部综艺节目出来。”“熟悉的东西会被不经意间遗忘？”慕橙光奇怪道，“这个怎么做综艺节目？难道去街上问路人爱人叫什么名字？” 苏钺起身拿了一张纸放在慕橙光面前，道：“慕总监写两个字就知道了。‘尴尬’。” 慕橙光拿起笔，写了两下又划掉，最终还是有些尴尬地放下了笔。 “这可真让人尴尬。”慕橙光笑着道，“苏总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可是怎么转化成综艺节目我还没太想清楚。” “很简单。”苏钺拿过慕橙光面前的纸笔，写下了几个字。 中华汉字听写大会。 “汉字是个很优美的东西，形、象、声都非常讲究，历史悠久源远流长。可是随着电脑和拼音打字法的普及，手写的汉字慢慢变成了不可多见的东西。我们小的时候每一节语文课前都会有听写，那么，为什么不把听写搬到舞台上去呢？”苏钺解释道。随即，就给慕橙光仔细讲解这个节目的创意。比赛应该如何进行、赛制应该如何制定、如何引入成年人听写正确率调查和现场成年人旁听听写席、嘉宾如何点评、考官如何出题、题目如何选择等等。 慕橙光越听越惊喜。这是一个竞赛类的综艺节目，但却超脱了综艺娱乐的范畴，成为了一档宣传传统文化的节目。而自己刚刚已经亲身体验过了，“提笔忘字”这件事情已经快要成为常态了，那么这档寓意唤醒更多的人对文字基本功的掌握和对汉字文化的学习的节目自然会有广泛的关注。 “好好，太好了！”慕橙光叫道，“苏总，这档节目请一定授权给我们，我们会邀请您作为这档节目的总策划，相关收益也一定让您满意！这档节目实在是太适合我们这样一个具有悠久文化底蕴的省份了！” 苏钺翻了个白眼。这话说得，自己都不好意思接了。难道告诉他，秦省或者陕省卫视更适合做这档节目，因为这两个地方很可能是仓颉的老家？ “如果我们把初赛延长，这档节目完全可以承包一整年的综艺档！”慕橙光挥了挥拳头。 “呃……最好不要。”苏钺总算是明白为什么齐鲁卫视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一个总监幻想能用一档节目霸屏，这得多大的心啊？ “这档节目除了内容新颖之外，激烈的竞赛性也不能抛弃。初赛的竞争并不激烈，所以我觉得初赛连播都不要播。”苏钺道，“就从复赛开始播起，观众听写席也从复赛开始设立。甚至初赛只要随便找一个场地就成了，没必要浪费太多的资源。十二期到十三期，一个季度，否则观众会有疲劳感。” “可是……”慕橙光不甘地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优秀的节目创意，现在却被告知只能做一个季度，他的心都在滴血。 “帐不能这么算。”苏钺摆了摆手，“综艺节目就是要让观众有新奇感。每个周都播一模一样形式的节目，观众肯定是要反感的。所以除非必要，综艺节目最好不要常驻，一个季度换一档就很合适。” “可是一个季度的播出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慕橙光也明白苏钺的意思，可是实在是不甘心。 “没关系，我再给您个提示。”苏钺笑着道。 “请讲，请讲。”慕橙光赶紧坐直了身体，聚精会神地听苏钺说话。 “汉语的学习有个递进的过程。除掉拼音不讲，大概的进程是字、词、句、段、篇、章。刚才的《汉字听写大会》能够涉及到的方面是字和词，其实后面的也能做些文章。” “难道要弄造句大会？”慕橙光有些迟疑地道，他自己都能想明白这个想法有多不靠谱。 “造句？这个不行，因为不好判定谁优谁劣。但是有些历史悠久的句子却比较好判定。汉语的优美并不仅仅在于字形字义，还在于它不同的组合能够迸发出不同的光彩。”苏钺觉得现在的自己和忽悠徐家兴画漫画的时候很相似，“我们的祖先创造了极多的传世名篇，从‘思无邪’的诗三百，到‘斗酒诗百篇’的诗仙，再到‘浪淘尽’和‘杨柳岸’，进而到‘山一程水一程’乃至‘康河的柔波’，汉语的魅力是拼音文字完全无法比拟的。既然有汉字听写大会，那为什么不能有‘中华诗会’呢？” “‘中华诗会’？”慕橙光的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没错，‘中华诗会’。”苏钺点了点头，“想一想，当年的风流才子们齐聚一堂，曲水流觞投壶作赋，留下不少传世名篇。我们这些做子孙的，吟诗作赋可能稍微差一些，可‘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做诗也会吟’总没错吧？” “对对对！”慕橙光也明白过来，“汉字听写大会是听写，中华诗会是背诵。这两个节目都聚焦在我们的最基本的传统文化本身，一脉相承！苏总，您的这个创意实在是太棒了！” 苏钺笑了笑。 “人比人得死啊！”慕橙光感叹道，“苏总是怎么想起这么好的节目创意的？” “呵呵，我读小学的时候，人生中的第一本教辅书就叫《字词句段篇》。印象深刻怨念久远。”苏钺笑着道。 难道告诉你我在另一个世界看过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74 人无聊了就会有些幼稚的想法 苏钺跟慕橙光仔细解释了《中华诗会》和《中华汉字听写大会》的不同，并针对另一个世界对这两个节目的评价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中华诗会》算是个人战，娱乐性也比汉字听写大会要强一些。苏钺也建议慕橙光找一些音乐创作人，根据古诗词创作一些歌曲，在节目中作为中场表演演唱。慕橙光仔细记下了苏钺提出的建议，一再保证会按照苏钺给出的提醒来办节目。 两人商量完，慕橙光带着助手去赶飞机。临走前和苏钺约好了，回去后一定第一时间和台里商量这几个节目的事情，一有结果马上回通知苏钺到齐鲁商议合作的事情。 送走了慕橙光，苏钺才发现已经到下班时间了。前段时间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现在忽然无事一身轻，感觉有些不习惯的样子。 和郭婧一辆车往城外走，惯常的先送郭婧回山上，自己再开车回家。车上苏钺笑嘻嘻地显摆今天赚了多少钱。郭婧却是一副带搭不理的样子。 苏钺感觉有些奇怪，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到这位大小姐了。 一直到了山上郭宅门口，郭婧下了车后才甩下一句话：“以后最好把我的名字挂在嘴边！”然后扬长而去，连以前让他进去坐坐的事情都没提。 苏钺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明白了郭大小姐为什么这么不高兴——肯定是听到自己和慕橙光说的话了。至于听到了多少，苏钺就不清楚了。苦笑了一下，他掉过车头往山下开去。 走到半路忽然想起来，似乎是把船长扔在公司了。之前郭婧都是把船长带到公司去，下班后回苏钺的别墅住。苏钺前两天自己都住在公司，也就一并把船长留下陪着苏钺。今天两人都把这件事儿给忘了。 拍了拍脑袋，苏钺又回了公司一趟，把正在疯狂挠门的船长接了出来。 半年的时间，原本圆滚滚的小胖子已经长成了快五十斤的大家伙了，最起码抱是不太方便了，只能牵着。郭婧把它教育得很好，听话、不挑食，只要有人陪着就不搞破坏，这也是为什么要带着它上班的原因，反正公司是自己的。 刚一出门，就看到郭婧急匆匆地从她的车上下来往这边跑，抬头一眼看到了苏钺，就傲娇地翻了个白眼回车上去了。 苏钺带着船长过去敲了敲玻璃，等郭婧把玻璃按下来，苏钺笑着道：“你看，我连一只狗都不会忘，何况你这个大活人？”郭婧又翻了个白眼，然后就被趴到窗户边的船长逗笑了。 反正也没事儿，夏天天黑得又晚。两人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了一会儿，让船长撒了回欢，又到刘炆那里吃了顿饭，才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苏钺被船长的舌头舔醒，忽然觉得不知道做什么好了。前一段时间不是在拍戏就是赶时间忙着弄后期，现在所有的事情都已经结束，公司在郭婧跌跌撞撞的打理中也慢慢进入了正轨。尽管自己有一个十分明确的目标，但这个过程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进行了。就像明知道山顶有宝藏的人，却不知道上山的路在哪里一样。一直以来，他都只在“碰巧”和“被人驱使”中走到了现在这一步，现在事情已经开端，他忽然有些束手无策的感觉。 到了公司，他开始一点点仔细思索将来要做的事情，可总有些抓不住要点的感觉。最终还是有些颓然地把东西全都放到了一旁，专心去整理自己还记得的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作品。 弄了一会儿，繁杂的回忆搞得他头大。音乐作品、影视作品、综艺娱乐作品……他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被脑子里面丰富的“宝藏”给弄疯了。他揉揉脑袋，决定还是换个思路，从现在自己拥有的东西出发，看能发展到什么程度。 最开始交给大伯的那张主旋律的专辑还没发，听大伯的意思，应该是安排到了国庆节左右。这张专辑发出去，连带着郭婧、刘炆等人的那些作品，自己差不多算是能在流行音乐这个方面占个位置；《士兵突击》和《亮剑》将在接下来的两个月里相继上映，自己作品的口碑也能有些保障；《射雕英雄传》还在连载，进度过半。等《射雕》连载结束后，《神雕侠侣》就能接档，然后出版《射雕》的单行本，最好现在就开始计划《射雕英雄传》的电视剧拍摄的问题；还有漫画…… 想起漫画，苏钺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过徐家兴的漫画网站了。他打开网页粗略看了一下，《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连载早已经结束，现在自己有时间，可以看心情不定期画几话；《龙猫》的连载也已经结束了，看评论，大家对这部很暖心的漫画非常满意，里面的评论看着都让人高兴；《大灌篮》的连载看起来也非常成功，这种热血、青春、运动题材的漫画作品很符合漫画粉丝的口味，而里面各具特色的人物也很容易就能让大家想起身边的熟人。网络上已经有了相关的论坛和贴吧，甚至已经有粉丝开始cosplay里面的人物了。 “似乎该把动画的制作搬上日程了。”苏钺想着，然后起身去了徐家兴的工作室。 宅男工作生活的地方总是乱七八糟。比一个宅男沉迷于工作更可怕的事情是一群宅男在一个小空间里面同时沉浸在工作里面。这两间漫画工作室最初还有后勤部的清洁工过来打扫，后来发生了几次手绘画稿被不慎弄丢之后，这里面的整理和清洁任务已经被这帮家伙自己接手了。可是结果看来并不太好，苏钺一进门，满地的垃圾、乱七八糟的画稿和蓬头垢面的漫画师就一起映入了眼帘。徐家兴见苏钺进来后就四下打量，也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 苏钺看了看他们现在正在创作的作品，除了《大灌篮》之外，还有一部是其中一位漫画师的创意，经过众人讨论后觉得有很大的潜力，所以也有几个人分出去创作这一部作品。总的来讲情况还算不错，从徐家兴口中得知，这几个月漫画网站通过各种订阅和打赏道具得到了不错的收入，现在这帮漫画师之所以有这么大的工作热情，也是因为自己的爱好终于能为自己带来收入。 漫画工作室旁边是动画工作室。原本动画工作室的人是和徐家兴的漫画工作室一起工作的，前一段时间因为《士兵突击》的后期需要做些动画特效而临时分开。苏钺看漫画工作室那边独立也能完成工作，也就没让他们再组合回去，现在动画这边就是根据已经画完的《龙猫》漫画在弄《龙猫》的动画片。 苏钺把他们的成果看了看，不得不说，经过原本那个世界《龙猫》动画电影“教育过”之后，苏钺的眼光要比这群动画制作人要高得多，而苏钺在另一个世界上明面上的身份也是好莱坞的特效师。现在看看这个粗糙的动画电影，真是有些不忍触目的感觉。 “停下吧。”苏钺淡淡的说了一声。 现在弄出来的几个动画镜头，与原本的《龙猫》动画电影差距太大了，这帮家伙采用了三维漫画的制作形式，把一个唯美的田园风格弄得匠气十足。 “嗯……我觉得《龙猫》可以先停一停，先制作几集短片出来。你们也不要死活盯着三维动漫，现阶段来讲，二维的作品其实还是很有潜力可以挖掘的。”苏钺看着这边的负责人淡淡地道。 “可是我们听徐老师转述的您的意思，动画片不是只给孩子们看得，所以我们……”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动画片从它本身的情节来看，对成年人也是有吸引力的，而不是说你们把画面场景渲染得足够真实就能吸引成年人的目光。”苏钺打断了这位负责人的话，“就像《龙猫》，你从漫画来看，画面非常唯美，而这种感觉恰恰就是通过并不太写实的画面感营造出来的。比如小梅这个人物，平面画出来可以将‘萌’这个属性极致扩大，但一旦做成三维的，就会失去这种效果。” 动画工作室这边的负责人叫孙磊，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是郭婧通过关系从艺术学院的动漫制作专业挖过来的老师，对于一般的制作技术是合格的，但对于艺术的理解还和苏钺有些差别。 “另外，有时候并不一定需要做出来的东西有什么教育意义。我们关注的事情在特定的时候会有特定的对象。”苏钺接着说道，“我记得以前跟老徐说过有个猫和老鼠的故事设定，他跟你们说过没有？” “说是说过，可是我们觉得这个故事太难设定了。”孙磊扶了扶眼睛，道，“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猫在抓老鼠的时候会不停吃瘪。另外，这个故事也能让成年人喜欢？” “呵呵，这个故事如果真的画出来的话，可能会出乎孙老师的意料。”苏钺笑着道，“要不这样吧，你们先把《龙猫》放一放，我来说，你们来做，看看能不能做出一个连你们都感兴趣的猫捉老鼠的故事出来。等会啊，我回办公室把我的电脑拿过来。” 苏钺回去拿电脑了，留下一群面面相觑的人。过了好久，才有一个孙磊当老师时候的学生轻声问道：“孙老师，您觉得苏总这种想法可行吗？” “谁知道呢？”孙磊耸耸肩膀道，“现在苏总应该是非常无聊。人无聊的时候就会有些幼稚的想法。” 75 脑洞是怎样挖开的 “在我想象中，猫和老鼠这个故事，嗯，或者这个系列的故事，应该有两个主要的角色，就是猫和老鼠。”苏钺打开一个绘图软件，很快画出了一只米白色的大耳朵小老鼠和一只雪白肚皮的灰色的猫。“我们为了让这个故事更加吸引人，给它们一个拟人化的设定，很简单，就是将原本的四条腿分成腿脚和胳膊手。这么一来，猫和老鼠的故事就不是简单的追逐了……” 苏钺边画边讲解猫和老鼠这个故事的基本设定。现在他画的东西可以算是一部片子的分镜头剧本，因为他边画边讲了一个挺好玩的故事。 “既然我们给了猫和老鼠一个拟人化的设定，那就赋予它们可以使用工具的能力，这个算得上顺理成章吧？”说着，他画了一幅小老鼠用一个和它的身体比起来显得十分巨大的滴管往烧杯里滴入液体的画面。“就像这样，你们觉得它是在做什么呢？” “嗯，研究化学？”孙磊的那个学生试探性地道，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回答一个这么搞笑的问题，不过看起来那幅画里面的小老鼠真的很吸引人。 “研究化学……嗯，可以。但是我觉得还不够，你可以认为他是在学习中世纪的炼金师或者巫师，在制作一种神奇的药物，比如喝了之后能够变得速度极快。” 说着，苏钺又画了一幅非常简单的画。这幅画和之前的几幅比起来实在是太简单了，几根线条勾勒出墙角的位置，然后有五团线团一般的东西画出了一个非常奇怪的形象。 “这个能看懂吗？就是喝完药的小老鼠。”苏钺指着屏幕上的那团乱麻道。 “嗯……分别代表四肢和脑袋？”孙磊也加入进来，他也觉得苏钺这种讲故事的方式很特别。 “没错。”苏钺笑着道。“那么接下来，小老鼠在洞口往外张望……”他画的这幅画就更加简单了，只有一个椭圆形的洞口和原本就画好的老鼠的形象。“看见沙发上坐着一只猫，猫手里面捧着一罐鱼罐头。嗯——像这样。” 一只懒洋洋的猫躺在沙发上，手里捧着一罐鱼罐头，舌头伸出来，滴着口水。 “然后——” 下一幅画里面，那团乱麻席卷了猫手里的鱼，再后面的一幅画只剩了一副鱼骨架。 苏钺就这样边画边讲解猫和老鼠动画片其中一集的故事，这一集很简单，只有两个角色。但足够有代表性，比如做实验的老鼠、贪吃的猫，老鼠夹、苍蝇拍、摄像机等各种被搬出来使用的用品，无不彰显了这部动画作品的内核：拟人化的动物、永无止境的追逐、诡诈与投机的相互较量、不择手段的不断对抗、夸张的过程与出人意料的结果。 当苏钺画完最后一幅，猫拉着老鼠的尾巴把老鼠从洞里拽了出来，可是回头的时候却发现，小老鼠在药物的作用下竟然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老鼠怪兽”，这个房间里面发出了一阵巨大的笑声。 “试试做做看。”苏钺笑着道，把画好的这些分镜头传到了动画制作部门的局域网内。 孙磊和他的同伴爆发了很高的创作热情，很快就进行了分工，然后根据苏钺画出来的分镜头剧本开始创作这个注定青史留名的动画作品。 苏钺则抱着自己的电脑回了办公室。第一集只是简单展示了一个挺好玩的故事，但远远达不到让人欲罢不能的程度。他把上午进行了好久也没什么头绪的工作扔到一边，开始独自制作一集猫和老鼠的动画片。 苏钺选择的这一集是猫和老鼠中很经典的一集，穿着燕尾服、一本正经登台弹奏钢琴的猫和被打扰了休息、不断捣乱的小老鼠斗智斗勇的故事。场景非常简单，一架舞台上的钢琴、调皮捣蛋的老鼠和一本正经不断补救的猫。但这一集足够经典，因为这一集把两个角色能够利用的道具简化到了极致也挖掘到了极致。 跳动的琴键和琴弦、化身武器的击锤，起伏的旋律映衬着有趣的故事。这一集中的音乐是李斯特的第二号匈牙利狂想曲，在这个世界上是存在的，苏钺也在网上找到了符合要求的版本，并没有自己去弄新的曲子。 感谢时代的进步，现在只做这种简单的动画短片已经比另一个世界的威廉·汉纳和约瑟夫·巴伯拉第一次创造这两个角色的时候要简单多了。到了下午下班前，苏钺已经完成了绝大部分的制作，只剩下一些需要进行渲染的工作还没完成。但这已经足够了。他把这个比较粗糙的版本拷下来，拿到动画工作室去播放。 孙磊他们动作更快，毕竟他们的人更多。苏钺先看了看他们制作出来的东西，觉得和自己预想中的东西差不了太多，就简单指点了一些微小的毛病，然后把自己弄的这一集放了出来。 这一集略显粗糙，但考虑到苏钺只有一个人，孙磊他们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而且这一集里面的故事更加好玩，也更加精彩，最重要的是这一集有配音。一屋子的成年人围着电脑，被这种他们以前一直以为是小孩子看的东西的搞笑动画片逗得哈哈大笑。 “你们看，其实有时候我们的思维就是有误区的。这种动画片有意思吗？有！比起那些所谓有深度有意义的动画片，这种动画片本身的意义就是让你发笑，让你在疲惫的时候、在伤心的时候、在孤独的时候逗你发笑、逗你开心。这种好玩的作品算得上是闹剧，但闹剧本身其实也显示出了一部作品的发光点。只要敢想，别说猫和老鼠了，狼捉羊也能画出一部让人印象深刻的动画片！” 苏钺的这段话引发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公司本就不大，大家已经准备要下班了，听见这阵掌声也纷纷围了过来。孙磊和苏钺商量了一下，就把这两集的东西给大家放了一遍，同样让这些人乐不可支。 第二天，苏钺仍去到动画工作室，继续给他们讲解这部作品中的经典桥段。不过这次他只动嘴，自然有人帮他把故事记下来。苏钺重点强调了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镜头，比如变形——当角色进入一个狭小的空间再出来的时候就会变成这个空间的样子；比如延迟——当角色身体悬空或者速度极快的时候身体会沿着运动的方向运动而脑袋则暂时保留在原来的位置；比如拓印——角色的身体撞在墙壁或者其他坚硬的物体上时会在身体上留下印记或者直接在物体表面留下身体的印记等等。这些东西一说出来，大家都觉得非常有兴趣，孙磊更是急不可耐的简单画了几个火柴人一般的镜头出来，把这些东西一一展现了出来。 苏钺只是起了个头，接下来的发展已经快要不受控制了。这帮人集体发动头脑风暴，一个又一个的桥段被想了出来。苏钺也在这个基础上增加了几个角色，比如流浪猫、美丽女猫、小小老鼠、狗父子等等。不过苏钺耍了个心眼，把原本的斗牛犬变成了船长的形象。尽管拉布拉多并不好斗，但在刻意的夸张下也显得很有威严。过来“串门”的船长大人对着贴在记事板上的那条狗呜呜叫了几声，表示非常满意。 然后苏钺又和孙磊谈起了动画片播出的事情。现在虽然有不错的创意，但毕竟成品太少，孙磊也不敢打包票说这些动画片会让所有人都喜欢。所以播出的平台暂时不敢定得太高。电视台就不用想了，视频网站如果没有水军顶贴的话，一时半会也很难看到成效。最终两人还是把目光对准了天极漫画的网站，决定在网站上专门开辟一个频道出来，上传这部动画片。 苏钺特别叮嘱孙磊，一定要在片头的位置打上警示语，“12岁以下儿童请在家长指导下观看。”孙磊对这个提醒感觉不以为然，但苏钺坚持一定要这么做。这部猫和老鼠的动画片虽然算得上老少皆宜，但其中的一些镜头还是不适合没有太多分辨力的幼儿观看的。他可是清楚地记得，另一个世界上一部平底锅打脑袋的动画片曾经引起过轩然大波。 既然苏钺坚持，孙磊也无可无不可地答应了。不过现在说这个比较早了些，配音、插曲都没弄，还得等苏钺把记忆中那首非常经典的音乐弄出来才行。 苏钺也提醒孙磊，可以试着把《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弄成动画片，可以尝试采用三维动画的形式，毕竟这部漫画作品在苏钺穿越前还仅仅只是漫画而已，没有比较，苏钺也不会觉得有差距。况且，这部作品本身就决定了，无论弄成什么样子的动画片，只要精神内核不丢，依然会获得成功。 等到这一天下班的时候，孙磊的那个学生主动靠了过来。 “有事儿？”苏钺问道。 “苏总，我觉得您昨天说的那个狼捉羊的故事也能画出来，我已经想好了好几个故事桥段了。”年轻人搓着手，笑嘻嘻地道。 “哦？说说看。”苏钺有些古怪地看着他，心中忽然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我的设想是这样的，在草原上生活这一群可爱的小羊，附近住着两只邪恶的大灰狼。狼想吃羊，但羊总能想出活命的办法。比如……” 苏钺越听越郁闷，不由打断他道：“你给这些角色想过名字吗？” “呃……想过。”年轻人摸着头道，“具体有几只羊我还没想好，但可以用我们平时说话时惯用的词语来给它们取名字，比如懒洋洋、暖洋洋、喜洋洋什么的……” 苏钺惊讶地张大了嘴巴，这小子的脑洞是怎么开发的？ 76 收视率危机 不过这个小子的提议最终还是没有得到苏钺的支持。 他相信如果有《猫和老鼠》打底，做出一部质量远高于前世的《喜羊羊与灰太狼》来不成为题。可是这种优异的质量没有长久的保障，要知道，曾经的派拉蒙用了半个多世纪的时间才把这部动画片出到了一百六十多集。而一旦过于关注所谓的“受欢迎”的市场，国内的这帮人可以用几年的时间制作出几千个短片和好几部所谓的大电影。 不过苏钺告诉他的是，这种题材有一部经典的作品就行了，千万不要贪多。既然有了合适的桥段，不如想一样能不能移植到《猫和老鼠》里面。 动画工作室的人热情高涨，半个月的时间出了十个短片，凑成了一个系列。苏钺也把配乐弄了出来，成片做好后先在公司内部放映了一次，所有看过的人都觉得特别有意思。于是“天极动画”网站也开始正式上线，作品只有一部《猫和老鼠》。刚开始的时候浏览量并不大，但苏钺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这部作品肯定会吸引大量的关注。 7月底，《士兵突击》正式登陆央视一套黄金档。前期央视提前做了一个星期左右的宣传，先导宣传片倒是做得令人心胸激荡，高城喷着口水大叫“不抛弃，也不放弃，所以我们就叫钢七连”的镜头也令人心生神往，可是这部戏播了三天，问题就找上门来了。 央视派了和苏钺有过接触的王丽华和央视一套的频道副总监以及央视广告部的一位副部长专门到天极找苏钺，洽谈有关《士兵突击》广告收益的问题。 《士兵突击》7月29日首播。由于前期的宣传和央视本身的影响力，第一集收视率1503%，算是央视独播新剧的平均收视水平，再加上第一集开头精彩的战斗场面，瞬时收视率一度破二。可是随着剧情逐渐变得平淡，第二集的收视率已经降到了13%以下，并且这个成绩一直持续了两天，还有继续下滑的趋势。尽管还能占据电视剧收视率排行榜的首位，但已经岌岌可危。而就在昨天，湘南卫视推出了一部新的电视剧。与《士兵突击》完全不同的是，这部名叫《热血青春》的电视剧对准的是青春校园题材，画风明亮，演员养眼。尽管内容稍显老套，但一群帅哥美女远比许三多那个傻子更吸引人。首播当天收视率1451%，直接就把《士兵突击》从电视剧收视率排行榜的第一名挤了下去。尽管这些年央视已经习惯了不时被“小弟”从收视第一的宝座上拉下来，但这次不同的是，《士兵突击》占据了广告收益的一部分！为了保证央视本身的收益不受影响，这部剧在播出之前重新厘定了广告商的投放成本，商家的成本要比之前要大。可是如今，商家的高投入并未换来高收益，收视率的降低直接影响了广告的效果。在这群商人的抗议下，央视不得不临时降低了这些商家的广告投放价格，这也就减少了央视在这一块的收益。 抱着转移损失的目的，央视一行三人在周末来到了天极传媒，要求重新订立收益条款。 苏钺也感觉挺意外。尽管他知道，《士兵突击》这部戏在另一个世界最开始播放的平台就是地方台，最开始也是不温不火。但他一直觉得，有央视这个平台，这部戏应该能从首播就抓住观众的目光，可是恰恰忘了考虑这部戏的闪光点是需要一点一点慢慢发掘的。 其实出现这种情况央视也应该负一定的责任。毕竟最开始的时候是央视主动提出的给广告收益分成，但却把这部分损失转嫁到了投放广告的商家身上。现在人家不满意了，来找苏钺，苏钺是可以拒绝的。但苏钺总觉得看片会上苏靖等人过来“站台”的行为给人的压力太大，能拿到这么高的收益多少也应该算到自己强大的“后台”身上，自己多少应该负些责任，所以也就答应了央视想要重新商定收益分成的事情。 既然苏钺不反对重新拟定合同，双方的会谈就显得非常平和。苏钺主动放弃了广告收益的分成，在新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钱的事情解决了，央视来的人也就放下了心事，反正是周末，大家都没有别的工作安排，苏钺又是“有来头”的人物，王丽华等三人也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接待室和苏钺聊起了天。 苏钺对于这种“闲聊”也是挺有兴趣。毕竟自己现在还算不得这个世界的“土著”，很多信息只能从网络上得到一些事实而非的信息，能听一听行内人的观点对他的工作也很有帮助。 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娱乐圈的事情，话题就转到了电视台和电视剧发行方、制作方的关系上来了。 “苏总，你是个痛快人，这种事情我们以前也办过，别看签合同之前双方你好我好大家好，发行方制作方求着电视台播放电视剧。可是一旦出了问题，电视台再去找发行方制作方，翻脸不认人的多了去了。”央视一套的频道副总监李彦东诉苦道，“像你这样痛快的人我们是第一次见。” 苏钺笑了笑，没说话。这事儿要真说起来，他还真能不给对方面子，可就怕落下个仗势欺人的名声。 “嗨，说白了大家都不容易。”央视广告部的副部长巩汝磊接话道，“央视是个什么地方？影视剧制作方和发行方看重的是央视在国内的影响力、商家看重的是能在央视做广告的地位，但实际上呢，央视是什么地方？苏总那天看片会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苏总为什么要制作这部电视剧？还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这和我们是一样的。都说央视好、央视大，可真正到了央视你就会知道，大多数时候，身不由己啊！上面一个电话，你就得更换播出节目！插播、重播，赶着特殊日子播出特定题材的东西。上面一个命令，咱就得跑断腿！我这个广告部的副总可是得罪的人最多。你说其他岗位的，插播就插播，没关系，反正都是技术方面的问题。可是我们这些跑广告的呢？节目一旦变动，首先受到影响的肯定是广告。该播出的时候没播，得罪人的事情全是我们担着！可是有什么办法？央视嘛，群众喉舌政府镜鉴。人家别的电视台都转市场经济了，央视还吊在一棵老树上。不是我说，就像湘南卫视拍的那个电视剧，苏总能拍出来吗？肯定能啊。帅哥美女谁不会找？这样的节目大家爱看，商家也愿意投资，我们的工作也好做。可是啊，赶上了，赶上特殊时期，那就得播特定题材，没人看也要播。硬派任务，不考虑实际情况……” 苏钺原本还笑眯眯地听着他发牢骚，不过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这家伙并不是因为自己辛苦才发的牢骚，而是因为央视必须要在这个时间段播放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发牢骚，再说的直白些，是因为央视必须播放《士兵突击》发的牢骚。 苏钺渐渐收起了笑容，目光也变得有些严厉。不过巩汝磊似乎没注意，正说得高兴，连王丽华暗地里拉他都没反应。 王丽华已经注意到苏钺神态的转变。她可是亲自参加过当时的看片会，能明明白白知道苏钺拍《士兵突击》的初衷。尽管当时苏靖部长说过《士兵突击》的制作之所以这么仓促，是因为他要求的缘故，但苏钺最开始肯定不是因为苏靖部长的要求才动了拍这部戏的心思的。她拉了巩汝磊几次，可是这个家伙之所以能当上央视广告部的副部长，靠的就是这张停不下来的嘴，自己的提醒他完全没有注意到。 “……所以说啊，苏总这次有些失算了。这部戏拍出来，上面的人高兴了，有上面的人撑着，苏总这次也能拿到不少收益了。可是啊，做事业不能只关注眼前的利益，从长远来看，这部戏不能为苏总本人和苏总的公司建立起一个良好的口碑，以后的作品恐怕就比较难找到播出平台了。毕竟不是每一天都是特殊时期，也不是每一次都能得到上面的认可。为什么选苏总这样的小公司？很简单，大公司早已经看透了这些东西。这样的影视剧能拍吗？能，可是苏总你以后一定要记得，要给上面要补贴！得要实实在在的东西，不能帮你解决设备难题、然后帮你站个台就答应了……”巩汝磊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旁边的王丽华听这家伙越说越不像样，已经忍不住想要出声打断了。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跟这两个人说清楚自己关于苏钺和苏靖的关系的猜测。 苏钺伸出手去，把桌面上刚刚签订、还没收起来的合同拿了过来，在三人有些诧异的目光中，一点一点撕了个粉碎。 77 我改主意了 看着对面三人不同的表情，苏钺张嘴道：“我改主意了。” 苏钺说这话的时候，面前的三人表情完全不同。 陈丽华是无奈。她参加过当天的看片会，也看到过苏钺当时说起这部片子时候的神采飞扬，更何况当天他就说过，自己有从军经历，《士兵突击》中的一些桥段是他的亲身经历。所以她并不认为苏钺拍这部戏是因为“上头”的命令。巩汝磊的话无疑是一竿子打翻了一船人。所以她很无奈，对巩汝磊这个家伙完全搞不清状况感觉无奈。 李彦宏是可惜。类似巩汝磊刚才所发的牢骚他有时候也会有，但也仅仅是有这种想法，从来没有说出来过。他并不清楚苏钺拍摄《士兵突击》的初衷是不是真的像巩汝磊所说，但很明显的是，巩汝磊这个管不住自己嘴的家伙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得罪了苏钺。得罪苏钺并不可怕，央视的人并不怕得罪人，尽管对方可能得到了部委的青睐。可是比较麻烦的是，苏钺撕掉合同的举动无疑是在告诉他们，刚才很容易取得共识的事情现在谈不拢了。台里的命令压着，需要配合的人现在却翻了脸，刚才那种笑语晏晏的情景一去不复返，想要再让苏钺重新签订合同恐怕是难上加难。所以他很可惜，为将来需要继续付出的汗水和时间感觉可惜。 巩汝磊是愤怒。苏钺撕掉合同的表现和动作都很平淡，但傻子都看得出来，他现在的这种看似平静的表现就是因为巩汝磊刚才所说的那一番话。巩汝磊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明白人、一个过来人、一个内行人，跟一个刚入行的小白推心置腹，谈论一些这个行业的密辛是把这个小白当成聪明人的表现。可是现在这个“聪明人”却办了一件傻事儿，这无疑是在打他的脸。他觉得自己刚才所表现出来的所有善意都付诸东流了，他觉得自己刚才那番称得上情真意切的话完全被人忽视甚至玷污了。所以他很愤怒，为自己被人忽视、被人藐视感觉愤怒。 “第一，我之所以拍《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并不是因为被什么人要求的缘故。”苏钺淡淡地道，“有这么一句话，当兵后悔三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我是一个退伍军人，拍这部戏的初衷是想纪念自己的军旅经历，赶上这个特殊的时间完全是巧合。即使没有八一节、没有胜利纪念日，我依然会拍这部戏。” “第二，我并不认为这部戏不会成功，相反，我认为这部戏会大获成功。巩部长刚才所说的那些话，我觉得你可能并没有看过这部戏的全部。当然了，依你的思维方式，哪怕看完了整部戏，恐怕依然会认为这部戏不算什么。可是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部戏会让这个国家的许多人，从中得到力量。” “第三，我并不觉得央视和其他的播出平台有什么太大的不同。央视可能在历史上地位显赫，可现在，随着各大卫视的崛起和新媒体平台的快速发展，央视的地位早已不比当初。这部戏交给央视播，并不是你们出的价码更高，而是既然站到了台上，就要遵守规则。恐怕当时看片会的时候来的那些部委领导也没强制要求你们央视一定要拿下这部戏吧？可是你们还是出了一个最高的价格，难道是我强制要求你们出的？” “第四，我办这个传媒公司，和你们央视其实在某种程度上意义是相同的。传媒也好、宣传也好，你要想让别人相信一件事情，首先你自己就要相信这件事情。央视现在宣传的东西巩部长相信吗？你真的觉得这些东西已经完全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要求了？你觉得一味的俊男靓女、狠抓眼球经济就是我们工作的全部了？” “所以，我后悔了。我之前之所以同意修改合同，并不是我心怀愧疚，而是我真的没把首播的收益放在眼里。信不信，首轮之后的二轮三轮会更有市场，甚至三轮以后我都可以找到上星的卫视频道播出这部戏？信不信，哪怕是电视播出这种传统的播出平台告一段落之后，网络的点播也能让我大赚一笔？” “还有，作为一个这个行业的新人，我觉得和电视台这样的媒体搞好关系是很有必要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在之前答应修改合同的原因。我不想落下一个借着部委青睐仗势欺人的形象。但是现在，并不是我仗势欺人，而是巩部长在某些问题上和我无法产生共鸣，说白了，你在践踏我的付出、我的作品、我的坚持、我的曾经。所以，我觉得多赚你们一些钱我问心无愧。” “现在我仍然同意修改合同，但合同到底应该如何制定应该由我说了算。鉴于央视在我公司的作品播出后，未经我方同意擅自修订与广告投放者的合同，导致我方收益受损，我觉得应该适当提高我方的广告分成，或者央视给予我方适当补偿。” 苏钺一口气说完这些话，对方三人的脸色变了又变。苏钺完全不管他们会作何回应，悠然自得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 “你……你这是坐地起价！”巩汝磊忍不住站起来，戟指这苏钺怒道。 “你们自己送上门来的。”苏钺耸了耸肩膀。 “白日做梦！央视是不会和你签订这样的合同的！”巩汝磊高声喊道。 “两位请稍安勿躁。”李彦东不得不拦住了巩汝磊。苏钺说的没错，他们确实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还是送了两次。第一次是三人过来要求重订合同，苏钺答应了，双方皆大欢喜；结果巩汝磊犯了毛病，在没把准苏钺的脉的情况下大放厥词，终于激怒了苏钺，不仅撕毁了重订的合同，还因为违约而被对方追究责任。 现在苏钺表现得越是平静，李彦东心里越是没底。与苏钺的云淡风轻相比，怒发冲冠的巩汝磊就像是一个跳梁小丑。可是苏钺平静的表面下隐藏的却是绝对的自信，他确实有自信的依据，最起码，在现在这个阶段，苏钺还是“圣眷不衰”，真扯起皮来，恐怕央视被打板子的可能性更大些——他可不认为部委的领导们会无缘无故把主旋律影视剧这块大蛋糕交给一个不相关的人，这就表明苏钺本身也是有些来历的。而央视一旦被落了面子，自己这个最终背黑锅的人恐怕就跑不掉了，毕竟今天来的三个人是以他为首。而王丽华本身就不是一套的人，巩汝磊算是罪魁祸首没错，自己这个领导不力的帽子恐怕也摘不掉了。 “苏总，巩部长也就是发发牢骚，你别往心里去。”李彦东笑着道，“苏总是年轻才俊，作品是肯定能成功的，怪就怪那帮广告商眼光短浅，看不见鲤鱼化龙的前景。可是啊，央视毕竟是央视，那帮混蛋一天到晚在耳边苍蝇一样嗡嗡叫也不是个事儿，所以我们才本着方便工作的原则和他们重新订立了合同。但是央视毕竟是摊子太大，总要节俭些才能过日子，广告商那边的收益少了，自然需要苏总这样有社会责任的人帮忙贴补一二。至于巩部长刚才的话呢，他一个和商人打交道的人，能有多长远的眼光？他说的这些话你就当他压力太大发发牢骚，绝对没有小瞧苏总作品的意思，更不会践踏苏总的曾经和坚守。” “人才啊！”苏钺暗暗想着，这个家伙一通四六不着的胡言乱语就想把这件事儿蒙混过去，巩汝磊是他的下属，刚才巩汝磊放屁的时候他不插话，等自己发火了就跑出来救火，看起来也算不的好鸟。况且，央视真的需要节俭过日子？骗鬼呢？ “呵呵。”苏钺放下咖啡杯笑了笑，道，“李总监说的有点儿意思。” “呵呵……”李彦东也附和般笑了笑。什么意思大家都清楚，既然如此，说破了就没得玩了。 “还是那句话。”苏钺收起笑容，严肃地道，“作为一家刚开办的传媒公司，和央视这样的大平台搞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所以呢，本着为我公司长久发展考虑的原则，我原则上同意与央视一套重新订立合同。” “那好那好。”李彦东赶紧道，“我邮箱里面就有合同的电子档，借用苏总的电脑打印出来就行了。” “李总监还是先听我说完。”苏钺笑着摆了摆手，“重新订立合同我同意，但必须做些修改。” 李彦东又想张嘴，苏钺赶紧接着道：“当然了，我刚才所说的让央视提高广告分成或者给予补偿的说法也是开玩笑的。” 李彦东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了令他心跳慢了一拍的话。 “我方完全放弃广告分成这项收益，但希望提高播出权的价格。当然，考虑到这部戏的收视率有些差强人意，我们按照每一集的实际平均收视率分集收取。” 既然以前郭婧用这种方式给京城文艺出版社挖过坑，现在给央视挖个坑看起来也是可行的。 78 斗智斗勇 “哦？苏总能不能详细说说这个提议？”李彦东装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道。 “很简单，以前我们签订的合同是固定独播权的受让价格。但很明显，这种方式其实不管是任何一方都会有风险。对于我们来讲，放弃广告收益分成，这部作品的价值可能会被低估；对于央视来讲，可能因为收视率过低而受到损失。既然如此的话，我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浮动定价呢？”苏钺笑眯眯地道。 “浮动定价？”李彦东摸着下巴重复道，他不知道苏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很简单。”苏钺靠在椅背上，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解释道，“我们可以根据实际收视率来确定定价。简单来讲，我们制定一个定价基准和一个收视率基准以及一个相应的浮动计算基准。比方说，现在的独播权受让价格是四十五万每集，我们把这个价格作为定价基准；以前三天节目播出的平均收视率作为收视率基准；收视率低于该基准的剧集我们按照浮动计算基准降低这部分剧集的售价，高于该基准的剧集我们按照浮动计算基准提高售价。这样一来，每一集能卖多少钱完全是由实际收视率决定，收视率高，我们多拿钱，央视的市场占有率也越大；收视率低，我们就少拿钱，央视同样不受损失。几位觉得这个方法怎么样？” “这倒是个好办法。”李彦东装模作样地道，他还在考虑苏钺这个提议的真正意图。宅他看来，《士兵突击》这部戏在开始的三天并未抓住观众的注意力，以后收视率的变化基本可以忽略，即使因为口碑效应有所提高，也不会高到央视接受不了的地步。不过口碑效应也是有好有坏，万一因为坏的口碑导致收视率降低，那可就有乐子看了。可是苏钺真的会把已经揣进兜里的钱再送出来么？ “呵呵，苏总果然是心思活跃的年轻人，这种开创性的意见很值得我们学习啊。”原本气鼓鼓的巩汝磊也一脸笑意地张口道，他倒是从苏钺的这个提议中发现了其他的可能性，比如说，广告播出时间的售卖能不能也采用这种方法呢？当然，现在的广告播出时间的售卖也基本上基于收视率决定，但也仅仅是考虑全天各阶段的收视率变化，算是纵向的角度。而苏钺的这种提议完全把每天相同时间的收视率变化都考虑了进来，算是一个横向的角度。这样一来，也就不用担心将来那帮广告商再叽叽歪歪了。至于会不会导致央视的广告收益受损，他觉得完全没必要，毕竟央视的影响力在那里放着。大不了把收视率的浮动层次放得宽泛一些、把价格的变动收得小一些。想到这里，他倒是觉得苏钺帮他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苏总这种年轻气盛敢想敢拼的精神十分值得我们学习啊！” 巩汝磊这句话一出口，李彦东觉得自己似乎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仔细一想，忽然之间就明白了过来。苏钺为什么要冒着收益减少的风险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很简单，年轻气盛嘛。收视率不好、自己这些人也认为这部戏不会有成功的可能性，所以一时热血上头，提出这么一个建议。完全是不服输、没认清现实的年轻人的作态嘛。这么一想，李彦东就觉得念头通达了，怕苏钺改变主意，赶紧张嘴道：“苏总这个提议我也觉得很好。我们接下来是不是讨论一下这几个基准的问题？我觉得苏总刚才说得太笼统了。” 既然有更好的机会，那就牢牢抓住。苏钺的表现一看就是那种热血上头不管不顾的样子，现在只要自己稍微一激，定价也是有很大的可能性能够降低的嘛。 王丽华在旁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她今天的地位有些特殊，说白了就是一个中间人的角色，介绍双方认识过了，自己的任务就完成了，完全没必要把自己搅和进去。至于谁受益谁受损，都找不到她的头上来。 “嗯，刚才就是为了说明情况顺口举个例子，至于标准的制定自然不能这么马虎。”苏钺笑着道，“李总监要是有好的想法不如说出来听听。” “嗯……我是这么考虑的。第一，以现在的平均收视率作为收视率基准不太合适，因为每一部作品都会有口碑效应。随着这部戏的口碑逐渐积累，想来将来这部戏的收视率会有一个明显的提高。所以这个标准有些低了，我们完全了以把第一集的最高收视率作为评判标准。”李彦东有些为难地道，“这个标准如果太低了，我们电视台肯定会受损失的。想来苏总也不想我们这些老朋友作难吧？” “妹的，这个老狐狸！”苏钺暗暗想着，开口道：“李总监说笑了。要知道，第一集的最高瞬时收视率可是破二的，这完全是一个破纪录的数字。三位也都说了，这部戏根本没有这么大的潜力，所以这个标准我不能接受。” “那苏总拿出个主意来。”李彦东笑着道。他自然清楚苏钺不可能接受将百分之二这个极高的收视率作为评价标准的。但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总要有来有往才能成事儿不是？ “百分之一点五。”苏钺想了想，说出了一个数字，“这个收视率比前三天的平均收视率高些，也算是接近央视这些年黄金档的平均收视率水平，算是一个比较公平的标准。” “百分之一点五？”李彦东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道，“还是有些低了。百分之一点七。” “一点五是我的底线。”苏钺把身体稍微往前倾了倾，道，“我可以将定价基准降低一些。” “好！”李彦东拍了拍大腿，一副豪迈的表现。百分之一点五算是在他能接受的范围之内，甚至还要略高一些，央视近几年的黄金档电视剧的平均收视率水平也算是一个比较公平的标准。“那不知道苏总能够把基准定价降低到多少？” “我们原来的定价是四十五万每一集，现在将基准定价定在四十三万。”苏钺道。 “苏总诚意不太大啊？！”巩汝磊一副“我看穿你了”的表现，插嘴道，“苏总公司的第一部电视剧作品、也是苏总执导的第一部作品登陆央视，这可是金钱换不来的巨大荣耀。央视的巨大影响力也应该计算进去吧？” “李总监觉得呢？”苏钺根本没看巩汝磊，只是盯着李彦东道。 “呵呵，苏总才华横溢，即使没有央视这个平台，苏总也能靠自己的力量取得成功。不过巩部长说的确实有些道理，毕竟也要考虑到央视在苏总以及天极传媒崛起的道路上的巨大推动作用不是？”李彦东笑眯眯地道，“这样吧，三十五万每集。” “不够成本啊！”苏钺摇着头道，“我给央视一个成本价，每集四十万作为标准。怎么样？” “唔……苏总也不要说不够成本的话，您可是把二轮播出权都卖出去的人。”李彦东摇着手道。 “呵呵，这个恐怕会有些波折了。”苏钺笑着道，“我们两家重订合同，想来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肯定会很快收到消息，这二轮能不能播、以什么价格播恐怕还得另外再说。央视这么大的家业都得节俭些过日子，我们天极传媒这小门小户的，毕竟得吃饭不是吗？” “苏总害怕吃不上饭？”巩汝磊嗤笑道，“上面有那么多部委帮苏总撑腰，赚钱还不是手到擒来？” 苏钺完全把这个家伙当成了空气，直盯着李彦东等他的回答。 “嗯……四十万就四十万吧。”李彦东道。他倒并不是被苏钺说动了，而是巩汝磊这个插科打诨的家伙又一次提醒了他，毕竟现在苏钺可是有人撑腰的，万一真没赚到钱，恐怕自己的小报告立时就飞上去了。 “那再说说浮动标准吧。”苏钺重新靠在椅背上，两首搭在扶手上，一副放松的表情。 “收视率每上下浮动零点一，价格相应增减一万。”李彦东道。 “没意思！”苏钺听到这话忽然说出了令李彦东完全没想到的三个字。 “什么？”李彦东睁大了眼睛追问道。 “没意思。”苏钺重复了一遍，“我知道李总监是担心我受到太大的损失，才制定了这么小的浮动范围。可是既然我提出来这样的定价机制，自然就是想玩把大的。收视率上下浮动零点二，价格增加五万！” “这个……”李彦东有些迟疑，他左右看了看王丽华和巩汝磊，王丽华根本没给他回应，甚至都没看他一眼；巩汝磊倒是一脸风轻云淡地冲他点了点头，但眼中的惊喜是遮盖不掉的。 “那么如果收视率浮动不到百分之零点二，又该如何计算？”李彦东又问了一句。 79 不知道会埋谁的坑 “呵呵，这样吧，既然决定玩把大的，那么收视率降低不到零点二的部分按照零点二计算，增长不到零点二的部分不计算。李总监觉得如何？” “好！”李彦东还没说话，巩汝磊已经迫不及待地喊了一嗓子。 “苏总……是认真的？”李彦东一脸严肃地看着苏钺，这个提议对央视太有利了，以现在的收视率来计算，价格已经跌倒了三十万每集了。 “当然是认真的。”苏钺也收起了笑容，“不过，我还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李彦东问道。 “很简单，我们现在商量的做法是按照每一集的实际收视率分别计算每一集的独播价格。我的要求就是，只要这部剧的某一集单集平均收视率能打破央视三年来的黄金档电视剧收视纪录，那就按照最高价格整体计算整部戏三十集的独播售价！”苏钺右手食指轻点着桌面，缓缓说道。 “这个……”李彦东陷入了迟疑，他实在是搞不明白苏钺为什么会提出这样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答应他！”巩汝磊捅了捅李彦东，轻声说道。 “好，我答应！”李彦东赶紧道。他忽然有些明白过来，苏钺这还是表示自己对《士兵突击》这部戏的强烈自信，算是倒驴不倒架的一种表现。 “那好，我马上给我们公司的法务顾问打电话，让他过来加个班，帮我们重新拟定合同。”苏钺边说边站了起来，之前的合同随便一些没关系，自己也不准备赚央视太多的钱，央视拿过来什么样的合同苏钺也就签了。可是这一份合同就不太一样了，很可能会有让央视抓狂的结果出现，还是谨慎些的好。 李彦东也打了个电话给央视的领导，对方一听苏钺准备签这样一份奇葩的合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这是苏钺自己提出来的，三条标准都是苏钺亲自谈判的，哪怕以后这部戏真的没让苏钺赚到钱，那些联合拍摄的部委也不会把板子打到央视身上来。再三向李彦东确定了合同内容，台里面也赶紧派了个律师过来，准备一起制定新的合同。 相关的事宜已经基本上谈好了，两个律师来了也就是向双方各自确定了其中的重要内容，然后根据相关的法律制定了合同文本。苏钺和代表央视的李彦东分别签了字，一份关于《士兵突击》独播权受让的合约就签好了。 这次签完了合同，李彦东可不敢再在天极传媒多留了。苏钺把三人送出公司楼下，笑着跟李彦东开玩笑道：“李总监，这次央视可算是占了大便宜。咱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修改合同了。” “一定，一定！”李彦东笑着确认道。开玩笑，这么占便宜的合同难道还不满足？傻子才会再次回来重订合同。 三人乘车走了，苏钺还站在原地微笑不语。匆忙跑过来加班的法务顾问于峰有些奇怪地问道：“苏总，咱这次是不是有点儿亏？” “亏？嗯，是有点儿，但咱也不能把所有的好处都拿到吧？”苏钺笑着道。 “嗯，也是。”于峰点头道，“有央视这个平台播出咱们公司的戏，哪怕是少赚点儿也不能算亏。况且还有二轮播出的收益。” “我可不是说这个。”苏钺有些神秘地摇了摇头，道，“咱们亏的很可能就是名声。” “名声？”于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有些迟疑地道：“难道苏总觉得这部戏会让我们公司的名声受损？这可是您导演的戏啊！” “想什么呢？”苏钺笑了笑，“算了，到时候就明白了。今天把你叫过来加班听不好意思的，请你吃个饭。” 于峰笑了笑，点头答应了。作为一个单身汉，周末也是宅在家里打游戏，和老板一起吃个饭这样的安排简直不要太完美。不过他还是很好奇为什么苏钺会说那样奇怪的话。 两人也没去什么太高档的地方，随便找了家干净整洁的饭店凑合了一顿就算了。苏钺记挂着家里很可能会翻天的船长，忙不迭开车回家了。 到了家一看，郭婧居然不声不响地来了，正在给船长弄吃的，一个被撕破的沙发靠背还扔在客厅里。 “你干什么去了？把船长独自丢在家里，你不知道它没人看着的时候很喜欢搞破坏吗？”郭婧见苏钺进来，就气冲冲地道。 “跟央视的人重新谈了谈合同的事情。”苏钺简单解释道，转头对着趴在角落里一脸心虚的船长训斥道：“你这个家伙怎么回事儿？要翻天啊这是？” 船长翻了个白眼，调转过身体，把屁股冲向了苏钺。 “嘿，你这个家伙！”苏钺又气又笑，过去蹲下，狠狠揉了揉船长的脑袋。这个家伙最近在换牙期，很喜欢咬东西。苏钺和郭婧给它准备了不少磨牙棒之类的东西。但要是有人陪着还好些，只要剩下它自己，那肯定要搞些破坏出来。郭婧还专门上网查了一下，又和原来的那位狗主人交流了好几回，才知道原来拉布拉多这种很聪明的狗其实还有个绰号叫“拆迁办主任”。不过好在只要是人陪着，船长就很老实，这也是为什么两人上班的时候要把它带着的原因。 “行了，你别说它了，我已经教训过它了。”郭婧从厨房里走出来对苏钺道，“其实还不是怪你？你要是陪着它不就没事儿了？我看船长这样的习惯就是因为独自在家太孤单了。” “我说，你这样的态度可不是教育孩子的正确态度啊。”苏钺站起身来笑着道，“两个人一定要统一战线坚定立场才能把孩子教育好。” “谁跟你统一战线啊？”郭婧红着脸翻了个可爱的白眼。 “嘻嘻……”苏钺站在旁边看郭婧给船长喂食，傻笑了两声。 “对了，为什么又要和央视谈合同啊？《士兵突击》播出的合同不是早就签过了吗？”郭婧奇怪地问道。 “他们后悔了。”苏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觉得这三天收视率不好，当时答应我们给一部分广告收益分成的事情，现在觉得给的太多了。” “那你答应他们了？”郭婧问道。 “答应了啊，为什么不答应。”苏钺笑着道。 “咦，这么痛快？你不会是……给他们挖坑了吧？”郭婧有些好笑地问道。 “嘿嘿，聪明。当时你怎么对付京城文艺出版社的陈天骄的，我就是怎么对待央视的。不过不同的是，当时陈天骄求你改合同你改了，以后央视想要求我改合同，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苏钺笑着道。 “你就这么有信心？”郭婧盘腿坐在地板上，抚摸着船长的背，笑着问道。 “有啊，为什么没有？”苏钺看了她一眼，赶紧闭上了眼睛，接着道：“我是谁？我的作品难道会失败。” “呵呵……”郭婧笑了两声，小声对船长道：“船长你看，有人在吹牛。”偏偏声音完全能被苏钺听到。 “谁吹牛了？”苏钺不满地道，睁开眼睛往郭婧那边看了看，又心虚的闭上。过了一会儿，他站起来道：“不行，我得做点儿什么，免得我被埋了。” 说着就往书房走，路过船长和郭婧的时候，他有些恶作剧地小声道：“船长你看，有人走光了。”说完就在郭婧反应过来之前逃一般跑进了书房并反锁了门。 “哎呀！”门外传来郭婧的惊呼。她今天穿了一件牛仔背带短裙，显得非常有活力，但盘腿坐在地板上的时候，不小心被苏钺在“不经意间”瞄了两眼。 “嘿嘿嘿……”苏钺听到郭婧的惊呼，也听到了郭婧砸门的声音，但他装作什么都没听见，打开电脑戴上了耳机。 《士兵突击》确实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但无疑也是一部慢热的作品，这也是为什么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士兵突击》的首播平淡无奇，之后在互联网上积累了大量口碑后才发展到了后来的水平。当然，和另一个世界不同的是，这次《士兵突击》的首播是有很大影响力的央视，而不是另一个世界的地方台。不过苏钺也很担心，万一口碑还没积累下来，央视就播完了，那岂不是便宜了二轮播出的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恐怕这两家不会和他签订这么奇葩的合同吧？ 他先在网络上看了几家这个世界的视频网站，对比分析后找了一家影响力比较大、管理也很正规的视频网站，然后打电话给于峰，问清楚了上午签订的合同里面关于视频网站播出的限制。得知只要央视播出之后的剧集，就可以在第二天放到视频网站上播放，才松了口气。 《士兵突击》需要积累人气，可是被口碑吸引过来的新观众因为前面的剧情没有看过，恐怕会造成剧情理解上的困难，浪费了不断积累的口碑。所以放在视频网站上播出算是一个好办法。可是视频网站的播放也可能会分流电视观众，想来想去苏钺也没想好有什么万全的办法。 这时候苏钺才发现，今天挖的这个坑有点儿太大了，埋进去的还不知道会是谁。 80 灌水谁不会啊 最终苏钺还是决定把《士兵突击》放到视频网站上，尽管这样做会分流一部分观众，但对于这部戏的宣传作用却是不可取代的。 选定了一家视频网站，打电话给刘田去联系网站负责人，跟他说明白了，不定总价、不要广告分成，剧集在央视播出后的第三天零点上线，收益按照网站点击收取。至于能收到多少钱，那就看刘田的本事了。 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考虑到《士兵突击》这部作品强大的后劲，一次性卖出并不合适；再一个还要考虑尽量减少网站上线对电视台收视率的分流影响。 不过口碑的积累毕竟需要时间。按照央视晚间黄金档的排片安排，周一到周五每天两集，一周就是十集，三十集的电视剧三周就播完了，留下的时间其实并不多。想来想去，苏钺觉得还是想点儿歪招。 他记得刘田是有一个水军朋友的，于是重新拨打了刘田的电话，让他帮忙联系，给《士兵突击》这部戏做下宣传。说起来，对于网络水军这个群体，苏钺并不觉得有什么特殊，时代的发展必然会在某一阶段催生出某种“歪门邪道”似的行业。就像网络水军这个群体，你不能否认它在某些事件上起到的推动作用，让大众的目光转移到关系到国计民生的热点事件上来。当然，也不能否认原则性不那么强的家伙们认钱不认理，污蔑、泼脏水、断章取义搞出来的网络暴力事件。不过苏钺相信，《士兵突击》的火爆只是时间早晚的事情，他让人灌水，也不过是把这个时间往前推进了一些，对于使用这种“歪招”，苏钺觉得完全可以问心无愧。 安排好了这些，苏钺侧耳听了听客厅里的动静。刚才自己无意中开的那个玩笑不知道会让郭婧怎么想，但恼羞成怒是必然的。为了自己的小命考虑，还是小心些的好。 听来听去没听见客厅里有什么动静，悄悄把房门打开一条缝往外张望了一会儿，似乎郭婧趁着自己在书房的这一段时间已经离开了。 “呼……”苏钺舒了口气，拍了拍胸口打开了门，四下观察了一番，果然郭婧并不在房间里面，船长似乎也跟着郭婧离开了。 不过再往外面一看，苏钺就知道这一劫躲不过去了，郭婧的车还停在大门外面，应该是没走远。现在也就只能祈求郭婧脸皮薄不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热血上头就给郭婧开了这么“出格”的一个玩笑，只是觉得两人的相处越来越随意，那句话不知道为什么就顺嘴说了出来。 独自一人的时候就倍感无聊，苏钺倒在沙发上玩了一会儿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沉沉睡着了。手机铃声把他惊醒的时候，才发现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郭婧和船长也已经回了家，郭婧正在厨房弄吃的，船长趴在自己的垫子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见苏钺翻身坐起来，就傲娇地转过身去，依旧留了个屁股给他。 电话是刘田打过来的，苏钺交代的两件事情已经办好了。视频网站已经联系好，对方答应以点击量购买《士兵突击》的网络版权，意向已经谈妥，周一就能签约；刘田和他的那个水军朋友也已经谈好价钱和宣传的流程，苏钺问了问，刘田对于时间上和流程上的把控很贴合苏钺的想法，初始仅在几个地方论坛做小范围的宣传，之后才通过转帖等方式在大型论坛和贴吧做大规模的顶贴和软性广告宣传。价钱苏钺也觉得挺合适，对方也保证了信息的安全性。苏钺也算是见识到了自己这个助理出众的工作能力。 郭婧听到客厅里苏钺打电话的声音，脸颊又红又热，像火烧一般。她总是不自觉地想起苏钺那句话，自己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回事儿，平时非常注意这些细节的她在不经意间就马虎地盘腿坐在了地上，根本没留意苏钺坐的那个位置会让她非常尴尬。 晚饭做好了，总不能老留在厨房里面。她若无其事地把饭菜端出来，一言不发地坐在旁边开始吃饭，但脸颊似乎越来越红了。 苏钺已经发现了郭婧的表现非常尴尬，他也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厚着脸皮蹭到了饭桌前，拿起筷子吃起来。 郭婧见苏钺并未有什么奇怪的表现，也就松了口气。苏钺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随口说了几个笑话，这场并不能算是尴尬的奇怪尴尬事件似乎就这样消弭了。 第二天一早被船长弄醒，迷迷糊糊地带着它出去遛了一圈，忽然发现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系统锻炼过了。两世为人，不管是“北斗”还是“快递员”，似乎曾经的身份已经离他很远了。就像昨天自己在沙发上睡着了，郭婧回来开门的声音自己都没听见，这在以往是完全难以想象的。不过这种事情也不是头一次发生，自己在写剧本的时候就经常发生类似的事情。今天围着小区小跑了一圈就有些疲惫，看来最近确实是有些懒惰了。 在外面吃了个早饭，他就开车去了体育器械专卖店，准备挑几台室内运动器械让人送回家。仔细考虑了一会儿，除了自己需要的器械外，还帮郭婧买了些健身球瑜伽毯之类的适合女孩子使用的健身器材。 约好了下午送货，他又马不停蹄地跑到自己家附近的一个家政公司，找了几个短工帮自己去清理别墅里面一间面积合适的房间。房间清理好，把工钱结算了，郭婧就拎着大包小包的食物进了门。 对于苏钺能主动想起在家里弄一件健身室出来，郭婧感觉挺满意，听苏钺说起还帮自己准备了一些东西，自然就更高兴了。郭婧一高兴，苏钺的午饭就显得非常丰盛。 吃完午饭，两人懒洋洋地聊了会儿天，郭婧提起京城文艺出版社准备出版《射雕英雄传》单行本的事情。苏钺对这事儿无可无不可，就放手让郭婧去谈。想来被埋了一次得到教训的陈天骄不会再想不开。提起埋人，苏钺就又想起昨天和央视谈的那份合同来，他去到书房看了看网上的言论，关于《士兵突击》的评论并不太多，看来刘田的那个朋友暂时还没发力，不过国内一家类似于前世豆瓣的网站“采莲网”倒是有了对于这部剧的评论。 75分，并不高。不过想想现在这部戏才播了六集，已经播出的内容也有些平淡，这样的分数也说的过去。 下面的评论苏钺也看了看，叫好和贬低的评价基本上各占一半。叫好的人觉得这部戏算是能真实反映一个农村士兵的真实状态；贬低的人则是觉得许三多这个人物实在是善乏可陈，想不出为什么会专门为了这样一个基层士兵拍一部戏。 苏钺翻了几篇评论，也没发现有人真的已经理解了这部戏的内涵。不过想来也是，毕竟许三多从新兵营出来就进了草原五班，某些观众暂时还把那个木愣愣的家伙当成笑话来看。他想了想，在这个网站上注册了一个“跨越2015”的id，撰写了一个帖子发了上去。 帖子取了一个略有标题党嫌疑的名字：“不疯魔不成活，若是许三多做不出让人吃惊的事情，楼主直播嘴里放鞭炮”。 周末宅在家里无所事事的人多了去了，特别是七月底这样下火一般的季节。这个帖子一发布，立刻就引来了大量的围观。 “从楼主的注册时间来看，水军嫌疑略大。” “求楼主公开照片，你是水军也很有可能被人人肉出来。” “预计楼主要大火特火。” “送上白菊三朵，楼主不是要火，而是要爆。” …… 苏钺看着这些评论哭笑不得，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做水军就被人揪了出来。后面一个跟帖很有意思，里面写道：“……此类的电视剧基本上都是一个套路，出身平寒、打怪升级。许三多能做出让人吃惊的事情我并不怀疑，但这种事情能不能符合实际、能不能让大多数人认可还是未知……” 这个帖子一出现，大家的论点就被引导到了电视剧拍摄“套路”这个话题上来。苏钺眼看着楼有些歪，就撰写了另一个帖子出来。 这个帖子是从前六集的剧情角度做得分析，里面自然少不了自卖自夸。他列举了前六集出现的人物，并“猜测”了剧情走向。特别是针对老马和许三多那个车轱辘般的对话和那个与众不同的狗的故事，把自己当成一个观众，分析了这里面的含义。 这个帖子发出去，上午定的健身器械就送来了。他忙着安排器械安装的事情，就暂时离开了书房。等这间有些简陋的健身室弄妥了，把送货安装的工人送走，他才把热情高涨的郭婧一个人留在健身室里，回了书房去看情况。 没想到自己第二次发布的帖子被人顶了很多次，有许多看过前六集的观众纷纷在后面跟帖，《士兵突击》这个原本很冷清的版面也第一次有了热闹的迹象。 “嘿嘿，灌水嘛，谁不会？”苏钺靠在椅背上，志得意满地想到。 81 互动 “原来那个转着圈跑的狗的故事是这样理解的？我还以为老马就是看着许三多太过无趣给他讲了个笑话呢。” “楼上牛人，智商欠费。” “我也没想到这样车轱辘的话其实是这个样子。看的时候就光顾着笑了，没想到这是编剧专门针对两个不同的人物性格给设计的台词，有点儿意思。” “我错了，楼主不是水军，是剧组派来的正规军。” “听你们说得这么有意思，忽然想要看看这部电视剧，网上能找到吗？求种子。” “没有，不知道制作单位怎么想的，也不往网上发视频。” “央视的独播嘛，等央视播完了才会给视频网站签约吧？” “以前央视独播的电视剧也没这样啊。” “目测制作单位和这部戏的演员导演一样都是新人，还不熟悉。” “呵呵，楼上眼睛耳朵都有问题，你去搜《士兵突击》的视频是搜不到的，但是你可以去百科上看看那些吓人的联合制作单位。还有啊，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导演虽然是个新人导演，但才华绝对牛逼。” “我搜了一下，导演和编剧就是前一段时间弄得沸沸扬扬的那个苏钺。” “《射雕英雄传》粉丝前来支援！” “同粉同援！” “《射雕英雄传》没看过，但是网络上爆出来的那些苏钺作词作曲的歌曲实在好听。” “郭婧粉丝支援天极传媒首部电视剧作品！” “刘炆粉丝支援天极传媒首部电视剧作品！”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粉丝支援天极传媒首部电视剧作品！” “《龙猫》粉丝支援天极传媒首部电视剧作品！” “《大灌篮》粉丝支援天极传媒首部电视剧作品！” “我去，原来人家天极传媒已经有那么多作品了啊？” “关键是全是精品啊！” “郭婧粉丝反对一部没有我家郭婧出演的电视剧！” “你妹，这是一部军旅题材的电视剧好不好？把我们家婧哥哥弄上去演什么？许三多老家的媳妇儿吗？” “楼上滚粗，我家婧哥哥完全可以演一位女军官！” “话说，你们已经知道郭婧的真容了吗？自从我第一次听到她的歌就开始找她的照片，可是网上没有啊！专辑也只发了唱片版，连写真和海报都没有，别说mv了。” “天极传媒网站上也没有！抗议！” “不用照片，想也能想到我家婧哥哥一定是风华绝代！” “不如去爆了天极传媒的网站吧？” “你妹，天极传媒的网站和天极漫画是同一个服务器供应商，你们爆天极传媒没问题，敢殃及到天极漫画，一定废了你们！” “你们说苏钺当时写《射雕英雄传》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认识郭婧了？否则为什么给主角取名叫郭靖呢？” “同意，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很有可能郭婧的长相有点儿对不起观众！” “楼上去死！” “我觉得苏钺应该是个女的，所以才以郭婧为原型创造了郭靖这个角色，然后以自己为原型创造了黄蓉这个角色。” “楼上的演绎推理能力以及逻辑思维能力还处于胚胎期，完全说不通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绕晕了，应该是苏钺是个男的，然后以自己为原型创造了黄蓉这个女角色，以郭婧为原型创造了郭靖这个男角色。” “擦，仔细一想恐怖极了！” …… 楼又开始歪了，不过苏钺已经顾不得这个了，他看着网上这个热火朝天的帖子，笑得肚子疼。网络上《士兵突击》的百科资料是由他们公司自己编纂的，资料很详实。不过从这些帖子来看，自己还是有些忽略某些宣传工作了。比如郭婧的真容到现在还不为人所知。 楼上的郭婧原本还在兴致勃勃地摆弄这那些健身器材，听见苏钺的笑声下楼来看了看。苏钺赶紧把她叫过来，让她看网上的帖子。 郭婧越看越想笑。苏钺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婧哥哥’这个名字？居然还有粉丝团了？” “还不是你的《射雕英雄传》弄的？最开始是谁提出来的已经不清楚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开始这么称呼我了。”郭婧边看帖子边回答道。 苏钺坐在电脑前，郭婧弯着腰站在他旁边握着鼠标不时点击，长长的头发垂落在苏钺的面前，他忍不住伸出手去理了理。 很凉很顺滑。 郭婧的动作顿了顿，却没说什么，依然自顾自地浏览着那些跟帖。 苏钺也就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她的长发玩。 “你说，要不要把你还有阿涛、刘炆、陈聪聪他们的照片放到网上去做一波宣传？”苏钺问道。 “随便啊。”郭婧头也不回地答道，“其实最开始我们是想放到我们自己公司的网站上来着，可是当时刘炆和阿涛正跟着你在拍戏，没时间拍硬照。如果只有我和李正，显得不太好，这事儿就放下了。” “嗯。”苏钺想了想，道，“明天约一下摄影师，给你们每人拍一组写真。你、陈聪聪和李正的先放到网上去，阿涛的也能放上去了。刘炆的等白铁军这个人物出场的时候再放，肯定很好玩。” “呵呵，你说晚了，已经有人发现了。”郭婧笑着道，“你看这个帖子。” 这个帖子明显是搬运的《士兵突击》百科上的资料里面的演员表，其中被重点标识的有阿涛、刘炆和苏钺。甚至在这位回帖的后面已经将《士兵突击》的剧照中的几个人物截了下来。 “我去，原来高连长就是我家《大中国》的王国涛啊。长得还是挺不错的嘛。” “楼上腐女，鉴定完毕。” “刘炆长势喜人。” “那叫可爱好不好？” “原来苏钺长得这么好看！” “哪里好看了？我怎么不觉得？” “楼上羡慕嫉妒恨，鉴定完毕。” “苏钺自导自演，很怀疑这部戏的一号角色并不是许三多。” “同意！” …… 苏钺和郭婧看着满屏幕的留言，不时发出欢笑声。而这个原本在采莲网火热的帖子随着人气越来越旺，慢慢被分享到了其他的贴吧和论坛。跟帖速度太快，搬运工是没人肯做的，但随手分享个链接还是挺方便。 京城老城区一栋有些破旧的居民楼里，几个睡眼惺忪的年轻人看着网上不断发酵的《士兵突击》评论，欲哭无泪。 “凯子，你那个同学还找了其他人做这个任务？这有些不讲究啊。”坐在电脑前的一个年轻人不满地对正在泡方便面的另一个年轻人道，“我们已经制定了循序渐进的宣传工作计划，他们这么一搞，不是抢我们的饭碗吗？” “我打电话问问。”泡面男把热水瓶放下，好不容易从一堆脏衣服中找到自己的手机，拨通了同学的电话，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正是“刘田”。 这一切苏钺和郭婧还不知道。郭婧看着网上不断出现的新帖，忽然有了恶作剧的想法。 她对着屏幕上的帖子拍了一张照片，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配文写到：“我在窥屏哦~” 随着郭婧的专辑发布，她的微博粉丝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发布《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时候的苏钺，并取得了微博官方的身份认证。不过郭婧从来不在微博上发布自拍什么的，她总是觉得在互联网上随意发布个人信息有些不安全。不过最近她的助理周晓珮也在慢慢改变她的这个想法，毕竟她现在已经算是一个明星公众人物了，她的外貌迟早是要被大家所熟知的。 没过五分钟，一张截屏图片就发到了跟帖里面，跟帖的速度忽然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爆发了。 “女神窥屏，诸邪退散！” “女神窥屏，祥瑞御免！” “女神窥屏，求爆真容！” “女神窥屏，屌丝跪服！” “郭婧女神，请问你在这部电视剧里面有出镜吗？” “楼上滚粗，破坏队形！” …… 郭婧又把这一列整整齐齐的跟帖拍了下来，重新发布了一个微博： “我没有采莲网的账号，只是来看看《士兵突击》的口碑，毕竟是公司的第一部电视剧作品，我还是挺关注的。我在这部戏里面没有出镜，因为这毕竟是一部纯爷们的戏。不过苏大导演已经答应为我量身定做一部作品了，还请大家到时多多支持哦~” “另外，《士兵突击》这部戏我在公司制作的时候就已经看过了，甚至在拍摄前已经看过了完整版的剧本，以我个人的眼光来看，绝对是一部非常好的作品，我相信不管男女，都能从里面汲取需要的正能量。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这部戏。” “还有，公司已经和酷镜视频网站取得联系，《士兵突击》这部戏有望在下周登陆酷镜视频网，错过前几集的朋友们届时可以到酷镜视频观看。” 内容太多，郭婧就分成了三条微博发送，照片除了拍摄的电脑屏幕外，还站在门口拍了一张书房的整体照片。这三条微博一发布，这个帖子中很快就出现了截屏图片，然后里面的讨论就更加热烈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给你量身定做一部作品？”苏钺看着图片里郭婧微博的内容暗暗回忆着。 “我去，女神微博暴露惊天秘密！意外出镜的男子是何身份？”另一个帖子忽然爆发在采莲网上。 82 咳咳，宣布一个消息 这个帖子将郭婧微博中其中一张的边角部分用红色的箭头指示了出来，那正是郭婧最后一条微博拍摄的这间书房的全景。箭头指示的地方在下午的阳光下映出了一个清晰的影子。虽然只是一个影子，但短发、短裤的形象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男的！ “呃……”苏钺看着忽然爆出来的这个帖子哑口无言。刚才郭婧拍照片的时候已经刻意避开了他所在的位置，但没想到竟然被地上的影子出卖了。 “怎么了？”郭婧不在电脑前，还不知道这个帖子的事情，只是看苏钺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就开口问道，“《亮剑》选角的时候你不是说过要给我更大的舞台吗？忘了？”她还以为是自己发布的那条“苏大导演已经答应为我量身定做一部作品”的微博让苏钺惊讶成这样。 “不是。”苏钺苦笑了一下，招手对她道，“你过来看看这个。” “什么呀？”郭婧走到电脑前，俯身去看屏幕上正显示的那个帖子。 “哎呀！”等郭婧看清楚了上面写的什么，情不自禁地惊声叫了出来。 “怎么办？”郭婧转头看着苏钺道，“要不把这条微博删了吧？” “删了更说不清楚了，别人会说你做贼心虚。”苏钺耸了耸肩膀，接着道，“也没什么，不要理他们就是了。” “可是……”郭婧有些迟疑地道。 “可是什么？”苏钺挑了挑眉毛，“我们家长都见过了好吧？” 郭婧的脸刷的一下就变得通红，吞吞吐吐地道：“谁……谁和你见家长了啊？” “咦？”苏钺装模作样地惊咦了一声，道，“难道我没去过山上？你爸妈和你爷爷没见过我？我父母都不在了，可是我家里长辈你也是见过的啊？” 苏钺说这句话看起来一副惊讶的样子，实际上内心比任何时候都紧张。最开始两人在家里长辈的要求下尴尬地“相亲”，而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相处，他毫不怀疑郭婧是个好姑娘。他也相信这个姑娘的心中对他是不反感的，否则也不会一有时间就跑过来给他做饭、在他不在的时候住在他这里、帮他打理事业，甚至还和他一起养了一条狗。可是作为一个感情小白，他实在不知道如何让两人的感情更进一步。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其实是在等着郭婧对他的宣判。 “谁……谁……”郭婧红着脸结结巴巴说不上话来。苏钺看着郭婧的这种表现心里也慢慢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他伸手摸了摸郭婧的脑袋，对着她安慰一般地笑了笑。 郭婧也不再纠结着怎么解释了，而是有些羞涩地低下了头。 “呵呵……”苏钺傻兮兮地笑了两声。 郭婧就抬起头来冲他翻了个白眼。 于是苏钺笑得更傻了。 就这样沉默地过了一会儿，还是郭婧先反应过来，说道：“可是网上的事情……” “没关系。”苏钺不在意地笑了笑，伸出左手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然后右手掰着郭婧的肩膀让她转了个身，很自然地单手搂住了她的腰。左手把手机举起来，对着两人映在地板上依在一起的影子拍了一张照片。 郭婧不说话也不反抗，就那样顺从地靠在他的怀里，心里懒洋洋的，也不去管苏钺到底在弄什么东西，反正不管什么事情，他都能解决。苏钺把这张照片发到了郭婧的微博上面，配了半句话： “咳咳，宣布一个消息……” 微博发完，苏钺顺手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两只手都放在了郭婧的腰间。然后闻着郭婧的发香闭上了眼睛。 网上的帖子再次以更快的速度不断更新，但这已经不关两个人的事情了。 不过这种安静而甜蜜的氛围最终还是被打破了，郭婧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苏钺斜眼看了看，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是“华姐”。 郭婧稍稍用力挣开了苏钺的怀抱，伸手拿过手机。苏钺却重新贴上来，再次从背后揽住了她。 郭婧回头给了他一个白眼，倒没继续挣脱，就这样靠在苏钺的怀里接听了电话。 “喂，华姐。”不知道是不是苏钺的错觉，他总觉得郭婧接电话的声音都比以前更好听。 “小郭，你的微博上是怎么回事？”因为郭婧就靠在苏钺的怀里，苏钺也能听见手机里面的声音。原本还想不起来这个没眼力见的家伙是谁，一听声音就想了起来。 晋华，郭婧找人从港区挖过来的一个经纪人。这个女人在港区的娱乐圈混迹多年，经验丰富，是当时找的猎头公司极力推荐人才。苏钺当时看了看资料，觉得确实还不错，就给了个高价把人挖了过来，充作公司的艺人总监。原本晋华是想带几个她先前带的艺人一起过来的，但苏钺查了下这些人的合同，违约金要得比较高，而且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人气也并不太好。另一方面，苏钺也觉得这样半途加入的艺人不好管理，还很容易在公司里面搞小山头，就没答应。 晋华到公司报道的时候苏钺已经跑到粤省去了，回来后也没怎么和她交流，算不得熟悉。不过听郭婧讲，她确实用自己的经验帮当时无所事事的李正搞定了几个不错的商演项目。公司的经纪人队伍现在也在晋华组织的培训中。 “啊？微博？”郭婧又回头给了苏钺一个白眼，刚才苏钺用她的手机不知道发布了什么消息，可猜也能猜得出来，“有什么问题吗？” “小郭啊，不是我说你。”那边的晋华用缓慢的语速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了。刚进这个圈子，就爆出这样的新闻，这对你将来的发展是很不利的。” “可是……”郭婧刚想说话，就被晋华打断了： “好了，你现在在哪里？我让小周去送些东西给你。” “我在……呃，华姐，要给我送什么东西？”郭婧问道。 “送个假人模特。”晋华道，“然后你靠着假人用刚才那个姿势重新拍一张照片，就当是跟网友们开个玩笑。” 苏钺在旁边听得啼笑皆非。这个晋华还真是人才，这样的主意都能想得出来。不过这也就是郭婧了，如果是公司的另一个女艺人陈聪聪出了这样的事情，想来晋华也不会用这样的温言软语来和对方说话。要知道，晋华在港区的时候对旗下的艺人管理是非常严格的。 郭婧刚想说话，就被苏钺一把拿过了手机。 “华姐，刚才那条微博是我发的。至于郭婧的事情，你以后就不用管了。郭婧的作品也好、宣传计划也好、未来要走的方向也好，都由我掌握。” “你？你是？”对面的声音也立时变得严厉起来。 “我是苏钺。”苏钺简单回答道。 “哦，是苏总？”晋华换了一副语气。 “还能有谁？难道我和郭总的事情公司还有人不知道？”苏钺哭笑不得地问道。 “呃……我们确实不知道。”晋华却给了苏钺这样一个答案。 一听这话，苏钺也觉得尴尬起来。 “可是苏总，郭总忽然爆出这样的新闻对她的发展并没有好处。”晋华还是一副规劝的口吻，“要知道，之前我就劝过郭总出席一些活动，否则郭总的粉丝也不会到现在连郭总的样子都不知道。可是这个新闻一出，对郭总的形象伤害是非常大的。” “对郭婧的形象能有什么伤害？”苏钺翻了个白眼，道，“习惯了就好了。” “郭总毕竟还很年轻，刚刚出道就谈恋爱肯定会影响郭总的人气。”晋华仍然一副很平静的样子。 “这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苏钺道，他前世就知道娱乐圈“恋爱掉粉结婚隐退”这个不成文的规定，或者称作潜规则也行。弄得许多有名的明星艺人千方百计隐瞒感情状况，甚至隐婚、隐孕等事件层出不穷。但苏钺记得在自己出事前的那两年情况好了不少，大家已经不再追求做什么高冷范的清纯明星了，反而开始追求做模范夫妻、模范辣妈和模范奶爸。不得不说，不管这种“模范”表现是真是假。但最起码这是正常人的正常生活。没想到自己混了两辈子，现在却要面对这样的情况。 “这就是事实啊！”晋华在另一边叹了口气，“我知道苏总和小郭可能不喜欢这么处理，可是为了小郭的前途着想，还是做些隐瞒的好。” “隐瞒到什么时候？”苏钺问道。 “呃……”晋华犹豫了一下，道，“隐瞒到大家觉得合适的时候。” “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候？”苏钺追问道，“谈恋爱甚至结婚生子，这是每一个人的权利和正常的生活过程，难道唱了歌出了专辑就不能过正常人的日子了？还有啊，隐瞒这件事情等同于欺骗。作为一个公众人物，欺骗喜欢自己的支持者和粉丝，这种行为非常卑鄙！” 83 天极守则 “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晋华也是有苦难言。 “不用说了。”苏钺打断了晋华的话，“华姐，我知道你这是为郭婧着想，毕竟娱乐圈的现实就是这样。但我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的公司和我公司旗下的艺人身上。至于什么恋爱掉粉这样狗屁不通的事情，就让它见鬼去吧。对了，你明天召集我们公司旗下的所有签约艺人和正在培训的经纪人、艺人助理，正好我现在不忙，我要跟他们交代些事情。” “那好吧。”晋华无奈地道，挂断了电话。 “喂，你这样对待人家真的好吗？”郭婧还被苏钺揽着，只能拧着脖子对苏钺说话。 “有什么不好的。”苏钺笑了笑，扶着郭婧纤细的腰肢把她转了过来面对着自己，手却仍扶在她的腰上。“不管怎么说我都是她的老板，老板说的话必然是对的。” “呵呵，吹吧你就。”郭婧笑嘻嘻地做了个鬼脸。 苏钺也笑了笑，看着近在咫尺的美丽脸庞没说话。 郭婧忽然感觉气氛有些怪异。刚才苏钺在她背后搂着她，两人之间紧紧贴着，但毕竟没有直面对方。现在两人之间虽然还有些距离，但却是面对着面。苏钺的鼻息呼在她的脸上，有些热。 苏钺看着面前的佳人脸颊越来越红，忍不住低下头去吻了吻她的额头。 郭婧紧张地闭着眼，微微仰起脸，感受着这种亲密的接触。 手机铃声又响了，这次是苏钺的手机。 忽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间沉默的相处，郭婧回过神来，红着脸挣开了苏钺的怀抱，逃一般地跑到客厅里去了。 苏钺捻了捻指头，指尖似乎还存留着柔软的触感。 “喂，谁啊？”被人打断了甜蜜的时光，苏钺心里有气，连看都没看，就没好气地接起了电话。 对面的家伙似乎根本没注意自己到底惹了什么样的祸，兴奋地喊道：“哥，我出名了！” “哦。”苏钺听出来是阿涛，就回应了一个含义不明的字眼，挂断了手机。 阿涛却有些不依不饶，转眼就又打了过来。 “哥，我出名了！” “我听见了。” “你不会是还在睡觉吧？” “不是。” “那为什么这么没精神？” “……” “不说了不说了，你在家吧？我去找你。他妈的，老子也有今天！” 阿涛兴奋坏了，最里面乱七八糟地嘟囔着，挂断了电话。 “小婧，咱出去走走吧。”苏钺扯着嗓子对着客厅里喊道。 “去哪儿啊？这么热。”郭婧听到苏钺这个称呼，脸又红了。 “去哪儿都行啊。阿涛这小子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非得来找我。”苏钺从书房里走出来道。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吧？”郭婧猜测到，“还是别出去了，万一有什么急事儿，别耽搁了。” “能有什么事儿？”苏钺翻了个白眼，“他刚才打电话说什么他出名了。肯定是因为演高城被人认出来了，就是跑来显摆的，能有什么正经事儿？” “呵呵。”郭婧掩着嘴笑了笑，道：“那也别处去了。他是你的朋友，也算是你的弟弟。听他显摆显摆又能怎么样？” “好吧。”苏钺无奈地道。然后这个决定让他在这剩下来的半天里非常后悔。 来的不只是阿涛，还有刘炆。事情非常简单，反正天极传媒也没什么事情能让阿涛插手，平时没事儿的时候阿涛便依旧泡在自己家的酒吧里。今天下午酒吧像平常一样开门营业，没想到第一个进来的小太妹就迫不及待地冲到阿涛面前大叫了一声“高连长！”然后便软磨硬泡地想让阿涛介绍她去拍戏。 随着时间的推移，酒吧里的客人越来越多，知道阿涛扮演了《士兵突击》中高城这一角色的人纷纷围在阿涛面前要合影要签名。阿涛什么时候有过这种经历啊？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酒吧里面逃了出来，忽然忍不住得意起来，就给苏钺打了个电话，并说要来找他。半路上觉得自己一个人显摆没意思，就临时决定把刘炆拉上了。 阿涛和刘炆带了好几箱啤酒，非得拜谢苏钺的成名之恩，言语之间自然还是显摆他们的身份已经非同往常了。郭婧在旁边看着他们三个胡闹，不时抿嘴笑笑，见三人干巴巴的喝酒没意思，还主动去厨房做了几个菜。 苏钺被这两个家伙烦得不行，一顿不知道为什么召集起来的酒场从下午四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十点。阿涛和刘炆喝多了就躺在客厅的地板上，苏钺也有些摇晃，但还是坚持着把这两个家伙扛上了楼，扔在了今天刚刚弄好的健身房里了——这里面铺了一层软垫，比客厅的硬地板稍微舒服些。 因为担心三个喝多的家伙，郭婧给爸妈打了个电话解释了两句，就留下来照顾他们了。不过苏钺喝得太多了，进了卧室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郭婧留下来的事情。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还有些头昏脑涨。正好郭婧也在，干脆他也不开车了。到了公司才想起来和人家视频网站签约的事情。让刘田反复确认了身上没有酒气，才整理了一下衣服进了接待室的门。 酷镜视频网是第一次接到这么奇怪的合作要求。不是一次性出售网络版权、不要贴片广告分成，只按照网站点击量按年计算《士兵突击》的分成售价。不过这种计价方式明显对双方都很有利，简单计算了一下，认为苏钺只要不提出太高的价钱，完全可以接受。 昨天的时候苏钺也就是灵光一闪的功夫就跟刘田说了网络版权出售和分成计算方法的事情，事后根本没仔细计算，现在让他报价，他自然也不知道报多少合适。 不过在仔细回忆了另一个世界的《士兵突击》的网络点击量之后，他忽然发现这种做法实在是太坑人了。另一个世界的这部戏的网络点击量在十年的时间内突破十亿次，哪怕是每次点击收取一分钱，这部戏的网络售价也会突破千万。这种事情最好还是不要做的好。 最后苏钺提出一个让对法完全无法拒绝的建议：每次点击仅收取一分钱的分成，时间是五年，五年之后不再收取费用。但酷镜视频网站只能作为《士兵突击》的网络播出平台，不能将这部作品挪作他用。 酷镜视频网的签约负责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不依常理出牌的家伙，完全不知道这样的条件到底意味着酷镜网最终要付出多高的成本。再三确定了苏钺知道他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双方就在非常友好的氛围内签订了网络版权的受让协议。 送走了酷镜视频网站的人，刘田赶紧过来说公司所有的签约艺人和正接受培训的经纪人和艺人助理正在会议室里等他。他才想起来昨天跟晋华说过的事情。 原本还想弄个提纲什么的，现在看来没时间了。不过左右就那么些东西，自己又是老板，讲得不好你来咬我啊？苏钺怀着这种无聊的想法进了会议室。 郭婧、阿涛、刘炆、李正、陈聪聪，这算是苏钺非常熟悉的公司艺人，除了他们以外，拍完《士兵突击》后苏钺把孙海鹏也签进了公司。除此之外还有饰演吴哲的年轻演员程林也签了过来，正好这个家伙在拍完这部戏之后没多久就正式毕业了。另外，在苏钺不在的时候郭婧做主签了四个年轻歌手，两男两女，最近音乐总监曹秀红正在寻找适合他们的音乐作品。 经纪人团队苏钺基本上也就仅仅是脸熟，连人家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不过这也没关系，反正也不需要点名提问。 站在一帮人面前，苏钺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志得意满：这就是自己的班底啊！是自己准备进军世界文化产业的班底！他忽然有了一种阅兵式的快感。 “大家都到齐了，今天跟大家简单讲一些事情。”苏钺笑眯眯地道。 “我是这家公司的老总，我叫苏钺。因为公司创办后我就去粤省拍戏了，很多人我还不熟悉，不过没关系，将来大家会慢慢熟悉起来的。” “时间有些紧张，我就简单和大家讲一些在天极传媒需要注意的事情。我把它简单称为‘天极守则’。” “我们公司称为传媒公司，其实说白了，还是做的娱乐这一行业。我知道在娱乐圈里面有一些无法付诸条文的、甚至是上不得台面的隐性规则，我们称之为‘潜规则’。我不知道这些东西的来源是什么地方，但我要说的是，天极守则不是潜规则，它是需要每一个天极传媒的签约艺人和经纪人团队必须牢记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和娱乐圈里面那些潜规则有冲突，但我希望大家记住，潜规则之所以无法放到明面上，自然是因为绝大多数的潜规则都是饱含恶意的。而天极守则，你们完全可以拿出去宣传、大张旗鼓的宣传。” “天极守则第一条……” 84 对整个娱乐圈的深深恶意 “天极守则第一条，干净。”苏钺微眯着眼笑着道。两个字引起了会议室里面的一片笑声。 “不要笑。”苏钺挥了挥手，“我是认真的，而且，我不是说你的脸要打理得干净、衣服要洗得干净，还有，你的说话做事也要干净。公众场合不说脏话、为人处事光明磊落、与人交往诚信大方，这都是干净的要求。” 下面的人不笑了，所有人都明白，苏钺说的每一个字都是认真的。 “做人要干净。或许现在，你们还默默无闻不被人所知，但很快，你们可能就会变成万众瞩目的公众人物。昨天有两个被人认出来演了一部电视剧的家伙按捺不住兴奋，拉着我喝了一晚上的酒——这个可以理解。忽然出名就像是穷人乍富一样，古话有云，‘富贵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可是，当你们真的成为一个万众瞩目的明星偶像，你们就会发现，自己面对的诱惑比‘富贵还乡’要多得多。不要迷失了自己，违背社会伦理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最好别做。酒驾、吸毒、滥情等等这样的行为最好从现在开始就提高警惕。” “做事要干净。这一点不光艺人要注意，经纪人们也要时刻记住。我允许你们使用一些有推动性力量的手段作为自己本人和自己作品的宣传，但决不允许你们无下限地炒作！绯闻、骂战、冲突，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希望离我公司的艺人远远的。我可以跟你们保证，只要你们拿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和信心，我能仅仅依靠作品和相关的活动就把你们打造成超级明星。但要提醒你们的是，这需要时间，要耐得住寂寞。另外，谈恋爱、结婚生子，我以及公司都没有这方面的限制，但希望你们注意的是，当你们决定向公众和粉丝公开你们的感情生活，最好就要对感情负责！我不希望滥情、私生活糜烂这样的评价出现在我公司艺人的身上！” 晋华心中一惊，苏钺说的这段话很明显是在敲打她。不过从这一段话里面她也能听出来，苏钺并不是仅仅把艺人当成捞钱的工具，而是真的把他们当成是自己的伙伴。现在他说的这些话，其实更像是一个兄长站在高处指点弟弟妹妹们前进途中需要注意的事情。可是，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苏钺的想法未免有些想当然了。 “天极守则第二条，安静。”苏钺伸出了两根手指，接着道，“不是让你们不要说话，而是让你们注意嘴里面说出来的东西。当你们成为一个公众人物的时候，一言一行都会有人拿着放大镜观察。不要说不合时宜的话，当你不知道一句话是不是合适的时候，最好别说。” “另外，要保持内心的安静。将来的日子里，诱惑很多，成功很多，挫折同样很多。保持你们内心的平和和安静，面对诱惑的时候能抵御得住，面对成功的时候能有清醒的头脑，面对挫败的时候能有平和的心境。” “天极守则第三条，时刻保持一颗敬畏的心。” “韩愈在《师说》里面说，‘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这个圈子里面混日子的不少，有真本事的也不少，希望你们常怀敬仰之心，多看多学。” “还有，所谓‘时刻’保持敬仰之心，就不单单是针对圈子里面的同行而言了。所谓圣人无常师，艺术来源于生活、艺人来源于常人，向农人学耕、向渔人学渔，最终你会发现，能支撑你走下去并能走得更远的，恰恰来自于你的观察和学习。” “天极守则第四条，时刻保持竞争的念头。” “这个圈子更新换代极快，后浪推前浪，前浪死沙滩。要想不被抛弃，那就跑到最前面去。不要得过且过，不要有圆满的念头。去和别人比、去和自己比。孔子说，吾日三省吾身。希望你们也能有这种想法，每日三省，是不是比昨天更好了？是不是比同伴更好了？是不是比对手更好了？” “天极守则第五条，要有精益求精的态度。” “就像刚才所说的，不要有得过且过的念头。学海无涯，事实上不管是哪个行业哪种工作，追求都没有尽头。尽力做好、尽力为之远远不够，想要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要竭尽所能、要竭尽全力，甚至要不断超越自己！不断让自己做得更好！” 这五条一说完，下面的气氛有些沉重。大家忽然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而是自己高三时的班主任。“净、静、敬、竞、精”不正是上学时贴在教室前面墙上的标语吗？ “最后一条。”苏钺叉着腰，一脸痞相的笑着道，“没事儿别惹事儿，有事儿别怕事儿。” “我可以告诉你们一句实话，只要在这国内这片土地上，不管谁招惹了你，只要你占着理，我就能帮你把公道讨回来！女艺人出去宣传、搞活动被别人逼着喝酒、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甩他个大嘴巴子没关系！男艺人被人威胁？告诉我我打他个桃花朵朵开！跟别的公司艺人一起出席活动待遇不公平？先沟通，沟通不过就罢工，只要你占着理，我就永远支持你！先说好了，如果一时联系不上我，就联系郭婧；郭婧联系不上，就联系阿涛。但是注意前提，必须是我们有理才行！” “那要是我们出了国呢？”程林开口问道。 “出国？”苏钺笑了笑，“你现在考虑这个问题暂时有点儿早，等你意识到是时候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你们自己就能成为自己的靠山，不需要我帮你做些什么了。” 苏钺说最后一条的时候，晋华几次想打断苏钺。在娱乐圈里面，不公平的事情她见的多了，就像苏钺刚才举的那几个例子，女艺人出去被人逼着喝酒都算是轻的。可是她仍然不想苏钺的话让公司的艺人产生某种高高在上的感觉，特别是现在公司里连一个能拿得出手的顶梁柱都没有的情况下。当然，她也不想自己公司的艺人出事儿，可苏钺这种教唆一般的讲话分明就会让公司的艺人在面对这些不公平的时候变得强硬，有时候这种强硬更会坏事儿。 不过苏钺说到最后有意无意先后提了郭婧和阿涛的名字，这让她忽然之间有了些其他的想法。似乎这句话并不是针对艺人的，而是专门跟她说的：苏钺看出了自己的担忧，用这种方式告诉自己，自己公司的这帮人并不是明面上看起来的那么简单，苏钺不仅仅是一个娱乐公司的老板，郭婧不仅仅是他的女朋友，阿涛也不仅仅是在外面经营一家小酒吧。 与晋华的患得患失不同，在座的其他人却大多非常喜欢苏钺最后说的这几句霸气十足的话。 朱淼是新签进公司的一个女歌手，刚刚大学毕业，甚至不是音乐专业的学生，仅仅靠着爱好自学，她空灵的声音和良好的乐感就打动了科班出身的曹秀红和郭婧，把她签进了公司。当她兴奋地打电话给自己的父母说了自己的新工作的时候，父母却表现的十分担心。他们怕自己的女儿在鱼龙混杂的娱乐圈吃亏，不想让她吃这碗饭。可是现在，朱淼觉得苏总的这番话完全可以复述给做中学教师的父母听，希望他们多少能够放心。 孙海鹏群演做得久了，多少体会过演艺圈的人情冷暖。土里爬出来的他非常高兴能有个强力的后台帮他做支撑。 和他同样想法的还有李正。酒吧歌手做得久了，本来能签一家娱乐公司就已经很让人兴奋了，老板还这么强势。他在阿涛的酒吧唱了很长时间的歌，自然清楚京城的三教九流都不敢到那里放肆，阿涛的身份可想而知，那么和阿涛能做兄弟，甚至在两人的关系中居于主导地位的苏钺自然有底气说这样的话。 程林在出演《士兵突击》的时候多少见识过苏钺的强势。他并不像孙海鹏那样木讷、不通世故，对于某些方面的观察也更细致些。八一厂的副导演也好、剪辑师也好、灯光师录音师也好，在片场对苏钺的态度完全不是一个国营大型制片厂的员工对待一个小娱乐公司老板的态度。加上在军营片场时苏钺不自觉暴露出来的军人作风，对于苏钺的身份他多少有些猜疑。现在苏钺说出这番话来他并不奇怪，只是苏钺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自信？他很好奇。 郭婧、阿涛、刘炆这三个人是知道苏钺的意思的，甚至是陈聪聪都有些一知半解的想法。对于苏钺说的这番话，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刘炆甚至觉得如果苏钺把自己的名字加入进去那就更完美了，不过转念一想，自己的关系也就辐射小半个京城，那还是算了，免得说出来丢脸。 经纪人团队中很多都是有经验的。他们和晋华一样，都不太看好苏钺说的这番话。不过人家是老板，自然是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们心里有些发苦，总是觉得苏钺的这番话会给他们将来的工作惹麻烦。不过自己做得就是这样的工作，他们不约而同地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要多长个心眼，看住手下的艺人，免得麻烦上门。他们多少觉得，苏钺的这番话完全饱含着对整个娱乐圈深深的恶念。 85 没见过这样的的组合？ 至于另外的一个新人女歌手和两个新人男歌手，他们很高兴听到老板能把他们将来的成长放在心上，但他们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因为他们亟需解决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占据了他们绝大部分的心神，根本没时间考虑自己的老板是在吹牛还是在陈述事实。 结束了“课程”的苏钺自觉表现不错，志得意满地出了会议室。早就候在会议室门口的刘田赶紧汇报了一件让苏钺分外惊讶的事情。 “苏总，今天上午事情太多，有件事儿我一直没来得及跟您说。”看得出来，刘田有些忐忑，似乎是因为他的疏忽导致了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发生。 “什么事儿？”苏钺问道。他比较奇怪刘田的表现，这个年轻人如今表现出的工作能力让他十分欣赏，他不觉得有什么应付不来的大事儿。 “昨天我的那个朋友给我打了电话，说采莲网忽然出现了一个热门帖子，就在《士兵突击》的版面上，他问我是不是我们公司另外找了其他的团队来推广《士兵突击》这部戏。因为帖子上出现了郭总的微博截图，表明了郭总同时也在关注这个帖子，我就回复他说让他按照原定的计划进行推广。可是刚才他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因为这个帖子的缘故，现在网络上关于《士兵突击》的讨论人气越来越高，加上酷镜网在上午签完合同后马上上线了《士兵突击》的前六集并给予了首页推荐，原定的循序渐进的推广计划已经不合适了。他想问问是不是还要继续做推广。” “采莲网的帖子？”苏钺问道。他忽然想起来昨天自己在采莲网发表的那个灌水帖。昨天和郭婧亲密了一会儿，然后阿涛和刘炆就跑来了，后面他就没在关注过这个帖子。难道刘田说的就是这个？ “没错，昨天中午出现在采莲网的《士兵突击》剧评区，发帖人的注册时间就在发帖前五分钟，而且到现在为止也只发表了这一个帖子。”刘田点头应道。 “id是不是‘跨越2015’？”苏钺有些难堪地问道。 “嗯。苏总也看了这个帖子？”刘田道。 “呃……你和你的朋友联系一下，重新制定一个新的推广计划。”苏钺道，“那个帖子是我昨天跟你打完电话后闲着无聊发上去的。” “苏总发的？”刘田瞪大了眼睛，“您可真牛，一个帖子就把咱的剧顶到了热点！” “和我没太大关系。”苏钺赶紧摆了摆手，“还是你们郭总和网友的互动做得好。” “对了，说道郭总，昨天郭总的那几条微博也引起了热议，关于那个神秘影子的猜测现在沸沸扬扬，您看是不是引导一下？”刘田小心道。 “什么神秘影子？那是你老大我！”苏钺没好气地白了刘田一眼，“引导一下也可以，注意方向和方式。重点是艺人谈恋爱是艺人的权利，大家只要关注艺人的作品就好，私人生活是个人隐私。” “我明白。”刘田笑眯眯地道。 “哎，你刚才说，酷镜网给了个首页推荐？”苏钺忽然想起刘田刚才说的一句话，“这在我们的合同中没要求吧？” “是没要求。”刘田回答道，“我也跟酷镜网的网站编辑沟通过了，那边说尽管现在《士兵突击》的热度还暂时不够首页推荐的要求，但现在网络上相关的讨论已经很热了。昨天我们公司的艺人还在微博上进行了提前推荐，今天我们两方签订的合同也是给足了酷镜网面子，他们投李报桃哦，就给了这么一个推荐。” “呃……”苏钺挠了挠头皮，意识到对方暂时还没发现这部戏以及那个合同到底意味着什么。“你留意一下，如果酷镜网那边有什么意见，放在优先位置优先处理。另外，我觉得对方很可能会提出来修改合同，到时候你汇报给我知道就好了，对方不管提什么要求，你都可以答应。”苏钺觉得自己肯定和改合同这件事情有不解之缘。 “改合同？”刘田不解地问道。 “嗯。”苏钺苦笑着点了点头，“人家做的事情大气，不要把人家坑了。网络版权多少卖点钱就够了，都不容易。” “啊？”刘田惊讶地停下了脚步，看苏钺继续往前走，赶紧跟了上来，“可是老大，网络版权比电视首播版权卖的贵是正常的啊！况且您今天上午跟人家谈的合同也看不出多高的价格。” “网络版权比电视版权卖得贵？”苏钺心中一惊，忽然想起来，另一个世界的《士兵突击》在2006年卖出的网络版权价格似乎是三千块每集，但从2010年开始，几部后宫戏就卖出了35万到185万每集的高价。他的思维一直停留在和另一个世界的《士兵突击》收益做对比，完全忘记了时代发展的必然性。 “那就先这样吧。不过如果那边有什么意见，你一定要及时告诉我。这家网站不错，跟他们保持好关系。”苏钺说完就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坐下来，曹秀红就领着四个年轻人走了进来，正是公司新签进来的朱淼等四个年轻歌手。苏钺招呼几人坐下，让他们自己从饮水机里倒水，等几人安顿好了，才笑着问道：“怎么样？在公司还适应吧？” “挺好的。”一个圆脸的小姑娘笑着回答道。看得出来，是个很活泼的女孩子，其他的三人也笑着点头。 “嗯，那就好。”苏钺笑着道，“前两天我比较忙，现在有时间了，你们有什么困难可以和我好好聊聊。” “确实有些困难。”曹秀红接过话道，“苏总，这四个年轻人都是从学校刚出来的，只有一个是音乐专业的科班出身。我们前期做过一些有针对性的培训，现在准备帮他们出作品，可是合适的作品比较少，也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性主打作品。” “哦？”苏钺挠了挠下巴，道，“曹总监的意思，是准备出专辑还是单曲？” “专辑最好。”曹秀红道，“新人出道虽然出单曲的比较多，但都是受到资源的限制。如果想要切实展现他们的能力，自然是量大的专辑更好一些，也能从一定程度上避免他们的发展受到限制。” “嗯。”苏钺点了点头，“那现在筹备到什么地步了？缺多少作品？” “我们从公司一成立就不断从民间以及互联网、音乐院校收集音乐作品，现在我们的作品库里的资源出几张专辑是没问题的，但缺少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主打作品。”曹秀红道。 “明白了。”苏钺边说边站了起来，道，“去录音棚，我听听你们的声音条件，帮你们选作品。” 曹秀红赶紧带着四个人站了起来。她来找苏钺就是这个目的，公司前期推出的一张专辑三首单曲都是由苏钺操刀，无一不是经典之作，甚至郭婧一张专辑里面八首歌每首都能单独拿出来作为主打歌。现在苏钺答应出手，曹秀红有信心帮这四个年轻人做出非常优秀的作品来。 六个人从苏钺办公室出来，曹秀红让他们四个先去录音室准备。苏钺明白曹秀红有话要说，就故意磨蹭了一会儿。等四人走远了，曹秀红有些迟疑地道：“苏总，有件事情我想应该向您反应一下。” “嗯？什么事儿？”苏钺问道。 “关于那两个男生。”曹秀红冲着四人离开的地方扬了扬下巴，“他们两个的情况有些特殊。” “怎么回事儿？”苏钺奇怪道。 “他们两个一个叫郭坤，一个叫戴斌，都不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大学的时候他们两个就在一起唱歌，互相之间的配合非常好。我们把他俩一起签下来，本想让他们单独出作品，可是只要他们俩一分开，就似乎有些不在状态。”曹秀红为难道。 “那就放一起好了。”苏钺不以为然地道，“既然两个人凑在一起能有更好的发挥，为什么非得把他俩分开呢？他俩要求的？” “不是，他们对于分开还是组合并没有意见，可是您见过两个男生的组合吗？”曹秀红道。 “见……”苏钺想当然地想要说见过，可是转念一想，既然曹秀红这样问了，似乎就代表这个世界并没有这样的组合形式。 “似乎是没见过。”苏钺硬生生地换了个方向。 “对啊。男生和男生的组合，要不就是四到五个人弄一个乐队，要不就学日韩那边弄个团体，但至少也得三个人才能满足团队组合的要求。两个男生的组合太奇怪了，而且作品也受限，不像是男女生组合那样可以唱情歌对唱。”曹秀红叹了口气，“所以我们现在很为难。” “呵呵，没关系，以前没见过，我们可以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嘛。”苏钺笑着道。 笑话，两个男生就不能唱情歌了？没办法情歌对唱也可以冷酷到底嘛。 不过还是应该先听听他们的声音条件再做决定。 86 捡到宝了 来到录音室，四个年轻人已经准备妥当。苏钺坐到控制台前，递了一个耳机给曹秀红，四个人就先后进了录音棚里展示自己的声音。 第一个进去的是刚才在办公室里唯一一个说话的圆脸女生，苏钺记得似乎是叫朱淼。伴奏是他们自己选择的伴奏带，朱淼选择的歌曲是郭婧的哪张钻机里面的《暖暖》。 “都可以随便的、你说的，我都愿意去，小火车，摆动的旋律……”声线饱满、感情活泼，恰到好处地演绎了这首歌里活泼、平淡却又充满欢乐的情感。但某些节奏的掌握和换气的时机拿捏得不是特别好。这首《暖暖》节奏明快，语句精悍，还不太明显，但一旦换唱其它歌词比较长的歌曲可能就会有些问题。但她的声音很有南方姑娘那种甜糯的感觉，弥补了这一点不足。苏钺看了看曹秀红，曹秀红就拿下耳机，凑到苏钺的耳边说道：“朱淼也不是音乐专业毕业的学生，平时很喜欢唱歌，上学期间就在外面唱歌赚些零花钱。” 苏钺点了点头，一个没经过系统培训的年轻人能靠着自学掌握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错了。而且苏钺对她的声音非常满意，嗓音里面那种满满的甜蜜感非常能打动人心。 朱淼唱完了这首《暖暖》，就从录音棚里出来了，另一个个子很高扎着马尾辫的女生走了进去。 “她叫田园，京城本地人，中央音乐学院毕业。”曹秀红这次抢在田园唱歌前给苏钺介绍了一下，“尽管她是音乐专业的学生，对乐感还有声乐的基础知识比其他三个人更牢固，但她的声音实在是非常特别。当时我签她的时候其实是有些顾虑的。” “特别？”苏钺疑惑地问了一句，重新把耳机扣在了头上。 田园选择的依然是郭婧专辑里面的一首歌，《我的歌声里》。第一句唱出来的时候，苏钺就明白了为什么曹秀红会说她的声音很特别了。 音域很广，但却并不像是其他女生的那种嗓音，倒像是一个变声期还没完全过去的男孩子，配上她干练的牛仔裤t恤衫马尾辫，苏钺忽然发现这个年轻的女生和自己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那位同样姓田的天后级歌手实在是太像了。 他选的这首歌也很有意思。另一个世界这首歌的原唱的嗓音其实就是带着一点点中性的味道，郭婧唱出来改变了原来的那种感觉，变得更加抒情更加平和。而田园唱出来，则更像是苏钺记忆中的那种感觉。很聪明的选择——通过演唱苏钺的作品增加好感，通过对这首歌的合理调整，使其更符合自己的嗓音特点。 “这是捡到宝贝了啊！”苏钺暗暗想着，那两个男生暂时不说，就朱淼和田园两个女歌手，一个声音甜得像浸透着蜂蜜，另一个嗓音具有极高的识别度，只要有合适的作品配合，这两个女歌手不红都没天理了。 田园从录音棚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苏钺笑眯眯的表情，这让她更加忐忑了。在音乐学院学习的时候，就是因为自己的嗓音，始终不太突出。毕业前联系了好多唱片公司，无一例外地被拒绝了。好不容易在自己老师的推荐下签下了这家自己师姐供职的刚成立的传媒公司，可公司上下都拿不出符合自己声音特色的歌曲来。自己选择了在歌曲原创者的面前演唱师姐的这首歌曲，不知道自己的改变能不能被他认可。 “很好。”苏钺笑着拍了拍巴掌，“也很聪明。演唱风格的改变让这一首歌有了和原先截然不同的味道。但毕竟使用的还是原唱的伴奏，发挥稍微受到些影响。但你的嗓音很特殊，很有发掘的价值。” “您的意思是，能找到符合我声音条件的歌曲？”田园惊喜地问道。 “很简单的事情。”苏钺笑着道，“你先和朱淼到我的办公室等我，我听完他们两个的演唱就过来。” “好！”田园兴奋地道。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好了，尽管不知道苏钺能不能搞定这件让别人都束手无策的事情，但他风轻云淡的表情和话语给了她很强的信心。要知道，她已经想要放弃自己的音乐梦想了，因为自己特殊的嗓音，她甚至连话都很少说。 田园拉着朱淼先出去了，录音室里还剩下郭坤和戴斌两个人。 “曹总监跟我说了你们两个的情况。现在有一个问题需要你们回答。”苏钺道。 “苏总请说。”两人有些拘谨地站在苏钺面前。 “不要紧张。”苏钺笑着摆了摆手，“你们两个自己对于未来的出道形式有什么倾向？是坚持两个人分开还是以两人组合的形式出道？当然了，这个问题曹总监刚才已经跟我说过了，但我希望听到你们两个的亲口回答。” “我们……我们其实并没想过这么多，毕竟能坚持我们的音乐梦想就已经很令人高兴了。”个子矮一些的郭坤回答道。 “可是，可是平时可能察觉不出来，但是毕竟我们两个大学四年一直都是两个人一起登台演唱，现在似乎已经习惯了对方的存在，只要是一分开，就有些无所适从。”戴斌尴尬地道。 “嗯，还有个问题需要问你们。”苏钺有些迟疑地道。想了想，他示意曹秀红带上耳机，并亲手播放了一首曲子。 曹秀红意识到苏钺可能要问一个让两人尴尬的问题，于是就没去接耳机，而是站起身来笑着道：“你们先谈，我去趟洗手间。” 曹秀红出去了，苏钺才张嘴试探地问道：“你们两个现在的关系很融洽，是不是因为……性取向的问题？” “不是不是！”两个人慌忙摆着手，异口同声地回答道，“我们两个各自都有女朋友的，苏总不要误会。” “嗯，其实我并没有别的意思。”苏钺解释道，“只是你们两个的关系不搞清楚，很可能会让公司在未来面临一些窘境。” 看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尴尬，苏钺就换了个话题。 “我需要跟你们讲清楚的是，两个男生的组合其实我以前幻想过，也能写出合适的歌曲，但我必须向你们强调一个问题。未来，你们可能会作为国内第一个这种形式的组合而变得与众不同，你们可能会比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面对更多的挑战。毕竟两个人其实各有各的想法，如果两个人之间有矛盾、误会，很可能影响你们之间的合作。我只希望你们之间保持流畅的沟通，并且在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时候，仍然能在公众面前保持表面上的平和。当然我这些话可能有些杞人忧天，只要你们能保持彼此间的信任和合作的默契，我相信你们两个人相互扶持肯定能比一个人走得更远。” “苏总您放心，我们……”郭坤坚定地想要说些什么，却被苏钺挥手打断了。 “未来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我只希望未来真的有那么一天的时候你们可以记住我的话。”苏钺指了指关着的房门，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些早，我还没听过你们两个的表现。现在谁去把曹总监叫回来，一起听听你们两个的声音特点。” 话音还没落，曹秀红就开门进来了，她甩着湿漉漉的手，似乎真的去了一趟洗手间。 郭坤和戴斌两个人进了录音棚，演唱了一首苏钺没听过的歌曲。没听过原唱，苏钺也就没法评价两人的功底到底如何，不过他也看出来一个很好玩的事情，两个人的配合非常好，特别是一些高音、长音的和声，完全符合苏钺对这两个人的预期。 “很好。”这首歌唱完了，苏钺通过控制台上的话筒对录音棚里说道，“现在你们两个分别演唱一小段歌曲，清唱就好。” 郭坤和戴斌就分别清唱了一小段。曹秀红之前说的果然没错，这两个人只要一分开，就会显得干巴巴的，而且总是不自觉地在某些高音长音的地方看另一个人，似乎是在求助。 “嗯，现在随意发挥一下，不需要歌词，随便哼两句，两个人配合来一个和声。”苏钺又下了命令。 两个人就配合着做了一小段和声表演。郭坤的声音略低、戴斌的声音稍微高一些。两个人唱和声的时候，两种不同的音调随意地追逐，即使是清唱，也并不显得单调。 “好，非常好！”苏钺冲里面打了个ok的手势，把两个人叫了出来。 “你们俩也去我办公室，我待会儿就过来。”苏钺道。 郭坤和戴斌出去了，苏钺忍不住笑着对曹秀红道：“曹总监，这次可是真的捡到宝贝了。” “您是说郭坤和戴斌？”曹秀红指着门口道。 “这四个都是宝贝啊。”苏钺咧着嘴笑，“你和郭婧实在是太有眼光了，这样的人才都能签进来。” “您是在说反话吧？”曹秀红苦笑着道，“朱淼还不错，但其他三个若不是实在没有选择，我是不想签的。” “呵呵，我说的都是真的。”苏钺笑着道，“他们在我眼里真的是宝贝！” 两人从录音室出来，苏钺边走边道：“原本计划的专辑选歌给我看看，合适就用，不合适我亲自来。第一次出场，别弄砸了。” 87 私（四？）人定制 曹秀红去调选定的歌曲资料，苏钺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简单和坐在沙发上的四个年轻人打了个招呼，就打开电脑开始写歌。 四个人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有些无所适从。他们眼看着自己的老板从外面进来，然后打了个招呼之后就开始不知道在电脑前忙活些什么。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有些难受。过了几分钟曹总监从外面进来，把一叠资料和一张光盘放在了苏总的办公桌上，苏总拿起那沓纸粗略看了一眼，又继续开始忙自己的事情，再也没跟这四个人说一句话。奇怪的是，曹秀红总监也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拿出平板电脑来开始处理工作，完全把他们四个当成了空气。 四个人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了一番，最终还是比较活泼的朱淼开了口。 “苏总，要是您现在比较忙的话，我们过一段时间再过来吧？” “嗯？”苏钺抬头看了看，“等急了？正好，就从朱淼你先开始吧。”这句话还没说完，旁边的打印机就开始“吱吱”地响了起来。一张纸吐出来，被苏钺拿过来顺手递向了朱淼。 朱淼赶紧上前拿过来，就听到苏钺继续道：“你先熟悉一下，过一会儿唱给我听。” 说完又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键盘。 朱淼把目光转移到纸上，才发现是一首歌的简谱。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朱淼按着简谱不自觉地小声哼唱了起来，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及时捂住了嘴巴。旁边坐着的另外三人也伸着脖子看她手里的东西。 他们已经知道了苏钺是在忙什么。原本他们以为，即使是真的由苏钺亲自出手帮他们写歌，一时半会也弄不出成品来，可是现在才多长时间啊？似乎苏钺并没有思考，而是像打字一样“噼里啪啦”敲了十几分钟键盘，就写出一首歌来。不管这首歌质量好不好，最起码这种速度就够让人惊讶的了。 因为怕影响到苏钺继续创作，四个人头挨头靠在一起，仔细去看纸上记录的那首歌。歌词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平淡。可恰恰就是这种平淡，偏偏非常好地映衬出一种小家碧玉的唯美风情。不敢出声，四人就在心里默默按照简谱想想这首歌唱出来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田园，你的。”四个人一心扑在朱淼手中的那张纸上，根本没注意苏钺什么时候又打印出了一张纸。田园赶紧小跑过去接过来，首先看向的就是这首歌的名字。 朱淼的那首歌田园自己想象了一下，配上朱淼甜腻的声音应该非常好听，可是却完全不适合自己的声音特点。音乐人的创作都是有惯性的，她生怕苏钺又写出一首相似的歌来。 “《执着》？”她惊讶地抬头看向了苏钺。苏钺却连头都没抬，依旧盯着电脑屏幕，手里面“噼里啪啦”敲个不停。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田园在心里默默唱着这首歌，忽然发现这首歌与朱淼手中的那首《甜蜜蜜》完全不同。都是写爱情的歌曲，这首歌里面却连一丝一毫的缠绵悱恻都没有，相反倒是有些悲壮的意思。她想象着自己唱这首歌的样子，忽然发现这首歌和自己的声音完全是丝丝入扣的感觉。 田园拿着手里面的那张纸就愣在了办公室中央，没有坐回到沙发上去。原本眼巴巴看着她的郭坤和戴斌有些忍不住了，主动凑了过来，去看她手里面的东西。朱淼倒是没动，而是宝贝似的拿着自己手里面的那张纸，眼睛一眨不眨地仔细看，仿佛要看出一朵花来。 曹秀红看得好笑，就拉了拉坐在那里的朱淼，又站起来对站着的那三人示意了一下，五个人就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几个人并未走远，到了旁边一间接待室，关上玻璃门，曹秀红笑着对朱淼道：“刚才在苏总办公室里面没办法出声唱，现在可以唱出来试试。我们也听听苏总写了什么样的歌给你们。” “好。”朱淼点点头，缓和了一下情绪，张开嘴唱了起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春风里……” 不得不说，朱淼的声音十分适合这首歌。另外的几个人随着欢快轻盈的曲调打着拍子，觉得心都要融化在这甜蜜蜜的歌曲里。 一首歌唱完，朱淼有些忐忑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曹秀红睁开眼睛笑着道：“非常好，我原来帮你选的那些歌完全没办法和这首相提并论。这首歌把你声音中的那种甜腻的感觉完全发掘了出来，配上易于理解的歌词，听着似乎是喝了蜜糖水一般。而且这首歌完全符合你这样年纪的小女生对于情感的认同和向往，好像是一个第一次见到梦中情人的女孩子心中的呓语。太棒了！” 说完，又把目光转向田园，道：“小田，你现在能唱吗？需要继续熟悉熟悉吗？” “不用。”田园摇了摇头，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张开嘴唱出了第一句歌词。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听完《甜蜜蜜》，再听这首《执着》，歌曲里面的苍凉和悲壮更加明显了。加上田园有些沙哑的中性嗓音，听起来似乎是沙漠中的一株骆驼刺，干瘪虬曲的枝干在风沙中挣扎着伸向天空。 “……拥抱着你oh-my-baby，可你知道我无法后退。纵然使我苍白憔悴、伤痕累累。纵然使我苍白憔悴，伤痕累累。” 尽管是第一次唱，田园还是很好地把握住了里面的核心部分。这首歌调子并不高，感情的迸发点也不是高音的部分。相反，高音的那几个节拍更像是一种呼喊，而需要倾诉的感情却放在“苍白憔悴”这四个字里面。田园通过嗓音微微压低和简单的转折就完美演绎了出来。最后一句唱完，曹秀红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朱淼的眼泪更是哗啦哗啦往下掉。 “太棒了！”曹秀红拍手道，“我觉得你现在进录音棚都没任何问题。只要把编曲弄好伴奏弄出来，你的专辑单凭这一首歌就能成功一大半！” “那我呢？”朱淼抹了把眼泪，撒娇一般对曹秀红道。 “呵呵，你也没问题。单凭这首《甜蜜蜜》，你甜蜜蜜的声音就能征服很多人的耳朵。而且这首歌完全避开了你的一些缺点，节奏平缓，需要换气的地方很容易就能把握住。”因为朱淼开朗活泼，总是一副乐天派的可爱模样，曹秀红平时对她非常宠爱，这时候就笑着摸着她的小脑袋轻声说道。 郭坤和戴斌一句话都没说，拉开玻璃门就往苏钺的办公室跑。他们也看出来了，苏钺这两首风格完全不一样的歌曲非常好地贴合了两个完全不同特点的歌手，他们已经等不及要去看看苏钺帮他们写的歌是什么样子的了。 还没进苏钺办公室的门，就看见苏钺从里面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张纸。 “咦？你们跑什么？正好过来了，看看这首歌行不行。”苏钺边说边递过手里面的东西，“曹总监和她们俩呢？” “在旁边接待室里。”郭坤解释道，“刚才在您办公室里怕打扰到您，没法放声唱，我们就到旁边接待室唱着试了试。” “哦？效果怎么样？”苏钺笑着问。 “太棒了，完全是为他们量身定做的。”戴斌已经迫不及待地去抢郭坤手里的东西了。 “本来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苏钺翻了个白眼，“好了，别抢了，你们去另外复印一份，然后到录音室来，我在那里等你们。对了，看看郭总和小陈她们在不在，李正要是也在的话，把他一起叫过来。” 两个人你争我抢地去了旁边的办公室去找复印机，苏钺晃晃悠悠进了录音室。进去一看，曹秀红已经带着朱淼和田园等在这里了。 “你们已经过来了啊？”苏钺笑着打了个招呼。 “他们俩呢？”曹秀红疑惑地道。 “待会儿就来。”苏钺道，拉过控制台前的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向旁边的朱淼和田园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满意！太满意了！”朱淼抢着道，“谢谢苏总！” 田园没说话，也感激地对苏钺点了点头。 聊了几句，郭坤和戴斌就进来了，跟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郭婧和李正。陈聪聪家里有事儿，今天没来。 “行了，既然人到齐了，你们就把这首歌试着唱一唱。不要有太大的压力，反正没有伴奏，你们就随意发挥，也让郭总和老李提点儿意见。等编曲弄好伴奏弄出来我们再说录制正式版的事情。” “我先来我先来。”朱淼兴冲冲地举手道。边说边冲进了录音棚。 没有伴奏、清唱的歌曲其实并不适合在录音棚里唱，因为在这个环境下会把人声中的缺点放大。而没有伴奏的帮助，歌手有时候连节奏都把握不大准。不过这也正好看看这几个人的潜力和特点。特别是在四个人中有三个都是自学成才的情况下。 88 没有基情？那就情敌吧！ 朱淼唱完了，在外面控制台前的一帮人非常配合地拍着巴掌。朱淼在里面不带耳机的情况下是听不见外面的声音的，但透过面前的玻璃，她清晰地看到了一群人脸上的笑容和他们鼓掌的动作。 “好，非常好！”苏钺扯过麦克风对里面的朱淼说了一句，“先出来，让田园进去试试。” 兴奋地满脸通红的朱淼蹦蹦跳跳地从录音棚里出来了，田园便冲一帮人点点头，进了录音棚。 “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 毕竟是专业出身的人，这首歌哪怕是在录音棚这样的环境里面唱也完全让人挑不出毛病。配合着田园有些沙哑的嗓音，这首歌里面面对感情挫折时的那种倔强的态度毫无保留地展现了出来。朱淼从里面出来后也带了个耳机，如今听着田园的演唱，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田园唱完了，照旧仍是一阵热烈的掌声。田园的眼圈有点儿红，从录音棚出来就冲着苏钺鞠了个躬。“苏总，谢谢您……” “呵呵，好了。”苏钺摆了摆手，他知道田园是什么意思，这首《执着》把她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嗓音中的有点发掘了出来，让她感觉到，自己的未来还是有很大的潜力可以挖掘的。 “田姐唱的好棒啊。”朱淼一脸羡慕地看着田园说道，“听完田姐唱歌，我总觉得我好像是没长大似的。” “你本来就还没长大。”曹秀红笑着取笑了朱淼一句，“你那个完全就是娃娃音。不过也正是这种声音特点，才让你能在不经过专业学习和训练的前提下展现出不输于他人的气质和优势。” “可是你还需要继续努力。”苏钺也笑着接了一句，“现在我给你的这首歌语句比较短小，能让你比较容易的掌握准节奏，但以后如果难度提升，你可能就没办法了。” “我知道！”朱淼举起右手，像是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天极守则第五条，要有精益求精的态度！” “没错。”苏钺满意地点点头，眼光转向郭坤和戴斌，“到你俩了。” “这个……苏总，我们……”郭坤和戴斌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郭坤有些犹豫地开了口。 “没准备好？”苏钺道，“没关系，有的是时间。” “不是。”戴斌道，“能不能给我们换首歌，这首歌太……太奇怪了。” “换歌？”苏钺还没说话，曹秀红就已经忍不住开口了。田园和朱淼也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两个人。她们三个通过前面两首歌已经完全被苏钺的才华惊艳到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拿出两首完全不同风格的作品，并能完美贴合演唱者的特色，这样的大神帮自己写歌那可是上辈子拯救了世界才会有的待遇。而这两个家伙说什么？换歌？你不唱没关系，拿来我唱！ 李正抢先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们俩不想唱？让苏总帮你们再写一首，这首送我吧。”说着就要冲两人手里拿的东西伸手。 “不适合你。”苏钺冲李正摆了摆手，有些恶作剧地对郭坤和戴斌道：“没关系，你们俩试着唱一唱，我们之所以把公司懂声乐的人基本上都叫过来，就是为了发现问题的。先试试，不合适可以换。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合适呢？” “那……那好吧。”两人有些认命地点了点头，拖拖踏踏进了录音棚。 两个人在里面大眼瞪小眼沉默了好久，终于开口开始唱。不过戴斌才唱了开头三句，外面的几个人就都皱起了眉头，苏钺忍不住扯过了麦克风：“你们两个！态度严肃些！歌曲不喜欢没关系，换也没关系！可是态度问题不能马虎！现在重新开始！” 他被这两个家伙气着了。他的写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就是由两位大神级的男歌手演唱的，其中一位还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王级的人物，另一位也是名气甚大、获奖无数。尽管这首歌在唱的时候会让两个演唱者的关系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歌曲里面讲的故事在现代社会却是非常常见。而他之所以选择这首歌，就是因为这首歌非常讲究配合，两个歌手必须对彼此非常熟悉才能配合得天衣无缝。他可以因为这两个人不想唱给他们换歌，但绝不会答应这两个家伙用这种消极的态度来对待自己辛苦的“创作”。 “不好意思，苏总我们重来一遍！” 不知道是真的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还是被苏钺的态度吓着了，戴斌赶紧道歉，然后两人调整了一下情绪，重新唱了起来。 “左手写她，右手写着爱。紧握的双手，模糊的悲哀。我的决定，会有怎样的伤害？”依然是戴斌先开口，不过这次就好多了，声音清澈，有种夏日午后穿堂风的感觉。特别是最后一个字，他稍稍做了一个转音。苏钺听着满意地点了点头，觉得如果最后他俩真的能唱，这个地方加一个回音效果会非常完美。 “面对着爱人和朋友，哪一个我该放开？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郭坤并未紧接着戴坤的结束而开始，而是故意轻轻拍着大腿空了几个节拍，然后起了一个比戴斌稍高一些的调子，但从语气来听，似乎戴斌的演唱是自言自语，而郭坤的演唱则是在用这几句话自欺欺人。再配合上郭坤这几句揭示谜底一般的歌词，外面的人都明白了为什么这两个家伙最开始会是那样的表现了。 不过现在听来，这首歌还不错，而且这两个人的感情拿捏得非常到位。 苏钺也点了点头。郭坤通过间隔开的几个空拍营造出了一种两人分隔开、各自自说自话的效果。如果他们两个能一直有这种态度，他不介意给他们两个人重新换一首歌。 “是为你想吧？该为她想吧？爱虽然已不可自拔。” “装作不在意的你，如何面对？” 先是戴斌的独唱，然后紧接着两人的合唱，似乎是两个背对背坐着的年轻人同时仰头，向着天空发出的喟叹。 “右手写爱，左手写着他。摊开的双手、空虚的无奈。我的无言，有最深沉的感慨。” “最亲的朋友和女孩，我的心一直在摇摆。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 这次郭坤没有再空拍，而是紧接着戴斌上一句的结束直接开口，似乎是两个年轻人终于面对面开始交谈。 “是为你想吧？该为她想吧？爱虽然已不可自拔。” “装作不在意的你，如何面对？” 依然先是戴斌的独唱，然后紧接着两人的合唱。不过这次却不像是自言自语自说自话，而是两个摊牌的年轻人之间的交流和对白。 “你比我适合她！” “她是你梦想和爱！” “你幸福我开心。” “给你！” “让你！” “爱她！” “去吧！” 一人一句的独唱，一个声调和缓，另一个则稍显激动。开始的三句还衔接得比较平缓，但后面的四组各自只有两个字的短语之间的衔接则非常紧密。非常好得表现了故事中两个年轻人心中的无奈，和明明不舍却依然要把心中最宝贵的东西推让给对方的那种复杂心情。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左右都不是为难了自己。是为你想吧？该为她想吧？爱虽然已不可自拔。装作不在意的你，如何面对？” 这一段换成了两个人的合唱。故事中存留在两个年轻人中间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而这种问题到底应该如何解决其实本身就是一个问题。 歌唱完了，录音棚里的两人也有些无语地相互看了看对方。刚才在苏钺的压迫下，两人为了能更好地表现这首歌，把自己带入了故事里面。现在故事告一段落，演绎了这段故事的两个人心情都有些复杂。 “很好。”苏钺简单评价了一下，就招手让两人从录音棚里出来。 两人出来的时候很忐忑。刚才不管是朱淼还是田园，演唱结束的时候都是有掌声的，现在轮到他们两个，就只有苏钺简单的“很好”作为评价。这是不是说明两个人的表现并没有征服这些人？ “我怎么觉得像是看了一场音乐剧的感觉？”两人从录音棚里出来好半天，朱淼才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说道。 “还是一出非常狗血的音乐剧。”原本不苟言笑的田园也难得开了个玩笑。 “这说明他们两个真的进入状态了。”苏钺淡淡地说道。 “确实不错。”李正也点头评价道，“我一个唱摇滚的也得说，刚才你们四个的演唱确实很好。” “那……意思是说，我们俩的表现还行？”戴斌忐忑地问道。 “不是还行，是非常好！”曹秀红道，“我都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真的经历过这种事情。” “没有没有！”两人慌忙摇手。引起了其他人的一阵大笑。 “现在说说吧，是不是还要换歌？”苏钺笑着问道，“写这首歌出来，就是想看看你们俩的配合怎么样，并不是说一定要放到你们俩的专辑里面去。现在来看，你们的配合还是让人挺满意的。既然如此，给你们写别的歌也不是问题。” 89 苏钺的效率 郭坤和戴斌互相看了一眼，最终还是戴斌张口道：“我们不换了，这首歌我们唱！” 苏钺有些玩味地看了他们一眼，笑着道：“怎么改主意了？” 戴斌道：“这是苏总费尽心思帮我们写得歌，我们之前只是因为这个故事的特殊性有些抵触。不过真的唱的时候才发现，这首歌确实能够把我们两个的默契配合发挥出来，很能体现我们两个这个特殊组合的特点。” 苏钺点点头，笑着道：“那就好。不过最近这几天还是跟曹总监还有老李、小田他们一起多学习一些东西，毕竟你们只能算是野路子。现在我们暂时还没有条件，时间也比较紧张，暂时只能通过公司内部的传帮带相互学习。等以后有了机会、有了时间，我帮你们找些名气大的老师帮你们辅导一下。” “我也要，我也要！”朱淼在旁边雀跃地道。 “忘不了你！”曹秀红笑着刮了刮朱淼的鼻子。 “行了，你们先回去吧，这三首歌带回去，我再研究一下曹总监帮你们选的其他歌，看看能不能凑一张专辑出来。”苏钺笑着道。 “别急。”郭婧在旁边开口道，“我约了摄影师，现在马上要过来了。我们先过去和摄影师沟通一下，明后天帮我们公司的艺人每人拍一组写真照，将来宣传的时候用。” “哦，对。”苏钺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昨天和郭婧交流的事情，“行了，你们先去吧。” “你呢？”郭婧问道。 “我？”苏钺奇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 “对啊，你也是我们公司的艺人不是？”郭婧笑着道。 “我就免了吧。”苏钺道，“反正我是靠才华吃饭的。” 一帮人全笑了，朱淼凑趣地道：“原来我们都只能靠脸吃饭啊？” 几个人又说笑了几句，就各自散了。 苏钺回了办公室，拿起曹秀红送过来的选定的几首歌的简谱翻了翻，又把光盘推进电脑里面听了一遍小样，不禁感觉有些头疼。 朱淼的还好说，她那种甜糯的嗓音很常见，别的不说，很多民歌风格的歌曲都适合她演唱，所以曹秀红选择的几首也都是比较符合朱淼本身特质的。可是田园就比较麻烦了，她的嗓音太特殊，曹秀红选定的歌曲里面只能尽量往中性路线上靠拢，但这个选择的余地并不太大，田园嗓音中的很多东西都只能被埋没掉。 苏钺揉了揉脑袋，又看了看给戴斌和郭坤两人选的歌。当时曹秀红还不太确定是不是要把两人放在一起，所以是给两人分别选定的歌曲，现在看来，也只能全盘推掉重来。 没办法，苏钺决定只能是自己来了。看了看时间，已经下午三点多了。说干就干，他重新打开简谱编辑软件，开始“创作”适合几人风格的歌曲。 首先是田园的。这个姑娘的嗓音太特殊了，另一个世界的天后的歌曲让苏钺印象深刻，许多现在得算是老歌的旋律稍一回想就记了起来，完全可以拿过来就直接用。 有了《执着》这首带些苍凉的歌曲打底，苏钺准备换个风格，所以选了一首带些小女子风格的歌曲来全面展示一下这位姑娘嗓子的婉转。 《水姻缘》，这首歌从一个居家小女人的一个小小的生活细节开始，展现了一个热恋中的女性的那种甜蜜和患得患失的复杂心情。 然后苏钺选了和《水姻缘》原本是同一张专辑中的一首《我知道》。这首歌含有非常富有动感的打击乐和变化丰富的电子乐作为伴奏，配合着歌手沙哑而慵懒的声音，听起来非常舒服，曾经让苏钺印象很深刻。 不过要说起印象深刻，应该首推《铿锵玫瑰》和《好大一棵树》，这两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名气远远超过《水姻缘》和《我知道》。不过苏钺只准备把《好大一棵树》放到专辑里面，至于《铿锵玫瑰》，苏钺觉得还是稍微放一放，看看能不能有更好的机会再推出，毕竟这首歌需要有一个比较合适的现实背景才能更好地提升认知度。 然后苏钺又选择了《把握每个瞬间》这个比较正能量的歌曲，以及《干杯，朋友》、《谁为我停留》、《野花》这四首歌。加上之前交给田园的《执着》，一共是八首歌，足够做出一张比较精悍的专辑了。 一口气写了七首歌的简谱，苏钺看了看电脑上的时间，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想了想，还是把东西打印出来，让刘田去看看田园走了没有。 刘田很快就带着田园进来了，一起过来的还有另外三个年轻人以及郭婧。船长也屁颠屁颠地跟了进来——它已经等不及要下班了。 “喏，你的专辑。”苏钺把打印出来的东西递给田园，伸了个懒腰，“拿回去好好熟悉一下，有什么意见明天告诉我。另外提醒你一句，这些歌暂时还没申请产权保护，注意保密！” “我记住了！”田园赶紧点头答应，就在苏钺办公室里开始翻看这些简谱。另外三个年轻人也凑了过来一起看。 这样粗略地翻看自然看不出来有什么好不好，苏钺笑着道：“行了，下班吧，明天等田园熟悉一下给我们唱来听听。” “苏总偏心！”朱淼嘟着嘴小声道。 “忘不了你。”苏钺笑着道，“今天来不及，明天上班就给你你的歌。” “真的？”朱淼惊喜地道。 “真的！”苏钺点点头。又指了指郭坤和戴斌，道：“你们的也一样。” “谢谢苏总！”戴斌和郭坤赶紧鞠躬感谢道。 一行人从公司出来，郭婧笑着道：“我们公司的艺人居然和白领一样按时上下班，说出去别人肯定不信。” “没办法的事儿。”苏钺边开车边道，“毕竟是新人，没那么多通告，等以后工作多了，想要凑一起恐怕都不容易。” “我看他们都挺高兴的。”郭婧道。 “你不也是吗？”苏钺笑着问。 郭婧瞥了苏钺一眼，没说话。 两人吃了饭，把郭婧送回山上，苏钺回了家就开始给朱淼和郭坤、戴斌写歌。 朱淼的专辑可以做得容量稍微大些，而且曹秀红选的那些歌确实有几首还不错，苏钺准备留用六首。除了《甜蜜蜜》，苏钺又写了《月亮代表我的心》这首同样经典的“通俗化”情歌、《小城故事》以及《心雨》这首经典甜歌给朱淼，这样就能凑出一张十首歌的专辑。 至于郭坤和戴斌，苏钺自然是选择了另一个世界两个非常著名的男男组合的歌曲给他们。《奔跑》、《深呼吸》、《最美》、《彩虹》、《那一站》、《冷酷到底》、《心似狂潮》七首羽泉的歌，再加上《一生有你》、《在他乡》两首水木年华的歌，以及张天王和郑中基合唱的那首《左右为难》，也是十首歌的专辑。 这些东西弄完，已经快要十点了，苏钺想了想，李正到现在为止一共只有一首单曲发行，虽然现在刚刚算是发行不久，但几个新人一进公司就发专辑，这个“元老”的一首单曲就显得有些单薄了。 而且李正和其他人不太一样，这个歌手是苏钺公司的第一批签约艺人，而且年纪比较大了，职业生涯也比年轻人更短一些。阿涛和刘炆这两个家伙虽然也只发了一首单曲，但他们两个都有一部电视剧打底。既然如此，就不太好厚此薄彼。而且李正现在算得上是公司里歌手之中商业运作最好的一位了——仅靠着一首歌就出了名，而且能接到不少商演的机会虽然说明了这首歌确实很好，但也显得根基很浅。《一无所有》在音乐榜上的排名下降，自然需要更好更多的作品把他重新顶上去。 苏钺也考虑了一下短时间内再帮李正发专辑是不是有些消费过度，但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趁着公司歌手大规模发行专辑的机会帮他做一张，这样宣传起来也更省时省力。而且也能趁着《士兵突击》的东风把公司的名头打出去。 想到就干。《一无所有》很成功，苏钺暂时还是准备走同样的风格，所以就选了《假行僧》、《花房姑娘》、《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从头再来》这四首同一位歌手的歌曲出来。四首歌自然是不够做一张专辑的，但苏钺准备明天问问李正本人的意见，听说最近这家伙自己也创作了几首歌出来，明天看看如果他的东西不太让人满意，苏钺再写其它作品出来。 当然了，苏钺之所以只写了四首歌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现在真的很困了…… 第二天一早，接了郭婧到了公司，苏钺把几个人全召集起来，把一夜的工作成果一一交给他们。 “这是我帮你们写的歌。”苏钺喝了口水，“朱淼的专辑我准备放十首歌，我写了四首，其他的六首由公司作品库里的作品填充，毕竟你的声音找到合适的作品相对比较简单。田园的专辑就八首，全部用我的作品。戴斌和郭坤作为组合出一张专辑，组合名字就叫‘宾果’好了，专辑也是十首歌。男男组合是个新生事物，我也包办了所有的作品。” 他又把目光转向李正道：“老李上一首单曲很成功，这次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做一张专辑出来。我帮你准备了四首歌，你先看看，毕竟你的曲风和别人有很大的差别，我不太好把握。听说你最近也有作品出来，你可以填充进去，当然也可以继续找我。这张专辑我给你比较高的自由度。” 李正拿着苏钺给他的四首歌已经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了，他一个原本在就把卖唱的歌手，签进公司后很快就出了一首非常成功的单曲，现在仅仅隔了两个多月，苏钺又准备给他出专辑。他仅仅是粗略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已经发觉了这四首歌完全是和《一无所有》走得同样的风格，如果以这四首歌为基础打造一张专辑，肯定能够取得成功。 而且他重点看了看《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首歌，从来没想过摇滚这种曲风的东西也能和歌词里面的东西联系起来。再加上现在的社会背景，如果趁着这一段时间出这张专辑，必然会把自己的名气往更高处推一把。 宾果组合的两个男生交换着研究苏钺给他们的东西，每一首都看得非常仔细。每人仅仅看了两首，就发觉这都是和《左右为难》不相上下的作品，而且里面好几首都是正能量的歌曲，不再有《左右为难》那样奇怪的故事了，两人都非常高兴。 朱淼一只手托着下巴研究手里的三首歌。她对于苏钺帮她写的歌比别人少并没有意见。苏钺也说了，她的声音想要寻找合适的作品比较容易，曹秀红之前帮她选的歌她已经很满意了，原本以为苏钺也就在《甜蜜蜜》的基础上再帮她写一首歌就很好了，没想到苏钺一出手就是三首。 田园昨天已经拿到了自己专辑里的作品，经过一夜的熟悉现在已经能熟练把握了。昨天晚上她兴奋得睡不着，苏钺给她的八首歌每一首都完美契合她的声音特质，而且都有些许的差别，更能展示她声音的特别之处。现在她的注意力已经从自己的作品上转移了出来，而是对准了别的地方。 和她一样的还有曹秀红。苏钺并没有把这些歌交给她，她虽然很好奇这些歌的内容，更让她诧异的是苏钺的效率：昨天下午一口气给三个不同的歌手或组合写了三首完全不同的歌曲，然后在两个小时之内又写了七首——这七首她昨天已经看过了，觉得简直和田园的声音是天作之合。而现在，仅仅隔了一晚，他又一口气拿出来十六首，这是多么让人惊讶的效率啊？！她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听一听这些歌曲了。 90 我们找个人帮我们做广告 作品有了，接下来就要看看效果了，苏钺在录音室泡了一上午，听几人把入选的歌曲全部唱了一遍，并根据情况稍微作了修改。录音室的一帮人同样全神贯注工作了一上午，到了中午，苏钺提供的歌曲已经全部敲定了。 曹秀红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效率。她以为郭婧出专辑的时候做编曲的过程已经足够快了，没想到比编曲还要复杂还要困难的歌曲创作也能以这么高的效率完成。 之后的编曲工作苏钺只是在吃午饭的时候简单说了些意见，毕竟不能把所有的事情全部揽在自己的身上。不过他也提醒了李正和田园，因为他们的风格特殊，编曲的时候完全可以采取一些新的东西，比如把民族乐器引入进来。 李正参与了郭婧那张专辑的制作，对苏钺的建议非常重视。他知道就像郭婧专辑里面那首《myheartwillgoon》中使用苏格兰锡哨就是苏钺的建议，编曲做出来非常完美。 吃了午饭，苏钺自己回了办公室，让其他人去完成接下来的工作。刚坐下，刘田就急匆匆跑了进来。看他门头大汗的样子，似乎并不是一直呆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而且苏钺似乎从早上来了就没看见他。 “怎么了？”苏钺问道。 “我去了一趟央视。”刘田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道。 “央视？”苏钺有些奇怪，“去哪儿干嘛？” “您今天没看昨天晚上《士兵突击》的收视率是吧？”刘田却反问道。 “没有。怎么了？《士兵突击》的收视率又出问题了？”今天上午一直在忙那些歌曲的事情，还真没关注昨晚《士兵突击》的收视率。 “没错，是出问题了。”刘田点了点头，“经过上个周末网上的推广宣传，以及昨天上午酷镜视频网上架《士兵突击》的影响，昨天《士兵突击》第七八集的收视率有了明显的上升，开场的瞬时收视率就已经突破了第一集最高时候的收视率，达到了1625%，并且在两集的播出过程中一直没往下掉，反而还有小范围的上升趋势。到第八集结束的时候，瞬时收视率达到了1768%。创造了该剧播出以来的最高收视纪录，并让央视一套获得了同时段的收视冠军。平均下来，第七集收视率为1652%，第八集1730%” “那很好啊。”苏钺笑着道，“那你去央视做什么？赶着去要债啊？” “不是。”刘田又抹了一把汗，苦笑着道，“我是被央视的人叫过去的。” “别急，坐下慢慢说。”苏钺从冰箱里拿了瓶水扔给他，指了指他身后的沙发道。 苏钺今天没关注《士兵突击》的收视率，刘田可是一直放在心上的。他上班一向比苏钺要早，今天一进公司，整理了苏钺的办公桌后就打开电脑查看昨天电视节目的收视率统计。对公众公开的收视率统计自然不会有多么详细，刘田查到的也就仅仅是平均收视率罢了。不过1652%和1730%的平均收视率已经足够让他兴奋了。虽然签合同那天是周末，苏钺没让他来，但最后文件整理的活还是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是知道最终这部剧的价格是如何计算的，况且他还担负着和水军团队沟通的任务。按照苏钺和央视第二次签订的合同，上周播出六集除了第一集能收回成本之外，剩下的五集只有赔钱的份。而昨天播出的两集，第七集天极传媒可以收到四十万的成本价，第八集就已经达到了四十五万。 这是一个应该马上通知苏钺的好消息，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苏钺一进公司，就马上汇报这个消息。结果苏钺还没进公司，苏钺办公室里的电话就响了。 刘田接了电话，电话却是央视打来的。原因却非常可笑，说是让天极传媒到央视说清楚买通统计公司对收视率造假的事情。 刘田接了这个电话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首先想到的是苏钺可能真的通过关系在统计机构做了手脚，毕竟现在收视率造假并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不过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周末他没跟着苏钺不清楚，不过从采莲网和郭总的微博上来看，两人似乎一天都待在家里没出去。周一一直在忙公司几位艺人培训和新作品的事情，没见苏总和其他人有过接触。而且买通统计机构对收视率造假并不合苏钺的性子，也不合公司的利益原则，他不相信自己能看清楚的事情苏钺看不清楚。 然后他又想到是不是自己那个水军朋友那边出了问题。打个电话问了问，那边赌咒发誓只进行了常规的推广先传，还说要是能买通统计机构，还混什么水军啊。 既然自己这边没有问题，那就是央视准备不认账了。按理说这事儿应该通知苏钺让苏钺去处理。不过刘田脑筋一转就想了个主意。 他决定自己先跑一趟央视。一方面看看对方到底什么意思，另一方面也帮天极传媒做出个姿态来：我们老板不想和你们谈，你们要是准备不认账，那就试着吧！ 于是刘田单枪匹马去了央视，跟接待他的李彦东说了，苏钺最近不在京城，自己作为苏钺的助理，作为沟通人员过来和央视交涉，并要求央视就早上在电话里提到的所谓“收视率造假”一事拿出切实的证据。 不得不说，刘田这小子胆子太大了。在央视这样一个国内电视台老大面前毫不怯懦，摆明了阵仗要个说法。李彦东原本对于苏钺没有亲自来就有些恼火，一看刘田这个态度，立马就火了。 “我不跟你说，你做不了主，让你们苏总亲自过来！” 刘田闻言二话没说起身就走，结果接待室的门都没出去就又被李彦东叫了回去。 这次李彦东不再拿什么收视率作假来说事儿了，他要求刘田转告苏钺，让天极传媒停止在网络上推广宣传《士兵突击》一剧。 刘田在央视接待室里直接笑出声来。别家电视台都是配合着出品公司机构宣传电视剧，到了央视不仅没有宣传，还要制作单位也停止宣传，这岂不是荒唐？ “李总监，这个我就不明白了，难道我们宣传这部剧不是我们双方都能得利的事情吗？”刘田问道。 “这个你不明白！”李彦东拿着官腔挥着手道，“这种涉及到军队这样的敏感题材的作品，还是不要闹得沸沸扬扬的好。” “哦？”刘田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道：“那好，我知道了。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宣传，就让公司的几个艺人通过微博发了个帖子。既然李总监说不宣传的好，那以后我们就不再为这部戏做宣传了。”刘田这小子完全是在睁眼说瞎话，早上还和他的水军朋友交代一定要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尽快炒热这部戏呢。不过他对自己的这个同学非常放心，那个家伙本身就是非常机警的人，既然他保证了没问题，那肯定就是没问题。 “不过，现在各大论坛、贴吧已经出现了很多这部戏的粉丝自发的宣传和讨论，这种情况我们就无能为力了。”刘田摊着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你……”李彦东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时的合同是他签的，当时还觉得是占了大便宜，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这部戏竟然有了咸鱼翻身的趋势。而且看现在网上关于这部戏的讨论，四十五万的价格根本不是终点。他不知道央视一套最终会为这部戏付出多少钱，但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如果自己不能瞒着台里把这部戏的收视率压下来，这个黑锅自己背定了。 刘田在央视和李彦东扯了一上午皮，最开始的时候只有李彦东一个人，后来又来了一个叫巩汝磊的家伙。这家伙说话阴阳怪气的，讽刺、挖苦、威胁轮着来，反正中心意思就一个：你们天极传媒就是家小公司，走了狗屎运碰上了央视这样的平台，现在巴结好李、巩二人，将来的作品也能更容易在央视播出。如果得罪了他们，那就离着倒闭不远了。 刘田跟着苏越时间久了，多少知道些苏钺的底细，面对两人的无理要求一步不让。最后两人没办法了，留下一句“你们看着办”，丢下刘田就气冲冲走了。刘田这才急急忙忙跑回了汇报给苏钺。 “苏总，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家伙一定要让这部戏的收视率走低啊？对央视有什么好处？”刘田问苏钺。 “对央视肯定没好处。实际上对谁都没好处。”苏钺笑了笑，“当时来改签合同的时候就是他俩拿的主意，接受了我提出的浮动定价的原则。原本他们以为这部电视剧肯定扑街，没想到收视率却上去了。现在央视要给我们更高的价格，甚至比改合同之前更高，你觉得最终倒霉的是谁？” “明白了。”刘田点点头，“就是两个目光短浅的家伙自己私下办的事儿呗？大概央视的高层还不知道他们联系咱们的事情吧？” “当然不知道。”苏钺点点头，“别说高层了，恐怕整个央视就他俩参与了。” 苏钺笑了笑，又道：“这次事情办的不错。你再帮我重新招个助理。” “啊？”刘田瞪大了眼睛。 “帮我招个助理。”苏钺确定道，“经过这一段时间我发现了，你做助理完全是浪费。我以后的工作重心会转移到作品创作上来，甚至会有很长时间外出拍戏什么的。你们郭总对于公司经营的事情并不在行，现在担任公司的高层管理完全是我赶鸭子上架的结果。我决定把你提上去，做公司的运营副总。” “这……我行吗？”刘田很兴奋，但还是有些忐忑。 “你今天独自往央视闯的时候怎么不考虑行不行的问题？”苏钺道。 “我当时就是觉得要是您亲自去肯定会更拉不下面子拒绝。”刘田不好意思地道。 “对啊，今天我肯定不适合亲自去央视的，所以你去了；以后我肯定也会没时间照顾公司的总体运营的，所以你顶上来完全没问题。”见刘田还想说话，就道：“就这么定了。反正我也不是马上就走，其实你现在做的工作也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助理这个职务。” “谢谢苏总！”刘田鞠躬道。 “呵呵，这是你应得的。”苏钺笑着道，“公司之前一些条例还不完善，你研究一下，和法务顾问商量着重新制定。比如，现在公司的几个艺人要发专辑，里面的作品有我创作的，也有公司从外面买来的，还有艺人自己创作的。专辑盈利后的分成如何分配，我们之前并没考虑过，你们看看首先把这个完善一下。” “这个我已经注意到了。”刘田道，“也有了初步的规划，要不拿过来您看看？” “哦？拿过来。”苏钺满意地盯着刘田道，“我越发觉得这个决定正确了。” 刘田去拿资料，苏钺的手机就响了。 苏钺拿过来一看，正是李彦东。 “喂，李总监。你好啊。”苏钺爽朗地打着招呼。 “苏总，您不在京城？”那边的声音有些飘，让苏钺一时拿不准这家伙打得什么主意。 “对对对。”苏钺笑着道，“这不是公司的几个艺人要发专辑嘛，我们准备拍几部mv，正在外面找景呢。” 李彦东顿了顿，才道：“那，今天上午您的助理过来的事情您知道吧？” “知道知道。”苏钺打着哈哈道，“李总监的意思小刘已经跟我转达过了。我完全明白李总监的意思，也认可李总监的考量。我已经通知公司的艺人和公关部的同事了，在央视播放《士兵突击》的时候不再做宣传。毕竟一部戏的口碑是需要长期积累的嘛，我们不能竭泽而渔过度消费不是？” “对对对！”李彦东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苏钺似乎还听到了旁边另一个男人的声音，好像是巩汝磊。 “不过现在这部戏毕竟已经有了不少粉丝，毕竟是央视这样的大平台播出的嘛。对于粉丝自发的讨论和评价，我们是没有办法的。”苏钺口风一转，笑着道。 “这个……我们只是希望苏总不要雇佣网络水军在互联网上做推广。”李彦东吞吞吐吐道。 “哈哈，李总监多虑了。”苏钺道，“这部戏现在已经播了八集了，现在看来我们公司是赔钱的，但毕竟有二轮播出权的意向协议，我们只要能保本，这部主旋律影视剧就已经算是赚了，完全没必要再浪费资金去做网络推广嘛。” 刘田已经取了东西回来，就站在办公室里听苏钺打电话。 “那……好吧。”对面似乎也知道完全没办法让苏钺保证不进行网络推广，匆匆忙忙就挂了电话。 苏钺把手机往桌上一扔，摇头道：“什么玩意儿？” “那……我们真停了网络推广？”刘田试探道。 “为什么要停？”苏钺知道刘田问这句话只是想要试探自己的态度，“不仅不能停，我们还要找个帮我们做广告的人。” 苏钺重新拿起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喂，冯叔，我是苏钺。老爷子现在忙吗？” 91 不称职的老板 “喂，小钺啊。”郭老爷子从冯珂手中接过电话，“你小子天天送小婧回家，也不进来和我这个老头子聊会天。” “郭爷爷，最近事情比较多，公司刚刚起步，忙的一塌糊涂。不过没去见您老确实是我的错。”苏钺有些惭愧。每天送郭婧回家，不过上山下山的其实并不方便，很多时候都是送到第二道岗哨郭婧就下车了，他也免了接受细致检查的麻烦，不过也真是很久没去见见郭老了。 “哈哈，我也就是抱怨几句。你现在事情做得很好，就忙你的嘛，来不来我都不会怪你。我也知道，上山下山的很麻烦。”郭老通情达理地道。 “谢谢郭爷爷理解。”苏钺笑着道，“不过我保证，忙完这一段肯定去和您老好好聊聊，接受您老的指点。” “我有什么好指点你的？”郭老道，“你现在忙的事情我一点儿都不懂，倒是小婧她妈更内行一些，你有事情多和你张阿姨讨论讨论。你最近忙着帮你的公司打名气，小婧回来都跟我说了，我也理解的嘛。” “呵呵，我想您老保证，遇到事情一定多和张阿姨探讨。”苏钺道。 “行了，有真么事儿快说。”郭老道。 “其实没什么别的事情，《士兵突击》这不是已经放了几集了嘛？我记得拍好成片后就忙着审核上映，也没来得及送给您老斧正，现在想听听您老的意见。”苏钺道。 “哦，这个事情啊？”郭老道，“这个戏我也是天天看，别的不说，最起码很真实。特别是昨天刚播的那两集里面的训练场景，看剧本的时候我就觉得很好，现在看到真正的场景，感觉就更好了。我们当年哪里想过坦克大炮轰隆隆跑的场面啊？最起码让百姓群众都看看我们军队的训练场面是什么样子的。免得还说我们土。你没浪费部队借给你的战车火炮，很好！” “您老满意就好。”苏钺笑着道，“我知道这部戏提前上映是配合最近军方的动作，这部戏部队的指战员肯定看过了吧？我这边不好搜集这部分观众的意见，您看能不能帮我问问部队方面关于这个戏的看法？” “呵呵，好，我让人去调查一下，要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肯定第一时间通知你。”郭老有些玩味地笑道，苏钺一听老爷子的语气就知道自己心里的这点小九九根本瞒不住他老人家。 另一边，郭老挂了电话，失笑地摇摇头，转头对冯珂道：“你去跟总政问问，他们对现在播出的《士兵突击》有什么看法，毕竟是他们参与联合拍摄的，不要拍出来就不管不问了。” 冯珂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天极传媒。刘田看着苏钺带着满意的笑容挂断了电话，试探道：“苏总，您找谁帮我们做的广告？对方同意了？” “应该是同意了吧。”苏钺云山雾罩地道，“至于是谁，你等着看就是了。” 正说着，苏钺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苏钺看了看，是齐鲁卫视的慕橙光。 “喂，慕总监，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啊？”苏钺笑着道。 “苏总，我这是求您来了。”慕橙光道。 “求我？”苏钺奇怪地问道，“什么事情？”难道是又想让自己帮忙联系八一厂？ “您上次跟我们说的几个节目创意，我回来就和台里汇报了。”慕橙光解释道，“台里对您的这两个竞技性综艺节目创意以及那部电视剧非常感兴趣，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通过了讨论。和贵公司就收益分成和创意收购等问题达成协议后，这三个节目已经立项了。《中华汉字听写大会》因为有各赛区的初赛，会放到第四季度才能制作播出。现在我们已经开始制作更简单的《中华诗会》了，本周四拍摄第一期，周六，第一期《中华诗会》就会在齐鲁卫视晚间九点档播出。可是我们心里没底儿啊！而且也遇到一个不小的麻烦，所以非常希望苏总能够抽出时间来齐鲁一趟，帮我们指点一下。” “您等等。”苏钺赶紧道，“您是说，三个节目已经和我的公司签约了？” “对啊！”慕橙光诧异道，“是我亲自联系的贵公司，你们派了公司的王副总和法务部的律师来和我们进行的谈判。您不知道？”慕橙光的语气都有些颤抖，若是签约的事情苏钺都不知道，那岂不是说，齐鲁卫视遇到了骗子？不对不对，来签约的王副总是天极传媒的人肯定没错，否则怎么会出现在天极传媒拍摄的电视剧中？而且还发行过单曲？那么说，就是苏钺准备不认账了？“苏总，你们可是拿了大头啊！您可不能不认账！” 苏钺抬头看了看刘田，刘田有些无奈地指了指苏钺办公桌上快要积成山的文件。苏钺翻了翻，没翻到，还是刘田上来帮他找到的。 苏钺翻看了一下，文件有三分，一份是《中华诗会》创意出售协议，一份是《中华汉字听写大会》创意出售协议，还有一份是电视剧《闯关东》联合制作及分成协议。苏钺捡重要的部分看了看，发现慕橙光说得果然没错，三份协议都帮天极传媒争取到了极大地利益，甚至说是针对齐鲁卫视的不平等条约都不为过。再往后一翻，天极传媒签约人一栏填了个龙飞凤舞的名字，苏钺看了好半天才分辨出来写的是“王国涛”三个大字。阿涛这小子什么时候有了副总的职务？ “我跟您汇报过三次，也在办公系统日程里面做过标记，但您似乎是没注意。”刘田小声道。 苏钺看了看签约日期，拍了拍脑袋，总算是想起来了，似乎是自己忙着弄《猫和老鼠》动画片的时候，刘田就汇报过齐鲁卫视要和自己签约的事情，当时顺口说了句看谁有空让谁去。然后过了两天刘田又说协议已经签了，让自己审核一遍。似乎前几天还提醒自己协议归档的事情，但自己始终没想起来。至于办公系统的日程提醒，似乎自己从来没登陆过办公系统。 “哎呀，你看我这脑子。”苏钺对着手机道，“不好意思啊，慕总监。我这边忙着帮几个新艺人出专辑，把这事儿给忘了。对不起对不起。” “您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您准备不认账了呢。”慕橙光抱怨道。 “我的错我的错。”苏越陪笑道，“您说吧，有什么问题是我能解决的，我肯定二话不说帮您办了。”苏钺觉得这事儿还真得算是自己做的不地道，就大包大揽道。 “这是您说的？”慕橙光确认道。 “这不是向慕总监赔礼道歉吗？”苏钺笑着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慕橙光道，“是这样，第一呢，关于《中华诗会》这个节目，因为之前并没有相似的栏目，我们无可借鉴，赛制什么的都是根据苏总的建议搞出来的，但我们心里实在是没低儿，所以希望苏总能帮忙指导一下。” “这个没问题。”苏钺道，“毕竟是我们天极和贵台的首次合作，也是我第一次策划这一类的综艺节目，我们也希望能做到最好。”苏钺毕竟看过另一个世界非常成熟的《中华诗会》，简单指点一下应该没问题。 “还有一个就是，您上次说的用古诗词题材的歌曲作为比赛间隙表演的事情。”慕橙光接着道，“我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歌曲，即使有，也暂时拿不到演出权。您现在在国内音乐界是鼎鼎大名的创作家，能不能帮我们创作几首这一类的歌曲？” “这个也没问题。”苏钺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您说。”慕橙光应该是松了一口气，语气都变得豪迈起来。 “我带个艺人过去，我的歌只能让她演唱。”苏钺道。 “这个没问题。”慕橙光道，“出场费您说个价。” “出场费就免了。”苏钺笑着道，“算是我为刚才的事情向慕总监和齐鲁卫视赔礼道歉。” “哈哈，苏总，您是大忙人，一时疏忽情有可原，赔礼道歉的话我们可担当不起。”慕橙光笑着道。 “那也免了。”苏钺道，“就算是我们天极传媒和我本人为我们合作的第一个栏目的一点儿贡献！” “好！苏总是个讲究人！”慕橙光道，“苏总什么时间能到？我们台里派人去接。” “节目是周四录制对吧？”苏钺问道。 “对，周四晚上七点。”慕橙光答道。 “那我们赶在周四下午之前到泉城，肯定不会耽误彩排和录制。您也不用找人接，又不是小孩子，走不丢的。”苏钺开了个玩笑。 “那不成！”慕橙光一口拒绝，“那绝对不成！苏总是我们齐鲁卫视重新崛起的希望，是我们的贵客，接是肯定要接的。” “那我就不和慕总监客气了。”苏钺笑着道，“日程安排好我让人通知慕总监。” 92 您真的是老板 挂了电话，苏钺有些尴尬地对刘田道：“你看，我这老板根本就不称职，你来做运营总监能省多少事儿？” 刘田笑了笑，没好意思接话。您老也知道自己这老板不称职？ “行了，看看帮我订周四中午前能到泉城的机票。”苏钺道。 “和谁一起去？”刘田问道。 “呃……”苏钺挠挠头，“算了，等一等，我去问问。” 问问？刘田隐秘地翻了个白眼，您是老板好不好？让谁去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苏钺出了办公室，去找郭婧。 “齐鲁卫视有个栏目，我策划的。需要一首歌，你去唱？”苏钺问正忙着帮田园他们弄编曲的郭婧。 “你写的歌？”郭婧问。见苏钺点头，就道：“为什么不让她们几个去？也能帮着打出名气。” “他们不合适。”苏钺道。说起来还真有一首适合宾果组合的歌，但苏钺已经给他们写了十首，再弄一首就显得多余了。反正机会有的是，以后再说吧。 “那我也不去。”郭婧道，“不过我希望你带聪聪去。” “陈聪聪？”苏钺摸着下巴沉吟道。 “对。”郭婧点了点头，“她的声线和我其实差不多，现在也是只有《雾里看花》一首单曲。既然别人都出新专辑了，不如让她出去亮亮相。” “嗯……”苏钺沉默了一会儿。说实话，陈聪聪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都非常合适，但是，苏钺确实是舍不得这首歌啊。 “我跟你说实话。”苏钺压低了声音，“这首歌是我非常满意的一首作品，我真的不舍得给别人。” “没关系。”郭婧笑了笑，“不管你以后给我写什么东西我都会喜欢的。” “不后悔？”苏钺问道。 “不后悔！”郭婧点了点头。 “那行，你接着忙吧。”苏钺点头道，“过两天我要去齐鲁，陈聪聪新歌的编曲我今天弄出来，你帮我联系几个乐手，需要一个钢琴师、四到五个小提琴手，把伴奏录好。” “明天就能到齐。”郭婧道。 回了办公室，苏钺告诉刘田带程聪聪和她的经纪人去泉城，让刘田去找陈聪聪并订机票，苏钺就开始弄简谱和伴奏编曲。 一个小时搞定，陈聪聪已经等候在苏钺的办公室了。 “苏总，您要带我去泉城？”陈聪聪问道。 “嗯。”苏钺点点头，“齐鲁卫视有个节目是我策划的，需要一首歌。我帮你写好了，你熟悉一下，明天把伴奏弄出来你找找感觉。周四一早出发，大概周五回来。你安排好时间。” “真的？你真帮我写了一首歌？”陈聪聪兴奋地问道。 “嗯。”苏钺把简谱交给陈聪聪，“公司的几个新艺人正在忙着出专辑，有些扎堆。等这一段时间过去，我也帮你凑几首歌出张专辑。” “太谢谢苏总了。”陈聪聪笑着道，接过苏钺写的歌看了几眼就有些傻眼了。 “苏总，这首歌……”陈聪聪有些迟疑道。 “有问题吗？”苏钺笑道，“没错，这首歌只有作曲是我，作词另有他人，可是你能否认这首歌的歌词不是经典？” “是经典没错，可是……” “可是以前没人这么写过歌？”苏钺笑着问道。 陈聪聪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那你知不知道历史上的这些东西都是以什么形式存在的？”苏钺笑着问。 “我知道。”陈聪聪点了点头，“我明白了，可是就怕……” “怕人说我们糟蹋东西？”苏钺问。 陈聪聪又点了点头。 “你先试着唱一唱再考虑这个问题。”苏钺挥了挥手打发她离开。自己办公桌上积成山的文件还是需要处理一下的。 第二天上午，苏钺带着郭婧找来的钢琴师和小提琴手弄好了伴奏，里面还有几个小节的吉他，苏钺也没找其他人，自己弄了。伴奏弄好，又把陈聪聪叫来让她熟悉。 陈聪聪昨天研究了好久苏钺写出的新歌，最终还是确定了，苏钺这并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把这一首古老的诗词弄活了。她试着清唱了几遍，越唱越觉得喜欢，半夜打电话给郭婧，让她隔着电话听自己唱。郭婧听了一遍，就开玩笑说后悔把这首歌退给陈聪聪了。陈聪聪也开玩笑说，只要有苏钺这个大才子在，郭婧这个老板娘要什么歌没有啊？两人调笑了几句，才沉沉睡去。 苏钺先给陈聪聪听了一遍录好的伴奏，让她尽量熟悉，也讲清楚了什么时候进入。陈聪聪这才发现，苏钺弄出来的伴奏和以往的作品完全不同，整首歌里面只有钢琴、小提琴和几声吉他的拨弦声，没有打击乐器，全部都是弦乐。 她原本以为，苏钺写这样风格的歌曲，肯定要弄得非常传统，三弦古筝什么的肯定是逃不掉的。结果一听才发现，这里面完全没有民族乐器的影子，全是西洋乐器。但配合着伴奏在心里唱了一遍，她也不得不承认，苏钺弄出来的编曲已经超乎了她的预期，钢琴声的冷冽和小提琴声的缠绵，完全衬托了这首歌的独特风格。而不时加入的吉他，更像是午夜飞花般的神来之笔。 她进了录音棚唱了几遍，苏钺帮她指点了几处需要留意的地方和需要倾注的感情，录了一个不太正式的录音室版本出来，时间已经到了要下班的时候了。 和陈聪聪定好了明天出发的时间，下班之前苏钺终于想起来主动问了问昨天《士兵突击》的收视率。 “第九集平均1826%，最高1937%；第十集平均1904%，最高1981%。”刘田连想都没想，张口就把数据报了出来。 “快破二了？”苏钺问道。 刘田点点头，道：“迟早的事儿。估计这周就能破二。” “央视没再打电话过来吧？”苏钺问道。 “没有。”刘田道，“我也一直等着呢。” “呵呵。”苏钺笑了笑，“我明天去泉城，后天才回，你盯着点儿。” “我知道。”刘田点头应道。 第二天，苏钺和郭婧一起去的火车站，苏钺原本是吩咐刘田定机票的。但刘田自己做主定的动车票。不是时间不对，而是加上候机时间，飞机还不如动车方便快捷，而且还便宜得多。陈聪聪和她的经纪人韩青已经等在那里了。郭婧开车离开了，三人一起过了安检，进了候车大厅。 陈聪聪的经纪人韩青是个年轻的小姑娘，今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第一次和公司老板一起出行，有些紧张。陈聪聪倒是挺放得开，她毕竟是苏钺女朋友的闺蜜好友，对待苏钺更像是对待朋友，而不是下属对待老板。 “苏总，想不到您还有节目策划的本事呢？”陈聪聪笑着调侃道。 “这也能算本事？”苏钺笑着道。这确实不算是他的本事，只能算是他的“金手指”。 “不过国内四大卫视，咱干嘛非得和一个二流的卫视合作啊？”陈聪聪问道。 “这话到了泉城可别说。”苏钺叮嘱道。 “当我傻啊？”陈聪聪翻了个白眼。 “其实在我看来，没有一流二流的说法。现在各省级卫视都实现了卫星信号传输，只要节目有看点，根本不存在什么几流的说法。你们以后最好也记住，现在不同以往，可能在犄角旮旯里发生的事情，却能在半天的功夫传遍天下。所以……” “所以您强调一定要‘干净’！”陈聪聪掿喻道，“知道了知道了，就不要摆老板的谱了。” 苏钺苦笑了下，又听到陈聪聪说道：“再说您也不像是老板啊！您看别的老板出行，秘书、助理一大帮，您老人家单枪匹马就出门了。还不如我这个只唱了一首歌的小歌手，好歹还有个经纪人跟着。” “这种想法最好别要。”苏钺道，“这次出去不需要其他人帮我办事儿，我自然就不带别人。你现在有个经纪人跟着足够，以后名气大了，还会有专门的团队为你服务，化妆师司机助理什么的。但千万别摆谱，咱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出来游行的。” “哎，你说我真有那么一天？”陈聪聪兴奋道。 “当然。”苏钺扬了扬眉毛，“我保证公司的每一个艺人都能成为万众瞩目的大明星。” 陈聪聪不说话了，两只眼睛都放着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泉城，慕橙光派来的人早已经等在出站口。慕橙光的助理带人过来的，上次看片会的时候苏钺就见过这个年轻人，一出站就看到了他。 “苏总。”年轻人看见苏钺出来，赶紧过来和苏钺握手。“我是齐鲁卫视慕橙光总监的助理，我叫陈晨。一路辛苦了。” “你好。麻烦你们跑了一趟。”苏钺笑着道。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晨道，“车在外面停车场。泉城站外面是单行道，可能会耽误些时间。” “没关系。”苏钺笑着回应，转身招呼陈聪聪和她的经纪人道：“走了。” “您这边只来了三个人？”陈晨奇怪地问道。 93 曲惊四座 “对。”苏钺边走边道，“小陈是我带来的艺人，陈聪聪。那个小姑娘是她的经纪人，韩青。” “哦。”陈晨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赶紧招呼带来的人帮三人拿行李。 到了停车场，苏钺就知道为什么陈晨一副奇怪的表现了：齐鲁卫视来了五辆轿车和一辆中巴接人，没想到一共就来了三个人。 “说实话，您可真不像是娱乐传媒公司的老板。”上了车，苏钺坐了一辆，陈晨陪着他坐在了副驾驶位。陈聪聪和韩青坐了后面一辆。 “哦？”苏钺笑了笑，“哪儿不像啊？” “我们齐鲁卫视以前接待过娱乐公司的老板和艺人。不说老板，就是一个普通艺人也是前呼后拥的，您轻车简从的一点儿不像。” “小公司嘛。”苏钺笑着道。 从火车站出来，最开始确实有些堵，不过很快交通就顺畅起来，不到半个小时，苏钺就来到位于泉城经十路的齐鲁广电，齐鲁卫视的办工、演播厅都在这栋大楼里。 慕橙光早就带着人等在楼下，苏钺一下车，慕橙光就赶紧迎了上来。 “苏总，一路辛苦。”慕橙光笑着伸出双手道。 “应该的应该的。”苏钺赶紧伸手道。 “来，我给您介绍一下。”慕橙光转身向苏钺介绍身后的一群人。 慕橙光一介绍，苏钺才意识到齐鲁卫视对自己的重视，不仅仅是卫视频道的负责人和《中华诗会》的编导、主持人，甚至连齐鲁广播电视台的台长、两个副台长都在迎接苏钺的人群里。 “各位实在是太客气了，苏某承担不起啊！”苏钺双手合十，躬腰敬道。 “苏总哪里话？”齐鲁广电的台长鲁卫海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花白头发，穿着件白色的半袖衬衫。“您帮我们量身定做了节目，让我们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又不辞辛劳亲自过来指导，是我们应该感谢您才是。” 一群人聚在楼下寒暄了一会儿，相互谦让着进了大楼里面。苏钺暗暗观察了一番，发现这帮人是真心实意用这种诚恳的态度对待自己，而不是敷衍。这让他感受到了齐鲁卫视浓浓的诚意。 “苏总远来辛苦，是不是先休息一下？”鲁卫海笑着道。 “不用不用。”苏钺赶紧摆手，人家的姿态摆得那么低，自己绝对不能摆谱。“节目现在进行到什么程度了？要不我们直接去演播厅看看？” “也行。”鲁卫海高兴道，“慕总监现在被台里委任为这个节目的执行总监，工作都是他一手负责的，就让慕总监带您过去。我上面还有些事情要处理，辛苦苏总了。” “您去忙。”苏钺笑着道，“都是工作，您可千万别和我客气，我们以后打交道的时间长着呢。” “对对对。”鲁卫海大笑着道，“苏总也不要有什么顾虑，有什么问题您直接提。” “我知道。”苏钺正色道，“这档节目是我们两家合作的第一个项目，我对它的期待可一点都不比您低。” 鲁卫海和其他与节目没有直接关系的人各自回了办公室，苏钺和陈聪聪、韩青三人就一起跟着慕橙光进了一楼的一个演播厅。 齐鲁卫视选择的这个演播厅并不大，仅有两百观众席。不过舞台空间足够，已经按照苏钺的建议进行了改造。苏钺四处看了看，觉得还不错，最起码有非常浓烈的古典氛围，非常贴合这个节目的主题。 节目美术组的人又给苏钺看了片头动画和播出时贴片的logo。看得出来，齐鲁卫视确实是下了大工夫，不管是片头动画还是logo，都制作得非常精美。 “慕总监，您这准备工作已经足够细致了。我挑不出什么毛病。”苏钺笑着对慕橙光道。 “哎呀，苏总，这个节目交到我手上我可是担够了心。您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慕橙光道，“我们再看看主持人？” “好。”苏钺点头道。 另一个世界的这个节目的主持人是一个光头形象的男主持，齐鲁卫视选择了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主持来担任节目主持人。 “胸藏文墨怀若谷，腹有诗书气自华。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齐鲁卫视大型诗词竞技栏目《中华诗会》的现场。我是主持人魏晚晴。” 魏晚晴是个非常有气质的女主持，身着一身素白的旗袍亮相，真真是应和了“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句诗。 “泱泱华夏，文成远播。浩浩中华，华彩丰茂。从诗三百起，我们的古人就给我们留下了浩瀚宏伟的文化遗产。诗经、楚辞、汉乐府、唐诗、宋词、元曲……我们的文明就是在这浩浩荡荡的华彩乐章中不断发展、不断变革、不断前进……” 魏晚晴开始讲述这个节目创制的初衷，声调抑扬顿挫，让人不自主地沉浸进去。 “很好！”魏晚晴开场的一段主持词讲完，苏钺鼓起了掌，慕橙光和其他在场的工作人员一起鼓起了掌。魏晚晴赶紧鞠躬表示感谢。 “魏总监，您找的这位主持人非常合适。”苏钺赞扬道，“不过我要提醒您的是，这样的节目可是非常看重现场效果的，主持人除了能够准确背诵台本上的内容，还要根据现场的情况插科打诨。而且我们这个毕竟是一个以诗词为主题的节目，您最好准备一些可能会用到的诗句。” “这个您放心。”慕橙光笑了笑，“小魏是我们台综艺频道的王牌主持，有丰富的综艺节目主持经验，为了做好这档节目专门从综艺频道调过来的。而且，小魏可不仅仅是播音主持专业毕业的科班生，还是京城大学中文系古汉语专业的硕士。” “哦？”苏钺惊讶地看了看站在旁边微笑不语的魏晚晴，“齐鲁卫视真的是人才济济啊。” “那还不是得靠苏总这样的专业人士扶持？”慕橙光笑着道。 “既然是这样，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觉得我这趟算是白来了。”苏钺笑着道。 “话不能这么说。”慕橙光赶紧道，“您在这里坐镇我们心里也踏实不是？” “慕总监客气了。”苏钺笑着道，“要不，我们听听我们公司的陈聪聪带来的这首歌？” “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慕橙光连声叫道。 韩青赶紧把伴奏的带子准备好，交给了现场的音响师，陈聪聪稍微准备了一下，就站到了台上。 慕橙光刚想说开始，就见他的助理陈晨匆匆忙忙跑进了演播厅。 “怎么了？”慕橙光赶紧问道。 “姬教授来了。”陈晨小声道。 “不是让你通知他老人家晚上才过来吗？”慕橙光不悦地问道。 “我只通知的姬教授晚上六点到，可是他老人家现在就来了，说是非常想看看这个节目是怎么安排的。”陈晨委屈地说道。 “姬教授？”苏钺奇怪地问，“嘉宾？” “嗯。”慕橙光点点头，“姬教授是齐鲁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已经八十岁高龄了。我们原本想着从齐鲁大学找一个年轻一些的古汉语专业的教授来做大学士嘉宾，姬教授听说了这个消息，主动联系了我们，说要过来，我们台里研究了一下，觉得有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国学大师坐镇可以大幅度提高节目质量，就同意了。” “你是说，齐鲁大学的姬慕森教授？”苏钺问。到了这个世界他也多少了解了一些基本的常识，最起码像姬慕森教授这样具有极高人望的国学大师肯定是要知道的。 “没错。”慕橙光点了点头。 “既然姬教授来了不如就把他老人家请进来。正好我这首歌想让姬教授这样的大师指点一下。”苏钺跟慕橙光商量道。 “那就请进来吧。”慕橙光道，“不行，我亲自去迎接。” “一起去。”苏钺对还站在台上的陈聪聪招了招手，把她叫了下来。 一行人刚出演播厅，就看见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正在鲁卫海的陪伴下走了过来。 “姬教授，您老来得这么早？”慕橙光赶紧迎了上去。 “呵呵，惦记着这个节目，实在是在家坐不住了。”老人慈蔼地笑着道。 “姬教授，我跟您老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个节目的策划人，京城天极传媒的苏钺苏总。”鲁卫海介绍道。 “姬教授您好。”苏钺老老实实鞠了个躬。 “好好。”姬慕森笑着道，上下打量了一下苏钺，才说：“想不到苏先生这么年轻啊。” “您叫我小苏就好。”苏钺赶紧道，“在您老面前实在当不起苏先生这三个字。” “当得起！”慕橙光却正色道，“这声先生我是肯定要叫的。苏先生提出了这么好的节目创意，对弘扬我们的传统文化意义深远，当得起老朽这么称呼！” “您老折煞我了。”苏钺赶紧鞠躬，不敢承受这个说法。 “就这一次。”姬慕森却微笑着道，“以后就叫你小苏。” 苏钺赶紧点头答应。 “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再站在这里了，进去看看。我是实在忍不住想提前看看了。”姬慕森笑着说。 一行人进了演播厅，苏钺被慕橙光推到了前面，给姬教授解释这个节目的初衷和形式。 “很好嘛。”姬慕森点头道，“虽然看起来有些死记硬背的意思，但也兼顾了理解和传承！非常好。” 当听到苏钺准备了一首贴合节目主题的歌曲的时候，姬慕森笑着说道：“不知道我现在能不能提前饱一饱耳福啊？” “您老多提意见。”苏钺笑着道。示意陈聪聪赶紧上台。 钢琴声叮叮咚咚响起，小提琴抑扬顿挫的声音传出，陈聪聪张开了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第一句一唱出来，周围的人就轻轻“哦”了一声。这一句太熟悉了，每一个人都能流利地背诵出来。 陈聪聪经过苏钺的指点，很完美地复制了另一个世界天后的演唱。苏钺也听了陈聪聪自己领悟后唱出来的版本，但始终觉得不太完美，最终还是要求陈聪聪复制了这种起伏婉转的唱法。 一首歌唱完，掌声轰然响起来。苏钺正想问问姬慕森教授的意见，却看见老人竟然流出了眼泪。 “姬教授，您……”苏钺轻声问道。 “唉……”姬慕森叹了口气，擦了擦眼睛，才抬起手，使劲儿拍了拍巴掌。然后才道：“苏先生，老朽真是佩服啊！” 94 头脑风暴 苏钺很早以前就知道一个道理，同一件事物在不同的人看来会有完全不同甚至是相反的感受，就像有人爱宠如命，有人却能残忍地做出虐猫虐狗这样的事情。 所谓情深不寿，慧极易伤，其实和越是知识渊博的人越明白自己的无知是一样的道理。在大多数人看来，苏轼的这首《水调歌头》仅仅只是一首义务教育阶段必读必背的功课罢了，而在姬慕森这样的国学大师眼里，却是道不尽的无奈。这其实算是一种心理的过敏反应，愈是心思活泛情深义重的人愈容易受到这些文字的感染。 “家父早逝，家慈历尽艰辛养育我长大。我曾下定决心，大学毕业后立即迎养母亲。然而母亲没能等到那一天。‘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这是我永久的悔。”老人低沉诉说着心中的遗憾。 “苏先生，谢谢您。”老人平复了情绪，低声对苏钺说道，“不仅仅是因为你策划的节目让我看到了传统文化弘扬的希望，还因为这首歌。” “姬教授严重了。”苏钺歉声道，“我不知道这首歌会让您老……” “哎！”姬慕森挥手打断了苏钺的话，“能让我感受到这种心境，苏先生的作品就算是真真正正得了东坡意蕴。这首歌很好，不能因为我这个老头子伤心难过而让大家错过了这么好的作品。” “姬教授谬赞了。”苏钺不好意思地道。 “不是谬赞，不是谬赞。”老人笑着道，“你能用这样的曲调衬托出这阙词里的意境，对这阙词的理解已经能算是登堂入室了。说说，你是怎么看的？” “呃……”苏钺挠了挠头皮，想了半天，才开口道：“佛家有云，人生七苦，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实际上在我看来，所谓七苦，倒更像是同一种痛苦：生便不得自在；老便不得青春；病便不得健康；死便不得希望；怨憎会不得情浓；爱别离不得团圆。所谓人生七苦，不过是求不得一者罢了。求月圆望之却缺，求欢聚只因身处悲别。人生之苦，莫不如是。” “呵呵，好啊。”老先生拍了拍手掌，笑着赞道，“像你这样的年纪，却有了这样的思想，难得。不过若人生便是求不得，为何还要拼命去求？” “就因求不得，人生不得圆满，心灵不得自在。求不得伴随终生，人生却是求取的过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人生的本意，盖因如此。”苏钺笑着道。 “不错，不错！”老先生愈发满意了，“知道困苦，却能意气风发，是我这些年见过的最出色的人才了。” 苏钺赶紧连道不敢。 “我本以为，一个年轻人策划的诗词题材的节目，脱不掉死记硬背的窠臼。不过现在看来，是我多虑了。小苏心思活泛，更难得的是还有远超你的年岁的见识，我看这个节目哪怕是现在还有些稚嫩，将来必能大放光彩！”姬慕森对着鲁卫海和慕橙光道。 “还需要您老多多支持。”鲁卫海笑着道。 “哈哈，我这么一个老头子了，能给你们什么支持？”姬教授摇着头笑道。 “姬教授客气。”苏钺却抢先道，“若是姬教授身体允许、时间有暇，倒是真能给齐鲁卫视和现在的国学传承很大的支持。” “哦？小苏又有想法？”老人扬了扬眉毛，笑着问道。 “有个初步的想法，正想让您老斧正。”苏钺道。 “说出来听听。”老先生正色道。 “您老一生育人无数，桃李满园。可是实际上与您老的满腹经纶比起来，您的学生还是太少了。若是齐鲁卫视搭建一个平台，让您到电视上给人讲课，您老意下如何？”苏钺笑着道。 “到电视上讲课？讲什么？讲给谁听？”老爷子问道。 “将您最擅长的东西，讲给想听的人听。”苏钺道，“您老博学多才，一个国学大师的称谓还远不能和您老的学识相称。可是您只能站在三尺讲台上向您的弟子讲授课程规定的内容。即便是您登堂入室的弟子，所学与您老腹中才华感悟比起来也无异与九牛一毛。可是我们现在对于传统文化的传播效率实在是太低了，举个例子，小韩——”苏钺招手把站在外围的韩青叫过来，“——以德报怨是什么意思？” “呃……”小经纪人韩青忽然被苏钺叫过来，站在一群人面前，尤其是姬慕森这个大师面前，内心的紧张可想而知，她想了半天才试探着说道：“以德报怨是说不记仇吧？” “嗯，差不多是这个意思。这个词出自《论语》，那我问你，你觉得孔子提倡这种不记仇的行为吗？”苏钺继续问道。 上一个问题回答对了，韩青也得到了些许鼓励，听了苏钺的问题便道：“当然了，这是一种与人为善的美德，孔子自然应该是提倡这种做法的。” 姬慕森已经明白了苏钺的意思，听了这话便哈哈大笑起来。 “小苏啊，你这是挖坑给人跳啊！”老爷子指着苏钺笑道。 “啊？难道不是这样吗？”苏钺笑而不语，韩青也明白第二个问题回答得有些问题，没敢说话。倒是旁边看热闹的齐鲁卫视一个工作人员惊讶地说道。 “自然不是。”主持人魏晚晴接口道，“《论语》中的原文是：‘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意思是说，用善行回报别人的恶行，那么应该用什么回报别人的善行呢？用适当的惩戒来回报恶行，而以善行去回报别人的善行。所以孔子是不赞成以德报怨这个观点的。” “是这样？”韩青瞪大了眼睛问苏钺。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姬教授笑着道，“小苏，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办一档栏目，纠正我们对传统文化理解的误区，是这样吧？” “不仅仅如此。”苏钺道，“所谓误区，有时候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误区，而是随着时代的发展，某些东西的理解可能偏离的原本的含义，但放置在时代发展的背景下，反而更贴切更合适。我们要做的并非是拨乱反正，而是让某些东西回归到它原本的意境中，向人们展示文化发展的脉络。就像‘以德报怨’一样，孔子并不赞同，但老子却有过‘报怨以德’的说法。那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德报怨这个明显是道家观念的说法成为了儒家文化为主的社会上的主要观点的呢？我们展示的并非仅仅是孔子认为如何如何、老子认为如何如何，还要讲明白为什么他们会有这样的观点，而这些观点又在之后的传播发展中起了什么作用、发生了什么变化。” “有点儿意思。”姬慕森点着头道，“可是你考虑过没有，对于某些观点到现在还存在争议，如果只是一家之言，会不会丧失了辨证的意义？” “仅仅是一个平台嘛。”苏钺道，“我们就给这个节目取个名字叫《百家讲坛》。百家讲坛，各家说各言。我们只是提供一个展示言论观点的平台，至于讨论和异议，却能在这个平台下面更广泛进行，更有辨证的舞台。” “嗯。百家讲坛，各家说各言。这个说法好。”姬教授点了点头，“可是只是说《论语》、《老子》什么的，也做不了多少期节目啊？” “可不仅仅是这些东西。”苏钺笑着道。又招手喊道：“小韩！” “啊？又叫我？”韩青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知道空城计吗？”苏钺忍着笑问道。 “空城计？知道，《三国演义》里面的，诸葛亮用空城计骗了曹操！呃……不对！骗了那个谁！那个那个……”韩青“那个”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骗了那个谁。 “司马懿。”魏晚晴在旁边小声开口道。 “对！司马懿！”韩青大声道。 “呵呵，我明白了。”姬慕森笑着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除了古代哲学之外，历史也是我们可以讲述的东西。” “对！”苏钺重重点了点头，“历史！我们现在的人接触历史，除了学校的历史课之外，还有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作品，可是大多数的文学作品和影视剧为了趣味性和故事性，偏离了真实的历史轨迹，并非历史的事实。而学校里的历史课，限于课时和教材容量的限制，以及人为规定的考试大纲、教学重点，许多的疑点、争议并未体现出来。我们的这档节目也可以将历史作为一个重要的题材。” “嗯，不仅仅是历史事件，还可以是某个人的一生经历、某部著作的著成经过。这些东西都可以拿出来讲。”姬慕森教授沉吟道。 “没错！”苏钺道。 “鲁台长，你们愿意办这档节目吗？”姬慕森问鲁卫海道。 “愿意！太愿意了！”鲁卫海惊喜莫名，这简直是意外的惊喜啊！原本是请苏钺过来指点一下《中华诗会》的制作，没想到苏钺和嘉宾之间的交流很快就碰撞出了另外一档节目。他转头对苏钺道：“苏总，我们马上就签协议！” 95 节目录制 “呃……签约……”苏钺有些尴尬地看了看还在沉思的姬慕森，小声对鲁卫海道：“这个不太妥当吧？这个节目不能算是我自己独立想出来的，姬教授的意见也应该考虑考虑。” “对对对。”鲁卫海赶紧道。转头又对姬慕森道：“姬教授，按照我们行业的规定，这档节目是您和苏总一起策划出来的，所以应该向您和苏总支付创意使用费用。您……” “不行不行！”姬慕森笑着挥挥手，“什么我和小苏一起策划出来的啊？你就不要往我这张老脸上贴金了！这个节目就是小苏一个人的创意，什么创意使用费？我不要！” “姬教授，您要是不要，小苏可就难办了。”慕橙光笑着劝道。 “咦？你这个同志是在拿话压我还是动小心思呢？”姬慕森玩味地看向慕橙光，“这钱我肯定是不要的，你这么说就是不想给小苏付钱嘛。”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慕橙光被姬慕森一句话给吓住了。他也就是想劝劝姬慕森收下这笔钱，根本没想到话里话外很容易让人猜疑。 “呵呵，姬教授给你开个玩笑罢了。”鲁卫海笑着道，“不过慕总监的话也有道理，毕竟是您和苏总讨论中诞生的这档栏目，创意是属于你们两个人的。” “不不不。”姬慕森摇了摇手，“只是小苏的，没我的份。你们自己去和小苏商量什么创意使用费的事情好了。不过我先定下来啊，要是这档节目开办，一定叫我过来讲几节课。” “讲课的事情您不说也要求着您来。”鲁卫海道，“不过一码归一码，这个创意……” “别跟我说什么创意使用费的事情了！”老爷子眼睛一瞪，“否则讲课我都不来了！” “我说说吧。”苏钺一看老爷子要发脾气，赶紧接过话头，笑着道，“这个节目的创意，说实在的，确实是我和姬教授两人讨论中逐渐完善的。不过姬教授既然不要创意使用费，那我做个决定，这档节目免费授权给齐鲁卫视制作播出。但仅限于齐鲁卫视及齐鲁广电的所属电视、广播频道，若这档节目制作完成后有其它播出平台要求引进，或者使用其节目创意，齐鲁卫视收益的百分之五归属我和姬教授。” 见姬教授又想说话，苏钺赶紧继续道：“但这笔收益我和姬教授并不领取，而是以天极传媒和姬教授个人的名义捐献给齐鲁大学设立国学助学金，以资助家庭困难的在校学生。姬教授，您看如何？” “那我就占你小苏的光了。”姬慕森考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答应了。 “那好，这个《百家讲坛》的事情就先放一放。耽误的时间不少了，还是看看今晚要设置的《中华诗会》还有什么细节需要修改。”苏钺道，“慕总监，你把今晚的题目拿来让姬教授过目，看看是不是合适。” “对对对。”慕橙光赶紧点头道，“我去拿题目，麻烦苏总再看看舞台设计。” 苏钺之所以提出这样的意见，一方面是想借助这样公益性的活动帮天极传媒做做宣传，另一方面则是给齐鲁卫视一点儿甜头，毕竟阿涛这小子之前跟人家签订的三份协议简直算是不平等条约，而这次来泉城，齐鲁卫视的人并没就协议说什么不好听的话，反而给了自己极大地礼遇。苏钺已经决定了，陈聪聪唱的那首歌只要给陈聪聪一笔通告费就好了，自己的作品使用费就免了。 慕橙光拿来今晚的题目和姬教授商讨，苏钺把整个演播厅逛了一圈，没发现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反而还发现了许多自己没想到的地方。 他把慕橙光的助理陈晨叫过来，问道：“节目的关主你们电视台请的谁？” “有一个我们电视台的名牌主持人，在国内有比较高的名气，另外三个是齐鲁省出去的三个影视剧演员，都很年轻。”说着，陈晨递过几张资料。 苏钺看了看，自己对这四个人并不了解，但最起码的一点，长得都非常养眼。 “那今晚的参赛者呢？”苏钺问道。 “为了保证一次录制有足够的素材进行后期制作，我们第一次录制在报名的参赛者中选择了五位比较有代表性的参加此次录制。其中有在校大学生、工人、警察、教师，还有一个是一位在齐鲁大学学习的德国留学生。”陈晨道。 “留学生？”苏钺奇怪地问。 “对，留学生！”陈晨点头道，见苏钺表情奇怪，便又问道：“苏总觉得不合适？” “不是。”苏钺摇了摇头，道，“不是不合适，而是太合适了。我就是奇怪为什么会有留学生报名参加这样一档节目。” “其实我们也很诧异。”陈晨道，“不过我的同事电话联系这位留学生的时候，他的汉语非常流利。慕总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看点，所以就决定让他参赛。” “嗯。”苏钺点点头，“如果这次参赛这位留学生不能取得好的成绩，你们一定要和他保持后续的沟通，最好能让他在以后的节目中卷土重来！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看点和宣传点。” “我记住了。”陈晨点头道。 吃过午饭，另外两个点评嘉宾和四个明星关主也到了齐鲁卫视，苏钺自己的事情反而已经结束了。他和陈聪聪、韩青三人去了齐鲁广电大楼旁边的电视大厦休息，等着晚上的节目录制。 晚上六点，三人吃了点儿东西就回了齐鲁卫视。韩青陪着陈聪聪去化妆，苏钺自己进了演播厅看节目录制前的准备。 六点半，观众入场，灯光音响调试完毕。苏钺坐在观众席观察了一下，来的观众以年轻人居多，还有不少老年人该是电视台工作人员的家属。电视台某些节目的录制都是一个样子：观众大部分是花钱雇来的。不过随着节目名气的增加，想来这种情况应该有所改善。 七点整，演播厅的灯光暗了下来，喧闹的观众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临时担任节目总导演的慕橙光在耳机里喊道：“各部门注意，3、2、1！开始！主持人入场！” 伴随着一阵很有古典韵味的古筝声音响起，一身素白旗袍打扮的魏晚晴笑容满面步入舞台中央。 “泱泱华夏，文成远播。浩浩中华，华彩丰茂……”音乐声并没停，而是伴随着魏晚晴诗歌朗诵般的声调不断变化着旋律。舞台中央的大屏幕上，一幅幅水墨画卷慢慢展开：大江边、青山下，一位位或高冠巍峨或宽袖博带的古人背着手、端着酒，似乎在歌咏，似乎在狂呼；间或有竹简飘过画面，上面书写着不同的诗句……随着魏晚晴的声调起伏，如风中飘飞的花瓣一般飘扬。 “这哪儿是主持词啊？这就是一个诗朗诵啊！”苏钺在心中感慨道。同时也为齐鲁卫视为这个节目花费的心思赞叹不已。 魏晚晴结束了这一段朗诵一般的开场白，开始介绍赞助商。苏钺仔细听了听，发现冠名商是一家齐鲁本地的白酒生产商。心中不禁有些忍俊不禁：古人说斗酒诗百篇，这家白酒生产商还真是会做生意。 介绍完了赞助商，魏晚晴便开始一个接一个介绍接下来登场的明星关主。根据苏钺的设计，四人一人两句打油诗一般的定场诗，幽默风趣，节目一开场就引发了阵阵笑声。 “效果不错。”苏钺暗暗想到。 另一个世界的同一档节目的赛制经过了不断的变化，苏钺选择了一个比较成熟的介绍给慕橙光，就是先接受参赛者线下报名，然后从中选择有看点、有代表性的参赛者参加节目录制。每期决出擂主一名，后面的参赛者将四位明星关主全部击败后挑战上一位擂主，每月决出月冠军一名。每一季节目的最后两期为年度冠军争霸赛。 第一个出场的参赛者是一位中学教师。令观众诧异的是，他不是语文教师，而是一位物理教师。这位老师自我介绍从小喜欢古代文学，尤其喜欢唐诗，即使大学学习的是物理专业，也并未放弃自己的爱好，能够熟练背诵《全唐诗》中的绝大多数收录作品。想来节目组选择这位物理教师就是为了能够造成这种让观众惊讶的反差。 这位参赛者也确实很有底气，连续让两位明星关主掉下擂台，并借助一次现场求助机会击败了第三位明星关主。不过熟记唐诗的这位物理老师在碰到明朝纳兰性德的词的时候麻爪了，使用了第二次现场嘉宾提示的机会后依然没能答出“身向云山那畔行”的下一句，不得不掉下擂台。 不过他的优异表现已经足以征服现场观众了。苏钺明显发现了现场观众的情绪变化，有很多专门赚电视台观众席“演出费”的观众原本兴趣缺缺，却在第一位明星关主掉下擂台后就睁开了眼睛，变得兴奋起来。他还听到自己旁边的一个女性观众小声背诵诗词的声音，有好几次是抢在明星关主和参赛者之前答出的。 96 网红的广告 现场气氛既然热烈起来了，自然没有让它冷下去的道理。原本计划的在第一位参赛者挑战结束后的五分钟休息时间被临时取消，魏晚晴果然是一个有丰富综艺节目主持经验的主持人，在这位参赛者掉下擂台后说了一番鼓励的话，风趣幽默而又饱含深意，又激发了一阵非常热烈的掌声。 伴随着这阵掌声，第二位参赛者登场。 这是一位个头矮小的男子，穿着一身稍显肥大的蓝色工作服，自然又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小声议论。 “看您的打扮，应该是一位工人师傅是吧？”别晚晴笑着问道。 “是。”这位参赛者显得有些拘谨，说话非常简洁。 “能不能介绍一下你自己？”别晚晴引导道。 “我叫张久民，是齐鲁东原人，在泉城一家印刷厂做操作工。”他简单介绍道。 “印刷厂工人？”别晚晴惊讶道，“我能冒昧问一句您的学历吗？” “我是初中毕业。”张久民憨厚地笑道。 “初中毕业？！”别晚晴更加惊讶了，现场的观众先是一阵议论声，紧接着就爆发出开场以来的最热烈的掌声。张久民非常紧张地连连鞠躬，并一连声的道谢。 “那您是怎么想到要来参赛的呢？”等掌声逐渐消停，别晚晴问道。 “我一直非常喜欢古诗词，真的！上学的时候总是班里面背诵诗词最快的。不过我……我当时偏科，英语老是不及格，最后没考上高中，就到泉城来打工了。不过我……我一直很喜欢这个，真的！”张久民太紧张了，说话都有些结巴。 观众先是一阵哄笑，然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张久民红着脸又是一连串的鞠躬和道谢。 站上挑战台，苏钺惊讶地发现这个小个子男人竟然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在连续回答对了五个问题后，一个明星关主摔落台下。张久民也变得轻松自然起来，声音变得洪亮，神态也变得非常平静。 然后他越战越勇，一连串的挑战过后，终于把四个明星关主全部斩落马下。这四位掉下擂台之前无一不是对这个普通工人双手抱拳，连道“佩服”。现场的观众也慢慢地因为这个工人的表现激动起来，他每回答对一个问题，就会响起一阵掌声。 因为是首次录制，擂主宝座空置。击败四个明星关主的张久民就成为第一个坐上擂主宝座的参赛者。当他矮小的身子坐上那个华丽的座位的时候，很多观众站了起来，为这个只有初中学历的工人鼓掌欢呼。 “古人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仅仅只有初中学历，却凭借着自己的爱好第一个坐上了我们《中华诗会》的擂主宝座。‘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张师傅最初登台的时候非常紧张，可是当他坐上擂主宝座的时候，给我们展示的却是‘气吞万里如虎’的豪情！让我们一起为这位工人师傅、为我们第一位擂主鼓掌！”魏晚晴动情地说道。现场自然又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 “《中华诗会》诞生了第一位擂主，张师傅的表现也让我们看到，流传千年的诗词歌赋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褪色，反而在我们这个民族中表现出来强大的生机和活力。诗词这种汉语言文化形式的传承需要我们的共同的努力，而有很多人为这个目的不懈努力。接下来，让我们欣赏一首特殊的歌曲，名字我先不介绍，尽管是大家第一次听，但我相信我们在坐的每一个人都对它耳熟能详。欢迎陈聪聪！” 随着魏晚晴的声音，舞台上的灯渐次熄灭，然后一束柔和的光打在后台入场处，舞台上喷出白色的烟雾，在白色灯光的映衬下显得美轮美奂。一个身穿古代仕女服的女子伴着音乐声走上舞台。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陈聪聪一开口，现场就响起了不约而同的“哦”的一声。不过很快又平静下来，只有陈聪聪的歌声和缠绵的伴奏音乐声回荡在演播室里。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一曲歌罢，现场反而陷入了平静。苏钺心中一惊，左右环顾了一下，才发现并不是观众睡着了，而是一个个目光迷离地陷入了沉思。 没有办法，苏钺只好领头鼓起了掌。随着掌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加入了鼓掌的队伍，有几个年轻人还站起身来大声叫好。台上的陈聪聪也如释重负地鞠躬道谢。 “好的，谢谢陈聪聪。”魏晚晴从另一侧走上台来，“让我现场采访一下你，这首以苏轼的《水调歌头》为词的非常好听的歌曲是哪位老师的作品？” “咦？”苏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好像之前没跟自己说过这个环节啊？ “是我们天极传媒的老板、现在非常有名的音乐创作才子苏钺先生的作品。”陈聪聪笑着道。 “苏钺先生？难道是我们《中华诗会》的策划人苏钺先生吗？”魏晚晴故作惊讶地问道。 “对！”陈聪聪点了点头，“这是苏钺先生专门为这个节目创作的歌曲，名字就叫《明月几时有》。” 现场又响起来一阵掌声，苏钺似乎还听到有人正和旁边的人打听苏钺是谁。 “那我能问问苏钺先生创作这首歌曲的过程吗？你是苏钺先生公司的艺人，应该是有所了解的吧？”魏晚晴问道。 “其实首先呢，这首歌是专门为我们这个以诗词为题材的节目创作的。另一方面呢，大家也都知道，古代的诗词很多都是配乐演唱的，就比如《诗经》就是先秦时期的民歌。而宋词在当时也是有固定的工尺配乐的，就像‘水调歌头’，其实是一个词牌名，标识的其实是这首词的唱法。不过在历史进程中，这些工尺大多逸失。苏先生写这首歌，其实是想在流行音乐的背景下赋予诗词新的含义……”陈聪聪侃侃而谈。苏钺莫名觉得有些扯淡：自己当时就是应慕橙光的请求“搬运”了一首歌而已，哪有那么多说法？ 不过效果确实很好，随着陈聪聪的话语，现场竟又响起了一阵掌声。 陈聪聪下台，第三位参赛者登场，就是陈晨之前说过的警察。不过这位警官表现一般，在第二位明星关主处折戟。 然后那位大学生登台。连续战胜了四位明星关主后，和张久民进行擂主争夺赛。让人惊讶的是，张久民面对齐鲁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一点都没露怯，反而愈战愈勇，经过五分钟你来我往的抢答，竟将这位硕士研究生斩落马下，在现场观众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中重归擂主宝座。 最后登场的那位金发碧眼的德国留学生更是激起了一阵惊讶地喧哗。这位风度翩翩的德国帅哥一口流利的汉语，甚至还能非常流畅地说一口齐鲁方言，自言非常喜欢泉城的烧烤和老区的煎饼，爱吃大葱。让现场欢笑连连。 不过在大家惋惜的掌声里，在挑战最后一位明星关主的时候他还是掉了下去。不过这阵掌声却持续了很久，最终节目组也非常人性化地把他从后台重新请出来跟观众致谢。 这一期的录制到这里就结束了，苏钺等观众退场后在后台看到了摊在椅子上的慕橙光。 “慕总监，恭喜啊！节目非常成功！”苏钺笑着道。 “谢谢，谢谢。”慕橙光赶紧道，“要不是苏总的创意和提出的意见建议，我们怎么能办成这么好的一档节目？您不知道，现场观众自发的热烈掌声可是很久没在我们台的演播厅响起过了。” “行了，今天您也累了，后期制作的事情还有的忙。我就不打扰了，先回去了。”苏钺见后天依然忙忙碌碌，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有人不断过来向慕橙光请示，就告辞离开了。 回到电视大厦的客房，陈聪聪已经提前和韩青回来了。苏钺过去看了看，两个小姑娘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嘱咐了明天上午离开的事情，苏钺就回了自己的房间。 洗澡之前拿出手机一看，竟有刘田的二十几个未接来电。苏钺心中一惊，也顾不得时间已经接近零点，赶紧给刘田拨了过去。 “苏总，我们要火了！”电话刚接通，刘田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什么？公司着火了？伤到人没有？”苏钺赶紧问道。 “没有。不是，不是着火了，是我们的电视剧要火了！”刘田哭笑不得地道。 “电视剧啊？”苏钺舒了口气，刚才太紧张了，刘田说的话都没听清楚。“《士兵突击》？昨天和今天的收视率是多少？” “昨天破二，今天的收视率还没发布。不过我们真的要火了！”刘田声音兴奋，到现在也没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怎么回事儿？不就破二吗？干嘛那么兴奋？”苏钺问道。 “武大校您知道吧？国防部发言人。”刘田道。 “武大校？知道，武霄，新晋网红嘛，怎么回事儿？”苏钺奇怪地问。国防部发言人武霄大校苏钺自然知道。最近这位大校在国防部例行记者会上一系列幽默风趣却又霸气十足的发言已经风靡整个互联网，这位大校也成为吸粉无数的新晋网红。不过这和《士兵突击》是有什么关系？难道是…… “今晚国防部和总政治部联合召开新闻发布会，就胜利日大阅兵的相关事宜答记者问，央视《聚焦》栏目全程直播。有记者问到在现阶段物欲横流、利益为先的社会背景下如何保持人民军队的优良传统，武大校提到了《士兵突击》这个戏，并提到了‘不抛弃不放弃’和‘做有意义的事儿就是好好活，好好活就是做有意义的事儿’这两句台词！另外还提到了即将播出的《亮剑》！”刘田兴奋地回答道。 “是吗？”苏钺道，“好事儿！” “您不兴奋吗？”刘田奇怪地问道。 “嗨，意料中的事情罢了。”苏钺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上次不是说过吗？我们找个人帮我们做广告。” “……”刘田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久才憋出一句：“我挂了。” 97 祸首与池鱼 “啪！”几页文件被狠狠地甩在了办公桌上。 李彦东无力地一屁股坐了下来，使劲儿揉了揉他那张白胖的脸。 前几天刚刚警告了苏钺的那个小助理，也明里暗里给苏钺打了招呼，让他不要再为《士兵突击》做宣传了。可是没想到的是，昨天那场原本毫无关系的新闻发布会把原本就摇摇欲坠的他一把推进了深渊。 周二联系的苏钺，周三收视率就破了二，按照他和苏钺签下的那份合同，这几集的播出授权价格已经达到了50万每集！可是这居然还不是结束！昨天的那场新闻发布会上，总是以一副讲冷笑话口吻发出强势言论的大校终于成功地把他李彦东变成了一个笑话。 《聚焦》节目就这么被那位鹰派大校插播了广告，昨天晚上的收视率一下暴增到了28%以上，按照协议，央视将为这两集付出70万每集的价格，而经过一个周末的发酵，下周收视率很可能破三，而一旦收视率突破31%，央视付出的价钱将高达80万每集！这已经刷新了有史以来电视剧播放授权最高单集售价！而悲剧的是，万一《士兵突击》收视率突破3502%的三年来央视晚八点档收视率记录，价钱就已经不是每集计算售价了，而是按照最高收视率剧集计算三十集电视剧的整体售价！他已经算不出到时候央视将会付出怎样的价钱来购买这部电视剧了。记得以前央视独家首播电视剧最高剧集价格记录是由中视集团两年前制作的四大名著之一的《西游记》创造的，而那部一共五十集的电视剧平均制作成本高达120万每集！你区区一部单集成本才40万的电视剧也敢这么要钱？ 不过协议是自己签的。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自己一行三人离开的时候那个笑得跟狐狸似的的年轻人是怎么说的。 “李总监，这次央视可算是占了大便宜。咱可说好了，这是最后一次修改合同了。” 当时自己还笑苏钺傻，在车上还和巩汝磊那个笨蛋嘲笑了他好久，没想到，人家当时是真的有信心啊！ 一想到巩汝磊李彦东心里就来气。当时受不了广告商骚扰，修改广告投放价格的是他！冷嘲热讽激怒了苏钺的还是他！怂恿自己答应那个合同的也是他！要不是他私自修改广告商的广告投放合同，自己又哪里会因为台里的收益减少而去和苏钺修改合同？要不是一副吊儿郎当冷嘲热讽的嘴脸激怒了苏钺，苏钺不是已经答应45万每集的固定售价了吗？要不是他怂恿自己，自己怎么会答应和苏钺签订那么一份显得自己如此脑残的合同呢？ 想着想着气不打一处来，他一把扯过桌上的电话，拨通了巩汝磊办公室的号码，响了半天也没人接，他又气冲冲地拨通了巩汝磊的手机。 “李总监，有事儿？”对面的声音传出来，很喧哗、很热闹。这个家伙居然不顾规定大早晨就跑出去喝酒去了？ “巩部长，你很忙啊！”李彦东阴阳怪气地道。 “嗨，瞎忙呗。还不是我们台的这些广告合作商给面子？这帮朋友太热情了！”巩汝磊没留意李彦东的语气，反而一副显摆的表现，“怎么了，李总监？要是不忙来喝一杯？反正都是朋友嘛！” “酒就不喝了。”李彦东道，“我只是通知你，《士兵突击》昨天的收视率突破了28%。按照我们和天极传媒签订的合同，台里将为这两集付出70万每集的价格。这已经和第一次签订合同时所订立的45万每集加广告分成的收益大致持平了。以后的收视率只能上升，也就是说，我们改合同越改价越高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巩汝磊扯着嗓子道，“当时我们去改合同，广告分成的部分我负责、价格的部分你负责。广告分成的部分我谈下来了，天极传媒不要了；价格是你和那个苏钺谈的，现在台里吃亏了，李总监还想拉上我？” “你！”李彦东“腾”的一下火就上来了，混蛋啊，事儿都是你惹出来的，现在黑锅让我背？“行，巩部长的帐算的很清楚。那我就不打扰巩部长快活了！”说完狠狠地把电话砸在了桌上。 话说的硬气，李彦东却知道巩汝磊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这次的失误，给央视造成了不大不小的损失，而自己这个一套频道总监的位子坐得并不安稳，盯着这个位子的人多了去了。这次的失误肯定会让那些竞争对手牢牢把握住，把自己从这个位置上拉下来。到时候自己一名不值，巩汝磊自然不用怕自己了。 “混蛋啊！”李彦东喃喃道，他绞尽脑汁思索着如何度过这次危机，想来想去似乎只能抢在台里反应过来之前赶紧求着苏钺再次修改合同，广告收益给他、单集售价提高到50万每集，算是自己的小小补偿，应该能打动他的吧？ 想到就做！虽然苏钺对自己肯定是没好印象了，不过得罪一个小小的走了狗屎运的娱乐公司老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的问题就是一定要抢在台里注意到售价之前赶紧把这事儿抹平了。到时候不仅不是失误，还是自己为台里做出的重大贡献！ 刚想伸手去那电话，那部红色的内部座机却“叮铃铃”响了起来。李彦东心中一惊，心惊胆战地接起了电话。 “喂，李总监您好，我是台长秘书小孙。台长让我通知您，五分钟后到17楼3号会议室开会。”电话那头一个年轻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好。我知道了。”李彦东语气平静地道，心中的波澜却已经翻了天。 挂断了电话，李彦东赶紧拨通了苏钺的手机，没人接。再拨，还是没人接。他不死心，又拨通了苏钺办公室的电话，这次有人接了。 “喂？苏总吗？我是央视一套频道总监李彦东啊。”电话一接通，李彦东就迫不及待地道。 “哦，李总监啊。您好您好。我是苏总的助理刘田，我们苏总去了泉城，还没回来。您有什么事儿需要我转告吗？”电话那头的声音李彦东一下就听了出来，正是那个那天把自己气得头疼的小助理。 “啊？苏总还没回来？”不过事情还是要办，李彦东不得不压下对刘田的火气，客气道，“是这样啊，最近《士兵突击》的收视率取得了很好的成绩，请苏总赶紧给我打电话，我要亲自恭喜他！” “行，我记住了。再见。”刘田非常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混蛋啊！”李彦东握着“嘟嘟”响的电话欲哭无泪。 “哼！好，很好！苏钺！巩汝磊！我记住你们了！”李彦东恨恨地想到。他咬咬牙，拿起面前的记录本，出了办公室。 李彦东到达央视17楼的小会议室的时候，里面已经坐了七八个人。台长还没来，李彦东左右看看，见电视剧频道的王丽华也在，赶紧坐了过去。 “王总监，待会您可要救救我啊。”李彦东小声道。 “嗯？”王丽华原本还满脸笑容，一听这话立刻变得诧异起来。“李总监，这话怎么说的？” “还不是《士兵突击》闹得？按照我们第二次和天极传媒签订的合同，台里面很可能会为了这部电视剧付出天价！当时的的情况您也知道，合同是我做主签的，恐怕这板子是逃不掉了。”李彦东小声道。 “可是毕竟这部戏的成绩很好啊？想来台领导会表扬李总监而不是批评您吧？”王丽华安慰道。 “您就不要安慰我了！”李彦东苦着脸道，“这部戏到现在才播了不到一半，有昨天的发布会做依托，将来到底收视率到底会是个什么样子谁都看不到。要是小打小闹还行，100万以内可能大家都不会说什么，可是万一涨到了一个台里不愿意接受的地步，我可就玩了！” 王丽华刚想说话，就见台长区阳走了进来。两人赶紧闭了嘴，正襟危坐地等着开会。 “今天临时决定召开这个会议，是有件事情想要宣布。”区阳坐在会议桌头上，一脸严肃地道，“关于我们台这两周播出的一部电视剧。” “完了完了！”李彦东闻言忍不住缩了缩身子，想要避开别人的目光。 他已经预感到这个临时通知忽然召开的小范围会议室针对《士兵突击》这件事儿。现在预想终于成为了现实。他已经打定了主意，先装可怜，要申明当时没注意到苏钺的阴谋打算，又在巩汝磊的不断怂恿下才签订了那份协议。一定要将自己完全表现成一个受人蒙蔽的老实人形象；然后一定要言明巩汝磊激怒苏钺，才使得苏钺提出浮动定价这个诡计，让台里蒙受了巨大损失；一定要说明是巩汝磊接受了广告商的不合理要求，私自降低广告投放价格才让自己抱着减少台里收益损失的打算去找苏钺重新订立合同的！ 在他的计划里，巩汝磊才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苏钺是受了巩汝磊的刺激才使用阴谋诡计反击的小人，而自己是巩汝磊冷言冷语火烧城门后被殃及的池鱼！ 98 吃人饭不干人事儿 “这两个周，我们台一套节目播出了由八一制片厂和天极传媒公司摄制、由教育部、文化部、解放军总政治部、共青团中央合作拍摄的电视剧《士兵突击》。电视剧播出的这不到两周的时间内，在国内引起了巨大的反响，各界群众发起了对这部戏的深刻探讨。在昨天召开的有关胜利日大阅兵筹备工作的新闻发布会上，武霄大校盛赞了这部戏，称其为‘现代人民军队和优秀军人的镜鉴’！同志们，这是对这部戏制作单位的极高评价，也是对我们央视这个播出平台的赞誉！毕竟，没有央视这个国内受众最广的播出平台，这部戏的反响和评价不会发酵得这么迅速！” 会议室里的七八个人非常有眼色地鼓起了掌。 “在这里，我要重点表扬几位同志。”区阳等掌声平息下来，继续道，“第一位，就是电视剧频道的副总监王丽华同志。王丽华同志在看片会现场就发现了这部戏的重要性和优良的制作，第一时间将现场的消息通知了台里的领导，让我们有机会把这部原本没有太多宣传的优秀作品拿下来！并在现场用极大地魄力和优秀的感召力说服了电视剧制作方，击败了一众省级卫视，顺利拿下了这部戏的独家首播权！王丽华同志的优秀表现，让我们台在八一节这个特殊时期的宣传工作上又一次走在了同行的前面，也为即将到来的胜利日做了良好的铺垫！让我们为王丽华同志的卓越贡献鼓掌！”说完，区阳首先拍起了巴掌，众人也赶紧鼓起了掌。王丽华一脸自豪地站了起来，对着区阳和会议室的其他人鞠躬致谢。 “第二位，我要表扬一套栏目的总监李彦东同志！”区阳继续道。李彦东原本缩在王丽华旁边，心中祈祷着台长千万别提起自己的名字：对王丽华是表扬，对自己肯定是大批特批了。没想到第二个被提到的正是他！不过等等…… 表扬？ 他畏畏缩缩地探了探头，没想到正看到区阳一脸笑意地望了过来。 “李彦东同志在接到这部戏比较仓促和突然的排片计划后，做好了善后工作，保证了节目的正常开播和良好的播出秩序。同时，非常完美地做好了与原制作单位天极传媒的沟通，在节目的宣传工作中表现良好。既保证了这部戏的话题性，又让整个宣传工作以润物细无声的方式达到了需要的效果、没有造成过犹不及的宣传疲劳。让这部制作优秀的作品在极短的时间内占领了宣传的主阵地。同样让我们为李彦东同志的突出贡献鼓掌！” 掌声中，李彦东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冲着区阳连连鞠躬。 “幸福来的太快啊！”李彦东感叹道，还以为自己逃不过这一劫了，没想到居然还是好事儿？不过心中一想这部戏的购入价格，李彦东心里就画起了魂儿。他相信只要这部戏的购入价格一经公开，不管现在他有多么风光，将来肯定还是会吃板子。再想想巩汝磊那个家伙的可恶嘴脸，索性一咬牙：“妈的，你不仁别怪我不义！” “领导，我有话要说。”李彦东站直了身体，对区阳开口道。 “说说，说说。”区阳笑着道，“介绍介绍你的工作经验。” “我不是要介绍我的工作经验。”李彦东摆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而是对于台领导的表扬，我实在是受之有愧！” “哎，不要这么谦虚嘛。”区阳笑道，“过度的谦虚就是骄傲。” “不，不是谦虚。”李彦东道，“我并没有像台长您说的那么优秀，相反，在《士兵突击》这部作品的引入过程中，我犯了很大的错误，可能会给台里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这是怎么说的？！”区阳把笔扔在了会议桌上，不悦地开口道。我在这里表扬你，你小子不领情不说，还口口声声说自己犯了错误，这不是打我的脸吗？ “原本王总监帮我们争取到了四十五万每集加百分之四广告分成的独家首播权，以这部戏的制作来讲，这个价钱非常公道。”尽管区阳的表现已经表明他很不满意了，李彦东还是开口说道，“但因为制作方拿走了百分之四的广告分成，让台里的广告收益受到了一定的损失，广告部巩部长做主，临时上调了《士兵突击》播出期间该时段的广告投放价格。但这部戏是一部慢热的戏，我们前期的宣传工作也没有采取轰炸式的疲劳宣传，最初几集的收视率并不高。于是广告投放商向巩部长提了意见。架不住那些商人的骚扰，巩部长不得又不调低了广告投放价格。这么一来，台里的收益就受到了损失，于是上周六，我、巩部长以及王总监就约了天极传媒的苏钺重新讨论首播价格的事情。” “哦？”区阳感兴趣地道，“苏钺？导演兼老板是吧？他同意降价了？” “是的。”李彦东点了点头，“当时苏钺非常痛快地答应放弃广告收益分成这一块，可是……” “可是什么？”一个副台长也坐直了身子，开口问道。 “可是巩部长当时说了些不合时宜的话，激怒了苏钺。苏钺一怒之下，改变了原本协商好的价格。” “这有什么？”区阳不解地问道，“难道他不仅不降价，反而还要涨价？涨价不答应就是了，毕竟即使是加上广告分成我们台里也不亏。对了，你说巩汝磊激怒了苏钺？他说什么了？还有，当时收视率不好，广告投放价格降下来了，现在收视率好了，价格又提上去没有？” “当时巩部长说……”李彦东就把当时巩汝磊发牢骚的话添油加醋地和在坐的几人复述了一遍，特别强调了苏钺是退伍军人、拍这部戏并非受到有关部委要求的事情。 “瞎胡闹！”区阳狠狠地拍了下桌子，“瞎胡闹！他巩汝磊也是宣传岗位的人，也是吃公家饭的人！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碗就骂娘！”转头对正在做会议记录的秘书道：“你去把巩汝磊叫上来！” 秘书小孙赶紧出去叫人。区阳又问王丽华道：“王总监，你当时在场，李彦东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丽华赶紧道：“是，李总监说的事情属实。当时我和李总监已经发现了天极传媒苏总的不悦，一再暗示巩部长让他住嘴，但巩部长一直置若罔闻。” 李彦东感激地冲王丽华点点头，接着说：“至于广告投放价格是不是重新调高了，我就不知道了，这事儿还是巩部长的工作。” “这事儿先不谈！”区阳挥了挥手，“你先说说你是怎么犯的错误。” “当时苏钺被巩汝磊激怒了，就改了主意，不再同意以四十五万每集的价格授权给我们首播，而是提出了一个浮动定价的办法……”李彦东又把苏钺提出的价格计算方法说了一遍，越说越觉得心虚，到最后声音已经几不可闻。 “你是说，你同意了这样的以收视率成绩计算价格的方法？”区阳眯着眼睛道。 “是，我当时觉得这部戏前几集的收视率确实不高，将来也不可能取得多好的成绩。再加上巩部长在旁边怂恿，我……我就同意了。”李彦东结结巴巴地道。 “你以为将来不能取得好的收视成绩？！”区阳又拍了桌子，高声道。 “我……我……”李彦东头上的汗都下来了，他恨不得打自己一个大嘴巴子：自己这么说不就是说明领导刚才对自己的表扬是看错了人么？ 还好小孙及时回来了，李彦东看只有他一个人进来，就把目光转向了小孙，李彦东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赶紧开动脑筋想着接下来的说辞。 小孙把嘴凑到区阳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就见区阳的脸马上涨得通红。“什么？广告商请他协商？”区阳把桌子拍得山响。 “我已经给巩部长打过电话了，他说十分钟就到。”小孙小心道。 “你先坐下！”区阳转头见李彦东还站在那里，就厉声说道。“同志们，痛心疾首啊！”区阳严肃道，“巩汝磊是我们央视这样的舆论主战场的高层管理，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和做法，简直让人痛心疾首！” 区阳边说边大力拍着桌子，“这样的事情，我一直以为只存在于那些受到蒙蔽的不明真相的网民群体里，没想到。受到过高等教育、吃着公家饭、占据着重要职务的巩汝磊也是这样的人！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这样的人都不应该继续让他在我们央视这样的地方工作！” 李彦东赶紧点了点头，区阳的话简直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妈的，让你再让老子背黑锅！”李彦东想着。 “我觉得，恐怕就是巩部长在广告部部长这个位置上呆的时间太久了。总是和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打交道，多少沾染了些利益至上的臭毛病。不过我们自己的同志嘛，还是要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加强教育。贸然停了他的职，恐怕也不好服众。毕竟他也是我们央视的老人了。”一个副台长缓缓道。 区阳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刚才怒火攻心，说的话有些重了。这个副台长并不是在提巩汝磊求情，而是旁敲侧击地提醒自己要注意影响。 99 异议 会议室里陷入了诡异的安静，大家低着头想着自己的事情。李彦东现在已经基本算是破罐子破摔了，别看最开始的时候区阳表扬了他，那也是因为事先并不知道这部作品的购入价格。现在大家根据最近几天的收视率暗暗计算了一下，得出的结果让人吃惊。大家都是这个行业的老人了，稍微一计算就能得出和李彦东计算的差不多的结果。如果这部戏是真正的大制作也就罢了，偏偏这部作品的成本不过一千两百万！ 这已经不是央视一家的事情了。经济利益的损失还在其次，被人敲了一大笔也能暂时隐忍，可是这个购入价格只要一泄露出去，恐怕会引起整个行业的震动！国内在今年刚刚推行了新的文化作品管理办法，这个行业的火热已经可以预期，而这部私人文化公司与国营大厂联合制作的电视剧毫无疑问将会成为一个标杆。如此一来，当时看片会时齐鲁卫视的慕橙光气急之下说出的那句话恐怕是要一语成谶了。他们央视是在扰乱整个行业的秩序！ 李彦东畏畏缩缩地坐在座位上，对于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他已经不抱希望了。不过好在临死前到底拉了个垫背的，自己不好过也不能让巩汝磊那个混蛋好过！ 忽然，李彦东感觉到旁边的王丽华轻轻碰了碰他，他往旁边让了让，王丽华却如影随形一般又碰了一下他。他疑惑地往王丽华那边一看，才发现王丽华手中的会议记录上重重描着三个词： 意义、龙头、新规。 他疑惑地看了看王丽华，却发现王丽华已经轻轻把那一页翻了过去。 “这是什么意思？”李彦东暗暗想着，这三个毫无逻辑关系的词语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也搞不明白王丽华为什么要给他看着三个词。 十多分钟后，满头大汗的巩汝磊终于进了会议室。 “台长，您找我？”巩汝磊忐忑道。 “呵呵，巩部长业务很忙啊。”区阳不阴不阳地道。巩汝磊一进门，在座的就闻见了一股浓重的酒味，不用问，就是来自这位广告部部长的身上。 “咱们台的广告合作商叫我过去商议广告投放价格的事情。”巩汝磊小心解释道。 “哦？”区阳看了看手表，却把脸转向了角落里做会议记录的小孙，问道：“小孙，今天周几？现在几点？” “啊？哦，周五，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三。”小孙站起来答道。 “巩部长，听见了？”区阳把脸转向巩汝磊，“你知不知道八项规定？知不知道六项禁令？” “我……我知道。”巩汝磊弯着腰道，“可是那帮商人他不懂啊。” “呵呵。”区阳冷笑了两声，又问道：“来，那请巩部长跟我们介绍一下，您这大早上的就拼着身体去酒场，到底和广告商商量出了什么结果？” “哦。”巩汝磊眼睛转了转，小心道，“今天在场的广告商都觉得最近几天广告效果很好，已经预定了下一个季度的广告投放事宜。” “价钱呢？”刚才提醒区阳注意影响的那位姓冯的副台长用手指点着桌面问道。 “价钱在现在的基础上上调百分之二。”巩汝磊答道。 “那我来猜一猜。”冯副台长把身体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老神在在地说道，“今天宴请巩部长的广告商都是一套节目晚八点电视剧时段的广告投放商吧？” “是。”巩汝磊抹了把汗，忽然发现自己到现在为止还没接触到正题，似乎工作日上班时间喝酒这件事情并非是台领导火急火燎把自己叫过来的原因。 “啪！”区阳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巩汝磊，你知不知道你的行为给台里带来的损失？” “我……我知道。”巩汝磊小声道，“我在上班时间接受宴请，有违八项规定和六项禁令，给台里的形象抹了黑……” “啪！”又是重重的一声。 “我问你，上次调低了这个时段的广告投放价格，调回来没有？这个百分之二的上涨，是以什么为基础计算的？”区阳压低了嗓子问道。 “我……”巩汝磊闻言一愣，忽然想起今天一早李彦东给他打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眼睛一转，果然看见李彦东坐在一旁。他心中一寒，李彦东说的话立时回忆了起来，似乎是说这个周《士兵突击》收视率有了大幅度的上涨？这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在这部戏播出期间这个时段的广告将起到更明显的宣传作用！意味着当初调低价格是错误的！意味着现在上调的这百分之二完全是给那帮可恶的广告商一个巨大的馅饼！娘的，怪不得今天那帮混蛋这么热情！只是自己当时被冲昏了头，对于李彦东皮里阳秋的语气也不感冒，心想着签合同的是李彦东，根本不关自己的事情，就没往细里想。现在出了一身汗散了酒劲才明白过来，这他妈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啊？！ “你知不知道这个周《士兵突击》的收视率上涨到了什么地步？知不知道昨天直播的新闻发布会上国防部发言人盛赞了这部戏？知不知道那帮商人能从央视身上赚到多少利益？”区阳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巩汝磊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他是央视的人没错，可是自从当了这个广告部部长后有多长时间没关注过某一部戏的收视率了？反正央视各频道、各时段的广告投放价格有一个大概标准，自己只要去签合同就够了，谁去管哪部戏拿到了多高的收视率？ “我建议，针对巩汝磊缺乏业务敏感性、违反八项规定和六项禁令的行为进行内部处理。”区阳不再理会巩汝磊，而是对其他人说道。 “还是先问问巩部长，你这样的行为是真的没有关注最近的收视成绩导致的还是收受了广告商的好处？”另一个副台长严肃地问道。 “没有！没有！”巩汝磊赶紧道，“我绝没有收受商人的好处，就是……就是偶尔去和他们喝一顿酒罢了。”他心里明白，缺乏业务敏感度也就受个内部处理，若是牵扯到收受贿赂，恐怕处理自己的就是央视纪检委和国家司法机关了。“我向组织保证，绝对没有收受商人的好处，这一点台里可以组织调查。”他补充道。 “出去吧！”区阳没好气地道，“等处理结果出来后会通知你。” 巩汝磊赶紧夹着尾巴出了会议室。 “然后就是《士兵突击》的购入价格的问题了。”区阳瞥了一眼李彦东的方向，“这个问题可大可小，哪怕多付出些金钱，台里也能承受得起。可是万一这个售价宣扬出去，恐怕会有人说我们破坏行业秩序。要知道，我们央视的地位现在已经不比从前了。” 李彦东闻言一颤：终于说到自己了，恐怕一个内部处分逃不掉了。 “我说几句吧。”一直表现很活跃的冯副台长张嘴说道，“区台长的担忧很有道理。现在我们能做的，不外乎两点，第一，按照协议价格给付天极传媒独播购入款，但严防实际价格泄露。对外宣称按照第一次签订的协议价格购入。” “这恐怕有些困难。”区阳无奈地揉了揉眉头，“我们肯定是不想让这个价格透露出去的，但天极传媒为了争取后续二三轮的播出售价，恐怕巴不得把这个价格公布出去。” “那就只能压着天极传媒再次更改协议了。”冯副台长无奈地道。 “也不容易啊！”区阳叹了口气，“既然那个苏钺敢挖坑给我们跳，恐怕也不在乎得罪我们央视，怎么压他？况且放着钱不赚，难道苏钺是傻子吗？” “话不能这么说。”冯副台长道，“刚才李总监和王副总监都证实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巩汝磊没有激怒苏钺之前，他还是非常乐意降低价格的，这也从侧面证明，他不想与央视为敌。我们把对巩汝磊的处理结果对他一说，想来苏钺觉得出了这口气，也就不会过分追究这次的事情了。” “嗯，有道理。”区阳沉吟了一会，才道。又把头转向李彦东和王丽华这边，开口道：“这件事情恐怕还得是王总监和李彦东跑一趟。王总监和苏钺的关系在我们台里算是比较好的。李彦东，你算是戴罪立功！” “我知道！”李彦东赶紧站起来，虽然他没太大把握说服苏钺，不过多少是有些机会的。不过，王丽华为什么要用力点着她的会议记录本？ “各位领导，我能说几句吗？”王丽华见李彦东根本不搭理自己的提醒，只能自己站了起来。 “说。”区阳道，“你是想要问台里要政策？可以，之前冯副台长说的两个办法，无论哪一个都可以，甚至把之前第一次制定的售价提高百分之二十也没问题。” “不！”王丽华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以上两个方案的任何一个！相反，我觉得应该遵守我们第二次和天极传媒签订的协议，并将这个协议与售价进行大规模的宣传！” 100 这是好事儿！ “什么？” 王丽华的话音未落，会议室里面就掀起了一阵质疑声。 “王副总监，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区阳严肃地道。 “我知道。”王丽华表现得非常平静，“我知道大家可能一时接受不了我的这个提议，我希望大家给我一点儿时间让我解释一下。” “你说。”区阳面容沉静地道。 “刚才各位领导之所以提出以上两个提议，原因只有一个，就是因为《士兵突击》的独播价格与该剧的制作成本不成比例，担心有人指责我们央视的做法是破坏行业秩序。可是大家也都提到了，我们央视现在的情况已经和以往大不相同。随着互联网技术和新媒体、自媒体势力的挤压，传统的电视、广播等平台遭到了大量的排挤。而恰恰是因为这样，我们央视才更应该拿出超人一等的气魄来，重塑我们央视中国国内媒体老大哥的地位！”王丽华说道。 “仔细讲讲。”欧阳道。王丽华刚才说的话让他有了些兴趣，只是这里面的道理暂时还没参详明白。 “首先我们应该搞清楚的是，天极传媒到底是什么样性质的一家企业。”王丽华道。 “还能是什么性质？一家私营的文化娱乐公司呗！”会议室里有人插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丽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我的意思是说，天极传媒在现如今国内传媒界的特殊性质。” “今年四月一日，新的文化行业管理规定和文化作品审核规定开始实施，规定中特别强调，要注重吸引民间资本进入文化传媒行业。因为上次看片会的时候有几大部委的最高领导出现在现场，好奇之下我托人打听了一下天极传媒的注册信息，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那就是，天极传媒申请注册的时间恰恰是四月一日当天，审核通过的时间也是在那一天！对于这一点，不知道大家领会到我的意思没有？” 会议室里的众人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说明什么？说明这家公司的注册人提前知道了管理规定出台的消息，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在京城这个地面上，多的东西没有，有的是公职人员和各种或真或假的消息。 “第二点，《士兵突击》是四月中旬开始拍摄的，导演和编剧就是天极传媒的老板苏钺。那么我要问一句，这部戏的剧本是什么时间写出来的？” 这个问题就有点儿意思了。三十集的电视剧，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绝对不是半个月的时间能够写出来的，即使是苏钺提前知道新的管理规定的事情，时间也提前不到哪里去，这点儿时间根本不够写出一部剧本，还是非常优秀的剧本。 “你的意思是说，苏钺的背景……”冯副台长迟疑道，这话大家都猜到了，但这么明显地说出来，似乎不太妥当啊！ “苏钺的背景我多少有些猜测，事实上，如果大家当时也去了看片会现场，大概都能发现些什么，但这不是我要说的意思。”王丽华道，“我的意思是说，天极传媒并非是一家单纯的私营文化传媒公司，而是管理规定制定的那些部门拿出来的标杆！是用来实践和改进新规定的试验场！”王丽华道。 “嗯。有可能。”区阳道，“可是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第二点，《士兵突击》是什么样的作品。”王丽华继续道，“这部戏说是八一节和胜利日的献礼作品，是没错。可是这部戏也足够优秀，优秀到国防部发言人都在公共场合赞誉不止！另外，这部戏还是新规实施后的标杆企业拍摄的第一部电视剧，还是和国内数一数二的国营大型制片厂联合摄制、国内几大部委合作拍摄的电视剧！” “你继续说。”区阳有点儿明白了，他拿起笔在会议记录本上写了几个字。 “第三，我们央视是什么样的单位。曾经我们是国内电视传媒行业的老大，现在还是，但地位已经不比从前。可是如果这一点和前面两点联系起来呢？新规实施后第一家标志性的私营文化娱乐公司拍摄的第一部非常优秀的电视剧在全国电视传媒行业的最大平台独家首播。这不仅仅是一个噱头，还是一个重大的变化和国内文化传媒事业的标志性事件！” “而这部电视剧足够优秀，且内容深刻！”区阳笑着打断了王丽华的话。 “且是在新规的发布后，最能表现文化传媒行业进入一个改革快车道的标志性事件！”冯副台长也明白过来，笑着接到。 “没错！”王丽华点了点头，“既然如此、既然国内的文化传媒行业已经进入了一个全新的阶段，为什么还要固守着之前的秩序呢？我们没有破坏行业秩序，而是深化了这个行业的改革！如果别的制片单位也能拿出同样优秀的影视剧作品，我们同样也可以给高价！” “好！”区阳大声道，“这样不仅避免了我们背上破坏行业秩序的黑锅，还表现出了我们央视作为国内最大电视传媒平台的强大魄力！非常好！” 其他人也明白过来，李彦东懊恼得想要撞墙：王丽华已经明确地提醒了自己，可是自己却完全没明白过来，如果这段话是自己说的，那岂不是完全不用背责任了？唉，同人不同命啊。三个人一起去改合同，两个被批评受处分、一个被表扬。同样的一件事儿放在王丽华那里就能发现里面蕴藏的机会，到了自己这边就只能满头冷汗等着挨批！ “可是……”冯副台长苦笑着道，“《士兵突击》的收视率越高，就越能表现出我们的魄力和断然改革的决心。可也意味着我们付出的成本越高、经济损失越大。” “不尽然。”王丽华笑着道，“恰恰相反，和天极传媒签订的那个浮动式定价合同给我们展示了全新的思路。既然电视剧可以按照这个模式，为什么广告收益不能按照这个模式呢？甚至以后我们台里引进的所有电视剧和其他作品都可以采取这个模式，广告招商也不例外。这也是我们央视改革的一个切入点。” “对对对！”区阳笑着道，“那帮商人看收视率低就磨着调低价格，眼见收视率高就抢着投放广告。既然如此，干脆也和他们订立一个按照时段收视率浮动计算广告投放价格的合同！” 转头对角落里的秘书道：“小孙，你和办公室的同事按照这个思路写一个草案出来，转给广告部，让他们重新去谈这个时段的广告投放价格。另外，合同签订后写一个报告，我要往上面递一递，汇报一下我们央视贯彻新规、深化改革的行动！暂时就把晚八点档这个黄金收视时间作为我们台里深化改革的试验田！” 小孙赶紧答应了。 “好啊！”冯副台长笑着道，“多亏王副总监脑子活，坏事变好事。要是我们这帮老顽固，还不得把这事儿干砸了？” “不敢当，还得多谢各位领导给的机会和指导。”王丽华笑着道。 “哈哈，不要谦虚，你这个主意就是好！”区阳笑着道，“和你一比，巩汝磊和李彦东这两个家伙就是笨蛋！”区阳也不管李彦东此时就在现场，直接张嘴骂道。 “干脆，把巩汝磊和李彦东的事情说一说吧。”区阳道，“我提议，巩汝磊违反八项规定和六项禁令的相关精神，工作时间饮酒、接受合作单位宴请；对业务敏感度不够，给台里造成了一定的经济损失，给予停职一个月、扣罚半年奖金、内部通报批评、记大过一次的处罚。另外，行政职务降半级，广告部部长从下面的几个副部长里面重新任命。” “同意。”冯副台长第一个举手道，其他几个副台长也一一举起了手。冯副台长又补充道：“另外我提议，由台纪检委对巩汝磊进行经济收入情况的调查。” “应该！”区阳点头道。这个巩汝磊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一开始大家对处理这家伙还有些疑虑，现在倒是觉得这样的家伙最好能踢得远远的。 “至于李彦东……”区阳扫了李彦东一眼，“工作态度有问题，所幸没有给台里的形象和利益造成损失，给予扣罚三个月奖金的处罚，内部通报！” “同意！”几个副台长异口同声地道。 李彦东抹了一把冷汗，心中暗自庆幸，自己这个坎这就算是过去了，仅仅只是扣罚了三个月的奖金，内部通报也会让自己多少有些丢脸，但和自己捅的篓子比起来，这个处理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感激地看了王丽华一眼，要不是王丽华帮他力挽狂澜，恐怕自己和巩汝磊的处理也差不到哪去了！不，恐怕两人的处理结果只会更重！因为要是没有王丽华的这番话，那份协议给央视的影响就太大了，恐怕这个总监是做不成了，甚至能不能留在央视都是一个问题！ 唉，在王丽华那么明显的提醒下，这原本应该是自己的机会的，没想到自己却一时没转过弯来，生生给放走了。 散了会，区阳把王丽华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王总监，你在会上说，你对那个苏钺的背景有一定的猜测？”区阳开门见山地问道。 “没错。”王丽华毫不迟疑地道，“事实上在看片会上看到苏钺的时候我就发现了，我觉得苏钺很可能是文化部苏部长的晚辈。” “苏部长？”区阳惊道，“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新规实施后第一个通过审核成立的私人传媒公司是天极传媒！也怪不得他能拿下重大节日的献礼作品在央视的播出权！” 过了一会儿，区阳又问道：“你对这个苏钺的感观如何。” “很平和。”王丽华首先道，“没有气势凌人的样子。而且，非常有才华，我这样说不仅仅是因为《士兵突击》这一部戏，八一厂现在正忙着弄后期的《亮剑》也是苏钺的编剧；另外，前一段时间因为天极传媒的几个艺人发表了不少优秀的音乐作品，作词作曲都是苏钺，网上有很多的质疑，但天极传媒拿出了切实的证据证明这些作品都是他本人所为；我爱人最近迷上了一部叫《射雕英雄传》的武侠，也是他写的。还有……” “等等。”区阳打断了王丽华，“你是说，这个人不仅会写剧本、会导戏，还会写歌会写书？” “没错。”王丽华点点头，“另外他还会画漫画，前段时间非常流行的《那人那兔那些事儿》就是他的作品。” “嘶……”区阳吸了口冷气。过了好久才道：“王总监，你现在是我们央视和这个人最熟悉的人了。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一定！” “我明白。”王丽华眨了眨眼，道，“其实，我们和天极传媒还是有合作的基础的。我觉得这个人应该很好说话，只要不是得寸进尺的要求，他其实挺为另一方着想的。就像当时，如果不是巩部长说了不合时宜的话，恐怕就没那么多事儿了。” “别提他了！”区阳嫌弃地挥了挥手，“这个小子早晚要搞出事儿来。”话锋一转又说：“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我们不是把坏事变成好事了吗？” “都是各位领导领导有方。”王丽华笑道。 “呵呵。”区阳指着王丽华笑了起来。 “其实我对这个人挺好奇。”王丽华道，“我最近一直在关注他们公司的网站和几个艺人的微博，发现他们网站旗下有一个动漫网站，里面有一个挺好玩的动画片，似乎可以放到我们少儿频道播出。” “你去联系。”区阳道，“从你的描述来看，这个人不是池中之物，我们央视要牢牢把握住这个资源。” “好的。”王丽华点头道。 “另外，你们频道的楚总监还有半年就要退了，频道里的事情，你细心些。”区阳若无其事般嘱咐道。 “我知道。”王丽华平静地说，心里明白今天会议上的表现已经让自己在台领导的心里牢牢扎下了根。 101 伪学霸的狂欢 苏钺原本打算周四晚上录完节目，周五一早就回京城的，但计划总是不如变化快，返京的打算不得不推迟了。 又得到一个节目策划的齐鲁卫视一分钟都不愿意多等，赶在周五一早苏钺和陈聪聪他们出门前就堵在了客房门口，鲁卫海和慕橙光联袂而至，非要现在就和苏钺讨论《百家讲坛》节目制作的事情。 慕橙光连《中华诗会》的后期制作都放下了，专门跑来挽留苏钺。苏钺拗不过两人，京城的工作临来的时候也交代清楚了，有刘田帮着郭婧，苏钺并不太担心，也就答应了再留几天。陈聪聪也留了下来，在齐鲁卫视一个小姑娘的陪伴下和韩青开始游览美丽的泉城。 正是八月盛夏，苏钺也想看看“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的美丽景观，不过正事儿要紧，也就只能一脸艳羡地看着陈聪聪优哉游哉地去玩了。 参加节目筹备讨论的除了苏钺和齐鲁卫视的慕橙光等人，还专门邀请了同样对这个节目非常感兴趣的姬慕森教授。苏钺仔细向众人讲解了这档节目的定位和制作中需要注意的问题，接下来就是节目内容的确定和嘉宾讲师的邀请。 姬慕森对这个节目非常看重，作为第一个嘉宾讲师站上《百家讲坛》的讲台自然是很好的选择。不过姬教授最擅长的是中华古典哲学和诸子百家的各种学说，对于一个新创办的节目而言，这些选题自然比较乏味。哪怕姬教授能将诘屈聱牙的《论语》讲得天花乱坠，恐怕大多数观众也不太可能在第一时间深入进去。在这种情况下，苏钺建议前几期的《百家讲坛》就讲述三国历史。究其原因，大概就是绝大多数的普通人对于三国时期的事件和人物都还停留在《三国演义》这部文学小说上，这么一来，真实的历史反而不太让人关注了。选择这个讲题，自然而然就形成了一个冲突性，更能吸引关注。苏钺记得在另一个世界，这档最初有些默默无闻的节目忽然名声大噪就是从那位说话口音非常有特点的教授讲授三国历史开始的。 姬慕森对于这个建议也非常赞同。作为一个八十多岁历尽沧桑的老人，对于第一位《百家讲坛》讲师这样的虚名并不看重。 既然姬教授并不在意，慕橙光等人自然也没有意见。不仅如此，姬慕森教授还向众人推荐了一位齐鲁大学历史系的副教授来担任节目的嘉宾讲师。 据姬教授所言，这位叫韦昌明的副教授毕业于京城大学，在齐鲁大学担任历史系副教授、博士生导师，专研两汉三国历史，著有相关的论文、专著几多，在国内享有盛誉。 对此苏钺不置可否。有没有研究是一回事儿，能不能适合这档节目又是另一回事儿。这档节目虽然是一档知识普及类的电视讲座节目，注重的却并非仅仅只有科学性和真实性，学术创新、思想个性、雅俗共赏也是重要的评价标准。苏钺只是提议让节目组去听听这位韦教授的课。如果他的课能够吸引离开校园多年的普通人，也许就适合这档节目，但如果平淡无奇、照本宣科，恐怕也只有另请高明了。 姬慕森觉得这个建议非常中肯，也说毕竟这档节目不是学校里老师对学生上课。老师上课学生没得选，但是不是看电视上的节目观众却有选择权。不过苏钺也发现姬教授说这话的时候信心满满，想来那位韦昌明教授也不是一般人。 这些问题讨论完，时间已经是下午了。尽管鲁卫海和慕橙光恨不得今天晚上就开始制作这档节目，但毕竟凡事都有过程。节目立项、审核都有固定的程序要走。姬教授推荐的这位韦昌明教授也正好还在放暑假，想要听听他讲课，恐怕还要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 陈聪聪和韩青如同脱缰的野马不见踪影，苏钺也只好把归期往后推了一天。晚上谢绝了鲁卫海的邀请，独自在泉城街头转了转，等觉得天不太热了，就回了酒店休息。 睡觉前接到了刘田的电话，知会苏钺下周一央视的王丽华想要拜访苏钺。苏钺也让刘田找人帮齐鲁卫视在网络上做一做《中华诗会》的宣传，毕竟天极传媒在齐鲁卫视的这几个节目中占了很大便宜，能帮一把是一把。 周六回了京城，刘田的那帮水军朋友已经在短时间内在网络上掀起了轩然大波。苏钺发现这次他们选择的切入点非常有意思，发表的帖子都是自诩学霸，“嘲讽”齐鲁卫视脑子有病，竟然会办一档初中学生就能参加的电视竞赛节目。各个论坛已经掀起了“学霸争霸赛”，热闹得一塌糊涂。已经有人大言不惭的准备去齐鲁卫视报名参赛了，苏钺甚至还在跟帖的人里面发现了自称高考状元的家伙。 啼笑皆非之下，苏钺也对这几个家伙的能量和心思佩服不已。这档节目说起来简单，就是一档考验记忆里的诗词古文背诵节目，但被这帮家伙一掺和，马上就吸引了大量的目光。尽管现在绝大多数不明真相的人是在等着看齐鲁卫视的笑话，但不得不说，话题性已经起来了，就等今晚第一期节目的播放了。 晚上的节目苏钺没看，他跑到龙泉山上和郭老爷子聊天去了。不过刚从山上下来，就接到了慕橙光打来的电话。 “苏总，大获成功，大获成功啊！”电话一接通，慕橙光兴奋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慕总监这么高兴，想来收视率应该不错吧？”苏钺笑着问道。 “具体的收视率还没出来，仅有一个速报，08%！这在一个新开办的节目中已经算是非常成功的了！而且网上对于这档节目的讨论也非常热烈，想来下一期一定会有更好的成绩！”慕橙光笑着说道。 “那就恭喜慕总监了。”苏钺道。 “同喜同喜！”慕橙光笑道。话音一转，慕橙光“哼”了一声，“今天节目开播前，网上还有人说我们的节目是弱智节目，一个个都自命不凡地说什么自己能一路通关到底。现在节目播完了，那帮家伙都不见踪影了。我真想面对面的扇他们几巴掌！” “呃……”苏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慕总监可能是误会了，网上的骂声其实是我让人故意放出去的。” “啊？”慕橙光惊呼一声，“这是……这是为什么呀？” “您也是做传媒的老人了，话题性啊！制造话题性！”苏钺解释道，“你们的宣传我看了，太简单太普通。如果我有个正在上学的孩子，我可能会把他叫过来看这个诗词背诵节目，可如果我是一个并不了解这档节目的成年人，恐怕这档节目对我就没有吸引力了——不就是诗词背诵吗？有什么意思？可是这种争议性的话题一起来，大家就会以看热闹的心情来看这档节目，都想着显示自己的优越性，都想着在这档节目中找到自己超人一等的记忆力。可是当他们真的看了这档节目后就会发现，中小学学得那些东西放到这档节目中肯定不会得零分，但想有什么优秀的表现恐怕不可能。以后大家就不会觉得这档节目没有看点了，反而会为了这档节目中的参赛者送去大量的赞美。而且我不得不说，我们节目组选择的第一批参赛者实在是太合适了，我想接下来关于这些参赛者的话题都能把我们这个节目的热度推到一个非常高的地步。” “没错没错！”慕橙光惊喜道，“苏总，不得不说，您对制造话题很有一套啊！而且我们一直在关注网络上的话题，自从第一位参赛者闯关开始，网上说我们节目弱智的话题就已经销声匿迹了。而在张久民登台后，新一轮的讨论就已经展开，最开始都是抨击这个工人不自量力和显示自己优越的，等张久民闯关成功后，就爆出了大量对他赞不绝口的话题。现在张久民已经成为网络热议的人物了。” “呵呵，我就是找人帮忙宣传，话题切入点是他们自己选的。”苏钺笑着说，“既然第一期节目成功了，我们的工作就算是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对对对！”慕橙光豪爽地一笑，道，“苏总那首歌也引起了热议，不过下期节目的表演曲目可能还需要苏总费心。毕竟现在这样的题材的作品不好找。” “行吧。”苏钺答应道，“不过我准备换一个形式。不再采取《明月几时有》这种旧瓶装新酒的办法了，而是换一个方式。” “只要是您的作品，那肯定是没问题的。”慕橙光道。 两人结束了通话，苏钺急赶慢赶回了家，第一时间上网查看。他并不太在意《中华诗会》的话题，反正该做的他已经全做了。他比较关心的是陈聪聪那首歌。 102 狼来了 果然，网上关于《中华诗会》的话题热度非常高，许多人看完节目后纷纷感叹，当年上学时学习的那些东西已经统统还给老师了。而对于张久民这个普通工人和那位德国留学生，大家都不吝赞美。 至于《明月几时有》这首歌，网上赞叹的有、感慨的有、不屑一顾甚至破口大骂的同样也有。 苏钺看了一个回帖很多的帖子，发帖人自称文学硕士、省级优秀语文教师、高考命题人。他在帖子中说，中国古典诗词的美是经不得亵渎的，将古诗词与流行歌曲联系在一起是对这首千古名篇的侮辱。 不过下面的回帖却是一边倒。绝大多数人认为这种方式是给古诗词赋予了新的含义和新的生命，甚至还有人给这位文学硕士普及“词”这种文学形式的本质是什么。与之形成对比的是华清大学的一位教授的微博，这位教授评价这首歌曲是“登高望远，举首高歌。尘不能染，垢不能加”，完全领悟了东坡词中真谛。而苏钺这个伪作曲人，也被评价为“颇有振林遏云遗风”。 带着被人欣赏和赞扬的愉悦心情，苏钺进入了梦乡。 渡过了一个闲适地周日，迎来了一个末日般的周一。 一大早，陈天骄带人“突袭”了天极传媒，一番讨价还价之后，签订了《射雕英雄传》单行本发行合同、《神雕侠侣》连载合同、《龙猫》漫画实体书发行合同、《大灌篮》漫画实体书发行合同、《亮剑》小说版出版合同、《士兵突击》小说版出版合同。苏钺几乎是揉着脑袋把这帮家伙送出去的，尽管自己和天极传媒赚了很大的利润，但这帮家伙看什么都想要的作风还是挺让人不爽。 送走了志得意满的陈天骄，又迎来了不告而至的体育总局和篮协的人。这帮家伙捏着鼻子参观了徐家兴他们那间龙卷风袭击过一般的漫画工作室，见证了引起强烈反响的《大灌篮》诞生的地方，并对这部漫画对cuba和国家篮球事业的发展给予了极大的赞美和很高的评价。之后用一副高瞻远瞩的姿态地对苏钺和徐家兴以及一众漫画工作者提出要求，“希望各位创作出更多、更好的相关题材作品，为国家体育事业的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同时表示，篮球事业在近几年取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但足球事业尚需广大群众添砖加瓦，明里暗里的意思，让苏钺牵头弄一部足球题材的作品出来。 苏钺始终想不明白，一遇国际大赛就“尽力争取八强席位”的篮球事业哪里取得突破性进展了，也更加不想画什么很可能会引来非议的足球题材作品。不过进门的都是客，苏钺也只好摆出一副荣幸之至的笑容，对于各位领导百忙之中来天极参观指导表示欢迎。 送走了这帮人，几家音乐网站和音乐软件提供商又涌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约好了，都要天极传媒旗下艺人的音乐作品授权，价钱都帮苏钺定好了。依然是闭着眼睛赚钱的生意，不过对于这种毫无乐趣可言的过程苏钺却有些提不起兴趣了，直接把这件事儿推给曹秀红和刘田，自己去接待王丽华了。 对于王丽华的来意，苏钺是有猜测的。想来想去，最大的可能还是央视准备以势压人修改合同，所以他把法务部的于峰一起叫了过来。不过事情的发展却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苏总，恭喜您的作品获得了极大的成功！”王丽华在见到苏钺的第一时间就笑着说道。 “也仰赖央视这么优秀的播出平台。”苏钺也笑着和王丽华握了握手。 “恐怕苏总心中还存着看我们央视笑话的心思的吧？”王丽华眨了眨眼睛道。 “哪里哪里？”苏钺笑道，“不过我们当时签订合同时一套的李总监和巩部长可是非常认可的。” “呵呵，苏总不要担心。”王丽华捂着嘴笑道，“我不是来和苏总改合同的。而是真心实意来恭喜苏总，顺便寻求新的合作的。” “哦？”苏钺有些意外，“愿闻其详。” “说实话，我们当时是真没想到《士兵突击》这部戏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王丽华正色道，“上周五，这部戏出现了开播以来的最高收视率3241%，而且还在成上升趋势。这么看来，这部戏突破三年来央视一套晚八点档收视纪录是有很大的可能的。” “呵呵，侥幸，侥幸而已。”苏钺一时摸不着王丽华的底细，打了个哈哈道。 “我都说了不是来找苏总改合同的。”王丽华见苏钺依然一副防备的神态，就说道，“相反，我是来和苏总寻求新的合作可能的。” 苏钺想说话，王丽华却没给他机会。 “对于当日巩汝磊部长的不恰当的态度和言辞，我代表央视对苏总致歉，央视内部也对巩汝磊部长做出了处理意见。还望苏总能够海涵。” “哦？”苏钺惊讶道，“那您刚才所说的新的合作，意思是——”他看了一眼旁边的于峰，“——要求天极不公开这部戏的真实售价？”当日签订合同的时候，苏钺就和于峰说过，这部戏天极的经济收益不会有损失，受损失的很可能是名声，原因就是按照合同计算，《士兵突击》卖出天价很容易，但央视极有可能不同意苏钺公开这部戏的真实售价。所以“天价授权”这个名头很可能与天极无缘，自然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名气受损了。而王丽华的表现也像是证明了这一点，在现阶段仍然承认浮动定价的协议，并表现出这样的低姿态，自然是有求于苏钺。 “不！”王丽华道，“恰恰相反，我们希望天极传媒主动宣传这个授权标准，央视也会配合天极传媒的行动，公开《士兵突击》的购入成本！” “为什么？”苏钺瞪大了眼睛问道，“不瞒王总监，其实当时我提出这种浮动定价的方式，也仅仅是对于巩汝磊言辞的不满罢了，《士兵突击》能拿到多么高的收益我心里也没底儿。现在金钱上的好处天极已经拿了，其它的东西我可以放弃。” “呵呵，苏总其实是担心有人指责天极破坏行业秩序吧？”王丽华玩味道，“其实大可不必。” “这个我是真没考虑过。”苏钺苦笑道，“破坏行业秩序对于天极不算什么，恐怕这种指责对于央视的影响更严重一些。” “我们不怕！”王丽华斩钉截铁道，随即，就向苏钺说起了央视内部会议的决定。 “这可真是……”苏钺揉着额头叹道。至于是什么，苏钺自己都不知道如何表述。 “所以这事儿不管是对天极还是对央视都是机会。”王丽华继续道，“另外，我们央视还想要天极的另一个作品。” “什么作品？”苏钺奇道，“除了《士兵突击》，天极现阶段可没有什么东西能让央视看在眼里。” “《猫和老鼠》。”王丽华道，“央视少儿频道准备播放天极动画的这部作品。” “《猫和老鼠》？”苏钺问道。“这个……” “有问题吗？”王丽华问，“苏总有什么条件尽管开。” “今天这是怎么了？”苏钺苦笑道，“都来问我要东西。” “怎么？这部作品苏总已经卖出去了？”王丽华急道。 “不不不。”苏钺摆了摆手，“没卖。就是有些奇怪罢了，好像你们都约好了一样。”苏钺就笑着跟王丽华说起今天上午来的这帮人和这帮人的要求。 “呵呵，这是好事儿啊。”王丽华道，“苏总赚钱难道还不高兴么？” “当然高兴。”苏钺笑着说，“不过《猫和老鼠》却不能授权给央视，最起码不能给央视少儿频道。” “为什么？”王丽华问。 “难道您没注意吗？”苏钺耸了耸肩膀，“这部作品已经标明了，‘12岁以下儿童请在家长指导下观看。’我记得少儿频道的定位恰恰是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吧？” “我们已经注意到了。”王丽华点了点头，“只是不太明白为什么要专门弄这个警示。在我看来，这部动画片很适合小孩子看啊。” “不。”苏钺摇摇头，正色道，“这部动画片里面有很多的危险动作和危险物品使用，成年人和年龄比较大的孩子能分辨搞笑情节和现实的区别，年龄太小的少儿不行。万一有儿童模仿里面的情节，很可能会造成意外伤害。” “这……”王丽华也陷入了沉思，现在的动画片里面很多都有类似的情节，可是像天极这样做出标识和警示的却只有这一家。“如果我们也做出这样的标识和警告呢？” “也不合适。”苏钺依然摇头，“电视台播放和我们网站点播是完全不一样的。家长把电视打开频道调好，就不管孩子的有的是；我们的网站的操作却相对比较复杂，幼儿很难独自完成。所以这部动画片我们现阶段暂时只放在我们自己的网站点播，连视频网站都不准备授权。” “我明白了。”王丽华点了点头。尽管苏钺拒绝了作品授权，却不是因为对央视有意见，而是出于对观众负责的态度考虑，王丽华也没有丝毫的不满。她和苏钺沟通了一些《士兵突击》后续的宣传事宜，就告辞离开了天极传媒。 下了楼，王丽华却没有直接离开。她在附近找了家咖啡厅坐下，望着不远处那栋写字楼，数着楼层找到了天极传媒所在的楼层。深色的外墙玻璃反射着阳光，非常耀眼。 她觉得之前已经非常看重苏钺了，经过今天的谈话后又有了新的认识。写歌、写书、写剧本，每一部作品都让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上周六齐鲁卫视新开了一档诗词题材的竞赛性综艺节目，策划人赫然就是那个年轻人；执导的第一部作品很可能会创造一个收视纪录…… 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年轻人、一个表现非常平和的年轻人；一家刚刚成立的私人传媒公司、一家与众不同的极负责任的传媒公司。 她又想起苏钺所说的今天抢着来给他“送钱”的那些人。也难怪他们抢着来给苏钺送钱，新规实施后，私人娱乐公司和传媒公司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但天极却只此一家。 对于这个国家的娱乐圈和文化传媒圈而言，狼来了。 103 无头苍蝇 刘田又给苏钺找了个助理。按照苏钺的要求，还是找了个男的。 新来的助理名叫梁展博，戴副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不过这个家伙的简历上显示这个年轻人居然还是个跆拳道红带，苏钺面试的时候见他非常利索，就把他定了下来。 一个周的时间，天极传媒每天都在招聘。除了一部分行政管理岗位之外，化妆师、录音师、剪辑师都在招聘范围之内。而最大的一个招聘群体是特效师，虽然现在公司早已经成立的特效工作室还是当成动画工作室来用，但苏钺仍觉得尽早培养一个优秀的特效制作团队非常重要。或许达不到另一个世界工业光魔或者维塔数码那样的顶尖水准，但苏钺不介意让这个年轻团队早日壮大起来。 苏钺大举招人，作为经纪人领头羊的晋华也有些坐不住了。按照她的意思，现在公司已经初步奠定了事业腾飞的基础，旗下几个艺人在流行歌坛和电视圈都算得上站稳了脚跟，公司已经不是几个月前那个籍籍无名的小公司了，应该抓住机会尽早签下几个年轻的演员歌手。事实上苏钺一直很清楚，晋华对于现在公司签下的这些艺人并不十分满意，特别是像孙海鹏这样草根出身、外形又不突出的演员。另一方面，晋华作为公司的头号经纪人，在艺人心中的地位并不突出，这和其他的演艺娱乐公司有着鲜明的区别，似乎她这个经纪人只是单纯意义上的年轻经纪人教师和艺人保姆的角色。究其原因，这帮人说到底都是靠着苏钺的作品打出名气的，自然对于苏钺更看重一些，更别说像郭靖、阿涛、刘炆这几个原本就和苏钺有着特殊关系的人了。而苏钺这人除了会写歌写剧本，在宣传方面太过于执着于正大光明的手段，最多就是暗地里推一把，并不符合晋华在港区娱乐圈一直以来习惯的那种“炒作”手段。在她看来，灵感总有用尽的那一天，作品总有跟不上趟的时候。趁着现在苏钺的创作欲望强烈、作品优秀，应该多储存些优秀作品，而不是一股脑包办艺人的所有作品。至于宣传和推广，什么手段不行？作品不够可以拿绯闻炒嘛！ 因此晋华十分想要签几个只靠外形就能在娱乐圈横趟的年轻人进来。她心里清楚，这样的人其实大部分没有太多的才气，和现在公司的艺人是没法比的。苏钺也不可能为了他们的脸给他们写歌写剧本。这样一来，这些靠脸吃饭的人还不得把她供起来？ 苏钺被晋华磨得没脾气，心里也清楚自己公司多少还是需要些靠脸吃饭的年轻人的，所以也就同意了晋华的要求。所以这一个周晋华调动了她在大陆的所有人际资源，颇有些发动“全民星探”的意思。 齐鲁卫视周二就催着苏钺把下期节目需要的歌曲拿出来，并且一次就要两首——他们准备在这个周四周五连续录制出两期的节目。苏钺左想右想，还是动了宾果组合的主意。他把《心思狂潮》从那张专辑里面拿了下来，重新给了他们《辛弃疾》这首歌。主要原因是齐鲁卫视现在的《中华诗会》算是很好的宣传平台，放弃掉可惜了。另一个原因，则是这首歌引用了大量辛弃疾的作品，而辛弃疾正好是泉城人。还有一个原因，里面最后那一句“蓦然回首数风流，非皇非帝非君非诸侯”和那位以普通工人身份登上《中华诗会》擂主宝座的张久民实在是太贴切了。 而另外一首，苏钺准备让刘炆去唱。歌曲选择了完全另一个风格的《逃学书童》——他准备用这首歌试试水，看看这种词曲风格能不能被这个世界的观众接受。若是能够吸引到关注，手中一系列相似的歌曲就有了去处。不过这首歌差点儿把刘炆折腾疯——他一个原本唱歌剧的家伙忽然被塞了一首hip-hop风格的歌曲，光是里面那快节奏的说唱就够要他命的了。不过他却也甘之如饴，从没唱过这种风格的歌曲，乍见之下忽然就喜欢上了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东西。 依然是忙忙活活。编曲、配乐、试唱、修改，足足弄了一整天。周四一早，三人再加上各自的助理就奔赴泉城去了。 根据慕橙光反馈过来的消息，对于宾果组合的那首《辛弃疾》大家都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对于《逃学书童》，《中华诗会》制作组的意见暂时得不到统一。慕橙光专门打电话给苏钺打招呼，暗示如果第三期节目播出前还找不到合适的音乐作品，就让这首歌上，若是能找到，恐怕就要把这首歌拿下来。反正是录播，到时候接几个镜头完全不在话下。 苏钺对此不置可否，反正就是试水之作，能不能播出并无太大影响，大不了就让刘炆再发单曲就是了。 到了这个周的周五，《士兵突击》已经播到了二十六集，马上就要进入尾声了。收视率也终于不负众望地冲到了3504%，突破了三年来央视晚八点档电视剧收视率3502%的收视纪录，以极小的优势创造了一个新的纪录。这么一来，央视将为这部戏最少支付每集九十万的天价购入成本，同样创造了一个记录。 不过在央视和天极传媒的有意引导下，这件事情被定义为深化文化传媒行业改革的试点性工程，在国内的电视圈和传媒圈引起了广泛关注。苏钺在这个周的周末跟进了网上的评论，发现绝大多数的人都认为这种浮动式计算授权价格的方式很有看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避免电视台播放“神剧”和“五毛钱特效”的作品，算得上是赞誉有加。不过批判也是有的，不少人仍然觉得这种定价方式完全搅乱了电视剧发行的市场秩序，将会出现一大批心存侥幸、粗制滥造的小成本电视剧作品。 售价公开后，原本以二十万每集的价格预定了《士兵突击》第二轮播出的苏省卫视和吴越卫视分别打电话过来，询问对于第二轮的定价是不是也要采取这种形式。苏钺旁敲侧击问了问，这两家都不太喜欢这种方式，毕竟已经是第二轮播放了，网络版的剧集也在放出，将来的收视率肯定会受影响。这么一来广告商那边可就不好谈了。于是苏钺向两家承诺按照固定价格出售第二轮的播出权。两家也投桃报李，言明最初的二十万定价比较低，可以适当增加一部分价码。于是皆大欢喜。 而得到独家网络授权的酷镜视频网站则像是打了鸡血一般，各种推荐、广告轮番轰炸。只要登录酷镜，不管看什么视频，必然会有一个《士兵突击》的广告跳出来。给天极传媒多少钱无所谓，得到了这部噱头极大的作品的播放权才是关键！况且在酷镜网的人看来，对于这部电视剧而言，每一次点击一分钱的分成简直像是白送的。 周六晚上播出的《中华诗会》第二期苏钺倒是没放过，不过总觉得剪辑后的节目和现场看有些差别。他能想象得到，当张久民再次击败挑战对手，卫冕擂主成功的时候现场那种热烈的气氛，但经过剪辑后似乎就变得有些平淡了。苏钺也不知道是自己的心理因素还是事实本就如此。不过《辛弃疾》这首歌倒是不大不小火了一把，半个小时后就有人将这首歌里面引用的诗词全文当成评论贴在了齐鲁卫视放出来的完整版节目视频后面。而关于宾果组合这个全新亮相的演唱组合，也成为了讨论焦点。这两个家伙也算是聪明，在节目中就提到了新专辑发布的事情，并点明专辑里面的所有歌曲均出自苏钺之手。于是原本只算是在齐鲁省比较火热的话题慢慢烧到了其它地方，甚至天极传媒官方网站和旗下几个艺人的微博上都有了各式各样的问询留言。这也算是比较成功了。 原本以为像狗一样忙了一周，可以稍微轻松一些，没想到周一一上班就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电话是直接打到苏钺办公室的座机上的，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电话号码。彼时苏钺刚从录音棚出来，耳边仍旧回荡着朱淼那甜腻的歌声，所以就更凸显出电话那头那位的声音之怪异。 苏钺用了很长时间才分辨出对方说的是英语，然后连续说了两次“excuseme”和一次“pardon”才大致听清楚对方那怪异的口音到底表达了什么意思。 一家韩国娱乐公司看上了《myheaterwillgoon》，要买下这部作品。 苏钺向对方言明了自己公司旗下艺人所有的作品均不对外出售，对方依然死缠烂打一样非要将这首英文歌买下来，并豪言随苏钺开价。 被对方的无理请求和怪异口音折磨得半死的苏钺毫不犹豫地直接挂断了电话。本以为没事儿了，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刚来的梁展博就面色怪异的进了苏钺的办公室。 “苏总，有三个韩国人找您。” 104 不知所云 李满秀是韩国mse娱乐演艺公司的艺人总监，运作了非常多的成功艺人。这几年，公司成功打开了中韩两国市场，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李满秀和他手下的艺人都在这两个国家赚得盆满钵满。不过不管是李满秀还是公司高层，已经不满足于在东亚和东南亚呼风唤雨，他们已经将目光瞄准了欧美市场。在他们看来，欧美才是娱乐界和时尚界的中心位置。他们迫不及待想要自己旗下的艺人在欧美取得成功，将大韩民国的太极旗插上欧美的土地。 不过过程却不那么美好。在亚洲无往不利的劲歌热舞在欧美遭遇滑铁卢。不管是英俊潇洒的男团还是性感热辣的女团，似乎在欧美都没有市场。半年的努力仍然不能让那里的人记住任何一个mse旗下的艺人。在亚洲能引起交通堵塞的艺人到了欧美总是冷冷清清；在亚洲被各大电视台抢着邀请的艺人到了欧美只能混个低级别的商演。不能成功打开欧美市场，公司也只能把艺人全部带了回来。但征服欧美市场的野心和欲望却从来没有减淡过半分。 公司做了大量的分析，认为还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问题。首先要解决的自然是语言问题，公司的创作团队专门创作了许多英文作品，可看来看去还是带着浓重的泡菜味。为此，公司的艺术总监不知道已经被公司那位脾气暴躁的老板臭骂过多少回。 也是机缘巧合，从中国演出回国的一个年轻男艺人偶尔将一首好听的英文歌带回了韩国，最开始只在公司艺人内部小范围流行，后来终于被一位细心的艺人助理发现，仔细调查后才发现，这首很好听的英文歌曲居然是由中国人创作并演唱的！这个消息在公司内部引起了轩然大波，无辜躺枪的艺术总监被老板骂得跪地道歉。然后李满秀就接到了这个任务：去中国，去把这首歌带回来！ 李满秀知道老板为什么这么在意这么一首歌。折戟欧美的mse艺人中有一位是老板的亲侄女，这些年这位年轻的女孩在公司的大力包装下在亚洲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已经成为了公司旗下标志性的女艺人。这次在欧美折戟，老板想让自己的侄女重新打开突破口，缺少的就是这样一首作品！ 到了中国，李满秀通过一家中国电视台的关系找到了这首歌的创作者苏钺和演唱者郭婧的消息。让他有些惊讶的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同时还是演唱者所在公司的老板！不过这也算是好事儿，老板的意思，最好能买断这首作品。现在两人是一家，还是上下级关系，李满秀有信心抛出帮助这家什么天极传媒旗下艺人包装的筹码，应该很简单就能得到这首歌——毕竟韩国现今娱乐文化的吸引力在这片土地上还是很大的。 不过让他比较郁闷的是，自己找的这位电视台的朋友一听这家公司的名字，就顾左右而言其他地推掉了和他一起来的邀请，也不知道这家公司到底有什么猫腻。无奈之下，李满秀亲自打电话给苏钺。不过这位苏老板的英语应该不太好，老是让自己一遍接一遍地重复，后来听不懂了直接挂掉了电话。李满秀就纳闷了，为什么英文这么差的一个人竟然能写出这么好的一首英文歌来。 没办法，只好委屈自己亲自跑一趟。于是第二天一早，李满秀就站在了天极传媒的前台，提出要见苏钺。 苏钺对于这个不请自来的家伙根本不感兴趣，让梁展博直接出去告知对方：天极传媒旗下所有艺人的作品只能有限度授权，不可能转让，也不可能允许对方买断！ 梁展博出去没一会儿，又急匆匆回来了。 “苏总，那帮家伙缠上郭总了！” 苏钺一愣，立刻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李满秀原本是在前台等着苏钺出来迎接他这个贵宾呢，没想到正好看见一个经过的美女。 美女常见，特别是在韩国这么一个后天修炼技术非常先进的国家，更别提李满秀工作的地方更是美女如云。不过这位美女却比李满秀见过的所有女人都特别。 清秀娇艳的外貌尚在其次，关键是这个女子的气质。李满秀自诩阅人无数，可也不得不承认，这些人加起来也敌不过这个年轻女子的气质。行走间风姿绰约，嘴角擒着微笑却让人莫名有些疏离感，那种高贵典雅的气质让人忍不住想要顶礼膜拜。李满秀发誓，这样的女子自己也见过，但她们都没有这个人这么年轻，也没有这个人这么惊心动魄的容颜。 那个女子用汉语和前台的那位小姑娘说了几句话，应该是询问自己这群人的来历，然后非常礼貌地冲着自己点头微笑。就这样一个简简单单打招呼的动作，李满秀就觉得似乎身处仲春的花从中间。 一定要把她弄到自己的公司来！回过神来的李满秀立刻意识到，这个出现在这家传媒公司的年轻女子肯定是这个公司的旗下艺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把她弄到韩国这个娱乐大国呢？他相信，凭借着她的外表和气质，肯定能在亚洲娱乐圈出人头地！他也相信，凭借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和韩国在亚洲娱乐圈的超然地位，说动这个美丽的女子绝对不成问题！ 于是他立刻展现了自己自信从容风度翩翩的一面。他微笑着向对方鞠了个躬，用英语和对方问好。得到对方的回应后，立刻言明了自己的身份，并开始向对方展现自己以及韩国娱乐公司的优势。 可是，同样的问题出现了。在李满秀看来，英语不好应该是中国大多数人的通病，这位美女虽然满面微笑，但却不时说一句“excuseme？”这就有些尴尬了。李满秀动用了全部的脑细胞，调动了浑身上下的动作，试图将自己的意思用最简单的方式告诉对方。 也不知道对方听没听懂，竟简单抛下一句sorry和一个歉意的微笑转身就走。李满秀哪能轻易放过？伸手就拉住了女子的衣服。 郭婧现在也很无奈。从录音棚出来，路过前台，看见三个人站在那里，就向前台简单询问了几句。前台的小姑娘告知是韩国的一家娱乐公司来寻求合作的。郭婧当时还挺高兴，没想到天极的名声这么快就传出国门了。她向对方微笑示意了一下准备离开，没想到那个领头的中年人竟有些不依不饶，一番长篇大论下来，郭婧好不容易听明白了，对方是想让自己去韩国，去他们那家什么mse公司。这怎么可能？原本想道个歉赶紧离开，田园她们还在录音棚等着呢，没想到刚才还彬彬有礼的男人竟然伸手拉住了自己的衣服！ 郭婧立刻沉下了脸，长这么大还没人敢这么对待自己。同时听见另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滚蛋！”声音中饱含着怒气。 李满秀倒是没注意匆忙赶来的苏钺，但他被郭婧身上忽然爆发的寒意给吓到了。这一刻他似乎觉得面对怒气冲天的老板时也没这么心惊胆战过。心中惊骇下，不自觉就放开了拉着郭婧衣服的手。 “没事儿吧？”赶过来的苏钺没管李满秀，而是温颜对郭婧问道。 “没事儿。”郭婧理了理衣服，“他和我们有合作？” “狗屁合作！”苏钺恼火道。转头对李满秀三人瞪起了眼睛，用英语沉声道：“滚出去！再敢进来把你们的狗腿打断！” 这一句李满秀听明白了。他心中一惊，忽然想起自己的任务还没完成。尽管还不知道面前的男子是什么身份，但无故招惹这家公司的人多少都会对自己的任务产生影响，而刚才确实是自己太心急了些，有些冒犯那位美丽的姑娘了。 “对不起。”李满秀对郭婧鞠了个躬，“我太心急了，只是觉得您的外形和气质非常适合在韩国娱乐圈发展。我们mse公司是韩国娱乐圈的领头企业，将来必然能把你包装成知名的明星！” “滚！”苏钺还是没听明白李满秀嘟囔了些什么，不过看他的样子该是给郭婧道歉。可心中的怒火还在，他一点儿也不想见到这个可恶的家伙。 李满秀听到苏钺怒气冲冲的声音，转头对苏钺囔囔了几句，苏钺依然没太听明白，只是指着电梯的方向示意对方赶紧滚蛋。 然后一阵鸡同鸭讲，苏钺对于这个一根筋的家伙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他无奈地对身后的梁展博道：“去问问，谁懂韩语。” 梁展博出去没一会儿，带回来一个年轻的姑娘。苏钺记得该是公司行政部的人。 小姑娘向苏钺打了个招呼，苏钺指着李满秀等人道：“让他们赶紧滚蛋！我不想见到他们！” 小姑娘转头对李满秀说了几句，似乎李满秀马上就急了，他用韩语怒气冲冲地说了几句。小姑娘迟疑了一下，才道：“他说，他是来找公司的苏钺老板和郭婧女士商量合作的事情的，您激怒了他会给您惹麻烦。”一边说着，小姑娘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告诉他，我知道他们是来找我的。可是什么狗屁合作我一点儿兴趣都没有！让他们赶紧滚蛋！” 这话说完，苏钺也不搭理这几个不知所谓的家伙了，转身半拥着郭婧离开了。 105 黑潮 李满秀带着人从天极传媒所在的写字楼出来，内心非常郁闷。 中国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不管是带着艺人来华参加演出还是带着合同来寻求合作，每次都被人奉为上宾。像今天这样被人赶出来还是第一次。 其实他非常喜欢到中国来。在韩国那个等级分化非常严重的地方，作为公司高层管理的李满秀依然免不了要对人低声下气。尽管公司的绝大多数人看到他也都和老鼠看见猫一样，但人总是对已经得到的东西看不上眼。来了这边就完全不同了，不管是哪家电视台，哪家演出机构，能让韩国mse公司的艺人总监“屈尊”拜访，总是件让人兴奋的事情，用这些机构的领导的话来讲，就是“蓬荜生辉”。可是昨天被挂了电话、今天被人无视、然后被那个年轻人怒骂着赶出去，对于李满秀而言绝对是平生之耻！他可以接受被自己老板骂得和孙子一样，也接受不了一个中国年轻人指着他的鼻子让他“滚出去”。不就是拉了一下那个女人的衣服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要知道，在韩国多少年轻女子迫不及待想要让他拉一把？ 他很想现在就找人来砸了这家公司，可是这毕竟不是韩国国内——实际上要真是在韩国国内他也没这胆子动这个念头。想来想去估计也就只能在对方所在的行业给对方设置障碍。 “哼，敢骂我？以后别想好过！”他心里暗暗想着，凭借着韩国艺人在中国乃至亚洲区的地位，有信心让这家公司的生意做不下去。 不过老板交代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看现在自己和这家公司的关系，短时间内自己是没办法出面了，只好动用些中国地面上的关系。 他给一直和自己公司有着密切联系的一家中国省级卫视台联系了一下，委托对方买断那首歌的版权。其实李满秀弄到苏钺的信息和联系方式也是通过这家电视台的关系，结果和那天一样，对方一听“天极传媒”这个名字，原本还笑语晏晏的马上就换了个态度，推说和这家公司的人不熟，让他找别人。 他不死心，又陆续联系了好几个中国电视台的朋友，结果无一例外，统统拒绝了他。他不得不思考这家看起来平平常常的小公司是不是存在什么让人畏惧的东西。 最后，他联系了一个原本在韩国出道后来回国发展的女艺人，才得到了一些之前根本不知道的消息。 这家今年四月份刚刚成立的公司，旗下的艺人不多，但这些人发表的每一个作品都有令人称道的地方。而这些作品无一不是由那个苏钺操刀完成。 “原来也是个强人啊！”李满秀摸着下巴感叹道，他觉得理解了那帮电视台的熟人为什么不愿意帮自己的忙了——这家公司的艺人现在也已经崭露头角，不出意外的话很可能会在未来的中国娱乐圈占据一席之地。帮自己就算是得罪了对方，作为中国国内的电视台来讲，未来再想和这家中国本土的娱乐公司有联系恐怕就难了。特别是对方的一部电视剧作品创造了新的收视记录以后。 那应该怎么拿到那部作品呢？李满秀犯了愁。 苏钺现在也有些犯愁。 那几个韩国人是赶出去了，不过郭婧自己却有些搞不定。 “你说说你，脾气怎么那么暴躁？”郭婧的办公室里，郭大小姐正指着苏钺的鼻子气势汹汹地问道。她现在倒是觉得李满秀拉了她的衣服这件事儿并非大事儿，小小教训一下就得了，没想到苏钺居然两句话就把人家骂走了，甚至连合作的事情都没问清楚。如果朱淼他们能有去韩国演出的机会，对于公司的发展将会有多么大的影响啊？！ “我这不是担心你嘛？”苏钺摸了摸鼻子，“小梁跟我说你被缠住了，我一出来就看见那家伙拉你的衣服，心里一急，就有些口不择言了。” “人家是来和我们合作的，哪有把人往外赶的？”苏钺的解释让郭婧心里很受用，但对于苏钺把合作对象往外撵的做法还是有些意见。“要是我们公司的人能去韩国演出，对于他们的发展也是有好处的。毕竟现在亚洲娱乐圈的顶尖位置最多的还是日韩两国居多啊。” “别提什么合作了。”苏钺苦笑道，“你以为那家伙真的是来找我们合作的？他是盯上咱们的东西了。” “什么东西？”郭婧问道。 “《myheartwillgoon》。”苏钺道。 “那就授权给他们好了。”郭婧奇怪地说道，“咱们的作品能走出国门不是一件挺好的事情吗？” “他们不要授权，要买断！”苏钺道，“昨天那家伙就已经提前打过电话了，我一听就给拒绝了，没想到今天又找上门来了。哎，对了，他拉着你谁要干什么？” “让我去他们公司。”郭婧忍不住笑了一下，“说韩国的娱乐公司的包装和经验远不是我们国内的公司能比的。” “咦，倒真是识货！”苏钺开玩笑道，“看上了我的作品不说，又看上了我最满意的人，这家伙还真是有眼光！” “去你的！”郭婧娇嗔道。既然对方不是真心实意来找合作的，那得罪也就得罪了。尽管按照苏钺的计划，去日韩发展肯定是必须得，现在就得罪了一个大敌似乎不太好。不过现在说这个还太早，自己公司的艺人走出国门还要很长的路要走。 “不和你说了，田园还在录音棚等着呢。”郭婧拍了拍脑袋，终于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事情要做，赶紧找出一张不知道干嘛用的光盘，急匆匆出去了。 在苏钺看来，这件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还仅仅只是个开始。 李满秀在中国要做的事情受阻，眼看着短时间内没有成功的可能，只好把这件事情报告给了公司总部。 他添油加醋地向自己那位暴君老板汇报了苏钺是如何如何眼高于顶、看不起韩国的娱乐公司；苏钺手下的艺人又是如何如何受到公司的打压、不敢跟随自己到中国发展；甚至连中国的省级卫视对于这个人都畏若猛虎、连交流都不敢。 反正在他的口中，苏钺之所以拒绝和他们mse公司合作、不答应作品买断的事情，就是看不起韩国娱乐圈，看不起他们mse公司！这让那位脾气暴躁的老板怒气勃发！原本对于那首歌，老板金敏英非常喜欢，但得不到也没太大的关系，顶多就是任务没完成的李满秀挨顿臭骂、公司的创作团队一起陪骂就是了，只要时间充足，金敏英还是有信心早晚能拿出符合欧美人欣赏习惯的作品的。但是一个中国小娱乐公司的老板居然敢看不起大韩民国的娱乐圈、看不起自己的mse公司！这简直不可饶恕！ “你马上回来，有新的事情要你做！”金敏英不容抗拒地对李满秀下了命令。 李满秀带着自己的助理匆匆回了国，预料中的臭骂没有降临到他的头上，金敏英给他布置了一个让他心花怒放的任务。 “哼，竟敢让我滚！竟敢不答应我的邀请！既然我不高兴，那么大家就谁也别高兴！”出了老板的办公室，李满秀咬牙切齿地想到。不过一想到自家老板的那个计划，他又心花怒放起来。 苏钺半夜被手机铃声吵醒，迷迷糊糊接了电话。 “老板，出事儿了。网上忽然爆发了对我们公司以及旗下艺人的大量诋毁！”刘田焦急的声音传了过来。 “嗯？”苏钺有那么几秒钟的愣神，然后立刻清醒了过来，“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发现的？” “最早是从一家国内的贴吧出现了诋毁您的漫画和公司作品的帖子。这以前也出现过，不过这次似乎不太对劲，事情发展的太快了，三个小时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互联网。”刘田道，“最先发现这事儿的是我那个朋友，你知道，作为一个水军，对于网络上的话题肯定是要密切关注的，因为我们一直和他们合作的关系，他在发现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了我。我看过后就给你打电话了。” “等我看看，”苏钺从床上爬起来，下了楼去了书房。 打开电脑稍微搜索了一下，苏钺就看见了刘田说的事情。 和上次对苏钺的质疑不同，上次质疑苏钺造假和强占他人作品还是多少有些符合逻辑的理由和依据的，这次的事情却一丝一毫的依据都没有，但就是有大量的帖子不断爆出来，以各种各样的方式辱骂、诋毁公司的艺人和已经发表的作品，公司几个艺人的微博和贴吧已经出现了大量侮辱性的留言，公司官网以及漫画网站和动画网站都出现了相似的东西。 他又给刘田打了回去，“你说最开始是从一个贴吧开始的？哪个贴吧？” “韩国组合nameja的粉丝贴吧。”刘田毫不迟疑地答道。 “namijia？什么来历？”苏钺问道。 “namija是韩国mse公司推出的一个男子演艺组合，是第一批进入中国国内的韩国艺人团体。几年的时间在国内发展很好，受到了很多年轻人的喜欢。”刘田道。 “韩国mse？”苏钺一下就明白过来了，这并非是某些人的自发行为，也不是对于自己的作品有抵制，而是自己没放在心上的那几个人给自己添堵来了！ 106 秘密武器 “第一，你先去调查一下这个组合在国内有没有和粉丝沟通的渠道，比如微博什么的，看看有没有有倾向性的言论。第二，找到第一个发帖人的id，然后立刻告诉我。第三，让你朋友马上发起反击。第四，关注mse在中国发展的其他艺人和团体以及他们的粉丝论坛、贴吧，我感觉还会有人跳出来。第五，调查一下，韩国的这个mse在国内的合作渠道，比如公演、综艺节目等等。明天一上班就回报给我。对了，通知我们公司旗下艺人的经纪人和助理，暂时关闭微博留言，公司的相关网站和论坛贴吧一并暂时锁定。”苏钺马上给刘田布置了任务。 “我马上去办！”刘田答应道。 苏钺坐在电脑前，又浏览了几个论坛和贴吧。还好，刘田发现的及时，这种毫无根据的言论也没有太大的市场，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余地。 手机又响了，他以为是刘田，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 “有消息了？”苏钺问。 “啊？是我。”对面一个女声传了过来，是郭婧。“你在等电话？” “哦，等刘田的电话，公司有些事情。”苏钺道，“怎么了，这么晚还没休息？” “本来早就睡着了。”郭婧道，“可小周忽然打电话过来，让我关闭微博的留言和评论功能，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呢。” 郭婧的微博一直是她自己管理的，没有交给助理和经纪人弄。现在苏钺半夜三更忽然发了话，周晓珮也只能联系郭婧本人。 “哦，那天来的那几个韩国人觉得委屈，找人撑场子来了。”苏钺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你暂时先关了吧，免得看了生气。” “很严重？”郭婧问道，她知道，事情都到了要关微博评论的地步了，肯定不像苏钺所说的那么轻松。 “没事儿，我能处理。你休息吧。”苏钺温柔道。 “嗯，那我先睡了。”郭婧轻声答道。 挂了郭婧的电话，刘田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过来，“老板，那个发帖人找到了。” “给我发过来。”苏钺道，“其他的事情呢？” “我的朋友已经在告知我之后马上就开始了反击，都是以我们公司艺人粉丝的名义；公司艺人除您之外其他人的微博、公司网站、相关论坛贴吧都已经锁定，暂时不允许留言发帖评论；namija组合成员在国内有微博账号，都是实名认证的，不过暂时没发现有倾向性的言论；韩国mse公司的其他在华艺人和团体我们都在保持关注，暂时还没动静；和国内的合作正在进行调查，明天可以汇报给您。”刘田逐条回复道。 “很好。”苏钺道。 很快，一个字母和数字组合的id名字就发到了苏钺的手机上。苏钺先去刘田提到的那个贴吧按图索骥找到了第一个帖子。帖子里面非常无耻的杜撰了一个故事，他们非常喜欢的namija的几位欧巴在一次活动中受到了天极传媒艺人的排挤和无礼对待，发帖人表示自己是当时活动现场的目击者，然后还假模假式贴出了几张显得非常混乱的图片，里面那几个俊朗的年轻人倒是非常容易辨认，可苏钺把图片放大到最大也没发现自己公司旗下艺人的影子，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旗下的艺人参加了这么一个活动。帖子的最后号召所有namija的粉丝站起来，共同携手抵抗天极传媒及旗下艺人的无礼行为。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件事儿会在深夜弄得沸沸扬扬了。 两世为人，从事的工作实在是比较奇特。这两段经历给他留下的经验和记忆他并不敢拿出来在普通人生活的圈子里展示，对于普通人而言，他掌握的那些能力无异于国与国之间所谓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既然决定要在另一个舞台取得成就，他一直觉得让这些东西尘封起来比较好。 “到底要不要用呢？”他陷入了两难。不过看到那些毫无根据的饱含了侮辱性的字眼，终于决定还是做些什么。 对于他来讲，通过一个帖子找到对方的常用ip地址然后入侵对方的电脑简直是再容易不过的事情。可能他的技术和那些大黑客比起来有天壤之别，但对付普通人足够了。 邮箱、社交网络账号、网上银行信息……一条一条被苏钺翻了出来。邮箱里面的邮件往来比较混乱，但最近几封用韩语拼音作为邮件主题的邮件被他下载了下来。网上银行信息表明，今天，不对，应该是昨天，昨天早晨，一笔50万金额的转账转入了这个账户，然后分批转出了其中的45万，每笔金额2万到5万不等，转给了其他17个账号。 要是苏钺没有弄错，这该是一个没有下线拿钱办事儿的水军团队才对。他回过头去继续去对方的邮箱找东西，终于找到了几封群发的邮件。不多不少，收件人正好是17个。 他又分别找到了来自这十七个人的邮件，按照邮箱地址追了回去，有几个家伙电脑的安全工作经营得不错，苏钺没敢贸然侵入，不过剩下的几个被他很轻易找到了来自第一个家伙的转账信息。 网上银行的信息都是实名制的。苏钺把这十七个人的姓名和所在的区域都记录了下来，反过头去又去看刚才下载下来的那些韩语邮件。 苏钺不懂韩语，但现在网络上的在线翻译还算是不错，也许句子不太通顺，但连蒙带猜总能搞明白大体的意思。 结果出乎苏钺的意料，这并不是一个专门的水军团队，而是切切实实是namija组合的一个粉丝团的组织者。这十八个人分别是这个组合在各省市的粉丝团领头人，苏钺第一次发现的那个家伙因为表现比较活跃一直和namija的经纪人保持着联系，经常也会做些倒卖演唱会门票之类的事情。这次就是接到了namija经纪人的指示，并拿到了对方给的经费，针对天极传媒发起了一场浩浩荡荡的抹黑行为。 得出结论的苏钺有些哭笑不得，“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自己的同胞拿钱帮外人办事儿，针对的恰恰是自己人。而现在在网上受到裹挟和蒙蔽不断针对苏钺和天极传媒艺人的namija粉丝恐怕也想不到，自己的偶像和“带头大哥”用钱搞出了这么一场闹剧。 拿到了想要的东西，往外看看，天都要亮了。船长从自己的狗窝里面爬出来，很奇怪为什么今天没用自己叫，铲屎的就自己起来了，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赌约看了一会儿，就把自己的饭盆拱到了苏钺面前，表示自己饿了。 苏钺给船长倒了些狗粮，去洗了把脸换好衣服，带着吃饱喝足的船长出了门。 今天出门比较早，给郭婧发了个信息说自己不去接她了，就直接去了公司，想来刘田应该比自己到的更早才对。 果然，刘田已经在公司等候多时了，同时接到消息提前上班的还有公关部和法务部的同事。 “老板，昨晚你让我调查的东西都调查清楚了。”刘田边走边递给苏钺一张清单。 清单上列明了mse旗下艺人在最近三个月在国内的所有活动，以及国内电视台购买韩国节目版权中涉及到mse公司的节目的播出信息。 第二部分内容让苏钺有些意外。另一个世界上，似乎国内的电视台也购买过不少韩国的节目版权，可自己似乎没听说过还涉及到娱乐公司什么事儿。 特意问了问才知道，现在的韩国三大电视台对于节目版权的把控和主创人员的界定和自己了解的并不一样。电视台只是作为渠道存在，对于电视剧类节目的版权归属算是比较占优势的，可综艺节目因为更需要知名艺人支撑，对于娱乐公司的依仗也更大，所以很多综艺节目都是来自于娱乐公司的创意和支持。这也让韩国的综艺节目出现了另一个现象：更新换代特别快，毕竟几家电视台的综艺节目播放时间有限，但娱乐公司的艺人却多如牛毛。大家都想挤上综艺节目这辆车，所以创意层出不穷。也因为如此，尽管电视台无法拿下综艺节目的全部版权，却因为把控着播出的权利而在综艺节目方面拥有很大的话语权。 刘田整理出来的这份清单中的这些节目，均是由mse公司的创作团队主创、旗下艺人挑大梁的节目，在韩国拥有很高的知名度，也因为如此，被国内电视台引进国内。mse也在版权受让中赚了一大笔。 苏钺看了看，这些综艺节目其实和另一个世界自己记忆中的那些并无太大差异，户外真人秀、亲子类、选秀类，也就这么几大项，不过苏钺记忆中的那些节目却一个也没出现。 再看看在华发展的艺人和团体，帅哥美女依然占了绝大部分，刘田还贴心地找来了不少音频和视频资料，苏钺听了听，似乎也没超脱出自己印象中舞曲的范畴，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韩国的娱乐圈对于音乐和舞蹈的编排确实有自己独到的地方。 既然知道了对方的底细，苏钺就有了把对方打压下去的初步计划。他先告诉刘田，让晋华来了之后就来见他。然后将自己凌晨弄到的东西交给了刘田，并告诉他自己调查出来的信息，然后告诉他，让他的水军朋友抓紧时间把这些算得上黑材料的玩意儿公布出去。 刘田拿着那张张写着名字的纸和一个记录了所有相关截图的优盘兴奋异常，原本还有些焦头烂额的事情马上就有了回旋的余地。 这就是攻破内部堡垒的大杀器啊！ 107 盗号的死全家 晋华进了苏钺办公室的时候，苏钺正在浏览网上最新的评论。 以前还挺奇怪，某些言论总是在你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瞬间引爆网络，大抵也是因为这些东西事不关己。如今自己也亲身混进了这潭浑水，终于知道为什么娱乐圈的宣传总是和“炒”这个字联系上了。炒，中国传统烹饪方法，以旺火速成。炒作炒作，以“炒”的方式进行宣传操作，真是得其三味。 之前苏钺也通过网络水军推广过自己的作品，可发部分情况下还是出于“推一把”的意思，但这次这种毫无由来毫无根据的诋毁和抹黑倒是真正给他上了一课。 对于天极传媒的诋毁在一夜的功夫就蔓延开来，而苏钺让旗下艺人采取的那种避而不战的态度不仅没能降低热度，反而让那些人变得更加激进起来。 “什么玩意儿？”、“真不明白现在人的欣赏水平都怎么了”、“不知道许三多这样的家伙哪里吸引人了”、“天极就是一帮骗子”等等这样的留言和跟帖比比皆是，若真能拿出切实的证据说出个一二三来，苏钺也会觉得毕竟是另一个世界的作品，水土不服是有可能的。但当这些人开始为了抹黑而抹黑的时候，事情似乎变得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刘田的那帮朋友也正在奋力反击，可是毕竟自己旗下的艺人粉丝数量还不多，一时半会他们也调集不起有力的力量，这种抵抗显然有些杯水车薪。 晋华站在苏钺面前，面色如水。对于这种忽然爆发的舆论，她没有看到苏钺有一丁点儿解决的希望。难道这时候不应该发布公告吗？难道这时候不应该找一找自己的问题吗？难道这时候不应该调集力量进行反攻吗？为什么要关掉艺人微博的评论区？这样消极应战能有作用？难道祈求那些人会看你可怜放你一马？不过尽管是公司的艺人总监，她对于公司现在绝大多数的艺人却没有切实的影响力，只能看着苏钺用他那种可笑的办法消极对待这次的事情。 “华姐，上次你跟我说过要签几个年轻艺人进来，办的怎么样了？”苏钺问道。 “已经签了几个，正在进行包装和培训。”晋华答道，只是心里奇怪，为什么苏钺会忽然问这个问题，难道不应该向她请教如何应对这次的危机吗？ “要加快进度！”苏钺道，“让他们准备一下，我待会儿会过去看看。”苏钺盯着电脑屏幕，头也没抬地说道。 苏钺知道晋华选人的标准，他就想看看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打造出一支具有韩国风格的演艺团队来和韩国人分庭抗礼。尽管可能性不太大，但终究是要试一试。 晋华出去了，郭婧又急匆匆进来了。 “怎么会闹得这么大？”郭婧进来就问。 “脑子不正常呗。”苏钺耸了耸肩膀，“觉得被欺负了就回家找家长，小孩子的把戏。” “可是……”郭婧刚想说话，苏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苏钺看了看，对郭婧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喂，大伯。有事儿？”苏钺当然知道苏靖为什么会打电话过来，却依然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钺，你怎么搞的？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多人对你们进行抨击？”苏靖严肃问道。 “小事儿。”苏钺答道，还是把李满秀一行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又把自己的调查和猜测统统告诉了苏靖。 “太嚣张了！”苏靖道，“这几年这帮人是越来越过分，竟然说得什么只要缺钱了就到中国演出！咱们国内还有那帮捧臭脚的，给出的片酬比本土艺人高好几倍！我们部里已经有同志提议要发布一个相关的限制办法，还在讨论，没想到他们竟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看来不给他们点儿教训是不行了！” “千万别！”苏钺赶紧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这样的事情也一样。你可以通过强制命令限制他们参演，却无法通过强制命令让他们的粉丝离开他们，限制令越严苛越容易起到反效果。” “那你说怎么办？”苏靖不悦地问道。 “限制令就不要再提了，除非他们真的公开发布了不正当言论。其实最好的办法还是提高国内艺人的竞争力，但这不是短时间可以办到的。”苏钺道。 “那这次的事情呢？”苏靖问道，“你的公司刚刚起步，最近也刚进了上面的眼，闹出这档子事儿毕竟是有影响。你不是已经找到证据了吗？这样我们发布有针对性的限制令应该可行了吧？”苏靖没好气地道。他知道苏钺对于提高竞争力这方面有计划，也就没有一味地坚持自己的想法。不过还是准备给苏钺一些帮助。 “嗯……”苏钺想了想，还是道：“这种事情官方发布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苏靖道，“你把东西给警方，让警方公布消息，然后出处理意见。上次你不就是这么做的吗？” “啊？算了。”苏钺道，他忽然看见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新的帖子，刘田那边动手了。“我找的人已经把消息发布出去了，再经手警方就不合适了。我自己解决吧。” “那你看着办吧。”苏靖无奈道，“要是还不行，就按我的办法来。” “我知道。”苏钺答应道。 “还有，我要提醒你。”苏靖换了副严肃的口吻，“你们公司的其他人我不管，就是你被人骂个狗血喷头我也可以不理会，但是小婧那边你一定要注意！” “我会的。”苏钺应道。 挂了电话，苏钺扬了扬手机，对郭婧道：“看，要是我懒一点儿，都不用我出手就解决了。所以就别担心了。” 郭婧点了点头，又道：“国内的事情解决了，韩国的事情就算了？” “怎么可能？！”苏钺扬了扬眉毛，“原本我还想着把步子走得再扎实一些。不过事情已经出了，那就打一场好了。” “会不会太快了？”郭婧担忧地问。 “没事儿。”苏钺笑了笑，“你跟得上。” 刘田的朋友这次又找了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个namija的粉丝的账号，直接在namija粉丝集中营的贴吧内部发帖，将自己定义为知道真相的内部人士，直接将网络转账的截图和电子邮件的截图发了出去。自言已经受够了这个伪善恶劣的粉丝集体，从此粉转黑。 然后一众水军开始将这个帖子在极短的时间内转发到国内的各大论坛，天极旗下艺人为数不多的粉丝也很快参与了进来，为顶贴转帖贡献力量。而一众原本抱着看热闹的心态的路人也被吸引了进来，其中不乏对哈韩群体反感的人。这帮人加入后，两方的实力对比终于慢慢平衡，并逐渐向天极一方倾斜。 原本发在namija粉丝大本营贴吧的原始帖很快就被删除了，但这个帖子的截图却不断开始扩散开来。而贴吧管理员的删帖行为又在一定程度上为帖子里面的言论的真实性做了背书。也有人质疑发帖人的身份，却被人很快挖出来，这个吧龄五年的id在这两年的时间内在namija粉丝集中营发表了多篇评论性的帖子，其中不乏溢美之词。这个id是namija粉丝的身份就此坐实。 而原本昨天夜里那个帖子里面那些混乱的图片出处也被人挖了出来，事情根本就不是发生在帖子里面所说的那个时间和地点，而是发生在一年前的一次综艺节目录制现场。录制结束后一个namija的女粉丝向其中一位成员索要签名，却被对方无视，甚至namija的助理还对其破口大骂。陪这位女粉丝来到现场的她的男朋友原本就对这个韩国组合并不感冒，对于助理的言论自然怒发冲冠，最终引发了和namija成员以及其助理和保镖的小范围冲突。但这件事情最终在所在电视台的调停下结束，并未出现在公开的报道中。而爆出这些照片真相的恰恰就是当天那位女粉丝的男朋友，他还提供了现场的其他照片和那次综艺节目的视频截图。尽管和昨晚出现的照片并不一样，但从namija成员的穿着打扮和两组照片中相似的环境可以得出结论，两组照片确实是在同一个地点、同一个时间段拍摄的。 而后面不少人的留言也证实了事情的真实性。还有一位留言自己原本是namija的粉丝，正是经历了那次事件后才对一直喜欢的这个组合有了新的认识。 苏钺赶紧让人把所有微博、网站原本关闭的评论区重新打开，并授意法务部在公司官网发布公告，依然是保留追究法律责任的言论。 苏钺不知道的是，在南方一个偏远小城，一个原本在旅游的年轻人已经快被不断涌入的电话折磨哭了。这些电话都是曾经因为喜欢namija而聚在一起的朋友打来的，要么就是询问帖子里面曝光的事情是不是真的，要么就是破口大骂无耻叛徒。好不容易从一个同城的朋友那里知道了半小时前用他的id发表的帖子内容，他狠狠地将自己的手机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 “盗号的死全家！” 108 金敏英 “砰！”精美的咖啡杯被狠狠摔落在实木地板上，浓郁的咖啡香味很快充斥了这间办公室。 “混蛋！一群混蛋！”怒气冲冲的金敏英用被泼出来的滚烫咖啡烫得通红的手恶狠狠指着面前的人。 “对不起，社长！”众人一起鞠躬道歉。 “对不起有用吗？”金敏英向来有暴君之称，此时此刻无论如何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火。 “你！”金敏英指着一个中年男子，“你这个傻瓜白痴，找的人也是傻瓜白痴！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工作邮箱联系？为什么要用韩语联系？为什么不告诫那个中国的傻子将邮件删除掉？” “对不起，社长！”中年男子是namija的经纪人，就是他发邮件找到的那个第一个抹黑天极传媒的粉丝。“因为之前我和那个粉丝保持联系，都是用的工作邮箱，没想到会有黑客介入。” “啪！”金敏英狠狠甩了男子一巴掌，直接把他打倒在地上。然后厌恶地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地从他身上跨了过去，来到了几个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子面前。 “你们！为什么你们的中国粉丝里面会有这样的白痴？！”金敏英的这话与其说是问话不如说是发泄，“为什么一年前发生的事情到现在还没有抹平？” 这几个年轻人就是namija的成员，这次只能算是无妄之灾，他们的经纪人联系他们中国的粉丝，他们几人根本不知道。也根本没想到一年前发生的那件对他们而言习以为常的事情会成为一场灾难。面对金敏英的问话，他们只能沉默不语。 可是沉默注定得不到金敏英的原谅。这位暴君原本想给这几个年轻人一人一巴掌，但手臂刚刚扬起就回过神来，转而抬腿狠狠揣在为首一人的大腿上，将这个年轻人踹了个趔趄，然后一脚一个，把五个年轻人全部踹到了一边。 “你！”金敏英来到李满秀面前，作为此次事件的罪魁祸首，李满秀注定会承担最严重的的后果，现在他已经吓得满头大汗。 “你，李满秀！”出乎意料的是，金敏英只是半眯着眼睛杀气腾腾地念出了他的名字了就继续向前来到了最后一人的面前。 “什么时候能拿出符合我要求的东西？”金敏英依旧半眯着眼睛问道。 这人就是mse的艺术总监，给金敏英的侄女创作进军欧美娱乐界的作品就是由他负责的。 “对不起，社长！”他猛地低下头，狠狠鞠了个躬。他已经忘记了自己到底为了金敏英的侄女写了多少作品，可这些作品完全不符合金敏英要求。现在他已经对这件事情不抱任何希望了，面对金敏英的提问，只能用对不起回答。 “混蛋！”金敏英骂道，“若不是你拿不出合格的作品，我们何苦跑到中国去找那个该死的苏钺？！公司养你和你的手下是吃白饭的吗？” “对不起，社长！”mse艺术总监的腰弯得更厉害了。 “滚！全都给我滚！”金敏英怒气冲冲地指着办公室的门喊道。 几个人灰溜溜地往外走，金敏英的声音却再次传了过来。 “李总监，你留下！” 李满秀一呆，只好站住了脚步。 等其他人都出去了，李满秀看着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喘着粗气的金敏英不敢说话。 他知道为什么今天金敏英会发这么大的脾气，甚至出手打了旗下的艺人和他们的经纪人。 由mse一手策划的在中国网络上大肆抹黑天极传媒的行动不过一天的时间就宣告失败，而失败的后果却有些让人难以承受。 mse在旗下艺人的粉丝中重金收买的枪手被人挖了个底朝天，幕后的金钱交易被曝光出来，而原本不为公众所知的namija一年前的一次丑闻也被人揭露了出来。已经有迹象表明，原本在中国庞大的namija粉丝团体已经开始有了大量的流失。而namija团队最近在中国的好几次公开活动，现在却被中国的合作公司和电视台告知活动取消，甚至其他mse旗下最近在中国有公开活动或节目录制的艺人都受到了影响，要么取消要么延期。而天极传媒似乎还不满意，颇有些赶尽杀绝的意思，他们向中国的法院提起了上诉，控告mse操纵粉丝进行不正当竞争的行为，法院已经受理，那几个拿了钱的粉丝已经作为证人被传唤取证了。 大量的中国媒体也不甘落后，不仅详细描述了这次事件的经过，还大肆宣扬了天极传媒上诉的事情，一时间mse在中国的形象岌岌可危。面对这个不得不吞下的恶果，特别是被人起诉的事情，mse不得不进行了紧急公关。恐怕刚才挨了一巴掌的namija经纪人很快就会因为“私人行动”被公司推出来当做替罪羊。至于自己，李满秀已经不太敢想了。 金敏英喘了一会儿气，不满地看了战战兢兢的李满秀一眼，然后却换了一副平和的口气。 “你跟了我多长时间了？” “十五年！”李满秀小心翼翼地回答道，“我跟了社长十五年了，从我父亲去世后我就跟在您身边。” “十五年了。”金敏英闭了闭眼睛，“你父亲和我一起创办了这家娱乐公司，历尽波折才让它成长为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你父亲去世后，你跟着我工作，从一个小小的艺人助理成为了现在公司的艺人总监。对于现在的工作，你还满意吗？” “满意！”李满秀赶紧回答道。 “可是我不满意！”金敏英猛地张开了眼睛，一双鹰隼般的眸子瞪着李满秀，“可是我不满意！我并不满足于什么韩国三大娱乐公司之一，我只想做唯一！” “社长的理想必将实现！”李满秀赶紧拍马屁道。 “没错！”金敏英却认同的点了点头，“所以我想往欧洲和美国发展。哪怕我们韩国的偶像艺人占据了亚洲顶尖艺人中绝大多数的名额，可仍然还是要在这个面积狭小的国土上和自己人作战。我不想这样！只有通过欧美市场，我们才能一步登天，才能成为我梦想中的那个唯一！” “这次的事情并不能怪你。”金敏英看着李满秀的眼睛道。 “不，这件事情我有错！”李满秀赶紧道。 “真的不能怪你。”金敏英叹了口气，摆摆手道，“如果说你有错，也是因为我催得太急，让你没调查清楚就急急忙忙采取了行动。天极传媒的底细并非是你初步调查得到的那个结果，很可能它与中国官方有些牵连，最起码也是和那个国家的高官有牵连。” 李满秀心中一惊，赶紧低下了头。 “我都说了，不怪你。”金敏英道，“只是我心里不甘啊！” “放心吧社长！总有一天，我们会让他付出代价！”李满秀站直了身子，大声道。 “我记住你说的了。”金敏英道，“不过急不得，应诉和道歉的事情就把namija现在的经纪人推出去吧，这次的事情我们要牢牢记在心里。” “我记住了！”李满秀道。 “嗯。”金敏英点点头，“还有个事情，我原本希望通过我们自己的作品和旗下艺人的努力打开欧美市场的事情可能要推后了，但欧美市场的开发绝对不能推迟！我已经通过一位美籍朋友的关系，拿下了9月25日阿比盖尔在洛杉矶演唱会的机会，你在旗下团体中选择最好的女艺人团体去做助演嘉宾，你亲自带人过去！既然作品没办法得到人家的承认，那就尽量增加曝光度和活跃度！” “我知道了！”李满秀兴奋道。 抹黑事件暂时算是告一段落，但天极和mse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苏钺调查了那些mse艺人最近的活动和相关综艺节目的播出情况，虽然做好了大干一场的准备，但短时间内是不行了。毕竟不管是艺人培养还是综艺节目的录制都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定的。至于诉讼的事情，苏钺明白根本不可能给mse造成多大的困扰，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个家伙站出来替mse把黑锅背了。不过苏钺依然乐此不疲，打不死你恶心你一下也挺好的。 央视的《士兵突击》已经在播放完毕，被突发事件打扰的苏钺甚至都没关注这档电视剧最后的收视率。不过八月底的财务报表倒是显示央视是按照每集95万的价格付的钱，这样就已经很让人满意了。有刘田盯着，想来数据该是没问题。 央视首播结束后，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隔了一周马上接班同时开始了第二轮。出人意料的是第二轮播放的收视率依然很好。央视现在正在播的是《亮剑》，收视率也不错。不过《亮剑》最终还是按照固定售价的方式授权给央视的，看来八一厂还没苏钺那么大的胆子。 转眼间就到了9月。这个月最火热的事情肯定就是3日在京城举行的庆祝抗日战争胜利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的大型阅兵式了。 对于一个退伍军人来讲，苏钺早就计划着在这天搞些事情。 109 孩子还是亲的好 为了这一天的到来，苏钺借着给朱淼田园等人制作专辑录制伴奏的机会，录制了一首在另一个世界让他印象深刻的曲子出来。曲子的制作略微有些复杂，除了普通乐器演奏之外还需要合成一些特殊的声音效果，曲子录制出来后原本在一旁看热闹的朱淼田园等人兴致勃勃听了几次，刚开始时并不适应，总是蹙着眉头，朱淼还说听着有些不舒服。不过几次之后就不知怎地沉浸了进去，现在已经成为公司几个知道这首作品存在的艺人的最爱。有一次苏钺在走廊里碰到了路过的无所事事戴着耳机摇头晃脑的阿涛，声音大得可以清晰听见强劲的打击乐声，真不知道他的耳朵是怎么受得了的。 阅兵式苏钺自然是没机会跑到观礼台去看热闹的，只能守在电视前观看阅兵式的壮观场面。一号首长在阅兵式前的讲话中公开宣布了裁军三十万的消息，这也意味着新一轮的军队改革必然会在短时间内开始。而在女仪仗队员第一次在阅兵式上公开亮相的时候，苏钺就知道自己保留下来的那首《铿锵玫瑰》有机会拿出来了。 徒步方队的步伐铿锵、装备方队的引擎轰鸣……苏钺也似乎再一次沉浸到了另一个灵魂的记忆中，一直到阅兵式直播结束都没缓过神来。 阅兵时结束，苏钺联系了和自己算是比较熟悉的央视王丽华总监。 “苏总，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电话那头王丽华声音疲惫，想来碰上这样大型的直播活动，央视也该是全军动员才是。 “找您买点儿东西。”苏钺笑呵呵地道。 “买东西？”王丽华不解道，“买广告时段？不对啊，你们这样的公司也不适合做电视广告啊！” “不是。我想买今天央视直播录制的镜头。”苏钺解释道。 “直播镜头？”王丽华楞了一下，马上反应了过来，“您是说今天阅兵式的镜头是吧？” “对。”苏钺点头道，“我需要今天的阅兵镜头做些东西。” “这个没问题。”王丽华马上答应道，尽管她不是今天直播活动的主管，但按照台领导的指示，和苏钺搞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你是需要全部还是一部分？” “全部吧。”苏钺道，“我需要进行一下剪辑，挑些好的镜头出来。” “没问题！”王丽华一口答应道，“你找人过来拿吧，今天台里比较忙，我就不给你送了。” “好！”苏钺答应道。 挂了电话，苏钺才想起来，似乎没有谈价钱的事儿。不过就不再特意打过去了，他把梁展博叫进来，让他去央视找王丽华拿资料，并授权给他就价格问题便宜行事的权利。 没过一会儿，梁展博就回来了，苏钺问了问，梁展博说对方就象征性收了一块钱，但让梁展博代替苏钺签了一个保证不在公开场合播放超过视频资料五十分之一的协议。如果按照整个阅兵式大约160分钟计算的话，苏钺最长只能截取其中的三分钟多一些。但这样的直播活动绝对会同时架设多个机位共同拍摄，现场导演和导播根据现场情况不断进行镜头切换，梁展博把所有机位的录像资料全拿了回来，总的时间长度是阅兵时间的好几倍。而苏钺只需要其中的六分多钟就足够了。 也是因为录像资料的时间比较长，苏钺用了四个多小时的时间才完成所需镜头的剪辑。镜头剪出来，再配上早就准备好的背景音乐，苏钺马上联系了吴越卫视、苏省卫视和酷镜视频网的人。 按照他的计划，今晚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播出的两集士兵突击的片尾将不再播放剧集原本的片尾字幕，而是改换刚刚做出来的短片。酷镜网现在已经把《士兵突击》的全集都放了出来，今天就可以把所有三十集的片尾全换成这个。 三家播出平台的人一听苏钺专门为今天的阅兵式做了电视剧片尾作为特别镜头，每一家都非常满意。一连声催着苏钺赶紧把做好的短片发过去，特别是酷镜视频网，他们要在两家电视台第一播放结束前内更换三十集的片尾，是个不小的工程。 郑恩振最近特别愤怒。原本好好的毕业旅行，就因为一个不长眼的家伙的卑鄙行为被破坏了。随之而来的不是金钱损失，而是原本志同道合的朋友对他的冷言冷语。作为namija在中国的第一批粉丝，他原本在数量众多的namija粉丝中的地位超然，不少后来者总是求着他转让一些签名、海报或者纪念版的专辑。可是随着半个月前的那次账号被盗事件，自己多了一个“叛徒”的称号。尽管这个账号最终被找回，但却已经被自己常去的几个与namija有关的论坛贴吧的管理员禁言了。虽然自己报警后警察没有理会自己追究盗号者行为的诉求，甚至连盗号者是谁都没有调查就把自己打发了，但只要不是傻子就能很清楚地猜到，除了天极传媒的人，其他人根本没这个动机！ 所以他非常讨厌天极传媒，讨厌这家公司的一切！不过他并不是对这家公司的东西一概置之不理，反而用比以前对namija更加关注的态度去审视这家公司的一切。 关注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找出这些东西中的漏洞和缪误去反击！既然这家不知道怎么得罪了namija的公司没有被namija的粉丝打倒，那么这个光荣的任务就交给我完成吧！ 他非常希望看到自己从新被那些朋友接纳的那一天。 每一个天极旗下歌手的歌曲他都听过，除了自己不喜欢之外，似乎找不到所谓的缪误在哪里；《士兵突击》他已经在酷镜网站看了好几遍，但就是找不到穿帮的镜头和逻辑上的错误。不过好在最近央视正在播的《亮剑》也是那个可恶的苏钺的作品，最近他每天晚上都要一丝不苟地盯着这部电视剧。 不过今天晚上可能是没戏了。因为抗战纪念日的缘故，今晚央视播放的是纪念抗战胜利的专题节目而不是电视剧，所以他就把电视调到了吴越卫视，期待着能从看了好几遍的《士兵突击》中找到自己之前没注意的错误。 一集结束，却没有任何的收获。不过失望却是没有的，因为他这些天已经习惯了失望这种情绪。可是…… 似乎正片播完后，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好几个演员一一回头的镜头，而是忽然变成了今天上午阅兵式时候的镜头。这是怎么回事儿？难道吴越卫视今天也要播放专题节目吗？ 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传来，他并未理会，因为屏幕上那个威武雄壮的方阵正整齐的踢着正步前进，但是几秒种后没他就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那铿锵的声音似乎并非军靴落地的声音，而是根据检阅方阵行进的节奏配上的打击乐。然后镜头转到了一个方阵前方指挥员的面部特写，面容坚毅的领队张嘴怒吼的声音同样传了出来： “一二三，向右——看！” 不对！不应该是这个命令！郑恩振猛地想了起来，阅兵分列式上队列经过检阅台的时候不是应该先由领队下“向右看”的口令，然后后面的方阵才会跟着调整步伐的“一！二！”这两个辅助性的调整口号吗？军训的时候教官都教过的常识啊，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口令呢？ 再仔细分辨一下，似乎背景里面还有某种猛兽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呜呜噜噜”的低吼声。随着又一声嘹亮的口号，强劲的打击乐也加入了进来。鲜明的节奏混合着屏幕上整齐前进的铿锵步伐，让人的内心非常震撼！ 一个接一个的方阵从齐步换成更加有力量的正步行进动作，一辆辆战车喷吐着黑烟经过，一枚枚导弹哪怕是在运输车上似乎也散发着慑人的气势，一架架战机从空中掠过…… 背景音中那脚步一般的声音一刻都没停，仿佛是踩踏在郑恩振的心脏上。肃穆的面容、刚硬的面容、黝黑的面容……端着枪的和他差不多大的年轻人飞快从镜头前闪过…… 他忽然觉得namija组合里那五个人的脸似乎太白了些，自己的腿似乎太软了些…… 今天晚上，许多人和郑恩振一样从电视中看到了这个特殊的片尾短片。铿锵的脚步、摄人心魄的配乐、钢铁摩擦般的口令……以及短片最后忽然出现的那一行字： “当你决定与我为敌，你所能做的只剩祈祷，祈祷最终不要让你坠入地狱！” 一个话题悄然在网络上出现，最开始只是在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的官方网站和贴吧，直到有人在酷镜视频网的《士兵突击》的片头发现了同样的东西。 “应该可以确认了，这不是哪家电视台制作的短片，而是天极传媒今天刚刚为《士兵突击》专门制作的片尾。” “我不想知道这个短片是谁弄得，我只想知道里面那首曲子是谁写的、叫什么名字！” “傻了吧？不知道天极传媒？不知道苏钺？你觉得该是谁写的这样的曲子？” “不能吧？他不是应该写《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曲风的东西吗？” “《一无所有》也是他写的，不要以正常人的思维来评价一个天才！” …… 今天晚上，已经是第二轮播出的《士兵突击》在苏省卫视和吴越卫视忽然迎来了一个小小的收视爆发，酷镜网上这部电视剧的点播量也在一夜之间上涨了不少。以至于酷镜网一直和苏钺有联系的工作人员在半夜打电话过来，要求这个特殊的短片式片尾能够多留一段时间。 第二天一早，张家岗也打了电话过来。 “苏老师，果然孩子还是亲的好一些，你说对吧？” 110 送上门来的机会 对于张家岗这样酸溜溜的取笑，苏钺自然也是一笑了之。说起来《士兵突击》和《亮剑》都算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亲儿子”。不过对于这个短片给自己引来的其他几位客人，就不能一笑了之了。 这一段六分多钟的短片引发了很高的讨论热度，特别是在酷镜网主动支付了十万元人民币将这部短片买下之后，当时没有机会看到这部短片出现在《士兵突击》片尾的人也有了更多的机会看到这部短片。而网络的便捷性就在于，你永远不知道自己发布的东西会传播多远。 “苏总，这位是来自美国的特纳导演。”苏靖的秘书一大早就带着三个金发碧眼的老外来到了天极苏钺的办公室，将中间那个五十多岁的男子介绍给了苏钺。 “哦，特纳先生你好，久仰大名。”苏钺笑着伸出了手。 “你好，苏先生，很高兴认识你。”名叫特纳的白人笑着和苏钺握了握手。 邀请几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梁展博给各人倒了咖啡，苏钺便开门见山问道：“特纳先生百忙中来到中国是有什么事情？” “确实有事儿想要得到苏先生的帮助。”特纳诚恳地道。 “请讲，能为国际友人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是我的荣幸。”苏钺笑着道。昨天苏靖就给他打了电话，说有一个美国导演通过大使馆找到了文化部，要找那部短片的制作者。至于他的来意，苏靖却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上个周中国的阅兵式非常成功，我看了当时我们国家新闻节目中的一段大概五分钟的报道，非常震撼。”特纳却没有立刻说明自己的来意，反而说了另一个话题。 “谢谢你的夸奖，作为一个曾经的中国军人，我为我的国家和我的战友感到高兴。”苏钺笑着说。 “哦？原来苏先生曾经是个军人？”特纳惊讶地问道。 苏钺点了点头。 “是这样的，作为二战时伟大中国的盟友，我们美国对于反法西斯战争胜利70周年也有一些庆祝活动。虽然没有像中国以及俄罗斯那样举办阅兵庆典，但我们国家的民间人士和组织依然把这个值得纪念的伟大日子当成一个全人类的庆祝日。”特纳抿了口咖啡，满意地点了点头，接着道，“就比如我和我的朋友们，我们制作了一部根据二战真实事件改编的影片，准备在这个时间在美国、德国等地上映。” “哦？”苏钺挑了挑眉毛，“那特纳先生的意思，是要在中国寻找一个合作的伙伴？” “是有这个意思。”特纳点点头，“可是在这之前，我们还有些问题需要解决。” “这个……恐怕我帮不了特纳先生。”苏钺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不知道为什么苏靖会把这样的事情推到自己身上来——自己根本没有发片权！“我们这家公司今年的四月份刚刚成立，还没有取得我们国家规定的电影发行的许可。” “不不不，苏先生，我想你是误会了。”特纳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们的影片制作过程中遇到了些麻烦，现在还没有完全完成。” 又喝了一口咖啡，特纳才无奈地向苏钺解释了整个问题的所在。 这部影片是从三年前就开始筹备，取材的就是二战真实的事件。原本预定的上映时间就是在今年的暑期档，可是后期制作出了问题，不得已推迟到了圣诞节前后。而后期制作的问题所在，并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投资人在看过样片后感觉不满意。他认为这部反应二战中德国纳粹对犹太人迫害以及好心人对犹太人救赎的影片还不够深刻，故事是好故事，可是手法上太过于苍白。特纳和他争论了很久，投资人才明确说出问题所在：在反应纳粹军人当时的无法无天的作为上，影片做的还不够好。换句话说，对于纳粹军当时的残暴反映得不够突出。 没有办法，投资人是上帝，特别是当这个投资人是个犹太人的时候。特纳不得不接受了这位投资人的意见，重新补拍了纳粹军人进攻的场景和行军的镜头，但原本定好的档期却已经错过了。 既然档期错过了，特纳不介意制作的更加精良一些。他觉得在那几个补拍的镜头上添加一些背景音乐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用特纳的话说，“想一想，丧钟一般的背景音乐昭示着被占领区的人们苦难的开始，这不正是纳粹残暴的表现吗？” 原本音乐已经制作好了，可当远在美国的特纳无意中在互联网上发现了大量中国阅兵式的视频中苏钺制作的那一个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选定的那个音乐简直是狗屎。 “所以，特纳先生的意思，是想用那段音乐作为纳粹军人进攻和行军的背景音乐？”苏钺问道。 “没错！”特纳点了点头，“我发现那段视频后就联系了驻中国大使馆的朋友，他又找到了你们文化部的人，最终，我就来到了你的面前。现在，苏先生能让我见见那位视频制作者或作曲者吗？” “呃……你面前的就是。”苏钺耸了耸肩膀，指着自己的鼻子道。 “什么？”特纳震惊地道，“不好意思，苏先生，这……这简直太让人意外了！” “没关系。”苏钺不在意地笑了笑，“可是，我恐怕不能答应特纳先生的请求。” “为什么？”特纳马上就急了，“价钱的问题不是问题，只要……” “不不不。”苏钺摇了摇手，“特纳先生误会了，不是钱的问题。这段音乐是专门为我们国家的军人制作的，首发也是配合的我们的阅兵式的镜头，换句话说，这段音乐已经和中国人民解放军紧紧联系起来了，不仅是我们国家，甚至是特纳先生这样远在大洋彼岸的人也看到了配有这段音乐的阅兵视频。在我看来，这段音乐表现的并非军国主义思想，而是军队的铁血味道。而把这段音乐再次配到影片中纳粹军人身上，我想，恐怕并不合适。特纳先生也应该清楚，纳粹军人的形象意味着什么。” “好吧，你说的有道理。”特纳无力地瘫坐在了沙发上，“看来我只能继续用那段狗屎一般的音乐了。” “嗯，事实上，或许我可以给你一些帮助。”苏钺想了想，还是说道，“不过，我希望能听一听这部影片的梗概。” “真的？”特纳马上又活了过来，既然苏钺能够写出那段令人震撼的音乐，似乎也应该可以写出差不多风格的东西。 “那好，我就给苏先生简单讲一讲这个影片中的故事……” 说实在的，这个家伙真不是讲故事的材料。昨天晚上接到苏靖电话的时候就查了这位特纳·伯格导演的材料，也看了几部这位导演的电影。不可否认的是，这位在欧美有着很高声望的大导演用镜头讲故事的能力很强，可是用嘴说嘛…… 不过苏钺越听越惊讶，二战时纳粹占领区的犹太人的故事、良心未泯的德国企业家救助犹太人的传奇经历，军火厂、集中营……这不就是《辛德勒的名单》吗？ 故事听完，苏钺陷入了沉思。这个故事太熟悉了，在另一个世界的那部电影也太经典了。若是特纳拍出来的这部电影真能成为这个世界的《辛德勒的名单》，自己有插一把手的机会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 “怎么样？苏先生有什么想法？”特纳见苏钺久久不语，就开口问道。 “很精彩很感人的故事。”苏钺想了想，笑着夸赞了一句。 “是的，很感人的故事。”特纳点点头道，“这是我那位投资人父亲的亲身经历，当时还是个孩子的他就是当时被救助的一千多人中的一个。所以我的投资人对于纳粹党的仇恨比别人更加强烈，所以提出那样的要求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为了完成这位先生的愿望，我想我可以帮助你。”苏钺笑着道。 “那就太好了。”特纳满意道，“多长时间可以看到作品？要知道，加上美国电影协会审核的时间，我们剩下的时间其实已经不多了。” “若是特纳先生可以留三天，就可以把录制好的音频带走；若是只能留一天，恐怕只能带着简谱回美国了。”苏钺笑着道。 “三天！”特纳兴奋地喊道，“我带音频回去！” “那我就去工作了，特纳先生请自便。”苏钺笑着起身去了录音棚。 若说起另一个世界和纳粹有关的音乐，恐怕很多人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被讹传为《ss闪电部队在前进》的《themass》。但实际上这首合唱风格的作品只是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故事被和纳粹军歌联系在了一起。苏钺曾经听过这首音乐改编来源的《布兰诗歌》，也听过好几个版本的根据《布兰诗歌》改编的现代摇滚音乐和合唱作品。这次就准备从中选择两个版本交给特纳。其中一个节奏和缓神圣的合唱版本其实可以作为犹太人进入集中营的镜头的苦难抒发和最后胜利时的救赎般的祈祷；另一个用电吉他和打击乐演奏的节奏激烈的摇滚乐可以作为纳粹军队进军和行进的背景音乐。 伴奏好弄。合唱版的交响乐团伴奏没时间弄，完全可以用电脑模拟合成音效，到时候再让特纳从美国重新找人录制就好；摇滚版的更简单，苏钺本身就能弹电吉他，李正的技术比苏钺还要好些，架子鼓手公司也不缺。可是比较困难的问题在于，卡尔·奥尔夫当年弄出来的合唱的歌词是德语！《themass》是法语！整个公司都找不到会这两种语言的人。 没办法，苏钺去外语学院找人，自己根据记忆唱出来，让人按照发音将歌词记录下来，然后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抠发音，最终弄出了简谱，然后依然是找外语学院的同学帮忙录合唱。 三天后特纳拿着两份音频满意地走了。他走了两天之后，苏钺就接到了来自美国的电话。 “苏，有个机会，来不来？” 111 洛杉矶 “机会？什么机会？”苏钺奇怪地问道。要说起来特纳这个小老头其实挺有意思的，仅和苏钺见了几面就把苏钺因为知己，特别是当他知道苏钺本身还是一个编剧兼导演的时候。所以在他回美国之前，对苏钺的称呼就从“苏先生”变成了“苏”。不过他糟糕的汉语发音总是让苏钺觉得自己无故之间多了一个年龄是他两倍的大侄子。 “是这样的，我的投资人听了你写的那两首曲子，对我们的工作非常满意，甚至在听那首节奏和缓的曲子的时候当场趴在地上为他在二战中遇难的同胞做了一次虔诚的祈祷。”特纳这个家伙并不是一个虔诚的教徒，哪怕是在诉说这样庄重的事情，语气中依然带着调侃的味道。“然后他就对你产生了浓厚的兴趣，通过各种途径听了所有你为你公司的歌手写的作品，最终发现了你在你们国家发行的那首优美的英文歌。你知道，现在的大资本家都喜欢做慈善，他之前资助的一位女孩现在是非常优秀的流行歌手，这个月的25日，她将在洛杉矶举办一场演唱会。所以，我的投资人非常希望能在现场听到那首优美的《myheartwillgoon》，并和你见一面。如果你有兴趣并且时间允许的话，能不能带着那位歌手在24日之前来美国？” “你是说，你的投资人邀请我和我公司的歌手参加一位曾经受到他资助的优秀流行歌手的演唱会？”苏钺确认道。 “是的，我的朋友，我就是这个意思。”特纳道，“不过我觉得无论如何你都应该来美国。你写的那首歌太棒了，不应该让它埋没在说汉语的地方。” “我没觉得它被埋没了。”苏钺耸了耸肩膀，笑着道，“要知道，这首英文歌在我们国家的流行音乐榜单上面曾经也在前三名停留过很长一段时间。不过我觉得去美国是个好主意，但到底能不能去，我还要问一下我的那位歌手。” “哦，天哪，难道你不是她的老板吗？”特纳不可置信地道，“你太软弱了，苏。在我们国家，员工服从老板的正常的工作指派是一个义务。更别说她能在那位在欧美世界非常有名的歌手的演唱会舞台上献唱了！” “呃……我觉得你可能误会了什么。”苏钺苦笑着解释道，“她不仅仅是我旗下的艺人，还是我的未婚妻。作为一个男人，你应该明白，服从老婆所有的指示也是一项无法推卸的义务！” “哇哦！好吧，我见过她的照片，是个美丽的姑娘。不得不说，你很幸运。”特纳道，“另外，作为一个年纪比你大的多的男人，我也很佩服你在男女关系上的领悟。如果我能早一些领悟到这个道理，就不会和我的第一任妻子离婚了。等我领悟到这个道理的时候，现在的妻子已经把我折腾得半死了……” 特纳絮絮叨叨地跟他讲了半天自己的两次婚姻，把苏钺折磨得半死。好不容易挂了电话，苏钺就去找郭婧谈这件事情。 “美国？”郭婧惊讶地问道。 “是的。”苏钺点点头，“特纳那个家伙给我介绍了一次演唱会的机会，邀请你去做嘉宾。” “难道是？”郭婧小声问了一句。因为录音棚里还有其他人在，这句话并没说完，但苏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苏钺摇头道，“这只是个意外的收获，我原本不想这么快走出去的，但机会有了，就去玩玩好了。” “好吧。什么时间？”郭婧问道，“朱淼她们的专辑还没弄好，可能会很紧张。” “演唱会是这个月的25号，在洛杉矶。”苏钺道。 “25号？洛杉矶？”郭婧睁大了眼睛问道，见苏钺点头确认，赶紧翻出自己的手机不知道在查些什么东西。 “是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很快，郭婧就又抛出了一个问题。 “阿比盖尔？”苏钺一愣，挠着后脑勺道：“是谁的演唱会我没问，不过特纳说是一个挺有名气的女歌手。” “那就没错了！”郭婧兴奋道，“这场演唱会是半年前就确定的。想来应该不会有人有信心在同一天同一个城市开另一场演唱会。” “阿比盖尔很有名？”苏钺奇怪地问道，他还是第一次见到郭婧这么兴奋。 “当然！”郭婧下意识地道，楞了一下后有些不可思议地问：“你不知道阿比盖尔是谁？” “我应该知道吗？”苏钺反问道。 郭婧翻了个白眼，给苏钺简单介绍了这位名叫阿比盖尔的女歌手。 今年36岁的阿比盖尔来自法国，12岁时随父母移居美国。不幸的是，当时他们乘坐的客机在机场降落时遇到重大事故，机上96人中有89人当场死亡，其中就包括阿比盖尔的父母。因为其父亲当时已经取得美国国籍，美国政府将已经成为孤儿的阿比盖尔送进了政府主办的福利院。阿比盖尔在那时已经表现出来优秀的音乐天赋，15岁时受到资助进入专业的音乐学院进修，18岁之前就已经发表了两张唱片，并依靠第二张唱片中一首怀念父母的歌曲一举夺得当年的美国流行音乐传媒大奖，一炮而红。现在的阿比盖尔在世界流行乐坛都是标志性的人物，其坎坷的经历和优秀的创作才华以及完美的音乐天赋让她聚拢了全世界范围内数以亿计的粉丝。 “我也是她的粉丝！”郭婧最后强调道。 “所以，你是答应了？”苏钺问道。 “答应！当然答应！”郭婧迫不及待地道。 “那好，我让人去订机票。你给家里说一声。”苏钺嘱咐道。 安排梁展博去帮忙订了机票，苏钺就被郭靖拉到了录音室帮忙。原本苏钺已经决定朱淼他们几个的专辑自己除了提供作品和编曲之外就不插手了，也好锻炼一下公司的其他人，所以这一个月的时间曹秀红和郭婧忙得不可开交。不过现在忽然决定要带着郭婧飞美国，而郭婧为了表现自己作为一个粉丝对偶像的敬仰之情，将出发的日子定在了20号，满打满算还有四五天的时间。为了能在出发前把这几张专辑弄出来，只好把苏钺拉过来帮忙。 好在郭婧和曹秀红已经把主要的问题全部解决了，苏钺只要坐在控制台前不时指导一下歌手的状态就好了。不过一次制作四张专辑也是一个不小的工作量，一直到出发前的一天，四张专辑才算是录制完成。 至于发行的事情，苏钺准备稍微再等一等。一方面，郭婧作为这四张专辑的音乐监制，尽管现在在国内的名气已经很大了，但限于前期公司宣传的因素，和那些老牌的音乐人还有不小的差距。现在有一个和世界流行音乐天后合作的机会，等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声势还能再涨一波。另一方面，苏钺之前创作的那张主旋律专辑终于有了见天日的日子。根据大伯传来的消息，国庆节将会发布这张专辑。那时候经过国家主流媒体的宣传，苏钺这个创作者也能占些便宜。所以经过公司一众人等的商议，这四张专辑还是等到10月上旬的时候发布比较合适。 20日晚九点，载有郭婧、苏钺以及周晓珮、梁展博的飞机从京城国际机场起飞，12个小时后，四人到达了洛杉矶机场。 对于苏钺来讲，这是真正意义上的故地重游了。两个世界的些小差异若不是仔细观察绝难发现，特别是反应在建筑布局这样的硬件方面。 有时候他也很好奇，两个世界的形成到底是种什么样的原理，造成差异的原因又是什么。不过不管是在哪一个世界，平行世界这样的学术问题依然只能停留在纸面上。最初的时候苏钺还寻找过风暴初始时的那只蝴蝶，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依然毫无所得。不过也不奇怪，当风暴形成的时候，人们才会注意到暴风眼，但真正引起风暴的那只蝴蝶，可能在扇动翅膀之后不久就被蜘蛛捕捉住了。 特纳本人亲自跑到机场来迎接这几个人，苏钺也从开进停机坪的两辆豪华轿车中看到了特纳的重视和那位犹太富豪的能量。 “哈哈，我的朋友，欢迎来到洛杉矶！”特纳离着老远就张开了手臂。 “你好，特纳先生。”苏钺笑着和特纳拥抱了一下，“我来和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那首歌的演唱者，郭婧女士。” “你好，美丽的女士，很高兴见到你。”特纳该是顾及到苏钺和郭婧的关系以及东方人的习惯，老老实实和郭婧握了握手。 “很高兴认识你，特纳导演。你的作品让我印象深刻。”郭婧笑着对特纳道。 “好了，我们不要站在这里给人当猴子看了。我已经定好了酒店，库恩·格林伯格先生正在阿比盖尔的演唱会排练现场，等我们到了酒店，他们就应该到了。”特纳笑着邀请几人上车，他口中的库恩·格林伯格就是那位犹太裔的投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2 粉丝与偶像 几人上了车，特纳邀请郭婧和苏钺一起坐到了同一辆车的后座，自己跑到了这辆车的副驾驶位置坐了进来。 “特纳，今天你亲自来接是不是太隆重了？”苏钺问道，毕竟特纳和自己的关系还没好到这种地步，况且把车开到机场的停机坪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不不不，苏，这不是我的主意。”特纳回过头来道，“这是库恩先生的要求。你应该明白，即使是朋友，我也肯定不会跑到机场来接的。在我看来，朋友之间就应该随便一些。这样隆重的迎接就好像两个国家的元首在机场举行欢迎仪式一样，看起来友好，其实心中指不定想要得到些什么。” “库恩先生的意思？”苏钺奇怪地问道，“仅仅是凭几首音乐作品？” “你可能不太了解这个人。”特纳笑着道，“库恩先生是一个真正的绅士，总是彬彬有礼。另外，他的家族的经历让他对某些固定的人群有着固有的情感。你明白了吗？你是个有才华的人，一个有才华的中国人。而库恩先生，他是一个犹太人。” 苏钺点了点头，心中大概明白了。 要是问起犹太人和中国人的关系，无论是那个世界，似乎都有完全不同的看法。而发表看法的人，其实只是从自己的理解和见识来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个不太真实的问题，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会有一种看法，而一个民族对一个民族的看法就要复杂得多。但不能否认的是，确实有很大一部分犹太人对于中国人是秉持着好感的，两个民族之间有着相似的性格特征和相似的历史经历，更别提曾经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一大批犹太人在中国的土地上受到的庇护。而这位还没见面的库恩先生，看起来就是那种对中国人有好感的犹太人。 车刚开出机场，就遇到点儿麻烦，一辆警车闪着警灯示意靠边停车。司机气冲冲地下了车，迎向走过来的警察。不过苏钺只看了一眼就发现，那位警官先生的警服似乎略微大了一些。 “别在意。”特纳笑着对苏钺道，“这两辆车都是库恩先生名下的财产，司机也是他的人。他能搞定一切。况且，两位也是来自中国的贵客，而不是罪犯。” 苏钺点了点头，依然盯着外面正在交涉的两个人看。 库恩的那位司机先是怒气冲冲地冲着那位警官喊着什么，然后那位警官应该是给他看了点儿什么东西，那位司机就只剩下点头的份了。两人交涉了一会儿，司机就走了回来，并未多说什么，但在上车的那个瞬间下意识地看了后座上的两人一眼。 “司机先生，你们国家的情报机构动作很快嘛。”苏钺笑嘻嘻地说道。 司机的身子明显一抖，却没说什么，倒是特纳有些疑惑地回头问道：“苏，为什么这么说？关情报机构什么事儿？难道你还是登记在册的间谍不成？” “不不不，我当然不是间谍。”苏钺笑着摇头，“那位警官并不是要找麻烦，而是嘱咐你们一定要招待好来自远方的客人。对吧，司机先生。” “呃……是的。”正在开车的司机点了点头，小声说道，“苏先生，你应该向我的老板说明你和郭女士的身份，我的老板应该亲自过来迎接你们才对。” 特纳闻言惊异地望向苏钺，想开口却没说出话来。倒是郭婧明白过来，用汉语小声问道：“是因为家里的关系？” 苏钺点点头。说起来这该是国与国之间交流的常态了，重要领导人的子女和直系亲属都会被登记在册，在以正常渠道踏入他国国土的时候接受该国安防机构的暗中保护，更别提苏家已经去世的老爷子和郭婧的爷爷都在国内军方有着重要的地位。郭婧对于这件事根本没放在心上，在出发前郭恒辉就跟郭婧说过这个问题。要说起来，恐怕现在在美国人眼里，郭婧的地位比自己这个名义上的老板要高多了。 十二个小时的飞行，哪怕是头等舱也很累人。郭婧已经闭上了眼睛开始休息，特纳不知道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还是照顾两人的精神，也闭嘴不语。苏钺往窗外看了一会儿风景，也感觉有些疲倦，干脆也闭上了眼睛。 半个小时之后，一行人来到了特纳事先定好的酒店。在车上睡了一会儿的苏钺精神换发，但郭婧和周晓珮、梁展博就有些困顿，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刚进酒店大堂，一个花白头发的高大白人就迎了上来。特纳赶紧向苏钺介绍道：“苏，这位就是库恩·格林伯格先生。” “库恩先生，你好，很高兴见到你。”苏钺笑着道。 “啊哈，苏先生，想不到你这么年轻！”库恩夸张地喊道，笑着和苏钺握了握手。又转头对旁边的郭婧道：“想来这位该是郭婧女士了吧？很高兴见到你。” “你好，库恩先生。”郭婧也笑着和他握了握手，“非常感谢你能邀请我们来到洛杉矶。” “不，不！你能来是我的荣幸才对。”库恩笑着道，“你的歌我都听过，尽管我听不懂汉语，但音乐是不分国界和语种的。你的作品很优秀。” “谢谢你的夸奖。”郭婧笑着道。 “来，我安排了简单的晚餐。想来各位远道而来应该很累，简单吃一些大家就去休息，现在离着演唱会还有几天，几位可以在洛杉矶随便转一转。”库恩笑着道，将几人让进了酒店的餐厅。 餐厅里面空荡荡的，只有寥寥几人。角落的位置坐着一个女子背对着众人，库恩就朝着那个方向走了过去。 女子听到脚步声就站了起来，转过身露出一副成熟而美丽的面孔。 “啊！”郭婧忽然站住了脚步，低呼一声，然后赶紧捂住了嘴巴。 “阿比盖尔！”后面紧跟着的周晓珮也低声喊了一句。苏钺才知道，这位美丽的女性就是这个世界的流行音乐天后，阿比盖尔。 阿比盖尔露出一个迷人的笑容，笑着迎了上来。“欢迎你们的到来。”阿比盖尔道，“非常感谢你们可以为我的演唱会从遥远的中国赶来。” “不不不！”郭婧现在的表现才符合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女孩面对偶像时的表现，“这是我的荣幸才对！阿比盖尔女士，你是我的偶像！” “好了，我们赶紧坐下吧。”库恩笑着插话道，“虽然现在这里的人不多，但已经有人开始注意我们了。” 几个人笑着坐下，服务生过来点了餐，郭婧才又一次表达了对偶像的崇敬。 “呵呵，有你这样的人喜欢我的作品，我很高兴。”阿比盖尔笑着道。不得不说，阿比盖尔是个非常优雅的女子。三十多年坎坷的经历让她显得非常与众不同，一颦一笑间总有能抓住别人眼球的东西。面对郭婧和周晓珮不断的赞美，依然表现得宠辱不惊。 “要说起来，现在我也有一个非常令人敬服的偶像。”阿比盖尔笑着对郭婧眨了眨眼睛，然后指着苏钺道，“苏先生给你写的那首歌非常精彩。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但这首歌能够抓住人的心。另外，苏先生让特纳带过来的那两首配乐，仅仅是通过节奏的变动和乐器的不同，就创造出了完全不一样的情绪。我不得不说，苏先生的创作才华确实令人非常佩服。” “啊？”闷头切牛排的苏钺没想到一场粉丝见面会把自己也牵扯了进去。 “不仅如此。”库恩也插了句嘴，“因为我的父亲的经历，我对有关那次战争的作品都非常感兴趣。我公司的一位中国员工向我推荐了一部苏先生编剧的正在你们国家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非常精彩。” 苏钺知道库恩说的是《亮剑》，可是这个老头不是不懂中文吗？难道在这个世界的美国也有“字幕组”这个强大的组织？ “好了，你们就不要互相吹捧了！”特纳不高兴地道，“难道你们不知道这里还有一位导演吗？为什么没有人是我的粉丝？” 几个人闻言笑了笑，就不再聊这个话题了。转而开始聊起特纳最新的影片和阿比盖尔即将举办的演唱会。苏钺这才知道，库恩和特纳并非是简单的投资者与导演之间的关系，两人在高中时期就已经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了。而特纳的这部电影，阿比盖尔也在里面饰演了女二号的角色。 苏钺发现捆绑宣传这件事情不管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就像自己想要通过这次演唱会进一步提升郭婧的名气、通过国庆节国内发布的那张主旋律专辑提升自己的名气，然后推出公司几位新人的专辑一样，这次的演唱会也被库恩、阿比盖尔以及特纳当成了宣传新电影的机会。甚至“来自东方的音乐家为这部影片专门谱写的音乐”也成为了一个宣传的噱头。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3 君生我未生 几个人确实在酒店的餐厅吃了顿简单的晚餐，吃完饭后苏钺郭婧等人却没有按照原先计划的那样到房间休息。郭婧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偶像，一扫先前的疲倦，变得精神亢奋，连带着周晓珮都变得不像以往那么沉稳。阿比盖尔成名之后大概也有很长时间没有像今天这样和人畅快地聊天了，最近又忙着演唱会排练的事情，好不容易有个开小差的机会，自然要牢牢把握住。郭婧向她请教演唱技巧，阿比盖尔则追着郭婧询问对她而言相对神秘的东方国度。 既然女人已经凑到一起谈天说地了，男士们自然不好单独行动。特纳、库恩两人就和苏钺以及梁展博同样摆开了龙门阵。 不管是以前接触过的特纳，还是今天刚刚见面的库恩和阿比盖尔，苏钺和郭婧都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特纳作为一个导演，性情相对感性，显得比较天真一些；库恩身上那种犹太民族特有的智慧非常明显，而且知识渊博，和他聊起天来总能够找到话题；而阿比盖尔身上也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天后的那种疏离感，倒是更加平易近人。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钺总是觉得阿比盖尔看向库恩的眼神有些奇怪，而库恩也在不经意间躲闪着这位天后的目光。 库恩去了一趟洗手间，笑着回来对苏钺抱怨道：“你应该告诉我你和郭婧女士的身份。我应该亲自去机场接你们才对。” 苏钺一听就知道该是那位司机先生偷空向库恩说起了路上发生的事情。他笑着对库恩说：“难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融洽的气氛是因为我和郭婧家庭背景的原因吗？” 库恩指着苏钺大笑起来，气氛倒是显得更加融洽了。 一直到九点多钟，三人才告辞离开。虽然库恩和阿比盖尔都表示郭婧只要参加一两次彩排就可以了，但郭婧依然决定明天就开始排练——毕竟这是她第一次走出国门的表演，又是一直崇敬的偶像的演唱会。 阿比盖尔的演唱会现场是在市中心的体育馆举行。过来之前苏钺也不知道这个名叫诺斯罗普的体育馆，来了之后惊讶地发现这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斯坦普斯！上辈子他在洛杉矶的时候没少到这里来看湖人队的比赛。而现在，这里仍是美职篮洛杉矶天堂鸟队的主场体育馆，不过这个世界似乎只有一支nba球队把这里当成主场，另一个世界那种洛城德比时支持者和反对者共处一室各占一半的现象想来是不会有了。 郭婧带着周晓珮去和演唱会导演商谈演出的事情，苏钺和梁展博闲着没事儿干，就在大闲人特纳的带领下参观这座同样建于1998年的体育馆。 “这里一年有差不多250场的比赛、演出、颁奖典礼。我曾经在这里拿到过一次最佳导演奖，但是个小奖项，我没来。后来这个奖项的评选委员会就把我和我的作品列入黑名单了。”特纳吐槽道，“不过我很喜欢这里，天堂鸟是一支很不错的球队，我有这里的季票。只要我呆在洛杉矶，天堂鸟的比赛我基本上每场必到。” 苏钺听了微微一笑，心说两个世界果然有着相似的地方，另一个世界上那位同样是大导演的先生不是也和特纳一样吗？就是不知道特纳会不会像那位先生一样厚脸皮的凑到客队的教练席去刺探军情。 “说起篮球，似乎你的公司也有一部挺好玩的篮球漫画。”特纳接着道，“这也是我在知道你的名字后才发现的。苏，你也是篮球迷吗？要不要留下来看一场比赛？” “留下来？留到十月份吗？”苏钺问道，“现在不是休赛季吗？” “哇哦，你果然也是个球迷！”特纳拍着苏钺的肩膀道，“不过我很好奇的是，为什么你的漫画不画美职篮的故事，而是把目光集中在了中国大学生篮球联赛上？” 苏钺闻言奇怪道：“你也看过这部漫画？你不是不懂中文吗？” “就像看一个其他语种的编剧画的分镜头剧本。”特纳耸了耸肩膀，“找个人讲故事很难吗？” “确实不难。”苏钺调笑道，“我小的时候我的妈妈在我睡觉前也会拿着小儿书给我讲故事。” 特纳尴尬地指着苏钺说不上话来。过了一会儿才接着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我觉得美职篮的球星们完全可以比你漫画中的角色做得更好。你为什么不画他们的故事？” “正因为他们做得太好，我才不想画他们的故事。”苏钺耸了耸肩膀，“或许在你看来，这只是一群显得十分幼稚的孩子们关于篮球的故事，可恰恰是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孩子投入到篮球这项运动中。你不觉得孩子们的故事比已经打进nba的球星要好看很多吗？” “确实是。”特纳想了想，承认道，“虽然我不觉得他们能够灌篮时间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但看着故事里面的那群孩子总是让人高兴。说句实话，其实在看你的漫画之前，我都不知道有cuba这项赛事。” “很正常。”苏钺笑着道，“我也不知道美国大学生乒乓球联赛到底叫什么名字。那么……有这项比赛吗？” “呃……我也不知道。”特纳摊着手说道。 两人一起大笑起来，梁展博似乎也觉得好笑，但在老板面前这么肆意似乎不太好，憋得脸都红了。 “其实说到孩子……”特纳有些欲言又止，“你能看出来吗？阿比盖尔那个孩子。” “什么？”苏钺问道。 “我和库恩是高中的同学，库恩看起来比我显得更老一些，其实他只比我大一岁，今年只有60岁而已。当年他刚开始资助阿比盖尔的时候是36岁，现在阿比盖尔也已经到了这个年纪。”特纳边想边说道。 “我不太明白，特纳先生。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苏钺正色道，“我和他们两个仅仅是昨天刚刚认识罢了。” “我也不知道。”特纳摊了摊手，“可我没见过阿比盖尔对其他人有对郭婧女士那么热情。要知道，她除了库恩和我之外，总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我还是不明白。”苏钺道。 “好吧，我说清楚些。”特纳无奈道。 郭婧很快就通过了第一次彩排。演唱完后四处找不到苏钺，就到了后台休息。阿比盖尔安排了一些事情，把舞蹈演员的排练丢给编舞和导演，也来到了后台。 “你表现得很不错。”她笑着对郭婧赞道。 “谢谢。”郭婧笑着道。 “好了，不要站着，放松些。”阿比盖尔拉着郭婧坐在了一个道具箱上，“年轻的姑娘，我听特纳说，你是你的那位老板的未婚妻？是真的吗？” “呃……”郭婧的脸马上变得通红，“是……是的。”忽然被人问到这么私密的话题，郭婧显得很尴尬。 “不要不好意思。”阿比盖尔摸着郭婧的头发，“你的未婚夫是个很好的人，我能看出来。你能给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吗？要知道，我没结过婚，甚至没交过男朋友。我很向往爱情，但爱情总是离我很远。我只能从别人的故事里体会那种甜蜜的感觉。”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郭婧斟酌着道，“我的祖父和他的祖父是那场战争时候的战友，所以……” “多好啊！”阿比盖尔感叹道，“就好像是命运的安排。” “阿比盖尔女士……”郭婧体会到阿比盖尔语气中的伤感，想要劝慰却不知道如何说起。 “我和他也是命运中的安排。”阿比盖尔没有再问苏钺和郭婧的事情，而是讲起了自己的故事。 “那时候我刚到美国，父母都在那次事故中去世了，真真正正的举目无亲。我到了福利院，那里的嬷嬷非常善良，可是我不喜欢那里。后来，有个男人带着他的妻子到我们福利院看望我们这些孤儿。嬷嬷们为了感谢他们，让我们唱歌跳舞给他们看。他一眼就相中了还沉浸在悲伤中的我。他出资送我去读音乐学院，帮我出唱片，帮我筹备演唱会……我知道他只是欣赏我的天赋罢了，可是我非常喜欢他，但他也很爱他的妻子。后来，我变得越来越有名气，可他的妻子却因病去世了，他的生活也变得一团糟。我放下所有的工作去陪他，总算是让他恢复了过来……” 郭婧知道阿比盖尔说的人是库恩，可是她却不明白为什么阿比盖尔要对刚认识不到一天的自己说起这个。中间几次想打断阿比盖尔，但她沉浸在回忆和悲伤中，让郭婧不知道如何开口。 “很奇怪我为什么要和你说起这个？”阿比盖尔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笑着问郭婧。 郭婧点了点头。 “我只是想告诉你，年轻的姑娘，当你年轻的时候，碰到一个值得你爱的人一定要牢牢抓住。因为在对的时间遇到对的人非常不容易，说是奇迹都不为过。”阿比盖尔笑着道。“而且，你的那首歌真的很好啊，我对他的感情将会天长地久一样的存在。”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郭婧喃喃道。 “什么？”阿比盖尔奇怪地问道。 “是我们国家的一句诗。意思是说，我爱的那个人在我爱上他之前就已经老去了。”郭婧解释道。 “很伤感的一句诗。”阿比盖尔评价道。 另一边，特纳给苏钺讲了一个同样的故事。 “……库恩知道阿比盖尔对他的感情，可是他不敢承认。他觉得现在的阿比盖尔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了，她现在前途无量，应该有更好的生活。所以虽然他还是像以前那样帮助着她，却不断回避着她的感情。” “可是，你为什么要给我说这个呢？”苏钺不解的问道。 “我也不知道。”特纳习惯性地耸了耸肩膀，“我只是觉得，或许在你们那种神奇的东方文化中有这种问题的解决办法。我曾听过你们国家的一句谚语，似乎是说，你们国家的圣人写过一本神奇的书，其中的一半就能解决世界上所有的问题。我不想看到这两个人这么奇怪的相处下去，这对谁都不好。你知道你们那位圣人的那本书吗？” 特纳这个家伙的脑洞苏钺已经不知道如何吐槽了，也不知道他这种神奇的观点是谁灌输给他的。 “没有这本书。”苏钺道，“好吧，是有这本书，但不是你说的那个意思。而且也没有第三个人可以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 “是吗？”特纳失望地道。 正在排练的舞台方向传来一阵喧哗，苏钺一怔，问道：“阿比盖尔还请了韩国的艺人来演唱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4 冤家路窄 “韩国人？可能吧。”特纳猜测道，“这两年有不少韩国艺人想要到欧美来发展，最开始的时候拿不出符合这个市场要求的作品，现在大概是想明白了，想通过出镜率来获得关注。不得不说的是，他们的一些歌舞作品拿来当作节目间隙的填充还是挺不错的。不过这种事情轮不到阿比盖尔来决定，她的经纪团队就能搞定这个。怎么了？” “哦，没什么。”苏钺笑呵呵地道，“似乎是听见了一个老朋友的声音。” “那要不要去打个招呼？”特纳问道。 “不用了。”苏钺摆摆手，“也不是什么交情太好的朋友，仅仅只是见过几面罢了。” “哦。”特纳不疑有他，就又开始兴致勃勃地八卦起库恩和阿比盖尔的情感纠葛，并且坚信古老的东方智慧可以破解这个难题。 苏钺不想和特纳纠结这段情感纠葛，库恩和阿比盖尔对他而言只能算是陌生人，不管出什么主意，都可能会出现无法预料的问题。 苏钺可以把特纳的牢骚简单当成八卦来听，郭婧却不会把偶像的心结当成故事来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阿比盖尔，我只知道这是一件很让人遗憾的事情。”郭婧难过地看着阿比盖尔的眼睛说。 “是的，是件令人遗憾的事情。”阿比盖尔垂下眼帘，“原本我以为，对于库恩来讲，接受我对他的感情是件水到渠成的事情，可是……” “那么，库恩先生是真的对你毫不动心、只是当成妹妹甚至女儿来看，还是觉得这样一段感情会影响你的前途甚至会伤害到你？”郭婧不忍心看到阿比盖尔的悲伤，终于决定要帮自己的偶像一把。 “我不知道。”阿比盖尔苦笑着道，“其实男人的心比女人更难猜，特别是当你陷入对他的深情中的时候。” “这……”郭婧一时也犯了难，“阿比盖尔，我很想帮助你，可是这件事情并非你对库恩先生一厢情愿就可以实现你的心愿的。” “你想帮助我？”阿比盖尔惊喜地问道。 郭婧点了点头：“在我心里，你应该是那个舞台上魅力四射的明星，而不是现在沉浸在悲伤中的伤心人。” “或许，你可以问问特纳。”阿比盖尔不确定地道，“他和库恩是几十年的好友，库恩有什么想法他应该知道。或者，即使库恩不说，以特纳对他的了解，也能猜测的到。” “嗯……”郭婧托着下巴想了想，“或者我可以让苏钺去问问。” “郭，若是你真能帮助我，不管结果是好是坏，我都会永远铭记在心。”阿比盖尔郑重地道。 “不不不，阿比盖尔，不要这么说。”郭婧红着脸道，“你能邀请我来这次演唱会，已经非常令人感激了。” “呵呵，很高兴我做了这个决定。”阿比盖尔笑着道，“知道吗，是我要求特纳把你和苏先生邀请来的。原本听过你的那首歌之后，我就打算把这首歌当成我想对他说的话，不管结果如何，我都算是做完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那为什么不自己亲自来唱这首歌呢？”郭婧问道，“你可以亲口把自己想说的话讲给库恩先生听。如果你提出要求，我可以让公司授权给你。” “不。”阿比盖尔摇了摇头，“从这首歌里面，我可以听到一个人的新声。而在我听特纳说，创作者苏先生是你的未婚夫的时候，我更加觉得，这首歌不应该授权给我。” “未婚夫……”郭婧的脸“唰”地红了，“他是这么向特纳先生介绍我的吗？” “你不知道？”阿比盖尔玩味地道，“难道你不喜欢这个身份？” “不是不是。”郭婧慌忙摇手，“我只是还不习惯这个身份。” 见阿比盖尔又想说话，郭婧赶紧道：“我去找找苏钺，他应该还和特纳先生在一起。”说着就慌忙跑出了后台。 从那间简单的休息室出来，郭婧和周晓珮就开始漫无目的地寻找苏钺和特纳。第一次来到这间体育馆，两人对环境根本不熟悉，也不知道苏钺和特纳到底去了哪儿，兜兜转转竟然又回了舞台旁边。郭婧想着刚才苏钺就是和她在这里分开的，应该有人注意他和特纳去了哪里，就想找个人问问。还没找到合适的人，就听见旁边一声蹩脚的英文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郭婧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转头一看，就看到了一张令人厌恶的虚胖丑脸。 李满秀到美国已经三四天了，这次带来的是mse公司旗下一支在亚洲非常出名的女子艺人团体sweet，而金敏英的侄女金奉英正是这个六人艺人团体的队长。李满秀接了老板金敏英布置的任务，丝毫不敢怠慢，他也知道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影响力惊人。为了表现韩国艺人的谦虚态度，除了自己亲自客串金敏英等人的经纪人之外，只带了一个助理和一个化妆师来到美国。这几天来，sweet在李满秀的要求下，尽心刻苦地参加演唱会的排练，尽管只是整场演唱会中的一个调节气氛的小型歌舞节目，但她们丝毫不敢大意，最起码努力的态度得到了美国主办方的肯定，并在昨天得到了可以参演的明确答复。 因为已经明确获知sweet可以参加阿比盖尔的演唱会，李满秀今天感觉非常兴奋。他觉得哪怕拿不出欧美受众习惯的作品，也能凭借这次演唱会超高的人气打出sweet的名气。作为mse的艺人总监，他从来不觉得打开市场只有凭借过硬的作品这一条路。他总是认为，艺人本身的条件要比作品重要很多。现在sweet能够在这场演唱会上亮相，就是韩国艺人用“艺人”这个最根本的要素打开欧美市场的第一步。 刚刚sweet的六个美丽的女孩子刚刚结束了他们的彩排表演，李满秀觉得可以用完美来形容。根据他的观察来看，刚才她们在台上的时候，已经吸引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关注的目光。这个发现让他欣喜若狂，用力拍打着手掌打着节拍，扯着嗓子给台上的女孩子加油叫好。他坚信演唱会真正开始的时候，sweet一定也可以吸引观众的目光。 刚才还没留意，现在sweet下台去了，他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已经喊哑了。他松了松系得严严实实的领带，左右晃了晃脑袋放松一下，结果就看见了那个让他过目难忘的女人的身影。 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毕竟这是阿比盖尔演唱会彩排的现场，一家中国小娱乐公司的艺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可是仔细看了看才发现，那个四处环顾，似乎在寻找什么的女人正是他在中国见到过的那个人！ “你怎么在这里？”李满秀不敢相信地向正在找人的郭婧问道。 郭婧不想理他，就装作没听见，转身想向另一个方向走。李满秀却有些不依不饶，跟上几步拦在了她面前。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李满秀严厉地问道。 对于郭靖，李满秀在京城天极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为她的美貌和气质而倾倒，非常希望把她从那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挖到自己的mse发展，没想到对方不识好人心还罢了，忽然出现的苏钺还把他从天极赶了出去。对于mse的艺人总监来讲，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不仅看上的人没挖到，还平白无故被人骂了一顿，老板交代的事情也黄了。回到韩国后，抱着仇恨的态度，李满秀也搜集了不少天极传媒的资料，这才知道，自己看中的那个女子居然就是自家老板看中的那首歌的原唱。对于李满秀而言，现在他不仅非常憎恨那个口出狂言的苏钺，也非常讨厌那个有眼无珠的郭婧。 对于郭婧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出现在天后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彩排现场，李满秀稍加分析就得出一个结论，类似于私生饭跟踪、偷窥、投拍偶像艺人的事情在韩国见得太多了。他觉得郭婧一定是私自潜入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彩排现场，寻机和天后阿比盖尔进行亲密接触的疯狂粉丝！ “果然是小公司的艺人啊！”李满秀在心中感叹道，“自己也是个发行过唱片的艺人，居然也会做出这样不合时宜的事情！” “你从哪里进来的？”李满秀见郭婧一直不说话，只是想一味地避开他，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抱着一定要给美国同行留下美好印象的想法，他又一次将手伸向了想要转身离开的郭婧，嘴里同时还喊道：“保安！保安！有人潜入进来了！快来人！”情急之下连那口蹩脚的英语都舍弃了，周围的人奇怪地看向这位不时大喊大叫的东方人，完全不知道他在喊些什么。 不过虽然没人知道他在喊什么，却有人知道郭婧是阿比盖尔和库恩亲自请来的嘉宾。 阿比盖尔的贴身助理露西在郭婧和阿比盖尔在那间小休息室聊天的时候就站在门外和周晓珮聊天。后来郭婧被阿比盖尔调笑了几句，急匆匆带着周晓珮离开了。阿比盖尔清楚在这幢布局复杂的体育馆里想要找到一个人是多么困难，就吩咐露西跟着郭婧跑了过来。露西在路上给特纳打了个电话，约定在舞台前见面，稍微耽搁了一会儿，再找到郭婧的时候就看到那个东方男子拉着郭婧的衣服大喊大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5 白富美和穷小子 露西大急，冲上前去就要扯开李满秀，旁边却有一个彩排现场的工作人员抢先了一步。 “嘿，混蛋，你在干什么？”这个灯光师今天一直都在这里布置灯光线路，郭婧刚刚彩排的时候他是亲眼见到的，也看到了天后阿比盖尔亲临彩排现场并对这位东方女性表现出的十足的亲近，自然明白这位东方美女在阿比盖尔女士的心目中的地位。至于李满秀，最近几天也一直见到他，不过似乎仅仅是一个舞团的经纪人，从来没见过阿比盖尔女士出现在这支舞团的彩排现场。谁的地位更重要这个灯光师自然清楚得很。他赶上一步，一把抓住了李满秀拉着郭婧衣服的那只手，轻轻一个扼腕，就让李满秀不得不放松了抓紧的手指，然后这位耿直的灯光师一拳就抡在了李满秀那张虚胖的脸上。 “砰！”李满秀狼狈地踉跄了几步，控制不住身子倒了下去，不小心还撞翻了几把简易的折叠椅，立刻发出一阵叽哩咣当的声响。周围的人原本就因为李满秀大喊叫把目光转向了这边，现在看到发生了冲突，立刻就有人围了上来。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李满秀见那个比他高一头的白人壮汉又握着拳头向他走了过来，赶紧捂着脸喊道。 “住手！杰克！”露西也赶了过来，虽然李满秀拉住郭婧大喊大叫的行为让她很担心，但这位灯光师万一因为打人引来麻烦就不好了。 “露西，这个混蛋竟然敢拉着阿比盖尔女士的客人大喊大叫，应该给他个教训！”名叫杰克的灯光师不满地道，不过倒是听话地住了手。 “你没事吧，郭婧女士？”露西没管还没爬起来的李满秀，也没搭理灯光师杰克，而是第一时间询问蹙着眉头站在一旁的郭婧。 “我没事，不用担心我，露西。”郭婧道。 “对不起，这是个误会！这是个误会！”李满秀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连声地喊道。 作为一心想靠着这次演唱会打响sweet在美国名气的李满秀来说，这次演唱会的主人阿比盖尔肯定是需要巴结的对象。不仅仅是阿比盖尔本人，甚至阿比盖尔身边的工作人员都要好好搞好关系。露西他自然认识，从郭婧和露西的对话里面就能听出来，两人很熟。不仅如此，似乎那个打了他的灯光师都对郭婧非常熟悉，而且那个家伙还说了什么？“阿比盖尔女士的客人”？这意味着什么？似乎、好像、大概是自己误会了。 “这是个误会，露西小姐。”李满秀依旧捂着脸道，“我以为郭小姐是偷偷潜入进来的疯狂粉丝，所以……所以做了不理智的事情，请您原谅。” “疯狂粉丝？”露西惊讶地看着这个脑残的家伙，“对了，你是谁？你是怎么进来的？为什么会认识我？” “我……”李满秀这才发现，原来自己在别人眼里并不起眼。 “哇哦，这是怎么了？”一个吃惊的声音传了过来，“小露西，发生什么事情了？” “特纳先生。”露西和灯光师杰克一起看向走过来的三个人。 “苏先生，很抱歉，这里发生了一些误会。”露西赶紧向着走在特纳身边的年轻人道。 “苏先生？”李满秀闻言大惊，往那边一看，不正是把自己骂了一顿又赶出天极的那个可恶的家伙吗？ “怎么了？”苏钺冲着露西笑了笑，走到郭婧身边温言道。 “没事儿。”郭婧摇了摇头，这是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彩排现场，还是不要给自己的偶像添麻烦了。 “是这样的，苏先生，这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先生以为郭女士是闯入彩排现场的狂热粉丝，所以发生了一些误会。” “啊？”苏钺这才注意到还捂着脸的李满秀，仔细一看认了出来，“是你？你是……那个……那个……李……李什么来着？” 李满秀已经快哭了。他不明白，明明只是一家小娱乐公司的老板和艺人，为什么会让阿比盖尔的贴身助理这么热情的对待？而自己这个在韩国娱乐圈受到无数人追捧的艺人总监为什么会沦落到让人记不住名字的地步？而且，和那个混蛋走在一起的家伙怎么看起来那么熟悉？ “你们认识？”特纳插嘴道。 “一面之缘。”苏钺耸了耸肩膀，转头又轻声问郭婧：“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儿。”郭婧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微笑着道，“本来是想出来找你和特纳先生的，没想到碰到了这个人，发生了一点儿误会。刚才那位先生已经替我出过气了。”她指了指那位叫杰克的灯光师。 两人交谈用的是汉语，在场的人都不明白，不过郭婧指向杰克的动作倒是都看清楚了。 “谢谢你，杰克先生。”苏钺笑着对灯光师杰克道。 “这是我的荣幸。”灯光师不好意思地摸着后脑勺，“我最看不起对女人动手动脚的家伙，何况郭女士还是阿比盖尔的客人。” 露西又一次向着李满秀问道：“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的？” 李满秀满嘴苦涩，从西装内袋里拽出个通行证，道：“我是韩国mse公司的艺人总监，带了公司的艺人来做阿比盖尔女士演唱会的助演嘉宾。” “mse？”露西闻言想了想，似乎是有这么一家公司的艺人被同事推荐过来做助演嘉宾。不过这个不被任何人放在眼里的组合和苏钺郭婧比起来孰轻孰重她清楚得很。而作为天后阿比盖尔的贴身经纪人，她自己在这次演唱会的筹办中还是有很大的权力的，只是一家亚洲的小公司和几个名不见经传的艺人而已。于是她重新转头对苏钺和郭婧道：“很抱歉，苏先生，郭女士。发生了这样的误会，我代表阿比盖尔女士向两位道歉。至于这位先生和他的艺人，请问两位还同不同意他们出现在这里？” “啊？”苏钺惊讶地和郭婧互相看了看，“这个，不应该由我们决定吧？” “不！”露西摇了摇头，“这位先生做了不合时宜的事情，两位是阿比盖尔女士和库恩先生的贵客。如何处理应该听从两位的意见。” 李满秀已经傻了。他看看露西，又看看郭婧和苏钺，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命运会落在这两人的手里。 “算了。”郭婧小声对苏钺道。 苏钺看了郭婧一眼，郭婧轻轻点了点头。 “那好吧。”苏钺道，“我们也只是阿比盖尔和库恩的客人，不应该给主人添麻烦。既然只是个误会，那就算了吧。毕竟演唱会的节目安排是件很复杂的事情。” “那好吧。”露西道，“谢谢苏先生和郭女士的理解。” 苏钺对露西笑了笑，转头对李满秀道：“李总监，这样的事情已经发生过两次了，我不希望再有第三次！另外，如果你需要医药费赔偿的话，请来找我，不要去为难杰克先生。” “不不不，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李满秀苦涩地道，“杰克先生只是阻止了我犯更大的错误罢了。” 苏钺点了点头，带着郭婧和特纳一起往后台走去了。露西跟在几人后面，没有人再去关注脸颊已经肿起来的李满秀。倒是那个灯光师凑到了露西身边：“嗨，露西，你看我刚才的那一拳怎么样？我觉得面对今年的轻量级拳王都可以打上两个回合。” 前面走着的几人听见灯光师杰克这大言不惭的话，都忍着笑摇头，特纳道：“这个家伙，自从阿比盖尔的团队开始在这里排练开始，就一直缠着露西不放。” “不奇怪。”苏钺忽然想起一件很好玩的事情，“爱上白富美露西的穷小子杰克嘛。” “你这句话很奇怪！”特纳狐疑地道，“穷小子爱上白富美很常见，可是为什么你要强调他们的名字？” “呃……”苏钺忍不住想要打自己的嘴巴。不过却被郭婧小声诉说的故事给惊呆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答应阿比盖尔要帮助她？”苏钺用汉语小声问道。 “有什么问题吗？”郭婧奇怪地道，“我看阿比盖尔太可怜了，所以就决定帮她一下。” “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老祖宗一直教育我们，清官难断家务事吗？”苏钺苦笑道。他一直在回避特纳跟他八卦的这件事情，好不容易遮掩过去了，现在郭婧又掉到了同一个坑里面。 “可是，阿比盖尔是我的偶像啊！”郭婧仰头冲他皱了皱可爱的小鼻子，“我不想看到她这么伤心。你就找个机会问问特纳，到底库恩先生是怎么想的。至于到底要怎么做，我们都不参与，就看阿比盖尔怎么决定了。” “好吧。”苏钺摸了摸鼻子。 正好特纳不满意地对两人道：“三个人走在一起，说能让大家都听懂的语言才是尊重。难道不是吗？” “喂，老头，难道你在街上看到谈恋爱的情侣在说悄悄话，也要过去偷听吗？”苏钺笑着调侃道。 “为什么不呢？”特纳不在乎地道，“这会让我觉得更加年轻。” “好吧，你不应该做导演，而应该去做八卦小报的狗仔，这才对得起你的爱好。”苏钺道，“那么狗仔特纳先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关于你刚才讲给我的那个八卦，男主角对于女主角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6 担心与遗憾 “嗯？”特纳奇怪地转过头来，“我以为你不感兴趣。” “我不是不感兴趣。”苏钺耸了耸肩膀，“不管你承不承认，对于窥探别人的隐私，每个人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冲动。我只是不太想把这次旅行弄得太复杂。” “那你为什么又问了呢？”特纳笑着问道，“是你内心的冲动突破了你的自制力了吗？” “没有。”苏钺无奈地道，“当你向我诉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女主人公正在向我的未婚妻同样诉说这件事情。你应该清楚，女人总是更有同情心，所以我不得不替我的未婚妻完成她的心愿——她不想让她的偶像沉沦在悲伤的情绪中。” “谢谢你，郭婧女士。”特纳有几分搞笑地冲着郭婧行了一个抚胸礼，“你是个善良的人。” 转头又对苏钺道：“你看，你是个理性的人。你觉得你和库恩以及阿比盖尔的交情还没到可以因为他们的感情问题说话的地步的时候，你并不想涉足这件事情。可是你又是一个可以为了爱情改变想法的人，当你爱着的人向你提出请求的时候，哪怕这件事情并不在你的计划中，你依然会为了她做些改变。可是库恩不一样，他是个极端理性的人。或许这是他们这个民族的特质，他们可以去研究最深奥的物理学问题，也可以用数学算法来表达一段旋律，还可以在极短的时间内抓住机会创造一大笔财富。可是当他们认定了一件事情没有结果或者不值得做的时候，哪怕内心在挣扎，他们依然会按照理性的固定轨道去行事。” “所以，你是说，库恩对阿比盖尔并非无情，也并不是感受不到阿比盖尔对他的感情，甚至他对阿比盖尔也是有着同样的感情的。只是限于某些问题，觉得开始这样一段感情会让两人或者两人中的一个受到伤害，才压抑了自己真实的内心？”苏钺问道。 “没错。”特纳点头道，“阿比盖尔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受他资助的小女孩了，而是成为了万众瞩目的一代巨星。如果和一个大她二十多岁的男人恋爱甚至结婚生子，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这是你的猜测？”苏越问道。 “不。”特纳摇了摇头，“这是库恩的内心。” “好吧。”苏钺点头道，“我知道了。” “那么……”特纳搓了搓手，“东方智慧真能解决这个问题吗？” “……”苏钺觉得最好还是找个时间给特纳普及一下中国古代的某些知识，以免他被某个不负责任的二把刀带入歧途。 郭婧听完特纳的话已经非常高兴了，她赶紧去找阿比盖尔，向她说了刚才特纳说的那些话。 “是吗？特纳真的是这么说的？”阿比盖尔兴奋地问道。 “没错，阿比盖尔，我亲耳听见的。”郭婧笑着道，“现在，我觉得你最好做个决定，要不要独自上台给库恩先生演唱一首《myheartwillgoon》？” “不，亲爱的！”阿比盖尔笑着摇头，“这是你的爱人写给你的歌，我只要告诉库恩，这首歌就是我想对他说的话就好了。” “可是，阿比盖尔，若是库恩先生依旧不接受呢？”郭婧担心地道。 “这没什么。”阿比盖尔笑着揽住了郭婧的肩膀，“那就让他继续假装下去好了。反正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过了。” 阿比盖尔满脸微笑，可是郭婧却觉得最后这句话依然蕴藏着浓浓的悲伤。 于是在离开体育馆的时候，郭婧忍不住向苏钺复述了和阿比盖尔的谈话。 “咦？”苏钺笑着点了点郭婧的额头，“你把那首歌交给阿比盖尔独唱，那你唱什么？” “我可以和阿比盖尔合唱一首她的歌啊。”郭婧仰着头道，“其实不一定非要在演唱会上登台的，只要在现场看到阿比盖尔唱歌我就已经很满足了。”然后又想起苏钺的“雄心壮志”来，有些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不会怪我吧？” “当然不会。”苏钺揉了揉郭婧的头发，“就像你说的，其实这次唱不唱歌已经无所谓了。” 晚上，苏钺做东邀请特纳、库恩以及阿比盖尔在自己住宿的酒店吃晚餐，以感谢三人邀请他和郭婧参加此次演唱会。阿比盖尔忙了一天排练的事情，看起来比较疲惫。苏钺也没搞得太隆重，就像昨天几人吃的那顿简单的晚餐，反正大家已经是朋友了，倒是真不必太客气。 吃完了晚餐，便又分成了男女两拨开始聊天。苏钺到底是把“半部论语治天下”这句话给特纳解释清楚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儿！”特纳惊讶道，“原来只是读书人的自我宣扬！我还真以为有这么一本神奇的书呢！其实根本屁用没有，是吧？” “不过我们的祖先还说过另外一句话，叫做‘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苏钺笑着道，“意思是说，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不论好坏，只要你细心观察，都能从中体会到某些道理。” “好吧好吧。”特纳不在意地摇着手，该是对这些佶屈聱牙的东西失望至极，“我们还是说说我们都懂的事情吧，否则我总是觉得我的智商不够。” “呵呵，你们两个都是导演，大概可以交流一下。”库恩笑着道。 “嗯……提到导演的话，我这几天倒是构思了一个故事，你们要不要听一下？”苏钺笑着道。 “好啊！”特纳感兴趣地道。就连郭婧和阿比盖尔也把注意力转移了过来。 “嗯，是这样。有这么一个男人，四十岁左右，单身，生活规律，打扮老气，住在一间狭小的公寓里。他每天乘地铁出门，回家前买两瓶牛奶，家里养着一盆绿色的盆栽，回家后按照固定的节奏和步骤做饭、吃饭、打扫卫生、照料盆栽。邻居都觉得这个不太说话的男人非常老实。其实呢，他从事一项非常需要条理性和理智的工作——他是一个隐藏在平凡人外表下的杀手。 他的邻居中，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他们经常在楼道里碰到彼此，有时候会说两句话。一天，这个小姑娘出门碰到了男人，就主动要求帮他带两瓶牛奶回来。可是不幸的是，这个小姑娘出门买东西的工夫，一伙毒贩误闯了她的家，杀死了她的父母和幼小的弟弟。小姑娘从自家门口看见了这悲惨的一幕，故作镇定地敲开了邻居男人的房门，并从此和他生活在了一起。 小姑娘发现了男人的真实身份，也发现了这个男人极为理性的表面下非常幼稚的一方面。她缠着这个男人教给她杀人的技巧，两个年龄相差很大、但心灵无比契合的人就这样纠缠在了一起。” 苏钺讲得是另一个世界的一部非常有名的电影作品《这个杀手不太冷》中的桥段。不过却进行了自己的改编，比如在原来的电影中，小姑娘玛蒂达的父亲本身就是一个毒贩，被杀也并非是因为毒贩误闯她家，而是因为她的父亲私吞了一包毒品。不过这个情节就不适合在这样的一个场合讲出来了，最多以后真的要拍这部作品的时候再添加进去，反正现在讲得也仅仅是一个故事梗概罢了。 “在被包围的时候，男人让小姑娘带着他的盆栽从通风口逃了出去，自己却留下和外面的人周旋。他机警地化妆成一个受伤的警察，离开了公寓的大门，可还是被发现了。枪声响起，他拖着受伤的身体逃进了一个巷子，是生是死不得而知。 小姑娘来到了一个平静的地方，将男人的盆栽从花盆里移了出来，正当她和那株植物说话的时候，一双男人的脚出现在她的面前……” 苏钺喝了口咖啡，就不再继续讲下去了。其他三人却被这个故事吸引住了，过了好久，阿比盖尔才开口问道：“然后呢？” “然后？”苏钺笑着摇了摇头，“或许是字幕吧。” “可是……”郭婧有些不满意地道，“那个男人到底死了没有？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的男人又是谁？” “不知道。”苏钺无赖地道，“或许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的是杀死了小姑娘的父母和那个男人的毒贩；也可能那个男人没死，他受伤后依然杀死了那个毒贩，出现在小姑娘面前的就是他本人；或者，那个男人死了，但他的经纪人或者联络人找到了小姑娘，希望小姑娘继续做那个男人过去的工作。谁知道呢？” “我觉得，追究那个男人死没死不太重要，故事就是要让人有想象的余地才是好故事。”特纳是一个导演，天生就喜欢搞这样开放性的故事——毕竟可以拍续集。 “可是心里总是很期盼有一个结局。”库恩摇头苦笑道。 “为什么呢？”苏钺反问道，“总是要有些可能，生活才会更美好不是吗？” “但太遗憾的故事总是令人悲伤。”库恩道，“毕竟还有很多事情没来得及做不是吗？他们的故事应该继续下去才对。” “这个遗憾是谁造成的呢？”苏钺直视着库恩的眼睛，“当那个男人可以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总是瞻前顾后，担心自己的心会受到打扰、担心小姑娘将来的生活会变得和他一样糟糕、担心这个或者担心那个，然后留下一个遗憾的故事。库恩先生，担心一个问题并不会让问题得到解决，只会留下遗憾。你觉得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7 口碑与市场 这晚的谈话后，无论是特纳还是郭婧和苏钺，都没有再提过库恩和阿比盖尔的事情，但阿比盖尔的精神一天比一天好却是显而易见的。 作为演唱会的特邀来宾，郭婧的节目被排在了整场演唱会三分之二的位置。郭婧邀请阿比盖尔和她合唱这首歌，依然被阿比盖尔笑着拒绝了。 25日晚上六点半，离阿比盖尔的演唱会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此时观众已经开始进场。苏钺再次感受到了一位天后的魅力，体育馆外的观众从下午两点就开始有人排队，还有不少没有买到票的粉丝现场开出高价，求购一张演唱会的门票。而这时候，苏钺和特纳已经坐在了体育馆的包厢里，品着红酒看着下方的观众席慢慢被人群填满。 “苏，你那天讲得那个故事非常有意思。”特纳喝了口红酒，转头对苏钺道，“是你根据我们那天的讨论想起来的吗？” “算是吧。”苏钺道，“当你说起库恩是一个非常理智的人的时候，我就开始构思一个极端理智的人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说实话，我们或许在某些时候会幻想自己是一个极端理智的人，这样就可以不被外界打扰地做一些想做的事情。但是人不是机器，稍微分析一下大概就会知道，极端理智的人会在表面上表现出十足的条理性，但在某些方面，则会变得一团糟。” “或许吧。”特纳道，“但我不想和你讨论理性还是感性的问题。我想和你说的是这个故事，你愿意把它拍成电影吗？” “你想拍？”苏钺笑着看向特纳，“你觉得这样的一个电影会赚钱？” “不要谈钱！”特纳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作为一个编剧兼导演，你的这种追求会让你丧失对艺术的敏感。” “是的。”苏钺笑着道，“可是若不是想着赚钱的话，你为什么会把阿比盖尔这个流行音乐天后拉到你的电影里面呢？不要告诉我，阿比盖尔的音乐天赋可以扩展到表演上面。事实上，我看过你的作品，也看过你的电影的数据，大致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如果没有库恩这个朋友帮你支撑的话，你的艺术追求早就夭折了。” 特纳是个非常有名气也非常优秀的导演没错，可这些年他的电影在不断赔钱却也是事实。或许不管是哪个世界，总会有些叫好不叫座的电影作品，特纳的作品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每部影片都能在影评网站上获得八分以上的评分，但几乎所有作品仅仅只能收回成本。 “你伤透了我的心！”特纳不满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太多有欣赏能力的人，可是我的电影不是给他们看的！” “电影总是给观众看的！”苏钺强调道，“你可以在电影里面展现你的价值观你的世界观，但也应该抓住观众的眼球。” “那会很无聊。”特纳低声道，“知道吗，我有很多很棒的点子，可是根本没办法拍出来。哪怕库恩是一个非常够意思的朋友，我也明白有些东西不能拿朋友的信任来赌博。事实上在我看来，普通人的生活中的某些细节就可以拿出来拍一部非常有意思的电影，但有意思并不代表着好看。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苏钺点了点头，“其实说白了，编剧赢得口碑，导演赢得市场。这将会是将来电影发展的一个趋势。故事好不好取决于编剧能不能创作出好的故事情节；票房好不好取决于导演能不能将一个看起来很平凡的故事包装得更加火爆。” “这个看法很有意思。”特纳想了想，道，“编剧赢得口碑，导演赢得市场。这是种很有意思的说法。就像你那天讲得那个故事一样，故事很好玩，如果能把人物台词好好设计一下、故事情节好好梳理一下，就能用很简单的几个人物演绎出一个同时具有特殊性和代表性的故事。那么如果你来拍这部戏，你应该怎么包装这个故事呢？要知道，这个故事其实并不适合所有人看，成年男人和未成年小女孩的感情纠葛有些挑战社会伦理的意思了，哪怕是在西方社会，也会遭到抨击的。” “不需要把这个情节搞得太明显。”苏钺耸了耸肩膀，“事实上，我并不是想重点表现这个情节，只是为了和库恩与阿比盖尔的事情联系起来，有意的向这个角度做了些侧重。实际上，这个故事更倾向于讲述另一个方面的故事：黑与白、理性与感****与冷静、有条不紊与一塌糊涂等等才是我想要通过这个故事表现的东西。当然，你能从这个故事里面看到你刚才说的那一点，我也不会反对。” “我明白了！”特纳指着苏钺笑道，“你是个狡猾的家伙，把不想让人一眼看见的东西隐藏起来，可是仔细去想的话又会发现这条隐藏的线索。可是我还是不明白，这样的一个故事，还有非常深刻的暗线，你想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包装呢？你知道，故事片总是会让绝大多数的人昏昏欲睡。” “所以我设计了一个在现实生活中不太常见的职业。”苏钺说着用手指比划了一下，“一个杀手。在整个故事开场的时候，小姑娘只是把男人当成一个沉默寡言的上班族，但观众却可以实地去‘参观’一下男人是如何工作的。如果我是导演，我会在开场就设计一段男人接了活去杀人的戏份，一方面，要表现男人的性格特点和他平时生活习惯的形成原因，另一方面也能在一开始就吸引观众的目光。然后，你还会觉得这是一部故事片吗？小姑娘会跟着男人学习杀人的技巧，会不会犯错？会不会出现一些比较尴尬的场面？会不会引起观众的笑声？这些都需要导演来在表现故事的同时进行包装和设定。” “这个我也考虑了。”特纳点头道，“事实上这也是杀手出现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不，应该是先出现了一个杀手，然后才出现了一个故事。”苏钺摇头道，“有时候对于一个编剧而言，你设计出一个人物，设定了他的性格、职业、学历、生活习惯、行事方式等等条件之后，他所经历的一切就会有些不受控制，你只能被动地记录他经历的一切，但在某些时候你根本我从插手他的故事。作为编剧来讲，你的工作就是尽量完善这个角色初始的状态，以让整个故事能够符合逻辑性，然后从他的经历中去筛选更有意思的片段来组成这个故事。至于把故事拍得好看，还是那句话，这是导演的活。我设计了一个杀手，让他为了保命尽量理智些、小心些，所以你会发现，这个人在与人交往的时候沉默寡言甚至有些笨拙很正常、没有朋友很正常、甚至睡觉不是去床上而是握着一把手枪坐在椅子上都很正常。这个就是故事片段，那么能不能把这些拍得好看一些、场面火爆一些，这就是导演需要做的了。” “你会是一个非常优秀的导演。”特纳评价道。 “实际上，关于编剧赢得口碑、导演赢得市场这句话还可以从其他角度来描述。”苏钺继续道，“你可以说，文艺片和故事片赢得口碑、动作戏和智商戏赢得市场；也可以说，故事赢得口碑、特效和动作赢得市场。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意思是说，需要动脑子、动感情的部分赢得口碑，让人瞪眼睛和张嘴的部分赢得市场。” “哇哦！”特纳张大了嘴巴，“你成功赢得了我的口碑和市场！” “你还没买票呢，先生。”苏钺笑着伸出手去。 “好了，不开玩笑了。”特纳正色道，“我想拍这部电影，但我希望由你做这部电影的编剧。” “等会儿再说吧。”苏钺指了指已经暗下来的舞台方向，“演唱会要开始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8 天后的气场 正说话间，整间体育馆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仅剩下观众席上不断挥舞的荧光棒以及不时亮起的照相机闪光灯，现场原本噪杂的喧哗声也渐渐小了。然后，舞台上最大的一块显示屏慢慢亮了起来，显现出一幅星空的画面。一本日历从星海中飘过来，展示在众人面前的一页现实的日期是1995年9月25日。日历从屏幕中央慢慢飘到角落的位置，原本中间的位置出现了一张看起来就非常有年代感的宣传海报，海报上正是阿比盖尔年轻时的形象。 “这是阿比盖尔的第一张专辑的宣传海报。转眼之间已经20年过去了。”特纳唏嘘道。 然后那本角落里的日历重新飘到屏幕中央，遮盖了那张海报。日历飞速翻过，又显现出1997年的一个日子。等到日历飘远，那个位置又出现了一张全新的海报。而原本的那张海报则飘到了屏幕的最左上角，像一幅旗帜一样在屏幕上飘扬。 就这样不断重复着这个过程，阿比盖尔的每一张唱片海报、每一次演唱会的宣传海报，都配合着不断翻动的日历先后出现在屏幕上。而这些海报慢慢将整个大屏幕填满，每一次新出现的日期和海报都会引发观众的一阵热烈掌声。 从这个过程中，也能看出阿比盖尔不断进步的过程。从最开始的两年一张唱片，到后来一年一张唱片、最少三次演唱会，这些海报就见证了阿比盖尔从一个孤儿渐渐成长为流行天后的过程。 最终，日历翻到了2015年9月25日，也就是今天的日子。这次日历没有飘远，而是稍微上浮了一点距离，原来的位置则出现了一个不断跳动的电子时钟的形象，显示的时间也是现在的时间18：59：50。现场立刻响起了整齐的倒计时声：“ten、nine、eight……” 当时间终于走到了晚上七点整，舞台上的灯光同时亮了起来，围绕着舞台周围喷发出了闪亮的火花。现场观众的掌声震天、欢呼声似乎要把整个体育馆的顶棚都掀起来！屏幕上那些海报、日历、时钟统统不见了，阿比盖尔身穿长裙的形象占据了整块屏幕！ 伴随着现场雷鸣般的掌声，一阵激烈的鼓点响起—— “ionlywantfreedom……”阿比盖尔高亢的声音忽然出现，舞台中央的升降机托起了身着机车皮衣的阿比盖尔。 “这是……”苏钺看着阿比盖尔的这幅形象目瞪口呆。 难怪他吃惊。这几天阿比盖尔一直以一个优雅女性的形象出现，苏钺也一直以为她是一个知性、成熟的女人，从来没想过她竟然会以一个朋克歌手的形象出现在舞台上。 “哇哦！苏，你现在的嘴巴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特纳取笑道，“怀旧，懂吗？怀旧！这就是阿比盖尔这次20周年演唱会的计划，把二十年里经典的造型、歌曲甚至是某几次演唱会上经典的镜头重现！现在你看到的就是阿比盖尔第一张专辑时的风格。这首《freedom》在当年创造过不少奇迹一般的数据，不管是电台点歌榜还是酒吧的点唱机，都取得了让人眼花缭乱的奇迹。” “怀旧？”苏钺看着舞台上花着浓妆一身黑色皮衣的阿比盖尔说不出话来。 “看得出来，你并不熟悉阿比盖尔。”特纳笑着道，“你或许想象不出来，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少女是怎样的模样。” “不，我能想象！”苏钺摇摇头，“大概逃不出孤僻、特立独行这样的形容词吧？可是内心的情感需要发泄，也会有想要逃离那种束缚一般的生活的欲望，想要战胜什么，却不知道敌人是谁、在哪里，所以有这样的一首歌也很正常。” 特纳冲苏钺伸了伸大拇指。 “thankyou！！！”苏钺和特纳聊天的功夫，阿比盖尔的这首歌已经结束了。尽管苏钺不太适应阿比盖尔的这种打扮，但其他的粉丝看起来却非常喜欢阿比盖尔这种早年间的风格，再加上这首节奏感十分强烈的歌曲，更是给现场的气氛加了把火，让演唱会的开场就显得十分火热，掌声欢呼声不断，阿比盖尔不得不连连鞠躬招手，才让现场慢慢安静下来。 “非常感谢朋友们的到来！”阿比盖尔在台上大声呼喊道，现场又是一阵欢呼声。“感谢你们的热情！不得不说，我离这样的风格已经太远了，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的孩子了。这首《freedom》节奏有些快，我差点儿喘不上气来。但是从你们的反应来看，我表现得还不错，是吗？” “yes！！！”从苏钺这个角度看下去，只能看到一片荧光棒和黑压压的人头，但火热的气氛还是可以轻而易举感受到。 “当年那个女孩儿，第一张专辑里面除了这首发泄一般的歌，让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快乐和放纵。那时我的音乐还远远称不上成熟，但那时候还有一首也让我记忆深刻。尽管这是一首悲伤的歌，但我依然想要在这样一个欢快的日子里演唱。因为我希望天堂里面那两个最爱我的人知道，现在的我有很多人喜欢、有很多人支持！” 阿比盖尔化着浓妆的脸忽然显得沉静起来，这和她的打扮格格不入。现场的观众也知道她要演唱的是什么歌，一扫喧闹的情绪，整个体育馆都跟着阿比盖尔沉浸在悲伤中。 “wheniwasachild……”朋克打扮的阿比盖尔演唱起一首平和而忧郁的歌，把原本火热的现场带进了忧伤的气氛中。 这是一首怀念亲人的歌，似乎是在讲一个小女孩的童年。可是原本应该充满阳光和欢笑的过往却被忧伤填充。尖锐的对立恰到好处衬托出阿比盖尔的经历。郭婧曾经给苏钺介绍过，这是阿比盖尔第二张专辑里面的一首歌，凭借这首歌，阿比盖尔夺得了当年的美国流行音乐传媒大奖，成为获得该奖项的年龄最小的歌手。甚至这个记录到现在还没被人打破。苏钺不知道所谓的“美国流行音乐传媒大奖”是个什么样的奖项，好奇之下搜索了一下，发现这个奖项大概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全美音乐奖，都是从专辑和数字单曲销量、电台点播量、网络流量、媒体活跃度以及巡回演出票房等方面统计出数据，进行获奖提名，然后由乐迷通过平台进行投票选出各项大奖。因为奖项由普通乐迷投票产生，它也被看做最具商业代表性的音乐奖项——这恰恰就是另一个世界全美音乐奖的奖项产生方式以及它与公告牌以及格莱美的最大不同。一个不到18岁的小姑娘能够获得这样一个奖项，也说明了这首歌的优秀。 忧伤的歌没人打扰，现场的喧哗、叫好、口哨声统统不见了，只剩下观众随着节奏摇摆荧光棒的一阵阵起伏。阿比盖尔浓重的烟熏妆已经被泪水弄花，在她的脸上留下几道看起来很可笑的黑色痕迹。可是现场并没有人嘲笑，随着音乐逐渐进入尾声，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加入阿比盖尔的演唱，越来越大的歌声甚至让这首歌有了改变忧郁风格的迹象。 “thanks！”阿比盖尔在掌声中鞠躬道谢，迎接她的是更热烈的掌声，原本的呼喊和口哨声都不见了，只剩下单纯的掌声。 “我必须要去重新化一下妆。”阿比盖尔扯了个笑脸，指着自己脸上可笑的黑色印记道，“欢迎我的朋友们——来自纽约的mclink街舞团带来的舞蹈！” 现场终于像是活过来一般，叫好声和口哨声也重新响起。阿比盖尔从升降台缓缓下降，舞台的灯光也暗了下来。等到再次亮起的时候，舞台上已经站了十几个身穿黑色卫衣的男女。 激烈的音乐响起来、缤纷的灯光亮起来，身穿黑色卫衣黑色长裤的舞者开始了劲爆的表演。苏钺细细看了会儿，发现是另一个世界早就存在的那种霹雳舞。不过这些舞者的功底足够扎实，一个又一个精彩甚至有些惊险的动作完成得轻而易举，看起来赏心悦目。 “精彩的节目！”苏钺笑着评价道。 “当然，这支舞蹈团队和美国好多著名的流行歌手有过合作。”特纳道，“这帮年轻人曾经取得过数不清的奖项，如果你的名气太小，可能还叫不来他们为你的演唱会做嘉宾呢。” 舞台上的一个女孩被两个人托举起来，做了一个惊险的空中转体动作，激起了现场的一阵惊呼。苏钺也随着拍了拍巴掌。 “其实看多了也就这么回事儿。”特纳却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惊险的动作做得多了就没意思了。你们国家不是也有这样的舞蹈吗？还会搭配各种道具的那种。舞蹈演员穿着色彩鲜艳的衣服，在空中做着各种各样的动作。看起来动作惊险、引人入胜，但不管怎么小心，总会有些摇摇晃晃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9 SWEET登台 “呃……”苏钺想了想，“你说的是杂技吧？” “对，就是这个名字。”特纳点头道。 “可是杂技是杂技，舞蹈是舞蹈。二者倒是有相互借鉴、相互融合贯通的地方，但并不是一回事啊！”苏钺摊着手道。 “什么？不是舞蹈？”特纳目瞪口呆，“该死的唐人街小混蛋，下次见面我非得扒了他的皮！” “什么唐人街小混蛋？”苏钺奇怪道，“华人？”苏钺以为是个祖上来美国的移民后代，这些人并不十分了解中国的传统文化，有这样的认识误差也并不奇怪。 “不，墨西哥人！”特纳恨声道，“这个家伙说自己身上有四分之一的东方血统，唐人街的华人太善良了，他们接纳了这个家伙。库恩喜欢中国菜，总是去他打工的那家餐厅吃饭。我和阿比盖尔也去过几次，就是那个家伙告诉我你们国家的圣人写过一本可以解决世界上所有问题的书的。” 苏钺目瞪口呆，自己追求的东西竟然在一个墨西哥裔的家伙身上实现了！ “特纳，说真的，你应该好好了解一下东方文化。”苏钺道。 “我有去孔子学院上过课。”特纳道，“可是你们的东西太难理解了，是这个世界上最深奥的哲学体系。” “不是让你去学习古代中国的哲学体系。”苏钺摆了摆手，“别说你一个西方人了，就是在我们国家，真正把中国古代哲学体系搞明白的都不多。你需要了解的是一些艺术方面的问题，我想它会对你的工作和创作有帮助。而且，许多具有东方韵味的东西会在你的作品里面更加吸引观众。” “嗯，这个我知道。”特纳点头道，“让人瞪眼睛和张嘴的东西赢得市场。就像你们的食物一样。” “你喜欢东方的食物吗？”苏钺问道。 “大部分喜欢。”特纳似乎是咽了口口水，“太奇怪的可能接受不了，比如用动物内脏或者血液烹饪的那些。或许如果我真的吃过的话可能会喜欢它们，但我实在是没那个勇气把它们放进嘴巴里。” 苏钺点点头，这是大部分西方人对中国食物的态度。 “而且我发现了一个问题。”特纳有些疑惑地道。 “什么？”苏钺看向特纳。 “你知道，上个月我去中国找你，在你们的首都呆了几天。”特纳做着手势说道，“你的那位助理，梁先生，帮我们安排了食宿，请我们吃了几次饭。我发现京城的饭菜明显要比唐人街的中餐馆更好吃。是因为原料的原因么？” “不是。”苏钺摇摇头，“在中国，食物也是一个进化的过程。厨师们会在不同的时代根据不同的条件创造食物，就像编剧和导演创作一部作品一样。所以中国的食物也是有很大的变化和差异的，你在美国唐人街吃的东西是那里的厨师根据你们西方人的口味做了变化。相比起来，京城的餐厅可能更符合东方人的审美。” “我喜欢变化。”特纳摇头晃脑的道，“肯德基开遍了全球，可是无论哪家餐厅的东西吃起来都是一股汽油的味道——你知道，那个戴着黑框眼镜的家伙最初就是在加油站的小厨房里弄出那玩意儿的。” “你看，你成功地学到了一点关于中国传统文化的东西。”苏钺笑着道，“我们的祖先说过，‘穷则思变，变则通，通则久’。意思是说，当一件事情按照原本的方案无法解决的时候，就要考虑另一种办法。适当的改变会带来完全不同的局面，只要顺应这种变化，就能不断发展。东方食物可能一时不被西方人所接受，所以唐人街的餐厅老板们根据你们西方人的习惯做些变化，现在越来越多的西方人开始喜欢那里的东西了。” “可是我还是喜欢京城的食物。”特纳耸了耸肩膀，“还有，你说的那句汉语很有意思，能教给我吗？” 苏钺哭笑不得，但还是把这句话的中文发音教给了特纳。特纳摇头晃脑地念诵着这句话，自得的不行。 两个人聊天的功夫，阿比盖尔已经结束了第二阶段的表演。这一段苏钺并没仔细听，但似乎是很有小女人的情调的情歌和一些乡村民谣曲风的歌曲。这也映衬了这位天后的百变风格，刚刚好衬托了苏钺刚才教给特纳的那句话。 阿比盖尔下台换装，几个身着短裤t恤衫的年轻女孩站到了台上。这会儿特纳还在背诵着那句汉语，苏钺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上。 在舞台下方，同样有个东方人把目光牢牢钉在舞台上的几个女孩身上。 李满秀现在很高兴，长久以来的努力终于可以看到回报了。这几天盯着sweet的排练，心中还有些说不出的惶恐。现在终于看到了sweet站到了天后演唱会的舞台，他心中的兴奋已经无法言说了。 那天和郭婧在彩排现场发生了冲突，被一个灯光师打了一拳。李满秀没敢跟任何人说，这几天和他一直在一起的sweet的几个女孩注意到问起来，他也推说是不小心撞到了灯光架上。那天露西的表现震惊了李满秀，他怎么也没想到，他一直心心念念要报复的那家中国小娱乐公司的老板和艺人竟然是天后亲自邀请来的嘉宾。而他和sweet，仅仅是通过这次演唱会赞助商的关系推荐的艺人。他非常担心当时当面说了没事的苏钺会在背后给他小鞋穿。如果阿比盖尔发话，甚至只是露西这个助理发话，想必那家赞助商也会毫不犹豫地把他们赶回韩国去。所以这些天他总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感觉，生怕有人忽然拦住他，告诉他sweet的演出被取消了。现在终于不用怕了，sweet的姑娘们已经站到了台上。只要这首歌曲结束，这六个姑娘在美国这片土地上就不是默默无闻的人了，而是参加过天后阿比盖尔出道20周年纪念演唱会的韩国艺人！如果抓住机会好好炒作一下，他相信sweet肯定能在美国站稳脚跟！而靠着姑娘们的舞姿和面容，还需要担心没有大红大紫的那一天吗？ “哼，作品算什么？还不是要靠人！”李满秀信心满满地想到。 “千万不能出差错啊！”李满秀握着拳头。 音乐响起，是他非常熟悉的韩国音乐的风格。舞台上的姑娘们随着音乐变换着身姿，丰富的面部表情似乎在诉说着歌声无法表达的意思。 “就是这样！”李满秀狠狠挥了挥拳头。这是韩国艺人惯常的表达方法，眼睛会说话、表情会说话，特别是这首歌是韩语歌曲的时候，他一直对sweet强调一定要通过这些无声的语言来调动听不懂韩语的观众的情绪。 除了紧盯着舞台上六个女孩的表演，他还不时分出注意力去观察现场观众的反应。当他看到附近的几个年轻人随着音乐的节拍挥动双手扭动身体的时候，那种兴奋感完全无法言说。 “没错！”李满秀努力控制着自己千万不要笑出声来，“听不懂韩语没关系，没见过这六个姑娘也没关系。只要有这么一个平台，就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她们！现在现场的观众不是已经开始接受她们的表演了吗？咦，那个家伙居然还在流口水！ 只是，他的心中还有些奇怪，苏钺，那个小娱乐公司的小老板去哪儿了？ 他现在坐的位置算是演唱会除了贵宾包厢之外最好的位置了。是主办方提供给助演嘉宾的助理、经纪人使用的，也可以当做增票送给这些嘉宾的朋友亲人。除了他之外，还有刚才那只纽约舞团的一位经纪人，以及接下来即将登场的几位嘉宾的朋友。比较奇怪的是，似乎从一开始，苏钺或者来自中国的其他人都不在这里。 “难道是在后台？”李满秀想着，“或许是。一个小小的娱乐公司，走了狗屎运来到了天后的演唱会，还不得高兴得发疯？现在都在围着那个叫郭婧的歌手转呢吧？果然是没见过世面，难道除了化妆师和贴身助理之外，你们能帮得上忙？” 他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上。音乐已经进入了第二段，六个姑娘边唱边跳，额头上已经有些汗水了。不过气息控制得很好，没有出现颤音，到现在为止表现得非常完美！ 台下的观众也被这支来自亚洲的团体吸引。显得非常年轻化的音乐和舞姿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加入进来。刚才阿比盖尔下台前顺口介绍了一句，“来自亚洲的年轻美少女们的歌舞”。李满秀对这个介绍非常满意，最起码，阿比盖尔非常给面子地说出了这六个姑娘的特征：亚洲、年轻、美、少女。唯一比较遗憾的是，似乎没介绍sweet在亚洲的人气。不过这也很让李满秀满足了，毕竟亚洲的人气不能移植到美国来。 sweet的表演结束，六个姑娘站成一排对着观众挥手致意。尽管每个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但脸上的笑容依然甜美。现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欢呼声和口哨声，甚至口哨声比阿比盖尔演唱的时候都要响亮。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0 天壤之别 “太棒了！”李满秀想着，他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冲到后台去拥抱这些年轻的姑娘了。接下来的安排他也已经想好了，暂时先不回韩国了，阿比盖尔的演唱会结束后，肯定会有大量的媒体采访和评论，他想着自己能找到的关系，看看能不能在美国的当地媒体炮制几篇软文出来。也希望老板能够多花些钱，在美国的网络上帮这些姑娘造造势。想来以老板的狐狸一般的狡诈心性，这个机会肯定不会放过。 “这是不是那天那个韩国人带来的团队的节目。”特纳从喃喃自语中回过神来，指着舞台上笑容满面对观众招手的六个女孩道。 “应该是吧。”苏钺猜测道，“如果没有其他的韩国艺人的话。” “挺没意思的。”特纳评价道，“听不懂的语言、过于紧张的节奏、靠身材和面容吸引观众的套路。” “那是因为你已经不年轻了。”苏钺笑道，“尽管我承认，你刚才说的那三点确实是很正确的评价，但这并非是缺点。就像人们说的，一千个人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同样的道理，你看着一无是处的东西却有人趋之若鹜。如果你真的深入了解过这个国家做现代文化的态度，你就会发现，他们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态度。你作为一个导演，把电影当成艺术品雕琢，可是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却是把歌曲啊、舞蹈啊、影视剧啊这些东西当成一个产品来做。就像是飞机制造和汽车制造行业里面有正向研发和逆向研发两个方法，如果你拍电影是正向研发的话，他们做娱乐就是逆向研发：搞清楚受众群体的细分、搞清楚受众的聚焦点，根据这些东西来设计能够吸引受众的产品。无论哪个时代，艺人要吸引的首先是年轻的低龄化的粉丝，如此一来，紧张而层次分明的节奏、姣好的身材和漂亮的面容就是赢得市场的要素了。举个例子，如果一首中文歌和一首韩国歌放在你的面前，你听不懂歌词的语言，靠什么来分辨哪一个更好呢？或许你会从旋律啊、艺术表现力啊来分辨，可绝大多数人仅仅是从第一印象来评判他们完全不懂的东西。以现在的审美观念来看的话，明显是像这样的节目更能抓住人的第一感受。” “有道理。”特纳点头道，“就像是你说的那样，口碑和市场。我太注重口碑，他们却在努力赢得市场。” “可以这么理解吧。”苏钺认同道。 “可是我有一个问题。”特纳笑着对苏钺说道，“那个经纪人明明对你和郭很敌视的样子，为什么你还要帮他们说好话？” “不是说好话。”苏钺摇了摇头，“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再教给你一句汉语，叫做‘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话出自我们国家两千五百年前一位军事家的名言，他的著作在你们国家被称作战争的艺术。这句话的意思是说，想要打败你的敌人，就需要全面的了解他。” “战争的艺术，我读过这本书。”特纳道，“似乎是库恩推荐我看的。你知道，作为一个商人，他比较喜欢这种阴谋诡计一般的东西。” 说话间，sweet已经下了台，阿比盖尔重新走上了舞台。这次她换了一身蓝色的长裙，看起来就比较符合苏钺印象中的样子了。苏钺也不再和特纳闲聊，开始静心欣赏起阿比盖尔的音乐。 如果一定要在苏钺前世的记忆中给阿比盖尔找一个模板的话，苏钺觉得她很像是惠特尼·休斯顿。并不是嗓音上的相似，而是两人那种转音的技巧，都有直击心灵的力量。而这次演唱会进行到这里，苏钺很难想象的是，阿比盖尔的曲风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就像他完全无法想象在另一个世界的艾薇儿和莎拉·布莱曼合体一样。这让苏钺对这位流行天后有了更深刻的了解，甚至他都觉得应该和郭婧一样，成为这位歌手的粉丝了。 这让他完全顾不上和特纳聊天了，全身心投入到阿比盖尔的歌声中。特纳也识趣的停止了喋喋不休，和苏钺一起沉浸在阿比盖尔的音乐中。 似乎在这样动人心魄的音乐中时间会过得特别快，阿比盖尔结束了一曲咏叹调般的歌曲，向观众道了谢，微笑着道：“接下来我要请出的这位朋友，依然是来自遥远的东方，来自神奇的中国。她很年轻，只有二十三岁。她是我特意邀请来的嘉宾，而实际上，我们在五天前才刚刚见了第一面。但在这之前，我的朋友向我推荐她的音乐的时候，我就被她的声音深深吸引住了。接下来请用我们美国人的热情邀请这位美丽的中国朋友上台！” 阿比盖尔对着身后伸出了手，郭婧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缓步走上台来。此时舞台上的灯光熄灭只有一束追光笼罩着她，侧面的烟雾喷出，把整个舞台营造得美轮美奂。而伴随着郭婧缓步上前的动作，爱尔兰锡哨那种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也传了出来。 “everynightinmydreams，iseeyou，ifeelyou。 thatishowiknowyougoon……” 郭婧表现不错。尽管是第一次站在这样的舞台上，还是她的偶像的演唱会现场，似乎依然没有任何的紧张，把这首歌里面那种悠扬婉转和凄美动人演绎得十分精致。而且似乎是得到了阿比盖尔的经验传授，苏钺怎么看怎么觉得郭婧现在在台上的表现非常有阿比盖尔的台风。不过阿比盖尔是经过二十多年舞台历练的天后，郭婧只是个第一次站到公开演唱会舞台的新歌手，看起来似乎还是有些稚气。不过这也和这首歌里面开头那种带这些试探的颤音非常契合，倒是在无意中给她的表现加分不少。 原本阿比盖尔在介绍提到是位中国歌手的时候，从包厢的位置看下去，苏钺能看到观众席上有不少观众起身离席，该是准备趁着阿比盖尔演出的中间去解决生理问题，安坐的观众似乎也从阿比盖尔刚才那种强大的气场中脱离出来，现场稍微有些嘈杂。但郭婧的声音一出，现场倒是立刻安静了不少。一段主歌唱完，苏钺再往下看时，现场便又恢复了刚才阿比盖尔演唱时那种奇怪的静谧，只有不断挥舞的荧光棒随着节拍起伏。而几个从外面返回的观众，似乎也显得有些行色匆匆，返回座位的途中也不时抬头看向舞台上独自唱歌的白裙少女。 “很完美的演出。”特纳笑着评价道。苏钺没开口，只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you'rehere，there'snothingifear……”一段间奏结束后，台上的郭婧已经演唱到了歌曲的最后部分，高亢的声线并未显出嘶吼的颓势，而是更有宣泄般的气势。 而此时，舞台的侧后方同时出现了另一个高亢的女声。阿比盖尔身穿和郭婧身上差不多的白裙出现在那里。她的声调和郭婧并不完全相同，倒是像以郭婧的声音为主，她只做和声背景一样。不过并不显得突兀，而是让这段感情激烈的演唱更加饱满和完美。 忽然出现的声音让郭婧有些惊讶的回过身来，不过还好，她的声音并没有停顿，依然很自然地按照固有的节奏演唱着自己的歌曲。等她看到阿比盖尔一身长裙向她微笑着走来的时候，脸上不由自主地便露出了笑容，并向着阿比盖尔伸出了一只手。 阿比盖尔也伸出手来，和她的手牵在了一起，两个人共同唱出了歌曲的最后几个音符，并细致地拉了个长长的尾音。伴奏也随之结束，郭婧的首次演唱会表演也算是完成了。 掌声。只有掌声。从苏钺的角度看下去，不少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冲着台上的两个白裙姑娘献上热烈的掌声！ 不过阿比盖尔却并没让郭婧致谢后立刻下台，反而是拉住了她的手，向着现场的观众道：“我向大家重新介绍我的新朋友，来自中国的年轻歌手——郭婧！” 郭婧向着台下鞠躬致意。台下此时却再一次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还夹杂着高声的欢呼和声调极高的口哨声！ “看得出来，大家都非常喜欢你。”阿比盖尔笑着对郭婧道。 “我的荣幸。”郭婧再一次微笑着鞠躬致意。 然后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苏钺还听到有人扯着嗓子用喊出了两个听起来完全变了形的音节。 “好了，我想我的朋友已经感受到你们的热情了。”阿比盖尔依然拉着郭婧的手，笑着对台下道，“我的这位来自中国的朋友非常的幸运，不仅拥有着非常优秀的音乐天赋和近乎完美的嗓音，还拥有一位非常有才华的未婚夫。看得出来，大家非常喜欢这首歌曲，而这首歌曲恰恰是郭婧的未婚夫——来自中国的苏钺先生——为她专门创作的！” 掌声中，苏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从这首歌里面，大家能够感受到两个年轻人的才华。我也要向大家推荐一下，这位苏先生同时还应我的老朋友特纳导演的要求，为他的新影片《集中营》创作了非常完美的电影插曲。而这部电影，将在圣诞节期间和大家见面，我在这部电影中也有出演哦！”说着，阿比盖尔对着台下眨了眨眼睛。 套路！果然是套路！苏钺在掌声中苦笑着想到。 “再次感谢我的朋友——郭婧！”阿比盖尔对着郭婧高高扬起一只手喊道。 台下从郭婧登台就一直关注着她的李满秀心中蓄满了嫉妒的情绪！彩排时他也看过郭婧的排练，也知道原本他们mse看上的那首英文歌将会在阿比盖尔的演唱会现场由原唱本人唱响。他明白如此一来他们公司想要买断这首歌在欧美重新发表的打算算是破产了，所以满心期盼郭婧的现场演出会搞砸。可是似乎美国的上帝没有保佑他这个来自东方的信徒。郭婧的演出不仅没出岔子，反而非常完美。而阿比盖尔提前登台，和郭婧合唱了这首歌的最后部分，甚至还大战旗鼓地为这个来自中国的歌手做宣传！这种事情，为什么没有轮到sweet身上？！ 原本还想着，这次演唱会结束后，sweet能够借助这次话题度非常高的天后演唱会打出名气。现在看来，明天的媒体上一定会出现这位中国歌手的身影。毕竟之前的几组嘉宾登台表演后，阿比盖尔仅仅是简单感谢了几句，并未像现在这样，不仅合唱了这首歌，还非常隆重地向台下的观众介绍了这位首次在美国登台的歌手。这和那句“来自亚洲的年轻美少女们的歌舞”比起来，完全不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1 实景观摩：论如何博得眼球（一） 晚上十点多，阿比盖尔的演唱会终于落下了帷幕。对于一个天后级的歌手而言，三个小时的时间并不能算是太长，但在这次接近两百分钟的演唱会里，阿比盖尔一人独唱了38首歌曲，和他人合唱了3首，这还不算郭婧那首原本在计划之外的合唱。这对于一个36岁的女歌手而言并不轻松。所以在演唱会结束后的庆功宴上，阿比盖尔仅仅出场了十分钟，就在库恩的陪伴下离席了。不过以阿比盖尔的身份而言，自然也不会有人对这种做法表示出不满。 苏钺和郭婧也出席了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庆功宴。不过在场的人他绝大多数都不认识，自然就避到角落里随便吃喝。倒是郭婧经过演唱会上的表演后，已经开始在这片土地上有了些许人气。刚才在酒店外就有媒体记者采访这位来自东方的歌手，现在正在和露西以及一家唱片公司的人谈在美国发行单曲的事情，这也让无人问津的sweet的临时经纪人李满秀吃味不已。 特纳这个著名导演倒是在庆功宴上有些如鱼得水的味道，不过这个老头挺有性格，三言两语把人打发了，又跑到了苏钺旁边。 “苏，你什么时候回京城？”特纳问道。 “后天吧。”苏钺道，“刚才有家唱片公司的人过来联系《myheaterwillgoon》单曲在美国发行的事情，可能要签了合约再走。” “恭喜。”特纳笑着道，“郭这次算是在美国打出名气了。” “还得谢谢你以及库恩和阿比盖尔。”苏钺笑着冲特纳举了举酒杯。 “这样的话需不需要我帮忙？你知道，美国的法律和你们国家的法律是不一样的。签合约这种事情最好还是有律师在场比较好。”特纳道。 “谢谢。不过不用了。”苏钺喝了口红酒，“是阿比盖尔一直有合作的唱片公司，露西答应帮忙。” “哦，那就没问题了。”特纳道，“既然如此，不如多留两天。后天晚上在诺斯罗普体育馆有一场好玩的演出可以看，我以前对这种东西没有兴趣，不过经过和你的聊天后，我觉得我应该从这些能够吸引眼球的东西里面学着怎么抓住市场。” “演出？吸引眼球的演出？”苏钺放下酒杯，问道：“什么演出？我可是有未婚妻的人。” “哈哈，尽管你有未婚妻，但你的表情表明，你还是对我的提议很有想法。”特纳大笑着道，“不过很遗憾，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演出，但也不适合郭这样优雅的女性观看。” “到底是什么？”苏钺感兴趣地问道。 “wwe。”特纳道，“听说过吗？” “wwe？不是格斗比赛吗？”苏钺有些无语，“你准备从里面学什么？泥潭大战还是性别摔跤？或者铁笼格斗？况且，这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演出吧？” “不不不。”特纳摇着手指道，“wwe的全称是世界摔角娱乐，worldwrestlingentertainment。你刚才说的铁笼格斗是ufc的风格，这完全是两码事儿。wwe看着很凶悍很暴力，但实际上表演娱乐的性质居多，否则名字里面也不会有‘entertainment’这个单词。” “对，我想起来了。”苏钺拍了拍脑袋，刚才他确实是把wwe和mma搞混了，“可你觉得去看这玩意儿真的有用？” “没用的话也就是找个乐子。”特纳满不在乎的说，“最近我比较闲。” 苏钺无语地看着翘着二郎腿喝红酒的特纳，看得出来，这个小老头最近真的很闲。 “当然了，你如果把那个杀手和小女孩的故事授权给我，我就会忙碌起来。”特纳眨着眼睛道，“那么作为朋友，你愿意我无所事事还是忙忙碌碌？” “这才是你的真实目的吧？”苏钺没好气地指着特纳道。 “说真的。”特纳把酒杯放在路过的侍应生托盘中，正色道，“我觉得你把这个故事授权给我很合适。毕竟这个故事里面因为有杀手以及毒贩的角色恐怕很难在你们国家通过审核吧？既然你在东方拍不了，为什么不给你西方的朋友呢？放心，我不会让朋友吃亏的。你应该清楚，我给编剧的报酬是很高的。” “可是上次你拿了我的音乐作品到现在还没给钱！”苏钺笑吟吟地道。 “呃……”特纳揉了揉鼻子，“上次行程紧张，后来就忘了。这次可以一次性付给你。你知道，你那天讲得那个故事成功引起了库恩的兴趣，不提这件事情对他和阿比盖尔的影响，单看当时两个人的表现，想来库恩也不会拒绝投资给我拍这部戏。” 苏钺摸着下巴想了想，确实，这个故事并不适合在中国拍摄，哪怕拿到港区去注册，恐怕最后也会因为审核的问题被限制在大陆上映。当然，如果是投资给港区的影视公司联合拍摄就另当别论了，无论哪个世界，似乎大陆在影片审核这块上总是喜欢给大陆出品和港区出品搞双重标准。不过自己在港区确实没有熟人，既然如此，倒是真不如交给特纳来弄。 “那好吧。”苏钺道，“你说服我了。我可以授权给你，但我需要的报酬不低。” “当然！”特纳喜道，“我可以给你最高的买断价，也可以给你票房分成，如果你对我的作品票房还有信心的话。” “我要分成。”苏钺道，“我来完成全部的剧本，你只可以在我提供的剧本基础上根据你们的语言习惯做小幅度的台词修改，不允许修改剧情。” “这个……”特纳犹豫了一下，“但你必须答应，允许我提意见！” “你一个赢得不了市场的导演，有什么资格提意见？”苏钺开玩笑道。 “好吧好吧。”特纳举手做投降状，“还有什么要求，一起说出来，比如演员，你有人选吗？” “没有。”苏钺摇摇头，“既然准备授权给你，那就全部用西方演员好了。我相信你这种可以赢得口碑的导演一定有演技出众的演员愿意和你合作。” “这句话我喜欢！”特纳笑着道。 第二天，郭婧在露西的帮助下，和美国的这家名叫e&m的唱片公司签订了《myheaterwillgoon》在美发行的合同，因为有阿比盖尔的参与，唱片公司直接给了最高的一档分成合约。苏钺大致计算了一下，考虑到汇率问题，价格比国内的发行价要高得多，但再考虑美国的税率，也就仅比国内稍微好一些。不过优势在于，这家唱片发行公司的影响力巨大，完全不是自己那家小娱乐公司可以比拟的，e&m的影响力可以辐射全世界，这么一来，一旦这首歌打出名气，真的算是名利双收了。 不过苏钺还是没有按照原计划回国，而是接受了特纳的邀请，和他一起走进了诺斯罗普体育馆，观看wwe的“表演”。原因倒不是苏钺真想陪这个家伙来，而是郭婧接受了阿比盖尔的邀请，要在美国接受一个短期的声乐培训。无所事事的苏钺只好自己想办法消磨时光。 据特纳所说，今晚wwe的三场比赛很有看点。登场的选手中有一对是有很多年恩怨的老冤家，还有一位已经获得了连续的24连胜，今天能不能再次胜利也很有噱头，另外还有一场非常火爆的女子摔角，主角是一位wwe联盟中非常性感的女性。这也导致了今晚的比赛现场气氛火爆。前天晚上阿比盖尔演唱会时体育馆中也是气氛火爆，但今晚的现场却更多充斥着荷尔蒙的味道。 特纳又弄了个包厢。苏钺笑着说，这种现场应该在下面的观众席观看会比较有味道。没想到却引来了特纳一连串的抱怨。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票我都买好了！不过库恩知道了今晚你会出现在现场后，无论如何也要让我们到独立的包厢来观看！” 苏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想来库恩该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尽管坐在包厢里，现场的火热气氛依然可以传递进来。这样的比赛现场确实比较混乱，苏钺看到离开自己的座位围在擂台前的观众已经不止一次受到现场保安的驱离了。 两人在包厢里刚说了几句闲话，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响了起来。原本照射着擂台的灯光瞬间熄灭，顶棚上安装的射灯开始快速的闪烁，现场爆发出一阵高声的呼喊，然后擂台方向又亮了起来。身着西装的主持人已经站在了擂台中央的位置。 西装革履的主持人一出现，现场的气氛又火热了些。下面的观众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跳着脚发出一阵阵意义不明的喊叫。各种各样的应援牌高举在手中，画着骷髅、拳头、匕首的各种服装也在闪烁的灯光下更加显眼。 “美国的味道。”特纳指着下面的人群道。 苏钺笑了笑，看着下面各色各样的人没说话。现场的观众真的是汇聚了三教九流，职场的白领精英、街头的毒贩赌客、衣着暴露的年轻女子、露出纹身的壮汉，以及刚够入场年龄、却依然举着双手的小男孩小女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2 实景观摩：论如何博得眼球（二） 另一个世界的苏钺在美国呆了七八年，除了看过几个视频，也只是听过wwe的名号罢了，而来源大致是当时美国电视台的一些和wwe联盟配套的肥皂剧，当然，作为好莱坞的工作者，对于当时从wwe跑到好莱坞拍电影的几个演员也是了解的，特别是那个开着征服骑士xv撞警局证物室的光头肌肉男。真正到现场观看wwe的比赛这还是首次。 原本还说对这样的表演不感兴趣的特纳倒是被现场的气氛感染了，滔滔不绝地给苏钺普及这个世界几个有名的明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苏钺总感觉这个家伙口中介绍的女摔跤手的信息比男性摔跤手要丰富多了。 第一场是一场双人2vs2的比赛。不过不管是特纳还是现场的观众，似乎都有些兴趣缺缺的味道。苏钺从主持人的介绍里也发现了，出场的四个人有三个都是最新加盟wwe的新手，只打过两场到三场的比赛。另一个虽然算是老将，却是败多胜少，也没有多少粉丝。总体而言，就是一场暖场的比赛。 不过这场不被人看好的比赛却是打出了些看头。和老将punk分在一起的新手sting被另一方的家伙打得爬不起来，死活找不到机会冲到擂台边与punk完成击掌接力，而另一边的两个新手却不时在场上裁判顾及不到的时候同时上场围殴sting。尽管苏钺明白这种事情肯定是预先写好的剧本，但仍看得津津有味。sting被打倒后，另一方的选手却没有选择压制读秒，而是一同上台对着老将punk口出狂言，对这个征战wwe快十年、胜率还不到百分之二十的家伙挑衅不止。punk两眼杀气毕露，但却仍然没有不顾规则冲进擂台，只是两手握着围绳站在场边瞪着两人。因为这两个家伙的挑衅，现场也不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掌声甚至是嘘声。 “没胆子的家伙，下去吧！”特纳在包厢里都忍不住了，冲着擂台喊了一嗓子。 “你要学习的东西来了。”苏钺指着擂台笑道。 “什么？”特纳疑惑地道。 “剧情的反转！”苏钺笑着说。 话音还未落，就见原本倒在擂台上的sting忽然从对方一名选手的胯下钻了过去，不过并不是全身通过，而是仅仅通过了上半身之后就猛地支起了上身。上面的家伙措手不及，被他一下掀了过去。。另一个家伙一愣，刚要上前的功夫，sting就冲到了punk身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与punk完成了击掌接力，然后顺势从围绳的最下方空隙滑下了擂台。 punk根本没从外面进来，直接冲着那个朝sting冲过来的家伙挥出了拳头，一拳就把他打倒在擂台上。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钻了进来。 早就在外面受够了屈辱的punk如猛虎下山一般，先是一脚踹翻了一人，然后又抓着想要站起来的另一个的脖子把他狠狠扔在了围绳的角上。擂台角上树立的柱子撞在背上估计不是太好受，那个家伙双眼瞪直张着嘴缓了半天也没缓过劲儿来。 一时间现场沸腾了！不管如何，大家对于咸鱼翻身的戏码都是很喜欢的，更何况刚才punk这个家伙刚才的那几下确实很凌厉。不过苏钺也看出来了，punk从外面挥出的那一拳也好、进了里面那一脚也好、最后那一抛也好，甚至最开始sting被对手围攻的动作都是做足了功课。别说专门寻找过拍摄角度的摄像机了，就连现场的观众看起来也是热血沸腾。但要说这些进攻给对手造成了多大的伤害，恐怕还不至于。说到底，wwe追求的还是戏剧性和火爆性，而不是搏击的技击性。就像现在，punk主动错身倒地，依靠身体重量击打倒地对手的动作，看起来像是他以肘部击中了对方的脖子，但实际上对手所受到的伤害恐怕还不如punk本人倒地受到的冲击更大。而接下来他将对手倒立着抱起来、让对手的脑袋下垂，然后猛然下跪的动作，看起来似乎是对手的脑袋和擂台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但实际上刚才punk抱起对手的时候，那家伙的头部是在punk的膝盖之上的，真正扎扎实实接触到地板发出的轰响的其实是punk本人的膝盖，而对手其实并未受到太大的伤害——这个桥段在另一个世界里一位名叫送葬者的wwe明星非常喜欢使用，还有一个很风骚的名字叫“插墓碑”。 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仅仅是“表演”，这种扎扎实实的肉体接触、人体砸在擂台上的轰响、不断震颤的擂台地板、火爆而激烈的对战场面仍然让观众受到了很强烈的刺激。哪怕是假打，这一场比赛下来，几个人的身体恐怕都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哇哦，苏，你说对了！”特纳已经坐不住了，整个人都凑到了包厢前面的玻璃上，却仍然还有兴致地回头对苏钺说道。 然后这个家伙便又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擂台上，看着punk以一敌二大发神威。 “意料之中的事情罢了。”苏钺冲着特纳的背影小声说道，“不过如果我是这次表演的编剧，恐怕事情不会那么简单结束。” 特纳并未听到苏钺的话，仍然对着擂台的方向大声向punk加油助威。 不过接下来的剧情果然印证了苏钺的猜想。被打了一顿、狼狈逃下擂台的sting不甘心比赛这样被punk结束，对着擂台上的punk提出了换人的要求。占着优势的punk并不想与sting接力，一副没听见的模样，仍然对台上的两个对手输出伤害。不甘寂寞的sting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言语间渐渐没了耐心，最终忍不住对自己的队友冷嘲热讽起来。而现场的观众也似乎已经熟悉了这个套路，一连声要求punk下台，换sting上场。 被队友讥笑了几句、又被观众刺激的punk冷冷地环顾了四周，然后不甘地和sting击掌接力，然后钻出了围绳。 重新上场的sting借着对手还没站起来的机会，对两个被punk摧残了一遍的可怜家伙拳打脚踢，然后借助周围的弹性围绳的反弹力量，腾空对其中一个家伙来了个重击。最后看着两个爬不起来的家伙，似乎有些兴致缺缺，他爬上了围绳，站在上面冲观众招手，似乎准备用一个流星下击结束比赛。不过这个家伙在围绳上站的时间太长了，下面的两个原本不能动弹的家伙已经有些回过神来。punk焦急地在旁边催促提醒，这个家伙却不领情的开始指责起punk来。 果然，流星下击被对手一个翻滚躲开了。与擂台来了个亲密接触的sting却痛苦地在擂台上翻滚。两个对手抓住机会重新站了起来，对倒地的sting送上一连串的拳打脚踢。每次sting想要爬到擂台边和punk击掌接力的时候，都会被对手拽着腿拉回来，然后送上一阵摧残。punk似乎已经有些绝望了，他孤独地站在擂台边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家伙被人狠揍，即使有一次sting伸出的手已经非常接近他，只要他也伸出手来，就能顺利完成接力。但这个家伙却有些置身事外了，根本没理那个家伙的请求。 看出了这一点的观众也爆发出一阵呐喊声。这和之前的嘘声是不一样的。 “观众都是没节操的家伙。”苏钺看着也大声高喊着“让那个家伙去死”的特纳，默默吐槽道。 不过此时一直被双方选手挤到一边的场上裁判却发挥了作用。按照规则来讲，2vs2的比赛，双方也只能各有一个选手上场。不过punk和sting的对手却抓住了一个机会同时出现在了场上，场上裁判警告无效、反而被其中一个家伙揪着脖子警告了一番后，就置之不理了，现在sting像死了一样躺在擂台上一动不动，这个裁判才凑了过来，开始读秒。 装死的sting抓住机会直接冲到了擂台边，半跪着拍了punk的拳头，然后直接滚了下去。punk慢条斯理的钻进擂台，又开始了一对二的表演。 这次和上次稍有不同。上次punk是直接压着对方的两人殴打，这次他自己也会时不时被对手袭击两下。不过这对这个怒火中烧的家伙并无影响，他只不过用了二十几秒的时间，就把对方的两人压制了下来，然后用接连的重击让两人重新变成了擂台上的爬虫。 裁判读秒，然后宣布punk获胜。这个家伙依然面无表情地被裁判举起了右手。刚才临阵脱逃的sting也重新爬了上来，准备一起接受胜利的荣光。迎接他的自然是漫天的嘘声。不过这似乎对这个厚脸皮的家伙影响不大。 嘘声他可以不理会，punk的拳头他却不能不理会。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场比赛将会到此结束的时候，punk依然面无表情地对旁边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sting挥出了拳头！被击中脸颊的sting直接倒地，然后在现场观众的高声呐喊中慢慢站了起来。 他不敢相信地看着punk，质问为什么要袭击他这个队友。回答他的是一个力量更大的拳头！这次punk没等sting站起来，追上去就是一连串的暴击，让这个无耻的家伙很快步了两个对手的后尘。 而punk，则在裁判的警告声和现场观众的欢呼声中，有些落寞地下了擂台，往后台走去。 “看，一场比赛而已。”苏钺笑着对满脸唏嘘地特纳道，“强弱的互换、剧情的反转、争强好胜、团结和背叛……许多的东西都已经在这场不到十五分钟的比赛中表现出来了。而观众，他会为了火爆的动作场面买单，也会为曲折的剧情津津乐道。” “没错。”特纳点点头，“我想我明白应该如何赢得市场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3 实景观摩：论如何博得眼球（三） 接下来的比赛，两个人都没仔细去看。 对苏钺来讲，这种所谓的“表演”式的比赛也就这么回事儿，和自己另一个世界的记忆并无太大的区别。而且wwe之所以能够吸引这么多的观众，现场的搏斗和竞技还真不是主要因素，wwe之所以能够抓住观众的眼球，靠的是独特而富有创意的内容。比赛本身并不是它赖以生存的主体内容，而是以刺激、激烈的比赛形式作为载体演绎的夸张的肥皂剧式的擂台演出。这需要的不仅仅是擂台上选手的动作，还需要丰富的剧情甚至某个选手加入联盟后就着手定制的角色定位。就像特纳介绍的今晚的几个比较有看点的对阵选手，其中一对不正是被当成一生之敌来宣传的吗？因此，像苏钺这样的对近身搏击有丰富的经验的观众，如果看透了选手们在擂台上隐藏在激烈的对战动作之后的小花招、而又不了解这个联盟发展和选手的定位的话，确实是没有太大的看头的。 而特纳，原本作为闲人消磨时光的选择才来到wwe现场的这个家伙，为了要请苏钺，打了个学习的旗号。第一场的比赛确实给了他不少的想法，有了灵感后，和苏钺的交流比看比赛要重要的多了。 苏钺一直不太明白的是，特纳也算是美国小有名气的导演了，他的作品自己也抽空看了几部，但很奇怪这个家伙在场景布置上和故事构建和推进上表现出的完全不平衡的能力。给他一个好故事，这家伙就能拍得美轮美奂，而一旦剧本稍微平庸一些，作品就没法看了。但这个家伙对于剧本的选择是有执念的：他最看重的是那些反应人性和社会现实的作品，大部分情况下不需要绝伦的布景，造成的事实就是，真的没办法赢得市场。不过苏钺仔细查看了这家伙的资料后也就释然了——不是导演科班出身、从摄像师的岗位升级做导演的家伙大部分都会有这种毛病。 “苏，看来我需要改变一下选择剧本的标准。”特纳严肃道，“其实有些时候曲折的故事更能吸引眼球。” “你有一个误区。”苏钺伸出一根手指道，“很多时候，艺术来源于生活。可能在你看来，某些平凡的人物、平凡的剧情更能反映人性和现实，也更能体现你的艺术造诣。但不可否认的是，艺术是高于生活的。我们的人生除了平凡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做巧合。如果能把东西运用好了的话，可能不仅仅是吸引眼球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哦？”特纳挑了挑眉毛，“你说得我明白，但能不能举一个具体的例子？” “嗯……”苏钺想了想，给他讲了一个上辈子的笑话，一个做家庭教师的女性准备去见她的情人，给她的学生说周末不上课了。小男孩兴奋地去找他的爷爷，说周末有时间，想要出去玩。老富翁打电话给他的助理，说周末陪孙子，给她放两天假。助理得了假期，兴奋地准备和丈夫去旅游。男人无奈地给他的情人打电话说家里母老虎周末回家，没时间陪她。被情人拒绝的家庭教师只好重新告诉小男孩，周末继续上课。 “哈哈……”特纳被这个故事逗得哈哈大笑，“这个笑话确实很好笑，可是，苏，有什么道理吗？” “道理就是你笑了。”苏钺也笑着道，“而且你自己就会想到接下来另一半的故事。不要想着什么事情都有道理，绝大多数的观众走近电影院并不是想要和你玩智力游戏，而是准备享受一个悠闲的时光。你把电影当成了教材，就未免有些无趣了。” “确实！”特纳想了想，还是承认道，“有时候我确实太严肃了，这样不太符合现在电影的定位。” “我并不是说严肃不好。”苏钺接着道，“毕竟严肃的摔跤比赛确实不如wwe有意思。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给严肃的内核外面套上一层戏剧似的外套。”特纳打断苏钺道。 “可以这么理解吧。”苏钺点点头，看来这个家伙还是不准备做单纯的爆米花电影。不过这也好，特纳算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 “那么说说你的那个故事吧。”特纳道，“在我看来，那个故事给我拍，大概还是会让库恩赔钱。毕竟算是一个比较严肃地相互拯救的故事内核。” “看下面。”苏钺指了指外面的擂台，“我之所以给男主角安排了一个杀手的工作，除了能突显这个家伙性格的特点之外，还有一个原因也非常重要，那就是能够吸引观众。想一想，影片一开场，就是一段激烈的动作戏，男主角潜入黑帮头子的老巢，单枪匹马干掉目标。激烈的打斗和枪战甚至在放映厅外面都可以听到里面的声响……” “嗯，动作戏。”特纳点点头。 “第二，这个家伙在做自己的工作的时候极端冷静有条不紊，可是在现实的生活中却显得笨手笨脚。杀完人回家的路上乘坐地铁，遇到一个话痨般的上班族坐在旁边。两个男人之间的对话完全驴唇不对马嘴，那个上班族却因为这个杀手无意中说出的一句得罪了他的话威胁要杀掉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家伙……” “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喜剧式冲突。”特纳继续点头。 “十三岁的小姑娘磨着杀手带她出了一次任务，回来后对杀手的技能赞不绝口，并声称已经爱上了这个比她的父亲年纪还大的家伙……” “呃……这算什么？”特纳疑惑道。 “对你们西方人而言确实不算什么。”苏钺耸了耸肩膀。 “你觉得半夜爬到杀手的床上诱惑他怎么样？”特纳扬了扬眉毛道。 “我记得我说过，这个杀手习惯拿着手枪睡在椅子上。”苏钺皱着眉头道。 “开个玩笑。”特纳重新坐正了身体，“可是这么一来，枝枝蔓蔓的东西太多，会不会喧宾夺主？毕竟看起来这只是一个复仇的故事，互相拯救这个主题并不明显。” “可以加深内核。”苏钺道，“比如，这个小姑娘在家里出事儿之前就已经和杀手认识了，但此时她也活在悲伤之中。我原本设计的是毒贩误杀了她的父母，我们可以把这个情节修改一下。” “详细说说。”特纳感兴趣道。 “很简单。这个小姑娘的父亲并非无辜，而是因为吞没了毒贩的毒品才引来的报复。而这个中年男人并没有一个父亲的担当，家暴、粗鲁、无知，小姑娘本身就是生活在悲剧中。” “这个设计好！”特纳拍手赞道，然后又问：“其实你原本就是这样设计的对吧？只是当时顾及到阿比盖尔才说了误杀什么的。” “或许吧。”苏钺笑了笑。 “好吧。还有什么点子？”特纳问。 “倒是有，但不是关于这部电影的。”苏钺犹豫道。 “说说看。”特纳现在对苏钺的意见很感兴趣。 “你觉得特效这玩意儿怎么样？”苏钺问道。 “特效？”特纳睁大了眼睛，“除了增加画面感，还能有什么用？” “增加画面感就可以增加市场的吸引力。”苏钺还是指了指下面的擂台，“其实我觉得将来的电影拍摄中，特效会占据很大的成本，也会成为绝大多数的影片的竞争点。我在自己的公司里弄了一个动画组，原本就是为了培养特效团队。我觉得你应该多关注一下这个方面。我知道美国的技术相对比我们国家发达一些，你可以多留意一下，或许将来我需要你的帮助也说不定。” “我知道你的动画工作室。”特纳笑着道，“那个猫和老鼠的动画片我也看了，挺好玩的。苏，我觉得这部动画片你可以引入到美国来。” “网络是没有界限的。”苏钺答道，“在美国也可以登陆我们公司的网站看到这部片子。至于电视播放的事情，我还没想过。” “宣传！”特纳不满道，“我是说，你应该好好宣传一下你的公司和你公司的网站！” “还不到时候。”苏钺淡淡道，“将来肯定会的。” “好吧。”特纳看了看时间，“还看吗？不看的话我们去找点儿东西吃吧？去唐人街吃。” “你现在很喜欢中餐？” “照顾客人的口味是绅士的义务。” “可是并不正宗。” “要不你来做？” “还是算了，有时间可以让郭婧招待你一顿。” 从体育馆出来，两人还是吃了顿不算美味的中餐。送苏钺回酒店的路上，特纳吐槽道：“在我去京城之前，我一直以为唐人街的中餐馆就是最正宗的中餐。可现在我才知道，你们吃的面条里面是放的生黄瓜而不是番茄酱。” “或许我可以告诉你中餐是怎么做的。”苏钺忽然道。 “你准备给我留下一本菜谱？”特纳有些嫌弃地道。 “不，我准备拍几部关于中餐的片子。”苏钺微笑着说。 对，拍几部关于中国美食的片子！这是听到今晚特纳说的应该多给自己的公司和公司的网站做些宣传时才想到的。原本他计划的是，等到自己真正意义上的适合全世界公映的影视作品发表的时候再弄，现在看来，似乎可以稍微提前一些了。毕竟电影拍摄需要时间，但有了完整选题的纪录片可以短时间做出来。哪怕因为季节的问题需要拉长到整整一年，可是…… 我就是准备一个月更新一次，你咬我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4 一季还是两季 苏钺连夜写了份策划，通过邮箱交给了远在京城的刘田，因为郭婧参加声乐培训的事情还需要一个多星期，苏钺不可能把郭婧自己扔在美国回国，只能通过这样遥控的方式进行筹备。 苏钺心中的模板自然是《舌尖上的中国》。那次事故发生前，这部纪录片的第二季已经播出，甚至有消息传出第三季开始筹备的事情。纪录片里面的精神内核很简单，通过中国人的饮食生态展现中国人在传承、文化、伦理、信仰等多个方面的感情。美食只是这部纪录片的一个窗口，更重要的是去描绘和感知中国人内心的文化传统、家族观念、生活态度和家常情感。 苏钺在策划中已经着重点明，食物只是这部纪录片情感的载体，但依然担心刘田和公司的其他人没办法将注意力从食物本身抽取出来。不过好在现在也只需要刘田做些筹备方面的事情，比如设备的准备、拍摄人员的选择和这个季节的取景地的选取。 接下来的时间，除了和特纳一起讨论《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剧情之外，苏钺谢绝了特纳和库恩的所有邀请，在美国的土地上浏览起了中国各个地区的美食。苏钺并不准备把所有的镜头和故事情节都按照原来那个世界来照抄，只要精神把握住了，苏钺有信心照猫画虎弄出自己的东西来。 刘田对苏钺的这份策划自然是放在心上，不过他也委婉的表示，纪录片现在在国内并不流行，也看不出公司有做纪录片的必要。不过还是按照苏钺的指示采购了一大批技术先进的高清拍摄设备，花的钱让苏钺这个富二代都觉得有些肉疼。 刘田还只是委婉提些意见，晋华知道了这件事情后直接打电话给苏钺表示反对。作为天极传媒公司的经纪人主管，晋华对于苏钺的创作才华非常看重，在她看来，依靠苏钺天才一般的歌曲和影视剧创作能力，给公司的艺人创作出优秀的作品才是这个老板该做的事情，去拍纪录片？开什么玩笑？！纪录片里面会有公司的艺人出镜吗？ 对于晋华的反对，苏钺自然也是明白的。不过他也说了这是为公司总体的影响力考量才做出的决定，而拍摄纪录片并不和自己的创作工作起冲突。 晋华自然也明白无法改变老板的主意，打这个电话也只是发发牢骚罢了。毕竟苏钺和郭婧离开国内已经七八天了，眼看着公司五个艺人的四张专辑即将发表，老板却不在，公司里的人自然会有些别的说法。而且这几个月天极做出的事情确实已经在国内引起了广泛的关注，不可排除会有有心人给这次大规模的专辑发布行动设置障碍。 苏钺也问了问郭婧参加天后演唱会的事情有没有传到国内，给刘田打电话的时候把这事儿忽略了。进过晋华的讲述苏钺才知道，美国这边演唱会还没开始，刘田那边就让水军开始在网络上灌水，从苏钺和郭婧离开那天开始，天极传媒旗下艺人受邀参加天后演唱会的事情就已经开始在网上发酵。而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刚结束，枪版的演唱会视频就已经开始在国内的网络上流传，截取的自然是郭婧登台的前后时段，甚至还和sweet登台的节目放在一起做了对比。这么一来，原本郭婧那张专辑中在国内并不十分受欢迎的这首英文歌也重新火了一把，甚至还在昨天登上了国内音乐下载榜的前三位，而天极旗下艺人受邀参加天后演唱会并获得巨大成功的消息现在也是国内的热点新闻之一。 挂了晋华的电话，苏钺不禁有些郁闷，无论哪个世界，似乎出口转内销的东西总比土生土长的玩意儿更受国人欢迎，似乎走出门去转一圈就不是原来的那个东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 云贵高原、四川盆地、青藏高原、东北平原、江南水乡……苏钺在酒店里浏览了半天的网页，寻找着中国各地的美食，总算是循着记忆找齐了需要的素材。按着时间顺序排列了一下，又赶紧拿起电话给刘田打了过去。 “马上10月了，湖北的莲藕和贵州的糯稻到了收获的季节，你赶紧派人带设备过去。我暂时回不去，你让人多拍些素材回来。需要的东西我待会发给你，记得不要把镜头太过集中在美食和美景上面，要把人和这些东西联系起来，产生交流。抓紧时间，错过了这个季节可能就要再等一年！另外，如果人手有富余的话，就派一个组去海边，不管是近海养殖还是远洋捕捞，找个机会弄些素材，现在开海已经一个月了，等天冷了估计机会就不多了。”苏钺嘱咐道。 “我记住了，这就让人过去。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向您汇报一下。”刘田在电话中说道。 “什么事？宣传郭婧参加阿比盖尔演唱会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做得很好。”苏钺道。 “不止这一件。”刘田道，“和这件事情相关的还有一件，我把我的那个朋友弄到公司来了，准备让他到我们公司的公关部去。” “可以！”苏钺道，“但一定要嘱咐他们，不能擅自行事，要按照公司的安排进行网络推广！” “我明白！”刘田斩钉截铁道，“我已经跟他们说清楚了。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您准备拍摄纪录片的事情央视知道了，他们准备和我们合作。” “啊？他们怎么知道的？”苏钺纳闷道。 原来，公司按照苏钺的吩咐抓紧时间采购了一大批高清摄像器材，甚至用高价抢了央视的单子。王丽华一得到这个消息就知道苏钺会有大动作，赶紧向台里汇报后就急匆匆跑到天极，要求不管天极制作什么节目，央视都要插一脚。刘田抢了人家预定的设备，也不好直接拒绝，就实话实说了。原本他还以为，纪录片这样的东西央视应该是看不上的，没想到王丽华一个电话就把央视纪录片频道的总监给叫来了。对方看了苏钺写的策划，立马要求全资投入，和天极传媒联合制作这部纪录片，收益对半分成。刘田觉得这事儿自己做不了主，就以给苏钺汇报的名义暂时把两人打发了。 “这个我知道了。”苏钺想了想，还是道，“我亲自给王丽华打电话，结果如何我会给你随时沟通。但摄制组别耽搁，先派出去再说。” 挂了刘田的电话，看了看时间，应该还不到国内上班的时候，但王丽华应该已经起床了，于是就拨通了国内的电话。 “王总监，我是苏钺。”接通电话后，苏钺首先自报家门。 “苏总，您好，今天这电话可是赶了个大早。”王丽华笑着道。 “不好意思，人在美国，打扰了。”苏钺赶紧道歉。 “没事儿，我也急着联系苏总。”王丽华道，“刘总应该跟苏总汇报过了吧？您的那个纪录片，我们央视准备投资。” “就是为这事儿联系您的。”苏钺道，“有件事儿我必须向您说清楚，这部纪录片的制作动机可并不是为了在电视台播放。这次来美国，受到一个朋友的启发，才准备拍摄这么一部和美食相关的纪录片，也是想要通过咱们的饮食文化向老外介绍国内的文化传统和家庭、伦理理念，同时也带着对外宣传我们公司的想法。在我的计划里，这部纪录片大概十四集，每集五十分钟。而且是每制作好一集就在网络上发布一集，而制作周期大概需要一年的时间。您觉得这样还适合在央视播放吗？” “这个……”王丽华迟疑了一下，如果按照苏钺的想法，这部纪录片的播放形式和制作周期还真不适合在电视台播放，不过又一想，还是准备劝一劝苏钺。 “苏总，我觉得您的想法可能有些问题。”王丽华直言不讳道。 “哦？王总监请直说。”苏钺一听这话，就带了请教的态度，毕竟自己只是一个传媒行业的新丁，多听听资深人士的建议是有好处的。 “您的制作周期没问题，整部纪录片的拍摄跨越一年四季，毕竟许多的食物是有时间和季节因素的。但您准备平均一个月拿出一集的办法恐怕并不合适。您也说了，这部纪录片一方面是准备通过饮食文化宣传咱们国家的社会伦理和人文精神，也想通过这部纪录片宣传贵公司。但您需要注意的是，人的注意力和记忆里是有时间限制的。就像学生上课每节课只有四十五分钟一样，对于一档节目，观众的关注时间也不会超过一个星期，这是一种惯例养成的习惯。如果您准备把这个时间拉长，恐怕并不能取得您想要的效果。相反，如果制作结束后集中播放，反而会起到集群效应一般的作用。”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苏钺沉吟道。确实，王丽华说得很有道理，要想取得最大的宣传效果，确实应该进行集中播放。自己确实是心急了些。 “其实我还有个建议。”王丽华笑着道。 “请讲。”苏钺道。他现在对于王丽华的建议很重视。 “我知道以苏总的才华，策划制作的这档纪录片肯定十分优秀。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我们不能把整部纪录片分成上下两部分？正好现在离着春节还有不到半年的时间，如果能在春节期间上映一档和美食有关系的节目，哪怕是纪录片，也会很有看点。这也就起到了应有的宣传作用，也通过集中播放取得了最大的效果。而这上半部积累了口碑后，观众自然会对下半部有更深的期待。等明年这时候下半部上映，效果可能会比整部一起播放更加有效果。”王丽华缓缓说道。 “……”苏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尼玛分成两季？这不正是另一个世界的节奏吗？不过人家说得确实有道理啊！ “王总监说的有道理！咱们就分成两季！”苏钺斩钉截铁道。 “那苏总的的意思，是同意和央视共同制作了？”王丽华笑得很开心。 “同意!”苏钺道，“不过投资就算了，其实除去设备的成本，也就人工成本了。央视出些人，和我公司的人一起组成摄制组参与拍摄。后期剪辑的问题也参与进来。而且配音的问题恐怕也得由央视的播音老师完成。到时候央视可以免费播放这部纪录片！” “没问题！”王丽华豪爽道，“我就替央视纪录频道答应下来了，而且会和那边沟通好，摄制组以天极传媒的人员为现场决策者！” “这个倒是不必。”苏钺赶紧道，“毕竟我们公司的人大多数都是新手，恐怕取景什么的事情还得央视的老师们拿捏。但我有个要求。” “苏总请讲。”王丽华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她知道苏钺的要求非常重要。 “关于素材和故事背景的选择，我已经做好了详细的提纲，摄制组只能根据提纲选择最合适的人物、故事和场景，不能因为经济因素、人情因素在这部纪录片中做任何的软性广告！”苏钺沉声道。 “这个我同意！”王丽华加重了口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5 这是拍的什么玩意儿 郭婧终于完成了她的短期声乐培训。 离开洛杉矶之前，两人请特纳、库恩和阿比盖尔吃了一顿还算正宗的中餐，当然是郭婧下厨做的，也算是替苏钺完成了他给特纳的承诺，同时也得到了喜欢吃中餐的犹太资本家库恩先生的高度赞扬。 餐桌上，苏钺在无意间发现了戴在阿比盖尔和库恩手指上的同款戒指，也看出来两人之间亲密无间的气氛，悄悄和郭婧说了，郭婧也非常高兴。 郭婧去做培训的时候，苏钺一个人呆在酒店除了遥控指挥刘田弄《舌尖上的中国》的纪录片，也开始写《这个杀手不太冷》的剧本。现在已经完成了一大半，临走前可以交给特纳，让他踅摸编剧团队根据美国社会的习俗进行某些台词的改编。毕竟这部电影在另一个世界也是二十年前的作品了，而语言却是非常多变的东西，特别是在互联网普及的时代。根据特纳的建议，苏钺把影片的故事背景依然放在了上世纪的九十年代初的美国纽约——在这个世界，这几年是纽约第一位黑人市长当政时期。和另一个世界的丁勤时先生一样，这位黑人市长过于关注种族歧视的问题，但明显有些矫枉过正，当时的纽约犯罪率居高不下，被称为最黑暗的时代。 总之，此次的美国之行算得上功德圆满，特别是在机场候机室看到郭婧通过e&m在美发行的《my heart will go on》单曲在今天登上了全美流行音乐网络下载榜的前十的新闻的时候。屏幕上那个谢顶的大鼻子主持人一脸惊讶的说着“作为一个首次在美国亮相的东方艺人，凭借一首单曲创造了一个令人吃惊的记录！”郭婧红着脸接受了梁展博和周晓珮两个助理的连声恭维。 在美国呆了半个月，回国的时候国庆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过京城的街上庆祝的条幅、标语还没完全拆掉。 在苏钺在美国的时间里。天极传媒的另一位艺人也有了令人骄傲的成绩——陈聪聪凭借《明月几时有》登上了央视中秋晚会的现场，并获得了很大的成功，不过这一点被掩盖在了郭婧在天后演唱会登台的光环之下，刘田向苏钺报告的时候也仅仅是轻描淡写地说了几句就算了。不过新加入公关部的褚世凯同学却没忘记这件事情：“凭什么天极的两位艺人可以先后登上美国天后演唱会舞台和国内最大平台的中秋晚会舞台？”这个讨论已经被他炒作了好几天了，而现在这个话题已经隐隐约约有向创作人苏钺身上引导的趋势。 苏钺回来后和他见了一面，这个看起来有些邋遢的年轻人思维却十分敏锐，根据他的计划，这个话题仅仅是一系列宣传活动的起点：取得成功的歌手——优秀的音乐创作人——由该音乐人创作监制的四张唱片同时发布。现在整个计划已经进行到了第二步，这个水军出身的家伙看起来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施展自己天赋的舞台。 回来后的第一天忙着拜见郭老、苏靖、郭恒辉这一众大佬，第二天才开始正常的工作。临走前这几张专辑的事情已经录制结束，现在实体唱片已经灌制完成，就等着过两天集中上市；齐鲁卫视的《中华诗会》进展顺利，并且将影响力从齐鲁省及周边省份逐渐扩散到全国范围，并引来了国内一众高校中文系和历史系专家教授的好评，收视率稳步上升，甚至有国内的高中文科班布置下学生必须收看这档节目的消息传出。不过比较悲剧的是，上次让刘炆去唱的《逃学书童》这首歌节目组最终还是没有采纳。因为《明月几时有》和《辛弃疾》的成功，国内的音乐人忽然开始对古诗词感兴趣起来。节目组不再缺乏合适的表演曲目，这首有比较大争议的歌曲就被搁置了；《中华汉字听写大会》的初赛也在稳步进行，慕橙光根据苏钺的建议，根据人口数量和教育资源分布，在全国范围内设定了八大赛区，将来正式播放的节目就是从这八大赛区的八支代表队的全国复赛开始；《百家讲坛》的第一位嘉宾讲师已经获得了认可，正在进行紧张的“备课”工作，根据齐鲁卫视传来的消息，有望在这月开始正式的录制；由苏钺创作大纲的《闯关东》电视剧也已经找到了合适的人选进行进一步创作，主导者是齐鲁省一位非常著名的作家。在看完苏钺创作的大纲后，这位已经年过五旬的文学大师迸发出了强大的创作激情，并已经带领自己的助手和学生开始了采风工作…… 苏钺花了一上午总结了一下这一段时间的工作成绩，吃过午饭后，又看了看刘田和王丽华签订的关于《舌尖上的中国》的协议。协议完全按照苏钺的意见，由天极提供全部的设备、两家共同派出人员组成摄制组赴各地拍摄；由此产生的差旅费和其他成本共同承担、各自人员的报酬分别承担；后期制作和配音根据需要合作完成；成片制成后，央视免费获得授权，在其旗下的各频道播放，获得的广告收入完全归属央视；天极获得互联网授权的所有权益；其他电视台播放和国外授权的权益也归属天极所有。这次苏钺没有给央视挖坑，两家算得上双赢，甚至天极还有些吃亏。不过看在王丽华给提了可行性建议的面子上，苏钺也没把央视播放这部纪录片的那点儿收益放在心上。 正看着合同呢，梁展博就急匆匆进来了。“苏总，前几天刘总派出去的摄制组回来了。” “这么快？”苏钺有些惊讶，按理说，摄制组应该先把素材发回公司，由自己或者刘田审核后得到许可才能回来，可是之前没听见刘田说这件事儿啊？ “人呢？”苏钺问道。 “在会议室。”梁展博道，“刘总也在，叫您过去看看拍摄的镜头。” 苏钺就放下合同往会议室走去，离着老远就听见一向温文尔雅的刘田的声音： “你们干什么吃的？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走之前我给你们说什么了？没看到策划里面这部片子的定位吗？看看你们拍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苏钺一愣，刘田这种怒火中烧的表现可不常见，哪怕是上次去央视受了李彦东和巩汝磊的气也没这样。他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就看见刘田站在会议桌的顶端，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气得满脸通红。 “怎么回事儿？”苏钺问道。能让刘田发这么大的火，看起来事情不小。更何况自己还没看过片子，刘田就下了“什么玩意儿”这样的判定，而且听起来，似乎是没有按照自己的策划取景。 “苏总。”刘田扯了扯自己的领带，“这是派往海边拍摄捕鱼镜头的摄制组，去了不到一星期，就不声不响地回来了。” “哦。”苏钺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道，“拍摄的素材呢？我看看。” 摄制组的三个人被刘田训得一个劲儿出溜脖子，苏钺进来也没抬头，听苏钺似乎没急着批评，最靠近刘田的那个家伙就把刘田面前的那个笔记本电脑往苏钺面前推了推。 苏钺点开屏幕上正播放到一半暂停的视频看了起来，越看越是面色古怪。最后不耐烦地开始快进快退，五分钟时间把这段半个多小时的视频看完了。退出视频播放的全屏画面，苏钺傻了眼。 “就这一段？”苏钺问道。面前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打开的名叫“纪录片素材”的文件夹，里面就这一个视频文件孤零零躺在里面。 “这……这是我们回来的路上进行编辑后的片段。”刚才那个把电脑推过来的微胖年轻人唯唯诺诺地道。 “原始素材呢？”苏钺问道。 “这里。”另一个家伙拿过鼠标点开了另一个文件夹。 这个文件夹里面倒是有六七段视频，可是苏钺挨个看了一遍，才知道刚才那小子所谓的“编辑”只不过是把这几段视频前后拼接起来，也就是说，刚才那段半个多小时的视频就是这些“原始素材”的“合集”。 “这是拍的什么玩意儿？！”苏钺皱着眉头喃喃道。 “来，你们自己说！”刘田依然有些压不住火气，“是苏总的策划写得不够详细还是我没给你们说清楚？或者是你们的理解有问题？” “都不是。”微胖的年轻人低声道。 “那是什么？”苏钺问。特也很奇怪这几个家伙怎么会拍出这样的东西来。平心而论，这段视频里面无论是取景还是拍摄的技术都无可挑剔，可是这里面的东西和自己策划书里面写的联系很少。说是完全不搭界似乎不太合适，但自己策划里面可是一再强调，人、美食、故事缺一不可。可是这里面的东西…… “是……是央视的刘导让我们这么拍的。”那个年轻人总算是说出了原因。 “刘导？”苏钺奇道，“央视派来的？” “嗯。”年轻人点点头，道，“刘导说，不管是什么样的纪录片，都只有迹可循的，按照固有的轨迹来拍就没有问题，他做主选了这个拍摄的场景，也是他联系的人。我们觉得这个场景也挺好，就拍了。可是这一段拍完后，刘导就说我们这个组的任务结束了，就……” “你们不觉得缺点什么吗？不觉得和我的策划里面的东西有些不搭界吗？”苏钺问道。 “我们确实觉得有些问题，可是央视那边的人已经提前订好了票。刘导还说，您策划的东西太……太……太乡村了……” 年轻人越说声音越低，最后这个“太乡村”的评价应该是他自己换的说法，那个刘导应该说得比这难听。 “唔……”苏钺想了想，又问，“那为什么不自己拍呢？他们回来就回来好了，咱自己干自己的。” “我们……”三个人都不说话了。刘田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拍了下桌子。 苏钺制住了刘田继续发火的苗头，对他道：“马上联系另外的两个摄制组，我记得该是在湖北和贵州是吧？告诉他们，拍摄的素材选择必须按照我的策划来弄，央视的人只能负责拍摄技术的问题！” “我马上去联系。”刘田点点头，现在他都有些心理阴影了，尼玛每次和央视合作都会出问题！ “你们三个，现在立刻订票，用最快的速度回去！按照我策划里面写的东西，重新进行取景和拍摄！这次就你们三个去，看看能不能拍出让我满意的东西来！”苏钺对三个年轻人道。 “我们马上去！”三人赶紧灰溜溜出了会议室的门。 苏钺坐在会议室里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拨通了王丽华的电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6 关爱下属的总监 “王总监，我们联合拍摄的那部纪录片有一支摄制组已经回来的事情您知道吧？”没有和王丽华寒暄，苏钺直接开门见山道。 “回来了？”王丽华一接电话就听到了苏钺这个没头没脑的问题，一时没搞明白苏钺的真实意图是什么，只好实事求是道：“这个我还真不清楚。您应该知道，这部纪录片是纪录频道和贵公司合作的事情，我只是起一个联系人的作用。摄制组派出的人员都是纪录频道的，他们回来的事情，也只会向那边汇报。” “原来是这样。”苏钺敲了敲桌子，沉吟了一会儿，继续道：“这个可能当时刘田和央视的沟通出了些问题，我记得当时王总监应该承诺过，摄制组以天极传媒的人为现场决策者，央视仅负责提供拍摄的技术性指导工作。没错吧？” “确实是这样，我答应过的。”王丽华道，当时确实是她说了这样的话，尽管苏钺稍微推辞了一下，但由天极主导纪录片的拍摄时肯定的。“并且我也向纪录频道的韦滨总监提起过，合同里面明确了双方在拍摄和后期制作过程中的责任和义务。都是按照我们之前电话里面沟通的那样安排的。是出什么问题了吗？” “这个……”苏钺想了想，“问题确实存在，今天有一支摄制组回来了，带回来的镜头素材完全和我策划的东西不符合。这支摄制组里面的三个天极员工已经被我重新派回去了，你和韦总监说一声吧，如果他们的人还想跟着去的话，就让他们直接联系那三个人好了，毕竟也在一起工作了一个星期，联系方式应该是有的。” 实话实说，这件事不仅仅是央视的责任，天极也是有责任的。这支摄制组里面的三个年轻人实在是缺乏担当，被别人给主导了，如果真是特别有主见的员工，这事儿也不会发生。所以苏钺也没说到底因为什么原因出的问题，现在追究责任恐怕也不合适。相信以王丽华的精明，应该能明白苏钺表达的意思。 “我明白了。”王丽华郑重道，“这事儿我来跟老韦说清楚。” 挂了苏钺的电话，王丽华赶紧拨通了纪录频道总监韦滨的办公室电话，原本想直接在电话里面说的，但想了想，还是开口道：“韦总监，您在办公室？我有点儿事情要找你沟通一下。” “王总监？好，您过来吧，正好现在没事儿。”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沉稳的男声。 王丽华去到九楼，敲了敲一间挂着“央视纪录频道总监办公室”的房门。 “请进。” 王丽华推门进去，便看到办公桌后面坐着的一个瘦削的中年男人。 “韦总监。”王丽华招呼道。 “王总监来了？快坐。”韦滨笑着起身道。 王丽华很少到纪录频道来。事实上，央视的其他频道的工作人员和很少到九楼来。纪录频道在央视算是一个比较鸡肋的部门，没有自己的主办栏目，平时的工作也就是播放一些国内外的纪录片而已。倒是牵头拍过几部纪录片，但收视成绩根本没法看。现在台里还会不时播放上世纪九十年代引进的一部国外的《动物世界》，王丽华记得似乎自己上中学的时候就看过了。频道的收视成绩不好，广告创收自认比不上其他频道，在台里的地位自然也很低，连带着包括韦滨这个总监在内的工作人员都有些低人一等的感觉。 “是这样的，韦总监，刚才天极传媒的苏总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说和他们联合制作的那部纪录片的事情。因为之前的联络事情都是我主导的，他就把电话打到我那里去了。”王丽华斟酌着话语说道。 “哦哦哦，这是我的失误。”韦滨一连串的“哦”道，“因为我们和天极签合同的时候苏总还没回国，现在他回来了，我应该主动联系他的。”他以为是苏钺因为纪录频道的业务联系了电视剧频道的副总监引起了王丽华的不快，毕竟人家的工作不是做自己的传声筒。“辛苦王总监了，以后我会和那边主动沟通。” “呃……我不是这个意思。”王丽华苦笑道，“都是台里的工作，没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定了定神，王丽华接着道：“是这样的，苏总提到了有一支摄制组完成拍摄回来的事情……” “对对对！”韦滨笑着道，“有一支摄制组已经赶回来了。”他觉得应该是明白了王丽华找自己的意思，毕竟这个业务是人家帮忙联系的，完成后少不了人家的一份功劳。“我派了刚到我们频道的一位年轻导演去的，刘波，你知道吧？我好不容易从综艺频道那边抢过来的人！要说刘波这个年轻人真是有本事，一个星期就完成了拍摄任务……” “那拍回来的素材您看过了吗？”眼看着韦滨有喋喋不休的架势，王丽华赶紧打断道。 “看过了，看过了！”韦滨笑着道，“很好的素材！不管是取景还是技术，都是无可挑剔！这不是我还想联系一下天极那边，看看下一次的拍摄什么时候开始吗？这次一次性派出去三个摄制组，刘波他们是第一个回来的，下一次的拍摄肯定还要让他去！” “人家已经出发了！”王丽华笑眯眯地盯着韦滨的眼睛道。 “啊？！”韦滨傻了，“这……我怎么不知道？刘波也没跟我汇报过啊！去哪儿了这是？他们想甩开我们单干？不行，我得让刘波他们赶紧跟过去！” 说着，韦滨就要起身去打电话。 “韦总监先别着急。”王丽华也站起身来，“您说的那个刘波，他们拍回来的东西能让我先看看吗？” “啊？哦！好！”韦滨一愣，还是点头答应了。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王丽华要提出这个意见，但似乎……好像…… 王丽华跟着韦滨转到了他的办公桌后，看着韦滨打开了一个视频文件。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海上日出的场景。半轮红日在海浪中载浮载沉，海鸥从镜头里飞过，海浪拍打着沙滩。能听见海浪声和海鸥的鸣叫声以及远远传来的汽笛声。 “看看，高清器材拍出来的就是不一样！”韦滨插话道，“原本被天极抢走的那批器材里面有我们频道的一套，现在还要再等一等了！不过你看，刘波这个小年轻拍出来的东西，真的得说是美轮美奂！” 王丽华没吱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上的图像。 太阳已经完全升起来了，镜头缓缓转动，一艘下半部深蓝色、上半部纯白色的船进入了镜头中，虽然离得比较远，光线也并不明亮，但还是能模糊分辨出船上的起重臂，船头白色的舷号也清晰可辨。镜头固定在船的位置停了几秒，然后就转到了船上的画面。 “还是现在的设备好啊！”韦滨又感叹道，“我记得小时候我的家乡海边全是小舢板，像这样的大型远洋捕捞船一艘也没有！”王丽华知道韦滨的家乡是东海边的一个小城市，但她并没有出声附和，而是看着屏幕上的镜头慢慢皱起了眉头。“还得说，刘波这个小年轻很厉害。这小子到了地方马上联系了当地的一个大型海产公司，一说情况，人家就把摄制组送到了这艘船上。拍摄结束的时候，也是这家海产公司派人把他们从船上接下来的！人家这样的大船，一出海就是几十天好几个月！要不是航线上恰好有返航的船，他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上岸呢！”王丽华听了这话倒是笑了笑，这么长时间的航行，想要找到合适的人物故事，也很简单，想必那个刘波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吧？ 可是王丽华希望的画面一直没有出现。视频中展示了这艘船捕捞的全过程，可是仅有撒网、拖网、起吊这样的工作镜头。人物确实出现了，可是却在画面中一闪而过！ “不容易啊！”韦滨边看边感叹，“这样的捕捞作业一天好几次，你看这个镜头，是黎明时分，这帮年轻人真是能吃苦啊！为了合适的镜头放弃了休息！等到有机会，一定要好好奖励他们才行！” 捕捞船上的画面结束，镜头转到了一间干净整洁的厨房。看厨房的布置，不知道是哪家星级酒店的厨房。一个身着白色厨师服的厨师熟练料理着各种食材，一条海鱼很快变成了诱人的菜肴。然后是一盘虾、几只蟹…… “这个酒店也是刘波找的。人家经理一听要在他们厨房拍纪录片，那个兴奋啊！可是刘波这个小年轻就是讲原则！按照那个苏总的要求，不做软广告就是不做软广告！人家都把钱塞到他怀里了，他也没拍这家酒店的门头！” 视频结束了，王丽华也终于明白苏钺为什么要把这个摄制组重新派出去了。 韦滨还是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这个叫刘波的纪录频道新导演是多么优秀，看得出来，他对这个“小年轻”是非常喜爱的。 “韦总监。”王丽华打断了韦滨自言自语般的话，“你不觉得这些素材有些问题吗？” “什么问题？”韦滨奇怪地道。 “和这部纪录片策划的主题不符！”王丽华正色道，“不瞒你说，天极传媒把回来的这支摄制组里面的天极员工又赶回去了，就是回他们刚回来的地方重新取景！” “啊？”韦滨傻了，天极的这个举动意味着这些素材根本不符合要求啊！ 可是，为什么啊？ “我觉得您最好把那个刘波叫过来。您不是说这些素材镜头都是他指导拍摄的吗？我也看过天极那边的策划，我觉得有必要和他交流一下。”王丽华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7 心比天高的导演 一千个读者心中会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一千个中国人心中恐怕也会有一千个刘波。不同的是，一千个哈姆雷特都是莎士比亚描写的那位悲情王子，而一千个刘波恐怕就是一千个名叫刘波的个体——从小到大你经历的各种同学、同事、同伴这样的人际关系中，刘波这样的名字恐怕也不止一个。 毕业于京城电影学院、毕业后进入央视的这位年轻导演就是这么一位名字很普通的人。不过名字虽然普通，刘波导演的志向却非常远大：成为中国影视界最成功的导演就是他孜孜以求的梦想。 进入央视只不过是他实现理想的万里长征中的第一步，却被分配进了鸟不拉屎的纪录频道。原本还想着能不能找个机会从九楼这个央视的犄角旮旯里调出来，没想到一直无所事事的纪录频道竟然迎来了非常罕见的拍摄任务！而他这个年轻导演就成为这次拍摄的成员之一。尽管接受任务时频道的总监拍着他的肩膀说了一大堆鼓励的话，他也拍着胸脯保证一定不辜负领导的信任和期望。但是在他心里，纪录片这样只能算是无所事事无从选择的时候的消遣的东西从来都不是他的菜。纪录片纪录片，所谓“记录”，就是将原本存在的东西保存下来。既然是原本就存在的东西，那自然和“创作”不沾边，那就和自己这位未来的大导演没有太大的关系了。 出发前浏览了这次拍摄的任务要求。从来没拍过纪录片的六大导演非常“精准”地提炼出了策划里面的“灵魂”：美食的制作程序、食材的取得过程。这份啰里啰嗦的策划看完之后他更是对纪录片看不在眼里了：拍吃的？有什么意思？！会有人看？！ 不过既然是自己的第一份工作，那就好好完成就是了。但央视这样的大平台和一家小娱乐公司合作是什么鬼？对方派来和他一起工作的三个土鳖是什么东西？所以尽管天极的三个摄影师在整个过程中非常谦虚，但刘大导演一直带搭不理：培养国际知名大导演的气质，一定要从小事抓起！ 任务已经接下了，那就好好完成，毕竟刘大导演一直是一个非常敬业的人。细细思考之后，他觉得抓住了在中国拍摄纪录片的精髓。 第一，一定要牢牢抓住祖国的大好河山和锦绣风光。要向观众展示这片土地上的壮阔风景！ 第二，一定要展示国家在新时代取得的光辉成绩！要向世人昭示：那个贫穷落后的时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第三，最好能展现出这个历史悠久的国家的风貌！要向那些只有区区几百年历史的国家显示悠久文明的传承！ 之所以归纳这三点，原因就在于，这部纪录片的出品方就含有央视，将来也会自央视播放。央视嘛，中国最大的官方宣传平台，一定要保证宣传的正确性和准确性！一定要抓住舆论宣传的要点！一定要立足国内、放眼全球！ 既然是拍摄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这三点自然也能归结出明显的重点和固有的轨迹。前两点自然归结到食材的获取这个方面，取得食材的地点越漂亮越好；食材获取的方式越先进越好、机械化程度越高越好。第三点就更容易了，传统的美食的创作不就是展示了一个文明古国的历史和文化传承吗？ 基于以上考虑，刘波一到计划的拍摄地，就马上联系了当地最大的一家海产品加工企业，一定要到最先进的捕捞船上拍摄海捕镜头，一定要找到最美丽的海滩完成拍摄！对方一听是央视过来拍纪录片的，立刻提供了一艘即将出海捕捞的大船给刘波，让他能够上船拍摄，还尽量为摄制组提供了便利。至于食材的加工，那就更简单了，最好的食物一定是最贵的，没有什么美味佳肴是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厨房提供不了的。找到当地最好的五星级酒店，找到这家酒店的行政主厨，关于美食制作的镜头就是小菜一碟了！ 不过让刘波比较郁闷的一点是，海产品加工企业也好、五星级酒店也好，都提出可以提供一部分经济报酬，只要能在镜头中出现他们的名字就好。刘波非常喜欢这个提议，但绝对不是因为经济报酬的缘故，而是出于对人家提供拍摄方便的回报。不过那家小娱乐公司的策划里面明确规定了不允许在纪录片中做软性广告，甚至还把这一条明确写进了合同里面，这就太让人寒心了。不过在和那家酒店的经理商量过后，刘波准确抓住了策划里面的另外一条：后期制作和配音工作主要由央视完成！既然没办法拍门头，但人家行政主厨出镜了总得给人家一个简单的介绍吧？字幕也好、配音也好，人家提供了帮助，还不得给人家一点儿回报？ 在刘波看来，这次的任务不要太简单。就是在海上颠簸了两天有些难受，但自己将来是要成为知名大导演的人！这点儿小小的挫折是可以接受的。 拍摄完成了，那三个天极的小摄影师还不想走，说什么最好拍些人物故事。对此刘波嗤之以鼻，人物故事不是有了吗？五星级酒店的行政主厨的成长故事不就是很好的素材？还要拍什么故事？况且，一部纪录片而已，要那么过故事干嘛？！ 这次的拍摄结束后，刘波觉得这次任务也不是多让人讨厌的事情，就当是公费旅游了呗！回了京城，向领导汇报了这次的拍摄工作，就一心等着下次旅行的到来。尽管有些看不上眼，但毕竟也是资历不是？至于调出纪录频道的事情，等这次资历赚足了再说好了。 坐在自己工位上的刘波哼着小曲儿查阅网上的资料，据说下次的拍摄要去滇省，这可是个美丽的地方，网上的旅游攻略一定要细细研读才行。 正看得高兴，就听到了自己桌上的内部电话响了起来。一看号码，正是频道总监的办公室电话。难道这么快就要出发了？今天早上才回来的啊！ “喂，韦总监，您好。我是刘波。”尽管有些不情愿，但对待领导的指示一定要毕恭毕敬。 “小刘啊，你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电话那边的韦滨声音似乎不如往常热情。 “好，我知道了。”刘波恭敬道。 快步来到总监办公室，敲门进去，惊讶地发现办公室里竟然还有一位客人。再仔细一看，这位女士不是电视剧频道的副总监么？据说最近这位王副总监很得台里领导赏识，而电视剧频道的总监马上就要到年龄了，现在已经很少到台里来了。等总监退下去了，这位王副总监很有可能会成为央视电视剧频道的总监！她在这里做什么？再一想刚才自己总监那不太热情的语气，刘波觉得自己抓住了什么，内心立刻变得火热起来。 央视电视剧频道，这可是有权利进行电视剧创作和拍摄的强力频道啊！自己的机会难道这么快就来了？不行，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至于纪录片的拍摄工作……纪录片算什么东西？！ “韦总监好。王副总监，您好！”尽管内心激动，刘波还是很好的管理了自己的面部表情，看起来就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职场新人。 “嗯，刘导你好。”王丽华笑着点头道。 “小刘啊，王副总监有点事儿要和你交流一下。”韦滨的声音依然不太热情，不过刘波的内心却变得更加火热起来。 “果然是来找我的！”刘波激动地想到，但仍然一副谦虚谨慎的模样：“王副总监，有事儿您说。” “嗯，是这样。”王丽华瞥了一眼韦滨，心中有些不满，自己因为纪录片的事情来找韦滨是说得过去的，毕竟这部纪录片是自己给纪录频道拉来的业务。但直接和刘波对话却有些不合情理，因为刘波是韦滨的手下。 “你们现在拍摄的这部纪录片，之前是我代表央视和天极传媒联系的，我和天极传媒的总经理也算是熟人，所以有些事情那边还是习惯和我联系。今天一早你们这支拍摄组回来的事情也是天极那边的人告诉我的。”王丽华这样说算是向刘波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纪录片频道，又为什么会找到他。 “你们拍回来的镜头素材我刚才在韦总监这边看过了。不得不说，刘导很有能力，不管是取景还是拍摄技术，都非常漂亮。你能跟我说说关于这部纪录片，你是怎么想的吗？就是简单介绍一下，你为什么要拍摄这些镜头，都有什么含义，和原来策划里的东西又是怎么联系的。” “考试啊！”刘波更加高兴了，他觉得王丽华这是在验货了。 “是这样，王总监……”刘波对王丽华的称呼直接省略了一个“副”字，毕竟很有可能自己马上要到人家手底下卖力气了，拍个小小的马屁也算不得丢了自己这个未来知名大导演的脸。他就把自己之前归纳的“中国纪录片拍摄三要素”原原本本向王丽华介绍了一下，又着重讲了自己在这次拍摄中的辛苦和付出。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样精辟又紧贴定位的归纳一定会得到王丽华的肯定和回应，却没想到面前的女性只是带着职业化的微笑静静听自己的讲述，完全搞不清楚她在想什么。不过刘波依然对自己充满信心，至于得不到王丽华的回应嘛…… “果然是将要成为频道总监的女强人啊！这种职业素养，连我都要佩服！”刘波边讲边暗暗想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8 弃若敝履的策划 “嗯。”听完刘波的陈述，王丽华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才又问道：“那刘导对于天极那边提供的策划材料里面关于关于‘人文情怀’的部分，又是怎么看的？” “人文情怀？”刘波一愣，他仔细回忆了一会儿，似乎不记得自己看的策划案里面有关于人文情怀的描述。 “这个……王总监是不是记错了？”刘波小声问道，“我不记得策划案里面有关于人文情怀的描述啊。” “嗯？”王丽华一愣，瞥了一眼旁边一言不发的韦滨，想了想，接着道：“那你觉得，这部纪录片的主旨是什么？靠什么可以吸引观众？” “美食啊。”刘波立刻道，“中国的饮食文化源远流长，这部纪录片不就是靠美食吸引观众的吗？” “我明白了。”王丽华点了点头，转头对韦滨道：“韦总监，你的意见呢？” “我？”韦滨没想到王丽华会问到自己的头上，而且还是一副质问的语气，心中便有些闷闷不乐，没好气地道：“我觉得小刘说的没错啊！这不就是一部关于美食的纪录片吗？” “您也这么认为？”王丽华无可奈何地苦笑道，“我记得那时候您是仔细看过策划案的啊！” “没错啊。”韦滨道，“我是仔细看过，就是一部以美食为主题的纪录片嘛。” “我觉得两位还是再仔细看看那份策划案吧。”王丽华起身道，“这边的事情我会和天极联系一下，刘导这边暂时不要派出去了。” “不是，王总监，您今天这是什么意思啊？”刘波终于有些回过味儿来了，事情似乎不是自己想象的那个样子。 “没什么意思。”王丽华已经走到了门口，听见刘波的话转身道，“和你一个摄制组的那三个天极的摄影师被天极重新派回去了，因为你们拍回来的东西不符合天极原本策划案里的要求。天极原本通知我，让你过去和他们汇合的。但我现在觉得暂时不必了，刘导应该重新看看策划案里面的内容，仔细想一想这部纪录片到底是想表达什么样的主题。” “王副总监！”韦滨听完这话脸一沉，不高兴地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现在非常恼火，王丽华现在很得台里领导的看重这事儿他很清楚，将来极有可能接任电视剧频道总监一职他也明白。可是不管怎么说，她现在仍然是一个副总监！从一进来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说话也是阴阳怪气的，这不能不惹得韦滨这个纪录频道的总监怒火中烧。 “没什么意思。”王丽华却笑了笑，“说到底，这项业务是我联系的，我也只是一个传话的人，天极对刘导你们这支摄制组拍摄的素材不满意，让我过来看看情况。原本我是不应该管纪录频道的事情的，但我觉得像刘导这样的态度是对我们央视不负责任。作为一个央视人，我不吐不快，韦总监大可不必如此，我也是对事不对人。”说完这话，王丽华转身离去，留下刘波和韦滨在办公室里大眼瞪小眼。 “韦总监，这……”刘波有些傻眼，怎么也没想到王丽华的态度这么强硬。 “哼！”韦滨狠狠地吐了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颇有些怒气冲天却又无计可施的模样。过了好久，韦滨才道：“那个什么策划，你那儿还有么？拿过来咱们研究研究。” “啊？”刘波一愣，赶紧道：“我回去找找。”说完赶紧出了韦滨的办公室。 韦滨看办公室的门关上了，忍不住拍了拍桌子。王丽华今天的态度实在是太恶劣了！不过转念又一想，自己这纪录频道一共派出了三支摄制组共六人，为什么王丽华会紧咬着刘波不放？难道真是刘波拍回来的东西有问题？不可能啊！拍摄的素材自己看过了，很完美。刘波刚才说的那些关于纪录片的想法也深得己心，根本没什么问题。还有，那个什么天极传媒到底什么来历？好像央视一套的李彦东和广告部的巩汝磊就栽在这家小公司身上了。而王丽华似乎就是因为和这家公司的关系好才被台领导看重的。难道说，这家小公司真有那么大的能耐？又一想，自己当时接下这个活不就是因为这部纪录片是这家公司的老总策划的吗？ 过了许久，刘波才拿着一个文件夹走了进来：“总监，东西我找到了。” “拿来我看看。”韦滨赶紧伸手接过来。 这份策划案韦滨其实早就看过，但其中的内容却谈不上熟悉。自己当时接下这个活，不过是想给自己这个鸟不拉屎的纪录频道找点儿事做罢了。从2011年纪录频道开播以来，收视率一直不温不火，台里斥巨资引进的几部国外的纪录片是反复播放，可在国内并没引起什么效果。台里也给了纪录频道一定的自主权制作自己的作品，可纪录片这玩意儿在国内不仅是没市场，还没创作的渠道！频道里的员工现在基本上是无所事事，原本还有的几个摄影师也被其他频道“借”走了，而且一借就不还。当时自己一看到《士兵突击》和《亮剑》这两部优秀电视剧的出品公司准备制作纪录片，自然要插一脚，别的不说，把人和资金弄到手再说！至于这部纪录片到底是个什么样子的东西，韦滨也就仅有“美食”这么一个概念。 现在仔细研究了一遍这份策划案，韦滨总算是对王丽华提到的那个“人文情怀”有了一定的认识。再回想一下刘波拍回来的素材，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天极会不认可这东西了。他把策划案往刘波那边一推，自己靠在椅背上生起闷气来。 刘波小心翼翼地拿过策划案，依旧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不过倒是仔细找了找里面关于“人文情怀”的描述。看完了策划，刘波心里有些底了。他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韦滨一眼，见韦滨依然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又心虚地开始看第二遍。 韦滨生闷气并不仅仅是因为刘波。刘波没仔细看策划，拍回来的东西不合格他自然不高兴，可王丽华今天的态度也太让他下不来台了。王丽华不过是一个副总监，对他这个总监都是这样的态度，那将来她真的升到了总监的职务，岂不是更嚣张了？ 不过他也是不了解王丽华当时的心态。对于苏钺和天极，王丽华远比韦滨更熟悉。刘波这个摄制组拍回来这样的东西，肯定会让苏钺不满。如果苏钺一怒之下撤销了和央视的合作，受损失的还是央视。而王丽华好不容易经营的和苏钺的关系肯定也会受影响。纪录片这个东西王丽华想得很明白，苏钺有这么一个创意就算是央视的机会，但苏钺肯定不会抓着纪录片这一个方面不放，而是会把精力更多的用在音乐和影视剧方面。如果因为一部纪录片和苏钺交恶，那损失可就大了。没看见齐鲁卫视仅仅是拿到了一个竞赛性的综艺节目的策划，就在省级卫视同时段收视中翻身了么？所以刚才在韦滨的办公室里看过那段视频后，王丽华的怒气不比韦滨要低，否则一向与人为善的王丽华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 “虎落平阳被犬欺啊。”韦滨喃喃自语道。 刘波心中一动，立刻接话道：“就是，现在我们央视是越来越不受人尊重了！”他以为韦滨这话是针对天极和央视的关系，是不满天极传媒在这件事中的态度。 韦滨却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一个年轻人怎么看不清形势？还以为是九十年代呢？”对于央视甚至是整个电视传媒平台的日渐没落，韦滨倒是比刘波看得更清楚。 “那您的意思是……”刘波试探道。 “我的意思？我没什么意思！”韦滨摇头道，“策划你看了，知道问题出在哪了么？” “知道了。”刘波道，“我也明白王副总监刚才说的‘人文情怀’是什么意思了。” “那就好。”韦滨点点头，对于刘波这个自己费了好大劲儿才拉到纪录频道的年轻人，韦滨倒是真舍不得打击他。“王总监刚才说了，和你一起的那三个天极的人已经出发了，既然你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就回去吧。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千万别搞砸了。” “我明白了。”刘波点头道。他转身出了韦滨的办公室，身后传来韦滨的又一声长长的叹息。 出了门，刘波才意识到，回去好办，可如何与天极的那三个人汇合却是一个问题：自己和他们一起工作了接近一个星期，但连人家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没有办法，只好祈祷和自己搭档的那位央视同事有办法了。 他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看来旅游是别想了，按照苏钺策划案里面写的那些东西，恐怕整个拍摄过程会比自己预想的要困难几十倍上百倍！他也学着韦滨的样子叹了口气，心里泛上来的第一个念头居然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9 给教授上课 对于央视发生的事情，苏钺自然不清楚。挂掉打给王丽华的电话后，他就接到了来自齐鲁卫视慕橙光的电话。 之前齐鲁大学姬慕森教授推荐的那位主研两汉三国史的韦昌明副教授已经准备好了在《百家讲坛》将要主讲的课程，第一次的录制也已经准备好，慕橙光邀请苏钺前往泉城参加《百家讲坛》第一期节目的录制。 原本苏钺是不想去的，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去一趟比较好，毕竟这档节目在这个世界第一次出现，和以往的电视讲座栏目也有很大的不同。而对这个节目有直观认识的苏钺不亲自看一下心里总是不太踏实——他现在可不像毁了“苏钺出品必属精品”这个口碑。 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情，苏钺便和梁展博一起踏上了前往泉城的动车。慕橙光的助理陈晨也出现在泉城站的出站口等着苏钺的到来，这次他就带了一辆车。 路上苏钺也大致问了问《百家讲坛》的筹备。据陈晨所说，受到齐鲁卫视的邀请后，韦昌明副教授总结了自己近几年的所有研究成果，并和国内许多的史学家进行了讨论，最终形成了现在的教案。齐鲁卫视联合齐鲁大学的几位专家讨论后觉得可行，才真正开始准备录制第一期节目。 苏钺对于教案和讲述的内容还是比较放心的，但对于这位从来没见过的韦昌明教授能不能讲好就比较担心了。说到底，他还是受到了另一个世界易教授的影响，有些先入为主了。 到了齐鲁卫视，照例又受到了台长鲁卫海等人的热烈欢迎，寒暄了半天，苏钺在慕橙光的带领下进了这次为《百家讲坛》特意搭建的一个小型的演播室。根据苏钺的建议，这个仿照阶梯教室搭建的演播室面积很小，观众席也只有一百多人，并且分布在了讲台的三个方向，从镜头里看上去，一方面营造出了一种教室的氛围，另一方面也显得主讲人和观众之间的距离更近。搭建的讲台上放了一张小小的讲桌，并且特意加工成一种很有古典韵味的效果，后面放了一张屏风，写满了大大小小各种笔体的毛笔字，也是可以营造出的古典韵味。苏钺觉得这比另一个世界上那个蓝色的背景要好多了。 根据慕橙光的讲解，这次到演播厅参加节目录制的观众其实就是韦昌明教授的学生，这是韦昌明教授提出的意见，因为这位在国内历史研究领域很有名气的专家学者其实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如果面对的是普通观众，又是在电视台这个特殊的环境里面，他担心会有紧张的情绪。为此，齐鲁卫视还特意调亮了观众席的灯光，让这位韦教授能够看见自己熟悉的学生的面孔。 对于齐鲁卫视的这个安排，苏钺也觉得挺有意思，他没想到一位副教授对于公开讲课居然还会有紧张情绪。不过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这位韦教授算是一个一心治学的学者。但苏钺也更加为这位教授能不能调动起气氛、讲好三国而担心了。 看完了演播厅的布置，苏钺也没能提出什么有建设性的意见，毕竟关于这个节目的很多东西自己已经向齐鲁卫视倾囊相授了，现在最需要看的，其实还是那位韦昌明教授的表现。 从演播厅出来，苏钺在慕橙光的带领下进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室，也见到了这位韦教授和自己的老相识姬慕森教授。 “来来来，小苏。”姬教授一见苏钺进来，就笑着招手道。 “姬教授，您老最近还好？”苏钺笑着问道。 “好，好得很！”姬慕森笑道，“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个，就是我们齐鲁大学历史系的韦昌明副教授。韦教授，这位就是这档节目的策划人，来自京城天极传媒的苏钺先生。”姬慕森介绍道。 “你好，韦教授。”苏钺笑着向坐在姬慕森身边的中年男子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韦昌明赶紧站了起来，和苏钺握了握手。 韦昌明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高大汉子，面貌看起来很普通，穿着一件毫无特色的短袖衬衫，戴着一副黑框眼镜。 “小苏，你看看韦教授今天要讲的东西。”姬慕森笑着把面前的几页纸推了过来。 “好。”苏钺笑着坐下，拿过那几张纸，看了起来。 几页纸写不了多少东西，苏钺拿到的也就仅仅是一个提纲。和另一个世界的易教授的选择差不多，都是采用了纪传体和编年体结合的方式，按照时间的顺序，根据不同的历史事件选择有侧重的人物重点讲述的方法，展示三国的这段历史。这几页纸上大多数是写得关于曹操最初的际遇，而三国这段历史，也算是从曹操最先展开的。 最后面的一页算是韦昌明准备的教案的总纲。苏钺大致分析了一下，也可以按照易教授讲三国的方法，将其大致分为魏武挥鞭、孙刘联盟、三国鼎立和重归统一这四个方面。苏钺边看边点头，对于韦昌明的这种讲述的角度给予了肯定，不过心里老是觉得似乎少些什么。 从心里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看过的另一个世界的这档栏目，忽然想起来，自己之所以会选择三国这个话题作为《百家讲坛》这档节目的第一个系列，就是因为历史真相和民间形象的不统一，选择这个题材有制造话题的意思，可是韦昌明准备的东西里面似乎还少了些开门见山的东西。 “韦教授，您选择的角度和准备的资料我觉得应该没问题。”苏钺合上面前的资料，笑着道。 “那就好，那就好。”韦昌明连声道，看得出来，随着录制时间的接近，这位韦教授是真的有些紧张了。而他的这种态度也博得了苏钺的进一步好感：作为一个专门研究历史的专家学者，韦昌明十分重视自己这个外行的肯定，这十分难得。 “不过，我觉得第一期节目咱们最好还是换个方式。”苏钺笑着道。 “嗯？”韦昌明一愣，不明所以的看着苏钺。姬慕森也有些惊讶，连忙说道：“小苏觉得这个教案有问题？” “没有问题。”苏钺赶紧摆手，“只是缺少些提纲挈领的东西罢了。” “对！”韦昌明忽然一拍桌子，激动道，“缺少些提纲挈领的东西！苏先生，您的这个意见很好！我说怎么死活觉得心里不踏实，您这话太对了！”他的脸都红了，看着苏钺惊喜道：“这份教案算是我这些年在齐鲁大学讲课的系统提纲，我整理出来就觉得，似乎更适合在教室里面讲，如果放到电视上讲，就会有些问题，特别是姬教授跟我说了这档节目的定位后！现在终于明白了，就是缺少一个提纲挈领的东西！苏先生，您这个意见简直是太棒了！” “韦教授抬爱了。”苏钺谦虚道，“我也是从一个媒体人的角度分析罢了。” “那您觉得应该从什么角度开始这段历史的讲述呢？”韦昌明问道。 “我不是一个历史学家，甚至对历史都没有系统性的认知，所以我没办法从历史授课的角度给韦教授建议。”苏钺笑着道，“但我可以从我策划这档节目的初衷来给韦教授提供一些观点，供韦教授参考。” “您说！”韦昌明丝毫不觉得向一个年轻人请教自己专业领域的问题有什么不妥，反而真的做足了请教的样子，还从放在旁边的公文包里取出笔来，准备记录。 “韦教授，您这样可真让我汗颜呐。”苏钺做了个擦汗的动作。 “学无先后，达者为先。”姬慕森笑着道，“别废话，老头子我也听听你的意见，看看在电视上讲课和在课堂里上课有什么不同。” “好！”苏钺不再推辞，他对韦昌明有了新的认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被姬慕森老先生推荐的人也和这位大师有着一样的人格魅力。 “这档栏目算是我和姬教授共同策划的。初衷就是向观众展示中国的传统文化和历史、文学、哲学等一系列的传统内容，原因就是现在的人，特别是年轻人，对于这些东西大多是一知半解，很多常识性的东西都不知道，我们希望通过这档节目在整个社会展开一场关于历史、关于传统文学、哲学的讨论。之所以选择三国史作为这档节目的开篇，原因就是，这段不长的历史在广大群众中有着完全不一样的认知，说白了，真是的历史和大家心中的历史是不一样的，这就产生了一个矛盾。而和文学作品、影视作品一样，有了矛盾，就有了看点。所以……” “所以苏总所说的提纲挈领的东西其实就是矛盾的集中展示！”韦昌明眼睛一亮，打断了苏钺的话。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韦昌明从包里拿出一大沓资料，旁若无人的开始翻看，并不时在一张空白的纸上面做着记录。 “这……”慕橙光看着沉浸到资料里去的韦昌明有些傻眼：节目还有三个多小时就要开始录制了，现在主讲嘉宾竟然又开始重新准备教案，这事儿弄得……他有些后悔没有把苏钺提前请来。 “韦教授。”慕橙光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咱先录您准备好的东西，反正这又不是直播，以后还可以补录的。” “不行！”韦昌明头也没抬，“那样我肯定讲不好！” 慕橙光都快哭了，那样讲不好，那你这样就能讲好了？您老的教案已经准备好一星期了，现在才下定决心要录制第一期的节目，现在开始准备新的内容，难道又要等一个星期才能录制？ 不过他现在一句话也不敢多说了，现在他和这位韦教授也算是熟人了，非常了解这位沉浸到历史中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姿态，如果现在打扰他，恐怕这位原本文质彬彬的老实人会把自己刺得抬不起头来。 姬慕森也有些尴尬，他比慕橙光更了解韦昌明，如果韦昌明没考虑清楚，恐怕是没精力讨论别的事情的。 不过韦昌明倒是没让几人就等，十几分钟后就把笔丢下了。不过慕橙光的脸上并未露出笑容，反而是一副担心不已的样子。因为韦昌明紧锁的眉头告诉他，这个问题韦昌明并未考虑清楚。 “不行啊！”韦昌明终于还是摇摇头，“我倒是明白了苏先生的意思，可是有些抓不住头绪。现在时间太仓促了，恐怕……” 慕橙光最怕的就是“恐怕”这两个字，他张嘴想要劝韦昌明就按照原本计划的那样讲就行了，苏钺提示的东西以后补录也没关系。姬慕森此时却开口提了另一个想法。 “我有个想法。”姬慕森缓缓道，“这个节目是小苏策划的，刚才也是他根据韦教授准备好的教案提的意见，想来小苏对于这个问题应该有细致的考量。而且我们之前也讨论过，这个节目和在教室里面给学生上课是不一样的。要不，就让小苏给我们做个示范，一切按照节目录制的要求，站到《百家讲坛》的讲台上，给我们讲一讲他心中这个‘提纲挈领’的东西，也算是给我们打个样。” “好！”韦昌明首先叫道。 慕橙光想了想，也点了点头。苏钺刚才的提示他倒是听明白了，但毕竟讲得不细致，如果能细致地向韦昌明讲一讲，可能这位书呆子一样的教授就会有新的收获。而且，关于这个节目，恐怕有完整考量的还真是只有苏钺一个人，如果他能像姬慕森说的那样“打个样”，对于将来这档节目的制作也算是有了一个模板。 “这……这不太好吧？”这次换苏钺傻眼了，面前坐的，一位是国学大师，一位是历史学副教授，让自己去给这两位上课？“我都说了，我对于历史都没有系统的认知……” “这个没关系。”韦昌明道，“我们需要的是你的想法，而不是真的要和你讨论学术问题，真讲错了也没关系，反正现场就我们几个。” “……”苏钺无语了，这位韦教授，还真是……心直口快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0 肚子、手脚、屁股、脑袋 “以故事说人物，以人物说历史，以历史说文化。欢迎大家收看《百家讲坛》。” 苏钺站在《百家讲坛》的讲台上侃侃而言，下面的观众席只有寥寥数人，除了慕橙光、姬慕森、韦昌明之外，还有《百家讲坛》节目的几个主创和闻讯而来的主持人魏晚晴。 在姬慕森提了让苏钺做个模板的建议之后，苏钺抵不住几人的请求，也想向这些人演示一番自己心目中的《百家讲坛》是个什么样的模样，就答应了下来。原本想着在小会议室说一段就算了，却被慕橙光劝到了节目的演播厅。除了观众没有几个，演播厅里一切的灯光音响都是按照节目录制的要求一并就绪，甚至连现场的摄像机都是打开的。按照慕橙光的说法，策划人现场演示，是对这个节目将来制作的重要范本和资料，必须完整保存，至于苏钺到底能不能讲三国，那就不在慕橙光的考虑之内了。而姬慕森和韦昌明，作为将要登上《百家讲坛》节目的两个嘉宾讲师，苏钺现在的表现也是两人将来参加录制的重要参考，至于苏钺到底讲什么东西，两人其实也并不太关注，只要苏钺能把刚才在小会议室提到的“提纲挈领”的东西讲明白，就是最大的收获了。 “中国的历史，在经历了秦汉两朝的统一政权之后，又迎来了一次群雄割据的乱世。俗话说，‘乱世出英雄’，三国时期，就是一个英雄辈出的年代。” 苏钺无法准确回忆起另一个世界的易教授是如何开始讲述三国历史的，但大体的思路倒是还记得，就以此为纲，加入了一些自己的思考和理解，赶鸭子上架一样开始了这次不公开的公开“授课”。 “对于三国这段历史，我们应该如何进行评价呢？就像我们刚才提到的，乱世出英雄，苏东坡在他的千古名篇《念奴娇·赤壁怀古》一作中提到，‘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三国这段不长的历史中，也涌现出了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英雄人物，比如我们熟知的刘关张三兄弟、七进七出赵子龙、鞠躬尽瘁诸葛亮、雄姿英发周公瑾等等等等。但是不可忽视的是，三国这段历史，也是一段用鲜血染红的历史。曹操在《蒿里行》中写道，‘白骨露於野，千里无鸡鸣。’所以，我们看待三国这段历史，不能仅仅从英雄人物或者英雄豪杰这样简单的角度来看待，更应该看到这段历史的变迁和这段历史在中国悠久的历史中的作用和影响。” 台下的姬慕森和韦昌明连连点头，苏钺所说的，就是他们想要表达的东西，“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三国这段历史到底有多长呢？狭义的定位，是从公元220年曹丕逼迫汉献帝禅位、建立曹魏政权开始的，到公元280年西晋灭东吴，一共六十年的时间。广义上三国历史的开端，也就是罗贯中《三国演义》的开始，则是从公元184年黄巾起义开始的，因为从这个时候开始，东汉王朝已经开始失去政权实体进入群雄割据的时代，到公元280年，是九十六年的时间。而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世纪的时间里，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大小战争不计其数。而到了三国末期，据现代学者考证，人口仅剩三千万，与东汉时期人口最高峰的六千五百万相比，不到一半。这样，大家大概就能比较准确地描绘出这段历史的某一个方面的影响了。” 苏钺不时低头看一看面前简单书写的一些资料，这还是临上台前在韦昌明的教案上抄下来的东西。 “当然，我们将三国历史，并不是想要分析这段历史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而是想从比较有趣味性的角度来分析这段历史的进程。为什么要把三国历史作为我们《百家讲坛》节目的开篇呢？原因就是，我们绝大多数的人，对于这段历史其实是有很多误解的。我们现在有很多关于历史的文学作品、影视作品、戏剧作品，这构成了我们普通人了解历史的主要途径之一，但不得不说的是，很多时候这些作品经过了人为的加工，成为和历史截然不同的东西，这也成为我们认知历史的障碍。我们有很多的朋友在学习历史甚至在观看某些文学作品或者影视剧作品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评论：这个谁谁谁不像啊！为什么呢？因为人的思维的局限性和固定性，当你接受了一部作品中关于一个人物的设定后，就很难再去接受另一部作品关于这个人物的设定了。就像刚才说的那样，这个诸葛亮不像啊、这个刘备不像啊、这个曹操不像啊等等。但是，真的诸葛亮、真的刘备、真的曹操——你见过啊？” 随着苏钺睁大眼睛貌似无辜的这句问话，现场不多的观众竟然响起了一阵巨大的笑声。姬慕森和慕橙光笑着点头鼓掌，韦昌明则不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究其原因，历史距离我们毕竟是久远的事件和人物。而关于历史，我们心中普遍有三种形象，第一种，文学形象，也就是文学作品或者影视剧作品中中描写的形象。这一类形象是经过加工的，与真实的形象有很大的改变和不同，是创作者为了故事勾描甚至杜撰的形象，这也是普通人心目中最深刻的形象；第二种，历史形象，或者更准确些叫史书形象。为什么要说史书形象是更准确的说法呢？因为这种形象是我们根据史书——最主要是正史——来总结的形象，但这种形象并不是历史真相，因为史书也是由人来编撰的，而编撰史书的史学家也会有不同的立场和倾向，所以我们将这种比较贴近真实但又不等同于真实的形象称之为史书形象；第三种，我们可以称其为民间形象。什么是民间形象呢？就是某个历史人物经过长久的岁月的发展之后，在民间所具有的一种形象。这种形象大部分已经脱离了人物的概念和范畴，而具有了‘神’的某些特征。比如，关羽，从北宋年间开始，统治者就开始以其为忠义化身，将他作为忠君爱国的教育典范加了各种封号，从最开始的‘忠惠公’到清朝光绪五年所加的‘忠义神武灵佑仁勇威显护国保民精诚绥靖翊赞宣德关圣大帝’，这位三国时期的汉寿亭侯也完成了‘侯而王，王而帝，帝而圣，圣而天’的升官之旅。这也让他成为民间的一个信仰，甚至成为了武财神的化身和道教的护法四帅之一。” 台下的韦昌明重重点头，现在苏钺讲述的东西算是真正“提纲挈领”的内容，三种不同形象的存在也确实是普通人对于三国历史存在误解的原因所在。他和姬慕森轻声交流了几句，就继续听苏钺的讲述。 “单纯的这样讲似乎不太好理解，我们可以举个例子。”苏钺看到了台下韦昌明和姬慕森的交流，也看到了姬慕森鼓励的目光。“比如说，三国中有一个非常著名的人物，就是我们在最开始提到的雄姿英发的周公瑾。这个人物，在我们普通人的心目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形象呢？我猜，大多数人会觉得对周瑜周公瑾的评价少不了气量狭小、心胸狭隘、小肚鸡肠这样的词。为什么呢？读过《三国演义》或者看过三国电视剧的人、甚至听过相关传说故事的人都知道这么几句话，比如，‘既生瑜何生亮’、‘周郎妙计安天下，赔了夫人又折兵’等等等等，或者也会对‘诸葛亮三气周公瑾’这样的故事耳熟能详。但是实际上呢，周瑜的这种形象是遭到罗贯中抹黑的。实际的情况，并不是这样。” 台下的韦昌明和姬慕森依然在点头，但几个没事儿坐在旁边听苏钺“上课”的齐鲁频道的工作人员却窃窃私语起来，就连慕橙光也有些惊讶地张开了嘴，然后赶紧低声向坐在旁边的姬慕森请教。 “周瑜在历史上是一个气量非常大的人。陈寿的《三国志》中对他的评价是‘性度恢廓，大率为得人。’同时代的刘备对他的评价是‘气量颇大’、蒋干对他的评价是‘雅量高致’。所以把周瑜说成是一个气量狭小的小人是冤枉的。另一方面，如果从实际的逻辑角度来出发，似乎周瑜也不应该是一个嫉妒诸葛亮才华的小人。你看，‘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个故事发生的背景是在赤壁之战结束之后，当时刘备才刚刚有了自己的土地，算是真正成为天下三分的鼎足势力之一，但和老牌的江东军阀军阀比起来，仍然是很弱小的存在。而按照小说里的说法，周瑜当时已经是江东六郡八十一州水陆大都督，而诸葛亮这样一个小军阀的军师真的会让周瑜嫉妒吗？再有，周瑜二十四岁便被孙策任命为建州中郎将，同一年，他和孙策一起迎娶了当时吴中有名的美女大乔和小乔，真的可以说是年少得志春风得意。而恰恰因为周瑜‘大率为得人’，做事很漂亮，加上人长得也漂亮，吴中呼之为‘周郎’。‘郎’这个称呼在这里有赞美的意思，对孙策称为‘孙郎’、周瑜称为‘周郎’，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孙帅哥’和‘周帅哥’。你想一想……” 想不下去了。苏钺引用了另一个世界易教授的这句“名言”，引发了现场又一阵哈哈大笑，只能稍微停了停。 “你想一想，一个年少成名、被人交口称赞的少年英杰，又娶了当时最为著名的美眉为妻……” 刚才的笑声还未完全平息，又被“美眉”这个词再次引爆，还有掌声传来，苏钺只好又停了一会儿。 “……这样的一个人，在苏东坡的词里面，被称为‘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正应该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人物，怎么会嫉妒一个装神弄鬼的诸葛亮呢？” 这一段说完，苏钺暂时缓了缓。台下倒是没有笑声了，但是“装神弄鬼”这个评价一出，似乎议论声又起来了。 “说诸葛亮‘装神弄鬼’，大家可能接受不了。但是近代著名文学家对《三国演义》中诸葛亮和刘备的评价恰恰就是‘孔明之智近乎妖，刘备之德近乎伪’。什么意思呢？在《三国演义》中对诸葛亮智慧的描写太过，有些像妖人了；对刘备道德的表写也过了，像是假装出来的了。为什么这么说呢？我们看看《三国演义》中对诸葛亮的描写，一说蜀国要打仗了，诸葛亮就开始点着名发锦囊，领兵的将军到了地头，不知道干嘛，第一件事儿就是掏出丞相给的锦囊，一看：哦，这样打。” “哈哈……”台下不多的观众又被逗笑了。现在苏钺也放开了，边说边做出个掏兜的动作，然后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这就是把战争当儿戏嘛！关于诸葛亮智慧的描写，最著名的一个例子就是空城计。但是实际上，让大家失望的是，空城计这件事儿……是杜撰的！” “啊？”慕橙光忍不住发出了一声低呼。苏钺上次来泉城，和姬慕森讨论《百家讲坛》这个栏目的时候，就问过关于空城计的问题，但当时似乎只有姬慕森教授一个人明白了。现在才知道，原来其本意是在这里。 “空城计这个故事，历史上并不存在，而是杜撰的。但是《三国演义》中之所以描写这个故事，也不是空穴来风。换句话说，这个故事并非罗贯中杜撰的，而是晋代一个叫郭冲的人，他写了一本书，名字叫做《条亮五事隐没不闻于世者》。大概是个什么意思呢？用现在的观点来看，大概就是一个铁杆粉丝，用杜撰的高端大气上档次的故事，帮自己的偶像进行炒作。” “哈哈……”下面的笑声和掌声又一次打断了苏钺的话。 “铁杆粉丝夸赞自己偶像的话大多数时候不太可信，或许应该算到‘造神’这个行为中去。据东晋裴松之为陈寿的《三国志》所作的注解里面考证，当时司马懿——也就是被诸葛亮骗的敌方将领——当时官居荆州都督，驻节宛城，根本就没有出现在阳平战场，诸葛亮骗谁去？而且根据我们文学作品和戏曲作品中的演绎，当时诸葛亮带两个童子在城楼抚琴作歌，双方距离已经接近到城下的大军可以听到城上诸葛亮唱卡拉ok了，怎么看都是当时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司马懿怎么会连个试探都没有，拨马便走了呢？” 卡拉ok？韦昌明边听边笑着摇头，但记录的笔一刻都没放下。 “所以说，空城计这个能够充分展示诸葛亮聪明才智的故事，其实是假的。事实上，诸葛亮的主要贡献并不在军事领域，而是在政治领域，是在他对于天下大事的远见卓识和常与目光，是在他经国治民的政治才华。陈寿在《三国志》中对诸葛亮的评价是‘于治戎为长，奇谋为短。理民之干，优于将略’，又说他‘应变将略，非其所长’。所以我们可以说他是一个非常杰出甚至是伟大的政治家，而他的军事才华，在陈寿的《三国志》里面是没有提及的。倒是在唐朝，《唐太宗李卫公问对》里面，倒是提到了诸葛亮的治军之法和八阵图，并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但八阵图现在已经佚失，究竟是不是真正可以变化万端、可挡十万精兵我们不得而知。但是最起码在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里面，那个一个被发跣足、脚踏七星，‘多智近乎妖’的神棍一样的军事天才不应该是诸葛亮的真实形象。” “这样啊！”下面的观众席离着讲台很近，苏钺听到下面有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这么一来，通过周瑜和诸葛亮的这两个例子，我们就可以看出，不管是文学形象还是民间形象，都是和历史形象或者说史书形象有一定差别的，而和历史的真相可能更是大相径庭。那么我们是不是就要批判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坚定历史形象或者史书形象呢？也不尽然！” 苏钺说这段话的时候，看到下面的十几个人都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刚才苏钺讲的东西有些超出普通人一贯以来对于这些历史人物的定义，想必心中也会有相似的疑惑。 “如何看待历史，如何看待不同形象中的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并不是简简单单一概而论的事情。我们刚才讲了三种形象，可是从不同的角度看待历史也会得出三种不同的意见。从古人的角度看历史，得出的叫历史意见；从今人或者后人的角度看历史，得出的叫做时代意见；从个人的角度看历史，得出的叫个人意见。什么意思呢？从古人的角度看历史，要讲某一代的制度得失、政治兴亡，必需知道在这种制度、这种政治体制实施时期各个群体、各种阶层的反映。这些意见，才是评判该项制度利弊得失的凭据。这些意见，就是历史意见，指的是在那制度实施时代的人们所切身感受而发出的意见，比较真实而客观；而从后人的角度看历史，单凭后代人自己所处的环境和需要，来批评历史上已往的各项制度，那只能说是一种时代意见。时代意见并非是全不合真理，但我们不该单凭时代意见来抹杀已往的历史意见。只有在当时成为时代意见的，才能在后世成为历史意见。而个人意见，则是从自身的实际出发，从历史中发掘能提高自己、完善自己的精髓。从历史人物、历史事件乃至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的逸闻传说中，汲取可以借鉴、可以学习的精华所在。就像是空城计的故事，作为不欺售欺的典型，曾有人评价说，只有小心谨慎的人才不敢做大胆的事，也只有小心谨慎的人，才敢做大胆的事。而在空城计这个故事流传的千百年间，很多人也都学习过故事中诸葛亮的做法，甚至在现代的商战中也有人借鉴过这种冒险的行为。事实上，有传言说，清兵入关前，曾经将《三国演义》译成满文，作为对抗明军的兵法。这个，就算是对于文学形象和民间形象的个人观点的解读吧。” 苏钺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有《中国历代政治得失》这本书，因为这本书的作者钱穆先生诞生于一战之前，但这本书却作成于另一个世界的二战之后，他也忘了在上台前仔细查阅一下历史，只好含含糊糊把“历史意见”和“时代意见”这两个概念模模糊糊抛了出来。不过看到姬慕森教授在听到这两个概念，也亮着双眼抢过韦昌明手中的笔记本亲自记录的场面时，苏钺也多少猜到了这本巨著估计是不存在了，心中倒有些微微的遗憾。 收拢了心神，苏钺觉得还是加一些自己的想法。 “绝大多数时候，对于某些历史人物、历史事件的评价标准，都是随着史书的编撰者的倾向而变化的。我们常说，‘成王败寇’，或者‘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等等。也就是说，对于史书中的描述和评论，我们大概也要秉持着辨证的思维去分析。《三国演义》之所以抑曹兴刘，就是因为刘备占了所谓的刘汉政权的‘大义’，但实际上，我们常说，‘春秋无义战’，那么三国时期的战争是不是就是正义的呢？我看也不尽然。某些情况下，关于历史的观点就是这样：肚子决定手脚、手脚决定屁股、屁股决定脑袋。当然了，这个说法仅仅是我的一家之言，勉强算是个人观点，算不得时代观点，更称不上历史观点。” 这次倒是没有哄然大笑，只有明白过来的姬慕森和韦昌明露出了会心的微笑。 “正所谓‘多少六朝兴废事，尽入渔樵闲话。’《百家讲坛》将会引领大家进入这段英雄辈出风云跌宕的历史，笑谈三国兴废、闲话历史风云！” 苏钺笑着说了结束语，姬慕森带头鼓起了掌。 “苏先生，我觉得您比我更适合讲这一段历史！”韦昌明郑重道。 “不行不行！”苏钺赶紧摆手，“这一段算是我在有限的知识中费尽心思弄出来的，再让我讲，恐怕也就没得讲了。以后的节目，还得靠韦教授撑着。” “不过小苏讲得确实好啊！”姬慕森道，“史料详实、内容风趣，而且真真正正可以抓住观众的心！最起码，像韦教授这样的内行不也被你给套进去了吗？” “相互借鉴。相互借鉴。”苏钺笑着道，“这其实就是我心中的的这档节目的样子，灌输知识的时候不能忽略方式方法，只有让人觉得枯燥的知识有意思，才会让观众有观看的欲望。” “我明白！”韦昌明点头道，“苏先生，您的意思我清楚，讲课的方法我也记住了，我想，我可以讲出让观众满意的课来。不过我有一个小小的请求。” “您说。”苏钺道。 “今天您讲的这些东西，恐怕我待会儿很可能要借用，您看……” “这个没问题！”苏钺赶紧道，“我就是想什么说什么，您要是能把我不成熟的观点讲给观众听，我求之不得！” 果然是老实人，口头引用都要征得“原创者”的同意。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1 端木石 有了苏钺的这次模拟打底，傍晚韦昌明第一次的录制就显得有些波澜不惊了。苏钺也坐在观众席上全程参与了韦昌明的这次录制，这次韦昌明使用的教案底稿就是苏钺今天讲的那些东西，现场效果依然很好，甚至因为观众人数的原因，掌声和笑声都比苏钺模拟录制的时候要热烈很多。 平心而论，依照苏钺的年纪，讲课时使用的“帅哥”、“美眉”这样的笑点显得就有些老气了，只不过当时的观众都没料到会有人在电视讲座栏目中使用这样的语言而产生了很好的效果。而韦昌明四五十岁的年纪使用这样的笑点倒是和他的身份反差更大，效果也更好。 录制结束，韦昌明依然不太满意。因为使用的是苏钺临时教案的原因，韦昌明讲起来语速快不到哪里去，算是边想边说，和苏钺上午时候的滔滔不绝有些差异，不过到更像另一个世界易教授的那种风格了。 对此，苏钺安慰他说，语速慢倒更显得讲述的东西是深思熟虑的结果，你看看电视上那些领导和新闻发言人，哪一个不是将语速放到很慢？韦昌明闻言大笑。 第二天一早，苏钺依然被齐鲁卫视的人堵了房门，只能改签了回京城的车票。 这次的事由是《闯关东》的剧本。 《闯关东》这部戏剧本大纲由苏钺提供，齐鲁卫视找人丰富剧情，完成故事创作。苏钺也占了个编剧的名字，而且是第一编剧——这是合同中要求的。原本苏钺也是可以独立完成这部戏的创作的，但当时和慕橙光讨论的时候电光石火之间就做出了放弃的决定。原因在于，这种年代戏完全不同于《亮剑》和《士兵突击》，《亮剑》的创作你可以说自己家有长辈是这部戏的主人公原型，《士兵突击》你可以说自己有从军经历，但《闯关东》这样的与重大历史事件有关的史诗级的年代戏，一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京城年轻人创作的，给人的第一感觉必然是先天不足，因为苏钺的人生阅历真的撑不起这部戏的故事。所以只能忍痛割爱，把故事大纲拿了出来。齐鲁卫视找的编剧是齐鲁琴岛人，名叫端木石，是一个非常著名的当代作家。当时拿到苏钺口述的录音后，创作激情爆发，马上决定接手这部戏的后续创作，并带领自己的助手和学生开始了采风。现在端木石采风结束，将在今天下午抵达泉城，和齐鲁卫视的人商讨剧本的事情。恰好苏钺也在，慕橙光就把苏钺留了下来。 苏钺知道了缘由，自然不可能放过和端木石交流的机会，就答应多留一天。因为端木石是下午才到，慕橙光又把陈晨留给了苏钺，让他陪着苏钺逛一逛泉城。 跑到大明湖畔寻找夏雨荷的苏钺自然不知道，原本慕橙光口中今天下午才能到的端木石现在就坐在慕橙光的办公室里面，而慕橙光撒谎的原因，也和这位端木老师忽然提出的一个要求有关系。 “端木老师，咱们是老相识了，当时签订的合同也通知您了，现在反悔，恐怕不太好吧？”慕橙光刚刚把苏钺从隔壁的电视大厦请出去游玩，火急火燎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和端木石谈判。 “我不是反悔。”端木石坐在慕橙光面前，表情非常严肃，“只是这部戏真的对我意义非凡！” “可是，您也清楚，我们齐鲁卫视和人家天极传媒签订的合同就要求了，大纲的提供者必须是第一编剧，您现在提出这个要求，我很难办啊！”慕橙光揉着自己的额头，感觉非常头痛。他不明白一直淡泊名利的端木石为什么会忽然提出这么一个非分的要求。 “我这是为这部戏负责！”端木石道，“我不知道那个苏钺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个故事，当时我第一次听到录音的时候，只是觉得这个故事挺好，很有看头罢了。可是在采风的过程中我发现，这个故事中的人物、情节非常符合那个年代那个群体的特征。特别是其中的一些情节，甚至在闯关东的老人口中都是有据可查的！这绝不是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可以创作的东西！如果坐实了苏钺作为这部戏的第一编剧，是对这部戏的不负责任！” “可您这是毫无根据的怀疑！”慕橙光抱怨道，“难道您真的没听说过苏钺的名字？” “听说过！”端木石点头道，“我也知道以前曾经有人怀疑过他，他也证明了自己。可是这部戏不一样！这部戏绝对是史诗级的，如果没有真正接触过那个群体的人，是不可能写出这样的故事的！” “我就不明白了，让苏钺作为第一编剧真的会很糟糕？您一直是个不图名利的人，这次怎么……” “我这不是争名夺利！”端木石气恼地打断了慕橙光的话，“老慕，我们认识的时间不短了吧？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慕橙光目瞪口呆。今天一大早就接到了端木石打给他的电话，说要到齐鲁卫视商谈《闯关东》剧本的事情。慕橙光一想苏钺正好在泉城，连饭都没吃，急急忙忙赶到了电视台，正想着去接苏钺过来的功夫，端木石已经到了。而慕橙光的这位老朋友一见面就质疑把苏钺作为这部戏的第一编剧是不是合适，慕橙光生怕他和苏钺碰面就会撞出火花，赶紧找了个借口先把苏钺留下来，又从电视台附近支出去，才回来继续应付端木石。可是看刚才端木石义正言辞的表现，似乎和自己想象的有些偏差啊！而且，似乎端木石从一开始就是在质疑，而并没有真的提出非要做第一编剧的要求，所谓的“非分之想”，似乎一直是自己想当然的产物。 “那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慕橙光从抽屉里拿了半包烟，丢了一支给端木石。 “老慕，我跟你说，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梗概的时候，只是觉得值得一写，并没有太多的想法。这些天我从齐鲁到东三省，走访了不少当年闯关东的亲历者和他们的亲属、后辈。跟他们交流后发现，这个我一直忽视的、发生在我们这片故土的故事，其实非常有搞头。这个故事大体的情节其实已经非常丰满了，但如果我不是听到了那段录音，自己还想不起写这个东西来。你说说，我这么大的岁数了，比那个苏钺年纪要大一倍，又是土生土长的齐鲁人，我都没想到这样的故事，那个小年轻真的是生而知之不成？刚才我也说了，这个故事中许多的情节其实是真的有据可循，甚至有老人就是当年某些事情的亲历者或旁观者。而这故事中涉及到的人物、情感，如果没有丰富的人生阅历，恐怕根本搞不出来。”端木石点着了烟，在淡淡的烟雾中低声说道。 “这个故事有多好我很清楚。”慕橙光也点了一根烟，“可是我不太明白的是，你为什么非要揪着第一编剧这件事儿不放。” 端木石苦笑了一下：“你还是不信我。这么说吧，我不是非要争这个第一编剧。那个苏钺，他写的《射雕英雄传》的小说也好，《亮剑》和《士兵突击》的电视剧也好，甚至他写的那些歌也好，其实我都相信这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可以写出来的东西。但是《闯关东》不一样，这部戏如果没有几十年的人生阅历和广泛的走访采风，很难搞出来，这是我这几十年经验得出的结论。我不想让他做第一编剧，并不是想要争名夺利，而是真的担着心呢。要是我们这部戏播了，忽然有人跳出来，说这部戏是抄袭的，岂不是毁了齐鲁卫视的牌子？而且，那个苏钺，我其实听说过很多传闻，就怕这个京城的青年不知轻重缓急，以为自己可以搞定一切。如果这个故事的梗概真的不是他的，多少也能让他避避嫌。” “你就不怕自己砸了锅？”慕橙光听明白了端木石的意思，心中一松，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思了。 “这把老骨头了。”端木石笑着摇了摇头，“说真的，这个苏钺，是我这些年看到的为数不多能让我看到眼里的年轻人，关于他的传言我也听过不少，似乎是和上面有些私人的关系。可是正是因为这样，我怕年轻人不知道轻重，毁了这样一个人物。” “可是你这些还是怀疑，没有切实的证据。”慕橙光笑着道。见端木石又想说话，就摇了摇手，继续道：“端木啊，关于这个人的评价，现在有很多的说法。要按照我们这个年纪的人来看呢，年轻人发迹太快，难免头重脚轻。可是如果你真的和这个年轻人见一面、聊一聊，就会发现他的粉丝中有一个非常中肯的评价，那就是不要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待天才。你不相信有生而知之者，我可以告诉你，如果有，恐怕苏钺就会是其中一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2 和四大名著较上劲了 “别开玩笑了！”端木石不悦道。 “没给你开玩笑！”慕橙光正色道，“知不知道，他又给我们齐鲁卫视策划了一个新的栏目，昨天刚刚录完第一期。最重要的是，这档节目是他和齐鲁大学姬慕森教授在闲聊中迸发出的灵感。而让人吃惊的是，他和姬慕森教授以及历史学家韦昌明副教授都可以侃侃而谈而且言之有物！甚至姬慕森教授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叫了他两声‘先生’！你应该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姬教授？”端木石对于韦昌明并不熟悉，但作为一个作家和编剧，对于姬慕森教授却非常熟悉。而能让慕橙光刻意提起，那么所谓的“叫了两声‘先生’”的说法，恐怕也不是对成年男子的普遍称呼，而是老派的文人对别人的敬称了。 “我给你开开眼界吧。”慕橙光起身离开了办公室，一会儿功夫就拿这一张光盘回来了。他把光盘放进电脑的光驱里，招呼端木石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观看。端木石也没客气，反正两人也是老相识，既然慕橙光邀请，自然有他的道理。 “这是昨天上午录制的一段视频，是关于我们齐鲁卫视的一档文化普及栏目，就是我刚才所说的苏钺和姬慕森教授共同策划的那个……”慕橙光向端木石讲述了《百家讲坛》这档节目创作的初衷、选择三国史作为开篇作的原因以及苏钺站到讲台上的因由。“说白了，齐鲁大学的历史系副教授都要根据他的提醒来做历史类的节目，昨天韦昌明副教授录制的那一期基本上也是按照这个视频中的东西讲的。而且，你看看这一段视频就明白了，你那几十年的经验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根本不起作用。这个家伙知识之渊博、思维之敏锐、思想之深刻，让我这样的老头子听完之后都感觉这一大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你算个屁的老头子。”端木石取笑道。不过却老老实实点开了播放键。 “这段视频大概半个小时左右，你先看着，我出去看看昨天录的节目剪辑好没有，待会回来。”慕橙光把端木石独自扔在了办公室里，自己去了剪辑室。 端木石没搭理他，视频已经开始，那个年轻的不像话的男子正站在讲台上侃侃而谈，自信而优雅。 端木石对于苏钺的了解是从《射雕英雄传》这部小说开始的。他的一个学生迷这部小说迷得厉害，自己好奇之下也拿过来看了看。从一个作家的角度出发，一旦接受了里面关于“武学”的设定后，就很快沉浸其中不能自拔。他很为国内又出现一个具有传统文人映像的作家而高兴。后来网络上爆发了第一次对于苏钺创作能力的怀疑，他才真正知道，这个他一直很喜欢的新人作家竟然同时还是一个音乐制作人、一个漫画家、一个编剧、一个导演、一个演员！而《士兵突击》和《亮剑》播出的时候，他也认真看过这两部电视剧，心里也承认这两部作品非同凡响。所以对于苏钺，他一直秉持着欣赏的眼光。而《闯关东》的故事，在他采风的过程中才发现其中真正的不凡意味，也明白了弄出这个故事和故事里面的角色需要怎样的人生阅历和知识积淀。因此才会为苏钺作为这部戏的第一编剧感到担忧，说白了，他多少都要受到刚刚认识这个苏钺的时候爆发的网络事件的影响，对于这个年轻人的创作能力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的。 而随着电脑上这段视频播放的时间越来越长，他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个年轻人的认识确实不全面。视频中讲得东西，许多他都不知道，而在看视频的过程中通过网络搜索了苏钺提到的那些史书典籍和史学家之后，才真正意识到慕橙光刚才对苏钺的评价是什么意思。没错，这个年轻人知识渊博、思维敏锐、思想深刻，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料。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的怀疑还真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根本没有支撑点——他已经相信了苏钺有这个能力搞出《闯关东》里面的故事梗概。而至于为什么这个年轻人没有独立完成剧本，而是只提了大纲？端木石稍微一想就露出了会心的微笑：这个很少到齐鲁来的年轻人能够根据别人的三言两语和道听途说，经过独立的思维弄出故事梗概，但充满齐鲁地域气息的语言习惯和细节却没办法搞定，所以很有自知之明地把故事大纲抛了出来，让齐鲁卫视找齐鲁本地的编剧或作家予以完善！真是个聪明的家伙！ 端木石边看边感叹，时不时暂停一下去网络上搜索苏钺提到的东西，心神完全沉浸其中，连慕橙光回来都没发现。 视频看完了，抬头才发现慕橙光坐在自己的对面。 “端木，怎么样？”慕橙光有些玩味地道。 “确实不错。”端木石感叹道，“我现在也发现自己的大半辈子活到狗身上去了。” “那你不反对苏钺作为第一编剧署名了？”慕橙光又问道。 “不反对，不反对！”端木石笑道，“对了，我把准备的事情跟你说一说，得抓紧时间到京城去一趟，和这个小家伙好好聊一聊！” “那就没必要去京城了！”慕橙光挥手道，“苏钺就在泉城，下午就能和你见面！” “在泉城？”慕橙光瞪大了眼睛。 “没错！”慕橙光笑道，“我不是说了吗？这段视频就是昨天刚录的，他现在还没走。” “那还等下午干什么？”端木石不满道，“他还有别的安排？” “还不是因为你！”慕橙光抱怨道，“你今天一见面就一副兴师问罪的嘴脸，抱着怀疑的态度非要反对苏钺作为第一编剧署名。我怕你们俩见面再掐起来，就安排陈晨陪他游泉城去了。本想着上午说服你，下午再安排你们见面，没想到……” “你这个老家伙！”端木石气道。转眼间有想起什么来，“哎，你说下午我们就能见面？” “对啊。”慕橙光点了点头。 端木石眼睛转了转，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 “喂，老王啊，你今天下午能不能抽出时间来？”端木石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慕橙光一听约在下午，估计也和苏钺有关系，就想插话问问，但被端木石抬手止住了。 “你上次跟我说的那个剧本改编的事情，我最近抽不出时间来。但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现在在我们国内也是很有名气的编剧，如果他肯出手，再加上你们选定的这部作品的口碑效应，肯定可以取得成功！” “不是我的朋友，我还没和人家见面呢。不过人家现在就在泉城，正和齐鲁卫视合作，今天下午和我会有个讨论，你要是有时间，就赶紧来泉城一趟！” “都跟你说了，我还没和人家见面呢……是谁？我可以给你个提示，前一段时间央视一套很火的两部电视剧，明白了吧？” “哈哈，不用谢不用谢……好，我等着你！” 端木石挂了电话，向慕橙光解释道：“我大学的同学，前一段时间拜托我改编一部文学作品，我因为要忙《闯关东》的事情，没时间，看看能不能让苏钺接下来。” “不太好吧？”慕橙光道，“你连人家的面都没见，就要给人家拉活，也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 “肯定愿意！”端木石笑眯眯地道，“就是一个改编的活，简单的很。而且，这部作品可不一般，能和这部作品扯上关系，我觉得那个小家伙得谢谢我老人家！” “那可不一定！”慕橙光撇了撇嘴，“你还以为人家就和你一样就抄个笔杆子每天爬格子啊？人家自己有公司好不好？”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大不了可以让他公司的艺人去到剧组演几个角色。”端木石笑着道。 下午，端木石终于在齐鲁广电大楼旁边的电视大厦酒店见到了苏钺。和他之前想象的不同，苏钺面对他的时候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既不想《士兵突击》中的袁朗那样铁血而幽默，又不像在上午看到的视频中那样充满了书生气。这给了端木石很好的印象。 两个人就《闯关东》这部戏交流了不少意见。苏钺对另一个世界的这部戏印象深刻，故事梗概就是他提出的。端木石根据苏钺提出的大纲进行了大量的走访和调研，对于故事细节的丰富和角色特征的丰满有自己很独到的见解。两人相互讨论相互启发，很快就把这个作品完善起来。 讨论完了《闯关东》的事情，端木石笑着道：“苏总，我给你介绍个朋友。正好有件事情可能需要您帮忙。” “端木老师您客气了。”苏钺笑着道，“有什么需要您请明言。” 端木石打了个电话，说了两人现在在的位置。放下电话，端木石笑着道：“我有一个大学同学，现在在齐鲁省下面的一个县做副县长。去年他们那边根据自己的地域优势，新建了一个影视城，但是一直没有有影响力的剧组进驻。这个影视城倒是真的根据他们县的考证建起来的，现在他们准备拉上一部分资金，自己投拍一部戏，一方面，是为了给这个影视城做个广告，一方面，也算是提升一下这个县的知名度，现在不都是在提倡发展第三产业嘛。” “您的意思是？”苏钺试探道，“想让我投资这部戏？” “不是。”端木石摇头道，“当然，苏总要是有兴趣，投资的事情可以和我的同学商量。我需要苏总帮忙的事情和投资没关系。他们准备投拍的这部戏，是根据著名古典小说改编的。但是剧本改编的事情，我的这位同学原本找到的是我，但我现在要忙《闯关东》的事情，一时半会抽不出空。所以，想看看苏总有没有兴趣。” “您总得告诉我是哪部小说吧？”苏钺苦笑道。 “四大名著之一。”端木石道。正好此时有两个人走了进来，端木石便笑道：“具体的事情就让我的同学给你讲吧。”说着端木石站了起来，对刚走进来的两人道：“来来来，老王，我来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士兵突击》和《亮剑》的编剧，京城天极传媒的苏钺苏总。苏总，这位是我的大学同学，东原县的副县长，王洪亮。” “苏总，幸会！”王洪亮是个谢顶的中年人，身材有些旁，穿着一件白色的短袖t恤，下摆扎在黑色的西裤里，一看就是明显的干部做派。他身后跟着一个稍显年轻的男子，王洪亮介绍说是东原县旅游局局长，叫章茂杰。 “东原？”苏钺觉得这个地名有些熟悉，直到落座后才想起来，“我想起来了，现在齐鲁卫视《中华诗会》的擂主张久民不就是你们东原人吗？” “对对对！”王洪亮笑着道，“说起来挺有意思，其实我们县教育局的局长也叫张久民。” “确实挺有意思。”苏钺笑道。 不过他的心里却在使劲儿思考，东原？和四大名著有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老子和四大名著就较上劲了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3 对不起，我不会写 央视纪录频道的青年导演刘波所总结的纪录片拍摄三大要点其实反映了国内的某些事实。 随着国内经济建设的稳步推进，淘汰落后产能、发展区域经济、改变经济增长方式、调整产业结构成为自上而下推行的一波又一波的弘大的改革形势。在这个基础上，如何发挥区位优势、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成为各级部门的工作重心。而像东原县这样的传统农业县，工业基础薄弱，想要发展地区经济，成果好、见效快的最优选择就是发展第三产业。而作为历史上一个政治、交通都非常重要的地区，其区位内保留了大量的保护程度不太完善、地位相对较低的历史古迹。而想要大力发展旅游业，一方面要改善区位环境、再造绿水青山，另一方面，就是大力发掘本地区的历史遗产。 “我们东原县，最早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时期，历史上曾是鲁西南地区的重要政治治所。”王洪亮笑眯眯地向苏钺介绍东原县的历史，“建国以来，因为地处丘陵山区的原因，经济发展速度较慢。近几年我们整理了县区内的历史文化遗产，准备响应国家号召，大力发展旅游经济。现在，我们东原县拥有国家级景点、景区5处，国家级重点文化保护单位3处，国家级森林公园、湿地公园各一处，其他自然、人文景观共400余处。总体来说，发展旅游经济的基础是存在的。这两年，我们对区域内历史人文景观进行大力保护，对自然景观进行努力整改，已经取得了良好的成效。为了更好的推介东原旅游资源，我们组织邀请国内历史学家500余人，对元末明初的东原历史进行了尽力发掘，最终证明了我们东原有别于其他县区的极为有利的竞争优势。以此为契机，我们县投入巨资兴建了一片宋代风格的仿古建筑群作为我们东原的旅游名片，该建筑群也可以作为宋朝时期影视剧的拍摄基地。” 苏钺听王洪亮介绍了一大堆，但最关键的地方还是没有搞清楚，只有把目光投向了端木石。 “咳，老王，你这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啊！”端木石笑道，“苏钺先生就是我给你介绍的电视剧编剧，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好了。” “是这样的，苏先生。”王洪亮坐直了身体，“经过我们组织的大规模的历史考证，最终证明，《三国演义》的作者罗贯中是我们东原人。” “嗯。”苏钺点了点头。关于罗贯中的籍贯其实是有争议的，史书上关于罗贯中的记载有钱塘、庐陵、东原、晋阳、中原五种说法，其中最受关注的是钱塘、东原和晋阳的说法。苏钺很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初中的历史教材中就保留了晋阳和东原两种说法，但是是以晋阳为主，东原说是以注释的形式标注在页脚。而如果东原想要发展旅游产业，和这位历史上著名的大文学家扯上关系无可厚非。不过……似乎当年那本历史课本的同一课也记录了另一桩公案，那就是关于另一位四大名著的作者和罗贯中关系的。再参考一下刚才王洪亮所说的，东原兴建的影视城是仿宋建筑，那他们准备投拍的电视剧就呼之欲出了。 果然，王洪亮继续说道：“另外我们还考证出，《水浒传》的作者施耐庵和罗贯中并非师徒关系，施耐庵其实是罗贯中的化名。因为罗贯中是元末明初人，曾经参与过张士诚起义，在朱明王朝刊行同样是农民起义题材的《水浒传》只能化名出版。而施耐庵这个名字，按照齐鲁方言来读的话，其实就是‘实乃俺’。最早刊行的《水浒传》标注为罗贯中和施耐庵合著，连起来读的话其实就是‘罗贯中实乃俺’。而我们东原县辖区内的东原湖，现在是国家重点水利工程的东线枢纽，以前，则是《水浒传》故事中八百里水泊的最后一片残存水域。为此，我们特意兴建了水浒影视城，并且寻找国内知名导演，准备在这个故事的发生地、在这个故事作者的家乡，重新拍摄《水浒传》这个故事！” “我明白了。”苏钺点了点头。原来另一个世界2011年拍的那部《新水浒传》是在东原拍的。而且似乎当时还因为水浒故事的发源地到底是东原还是梁山，两个临县打了一场官司。最终“水泊梁山”最终被拆分，“水泊”和“水浒”标识判给了东原，“梁山”标识判给了梁山县。想到这里，苏钺就好奇地问道：“我记得你们东原的临县似乎有一个叫梁山县的，也是号称梁山故事的发源地，而且似乎还有什么梁山文化节？” “呃……”王洪亮有些尴尬地顿了顿，道，“这个……其实在历史上，水泊梁山的故事是正好发生在两个县交界的地方。后来环境变迁，八百里水泊最终只剩东原湖，而梁山则坐落在梁山县境内。但我们经过考证的结果是受到法律支持的，‘水浒’这个标识也只允许我们东原县使用！” 尼玛果然这个世界的“水泊梁山”也被拆分了…… “怎么样，苏总？”端木石笑着问道，“我们见面之前齐鲁卫视的慕总监给我看了你录的那段讲三国历史的视频，所以我就向老王推荐了你。你知道，我最近要弄《闯关东》的事情，实在是没时间。” 苏钺考虑了一会儿。让他改编这个剧本其实并不难，像这种有现成的文学作品的影视剧改编，主要考量的还是导演的功底和演员的选择。苏钺有把握在综合另一个世界多部水浒相关影视剧的基础上拿出一部看得过去的剧本。可是，《水浒传》这个故事要不要改编成更适合传播的影视剧，苏钺是有疑虑的。 “王县长，您刚才说了，你们县的那个影视城是仿宋建筑群，那么贵县一定要拍《水浒传》这部电视剧吗？其实我手里面有以宋朝历史为背景的自他作品，您要不要考虑一下？”苏钺试探道。 “苏总是说《射雕英雄传》吧？”一直在旁边沉默的东原县旅游局局长章茂杰接口道。 “对。”苏钺点了点头，“这也是我本人的作品。其实还有一部，算是这一部的续集，也是同时期的作品，也很适合改编成电视剧。” “如果苏总将来想要拍摄宋朝背景的电视剧，我们东原县肯定给予鼎立支持。”王洪亮笑着道，“可是我们这个影视城毕竟是叫水浒影视城，拍摄《水浒传》这部作品也是我们县广大干部群众一致的意见和希望。” “苏总，你是不是有什么疑虑？”端木石奇怪地问道。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对于《水浒传》这部作品，我一向的观点是，当成历史名著、当成古代话本小说的杰作或者当成中国古代文学经典看待比较好。但是要是改编成电视剧或者在某个时期、某个区域内宣扬水浒文化，我觉得……不太恰当。” “为什么？”章茂杰抢先问道。 “嗯……”苏钺想了想，还是道，“可能是我个人的思维方式的问题吧，我总觉得《水浒传》的故事不适合在当今社会大肆宣扬。” “说说看！”端木石感兴趣道。 “端木老师看过我昨天录制的那一段视频，不知道您对历史意见和时代意见这两个概念有没有印象。”苏钺对端木石道。 “有！”端木石点点头，“这两个概念，甚至还有那个个人意见，我都非常的赞同。”说着，端木石还向王洪亮和章茂杰解释了一下这三个概念。 “嗯，是这样。”苏钺边想边说道，“关于《水浒传》的故事，我并不否认它在中国古代文化史中的重要作用，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都是一部史诗般的鸿篇巨著。可是这个故事它是有局限性的，这个局限性决定了它在当代社会并不适合进行大肆的宣传和鼓吹。” 苏钺边说边观察三人的表情。端木石一脸严肃，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王洪亮似乎看起来有些尴尬。而章茂杰则有些面红耳赤，特别是在苏钺说出“鼓吹”这个词的时候，眼中似乎都能喷出火来。 “这个观点其实只能算是我的个人意见。”苏钺继续道，“这个故事里面描写的是封建社会农民起义的故事，表现的是封建社会的黑暗和贪官污吏的堕落和腐化。这个其实没什么。另外，它所宣扬的那种忠义精神也勉强说得过去。可是，这其中……嗯……这其中有些情节，其实是和现在的社会观念是相矛盾的。比如说，它所体现出的‘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这个思想，难道所有上到梁山的都是被贪官污吏逼上梁山的吗？不见得吧？就像卢俊义、徐宁，这可是被所谓的‘梁山好汉’骗上山去的。当然，这种人物在一百单八将中比较少，算是特例，暂时忽略。但如果你仔细分析一下所谓的‘梁山好汉’的替天行道的心理，你就会发现，这种说法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那个时代，说是内忧外患不过分吧？官逼民反，那就彻底反了就是！杀尽贪官污吏，还百姓朗朗青天；外抗契丹胡虏，免中原生灵涂炭。可是宋江呢？招安！要是说得不好听一些，这就叫‘想做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可是……”端木石插话道，“这就是尽忠啊！” “什么是尽忠？”苏钺嗤笑道，“连败高俅三次，明知这是个败类还要留他一命，连自己受尽屈辱的兄弟都不顾了，连受尽苦难的百姓都不管了，这叫尽忠？” 苏钺喝了口水，继续道：“还有啊，还有个说法叫劫富济贫，可是劫富我看到了，济贫呢？晁盖吴用劫了生辰纲，那这批财宝送给哪个贫苦百姓了？李逵这个傻大个往人家县衙公堂一坐、阴差阳错断两个案子就叫济贫了？三打祝家庄，祝家庄人真的犯了死罪了？晁盖在东西村搞黑色产业链可以、人家祝家庄和扈家庄李家庄就不行了？扈三娘都已经许给祝彪了，梁山好汉们还要逼婚，扈三娘何辜？你杀了人了、犯了事儿了，只要到我梁山来，我做大哥的就罩着你、护着你，国法何在？道理何在？没有这样的事情！你说这是农民起义，我个人对此部分同意，你说这个故事是个忠义两全的故事，我还是部分同意。可要说《水浒传》这个作品，我并不觉得在现阶段有大肆宣扬的需要！” 苏钺这话说完，场面立刻就冷了下来。过了许久，端木石才呵呵笑着道：“有意思！苏总这番话可不就是说出了原作者的局限性吗？正因为有局限性，才要引导观众的思考不是？” “怎么思考？”苏钺笑道，“这就是个电视剧，就讲个故事，讲个杀人放火的故事。您怎么引导观众思考？难道边放电视剧边在下面开条字幕，告诉观众这样是不对的？” “苏总，您这样说，过了吧？”章茂杰不悦道。 “没有。”苏钺笑了笑，“这就是我对于《水浒传》这部作品的个人观点。就是因为这个所谓的‘局限性’，这部作品最好不要让它过热，我也不会改编这部作品的剧本。” 苏钺也觉得自己说得有些太直白了，但一向的性子使然，让他开口认错是不可能的。眼见气氛尴尬，便装模作样看看手表，站起来道：“端木老师，王县长，章局长，我还要赶火车，就不多聊了。将来如果我要拍摄那两部宋朝背景的电视剧的话，可能免不得麻烦贵县。” “没问题，没问题。”王洪亮热情道。他倒是一直没有像章茂杰那样不悦，在苏钺说那些话的时候也真的有思考的表现，尽管期间偶尔有些尴尬，但看得出来，对于苏钺说的那些东西，他是真的往心里去了。 苏钺和几人握了握手，就离开了酒店的咖啡厅，回了自己的客房。 苏钺走后，章茂杰也不管端木石还在，就道：“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儿？京城来的就了不起？教训起人来倒是不客气！” “章局长别往心里去。”端木石笑呵呵地打圆场，“年轻人么，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看到不喜欢的，就心直口快说出来了。” 章茂杰不说话了，只是看他气哼哼的样子，就知道他还在生气。 “端木，这边靠不住了，要不还是你来吧？”王洪亮道。 “唉……”端木石叹了口气，想了想才道：“我再想想吧，看看时间来不来得及。”说着，他看了章茂杰一眼。 王洪亮知道章茂杰在旁边，端木石有话没说，就找了个借口起身离开了。 果然，两人刚坐上出租车，王洪亮就收到了端木石的短信： “老王，听苏钺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水浒传》的故事并不适合你们县拍摄，甚至你们把东原和水浒联系起来就并不合适。一定要注意治安问题啊！” 王洪亮苦笑了一下，回复道：“有什么办法？县里通过的决议。都是工作，你还是赶紧做个决定或者重新给我推荐个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4 新专辑和新人 结束了和王洪亮等人的会面，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苏钺当然没有当天就走，而是又在泉城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才上了回京城的高铁。 最早应付苏靖的那张主旋律的专辑已经在国庆节之前发行了，那时候苏钺和郭婧还在洛杉矶。尽管因为制作单位是总政歌舞团这种官方组织的原因，媒体和网络并未做太明显的大规模的宣传，但借着国庆节庆祝的时机，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仍然拥有很大的曝光量。而在公关部新员工褚世凯的推动下，关于苏钺的创作极限到底在何处的话题也炒的愈发火热。而因为宾果组合在最近非常火热的《中华诗会》上亮相并现场宣传新专辑的原因，天极旗下艺人即将发表的新专辑已经炒的沸沸扬扬。不管是天极已经小有名气的几个艺人的粉丝还是苏钺本人的支持者和质疑者，都在关注着这几张新专辑。苏钺来泉城之前，曹秀红和郭婧就已经定下了朱淼、田园等人的新专辑打榜就在今天，苏钺自然要回京城看一看。 和梁展博回到京城站下车的时候是上午八点半。两人都没回家，直接去了公司。因为今天歌手打榜的原因，公司相关部门的员工都来得很早，苏钺两人进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派忙碌的景象。 正式提交打榜作品的时间是十点钟。苏钺把刘田和曹秀红找来问了问具体的安排。 曹秀红安排的打榜歌曲分别是朱淼的《甜蜜蜜》、田园的《执着》、宾果的《奔跑》、李正的《假行僧》，算是选择了另一个世界传唱最广泛的作品。苏钺想了想，忽然有了另一个主意。 “打榜的歌曲已经提交了吗？”苏钺问道。 “还没，正式开始前十分钟内提交。”曹秀红答道。 “换一下吧。”苏钺道，“朱淼的还是《甜蜜蜜》不变，宾果的换成《最美》。这样的话就可以配成一个简单的故事，从男女两方面描绘一下爱情的甜蜜。可以想一个宣传的口号，比如‘甜蜜蜜的爱情因为拥有最美的你’什么的。你们觉得呢？”说完，就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曹秀红。 “好主意！”曹秀红眼睛一亮，“那田园和李正是不是也换一下？” “换！”苏钺道，“李正的换成《新长征路上的摇滚》，田园的换成《把握每个瞬间》。这两首都得算是正能量的歌曲，勉强可以归结到一起来宣传。” “李正的这个稍微有些晚了。”曹秀红懊恼道，“如果在国庆节之前做宣传的话，就可以赶上节日的氛围了。” “有好有坏。”苏钺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一点他也想到了，“当时各地宣传的东西太多，有些眼花缭乱，一个弄不好就容易泯然于众人。” “那我马上去安排。”曹秀红起身出去了。 “公司这两天有别的事情吗？”苏钺问刘田。 “没有特别的事情。”刘田答道，“就是央视的王丽华总监在您走的那天打电话过来，说那边的那个刘波已经回纪录片取景地了。我问了一下那边的情况，这次倒是真的以我们的人为主了，刘田和央视的另一个摄影师只做技术支持。”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最近没什么别的事情，除了纪录片和动画片之外，公司比较闲，看看是不是联系些工作来做。” “恐怕闲不了几天。”刘田苦笑道，“这一波打榜之后，新专辑发布，如果成绩好的话，就要安排这几个歌手到各地现场宣传、签售、商演什么的。您知道，我们之前推出的几个演员歌手，除了李正陈聪聪之外，连商演都没有。” 苏钺点了点头。事实上李正现在还是公司运营最出色的歌手，除了他之外就得是陈聪聪。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并非其他的几个人名气不如他们，而是因为这些人的情况实在是特殊。现在名气最大的其实是苏钺和郭婧，苏钺出名除了袁朗这个角色，还有他恐怖的“创作能力”；郭婧之所以出名，要感谢她在阿比盖尔演唱会上的露面。而和李正一样发过单曲的阿涛和刘炆，一个是纨绔一个是富二代，还真没把商演看在眼里。而孙海鹏和程林这两个演员，一方面仅仅出演过一部电视剧，名气还不稳定，另一方面，这几个家伙演技还可以，但外形上和那些小鲜肉实在是有些差距，苏钺也极力避免这几个家伙在立足未稳的时候太过涉身舆论——和李正这个见多了人情冷暖的老油条比起来，这几个家伙太幼稚了些。至于当时被拉到《士兵突击》里面扮演成才的苏钲，苏钺根本不可能把他培养成一个娱乐明星，最近一直帮着刘田和郭婧处理公司的行政事务。 这么一想，苏钺才发现自己弄得这家公司实在是畸形了一些。自己弄出的东西倒是真不少，但还真没推出几个有影响力的明星人物。然后忽然想起来，似乎晋华还签了几个小鲜肉进来，但自己似乎一直没有关注过。 “对了，晋华总监签进来的几个年轻人你注意过没有？”他问刘田道。 “注意过。”刘田点了点头，“晋华总监也找了几个舞蹈老师和声乐老师过来做培训，但我看了看，似乎……”刘田迟疑了一下，才接着道，“我说不上怎么回事儿，但就是觉得这几个人和别人有些格格不入，总是有些单薄。而且，晋总监看得比较紧，我想让曹总监和郭总帮着做一下声乐培训，毕竟是我们自己的人，但晋总监拒绝了。” “单薄是什么意思？”苏钺有些奇怪地问道。他明白为什么晋华会拒绝曹秀红和郭婧给这些人做培训，也明白为什么晋华会把这几个人看得比较紧，但不太明白“单薄”这个评价。 “我也是刚刚涉足这个圈子，不知道到底应该怎么运营。”刘田边想边说道，“不过我看您都是先选定作品再选人，或者根据个人条件打造合适作品。但晋总监签进来的这几个人，好像……好像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东西，没有什么特点。” “嗯，明白了！”苏钺拍了拍大腿。刘田的这个意思，就是说晋华签进来的这几个年轻人有些流水线打造的味道，没有自己的风格。没有自己的风格所以没有底蕴，没有底蕴所以就显得单薄。 “现在在公司吗？”苏钺起身问道，“在的话就去看看。” “在上面一层。”刘田回答道，“我们这边面积有限，晋华总监做主，租下了楼上的一片地方，建造了两间练功房。当时是郭总同意的。” 苏钺点了点头，说道：“带路，上去看看。” 两人上到上面一层。这一层除了一家网络公司之外，就是以天极的名义租下的地方。刘田打开一间靠近电梯的木门，立刻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快节奏的音乐声，以及响亮的口号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很好！左边……动作再大一些！表情！注意表情！” 苏钺走进去，才看到里面五个穿着黑色背心黑色运动裤的年轻男孩。这五个男孩一个个长得非常英俊，随着音乐的节奏跳着激烈的舞蹈，脸上密布着汗水。而在最前面，一个同样衣着的男子随着音乐拍打着手掌，不时开口纠正一下几个人的动作。见苏钺和刘田进来，只是看了一眼，就转头过去继续训练。 刘田想要上前，苏钺一把拉住了他。苏钺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五个男孩的表现，看得出来，这五个男孩非常卖力，节奏掌握得也非常好，应该是有一定的舞蹈功底。苏钺看了一会儿，心里就有了一个简单的评价。 对于舞蹈，苏钺是不懂的，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于眼前的表演做出一定的判断。另一个世界上类似的节目看过很多，机械舞、鬼步舞等等各种各样的舞蹈类型层出不穷，况且那个世界还有一个整容失败的舞蹈和流行音乐天王的存在。面前的这个舞蹈在苏钺心里远远达不到天团表现，也就是“简单易学”这一个水平。 一直到这首电子风格浓烈的音乐结束，那个教练才宣布休息五分钟，几个男孩一屁股坐在地板上，看起来非常劳累。 苏钺看起来更像是健身教练一般的舞蹈教练也擦了一把汗，笑着向苏钺和刘田走来。 “刘总，过来指导工作？”他笑着道，带着非常浓重的粤语口音。 “说不上指导。”刘田笑道，“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晋华总监从港区请来的舞蹈教练汪成龙先生。这位汪教练应该认识，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苏钺先生。” “苏总，您好。”汪成龙笑着伸出一只手，“你的作品我都看过，非常高兴见到您。” “汪教练客气。”苏钺笑着道。感觉到汪成龙跟自己握着的手忽然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苏钺面不改色地猛然加力一捏，趁着汪成龙愣神的瞬间，从他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汪成龙的右手还停在半空中。他想不明白苏钺的手怎么忽然不见了，原本还想着给这个小白脸一点下马威，没想到自己刚一加力，对方也加大了力量，就在自己准备调整一下继续用力的时候，那只手忽然不见了。 苏钺也有点儿郁闷。一直以为借着握手的机会给别人难堪就是小说里面的故事，没想到今天还真让自己碰到一个。最重要的是，自己还不清楚这家伙忽然这样做的原因所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5 出名要趁早 汪成龙确实是晋华从港区请来的没错，但他本人并非土生土长的港区人。汪成龙的父亲受雇于港区的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最初做的是针对大陆的进口贸易。八十年代后，随着大陆市场不断开放，作为贸易中转的这家港区贸易公司获得了大量的利润。而接下来的九十年代，大陆的外向型贸易加工行业快速发展起来，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开始走出国门，这家公司转而开始做针对大陆的出口贸易。汪成龙出生一年后，他的父亲就被派驻到美国最大的港口，纽约港。汪成龙和他的母亲随着一并移居纽约，他的少年时代就是在美国度过的。 但是美国并非当时国内的人们想象中的天堂，汪成龙一家只有他的父亲有一个还看得过去的工作，母亲只能在纽约的超市、餐厅找到一些临时性的工作。而作为一个收入并不高的黄种人家庭，很难融入美国的主流社会。汪成龙的少年时代只能在布鲁克林区的学校接受教育。而在布鲁克林区的黑人土著看来，黄种人作为“外来者”，是地位比他们的还要低下的人群。当时汪成龙一家上下班、上下学都有些提心吊胆的味道。汪成龙在学校自然也受到排挤和欺凌，直到他找到了融入黑人社会的方法。 在汪成龙父亲这个传统的中国人的教育下，枪支、毒品这些东西汪成龙是绝对不敢碰的，但好在并非所有的黑人都是黑帮成员和瘾君子。说唱、街头舞蹈、涂鸦、街头极限健身等深受布鲁克林区少年们喜欢的街头文化活动成为了汪成龙融入当地主流少年小团体的最好选择。尽管和黑人比起来，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这些东西汪成龙并不能在小团体中有多大的话语权，但有了一帮玩伴站在他的身后，最起码在学校不会受到无缘无故的欺负了。 在汪成龙上高中的时候，因为大陆外贸出口行业飞速发展以及经济转型的原因，父亲所在的贸易公司的业务受到了极大的挤压，他这个外派人员在美国的工作也变得可有可无。当时他的父亲不是没想过在美国重新找工作、从此留在美国的事情，但他的母亲却已经受够了在美国不太宽裕的生活。于是在接到港区公司的一纸调令后，汪成龙一家便回了港区。 美国高中没毕业的汪成龙回到陌生的港区，等着重新联系学校、在家无所事事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在美国那些不得已的“爱好”似乎在这里很有市场。作为一个接受过火热的街头文化熏陶的年轻人，他很快便发现街头舞蹈和街头极限健身对亚洲年轻人的吸引力。他瞒着父亲在自己家楼顶开办了第一个街舞培训班，没赚到大钱，但多少能补充家用。随着他的名气在这些爱好街头文化的港区年轻人之间越来越大，以及日韩流行文化的传播，他这个简陋的培训班也进入了港区娱乐公司的视线。以汪成龙的功底，给艺人做些最基础的舞蹈培训足够了，成本也低，于是就有娱乐公司向汪成龙发出了邀请。发现了自己价值的汪成龙拒绝了受雇于某一家娱乐公司的邀请，转而开始以外聘的方式为港区多家娱乐公司的年轻艺人做最基本的舞蹈培训。当时晋华供职的港区娱乐公司便是汪成龙的客户之一，晋华也是那时候和汪成龙认识的。这次天极传媒新签的几个年轻艺人的初步培训，便是晋华为他提供了优厚的报酬，把他从港区请过来的。 外聘汪成龙自然也是天极传媒提供资金，但毕竟汪成龙是晋华的老相识。到来之后汪成龙便受到了晋华的暗示，这几个年轻人现阶段只能受汪成龙的指导和培训，和天极传媒的其他人不要有太大的牵扯。早就在港区娱乐圈混成了老鸟的汪成龙对此自然心领神会，自从来到京城后，除了和刘田、曹秀红两人打过一次交道之外，其余时间都只接受晋华的指派。对于公司的老总苏钺，汪成龙自然是知道，但苏钺问过几次年轻艺人的事情后就把他们抛之脑外，根本没关注过。汪成龙也乐得悠闲，没想着什么时候和公司的老板见见面。 这次苏钺忽然到来，汪成龙作为晋华的“自己人”，下意识的反应就是想给苏钺一个下马威。而作为深受美国街头文化熏陶的年轻人，见面撞胸、花里胡哨的击掌是习惯性的打招呼的方式，对于现在一身正装的苏钺不合适，但握手的时候稍微加把力应该没问题吧？ 只是没想到的是，苏钺的手部力量丝毫不逊色于健身达人的汪成龙，那一瞬间的加力直接捏痛了汪成龙的手骨。等到汪成龙准备稍微收力调整的时候，那只手居然瞬间就从他的手里面抽了出去！ 这时候汪成龙才想起自己从网络上了解到的这位苏总的过往：退伍军人！如果自己坚持锻炼是为了保住自己的饭碗，那么军人训练的本身就是他们的饭碗！ “汪教练辛苦了。”苏钺不动声色地道，“一直在忙其他的事情，现在才抽出时间过来看看，还望见谅。” “哪里，哪里。”汪成龙见苏钺神色如常，赶紧收回自己还停留在半空中的右手，笑眯眯地客气道。 “大家也辛苦了。”苏钺转过头去，向着坐在地板上休息的五个年轻人笑道。 “苏总好。”几个人经过了激烈的运动，现在还在气喘吁吁，哪怕面对的是自己的老板，也有些提不起精神。 “晋总监怎么跟你们说的？！”汪成龙笑容一敛，严肃地道，“不管什么时候，都要有礼貌！你们将来面对媒体、粉丝的时候也是这么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吗？” 几个年轻人闻言，赶紧想要站起来。苏钺见他们还有些摇摇晃晃，就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么客气。既然签进了天极，我们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需要讲究这些。不过汪教练说得很对，将来面对媒体、粉丝的时候，一定要有礼貌。” 看得出来，不管是汪成龙还是晋华，在这几个年轻人的心目中都有很崇高的地位，晋华的目的算是基本达到了。 让几个年轻人继续休息，苏钺笑着问汪成龙：“汪教练，这几个年轻人表现如何？” “很好！”汪成龙道，“这几个小家伙多少都有些舞蹈底子。原本华姐只是想让我进行一些简单的基础培训，但现在他们已经能进行比较复杂的动作编排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一套动作，就是日本一个很著名的男子团体比较成功的一个作品，他们已经可以完整演绎了。” “嗯。”苏钺点了点头，“那就好，辛苦大家了。” 转头又对刘田道：“你准备些功能饮料零食什么的放在这边，训练的消耗比较大，让大家能够随时补充。” 刘田点头答应了。 从这间练功房出来，苏钺和刘田准备去到隔壁。隔壁是晋华签进来的几个小姑娘的练功房，苏钺和刘田两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直接推门就进，便在门外使劲敲门。 大概是里面音乐的影响，刘田敲了半天，门也没开。苏钺正打算叫着刘田离开，面前的红色房门却打开了。 出来的正是晋华。看到苏钺站在门外，晋华的脸上表情怪异，有些惊讶，有些不满，五官之间清清楚楚表明了不欢迎。 不过很快晋华便调整了过来，一脸笑意地道：“苏总回来了？” “早上刚到。”苏钺笑着说，“刚和曹总监安排好歌手打榜的事情，上来看看。” “嗯。”晋华点了点头，往外走了一步，然后顺手关上了房门。 苏钺哭笑不得。晋华的意思他清楚得很，就是不想让自己插手这几个年轻艺人的事情，但做得这么明显似乎有些过了吧？ “正好我想和苏总说点儿事情。”晋华笑着说道，边说边有些不自然地看向男子那边的练功房。 “华姐有事儿就说。”苏钺道，“刚才我去隔壁看过了，也和汪教练交流了一下。对于这方面的事情我不太懂，是练功房需要什么设备吗？” 苏钺直接告诉晋华自己已经去过隔壁的练功房了，也表明了不想插手这几个年轻人的事情的意思。如果晋华想要增加什么条件，直接提就好。 “是这样的。”晋华转了转眼珠，道，“这几个孩子表现得非常好，接受能力很强，而且特别能吃苦。现在他们的练习和培训已经快要结束，已经具备了登台的条件。您也清楚，公司的艺人商业运营并不十分成功，盈利主要靠苏总的作品。现在有了这几个年轻人，你看是不是找个合适的机会把他们推出去？你也知道，我以前是在港区，大陆的业务不太熟悉，您这边有资源，最近有没有合适的机会？” “这么早？”苏钺惊讶地问道，“我记得现在只能算是经过了最基础的培训而已，没有成熟的作品、没有自己的风格，太早了一些吧？” “不早了。”晋华不在意地道，“您应该了解才是，现在的娱乐圈，出名要趁早。这几个小孩非常刻苦，现在的表现已经足够好了。至于作品，您不用担心，我已经从公司的作品库里面选择了合适的作品。风格也没什么问题，年轻人的组合，年轻就是他们最大的风格。如果您这边没有太好的机会，我可以和港区联系一下，我在那边多少有些面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6 妥协 出名要趁早，这句话自然是对的。另一个世界的张爱玲曾经说过，“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的话，快乐也不那么痛快。”许多人在青春不在回首往事的时候，常有“逝者如斯”、“吾生须臾”的感慨，后悔自己没有抓住机遇，在年少时代就完成功成名就的事业。而青春、年龄这种东西，在娱乐圈尤为重要，换句话说，混娱乐圈的人和混体育圈的人一样，大多数吃的是青春饭。而一旦年华不再，又没有太多的积累，恐怕只有泯然众人这一条落寞的路。 不管是哪个世界，苏钺都见过一曲成名、一剧成名的所谓天才。可是很少有人能在经过这样的辉煌后，重新走上安安稳稳的发展道路。而当他们引以为傲的那少部分作品逐渐为社会所抛弃，他们也不得不接受星光暗淡的前景。悲剧的是，这比暂时隐忍、安心发展所经受的折磨更为严重。 作为年轻人，他自然会很清楚，在那几个少年男女的心目中，早日出道、早日获得认可、早日取得成功远比一步步积累、一点点上升的诱惑更大，哪怕苏钺明确表示希望他们继续练习一段时间，但只要晋华把机会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依然会毫不犹豫地选择马上登台。 世间大腕多于大师，因为大腕大多没有铸成大师的耐心。 不过尽管是这样，苏钺还是决定劝一劝晋华。他可以容忍晋华在几个艺人的影响力方面和他“争权夺利”，但决不允许晋华拿着这几个年轻人的未来开玩笑，既然天极签下了这几个孩子，就不应该让他们成为娱乐圈昙花一现的角色，况且，现在他们最多算是小野花，昙花根本不够格。 “太早了！”苏钺皱着眉头道。这句话不是商量，而是直接的否认。 “不早了！”晋华丝毫不让，重复强调道，“娱乐圈更新换代很快，这帮年轻人的年龄将会是他们最大的优势。不是我冒犯，苏总，您对娱乐圈的发展趋势还停留在上个时代。不管是国内还是亚洲，甚至放眼到全世界范围，娱乐明星低龄化是个普遍的现象，因为我们争夺的最主要的粉丝群体就是低龄化的年轻群体！越是这样，艺人出道就应该越早！” 晋华这话并没错，另一个世界曾经出现过许多低龄化的娱乐明星，除掉童星不谈，许多取得成功的未成年明星大行其道。贾斯汀·比伯发行第一张唱片时15岁，一年后拿到了ama音乐奖年度最佳艺人；国内非常成功的一个三人少年组合出道时年龄最大的15岁……或许很多人看到了少年出道的艺人的成功，可是没看到倒在追梦途中更多的尸体。 苏钺依旧皱着眉头，他现在对于晋华非常不满。“晋总监，我们在这个问题上关注的侧重点是不一样的。对于签进天极的艺人，除了为公司盈利外，我还希望看到他们将来更广阔的发展空间。现在这几个年轻人刚签进来培训不到两个月，这一段时间我不知道你为他们灌输的关于娱乐圈的理论知识有多少，但最起码的一点，他们能够在娱乐圈立足的东西太少！我不希望他们在才能尚未酝酿成型前过早登上舞台！这是对他们的不负责任！” “我明白苏总的意思，也同意苏总的意见。”晋华坚决道，“但同样是公司的签约艺人，没有受过专业系统培训的朱淼、戴斌和郭坤可以在签进来一个多月的时间就可以制作专辑，现在这帮年轻人已经经过了接近两个月的培训，你仍不允许他们登台，这会让他们有意见的！” 苏钺被气笑了。这几个年轻人的情况和朱淼等人有可比性吗？朱淼、戴斌和郭坤三人虽然不是音乐专业毕业，但本身并不是没有接受过音乐培训，也不是没有过舞台演出的经历，这和舞台小白有着本质的区别；另一方面，这三人的专辑由苏钺操刀，按照他们的特质专门选择优秀的作品，对于专辑的质量苏钺有坚定的信心，甚至专辑的制作过程中，郭婧、曹秀红以及李正这个老鸟都付出了大量的心血，有他们保驾护航可以弥补朱淼等人经验的不足。而这几个年轻人却被晋华一手掌控，不仅拒绝了苏钺的作品，甚至连培训和练习都不让公司的其他人插手，仅靠着晋华的资源和人脉，苏钺能答应现在让他们登台就怪了。还有，单纯的歌手和这几个年轻人的定位是一样的吗？需要付出的努力是对等的吗？ “晋总监，这个没有办法比较。”苏钺劝道，“朱淼等人的专辑的制作过程是怎样的你应该清楚，不是说从作品库里面随便选择几首作品就能保证成功的。别的不说，单说曹总监和李正、郭婧为了他们的专辑付出的努力，就能看出这两张专辑的含金量。可是这些年轻人呢？你都说了，汪教练就是进行基础舞蹈培训的，就进行了一个基础培训就让他们登台，你觉得他们能有多么好的发挥？” “我觉得他们的能力已经足以支撑他们登台表演了！”晋华依然坚持道，“苏总，说白了，你对于娱乐圈登台表演的标准定得太高，年轻人嘛，只有经过了实地的检验，才能知道他们的差距在哪里。我们有的是时间让他们继续提高！” 苏钺沉默了。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也无法说服一个钻到牛角尖里的固执的家伙。晋华的意思很明确，趁着这些人年轻，越早出道越好。至于能力的培养，以后还来得及。可是她忽略了一点，娱乐圈是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当享受完舞台的欢呼之后，这帮年轻人还能静下心来继续磨砺自己吗？娱乐圈的诱惑太大了！ “如果苏总不好安排的话，就交给我吧。”晋华见苏钺沉默，就继续说道，“港区下个月有一场演唱会，是以前我在港区的客户艺人。让他们上去露个脸！” “去一支吧。”苏钺妥协了，他不想把和晋华的关系搞得太僵。 “让姑娘们去吧。”晋华想了想。他倒是想把所有人都带去，但看得出来，让一支组合过去已经是苏钺最大的让步了。下个月的这场演唱会是港区的一个男明星的，邀请的嘉宾艺人也是以男性居多，让姑娘们到这个舞台上亮个相，还可以多吸引一些目光。 “好吧。”苏钺点了点头。想了想又道：“晋总监应该知道我的底线在哪里。我以前强调过，不能让公司的艺人接受不合理的安排。港区的娱乐圈我确实不太了解，但娱乐圈之外我还有些资源。我会让小周陪着你们过去，时间你来安排。” 苏钺说的小周，是郭婧的助理周晓珮。这个小姑娘原本是公司一开张郭婧帮苏钺选的助理，但当时苏钺跑到外地拍戏，带着个小姑娘不太方便，就重新招聘了刘田。郭婧并不擅长行政事务的管理，郭副总的工作大多数都是这个小姑娘完成的，尽管没有像刘田这样挂个总监的牌子，但待遇却是和公司的几个总监看齐。而且，这个小姑娘算是苏钺和郭婧这边的人，有她看着，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和苏钺联系。 “苏总，你的担心是多余的。”晋华笑道，“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经纪人，明白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但愿如此！”苏钺看了晋华一眼，和刘田转身下楼了。 得到苏钺允许的晋华马上联系了港区的关系，当天就敲定了前往港区的事宜。晋华亲自带队，把汪成龙也带走了。因为需要彩排的关系，一行人马三天之后便启程了。临走之前，苏钺专门和周晓珮交代了，让她看好公司的几个小姑娘，他对于晋华实在是不放心，不管是上辈子听说的还是亲眼看到的，年轻的女孩在娱乐圈容易吃亏是不争的事实。 “苏总，您放心吧，我一定把她们安全带回来。”看得出来，周晓珮对于独自主导事务很有信心，一脸坚定地对苏钺和郭婧保证道。 临行之前，苏钺还是给了周晓珮一个运营副总监的名头，并且在一群人面前明确表态，周晓珮必须在队伍中居主导地位，否则一旦和晋华起了冲突，一个无权无势的副总助理实在是争不过经纪总监。 晋华走了，汪成龙也走了，留下的这五个男孩就成了放羊。看得出来，这五个男孩对于获得登台机会的女孩团体十足羡慕，但这是公司的安排，小小的艺人自然是没法置喙。 正好田雨、朱淼等人的新专辑发行工作已经顺利展开，除了随时关注之外并不需要苏钺付出什么。苏钺脑子一抽，决定亲自对这五个男孩进行培训。当然，做这个决定的原因最主要还是想让晋华看看，自己坚持作品至上是不是已经落后于娱乐圈发展趋势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7 老黑 天极传媒新专辑发布前的宣传工作已经有条不紊的展开。按照计划，打榜一周后四张新专辑同步上市。有苏钺创作的名头摆着，打榜的几首歌很快就在新歌榜上占据了领先的地位，虽然没能冲到第一第二的位置，但前十的名次已经足够几个新人兴奋了。 这些事情现在都是郭婧和曹秀红负责，苏钺看着新签进来的几个年轻人没人管，便亲自上阵，准备自己张罗起来。他看了那天汪成龙对这几个年轻人的培训课之后，也去网上看了很多艺人团体特别是日韩团体的演出和作品，另外还回忆了一下在阿比盖尔演唱会上看到的mclink的表演，发现自己记忆中的某些东西还是能够提供一些帮助的。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舞蹈培训，上一辈子流落美国的时候在夜店酒吧也经常“解放天性”，但也仅限于解放天性而已，高难度的动作是做不出来的。不过对于另一个世界上非常著名的舞蹈家和舞蹈动作却是非常熟悉。他在网络上搜索了大量的视频，没有发现记忆中非常熟悉的那些动作，甚至没有发现机械舞这个在另一个世界影响深远的舞蹈形式，这也增强了他接手这几个年轻人下一步训练的信心。 不过有信心是一回事儿，能不能做出来又是另一回事儿。当舞蹈教学只能停留在口头描述而没有任何的示范动作的基础上的时候，苏钺发现自己还是有些力不从心。 他没有接受过任何的舞蹈培训，对于那些动作只能停留在口头描述上。另一方面，他发现这五个年轻人对于他其实是抱着一种莫名其妙的敌意的，估计是因为这次登台的机会被苏钺取消掉的缘故。 没有办法，苏钺只好准备请外援了。他准备邀请一个舞蹈老师来和自己一起，对这五个年轻人进行培训，由他口头描述那些动作，然后由舞蹈老师对此进行具现化，再教给这几个年轻人。至于这五个年轻人对他的若有若无的敌视，苏钺并不准备解释，他相信时间将会替他解释这些事情。 不过找外援也是麻烦。装模作样地考虑了一番后，这个任务交给了郭婧和刘炆，这两个人都是艺术院校毕业的，应该有这方面的资源。如果真找不到合适的，苏钺准备问问特纳或者阿比盖尔，看看能不能在美国找个合适的人过来。 原来还准备继续让这五个年轻人多放几天羊，没想到刘炆速度很快，苏钺刚刚跟他说了要求的第二天，刘炆就弄过来一个一个家伙。 “苏哥，这是老黑。”刘炆眯着眼睛笑嘻嘻地向苏钺介绍面前这个人高马大的家伙。“老黑，这是苏哥，你也跟着叫哥好了。” “你好，苏哥。”面前的人露出一幅傻兮兮的表情，好像另一个世界上那位问号脸的主人公。 “你好，老……呃……”苏钺伸手和他握了握，但在称呼上犯了难。 毫无疑问，这位“老黑”确实非常黑，但这样的称呼似乎很不妥当。苏钺不清楚这个家伙到底明不明白“老黑”的含义。 “你就叫我老黑好了。”面前的黑人继续傻兮兮地笑着，“我叫severus black。我中国的朋友都这么称呼我。在我看来，这个称呼并没有任何歧视和贬低的意味。” “好吧，你好，老黑。”苏钺有些想笑，西弗勒斯·布莱克，黑种人还真姓“黑”，也不知道当年他的祖先是如何在一群黑人中发现自己更黑的。 “其实我还有个中文名。”老黑坐在苏钺办公室的沙发上，笑着道，“是我来中国后我的中国朋友们帮我取的，叫包乐客，是根据我的姓氏音译来的，意思是我作为一个客居中国的老外，在这里的生活非常快乐。” “噗嗤——”刘炆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赶紧捂住了嘴，一副八字眉显得非常显眼。苏钺不知道这个名字是不是刘炆这个家伙给他取的，但当时去这个名字的家伙一定抱着调侃的心态。 老包，不还是老黑吗？ “好了，不笑了。”刘炆一本正经地道，然后给苏钺介绍了这位老黑的情况。 布莱克生在美国，他的父亲是一位非常优秀的建筑设计师，刘炆他老爹的恒发地产前年从美国聘请过来做建筑设计。布莱克的父亲原本想让他子承父业，继续学习建筑设计。在这位建筑师看来，历史底蕴浓厚的京城传统建筑中包含着最美好的艺术想象和最完美的建筑表现，为了能让他的儿子近距离接触这种美好的传统建筑形式，布莱克也随他移居中国。 只是老黑同志志不在此。在他看来，把生命浪费在图纸上是一种非常无聊的行为。于是历尽千辛万苦、经过和老子的不懈斗争，终于成功取得了胜利，跑到中传学习戏曲去了——在他看来，那种或苍凉或悠扬的唱腔才能真正代表这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 和汪成龙这个二把刀不同，布莱克是真正受过美国地道街头文化影响的年轻人。曾经在中传校庆的舞台上表演过一段将京剧的唱念做打和街头舞蹈结合起来的节目，让整个会场陷入了疯狂。 听完刘炆的介绍，苏钺点了点头。他想了想，对布莱克道：“老黑，嗯……算了，我还是叫你布莱克吧。是这样的，我们公司有几个年轻人需要学习适合现代流行风格的舞蹈，但我这边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教练。他们都接受过基础的舞蹈培训，也能模仿现在日韩某些团体的舞蹈风格。但我觉得在表现力上稍微差一些。我有一些想法，是关于舞蹈动作的，但我没办法把它们做出来。所以请你来的目的，是想让你看看能不能把我的这些想法具现化，然后交给这几个年轻人。” “新的动作？”布莱克挑了挑眉毛，“我不知道直说合不合适，但是苏总，一个舞蹈动作的设计师非常复杂的事情，要考虑美观性、可行性等一系列问题。如果你让我教授正宗的街头舞蹈的话，只要你说的这几个人的身体素质可以接受，就没问题，编排舞蹈我也可以。但要设计新的舞蹈动作，这恐怕不是我的强项。” “我明白。”苏钺点了点头，“你先看看这个。” 苏钺取过一台平板电脑，找到了一个视频播放起来。 视频里是一个舞蹈作品，带有浓烈的民族风格。布莱克一看就说道：“这是中国的西域舞蹈，很优美，我很喜欢。” “你看这个动作。”苏钺在某个动作上忽然点了暂停，屏幕上带着面纱的美女正将双手放在颌下，用手背虚托着下巴，做出一个移颈的动作。 “这个我知道！”布莱克点头道，“这个好像是叫移颈。”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我的想法是这样，你看，当脑袋平行移动到一侧之后，不进行下一步的回复，而是将身体也移动过去，但是在移动躯干部分的过程中，脑袋相对于身体之外参照物的相对位置不动。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布莱克想了想，试着做了几个移颈的动作，甚至伸出手来试着固定脑袋，然后点了点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我的身体告诉我，这个动作也能做出来，等我练习一下。” 说完，布莱克也不理苏钺和刘炆，就从沙发上站起来，在苏钺办公室的中间开始试着做这个动作。 有时候不得不佩服非裔人种的身体优势，他们可能做不好细致的工作，但需要身体的工作却大部分能完成的很好，比如另一个世界里经常思考人生的足球运动员巴神，他有时候连训练球衣都需要别人帮忙才能套在身上，但对于足球的操纵却是顶尖水平的。 布莱克在刚才的谈话中倒是没表现出任何理解上的困难，甚至到了中国两年的时间就把中文说得非常流利。而他运动的天赋也是很让人赞叹的，苏钺仅仅是说了一个大概，布莱克很快就能把这个基础的机械舞动作做出来了。 “哈哈……我做到了！”布莱克大笑道，说着，他把脑袋平移了一段距离，然后将躯干跟着移动了过去，然后又重复这个过程将身体移动了回来。“是这样吗，苏哥？” “没错，就是这样！”苏钺笑着鼓掌道。 布莱克来回移动着自己的脑袋，一遍又一遍重复这个过程，感觉非常兴奋。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木偶。”布莱克边做着动作边说道，“好像脑袋和身体完全分成了两个部分！” “可是这不是舞蹈啊。”刘炆有些疑惑，他也试着做了几次，但总是做不到。 “不不不，蚊子，你错了。”布莱克笑着道，“这是一个很好玩的动作，要知道，只要一个动作好玩、夸张，就有编排到舞蹈里面去的意义。”说着，布莱克向右移动脑袋、躯干，然后继续向右、向右……因为脚步一直没有移动，他的身体开始逐渐向右侧倾斜，慢慢的，倾斜角度越来越大，直到快要站不稳了，才忽然跳起，做了一个空中转身。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8 天才 “你看，像舞蹈了吧？”布莱克得意地道，“如果配合节奏合适的打击乐，会非常好看！” 刘炆也不得不点点头，接受了布莱克的说法。刚才布莱克那种木偶一般的动作看起来非常诡异，但确确实实非常好看。 “我还有其他的想法。”布莱克兴奋道，“你看！” 说着，布莱克伸出左手在自己的脸颊上向右推了一下，然后脑袋便随着这个动作偏移到右边，然后躯干跟过去，然后继续用左手推脑袋，身体继续偏移…… 苏钺目瞪口呆，没想到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布莱克就很合理的开发出几个非常适合表演的舞台动作。 “还有！”布莱克看着面前瞪大眼睛的两人，他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开始抬脚往里面走。他的躯干部分保持不动，但脚步抬得很高，随着摆手和抬脚的动作，脑袋随着左右平移。 “怎么样？这和苏哥教的不一样，但还是脑袋平移的动作！” 布莱克一遍又一遍地先摆着自己新研究出来的东西，显得非常兴奋。 苏钺已经说不出话来了，这是另一个世界的mj最喜欢用的一个出场行走的动作，就这样被布莱克简简单单复制了出来。 “怎么样？苏哥？”布莱克走到苏钺的面前，忽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保持着身体其他部分不动，只是将脑袋转了个角度。 “你是个天才！”苏钺由衷地赞道。 “哈哈，我从来不怀疑这一点！”布莱克仰头大笑。 “你还有什么点子，快说说！”布莱克兴奋地问道。 “我们去楼上练功房吧。”苏钺道，他也想看看布莱克能不能把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东西都复制下来。 晋华带走了女子团体，两间练功房就有一间空了出来。苏钺带上搜集的一些音乐，就和刘炆、布莱克一起上了楼。 “其实，这样的动作不仅仅适合头部和颈部，我觉得身体的其他部分也可以做出相似的动作，就像你说的，这种动作就像是木偶一样，或者说像是机器人也可以。”苏钺脱了鞋子，站在布莱克面前，道，“提线木偶的动作受控于线、机器人的动作受控于程序。和生物体不一样的地方在于，这两种东西的动作有独立的运动系统，每一个关节都是相互独立的，而人的肌肉和骨骼却是相互影响的，当你做出一个动作的时候，会有身体的其他部分受到一定影响。另一方面，人体的神经系统也会参与这个动作，有时候是为了让运动更省时省力，有时候是为了保持平衡，有时候是为了保证生物体不受伤害。我的想法就是，让身体的某些部分，能够独立作出运动而不受其他部位的干扰。然后在音乐节奏的控制下，作出停顿的动作。” “就像这样？”布莱克边说边做了一个转身的动作。只是这个转身看起来复杂无比，先是头部向后转，到了一定角度后忽然停住，然后以腰部为轴，将躯干部分一顿一顿地转过来。躯干转过来后发现脑袋转的角度稍微小一些，他用两手固定住脑袋，将脑袋往这边“拧”了一下。 “对！就是这个样子！”苏钺赞叹道，“你真是个天才！” “其实很简单。”布莱克耸了耸肩膀，“如果人体的正常动作是在画圆，你的这些设想只是让这个圆有些锐利的棱角。” 刘炆试着做了一遍布莱克刚才的动作，却完全找不到感觉，只能无奈放弃，他有些幽怨地看向布莱克，显然对于“简单”这个说法很有意见。 “你也是个天才！”布莱克道，“如果只是靠着想象就能设计出这样的动作，你的智慧很让人佩服！” 苏钺笑了笑，难道他会说这是靠“记忆”而不是靠“想象”吗？ “还有一个动作——”苏钺道，“——我不知道如何描述，大概的意思就是，让一个人看起来像是在往前行走，但实际上却是在往后退。” “呃……”布莱克翻了个白眼，刘炆也很无语。 苏钺不知道后滑这个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尽管另一个世界上能做出这个动作的除了mj之外还有数不清的人，他只能向布莱克这样描述。 布莱克盘膝坐在地板上，托着脑袋陷入了沉思。苏钺说的这个动作似乎没有可能实现，但他却觉得这个动作很有意思。 “找不到头绪。”布莱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的脑子并不好使，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向前迈步的同时向后行走。” “呃……或者不是向前迈步。”苏钺只好道，“我的意思是说，看起来像是向前迈步，但实际上只是通过视觉的错觉让这个动作看起来是这样。” “视觉的错觉？”布莱克咀嚼了一下这句话，转头对无所事事的刘炆道：“蚊子，走两步让我看看。” “干什么？”刘炆奇怪地问道。 “你就往前走。”苏钺也道，同时打开了手机的录像功能，对准了刘炆。 刘炆无奈，只好迈步向前走，苏钺将镜头对准刘炆的双腿，录下了行走的动作。 “嗯，身体前倾，重心前移，屈膝的同时用髋关节带动腿部向前迈步，然后膝盖伸直，脚步落地……”布莱克碎碎念道。 刘炆被布莱克的嘀咕打断了动作。本来“走路”对于任何一个下肢正常的人而言都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但当简单的动作被两个人牢牢盯住的时候，做起来就没那么简单了，刘炆最开始的时候都不知道应该迈哪条腿。原本应该是下意识的动作，看起来却十分僵硬。而布莱克神神叨叨的嘀咕声一出口，刘炆直接被打断了下一步的动作，有些不知道怎么办的意思，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前倾去，差点儿摔倒。 布莱克却没管对他怒目而视的刘炆，而是直接站起来，两脚一前一后做了一个迈步的动作。 “如果让动作看起来像是向前行走，但实际上却是往后退的话，那么行走的分解动作应该是反过来的。”布莱克念叨道，“重心应该是在后腿上。人行走时抬后腿是脚跟先抬起来，那么这个动作应该是脚尖着地……然后前面的腿向后移动……不对，这样一来就是向后迈步了，看起来不像是向前行走……” 看得出来，这家伙受到中国的影响太严重了，哪怕是碎碎念，使用的也是中文。而最让苏钺佩服的一点是，这个家伙沉迷进去的时候，完全将一个简单的动作分解到了最细致的地步。布莱克左脚在前，右脚在后，右脚脚尖点地，看起来很像即将抬脚向前迈步的姿势，但如何实现向后行走，他有些犯难。 “嗯……看起来是向前行走，所以所有的动作都应该符合向前行走的样子。向前行走的时候，前面的腿应该是伸直的，但如果不向前迈步，又怎么做出向前行走的样子呢？”布莱克继续碎碎念道。 “迈步？”苏钺一惊，布莱克无意中吐出来的一个词终于让他回忆起来，后滑这个动作之所以叫做滑步，就是因为没有迈步的动作！ “向后滑！布莱克，向后滑！”苏钺兴奋地喊道。 “什么？”布莱克被苏钺的喊声惊醒，有些疑惑地问道。 “向后滑！”苏钺原本也盘膝坐在地板上，此时兴奋地跳起来，“视觉的错觉，其实就是固定一个参照物，让另一个物体看起来是这样运动，但实际上是相反的运动！如果以你现在的左腿为参照物的话，右脚向前确实应该向前迈步，但如果以右脚为参照物，让左腿在伸直的情况下向后滑动，那么看起来就像是右腿在向前运动一样！” “是这样？”布莱克保持右脚脚尖点地，却将左脚向后滑动，整个过程中作为重心腿的右腿一直是弯曲的状态，而左腿却是伸直的样子。 “就是这样！”苏钺兴奋道，“如果接下来的动作再连贯一些，就能产生我们想要的效果！” “我试试！”布莱克也兴奋起来，左右**替向后滑动。最开始的时候还不太连贯，哪条腿伸直哪条腿屈膝有时候要停下来想一想，但随着练习的继续，这个动作越来越连贯，也越来越接近苏钺记忆中的样子。 “哇哦！”布莱克边做着动作边兴奋地喊道，他从墙上的大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动作，确实看起来像是在向前迈步，但实际上身体却在不断向后退去。“太棒了！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太空中行走！不，比在太空中行走还要棒！宇航员在太空失重的环境中行走只不过是原地踏步，我却在往后退！这种感觉太棒了！” “我觉得你也可以想一想如何能做出行走的动作，但实际上却是原地静止不动的！”苏钺笑着道。 太空步可并非只有一个后滑的动作，还有侧滑、原地滑和旋转滑，但想来以布莱克的智慧和运动能力，只要有苏钺的提示，再加上后滑的经验，开发出这些动作只是时间问题。 “说的没错！”布莱克笑道，身体仍然在做着后滑的动作，一不小心撞在了后面笨手笨脚练习后滑的刘炆身上。两个人赶紧相互搀扶着站好，布莱克笑着道：“我觉得或许有一天我能做出脱离地球引力的动作来！” “只要有一个道具，我觉得你明天就可以做出这个动作来。”苏钺笑着道。 “你有这个想法对不对？你一定有这个想法！”布莱克夸张地喊道，“天哪，你真是个天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9 约会专家（一） 自从天极旗下的几个新歌手的新专辑开始打榜以来，被刘田拉到天极公关部门的水军统领褚世凯就在寻找着能够帮这几首新歌打响名气的机会。 在此之前，由他一手炮制的关于天极、苏钺的讨论为天极吸引了不少新的关注点，从郭婧加盟阿比盖尔演唱会到陈聪聪参加央视中秋晚会，再到由苏钺创作的主旋律专辑影响广大，回过头来再讨论《亮剑》和《士兵突击》的剧情……褚世凯牢牢抓住一个最重要的原则：天极出品、苏钺参与的作品必然是精品。 不过毕竟天极的艺人曝光率不高，苏钺又不允许生搬硬套和臆造，这让褚世凯这个水军统领有些有心无力的感觉。这次新专辑发布之前，他就得到了刘田的暗示：这几个艺人和之前的艺人不同，将会成为公司对外的主力。对此，褚世凯积累了全部的激情，准备大干一场。 作为网络推手，褚世凯以前也分析过，想要让受众成为某个特定偶像的粉丝，最重要的为题是在这个受众接受过该艺人的作品之后的一段时间。这就相当于买期房，看好了房子、交了定金之后的这段时间其实是最难熬的，甚至有可能因为一点儿小事出现退款的可能。当一个受众接受了某一个艺人的作品，可能会因为这个作品比较符合自己的口味而对这个艺人产生关注，而能不能成为持续对这个艺人保持关注、愿意为这个艺人消费的粉丝，更多的时候靠的就不是一个或少数几个作品了。这个时候想要让受众成为粉丝，要么，就要靠源源不断的同样风格的作品让受众变得习惯，要么就要靠艺人本身的人格魅力，让艺人变成偶像。 对于新艺人而言，发展粉丝群体需要面对的问题有两个：第一，如何让自己的作品得到关注，吸引第一波受众的目光；第二，如何留住受众，将受众变成粉丝。褚世凯很好地利用了“苏钺创作”这么一面大旗，通过提前为天极新艺人的新专辑造势，在网络上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关于苏钺新作品的讨论和猜测，等新专辑里面的作品开始打榜的时候，自然就是吸引受众的时候。至于如何让受众成为愿意为艺人消费的粉丝，那就要看艺人本身的实力和各自的特点了。褚世凯能做的，就是尽量发展受众群体，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 作为一个网络水军统领，泡论坛、灌水、升级各大论坛贴吧的账号就是他的日常工作。而分析过自家老板的喜好和作品定位之后，褚世凯加盟天极后果断舍弃了对于各大论坛娱乐版块的关注。在此之前，在各大论坛和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灌水是他的主要关注点。可是仔细分析过之后，他发现，在这些竞争激烈的地方发起话题面对的挑战极大，而目的性不强，说白了，在这些地方发起话题，主要的目的就是通过这些板块的网络影响力吸引路人参与，然后引导网民完成“路转粉”的转变。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通过更加直接、更加有针对性的方式将自己的任务完成呢？如果仔细分析过苏钺的作品就会发现，他的作品现在是公司发展的主要推动力，而这些作品之所以能够吸引关注度，最主要的差异就在于精神内核。而这样的作品能够吸引到的、或者说传播的主力并非传统意义上的粉丝群体，而是经过了一定的内心建设、具有一定教育水平的特定人群。 既然如此，褚世凯便将注意力主要放在各种院校的贴吧、论坛，以及几家具有思想性、会有较高学历用户注册使用的网络门户网站上面。在他看来，自家老板的作品最主要的受众并非普遍的低龄化青少年团体，最中坚的力量应该来自于具有良好分辨能力的、具有一定学识的年轻团体。不过悲剧的是，这群人也是普遍的理性派群体，如果将来自家老板真的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恐怕靠着这些作品聚集起来的人气很快就会消磨干净。不过好在现在看来这一天还无比的遥远，只要自家公司旗下的艺人能够快速发展起来，靠着个人魅力多少也能征服一部分粉丝。 原本艺术总监曹秀红给公关部提前打过招呼，让公关部门在新歌打榜的时候进行相应的造势和宣传，甚至连打榜的歌曲都提前给了公关部门。在部门领导的带领下，一群同事赶出了不少软文。没想到的是，就在打榜作品递交的前半小时，自家老板发话，更换打榜作品！公关部一群人的心血就此付诸东流，引来一片哀嚎。 不过褚世凯没时间管这些事情，他在乎的是自家老板的那个主意：甜蜜蜜的爱情因为拥有最美的你！从男女双方的两个不同角度来描写一场爱情！这种创意让他充满干劲，不过想来想去也没找到好的切入点让他大展身手。 直到新歌打榜的第三天。此时这四首歌已经冲进了新歌榜的前十，但依然还是仰仗苏钺本人的人气，这在褚世凯看来是非常不稳当的。心烦意乱之下登陆了贴吧，在一个高校的贴吧中发现了一个名为“女神生日要到了，求大神指点如何打动人心”的帖子，他心中一动，给发帖人发了一封私信。 “学弟你好，我是我们学校前两届的毕业生，看到你的故事就想起我和你嫂子的当初。作为过来人，我很想帮你出个主意，但担心你的女神也会逛贴吧，出于保密和惊喜的考虑，通过私信和你聊。如果信得过学长，请联系我。” 身份自然是伪造的，他也不是这家高校的毕业生，单身狗一个自然没有什么帖子中所谓的“嫂子”，不过适当的谎言是出于好意，尽管这个好意并非一味地“燃烧自己奉献他人”。 很快，自己的贴吧账号收到了一封私信。 “你好学长，非常感谢你的来信。作为感情小白，面对自己的女神总是有些忐忑，不知如何表白，希望学长作为过来人不吝指教。” “是个懂礼貌的好孩子！”褚世凯捏着下巴暗笑道。手指轻快地在键盘上跳动，很快给这位可怜的“师弟”回复了过去。 “首先，我要知道，你这个所谓的‘女神’的感情状态。我很想帮助你，但挖墙脚不是一个值得称赞的行为。如果你的女神还是单身，我会给你一些帮助。另外，我想知道这个女孩对你到底是什么感觉，当然，不需要你明明确确告诉我，因为你恐怕也不清楚她到底对你是什么样的感觉。你只需要把你们相处的某些细节告诉我就可以了，我会帮你分析……” 私信送出，褚世凯看着公关部忙忙碌碌的办公区忽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优越感。 对方的回复很快，看来很重视这位能够正儿八经帮自己出主意的“学长”，毕竟从那个帖子的回复来看，不靠谱、看笑话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学长误会了，我并不是要表白。女神其实就是我的女朋友，从当年一入学就在一起了。不过我并不是一个擅长搞浪漫的人，当时能和她表白也是酒后壮胆的结果。不过这两年看着周围的同学时不时给自己的女朋友送个惊喜什么的，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就想着能在她生日的时候也浪漫一把，毕竟是我们在学校的最后一年了……” 褚世凯差点儿吐血，不过接下来的内容就听让人心情愉快了。 “……原本我还以为你是在开玩笑、调侃我，但收到上一封信之后，从你对感情的态度中，能够发现你是一个非常负责任的人，所以我希望得到你的帮助。万分感谢！” “原来我也是一个很负责任的人！”褚世凯哼着小曲嘀咕道。 “可能需要一些花费，不知道你的预算是多少。”褚世凯回复道。在他想来，一个穷学生，拿出几百块钱就是挺好的了，如果自己的计划搞得太大，应该能够从刘田那里弄些经费过来，毕竟是为了公司服务。他已经开始暗暗计划着如开口要这笔经费了。“另外，你女朋友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我女朋友的生日是后天。至于经费的问题，学长你又误会了。我不是本科生，而是工学博士在读。手里面有两个专利，花费的问题你完全不必担心，我觉得我完全可以接受。” 褚世凯这次是真的要吐血了…… “你不要叫我学长了，你是我的学长……”不知不觉，褚世凯就在私信里面抱怨了一句。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你确实不是我的学长。我通过你的账号浏览了你曾经发过的帖子，做了一个比较粗略的统计。结果显示，你并非我的学校毕业的学生。但我叫你学长绝对是真心实意的，因为在感情方面，你确实有做我的学长的资格……” “噗……” 尼玛理工男都是这样的混蛋吗？ “你还要不要我帮忙了？！！！” “当然要！尽管你在某些方面骗了我，但并非出于坏心。从你问我我的女朋友的感情状况并明言挖墙脚不是件好事这个角度出发，我觉得你应该是个好人。而且从你之前发表的帖子来看，你的语言能力超出我很多，应该是个懂得如何表达浪漫的人。” “等着，我去给你做计划！” 褚世凯恶狠狠地把键盘托推进去，敲响了自己部门领导的小办公室的玻璃门。 “老大，我有一个计划……”褚世凯站在自家领导面前侃侃而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0 约会专家（二） “这样不太好吧？”天极公关部的部长是个比褚世凯大不了多少的年轻人，新闻传播学毕业，名叫石潭。之前在京城的一家报社做娱乐版块的责任编辑。对于褚世凯提出的点子，他倒是非常认可，但公司老板苏钺一再强调，不能搞欺骗和虚假宣传，如果真的按照褚世凯的法子实施了，将来很可能会出问题。 “没什么不好。”褚世凯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按照我对老板的了解，如果按照他的行事作风，这件事儿应该放在明面上来做，就是明确告诉那个小子，我们需要用他这件事儿为我们公司的新专辑做宣传。如果他同意，那我们就去做，如果他不同意，那就算了。” “去找刘总汇报一下。”石潭摸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褚世凯这个说法应该符合自家老板的性格。 “好嘞！”褚世凯兴致勃勃地去找刘田了。对于他而言，刘田比石潭更好说服，因为石潭是他的领导，刘田是他的哥们儿。而刘田作为苏钺的身边人，应该比石潭更了解自己老板的性格，褚世凯觉得自己有把握说服他。 刘田确实比石潭更加了解自己老板，褚世凯只不过把自己的计划给他一说，刘田就道：“别玩花招，就明确告诉那位工学博士，我们不仅是帮他，也是通过这件事给我们的作品做宣传，然后看他的意思。” “我也是这么想的。”褚世凯笑嘻嘻地道。然后转身出去了，准备为这位不解风情的理工科博士好好做个浪漫的计划。 苏钺正和布莱克发动头脑风暴，尽量还原另一个世界一些名头极大的舞蹈动作。中午吃饭的时候，刘田把这件事儿当成笑话讲给苏钺听。 “你是说，褚世凯准备让那个工科博士用《最美》给他的女朋友庆祝生日，然后我们用现场的视频来宣传我们的作品？”苏钺往嘴里塞了口米饭，边嚼边说道。 “没错。”刘田点了点头，“我已经让褚世凯转告那位博士先生了我们的需求，如果他同意的话，我们就按照凯子的计划进行。” “要搞就搞大的。”苏钺用筷子敲了敲不锈钢饭盆，笑着道。 “搞大的？”刘田不明所以地问道。 “对！”苏钺点点头，“褚世凯的计划太小家子气，用音箱播放音乐有什么意思？想让女孩子感动，就要玩真的。让那位博士自己上台去唱！” “啊？”刘田瞪大了眼睛，“可是……他是工科博士啊？！” “首先，工科博士也不一定不会唱歌！”苏钺笑着道，“其次，哪怕他不会唱歌，我们可以用两天的时间教会他如何唱歌！” “五音不全的人两天的时间恐怕学不会唱歌吧？”旁边看热闹的刘炆问道。 “没关系，我说的是，想让女孩子感动，就要玩真的。哪怕他跑调跑到太平洋去了，那也是贵乎一片真心！女孩子就喜欢这个！”苏钺解释道。 “确实是。”刘田点了点头，“我们可以给他提供伴奏带，让他……” “都说了玩大的！”苏钺有些不满地打断了刘田的话，“给他提供伴奏带，让他那着个麦克风站在女生宿舍楼下背着音箱唱？这没意义！” 见面前几个人还有些不明所以，苏钺便继续道：“我记得他们学校附近有个购物中心，门前有个挺大面积的广场。我们可以租个现场演出用的卡车，把我们的乐队弄过去。到了之后卡车的大灯一开，集装箱的侧板放下，露出里面的乐队和手捧玫瑰花的博士……” “还可以弄些气球啊，彩带啊什么的。”刘炆也在旁边建言献策。 “关键是那个购物中心就在他们学校旁边，那里一定有他们学校的学生。这也满足了小女生的虚荣心，毕竟有熟悉的人看到这一幕会让她更受瞩目！”刘田笑着说。 “还不需要担心学校的保安忽然冒出来搅局。”苏钺继续往嘴里扒饭。 “我马上去联系凯子！”刘田急匆匆就往外跑。跑了两步又回来了，凑到苏钺跟前问道：“可是这件事情是有两个主人公，如果博士同意了，他女朋友不同意我们使用现场的录像怎么办？” “我们可以不用啊。”苏钺义正言辞的说，“到时候我们把现场录制的所有视频全部交给他们两个，我们公司不对此时发表任何看法。但我们没办法收缴现场其他人的手机不是吗？” “我明白了！”刘田又跑了。 苏钺笑着摇了摇头，开玩笑，对于这种出风头的事情，女孩子肯定比男孩子更热衷才对。只要博士先生同意了，作为他从来没感受过浪漫气氛的女朋友而言，不同意才是怪事儿。而且天极也不是准备大张旗鼓地用这个活动的录像做宣传，而是用这次活动的口碑效应做软性推广，根本不用在意这一点。至于一定要和两人明言，也是出于褚世凯一开始抱持的注意就不是那么正当的缘故。 下午，天极传媒便迎来了一位奇怪的客人。而宾果组合也接到了一个奇怪的任务：教这个不喜欢唱歌的客人唱《最美》。刘田对他们的要求非常简单，不需要他准确无误地唱出来，只要在后天中午之前让他知道应该在哪里进入、在哪里换气就ok。好在这位并非真的是五音不全，最多就是高音有些吃力，适当的地方降一个调完全可以解决，不会发生跑调跑到太平洋的事情，再加上《最美》这首歌其实挺简单，只要抓住节奏，大部分人都可以唱出来。比较麻烦的是，这首歌原本是两个人演唱的，许多的地方需要和声配合，一个人可能比较困难。在刘田的建议下，两个已经准备发表专辑、并已经在省级卫视露过脸的歌手充当了现场的吉他手和鼓手，不仅可以在需要和声的地方给些帮助，也能在现场提供一些提醒。 原本郭坤和戴斌还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件事情，在看过由水军统领一手炮制的约会计划后明白是为自己的专辑造势，就以极大的热情兴高采烈地参与了进来。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给剧本写续集： “凯哥，你看，到时候这首歌唱完，人家博士夫人一定感动的热泪盈眶，不知如何是好。我们是不是应该调节一下现场气氛啊？毕竟是高兴的事情，哪怕是喜极而泣，哭的时间唱了也不好不是吗？”郭坤趁休息的功夫，拉着褚世凯道。 “那兄弟有什么建议？”褚世凯觉得郭坤的想法很对，就开口问道。 “咱们公司不是还有几个人要发专辑嘛！”戴斌接口道，“我们这首歌是和小朱的《甜蜜蜜》共同宣传的不是吗？” “嗯……”褚世凯摸着下巴想了想，毫不见外地拍着两人的肩膀道：“可以！我去看看能不能把这首歌也加入进去！” 苏钺听刘田说了宾果准备把朱淼也拉进去的想法，笑了笑没说什么。但心中却对这几个年轻人之间的关系有了新的认识。他原本以为，同时进公司、同时发专辑很可能会在几个人之间形成竞争，让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但现在看，这几个人之间的关系还不错，这样就让人很放心了。 尽管博士先生说了，这次浪漫约会活动的所有经费由他个人负责。但得到老板支持的褚世凯非常豪迈的大手一挥，预付了这次活动的所有经费。按照他和博士先生的约定，到时候如果姑娘同意天极使用现场录像，费用就由天极承担；如果姑娘不同意，就由博士先生报销所有的花费。 对于褚世凯的这种做法，刘田私下里和苏钺沟通了一下，苏钺觉得完全没问题，毕竟做宣传就是要花钱的。 水军统领褚世凯同志原本一直都是隐藏在网络的角落里兴风作浪、见不得人的角色，现在摇身一变成为了一次公开的现场活动的总编剧和总导演，自然干劲儿十足，发挥了百分之两百的能力，力求把这次活动搞得漂漂亮亮的。租用卡车。和商场联系卡车入场、布置灯光线路、联络附近的民警片警治安员……所有的事情都亲力亲为，努力把剧本上的那些构想变成现实。 同时，他也和博士先生认真沟通了一下，让他找一个能够接近女方、和姑娘有亲密关系并能保守秘密的女方闺蜜，让其作为“内奸”打入内部。毕竟是要导演一出惊喜的戏剧，到了当天，按照褚世凯的剧本，工科博士将“忘记”女朋友的生日，要有一个自己人时刻和这边的“剧组”保持联系。 鉴于博士先生的口头表达能力实在是跟不上他的智商，加上练习唱歌需要的时间也很紧，褚世凯让博士把这个选定的“内奸”约出来之后，就亲自上场，向她大致说明了整个事情的经过。 这个姑娘也是个好事且感性的人，不仅对于褚世凯计划中在苏钺看来堪称“老土”的各种规划赞不绝口，还自告奋勇根据自己闺蜜的性情和喜好完善了褚世凯的计划，让水军统领一时间将其引为知己。 万事俱备，只待日落。苏钺觉得这件事情挺有趣，也带着毫不知情的郭婧来到了这家购物中心，在四楼的咖啡厅选了个能看到整个广场的位置，准备好好看一看这场浪漫的公开约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1 约会专家（三） 廖佳妮今天起了个大早，花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梳洗打扮，费尽心思找了一套简约而不失唯美的衣服，然后连早饭都没吃，就坐在宿舍里抱着手机等着那个人打电话过来。 她认识那个名叫陈默的男生是在大一入学的时候。当时独自前来报道的廖佳妮错过了学校到火车站的接站大巴，乘坐出租车到了学校。进了校门后，却迷失在广大的校园中，找不到报道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找路上碰到的同学打听。一个拖着行李箱的男生正好路过，廖佳妮看对方面容成熟，以为是学校的老生，便主动上前问路，没想到对方也是新来的，只是不是本科生报道，而是研究生报道。 两个对学校完全陌生的人就这样一路打听着完成了各自的报道流程，一路上这位男同学表现得非常沉默，许多语言的交流都是廖佳妮首先挑起的话题。后来才知道，这位男生名字就叫沉默，是一个工科研究生。 入学之后，开朗美丽的廖佳妮追求者无数，但廖佳妮总觉得那些夸夸其谈的男生过于跳脱，那个沉默的陈默却慢慢让她感兴趣起来。两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就这样迷迷糊糊在一起了，在陈默的指导下，廖佳妮提前一年修完本科课程，保送本校研究生，陈默本人也顺利考取了博士，今年是廖佳妮研究生的最后一年，已经准备校外实习，陈默则在博士在读期间完成了两项专利的申请和售卖，正在准备最后的毕业答辩。两人已经商量好，毕业之后就结婚，可是廖佳妮不记得陈默曾经跟自己说过“我爱你”这三个字。 今天是廖佳妮的生日。在半个月前，廖佳妮找了个机会暗示陈默，想要和他过一个不一样的生日，看当时陈默的表现，高智商的他应该理解了自己的想法。可是半个月过去了，陈默依然什么表现都没有，甚至在两天以前，陈默已经好几次推掉了和自己的约会，不知道在忙什么。 廖佳妮等陈默的电话等得心焦。她不清楚平时不懂浪漫的男朋友能不能给自己准备一个浪漫的生日约会。而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廖佳妮的失望也越来越明显。 说实话，廖佳妮对于自己的这个男朋友非常满意。尽管不懂浪漫，但却一心一意对待自己，而且懂得上进，知道为两个人的未来做打算。虽然平时沉默一点、木讷一点，但并不能否认，陈默是一个非常好的生活伴侣。可是廖佳妮就是有些不甘心，这是她第一次谈恋爱，不出意外的话，也应该是她最后一次谈恋爱，她不想本应该刻骨铭心的青春记忆就这样被考试、书本取代。 眼看着中午了，陈默的电话还没来。忍不住的廖佳妮给他发了条信息。 “中午一起吃饭吧。” 陈默的信息倒是来的很及时：“在审一份图，你先去吧。” 廖佳妮很失望。看起来陈默该是把自己的生日忘记了，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前年生日的时候，正好是陈默的第一项专利授权谈判的关键时刻，他就忘记了自己的生日，直到一天之后才后知后觉地把礼物补上，这次看来，自己的男朋友不知道又开始忙什么事情，完全忘记了要给自己过生日这回事儿了。 谈不上生气。对于自己男朋友不懂得浪漫这件事情她已经完全接受了。她把手机丢在旁边，有些失望地躺在了床上。 宿舍门开了，自己的闺蜜钱菲蹦蹦跳跳走了进来。钱菲也是一个乐观开朗的女孩，两个人从研究生入学后就住在同一个寝室，相互之间关系很好，沉默寡言的陈默没少受自己这位闺蜜的戏弄。 “佳妮，你怎么还在宿舍？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你们家木头没约你出去玩？”钱菲有些奇怪地问道。 “谁知道人家在忙什么！”廖佳妮没好气地抱怨道，扯过被子捂在了脸上。 “算了算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钱菲安慰道，“正好你们家木头不在，咱俩出去逛街去吧？我陪你过生日好了。” 廖佳妮想了想，反正自己一个人也没事做，呆在宿舍里生闷气一点儿作用没有。今天是自己的生日，不应该把大好的时光浪费在失望的情绪上面。于是她一咕噜从床上爬了起来，道：“好啊，不过先去吃点儿东西，我都快饿死了。” 钱菲调皮的搂住廖佳妮的肩膀，笑着道：“今天我就客串一把你的男朋友，陪你过一个浪漫的生日！” 两人出了门，先去附近的餐厅吃了点儿东西，就漫无目的地开始闲逛。 钱菲说要客串一把自己的男朋友，实际上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小女孩的心性。看到可爱的毛绒玩具要进去看看、看见漂亮的衣服要进去看看、看见街边的珠宝店也要进去看看…… 廖佳妮就这样跟在钱菲的后面，沿着大街一家店一家店的进进出出，忽然发现，和陈默相处的时间久了，自己的性格已经完全脱离了之前的样子。以前自己应该也是这样，爱玩、爱逛，可是现在似乎和以前完全不同了。要说有什么区别，似乎也没有，但总是有些不太明显的变化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廖佳妮不排斥这种变化，也不觉得这样有些很么不好。 钱菲拉着廖佳妮进了一家专门经营高端饰品的珠宝店。廖佳妮清楚不管是她自己还是钱菲，都不会在这家珠宝店消费，钱菲走进去也仅仅只是因为好奇和凑热闹罢了。 两个人在柜台前左看看右看看，不管什么类型的饰品都要问一问，再加上相对普通的着装风格，一看就不是有消费倾向的那种人。不过这家珠宝店的导购并没有因此而慢待两人，耐心地回答着两人的问题。 “哎，佳妮你看，这枚戒指好漂亮啊。”钱菲指着柜台里面一枚标价两万多的钻戒对廖佳妮道。 廖佳妮凑过去看了看，是一枚镶钻的白金戒指，因为定位是求婚钻戒，并没有过于奢侈的设计。“嗯，还不错。”她淡淡应道。 “我决定了，将来我要是交了男朋友，没有这样的钻戒的话，我就不答应他的求婚！”钱菲信誓旦旦地道。 “这是我们品牌专门为年轻情侣专门设计的钻戒，走的是简约设计的风格，非常符合年轻人的审美定位。价格也不是很贵，也是考虑到年轻人的经济基础。”导购一脸微笑地道。 “佳妮，木头不是准备毕业后就和你结婚吗？你喜不喜欢这个戒指？如果喜欢的话，我可以帮你暗示一下他哦。”钱菲凑在廖佳妮的耳边，小声调笑道。 “你暗示他他恐怕也明白不过来。”廖佳妮又想起自己今天过生日却被男朋友丢到一边的境遇，有些伤感地道。 “暗示不行那就明示嘛。”钱菲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你先说你喜不喜欢。” “我不太喜欢钻石的饰品。”廖佳妮道，“总是觉得太俗气了。”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白金无钻的？”钱菲问道。 “其实我喜欢玉石的。”廖佳妮指着另一边的柜台道，“玉质的东西总是能让人觉得稳重而大气。” “那我们看看玉制品。”钱菲拉着廖佳妮来到了玉石柜台，指着玻璃柜台里面的东西道：“喜欢那个跟我说，我去帮你问木头要！” 廖佳妮被钱菲的样子逗笑了，不过她也被眼前的东西吸引住了。女孩子都喜欢首饰，廖佳妮觉得看着这些璀璨发光的东西，哪怕不买，心里也畅快了一些。 “我喜欢这个。”廖佳妮指了指柜台里面的一个手镯道。 廖佳妮指的那个手镯标识为碧玉和田玉，颜色青翠鲜艳，细圆条的造型也很符合她的年龄，标价却只有刚才看到的那枚戒指的一半。 “这个是和田玉的。”跟过来的导购笑着介绍道，“和田玉属于软玉，相比于翡翠硬玉来讲，比较润泽，而翡翠则在光亮上更好一些。”一边说着，导购伸手从柜台里拿出那个手镯，放在了柜台上，又从旁边柜台里取了一个颜色差不多的手镯放在旁边，道：“这个是豆青种的翡翠手镯，乍一看差不多，仔细观察还是能看出差别的。” 廖佳妮和钱菲就凑过去仔细看两个手镯，果然像导购说的那样，和田玉的手镯看起来润泽如脂，而翡翠手镯看起来却更加光鲜亮丽。 “我喜欢这个！”钱菲指着导购刚刚拿出来的那个翡翠的手镯道。 “我还是看着这个好些，那个虽然更贵，但看起来像是玻璃的。”廖佳妮笑着道。 “其实这种东西就是看眼缘。”导购笑着说，“黄金有价玉无价，玉制品没办法像黄金制品那样，根据重量和成色以及设计制作的工艺标志价格，只能根据一些模糊的标准和市场反应制定价格。但到底价值如何，那就在于个人观点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2 约会专家（四） “那就这个吧！”钱菲指着那个和田玉的手镯道，“回头我就让木头买下来给你赔罪！” 廖佳妮闻言摇了摇头，她不觉得陈默会为她购买这样在他眼里只是一块石头的东西。 “你不相信？”钱菲看廖佳妮摇头，看起来有些恼火，“来，量一量你的手掌尺寸，我还不信了……” 说着，钱菲就捉着廖佳妮的手往导购的方向塞，导购赶紧把柜台上的两件首饰往旁边移了移，然后取出软尺为廖佳妮测量尺寸。 廖佳妮哭笑不得，只好顺着钱菲的意思让导购给她量了尺寸。两人在珠宝店呆了这么久，什么东西都没买，还让人家导购花了时间精力陪两人聊天，廖佳妮觉得十分过意不去，量完尺寸就拽着钱菲往外走。 钱菲有些不乐意的被廖佳妮拽进了旁边的一家饮品店，一个年轻男子走进了刚才那家珠宝店。刚才接待廖佳妮和钱菲的那个导购看见男子进来，就笑着把他引到了玉石柜台，指了指廖佳妮看中的那个手镯，笑着道：“那位小姐看好了这一件。” “尺寸量了吗？”男子问道。 “量了。”导购点了点头，“这一款正合适。” “那就包起来。”男子笑着道。 廖佳妮不知道发生在自己身后的事情。她和钱菲在隔壁的饮品店喝了一杯奶茶，然后继续毫无目的的闲逛。一直到太阳落山夜幕降临，两人在绕了一个大圈之后回到了学校门口。 “累死我了。”廖佳妮抱怨道。 “逛街嘛，逛起来就不累了。”钱菲笑着道，“你看，今天一整天你家的木头都没联系你，你要是一个人呆在宿舍里，不知道无聊到什么程度呢。” 廖佳妮点了点头，被欠费这么一说才意识到，这一下午的闲逛确实让她听放松的。 “现在呢？晚饭还没吃，学校食堂里估计没东西了。”廖佳妮道。 “去旁边的购物广场吧。”钱菲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嘴角勾出一抹微笑，“有一家牛排挺好的，你过生日，我请你。” “嗯……”廖佳妮想了想，道，“好吧，我先给陈默打个电话，看看他忙完没有。如果忙完了，就叫着他一起。”说着，就拨通了自己男朋友的手机，可惜无人接听。 钱菲看到廖佳妮打电话，本想阻止却不知道怎么开口，看到廖佳妮一脸郁闷地放下手机，就笑着抱住了她的胳膊，道：“别管他了，这两天别理他，给他个教训！” 廖佳妮笑了笑，展颜道：“算了，去吃饭！” “好，去吃饭！”钱菲拽着廖佳妮的胳膊往附近的购物广场走去。 天气已经转凉了，购物广场前不复盛夏时的熙熙攘攘。广场前的空地上停放着一辆巨大的集装箱卡车，显得怪异无比。 “咦，那是在干什么？”钱菲指着那边的卡车道，“送货的货车不应该停放在前门吧？市中心允许这么大的卡车上路吗？” 廖佳妮也觉得奇怪，特别是那辆卡车奇怪的外表，根本不像是平日里见到的货车模样。车头是黑色的涂装，还装饰着火焰的彩绘，前保险杠和粗大的排气管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后面拖着一个火红色的集装箱，奇怪的是集装箱顶部还安装着一圈射灯。也许是同样被这辆奇怪的卡车吸引，旁边围了不少人。 “走，过去看看！”钱菲一脸好奇地拉着廖佳妮往那边走。 两人刚走到围观人群的后面，便看到集装箱上面的射灯被同时点亮，前面立刻变得明亮无比。两声排气一样的“嗤嗤”声之后，面向廖佳妮和钱菲方向的集装箱侧板忽然开始从上面缓缓打开！ 原本靠近卡车的人群看到面前的情况，赶紧向后退却。廖佳妮原本也向拉着钱菲往后退，却怎么也拉不动钱菲。 “菲菲，我们往后一点儿，小心别砸着。”廖佳妮喊道。 “砸不到的！”钱菲却有些不明所以的兴奋，反而拉着廖佳妮又往前挤了挤，这样一来，两人便来到了人群最前面的位置。 集装箱侧板继续以那种奇怪的方式缓缓打开，然后保持一个向上的角度忽然停住了，因为角度的原因，站在正前方的廖佳妮和钱菲看不见里面的情况。围观的人群有好奇的就往两边挤，想要从前后的缝隙中往里面查看。 忽然，从集装箱中传出一阵吉他拨弦的声音，然后架子鼓的声音也加入进来。人群中还本沸沸扬扬的讨论声忽然一静，里面的音乐声就更加明显了。 “baby，为了这次约会，昨夜我无法安然入睡……”一段节奏稍快的吉他声过后，歌声便飘了出来，周围的人群中就有人下意识地“哦”了一声，然后向自己的朋友介绍这首歌。 廖佳妮听到有人说这首歌的名字，但没听清楚，正想仔细分辨，就就听见钱菲的欢呼声：“啊，是《最美》！苏钺的新歌！” “苏钺？不是演电视的吗？”廖佳妮奇怪地问道。 “苏钺作词作曲啊！”钱菲道。 “哦。”廖佳妮点了点头，她也想了起来，苏钺不仅仅是一个演员，还是一个词曲作者和作家编剧。钱菲就是他的粉丝。 不过廖佳妮觉得奇怪，这首歌自己没听过，但借着钱菲听歌的机会也听过苏钺的其他作品，无一不是非常优秀的作品。这首歌听起来也很好听，但总是觉得怪怪的。 “唱歌的是谁啊？”廖佳妮问道。 “宾果组合。”钱菲答道，“不过现在应该不是他们，他们唱得比这个好听多了。” “哦。”廖佳妮点了点头，宾果组合她知道，之前有一首《辛弃疾》钱菲曾经在宿舍里播放过好几次，因为歌词比较奇怪，廖佳妮有印象。这应该不是两人的原唱，只是，为什么听起来声音那么熟悉？ 两个人窃窃私语的工夫，这首歌的前半段已经结束了，间奏开始的时候，集装箱便继续打开，慢慢露出里面的人来。 “呀！”廖佳妮看到集装箱里面显得非常专业的乐器音响设备和四五个乐手，正好奇查看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从角落里的黑暗中走出来的手拿麦克风的歌手。这个人的脸她非常熟悉，声音也谙熟在心，可是她从来没见过这个人用这样的打扮做这样的事情。 印象中的这个人，总是穿着一丝不苟甚至有些土气的衣服，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出现在她的眼前，说话的音调起伏都不明显。至于唱歌，她不记得这个人有进ktv的经历。 可是现在，这个人换了一副无边框的眼镜，剪短的头发根根竖起，显得精神利索，衣服也换成了非常休闲的风格，完全和印象中的自己不一样。最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他正捧着和记忆中的那个人格格不入的麦克风，张开嘴唱道： “baby，记得那次约会，那夜我想你想得无法入睡……” 廖佳妮用双手捂住了嘴巴，她很害怕自己一发出声音就会发现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人的模样。 拿着麦克风的男子慢慢从集装箱中走了出来，踏上倾斜在地上的侧板，唱着歌来到了她的面前。 “站在这里人们都在看我，羡慕我的身边有你伴随……” 围观的众人已经明白过来，甚至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 廖佳妮已经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了。她明白这几天为什么陈默会对自己有那种漠不关心的态度，也明白了为什么他连自己的生日都会“忘记”。这一切都是为了今晚的这首歌，为了现在的惊喜！ 这个一直沉默寡言的男人，为了让自己过一个难忘的生日，为了这首歌，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努力。廖佳妮一直清楚，陈默是一个把学习、研究当成生活的全部的人，如果自己是一个斤斤计较的女人，肯定不会容忍他这么长的时间。而现在，这个把设计室和图书馆当成家的男人可以用这样的模样站在大庭广众之下，用生涩的声音唱着一首美好的歌，这就是他给自己准备的生日礼物！ 廖佳妮哭了起来。她一哭，陈默就有些束手无策，他不知道应该继续把歌唱完还是应该先把自己的女朋友的眼泪擦干。稍微一走神，下一句就有些接不上了。 “你在我眼中，每一个微笑都让我沉醉……” 另一个远比陈默的声音高亢的声音忽然插了进来，集装箱中充当主音吉他的戴斌眼看着陈默没法唱了，赶紧把唱歌的任务接了过来，下一刻，敲打着架子鼓的郭坤也加入了进来，两个原唱开始这首歌的最后部分。 陈默也丢掉了困难的选择，手忙脚乱地给廖佳妮擦起眼泪来，可是怎么也擦不干净，急的陈默想要跳脚。廖佳妮觉察出了陈默的紧张，忽然又很想笑，忍不住便带着眼泪笑出声来，然后轻轻打了陈默一下，小声嗔道：“木头！” “嘿嘿……”陈默有些尴尬地笑了笑，终于福至心灵，伸手把廖佳妮拥进了怀里。 “哇喔——”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掌声，还有人起哄一般喊道：“亲一个，亲一个……” “到我没，到我没？”集装箱的角落里，朱淼对着手机冲外面担任现场指挥的褚世凯连声喊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3 约会专家（五） “别急，等会儿！”褚世凯对着自己的手机说道，目光却看着不远处拥抱着的两个人。 “亲一个！亲一个……”起哄的声音越来越大，甚至连钱菲都加入了进来，她站的位置离着两人最近，随着叫喊声还不时往上举着拳头，甚至偶尔回过头去，仿佛在指挥那些凑热闹的人。 廖佳妮的已经止住了泪水，但心情却没有平复，现场的气氛让她有些羞涩。陈默却在她的耳边嘿嘿笑起来。 “你笑什么？”廖佳妮挣开了陈默的怀抱，没好气地打了他一下。 “啊？”陈默一愣，赶紧辩解道，“没什么，没什么！喜欢这个惊喜吗？” “还好吧。”廖佳妮扭捏道，脸越来越红了。 “对了，还有这个！”陈默忽然想起什么来，赶紧从兜里面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表面丝绒的包裹在灯光的映射下闪着柔和的光。 陈默把盒子打开，廖佳妮有些奇怪地伸头去看。 “啊！”廖佳妮再一次惊讶地捂住了嘴。 “喜欢吗？”陈默把盒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正是廖佳妮和钱菲今天在珠宝店看到的那个和田玉手镯。 “你……”廖佳妮忽然明白过来，装作生气的样子回头瞪了旁边看得津津有味的钱菲一眼。 “我给你带上！”陈默这次却无师自通，主动抓过廖佳妮的一只手，把手镯套在了她的手腕上。 “小朱，准备！”褚世凯眼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对着手机喊道。 在他前面不远处，廖佳妮打量了一下戴在自己手腕上的碧润的玉镯，忽然大胆地踮起脚尖，在陈默的脸颊上轻轻吻了一口。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又一阵掌声和喝彩声传了出来。 正好卡车的集装箱里面又响起了另一阵音乐声，然后一个甜腻的女声传了出来：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好像花儿开在春风里，开在春风里……” 欢快的节奏中，带着鸭舌帽的朱淼缓缓走到了灯光照射的地方，有些调皮地冲下面的两人挥了挥手。在褚世凯和钱菲的带动下，原本起哄的人群开始随着节奏拍起了手，受到鼓舞的朱淼表现得越发活跃了，不时和下面的人群互动一下，好像是开演唱会的感觉。廖佳妮也转过身来，依偎在陈默的怀里，微笑着听这首甜蜜的歌，不时抬起手来，看看手腕上的手镯。 购物广场靠近这边的方向挤满了顾客，四楼的咖啡厅里，苏钺和郭婧坐的位置是这里最好的观众席。在朱淼的歌声中，郭婧有些玩味地问道：“你的主意？” “小褚的创意，我给深加工了一下。”苏钺有些嘚瑟地道。 “看不出来，你对讨好女孩子还挺有一套的嘛。”郭婧微笑着抿了一口咖啡。 苏钺忽然觉得似乎自己马上就要大难临头了，郭婧的这句话里面似乎有些别的含义。 “服务员！”郭婧抬手招呼还在看热闹的服务员，“再给这位先生来些咖啡！等会儿，我算算啊，对了，七杯！”一边说着，还捏着手指做出个“七”的手势。 “啊？”穿着服务员衣服的小姑娘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够了够了，一杯就够了！”苏钺赶紧道。 打发走了摸不着头脑的服务员，苏钺苦笑道：“你还记得当时的事情呢？” “记得啊，某人和我第一次见面，打了个招呼后就开始喝咖啡，一连喝了八杯！期间一句话都没有！然后接了个电话后就开始给我下命令！”郭婧做出一副愤怒的表情。 “呃……”苏钺挠了挠头，“当时我是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挑起话题。特别是当时的情况比较特殊，你我都知道情况，但却是第一次见面，总觉得挺尴尬的。” “那你怎么学会的搞这一套？”郭婧不依不饶地指着下面热闹的场景道。 “电视剧看多了就会了嘛。”苏钺耸了耸肩膀，“大部分女孩子都吃这一套！” “哦——”郭婧缓缓点着头，拉长了声音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声音。 “你也想要？”苏钺有些惊讶地问道。 “哼！”郭婧把头扭到了一边。 “好好好！”苏钺笑了笑，“有时间给你个惊喜，不过这个创意可能需要些时间，你不能太着急。” “我等着！”郭婧鼓着脸道。 苏钺苦笑着摇了摇头。 “干嘛摇头？不乐意啊？”郭婧怒气冲冲地问道。 “乐意，怎么会不乐意。”苏钺赶紧道，“只是有些感叹罢了。” “感叹什么？”郭婧没好气地问。 “女人啊，都是感性的动物！”苏钺做出仰天长叹的样子，“就像下面那一对儿——”苏钺指了指楼下，“——男的叫陈默，工科博士，就是个陈沉默的家伙。女孩儿叫廖佳妮，两个人在一起已经五年多了。陈默不善言谈，廖佳妮也知道陈默其实对她挺好，但没有些值得纪念的浪漫桥段，总是觉得有些失望。但是实际上呢？将来他们两个的生活不可能每天都这样，平平淡淡才是常态。廖佳妮这算是好的，找到了陈默这个绩优股。还有一些女孩子，一遇到这样的桥段就感动的分不清东西南北，冲动之下做了决定，等到以后才发现，浪漫不能拿来当饭吃。” 郭婧初听觉得挺有道理，但仔细一品味就回过味来，苏钺这个家伙就是在找借口！ “知道为什么女孩子总是被这样的桥段和设计打动吗？”郭婧咬着牙道，“就是因为抱着你这样的想法和借口的男人太多了！” “其实这样的女孩子也没有错！”被看穿了，苏钺赶紧换了口风，“平淡的生活总是需要一些调剂，吃碗炸酱面还需要就口蒜瓣的嘛！” “你觉得这是大蒜？”郭婧有些嫌弃地白了苏钺一眼。 “调剂嘛。”苏钺讨好地笑着，“难道往炸酱面里面撒咖啡粉？” “一边去！”郭婧没好气地嗔道。这个家伙已经没救了，郭婧觉得再说两句自己会忍不住把咖啡泼到他的脸上。 “开玩笑的。”苏钺看郭婧真的有些生气了，赶紧端正了一下态度，“其实从理智的角度分析一下就能很清楚的看出一个结论，在感情问题上，绝大多数的男士都是抱着最省时省力的态度来对待这件事情。比如那个陈默，他的女朋友可以很长时间容忍他们之间那种平淡的相处，偶尔有一次这样的浪漫就会让她刻骨铭心记一辈子。这么一来，陈默就选择了和自己之前单身的时候习惯的那样相似的生活图书馆、设计室，最多每天和女朋友见一面、吃顿饭就能把这段感情维持下去，简单、平淡甚至有些寡味，因为他的女朋友不会因为这个离开他。而对于对感情不太负责任、喜欢用这样的小手段讨取女孩子欢心的花花公子而言，这样的浪漫对他们来讲却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之所以电视剧里面会经常安排这种相似的场景，就因为这样的东西像是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产品，不过不能否认的是，这样的东西总能在不同的女孩子那里受到欢迎。再比如，现在有不少女孩子不太在意感情，更在意的是另一半有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可以负担起比较高质量的生活。选择这样的女孩子的男士大多事业有成，但不会把太多的时间放在家庭和情感上面，因为对他们而言，用金钱维系的感情更加简单更加易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费心费力弄这些东西呢？只要安心赚钱、在生日、情人节、圣诞节这样的特殊的日子里记得送上一份价值高的礼物，平时保证女孩子手中的信用卡有足够的额度就好了。” “那你呐？”郭婧咀嚼了一下苏钺的这段话，觉得确实有些道理，但转眼就把问题抛回给了苏钺。 “我？我也用最简单最省力的方式啊！”苏钺耸了耸肩膀，“和我在一起的这个女孩子呢，其实要的东西不多。给她养一条狗、讲几个故事、写几首歌、偶尔唱上两句，给她一个舞台，有时间多陪陪她，她就会很满足了，这对我而言就是非常简单的事情嘛，完全无压力！” “自恋！”郭婧红着脸给了个评价，却伸手把苏钺面前的咖啡杯挪到了一边，“别喝了，喝太多晚上该睡不着了。” “呵呵……”苏钺笑着冲郭婧挑了挑眉毛，于是郭婧的脸更红了。 两人出来的时候，广场上的卡车已经开走了。到停车场上了车，苏钺先给刘田打了个电话过去。 “他们答应给我们使用现场的录像了吗？”苏钺问道。 “已经答应了。”刘田答道。对面声音嘈杂，不知道刘田在干什么。 “你在干嘛？怎么那么吵？”苏钺有些奇怪地问道。 “路边摊吃宵夜。”刘田笑着说，“陈博士、小廖都在，他们还说明天要当面谢谢您，给他们策划了这么完美的一次约会。” “感谢小褚就好了嘛。”苏钺笑道，“小褚没在？” “没有，小朱和宾果两人和我们在一起。凯子……和钱菲一起不知道去哪儿了。”刘田该是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声音静了下来。 “钱菲？”苏钺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廖佳妮的那个闺蜜是吧？” “对！两人打了个招呼就一起走了。”刘田笑呵呵地道。 “那行，你们早点儿回去，注意安全！”苏钺挂了电话。 “怎么了？”郭婧看苏钺收起手机后表情怪异，就问道。 “小褚那个家伙，应该是借着这个机会顺便找了个女朋友。”苏钺猜测道。 “那不挺好吗？”郭婧笑嘻嘻地道。 苏钺也笑了笑，发动了车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4 约会专家（六） 褚世凯并没有像苏钺想象的那样和钱菲花前月下，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工作。 作为这次活动中，“我军”打入“敌人”内部的“特务”，钱菲之前和活动的策划人褚世凯交流过，对于这个能言善辩又知道如何讨女孩子欢心的家伙挺感兴趣，甚至主动为计划添砖加瓦。现在得到了陈默和廖佳妮的允许，可以使用这次活动的现场录像为朱淼和宾果的专辑做宣传，褚世凯立刻爆发了工作热情，准备连夜奋战。钱菲对于褚世凯的工作很感兴趣，就屁颠屁颠跟着褚世凯去了他的出租屋。 能言善辩的家伙不一定能够抓住机会，特别是时间不合适的时候。现在的舆论宣传最重要的就是时效性，褚世凯左思右想，还是把花花肠子暂时塞进肚子里，打开电脑开始工作。 事实上褚世凯已经落后了。现在移动通信和手机互联技术的发展让自媒体有了广阔的发展空间，新闻的“时效性”这一重要属性被发挥的淋漓尽致。褚世凯先在网络上搜索了一下，就已经发现了大量的现场照片和视频，甚至还有一个网络直播平台的主播当时正在现场，已经对这个活动做过直播了。不过关注的热度和褚世凯心目中的目标还有很大的差距，他要做的，就是要让这件事儿成为一个热点，让明天一早打开电脑的人第一时间就能在热搜榜和弹窗中看到这件事情的报道！ 工作量不小，靠他自己很难完成，哪怕现在公关部的同事也有好几个正在待命，也很难完成褚世凯心目中的目标。说到底，公司的同事对于传统的宣传手段和舆论公关还算是内行，但要说到炒热度、灌水，还得是原来的老班底比较在行。 他打开聊天软件，有一个二十多人的聊天群里面所有成员都显示正在线，这是褚世凯之前所在的那支水军团队的中坚力量，一天前就和这群老朋友打过招呼，现在正是夜深人静、灌水正当时！ “兄弟们，任务之前已经说过了，现在已经得到了许可，现在开始行动吧！”褚世凯发了条消息。 “没问题！” “好了，按照今天下午制定的计划，开始在自己的地盘内兴风作浪吧！” “凯子，找了正式的工作还记得我们这帮兄弟，没看错你！” “老大，我弱弱地问一句，这次能拿到多少报酬？” “比我们之前的活儿高多了。凯子的老板是个爽快人，咱之前不是做过天极的活吗？大家都清楚！凯子也是自己人，不会亏待我们的！” “好了好了，别闲聊了，快点儿干活！” “哎，我发现一个问题，每次给天极干活，都会觉得这活儿特别容易！” “废话，人家已经给咱铺好路了，平推就是！” “凯子，你们自己制作的录像发到哪里去了？我怎么找不到？” “谁给我一个之前写好的文字直播记录？” “尼玛，这玩意儿能照抄吗？专业点儿！” “这是谁写的？注意点儿，真实的名字不能出现！” “不出现名字怎么宣传？你傻啊？” “你丫才傻！我说的是男女主人公的名字！我们宣传的是歌手！” “大哥，小弟错了，还好东西还没发……” “小心点儿！” “看看我新取的这个标题怎么样？足够吸引眼球吧？” “扯淡，标题党就是你！男的不是富二代！你写‘富二代当街示爱美女硕士’是个什么意思？” “嚓，我们之前不都是这么办的吗？” “看准了，这是天极的活儿！人家只让我们推广，不允许搞这些东西！” “习惯了……” “用这个：‘下一代的起点在天上！’” “看起来像是育儿贴！” “育你妹！” …… 褚世凯也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不断在分配给自己的论坛和贴吧上面刷新着帖子和回复，偶尔还串到别人的地盘留个回复，并不时在聊天群里面回答一些问题，忙得不可开交。 钱菲托着下巴坐在褚世凯旁边，看着褚世凯忙而不乱的在各个论坛、贴吧留言、点赞，也看着不断刷新的聊天群里各种各样的消息，不时被逗得哈哈大笑。 到了凌晨，褚世凯眼看着自己的努力已经初见成效，在搜索引擎上和微博热议话题排行榜上都占据了靠前的位置，下半夜上网的人比较少，褚世凯有信心能在明天天亮前把话题度顶到前三。而这样的话题天生就长着一张吸引眼球的脸，褚世凯相信，明天传播这条消息的主力将会从水军变成普通民众。 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才发现钱菲不知道什么时候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喂，美女。”褚世凯轻轻推了她一下。 “怎么了？”钱菲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一时半会儿分不清身在何方，看到面前有些憔悴的男人的脸，第一个反应就是抱紧了胳膊。 “我……我怎么……”话还没说完就想起晚上的事情，于是这句话就变成了“我怎么睡着了？” “困了自然就睡着了。”褚世凯开玩笑道，“别趴在桌子上睡，明天脖子该痛了。”他指了指靠里的床铺，道：“去床上睡，就是有点儿乱，别嫌弃。” 这话出口他才反应过来似乎有些歧义，赶紧补充道：“我要忙一整夜，没时间陪你聊天。” “哦。”钱菲揉了揉眼睛，迷迷瞪瞪踱到了床边，往床上一躺，就继续沉睡了。 褚世凯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丝毫不见外的姑娘，摇了摇头，从冰箱里找了一瓶饮料打开灌了一口，坐在电脑前继续自己的工作。 作为资深水军，对于自己推动的消息的传播进度褚世凯是很有信心的。果然，第二天一早，打开电脑手机的人纷纷看到了这个消息，还有当时现场旁观的群众自发参与进来，继续推动这个话题进一步的发酵。 在褚世凯和他的伙伴的引导下，话题开始逐渐向现场出现的两首歌引导，“最美表白曲”和“甜蜜恋歌”的帽子被扣在了这两首歌的头上。正好今天是新歌打榜的最后一天，原本已经有些颓势的《最美》和《甜蜜蜜》重新有了向上发展的势头，不仅稳住了新歌榜前十名的位置，还在上午十点左右往前冲了两个名次。 天极公关部马上对各大音乐榜单和音乐软件提供商展开金钱攻势，在缴纳了一大笔的赞助费之后，这两首歌成为了当日首推的重磅作品。而因为所在公司和词曲创作人的关联性，《把握每个瞬间》和《新长征路上的摇滚》也被推了一把，借着这股东风昂扬向上。 到了下午四点，一个粉丝众多的贴吧忽然出现了一个直播贴：“被博士大哥鼓励，准备今天向女神表白，没有博士大哥的大场面，只有最美的爱恋！” 发帖人是一个大二的学生，在帖子的开头写到： “入校时一眼看到她，就被她的一身白裙吸引。我是大一新生，她是大三师姐。我是单身，她正热恋。这样的心动时刻在我的青春期中也体会过几次，原本以为，这次也会像之前那样，无疾而终、最终成为记忆深处的尘埃。可是一年过去了，每次看到她依然会让我心悸。最终我们成了朋友，我躲在角落里看她的每时每刻点点滴滴，却不知道怎么办。今年的清明节，看到她的主页上面一条新的状态，‘清明节，祭奠我失去的爱情’，忽然不知道如何形容当时的心情，有些伤感，有些愤怒，甚至还有一丝……兴奋？那几天，作为和她关系比较好的朋友，陪她喝醉过好几次，在她哭的时候很想给她一个肩膀，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我怕她会说‘你是我弟弟’。今天看到了网上沸沸扬扬的广场浪漫，终于下定决心去向她表白，没有那位博士大哥的大场面，只想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她，不管结果如何，我一定要去做！我怕我会退缩，趁着这股冲动还没冷却，立帖为证，请朋友们监督！” 接下来的帖子中，这位发帖人用照片和简单的文字直播了他的准备工作，他的朋友也不时插楼，向关注这件事情的网友汇报情况。晚上七点，一组照片出现在这个帖子的最下方。 一个背着吉他的男生站在宿舍楼前唱歌，后面一群人手拢在嘴巴上朝着一个方向呼喊；一个女声出现在男生面前，红着眼圈看着男声唱歌；两个人拥抱在一起，后面一群欢呼拥抱的人；烟花、玫瑰…… 这个直播贴再一次引起了强烈的关注，由于最开始发帖的贴吧关注人数众多，许多人自发参与转帖和搬运。一天的时间，两次相似的事情，不出意料的话，这个话题将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新歌打榜的最后一天晚上，《最美》冲上了新歌榜的首位，紧随其后的是《甜蜜蜜》。 第二天就是专辑发售的日子。中午下班前，曹秀红给苏钺送来了这一上午的统计报表，上面一连串飘红的数字，看得人心旷神怡。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5 约会专家（七） 随着数字时代的来临，实体唱片渐渐从音乐载体变成了音乐收藏品。现在的歌手发行专辑，实体唱片已经不再是重点，收益方式的重心也从专辑销售利润逐渐转移到版权授权和网络付费下载分成上面。 几个月前制定的全新的文化产品管理办法中提供了这方面的政策支持，在大力打击盗版网站的同时，和国内几大音乐软件供应商协商制定了全新的运营方式。现在比较主流的互联网音乐销售方式大概可以分成这样几种：试听下载全免费、试听免费下载有限度收费、试听免费下载收费以及试听有限度免费下载收费。 这些方式针对的是不同类型的音乐作品。比如一些年代久远的老歌，在从实体形式转码成数字形式后，主要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通过这些耳熟能详带有时代印记的作品为音乐软件和音乐网站吸引用户，这些作品的运营方式就比较适合全免费的形式。而最新发行的音乐作品如果质量优秀，最适合的方式是试听有限度免费下载收费的形式。这种方式的意思是每一个注册用户在同一个因为网站或音乐软件中只有十到二十次的在线免费试听机会，超过数量限制继续试听就会被收费，下载则根据不同的音质收取不同的费用。 天极这次发行的四张新专辑的网络销售自然也是选择了这种方式。除此之外，苏钺还扛着曹秀红的反对做了一部分实体唱片，准备放在网店里出售。 在曹秀红看来，这五位歌手中有四位都是新人，实体唱片根本不会有市场。但在苏钺看来，那些有希望成为这些歌手铁杆粉丝的人群还是会有购买实体唱片的可能的，最重要的是，他对这几张唱片中的作品很有信心。 在曹秀红现在递上来的统计报表中，这四张专辑的每一首作品的点击量和下载量都打破了今年的12小时点击下载记录，平均下载点击比更是高达80%，这意味着每十个试听过专辑里面作品的人中就有八个人选择了下载。下载点击比最高的歌曲依然是《最美》和《甜蜜蜜》，比较出人意料的是，田园打榜的《把握每个瞬间》排名并不算突出，而是之前曹秀红他们选定的打榜作品《执着》排在第三位，这不得不让苏钺感叹，经典就是经典，哪怕穿越了魅力也无人可挡。苏钺作词作曲的作品下载点击比都在85%以上，比较拉成绩的是李正自己作词作曲的那些作品。如果苏钺当时包办了李正这张专辑里面其他作品的话，成绩应该会更好一些。不过苏钺并不后悔，在他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自己带来的作品的影响，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搬运过来的作品总有山穷水尽或者落后的一天，既然如此，不如一开始就让有能力、有经验的歌手自己更多的参与到专辑的制作中来。 “成绩不错！”苏钺笑着点头道。 “几个人都要疯了，特别是那四个小家伙，吵着晚上要请你和郭总吃饭呢。”曹秀红笑着道。 “行，晚上一起，不过不用他们请客，算是我为他们庆功！”苏钺抬头道，“另外，你看看是不是要参加几个卫视台的访谈类综艺节目或者到几个大城市做一下现场宣传？” “这个我和郭总商量过。到地方上现场宣传可能稍微勉强一些，毕竟都是新歌手，粉丝体量不大。但是电视台的访谈类综艺节目可以多参加一些。”曹秀红道。 “嗯。”苏钺点了点头，“有什么好的选择吗？” “暂时选定了吴越卫视和苏省卫视的两个节目。”曹秀红道，“这两个节目比较轻松，评价也不错，很适合刚出道的新人上台，最重要的是，我们考虑到我们公司和这两家卫视有合作关系。否则按照收视覆盖来讲，最合适的其实是湘南卫视。” “可以！”苏钺点了点头，肯定道，“我把当时《士兵突击》看片会留下的电话给你，你和他们联系一下，如果有困难，就回来找我。” “好的。”曹秀红答应道，拿上苏钺给的名片，转身离去了。 苏钺收拾了一下，正准备去吃饭，就听见办公室的门猛地被推开了。他抬头一看，就看见公关部的石潭面色焦虑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钺问道。 “网上出了些不好的言论。”石潭开门见山地道，“有人抓住前天晚上的那次活动进行抨击。” “抨击什么？”苏钺又坐了下来，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示意石潭坐下来说。 “炒作！”石潭有些为难地道。 “炒作？”苏钺有些奇怪，这算是什么可以指责的地方？好奇之下，他打开浏览器搜索了几个网页大致浏览一遍。 很明显的水军套路。有人紧紧抓住视频和照片中出现的宾果组合和朱淼对这次活动进行指责，抨击天极借用不实的社会热点对旗下艺人发布的专辑进行炒作。据“知情人”透露，昨天传得沸沸扬扬的事件中的男女主人公的身份和网路上流传的不符，并非什么工科博士和名校女硕士，而是天极找来进行这次炒作的群众演员。而且言论中还抓住了几个小细节，要么放大、要么虚构，对这次事件的影响进行了抹黑。比如，重型卡车开进京城城区是违反交通法规的、当天因为拥挤造成了现场秩序的混乱和围观群众的受伤。甚至还有“目击者”现身说法，言之凿凿地说当天有警察出现在现场对这次的事情进行制止，但现场的负责人不予理睬，而且当天现场的人群也对附近的商贩和购物广场的正常营业造成了影响等等等等…… “褚世凯在干吗？”苏钺第一个想起的就是褚世凯这个前水军统领。 “他组织了他之前的朋友，和我们公关部的同事一起，正在和网上发布不实信息的人开战。”石潭答道。 “你让他过来一趟。”苏钺打开一个文档，头也没抬地道。 “好！”石潭点头应道。 苏钺的手指开始在键盘上跳动，等到褚世凯和石潭到来的时候，苏钺也只是指了指旁边的沙发，道：“先坐，等一会儿再说。” “等不了啊，老大！”褚世凯忍不住道。 “别急，没那么严重。”苏钺笑了笑。然后就听到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的声音，郭婧、刘田、曹秀红以及宾果组合和朱淼一起出现在门口。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6 约会专家（八） “怎么都来了？”苏钺有些奇怪，“不是吃饭的点吗？” “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哪里还有心思吃饭？！”郭婧皱眉道。 “呵呵，没那么严重。”苏钺风轻云淡地说，“原本我还只是一个想法，既然被人赶上来了，那就去实现它好了。正好，去个人和刘炆联系一下，我记得他酒店那边有一个多功能的会议厅，让他明天上午留出来。” “我去！”郭婧点了点头，出去给刘炆打电话了。 “石潭去公司的网页上发布一条公告，明天在刘炆那边举行记者发布会。”苏钺继续下命令，手上的动作却一刻也没停。 “好！”石潭不明白苏钺的打算，但仍然答应了，不过却没有立刻出去，而是问道：“需要专门通知媒体吗？” “嗯……”苏钺的手指顿了顿，抬头问道：“现在哪家媒体叫嚣得最凶？在你们看，谁在后面推波助澜？” “暂时看不到。”石潭摇了摇头。苏钺看向褚世凯，褚世凯也摇头。 “嗯，那算了。”苏钺挠着下巴道，“再等等，等到能看出头绪的时候，再发公告好了。” “那我去盯着。”褚世凯赶紧道。 “用不着，你先等会儿。”苏钺继续敲打着键盘，“另外，你们没吃饭的继续去吃饭好了，小褚和石潭留下就够了。” 其余的几人相互看了看，却都没往外走。朱淼更是焦急道：“苏总，你有什么办法赶紧说，我们哪里还有心情吃饭啊！” 苏钺摇摇头：“随你们去吧。” “刘炆那边联系好了！”郭婧急匆匆跑了进来。 “行了，来看看这个。”苏钺点了点头，同时打开了打印机，将刚刚写出来的东西打印了几份，分给其他人。 时间太紧，苏钺写出来的东西也仅仅是个梗概，不过也足够几个人看明白了。 “这……这也行？”曹秀红首先惊叹道。 “你不会以为我只会写抗战题材和军旅题材吧？”苏钺笑道。 “应该挺有意思的。”刘田肯定道。 “你最应该参与一下。”褚世凯捅了捅刘田的胳膊，笑着调侃道。 “可是……这和网上的东西有什么关系吗？”朱淼眨着眼睛问道。 “傻！”戴斌接话道，“这是灵感的来源，说是一次试水也不为过！这样就能糊弄过去了。对吧苏总？” “糊弄不对。”苏钺摇了摇头，可是紧接着却又点了点头，：“灵感和试水的说法不错，到时候给你个角色客串一下！” “我也要！”朱淼举手跳脚道。 “哪儿都有你！”曹秀红宠溺地道。 “跑不了你！”苏钺指了指朱淼，又指了指其他人，道，“客串的角色挺多的，估计我们公司所有的人全上也不够，谁也跑不了！” “可是……可是我不会演戏啊！”朱淼迟疑道。 “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反正剧本是我出，到时候肯定给你一个合适的角色。不需要你有多好的演技，只要是不紧张，表现自我就足够了。”苏钺笑道。 正说着呢，石潭的手机忽然响了。他掏出来看了一眼，对苏钺道：“公关部的同事！” 苏钺点了点头，示意他接听。 “喂，我是石潭！” “什么？” “确定？” “好，我知道了，先不要动，我马上向苏总汇报！” 挂了电话，石潭对苏钺道：“最主要的推手出现了，是上周发行新专辑的一个唱片公司，老板是台籍，和娱乐先锋网站的创始人私交不错。这次的事情也是主要通过娱乐先锋挑起来的。” “娱乐先锋？”苏钺有些诧异地看向刘田。 “娱乐先锋是近几年比较火热的一个主要做娱乐新闻和艺人推广的网站。”刘田知道自家老板对于这种事情不太在意，就解释道，“不过业内风评不好，因为经常涉及虚假宣传、夸大宣传丑闻等，而且总是揪着艺人的隐私大肆爆料，圈里的艺人对这个网站比较反感。但是想要搞臭某个艺人，这个网站是内行。” 苏钺点了点头：“石潭马上去发公告，另外邀请国内的知名门户网站和媒体的娱乐板块、社会版块派人过来，邀请函中注明一句，单身记者最佳！记得一定要邀请那个什么娱乐先锋的人过来！” “我马上去！”石潭转身便走，褚世凯想跟着，却被苏钺留了下来。 “小褚，你作为上次的活动的策划人和现场导演，明天的新闻发布会就由你以这个身份主持！”苏钺看着褚世凯道。 “我？”褚世凯一愣，有些不相信的问，“我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苏钺摆了摆手，“关于上次的事情你最有发言权。注意一点，针对网上质疑的焦点内容，除了我们现在准备的这个东西外，你要拿出切实的证据！至于到时候的发言内容，你先准备着，拿过来给我过目！” “好！”褚世凯咬了咬牙，答应了。 眼看着苏钺这边没事儿了，刘田和曹秀红就带着宾果组合和朱淼一起离开了，郭婧倒是留了下来。 “你还没吃饭吧？”她问道。 “没呢。”苏钺收拾了一下电脑和打印机，眼珠一转，又摸起了电话。从抽屉里翻出一张名片，拨了出去。 “喂，你好，是明珠卫视田铭总监吗？” “对，是我。你是……” “我是苏钺，天极传媒苏钺。” “哦——你好你好，苏总你好。” “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是这样，我们天极准备拍摄一个都市恋爱题材的轻喜剧，我记得明珠卫视比较擅长这种题材，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兴趣和我们搞一次合作？” “都市婚恋题材轻喜剧？是苏总你亲自编剧导演的吗？” “编剧主要是我，导演可能会由其他人担任。而且主要的拍摄地点我准备放在沪市。” “这个……我们可能需要先看一下剧本。” “剧本暂时只有一个大纲。我们明天上午在京城有一个发布会，或者明珠卫视可以过来看看，我们可以现场聊一聊。” “行吧！明天我可能没有时间，我会让我的副手过去。” “那行，你可以让他直接联系我们公司，到时候我会让人过去接一下。” “那个……苏总，我冒昧问一句，除了我们明珠卫视，你还找其他的卫视频道联系合作的事情了吗？” “没有！这次的这个作品非常适合明珠卫视本身的定位，也非常符合沪市这座城市的某些现状。所以在我看来，和贵台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那行，我会让我的副手尽快联系你们！” 挂了电话，苏钺看了看时间，已经一点多了，就笑着对郭婧道：“走吧，吃饭去。” 千里之外，明珠卫视影视剧总监田铭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还是打通了领导的电话，然后上到楼上，走进了台长的办公室。 “你说天极准备和我们合作拍摄电视剧？”明珠卫视台长包敦安确认道。 “是的！刚才天极的老板苏钺亲自打电话过来和我联系的。”田铭点头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包敦安问道。 “是个机会！”田铭首先下了个结论，“从《士兵突击》和《亮剑》两部戏来看，苏钺的编剧能力毋庸置疑。上次错过了《士兵突击》已经是我们的损失了，但好在我们台一直以来的重点不在这个方面。这次天极主动邀请，我觉得可以观察观察。不过苏钺点明了这次的作品是都市婚恋题材的轻喜剧，虽然和我们台的风格比较搭，但考虑到苏钺没有创作过这种题材的作品，我不好轻易下结论，所以约好了明天会派人过去参加他们的发布会。” “发布会？”包敦安眉头一皱，“他们还约了其他卫视台？” “没有。”田铭摇摇头，“我问过了，电视台只约了我们一家。我想应该是想要和我们先确定合作关系，再在发布会上确认吧。” “有可能。”包敦安点了点头，“行，这事儿你先找人过去看看，随时沟通。”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7 约会专家（九） 天极公告中通知的发布会时间是上午十点，时间稍微有些紧张，但以如今的交通状况，一夜的时间已经足够对天极保持关注的媒体赶到发布会的现场，特别是这些媒体主要集中在中东部的情况下。 明珠卫视派来和天极接洽的是影视部副总监张素云，三十多岁的一位干练女性，抵达京城的时间是当天晚上的十点，梁展博去接的机。第二天一早，苏钺便和她在刘炆的酒店进行了简单的会面。 张素云话不多，但每每直指要害。如果说央视的王丽华是一个春风化雨般的职场女性，张素云能够在三十多岁坐上明珠卫视影视部副总监的位置靠的大概就是严肃认真的个人魅力。 苏钺简单向张素云介绍了这次的作品的创作灵感，并且向对方展示了那天晚上广场上浪漫约会的视频，还向对方介绍了为什么会选择明珠卫视作为这次拍摄的合作方的想法。张素云对于苏钺的这个创意非常感兴趣，当场拍板和天极进行这次合作，整个会面的时间不到一个小时，效率非常高。 而在苏钺和张素云会面的时候，刘炆的酒店里就开始不断有参与此次发布会的记者到来。新的管理办法发布以后，天极传媒以黑马之姿强势闯入国内娱乐传媒圈，不管是影视剧也好还是歌曲音乐也好，都取得了让业内同行瞩目的成绩，这也让国内的娱乐媒体更多的将注意力转移到这家成立不过半年多一点的公司上来。特别是这次天极发布的这个看起来非常怪异的公告。 一个娱乐公司，新闻发布会不光邀请了娱乐版块的记者，还邀请了社会版块的记者，这是一个比较奇怪的地方。不过这两天关于天极新专辑炒作手法的事情在网络上沸沸扬扬，正反双方辩论激烈，天极传媒根本没有就此发布任何正式的公告，想来应该在这次发布会上有说法传出来，这应该是邀请社会版块新闻记者参加的主要原因。如果说这个比较奇怪的地方还能解释得通的话，那么邀请函上著名的“单身记者参加效果最佳”看起来就不仅仅是奇怪了，难道不是单身就没办法体会这次发布会的含义了吗？情感状态能够影响智商和理解能力？这是什么意思？ 当然，也有人从其他角度解读这个问题，比如受到专门邀请和重点关注的娱乐先锋记者。赵振被自家主编派过来参加这次的发布会，临来之前已经受到了暗示。这样的事情自家网站办得多了，过来就是来挑刺的。所以他不吝于用最阴暗的心态来考虑这次的发布会。 作为娱乐先锋的一线记者，赵振对于这样的事情非常熟悉，毕竟他们的网站就是专门做这样的事情的。全民娱乐时代，作品人品都是浮云，只有争议和绯闻才是支持娱乐圈运转的最重要力量。在临来之前，主编一再告诫他，一定要坚守记者的原则和底线，对于天极传媒递上来的利益一定要保持清醒的头脑。话说得好听，最重要的原因还不是自家老板的私人关系比自己这个小记者的利益更重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一次的利益和长久的饭碗比起来，还是饭碗更加重要一点儿。 他不认为天极能够在这次的争议中毫发无伤，以前那些被自家网站捅出去的艺人和娱乐公司不都灰头土脸认输了吗？对于自己参加的这次发布会，他有着清醒的认识：天极一定会为了消弭这次风波为自己拱手奉上一个厚重的红包，然后在发布会上插科打诨将这件事情糊弄过去。至于会不会针对网上的质疑进行反击，赵振认为如果对方聪明的话，就最好不要这么做。尽管那些所谓的质疑都是自家网站的编辑和水军团队闭门造车臆想出来的，但你不能怀疑一个经验丰富的团队的逻辑推理能力！ 赵振早早地来到了新闻发布会的酒店，不过并没有直接进入会场。作为外地人，他首先观察了这座酒店的布置，发觉有些熟悉，他在门外认真拍了几副照片，准备回去后就仔细查一查这家和天极传媒有合作关系的酒店是不是和天极有着不正当的利益牵扯。想必自家老板肯定会为自己注意到的这个小细节对自己青睐有加。一线记者，就是要有认真观察、大胆设想的专业素质。 坐在酒店的大堂里，听了一会儿旁边的服务员的悄悄话，赵振就明白了为什么会对这家酒店有熟悉的感觉了：这家酒店的老板就是天极传媒的签约艺人刘炆！而这家酒店曾经出现在苏钺的《士兵突击》的一个场景中。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慨？主旋律的电视剧，被苏钺明目张胆拿来为自己旗下艺人的产业做软广告，赵振发誓一定要揭穿苏钺的真正面目！ 眼看着时间快到了，赵振走进了酒店的多功能会议厅。收到邀请的媒体朋友已经大多数落座，赵振找了个不太受注意的角落坐了下来，准备看一看天极如何玩好这次的把戏。手机被他拿在手里，准备随时接听天极的电话，然后义正言辞的拒绝对方奉上来的好处。不过奇怪的是，还有五分钟发布会就要开始了，为什么还没有人给自己打电话？难道天极这次准备硬刚不成？ 趁着这个机会，赵振观察了一下周围的记者同行。这次来的记者以男性居多，这并不奇怪，跑一线的记者原本就是以男性的数量占据大多数。不过这次发布会就比较奇怪了，在座的三十多个记者中只有四五个女性！赵振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差距的比例。不过这也好理解，看来天极表明的“单身记者效果最佳”这个惹人眼球的提醒起了作用。作为单身狗的赵振自然清楚，自己的周围也是单身汉居多，单身的女性则比例小一些。 十点一到，最前方的幕布上就投射出两行大字：“天极传媒公司新作发布会”。赵振心里奇怪，新作品发布会？难道不应该是解释通气会吗？ 会议厅的门被打开，一男一女走了进来。男的赵振不认识，不是自己之前查过的任何一个天极艺人和管理层成员，女的面容严肃，年纪虽然不大，长得也很漂亮，但冷冰冰的表情让人产生了难以接近的感觉。 冰冷的女人被那个男人让到了最前面的座位上，然后那个陌生的男子就站到了发布会的主席台前。 “大家好，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前来参加天极传媒的本次新作发布会。”男子站在台上，看起来稍微有些拘谨。 “首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褚世凯，是天极传媒公关部的员工，本次的发布会就由我主持。”名叫褚世凯的男子微笑着说道。介绍完自己后还稍微停顿了一下，看起来好像是在等待惯例的掌声。 不过台下的记者已经被这个陌生的家伙搞懵了，苏钺不出现就算了，你弄个普通员工来主持发布会是几个意思？大家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根本没在意褚世凯的这个停顿。 “咳，好吧，看来大家对于我这个普通员工出现在发布会现场还有些疑惑。”名叫褚世凯的男子摸了摸鼻子，自我调侃道，“我会给大家解释原因，但希望大家稍微安静一些。” “可能大家会比较奇怪，因为这次发布会本身就比较奇怪。第一，为什么天极的老板苏钺先生和公司的其他领导都没来，我这个普通员工倒是大模大样站在这里呢？第二，这次发布会难道不应该好好解释一下昨天在网上爆出的针对天极宣传手法的质疑吗？怎么变成新作品的发布会了？第三，为什么天极的公告和邀请函中注明最好由单身记者参与此次发布会呢？接下来，我就给大家一一解释一下。” “首先，继续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褚世凯，是天极传媒公关部的一名普通员工。在进入天极工作之前，我的职业是一名网络推广从业者，说白了，我曾经是网络水军的一员。第二，网络上现在沸沸扬扬的争议主要针对的是之前出现的浪漫约会活动的视频和报道。大部分人认为这是天极传媒为了推广宣传自己旗下艺人的新专辑故意搞出来的。我会承认吗？没错，我代表天极传媒承认了，那次活动就是一次宣传活动，而且就是我最先提出的创意，并组织实施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会站在这里的一个原因。但是我要说的是，这次活动是为了推广新专辑存在的，但这并非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这次的活动是一次试水，也是一次预演。经过这次活动，我们得出的结论就是今天这次发布会的主题，我们即将推出的新作品是有很大的前景和市场潜力的。” “接下来，针对网络上从昨天中午开始爆发的大规模的质疑，我解释一下比较引人注意的几点。第一，男女主人公的身份问题。这是两人的学生证、所在学校提供的学籍证明文件的扫描件——”说着，褚世凯操作了一下投影仪，“——出于对当事人的隐私的考虑，我们遮盖了比较重要的地方，但依然可以证明，当天的两位主人公就是博士和硕士，而不是我们请来的群众演员。当然了，对于两人的关系我们没办法提供正式的受法律保护的文件证明，毕竟两人现在是情侣关系而非夫妻关系。然后还有一个，是当事人签署的授权文件，授权天极可以使用当时的录像、照片进行网络推广和宣传。” 褚世凯展示了几份文件，继续侃侃而谈：“然后，关于重卡进城和对现场的治安、社会秩序以及周边商贩的影响问题。根据国家交通法规以及京城交通管制法规的规定，四环以内的道路，禁止载货汽车在特定时间通行，具体的法规大家可以去查阅相关的文本。但我要说明的是，当天出现在现场的集装箱重卡，并非是以载货汽车的身份在交通管理部门注册的，而是经过特殊备案的、服务于社会服务业的特种车辆。根据规定，这辆特殊的卡车在经过提前备案后可以在交警部门的监督下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路线通行，不受限行政策的影响。这是车辆的备案信息和车辆所有人的身份信息，可以在京城交管部门查阅。同时，根据相关的法律规定，在露天公共场所举行的活动必须经过相关管理部门的允许，在治安、市场管理、城市管理等部门备案后，在相关人员的组织和监督下举办。我们这次的活动就是首先通过了这些部门的审核和批准，并取得了相关的批文。可以说，这次的活动是一次完全合法的活动。当天，现场有城市管理和当地治安民警参与维持现场秩序，整个活动有序进行、顺利结束，没有造成任何的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网上的所谓有人员在现场的拥挤中受伤的说法纯属子虚乌有。对此，我们对于发布和传播该消息的人员保留提起诉讼的权利。当然，公安部门可能已经就此事立案侦查，毕竟根据现行的法律规定，造谣、传谣是要受到法律制裁的行为！第三，这次活动对于附近的商贩和购物广场造成的影响。我们事先与该购物中心进行了沟通，并签署了相关的备忘录，对于附近的个体商贩和练摊的兼职人员，可能无法进行完全的沟通，但经过我们事后的调查，当天由于此次活动，现场人流量比平时有了较大幅度的提升，不管是购物广场还是个体商贩，当晚的营业额均有所提高。同时，有关这次活动的消息大规模扩散，对于提升当时现场的人气有持续性的作用。这一点大家可以去附近走访。” “最后，说一说搞这次活动的初衷。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曾经是网络水军的一员，所以对于网络上可能会火的帖子、言论具有较高的敏感度。最开始我看到的就是当时事件中的男主人公的一个求助的帖子，想要给女朋友浪漫的约会，生性木讷的他却不知道具体应该怎么办。看到这个帖子后，我就把它和我们公司将要发布的新专辑里面的一首歌联系了起来。在我看来，既能帮助这位男士，又能用这次的事情为公司的作品进行宣传，何乐而不为呢？我想大家都不能否认，出现在现场的两首歌都是非常适合当时的场景的经典作品。后续的发展也证明了这一点，不仅仅是这次的活动火了，那两首歌顺带着我们天极同时发布的所有专辑都火了。作为一个曾经的网络水军，我一直坚信一个原则：宣传的手段和吸引眼球的动作不应该从隐私爆料和诽谤臆造联系起来。在我看来，这次的活动不仅仅起到了宣传的作用，还为两位热恋中的青年男女创造了一次足以铭记一生的经典时刻，这是我作为一个宣传人员和公共关系从业者的骄傲！” “当然了，刚才也说了，这次的活动对于我们公司而言不仅仅是宣传，还是一次试水和预演。为什么这么说呢？这一点和大家也是息息相关。” 褚世凯再次操作了一下投影仪，显示出一连串的数据。 “根据我们天极昨天发出的公告和邀请函，这次的发布会记者以单身居多，而从现在的情况看，又以单身男性居多。那么，我想问问大家，为什么你是单身呢？或许你有很多的答案，年纪还小、事业未成、没有人喜欢、还沉浸在上一次的感情中等等等等。我不是向刺探各位的隐私，而是想要和各位单身男士探讨一个社会问题，那就是现在的社会中，找到对象是更容易了还是更艰难了。” “我这里有一组数据，是以国际化的大城市中国沪市的调查结果。沪市去年常住人口23019148人，其中适龄青年18733674人。在这里面，男性未婚人数为2369568人，女性未婚群体有1732615人。在现在的社会环境中，影响你自己的感情状态的因素除了你自己本身的原因，还有很多的社会化因素，比如收入、房子、车子、户口、丈母娘等等。而实际上，单身男女已经成为了一个比较严肃的社会问题。或许你自己可能不着急，但看看现在电视上流行的相亲类节目和各地公园里的父母相亲大会，你就会发现，在现在这个社会背景下，找到人生的伴侣已经不是当年我们父母辈那么简单和容易了。” “那么是不是没有房子、车子就找不到对象呢？恐怕也不是。我们经常看到挤在狭小的出租屋中相濡以沫的情侣，时常感叹为什么这么好的伴侣呢？但实际上，真的是因为遇不到还是因为我们不会把握？其实在实际中，不懂得把握、不会把握的人占据大多数。为此，受到我们这次的活动的启发，我们天极传媒苏钺先生准备创作一部反应都市单身男女情感心态以及可以作为约会宝典的都市婚恋题材轻喜剧，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这次发布会是以‘新作品发布会’为主题的原因所在。” “轰——”发布会现场炸了。 发布会从开始到现在，褚世凯除了最开始提示大家保持安静之外，一直在自说自话，和台下根本没有任何的沟通和交流。而台下记者的反应，从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褚世凯展示各种文件时的安静旁观，再到褚世凯拿出沪市人口数据并针对现在的青年男女婚恋状态进行各种分析的时候的仔细聆听，一直到现在，终于炸开了锅。大家作为单身群体中的一员，对于如何结束单身的状态自然是各有各的打算。褚世凯提到的“反应都市单身男女情感心态”可以理解，但“约会宝典”是个什么东西？而且，这是苏钺自从《亮剑》和《士兵突击》之后再次编剧，还是第一次涉足都市婚恋题材，能不能得到认可？天极内部是如何考量的？最重要的是，这个所谓的“约会宝典”到底能不能让在场的单身人士得到启发？现场的记者开始七嘴八舌地提问。至于原本关注的冲突和质疑的问题，有了以上的解释就足够了，大家都是明眼人，谁还不知道谁？有了更加爆炸性的、关乎社会问题的话题，谁还去关注这个生搬硬造的问题？ “静一静！静一静！”褚世凯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道，“关于这部电视剧的更多的话题，出于保密的原因，我不会多讲。但那天的那次活动，确实是这部电视剧的一次试水。根据苏钺先生的创意，基本符合约会宝典中的一个比较小的分类，就是如何安排浪漫约会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东西，恕我不能多讲。但是我相信，等到这部电视剧上映的时候，大家都能看到这里面的关联并受到启发。当然了，我更加希望的是，等到这部电视剧上映的时候，大家已经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 “哈哈……”不少记者顿时笑出了声。 “另外呢，大家刚才也看到了，我们列举的数据都是沪市的数据，这也是有考虑的。一方面，沪市作为国内经济水平最高的城市，外来人口众多、物价居高不下、生活压力和工作压力更大，具有典型的代表意义。因此，我们将这个作品的背景放在了沪市，并且在发布会开始之前，已经和明珠卫视就合作拍摄的问题达成了一致。在这里，特别感谢远道而来的明珠卫视影视部副总监张素云女士！” 这时候大家看到和褚世凯一起进来的冰冷女子站起身来，挥了挥手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麦克风，道：“我们明珠卫视对天极此次的作品非常感兴趣，也符合我们明珠卫视一贯的风格，对于反应现实的社会问题和社会焦点也有一定的启迪作用。最重要的是，我们认可苏钺先生的创作能力，相信这次的这个作品一定可以取得成功！同时，非常感谢苏钺先生本人和天极传媒能够提供这一次的合作机会。作为新作品的投资者，我代表明珠卫视对大家的到来和关注一并表示感谢！” 张素云说着感谢的话，但话语之间依然是冷冰冰的。不过在场的记者都没有在乎这一点，他们更加在意的是，能不能从天极的人口中掏出更多关于这部作品的消息。而在角落里，从褚世凯拿出各种证据证明网上的质疑和批判都是子虚乌有开始，赵振的心情就像坐过山车。最开始，他对于天极传媒如此不识相感到愤怒，存心想着要给对方找点儿麻烦。等到褚世凯说出“公安机关可能已经立案侦查”这句话的时候，他又有些惊惧。之前娱乐先锋没少因为诽谤和虚假新闻受到调查，但明星艺人都是在乎脸面的人，这样的事情大多不了了之了，这次是娱乐先锋在新的管理办法发布后第一次办这样的业务，会不会像之前一样解决，赵振心里一点儿底都没有。而当褚世凯抛出天极新作品创意的时候，看现场媒体记者的气氛就知道，这次的质疑和争议已经不了了之了，天极用一个创意圆满遮盖住了网络上的“丑闻”，将公众的关注点转移到“约会宝典”这个新话题上来了。最最让赵振接受不了的是，新话题的受益者依然还是天极！ 他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家老板那张铁青的丑脸。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8 约会专家（十） 发布会结束后，参与发布会的记者很快就将新闻稿件上传到了自己供职的新闻媒体网站。 娱乐版块的消息大都集中在天极的新作品上面。《主旋律编剧试水都市婚恋题材》、《天极传媒与明珠卫视强强联手，单身男女的约会宝典即将引爆》……类似的新闻标题很快就传播到了互联网的每一个角落。也有记者稍微顺带了一些发布会上其他的内容：《同行是冤家，竞争不能靠造谣；推广成热点，新作造福单身狗》。这些新闻统统将天极即将发布的新作品和之前网络上的热点争议问题联系起来，不仅解释了针对上次活动的抹黑和争议，还让影子都没看见的新作品提前火了起来。 而稀里糊涂被叫来参与发布会的社会版块记者则从这次的发布会里面看到了另一个角度的问题。第一，单身男女找对象困难是不是真的像天极发布会上说得那么严重。褚世凯只是列举了沪市的一些人口数据，对于这个问题并没有展开细讲。但其中提到的相亲节目和公园相亲会以及各式各样的交友征婚网站似乎从另一个层面对这个问题的存在进行了强有力的证明。这些记者敏感地意识到这里面有很大的资源等待挖掘。在发布了一个通稿消息后，身在京城的这帮记者很快联系自家单位，希望就此展开街头采访，让这个问题真正成为一个全社会关注的社会性话题。 第二，之前网络上信誓旦旦引用了不少所谓“现场目击者”的证言，甚至还有图有真相，力图说明当天的活动现场秩序混乱，有围观群众因为踩踏、拥挤受伤。但从天极在发布会上展示的证据以及到现在为止仍然没有所谓的“受害者”站出来亲自质证活动的组织者来看，应该可以确定是谣言无疑了。不过悲剧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以前，造谣、传谣的行为可能只是接受相关的教育，哪怕属于法律意义上的违法行为范畴之内，成本也比较低。但很不凑巧，这次的事情恰好发生11月2日，正好是“刑九”修正案正式实施的第二天！这次的修正案明确规定，编造虚假的警情，并在信息网络和媒体传播的，要受到刑法的制裁！尽管这个谣言没有造成严重的社会影响，但作为“刑九”实施后的第一案，很有可能会被办成标杆案件！估计一个管制是逃不掉了，如果抓得严重一些，很可能会被拘役甚至被判处有期徒刑！这也是妥妥的一个重大的社会新闻啊！一定要牢牢抓住！ 作为一个娱乐记者，赵振并不关注刑八或者刑九，尽管心里忐忑，但也没有这些社会新闻的记者考虑得那么多。发布会结束后他立刻将整场发布会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领导。电话对面的领导听完赵振的叙述后，让赵振等一会儿，他要向老板汇报一下情况再做打算。不过赵振一直等到晚上都没等来领导联系他的电话，反而从酒店的电视新闻中看到了当天下午警察进入娱乐先锋网所在写字楼调查的新闻。 原本心不在焉的赵振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吓得遥控器都掉了，而接下来看到的一条新闻立刻坚定了他以后再也不和天极作对的想法。说是新闻并不合适，一段街头采访紧接着是一段评论。采访中，受访的年轻男女中有三分之一都是单身，而大爷大妈也有很多表达了对儿女将来的婚姻的担忧。采访结果显示，影响情感状态的问题除了经济因素，宅、不善交流、不知道如何开始成为了困扰单身男女的重要问题。后面主持人的评论中明确提到，“剩男”、“剩女”已经逐渐从一种调侃变成了一个切切实实存在的社会问题，而不管是相亲也好、网站交友也好，能提供男女之间认识的机会，但不一定能改变单身男女本身存在的问题。尽管没有提到任何和天极有关的话题，但赵振还是意识到，天极在抓热点、抓焦点问题上的敏感性。而且据赵振所知，栽在天极脚下的已经不是娱乐先锋一个了，在此之前就有一家湘南省的娱乐公司、一个知名的网络大v栽在了天极天极的手上。对于这么一个得理不饶人、不依常理出牌的公司赵振这个资深娱乐记者欲哭无泪：尼玛大家都是搞娱乐的，吵一吵再炒一炒更健康不是吗？干嘛有事儿没事儿就拿起法律的大棒吓唬人？这样还怎么玩儿？ 估计现在和赵振一样对天极忌惮不已的娱乐媒体和娱乐记者不是一个两个，不过这些人也只能从心里面骂两句就是了，真要让他们和苏钺面对面硬刚，谁也没有那个胆子。说白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是娱乐圈的潜规则。但“潜规则”之所以是“潜”，就是说绝对是怼不过法律条文的。而在潜规则中的受益者，大多还是违反法律和道德的行为。 不过真有人过来和苏钺怼，苏钺也没那个时间。一时脑袋发热把《约会专家》这个在另一个世界算不上精品的节目抛出来了，如果弄不好，大概就要砸天极的牌子。他现在满脑门的官司，就想着如何让这部作品在原有的基础上做得更好。 另一个世界的《约会专家》大概只能算是一部比较成功的电视剧，算不得经典。按理说这部剧的立意时尚新颖、台词好玩经典、剧情紧凑、制作也比较精美，完全有成为经典的理由。但另一方面，这部剧启用的演员大多数是当时名气不大的年轻演员，有几个混迹影视圈时间比较长，也在几个堪称经典的影视剧中跑过龙套，但本身的名气却并不大。再一个，这部戏比较侧重偶然和戏剧性，对于剧情“副本”单元的着墨远高于主线剧情，这就造成了四个主演之间的关系发展的生硬，也成为一个瑕疵。第三，这部作品当时选择的播出平台算不得一流平台，多少对这部剧的覆盖面积和口碑有影响。第四，估计就要算到那个世界的广电头上了，很多好玩的、甚至可能成为经典的台词、段子被毫不容情的删的删、改的改，让这部戏丢掉了不少笑料和经典的片段。 这一点在正是播放的版本中如果仔细一些完全可以看出来。比如丁羽给单身狗们上课的时候说过“是兔子就不要想追老虎，是耗子就不要想睡猫，不会自己修电脑就不要学陈老师玩摄影。”最后这一句就显示在他身后的屏幕上，但台词被删掉了；这个场景中应该还提到了几个日本女老师，从下面的剧情的对话中可以推测出来，但也被删掉了；另一个场景中，丁羽评价浦卞的人生是一场励志剧，苏杭杭的人生是一部“舌尖上的地球”，自己的人生是一部时尚剧，而对于柳林，丁羽对这个曾经名气很大的模特的评价其实应该是“抗日剧”，但到了正式播出的时候就改变配音变成了“抗战剧”。不过估计是当时的制片方稍微发泄了一下内心的不满，这个配音修补的地方非常明显，有心人仔细分析一下上下的剧情，再稍微联想一下，很容易就能得出这个调侃的段子的原貌。 类似的场景还有很多，但对于苏钺来讲，最重要最困难的问题不是如何避开这些比较犯忌讳的台词，而是有些梗是另一个世界独有的，自己能不能找到合适的东西替换。 另一方面，这个作品的演员不好找。这部作品的演员都是年轻人，之前自己说了让公司的所有艺人都去跑个龙套。但最主要的四个主演苏钺一时半会儿却找不到合适的对象。自己公司倒是签了几个演员，但孙海鹏刘炆这样的，让他们去演青春都市剧有些太难为他们也太难为观众了。程林和阿涛的外表倒是可以，但程林的性格却不合适在里面出演男主角。阿涛么，估计还要看看他自己的意见——或者说看看他们家老爷子的意见，否则他那种能说会道的性子，饰演丁羽很合适。 女演员也是个麻烦。苏杭杭那种活泼的角色倒是和朱淼挺搭，但朱淼本身是个歌手，苏钺也不能等到再给她进行完表演培训后再拍摄，毕竟这次是和明珠卫视合作的，和上次《士兵突击》不太一样，时间太紧张，由不得苏钺自己做主。柳林那种优雅的气质倒是很适合郭婧，苏钺自己也有意把郭婧往全面发展的路上带，而且这部戏里面没有什么亲热镜头，自己的心理上也能过得去。但和朱淼一样，演技是个问题。 除此之外，导演也是一个大问题。这部戏苏钺并不准备亲自执导，毕竟难度不大，只要剧本的问题解决了，任何一个拍摄过都市剧的导演都能上手。可是这个人选的问题就很让人头疼。 无奈之下只能找关系了。苏钺首先联系了庞海，作为演艺圈的老人，庞海老师在演艺圈人脉广泛。苏钺只不过提了对导演的要求，庞海就很痛快地答应了，说明天就能让人过来和苏钺亲自接洽。 原本还想让庞海顺便推荐几个演员，但考虑了一下，还是先把这个话题放了一下。他把郭婧、朱淼、阿涛三个人叫了过来，准备问问他们有没有兴趣掺和一下。 “我去！”苏钺只不过提了个引子，阿涛就迫不及待地举手道。 “你先别急。”苏钺摆了摆手，“这个角色和之前高城的角色不一样，大概的定位应该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花花公子的形象。当然，人物是正面的，但口花花、诡辩这样的场景是少不了的。你先别急着答应，先想一想你们家老爷子能不能答应。” “没问题啊。”阿涛拍着胸脯道，“只要不是大奸大恶，正面的角色我们家老爷子肯定答应。”上次《士兵突击》中饰演的高城让阿涛在王老爷子面前受到了极大的褒奖，阿涛也明里暗里给自家老爷子灌输“演员”这个职业和“角色”这个概念，想必这次尽管是个“稍有瑕疵”的角色，但只要是正面人物，顺利过关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又转向郭婧和朱淼道：“还有两个女性角色，和你们自己平时的性格其实挺搭，但你们没接受过表演培训。我原本想着让你们去跑个龙套，但主演不如便宜自家人。如果你们有想法，我就给你们找表演老师。先说好，这次的戏不是我执导，新演员肯定也会吃苦。” “我就不去了。”郭婧笑着道，“有机会去跑个龙套就够了。但是小朱——”郭婧把目光转向朱淼，“——我觉得这是个机会，你应该把握住。” 苏钺也点了点头。郭婧的意思他很清楚，有苏钺这个bug在，郭婧即使想要往影视圈发展，机会也有的是。现在匆匆忙忙冲进去了，演技不好被人看低就不好说了。而且既然苏钺不准备亲自上阵，这部戏在苏钺自己心目中的地位也就可想而知，没有苏钺在场，郭婧心里确实没底。但朱淼不一样，作为年轻艺人，全面发展现在已经成为娱乐圈的主流，郭婧自己看不上，但并不代表这部戏不好，有苏钺这个编剧，还有阿涛这个家伙在剧组，朱淼过去也不会吃亏。 “那我去！”朱淼对于拍戏本来就很感兴趣。而且这次新专辑的成功让她很有信心。没有接受过正式的表演培训又怎么样？好像公司里面都传言蚊子哥和涛哥都是经过速成培训后参演的《士兵突击》，不一样很成功吗？ “那找表演老师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郭婧主动道。 原本还想再次麻烦庞海的，不过既然郭婧说了，苏钺自然不会有意见。等阿涛和朱淼说说笑笑离开了，苏钺狠狠伸了个懒腰，再次抓起了电话。 这次打给明珠卫视的张素云，明珠卫视作为国内的一流地方卫视，自然有自己的资源和人脉，也有与之交好的、有良好的合作关系的演员。果然，苏钺只不过提了要求，张素云立刻就说，有合适的演员可以推荐，另外，张素云还和苏钺要了几个龙套角色，准备拿给明珠卫视的主持人。 对此苏钺自然表示欢迎。单元剧情中龙套出场不多，对演技的要求也高不到哪儿去，使用明珠卫视自己的主持人做龙套，成本又可以压缩一下了。 和张素云约定了演员试镜的时间，苏钺打开电脑开始写《约会专家》的剧本，导演的事情可以找别人，编剧的工作就一丁点儿的办法都没有了。 留下来的郭婧看苏钺再次沉浸在了工作中，给他泡了一杯茶放在他的手边，就笑着离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49 终于翻篇儿了 一部都市题材的浪漫喜剧，在剧本这方面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场景简单、人物也简单，不过比较费脑子的事情是如何让这部剧里面的“梗”更适合这个世界，以及如何合理安排四个主人公的感情线——后面这一点可是另一个世界最让人诟病的地方，转折生硬、没头没脑，许多的暗示线索暗得暗无天日、无法捉摸，虽然能让有心的观众过一把爱情侦探的瘾，但观看这样的剧集更合适的场景是一天劳累的工作之后的情绪舒缓，是让人开口大笑而不是让人秀智商。 不过这比起“复制”剧本来讲却是一个复杂的工程，无数事实证明，在一张白纸上作画最简单，但想要修改已经成为成品的东西却更加复杂。揪着头发思考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好的点子，最终苏钺还是决定先把剧本按照原有的形式弄出来，至于怎么修改，可以和庞海推荐过来的导演商议一下，毕竟自己是一个“搬运工”，修改剧情这样比较复杂的事情现在暂时还做不了。 另外还有一个不算是问题的问题。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拍摄在夏天，现在已经是11月了，这样一来，很多的场景就发生了变化。不过这个上面的问题比起来，还真不能算是一个问题，苏钺很轻松就找到了解决的办法。 而对于一些比较踩线的台词，比如“抗日剧”这样的，苏钺的观点就是最好不要给作品的审核制造麻烦。也许审核的监管部门会因为各种各样的考虑放自己一马，但毕竟影响不好，不能因小失大。所以“抗战剧”就“抗战剧”吧，大不了交代导演，让负责给苏杭杭解释的浦卞这个角色到时候表现得更加尴尬和欲语还休一些。 本就是一部让人心情舒缓带有幽默色彩的作品，苏钺写起来感觉如同平原走马顺风行舟。到了下午下班的时间，已经写完了三分之一。其实苏钺本身对这部戏真的不太看重，只是无心插柳，为了解决之前的麻烦顺手为之，所以剧本里面除了台词之外，场景的描写简单到让人发指。不过想来导演应该比较喜欢这种能让他肆意发挥的剧本，要知道，苏钺交给张家岗拍摄的《亮剑》中关于场景的描述是细致到令人发指的地步的。 被郭靖催着下班离开公司，两人简单吃了点儿东西，苏钺把郭婧送回山上，就回家一头扎进书房继续写剧本。不过郭大小姐对于苏钺这种一有事儿就不要命的性格了解得十分清楚，到了晚上十点，就打电话过来查岗，催着苏钺赶紧休息。原本还想先应付一下，然后熬个通宵，没想到挂了电话后不知为何状态全消，一个劲儿打瞌睡，最终还是扔下写了一半的剧本去睡觉了。 第二天去接郭婧的时候，被她盯着眼睛审查了一遍。看起来不像是熬夜之后的那种满眼血丝，郭婧就很安心地笑了笑。和庞海约好的推荐的年轻导演是上午过来，趁这之前没什么事儿，苏钺便继续赶剧本。郭婧忙着朱淼演技培训的事情，在来公司的路上就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到了公司也没停留，拉上朱淼就去了张兰的单位——帮朱淼做演技速成培训的老师是张兰介绍的。临走时带走了苏钺写好的苏杭杭这个角色的基本性格设定和一部分和苏杭杭这个角色有关的剧本，这将是“教学目标”一样的存在。 不到十点，梁展博就进来通知苏钺，庞海推荐的导演过来了。苏钺把写好的剧本打印了一份，就去了公司的接待室。 庞海介绍的年轻导演名叫解培言，根据庞海昨天在电话里简单的介绍，这位解导应该算是八一厂张家岗导演的同门师弟。之前拍过两部都市片，业内反响还不错，但限于成本问题，没有太有名气的演员加盟。而都市片这个题材，如果没有俊男靓女就很难吸引到观众，因为就现在国内影视行业的趋势来看，都市片已经隐隐约约和偶像剧画上等号了。而随着一帮小鲜肉演员的崛起，偶像剧这个圈子围住的范围也会越来越大，宫斗戏、历史戏、武侠戏、仙侠戏、警匪戏……正因为如此，解培言的这两部作品只能在地方电视台和网络播出平台混一混，甚至网络播出平台都不会有太多的口碑传出来。 解培言是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皮肤有些黑，剪着短短的寸头。苏钺进门的时候，正一脸平静地品着咖啡。见苏钺推门进来，就放下杯子，微笑着起身，伸出一只手和苏钺握手，口中说道：“苏老师，你好。” 不卑不亢、态度平和，解培言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得到了苏钺的肯定。对于庞海这个演艺圈的老人推荐的人选，苏钺自然对解培言的能力很放心，但对于苏钺而言，能力算不得他选择合作伙伴的第一评价标准，态度、原则、细节的表现才是苏钺更加看重的地方。 “解导你好。”苏钺笑着道，“坐，坐下聊。” 两人坐下，苏钺先把手中的剧本递给了解培言，道：“我就不卖关子了，想必庞海老师也应该跟你说了，我想拍一部都市题材的电视剧，内容很简单，就是四个年轻人机缘巧合之下创办一家专门处理人家关系的特殊公司，帮助别人处理情感问题的故事。剧本是我写的，但暂时还没完工，你手里的大概是这部作品的一半。解导先看看。” 解培言点点头，翻开剧本看了起来。 临来之前，解培言就做了些准备。庞海作为他的推荐人，自然也对解培言提醒过苏钺的做派，甚至把当时帮阿涛和刘炆做表演培训时使用的《士兵突击》的剧本拿出来给解培言看过。解培言很清楚，苏钺这位凭借两部电视剧就已经有了很大名气的编剧在剧本的细节雕琢上的特点，事无巨细、详细到令人发指。如果自己接到这样的剧本，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不想拍的，因为编剧剧本的写作是一个创作的过程，导演的拍摄则是另一个创作的过程。编剧的剧本中限定了太多的东西，就容易抹杀导演创作的功绩，作为一个导演，这样的提线木偶一般的工作是令人不快的。但这次解培言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来和苏钺见面，一方面，庞海老师的推荐不能忽视，另一方面，苏钺本人在剧本创作中的口碑也能让自己从中受益——他已经受够了默默无闻的日子了。 不过仅仅只看了两页的剧本，他就发现苏钺这次提供的剧本和自己看到的《亮剑》剧本的不同：这部剧本太简单了，对于场景的约束几乎没有！如果不是苏钺亲自递过来，他完全想不到这是出自同一个人的剧本！甚至他心中还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丝怀疑：之前不是有过类似的传言说…… 不过在仔细看过人物台词之后这点猜疑就烟消云散了。这部戏的场景描写确实非常简单，很多时候就是几个字交代一下故事发生的场景，如何布置完全交给导演和现场的美工决定。但人物的台词却比苏钺之前的两部戏要高出一个档次！当然说高一个档次自然不是从质量层面上来讲，毕竟《亮剑》是一部年代战争戏、《士兵突击》是一部军旅戏，人物的定位相对单调一些，而现代都市剧则因为社会发展的缘故，对于语言、段子这样的东西要求更加苛刻一些。更重要的是，这部戏完全就是从现实的社会背景出发，完美贴合某些社会问题，情节转换圆润、节奏把控合理、角色性格鲜明、语言风趣幽默，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现代都市剧。 剧本只有半部，解培言也没有全部看完，他很快就把剧本放在了面前的小茶几上，对苏钺道：“这部戏非常优秀，我想先听听苏老师的要求。” “谈不上什么要求。”苏钺笑着摆了摆手，“这部戏也算是机缘巧合下的产物，我本身对这部戏的要求其实非常简单，就是能让年轻人多看两眼，这就足够了。” “我觉得单单靠着这部戏里面的角色台词和情节安排就能很轻易吸引到年轻人。”解培言笑着道，不动声色地稍稍拍了个马屁。 “呵呵，解导准备接下这部戏了？”苏钺问道。 “接！”解培言点了点头。 “嗯，有两个问题我要向解导说明一下。”苏钺道，“第一，这部戏的演员问题。因为是和明珠卫视合作的作品，那边有几个主持人会在这部戏里面出镜，天极这边有两个艺人会接下四个主演中的两个。但是你也应该看到了，这部戏里面的龙套角色比较多，可能需要不少演员客串，这一点可能需要解导的人际关系解决一下。” “没问题！”解培言点点头。这根本不算问题，而是一个很好的福利！ “第二个问题，我之前没有涉足过这样类型的作品，对于这部戏的大纲算是设定的比较完善了，但还有一些小问题需要解决一下。这方面可能需要解导提一些意见。”苏钺继续道。 “这个也没问题！”解培言心中甚至有些惊喜了，他没想到苏钺居然提了这样一个问题，要知道，在解培言的心目中，苏钺可是一个非常强势的编剧啊！ “那我们就交流一下。”苏钺笑了笑，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在我的设定中，四个主演应该……” 两个人就你一言我一语地交流起来。对于苏钺而言，剧本中需要解决的问题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四个主演感情线的问题。如何让两段感情线能够表现得更加明显却又不会显得过于突兀，这个在另一个世界的“成品”中是比较失败的一点，特别是丁羽和苏杭杭。而解培言作为一个都市剧的导演，对于这样的解决作品中男女角色的“感情问题”非常有心得，给苏钺提了不少主意，都是很简单但很实用的东西。苏钺仔细思考后觉得解决这个问题完全不在话下。同时，解培言也提出了几个苏钺忽视的问题，比如在剧中出现了好几次的那一档电视台的相亲节目，在另一个世界的作品和苏钺的剧本中都是按照另一个世界的一家卫视的王牌节目描写的。这个世界也有与之类似的节目，影响也不输于另一个世界，但不是明珠卫视的。考虑到和明珠卫视的合作关系，解培言建议苏钺选择明珠卫视自己的一档定位差不多、但形式不同的相亲节目。苏钺连想都没想，直接就同意了，甚至还暗暗出了一身汗：要不是解培言提醒，自己差点儿就犯了大错。 上午和解培言谈好，签了合约，下午两人一起给明珠卫视赶过来的几个年轻主持人进行了试镜。张素云推荐过来的几个主持人都是外形非常好的年轻人，而且都有很好的镜头感，或许演技差一些，但解培言很有信心让他们在自己的那部分情节中有良好的表现。明珠卫视来了六个人，一个都没被拒绝，很容易通过了试镜，欢天喜地回了沪市，准备迎接剧组的到来。 第二天晚上，苏钺终于敲完了剧本，马上给解培言和张素云各发了一份。剧组的组成是之前和解培言、张素云两人商量好的，由天极、明珠卫视担纲其中的大部分岗位，某些比较特殊的、需要和导演有默契配合的岗位交给解培言自己解决，张素云作为明珠卫视的代表，担任这部戏的制片人。这么一来《约会专家》剧组就算是在名义上成立了，至于接下来的工作，苏钺觉得做个甩手掌柜也挺好，毕竟阿涛和朱淼也算是自己公司的代表，阿涛甚至还在剧组中有一个演员之外的身份，另外，陈聪聪、程林、田园、宾果组合甚至是李正都在剧中扮演了龙套角色。朱淼的演技速成培训还没搞完，苏钺把郭婧找来的那位演技老师一起弄进了剧组，扮演剧中浦卞的母亲，完全复制了之前《士兵突击》拍摄时阿涛和庞海的事情。 躺在床上，苏钺长长出了一口气：不经意间搞出来的事情，终于算是翻篇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0 召回 早上去公司的路上，郭婧向苏钺说起她准备跟剧组去沪市的打算。 郭婧去沪市并不想插手剧组的事务，经过这一段时间的工作，她终于确定，自己在管理方面没有任何的天赋，本身对于琐碎的事情也并不喜欢。倒是这两天跟着朱淼去上了几节演技速成的课程，对于表演倒是有了兴趣。之前苏钺就跟她提过所谓的“全面发展”的事情，现在有了这么一个机会，自然不想放过。 “那就去吧。”苏钺没考虑太久，就答应了。这次的拍摄是在沪市的城区，条件谈不上辛苦，让郭婧去感受一下历练一番也挺好。 “那我把手头的事情处理一下，等小周回来就去。”郭婧见苏钺不反对，就高兴道。 苏钺笑着点头。不过说起周晓珮，苏钺倒是想起来，似乎晋华帮公司的那个女子团体联系的演唱会就在明天晚上，没有意外的话，再有三四天他们就能回来了。而且这些天周晓珮很积极地每天向苏钺汇报一次，看起来很顺利，倒是留在公司的那个男团，据布莱克讲，这几天似乎有些懈怠。 不过想想也能理解，和自己一起签进公司的小姑娘马上就有上台的机会了，他们还在挥汗如雨地排练，心中多少有些想法，特别是明明有机会、却被公司老板强制留下来的情况下。 “应该找个时间和他们几个谈一谈。”苏钺暗暗想着。说起来也是自己的原因，这两天忙着弄《约会专家》的事情，对于这几个年轻人倒真是忽略了。 正想着呢，郭婧的手机就响了起来。郭婧摸出来看了看，就道：“是小周。”然后接起了电话。 苏钺有些奇怪，昨天傍晚周晓珮还给自己打过电话，说一切顺利，怎么现在又打过来了？难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我知道了，我马上看一下。”郭婧那边倒是很快放下了电话，然后不知道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怎么了？”苏钺问道。 “还不清楚。”郭婧摇摇头，依然操作着手机，“小周似乎有些顾虑，没讲明白，就说明晚演唱会的时间表和节目安排发到你我的邮箱了，让我们看一看。” “嗯？”苏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出事儿了，周晓珮发过来的东西对于天极而言确实说不上有什么意义，却专门打电话过来提醒，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她拿捏不准。不过应该不是大事儿，否则她肯定会明言。苏钺想来想去，大概也就是自己公司女艺人登台的时间的安排问题。 “看不出什么问题来啊。”郭婧却很奇怪地道。 “看看咱们公司那几个小姑娘的登台时间。”苏钺提醒道。 “整场演唱会的中间位置，算不上突出，但对于新出道的艺人而言算是好的了。而且是独立表演，不是和别人合作。”苏钺想到的东西郭婧自然也想到了，不过现在看应该算是很好的机会了，难道是周晓珮担心她们不能撑起来？应该也不会。 苏钺想来想去也猜不出周晓珮打这个电话的目的，郭婧就道：“可能是小周比较担心这样好的机会她们几个撑不起来，你看看这次演唱会的嘉宾，阵容很强大，我给你念一念。” 郭婧吐出一个接一个港台艺人的名字，不过比较遗憾的是，苏钺对于这些人根本没什么太深的印象，仅仅停留在“知道名字”这个层面上。 “……瞿浩辉、白鸿文、吴迪……”郭婧饶有兴趣地念着节目单上嘉宾的名字，念到“白鸿文”这个名字的时候苏钺心里一愣，这个名字似乎超越了“知道名字”这个概念啊？好像之前在哪里见过？ “白鸿文，白鸿文……”苏钺在心里默默念叨了几遍，忽然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也明白为什么周晓珮会打这个电话了。 “马上给小周打电话，让她立刻带人回来！”苏钺打断了郭婧，严肃地道。 “怎么了？”郭婧把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奇怪地问道。 “白鸿文！”苏钺没有多做解释，只是说了这个名字。 苏钺这样一提醒，出生于政治世家的郭婧马上就想起来，和这个白鸿文同台演出，很可能会有很大麻烦。她也不多说，立刻拨通了周晓珮的电话，道：“马上把人带回来，告诉主办方，是因为公司的安排出现了问题！其他的不用多说。”尽管苏钺说得很简单，郭婧还是稍微做了善后。 到了公司，苏钺就打开电脑，重新把这个白鸿文的资料看了一遍。 白鸿文，宝岛艺人，在宝岛也算是一个比较不错的歌手，他的作品以前在内地也有很大的市场，受到过很多人的追捧和喜爱。只是去年发生的一件事情暴露了这个艺人极端的政治倾向。 事情的起因是因为两年多以前两岸签订的一份贸易协定，这个东西其实很简单，在苏钺原本的那个世界也是存在的，基本的内容是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大范围开展经济合作，更大范围降低双方准入门槛。协议签订后，在内地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风波，不过在宝岛却引发了巨大的争议。原因无可厚非，因为不管是经济总量还是市场体量，宝岛和内地都不是一个层面的，这份协议的签订对于宝岛经济的影响到底是好是坏很难提前判断。而蓝色阵营为了尽快通过这份协议，采取了很极端的一种方式，引起了宝岛部分年轻人的不满，导致了宝岛政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一次群体事件——这个事件在两个世界都存在，发生的时候苏钺还在洛杉矶做着自己的工作。事件发生后，很多人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原本是因为蓝色阵营“违法操作”引发的抗议渐渐被带歪，最终因为这件事情的风波，这份协议不了了之。 而就在这件事情爆发的节点，很多港台艺人也都站出来发表自己的看法和观点。和普通大众相比，明星艺人作为公众人物，言论流传更广、影响更大。这些人对于这份协议也是莫衷一是，但其中大部分都是从理性的角度分析这份协议的签订对于宝岛经济和民生的影响，赞成或者反对，这点无可厚非，且不论他们的理由是不是成立、是不是真的从现实角度出发、是不是“何不食肉糜”，但毕竟是从各种角度分析过。不过这位叫白鸿文的歌手就显得比较弱智了，他是资深深绿，反对这份协议的原因是因为“逢中必反”、为了反对而反对！甚至在内地网友扒出这条在国外社交网站上的言论后，不仅开启了“地域黑”模式，更是爆出了更加极端、更加危险的政治倾向！ 让人不齿的是，在两岸民间交往正常化之后，白鸿文多次来到内地举办演唱会、参加电视节目、客串内地影视剧，却在和网友的“骂战”中“豪言”“从未赚过内地一分钱”。于是在这之后，原本半年前就定好的一次内地演唱会被取消，原因是因为演唱会的门票完全卖不动。而不少港台艺人也在这次的事情后表达了“绝交”、“划清界限”的态度。 不过看起来，这位在经过了一年多的“潜伏”后，终于开始出头继续捞金。但和这样的人同台演出非常危险，你可能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遭遇舆论抵制。而周晓珮之所以会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却在电话里面表现得非常犹豫，原因是国内的相关部门从来没有出台过正式文件对这样的艺人进行政府层面的抵制和封杀。 事实上有关部门应该是考虑过的。苏钺之所以对“白鸿文”这个名字比较熟悉就是因为在苏靖的办公室里看见过这样一份名单。但正式的文件苏钺没看到，估计也是出于现实影响的考量。 但不能因为政府没有出台正式的文件就忽视这件事情，这也是属于“潜规则”的一种，只是“潜”得比较正当。 不过好在周晓珮很谨慎，及时汇报了这件事情，否则苏钺根本不敢想象消息传出之后，一向以“主旋律”和“正能量”为标签的天极应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 正想着呢，手机就响了。拿起来一看，还是周晓珮。 “苏总，晋总监不同意离开！” 周晓珮应该比较着急，电话接通后连问候都没有就直接说了这句话。这也难怪，这样的事情越早解决越好，而现在距离郭婧指示周晓珮离开的那个电话已经半个多小时了。 “她怎么说的？”苏钺沉声问道。 “她说这次的机会是她动用私人关系争取来的，毫无理由的忽然改变计划会给她造成麻烦。”周晓珮简单回复道。 “毫无理由？”苏钺蹙起了眉头，“你没跟她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吗？” “已经说过了。”周晓珮道，“我对晋总监明确表达了离开的原因，但晋总监认为这个理由并不合适。” “电话给她！”苏钺直接命令道。 周晓珮没挂电话，保持着接通状态就去找晋华了。在这个过程中苏钺忽然有些有些怀疑自己之前对待晋华的态度是不是太温和了。 不管是哪个苏钺，在忽然兴起创办天极的念头之前，都是习惯于命令式管理的人，这是之前从事的职业决定的。他清楚地知道，公司的管理和部队以及秘密特工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他也学着用另外一种方式去对待公司的下属，现在看起来，似乎别人那里都没出问题，但在晋华这里就有些矫枉过正了。而这次晋华说服苏钺前往港区的事情也给了晋华违反苏钺决定的自信，但似乎两人对这件事情的心理活动是完全不同的。在苏钺看来，作为资深经纪人的晋华能够处理好艺人素质提升和登台机会之间的事情，而晋华摆出来的“出名要趁早”的理论在国内的娱乐圈是切切实实存在的现实。既然自己暂时不能包办所有旗下艺人的作品，那么不如让其他人加入进来试一试，所以尽管心中还有些不认同，但打了个折扣后还是同意了晋华这次的行动。但在晋华看来，这次的事情是她自己据理力争得来的机会，苏钺这个老板也不过如此。这可能让她产生了不该有的想法。 “喂，苏总。”电话那头传来了晋华的声音。 “晋总监，我不想和你多说，就一个要求，现在马上带人回来！主办方那边我会让小周去解释！”苏钺懒得多费唇舌，直接命令道。 “为什么？”晋华明显是在装糊涂。 “为什么？”苏钺愈发觉得上次的事情过于软弱了，“小周应该已经和你说清楚了，我不想重复！不管你认不认同，这是我的决定，作为天极的雇员，你必须执行！” “我不同意！”晋华的声音硬邦邦地传过来。 “你的意见我已经清楚了，但没得商量！”苏钺很干脆的说。 “她们是我带出来的人，用的是我争取来的机会，你没有这个权利！”晋华争辩道。 “首先，她们是天极签约的艺人，我必须为她们也为天极负责。其次，你也没有权利要求她们赌上将来的演艺生涯做一次危险的尝试！”苏钺被气笑了。 “那就让她们自己决定！”晋华似乎忽略了苏钺是公司老板这个事实。 “那好，你把电话给小周！”苏钺已经出离愤怒了，这样的事情别人避之唯恐不及，你晋华倒好，死活要往里面挤！看起来这个所谓的“资深经纪人”是用不成了。 “喂，苏总。”片刻之后，周晓珮的声音重新传了过来。 “你召集天极所有参加这次活动的人，包括女艺人，然后电话开免提。”苏钺道。 又过了一分多钟，周晓珮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苏总，您可以讲了。”应该是因为开了免提的缘故，声音有些发飘。 “我是苏钺！”苏钺直接道，然后就听到对面有些迟疑、有些杂乱的问好声。 “废话不多说了，关于这次的演唱会，因为今天早上刚刚公布的嘉宾名单上出现了一个有争议的宝岛艺人，与他同台演出可能会给参演艺人及公司造成无法挽回的负面影响，我决定终止此次天极签约艺人的表演！但在这件事情的观点上公司和晋华女士有不可调和的矛盾，所以把决定的权利交给你们自己。先说好，出于对公司负责的态度，现在决定接受公司命令，立刻返回京城，依然可以执行和公司的合约。如果选择留在港区继续参加这次的演唱会，便视作和公司解除关系！这一点所有人都包含在内！”苏钺这么说自然也把晋华放在了里面。 然后就听到电话那头先是一阵压抑的沉默，然后就是“嗡嗡”的讨论声，有人说出了白鸿文的名字。 “我回去！”苏钺听到一个年轻女孩的声音传了过来，然后七嘴八舌的声音陆续传了过来。 “你们别犯傻！”这是晋华的声音，“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许多人早已经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而且内地官方并未就此事发表任何意见，你们完全不必担心！这样的机会很难得的！” “我……我想留下来！”有一个女声传了过来。 然后便是劝告的声音。 “你要想清楚！”苏钺也道，“如果事情真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基本上就意味着你未来会放弃内地市场！” “我……我想清楚了。”那个声音继续道。 “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联系一下你的长辈，听听她们的意见。”苏钺不想让一个年轻的女孩冒这么大的风险，依然好声劝道。 “不用了，我想清楚了！”那个声音道。 “那好吧！”苏钺沉默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叹了口气，“小周，你现在就联系演唱会主办方，把事情讲清楚，该负的责任不要推脱，算是我们违约在先，然后把人带回来。至于留下来的人，解约的事情我会让公司先发公告，法律程序等你们回来再走。祝你们顺利！”苏钺挂断了电话。 十几分钟之后，周晓珮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苏总，事情都办好了，现在我就带人回去。” “很好，主办方那边没说什么？”苏钺原本还想着这件事情可能会出波澜，没想到倒是挺容易就办成了。 “没有。其实看得出来，对方对于我们根本不太在意，有人留下能弥补那个时间间隙，他们不会有意见。”周晓珮道。 “那就好，尽快回来吧。”苏钺道。 “小庞……我们真的要和她解约？”周晓珮小声问道。 “路都是自己走的。”苏钺叹了口气，“希望别人不要注意这个小角色。”尽管那个女孩没有选择苏钺期望的那条路，苏钺依然不想对方出现任何问题。 “嗯。好吧。”周晓珮的情绪有些低落，看得出来，这几天的相处让她和那几个女孩子之间有了很好的感情。 十分钟之后，一则公告出现在了天极娱乐的官方主页上。 “我公司经纪总监晋华女士及签约艺人庞某，因与公司在工作安排及艺人发展规划上有较大分歧，现口头解除合约，相应法律程序即日开展。自本公告发布之日起，晋女士及庞女士的一切言论、行为均属个人行为，与天极传媒无关。特此公告。” 很简单甚至很不正式的一份公告声明，甚至里面没有提到那个小姑娘的名字，这是苏钺现在唯一能为这个年轻的女孩做的事情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1 补课 周晓珮带着人第二天一早就回了京城，去的时候还是一支四人团体，回来的时候就变成三个人了。而且看得出来，尽管几个小姑娘服从安排乖乖回来了，但心中的委屈和不满却是存在的。苏钺不知道这种不满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晋华，不过想要让她们能够继续训练和工作，却是需要找个机会和她们好好谈一谈。另外公司的经纪总监被开掉了，空出来的岗位需要赶紧填进去。不过这次还是不要迷信什么“资深”了，资历太深厚的经纪人大多会在某些方面和自己产生冲突和矛盾，只要招来的人能够做好保姆的工作，那就很让苏钺感觉满意了。 那场演唱会也在这帮人回来的当天晚上正式开演。不过比较奇怪的是，原本在网络上炒的热热闹闹的演唱会忽然之间有些偃旗息鼓的味道。原本在苏钺看来，这次演唱会的热度多少还能持续几天，如果忽然引爆白鸿文参演的事情，这个话题足够讨论甚至声讨很久。不过奇怪的是，从当天的中午开始，这个话题就变得不太热闹了，而等到演唱会结束的时候，也没有多少现场的视频和照片流出来，甚至连一篇看得过去的评论都没有。 苏钺关注这个话题自然不是闲的没事儿干。他清楚艺人沾染上“不良政治倾向”这样的事件会出现什么后果。就像自己上辈子的那位格格，因为无意中拍摄了几张照片被人攻击了很久，哪怕到了苏钺穿越的时候，即使那位早已不再是当年傻乎乎的形象，而是成为了亚洲巨星级的人物，在商界也是鼎鼎有名，但当年的那档子事儿仍然会有人是不是翻出来抨击一番。对于那位仓促之间做了选择的天极前艺人，苏钺打心眼里不想她在梦想还未实现的时候遭遇这样的波折。说到底，年轻人对于自己的定位还不够准确，不太明白这样的所谓机会中潜藏的危险。而且，苏钺觉得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多少也要负些责任。自己之前对这几个年轻艺人太过忽视，如果能在他们签约之后就明确他们将来的发展道路，或许事情就不会走到这一步，那几个现在有些消极怠工的男艺人也会对将来的事情多一些信念和信心。 不过说到底，路还是自己走出来的。而且现在关于这次演唱会的话题冷却下来也算是很符合苏钺内心的期望，特别是那位打定主意离开的女艺人还是一个不被人所知的小角色的时候。 第二天一到公司，苏钺就把这几个年轻男女统统叫进了会议室，关于他们未来的发展和必须注意的问题，他必须和他们好好谈一谈。这几个年轻人来公司比较晚，之前自己给其他人提起“天极守则”的时候他们还没来，现在必须把这节课补上。 几个年轻人陆续进了会议室。苏钺觉察得出来，几个人对于自己大多都有些不满。不管这件事情谁对谁错，也不管晋华操持的这件事情到底能不能做成，最起码的一点，这几个年轻人毕竟是晋华一手招进公司的。从进了公司之后，苏钺这个老板对于这几个年轻人而言也只是象征性的意义，和他们离得最近的还是晋华这个经纪总监。再加上原本一起进公司的伙伴已经有一个离开，这几个人心中恐怕也有些惶恐。一方面，不知道晋华离开后自己将来的路到底怎么走，天极会不会把自己当成累赘清理掉。另一方面，苏钺这位老板之前并未接触过，但在他们的心中已经是高高在上的形象，哪怕留在公司，也不知道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待遇。 “好了，大家都到齐了，今天算是交流一下，大家不要紧张。”苏钺笑着道。但面前的几个人都垂着脑袋，没人吭声。 “咳……先说一个事情，或者说，先解释一下前两天的事情。”苏钺首先道，“其实在我看来，这件事情并没有讨论或者解释的必要，但大家算是公司对这件事情最为关注的几个人，我还是想说几句。你们和天极签了合约、进入了这家娱乐传媒公司，其实最基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要成为一个让人瞩目的明星。但是我在公司一再强调一点，那就是，当你的作品面世的时候、当你第一次站在舞台上的时候，你就已经成为一个公众人物了，你们的一言一行都会有人拿着放大镜认真观察。对于现在社会上的某些人而言，没事还想找些事出来，更别说明显的行为失当了。你们进公司比较晚，算是现在为止公司最年轻的一批新人，之前我向公司的其他艺人和经纪人强调的东西你们没有亲耳听到，但多少从公司的老人那里听说过。前两天的事情，如果被有心人挑拨，很容易对涉及到的艺人乃至公司造成不可挽回的负面影响，哪怕关于那位宝岛艺人的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哪怕仅仅只是和他同台演出！我希望你们记住的是，对于类似的问题，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只要多少涉及这方面的因素，必须极力避免！你们是新人，对于这个圈子的阴暗面还不甚了解，但是千万记住，任何不利的事件都有很大的可能向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苏钺说得比较严厉，他必须让这些年轻人重视这个问题。会议室的气氛显得更加低沉了。 “接下来的话题，是关于你们将来的发展。”苏钺用食指关节敲了敲桌子，“对于我而言，一直坚信的一点是，想要在娱乐传媒行业有深层次的发展，首先要有一个坚实的基础！所以我希望你们能够沉下心来，把自己再丰富一点儿！或者你们心里会不以为然，或者觉得我偏心，毕竟按照签约的时间来计算，田园、朱淼以及宾果组合在签约后不久就已经开始制作专辑了。但是我希望你们仔细想一想，这几个人在签约公司之前多少都有登台表演的经验，你们有吗？他们原本的发展规划是纯粹的歌手，你们也想这样单方面发展？” 苏钺看到有个男生抬起头飞快地看了自己一眼，又把头低下了。 “年轻是你们最大的优势，也是最大的劣势。年轻的容颜能坚持几年？没错，以现在的化妆技术和整容技术，你们的面貌可能会有很长的保质期，可是我不希望你们将来是卖笑的，而是希望你们是卖艺的，我不希望你们将来只靠脸吃饭而不是靠才华！” “然后，你们自从签进公司来，就一直是晋总监负责，现在晋总监离开了，我会帮你们安排新的助理、经纪人以及教练和培训老师，所有的一切待遇和之前一样，但希望大家换一种心态，不要着急，当你觉得自己正确认识了自己、觉得自己身上尚存不足的时候，或许就是你们可以站到舞台上的时候了。” “最后一点是关于你们未来的发展。五个男生的舞蹈教练已经换了人，现在的训练进度布莱克教练一直都有和我沟通，这几天你们有些懈怠了。我想把你们打造成一个具有开创意义的团体，但这一切必须靠你们自己的努力。实际上，不排除将来会从你们五个中选拔一个最优秀的单独出道。到时候人家是万众瞩目的巨星，你们是人家身后的伴舞，你们觉得这样很好？至于你们三个小姑娘，我也会抓紧时间给你们找到最合适的教练和培训老师。你们前期的发展我已经规划好了，甚至连作品我都有帮你们准备。你们现阶段的人物就是让自己变得更好一些，好到足够支撑我对你们的期望！” 几个小姑娘闻言目光大亮，苏钺本人的作品意味着什么她们太清楚了！实际上这一点也是她们选择签约天极的一个非常重要的影响因素。如果将来能拿到苏钺亲手打造的作品，对于她们将来的道路而言将会是非常有帮助的事情。 “那么，苏总，我们的……我们的未来您也有打算吗？”刚才看了苏钺一眼的男孩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布莱克大概向你们展示过几个比较特殊的舞蹈动作，我不知道你们心中这几个动作意味着什么。但在我看来，这样的舞蹈将会成为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东西。实际上，我对你们的期望比对她们还要高一些，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我对于男性的身体素质更加了解一些，所以对你们的思路也更加清晰一些。但前提是，你们必须能够拿出配得上这些东西的素质才行！” “我们知道了！”那个男孩坚定地道。 但剩下的四个男孩依然低着头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苏钺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看见会议室的门被推开，梁展博拿着苏钺的手机走了进来。 “您的手机落在办公室了，响了好几次。我怕有什么急事，就帮您接听了，是从港区打过来的。”梁展博轻声道，“对方说是瞿浩辉。”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2 还可以抢救一下 “嗯？”苏钺一愣。瞿浩辉他自然知道，前天早上郭婧还念过这个名字，也是写在昨晚那场演唱会节目单上的助演嘉宾之一。不过瞿浩辉的名气可比白鸿文要大多了，是真正意义上的天王级港区明星，在这个世界上的名气和另一个世界的四大天王也不遑多让。他找自己干什么？又是从哪里拿到的自己的电话？ 苏钺顾不得再说别的，接过手机出了会议室，边走边说道：“瞿先生您好，我是天极苏钺。” “苏先生您好，冒昧打扰，还请见谅。”电话那头一个很有磁性的声音传了过来。 “不敢不敢，接到瞿先生的电话是我的荣幸，你可是我一直很崇拜的偶像。”苏钺随口应和道，心中却想着这位天王给自己打电话的原因。 “呵呵，苏先生过奖了。”瞿浩辉语气很轻松，“实际上在听过苏先生创作的几首音乐作品后，我对苏先生的才华才是真正的崇拜。”那边稍微顿了顿，接着道，“我不知道这样直接给您打电话合不合适，但好不容易从华姐那里拿到您的联系方式，今天就忍不住就打了这个电话。我想和您面对面交流一下，不知道合不合适？” 电话是晋华给他的？苏钺心中一愣，越发搞不清楚对方的目的了。 “是这样的。”瞿浩辉见苏钺没说话，似乎意识到什么，便主动解释道，“这个号码是好几天以前我向华姐要的，我和她的关系算是比较熟悉，毕竟以前就在港区这个小圈子里混。昨天演唱会的事情，我知道苏先生公司的艺人集体离开了。实际上在那份节目单公布之前我也不知道白鸿文会在这次的演唱会中出现。大概苏先生也注意到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关于这次演唱会的话题就冷了下来，这是主办方主动冷却的。因为和苏先生选择相同的嘉宾有很多，我也是其中一个。实话实说，昨天的演唱会并不成功，原本计划加盟的很多嘉宾都离开了。这也是话题冷却的原因。我找苏先生的原因是想和苏先生就音乐创作的事情做一些交流，如果有机会，我想向苏先生约几首歌。” 原来如此！关于昨晚演唱会的话题忽然之间偃旗息鼓，并不是因为内地媒体注意到那份提前发布的内部名单，而是因为主办方自己焦头烂额不得已而为之！不过这么一来，如果真的不顾后果留下来了，后果可能更严重！也不知道那个小姑娘到底如何。 “交流的事情我自然欢迎，毕竟瞿先生是华语流行乐坛的前辈，能和您交流是我的荣幸。”苏钺谦虚道，“约歌的事情也是您看得起。不过我想向您打听一下，昨晚的演唱会，我们公司去的艺人其实并未全部离开，不知道……” “这个我知道。”瞿浩辉直接道，“其实也算是华姐这个老江湖一时糊涂，错估了形势。而且她现在算是独立的，我们也不好劝，那个小姑娘最终还是留下了。不过好在现在的话题热度不高，她又是个小角色，应该没人会注意她。”顿了一顿，又道：“苏先生这种负责的态度很让人欣赏。” 苏钺知道瞿浩辉的意思是说，对方已经和自己解约了，依然在留意对方的选择，是一种很负责任的态度。但现在他却没有任何的欣喜，而是愤怒不已：如果说最开始晋华的选择是因为一时糊涂，那么等到不少嘉宾纷纷选择离开的时候，她应该已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但她仍然让艺人登台，不知道是丧失了理智还是真的没把艺人的发展当回事儿！ 稳了稳心神，苏钺开口道：“没办法，毕竟这个姑娘还是年轻，分不清轻重。我可能需要瞿先生帮个忙。” “苏先生请讲。”瞿浩辉郑重道。 “我在港区没有关系，也不知道现在那边的情况怎样。但那个小姑娘现在还没和公司办理正式的解约手续，我怕她一时糊涂办了错事。所以希望瞿先生能找个机会和她接触一下，让她抓紧时间回来办理解约手续。” 瞿浩辉闻言笑了笑，道：“这个没问题，我知道她们现在在哪里。” 苏钺的意思瞿浩辉很快就想明白了。晋华这次办的事情确实很不像话，苏钺担心的是，现在那个小姑娘在港区四顾无亲，只有晋华一个熟人，如果被晋华蛊惑，很有可能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一旦心中认定了晋华是个好人，恐怕以后会遭遇很多磨难。如果能让对方尽快回内地和天极办理解约手续，苏钺就有机会对她进行劝阻。这种做法也算是未雨绸缪，毕竟现在晋华还剩多少理智很难说。 “那就麻烦瞿先生了。等我们见面的时候再感谢您的帮忙。”苏钺笑道。 “您客气了，我大概三四天之后就能到内地。”瞿浩辉笑道。 “扫榻相迎！”苏钺笑着说。 挂了瞿浩辉的电话，苏钺挠着下巴想了想，对候在旁边的梁展博道：“你去人事部找一找那个姓庞的小姑娘的档案，看看能不能联系上她的家人或者朋友，邀请他们过来一趟。如果不方便的话，记得提醒我联系他们一下。” “好的，我这就去。”梁展博答应一声，转头离开了。 苏钺也没了继续给剩下的年轻人继续开会的性质，回到会议室随便讲了几句，就打发几个男生先离开了。 剩下的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不知道为什么苏总出去接了个电话之后回来就换了状态，刚才一副谆谆教诲的模样像极了高中班主任，现在却有些垂头丧气的。 “你们和小庞的关系怎么样？”苏钺开口问道。 三个小姑娘互相看了看，最终还是开口道：“还好，我们毕竟在一起训练生活了一个多月了。” “我说说现在的情况。”苏钺点了点头，道，“虽然我在当时给你们的电话里说得很严肃，但是真不想你们出事儿。小庞当时选择留下，我也是有力使不上。我不知道你们对于那天的事情到底怎么看。但现在的现实是，当时白鸿文参加演唱会，其他许多嘉宾并不知道，而等你们离开后，许多嘉宾也选择了离开。所以说昨天的演唱会出了严重状况一点儿也不过分，这也是到现在为止关于这次演唱会的话题度不高的原因。但是哪怕在多数嘉宾离开的情况下，晋华依然选择让小庞登台，所以现在小庞的发展可能比我最初预料的更糟糕一些。现在晋华的态度不明，我不知道她做出这个选择到底是基于什么样的心态，但现在小庞仍然逗留在港区，举目无亲，如果晋华对公司的怒火超越了她的理智，很可能会影响到小庞。所以如果你们和小庞关系还说得过去，就赶紧劝劝她，不用说别的，就让她赶紧回来和公司办理解约手续。” 苏钺的意思就是要让小庞赶紧回内地来，离晋华越远越好。三个小姑娘面面相觑，她们很吃惊苏钺说出来的事情，根本想不到那个一直待她们很和善的晋总监会在那种情况下依然做出那样的选择。而苏钺所说的如果是事实，那么对于晋华一直表现出来的态度就必须好好打个问号了。 “苏……苏总，我想问问，您一定要和小庞解约吗？”一个小姑娘怯生生地问。 “不是！”苏钺摆了摆手，“当时之所以做出那样的决定，是因为我要让天极撇清关系，但我也不想因此毁了一个年轻人的梦想。现在最主要的是，一定要让小庞赶紧明白过来，让她离晋华越远越好。至于到底如何劝她回来，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最终会不会和小庞解约，一方面要看这件事情会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最终引爆；另一方面，就要看小庞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们马上和小庞联系，让她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一个小姑娘立刻就拿出了自己的手机。 另一个小姑娘问道：“苏总，如果小庞真的明白自己错了，而这件事情最终又没有出现影响公司声誉的事情，您是不是就不会和她解约了？” “我不觉得小庞内心真的存在对政治事件的错误解读，也不认为她的政治立场有太大的问题。”苏钺严肃道，“这次她做出这样的选择，主要原因还是受到了尽快出名这个心理的影响，错误估计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真的像你所说的那样，她能明白自己的问题，而又没有造成不可挽留的后果——”苏钺笑了笑，“——我觉得还是可以抢救一下的。” 几个小姑娘似乎一时还适应不了苏钺这种玩笑的语气，红着脸相互看了看，最先拿出手机的那个小姑娘就拨通了小庞的电话。 “小庞，你现在在哪里呢？你听我说……” 交流似乎进行的很顺利。说到底，造成这次事件的原因并不是那个小庞智商低，而是因为经受不住“出名要趁早”的诱惑。苏钺在旁边听得很清楚，小庞登台前后也发现了很多原本出现在那份内部节目单上的嘉宾没有出现，立刻就意识到自己做了错误的选择。再加上原本炒的沸沸扬扬的这次演唱会忽然之间热度冷却，她就明白了过来。晋华事后倒是和她说了许多东西，但她对于晋华已经存了防范的心思。在港区留了一晚，就借口老家有事儿，独自通过特区口岸回了内地。不过心中大概有些不好意思，没有第一时间赶回京城，现在还在特区呢。一听电话中同伴复述了苏钺的意思，立刻就答应马上用最快的方式赶回京城。这次的事情让她比同伴更加明白娱乐圈的阴暗面和残酷性，想来心中也在祈祷着这次的这个狗屁演唱会话题不要发酵，能让她继续留在天极。 苏钺也算是松了口气。不管小庞最终还能不能继续自己的演艺事业，毕竟事情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他又给瞿浩辉发了条信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联系上小庞了。三个小姑娘也放下了心中的包袱，忽然感觉自己的这个老板似乎也不像一直以来想象的那样高高在上。 既然现在大家挺高兴，苏钺也趁这个机会给三个小姑娘说了说对于她们未来发展的规划。苏钺计划中的方案，自然是比照另一个世界s·h·e的形式，让三人以少女组合的方式出道——连作品都是现成的。然后再根据不同的特点选择更适合她们的各自的道路。如果条件允许，这个三人组合会一直以一种相对紧密却相互独立的形式存在，允许独自发展，但组合一直存在。但能不能做到这一点，也不是现在说两句话就能决定的，毕竟人总是会变的，特别是在有了成绩之后。 对于苏钺的这个计划，几个小姑娘自然兴高采烈，七嘴八舌地问东问西。不过她们也提出来，如果小庞最终可以留在天极，那么她们还是希望小庞也能加入进来。 苏钺笑而不语。这件事情可不是她们能决定的，实际上连苏钺自己也决定不了。最终小庞能不能留下，还要看事件最终的发展和她本人的表现，最少也要以天极普通员工的名义观察半年以上。而那时候，恐怕这三个小姑娘已经正式出道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3 天王 晋华留下的职位空缺还需要找人代替，但苏钺暂时还没有想到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人，既可以做好经纪人的日常工作，又不会像晋华那样变得偏激。想来想去没有主意，暂时只好先把公司的经纪人全部丢给刘田负责，如果真的没办法，能从公司的这帮经纪人中找一个表现优秀的重点培养一下也应该可以。不过这个时间可能需要很久。 小庞第二天就回了京城。不过估计是心中还有些疑虑，没敢第一时间回公司来，而是先找到了原本和自己一起训练的三个女生。苏钺不知道四个人是怎么交流的，但下午小庞就低着头站在了自己的办公室里面。 “苏总，我错了。”小庞见苏钺一直不说话，只好小声先承认自己的错误。 “嗯。”苏钺淡淡应了一声。实际上苏钺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和面前的这个小姑娘说话，说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但话说得太重，又担心影响她的心态。 场面一时间冷了下来。小庞就站在苏钺面前摆弄着衣服拉链，苏钺装模作样浏览着网页。 过了许久，苏钺才开口道：“这次的事情要是真说起来，我们双方都有责任。从你们进公司开始，我一直没和你们开诚布公地聊一聊，对于许多事情，你们的心态还是过于乐观，这算是我的问题。不过，你当时的那个选择让我有些失望。不管如何，你现在没办法抵抗成名的诱惑，对于你的发展会有不利的影响。所以，我觉得你现在最好先磨磨性子。” 小庞只剩点头的份儿了。苏钺见此，就接着道：“按照我的意见，如果你真的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并且仍然想要留在天极，那就先写一份检讨书交给我，把自己的心理状态好好梳理一下。如果我觉得满意，可以撤销解约的决定。但是，你暂时还不能参加新人的练习和培训，必须以一个天极普通工作人员的身份磨练一下自己的心境，这也是公司进一步观望上次事件发展态势的需要，毕竟虽然现在关于这次演唱会的话题热度不高，但不代表将来会被有心人翻出来。如果现在你仍然急于出道哦，很可能会出现严重的后果。” “我明白。”小庞小声道，“这其实是公司保护我的做法。” 苏钺满意地点点头。这样做确实是保护这个姑娘的做法，毕竟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把这次演唱会翻出来，一个艺人参演和一个工作人员出现是完全不一样的结果。 “那就是准备继续留在天极了？”苏钺问道。 “我留下！”小庞坚定地点头，“回头我就把检讨书写好交给您。” “这个不急。”苏钺却摆了摆手，他需要的是一个态度，至于检讨书，只不过是一个工具罢了。“好好考虑一下，为什么当时选择天极，又为什么那天做出那样的选择，又为了什么现在仍然站在这里。分析别人很容易，认清自己更难一些。先去找刘田，签订一个合约的临时补充条款。这个月郭总要去沪市，你以助理的身份跟着，一方面，算是对你的惩罚，另一方面，郭总现在也算是成名艺人，还是声乐的科班出身，有自己非常成功的作品，你可以向她讨教一下。既磨练心性，又磨砺技艺。” 小庞拼命点头，眼眶都红了。她回来之后就听到自己原来的同伴说起苏钺给几个人制定的发展规划，如果自己当时没有做出糊涂的选择，很可能也会像她们一样，成为苏钺接下来亲自打造的艺人团体的一员。但那个决定做出来之后，自己的未来就忽然之间变得有些灰暗。原本她还想着，不知道回归公司会面临怎样的惩罚或拒绝，没想到苏总的惩戒高高举起却又轻轻放下，只不过是让她以普通员工的身份工作一段时间，而且还是作为郭婧的助理的身份！这哪里是惩罚？明明是为了让自己能够提高而给予的优待！ “行了，去吧。”苏钺挥挥手，“先去改合同，然后准备去沪市，郭总明天就出发。” “好！”小庞抹了把眼泪，低着头出去了。苏钺暗暗摇了摇头，心中唏嘘不已。 暂时解决了小庞的事情，苏钺就把心思全放在了迎接瞿浩辉到来的事情上。也怨不得苏钺把这件事情当成大事儿，瞿浩辉在国内流行乐坛的地位实在是过于突出，国人又是一个喜欢用感情连线的群体，瞿浩辉打着交流和约歌的大旗前来拜访，不重视是不行的。另一方面，尽管之前的电话中瞿浩辉表达了善意，但苏钺心中依然有些疑惑，他总觉得瞿浩辉此行似乎有别的目的，多少存在一些防备的心思，就尽量不给别人留下什么口实。不管怎么说，尽量给予此人最大的重视是绝对不会错的。 晋华解约的事情倒是没让苏钺费心，晋华本人也根本没在公司露面，而是找了个港区的律师代理，过来和天极解除了合约。刘田负责这件事情，明白苏钺的意思，所以对于一些小的利益，该让的就让出去了——对于天极而言，这个女人现在就像是瘟神一般，能让她赶紧走对所有人来讲都是求之不得的事情。 瞿浩辉给苏钺打电话后的第三天，十分低调的来到了天极传媒。 瞿浩辉来之前，苏钺思考过他此行的真实目的。在他看来，绝对不会真的像瞿浩辉所说的交流那么简单。至于约歌，苏钺宁肯相信是瞿浩辉的溢美之词。毕竟作为一个天王级的人物，是不需要主动寻找词曲创作人的，更何况瞿浩辉本人原本就是一个创作型的歌手出身。 万万没想到的是，瞿浩辉还真是专门来和苏钺进行交流的。不过交流的内容比较奇怪，苏钺也不清楚他为什么会选择自己。 “苏先生的音乐创作才华我素来是十分佩服的，特别是知道苏先生的年龄之后。”瞿浩辉坐在苏钺的对面，笑着恭维道。 “瞿先生谬赞。”苏钺笑着应付，两人不咸不淡地聊了几句，很长时间没有聊到干货。 瞿浩辉的年纪已经不小了，鬓角微微露出的白发和眼角的鱼尾纹都很明显张示了这一点。实际上，瞿浩辉的舞台生涯比苏钺的年龄都要大，按照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可以说是“听着你的歌长大的”。不过这位天王却真是一位非常有风度的人，面容的沧桑倒是让这个男人显得更有一番味道。而且长久以来的习惯让他养成了很好的习惯和温和的气质，非常符合天王本人一贯的面貌。 “我在电话里面说过了，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和苏先生进行一些交流。”瞿浩辉首先开启了正式的话题，“事实上，这半年以来，我和许多音乐创作者和流行音乐的工作者都进行过这样的交流。对于我而言，音乐、歌曲始终是我最喜欢的东西，我也把它当成是我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至于电影，最开始的时候是因为当时年轻，觉得好玩，现在再想想，其实在我心中，还真的没把它当成我自己的事业。” 瞿浩辉是在整个亚洲范围内都很有名气的影视歌三栖巨星，不过最初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按照他在这些年的表现来看，确确实实是把重心全部放在了音乐上面。 “之所以会在这个年纪忽然之间回头去看自己走过的道路，是因为对于我来讲，也算是经历的太多，现在年龄也大了，精力有限，就不太想把太多的精力放在对我本人而言不太重要的地方。当然，放弃影视剧这一大块儿，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现在比较有底气。哈哈……” 瞿浩辉最后讲了句笑话。不过说的却是事实，以他现在的地位，确是有能力不接受自己不感兴趣的不喜欢的东西，而把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在自己最爱的地方。 “历尽繁华方能返璞归真。瞿先生深得稼轩先生‘蓦然回首’之妙！”苏钺笑道。 “哪有苏先生说得那么简单？！”瞿浩辉却叹了口气，“其实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我的老师的情况，让我不得不回过头去看一看自己走过的路。” 瞿浩辉所谓的“老师”，是说出道之初与他同在一家港区娱乐公司的前辈歌手楚凉飞。楚凉飞比瞿浩辉大七岁，当年自然比新丁一个的瞿浩辉更熟悉港区娱乐圈的生态，一直把瞿浩辉当成小弟看待。瞿浩辉最开始的几年过得并不好，楚凉飞那时已经小有名气，就总是带着瞿浩辉蹭舞台。最终瞿浩辉终于熬出了头，但对于楚凉飞依然十分感激，敬称其为“老师”。楚凉飞一直只在音乐圈发展，算得上九十年代港区流行音乐的中流砥柱，但最终的成就和名气却比不上瞿浩辉这位影视歌全方面发展的艺人。尽管如此，楚凉飞也一刻未曾忘却当年跟在自己身后的这个“小弟”，哪怕这个小弟早已经不是当年蹭舞台的那个新丁了。楚、瞿二人的情谊，是国内娱乐圈最让人赞叹和佩服的感情。 三年前，楚凉飞被查出患了肝癌，就此离开舞台，很久没在公众面前露面了。但港区的娱乐记者还是经常能拍到瞿浩辉出入楚凉飞家宅的镜头。 “楚先生的身体还好吧？”苏钺肃穆问道。 “做了两次手术，现在还在做化疗。”瞿浩辉语气低沉地道，“查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比较晚了，老师他又是一个嗜酒的人。不过好在他的心态极好，对病情多少有些帮助。” 两人之间一时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瞿浩辉才道：“去年的时候，我的老师感叹，当年港区流行音乐覆盖大半个亚洲的盛况已经一去不复返了，言语间满是失望，那时候我才想起来回过头去看一看自己走过的路。唱了很多歌、演了不少电影电视剧，被人称作什么‘瞿天王’，可是回头一看，真的没有意义。当年我的老师他们还能上台的时候，港区的流行音乐盛况空前，可是我这个天王呢？眼睁睁看着盛况不再，心中还在沾沾自喜。从那时候起，我才决定要把所有的经历全部放在音乐上面。” 苏钺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很明显，瞿浩辉被楚凉飞的病情弄昏了头脑，把港区流行音乐没落的责任全部扛在了自己的肩上，忽略了许多注定的事实和社会发展的脉络。 不过苏钺却说不出劝说的话，哪怕说了瞿浩辉也未必听得进去，钻牛角尖的人心思只在自己身上，不会在意别人说了什么。 “所以这半年来，我一方面想着如何能在港区培养新人，一方面也在不断和国内的甚至是日韩那边的音乐人进行交流，就是想搞明白，为什么自己弄了三十几年，大小奖项拿了无数，依然挽不回败局。”瞿浩辉皱着眉头道。 苏钺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我觉得瞿先生大可不必如此。港区流行音乐也好，其他诸如影视剧这样的娱乐传媒行业也好，风光不再并不是一个人或者几个人的原因，而是环境和社会发展的因素导致的。人力有时而穷，一个人的能力再出众，也挡不住历史前进的力量。” “是啊！”瞿浩辉长长出了口气，“其实我最近也想明白了。不过人的力量挡不住港区娱乐传媒行业衰败的必然，但给它加把火、加速它的衰落却是很简单的！” 苏钺无言地点点头。瞿浩辉的口中那些落井下石的人是谁苏钺很清楚，总逃不过白鸿文之流。 “不说这些了。”瞿浩辉笑了笑，表情也不再那么低沉，“其实我是来找苏先生帮忙的。一方面，和苏先生探讨一下华语流行音乐的发展趋势，另一方面，确实想要和苏先生约几首歌。” “这个……我这样的半个门外汉恐怕力有未逮吧？”苏钺苦笑道。瞿浩辉说的这两点苏钺一时半会都不敢答应，自己只是个搬运工，看起来能拿出来的东西挺多的，但这些东西都不是自己的啊！ “写出《明月几时有》这样的歌曲的音乐创作者如果还是半个门外汉，那我这样的老家伙算什么？”瞿浩辉笑道，“其实是这样，老师准备在他的身体还能支撑的住的时候，办一场正正经经的告别演唱会。一方面和自己当年的老伙计聚一聚，另一方面也是想和自己的歌迷说一声再见。我考虑着，仅仅是这样意义还不够大。当年他作为港区流行乐坛的中坚，如果能看到新人、接班人出现继续扛起华语音乐的大旗，肯定会更加高兴。当然了，我这样也是为了尽量减少他的出场时间，毕竟他的身体已经撑不了太多的登台了。” “楚先生要办演唱会？！”苏钺眼睛瞪得老大，“怎么……一直没有消息？” “上个月，他的医生告诉他，他的身体已经快撑不住了，那时候才做的决定。”瞿浩辉伤感道，“时间暂时定在元旦前后，具体还要看老师的身体状态。” “要求！”苏钺直勾勾盯着瞿浩辉的眼睛道。 “什么？”瞿浩辉一愣，被苏钺这两个没头没脑的字弄傻了。 “参加楚先生演唱会的要求！音乐、歌手！只要我能做到！”苏钺道。 对于苏钺来讲，楚凉飞其实仅仅只是一个符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其实并不了解这个人。但在这个世界苏钺的记忆中，能够寻找到的记忆中，楚凉飞却是为数不多的关于少年时代流行音乐的记忆中篇幅最大最重的。而且不管如何，这样一个被病痛折磨的人，依然想要坚守自己的梦想，想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给自己的歌迷说一声道别的话，这一点就十足让人敬服。在另一个世界，苏钺还记得梅姑一身雪白婚纱缓缓走上高高的台阶的影像，当她转身挥手说出“拜拜”的时候，告别的不仅仅是演唱会现场的观众，还有自己最钟爱的舞台和自己的一切。 “我想这样。”苏钺不待瞿浩辉回过神来，便接着道，“港区流行音乐最兴盛的年代，或者说楚先生风头最劲的时代，最能代表港区流行音乐的是粤语歌，我会提供几首类似的粤语歌供楚先生和瞿先生选择，并由我公司的艺人登台演唱，另外，我会为楚先生写一首粤语歌，供楚先生本人使用。再有，瞿先生刚才也说了，想要让楚先生看到华语乐坛的新人新貌，所以我会为此提供几个相对比较不一样的节目供两位选择！” 苏钺说得又快又急，很有些急不可耐的味道。瞿浩辉反而慎重起来，对他而言，楚凉飞的这次演唱会意义重大，容不得半点差池，苏钺忽然表现得这么积极，倒是让他有些迟疑。特别是苏钺提到了粤语歌，瞿浩辉很清楚地记得，苏钺到现在为止从来没写过粤语歌。 苏钺也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些，便道：“要不这样吧，正好我有些想法，想让瞿先生指点一下。” 说着，苏钺从沙发上起身坐到了电脑前，打开编辑软件开始编辑简谱。瞿浩辉被苏钺搞得吃惊不已，见苏钺没别的表示，就轻手轻脚地来到苏钺的身边，往屏幕上看去。 标题栏写着四个字：夕阳之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4 夕阳无限好 瞿天王走得时候心情并不好。 不管是谁，心中分量极重的人被喻作“日薄西山”或者“江河日下”、“日暮途穷”什么的大概心情都好不到哪里去。不过瞿浩辉毕竟是一个有素养的人，虽然心情不好，却仍保留了表面上的面子功夫。那首歌倒是拿走了，不过却主动留下来一份单方面的承诺书，承诺这首歌只作为楚凉飞演唱会歌曲备选之一，所有版权仍为天极保有。 尽管瞿浩辉表现得并不明显，苏钺也能感觉出来，天王前后的情绪表现变化较大。最初时心中尚有些疑惑，等到送瞿天王离开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那首歌确实是有些问题。这也难怪一直到离开天极，瞿天王再也没提过邀请嘉宾和交流的事情。 至于那首歌，恐怕瞿天王也不会拿给楚凉飞看，不管是现场拿走还是留下那份承诺书，都是“面子活”。对此苏钺也只能在心中苦笑不已——早知道这样就选择同一旋律的另一首歌了，不过当时满脑子都是梅姑那风华绝代的形象，根本没考虑清楚就写出来了，说到底还是自己的问题。 他也不担心这首歌会被侵占，瞿天王一贯以来有口皆碑的人品已经保证了这首歌只会在他的手里面隐没，更何况还有天王亲笔书写的承诺书。或许记载着那首歌歌词和简谱的纸最有可能去到的地方就是公司附近的垃圾箱了。 不过那张纸最终还是没被丢进垃圾桶，尽管瞿浩辉在某一刻确实有过这样的冲动。 说是冲动好像不太恰当。在看到“夕阳之歌”这四个字之前，他对苏钺本人的印象非常好。从一开始听到苏钺的作品开始，一直到两个人面对面的交流，这个过程中对于苏钺本人，瞿天王非常欣赏。哪怕是看到“夕阳之歌”这四个字的时候，他心中更多的还是略微有些不满而已，他不认为这是苏钺在表达对楚凉飞的讽刺和掿喻，如果一定要说什么切实的印象，大概就是“年轻人心直口快没有轻重”吧。当时心中的不快在刻意的压制下很快就缓解，他倒是对手中那首歌有些感兴趣了。 他很欣赏苏钺的作品和艺术素养，否则也不会亲自给他打电话、答应帮忙并且亲自登门拜见。虽然从潜意识里还是认为苏钺这个京城人写粤语歌有些不太信任，但看一看这位“创作天才”的作品的想法还是在内心占了上风。 “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还。迟迟年月难耐这一生的变幻，如浮云聚散缠结这沧桑的倦颜……” 看了开头几句，瞿浩辉微笑着摇摇头。他其实并不太习惯看中文的简体字，毕竟从小到大身边围绕最多的还是繁体字。这也造成了他的一个习惯：看到简体字就喜欢用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去诵读。而用普通话读完这几句后忽然发现，其实还是蛮押韵的！而粤语里面比较特殊的语法习惯倒是没有体现出来，如果不是苏钺之前说过这事一首粤语歌的话，瞿浩辉大概就要按照普通话来试着唱了。 调整了一下嗓子，熟悉了一下简谱，瞿浩辉试着轻声哼起这首歌来。 “……曾遇上几多风雨翻，编织我交错梦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弯，伴我走过患难。奔波中心灰意淡，路上纷扰波折再一弯，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 原本还是轻声的哼唱，可是唱着唱着就忍不住声音越来越大了。跟着瞿浩辉一起来京城的是跟随他多年的贴身助理，苏钺和瞿浩辉在谈事情的时候被梁展博邀请到旁边的会客室聊天，也不知道自家老板到底和那个年轻人谈了什么，只知道老板出门的时候脸色不太好，原本还有些担心，并且腹诽着那个年轻的大陆仔不识抬举。现在见老板忽然有了新的作品，虽然只是清唱，但依然能够听出来，绝对是能成为一张专辑主打歌的好东西，忍不住在老板停下的时候拍掌叫道：“好！辉哥，您这首作品是在是太棒了！拿到楚先生的演唱会上肯定能一鸣惊人！而且还是粤语，楚先生肯定会很高兴！” 瞿浩辉最近在操持什么事情自己的助理肯定是一清二楚，也知道天王老板最希望看到的最希望听到的是什么，现在有了这个机会，那拍马屁的机会肯定不能放过。 瞿浩辉无奈苦笑。 助理看到自家老板苦笑摇头，心中一紧，赶紧问道：“辉哥，这首歌有什么问题么？” “不是给我写的！”瞿浩辉无奈道。 “啊？”助理惊讶地叫道，“这是……这不是辉哥的作品？” “喏，你自己看好了。”瞿浩辉把手中的纸张递给助理，无奈地说道。 助理接过那张纸，看了看歌名，然后再往下看，却没发现作词人和作曲人的名字。不过下面的简谱和歌词倒是看得一清二楚，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歌词是简体的。 “创作天才，果然名不虚传啊！”瞿浩辉叹道。 “这是……那位苏总的作品？”助理小心翼翼地道。 “没错，刚才就在他的办公室里面，我眼看着他写的。”瞿浩辉点了点头。 “那……”助理的眼睛转了几圈，心中的念头也跟着翻滚了好几遍。 老板刚才出门的时候脸色不太高兴，而且刚才说了，这歌不是给老板写的。但老板现在的表现看起来很明显，对这首歌非常喜欢，那么……嗯…… 助理已经在心中想着能走谁的门路，把这首歌给自家老板要过来了，却模模糊糊听到瞿浩辉说了句什么。 “啊？辉哥你说什么？”助理有些尴尬地问道。 “我说——”瞿浩辉有些不满地看了自己的助理一眼，“——你觉得我是不是应该把这首歌给老师？” “给楚先生？”助理一惊，然后又一转念头，心中认定了这是个好主意：苏钺这个年轻人肯定希望自己的这首歌在楚先生的告别演唱会上被唱响吧？否则怎么会交给辉哥呢？那就有把握要求苏钺转让这首歌的版权了。然后辉哥自然就能获得翻唱的权力了。然后…… “给！”助理斩钉截铁地道，“我们可以以楚先生的名义要求苏钺转让歌曲版权，等到楚先生的演唱会结束后，就可以用这首歌作为主打歌做一张专辑出来。虽然不如首发的新歌有震撼力，但借助楚先生演唱会的宣传，这张专辑……” “想什么呢？”瞿浩辉哭笑不得。听着自己助理这驴头不对马嘴的回答就知道自己这位忠心耿耿的助理又先入为主了。说起来自己的这个助理真不是坏人，就是有些太“梗硬”了一些，看见好东西就想往自己怀里搂。 “这首歌，是苏钺专门写给老师的。”瞿浩辉转头认真道，“是听完我说的，老师准备在年底开一场演唱会的话之后，现场写出来给老师在演唱会上用的。” 见助理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便继续解释道：“歌确实是好歌，我也很喜欢，但也没到一定要拿到手里的地步。从苏钺的表现来看，如果我提出这个想法，他有很大的可能会允许我使用，版权什么的倒是其次。我问你是不是合适拿给老师，是因为这首歌的名字。” “啊？”助理张大了嘴，低头去看手里面的那张纸，“夕阳之歌……这个……这个……” “很为难是吧？”瞿浩辉苦笑道，“我也很为难啊。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眼看着他写出这四个字来的时候，我是有些生气的。一直到他把这首歌写完，我的心思还在这四个字上面。原本想着，出了他公司的门，直接丢进垃圾桶里好了。没想到就是好奇之下看了看，试着唱了唱，就……唉……” “这个……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吧？”助理挠着头皮小声问道。 “哦？”瞿浩辉有些吃惊地看向助理，“你有什么建议？” “很简单啊，改个名字就好了嘛。”助理耸了耸肩膀，“这首歌里面的感情其实在于人生的无奈和蹉跎，其实和夕阳真没太大的关系，改个名字就好了。想来楚先生现在的心境真的会很认同这首歌里面的东西的。” 瞿浩辉看着自己的助理半天没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助理都被他看得内心发毛了，他才拍了拍自己的额头，道：“真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我没想到？！” “辉哥是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助理笑着拍马屁道。自己的提议被老板采纳，这种感觉是在是太棒了。 “嗯，手机给我，我给苏先生打个电话。”瞿浩辉道。 助理赶紧从包里面取出瞿浩辉的手机，找出苏钺的手机号码，拨通了才给瞿浩辉递过去。 “喂，瞿先生吗？我是苏钺。”电话那头传来苏钺的声音。很平静的语气，瞿浩辉吐了口气，自己那样臭着脸离开看来苏钺本身并没有太多的不满。 “苏先生，你好。”瞿浩辉笑着道，“我是专门向苏先生道歉的。刚才有些失态了。”别管对方是不是真的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认识到错误就赶紧承认并道歉，这是瞿浩辉一贯以来的习惯。 “啊？不不不，瞿先生千万别这么说。”电话那边的苏钺连声道，“是我那首歌确实有些不妥，没有照顾瞿先生的感情。” “应该是我先入为主的错。”瞿浩辉道，没等苏钺继续说话，就接着道：“我刚才研究了一下苏先生的这首歌，确实是一首非常好的作品，我准备把它重点推荐给老师，为演唱会做好准备。但是……我准备改一个名字，不知道苏先生允不允许？” 苏钺一听就明白了，就笑着道：“这个我没意见。瞿先生准备改一个什么样的名字呢？” “这个我还没想好。”瞿浩辉坦诚道，“如果苏先生有什么建议，我们可以交流一下。” “不如这样吧——”苏钺笑了笑，“——瞿先生直接把名字去掉，就告诉楚先生，这首歌我们都没想好用什么名字，如果楚先生喜欢这首歌，就让楚先生给取个名字好了。” “这个主意好！”瞿浩辉惊喜道，“我想老师肯定会喜欢这首歌的，如果老师的演唱会真能如期举办，这首歌有很大的可能会在演唱会上亮相！” “那可真是我的荣幸。”苏钺笑着道。 “还有，苏先生之前提过，如果时间允许，可能会让旗下的艺人参加这次的演唱会？”瞿浩辉主动提起了这个话题。 “是有这个打算。”苏钺肯定道，他还以为瞿浩辉气势汹汹地走了，这事儿泡汤了呢，没想到人家的胸怀还真是够宽广，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 “那就请苏先生准备好作品，到时候我大概还会登门拜访。”瞿浩辉很认真地道。 苏钺明白瞿浩辉的意思，肯定是要审核登台的节目，楚凉飞告别演唱会的舞台不是谁都能上的，瞿浩辉也不允许粗制滥造的节目出现在恩师的演唱会上——他现在有这个底气。 “到时候肯定要麻烦瞿先生。”苏钺应道，“我会和瞿先生保持联系的。” “那好，期待和苏先生再次见面的一天。”瞿浩辉笑着道。 瞿浩辉没在内地多住停留，当天晚上就返回了港区，第二天上午，他就来到了楚凉飞所在的一所私人疗养院。 楚凉飞检查出肝癌后，做过两次手术，切掉了三分之二的肝脏，现在仍然在做化疗。但他的心态非常好，如果不是掉光的头发和消瘦的体型以及灰黄的面容，外人大概很难想象这个总是笑呵呵的男人是个忍受着强烈的病痛的晚期癌症患者。瞿浩辉进来的时候，正看见楚凉飞捧着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吸气，如果没搞错的话，那应该是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藏起来的消毒用的医用酒精。 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楚凉飞有些吃惊地转头望了过来，手里也不自觉地做出隐藏的动作，看得瞿浩辉苦笑不已。 “咳，是阿辉啊。”楚凉飞装作没事人一样把那个小小的玻璃瓶盖好盖子塞在了枕头下面。 “老师，那是医用酒精，你闻闻味道过过瘾就行了，千万别往嘴里倒。”瞿浩辉倒是没想把那个小瓶子拿走，他知道楚凉飞是个嗜酒如命的人，因为病情不得不戒酒，再不让他过过干瘾，就太不人道了。 “当我傻啊！”楚凉飞翻了个白眼。 “我就是开个玩笑。”瞿浩辉笑着道，“我还给老师带来了一些东西，让老师不用那么无聊。” “你能带什么好东西来。”楚凉飞嗤之以鼻。以往瞿浩辉带来的除了滋补品就是保健品，自己让他把自己的吉他带过来都费了好大的劲儿。 果然，瞿浩辉的助理又提进来不少滋补品，在桌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楚凉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从京城的老字号带过来的。”瞿浩辉笑着道，“港区确实有不少好东西，但大陆也有这边看不到的好货。” “哦，我无聊的时候是让我嚼人参啊还是嚼灵芝啊？”楚凉飞没好气道。 “顺便带过来的嘛。”瞿浩辉笑着道，“真正有意思的是这些。”说着，他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小小的文件夹，打开放在楚凉飞的面前，道：“老师不是准备要开演唱会吗？我最近拜访了不少朋友，提起了这件事情，大家都觉得您的做法很好。还有不少朋友写了作品，想要请你指点一下。” “哦？”楚凉飞转了转眼珠，不屑地道，“觉得我的想法很好？大概是觉得我这个家伙终于可以死掉了，他们好弹冠相庆吧？还让我指点？哼，就这帮家伙，有什么值得我指点的？对了，我听说前几天有个演唱会你还去了？” 瞿浩辉知道楚凉飞说的是白鸿文参与的那次演唱会，赶紧道：“我当时不知道，看到名单后就离开了，没登台，也没让他们那我的名头宣传。” “嗯。”楚凉飞点点头，随便翻了翻文件夹里面的东西，道：“不行啊，太浮躁！”瞿浩辉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旁边。 “咦？”楚凉飞看到其中的一张纸，有些惊讶，抬头问道：“你去见刘奇伟了？” “嗯。”瞿浩辉点点头，“上个周去美国拜会过一次。” 楚凉飞就不说话了。刘奇伟是和他同一时代的歌手，十几年前到美国定居，很久没听到他的消息了。 “呵呵，怪不得这个家伙跑到美国去了，江郎才尽啊！”楚凉飞看了半天刘奇伟的那首作品，感叹道。 再往后翻，楚凉飞依然只是非常粗略的看着那些东西，一直到最后一份。 “这个……怎么没有名字？”楚凉飞低声问了一句，但似乎并不是问瞿浩辉，而是自言自语。也没等瞿浩辉回答，就去看那首歌。 这次没有那么快就结束。楚凉飞先是默默看了一会儿，然后试着哼了两句。似乎觉得不太进行，从墙边拿过自己的吉他，试着边弹边唱起来。 那张纸上只有简谱和歌词，并没有乐器的编排。但作为一个以音乐为生的人，很快就给这首歌配上了简单的吉他弹奏。 “……天生孤单的我心暗淡，路上风霜哭笑再一弯，一天想——想到归去但已晚……” 楚凉飞的音质有些喑哑，长时间的病痛折磨也影响了他的气息，却更给这首歌添上了些无奈和苍凉。 一遍唱完，楚凉飞沉默了好久。正午的阳光从窗户里洒进来，在他的身后铺上了一层金黄的颜色。 “这首歌……怎么没有名字？也没有词作者和曲作者的署名？是你写的？”楚凉飞最后还是问道。 “不是。”瞿浩辉摇摇头，“我昨天去了一趟内地，京城。最近一位音乐创作人在内地很火，他的作品登上了美国阿比盖尔演唱会的舞台。” “我知道了。苏钺！是叫这个名字吧？”楚凉飞打断了瞿浩辉的话，眼中精光闪烁，“这是他写的？” “对！”瞿浩辉点头，“昨天我去他的公司拜会了他，和他说了老师演唱会的事情，他现场写了这个。” “你……你是说……这是他现场写的？是……是写给我的？”楚凉飞心情激荡之下，说话都有些结巴。 “是。”瞿浩辉点头道，“我说了老师演唱会的计划，他就说有些想法，现场就写了这个，我看着他写的！” “哈哈……”楚凉飞扬天大笑，“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老师！”瞿浩辉赶紧起身扶住了楚凉飞。 “我没事！”楚凉飞把手中的吉他递给瞿浩辉，笑着摆了摆手。然后又道：“你能不能请他到港区来一趟？别！给我他的电话，我自己给他打电话邀请他！” “这个……没必要吧？”瞿浩辉试探道，他倒是不觉得楚凉飞亲自给苏钺打电话是自降身价，而是觉得老师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好太过劳累。 “怎么没必要！”楚凉飞不悦道，“要是我的身体没事儿，我还要亲自去内地一趟，见见这个人！阿辉啊，他创作的本事可在你之上，你可不能端架子啊！” “不是的，老师！”瞿浩辉赶紧解释，“苏先生已经答应了，旗下的艺人会参加您这次的演唱会，肯定会到港区来的。他要准备作品，要安排艺人，还要打理公司，还是等他过来的时候您再和他好好交流不好吗？” “你邀请他了？”楚凉飞惊喜地问道。 瞿浩辉点头。 “好！”楚凉飞拍了拍大腿，“太好了！真相早日见见这个人！” 瞿浩辉也附和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楚凉飞又问道：“怎么这首歌没有名字？” “苏先生算是有感而发，但确实不知道该给这首歌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我觉得这首歌饱含了人生的无奈，不管是苏先生这样的年轻人还是我，都没办法体味其中三味。于是苏先生建议，拿给您看一看，如果您喜欢的话，就给这首歌取个名字。” 楚凉飞闭着眼睛考虑了一会儿，叹道：“‘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人生苦短，岁月蹉跎，不如就叫‘夕阳之歌’好了。” 瞿浩辉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不出话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5 值得申请专利的道具 楚凉飞真的给苏钺打了电话过来。 电话里面，楚凉飞很感谢苏钺让瞿浩辉转交的那首歌，并称一定会在演唱会的现场唱响。也提起了已经给那首歌取了名字，并就“夕阳之歌”这四个字征求了苏钺的意见。对此，苏钺出了感叹那条看不见的命运之线之外，也不好表达别的想法。最后，楚凉飞亲自邀请苏钺及天极的艺人参加他的告别演唱会。 苏钺自然是感激非常，受到楚凉飞的亲自邀请和得到瞿浩辉的邀请是两个概念，对于苏钺和天极这样的现在中国娱乐传媒界的新丁而言，受到瞿天王的邀请参加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只能说受到了青睐，而受到楚凉飞的亲自邀请则说明仅从楚凉飞的角度来看，苏钺的天极已经有和他以及他的那帮朋友平起平坐的地位了，更何况，天极还仅仅是一个内地的小娱乐公司。 放下电话，苏钺开始考虑应该带谁参加这次的演唱会。 郭婧是必须要带上的，这个根本不需要考虑。出席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是一种荣耀，对于郭婧将来的发展很有好处。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作为出席过阿比盖尔演唱会的国内艺人，参加楚凉飞的演唱会也可以算是捧场。如果天极公司收到邀请，却没带最有名气的郭婧参加，恐怕会被人议论。 除了郭婧以外，苏钺最想带去的是朱淼，这是另一种程度上的“反馈”。之前帮朱淼出的那张专辑里面“搬运”了几首宝岛传奇天后的歌，虽然在内地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却因为缺少港台运营渠道的原因，在那边一直没受到太多的关注。想来如果这次让她在那边亮相，应该可以获得更好的收获。 除了这两人之外，苏钺还真想不起必须要带过去的人。回头再一想当时和瞿浩辉说的那些话，除了在演唱会上表达对楚凉飞的敬仰之外，还想展示一下比较“新鲜”的东西，这样一来的话，大概需要看一看公司的那两个新人组合的训练情况了。当时好像自己还说了关于粤语歌的问题，不知道公司有没有人能够唱好粤语的歌曲，应该可以考察一下。 正想着呢，就听见敲门声，抬头一看，梁展博一脸为难地走了进来。 “怎么了？”苏钺问道。 “外面有两个人过来拜访，说是律师，刘总和于哥正在接待。”梁展博道。 “律师？”苏钺奇怪地问道，“做什么？” “说是受到公司雇员的委托，过来解除合约的。”梁展博小声道。 “解约？”苏钺就想到了晋华，“晋华的合约不是已经解除了吗？” “不是晋总监。”梁展博道，“是那几个年轻人。” “嗯？”苏钺一愣，心说这倒是巧了，刚想带着这几个人登台，就遇到了解约。 “是那五个男生？”苏钺就问。他很容易就能想清楚，三个女孩子肯定是不会解约的，毕竟她们已经获得了一定的承诺。另一个叫小庞的女生应该也不会，毕竟自己对于她的处理已经足够“优待”了。那就肯定是那五个男生那边出了问题。 “是男生那边，但不是五个，是四个。”梁展博道。 “你过去盯着，有问题过来汇报。”苏钺严肃道。他不准备亲自露面，这种事情也不应该由他亲自露面，刘田和于峰能处理好。 梁展博出去了，苏钺也没了继续计划参加楚凉飞演唱会的心思。皱着眉头想了半天，心里面还是有些挫败感。 签进公司的这些艺人，最开始都是自己签进来的，包括郭婧、李正、阿涛、刘炆这些人，这帮人现在已经成了元老，不仅能做好自己的事情，还能在其他的地方给自己不少帮助。后来郭婧和曹秀红做主签进来的陈聪聪、田园、朱淼以及宾果组合这几人，表现也都很好。但到了由晋华做主签进来的这几个年轻人，多多少少都像是找了一些麻烦。 但问题不仅仅在于晋华的身上，自己也是有些责任的。最开始的时候太宽松了，后来对他们的关注也依然不够，虽然和他们讲了对他们未来的规划，恐怕这几个人对自己的质疑还是有的。不过应该到不了直接闹到解约的地步啊？谁给他们的勇气？违约金准备怎么算？虽然到现在为止，几个男孩子还没有任何的作品，但合同里面规定的东西他们准备怎么解决？ 正想着呢，梁展博就回来了。 “苏总，他们认为，天极的约束过于严格，有打压新人的嫌疑，并且觉得在天极没有更好的发展空间，所以……” “所以就提出解约？”苏钺没好气地接口问道，“你看是他们的态度是不是足够坚决？” “四个人只来了一个作为代表，倒是插了几句话，看起来情绪还好，应该是挺坚决的，最起码是考虑的很清楚，准备很充分。”梁展博想了想，道。 “违约金的问题提过了？”苏钺问道。 “于哥提过了。”梁展博点了点头，“按照他们的意思，到现在为止没有作品，尽管是他们违约在先，但公司也有一定责任，违约金应该折半。” “折半？”苏钺冷哼一声，“现在没有作品是公司的责任？笑话！如果这么说，公司培养他们的花费应该怎么算？就算按他们所说，折半付给违约金，那也是一大笔钱，这帮刚刚走上社会的小子哪儿来的这笔钱？” “我觉得……”梁展博犹豫了一下，才道，“……似乎这个违约金折半的说法还是一种漫天要价的提法，如果公司要求全付，好像也有商量的余地。而且，关于训练的费用，他们好像提到了最开始的训练是由晋总监负责的，听那个意思……” “晋华花的不是公司的钱？”苏钺没好气地道，“不过你是说，他们有能力给付这笔违约金？还提到了晋华？” “是，虽然没有清楚的表达出来，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这个。”梁展博这次没犹豫，很干脆地说道。 “明白了，又是被人骗了的笨蛋！”苏钺拍了拍桌子。 “您的意思是说……”梁展博试探道，“晋总监？” “除了她还有谁？”苏钺冷笑道。 “那……” “你去告诉刘田，解约可以，违约金折半我也同意了。但告诉那几个年轻人，以后遇到事情多动动脑子，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另外，说明白，小庞的事情只是特例，将来绝对不会出现相同的事情！”苏钺沉声道。 “我明白了！”梁展博点了点头，出去了。 苏钺摇了摇头，原本不想让这几个人轻易解约的，毕竟当时小庞的事情自己也是挽救了一把。但这样的事情多了，肯定对公司的发展不利，将来都像来这么一出，还有谁把合约当回事儿？不过他们敢这么做，除了晋华的鼓动之外，恐怕当时对小庞的处理也让他们看到了某些可行的方法，大不了跟着晋华走一趟，发现问题再回来呗！反正公司上次就是这样办事儿的！ 可是他们没想到的是，当时小庞可没和公司办理解约手续，公司只不过发了一个不那么正式的解约公告罢了，连小庞的名字都没提。 没一会儿，刘田和梁展博就一起回来了。 “事情办完了？他们还是解约了？”苏钺有些疲倦，声音懒洋洋的。 “是。”刘田点了点头，“您要展博带过去的话他一字不差地跟他们讲了，还现场给那三个没到场的男生打了电话，但他们还是决定解约！” “那就没的说了！”苏钺摇摇头。 “可是，我有些不明白。”刘田忍不住道，“您当时还是给了小庞一个机会。” “首先，当时时间紧张，解约这事儿是最好的、快刀斩乱麻的解决公司麻烦的办法，小庞只是受到蛊惑，我其实并不想和她真的解约，有机会还是帮她一把。其次，小庞那是第一次，当时我也没有和这帮年轻人谈过未来发展的事情，但后来我已经向他们明确说明了的。他们仍然做这个决定，就是对我对公司没有信心。最后，我不相信他们没和小庞以及其他三个女生交流过。仍然受到蛊惑，是最不应该的！”苏钺盯着刘田的眼睛解释道，“还有，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以后会不会还有人这么做？” “我明白了。”刘田点了点头。 “行了，你去忙吧！”苏钺摆了摆手，“小梁去把留下的那个男生还有布莱克叫过来。” “好。”梁展博去叫人，刘田却没有离开。 “还有事儿？”苏钺问道。 “您上次让我去申请的专利，初审已经过了，正式进入专利保护期了。”刘田道。 “是吗？什么时候的事情？”苏钺心中一喜，一扫疲倦的神态，惊喜地问道。 “就在那几个人过来之前，于峰正在跟我聊起这件事情。专利管理部门刚把消息反馈到他那边。”刘田答道。 苏钺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苦笑道：“命啊，都是命！” 刘田有些奇怪，正想问，就听苏钺吩咐道：“我记得当时做了好几套模型？公司还有没有剩下的？拿过来。” 刘田只好压住疑惑的心情，出去拿东西了。 他刚出去不久，布莱克就带着最后剩下的那个男生走了进来。 对于这几个年轻人，苏钺一直印象并不深，大部分情况下连名字和面貌都对不起号来。也就是在小庞那次的事情之后，才和他们有了比较深入的交流，没想到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儿。 剩下的这个男生叫方辰，是原本的五个男生中苏钺印象最深刻的一个，上次出了事情，和他们谈话的过程中，就是他表现的最主动。 布莱克一进门，就很难过的样子。 “苏，我已经听说了，那四个人已经和你的公司解约了，是因为我教的不好吗？” “这个你不应该问我。”苏钺笑着道，“问问你旁边的男孩子，他才能评价你的教学。” “不不不，布莱克教练教得很好，比以前汪教练教得好多了。”方辰赶紧道，他一脸诚恳的模样倒是让布莱克放松了不少。 “苏总，其实这件事情我前天就已经有预感了。”方辰看着苏钺小声道，“他们也问过我的意见，但我觉得我在天极过得很充实。他们一听我这么说，这两天就有些故意避开我的意思，我……” “好了，我不是追究你的责任。”苏钺温颜笑道，“这种事情都是自己选择的，你没有任何责任，也不需要有任何的负担。” 正说着呢，刘田就抱着一个纸盒走了进来。 “来，给你们看个东西。”苏钺招了招手，让刘田把纸盒放在沙发前的小茶几上。 刘田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黑色的皮鞋。 “苏，你这是什么意思？”布莱克看着苏钺问道，旁边的方辰也一脸怀疑的神色。没等苏钺回答，布莱克就快嘴道：“我知道你们中国的习俗，当有人远行的时候，就送他一双鞋子。你是想要解雇我？还是方？或者我们两人你都不想留下了？我没关系，这项工作毕竟只是我的兼职，但方是个很有才华的人，你不应该让他离开！” “想哪儿去了？”苏钺哭笑不得。刘田也抿着嘴努力憋着没笑出声来。 “这是一个道具，能让舞蹈者做出匪夷所思的动作的道具。”苏钺把鞋子从盒子里拿出来，翻过来让他们看鞋底：“这个道具我去申请了专利，本来就是为方辰他们准备的，定做的时候也是按照他们的鞋码定做的。但涉及到保密的原因，一直没向你们说。今天刚刚进入专利保护期，还没来得及向你们展示，就碰到了方辰的同伴来解约的事情。如果能早上那么一两天甚至是半天的时间，恐怕解约的事情也就不会发生了。” 刘田也叹了一口气，他明白苏钺刚才所说的那句话的意思了。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苏钺的想法过于理想化了。他看不出这双定做的鞋子有什么太过于有价值的地方，甚至对于苏钺申请专利的做法都有些不理解。那几个年轻人即使知道有这么件事，恐怕也不会影响他们解约的想法。 “这个……是跳踢踏舞的鞋子？”布莱克摸了摸鞋跟处钉着的马蹄铁一样的东西，不确定地道，“可是，跳踢踏舞的鞋子不是这样的啊？” 方辰对于鞋跟上的东西倒是比布莱克更熟悉一些，当年国内很多人都有买了新皮鞋后钉掌的做法，现在已经不常见了。他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苏钺。 苏钺又从纸盒中拿出另一个小东西，看起来就是一个平面上钉着一枚圆头的铁钉，只是钉头很大，还在平面上露出一截。 苏钺把那个钉着钉子的平板凑到鞋跟的铁掌处，钉头卡在中间的开口中，轻轻向后一拉，那块平板就牢牢卡在鞋跟上。苏钺把鞋子翻过来，把自己的手掌伸了进去，手腕轻翻，让套着鞋子的手掌和自己的胳膊呈现出一个角度。看着布莱克和方辰微笑不语。 “这个……”布莱克一脸茫然，又表现出苏钺熟悉的“黑人问号脸”的模样。方辰也很困惑。 “这个平板——”苏钺把那块小的平板从鞋跟上取下来，“——是在模拟舞台。在舞台的下方定点弄出一个小洞，这枚钉子固定在下面，在适当的时候伸出来，舞者穿着这样的鞋子，找到钉子把鞋子像刚才那样卡在上面，然后就可以做出很大角度的身体前倾的动作。” “我明白了！”布莱克一巴掌拍在自己的额头上，苏钺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被拍散的一堆问号。“苏，你果然是个天才！上帝，你怎么能有这么天才的主意！你申请专利了对吧？国际专利？这绝对是一个天才的创意！值得你去申请一个国际专利！上帝啊，为什么我没想到这样的主意……” 方辰还是一脸疑惑的样子。他能想到苏钺描述的动作，但一时还搞不清楚为什么这样的动作会让布莱克这么惊喜。 “平静一些，布莱克。”苏钺笑着道，“这还需要你摸索并且做好动作的编排工作。” “没问题！”布莱克干脆地应道，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双鞋子。 “训练也要抓紧，这个动作恐怕没那么容易把握！”苏钺这次就不是仅仅对布莱克一个人说了。 “我明白！”方辰点头应道。布莱克没搭腔，他的注意力全部被那双鞋子吸引了。 “好了，布莱克，定做鞋子的时候也帮你做了一双，你可以抱着它好好欣赏。现在聊聊方辰的事情。”苏钺笑道。 “有我的？还有我的？”布莱克惊喜道，“上帝，苏，你真是我的天使！” 苏钺被动地接受了布莱克热情的拥抱。 “好了，我想问问，方辰大概多长时间可以登台表演。”苏钺道。 “嗯……如果有合适的作品，并且由我或者其他有经验的人进行有目的性的编舞，经过半个月的训练他就可以登台，并且可以把你创造的这几个动作全部融入进去！”谈到工作，布莱克倒是恢复了一脸正经的模样，“方原本就是五个人中最有才华也最刻苦的那个。” “你有信心吗？”苏钺对方辰道。 “有！”方辰握紧了拳头，一脸坚毅的答道。 “很好！”苏钺满意地点点头，“正好有这样一个机会，原本我还想让你们五个一起去的，现在只能你自己挑大梁了。作品我会帮你准备好，编舞的事情布莱克会帮你做，你只要好好训练就可以了！”又把目光转向布莱克，道：“作品我明天给你，包括模拟音频。一方面，你要帮方辰做好编舞的事情，另一方面，我想问问你，有没有合适的舞蹈演员临时可以帮帮忙，毕竟方辰自己太孤单了一些。” “编舞的事情我可以帮你做。”布莱克道，“但舞蹈演员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倒是认识几个人，但只是业余水平，短时间内恐怕达不到你的要求。你知道，我在中国资源还是少一些。” 苏钺点点头，业余的舞蹈演员确实不是太好，毕竟自己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想凑活过去的。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苏钺道。 方辰在旁边没说话，只是越想越觉得兴奋。他暂时还搞不清楚那个值得申请专利的鞋子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从老板的表现来看，对于自己是真的非常看重，不仅亲自出手弄作品，还事无巨细安排得非常详尽，这一切都说明，自己过一段时间的登台表演会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他也在心中为自己曾经的同伴感觉到悲哀，半天，仅仅只是半天的时间。如果能够推迟半天提出解约，恐怕一切都会不同了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6 伴舞与配音 布莱克没有办法解决伴舞的问题，苏钺只好自己想办法。他问了阿涛和刘炆两个地头蛇，结果都没有太好的建议。最后连未来丈母娘的电话都打了一遍，依然没找到合适的人。 单个的人比较好找，但苏钺想要一次找到一个比较成熟的团队。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太多，而苏钺和布莱克设计的几个舞蹈动作在在这个世界却是完全意义上的创新，如果没有默契的配合，在训练时会有比较大的影响。 最后还是郭婧给出了个主意。现在郭大小姐正在沪市的《约会专家》片场，没有镜头，只算是天极派过去的负责人。不过真正负责的是担纲丁羽这个角色的阿涛，郭婧挂个名和朱淼一起在片场学表演，必要的时候和明珠卫视的负责人交涉一下。明珠卫视那边派驻的是当时过来参加发布会的张素云，这两天倒是和郭婧这个冉冉升起的新星有了较多的交流。 郭婧给出的主意就是看看和天极有联系的电视台能不能提供一些资源，毕竟现在电视台制作的综艺节目不少，大多有自己的艺术团队，即使没有专门的部门，也应该和社会上比较好的舞蹈工作室有合作关系。让他们推荐人选，一方面基本功底过得去，另一方面成员之间的配合度也好。苏钺听了苦笑，自己钻了牛角尖，完全忘记了这方面的事情。 筛选完一遍还是联系了明珠卫视。沪市作为现代化的都市，从事这个行业的人应该不少。而明珠卫视本身的定位更倾向于年轻化，有不少舞台类的综艺节目，应该有这方面的团队或资源。 不过这种事情就不要再找张素云了，苏钺直接联系了和自己有过接触的田铭。田铭现在是明珠卫视的影视剧总监，大小算个高层领导。 “我们确实有这方面的团队，也有有合作关系的舞蹈工作室。”田铭的态度很好，苏钺一提，那边就很干脆地说道，“苏总说说要求，人数、性别什么的，还有时间安排。这事儿我做不了主，但能和综艺那边的负责人提一提。” “嗯……大概需要五六个人。”苏钺边想边说道，“以男性为主，但不需要全部都是男性，但需要比较年轻一些的。有比较好的团队默契。时间嘛，从现在开始一直到元旦左右。” “这么长时间？场次很多？还是作品的数量比较大？”田铭问了一句。 “其实只是一个现场节目，但需要设计新的舞蹈动作。”苏钺简单解释道，“而且表演比较特殊一些，需要比较长时间的排练和磨合。” “嗯……如果时间这么长的话，很可能我们台里的团队就不合适了，毕竟需要照顾台里面节目的录制。”田铭道，“但我可以问问综艺节目的几个导演，应该有外面的舞蹈工作室可以接下来。” “那就麻烦田总监了。”苏钺笑着道。 “小事儿。”田铭笑呵呵地道，“咱们算是合作单位，就是一家人嘛，不用客气！” 过了没多久，田铭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苏总，我问过我们台里面几个综艺节目的导演了，在时间安排上，台里的团队肯定是不行的，年末这一段时间录制比较紧张，时间不好调整。”田铭道，“但他们给了我一个舞蹈工作室的联系方式，您可以直接和那边的负责人联系，要求什么的我怕和他们说不清楚。这个舞蹈工作室和我们台一直有合作关系，虽然只是一个比较小的工作室，但成员都是很专业的，而且非常刻苦。” “那行，您把联系方式发给我，我联系他们。”苏钺道。 “好，我这就发给你。”田铭道。 果然，电话刚挂，短信就发到了苏钺的手机上。苏钺就按照短信内容拨通了这家名叫“舞动引擎”的舞蹈工作室的电话。 “你好，这里是舞动引擎。”对面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 “你好。是这样的，我从明珠卫视那边拿到了你们工作室的电话，想问问，你们接不接表演任务。”苏钺问。 “当然。我们工作室最主要的营业项目就是舞蹈教学和舞蹈表演。”那边立刻回复道。苏钺也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很白痴的问题。 “是这样的，我这边是一个娱乐传媒公司，旗下的艺人需要专业的舞蹈演员做伴舞，时间可能会拖得比较长，很有可能会在12月底才能结束，而且需要前往港区。在这期间，这些演员需要到京城参加培训。”苏钺解释道。 “娱乐传媒公司？”那边的小姑娘音量一下提高了，“是需要录制mv吗？” “不是。是参加一次现场活动，演唱会。” 那边传来了另外一个声音，大概是刚才那个小姑娘那一嗓子给招来的。苏钺听到有人问怎么回事，然后小姑娘解释了几句。苏钺稍微等了等，电话那边就换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你好，我是舞动引擎的负责人。您刚才说你那边是一家娱乐传媒公司，方便透露一下是哪一家吗？”男人问道。 “天极传媒。”苏钺道。 “天极传媒？”那边的声音顿了顿，然后试探道：“京城的天极传媒？苏钺的天极传媒。” “呃……我是苏钺。” “你是苏钺……”这一句语气比较奇怪，苏钺一时没把握住对方的意思。正想确认一下，就听到那边道：“是这样，我这边年底的工作比较多，你那边要求的时间又比较长，还是在外地。按照我们的规定呢，需要提前交一部分钱，算是定金性质的。” “哦，这样啊？可是我这边需要确认过来的演员是不是合适，合作不一定达成啊。”苏钺道。 “可以先签一个意向协议嘛，规定定金的作用，你们那边不满意就全额返还。”那边道。 “这个……”苏钺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好吧，你给我一个传真号，我这边传真一个协议过去。你们那边签好之后再给我传回来。” “行！”那边就报了一个传真号码。 “好，我记好了。什么价格？定金付多少？” “你们需要五六个人，时间需要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我们这边的价格是按照人数和时间计算的，暂时先定25万的总价好了，具体看时间再计算确切的数额。定金的话，先付百分之三十吧。” 苏钺让于峰按照那边给出的定金的数额用最快的速度起草了一份意向协议，签字盖章之后给那个号码传了过去。 沪市，舞动引擎工作室。 “桃子啊，你不要一听到娱乐公司就兴奋，这个世界，骗子太多了！”一个年轻男子教育着一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女孩有些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头。男子继续道：“还天极传媒！天极传媒这样的娱乐公司会没有自己的舞蹈演员？需要找外援？” “我……我当时没听到那边说是天极。”名叫桃子的小姑娘道。 “行了，一说要定金那边肯定完蛋。小样的，还来骗我……”男子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两个人又闲聊了几句，男子便道：“你去练习室吧，这边我守着。” “好，小毅哥哥最好了。”桃子眨着眼睛道。 “叫老板！”名叫小毅的男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却没有真的发脾气。 “哈哈……”桃子笑着往练习室的方向跑去，正好经过摆在角落里的传真机。此时传真机却响了起来。 桃子停下脚步，在传真机上按了一下，传真机便“吱吱”的往外吐纸。 “咦，这个骗子很专业啊，还真发了一份意向合同过来，章都盖好了。”桃子看了看内容，惊讶地道。 “嗯？”小毅奇怪地看过来，“拿过来我看看。” “你说，他不会真是天极的人吧？”桃子把东西递给小毅，小声问道。 “切，肯定不是！刻假章的人多了去了，而且使用的是传真，用绘图软件做一个图案也很难看出来。”小毅不屑道，“也罢，我就和这个骗子好好玩玩！” 说着，他就抓起笔，在那张纸的最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拿出工作室的章盖好，又用传真机传了回去。 “小毅哥哥，你说那个骗子会用什么办法骗人啊？”桃子问道。 “不知道。”小毅摇了摇头，“大概是恶作剧吧，把人骗过去，然后再说合作取消。不过应该不会真的把定金打过来。” 正说着呢，他的手机却响起了短信提示音。拿起来一看，眼睛立刻瞪直了。 桃子奇怪地看着自己这位不太着调的老板，他手忙脚乱地唤醒了电脑，一番操作之后，神情更是怪异了。 “不对，肯定是假的！”桃子还没问，小毅就怪叫一声，抓起电话开始拨号。 这次应该是打了一个什么查询电话，小毅一边听一边不时按一个号码。 “喂，你好，我是舞动引擎工作室的法人，帮我查一下我们工作室的账户最近的一次资金变动情况……开户人是沪市舞动引擎舞蹈工作室……法人代表周毅……身份证号……公司注册号……什么？一分钟之前转入七万五？转账人是谁？……你确定？……有没有备注？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不对啊，难道是真的？”小毅依然在嘀咕着，桃子问了好几遍他也没搭腔。 “小毅哥，电话！”桃子拉了拉怔怔出神的小毅，指着桌上响着铃的电话道。 “啊？哦！”小毅接起电话，可他明显不在状态，“你好，舞动引擎。” “啊？”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小毅一下就愣住了，然后猛地站了起来。 “对对对，收到了……不好意思，刚才接了个电话……” 桃子非常诧异地看着小毅摸着脑袋咧着嘴笑，想要靠过去听听电话那边到底说了什么，然后就听到小毅非常小心地问道：“你……您不会……您不会真是苏钺老师吧？” “哈？”桃子目瞪口呆。 “呵呵，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了……嗯，没问题！……好的，我明白！……您放心，我亲自带人过去！……没问题没问题！……不不不，这是我们的荣幸……好好，明天上午一定到！……不用不用，我们自己找过去就行了！……嘿嘿，好好，明天见，明天见！” 挂了电话，小毅一下跳了起来，膝盖撞到了桌子，发出一声巨响，桌上的东西随着一阵摇晃。桃子看着都觉得疼，小毅却跟没感觉一样。 “桃子，我们要出名了！哈哈，我们要出名了！”小毅一把抱住桃子，兴奋地喊道！ “到底怎么了？真的是天极？”桃子好不容易喘了口气，拍着胸口问道。 “哈哈，没错，就是天极！你知道吗？是天极苏钺亲自打来的电话！让我们去给他的艺人伴舞！哈哈，老子的梦想终于要实现了！”小毅兴奋不已，“你赶紧查一下这两个月的工作安排，把你、我、猴子、大龙、小贺还有铃铛的安排全部退掉！这两个月我们就呆在京城了，那帮小屁孩的教学工作就交给我老姐负责！”小毅的姐姐并不是舞蹈演员，在这个舞蹈工作室主要负责行政管理的工作，今天恰好有事儿没来，否则也轮不到桃子接听电话。 “啊？”桃子闻言大惊，“小毅哥，这……这样基本上就把所有的工作全推掉了！”小毅说的这些人是这个工作室的精华，外出演出基本上都是以这些人为带头人，带着几个兼职的舞蹈演员或者功底比较好的学员参加，现在一下把这些人的预约全部退掉，基本上就意味着今年所有的外出演出任务全部结束了。 “我知道我知道！”小毅满不在乎地道，“天极的艺人参加港区的一次演唱会啊！这就值了！到时候我们就有机会名扬天下了！” “没那么简单吧？”桃子还是有些犹豫，“我们只是伴舞而已啊！” “没关系，我们可以让那位艺人介绍一下我们啊！”小毅想当然地道，“就算，就算我们的名字仍然没有被提起，可是你知道苏钺老师是怎么说的吗？他和他的同事创造了新的舞蹈动作，哪怕是专业的舞蹈演员也需要用一个多月的时间练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苏钺创造的东西意味着什么吗？” “可是……可是这是舞蹈啊！”桃子道，“苏钺的歌我也很喜欢，可是这是舞蹈啊……” “那又怎样？！”小毅瞪了瞪眼睛，“哪怕今年的外出演出已经提前结束了，能和天极合作就是我们最大的收获！别管那么多了，你先打电话推掉预约，我去告诉猴子、大龙他们！”说着，小毅就往练习室那边跑去了。 “可是……可是人家还没决定要不要用我们呢！”桃子在他的身后道，声音却越来越小，小毅根本没听到。 想了半天，桃子还是找出了预约登记簿，准备先把未来三天需要六个人出场的几个演出推掉了。至于其它的，还是等到了京城之后再说吧。 挂了电话，苏钺也一阵无语。想想也知道，又是意向协议又是定金的，对方肯定是在最开始把自己当成骗子了。早知道这样还不如让阿涛或者郭婧跑一趟，反正两人现在就在沪市，哪怕朱淼去一下也可以啊！不过还好，对方答应了，就看明天带过来的人能不能让自己满意了。 摇摇头把这事儿抛到一边，就考虑应该搬一首什么歌出来。还没考虑明白，自己的手机又响了，拿起来一看，是央视的王丽华。 “王总监，你好。”苏钺接起了电话。 “呵呵，苏总你好。”王丽华在苏钺的印象里似乎永远是这样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天极前两天又有作品开拍了？苏总为什么没找我？我还以为经过之前的合作我们已经是朋友了。” “我们当然是朋友了。”苏钺笑着道，“不过王总监肯定也听说了，这次是一个都市喜剧，小制作，央视应该看不在眼里吧？” 王丽华说什么合作之类的话就是开玩笑，否则一听到当时发布会的消息肯定会直接找上门来。《约会专家》这样的作品肯定是上不了一套黄金档的，哪怕电视剧频道的黄金档都很难，对方肯定清楚这个。 “苏总的作品，哪怕是小制作也是我们播出平台抢破头的好东西呀。”王丽华又开了句玩笑，“是这样，咱们联合投资的那部纪录片这两个月已经弄回来不少素材了，您看什么时候我们碰一碰，商量一下剪辑制作的事情？如果全都堆到春节前，恐怕时间上会比较难调整。” “啊？这个啊……”苏钺挠了挠头皮，皱着眉头想了想，道：“我看看吧，最近安排个时间，最近安排有些乱，您那边什么时间方便？” “我们央视肯定是随时恭候啊。”王丽华笑着道，“随着您的时间来。” 对于别人央视肯定不会是这个态度，但苏钺嘛，可以迁就一下，央视家大业大兵多将广，任何时间都能找出几个闲人来。 “那行吧。”苏钺也没客气，道，“不过您那边预约一个有能力有经验的主持人，最好是男性，声音低沉一些的。我这边剪辑的人倒是不缺，但解说这方面确实有些无能为力。” “这个您放心，我们这边已经计划好了。”王丽华道，“今年上半年退休的一个老播音员，被我们台返聘回来做指导顾问，声音非常符合您的要求，就是李力洪老师，您应该有印象吧？” “李力洪老师？”苏钺一呆，立刻回忆起一副国字脸的面孔，对这个名字苏钺岂止是有印象啊？李力洪是这个世界的“国脸”好不好？虽然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很多明星都仅仅保持在“知道名字”这个程度，但作为政治家族出来的人，七点央视一套的新闻节目肯定是看过的啊！再一想这位李老师的声音特点，也非常符合苏钺理想中的那种浑厚、低沉、响亮的要求。虽然李老师之前一直是新闻主播，主持风格以及要求和纪录片不一样，可这位李老师作为传媒大学播音主持专业的兼职教授，换成那种娓娓道来的风格肯定不是大问题啊！这待遇，太高了！ “李老师答应了？”苏钺惊喜地问道。 “答应了。”王丽华也感受到了苏钺的惊喜，笑着道，“李老师其实身体和精神都很好，退休后正好有空，平时除了去传媒大学偶尔上几节课，就到台里来给年轻人作指导。恐怕在李老师看来，有份工作给他做他还巴不得呢。” “那可太好了！”苏钺喜道，“能有李老师加盟，我对这个作品就更加有信心了！不过，就这么简单一提是不是有些慢待李老师？您看看什么时间合适，我亲自拜会一下李老师，正式提出邀请！” “这个再看吧，其实李老师不太在乎这个的。”王丽华道，心中对苏钺的看法又改变了一些，不管苏钺的这种说法到底是真心还是仅仅只做出个样子，最起码态度很让人欣赏，特别是对于苏钺这样有才华的年轻人而言。 “嗯……这样吧，我们先找个时间碰一碰头，剪辑出一小段来，弄好解说词，然后再去拜会李老师，正式邀请他加盟！”苏钺边想边道。 “可以！”王丽华答应了，又开玩笑道：“那我就等着苏总抽出时间来召见我们了。” “哈哈，不敢，不敢。”苏钺不好意思地道。 放下手机，苏钺真的有些抑制不住的兴奋。另一个世界的《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能够成功恐怕解说的作用要占一半。那是真的把“记录”讲述成“故事”的声音，完全符合这部纪录片用镜头讲述中国人关于食物和情感的故事这个主题。苏钺也期待着这个世界的“国脸”播音员能够创造辉煌。 平息了一下心情，他打开办公软件查看了一下工作进度记录中几个纪录片摄制组的工作进度。在上次出了央视那位年轻导演刘波的事情之后，这些摄制组倒是真的没给自己惹什么麻烦，抽查了几条素材，完全是按照自己策划中制定的主线在拍摄。这样一来自己倒是省事儿了，把审查的工作又压在了刘田的身上。造成的结果就是自己最近把这部纪录片给忘了。要不是王丽华提醒，恐怕剪辑和配音配乐的工作还真要放到春节之前来做。 大略看了看，以现在的素材剪出四五集的片子应该没问题。不过问题是自己在这个世界弄得这个纪录片不是按照另一个世界的那些素材来弄的，而是按照季节条件，想起什么来拍什么，那也就不好按照另一个世界的成品进行剪辑和撰文。单从这个问题来看，将来的工程量肯定很大，毕竟自己算是在一定程度上“创作”这部纪录片而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搬运。需要重新归纳主线、分配支线、选择素材、撰文配音……想想都觉得头疼。不过这也算是一个尝试，就看看自己能不能在有“参考提示”的情况下搞出令人满意的东西来，最起码有现成的参考标准不是？ 把这件事情暂时抛到一边，苏钺开始考虑应该拿出什么样的音乐作品给方辰，才能让那些惊人的舞蹈动作一鸣惊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7 选曲、考核与编舞 应该选择一首什么样的歌曲来搭配这个舞蹈呢？ 既然是搬运的mj的经典舞蹈动作，最好自然是用他本人的音乐作品，比如曾经在1983年的“motown唱片公司成立25周年纪念”的电视节目演出中第一次使用后滑步的《billie jean》，或者第一次出现45度倾斜动作的《smooth criminal》，甚至是在另一个世界上很受国人喜爱的《beat it》都是节奏明快、鼓点劲爆的音乐，拿来配合这样的舞蹈都是上上之选。可是这样的音乐同时也有很大的局限性，比如《billie jean》，这首歌讲述的故事比较特殊，灵感源自于mj和少部分患有妄想症的女性歌迷的故事。《beat it》这首歌是一首反对社会暴力、教导青少年尽量避免不必要伤害的歌曲，拿到楚凉飞的演唱会上似乎有些不合适。同样的道理，《smooth criminal》这首歌讲述的是一个犯罪的故事，也不适合在这次的演唱会上演唱。实际上mj的歌曲很多都是有深刻含义的音乐作品，并不仅仅是节奏动感这么简单，这也是mj能够收获这么多荣耀和粉丝以及欢呼的原因所在。 这是mj的荣光，但不一定是苏钺喜欢看到的东西。他想的是让方辰能在这次的演唱会上用前所未有的舞蹈带来不一样的冲击，而不是用音乐里面的含义和思想来给这次参加楚凉飞的演唱会的天极艺人带来过多的讨论。 想了半天也没头绪，甚至在某一个瞬间都想用某首记忆中的中文歌曲来代替。不过很快就把这个想法打消掉了：选择mj的歌曲配合mj的舞蹈，在苏钺的心里其实也是一种怀念和致敬，尽管自己很无耻地窃取了另一个世界的大师们的作品，但驴头不对马嘴的拉郎配很显然会让自己的内心不安。 这么一想反倒是释然了。反正这一次自己让方辰登台的目的就是要向别人展示一些完全不一样的东西，那么前所未见的舞蹈和表达深刻的音乐不是一样的吗？为什么非得想着避开这些东西呢？仔细想一想，似乎是心中认定了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就应该展示一些对于人生的思索而并非其他的东西，不过这不应该是音乐本身的意义——它本来就应该是多种多样的。 不过即使是想通了这个道理，《smooth criminal》以及《billie jean》这两首歌依然不合适，毕竟多少还是要考虑一下参加演唱会的观众的心情的。这么一来，很有些博爱和主旋律意味的《beat it》倒成了最优选择。 想好了作品，谱曲和填词对于苏钺来讲就变成了最简单的工作，说来说去就是搬运而已。词曲落在纸面上，打印一份让梁展博直接送到还在楼上练习室里埋头苦练的方辰和布莱克手中让他们去根据这个开始设计舞蹈，苏钺又开始做编曲。这个也很简单，这首歌使用的最主要的乐器就架子鼓、电吉他和贝斯、键盘这几种，没有太多特殊的乐器，公司的几个人就能搞定，不需要再像录制《my heart will go on》那样非得找一个锡哨来。先去了录音室用音效模拟器去给这首歌做了个编曲小样，等他开始召集人手正式录制配乐的时候，方辰和布莱克就迫不及待地跑了过来。 “怎么了？有问题？”苏钺奇怪地问道。 “没……苏总，这首歌……真是给我的？”方辰结结巴巴地问道。 “给你的。有问题？”苏钺继续问。 “没有！绝对没有！”方辰把那张打印的谱子藏在身后，摇着头道，一副怕被别人抢走的模样。 “那就好好熟悉一下，我先把配乐给你弄出来。你趁这个机会也试着练习一下，或者回练习室继续编排舞蹈动作也可以。”苏钺就不理他了，继续指点着乐手准备开始录制。想来也知道，这个小子恐怕是过于兴奋了，即使回练习室，也会挂念着配乐录制的问题，也就不用强硬地赶他走了。如果时间来得及，或许还要让方辰自己录制一个清唱音轨，毕竟这样快节奏的歌舞节目在现场演出的时候很容易出现气息控制方面的问题，哪怕不是一开始就计划着假唱，也要做好相应的准备才好。 配乐也很简单，或许最复杂的地方就在于间奏中的那一段吉他solo。以前录制这样的配乐的时候，大部分时候是靠李正或者宾果二人组上场，现在公司也有了自己的乐手团队，应付这个已经比较简单了。吉他手经过简单的联系之后，已经可以很顺畅的演奏了，就是熟练度上可能需要继续加强一些。 方辰就站在一边看着。听着几个乐手的联系，随着鼓点节奏试着唱，每到乐手出了差错停顿的时候他比苏钺表现的还要着急。实际上苏钺现在反而不急了，毕竟该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完成，接下来的工作也很轻松，你不能要求人家吉他手一上来就熟练演奏一段从没见过的旋律。 一直到下午下班，方辰期望中的成品配乐还是没弄好。不过他也明白自己是过于心急了，带着苏钺做的音效模拟的小样先离开了。几个乐手没急着走，继续联系自己的旋律。郭婧不在京城，苏钺也不着急，就在录音室陪着。编外员工船长很懂事儿的趴在录音室的地板上，安静的很。 晚上八点，配乐终于弄好了。苏钺和疲倦的乐手一一击掌，准备请他们吃顿饭。几个人在走廊里却碰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布莱克和方辰。 “你们没走？”苏钺问道。 “没，练习来着。”方辰的外套拎在手里，汗水流淌在脸上留下的印子很明显。苏钺暗暗点头，是个勤快的家伙。 “走吧，既然碰上了就请你们吃饭。”苏钺笑着道。 几个人在刘炆的酒店吃了顿晚饭，方辰很积极，主动和公司的乐手交流。他自己也会弹吉他，只是技术没那么好，很虚心的请教了不少问题。看起来对于苏钺曾经说过的那些，最起码现在是记在了心里。 第二天苏钺在楼上的练习室泡了半天，把自己记忆中的mj的惯常使用的舞蹈风格和舞蹈动作和布莱克交流了一下，布莱克目瞪口呆，如果不是苏钺模仿的时候总是不自觉变成搏击的动作，恐怕布莱克就会觉得苏钺以前是舞蹈演员而不是军人了。 中午从沪市赶来的舞动引擎工作室的人到了。苏钺也见到了那个把自己当成骗子的年轻人。 “苏老师您好，我是周毅。”六个人被领进苏钺的办公室，为首的那个就笑着介绍道，“昨天我们通过电话。” “你们好。”苏钺笑着和他们打招呼。 周毅一一介绍了自己的伙伴，四男两女，除了周毅之外，另外的三个男生分别叫侯旭亮、王庆龙、贺俊，两个女孩子叫杨桃、周玲玲。周毅是国外留学回来的，其他的五个人都是同一家艺术学校舞蹈专业的同学，在周玲玲的堂哥周毅的撺掇下一起加盟了这家舞动引擎舞蹈工作室。六个人一开始见到苏钺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慢慢的就变成了年轻人普遍的那种活跃的姿态。 “行了，大体的情况我了解了，我们现在到练习室去，做一个简单的测试。”苏钺简单问过几个人的情况，就带着他们去了楼上的练习室。门一打开，紧跟着苏钺的周毅就看见了一幅让他匪夷所思的画面：一个看起来和他们这群人差不多年纪的穿着黑色t恤的男孩身体前倾，整个身子绷成一条直线，和地面之间的角度也就五六十度，这是他们绝对做不到的动作！而同时还有一个声调怪异的声音传来：“还不够，能不能更加倾斜一些？” 这个画面完全超出了周毅的想象，让他不自觉地发出了一声惊呼。剩下的五个人听到周毅的声音也挤着往前看，里面的方辰却在听到门口的声音的时候站直了身体往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咦？苏，你找到合适的伴舞演员了？”布莱克也转过头来，看到苏钺身后跟着的一群陌生人问道。 “可能还需要你做一些筛选的测试。”苏钺不置可否地道。 “没问题！”布莱克原本盘腿坐在地板上，听完苏钺的话上身连动都没动，似乎只是稍微一沉腰，直接就从地板上站了起来。然后两腿保持交叉状态，脚尖着地非常飘逸地做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身。转头对着门口的一群人有些嘚瑟地挑了挑眉毛：“怎么样，苏，这个转体的动作还不错吧？” 苏钺点了点头。这一连串的动作确实不错，看起来非常洒脱。苏钺也见过类似的起身动作，这个在这个世界的街舞动作中就有，但后面紧跟着的转身却是按照苏钺所说的mj的动作习惯来做的。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得到苏钺肯定的布莱克没有继续显摆，而是拍了拍手，脸上也作出一副严肃的样子，对着苏钺身后的六个人道，“考察现在开始了，我就是你们的考官！请拿出你们最好的姿态对待这次的考验，这关系着你们能不能配合苏先生旗下的艺人登台！” “第一项，尽力起跳，然后做空中转身的动作，能转多少角度就转多少角度！”布莱克一本正经地发出指令。 “我先来！”周毅第一个道。 苏钺并不知道布莱克考察的具体项目是什么，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把握标准的，但看布莱克一本正经的样子，应该是胸有成竹。六个人一一完成了布莱克指定的动作，就听布莱克拍着手道：“非常好，良好的身体素质和非常完美的空中姿态以及优秀的身体控制能力。接下来是下一个动作……” 苏钺觉得有些无聊，就走到方辰旁边和他聊天。练习室的一侧地板上被挖了七八个方形的孔洞，其中两个被装上了露出地面的圆头钉，剩下的孔洞上面覆盖着可以随时取下的木板——这是昨天新找人做的。刚才苏钺进门的时候方辰正挂在那枚圆头钉上练习身体前倾的动作。 “怎么样？觉得很困难？”苏钺笑着问道。 “还好，主要是不太适应。有些关节的活动不是以前练习的那样。”方辰挠着脑袋不好意思地道，“不过我能克服！而且有些动作自己做的时候感觉不出来怎么样，但看到布莱克帮我拍摄的视频，觉得真是太漂亮了！” 两个人闲聊了几句，苏钺偶尔一转头，就听到布莱克那边道：“非常好，之前的动作都完成的很棒！接下来要考察的是你们的观察能力、学习能力和模仿能力！我会做一遍，能看明白我是怎么做到的并能模仿下来的人就可以通过我的考察了！” 说罢，布莱克转身过去，身体侧面对着六个人，两手插着腰，非常流畅地做了那个后滑步的动作。 周毅几个人目瞪口呆！如果刚进门的时候只有周毅看到的方辰做到的那个前倾动作给了周毅不小的震撼，现在布莱克做出来的这个动作一下镇住了六个人！苏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六个年轻人。自己当时和布莱克“创作”这个动作的时候根本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自己知道效果，布莱克在自己的提示下做出了这个动作。不知道这六个专业学习舞蹈的年轻人能不能很快参透里面的奥妙。 周毅是六个人之中受到震撼最小的，毕竟一开门就见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那个年轻人前倾的角度之大自己是完全做不到的，而这个黑人却还说不够！现在他能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肯定是知道自己这些人能做到，否则一次完全不可能通过的考试就失去了意义。这个动作的奥秘应该不是身体本身，而是在其他的地方！想明白了这个问题，周毅立刻将受到冲击的心神尽量平复下来，眼睛直勾勾盯着布莱克交叉移动的两条腿。 “好了，谁能做出来？”布莱克走了一段距离，就停下动作，看着这几个年轻人。嘴角向上的角度表明了他现在非常的得意。 只是他没看到，六个人中同样有人做出了和他一样的表情。周毅再次第一个举起了手，道：“我来试试！” 说罢，周毅向前几步，却没有将身体侧对布莱克，而是像布莱克那样侧对着自己的同伴。他把手叉在腰间，对有些沮丧的剩余五人道：“这个动作很简单，仔细看我的腿，不要让眼睛欺骗了自己！”说罢，他开始生疏地做起了后滑的动作。最开始的几步非常生硬，脚步转换间常常停顿，但慢慢变得越来越熟练，最后几步就非常流畅了。 剩下的五个人第一次见到布莱克做这个动作的时候很震惊，观察也就不那么仔细，这次周毅先做了提醒，而且他也能做了出来，最开始的几步还因为动作的生疏而显得更像是教学动作，五个人中很快就有人发现了其中的奥秘。那个叫王庆龙的高大男生在周毅之后同样做出来相同的动作，然后是侯旭亮、杨桃……六个人一个接一个完成了这项测验。 “非常完美！”布莱克又一次拍了拍手，苏钺和方辰也笑着鼓掌。 “虽然看起来有作弊的嫌疑，但是……谁让你们是一个团队呢？”布莱克摇了摇头，笑容也有所收敛，“团队之间就应该这样不是吗？”看他的表情不知道想起了什么，有些失望的样子。坐在苏钺旁边的方辰也有些郁闷地低下了头。 苏钺见状笑着问道：“你用了几次发现这个动作的奥秘的？” “一次。”方辰闷闷地道，“我是最快的那个，那些人那时候……不太喜欢布莱克……” 苏钺拍了拍他的肩膀：“那你可要好好努力了，如果登台的时候被人发现表现还不如伴舞演员好那可就闹笑话了。” 方辰点点头，却没说话。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考察结束了。”布莱克大喊道，“接下来就是练习的时间。我想苏应该已经和你们说过大体的安排了，我们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进行练习，有什么问题吗？” “等一下，布莱克，有些事情我还没说。”苏钺从地上站起来，道，“之前说的不太详细，我再介绍一下……” 苏钺就给几个人详细介绍了这次演唱会的情况，当说到楚凉飞的时候，几个人都发出了压抑不住的惊呼，而等听到曲目是由苏钺亲自打造的时候，六个人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吗？”苏钺问道。 “没问题了！”周毅抢先道。 “糟了！”名叫杨桃的女生却忽然叫了一声。 “有问题？”苏钺看了过去。 杨桃吐了吐舌头，小声道：“没……没问题。是我……是我私人的事情。” “是时间安排不过来？”苏钺问道。 “不是……”杨桃有些犹豫。 “桃子，到底怎么了？”周毅有些着急，对于他们而言，这可是最好的机会。 “是……是之前工作室的安排……”杨桃小声道，“我……我担心会通不过这次的考核，就没把所有的预约全部退掉，只……只退掉了三天的……” “我不是告诉你要全部退掉的吗？”周毅着急道。 “我……我当时担心……”杨桃低着头，有些委屈。 “预约很多吗？”苏越问道。 “大概……大概有七八个……”杨桃小声道。 “需要你们全部参加？”苏钺问道。 “不需要的！”杨桃赶紧道，“其实……其实就是开业啦、婚礼啦、年会啦这样的活动，只是……只是需要有人带头而已……” “嗯……这样的话……”苏钺考虑了一下，“……要不这样吧，既然不需要你们全部参加的话，那就到时候过去一两个人好了，也算是放松一下，整天泡在练习室里面也挺难熬的。不过最后的演唱会可不能耽误！” “耽误不了的！”杨桃抢着道。 “不用了！”周毅赶紧止住了杨桃，“苏老师，我会让沪市那边的人把这些预约全部退掉，我们就不参加了。一切以你们公司的这次活动为重！” “不用这样。”苏钺笑着摇了摇头，“主要是我们这边的时间没安排好，耽误了你们的业务。况且从你们刚才的表现来看，都是很有专业素质的舞蹈演员，我相信你们可以在这段时间内把这段舞蹈练好。” “那……那太谢谢苏老师了。”周毅不好意思地道。 “好了，女士们先生们，既然问题解决了，我们就来说说这次的表演吧。”布莱克拍了拍手，“方，你也过来，我们商量一下应该怎么设计。” 苏钺眼看没自己的事儿了，就想离开，没想到还是被布莱克叫住了：“苏，你应该听一下，我觉得你的想法和灵感对我很有帮助！” 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苏钺就和布莱克交流过，也提了一些自己的想法，没想到现在又被布莱克叫住了。左右无事，留下来听一下也好。 “这是苏创作的这次表演的歌曲——”布莱克把那份歌词简谱拿了出来，给六个人传看，又打开音响设备，给大家听配乐。“——方，你试着唱一遍吧。” 方辰点头的功夫，前奏已经结束了，他也错过了第一句的歌词，稍微适应了一下，方辰顺利找准了节奏。 “……don't wanna see your face， you better disappear the fire's in their eyes and their words are really clear so beat it， just beat it……” 鼓点劲爆节奏强烈，几个第一次听到的年轻人不自觉地跟着节拍摇晃着脑袋。苏钺感受了一下方辰的演唱，感觉还是挺让人满意的，昨天应该是进行了认真的练习。 “好了，大家听了这一遍，应该能体会这首歌表达的意思了。”布莱克等方辰这一遍唱完，就关掉了设备，“很简单但很有教育意义的一首歌，而且很适合动作激烈的舞蹈。这首歌表达的意思很简答，就是尽量避开那些暴力的、无谓的以及罪恶的行为，离那些该死的混蛋远一些！我的想法很简单，我想让你们在舞台上表演一出舞台剧。到时候你们可以扮演一下那些街头的流氓，然后让方边唱歌边保护好身边的女孩子，和你们拉开距离。这一切都要通过舞蹈来展现……” 苏钺在旁边边听边点头。这是他昨天跟布莱克说的自己的想法，当然不是原创，而是自己看过的mj的这首歌的mv和一次现场演唱会的视频。 “你们两个在开头的部分扮演两个正在斗殴的街头流氓，你在身后给了他一拳，然后他向前倒去。当然不是真的摔倒，而是保持向前倾倒的动作定格……” 布莱克指定的那个挨揍的角色正好是周毅。他赶紧举起了手：“我……我刚才进门的时候看见方辰做那个前倾的动作了，可是……我觉得我做不到像他那样……” 他的五个同伴没看到那一幕，听周毅一提就有些诧异，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动作让周毅都自承不如。 “哈哈……那个很简单！”布莱克又是一副显摆的样子，“不过创意非常精彩。苏甚至为它申请了专利！方，脱下你的鞋子让他们看一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8 笑看风云 苏钺在练习室呆了一小会儿就离开了。自己对于舞蹈毕竟算是外行，把自己的想法跟布莱克说清楚，具体怎么实施就要看他们的理解和设计了。 方辰这边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这样一来，这次的演唱会就让郭婧、朱淼和方辰三人参加就很合适了。再多的作品自己也能写出来、再多合适的东西自己也能搬运过来，但这次的演唱会毕竟不是天极艺人的主场，有郭婧这个“国际范”、朱淼这个某种意义上的“回归”，再加上方辰这个完全全新的、却契合这个流行文化发展趋势的“歌舞风”，已经足够对得起瞿浩辉的拜访和楚凉飞的亲自邀请了。 不过苏钺当时还答应了给瞿浩辉一首歌，这个就比较头疼了。不是找不到合适的东西，而是把自己带来的“走私品”送给一个外人，苏钺总觉得有些头疼。不过当时脑子一热，承诺都做了，不准备好恐怕要让人诟病。 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最好的选择还是粤语歌。一方面自己旗下的艺人现在主要的市场还是面对内地，即使在不考虑语言问题的情况下，粤语歌交给他们也很难说能不能取得成功；另一方面，苏钺还希望在港区这个地方能重新让粤语歌焕发出新的活力，这样自己记忆中的那些经典也就有地方去了。 但太过经典的作品要是拿出来苏钺还是有些肉疼，想来想去准备弄一首老歌给瞿浩辉，深思熟虑时候就选择了《笑看风云》。这首歌其实也是一首粤语经典，是由黄霑大师填词的作品。当时是作为一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原唱是“四爷”——当然不是那位“霹雳虎”，而是《戏说乾隆》中的秋官。苏钺在另一个世界上的人生中原本应该和这首歌没有什么交集，毕竟当时这部戏在内地上映的时候他的年纪很小，商战类题材的影视剧完全引不起他的兴趣。只是因为年少的时候迷恋陈浩南，曾经发誓要把所有郑伊健的作品全看一遍。等到有了条件，才从网络上找到了这部剧。看完之后对于故事情节倒是没留下什么印象，但对于这首歌却很有感触。而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自己的人生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有时候想起这首歌的时候，也总有些人生无常的喟叹。 这首歌苏钺不准备做得太细致，只把歌词和简谱弄好就交给瞿浩辉好了。至于编曲和制作的事情，相信人到中年、深有感触的瞿浩辉应该不回辱没了这首歌。 “谁没有一些，刻骨铭心事？谁能预计后果？谁没有一些，旧恨心魔？一点点无心错。谁没有一些，得不到的梦？谁人负你负我多？谁愿意解释，为了什么？一笑已经风云过……” 写完简谱，苏钺忍不住哼了一遍，越想越觉得亏得慌。如果李正能唱粤语，这个老男人或许也能唱出这里面风轻云淡的味道。可是可惜啊，这个家伙是个地道的京城人，还是个摇滚歌手，只能白白便宜瞿浩辉了。 长痛不如短痛啊！苏钺赶紧联系瞿浩辉，要了一个邮箱地址，把这份谱子发给了他。瞿浩辉很快打了电话过来，语气中非常兴奋，对于《笑看风云》这首歌赞誉有加。苏钺稍微客气了几句，心中的可惜之情倒是减淡了不少。 “苏先生，有个问题我要提前和你交流一下。”瞿浩辉换了个相对严肃的语气，“你之前向我的老师提供的那首《夕阳之歌》以及现在的这首《笑看风云》，具体是如何打算的？是准备版权转让还是准备仅限此次的演唱会使用？请原谅我之前没有向你提过这个话题，当时考虑到老师的选择，暂时把这件事情搁置了。现在看，老师对于那首歌非常喜爱，我本人对于这首《笑看风云》也非常喜欢，很想把它放到我的下一张专辑里面。不知道苏先生是不是可以割爱？” “这个……瞿先生，这么说吧，这两首粤语歌我旗下的艺人现在并没有适合演唱的。与其让它们昙花一现之后蒙尘，不如就交给你和楚先生。”苏钺道。 “太好了！”瞿浩辉欣喜地叫道，“那么版权受让金的问题苏先生是如何考虑的？我和老师会尽量满足苏先生的条件，分成或者买断都可以！” 苏钺挠了挠头，每次到谈价钱的问题的时候，他就有些为难。他不是没有把作品送出去的经历，之前那张主旋律的专辑以及被郭靖送给张兰的那首《女人花》都没给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不过张兰那首是意外，苏钺也不可能问自己未来的丈母娘要钱，况且现在苏钺还没到听过这首歌发表的消息。那张主旋律的专辑算是政治任务，总政歌舞团给了个看起来很一般的价钱，不过这样的事情也就这样，在乎的根本不是金钱的因素。这次却是实打实的售卖作品版权，价钱定得高了，瞿浩辉或许会答应，但心里面肯定会有些想法；价钱定得低了，自己又会觉得亏得慌。说白了，苏钺的作品现在确实很出名，但天极以外恐怕还是有价无市的场面，真要给这些作品定个价钱，不管是谁都会觉得为难。 “嗯……这样吧，我基本上没有过版权转让的经历，瞿先生让我定价我还真没主意。”苏钺边想边道，“对于港区那边的市场行情我也不太了解。以前瞿先生使用的作品是如何定价的，就看着给个价好了。”既然不好做主，还是把做决定的权利交给对方好了。相信以瞿浩辉的地位，也不会亏了自己。 “那好！”瞿浩辉倒是没有任何的迟疑，很干脆地答应了，“那我就按照给我提供作品的金牌创作人的待遇，给苏先生一个分成的比例。” “我没意见！”苏钺笑呵呵地道。 “苏先生之前提过，会让旗下的艺人参加这次的演唱会，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准备好作品？”瞿浩辉换了个话题。 “作品倒是有了，但需要一定时间的练习。”苏钺实事求是道。心中大概估计了一下，说道：“12月初吧。大概12月初就能完全准备好。到时候还要请瞿先生不吝指教啊。” “那行！到时候我肯定还会到内地去。我们作品转让的事情也到那时候签协议好了。”瞿浩辉笑着道。 “没问题！”苏钺应道。 挂了瞿浩辉的电话，苏钺才想起来，自己打算让郭婧、朱淼参加这次的演唱会的事情似乎还没跟两个人说过。拍了拍脑袋，就拨通了郭婧的手机。 “喂，小婧，有点事儿跟你说一下。”电话接通，苏钺直接道。 “你说。”对于小婧这个称呼，郭婧也很适应了，很自然地答应。 “12月底有一个港区的演唱会，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我准备让你带着朱淼和另一个年轻人过去。”苏钺道。 “用新作品吗？”郭婧问道。对于参加楚凉飞的演唱会，郭婧只是稍微讶异了一下，并没有表现出太过激动的情绪。 “不用。你用那首《my heart will go on》就好，毕竟是登上过阿比盖尔演唱会的作品，很合适。朱淼用《甜蜜蜜》或者《月亮代表我的心》就行，挺适合那边的音乐风格的，还有些复古的味道。”苏钺解释道，“倒是另一个年轻人，我给他弄了点儿新的东西，你回来见到肯定大吃一惊。” “行，那我等着回去看一看。”郭婧笑着答应，苏钺忽然觉得自己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好像是寻求关注的船长的表现一样。 “你记得和朱淼说一声。”苏钺嘱咐道，“让她空余时间好好练习一下。另外就是，考虑到楚凉飞本人的身体状况，演唱会的具体时间现在还没完全定下来，你帮她把时间安排好。” “我记住了。”郭婧应道。 这么一来，准备楚凉飞演唱会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苏钺也终于有时间看一看《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已经拍摄好的镜头了。 在剪辑室里呆了一天半，总算是把所有已经拍好的素材全部看完了。根据摄制小组的工作计划，到春节之前还有七八个取景地以及十多个人物要继续拍摄。这么一来，原本计划的第一季剪辑七集的内容就已经有了很大的选择的余地。 在另一个世界看过这部纪录片的人大部分都会说好，但具体好在哪里就是见仁见智的事情了。如果要让普通人给这部纪录片下一个定义的话，那自然就是美食。但这部纪录片的剪辑安排是有很大的机巧的，美食下面隐藏的更多是对于文化、传承、感情的思索。原本第一季中的七个主题分别是自然的馈赠、主食的故事、转化的灵感、时间的味道、厨房的秘密、五味的调和以及我们的田野。里面的场景和故事遍布全国、分布四季。但这次的拍摄却是从10月份正式开始的，那时候北方已经进入了晚秋，原本的许多镜头肯定是错过了。哪怕是在季节划分不是那么明显的南方，食物的制作也是要讲究合适的时节的。这并不是换一个故事就能解决的问题，更大的麻烦是会让这部纪录片有很大的局限性。 苏钺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59 剪切粘贴 要解决这个问题也容易，最简单的办法自然就是替换。比如在“自然的馈赠”这一集里面采摘松茸是夏季才有的活动，错过了季节没能拍到，就选择其他的收获活动替换上去。反正当时立项的时候正好赶上晚秋，不管是远洋捕捞还是查干湖冬捕，这些原本是为第二季准备的素材，完全可以替换到第一季里面。还有最后一集“我们的田野”，这一集里面潜水捞拾海胆、泼水浇灌芋头、高原收获青稞、楼顶种植蔬菜都因为季节的原因没能拍摄到，留作明年夏季的主要工作来完成。而且这一季里面涉及到收获的故事主要就是这首尾两集，替换起来也算是比较简单的事情。但这样做的问题也很明显，就是会让收获的过程和镜头显得干瘪，没有照顾到幅员辽阔的整个中国，也没有办法展现四季不同的收获。 另外一种方法就是完全推到自己心中的那些成品的形象，全部重头来过。重新编写整部纪录片的主线，用现在的镜头素材在保持原来节目核心不变的情况下重新编辑和整理，抛弃掉固有的轨道，重新规划制作这部纪录片。但这个办法就会显得非常的繁琐复杂，甚至有可能导致整个纪录片的失败。毕竟自己不是另一个世界的陈晓卿，对于这部纪录片自己也就是理解的稍微深刻一点点，想要重新规划恐怕需要付出太大的努力和汗水。 另一方面，自己好死不死答应了王丽华和央视合作制作这部纪录片的提议。如果天极是唯一的制作方，那可以先把计划放缓一些，等明年拍过所有计划中的素材之后再开始制作。或者时间拖久一些，哪怕是重头来过也有成功的可能。但是现在不允许了，央视不会同意明年这时候才开始制作这部纪录片，也不会答应把制作的时间拖到春节之后。毕竟另一个世界的这部纪录片第一季的制作花了足足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自己也就是在素材的选择上面稍微占点儿便宜，其他的工作不一定有人家做得那么好。 唉，现在吞下的泪就是当年吹过的牛啊！ 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使用替换的法子。不过在素材安排上必须下些功夫，必须要人为制造一些错位和交叉，才能避免镜头在某一片区域、某一个时间节点停留得过长。如此一来，解说词也要有一定的修改，毕竟同样的故事讲述的却不是同一个主题。但即使是这样，工程量也比推倒重建要好得多。说白了，就是镜头剪切粘贴的事儿，从第二季中借用一部分素材补充到第一季中。 苏钺并没有直接开始剪辑的工作。毕竟和王丽华说好了，这个节目已经不是天极一家的任务了。他现在能做的，就是选择合适的素材，按照既定的每一集的主题，给每一个镜头安排好合适的位置。而且这还不是最终剪辑需要的提纲，必须让央视那边来人沟通交流、双方都认可之后才能确定下来。至于解说词，苏钺也只打算找几个自己熟悉的片段和故事搬运一下，毕竟自己不是做文字工作的，把那个风格确定下来，央视应该有专门的人才来解决这个麻烦。想必出了刘波的事情之后，央视应该汲取教训了。 素材太多，苏钺用了一天多的时间才弄好剪辑的初步提纲。然后打电话给王丽华。王丽华还有些惊诧，原本以为上次沟通过之后苏钺还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抽出手来弄这个事情，没想到几天的功夫就开始准备了。 说好了第二天双方就在央视碰头商讨后期制作的事情，苏钺也提前粗剪了几个片段出来。首要的选择的自然是厨房里面厨师烹饪的过程。菜刀在案板上敲出有韵律的节奏、滚油碰到新鲜的食材时发出“刺啦啦”的爆香……熟练的颠勺、烈火在锅子里面翻滚，行云流水之间，一盘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出现在镜头前……这样的镜头是这部纪录片最吸引人的地方，想来应该能吸引央视来人的注意。不过精彩的烹饪过程毕竟不是这部纪录片的主旨，在这个精彩的片段之前，是所用的食材收获采摘的场景和市场里面售卖的场景。而跟在这个酒店厨房的镜头之后的片段，则是同一种食材在夜市、大排档、家庭厨房里面的不同处理方式。剪完之后苏钺大体看了看，觉得只要配上背景乐和解说，完全可以当成现成的成品片段来用，心里也多少有些自得起来。 第二天在公司露了个面，带齐需要的东西，苏钺便驱车去了央视大楼。王丽华已经在纪录片频道所在的楼层等着了。 《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说是天极和央视纪录频道联合制作，但实际上苏钺还真没见过纪录频道的领导，从开始立项到拍摄的过程，苏钺都是和王丽华联系。当时代表央视签约的倒是纪录频道的总监韦滨，但那时候苏钺和郭婧还停留在洛杉矶，天极这边的签约人是刘田。所以这次还是苏钺第一次见到韦滨这个人。 王丽华给两个人做了介绍，两人客气了几句，就去了纪录频道的会议室。几句话的功夫，苏钺就发现韦滨这个人有点儿“官僚”，说话倒是客气，但眼睛总是时不时地往下瞟，不知道是走神还是没把自己放在心上。 会议室里，王丽华作为联络人主持了会议。韦滨先是发表了一大段热情洋溢的讲话。盛赞苏钺的策划是国内纪录片制作的里程碑，同时要求所有参与这部纪录片制作的央视员工要紧紧围绕“一个主线、两个要点、三个层次”认真工作，努力把这部纪录片做成精品，把这部纪录片打造成为央视纪录频道的经典作品。 苏钺对韦滨的讲话不太感冒，关于什么“主线”、“要点”、“层次”之类的东西也有些嗤之以鼻——这估计也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剪切粘贴来的。不过看这位韦总监一本正经的样子，苏钺也知道央视这样的单位大部分时候都是这样的工作形式，自然也不好说什么。打着瞌睡等韦滨好不容易讲完了，王丽华就请苏钺为纪录片的后期制作做一个计划。 “刚才韦总监的讲话很贴切。”苏钺捏着鼻子称赞了一句，韦滨就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哼”声，端起大茶杯喝了一口。 “这部纪录片的原始策划案大家应该已经看过了。”苏钺继续道，“按照天极和央视的制作计划，现在就开始进行后期的制作。当然，有一部分素材和镜头还没有返回，甚至还没有拍摄，所以我们的工作可能会更加辛苦一些。现在主要的工作有这么几个，第一，剪辑。我已经按照策划制作了初步的剪辑提纲，大家可以看一下。” 王丽华的助理就过来接过苏钺准备好的文件，一一分发下去。 “第二个问题，就是撰写解说词。这个工作将由我和大家一起完成，主要的风格我已经确定了，许多镜头素材的文字说明也很充分，这一点需要几位文笔比较好的同志来分工完成。” “第三个问题是配乐。这个大家不用担心，所有的背景音乐将由我谱写，演奏和录音的工作也交给天极完成。” “第四个问题是配音解说。这一点王总监已经提前帮忙联系了我们央视的著名主播李力洪老师帮忙，也不需要大家操心。” “所以现在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先讨论一下这份剪辑提纲，看一看是不是合适。提纲确定之后，就开始剪辑的工作。我这里粗剪了一个小的片段，算是我对于这部纪录片的成品的心理预期。当然，只有视频，没有配乐和解说，大家可以看一看。” 苏钺拿了个u盘出来，就有人主动打开会议室的投影仪，拉上窗帘关掉灯，开始播放苏钺剪辑出来的片段。 水洼，淤泥，穿着胶衣长靴的人群，被拉着在水面上滑行的木排。淤泥上面露出黑褐色的干枯茎秆，间或有黑色的枯叶顶在细长的茎秆上面。镜头对准了一艘小小的木筏，旁边两个满身泥污的人。会议室的小音箱中有交谈声、水声、笑声……弯腰，费力地从淤泥中掏出长长的一条同样裹着淤泥的东西。这个过程重复了几次，然后就看到清水冲洗之后，裹着污泥的长条物体露出雪白的颜色。 “哦，藕！”会议室里面有人低声说道。 镜头一转，场景换到了一处熙熙攘攘的市场里面，音箱里面传出的声音也噪杂起来。镜头从一个个摊位上移动过去，最终对准了堆放着的雪白的莲藕，一只手伸过来，拿起了最上面的一根。 镜头再转，一个身着考究的中年人从镜头前走过，推门进了一个房间。等摄像机跟进去的时候，他正从衣架上取下一件雪白的厨师服。 镜头进入了一间很大的厨房。雪白的莲藕从水池中被捞出，摆放在案板上。案板上还有一根葱、一块姜。刚才看到的那位厨师走过来，拿起菜刀，有节奏的声音响了起来……等到那盘点缀着金黄的姜末和淡绿色葱段的藕片被装在盘子里的时候，会议室里发出了一阵咽口水的声音。 镜头再转，声音便又开始嘈杂起来，该是一个夜市。炭烧的小锅端上桌，里面咕嘟咕嘟炖着藕段、排骨……一双筷子伸了进来，夹起里面的东西，放进了嘴里…… 片段的最后，一处灯光有些昏暗的工棚。一开始看到的两个挖藕的人坐在简陋的床铺上，周围不时响起听不太明白的方言交谈和笑语。一个简陋的煤炉上放着一口锅，里面的藕和其他的食物升腾起一阵白色的雾气。片段的最后，挖藕人将一块藕填进了嘴里，咀嚼了两下，脸上露出了笑容。 片段放完了，会议室里却一时陷入了寂静。苏钺起身拉开窗帘，原本昏暗的室内忽然明亮了起来。 一群人也似乎从睡梦中被惊醒，七嘴八舌地开始讨论。 “咳咳。”苏钺轻咳了两声，等稍微安静了一些，便道：“这就是我对这部纪录片的设想。挖藕人、厨师、食客。土地、劳动者、食用者。这部纪录片最精彩的镜头自然就是高级厨师烹饪美味佳肴的镜头，但最应该关注的地方却应该是人与土地之间、人与食物之间、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联系。藕从淤泥中被辛苦采掘出，高级厨师使用它、夜市的老板同样使用它，高级酒店的顾客品尝它、寻常百姓也会食用它。一节藕，就把这些人联系了起来，这就是我们需要表达的一部分的东西。”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0 翻旧账 “好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苏钺征求着别人的意见。 会议室里一时没了声音，众人一副深入思考的模样。 会议开始之前，王丽华就和苏钺暗中沟通了一下，说明了央视这边这次纪录片后期制作的成员绝大部分是来自纪录频道的。原本苏钺还觉得，作为这部作品的合作方，央视纪录频道肯定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最起码对于这部纪录片想要表达的内容应该用一个清楚的认识。但看到这帮人在看到这个片段后的表情，苏钺的心里面就忽悠了一下。 这种表情不是震惊，也不是赞叹，反而更像是课堂上害怕被提问的学生一样手足无措或者故作平静。他扫视了一下在座的众人，有人装模作样翻看苏钺带过来的资料，有人一脸严肃地在记录本上面写着什么，还有人和相邻的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就是没有人站起来说说看法。他看了一眼王丽华，发现王丽华也有些愤怒和无奈。 “咳！”韦滨咳嗽了一声，端起茶杯来又喝了一口，还故作姿态地咂了咂嘴巴，才慢慢悠悠放下茶杯，一副深思熟虑的模样开口道：“这部片子呢，从中国的美食作为切入点，很有想法也很有看点。苏总准备的这一段片段，也很有代表性，对吧？很细致地表现了一种食物，它从采摘到端上餐桌的经历，啊！很有代表性。但是……” 韦滨对苏钺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道：“苏总啊，是不是关于市井生活的镜头太多了一些？纪录片嘛，要展现我们这些年的发展变化嘛，这个在泥中挖藕这样的镜头，又脏又乱，是不是不太好？这个这个，要是想表达传统的东西，我们还是有很多素材的嘛，你像京城这边的私房菜、江南的传统食物，都是很有挖掘的价值的嘛。再不济，这个收获的过程可以用现代化的加工过程替换一下嘛。这个落后的采掘镜头，一笔带过就好了嘛。” 苏钺微微皱了皱眉头，又把眼神看向了王丽华。他以为上次的事情已经解决了，今天来央视的路上还幻想着这边一定更正过以前的那种想法和态度了，没想到韦滨这个纪录频道的总监仍然抱持着这样的观点。 王丽华却没有看苏钺，而是一脸严肃地看着韦滨。上次的事情是如何解决的，王丽华并没有和苏钺细说。她也没想到韦滨又一次在同样的事情上面搞出来幺蛾子。韦滨倒是一副为大家着想的模样，还在发表着自己的观点：“我们这部纪录片，是要在央视播放的。我们央视这样的面向国际的平台，自然首先要考虑的是展现国家的正面形象和发展成果的嘛……” 苏钺见除了他和王丽华之外的其他人都一脸叹服的样子，干脆也不说话了，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听韦滨在那里大放厥词。 韦滨不是把上次的事情忘记了，也不是真的觉得这部纪录片就应该按照自己所说的那样拍摄和剪辑。他现在说这样的话，只不过是为了发泄而已。上次苏钺对拍摄的素材有所不满，连面都没露，直接让王丽华打上门来。虽然除了刘波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但丢面子毕竟是事实。现在要进行后期制作了也要用到他们频道的员工，哪怕自己的这种说法不能改变苏钺自己的想法，也能在自己的这群下属心里埋颗钉子，后期制作的协调就不好做了。到时候节目没能按期完成，责任不还是苏钺和那个什么天极的吗？你一个小年轻，凭什么压到我头上来？就凭你那几首歌和两部电视剧？上次的事情发生后，尽管表面上是服了软，但他心里一直压着火，现在终于找到了释放的途径。至于纪录片没能如期完成自己是不是负有责任，他已经完全计划好了，这次的会议开完，直接把这帮下属派驻到苏钺的公司去现场办公！这么一来还有什么责任？ “追求传统和现代的融合是好事儿，这个我们不能否认！”韦滨见苏钺和王丽华都没说话，愈发上劲了。“对于文化这种东西嘛，要有分辨力！老一辈不都是强调这一点嘛，关于传统文化的继承和发扬，要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什么是精华什么是糟粕？从社会发展的角度来讲，落后的东西必然是糟粕！我们央视这种有国际影响力的平台和媒体，就是要展示精华的东西，规避落后的东西嘛。我不是说传统的不好，你像京剧、相声、传统的加工工艺这不都是精华所在吗？至于手工收割和脏乱差的市井加工方式，这是我们本身需要避免的东西嘛……” 苏钺本来还有些愤怒，越听却越觉得想笑。韦滨这个家伙胡扯的本事还真大，偷换概念指鹿为马，为了推销自己的观念不遗余力，偏偏在坐的都是他的下属，没人反驳甚至还不时有称赞的回应，像是在说群口相声。 “……当然啦，这都是我的一些拙见。这部纪录片的总导演呢，还是苏总，具体如何把握，还是要看苏总的态度嘛。”韦滨最后说道，然后一脸志得意满的样子又端起了大茶杯。 “嗯，韦总监的意思我明白了，大家的观点呢？”苏钺淡淡地开口问道。 “韦总监说得很对！” “太过落后的东西确实不应该展示出来。” “发人深思啊！” “不愧是我们央视的老人！” …… “大家都觉得韦总监的意思是对的？手工采掘莲藕这样的镜头不应该在这部纪录片中存在？”苏钺挑着眉毛问道。 “……这个，要展示好的东西嘛，这样的看起来很落后很脏乱的场景就应该尽量避免！” “嗯。”苏钺点了点头，把视线移向了王丽华，“王总监，你的看法呢？” “你是总导演，关于这部纪录片的所有问题都可以全权处理！”王丽华坚定道。看了会议室里面的场景，王丽华就知道韦滨这个混蛋又惹麻烦了，想要再和稀泥恐怕来不及了。她忽然有些后悔，闲着没事把纪录频道拉进来干嘛？央视想要制作自己的栏目的频道多了去了！ “那好，换人吧！”苏钺开始收拾面前的东西，王丽华也站了起来。 会议室里面忽然就静了下来。除了苏钺和王丽华之外，其他人像是按了静止按钮一般，别说没了声音，连表情都定格了。 “苏总，你这是什么意思？”韦滨有些不满地道。 “没别的意思。”苏钺把面前的文件整理好，头也不抬地道，“我是总导演，关于这部纪录片的所有问题都由我全权负责。手下的成员有不同意见我可以考虑，但考虑的结果是什么也由我做出。现在我考虑的结果就是——”苏钺抬起头来，定定地看着韦滨道，“——换人！” 韦滨傻眼了，这不是他熟悉的节奏！他的半辈子都交待给了央视，这样的大型集体里面遵循的是机关文化，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面下把所有的算计和心思隐藏起来，相互妥协才是韦滨熟悉的套路，大不了挖坑埋钉子，哪里见过苏钺这样一言不合直接掀桌子的人？ “你……你凭什么？”韦滨怒道。 “凭什么？凭我是这个节目的发起人和策划人！凭我是这个节目的总导演！凭这个节目的版权在我手里面！凭我没求着你们央视加入进来！”苏钺的语气依然平静，但比韦滨那色厉内荏的话语更有锋芒。 说完他就和王丽华出了这间会议室。王丽华把苏钺邀请到自己的办公室，道：“苏总，真不好意思，我没想到韦滨还是这样的想法和态度。” “没什么。”苏钺摆了摆手，“王总监毕竟不是直接负责人，出了这样的事情谁也不想。”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但生气的对象不应该是王丽华，她只是一个联络人而不是负责人。 “也许是我上次那事儿处理得太急躁了。”王丽华叹了口气，“韦滨这个人，有些小气，但能力还是有的，我们国家九十年代末申奥的时候，形象宣传片就是由他负责制作的。要不是这件事儿，他也成为不了纪录频道的总监。就是有点儿小算计，比较固执。” 苏钺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韦滨这个一副官僚做派的家伙竟然还有这样的光辉往事。 “苏总的意见呢？”王丽华有些忐忑地问道，她现在很担心苏钺会撤销和央视的合作——改合同这样的事情在天极和央视之间已经发生过一次了。 “换人！”苏钺道，“换掉韦滨！其实最好能在央视内部换一个频道。”今天会议室里面发生的事情很让人失望，这不是换掉韦滨就能解决的问题。 “我明白了。”王丽华点点头，心里也松了口气，最起码没有换掉央视——她知道苏钺本人有这个能力。 “苏总先等一会儿，我去向台领导汇报一下。”王丽华给苏钺递了一瓶水，转身出去了。 无所事事的苏钺忽然对王丽华刚才提到的那个申奥的形象宣传片感兴趣起来。他也想看看韦滨这个人当年是如何制作作品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1 你真觉得做得很好？ 京城奥运会是在2008年举办，但申请却是在这之前的大概十多年前。苏钺那时候很小，没有太多的印象，也不太记得另一个世界的宣传片是什么样子的。唯一有印象的，大概就是那幅抽象的太极拳单鞭动作的申奥标志和“新京城新奥运”的申奥口号——这还是因为奥运会举办之前看过的一个纪录片才了解到的。 用自己的手机搜索了一下“京城奥运会申奥宣传片”，很快找到了王丽华说的那个视频。视频比较短，只有五分钟左右。因为时代的关系，像素完全不能和现在的视频相比，加上手机不太大的屏幕，只能看出镜头中的主体影像，细节根本无从分辨。因为没看过另一个世界对应的宣传片，不好做细致地比较。但回忆一下自己记忆中的那部纪录片里面相应的镜头，苏钺就对韦滨的这部作品有了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 不提技术如何，最起码的一点，这部纪录片的切入点和镜头的关注点有些让苏钺反感。这并非是因为对韦滨这个人的观感的问题，而是源自于韦滨刚才在会议室里面那段驴头不对马嘴的所谓的“传统和现代”的话语。 过了没一会儿，王丽华就回来了。 “苏总，台里的领导想要和你交流一下。”王丽华的语气有些疲惫。 “好！”苏钺站起身来，跟着王丽华往电梯的方向走。进了电梯，王丽华才小声道：“台里的意思，还是由纪录频道负责这个事情，有些和稀泥的意思。韦滨也被叫过去了。” 苏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进了一间布置豪华的大办公室，就看见一个有些秃顶的微胖男人坐在宽大的办工桌后面不知道在看什么。见王丽华和苏钺进来，他带着一脸热情的笑容站了起来。 “苏总，这位是我们央视的冯建军副台长。”王丽华介绍道。 “苏总你好啊，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冯建军热情地道。 “冯台长你好。”苏钺和冯建军握了握手，在他的招呼下坐了下来。 寒暄了几句，冯建军便进了正题：“刚才王总监已经把事情的经过向区阳台长汇报过了，我们几个也做了简单的沟通。我作为代表，和苏总就这件事情进行一下交流。” 见苏钺微微点头，冯建军便继续道：“事情我们已经清楚了，之前苏总的策划案我们也讨论过，对于我们台里来讲呢，是非常赞同和支持苏先生的创意的。所以这次的事情，我们会要求纪录频道严格按照苏先生的策划来做。韦滨总监呢，作为纪录频道的总监，只对台里派出的工作人员做组织领导工作，具体的作品制作，就全权交给苏先生负责。” 苏钺点了点头，尽管对于他而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抛开受韦滨影响很大的纪录频道，由央视的其他频道和天极共同制作。但人不能不知足，央视做出这样的决定已经很给面子了。而且想必那帮制作人员不会违背台里面的决定而跟着韦滨一条道走到黑。 “我同意！”苏钺道。 “那就好！”冯建军笑着道。对于台里的这个决定，冯建军非常支持。在《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的策划送过来的时候他也看过，对里面想要表达的意思非常赞赏。在他看来，韦滨的所谓意见完全是没事找事的刷存在感。 “我会将台里的决定向韦总监做通报。”冯建军补充道，“苏总还有什么意见吗？” “嗯……我想最好把后期制作的主要工作放到天极去做。”苏钺道，“毕竟我这个总导演不能把所有的精力放在这部作品上，公司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关注。”原本想着剪辑配音什么的就放在央视，毕竟地方够大，还不占用公司的资源。但现在看，还是放到自己公司容易控制一些。 “这个没问题！”冯建军道，“我给韦总监打电话，让他过来。一方面向他通报一下台里面的决定，另一方面呢，你们两个也交流一下，毕竟算是合作者嘛。” 说罢，冯建军就起身打了个电话。三个人又闲聊了几句，满脸不高兴的韦滨就推门进来了。 “来，韦总监，坐。”冯建军笑着道。等韦滨在一旁坐下了，便对他说道：“《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已经到了后期制作的时候。这部纪录片是我们央视和天极传媒共同投资的作品，经过我们台里面的研究，苏总作为这部片子的策划人和总导演，对于这部片子的制作全权负责，我们这边只提供必须的制作人员参与工作。希望韦总监做好后勤工作！” 冯建军似乎完全忘记了苏钺和韦滨之间的矛盾，像是不知道这件事情一样一个字都没提，毕竟韦滨大小是个领导。“同时呢，为了加快工作进度，并考虑到苏总的实际情况，我们双方决定把后期制作的主要工作地点放到天极传媒所在地。韦总监尽快选好合适的人员，明天就开始到天极报道！有没有问题？” 冯建军盯着韦滨的眼睛问了最后这一句。他的意思很明显，老子来给你擦屁股，你就别整那些没用的了。之前事情大家就装作没发生，该干嘛干嘛，老老实实干活才是正经。 “我没意见。”韦滨耷拉着眼皮。台里面的意思已经有人提前跟他说过了，让他老老实实把人给苏钺派过去，至于制作的事情，还是别插手了。对于台里的决定，他有意见也没法提，只是丢了的脸面不好看。“我会找最有经验的制作人员参与这次作品的后期制作，一定完成台里交代的任务！” 苏钺目光一凝，韦滨的这话就有意思了。所谓“最有经验的制作人员”并非是“技术最好的制作人员”。有经验也不一定是在直接的工作中有经验，更可能是在人情世故上更有经验，更能体会韦滨他老人家的意思。这家伙还是没忘了给自己挖坑啊！ 冯建军闻言心中也有些恼火，这个家伙，还是这副死样子！他偷偷看了苏钺一眼，看苏钺不满的表情就知道这个年轻人明白韦滨的真实意图了。他打了个哈哈，笑道：“我正想说这事儿。新时代要有新气象，我们宣传工作也要有新的面貌。这些年我们这样的单位有些暮气沉沉，人才的断代也有些明显。这次是个好机会嘛，该让年轻人好好历练历练。况且，苏总的公司也是以年轻人为主，同龄人之间才有话题才有共同语言嘛！而且现在的设备，有经验不一定代表能玩的转！苏总的天极是新成立的，使用的设备也和我们央视不一样，还是多派些年轻人过去，更能适应嘛。” “嗯，冯副台长的意见很好。”韦滨半死不活地道，“不过毕竟要参考实际情况嘛。这次的工作时间紧任务重，经验越丰富，越能节省时间和成本。我们频道有几个老人，十几年的经验，很有能力，当时参与过申奥宣传片的拍摄。这样的国家任务都能完成，一个纪录片不在话下！让他们带着几个年轻人过去，充分发挥一下经验优势，也算是传帮带嘛。” 冯建军直接怒了，要不是苏钺这个外人在场，恐怕要拍桌子指着韦滨的鼻子骂！韦滨是央视的老人，冯建军是今年刚从其他单位调过来的，尽管职务比韦滨高，却没想到这个家伙竟然敢如此倚老卖老。他正组织语言想反驳韦滨，就听到苏钺笑着开口了。 “哦？纪录频道还有拍摄过申奥宣传片的一线员工在？这个经验确实足够丰富，否则也不能还在做一线的工作嘛。像这样的国家任务，完成之后不都应该有所上升吗？哦，我想起来了，上个世纪的那个宣传短片是吧？嗯……”苏钺做出一副思索的样子。 “苏总，你这话什么意思？”韦滨不满道，“什么叫上世纪？”上世纪，虽然是事实，但一听就是年代久远跟不上时代了。 “哦，没什么意思，真的。”苏钺很认真地看着韦滨，“这个宣传片，真的很没意思！” “啪！”韦滨终于忍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戟指着苏钺说不出话来。拍摄申奥宣传片这个经历时韦滨的骄傲，是他足以铭记一生的闪光点，现在却被评价为“没意思”！“你……你……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解释？要什么解释？”苏钺很平静地道。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找到之前看的那个视频，点了播放。 很有传统韵味的音乐响了起来。苏钺看着韦滨道：“这个宣传片就是韦总监的作品吧？你真的觉得这个拍得很好？你真的觉得这个宣传片为申奥出了力？你真的觉得这个片子为国家的形象宣传做了贡献？你真的觉得这个是你的成就而不是你的污点？你真的觉得，以你这样的水平可以向我提意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2 展示和隐藏 苏钺把手机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拉过旁边的烟灰缸倚住手机，那个短片便在几个人的面前播放起来。 带有传统韵味的背景音乐中，两扇大门打开，门后汉白玉铺就的甬道；铿锵的锣鼓声中，盛装的刀马旦转身亮相；胡同里，摇着蒲扇的老人面红耳赤争论着棋盘上的形式；挑起的屋檐下，鸟笼里的八哥唱着歌；草地上，身着雪白练功服的男女一丝不苟地沉腰出拳……热闹的腰鼓、喜庆的秧歌、翻飞的空竹、竞渡的龙舟、晶莹的糖人……一个又一个画面闪过，在这些东西中间夹杂着中国运动员取得国际比赛成绩的镜头，屏幕渐渐变黑，一个标志和中英双语的短语渐渐浮现——这是这个世界的申奥标志和主题。 如果以那个年代的水平和技术来看这个短片，其实没什么说不过去的地方。片段的衔接流畅、配乐和画面的动静配合也很好。想想也是，这个东西虽然小，但毕竟是国家工程，粗制滥造的东西是通不过一层层的审核的。苏钺的不满来自于另一个地方。 如果这部短片只是在国内放映，苏钺肯定为其大唱赞歌；如果是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的宣传片，苏钺肯定会拍手叫好。但是作为上世纪末面向世界的东西，作为当时申办奥运会的国家形象宣传片，苏钺就有些意见了。 “韦滨总监之前在会议室里面说过传统和现代的关系，发人深思啊。不过我不太明白的是，既然韦滨总监认为传统的、落后的东西不如现代化的东西好，为什么要在自己的这部宣传片里面放这么多传统事物的镜头？”你韦滨不是喜欢指鹿为马吗？难道就你自己会？ “无稽之谈！”韦滨怒道，“这能一样吗？啊？这是传统文化的精髓！是我们国家深厚历史底蕴的沉淀！这能和你那个在泥里面挖藕的镜头一样吗？” 王丽华也有些无语。苏钺这个明显就是在强词夺理，道理上根本讲不通。 “一样的。”苏钺盯着韦滨的眼睛道，“从某种角度上看，其实是一样的！” “那你倒是给我说说，哪里是一样的？！”韦滨喝道。 “你的心态是一样的！”苏钺毫不客气地道，“你的心态一直没有放正，所以是一样的！”顿了顿，指着那部宣传片结尾定格的画面，“你的这部宣传片，除了体育相关的东西，展示的全部都是中国传统的东西，关于中国现代化建设的成就一点儿都没涉及。当时通车总里程已经达到世界第三的高速公路没有，已经经过三次大提速的铁路运输依然没有，重型工业的发展没有，轻型工业的成就依然没有，甚至连升空的火箭都没有、连高楼大厦都没有！这部片子是九十年代末作为国家形象宣传片出现的，如果一个从来没到过中国、只是被动接受国外媒体宣传的人看了这部片子，会不会还以为中国的女人在裹小脚？中国的男人在梳辫子？” “你……你强词夺理！”韦滨怒道。 “我强词夺理？”苏钺笑了笑，“我现在很理解你拍这部片子的时候的心思，也很清楚你早上为什么提什么精华和糟粕的话题。还是那句话，你的心态没放正！” “当年申奥，国内的条件确实算不得好，和现在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没法比。这部宣传片制作的中心思想就是‘洋大人’喜欢看到中国的什么就拍什么，所以长袍马褂、戏曲武术这样的东西越多越好，你要是拍高楼大厦，人家还不相信你拍的是京城呢。现在不一样了，要让‘洋鬼子’看到中国的成就，要展示这个国家最好的一面，所以那些落后的、手工的、脏乱差的东西越少越好，最好全部都是高楼大厦，最好全部都是自动化机械化。可是这真实吗？这两种态度拍出来的东西，是宣传我们这个国家应该有的态度？是一个媒体工作者应该有的心态？” 苏钺语气平缓，内心却不断激荡。这个问题不是韦滨的责任，也不是其他哪一个人的责任，这是一个时代的问题。说到底，还是文化强弱关系的问题，是一个群体的整体心态的问题。 自认自己是弱势文化，所以就要讨好别人，把人家感兴趣的、喜欢的、想要看到的东西展示给别人看；自认弱势文化，所以就要极力隐藏自己认为是污点的东西，把那些落后的东西遮盖起来。等到想要挺起腰杆子的时候，想要让别人承认自己的时候，却仍不自觉地遮盖真实——这依然是弱势心理。 “你……”韦滨用哆嗦的手指着苏钺，却说不出话来。这些东西没人说过，他自己也从来没想过。现在忽然有人跟他说，你的心态有问题。最开始的时候是愤怒，可是愤怒过后，忽然发现自己确实像这个人所说的，不管展示出来的东西还是极力隐藏的东西，都是源自自己的没有放正的心态。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好像忽然苍老了好几岁。 冯建军先是看了看韦滨，见他只是受了些打击，并没有其他影响，就将注意力转移到苏钺刚才说的那些话上来。 他觉得苏钺说得很有道理。你觉得不如别人，于是谄媚；你觉得不如别人，所以自欺欺人。网络上关于国家、军队、国际影响和地位的讨论沸沸扬扬，有觉得国外的月亮比较圆的，也有看不到不足一味叫嚣的……他的不少同僚特别是做国内互联网的都和他抱怨过，网络时代众口难调，你说国内的情况比较落后，就有人骂你不爱国；你说国内的状况比别人好得多，就有人骂你是狗腿子……他对苏钺的看法很感兴趣，觉得如果国内的媒体人都能从苏钺的这个角度来看待某些问题，大概这些问题能解决一大部分。 “那苏总觉得，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这个问题呢？”冯建军问道。 “求实，求是。”苏钺道，“我们不需要讨好别人，也不需要自欺欺人。中国现在的状况就是这样，展现优势、正视劣势。我不反对文化输出，甚至我本身就在为文化输出这样的事业而努力，但文化输出的前提是，我们必须对自己的文化有清醒的认识。我们要做的不是给别人看他们喜欢的东西，也不是让他们看经过粉饰的东西，我们要让他们看的，是关于这个国家、关于这个国家的人民最真实的东西。唯有事实才能让人信服，唯有信服才能让人产生兴趣。” “有道理！”冯建军拍着大腿道，“苏总的意思我已经很清楚了。这部作品的制作，我们将严格按照苏总的意思来！这样吧，苏总先回去，我们台里面讨论一下，必然会派出最合适、最有主观能动性的人员来完成这部作品！明天一早，就会由王总监带领，前往天极报道！” “那我就在天极恭候。”苏钺站起身来，和冯建军以及王丽华握手道别。冯建军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这次韦滨包括央视纪录频道已经被踢出局，央视将在整个台里选择后期制作的工作人员。 从央视大楼出来，苏钺回头看了看这座高耸的建筑。两次和央视合作，两次出问题。他不清楚别的单位和央视合作的状况如何，也不知道问题到底是出在自己身上还是央视身上。尽管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但本身的体验并不好。不管是齐鲁卫视还是明珠卫视，作为合作者都比央视更加让人愉悦。他并不是网络小说中喜欢打脸的主角，也不觉得把国内最大的媒体平台的总监级领导踩在脚下有多么兴奋和自豪，但央视却已经有两个频道总监和一个广告部部长栽在了他的手里面，莫名其妙的斗争无处不在，参加战斗的人却有些性质缺缺。 他摇了摇头，上车离开了这里。 央视冯建军的办公室里，苏钺离开了很久，在座的三人还是沉默不语。 “王总监，你先去忙吧。这次的这个作品，就由你做协调和保障。”冯建军首先打破了沉默，对王丽华说道，“至于计划变更的事情，就交给我向台里面汇报。” “好！”王丽华点头应了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王总监等等。”韦滨却开口把王丽华留了下来。王丽华转过身来看着他，他却看向了冯建军。 “冯台长，这次的事情，是我考虑的不周到。你看看是不是还是以我们频道的成员为主？我保证，绝对不再插手这部作品的任何事情！”韦滨很出乎两人预料地说道，“这个事情，最开始确实是我没重视，对于天极那边递交的策划一直没有仔细研究，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我检讨！但我向台里保证，一定支持这部作品如期完成！毕竟这部作品的初始阶段是我们频道和天极共同展开的，相互之间更加熟悉，将来这部作品也会在我们频道上映。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由我们频道作为央视这边的主导都是最好的选择！” 韦滨的态度很诚恳，虽然说的是车轱辘的费话，但作为一个频道总监，大小是个领导，能有这样的态度就已经很让冯建军满意了。毕竟苏钺现场落了韦滨的面子，现在让他承认苏钺说的是对的、自己最大的成就其实是带着污点的，根本不现实。 冯建军摸着下巴考虑了一小会儿，正想答应，却听到王丽华在旁边插嘴道： “韦总监，你言重了。你可谈不上犯经验主义的错误！” 冯建军悚然一惊！娘的，差点儿被这个老狐狸给绕进去！人家苏钺都说了，你那点儿经验根本就是狗屁，有什么经验主义的错误好犯？！你他娘的还做出一副虚心认错的模样给老子看，却对到底犯了什么错误避而不谈，到底是什么心思？ “咳，王总监，你先去忙吧。”冯建军直接断了韦滨的后路。 韦滨眼皮一耷拉，没有再次阻止王丽华离开。他其实已经不想再给苏钺使绊子了，但眼看着这部纪录片要制作后期了，自己和纪录频道却什么都没捞着，心中自然是不甘，这才开口做了个认错的姿态，想要让纪录频道的人继续参加这次的事情。没想到王丽华这个女人，居然说出那样的话来！ 他在心里恨死了这个女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2 吃货拯救世界 第二天苏钺便迎来了王丽华带领的一支十人团队，天极原本就不太大的剪辑室立刻变得拥挤起来。 天极自己的剪辑师在做完《士兵突击》这部电视剧之后就没了工作，最近被苏钺发配到动画工作室帮着那边做《猫和老鼠》和《龙猫》的动画片。昨天苏钺从央视回来就把一半的剪辑师召集起来开了个短会，通报了《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的制作情况。尽管在央视冯建军做出了承诺，但苏钺还是觉得自己的人作为主导会更好一些。 央视的人到了，苏钺简单了解了这些人的情况之后，直接分成几个小组，还是和摄影小组一样，采取两家人员交叉的形式。王丽华则带来了一份文件，表面上看只是一份央视参与这部作品制作的人员名单，但也能算是央视对韦滨的处理。原本天极和央视签订合作协议的时候，韦滨是作为制片人的身份出现的，现在这个职务被放到了王丽华的头上，韦滨挂了一个统筹的名字。苏钺没想着能把韦滨彻底从团队里面踢出去，毕竟现在央视的观点是纪录片的首播就是放在纪录频道的——虽然在苏钺看来，这部纪录片上一套都够了。 苏钺也在剪辑室盯了一上午。这次的情况就好多了，几个小组都是以天极剪辑师为主导，央视的人员只做具体的工作，能将自己的意图最大限度的贯彻下去。哪怕有些地方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修改起来也算是比较简单。 下午就没进剪辑室的门，配乐的问题还需要他来解决。 配乐的问题比较复杂。对于苏钺而言，这次的配乐和《士兵突击》不一样，《士兵突击》里面使用的配乐基本上都是版权音乐，很少有原创的音乐。但《舌尖》就玩得比较大，里面的原创音乐占了绝大多数。苏钺在另一个世界也没有认认真真地对这些音乐做过探寻，能回忆起来的也就是片头曲以及在片中几段出现比较频繁的旋律，他也没有系统文里面的记忆面包可用，想要完全复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没办法，搬运工是做不成了。苏钺只好先把自己记得的旋律先写出来，便去了录音室——那里有不少的乐器，还有音效模拟器。 把录音室的门关上，一边回忆一边在钢琴上弹奏，找到合适的旋律就记下来，搬运工终于开始像一个真正的作曲人一样开始了工作。 曹秀红推门进来了一次，苏钺没发现，她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就微笑着出去了。过了一会儿朱淼也进来了——她这两天从沪市的剧组回京城，和曹秀红等人商量参加楚凉飞演唱会的事情——苏钺还是没发现。朱淼在憋不住笑的时候也偷偷溜出去了。然后她又把田园叫来了，两人就站在门口看着苏钺辛苦工作。两人之后是戴斌和郭坤，这次的声音比较大，背对着门的苏钺听见了。他一回头，就看见这四个人站在门口，田园一脸严肃，朱淼捂着嘴偷笑，宾果二人组一脸懵逼。 “你们怎么到这里来了？要用录音室？”苏钺奇怪地问道。 “没！”朱淼赶紧摆手，“我听红姐说苏总在创作新的作品，把他们叫过来欣赏一下。”一脸的严肃和庄重，却在说完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起来自己旗下的这些艺人在这个行业里面算是很奇怪的了。几个人的首张专辑在同一个时间发售，都取得了很好的成绩。如果放到其他的娱乐公司，现在肯定是各种通告跑不完的时候。可是他们却仅仅只在专辑刚刚发售的时候出席了几个名气比较大的访谈性质的综艺节目，商演不接、站台不去。每天和正常的上班族一样按时上下班，在公司除了交流想法和练习之外，也帮着处理一部分事情。而最重要的是，他们并没有觉得这样不好，没觉得公司这样的安排耽误了他们赚钱，而是完全的心甘情愿。并不是找不到商业运营和宣传的机会，而是如果不是影响力比较大的平台，苏钺是没有太大的兴趣的，也不在乎自己在把握了海量的资源的情况下艺人曝光率的问题。另一个方面来讲，这也算是一种磨砺，要让他们在有了知名度之后依然可以保持平和的心态。 “哦。”苏钺点了点头，回过身又弹了几个音符，忽然又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便又转身问道：“那你笑什么？我弹出来的东西很搞笑吗？” “没笑！”朱淼赶紧收起笑容，正经了每两秒，便再次忍不住了。 “好了好了，有什么开心的事情说出来分享一下，我也换换脑子。”苏钺揉了揉头发，有些苦恼——自己做个搬运工很合格，但当个作曲人还是差一些。 “呃……”朱淼可怜巴巴地看了苏钺一眼，小声道：“能不说吗？” “嗯？你交男朋友了？”苏钺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可爱的小姑娘。 “没有没有！”朱淼慌忙摆手。 “苏总，你弄的是什么作品啊？听起来不像是歌曲的旋律啊？”田园出声换了个话题。 “哦，我们不是在弄一个纪录片吗？我在弄配乐。”苏钺答道。 “纪录片的配乐？是不是很复杂很宏大的那种？”朱淼眨着眼睛感兴趣地问道。 “不全是。”苏钺摇摇头，“主要是得看镜头的内容，有时候同样的一段旋律用交响乐的方式演奏出来和用不同的乐器独奏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效果。你一个歌手难道不懂这个吗？” “哦，懂了。”朱淼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门，又小声嘀咕道：“怪不得……” “嗯？怪不得什么？”苏钺问道。 “呃……就是……就是……”朱淼没觉得自己的声音很大，没想到苏钺还是听见了。 “嘿嘿，小朱说苏总这边有热闹看，就把我们叫过来了，没想到是看苏总如何作曲啊！”郭坤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脸上的促狭却是掩盖不住的。 “一边去！”朱淼恼羞成怒地踢了他一脚。 “呃……”原来是这样！这几个家伙是看自己的热闹来了！ “我就是……我就是想着，之前苏总给我们写歌的时候，一晚上的时间可以弄出十几首，还都那么优秀。这次这么为难，应该是更好的作品，就过来……就过来……嗯……膜拜一下！”朱淼义正言辞道。 “膜拜？看热闹来了吧？”苏钺故作生气地道。 “不是不是，真是膜拜，真是膜拜！”朱淼分辩道。 “行了行了，膜拜还憋不住笑。”苏钺翻着白眼道，“上次是因为你们本身的风格很突出，给了我灵感，写起东西来自然很流畅。这次就比较麻烦，有些想法，但抓不住。” “咦，对了，苏总，听说那个纪录片是美食纪录片，到时候我们可以看看吗？”朱淼问道。 “春节前后电视台会上映。”苏钺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 “我是说……能不能提前给我们看看啊？”朱淼小声商量道。 “制作顺利的话，可以。”苏钺答应道，“但在上映前不准泄露出去！” “明白明白！”朱淼见苏钺没有追究她看热闹的事情，也答应了这个请求，就雀跃起来。转而又小声嘀咕道：“也不知道拍了什么好吃的，最好是我之前从来没吃过的，将来就有目标去寻找了……” “吃吃吃，肥死你！小猪快要过年了啊！”郭坤取笑道。 “哼，本姑娘就是不肥！气死你！”朱淼叉着腰显摆。 苏钺笑着摇头，他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和自己之前那种冷清的日子截然相反，在朱淼和两个男生的吵闹中，思路似乎都有些活动的迹象。 “……你们不知道，拉面出了陇西就不是那个味道了！现在到处都是陇西拉面的牌子，但绝对吃不出陇西拉面的味道……”朱淼原先还是在和两个男生吵闹，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开始和他们讨论起了美食的话题，不断显摆着自己吃过的好吃的。田园原本是安安静静的性子，微笑着看着三人笑闹，现在也加入了进来。两个男生也不甘示弱，为豆腐脑到底是甜的好吃还是咸的好吃争论不休。苏钺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这四个艺人居然全部都是吃货属性的。 嗯？等等！为什么自己找不到灵感？ 主导这具身体的灵魂客居异乡，身上又担负着重要的使命，对于衣食本身就没有多大的欲望；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因为出身的问题，也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北斗时代更是连虫子老鼠都吃过。说来说去，自己还是没有“身临其境”，这大概也是自己不断加深这部纪录片感情要素的原因！ “你们等会儿！”苏钺打断了四个人的谈笑。 “呀！不好意思，苏总，我们打扰你了！这就滚蛋！”朱淼吐了吐舌头，灰溜溜地转身就想走。其他三个人也含胸塌背，想要往外溜。 “留下！”苏钺哭笑不得，“你们说说，当你们看到好吃的东西的时候心里面是怎么想的？” “啊？”四个人一起回头，集体懵逼。 “我这不是找不到灵感吗？”苏钺摊了摊手，“其实我本人对于吃的没什么研究，对于食物这东西的理解就是填饱肚子，进入不了那种老饕的状态。这里正好有你们四个吃货，赶紧跟我说说，你们碰到梦寐以求的食物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状态。” “这个……就是想赶紧放进嘴巴里啊。”朱淼木呆呆地道。 其他三人一起点头。 “嗯……换个说法。”苏钺摸着下巴边想边说，“你们有没有吃过松茸？” “没有！”四个人一起摇头，他们连这个名字都没听过。 “嗯……松茸是长在较高海拔上的一种菌类……”苏钺就按照《舌尖》的方式，用语言讲述了松茸这种东西的获取、加工、烹饪的过程，为了加强效果，言语间还用了一些做“快递员”的时候的引导和蛊惑的技巧。效果非常好，苏钺能听到几个人吸溜口水的声音。 “现在，说说你们的第一个想法。”苏钺最后问道。 “哪里有卖的？” “贵不贵？” “这个季节还有没有？” “今天提前下班好不好，苏总？” 苏钺哑口无言…… “好了好了！”苏钺很无奈地道，“今天下班我请客。我知道京城哪里有，虽然是冷藏的，口感可能没有新鲜的那么好，但这个季节也就是这种了。” “耶！”四个人欢呼了一声。 “但是！”苏钺继续道，“先说说你们为什么想要吃这个东西，我刚才所说的是那个地方吸引了你们。你们听到这些东西的时候能够联想到什么。” “我就是一听您说碳烤松茸的时候，一想到松茸薄片微微卷曲的样子，就忍不住流口水。” “我好像听到了煎松茸的时候‘滋啦滋啦’的响声……” 苏钺很无语，这一帮自己旗下的艺人！还都是音乐人来着，居然全都只想着吃！ “朱淼，你来。”苏钺招了招手，“选择一个乐器，把你听到我说的那些东西之后的想法用音乐表达出来！”他起身让开了琴凳。 朱淼吐了吐舌头，左右看了看，还是坐在了钢琴前面。抓耳挠腮了一会儿，弹了一段旋律——是这个世界原本就有的。 “一个一个来，谁也别想跑！”苏钺没点评朱淼弹的东西，而是对另外三人道。 郭坤选择了吉他、戴斌选择了架子鼓。这两样乐器是苏钺这次的谱曲中不太在意的乐器，但也认真听了两个人的演奏。 田园也选了钢琴。她坐在琴凳上闭眼沉思了一小会儿，就这样弹起了一阵舒缓的旋律，苏钺微微眯了眯眼睛。 田园弹完了，回头看苏钺的时候，才发现苏钺已经坐到旁边去了，低着头不知道在写什么。四个人面面相觑，安静地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苏钺长叹一声，把笔扔到了一旁，嘀咕道：“果然是吃货拯救世界。” “来听听这一段。”苏钺把简单手写的乐谱放在钢琴上，开始了自己的演奏。 主体依然是另一个世界那段耳熟能详的旋律，但他不仅仅借鉴了田园的那一段钢琴旋律，还改编借用了郭坤吉他里面的几个小节以及朱淼弹奏的那段钢琴曲的一个小节。戴斌的架子鼓借鉴意义不大，但这是现在钢琴独奏的情况下，如果由交响乐团演奏，他已经想好了打击乐器对那一段鼓点的借鉴。 这一遍弹完，苏钺又修改了几个不太合适的音符。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起身对目瞪口呆的四人道：“走了，我请客！吃松茸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4 新人的安排 松茸这东西刘炆的酒店就有，之前和阿涛、郭婧一起在这里吃过一次，为了保持这种独特的食物的口味，厨师是带着专用的厨具进入包厢中现场制作的。四个从来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的年轻人被唬得一愣一愣的。苏钺本人倒是真没觉得有多么好吃，但四个年轻人都赞不绝口。 只吃松茸当然是吃不饱的。享完口福，接下来的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晚餐。经过下午的相处，四个年轻人对于苏钺也算是更加熟悉了一些，相处的时候也显得很自然。说说笑笑之间，一顿饭吃到了晚上七点多。 吃完饭，两个男生打车，苏钺则客串了一把司机，送两个女生回去。朱淼和田园合租了一套两居室的房子，就在公司附近。 “等你们再有些成绩，就给你们每人配辆车。”苏钺笑着许诺道。 “我们能自己选吗？”朱淼眨着眼睛问道，“我喜欢那种小小的很可爱的车。” “没什么选择的余地。”苏钺耸了耸肩膀，“公司给你们配车是为了你们工作方便，不是让你们开着玩的。空间大、隐私性好、安全，这样的车基本上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如果你真的对汽车有兴趣的话，可以自己赚钱自己买。但是一定要把驾驶技术练好，不能随便找个驾校培训两个月拿证就完事儿。” “哦，那还是不要了。”朱淼吐了吐舌头。 田园便笑着在朱淼耳边低语了几句，两个人在后排嬉笑了一阵。 “对了，苏总，我能问个问题吗？”过了一会儿，田园小心地问道。 “什么事儿？”苏钺瞄了一眼后视镜。 “您对那三个小姑娘准备怎么安排？”田园问道。 “嗯……我倒是有些想法，但具体怎么弄还真没头绪。你有好的点子？”苏钺道。 “没有。”田园摇了摇头，“就是……方辰这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我怕她们会有想法。” “她们跟你说了？”苏钺问道。晋华走后，三个小姑娘的训练虽然仍然照常进行，但培训的老师就变成了曹秀红、郭婧、陈聪聪、田园这几个人。平时就属陈聪聪和田园与她们接触的最多，如果她们有什么想法，田园倒是真的有机会听到。 “没有。”田园摇了摇头，“主要就是这几个人进了公司之后多少都不太平稳，先是小庞的事情，前两天那几个男生也解约了。我怕她们老是没有太好的机会，会有别的想法。这次方辰是几个男生中唯一留下来的，您就让他去港区参加演唱会；上次小庞出了事情，虽然您对别的人没有太多苛责，但……” 田园没说完，但苏钺已经清楚了她想要表达的意思。看起来方辰有了这次的机会像是奖励，而三个女生到现在都没有作品就像是某种惩罚了，偏偏犯错的不是她们，若是有些别的想法，实在是太正常了。 “嗯……”苏钺把车速稍微放了放，边想边道，“正好，你们也算是公司的老人了，平时也接触过公司其他的事情，我把这个跟你们讲一讲。你们看看我的考虑是不是合适，也想想有没有什么机会能提供给她们。” 转了个弯，苏钺接着道：“她们和你们是不一样的，你们算是纯粹的歌手，特别是田园你，声线很有特色，只要保证作品的质量，不需要考虑其他东西。小朱除了唱歌之外，我还希望她能向影视圈发展，这也是为什么让她去接这部戏的原因。至于她们三个，还有小庞，原本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歌手身份，按照你们那样出专辑的办法很难一次性打开市场，必须辅以其他的手段。国内像这样的艺人团体，基本上就是发片、上综艺节目、博取版面和眼球，这样才能有一定的知名度，具体能不能取得真正意义上的成功，还得两说。说白了，现在的国内娱乐圈像她们这样的艺人团体实在是太多了，竞争激烈、入行的门槛低，只要是身材和长相好，就一门心思往里冲。我不想自己公司的艺人走这样的不知道前途的路，还是想让她们的成功率更大一些。音乐作品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但还是那句话，她们在歌唱这方面的功底并不突出，因为本身就不是单纯的歌手。这么一来，必须考虑舞蹈等其他的表达手段。而问题是，我没有办法像打造音乐作品那样打造舞蹈。还有一个问题，歌舞这样的作品，和单纯的歌曲是不一样的，必须从整体范围去考虑。你唱首歌，听众戴着耳机就能欣赏。你弄个歌舞出来，最少得抱着手机吧？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现在给她们制作专辑，而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能让她们现场演出。” “所以……方辰……”田园试探道。 “方辰还不太一样。”苏钺微微摇摇头，“我对于男人的身体素质更加了解，所以这方面会更加有想法，只要把想法实现，方辰就能达成目标。可是我对于女生的舞蹈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研究。我在考虑是不是找几个专业的女性舞蹈教师专门培训一下。” “我有些不明白。”朱淼有些迷糊地挠了挠脑门，皱着眉头道，“为什么您那么在意舞蹈？我觉得如果有好的音乐作品，舞蹈不好也可以接受吧？” “不是这个样子的。”田园解释道，“单纯的歌曲只需要关注声音，但歌舞必须同时关注声音和动作。歌曲只需要抓住观众的耳朵，歌舞却需要同时抓住眼睛。看起来似乎歌舞能够在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方面更有优势，但恰恰是因为这样，艺人有限的精力同时分配到两个方面，就很可能两头都不讨好。而且，人本身就会对眼睛倾注更多的精力，所以歌舞节目舞蹈就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 “哦，明白了。”朱淼点了点头，“所以，要么她们必须在舞蹈上面有更好的功底，要么，干脆去做单纯的歌手。可是她们的唱功却并不出类拔萃。嗯，确实是一个大问题！” 苏钺原本也以为这几个小姑娘的安排会很简单，毕竟在另一个世界有完全成功的模板供他参考。可是实际考察了一下，似乎是自己想象的太简单了。自己所参考的那个女子组合，最开始出道的时候唱功也比自己旗下的这几个小姑娘强出不少，更别提之后大红大紫时各种风格的混合加深了作品的深度。那支组合本身也不是自己旗下这几个小姑娘这样，一开始就按照日韩那边的歌舞团体的风格打造的。而晋华当时的选人，基本上就是走了短期投资的路子，对于外貌的考量是首要的，基本功及格就行，完全不考虑以后发展的问题。算是给苏钺留下了一个大难题。不过好在男生这边唯一剩下的方辰算是一个很有毅力和自我认知力的家伙，能基本达到苏钺的要求。 “要不，干脆就把舞蹈先放一放。”田园建议道，“我们就下大力气培训她们的唱功，舞蹈要求的稍微低一些，就算是向宾果那样的单纯的歌唱组合。那怕是现场演出，像宾果那样的可以表演乐器，她们也可以做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啊。” “这个我也考虑过。”苏钺道，“这算是最简单的方式了。可是还是要看她们的想法。毕竟一开始是按照歌舞组合的方式签进公司的，那样的组合也有更多的话题性，贸然让她们改变想法，不知道能不能成。” “嗯……要不我明天跟她们提一提吧。”田园自告奋勇道，“不说是您说的，就说我觉得像她们现在走的路子竞争太激烈，公司也没有现成的模板供她们参考。” “也行。”苏钺点了点头，“我回头帮她们准备一首歌，看看效果。” “嗯嗯。”朱淼在一旁连连点头，“哪怕她们想要继续走现在的路，也可以在有了一定的知名度之后继续嘛。总比她们现在一头扎进去要好得多。” “那就这么定了！”苏钺笑着道。 三个人在车上又说笑了一会儿，她们租住的小区就到了。 “行了，下车吧，好好休息。明天小朱还要回沪市。”苏钺把车停稳，回头笑道。 “哎，对了！”朱淼像是想起什么来，有些懊恼地拍了拍脑袋，“明珠卫视的素云姐邀请我参加他们的跨年演唱会，可是我要去港区不一定能回来，就向他们推荐了田园和宾果。本来今天下午就想跟您说的，结果忘了。”说完，还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田园和宾果都能去？”苏钺挑了挑眉毛。 “应该能！”朱淼点了点头，“今年他们下手晚了，好多今年有成绩的歌手艺人都被别的卫视提前预定了。而且，今年韩国艺人在国内不太受欢迎，有很大的空档，所以需要邀请的艺人挺多的。” “你个迷糊蛋，不早说！”田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转头对苏钺道：“那明天您能不能拿出作品来？” “完全可以！”笑着打了个响指，他知道田园和他想到一块儿去了。 “那行，我们先上去了。苏总晚安。”田园拽着朱淼往里走，苏钺隐约听到教训朱淼的声音：“明天你到了沪市，直接找那边的负责人，就说……”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但能看到朱淼连连点头的动作。 苏钺笑着发动了车子。朱淼提到的韩国艺人今年不受欢迎的事情说到底还是自己的缘故。当时因为namija的事情，天极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虽然最后韩国mse推了个替罪羊出来，但名声却是坏了。加上上头大伯那边暗地里歪歪嘴，下半年韩国艺人在国内的捞钱大业确实受到了很大的影响。 种什么因结什么果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5 引导作用 回去之后苏钺先联系了远在沪市的郭婧，打听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情。 郭婧自然也受到了张素云的邀请，但和朱淼一样，担心和楚凉飞的演唱会发生冲突，没有直接答应，只是表达了比较模糊的拒绝的意思。明珠卫视之所以到现在还没定下参加跨年演唱会的嘉宾，说起来算是流年不顺，朱淼只知道个大概，郭婧和阿涛倒是通过一些其他的途径了解到了更多的信息。原本明珠卫视九月底就定下来的跨年演唱会的筹备班底，也已经提前预定了不少今年曝光量比较大的艺人歌手。但是没想到的是，上个月，跨年演唱会的总导演因涉及经济案件被带走调查，不光筹备组的工作受到了影响，得到了这个消息的艺人也因为担心受到牵扯推掉了明珠卫视的邀约。如今终于重新组建了制作班底，确定了新的总导演，但在艺人邀请的事情上却已经落了下风，不少明珠卫视看好的明星艺人已经投入了其他卫视的怀抱。同时，因为之前苏钺和mse的冲突，原本作为每次跨年演唱会重中之重的韩国艺人也被动地被拒之门外，由此产生了很大的空档。不得已，明珠卫视只好全体动员，发动一切关系寻找参加跨年演唱会的艺人，不少已经消失了很久的名字也被提了出来。按照阿涛打听到的明珠卫视内部的某个调侃，今年的跨年演唱会，明珠卫视很可能会办成一次老少同乐的“大联欢”。 苏钺对此哭笑不得。每年各大卫视跨年演唱会的竞争就非常激烈，艺人的咖位、舞台的效果是影响收视率的两个重要因素。明珠卫视今年的准备不能说不早，可恰恰是因为太早了，出现了这种百年难遇的突发意外的时候，影响也格外的大。不过这对于苏钺和天极而言也算是好事，最起码新人登台的机会大大增加。郭婧对此也抱乐观的态度，据她所说，明珠卫视的上上下下已经急得火烧房梁了，张素云最近出现在剧组的时间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在外面奔波。至于阿涛，因为元旦前后没有工作，档期已经被明珠卫视提前定下了。 “其实你和小朱也是可以答应的。”苏钺这话没对朱淼讲，但可以跟郭婧说，“楚凉飞的演唱会肯定不可能定在跨年夜。” “这个我知道。主要是没时间彩排。”郭婧淡淡地解释道。 “就两首歌的事儿，都是你们唱熟的，有什么好彩排的？”苏钺笑着道，“又不是春晚，必须把时间卡的很紧。” “那也不行。”郭婧道，“我和小朱去港区，这边就能推荐其他人过来。” “完全可以办成天极的家族演唱会嘛。”苏钺笑着开玩笑道。 “哈哈，有你这样的合作伙伴吗？”郭婧也笑了，“我明天会和明珠卫视的人提一提，看看情况。我觉得如果作品合适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作品你放心好了，我写的东西，咱妈都说好。”苏钺腆着脸道。 “一边去！”郭婧直接把电话挂了。 结束了和郭婧的通话，苏钺心里就有些底了。原本还想着拿出一首节奏舒缓的歌曲来，单纯只作为演唱使用。现在看，现场表演无疑是节奏更快的歌曲更有带动性，也能通过一些简单的舞台动作和观众有更多的互动。 那就直接用最有名的哪一首好了！苏钺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去了公司，先去看了看剪辑室里的工作，觉得没什么需要提醒和更正的地方，就回了办公室开始弄那首歌。等到词曲弄出来，田园就敲门进来了。 “苏总，我找她们聊过了，她们准备接受您的提议。”田园道。 “嗯，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把刚刚打印出来的东西递给田园，“你看看这个合适吗？” 田园满心欢喜的接了过来。虽然这不是给她准备的，但老板的作品能提前看一眼也是好的。不过看了一遍之后就有些疑惑，试着唱了两句，便抬头问道：“苏总，这个……还是舞曲的节奏啊。” “嗯。”苏钺点了点头，“主要是为明珠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准备，快节奏的歌曲更有现场的鼓动性。虽然是舞曲的风格，但我还是准备让她们将主要的精力放在演唱上面，舞蹈随意发挥就好了。” 还想继续解释，手机却响了起来，他以为是郭婧，拿起来一看，却发现竟然是大伯打来的。 “大伯，我是苏钺。”苏钺赶紧接了电话。苏靖并不经常打电话，只要一打电话那就肯定有事情。 “小钺，你忙不忙？”苏靖的声音有些疲惫。 “还好，没太多事情。”苏钺道。 “嗯。那这样，你到部里来一趟，我在办公室等你，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苏靖道。 “现在？那行，我马上过去。”苏钺答应道。去部里，那就是工作上的事情，苏靖这一点和苏老爷子很像，偶尔会和晚辈在家里谈些工作上的小事，但绝对不会在单位谈一丁点私事。 挂了电话，苏钺边穿外套边道：“我有事儿出去一趟，你先把东西拿上去给她们看看，编曲的事情我也交给你们和曹总监来做。如果沪市那边沟通顺利，三五天可能就会有人过来审核，抓紧时间。” 田园点了点头。这首歌的编曲不复杂，她相信自己加上宾果以及李正、陈聪聪就能做好。 苏钺开车往文化部驶去，边走边思索着为什么大伯会忽然之间召唤自己去谈工作。最近没听说有什么消息，可是大伯的疲倦绝对不是自己的错觉。 在附近找了个停车场把车放下，苏钺登记后进了文化部的大门。这次没有用人带着，直接去了苏靖的办公室。 外间的秘书认识苏钺，苏钺一进门就直接招呼他往里面的套间走。苏靖果然一脸疲惫，桌上的茶杯里面茶叶厚厚的一层。见苏钺进来，也没说话，伸手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椅子，让他坐下。秘书帮苏钺端了一杯水。 “大伯，怎么了？这么着急。”苏钺等秘书出去了，才小声问道。 “我是叫你来帮我出主意的。”苏靖捏了捏鼻梁，沉声道，“我知道你心思活，现在又在搞这方面的事情。” “什么事儿？您说说。”苏钺问道。 “你觉得现在的京城人多不多？” 苏靖却问了一个苏钺完全没想到的问题，刚想说话，便听到苏靖继续道： “统计部门给了一个统计报告，上了办公会议。结果显示，这几年一线城市人口激增，二三线城市也有很大的增幅。与此同时，农村人口数量每年递减，土地荒废情况不容乐观。同时，大量的高学历人才向金融、贸易行业流动，农业从业人员大部分依然是之前那种粗放的、落后的耕种加工方式。一线的工业加工业也充斥着大量的低学历、低水平的低级技术工人，完全违背了我们现在发展精细加工的策略。另一个方面，征兵工作也有些问题，参加征兵体检的青年数量和适龄青年的比例逐年减少。上面的意思，这个没办法进行政策方面的干预，只能进行侧面的引导。这是给我们出了个大难题，我这边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好主意。” 苏钺点了点头，笑着道：“意思就是上山下乡、应征入伍。” “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苏靖点了点头，苦笑道，“没想到时隔多年，又一次听到了这样的口号。” 苏钺很清楚上面提起这个问题的原因，也明白这些问题导致的弊端。之前和韦滨辩论时，苏钺反对隐藏手工耕种收获的镜头，因为这是事实，也代表着这个国家对于土地的感情。现在上面提起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这个国家的未来。而高素质人才大量向金融、贸易行业聚集的影响，苏钺很清楚，不管是美国还是港区，已经有太多的反面案例证明了这种现象的危险。 自然，以现在的情况来看，能提前发现这个问题，算是未雨绸缪。毕竟哪怕强硬的政策限制，也不可能改变国家现阶段需要大量低层次工人的现状。随着高等教育的日渐普及，改变这个现象不过是时间问题。最主要的还是弃耕，以及背离土地的问题。 “我也没什么好的想法。”苏钺细细思索了一下，道，“既然是引导，总逃不过公益广告和新闻宣传这样的手段。” “这个我们也有考虑。”苏靖道，“你又没有什么创意？” “这个我得好好想想，回头才能给你答复。”苏钺道。他站起身来，忽然又笑着说：“你说，现在阿涛也算是个明星了，把他放到农村去，让他自己准备吃的，不时还有人找他请客。要是拍出来，有没有人愿意看？” 苏靖是认识阿涛的，听苏钺这样说，还真没觉得苏钺是在开玩笑。他认真想了想，道：“反正要是我肯定是想看。不是因为他是个明星还是什么，只是觉得你们这样的小年轻，去到农村什么都不懂，肯定会闹笑话！不过你要是让小钲也跟着去，我会更加愿意看！” “那就妥了！”苏钺笑着道，“明天我就把策划给您发过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6 全新的真人秀策划 大伯交代的政治任务，什么纪录片演唱会都要靠边站。回到公司，苏钺告诉梁展博，自己需要单独待一会儿，别让别人来打扰，就关上了办公室的门，一门心思考虑着自己在苏靖的办公室里隐约抓住的模糊灵感。 实际上这个让苏靖为难的难题并没有到必须要解决的地步，只是出现了某些苗头，任其发展可能导致某些不良的后果——但也只是可能而已。上面之所以把它摆到工作会议上来，主要还是因为别的国家和地区的教训之惨烈。但以国内的发展现状来看，出现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这次之所以没有用政策条令，而是把工作交给了文化宣传，是因为真正的政策早已经发布过了，取消农业税、各种农业补贴、粮食收购保护价等等，就是为了减少城乡居民的收入差距，增加农业从业者对于土地和农业的依赖度。如果真的把农村户口大学生和农民工全部迁回农村，那就不是社会的发展，而是国家的倒退。 苏靖的为难也大多来源于此，下的力气大了，出力不讨好；下的力气小了，那就是没有完成既定工作目标。苏钺的想法则是，完全没必要去改变现实，因为现实完全不需要改变。需要改变的是人的观念，农村不是以往的农村，军队也不是大部分人想象中的军队。树立几个典型、展示实际情况，让人们知道，原来农村是这个样子的、原来部队是这个样子那就够了。树立典型的事情不用苏钺考虑，苏靖手底下的人会把这件事情当成主要的工作来抓。所以苏钺的主要任务，还是改变人们固有的想法。 想要让一个人去往一个地方，最主要的是要让他对这个地方产生好感和好奇心。苏靖摆出来的调查统计结果其实表达了一个挺简单的意思：对于乡土和军伍，远离这两个地方的人对这里有偏见和误解。 农村自不必说。提起农村，大部分人的第一印象必然是贫穷、落后、面朝黄土背朝天、一滴汗水摔八瓣。正因为如此，通过升学等途径离开农村扎根城市的年轻人也就自然而然成为了山沟里飞出的金凤凰。可是许多人没有看到的是，扎根城市特别是一线城市的人越来越多受到工作和生活压力的困扰，已经在潜意识中有了逃离城市的想法，这也是为何近几年郊区游、乡村游、农家乐能够大火特火的原因所在。而天极在《舌尖》的拍摄初期搜集到的素材中，也有大量楼顶种菜这样的事例存在，这说明归园田居这样的想法已经有了很大的市场。而实际上，自己弄出来的《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在某种程度上也起到了同样的作用。 至于对于军伍的偏见，原因就更明显了。没有真正进入部队的人是很难想象部队生活是怎样的，大部分人了解军队是从军旅题材的电视剧、一星半点的军事新闻以及道听途说的各种传言中得到的某种印象，并不完善。许多人对于现代中国军队的了解大概还停留在纪律严明、训练艰苦、整齐划一、吃苦耐劳这几个方面。这是军队保密的原因，也是在舆论宣传中过分突出这些特质的缘故。 当然还有不少负面的评价，比如苛刻，比如普通士兵永无出头之日，比如退伍军人没有前途等等。而这样的印象对于现代的年轻人，也就是征兵的主体对象是毫无吸引力甚至是和他们的追求是完全背道而驰的。而出现这样的评价和印象的原因，除了某些人和某些势力出于某种目的刻意的进行片面的宣传之外，说到底还是自身需求和集体需求的冲突——许多人进入部队的目的并不是保家卫国这么高大上，大部分人还是把从军作为一个向上的渠道。但实际的情况却是，不管你是秉持着什么样的目的进入军队的，等彻底告别离开或者彻底扎根军旅的时候，这种目的已经不再重要了——许三多就是这样一个很好的例子。 苏钺记得在另一个世界，韩国有一部军旅体验的真人秀，因为韩国本身的服兵役制度和参加节目的艺人的话题性，在初期很有市场。但是后来就因为后继乏力和为了话题性刻意制造争议点，不得不停播。当时苏钺对这个节目有兴趣完全是因为“快递员”的工作需要，想要从节目中的某些疏忽中找到韩国军队和它的主要盟友的某些细节和信息。可是比较遗憾的是，没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在穿越之前，听说国内已经有一家卫视频道有意向购买该节目的版权，但苏钺没有能听到这档节目在国内拍摄的消息。 如果，在这个世界创办这样的一档真人秀，把几个艺人送进部队，和乙种部队甚至是甲种部队的普通官兵共同生活几天，展示一下普通的士兵的精神面貌和训练生活的状态，把镜头对准枪械、战车、飞机、大炮，告诉观众，我们的军队并不是只在阅兵式上走得齐，在现代化建设和突发事件中依然有良好的表现。想必对于改变大众对于中国军队的片面理解是有帮助的。另一方面，年轻人不是喜欢追星吗？那就看看到底是娘炮的小鲜肉更有吸引力还是肌肉虬结的男子汉更有魅力。 而苏钺在苏靖的办公室中问的那个问题灵感也来源于此。明星可以去军营体验士兵的生活，那么是不是可以去农村体验一把乡村的生活呢？提供材料和工具，但具体如何填饱肚子，那就全靠自己的双手。给你一片菜地，收获需要你自己，给你几只鸡鸭鹅，宰杀也全靠你。想要别的食物也可以，拿东西和劳动来换！当然，让阿涛和苏钲去就是一个笑话，这两个家伙五谷不分四体不勤，养活自己是个大难题，名气也达不到能够撑起一部真人秀的地步。 想清楚了，具体的策划就好些了。苏钺先写的是军旅题材的真人秀策划，在另一个世界的韩国原版，节目名叫《真正的男人》。苏钺不准备用这么俗气的名字，实际上想到这个节目的时候，对于节目本身的走向他就已经有了一个比较明确的想法，就是按照电视剧《士兵突击》的故事剧情，家、新兵连、普通部队、明星部队、特种部队这样的循序渐进的路径，重走许三多的兵王之路。名字都是现成的，就叫《士兵突击》，反正版权就在自己的手里，还能借助这部电视剧到现在还很火热的话题度降低宣传难度。 制作这部真人秀节目的难度绝对是逆天级别的。想要做得真实，难题一个接一个。选人、选单位、后勤保障、安全保障、拍摄、保密、后期制作与审核……去部队接受真实的训练，受伤那是肯定的，皮肉伤根本算不得什么，骨折脱臼都有可能。部队训练中死亡的案例尽管只是个别，但也是有一定的概率的。如何说服艺人参加一档这么危险的真人秀，是个大难题。同时还要保证参加的艺人政治过硬、没有泄密的危险——镜头可以删掉甚至用马赛克遮挡，但有一句话在保密工作中很有道理，看到眼里就拔不出来了。单从人身安全和保密的角度出发，涉及到的难题就不胜枚举。苏钺也只能尽量罗列其中的隐患，至于怎么解决，还要等参与节目拍摄的部队选定之后，根据实际的情况再做打算。 至于另一档真人秀，创意是根据军旅真人秀的想法和模式延伸过来的。军旅真人秀可以通过更换不同定位和职能的部队来保证新鲜感，乡村真人秀就不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了。苏钺的想法是更换嘉宾——在保证两到三个固定嘉宾，或者主人不变的情况下，每一期更换来访嘉宾，并让来访的嘉宾以客人的身份给主人出难题。否则节目就没了看点。名字算是现成的，就叫《归园田居》。 《归园田居》的策划写完，苏钺越看越觉得熟悉，似乎这个节目也并非自己的原创，另一个世界应该也有同一类型的东西，只是自己印象不深。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哪一档，但另一个世界综艺节目层出不穷，有类似的创意也很正常，既然想不出来，那就不要想了，反正现在看，自己弄出来的这个也挺不错的。 苏钺自得地摇头晃脑，一边吟诵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一边回头看自己弄出来的策划，越看越觉得满意。不过问题同样也很大，《归园田居》还好说，是一档很简单的节目，但《士兵突击》能不能搞定，还要看上面的意思。自己完全没有可能独自制作这样的一部真人秀。 不过这不是需要自己考虑的东西。把两份策划打包发到苏靖的邮箱，打电话告知他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晃晃悠悠去了楼上的练习室，自己早上给田园的歌还不知道那三个小姑娘的反响如何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7 接了个大活 他甩手不管了，苏靖却看着两份策划陷入了疑难之中。 他非常认可苏钺在策划中表达出来的思路和想法，也觉得苏钺的这两份策划很符合自己构想中的样子。对于《归园田居》，苏靖不觉得为难，这是一档很正常的电视节目，随便找一家电视台都能做。但是《士兵突击》就有些麻烦，这就不是他这个文化部大佬能够一言而决的事情。单单这档节目初始的讨论和审核，就必须经过文化部、国防部、国安局、军委政治部、装备部，甚至还有一定的几率会送到军委大佬那里去讨论——军委最大的那位意味着什么想必这个国家的人都知道。 苏钺最开始准备做事的时候写过一份关于文化战争的东西，当时他没有太在意，只是抱着显摆的想法拿给郭恒辉看了一回，没想到自己这个亲家发现了里面了不得的东西，送到了政府高层面前。当时他怕苏钺会有压力，没有把真实的情况告诉苏钺，只是简单地说“往上面递了递”。而实际的情况是，那份报告被郭恒辉直接递到了政府一号的面前，并且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引发了一场相关部门的大讨论。后面《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也是，被郭恒辉直接送到了大佬的面前，自己这个文化部的领导还受了不点名的批评。现在又有了这样一个策划创意，很可能会惊动最上面的那一位——自己的这个侄子，还真是闹天宫的孙猴子啊！ 考虑了半天拿不定主意。如果这个节目能拍，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不能拍，大概苏钺这个策划人恐怕就会在某些人心里落下“不知轻重”的评价。要是没有上次的事情还好，现在苏钺已经多少在上面几位的心中挂了名，万一真要落下这样负面的评价，对于自己这个侄子的影响可就难说了。尽管苏钺并不在体制内发展，但体制外却要受到体制内的极大影响。 抽了好几支烟，苏靖抓起电话打给了郭恒辉——某些事情郭恒辉想得要比他更清楚。 “老郭，有件事情我要和你商量一下。”苏靖免了客套，反正两人也不是需要这些东西的人。 “是小苏的事情？你说吧。”郭恒辉所在的部门和文化部没有什么交集，两人交流的大部分事情都是关于苏钺和郭婧的。现在还是上班时间，苏靖打这个电话恐怕还是苏钺的工作出了问题。 “上次你递上去的那份文件的起草人，又准备搞大动作。动静可能比上次还要大，我想问问你的想法。”尽管电话是保密线路，苏靖还是没有说得太清楚，他相信郭恒辉能听明白。 电话另一头的郭恒辉就愣了。上次的事情自己是经手人，动静到底有多大自己清楚。这次还有可能要搞得更大，意味着什么那就不言而喻了。 “是他自发的行为？”郭恒辉问道。这一点必须弄清楚，如果是自发的行为，那么原因是什么？郭恒辉可不相信苏钺无缘无故会弄出大动静，恐怕是发现了什么才会搞出这一出。 “不是。”苏靖苦笑道，“是我给他的任务，没想到他弄得这么大。” “呵……”郭恒辉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怎么这么糊涂？年轻人么，有闯劲是好的。”他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苏靖的顾虑，就简单提示了一句。 “啊？哈哈，对啊！”苏靖一听就明白了，郭恒辉的意思是说，完全不用考虑这么多，既然你老苏给我打电话问意见，那就是证明苏钺的这个“大动静”是符合苏靖的任务要求的，否则直接压死就是了，根本没有讨论的必要。至于那些有的没的顾虑，不要多想，因为苏钺还年轻，犯了忌讳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了，你的任务是谁下达的？”郭恒辉还是准备给苏靖支支招。 “地字号。”苏靖道。天地玄黄宇宙洪荒，这中说法和一二三四五是一样的，都是一种排位方式，是按照经常在七点新闻中听到的排名顺序来的。 “那就应该没问题了。”郭恒辉道，“上次的事情我也是呈给他老人家看的。” “那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苏靖笑着道。 递交了策划书的苏钺以为没自己什么事儿了，至少短时间内没自己什么事儿了。毕竟像《士兵突击》这样的策划，涉及到的东西东西太多，能不能交给自己拍摄还得另说，不可能这么快出结果。 尽管如此，他的事情还是很多。《舌尖上的中国》的配乐仅仅完成了一首，尽管主体旋律可以相互借用——另一个世界的作品就是这样办的，但并不能包打天下，还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继续创作；同样的，剪辑的事情虽然不需要自己亲自上手，但每天总要有一定的时间去看一看工作的进展；方辰那边练习新的舞蹈，和舞动引擎团队的配合也必须每天过问；三个小姑娘也在田园的劝说下暂时放下了舞蹈的练习，专攻演唱，进度如何也需要自己操心；给她们写的歌编曲自己决定不管，但进行到什么地步也需要过问一下；还有漫画网站和动画片，《龙猫》电影的初步制作已经结束，徐家兴已经说了好几次，想让自己看一看给些意见；陈天桥那边打了好几个电话过来，《射雕》连载结束、《神雕》单行本发行，他已经在等着下一部作品了……苏钺恨不得有个分身才好。 说起来很散乱，但实际上忙起来才发现，做个老板还是挺有好处的，大部分情况只是动动嘴就好了，需要自己亲自上手的地方不多。很多情况下都是和别人交流想法和意见，提出一个目标自然会有人帮忙实现，完全没有想象中那么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过这也得益于自己终于学会使用公司的自动办公系统了，梁展博会把每天需要自己插手的工作提前一天安排妥当，自己只要查看日程安排就能顺利完成每一天的工作。但前提是，别出什么突发事件。 但突发事件总是免不了的。苏钺原本以为，上次给苏靖的策划需要好几个月的讨论才能出结果，没想到仅仅两天的时间，就再次接到了苏靖的电话。 “小钺，你来一趟。”苏靖根本没有客气，直接抛过这句话就把电话挂了。 苏钺只好放下手头正在处理的事情，驱车赶去了文化部。 “你的两个节目策划，上面都同意了。”苏靖见到苏钺，直接说道。 “这么快？”苏钺有些奇怪，《归园田居》还好说，是一档很正常的节目，也到不了多高的讨论范围，但《士兵突击》能这么快得到许可，是苏钺完全没想到的。 “首长对于你的策划和创意非常满意。”苏靖的语气也很满意，完全没想到自己这个侄子居然给了自己这么大的惊喜。他只是简单提到了“首长”两个字，但具体是哪位没说。真正的情况是，那份《士兵突击》的节目策划被层层上交，很快递到了天字号那位的手里。那位以部队最高首长的身份做了简单批示，肯定了节目的创意，并且要求相关部门认真组织、积极配合，尽量扩大影响。不过这个就没必要向苏钺细讲了。 “那您叫我来的意思是……”苏钺探寻道。这个节目难度很大，而且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广，苏钺提出了创意和策划，并没想着能把这盘菜搂到自己碗里。 “上面已经决定了，以你作为这档节目的总导演，尽量淡化政府和官方的影响，进行市场化的运作。”苏靖道，“而且你不用担心协调方面的问题，会有专门的人员和你接洽，包括部队的领导。” “我能接？”苏钺问道，“我以为哪怕真正拍摄，也不会有我的任务呢。” “你是策划人，又是传媒公司的老板，拍摄一档电视节目是你的分内工作。”苏靖道，“而且前面已经说了，要尽量淡化官方的影响，进行商业化和市场化的运作。从另一个层面讲，你曾经在部队待过，熟悉部队的规矩以及保密工作的制度和要素，去做导演也算是一项便利。” “您的意思是说，拍摄的合作方面不需要我考虑，部队已经准备好摄制组进入了。但后续制作和上映的事情需要我联系？您应该明白，这样的综艺节目，以前的拍摄主题都是各大电视台。我这样的传媒公司只有往里面送人的权利。”苏钺有些为难，他确实没考虑过自己去拍摄这档节目的可能性。 “这个……”苏靖也有些犯难，他没有想过电视节目的制作并非一概而论的，拍摄电视剧和拍摄综艺节目是完全不一样的事情。 “能不能把它当成一部电视剧制作？”苏靖问道。 “怎么可能？！”苏钺苦笑道，“光是赞助商和广告合作商的问题就搞不定。现在的综艺节目的广告赞助是电视台的主要盈利来源之一，像电视剧那样拍好了等着电视台来买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也就是说，必须拉一个电视台进来？”苏靖问道。 苏钺没答话，算是默认了。 “这个你不用多想了，我去做央视的工作。”苏靖做了决定。 在体制内的人看来，央视永远是最好的合作伙伴。可是苏钺却打心眼里不想和央视合作了，最起码现在不想了。 “这个……我觉得还是从长计议吧。”苏钺道，“这档节目的主要受众是年轻人，但央视对于年轻人的吸引力其实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大了。而且您不是说了吗？要尽量淡化官方色彩，但节目往央视一放，想淡化也淡化不到哪里去了。还有，不是我说啊，央视这样的平台，思想转变很困难的，我想把节目做得稍微轻松一些那些老学究都不会同意。” “咦？你不是和央视合作的挺好的吗？”苏靖问道，“我还听小钲说你们正在一起弄一档纪录片。” “正是因为合作的多了，才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苏钺撇了撇嘴，“最好的选择，湘南、吴越、苏省、明珠、京城五家省级卫视。以湘南、吴越、明珠三家卫视为第一选择。” “那我再想想吧。”苏靖闷头道，“对了，要是电视台联系好了，多长时间可以开始拍摄？” “年前您就别想了。”苏钺道，“这事儿急不来，别的不说，就是人选问题，三个月的时间能解决都是好的。身体健康、政治合格，还要说服人家冒着受伤的危险来拍摄这档节目，这是个大工程。” “你公司的艺人也不行？”苏靖玩味地问道。 “阿涛没问题。”苏钺直接把兄弟卖了，“王老爷子已经很后悔没把他送到部队锻炼一下了。至于其他人，我必须要考虑人家自己的意见。” “小钲也可以。”苏靖道。 “你准备让小钲做艺人？”苏钺笑了笑，“上次让他去演那个角色，一方面是我实在是找不到人，另一方面，确实对他的成长有帮助。但我不建议小钲去走这条路。去部队锻炼一下我很赞成，但参加节目就免了。”苏钲还挂着实习生的名义在天极工作，但苏钺并不觉得自己的这个堂弟是做演员的材料，想来苏靖也不会允许苏钲继续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 苏靖笑了笑，没说话。 “行了，联系电视台的事情也交给我吧。”苏钺站起身来，准备离开了，昨天身在沪市的郭婧已经打了电话过来，说今天明珠卫视负责跨年演唱会节目审核的导演就要到京城来审核天极的几个艺人的表演，自己应该回去看看。 “电视台的事情你不要管了，先想想什么样的明星合适吧。”苏靖在他的身后道，“你自己联系恐怕拍摄的时候会有麻烦，还是部里面出面比较好一些。” “那也行。”苏钺无所谓地说。又提醒道：“您最好把八一厂也拉进来，涉及到保密的问题，敏感装备的拍摄还是需要他们的参与。”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8 史上最奇葩的真人秀邀请函 苏钺回到公司的时候，明珠卫视的人已经完成了人员和节目的审核。 郭婧在那边推荐的人选是田园和宾果，再加上已经敲定的阿涛，这次明珠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就已经有四个天极的艺人参加了。这次明珠卫视的人过来，主要审核的人其实是那三个小姑娘。毕竟田园和宾果已经成功出道并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而新人参加跨年演唱会却是明珠卫视的第一次。不过还好，苏钺的作品本身就让人放心，加上田园这两天的突击培训，三个小姑娘进步很大，算是通过了明珠卫视的审核。苏钺回来的时候，刘田和梁展博正陪着那位很有艺术气息的长发男子聊天，开玩笑一般商量着三个小姑娘的第一次登台应该取一个什么样的名字。苏钺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把这一点给忽略掉了。而自己不开口，似乎公司的其他人也不好乱出主意。 公司现在只有两支组合，一个是宾果，另一个就是这三个小姑娘，原本还应该有的男子组合，现在只剩方辰自己了，苏钺也没打算重新补齐。至于现在还在接受惩罚的小庞，苏钺也不准备让她归队，等到惩罚期结束，单独出道也很好。宾果组合的名字来源于他们自己的名字，至于这三个姑娘的组合应该叫什么，苏钺还真没有头绪。 自己给她们的那首歌是另一个世界的she的最成功的作品之一《super star》，但他不准备沿用这个组合的名字给自己旗下的艺人命名。自己记忆中确实有不少组合的名字可供选择，但苏钺觉得还是问一问她们自己的意见。 梁展博上去问了问，几个姑娘还沉浸在有登台机会的兴奋之中，梁展博一问，便把她们原本的打算说了出来。梁展博回来和苏钺一说，苏钺觉得不错，就拍板决定采用了。于是，这个名叫“三色堇”的组合正式出现在明珠卫视的跨年演唱会的节目单中。 搞定了这件事情，苏钺开始考虑《士兵突击》这档综艺节目的选人问题。尽管不可能马上就开始制作，甚至短时间内都不可能正式启动这个项目，但看得出来，苏靖那边似乎有些心急，苏钺就准备把需要自己完成的工作早日完成。思考了许久，一份要求非常奇葩的邀请函就出现在苏钺的电脑屏幕上面。 而苏靖那边确实有些着急，很快就联系好了电视台。最后定下来的是吴越卫视，这家电视台在播放电视剧《士兵突击》的时候还和苏钺有过合作，双方对彼此的印象都非常好，而这次牵头的又是文化部这样的单位，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苏靖没有告诉苏钺的是，他们最先联系的是湘南卫视，但对方一听必须由苏钺作为节目的总导演，就委婉的拒绝了。 苏钺没有去和吴越卫视的人见面，而是通过电话简单交流了一下。毕竟双方都认为，短时间内这个项目不可能启动，现在能做的，就是简单的筹备工作。 苏钺把自己起草的邀请函分别发给了几个合作的部门，很快，这样一份落款吓人的邀请函就被送到了国内多家娱乐公司和明星工作室里，送到了许多艺人和经纪人的面前。 如果不看里面众多的奇葩要求，这份邀请函的吸引力非常大。根据里面的介绍，这档综艺性质的真人秀节目旨在展现中国军人的风采和中国军队的真实面貌，联合制作这档节目的单位除了吴越卫视和天极传媒之外，还有八一电影制片厂，以及一众包括文化部、教育部、国防部、军委总政治部、总装备部等一大批吓死人不偿命的单位。这些单位平时和娱乐圈的联系并不大，但一旦扯上关系，那绝对称得上“关系重大”。更何况，这档节目的策划人和总导演是今年非常火的天极传媒老板苏钺！这也是一个很好的加深交流的机会。 可是再看一看里面的要求，原本兴致盎然的明星艺人们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男性。十六到四十五周岁。中国国籍。无政治丑闻。无危害社会稳定及国家安全的经历、行为以及社会关系。身体健康，无传染性疾病，无慢性疾病…… 这些没什么好说的，真人秀节目，而且是进入部队的真人秀节目，需要充沛的体能和一定的政治要求很正常，但下面的东西则比较有意思。 参加节目的艺人应明确进入部队的目的，同意参加节目便视作认同部队文化，将受到部队纪律的要求和约束，服从部队首长的领导。如有顶撞上级、逃避或消极训练、泄密等违背纪律要求的行为出现，视作违约。若艺人的行为影响较大、危害国家防务安全，依照相关条例处理。 这些要求挑战的是艺人的心理，年轻人追求个性，年轻艺人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多少是因为部队纪律的要求，还能让人接受，但下面的部分就有些吓人了。 “本节目致力于展现真实的军队生活，参加节目的艺人将在部队纪律的约束下真实体验普通官兵的训练、生活、日常活动。有极大的几率受伤，并有可能导致骨折、脱臼等重伤害，且有极小的概率可能导致死亡。望知悉。导演组及其他参与者将尽量保证参演艺人的人身安全，并为参演艺人提供人身意外保险，但不能保证完全避免上述伤害的出现。” 这话说得就很明白了。参加军事训练，流血受伤是正常、脚底磨泡是常态，骨折脱臼都有可能发生，最严重的还有可能会丢掉性命。别说骨折脱臼甚至是死亡了，流血受伤这一点就是很大的考验了。大家都是靠脸吃饭的，万一以头抢地破了相，砸掉的是自己的饭碗。尽管大家平时拍个戏受伤也算是正常，但把这种话放到邀请函里面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出现这种情况算不得意外，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危险性那么大，还是不要去了吧。 实际上苏钺的这份所谓的邀请函拿给吴越卫视的人看的时候是受到反对的。正常的军事训练绝对不是这里面所说的那么危险，出现受伤的情况很正常，但绝对没有这么严重。你这么一说反而吓退了很大一部分人，一看这邀请函，这么危险，还会有人来？而且，没有鼓动、没有诱惑，干巴巴罗列这档节目的意义，对艺人没有吸引力啊！ 但政府部门倒是非常赞同这样写明，特别是部队的相关部门。在他们看来，艺人参加军事训练和普通官兵同吃同住就是个笑话，如果你经不得吓，那就最好别来，部队也省得麻烦。最终吴越卫视还是妥协了，这份邀请函就按照苏钺拟定的样子，堂而皇之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苏钺知道，这份邀请函中写得严重，但抱着投机的目的想要和里面的这些部门扯上关系的人肯定不少，会有大量的艺人和经纪人通过各种途径打听消息。邀请函里面留下的联系方式是天极传媒的，他对负责这件事情的员工下了死命令，如果有人打听消息，就咬定邀请函里面所写的全部都是事实，这档节目没有任何摆拍的可能性。至于吴越卫视和八一厂，苏钺虽然提醒了一下，但具体的结果如何还得看人家怎么想。但最基础的一点，口子绝对不能从自己这边放开一丝一毫。 这份邀请函发出后仅仅两天，就已经有消息传到了网络上面。先是只言片语，接着一份完整的邀请函的照片便出现在网络上面。发出这张照片的艺人不知道抱着什么样的目的，只发了一张照片，没留下任何言论，但“史上最奇葩的邀请函”和“娱乐圈来头最大的邀请函”这两个名字就安安稳稳贯在了上面——前者是说里面的要求，后者则是说那些吓人的制作单位。 而对于这份邀请函以及这档节目的评论也变得热闹起来。有人说军队神圣，容不得戏子胡闹；也有人说纯粹炒作，绝对是以摆拍为主。不过大多数人还是抱着友善的想法，想要通过这样的一档节目，看一看真实的部队生活是什么样子的。甚至已经有粉丝隔空喊起口号，点名希望某个艺人一定要参加这档节目。而这里面，以孙海鹏的呼声最高。 孙海鹏就是电视剧《士兵突击》中扮演许三多的那个群演。电视剧上映后苏钺签下了他，让他告别了群演的生活，但并没有安排他继续接戏，而是找了庞海的关系，把他送进了电影学院，作为旁听生系统学习表演。看来大家都很想看看系里面的兵王在现实中是不是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除了孙海鹏之外，参演电视剧《士兵突击》的几个演员都被点了名，包括苏钺自己。有许多人注意到邀请函中注明了“总导演苏钺”的信息，呼吁制作组把苏钺从导演的岗位上拿下来，扔进部队里面才是正经。至于饰演高城的阿涛，在消息爆出后不久就给苏钺打来了电话。 “哥，你害死我了！” 王老爷子这个肯定不会上网的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这档节目，特意打电话告诉阿涛必须参加。在仔细研究完那份邀请函之后，阿涛就明白苏钺这是要玩真的，话语里面的哀怨让人闻之落泪。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69 还真有不怕死的 在电影学院参加学习的孙海鹏已经明确向苏钺表示，一定要参加这档节目。他是以许三多这个角色而被人所熟知，也曾经在苏钺的安排下进入部队体验了一段时间的军旅生活，对于部队抱有很特殊的情感。对于里面的危险，用他的话来说，“我本来就不是靠脸吃饭的，真要是受了伤，那就相当于整容了”。 而阿涛也已经算是提前预定了。哪怕他表面表现得再不愿意，实际上对于部队和军旅生活还是很向往的。除了男人普遍的对枪械武器感兴趣之外，大概苏钺这个发小的转变也是某种让他感到好奇的探究欲。 苏钺策划中要求的参与节目的艺人应该有六到七个，现在有两个已经算是定下来了，只要在有四五个就算是完成任务了。这也让他对这档节目有了更多的信心。 节目组的其他岗位和工作人员不需要苏钺操太多的心，只不过罗列了需要的设备和人员，其他的就全部交给吴越卫视、八一厂以及部队自己的宣传部门来弄。方绪磊打电话过来调侃他是个甩手掌柜，他也笑着接受了。 而在田园以及宾果组合的帮助下，《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的配乐作曲也已经基本完成，甚至只需要简单乐器演奏的几个曲子已经制作好了录音，可以直接使用了。苏钺就联系了张兰，让丈母娘帮忙联系国内的交响乐团和民族乐团，录制里面相对复杂的几首配乐。之前制作《士兵突击》的音乐的时候，就是张兰帮忙找的解放军交响乐团，但当时的经手人是郭婧。这次苏钺亲自去到音乐厅，现场观摩了这支乐团的演奏，那种震撼绝对不是民间乐团可以比拟的。换句话说，你现场看穿燕尾服的演奏家和穿着军服的演奏家演奏同一首乐曲绝对不是同一种体验。 剪辑组已经按照苏钺的剪辑要求，制作好了《舌尖上的中国》的前两集，配上背景乐和解说就能放到电视台播放。片头动画则是苏钺根据另一个世界的成品让自己公司的动画组制作的，东方韵味十足。 把录制好的配乐配到剪辑好的视频中，展现在众人面前的便是一个不太完整的纪录片。因为没有解说，看起来更像是一出默剧。苏钺修改好了前两集的解说词，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让李力洪录制解说，这个环节完成后，这两集就已经是成品了。 原本说好的是在制作好一个片段之后去拜访李力洪，但最近一直忙得不可开交，配乐的问题又一直拖到现在，登门拜访的事情也就跟着拖到了今天。不过好在现在做得比计划中的更好，苏钺也就有了更多的信心。虽然王丽华说过李力洪肯定会献声，但苏钺不想这位“国脸”是因为央视的面子才接下这个活。 和王丽华约好了时间，苏钺带着前两集的半成品登门拜访了李力洪老师。这位“国脸”看起来退休之后的生活依然忙碌，不算太大的房子里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专业书籍——这是他作为传媒大学客座教授的教材。 李力洪和苏钺客气了几句，苏钺就把那两集半成品拿了出来。王丽华也是第一次看到完成度这么高的半成品，而且李力洪家里的影音设备完全不是上次央视会议室里面的投影仪可以比拟的，高清摄像机拍摄的画面精美绝伦。 李力洪戴着眼镜，一边看屏幕上的影像，一边阅读苏钺交给他的解说词，时不时将视频后退一些进度，偶尔也在纸上对某些语句进行一些细微的修改。一丝不苟认真仔细。 两集看完，李力洪笑着说：“我原本以为只是个打发时间的活儿，没想到苏总给了我这么大的惊喜。这个片子看得我都饿了。” “那我们就算是成功了嘛。”苏钺笑着道。 “片子我能留下吗？”李力洪问道，“我想再揣摩一下。” “没问题。”苏钺一口答应了。对于别人苏钺可能还不放心，但对于李力洪这样的人，那就完全没有担心的必要了。 约好了录音的时间，苏钺和王丽华告辞出了门。 “苏总，听说你又有大动作了？”路上，王丽华看似不经意地说道。 “嗨，家里的长辈交代的任务。”苏钺避重就轻。上次看片会的时候苏靖露了面，现场的人都知道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王丽华点了点头。她明白是因为上次韦滨的事情让苏钺有了想法，否则这么大的制作应该放到央视才对。不过这话没法明说，既然上面都同意了天极和吴越卫视的合作，那就是无可挽回了。央视和天极的合作已经出了两次问题，双方的关系只能慢慢弥合，不可能一蹴而就，苏钺也不是毫无根基的白丁。 苏钺刚回了公司，梁展博就送进来一份快递。快递是从沪市发过来的，上面收件人一栏写着苏钺的名字，发件人的名字苏钺觉得好像有些熟悉，但却想不起这个叫“柳灏锋”的人到底是谁。 快递很薄，物品栏中标明了“文件”。苏钺打来，里面是两张a4纸和一份体检报告。 a4纸上的文字不是打印的，而是碳素笔手写的字体。说不上有多好，但一笔一划显得极为认真。顶端写着三个大字：志愿书。 苏钺认真看了一遍。这是一个名叫柳灏锋的年轻人申请加入《士兵突击》节目的志愿书或者说是申请书。苏钺这才想起来，这个柳灏锋正是今年刚刚在国内娱乐圈崭露头角的年轻演员，暑期档上映了一部由他主演的青春校园题材的电影，口碑很好，算是今年炽手可热的新人。而且这个年轻人在圈中的口碑极好，温和谦逊，几乎没有负面的评价。仅仅半年的时间，这个只有17岁的小伙子就靠着文质彬彬的外貌和温和有礼的表现圈粉无数。 在这份申请书中，柳灏锋很动情地表达了对于军队的向往，明确表示想要在自己成年的时候，让自己的生命经历一场洗礼。而且他还说明了自己曾经参加过空军选拔，但在体检中因为平衡能力不达标被刷了下来。在申请书的最后，柳灏锋表明，已经说服了自己的经纪公司，同意他参加这次的节目。并且其本人愿意承担节目中因为意外导致的一切后果。而后面的体检报告显示体检时间是两天前，苏钺大致浏览了一遍，其中主要的参数符合节目的要求。 放下这份申请书，苏钺能体会到，这个年轻人对于军旅的向往是真实的。有这样的年轻人，愿意冒着危险参加一档所有人都不知道底细的节目，苏钺很想见见这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不过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苏钺联系了苏靖，把这个柳灏锋的情况告诉了他。这档节目对于参与的明星嘉宾的要求很严格，并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 很快，对于柳灏锋的调查结果就发到了苏钺的邮箱中。涉及到其主要的社会关系以及过去几年的学习生活经历。柳灏锋在申请书中提到的曾经报名参加空军招飞体检也得到了证实，甚至他没有提到的，高考时第一志愿为军校，但因为一分之差被调档的经历也出现在了报告中。除此之外，还有沪市警备区出面为柳灏锋做的政审谈话记录和政治审核报告。 按照柳灏锋在快递上面留下的联系方式，苏钺直接联系到了柳灏锋本人。告知他可以参加明年的节目拍摄，并让他做好各种准备，最起码应该好好锻炼一下身体。 柳灏锋对于接到苏钺的电话非常高兴，兴奋的情绪通过电话都能感觉得到。 很快，刚刚申请的《士兵突击》官方微博发表了第一条消息，晒出了柳灏锋手写的申请书以及他的体检报告和政审报告的一部分。文字只有五个字：真正男子汉！ 随着这条微博的发布，原本已经有些平息的关于《士兵突击》的话题再次火热了起来。网络媒体首先发布了相关的消息：《当红小生体验军旅生涯，是作秀还是圆梦》。而柳灏锋的粉丝则在表达对于偶像勇敢参加这档节目的崇敬之情的同时，也表达了对于他的安全的担忧。处于风口浪尖的柳灏锋没有接受媒体的采访，只是发表了一篇长微博，感谢了粉丝的关心，也再次强调了参加军旅体验的原因。然后便不再多说一句话，而他的经纪公司则只是表达了对于他的祝福，也没有对此多做评价。 而当初第一个爆出那份邀请函的人，则酸溜溜地发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还真有不怕死的。” 事实证明，不怕死的人有，不甘于落后的人同样也有。另一个年轻艺人在这之后很快发表了微博，晒出了一份同样是手写的申请书和一个写好了地址的快递信封。他和柳灏锋差不多时间出道，在这大半年的时间里面不时被人放到一起比较。看起来是起了争强好胜的心思。 原本以为会是大麻烦的艺人邀请工作，就这么稀里糊涂打开了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0 练功房里的震撼 原本以为艺人的邀请会是这档节目最大的麻烦。没想到现在接二连三有人主动要求参与这档节目，甚至连过程都被搞得无比郑重和庄严，这不仅让苏钺感觉非常意外，也让苏靖以及吴越卫视的人感到吃惊。 既然艺人的事情已经算是解决了大半，那接下来的筹备工作自然就被放在了摄制团队的磨合上面——摄制团队来自吴越卫视、八一厂等好几个单位，真人秀的制作最主要的就是真实，不可能像拍电影电视剧一般拍好几条，拍摄过程中的配合是一个大问题。对此苏钺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摄制团队提前集结，全部弄进部队拍摄官兵的日常训练和生活。这样不仅可以加快摄制组的磨合，还能让后续节目正式拍摄的时候，出镜的官兵更加适应摄影镜头的存在。 这样的演习也确确实实发现了不少的问题。原本苏钺策划的东西就是闭门造车，依靠想象安排人员和岗位，真到拍摄的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现在有了演练的机会，才发现许多以前没想到的东西。参与拍摄的吴越卫视和八一厂的成员也提出了很多意见和想法，拍摄计划一点一点被完善起来，最直观的表现就是，拍摄团队变得一天比一天庞大。苏钺粗略算了一下，加上技术、后勤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岗位，这支拍摄团队将达到两百多人，如果再算上后期制作的人员，这样一支真人秀的团队将会爆掉国内绝大多数的影视剧的剧组。 吴越卫视知道除了这档真人秀之外，苏钺还策划了另外一档节目。和苏钺沟通之后，打听到《归园田居》这档节目在制作上完全没有太大的困难，就把这档节目也搂进了自家碗里。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12月的中旬。楚凉飞演唱会的具体时间也定了下来，就在平安夜当晚，场馆设在亚洲博览馆，一万三千五百张门票在十几秒的时间内被抢购一空。距离这场演唱会还有十一二天的时间的功夫，瞿浩辉再次来到了京城。 瞿浩辉之前来天极的时候，苏钺就主动要求让自己旗下的艺人作为助演嘉宾参加这次的演唱会，但但当时瞿浩辉并未做切实的允诺。后来楚凉飞打电话给苏钺感谢《夕阳之歌》这首歌的时候，倒是亲口提了一次。后来苏钺和瞿浩辉也交流了几次，把自己旗下艺人特别是计划中可以在这次演唱会登台的三个人的情况介绍了一遍。瞿浩辉这次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容不得半点瑕疵，对于每一个登台的节目必须慎之又慎。 和上次不一样，瞿浩辉这次显得急迫很多。想来也是，楚凉飞的身体情况不好，这次演唱会筹备的时间又比较短，他作为楚凉飞的学生，自然要事事关心，能亲自来一趟京城已属不易，根本没时间客套。 “苏先生，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时间太紧张。之前我们在电话中交流过一次，对于郭婧小姐以及那首英文歌登台，我和老师没有任何的意见。朱淼小姐虽然出道的时间比较短，但本身的素质非常优秀，《甜蜜蜜》这首歌苏先生肯定是借鉴了一些东南亚民歌的特点，老师对此也赞不绝口。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苏先生所说的另外一个艺人。您之前也说了，他还没有公开发表过作品。”瞿浩辉开门见山，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知道瞿先生最近比较忙，我也不客气了。”苏钺笑着道，“我们去楼上。” 两人去了方辰所在的练习室，楼梯间里，苏钺向瞿浩辉解释了为什么要让一个从没有发表过作品的艺人参加这次演唱会的原因。 “上次瞿先生说起自己放弃掉影视剧、专门研究音乐的时候我就想过，在时代的发展中，一个流派、一种风格、一种形式的东西，它必然有发展变化或者被淘汰的时候。任何事情都是这样，也不仅仅是文化作品。既然如此，纠结于自己擅长的东西一天天落伍或者心痛于曾经红极一时的东西风光不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就拿港区的流行音乐来讲，随着时代的发展和对外交流的加深，落伍、被其他的外来的东西所取代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要么，就拿出真正能够打动人心的作品，要么顺应时代发展的要求推陈出新，要么就等着被人家将这些东西淘汰掉。我想第三种可能肯定不是瞿先生或者楚先生想要看到的。而第一种，我们实事求是的讲，在互联网时代，文化产品的扩散是这个时代最为明显的特征之一，而汉语，包括粤语在内，本身就属于一种相对弱势的语言。想要单靠音乐作品去打动别人撬动新的发展是不现实的。如此一来，为什么不取长补短加入一些新的东西呢？我们可以选取别人有优势的形式，但可以增加别人没有的因素。这就是我想让楚先生看看这个年轻人的原因。” “当然，我也是有私心的，楚先生的演唱会机会难得，让我旗下的艺人作为他的助演嘉宾意义非凡，更别提我们将要看到的这个小子从来没有发表过公开的作品了。” 瞿浩辉笑了笑，笑容中满是苦涩的意味。苏钺说得并不十分清楚，但表达的意思瞿浩辉却完全明白。港区的流行音乐火热的年代，其实也并不是仅仅靠着港区人自己的努力。那时候普遍的叫法叫做“港台流行音乐”，说的就是港区和宝岛的风格是完全相同的。而这种风格的来源却非常复杂，不仅仅有中国传统的东西，还有东南亚的民歌、宝岛的民歌，乃至日韩风格的东西。甚至现在依然被人所熟知的许多当年的所谓“金曲”，作曲人其实是日本人。 可是现在，当日韩那边兴起新的流行风格的时候，港台音乐界倒是变得有些无所适从了。许多人还是沉浸在当年的风光之中，却已经不再正视流行风格改变的事实。而苏钺的意思，流行风格改变了也没关系，顺着这个潮流，但在潮流中增加自己的浪花，依然可以取得成功，当年港台的流行音乐不都是这样的吗？你的旋律好，我拿过来用，用汉语填词远比你的拼音更有吸引力不是吗？ 现在他对即将看到的这个年轻人更感兴趣了，他很想看看苏钺是如何在别人的潮流中增加自己的东西的。 推开练习室的门，迎面便是一阵节奏强烈的音乐声。从瞿浩辉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黑人站在里面，嘴里吆喝着：“很好！大龙，你的动作可以再大一些，不用担心会把人打伤……” 苏钺和瞿浩辉走了进去，布莱克只是转头看了看便不再理会了。倒是几个正在练习的年轻人看到苏钺身后的瞿浩辉有些激动，动作就变了形。 “嗨嗨嗨，你们还在练习，我还没喊停！”布莱克立刻道，“不想要挨罚那就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你们自己的动作上！” 苏钺和瞿浩辉进来的时候这一遍舞蹈练习已经接近尾声了，瞿浩辉也只是看到了几个结束动作。他一眼就看出来，苏钺这是准备走快节奏歌舞的路子，只是几个动作还看不出什么。况且，教练还是一个老外，这不是要玩人家玩剩下的东西吗？ 苏钺一看这个结束动作就知道，布莱克现在还没把秘密武器拿出来。原因也很简单，一整天穿着皮鞋练习是一件非常疲劳的事情。 “好了，先休息一下，然后去把给你们准备的演出服换上，给瞿先生展示一下你们的成果。”苏钺拍了拍手，笑着道。 原本想要凑过来的几个年轻人闻言吐了吐舌头，转身去更衣室换衣服去了。布莱克走了过来，笑着道：“苏，是要准备正式登台了吗？” “嗯。”苏钺点了点头，“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舞蹈教练，名叫布莱克，同时也做编舞的工作。这位是港区来的瞿浩辉先生。” “哇哦，瞿先生你好。我知道你！”布莱克惊喜道，“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你，你演得那个名叫龙星的警察我很喜欢！” 布莱克说的是瞿浩辉几年前在一部和美国合作拍摄的电影中扮演的一个港区警察的角色。不过这种恭维现在似乎不太合适。 “谢谢。”瞿浩辉笑着道，“辛苦了。” 布莱克便又开始卖弄嘴皮子，大抵不过是“苏是个天才”、“方是个很能干的小伙子”、“这个作品将会征服整个世界”这样自卖自夸的话。瞿浩辉礼貌地笑着，不时点头应和两声。 正说着呢，就看到几个年轻人从更衣室里陆陆续续走了出来。 苏钺所谓的“设计的演出服”自然是印象中最深刻的mj的装束，黑色的礼帽、黑色的西装、露出白色袜子的黑色西裤和黑色的皮鞋。尽管在《beat it》这首歌的mv和演唱会上，mj是以棒球服和其他造型出现的，但苏钺并不觉得这样的设计有什么问题，他希望方辰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的，就是另一个世界的mj那样的。原本布莱克想要让两个女孩子穿裙子，但被苏钺否决了。 “好了，开始吧。”苏钺对布莱克点了点头，布莱克便去打开了音响设备的控制。 这首歌的编曲并没有完全按照另一个世界的那样来做，布莱克设计好舞蹈动作之后，觉得前奏冲突不够激烈，向苏钺提了出来。苏钺便参考了另一个世界周天王的《双刀》这首歌的间奏，再原本的基础上增加了一些听起来像是打斗的音效。 音乐一起，首先听到的是钟声一样的打击乐。四个男伴舞分别从两边走了过来，在一阵打斗似的音效中开始了一段激烈的舞蹈，就像是两方人马斗殴。两个女孩子结伴从后方经过，打斗的人群挡住了去路。警笛一样的声音隐约传来，更加急促的鼓点中，两方的打斗变得更加激烈。一个舞蹈演员绕到看起来最骁勇的那个人身后，从后面做了个偷袭一样的舞蹈动作。被偷袭的那个身体前倾，然后就此保持定格…… 瞿浩辉瞪大了眼睛。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舞蹈！自己印象中的那些舞蹈，都是将四肢的动作放在了首位，而这一段舞蹈不一样，它是把腰胯的动作当成了整个身体动作的中心，由此带来更加激烈的动作和更加夸张的表达。而最后那个定格的动作，那个身体前倾的年轻人是怎么做到的？地球引力对他不起作用了吗？ 方辰抓着麦克风从众人的身后出现，随着音乐的节奏张口唱到： “don't you ever e around here don't wanna see your face，you better disappear the fire's in their eyes and their words are really clear so beat it， just beat it……” 瞿浩辉渐渐听明白了，这并不是随意配上的舞蹈，也不是为了博人眼球专门设计的打斗，而是完全根据歌词的含义，以舞台剧的形式进行的一次演出。让他更加吃惊的是，那个唱歌的年轻人，不仅仅是在唱着这首节奏激烈的歌，还要跟着舞蹈演员的动作做出自己的动作。尽管动作稍微简单一些，但对于这样的一首歌而言，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瞿浩辉并不认为这个叫方辰的年轻人是在假唱，从音箱中传出来的那种不自主的喘息和麦克风因为舞蹈稍微远离造成的音调的变化很明显，根本逃不过他的耳朵。而恰恰是因为这样，这个年轻人的表现就值得一次楚凉飞演唱会的机会！ 苏钺原本是想用别的歌舞形式的表演者常用的那种头戴式的耳麦的，但遭到了方辰和布莱克的一直反对。头戴式的麦可以让有舞蹈动作的歌手解放出一只手，更方便做出舞蹈动作，但在声音效果上却比不上手持式的专业麦克风。苏钺原本不知道这一点，仔细对比了之后，才发现其中的差别，也就答应了下来。 一段回声一样的“beat it”的和声之后，迎来一段主要由电吉他演奏的间奏。方辰也暂时放下了麦克风，和六个伴舞演员一起跳起了整齐而激烈的舞蹈。七个人雁翅排开，在鼓点和吉他的伴奏中夸张活动着身体，整个队列不时交叉，临近的两个人依然会偶尔做出打斗或者闪避的动作。而在激烈的舞蹈动作中，原本看起来有些老气，甚至可以说完全没有亮点可言的服装忽然让瞿浩辉有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黑色的那种肃穆感，裤脚露出的白色的袜子，让这个舞蹈更加富有力量感。而令瞿浩辉非常惊讶的前倾的动作也再次出现，而且这次是七个人一起做出来的，那种脱离地球引力的震撼就更加强烈了。等到他们的身体重新直立起来的时候，方辰的麦克风再次举到了嘴边，唱出了属于自己的声音。 瞿浩辉忽然发现，这首英文歌里面的歌词很有力量，整首歌里面的单词都是发音很短重音很明显的单词，唱出来会让人感觉到激烈的情绪，再配合那种夸张的舞蹈动作，哪怕他并不精通这种歌舞表演，但依然可以感觉到这个作品的不凡。而这样的歌词的另一个好处是，哪怕因为激烈的动作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声音的缺失，也可以在下一个节拍非常容易的补充进来。 歌曲的最后，四个男伴舞斜着站成一排，脚下迈着非常奇怪的步子，似乎是用一种非常复杂的方式在往方辰和两个女孩的方向滑行。瞿浩辉瞪着眼睛，还没看出一点这种奇怪的侧滑步的奥秘，就发现方辰以及被他护在身后的两个女生用另外一种更加奇怪的方式在往后倒退！而之所以会让人感到奇怪，就是因为看他们的动作，明明是往前迈步，身体却在不断后退！ 音乐声渐渐减弱，方辰的歌声也停了下来，几个人已经到了练功房靠近一边墙壁的地方，如果是在舞台上，就可以算是完全退下了台，这个节目已经算是结束了——而在另一个世界，倒滑步这个动作最开始就是作为退场的动作出现的。 节目结束了，七个年轻人大汗淋漓，却都直直盯着瞿浩辉。他们心里其实都知道瞿浩辉是来做什么的，如果瞿浩辉对这个节目不满意，登上楚凉飞演唱会的事情就泡汤了。而让他们有些失望的是，瞿浩辉到现在为止一点儿反应都没有，似乎对这个节目完全不感兴趣。 苏钺倒是没感觉到紧张。他先是对几个年轻人安慰地笑了笑，才转头对瞿浩辉道：“瞿先生，你感觉怎么样？” “啊？”瞿浩辉完全没了天王的沉稳，像是被人从睡梦中唤醒一样，“天，太震撼了！这个……他们的表现太震撼了！” 除了震撼，瞿浩辉想不到还有什么样的词语可以形容自己刚刚看到的这个节目。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瞿浩辉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辛苦的练习。”苏钺笑道。他之前看过几次这几个年轻人的表现，不过当时算不得完美，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完整的、设计中预想的表演完全展示出来。如果不是对这个表演有预期，恐怕现在的感受和瞿浩辉也没什么区别。甚至是在有预期和提前的印象的基础上，看到这么完美的表现他也很吃惊。另一个世界模仿mj的人多了，几个年轻人能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做到这个地步确实非常值得称赞。“当然，布莱克的指导也起了很大的作用。” “不是……呃，当然，看得出来，他们付出了辛勤的汗水。”瞿浩辉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是说，那些看起来完全不合理的动作，比如那个前倾的动作。” “哦，那个是配合道具才能出现的效果。”苏钺笑着解释道，又给瞿浩辉看了几人脚上的鞋子和地板上那几个不太显眼的圆头钉，“如果他们可以参加楚先生的演唱会的话，恐怕舞台需要做一些细微的设计才能在现场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动作来。” “这个很简单。”瞿浩辉应道，“舞台本身就是升降的，在合适的地方做一些小机关很简单。” 方辰他们互相看了看，眼中都有忍不住的笑意。瞿浩辉这话一说，基本上就意味着参加这次的演唱会的事情完全确定了。 “这样吧，回头我会让人把舞台设计的大体效果和图纸送过来。”瞿浩辉道，“苏先生这边根据图纸看看应该把这些小东西安放在什么地方，我在那边做好安排。他们暂时还是留在京城，等舞台完全完工之后再到港区进行彩排。” “完全没问题！”苏钺应道，“到时候郭婧和朱淼也会一同前往。” 瞿浩辉又和几个人聊了会儿天，满足了几个年轻人对天王的崇敬心理，就告辞离开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1 明星待遇 把瞿浩辉从京城送走之后，苏钺准备去泉城看一看。 齐鲁卫视制作的《中华诗会》已经进入了第一季的收官阶段，通过月冠军的比拼，很快就会决出第一季的总冠军。这个节目齐鲁卫视已经做出经验来了，本身不需要苏钺再次插手。他比较在意的是即将开始制作的另一档竞赛类的节目《中华汉字听写大会》。根据之前苏钺的策划，《中华汉字听写大会》主要的参与群体是小学高年级和初中阶段的学生，经过三四个月的筹备，初赛已经在内地二十多个省份结束，并根据各省份的人口数量、适龄学生数量、教育水平等一系列要素决出了参加复赛的各省一到四支参赛队伍参加复赛。这主要还是因为第一次办，时间又压得比较急，暂时没办法涉及全部的省份。而与另一个世界不太一样的是，参赛的各省没有限制仅有一支队伍参赛，而是根据实际情况选择了不同数量的参赛队伍，这也是在尽量保证公平。因为参赛者以学生为主，考虑到学生的正常学习安排，齐鲁卫视将复赛的录制全部集中起来，将会在一个月的时间内完成所有的五十多场复赛的比赛。而决赛将会放在学生放寒假的时候录制，采用现场直播和录播结合的方式，每周录制制作两期，一直到明年的2月下旬，也就是农历元宵节前后完成全部节目的录制和播出。 这档节目听起来非常高大上，但在制作上却非常的简单。不管是参与的对象还是竞赛的方式，和其他的综艺节目比起来单一而可控。不过恰恰是因为简单，在这个过程中就会不自觉地添加一些比较复杂的东西。制作组给这档节目添加的复杂的要素就是非常复杂的题目。苏钺看了初赛的听写题和一部分初赛的镜头，觉得生僻字的占比太高了，甚至在某些时候完全成了生僻字大考验，这就和这档节目的制作初衷产生了冲突，让他不得不和齐鲁卫视那边好好沟通一下。另一方面，语言和文字有其本身的进化特征，许多字词在历史上的原意和现在的意义已经截然不同，抱着《说文解字》来出题，却对《现代汉语大词典》置之不理也不符合文化发展的脉络。 除了《中华汉字听写大会》这个节目的问题，苏钺去往泉城的另一个目的就是端木石终于完成了《闯关东》剧本的创作，并且还以此为蓝本弄出来一部文学小说，准备在电视剧上映之后发表。齐鲁卫视也已经开始筹备《闯关东》剧组，已经进行到演员筛选的阶段了，这个必须要好好看看有没有可以插一脚的余地。 另一个世界的《闯关东》这部作品是先有的小说，而后才有的电视剧。为了拍摄的方便，在保证小说的基本剧情完整的基础上，由小说原作者进行了改编，主要改编的细节在几个角色的经历的时间线上面，保证了故事情节完整的情况下，也为拍摄创造了便利。而苏钺提供的故事大纲，就是根据另一个世界的电视剧版本来的。这个版本看起来故事情节会更加紧凑，冲突也会更加激烈。 对于这部剧齐鲁卫视颇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觉，准备年前就开始拍摄这部戏。这部戏如果按部就班地拍摄，时间跨度很可能需要一年之久。从山东老家的春天开始拍摄，经过夏天的放牛沟的地主生活再到冬日哈尔滨的从商经历，光是季节的要求就足以让这个剧组从开春一直拍到隆冬。而齐鲁卫视的打算，准备采用倒叙的拍摄手法，直接从哈尔滨开始拍摄，这样到明年的夏天就能全部拍摄完成，大大节省了时间。不过这也对演员提出了很高的要求。这样的时间跨度非常大的戏，可能分镜头为了降低拍摄的成本，不太会严格按照剧本的时间线拍摄，但大的情节和场景却是按照时间线推进的。而采用倒序的手段，很可能演员在没经过前期角色塑造的情况下直径进入后段的角色演绎，而人生原本就是一个历练的过程，就很容易出现角色塑造上的偏差。不过这样也保证了齐鲁卫视在选择主要角色的演员的时候会以演技作为第一优先项，对于这部作品的成功也算是有帮助。 依然是选择了动车前往泉城，而且只有他一个人，梁展博帮他定了商务座。乘务员查票的时候，在查看过苏钺的身份证和车票后，似乎非常仔细地观察了苏钺的相貌，他也没太在意，只当是对方在仔细核对乘客信息。 商务座的车厢里面相对安静，不过大多数是多人一起出行，像苏钺这样的孤家寡人还真是少见。他也乐得安静，从上车就把座椅调到舒服的角度闭目养神，耳边传来的大部分是临近座位的乘客小声交流的声音，话题大抵离不开生意往来。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每当乘务员经过苏钺的座位的时候，都要看他一眼，眼神有好奇疑惑，也有欣喜兴奋。 一直到列车接近泉城站开始减速，苏钺收拾东西准备下车的时候，刚才上车的时候给他查票的那个非常漂亮的乘务员拿着一个小小的笔记本出现在苏钺的面前。 “苏先生，能不能帮我们签个名？”乘务员很小声地说道。 “签名？”苏钺有些疑惑地问道。 对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继续小声道：“我们很喜欢苏先生扮演的袁朗这个角色，也很喜欢您创作的歌曲。所以……” “哦。”苏钺点了点头，心中忽然感觉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 进了这一行，写过歌、写过书、写过剧本、导过戏也做过演员，而且在这些方面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似乎自己依然没有把身份调整过来。想一想自己印象中的那些明星的出行，要么口罩墨镜鸭舌帽，将恨不得将浑身都包裹起来；要么光鲜亮丽、盛装焕彩，恨不得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到自己的身上。自己这样的家伙还真是特立独行。不过有些奇怪的是，自己以前也是这个样子出门，也从来没有人要求合影签名什么的，难道自己的知名度还是不高？自己旗下的艺人在外面是什么样子的？也是像自己这样无人问津？ 拿过乘务员递过来的笔和本子，在空白页上写下了苏钺两个字并留了时间。因为没有专门设计过那种看起来让人眼花缭乱的所谓艺术签，这两个字看起来非常普通，只能勉强算是笔锋强硬，算是差强人意。 “能不能……多签几个？我们这个车厢有三个乘务员，都非常高兴能在车上碰到苏先生。”小姑娘红着脸小声道。 苏钺笑了笑，就连着在后面的两页纸上面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小姑娘非常有礼貌的谢过，也没再提其他的要求，红着脸去到了车厢的尽头，准备停车后车门开启。 苏钺跟在她后面也到了车门旁边。列车的速度已经很慢了，但一时半会儿还没进站。小姑娘垫着脚往苏钺身后看了看，没看到有其他的乘客下车，就红着脸很不好意思地转过了头，不再去看苏钺了。 一直到列车停稳舱门打开，小姑娘也没再说一句话。等苏钺下车的时候冲她微微点了点头，她才小声再次道谢。 以前没有这种经历，也不知道其他的艺人碰到这样的情况会如何处理，他也只是笑着挥了挥手就随着出站的人流往站外走去。 一直到出了站，苏钺的心情依然很好。不知道是因为碰到了一个能把他认出来的观众还是因为小姑娘礼貌的表现。 依然是慕橙光的助理陈晨过来接他，直接把他带到了慕橙光的办公室。 “苏总，好久不见啊！”慕橙光一见面就非常热情地伸出了双手。 “慕总监你好，好久不见。”苏钺笑着和他握了握手。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来，陈晨给苏钺倒了茶，慕橙光便开口道：“苏先生策划的《中华诗会》让我们齐鲁卫视打了一个翻身仗啊。三年了，我们台的自制节目第一次进入了52城收视排行的前三，我们台上上下下可都对苏先生感激不已！” “慕总监客气了。”苏钺笑道，“主要还是齐鲁卫视在节目的制作中倾注了心血。而且我也从这档节目中获益了，当不起慕总监的盛赞。” “话可不能这么说啊！”慕橙光感慨道，“苏先生是商人，获益无可厚非。但从我们齐鲁卫视的角度来讲，不光是经济利益这么简单的事情。重要的是，我们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这还是多亏了苏先生的创意和指点啊！对了，苏先生之前在电话里面说对于《中华汉字听写大会》的事情有些建议？那还得请苏先生不吝指教！” “当不得指教两字。”苏钺客气道，“只是有些想法，过来和贵台交流一下。” “愿闻其详。”慕橙光换了认真的口气，他知道苏钺创意的意义，不管是《中华诗会》还是《百家讲坛》，现在都是齐鲁卫视响当当的明星节目，之前主管部门还专门发文对这两档节目对弘扬中国传统文化做出的贡献进行了表扬，更不用说收视率和广告收入这样的实实在在的利润和好处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2 令人惊叹的学生 “是这样，我之前看了初赛的一些镜头片段和部分听写题目，感觉我们这边的出题和测试方向有些偏离原本的意义。”苏钺也没客气，很直接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们这档节目，最在意的是还原书写本身，而不是去考察学生或者参赛者的记忆力，所追求的是汉字之美，而不是生僻。如果，在这个过程中生僻字、极不常见常用的字词占的比重太高，就完全失去了这档节目的意义。就像高考试题，原则就是能够在考察基础的情况下，对被考察者进行合理的分层，允许出现极少部分的难题，但还是以基础为主。第二个方面，要考虑时代的发展和语言文字本身的变革，一味求‘古’就失掉了汉语语言进化的意义。第三，一定要考虑和生活以及现代网络语言的联系。我们许多的文字，其原意和现代普遍使用的意义是有区别的，要引导人们去了解古意，但也要让观众明白如何正确使用今意，同时又能正视网络发展给汉语带来的又一轮新的变化。” “苏先生提到的问题确实存在，而且我们也已经注意到了。”慕橙光点了点头，肯定了苏钺的意见，继而又苦笑道：“实际上最开始我们设计的听写题目并不像后来那般生僻，最起码生僻字、生僻词占比不像后来那么严重。您看到的听写题目是我们不得已添加进去的。” “哦？”苏钺挑了挑眉毛，“我不太理解慕总监所说的，‘不得已’是什么意思？” “小陈，你去把《汉字听写大会》的三个题库取过来。”慕橙光没有回答苏钺的问题，而是对候在一边的陈晨吩咐道。 陈晨应声出去了，不一会儿拿回来三本a4纸装订的册子。 “这是我们在初赛的过程中使用的不同的三套题库。”慕橙光把三本册子递接过来，拍着封面道，“所有的题目都在里面，初赛选拔的时候用电脑抽取不同的题目组成一份测试卷。这是最开始使用的一套。”说着，他把一本最厚的递给了苏钺。 苏钺接过来翻了翻，发现里面涉及到的基本上都是常用字，听写的方式也非常简单，就是给出一个字或者是词，然后朗读现代汉语大词典中标注的含义。如果用来测试普通学生识字书写的能力的话，完全不成问题，但如果用在《中华汉字听写大会》这样的选拔中，就有些太简单了。 “在使用过几次后发现，这套题库过于简单，许多学生都能拿到满分的成绩，完全失去了筛选的作用，不得已之下，我们制作了第二套题库。”慕橙光又把第二本册子递了过来。 这次的题目就非常符合苏钺的预期。常用字有，相对不常用但阅读中常见的汉字或词语也有；容易读错的字词有，容易混用的词语也有。像是囫囵、尴尬、僭越、招赘这样的词语很符合苏钺的想法。再困难一些的，就像裂罅、啁啾、耄耋、大纛这样的词语也很有代表性。这样的一套题目就很符合节目的定位，苏钺搞不清楚为何齐鲁卫视还要弄出一套更困难的题目来，如果说喆、垚、焱这样的汉字随着年轻父母取名个性化的原因慢慢为人所熟知之外，像是隳、猋这样的汉字恐怕一辈子也用不到一回，却偏偏出现在这一册最薄的题库里面，这是什么原因呢？ 苏钺用探寻地目光看着慕橙光。 “唉，有时候你不得不敬佩老师灌输知识的能力，也不得不佩服学生学习的本事。”慕橙光开口道。 经过慕橙光的解释，苏钺才明白第三本题库出现的原因。 因为《中华汉字听写大会》是由齐鲁卫视制作的，初赛的地点一开始自然也是选择了齐鲁省本地的中小学，从近到远一路铺展下去。一开始的时候还没遇到太大的问题，可是随着话题慢慢传开，参与初赛的学校也从受邀变成了主动加入。为了能让自己学校的学生在初赛中取得良好的成绩，各个学校的领导和老师煞费苦心，纷纷选拔自己学校的优秀学生进行突击训练，背下《新华字典》只是开始，背下《现代汉语大词典》勉强及格，当《康熙字典》和《说文解字》也成为传言中节目的指导教材的时候，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了。而齐鲁又是传统的考试大省，应试教育的经验非常丰富，第二份题库已经不足以应对这帮学生了。而当初赛的选拔范围扩散到齐鲁周边的时候，新加入的省份包括冀北、豫州、苏省……这些省份和齐鲁一样，都有非常深厚的应试教育传统，学生的本事和齐鲁的学生相比也不遑多让，再加上多少从齐鲁的同行这边听到了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节目组不得不“顺应现实”，真的将那些生僻的、诘屈聱牙的东西加入了题库之中。而苏钺看到的，却恰恰是这些省份的初赛的录像——他以为这几个人口大省的初赛会更加有代表性，却忽略了整体的因素。 “我们也试过，这第三份的题库如果放到西北、西南这些经济和教育相对比较落后的地区，完全没有任何的效果，绝大多数的学生处于一头雾水不知所云的状态，甚至是京城、沪市、粤省这些地区，也更适合第二套的题库。”慕橙光补充道。 苏钺听得无语至极。背下《现代汉语大词典》！！！这是要逆天啊！！！苏钺相信慕橙光的这话应该有夸大的成分在里面，全背下来的应该没有，但把它当成教材来读的应该不在少数。原本还以为加大考题难度是齐鲁卫视的人自作主张，要给这档制作简单的节目增加一些复杂的东西，没想到人家也是没办法，不得已才做出的选择。 “现在更大的问题是，从这里可以看出极度的不均衡。我们没办法综合出一套能够适应全部参赛者的题目来进行考核。”慕橙光道，“如果分片区，就失去了节目名字的意义，不决出一个全国冠军恐怕不管是参赛者还是观众乃至我们节目组本身都会有意见。可是如果真搞全国总决赛，苏总觉得最后的冠军会有多大的含金量？是不是真能符合我们节目最初策划的本意？” 慕橙光的这话一说，苏钺真感觉有些悲喜交加的味道。喜的是慕橙光真正去思考了节目面对的问题，并且认真考虑了解决的办法并且没有忘记节目一开始策划和制作的初衷，自己策划的节目被人这样认真的对待。在经过央视合作的波折后，像齐鲁卫视这样对于苏钺而言自然是值得庆幸甚至是高兴的事情。而悲的是，明明是一个非常好的创意和一档非常好的节目，却偏偏被人生生带歪了节奏，还没地儿说理去！ 这种事情能怨谁？怨那些靠着猜测和揣摩押题的老师？恐怕怨不着，他们的本意是好的，而且苏钺相信这些指导老师肯定也为此付出了辛勤的劳动和汗水，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学生能有一个出头的机会，这个机会可能不会涉及中考高考，但如果拱手让人肯定心不甘情不愿。那么怨学生？恐怕也怨不着。苏钺能想象得到面对《现代汉语大词典》这样的大部头欲哭无泪的学生的模样，他们所做的无非是遵从老师的指导，为自己也为学校的荣誉而努力。 现在的问题不是去追究谁的责任，而是要想办法把这档节目赶紧拉回到正确的轨道上面来。苏钺想了想，仔细回忆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另一个世界的相似的几档节目，又翻了翻手头的题库，心头有了大致的方向。又考虑了一下措辞，才开口对慕橙光道：“我的意见，复赛乃至决赛题库的主干部分，还是以第二套题库为主。” 慕橙光点了点头，这套题库也是他最满意的一套，只是如果用这一套的话，他都能想象得到最后参加半决赛、决赛的队伍是来自于哪些省份。这和内定有什么区别？ “不过我觉得，出题的方式应该改一下。”苏钺道，“我看了一下题库里面的题目，过于单一了，仅仅采用释义这种方式，很容易让参赛者陷入到之前你说的那种怪圈中。我的想法是，可以引入一些中小学生课外阅读的东西，用含有这些词语的原文进行出题。另外，也可以用近义词、反义词的形式。说白了，我们应该尽量避开考察记忆力这个方式，而是用考验理解能力的方式进行选拔和竞赛。” 慕橙光微微点头，也觉得之前的出题方式过于单一了。 “除此之外还应该考验一下参赛者对于社会热议话题的掌握能力。我们常说世事洞明皆学问。对于中小学生来讲，课外的积累应该作为课堂学习的有力补充。出题的时候使用的原文原句也不应该圈定在课本和教育部门罗列的那些课外必读读物上面。没有列入其中但有深刻意义和价值的文章、作品也应该出现在题目里面。除此之外，你像青蒿素、疟疾这样的生物学医学名词，离子、粒子这样容易混淆的物理学名词，脂肪、酯化反应这样的化学名词都可以加入到题目中来，这些东西可不是背词典就能掌握的，需要良好的积累和日常生活中的理解。不仅仅考察了参赛者的汉字书写能力，还能反应参赛者的理解能力和课外知识的掌握能力。”苏钺边想边说道。 “这些建议好！”慕橙光很认真地点了点头，“既考虑到书写的考察，又考虑到知识来源的评价，我们会认真做出更改。”慕橙光仔细思考了苏钺的建议，觉得完全可以通过出题手法的改变避免之前出现的问题，而且用这样的手段可以把观众的注意力也吸引到文学名著、时政要闻以及科学普及的层面上来，完全把这档节目拔高了一个层次。 “另外，这个题库里面涉及到的字词必须严格把关，有些词汇有多种写法，可能在词典工具书中罗列其中之一，但民间使用的时候普遍混用，这种异体字我们一定要做好把关，不仅仅是判断选手是不是书写正确，还应该在嘉宾辨析和评价的时候给出分析和理由，尽量避免后续的纷争。”苏钺又道。他还记得当年有一家杂志专门从节目中揪住来一个不算是大问题的问题。 “这个你放心。”慕橙光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在这方面做出了努力，出题者中有几位是《现代汉语大词典》的修订组成员，相信应该不会有问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3 你好我好大家好 中午慕橙光请客，吃了顿正宗的鲁菜。下午便在他的陪同下见到了电视剧《闯关东》的其他几个主创。 齐鲁卫视这次找的导演是编剧端木石的老搭档，叫刘建新，两人合作创造过不少经典。这次拍摄《闯关东》这样一部年代大戏，齐鲁卫视便在征求了苏钺的意见，并得到苏钺明确表示不会亲自执导这部戏的声明之后把他给请了过来。 刘建新是辽省人，身材魁梧样貌粗豪，六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不显老。说话的声音很大，笑起来显得非常豪爽，让人很容易产生好感。不过在国内的演艺圈里面却是一个有名的“脾气不好”，只要进入工作状态就完全忘记周围的事情。近几年年轻演员不断涌现，和他合作过的年轻演员却屈指可数，而且很多有过合作的演员之后绝口不谈与他的合作，恐怕也是受到这样的脾气的影响。 苏钺却不觉得这样的脾气有什么问题。剧组的管理在复杂程度上要远远高于一家相同人数的公司的管理，原因在于剧组中的“骨干”大部分是功成名就、有一定社会地位和舆论控制能力的“名人”，常常会因为时间安排、待遇、食宿情况导致各种各样的问题。这么一来，一个强势的导演在剧组中意义重大。而大部分真正将表演作为工作、以演员作为职业的人实际上是不会在意导演是多么强势或者暴虐的，真正觉得世界应该围着他们转的那帮人其实算不得的演员。 《闯关东》这部戏前期筹备已经开始，大体的剧组框架也已经开始搭建了。根据苏钺看到的工作备忘录，整个的拍摄工作将会涉及泉城周边、胶东半岛、东北林场、冰河、沪市等十几个场景。拍摄地的联系工作也已经开始进行，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演员的问题。 “苏总也是做过导演的，不管是《亮剑》还是《士兵突击》，在演员的选择上面都非常合适，对于我们国内的表演人才也应该非常熟悉，而且这部戏是苏总作为第一编剧提供的故事梗概和大纲。要不苏总先说说意见吧。” 苏钺和慕橙光到了约好的地方，刘建新和端木石已经提前到了。几个人客套了几句，刘建新进入了正题。 苏钺感觉这三个人其实应该达成了一个初步的意见，最起码应该敲定了一个小范围的人选，但自己不在场总不好直接决定。 “刘老师说笑了，之前拍摄的两部戏我也是赶鸭子上架，大部分的演员都是八一厂的方厂长和一些关系给推荐的，也说不上对演艺圈多熟悉。”苏钺先是客气了几句，然后道：“不过《亮剑》的李启超老师倒是让人印象很深刻，算是我心中比较合适的朱开山这个角色的人选。” 另一个世界的这两部作品两个角色也是同一个人扮演的，李启超给苏钺的感觉还真的非常符合朱开山的构想，刘建新一问，苏钺也就提了出来。 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脸上都有止不住的笑意。慕橙光就道：“你们看，苏总的意见和我们就是英雄所见略同。” 苏钺笑了笑，这三个人果然是已经圈定了一定的范围，而李启超这个国内知名的话剧演员也肯定是这个范围中的名字。 “那么其他的角色呢？”刘建新又问。 “嗯……之前我插手的两部戏都得算是比较纯粹的男人戏，《士兵突击》就不说了，《亮剑》也是以男性角色为主，女演员这一块儿我还真没什么太好的想法。特别是《闯关东》这部戏里面非常重要的文他娘这个角色，我觉得还是应该听一听你们几位的意见。”苏钺便答道。演员的筛选就是这样，主要的角色需要一个角色一个角色的细扣，苏钺也不介意就这样一个接一个地商量下去。虽然自己确实看中了其中的两个角色，但现在提还是稍微早一些。合作就是这样，你想要得到东西，必然要表达一定的善意。 “这个我可以推荐一个。”慕橙光接过了话题，“靳蓉，刘老师应该和她合作过。” “嗯，小靳确实不错。”刘建新就一脸满意的表情点了点头。见苏钺一脸茫然，端木石就解释道：“靳蓉原本是我们台的新闻播音员，曾经拿过金话筒奖的。几年前刘导和我们合作的一部戏需要一个母亲的角色，原本接了通告的演员中途毁约，刘导看小靳形象不错，就赶鸭子上架让她试一试，没想到比预期的还要好。之后就侧重往演艺方向发展，现在四十多岁，年纪也合适。” 苏钺原本还想不起来靳蓉是谁，慕橙光一提有一个女演员毁约的事情，苏钺就想起来了。慕橙光所说的这部戏是一部乡土题材的苦情戏，原本接下通告的女演员受不了恶劣的拍摄环境，就提出了解约。耿直的刘建新事后放了重炮，这个原本还有些名气的女演员就此算是淡出了舞台。这一件事情回忆起来了，自然也就想起了这部戏。另一个世界这样的乡村苦情戏也多得很，很能赚一把中老年妇女的眼泪，但似乎已经可以归到濒临淘汰的题材里面去了。不过剧里面那个遭遇坎坷的母亲的形象确实很不错，这个叫靳蓉的演员应该可以。 想到这里，苏钺便点了点头，道：“我想起来了，有印象的。这个角色我没意见。” 慕橙光暗暗舒了一口气。这部戏里面的主要角色就是老两口、三个儿子、两个儿媳，以及两个不知道应该算是闺女还是儿媳的角色。老两口中朱开山的角色虽然是苏钺提出来的，但应该算是大家的共识，文他娘这个角色就算是被齐鲁卫视一方得到了，接下来苏钺肯定会在剩下的几个年轻的角色里面有自己的想法，这一点几个人都能意识到。大家的目光便有意无意往苏钺那边瞥。 苏钺见状也不再隐瞒了，直接道：“老二朱传武的角色我推荐一个我们天极的演员，程林，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印象，就是在《士兵突击》里面饰演吴哲的那个。年轻，有相似的表演经验。而且这个角色算是三个儿子中表演难度比较小的，他经验不够丰富，正好拿来历练历练。” 如果提起另一个世界的《闯关东》这部戏，三个儿子里面给人留下印象最深的其实就应该算是老二朱传武，但这种印象大部分是源于这个角色的经历和结局。实际上在这部时间跨度很长的戏里面，这个角色的性格其实是完全没有变化的，一直就是叛逆、梗硬，这样一来对于演员的要求恰恰是最低的。 “这个我没意见，程琳这个演员我也有印象，很有灵性。”刘建新点头道，算是认可了这个角色的选定。 “除此之外我还想要一个角色，就是那文这个角色。”苏钺继续道，“我想推荐公司的一个歌手，陈聪聪。” 这个推荐也是苏钺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这部戏里面的几个年轻女性的角色性格各有不同，却都有自己吸引人的地方。陈聪聪本人的性格看着大大咧咧的什么都不在意，但其实内心很细致。而且大概是因为受到陈天骄这个“文人”父亲的影响，倒真有些“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作为郭婧的闺蜜，进了天极之后却只有两首单曲发布，对她也有些不公平。 “陈聪聪？”慕橙光对这个曾经在自己台里面唱《明月几时有》的姑娘有很深刻的印象，听苏钺一提名字，立刻就想了起来，“是那回唱《明月几时有》的那个？” “对。”苏钺点了点头。 “哦，我想起来了！”端木石也一脸恍然。作为一个文人，对于这样的带有明显的古风的歌曲显然印象深刻，但很明显，只是记得歌曲的名字却不记得歌手的名字。“外形很合适。”端木石给了这样一个评价，算是非常中肯。 “陈聪聪本人的性格非常符合那文这个角色，这也是我为什么推荐她的原因之一。当然了，陈聪聪是歌手出身，之前没演过戏，能不能行，还是要看到时候的表现。”苏钺补充道，“我的想法是，把她作为一个选择，具体能不能行，可以试镜之后再做决定。” “我没意见！”慕橙光首先表明了态度。 “我也觉得可以试试。”端木石也点了点头。 “那就试试吧。”刘建新无可无不可地道。试镜是很正常的事情，除了过于雄厚的资本力量硬塞进来的人，试镜大概每一个演员都经历过。而且苏钺表明了态度，就是提前推荐，能不能成还是导演说了算，这自然是把刘建新这个导演的地位放在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而且刘建新也相信，苏钺不可能在这样的一部戏里面塞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进来，之前的《士兵突击》使用的几乎全部都是新演员，不都表现得非常好吗？ “这样一来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钺笑着道，“剩下的几个主要演员，恐怕还需要三位多费些心思。”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接下来的好处自然就要留给别人。虽然大家都没有明言，但实际上这样的演员筛选就是一次妥协和交易的过程。 另外三人互相看了看，都对苏钺的这种做法非常满意。作为第一编剧和投资方，苏钺仅仅要走了两个角色，其中一个还是待定，剩下的这些角色足够大家分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4 格格还是受气媳妇 苏钺拿走了自己想要的角色，剩下的几个角色其他三人三言两语就完成了划分。对于其中的两三个演员，苏钺还真没什么印象，但还是选择了相信这三人的选择。慕橙光作为制作方，无时无刻不在想着齐鲁卫视的重新崛起，这部戏是崛起之路上很重要的组成部分，他不会拿来开玩笑；刘建新作为导演，有自己心仪的演员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个优秀导演的操守在那儿放着，他的性格也不会让他选择不合适的演员进来；端木石作为刘建新的老搭档，如果把不合适的演员送进刘建新的剧组，就等着老刘的怒火吧。想来想去不会出什么问题，反而是陈聪聪能不能通过试镜这件事儿比较难说。 搞定了这件事情，苏钺准备连夜返回京城，刘建新和苏钺约定的试镜时间是五天之后，已经非常急迫了，他要再给陈聪聪找一个表演培训的老师才行。 提前打了个电话给陈聪聪，把准备演戏的事情跟她一说才知道，陈聪聪本人根本不在京城，而是在沪市和郭婧在一起。一方面是因为留在京城根本无事可做，不如去沪市找闺蜜陪着；另一方面的原因是，作为郭婧的闺蜜，她比别人更加了解苏钺的布局和想法，眼看着朱淼都去演戏了，自己肯定不能困守唱歌这一条路。苏钺最近把自己搞得焦头烂额，根本没发现陈聪聪在郭婧到达沪市的第三天就和自己的助理韩青一起跟去了。 电话里面细细问了问，陈聪聪和郭婧一样，跟着原本是给朱淼找的演技培训老师一直在做表演训练，就等着什么时候苏老板能把剧本砸到自己头上了。旗下有这样一个知道上进的艺人让苏钺很高兴。 既然陈聪聪在沪市，身边还有表演老师，那就干脆不用回京城了，直接去一趟沪市好了。一方面和陈聪聪好好交代一下这部戏的事情，楚凉飞的演唱会马上就要开始，自己受到了楚凉飞的亲自邀请，自然要和郭婧朱淼以及方辰一起前往港区，算来算去试镜的事情只能是陈聪聪自己去，能帮助她多了解一些这个角色的情况，她成功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另一方面，也要了解一下《约会专家》这部戏到底拍到什么程度了。从这部戏开拍到现在，自己从来没到剧组看过，虽然不算什么大制作，但老是不露面总归不好。 陈聪聪知道了苏钺给她找了个角色，一开始只是兴奋，后来终于想起来应该问问是什么样的角色。接到她的电话的时候苏钺已经快要出发了，就一句“扮演一个清朝格格”就给她打发了。完全不知道陈聪聪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驸马是哪位男演员扮演的了。 依然是选择了动车的方式，下午六点出发，到达的时间也不过十点左右。动车上便又接到了陈聪聪的电话，吵着要提前看一看剧本，苏钺没办法，就在车上给她发了个邮件过去。郭婧也打了电话过来，问清楚了到达的时间，说要找人去接，被苏钺拒绝了。 这次的车上倒没有被人认出来。从车站出来打车去了郭婧等人暂住的地方，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约会专家》作为一部都市剧，拍摄的片场都是在城区，为了拍摄方便，明珠卫视和剧组就把主要的拍摄场地放在了电视台附近。郭婧朱淼等人日常生活的地方其实就在片场里面，也就是那栋作为约会公司存在的小别墅里面。苏钺到的时候今天的拍摄任务已经完成，但一群人都没休息，等着苏钺的到来。陈聪聪从苏钺进来的那一刻起就一脸愤恨地瞪着他，好像非常愤怒的样子。 “路上累不累？”郭婧帮苏钺倒了杯水，很温柔地问道。 “还好，挺方便的，一路睡过来的。”要是说不累是假的，一天的功夫，早上从京城赶到泉城，晚上又从泉城赶到沪市。但要说真的很累，那也是骗人的，旅途中基本上就是在睡觉。 苏钺喝了口水，便向朱淼和阿涛问道：“戏拍得怎么样？” “挺好的。”阿涛耸了耸肩膀，“很简单但是很有趣，进度挺快。” “我感觉也不错！”朱淼兴冲冲地举起了手，“阿涛哥很照顾我，有什么不懂的都会告诉我的。”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又问陈聪聪和郭婧：“你们呢？学习的怎么样了？” “还好吧，老师教得基本上都能听懂，我和聪聪有时候也会按照这个剧本私下里演一演试试。”郭婧笑着答道。 “那就行了。”苏钺点了点头，转头对陈聪聪道：“我和齐鲁卫视的人约好了，五天后你去试镜。剧本你应该看了，有什么问题没有？” “有问题！”陈聪聪立刻道，“当然有问题！” “说。”苏钺道，“我是第一编剧，有什么问题我可以帮你试着解答一下。” “你不是说是清朝格格吗？”陈聪聪像是炸了毛的小猫一样，张牙舞爪地问道。 “哈……”苏钺终于明白为什么从自己一进来陈聪聪就一副不待见自己的样子了。 “没错啊，是清朝格格啊。”苏钺一本正经地道，“可是，大清，亡了啊！” “哈哈哈……”阿涛最先反应过来，笑着指着陈聪聪问道，“所以，格格变成什么了？” “受气的小媳妇！”陈聪聪依然一脸恼火的样子。 “哈哈哈哈……”这次不只是阿涛了，其他人包括陈聪聪的助理韩青都笑了起来。陈聪聪也绷不住那种恼火的姿态了，跟着笑了起来。 “好了，不开玩笑了。”一群人笑了一会儿，苏钺摆了摆手道，“这个角色挺有意思，我觉得你挺适合的，就帮你留下了。但是导演是一位比较强势的人，因为你之前没演过戏，所以必须要进行试镜。先说说你的看法。” 众人也都严肃起来，知道苏钺进入了工作状态。 陈聪聪想了想，道：“这个角色其实挺有意思的。那文这个角色原本是王府的格格，按理说应该是一个娇生惯养的娇小姐，但嫁到朱家后却能很快融入这样的一个农民家庭，这是第一点。第二点，这样一个出身高贵的人物，但在后续的表现中除了对于吃喝的要求高一些，其实并未表现出有多么高雅的精神追求，剧本中能看到的也就是和丈夫独处的时候那一次唱曲儿的情节，同时却还有和婆婆、弟媳进到收获后的田野中扭秧歌。第三点，这样一个原本应该远离市井生活的女性，但在朱家遭遇波折的时候却能想到比较另类的手段帮助这个家庭摆脱困境，能喝酒、能赌博，能用一种充满江湖气息的手段处理事情。第四点，这个人一眼看去似乎和那个年代的其他女性没什么区别，从其量就是受到的教育多一些、眼界高一些，但在自己的丈夫行差踏错的时候却敢依然与自己原本感情极好的丈夫决裂，甚至会做出拿刀追杀这样极端的事情。第五，相比较而言，这个儿媳妇是家里最不受婆婆待见的，但她的婆婆却又是一个非常明事理的人，而她自己也没做出什么应该受到指责的事情。从这些地方分析，这个人身上充满了矛盾。” 苏钺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陈聪聪从拿到剧本到现在也不过区区四五个小时，却能分析出这么些东西，说明她确实是进行了认真的思考的。 “那么你认为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角色出现呢？看起来非常矛盾，甚至是不合常理。”苏钺继续问道。其他人也看向陈聪聪，这里看过剧本的只有苏钺和陈聪聪两人，连郭婧也仅仅是知道有这么一部戏存在，但细节上的东西完全不了解。从陈聪聪刚才的叙述中，这样一个人物确实是非常不符合常理，但苏钺作为编剧，也根本不会犯这样的逻辑错误。 “矛盾是存在的，但却是非常符合常理的。”陈聪聪道，“那文这个角色，从小锦衣玉食，小时候在王府生活优渥。受过教育，但肯定是封建社会的传统的女子教育，也就是三从四德之类的东西。但是这样的一个人物，原本应该和历史上大多数的那些公主格格一样嫁人生子，机会好的话能在史书中有关父兄、丈夫或者孩子的某些记载中找到一言半语的记述，但却遇到了王朝覆灭这样的历史事件。清朝灭亡，作为皇族族裔的她也肯定见识到了繁华散尽、生活不易的小民生活。在这种情况下，上面的不合理基本上都能得到解释。生活优渥，所以讲究吃穿；只接受封建教育，所以出嫁随夫；见识过苦难，所以对于跌宕的境遇能够随遇而安；小时候在大家族见惯了勾心斗角，所以也会些江湖手段；见到了王朝覆灭，对于侵略者的恨意犹胜别人，哪怕拿着刀追杀变成汉奸的丈夫也毫不为过。” “那为什么她却是老太太最不待见的儿媳妇呢？”苏钺又问道。 “因为她能惹事儿，而且不怕事儿！”陈聪聪道，“一开始婆婆不待见是因为她的身上还多少有些娇小姐的做派，和这样一个农民家庭有些格格不入。而从打麻将赢家产那个情节开始，朱家人开始正视这个女人的本事。到了告别土地进城经商的阶段，这样的一个人物便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间，哪怕她根本没表现出搞事情的倾向，但在日常的生活中总会有些细微的体现。这样一来，作为家长和长辈，就会有未雨绸缪的心思。实际上我觉得，如果剧情继续往下发展，等到老两口去世，老大这一支话事的人肯定是这个女人而不是他的丈夫。如果说，在三个儿子中最像朱开山的人是老二朱传武的话，那么在年轻的女性中，最像这个草莽英雄的反而是儿媳那文。尽管因为性别的原因，她不可能像老爷子那样可以用武力解决一些事情，但在性格、机变等方面，她实际上比朱家的三个儿子更像老爷子多一些。” “非常好！”苏钺满意地拍了拍巴掌，“我觉得你百分之百可以通过这次试镜，单说你对这个人物的理解，就已经超出了绝大多数看过剧本的人！” 苏钺的这话可不是瞎说，之前和端木石讨论剧情的时候，端木石就提出过关于那文这个人物的设定的各种不合理。作为搬运工的苏钺也是在考虑了很长时间之后才抓住了这个角色这样设计的原因。而陈聪聪拿到剧本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很快找到里面的关窍，不得不说，这个女孩子在领悟和思维能力上非常逆天。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5 赴港 苏钺在沪市呆了三天，和《约会专家》的导演解培言以及明珠卫视电视剧制作中心的人交流了不少关于这部电视剧制作的事情，也现场观摩了几场拍摄，最主要的精力还是放在如何让陈聪聪更好地掌握角色、顺利通过试镜这里。 陈聪聪和公司的大多数艺人一样，都没有系统的表演学习，接戏基本上都是苏钺赶鸭子上架的结果。这样也在几个人的实践中逐渐摸索出了一种快速提高表演技能的方式方法，阿涛就是这个方法的第一个试验品，现在看来，效果还不错。苏钺也从剧本中挑选了几个场景，让陈聪聪试着表演，用来检验她“旁听”朱淼教学课的成果，感觉如果自己是导演的话，大概能达到自己的要求，即使有些细节不到位，主要还是缺乏实践的原因，多历练一段时间就好了。想来也是，从那天晚上和她的交流中就能发觉她对于某个角色性格和特点的把握能力，有悟性、肯钻研，就基本具备了一个好演员的基础。 因为要顾及朱淼赴港参与楚凉飞演唱会的事情，解培言已经提前加快了朱淼的戏份的拍摄进度，争取能赶出一个周左右的时间。等到苏钺接到瞿浩辉的电话，说舞台已经改造完成的时候，正好也就到了陈聪聪计划中出发去齐鲁的日子。陈聪聪赶往齐鲁，苏钺则和郭婧朱淼一起南下特区，在那里和从京城赶来的方辰等人会和，一起出关去往港区。 瞿浩辉已经提前安排好了人在闸口迎接，到酒店安置行李的时候，楚凉飞就在瞿浩辉的陪同下进了门。 “苏先生，远来辛苦。”瞿浩辉先和苏钺打了个招呼，便继续向楚凉飞介绍道：“老师，这位就是苏钺先生。” “久闻大名啊，苏先生。”楚凉飞笑呵呵地伸出手来。 “楚先生您好。”苏钺和他握了握手，微微躬身以示尊敬。 楚凉飞已经很久未在公共场合亮相，偶有娱乐记者拍下照片，也都是模糊不清的形象。今天一见，这位曾经在港区乐坛叱咤风云的男人的确是老了。按照年纪来推算，楚凉飞已经年过花甲，加上病痛的折磨，身体瘦削、脸色蜡黄，但精神却是好的。 几个人坐下来，苏钺向楚凉飞介绍了郭婧、朱淼和方辰。朱淼和方辰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样一个传奇人物，言语间自然是处处小心，相比之下，郭婧就要好得多了。 “郭小姐在洛杉矶的演出我看过录像，得体自然，与阿比盖尔同台依然不落下风，作品也是非常优秀，这次能为了老朽前来港区，真是感激不尽啊。”楚凉飞并不端什么架子，言语之间亲切自然。 “楚先生谬赞了。”郭婧浅浅一笑，“能和楚先生同台是我的荣幸才是。” “哈哈……”楚凉飞很高兴地笑了笑，又转头对朱淼道：“小姑娘的专辑我也听过，对自己的特点把握得非常好。这次准备的是《甜蜜蜜》？嗯，当年我也曾经借鉴过东南亚的民歌风格，不得不说，江山代有才人出，一代新人胜旧人啊！” “谢谢楚先生夸奖，我是个新人，都是我们老板和几位前辈指导有方。”朱淼红着脸小声道。 “不要妄自菲薄！”楚凉飞摆了摆手，“苏先生的作品自然是好的，但好的作品也需要合适的人来演绎才是。” 朱淼就吐了吐舌头。 “你是叫……方辰？”楚凉飞最后对方辰道，“浩辉去京城看了你准备的节目，回来告诉我说必将成为新的流行风潮，却又不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弄得我心痒痒。什么时间可以让我看看？” “随时都可以的！”方辰急忙站了起来，环视了一圈，看样子是想做几个动作。 “哎，不要着急！”楚凉飞却摆了摆手，“我知道你的表演需要舞台效果，整体看起来才有意思。不过我是真的很好奇啊。” “必然不会让楚先生失望就是。”苏钺笑呵呵地接过来话头。 “那我就等着看了！”楚凉飞一脸期待地道。 楚凉飞和瞿浩辉并未久留，和几个人聊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演唱会还有四五天的时间就要举行，尽管有瞿浩辉盯着，楚凉飞自己的担子也很重。再加上还有不少老友到来，也需要他亲自接待。 “舞台的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这几天会场一直在排练，苏先生如果要过去，就打这个电话就好，他会帮你安排好的。”临走之前，瞿浩辉把自己的助理的名片交给了苏钺。 “我们稍作休整，明天一早就会过去看看。”苏钺接过名片应道。 他们到达港区的时间是20日的下午六点多，当天肯定是去不了场馆了。晚上和郭婧朱淼等人在酒店附近转了转，吃了些街边的小吃，便转会了酒店休息。临睡之前，苏钺拨通了瞿浩辉留下的那个电话。 电话的主人就是当日跟着瞿浩辉一起去往京城的助理，姓王，名字是中西合璧的风格，彼得王，和苏钺也算是熟人。苏钺和他约好，明天早上八点就会前往场馆进行初步的适应和排练。彼得王一口答应下来，保证明天肯定会安排妥当。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吃了顿入乡随俗的早茶，一行人便往亚洲博览馆赶去。彼得王早就等在入口处，苏钺等人一下车，他便赶紧迎了上来。 “苏总，早上好。”彼得王和瞿浩辉在一起的时候总是一副狗腿子的模样，但这样的场合却显得驾轻就熟。 “早，王先生。”苏钺和他打了个招呼，见自己的人齐了，就道：“时间紧张，如果安排好了就进去吧。” “这边请。”彼得王当先带路，把一行人临近了博览馆演唱会的排练现场。 苏钺以为自己到的已经够早了，没想到还有人比自己更早。舞台上乐手区还是空空荡荡，但却已经有一个年轻的女歌手在舞台中央伴着录音带的配乐排练了。苏钺等人便在台下边看边等。 “这是港区今年新出道的一个歌手，曾经拿到过港区业余歌唱大赛的冠军。后来去了日本留学，返港后签到了辉哥的唱片公司。”彼得王小声向苏钺介绍道，“辉哥这次带她出来亮亮相，也算是见见世面。” 苏钺点了点头。 台上的女歌手在苏钺他们到来之后练习了两遍就下去了，乐手区的乐手也开始登台。彼得王道：“苏总，该我们了。” “小朱先上吧。”苏钺对朱淼道。 朱淼点了点头，在一个工作人员的带领下上台了。 台上朱淼开始排练，苏钺听了几句，觉得算是正常发挥，便向彼得王问道：“瞿先生改造舞台的事情王先生知不知道？有没有简图？” 彼得王一听就知道是什么事情了，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个文件，道：“这个是改造后的照片，苏总可以看一看。” 瞿浩辉是根据当时天极练功房里面的样子进行的改造，只不过天极练功房里面的圆头钉是拆卸的，而这次的舞台上的圆头钉是升降式的，只有在到达相应的时间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舞台上，平时就是七个不显眼的圆孔而已。苏钺要这个东西的原因只不过是看一看大体的位置，能让方辰和舞动引擎的六个人可以提前进行预判。 方辰和舞动引擎的六人组知道这个东西和他们关系重大，也凑过来仔细查看，并指指点点地商量之前在练功房里面的练习和走位能不能直接搬到现在的舞台上面。苏钺把平板递给这几个人，转而又问彼得王：“这个东西的升降是有专人控制的？进行过测试没有，能不能保证安全？” “和主升降机是一个控制人。”彼得王答道，“待会儿这个节目需要测算一下上升的时间和控制的时机。安全的问题苏总不用担心，我们进行过检测，可以承受四百公斤以上的拉扯。” 苏钺点了点头。转头又去看朱淼的排练。 因为是现场乐队演奏，第一次的效果不太好，朱淼结束了第一遍之后和乐团指挥交流了几句，马上开始了第二次的排练，这次的效果就好多了。不过一直进行了五次，苏钺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朱淼之后是郭婧。有过演唱会经验的郭婧比朱淼更加适应现场演奏，情绪控制也比朱淼要强上不少，仅仅三次排练，郭婧就施施然下来了。 方辰的排练就要复杂很多。因为要考虑舞蹈的节拍，苏钺没敢选择不太可控的现场乐队，而是使用了方辰他们熟悉的录音伴奏。也同样是因为舞蹈的原因，现场的舞台毕竟不是练功房，而这个舞蹈的某些动作却偏偏要考虑走位的问题，还需要升降设备的控制人员熟悉适当的操作时机，已经练熟的舞蹈就需要在某些细节上进行一定的修改。这次布莱克没有跟来，好在舞动引擎的人很熟悉这个东西，可以现场提出改进的意见。但时间也同样拉得很长，半个小时的时间过去了，苏钺还没看到他们一次完整的表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6 谁的面子大 耽搁了这一会儿，现场同样过来排练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眼看着台上几个陌生的年轻人还在排练，自觉和瞿浩辉关系紧密的人就去找彼得王，要马上上台进行排练。 方辰和舞动引擎的六个人经过不断的尝试，终于有了不小的突破，眼看着就能展现出第一的成品了，苏钺却把方辰叫到了跟前。 舞台上的方辰满头大汗，蹲在舞台的边缘和苏钺说话。 “待会儿差不多就行了，今天最后一次也没必要把我们压箱底儿的东西全拿出来，明天我们到的再早一些。”苏钺拍了拍方辰撑着地面的胳膊，小声说道。 “明白了。”方辰微微一怔，环视了周围一眼，就恍然答应道。 “去吧。”苏钺点了点头。 方辰回到台上和舞动引擎的人商量了几句，便冲着音响师点了点头。几个人分别站好位，音乐便响了起来。 方辰果然按照苏钺的暗示，没有把所有的细节全部展现出来，更多的只是练习走位和一些一看就在故意压制的肢体动作。苏钺就站在台前，看着七个人能够把位置把握精准，就点了点头，这一遍练习结束，直接把七个人叫了下来。 “王先生，今天我们的排练就到这里吧。”苏钺找到彼得王，道，“最后这个节目太费时间了，不好耽误大家的时间，明天我们来得更早一些，反正也不需要现场乐队。” 正被其他需要排练的人吵得头昏脑涨的彼得王闻言大喜，赶紧道：“没问题，我会和音响师和舞台控制人员说好，明天一早就过来。” “那就麻烦王先生了。”苏钺笑着点了点头，带着自己的人离开了会场。 好东西自然要等到最合适的时间拿出来方能发挥最好的效果。 今天的排练任务到此结束，接下来的时间一行人准备好好游览一下，领略这座特殊的城市的风光。苏钺把这个决定一说，众人自然欢欣鼓舞，朱淼更是猴急地开始翻看各种港区游览攻略。 港区地狭人稠、寸土寸金，走在街上很有摩肩接踵的感觉。朱淼成了业余导游，翻看着旅游攻略领着一群人在街上逛。如果是苏钺一个人的话，他可能会选择去往那些破旧的居民楼附近——另一个世界很多港区电影都有从这些破旧的消防梯之间取景，甚至是好莱坞的大制作也光顾这里，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如果是郭婧选择的话，或许她会前往海边的港湾——不管是哪个世界，维港都是所有人心目中港区最美的地方之一。不过现在带队的是朱淼，于是主要的目标就成了鱼蛋粉、云吞面、牛肉丸…… 现在他们一群人就在街边买了几份名叫“鸡蛋仔”的东西，边走边吃。朱淼嘴里嚼着鸡蛋仔，又把下一站的目的地定好了。 在街上吃了不少东西，午饭都省了。下午郭婧和朱淼以及方辰又去了场馆，虽然没办法安排排练，但可以和其他人多交流交流。苏钺一个人留在酒店里面等陈聪聪的电话，想来试镜结束也就这个时间了。 果然，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陈聪聪就打了电话过来，非常兴奋地告诉苏钺说试镜通过了。苏钺问了问过程，似乎陈聪聪还有些晕乎乎的，也没大讲清楚。不过通过了就好，苏钺让陈聪聪回京城休息几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部戏年前就会开机。 果然挂了陈聪聪的电话没一会儿，刘建新便打了电话过来，先是说了陈聪聪试镜通过的事情，然后就说起开机拍摄的准备事宜。苏钺预料的没错，齐鲁卫视准备抢在春节之前先拍摄一个月，第一个拍摄的地点就选在冰城影视基地。 苏钺只好再次拨通陈聪聪的电话，告诉她剧组集结的时间。陈聪聪一听第一次的拍摄是在冰城影视基地，笑着开玩笑说公司应该准备一辆后勤保障车。 “给！”苏钺直接答应道。 “我是开玩笑的！”陈聪聪赶紧道。 “这个不是玩笑。”苏钺笑了笑，“以前没准备这些东西是因为我们用不着，现在用着了，那就必须准备，你要是在冰城冻出个好歹，你爸一准扣我的稿费。而且这也不是给你一个人用的，程林和你这次共用一辆保姆车。也不会太好，化妆、短时间的休息什么的，能用就是了。” 以前确实用不到这些东西。《亮剑》没有自己家的艺人参与，《士兵突击》直接住在部队的营房里面，《约会专家》是都市剧，吃住都不需要太操心。这次在冰天雪地里拍摄，后续还要去到农村，有一辆保姆车确实方便一些。不过苏钺也没准备弄一辆豪华的房车给他们，尺寸大些的mpv就足够了。 这个工作交给刘田去解决，唯一需要苦恼的大概是指标的问题。刘田给出的主意是挂外地牌照，以后尽量不进入六环范围，等到弄到指标的时候再办理迁移。苏钺想了想也就同意了。 第二天早上六点半，一群人就再次来到了会场。这次的时间足够充分，方辰和舞动引擎首先进行了练习，一直到八点左右乐团到场，朱淼和郭婧才进行了自己的彩排。这次方辰和舞动引擎把所有的本事都拿了出来，不仅苏钺感觉很满意，第一次见到完整表演的郭婧和朱淼也瞪大了眼睛，等到从会场出来的时候，朱淼还拽着方辰的胳膊问那个匪夷所思的动作是怎么做出来的，还让方辰在马路边给她示范。 方辰哭笑不得，别说在马路边上了，就是舞台上没有恰当的位置，这个动作都做不出来，只好答应回到酒店的时候告诉她他们是如何做到的。 上午又转了一圈吃了个肚儿圆，下午苏钺也跟着回了场馆。这次的安排是上午由参加演出的嘉宾进行排练，下午楚凉飞本人和瞿浩辉进行排练，苏钺也在场馆中再次见到了两人。 楚凉飞的身体确实有些撑不住了。他排练的时间大部分只是随着音乐节奏打拍子，偶尔和乐团指挥交流几句，并不开口演唱，就这样还要时不时休息一下。苏钺也见到了在现场随时待命的医生和护士。 离开的时候，瞿浩辉邀请苏钺参加晚上的晚宴。据他所说，这次晚宴宴请参加演唱会的嘉宾，到时候港区和楚凉飞有交往的人都会出席，邀请苏钺和郭婧朱淼等人一起参加。苏钺问清楚了时间和地点，表示一定会出席。 晚上的宴会就在苏钺他们住的酒店宴会厅举行。苏钺带着郭婧朱淼和方辰到达的时候时间还早，只有几个年轻艺人围着楚凉飞和瞿浩辉聊天。宴会是自助形式，苏钺和楚凉飞瞿浩辉打了个招呼，就在旁边找了个位子坐下了。朱淼和方辰则在郭婧的带领下开始和附近的人交谈。自己这些人从内地来，和这些港台的年轻艺人不熟，但既然是这个圈子中的人，彼此交流一下也是应当的。 过了一会儿，宴会厅里面的人就渐渐多了起来，大部分是楚凉飞的同辈或者瞿浩辉的同辈。这群人算得上是港台娱乐圈的半壁江山了，苏钺也不时和人说几句话，相互之间道一声“久仰”。 再过一会儿，进来的人就不再是娱乐圈的人了。楚凉飞在港区人脉宽广，交游广阔，许多富豪大佬也愿意来捧一下场子。不过这帮人说不是娱乐圈的人，其实和娱乐圈多少有些关系，之前港区音乐和影视剧行业兴盛的年代，这帮人没少往里面投钱，自然也没少从里面赚钱。 这时候就能看出楚凉飞的人脉资源了。房产大亨、船运大亨、金融大亨纷至沓来，等到特首到来的时候，朱淼和方辰已经和一群年轻艺人被挤到最外围了，而郭婧从这帮资本家进来的时候，就提前回到了苏钺的身边。 不过这还不是最高潮。一个身穿西装的中年人急匆匆进了宴会厅，凑到特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特首便赶紧站起来，道：“驻军施政委过来了，我们去迎接一下。” 下去迎接也没有这帮年轻人的事儿，去的都是大腹便便的那群人。没过多久，一个身穿橄榄绿色军装、肩上挂着两颗将星的军人就在众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苏钺一看他的肩章，就知道这位中将是港区驻军政委施昌岳。 楚凉飞身体有病，是瞿浩辉代表他下去的，现在也站了起来，对施昌岳道：“施政委百忙之中前来，楚某惭愧啊。” 施昌岳年纪其实和楚凉飞差不多，但腰杆笔挺，看起来要比一脸病容的楚凉飞要年轻得多。他和楚凉飞握了握手，道：“楚先生客气了。楚先生声名远播，我虽然是军人，但也对楚先生十分佩服。况且楚先生的这次演唱会意义重大，施某自然要来道贺。” 苏钺旁边的一个年轻艺人小声道：“楚凉飞老师果然面子够大，连驻军政委都要过来露个脸。” 苏钺闻言暗暗笑了笑，施昌岳此来可不是因为楚凉飞自己的面子够大，而是因为今天到场的人加起来面子足够大。说起来今天在场的这帮人加起来足以代表大半个港区，港区人口的大半都直接或者间接从这群人的手里讨生活。还是那句老话，政权是从枪杆子中取得的，代表枪杆子的一方自然还是要和代表资本的一方好好相处才是。不过政委过来很合适，要是司令过来，恐怕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宾主尽欢了。 施昌岳并不会在这里久留，和楚凉飞说了几句话，又和特首聊了会儿天，再和几个资本家笑谈了几句，就准备告辞离开了。临走的时候偶尔一回头，就看见了站在一起的苏钺和郭婧等人。 施昌岳明显一愣，往外走的脚步也停了停，苏钺正感觉奇怪，就见施昌岳往自己这边过来了。苏钺这才意识到，施昌岳看得并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边的郭婧。 郭婧赶紧把手里面的香槟杯放下，迎向施昌岳，道：“施伯伯，您最近还好？” “果然是小婧！”施昌岳笑道，“我还以为看错了。施伯伯挺好的，老首长身体怎么样？” “我爷爷也挺好的。”郭婧笑着说，“谢谢施伯伯挂念。” 苏钺这才听明白，原来施昌岳竟然是郭老爷子的老部下。郭婧又把苏钺叫过去，把他介绍给施昌岳，开玩笑一般道：“这是我老板，叫苏钺。” 施昌岳刀子一般的眼神就扫了过来。苏钺心中苦笑，知道施昌岳应该和郭老爷子关系很好，郭婧与他很熟悉才会这般开玩笑，便道：“施将军您好，我是苏钺。” 施昌岳一愣，苏钺给他的感觉和自己手底下那帮精英差不多，心中念头一转，就想到苏钺的身份了，刀子一般的眼神立刻就不见了，呵呵笑道：“我知道你是谁了，恐怕你这个老板也做不得手底下这个员工的主！” 苏钺苦笑了一下，算是默认了。 “好了，我还有事情，就不和你们多聊了，以后再来港区，记得联系我。”施昌岳道。 “好的，施伯伯，您慢走。”郭婧笑着和施昌岳告别。 施昌岳走了，苏钺看着宴会厅里面望向自己和郭婧的差异眼光，和郭婧对视了一眼，一起摇头苦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7 沉舟侧畔 宴会厅是没法再呆了，几乎所有人都把探寻的目光望向了这边的两人。苏钺若无其事地把手里的红酒喝完，和楚凉飞告了个别，就和郭婧一起离开了宴会厅，朱淼和方辰也屁颠屁颠跟着走了。 “楚先生，这两个年轻人是……”等几个人的背影都看不见了，宴会厅里才慢慢恢复了之前的气氛，但谈笑间似乎总有些打探、猜测的话语不时冒出来。 “是我从内地请来的两位小友。”楚凉飞也有些迷惑，便只拣自己知道的东西讲，“那位先生是内地一家娱乐公司的老板，也是一个很优秀的创作人，那位女士是他公司的一位歌手，好像还是他的未婚妻。这位女士曾经登上过阿比盖尔演唱会的舞台。” “哦……”周围便响起一阵意义不明的感叹声。 楚凉飞说的这些毫无意义，只要稍作查证，网络上能找到比这更加详细的信息。这些人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这样一个歌手会和驻军政委扯上关系，而且看起来关系明显不一般。国内的军方高层可完全不同于普通的公职人员，或许会有个别的害群之马，但肯定不会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主动暴露不恰当的社会关系。而且就刚才的情况来看，似乎是施政委先去和对方搭的话？ 刚才在郭婧附近的年轻人慢慢回忆起刚才听到的只言片语，于是“施伯伯”、“老首长”、“爷爷”这样的词汇渐渐在人群中传开了，不管他们能从这些词汇中领悟到什么，最先认识到的一点肯定是，似乎这个女的惹不起啊…… 这件小事儿的影响是显而易见的。之后的两天，苏钺等人依然最早到达排练现场，但场馆中已经不再是空空荡荡的了。不光有明星艺人过来和他们套近乎，就连当天出现在晚宴中的不少商业大亨也“偶遇”一般地和一行人碰面。原本作为外来人员显得有些形单影只甚至多少有些被排斥的局面也大大改观，每天自己人排练结束的时候，排在自己后面的人还会主动提出要不要再增加十分钟。这样一来自然不好在场馆里面久留，连下午去场馆看楚凉飞和瞿浩辉排练的安排也省了。于是大量的时间就被花费在街头的吃和逛上面。 就这样又过了两天，已经是楚凉飞的演唱会举办的日子。开始的时间被定在晚上的八点，楚凉飞给这次的演唱会取的名字是“老调新词”，苏钺也在早上结束排练的时候拿到了演唱会的节目单。 这次的演唱会从宣传一直到现在的举办，从来没提过“告别演唱会”这样的字眼，但所有人都知道，这肯定就是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了。演唱会的节目编排也是按照楚凉飞自己的音乐生涯排序的，算是重新回顾了他自己的艺术之路。不过原本由他演唱的许多歌曲都是由其他的嘉宾代劳，这也是受限于他的身体原因。 天极的三个艺人的安排被放在了首尾两个不同的阶段。朱淼的《甜蜜蜜》被放在了第一个环节，节目单上这个环节被称作“老调重弹”，楚凉飞出现在这个环节上的曲目都是最初出道的几年的作品，这个阶段他还没有形成自己的风格，是以借鉴和模仿为主，风格比较杂，其中自然包含对东南亚民歌的借鉴，朱淼的这首歌出现在这里恰如其分。第二个环节被称作“爱上层楼”，展示的是楚凉飞自己在音乐道路上的摸索。和这个环节的名字一样，当时楚凉飞虽然不能算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但其实自己的风格依然算不得成熟。这个阶段也是助演嘉宾比较集中的环节，而且是以年轻艺人为主，但演唱的却基本上都是楚凉飞自己的作品。第三个环节却是金曲最为集中的环节，而且也称得上是星光璀璨的环节。节目单上写的这个环节的名字叫做“灯火阑珊”。这个环节楚凉飞展示的就是自己非常成功、非常有个人魅力的作品了。这个环节也是楚凉飞露面最多的一个环节，但并不是楚凉飞一个人的舞台，而是邀请了众多当年和他一样叱咤风云的老友，与他共同演绎，也有不少走当年路子的新作品出现在这个环节，比如苏钺写给瞿浩辉的《笑看风云》。最后一个环节却是非常特殊，是以新人和新作品作为主角的一个环节，基本上没了楚凉飞的作品，名字叫做“沉舟侧畔”，郭婧和方辰的节目就是放在这个环节。楚凉飞虽然偶有出现，却不再有独唱的曲目。最后是一首只标明了“告别曲”、却没明确提到名字的歌曲，演唱者是楚凉飞本人。苏钺看了看之前的所有歌曲的名字，发现没有《夕阳之歌》这一首，想来这最后一首应该就是这首歌了。 从节目单的安排也能看出来，这次的演唱会与其说是楚凉飞的告别演唱会，不如说是楚凉飞的老友会和新人推介会。回顾楚凉飞自己的音乐道路并不是这次演唱会的目的，最起码不是主要目的。最重要的是，这次所有人都明白的告别演唱会并没有被弄得非常伤感，反而因为这样的安排显得更加积极。这样的人非常值得敬仰，想来这也是楚凉飞在蜚声港台娱乐圈的原因所在吧。 下午四点，一行人便去了博览馆。这时候已经不会再进行单独的某一个节目的彩排了，而是按照节目单上的编排，安排各个出场艺人的出场时间和出场方式。晚餐也是在场馆中就地解决的，六点开始化妆，七点开始调整设备，七点半观众开始入场，到了八点整，伴着一阵绚烂的烟花，一身休闲装打扮的楚凉飞出现在舞台上。现场立刻爆发出了一阵欢呼声。 开场的歌曲楚凉飞选择了一个串烧——尽管并不把自己的作品和自己本人当做是这次演唱会的焦点，但他依然想把尽可能多的歌曲向众人展示。串烧中选择的这几首歌都有很高的知名度，现场也在一开始便陷入了狂欢中。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第一个节目结束后，楚凉飞站在舞台上连连鞠躬。等现场的欢呼声和掌声渐渐平息，便继续笑道：“哇哦，久违的感觉！” 不过是最简单的一句感慨，现场便再次出现了一阵欢呼，楚凉飞只好停了停。 “好了，我知道你们都很想我。但是，嗯，我觉得你们最好不要再打断我了。”楚凉飞调皮地做了个鬼脸，现场一阵笑声。 “大家都知道，我的身体现在不太好，在台上呆的时间久了，可能我的主治医生就会冲上来把我带下去。所以，请让我把想要说的话说完。”楚凉飞道。 这次观众席彻底安静了下来。 “好吧……其实也没那么严重。”楚凉飞便又做了个鬼脸，便有压抑不住的笑声传来，但站在角落里的苏钺却看到有人擦了擦眼睛。 “大概三年前吧，我觉得身体有些不舒服，去看医生。医生的诊断结果大家也都知道。这件事情对于我来讲有一个最坏的影响，那就是我从那天开始就再也不能喝酒了……” 这应该是个笑话，但已经没有人笑了。 “第二个影响就是，我会有一段时间听不到来自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所以当我重新站在大家面前、听到你们的掌声和欢呼声的时候，感觉是那么的熟悉！”见下面依然安静，楚凉飞便笑道：“怎么，你们不准备再让我享受一下了吗？” 掌声汹涌而起。台上的楚凉飞高举上手、昂首向天，闭上眼睛享受着来自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 “谢谢你们。”当他把麦克风放到嘴边的时候，台下的观众像是军人接到了命令一般忽然安静了下来。“大概三个月前，我忽然想到，我应该开一场演唱会。首要的原因是因为我想念这种感觉很久了，掌声和欢呼声，我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第二个原因是，我想见一见我的老朋友们，尽管他们也会时不时到疗养院或者我家去看我，但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样子，我想在舞台上见一见他们。当然还有第三个原因，作为一个老不死的，这些年也留意到了不少的新面孔，他们朝气蓬勃，他们充满创造力，比我们这帮老头老太太要强得多了，我也想见一见他们。所以我就告诉我的医生说，喂，我要开演唱会。他问我，真的吗？能送我一张票吗？我就知道，这家伙之前骗了我，我其实是可以登台的，完全没有必要等到今天才见到你们。” “所以，我要谢谢你们，谢谢你们今天能来，谢谢你们还记得我这个老头子。谢谢所有人，台下的以及后面即将登台的。”楚凉飞鞠了个躬。 “好了，煽情的话讲完了，既然是‘老调新词’，那就不要一个劲儿地讲这些陈词滥调了。现在，我宣布，‘老调新词’演唱会，正式开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8 老调新词 第一个环节的歌曲风格比较杂，楚凉飞首先演唱了当年出道的第一首歌，是他在一次歌唱比赛中翻唱的英文歌曲。这首歌年代久远，从另一个世界来的苏钺更是一丁点儿印象都没有。不过现场显然是有记得这首歌的人，苏钺看到有几个年纪比较大的观众还能跟着节奏一起轻声跟唱。 或许是楚凉飞之前说的话比较压抑，现场的观众在这首歌结束的时候只是沉默地鼓掌，楚凉飞便笑道：“这个可不是我熟悉的场面哦。”气氛这才再次热烈起来。 看得出来，楚凉飞现在感慨良多，演唱也愈发投入。一连唱了三首之后，才道：“好了，我需要下去换件衣服，接下来让我们有请一位来自马来西亚的歌手黄慧妮——” 一个身材很火爆的女孩子走上台来，很热情地和台下的观众打招呼。她演唱了一首很有甘美朗风格的歌曲，歌词苏钺没听明白，歌曲的旋律简单却又很干净柔美，配乐却是以节奏充满变化却有种另类和谐感觉的打击乐为主，听起来很有意思。甘美朗音乐其实源自印尼，最原始的甘美朗应该是锣鼓合奏，常常在宗教仪式和庆典中演奏，也会用来伴奏舞蹈和皮影戏。甘美朗音乐的演唱方式受到印度音乐的影响，但反过来，这种音乐对于西方音乐也是影响深远，许多历史有名的音乐家都从中得到过灵感，包括印象派音乐最典型的代表人物——法国作曲家德彪西。而这位名叫黄慧妮的马来西亚歌手，如果苏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华裔，最起码带有华人血统，否则不会有这样的一个名字。其实说起来，在另一个世界也有很多来自马来西亚的歌手活跃在两岸三地，比如曹格、光良、品冠、梁静茹等等，但真正是马来裔的，苏钺只记得一个自己出事的前一年参加了一档国内综艺节目的女歌手。 黄慧妮之后接连上了一位来自宝岛的歌手，表现都还不错，不过苏钺本人其实也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只记得这位是宝岛原住民，歌曲的风格中也带着比较明显的山地音乐的风格。 然后稍作休息的楚凉飞再次登台，演唱了两首老歌，谢过台下观众的掌声之后，道：“音乐这种东西呢，在我的心目中一直是很神圣、很高尚的东西，不是说阳春白雪或者是下里巴人，而是说，不管什么类型的音乐形式，都有愿意去倾听它、体悟它的人群，它能让我们感受到某种共鸣。在我年轻的时候，吸纳过或者说模仿过很多周边地区的音乐风格，它们让我受益匪浅，音乐就是应该兼容并包的。接下来将要登场的这一位也是一位非常年轻非常漂亮的美女，让我们掌声有请来自京城的年轻歌手——朱淼小姐！” 朱淼并未在第一时间上台。短暂的前奏过后，她甜腻的声音便回响在众人的耳边。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伴着轻快而带有一丝调皮的声调，一身玫红色连衣裙打扮的朱淼在舞台中央的升降机上缓缓上升。造型师给设计的造型很好，及肩的长发微微向内卷曲，很好地衬托出朱淼一张可爱的苹果脸，很有少女的可爱风格。这首歌本身就带着女孩子见到心仪的男生的时候心中的悸动，就像是李易安词里面说的那样，“倚门回首，却把青梅嗅。”今天的这身打扮配上甜美的声音，确实比单纯的听歌声要好很多。 这首歌的旋律欢快，歌词简单却又并不苍白，观众即使没听过这首歌，也能很快融入进去。苏钺往台下看了看，看到一片伴着节奏挥舞的荧光棒和手机屏幕，观众席最前面两排光线稍微好一些，台上的朱淼唱第二遍主歌的时候，就能看见有几个年轻的小姑娘也试着跟着一起唱。 不过朱淼的舞台经验还是少了些，在舞台上面太老实了，基本上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唱着歌，唯一和台下的互动就是高举着左手，伴着节拍左右挥动。笑容倒是足够甜美，但额头上的汗水证明她现在还是有些紧张。 不过也算是不错了。签约进天极之前只是一个酒吧歌手，前一段时间在露天广场上的那一次“情感策划”活动玩乐的成分更大一些，骤然站到这么重要的演唱会的现场，不紧张才是怪事。 整首歌唱完，现场响起热烈的掌声，还有人叫着“再来一个”。苏钺发现今天到场的观众挺有意思，楚凉飞登台的时候无论是鼓掌还是欢呼都很有序，比较容易控制；而在其他人登台的时候就显得更加热闹一些，还带有一些故意起哄的成分在里面。实际上后者才是演唱会该有的气氛，但因为楚凉飞身体的原因，这些人把这种兴奋感生生压制住了。 “谢谢大家！谢谢大家……”朱淼连连鞠躬道谢，等掌声稍微平息了一些，才道：“我是个新人，很高兴能来到港区参加楚老师的这次演唱会，也非常高兴能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掌声。同时呢，自然也很期待大家能够记住我，那么，还记得刚才楚老师介绍的我叫什么名字吗？”朱淼把手里的麦克风对准了观众席。 “朱淼——” 台下能够记住这个名字的人不少，但声音参差不齐，苏钺觉得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从内地来的观众。不过朱淼已经很高兴了，她道：“谢谢你们能够记住朱淼这个名字，谢谢！”又鞠了个躬，继续道：“接下来，舞台交给一位美女，这位美女可不简单哦，她是瞿浩辉先生的学生，有请——安雅！” “也不是很傻嘛。”苏钺笑着在心里嘀咕道。之前登台的嘉宾名气都不大，基本上都是前面的人介绍后面登台的人，除此之外没有更多的台词。苏钺相信朱淼这样“强迫”观众记住名字的举动肯定是自己搞出来的，如果不是她想出来的，那也和自己公司的人脱不了干系。 接下来登台的这位名叫安雅的姑娘苏钺见过。第一天来场馆排练的时候就碰到了她，她是那天第一个到的。后来几天方辰牢牢把住了第一个排练的位置，苏钺在台下的时候也和这位姑娘见过面，是一个很冷清的人，不太喜欢说话，但唱功很好，否则大概也不会被瞿浩辉收入门下。 安雅之后楚凉飞再次登台。这次演唱了两首歌，第一个环节就结束了。 后面的两个环节苏钺没太在意。第二个环节登台的新人很多，楚凉飞自己也只唱了两首歌。趁着这个机会苏钺回到了后台，去看看郭婧和方辰准备的如何了。 这次演唱会参加的嘉宾实在是太多了，候场区的休息室完全不够用，天极的九个人都在一间休息室里面，化妆什么的都在里面解决，周晓珮等三个助理完全没有地方，只好在外面的走廊里面站着。 苏钺进去的时候朱淼还在叽叽喳喳说着刚才在台上是如何如何的紧张。苏钺一听便笑了：“你刚才让人记住你的话不是说得挺溜得嘛？我可没看出你有多紧张。” “我就想着，来都来了，总不能名字都没留下就走了。”朱淼吐了吐舌头，“反正就是豁出去了，谁怕谁啊！” 里面的人都笑了。苏钺笑道：“对啊，谁怕谁啊！这次楚老师为了提携新人，安排了不少年轻艺人参加演唱会，这次能在舞台上露面的，都是楚先生能看到眼里的，你们自己其实不用紧张，完全没有那个必要。” “那苏总，你真觉得我表现的挺好？”朱淼眨巴着眼睛问道。 “没错啊，是挺好的。”苏钺点头道，“而且我发现，你今天的打扮再配上这首歌非常完美，我已经后悔当时没给你录个mv了。” “嘿嘿……”朱淼志得意满地傻笑了两声，然后道：“苏总苏总，我待会儿能不能出去看一看啊？好像那些老前辈们要上台了。” “去吧，让人跟着你，外面人挺多，别乱跑。”苏钺道，“角落里面其实有不少人，后台太紧张了。” “那我去了哦。”随便抓了件外套披在身上，朱淼便带着自己的助理跑了。 “怎么样，紧张吗？”苏钺问道。 他问的不是郭婧，他也知道郭婧肯定不会太紧张，不久前阿比盖尔的演唱会可比这个场面要大多了。反而是方辰和舞动引擎这七个年轻人，第一次登台，心中肯定有些忐忑。 “没关系，我们人多！”舞动引擎那个叫杨桃的姑娘嘴硬道。 “咦，还真是啊！”苏钺点了点头，他记得节目单上面好像还有一个团体的节目，似乎是国内按照韩国娱乐团体打造的组合，最近发展得也挺好。不过对方只有五个人，方辰他们确实是这次演唱会人数最多的组合。 “行了行了，你去看看朱淼吧，你在这里，搞得有多隆重似的，不紧张也被你搞得紧张了。”郭婧对苏钺道。 “那好，我出去了。”苏钺应道。郭婧说的没错，自己在这里根本帮不上忙，反而还把气氛弄得挺肃穆的。原本自己在方辰和舞动引擎的面前就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搞得这么严肃确实不好。 苏钺依旧去了刚才呆得那个角落，朱淼和她的助理也在那边。舞台上现在表演的是一个苏钺没有印象的新人，唱得倒是楚凉飞自己创作的歌曲。苏越记得这首歌好像是当初楚凉飞写给同公司的一位女歌手的，不过这位已经成为歌坛前辈的女歌手将在下一个环节登台，这首她当年出道的时候的歌就让别人去唱了。 朱淼听得很认真，不时还和苏钺交流一下对于台上歌手的看法。台上的歌手也是以新人为主，借鉴一下对于她的成长有好处。苏钺也说一说自己的意见，朱淼哪怕往影视方面发展，唱歌这一项肯定也不会割舍，而且现在给人留下的甜美、青春的风格也不可能用一辈子，俗话说艺多不压身，在现在这个时代，一招鲜吃遍天在娱乐圈是绝对行不通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79 BEAT IT/BEAT IT UP 第三个环节得算是楚凉飞表演时间最为集中的一个环节。这个忍着病痛折磨的老人把自己的老伙计一一请到台上，和他们一起唱起当年那些经典。这个环节也是开场到现在为止气氛最为热烈的环节，那些曾经的金曲并未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让它们的魅力有丝毫的流逝，每当前奏响起来的时候，现场的观众都能跟着节拍共同唱响。苏钺一直觉得演唱会现场的观众合唱、特别是万人级别以上的大合唱是一次演唱会最为精彩、也最能打动人心的时候，某些时候现场的收音师和混音师为了保证台上歌手的演唱效果，会故意削弱观众席的声音，除了歌手有意识的互动——也就是歌手将麦克风对准观众席的时候——不管是演唱会现场的音响效果还是之后发售的光盘或网络视频以及现场版的音乐，这种合唱的声音其实都比较小。但不能否认的是，这种场景是对于一个歌手以及一部音乐作品的最好的褒奖。也正是因为如此，到演唱会现场和购买影碟以及网络观看视频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当现场的所有人共同唱响一首歌的时候，作为一个歌迷，才能切实体会到“知音遍天下”的感受。 而在这个环节唱响的这些已经算是“年代久远”的经典，每一首都能引来现场观众的齐声合唱。看得出来，楚凉飞非常享受这样的过程，苏钺甚至注意到其中有一首歌楚凉飞只唱了一句，其他的时间全部都交给了现场的观众。当这首歌结束的时候，楚凉飞的眼睛里面还闪烁着水光。 前辈大咖、经典名曲，这一个环节确实称得上是“星光璀璨”，楚凉飞给这个环节取的名字却是“灯火阑珊”。苏钺不知道楚凉飞想要表达什么样的意思，或许在他的心里，这群今天和他一起登台的老朋友确实是蓦然回首时留在记忆中的那些剪影。又或者，当今天的这次演唱会落幕的时候，这些歌、这些人，已经成为蔼蔼夜色中的阑珊灯火。 不管他表现得多么乐观和豁达，心中总会有几分遗憾和不甘的吧？ 或者，灯火已阑珊、夜色已深沉，但黑暗不会永远笼罩，太阳必将升起？夜色阑珊，其实黎明也已不远。 苏钺写给瞿浩辉的那首《笑看风云》是这个环节的最后一首，却不是瞿浩辉一个人的独唱，而是他和老师楚凉飞的合唱。这个环节楚凉飞有七八个曲目，苏钺已经能看到他握着麦克风的手微微颤抖了。 “……谁愿记沧桑匆匆往事？谁人是对是错？从没有解释为了什么，一笑看风云过——” 这首歌唱完，楚凉飞颇有些感慨：“有时候会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有时候却又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但不管感觉如何，等到了现在的这个时候，回过头去看看，其实在这忽快忽慢的时间里面，自己还真没做过什么，反而不大好的时光全部用到感觉和感叹上面去了。就像这首歌里面唱得那样，旧恨心魔、刻骨铭心，往事沧桑、谁对谁错？过去的事情为什么要花那么长的时间去感叹呢？时间都浪费在这样的感叹上面，无意义！” 台下的苏钺默然，忽然想起另一个世界的一部电影中的台词：“屡次被人爱过，也屡次爱过别人，到头了还得说自己不知珍重，辜负了许多盛情和美意。” “就像今天的相聚。”台上的楚凉飞继续道，“我很高兴，哪怕现在就倒在舞台上，我也绝对不会后悔！临死之前也不会感叹说，我为什么要闲着无聊开这次的演唱会呢？” “我看到有人在擦眼泪了。”楚凉飞笑了笑，指了指台下，又指了指身边同样在擦眼泪的瞿浩辉，“不需要这样。我很高兴。最让我高兴的其实应该是下面的这个环节，这个环节我不会再登台了，你们接下来将要看到的，全部都是年轻人的表现。阿辉最近这几年把所有影视剧的安排全部推掉了，一心只想做音乐，背地里觉得扛不起我们这帮老头子留下的大旗，其实我都知道。没必要的，真的。我也从来不觉得自己曾经扛起过这面大旗，更不觉得将来会有某一个人可以独自扛起这面大旗。我最近很喜欢一首诗啊，‘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千帆竞渡、万木争春才是我希望看到的未来。这，也算是我最后想要向阿辉说的吧。” “咦，我好像又把气氛搞得很低沉？”楚凉飞笑了笑，“不要这个样子嘛，我把人家请来，是想用年轻人的气息感染一下我、帮我续续命，你们这样搞，人家还怎么敢登台啊？给点面子嘛。” 不管之前楚凉飞多想把这次演唱会的气氛搞得乐观而活跃，但不论多么乐观的人，在明知道自己即将告别生命的时候，对于生命本身都会有些感悟，也会有分享这些感悟的冲动和欲望。这里对于楚凉飞而言没有外人，只有他的歌迷、朋友和晚辈，他想把自己最后的感悟分享给他们，情难自禁。 掌声。明白了楚凉飞心意的观众毫不吝啬地奉上了热烈的掌声。 “好了！”楚凉飞一扫之前的颓态，颇有些兴致高昂地道，“接下来的这个节目呢，是阿辉从内地帮我找到的。据他所说，这个节目非常酷炫、非常震撼，简直是前所未有！但我问他的时候，他又卖关子不肯告诉我，说只有现场观看才能真切体会到这种发自内心的赞扬和感叹。不过比较可惜的是，在之前的排练中，因为时间是错开的，我一直没能欣赏到这个节目的完整表现。我也想和你们一起，共同的、首次的欣赏这个阿辉口中让人震撼的节目！所以，我决定暂时不下台了，找一个比特等座更靠前的位置，好好看一看这个节目！”说完，就走到了舞台侧面最边缘的位置，直接席地坐了下来，瞿浩辉也陪着他坐在那里。 苏钺心中一紧，节目单上面下一个出场的就是方辰和舞动引擎，只是没想到的是楚凉飞居然会直接坐到舞台上面近距离观看，这样的场景在苏钺的两次人生经历中都没听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提前安排的，更不知道会不会对方辰和舞动引擎造成影响。 不过这时候也没办法再去提醒了，想来已经在候场的方辰和舞动引擎也听到了楚凉飞的话，应该有了心理准备。舞台上的灯光暗了下来，隐约有四个人影从舞台的两侧走上台来，然后舞台中央靠近后侧的位置的升降机缓缓上升，三个模糊的身影站在上面。 钟声一样的打击乐想起，伴着每一声声响，舞台上的灯逐盏点亮，照亮了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西装的身影。 五男两女，七个人几乎一模一样的打扮。黑色的礼帽、黑色的西装、露出一截白色袜子的黑色西裤、黑色的皮鞋，唯有最中间升降台上面的那个人多带了一副白色的手套。舞台上的七个人都低着头，在略显神秘而低沉的鼓点中一动不动。鼓点忽然变得急促起来，一声警笛的声音飘过，站在两侧的黑衣人随着鼓点迈开了步子，向舞台的中央集中。电吉他的声音加入进来，似乎还有老功夫片中那种拳脚带风的音效和打斗时嘴里发出的“哼”、“嘿”、“哈”的声音。集中到舞台中央的四个黑衣人两两捉对，做出打斗一样的肢体动作。他们的脚步随着鼓点做着各种各样的交叉、跳跃、滑步，上肢像拳击、像咏春，但和音乐节奏的配合却非常好。随着打斗的进行，四个人也两两一组逐渐分开，其中一人绕到了另一个对手的后方，架开自己的对手的同时转身挥拳，向身后的那个做出了偷袭的动作。被偷袭的那一个身体随之前倾，然后以一个常人无法想象的角度挺直身体倾斜着定格在那里。而之前被架开的那一个也并不是简单的倒地或者后退，而是在一连串复杂到极点的腿部动作中旋转着退开。 然后四个人一起定格。原本一动不动的中间的一男两女迈步向前，中间戴手套的男子把麦克风举到嘴边，唱出了很有力量的歌词：“don't you ever e around 't wanna see your face，you better disappear…”三个人在定格的四人中间穿行，伴着节奏做出挥手、抬脚、摆头的动作。每一个被他们接触到的人好像解开了封印一般，从定格恢复了活动，然后加入到舞动的人群中来。等到所有人都开始伴着音乐舞动的时候，七个人形成了一个三角形的站位，开始了一段整齐的激烈舞蹈。 夸张的腰腹扭动、干净利落的四肢舞动、复杂到极致的脚步交叉和滑动……在节奏强劲的音乐中，似乎每一个人的每一个关节、每一条肌肉都被运用到了极致。腿部活动时裤脚露出的白色的袜子似乎幻化成了一道又一道白色的光，压低的礼帽增强了力量感的同时又额外增加了神秘感。哪怕是一个简单的迈步动作，都因为刻意的停顿、夸张而显得美感十足。 台下的观众已经坐不住了。从一开始的窃窃私语到忍不住的惊呼，再到随着音乐的节拍扭动着身体，每当一个炫目的动作出现的时候，都会有一阵欢呼声传来，已经有人忍不住站了起来，挥动着双拳跟着一起舞动。 第一段唱完，进入一段吉他solo的间奏。mj的现场演唱会到这一段的时候基本上都会安排现场的吉他手到舞台上炫技，但这次使用的是录音伴奏，也就没办法安排这一环节。在这一段不需要唱歌的时间，方辰在最前方开始了一段独舞。 侧身对着观众，一手扶着头上的礼帽，把脸转向观众席。腰腹挺直、膝盖弯曲、只用脚尖着地，整个脚掌完全竖直，从侧面看去就好像是跳跃腾空的动作。然后两腿伸直、脚跟落地，礼帽被稍稍往后压一些，露出一张年轻的脸。这个动作重复了几次，然后是一个向后甩衣服后摆的动作，哪怕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显得非常有力量感。 在这一段独舞的时间内，四个男生又开始“打斗”起来，两个姑娘被挡在了舞台的最后方。方辰把麦克风放到嘴边，继续唱歌的同时，绕过打斗的四人，来到了后面姑娘的身边，带着她们穿过了“斗争激烈”的现场。在这个过程中他左支右挡，似乎是阻止了正在“打斗”的人群。“言归于好”的“不良青年”们跟在最后面继续开始了齐舞的表演。 叫好声一刻也没停，特别是当七个人一起做出开头那个前倾定格的动作的时候，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伸着脖子往台上看。 音乐声渐渐变小了，七个人已经站成了倾斜的一排，用一种让人感觉非常违和的姿态倒退着下了台。 台下已经疯了。 楚凉飞也在瞿浩辉的搀扶下站了起来，面朝着七个人退场的方向送上掌声。楚凉飞高举着双手，拍了两下似乎觉得不足以表达自己的心情，竟然举起了双手连连弯腰，做出了膜拜的动作。 台下的掌声和欢呼声更加激烈了。后台原本已经表演结束或者等着上台的艺人似乎也听到了这阵不同寻常的掌声，苏钺所在的角落似乎转眼之间人就多了起来。 已经退到后台的方辰和舞动引擎应该是看到了楚凉飞那个膜拜的动作，也顾不得刚表演完连气都喘不匀，匆匆忙忙跑上台来，扶住了楚凉飞。台下的观众看到七个穿着黑西装带着礼帽的人再次上台，欢呼声更大了几分。七个人便连连向台下鞠躬致意。 “了不得啊！”好不容易等掌声稍微平息了，楚凉飞才大声感叹道，“了不得！今天能看到这样的表演，值了！你们说，值不值？”他把麦克风对准了台下。 “值！”观众齐声喊道。 “我都觉得我的票卖得便宜了。”楚凉飞开玩笑道。 “好了。”楚凉飞稍微向下压了压手掌，临时客串了主持人的角色，“我知道这个唱歌的小伙子名叫方辰，是和之前登台的朱淼是一个公司的签约歌手，今天是人生之中第一次登上舞台。你后面的这些同伴呢？” 方辰就把自己的话筒递给了周毅。周毅接过话筒和同伴对视了一眼，一起开口道：“我们是舞动引擎！” “舞动引擎！”楚凉飞咂了咂嘴巴，道，“这个名字好！像是引擎一样带动了这种形式的表演又向前跨越了一大步。非常感谢你们的捧场。谢谢你们。” 几个人赶紧弯腰表示客气。 “方辰，这首歌叫什么名字？”楚凉飞自然是知道这首歌的名字的，这是替观众问的。 “叫《beat it》。”方辰道。 “《beat it》？我觉得应该叫《beat it up》才对嘛。”楚凉飞笑道。 苏钺在台下也笑着点了点头，楚凉飞说的确实没错，之前的气氛比较压抑，这首歌之后，现场确实能称得上是狂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0 我心永恒何惧黄昏 楚凉飞很高兴地去了台下，而不是后台。在观众席的第一排，一直空着两个位子，他和瞿浩辉坐在了那里。对于楚凉飞而言，不管是自己开演唱会还是参加别人的演唱会，更多的时间还是在舞台上或者后天的休息区，在观众席感受一下气氛是一个很棒的主意，特别是在现在的情况下。 方辰和舞动引擎的人在后台换了衣服卸了妆，便到这边来找苏钺和朱淼了，之前他们带来的震撼依然存在，靠近这边的观众中有一个很年轻的女孩，无意间看到了这个角落里的方辰、朱淼以及舞动引擎，很兴奋地招手打招呼，他们也微笑着回应。 “苏总，刚才表现的怎么样？”方辰有些兴奋地小声问道。哪怕在台上得到了楚凉飞的嘉许，他依然想要从苏钺口中得到认可。对于他而言，楚凉飞是个不错的前辈，苏钺是造就他的导师。 “挺好。”苏钺笑着点了点头，“第一次登台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不错了。不过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你得争取将来自己开演唱会的时候能把现场的歌迷送到医院去。” “什么意思啊？”朱淼不明所以地问道。方辰也一头雾水。 “得让你的歌迷听到你唱歌、看到你跳舞就兴奋地不知所以，激动得昏厥过去。”苏钺笑着道。 “老板又开玩笑。”朱淼笑着道。 苏钺也笑了笑，开没开玩笑他自己清楚就好，实际上方辰将来能够达到另一个世界mj的成就的一半，苏钺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于他而言，mj也是一个图腾一般的存在，哪怕自己有金手指，也不敢幻想能够把mj复制出来。 现场的气氛被方辰他们刚才的表演炒得火热，接下来登台的艺人也跟着占了便宜。要是没有刚才这个震撼的节目，楚凉飞当时的那番话语就能让接下来上台的艺人产生莫大的压力。 几个人看着舞台上的节目闲聊，偶尔就某一个歌手的表现发表一下看法。眼瞅着七八个节目过去了，如果苏钺没记错的话，接下来该是郭婧的那首歌了。 瞿浩辉很够意思。把这首歌放到了这个环节的最后，接下来就只有楚凉飞的那首告别曲了，看了看时间，也已经接近十一点半了，比原来计划的时间要长出不少。 果然，这位歌手下台之后，舞台上的灯光便渐渐暗了下来，苏钺熟悉的苏格兰锡哨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这首歌和朱淼的《甜蜜蜜》在知名度上是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得益于阿比盖尔演唱会的宣传和当时在美国签下的e&m唱片公司强大的发行能力，这首《my heart will go on》在港区以及东亚、东南亚地区都有很高的知名度。苏钺记得上一位歌手下台的时候没有介绍郭婧和她的歌，但当这个极具辨识度的乐器旋律响起来的时候，现场依然爆发出了一阵非常热烈的掌声。 台上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郭婧已经站在了舞台上。一条淡蓝色的雪纺长裙，头发挽成高贵的发髻模样的郭婧已经很有几分大牌明星的气势了。 “郭姐好美哦！”朱淼看着舞台上的郭婧，眼睛里面闪着光，颇有些艳羡。 苏钺笑了笑，见惯了郭婧休闲打扮不施粉黛的样子，这还是第二次见到她如此精致的模样，连他都有几分惊艳。 “every night in mysee you，i feelis how i know you go on…” 郭婧的唱功原本就极佳，在洛杉矶时不知道被阿比盖尔带着学了什么样的东西，嗓音里面慢慢是不沾人间烟火的出尘味道，再加上精致的装扮，就像是云中的仙子一般，仿若乘风将去。 台下安静极了，没有掌声，没有欢呼声，连随节奏摆动的荧光棒都没有，所有人都安静地看着舞台上那个精灵般的女孩唱着一支忧伤的歌。苏钺还看到刚才跟方辰和朱淼打招呼的那个年轻女孩靠在旁边男孩的肩膀上，闭着眼睛听歌。而像他们这样的年轻情侣现场不在少数。 到了最后的副歌，郭婧很优雅地往前走了几步，来到了舞台的前端，手上也因为情感的迸发而微微加了些下意识的动作。她的眼睛好像一直看着眼前的一小块地面，又像是扫过了观众席上的每一个人，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歌声里面忽然爆发的感情。这一段唱完，原本应该使以一个长音为截止的，苏钺对于这首歌已经非常熟悉了，没想到居然又听到了和声演唱的声音。 然后是更加激烈的情感爆发，而且换了一种语言。 “……爱恋，凭一个信念，似海深的爱梦里再现。变迁，浮光于水面，扭曲倒影太善变，但夜里发出光线。” 苏钺当时给郭婧写了梅姑的《女人花》这首歌，准备放到她的第一张专辑里面，但被丈母娘张兰截胡了，后来便把这首英文版的《my heart will go on》翻译了两个版本。郭婧选择了国语普通话版的版本放在了专辑里面。苏钺一直以为这个粤语版的早已经被郭婧忘记了，没想到居然会在这次的演唱会上面听到了。 苏钺尚且如此，更别提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粤语歌词的其他人了。尽管只有短短的几句，也足以让在场的观众兴奋不已。今天到现场观看楚凉飞的演唱会的歌迷虽然来自不同的国家和地区，但毕竟还是以港澳台和粤省的歌迷为主，这些地方可都是粤语流行的地方。 台上的郭婧已经伴着最后的旋律唱出了最后一个音符。原本坐在台下的楚凉飞站了起来，第一个鼓掌，并且还转过身去，面向着观众领起了掌。 其实不用他引导，现场的歌迷在刚才听歌的时候不忍心出声打扰，现在自然不会吝啬掌声。 台上的郭婧微微鞠躬致意，楚凉飞也抬脚往台上走，郭婧赶紧过去把他扶上了台。 “我还是第一次听到粤语版的这首歌呢。”楚凉飞笑道，“是为了这次的演唱会特意准备的吗？” “算是吧。”郭婧模棱两可地道，“在后台我向港区的化妆师请教了几个粤语的发音。” “原来是现炒现卖啊。”楚凉飞哈哈大笑。 台下的苏钺有些窘。当时自己似乎是急着去秦省的《亮剑》片场，留下两个版本的歌词就走了，也没问郭婧会不会粤语的事情，现在想想真是糊涂透顶了。 “这位美丽的小姐大家肯定认识，郭婧女士。两个月前登上了欧美流行天后阿比盖尔的演唱会，今天的这首歌也曾经登上全美流行音乐网络下载榜的前十的位置，是近年来华语歌手取得的最好成绩。”楚凉飞郑重其事地道，“让我们感谢她为我们带来的粤语特别版！” 掌声再次响起来。郭婧微笑着鞠躬道谢，然后步下了舞台。 “接下来，是今天演唱会的最后一首歌。”目送郭婧下台后，楚凉飞缓缓道，“每次开演唱会的时候，唱到最后一首歌，心里面都会有些不舍，今天尤其如此。在我唱这首歌之前，我想感谢一些人。” 现场的气氛又低沉下来，楚凉飞却没有再去费心带动，他道：“首先我要感谢你们每一位坐在台下的观众，谢谢你们能来赴我最后的邀请。其次要感谢的，自然是今天演唱会的所有工作人员以及乐队的老师们，谢谢你们帮我圆了我的梦，让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掌声和欢呼声。第三个要感谢的，是我的朋友们，今天到场的以及没能到来的，谢谢你们陪伴我走了这么久。第四个要感谢的，是今天参加演唱会的所有嘉宾，老家伙们或者小家伙们，谢谢你们的捧场，让我这次的演唱会能够这么丰富。第五个，谢谢阿辉。你长大了。最后要感谢的这位，来自京城天极传媒的苏钺先生。内地的朋友可能比较熟悉，其他的朋友可能稍微陌生一些。今天演唱会上的朱淼小姐、方辰先生以及郭婧小姐都是苏先生公司的签约艺人，他们今天在舞台上表演的所有的曲目，均是苏先生一手打造的。而且，阿辉的那首《笑看风云》以及接下来我要唱的这首歌，也是由苏先生创作的。作为我楚凉飞本人，感谢苏先生为我和阿辉提供的这么优秀的作品，作为一个话语音乐人，感谢苏先生为华语音乐培养的新人和推出的新作品！” 楚凉飞身后的大屏幕上，映照出一个个形象，有的是老照片，有的是现场采集的图像。苏钺没注意什么时候有一个现场的摄像师凑了过来，当楚凉飞提到自己的时候，大屏幕上就放出了自己的实时图像，连朱淼和方辰也一并拍了进去。 “最后这首歌苏先生一开始并未取名字。我一见倾心，深有感触。有一句诗叫做‘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所以我给这首歌取名叫做《夕阳之歌》。不过现在我想的是，夕阳无限好，哪怕近黄昏。刚才郭婧小姐唱的那首歌，我知道还有一个国语版的版本，名字叫做《我心永恒》，所以啊，我心永恒，又何惧黄昏？” 他转头对乐队的指挥老师点了点头，悠扬的弦乐开始奏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1 兼济天下 因为楚凉飞身体的原因，演唱会结束后并未按照惯例举办庆功会。早已等候在场馆外的急救车在楚凉飞下台后第一时间把他送到了医院进行全方位的身体检查，而没有机会进入现场而一直在场馆外面徘徊的歌迷也因此产生了一定程度的误会，最后不得不由瞿浩辉出面，在深夜的街头直接进行了一场新闻发布会说明情况。 按照原本的计划，演唱会结束的第二天上午苏钺等人就会离开港区返回内地，结果第二天一早瞿浩辉便打了电话过来。 苏钺先是询问了楚凉飞的身体情况。瞿浩辉说经过昨晚医院的检查，楚凉飞除了有些劳累之外，病情并未有明显变化，现在已经离开医院，回到自己的公寓修养。苏钺便笑着恭喜对方这次演唱会的成功，并顺便提到了告别的事情。瞿浩辉便有些踟蹰起来。 “苏先生，我知道这次的演唱会耽误了你太长的时间，你的公司那边肯定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你去处理。但是……能不能请你多留一天？” “瞿先生还有什么事情么？”苏钺便问道。 “这个……我知道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但是从你们过来到现在，因为忙着演唱会排练的事情，老师一直没有和你做太多的交流，所以想借着这个机会和你聊一聊。还有就是，今天下午的庆功酒会，有不少人给我这边递了话，想要和你认识一下。” 瞿浩辉这个天王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但苏钺马上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瞿浩辉提了两个方面，但实际上让他为难的是第二点。 如果只提和楚凉飞的交流，苏钺肯定二话不说马上答应多留一两天。不说他的艺术成就，单就楚凉飞表现出来的精神和品质，苏钺就愿意把这样一个垂死病中的老人当成真正的长辈，和这样的人交流苏钺求之不得。但是如果留下来，想要和苏钺“交流”的恐怕就不只是楚凉飞一个人了，而且以苏钺的推断来讲，恐怕这些人真正想要交流的还不是他苏钺本人，而是郭婧——说来说去还是施昌岳那天临走时无意间弄出来的事情的后续。 很满意瞿浩辉实话实说的态度，哪怕他只提到了楚凉飞想要和苏钺交流的想法，苏钺也肯定会留下来。但他还是很实在地把两件事情一起说了出来。 “嗯……”苏钺稍微计算了一下时间，便道：“没问题，如果楚先生身体条件允许，我也很想和楚先生好好聊一聊。这样吧，我们晚上再启程好了。” “太感谢苏先生了。”瞿浩辉道，“我让人安排机票的事情，肯定不会耽误的。” 苏钺客气了几句，也就同意了，几张机票而已，对于瞿浩辉而言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交代周晓珮去和瞿浩辉的助理彼得王去沟通机票的事情，苏钺便和郭婧一起，带着朱淼和方辰上了瞿浩辉派过来的车，去了楚凉飞的寓所。 “苏先生，真不好意思啊，又耽误了你的时间。”楚凉飞的精神不错，甚至比苏钺在演唱会之前见到的样子还要更好一些，大概也是因为放下了心事的缘故。 人的心情很大程度上会影响一个人的身体状况，特别是对于身体原本就有宿疾的人尤其明显。有些重病之人心有执念，心愿未达成便一直吊着命；同样有些心怀执念的人，心愿达成之后方能一身轻松，倒是对身体还有些好处，看来楚凉飞该是后一种了。 “楚先生客气了。能和您做深入的交流是我的荣幸。”苏钺笑道。 “快坐，快坐。”楚凉飞招呼道，又招呼保姆倒茶。 “这边稍微局促一些，阿辉他们都想让我搬到疗养院去，但我还是觉得自己家里面更舒坦一些。”楚凉飞笑道。瞿浩辉今天也在场，听到这话也只好苦笑。 楚凉飞的寓所确实不大，人一多便会显得有些挤，再加上现场还有护理人员以及一些医用设备，就更显得促狭。不过这也是相对而言，像这样的房子，就是在港区鼎鼎大名的“千尺豪宅”，足以引发港区普通人的艳羡，但实际上所谓的“千尺”换算成平方米也就九十多平米，在内地也算是大部分普通人可望又可及的房子了。 “今天把苏先生留下来，其实是想和苏先生谈一谈阿辉的事情。”楚凉飞等几人喝过茶，才笑着道。 苏钺一愣。他以为楚凉飞要和他聊一聊关于港区音乐或者华语音乐的事情，没想到竟然会把话题扯到瞿浩辉的身上。而且，瞿浩辉可是天王级别的人物，这个……和自己说不着吧？ 见苏钺表情怪异，楚凉飞便笑道：“我倒是想和苏先生聊一聊音乐上的事情，但说实话，真没什么好聊的。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特征，是具有特殊性的。在这个时代里面的人，大部分还是顺着潮流在走，等到这个时代过去后，才能由后来人评价这个时代的作品和人物。至于能不能盖棺定论，恐怕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行。我的时代已经结束了，你们——”楚凉飞指了指方辰和朱淼“——却正在创造自己的时代。潮流这个东西，总是螺旋形发展的，有时候我们会提到‘复古’，但实际上，却和‘古’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苏钺点了点头，表示认可楚凉飞的意见。楚凉飞便继续道：“潮流这个东西，我们经常说什么‘引导潮流’，但实际上，在音乐这个领域，真正能够引导潮流的人或者作品其实不多，大部分情况下只是因为新奇、与众不同。真正的引导，不仅仅在于原创或者前所未有，而是因为这个东西它能够代表一种方向。前几年我们经常讲，韩国人开创了娱乐领域的新纪元、引导了娱乐时代的潮流，其实这些东西我们没有么？我们原本是有的，只是没有按照他们的那种方式去经营罢了。当然，也不得不佩服人家，当把娱乐真正当成是一项可以全方位经营的事业或者产业来做的时候、当建立起一个完整的妥善的产业链条的时候，新的产品自然会层出不穷。就像是领导层常说的那句话，‘集中力量办大事’，当力量被集中起来的时候，‘引导时尚潮流’这样的大事其实已经不是事儿了。” 楚凉飞最近几年没有在公开场合露面，但从刚才那段话里面可以看出来，他一直在考量、在思索，而且目光已经不再单纯放在音乐或者流行歌曲这个层面，而是扩展到了整个娱乐传媒领域。 “港区这样的地方，地方小，本身发展的方向其实很狭窄。以前可以做对外贸易，当成是内地对外的重要口岸，这些年内地其实已经不太需要港区在这个方面的力量了。但是还有人觉得港区很重要、国家发展少不了港区，甚至还有人认为港区人高人一等，都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说到这里，楚凉飞明显有些生气，“港区还能发展什么？除了金融、餐饮、旅游以及不断下跌的外贸，能发展的东西其实已经很少了。所以……” 楚凉飞没有继续说下去，反而把目光转向了坐在旁边的瞿浩辉。苏钺见状一愣，终于明白过来楚凉飞的真正意思是什么了。 之前瞿浩辉去京城见苏钺的时候就说过，觉得楚凉飞之后再也无人可以撑起港区流行音乐的架子，所以推掉了所有的影视剧表演，一心想要做音乐。而在楚凉飞的演唱会上，楚凉飞甚至在歌迷面前直言“大可不必”。今天一开始，楚凉飞便说起今天的会面主要是因为瞿浩辉…… 楚凉飞这次会面的原因并非瞿浩辉本人，甚至仅仅是和瞿浩辉稍微有一些关系而已。他的目的是要和苏钺讨论瞿浩辉现在放弃掉的影视剧！ 楚凉飞的观点很简单，港区能够发展起来，内地早年的政策其实有很大的作用。随着内地对外开放的不断加深，港区作为中转站的作用也越来越小，原本作为支柱的贸易行业份额也越来越低。为了保持港区的局面，还能靠什么？自然是以服务业。但服务业是个大方面，小的分支里面，金融行业受到国际影响太大，这一点历史已经证明了。港区中西结合的城市风貌是发展旅游业的优势所在，而吸引游客需要的手段并不能仅仅靠城市宣传片和口碑，还需要一些软性的工具，比如在港举办的大型活动，比如，电影。 这些东西苏钺个人是认同的。对于经世济民的政策方针路线什么的，苏钺本身并没有什么底蕴，其实也提不出什么更多的意见，不管在哪个时空，苏钺本质上更贴近“武夫”的形象。不过对于楚凉飞提出的看法和观点，他觉得其实是很有道理的。 只是问题是，楚凉飞是怎么想到苏钺的？港区电影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辉煌后，确实经受过波折，现在还在恢复期，但不管是明星还是导演，资源也非常丰富。如果瞿浩辉愿意，能够拿到的剧本数不胜数，为什么楚凉飞非要把目光瞄向苏钺这个内地人呢？ 瞿浩辉也应该明白了楚凉飞的意思。苏钺明显看到被楚凉飞牢牢盯住的瞿浩辉额头上已经渗出了汗水。 “老师，我……我明白了。”瞿浩辉最终直视着楚凉飞的眼睛道。 楚凉飞微微笑了笑，没说话。 “楚先生，我还不太明白。”苏钺苦笑道，“您为什么要和我讨论这个话题？您在港区一呼百应，能和您讨论这个话题的人不胜枚举，您为什么要选择我？” “市场。”楚凉飞笑着解释道，“港区电影曾经有一个阶段，一年能出两三百部电影，现在一年出品的电影不到一百部，有些年份甚至只有三四十部。以今年我得到的消息来讲，六十三部电影，哪怕不考虑什么黄金档，一年到头轮着放，在港区本地能赚钱的有几个？能放到国外去的又有几个？港区电影，最重要的市场依然是在内地！但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港区电影人却有些拎不清了，还抱着当年港区电影辉煌的时代的老题材、老方法去拍，这样能抓得住内地观众的心？所以除了有数的几个人，我很少和别人谈起这个话题。” 苏钺默然。楚凉飞说的这话不好评价对错，但他提到的问题苏钺确实见过。另一个世界也有几部大牌云集的电影，不管是演员阵容也好、故事的主线本身也好，都很有看点，但在内地的口碑却并不好。原因是在制作的问题上，似乎导演还在搞着“飞纸仔”的那一套，情节割裂非常严重。而且很难从类型上去区分到底应该划到哪一类，并不是说兼容并包不好，而是这些导演把所有当年有影响力的钢片题材全部拿过来揉碎了放进了胶片里面，让观众有一种吃了一个甜面酱夹心的巧克力蛋糕一样的感觉。 “我看过你拍的那部电视剧，从内地的视频网站看的。”楚凉飞继续道，“特殊的题材，很忌讳说教的方式。但你把一个原本没什么意思的人物拍得非常鲜活，观众也认账。我看了评价和留言，也看了一些相关的分析和报道，甚至向我的几个朋友也推荐了这部作品，哪怕是港区的观众，也很认可这部片子里面表现出来的观点，很难得。阿辉也给我带来了几本你的小说，我也看了，很熟悉的感觉，但又是全新的东西。所以我觉得，如果想要去迎合内地的市场，抓住内地观众的心，苏先生应该有些心得。” “您过奖了。”苏钺笑了笑，心中莫名地有些发虚。 自己搬运的东西到底在另一个世界是什么水平自己很清楚。在另一个世界，这些东西的地位自然不必多言，但确确实实是非常有年代感的东西。《士兵突击》和《亮剑》其实都是十年前的作品，《亮剑》算是照搬，《士兵突击》则做了一些基于现实的改善；《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的历史那就更长了，而且自己半个字都没改。楚凉飞认为这是很熟悉的东西，很正常，査先生二十多岁移居港区，主要作品均是在港区完成的。大抵是因为时势造英雄，相似的社会背景下总能产生类似的人物，这个时空港区也有几位类似于金古柳的大家。而自己弄出来的这些音乐作品，不得不说，在另一个时空绝对属于“经典老歌”的范畴，至于到底能不能在当下的这个时空、在落后了十几年的社会背景下依然绽放光彩，苏钺原本还是有些信心的，但现在被楚凉飞用这么大的帽子一扣，心中还真的发虚。 楚凉飞见苏钺的表情就知道苏钺并没有那么大的信心，便笑道：“我只是提个看法，并不需要你们现在就着手，你要是现在答应了，我心里反倒是没底了。” 几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护理拿着楚凉飞的药过来提醒他吃药。苏钺见楚凉飞也有些疲倦，便告辞离开了。 路上，苏钺边想楚凉飞的话语边考虑自己记忆中的那些东西到底能不能达到这位老人的要求，越想心里越没底，忍不住便摇头苦笑。 “怎么了？”郭婧奇怪地问道。 “楚老的要求太高，我怕是达不到啊！”苏钺感叹道。 “总要去做嘛。”郭婧劝慰道，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苏钺这么为难的样子。 “走一步看一步吧。”苏钺有些无可奈何地道。转头又问朱淼和方辰：“是不是有些无聊？我原本以为楚先生会和我们聊音乐的事情，就把你们带来了，没想到楚先生起了这么高的调子。早知道就放你们逛街去了。” “不会啊。”朱淼摇了摇头，“我觉得楚先生人很好的，而且像楚先生这样的人，思考的东西很深刻，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咦？你听明白了？”苏钺便笑着问道。 “马马虎虎，嘿嘿，马马虎虎。”朱淼吐了吐舌头。 “你呢，方辰？有什么想法？”苏钺又去问方辰。 “啊？我啊？”方辰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道，“我没太听明白，不过楚先生好像现在的关注点已经不是音乐了，好像是个哲学家的样子。”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朱淼翻了个白眼，“这都不明白，笨死你算了。” 苏钺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似乎都有些小迷糊的女孩，还真没想到她还真的听明白了。郭婧也笑着看她。 “啊？不是吗？”朱淼不好意思地问。 “很对！”苏钺点了点头，“楚先生就是这个意思，你理解得很对！” “你准备怎么办？”郭婧低声问道。 “不知道从哪里下手啊。”苏钺耸肩，他对楚凉飞说的观点是赞同的，但自己能不能参与进来还有待讨论。自己记忆中优秀的电影剧本不少，但能符合楚凉飞要求的其实真没几个。 另一个方面，楚凉飞今天忽然和苏钺聊起港区电影的话题，之前他也没做过功课，期间对于对错的评判依然是按照另一个世界对于港片的印象做出的。两个世界在这个方面肯定会有极大的差别，别的不说，另一个世界堪称华人代表的那位功夫巨星苏钺在这个世界就从未听闻。仅仅这样一个人物的差别就足以在两个世界之间堵上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更别提曾经在另一个世界的港区电影史上各具特色的那些荧幕巨星了。 其实在苏钺的印象中，另一个世界的港区电影其实是和演员有直接关系的。提到一个类型的港片，观众的心中自然而然浮现的就是这类影片最具代表性的那一个或者那几个演员。反之亦然，提到某个演员，自然就能想起那一连串的、同一种类型和题材的代表影片。要是现在让苏钺说一说这个世界的港片曾经是如何辉煌，又遭受了什么样的挫折，近年又应该在何种背景下崛起，苏钺恐怕只能说一句：“我和这个世界不熟”了。 但以苏钺的推断，两个世界相似的地方肯定也有。比如遭受挫折的原因肯定有盗版和欧美片的流入——这不是某一个人或者某几个人的原因，而是社会发展的现实就是如此。另一个世界的内地盗版影碟泛滥的年代，其实才是港片真正在内地占领口碑的年代，而那些耳熟能详的明星，也是在那个盗版泛滥的年代在内地建立起了后来的强大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时代背景如此、社会发展如此，即使当年内地放开港片引入，如果没有盗版，有多少人会真的买一张电影片进入电影院观看一场不当吃不当喝的电影？又有多少人会去讨论赌神的大背头、古惑仔的兄弟情、唐伯虎的旺财狗？当年可没有网络和微博，有的只是大街小巷的音像店。而那时候我们欠下的电影票也在十几二十年后慢慢开始还了。 再想想楚凉飞的要求，苏钺更是觉得头大。自己印象中最深刻的港片，大概还停留在看盗版碟的那个时代，一提起港区电影，第一个想到的是《古惑仔》，然后是《赌神》，再然后是《警察故事》，再然后是《大话西游》…… 黑帮电影是不用想了，赌博电影也可以忘记了——这两种片子内地是绝对不会允许公映的。动作片是可以拍的，但硬派的动作演员好找，元龙、元楼这样的有特殊风格的演员太难碰到了。喜剧电影大约也可以拍，但一方面自己其实很难把握港区导演那种喜剧的风格，另一方面还是演员的问题，喜剧之王这样的演员可遇而不可求啊。想来想去大概只有《无间道》、《寒战》这样的警匪片可以考虑一下了。鬼片或者僵尸片倒是也能拍，但问题是和楚凉飞的要求相差太大…… 嗯……忽然在脑海里冒出来的“向西”是个什么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2 两只狐狸 下午的庆功酒会和那天的那场欢迎酒会差不多，同样的人潮汹涌、觥筹交错。有所不同的是，特首这样的政界人士并未到场，商界的大亨倒是有几个当天未见到的新面孔。 苏钺和郭婧都知道今天的庆功酒会两人肯定少不了应酬，索性也没像那天那般早到场，只是把朱淼和方辰以及舞动引擎的几个年轻人先弄了过去应付着，两人掐着点进了宴会厅，反正就会还是在下榻的这家酒店举办，倒是方便的很。 “郭女士、苏先生，欢迎光临！”彼得王不知道为何成了酒会的迎宾，服务生一样站在宴会厅门口，见到苏钺和郭婧到来，就赶紧迎了上来。 “王先生好。”苏钺对他点了点头，“瞿先生已经到了？” “是。”彼得王点头道，“辉哥已经提前到来，恭候各位大驾光临。” 苏钺忍着笑意了点头。彼得王这样的说话方式在内地已经很少见了，但在港台地区还有不少名门大户喜欢这种调子。只是这样的话该是布衣长衫说出来才应景，从彼得王这个连名字都西化了的家伙嘴里吐出来，怎么都觉得有些违和。 两人跟着彼得王进了宴会厅，一眼就看到了正在人群中寒暄的瞿浩辉。苏钺见他待客繁忙，赶紧止住了想要上前递话的彼得王。瞿浩辉也恰好看了过来，苏钺便笑着向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瞿浩辉也笑着点头回应。 苏钺和郭婧找了个人少的角落坐下，环视了一圈就看到了朱淼和方辰等人。朱淼人长得甜美，在昨天的演唱会上一曲惊人，给自己圈了不少粉，周围围了不少一看就是所谓的“年少俊杰”的年轻人。她也一改往日调皮迷糊的形象，端着一杯香槟和人交谈，笑不露齿的模样很有几分优雅的感觉。方辰似乎还不太适应这样的场合，和比他更不适应的舞动引擎的六人组聚在一起，招架着不时和他们交谈的人，看起来远远没有朱淼那样轻松。 苏钺和郭婧的到来悄无声息，没有引起别人的主意。他留意听着周围不多的人嘴里的话语，本想听一听对于昨天演唱会的评价，没想到听到的却大多数是家长里短、绯闻八卦，一时便觉得有些郁闷。 这时候刚好瞿浩辉应付完了身边的那群人，正抬脚往这边走，宴会厅的门却被推开了。苏钺正好在门口附近，听到声音便转头看去，就见彼得王引领着五六个人进了门。瞿浩辉只好略带歉意地向苏钺笑了笑，就往那边迎去。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色西装，眼睛狭长，顾盼间闪着精光，嘴角上扬，带着笑意，但看起来却并不是温暖的模样，倒是有些冰冷的感觉。他的右臂挎着一位仪表雍容的女性，略显富态，一头乌黑的头发被挽成一丝不乱的发髻，耳垂、脖颈、手腕、手指上带着一整套翠意盎然的翡翠首饰，笑容亲切，和身边的男子一刚一柔，看起来倒是分外和谐。他们的身后是一个年轻人，颇有些虎背熊腰的感觉，看相貌该是两人的孩子，继承了男子狭长的眼睛和妇人略显丰厚的嘴唇。在他的两旁的两个中年男子看起来就没那么相貌堂堂了，同样发福的身材、同样谢顶的头发，区别只是一个高一个矮，虽然都穿了西装，但却有些让人发噱。 这几个人之前欢迎酒会的时候没见露面，苏钺也都没有印象。不过看周围的人一副毕恭毕敬打招呼的样子，心里也明白这几个人不简单，就小声问郭婧：“这是谁啊？” 郭婧一脸惊诧，很奇怪地问道：“你不认识？”见苏钺真的一脸茫然，就小声说道：“我对后面那两个胖子比较熟悉，其实是兄弟俩，高的那个是哥哥，叫周聪，是个导演；矮的那个是弟弟，叫周明，是个演员。这两个人都是港区很有影响力的人物。前面那个是他们的老板贝成文，好多年前也是个演员，后来创办了光芒娱乐，现在已经几乎不露面了，他的光芒娱乐现在是港区最大的娱乐传媒公司，楚凉飞和瞿浩辉之前也在他的公司，后来才开始自己弄工作室，不过一直都有很密切的联系。旁边的那位女士应该是他的夫人，似乎有过报道，但我没太关注，叫什么忘了，也是光芒娱乐的董事。那个年轻人是他们的儿子贝斌，也是个演员，出演的都是大制作，但好像没出演过主角，在内地似乎没有太大的名气。” 苏钺就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不过看这位贝成文的面像，以及能够在港区这样的地方把自己的娱乐公司经营到这种地步，这个人肯定不是郭婧介绍的这么简单，苏钺已经回忆起了另一个世界上那两位兄弟制片人。不过郭婧这样的女孩子恐怕也不会去关注那些事情。 这五个人的到来几乎把所有人的目光全吸引到了他们的身上，朱淼、方辰等人原本周围围着不少人，现在他们周围已经变得空空荡荡的了，立刻就发现了同样在人群之外的苏钺和郭婧，赶紧挨了过来。 “累死我了！”见到熟人的朱淼立刻就把优雅的姿态扔到了一边，像小狗一样吐着舌头抱怨道。 “我看你刚才表现得还挺好的嘛。”苏钺便笑道。 “那是！”朱淼得意地道，“表演课可不是白上的！” 这个丫头把这当成片场了！ 朱淼和苏钺郭婧说话，方辰和舞动引擎的几个年轻人就聚在一起嘀咕，不时对着人群中央指指点点，苏钺似乎听到了“老大”这样的字眼。想来也是，年轻的男孩子对于这样的江湖传闻兴趣肯定比女生要大得多，只是比较奇怪的是，杨桃和周玲玲这两个小姑娘也一脸八卦的样子，神神秘秘地和同伴分享着自己听到的所谓“秘闻”，真不知道这两个女生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苏钺便把注意力转到了方辰这边，听了一会儿，大概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自己的猜想并不离谱，这位贝成文就是和“龙五”具有相似属性的人。不同的是，另一个世界的那位虽然称得上“家学渊源”、兄弟众多，其本人其实并没有真正的证据可以证明其涉足街头，只是靠着父兄的背景让自己的路子走得更加顺利罢了；而这一位贝成文，却是实实在在的街头打手出身，敢打敢拼再加上际遇离奇，才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贝成文七十年代涉足街头的时候不过十五六岁。七十年代对于港区而言堪称分水岭一般的时代。一方面，当时港英政府和中国政府就土地契约问题揭开了长达二十年争拗的序幕，关于港区未来的争议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港区社会也因此出现较大规模的动荡，贪污腐败几乎涉及到了港区政界的每一个人，甚至包括警察、消防员。另一方面，内地正式开始改革开放，给了港区经济飞速发展的良机，成为内地与国际社会交流通商的“中介人”，船运、贸易兴盛，大量人口聚集到港口、货场，为了争夺生意，各种势力纷争不断。两种因素的交互影响下，街头势力自然也迎来了一波新的发展，贝成文当时年少力强，敢打敢拼，逐渐从街头最底层一步步爬了上来。 而那个年代的港区电影也正处于黄金时期，反应社会现实的市井故事片和带有传统特色的侠义动作片正是那时候最受欢迎的题材。贝成文的“师傅”当年有一个做演员的情人，在电影圈有些交情和人脉，再加上这样的“江湖”传统里总会和戏、优、伶扯上关系，时常就会有些手下小弟去到片场客串一把。贝成文就在某次的机缘巧合之下成为了一部动作电影的配角，而他在街头锤炼出的身手则成为了他最受那位导演欣赏和喜欢的因素，一时成为当年电影界的风云人物。而随之而来的，则是金钱和地位的不断提升。 尽管已经成为当年的影视明星，贝成文并未放弃自己的街头事业，一直经营着自己的圈子，对自己的前辈执礼甚恭，在江湖中名声极好。后来他的“师傅”在一次火并中丧命，贝成文就此上位，成为“话事人”。彼时中英政府签订联合声明，港区的未来已经水落石出，目光长远的贝成文并没有像其他对中国持不信任态度的人一样准备离港，也没有像那些浑浑噩噩的人一样得过且过，而是先人一步明白港区的江湖即将倾覆，但港区依然会是遍地黄金的地方。于是立刻开始洗白操作，创立了光芒娱乐，借着自己在江湖的资源，拿到了不少港区艺人的合同，光芒娱乐就此开始了一段十年左右半黑半白的经营。 随着回归的日子日渐临近，贝成文也渐渐将自己以及关系极好的合作伙伴的身份洗白。光芒娱乐在九十年代中期根据贝成文及他的那群伙伴的经历拍摄了一大批黑社会电影，到现在似乎方辰等人依然记忆犹新。这些电影也成为一个时代的符号和贝成文本人对于过去的祭奠，从此鲜闻贝成文涉“黑”。港区回归之后，中央政府在港区先后几次掀起打黑风暴，贝成文也几次过堂，但相关指控最终却无疾而终，他也由此成为这个时空不少人心目中的“传奇”。 而根据方辰他们几个的说法，贝成文的儿子贝斌，也就是跟在贝成文夫妇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少年时留学法国，回港后以演员的身份签入自己父亲的公司，成为了一名演员。因为家庭出身的缘故，贝斌的起点甚高，与他搭戏的都是港区的知名艺人，虽然没有出演过主角，但这两年也确实有几分成绩。而因为家庭的原因，其实很受人瞩目，并非郭婧所说的那样在内地没有什么名气。 一遍听着，苏钺一边就把目光望向了那边的贝成文等人。以贝成文在港区娱乐圈的影响，这样的场合自然受人瞩目，但实际上凑上来说话的人并不多。倒是周聪周明兄弟俩，交游广阔、性格也诙谐，很快便从贝成文身边离开，和周围的人寒暄起来。贝斌倒是一直没有离开父母身边，而是一脸矜持地站在旁边听着。贝成文也并非想象中那般草莽，而更像一个有礼的绅士。 实际上按照苏钺的想法，大抵这样的场合大家基本上都在逢场作戏，但戏不能演给瞎子看，别人演戏给你，为了证明自己不是瞎子，自然还要演回去，真正喜欢这样的场合的人其实不多，而且地位和影响越高的人越是不喜。但反过来讲，越是这样的人，当观众的机会也越大，能推脱的寒暄也越少。瞿浩辉就站在贝成文身边作陪，其实看起来和贝成文夫妇一样，都是菩萨做派。苏钺原本还想着因为之前施昌岳的关系，今天的就会肯定少不了寒暄，一开始就和郭婧避在一边，并未引起宴会厅中其他人的注意。后来贝成文一行的到来，更是把火力全部吸引过去了，自然也乐得清闲。 这一轮寒暄结束，贝成文和瞿浩辉似乎低声说了几句，贝成文的目光便往这边扫了过来。苏钺一看便知道躲不过去了，就提前端了杯酒往那边走过去，郭婧也跟了过来。 “郭小姐、苏先生，不好意思，人太多了，招呼不周，还请见谅。”瞿浩辉先告了个罪，才介绍几人相互认识。 “苏先生你好！”贝成文声音洪亮，但在宴会厅里面却有些刻意的压低了，“久闻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年少有为！” “贝先生客气了。”苏钺笑着应道，又和他身后的贝斌打了个招呼。而在旁边，郭婧也和苏钺一直不知道名字的贝太太笑着交谈起来。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便在旁边找地方坐了下来，周围的人见状也不过来打扰，贝成文在港区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苏先生是第一次来港区吧？”贝成文笑着问。 “是第一次。”苏钺道，“以前没有机会，但对于这个东方之珠早已心向往之。” “应该常来嘛！”贝成文便爽朗地道，“都说要加深交流，只有常来常往才能加深交流嘛。” 苏钺点头应是。 两个人都在相互观察。苏钺对于贝成文这样的人其实没有任何的偏见，还是那句话，现实如此。贝成文这样的人出身卑微，偏偏目光如炬见识长远，如果不是在港区、不是涉足江湖，在其他的地方其他的行业也能做出一番成就。而这样一个街头出身的人物，一步步走到今天，既没有志得意满的骄纵，也没有草莽豪强的凶蛮，反而处处彰显着一种圆润的锋芒，让人既有亲切感又有距离感。苏钺不知道是他的本性如此，还是曾经的演员经历让他在这种场合表现出这种做派，但以他的人生经历，这样的言行风格确实恰如其分。 贝成文也在观察苏钺。那天楚凉飞举办欢迎酒会，正好自己公司很看重的一部电影拍摄中出了问题，他和周聪周明以及贝斌都被耽搁在了片场，没能成行。后来听说从内地来的一个女歌手居然和驻军政委有关系，这就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了。即使现在的身份已经洗白，但过往的经历依然会让内地的大佬对他有些看法。这种事情自己没法辩白，但和高层搞好关系却是必须的事情。知道这个消息后他也暗中做了些调查，最终的结论是这个女歌手很有可能是内地高层的后辈，而陪同她出现的那个所谓的“老板”，虽然从公开的信息来看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但实际上却应该是傀儡一样的存在。倒是有小道消息说什么这个老板是女歌手的未婚夫，贝成文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的女子的未婚夫会是普通人？门当户对可不仅仅是旧时代才有的事情！大佬的闺女为了爱好去唱歌没问题，但要是儿子铁定从政从商了，怎么可能去经营一家小小的娱乐公司？ 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要和这个叫郭婧的女歌手打好感情基础，如果能顺势拜访一下驻军政委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些年他和港区以及相邻的粤省政坛的不少人物都有过会面，但就是死活拉不到驻军高层的关系，那几位将军对于他总有些提防。 不过他也明白，宰相门前三品官，更别提被推到人前的这位“老板”了。想来人情往来的事情大都是这位在做，所以第一步自然是要和他搞好关系。不过仅仅简单交谈了几句就感觉有些怪异了，自己在别人的眼中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很清楚，如果不是老伙计，在自己面前说话能说流利的也没几个。别的不说，看看自己的儿子就行了。他长大的时候恰恰是自己准备要洗白的时候，那时候压力很大，跟随自己多年的兄弟都不明白为什么要放弃那些不菲的收益去赚辛苦钱，是自己用了极其强硬的手段才把那些异议压了下去。那几年脾气很差，人前人后都要做出一副冷血的样子，儿子在那种时候对自己这个父亲更多的是畏惧而不是依赖和敬仰，这也造就了他在自己面前有些畏缩的性格。可是这个自己看来应该是傀儡的年轻人，却偏偏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应对得体、对答流利，而且并未将自己的身份看得有多特殊。如果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也就罢了，毕竟也是大佬身边的人，比自己身份更特殊的人也见过。偏偏还不是，就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普通人，没有畏惧亦没有鄙夷。这样的年轻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难道是自己猜错了？这个年轻人并非傀儡那般简单？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3 加深合作 随着对话的深入，贝成文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年轻人不简单，绝对不是之前自己所认为的傀儡、挡箭牌这么简单，他在言语之间表现出来的从容、自信哪怕是自己见过的最优秀的港区年轻一辈也无可比拟。他现在倒是渐渐有些相信之前听到的那个小道消息了，这个年轻人在地位上应该和那位可以与驻军政委直接对话的女孩相提并论！ 两个人就这么云山雾罩地聊着天。贝成文明白现在急不得，不管是那个女歌手的背景还是这个年轻人的身份，都不能在短短的几句谈话中让自己得到答案。苏钺尽管对贝成文没有任何偏见，但也知道与这样的枭雄的交往必须要坚守一条底线，正常的商业往来没问题，一旦涉及到“交情”，就必须要好好考虑一下了，否则麻烦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还会连累到很多人。 郭婧和贝太偶尔也会聊几句，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听两个男人的交谈。贝太也知道自己的丈夫出席这次酒会的首要目的，对于这样一个很有可能有强大背景的年轻女孩，一直在港区呼风唤雨的贝太倒是添了几分恭维。而原本在父亲身边有些沉默的贝斌则很快和方辰他们聊到了一起。方辰这帮来自内地的“土包子”忽然碰到了在港区有“太子”之称的贝斌，颇有几分小心翼翼。而贝斌则对昨晚方辰他们表演的那段舞蹈非常感兴趣，他自己也喜欢和年纪差不多的人交流，场面倒是分外和谐。 没过一会儿，楚凉飞这个主人也出现在了会场，和众人打过招呼，又说了几句招待不周的话，看到苏钺和贝成文坐在一起，便也坐了过来。 “哈哈，我原本还想着找个机会介绍你们认识的，现在看来倒是不用我多事了。”楚凉飞开玩笑道。 “楚先生说笑了，要不是你提供的这个机会，我还真没太大的可能和贝先生把酒言欢。”苏钺笑着道。 “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嘛。”贝成文也笑道，“做什么都要靠着人撑场子。” “是这个道理。”楚凉飞笑着点头，“上午我还和苏先生提起来港区电影的事情，你们一个是港区娱乐龙头，一个是内地新晋娱乐新贵，很有合作的基础嘛。” “哦？老楚你和苏先生提过那件事情？”贝成文很感兴趣地问道。苏钺一听就明白了，上午楚凉飞和自己说的那些想法贝成文是知道的。倒是不知道贝成文自己是什么想法，不过看楚凉飞只开了个话头贝成文就一脸了然，想必楚凉飞的想法是进到贝成文的心里去了。 “提了一嘴。”楚凉飞点头，“只是苏先生对于港区不太了解，这不是正好给你们一个合作的基础嘛。”又给苏钺解释道：“我跟他算是老相识，好几个月前就和他说过那件事情。” 贝成文便道：“苏先生是怎么考虑的呢？” “合作我当然是荣幸之至的。”苏钺道，“但是楚先生之前也说了，我对港区其实并不算是了解。我的想法是，让电影在票房之外也能贡献力量，并不仅仅在于在电影镜头中展现什么样的街头风光，或者一个地区的人是用什么样的方式生活。我们首先要做的，是让内地和港区的联系更加紧密，而不是割裂两地的关系，也不是突出生活方式的差异化，更不是把港区电影从国产电影中独立出去。所以我觉得，最好的方法就是合作。人员的合作、取景地的合作，这种大融合的制作方式现在也是一种趋势。” “苏先生的想法和我不谋而合啊！”贝成文道，“我也考虑要加强和内地演员的合作，一方面将内地演员介绍给港区的观众，另一方面还能借助内地演员的影响力提升内地的票房！现在我手底下的几部影片也在筛选合适的演员，苏先生在内地人头熟，免不了麻烦苏先生。” “有合适的肯定推荐给贝先生。”苏钺笑着道，“但是两地演员的合作其实还是其次，之前我们之间其实也进行过这样的合作。而且以港区演员在内地的影响力，对于票房的提升其实是相互的。但实际上人员的交流不仅仅是演员的交流这一点，包括导演、编剧、剪辑以及现场的灯光、摄像都有交流和合作的基础。港区电影起步早，一路走来有自己的工作方式和思维习惯；内地资本近年来在影视剧方面的投入越来越大，也培养出了一大批电影从业人员。相互之间加深交流合作，互相激发头脑风暴，我想应该有不错的效果。另外一方面则是取景地的合作，比如一部片子，开头放在港区，中间的故事发生在内地，或者反过来也可以，不仅仅是通过镜头展现自然和人文风光，最重要的地方在于，要让观众明白，这两者之间其实仅仅只隔着一道闸口的距离。交流加强了，来往自然更多；理解深入了，关系自然更加紧密。我不是经济学家或者社会学家，但我很同意的一点是，港区和内地之间的联系应该更加紧密起来，不仅仅是从政治层面的考量，还涉及到其他更多的地方。” “苏先生这话很对！”贝成文点头道，“实际上不了解、误会、偏见对于港区造成的影响比内地更大，可偏偏就有那么一些人，还抱着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宣传不放，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恶心。” 苏钺笑了笑没接话。 “至于你说的深度合作问题，我觉得我们双方也可以进行合作。”贝成文道，“正好我们都是做娱乐的，就像老楚说的，我们是有合作的基础的。” “事实上，我觉得合作并不仅仅限于电影。”苏钺想了想，继续道，“就像这次的演唱会，其实也能算是歌手之间的合作。现代的娱乐行业，其实更喜欢的是速食，不是说制作周期有多短，而是具有一定时效性的东西，能和社会热点联系起来、能和普罗大众联系起来，能让人身临其境。这样的东西其实比电影有更多的受众。” “哦？苏先生是指……”贝成文探究道。 “综艺娱乐！”苏钺道，“更细一些，真人秀。这种节目形式很早就有，近几年在周边才由韩国人做了很大程度的提升。这样的节目制作相对简单，更突出普通人的参与精神和嘉宾艺人的突破能力，相比电影这种相对更加严肃的东西，真人秀节目其实更有参与的趣味性。” “这个我知道。”贝成文点头道，“港区和宝岛近几年都引进了一些真人秀节目，我公司的艺人也有去做嘉宾的。只是我不太了解苏先生为什么要拿来和电影做对比。” “为了加深交流的目的。”苏钺道，“其实我们之间的话题说到现在，已经不是能不能让港区电影重现辉煌了，而是作为一个娱乐从业者，我们能为两地、以及两地的民众做些什么。”说着，他有些歉意地看向楚凉飞。 楚凉飞和贝成文一起点头。确实如此，一开始说电影，说电影能能在票房之外起到的作用，然后又说到加深交流增进了解。楚凉飞微笑着道：“我又不是想着要拍什么纯粹的港区电影，一定全部都用港区演员在港区取景。能够有这么一个深度合作的想法其实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说到底，港区电影的没落其实就在于相对的封闭。深度交流也算是答案。” 贝成文也赞成。他和楚凉飞想的又不一样。他从街头一步步走到今天，先是打打杀杀，然后成了演员，为了洗白创办了自己的事业，为了发展不断赚钱……做过很多事，交往过很多人，但从头到尾都是为了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一小撮人考虑。他之所以会把楚凉飞的提议放在心上，就是感觉能够参与“重振港区电影”这样一件事让他很有兴趣。而兴趣的出发点是什么，他一直到今天才明白：从来没有一次是从一个地区的角度上去考虑事情！他现在居然有一种久违的兴奋感，一种参与了社会变革这样的事件的兴奋感！ 转念又一想，贝成文忽然冷汗涔涔。和自己有交情的人不下凡几，其中能称作天之骄子的也不少，为什么从里没有人提过自己这个戏子和歌伶的头头也能做这样的事情呢？难道说坐在自己对面的这个同行，其实早就考虑到了这里面的东西？现在其实说的是他自己的理想和抱负？或者说，港区和内地的交流其实只是他要做的事情的一部分？怪不得啊！其实从他的作品里面已经能够找到蛛丝马迹了！这样的人，自己居然以为他是个傀儡和挡箭牌？！ “苏先生仔细说说。”贝成文提了提精神，道。一边说着，一边把目光看向了旁边的贝斌，说到真人秀，似乎自己有点模糊的记忆…… “真人秀，尤其是户外真人秀，是非常在乎周边普通人参与和互动的一种节目形式。同时由于户外真人秀的相对自由性，也比电影更能体现拍摄地周边的人文风貌。举个例子来讲，我想要做一档旅游性质的真人秀节目，为了突出挑战性和趣味性，可能会在沿途设置不同的关卡，完成相关的任务后才能得到一定额度的旅游资金。那么我就可以把其中的一站放在港区，关卡的设计中可以考虑港区的地标性建筑，同样也可以考虑与街头市民的互动。同样的道理，如果港区的电视台制作相似的电视节目，也可以把内地作为取景地。而且，以现在的互联网发展水平，实际上这样的节目制作中，电视播放平台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资源了，完全可以通过网络自制的方式，直接在互联网播放……” 苏钺就把另一个世界那些真人秀的节目创意拿来说了说，贝成文很感兴趣，问了不少问题。直到把苏钺肚子里面能够拿出来说的东西都掏空了，才貌似很不经意地提到：“我好像记得苏先生现在正在筹备一档真人秀节目，单看现在的宣传，就知道这档节目肯定会很优秀。原来苏先生对于这个东西理解得这么深刻。” 苏钺笑了笑，道：“边做边想吧，很多问题直到现场才能发现，也谈不到理解有多深刻。” “我对苏先生提到的真人秀这样的创意很感兴趣。”贝成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我也看了那档节目对嘉宾的要求，想让贝斌去替我趟趟水，不知道苏先生意下如何？” 苏钺一呆。当贝成文表现出对真人秀节目的兴趣的时候苏钺心中还有些奇怪，贝成文这个娱乐公司和自己的天极不一样，更像是电影公司和唱片公司的组合体，制作真人秀节目其实并不想自己这样方便。苏钺说起这个话题，也是为将来从港区招徕艺人更方便一些，没想到贝成文居然是打着让贝斌参与《士兵突击》真人秀的目的。 再往深处一想，苏钺就觉得似乎是摸到贝成文的脉了。他这样的人物，在港区娱乐圈呼风唤雨，但其实处境很尴尬。让自己的儿子参与这档一看就是官方色彩浓重的节目，目的不言自明。 不过这种事情没人会说到明面上，苏钺也不会答应让贝斌参与这档节目。自己对于贝成文只能算是一知半解，或许他让贝斌参加这档节目的原因是要向京城方面示好。但如果不是呢？甚至说，如果这个家伙实际上并不是红心的，那麻烦就大了。苏钺一直告诫自己和贝成文的交往一定要坚守底线，决不能在工作以外和他扯上关系，没想到恰恰就是工作的事情，还真让他抓到了机会。 苏钺苦笑了下，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道：“这件事情……这么说吧，贝先生，这档节目并不是我要制作，而是必须要制作。看起来好像是我在主导，但实际上我恐怕只能担个名头。选人的事情也是这样，您应该清楚这档节目的本质是什么。所以我没法给你打包票，如果想让贝斌参加，可以让他发一份函件到我那边，至于能不能真的参加，那就看真正能做主的人的考虑了。” 贝成文并未因此感到尴尬，反而很开心地笑了起来，说道：“苏先生快人快语，我会让贝斌按你说的，发一份正式的函件过去！” “多谢贝先生理解。”苏钺拱了拱手，“不过我也给贝先生一个承诺，如果贝斌没办法参加这档节目，以后有合适的类似节目，我肯定会邀请贝斌以及贝先生旗下的其他艺人。到时候贝先生可不要嫌我这庙小啊。” “不仅仅是真人秀节目！”贝成文端起酒杯，“电影、电视剧，就像我们之前说过的，要加深合作嘛！” “对！加深合作！”苏钺端起自己的酒杯和贝成文碰了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4 全民模仿秀 飞机降落在京城机场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因为太晚，苏钺也没让人来接。只是没想到的是，一群人刚拿了行李往外走，便被两个兴致勃勃的小姑娘拦住了去路。 “方辰是不是？郭婧是不是？还有朱淼！哇——” “小声点小声点……” “哎呀，不好意思不好意思，真没想到和你们坐了同一趟航班啊……” “能不能给我们签个名？” “合个影吧合个影吧……” 两个欢呼雀跃的小姑娘兴奋地叽叽喳喳，好在这时候周围的人并不多，几个人赶紧留下了签字合影，离开了机场。 一直到坐上出租车，苏钺才苦笑道：“以后你们要戴口罩出门了。” “咦，好像说得你没有被拉着合照似的。”郭婧笑道，“不过人家认错人了，某人好像很尴尬啊！” 苏钺摇头苦笑。刚才签名的本子递到他面前，他便留下了“苏钺”两个字，没想到人家小姑娘狐疑地看了他半天，才道：“你不是叫袁朗吗？” 第二天到了公司，一群员工便上来问好。已经被抛弃了好几天的船长愤怒地朝苏钺咆哮了两声，又幽怨地凑到郭婧跟前哼唧了一会儿，就叼着自己的骨头玩具跑到苏钺的办公室去了。 “这几天船长没给你添麻烦吧？”苏钺问刘田。 “没有，它挺听话的。”刘田笑道。这几天铲屎官苏钺和郭婧全部离开，连保姆陈聪聪都不在，船长大人只好跟着刘田混口饭吃。 两个人一起去了苏钺的办公室，这几天的事情刘田要做个汇报。 “《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已经完成了四集成品的剪辑和配音配乐，原计划的七集还有一部分素材没有回来，回来后可以马上进行剩余三集的制作。” “行，过会儿我过去看看。” “沪市《约会专家》剧组完成了绝大部分镜头的拍摄，因为小朱缺席了几天，需要进行一些补拍工作，我已经和小朱提前沟通过，中午将和舞动引擎的几位成员一起离开京城返回沪市。” 苏钺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又问道：“舞动引擎的尾款结了吗？” “结过了，周毅表示以后有机会希望能继续合作。” “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情，田园、宾果组合已经和三色堇一起出发前往沪市参加彩排。阿涛哥现在算是半个沪市的地主，据他发回来的消息，效果还不错。小庞在郭总去往港区后主动承担起了这些人的外联和保障工作，表现值得肯定。” 苏钺嘴角勾了勾，也不知道小庞现在是什么心情，原本和她一起签进公司的同伴马上就要登台，自己却变成了一个助理。不过如果真的像刘田所说，那小庞的惩罚期倒是可以提前结束了。 “之前《士兵突击》真人秀节目的邀请函依然还在网上热议，又有几位艺人想要参与进来，我已经按照您之前的流程，对这些人的背景进行审核了，但结果似乎是发到您的邮箱里面的，我看不到。” “有什么值得注意的人吗？”苏钺边打开自己的电脑边问道。 “有一位是之前来过我们公司参观指导的国家体育总局推荐过来的，是一位退役的乒乓球运动员，形象很好，但之前似乎没有参加过娱乐节目。” “我知道了。”苏钺已经打开了邮箱，浏览起从各个单位发给自己的政治审核报告。刘田提到的乒乓球运动员也在其中，政审单位是国家男子乒乓球队。苏钺稍微看了几眼，便继续问道：“还有什么事情？” “网络上有几位女艺人公开发表评论和抗议，要求将女性艺人也纳入这档节目的审核范围。” 苏钺不禁感到有些头疼，想了想就道：“你让公关部以节目组的名义发表一份声明，就说已经了解了女性艺人的心声和诉求，但这档节目毕竟是第一次做，且具有一定的危险性，第一季在保证尽量完善的基础上只能算是实验性质。之后肯定会有第二季第三季，如果条件允许，会适当放开嘉宾的挑选范围，包括性别和年龄局限。话语可以幽默一些，但态度一定要认真。” “我记住了。”刘田道，“徐家兴老师那边已经完成了动画电影《龙猫》的初稿制作，正在进行修正和色彩的渲染。他的意思是，这个过程可能会比较快，希望您提前找到配音演员并创作相关的音乐。” “初稿完成了？”苏钺惊道，“怎么这么快？”在他的印象中，好像动画电影的制作比真人电影还要麻烦，似乎印象中的那些动画电影的创作周期都是以年来计算的。《龙猫》这部电影从漫画到电影才用了多长时间？满打满算半年不到！而且之前他也没把这部电影当回事儿，一直以来并不十分关注，现在忽然听说已经完成了初稿，这可太出乎意料了。 “按照他的说法，之前做漫画的时候就有做成电影或者动画片的计划，而且这部动画电影的制作并不复杂，算起来其实已经算不得快了。” 苏钺把这事儿记下来，等会儿一定要去看看徐家兴到底给自己做出什么东西来了。这部作品从漫画到电影的计划是自己提出来的，好像一开始徐家兴还有动画工作室这边做出来的是三维效果的，被自己否定掉了，之后自己倒是偶尔看一看提些意见，具体的完成度还真不知道。 “您那天打电话的时候说起要采购车辆的事情，已经办妥了。”刘田继续道，“两辆迈特威，都是四驱七座的版本，在冀省挂的牌子，平时停放的停车场也联系好了。” 这事儿苏钺不用关心，刘田肯定已经弄好了所有的事情。 “还有最后一件事情。”刘田道，“前天演唱会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内地，网络上也已经放出来官方的全程录播视频，方辰火了。” “怎么说？”苏钺挑了挑眉毛。昨晚在机场有人认出了方辰，苏钺原本还以为那两个小姑娘也是演唱会的现场观众，并未太放在心上。方辰出头是肯定的，但却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您看看今天的热点就知道了。”刘田道。 苏钺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栏栏点了一下鼠标，立刻就拉出了一栏热搜话题。排在第一位的是关于考试作弊违法的时政新闻，第二位的消息则是“惊天舞蹈动作解析”。 苏钺一看就知道，第二条肯定和方辰有关系，点开一看，果然跳出一大批类似“楚凉飞告别演唱会现惊天舞蹈，挑战人体极限动作如同杂技”的新闻。随便点开一个看了看，果然是说在平安夜举办的楚凉飞“老调新词”演唱会现场，几位来自内地的艺人在舞台上表演了一段杂技魔术一般的歌舞，其中动作细节新颖而复杂，某些动作更是挑战了人体的极限。网页里面还插入了一段剪辑的视频，确实就是方辰在演唱会上的《beat it》的演出视频。文章里面还提到，这个节目的领衔艺人名叫方辰，是天极传媒的签约歌手，这首节奏强烈的歌曲也是来自才华横溢的苏钺之手。文章中感叹，一直以来歌舞类的节目都是日韩艺人独领风骚，现在终于出现了一个来自国内的可以与之抗衡的艺人。文章中断言，这段舞蹈里面表现出来的经典动作，必然会引爆未来很长时间的歌舞风潮。后面还跟了不少微博截图，有普通人看到这段舞蹈后发出感叹和惊呼的，也有明星艺人在表达了对楚凉飞的推崇和祝福后讨论这段舞蹈的。 苏钺按照这个网页中的截图，去到这几位艺人的微博首页去看，果然看到了相关的微博。而在一位艺人的微博中，还有一段没有被报到出来的视频。 这位艺人也是一位以劲歌热舞出名的歌手，原本是韩国娱乐公司一支组合的成员，后来单飞回国发展，似乎还和原来的公司闹过诉讼案。这段视频是在一间练功房里面拍摄的，这位歌手解析了这段舞蹈中的一些动作，其中就包括后滑步和原地滑步，也总结了一些这段舞蹈的特点，甚至伴着音乐模仿了一段方辰的舞蹈。不管是讲解、总结还是模仿，苏钺都觉得很认真很贴切，但对于那个身体前倾的动作，他却直言找不到窍门。在视频的最后，他用很兴奋的语气说道：“我在微博上面没有找到方辰的主页，不知道是使用了其他的名字还是暂时没有开通，我很想和他交流一下，特别是这个我做不出的动作，我愿意为了它付出一切！” 这个歌手出道两年多，受到不少年轻人的喜爱，这段视频的后面跟着长长一串留言，转发数量也十分惊人。因为方辰还没有开通认证微博，已经有人开始点到了天极官方微博和天极其他艺人的名字。 而在留言中，一条回复引起了苏钺注意。这条留言是这个歌手的一个艺人朋友留下的，说自己已经破解了这个动作的奥秘。苏钺很感兴趣地点了进去，他的微博里面同样有一段小视频，点开就是他站在客厅里面的样子，但只拍了上半身。他对着镜头说道：“这个动作很简单，看我做给你们看。”说完身体便开始前倾，一直倾斜到一个很大的角度，而从画面中家具的位置和视角分析，他此时也确实是站立的姿态。他转过头来很得意地道：“看吧，很简单！那个可以为它付出一切的家伙，来求我啊！”可是话音刚落，身体便不由自主地倒了下去，镜头外响起其他好几个人的惊呼。镜头一晃，他倒在一张厚厚的沙发垫子上，还有一个胖子依然抱着他的腿。而他的这种模仿不是个例，微博上已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模仿行为，其中不乏明星大腕，行为或搞笑或正经，但都没找到其中的关窍。但这种模仿已经成为今天的微博热议话题之一了。 苏钺哑然失笑，抬头对刘田道：“你去公关部，马上开通方辰实名认证的微博账号。”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 咱没有那个资质啊 方辰本人之前其实也有微博账号，但一直没有实名认证，连名字都是一连串朗读困难的字符，在公司的要求下，正式将微博名更改为“新人方辰”，并向微博运营商提起了实名申请。申请通过需要一定的时间，但在苏钺以及公关部的指导下，他已经开始跟之前对他进行“隔空喊话”的一些艺人进行了私信交流。对于这些人最关注的那个神奇的动作到底是如何做出来的这个问题，苏钺也有一个计划，只是需要方辰的实名认证微博通过后才能进行。 作为一个新人，方辰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让他学会应该如何应对日常与别人的交流。苏钺见过很多情商极低的艺人，说话像刀子一样扎人。如果这样的人有才华、有影响力还好一些，最多被人评价为“性格耿直、不善变通”，但如果是新人的话，不会应对媒体的采访陷阱、不知道如何与其他艺人交流、不懂得如何和粉丝互动，在圈子里面的口碑大抵不会太好。公司成立之初，苏钺就要求公关部编制一套大部分情况下适用的“艺人社交宝典”，就是要教给自己旗下的艺人怎么说话。不过这种东西也要看各人的性格，不好一概而******代好了方辰的事情，苏钺便去了《舌尖上的中国》的剪辑组。苏钺第一次和王丽华去见播音员李力洪的时候，这部纪录片就已经剪好了两集，然后李力洪就开始为剪辑好的片子进行配音。因为一直忙别的事情，苏钺也只是去看了两回，到现在为止还没看过配音完成的成片。现在听说成片已经完成了四集，自然是要看一看。 片头依然沿用了另一个世界那种水墨画的风格，把各种镜头个美食图片恰到好处地填充进动画里面。前两集的剪辑师苏钺盯着完成的，只是配音还没听过，这两集他的主要关注点就在配音上面。 李力洪不愧为央视“国脸”播音员，声音充满磁性，情绪饱满，语调张弛有度，配合着镜头里面的背景音和或舒缓或激昂的配乐，很符合苏钺的预期。原本还想着，一直以新闻节目播音员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李力洪或许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毕竟纪录片的解说和新闻的播音是不一样的，就像抒情散文和通告消息之间的差别一样明显，没想到李力洪很好地保证了这部作品需要的情绪，解说流畅自然，恰到好处。 前两集看过了李力洪的解说，后面的两集主要就是要看剪辑了。这两集的剪辑是在苏钺完全放手的情况下完成的，但看起来剪辑师很好地领会了自己的意图，严格按照自己编写的剪辑大纲完成了剪辑工作。苏钺觉得哪怕自己盯着，也不过就是这个水平。 “很好！”苏钺终于从头到尾看完了四集纪录片的每一个镜头，对剪辑组的负责人道，“之后的三集可以提前做好准备，等正在拍摄的镜头送回来之后，马上开始制作。” “苏总您放心吧。我们现在就在提前做这件事情。”总体负责剪辑工作的是一个很年轻的剪辑师，之前拍摄《士兵突击》电视剧的时候他也跟着苏钺干活，给苏钺的印象很好，这次就把这部纪录片的剪辑任务交给了他。 苏钺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出门去了徐家兴的动漫工作室。 其实现在已经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但苏钺知道这帮漫画家和动画制作人员吃饭休息从来不看点，工作室里面肯定有人。 果然，不管是负责漫画的徐家兴还是负责动画的孙磊都在工作室里面，杂乱的布置万年不改，送到的外卖放在一张桌子上，却没有一个人吃，一群人围着一个硕大的屏幕指指点点，不知道在讨论什么。 苏钺的到来并没有引起这帮人的注意，他也不出声，凑到跟前去看屏幕上放映的东西。 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段无声的动画片，苏钺一看就知道是《龙猫》中的一个情节。画面很精细，人物形象完全保留了漫画中的样子，也就是苏钺提供的脚本里面的样子。苏钺原本以为自己看到的应该是一个比较粗糙的版本，没想到现在播放的已经是完成了渲染和后期加工的完整片段，只要配上音乐和对话，就可以称之为成品了的东西。 “好！小刘这个小组完成的这一段非常好！”这一段动画片断播放完，人群最前方的孙磊便首先说道。 旁边的几个神态疲惫的年轻人露出了兴奋的笑容，相互之间做了击掌的动作，应该就是孙磊提到的那个小组的成员。 孙磊便又转头对他身旁的徐家兴道：“我觉得可以向苏总申请，给小刘他们……呃，苏总，你什么时候来的？”却是转头的时候看到了身后的苏钺。 “刚来不久。”苏钺微笑道，“向我申请什么？” “是这样的，苏总。”徐家兴接过了话题，“我们之前向工作室的人员承诺过，谁能提前完成工作任务，就由我和老孙出面，帮他们争取一笔奖金。” “这个应该的。”苏钺满意地点了点头，“不过徐老师你先给我说一说，这部作品现在到底做到什么程度了？刘田早上跟我说，前期的初稿完成了，正在做渲染。可我刚才看的似乎就是成品啊？” “初稿早就完成了！”徐家兴闻言却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语气都有些不对了，“我之前跟您汇报过好几次，快要完成了快要完成了。您过来看两眼，说两句话又去忙别的了。您去港区的当天，我们的初稿就全部搞定了，要不是刘总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离开的事情！” 苏钺不禁有些尴尬，他也想起来，徐家兴跟他说过好几次了，《龙猫》这部作品快要完成了，可一是自己没往心里去，二是对于这群人的工作热情估计有些不足，每次过来看两眼电脑屏幕上跳动的线条，不咸不淡地说点儿意见，就匆匆忙忙去搞别的事情了，这个锅还真得自己背。 “苏总您别在意，老徐最近有些累。”孙磊见苏钺表情尴尬，便打了个圆场。不过苏钺看孙磊乱糟糟的头发和浓重的黑眼圈，恐怕他比徐家兴还要劳累。毕竟徐家兴只是漫画家，动画怎么弄还得是孙磊负责。 “我们也知道您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也不想给您添麻烦。”徐家兴还是一副气鼓鼓的模样，“我就和老孙商量着，尽快把渲染和后期的事情做了。为了激励大家的积极性，把整部影片分成了几个片段，分给各个小组分别完成。您刚才看到的就是第一个完成的片段。” “这个是我的错，我给大家伙道歉。”苏钺赶紧道。现在可不是端老板架子的时候，这次的事情也让苏钺明白了自己无意中弄出来的这个动漫工作室到底是一帮什么样的家伙。“这样吧，之前徐老师和孙老师向大家承诺的奖励的事情我一定同意，除此之外，今年的年终奖，我们工作室的所有成员在公司整体基础上翻一番，以表彰大家付出的辛勤劳动！” “好！”一帮眼睛带着血丝的家伙闻言大喜，纷纷起哄鼓掌。 “还有啊，大家千万别太劳累，一定要注意休息。”苏钺看着面前的人道，“看看你们一个个的，眼圈黑得都快变成熊猫了。要不这样吧，今天下午给大家伙放个假，明天也休息一天，养养精神，这样熬着对身体不好。” “不用了，老板！我们撑得住！” “就是啊，没关系的，我们工作室又不需要打卡上班，时间安排很自由的。真累的时候自己就休息了。” “现在时间紧张，等这部作品完成之后再休息好了。” “对啊，要不赶不上春节档期了。” 一帮人又开始起哄，苏钺哭笑不得，还真是少见不要假期的员工。不过春节档期是什么意思？ “行了行了，外卖早送来了，先去吃饭，先去吃饭！”徐家兴眼看着一帮人闹哄哄的，赶紧出来维持场面。等周围的人走得差不多了，苏钺才问道：“徐老师，刚才说的春节档期是什么意思？” “啊？哦，是这么回事儿。”徐家兴也拿了一个盒饭，边吃边道，“之前不是想要让他们快点儿干活吗？我和老孙就给他们说，我们的这部作品要赶在春节档期上映。原本也没想着真能在春节前完成，就是这么一个说法，没想到还真有可能！渲染和后期的事情我们负责，知道您音乐造诣高，趁着这个时间赶紧弄个主题曲什么的出来，再加上配音，咱就真的赶上春节档期了！” “啊？”苏钺张大了嘴巴，苦笑道：“老徐，你这不是开玩笑吗？一部电影不是说你拍出来就能上映的，审核、备案、公示、排片都需要走手续的好不好？宣传也是需要时间的啊！最重要的是，咱们没有电影发行的资质啊！” “啊？”徐家兴也愣了，他并不清楚电影审查以及制作发行的基本流程，也不知道发行方需要有相关的资质。他一直觉得，动画电影和之前制作的《猫和老鼠》动画片差不多，既然《猫和老鼠》都放到网络上播映了，那这部《龙猫》自然没问题。工作室里面倒是有人知道这一点，可是作为负责人的徐家兴和孙磊气势高昂地一直催促，大家也都认为公司已经做好了前期的事情，没人提出这一点。现在作品快要完成了，苏钺才发现自己之前忽略的事情。 “那怎么办？现在申请来得及吗？”徐家兴饭也不吃了，把筷子往饭盒上一撩，有些意兴阑珊地问道。 “恐怕是来不及。”苏钺摸了摸鼻子，感觉非常不好意思。这次的事情是他拖了后腿，他也明白徐家兴爆发出这么高昂的工作热情的原因是什么。 作为一个专职漫画家，徐家兴的追求苏钺很清楚。但在国内，动漫行业实在是扶不起的阿斗。自从遇到苏钺，领导了一个漫画工作室，创建了自己的漫画网站，几部漫画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徐家兴一直以为自己的理想很快就要实现了。特别是之前苏钺还给他展示过一部成功的漫画的深度挖掘和发展。可以说，《龙猫》就是徐家兴实现梦想的第一步。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给了他最美好的幻想的人却在最关键的时候掉了链子。 “真的没有办法？”徐家兴忽然之间变得很疲倦的样子。苏钺一见，心中更是难过，他咬了咬牙，道：“你别管了，我来想主意！”说完直接离开了工作室。 给刘田和梁展博说了一声，苏钺便离开了公司。出了公司的写字楼苏钺才想起来，自己也还没吃午饭。不过想想徐家兴失望的神情，苏钺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吃不下什么东西了。 去停车场取了车，苏钺就考虑应该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 新发布的管理办法自己做了一些影响，标准和另一个世界有些不同，但在主要的流程上面基本上还是差不多的。根据审查规定，在拍摄之前就必须进行剧本备案，二十个工作日内相关管理部门无异议才能按照备案剧本进行拍摄。而现在自己在没有资质、没有备案的前提下已经开始了制作，实际上已经算是违规了，只是因为动画电影的特殊性，不需要外景，才没有引人注意，否则被人举报都是轻的。哪怕现在提出备案申请，也只能在剧本审核通过后隔一段时间才能提出成片审核的申请，否则根本没办法解释制作周期这么短的问题。 与这个问题相比，资质倒是不算太大的问题了。根据规定，联合拍摄的电影作品，只要有一家有相关的资质，就能通过审核，大不了让出些利益也就是了。 想来想去苏钺觉得找到了思路，直接在路边停了车，打电话给苏靖。 “小钺，有事儿？”苏靖下午刚上班就接到了苏钺的电话。 “大伯，有个事情我觉得最好征求一下您的意见。”苏钺道。 “你说。” “是这样，我们公司做了一个动画作品，原本想着是放在我们的网站播放的。现在制作快要完成了，我发现如果剪辑成动画电影也是很合适的。但之前没有进行过备案，您看……”苏钺没敢提一开始就打着制造动画电影的心思，而是说原本就是普通的动画片，想要做成电影是自己心血来潮。现在就看苏靖怎么考虑了。其实这也是让苏钺最纠结的地方，他不认为通过审核是一件困难的事情，而是觉得这件事情很可能会给苏靖带来麻烦。自己和苏靖的关系其实在某个层面以上并不是秘密。 “你想赶春节档期？”苏靖略微一想就知道苏钺的打算了，如果时间不急的话，只要老老实实去备案，然后过段时间后去审核成片就好了，完全没必要和自己通气。 “是。”苏钺老老实实应道。 “动画电影和别的电影不一样，你觉得肯定能通过？”苏靖又问。 “我肯定能通过！”《龙猫》这部电影就是一部很正常很温情的电影作品，通过审核完全没问题。 “那就去老老实实申请好了。”苏靖道，“把原因写清楚，宣传的时候也说明白。” “那好，我知道了。”苏钺放下了心中的石头。苏靖这么说就代表他同意了。 他发动了车子，准备去往八一厂。和自己关系最紧密的电影制作单位也就是八一厂了。至于八一厂发行动画电影是不是有些奇怪，苏钺就暂时不考虑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6 合作对象 “噗！咳咳……”方绪磊原本以为苏钺是为了真人秀《士兵突击》的制作来找他商议的，等听完苏钺的话，一口茶直接喷了出来，还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呛咳。 “你是说，你手里面已经有一部电影作品马上要完成了，但实际上并没有进行任何形式的备案和审核？”方绪磊一边擦拭不小心喷到衣服上的茶水一边问道。 “没错！”苏钺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最关键的是，你还没有发行资质，所以想要借我们的资质，把这部作品当成合拍片？”方绪磊继续道。 “是。”苏钺眨了眨眼睛，“可以将票房分给八一厂作为报酬。” “废话！”方绪磊没好气地道，“贴牌生产当然要付报酬。”两方合作了多次，关系已经很紧密了，方绪磊在苏钺面前毫不隐藏自己的情绪，“不过我有点儿奇怪啊，之前没听说你们在哪里拍摄影片了啊？照理说，这么大的动静不可能没有消息。” “是部动画电影，根本不需要外出取景。”苏钺讪笑道。 “动画？！”方绪磊眼睛一瞪，“动画你找我们八一厂？！我说苏老板，你是在开玩笑吧？” 苏钺叹了口气，把《龙猫》这部作品的创作过程老老实实讲了一遍。 “说到底，是在我身上出了问题，手底下一帮人累死累活搞出来的东西，就因为我之前没有重视，眼看着就要付诸东流，这对这帮人的积极性是个很大的打击啊。”苏钺最后有些落寞地道。 方绪磊点了根烟，沉默了一会儿，就道：“你说的确实值得考虑，我也相信以你的本事，如果能找到合适的发行方加盟的话，这部作品的成功肯定不成问题。可是问题是我们八一厂和动画电影实在是联系太少啊！其实要我说，你就老老实实申请资质，等资质下来按照规定备案审核，实际上时间也耽误不了太久。春节档肯定是赶不上了，但可以赶明年的暑期档嘛。” “没得商量？”苏钺问道。 “没办法，我倒是很想和你在合作一次，但八一厂毕竟不是我自己说了算。”方绪磊遗憾道。 苏钺默然，来之前只考虑和八一厂的关系比较密切了，没想到八一厂的风格和动画电影完全不搭界这个因素。而方绪磊说得也确实是实情，八一厂说到底还是国营单位，不是方绪磊自己能说了算的。 “其实……”方绪磊把烟蒂掐灭，说道，“我觉得你不要在我们这一棵树上吊死，八一厂没办法和你们合作，国内有资质的单位还有不少嘛。” 苏钺苦笑了下，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天极到现在弄出来的东西有限，除了几家电视台，也就和你满八一厂有过合作了，现在让我去找别人，一时半会儿哪里找得到？” “要不，我给你推荐一个？”方绪磊试探道。 “行啊！”苏钺大喜，“说说，我心里也有个底。” “沪市美术片厂。”方绪磊道，见苏钺一头雾水，便笑着说道：“你小时候没有看过他们出的动画片？” 苏钺只好报以苦笑，另一个世界的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的东西倒是看过，这个世界的沪市美术片厂嘛…… “沪市美术片厂是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建国初期，比我们八一厂的历史更为悠久。”方绪磊见苏钺真的一无所知，便主动介绍道，“正式建厂倒是比八一厂晚，但这个厂子一开始就是以做动画和美术片起家的。曾经创作过一大批融合了水墨画、剪纸、年画等中国传统风格的美术片，当时那种独特的风格曾经在国际上引起了轰动。只是后来，特别是在九十年代之后，美术片场就逐渐没落了。一方面，国家政策的调整减少了对于我们这些单位的拨款补贴，而影厂本身又负担不起市场运营的责任，大幅亏损之下，大量人才外流；另一方面，国内对于动画片或美术片存有偏见，始终认为动画片是给儿童看的，这么一来，影厂就只能去做大量的低龄化的电视动画产品。最近几年倒是盈利了不少，但基本上利润来源都集中在电视动画的周边产品的销售和盈利上面，艺术价值很低。你可能没关注过这家电影厂，但肯定知道网络上对于国产动画的评价。你们天极出品的《猫和老鼠》在网络上的口碑完全碾压了这些年电视台滚动播放的那些动画片，已经有不少人声讨过作为国产动画主力的沪市美术片厂了。” 苏钺边听边回忆另一个世界的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发现其实两者的遭遇也差不多。另一个世界的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和国产动画一起，在最近几年遭受了大量的调侃甚至是批判，作品低龄化、幼稚化、呆板化问题突出，原本个性明显的风格不复存在，倒是抄袭丑闻不断爆出。 实际在苏钺看来，沪市美术片厂作为国产动画和美术片制作发行的代表性组织，受到批判是应该的，但为国产动画背锅倒是完全不必。国产动画的现状并非这家影厂造成的。另一个世界也是同样，一开始作为旱涝保收的国有单位，动画片的主创并不以薪酬待遇作为第一优先项，制作人员首先是艺术家、美术家，其次才是动画师，而且在计划经济时代，制作的过程完全不需要考虑成本问题，做出来的作品自然十分精美。而经过经济政策的改变和国有企业的改革，国家财政输血完全断掉，社会风气也变得市侩，那帮从不关心柴米油盐的艺术家也不得不为了衣食住行伤脑筋。作品的制作自然是要缩减成本，大量动画从业者也放弃了这项事业。而方绪磊提到的另一个问题也很现实，那就是国内对于动画片和美术片的偏见。即使是在沪市美术片厂兴旺发达的时代，他们的作品在大方向上依然没有逃脱“儿童教育”这个范畴，更不要提之后入不敷出的时代了。而这种偏见导致的另一个结果就是对于动画片的审核标准，可能会对儿童教育产生负面影响的镜头、情节一概不许，国产动画就只好在一个很小的囚笼中辗转腾挪，完全做不出新意，作品除了历史故事、历史人物或神话传说，就只好搞些半通不通的所谓“斗智斗勇”的东西。而在市场化的大潮中，这种低龄化、幼稚化的东西偏偏对准了低龄儿童的胃口，哪怕作品本身亏损，也能在玩具、文具、儿童用品等周边市场攫取到巨额利润，发行方尝到了甜头，自然乐此不彼。至于对他们的批判，听多了也就习惯了。之前文化部等几个部门制定新的管理规定的时候，苏钺也和苏靖借机说过这一点，在新的管理规定中，倒是对动画作品的审核标准进行了一定的修改，但风气的转变并不是这么快就能完成的。 “你觉得能行？”苏钺问道。 “我觉得不成问题。”方绪磊道，“你们天极的漫画作品和极少量的动画作品已经打出了名气，而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没少受到社会的批评，他们估计也很想搞出一部能够得到认可的作品出来给大家证明自己的实力，算得上各取所需。” “那就麻烦你帮我们联系一下吧。”苏钺思考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方绪磊的这个建议比较可行。 “这个包在我身上。”方绪磊边说边站起身来，“美术片厂的厂长和我关系不错，之前他来京开会的时候还和我抱怨过对于他们的批评。” 苏钺感激地点了点头，方绪磊便去打电话。 “喂，老陈啊。忙不忙？最近也不来京城，眼看到年底了，找个时间聚一聚啊？”电话接通，方绪磊便很熟稔地说笑道。 “老陈，给你说个事儿。”一通寒暄后，方绪磊压低了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你之前不是一直抱怨社会上对你们的评价不好吗？给你个机会！今天上午我去天极那边，和人家苏老板谈一个节目合作的事情，无意中发现了天极正在制作的一部动画片，已经快要完成了。中午和苏老板吃饭的时候旁敲侧击问了问，人家说还是准备放到自家的网站上面播放的。我打听了一下，这部片子作为动画片，只能算是很短小的片子，但制作非常精美，我就想着，如果剪辑成电影，估计也能成！你也知道天极的作品到底是什么层次的，这不下午回来就给你打电话，你要是准备做，我跟苏老板打个招呼。” 苏钺一听就笑了，这个方绪磊还真是老狐狸，明明是自己求着他办事儿、求着沪市美术片厂合作，被方绪磊这么一说，就变成了他暗中和沪市美术片厂通消息，如果那边有这个意向，双方都欠了他的人情。这算盘打的，一点都不吃亏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7 驴子面前的胡萝卜 “你有这个想法？”方绪磊边讲电话边向苏钺比了个“ok”的手势，“那你可要抓紧，人家已经在做渲染了，春节前肯定能搞定配音，完成成品。如果时间来得及，完全可以赶上春节档期！……什么？为什么他们自己不做？你傻了？什么时候听说天极拿到电影制作资质了？……审核的问题？别管了，只要你想做，审核完全不成问题！到时候我给你出主意！你抓紧啊，这玩意儿不比别的，如果人家真搞成普通的动画片，完全可以一边做一边播，只要第一集上线，你就没机会了！……哈哈，咱们这关系，没说的！总不能老听你抱怨吧？行了行了，你来京城，请我喝顿酒就行了！就这样，你抓紧啊！” 挂了电话，方绪磊看着苏钺竖起的大拇指，忍不住脸红了红。坐下来给苏钺解释道：“苏总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想着让他欠我人情。老陈这个人，嘿……” 苏钺见方绪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心中便有些奇怪，便问道：“怎么了？还有故事？” 方绪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便给苏钺讲起来这位老陈的故事。 老陈名叫陈宝都，虽然是沪市美术片厂的厂长，实际上并不是传媒圈子的人。经过九十年代的沉沦，沪市美术片厂的状况比苏钺另一个世界的沪市美术电影制片厂更加糟糕，一连换了多位领导依然是大幅亏损的局面。最终到了2005年，主管部门再也容忍不了这种状况，做出了准备破产分拆的决定，曾经在某国有银行担任高层管理的陈宝都受命进入美术片厂担任厂长。其实大家都清楚，一个从来没有在影视圈混过的人进入电影厂，作用就是借助其常年金融工作的经验，在破产分拆的过程中，尽量减少国有资产的损失。万万没想到的是，陈宝都无意间发现了一座宝藏，让沪市美术片厂逃过一劫，避免了破产的命运。 陈宝都的操作也算不得多么出彩，只是国有企业破产前的习惯性操作罢了。进入电影厂之后，先是对人员进行了相关的安排，该分流的分流、该下岗的下岗，暂时稳定住了局面。然后统计了电影厂现有的土地、设备等一系列固定资产。而在这个阶段，电影厂片库中库存的一部分作品被他首先拿出来发卖。这些作品内涵简单，制作也算不得精美，便低价卖给了几家电视台。电视台收购了这些作品后就在自己的少儿节目中进行了放映，因为购入价格极低，本着不浪费的原则，这些制作算得上粗糙的东西播放密度倒是非常大。而在密集的轰炸下，国人的山寨精神便有了用武之地，各种各样的相关角色的玩具、文具出现在市场上。作为一个曾经的金融行业从业人员，陈宝都自然知道这种侵权行为意味着什么，抱着能捞一点是一点的想法，他把多达六十多家文具、玩具生产商告上了法庭，要求赔偿。原本他的想法是在电影厂破产前多搞些额外的收入，为自己增加一些政绩，可是当法院开庭审理之前，被告方委托律师的庭外和解请求让他猛然发现了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将这些作品的角色周边授权给别人，收取授权费用，这么一来，电影厂即使是破产了，也有一笔相对固定的收入可以贡献给国家财政和企业的养老基金。这让他非常感兴趣，经过缜密的计算，他发现这种授权的收益超乎他的想象，电影厂很有可能避免破产的命运！无意间发现了宝藏的陈宝都给主管部门递交了一份报告，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打算和运作方式。上级部门收到这份报告后很感兴趣，做出了暂缓电影厂破产清算、小范围开展实验的决定。信心满满的陈宝都便选择了之前出售的作品中比较受到低龄儿童喜欢的两部作品进行继续开发，同时对合作的玩具商和文具商进行认真的筛选。这些明显低龄化的作品依然以极低的价格出售给电视台，但仅仅靠着周边产品的授权收益和销售分成，沪市美术片厂终于扭亏为盈，陈宝都这个对于动画一无所知的家伙也借此坐稳了电影厂厂长的宝座，十年来多次受到国有企业管理部门的通报表扬。 “所以说，这个家伙脸皮比我厚多了，抱怨被人批判什么的，听听就好了，其实他心里不知道怎么得意呢。”方绪磊语气有些不屑，“不过话又说回来，没有人不想做得更好。他通过商业运营的方式让沪市美术片厂起死回生，但这个圈子里面说到底还是认作品的。钱是有了，那就更想得名。我那样说也算是投其所好。另一方面，这个家伙一肚子花花肠子，你跟他合作，得千万小心别被他带到坑里面去。咱们不能求他，得让他来求咱们，这样才能保证自己的利益。给他名声就好了，经济利益的大头，还是抓到自己的手里面。” 方绪磊的一番话说得苏钺目瞪口呆。陈宝都这个家伙绝对是个人才！都已经被判了死刑的沪市美术片厂经过他的操作起死回生，十年的时间过去了，一个对动画和影视剧基本上一无所知的人就靠着商务运营的方式硬生生撑起了一家公司！哪怕是现在对于这家电影厂的批判声音无所不在，也不能掩盖他对沪市美术片厂做出的贡献！“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如果当年沪市美术片厂真的破产了，恐怕对于国产动画的损失就不仅仅是受到批评了！ 不过方绪磊这样的操作也证明了另外一件事情，方绪磊这个家伙要是腹黑起来，恐怕比陈宝都更难缠。他很轻易就发现了陈宝都的诉求和欲望，把“口碑”和“免遭批判”当成了吊在驴子眼前的胡萝卜，不仅吸引了陈宝都的注意，还避免了后续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时候的某些麻烦，不经意之间卖了两个人情给苏钺和陈宝都。苏钺忽然发现，自己之前实在是太幼稚的一个人了。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方绪磊毫不避讳地在苏钺面前搞这样的操作，应该真没把苏钺当成外人。苏钺不清楚方绪磊是真的打算和自己交心还是看到了自己的价值，如果是看到了自己身上的价值，那又是自己本身的价值还是自己背景的价值？ “行了，我能做的都做了，想来陈宝都很快就会来京城。”方绪磊似乎并不在意自己之前的做法给苏钺留下的印象，若无其事地道，“今天我也不留你了，你赶紧回去跟你的人交代一下，到时候一定要做出一副无可无不可的姿态，要让陈宝都求着你们把那部作品弄成电影。等到审核的时候你再加把力气，让陈宝都看看你的能量，这事儿就成了！” 苏钺长出了一口气，由衷地道：“方厂长，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太感谢了，事成之后一定好好谢谢你。”不管方绪磊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但这次的事情确实是对天极帮助极大。苏钺也相信，以方绪磊的心性，也不可能以后会让自己弄什么违反原则的事情。 “好了，咱们合作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方绪磊摆手道，“我也不白帮你，我看出来了，将来你肯定会自己申请电影资质的。我只求有合适的题材，别忘了我们八一厂就是了。” “这个您放心。”苏钺严肃道，“别的不说，八一厂的资历在这儿放着呢。” “哈哈……好！”方绪磊大笑道，“陈宝都过来肯定还是先找我，我会告诉他，我已经和你打过招呼让这部作品暂缓播放。你回去好好想想怎么操作，到时候千万别演砸了。” “这个您放心。”苏钺笑道，“最起码和那位比起来，咱们算是专业的！” “哦？哈哈……”方绪磊闻言大笑起来。 苏钺从八一厂出来，又急匆匆赶回了公司。工作室那帮工作狂可都不是心里能藏事儿的，他得想好应该怎么交代一下，千万别让陈宝都看出破绽。而且时间估计也很紧张，如果陈宝都真有合作的想法，估计也就这一两天的功夫就会到京城来。 回了公司，苏钺直接把徐家兴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徐家兴似乎还是有些恹恹的，提不起精神。苏钺走后，他也了解了一下电影从立项到上映的全过程，发现如果真的是按照苏钺说得那种情况，天极在没有资质、没经过立项审核备案的情况下，很难进行操作。这也意味着这部作品在春节档期上映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他也暗暗告诉自己，自己和同伴的心血不会白费，错过了春节档期其实也没关系。只是想想之前为了激发大家的工作热情许下的诺言，徐家兴就有些心虚。他也不好和其他人商议，只能被动等着苏钺的消息。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8 双簧 “老徐，你看看把整部作品按照电视动画片的方式剪成片段需要多久？”苏钺直接问道。 “什么？”徐家兴一惊，“苏总，可不能这样做啊！咱们是按照电影的标准来弄的，剪成普通动画片不光是利益亏损的问题，大家的工作也会受到影响啊！实在不行，以后上映也可以，只是，千万不能当成普通动画片播映啊！” “你误会了。”苏钺摆了摆手，“我向你保证，大家的心血不会白费，这部作品只会以电影的形式上映，而且有很大的可能能够赶上春节档期！只是这个事情需要一定的手段进行操作，我就不和你细说了。你就告诉我，剪成片段需要多长时间？” “完全不需要任何时间！”徐家兴不知道苏钺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只是老实答道，“我们并未完成成片，现在做好的东西就是以片段的形式存在的。未经渲染的原画除了制作更加精美，其实和电视动画的这个阶段也没有差别。” “那就好！”苏钺兴奋道，“你先回去和大家伙说说，这两天一定要注意休息，可能几天后就需要大家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中来！” 苏钺并不想向徐家兴以及工作室的其他人说明白这件事情到底应该如何操作，哪怕准备得再完善，人越多露馅的可能性就越大。事后再向这些人说清楚，并要求他们保守秘密更简单一些。至于陈宝都到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应对，苏钺已经有了一个好主意。 果然，下午下班的时候，苏钺便接到了方绪磊打来的电话，说明天上午陈宝都就会从沪市赶来京城，商议和天极的合作，让苏钺这边做好准备。苏钺挂了电话，直接去到动漫工作室，向大家宣布，由于看到大家非常疲惫，担心无法完成作品最后阶段的制作任务，给工作室的全体成员放假一天！一群工作狂纷纷表示，自己能撑得住，保证完成制作任务。苏钺只好拿出老板的架子，强令所有人明天必须休息，有意见的直接从这部作品的制作组中剔出！ 这个奇葩的命令一下，一群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不过苏钺也发现了，这帮人离开之前，都把现在的工作进度上传到了云端，或者直接用移动硬盘拷贝了下来。恐怕不在公司，这群人也不会老老实实休息。 苏钺对此也没说什么，手底下有这样一群员工，其实是他的福气。 “苏总，你必须给我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等其他人都走了，徐家兴还是追问道。他在苏钺问他那个片段剪辑的问题的时候就有些忐忑，现在苏钺把所有人都强制“发配”回家了，心中更摸不着底儿了，追着苏钺一定要一个说法。 苏钺想了想，觉得还是留下一个人做配合还好一些，整间工作室一个人没有也不是一回事儿，便耐心解释道：“咱们不是没有电影资质吗？为了保证春节档期可以上映，只好拉一家有资质的单位过来合作。不过工作都是咱们自己做的，不能让别人占了咱们的便宜。八一厂那边帮我们联系了沪市美术片厂，到时候咱们就……” 徐家兴越听眼睛越亮，等苏钺把计划和盘托出，才有些结结巴巴地道：“你……你说的都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苏钺笑着拍了拍徐家兴的肩膀，“老徐啊，咱们不能让大家伙儿的心血白费。可是呢，明天沪市那边来人，肯定要到工作室参观。到时候一句话说不好，可能就要露馅。既然这样，不如让大家先回避一下，等事情过了，你记得把真相跟大家说明白，以后这事儿就烂在心里。” “这个我知道！”徐家兴信誓旦旦地道。转眼又问：“明天要是真到工作室来，我应该怎么说？” “你就说……”苏钺低声向徐家兴交代了一遍，又嘱咐道：“你一定要注意情绪，一定是很不满意的情绪！” “我要是做不到怎么办？”徐家兴有些忐忑，这可是关系到整间工作室的大事儿。 “嗨，你就想，我让大家放假了，工作完不成怎么办？担心吧？不满意吧？只要进入这个状态，那就没问题了！”苏钺给他鼓劲儿。 “行！”徐家兴狠狠点了点头，收拾东西离开了，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睡着觉。 第二天上午，苏钺处理完该处理的事情，便在办公室等着方绪磊过来。十点左右，方绪磊打了电话过来，电话里面没有明说，而是询问苏钺在不在，自己会带一个朋友过去，还说有事情想要和苏钺商量。苏钺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陈宝都就在方绪磊身边，也装模作样应付了两声。挂了电话觉得似乎专门在办公室等着有些假，便去了剪辑室，看着《舌尖》的剪辑工作。还交代梁展博，等方绪磊他们来了，直接把他们带到剪辑室就行，他要让陈宝都看一看，自己其实是非常忙碌的。 在剪辑室里面装模作样指导了半天，梁展博便推门进来了，道：“苏总，八一厂的方厂长过来了。” “好，我知道了！”苏钺并未回头，而是继续对旁边一个剪辑师道：“这段镜头的色彩再调整得更明亮一些，细节分辨不出来也没太大的关系，最重要的是一定要渲染出灶火旺盛的状态！”这话说完，苏钺才揉着脖子回过身来，一脸惊讶地对站在门口的方绪磊和另外一个人道：“哎呀，方厂长，你怎么到这边来了？小梁，你怎么招呼的客人？”梁展博事先受了苏钺的指示，闻言便道：“苏总，我看方厂长好像找您有急事儿，就直接到这边来了。”又转头对方绪磊道：“不好意思，方厂长，招呼不周，请您见谅。” 方绪磊也一脸微笑，摆摆手道：“千万别，我确实是找苏总有急事儿，自己跟过来的。咱们也不是外人，不必在乎这个。倒是打扰了你的工作，有些过意不去啊！” “这位是？”苏钺便把目光对准了方绪磊旁边的那个人。 “这位是沪市美术片厂的陈宝都厂长。”方绪磊便介绍道。 陈宝都个子不高，又白又胖，一副笑眯眯的模样，看起来非常和善的样子。苏钺便伸出手去：“陈厂长，久闻大名啊！” “哪里哪里。”陈宝都笑呵呵地和苏钺握手，一副弥勒佛的模样，“我对苏总才是敬仰有加！”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儿，咱们去我的办公室。”苏钺笑着伸手邀请，带着两人去了办公室。等梁展博送上饮料，方绪磊便道：“我看你很忙的样子，不耽误吧？” “不耽误，不耽误。”苏钺笑呵呵地道，“和央视合作的一部纪录片，准备春节上映，正在搞剪辑，时间来得及。” “那就好。”方绪磊道，“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陈厂长的事情。” “哦？”苏钺一脸疑惑，看了看旁边笑眯眯的陈宝都，“愿闻其详。” “是这样，我昨天过来不是看到你们动画部门搞得那个动画片了吗？我当时就有些想法，不过没有和你细说。昨天回去，偶尔和陈厂长提了提，陈厂长觉得有合作的可能，我才跟你打招呼，说让你暂缓制作的事情。这不是，陈厂长今天就是来和你谈合作的。”方绪磊一本正经地道。 “那个动画片？”苏钺好似刚刚想起来一样，眼睛转了转，笑容便有些勉强。沉默了几秒之后，才对陈宝都道：“陈厂长，合作的事情咱们从长计议，我忽然想起来有件事情要和方厂长说，您先稍待，尝尝我这好不容易掏弄回来的茶。” “好好好，没问题，苏总请自便。”陈宝都闻言，笑呵呵的表情也是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弥勒佛的模样。 方绪磊便站起身来，跟着苏钺出了办公室。 苏钺好像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关上办公室的门直接在走廊里面就对方绪磊说道：“老方，你这就不够意思了！你明知道我那个动画片已经快要完成了，还要给我拉个合作者，你这不是从我身上割肉的吗？” 方绪磊探头看了看，发现自己站的位置绝对不会被陈宝都看见，便一脸微笑地冲苏钺伸了伸大拇指，苏钺也作出一副抱歉的样子。 “苏总，你先听我解释。”方绪磊故意装出委屈的语调，“咱们合作不是一次两次了吧？我什么时候占过你的便宜？这事儿真是好事儿！您做这个动画的意思我也清楚，就是锻炼自己手底下工作室成员的能力，把一部电视动画片硬生生做出了电影的效果。不过您考虑过没有？毕竟这部作品时长有限，不能当成系列动画播放。当然，您可能不在乎这一点，但是咱换个角度考虑，既然是以电影的标准做的，为啥不能当成电影播放呢？” “嗯？”苏钺顿了顿，沉默了一会儿，继续道：“老方，你这个建议很好，我承你的情。不过……” “我是这么考虑的。”方绪磊道，“我知道你没有电影资质，所以就给你找了个有资质的合伙人过来。” “你这话说的！”苏钺很不满意地道，“我没有资质可以申请资质，又不是急着明天必须上映。” “这个我知道。”方绪磊继续劝道，“以你苏总的能力，申请个电影资质很简单，不过时间不等人啊！你这部作品是根据你们漫画网站的漫画改编的，漫画的成绩非常好。现在漫画连载结束，趁着热度未消，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9 做戏要做全套 “我知道这部作品并不是仅仅面向孩子，里面的内涵只有成年人才能看明白。但咱不能否认的是，只要一提起动画片，第一个吸引的肯定是儿童。现在马上到春节档期了，孩子们都放寒假，要是错过了这么一个机会，那就要等到明年的暑期档了。可是到时候漫画的热度也消退了啊！你说对不对？”方绪磊的话里面充满了蛊惑。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立项审核呢？这个需要时间吧？”苏钺好像有些心动，但态度依然迟疑。 “嗨，老陈他们可不是新手，搞个审核还不简单？再者说了，不是还有你吗？”方绪磊一脸不在意的样子。 “这倒也是，反正片子还没真正完成，时间安排得好也能说得过去。”苏钺声音更低了些，不过转而又道：“老方，我发现你还是准备给我割肉啊。这部片子的主要制作是我们，你只不过带来一个资质而已，这玩意儿对我而言还不是必须的，只要时间充足，我搞定这东西不成问题。还有啊，审核通过了也快过年了，你这宣传期怎么弄？到时候票房成绩不高，受损失的不还是我吗？” “苏总，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方绪磊道，“我跟你说……” 方绪磊后面说的话陈宝都就听不到了，但他很清楚方绪磊在说什么。接下来方绪磊要和苏钺谈的是利益分配的问题，也是两人来之前商量好的，是陈宝都觉得有可能能够打动苏钺的东西。 陈宝都是个聪明人，但却被方绪磊拿到了短处。他并不知道外面的两个人其实在唱双簧，而是在心中按照自己的理解给两人的言行举止做出了解释。 苏钺会当着自己的面把方绪磊叫出去，是因为对方绪磊忽然拉来一个合作者的行为让他不满，因为现在这部作品已经由苏钺自己的公司基本上完成了，后面也不可能交给沪市美术片厂继续完善；之所以掩耳盗铃一般直接在门口用自己可以听到的声音讨论这件事情，就是明明白白告诉自己，人家天极根本不想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你最好知难而退，别在这继续碍眼；而之前三个人在一起的时候，苏钺和方绪磊之间表现得非常有礼，但一到了两个人相处的场合，就很轻易分辨出了谁居于主导地位。临来之前方绪磊明明白白跟陈宝都说过，这个苏钺其实是国内大佬的后辈，所以他也理解为什么方绪磊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明白为什么苏钺会对资质。审核这些很可能会卡住制作方命脉的东西毫不在意。而现在方绪磊能说的自然就是沪市美术片厂可以提供给天极的好处了——这是陈宝都能够打动苏钺的筹码。 门外的苏钺也没想到，方绪磊居然会说出接下来的话。两个人一直在演戏给陈宝都看，自己图谋的就是陈宝都手里面的电影资质，只是没想到，似乎陈宝都完全被方绪磊装进套里面去了，拿出了让苏钺惊讶的好处。 “这次你们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的合作，咱先不讨论票房分配的问题，毕竟这部作品是你们独立完成的，借用的不过是他们的资质，意思意思也就差不多了。不过还有一个好处，沪市美术片厂有一个很有价值的资源，那就是作品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渠道。你们可以走他们的渠道，授权也好、自己贴牌也好，生产销售和这部作品相关的玩具、布偶、手办、文具、儿童用品等各种各样的东西。那边其实老陈已经和我透露了底线，给他们分配极少量的渠道运营费用就可以了，其他的都是你们天极的。”一边说着，方绪磊一边向苏钺眨了眨眼睛。 苏钺目瞪口呆！他一直以为，这次的合作其实天极是处于弱势方的，毕竟需要赶春节档期，自己手里面又没有资质，这是一个硬性的障碍，哪怕有方绪磊从中斡旋，毕竟人家手里面有自己需要的东西，他已经做好了拿出一半的票房收益给沪市美术片厂的打算了。万万没想到啊，方绪磊这个家伙居然给自己搞出来这么一出！不仅票房收益不用分配出多少，连周边产品的生产和销售都考虑进去了。这哪里还是天机去求人家啊？！明明就是把肉捧给天极喂到嘴边啊！ 方绪磊得意地冲苏钺笑了笑，稍微抬高了些音量，问道：“苏总，这样一来，你觉得怎么样？” 苏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很快就反应了过来，装出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道：“这样倒是可以省些事情。嗯，可以考虑考虑。” “那行，陈厂长那边肯定也等急了，要不当面谈谈？”方绪磊问道。 “嗯。”苏钺点了点头，方绪磊又冲他眨了眨眼睛，才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苏钺转眼之间也想明白了。自己需要付出的东西很少，实际上沪市美术片厂付出的东西更少。毕竟这次的合作基础是自己公司已经基本完成的作品，而对方只需要付出一个名头罢了。说到底还是方绪磊帮自己把握住了对方的命门，拿准了陈宝都本人和沪市美术片厂亟需社会肯定和好评的脉搏。这么一来两方都算是各取所需，方绪磊还大大给两方都卖了人情。 实际上这里面收获最大的还是方绪磊这个家伙！ 两个人回来落座，陈宝都便一脸热切地看向了苏钺。他知道方绪磊已经把事情都给苏钺说清楚了，苏钺也心动了，接下来就要好好谈一谈具体的事情了。 “嗯，陈厂长，废话也不说了，方厂长刚才已经都和我说明白了。我对于把这部作品改成电影上映的事情也基本同意，这个您可以放心。当然了，作为双方合作的基础，我觉得我们在讨论具体的合作条款之前，还是先看一看作品的质量和完成度。这也能让您放心。”苏钺基本已经确定了陈宝都合作的欲望并不比自己稍弱，也就故意做出一副大度的样子。 “那最好不过！”陈宝都笑得更灿烂了。自己能提供的东西如果想一想的话其实很有限，所谓的周边产品运营渠道，苏钺自己花些功夫也能搞定。最主要的好处其实不外乎节省时间罢了。通过刚才听到的苏钺和方绪磊在门外的谈话，苏钺这边肯定是动心了，这样一来。这部作品是不是保持了一贯天极出品的精品风格，就成了最令陈宝都担心的事情。没想到苏钺居然主动提出要给看一看东西，陈宝都自然是求之不得。 三个人便一起起身去了动漫工作室那边。推开工作室的门，映入眼帘的便是工作室一贯的杂乱。里面工位很多，各种各样的显示设备却都是黑屏状态。整间工作室里面只有一个人背对着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陈宝都一愣，下意识地便去看苏钺。 苏钺的表情明显也很惊讶，四下看了看，对那个背对这边的人喊道：“老徐，怎么回事儿？人呢？这还没到午饭的点儿呢，怎么都不在了？” 那人转过身来，表情却带着明显的不高兴。他看了三人一眼，耷拉着眼皮道：“都请假了。” “请假？”苏钺的表情表明他非常不满意，一脸严肃地喝问道：“所有人都请假？工作不用做了？你这个负责人也真敢批！” “为什么不敢批？”对面的人却好像一点儿也不怕苏钺这个老板，反而比苏钺更不满意的样子，“大家辛辛苦苦加班加点弄出来的东西，你说要培养大家的技术，大伙儿便按照电影的标准去弄；你说要赶在春节左右上线，大家没黑没白地忙活！现在活干得差不多了，您一句话，暂缓！连个解释都没有，干巴巴的两个字您知道对大家的积极性有多大的打击吗？暂缓就暂缓吧，反正最近大家都累了，正好休息两天。”一边说着，这人一边回过身去，又把后背扔给了门口的三人。 苏钺表情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冲着陈宝都和方绪磊笑了笑，又对那人说道：“行了行了，把你们宠的没边儿了都！知道为什么要暂缓吗？就是因为你们做的东西很优秀，我觉得作为普通的系列动画放到网络上太可惜了，准备弄成电影！你们这帮家伙，连这点儿时间都不给我！就没见过这样的员工！” “真的？”那人便又转了回来，一脸希冀地望向苏钺。 “真的！喏，看看，这位是沪市美术片厂的陈厂长，就是来和我们合作的！”苏钺没好气地道。 “合作？”那人惊喜的表情立刻就不见了，猛地站了起来，大声道：“我不同意！这部片子已经接近完成了，是我们独立完成的，不需要有人来合作！”说完也不管三人，气冲冲地出去了。 苏钺很尴尬；方绪磊傻眼；陈宝都目瞪口呆。 苏钺的尴尬是装出来的；方绪磊傻眼是不知道这是苏钺本人的安排还是出了意外，如果是苏钺故意的话他觉得有些过了；陈宝都目瞪口呆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直接顶撞老板的员工，而且从空荡荡的工作室来看，其他人尽管没露面，但还是沉默地表达了不满！他忽然有一种想法，沪市美术片厂之所以这几年都没有好的作品，就是因为所有的员工都是唯唯诺诺的乖孩子，领导说啥就是啥，这样怎么会有创造力呢？ “不用管他们。”苏钺强笑道，“以后我会和他们解释清楚的。” “苏总，您的员工可真有个性！”方绪磊说了一句，他很希望苏钺能够说明一下这一出是怎么弄出来的。 “没办法。”苏钺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听话的人有的是，可是一群听话的人聚到一起容易损失创造力。”陈宝都闻言一脸赞同地点头。 “别管他们了。”苏钺不知道自己为了表明并不看重和沪市美术片厂的合作而加的这段戏让陈宝都的思维跑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他摆了摆手道，“还是看看作品到底弄到什么程度了。”说完就走向那台唯一开着的电脑。 陈宝都对于苏钺给他看的东西非常满意。尽管在看到这些半成品之前，不管是方绪磊还是苏钺，甚至包括刚才那个很有个性的天极员工，都在强调这部原本是作为普通的系列动画存在的作品是依照电影的标准制作的，但不亲眼看一看心里总是觉得不踏实。 临来之前方绪磊就和他交过底，这部作品其实是以天极漫画网站的一部连载漫画为蓝本创作的，这部漫画的脚本设计和编剧就是苏钺本人。漫画本身取得的成就在天极漫画网站迄今为止连载的所有作品中人气仅次于《那人那兔那些事儿》和《大灌篮》。陈宝都本人对于漫画和动画一知半解，但手底下的人可都是靠这东西吃饭的，尽管没有太多的创造性，眼光总是有的。他背着方绪磊打电话回沪市问了问，那边一听沪市美术片厂很可能就《龙猫》这部作品与天极展开合作，立刻恳求陈宝都一定要敲定合作的事宜，用美术片厂这位半资深的编剧的话来说，“咱们美术片厂能不能翻身就靠着这部作品了。”如今亲眼看到了这部半成品，尽管完成色彩渲染的片段极短，但依然可以看出画作的精巧和制作的精细，是一部非常完美的作品。 “苏总，东西我觉得没问题。要不咱谈谈合作的事情？”陈宝都觉得合作的基础已经非常坚实了，现在就看天极会提出什么条件了。 “去我办公室吧。”苏钺淡然道，“这里有些乱。” 三人重新回了苏钺的办公室，苏钺便省了客套，开门见山道：“方厂长之前已经把事情基本上说明白了。美术片厂有资质，我们有作品，完全有合作的可能。当然了，陈厂长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说别的了，这部作品，以我们两家联合制作的名义向主管部门提出申请。因为涉及这部作品的审核可能有些特殊，我希望以沪市美术片厂的名义先提出立项和审核的要求，天极这边帮你们敲敲边鼓，争取这部作品能够在春节档期上映。” “这没问题！”陈宝都一口答应下来。沪市美术片厂主导审核立项的事情，最起码在官面上占了主动，为争取名声这个最终目的大有好处。至于涉及到这部作品本身的特殊性能不能通过审核，这不是还有天极和苏钺帮忙敲边鼓吗？ “利润分配的问题嘛……”苏钺想了想，“票房收益分给你们一成。” “没问题没问题！”陈宝都赶紧答应下来。一成的票房利润已经很高了，去掉院线的分成之后，沪市美术片厂只不过付出了一个资质而已，不仅收获了名声，还有切实的经济利益，何乐而不为？ “陈厂长先别急着答应。”苏钺补充道，“我知道沪市美术片厂有动漫周边产品的运营渠道。这部作品的周边可能会用到这些渠道，但是具体的推广和销售计划由天极负责制定，这部分利润我们并不打算和美术片厂共享。” “这个……”陈宝都咬了咬牙，还是道，“也没问题！”他倒是想从里面分一杯羹，毕竟这个活才是他擅长的。但是毕竟这部作品是人家天极所有，也是人家负责制作的，尽管渠道的维护需要成本，不是还有票房的分成吗？名声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这么定了！”苏钺站起身来，向陈宝都伸出了手，“陈厂长，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合作愉快！”陈宝都赶紧笑呵呵地站起来，和苏钺握了握手。不过紧接着他便道：“不过苏总啊，立项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开始做，您可得抓一抓制作的事情，千万别耽搁了时间。还有宣传的事情，您也知道，我们美术片厂已经很久没做过动画电影了，恐怕宣传的事情也要借助天极的资源才行。” “这个你放心。”苏钺笑道，“一定能赶上春节档期！至于宣传的问题嘛，这部作品的原漫画有大量的读者和粉丝，我们天极旗下的艺人今年成绩也还说得过去，您就不用太过担心这个问题了。” “那好！”陈宝都意气风发地道，“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起草合作的合同以及备案申请，今天下午就交到管理部门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0 敲定 当听到陈宝都说出这样的一句话的时候，苏钺暗暗松了一口气。 在他昨天做出《龙猫》这部动画电影春节档期上映的决定的时候，其实做好了大出血的准备。他很了解圈里面这帮人的心理，抓住任何机会都想要大捞一笔。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方绪磊的操作，这件事情不仅没有让天极受到损失，还初步解决了麻烦，并为这部作品的深度开发铺平了路子。之前不管做出怎样平和甚至是不在乎的姿态，毕竟心情还是忐忑万分，而等到陈宝都终于答应了所有的条件，接下来的事情基本上就已经水到渠成了。 苏钺代表天极和陈宝都的沪市美术片厂签订了一份联合制作的协议。协议约定，《龙猫》这部动画电影以沪市美术片厂和天极传媒联合制作的名义向主管部门提出立项审核申请，作品的主体部分由天极传媒负责制作完成；影片宣传工作将在审核通过后由两家共同完成，其中依然是以天极作为主导；并且按照之前的约定，规定了票房分配原则和周边产品开发事宜。 陈宝都还有些顾虑，也在制定协议的时候期期艾艾提了出来，主要涉及的问题就是关于制作时间和审核通过的可能性的问题。毕竟现在距离春节档期时间已经很紧，万一天极没能在春节档期之前将作品完成，或者审核没能在这之前通过，天际很有可能会在之后申请自己的电影资质，那时候沪市美术片厂唯一的资源将不复存在，天极很可能会甩开他们单干。 双方于是在协议中约定，如果因为制作或者其他诸如审核等问题导致影片无法如期上映，这份协议也将会在合适的时间执行，天极如果违背协议约定，单独将作品发行上映，将会付给沪市美术片厂一笔巨额的违约金。 这一条让陈宝都非常满意。一方面，这体现了苏钺强大的信心，不管是在制作方面还是在审核通过的可能性方面。另一点，这也保证了沪市美术片厂有基本上已经注定了在这部作品中留下名字的事实。 另外，两方在后续的影音制品、网络资源收益等各方面也进行了利益的划分，依然是天极占了大头。 陈宝都痛快地在协议上签了名字，然后就和苏钺带着所有需要的手续直接去了广电总局。 根据国内电影审核的要求，电影作品必须在正式制作之前对于作品剧本进行备案。《龙猫》这部作品已经接近完成，其实是属于违规操作的范畴，不过万事都有例外。陈宝都在去往广电总局之前就和自己的熟人打了招呼，并且提前准备了一份内容详尽而感情色彩浓郁的说明书。 这份说明书大体的意思就是向广电总局说清楚这部作品未经备案出现的原因。不过既不是苏钺给方绪磊说的事实，也不是方绪磊向陈宝都说明的“情况”。陈宝都再次调换了事情发展的先后顺序，并且结结实实打了一次感情牌。 在这份情况说明书里面，陈宝都因为忧心国产动漫行业的发展现状，并因为经受了社会上对于沪市美术片厂近年来作品的批判，而对国内近年来涌现出的优秀的、有良好口碑的动漫作品及制作单位进行了调研和考察。京城天极传媒因为《那人那兔那些事儿》、《龙猫》、《大灌篮》等一系列优秀漫画作品以及《猫和老鼠》这部动画作品的出现和成功，吸引了陈宝都的注意。在对天极传媒的动漫工作室考察的过程中，无意中发现了对方正在制作漫画《龙猫》的动画作品。在与天极动漫师的沟通后了解到，这部作品是天极动漫工作室为将来的动画电影做技术储备的试水之作，虽然是电视系列动画，但实际却是完全参考并依照动画电影的标准制作的高水准作品。陈宝都在看过已经完成的片段后，深感这部优秀作品如果以电视动画的方式发行和播映将会给中国动画行业和动漫爱好者带来的巨大损失，于是在经过深思熟虑后，向天极传媒提出联合制作、共同发行的设想。天极传媒的老板苏钺先生受到启发，决定答应沪市美术片厂的合作建议。经过双方的共同商讨，一致认为这部作品如果能在春节档期全国公映，将会给中国的国产动漫事业注入新的活力，也将提升天极传媒的影响力和沪市美术片厂的口碑声誉。但因为这部作品并非是完全按照动画电影的步骤进行的相关立项，特请管理部门予以考虑，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尽量予以立项和审核的方便，以提振国产动漫的士气。 当苏钺看到这份情况说明书的时候，也不禁为陈宝都的厚脸皮腹诽不已。这份情况说明书里面陈宝都把自己描述成了一个为了国产动漫忧心不已的角色，虽然没有明说，但明眼人一看就明白，这是陈宝都受不了社会上对于沪市美术片厂的批判，拉着优秀作品往自己的脸上贴金。这么一来等于是自曝其短，很可能管理部门就因此同意了。尽管这在陈宝都看来没什么，也是他所理解的事实，但苏钺看完之后，除了感慨这人的脸皮之外，自己也有些脸红。原本接待陈宝都和苏钺的广电总局办事员看过这份情况说明书后也头大得很，完全做不了主，只好把这份情况申请书和其他的手续向上提交。陈宝都一脸笑容地坐在人家的办公室里面，似乎完全不着急，但又表明了逼宫的态度。 接待陈宝都和苏钺的办事员对这件事做不了主，广电总局负责电影剧本立项审核的部门领导同样做不了主。很快，这份申请报告便被递到了广电总局一位副局长的面前。 “嗤，这个陈宝都，花花肠子不少！”副局长看完这份情况说明书，一脸鄙夷地道，“他要是把这份心思放到沪市美术片厂的产品制作上面，不去搞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还用得着和人家合作？！真是不知所谓！” “那，拒绝了他？”部门领导试探道。 拒绝肯定是没法完全拒绝的，不过春节档期就不用想了。 “局长在家吗？拿给局长去看。”副局长道，并未发表任何意见。 他对于什么提振国产动漫信心什么的完全不放在心上，不过比较在意的是这次的事情里面牵扯到的另一个人，天极苏钺。并不是因为今年这个名字的曝光率很高，而是因为今年年初的一次事情。他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八一厂提交了一份剧本立项的申请，是部抗战题材的电视剧，因为风格完全不同于传统的主旋律电视剧，在电视剧审核部门引起了轩然大波。那边不好做决定，就把剧本拿给他看。他原本想要毙掉的，但一听八一厂那边的态度，就推给了局长。没想到的是，局长连仔细审核都免了，直接签字通过，并要求局里的相关部门给予最大的方便。作为一个几乎爬到了这个圈子最高层的老狐狸，他这点敏感性还是有的，八一厂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作品本身。而那部后来取得了很大的成功的《亮剑》，编剧就是这个苏钺。 他不清楚到底是因为苏钺本人的原因还是仅仅因为那部作品的原因，让局长作了当时的决定。既然搞不明白，那就不妨试探一下，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哪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于是这份申请又被送到了广电局长的面前。生态严肃的局长看完那份情况说明书后同样是一脸鄙夷，抬头问道：“时间比较紧，你们谁认真看过这部作品的剧本？说说情况。” “剧本我还没有看。”审核部门的领导小心道，“但是根据之前了解的东西，这部作品是根据天极漫画网站的漫画作品改编的，送来的分镜头剧本基本上也是截取的漫画的原画，应该没有做太大的剧情和细节上面的修改。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部作品其实有一些瑕疵的。” “瑕疵？”局长皱了皱眉头，“你看过这个漫画？什么瑕疵？” “这部漫画我之前看过。”部门领导道，“因为之前《那人那兔那些事儿》的火热，我也关注过这个苏钺的作品，自然也在天极漫画的网站看过这部《龙猫》。这部作品的瑕疵在于，故事描写的是现代社会的故事，而且镜头和画面中有很明显的现实风格的借鉴，这一点在漫画的评论区已经证实过了。也就是说，这部作品其实是现代国内的故事。但是这部作品里面涉及到了鬼怪精灵……” 局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部门领导暗自得意，他倒不是对陈宝都或苏钺有想法，而是觉得能在局长面前有表现的机会必须要牢牢抓住。 “今年新下发的管理规定你没有好好学习研究吗？”刚才一直默不作声的副局长也皱眉道，“你说的那些是什么时候的老黄历了？而且那些老黄历都是拿不到台面上说的东西，新的管理规定里面已经明确说明，除了规定里面列述的违背法律法规、道德观念、国家政策的内容，其他所谓的‘禁令’一概不许执行！” 部门领导一惊，忽然想起来，根据今年4月份下发的全新的管理规定，自己所谓的“瑕疵”根本就不是什么问题。他偷眼去看局长，发现他已经在认真查看申请里面的故事梗概和剧情信息了，想来不会再听自己继续说下去了。 这位部门领导所谓的“瑕疵”在苏钺的另一个世界同样存在，不光涉及到动漫领域，还涉及到网文、网剧等各个方面。关于这一点，苏靖之前征求苏钺的建议的时候被苏钺拿出来说了说，这一条审核方面的“潜规则”就在新发行的管理规定中被取消了。没想到现在倒成了通过审核的必备条件。 “去跟陈宝都说，申请我们收下了。”局长看完大体的故事梗概后抬头道，“按照规定，收到审核后二十个工作日内没有另行通知则视为通过。这次考虑到特殊情况，这份审核我们会尽快处理，一旦有结论，会以书面通知的形式进行告知。另外，成品制作完成后的审核会更加严格，希望他做好准备。还有，因为这次的事情确实事出有因，作品种类也相对特殊，可以进行特殊对待。但鉴于这种操作实属违规，对发行方会进行相关的惩罚手段，暂定罚款二十万元，充入电影发展基金，具体的金额经过局里面的讨论后会以书面形式通知。” “我知道了。”部门领导小心翼翼地道。刚要出门，便犹豫着转过身来，问：“领导，罚谁？天极还是沪市美术片厂？” “沪市美术片厂！”局长头也不抬地道，“他们不想着提升自己的能力，老想着靠别人的东西给自己的脸上贴金，不付出点儿成本怎么行？” 当那位部门领导臭着脸出来把局长的决定告知苏钺和陈宝都的时候，两人都松了口气。陈宝都觉得区区二十万换来影片可以上映的消息，很值！等这部作品上映后，最起码沪市美术片厂的脸面可以多少捡起来一些，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苏钺则已经做好了狐假虎威的准备，反正已经征得了大伯口头上的同意，为了不让手底下那帮人失望，暗箱操作就暗箱操作吧。至于基本没付出成本就得到了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的机会，完全是捡来的。 “陈厂长，二十万的罚款就由天极承担吧。”出了广电局的大门，苏钺便对陈宝都道。 “别！千万别！”陈宝都一口回绝，反而喜滋滋地道，“二十万沪市美术片厂还拿得出来。我算是发现了，不管什么事情，就得往大里搞！以前我也没少到广电局来办事儿，老老实实递手续，负责处理的都是一帮小办事员，不知道怎么折腾人呢。你看这次，搞得大了、搞得特殊了，把局长炸出来什么事儿都好办了。二十万而已，以前审核的时候搞关系也得是这个花费了，事情还办不这么利索！” 苏钺无语苦笑。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1 柳暗花明 方绪磊和陈宝都到天极的时候不过上午十点，上午看完样片、谈完合作的事情就在附近凑活了一顿午饭。下午办好了立项的事情，晚饭自然要好好招待一下陈宝都和方绪磊。苏钺请两人在刘炆的酒店吃了顿丰盛的晚餐，又把陈宝都送到车站——他急着回沪市联系以前建立起来的渠道，抓紧时间设计制作这部作品的周边产品。等陈宝都进了站，苏钺便立刻联系了徐家兴。 “苏总，事情谈的怎么样了？”电话一接通，徐家兴便着急忙慌问道。他了解事情的经过，却因为之前配合苏钺“演戏”的事情，一直不敢给苏钺打电话询问结果，就是担心苏钺身边有人不小心露出破绽。待在家里面也心思不宁，一天的休息之后感觉比上班还累。 “谈妥了！”苏钺也不废话，直接告诉了徐家兴最想得到的消息，“沪市美术片厂已经和我们达成了协议，只要你们可以按照预定的计划完成制作，就可以赶上春节档期！” “那立项和审核的事情呢？”徐家兴强压住内心的喜悦，继续问道。他知道这件事情才是作品能否上映的最大障碍。 “已经成功立项，广电总局鉴于这部作品的特殊性，给了最大的便利。”苏钺笑呵呵地道，“只要你们不在制作的过程中出岔子，一切都没有问题！” “那就好，那就好！”徐家兴高兴地道，“我现在就给工作室的所有成员发消息，明天一早立刻复工，争取早日完成任务！” “时间要保证，质量同样要保证！”苏钺叮嘱道，“这是我们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而且现在时间太紧张，宣传力量不会太大，一定要在质量上做好把关！” “这个您放心。”徐家兴严肃道，“我们保证不会拖后腿。” “那就好。”苏钺应道，“制作的事情你先负责，我需要组织一下后续的配音和发行的事情，没办法一直盯着。” 结束了和徐家兴的通话，苏钺长长出了一口气。事情进行到现在，似乎一切都很顺利。但实际上真正的情况并不想徐家兴想象的那么乐观。苏钺一再对徐家兴表示，只要制作的过程顺利，影片就能上映，但只不过是出于稳定军心的考量。现实情况是，这部影片到底能不能在春节档期上映其实还是个未知数。到现在为止，官面上的事情算是解决了大半，接下来的事情更加复杂。电影的立项和审核问题只要搞定了广电总局就万事大吉了，但要和观众见面，却必须要搞定院线方面。天极以前没有发行过电影、沪市美术片厂本身的口碑又比较差，这两方对于院线的吸引力都不大。再加上现在距离春节档期实在是太近了，影片的宣传必定会受到影响，能不能吸引到观众也是必须要考虑的问题之一。再有，春节档期这样的黄金档期，各大制作方早已经摩拳擦掌，恐怕各大影院的排片早已经满满当当，能不能搞定排片也是个大问题。 刚才和徐家兴说得倒是轻松，但是仔细一想，实在是让人头疼。 郭婧知道苏钺晚上陪方绪磊和陈宝都吃饭的事情，担心苏钺喝酒，并没有回山上，而是带着船长回了苏钺的别墅。见苏钺回来后就一副苦恼的样子，就问了几句。 苏钺把当下的问题简单说了说，郭婧考虑了一会儿，便笑着道：“我觉得……你有些钻牛角尖儿了。” “哦？”苏钺挑眉讶道，“怎么说？” “我问你——”郭婧坐了过来，笑着说道，“这部作品我们制作的初衷是什么？赚钱吗？” 苏钺想了想，摇头道：“不是。一方面，是要积累动画工作室的经验，为将来的发展做准备；另一方面，不是我自夸，这部作品非常优秀，不把它制作成电影有些可惜了。” “所以啊，只要保证这部作品能够以电影的方式发行就足够了，至于院线方和谁合作、能不能盈利其实并不重要。”郭婧道，“不管是我们天极还是沪市美术片厂，其实并不指望着这部电影的票房收益赚钱。尽管无论谁提起来，都对沪市美术片厂最近几年的运营方式有所非议，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正是这样的运作方式，才能把动漫产业的产业链做得更加深入。当然了，我们也不能否认的是，这种下大力气做周边的做法，前提条件是作品本身的影响力。沪市美术片厂以前的做法是把作品定位在低龄儿童的身上，通过电视台低廉的播出成本取得轰炸似的作品影响力。而我们这部作品，完全没有必要将口碑和影响力局限在这部电影的公映期内，而是通过作品本身的优势尽量延长口碑的发展期。所以……” “所以和哪家院线合作、排片是不是密集其实关系不大。”苏钺接口道，“哪怕没有影院愿意接手这部作品，我们也可以通过网络点播的形式发行这部影片。只要是作品足够优秀，就是值得回忆和重复播放的作品！尽管在观影体验上会有些差，但好在这部作品并不是注重特效和视觉效果的作品！” 郭婧就很开心的笑了起来。 苏钺完全放松了下来。经过郭婧的提醒，苏钺发现之前确实是钻了牛角尖。电影这种东西，并不一定要在电影院的银幕上播放，更重要的是，看过它的观众能不能从中感受到某种思想或者情感。比如说微电影或者电影短片，这种东西几乎没有可能在商业运营的电影院上映，但这种电影形式在各大电影节都有专门的奖项设立，甚至还有专门为它创办的电影艺术节。在另一个世界，苏钺记忆尤为深刻的是五六年前的一个由十部微电影组成的电影系列，它们都是通过网络播放的形式公映的，但在口碑和评价上，里面最成功的那一部在那一年在国内制作公映的所有的电影作品中足以排到前五。当然了，《龙猫》这部作品应该算作一部长片，但苏钺有信心，哪怕院线方的资源并不足够优秀，这部作品也能在评价和口碑上占据优势。 至于宣传的问题，确实有相关的规定，在影片审核结束前，不能进行宣传活动，但实际上这样的规定是有可以操作的余地的。公开的宣传活动没法搞，但宣传并不是仅仅只有上电视节目和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方式。《龙猫》漫画的原作可以作为宣传的发起点，即将邀请的配音演员也可以为宣传做配合。哪怕是广电总局做出的因为违规操作而对沪市美术片厂罚款二十万元的处罚也是一种宣传。 第二天一上班，苏钺就让刘田去统计春节档期即将上映的影片的信息，这种东西在网上很好找，刘田很快就把结果给苏钺送来了。 刘田送来的调查结果显示，即将到来的春节档期将会有七部影片扎堆上映，网络上已经将今年的春节档称之为“史上最拥挤的春节档期”。苏钺对此颇为无语，上映的影片越多，就标志着自己的这部作品能够排上片的机会越小。而再看看大年初一开始上映的那些电影，越发觉得郁闷了。 春节档期是一个很特殊的档期。国内的电影圈将每年的11月底到次年的3月初称之为贺岁档，原因是因为这个时间段内节日扎堆，而“过节”就是许多人走近电影院的原因。春节前后的这段时间，公历有圣诞节、元旦、情人节，农历有元宵节，这些不同的节日注定了走进电影院的不同人群。不过以国内可以把包括清明节在内的所有节日都过成情人节的习惯，消费的主体还是以年轻群体为主。而春节档期作为贺岁档的一个组成部分，和国内的春节长假重合。既然是假期，自然就有观影的需求，这个时段对于国内的影院来讲，应该算是最好的档期。而实际上，这也是春节档期很特殊、且有别于贺岁档其他时段的原因之一：这个时段的影迷是以家庭的整体范围作为观影消费的基础，对于影片的选择也是有讲究的，需要同时注意老人、伴侣、儿童的不同需求。 刘田送来的调查结果，七部影片中有两部是属于合家欢似的都市片，无疑很适合这个时间段的气氛，但效果嘛恐怕要打个问号。这样类型的影片在另一个世界算得上是贺岁片的鼻祖，但支撑这样的作品的并不是故事本身而是影片中云集的大腕明星。这两部电影好像没有太多有号召力的大牌明星加盟，也就只能靠着宣传吸引年龄在四十五岁以上的观众。还有两部是爱情片，这样的作品不管故事本身的好坏，只要有一到两个能拿得出手的年轻演员，就能取得一定的票房成绩。最重要的是，这样的两部电影其实对于春节档期的争夺抱着无所谓的态度，他们更看重的其实是春节档期之后的那一天——情人节！除了这四部影片之外，还有两部喜剧和一部动作剧。喜剧很能衬托春节欢乐的气氛，动作片本身就是电影票房比较有力的保障。最重要的问题在于这三部影片中都有这个世界比较知名的艺人。 春节档期上映的影片太多太密集，意味着竞争的压力更大。尽管昨晚和郭婧讨论过，票房并不是这部《龙猫》首要的关注点，但这并不意味着其他的竞争对手就不值得分析——人家院线的排片已经满了，哪里还有多余的银幕给你放映作品？难道真的放弃大银幕，只靠着网络平台播放？ 不过简单的分析之后苏钺倒是发现了《龙猫》这部影片的最大优势：这是一部动画电影，而在国内，动画两个字其实就是约等于儿童节目。之前已经分析过了，春节档期需要照顾整个家庭的所有成员，而在全体家庭成员共同参与的娱乐活动中，儿童才是最主要的决定因素！苏钺还记得穿越之前的那一年另一个世界的春节档期，一部完全无法称之为电影的“大电影”却夺得了当年的春节档期票房冠军，其根本原因就是因为那部所谓的电影其实就是一档亲子题材的真人秀综艺节目！ 看完详细的信息后倒是不像刚才看到“七部”这个消息的时候那么苦恼，如果能在春节档期排上片，就靠着唯一一部动画电影的优势，恐怕这部《龙猫》倒会成为这个春节档期的黑马也说不定。 原本还想着最好的合作院线是各个省份的地方院线，这么分析了一遍，倒是有些柳暗花明的感觉，国内最大的几家院线其实也并不是没有合作的机会的。 选择院线合作方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事情。分布最广的院线有最好的放映资源，管理也相对更规范，但这样的院线要求的分成会比较高。各个省份和地区的地方院线分成的要求会低一些，但一方面一家家谈起来比较麻烦，影厅的放映条件也差，再加上管理上的不规范，偷票房的事情也比大院线更加普遍。既然《龙猫》这部片子在春节档期没有同类型的竞争对手，那么大院线倒成了最好的选择。不过苏钺比较担心的还是时间问题，现在已经定档春节档期的七部影片，最早的一部早在半年前就发布了消息，最晚的一部也在一个月前发布了上映时间，而《龙猫》这部片子，到现在为止，别说宣传了，审核立项以及制作都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大院线能不能看得上这样的片子还是个未知数。 苏钺想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试一试。他自己没有这方面的人脉资源，但想来作为京城最大的地产开发商，刘炆的家里应该有这方面的关系。打电话问了问刘炆，刘炆一听直接就拍了胸脯，说结果不敢保证，但作为中间人介绍一下，根本不需要麻烦他老子，他自己就能办成。过了一会儿又打电话过来，说晚上在他的酒店约好了，让苏钺直接过去就行。 挂了刘炆的电话，苏钺赶紧去了动漫工作室那边，这样的事情不是嘴上说说就能解决的，最重要的还是需要作品说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2 纨绔进化论 苏钺之所以会想到让刘炆去找院线关系，主要还是受了另一个世界的记忆的影响。 另一个世界已经发展成为中国最大的院线的老王家电影院最早就是靠着地产起家的，而到了苏钺离开那个世界的时候，已经听到国内传来的即将成为第一家上市院线的消息。老王家电影院起家得益于对于地产行业的创新和深挖，从辽省滨城起家开始，这家原本是地产公司的企业就在国内第一个开启了城市就去改造的发展模式，从滨城房地产企业中脱颖而出，继而又成为国内第一个跨区域发展的房地产企业。上世纪末，由于国际经济大环境以及南方某省地产行业发展混乱导致的全国范围内的地产经济低迷，这家企业同样损失巨大。但就在新世纪的第一年，通过在商业地产领域的试水的成功，对企业的发展思路进行了巨大的调整，将商业地产和住宅地产同时作为企业的主营业务。而商业地产的发展也同时催生了之后雄踞国内资本圈顶端的一个庞然大物。作为城市活动的中心，商业地产的发展自然而然会和各种各样的城市生活联系起来，电影、影院就此进入这家公司的营业范畴，逐渐成为国内最大的院线。可以说，另一个世界的那个院线公司依靠的就是遍及全国的商业地产的广阔资源，这也是为什么一提到院线，苏钺首先想到的就是刘炆了。 要说起另一个世界的这家集团公司，能说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不过绝大多数的话题都是这家公司做大做强之后才出现的。国人最先提及这家公司的名字的时候，王首富在全国范围内的知名度恐怕还比不上他手底下的一帮特殊员工。1994年，这家公司入主滨城滨城足球队，六个赛季拿到四个国内最高级别足球联赛冠军，主场五年最高五十七场不败，1996年主客场五十五场不败战绩夺冠、干掉意甲豪门那不勒斯和乌克兰国家队，1999年国际足联排名亚洲俱乐部第一、世界俱乐部第三十一的当时当之无愧的中国顶级足球俱乐部。而等到这家企业从这支球队撤资，球队的成绩便随之江河直下，一度沦为保级球队，在世界末日那一年，在国内顶级足球联赛中也最终走到了尽头，让许多从甲a一直追随到中超的老球迷为之扼腕叹息。 而之后这家公司的知名度，除了遍及各大城市的城市广场项目之外，还有父子两人首富、国民老公等各种头衔的加成效应。提起那个年轻人，大多数同龄人大约都会有羡慕嫉妒恨的想法，首富独子，这样的身份或许比首富本人更有吸引力。 另一个世界的时候身份特殊，明面上逃不掉屌丝的自我定位，有时候确实也会想象衙内、纨绔这样的有身家背景的同龄人的生活和思想到底应该是什么模样，想来想去大概逃不出酒池肉林的印象。阴差阳错在这个世界成为了这帮人中的一员，忽然发现这样的身份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般模样。 中国是个历史悠久的国家。历史悠久决定了不管是什么样的事务，都有足够的时间发展出属于它本身的文化，好的或者坏的、积极的或者消极的。最重要的是，某种文化有独特的圈子，但在圈子外对此的评价却是不断变化的。衙内和纨绔同样有圈子和独特的文化，在中国古代史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纨绔”和“衙内”是同一类贬义词，家世背景雄厚、本人一无所成甚至劣迹斑斑，比如“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比如恃强凌弱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高衙内。家世背景雄厚但本人青出于蓝的年轻人不叫衙内，应该叫“将门虎子”。到了这个时代，只要有一定的家世背景的年轻人都被称之为“纨绔”，更多的是一种中性的定义词，而不再包含贬义，甚至在某些时候变成了让人羡慕的身份。这更多是受到国外所谓的“贵族文化”的影响，这一类人因为在经济上受到的约束极小，能够获得更多的资源，起步点也比同龄人高。 不管是哪个时代，纨绔都是有不同的圈子的。而不同的时代，不同圈子的纨绔的追求和作为也是完全不一样的。建国之初的那帮老一辈的晚辈当年也是纨绔，不管是从商还是从政，现在大部分都有不错的发展，苏钺的大伯和老子、郭婧的父亲都是这帮人的代表。因为那个年代的家长比较推崇的是“老子英雄儿好汉”，晚辈如果不肖恐怕就要挨削，太祖的长子苏联回国后也在机关食堂吃饭，也干过农活，最终牺牲在朝鲜战场，是那个时代的那群特定的年轻人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到了改革开放的时候，“一切向钱看”的思想同样影响了这个特殊的群体，当年不少人做过灰色产业，倒卖批文什么的，在那种特殊的时代背景下，这些人的行为很难定性。而到了现在这个年代，恐怕倒卖批文这样的做法已经成为纨绔群体里面比较靠近外围圈子的年轻人的做法了，圈子越往中间靠拢，行为上越有自控力，并不是说看不上倒卖批文、强买强卖的那些钱，而是自己的成长环境决定了抵抗诱惑的能力和对于未来发展的预知力。比如阿涛，哪怕无聊去开一家酒吧，也不会去搞这些对他而言轻而易举的事情。至于违法乱纪、仗势欺人这样名目张胆的行为，真正意义上的纨绔是绝对不会做的，那样的年轻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暴发户家庭长大的不知轻重的傻瓜。 参军之前的“北斗”性格比较乖张，有时候也会做出很危险的举动，比如被老爷子送进部队前的那次危险的飙车。不过苏钺现在仔细回忆了一下前身少年时候的某些作为，发现更多的是“冒险”，而并非危害。他的两次危险驾驶，一次被老爷子送进了部队，一次被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灵魂占据了身体，但都没有对旁人造成任何的伤害，或许在潜意识里他在极力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但这种细节性的东西，现在的苏钺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 现在所谓的顶级纨绔大概可以从行为上分成几类：无所事事的、不务正业的、惹人发笑的、不闻其名的。无所事事是因为没有追求，家庭的背景太厚有时候也不是好事，圈子外的人很难觉擦到另一个里面的约束，如果本身没有太高的追求，家里长辈又给了太大的压力，这部分年轻人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所事事的，阿涛之前其实也是这种状态。 另一个世界的那位年轻人也得算是纨绔圈子里面最核心的人物，虽然在国内官本位的思维惯性下，“官”和“富”是两个阶层，但其实在年轻人的群体里面并不十分在意这种区分。他的行为在老一辈的眼里面有些出格，好像是不务正业坐吃山空一般，但必须要承认的是，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很准确地抓住了时代发展带来的机遇并靠着各种力量把它做大做强了。 惹人发笑并不是因为这个人智商有多低或者多无知，以他们的家庭背景，出现傻瓜和笨蛋的可能性和常态下基因的大范围突变的几率没什么区别。这一类人大部分时候其实是在“藏拙”，比如那位字迹潦草的少将。这一类人通常出现在顶级的政治家庭，老一辈太过突出，贡献太大，出于小心谨慎的原则表现的“傻”一些，这辈子混过去就得了。 不闻其名的大约都是自己有追求、又不愿意受到其他规则的约束的那帮人。他们大部分时候隐身于各行各业，做着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或许某一天觉得自己的目标达成或者再也瞒不下去的时候，背景就会被曝光出来。这个过程中完全的不闻其名不太现实，有时候能从蛛丝马迹中获得线索，有时候仅限于某个小圈子的人才知道。其实这才是这个圈子的人的常态，比如另一个世界出国留学的那位曾经的网瘾少年，比如苏钺堂兄弟三人，比如郭婧。 刘炆帮着约的这位其实也是一个纨绔，和刘炆一个圈子的纨绔。苏钺带着上个世界的记忆去找刘炆这个房地产老板的儿子，没想到错有错着，这个家伙还真认识国内最大的院线的老板的儿子。 和上个世界不同的是，这个世界国内最大的院线并不是基于商业地产项目的资源发展起来的，而是借着电影制作和放映技术的变革做出成就的。冯红兵是个很有时代特点的名字，但并不意味着拥有这样一个名字的人没有追逐时代发展的勇气。逸彩影院是这个世界国内最大的院线，有消息称这家院线正在寻求收购国外几家院线股份的机会，冯红兵就是这家院线的老板。 冯红兵年轻时做过家乡一家工厂的维修工，到了九十年代工厂成为第一批倒闭的国有企业，就在县城的街上开了一家音像制品店，倒卖盗版的磁带和光盘，后来自学了无线电维修的手艺，也兼职修理各种家用电器。当时县城邮电局里面的程控交换机老是出毛病，厂商的技术支持却总是不能及时到位，自学成才的冯红兵本着“大无畏”的精神，多少能处理一些小毛病。等真正的工程师到来的时候，就厚脸皮地贴着人家问东问西，最终居然让他搞明白了这玩意儿的运作原理和一些简单的维护修理技术。之后冯红兵又开起了县城的第一家网吧，就此迷恋上了网络互连。只认识二十六个英文字母的他依然用那种大无畏的精神学起了编成，靠着自己弄出来的当时很火爆的一款网络游戏的外挂，真正意义上攫取了人生的第一桶金。早年的他搞过游戏外挂、弄过流氓软件，甚至用简陋的黑客技术搞垮过县城里面的另外一家网吧。这个人苏钺之前并不熟悉，等到刘炆跟他讲的时候他一度怀疑，这个人会不会也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过来的，毕竟这人的经历实在太像一部穿越小说了。 后来互联网行业在经历寒冬后逐渐复苏，当大家还站在岸上看风景的时候，冯红兵拉起一支十几人的团队，搞出了国内第一家视频网站。受限于当时的网络状况和时代局限，这家网站运营并不成功，最终以出售给国内某门户网站收场。短暂的沉寂之后，他又以全新的思维方式开始运作一家新的视频网站，不仅仅局限于短视频和互动分享，还把许多电视节目和电影搬上了自家网站。当时这种运作模式并不新鲜，但肯出钱购买版权或提供分成的却只有这一家。这也掀起了最早的互联网资源维权风暴，不光领先了这个世界上国内的其他视频网站，还远远领先苏钺曾经的那个世界。这家网站借着法律的武器成为国内最大的视频网站、等大家也都习惯了网络付费观看视频或者心甘情愿忍受广告的时候，他却直接将自己名下的这家网站的所有股权清空了，转而收购了一家濒临倒闭的省级地方院线。当时所有人都在等着看他的笑话，因为当时人们都认为，随着互联网和影音播放技术的发展，传统影院被取代只是时间问题。冯红兵收购了这家院线后，斥巨资在所有的旗下影院进行了播放技术的改进，并取得了国际领先的一种立体电影播放技术的国内独家授权。等到那一年的年底，人们才忽然发现冯红兵眼光的独到之处：一部国外引进的大制作电影同时引进了2d和3d两个版本，而国内能够放映3d影片的影院屈指可数，而最先进的播放技术却被冯红兵垄断了。这部电影的两个版本在国内引起了巨大的轰动，3d影片并不是什么新生事物，但在这部震撼感观的电影上映前，国内的观众对于3d电影几乎一无所知，有幸看过这部片子3d版本的观众自发充当了自来水，国内的影评人和相关媒体也开始引导对于3d影片的关注。几家大型院线不得不花钱从冯红兵手里购买这种播放技术的授权，而冯红兵并未放弃对于国内其他地区的市场的扩张。短短两年的时间，逸彩院线一跃成为国内分布最广、票房最高、观影体验最好的影院。而和国内各大电影发行商的合作也让冯红兵有机会进入电影制作和投资的领域，现今已经投拍过十几部电影。 刘炆今天请来的是冯红兵的独子冯悦。冯红兵的公司总部在京城，国内几个省份的影院建设和改造少不了刘炆的老子的参与，冯悦和刘炆自然算是熟识。两人关系比较密切，家世也差不多，多少有些狐朋狗友的味道。冯悦自从家里的产业涉足电影圈之后，也成了广大等待上位的女演员眼中的黄金资源，对于刘炆的酒店或许比自己的住宅更熟悉。性格和言行比较贴近另一个世界的王公子，但从成就来看，还是远远不足。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3 立项通过 说话很痛快。这是冯悦给苏钺的第一印象。 他很简单就和第一次见面的苏钺搞热了关系，言笑无忌，仿佛是熟识的朋友。听完苏钺想要在逸彩影院排片的请求后想都不想就应承了下来。不过他说得越是轻易，苏钺对于这件事越是没把握。这个年轻人似乎还没有学会应该基于什么样的立场做决定，承诺给的太轻易了一些，一听天极有一部电影作品想在春节档期上映，直接拍着胸脯表示可以做通他老爸的关系，苏钺准备的关于这部影片的说明和特点以及与春节档期其他上映影片的区分一点儿也没用上。但逸彩影院并非他本人所有的院线，而是由他父亲控股的产业，仅仅靠着和刘炆的哥们儿义气以及“苏哥的作品都是好作品”这样的评判标准，恐怕很难说服冯红兵，让《龙猫》这部电影真的可以在逸彩院线排上春节档期。 旁边作陪的刘炆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表情有些尴尬。冯悦拍胸脯保证的时候频频举杯打断他作保证的话。等这位冯公子把自己灌得五迷三道、乘着高级轿车离开之后，刘炆很是苦恼地挠着头皮道：“要不，让我爹跟冯叔商量一下？” “还是算了。”苏钺苦笑道，“还是寄希望于这位冯公子在他老子面前说话比较好使吧。冯红兵如果答应或者表示可以商量，那就一切好办。如果冯红兵直接拒绝，再让刘叔去和他提，恐怕会影响你爸和他的关系。” 刘炆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这也算是苏钺交代给他的任务，他却没有完成好，心里总有些过意不去。 “也别太放在心上，毕竟我们下手有些晚了，能不能搞成就是听天由命的事儿。”苏钺道，“不过我比较担心的是冯悦在乎面子，被他老爹拒绝了却不敢和咱们说。你记得这两天多催一催，不管结果如何，总要有个明确的答复，咱们才好进行下一步。” 刘炆点了点头，以他对冯悦这小子的了解，苏钺说的这种情况还真有可能发生。“那要是冯红兵真的拒绝了怎么办？”刘炆问道。 “总有办法的。逸彩影院只是国内最大的院线而已，并不意味着垄断。”苏钺似乎毫不在意，“况且这部作品对于影音效果的要求也没那么高，真不行就放到互联网上去也就是了。咱们在乎的是口碑以及‘天极制作的第一部电影’这个名头。” “那好吧。”刘炆只好道，“我明天就开始追着这小子问。以前没注意这家伙办事儿这么不靠谱啊。” 看来找关系是一时半会儿搞不定了，最起码成功率并不高。如此一来也只好走正常的途径，按照之前的想法去尽量联系地方的小院线。回到家的苏钺顾不得酒气上涌，连夜赶了一份说明函件出来，准备广电局那边审核的消息一传出来，就马上发给国内的各家院线，至于到时候有多少家影院会选择这部赶鸭子上架的作品那就得另说了。从心理上来讲，《龙猫》赶春节档期是件让苏钺很有压力的事情，这件事情确实是赶鸭子上架，之前重视程度不够，等到事情临头才发现麻烦重重，偏偏操作的空间又非常小，需要看很多其他人的颜色。但他同时也很清楚，这件事情也急不来，现在连官方的立项审核都没搞定，其他的事情更是无从谈起。现在除了做好影片制作的工作，也只有等广电总局那边有切实的消息传出来才能进行下一步。既然着急没有用，不如放轻松一些，把自己需要搞定的事情弄踏实。这么一想倒是轻松了不少，计划着明天先把影片的配乐谱写出来，再去沪市看看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情。 2015年还有最后的两三天就要走到尽头了，苏钺来到这个世界也眼看就要满一年了。这一年的时间似乎做了很多事情，又好像什么都没做。躺在这张已经非常熟悉的床上，苏钺闭着眼睛不自觉地回忆这一年的点点滴滴，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依旧去看了徐家兴他们的工作进度。得到鼓励的动漫工作室成员以更加饱满的激情加入到工作中来，这部动画电影最后的渲染和剪辑工作真的称得上是一日千里。 回了办公室，苏钺开始按照记忆谱写另一个世界《龙猫》中的配乐。提起另一个世界《龙猫》这部作品的原创宫崎骏，除了一大批优秀的动画作品之外，恐怕还有一个名字会被紧紧的和他绑在一起，那就是音乐家久石让。这两个人就好像是为了彼此而生的，很难说是因为久石让成就了宫崎骏还是宫崎骏成就了久石让。《龙猫》这部影片里面原声音乐接近二十首，都是出自久石让之手。让观众印象最深刻的，大概是其中的三首最著名的旋律，一首是片头音乐，中文名就被译作是《散步》，轻快的女声伴着萌萌的小女孩走在木板和蛛网之间，各种各样的昆虫和小动物交替出现，这是大多数观众对于《龙猫》这部作品最初的印象；第二首是姐妹俩梦中和大小龙猫一起祈祷橡树种子发芽成长的情节中那首《风之甬道》，参天的树木瞬息长成，最美好的梦里面应该有风铃的碰响；最后一首则是片尾曲，直译作《我的邻居龙猫》，这首音乐的旋律并不仅仅作为片尾曲出现，片中很多情节都有片段间或出现，其他的一些配乐也带有这首音乐的影子，但在片尾部分是这首音乐最完整的地方。另一个世界这首曲子和《风之甬道》是《龙猫》这部片子最著名的两首音乐，久石让的音乐会大多少不了这两首音乐，不管是交响乐还是童声合唱，会让人回忆起青翠的田野、参天的大树以及夏季清凉的风。 苏钺记忆最深刻的自然就是这三首，能够完完全全复制下来。剩下的那些或许记忆不是那么深刻，但出现的几个场景倒是记得的，再加上同一部影片旋律之间的借鉴，也大致能够写出来，或许细节上可能稍有不同，但想来差别应该不大。 尽管如此，接近二十首音乐也耗费了苏钺整整一天的功夫。里面有几首原本是合唱，但苏钺并不准备复制合唱的形式，另一个世界倒是有中文翻唱的版本，但苏钺总感觉歌词怪怪的，有些词不达意，自己本事又确实没那么大，能够给这几首音乐填上合适的歌词，既然如此，不如摒弃合唱、全盘采用纯音乐的形式。 乐谱倒是写好了，可是音乐的录制也遇到了麻烦。之前他也弄过几首需要交响乐团帮忙录制的歌曲伴奏，基本上都是找丈母娘张兰的关系，让军旅交响乐团帮忙搞出来的，一来二去苏钺倒是和交响乐团那边成了很熟的关系。原本这次也是同样的打算，结果写好曲谱和人家一联系才知道，每年年底交响乐团都会有繁重的演出任务，这次的事情恐怕帮不上忙。没办法，苏钺也只好另外想主意，重新找合适的团体帮忙搞音乐的录制。 结果一想就想到了下班时间。郭婧进来的时候他还在联系着国内几个大型的交响乐团，想要尽快完成音乐的录制，但结果和军旅乐团差不多，年底正是演出繁忙的时候，一次录制十几二十首新音乐，人家都不愿意接。郭婧见他一脸挫败，就好奇问了原因，苏钺就把这事儿说了说。 “这个交给我就好了。”郭婧很干脆地道，“你去沪市，我来帮你弄音乐录制的事情。” “你有门路？”苏钺有些好奇。 “很简单啊。”郭婧理所当然地道，“国内几家音乐院校都有自己的乐团，找京城这边的音乐院校的学生就行了。” “对啊！”苏钺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我怎么没想到呢？器乐专业的学生完全可以胜任这个工作。果然还是专业的人有办法！” “好了好了。”郭婧道，“你中午又没吃饭，赶紧收拾收拾下班了。” 苏钺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和郭婧带着船长离开了公司。找地方吃了点儿东西，送郭婧回山上的功夫，苏钺犹豫了一会儿，道：“小婧，谢谢你。” “谢什么？”郭婧挑眉问道，“给你出了个主意就要谢谢我？” “不是。”苏钺摇头，“这个……最近的事情比较多，原本应该和你一起多待几天的，可……” 郭婧白了他一眼，脸颊却红了。她明白苏钺的意思，按照现在年轻男女相处的惯例，有几个日子是应该陪伴在彼此身边的，比如平安夜、圣诞节。可是今年的平安夜是楚凉飞的演唱会、圣诞节依然呆在港区，大晚上的还要坐飞机赶回京城。虽然两人确确实实是在一起，却不是情侣之间应该有的那种相处的模式。而接下来马上又是跨年夜、元旦，这几天苏钺却又准备前往沪市，自己却要留在京城帮他录制电影的音乐。苏钺不是在道谢，而是在道歉。 “嘴上道谢可不行。”郭婧白了他一眼，“得拿出点儿诚意来。” “你想要什么？”苏钺赶紧问道。 “嗯……你有多长时间没给我讲故事了？”郭婧道，“等这段时间忙完了，给我再讲个故事吧？” “讲故事？这个简单。”苏钺笑着道，“现在都能讲。” “别！”郭婧赶紧拒绝，“你明天就要去沪市，讲不了多少，等起来让人心急。还是等这一段忙完了好好讲一个。” “那行吧。”苏钺笑着道，转头专心开车。郭婧不时瞄一瞄他的侧脸，脸上带着笑，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二天苏钺把曲谱交给郭婧，就独自去往沪市。现在留在沪市的天极旗下的艺人除了拍摄《约会专家》的阿涛和朱淼，还有需要参加跨年演唱会的田园、宾果和三色堇组合。陈聪聪已经接到了齐鲁卫视《闯关东》剧组的通知，过几天就要前往辽省的一个影视基地和剧组汇合，这些天正抓紧最后的时间赖在《约会专家》的剧组，观摩其他演员的表现，努力学习表演。苏钺这次来，一方面要看看《约会专家》这部戏的拍摄进度，一方面也要看看自己旗下艺人对于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准备情况。 这次谁也没通知，到了沪市自己打了车前往《约会专家》主片场所在的那栋别墅，十几天前刚刚来过一次，算是比较熟悉了。 到的时候正赶上一场朱淼和阿涛的对手戏。这部戏里面阿涛饰演的丁羽和朱淼饰演的苏杭杭两个角色是一对欢喜冤家，花花公子加上懵懂少女的组合挺有意思。现在正在拍摄的这段戏是朱淼抱着纸巾盒子看韩剧哭得稀里哗啦，一大串拗口又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故事情节在她哽咽的喉咙里面吐出，阿涛饰演的丁羽一脸无奈加蒙圈，眨着眼睛努力理顺苏杭杭口中关于“这个女的”、“这个女的的闺蜜”、“这女的的青梅竹马”以及“这个女的的青梅竹马的兄弟”之间的关系…… “咔！很好，一遍过！”监视器后面传来了解培言满意的声音。 这个声音一出，阿涛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蹲在地上笑了起来。朱淼脸上还带着泪，也被自己刚才说出来的那一大串台词逗乐了。 “小猪你好厉害！”旁边做观众的陈聪聪一脸佩服，“这么长的台词你一遍过！” 朱淼没说话，呲着牙得意地晃动着脑袋，把周围的一众摄影师和灯光师都逗笑了。苏钺在旁边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朱淼没少下功夫。 片场的工作人员开始布置下一个情境的道具，苏钺的身形就显了出来，阿涛第一个看见，欣喜地喊道：“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老板！”朱淼和陈聪聪闻言也看了过来，很高兴地冲苏钺招手。 “刚到。”苏钺笑着走过去，“正好看到你们这个镜头，就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小朱表现不错。” “嘿嘿，谢谢老板夸奖！”朱淼眯着眼睛高兴道。 “行了，你们忙你们的。”苏钺看到旁边的工作人员正拿着两套衣服候在旁边，该是下个场景角色的服装，就道，“我就过来看看，你们不用管我。我去和解导聊一聊，待会儿去明珠卫视一趟。” “素云姐待会儿会过来。”朱淼提醒道。 “那正好。”苏钺冲他们比划了一下，让他们赶紧去换服装，自己就往解培言那边走去。 解培言已经看到了苏钺，看苏钺往他这边走就站了起来，笑着伸出手来道：“苏总，好久不见。” “解导辛苦。”苏钺笑着和他握了握手，“进度怎么样？” “你来的正好。”解培言笑道，“根据拍摄计划，今天就是最后一天的拍摄，你正好赶上今晚的杀青宴！原本小朱他们说你最近有些忙，怕耽误你时间就没通知你，既然赶上了，晚上咱们好好喝两杯！” “这么快？！”苏钺讶道，“不是说要到元旦之后么？” “之前的计划确实是要到元旦之后。”解培言道，“你也知道，这部戏里面几乎全部都是新演员和电视台的主持人，就尽量放缓了拍摄进度。不过随着拍摄的进行，像朱淼这样的年轻演员进步非常快，时间也就节省下来了。” 苏钺仔细观察了一下解培言的表情，看他确实是一脸欣慰，应该不是为了抢时间故意缩短了拍摄的进度，也就放下心来。苏钺也提出看一看之前拍摄的片段，解培言很爽快地答应了，让他的助手带苏钺去看之前拍摄的镜头素材。他自己则亲自上场去指导布景。 苏钺随便看了几条镜头，感觉还不错，如果经过后期的加工剪辑，还能在表现效果上更好一些，也就完全放心了。 “苏总什么时候来的？也不提前通知一声。”苏钺正看得入神，忽然听到旁边一个好听的女声说道。 “张总监，你好！”苏钺抬头一看，正是之前去往京城和天极签订合作协议的明珠卫视影视部副总监张素云，赶紧站了起来。“我就是过来看看自己旗下的几个艺人，也没其他的安排，就随意了些，张总监见谅。” “苏总太客气了。”张素云笑道，“不管是这部戏也好，还是让旗下的几位歌手参加我们台的跨年演唱会也好，天极都为明珠卫视提供了很大的帮助，要知道你过来，台里应该好好准备一下才是。” “千万别！”苏钺赶紧推拒，“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要是这么说就太见外了。” 两个人又客套了几句，苏钺便将谈话引入了正题。 “解导刚才已经和我说过了，这部戏今天估计就能杀青。后期剪辑和制作的事情需不需要天极帮忙？” “不用。”张素云笑着摇头，“我们影视剧制作部门近期只有这一项任务，完全可以独立完成。” “那就好。”苏钺道，“如果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张总监尽管开口。另外我想问一下，这部戏的播出计划，明珠卫视是怎么安排的？” “因为这部戏的题材的原因，我们台里面计划放在春节之后情人节左右的晚间黄金档。”张素云道，“根据我们之间的协议，这部戏我们明珠卫视独家首播，苏总不会有意见吧？” “我当然没意见！”苏钺赶紧摇头。开玩笑，一家省级卫视最好的时段还能有什么问题？！要是苏钺没记错的话，另一个世界的这部戏的首播平台虽然有好几家，但影响力可没有一家能和明珠卫视相媲美！当然，这也和另一个世界这部戏制作上的某些瑕疵有关系，顶级的省级卫视恐怕还看不上这部戏的原版。苏钺在“搬运”这部戏的剧本的时候也注意了这一点，对剧本进行了微调，尽量避免原版中的缺陷，这个世界的这部戏要比原版好一个档次。最起码四个主人公的感情主线变得更加明朗和突出了，另一个世界为了拍续集而搞出来的没有结尾的结尾也被苏钺修改了。 正说着呢，苏钺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苏钺掏出来看了看，见是刘炆打来的，马上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便向张素云告了罪，往旁边走了几步，接通了电话。 “苏哥，不好意思，那件事儿没办成。” 电话一接通，刘炆带着歉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没关系。”苏钺安慰道，“毕竟也算是帮我们明确了下一步的计划，再想办法就是了。” “这小子就是不靠谱！”刘炆恨声道。 “这也不是他能决定的。”苏钺道，“行了，这边走不通，我们去找别的院线合作也就是了。” 挂了刘炆的电话，苏钺略带无奈地摇了摇头，尽管是自己预想中的结果，但还是有些失望。正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陈宝都打来的。 “哈哈哈，苏总，好消息啊！”陈宝都声音高亢，透露着无限的兴奋。 “陈厂长，什么事情高兴成这个样子？”苏钺有些奇怪地问道。 “片子剧本立项审核通过了！”陈宝都大声道，“刚刚广电局那边下了书面通知！” “已经通过了？”苏钺立刻兴奋起来。 “通过了通过了！这么快的时间，就三天的功夫！还是明确给了通知！”陈宝都高兴道。 “那就好！那就好！”苏钺心中的兴奋一点儿也不必陈宝都差。广电总局什么时候办事儿这么利索过？这就意味着这部片子不是黑户了，可以正大光明拿出来说了。 “对了，不是说会有惩罚吗？也一并下了通知？”苏钺忽然想起来，去办立项手续的时候广电总局说过这件事情。 “下了。娘的，二十万罚款，一分不少！”陈宝都说着埋怨的话，可语气里面却一点儿埋怨的意思都没有。 “那正好，我刚好在沪市，我们碰个面，商量一下后面的事情。”苏钺道。现在也顾不得去明珠卫视看跨年演唱会的彩排了，《龙猫》的事情比这重要得多！ “你在沪市？”陈宝都问道，“在哪个地方？什么时候可以过来？我让人过去接！” “陈厂长要是方便的话，我马上就过去。”苏钺道，“也不用过来接，我这边离美术片厂很紧，自己过去就行，这样反而更节省时间。” “那……那就算我老陈失礼，以后补上！”陈宝都道，“苏总要是方便，就赶紧过来吧，我在美术片厂恭候大驾！” “陈厂长客气！我们待会儿见！” 苏钺挂了电话，回头对张素云道：“张总监，不好意思，有点儿急事需要处理。本来说要去明珠卫视看一看田园他们跨年演唱会彩排的，这样只能等明天了，还请见谅。” “苏总哪里话！要是有急事儿，我这边让人送你过去。”张素云也看到苏钺一连接了两个电话，接第二个电话的时候神情激动，看起来确实是有急事儿要办，“不过今天这部戏要杀青，如果方便的话，希望能参加晚上的杀青宴。” “我尽量。”苏钺道，作为这部戏的编剧，既然赶上了，参加杀青宴确实应该。“不过让人送就不必了，我要去的地方很近，自己过去就好了。” “那我就不勉强了。”张素云道，毕竟苏钺是要去办自己的事情，硬要送的话反而会让苏钺有其他的想法。 苏钺看朱淼和阿涛正在拍戏，也没等这一条拍完和他们告别，只是简单和陈聪聪说了两句，就急匆匆从片场出来，打了辆出租车往沪市美术片厂赶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4 套路 苏钺找到沪市美术片厂陈宝都的办公室的时候，陈宝都已经泡好了一壶好茶，正等着他的到来。 “苏总，几天不见，甚是想念啊！”陈宝都将苏钺迎进办公室，大笑着道。 苏钺也忍不住笑了。陈宝都今天的状态和之前在京城的时候很不一样，那天虽然也是满脸笑容，但多少有些拘谨，今天一见面竟然说出这样逗趣的话来，应该是心情好到了极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广电总局那份通知的缘故。 “陈厂长心情不错嘛。”苏钺笑道。 “那是自然。”陈宝都让着苏钺坐下，给他斟上一杯茶，道，“借了苏总的光，广电总局这次办事儿利索，咱这部作品可不是黑户了。别的不说，最起码宣传可以搞起来了。” 苏钺点了点头。根据国内电影电视作品的管理规定，影视作品在没有经过成片的审核之前，是不能进行公开的宣传的，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苏钺都见过因为违反这一条被拉黑的作品。照理说，《龙猫》现在仅仅是通过了立项审核，尚未进行成片审核，是不能进行公开的宣传活动的。不过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所谓的“公开的宣传活动”，基本上是指路演、海报、预告片、见面会、发布会、影评等活动，而话题的预热炒作这样的软性的宣传基本上是不受控制的，而如今互联网的信息发布渠道非常广泛，这样的软性宣传比传统的宣传手段更有覆盖优势。 “陈厂长有什么想法？”苏钺便问道。 “具体如何操作还需要和苏总商量一下。”陈宝都惬意地抿了口茶，“不过大体的方向倒是有些想法。” “哦？”苏钺露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说来听听。” “咳！”陈宝都清了清嗓子，端正了一下坐姿，一副准备长篇大论的姿态，道，“大体的思路就是抓住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这两条县来弄。苏总你看，你们天极出品的所有作品都有很好的口碑，算是有良好的受众群体的传媒公司。《龙猫》这部作品的漫画在你们天极漫画网站上的粉丝也有很多，想来应该有不少人会为了这一点对电影作品产生好奇。另外，苏总的作品一直都是经典的代名词，这部电影作品必然能够延续这一点，也就是延续经典；另一方面，我们沪市美术片厂也是国内历史悠久的动画作品大厂，当年日本人和美国人都要到我们厂子里来交流学习，如今有一部和天极联合制作的作品上映，也能吸引不少我们当年优秀作品的观众，这一点我称之为‘再续辉煌’。抓住这两点，想来就能抓住不少观众的观影热情。而且如果从受众的覆盖上考虑，因为天极今年风头正劲，又能贴合年轻人的心理，所以天极能够吸引的观众会以年轻人为主。而我们沪市美术片厂是一家老厂，当年辉煌的时候的那些作品的观众现在也是老人了，正好能把他们吸引到电影院去。这两点正好符合春节档期的特点，基本覆盖了家庭的大多数成员。而这部作品的动画属性，不管是谁出品的，对于儿童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可以说，完全覆盖了一个家庭的所有成员。”陈宝都又抿了口茶，便看向了苏钺。 “完了？”苏钺等了一会儿，见陈宝都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问道。 “啊。”陈宝都点了点头。 苏钺强忍住想要摇头的冲动。陈宝都说了这么多，可是完全没说到点子上。平心而论，陈宝都的观点不算是错误，虽然把沪市美术片厂的影响力想象的稍微高了些，但和天极联合，基本上可以覆盖普通家庭的大多数成员这一点基本上是正确的。可是问题在于，第一，国内对于动画片的观点依然是停留在“儿童片”甚至是“幼儿片”的阶段，你让曾经看过沪市美术片厂经典作品的那些老观众想起沪市美术片厂这个名字不难，想要吸引他们进电影院就比较难了；第二，正式宣传的时候可以大张旗鼓搞这些概念，打一打感情牌，可是大哥，咱现在不能这么搞啊！否则很容易让人广电总局难做的！还有一个问题，也就是苏钺现在有些头疼的问题了，院线啊！陈厂长你考虑过这个没有？ “陈厂长的意见和我不谋而合。”苏钺尽管心中有些不屑，但还是语气平和地道，“不过如果真要这么搞的话，恐怕广电总局那边有些说不过去啊！当然了，我也知道陈厂长的意思是在网络舆论上打一打感情牌，不搞公开的宣传，但这样的感情戏套路太老套，大家不一定买账啊！” 陈宝都表情一僵，考虑了几秒之后愕然发现苏钺说的是事实。现在这样的“感情牌”是个人都会打两把，国产品牌宣传“国货精神”、老字号宣传“历史悠久”，甚至童年玩过的玩具都能拿出来亮一亮赚几个大拇指回去，沪市美术片厂想要打感情牌恐怕影响不会想自己想象的那么大。再转念一想，陈宝都的脸就红了：苏钺说得含蓄，但实际上的意思是，人家打感情牌是切切实实有感情的才行，你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基本上把大家伙儿的感情全败光了，哪里还有什么“感情牌”能打？ “那苏总的意思是？”陈宝都只好问道。 “以小博大吧。”苏钺道，“先抓住罚款的事情炒一炒，搞一波话题出来。毕竟像我们这样违规操作的事情不多见，广电总局给网开一面也有话题度。” 陈宝都点了点头，作品被禁的大家见的多了，原因各种各样，但像《龙猫》这样板子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的可不多见，确实有话题性，只是…… “这样广电总局那边恐怕面子上过不去吧？”陈宝都试探着问道。本来就是，广电总局已经够招黑了，这么一来，恐怕各种阴谋论、暗箱操作的说法又该甚嚣尘上了。 “这个不用担心，黑肯定是要被黑的，那就是一个容易被黑的部门。但官方能给出符合逻辑的说法，就能让民众接受。”苏钺不在意地道。 陈宝都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然后呢？”他又问道。 “搞对立和矛盾！”苏钺道。 “对立和矛盾？”陈宝都眨了眨眼睛，有些不明所以。 “这个说起来可能陈厂长不太愿意听，但我想问问陈厂长，沪市美术片厂现在的口碑怎么样？”苏钺有些不好意思，但为了解释清楚，也只好明说了。 “苏总这不是明知故问嘛！”陈宝都有些不悦，关于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的话题和口碑，恐怕没几个人会说好。这一点陈宝都自己都承认，事实上这也是他寻求和天极合作的原因。 “陈厂长不要生气。”苏钺道，“这个就是矛盾的来源。您刚才也说了，天极的作品向来以精品著称，《龙猫》的漫画在连载期间也是颇受好评，然后忽然有消息称电影作品是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的，您觉得，会不会引起争议？” “呃……”陈宝都倒茶的手一顿，立刻明白了苏钺的意思：天极出来的都是精品，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出来的基本上都是笑话，两家合作改变制作一部口碑优秀的漫画作品……尼玛想想都是话题满满啊！ “苏总这个切入点很好。”陈宝都苦笑着道。苏钺说的确实是事实，只是……拿沪市美术片厂的声誉做踏脚石真的好吗？陈宝都不用想都知道，再过几天关于沪市美术片厂这几年作品的黑历史恐怕要被全翻出来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这是沪市美术片厂的一个机会。”苏钺看着陈宝都的眼睛道。 “哦？愿闻其详！”陈宝都道。和天极合作确实是沪市美术片厂的机会，但恐怕苏钺说的并不是这一点。 “在我看来，沪市美术片厂的基本技能应该是没丢的，最起码没有全丢。”苏钺道，“关键的问题，除了当年的经营压力之外，恐怕没有好的选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我相信，沪市美术片厂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能够做出一部画面精良、意义深刻、故事感人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天极的动画制作部门因为技术问题上门请教，解决了技术难题后才有了这样的一部动画作品。沪市美术片厂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作品被当做电视动画片上映，主动提出双方合作，共同制作动画电影的想法，并提供了电影立项所需的资质……” “好！”陈宝都一拍大腿，高声笑道，“太好了！” 苏钺所谓的“技术没丢”、“选题困难”什么的都是假的，甚至连事情的真实性都是有待商榷的——说白了就是忽悠人的。但这么一说，似乎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的黑历史可以洗掉一层了啊！ “苏总，太感谢了！”陈宝都站起身来，紧紧握住苏钺的手，一连声道。 苏钺不仅送上了一部精美的作品，还附赠了沪市美术片厂洗白的可能。再回头看看自己计划的“感情牌”，越看陈宝都越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5 套餐 “在我看来，沪市美术片厂的基本技能应该是没丢的，最起码没有全丢。”苏钺道，“关键的问题，除了当年的经营压力之外，恐怕没有好的选题也是非常重要的一点。但我相信，沪市美术片厂没有一天不在想着能够做出一部画面精良、意义深刻、故事感人的作品。在这种情况下，天极的动画制作部门因为技术问题上门请教，解决了技术难题后才有了这样的一部动画作品。沪市美术片厂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作品被当做电视动画片上映，主动提出双方合作，共同制作动画电影的想法，并提供了电影立项所需的资质……” “好！”陈宝都一拍大腿，高声笑道，“太好了！” 苏钺所谓的“技术没丢”、“选题困难”什么的都是假的，甚至连事情的真实性都是有待商榷的——说白了就是忽悠人的。但这么一说，似乎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的黑历史可以洗掉一层了啊！ “苏总，太感谢了！”陈宝都站起身来，紧紧握住苏钺的手，一连声道。 苏钺不仅送上了一部精美的作品，还附赠了沪市美术片厂洗白的可能。再回头看看自己计划的“感情牌”，越看陈宝都越觉得自己这半辈子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所以我的大体计划是这样的——”苏钺等陈宝都重新坐下来后继续道，“——先就广电总局处罚和罚款的事情挑起一轮争议，把话题先炒起来，然后我想办法让广电总局发一个比较官方的说明，主要就是我们这部作品能够搭上立项末班车的原因，大体解释一下作品制作的主要思路。然后就此继续挑动关于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的合作这个话题，就‘沪市美术片厂会毁掉天极的创意’和‘天极会拯救沪市美术片厂的口碑’这两个对立的意见进行新一轮的辩论。当然了，这个过程中肯定会有一些比较极端的言论出现，我希望陈厂长能有一定的心理准备。” “这个没问题！绝对没问题！”陈宝都一连声道。 “接下来就是我们双方就这个话题分别发表意见了。”苏钺搓了搓手掌，“按照时间的推算，估计到时候大体的制作应该已经完成，甚至已经全部完成并通过了成片审核。我们就可以进行更加表面化的宣传活动了。另外，在这个过程中，我们会邀请一些主持人、演员对这部动画片进行配音工作，音乐方面我已经拜托京城那边的音乐院校的乐队录制电影配乐，这些人都是我们宣传活动中可以利用的力量，可能仅仅是一个音乐学院的名不见经传的学生的一条微博就能带动周围十几二十几个人的观影热情，而第一轮观影结束后，我相信以这部作品的口碑足以吸引更多的观众走近影院。这部片子我们可能没办法去争取什么首日票房记录，只能通过不断积累才能取得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成绩。这一点也是需要向陈厂长说明的。” “这个我明白！”陈宝都道，“毕竟这只是一部动画电影，在国内对于儿童的吸引力可能更大一些，但名气比较大的影评人大概是不太屑于去评价这样的一部影片的。” “所以之前我们说的那些一定要搞起来。”苏钺用手指点了点茶几，道，“当争议产生的时候，不管支持哪一种观点，都需要有充分的理由去说服对手，哪怕心里面觉得动画电影是孩子看的东西，但为了寻找‘证据’，大抵还是要亲自去一趟电影院的。” “这个……苏总，您不用再强调这一点了。”陈宝都苦笑道，“既然我明白了您的思路，自然不会把这个阶段网络上一些比较极端的言论放在心上的。”苏钺一再强调一定要把前期两次话题和争议充分炒作起来，就是担心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会顶不住网络上的言论，心里有了怨气。不过陈宝都倒是光棍，不仅很快明白了苏钺的用意，还直言并不会在乎这一点，确实是个有些心胸的人。不过也难怪，没有心胸的人早就被这些年对沪市美术片厂的批评骂走了，陈宝都能坚持这么长时间，自然由他自己的一套。 “其实我现在比较担心的倒不是宣传的问题。”苏钺道，“不知道陈厂长注意没有，今年春节档期准备上映的影片原本就缺乏我们这样的一部动画电影，而在寒假期间，这样的一部电影对于儿童的吸引力是巨大的，不管我们进行什么程度的宣传，这部电影的票房其实是可以有一定的保障的。” 陈宝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苏钺的说法。其实票房的问题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根本不在意，因为除了资质意外他们根本没有付出任何的成本。票房赚了天极也仅仅只是分给他们一成的收益，现在的沪市美术片厂也不缺这点儿钱，只要这部影片的口碑足够好，沪市美术片厂就算是赚了。不过他也很奇怪苏钺担心的比宣传更大的问题是什么。 “我们下手太晚了。”苏钺解释道，“我之前联系了逸彩院线的人，没能搞定，所以现在我比较担心的其实是院线资源和排片的问题。” 陈宝都哑然。这个问题他从来没想过，实际上在他接手沪市美术片厂之前，国内私营的院线少之又少，沪市美术片厂本身又没有几部动画电影，他接手后更多的是制作电视动画片，倒是和电视台的联系更多，现在经苏钺这么一提，才忽然想起来，电影上映也是需要平台的。 “那苏总的意思是？”陈宝都不好意思道，“这个我老陈还真没主意，您也知道，我们这些年就和电视台扛上了。” “没有办法，只能去联系地方院线了。”苏钺道，“原本我想着，时间这么紧，直接和国内覆盖范围最广的逸彩院线合作，省事儿。结果人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不过这也难怪，春节档期这样的时间段，排片的问题很早就定下来了，现在忽然提出合作，人家也确实难办。” 陈宝都沉默了一会儿，缓缓道：“那就没办法了，其实地方院线也是有一定的优势的，最起码排片的资源可能比逸彩院线更宽松一些。而且咱们这一部影片，也不需要太好的光影和音响效果，条件差点儿就差点儿吧。” 苏钺翻了个白眼。2d的动画电影确实不需要太好的放映效果，可是他亲手搞出来的那些配乐自然是音响效果越好越有感觉。 “其实我觉得吧——”陈宝都喝了口茶，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或许我们不太需要在这个方面费太多的力气。不是有句老话儿吗？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等咱们搞起前面两轮的宣传的时候，再分析一下今年春节档期的电影形式，向公众透露一下我们还在联系院线的事情，恐怕那些被逸彩院线压制的地方院线自己就找上门来了。” 苏钺点了点头，陈宝都说的确实有些道理，种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龙猫》这部影片确实能算是一棵很漂亮的梧桐树，或许那些被逸彩院线压得透不过气来的地方院线还真的会找上门来。 “苏总你看这样行不行——”陈宝都继续道，“等到我们成片审核完成的时候，组织一次比较大规模的试映会，邀请电影媒体、影评人、幸运观众参加，在此之前呢，我们尽量搞定五到六家地方院线或小型院线，然后在现场宣布出来。或许我们可以向媒体和影评人做一些公关活动，然后……” 陈宝都没把话说完，但苏钺很轻易明白了他的意思。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当参加试映会的人爆出这部影片的观影感受之后，没有和天极取得合作的地方的观众影迷自然会有比较大的反应。想来陈宝都所谓的“邀请”的电影媒体和影评人也是有选择性地吧？最好能让这部影片的舆论往一边倒。至于时间上过于提前的试映会会不会让故事“剧透”？呵呵，想多了，整个故事在天极漫画的网站上面都已经连载完了，根本不需要在意剧透的问题！ “确实有些可能性。”苏钺摸着下巴道，“倒是前期这几家院线要好好选择一番。” “还有什么好选的？”陈宝都道，“哪边容易操作就选哪边好了。” 苏钺哑然，转念一想陈宝都说得确实没错，这个根本不用去选，越是容易操作越好。 “嗯，确实是这样，我刚才钻死胡同了。”苏钺点头道。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番，算是制定了一个比较完善的计划。这个计划并不是仅仅就影片宣传的问题而产生的，还需要负担起吸引院线合作方的任务。尽管两人都同意第一批达成合作的院线并不需要进行筛选，但“程序”上的工作也要走上一走。否则到时候对于院线的口诛笔伐开始了，人家院线方鱼死网破爆出“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从来没向我们提出过合作的请求，我们也从来不知道这两方共同制作的电影没有院线资源”这样的说法就不好了。 所以流程还是要走一走的。成片审核结束之前可以和国内的各个院线方提前联系一下，口头寻求合作的可能性；成片审核通过后就可以正式发出合作邀约了。至于院线方同不同意，那就看天意好了。不过话是这么说，但两人还是粗略选择了两家比较有代表性的院线。 逸彩院线并非国内第一家覆盖全国各省的私营院线。当年国营的电影院经营不下去的时候，有不少人打过这些影院的主意，逸彩院线的老板冯红兵是里面做得最好的那个，但也并非其他冲进这个行业的人都折戟沉沙了。 冯红兵当年收购的是一家覆盖冀省全省的省级院线。这样的院线当年也只存在于经济比较发达、人口比较稠密的城市中，尽管管理手段和放映技术和现在的院线不能相提并论，在那个年代也已经算是比较“先进”的院线了。而那时在各个县城和小型城市中的地方电影院，却绝大多数是地方政府管辖下的所谓的“事业单位”，根本无从提起“院线”这个概念，只能是各个独立的电影放映厅而已。冯红兵收购省级院线取得成功，原本的起步基础就比别人要高一些，再加上他经营视频网站带来的经验优势，取得成功确实无可厚非。但这个世界还有一个不得不提的牛人，这位资产上可能和冯红兵无可比拟，但在名气上却比冯红兵更有话题性。 牛人就姓牛，名叫牛世鹏。这位江湖人称“老牛”的牛人之所以比冯红兵更有话题性，就是因为这位一直坚持的经营理念。这位老牛同志算得上是太祖的“铁杆粉丝”，多年来坚持使用太祖“农村包围城市”的理念进行产业经营。当年老牛同志只是一个县城里面的小老板，靠贩卖南方的电子产品发家，成为当地小有名气的小老板，后来电影院的“事业单位”编制被撤销，电影院需要承包给个人，老牛同志就在政府的半强制下掏钱承包了电影院。最初只能靠着半夜放映的一些港台流入的一些踩线的影片勉强维持，后来才渐渐开始有了起色。而得到甜头的老牛开始将影院收购的事业扩展到周边的各个县，最终从一家简陋的县城电影院扩展到全国范围。只是一方面放映技术和观影体验比不上逸彩院线，另一方面这些电影院基本上都是三四线城市甚至是小县城的电影院，影迷基础远远比不上逸彩院线，才始终被冯红兵压着一头。但老牛近些年也从未停止向大城市挺近的步伐，最起码他的家乡以及附近的省份的几个大城市已经被他“攻陷”。 如果要选择的话，牛世鹏的“视朋院线”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6 一顿酒的事儿 除了牛世鹏的视朋院线之外，苏钺和陈宝都又敲定了几家合作可能比较大的地方院线，比如沪市的明珠院线——这家地方院线并不是纯粹的私营院线，而是沪市广电和本地企业联合运营的一家公私合营的院线；齐鲁的山水院线——据陈宝都的分析，这家院线的管理者很有可能与齐鲁卫视的高层有私人交情，而天极最近一段时间和齐鲁卫视的合作关系也可以利用起来。 这么一来，《龙猫》宣传以及院线合作的计划已经算是基本上敲定，苏钺直接在陈宝都的办公室里面打电话给刘田，让他以公司的名义提前与国内的各家院线取得联系，口头通报《龙猫》制作的相关消息，并授意公关部开始就广电总局的那一纸处罚令展开第一轮的话题炒作。 “苏总果然是行动派！”陈宝都一脸赞叹，“广电总局那边是不是提前打个招呼？” “这个我会处理的，陈厂长不用担心。”苏钺笑着道。 “苏总做事我老陈自然是放心的！”陈宝都笑道。 他其实很想知道苏钺的背景到底能够通到什么地方，如果能在他的办公室里面直接和广电总局取得联系那就再好不过了，从对面接电话的人就能大致推断出苏钺的背景身份，只是苏钺似乎没有这个打算。 苏钺其实并不清楚陈宝都的小算盘。广电总局那边自然是要打招呼的，只是他自己根本没办法和那边联系，还是要通过苏靖的关系才行。但在这里联系苏靖就不合适了。 时间已经到了傍晚时分了，陈宝都一再挽留苏钺一起吃晚饭。苏钺挂记着《约会专家》杀青宴的事情，自然是推拒了。联系了阿涛问明白杀青宴的地点，就离开沪市美术片厂赶往那家酒店。 杀青宴是明珠卫视操持的。到场的除了《约会专家》剧组的全体演员和工作人员，明珠卫视影视剧部门的总监田铭和副总监张素云都到场参加，甚至明珠卫视的台长包敦安也短暂露了个面，和苏钺、解培言这两位主创以及阿涛、朱淼等几个主要演员喝了两杯酒。 苏钺原本想趁着包敦安在场的机会和他提一提电影的事情，没想到包敦安行色匆匆，根本没抓住机会，眨眼的功夫包敦安就不见了，心中不禁有些失望。 “不好意思啊，苏总。包台长忙着弄今年跨年演唱会的事情，没办法久留，我替他跟您说声抱歉。”田铭发现了苏钺面色的不豫，举杯说道。他之前去过京城参加《士兵突击》的看片会，知道苏钺的背后站的是哪位大神，态度非常好。 “田总监客气。”苏钺举杯和田铭碰了碰，抿了一小口，道，“我是有些事情可能要麻烦明珠卫视的诸位同仁，原本想要借着这个机会和包台长交流一下的。” “苏总要是信得过我，不妨说出来听听。”田铭很感兴趣，探身过来说道。 “嗯，是这样。我公司的动画制作部门根据一部漫画制作了一部动画电影，已经接近完成。原本没想到会这么快的，但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可以在春节档期就能上映。我知道明珠广电这边运营着一家院线，想要请明珠卫视的同仁引荐一下院线这边的熟人，看能不能在春节档期挤出个排片计划来。”苏钺简单解释道。 “这个简单！”田铭闻言二话没说，一口应承了下来，“苏总也不用麻烦包台长了，这事儿我都能帮您办！”一边说着，田铭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找到个号码拨了出去。 苏钺想要阻止却不知道应该怎么说。经过了冯悦上次的事情之后，苏钺觉得想要解决问题最好还是走上层路线，否则被拒绝了都没有挽回的余地。明珠卫视的台长包敦安同时也是明珠广播影视集团的副总，和明珠院线的高层地位对等，交流起来很方便。田铭这样忽然插了一杠子，也不知道结果会怎样。 那边田铭已经接通了电话，苏钺也只好在旁边听着。 “老杜，晚上有事儿吗？过来喝酒啊！顺便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啊……什么朋友？老杜，别说兄弟不照顾你，来了你就知道了，好事儿！赶紧的……我就在杀青宴现场呢啊……哈哈，你想多了，谁还不知道你啊，传统的沪市男人……吆呵，行啊老杜，这都能猜得到？没错，就是天极的苏总！赶紧来赶紧来！地方你知道吧？行了，等着你啊！” 田铭挂了电话，对苏钺道：“杜盛，明珠院线的中层，和我是大学同学，沪市本地人。自从看过苏总的小说之后一直把您当成是偶像，我一说在杀青宴现场，立刻就猜出来是你了。” 苏钺笑了笑，也不好说什么，端起酒杯和田铭碰了碰。 喝了一口酒，苏钺没话找话道：“田总监不是沪市人吧？听你说话的方式很像北方人。” “没错，我是晋省人。”田铭颇有些自得地道，“当年一不小心考到了沪市戏剧学院影视编导专业，毕业后就留在了沪市工作。” “怪不得。”苏钺笑呵呵地道，又和他碰了碰杯。 明珠卫视的几个在这部戏里面出演角色的主持人也陆续过来和苏钺、解培言喝了几杯酒，又过了一会儿，一个打扮精致的男人就进了宴会厅。 “老杜，这边！”田铭抬手招呼道。 名叫杜盛的男子便一脸激动的走了过来，明珠卫视几个认识他的主持人和他打招呼，他也马马虎虎应付过去了，很快就来到了苏钺他们这一桌。 “来来来，老杜。”田铭招呼道，“给你们两位介绍一下，这位是明珠院线的杜盛，不大不小的领导一个。这位，呵呵，老杜，不用我多介绍吧？” “不用不用！”杜盛连声说道，向苏钺伸出双手来，“苏老师，久仰大名，久仰大名！您的几部作品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小说、漫画，我都很喜欢，音乐也是！” “杜先生你好！”苏钺也只好伸出两只手来，和杜盛握了握。旁边的张素云听到了苏钺刚才和田铭的对话，知道苏钺是有正事儿找杜盛，就招呼服务员赶紧加了一把椅子在苏钺的旁边，招呼杜盛坐下。 杜盛还真是苏钺的粉丝，不仅对苏钺的各类作品了如指掌，还能就作品里面的细节来上一波有自我见解的分析和讨论。不过听得出来，杜盛最喜欢的应该是《射雕英雄传》和《神雕侠侣》这两部武侠小说。 “行了，老杜，以后和苏总的交流有的是机会。”田铭眼看杜盛一说起来就没完了，赶紧拉住了他，“苏总找你有正事儿，赶紧听听能不能办。” “苏老师有事儿尽管吩咐！”杜盛大声道，“杜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呵……”旁边的张素云没忍住，笑出声来。 苏钺也有些无语。这个杜盛明显是中了武侠小说的毒啊！看着一脸的正气凛然…… “咳！没那么严重。”苏钺忍笑道，“因为是和杜先生的工作有些关系，所以拜托田总监帮我引荐一下。有件事情想要向杜先生征求一下意见。” 苏钺没敢直接说让杜盛帮忙，只说征求杜盛的意见，这样一来万一杜盛办不成，也好有个缓转的余地。 “苏老师但说无妨！”杜盛也换了一副认真的表情。 “是这样，我旗下的动画制作部门制作了一部动画电影，是根据漫画《龙猫》改编的。原本没想着能这么快完成，但现在看来，能有机会赶上春节档期。你也知道，春节档这样的黄金档期，排片任务一般都比较重，我们下手又晚了。我就想问问杜先生，在我们明珠院线，能不能给安排上春节档期的排片？” “动画电影？”杜盛眼睛一眯，直勾勾地盯着苏钺道。 “对！动画电影！”苏钺点了点头。 “漫画《龙猫》改编的？”杜盛又问。 “是！”苏钺继续点头。 “没问题！”杜盛直接点头说道。 “啊？”苏钺一愣，这个回答，是不是有些仓促了？ 田铭在旁边也有些着急。他把杜盛叫来并不是让杜盛打肿脸充胖子的，而是想着让杜盛帮苏钺介绍一下明珠院线的高层就行了，这样就完成了田铭自己在苏钺面前表现的任务。只是，他现在发现似乎忽视了一个粉丝在偶像面前的强烈表现欲望，杜盛直接做主答应下来可不在田铭的计划里面。杜盛这个沪市的传统男人，一直是计算的非常精明的啊，怎么忽然之间就这么冲动了呢？春节档期的排片啊！田铭这个电视人都知道苏钺这样的插队不好办！ “老杜，你考虑清楚了！”田铭忍不住提醒道。 “行了老田，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杜盛不满地看了田铭一眼，转头又对苏钺道：“苏老师，这事儿你不用担心，我一定能帮您办成！” “不是啊，老杜！咱可不带说大话的！”田铭抢着道，“这事儿恐怕得是你的领导才能拿主意吧？” “苏老师，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杜盛没有回答田铭的话，而是对苏钺道，“这事儿根本就不是问题，也不像您和老田想得那么复杂。我不知道您看没看过今年春节档期将要上映的七部影片？如果有的话，您有没有什么想法？” “杜先生是说今年春节档没有动画电影的事情吧？”苏钺道。 “没错！”杜盛拍了拍大腿，道，“国内这些年的动画电影做一部赔一部，得说基本上已经没有了动画电影这个概念，国外的动画电影因为这几年国内打击盗版力度比较大、票房收入不断提高的原因，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落后其他国家和地区很久才会上映了，基本上适合其他大票房市场同步上映。这样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动画电影的上映时间基本上集中在暑假期间和国外的圣诞节期间，因为国外没有春节的概念，适合春节期间儿童观看的动画电影基本没有。这也不是今年一年春节档期的问题了，这五六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这个情况。所以说，您这部动画电影，只要能保证在春节档之前完成制作、审核以及拷贝的各项工作，哪怕是大年三十完成，我也能保证这部电影能在大年初一在我们明珠院线排上片！” “老杜，话不要说得这么满啊！”田铭貌似在开玩笑，但依然是在帮杜盛往回找补。杜盛说的话他倒是听明白了，但对于杜盛那个保证他可不敢任凭苏钺当真。“你们影院不用宣传了？其他影片的排片计划更改需要和制片方发行方商讨吧？我一个搞电视的都知道，这事儿绝对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 “嘿嘿，老田，正是因为你是搞电视的，所以你根本不清楚我们这一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杜盛笑道，“我问你，你从毕业就在沪市工作，最近几年春节期间回没回过老家？” “这几年回的少了。”田铭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把我爸妈还有我岳父岳母都接到沪市来了，回老家干嘛呀？还不够麻烦的。” “这就是了。”杜盛道，“在你们老家过年，亲戚朋友串串门啥的，春节假期很容易就过去了，你们家在沪市过年，有几家亲戚朋友能让你去登门拜年？还不是一个电话的事儿？其他时间怎么安排？” 田铭没答话，端着酒杯陷入了沉思。 “这些年新闻上都在报道，一到长假，京城沪市这样平时摩肩接踵的大城市就变成了空城，因为外来务工人员都回乡了，但是实际上这个并不全面。这些城市的外来人口还是有的，只是没有地方去罢了，都宅在家里面。如果是你老田，你会不会有些无聊？如果有一部好电影，想不想去看？即使是你不想，一部动画电影上映，被你儿子知道了，他会不会想要去看？你不放心你儿子自己去吧？总得是你或者你老婆带着吧？你们两个年轻人出去了，老人在家是不是更无聊？不如带着四个老人一起去吧？这么一来，你们一家七个人，齐了！” 杜盛喝了一口酒，继续道：“沪市本地人其实也是这样。过年期间并不是不想出门，而是因为大部分地方不营业、不开放，没有地方去玩。有一部好电影，或者说，有一部家里面某一个成员想要看的电影，全家老小一起出动的可能性大得很。所以宣传的问题你根本不用担心，现在消息传播的速度和以前完全不同。” “那排片计划呢？”田铭又问道。 “呵呵，现在哪一行没有个‘机动’啊？机动名额、机动指标什么的。我们电影院也有机动的排片计划和拍片时间。一方面可能要应付一些发行方和制片方，另一方面，同时上映的电影总有票房比较，票房收入高的电影自然能获得更多的拍片机会，一个是挤占票房表现不好的电影，另一个，机动计划就能拿出来用一用。况且，你以为电影的档期只有什么黄金档、白金档、节假日档什么的区别的吗？其实和你们电视节目一样，一天之内不同的时间段同样有不一样的票房表现。一部爱情片我可以拍到晚上十一点去，你试试把一部动画电影排到晚上十一点？能有人看才有鬼了！工作日最好的时间段是晚上六点开始，一直到十一点左右结束，节假日就不一样了，最好的时间段是上午九点到晚上七点。我们和制片方可以讨论每天排到多少场次，但能细致到每一场什么时间开始吗？别逗了！” 苏钺完全没想到，就一顿酒的事儿，基本上已经搞定一家地方院线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97 一言不合……买下来! 看得出来，杜盛对于电影院的排片。特别是沪市类型的城市的票房市场分析还是比较到位的，所说的每一点基本上都是经验之谈，特别是对于“外来人口”和“外来落户人口”这两个群体的区分以及对于节假日票房的影响的看法非常有意思——苏钺以前可没想过单从这一个角度就能分析出这么一种很有意思的观点。苏钺现在也比较相信杜盛能够搞定春节档期《龙猫》在明珠院线排片的事情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自然是算得上宾主尽欢。苏钺借着这个场子陪杜盛喝了不少酒，把杜盛这个粉丝灌得五迷三道。 田铭原本想直接留下苏钺参加明珠卫视的跨年演唱会，登台是不太可能，但贵宾席应该有苏钺的一个座位。但苏钺记挂着院线排片的事情，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沪市北上齐鲁——在昨天下午参加《约会专家》的杀青宴之前，苏钺已经联系了齐鲁卫视的台长鲁卫海和频道总监慕橙光，让他们帮忙介绍山水院线的负责人，两人二话没说答应了下来，约好了就在今天下午见面。至于参加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事情，苏钺并不太热衷，天极旗下参加这次晚会的四组艺人中，除了三色堇的三个小姑娘之外，剩下的田园、阿涛和宾果组合都有过相关的舞台经验，阿涛因为参演《约会专家》的缘故，为人又四海，和明珠卫视的人混得关系很好，能把这些人照顾得不错。今天是12月29日，如果在鲁省那边事情顺利，想要回来沪市时间上也完全来得及。 经过昨天晚上的事情，田铭也清楚苏钺这些天也确实有事在身，苏钺婉拒了直接留下来，他也不会有什么意见，只是一再说当天一定要赶过来，贵宾席一定会给苏钺留下一个位置。 到鲁省的时间是中午，吃了顿鲁省本地风格的快餐，苏钺打了个车去往齐鲁广电，慕橙光已经等在自己的办公室了。 “苏总，好久不见了！”慕橙光早已不复大半年前参加《士兵突击》的颓废劲儿，变得神采奕奕起来。由他主导的《中华诗会》和《百家讲坛》两档节目已经成为今年下半年非常有代表性的电视自制栏目，齐鲁卫视因为这两档节目的原因受到了中宣部、文化部和教育部的联合表扬，慕橙光这个主要负责人也被提名为今年的“电视风云人物”——话说这个奖项还是在苏钺给苏靖的建议下由文化部提议创建的，今年是第一年，如果慕橙光和齐鲁卫视真能拿到这个奖项的话，无疑是最大的收获。而眼看着齐鲁卫视另一档覆盖面更广的《中华汉字听写大会》上线，已经播出的两期复赛录像更是在全国范围内引起了更加广泛的影响，势必又会成为又一档文化类的代表栏目，这也会给齐鲁卫视以及慕橙光本人夺取这项奖项增加不少优势。如果明年《闯关东》这一部大戏上映，齐鲁卫视重塑昨日荣光的战役基本上已经算是完成了大半了。而这一切都是苏钺帮齐鲁卫视和慕橙光实现的，所以不管是齐鲁卫视还是慕橙光本人，对于苏钺都非常感激。这也是为什么昨天苏钺只不过打了两个电话，鲁卫海和慕橙光都会一口应承下来的原因。 “鲁台长上午接了个通知，赶去政府参加会议了，临走之前嘱咐我一定要接待好苏总。”慕橙光笑着道。 “客气了。”苏钺和慕橙光握了握手，“我在路上鲁台长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其实这事儿算是我的不是，太仓促了，说不得要麻烦鲁台长和慕总监。” “苏总说的哪里话？！”慕橙光一副不满的样子，“要不是苏总的创意，哪里有我们齐鲁卫视如今的风光？况且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事情昨天我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也和山水院线那边的负责人沟通过。那边也说，昨天下午接到了天极的电话和口头的合作邀约，了解的事情可能比我还要详细一些。我就实话跟您说了吧，山水院线那边的人对于天极的作品可以说是翘首以盼了！” “哈哈……”苏钺打了个哈哈，笑道，“慕总监这是准备做好事不留名吗？” “我可没那么厚的脸皮。”慕橙光摆了摆手，道，“我跟你说实话，山水院线今年经营状况不太好，控股方有意出售手里面的股权。所以不管是想走的还是想留下的，都盼着能够捞一笔再说。” “哦？”苏钺惊讶道，“这话怎么说的？我记得，山水院线的控股方好像是齐鲁电力集团吧？这可是大企业，怎么会忽然出售旗下的资产？” “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新闻。”慕橙光道，“齐鲁电力集团支柱性的产业就是火电和矿产资源开发，这几年火电发展的如何还用我说吗？前几年开始进军地产业和建筑业，近几年有很明显的向地产行业转型的趋势。而电力行业不能说完全剥离，但肯定不能作为最优质的资金来源了。在这种思想的引导下，齐鲁电力这几年把盈利能力比较差的资产基本上都卖出去了。” 苏钺点了点头。另一个世界苏钺对于同样地方的同样属性的一家公司也是非常熟悉，原因自然不是因为它的旗下有一家地方院线的缘故，而是因为另一个世界的这家公司手底下有一支可以称为中国足球传统“豪门”的足球俱乐部。不过似乎在苏钺穿越前，那个世界的齐鲁电力集团也在努力向地产业转型，至于有没有剥离其他盈利能力差的资产就不太了解了。 “这个我以前还真没关注，您再跟我详细说说。”苏钺探身道。 “这件事儿传出来很久了，半年前就已经有了消息。”慕橙光点了根烟，“正是因为这些或真或假的小道消息，山水院线这半年算是风雨飘摇。您肯定也知道，一般来讲，一有这样的消息，最不稳当的除了股东之外，就是下面的员工了。电影院这玩意儿也比较特殊，管理上稍微一不到位，可能就要出乱子。一方面是设备的更新，一方面是服务的态度，还有一方面就是下面基层的管理者很有可能会弄些小动作……” 苏钺点了点头，明白了慕橙光的意思。员工心态不稳、设备更新不到位、服务态度不好，自然会影响消费者的观影体验，票房收入自然不会太好。至于下面基层管理者的小动作，不用说，自然就是“偷票房”了。千万不要认为偷票房这个行为只有整个院线才能搞，实际上单独的电影院搞起这件事情来比院线全部影院参与更方便也更加隐蔽。而偷来的这部分票房，自然也就落入了这帮基层管理者的口袋里面。 “就是因为这样，和山水院线合作的发片方也少了几家。今年的春节档期全国范围内有七部影片上映，但是和山水院线合作的，只有五部。”慕橙光继续道。 苏钺眯了眯眼。这是他之前完全没有考虑到的事情！如果这么一来，事情恐怕就比较难办了，不是说《龙猫》在山水院线排不上片，而是因为山水院线如今的状况，根本不适合作为合作的对象。 苏钺陷入了沉思。 “苏总，苏总！”慕橙光不知道又说了些什么，才发现苏钺走神了，出声叫醒了苏钺。 “啊？不好意思，慕总监，我走神了。”苏钺尴尬道。 “苏总是不是觉得和山水院线合作有些为难？”慕橙光问道。 “确实是。”苏钺点头承认，“之前没想到山水院线是这个状况，如果是这样的话，恐怕……” 慕橙光也有些尴尬。他和鲁卫海接到苏钺的电话的时候，一听苏钺准备和山水院线商讨合作的事情，还以为作为电影制片方肯定是了解山水院线现在的状态呢，没想到苏钺对此一无所知！如果两人能在电话里面多一句嘴，恐怕苏钺会仔细考虑一下才会做决定。鲁卫海和慕橙光误以为苏钺知道这件事情，以为苏钺并不在意山水院线的现状，就和山水院线的熟人取得了联系，约定了下午见面的时间。可是刚才的谈话让这件事情变得有些复杂了。 “要不……我推了今天下午的会谈？就说苏总忽然有事儿没能成行？”慕橙光试探道。 “啊？”苏钺一惊，赶紧道，“不用不用。这个……说实话，我忽然想明白了，票房这个事情，不是这部片子最主要的问题。” 苏钺听到山水院线的现状的时候的第一反应就是山水院线如今并不是最好的合作对象，因为会因为这些影院的“小动作”损失票房，也会因为观影体验差造成影迷的观感不好。可是仔细一想，似乎这两点并不是自己需要关注的问题。首先票房并不是《龙猫》这部电影以及苏钺本人和沪市美术片厂最主要的追求，其次，山水院线的现状恐怕齐鲁人都已经心知肚明，能够忍受这样的观影体验走进电影院看电影的也不会在意服务态度什么的。至于放映设备的问题，可能确实会有一定的差异，但《龙猫》毕竟只是一部2d的动画电影，本身并不需要太高的放映条件。 他现在考虑的问题是，既然山水影院准备出售，是不是把它买下来？ 经过这一次的事情，苏钺忽然发现，如果手里面没有一个很好的平台的话，许多事情会很难办。诚然，现在的网络技术很发达，建设一家网站成本低、运营方便，但网站最多只能和实体书、实体cd、最多和电视打打擂台，电影这个东西，在电脑屏幕上播放和在银幕上播放是完全不同的概念。而另一个世界的经验也表明，院线绝对不会是一个赔钱的买卖，哪怕做不到王老板家遍及全国范围内的超大型院线，即使是一个地区。乃至一个省份都有很好的发展空间，况且自己的手里面还握着最重要的资源。 只是……买下来好办，但买下来之后呢？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这一点根本毋庸置疑，如果不是靠着手里面的从另一个世界搬运来的海量资源，天极绝对不会有现在的口碑。话又说回来，即使是有海量的资源，天极如今还是只有十几个艺人的小娱乐公司，这也从侧面证明了自己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如果把院线买下来了，让谁去管？ 想了半天苏钺依然打不定主意，挠着脑门左思右想，终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从通讯录里面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名字拨打了出去。 “喂，白秘书吗？我是苏钺。”电话接通，苏钺开口道，“宋总忙不忙？我有些事情要和他商量……嗯，好，我等着。” 苏钺的电话打给的是自己老子创办的辉煌集团的总经理宋汉轩的秘书，苏钺只知道她姓白，至于叫什么，好像还真不清楚。至于辉煌集团……自从穿越之后他还真没去过，主要原因就是自己的前身去过一次，观感非常不好，总觉得和那些白领精英们格格不入。 没过多久，电话那头就传过来一个男子的声音：“喂，苏董您好，我是宋汉轩。” “你好宋总。”苏钺道，“是这样，我想问问，今年我们辉煌经营状况如何？” “还不错，基本上去年定下的发展目标已经实现，具体的财务报表和经营情况正在整理，整理完成后会在第一时间发给您。”那边的宋汉轩恭敬道。 “嗯……那明年有什么投资的计划和安排？”苏钺又问道。 “这个……恐怕需要到元旦之后召开股东大会才能决定。您去年因为住院没有参加，今年的时间安排在1月5号。您的公司是有什么投资的需要吗？”宋汉轩问道。他知道苏钺自己创办了一家娱乐传媒公司，大半年的功夫发展的还不错，就小心翼翼问了句。 “不是天极。”苏钺道，“我在鲁省这边。这边有家院线想要出售，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想问问辉煌有没有可能把它吃下来。” “电影院线？”宋汉轩沉默了一会儿，道，“苏董，实话说，我们辉煌以前没有涉足过这方面的业务，在我们管理层的计划里面也没想过要接手一家院线。不过您是公司的控股股东，如果这是您的要求的话，我们会尽力去完成。” 苏钺忽然发现今天宋汉轩好像比记忆中前身去往公司的时候要好说话很多，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198 宋汉轩的小九九 “算不得我的要求吧，就是知道这个消息，有些感兴趣。你也知道，我现在自己弄的公司就是搞这个的，如果是自己人手里面有一家院线的话，会好办事儿很多。”苏钺道，“当然，这也要看辉煌的情况，你们看看先做个可行性的分析，如果能行的话就接手下来，不行就算了，毕竟如果接手的话，也是需要你们来进行管理的，我搞不来这个。不需要勉强，这个只是我的一个建议，还是你们管理层来拿主意，不要伤到辉煌的根本。” “我明白了，苏董。”宋汉轩道，“您先告诉我是哪家院线，我们会进行分相关的调查和分析。” “鲁省的山水院线，准备出让股权的是齐鲁电力集团。”苏钺道，“我先提醒你，现在这个原先的情况比较复杂，你们量力而行。” “我知道。”宋汉轩答应道，“我们会在第一时间进行调查分析，并将结果形成可行性报告，送到您手上。” 挂了电话，苏钺看到慕橙光一副呆滞的表情。 “怎么了？”苏钺把手机收起来，看着一脸见鬼的模样的慕橙光问道。 “苏先生准备买下山水院线？”慕橙光问道。 “哦，天极暂时没有那么大的底气。”苏钺耸了耸肩膀，“不过我父亲生前是一家投资集团的控股股东，现在这部分股权由我继承，如果由这家公司出手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在于将来院线的发展能不能搞得定。” “苏先生果然是财大气粗！呵呵，呵呵……”慕橙光掩饰一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又问道，“那今天下午的会面？” “那就麻烦慕总监帮忙引荐一下现在山水院线的熟人吧。”苏钺道，“我也打听一下，这家院线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那好，我现在就打电话催一催。”慕橙光掏出手机开始拨号，却又很快挂断了：“苏先生，你这边打算收购山水院线的想法，要不要提前跟那边透露一下？” “嗯……这个慕总监看着办吧，以后谈收购的问题，主要还是和齐鲁电力的人谈，下面的人早一些知道也好，别管能不能收购成功，最起码这部片子上映的时候把人心稳定一下。”苏钺挠着下巴笑眯眯地道。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的！”慕橙光闻言大笑，一副偷到了鸡的狐狸模样。 慕橙光帮忙联系的这人叫王尚水，他的工作关系并不在齐鲁电力集团，而是属于山水院线。慕橙光当着苏钺的面故意压低了声音，告诉王尚水，苏钺身后还有一家实力雄厚的投资集团，并且对日益破败的山水院线很有想法，暗示王尚水好好和苏钺交流一下，在《龙猫》这部电影的排片和票房管理上也多下下功夫。苏钺没听到对面王尚水的答复，但从慕橙光的语气和话语中也能猜到一二。不过慕橙光本人都不知道苏钺口中的投资公司到底是哪一家，自然没办法给对面的王尚水提供更多的信息，只是一个劲儿的提醒对方千万要往心里去。 下午苏钺便见到了王尚水本人。王尚水大概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带一副黑框眼镜，说话语速有些慢，似乎从他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两人先谈了关于《龙猫》在春节档期排片的事情，王尚水二话不说直接答应了下来。对于这样的结果苏钺毫不意外，慕橙光已经说了，今年的春节档期，山水院线因为管理混乱的缘故，排片都要比其他院线少两部电影，再加上盈利能力下滑和管理的混乱，有天极这样在今年打下偌大口碑的传媒公司找上门来，自然没有往外推的可能。更何况，作为山水院线中小股东之一的王尚水已经从慕橙光嘴里得知了另外一件对于山水院线有重大利好的消息。 谈完了影片排片的事情，王尚水吞吞吐吐了好久，想要更清楚了解一下苏钺背后的那家实力雄厚的投资公司，但总感觉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慕橙光和苏钺对视了一眼，便主动站起身来，道：“老王，我下午台里面还有些事情，你陪苏先生好好聊一聊，展现一下我们好客齐鲁人的风采嘛！苏先生和我们齐鲁卫视以及我本人都是很好的合作伙伴，可以说是我们齐鲁人民的好朋友，大家别客气，有什么事情好好说说，加深一下了解，以后大家合作的机会多着呢！” 慕橙光告辞离开了，王尚水很轻易就把握住了慕橙光最后说的那一段话的意思，等他和苏钺又喝了两口茶，便开口道：“苏总，我听老慕说，您旗下还有一家投资公司？” “不能算是我的吧。”苏钺笑了笑，“家里长辈留下的，我算是不劳而获的典型。而且那家公司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我只是有一些这家公司的股权，一般不参与他们的管理，只是在决策上能有些建议权。” “老穆说，这家公司准备入手一些院线方面的产业？”王尚水试探道。 “是有这方面的打算！”苏钺点头，“天极传媒现在算是我自己的产业，将来摊子铺得大了，没有些院线股份总有些不踏实。跟投资那边的人一说，那边说会帮我留意一下。” “能不能冒昧问一下，您持有股份的这家投资公司叫什么名字？”王尚水干脆放弃了试探，开始打探更加详细的消息。 “辉煌。”苏钺道，“这还是我父亲当年取得名字。” “辉煌？！”王尚水瞪大了眼睛，愣了好久之后才连声道，“辉煌好，辉煌好！”喝了口茶掩饰了一下心情，王尚水继续道：“苏总知不知道，我们山水院线最近很可能会出售一部分股权，当然，主要原因是齐鲁电力集团这个第一大股东要进行产业升级方面的改造和更新换代，需要大量的资金作为周转，并不是我们院线经营的问题。当然，我也承认，院线在管理上确实有些缺陷，但这大概都是最近大股东要易手造成的负面影响，如果有一家实力雄厚的公司入主，我相信我们山水院线确实能够联手辉煌、创造齐鲁电影市场的辉煌！” “呵呵……关于山水院线可能易手的事情我确实听说过，辉煌那边的人也是把它作为一个很好的备选项，正在做相应的可行性分析。”苏钺道，“不过时间可能会稍微久一些，毕竟涉及十几亿乃至几十亿资金的交易，这个偷不得懒。” “那是，那是！”王尚水道，“其实我就是想说，现在院线工作的员工都有些浮躁，看不到未来的出路，如果现在传出一家不比齐鲁电力集团实力低的公司即将接手，那么对于院线的经营和管理就大有益处了。” “嗯……这个问题我不好和王总深谈，毕竟我并非投资领域的专业人士。不过我相信辉煌那边很快就会来到泉城进行相关的调查和研究，想必很快就会传出来。”苏钺微笑着道。 “对对对！”王尚水很快就想明白了，别管辉煌收购山水院线的消息是真是假，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都要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对于天极而言，他们需要一个管理比较正规的院线上映自己的第一部电影，对于山水院线而言，需要一个契机整顿管理、争取在将来能够卖个好价钱。至于这个消息应不应该被透露出去，王尚水决定再等一等，等到辉煌真的有人来到泉城调查山水院线的经营状况的时候，才是传出这个消息最好的时机。 王尚水可以等几天，宋汉轩却不会把时间白白浪费掉。作为辉煌集团管理层最顶端的人物，宋汉轩很难界定自己现在对于集团的控股股东苏钺的情感。一方面，苏钺确确实实继承了辉煌投资的大量股权，是实际意义上的控股股东，理应是集团话语权最重、权利最高的那个人。但实际上自从苏钺坐下这个位子之后，仅仅在集团总部出现了一次，还是以一副宿醉后无精打采的模样，这让当时为数不多的亲眼见到他的集团高管非常失望甚至是有些轻视。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讲，不提苏家的背景，单看这大半年一来苏钺自己经营的那家娱乐公司恐怖的发展速度，也足以证明苏钺并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二世祖。宋汉轩还记得去年春节前白秘书打电话给苏钺汇报经营状况的时候，开了免提的电话中传出来的客套但不失威严的语气——这不仅让白秘书心生敬畏，就连宋汉轩这个老狐狸都惊诧莫名。不过想想也是，短短的时间内至亲相继离世，能毫无反应的又能有几个？而苏家这样的家庭里面出来的年轻人，只要一段时间调整好心态，怎么说都应该是人中龙凤。宋汉轩也看过一些苏钺弄出来的东西，尽管对苏钺本人了解并不多，但从《亮剑》和《士兵突击》中很能看出些东西。 对于苏钺提出的收购电影院线的计划和建议，如果仅从公司的发展角度来看，算是一个很好的提议。作为经验丰富的投资人，宋汉轩很清楚，当肚子和口袋的问题不再是人们最需要考虑的事情的时候，享受生活就变成了继衣食住行之后新的投资方向。而苏钺本人也算是娱乐圈的内行，这一年的时间内崛起速度之快让人为之侧目，有一家电影院线不管是对辉煌投资还是天极传媒都是好事。不过宋汉轩依然有些担心，担心这个建议是苏钺准备插手辉煌投资内部管理事务的一个信号！作为辉煌投资的最高层管理者，知道苏钺一家的背景，对于集团的资产他不敢有任何想法，只管兢兢业业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实际上在国内的企业界，像辉煌集团这样的大股东不管事儿、管理者做决策的公司又有几个？大的好处捞不到，小的福利还不是自己这帮管理层说了算？而这些所谓的“小福利”也足够让大多数人垂涎三尺了。这样自由自在的日子难道要到头了？ 不过总归是控股大股东的建议，对集团的发展也有好处。宋汉轩相信如果他敢在这件事情上弄心思，苏钺转眼间就能把他扫地出门。既然阻止不了，那就接受好了，想来哪怕苏钺真的想要插手辉煌集团的业务，需要依仗自己的地方还有好多，总比丢了饭碗要好得多。这也是他接到苏钺的电话的时候表面上有些为难，但很快就答应下来的原因。 “白秘书——”宋汉轩按下桌上的通话器，“——让投资调研一部负责人放一放手头的工作，来我办公室一趟。”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199 咱是做小买卖的 告别了齐鲁卫视的慕橙光，苏钺准备赶回沪市。他计划到那边看看公司几个艺人在跨年演唱会的登台准备做得怎么样了，如果没什么太大的问题，那就回京城过元旦。上个元旦醉了酒、撞了车、住了院，连带着一帮人受苦受累，今年元旦无论如何也该回京城去的。至于和院线方接下来的联系和公关工作，且留待来年吧。 只是忽然打进来的电话打乱了他的计划。他正收拾了东西准备前往机场，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打来的电话。眼看着手机屏幕上那嚣张的六个“8”，苏钺终究没把这电话当成骚扰电话直接挂断。 “喂！喂！你好，是苏钺苏老板吗？”电话刚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个嗓门很大、口音很重的声音。 “我是苏钺。您是哪位？”苏钺仔细听了听，那边似乎比较嘈杂，也不知道是在什么环境下打通的电话。 “我是牛世鹏啊。苏老板听说过没有？”那边的声音继续传来。 “牛世鹏？”苏钺一愣，立刻想了起来，“视朋院线牛总？” “嗨，什么总不总的。”那边道，“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哪里敢称什么牛总？！” 苏钺“呵呵”笑了两声，心里也搞不清楚这位打电话过来的原因。和牛世鹏的会面是早就打算好的，视朋影院是《龙猫》上映最好的合作院线之一。只是……自己还没登门拜访，这位老牛同志就把电话打了过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苏钺不禁犯了嘀咕，不由自主就联想到鲁省山水院线的收购上面去了。难道这位擅长“农村包围城市”的牛总也看上山水院线了？ “是这样啊，苏老板，我现在在火车上，比较乱，也没办法详细说。”那边继续道，“刚才我公司的人通知我，天极那边有一部电影打算春节上映。我老牛可是对苏老板的大名闻名已久，以前没机会认识，这次说什么都要好好合作合作。这不是，好不容易让人打听到了苏老板的电话，就是想和苏老板找个时间见见面，好好聊一聊。” “我也有这个准备。”苏钺打了个哈哈，道，“实不相瞒，牛总的视朋院线在我看来是最好的合作伙伴，正想找时间和牛总见见面好好聊一聊的。” “哈哈，那就好！”牛世鹏豪爽道，“那这样吧，我这两天在外地，咱们过完阳历年见个面怎么样？” “那再好不过！”苏钺道，他也想见见这位话题度很高的老牛同志。 刚说完这句话，就听到牛世鹏那边传来广播报站的声音：“旅客朋友们你们好，列车即将到达本次旅途的终点站泉城西站，请下车的旅客带好自己的行李物品……” 紧接着牛世鹏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苏老板，我要下车了，咱们有时间再聊。” “牛总等一等！”苏钺赶紧道，“牛总是在火车上？到泉城的火车？” “对啊！”那边道，“这不刚到站，准备下车嘛。” “那我们不用另约时间了。”苏钺笑道，“我正好在泉城，如果牛总抽得出时间，我们今天就能见面。” “啊？原来苏老板也在泉城？哈哈，正好，正好！”牛世鹏大声道，“我这边下车了，过几分钟再打过去！娘的，怎么这么多人……” 一个小时之后，苏钺见到了这位大名鼎鼎的牛总。 牛世鹏个子不高，脸型方正，算得上是浓眉大眼，却有一个扁平低矮的鼻子，一眼看去就让人印象深刻。 两人寒暄了几句，苏钺便笑着问道：“牛总到泉城来，是准备扩展这边的市场？” 苏钺其实很怀疑牛世鹏此行是为了山水院线来的，毕竟事情实在是太过于巧合，便稍稍试探了一句。 “不是不是！”牛世鹏摆着手道，“扩展市场什么的，都是我手底下的那帮小年轻在搞，我也不懂到底什么地方好哪里市场差，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哪里有那本事？” 苏钺笑了笑，没把这话当真。开什么玩笑，面前这位是谁？中国院线行业大名鼎鼎的牛总，能把贫瘠的三四线城市市场“耕耘”成肥沃“良田”的存在，这话听听就好了。 “真的！”牛世鹏眼见苏钺不信，倒是来了火气，“你别不信！唉，咱真是做小买卖的，也没什么文化，是真搞不来那些弯弯绕！” “哦？”苏钺挑了挑眉毛，也搞不清楚这位牛总的意思了，见他一脸认真，忍不住便捧哏道：“那牛总怎么把视朋院线做到这么大的？总不是别人送的吧？” “嘿嘿……”牛世鹏却狠狠拍了拍脖子，一脸得意地道，“我要是说这还真是别人送的，苏老板你信吗？” 苏钺眯了眯眼睛。眼前的这位牛总给他的感觉很奇怪，自来熟、颇有些显摆的意思，但说话却有些云山雾罩，让人摸不清头脑。最主要的是，苏钺还搞不清楚牛世鹏到泉城来的目的。 牛世鹏见苏钺不说话，便接着道：“说什么牛总啊、牛人啊什么的，那都是瞎捧，说到底，我老牛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开始搞电影院那是被我们老家的那个县长逼得！娘的，不承包电影院就要让老子的厂子关门！包就包吧，反正也没人觉得电影院会赚钱，承包也没多少成本。结果是没想到啊，电影院不是不赚钱，是那帮拿死工资的人瞎搞！娘的，那个年代街上的录像厅一家连着一家，哪里有不赚钱的？！既然赚钱那就继续搞咯，老牛我就把临近的三个县的电影院全给包了下来。接下来的事情，嘿嘿，连我老牛自己都不信，就这样一家连着一家，一个县连着一个县，慢慢就连成一片了。” 牛世鹏喝了口水，继续道：“有人说，我老牛是什么‘农村包围城市’的经营策略。狗屁！什么农村包围城市！我老牛就是胆小，去城市里弄电影院和在乡下县城弄电影院能一样吗？赔了怎么办？咱就是个做小买卖的，哪里懂得那些弯弯绕？咱做小买卖的就要有做小买卖的自觉，县城的电影院是做熟了的，城市的一点儿也不懂，那就别往里面蹦跶，老老实实搞县城的小电影院就好了。” 苏钺也搞不清楚牛世鹏所言到底是真是假，更加搞不明白他说这些话的本意是什么。按理说两人第一次见面，别管牛世鹏的话是真是假，都应该和自己说不着这些。牛世鹏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后来摊子越来越大，老婆孩子齐上阵、亲戚朋友都帮忙，但咱都是一帮乡巴佬，哪里能搞得定这么大的一摊子事儿？只好招人，最开始中专生都不愿意来，后来博士生都抢着进。”牛世鹏一脸感慨，“我老牛有自知之明，自己有几斤几两咱自己心里明白得很。那就把这些东西都交给这些有文化的人来做喽！结果没想到啊，咱老牛当年没胆子进城发展倒他娘的成了招牌了！这找谁说理去？不过好在，别管这招牌是怎么来的，最起码稳当啊！这么些年就这么过来了，倒成了金字招牌了，没垮没赔，倒是越来越大了，可是咱老牛做了什么？就包了几家电影院而已！剩下的事情就这么成了。所以要说这家业是别人送的，还真是没错！” 苏钺默然不语。先别管牛世鹏到底是什么心思，倒是说明白了一个问题。有句古话叫“治大国若烹小鲜”，这句话是很有些道理的。在另一个世界，前任天字号首长也在公开讲话里面说过“不折腾”，原因就是俩字：规律。老牛的视朋院线到底是不是真的像老牛说得这样一步步发展起来的苏钺不得而知，但最起码，“稳当”这两个字确实是千金不易的秘籍和宝典。不管是哪个世界，苏钺都见过瞎折腾、穷折腾、乱折腾结果把自己折腾死的家大业大的大佬。苏钺若有所思，倒是没注意收住了话头的牛世鹏若有若无地瞟了他几眼。 “好啦好啦，别管是不是别人送的，最起码现在是我老牛的！”牛世鹏用他惯常的大嗓门道，“今天能和苏老板见面也算是有缘，要不咱谈谈合作的事情？” “求之不得！”苏钺笑了笑，道，“我不知道牛总了解了多少消息，要不先听我说说状况？” “该了解的我老牛早打听了。”牛世鹏挥了挥手，“春节档期上映嘛，苏老板不就是担心这件事情？” “确实是。”苏钺点头承认道，“春节档期是国内票房很重要的一个档期，原本应该早做打算的。这么一来不管是宣传还是排片，必然是要受到影响的。” “那苏老板对自己这部电影有没有信心？我倒是听说，这部电影是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完成的，是不是这样？”牛世鹏压着嗓子，语气不是疑问而是满腔的八卦。 “呃……确实是。”苏钺点头道，“至于信心，那自然是有的。” “不过我可听说，沪市美术片厂这些年可没什么好作品啊！”牛世鹏靠在椅背上，一脸玩味的表情。 苏钺忽然觉得有些滑稽，心中却莫名有些亲切的感觉。自他开始创办天极到现在，凭借从另一个世界带来的作品横冲直撞，期间搞过小动作，也大摇大摆怼过人，但以前合作的或者交流的要么或多或少知道些自己的背景，言行间总是透着客气；要么二杆子一般摆谱搞事儿。但像牛世鹏这样的一身底层做派，但实际上却心如明镜的人却是第一次遇到。再想想之前牛世鹏提到的关于“稳当”的那些话，忽然就对牛世鹏产生了好感。 牛世鹏到底是什么意思苏钺已经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告诫也好、规劝也好甚至是警告也好，牛世鹏的意思就是，你苏钺和天极还是小盘子，以前靠着好的作品能在大半年的时间里面风生水起，可千万别觉得无所不能。事业的发展是需要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来的，脑袋一热就要做大做强、胡乱扩展不顾后果，最后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想明白了这一点，苏钺自然不介意向牛世鹏说实话：“牛总，不妨实话和你说，这次的合作其实很简单，依仗的也并非沪市美术片厂的制作水平。之所以选择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您看看立项公示里面申请立项的单位大概就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了。” “哦？”牛世鹏眯着眼睛打量了苏钺一眼，终于还是笑了起来：“苏总，若是你有信心，不妨把作品放到视朋影院里来。我老牛对于年轻人可是喜欢的很，毕竟我这家业都是靠着那帮小年轻打下来的。你也是我老牛这么些年来看到的最对胃口的年轻人！” 苏钺见牛世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便笑了笑，问道：“那春节档期的排片没有问题？不会让牛总难做吧？” “呵呵，我老牛是做小买卖的，可是赔不起的。”牛世鹏眨了眨眼睛，“你去打听打听就知道了，票房不好的那些片子，哪一部不是最先从视朋院线下档的？咱小家小业的赔不起，但不怕得罪人！” 苏钺哈哈一笑，这个看似粗豪但实际上比谁都精明的家伙还是给自己来了个回马枪：视朋院线可以随时拿下春节档期票房表现不好的片子给《龙猫》让路、增加《龙猫》的排片，但若是《龙猫》自己的票房不好，也别怪人家提前下档给其他票房表现好的片子腾地方！ 事情说到这个地步也就算基本达成了合作意向，接下来的事情自然有两边的员工接洽。两人便不再谈工作的事情，转而开始聊些别的琐事。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苏钺越发感觉牛世鹏是个大智若愚的典型代表，或者说揣着明白装糊涂更合适一些。言语习惯并不精致，但胜在心思活泼，总有惊人之语，且总能抓住事情的本质和核心。而且这人心思不坏，为人处世简单，并不喜欢说教但总会若有若无地把自己的经验告诉别人。虽然身家丰厚，但并不讲求排场，从晋省到泉城坐的是动车还是二等座；和苏钺一样，身边连个助理也没带。他话里话外提了一嘴，似乎是和老妻一起出行的。牛世鹏也对苏钺颇感兴趣，苏钺的作品他了解的其实并不多，按他的说法，“我老牛就是个粗人，曲里拐弯的东西没兴趣，但《亮剑》很对我老牛的胃口。《甜蜜蜜》也不错，因为简单，听了两遍就会唱了。” 到分别的时候，苏钺还是忍不住道：“今天耽误了牛总不少时间，也不知道会不会耽误牛总的事情。” “嗨，我老牛能有什么事情！”牛世鹏挥了挥手，一脸不屑，“都是我家那个婆娘，也不知道听谁说的，非要去岱宗敲什么新年钟，说是能保佑一家老小平安无事。你说大过年的不在家老实呆着，去敲什么钟？！后来说得烦了，我老牛就琢磨着吧，阳历年多少也算是个年吧？正好不忙，那就陪她去泰城爬爬山，就当旅游了！结果直达泰城的票没买着，正好从泉城转大巴过去。也是巧了，这不正好和苏老板在泉城撞见了吗？” 苏钺哭笑不得，心中胡乱想着，也不知道东岳大帝和碧霞元君过不过阳历新年。心中对牛世鹏的好感倒是又多了一层。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00 求不得 2015年的最后一天，苏钺回到了京城自己的别墅。 天极也放了假，除了几个值班的员工，也只有接了演出和通告的艺人和经纪人奔波在外。回京城之前，苏钺再次去了一趟沪市，看了看参加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公司艺人。有阿涛留在沪市，倒是不用苏钺多操心。不过有些出乎意料的是，明珠卫视在最后的时刻通过阿涛和朱淼把这几天风头甚劲的方辰也弄去了沪市，共同参与这次跨年演唱会的演出。好在方辰从港区归来后一直没有放下日常的练习，给他伴舞的舞动引擎也同样受到了邀请，这次的表演不过是复制港区的那一次罢了，苏钺也放心让他自己去弄。 这大半年天极在国内的娱乐圈表现之抢眼，大概就能从元旦这几天旗下艺人的安排就能看得出来。除了参加沪市明珠卫视的几个歌手，陈聪聪去了东北拍摄《闯关东》，元旦也没放假；李正接受了京城卫视的邀请，去参加他们的跨年歌会；朱淼最终还是被留在了沪市明珠卫视；就连孙海鹏和程林这两个演员都被各自的家乡电视台邀请回去参加元旦晚会。整个天极的艺人中，也只有郭婧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多家电视台的邀请，留在了京城，就连京城卫视的邀请都没答应。现在正在苏钺的别墅里面逗着船长玩，一身休闲装未施粉黛，一点看不出这是个在国际流行乐坛都有了些许名气的冉冉升起的新星。 回到京城半个小时之内苏钺收了两个快递。2015年的第一天撞坏的那辆lp640终于从亚平宁半岛大修返回，在2015年的最后一天回到了苏钺别墅的车库。苏钺的记忆中倒是有关于这辆车的记忆，但这样暴力的机器总归不如亲身体验一把来得好。把专卖店的人送走之后，颇有些兴致盎然地上了车出去踩了两脚油门，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兴致缺缺的回来了。过于低矮的坐姿、太过直接的路面反馈、硬到死的减震和悬挂以及徘徊在失控边缘的方向盘让他对这辆造型酷炫、动力强劲但实际体验并不算好的跑车绝了心思。心想着如果有时间去汽车公园体验一把倒是值得期待，但在公共道路上还是算了吧，以他如今的性格，恐怕也只有喝酒喝到脑子进水了才会毫无顾忌的开着这辆车上路。 第二个快递是从鲁省寄过来的。国学大师姬慕森重新整理了自己的文稿，出版了一套文集，包含了老先生精心筛选过的文章，取名为《求与得》。里面不仅有关于古代哲学和思想的分析、感悟和体验，更包含了这位老人对于人生、情感以及记忆的很多回顾，算是一部非常优秀的文集了。 在这套书的自序中，姬慕森老先生写道：“……年少家贫，求学之路坎坷。当时所思所想，大抵不过肚子问题。而年少的思想，也是从胃肠的角度出发，现在看来，颇有些让人哭笑不得。及长，辗转流离，亦未曾想会有成为别人老师的一天，脑中的思绪，更多的是由脚掌走过的路和屁股坐过的位置引发的……半年前与京城苏钺先生相识于齐鲁泉城，其所谱《水调歌头》一曲令人心怀荡漾。忍顾一生，未尝没有‘无边落木萧萧下’的感慨。苏先生云，佛家常曰人生七苦，不管生老病死还是怨憎会爱别离，用‘求不得’一言可蔽之。细思之下，甚觉有理：生便不得自在、老便不得青春、病便不得健康、死便不得希望、怨憎会不得情浓、爱别离不得团圆。所谓人生七苦，不过是求不得一者罢了。求月圆望之却缺，求欢聚只因身处悲别。人生之苦，莫不如是。人言‘幸福之人大抵相类，不幸之人各有各的不幸’，但如今在我看来，所谓幸或不幸，不过便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求得与求不得罢了。所谓‘各有各的不幸’，不过便是‘各有各的所求’及‘各有各的不得’。也有人说，‘得之我幸，不得我命’，但若是不认命，那便只好不幸下去。生活便是如此，不管是以漆黑的眼睛寻找光明，抑或在深沉的黑渊仰望天堂，其最关键的地方在于，人应竭力去求，但毋耽于得。竭力去求，人心便因之有了向上的力量；不耽于所得，便可将一概的‘漆黑’与‘深沉’抛诸脑后，更没有所谓的‘苦’了……有求之不得，人生不得圆满，心灵不得自在。求不得伴随终生，人生便是求取的过程。‘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人生的本意，盖因如此……‘少年戒之在色，中年戒之在斗，老年戒之在得’。年岁日长、白发益稀，及至老之至也，忽得此友此语，未尝不快然自足，吾之幸也，不知苦矣……” 苏钺看过这段自序，便苦笑着将书扔到了一边。姬慕森在这一段自序里面引用了当时在齐鲁卫视录制《中华诗会》的时候两人的谈话，字里行间倒都是对自己的推崇。但自己当时说那些话也不过是“为赋新词强说愁”，东拉西扯只求自己不要在这位国学大师面前露怯。至于有没有像话里面说得那般洒脱，恐怕连商榷的余地都没有。路都是自己走的，“从心所欲不逾矩”的境界是经过一辈子的历练才能达成的状态。老头子是国内瞩目的国学大师，这套文选一出，恐怕自己这个“白丁”是要出丑了。想来也是当时准备录制《百家讲坛》的时候搞出来的那件事情惹得，让姬慕森错误估计了苏钺如今的心性，他那里知道，他所推崇的这位“年轻俊彦”实际上连古典哲学都没系统学习过，都是东一榔头西一棒子到处“搜刮”得来的呢？ 苏钺正在唉声叹气，没注意旁边逗狗的郭婧已经把船长“摧残”进了狗窝装死。有些无聊的郭婧便拿过苏钺丢在一边的那本文集，翻开看了起来。 “咦，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个本事呢？”郭婧看了序言里面姬慕森对苏钺的“赞誉”，忍不住便开口问道。 苏钺翻了个白眼，道：“我自己也没发现呢。” “那这话是你说的？”郭婧指了指姬慕森在序言中所写的句子，好奇地问道。 “是我说的。”苏钺无奈点头。 “你什么时候连佛经都研究过了？”郭婧眨着大眼睛道。 苏钺张了张嘴，没好意思说自己对于佛教理论基本上只有一个概念，那就是“色即是空”。至于人生七苦、求之不得什么的，来源和佛经半点关系都没有，自己不过是拾人牙慧罢了。 “唉，不提这个了，给你讲故事吧。”苏钺倒是想起来之前答应郭婧的事情。 “好啊！”郭婧眼睛一亮，也顾不得追问佛经什么的了，跑到书房找出当时那个录音笔，打开看看早已经没电了，便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了录音功能，准备像往常一样把苏钺讲的故事录下来。 苏钺张嘴欲言，心中忽然又犯了难。若是按照之前说《射雕英雄传》又说《神雕侠侣》的顺序，这次该把《倚天屠龙记》说出来的好。但今天被姬慕森老先生的文选一搅和，忽然便觉得《倚天屠龙记》十足的没意思。 倒不是说《倚天屠龙记》不好。《倚天屠龙记》作为“射雕三部曲”的最后一部，不管是对前面两部作品中情节与人物的收束还是对于“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这个主题的升华都有很高的张力和表现力，另一个世界的评论家认为这部作品通过个性与偶然性来展示人生世界的复杂性，有极佳的表现。这部作品里面对于人物的刻画也不再局限于邪、毒、狂、侠这样的脸谱性，而是更加现实、更加贴近平常人。苏钺其实是很喜欢这部作品的，他之所以认为“没意思”，却恰恰来自于这部作品对人物刻画的“趋近现实”。说白了，他喜欢里面的殷离、范瑶、纪晓芙、周芷若、谢逊，却对张无忌十足无感，因为他不够“遥远”。而美感这种东西，恰恰是有距离才能产生的。这部作品里面张无忌武功确实够高，性格却十足软弱。这也许是年龄和人生阅历的问题，反正在另一个世界提起金庸的武侠小说，最喜欢的人物估计张无忌排不进前五名。苏钺对于这部小说记忆最深刻的镜头和情节却是琴箫和鸣、黄衣飘飘，以及“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绝迹江湖。” 想着想着便叹了一口气。他心里其实也清楚这部作品的好恰恰就是对人物刻画的真实，可是偏偏这种真实就是不讨人喜欢，或者说，不讨自己这个年纪的人喜欢。 “怎么啦？”郭婧见苏钺久久不开口，反而一副心思不属的颓丧模样，还一个劲儿地唉声叹气，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苏钺摇了摇头，道，“姬教授书里面把我夸成了一朵花，但实际上那些话都是道听途说，我自己并没有那么多的阅历，并不足以支撑我践行这些东西。原本想着一个故事，但现在想想，忽然觉得这个故事里面的人物实在是没意思。” 苏钺东一句西一句，郭婧眨了半天的眼睛也没想明白这中间到底有什么必然的联系。苏钺眼见郭婧疑惑，便微微苦笑道：“总之是我太年轻，没有那么多的经历。” “你还想要什么样的经历啊？”郭婧翻了个白眼，“你当时写《亮剑》和《士兵突击》的时候，我爷爷也要把你跨到天上去了，你写的《女人花》，我妈听完就差没说你是妇女之友了。你这样的人还想要什么经历？七老八十的人才想着回顾自己的一生呢，那才多大？” 郭婧瞥着苏钺数落了几句，眉头微微皱着，好看的眉毛扬起一个微微上扬的角度，脸颊白皙的皮肤反着细嫩的光。苏钺忽然之间觉得自己的这些心思实在是毫无道理，就像郭婧说得那样，自己才多大年纪？就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刚才还在心里抱怨什么张无忌性格软弱，没有快意恩仇的作风，自己刚才的表现不也恰恰如此？这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求不得”？这人啊，总想着从别人的经历里面去学习如何成长，学的多了就成了四六不着。 这么一想反而念头通达了，既然不喜欢张无忌，那就暂时不要讲的好呗！挑一个自己最喜欢的人物的故事来说，说一个“赤手屠熊搏虎、金戈荡寇鏖兵”的故事出来！ “青光闪动，一柄青钢剑倏地刺出，指向中年汉子左肩，使剑少年不等剑招用老，腕抖剑斜，剑锋已削向那汉子右颈。那中年汉子竖剑挡格，铮的一声响，双剑相击，嗡嗡作声，震声未绝，双剑剑光霍霍，已拆了三招。中年汉子长剑猛地击落，直砍少年顶门。那少年避向右侧，左手剑诀一引，青钢剑疾刺那汉子大腿。两人剑法迅捷，全力相搏。……” 郭婧也不说话了，托着下巴坐在苏钺对面听他讲故事。这样的开场其实并不像故事，反而更像是朗读。不过郭婧也习惯了，她清楚苏钺的习惯，这样的语言只要整理成文字，就是引人入胜的东西。 冬日的阳光从窗口照射进来，干燥的空气中能看到细小的灰尘在光束中轻轻舞动。 岁月静好，又有什么所求不得？ //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01 新年头条 两人本想在苏钺家里看看天极艺人在几家电视台跨年演唱会上的表现，但奈何郭恒辉作为种白菜的老农，时间一过九点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苏钺把郭婧送回山上的时候郭恒辉一脸防范野猪的审视表情，弄得苏钺心里发毛，匆匆忙忙和郭老爷子问了个好便缩着脖子逃下山去了，留下身后郭婧的娇嗔和张兰调侃一般的挽留。 回到自己别墅的苏钺也没了看电视的心情，给几个在外的艺人分别打电话问了情况，便蒙头睡觉去了。 阳历新年不算年，不过是找个节日的由头凑一起玩一玩乐一乐、吃一顿喝两口。2016年元旦一、二、三号放假三天，结果假期的第一天下午便有天极的员工回去工作。 徐家兴、孙磊以及动漫工作室的其他成员恨不得不眠不休留在工作室里面，把《龙猫》这部作品早日做出来，现在距离春节还有不到四十天的时间，除了动画的制作没有完成，接下来还要留出配音、配乐以及审核的时间，可以说非常急迫了，好在工作室的每一个人都斗志昂扬信心满满，而《龙猫》这部动画片从一开始就是苏钺把另一个世界的动画成品搬过来的东西，虽然是从漫画作品开始的，但苏钺一直给徐家兴灌输的理念就是这是一部可以拍成电影的作品，参与创作的漫画师也一直秉持这个理念，等到制作动画电影的时候，漫画直接拿过来就能当成分镜头剧本使用。而在漫画的创作之初，苏钺就让徐家兴以现实场景作为故事背景，大量使用了南方某地的真实场景照片，不像完全虚构的场景那样需要花费时间设计和制作场景，节省了大量的创作成本和时间，再加上没有太多的投资方扯皮和掣肘，经费充足，制作过程非常顺利，眼瞅着最后的上色和渲染工作马上就能结束，一群宅男终于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了。 音乐部分是苏钺谱写的曲子，主要旋律自然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久石让。只不过很多细节性的东西苏钺记不太清楚，只好做了些修改，不过想来差别应该不太大。演奏和录音的部分是郭婧帮着找音乐学院的学生弄出来的，虽然在技术层面和专业的乐团稍微差一些，但对于这种比较温情的故事，反而是年轻人更容易融入进去，再加上曹秀红和音乐学院的老师的指导，效果也不比专业乐团来的差。 角色配音的部分苏钺原本想让沪市美术片厂找人来做，尽管这些年他们并没有太好的作品拿出来，但毕竟手底下还是有一帮动画配音演员的。但是在沪市和陈宝都见面的时候稍微考察了一下他厂子里面的配音演员，结果却并不尽如人意。原因很简单，低龄化的作品做得多了，不管是动画制作人员还是配音演员，脑子里早已形成了固定的思维模式，对于这个故事的把握相当不准确，一张嘴就是一口哄孩子的腔调。苏钺仔细考虑了一下，决定还是找专业演员来做，或许他们没有做过动画片的配音，但毕竟真人影视剧制作的过程中也少不了配音这个流程，稍微适应一下应该可以完成。因为当时是在沪市，就和《约会专家》的导演解培言提了一嘴，没想到解培言很干脆地把这件事情揽过去了，问清楚角色的要求，就连道完全没问题。并且约好了元旦之后就能找到合适的配音演员，推荐给苏钺试戏，今天解培言又打了电话过来，约好了明确的时间，就在三天之后。 而在动漫工作室为了动画片的制作忙碌的时候，天极公关部已经联合沪市美术片厂开始了影片的宣传工作。按照相关的规定，电影成片没有通过审核的时候，是不能进行公开的宣传的，但苏钺和陈宝都已经对此安排了有针对性的计划，而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从审核部门的立项公示和违规处理公告入手。 2016年元旦的晚上六点多，一条吐槽出现在微博上，在有心人的推动下，两个小时的时间便被顶上了微博的热点话题的行列。 在这条微博的原文中，博主晒出了两张网页截图，一张是影视剧审核部门“月全国电影剧本（梗概）备案、立项公示”，里面用红色的方框标注出了《龙猫》的备案信息，备案单位显示为“沪市美术片厂、天极传媒有限责任公司”，编剧显示为“苏钺”，备案结果显示为“同意拍摄”。另一张的标题则是该部门出具的“《龙猫》电影制作流程违规行为的处理意见及处罚决定”，在这个公示文件中，大致描述了《龙猫》这部作品未经过剧本和立项审核，就进行了实际意义上的作品制作，违反了相关的管理条例。考虑到作品本身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作品制作之初也并非以公映电影为目的，而是“制作单位内部积累经验、总结教训”的产物，再加上报审单位态度良好，能清楚认识到自己的错误，积极配合审核工作，经过部门内部审议通过，作出为该作品颁发拍摄许可证，并处以罚款20万元的决定。 而这篇微博的配文也很有意思，只有很简单的一个托腮思考的表情，根本不清楚博主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这篇微博自然是在苏钺的授意下，天极公关部安排人发出的。按照苏钺和陈宝都的计划，这篇微博发出后，在水军的推动下，大概需要一天左右的时间才会引起关注，结果没想到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这篇微博便被顶上了热点话题。因为微博本身没有任何表达博主意思的文字，微博运营方在总结了转发人和评论人的态度后，给了一个“认真思考广电总局的决定”这样一个话题，而这又在无形中推动了这个话题的进一步传播。 究其原因不过两点：广电总局本身就是一个招黑的部门，任何牵扯到这个部门的话题都有很广泛的“群众基础”，有很大的几率引起热议。而第二点，广电总局关于《龙猫》这部作品的处理本身就很有话题性，除了水军有意识的推动和引导，以前被广电总局处理过的单位和个人会因此加入进来，这帮混迹娱乐圈的单位和个人带领自己的粉丝自动充当了推动话题热议的“自来水”。或许这帮人本身是想借助这个话题黑一波广电总局，没想到反而进了苏钺的套路。 至于怎么“黑”，看一看这些转发的配文里面充满酸味的语气就知道了。明目张胆和广电总局开战或许不敢，但说一两句酸话还是难不倒他们的。最让人想不到的是，有一个因为吸毒被刑拘继而遭到封杀的艺人的微博在沉寂了一年多之后忽然发声，说什么“当年就是太单纯，20万他也拿的出来”这样的话，更关键的是，这样的话居然还有人点赞叫好。 这个话题发展的速度有些超出苏钺的预料，他没有把广电总局这些年弄出来的这些或真或假的“受害者”计算进去。他赶紧给陈宝都打了电话，嘱咐他在广电发布官方消息之前不要发声。现在形势有些不受控制，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引起官方的误会，耽误了《龙猫》接下来的成片审核就不好了。 除此之外，他也让公司公关部的人赶紧改变策略，不再继续热炒这个话题，转而开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把接下来的发展拉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那就是针对广电总局那个处罚决议里面不太清楚的东西就事论事展开讨论，把公众的视线拉回到《龙猫》这部作品上面来。 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不管不顾也不好，除了接下来要展开的计划，必须要把歪了的楼尽量拉回来。他让公关部门搜集那些还在“吐酸水”的导演、艺人以及影视公司当年和广电总局的揪扯，尽量论证他们的情况和天极以及《龙猫》并不相同并把这些东西用普通网民的语气发表出去，赶紧把不受控制的发展方向拉扯住。 很快，被苏钺寄予厚望的“水军统领”褚世凯炮制出一篇长微博，取名叫“时间并不能让人忘记你们当年的丑态”，直接炮轰借着这个机会“反酸”的这群人。微博里面直接炮轰这帮人，把他们当年的作品为什么会被下架、为什么会被封杀一一列举了出来，还纠集了一大帮水军在这些人的微博下留言评论，在强大的组织能力下把这帮浑水摸鱼的人怼得关闭了微博评论。而普通网民也开始发力，“助攻”水军压制事态。 少了这群人的兴风作浪，话题终于开始往苏钺和陈宝都期望的方向发展。 半夜，天极公关部通过影评网站采莲网论坛发布了一篇文章《<龙猫>三问》。在这篇文章里面提出了三个问题：第一，《龙猫》这部作品究竟如何能让广电总局在明知其制作流程违规的情况下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广电总局处理决定中所谓的“积极意义”究竟是什么；第二，广电总局在处理决定中已经明确，《龙猫》这部作品原本就是制作单位用来内部练手的东西，有什么勇气敢把这样的东西申请成为公映影片；第三，众所周知，沪市美术片厂早已风光不再口碑下滑，一向以出产精品著称的苏钺和他的天极传媒为何会选择这样一家单位作为合作伙伴。 这篇文章很快在采莲网论坛引起热议，并将讨论在极短的时间内扩展到微博、贴吧以及各大论坛的娱乐版块，大量的讨论和猜测纷纷涌现出来。而因为时间的关系，广电总局自然不会再深夜发表官方意见，得到苏钺授意的陈宝都和天极公关部门仅仅是简单表态：影片的制作尚未结束，在成片通过审核之前，制作单位不方便发表意见。 这样的说法被一部分人解读成信心不足。但褚世凯联系的水军却将另外一种态度人为发展成了主流观点，那就是被处罚过的天极传媒和沪市美术片厂不愿意在成片审核结束前对这部作品发表意见，以免被管理部门认定为违规宣传，再次给这部作品带来非议。 在进过了一整夜的沸沸扬扬的讨论后，广电总局的官方微博和官方网站终于发布了官方说法，算是对《<龙猫>三问》这篇文章中的第一个问题进行了解释。 在发布的通告中，广电总局认为，《龙猫》这部影片改编自天极传媒出品的漫画，其本身口碑良好、故事优秀，即使按照正常的审核流程，也不存在障碍，而作品本身作为主要是室内制作的动画作品，制作过程中不会对现有作品的拍摄产生干涉和影响。同时，在天极传媒递交的情况说明书中明确表明，这部作品从漫画连载开始就已经作为其公司内部动漫制作部门的练习作品，并非是作为公映影片考虑的，广电总局经过调查后认可并采纳了这种说法。而作品的另一个制作单位沪市美术片厂则认为，这部作品虽然并非以公映影片立项制作，但从细节来看足够精良，可以为发展力量不足的国产动漫行业提供积极影响。广电总局从这次事件本身的调查结果及动漫产业发展的角度考虑，决定为该作品颁发制作许可证。但毕竟这部作品的制作流程存在一定问题，故而同时做出罚款20万元的决定。与此同时，广电总局在这份通告中宣布，将联手国内几大艺术院校和影评网站，设立主要针对国产影片的几大奖项，第一届优秀影片的评审将在2016年开启。而这笔20万元的罚款将成为这项活动的筹备资金的一部分。 这份通告在某些地方依然语焉不详，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拿不出所谓的“走访调查”的过程，也没办法拿出这部作品对国内动漫行业有“积极的促进意义”的明证。不过好歹是个比较官方的说法，有了这个通告，苏钺和陈宝都的下一部计划就能实施了。 从《龙猫》的话题热议开始，不管是苏钺本人还是陈宝都，乃至天极公司以及沪市美术片厂，都接到了各种打探消息的电话，不过都以“不方便发表意见”应付了过去。比较有价值的东西也就只有天极传媒公关部在电话中所说的“我们天极一向对自己的作品有信心”以及沪市美术片厂不知道是谁说出来的那句“我们做不了不代表我们没有眼光”。而从这两句话中很快就有有心人分析出了潜台词：这部作品主要是天极的人进行的制作，沪市美术片厂不知道在什么情况下发现了这部原本只是作为天极内部练手作品的东西，并将它推到了公映影片的地位。 这么一来，《<龙猫>三问》中第一个问题似乎是解决了，但第二个和第三个问题则显得更加突出。而某个八卦网站爆出来的电话采访录音则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了网络上。 录音中的那位受访者似乎情绪不太好，采访者只不过是稍微打断了他几次，便让他表现出相当大的愤怒情绪。而这位受访者在说话时有相当明显的疲倦表现，好像一不留神就会睡过去。而他在采访中透露出的消息也证明了这一点。 “……我的同事，包括我的老板苏钺，一开始都没想要把这部作品制作成为动画电影，只不过是为了将来积累些经验，或许有过将来把它拿出来放到网站或者电视上作为普通动画片播放的想法……沪市来的一位客人，我们一开始也不知道是什么身份。这样的人很多，从我们的几部漫画和动画作品开始在网络上流行就有很多人过来参观学习，《大灌篮》连载的时候，体育总局的人都来过。沪市来的这位看过我们正在制作的东西后提出合作的要求……因为我们公司没有发行资格……原本大家都把它当成是游戏之作，时间也不赶，挺自由的。结果现在内部有说法，合作伙伴希望赶上春节档期……时间太紧张了……几乎是没有休息的时间……那边确实有人过来帮忙……质量应该不成问题……” 这份录音是真的，受访人确实是天极动漫部门的一位画师，只不过说的话是苏钺故意安排的，最主要的目的就是透露为什么要选择和沪市美术片厂进行合作，也透露出影片上映的时间。不过苏钺也清楚，这份录音发布后可能最大的话题来自于对制作人员的“压榨”，恐怕网上的口诛笔伐是少不了了。但他实在是想不到应该用什么办法把这两个消息发布出去还不引起有心人的注意，那就只好把这两个消息隐藏在“压榨员工”这个话题下发布了。不过苏钺稍稍甩了下锅，把春节档期上映作为合作伙伴沪市美术片厂的要求说了出来，不过也拉了他们一把，说“有人过来帮忙”，至于有没有人相信，那就没法管了。 很快，这份录音取代了“《龙猫》罚款拿许可”这个话题，引起了更新一轮的讨论，而讨论的重点除了《<龙猫>三问》中的后面两个问题之外，还有天极传媒“压榨”员工的行为是不是值得。 关于《龙猫》电影的争议话题就这么沸沸扬扬炒足了整整三天的元旦假期，成为名副其实的2016年第一头条。 202 敲打 元旦假期后正式上班的第一天，刚进办公室的苏钺还没来得及查看网络上关于《龙猫》的最新话题情况，就被苏靖的一个电话召唤到了苏部长的办公室。 路上苏钺有些犯怵，他心里明白苏靖召唤他的原因所在。现在网络上关于《龙猫》的讨论甚嚣尘上，尽管天极传媒和沪市美术片厂都是一副三缄其口的样子，似乎网络上的风风雨雨都是“热心网民”在不经意间挖掘出来的，但有心人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很容易就能搞明白这一切都是套路。而这些套路背后的策划者也无非两种情况：第一种就是有人想要搞臭天极传媒——选择和口碑极差的沪市美术片厂合作就是一步臭棋；另外一种自然就是真相——《龙猫》的成片还没制作完成，想要通过这样的手段钻空子，提前进行宣传。对于普通人而言这是一个具有猜测性质的问题，但对于苏靖这样的实权大佬而言，只要他想知道，其实还真没多少秘密可以瞒过他的眼睛。而苏靖没有在假期期间把苏钺叫到跟前询问，而是选择在上班的第一天把他叫到部里谈话，那自然就是准备公事公办了。不过事情应该和自己预想的一样，不算影响太坏，否则早就被苏靖叫停了。 果然，一进门就看见苏大部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一脸寒霜。苏钺也不敢放肆，苏靖没让他坐，他就老老实实站在办公室中央等着挨训。 苏靖黑着脸抽完了一颗烟，把烟蒂狠狠按灭在烟灰缸里面，冷着嗓子道：“你胆子大了是不是？” 苏钺无言以对。这次炒作《龙猫》的事情要说有多大的错误，其实是没有的。国内乃至国际上这样的炒作手段层出不穷，何况他也仅仅只是在背后暗中推动网上话题的发展方向，没有编造、诽谤，和那些毫无底线的炒作手段相比那是天壤之别。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这次炒作的突破口是从广电总局那里打开的，而广电总局之所以会在无意间帮他打开了这个口子，原因还是在于他本人的背景和身份——要是他不是苏钺，要是他没有因为《亮剑》、《士兵突击》和《那人那兔那些事儿》在广电总局那边挂名，想来制作许可证是根本没有办法拿到的。这么一来就算是踩到苏家从苏老爷子那里流传下来的底线了。 “怎么想的？”苏靖见苏钺不说话，又点了一颗烟，道，“别再说什么是沪市美术片厂拉着你们合作的事情了。如果不是你自己的注意，我不相信沪市美术片厂能够插手你的东西！” “这事儿……”苏钺犹豫了一下，最终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其实是我给沪市美术片厂下的套。其实从这部作品还在漫画策划阶段的时候就想着要弄成动画电影了，不过漫画完结的时候，我正在拍《士兵突击》，也没顾得上。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我找的那个动漫工作室的两位负责人拉着手底下的员工费尽心血搞出来的时候，我才想起来自己其实没有发行资质，但一开始大话说出去了，又不想那些费尽心思搞这部作品的员工失望，这才想着赶紧把票补上。最开始我找的是八一厂的方绪磊，想让他帮我弄个资质，他帮我推荐的沪市美术片厂的陈宝都。后来的事情您应该都明知道了，为了审核立项能够通过，我和陈宝都沟通了那种说法。” “胡闹！”苏靖狠狠地一拍桌子，“你说说你，手里面不是没有题材，我也不是不给你机会，你就敢这么做？啊？胆子也太大了！你这次敢拉上广电炒作，下回是不是也要把文化部拉上？” 苏钺低着头，一言不发，一副乖乖认错的样子。反正事情已经做出去了，有什么惩罚自己扛着就是了。他现在其实已经确定了，苏靖最多把他骂一顿，在提出几个意见，这事儿也就翻篇了。如果事情的后果真的十分严重，苏靖也不会把这件事儿拖到今天，元旦假期可不是什么借口，真要把这位惹急了，他可不会管到底是不是放假。 “我这不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吗？”苏钺小声道，“那些动画工作室的成员好不容易把东西做出来了，要赶春节档期，结果就因为我的一时疏忽，把人家大半年的辛苦抹杀了，那也说不过去不是？” “好！你有理！”苏靖气势汹汹地道，“那你说说，广电总局那边应该怎么处理？人家可把大话都帮你吹出去了，‘对国产动漫行业有积极的促进意义’，你说说，怎么办？” “这个您也找我啊？”苏钺不满道，“这话可不是我说的，是陈宝都说的，您找他去。另外，这话可没说错，我做的东西我心里有谱，说是对国产动漫行业有积极的促进意义一点儿都没问题。” “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什么促进意义？”苏靖反而平静了下来。 “这个不好说，您也知道，这种话都是大而化之的说法，您现在让我说出个一二三来，那不是难为我吗？”苏钺抬头见苏靖情绪稍微平静了些，就大着胆子道，“总之我们对于漫画也好、动画也好，其实是有误解的，我觉得这种东西不应该只是面向儿童和幼儿受众的产品。如果能通过这部作品证明了这一点，将来说它是国产动漫作品的里程碑也毫不为过。” “你真这么觉得？”苏靖瞪着眼睛问道。他刚才的怒火其实大部分是装出来的，苏钺现在是什么样的性格，经过这一年的观察他大致也能看出来。而且关于这些东西的某些判断，他这个文化部的部长有时候也要仔细思索一下这个侄子的说法。 “《那年那兔那些事儿》不是已经证明过了吗？”苏钺道，“我记得在哪里看过一篇报道，去年年中，一位留美博士从国外的顶尖研究所辞职回国，自己承担了一个很有价值的研究课题并取得了一定的成果。我记得有杂志采访他的时候问他是以什么心态考虑回国的问题的，他说了《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对他的选择有一定的影响。” 苏靖闻言点了点头，苏钺说的这件事儿他知道。就在元旦之前，文化部会同科技部联合制作了一档国内重大科研成果集中展示的纪录片，一位今年刚刚回国的生物学博士确实在采访中提到了《那年那兔那些事儿》。 “你对这部片子真的有信心？”苏靖问道，“这个《龙猫》我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它和《那年那兔那些事儿》可不是一回事儿。” “就是因为您是‘稍微’了解了一下，没有看进去才会说这话。”苏钺撇了撇嘴，“况且这能一概而论吗？我是搞公司的，搞公司就要想着赚钱，否则和教育部统战部还有什么区别？” “我是在提醒你！”苏靖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别太肆无忌惮，我和你的关系并不是秘密，实际上《士兵突击》看片会的时候我已经算是给你站过台了，别搞得最后咱爷俩下不来台！” “这个我清楚。”苏钺严肃地点了点头，涉及到这一点没有道理可讲，恐怕这才是苏靖把他叫过来的主要目的。 “行了，这事儿就算暂时过去了，不过我还是要看你这部作品是不是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苏靖没好气道，“如果没有你说的这么有‘促进意义’，以后少不了找你算账！” “您就放心吧。没事儿我先走了。”苏钺眼见没自己什么事情了，就想开溜，公司还有一大把的事情等着他处理呢。 “别急着走。”苏靖见苏钺想溜，就道，“说说那两部综艺片的事情。我看你最近快把正事儿给忘了。” “我不是跟您说过了吗？”苏钺苦笑道，“这两部片子急不来的。”恐怕在苏靖的眼里，那两部综艺片才是正儿八经的正事儿，而《龙猫》什么的，都是旁门左道。 “《士兵突击》这部综艺片，最少也要拍摄三个月。而现在离着春节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如果现在制作，艺人就要在军营过年，所以春节之后才能开始拍摄。不过您也别担心，前期的工作我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人选已经基本上定了，名单也拿给您和其他相关的部门确认过，吴越卫视和八一制片厂的人员组成的摄制组也已经进行过简单的沟通，甚至进行过提前的预录制，就为了发现问题。”苏钺解释道。 “在军营过年不好吗？这应该是个很好的看点才是。”苏靖有些不理解。 “您这话……”苏钺有些无奈了，“咱是让艺人去体验军营生活，不是真把艺人当成军人训练。既然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军人，您就别想着用军人的那一套要求人家，把春节回家的权利都给剥夺了。还有啊，我也清楚军营的新年很有看点，弄好了会很感人，可是咱弄这个片子是什么目的？不是为了展现军营不近人情的一面，而是展现军队有吸引力的一方面！我是从军营出来的，我只能说，新闻联播上面的那些画面只能是片段，军营里面的新年，更多的其实还是伤感。” 苏靖一边听一边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苏钺的说法。 “《归园田居》这部片子一个最核心的看点就是农村生活。冬天的农村有什么？”苏钺继续道，“只要不是种植反季节水果蔬菜，现在农民都是农闲，不是在猫冬就是在找别的活做，让人跑到农村拍什么？所以，最起码这部片子也得到五六月份地里真有活的时候才能弄。” “你这不是想要偷懒的借口吧？你也在猫冬？”苏靖玩味地问道。 “偷懒？”苏钺撇了撇嘴，“《龙猫》这部动画电影正在做上色和渲染的最后处理，等到拍摄完成后还有剪辑和配音配乐的工作；我之前和央视合作了一个纪录片叫《舌尖上的中国》，也要赶在春节期间上映，现在外面还有好几个摄制组正在不断为这部纪录片增加素材，剪辑和配音配乐的工作都在同步搞。《龙猫》这部电影制作完成后还要弄院线和排片，您真以为我很闲啊？” “《舌尖上的中国》？纪录片？”苏靖皱了皱眉头，道，“有什么说法？”他一听到名字里面有“中国”这两个字，下意识地就觉得又是苏钺搞出来的大动作。 “没你想的那么高大上。”苏钺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苏靖是怎么想的，“这部纪录片走得是平民路线，从中国的食物出发，展示自然风光、人文礼仪等等方面。” “为什么选食物？”苏靖皱着眉头问。 “好下手、题材多、话题丰富。”苏钺简单道，“我有时间把已经做好的成片拿两集给您看看您就清楚了，我一时半会儿解释不清楚。您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您现在也清楚，网上的事情就是我搞出来的，我要是不盯着，还指不定出什么事儿呢。” “去吧去吧。”苏靖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赶紧滚蛋，不过下次留心，千万别再搞这一套了！你说你，堂堂正正地做点儿事情多好，非得搞这些歪门邪道！” 苏钺闻言赶紧走人，苏靖这一关算是过了。只希望后面的事情顺利些，也不枉他顶着长辈加大佬的压力搞这样的小动作！ 不过苏靖这样的做法让苏钺很理解。苏靖并不是油盐不进的那种人，苏钺这次的做法虽然算是“歪门邪道”，但最起码没造成不良影响，只要《龙猫》上映之后真的可以做到“为国产动漫产业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就不能算是错。今天的这次谈话，发怒也好。调侃也好，只不过是苏靖给苏钺小小敲了个警钟，警告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和动作，苏钺虽然不是官场上的人，但身后毕竟还有一个政治起家的家族。苏靖恐怕是担心苏钺一时得意，做出无法善后的事情来。 203 哇——姐姐是大笨蛋 坐回自己的车里，苏钺没有发动车子，而是首先给陈宝都打了个电话。 别看元旦三天的时间网上针对《龙猫》这部动画电影炒的沸沸扬扬，不管是苏钺也好陈宝都也好，似乎都应该对现在这种情况比较满意。但实际上，苏钺一直在等着苏靖的这次谈话——他心里很清楚这次炒作拉着广电总局做了背景板肯定会让苏靖心里有火，这顿骂肯定是逃不掉。而陈宝都也是眼看着网络上汹涌的信息痛并快乐着。 快乐，是因为《龙猫》这部被他寄予了厚望的作品在没有进行大规模的公开宣传的情况下已经引起了广泛的关注，沪市美术片厂也在过去的三天不断被人提起。不管对于沪市美术片厂与天极的这次合作是褒是贬，最起码沪市美术片厂的人气和关注度是上来了。痛并非因为那些或调侃或斥责的评价，而是陈宝都实在是心里没底。问题的关键还是在广电总局这边，当时和苏钺制定宣传计划的时候苏钺说的倒是简单，广电总局就是一个招黑的单位，但广电总局是不是真的会依苏钺所说给出一个“官方且能自洽”的说法，陈宝都还是有些怀疑的。如果广电总局没有用他们期望的方式给出一个类似的说法，这个计划就进行不下去，更坏的情况是，如果这样的操作把广电给惹急了，接下来的成片审核恐怕还要有麻烦，甚至会有被禁的可能性。所以这三天的时间陈宝都一直在煎熬，苏钺倒是一直打电话给他，让他管好自己以及手下人的嘴，别一时嘴快捅了篓子。天可怜见，这还用苏钺提醒吗？给陈宝都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啊！好在广电总局真的发表了通告，就《龙猫》立项过审同时又被处罚的事情给出了一个还算是比较明确的说法。陈宝都不知道这是苏钺自己操作的结果还是广电总局那边自发的行动，但不管怎么说，最起码前期的宣传计划顺利进行了。 而苏钺的这个电话就是为了安陈宝都的心，同时也是通知陈宝都，可以稍微给媒体松松口子了。《龙猫》的话题性和关注度都有了，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在影片正式上映前保持持续的关注度。 “苏总的意思是说，我们可以稍微透露些消息了？”陈宝都的生硬满是兴奋。苏钺这个通知的意思他太清楚了，那基本上就意味着拉上广电做宣传的事情已经没有太大的隐患了，不说官方多么支持，最起码是默认了。 “对。但是要注意，一定要有个度！”苏钺嘱咐道。 “这个我明白。”陈宝都保证道，又试探着问道：“广电那边……没事儿了？” “能有什么事儿？”苏钺一副满不在乎的口气，似乎刚才挨骂的不是他，“人家说的很对嘛，咱们这部片子，是有积极意义的。” “对对对！”陈宝都在电话那边笑得眼都不见了，“确实没什么事儿，是我老陈多心了！哈哈……” 挂了苏钺的电话，陈宝都兴奋地在办公室转了两圈，口里嘀咕道：“这他么才是牛人啊！” 另一边苏钺回到天极，先去看了看徐家兴他们那边的工作，就去找郭婧和曹秀红了。《龙猫》电影的配乐是郭婧从音乐学院找学生乐团录制的，现在所有的曲子都已经录制完成，但电影音乐这种东西并不是说录制好音乐镶嵌到电影里面就行的，必须要根据影片的进程和镜头的长短进行适当的修正。这些东西郭婧自己可能搞不定，只好把公司的音乐总监曹秀红拉过来帮忙，不过现在也只是小范围的修音，毕竟片子还没有拍摄出来。等到片子拍摄出来，配音和配乐的工作就可以同时进行了。 按照苏钺的意思，从电影学院参与这次音乐录制的学生中找几个比较优秀的人才出来，一方面现在可以配合进行一些小范围的宣传活动，另一方面也算是为天极储备一些人才。这个建议得到了郭婧和曹秀红的认可，并在音乐的录制过程中就进了一定范围的筛选。 “小婧，曹姐，弄得怎么样了？”苏钺在公司的录音室找到了两人，这里是公司音响设备最好的地方，两人的工作离不开这些设备。 “前期的修音已经差不多了。”曹秀红道，“小婧找的这几支乐团都有很高的水准。” “那我们之前商量的选人的事情呢？”苏钺看向郭婧。 “也没太大问题。”郭婧道，“我看好了几个很有潜力的年轻人，正在和他们接洽。说实话，学习器乐的学生如果不是特别出众，能年少成名，可以直接担当台柱，又不想自己开工作室或搞教育或培训，我们这边的吸引力还算是比较大的。” “那就好。”苏钺点头笑道，“你尽快跟进一下，最好能在影片的正式配乐之前拉几个人过来，让他们参与这次的工作。他们的社交工具和社交圈子也算是一个很好的宣传工具。” “您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资本家。”郭婧调笑道，“这点儿油水都要搜刮。” “物尽其力嘛。”苏钺抹着鼻子道。 三个人正说着呢，梁展博推门进来，对苏钺道：“苏总，解导过来了。” “好，我马上过去。”苏钺起身出去了，郭婧和曹秀红便又戴上了耳机开始工作。 解培言是带演员过来为《龙猫》的配音试戏的，这是在元旦前《约会专家》的杀青宴上就说好的事情。苏钺原本以为配音演员应该不太好找，毕竟没有上镜的机会，只有声音可以“出镜”，应该对大部分情况下“靠脸吃饭”演员没有太多吸引力，没想到一进会议室就愣了。 按照《龙猫》这部片子的实际情况，配音演员其实需要的非常少。这部片子本身很简单，主要的登场人物也没几个，而且因为不需要出镜，一人分饰多角也不成问题——这在动画片的配音中非常的常见。苏钺原本只让解培言找七八个演员就差不多了。而在另一个世界的这部影片中，日语版原版的配音演员有十二个——这其中还包括该龙猫这个动物角色配音的演员，而苏钺并不想用常规的演员来给这样一个角色配音，而是准备使用真正的动物录音或者寻找民间的口技艺人来完成这个工作。而会议室里面除了解培言之外，还有十三四个年轻的男女坐在那里，相互之间小声地谈笑着，朱淼这个和解培言有过合作的天极艺人，正充当接待员给人端茶倒水。 “不好意思，解导，久等了。”苏钺先跟解培言打了个招呼。 “没事儿没事儿，我也是刚来。”解培言笑着起身和苏钺握了握手。在座的这帮年轻人也纷纷站起身来，七嘴八舌地和苏钺问好。苏钺笑着回应，才发现这些人大部分面熟，似乎在《约会专家》的杀青宴上见过其中的几人。 “行了，我知道您忙，咱也别废话了，开始吧。”解培言和苏钺合作过一次，彼此有了相当的了解，知道苏钺虽然待人接物很周到，但其实并不太喜欢过分客套，就直接说道。 苏钺微微苦笑——他还没问解培言到底为什么带了这么多人过来，还几乎都是上一部戏的演员。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解培言接着道，“都是自己人，这些年轻人也都知道情况，肯定是要有人被刷下去，你也别客气。我跟你说吧，这事儿还真不能怨我，是你的人搞出来的。”说着，解培言指了指正想往外溜的朱淼。 “呵呵……我从沪市给大家带了礼物……那个……要不我先去给大家分一下？”朱淼一副无辜的样子。 苏钺挠了挠下巴，似乎，有问题？他也不说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朱淼，等着她来解释。 “好吧，咳……”朱淼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道，“我当时听到您和解导的谈话了，就稍微显摆了那么一丁点儿，没想到这帮人，居然死皮赖脸地去找解导，要跟着来试戏！这事儿不怪我！”朱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反而把责任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苏总，您别怪小朱。”一个年轻的女孩子站起来道，“这事儿确实是我们求着解导带我们来的。”眼看着苏钺故作深沉，一副追究责任的样子，这帮年轻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看得出来，天极老板这个头衔对于这帮年轻演员的压迫还是挺大的。 苏钺对她有印象。《约会专家》这部戏里面有一个桥段是“复制”了当时那位工学博士陈默和他的女友廖佳妮的故事，连名字都没改。而这个女孩子，就是在剧中扮演廖佳妮的演员，好像是沪市电影学院的学生。 “大家别紧张。”苏钺笑着示意她坐下，道，“大家愿意过来，不管是什么原因，总是对我们天极的认可，我不是要追究责任，就是有些搞不明白。小朱，你来给我解释一下，你跟大家伙显摆什么了？” 苏钺又把矛头指向了朱淼。他其实一点儿也不生气，倒是非常欣慰。说到底，朱淼现在已经算得上一个比较成功的艺人了，去年的一张唱片让这个年轻的女孩子有了不小的知名度，再加上长相可爱、性格可亲，大半年的时间就拥有了一个很庞大的粉丝群体。尽管是这样，朱淼依然保持了这种很平和的心态，对于这帮籍籍无名的小演员也没有任何距离感，反而关系相当紧密。这一点让苏钺对她非常满意。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朱淼一脸不好意思，“我就是跟大家说……跟大家说，我会向苏总您申请给这部漫画里面的小梅配音……”朱淼吞吞吐吐道，“没想到这帮家伙！居然趁我喝了几杯酒头脑不太清醒，激着我向两位推荐他们！” 苏钺苦笑不得。朱淼话是这么说，但以苏钺对她的了解，恐怕当时她说的可不一定是“申请”或自荐，而是一脸信誓旦旦地显摆…… “苏总，当时在剧组的时候，我们都非常喜欢这部漫画作品。”那个扮演廖佳妮的女孩子又站起来帮朱淼解围，“当时就是小朱向我们推荐的这部作品，我们非常喜欢，特别是我们几个女孩子，私下里也讨论过心中幻想的那个大人们都看不到的世界，所以……”她顿了顿，继续道，“另外就是，我们这些人，说是演员，其实一年到头没有什么演戏的机会，不管能不能出镜，只要能让我们的名字出现在银幕上，我们就满足了。所以……所以我们就趁着酒意挤兑了小朱几句。您……您别怪她。” 苏钺对她笑着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道：“我很高兴大家喜欢我们公司的产品，也理解大家的心情。至于小朱，她向大家推荐这部作品，我也不会怪她。大家也不用把我想得那么高高在上或者不近人情。大家可以想一下，如果我真的那么喜欢责怪别人，小朱这个丫头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这样和我说话？” 一帮人闻言都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苏钺便又对朱淼道：“至于你嘛，恐怕还没老实交代。你当时是说的会和我申请给曹小梅配音吗？恐怕不是吧？是不是言辞凿凿说这个角色就是你的了？” 朱淼闻言眨了眨眼睛，忽然两眼一闭嘴巴一张，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哇——姐姐是大笨蛋！” 苏钺直接傻了。解培言也一脸惊恐的模样。倒是在座这些年轻人一脸平静，似乎这一幕并不出乎他们的预料。 苏钺心念一转，赶紧喊道：“停！把狼都招来了！” 朱淼闻言收声，中间连一丝停顿都没有。 苏钺已经看明白了，朱淼这是一言不合直接试戏，想要用自己的表现来证明自己。而这声石破天惊一般的吼声正是《龙猫》这部作品里面姐妹俩接到医院的电话，知道母亲的病有反复的时候吵架小梅闹脾气的台词。电影的配音剧本倒是没给她看过，但漫画里面却写得清清楚楚。而这样的表现恐怕不是朱淼第一次弄了，看看这群年轻人的样子就知道，这是朱淼“说服”他们不要和自己争夺这个角色的有利证据。 朱淼这一声倒是没把狼招来，在会议室外面的梁展博却一脸惊恐地推门进来了。苏钺正好吩咐道：“小梁去吧老徐叫来，就说配音演员选角的事情要让他把关。” 还摸不着头脑的梁展博一头雾水地出去了。朱淼不好意思地站在原地，低着头一言不发，不时拿眼角瞄一下苏钺。 “行了，坐吧。”苏钺没好气地道，“等徐老师过来，再把其他感情状态下的台词试一下，如果不合格，有你好看的！” 朱淼吐了吐舌头，赶紧找了个座位坐了下来。 “好了，趁这个时间跟大家交代一下具体的情况。这部动画片的角色……”苏钺强压住想要笑的冲动，开始给这帮年轻人讲解。对于想要抓住每一个机会的人，苏钺非常愿意让他们进行这样的冒险和尝试。 204 签约导演 配音试戏的结果很出乎苏钺的预料。 在他原本的计划中，《龙猫》这部电影的配音演员只需要七八个就足够了——这是在有人可以较为自然地改变声音条件分饰多角的条件下，这也是他向解培言所做的要求之一。不过解培言带来了十三个年轻演员，再加上朱淼就是十四个，基本上已经涵盖了《龙猫》漫画中有台词的所有角色。而更让人意外的是，这些年轻人并不太在意台词的多少，并且在来之前就已经在内部分配好了这些角色资源，可以说是按照《龙猫》漫画中的现有资源配置的。而在试戏的过程中，他们都首先向苏钺和徐家兴说明了自己想要挑战的角色，然后非常迅速地进入角色，再根据漫画中的某个场景进行一段台词的扩展，哪怕这个角色非常不起眼、仅仅只有一句台词，他们依然表现得非常敬业。 徐家兴本人并不懂表演，但他对于《龙猫》这部作品倾注了非常深沉的感情，对于其中毫不起眼的小角色的熟悉度比苏钺这个“原创者”还要熟悉。除了最开始苏钺引导了一下流程，接下来的时间基本上是由徐家兴主导的。 而结果也让人非常满意，苏钺把所有的人都留了下来，就等着影片剪辑结束后正式开始配音。这帮年轻人也非常高兴，就像那位扮演廖佳妮的小演员说得那样，对于他们而言，只要有个机会能让他们的名字出现在银幕上，他们就会非常满足了。 而苏钺对这个小姑娘也非常感兴趣，乐观、上进，而且有很高的表演天赋，她挑战的角色是姐姐这个当仁不让的主角，苏钺和徐家兴挑选了影片中的几个不同的场景让她做了尝试，还让朱淼和她试了几场对手戏，进入剧情非常快、感情拿捏也很恰当。苏钺打算让朱淼打听一下，如果这么好的演员苗子还没被人发现，那就赶紧搂到天极的碗里面来。 朱淼的表现也很让人满意。从她本人的性格来讲，就非常适合这么一个调皮、活泼的小女孩的角色，嗓音又甜，再加上经过了《约会专家》这部戏的历练，尽管不是科班出身，依然能在这部动画电影中担当起小梅这个挑大梁的角色。 试戏结束，徐家兴继续去忙，朱淼则带着这帮朋友们出门玩去了——配音的工作还需要等拍摄和剪辑结束后才能进行，他们在京城的这几天恐怕就要让朱淼负责了。 解培言倒是留了下来，他想和苏钺讨论一下接下来的计划。 “《约会专家》拍摄完成，后期剪辑的事情已经决定在明珠卫视那边完成，我今天下午会回去盯着。”徐家兴沉吟道，“这部戏拍摄非常顺利，很多镜头几乎都是一镜到底。尽管使用的都是新演员，但你应该也看出来了，这帮年轻人都非常敬业，表现不俗。按照我的计划来看，这个月下旬基本上就能完成全部的制作工作。另外就是关于这部片子的配乐和片头、片尾以及插曲，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安排。” 解培言这么一说苏钺才想起来，《约会专家》这部戏的配乐似乎自己还真没考虑过。不过这也难怪，另一个世界这部电视剧上映的时候，国内的各大卫视为了争夺收视率，同时为了增加广告收益，几乎已经到了“不要脸”的地步。一方面要让黄金时段的排片更加紧凑，争取能在转播完央视的《新闻联播》之后尽快开始电视剧的播放，可能仅仅比竞争对手提前十秒开始播放电视剧就能在收视率的数据上高出不少；另一方面又不想因为压缩时间放弃黄金时段的广告收益。所以各大卫视采取了各种各样的手段，比如压缩电视剧的片头片尾时间、在片头片尾时采用静止画面的形式放映贴片广告，甚至取消掉了《新闻联播》之后的《天气预报》时间。更有甚者，甚至会从电视剧的正片上下功夫，把原本四十五到五十分钟每集的时间剪成三十到四十分钟，从而额外增加两集以上的剧集这样的做法都是好的。更加不要脸的做法是不改变剧集的集数，但依然压缩正剧时间，剪掉了很多剧情中的镜头，偏偏这帮二杆子剪辑师在没有导演和编剧的指导下下手非常业余，造成剧情的割裂。另一个世界有不少原本制作算得上精良的电视剧就是吃了这样的亏，因为电视台的二次剪辑造成剧情割裂，口碑非常差。就因为这样，苏钺对于《约会专家》这部戏的片头片尾曲几乎没有任何的印象，也根本就没想起来这件事情。 现在经解培言提了这么一嘴，苏钺才皱着眉头仔细回忆。想了半天才想起来似乎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应该是叫《普遍爱情》还是什么的，记忆的深处应该是有些印象的，但并不十分清晰。这首歌同时也在某些剧情中当做插曲出现，这才让苏钺有些模糊的记忆，但完整的歌曲就真是想不起来了。 “我的考虑是，与其重新写，不如就使用当时引起轰动的那两首。”解培言见苏钺沉吟，便开口道，“《约会专家》这部戏到底是怎么来的大家都一清二楚，用《最美》和《甜蜜蜜》其实很合适，虽然会丧失一些新意，但能保持这部戏一贯的宣传点。” 苏钺放弃回忆这部戏原版的主题曲，转而开始思索解培言的建议。不得不说，这其实算是一个比较好的选择。但新瓶装旧酒，苏钺打心底有些不太乐意。 不过想了又想，自己一时半会儿还真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于是就道：“我会想一想有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没有的话，就用这两首也行。我会让公司这边对编曲稍微做一下改编，让编曲风格更加轻松一些，这样也能用在插曲里面。” “那行。”解培言笑着点了点头。 “其实……”苏钺皱着眉头犹豫了一下，道，“其实我觉得《最美》还说得过去，但《甜蜜蜜》其实并不适合。某些剧情中拿来做插曲还能接受，但放在片头片尾让人感觉有些怪怪的，这首歌有些太‘慢’了，不太适合这部戏本身轻快的节奏。我考虑是不是这样，《最美》可以拿来当片尾曲用，片头的话，我们就不用正儿八经的歌曲了，找一首节奏轻松明快甚至略带诙谐色彩的音乐。甚至片头的方式也可以稍微改变一下，变成q版漫画或者动画的形式，用简单的特效做出来，应该很贴合这种喜剧的风格。” “你是不是最近忙活动画电影入迷了？”解培言笑着问道。 “不是。”苏钺也笑了笑，摆了摆手道，“这种形式算是一种尝试和探索。其实不仅仅局限于片头，在正剧中我们其实也可以搞。比如表现一个人物思索的时候，我们习惯的镜头语言是把特写固定在演员的表情上，通过演员本身的能力来表现‘思索’这个过程，但这个角色到底思索的是什么，如果没有严谨的上下剧情衔接，很难让观众直观的把握住。有些作品中使用旁白的形式，这在题材相对沉重的剧集中比较合适，但轻松的都市喜剧并不适用。但是如果我们可以在画面中加入一个小小的动画，那就变得更加简单直观了。你比如，苏杭杭这个角色，本身的定位是个吃货，在剧中思考午饭吃什么的时候，大概就能用类似漫画中对话气泡的形式，出现火锅、烧烤、饼干等各种各样的食物……” “如果一个角色惹得另一个角色非常生气的时候，也能用这种方式做两个动画小人，展现出在脑海中痛殴对方的场景！”解培言眼睛一亮，接口道。 “没错，就是这个意思。”苏钺点了点头。 解培言摸着下巴陷入了思索。苏钺所说的这个方式很简单，技术方面也没有任何的难度，但毫无疑问给这一类轻松幽默的作品开创了一种非常好的形式，让剧情的展现更加直观。 “这个我会试着尝试一下。”解培言思索了半天，越想越高兴，继而有些失望地道：“如果你在拍摄之前甚至拍摄的时候提出来，我会安排更多的场合试验这种方式，也能更加增添故事的趣味性。现在只能见缝插针了。” “我也是最近才有的灵感。”苏钺笑道，“不过一定要把握好一个度，千万别为了尝试新方式弄得太随意了。” “放心吧，舍本逐末的事情我不会干！”解培言笑着站起身来，“行了，原本想和你聊一聊有没有新的故事创意，没想到故事没拿到，误打误撞倒搞了这么个好的表现形式，也不算白来一趟。我这就回沪市，争取把想法落到实处。” “你先别急。”苏钺闻言止住解培言，道，“新的故事也有，如果你仍然想拍这种都市轻松题材的东西，我随时能给你写出剧本来。我想和你聊一聊这个问题。” 苏钺确实想和解培言好好聊一聊。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和两人在《约会专家》这部戏上的合作，苏钺觉得解培言是个非常有想法也很有能力的年轻导演，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限制了他的发挥，如果给他一个好的机会，大约是能够一飞冲天的。另一方面在于，天极自己本身并没有合格的导演，苏钺倒是拿过导桶，但那是特殊情况，如果没有必要，恐怕以后影视剧这方面的导演工作他要稍微放一放了。所以拉一个性格良好、资质上佳、品性优秀的年轻导演进天极，最起码是靠近天极是非常必要的事情。他倒是对张家岗也很觊觎，无奈张家岗是八一厂的人。 “倒不是我只想拍这个题材的东西。”解培言坐了下来，道，“但是我自己也有自知之明。到现在为止，我一共导过七八部戏，大部分是当时电影学院时候的练手作，毕业作品都放在母校的片库里面落灰呢。毕业之后拍的三部戏都是这个题材的作品，可以说这是我最熟悉的题材。当然我也非常想尝试其它的题材，但一方面没有剧本没有投资，另一方面，恐怕一时半会儿我也没法从都市题材中回过神儿来。” “那你的想法，或者说计划是什么？”苏钺对于解培言的话很认可，就问道。 “也不能说什么计划吧。”解培言正色道，“但确实是有想法。如果你那边有都市题材，但相对深度更高一些的东西，我倒是可以尝试一下。经过两道三部戏的过渡，我大概可以试着抛弃都市题材这个窠臼，拍一些其他题材的东西试试。但最开始肯定也只是试试而已，你别对我抱太高的期望，忽然之间的转变不是谁都能接受的。” 苏钺点了点头，笑着道：“倒是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也没想着给你一个你驾驭不了的东西。我是这样想的，下一步呢，我们还是准备一个都市轻松题材的剧本，但拍戏并不是主要的目的，我的主要目的是要锻炼新人。这部戏，或者说，这一系列的戏，一方面你要注意带一到两个年轻导演出来，毕竟我们不能放弃这个题材的市场，等你转了场，没人拿导桶就麻烦了。另一方面，我希望通过这个系列的都市剧培养一个年轻演员出来。” “一个系列？”解培言探究道。 “一个系列。”苏钺点了点头，“大概四到五部作品的样子。期间更换导演、更换部分演员，但剧情一以贯之。” “可以。”解培言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该给我准备个合同？” “你要是想签天极随时可以。”苏钺笑着道，“不过导演毕竟和艺人不一样，签了天极意味着你可能会失去很多机会。而且，即使不签，我也不会改变和你之间的合作关系。” “你先说说，如果我签了，你对于我的计划时怎么安排的？”解培言问道。 “就像你说的，先通过深度不断加深的都市剧来让你慢慢脱离都市题材这个窠臼，然后根据情况给你搞几部不同风格和题材的东西，争取能让你一专多能。当然了，多专多能那就更好了。”苏钺解释道。 “签了！”解培言连犹豫都没犹豫，一拍大腿直接说道。 “你不问问什么待遇？”苏钺笑着问。 “嗨，哪怕待遇再差，总能活的过去不是？”解培言笑道。 苏钺紧紧握住解培言伸出来的手，道：“放心吧，不光要让你活的过去，还能让你活得光芒万丈！” 205 你应该知道你要什么 签下解培言并不是苏钺一时脑热做的决定。其实在和齐鲁卫视筹备合作拍摄《闯关东》这个剧的时候就考虑过这个问题。 《闯关东》这部戏苏钺不是不想导，齐鲁卫视也再三询问过他的意见。但仔细考虑过之后他发现，第一，自己实在是没有那么多的精力，既要做好公司的事情又要拍摄一部时间跨度非常大的剧，尽管公司的大部分管理事物是由刘田在负责，但大方向上总需要自己时刻关注，毕竟自己所在的行业对于舆论的依赖度非常高，一个不慎很容易酿成苦果。第二就是，自己去年大半年的时间称得上风头强劲，但年龄毕竟是个短板。拍摄《士兵突击》还好一些，毕竟里面绝大部分的演员都是新人，很容易管理，但《闯关东》这部戏就完全不一样了。 在这种情况下，他开始考虑一定要把编、导、演这几个方面全部抓在手里面才行，否则自己的心血极容易被人浪费。而经历了和央视的两次非常不顺心的合作之后，这种心情就愈发强烈了。经过《约会专家》这部投资并不大的电视剧，尽管成片还没出来，但他也在相当大的程度上认可了解培言的能力，话里话外有意识把他往天极内部拉拢。没想到解培言的领悟能力比苏钺想象的更强，主动提出了签约的话题，既然如此，签下解培言也没有任何问题。 解培言作为一个导演，合同肯定和艺人是不一样的，但基本上也没脱出这样的一个模板。两个人稍微商量了几句，就很顺利就签约的事情达成了一致。两个人分别在合同上签下名字，也就代表着解培言正式成为天极旗下第一个全职导演。签约的过程有些儿戏，场合也非常简陋。不过两人都不在意这些，签完合同后解培言也没停留，离开京城回沪市去了。 而苏钺则在打印合同的时候才在行政部门注意到两个之前有些忽视的人。 其中一个是曾经被“发配”的原签约艺人小庞。在经过了港区那一次演出活动的变故之后，这个原本立志成为艺人的小姑娘被苏钺“发配”到了管理部门，成为了一名普通的天极员工。而当时和她一起进入公司的另外三个小姑娘，则在今年的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上顺利登台。苏钺不知道她现在是种什么样的心态，但之前从郭婧和阿涛反馈的情况来看，苏钺定下的让她磨练心性的目标算是基本达成了。不过到底是时间还有些短，苏钺觉得最好还是再看看，特别是如今一起进公司的四个人有了明显的层次分别，应该多少能看出些这个小姑娘如今的心态。 倒不是苏钺非得揪着之前的问题念念不忘。他本身并非是一个记仇的人，这也是他为什么会再次给小庞一个机会，让她重回天极，况且两个人之间也完全谈不上什么“仇”。但小庞当时犯的错误太严重，搞不好就会对她本人以及天极的口碑造成无可挽回的损失。而这一切的原因，就是“成名”的诱惑太大，而在娱乐圈，如果不能分辨成好名还是成恶名、没办法抵制某些诱惑，那不如踏踏实实做个普通人的好。他考虑着过两天有时间是不是和这个小姑娘好好聊一聊，如果经过这一段时间的磨砺和反思，能够达到自己的要求，春节之后应该可以把她“放”出来了。 另一个则是苏钺的堂弟苏钲。当时正好是这个家伙的实习期，但他对苏靖夫妇帮他联系的实习单位不满意，明里暗里抱怨了几次之后大伯母就联系苏钺看他能不能到天极完成实习。当时苏钺正好在为《士兵突击》中成才这个角色犯难，也想着让这个小弟能够多些常人没有条件尝试的经历，就把他弄进了《士兵突击》剧组。而这个小子自从客串完“成才”这个角色，就留在了天极。原本苏钺的打算是暂时“收留”他一段时间，如今他已经正式大学毕业了，按照大伯原本的安排，本来是想要他去继续读书的，但不知道父子两个是怎么交流的，苏钲没去继续攻读研究生，大伯也对他不闻不问。 对于这个苏家年龄最小的小弟，苏钺的感情有些复杂。苏钺堂兄弟三个，堂哥苏铎从政，自从苏钺来到这个世界也没见过两次。年龄比苏钺大五六岁，但气度沉稳，已经很有大伯的风范了。而这个堂弟，按照苏钺前身的记忆，小的时候和苏钺的感情非常要好，后来因为苏钺的父亲经商的缘故，出于影响的考量，渐渐和大伯那边稍稍拉远了关系，这个小弟也就不再每天跟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跑了。等到苏钺参军，彼此的联系就更加少了。而苏钺退役后，因为本身的关系，别说这个堂弟，就连大伯都不太愿意联系，一直到苏钺出事，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他才渐渐和这个弟弟重新熟悉起来。按照苏钺如今的想法，这个苏家年龄最小的小弟，大约确实有些娇生惯养的意思。而被娇生惯养的孩子，大抵会走两个极端，要么叛逆期特别早，要么叛逆期特别晚，而苏钲明显就是叛逆期比较晚的典型。按部就班走了一大段父母安排的道路，却在临近终点的时候有了自己的想法。估计大伯也有些无奈，否则也不会在上一次苏钺策划《士兵突击》和《归园田居》这两部综艺片的时候开玩笑一般说要让苏钲参与进来。 如今苏钲被刘田暂时安排进了公司的管理部门，看起来这个家伙似乎很满意这种安排，但实际上以苏钺的角度来看，他并未进入真正的工作状态，最起码苏钺并没见到他负责什么或大或小的任务。实际上在反抗完父母的安排之后，他自己对将来的道路怎么走也有些迷茫，如今正处在混日子的阶段。 “小钲，你来一下。”送走了解培言，苏钺把苏钲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兄弟两个在沙发上坐下，苏钺不咸不淡地和他聊了几句，才把话题引入了正题。 “在公司里面觉得怎么样？”苏钺笑着问。 “还好吧。”苏钲的回答很简单，也有些无所谓。 这样的回答让苏钺一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兄弟两个也就陷入了一阵沉默。 过了一会儿，苏钲主动开口：“其实……其实我一直在想你之前说过的话。” “哦？”苏钺不知道他说的是哪些话，不过他愿意开口，那就是个好现象，最起码证明他愿意跟自己说一说内心的想法。 “你在拍《士兵突击》的时候和我说过的那些话。”苏钲的声音有些低沉，但表达非常流畅，“你跟我说，像我们这样的家庭环境，生下来就是天之骄子，家境优渥，比同龄人接触更多的人更多的事儿，但其实根本无法证明什么，因为将来的路毕竟是要自己走的。而太过平顺的经历让我们很难体会到挫折和磨难，一旦脱离了家庭、父母，就会觉得自己一无所长。我也想要经历一些东西让自己成熟起来想要从自己能决定的地方体会这些东西。就像之前去拍戏，最开始很困难，后来一点点变得熟悉起来，觉得自己真的就是成才，会为了他笑也会为了他哭。但我毕竟不是他，我能体会他的那种感情，但我终究不是他。现在，我想试试自己能不能靠自己，但……” “你有这种想法很好。”苏钺见苏钲说不下去了，就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说的很对，路总是要自己走的。但是生活毕竟不是剧本，既不会让你ng，也不会跟你安排剧情。你现在的问题并不是缺少自己走路的勇气，也并不缺少自己走路的能力。你现在应该比较迷茫，因为你在走路之前似乎没有选择方向的办法。” 苏钲认同地点了点头，然后道：“我爸妈还有大哥想让我继续读书，最好一直读到博士，将来不管是从政也好，经商也好，都看我的兴趣。我自己其实已经厌倦了继续往下读，觉得很无趣。但是我自己其实也并不知道现在自己想要做什么。” “很正常。”苏钺给苏钲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里面，“大部分人之所以有理想有抱负，其实根本原因在于内心对于某件事情念念不忘。但是像我们这样的家庭一般不会有念念不忘这回事儿，因为大部分我们的需求都能得到满足。其实，小钲，你的问题在于，你还没考虑清楚你要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问题的关键不是你现在想要做什么，而是在很长时间的将来要做什么。” 苏钲沉默地喝了口水，无意识的转动着杯子。 “想一想。”苏钺又拍了拍他的肩膀，“现在国家规定的退休年龄是男性六十周岁，将来还有很大的可能性进一步延期。就按照现在的规定来计算，你今年22岁，过了年就该算是23岁了，还有37年的正常工作时间。这个时间比你现在所经历的人生的长度还要长。如果你一直搞不明白自己想要如何度过这段漫长的时光，那你接下来的时间就要在不断的煎熬中度过，煎熬的时间甚至会长于现在你所经历的人生的长度。” 话题变得越发沉重，苏钲也就变得更加沉默。 “其实你现在纠结好于你将来煎熬。只有选择了哪条路前行，才能走得踏实、走得心甘情愿。”苏钺继续道，“再一个，其实我也看出来了，你并非仅仅为了这一点而迷茫。过去的时间总是按照你爸妈的要求做，如今好不容易反抗一次，却发现自己仓促下做的决定并不一定有他们帮你安排的更好。想要回头认错，却又不甘心，也放不下面子；想要继续自己做决定，却不知道如何选择。这才是你迷茫低沉的原因。” 苏钲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苏钺说得很对。 他研究生的入学考试其实已经通过了，但并没有去报名。苏靖夫妻倒是没说什么太让他难受的话，但大哥苏铎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打电话狠狠骂了他一顿。他如今不管干什么都有些提不起兴趣，确实是苏钺说的那样，不甘心走回头路，却又不知道怎么往前走。 “我的意思还是那样，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不喜欢呢？”苏钺继续道，“就像是拍戏，你不去饰演一个角色，那你永远和这个角色的情感隔着一层。你爸妈还有大哥想让你继续读书，你选择放弃，是因为你确实尝试过了，还尝试了很多年，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这个决定并没有错。演戏你也尝试过了，我作为导演的评价是很好，你的表现足以说明，你确实为了这件事情尝试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喜不喜欢演戏你自己心里清楚，如果你喜欢，我会给你机会。不喜欢也没关系，如今你也在做公司日常的事物。但毫无疑问，如今你正在做的事情你没去认真尝试，因为你完全没进入角色。” 苏钺等了一会儿，见苏钲没有反驳，但很明显在听自己说话，便继续道：“还是那句话，我们都还年轻，有足够的时间去继续尝试下去，直到找到你喜欢做的事情为止。六十岁才退休，你尝试到三十岁找到自己喜欢的事情也不晚。” 苏钲没说话，等了好久才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喜欢演戏，你真会给我机会？我以为，你并不希望我去做演员。” “我其实是不希望你无所事事，演员还是歌手对我而言和其他的工作并没有任何差别。”苏钺皱了皱眉头，不知道苏钲的这话是什么意思，来源又是什么，“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如果是出于家庭方面的考量，你小婧姐出身并不比我们差，但她现在就是再做歌手，而且现在是一个很成功的歌手，不管是郭叔叔还是张阿姨，包括郭爷爷都没有任何意见。你阿涛哥也算是京城里年青一代里面有名气的人物，现在依然再做演员和歌手。我现在做的事情和演员歌手没有任何的本质差别，你爸却要在某些时候考量我的想法。我不知道你从什么角度考虑的这件事情，也不知道你的这个猜测是什么原因，但我本人并没有这方面的任何疑虑，我相信你爸也不会有任何的反对意见。” “其实……是大哥。”苏钲低着头道，“我原本应该在九月份去学校报名的，没去。大哥知道了就打电话给我，知道我在《士兵突击》里面扮演了一个角色，很生气。” 苏钺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今年一整年的时间就见过苏铎两次，苏铎也知道自己如今在做什么，甚至自己最初写给大伯的那个东西恐怕大伯也应该和苏铎讨论过。两次见面也没发现苏铎有什么意见，苏钺也不相信苏铎这个年纪的人会比苏靖更加因循守旧。而实际上苏靖就明确表达过要把苏钲放到综艺节目中的想法。 “我想，这个中间恐怕有什么误会。”苏钺耐着性子道，“恐怕大哥只是因为你没去学校报名才会发火，和你演戏没有任何的关系。你最好还是主动和大哥打个电话，从那之后你就再没搭理过他吧？” 苏钲点了点头，想了想，确实是像苏钺所说，他和大哥苏铎之间恐怕是有误会，当时兄弟两个都有些缺乏理智，似乎当时大哥就是因为自己不想继续读书才发的火，然后才说了关于演戏的一些气话。 “我会和大哥主动联系的。”苏钲道，“那个去军营的综艺节目，我想参加。” 206 令人错愕的消息 苏钺很高兴自己这个小弟能主动提起想要去做什么，最起码这意味着今天这次的谈话没有白费。至于让不让他参加真人秀的事情，苏钺觉得最好还是让大伯苏靖去做决定比较好。尽管如果苏钲如果真的参与进去了，再加上之前已经确定下来的孙海鹏和阿涛，参演的嘉宾中原电视剧的演员将会占据一半甚至一半以上，可能会对这次真人秀的制作有些影响，但毕竟还在可控的范围之内。 苏钲刚离开，刘田就推门进来了，他带来了两个消息。 第一个，天极旗下的几位艺人参加几家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和跨年歌会，无一例外地都取得了巨大的成功，而这中间又以参加明珠卫视跨年演唱会的几个人取得的声势最为浩大。 在明珠卫视一个多月接近两个月的跨年演唱会筹备过程中，参加这次跨年演唱会的天极艺人的规模不断扩大。一开始因为明珠卫视那边一位涉事领导的牵连，原本答应了参加跨年演唱会的不少艺人推掉了这次合作，明珠卫视不得不在新人中选择有一定粉丝基础的艺人参加。得益于之前和明珠卫视良好的合作关系，天极一次就在这里面得到了四个位置，当时决定由田园、阿涛、宾果带着新人组合三色堇参加。而在演唱会马上要举办的时刻，不知道出于什么考虑，明珠卫视又把拍摄完的朱淼留在了沪市，并通过这些人的关系把平安夜在港区楚凉飞演唱会上大放异彩的方辰拉了过去。这么一来，明珠卫视的这次跨年演唱会，天极旗下的艺人就占据了六个位置，而其中方辰在演唱会上第一个登场，和之前合作过的沪市本地的舞动引擎团队的六个年轻人用一曲劲爆的直接引爆了整个现场。而在接下来的时间，天极艺人先后登台，阿涛那首万年不变的、宾果组合的、朱淼的以及田园的都是今年非常火热的流行金曲，不断引发现场的齐声合唱。而第一次登台的三色堇组合也不负众望，凭借一首制作精良准备充分的再次引发现场的狂欢。这次演唱会的火爆甚至在过去的三天内将已经制作出单曲或专辑发表的几首“老歌”的网络下载量重新提高了一个小小的幅度，而没有制作发行的和则将现场的视频转发量推高到了一个让其他卫视的跨年演唱会和其他节目望尘莫及的地步。而之前方辰在港区楚凉飞演唱会上的视频也被翻了出来，之前曾经引起过全民模仿高潮的几个动作也再次进入了大家的热议之中。 几个数据公司都有专人监控，每天会把清单递到苏钺这里。但苏钺一直忙活的事情，没来得及关注，刘田汇报这件事情的目的就是想要问问苏钺是不是要把和这两首歌的单曲发行提上日程。 苏钺拍了拍脑门：这件事情还真是他忽略了。原本按照方辰之前在港区楚凉飞演唱会之后的火爆程度，这首歌早就应该公开发行了，但就是因为的事情，把这件事情给忘到了脑后，除了让方辰开通实名认证的微博之外，就再也没了后续的动作，现在想想真是失策，如果不是明珠卫视的这次跨年演唱会又把方辰邀请了过去，这一波热潮估计就要错过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正好和三色堇的一起发行。不过这次就不单纯制作单曲了，这两首歌是非常明显的歌舞风格的作品，苏钺打算直接制作mv发行。 “你打电话给沪市的舞动引擎工作室，问问能不能抽出一到两天的时间来京城一趟。这次的这两首作品我们直接制作成mv发行。”苏钺对刘田道。 “会不会太赶？”刘田问。两首歌恐怕都需要舞动引擎的人配合，方辰那边还好一些，毕竟是合作了两次，彼此之间非常熟悉，也不需要编排新的动作。但三色堇那边就要差一些了，根据明珠卫视当时的安排，虽然三色堇登台的时候也是有舞美演员的配合，但毕竟那边搞得比较粗糙，并不适合照搬那边的舞蹈动作来制作mv。 “你先去联系吧。”苏钺道，“毕竟快要过年了，想必那边的业务量也少不了。真不行就暂时发一个比较简单的练功房版本，将来给他们出专辑的时候再制作比较精品的mv。我想他们四个人应该能够接受。” “行。”刘田点了点头，“我回头就和沪市那边联系。另外还有一个事儿，刚才郭总过来了一趟，您当时正和解导商量签约的事情，就没打扰您，跟我说了一声就离开公司出去了。” “小婧？”苏钺眨了眨眼睛，“跟你说什么事情了吗？” “说了。”刘田点了点头，表情也变得有些怪异，“郭总似乎是接到了邀请，要参加央视今年的春晚。” “什么？”苏钺一呆，“这个……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也太晚了吧？” 对于春晚苏钺自然是有觊觎的，毕竟登上春晚的舞台可以算作中国所有艺人最为向往的舞台之一。不过他从一开始就觉得，恐怕自己旗下的艺人登上春晚最早也会是明年的事情，毕竟全部都是新人，被邀请的几率太小了。 这个问题刘田自然给不了答案，他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也不清楚，郭总当时就和我说有急事儿要出去一趟，让我等您不忙的时候通知您一声。后来还是听曹总监说起，郭总在录音室接到了一个电话，似乎是提到了参加春晚的事情。” 苏钺拿起手机拨打郭婧的电话，响了两声之后被挂断了。他想了想，对刘田道：“你让曹总监过来一趟，跟我说说详细的经过。” 泰国最胸女主播全新激_情视频曝光扑倒男主好饥_渴!!在线看:!! 207 末班车 曹秀红也不太清楚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只知道当时打电话的是郭婧的母亲张兰。郭婧当时只不过接起电话接起电话说了两句就急匆匆走了，临走前曹秀红还担心郭婧那边是出了什么事儿，才问了一句。郭婧当时着急忙慌，也没说明白，就只知道央视春晚邀请这么一件事儿。 苏钺只好再给张兰打电话。第一次没人接，过了一会儿才又给苏钺打了回来。 “小钺，等消息等急啦？”张兰一接电话就问道。 “阿姨，我这儿还迷糊着呢。”苏钺听张兰的语气很轻松，就知道应该是好消息，“您当时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忙着招呼客人，郭婧也没跟我打招呼，和别人说了两句就走了。刚才我给她打电话她也没接，我这边还搞不清楚状况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你还不知道呢？”张兰诧异道，“小婧正和导演聊着呢，估计就把电话挂了。是这么回事儿，每年的春晚的歌唱类节目除了专门为春晚谱写的歌曲和一部分具有宣传价值的歌曲之外，还会选择今年非常流行的流行音乐参与进来。你们今年表现确实不错，但发力有些晚，原本已经错过了春晚选编的机会。但是昨天进行的第三次审核中，两位杂技演员不慎受伤，又找不到合适的演员代替，导演组只好忍痛砍掉了这个节目。为了补上这个时间的空档，从昨天夜里开始，导演组经过了多次讨论，之前一审、二审被拿掉的节目又都重新看了一遍，但很无奈，要么就是不够新颖，要么就是和现在已经有的节目有重复。再加上现在距离春节的时间太近，根本没有时间进行新节目的排练。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不需太长排练时间的歌曲类节目登台。小婧之前去美国参加阿比盖尔演唱会的事情被人提了出来，再加上你们今年的风头确实挺大，这不一个小时之前，今年春晚的吕导演找到了我这里，我觉得也是个机会，就把小婧叫来了。我还以为你知道这事儿呢。” “是这样啊。”苏钺松了口气，“您觉得能成？” “这事儿我可不敢保证。”张兰笑道，“虽然今年我也要登台，但编选的事情毕竟是导演组在负责。按照小婧今年的形势，拿到这个机会应该不成问题，毕竟国际流行天后的演唱会都上过，国内的歌手有这个资历的可不多。不过这种事情也不仅仅这一个方面，你也知道，这毕竟是春晚。” “这个我清楚。”道，“那您等小婧出来让她给我回个电话。” “行！”张兰拉长了声音笑道，“别管结果如何，我让她马上跟你回电话。” 挂了张兰的电话，苏钺也没心情去管别的事情了，在办公室里来回转圈。在某个瞬间他忽然觉得这种焦急等待消息的经历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而自己的前身——这具身体的原主人的记忆中，这样的经历也并不多见。 他苦笑了下，坐回到沙发里，盯着手机怔怔的看。 春晚。他现在有些搞不清楚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不管是对于“北斗”还是“快递员”，这两个字仅仅代表着一年中某个特殊的日子的某个节目罢了，与他们所处的世界根本就是两回事——一个歌舞升平、一个血雨腥风。而如今，苏钺阴差阳错成了娱乐公司的老板，忽然有了和这个舞台的紧密联系，猛然之间竟有些不适应。 杂七杂八想了好多，直到放在面前的手机忽然想起。 摇摇头把那些念头抛诸脑后，拿起手机一看，果然是郭婧打来的。 “怎么样了？”苏钺赶紧问道。 “还好吧。”郭婧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平静，“和吕导演聊了聊，今天下午要登台试一试，看一看现场的情况。我也不清楚这个东西到底应该怎么评价，也不了解导演组的评判标准是什么，也不知道应该注意些什么，等会儿可能要和我妈探讨一下。” “有机会就好。”苏钺道。他也不知道一个歌唱类的节目应该如何评判，想来春晚导演组应该有自己的想法，“和阿姨探讨一下是应该的，毕竟她的经验远比我们丰富。对了，春晚导演组为什么没有直接联系公司或者你个人，而是通过阿姨那边联系的？” “吕导演和我妈是老朋友，其实他是认识我的。我妈今年也要登台，就是你写的那首《女人花》。所以她一直在春晚彩排这边，吕导演估计也是图方便。”郭婧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苏钺闻言点了点头，他都快把《女人花》这首歌给忘了。张兰当时“截胡”了苏钺给郭婧写的这首歌，但一直没有发表，原来是被放到了春晚的舞台上。作为一首述说女性情怀的歌曲，这首歌倒是非常合适在这样的舞台唱响。 “那导演组那边准备让你唱哪首歌？《on》？”苏钺又问道。 “下午的彩排选择的是这首，不过还没有定论。”郭婧道。继而又有些自得的说：“我今天才从吕导演那里知道，我之前发行的那张唱片，八首歌曲网络总下载量超过了两千五百万，平均下来，如果按照以前的那种唱片销量的统计方式，我今年发行的这张专辑在在国内网络下载的数量已经大约等同于销售了300万张实体唱片，也就是三白金的水平，这在今年国内歌手发行的音乐专辑中排第二位！当然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随意性，并不太准确。但也可以说，这张专辑里面的任何一首歌拿出来，都算得上是流行金曲，都有机会登上春晚的舞台。当然了，下载总量最大的还是《on》。但除了这首歌之外，其他的七首歌曲的下载量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那是，也不看看是谁操刀的。”苏钺也自夸了一句。 “行了，我不跟你说了，先去找我妈了。”郭婧没理苏钺这句不太要脸的话。 “先等等，你刚才急急忙忙一个人走了，我会让小周带个助理和化妆师过去，到时候接他们进去。”苏钺嘱咐道。央视春晚排练的现场如今算得上是戒备森严，如果没有正当理由的话，恐怕根本进不去。而郭婧作为艺人，一个人孤零零在那边也不好，应该有人过去帮她处理一些事情。 “过来一个人就行了，小周留在公司吧，最近事情挺多，我这边也用不了这么多人。化妆师是导演组安排的，我妈这边也有人跟着。过来太多人也不好。”郭婧道。 周晓珮如今不仅仅是郭婧的助理，还兼着公司的艺人总监——这是晋华被解约后的安排，经过那件事情之后，苏钺需要把旗下艺人安排的事情抓在自己的手里——让周晓珮跟着郭婧确实有可能影响公司的其他事情。而且郭婧说得也对，春晚的彩排现场不比其他节目的彩排现场，人多并不意味着好办事儿，而且有张兰照拂，应该也没太大的问题。 “那行，我让小周找个合适的人过去。”苏钺决定遵从郭婧的意见。 郭婧有希望参加今年春晚的事情让周晓珮这个郭婧的贴身助理也非常高兴，原本也是想亲自去郭靖身边跟着，但作为公司如今的艺人总监，在公司大部分人都在忙《龙猫》推广的情况下，她确实有些走不开，也只好安排了一个细心的助理过去。 下午时分，郭婧那边终于传来一个好消息——她已经被春晚导演组正式邀请参加今年的央视春节联欢晚会，在春晚带妆彩排之前搭上了春晚的末班车。而春晚导演组选择的歌曲却不是之前苏钺和郭婧一直以为的《on》，而是《挥着翅膀的女孩》！ 208 《龙猫》制作完成 春晚导演组为何选择了这一首歌苏钺搞不太明白，郭婧应该知道一些，但苏钺问起来的时候总是笑眯眯地道：“你到时候就知道了。”不过左右都算是自己的作品，也无所谓哪一首更好一些，也许在春晚导演组看来，中国人在春晚舞台演唱英文歌不太合适吧？ 接下来的时间苏钺恨不得每一天都有四十八个小时，之前总感觉自己的公司还小、旗下艺人还少、业务不多，没想到在春节之前的这一个月的时间会有忙成狗的感觉。 之前和刘田商量的给方辰和三色堇录制mv的事情很顺利，沪市舞动引擎工作室接到天极这边的邀约在最短的时间就来到了京城，并且一下拿出了半个月的时间专门用来录制这两支mv。兼职舞蹈教练布莱克已经正式签约天极，成为天极旗下的编舞老师和舞蹈训练师。曹秀红又联系了两位女性舞蹈老师，一位专攻现代舞，另一位则在民族舞方面有较高的造诣。这两支mv的制作方案在这些人的群策群力之下已经有了详细的方案。而因为舞动引擎那边提供的时间比较充分，苏钺也改变了之前准备首先制作练功房版本的计划，而是决定直接拍摄制作更加精良的mv作品。这两支mv的核心在苏钺的引导下依然没有脱离另一个世界的成品，特别是《beat it》，几乎就是复制了另一个世界那种深夜街头的风格，这首歌本身除了动感的节奏之外，其内核的含义足够支撑起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苏钺能做的只是把里面的场景变成了更加适应这个时代的东西罢了。而《super star》这一首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这首舞曲风非常浓重的歌曲本身的风格就限定了它的mv的制作方向，苏钺也不知道如果抛弃了另一个世界那种类似于演唱会现场的风格之外还能把它搞成什么样子。所以新的mv除了抛弃了那种时代感非常强烈的特效闪电和悬浮式小球，将整个画面变得更加动感和精美之外，基本上还是沿用了那种现场演出气氛浓厚的风格，只不过用舞蹈替换了另一个世界中的乐队演奏的场景而已，另外添加了更加有感觉的室外演出风格，让整个mv变得更加丰满。 《舌尖上的中国》在央视已经定档。原本准备在央视纪录片频道播放的这部纪录片因为纪录片频道总监韦滨三番两次的不配合，最终在王丽华的建议下，改到了中文国际频道——这其实是比纪录片频道更好的选择。而第一集的播放时间就被放在了2月8号，也就是农历的正月初一的晚间七点半，之后七天的时间每天一集，一直播到正月初七。而第一季的七集中，苏钺选择了三十多个素材，这里面大多数的素材已经递回到剪辑组，甚至有不少已经完成了配乐和配音的工作，但还有不少依然在拍摄中，其中第一集里面查干湖冬捕的场景到现在还没拍摄完，而按照苏钺的计划，这个素材甚至还需要拍摄鱼把头一家年夜饭的场面。这就对外出的摄制组和剪辑组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前一天夜里拍摄，第二天完成剪辑、撰文、配音工作，当天晚上直接播出，其中有任何的耽搁，这个素材就会丧失一定的时效性。尽管春节的节日气氛会持续很长的时间，但这个场景实在是太具有代表性了，如果不能在第一集里面出现，苏钺总是觉得会非常遗憾。为此，王丽华将新闻频道的两位有现场直播经验的记者放到了这支拍摄组里面，就是为了到时候能够保证拍摄和镜头采集的高效率。 除了这两件事情，由于天极今年的锋芒，好几家卫视频道在制作自己的春节晚会的时候都对天极旗下的艺人发出了邀约——陈聪聪留在了齐鲁；朱淼和宾果即将登陆京城卫视的春晚；明珠卫视在朱淼被京城卫视截胡后留下了田园，顺便将刘炆请了过去；李正将会去往吴越卫视，陪他一起去的还有已经定下来必然会参加《士兵突击》真人秀的孙海鹏和阿涛：这两个人过去是要在吴越卫视春晚的舞台上为这个节目做前期宣传，似乎当时第一个提出申请的柳灏锋也在吴越卫视的邀请范围之内。这些艺人的外出除了跟随的经纪人助理化妆师等人外，公司还要有人时刻提供后续的后勤保障，时刻关注这些人在外的各种信息。好在周晓珮这个艺人总监如今已经进入状态，能够分担苏钺和刘田的不少工作。 而对于苏钺而言最迫切的事情，莫过于《龙猫》动画电影的制作。在徐家兴、孙磊等人废寝忘食的工作下，这部动画片终于在一月六号正式完成拍摄和剪辑，苏钺带着一帮年轻演员用了两天时间给这部动画片完成了配音工作，又用了一天的时间做好了配乐，终于在一月十号送交广电总局进行成片审核。 片子是苏钺和陈宝都一起送过去的，陈宝都当时接到苏钺制作完成的通知，风尘仆仆从沪市赶到京城，连片子都没看，就和苏钺一起前往广电。当时接待苏钺和陈宝都的电影审核部门的人给了两人一个大大的白眼。两人也知道之前让广电总局顶缸的事情有些不地道，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见到了电影审核部门的领导。而这位多少知道些内幕消息，很干脆地给了一个“最短时间”的保证，让陈宝都放心不少。出了广电的大门，陈宝都还感慨“阎王好见小鬼难搪”，然后两个人一起回到天极去看最终的成片。 开场很有童趣的字幕和动画片头，带着草帽穿着裙子的萌萌小姑娘迈着骄傲的步子在屏幕上穿行，活泼的音乐声中，“龙猫”这两个很有卡通风格的大字浮现出来。开场便是一个贴着“精灵搬家公司”招牌的小型四轮货车穿行在一片苍翠的田野和树林间，车厢中两个小姑娘蹲坐在里面说笑……老屋、灰尘精灵、笑眯眯的邻居奶奶、羞涩的小男孩……苏钺和陈宝都就这么一言不发地坐在拉上窗帘的会议室中看着银幕上投影出来的不断变换的光影。 可以说，徐家兴和孙磊制作出了远超另一个世界的作品。作品的故事核心没变，但不管怎么说，另一个世界的这部片子都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的作品，而接近三十年的时间间隔足以让整个动画制作工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经过这个作品的制作苏钺也发现，国内并非没有一流的制作水平和制作人员，欠缺的不过是想象力和极少量的点拨和指导。 苏钺看得出来，陈宝都自然也能看出来。《龙猫》这部作品的漫画陈宝都在和天极签订联合制作协议后也看过，大致也想象过如果制作成动画片应该是一个什么样的风格和画面。在看完这部动画电影之后他发现，哪怕自己不遗余力、不计成本想象出来的画面和镜头依然没有人家天极制作出来的作品好。倒不是这部动画片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特效和技术效果，而是天极制作出来的作品更加贴合这个故事，最好的并不一定是最适合的，而最适合的一定是最好的，天极制作出来的这部作品，就是在贴合度方面更加适合这个故事。 而在片子的结尾，一长串制作和演职人员的名单之后，“天极传媒有限公司、沪市美术片厂联合出品”这两行大字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终于陈宝都忍不住感慨道：“娘的，我们沪市美术片厂终于也有上银幕的一天了！” 苏钺闻言微笑不语。指望别人毕竟只是权宜之计，如果沪市美术片厂仍然不改变如今的指导思想的话，恐怕在口碑方面依然是“捞一票就走”的程度。 所以在陈宝都接下来询问苏钺有没有继续制作第二部动画电影的计划的时候，苏钺笑道：“陈厂长，我们暂时还没有继续制作下一部动画电影的打算。动画电影这个东西需要的选题比真人电影要求更高，您也应该知道，动画电影的选题有多么困难。我们倒是积累了不少漫画作品，但适合改编成动画电影的，暂时只有《龙猫》这一部。”苏钺笑着道。 “《大灌篮》我也看过，我觉得也应该可以。”陈宝都估计是早有考虑，苏钺一说，就笑着接口道。 “这个其实并不合适。”苏钺解释道，“《大灌篮》这部作品应该算是青春运动题材，这里面同时涉及两个方面，一个是‘青春’，另一个则是‘运动’。您可以认为‘运动’是‘青春’的表象或者一部分，但你不能否认的是，这部作品中的‘运动’是一个主线剧情，而这个剧情的展现，恰恰是通过一场又一场或赢或输的比赛来完成的。一部电影的时间有限，如果把漫画中所有的比赛全塞进去，不说影片时间的长短问题，这很容易让人产生观影的疲劳感。另一个方面的问题是，如果过多聚焦篮球比赛，就会损失在篮球场外各个角色的性格和生活的描写。而如果抛弃掉一部分比赛的场景，就从根本上改变这部作品的精神内核。” 陈宝都默然不语。他承认苏钺说的确实有道理，《大灌篮》这个故事并不像《龙猫》，《大灌篮》中的要素太多，冲突也太多，偏偏每一个要素都是至关重要的，这就很难在一部电影的有限时间中展现出所有的冲突，又很难在这些要素中做出取舍，确实不适合改编成电影。可是他心里很清楚，《龙猫》之后沪市美术片厂如果没有与之相当的作品拿出来，他们的口碑一定会比之前更差。而如今抱住的大腿却偏偏没有继续制作第二部动画电影的想法。 “陈厂长，我觉得您想的太过于长远了。”苏钺笑着说道，“我们合作的第一部影片还没上映，您就开始考虑第二部，是不是太过于着急了？”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啊！”陈宝都叹息道。 “看情况吧。”苏钺拍了拍大腿站起来，“先看看《龙猫》这部片子的表现情况再说。”说着，苏钺打开了会议室紧闭的门，对陈宝都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陈宝都边往外走边思索着，苏钺所说的“看情况”，难道真的只是看《龙猫》上映后票房和评价的表现情况？难不成，还需要看看沪市美术片厂的表现情况？ 苏钺的话还真有这个意思。 经过这几天的忙碌，苏钺如今又有些怀疑之前签下解培言时自己的想法是不是正确。人不管能力大小，想要把所有的东西抓在自己的手里面都是一个很不切实际的想法。之前想要把所有的东西全部抓住，是因为自己在这一行的资历实在是太过浅薄，即使拥有着另一个世界无比丰厚的资源，也不可能虎躯一震王霸之气发散引人低首折腰，把握住每一个环节就是为了能够不受约束地把这些资源展现出来。而如今想要继续和陈宝都合作的想法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发现经过这一年的折腾，认可自己能力的人还是有不少的，比如邀请天极艺人参加各大晚会的省级卫视频道，比如陈宝都，比如王丽华，比如方绪磊。如果能在每一次的合作都顺利的前提下，合作其实更能提高效率。这种心态的转变不是自信心的下降，反而是自信心的进一步提升：自己掌握了资源，就掌握了合作的源头和核心，再加上自己多少也有一定的运作能力，哪怕合作中出现龃龉，也能及时叫停并靠自己的力量把计划推行下去。而他对陈宝都所说的“看情况”，除了看这次合作的结果，也要看看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是不是真的有知耻而后勇的勇气，是不是真的有改变的决心和毅力，毕竟《龙猫》这部作品，说是和沪市美术片厂合作，实际上除了借用了他们的牌子之外，他们根本没有任何的付出和辛苦。赢得了陈宝都的认可，只能算是意外之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09 推介会 《龙猫》的成片是在1月10号送交广电总局进行成片审核的，三天之后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就分别接到了来自广电总局电影审核部门的电话通知，《龙猫》这部片子顺利获得了公映许可证。 这意味着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终于不用遮遮掩掩，可以开始用正大光明的手段进行影片的宣传了。对于《龙猫》这样改编的作品而言，好处是这本身就是一个比较大的ip，得益于漫画“原著”在天极漫画网站的良好口碑，这部漫画的粉丝就是相对比较固定的票房来源。而不利的地方在于，这样一部动画电影，不可能像真人版电影一样，参演的各个明星大腕发红包、发微博、炒作宣传，也不可能像真人版的电影一样进行各地路演。动画电影中倒是有专业演员配音，但不出镜本身就比不上露脸占便宜，这帮帮忙配音的演员还基本上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这么一来，除了海报、网络之外，能够进行的宣传手段似乎只剩综艺节目这一种，可悲剧的是，综艺节目都找不到足够的人登台…… 好在天极旗下的艺人也早已今非昔比，一人发两条微博就能吸引不少粉丝关注，再加上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广电总局处罚的事情，接下来的宣传计划倒是按部就班。不过让人比较头疼的还是院线的问题。现在能够确定下来的只有沪市的明珠院线、鲁省的山水院线以及老牛的视朋院线这三家，对于这个世界的国内37条院线而言，这个覆盖范围实在是太窄了。之前倒是和全国各家影院发过邀约，但限于当时影片制作尚未完成、审核还没有进行，有回复的并不多。如今距离春节档期还剩二十多天的时间，想要在这个时间内搞定影片的排片工作实在是让人感觉有些压力山大。 为了保证这部电影能够有足够多的银幕资源，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手段齐出，在前期已经被炒热的话题的基础上继续引领这部电影的相关话题。拿到公映许可证的当天，苏钺就在本人的微博及天极传媒的官方微博放出《龙猫》制作完成并顺利通过审核的消息，陈宝都的沪市美术片厂也在同一时间发表了同样的内容，天极旗下的各个艺人都在第一时间进行了转发。效果还算不错，评论和转发的数量非常可观。接下来的两天，所有参与过这部电影制作的天极员工——包括动漫工作室的所有成员以及刚刚被招入天极麾下、参与过《龙猫》配乐工作的三个音乐学院的准毕业生以及参加电配音的十四位演员，都在自己的个人微博和朋友圈疯狂宣传这部电影。被天极漫画工作室掌握在手里的《龙猫》漫画官方贴吧也时不时放出一些制作过程中的小花絮和剧照，电影的两部预告片也通过苏钺的个人微博和天极、沪市美术片厂的官方微博以及天极动漫网站进行了发布。一时之间，关于这部电影即将上映的消息在网络上成为了继《龙猫》电影被处罚之后的另一个新话题。 作为这部电影的主要配音演员以及已经小有名气的天极艺人，朱淼成了继苏钺个人微博、《龙猫》漫画官方贴吧之后的第三个宣传火力点。朱淼截取了电影中小梅的九个特写制作了一个九宫格以及一套表情包，并且以花絮的形式放出了“姐姐是个大笨蛋”这句台词的实效录音。这套表情包在公关部的推动下很快成为微博上面最受欢迎的一套表情包，而那句惊天地泣鬼神的“控诉”竟然被朱淼的粉丝制作成了手机铃声放到网上供人下载。这让正在忙活京城卫视春晚彩排的朱淼兴奋不已，彩排间隙不断和粉丝互动，分享配音过程中的一些小花絮，甚至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见缝插针宣传今年情人节前后将要上映的电视剧《约会专家》。 挂名这部电影“音乐监制”，天极如今最大的腕儿郭婧也不甘示弱，在春晚彩排的间隙放出了一小段主题曲《我的邻居龙猫》的旋律。这首曲子苏钺当时使用的是其实比较宏大的交响乐的形式，郭婧放出的正好是这首曲子的高潮部分，时间仅有十几秒钟，但优美的旋律总能抓住人的耳朵，很快这段旋律也变成了手机铃声，与朱淼的台词并称“《龙猫》一清一浊”——“清”是指《龙猫》音乐清流，“浊”则成了泥石流。这种说法是褚世凯这个“水军统领”的创意，调侃的意味非常浓烈，为此水军统领付出了公司附近一家高级餐厅的两顿晚餐给朱淼赔罪。 一个周的时间，这种密集的宣传不断轰炸着网络，《龙猫》电影的话题不断刷新着热搜榜。1月18号，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在沪市明珠院线的一家影院举办了小范围的试映。 说是试映不太恰当。这部片子已经制作完成并且通过了审核，这次的试映更像是一次“招商大会”或者看片会。参加试映的除了天极这边由苏钺带领的动漫工作室的几位主要创作人员和陈宝都率领的沪市美术片厂的团队之外，还有国内部分影院的经营管理者，以及经过抽奖筛选出来的《龙猫》漫画的忠实粉丝和国内比较有名的影评人。这次试映的主要目的就是向各家院线推介《龙猫》这部电影。 参加试映的幸运观众原本还兴致勃勃地准备来看到场的嘉宾，没想到整个参与试映的嘉宾里面除了苏钺比较有名气之外，剩下的要么是大腹便便，要么是发量稀疏，要么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的宅男宅女，连朱淼这个让人喜爱不已的萌妹子都没到场，让这些抢到试映门票的幸运观众失望不已。苏钺带领的这帮动漫制作人员普遍嘴比手笨，徐家兴作为主要制作人员登台介绍影片制作过程的时候不时抹一把头上的汗水，剩下的人员除了开场的时候给大家鞠了个躬基本上一句话都没说。陈宝都带来的人倒是个个能言善辩，口吐莲花一般将这部影片“对国产动漫行业的促进意义”翻来覆去说了一遍又一遍。苏钺眼看着观众席上的人们慢慢变得无精打采，不得不让陈宝都打断了这段流程，直接开始了电影的放映。 精美的画面、流畅的画风、动人的音乐，活泼的小女孩、乐观的父亲、和善的乡邻，神奇的龙猫、让人惊叹的森林动物公交车……一个个画面、一段段情节让人很快沉浸其中。小梅在院子里面戏耍的时候发现半透明的小龙猫、跌进神秘树洞后在大龙猫的肚子上甜蜜沉睡、雨中的龙猫跳起震落树叶山的水滴、雨滴密集敲打在伞面上龙猫惊悚到发抖的胡须、姐妹两个焦急等待橡树种子生根发芽、神奇的种子在神秘感十足的音乐和龙猫以及姐妹俩的祈祷下眨眼间长成参天大树……苏钺的精神几乎没有放在银幕上，只是在这些经典的画面出现的时候不断观察观众的表现。结果让他渐渐放下了担忧——这些《龙猫》漫画的忠实粉丝对于这个故事的情节谙熟在心，但依然沉浸在这个美好的故事中。当邻居小凯做着鬼脸用鬼屋这样的话吓唬新邻居家的两个小姑娘的时候，苏钺瞄见附近一起来的一对年轻情侣咬着耳朵不知道说了什么样的悄悄话；当小梅跌落在龙猫的大肚子上、用手指戳弄龙猫短短的尾巴的时候，旁边的一个小姑娘双手抵在下巴上，眼睛里面闪烁着亮晶晶的光，似乎在想象龙猫那柔软而温暖的皮毛；当小梅在小月的课堂上旁若无人画出那副简陋的龙猫肖像并旁若无人地喊出“大龙猫”三个字的时候，苏钺听到后面有人压低了声音发出轻微的笑声；当龙猫站上旋转中的陀螺、带着小龙猫和两个小姑娘飞到森林的上空的时候，满场都是低声的惊呼……而当抱着玉米的小梅咧着嘴巴大声喊出“姐姐是个大笨蛋”这句话的时候，影院里面一声笑声都没有——要知道，在朱淼把这句台词的录音放到网络上的时候，大家都在十分欢乐地调侃朱淼这个可爱小姑娘“进化成了流行乐坛的一股泥石流”——相反，苏钺旁边的那个小姑娘却在这个画面出现的时候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低低嘟囔了一句“好心疼”……而龙猫公交车奔驰在原野上，带起一阵大风，近在咫尺的人们却对此视而不见的镜头出现的时候，影院里面传来的是不时压抑不住的惊呼……而在影片的结尾，姐妹俩坐在龙猫公交车柔软的毛皮座椅上，伴着音乐晃动着身体的时候，似乎回过神来的长长出气声此起彼伏。 影片的结尾苏钺采用了和原版差不多的形式，用静态的画面表现接下来一家人的生活：妈妈终于痊愈出院，姐妹俩飞奔向刚刚下车回家的妈妈的怀抱；一家人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不知道什么时候姐妹俩又有了一个叼着奶嘴的小弟弟；姐姐带着自己的小姐妹和小凯带领的小男孩进行着一场不知道什么小事引发的小小冲突……大龙猫带着两只小小的龙猫依然隐居在森林中，守护这这片原野和生活在这里的人们；让人迷醉却又应该带些畏惧的龙猫公交车依然瞪着两只大大的、能够发出耀眼光芒的眼睛奔驰在森林和田野之间，带起一阵又一阵大人们看不见的风…… 影片结束，放映厅的灯光亮起，观众席响起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苏钺和陈宝都各自带领自己的人马重新站到台前，向参加试映会的观众表示感谢。或许是观众观影时的表现给了这些动漫制作人员足够的信心，他们的表现要比一开始的时候徐家兴的表现要好的太多了。陈宝都的人马之前被苏钺强制打断了发言，现在得了机会，继续他们那有些虚无缥缈的“吹嘘”，苏钺不时微笑着看一眼有些尴尬的陈宝都，结果越看陈宝都越是尴尬。苏钺的意思太明显了，你们现在吹嘘或者吹捧没问题，都是为这部电影的宣传做贡献，将来要是再有合作的机会，最好把嘴上的功夫用到手上去…… 不过影片结束后的这一波“大言不惭”倒是没有让观众太反感，还很配合地不时鼓掌表示支持，坐在前面的影评人似乎也对这些东西比电影的制作过程更加感兴趣，拿着录音笔的、笔走龙蛇忙着记录的、拿着手机录像的……苏钺觉得让陈宝都联系这帮影评人似乎有些错误，当时倒是说了，会对这帮影评人进行一下公关，可是现在看来，公关的效果倒是挺不错，但明显搞错了方向…… 所以在沪市美术片厂的人马结束了他们的表演之后苏钺重新站到了台上。 “非常感谢大家参加这次的试映会。”苏钺微笑着说道，“这部作品从漫画的第一幅画面到现在，实际上经过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九个月的时间。刚才陈厂长以及沪市美术片厂的各位同仁，可能是出于孩子是自己家的好的想法，对这部作品的评价有些过于抬高了……” 前排坐着的影评人纷纷抬起头来，有些不解的望向苏钺。 “对于我个人以及天极的诸位同事而言，这部作品是我们的第一部电影作品，虽然我们已经竭尽全力做到最好，但不可否认的是，可能还会有我们没能关注到的细节。这部电影的表现究竟如何，我觉得最终还是需要大家从一个观众的角度出发，恰当的去评价这部电影。我希望参加这次试映的各位朋友能够将自己观看这部影片时最深切的感受分享给没能来到现场的人，希望大家给我们的这部作品多提些建议和看法……” 陈宝都在下面听得耳朵都红了，苏钺的意思他听明白了，也知道自己是的劲儿方向错了，“为国产动漫产业带来积极的促进作用”这是应付广电以及广电用来顶雷的，你丫给这部电影做宣传还使用这样的说法是不是有毛病？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0 辞旧——春晚的“黑色”未来 推介会的效果算是比较不错，全国的三十七家院线中有三十一家与天极签订了协议，最起码在地域上覆盖了全国范围。只是排片量不太让人满意，毕竟今年春节档期号称是“史上最拥挤的春节档期”，《龙猫》在时间方面不占优势的情况下能够拿到银幕资源已经算得上是成就非凡了。 而当天参加试映会的影评人很快也发布了关于这部片子的影评。或许是试映会结束后陈宝都又做了一定的公关工作，这些影评只是将陈宝都之前关照的“积极的促进意义”大致提了提，更大的篇幅放在了关于这部影片的亮点上面。 大部分的影评里面提到，这是一部非常精美的动画片，而且是适合整个家庭一起观看的动画片。孩子可以在精彩的想象中收获他们关于秘密、探索以及自然的美梦，大人们也可以从这个故事里的细微之处发现自己年少时候的记忆。几乎全部的影评都对沪市美术片厂和天极的这次合作大加赞扬，称“沪市美术片厂终于在多年的探索中找出了一条真正符合动画片和动漫产业的道路”，至于天极的制作成就，基本上就是一笔带过。 苏钺心里也明白陈宝都的小九九，对此笑笑也就过去了，倒是竞争对手的竞争手段颇有些让人应接不暇的感觉。 原本定档今年春节档期的还有另外七部电影，随着春节档期的日渐临近，这一个月的时间原本也应该是这些影片的集中宣传期。这七部影片定档时间比较早，宣传的周期也比较长，如今面对《龙猫》如此密集的网络宣传活动，在最初的几天时间内确实没有反应过来，而《龙猫》这部电影的动画属性也起到了一定的拖延作用，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包括电影行业的内部人员也都不觉得一部动画电影会有多么突出的成绩。所以这些影片的宣传力度倒是有所增加，但明面上看似乎还是《龙猫》稍微占优。而随着影片推介会的结束，专业影评人所撰写的电影评论出现在网络上的时候，这些竞争对手才开始真正意识到今年春节档期恐怕还真的会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于是纷纷发力抢夺舆论资源，集中发布了大量的宣传预告片和海报，这些电影中的主要演员也向自己的粉丝发起号召，为自己的作品进行推广。 原本影视剧评论网站采莲网在龙猫试映会结束后就开通了《龙猫》的网络评价和评分页面，最开始的几个小时确实有不少参加试映会的观众和媒体记者以及影评人在这个页面上留言并评分，口碑都很好，评分也基本稳定在2分左右，算是采莲网上这两年评分最高的电影了。可是在短短的五六个小时之后，评分开始直线下降，大量差评恶评出现在留言栏。天极那边有专人监控网络上的相关信息，这一变化很快被反映到苏钺这边。苏钺立刻明白这是竞争对手开始恶意在网络上给自己下绊子，原因很简单：《龙猫》到现在为止只进行过一次公开的试映，而举办试映的放映厅一共只能就只有200个座位，当天入场的观众包括影评人和媒体记者以及各家院线的负责人，再加上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的人马刚刚把这个影厅坐满，如果将天极参与制作这部影片的人全部加上，看过这部影片的人数也不会超过250人。采莲网刚刚开通《龙猫》页面的时候评分人数只有七十多人，五个小时之后评分人数暴增到一千多人，将《龙猫》的评分从2分直接刷到了3分——这还是在网站的最低评分是2分的情况下，如果打分系统有最低的零分，估计现在的评分已经变成零点几分了。不说评分人数，单单在《龙猫》的评论页面上发表差评的人数就远远超过了当天试映会的观众人数。 天极立刻将这条信息反馈给了采莲网，举报这种恶意刷差评的行为。采莲网作为影视评论网站，这种事情见得太多了，给出的答复是，可以针对性地删除一些含有明显恶意或涉及人身攻击的评论，并对发表这些评论的账号进行封号处理，但不会更改已经既成事实的评分结果，因为“用户评分是不具有明显恶意倾向的”。对于这个答复苏钺以及天极当然非常不满，但无奈人家说的也是有一定的道理的，因为发表的评论必须用语言支持，很轻易就能分辨哪些评论是胡编乱造哪些评论是恶意灌水，但是不带留言的单纯评分却很难区分这一点。无奈之下，苏钺只好授意公关部与采莲网进行沟通，暂时将《龙猫》页面的评论和评分功能关闭。然后在天极官方网站和几个主要的宣传途径中说明原因。 这只是这场宣传战中的一个小小的缩影，苏钺甚至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是哪部影片的制片方所主导的。原本以他的能耐，想要找到这件事情的背后主使很简单，但他没去做，也压着阿涛没去找人调查——这种行为算是娱乐圈中很正常的捧高踩低了，更恶心的做法他也不是没见过，根本没必要去搞清楚到底是谁弄出来的。 阿涛元旦的时候登台明珠卫视的跨年演唱会，演唱的歌曲自然是那首万年不变的《大中国》。这首歌传唱很广，阿涛也借此一曲成名，一年的时间又拍了两部电视剧出来。不过只有这一首歌毕竟还是太过单薄，元旦的时候能受到明珠卫视的邀请大部分还是占了和人家合作拍戏的光。这不，各省级卫视的春节晚会就没他什么事儿了，如今正留守天极，履行他名义上的“副总”的职责。 春节档上映的其他真人影片可以在影片上映前的这一个月的时间内让演员集中去参加各大卫视的综艺节目，起到宣传的作用，《龙猫》这部动画电影就没办法组织起这样的阵容了。想要在网络宣传之外进行宣传活动，天极可以说费尽了心思。春节前一两周是全国中小学校包括幼儿园集中放寒假的日子，苏钺让财务拿出了一笔钱在各地雇人去学校门口摆起了“地摊”，大幅的海报在寒冬腊月里正对着学校的校门——动画片属于儿童片这个思维定式某些时候还是可以拿来用一用的。陈宝都掌握的动漫周边产业关系提前生产了一批龙猫造型的钥匙挂、手机链之类的小东西，在现场向学生和家长免费发放，也起到了挺不错的效果。 时间就在激烈的宣传竞争中一天一天过去，转眼就到了腊月廿九，明天就是《龙猫》上映的日子了。实际上随着春节的日渐临近，能够施展的宣传手段也越来越少，到了廿九这一天，基本上也没什么特别的事情需要关注了。 郭婧自从接到参加央视春晚的通知，基本上每天都泡在央视那边彩排，苏钺又忙着搞《龙猫》的宣传，两个人在过去的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在春晚最后一次带妆彩排的之前，苏钺打电话问郭婧自己能不能混进去看一看，感受一下春晚现场的气氛，原本以为很简单的事情却被郭婧一口否决了。听郭婧话里的意思，倒不是担心泄密或者没办法把苏钺弄进去，而是和这次郭婧表演的节目有关系，似乎郭婧并不太想让苏钺提前知道具体的内容。苏钺虽然心里十分好奇，搞不清楚自己写的歌有什么需要对自己保密的地方，但既然郭婧不愿意，那就等着看现场直播好了。 廿九当天郭婧倒是一早便把电话打了过来，嘱咐苏钺好好收拾一下家里。去年除夕这天就是郭婧去到苏钺的住处帮他打扫了卫生又洗了衣服、包了饺子，如今只剩苏钺一个人，干这些家务很有些提不起兴趣，磨磨蹭蹭搞到下午四五点钟才把该清理的清理、该准备的准备了。 傍晚大伯打电话过来让晚上去他那边守岁，苏钺说要准备明天电影上映的事情，没答应。实际上早上郭婧的电话里面说的很清楚，希望苏钺今天晚上能上山陪郭老爷子守岁——郭恒辉除夕还有工作要处理，张兰和她又要很晚才能回家，家里面就郭老爷子和冯珂两人，会显得很冷清。 苏钺晚上七点到了山上，郭老对他的到来非常高兴，新闻联播也不看了，拉着他坐在沙发上闲聊。冯珂在旁边陪着，偶尔说两句话，气氛倒是挺和谐。晚会开始之前，冯珂去厨房煮了些饺子，郭老笑道：“先吃点儿垫垫，等她们娘俩回来咱们再吃年夜饭！” 三个人便边吃边看春晚。这个世界的春晚和另一个世界的春晚遭遇也差不多，似乎舞台效果每年都比上一年更加绚烂，但节目的评价却一年不如一年。郭老也知道这样的评价，便笑着问道：“小钺，你现在也是干这行的，对这个是怎么看的？” 苏钺笑了笑，道：“这个和我们吃饭也差不多。穷的时候过年吃顿饺子还用不起全白面的面皮，现在天天吃饺子也吃得起但肯定会吃腻。八几年九几年经济条件不好、文化生活不丰富，一台电视机放在院子里整条街的人一起来看、一场大型的晚会能让人谈论好几个月，因为那时候除了家长里短之外，工作生活之余的娱乐活动就只有从电视机收音机里面接受到的那些东西，每天都在聊，自然而然就会形成一个记忆强化的过程。现在我们的信息来源太广，信息的更新速度极快，能够留下印象的自然少之又少，等到春晚看完了回头一想，似乎没什么印象，就让人感觉春晚一年不如一年了。换句话说，并不是我们的春晚不行了，而是观众的要求提高了、审美分化了。” 郭老点了点头，道：“确实有些道理。那应该怎么解决？” “没办法解决。”苏钺摇了摇头，“这种现象并不能算差，实际上恰恰是社会进步的一种表现。所谓众口难调，四个多小时的春晚看起来时间不短，但想要满足包括海外华人华侨在内的所有人的期望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实际上，春晚现在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失去了当年除办的时候‘丰富人们春节期间文化生活’这么一个目的，而是和贴春联、吃饺子一样变成了一种春节的传统。除夕晚上看着春晚吃年夜饭在某种程度上象征意义更大于实际意义，它是团圆、欢乐、喜庆等等过年气氛的延展。从这个角度来看，春晚会一直办下去，观众也会一直看下去，当然也会一直批评甚至抨击下去。也许在将来，盼望春晚然后抨击春晚也会变成这个时段的一种传统，这种传统代表的是审美的进一步分化、思想的进一步活跃以及需求的进一步提高，当然，这也在侧面反映着生活水平和教育程度的进一步提升。” 苏钺夹了个饺子塞进嘴里，接着道：“与春晚每年都被批评类似的，有些人觉得，现在的文艺作品确实不如以前了。比如当年一首好歌能传唱好几年，甚至当年的许多歌曲到现在还有人耳熟能详，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作品了，相反，倒是有不少不知所谓的东西忽然之间流行起来，让人无所适从。这个观点和关于春晚的评论其实有差不多的意思，信息的更新节奏变快了，在这样的快节奏中，人们的审美观念有了分化，有些东西流行起来自然是有其本身的受众。但是也不能否认有另外一种因素，那就是随着信息沟通和传播渠道日渐宽泛，当年需要精打细算仔细安排的传播平台和资源变得廉价了。当文化工作者和观众之间的沟通桥梁狭窄的时候，这些渠道的经营管理者自然会对这些作品进行仔细的筛选，争取让不富裕的传播渠道更好的发挥作用，所以当时电视台和广播台播放的很大一部分确实是精品。但是现在，网络的快速发展让这个沟通渠道变得富余，自然也就不会去提前筛选哪些是优质资源了，这样就会让受众在接受这些资源的时候发现里面鱼目混珠、鱼龙混杂、良莠不齐。” 郭老爷子叹了口气，看着苏钺的眼睛颇有意味的道：“好事多磨，任重而道远啊！”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1 辞旧——翅膀与花儿 郭婧在电话中告诉了苏钺，她的节目登台是在春晚开始后的一个小时左右，也就是晚上的九点钟左右，所以过了八点五十，电视前的三个人就不在说话了，而是安安静静等着郭婧登台。 《挥着翅膀的女孩》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也在经历了整整一年的火爆之后登上了央视春晚的舞台。那时候的另一个世界的春晚还没有那么多批评的声音，那一年的春晚也有许多让人念念不忘的作品，比如小品王“忽悠三部曲”的最终章，比如震撼心灵的千手观音舞蹈……当然，还有当年最流行的杀马特造型。当年演唱这首歌曲的港区女歌手就是一头杀马特造型的长发，坐在一张悬吊在空中、用一对翅膀装饰的椅子上演唱了这首歌。 郭婧的造型自然不会是杀马特，虽然苏钺在知道春晚节目组选了这首歌的时候曾经有某个瞬间稍微想象了一下…… 纯白的拖地长裙，乌黑的头发柔顺地披在身后，没有一丝多余的打扮和装饰，简单却不失隆重，哪怕苏钺在过去的一年里对这副容貌谙熟于心，却依然免不了在第一眼见到屏幕上的那个女孩的时候有一瞬间的失神。 《挥着翅膀的女孩》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原本是一首英文歌词的广告歌，后来被分别填上粤语和国语歌词，由同一位女歌手演唱。这首歌的国语版让这位港区女歌手的影响力从港台真正扩散到了内地，在极短的时间内到了家喻户晓的程度。而在那个时期，内地乐坛风格堪称混乱，既有一年多以前《一生有你》、《在他乡》这样的民谣金曲的余韵，也有才华横溢的未来宝岛天王靠着饶舌、rap、中国风以及一首又一首或思想深刻或感情至深的歌曲圈占着属于他的地盘。而最大的搅局者则来自那些爱大米的老鼠、缠缠绵绵翩翩飞的两只蝴蝶、爱上羊的狼等等神奇的动物，而这些动物则真正开启了一个名叫“网络歌曲”的著名流派，后来催生了论斤称的爱情、有毒的香水、伤不起的辣妹、不堪回味的那一夜、依偎在别人胸前的小三等等让人“耳熟能详”、“口水肆意”的东西，这些东西再往后发展，又开启了一个“全民伴舞时代”，全国各地自发组建起了一支又一支“六十五岁以上组舞蹈俱乐部”，某种程度上引发了关于究竟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的全民大讨论，堪称意义重大、影响深远…… 在这些或好或坏不一而足的音乐作品中，《挥着翅膀的女孩》这首歌不仅仅旋律优美，歌词同样具有积极向上的精神内涵。一个懵懂的女孩从一段感情中学会坚强、学会感恩，变得成熟。苏钺并不了解郭婧小的时候是什么样的性格，但这一年的相处中可以很明显地感受到这个姑娘骨子里的坚强和内心的乐观。她演唱这首歌曲比另一个世界的那位歌手显得更加自信，也更有感染力。原本春晚的节目里，这样的歌唱类节目并不太受重视，但苏钺在电视机前都可以很明显感受到现场的气氛很不一样。这并非苏钺的错觉或者心理因素的影响，看看电视上的镜头安排就知道了，郭婧身后一对伴舞的舞蹈演员一个特写镜头都没能得到，只能在镜头拉远的时候才能看到一鳞半爪的舞蹈动作——这在之前一个小时的直播中可从来没这样过！ 这首歌在春晚的舞台上自然不能像在专辑里面或演唱会中一样，把整首歌一点不差的全部唱完。导演组截取了整首歌里面相对完整的部分，并进行了适当的重新编曲，让整首歌变得稍微短小了一些，这种做法在现场演出中非常常见，甚至某些情况下只截取副歌部分的事情也并非没有，两分钟之后，这首歌便在郭婧深情款款的“因为你都在”中结束了，而紧接着响起的下一首歌的伴奏苏钺同样熟悉——那是原本写给郭婧，最终却被张兰“截胡”的《女人花》！ 而转身向后走的郭婧也并未下台，而是牵起了从后台缓步向前的张兰的手，重新转回了身。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悠悠……” 苏钺从来没有听过张兰唱歌，尽管张兰在这个世界是体制内非常著名的歌唱演员，作品众多，他也从来没想起来去听一听自己这位“丈母娘”的作品。印象中张兰总是笑语晏晏，和邻居大妈一样平易近人，如今她在台上一张嘴，苏钺猛地便感受到了张兰那深厚的功底。而张兰在台上的表现也让苏钺明白了郭婧那种似乎与生俱来的舞台魅力究竟出自何处。 舞台上的娘俩几乎是相同的表现——同样的微笑、同样的眼神，甚至连脚下的步子都一样。苏钺之前见过郭婧在阿比盖尔演唱会和楚凉飞演唱会上的表现，与之前的那两次相比，春晚舞台上的郭婧明显更加自信。而随着歌曲的改变，刚才演唱《挥着翅膀的女孩》的那个乐观却又有些小懵懂的女孩子瞬间变成了一个孤芳自赏高高在上的女神风范。而在郭婧的旁边，张兰比自己年轻的女儿更加有风范，这首歌曲里面的微微的无奈和淡淡的寂寞以及深沉的沧桑表现得尤为明显。 苏钺倒是有些别的感想。 刚才郭婧演唱《挥着翅膀的女孩》的时候，年轻女孩那种挫折后学会坚强的表现非常明显，而等到和张兰共同演唱这首《女人花》的时候，因为年龄对比的差异，两代女性之间那种成长的关联性、血缘关系之间那种传承性表现得则非常突出。所谓言传身教，一个母亲对于女儿的影响在这样的一首歌中显露无疑。 张兰成名已久，但天极官方以及郭婧本人从来没有拿着张兰做过宣传，想来对于张兰和郭婧的母女关系绝大部分观众并不知晓。倒是在苏钺最开始在微博连载《那人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的时候，张兰转发过郭婧的微博，尽管苏钺知道不少娱乐记者会通过艺人微博关注的联系中寻觅到不少新闻，比如原本关系密切的两个人取关之类的，不过那时郭婧的第一张专辑尚未发表，想来注意到这一点的人应该并不多，而且张兰还有不少学生，会往母女关系方面联想的人就更少了。倒是这次春晚的共同演唱，《女人花》这首歌的词曲作者依然还是苏钺，大概明天就会有人开始寻觅这里面的蛛丝马迹。实际上仔细看看张兰和郭婧的长相大概就能得到两人之间有亲属关系这一点，更别提两人相似的舞台表现了。不过这样的事情顺其自然就好，张兰这样的体制内的文艺工作者毕竟和“放养”的娱乐圈不太一样。 苏钺抛开其他的念想，将注意力全部放到电视上的两个人身上。 如果说张兰的声音和演唱时表现出的情感代表的是一个母亲经过生活的打磨后表现出来的沧桑与岁月荣光琢磨后的温润，郭婧在这首歌曲里面表现出来的则是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在花朵般的年岁里青春飞扬的绽放。这并非是“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牵强，而是一个年轻女孩对于未来的某种敬仰甚至是敬畏。但敬畏并不意味着畏缩不前，认清楚了未来的路上的坎坷，才能更好的走将来的路。如果说《挥着翅膀的女孩》是一个年轻的少女在生活中偶尔的挫折之后学会了一些东西，《女人花》则更像是明白了一个女人需要的坚守。一个飞翔在天眼望苍穹，另一个脚踏实地扎根生长悄然绽放。而苏钺如今作为郭婧身边非常重要的那个人，心中似乎有些东西正在悄然发生着改变。 岁月是个好东西，让人学会很多，却也让人失去很多。实际上岁月更像是一个店铺，时间拿来，生活的磨难或收获给你。 沉浸在歌声和思绪中的苏钺没有发现，郭老爷子听着听着，原本微笑的脸庞变得肃穆起来，浑浊的眼睛里似乎还有泪光闪动。等到电视里的母女俩唱完了这首歌下台之后，老爷子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强笑道：“我先回屋休息一会儿，待会儿大家都回来了再去叫我。今儿晚上我也和你们一起守岁！” 苏钺依然沉浸在刚才的歌声中，并没有注意老爷子语气中的奇怪之处。冯珂倒是留意到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没敢问，扶着老爷子回屋了。 苏钺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转身看到冯珂帮老爷子关上了卧室的门，便笑着道：“我去把张阿姨和小婧接回来，冯叔在家照顾老爷子吧。” 冯珂点了点头，将自己的车钥匙递给了苏钺。苏钺也没推辞，伸手接过来便出门了，他的车没有通行证，上下山免不了检查。 卧室里，郭老爷子并没有休息，打开抽屉拿出一个镜框，抚着那张褪色的照片上一个穿着老式军装的女子微微叹了口气。 而在京城的另一个方向，一个中年人从除夕夜依然灯火辉煌的一栋略显陈旧的建筑中走了出来，一辆a6车停在他面前，有人帮他拉开了车门。他冲开门的年轻人笑了笑，顺手接过包，上了车。 “首长，您下来的刚好，似乎时间刚好到。”前面的司机笑着说道。而车载收音机里面正好传出郭婧的歌声。 车子平顺地从建筑前驶出，转了几个弯，上了京城除夕夜空旷的马路，收音机里面的歌声继续飘出来，中年人眯着眼睛听完了那首《女人花》，然后将目光转向了路旁悬挂着的红灯笼上，表情平静，嘴角却微微翘了起来，目光中却有些伤感。 “小刘，转个弯，去央视接她们。” “好的首长。”司机并不意外，在下一个路口打了转向灯。 苏钺到了央视楼下给郭婧打电话。过了没一会儿，张兰和郭婧就一起出来了。 “怎么样？你在家看电视了吗？”两人刚一见面，郭婧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看了，和郭爷爷一起看的。”苏钺笑道，“你表现的不错，已经有张阿姨一半的水准了。” “一边去！”郭婧嗔道。张兰站在旁边笑眯眯地听着，正说着，苏钺便听到张兰轻轻“咦”了一声。转头看去，一辆黑色的a6恰好停在三人身边。 郭恒辉从后座下来，笑道：“小钺过来了？早知道你来我就不过来了。” “郭叔忙完了？”苏钺笑着招呼道。 “忙完了，大过年的也不消停。”郭恒辉笑着道，“上车的时候刚好从收音机里听到小婧的节目，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顺道过来接她们娘俩。这样吧，你载着小婧，让你张阿姨坐我的车，天也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家吃饺子去！” “上车上车！”郭婧推着张兰上了郭恒辉的a6，调皮地冲郭恒辉眨了眨眼睛，转身拉开了苏钺的车门。 郭恒辉的车行驶在前面，苏钺驾车跟在后头。郭婧坐在旁边叽叽喳喳说着自己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的感想，一点不像平时表现的那般清冷。偶尔还会问一问这一句或者那一句有没有唱好、这个动作或者那个动作是不是恰当。这些详细到极点的细节苏钺一时半会儿哪里能记得住？不过这样的时候只要记得说好、记得称赞表扬就对了。 两个人正说着呢，郭婧的电话就响了起来。郭婧从包里掏出手机来看了看，就接通了电话。 “聪聪！你有没有回京城？” “……” “好辛苦啊，累不累？” “……” “是吗？你看了？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需要改进？” “……” 电话应该是陈聪聪打来的。陈聪聪在拍《闯关东》，现在应该在东北。苏钺听郭婧打电话时也表现出那种非常兴奋的状态，忍不住笑了笑。 郭婧挂了陈聪聪的电话，还没把手机放好，便又响起了铃声。 “喂，小朱……” 苏钺笑着摇了摇头。登上春晚的舞台可不仅仅是郭婧一个人的荣幸，同样也是天极所有艺人的荣幸，这不，公司旗下的艺人一个接一个打电话过来，先问问登上春晚舞台是什么感受，顺便拜个年，一个电话要打五六分钟。 好不容易郭婧那边消停了，苏钺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苏钺瞄了一眼屏幕上显示的号码，赶紧靠边停了下来。 电话是《舌尖上的中国》还留在东北的那支摄制组负责人打过来的，今天晚上他们会拍摄查干湖冬捕团队鱼把头家的年夜饭的场景，这也是《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需要拍摄的最后一组镜头。 “苏总，打扰了。跟您汇报一下，我们组最后的素材已经拍摄完毕，通过网络上传到公司了。” “辛苦了，你们现在在哪儿呢？赶紧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回来给你们报销！” “哈哈，我们还在王大爷家呢。王大爷把我们留下了，我们在他家吃完年夜饭一起和他们守岁！订的明天回京城的机票！” “那也行，赶紧吃饭吧，我现在就去看看东西。” “那行，老板，您看看如果哪里不合适再和我们说一声，我们想办法补！” “好，赶紧吃饭吧！对了，春节快乐！” “谢谢老板！也祝您新年快乐！” 挂了电话，苏钺转头对郭婧道：“给郭叔叔打个电话，让他在前面等一下，你先回家，我去趟公司。” “还有事儿？”郭婧问道。 “《舌尖》的最后一个镜头回来了，我去看看，剪辑一下，明天晚上就要播出。”苏钺解释道。 郭婧笑了笑，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 “喂，爸，你们先回家吧，我和苏钺回趟公司有点儿事……嗯，应该不会太晚……不用等我们了……行，我知道了……嗯……您跟我妈说一声吧……” “你别跟我回去了。”苏钺皱着眉头道，“大过年的，回家陪陪郭爷爷和叔叔阿姨。” “走吧走吧，磨磨唧唧的！”郭婧笑着翻了个白眼。 苏钺只好摇了摇头，发动了车子。 其实东西并不复杂，两个人回了公司，不过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就搞定了。而关于这段镜头的旁白解说，也是之前根据摄制组传回来的鱼把头家的情况提前撰写并录制好的，整套画面剪辑好只有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而为了这两分钟的镜头，付出的是许多人辛勤的汗水。 剪辑好这一段，整个《舌尖》第一季就算是全部制作完毕。不过现在王丽华恐怕没时间和苏钺谈这个节目，也只有明天给央视送过去了。 “走了！回家吃饺子去！”苏钺关了电脑，伸手把郭婧从旁边的座位上拽了起来——郭大小姐正在看的是《舌尖》已经制作完成的节目，苏钺刚才干活的时候就听到她肚子咕咕叫个不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1 迎新——《龙猫》影评 晚上在公司忙完把郭婧送回山上，又在郭家蹭了顿饺子，等到新年的钟声敲过、春晚结束的时候原打算告辞回家，郭老爷子发话把他留下了，和冯珂在一个房间凑活了一晚上。大年初一天还没亮就急匆匆爬了起来，自己去厨房踅摸了些吃的，着急忙慌就往公司赶——去年新年的时候苏钺去给相熟的长辈去拜年，今年是没有那个时间了，今天的事情不少，先要把《舌尖》成品送到央视，和王丽华沟通播出的事情，而天极的第一部电影作品《龙猫》也要在今天上午八点准时上线，他要在京城的几家影院转一转，看一看上座率，网上的第一批影评也要关注。 回到公司把《舌尖上的中国》拉出来大致看了一遍，特别是昨天晚上剪辑制作的那一个小片段，刚到七点半，就接到了王丽华的电话。两人约好了在央视见面，苏钺就带着东西下了楼。 昨天春晚直播留下的摊子一大早就有人在收拾，王丽华昨天估计也忙到凌晨，苏钺敲门进去的时候闻到的是浓浓的咖啡的焦香味。 “王总监，新年好！” “苏总新年好！”王丽华脸色有些憔悴，冲苏钺扬了扬手中的马克杯，“来杯咖啡？” “麻烦了，不加糖。”苏钺也不客气，把硬盘放在了王丽华的办公桌上。 王丽华冲好了咖啡端给苏钺，拿起硬盘插在电脑上，聚精会神地开始看作品。 苏钺喝光了杯子里的咖啡，感觉精神振奋了一些。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出了王丽华的办公室，给刘田打了个电话，《龙猫》在大年初一上映，刘田这个天极总经理肯定是没办法放假的。 “我现在在央视，估计还要等一会儿，你在城里转一转，看看上座率怎么样。”苏钺吩咐道。 “我现在就在外面呢。”刘田笑着道，“刚从朝阳这边的一家红星影院出来，这边同时给了三个厅，我进去看了看，上座率还凑和，基本上有三成左右吧。褚世凯也被我叫出来了，正在外面逛呢，待会儿我们稍微汇总一下。” 第一场上座率百分之三十左右，那还真的是“凑合”。不过也不好说，毕竟这样的电影瞄准的受众就是以家庭为单位的观影人群，大早上的又是大年初一，昨晚守岁完了估计现在还在被窝里躺着，要么正忙着串门拜年，估计下午应该有一个小幅度的上涨。 “行，你记得随之给我汇报情况。另外，采莲网那边沟通一下，影评页面可以开通了。等会儿让褚世凯回去吧，盯着点儿网上的口碑和评论，他比较专业。”苏钺道。 “行，我知道！”刘田干脆地答道。 挂了电话回到王丽华的办公室，王丽华正好看完第一集的内容，苏钺进去的时候正听见片尾曲的音乐。 等到音箱中的音乐声消散，苏钺便笑着问道：“怎么样？还满意吗？” “非常好！”王丽华抬头郑重道，“我之前看过几个片段，也看过两集剪辑制作好的成品，如果这一季的七集全部都是这个水准的话，我敢说这是近几年国内最好的纪录片了。” “要不这样吧。”苏钺看了看手表，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去看看《龙猫》上映的情况，“你看看能不能叫上其他相关的领导或者负责人，还有专业的人员，咱们集中一下，看看这部作品，主要是第一集今晚要播，如果要修改的话，时间很紧。” “苏总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王丽华问道，转而便恍然大悟，“您的电影是今天上映是吧？” 苏钺点头承认了。 “那这样吧。”王丽华想了想，道，“我把中文国际频道的负责人叫过来，台里负责节目审核的同事也过来，大家聚一起商量一下。您稍微等一等，第一集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您就先走，去忙你的事情。后面的几集我们先内部讨论一下，有问题再找您。只要别耽误了今天晚上的播出就好。” “那就麻烦了。”苏钺感激道。 王丽华便打了几个电话，把人招呼到一间小会议室里，将第一集重新播放了一遍。 “没得挑！”中文国际频道的副总监没等片尾结束，便忍不住拍着桌子喊了起来，“王总监，这个绝对没得挑！应时应景又有实质性的内容，放在我们频道绝对没问题！” “放在国际频道是台里早就定下的事情，当然没得挑！”王丽华笑着开了句玩笑，“大家伙儿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这一集今晚就要播出，时间很紧张。” “反正我是觉得很完美！”国际频道的副总监对着苏钺挑了挑大拇指，“苏总，佩服！” 苏钺对这个大胖子点头笑了笑。王丽华则将目光对准了坐在另一边的三个人。 三个人互相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中间的那个便很严肃地道：“我们暂时没有从里面发现什么不合适的东西，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毕竟只是看了一遍，我们回头会仔细审核一遍。” “别等回头了！”王丽华道，“这样吧，麻烦三位把东西拷贝一份，我们分开观看讨论，第一集的东西大家抓抓紧，毕竟今晚就要播出，太紧张了。” 这三个人是央视内部负责节目审核的部门成员，相当于央视内部的广电局。三人低声商量了一下，中间那位便开口道，“那我们拷一份回去，马上组织人手重点审核一遍。” “麻烦了！”王丽华笑着把硬盘递了过去。 纪录片频道作为“专业人士”也派了人过来，看完第一集之后脸色明显发苦。之前这部作品原本是要放到纪录片频道播放的，但自己的顶头上司当时不知道犯了什么傻，竟然把这样的一部好作品平白放过了！ 苏钺对自己的作品倒是很有信心，他的注意力大部分集中在这些人对王丽华的态度上。按理说王丽华作为一个频道总监，虽然是央视这边《舌尖上的中国》这部作品的负责人，但应该没什么底气指使动这些与她的频道没太大关系的人。但让人意外的是，这些人不仅很听话，态度也非常好，根本不像一个大集体中不同部门之间的正常关系，苏钺转了转念头，难道王丽华升官了？ 既然暂时没人提意见，苏钺就离开了央视。之后的审核让王丽华盯着去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去看看《龙猫》怎么样了。 从导航里找了最近的一家有《龙猫》上映的影院，苏钺匆匆忙忙赶了过去。 从影院贴出来的海报中，龙猫那白白的大板牙非常显眼，这家影院有两个影厅放映《龙猫》，苏钺到的时候，一场已经开始了，另外一场正在入场，苏钺看了看排队入场的人群，大致估计了一下，看来刚才刘田说的确实没错，也就一半左右，并不算太高。只是比较奇怪的是，原本以为的一家老小一起过来的并不太多，还是以年轻人为主。苏钺站在旁边听了听这些观众的议论，似乎是以自己公司旗下的艺人粉丝比较多。 苏钺又去到售票处问了问，确实和他估计的差不太多，到现在为止，这家影院已经放映完了两场，现在正在放一场，还有一场马上开始，上座率刚过百分之三十，在今天上午播放的八部影片中并不太占优势，大概在第三位第四位的样子，只能说是不温不火。现在表现最好的一部，是一部港区引进的合家欢式的喜剧电影，从腊月廿八就开始正式上映，因为明星云集，票房号召力巨大，上座率已经突破了百分之七十。 有些失望，尽管他知道这和时间因素有关系，毕竟现在是大年初一的上午。不过他心中总是忍不住去和另一个世界的一部真人秀大电影去比较，那是一部亲自题材的真人秀大电影，虽然上映后褒贬不一，很多人认为这样的作品和“电影”基本上扯不上关系，但那部作品在当年接近七个亿的票房排在当年国内票房排行榜的第九位，上映的首日便获得了了九千万票房的成绩。当然了，这两部作品其实可比性也不高，毕竟那部作品有整整十二集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宣传片”每周播放…… 正患得患失之间，接到了郭婧的电话。 “你起的这么早？”郭婧估计是刚刚起床，语气里不无埋怨，“也不叫我。” “我这边有事情处理，天没亮就下山了。”苏钺从电影院里出来，上了车。 “你在哪儿呢？”郭婧问道。 “外面，看看《龙猫》的表现如何。” “怎么样？挺火爆的吧？”郭婧很有兴致地问道。 “勉强算是凑合吧。”苏钺答道，“不过和时间应该有关系，之前宣传力度毕竟比较小，大概不会有太多小孩子愿意早期来看电影。” “嗯……应该就是这样。”郭婧安慰道，“下午应该就好了。” “我估计也是。”苏钺道，“我刚才在电影院里发现，现在来看这部电影的人，大部分都是咱们公司艺人的粉丝，不得不说，你们现在的号召力还挺大的。” 两个人东拉西扯聊了半天，苏钺的心情竟然好了不少。刚挂了郭婧的电话，褚世凯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老板，你现在方不方便？登陆采莲网看看最新的影评，有一篇很有意思，我给你发个链接过去。” 苏钺便用手机登陆了采莲网，点开了褚世凯发过来的链接。 《天极的底气和沪市美术片厂的运气》 “天极这个名字，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里风头无两，现在回头想想，天极这个名字究竟是从什么地方开始起步，记忆已经稍显模糊了，从电影院里出来之后我就一直在回忆这个问题，回到家后甚至动用了网络，最终能确定，天极公开发布的第一部作品，大概应该是天极的老板苏钺通过他的个人微博发表的漫画《那年那兔那些事儿》。而现在，借用这部漫画里的一句耳熟能详的话语，大概也能形容天极的底气：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他们用一年的时间在娱乐圈闯下了偌大的名气，而他们的底气则来自于那些优秀的作品。曾经有一段时间，天极老板苏钺深陷抄袭丑闻，后来被证明是有心人的污蔑和诽谤，实际上有时候我也怀疑，这样的家伙还能算是人吗？他的脑子里究竟有多少东西？后来当违背物理规则的天极艺人方辰出现的时候，我又想，算了，不是人就不是人吧，天才有时候确实不能以常理衡量。” “为什么要在一篇影评里面说这些呢？因为天极正在努力挑战娱乐圈看脸的规则。不可否认，天极旗下的艺人中确实有不少颜值极高的存在，比如郭婧绝对是女神级别的，方辰也是非常帅气的非常阳刚的男子，今年元旦刚出道的三色堇组合同样非常养眼，但别忘了，孙海鹏、刘炆这样的艺人同样在天极的版图中占据非常重要的位置，这与如今的娱乐圈审美是格格不入的。但奇怪的是，似乎天极就可以完全不依靠艺人的脸来挣饭吃。看一看上面举出来的例子，不管是高颜值的郭婧方辰三色堇，还是中游水准的田园王国涛，乃至水平偏下的刘炆孙海鹏和李正，他们的成功并非依赖漂亮、有特色的长相，而是依靠自己的才华以及天极层出不穷的好作品。” “似乎扯得有些远了。天极的底气就是作品——这是我最想论证的东西，无奈不知道如何用更多的东西来表达自己的观点。而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想法，大抵除了之前天极拿出来的东西之外，还有今天刚刚上映的动画电影《龙猫》——这也是我为什么将这些废话发表在采莲网的原因。” “《龙猫》的故事很简单，创作者用了童话一般的讲述方法，描写的是孩子能看到——或者只存在于孩子想象中——的世界。这个世界并不是与世隔绝的桃花源，但内中的美好却恰到好处地反映出每一个人内心深处的童年记忆。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孩提时代幻想过存在在身边的精灵或者天使，它们的来源广泛，有的来自于父母的睡前故事，有的来自于小时饲养的小猫小狗……但共同的一点是，当孩童时代的我们遇到困难的时候，难道不渴望这些精灵天使们伸出援助之手？这些东西是我们自己的（也仅仅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守护天使。” “这样的故事存在于每一个人的记忆深处，天极把它拿了出来，先是漫画，现在是动画电影。我不知道有没有人在长大后曾经回想过小时候那些说出来有些羞耻的幻想，但如果我们都有像《龙猫》这样讲述故事的能力，哪怕说出来，也应该受到赞扬而不是感到羞耻吧？” ……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3 迎新——褒贬 “原本在我看来，动画片，包括动画电影在内，都应该是哄小孩子的东西，今天之所以会走进影院，就是因为受不了家里的小魔王吵吵闹闹，才在大年初一就带着他出去玩了。没想到，竟然看到了这样一部能让我这样的成年人也能看进去并且感慨良多的动画电影。我的孩子可能还暂时无法感受到这部作品里面过于深刻的东西，但是那只巨大的龙猫、令人惊异的龙猫公交车已经足以让他兴奋不已了。而作为一个成年人，我敢确定，当他长大之后，必然会对这部作品念念不忘，而随着年龄的增加，也会慢慢学会思考这部作品里面更加深刻的东西——这不就是孩提时代的所见所闻对一个人的长久影响吗？” “之前关于这部片子的消息甚嚣尘上，总是不受人待见的****在情况说明里面所谓的‘对国产动漫行业积极的促进作用’被人认为是幕后交易达成的某种协议。我并非天极某个艺人的粉丝，亦不知道这后面是不是真的存在什么幕后交易，但看完这部作品之后，我对于****的说法第一次产生了认可。” “或许这就是天极的底气——不是说幕后交易，而是说他们的作品能让人产生认同。个人的观点，这部作品对于国产动漫行业确实有积极的促进意义，因为它不仅仅是以‘哄孩子’的目的而出现的，各个年龄段的观众对于这样的一部作品都应该可以接受、可以认可乃至应该赞扬，这样的作品，确确实实就是对动漫行业的积极促进——它打破了我们一直以来对于动画片这个题材或者说艺术形式的偏见或成见，让动画片这种形式可以以更加宽泛的可接受程度得到更高的发展。”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说一说这部电影的另一个出品方。沪市美术片厂，可以说，我的童年，包括我的同龄人的童年，就是看着沪市美术片厂的动画作品长大的。现在回想起来，还能清楚地想起小时候看到的那些各式各样的动画短片，不管是水墨风格还是剪纸风格，或者是皮影戏的风格，乃至木偶剧的风格，说起来我的同龄人应该非常熟悉。然而，等我们长大的时候，这个伴随我们童年的沪市美术片厂却一蹶不振了。我的孩子依然在看他们的作品，但我并不认为这些作品会让他们牢牢记住一直到他们的而立之年。最开始看《龙猫》这部影片，特别是当我清醒的认识到这是一部很好的作品的时候，我以为我在片头看到的那个熟悉的名字应该是重新焕发出了生机和活力，居然可以制作出这样一部精美的、优秀的动画片。可是当我从电影院出来，伴随着孩子兴奋的吵闹回到家里面，想要给这部影片写一篇影评的时候，终于发现，似乎沪市美术片厂这次只不过是运气不错而已。” “之前说过，我并非是天极某个艺人的粉丝，也不是什么影迷或者歌迷。之前天极的作品我看得并不多，除了电视台播放的两部军事题材的电视剧之外，其他的了解大多来源与网络推送的娱乐新闻，或者陪着家人朋友时，偶尔在电视上看到或听到的一些不太完整的片段。当我想要去写《龙猫》这部作品的影评的时候，才去天极漫画网站看了看《龙猫》的原版漫画。然而就是这样一次带着目的性的浏览，才让我更加坚定了刚才的想法——沪市美术片厂或许应该从这部影片中分的红利甚至获得赞许，原因是他们的眼光不错，运气更好。” “《龙猫》电影画面精美，配乐精致，而这一切，完全是继承自《龙猫》漫画里面的风格。也就是说，当《龙猫》这部作品仅仅是一部漫画的时候，它就已经是如今我们看到的模样了，沪市美术片厂加入进来似乎并未起到任何作用。请相信我不是妄加猜测，一方面，沪市美术片厂作为国内动画行业的领军角色，不可能不在自己参与制作的一部优秀电影中加入自己的风格，但是很遗憾，《龙猫》这部作品中并没有我们熟悉的沪市美术片厂曾经的那种民族风格浓郁的味道。另外一方面，我仔细看了之前关于《龙猫》电影的各种消息和新闻，无一不说明了一个问题：天极最初并没想把《龙猫》制作成为电影，而是当沪市美术片厂的人发现了这么一部制作精良的作品后才提出了联合制作的要求，而那时，估计整部作品的制作已经接近尾声了。” “如此一来，我不得不问一问，沪市美术片厂到底在这部电影的制作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编剧是天极的老板苏钺、音乐还是天极的老板苏钺，乃至配音演员都是天极的艺人朱淼领衔。作为国内动画行业的先驱者和领军者，沪市美术片厂是不是应该感到羞愧？诚然，我们在电影院能看到这样一部优秀的作品确实应该感到高兴，并为一力促成此事的沪市美术片厂欢呼和喝彩。可是，作为一家电影制作公司，沪市美术片厂难道就只能靠着眼光和好运气‘挂名’吗？这些年我们对于国产动画片的评价不需要我多说，大家都知道。我想说的是，如果沪市美术片厂不能在‘挂名’之外做得更好，恐怕由《龙猫》对动漫行业做出的促进作用的利好将被更多沉下身心做好作品的人们瓜分殆尽。那时候，沪市美术片厂这个国产动画的先驱或许会变成先烈了吧？！” 苏钺津津有味地看完了整篇影评。这篇影评对于《龙猫》这部作品的着墨并不多，更多的是从这部作品中去分析这部作品挂名的两家制作单位。其中对于天极不乏褒扬，而对于沪市美术片厂，则更多地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不过事情总要分两面，如果沪市美术片厂真的想要在这部作品里面争一争，估计连挂名的机会也没有了。而且如果不是沪市美术片厂贡献出了电影发行资质，《龙猫》这部作品想要和公众见面恐怕也要很久以后了。况且，说到底陈宝都其实是被苏钺和方绪磊给坑了…… 想了想，苏钺把电话打给了褚世凯，让他想办法把这篇影评顶上去。即使这篇影评中对于影片本身的着墨并不多，但里面的想法非常精彩。如果有这么一篇影评打底，估计还能吸引不少想要看看动画片这种低龄化的产品如何能引起各年龄段的共鸣的观众，尽管之前天极漫画网站早已经证明了，动画片和漫画都不是单纯为儿童准备的东西…… 半上午的时间，苏钺都在满城的影院转悠，和他一样的还有刘田以及公司的十多个人。褚世凯在公司盯着影院的网络售票系统，查看网络售票的上座率并时刻与全国各地的影院取得联系，获得最新的票房情况，并将结果随时汇报给苏钺。到了下午一点多钟，上座率果然好了很多。而且非常符合苏钺之前的预期，大多数走近电影院观看《龙猫》电影的都是全家一起出动，老老少少五六口人。苏钺装作路人的模样听了听从影厅里面走出来的观众的议论，结果还是挺让人满意的。而褚世凯那边反馈过来的情况也基本上大同小异，从下午一点半开始，几家重点监控的电影院甚至出现了上座率百分之七十以上的放映厅，采莲网上关于《龙猫》的影评很快就变得多了起来。 受到之前推介会后水军刷分的影响，《龙猫》在采莲网的评分在公开上映之前只有可怜的3分，为此，苏钺不得不让人联系采莲网的运营商，将《龙猫》的影评页面暂时关闭，一直到今天上午影片正式公映才重新开放。不知道是不是当时那些故意刷差评的水军已经偃旗息鼓，重新开放后的评分一路上扬，很快就从3分冲到了6分，甚至之前没有被采莲网官方删除的不少恶意评论的下面留下了一片狼藉的声讨和挞伐，质问发表差评的人是不是眼睛瞎了或者心长歪了。对此苏钺自然是乐见其成，又指示褚世凯发表了一篇义正言辞的天极官方声明： “我公司与沪市美术片厂合作制作的动画电影《龙猫》，自从公开宣传以来，一直受到广大影迷的密切关注。在上月举办的试映会之后，国内专业的影评网站采莲网开通了这部影片的网络评价页面，其意义在于广泛吸纳试映会观众的建议和意见。但该页面开通后，该片的评论和评价出现了不正常的剧烈波动。鉴于参与评分评价的网站用户数量与当时实际参加影片试映会的观众数量明显不符，制作方亦没有通过任何其他途径发表、放映过该片，我们不得已联系采莲网暂时关闭影片的评论评分页面，此举在当时饱受质疑……影片公映后，制作方重新开放影片在采莲网的评论评分页面，如今的结果显示，《龙猫》是一部经得起考验的优秀作品，而之前影片不正常的低分评价明显是被人认为操纵的结果。天极传媒及沪市美术片厂对于某些人的不正当竞争行为深感不齿，此举闭塞了影片制片方和观众的正常交流渠道，非常不利于电影行业的前进与发展，应该受到业界及广大影迷的谴责。我们呼吁业内各方及有关监管部门对于这种不正当的竞争行为进行深入地调查，天极传媒和沪市美术片厂作为此次事件的受害方，保留诉讼与索赔的权利……” 实际上这种恶意刷差评、拉低评分的现象在娱乐圈非常常见，大多数人对此见怪不怪，这件事情本身也没有对天极和《龙猫》造成什么不可挽回的损失，并不是像公告里面说得那么严重，甚至苏钺本人也没想去真的把这些人揪出来。不过凡事有一就有二，这次不理睬，下次的暴风雨可能会更加猛烈。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先把人镇住再说。而且好像经过去年一年的事情，似乎天极在国内娱乐圈变成了一个怪胎：作品就不说了，拿出来的都是精品，更重要的问题在于，天极根本没有其他娱乐公司或者艺人那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态度，刚起家的时候就报过警、打过官司，公告里面说“保留诉讼和索赔的权利”似乎并不仅仅是说说就算了…… 苏钺让人发这条公告原本只是无心之举，基本上和赌桌上面诈牌一个意思。没想到采莲网紧跟着也发表了一篇公告。作为国内最为专业的影视评论网站，《龙猫》的遭遇显然不是采莲网的首次，这种被恶意刷差评的行为实际上非常影响这家网站的口碑和正常运营，以前没有人挑头，这次终于有天极这个不怕事儿的跳了出来，采莲网迫不及待地跟了上来。一方面，将影片公映前所有参与评分和评价的一千多个网站用户的id通报给天极，由天极根据之前试映会的受邀观众名单进行交叉审核，筛选出其中明显是水军的恶意id。另一方面，采莲网以“扰乱网站正常运营秩序”的名义向网警大队申请立案侦查…… 两篇公告一出，原本的小事儿忽然变成了大事儿。之前有过相似遭遇的导演和制片方纷纷响应这两篇公告的内容，直言这种恶意刷评价的行为确确实实是扰乱了电影市场的正常秩序，阻塞了制片方和影迷沟通交流的渠道，应该下大力气进行整治。放假在家闲的无聊的人有了关注点，各种各样的言论在很短的时间内充斥了网络，今年的春节联欢晚会在不经意间逃过一劫…… 而作为“重点嫌疑人”的其他几部和《龙猫》同一时间上映的影片制作方或义正言辞、或贼喊捉贼的跳了出来，或真或假地吵嚷着“维护电影市场正常秩序”，同时刷个脸熟，给自家的电影做个宣传。 而作为时间受害者的《龙猫》，在这一波话题中更是狠狠炒了一把热度，公映第三天，以7300万的票房成绩一举冲到了八部春节档期影片当日票房排行的第一位，而《龙猫》的总票房，也在三天的时间内突破了5亿，创造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奇迹。实际上从上映的第二天开始，已经有不少影院开始增加《龙猫》的排片量，其中老牛的视朋影院更是直接拿掉了票房表现最差的那部片子，将排片给了《龙猫》。 就在正月初三的深夜，京城一栋豪华别墅内，一个精神矍铄的中年人拿着当天票房成绩报表狠狠瞪了坐在对面沙发上的酒气冲天的年轻人一眼。年轻人不满意地嘟囔道：“人家把钱都送到您面前了，您就光认为我交的都是狐朋狗友，不让人家的电影上映，连人家的试映会都不搭理。现在后悔了又要拿我出气，我是不是你亲生的？” 中年人钻了攥拳头，最终还是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而在沪市，陈宝都手里同样拿着一张票房报表，激动得满脸红光。转头又看看电脑屏幕上被顶到最上面的一篇名叫《天极的底气与沪市美术片厂的运气》的影评，狠狠地“呸”了一声。 之后两天，《龙猫》的票房成绩一天比一天好，在正月初五，也就是公映的第五天正式突破5个亿，虽然和苏钺记忆中另一个世界很多电影的票房纪录没法比，但在这个世界已经算是非常好的成绩了，最重要的是，这还是一部动画电影！ 采莲网之前那份公告引发的风波也有了不算是结果的结果。恶意刷评论、刷评分的水军团队领队在第二天就自首了，最终被罚款五万，拘留十五天，但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幕后的指示者并没有因此被揪出来。 不过苏钺已经没有心思去关心这件事情了。明天他将前往鲁省鸢都——《士兵突击》真人秀的拍摄团队明天正式开始集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4 集结——第一个任务 真人秀《士兵突击》是去年下半年的时候，苏钺按照大伯苏靖的要求，参考了另一个世界韩国的一档真人秀写出来的策划，让艺人进入军营体验普通军人的生活和训练，同时展示现代化的军队的真实面貌，借以增加观众对于军队、军人的了解。因为涉及到保密原则的问题，这档节目最终审核的层面高得吓人，甚至苏靖都没敢跟苏钺说最终是谁拍板同意的制作这档节目。而策划通过之后，苏靖就不断催促苏钺赶紧开始这档节目的制作，苏钺也没少为此下功夫，做了不少前期准备，除了发出了一份被称为“史上最吓人的真人秀邀请函”之外，还和合作方吴越卫视以及军旅题材作品制作经验丰富的八一厂进行了一次短时间的拍摄预演，借以提前发现拍摄中可能遇到的问题。现在参加这档真人秀栏目的六位嘉宾已经全部确定，时间也算是比较合适，这档真人秀的拍摄和制作就定在正月初六正式开始。而主要的拍摄地点，就定在原泉城军区现北部战区下辖的第26集团军的驻地，鲁省鸢都。 实际上说拍摄地在鸢都并不十分准确。鸢都是该军军部驻地，部队则以旅、团建制为单位分布在齐鲁半岛的几个地区，这次拍摄的地区除了鸢都之外，还包括省会泉城、齐都。而参加此次真人秀拍摄的嘉宾实际上在正月初六这天已经正式开始了拍摄，现在有几支摄像团队分别进入各位嘉宾的家里，记录他们出发前的状态，他们将在泉城正式集结，他们的“新兵连”就选在泉城。而苏钺之所以先到鸢都，就是要到集团军的军部报个到。 军部过来与苏钺接洽的是集团军政治部的一位上校军官。单从接待的级别来看，部队对于这档节目不能说不重视。回到军营的苏钺也在不知不觉间恢复了军人干脆利落的劲头，与这位上校的接洽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完成了。在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内，这位彭上校将和节目摄制组一起，参与节目的整个录制过程，做好节目组与军部的沟通，同时监督并避免节目中可能会出现的涉及到保密的细节。 而跟着苏钺从京城一起来到鲁省的还有武警总政治部的一位上校。之所以武警的领导会出现在这里，是经过苏钺和苏靖详细讨论后才拿出的结果。按照之前的策划，《士兵突击》这档真人秀栏目，如果这一季的拍摄顺利、结果优秀，将会制作第二季和第三季，瞄准的对象分别是解放军的海陆空部队。而在中国的武装力量中，除了中国人民解放军之外，还包括武装警察部队和民兵预备役组织这两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其中武装警察部队名字中虽然带有“警察”两个字，却是不折不扣的现役军人属性，接受国务院和军委的双重领导，而在地方上，则同时接受地方政府和地方公安机关的调动和领导。这样一个特殊的组成如果拿出来制作一档节目的话会比较困难，并不是说没东西拍，实际上就武警部队的组成来看，完全可以独立制作一季节目，但考虑到收视效果的原因，苏钺还是建议只借用武警部队中的内卫部队来拍摄“新兵连”的东西，至于黄金部队、水电部队、森林部队、边防部队等等这样的组成暂时不予制作。如果条件允许，很有可能在拍摄完陆海空三军后专门制作一档关于武警部队的栏目。 实际上很多人分不清楚“武警”和“特警”的区别。实际上在国内大多数人所谓的武警都仅仅是指武警部队中的内卫部队，甚至是专指内卫部队中的特勤大队。其实武警部队的构成很复杂，内卫部队仅仅是其中一个比较引人注意的组成罢了，消防队实际上也是武警部队的构成部分，甚至国旗护卫队都是隶属于武警部队的。而特警则是公安系统内建立的类似于武警特勤的一支队伍，属于现役警察，而不是现役军人。 而之所以选择武警部队作为这些嘉宾的“新兵连”，除了展示这样一支特殊的武装力量构成之外，还有另外一方面的原因，这和这支部队的主要职责有很大的关系。嘉宾在这里除了完成基本的军事和内务训练之外，还要完成一次比较特殊的任务。 参加这次真人秀拍摄的嘉宾中，天极的艺人占了很大的比重，孙海鹏、苏钲、阿涛这三个《士兵突击》电视剧的主要演员占据了一半的席位，另外三个位置，一个给了最先向天极发出申请的年轻艺人柳灏锋，一个给了由体育总局推荐的退役男乒运动员吴勇，最后一个则是给了一位年龄四十岁的“大龄”男艺人徐秀海。之所以在众多发出申请的人员中选中他，除了年龄上的看点之外，这个人的另外一重身份是退伍军人，十八岁参军，二十一岁复员后考取了文化课成绩要求比较低的艺术院校，之后成为了一位专业演员，在演艺圈里口碑很好。为了保证徐秀海这个“大龄”嘉宾在节目录制过程中不出现意外，苏钺专门安排了一次非常细致的体检和好几次体能测试。而经过这一番折腾，苏钺也发现他申请参加节目的录制并不是一时兴起，而是确确实实想要回到部队重新体验。 这六个人里面呼声最高的是曾经扮演许三多的孙海鹏、名气最大的是徐秀海、粉丝群体最多的却要数柳灏锋。有时候不得不承认，颜值即正义，孙海鹏和阿涛与柳灏锋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档次的。苏钲长得倒是非常帅气，但从拍完《士兵突击》之后再也没公开露过面，再加上剧中“成才”这个角色确实有些不讨喜，在粉丝群体山完全不能和柳灏锋相提并论。 “新兵连”安排在武警泉城支队的训练场，训练的内容和学生军训也差不了多少。而训练的第一天除了真人秀节目开场前惯例的收缴手机等通讯工具，发放服装，以及和部队这边安排的新兵连的班长见面之外，最主要的就是强调部队里面的各种纪律和信号代表的意义。 新兵连的班长也是经过精挑细选的，非常年轻的一个少尉，面容长得非常秀气，安排宿舍的时候阿涛自来熟的和人家称兄道弟。这个名叫杨守冲的年轻人也微微带这些羞涩和几个人聊天，但是一到训练场上，原本的秀气和羞涩就统统不见了，转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要求严格的军人。 在节目拍摄前，参与拍摄的嘉宾并不完全了解参与节目拍摄的嘉宾情况，所以几个年轻人看到徐秀海的时候纷纷表示了惊讶。而他们并没有发现，原本在那份邀请函曝光后，消息传得沸沸扬扬的柳灏锋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出现在训练场上，第一天参加训练的只有五个人！ 第一天的训练只有半天，晚上按照部队的传统安排了班长和新兵的谈话。五个嘉宾加上班长杨守冲以及一个协同训练的老兵，谈话的气氛非常好。熄灯号箱子后，几个人又在黑暗中小声说笑了一会儿，就纷纷进入了梦乡。而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一条微博在当天下午悄然出现在了网络上。 发布微博的正是缺席今天训练的柳灏锋。他晒出了一张机票，清晰地显露出航班信息。配文中写到：“让人向往的军营，一直念念不忘的儿时梦想。明天将去往泉城，《士兵突击》真人秀终于开拍啦！” 这条微博以极快的速度开始传播，而柳灏锋的粉丝纷纷在下面留言表达对于偶像的关切，叮嘱柳灏锋在这期间注意安全。而鲁省柳灏锋的粉丝群体却抓住照片中显示出的航班信息，开始呼朋引伴，商议一起前往机场迎接自己的偶像。 混在粉丝交流群中的柳灏锋的助理和天极的工作人员将交流群里的状态随时反映给担纲总导演的苏钺，同时向泉城机场进行报备，明天，属于这些嘉宾的第一次任务马上就要开启了！ 第二天一早，起床号吹过之后，同屋的五个嘉宾加上两个老兵翻身起床，开始整理内务。孙海鹏、阿涛、苏钲三人拍摄《士兵突击》的时候就住在军营里面，孙海鹏之前还参加过军事训练，对此均不陌生；徐秀海二十年前也是个兵，整理内务是刻到骨子里的技能，稍微复习了一下就重新点亮了技能树；吴勇以前是男乒国家队的成员，每年集结都要参加军训，应付起来也是流利得很。昨天做内务培训的时候苏钺就觉得稍微有些遗憾，看不到花卷一样的被子总是让人觉得少了些看点。不过想想今天就会有一个新人加入进来，估计这个遗憾很快就要被弥补上了。 早晨的训练同样是军容军姿的训练，而训练结束吃早饭的时候，支队长在食堂里面现场发布了任务。 “同志们，接到泉城机场的通报，今天上午到达的航班中有一位旅客身份特殊，很可能会在机场到达的时候引发群众聚集。为避免现场情况失控、造成群众生命财产的损失，接到上级的指示和泉城机场安保部门的申请，我队将派出二十人分成两组去往泉城机场，协助维持秩序！现在宣布参加人物的成员名单！一组组长，杨守冲！” “到！”新兵班班长杨守冲很干脆地站起身来，大声答道。 “一组成员，孙海鹏！” 孙海鹏有些愣怔，估计是没有想到会有正式的任务落到他的头上，直到他旁边的杨守冲踢了他一脚，他才反应过来，学着杨守冲的样子喊了声“到”。 “苏钲！” “到！” “吴勇！” “到！” …… 二十个人的名字很快宣读完毕，参加录制的五个人全部入选其中，并被分派到了两个小组，支队长担任现场指挥。吃完饭之后经过短暂休息，马上换装开始集结队伍。二十个人很反常的穿戴了处突任务才会装备的作战头盔，再加上一副黑色的墨镜，一眼望去很难分辨出面容。 队伍集结完毕，等车出发。车厢里，苏钲估计是有些紧张，小声问杨守冲：“队长，以前你们也执行过这样的任务吗？” “这是很平常的任务！”杨守冲笑着道，“不用太紧张，就是维持秩序而已。” “那为什么要这样穿戴啊？”吴勇接口问道，“我在电视上看只有作战任务或者演习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装备，维持秩序不应该只穿作训服吗？怎么连头盔都带上了？” “公共场合嘛。”一个同车的老兵接口道，“要是你们几个人被人出来了，是维持秩序还是去扰乱秩序的？” “哈哈……”同车的老兵一起笑了起来。孙海鹏三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接下来的路上，一车人开始东拉西扯谈天说地，战士们对于明星的生活也有些好奇，相互之间通过交谈加深了解，倒是把几个人紧张的情绪平复了下来。 很快，机场便到了。还没下车，就已经可以感受到人群中热烈的气氛。车上的人也纷纷收敛了笑容，两个小组的组长开始分配任务。 “一组，在接机口与机场安保人员共同维持出口处秩序，开辟出安全通道！二组，进入航站楼，待目标出现后引领目标离开机场！明白没有？”耳机里面传来支队长的声音。 “一组明白！”杨守冲答道。 “二组明白！”另一辆车里面的二组组长紧跟着道。 车门打开，战士鱼贯而出，按照之前的命令分别进入各自的位置。出站口的战士拉出一条警戒线，与机场的安保组成一道人墙，阻挡了汹涌的人群，开辟出一条并不十分宽敞的通到。二组在组长的带领下进入航站楼，而引发人群聚集的人乘坐的航班已经停在了停机坪上，舷梯也已经靠了上去。 当那个穿着白色羽绒服带着墨镜的年轻人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二组里面的阿涛细细端详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低声叫道：“我擦！这特么的……” 这个人就是第六个嘉宾柳灏锋。节目组事先与他进行了沟通，让他故意晚到一天，并在微博上晒出航班信息。他的粉丝交流群中也有事先安排好的人带节奏，终于引发了这次声势浩大的机场接机。 柳灏锋的粉丝基本上都聚集在机场的外面，但航站楼里的旅客看到外面汹涌的人群以及全副武装的武警，也能大概猜到有什么特殊的人物即将到来，不少人留下来看起了热闹。而柳灏锋出现之后，很快就被人认了出来。 在一群人的包围和保护之下，柳灏锋带着他的助理缓缓向出口移动，不时和围观的人打声招呼。而当他出现在出口的时候，早先聚集的粉丝开始大声欢呼起来，横幅、应援牌被举得高高的，还有人努力往前挤，想要和他合张影或者索要一个签名。柳灏锋也不是第一次应付这种情况，对于这种要求一概不理，微笑着和大家打了个招呼，并大声提醒大家不要拥挤、注意安全之后，坐上了节目组的车，缓缓驶离了机场。而柳灏锋离开后，武警战士并没有在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继续维持现场的秩序，直到人群完全散开后，才等车离开了机场。 柳灏锋在车上就发出了一条微博：“我不是故意要暴露航班信息的，真的！向因为机场拥堵而耽误行程的旅客朋友道歉！也感谢来接机的粉丝们，但是，我真的不想有人因为拥挤发生意外，以后请不要这么做了。至于昨天的那条微博，我会解释的，但不是现在。谢谢大家。辛苦大家了。” 这也是节目组提前安排好的，甚至连说辞都是逐字逐句推敲过的。虽然这么做是为了节目效果，但毕竟算是在一定程度上扰乱了公共秩序，苏钺并不希望柳灏锋为此背上黑锅。 等到另外的五位嘉宾回到支队驻地的时候，柳灏锋已经在老兵的引领下安排好了行李并换上了迷彩作训服，正在活动室里等待着大家的到来。这五个人出了一次任务，任务目标如今就坐在眼前，五个人相互看了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尴尬的气氛很快被打破了，杨守冲和支队长一起来到了活动室，按照部队的规矩敬礼之后，支队长招呼六个人坐了下来。 “好了，我们新兵班的最后一名成员也到了。现在，我想问问我们的新人，柳灏锋同志，对于今天的事情，有什么感想？”支队长有些冷面煞神的意思，不苟言笑的模样让人一时半会儿摸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杨守冲见柳灏锋有些紧张，就笑着引导道：“别紧张，就说说，你以前是不是也遇到过相似的事情？都是怎么处理的？” “我以前确实遇到过。”柳灏锋尽管没有参加过训练，却有意识地开始模仿军人的坐姿，腰背挺直地坐在凳子上，道，“之前刚刚有些名气的时候不太懂，看到有粉丝过来接机确实很兴奋。因为这证明我是被人认可的。后来一旦行程泄露，接机的人就会变得非常多，就会有些担心会不会有人因此受伤什么的。对于现场维持秩序的安保人员和警察也非常感激。” “那你们呢？”支队长又问剩下的五个人，“今天作为维持秩序的人员，你们有什么感想？” “挺辛苦的。”老大哥徐秀海道，“我之前也想过，对于这种情况下维持秩序的同志们非常感激，但从来没想过会有这么辛苦。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如何快速的离开上面，对于大家的辛苦有些忽视了，或者说，没有足够的意识到大家的付出。” “确实挺辛苦的！”阿涛扯了扯领子，露出一条红色的抓痕，“小柳啊，看，这是你的粉丝抓的！” “啊？”柳灏锋赶紧过去查看，连声说道：“抱歉，抱歉，涛哥，真的很抱歉！” 阿涛并不是故意找事儿，就是随口抱怨了一句。实际上当他在第一眼认出是柳灏锋的时候，心中大致就猜出来这一切都是苏钺搞的鬼，就道：“没啥，小事儿，别往心里去。” “好了，坐好！”支队长严肃道。等到六个人分别坐好了，才继续道：“今天的事情，包括柳灏锋同志晚到以及故意曝光行程信息的做法是由我们支队内部以及节目组商议后共同作出的决定和安排。做这个决定之前，我们队内有些同志有不同的意见，作为武警部队，我们日常的训练和任务非常繁重，不应该故意安排一次这样的事情。但充分讨论后，我们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做！为什么呢？实际上我们武警部队每年都会处置许多件类似于因为公众人物行程信息的泄露引发的人群聚集的事件，甚至有时候因为现场反应的时间太过仓促，导致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遭到损害。而更让我们的战士觉得难以理解的是，在我们执行任务的过程中，会有情绪比较激动的群众对我们进行语言甚至身体的攻击，因为我们阻碍了他们和他们的偶像近距离的接触！你们都是公众人物，我们希望，你们在将来可以更加妥善地处理类似的事情，相互理解、相互支持，毕竟，我们要保护人民的平安，你们给人们带来快乐，在某种程度上，我们都是为人民服务的！” 鉴于节目观众的接受程度，支队长的话并没有说的太过透彻，但意思表达的非常明白。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一样，狂热的粉丝对于偶像的热爱有时候能够压倒一切。进行这次的任务是苏钺的提议，最开始武警中队的领导确实不太同意这么做，但大家仔细讨论过后终于发现，只有相互理解才能让一部分人回归理性，既然执行任务的普通战士会遭遇口水和脏话，那么当一个明星艺人站在维持秩序的位置的时候，狂热粉丝的矛头是不是还会指向那些辛苦的士兵？ 苏钺到现在依然记得，另一个世界的一次盛会期间，由某个韩国男团引发的一场巨大的骚乱。不可否认，其中确实有活动的组织部门重视不够、准备不足的原因，但那些用指甲和口水攻击现场维护秩序的武警战士的狂热粉丝有没有意识到，那些被太阳晒得皮肤发红的战士其实仅仅只是他们的同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5 教官——是骡子还是马 六位嘉宾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完成了新兵训练。实际上新兵班的训练并不困难，对于参加这次节目录制的六个人而言反而相对简单，只要改变了懒散随性的行为习惯，不管是最基本的军容军貌还是内务卫生，都能应付的过来。而在这一个星期的时间里，这六个人也与武警支队的战友建立了非常亲密的联系。人生四大铁，其中就有“一起扛过枪”，尽管只有短短的一个星期，也足以让他们感受到浓浓的战友情。而作为和他们吃住训练都在一起的新兵班班长杨守冲，这六个人对他的感情更加浓厚。算起来杨守冲年龄也仅仅只比苏钲和柳灏锋稍大，比其他四个人都要小，但在部队里，这样一个老兵对于新兵的指导作用却是不能用年岁来衡量的。当新兵班的训练结束，六个人和杨守冲以及武警支队的战友一一告别，在熹微的晨光中红着眼眶踏上了节目组安排的大巴。 车上，老大哥徐秀海深有感触地说道：“每一个新兵都是许三多，傻，不合群，不知道告别家乡进入部队后如何在陌生的环境里生活；而每一个班长都是史今，用他们笨拙的细致关怀着他们的每一个兵。不当一次兵，你永远不会体会到‘我的兵’这三个字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样的意义……” 从泉城乘车向东，三个小时后到达齐都，这里驻扎着第26集团军的一支摩托化步兵旅。这支摩步旅历史悠久，建制历史可以追溯到红军时代，是部队中为数不多的仍然保留下来的红军师之一。而随着大巴越来越接近部队驻地，六个人的离愁别绪慢慢地被兴奋所取代，因为在这军营旅途的第二站，他们终于可以摸到梦寐以求的枪械武器了！ 实际上这六个人并不是全都对枪支一无所知。徐秀海是退伍兵，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打过上一代的自动步枪；孙海鹏三人在拍摄《士兵突击》电视剧的时候不仅见识过真家伙，就连狙击枪和少量装备的特种枪械也近距离接触过，甚至还打过演习用的空包弹。比较可怜的是柳灏锋和吴勇，柳灏锋之前倒是见识过不少道具模型，真家伙只在大学军训的时候用半自动打过三发子弹，据他所说好像只有一发上靶；吴勇读的是体校，经历的军事化训练倒是不少，可从来没见过真家伙，这里面最兴奋最期待的就是他了。 到了部队驻地，摩步旅仍然安排了一个指导员过来负责联系，而给这些新兵蛋子安排的班长是个面容憨厚的西北汉子，名叫谢磊。惯例的流程来了一遍，宿舍分配好、行李安排妥当，六个人便被班长带到了训练场，整队完成后就开始木头一般地站起了军姿。 要说一个星期的新兵训练让这些嘉宾改变最大的，恐怕就是纪律性和服从性了。别人苏钺不清楚，阿涛和苏钲苏钺则非常了解，单单一个安排行包的问题，如果让他们自己做，恐怕两个小时也搞不定，而在部队里，什么事情都有明确的时间限制，十分钟的时间，六个人就已经安排好了宿舍和随身携带的行李，来到了训练场上。而经过新兵班的磨练，站军姿已经不能算是严峻的挑战了，六个人可以一动不动地站上一个多小时，尽管和普通的士兵相比还有一定的差距，但考虑到训练时间毕竟只有短短的一周，这个成绩已经很让人满意了。不过这帮家伙却不像新兵班站军姿时那般老式，究其原因，在他们的周围，一群老兵正在进行格斗训练，六个人身体不动，眼珠子却咕噜噜转个不停，不时还稍微张一张嘴巴，那是快要压抑不住的惊呼。 这次也没有让他们站到一个小时。仅仅十分钟之后，天空中传来了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随着声音越来越大，一架灰色涂装的军用直升机带着呼啸的强风悬停在了众人面前，离地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机舱门被打开，一条绳子从飞机中抛了出来。 几个人被直升机螺旋桨扇动的大风吹得站立不稳，地上干枯的杂草和灰尘飞扬到了空中，忍不住便抬手遮在了眼前，眯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面前的这架直升机。 忽然，一个身穿特战服的身影出现在了机舱门口，抓住绳子平稳而快速地从飞机上直接滑倒了地面上。落地之后据枪警戒，第二个身影又出现在了机舱门口，然后同样滑降了下来。一眨眼的功夫，三个同样打扮的人来到了几个人面前。 直升机索降这种场景很多人并不陌生，新闻中、电影中关于这样的镜头有很多。但是屏幕中的镜头如何能同现实中亲眼看到的冲击感来得猛烈？实际上当第一个人用索降的方式降落到地面上的时候，六个嘉宾已经开始忍不住惊呼出声，而当三个人来到面前的时候，他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孙海鹏、阿涛和苏钲见过相似打扮的一群人。当时拍《士兵突击》电视剧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七个人在众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出现在了片场，并参与了其中两场戏的拍摄。实际上孙海鹏还装备过他们身上那些奇奇怪怪的装备的模型，但是很遗憾，还是仅仅是模型而已。如今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三个人，与之前见过的七个人气质非常相似，冰冷、淡漠，好像一块千年不化的坚冰，又像是一块灼烧得通红的顽铁。黑色的作战服、冰冷的护具、坚硬的头盔、包裹住鼻子嘴巴的面罩以及一副黑色的墨镜，这三个人完全就像中世纪包裹在铁皮罐头中的骑士，根本看不到面容。别说面容，他们的制服上面没有肩章、没有领花、没有胸章、没有姓名牌、没有编号、没有袖标，实际上除了制服右胸口的一面国旗的标识之外，没有任何可以表明他们身份的东西。 “自我介绍一下！”为首的人用一副粗砂磨砺一般的嗓音低声吼道，“我，来自第26集团军特战大队！在这次的任务中，将会担任你们的终极教官！也就是说，你们表现最优秀的人，可以去往特战大队接受最深刻的磨练！实话实说，我对此次分派给我的任务有些不以为然，我并不觉得，你们可以通过特战大队的考核，成为我手底下的兵。但是没办法，既然是我的任务，我就要努力完成，而你们，就是我的目标！不是要消灭你们，而是要让你们在两个半月的训练之后，有勇气去敲响特战大队的大门！至于你们能不能做到，我想，有一句话说得很好，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这句话，曾经在一部电视剧里面出现，你们中的一些人，曾经在这部电视剧里面有很出色的表演。但是很遗憾，军队不是剧组，训练不是演戏！你们能不能在最后的环节见到我、在特种大队的训练场上完成这次的军营旅途，就看你到底是真正的千里马还是虚有其表的骡子！规则，从今天开始两个半月的时间，完成摩步旅、炮兵旅、装甲师的所有训练，并接受特种大队的考核！考核通过，进特种大队；考核不通过，要么回家，要么去文工团！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六个人齐声大喝，也不知道到底是能进特种大队的希望激励着他们，还是在这位教官的威慑下人云亦云。而三个来自特种大队的教官如同他们来的时候一样，一句废话没有，交代完之后转身上了一辆停靠在旁边的军用越野车，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送走了三位遽然而来遽然而去的教官，西北汉子谢磊便接管了这一时段的训练，同时还有另一位名叫任岩的老兵参与，做训练辅助。 谢磊一脸憨厚，普通话也不甚标准。他笑眯眯地站在几人面前，问道：“来到军营，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打枪！”柳灏锋抢先答道。另外几个人微微思索了一下，就跟着一起点头。 “打枪啊？可以。”谢磊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下午可以安排一个射击训练，上午嘛，现在时间离着吃午饭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搞什么训练都有些来不及了，你们在新兵班估计齐步走正步走都走烦了。这样吧，我们做一个小小的体能测试好了。只要测试合格，下午安排射击训练，测试不合格，那就一直等测试合格之后再去吃午饭，怎么样啊？” 谢磊说的话似乎是在和面前的六个人商量，但语气中一点儿商量的意思都没有。没等六个人反应过来，就高声吼道：“现在，进行基础体能测试！第一项，仰卧起坐！一分钟时间，80个合格，分成两组交替完成，现在开始！” 一分钟时间八十个仰卧起坐，基本上介于能与不能的分界线上。经过锻炼的人完成这个项目很轻松，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完成的任务。六个人分成两组，一组压腿一组测试，好在这六个人体能都还不错，压着时间完成了这一项，不过基本上已经快要直不起腰来了。 “嗯，还不错！”谢磊微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是下一项，俯卧撑！不多，五十个。也不要求你们做多快，我数你们做，数一个做一个就行。” 六个人趴在地上做好准备，腹部紧缩的肌肉在伸直的时候让其中的两三个忍不住叫出了声。谢磊也不管，乐呵呵地道：“准备好了吗？开始了哈！一……二……” 最开始的时候很顺利，谢磊数的也并不快，然而当数量超过两位数的时候，问题就来了。 谢磊不时从左到右又从右到左来回走动，最里面有节奏地数道：“十一……十二……十……哎呀，你这个做得不标准啊，再往下去一点儿……好，继续，十二……” 其他人：“我第十三个都做完了！” 这还不算，当三十九之后忽然变成二十的时候，连老大哥徐秀海都在镜头的特写里面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最终谢磊终于数到了五十的时候，估计实际上六个人得做了最少八十多个。 “好，完成的不错，休息一会儿，我们再继续进行下面一项测试。”谢磊笑呵呵地道。 “班长，你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阿涛忍不住问道。 “啊？是啊！”谢磊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所以我的体能很好啊。你们的体育是数学老师教的吧？有些差劲啊，还需要继续锻炼！” 半个小时的功夫，笑眯眯的谢磊把六个人操练得欲仙欲死，连腰都快腰直不起来了。偏偏他对六个人的体能有非常准确的预判，提出的目标恰恰是六个人努力之后刚刚好可以完成的程度，又不是非常轻松就能达成的地步。去食堂吃午饭的路上，六个人满头大汗，头顶热气蒸腾，相互扶持着蹒跚往食堂挪动。 “我觉得我做不成马了。”阿涛咂了咂嘴巴。 “应该不是吧。”柳灏锋接口道，“我觉得就应该像《士兵突击》里的老a一样，今天的那个教官就是在吓唬我们，就像齐桓最开始对待许三多他们那样。你说呢，三多哥？” “我……我不知道！”孙海鹏回答道，“也许是在吓唬我们。不过我想去看看真正的老a是什么样子的。” “那就去看看吧。”阿涛揉着肚子使劲儿挺了挺腰，酸痛的腹部肌肉因为这个动作让他忍不住一阵龇牙咧嘴，“我其实也挺好奇的。” “人家都说下马威下马威，咱们在新兵班训练太轻松了，原本以为去机场的那次就是下马威了，没想到只是小意思。”吴勇也学着阿涛的样子挺了挺腰，同样一阵龇牙咧嘴的怪像。 “其实我在担心另外一件事情。”苏钲此时插了句嘴，“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经验，我以前一口气做过两百个俯卧撑，当时也感觉腹肌很疼，结果只要是坐下，就绝对自己起不来，躺下后也是，靠自己的力量基本上抬不起上身，每次起床都是一次磨难，一直持续了三天。不知道你们以前有没有相似的经历。” “我有过。”柳灏锋脸色发白地道，“不光是仰卧起坐，俯卧撑做得多了两条手臂都没有力量，你们不觉得两手发软吗？待会儿吃饭可能都是问题。” 其他人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6 沉重——枪与军衔 六个人好不容易把午饭吃进了肚里，中午休息之后，谢磊确实没有骗他们，下午安排了实弹射击训练。 六支崭新的自动步枪摆放在几人面前，尽管见识过，孙海鹏三人依然忍不住在队列里偷偷瞄着那些乌黑的家伙，更别提从来没接触过真家伙的柳灏锋和吴勇了。而上午一直笑眯眯的谢磊也好像忽然变了一个人，之前的轻声细语似乎和午饭一起吃进了肚子里，下午六个人面对的是一个面容严肃、语气刚硬的军人。 “你们之前接受了一定的军事训练，从某些表现来看，确实有几分军人的样子了，但是，这还不够！并不是说你们会踢正步、会叠豆腐块就是军人了！我需要你们记住的是，军人，天生就是要上战场的！当你们上了战场，你们的武器就是你们最值得信赖的伙伴！而你们最应该记住的一点是，武器不是玩具，在你们拿起它的时候，要保持着最虔诚的心态，去信赖你的伙伴！这是你们在战场上自保杀敌的最值得信赖的伙伴！作为男人，都喜欢枪，喜欢武器，尤其喜欢威力巨大的武器，但是武器对于军人而言，是另外一条生命！” 谢磊的语气非常严厉，对面的六个人也慢慢变得严肃起来，眼睛的余光虽然还在瞄着摆在面前的枪械，眼神中却渐渐变得郑重。武器就是武器，能杀人能自卫，把武器当成玩具恰恰是最幼稚的行为。 “接下来的时间，你们有半个小时熟悉自己的武器。我和任岩教官将会教给你们枪械保养、拆解、复原的基本知识！不要把枪械当成一件死物，这个过程，是你和你的枪之间一个相互熟悉、相互适应的过程！要试着和它进行交流！要记住，枪，是有灵魂的！” 六个人分成两个组，由谢磊和任岩分别带队，教给他们枪械保养的基本知识，一支完整的自动步枪在两个老兵的手里很快被分解成了一堆部件。 “要记住，枪械的保养就像是你和你的朋友不时打个电话问候一声。你认真保养你的枪械，它就会在战场上回报你以可靠的性能；你疏于保养自己的枪械，你和它之间的关系就会慢慢变得疏远！战士必须了解自己的武器，把它当成自己的伙伴、朋友甚至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要真正做到对它了如指掌，才能在战场瞬息万变的环境中抓住稍纵即逝的机会……” “我们有的战士甚至会在枪支保养的过程中和它们说话，这种现象并不罕见。你们以前拍摄的那个《士兵突击》的电视剧，不就有史今和伍六一在保养战车的时候和战车聊天这个情节吗？这种行为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精神出现了问题，而是当你真正把你是用的武器当成你的伙伴，甚至把心里话都和它说的时候，你本人就赋予了这支枪灵魂。这样的一支枪，在战场上必然用最可靠的性能回报你……” “枪本质上是凶器，所以在拿起它之前一定要慎重。而当你真的做好了准备拿起一支枪，那就不要辜负了它……” 两个老兵在教授保养技巧的时候，不断向几个新兵灌输着这样的观点。这样的观点看似唯心，但实际上对于上阵杀敌的军人有非常积极的心理作用。苏钺当时第一次拿枪的时候，他的老班长也向他说过类似的话。一边听着，苏钺的心神一阵恍惚。 半个小时的时间，有两位认真负责的教官的指导，足够六个人初步掌握枪械保养的基本知识，拆解和复原也能磕磕绊绊完成了，谢磊便重新集合了队伍。 “大家已经初步掌握了枪支保养的基本知识，剩下的就是要靠不断的熟悉和操作进行磨练！大家看到过，对枪械结构十分了解的老兵可以在蒙住眼睛的情况下用十几秒甚至短短的几秒钟时间将一堆零部件复原成一支可以击发的枪械，这需要你们在训练中不断熟练！接下来的时间，进行卧姿射击教学训练！任岩！” “到！” “一号射击位，射击准备！” 得到命令的任岩飞快地在指定的射击位准备就绪，谢磊领着六个人走到跟前，向几个人讲解姿势要领、瞄准方法以及射击的步骤。讲解完之后分别进行了几次训练，就有士兵将装有子弹的弹匣放到了射击位置。 “都有！从右至左，一到六号射击位！卧姿射击！上弹匣！” …… “射击准备！” …… “目标，一百米标靶！每人五发子弹！开始射击！” 射击的命令下达，靶场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宁静。短暂的沉寂之后，“砰”！徐秀海首先扣动了扳机，然后此起彼伏的枪声开始响起来，只有五发子弹，单发射击的情况下也在短短的几秒内全部被打出。打完子弹的人将象征射击结束的小红旗插在了沙袋旁边，柳灏锋在子弹打空后依然恋恋不舍地扣动了两次扳机，才将眼睛从瞄具上移开。 “靶壕，检靶！” …… “射击完成人员，前往靶位，亲眼看看你们第一次射击的靶子和弹孔！” 六个人竟然有些朝圣一般的神圣感，慢慢走过百米的距离，去近距离查看自己射击过的靶子。 “四发！我的四发上靶！三十六环！” “我三发，二十五环！” “我也四发！” “哈哈，我的五发！四十五环！” “奇怪，为什么我的靶子上面有六个弹孔？” “我的第一发太紧张，瞄错了，打到你的靶子上了！第一枪打完才发现！不过剩下的四发全部上靶，三十七环，还有一个十环！” 正讨论得热烈，靶子后面靶壕里面的报靶员探出头来喝道：“看看就得了，赶紧回去！这是靶场！快点，成一路纵队，从右边离开！” 几个人吐了吐舌头，集合成一路总队，按照报靶员的指示离开靶位，路上还在讨论：“你们看能不能申请一下把靶纸送我们做个纪念？” 回到射击位置，谢磊宣读了此次射击的成绩，最终只有三发上靶成绩不合格的苏钲和成绩合格、但瞄错了靶子的柳灏锋接受处罚，扛起弹药箱返回综合训练场。 一场体验式的射击，让六个人重新认识了他们手里的武器。而在下午接下来的时间里，谢磊和任岩开始对他们进行作战动作的训练。 很多曾经在荧幕上看到过的战场动作被两位教官做了出来，并详细讲解动作要领。作战动作是一个很系统的东西，不仅仅包含快速反应、快速发现敌情、快速反击，甚至与士兵当时手持的武器有很大的关联性。部队轻武器的每次换装都意味着作战动作的某些细小的改变。行进、翻滚、卧倒、匍匐……六个人像每一个新入伍的战士一样，不断重复着这些动作。 而等到回到寝室，一群人才开始意识到半下午的训练确实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不光体力的消耗十分巨大，而且每个人都不同程度受了伤，膝盖和肘部的淤青、手掌的擦伤，以及下午射击时因为动作不十分规范而被枪托顶得生疼的肩膀。好在谢磊非常熟悉新兵训练中可能会出现的问题，他回寝室的时候带着一个小小的药箱，给每个人简单处理了伤口，让几个大男人感动不已。 临睡之前阿涛还小心地问谢磊，晚上会不会安排紧急集合这样的突然袭击。回答他的是谢磊的鼾声。果然，凌晨三点，一阵急促的哨声惊醒了沉睡的营房。原本心里就有些猜测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敢睡太沉，听到哨声立刻翻身穿衣。白天训练时有些过度疲劳的肌肉发出阵阵让人龇牙咧嘴的酸痛，不过好在在规定的时间内出现在了集合的队伍中。解散后回到寝室，谢磊和任岩还意味深长地拍着几个人的肩膀连声道“表现不错”。 第二天上午依然是体能训练。大家这时候才发现，昨天搞得体能测试只能算是毛毛雨，怪不得当时谢磊一脸乐呵呵的表情，原来那就是欢迎新兵的一次小小的玩笑罢了。然而“玩笑”已经把认累得不行了，真正到了体能训练的时候，一夜的休息积攒下的为数不多的体力并没能坚持太久。实际上谢磊也没把这些嘉宾真正当成士兵来操练，照顾到节目的效果，需要在枯燥的训练中不断激发嘉宾的表现闪光点。而部队选择的这位西北汉子无师自通地学会了这一点，或许是带过太多新兵经验丰富的原因，谢磊很容易就能让参加训练的嘉宾体会到什么叫做苦中作乐，不仅金句频出，不时惹得大家伙哈哈大笑，还能在不经意间抓住某个人犯的小错误开几句无伤大雅的玩笑。然后在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时候忽然板着脸大吼一声“笑什么笑？很好笑吗？”用这种憋笑的方式不断锻炼着大家的腹部肌肉群。 等到上午的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谢磊忽然说道：“下面，在午饭前进行一个小小的测试。如果大家都能达标的话，午饭期间将会有一份小礼物送给大家。” 测试的东西很简单，已经饱受摧残的六个人拼光了全身的力气终于努力达标了，可是等大家想要去食堂吃饭的时候，谢磊又道：“今天换个规矩，先回寝室，换下作训服，然后去往食堂用餐。” 六个人以为这又是谢磊搞出来的小花招，因为去往寝室需要爬三层楼。而谢磊和任岩不容他们反抗，领头带着他们回到寝室。 回到寝室的六个人真想直接躺在床上就此睡去，然而在谢磊的催促下，还是不得不换下作训服，穿上常服再次下楼。至于谢磊所说的小礼物——呵呵，别开玩笑了，老谢就是个笑面虎，这玩意儿说出来能当真？ 硬撑着下了楼，又硬撑着前往食堂。昨天中午的时候还要相互之间勾肩搭背以为扶持，现在换下了作训服，再这样做明显不合适。到达食堂的时候已经是整个连队的最后一拨了，谢磊却仍然没忘记吃饭之前先唱歌这条规矩。 几个人在明显空旷的许多的食堂里面吃完了饭，六个可怜的家伙迫不及待想要回去休息。然而谢磊和任岩却把他们带到了训练场。容不得他们提出反对意见，就看见训练场中整齐列队的队伍。 “这是又有什么活动？”阿涛小声询问道。 “队列里面保持安静！”平时做事一丝不苟的任岩转头恶狠狠地训斥道。而谢磊一言不发，面容肃穆。 几个人立刻闭上了嘴，从任岩和谢磊的表现来看，接下来的事情应该非常郑重。再看看整齐列队在训练场上的队伍，以及队伍侧面被寒风吹拂展开的鲜艳连旗，几个人在这种气氛的影响下，原本因为疲倦而虚浮的脚步也变得有力了些。 谢磊和任岩一直将他们带到了整个队列的最前方，整理好队伍，转身向连长敬礼，大声汇报道：“连长同志！我班全部八名同志已经带到，请您指示！” “入列！” 谢磊敬了个军礼，转身和任岩站到了一起。连长从身边指导员的手中接过一份文件，先抬头将面前的六个新兵，严肃的目光在每个人的脸上停留了一会儿。六个人此时更加感觉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悄无声息地将身体挺得更加笔直了一些。 “命令！”连长展开手中的文件，大声宣布道，“经研究决定，授予徐秀海、吴勇、王国涛、孙海鹏、柳灏锋、苏钲六位同志列兵军衔！二零一六年二月二十一日！” 六个人在连长宣布命令前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受到现场气氛的感染，表现得无比郑重。而当“命令”两个字在众人耳边炸响的时候，几天来受到的训练让他们条件反射般变得肃穆起来。当每一个人的名字被读到的时候，都会昂首挺胸大声答“到！”原本因为没有提前打好招呼而担心他们不知轻重出乱子的苏钺忍不住出了一口气。 “下面，开始授衔！”连长将文件收好，走到了六个人的面前。谢磊将准备好的肩章端了过来，由连长和指导员给六个人分别佩戴好。 六个人的表现不一。有的一直面容肃穆地保持着挺立的姿势，有的则不时扭头看一看肩上新佩戴好的肩章。列兵军衔，最简单的一条折线的肩章，却让他们真正感觉到了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受。 按照部队的规矩，原本应该在接受过新兵训练之后，在新兵连进行列兵军衔的授衔，但因为这六人的新兵训练是在武警支队进行的，自然没办法给他们授予陆军军衔，所以这个仪式就放到了摩步旅进行。 肩章佩戴好之后，连长和指导员向后一步，再次审视着面前的六个人。经过了授衔，这六个人就算是真正进入了军队，现在，他们就是这支摩步旅的兵！而经过了这一过程的六人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大概也难以言说，苏钺从监视器里面清楚看到了特写镜头中柳灏锋和徐秀海眼角的泪水。而剩下的四个人尽管没有流泪，却使劲儿咬紧了牙关。 “敬礼！” 六个人同时抬手，向面前的连长、指导员以及连队所有的老兵敬礼，大家同时抬手还礼。 仪式很简单，但这样简单的仪式结束后六个人依然有些回不过神来。 回寝室的路上，六个人变得很沉默，班长谢磊笑呵呵地道：“授了衔了，那就必须要以军人的要求时刻要求自己，要一切行动听从指挥！现在，需要你们去完成一项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7 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许三多 “明天就是元宵节了。‘每逢佳节倍思亲’，我们部队里面的人，一年到头可能都回不了一次家。这么一来呢，部队里面自己就要搞一些庆祝活动，大家伙聚一起乐一乐，也算是排解一下放松一下。”谢磊解释道，“今年元宵节，团部的首长还邀请了一些军属到部队探亲，所以今年元宵节的活动就要更加隆重一些。你们几个放到部队里面都得算是文艺尖子，大家伙也想看看大明星的现场演出是什么样子的，正好有这个机会，所以呢，你们六个，明天晚上之前最少要拿出三个节目，题材不限、形式不限。但是有一个要求，必须体现出我们军人的气质，也要兼顾我们来探亲的军属的情感。就这个任务，有没有信心完成？” “有！”六个人相互看了看，然后挺直身子大声答道。 谢磊说得确实有些道理，这六个参加节目的嘉宾除了吴勇原本是运动员之外，剩下的五个放到部队里面确实是文艺尖子，这个任务无论如何也是避不开的。不过这六个家伙答应得这么干脆，未尝不是这几天被操练得惨了，想要在别的地方找回些场子。 谢磊可不管他们到底怎么想的。他笑着拍了拍面前的徐秀海的肩膀，道：“下午的训练就暂时先停下，你们先把节目商量一下，再加上今天晚上集体活动的时间和明天下午的时间，到明天晚上七点半之前，一定要把最少三个节目搞定！另外通知你们一声，作为我们连队的文艺骨干，连长的意思呢，我们连的战士的集体表演的节目也交给你们了，明天下午开始排练。有什么要求，直接找我或者去找连长也行！行了，先去休息吧，明天就看你们的了。” 谢磊交代完，就和任岩先走了，剩下的六个人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半天，还是老大哥徐秀海先开口道：“先找个地方商量一下吧，加上连队的集体节目，有四个节目呢，一天半的时间，明天上午还要训练，时间很仓促啊！” 六个人在训练场找了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角落，几个摄影师按照要求跟在他们后面，记录着这个画面。 六个人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吴勇眼珠子转了转，抢先开口道：“几位大哥啊，小弟运动员出身，实在是没有什么文艺细胞，总不能上台给大家表演打乒乓球吧？这个任务小弟实在是搞不来，要不我就不在这里碍眼了，您几位好好商量一下，需要小弟做什么，小弟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但是这个出主意的事情，就交给几位大哥了。” “去，一边去！叫谁大哥呢？也不嫌躁得慌！”徐秀海没好气地轻轻踢了他一脚。六个人短短几天的功夫里面就建立起了很友好的关系，训练的间隙插科打诨打打闹闹很正常。 “可是我是真没主意啊！”吴勇苦着脸道。 “其实……”孙海鹏摸着下巴思索着道，“表演打乒乓球也不是不行。我记得曾经看过一个比赛的视频，就是你们专业乒乓球运动员，故意拉长球，还能互相换位置，也挺精彩的。你能做到的吧？” “能是能。”吴勇依然苦着脸点了点头，见几个人眼睛放光看着他，便道，“三多哥说得这个视频很多人都看过，我也能做到。可是……我需要一个水平和我差不多的队友，你们谁能来？” 几个人闻言相互看了看，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我觉得吧……”阿涛慢慢道，“咱先别想着一步到位，直接把节目策划好，先把两个问题解决掉。”见五个人把目光对准了他，便解释道，“第一个，我们六个分别擅长什么。搞清楚这个问题才能确定节目的形式，免得节目策划出来我们却驾驭不了；第二个，部队需要什么。弄明白这个问题，才能有的放矢。” 五个人闻言连连点头，觉得阿涛说到了点子上，不过细细一思考，发现这还是废话。于是又把阿涛怼了一顿。 几个人七嘴八舌商量了半天，除了闹了几个笑话之外，基本上没商量出什么结果。最终还是老大哥徐秀海开口道：“我觉得刚才阿涛说的虽然是废话，但并不是没有一点儿道理。咱们这六个人，其实只有三种职业，运动员、歌手、演员，这基本上也就限定了咱们的节目的方式。事实已经证明了，吴勇这个运动员在这次的任务中没什么表现的余地，那么作为歌手和演员，咱们能够准备的节目也就基本上没得选了，要么唱歌，要么就是表演小品或者舞台剧。唱歌很简单，咱们这里面歌手不少，拉过来一个就能唱，可是唱什么，就需要好好考虑一下了。至于小品或者舞台剧嘛……说实话这个有些难度，一方面咱们里面的演员和专业的小品演员或者舞台剧演员不太一样，另外一方面的问题就是剧本，这个有些复杂，不太好弄。即使有剧本，排练也是个问题。” 阿涛嘚瑟地说道：“看吧，最终还得是按照我的想法来吧？” “那你来吧！”孙海鹏翻着白眼道，“先来个剧本，再选几首歌。” 这话一说阿涛也哑巴了，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觉得，小品或者舞台剧这个方向我们可以放弃了。”柳灏锋插嘴道，“不可否认，这样的节目确实比干巴巴的唱歌要有意思，但刚才大哥已经说了，确实有难度，而且很难克服，我们有演员是不假，但毕竟我们里面没有编剧。再一个，符合部队文化的小品或者舞台剧的剧本很难写，我们这帮新兵蛋子很难有那么深的体会。” “有道理！”吴勇装模作样地点头表示赞同，换来齐刷刷的五个白眼。 “确实有道理，但是刚才小柳也说了，唱歌倒是简单，但毕竟太单调了。”徐秀海接过话题，“除非在歌曲的选择上面下些功夫。” “其实……唱歌也并不简单。”柳灏锋有些犹豫地道，“阿涛哥说的第二点，部队需要的节目，那就只能唱军旅歌曲，但军旅歌曲就那么多，搞不好就和别的节目撞车。而且，说句比较自大的话，其实战友们对咱们的节目应该挺期待的，如果还是唱那几首吃饭前必然会唱的歌，一定会很让人失望。而且，别忘了，刚才班长说了，咱们连队的集体节目也交给我们了。这个节目除了合唱之外，我是没想到其他的东西。” 这话一说又是一阵沉默，直到几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传出来。 几个摄像机赶紧把镜头对准了发出笑声的那个人，只见阿涛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嘿嘿嘿地傻笑。 “傻笑啥啊？！想到主意赶紧说！”苏钲赶紧拽了阿涛一把。 “这个问题很简单！”阿涛装模作样竖起了一根手指头，转了几圈之后指向了一个方向。几个人把目光移过去，发现阿涛指着的方向是摄制组的大部队以及后勤保障车。 “咱们不行，有人行啊！”阿涛指着那边道，“那边的车里面，有一个编剧、导演、歌曲创作人，关键是人家还是退伍老兵，对于部队文化的理解比咱们深刻得多！他不得做点儿贡献啊？！” 剩下的五个人闻言眼睛一亮，很快就明白了阿涛说得那个人是谁了。 “走，找他去！”六个人一副找事儿的模样，浩浩荡荡往现场指挥车的方向走去。 苏钺从监视器里面看到这个画面，忍不住摇了摇头。倒不是对于阿涛的提议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其实刚才那一段的情节很有看点，不过就是时间短了些。其实节目苏钺早就给他们准备好了，就想着几个人一筹莫展的时候拿给他们的，没想到阿涛这个小子脑筋转得这么快，直接就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苏钺也没在指挥车里等着几个人找上门来，很干脆地来到了车外面，摄影组马上将一台备用的摄影机对准了苏钺。 “节目我有！”苏钺勾着嘴角，镜头里面怎么都有些看笑话的意思，“可是，我为什么要给你们？你们拿什么东西来换？” 六个人相互看了看，最终还是最了解苏钺的阿涛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开了口：“说吧，有什么要求？”阿涛很清楚，一切都是为了这档节目的效果考虑。既然苏钺已经说了，节目已经准备好了，并且还将他自己放到了镜头下面，那就说明肯定有什么打算。按照综艺节目的一贯风格，嘉宾向导演提要求的时候，导演一般不会直接拒绝，但肯定会和嘉宾斗智斗勇，在已经设定好的情节之外提出别的要求。不过如今正在拍摄的这档节目很特殊，苏钺这个导演没办法直接向嘉宾提要求，因为嘉宾的任务不是导演直接安排的。 “现在还没有考虑好。”苏钺没好气地瞥了阿涛一眼，“先说说你们能拿什么东西来换。” “节目的录制过程中，在不违反部队纪律和规则的前提下，我们每个人可以满足导演组的一个要求。”阿涛还在考虑的时候，孙海鹏却抢先开了口。 这让苏钺有些诧异。以前一直觉得孙海鹏这个家伙就是个老实人，没想到其实还真的是有内秀的，心思转得比谁都快。他说的这句话倒是简单，但加上的两个限定条件就没那么简单了——“节目录制过程中”意味着苏钺的要求只能在这档节目的录制期间依照节目早就设定好的要求提出来；“不违反部队的纪律和规则”更是一个大坑，因为按照策划，导演组并不能向嘉宾临时下发任务，他们的所有任务只有一个：完成部队的训练和部队领导交付的任务。 “这小子不简单啊！”苏钺暗暗点了点头，从这一句话里面就能看出来，孙海鹏可并不像一直表现出来的这么“老实”。 “好！”尽管苏钺已经明白了孙海鹏的意思，但依然很干脆地答应了。他回到指挥车上，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东西，下车交给了几个人，然后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赶紧滚蛋。 徐秀海先检查了一下苏钺给他们的东西，就是几张简单的歌曲简谱和一个优盘，简单确认了确实是正儿八经的歌曲，又询问过苏钺得知优盘里面是已经录制好的歌曲伴奏之后，六个人才离开了指挥车。 “三多子啊！”回去的路上阿涛拍了拍孙海鹏的肩膀，叫着他在《士兵突击》中的名字，道，“太心急了啊！按照我对咱们苏大导演的了解，将来肯定会安排给我们很艰巨的任务！” “阿涛哥你想多了。”孙海鹏却依然是那副傻里傻气的样子，他向几个人简单解释了他刚才说得那句话的意思，换来五个人惊诧的目光。 “难道……导演组不会通过班长或者教官向我们提出要求吗？比如俯卧撑什么的？”苏钲忍不住问道。 “嘿嘿，咱们现在什么状态？”孙海鹏笑着道，“老谢早就把我们的体能状态了解得一清二楚了，这几天的训练基本上是压榨到我们的极限了，再往上肯定是做不到了。也就是说，哪怕导演组不提要求，老谢也会把我们往死里面操练，既然这样还怕啥？即使导演组提要求，让我们多跑两圈多做二十个俯卧撑，老谢也不会答应的。” “我去！”吴勇瞪着眼睛对孙海鹏惊呼道，“想不到你是这样的许三多！” 这一段话通过跟随在六个人周围的摄像机实时传输到苏钺面前的监视器画面中，阿涛更是有些嚣张地指着摄像机的镜头道：“导演啊，想不到吧？尽管我们答应了你的要求，但是……你拿我们没辙！” 没辙？苏钺坐在监视器前，只是和之前不太一样的是，刚才在车下的那台摄像机依然对准了他。镜头中苏钺扯了扯嘴角：小子，你最好记住你现在说得这句话！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8 军歌嘹亮 六个人一边往宿舍的方向走，一边争抢着苏钺交给他们的四张简谱。 “这个不错！”吴勇抢到了其中一张，看不懂简谱的他只能去浏览歌词。尽管如此，也能仅仅从歌词里面看出这是一首非常具有军旅特色的歌曲。“我们在部队里面听到的最简单的命令和口号都能拿出来写首歌，导演这一手绝了！” “我看看！”阿涛赶紧凑过来，“《一二三四歌》？这个确实有点儿意思。”说着，便对照着简谱试着小声哼唱起来。 “我这个也挺好。”徐秀海和柳灏锋一起看着另外一张，“刚才班长不是说了吗？今年的元宵节有军属到部队探亲，和我们一起参加联欢会，这首《十五的月亮》简直太应景了！你们看这一句，‘丰收果里有你的甘甜，也有我的甘甜；军功章啊，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还有我这个。”孙海鹏拍了拍阿涛的肩膀，“你看看这两句，熟不熟？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几个人相互交换着看完了四首歌，还没到宿舍门口，徐秀海作为老大哥便发话说道：“这样吧，咱这里面阿涛和小柳都是歌手，咱们回去先让他们给我们示范一下，然后再确定到时候谁来演唱。” “这个……其实导演应该已经分配好了。”柳灏锋犹豫了一下，张口说道，“虽然导演没有明说，而且这四首歌都是毫无疑问的军旅歌曲。但这四首歌很明显具有不同的特色。”作为专业歌手，柳灏锋的音乐素养自然比阿涛这个二把刀要强得多，只不过简单浏览了一遍，心里就已经有了底儿。 说话间，六个人已经到了宿舍门口，推门进去，柳灏锋继续道：“那首《一二三四歌》很明显是一首力量感很强的歌曲，谱曲也非常简单，不需要太强的唱功就能演绎个差不多，但气势一定要足。这首歌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写给徐老师和涛哥的。徐老师曾经就是军人，肯定能抓住里面的灵魂，阿涛哥的那首《大中国》虽然和这首歌风格不同，但单单从气势这一个角度来讲，其实是相通的。” “然后是这首《十五的月亮》。这是一首抒情意味比较强烈的歌曲，也适合独唱，但是需要比较强的歌唱功力来支撑，所以……”柳灏锋说到这里有些说不下去了，孙海鹏便接口道：“那就没跑了，就你了！” “对，小柳，你不要不好意思，这里面就是你在音乐方面最为专业。”阿涛紧跟着说道，“我虽然也出过单曲，但那是野路子。” “小柳你接着说，后面的两首呢？”徐秀海问道。 “这首《我的老班长》虽然写的是军营的故事，但风格却和民谣相类似。我记得当时《士兵突击》电视剧里面有一个情节，就是史今班长退伍的时候，马小帅和白铁军就站在许三多面前唱过其中的两句，这应该是这首歌的完整版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应该是苏导写出来给你们这帮参演《士兵突击》电视剧的演员们的。但是形式可以比较灵活，四到六个人都可以，勇哥也可以参与进来。”柳灏锋也不再犹豫，继续道。 “可是……我看不懂简谱啊！”吴勇摸着脑袋不好意思道。他转头看向孙海鹏，孙海鹏又转头去看苏钲。苏钲笑了笑，道：“简谱我倒是能看懂，但估计需要柳哥指点一下。” “这个肯定没问题！”阿涛道，“到时候看情况，那首《一二三四歌》可以让徐老师独唱，我去你们那边参加小合唱也可以。”又转头对柳灏锋问道：“那最后一首，就是给我们连的大合唱呗？” “是！”柳灏锋点了点头，“这首《强军战歌》旋律恢弘，气势澎湃，尽管没听到伴奏，但也能想象得到合唱的时候那种恢弘的大气。” “那就定了！”徐秀海拍了拍手，“就按照小柳说的这样，咱先找东西听一听苏导帮我们准备的伴奏，让小柳和阿涛给我们示范一下，然后赶紧排练起来！” 六个人午休时间也不休息了，再加上班长谢磊，向连长申请了简单的播放设备，紧张排练了起来。一下午的时间，六个人已经熟悉了自己要表演的歌曲，而作为专业人士的柳灏锋和半专业人士的阿涛在完成自己的排练的时候也不时指点几句。到了晚上集体活动的时间，整个团部的各个连队都行动了起来，为明晚的联欢会准备自己的节目。六个人所在的连队也集中起来，在柳灏锋的带领下开始学习《强军战歌》。阿涛则在剩下几人的撺掇下开始“公报私仇”，拉着班长谢磊学习合唱指挥。 “我说老谢啊，咱这是要上舞台表演的，到时候咱们团部的领导和各位战友以及亲属都在下面看着咱，不能像在食堂台阶上那样，两个手随便一晃悠就当指挥了！你看看人家这手势、这气势，你再看看你跟抽筋的鸡爪子似的动作！唉，差距啊！”阿涛从网上找了解放军合唱团的一个演出视频，让谢磊跟着里面的指挥学指挥动作，不时鸡蛋里挑骨头，把谢磊“批评”得体无完肤。 谢磊一点儿也不生气，笑眯眯地不时点头表示认可。阿涛更来劲儿了，打了鸡血一般继续“指点”，一点儿也没注意身后笑得跟偷了小鸡的黄鼠狼一般的孙海鹏等人。 “哎，你们说，等联欢会结束之后，老谢会怎么拾掇阿涛？”徐秀海小声说道。 “死道友不死贫道。”吴勇幸灾乐祸地道。 孙海鹏和苏钲捂着嘴偷笑。 就连连长也在旁边笑眯眯看着，不时还附和阿涛几句。别的不说，连长对于这首《强军战歌》是真喜欢。柳灏锋作为娱乐明星，对于政治方面的一些细节并不了解，之前对于这首歌的评价也仅仅是基于这首歌的艺术水平而做出的，并没有深入核心。但作为部队的基层指挥员，连长太明白这首歌里面的精神是怎么一回事儿了。别的不说，单单将“听党指挥，能打胜仗，作风优良”写进歌词里面，就能明白这首歌在将来的部队宣传工作中起到的积极作用，无比契合新阶段新形势下对于军队的强军要求，更符合军队高层领导的政策和指示。而这样的一首歌，将由自己的连队首先唱响，想一想就觉得荣耀。 “你们几个，别在这边放羊了！”连长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颇有些意犹未尽的的味道，但旁边总有人在叽叽喳喳，就赶起苍蝇来，“要是交代给你们的任务已经进行得差不多了，就去帮帮他们，要不赶紧找地儿排练去！时间紧张！” 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转身一溜烟跑了，他们可不想去撩拨谢磊。至于去帮柳灏锋？还是算了，不给人家添麻烦就不错了。 连长忍俊不禁笑了起来，摇了摇头，又凑到柳灏锋那边，听自己的兵一遍又一遍合唱《强军战歌》。 一天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元宵节当晚，团部的礼堂装饰得朴素而隆重。部队中这样的集体活动倒是并不罕见，只是明显今天的这场联欢会比较特殊。几天的时间，整个团里面的战士已经全都知道了有六个明星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对于今晚即将上演的节目他们自然翘首以盼。除此之外，前来探亲的军属也准备了几个小节目，将和普通战士共同登台表演。 晚上八点，两位身穿军装的主持人登上舞台，这支部队的元宵联欢会正式开始！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19 此身许国，亦可许卿（新年快乐！） 在部队里面，类似的集体活动并不少见。但是实际上，众所众知的许多体制内或者部队文工团的成名艺人并不会经常出现在旅团一级的联欢会的现场。就比如今天的这一场元宵联欢会，除了参与节目拍摄的六个艺人之外，其他的基本上都是普通的战士和普通的军属。当然，在现在的部队培养中，并不排斥甚至是在某种程度上鼓励战士在训练之余发展属于自己的爱好——毕竟在艰苦的训练之余，有些健康的爱好或者娱乐消遣有助于起到调节心理的积极作用——各支部队里面也有自发形成的、经过报备并在宣传部门领导下的文艺小分队，这场联欢会的节目也有很大的一部分来自于这帮爱好广泛的战士。 不得不承认，在普通的战士里面也有许多文艺达人，其中以成本较小的歌手以及自学成才的语言节目人才居多，也有几个乐器演奏的节目出现。虽然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看，和专业的艺人有着不小的差距，但其中偶尔也会有很多让人眼前一亮的节目或者表演者出现。苏钺甚至还见到了两个有自己原创作品的创作型军营歌手，虽然作品远远谈不上优秀，但最起码没有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错误。而军属表演的三个节目同样引发了阵阵掌声——不管节目的好坏，这个世界上对于军人家属认同度最高的永远是军人，更何况，这三个节目本身也有资格称得上优秀。 这三个军属准备的节目包括一个女声独唱、一个儿童诗朗诵以及一个不甚专业的旗袍秀。在苏钺看来，对于这样的场合、节目以及表演者而言，用专业与否进行判定本身就是完全不恰当的、甚至是带有偏见的。从现场的气氛来看，和苏钺有相同观点的大有人在。尽管表演诗朗诵的三个小家伙忘了词儿、中间不得不由他们的母亲进行了提示，尽管旗袍秀里八位日常操劳的妇女不管是身材还是步伐仪态都无法与“模特”这个词相提并论，但不论现场的哪一个人，都对他们报以热烈的掌声和巨大的欢呼声。倒是第一个女声独唱的那位军嫂，根据苏钺了解到的小道消息，本职工作就是音乐教师，在苏钺看来，基本功比如今一部分发片的所谓歌手都要强得多。 苏钺不知道晚会的组织者是根据什么安排的节目顺序，事先也没想过要去看节目单，只是要求节目的摄影师将整场联欢会都录制了下来。将来电视台播放的节目中自然不会把这场联欢会完整播放，但制作成光盘留给这支部队以及交给参与节目录制的六个嘉宾保存，却是一个很好的纪念。 估计组织者也明白，今天的联欢会上最让大家期待的节目就是六个明星的表现，所以他们的节目都被放在了后面。首先登场的是小合唱《我的老班长》，根据这六个人的商议，参与表演的是阿涛、苏钲、吴勇和孙海鹏。这首歌带有明显的民谣风格，在另一个世界也被归结到“军营民谣”这样一个类别中，而这首歌的原创者小曾（曾德洪）原本就是一个军营歌手，曾经在某高炮部队服役三年，在另一个世界被称作“军营民谣的创始人和开拓者”。除了《我的老班长》这首歌之外，还有《军中绿花》、《离开部队的那一天》、《送战友》等一大批风格独特的作品。而《我的老班长》这首歌更实在另一个世界的上世纪90年代中期风靡一时，红遍大江南北，登上过全国各大城市的电台排行榜，在另一个世界也曾被好几部军旅电视剧引用。而在这个世界，恐怕苏钺在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那两句引用更多地会被许多人认为是马小帅与白铁军的“耍宝”。而实际上，这首歌却用朴质温馨感人的词调唱出了无数在部队当过兵的人的那份挥之不去的军营兄弟感情，苏钺相信，如果这首歌的完整版本出现，会马上引发一批人的回忆与怀念。实际上苏钺在把这首歌交给六个嘉宾的时候，就连节目将来的剪辑镜头都想好了。 果然不出苏钺的预料，当这首歌由阿涛等人唱响的时候，似乎整个礼堂都陷入了某种低沉的气氛中。“铁打的军营流水的兵”是一句耳熟能详的话，但实际上，没有相似经历的人永远也无法理解，电视剧《士兵突击》中老马退伍的时候那一排又一排向着他敬礼的兵，更无法理解史今退伍的时候趴在他的背囊上涕泪横流的许三多。就像之前告别新兵连的时候徐秀海在大巴车上说过的那句话一样，“每一个班长都是史今”。现场掌控摄影机的摄影师很简单就掌握住了需要表现的镜头——特写对准了不少观众席上泪流满面的脸庞，甚至坐在前排的旅长和政委都被捕捉到了匆忙揉眼睛的画面。 《我的老班长》之后，节目单很聪明地安排了一个战士自己写的相声。尽管并不专业，但搞笑的味道很强烈，不时的欢笑声很快冲淡了礼堂中有些哀伤的气氛。 这个相声之后，徐秀海登台演唱《一二三四歌》。这首歌和之前的《我的老班长》一样，都是另一个世界90年代中期的作品。但和小曾的军营民谣不同，这首《一二三四歌》完完全全就是常见的军歌风格，铿锵有力、简洁明快，再加上明显的进行曲的速度，让人印象非常深刻。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也曾经登上过春晚的舞台，二十多年的时间里依然传唱不衰。 苏钺给准备的伴奏也基本上是照抄的另一个世界的风格，中间夹杂着喊口令的声音，让人一听就似乎置身于火热的训练场中，颇有些身临其境的意味。 果然，仅仅是前奏响起来的时候，观众席上就自发响起了打拍子的声音，等徐秀海的歌声传出，整齐的掌声响成一片。而在歌曲的最后，不少战士已经抓住了歌词里面简单的规律，甚至能和伴奏一起，高声喊出“一二三四”的口号了。 这首歌唱完，礼堂里再也不复刚才《我的老班长》唱完之后的低沉氛围，掌声和欢呼声响成一片。如果不出意外，这首歌词简单的歌最多两天的时间就会在这支部队的食堂前面或者训练场上唱响。 这首歌结束后，下一个登台的就是柳灏锋独唱的《十五的月亮》。苏钺已经看到，除了柳灏锋之外，阿涛和苏钲也鬼鬼祟祟地出现在了舞台的角落里。阿涛的手中还抱着一卷不知道什么东西。这个可不是苏钺的安排，也不知道这几个家伙又要搞什么幺蛾子。 《十五的月亮》这首歌出现的时间远比《一二三四歌》和《我的老班长》要早得多。另一个世界唱响过这首歌的歌手非常多，不仅仅有体制内的明星艺人，还有不少流行歌手翻唱过这首历久弥新的歌曲。这首歌的词作者石祥在50年代应征入伍，其实本身并非音乐创作人，而是一个诗歌爱好者，后来才开始搞歌词创作。而《十五的月亮》这首歌也很明显受到了词作者诗歌创作经历的影响，言辞工整、感情深刻，实际上还能从中找出不少古诗词的义项和味道。 对于月亮这个离地球最近的天体，历来都能引发迁客骚人的感怀，苏钺之前在齐鲁卫视做《百家讲坛》这档节目时，和姬慕森教授闲聊中讨论过这个话题。大抵月光清冷，便能让人心底生寒。历史上描写“月亮”的诗词歌赋不胜枚举，两人的探讨中倒是玩笑般引出一条“感情线”来：因为“心生寒冷”，所以渴望温暖，自然便会感怀和思念。再加上“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沐浴在同一片月光下的人却相隔千里万里，自然加重了这份思念，发展到了极致，便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地理上的距离或许能够克服，生与死的距离以及时间上的差距却无从抹去，因此便有了“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以及“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这和“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颇有些异曲同工之妙。另一方面，“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月缺人离、月圆人却未必能团圆，“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毕竟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望。月缺月圆之间，遗憾却被放大——这种遗憾某些时候便不再限于人与人之间或者人与故乡之间了。“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叹慢磨玉斧，难补金镜。太液池犹在，波心荡、冷月无声”。和这些残山剩水的哀鸣相比，“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倒也没那么让人感伤了。 这首感情深沉的歌曲需要相对应的演唱功底。柳灏锋虽然仅仅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并不足以深刻感受到这首歌中的情感，但好在功底不错，再加上这些天和战士们同吃同住同训练，闲暇时也和不少战士聊天，倒是能把这首歌里面的感情表达出七八分。 然而不出意料的是，当这首歌唱响的时候，礼堂中的气氛不可避免的再次沉静了下来。如果说《我的老班长》表现出的是年轻战士的战友情，这首《十五的月亮》则更能激发出有家有室的老兵对于家人的愧疚和感怀。实际上不仅仅是战士，摄影机对准的地方，前来探亲的军属也一个个眼含泪花。 就像之前所说的那样，《十五的月亮》这首歌很有些“现代文翻译”古诗词的味道。比如“十五的月亮，照在边关照在家乡”这一句，大抵就相当于“天涯共此时”这一句了，而这首歌里面处处都是“你”、“我”，以及“边关”、“家乡”的对照。所谓“每逢佳节倍思亲”，月圆之夜思念亲人司空见惯，而将这种感情放到军人和军属这样的群体中，情感就变得分外浓烈。而在歌曲的最终，将注意力引向祖国昌盛和万家团圆，就更加凸显了“小家”与“大家”的对比了。如果放到古诗词的赏析中，或许应该和苏东坡那首《水调歌头》相比拟了：尽管在如霜的月光中思念着远方的亲人，却也依然抱持着“但愿人长久”的乐观。与万家平安相比，暂时分离的小家庭也是有自己的价值的吧？ 或许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人并不会将思维延展到这样的地步，但感情总是相通的。礼堂里面除了柳灏锋的歌声，再也没有了其他的声音。摄影师的镜头也不再去关注舞台上的柳灏锋，而是专注地捕捉着观众席上的一副副动情的面孔。而等这首歌快要结束的时候，苏钺无意间发现在舞台的角落里躲着的阿涛开始有了小动作，赶紧向将镜头对准观众席的摄影师发出了指令，让其中的一台摄影机对准了阿涛和苏钲。 两个人在柳灏锋的身后拉出了一条制作简陋的横幅，上面的字迹还是手写的，别说什么书法造诣了，连字迹的大小都不统一。但上面的内容却十分让人动容： “此身许国，亦可许卿！” 这并不是苏钺的安排，而是这几个嘉宾私下里的协商和暗中的准备，甚至还专门避过了跟拍的摄影师的镜头。但不管如何，这八个字的内容却十分切合现场的气氛。而等到柳灏锋的演唱结束，音乐渐落，男主持人急匆匆擦了一把眼泪，用嘶吼一般的声音大声喊道： “全体起立！向所有军属——敬礼！” 随着这样一句口令，礼堂里面如林般的战士猛然站起身来，庄重地抬起右手，向自己的亲人，以及所有辛苦的军属献上一个庄严的军礼。而这样的一个军礼，在不久以后将通过电视屏幕，展现在大众面前。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0 字幕组：一个神奇的组织 六个嘉宾所在的连队的大合唱节目《强军战歌》被放在了联欢会的最后。和之前连长的预期基本上相同，这样一首非常符合目前军队建设的歌曲很简单就引发了现场官兵的共鸣。实际上这也完全符合苏钺的想法，要知道，另一个世界上的这首歌本身就是由总政宣传部组织创作的，是属于“提前上户口”的那一类文艺作品，不仅登上过春晚的舞台，在国内近些年的许多与军旅相关的庆祝活动中也是屡屡唱响，算得上另一个世界这两年最让人熟悉的军旅歌曲了。相信等到这部真人秀播出相关的情节后，这一首作品也将在这个世界传唱开来。 联欢会结束，六个嘉宾也都和大部队一起回了宿舍休息。按照以往的习惯，如果夜里不安排针对嘉宾的“突然袭击”，熄灯号吹响后的一个小时左右依然是苏钺的工作时间，他会会同集团军派驻到节目组的那位彭上校以及总装、总后的人员一起，共同审结一整天拍摄的镜头，如有发现某个镜头出现泄密的可能，就立刻进行删除或模糊处理，并将镜头的原始记录一并销毁，这在节目拍摄的进程中关于部队的保密工作的一个非常重要的环节。至于剪辑的问题，和这个工作相比就完全不重要了。就连实际处理这些工作的剪辑师都是经过细致审查的部队技术人员和八一厂的剪辑师，天极和吴越卫视的人根本接触不到这些最为原始的东西。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过元宵节的原因，或者在今晚看到了不少亲人团聚的镜头，苏钺忽然之间没了工作的激情，工作起来有些心不在焉。 “怎么了？心里有事儿？”彭上校这几天的时间和苏钺已经熟稔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苏钺表现的异常。 “没啥。”苏钺笑了笑，“你等我一会儿，我往家打个电话。” 部队上级部门以及集团军派驻到拍摄组的人小范围之内对于这个特殊的导演多少有些了解，并不怀疑苏钺这个电话有什么问题。实际上他们也想在这样的夜晚打个电话回家问候一下。总装的一个参谋便笑着道：“之前大家都盯着拍摄的事情，估计心里也都挂念着。这样吧，我提议，先休息半个小时，大家伙儿都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给家里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资料暂时先封存！半个小时之后再开工，最多熬熬夜嘛！” 这个提议得到了在场所有人的一致赞同，封存好了原始镜头的资料后，各自找地方往家里打电话。 苏钺第一个电话打给了苏靖。爷俩儿也没聊几句，苏靖问了问节目拍摄的进程，就嘱咐苏钺一定要好好把握节目的质量。苏钺倒是想和苏靖提一提苏钲的表现，免得苏靖担心，没想到刚提了个话头，苏靖就道：“下午的时候小钲已经打过电话了。既然是在部队，那就一切按照部队的规矩办！” 苏钲往家里打电话也是部队集体的安排，一般这样的节日都会有这样的安排，实际上六个嘉宾往家里打电话的镜头苏钺就在监视器后面从头看到尾，苏钲跟大伯母说话的时候还嘻嘻哈哈，挂了电话就开始抹眼泪的镜头还历历在目。不过这么一想，对于苏靖对待儿子的这个表现苏钺倒是有些理解了：反正就是死鸭子嘴硬呗！爷俩儿都是一脉相承的。转念又一想，当年苏钺参军入伍的时候，往家里打电话时不也是如此吗？他说着在部队一切都好、父母说着家里万事顺利，彼此之间笑语晏晏、报喜不报忧，直到噩耗传来天人永隔。 挂了苏靖的电话，苏钺犹豫了一小会儿，又拨通了郭婧的电话。听着听筒里第一声“嘟——”还没响完，电话就被接了起来。 “苏钺！”郭婧好听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 苏钺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郭婧不是每天抱着手机不离手的人，能这么快接电话自然就是一直在等着他。再想想之前还犹豫了那么一小会儿功夫，苏钺忽然有些自责。 人家都说在男女感情的问题上，男人应该死皮赖脸地占据主动位置，但他和郭婧之间似乎并不是这样。作为一个情感小白，他有时候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最多的竟然是讲故事！还是武侠故事！要么就是工作，就连两人的感情实际上都没有一个很明确的说法，只是所有人——包括双方的长辈在内，都仅仅是“默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实际上苏钺早就发现了，自己并非没有“口花花”或者甜言蜜语的能力，只是很多的时候并不太擅长主动去表达，偶尔灵光一闪的时候，郭婧总是笑得很开心。或许，另一边的她也在等着苏钺明确说出来？ “咳，那个，你在家呢？” 郭婧轻轻笑了两声，道：“在家啊，今天很早就回来了。” “哦。”苏钺呆板地应了一声，又问道：“家里都好吧？爷爷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郭婧道，“爷爷才刚刚去休息了，我爸还没回来。” “那个……” “呵呵……”郭婧轻盈的笑声传了过来，“你那边怎么样？拍摄都还顺利吧？” “挺顺利的。”苏钺答道，过了几秒钟才又道：“你呢？这两天过得怎么样？” “我啊？我也挺好的啊！”苏钺总觉得郭婧的声音有些调皮的味道，不过想想自己白痴一样的表现，也不怪人家调侃。实际上苏钺还隐隐感谢郭婧能够容忍自己的“感情无能”。 “对了对了，你走的时候，咱们的电影才上映了不到一周的时间，今天是《龙猫》上映的第十五天，上午送来了两周以来的票房报告，要不要猜一猜成绩？”郭婧声音轻快地问道，听得出来，她的心情很好。 苏钺是正月初六一大早离开的京城。在之前《龙猫》上映的五天的时间里，一共取得了五个亿的票房，成绩笑傲春节档期所有上映八部影片，就连港区拍摄的一部众星云集的合家欢似的喜剧电影都比了下去。甚至因为《龙猫》的票房表现太好，原本春节档期上映的八部影片中有两部连一个周的时间都没挺过，就被影院下画了，排片大部分都给了《龙猫》，这在很大的程度上推高了《龙猫》的票房。实际上，在苏钺离京之前，已经有电影人断言，《龙猫》将成为国产电影的一个标杆——这是建立在《龙猫》在五天的公映时间里每天都在创造动画电影和国产电影票房纪录的基础之上的。 不过如果让苏钺猜测这两个周的票房表现，苏钺还真是无从猜起——在他的记忆中，另一个世界可是没有标杆或者参考标准可言的。和另一个世界一样，内地票房市场在近几年被腾飞的经济所带动，早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票仓，也早就有国产电影进入十亿俱乐部。但是动画电影毕竟有其本身的特殊性，难道用《龙猫》这样的电影去和“喜羊羊系列大电影”去比较？这个就比较违心了。他又在军营里面，这些消息不甚灵通，就只能靠猜了。 “我记得，五天五个亿是吧？”苏钺道，“这么一算，第一周应该有六到七个亿左右吧？两个周嘛，考虑到过了初六很多人开始上班，肯定会受到影响，八到九个亿？” “哈哈……”郭婧开心地笑了两声，才道：“第一周68亿，创造了国产动画电影乃至动画电影国内上映的最高首周票房纪录，哪怕放在所有国产电影中，这个首周票房纪录也排在前五。第二周是64亿，动画电影的次周票房纪录也是我们的。两个周累计超过32亿，也创造了国产电影最快破十亿的记录！” “是吗？那太好了！”苏钺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作为天极的第一部电影，哪怕是动画电影，能踏入十亿元俱乐部也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更何况这仅仅用了两个星期的时间！在今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这个记录恐怕很难被其他的国产动画电影打破，哪怕有挑战者，恐怕依然是来自于天极的作品！ “徐老师和孙老师他们都高兴坏了！”郭婧继续道，“我做的主，让公司给了所有参与这部电影的员工额外发了一年的工资作为奖励。你没意见吧？” “没有！”苏钺道，“实际上这部电影成本很低，毕竟是一部2d的作品，能有这样的成绩足够我们公司吃很长一段时间了。等到最终的票房到账的时候，在酌情给他们一些奖励！” “咦？你的意思是不是说，这部作品制作起来根本不费工夫，主要的功劳还是你这个编剧和导演的？”郭婧笑着道。 “行啊。”苏钺也笑了起来，“要是准备给我发奖金的话，你替我领了吧。” “哈哈……”郭婧很高兴地笑了两声，继续道：“另外就是齐鲁卫视那边发了感谢的函件过来。之前你帮他们策划的《中华汉字听写大会》以及《中华诗会》还有《百家讲坛》这三档节目非常成功，特别是第一季《中华汉字听写大会》的决赛阶段的节目非常火热，今晚总决赛刚刚结束直播，尽管有各大卫视的元宵晚会的影响，但从实时收视率的统计来看，这档节目的收视成绩和其他晚会相比都毫不逊色，等明天的具体收视成绩出来后，大概就有更明确的判断了。齐鲁卫视那边希望能和我们继续合作。” “这个倒是没问题。”苏钺道，“过年的时候慕橙光还专门打电话给我拜年来着。对了，陈聪聪那边怎么样了？” “《闯关东》那部戏估计要拍摄到今年的八九月份，因为时间拉得太长，现在看经费方面肯定会有些超支，我已经让刘田去核算了，如果没有太大的问题，是不是追加一些投资？” “没问题就追加好了。反正现在我们有钱！”苏钺笑道。对于《闯关东》这部戏苏钺非常有把握，尽管和最开始拍摄《亮剑》的时候不一样，他并没有时不时去往拍摄现场盯着，作为导演的刘建新倒是不时发一些小的花絮或者片段给他，让他提一些意见。这让他对于刘建新的导演能力倒是有了更深的认识，也相信这样的导演不可能在成本控制方面弄手脚。从另一个角度来讲，《闯关东》这部戏拍摄制作的时间跨度太大，中间碰到意外的可能性也就比别的作品大得多，既然影视剧拍摄过程中超支并不罕见，《闯关东》这样的一部戏预算超支基本上就是肯定的了。 “另外就是明珠卫视那边。”郭婧继续道，“你走后两天，《约会专家》开始在明珠卫视黄金档上映。因为正好是情人节期间，又有之前工科博士求婚活动的事情，收视率一路看高，网络上的评论也很好。小朱最近已经快要笑得看不见眼睛了。” “哦……”苏钺倒是一时间沉默了下来。《约会专家》收视率看高确实是件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情人节……去年他和郭婧的关系还没有这么明确的时候，自己还在阴差阳错下送了一束玫瑰花，今年居然连个电话都忘了。他忽然之间就有些了悟为何之前拨通郭婧的电话的时候会有些踌躇了：或许在他自己的潜意识里面其实是明白女孩子对于浪漫或者甜言蜜语的小小期许的，但不管是圣诞也好、情人节也好，似乎总在忙忙碌碌中度过了，一时的踟蹰或许就来源于这些错过和不经意的忘却？沉默了好久，苏钺才小声道：“对不起，之前……我把这事儿给忘了。” “没关系啊。”郭婧倒是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你已经给过很多了。” 苏钺苦笑了一下，郭婧的话是这么说，但那个年轻姑娘不渴望浪漫呢？他还记得当时在那个购物广场搞工科博士浪漫约会的时候，他和郭婧两人在楼上的咖啡厅看着下面广场的“演出”时的情景，看来自己也逃不出情感的“最小成本”这个男人的窠臼。 “还有一件事情。”郭婧道，“前天有个名叫宋汉轩的打电话到我这边，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联系到的我。但他说一时联系不上你，就让我转告你一声，你之前让他办的事情他已经办妥了。这个人是谁啊？” “宋汉轩打电话给你了？”苏钺一听这话就暂时把之前的事情抛到了一边，“他是我爸以前那家投资集团的经理人，现在我爸的股权在我手里面，年前因为《龙猫》上映的事情，我动了心思，想要收购一家院线，他应该说得这事儿吧？不用管他，要是再打电话给你的话，就告诉他，天极以及我本人不会插手院线的经营管理，让他做好经营就好。” “嗯，我知道了。”郭婧应道。 说完了工作的事情，苏钺又想起之前关于情人节的事儿来了。“那个……小婧，对不起啊，我不太……” “好了。”郭婧直接打断了苏钺的话，笑着道，“我说了我不太在乎这个的。” “总归是我做得不够好。”苏钺苦笑着道。 “那你以后补上吧！”郭婧又轻笑了一声。 “……” “哈哈，还有一件事情。”郭婧道，“之前差点儿忘了。《舌尖上的中国》那部纪录片在央视的中文国际频道放映过一次了，现在网上到处都是推介各地美食的声音，片子中出现过的东西价格如今都涨了好多。央视准备从明天开始，在综合频道和纪录片频道分时段继续播放，价格也给的不错，我就答应了。其他的卫视频道也提出了购买，现在正在和公司商谈。” “这个应该算是早有预料吧？”苏钺道，“你之前不是看得肚子都叫吗？” “切，又不是我一个人！”郭婧嗔道。之前片子做出来之后，天极的人本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大年初三那天刘炆阿涛朱淼田园等一帮年轻人打着给老板拜年的借口，在苏钺的别墅看了一整天的纪录片，不光把苏钺之前准备的为数不多的东西吃光了，连外卖都叫了好几次。 “又被你带偏了。”郭婧继续道，“央视中文国际频道播放的第三天开始，国内的几家视频网站就找上门来，想要购买版权，价格给的也挺好，现在不光播放量每天都在增长，几家网站还都给了很好的推荐位置。不过今天下午的时候刘田接到一份邮件，是一个留学生从英国发过来的，说自己通过视频网站观看了这部纪录片，私下给自己的英国同学看过。因为是中文配音和字幕，外国人看着不方便，希望我们可以做一个英文配音的版本，最起码应该有一个英文字幕的版本。” “这个确实应该有。”苏钺点了点头。另一个世界《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片子刚刚上映的时候，也曾经在国外留学生群体中引发过一大波安利热潮，没想到经典重现之后，这样的事情也发生了。实际上苏钺最开始萌发拍摄《舌尖》的一个契机就是在洛杉矶的时候和美国导演特纳聊天时出现的，他也抱着想要把这样的一部纪录片推广出去的想法。 考虑了一会儿，苏钺便道：“这样吧，你让刘田那边答复一下，就说事情已经知悉，并感谢她的提醒。顺便送去大吃货帝国同胞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特别是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土豆和鱼可以吃的英国游子的慰问——这句话不要改，就这么写——同时希望她可以以在英留学生的身份校对我们的英文文案，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她就可以将英文版本推荐给她的外国朋友。感谢她喜欢天极的作品，也感谢她身在异国他乡为推广中国饮食文化所做出的贡献。” “哈哈……”郭婧被苏钺逗笑了，“人家英国也不是只有土豆和鱼好吧？还有，大吃货帝国是什么鬼？” “调侃嘛。”苏钺道，“你可以顺便让公关部的人搞些段子出来，比如写个标题就叫‘舌尖上的英国’，然后配一张盛着鱼和土豆的盘子的照片，下面写上‘全剧终’。‘舌尖上的韩国’也可以有，东西换成泡菜就是了。‘舌尖上的印度’就来盘咖喱酱。这么一来，‘大吃货帝国’这个梗就自然而然出来了。实际上这位留学生的话给了我们很好的提示，因为时间的原因，我们没来得及做外文版本。只要配上外文字幕，哪怕国外的电视台不会购买，放到国外的网站上总是可以的吧？” “那配音呢？”郭婧问道。 “只要字幕，不要配音。”苏钺答道，“近些年引进的海外电影不都是这样的吗？况且，配上字幕只是便于理解，英文的配音总是感觉怪怪的。” 实际上真实的原因苏钺并不愿意说，哪怕对方是郭婧也不行。另一个世界活跃着一个名叫“字幕组”的神奇组织，为各国间文化的传播做出了突出的贡献，哪怕不提跨越国界“引进”的海外文化作品，单说语言翻译的能力某些时候都能甩电影进口公司的译制人员十万八千里，甚至许多学生都要好好感谢这个组织的成员帮他们通过了大学四六级考试。不去考虑什么版权的问题的话，这个组织算得上贡献巨大。而这样的原声加字幕的形式，也算是一个小小的纪念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1 先去征服他们的胃吧（2/3） 苏钺挂断了和郭婧的电话回去继续工作，此时已经接近十一点，严格遵守部队作息的军营里早已经沉寂下来。而在由此地向西、大约跨过三分之一地球的群岛上，隆冬的太阳仍然挂在偏西方的天空上。终于没有了令人讨厌的阴雨，肖冉的心情稍微变得舒畅了一些，不过就像每一个周一一样，坐在图书馆里面的她效率很低，面前的书很长时间才翻过一页。窗外异国度的阳光暖暖照在身上，让她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索性合上面前没有翻多少的大部头，肖冉像一只慵懒的猫一样趴在了桌子上。家里父母和弟弟应该都睡了吧？或者弟弟那个夜猫子还在熬夜？今天是元宵节啊！刚才算着时间往家里面打了个电话，老妈一如既往地唠叨，老爸被老妈喊了好几次才似乎有些不情愿地和她聊了几句，弟弟像往常一般在电话旁边蛐蛐咕咕，没个正形。但她能听出来，他们对于她浓浓的牵挂。家里的元宵节应该怎么过呢？闭上眼睛，仿佛就能看见自家灯光温暖的厨房里蒸腾起的氤氲雾气，在窗外不时炸开的烟花的火光映衬下如梦如幻；耳边应该是偶尔响起的烟花的爆炸声以及厨房里忙碌的母亲不时指使老爸和弟弟拿这拿那的声音，自己这个家里面的小公主原本应该懒散地半躺在沙发上，嘴里嚼着零食，闻着厨房里飘出来的饭菜的香气看电视，间或和被老妈指使得不可开交的弟弟斗两句嘴，相互批判对方的懒惰和笨拙，然后一起迎来老妈带有偏袒的呵斥和老爸的轻笑……这么一想，嘴里面似乎都能感觉到糯米粉细腻黏牙的口感和黑芝麻馅料焦香浓甜的味道，就像亲情的粘附和甜蜜…… 然而睁开眼睛，没有窗外的烟花爆炸声和孩童不时跑过留下的欢声笑语，只有这个绅士国度里语气高雅的轻声细语；没有油锅爆炒飘出的诱人香味，只有书本的油墨散发出的味道弥漫在这间宽敞的阅览室…… 这么胡思乱想着，心情变得更加不好了。她索性将面前的书推到一边，从包里面取出自己的平板。在国内这样的夜里，肯定还有一帮夜猫子的狐朋狗友还在等着她“翻牌子”，也只有在国外的这半年时光，她才真切感受到“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的心绪。 还没等打开通讯软件，就看到平板屏幕上跳出来的新邮件的提醒。她打开邮箱，就看到了那封三分钟之前刚刚发送到她的邮箱中的邮件。 “亲爱的肖冉小姐，您好。 “您今天发给我们的关于《舌尖上的中国》节目的建议邮件已收悉。非常感谢您能喜欢我们制作的节目，并为您提出的相关建议表示谢意。” “呀！”肖冉忍不住低声轻呼了一声。《舌尖上的中国》这个纪录片还是一个星期前自己在国内的同学推荐给她的。那位同学嘴里说着“要让远方的亲人感受到家乡的亲热和味道”，话里话外一副浓浓的关心的意味，但以肖冉对这个损友一贯以来的表现来看，似乎戏弄的意味更多一些？不过她还是按照同学给的方法很简单就找到了国内播放这部纪录片的网站。果然，不过只是看完了第一集，她就明白自己的朋友是真的“没安好心”！电脑屏幕里那一盘又一盘仿佛流转着五光十色的美食让人忍不住大口吞咽着口水，透过高清屏幕仿佛能闻见诱人的香味。可是最大的悲剧是——能看不能吃啊！ 她忍不住打电话回去“声讨”这个损友，那个该死的妮子满嘴的可怜兮兮，却又忍不住显摆：“看这个节目看饿的也不是你一个人啊！你去国内的论坛看看就知道了，大家都在声讨电视台把这档节目放在晚饭后播放，让人忍不住又有吃一顿的欲望。你不知道啊，我第一次在电视上看到这个节目的时候，明明是吃得很饱，却还是忍不住打电话叫了个外卖！我这两天辛苦运动流下的汗水就这样被一道蜜汁莲藕浪费了！” 去你妹的外卖！电话这头的肖冉忍不住在心里爆了粗口！你丫在国内叫个外卖都能安抚一下可怜的肠胃，我这漂泊在大腐国的可怜人怎么办？外卖倒是有，但能叫到蜜汁莲藕？连炒藕片都没有好吧？这个城市里中餐厅倒是常见，但自己能进得去的中餐厅里面的菜品的味道嘛——呵呵……那些装修高档的中餐厅就连在门口站一站都能让自己的钱包忍住不打个哆嗦，而且据自己某个国内的“富二代”留学生同学介绍，那些价格高昂的中餐厅味道依然比不上国内的街头大排档。就这个该死的现实，你让老娘怎么原谅你？ 不过即使是这样，她依然忍不住抱着电脑看到了深夜，越看越饿的她也只能翻出白面包狠狠咀嚼，仿佛是在吃着某个人的血肉——只是，为什么那么想念那些油烟呛人的街头食肆呢？自己在国内读大学的时候，学校旁边就有一条小小的不到一百米的小吃街，自己四年的时间都没有从头吃到尾，现在想一想，那是多么该死的浪费啊！ 酱香饼、手抓饼、葱油饼、麻辣烫、水煎包、烧肉、肉夹馍、羊肉泡、拉面……就连自己一直深恶痛绝的油炸臭豆腐的怪异味道现在回忆起来都是满满的亲切……她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不能再想了，这简直就是在自虐！她把目光重新对准了平板的屏幕，继续阅读邮件。 “……因为拍摄制作时间比较紧张，又要赶在春节期间上映，这档节目暂时只制作了中文字幕和配音的版本。而从您的来信中，我们也发现了这档节目的海外受众群。我们将在最短的时间内进行内容的翻译和匹配字幕的制作。如果您能接受，我们诚挚邀请您审核我们的英文字幕文案，并为此提供一定标准的经济报酬……” 肖冉忍不住再次走神。她对于这封邮件其实非常意外，自己在今天上午确实发过一封邮件到《舌尖上的中国》的制作方，原因是自己那个和自己合住的意大利室友！当时自己已经是第五次看这个纪录片了，但每每看到第五集《厨房的秘密》里面的情节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流泪：节目里那位厨师学校的女教师在教室里面对学员的时候自信满满，对于每一个细节都把控得那么严格，可在家里的厨房中指点自己的女儿做菜的时候，却能像每一个母亲一样，眼光中带着宠溺，对自己的女儿偶尔犯下的小错误也视而不见。从那个手忙脚乱的女儿的身上，自己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自己第一次做菜是什么时候？好像是初中二年级。妈妈当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自己拿起菜刀的时候她是不是也紧张万分？菜下锅的时候她不也赶紧拉了自己一把，让自己避开迸溅的油花吗？那道醋溜白菜现在回想起来绝对味道恐怖：盐放得太少、醋放的太多，刀工那么粗糙，大块小条，有的已经焦了，有的还透着生白菜才有的土腥气。反正自己尝过一口之后就再也没有勇气将筷子伸向那盘内容不明的东西，比自己小四岁的弟弟更是满脸嫌弃，可老爸老妈硬是将那盘菜吃得一点不剩，老爸不时点头，仿佛吃到的是什么山珍海味；老妈摸着自己的马尾辫感慨着：“闺女都会做饭了！” 《舌尖上的中国》这个节目里面并没有收录来自肖冉家乡的美食，这个情节就是肖冉感触最深的地方。每每看到这里，她都会流下泪来。和自己合住的cherry以为出了什么事——想来自己当时流着泪还咬牙切齿咀嚼着白面包的表情很恐怖吧——赶紧过来安慰。自己向她解释了原因，当cherry听到这么一档节目的时候，也忍不住说起了意大利的美食。那时候自己才知道，意大利菜有着“西餐之母”的称号。可是当cherry陪自己——或者说，在自己的翻译和帮助下——看完两集的节目后，就再也不提她家乡的食物了，而是开口抱怨道：“我为什么要来该死的英国？我应该去你的中国留学！你也不应该来这里，你应该去我的意大利！或许那时候我们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或许就不会相识了。”肖冉当时笑着道。 两个人又看了一集，cherry终于忍不住了，拉着她要去中餐馆吃饭。肖冉笑着摇头道：“不行的，这里的中餐厅吃不到节目里面那些东西的味道——那些厨师为了照顾本地人的口味，都进行过味道的改造。” 泄气的cherry失望了一小会儿，眼睛转了转，道：“你刚才说了，是因为看到节目里面妈妈教女儿做菜的情节，想起了自己的妈妈教你做菜的事情才会哭的吧？所以——你会做菜是不是？我们去买东西来自己做怎么样？” 当时自己被兴致勃勃的cherry拉着去市场买了厨具和调料。回来后两个女孩子用硬纸板在靠近窗口的地方围起来一个简单的厨房。自己里面忙活，cherry抱着自己的电脑继续看那部纪录片，完全不懂中文的她看到感兴趣的内容，不时要停下来问一问里面到底说的是什么意思。自己或许就是在那时候萌发的“如果有英文的版本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吧？ 中餐需要的很多东西在异国他乡很难买到，这里的市场中最不缺的一种东西就是土豆。肖冉做的两道菜也都和土豆有关系，一道酸辣土豆丝——但辣度合适的干辣椒两人没有找到；一道土豆烧牛肉——只要火候足够，稍微少一两种调料也应该不太影响味道吧？最让肖冉抓狂的是两人用的是电热锅，而cherry却吵着想要看节目里面那帅气的翻勺动作！去你的翻勺！电热锅连着这么长的电线，怎么可能翻得起来？即使能翻得起来，普通人会在家里的厨房里面用这个东西吗？别说自己了，就是老妈估计也搞不定吧？说到底，就像《厨房的秘密》那一集里面说得那样：“同样的一道菜，不同的人做出来、不同的厨房里面做出来，会有不同的味道。精湛的技艺、精挑细选的食材、严格的制作流程或许会让人的舌头感觉极大的满足，但在每个人的心里，最为留恋的味道，永远是家里的厨房做出来的味道，是母亲、妻子做出来的味道。这种味道其实无关味蕾，评判标准也不一而足，却是一个民族在日常的细节处的血脉相依、情感传继的体现。这是每一个中国家庭中关于厨房的共同的秘密。” 菜是做出来了，可更大的问题却也来了：从这间房间里面飘出的香味吸引了附近的所有人，之前或熟悉或陌生的男男女女腆着脸找上门来，自带餐具要尝一尝这两道菜的味道，可是——你丫都要把头埋到盘子里面了，这还是“品尝”吗？多事儿的cherry还不嫌事儿大，把那部纪录片也翻了出来，卖弄着刚刚从自己这里听到的一鳞半爪！两盘菜自己根本没吃多少好不好？！就一个劲儿的向这些厚脸皮的家伙们翻译和解释节目里面的东西了！最无耻的就是那个公寓管理员！按照规定，这栋破公寓的房间里面是不允许做饭的，结果这个老头子从门口探头看了一眼，把房间里面的人都吓了一跳后，居然在半分钟之后抓着勺子叉子又回来了！也不知道这个平素里慢慢悠悠的老家伙是怎么从六楼跑到一楼，又从一楼跑回来的！按照他的说法，自从他知道公寓里面住了个中国人之后，就一直在等着这一天——之前就有一个中国留学生租住在这里，他就经常过来蹭饭吃，这尼玛是吃出瘾来了啊？！至于管理规定，呵呵，老头子表示，只要以后做饭的时候别忘了叫他，规定这东西，就当它不存在好了，只要注意别发生火灾就好。根本挤不到前面的肖冉听到这句话恨不得立刻放一把火把这些家伙统统烧死！ 辛辛苦苦做了一顿饭，就吃了两口，剩下的时间就给他们这帮人做翻译了。至于那两道菜，呵呵，两分钟不到就被抢光了好吗？可这帮人吃完东西不仅不帮着收拾，还聚在一起围观起了那部纪录片！自己都把网站的地址给他们写下来了喂！自己回去看不好吗？可是那个该死的管理员居然一本正经地说“听不懂汉语”！去你妹的听不懂汉语！当年老娘辛苦考雅思的时候受的罪难道就是为了给你们当同声传译？ 好不容易把这帮家伙打发走了，满心怨念的肖冉终于发了邮件给天极，她也没想着人家真的会回复，更没想着会接受自己的建议弄个英文版出来。她只是发泄一下有火无处发的情绪罢了。没想到仅仅几个小时后，天极真的回复了她的邮件，还准备有偿让她校对英文文案！看到这里的肖冉再也没了郁闷的心情，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哈哈大笑一场！ 继续往下看，邮件里面写道：“……对于您在邮件中表达的，对于家乡美食的怀念我们感同身受，并借此机会送上对于远在异国他乡、特别是大部分情况下只有土豆和鱼可以吃的英国的游子的深切慰问……”看到这一句，肖冉忍不住勾起了嘴角——这个简直就是完美贴合自己内心世界的吐槽啊！ “而在您的邮件中提到的，因为两道普通的家常菜引发的‘惨剧’我们深表同情，然后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心情希望您再接再厉。加油吧，少女，大吃货帝国的荣光需要每一个同胞的共同努力去维护！用油盐酱醋白菜豆腐去征服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万恶的资本主义世界的劳苦大众的舌头和胃吧，这是时代赋予你的光荣任务！” 最后这一段话让肖冉目瞪口呆。这段话一反前文的一本正经，她完全想象不到会从这样的一封邮件中看到如此逗逼的话语。忍不住划了划屏幕，想要看看这封邮件是天极的哪个部门或者哪个人才发过来的，结果在邮件的最后看到了一个让她完全意想不到的名字：天极，郭婧！ “怎么可能？”肖冉低声惊呼道。 郭婧她当然知道。出国的时候，那个登上了欧美天后阿比盖尔演唱会的中国内地歌手让所有人为之惊叹，肖冉自己也非常喜欢郭婧演唱的歌曲，她本身就是郭婧的粉丝，聊天软件中添加过好几个郭婧的粉丝群。除夕夜的时候，她们这帮留学生聚在一起看春节晚会，那首《挥着翅膀的女孩》的表现让在场的不少男生露出一副猪哥样。可是，郭婧不应该是女神的形象吗？可是女神你知道吗？你这样很容易毁形象啊！ 不信邪的肖冉又把屏幕往上翻，发件人那一栏清楚显示着“guojing@”，后缀明显显示这是天极传媒的内部邮箱，而在天极内部，恐怕也不会有人先于郭婧注册“guojing”的用户名，毕竟如今郭婧应该是天极咖位最大的艺人了。那么，这封邮件真的是从郭婧的邮箱发出来的？不会是助理或者经纪人代写的吧？还有，为什么会是一个艺人给自己发邮件呢？自己的邮件分明是发往天极的粉丝交流邮箱的啊！ 不过再想一想，郭婧似乎也和自己同岁吧？说这样的话让人很亲切啊！这让自己更加喜欢她了有没有？还有，“大吃货帝国的荣光”什么的，确实需要自己去维护啊！ 一边想着，也顾不得国内现在是深夜了。她点开“回复”按钮，开始写一封给自己偶像的邮件。 直接联系到自己的偶像，想想就有些兴奋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2 许三多，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 郭婧还没睡。 实际上，还有一件事情她并没有和苏钺提起，在今天晚上现场直播的央视元宵晚会暨“2016年春节联欢晚会我最喜欢的节目”颁奖中，她在春晚中演唱的那首《挥着翅膀的女孩》在观众的投票中荣获歌曲类节目的第二名——第一名是她和张兰合作的《女人花》。鉴于春节联欢晚会的特殊性，歌曲类节目并不十分受重视，大家印象最为深刻的也基本上都是语言类节目。这个评选投票同样也是如此，语言类节目这个类别的获奖节目比歌曲类节目的获奖节目在话题性上有更长的生命力。而在今年更加特殊的一点是，歌曲类的评选结果前两名都是流行类的歌曲，这在往年的评选投票中并不多见。以往歌曲类的节目中，大部分以主旋律的颂歌或者具有特殊意味的歌曲为主。比如去年的最受欢迎的歌曲节目是一位通过选秀节目进入春晚导演组视线的盲人歌手——绝大部分情况下这个评选对于歌曲类节目而言，所评选的并不是一首歌的好坏，而是演唱者的精神和观众的认同度。当然，也不是说所有的普通流行歌曲都不会在这样的票选中高票取胜，前几年的时候，一个港台歌唱组合被邀请上春晚舞台。这支组合“年代久远”，堪称一代人的青春记忆，他们在舞台上用当年的风格演唱的三首老歌组成的一个串烧就成为了当年最受欢迎的春晚歌曲类节目，原因是因为情怀。 至于郭婧的那首《挥着翅膀的女孩》，原本就是作为补位节目，在最后时刻才搭上的春晚末班车，时间安排上也算不上多好，本身就是作为过去一年中话语流行乐坛的“汇报演出类”节目在春晚上出现的，没想到竟然在半个月的投票中成为了歌曲类的第二名。 但是就如同颁奖时主持人所说的那一段话一样：“实际上这两个节目——《女人花》和《挥着翅膀的女孩》，本不应当被分离开来。这两首一前一后在春晚舞台上唱响的歌曲，不管是精灵一般飞翔天际的少女，还是摇曳在大地上的女性花朵，所唱出的无非是女性的成长和成熟。浪漫也好、平淡也罢，女性的注释，应该是爱以及坚强。” 任何的成功都并非偶然。或许导演组选择这首《挥着翅膀的女孩》而不是《my heart will go on》登上春晚舞台本身也有配合《女人花》的意思，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两首歌一脉相承，打动了不少观众的心。 获奖的郭婧自然也出现在了元宵晚会的现场，只是今晚苏钺并没有看到现场直播罢了。苏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才刚回家不久，第一次活得这样的特殊的奖励的郭婧兴奋地有些睡不着，挂了苏钺的电话后就给肖冉回了邮件——或多或少，她也挂着《舌尖上的中国》这档栏目音乐总监的名字呢，网上关于这部纪录片的讨论中，类似于“不用看画面，单单听到那熟悉的旋律就会流口水”的评论并不罕见，尽管作曲还是苏钺包办的，但她却是看着这里面的音乐一点一点成型的。从这个角度来讲，她也是这档节目的主创之一，给喜欢这档节目的粉丝回信也是理所应当。而晚上获奖的兴奋感自然也延续到了邮件中，或许是因为苏钺的提醒，最后那一段俏皮的话她写得信手拈来，写完之后连自己看着都想笑。 可是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翻来覆去的功夫，就听见手机的提示音。抓起手机一看，那个粉丝居然这么快就回信了！ 肖冉的回信中言语有些混乱，话里话外就一个意思：上一封邮件是不是郭婧本人写的？我的偶像怎么可能用这么调皮的语言回信给我？！ 郭婧想了想，随手回了个聊天账号过去。半分钟之后，自己手机上的聊天软件响了起来，郭婧笑着同意了好友申请，对面立刻就发过来一个视频请求。 肖冉怎么也不会想到生活会在不经意间给她这么大的惊喜！看着屏幕上清楚出现的郭婧的面孔，她忍不住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后疼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想起自己如今是在图书馆里，就赶紧捂住了那一声差点儿叫出来的惊呼。 屏幕中的郭婧应该从她的表现以及周围的环境中发现了她所在的地方并不适合大声说话，便发了一条文字信息过来：“这是在图书馆？” “嗯！”肖冉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仓促地回了一个字。一直到从阅览室里出来，她才开口说道：“不好意思啊，婧哥哥，让您久等了。您那边适合用语音吗？” “婧哥哥”这个称呼从苏钺开始连载《射雕英雄传》开始，就在郭婧的粉丝中流传，如今已经成为了一个对郭婧相对统一的称号了，尽管郭婧并不是女汉子。 “没关系的。我是在自己的家里。”郭婧笑着回答道。 “天啊！我实在是太高兴了！”肖冉似乎才回过神来，“从来没想过会有和婧哥哥面对面聊天的机会！我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呵呵，那就随便聊聊啊。”郭婧道，“你不是很喜欢我们天极制作的节目吗？” 肖冉猛点头：“你的，还有你们公司的所有歌手的歌曲我都听过，当然了，最喜欢的还是你。我看过苏钺老师的武侠小说，也看过连载的所有漫画。听说国内《龙猫》电影上映了，我都没看到，好遗憾！” “如果在电影下画前你没法回国的话，等电影的dcd发行后我可以给你寄一张过去。”郭婧笑道。 “那可以签上你的名字吗？”肖冉试探着问道。 “可以的啊。”郭婧答道，“如果你想要的话，我还可以把之前发行过的唱片邮寄给你，全都是签名的！” “那太好了！”肖冉欢喜道。 “对了，之前我在邮件中说的那件事情，就是请你来校阅《舌尖上的中国》英文字幕文案的建议，你有什么想法？”郭婧问道。 “这个……”肖冉迟疑了一下，“我能行吗？” “我们是这样考虑的。”郭婧解释道，“我们可以请语言大学的老师、外教或者专业的翻译人员来翻译这部纪录片的解说文案，但这部纪录片我们并不想做成高高在上的那种感觉。而从语言的角度来讲，适当加入一些流行词汇、语句乃至俚语、俗语，有助于这部片子在海外的传播和推广。国内的翻译人才确实不少能做到‘信雅达’的也大有人在，但说到和海外流行趋势相符合，还是需要你们这样的在外的人才。”这些理由其实是来自苏钺的建议，在苏钺看来，语言之间的相互翻译并不仅仅是语言的问题，还需要涉及很多文化和习惯方面的了解和认识。苏钺就记得另一个世界有一部美剧中，字幕组把“我向上帝保证”的英文翻译成了“我向党和人民保证”，不光光是贴切的问题了，这样本身就带着“梗”翻译本身就是一个看点。 “这样啊。”肖冉点了点头，“那……我可以试一试。” “那就说定了！”郭婧笑着道。 两个女孩子又聊了很久，才挂断了通话。而肖冉看了看渐渐西沉的太阳，还是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 他爸之前两人来往的两封邮件截了屏，又标注出郭婧那封邮件中最后那段话以及最后的署名，抹掉发件地址后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以及之前自己加过的几个郭婧的粉丝群中。 “英国留学的可怜人被《舌尖上的中国》引得口水横流，不光要想象嘴里咀嚼的白面包是家乡的山珍海味，还要给国外的同学翻译片子里面的解说，先哭一个。忍不住给天极发了封邮件抱怨没有英文版本的，没想到啊！！女神大人居然给我回信了！！！我说婧哥哥你怎么那么萌捏？你这么调戏我真的好吗？我如今可是漂泊在大腐国啊！要是不小心弯了怎么办？？？[傻笑]@郭婧” 现在国内正是深夜，但年轻人的作息嘛，晚九朝五再正常不过。虽然肖冉的微博只是粉丝不过两千的小透明，却因为搭上了《舌尖上的中国》的热度，再加上群里面同是郭婧粉丝的一群人的疯狂点赞，竟然在第二天登上了微博的热议！而等到郭婧在第二天中午转发评论后，话题度再次暴涨起来：“哥哥爱你呦[摸摸头]”。 郭婧的这条微博下面一片鬼哭狼嚎。居然还真有公众号一本正经讨论郭婧是不是真的百合，然后被郭婧的粉丝骂得狗血淋头——这帮人并不是一定对同性恋有什么看法或歧视，但绝对不允许自己的偶像的俏皮话被错误地解读。 郭婧也如之前承诺的那样，把自己之前发布过的专辑的实体唱片全部签名邮寄给了肖冉，而这个巨大的包裹中最多的不是这几张光盘，而是形形色色的调味品！这也是郭婧听到肖冉说的之前购买合适的调味品的困难后灵机一动临时加上的。而肖冉收到东西后又在微博和粉丝群中晒出了照片，依然引来大量的羡慕和口水。而经过不少人的努力，《舌尖上的中国》带有英文字幕的版本也正式开始在网站播放，肖冉在英文文案的翻译中发挥了不小的作用，最让她开心的并不是从天极那边拿到了一笔不菲的报酬，而是终于没有人端着电脑在忽然之间跑过来问她这部纪录片中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尽管经过一两个月的时间，这部纪录片的热度已经开始缓缓从国内消散，但在海外引发的议论却刚刚开始。 而苏钺给郭婧讲的另外一个笑话也变成了现实。从国内的论坛先开始，大量类似于“舌尖上的韩国”、“舌尖上的印度”之类“一张图全剧终”的搞笑图片慢慢被漂泊在海外的国人转发。其中“舌尖上的英国”这张图片的制作人就是肖冉，尽管土豆和鱼并不是英国人餐桌上的全部，但这里面浓浓的调侃意味却被她周围的大部分人所接受——其中就包含大量的英国人。 这些事情军营中的苏钺并不知道。如今《士兵突击》的真人秀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收官阶段，按照拍摄计划，再有三天的时间，这部片子的初期拍摄将会画上句号。在这接近三个月的拍摄中，六个嘉宾汇通接近三百人的现场拍摄团队，从泉城到齐都，再到鸢都、昌阳，历经武警部队、摩步旅、装甲师和炮兵旅。三个月的时间，放在普通的士兵身上，也不过刚刚完成了新兵训练，刚刚完成了从普通人道战士的转变，但在这档节目中，这个过程被压缩在很短的时间之内——这单纯就是体验而已。不过好在，三个月的时间和普通官兵同吃同住同训练，除了已经有些黝黑的皮肤，六个人的行动间也有了几分战士的影子。 三个月的时间在这六个人的身上发生过不少事情，元宵节的联欢会后，对于他们的训练要求渐渐变得严格，半夜站岗、紧急集合、负重越野……艰苦的训练一次又一次挑战着他们的生理和心理的极限，苏钺相信这些经历会让他们铭记一生。而在鸢都的装甲师训练的时候发生了一次意外，柳灏锋从坦克的炮塔上跳下来的时候踩到了地上被履带碾压出来的沟坎，脚踝扭伤，经过治疗后拄了半个月的拐杖。其他的五位嘉宾参加训练的时候他被安排进了装甲师的通讯部队，背通讯码背到恶心想吐，也算是另外一种体验了。而最让他遗憾的是，训练场上唯一一次体验坦克实弹射击的时候，他要却坐在帐篷里面！尽管队友们瞄准并准确击打的那个目标是由他通过无线电告知的，但内心仍有说不出的悲伤和难过。 如今，他们从昌都回到了鸢都，即将在这里走完他们在军营的最后一步。 在部队排遣的军车上，六个人心绪难安。他们之前从未想象过，一直以来神秘的特种兵大队的大门将会向他们敞开。当时从泉城的新兵连去到位于齐都的摩步旅的时候，那位看不到面孔的教官从天而降的身影很长时间在他们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他们一直以为，那不过是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制作出来的一些噱头而已，没想到，竟然真的有体验特种兵选拔的一天，甚至，如果表现得好的话，还可以真的走进那样神秘的部队！ 车窗拉着厚厚的窗帘，从半路上他们就得到了随队的上校的指示，绝对不能随便拉开窗帘往外看。再加上天色渐晚，车里光线昏暗，几个人又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气氛一时有些压抑。“你们说，特种兵的选拔是不是真的很困难？”受不了车里的这种气氛，阿涛主动打破了沉默。 “这个……你不应该问我们吧？”吴勇道，“你和海鹏以及小钲才是真正见识过的人。” 阿涛脸都黑了，道：“这个问题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不做讨论。” 在摩步旅的时候，就有普通的士兵好奇问过电视剧《士兵突击》的几个演员，他们是不是真的像电视剧里面演得那么厉害。结果下午的五公里越野，六个人就闹了笑话，那表现绝对不是电视剧中演得那样，两个兵王加上一个天子骄子的连长，反倒更像草原上五班的那几个混日子的家伙。偏偏班长谢磊还刺激他们：“许三多、成才，你们不是挺能跑的吗？怎么了？没油了？还是我记错了？” “徐哥，你当时当兵的时候有没有参加过特种兵选拔？”苏钲问徐秀海。 徐秀海摇头，道：“我当兵的时候特种兵建设远不如现在完备，当了几年兵，别说我没参加过了，就连听都没听过。” “我觉得，应该挺难的吧？”柳灏锋小声道，“你们忘了，我们在摩步旅的班长老谢，还有装甲师的班长都说过，加入特种大队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理想。但两个人都承认，依照他们现在的本事，还差着那么一点儿。难道我们还能比他们俩强？” “那就是没戏了呗？”孙海鹏道。 “难说。”阿涛摇了摇头，“先别说能不能通过考核和选拔，单单选拔这件事儿本身，就够我们喝一壶的了。别忘了，当时我们是怎么演的，一个特种兵大队、一个师侦营追剿参与选拔的一伙儿溃兵，没有任何补充，还要完成规定的任务。”这是他在《士兵突击》中的台词，如今倒是清楚记了起来。 但这话一说出口，其他人的脸色全变了。他们原本从作为新兵连的武警部队出来、刚刚进入摩步旅的时候，还以为节目组真的只是需要一些镜头而已，他们的训练量完全比不上普通的战士。当时虽然有些失望，但最起码身体没那么疲惫。结果没想到的是，这只是给他们的一个短暂的适应过程，以后的训练慢慢增加，一直到装甲师的时候，就已经和普通士兵的训练量差不多了。特别是经历了柳灏锋受伤的事情后，他们才发现，之前节目发出的那张邀请函真的是玩真的。 “那按照这个说法，那天见到的那位教官将会主持我们的选拔呗？想一想还真是有些怕呢。”孙海鹏缩了缩脖子。 几个人又想起当时那位教官的冰冷态度来，车上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一会儿，阿涛忽然抬起了头，张了张嘴，然后轻轻碰了碰坐在他身边的苏钲，小声道：“小钲，你有没有觉得……”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随队的上校军官命令道：“各位同志，我们马上就要进入特种大队的一个训练场，根据之前我们部队的安排，你们的选拔将在这个小型的训练基地展开。至于如何选拔，对不起，我没有权限得知，也不会向你们说明。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是，当这辆车进入训练基地的大门、你们下车的那一刻开始选拔就开始了！现在，请做好准备迎接这次的挑战吧！” 六个人面面相觑。这和电视剧《士兵突击》的描写何其相似？！只是，他们只是带了随身的行李，没有枪、没有装备和背囊，就连演习用的护具都没有，如果下车挨上一梭子，大概就要直接宣布“阵亡”了。难道这档节目的最后，他们的离开方式是以“骨灰盒”的形式？ 正想着呢，大巴车已经缓缓停了下来。窗边的孙海鹏把窗帘掀开一条缝，往外看了看，道：“什么都看不见，全是黑的。” “车门打开了，赶紧下车！”徐秀海招呼道，“下车后还能找个地方躲一下，车上就是活靶子！” 六个人小心翼翼下了车，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大巴车的车门已经重新关闭，然后很快掉头开走了，留下六个人在各自的跟拍摄影师的镜头下面面相觑。 “你们说，这是在弄啥？”孙海鹏已经紧张得家乡方言都蹦出来了，“不会有人突然跑出来把我们给突突了吧？” “应该不会，导演应该不会安排注定失败的任务。”柳灏锋接口道。 黑暗中阿涛闻言的面容一僵，低声道：“许三多，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3 菜鸟在行动 “什么话？”孙海鹏诧异道。 “那边有东西！”阿涛刚想回答，就被柳灏锋打断了。 几个人往柳灏锋指的方向看去，只能看到一点点红色不时闪烁。 “应该是导演组的设备和车吧？”苏钲小声道。 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周围一点儿灯光都没有，农历的月初时节，天上也没有月光，仅能靠着身边的摄像机打出的并不明亮的光看到眼前四五米的模糊影像，离得稍微远一些，就连轮廓也看不到了。 “过去看看。”阿涛也顾不得回答孙海鹏的话了，将心里隐约的猜想暂时隐藏起来，向着那边那一点闪烁的红光慢慢走了过去。 确实是一台正在工作的摄影机，旁边导演组从节目开始时就开始当做现场指挥车使用的厢式货车正停在那里，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周围连一个人也没有。孙海鹏靠近到驾驶室的方向，往里面看了看，回来拉了拉车厢门，又敲了两下，小声对同伴道：“没人！” “我去！难道……”吴勇挠了挠头皮，“这就是我们的任务？” “什么任务？悬疑解密吗？”柳灏锋道，“咱们体验的是军人，又不是警察。” “解救人质啊！”吴勇解释道，“摄制组的人都被当人质抓起来了，让我们去解救他们！” “我觉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孙海鹏挠了挠头皮，脸又露出傻笑一般的表情，“不如我们放弃吧？” “赞成！”徐秀海这位老大哥难得的跟着开起了玩笑，“这里面从导演到场记，就没有一个无辜的！” “不过还有六个漏网之鱼！”吴勇指了指自己的跟拍摄像。几个人便压低了声音轻轻笑了起来，这么一笑，仿佛之前的紧张感就没那么明显了。 “对了，涛哥，你刚才问我说过的什么话？”孙海鹏小声问道。 “其实，我有个猜测……”阿涛低声道，“对了，小钲，你有没有觉得……我去！小钲！小钲哪儿去了？” 其他人闻言大惊失色，左右看了又看，还是找不到苏钲的身影，倒是苏钲的跟拍摄像还留在这里，镜头失去了原本的目标，在剩下的五位嘉宾的脸上来回晃动着。 “刚才还在呢，不会和我们走散了吧？”徐秀海四下看了看。 “我明白了！”吴勇拍了拍脑袋，又向苏钲的跟拍摄像伸出了手，“把你的摄像机拿过来我看看！” 摄影师倒并未反对，将肩上扛着的摄像机递给了吴勇。 吴勇摸索了一下，将这台机器之前拍摄的镜头回放了一下。 “你们看。”吴勇指着摄影机狭小的屏幕，那上面正播放着苏钲指着远处的一个闪烁的红点说话的镜头，“这是小钲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一起往这边摸，摄像机也一直跟在他的后面。到了这边，海鹏去看驾驶室，小钲往车子的那边走了一下，被车子挡住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 “也就是说，刚才这里其实是有人的，把小钲弄走了？”徐秀海自言自语道，“这是不是就意味着我们的考核已经结束了？毕竟这么近的距离我们都没有注意，说明我们的警惕性还是太低了。” “说这话为时尚早吧？”阿涛终于笃定了心中的想法，“既然没有人出来说考核结束，就说明我们还有机会！” “对！”孙海鹏点了点头，“就像刚才吴勇说的那样，去把小钲救出来！” “可是人被抓到哪里去了？还有，我们身上可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啊！”柳灏锋道。 “把摄像机给我看看。”徐秀海想起了什么一般地从吴勇手中夺过了那台摄像机，先看了看之前拍下的镜头，又把眼睛卡在了摄像机上左右瞄了瞄，终于兴奋地道：“哈哈，这是红外的！” 几个人忽然之间反应了过来，之前的拍摄中早就知道这一点，这样的真人秀节目中拍摄夜晚微光环境下的镜头的时候，会使用具有红外技术的微光镜头，尽管和部队使用的红外望远镜的成像效果并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但在如今的情况下，也远比肉眼看到的东西更多！之前还看过跟拍苏钲的那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可居然到现在才想起这一点来。几个人也不多话，直接从距离自己最近的摄像师手中夺过了摄像机，像使用望远镜一般开始探查周围的环境。 “东北方向有一栋二层小楼！”柳灏锋抢先道。 几个人赶紧将手中的摄像机对准了那边，确实能从视线中看到一栋建筑物模糊的轮廓，可微光镜头毕竟不是红外望远镜，根本看不清楚底细，就连里面有没有人都不知道。 “如果猜测没错的话，应该就是那里。”徐秀海小声道，“怎么样？去看看？” “在那里应该是没错的，但是我觉得还是不用太着急。”阿涛接口道，“我觉得附近应该能找到提供给我们的装备。毕竟我们现在是赤手空拳，面对的又是训练有素的军事力量。” “那就再找找！”徐秀海也觉得阿涛说得没错，最关键的一点两人都没说出来：这就是一个节目的环节，苏钲绝对不会有任何危险，所以在外面做好充分的准备才是最应当的。 “那边有人！”孙海鹏左右乱瞄的摄像机镜头无意间发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赶紧出声喊了出来，情急之下声音一下拔高了许多，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分外明显。 “哪边？”几个人也顾不得提醒，赶紧移动自己的摄像机，寻找孙海鹏所说的目标。 “那个小楼的左边！似乎还有一辆车在那里！”孙海鹏道，“只是那人太快了，一闪就没影了。”他现在像木头一样扛着摄像机，直直对准了那边的方向。刚才只不过移动了一下摄像机去追那个身影，没想到人没追到，还差点儿连那辆车都找不回来了，好不容易找到，再也不敢让它在视线中消失了。通过之前同伴的分析，那边很可能就是给自己准备的武器和装备！ “靠过去！”另外几个人也从镜头里面发现了那辆车，徐秀海小声说了一声，“注意周围，千万别再走散了！” 五个人找准了方向，向着那边小心翼翼靠了过去。 那是一辆部队里面很常见的军绿色敞篷越野车，上面还挂着伪装网。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五个硕大的背包放在车座上。 吴勇飞快地从里面拽出一个背囊，打开看了看，小声道：“作训服、头盔、演习用传感系统和发烟装置，还有一支步枪、一支手枪和弹匣！没错了，就是我们的！你们看这枪上的编号，这是海鹏的枪！” “拿好东西，先回去！”徐秀海小声道，“这里离建筑物太近了。” 五个人匆忙背好自己的背囊，再次往导演组的那辆车的方向摸索回去。 回到那辆厢式货车旁边，这次再也没人敢大意了，先把周围好好检查了一番，才开始打开背囊把东西往身上套。 一边弄着身上的东西，阿涛一边说道：“我有个提议。我们五个一水儿的列兵军衔，没有高低之分，但过会儿行动的时候，需要一个人临时担任指挥员。我推荐这个指挥员由徐哥担任！”抛开年龄问题，徐秀海之前有过从军经验，确实是最适合做这个指挥员的。 “我同意！”柳灏锋点了点头。 “同意！”吴勇和孙海鹏也点了点头。 徐秀海也不矫情。尽管他的心里也没底，但现在确实需要一个人承担起这个责任，军事力量行动的时候最忌讳的就是令出多门，事先的计划和命令有问题可能会造成伤亡，但各行其是绝对是取死之道。 他点了点头，接下了这个指挥员的身份，开口道：“行动之前，我们先商量一下，制作一个简单的计划。等行动的时候由我统一指挥！” “现在我们猜测小钲就在那栋小楼里面，但里面的状况不明。我的建议是，尽量不要制造太大的动静，悄悄摸进去。一方面当做侦查，另一方面，如果发现小钲且机会合适的话，就直接下手把他弄出来！”他接着道。 “同意！”吴勇点了点头，“但如果在潜入的过程中被人发现，发生冲突，我们需要保存自身力量，以游斗为主。如果真的脱不开身，由我担任掩护任务，毕竟我是运动员出身，不管是体力还是反应能力，都比你们要稍微好一些。”吴勇这话并非自夸，之前三个月的时间早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剩下的人点了点头，又纷纷说出自己的建议，将这个简陋的计划一点点完善起来。尽管和正规的武装行动相比依然还是简陋不已，但已经可以算是这几个人能考虑到的极致了。最重要的地方在于，这个计划可以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优势。 “那就这样了！”徐秀海站起身来，“过一会儿就按照这个计划行动！行动中一切听从我的指挥！现在相互检查武器和装备！三分钟后，行动正式开始！” 五个人一言不发开始认真检查身上的装备。他们心中都清楚，之前尽管提心吊胆小心翼翼，但基本上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而一旦从这辆厢式货车的隐蔽处走出来，迎接他们的很可能会是枪林弹雨！毕竟之前他们仅是受过三个月军事训练的手无寸铁的菜鸟，而如今，他们已经变成了一支小小的武装力量！ 而在他们相互检查武器和装备的时候，小楼中一间没有窗子的狭小房间内，苏钲终于靠着墙壁的摩擦将套在头上的黑色头套蹭了下来，换来的是后脑勺火烧一般的灼痛。 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稀里糊涂之间自己就被抓了俘虏，明明当时自己已经很小心了啊！当时六个人聚集在那辆厢货的同一侧，孙海鹏正往驾驶室的方向走过去，估计是想要看看驾驶室里面有没有人。自己拉了拉车子的货箱门，没拉动，就从车辆的后面往另一侧走，因为放在空地上闪烁着指示灯的摄像机镜头对准的就是那个方向。没想到刚走出同伴的视线，一双大手忽然便从身后伸了出来，不光捂住了自己的嘴，连同鼻孔都被捏住了。别说呼喊，就连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偏偏对方的力量又极大，自己刚想拍打车厢给同伴示警，就被强迫带离了车子附近，然后就一直挣扎着被拖到了黑暗中。实际上同伴发现自己不见的时候他和那人还在附近，他们说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可恶的是，自己完全没办法给他们任何的提示。好不容易听到徐秀海发现了摄像机的秘密，结果他们并没有发现自己，反而发现了远处的那辆车！一直到他们往那边移动的时候，自己才被套上头套捆上双手双脚，然后被人扛到这里。当时自己心里还在骂这帮笨蛋：就只去看跟拍自己的那台摄像机？放在空地上的那台摄像机那么奇怪就没人注意？ 要说当时确实是很害怕很紧张。任何人在黑暗中遭到袭击恐怕都会很紧张吧？尽管心中很快就明白过来这是在拍摄节目，但身不由己无法挣扎的恐惧依然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过等到那个人对自己的束缚稍微放松、自己终于能够喘两口气的时候，慢慢就反应了过来。人在紧张的时候往往会有灵光一闪的瞬间，自己的脑子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特别好使，从节目开始不久之后就存在的小小的疑惑、阿涛哥在车上没有问完的一个问题，还有某个笨蛋自以为聪明做下的承诺…… 可是越想越觉得欲哭无泪！如果当时自己没有逞能，去独自查看车辆的另一边摄影机对准的方向，或许被抓的应该是阿涛哥吧？从之前阿涛哥表现出的蛛丝马迹中看，明显他比自己更适合做俘虏啊！ 套上头套的他看不到任何东西，被人扛着走了一段路，只能从细小的脚步声变化中分辨出来，自己应该被带进了一栋建筑物中，没想错的话，应该就是同伴口中的那栋小楼，然后上楼梯、开了两道房门，自己被扔在了一张椅子上。身上又被绕上了几道绳索，然后那人开门出去了。 自己也说了几句话，不过并没有人回应。脑袋往后仰靠的时候发现紧靠着自己的就是墙壁。身体无法移动，但脖子可以。自己试探着磨蹭着墙壁，将头套一点儿一点儿的移动，也没人制止。头套下面的绳索并没有收紧，尺寸也很宽松，尽管如此，也废了不小的功夫才蹭下来。其间因为心急不小心动作大了一下，后脑勺撞了好几下，还有摩擦产生的灼热感，一直到那个该死的头套从脑袋上掉下来，他才一阵后悔：自己将来不会斑秃吧？ 不过现在也没时间后悔了。他环顾了一下这个房间，房间没有窗户，除了身下的椅子之外，也没有第二件家具。水泥的地面和墙面，看起来粗糙不已——他又为自己的头皮默哀了几秒钟。墙壁上一盏小小的壁灯钉在那里，因为没有窗户，也不用担心光线会照射出去。再仔细看了看周围，嗯，很好，房门关着，房间里也没有其他人。 他低头看了看捆着自己的绳索，脑中拼命想着看过的电影中，这样的情况下俘虏是如何逃脱的——没错，他要自救！ 就在这样的差不多的时刻，小楼内外的六个菜鸟，共同开始了行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4 愚者千虑 这个地方其实和苏钺去年在粤省拍摄《士兵突击》电视剧的时候的主片场性质差不多，原本是作为部队的训练场地，这几年因为裁军和部队模块化训练的推进，已经渐渐不再符合要求。最近正在和鸢都的地方政府协议归还地方管理开发的事情了，正好在这档节目中发挥余热，毕竟真正的特种部队训练场真不是那么好进的，哪怕手里面攥着好几个上级部门的批文，苏钺也不敢真的跑到这支对外名叫“苍穹之鹰”的特战部队如今的驻地和训练场上面完成拍摄。 正因为如此，对这栋二层小楼的某些细微的改动也不用那么麻烦要跑太多的申请流程。当然，改造并不是对于建筑层面的，而是为了这个环节的拍摄，在小楼里面安置了大量的摄像机，至于进到小楼里面跟拍的摄影师——这个环节仅仅安排了十个人，这也是考虑到真正开始这个环节的时候，摄影师不仅不会对拍摄有帮助，还有可能碍手碍脚，对这个环节的正常流程产生不好的影响。遍布各个房间和角落的摄像机已经足以记录下小楼里面的人在这里面的所有行动了。这么一来，将来剪辑的时候还能让镜头显得更有纪录片的仪式感。 外面的五个嘉宾已经进入了小楼。在二楼的一间相对宽敞的房间里面，墙壁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显示器，上面的画面正是小楼里面所有的摄像机反馈回来的实时画面。正中间的一个显示器上面，显示的是小楼入口处的画面，五个人正鬼鬼祟祟地四处张望，而在它的旁边，苏钲被囚禁的那个房间里面的画面也显示在这里，他已经蹭掉了头上的头套，使劲儿晃动着被捆绑的身体，看那意思，是想让坐着的椅子倒下来。 这面墙壁的下面，三个戴着面罩看不见面孔的男子盘着腿，一副懒散的模样坐在地上。右边的那个人指着显示器笑道：“看，小老鼠露头了。呦，笼子里的那个小家伙也不老实了！” “好了。”坐在中间的那人抓起了面前的头盔戴在套着黑色面罩的脑袋上，道，“那就去逗逗他们好了。” 两边的两人轻轻笑了笑，也抓起头盔扣上，伸手拿起身前的步枪，三人转身出了这间房间，房门被轻轻合上，然后一把锁扣在了上面。 小楼的入口处，五个人已经在这里呆了半分多钟。小楼里面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样伸手不见五指，推开入口处的一道门，走廊里面的灯光便照了出来，虽然并不是常规的照明灯，而更像消防应急灯发出的光亮，光线也不明亮，但足以让人看清楚面前的事物了。 “怎么和我们想象的不一样啊？”孙海鹏挠了挠脑袋，有些摸不着头脑。正因会里面和他们想象的不同，五个人才在这里有些犯难。 “不管了！”徐秀海终于拿出了临时指挥的身份，“不管怎么样都要走一遭。按照之前的计划，我们五个人不能分散，先从左边开始，挨个房间查看一遍！” 五个人集体行动是之前做好的计划。原本按照柳灏锋的提议，五个人可以分成三组，小楼外面留一个人接应，剩下的四人分成两组分左右两边进行侦查。但这个提议遭到了徐秀海的反对，按照徐秀海的想法，五个人的战斗力并不高，分散开反而容易被人各个击破，再加上装备里面没有提供任何可以使用的联络工具，外面留人接应也就无从谈起。还不如五个人聚在一起，然后各自进行分工，这样还能更好的集中火力，如果遭遇打击，也能多多少少拼一把。最终这个建议被采纳，五个人也分配好了警戒、开门的分工。 入口处向左的第一个房间门口，柳灏锋将手中的步枪枪口向下，慢慢伸出了左手。靠近门把手不长的距离上，他把手掌攥紧又伸开，如此反复了多次。但伸出手臂的动作却一直没有丝毫的停顿，直到他握紧了黄铜色的门把手。他回头看了看，四个伙伴分别拿枪对准了里外的方向。徐秀海对他点了点头，柳灏锋一咬牙，飞快拧动了门把手，然后猛然推开，继而用最快的速度重新据枪。 房间里面黑洞洞的，什么也没有。借着走廊里透进来的微光，几个人飞快查看了一遍，然后来到第二扇门前，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连续查看了五间房间，里面都是空的，而一直防备的袭击也并未到来。几个人绷紧的神经慢慢有些放松，原本紧张的气氛也渐渐缓和了下来。这个变化直接反应到了几人的动作上面，柳灏锋之前推门的动作尽管迅速，但并不莽撞，小心控制着门扇不要碰到后面的墙壁，以免发出太大的声响。然而一直以来的安静似乎让他有些放松了，第六扇门口，他一把推开房门，倒是依然做出据枪的动作，却没有继续控制力道，房门猛然撞在后面的墙壁上，发出“砰”的一声响。 然而没有人指出这个变化的不妥，似乎五个人都已经接受了这次任务仅仅是“寻找”这个事实，孙海鹏甚至小声建议道：“下个房间别这样开了呗？你看电影里面强攻的时候，一脚踹开门的动作多帅！” 柳灏锋点了点头，他准备在下一个房间试一试，看看能不能一脚把房门踹开。 这是入口左边的最后一间房间。他们开始往回走，竟然没有一个人留意到，原本被打开之后并未关上的房门中，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一个被关上了。 气氛不再那么紧张，五个人行动也不像之前那么小心了。他们很快来到入口右边，继续查看房间里面的情形。柳灏锋终于尝试了一把一脚踹开房门的动作，巨大的声响不仅没有让人警惕，反而让原本担任警戒任务的四个人有些跃跃欲试。 “下一间看我……” “砰！” “嗤——” “小心！” “砰砰砰……” “先到房间里面去！” “砰！” “嗤——” “里面有人！” “砰砰砰……” “前面那一间！那里面没人！” “砰！” “嗤——” “快，关门！” 短短的几秒钟时间，走廊里面乱作一团，原本有些缓和的气氛变得比之前更加紧张起来——实际上，只有两个人变得更加紧张了，剩下的三个人早已经愣在那里，脑子里早就变成了一团浆糊。 “这就被……击毙了？”阿涛摸了摸头盔上还在喷着红色烟雾的发烟器，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同样冒着浓烟的吴勇和柳灏锋。 “咳咳咳……”走廊里面早就浓烟弥漫，三个人忍不住呛咳起来，然后看着之前准备要打开的那间房间里面走出一个身影，手中的步枪冲着几人摆了摆。 阿涛明白那是什么意思：被击毙的家伙要么躺下要么滚蛋。 他叹了口气，拉了拉还在咳嗽的两人，灰溜溜地走了出去。 而在正上方的这间房间里面，像虫子一般挣扎的苏钲听到忽然响起的枪声，猛然之间停下了动作，然后更加强烈地挣扎起来。他知道应该是自己的同伴进来寻找自己了，他想喊，告诉他们自己就在这里。但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冲动：小楼里面还有别人，自己不能让同伴急中犯错！ 而楼下被困在房间里面的徐秀海和孙海鹏在黑暗中剧烈地喘息着。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打击会在忽然之间到来。刚才那扇房门孙海鹏自告奋勇想要学之前柳灏锋那样一脚踹开，放弃了原本警戒的方向，往前挤了挤，没想到一声忽然之间的枪响之后，让开位置的柳灏锋头盔上面就开始冒出了浓烟。匆忙之间只能大概判断枪声的方向，几个试了方寸的人匆忙开枪还击，吴勇情急之下一把推开了面前的房门，想要招呼同伴躲进去，没想到迎面就是一声枪响。 匆忙之间还是徐秀海反应了过来，刚才刚刚探查过的房间是空的！但是就在这短短的几步路上，阿涛也被最早传来枪响的位置飞来的一颗子弹报销掉了。 门外没了动静，两人的喘息声在黑暗的房间里面分外明显。徐秀海有意识地延长了呼吸的节奏，孙海鹏也反应过来。喘息声倒是低了，但两人耳边却依然传来“砰砰——砰砰——”的声响：那是两人的剧烈的心跳。 “就……就还剩我们俩了？”徐秀海是在后面进来的，他看到了最后阿涛被击中后冒出浓烟的情形，却仍有些不敢相信。 “应该是吧。”孙海鹏小声道。 “刚才……我们明明看过那边的房间的，没有人啊？！”徐秀海道。 孙海鹏摇了摇头，当时他正兴冲冲往房门前挤，根本没留意那颗子弹就是从原本自己警戒的方向打过来的。 两人刚才的动作很匆忙，就连各自的跟拍摄像都扔在了门外面。房间里面一片黑暗，之后的节目中大概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了，只有两个声音被忠实记录了下来。 “现在怎么办？”徐秀海问道。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之前所作的计划是多么不靠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五个人就被毙掉了大半，而仅剩下的两个人，还被堵在了房间里面。 孙海鹏还是摇头。挂在墙上的摄影机拍不到他的这个动作，和他面对面的徐秀海却隐约看到了。 “咱们得出去！”过了好久，孙海鹏终于说道。 确实得出去，但怎么出去？外面是不是就被人堵着呢？ 孙海鹏又缓了缓神，昏暗的视线下四处看了看，终于向着远离门口的墙壁走了过去。 他摸索到了一片柔软的布料，扯了扯，终于认定是被拉上的窗帘。他慢慢从下方撩开一道缝，往外看了看。徐秀海也跟着到了他身边，小声道：“你想……” “嘘！”孙海鹏没说话，慢慢拔开插销，将窗户缓缓推开。 夜风从被打开的窗户吹过来，五月份的天气并不炎热，但刚刚经历了一次死里逃生的两人还是感觉到一阵清凉的舒爽。 窗户的位置并不高，更加幸运的是也没有加装防盗网。两个人尽量放慢了动作，从窗户里面爬了出去。 外面依然一片漆黑。忽然传来的脚步声让两人一阵紧张，把枪口移过去才发现是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跟拍摄像。两人长出了一口气，找了一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徐秀海有些郁闷地道：“现在怎么办？放弃？” 孙海鹏摇了摇头：“现在放弃，他们就白‘死’了。” 放弃自然是不能放弃的，徐秀海也知道这一点。只是现在自己已经无计可施了。他不知道里面的敌人有几个，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扮演敌人的角色。但毫无疑问的一点是，自己和孙海鹏两人和人家根本没有可比性。 “其实……”孙海鹏犹豫了一下，“我有些推测。” “说说看。”徐秀海眼睛一亮。 “里面的人不会多。”孙海鹏道，“如果里面的人够多，根本不会和我们磨蹭那么长时间，直接就能把我们全部解决。” 徐秀海点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最有可能的是。里面应该就三个敌人。”孙海鹏继续道，“就是之前我们见过的那三个教官，从直升机上下来的那三个。” “这又是为什么？”徐秀海问道。 “直觉。”孙海鹏一扫之前表现出的那种憨厚老实的姿态，忽然之间展现出了一种睿智的气息，“如果认可了之前那一点，这一点就很简单就能想得到。” 徐秀海想了想，点了点头。确实是，如果里面的人不多，确实最有可能的就是之前见过的那三位教官。 “还有就是——”孙海鹏有些郁闷地拍了拍头盔，“——现在这个局面其实是我们自己造成的，主要的责任其实是在我们。” “这个肯定啊！”徐秀海不明所以道。 “你误会我的意思了。”孙海鹏道，“之前我们训练的时候，老谢说过这样的话。行动之前，计划并无所谓的优劣，只要充分利用已知信息，发挥所有成员的优势，就是好的计划。我们从和小钲走散，一直到进入小楼的前半段，其实表现得都挺好，基本上就是按照这个原则做的。但是一直没有出现的袭击让我们放松了，小柳开房门的动静越来越大，一直到最后，我和小柳开始想着怎么耍帅了，然后人家的枪就响了。实际上这才是我推测里面敌人不多的最根本原因：人家就是在等我们麻痹大意的时候咬我们一口，这也间接证明了里面的人不多。” 徐秀海点了点头，道：“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比较奇怪的是，第一声枪响的时候，那边我们明明已经查看过了，怎么会有人从那边开枪？那边又没有楼梯。” “窗户。”孙海鹏指了指不远处的小楼，“我们能从里面出来，人家也能从二楼翻到一楼来。” 徐秀海闻言长大了嘴巴！不过仔细一想确实很有可能。 “现在的问题是，如果人家随便就能在一二楼之间转移，根本不需要楼梯，那我们的行动就更没办法了啊！”徐秀海忍不住泄气道。 “也不是没办法。”孙海鹏咽了口口水，“我的推测是，三个敌人可以从容地在一二楼之间自由移动，但没办法移动小钲。所以我们之前的探查是有成绩的，最起码已经可以判定，小钲不在我们查看过的八间房间里面。这么一来一楼还剩下四间房间没有探查，然后就是二楼了。” “那也很危险啊！”徐秀海道，“原本我们是有五个人，人数稍微占优势。现在人家的人数才是有优势的。” “之前拍电视剧的时候，为了让我们能更好的领悟剧情，有人给我们几个演员上过一些关于特种作战的课。”孙海鹏苦笑了一下，“你有没有想过，刚才我们在那间房间里面呆的时间可不短，明明外面就有两个敌人，却依然没有进来攻击我们，原因是什么？” “是什么？”徐秀海疑惑道。其实他更加疑惑的是孙海鹏话题转换这么生硬的原因。 “因为人家比我们贵。”孙海鹏无奈道，“特种作战的第一原则，保证完成任务。第二原则，尽最大可能保存自身。人家的任务是阻止我们营救小钲，而不是杀伤我们。如果任务换一换，我们早就光荣了。” 徐秀海目瞪口呆！ “所以说——”孙海鹏继续道，“人家根本就是在猫捉老鼠，逗我们玩儿呢！” “可是——如果他们真的尽力杀伤我们，我们不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吗？”徐秀海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了。”孙海鹏安慰一般拍了拍老大哥的肩膀，“我们之前制定计划的时候没想过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应该怎么办，人家却考虑到我们狗急跳墙可能产生的杀伤。对于他们来讲，不是不能有伤亡，而是任何的伤亡都要有足够的价值换取。” “那还有什么办法？”徐秀海郁闷道，“咱和人家根本不是一个水平线上的好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机会。”孙海鹏小声道，“虽然很渺茫。” “说说看。”徐秀海说着这话，眼中却没有任何的希望流露出来。 “对方有三个人，刚才我们已经见到了两个。”孙海鹏道，“还有一个应该是在看管小钲。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要我们保持足够的警惕，在接近小钲所在的位置甚至和小钲会和之前，其实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关键就是，一定要有足够的警惕，之前的那种事情坚决不能再发生了。等我们和小钲汇合后，双方人数打平，虽然能力不济，但最起码有了拼一把的可能性。你觉得怎么样？” 徐秀海咬了咬牙，终于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拼了！” 两人重新整理了一遍身上的东西，再次往小楼的入口处摸过去。 接近小楼的时候，徐秀海终于忍不住道：“三多子，可以啊，以前可都是被你憨厚老实的外表给骗了！” 孙海鹏又露出一副招牌式的傻笑表情，道：“谁还没有个愚者一得的时候？” 徐秀海被逗笑了，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幕，他可不相信孙海鹏是什么愚者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5 拯救大兵苏钲 两人重新进入了小楼。 从拐角处小心往刚才发生战斗的地方看了看，什么也没有，两人长长舒了口气。 徐秀海直接就想往右边搜索，毕竟按照之前孙海鹏的推测，已经搜索过的房间内不可能是“关押”苏钲的地方。孙海鹏却摇了摇头，向着自己的左边做了个手势。 徐秀海不明所以，却也并未开口质疑，而是跟着孙海鹏重新往左边靠过去。 原本五个人的队伍只剩下两个人，警戒的力量便有些捉襟见肘。徐秀海拿枪对着身后，孙海鹏一手拧动门把手，一手端平了步枪，对准了房门慢慢打开的缝隙。 门开了，里面依然像之前看过的那般昏暗而空旷。没人，徐秀海看了看依旧往里面走的孙海鹏，打起精神注意左右两边，只用余光关注着走进去的同伴。 孙海鹏走到窗户那边，掀开窗帘看了看，然后检查了一下插销，伸手插上了。 徐秀海恍然大悟：这么一来，对方想要通过窗户在一二楼间移动转移就没那么方便了。这样一来，不光不用太担心来自这边的袭击，等到他们两人真的“营救”除了苏钲，后路也不担心被人拦截！孙海鹏又检查了一遍，才从这间房间里面出来。 后面的五个房间依然如此。孙海鹏将这些房间的窗户全部关好锁死，才和徐秀海一起继续往另一侧移动。 这次两人再也不敢放松警惕。他们也明白，随着查看过的房间越来越多，自己距离敌人的距离也越来越近，遇到危险的概率也就越来越大。右边的第一间房间，窗户是两人刚才离开时打开的，孙海鹏依旧关好锁死。刚才第二间房间里面就隐藏着一个敌人，两人在门口隔着门板听了好久，才由孙海鹏猛然打开房门，然后两人先是往两边一躲，等了几秒见没有动静，才小心探头查看。 还是没人。 两人长出了口气，继续之前的行动。 第三间房间，没人。第四间房间，还是没人。 一直到右边的倒数第二间，还是没人。徐秀海正想等着孙海鹏关好窗户后往最后一间房间去，孙海鹏却猛然愣在窗户边上。 他回头急匆匆对徐秀海做了个手势，也没管徐秀海是不是反应过来，两手一撑上了窗台，然后一探身出去了！ 门口的徐秀海其实并没有看清楚孙海鹏的手势。但从孙海鹏的行动来看，肯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他目光追着孙海鹏的身影出了这间房，忽然明白过来：刚才关窗户的时候，孙海鹏应该是发现了什么！最大的可能是，有人通过窗户进入了隔壁还未探查的房间！ 应该怎么办？徐秀海有些为难。 看孙海鹏的意思，他应该是从窗户去堵人了。可是如果对方真的那么好堵，刚才也不会给自己这边造成这么大的“伤亡”了。可是……如果明知道对方在里面，却不采取任何行动，而是直接避开去往二楼，不光无法得知这间房间里面的情况，还很可能遭遇身后的子弹！最重要的是，等自己两人上了二楼，一楼这些房间原本关好锁死的窗户可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堵！徐秀海认可了孙海鹏的行为。可是，自己应该怎么做？ 可以躲在这间房间里面虚掩上门，等对方从那边出来给他一梭子。可是对方应该知道这间房间有人，而且还不能保证孙海鹏的安全，他现在无法想象，如果再没有了孙海鹏，该如何把这个任务进行下去。 也可以直接去推对面的房门，然后和孙海鹏两人前后夹击！可是事先没有商量，两人又无法联络，无法保证攻击时机恰到好处。 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一旦孙海鹏忽然行动或者被对方发现，那说什么都晚了。徐秀海咬了咬牙，快速地来到隔壁的门口，先将身体隐蔽在一边，既能让自己第一时间躲避开从房间里面射出的子弹，又能用余光观察楼梯口方向的情况，然后伸手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拧动了一下，却并没有推门，反而像是门锁被卡住了一般，来回晃动了一下，才将门锁完全打开。 房门推开了一条缝。徐秀海小心避过了这个方向，心中祈祷着孙海鹏能在两三秒钟之内有所行动。 “一、二、三……” 房间里面依然没有动静。 “……四、五！” 他猛地一咬牙，一脚踹开了房门，端着枪冲了进去！ 没人！ 房门撞在墙上，然后反弹回去，“咔嚓”一声再次关上。走廊里的灯光被隔绝在门外，忽然之间的明暗变化让他心中一个激灵！他赶紧将身体靠在墙上，伸手再次打开房门，灯光重新照了进来。 没人！ 他顾不得多想，几步跑到窗户边上，也不管是不是出现在对方的枪口下，一把拉开了窗帘。 窗户开着，可是只有风吹进来。 他又探头往窗外看了看，窗户的下面没有，旁边的窗户还开着，刚才孙海鹏就是从那里跳过来的。再往上看，楼上黑漆漆的，看不清楚是什么情形。 他条件反射一般飞速关上窗户，重新回到隔壁。 还是没人！ 忽然之间，这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些想要大喊大叫！ 明明看到孙海鹏从这间房间的窗户翻出去去了旁边，不到十秒的时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人呢？就剩自己了？ 他忽然想起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一个镜头，成才在充满“毒气”的巷道中扯着嗓子大喊“许三多”的镜头。 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自己的伙伴不会给自己开这么大的玩笑！可是…… 他按住狂跳的心脏，想要赶紧理清楚思路，过于紧张之间，最里面竟然嘟囔了出来： “海鹏不会跟自己开这样的玩笑！他是被人带走了！对！之前他发现有人在对面，所以从窗户追了出去！然后时间很短，没有枪声，人不见了！肯定是被人带走了！这间房间里面没有！上面的话……时间太短，带着人不可能爬上去的！海鹏也不会任由对方带自己爬上去！那就是——外面！” 可是外面太大了，视线又不好，贸然出去很危险。应该怎么办？徐秀海心念电转，赶紧关上了这件房间的窗户，几步跑了出去。重新来到小楼的入口处，端着枪左右看了又看，似乎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喊道：“海鹏！你在哪儿？海鹏！” 没有人回应。 仿佛认命了一般，徐秀海踉跄着倒退了几步，后背撞上了墙壁，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眼睛直勾勾盯着另一边的墙壁。 楼梯的拐角处，两个全副武装的男子站在那里，将身体隐蔽在徐秀海的视线之外。两人等了一会儿，见他还是没有什么动静，就很失望地吐了口气，捻手捻脚往楼上去了。楼上的走廊里，跟拍两人的摄影师刚才被严令留在原地，现在看到两人重新回来，赶紧将镜头对准了两人。两个人也没有更多的言语，一直到走进最近的一间房间，小心关上门之后，其中的一人才撇了撇嘴笑道：“果然是演员，装得多像！” 另一个人认同地点了点头：“如果要崩溃早就应该崩溃了，大声的喊叫在刚才那间房间里面就应该发生了。还有他靠墙坐着的位置，明显既能看到门外，又能看到楼梯。” “最重要的是——”第一个说话的人将手中一片小小的玻璃片抛接了几下，“——哪怕坐下，他也没把手指从扳机上移开。这家伙……” 后面的话没说，但旁边跟拍的摄影师已经快要傻了。 之前他一直跟着这三个面目都看不到的人，五分钟之前那个小小的计划就是在他的面前被制定出来。当时他还在心中为楼下的两人默哀，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才会跑来参加这样的一档节目，和这样的一帮人“作战”，如果接受能力差一些，估计节目结束后就要去看心理医生吧？毕竟一个活生生的人转眼之间就不见了，这有些太挑战人的心理承受能力了。 刚才三人中的一个从二楼翻了下去。这个动作刚才已经拍过一遍，他倒是并不太吃惊，但他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好玩了：下去的那个家伙故意在下面弄出动静，然后勾引下面的一个人去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追来的人制服，带到楼外面隐藏起来，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这位来自八一厂的摄影师发誓，如果自己是最后剩下的那个人，一定会崩溃的！事情也确实如他预料的那般，刚才这两人走到楼梯上往下查看，自己被要求只能呆在楼上面拍摄，以免发出声响。从刚才听到的声音来看，最后剩下的那人似乎是徐秀海老师？果然承受不住崩溃了？节目的录制不会出问题吧？正胡思乱想着呢，就听到了这两人的对话，听这意思，徐秀海老师是故意的？装出崩溃的样子拼一把？可惜啊，还是被人看穿了！ 楼下的徐秀海又保持了那个姿势两三分钟，可是两个方向都没人出现。 他叹了口气：没办法了，只好拼一把了！奶奶的，我是专业演员好不好？！这都没骗过去？ 他重新站起身来，将小楼入口处的门关好，在背囊里面翻了半天，拿出个刷牙的缸子来，倾斜着靠在门缝上，只要开门，缸子就会倒下，别管发出的声音自己能不能听到，多少是个惊醒。他一直怀疑，导演组没跟自己这伙儿人说起的规则里面应该有一条：战斗只在小楼中发生。真要是这样的话，如果孙海鹏只是被“生擒”了，肯定会被带回到小楼里面的。 他深深呼吸了几下，慢慢走上了正对着门口的楼梯。 楼上的布局和楼下差不多，走廊的一侧是房间，另一侧则是窗户。看到这些窗户他有感觉一阵头疼：刚才还是忽略了，单单只关房间的窗户有什么用？不过刚才自己这边是两个人，一个人去检查房间的时候，另一个人就在走廊上警戒，一眼就能望到头的走廊确实没有关窗户的必要。可是如今就剩自己一个了，这反而留下了隐患。 不过转念又一想，也没这必要了。反正“敌人”就在这层楼上，自己没有帮手，也没那个机会大摇大摆走近房间去关窗户了。随他去吧，就用最快的速度探查房间，发现苏钲后以最快的速度离开！ 注意打定，内心反而平静下来。几步走到离自己最近的房门前，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 没人。 关好房门继续往前走，继续去查看下一个房间。连着查看了两个房间，都是空荡荡的。说不清楚是应该失望还是应该长出一口气，他轻轻摇了摇头，继续来到了下一个房门外。 门把手拧下，正要像之前那样小心推开房门的功夫，忽然听到身后“呩！呩！”两声。 抬头望去，一个还穿着军常服的家伙正站在那个房间的房门口，正微张着嘴向自己示意。 哦，苏钲，自己人。 徐秀海心里想着，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即将推开的房门上。 房门推开，嗯，还是没人。 只是……有什么地方不对？ 徐秀海猛然愣住了，一转头，那个穿着军常服、挂着列兵军衔的家伙正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 我去！我是不是傻了？！ 徐秀海心中嘟囔着。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他的情绪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一场忽然遭遇的“枪战”以及同伴莫名其妙的不知所踪一直在挑战着他的承受能力。刚才确实是演了一场戏，想要通过假装的崩溃把“敌人”引出来，不过这也是通过不断的心理暗示才达到的效果。如果在现实中遭遇这样的事情，或者他真的是一个战斗在相似战场上的士兵，可能早就崩溃了。也就是心中明白，这就是在拍节目，所有的事情都是导演组安排的，才最终成住了。可是长时间的思绪紧绷让大脑有些处理不过来接收到的信息，从上到二楼来，其实一直只是在机械地推门、找人，至于找的是谁，目标是什么，已经成为暂时的冗余信息被大脑忽略掉了。乃至于意外看到苏钲的时候，也仅仅反应过来“这是自己人，不是敌人”而已。完全没想到这就是自己的目标，是自己受了这么大罪寻找的对象！ 徐秀海心中一个激灵，仿佛睡醒一般反应了过来。他两步窜到了还在目瞪口呆的苏钲面前，竟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脸，似乎是想要确认面前的这家伙的真假。 “嘶——”苏钲狠狠吸了口气，也不敢多话，赶紧把徐秀海拽进了自己身后的房间内。 “怎么回事儿？”苏钲看着徐秀海问道。 “你……你先说！”徐秀海看到苏钲有些气不打一处来的味道，恶狠狠地说道，“你不是被人抓了吗？” “我是被人抓了啊！”苏钲点了点头，“刚下车就被人抓了，一直被捆在这间房间里面，费了老大劲儿才把绳子解开，刚想出去看看，就看见了您。这是咋了啊？” 苏钲心中有些犯嘀咕，从来没想过拍真人秀综艺节目能把人拍傻的。可是从这位老哥刚才的反应来看，似乎是真傻了？ “没人看着你？”徐秀海奇怪地问道。 苏钲摇了摇头，把他带到了刚才关自己的小套间里面，指了指已经被拆散的椅子和散落在地上的绳子道：“就一直捆在这里，刚刚自己弄开，看看我的手，都破皮了。对了，我听到下面有枪响，你们玩儿真的了？” “先别说那些了！”徐秀海忽然反应过来，“出去以后再和你细说。现在赶紧准备，我们要在最短的时间离开！” “真玩儿真的啊？”苏钲竟有些羡慕。 徐秀海也没心情和这个熊孩子细说，捡重要的和苏钲说了两句，主要介绍了这栋小楼的布局和之前孙海鹏以及自己的猜测。 “所以——”苏钲挠着脑门道，“——把我弄出去就行了呗？” “你以为很简单？”徐秀海瞪了瞪眼睛，“单说为了找你，已经‘牺牲’了三个，还有一个失踪的！我们从这里冲下去，还不一定能活着出去呢！” “进来困难、找人困难，出去就简单了。”苏钲大包大揽地拍了拍胸膛，又指了指地上散落的绳子。 徐秀海也拍了拍脑门。 日常训练的科目还真没有多余的，只是心态还转变不过来，一心想着去走寻常路了。“敌人”能从一二楼间来去自如，自己和苏钲没那本事，但有了绳子就不一样了啊！索降是在摩步旅就有的训练科目啊！ 两人也不再多话。苏钲反锁了房门，徐秀海把绳子整理了一下，牢牢绑在窗户上。绳子足够长，为了节省时间，两人放下了两根绳子，然后一起探身出了窗户，就按照之前训练的那样，两脚夹紧绳索，向下面滑去。 徐秀海从来没觉得这么兴奋过。有人牺牲、有人失踪，但自己不再是一个人了！如果两人出去后任务还没截止，大不了再杀上来把孙海鹏找到带走呗？这么一想，手掌和粗糙的麻绳摩擦产生的灼热感也不那么明显了，他感觉自己像是一只从天空向下俯冲的小鸟，无比的自由自在！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6 果然还是一群菜鸟 黑暗中看不清楚，按照之前在摩步旅的时候老谢的教导，索降时要时刻注意距离地面的距离，控制下降的速度，以避免受伤。不过是从二楼的窗口降下来，高度不到4米，也就不到眨眼的功夫。只是实在是太黑，看不清楚地面上有什么东西，苏钲和徐秀海不约而同微微夹紧了绳索，控制了下降的速度。 转眼之间就下降到了一楼的窗户位置。“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徐秀海暗暗想着，这间房间和这扇窗户让他印象很深刻，就是在这里，孙海鹏追了出去，然后再也没回来。现在想想真是碰巧，要是早知道苏钲就在这间房的楼上，两个人想想办法也不是爬不上去，只是……自己后来查看的时候窗帘拉上了没？ 管不了那么多了。眼看着胜利在望，徐秀海实在是不愿再纠结这样的问题。只是很多时候，并不是不去想，事情就不会发生。更多时候，越是担心事情某个方向出错，越会发生让人措手不及的事情。 这间房间内忽然之间灯光大亮！正在下降的两人原本速度就不快，一惊之间下意识收紧了身体，原本下滑的身体立刻停了下来，悬挂在这扇窗户前在夜风中轻轻晃动。 房间里面的灯光很亮，两人眯了眯眼，才看清楚房间里面的景象。不过看清楚了里面的情景，两人便苦笑了起来。 房间内，孙海鹏五花大绑坐在中间的椅子上，一脸无奈地看着窗外的两人。窗户前面，三个依然看不见面目的男人就站在那里，手中的步枪指着窗外的两人，枪口随着绳索的晃动左右移动。两人似乎能从那被面罩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面孔上看到戏谑的轻笑。 “任务失败！全军覆没！”站在中间的男人开口说道，左右的两人也收起了枪，然后打开了窗户，将窗外的两人拽了进来。 “先去休息，明天点评此次行动！”中间的男人又说了一句，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另外两人也跟着离开了。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等在那里的节目组工作人员赶紧冲了进来，帮孙海鹏解开绳子，又检查徐秀海和苏钲身上有没有什么伤。 阿涛和吴勇、柳灏锋也混在这些人里面进了房间。六个人相互看了看，都是默然不语，忍不住各自轻轻摇头。 今晚的待遇和之前有所不同。之前节目录制的三个月时间内，苏钺尽量避免嘉宾和节目组除跟拍摄影之外的人有更多的接触，今天不止是医生和节目组的其他工作人员了，就连几位嘉宾的助理也被破格允许短暂接触嘉宾——他也有些担心，毕竟这六个人也只进行了三个月的军事训练，不管在这次的行动中存活时间的长短，对于他们的心理影响肯定是有的。身边有更多的人出现和陪伴，特别是比较熟悉的人的陪伴有助于尽快回复心理状态。 天极的三个人还好一些，早就习惯了苏钺说一不二，不管是嘉宾还是他们的助理，苏钺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说什么就是什么。另外的三个嘉宾还好，但各自的助理却少不了对苏钺的非议和暗地里的谴责，各自聚在自己的雇主身边嘘寒问暖。可是参加节目的六个嘉宾却没有这个心情，他们简单和自己的助理聊了几句，让他们对自己的身体情况放心，就聚在了一起。 “你们觉得，咱们有没有戏？”柳灏锋问道。 “难说。”徐秀海摇了摇头，他明白柳灏锋询问的是这次选拔的结果。他在这次的行动中存活的时间最长，但心中依然没底。 “算了算了，伸头一刀，缩头还是一刀。”阿涛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能到这个地步我已经很满足了。最起码和这帮人近距离接触过了。” 几个人又忐忑地闲聊了几句，便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去了临时宿舍。这个训练场的面积并不算太大，里面也没有驻训官兵，甚至连之前的营房都废弃了，所谓的临时宿舍也就是在小楼后面搭起来的军用帐篷。六个人却没有心思讨论住宿条件好坏，匆匆洗刷过后，就各怀心思铺开被褥，躺在行军床上陷入了各自的思绪中。 六个人都有各自参与这档节目的原因，而越到这档节目拍摄快要结束的时刻，越是难以诉说心情。当兵、拿枪，原本以为不可能和自己有交集的生活，通过这么一档节目写进了自己的人生中。他们很想继续体验一下那些神秘的特种兵的日常生活和训练，可是今晚不到半个小时的小小“演戏”告诉他们，他们离着这帮人的生活依然很遥远。 每个人都从内心评判着今天的表现。如果有一丝一毫的可能，他们也愿意为此付出所有。然而仔细分析过后才发现，在这次的行动中，自己的表现是那么不堪。过去的三个月时间里不是没经历过类似的演练，但都是在老兵和班长的带领下，而一旦到了自己行动的时候才明白，自己或许已经知道如何开枪、怎样做战术动作，可是战争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六个人在各自的床上辗转反侧，挂在帐篷角落里的摄像机忠实记录着这一切。 六个人不知道昨晚是什么时候入睡的。当已经熟悉的起床号吹响的时候，六个人相互看看各自的黑眼圈，各自无语，摇头苦笑。原来每个人都和自己一样，真的非常想去过一把特种兵的瘾。 像往常熟悉的那样整理好内务，六个人排好队列走了出来。现在已经没人来管他们了，但三个月的生活已经足够让他们形成习惯。 刚从帐篷中走出来，昨晚那三个教官已经出现在了面前。依然是严严实实蒙住的头脸，开口依然是冰冷的声调。没有任何的废话，中间的男子张口命令道：“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没有人告诉他们往哪里跑，也没有人告诉他们多远的路程。三个教官也不管他们能不能跟上，就保持着自己的节奏和步伐，一言不发地带着六个人开始了早晨的训练。 三个月的训练已经初见成果。六个人在沉默中跑完了全程。重新站在那栋小楼前，六个人知道即将迎接对于自己的“宣判”。 “昨天的行动，失败！”那位教官一张口就毫不留情地道，“但从整个行动中，多少能看出你们这三个月时间的训练确实学到了些东西。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们的体能能够跟得上，并且参军入伍的时间够长，或许你们真有真正进入特战部队的机会！” 六个人一言不发，静静等待着他接下来说的话。 “如果以只接受过三个月的正规军事训练来评判的话，我的评价是——”他顿了顿，“——合格！” 六个人使劲儿握紧了拳头才忍住没有叫出声来。听教官的意思，似乎……有戏？ “所以，我允许你们吃这支部队的饭！时间，五分钟！开饭！”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帐篷，并且当先走了进去。 外面的六个人还犹自有些不相信，相互看了许久，才由孙海鹏打破了沉默：“也就是说，我们过关了？通过了？真能体验一把当特种兵的瘾了？” “别废话了，五分钟的时间吃饭！”柳灏锋最先反应了过来，拉着同伴进了那顶小帐篷。 小小的帐篷被从从顶上挂下的伪装网隔开。透过那些迷彩色的布条，三位教官正坐在那一边，安静地吃着饭。阿涛撇了撇嘴，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什么来。苏钲在他朝身后笑了笑，也没说话。 吃的东西已经摆在这边的桌上了，几个人凑近一看，却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什么？”徐秀海端起不锈钢盘，上面放着一块巴掌大小，半指厚的暗红色肉片，没有调料没有汤水，倒是有血水还在不断渗出来。 “生肉。”阿涛和苏钲、孙海鹏咧了咧嘴：这种事情之前见到过，甚至比之前自己见到的还要恶心。当时拍摄《士兵突击》的电视剧的时候，草原上被人追赶的那场戏，清晨醒来的时候伍六一捉了田鼠当做早餐。当时的镜头只不过从那些肉块上面扫过，演员真正填到嘴里面去的还是颜色差不多的食物。但当时那些肉块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田鼠肉，现在盘子里的这些最起码看起来比田鼠肉好接受的多。 “早餐？”柳灏锋咧着嘴不自觉眯了眯眼睛。 “早餐。”帘子那边却传来回答的声音，“吃不下去也可以不吃，并不强求。只要你能坚持到下一顿饭。记住，五分钟，已经过去两分钟了！” 六个人相互看了看，谁也没有勇气去抓起那块还在滴着血水的生肉。这和在餐厅吃熟度很低的牛排不是一个概念，先不说味道如何，最起码西餐厅三分熟的牛排也不会有血水直接滴下来。看着餐盘底下晃动的血水，一点儿想要进食的欲望都没有。 “两分半！”那边那个声音继续传来，“进了这样一支部队，你应该在每次有食物吃的时候感到感恩和狂喜，不论是什么东西摆在盘子里。” 柳灏锋伸了伸手，却还是没有勇气抓起盘子里面的那块肉。 这时出人意料的却是苏钲。他一把抓起盘子里面的肉，看也不看就递进了嘴里，狠狠撕下来一块儿，使劲儿咀嚼着。五个人被他电光石火般的动作吓到了，十只眼睛一起盯着他看。 “吃！”苏钲用另一只手抹了抹嘴角上粘的血水，强忍着口腔中的腥气和想要呕吐的冲动，含糊着声音恶狠狠地说道，“我吃了，我今天就能撑得下去！” “对！吃！”孙海鹏也发了狠。当时的那场戏，里面有许三多、有伍六一、有成才，还有马小帅和另外的三个士兵。当时的七个角色里面，有两个都在这里，做梦也没想到，真的有吃生肉的这一天。 没有筷子，没有刀叉，用手抓起黏黏糊糊的生肉往嘴里填把恶心的感觉放大了不止一倍。柳灏锋抓起肉块，还没靠近嘴边，便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却依然坚定地把肉块往嘴里送。 阿涛也抓了起来，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几个家伙。已经开始吃的三个人嘴角都挂着血水，看起来有些狰狞。他狠了狠心，背过身去，不再看那恶心的模样，然后闭着眼睛把肉块填进了嘴里。 没想象得那么难吃。阿涛终于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是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我去，这么拼？”吴勇看了看已经下手抓肉的徐秀海，也暗暗叹了口气，心一横伸出了手。 生肉腥味重，咀嚼起来也费劲，抻着脖子使劲儿往下咽，好不容易把咬到嘴里的那一口吞了下去。再咬一口，恶心的感觉就没那么强烈了，似乎逼着自己习惯了之后，也就那么回事儿。 下手最晚的徐秀海和吴勇最终没能吃完。五分钟的时间一到，另一边的三人直接撩起帘子来到这边，看谁手里还有东西，伸手夺过来就丢到了桌上。 “出去！点评昨天的行动！”一直以来作为首脑的教官开口说道。 不管吃完没吃完，六个人也只好出了帐篷，在外面站成一排。 “昨天的行动，已经说了，全军覆没。”那位教官张嘴道，“点评一下。” 六个人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想要听一下昨天到底犯了多少错误。 “第一点，到达陌生位置后的警惕性不高。到达一个有很大的可能碰到危险的地点，苏钲脱离集体行动，尽管只有短短的一瞬间，却让敌人抓到了可乘之机。第二，你们的观察能力有待加强，信息的获取能力不够！你们想到了去看跟拍苏钲的那台摄影机的回放，为什么没去看看摆在空地上的那一台？苏钲是因为那台摄影机对准的位置才走到你们视觉的死角的，如果你们那个时候看了那台摄影机，可能就有机会在对方没来得及转移的时候留下他。” “接下来的表现还算差强人意。发现了留给你们的装备、制定了可行的行动计划、决出了队伍中的临时指挥官，这都是一次成功的行动必不可少的细节。但是，接下来的表现就很让人失望，明知道在建筑物中会有敌人藏身，却慢慢放松了警惕。特别是开门的时候的那一声撞墙的响声，简直就是向敌人宣告你们的不设防！后面的就更不用说了，孙海鹏，当时你做了什么？” 孙海鹏嗫喏了一下，没等他张嘴发声，教官便继续道：“事后进行检讨！现在继续点评！当队伍只剩两人时，表现还不错，没有因为伤亡过重放弃任务，这是我们这支部队所需要的最重要的品质之一。也知道进行仔细的分析，纠正之前犯下的错误。但是，后面孙海鹏翻窗子追人就是冒进！你的队友根本没能领会你的意思，你就追着一个不知道是不是诱饵的线索跑了，这是极端的不负责任！抓住战机和冒险主义完全是两码事儿！你完全没有认真比对双方在战斗力上的差别！如果你能更谨慎一点，埋伏在窗下而不是进入室内，效果可能完全不同！” “孙海鹏失踪后，徐秀海的行动很有意思。实际上在真实的战斗环境下，当你只剩下一个人、又完全没有退路的时候，你的任何有进攻欲望的行为都是有效行为，都有可能无限接近行动的目标。你假装崩溃吸引敌人的行为想法很好，这么短的时间反应过来并付诸实施也值得称赞，这里，我就不评价成功的可能性了。” 徐秀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他明白，其实昨天装模作样坐在那里发呆的行为很傻也很危险。别说一对一的情况下自己根本不是教官的对手，而当时楼梯上面和小楼外面都有敌人，自己那么做其实很容易走进腹背受敌的绝境中。 “苏钲除了最开始的时候警惕性不够外，积极自救的行动值得肯定。”教官继续道，“之后两人会合后从窗口索降确实是最快离开危险境地的方式，但缺乏提前的侦查手段。不过这一点可以原谅，毕竟你们只是两个人。” “所以，昨天的行动尽管并不成功，但并不缺乏值得肯定的地方。但是，失败就是失败，没有道理可言。我再提一点你们所有人都忽略的细节。不管是之前的柳灏锋还是之后的孙海鹏徐秀海，你们开门的时候都是一手平端步枪一手去开门。如果门里面真的有敌情，你们的步枪能在第一时间击发？能保持枪口的稳定？你们的装备里面没有手枪？只是因为之前你们对于手枪的训练太少，让你们下意识忽略了这件武器。又过于坚信步枪的杀伤力强于手枪，却没有考虑实际情况下的实际需要。” 六个人一起低下了头。昨天晚上都各自分析自己在行动中的表现，却没有一个人意识到这个小问题。听听教官的点评，再想想自己的表现，果然，还是一群菜鸟！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7 最后的单纯时光 一次小小的点评让六个嘉宾对昨天晚上自己的表现有了更清醒的认识，不过他们也明白，即使知道了这些全部的注意事项，他们依然不可能从这三位教官的手中取得胜利。人人都说特种兵厉害，但具体厉害到什么程度，估计只有真正面对的时候才能体会到。不过真正被他们当做敌人的人，或许更多的体会应该是悔恨与他们为敌吧？ “既然肯定了你们的表现，你们也在行动中发现了不足。那么接下来的时间，我和两位两位教官将让你们体验一把特种兵的日常训练的瘾。当然，对于一个特战部队的战士而言，良好的反应和过硬的作战技能并不是全部，但是很遗憾的是，你们只能通过这些训练来初步体会特战队员的生活。更多的东西我没办法教给你们，因为这是在长期的磨练和适应中才能形成的素质和条件反射。现在，去训练场吧，试一试你们这帮菜鸟能不能真的熬过这短短的几天的时间！” 三个月的时间绝对不足以训练出一名优秀的士兵战士。六个嘉宾在过去的三个月的时间内似乎每天都在进行训练，但除了日常的体能训练之外，对于作战技能的训练实际上和“训练”根本不搭边，更多的只能算是“学习”和“了解”。毕竟在三个月的时间内，他们经历了武警部队、摩步旅、装甲师和炮兵旅，每一个兵种都有自己的训练科目和战斗技能，只有长年累月的不断磨砺才能锻炼出一名具有专业作战素养的战士。换句话说，部队里面的绝大部分战士都是“专才”，而这三个月的时间，六个人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但绝对没办法让他们成为“全才”。 接下来的几天，每天都在极度的疲倦和劳累中度过。之前的几支部队，晚上如果没有集体活动，训练之余总会有老兵或班长与他们交流一会儿，互相谈一谈彼此的生活，不仅加深认识和了解，更多也是部队里面对于新兵的接纳过程中对于每一个新战士的心理安抚。但在这里不一样，每天只有训练、训练以及训练。晚上不再有人问问他们是不是适应，也没有人再帮他们包扎伤口或按摩抽筋的肌肉。实际上哪怕真的有人来和他们聊天，他们也顾不得搭理，回到作为营房的帐篷之后可能连衣服都没力气脱，躺在床上的下一秒就会打起呼噜。 泥潭、铁丝网、山林……往常在电视中看到的镜头真实降临到他们的头上。三个教官也同样像电视剧中演得那样，在他们拖着疲惫的身体不停奔跑的时候，不光没有鼓励，反而是冷言冷语的嘲讽或大喊大叫的催促。 每个人都很累，累到没有人说后悔参加这样一档折磨人的节目。或许正是内心深处有这个想法在支撑，“这只是在做一档体验类的真人秀节目，只要熬过这几天就好了”。可是肉体的疲倦骗不了人，原本被接纳的时候眼睛里面的光彩没有了，仿佛木偶一般只知道按照教官的命令完成一个又一个训练的目标。 柳灏锋在摩步旅第一次拿起自动步枪、第一次扣动扳机射出子弹的时候那种心神激荡早已被抛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作为一个年龄不大的男孩子，枪这种东西曾经让他目眩神迷。可是以前从来没想到过，会有一个下午打掉两百发子弹的时候。固定靶、移动靶、计时靶、闪现靶……单发、三连发、连发……站姿、跪姿、卧姿……一个下午的射击训练之后，耳朵嗡嗡作响，肩膀被枪托震得生疼。可是当他真的打完了两百发子弹，最多的却还是不舍。 吴勇原本以为，作为一个专业的运动员，自己的身体素质能和绝大多数的战士相媲美，哪怕特种兵，也能在身体方面比一比。可是过去的三个月已经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在这里短短的两天时间他才明白，有些人确实是没办法去与之相比的。赛场上面小小的乒乓球电光石火之间的移动他能很快反应过来，对手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让他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更好的还击，反应迅速一直是他在乒坛的最光辉的标签，他一直以为这是他的天赋。然而到了这里才发现，没有人是靠天赋吃一辈子的，他的反应速度和三位教官比起来完全是天上地下。这时候他才明白，成功并不是偶然的，日复一日的训练和条件反射般的适应才是自己曾经征战赛场最宝贵的财富。想想年轻的时候，每次都是在教练的一次又一次呵斥下才不情愿地放下游戏手柄拿起球拍，如果自己更努力一些，是不是金牌和奖杯就会更多一点？ 阿涛很奇怪自己的发小苏钺为何在部队呆了五年之后变成了一副自己完全不认识的模样。想想他刚退伍的时候在自己的酒吧疯狂灌酒的场景，还以为一直以来的这个大哥就此倒下了。没想到仅仅很短的时间，他就从打击中恢复过来，交出了一份让人瞠目结舌的成绩单。自家的老爷子从小到大没少拿别人家的孩子和自己比较，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这次来参加这档节目，并不仅仅因为老爷子的强迫或为了自己的兄弟兼老板“撑场子”，他很想知道，这里到底有什么样的力量，能让一个花天酒地的同龄人脱胎换骨。现在大概明白了，不说普通部队，这样一支特战部队，只要进来并坚持下去，世间还有什么地方去不得？世上还有什么事情做不成？ 苏钲觉得自己之前无所事事、不知道要做什么的想法简直就是笑话。以他的条件，只要合情合理的要求，大概都能实现。饰演成才的时候，经过自己的堂哥的提醒，真正去体会那个争强好胜的角色的内心，可是也仅仅是体会而已。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成才这个人，那么他为了出人头地付出了到底多少？肯定远比屏幕上表现出来的多吧？每一个人都在为未来努力，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迷茫？ 孙海鹏对于这里随处可见的伪装网、军用车非常亲切。作为一个曾经的群演，遇到贵人才接了那个许三多的角色。那部电视剧之后，籍籍无名的自己算得上是家喻户晓。可他一直不敢有任何的放松。拍摄那部电视剧之前，他就到另外一支部队体验过生活。当时更多的是作为旁观者，虽然也会随着战士们训练，但没人去管他是不是达成了训练的要求。之前的三个月的时光，仿佛他就应该是那个让他家喻户晓的许三多，流汗、奔跑，疲倦中回想着曾经的不堪和迷茫。如果自己没有选择演员这条路，或许来当兵是最好的选择？ 徐秀海重回军营感受颇多。九十年代的时候，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年轻人，不懂得国际形势，也不懂未来趋势。那时候的部队正被一次他国的战争震撼和警醒。他们这群小兵，训练、上课，听命行事，完全不知道他处的风雨。直到后来资讯越来越发达，分析帝和档案帝越来越多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年代到底经过了怎样的变化。有时候想起来真的冷汗涔涔，风平浪静、家国皆安，自己曾经付出过微小的力量，如今正在见证更加强大的力量。 没有人告诉他们什么时候是个头。训练的时候，也有人向旁边的节目组投去目光。过去录制时经常在那边手拿对讲机抱着胳膊观看的那个年轻导演却一直不见踪影。艰苦的训练每天都在进行，摸爬滚打、泥水满身，他们不知道应该祈祷节目尽快结束，还是应该祈祷时间更慢一些。在这里的时间越长，越是怀念轻松的时光，却也越加喜欢这里的单纯。心里仿佛被劈成两瓣儿，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8 最后的别离 六个人中，也许有人对照着电视剧《士兵突击》中的剧情，幻想着忽然有一天，三个冰冷的教官将会像剧中那个逗逼的袁朗一样，忽然收起蛮横不讲道理的一面，一脸坏笑出现在他们面前，和善地坐在他们的面前，和他们谈谈理想和信念。又或者担心就像电视剧中演得那样，忽然在一次的训练之后，跳出来告诉他们，其实选拔并未结束，他们的表现依然尚不足以打动这些貌似冰冷的特战队员的心，然后被送出这个简陋的训练场。 可是什么都没有。三天的时间，每天都在摸爬滚打，每天都在奔跑训练。三个教官除了命令和冷言冷语之外，没有人和他们聊天，没有人和他们谈心。只是在每次的训练快要结束的时候，才会勾着嘴角露出一丝丝不怀好意的笑意，要么在外出拉练归来，距离训练场的大门还有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忽然让他们趴下，匍匐爬回去；要么就是在负重训练结束后忽然扔过一支压好子弹的步枪，让他们忍着胳膊的酸疼射击一百多米外的目标……每次的训练都是煎熬，可是奇怪的是，没有人有异议。或许仅仅三天的训练已经耗光了他们的全部精力，在没有了时间去聊天打屁，也没有了体力抱怨愤慨，甚至除了休息和呼吸之外，连思考的能力都被剥夺了。 炼狱般的三天时光。 第四天的清晨，起床号惯常吹响。帐篷里六个人翻身坐起，拿起昨晚胡乱丢在一边的满是泥土和汗臭的作训服，一言不发地套在身上，沉默中整理好内务，洗刷完毕走出了帐篷。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阴沉沉的，似乎酝酿着一场雨。远处的群山在薄雾中若隐若现。清晨的清凉湿润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人的精神为之一振。不知怎么的，六个人一起长长呼吸了一次，似乎将这三天聚集的郁气一下吐了出来，没来由地感到一阵轻松。 帐篷外面没有人。按照之前三天的节奏，三个教官应该一早就等在外面，等他们从帐篷里出来列好队，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然后就开始一天的训练。然而今天似乎例外，帐篷外面空无一人，六个人忽然之间有些无所适从。 又等了两三分钟，依然没有人过来。远处的节目组的拍摄人员倒是将镜头远远对着他们，可是同样没有人给出哪怕一丁点儿的提示，只有早起的鸟儿在山林间发出的啁啾声回荡在寂静的训练场里面。 从一开始他们就知道，这出训练场里面除了他们六个嘉宾和三个教官之外，并不像之前经历的摩步旅、装甲师以及炮兵旅，没有同建制的其他官兵驻扎在这里。这里只是为了他们的到来而临时开放的。正因为如此，当忽然之间没有了参考也没有了命令，才让人感觉更加的寂寞和无所适从。 六个人依然站在那里，像是等着有人出来向他们发出命令，可是寂静仍在蔓延。 开始有人轻轻活动了下身体。并不是开小差或者活动僵硬的身体，而是微微转动脖子大量周围的环境。慢慢的，六个人身躯倒依旧挺直，可相互之间却用目光无声交流了几次。然后目光渐渐汇集，最终聚集到了徐秀海的身上。 徐秀海嗫喏了几下，有些犹豫地张口道：“全体都有，向右转！” 声音并不大，但从第一个字被他吐出口开始，所有人的身体一起绷直，然后一起右转。六个人一起靠脚的声音在这样的寂静中显得尤为明显。 “跑步走！”同伴的回应似乎给了徐秀海不少勇气，接下来的口令不仅仅声音更大，里面也不再有犹豫，而是更加信心十足。 六个人一起抬脚迈步，沿着前面三天清晨跑步的路径，向着训练场外面跑去。 沉默地完成了早晨的体能训练，又在沉默中回到训练场。再也没有人在他们体能不支的时候对他们冷嘲热讽，也不会有人忽然将一条菜花蛇扔在他们的脚下。只是似乎心中的无所适从更加明显了些，心中有些空落落的情绪慢慢萌芽，然后快速生长，胀满了所有人的胸腔。 回到作为营房的帐篷前，依然没有人告诉他们要去做什么。整好了队伍，徐秀海也不再犹豫，发出命令和同伴一起去往作为食堂的小帐篷。 食物依然摆在桌上。实际上过去的三天时间里，这个“食堂”名不副实。过去的三天，只有第一天的早饭是在这里吃的，让人印象深刻的生肉。其他的时间，要么在泥水中，要么在山路上，压缩干粮或者其他可口不可口的食物和着尘土和汗水，被同样涂满了泥土的双手送进口腔。没有人再去在乎干不干净，也没有人在乎饭后能不能剧烈运动。就像教官之前所说的那样，你选择了在这样的一支部队吃饭，那么每次有东西吃的时候就应该感到感恩和狂喜。 一人一份野战单兵干粮。三下五除二塞进嘴里，六个人一起走了出来。如果一直没有人安排的话，接下来要做什么其实很让人伤脑筋。好在当他们走出小帐篷的时候，看到了三个熟悉的身影。 三天以前，你会很崇拜他们；过去的三天里，有可能会感到委屈和不甘。可是当他们短暂的消失又出现的时候，忽然之间涌起的情绪，应该是信赖。 六个人一言不发在三个教官面前集合好，等着属于他们的命令。 “洗澡！收拾随身物品！换军常服！半小时后集合！” 依然是冰冷的声调和最简约的话语。可是这样的命令以前却从未下发过。命令之后三个人也没有任何的停留，转身就离开了。 六个人怔忪间忽然意识到，这是最后的时刻了。 六个人回到大帐篷，原本在中间的六张行军床已经被挪到了靠边的位置。早晨整理好的被褥依然整整齐齐放在床上，不同的是，原本被收走的行军背囊被拿了回来，按照上面贴的名字放在每个人的床脚。帐篷中间中间拉起了简陋的帘子，里面隔成六个小小的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放着一桶水。 气氛有些沉闷，六个人聚在帐篷门口，望着里面有些陌生的布置，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哎呦！”阿涛看了看旁边的伙伴们，当先张口道，“终于要结束了！” 依然没人搭话，阿涛也并没有往里面走，仍然在帐篷口发着呆。 “半个小时的时间后集合！” 帐篷外忽然传来了声音。 六个人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慢慢抬起了腿，然后沉默着打开了属于自己的背囊，拿出了换洗的衣服，进入了隔间。 再从帐篷里面出来的时候，六个人已经换上了军常服，大檐帽上，金属徽章在阴沉的天气下依然熠熠生辉。迷彩色的行军背囊背在肩上，徐秀海指挥着六个人集合，从帐篷的后面，一列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了过来。 武警部队、摩步旅、装甲师、炮兵旅。之前他们训练生活过的部队里，和他们一起吃住、指导他们训练、带领他们学习的老兵班长一起走了过来。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说话的是集团军派驻的大校军官，“三个月前，我们这支部队迎来了六位特殊的士兵。他们之前有着和我们完全不同的身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面，他们和我们同吃同住同训练。体验我们基层官兵的生活，也向更多人展示着我们这支部队在新时期的精神面貌。今天，这六位同志即将离开军营，奔赴新的岗位，我代表北方战区第二十六集团军军部，授予以下同志‘优秀士兵’荣誉！徐秀海！王国涛……” 六个人的名字被一一念到。之前有相似的仪式在摩步旅举行，那时候他们刚刚摸过了抢，肩上扛上了列兵军衔。而今天，近乎相同的仪式里面，这个军衔将会被取下。 这是他们在这样的一个集体中的最后一次别离。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29 绚烂红花 六个人的努力挺直了身躯，在他们的面前，过去三个月的时间带领他们训练学习的老兵班长将一枚“优秀士兵”的奖章挂在了他们的胸前。而在同时，他们军装上的领章、军衔、资历牌以及军帽上的军徽被一一取下。 气氛沉寂，一枚枚熠熠生辉的金属章扣轻轻放在托盘上轻微的“叮当”声音被无限放大，每一声都意味着，六个人为时不长的军旅生涯已经唱起了离歌。 终于一声长长的吸气声打破了沉默。柳灏锋在自己军帽上的八一徽章被取下的时候，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站在他面前的是摩步旅的班长谢磊。老谢那张粗糙的脸上一直没有太多的表情，低着头全神贯注地进行着自己的工作。等到那枚徽章后面的小小螺丝终于被旋下来、军徽被从帽子上取下、重新旋上螺母，然后放在旁边战士捧着的托盘上之后，老谢抬起头，望着面前那张年轻的面孔，扯出一个微微的笑意。老谢将没有了军徽的军帽重新戴在柳灏锋的头上，看了看，又皱着眉头取了下来，然后将他已经略微有些长的头发向后抿了抿，才将帽子端端正正帮他戴上，然后满意地点了点头。 柳灏锋擦了一把眼泪，似乎下意识地想要将帽子往下拉一拉，挡住自己控制不住的眼泪。老谢却笑着再次将帽子帮他整理了一下，小声说道：“不用挡，不丢人的。”柳灏锋点了点头，眼泪流得更汹涌了。 老谢拍了拍他的肩膀，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柳灏锋带着哭腔小声道：“班长，我会想你们的。” “我们也会想你们的。”老谢依然是一副笑脸，嘴角却在颤抖，“你们不是我送走的第一批兵，也不会是最后一批。但无论是谁，我都记得，也为能和你们以及他们共同训练、共同战斗而感到高兴和光荣。” 孙海鹏面前，来自装甲师的老兵班长帮他擦去了他脸上的泪，沉声道：“小子，不要哭了。你在装甲师的时候，我对你们很严厉，但一直没有告诉你们，你们几个在《士兵突击》那部电视剧中的表现很好。我们装甲师就是钢七连所在的集体的真实体现。谢谢你们，把我们拍得那么真实。还记得钢七连的连歌吗？如果记得，再朗诵一遍？我想听。” “一声霹雳一把剑……”孙海鹏梗着嗓子，背诵着这一段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的台词。对于他、对于阿涛、对于同样是装甲部队的26集团军装甲师的所有官兵，这并不仅仅是一段简单的台词而已。 …… 一朵朵红花被佩戴在了六个人的胸前，可他们的目光却依然停留在旁边的托盘上放着的小小的领章、帽徽和军衔章、资历牌上面。阿涛终于忍不住，俯身过去，亲吻了刚从自己帽子上取下的八一徽章。 已经经历过两次退伍仪式的徐秀海用力抱了抱面前的炮兵旅的班长。这个班长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比他小很多，但在炮兵旅的时候，却将这些大多数年龄比他的嘉宾真正当成新兵来看待。 吴勇伸出手去，将原本挂在自己身上的各种标识挨个轻轻抚摸了一遍，然后用力闭上了眼睛。 苏钲年龄最小，对于情绪的控制能力也最低。饰演成才的时候对于这些军装上的东西没有太大的感触，而当这些东西真正在自己的身上佩戴了三个月之后，却再也不能对它们无动于衷。他面前是来自泉城武警总队的支队长，木讷的汉子对于面前情绪激动的年轻人想要劝，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终于给了他一个用力的拥抱。 退伍仪式很简陋，随着眼泪和那些标志着现役军人身份标识被取下，六个嘉宾在军营的体验算是告一段落。集团军军部的大校见惯了这样的场面，但每一次都有新的体会和感触。等到众人的情绪慢慢平息了一些，他开口道：“六位同志在我们这支部队的表现可圈可点、有目共睹，这一点是我们所有与他们共同训练生活的战士共同的认识。在你们告别军营的最后时刻，请我们的教员代表，对你们这三个月的表现进行最后的点评！” 原本跨立站在一旁沉默着看着这一切的三个教官中，为首的那个抬脚来到了几人的面前，抬手敬了个军礼。 “或许，你们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一直想向那部电视剧里面演得那样，我们这三位教官会给你们一个好脸、和你们谈谈人生谈谈理想谈谈信念。但是很遗憾，我们没有，我们一直在压榨着你们的最后的潜力。当然，这并不是我们这样的一支部队的全部。你们和你们之前的老兵、班长、教员的关系都处理的很好，当你们离别的时候，会压抑不住内心的激动和离别的悲伤。但和我们三个，没有。不是我们没有感情，而是，当我们真的把后背交给自己的同伴的时候，我们之间的感情并不需要言语来证明。” “对于我们这支部队而言，情感——一起扛枪的情感——是建立在共同吃苦、共面死亡的基础上的。很高兴在过去的三天，你们忍耐住了所有的艰辛、坚守住了作为一个特种兵战士所需要坚持的一切。我不想和你们谈理想谈信念，因为你们能够坚持这三天、并能在第四天自主完成你们需要完成的任务，我相信你们会一直记得这三天、记得这样的一支部队，当然，也记得我们。” 六个人很清楚，这是这位教官向他们解释这三天对待他们的态度。他们支起耳朵，想要继续听一听这位特殊的教官对他们的评价。 “其实，我开始并不觉得你们可以坚持下来，坚持三天，最起码不是所有人都能坚持下来。但结果证明，你们很优秀。我不想多做评价，你们的表现已经证明，你们有坚持、能自控。不管你们将来的工作是什么，你们都能取得成功！” “实际上，我应该谢谢你们。”那位即使在这个时候依然全副武装的教官在众人面前开始解开帽子上的扣带，“如果不是你们，不是这样的一次机会，我也不会回到这里，重新体验这样的生活。其实，某种程度上，你们和在场的老兵并无区别，我和你们也并无区别。” 他摘下了帽子，拉下了面罩。露出了一张让嘉宾熟悉的脸。 “谢谢你们。”苏钺说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0 归来 阿涛和苏钲使劲儿抿了抿嘴，另外的四位嘉宾却张大了嘴巴。 对于最后这三位教官中居于主导地位的这一位，苏钲和阿涛早就有所猜测。或许在摩步旅看到这三位教官从天而降的时候，心中只震惊于直升机低空索降这种出场方式的炫目与耀眼。而接下来的时间每次想到很有可能会在不久的将来与这三位近距离接触，就会不自觉回忆那短短的几十秒钟的时间里面的每一个画面。作为与苏钺最为熟悉的两个嘉宾，还清楚知道苏钺原本就是和他们相同的背景和来历，自然也会进行对比。而在《士兵突击》电视剧拍摄的时候，袁朗这个角色给他们留下的记忆自然而然就被翻了出来。阿涛在来到这里的第一天晚上就想和苏钲讨论一下这位教官是不是就是自己的那位兄弟，没想到接下来忽然到来的演习打断了他的话。而苏钲被“俘虏”之后也想明白了，甚至他觉得自己成为“俘虏”就是因为苏钺要尽量避免在整个“演习”的过程中因为对于他的身份的猜测影响其他嘉宾的表现。 “我很高兴，因为重温了旧梦。”苏钺抱着头盔笑了笑，“没有在这三天的时间里面和你们有太多的情感的交流，就是为了看你们如今的表情。不过看起来，应该有人之前就猜到了。我想，你们不会恨我，也不会恨你们另外的两位特种兵教官。因为我们给你们留下的记忆，远远不是两句温言软语所能替代的。经历了这三天的时光，你们还会觉得自己将来会遇到过不去的坎坷吗？ “人生中除了亲情与爱情之外，最铁的感情，无外战友情和同窗情。我们无意折磨你们或故意为难你们，只是想告诉你们，也想通过你们的经历告诉所有看到你们表现的观众，在普通人享受和平和稳定的生活的时候，还有这么一小批人，为了大家的平静生活，付出了多少的汗水和努力。而大家参与的这档节目，也并不仅仅是向普通人展示部队官兵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更多的是想让大家能清楚地认识我们这支护卫我们平安的部队，理解这群最可爱的人。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们切身经历了泥水与汗水混着血水的生活，这样的三个月的经历也必然会给你们的人生带来无可比拟的影响。更多的话，大约就是部队中有老兵退伍的时候，经常说的那句话，‘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但实际上，你们曾经是一块顽铁，兵营却是锤头与砧板，兵员流动，而兵魂永存！” 苏钺站直身体，与面前所有身穿军装的汉子一起，向营房、帐篷以及熟悉的八一徽章，举起了右手。 《士兵突击》真人秀拍摄结束。苏钺回鸢都军部办理后续的手续交接，节目组的拍摄人员整理好设备，陆续从军营撤出。而六位嘉宾，却怀着十分复杂的心情，登上了一辆悬挂着军牌的大巴返回泉城。他们依然身穿军装，胸前的红花取代了原本的领章、军衔和帽徽。车上仍有一个摄影师随同，镜头前的他们却没了说话的兴致。 大巴安静地开上了高速公路。柳灏锋站起身来，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背囊，拉出半个小时前刚刚换下来的还粘着泥水的那套作训服，竟然觉得以前让他深恶痛绝的汗臭味有些莫名的不舍——这是他特殊经历的见证。 “这套衣服我不洗了，永远收藏着！”柳灏锋重新把这套衣服塞进了背囊，嘀咕道。 这样的话竟然引起了其他人的点头赞同。 苏钺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节目拍摄结束后的第三天了。一天多的时间里，他会同总装、总后以及26集团军军部的参谋，共同审核了留存下来的所有镜头，最终确定没有涉及到泄密的问题出现，才携带者所用的资料返回京城。节目的拍摄结束，却并不意味着工作的终结。按照天极传媒和吴越卫视制定的项目备忘录和计划，《士兵突击》将在六月中旬正式登陆吴越卫视。在这之前，需要搞定前期的宣传片的拍摄和剪辑、六位嘉宾在吴越卫视的前期宣传等等多项工作，还需要剪辑出最少两期的节目，供吴越卫视递交总局审核。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需要完成这么多的工作，苏钺在路上就开始觉得有些头疼了。 回到京城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的九点了。返程的时间苏钺没有通知别人，在车站打了个车返回了自己的别墅。 自家的别墅里亮着灯。苏钺还没进门，就听见房间里面郭婧逗弄船长的声音。 不自觉露出个笑容，苏钺轻轻打开了房门。 “我回来了。”这句话说得娴熟而自然，似乎说过无数次。 “呀！”郭婧被忽然从手底下跑出去的船长吓了一跳，抬头才看见苏钺拎着行李站在门口。许久不见苏钺的船长兴奋地往苏钺身上扑，苏钺只好扔下行李箱，两只手抵挡着船长热情的舌头。 “怎么没打个电话？”等船长终于平静了些，在一旁静静看了许久的郭婧才开口问道。 “又不是找不到家门。”苏钺笑着道，“这些日子辛苦了。” “没什么的。”郭婧温婉地笑了笑，“饿不饿？我去给你做些吃的。” 说着，就往厨房走去。苏钺换了鞋，去卫生间简单洗了把脸，也进了厨房。 格子围裙的系带箍出了郭婧纤细的腰身，长长的头发简单地束成马尾，厨房温暖的灯光下，显得利落而温馨。苏钺轻轻走到郭婧的身后，忍不住伸手环住了她的腰，将下巴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干嘛呀！”郭婧没敢回头，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 “没啥。”苏钺闭着眼睛笑了笑，“想你了。” 忽然而来的甜言蜜语让郭婧有些不适应，手里面的勺子都有些颤抖。不过心里忽然涌上来的甜蜜让她觉得从未有过的欣喜。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1 改变（一） 年后苏钺外出拍摄节目，因为需要照顾船长的原因，郭婧基本上就常住在苏钺的这栋别墅里面，那天元宵节苏钺打电话回来，也仅仅是因为过节的原因才回了山上。不过每当郭婧想起母亲张兰那促狭的笑容，就感觉脸上有团火在烧。 给苏钺简单弄了些吃的，看他在自己的面前吃得狼吞虎咽，心中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满足。三下五除二吃完，苏钺舒坦地把自己扔在沙发上。重回军营确实是一件让他感觉很高兴很幸运的事情，但这样的夜里，深夜归来有人等，还有热腾腾的饭菜填饱肠胃，这又是另外一种幸福。而对于两世为人的苏钺而言，这样居家的幸福更是尤为珍贵。 郭婧把碗筷收拾好，回来又逗了一会儿船长，抬头去看，才发现苏钺居然就这样半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三个月的时间，基本上每天都在露天的环境下拍摄，让苏钺好不容易在去年一年的时间里面变得平滑一些的皮肤又回复了原本的粗糙，头发也修剪得很慌张的样子，下巴上还有短短的胡茬露了出来。郭婧盯着那张脸看了一会儿，就上楼拿了一张毯子，小心给他盖在了身上。 第二天一早，苏钺被船长粗糙的舌头舔醒，抱着船长的脑袋使劲儿揉弄了半天，才翻身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在沙发上睡了一晚感觉有些腰酸背痛，但暂时放下了工作，又回到了平静的地方，这一觉让苏钺感觉精神却很好。眼看着已经快九点了，喊了两声却没听见郭婧的回音，不禁有些困惑地挠了挠头。四下打量了一下，才发现茶几上躺着一张纸条。 莫名其妙地拿过来看完，忍不住便笑了起来。郭婧留在这栋别墅住的时候很多，但几乎都是在自己不在京城的日子。一旦自己回来，便要回到山上去，也就很久之前的一次，自己从《亮剑》的片场回来，因为实在是太晚了，她原本已经睡下了，这才留了一晚上，不过那一晚非常值得纪念，因为那只现在已经深入人心的兔子就是在那天晚上诞生的。 苏钺手里捏着那张纸条莫名有些感慨。另一个世界有一位名叫木心的诗人写过这样的一首诗歌，“从前的日色变得慢/车，马，邮件都慢/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苏钺上初中的时候，情窦初开年纪的少年少女还偶尔在课堂上老师的眼皮底下传递着这样的小小的纸条。而如今，更多的却是被更加方便快捷的短信、声讯取代了吧？这样的取代本身没有任何问题，因为它所代表的原本就是技术的发展和时代的进步。然而正是因为方便和快捷，那些咬着笔杆殚精竭虑苦思冥想所表达出的等待和忐忑同样也就不见了。方便的生活、低廉的成本同时也会带来有廉价感的情感。 郭婧的这张小小的留言条自然不会是情书。但角落里一个猪头形象的简笔画却让苏钺忍不住想象郭婧画下它的时候脸上的笑容。用笔写下的文字和亲手画出的小小心情，是任何精美字体和字符画、表情符号都无法取代的。 时间已经有些晚了，郭婧自然不会再等着他去接。按照郭婧的指示，给船长喂了早饭，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啃了两片面包，苏钺便开车带着船长去了公司。 三个月的时间过去，天极传媒并没有因为苏钺的一时缺席而出现消极的影响，刘田把天极管理得很好，不过许多的事情还是需要苏钺这个老板拿主意。 《龙猫》这部动画电影上映之后不仅仅延续了天极制作的良好口碑，还带来了巨大的票房收入。上映的第一个月的时间票房成绩屡创新高，不断打破动画电影和国产电影的票房纪录，到下线为止，这部电影一共取得了71亿元的票房成绩，其中绝大多数票房成绩来自于上映前两周。如今这部电影已经正式登陆国内的几大视频网站，通过在线点播的方式继续为天极赚取利益。除此之外，郭婧通过阿比盖尔和特纳的关系，正在联系海外上映的事情。而沪市美术片厂有关系的几家玩具制造厂也加班加点生产相关题材的周边产品，销售情况也非常可喜。 而郭婧联系特纳的时候，也同时带来了一个工作。特纳去年拍摄的那部名叫《集中营》的电影，错过了反法西斯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上映节点，在国外的去年圣诞档期上映。但不知道在大陆的协商方面出了什么问题，这部电影到现在没能进入大陆院线市场。特纳揽下了《龙猫》海外上映的事情，也想要通过天极谋求《集中营》的国内上映。这件事情是郭婧自己在弄，不过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齐鲁卫视拍摄的《闯关东》电视剧已经进入了最后的拍摄阶段。在这部戏中饰演那文的陈聪聪和饰演老二朱传武的程林依然还在外面飘着。现在剧组正在滨城，拍摄的是放牛沟的剧情。苏钺打算这段时间抽空去看一看，毕竟天极挂了个联合制作的名义，总是不管不顾也不好，更何况还有自己家的两个艺人在里面。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2 改变（二） 除了这些之外也就没什么事情了，苏钺正想联系吴越卫视，看看什么时间和《士兵突击》真人秀的剪辑人员碰个面，天极第一个签下的导演解培言就闯进了苏钺的办公室。 “老板，叫你声老板！”解培言一副“找你算账”的样子，“您老一出去就是三个月，我闲的都快要长毛了！你之前不是说过，给我两到三部的都市题材的作品让我试手，然后尝试其他的题材么？《约会专家》过去怎么就没信儿了？你也不看看，哪家娱乐公司像咱们天极？不光是我这个导演，连旗下的艺人都很长时间没有作品了！” 天极现在还处在苏钺拿作品喂艺人的阶段，而天极的这帮艺人也被苏钺无意之间抬高了眼界，基本上不太接受自家公司之外的作品。苏钺没安排他们的工作，他们也心安理得地沉下心来磨练自己的技艺。不过解培言说得确实有道理，娱乐圈和其他的行业不太一样，必须保证足够的曝光度才有得赚，地位才能提升。总是没有作品确实说不过去。另外就是阶段性很强，一张唱片、一部作品在一定的时间内才能吸引眼球，过了这段时间，别说电视台的综艺节目，商演都不太能露头。而去年天极的歌手集中发布的几张唱片，口碑倒是立下了，但热度已经过去了。作品留在了人们的心中和记忆中，但艺人就有些跟不上节奏了。这里面最为明显的就是田园、李正和宾果组合了，至于朱淼，因为情人节期间东方卫视的那部《约会专家》以及电影《龙猫》的配音，如今的话题度还算是保持在一个能接受的范围，不过时间再长一些，那就不好说了。同样有这个问题的还有方辰和三色堇这个新组合，另外还有已经被苏钺重新接受的小庞，也不能让她继续做行政的事情了。 不过这些都还好办，毕竟是歌手，苏钺花两天的时间就能给他们每人搞出一张专辑来。比较麻烦的是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 低着头想了半天，苏钺终于抬头看了看老神在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家伙。解培言翘着二郎腿坐在苏钺面前的椅子上，一副“我吃定你”的模样，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正着急，不过表情倒是并不焦虑。 苏钺笑了笑，道：“作品我心里有数，但我有个条件！” “说！”解培言坐直了身体，还向前稍稍倾斜了些，直勾勾盯着苏钺的眼睛。 “我只给你剧本。”苏钺道，“至于选角、剧组的组建等等各种问题，不要找我！另外，角色优先考虑自己公司的艺人。” “切！”解培言又把身体靠回到椅背上，“说得好像上一部戏你伸手帮忙了似的。” 苏钺尴尬地笑了笑，解培言这么一说似乎确实如此，上一部戏自己除了拉来了明珠卫视当合作伙伴，也没帮什么忙，就把剧本扔给解培言了事。人家不也做得挺好？ “一个月的时间！”苏钺向解培言竖起了一根手指，“最近的事情确实比较多，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把剧本搬过来。” “搬过来？”解培言瞪大了眼睛，有些疑惑地问道。 “我是说，从我的脑子里搬出来。”苏钺赶紧弥补了一句，“故事都已经构思好了，还是像之前的《约会专家》一样，给你一定的自由，让你有发挥的空间。” “哦。”解培言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于苏钺的创作才华他是认可的，进了天极之后，自然知道了《约会专家》这部戏是怎么来的。说到底并不是先有了剧本才有了唱片的宣传活动，而是为了给唱片的宣传活动兜底才临时创作了剧本。既然能在那样的情况下搞出那种水平的剧本，现在苏钺说脑子里已经构思好了故事，解培言自然不疑有他。 解培言走了苏钺轻轻给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也不知道怎么了，似乎这次从军营出来之后感觉特别放松，刚才竟然一不小心说秃噜嘴了。 至于给解培言什么剧本，苏钺又有些犯难。如果说按照解培言之前的作品风格，似乎《爱情公寓》那样的喜剧片比较契合，这部片子在另一个世界的口碑也算不错，在这个世界拿出来，也能吸引年轻观众的目光。不过如果打着提升解培言的主意，这部片子似乎就有些“不够格”，不管如何，《爱情公寓》这一系列作品只能是情景剧，其中并没有太多的思索和内核。拿来减压算是不错，但也就仅限于减压了。 想了半天，苏钺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既然已经“约会”过了，那不如去“结婚”好了。《咱们结婚吧》，就它了！ 《咱们结婚吧》这部戏的电视剧版，是一部很不错的片子。苏钺一直觉得，这部戏其实和《约会专家》一脉相承，尽管两部戏在主创团队上并没有交集，但都是教年轻人，或者说剩男剩女如何处理感情问题的戏。所不同的地方在于，《约会专家》是单纯的技术层面，而《咱们结婚吧》却是从责任感这个层面出发，告诉年轻人应该如何处理个人与爱人、事业与感情、个体与家庭之间的关系。另外一个方面，这部戏本身还是一部都市喜剧，算是和解培言以前的风格一脉相承，让他来导并不困难。 这部戏苏钺准备给解培言更多的自由和发挥的空间。场景的要求在剧本中尽量简单，最好只有一个台词剧本，剩下的东西就全交给解培言去琢磨好了。 有了目标倒是不用急着动手了，反正一个月的时间绰绰有余。苏钺现在比较想了解一下自己公司参加《士兵突击》真人秀的三个家伙如今是什么样子。节目拍摄完之后他们直接从鸢都转道泉城回京，自己却又在鸢都多呆了两天，还没来得及多做交流。 从办公室出来，整个楼层转了个遍也没发现这三个家伙的影子。正想着是不是没在公司，就看到刘田急匆匆从他的办公室跑了出来。看到苏钺一愣，没顾得上和苏钺打招呼便焦急道：“老板，苏钲受伤了！” “怎么回事儿？”苏钺一惊，赶紧问道。 “我还不知道具体的情况。”刘田道，“孙海鹏给我打的电话，他们在楼上。” 说着，刘田便指了指天花板。苏钺也顾不得问，和刘田一起冲上了楼梯。 楼上有天极传媒的两间练功房，原本是给公司的两个新人组合准备的。如今两支组合变成了一支，另外一只就剩下方辰一个人了。至于苏钲怎么会在那里受伤，苏钺一时半会儿也想不明白。 急匆匆跑上楼，便看到两间练功房的门都开着，从其中一间还传来说笑声和“哎呦哎呦”的叫声。两人进了门才发现，这间练功房里面有不少人。三色堇组合的三个人、小庞、方辰、舞蹈教练布莱克以及苏钺找了半天的三个家伙都在这里。而苏钲正被一帮人围在中间，布莱克正半跪在地上，两手捏着他的肩膀。几个小姑娘面色惊慌，而男的却都面带揶揄的笑容。 “怎么回事儿？”苏钺一看这场景就放心了不少。 “老板！”几个人转头看到苏钺，赶紧打了个招呼。 “怎么了？”苏钺踢掉鞋子进了练功房，皱着眉头问道。 “没啥。”苏钲脸上汗都下来了，却还是给了苏钺一个笑容，“不小心拉了一下，海鹏哥一着急就给刘哥打了电话，没事儿的。” “我看看。”苏钺伸手捏了捏苏钲的肩膀，忍不住又皱了皱眉头，“你干嘛了这是？” “我们在下面没事儿干，又觉得有些坐不住，就上来找方辰玩儿。看这里空间不错，忍不住练了两手学过的军体拳。”孙海鹏挠着脑袋小声道，“结果不小心把小钲的胳膊拧了一下。” 苏钺的脸都黑了：“你们对练了？” “嗯啊。”阿涛不嫌事儿大的点了点头。 “一群二把刀！”苏钺斥道，转头又对苏钲问道：“疼不疼？” “还好。”苏钲被苏钺扯着胳膊活动了一下，忍不住呲了呲牙，却依然带着笑。 苏钺也笑了笑，有些淡然地说道：“刘田，打安排车送医院吧，脱臼了。” “啊？”一帮人原本以为事情不大，没想到居然这么严重。 “啊什么啊？！”苏钺道，“你们在部队就是速成，军体拳确实是学会了没错，但对它的杀伤力没有根本性的了解。这玩意儿本身就是奔着直接瓦解敌人的反抗能力去的，你们看过的所有的对练表演都是经过练习的，不管是进攻方还是防守方，对于每一个动作会不会造成伤害都有明确的认识。你们三个只学会了动作，对于如何保护自己没有认识，稍不留意就是这个结果。” 刘田慌忙拿出电话拨号，苏钺这边已经扶着苏钲站起来了，“以后千万注意，这玩意儿不是闹着玩的！” 这句话很严肃，三个家伙都有些赫然。苏钲看苏钺直勾勾盯着他看，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前几天可是一直活在这位“教官”的阴影下，被他这么瞪着，心里难免画魂儿，一时之间，肩膀的伤都没那么痛了。 苏钺见被自己盯得低下了头，一把抓住了他的上臂，另一只手固定住他的肩膀，一拉一送，“咔嚓”一声，惊得所有人都张大了嘴巴。 “行了。”苏钺拍了拍他的肩膀，“去医院弄个东西固定一下，最近一个月不要剧烈活动。” 一群人还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苏钲小心地活动了一下胳膊，惊讶地发现居然可以自由活动了。 “别乱动！”苏钺又瞪了他一眼，“最好还是拍个片子，看看关节囊有没有损伤。” “知道了！”苏钲小心地吐了吐舌头，随着刘田下楼去了医院。另外几个家伙也不敢再留在这里了，和苏钺打了个招呼就灰溜溜跑了。 苏钺独自一个人落在了最后，别人看不见的时候，嘴角微微勾了勾。 别的不说，这样的伤，苏钲这个小家伙没有慌乱，没有紧张，还知道用笑容安慰别人。虽然三个家伙不知轻重的行为让苏钺有些恼火，但最起码，从苏钲这个以前还有些彷徨的年轻人身上，多少能看到一些改变。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3 泄洪 给吴越卫视那边联系了一下，商议《士兵突击》真人秀剪辑的事情。因为自家艺人还在等着米下锅，苏钺只好很不好意思地要求把剪辑的地点放到天极来。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口水，没想到那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约定好两天之后就会有综艺节目的负责人带队来京。 下午把所有在家的艺人全部集合起来，开始准备各自的作品。这次苏钺准备走之前李正发的那张专辑的路子，减少自己提供的作品的数量，添加一部分这个世界比较优秀的“原创作品”。倒不是自己拿不出来，而是如今自家的艺人多少已经打响了名气，而风格却是苏钺给硬生生“砸在头上”的。同一个世界都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片叶子，两个世界时间更不会有可以完全复制的作品。尽量让艺人自己参与到作品的制作中来，充分发挥各自的主观性，不仅仅可以把苏钺从“搬运工”的角色中解放出来，也能让艺人有更好地发展规划。 经过了差不多一年的历练，刘炆、朱淼、田园和宾果与最初的青涩相比，有了十足的进步。而李正作为公司最年长的艺人，之前长时间“漂泊”在各式各样或大或小的舞台上面，对于自己的能力和音乐的感悟比年轻人要强得多。 在苏钺召集几人之前，几个人就已经做好了准备。曹秀红从外面搜集了不少相对优秀的音乐作品，每个人都按照自己的想法挑选了几首。苏钺大致看了看，这几个人其实早已经走出了去年的那些作品预留下的轨道。单纯从技法上面来讲，表现能力就比之前要强上不少。朱淼挑了两首比较甜蜜的情歌，也试着尝试了相对苦涩的离歌，而她的嗓音里面的那种甜度却偏偏增加了不少反衬的美感，让人觉得比甜歌更有味道；田园嗓音独特，实际上不管唱什么歌都有很特殊的感觉，而她的嗓音最具辨识度的其实并非那种沙哑的感觉，而是从声音里面透露出来的力量感；李正一直唱摇滚，但苏钺看了最近他自己创作的作品，惊讶地发现，他已经抛下了摇滚的表面，转而开始了对于内容和表现形式的追求，很有些洗尽铅华或返璞归真的感觉。 至于刘炆，其实是苏钺最为放心的一个。刘炆本身其实很有天赋，而且又经过了专业的歌剧表演的学习和训练，本身并不被一种风格所拘束。之前之所以放弃音乐跑去开酒店，最大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富二代受不了卑躬屈膝装孙子的罪，自己长得又不好看，他老子又不同意他拿钱去砸，才有了那种选择。不过另一方面来讲，创作能力是他的最大短板。别说自己从头作词作曲了，让他自己搞一搞编曲和小程度上的改编都搞不定。 阿涛翘着二郎腿也陪着坐在会议室里，但他知道其实没他什么事儿。他本身就不是专业的歌手，虽然是唱歌出的道，但其实连五线谱都看不太顺溜，有一两首歌傍身、能在特定场合表现一番就足够了。今天他就是来看热闹的。 另外一个人就比较紧张了。虽然心里明知道这次会议不太可能有自己的机会，但老板发话，特别点名让她参加，心中其实还是有小小的期待的。苏钺对于小庞的“处罚”其实已经到期了，眼看着和自己一起签到公司的三色堇和方辰都有了自己的作品，心中要说不后悔其实不可能。不过事情是自己做的，她也认可苏钺对于她的处理。不过若是能在今天马上听到老板给自己解禁的消息，那就太好了。 方辰和三色堇倒是并不紧张。去年晋华和公司的冲突他们一清二楚，但事后苏钺不仅没有把他们当成晋华留下的烂尾处理掉，反而给了他们更好的作品和机会，这让他们非常感激。而如今在天极呆了这么长时间，多少也明白了自家老板的风格，心中也早已经改变了那时候那种想要马上声名远扬、星光熠熠的想法。没看到公司里面的签约艺人都在老老实实磨练自己吗？既然连二老板郭婧都这样，几位前辈也都如此，自己又有了很成功的作品，那就好好听老板的安排就好了。 至于孙海鹏和苏钲，被苏钺打发到电影学院继续旁听去了。 而在旁边的小会议室里，一群年轻的经纪人正在接受刘田的“教育”。 这帮年轻人都是天极自己培养出来的经纪人。经过了晋华的事情之后，苏钺也让刘田考察了几个“功成名就”的经纪人，但左思右想都觉得并不放心，干脆决定自己培养。在培养的过程中，苏钺有意识让刘田添加了“经纪红线”这样的一个概念，不仅仅是关于佣金和分成的经济问题，还包括苏钺另一个世界司空见惯的艺人和经纪人之间的各种矛盾。在今天之前，这帮经纪人其实“名不符实”，真正在做的其实是助理的工作，苏钺暂时不允许他们帮自家的艺人接活，艺人的活动都是由公司统一安排的。而现在，苏钺准备把这边稍微放松一下。 “相信你们对于自己负责的艺人的影响力和粉丝体量也有了相对清晰的认识。”刘田很严肃地道，“那么以后的时间，你们将逐渐接手公司艺人的工作安排。主要的工作内容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早就应该日思夜想接手了。要求有几点，第一，艺人的公开发声，不管是各个场合的媒体采访还是综艺节目的言谈，你们最好提前做好准备，微博做好审核。这一点最好去和公关部的同事好好交流一下。第二，商业化的演出做好前期的审核，不要光看出场费。演出的层次必须对艺人的名气提升有所帮助。最重要的是，做好艺人的安全保障工作。第三，广告代言做好选择，不准接药品、保健品类的产品的代言，食品、饮料类的代言必须第一时间递交公司审核！” “还有一点，我们关起门来说。”刘田揉了揉鼻梁，苏钺要求这一点一定要和经纪人说清楚，但真到了要说的时候，他又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公司的艺人说到底，其实都是新人，有些小名气，但和真正的大腕相比，还有很大的差距。而不管是各个艺人还是你们这些经纪人，以及以后需要配置的团队里面的其他岗位，走出去代表的除了艺人本身的形象，还有我们天极的公共形象。所以，‘不允许耍大牌’这个要求，不仅仅是针对艺人，还包括你们经纪人以及化妆师、助理等各个岗位的人员。一方面，你们要注意自己的形象管理，不管在哪里，都要有礼有节。另一方面，要记得监控和提醒艺人本身的行为和言谈！以前苏总说过，天极的人不会被欺负，但也绝不允许你们以及你们负责的艺人去欺负别人！如果发现自己负责的艺人有这方面的倾向，马上向公司汇报！” “不用担心你们的艺人会有想法。”看着眼前的人有好几个欲言又止，刘田继续道，“这不是打小报告，而是对公司、对艺人也对你们本人负责任。说到底这个圈子里面玩的除了作品水平，就是个人气。你把自己的人气都败坏光了，还有什么好玩的？当然了，我相信现在公司的这些艺人不太可能出现这样的倾向，毕竟他们平时的作风都是有目共睹的。但我也相信，公司不会仅有这几位艺人，将来你们需要负责的也可能不仅仅只有一个艺人。到那时候，希望你们还能记得我这些话。” 另外一边，苏钺已经搜集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笑着对眼前的众人说：“看到你们的进步，我感觉很高兴。这个行业并不比其他。我和大家都见过这个圈子里面各式各样的人，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不管如何，你们还能沉下心来提炼自己，我觉得挺不错，甚至有些出乎我的预料。从今天开始，我会相应放开一部分权限，给你们更过的自主权。隔壁你们的经纪人也在开会，刘田正对他们说和我差不多的话。尽管这个圈子比较特殊，但有些道理总是对的。我们常说艺不压身，可能因为时间和精力的缘故，我们没办法成为通才，但好好磨砺自己总不会错的。进入这个圈子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但因由只是一个开始罢了。我希望将来提起你们的时候，不会把你们和层出不穷的花边新闻扯在一起，尽管对于这个圈子的人而言，八卦和花边总是免不了的。风可以不止，但总要有一颗树欲静的心。对于未来，功成是一方面，名就又是另一方面，成名简单，而真正的功成名就却并没有那么简单。我们在座的各位已经看到了星光熠熠的未来，但到达这个未来的路，却是需要我们不断努力的。我不知道其他娱乐公司的老板是不是像我一样，总是把类似的话放在嘴边，甚至说实话，我其实并不懂得如何更好地经营一家娱乐传媒公司。我的本意，是把我能想到的好的创意展示给更多的人观赏，这些东西可能会有争议可能会引发讨论。但我希望，这些争议或者讨论仅仅限于作品本身。你们是我必须的一个桥梁，作为一个桥梁，我更希望你们基石深厚牢固宽广。” 娱乐圈可能真的没有苏钺这样的老板。但不管是从他自己的角度而言还是从苏家郭家的角度来看，赚钱其实并不是第一目的。他更希望在将来有能力掀起一场战争的时候，这些人会成为无畏的勇士而不是花边新闻缠身的所谓“娱乐明星”。 苏钺的话和作品什么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但他面前的每一个人都很认真地在听。对于他们而言，苏钺并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老板，同时还是他们所见过的最有才华的创作人，也是他们进入这个圈子的引路人和取得如今的成绩的护航员。另一个角度来讲，他们虽然是娱乐圈的新人，却已经并非什么都不懂、闷头向着最引人注目的位置横冲直撞的白丁了。在外面参加的节目和活动其实并不少，也见到了很多和他们相似的年轻艺人的生存方式。里面有忍者泪水强笑的所谓“戏子”，也有横眉冷眼、对人爱答不理的所谓“红人”。看到的越多，就越是喜欢天极里面没有太多压力却能稳步发展的氛围。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同苏钺的想法——已经走了的人早就证明了这一点。但留下的，如今都能算是苏钺的同路人。 “这样的话以后我不会在和你们说了，相信大家以后会忙碌起来，像今天这样全部聚在一起的时候不会太多，类似的话说得太多也就没意思了。”苏钺继续道，“如果你们关于作品又有了什么新的想法，都可以直接找我。给我两个星期的时间，除了阿涛以外，给你们每个人安排一张专辑。” 最后这句话鼓动性太大了。苏钺的耳边立刻响起了叽叽喳喳的讨论声，他不得不轻轻叩了叩桌子，才继续说道：“当然了，我不会包办所有的作品了，给你们自己一定的自由度，每个人看情况给出一定量的我自己创作的东西，剩下的自己创作填充也可以、外面购买的也行，只要能驾驭得住，那就没问题。好了，散会！” 一帮人一边讨论一边往外走，曹秀红还坐在那里，她有事情要和苏钺说。还有一个人磨磨蹭蹭落在了最后，苏钺一眼看到，便开口道：“小庞留一下。” 年轻的女孩子闻言立刻止住了原本就有些犹豫的脚步，有些期待又有些畏惧的看向苏钺。苏钺忍不住笑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很害怕我吗？” “没有没有！”小庞慌忙摆手。 “好了。”苏钺摆了摆手，“这一段时间的表现我也看到了，很不错，能沉得下心来，其实这很出乎我的意料。刚才说的话包括你在内，但我对你最容易表现出来的风格没有印象，你可以好好考虑一下，给自己一个自己能驾驭得住的定位。也可以从曹总监这边优先挑选作品，表达给我和曹总监看。另外，作为补偿，这次我会尽量多的给你更多由我自己创作的东西，下半年也会安排你在一档综艺节目中出镜，虽然不是常驻嘉宾，但我有信心能够一炮而红。这对你这样的新人会有所帮助。” “谢谢苏总！”小姑娘噙着泪花给苏钺深深鞠了一个躬。这半年多的时间她确实表现得不急不躁，但内心每天都在煎熬。特别是看到和自己一起签约的三个女孩子在一线卫视的新年演唱会上登台之后，这种煎熬就更加强烈了——原本自己也应该是她们其中的一个啊！而方辰的那几个离开天极的同伴这段时间也并非毫无消息。苏钺并不关注或者说没时间关注晋华的消息，但小庞却会忍不住查一查晋华以及后来离开天极的几个男孩子的动态。几个男孩子离开天极之后很快签约了粤省的一家娱乐公司，而晋华本人如今就在这家公司做经纪总监。几个男孩子确实有了自己的作品，也上过好几档综艺节目，但并没有引起太多的关注。如果不是像小庞这样有心去查，根本看不到这几个人的消息。别说和一曲成名的方辰相比了，就是和影响力不如方辰的三色堇也没有比较的可能。每每想到这些，小庞总有狠狠打自己一耳光的冲动。如今老板终于给自己解禁了，还要给自己更过的作品，甚至连风格都要自己来定位，她忽然觉得这半年的时间并没白费，懊悔已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而更多的是庆幸。 “苏总准备让她单独出道？”等小庞出去了，曹秀红问道。 苏钺点了点头，道：“小婧和我说过，四个女孩子中，原本就是小庞的能力最强，这也是她当时为什么选择赌一把的原因。另一方面，三色堇的名字已经开始叫响了，再安排一个人进去并不合适。另一个角度来讲，这个圈子里面就没有不散的组合。将来三色堇也是这样，不能总把三个人绑在一起，这样对扩大影响不利。三色堇可以永不解散，但除了组合本身之外，每个人都应该有相对独立的发展。” 曹秀红了然地点头。组合这种形式解散并不是新闻，能坚持的时间长才是新闻。说到底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组合是要发挥群体的优势，但同样也会湮没掉个人的特性。如果组合中成员的特性长时间无法得到发挥，矛盾也就产生了。娱乐圈因此搞得不欢而散的组合太多了。别说三色堇了，就连宾果两人，苏钺都做好了随时拆开的准备。 “今天小婧没来，对于她的作品，苏总是怎么考虑的？”曹秀红又问道。 “这个你就别管了。”苏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并不是他忽略了，忽略谁也不会忽略郭婧。只是他觉得完全没这个必要，自己完全可以一次性把一百首两百首各式各样的歌曲砸在郭婧面前，随便挑！这样一来难道还需要考虑？实际上他就是这样考虑的！ “那……”曹秀红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尽管这次您不准备包办所有的作品，但毕竟人数在这里放着，两个周的时间是不是太短了些？” 苏钺笑而不语，反而道：“这倒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了。我自己这边，两个星期的时间完全够了。但毕竟我们公司的歌手集中发片，会造成一定程度的内部竞争，这个就需要你们考虑清楚，前后的时间一定安排好。我们鼓励内部竞争，但千万注意别造成内耗。” 曹秀红张了张嘴，却最终没有说出话来。她见识过苏钺的创作能力，但依然不知道苏钺的自信是哪里来的。难道他的脑子里就存着这样的风格各异的成品不成？ 苏钺知道曹秀红的担忧是来自哪里，但没做更多的解释。一切还是以事实说话好了。 话说老子的“创作”欲望早就如肆意横流的江河水，到了泄洪的时候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4 没有我的时候，你是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的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打算，苏钺还是没能动笔。 大伯苏靖的电话在苏钺走出会议室的第一时间便打了过来，让苏钺去部里一趟。 苏钺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赶紧驱车去了大伯那边。 苏靖召唤苏钺到这边来，自然还是谈工作的事情。苏钺在路上就有猜测，估计应该是《士兵突击》真人秀的问题。果然，大伯等苏钺坐下，就问道：“你和吴越卫视合作的那个节目准备什么时间上映？” “初步打算是六月中旬。”苏钺道，“吴越卫视安排的是周六晚间的黄金时段，现在正在播放的一档综艺节目正好到那时候完结。另外就是安排在这个时间段，正好在节目的影响效应最大的时候恰好赶上建军节。” 苏靖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这个安排。 苏钺又等了一会儿，见苏靖就低着头抽烟，忍不住就问道：“您叫我来不会就这一个问题吧？” 苏靖摇了摇头，把手头的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面，抬头看了苏钺一眼。 苏钺觉得这个眼神似乎有些熟悉，心中一转念，就道：“昨天小钲……” 苏靖摆了摆手，道：“小钲受伤的事情我知道，你就不用说了，本身就没多大问题。但是也算是给我们提了个醒，你回头告诫其他参与节目的人一声。对这些人来讲，这段时间的经历是普通人难以接触的，对于他们的付出，我们应该秉持着赞赏的态度，但也要提醒他们，节目里面学到的东西毕竟不是普通人可以接触的。” 苏钺了然点头。昨天苏钲受伤之后，苏钺就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仅提醒了当时在场的阿涛和孙海鹏，还借着问候的名义，提示了一下其他的三个人。 “另外，不得不说，部队确实是个锻炼人的去处。”苏靖继续道，“小钲就回来了两三天的功夫，我和你伯母就能明显感受到他的改变，最起码知道起床之后叠被子了。” 苏钺笑了笑，没接话。 “我找你来是另外一件事儿。”苏靖又点了一颗烟，狠狠抽了一口，却紧紧皱了皱眉头，然后把那颗烟掐灭了。 苏钺心中一个激灵。这会儿终于想起来了，去年苏靖给自己安排那两个大活儿的时候不就是这幅模样？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任务要交给自己，但连苏靖自己都把握不住里面的分寸，这才表现得有些为难。 “三年以前，你还在部队里面的时候，中央首长为了提振经济发展速度，加快对外贸易发展，加强与世界各大经济区的经济交流和贸易来往，提出了‘新丝绸之路’的理念，并且受到了受邀参与国家的一致认可。如今三年的时间过去了，这个理念得到了蓬勃发展，‘新丝绸之路’的两大经济贸易带也有了显著的国际影响力。国内不少对贸易企业以及传统的加工企业通过这两大经济贸易带获得了不菲的收益。”苏靖边想边说道，“按照今年的工作报告里面的要求，全国各行政部门要在今年继续对这两大经济贸易带起到促进作用。涉及到我这边，公开的宣传活动我就不和你多说了。但作为私人的娱乐传媒公司，你看看能不能起到一个带头作用？” 苏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脱口道：“我就想问一句，没有我的时候，您是如何解决这样的问题的？”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5 丝与瓷 “此一时彼一时。”苏靖看了苏钺一眼，“况且，原本就不是把你当成宣传的主力。刚才已经说了，你们作为我们文化部门组织的相关宣传活动的有力补充，参与到这里面来，没想着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你来做。毕竟这是一个国际性质的任务，和之前交给你的那两件事情不是一个概念。” “这可不太公平吧？”苏钺开玩笑道，“国家的所有制形式都改变了，原来作为公有制经济的有效补充的其他所有制形式如今已经成为和公有制齐头并进、共同发展的所有制形式了。您现在还是说，我们是公开宣传任务的有效补充，有些倒退了啊。” “你能搞得起来吗？”苏靖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国家层面的战略发展规划，涉及到的行业、人群都是一个巨大的数量级，由你来主导，你能搞得定？别的不说，上次交给你的任务你也应该知道是什么性质。” 苏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这不开个玩笑嘛？瞧您，还当真了。” 苏靖瞥了他一眼，忍不住也笑了。自己的这个侄子退伍以来的改变他看得一清二楚，原本的颓唐不见了踪影，原本自己以为的、在部队养成的、和普通人的作风有些脱节的棱角也隐藏得很好。不光眼光独到，才气炳人，对于自己的定位也认识的很清楚。除此之外，对于苏钲这个弟弟，也能起到兄长的教导风范。有这样的表现，不得不说已经很让苏靖吃惊和满意了。 苏钺自然知道苏靖的意思是什么。另一个世界的中国也有相同的经济贸易方面的战略布局。这样的由中国发起的多国间的经贸合作方式不仅仅是为参与国的经济贸易发展起到良好的推动作用，对于发起国而言，更是国际地位的显著提升和国际影响力的巨大彰显，在如今的国际政治层面有很积极的作用。 “那您是怎么考虑的？”苏钺换了副严肃的表情问道。 “部里会联合多家电视台和相关的部门，针对这一重大的国际性战略展开宣传活动。”苏靖道，“我想和你讨论的，是如何借着商业化运行的文艺界的力量，配合我们的这次行动。” 苏钺想了想，道：“如果您想整个圈子中的大部分人都参与进来，仅靠天极是搞不定的，还得上层出面。打个比方，完全搞一个与‘丝绸之路’这一概念有关的比赛，音乐类的、影视剧类的都可以。这样具有政治意义的比赛项目，对于圈子里面的人还是很有吸引力的。如果只是小打小闹，只是想要引领一波热度，我搞出几个作品来也就是了。” “不是小打小闹。”苏靖道，“你说的这个竞赛类的活动我们已经有同志建议过了，不过下面的同志与演艺界的几位艺术家接触过之后，发现里面有些难度。如果只从政治层面引导，很容易流于形式，这种情况以前并不罕见，这也是为什么我刚才要强调‘商业化’的原因所在。” “那就是说，您需要一个带头的呗？”苏钺道。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苏靖点了点头，“相关的竞赛活动正在加紧策划中，我希望你们天极能够参与进来。” 苏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又问道：“那您总得跟我说说，主要是哪个方面的吧？音乐类的？影视剧类的？纪录片类的？先说好啊，书画类的我可搞不来。” “书画类的我也不会找你！”苏靖道，“你记得参与一下音乐类的。倒不是影视剧和纪录片这两类没有，而是经过分析，发现音乐类这个远比这两类要更加复杂。我们不想搞什么民歌竞赛，也不想搞主旋律歌曲比赛，就是和‘丝绸之路’这个概念有密切联系的、又能易于引发社会热度的东西。最重要的问题在于，你要引导商业化运作的歌手和音乐人参与进来，而不是让这次的竞赛变成体制内文艺工作者的自留地。” “明白了！”苏钺站起身来，“我回去就搞，两首歌罢了。” “上点儿心！”苏靖叮嘱道，“我们之前就觉得，这个音乐类的竞赛单元比较复杂，别搞得四不像！” “明白！”苏钺郑重地点了点头。 苏靖的要求其实并不复杂。官方已经有组织类似于竞赛活动的想法，但一方面担心活动流于形式，另一方面又担心社会影响力不够，这才把苏钺又抓了一次壮丁。说起来复杂，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之前类似的竞赛活动的所谓的“传统”的影响，这一类的竞赛活动很多都变成了体制内的艺术团体的自娱自乐，社会影响力确实不大。特别是音乐这种东西，和影视剧还真不太一样，影视剧你可以强制要求电视台某个时段放映，但参赛的音乐类作品，只通过电视台这一个途径，完全达不到宣传的目的。而不管是音乐网站还是音乐供应终端，行政要求某种程度上是打不赢人家的运作模式的。 另一个角度来说，这次的要求和传统的赞歌类的主旋律歌曲还不一样。需要的是“丝绸之路”这个概念，而不是一味的歌颂。主旋律的歌曲有很大的机会成为经典歌曲，毕竟从专业的层面来讲，创作这一类歌曲的人群集中了这个国家音乐类人才中最为优秀的那部分，但主旋律歌曲却只有很小的可能成为流行歌曲，主要的原因还是输在了商业化运营这个层面，毕竟受限于组织纪律，歌手不能随便参与综艺节目、参与宣传活动，更不能参与炒作，而所谓的流行和热度，很多时候都是炒出来的。想来不光苏靖犯难，恐怕参与筹备的体制内的文艺工作者同样犯难。不过对于苏钺而言，也是很简答的事情，刚才在苏靖的办公室的时候，就想好了需要提交的作品。不仅如此，他还心中窃喜，估计这次旗下的歌手发片宣传费用可以省下一部分了。唯一的问题在于，让谁去唱这两首歌。 一直到回到公司苏钺才打定主意，这次的机会他准备交给刘炆。 刘炆作为歌手，尽管自身的延长条件还算不错，但短板也十分明显，那就是颜值，如果没有自己的风格和荣誉，其实在如今的娱乐圈比较难出头。按照苏钺对他的观察，尽管在电视剧《士兵突击》中饰演的白铁军这个角色非常得人心，但他本人却没有在演艺上面深入发展的意图，仍然还是想要回到歌手的角色中。《追梦赤子心》和《逃学书童》这两首歌风格迥异，充分证明了他的演唱功力，但很无奈，现在就是歌红人不红。苏钺原本就想着这次给刘炆的专辑里面给他添加一些具有很强代表性的东西，希望能把他从“白铁军”这个身份中解脱出来，这次正好机会难得。 回到公司，苏钺先给曹秀红打了招呼，让她暂缓刘炆那边的专辑选曲，他准备先把刘炆的这张专辑弄出来。 想要从音乐的角度来诠释“丝绸之路经济带”很难，毕竟涉及的角度太多，让人无从下手。但如果仅仅从“丝绸之路”这个单纯的概念下手，却要简单很多。提到“丝绸之路”这个概念，除了大漠风沙和驼铃阵阵，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恐怕就是通过丝绸之路使中国扬名海外的两种传统商品：丝绸和陶瓷。而另一个世界上有两首歌曲，不仅仅是非常贴合这个主题，还代表了另一个世界很有深度的一种音乐形式。如果把这个标签贴到刘炆的脑门上，苏钺就不信刘炆红不起来。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6 中国风和文人相轻 国外的媒体提到中国的时候，最常用的描述是“古老而神秘的国度”。这个称呼由来已久，却从不更新，哪怕如今的中国已经经过了接近四十年的对外开放，且对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文化都保持着兼容并蓄的态度。中国的文化界自从意识到自己的落后和差异之后，就从来没有忘记过追赶和融入。而在追赶和融入的过程中，却一再体验到，西方对中国文化的尊重和了解，远远不及我们对西方文化的尊重和了解。正是这种差异，造成了所谓的“古老而神秘”的现实。 无论在那个世界，都有人抢先意识到，中国对于外来文化的吸收，不仅仅应该建立在一味地吸引之中，还应该包含对于传统文化的发掘、继承和推广。另一个世界，民国时期的几位戏剧大师、新中国建立之后的西部歌王等等一大批人，都为此付出了艰辛的努力。而到了后来，又有人在“洋为中用”的思路之下，提出了“中为洋用”，将中国传统文化的特征用西方文化的表现形式进行包装和重新表现。一直到二十一世纪初，以宝岛小天王为代表的新一代文艺人，终于将这个思维发扬开来，正式将一种名为“中国风”的概念唱响。 实际上仔细梳理一下另一个世界的文化作品就能发现，中国风的萌芽早在二十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到九十年代初期就已经开始了。最早的时候，中国音乐人将传统戏剧的唱腔和流行音乐的表现形式结合起来，创作出了一种名叫“戏歌”或者“京歌”的“嫁接艺术”，其中的经典就是《说唱脸谱》。这首作品不仅仅是将京剧唱腔、念白和流行音乐有机结合，还借此推广了京剧中的脸谱艺术，在一定程度上对于传统戏曲的推广也起到了积极的作用。最为难得的是，在这首创新性的艺术作品中，创作者将自己对于传统艺术和外来艺术的创新结合借由歌词明确说了出来：“艺术与时代不能离太远，要创新要发展，让那老的少的男的女的大家都爱看，民族遗产一代一代往下传。” 京歌作为两种文化结合的实验性作品，虽然在当年确实受到非常大程度的喜爱和追捧，但这一类的作品并未出现太多，因为这一类的作品对于创作者的要求比较高，既要了解传统戏曲，又要对流行音乐有独到的见解，更要有兼容并包的态度和心态。 到了后来，有人发现中国传统文化中与流行音乐相结合的不仅仅只有传统戏曲，楚辞汉赋唐诗宋词元曲同样是中国传统文化的精髓和典范。以这个思想为指导，古诗词这种在古代就是作为“配乐表演”形式的文学作品被填充到流行音乐的歌词中，诞生了一大批诸如《但愿人长久》、《涛声依旧》、《新鸳鸯蝴蝶梦》、《在水一方》等优秀的流行音乐作品。而这种形式并非昙花一现，一直到后来的《辛弃疾》、《逃学书童》等作品，大致都能归于此类。 而与此同时，大陆音乐圈开始发掘民歌文化，一大批具有西北民歌风格的作品被创作出来，比较具有代表性的有《走四方》、《冰糖葫芦》等等。还有人尝试将传统的乐器加入到流行音乐的编曲中，增加流行音乐的层次，也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而到了二十一世纪，宝岛小天王横空出世，一首《东风破》正式定义了“中国风”这种风格，或被称为是现代流行中国风与古典中国风的分水岭，从此之后，中国风这个概念才开始在大江南北火爆起来。现代流行中国风就是所谓的“三古三新”：古词赋、古文化、古旋律，新唱法、新编曲、新概念。歌词具有中国文化的内涵，使用新唱法和新编曲技巧烘托歌曲氛围，产生含蓄、忧愁、优雅、轻快等不同的歌曲风格。这种音乐形式一经推出，立刻引起轰动。 苏钺在苏靖的办公室中听到大伯的要求，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青花瓷》。这首歌本身并不是真的去写瓷器，而是借写瓷器之名，来写等待和愁绪。严格来说的话其实并不切题，但如果想一想苏钺选中的另外一首歌，大概就能明白苏钺如此选择的原因了。 《蜀绣》。这首歌原本是另一个世界的一位选秀歌手为了推广家乡的蜀绣文化而演唱的，词作者是一位很有争议性的青年作家。这首歌同样并非去写蜀绣或者蜀绣的工艺，而是借由晦涩的歌词来描写绣娘的心绪与情感。和《青花瓷》相比，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争议颇大，不仅仅是有人挑刺，甚至还有人格侮辱的言论流出。 其实说起“挑刺”，《青花瓷》与《蜀绣》同样并不严谨。《蜀绣》歌词中被人挑出的三个“错误”牡丹原出洛阳、铁马踏冰河不现蜀地以及城中不会放牛与《青花瓷》中的“汉隶”、“宋体”相比其实并没有太多的区别，就更别提“青花瓷”和“天青汝窑瓷”的差异了。可是偏偏《蜀绣》却比《青花瓷》更加招黑，其中的原因除了词作者本身就有作品抄袭的黑历史以及其作品形式和内容的幼稚之外，大概就是“文人相轻”了。 另一个世界评价《蜀绣》这首歌的时候，总会引用蜀省本地一位编剧的话：巴蜀味不够浓厚、细节经不起推敲。这里面的说法苏钺同意，但同样不能忽视的是，这首歌作为蜀绣文化的推广歌曲，无疑是非常成功的。中国传统刺绣技艺，除了蜀绣之外，还有历史更加悠久的湘绣、工艺更加精湛的苏绣、色彩更加华丽的粤绣等许多技法独到的刺绣艺术，但这首歌火爆之后，蜀绣的知名度很快就超越了其他相同类型的区域性刺绣工艺，这就是这首歌的影响力所在。同样的，你不能要求一首歌起到产品说明书的作用，歌曲毕竟是歌曲，艺术毕竟是艺术，真要这么挑刺儿的话，“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的李白难道就是大力士或是轻功高手？“白发三千丈”也不能证明他是数字白痴吧？说到底，这首歌并不是去写实，而是为了表现蜀绣的精湛和历史，化用了很多古诗词借以表达意境的缘故，别说芙蓉城里面不会放牛，历史上别的城池里面同样不会放牛。至于说“请‘声名狼藉’的剽窃犯和‘根基浅薄’的选秀艺人来推广蜀绣是一种脑残行为”的言论，还是请你去好好参加高考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7 奥运年 苏钺刚打开作曲软件，刘炆便推门进了苏钺的办公室。 “苏哥……”站在门口，刘炆表情忐忑，犹豫着问道，“刚才曹姐告诉我专辑选曲暂缓的事情了，是有什么变动吗？” “嗯？”苏钺把键盘推到一边，饶有兴趣地道：“确实有些变动。” “那……” “好了，别紧张。”苏钺笑了笑，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来说。刚才没跟曹总监说明白，让你有些误会了。” 刘炆小心地在苏钺面前坐下，一本正经地看着苏钺。 苏钺忍不住笑了：“你干嘛这幅表情？我很让你害怕吗？” “不是不是！”刘炆挠了挠后脑勺，“不是害怕，就是……就是……” “担心？”苏钺笑着问道，“还是害怕失望？” 刘炆点了点头，没说话。 苏钺这才真正意识到，面前这个一直吊儿郎当的富二代依然是个年轻人。如果说之前放弃音乐去经营酒店是一直没找到音乐上的出路，那么现在有了理想实现的希望，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是这样。”苏钺收起了笑容，道，“我对你的这张专辑有了些新的安排，不光是作为你个人的首张专辑，还需要配合一些其他的事情。当然了，你只需要把歌唱好，然后配合公司的安排就是了。但是这张专辑，将会由我独自创作。对你的要求就是，必须一丝不苟地完成这张唱片里面你需要完成的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刘炆兴奋地一下跳了起来。之前开会的时候苏钺已经说过了，这次天极歌手集中制作的专辑里面肯定还会有苏钺的作品，但再像去年那样，由苏钺自己的作品单独成集不太可能。而刚才苏钺跟他说了什么？这张专辑将由苏钺独自创作！他丝毫没去考虑苏钺的创作能力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支撑起这堪称数量庞大的作品数量，满心就怀念着去年的《追梦赤子心》和《逃学书童》这两首单曲发表后自己的风光。 “行了行了。”苏钺摆了摆手，继续道，“我给你准备的这张专辑的风格有些特殊，在流行音乐中加入了一些传统型的东西，你可以参考一下去年陈聪聪的那首《明月几时有》。当然了，只是风格类似，你需要好好考量一下应该如何演绎。” “明白了！”刘炆昂着脖子大声喊道，两道八字眉喜感的挤到了一起。 “去吧去吧！”苏钺摆了摆手，重新摆正了键盘，开始了工作。 第一首歌的谱子还没弄出来，自己的办公室门便有被敲响了。苏钺头也没抬，道了声：“进！” 门推开，阿涛探头探脑地进来了。见苏钺一直盯着屏幕，才试探地喊道：“哥，忙着哪？” 苏钺揉了揉鼻梁，抬头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个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发小，苏钺太了解了，一看这模样就知道刚才刘炆出去肯定是给这个狐朋狗友显摆了，这小子又眼红了。 “说，啥事儿！”苏钺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屏幕上面。 “嘿嘿，跟你商量个事儿。”阿涛毫不客气地在苏钺面前坐了下来，道，“顺便给我弄个单曲呗？你不知道，刚才刘炆那小子有多嘚瑟！” 苏钺头也没抬，道：“你一个演员，掺和人家歌手的事情干什么？连五线谱都看不明白。” “我现在能看明白了！”阿涛急头白脸地辩解道，然后马上换了一副讨好地表情，“您就发发慈悲，给你弟弟弄首歌意思意思。你看要是参加个节目，不能老是让我唱《大中国》吧？我不烦观众也会烦啊！” 苏钺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嘴里说道：“想要歌也可以，不过就你这ktv歌手的能力，能唱好？《大中国》那首歌本身的难度不大，再想让我给你首歌总得拿出点儿实际表现来。” “我这就去找郭姐帮我培训！”阿涛作势要起身，见苏钺没有反应，便又坐了下来，讨好道：“总得给个准话吧，哥？” “一首歌确实单薄了一点儿。”苏钺道，“给你一首也没问题。不过话还是那句话，给你你就得好好唱。” “这个你放心！”阿涛拍了拍胸膛，“咱也是部队里面混过的，一口吐沫一颗钉！只要您给一首，保证让您满意。” “滚蛋吧！”苏钺没好气地摆了摆手。再给阿涛一首或者几首完全不成问题，就像他自己说的那样，一首歌傍身确实单薄了一点儿。不过转念一想，又把快要走出办公室的阿涛叫住了。 “等等！你先说说，有什么要求！” 对于不是专业歌手的人而言，想要比较完美地演绎一首作品，除了本身的天赋之外，也就只有情感和兴趣这两个因素了。只有他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才能发挥出更好的水准。在录音室里面怎么都好说，有修音师的帮忙，多少能修正一二，但给他一两首歌的初衷并不是让他去发单曲，而是能在以后的各种场合不至于抓瞎。 “只要是您给的，啥都行！”阿涛一脸的义正言辞，转眼间就换了一副狗腿的表情，“最好能够激昂一点儿，就像《大中国》那样的就挺好。唉，对了——”阿涛像是想了起什么来，“——今年不是奥运年吗？要不搞个给运动员加油助威的？” 苏钺一愣，手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对啊，今年是奥运年！要不是阿涛提醒，自己都要把这事儿给忘了！转眼之间，苏钺就想起一首作品来，对阿涛道：“你别去找小婧了，去找李正吧，让他教给你一些演唱的技巧，你自己也试试，能不能表现出他以前的那种风格来。能让我满意，就给你一首歌，不能让我满意，这首歌创作出来也不会给你。” “明白了！”阿涛重重点头，转身出去了。 这次终于没人打扰了，苏钺重新检查了一遍刚才自己一心二用写下来的东西，见没什么疏漏，便又投入了“创作”之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8 被风刮倒的第一批人 对于苏钺的创作习惯，哪怕是见过多次，天极的人依然还是感到怪异非常。 似乎只有《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的配乐创作的过程中，苏钺像一个正常的作曲人一样用到了钢琴和音效模拟器。而其他的音乐作品，也不知道他们的这位老板是用的什么样的创作手段，竟然就像写小说一样，窝在办公室里面敲敲键盘就搞出来了。说出去可能没人信，哪个音乐人作曲的时候不时对着乐器愁白了头？偶尔有了灵感赶紧把曲子记录下来。也只有自家的老板，敲打电脑键盘就像弹钢琴一样，自然而然就把谱子写下来了，然后直接打印，后续做编曲的时候修改的可能性都很小。 不过正是因为熟知苏钺的这种习惯，当苏钺沉浸在创作中的时候，一群人的注意力都在他办公室的那扇门上。郭婧这两天在外面帮特纳的电影《集中营》奔走，回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快要下班了。一进公司就看到一群人坐在离苏钺的办公室最近的那间洽谈室里面，蛐蛐咕咕不知道在说着什么。 “你们在干嘛？”郭婧奇怪地推开洽谈室的玻璃门，好奇地问道。 “等着老板从办公室里面走出来，然后看看今天花落谁家，让谁请客！”朱淼笑嘻嘻地答道。 郭婧想了几秒钟才明白过来，这帮人就是在等着看看苏钺今天给谁的专辑创作了作品，“中奖”的人请一顿晚饭。 郭婧笑了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转身推开了苏钺办公室的门。 苏钺依然沉浸在“创作”中，听见开门的声音才抬起头来，这才发现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打扰你了？”郭婧小声道。 “没有。”苏钺摇了摇头，看了看屏幕上的时间，对郭婧道：“今天你先回去吧，我加会儿班。明天吴越卫视的人就要来开始《士兵突击》的剪辑工作了。船长先留给我就行，回头我带回去。” 郭婧笑了笑，给他说了外面的事情。 “这帮家伙！”苏钺笑着摇了摇头，打开打印机，把已经写好的几首歌的简谱打印了出来。递给了郭婧，“那就让刘炆请他们吃一顿吧，反正他就是开酒店的。” 郭婧接过去翻着大略看了看，只不过一个简单的印象，立刻就感觉到里面完全不一样的风格。不过转头看到苏钺又继续工作了，只好忍住疑惑，转身出了苏钺的办公室。 洽谈室里面的一帮人看到郭婧出来，立刻便停下了嬉笑，眼巴巴看着郭婧手中的几张纸。 郭婧扬了扬手里面的东西，笑着道：“恭喜刘炆中奖！我也凑个热闹，跟你们去吃一顿免费的晚餐！” 一帮人立刻对刘炆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刘炆张着大嘴想要放声大笑，却忽然想起这里离着老板的办公室并不远，赶紧捂住了嘴，从嗓子里面发出一声老母鸡下蛋一般的“咯喽”声，把在场的人全逗笑了。 一群人说说笑笑下了楼，去了刘炆的酒店。 郭婧自然不是专门来吃饭的。刚进酒店，她就对刘炆道：“你去让厨师做两个简单的菜，打包好，待会儿我给苏钺送过去，他还在公司呢。” 刘炆赶紧安排下去，然后带着一群人去了包厢。 一进门，郭婧便有些迫不及待地道：“刘炆，刚才苏钺把那些东西给我的时候我只是简单看了看，你看看能不能试着唱两句，我感觉似乎和以前他写的东西有些不一样。”这才是郭婧跟着他们跑来的最重要的原因。 其他人都抱着这个心思，想要在第一时间看一看自家老板创作的东西，请客只是个名头，最重要的是聚在一起看看到底这次老板拿出来了什么东西。 刘炆自己也有些迫不及待。要不是刚才开着车，在路上就拿出来仔细去看了。 他也不多话，拿出刚才郭婧交给他的那几张纸，先翻了翻，看了看歌词，立刻就张大了嘴巴。奇怪的表情马上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坐在他旁边的阿涛忍不住了，敲了敲桌子：“挑一首唱两句，其它的给大家分着看一看，别都攥自己手里，又没人抢你的。” 刘炆白了他一眼，来回翻了好几遍，不管哪一首都想试着唱，不管哪一首都不想交到其他人手里。 “赶紧的！”阿涛“凶神恶煞”地瞪着眼睛道。 刘炆只好把最上面的一首留了下来，其他的分给了别人。然后一脸不放心地看着那几张纸在别人手里面传递，生怕给他弄坏了。不过已经没人再去留意刘炆的眼神了，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自己手里面的东西吸引了。 “这个……”李正一脸惋惜得摇了摇头，“确实是好东西，以前没见过的风格。如果要比较的话，和陈聪聪唱过的那首《明月几时有》有些相似，但明显比那个要更加成熟一些。可惜啊，不适合我。” “‘狼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朱淼和田园、小庞凑在一起看着同一张纸，忍不住念出声来，“歌词好美哦。” “不会都是这个风格吧？”宾果二人组和方辰凑成一组，瞪着眼睛看着手里面的东西，“我们这个也差不多，‘一身琉璃白，透明著尘埃，你无瑕的爱。你从雨中来，诗话了悲哀，我淋湿现在。’这……很像一首诗啊！” 三色堇也念了两句她们手里面的东西：“‘一盏离愁孤独伫立在窗口，我在门后假装你人还没走。故地如重游月圆更寂寞，夜半清醒的烛火不忍苛责我。’确实很像诗。” 郭婧和曹秀红也看着手里面的东西，但两人都没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盯着那一行行的歌词。 “这个什么意思啊？”阿涛自己独霸了一张，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挠了挠后脑勺，“《兰亭序》这个名字我倒是知道，可是……这歌词里面到底是写得什么意思啊？谁给我解释一下？” 没人理他。过了好久，郭婧才抬起头来，对刘炆道：“刘炆，你这唱一唱你自己那一个。” “啊？哦！”刘炆慌忙点了点头，站起身来深深吸了口气，张嘴唱道：“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瓶身描绘的牡丹，一如你初妆。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 曲调是他不熟悉的风格，歌词也远比以前接触过的歌词显得晦涩难懂，刘炆感觉像是回到了初一刚接触文言文的时候。这种感觉自然影响到了他的第一次尝试，时常要停下来熟悉或修正，但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为此表现出一丁点儿的不耐，反而更加集中了注意力，去努力分辨刘炆所唱的那首歌里面的哀婉和温柔。 断断续续好不容易唱完了，刘炆长出了口气，环视了一圈，心中着实担忧自己的表现引来众人的不满。从第一眼看到这些作品，刘炆就知道这些东西的不平凡，而自己刚才的表现显得非常业余，他很担心别人会说他辜负了这么好的作品。 不过让他放心却又有些不甘的是，根本没有人在意他刚才的表现，反而一个个闭口不言。 李正依然叹了口气，有些不舍地看了看手里面的东西，继而洒脱一笑，转手递给了旁边的田园，朱淼想要将自己手里面刚刚看过的那一首和他交换，他也笑着拒绝了。 小庞很羡慕地看了刘炆一眼，然后把目光重新投向了旁边田园手里面的简谱，也没说一句话。 宾果和方辰小声哼着旋律，也试着演唱他们手里面的那首作品，但和刚才刘炆的尝试差不多，断断续续，不时重复或修正。 刘炆张了张嘴，还是没说出话来。他知道同伴们的心神已经被那些作品完全吸引住了，现在没有人关心他刚才唱得好不好。包厢里面一时之间再没人说话，只有偶尔有一两句旋律被哼唱出来。 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包厢的门被敲响，一个漂亮的服务员推门进来，对刘炆道：“刘总，您让厨房打包的饭菜已经准备好了，需要送到哪里？” “哎呀！”郭婧这才醒过神来，她匆匆忙忙站起身来，对那名服务员道：“给我就好了，麻烦了。”又转头对其他人道：“你们好好玩，我去给苏钺送饭。”说完急匆匆出了包厢门，留下身后一群尚没从那些全新的作品中反应过来的人。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39 超级英雄“落户”难 因为心里记挂着《士兵突击》真人秀的剪辑工作，原本在苏钺的计划中，给自家艺人的作品需要在最短的时间里面拿出来，然后交给曹秀红开始专辑的制作，所以才像被狼赶着一样把时间抓得很紧。结果在郭婧陪着他加了两天的班之后，才发现，苏钺自己在《士兵突击》的真人秀的剪辑中并不需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吴越卫视调派过来的制作人员对于这档节目的策划领悟地非常深刻，苏钺只不过在工作开始的时候提了下自己的意见，就完全可以将绝大多数的剪辑和后期制作的任务接过去了。而前两天加班加点节省下来的时间忽然之间让他变得很悠闲。 既然《士兵突击》真人秀的制作不需要他插手太多，苏钺也就在“搬运”《咱们结婚吧》剧本的同时，也关注了一下自家艺人的专辑的制作。这一次的集中“创作”，苏钺从另一个世界弄过来不少作品。其中作为“任务”交给刘炆的专辑依然全部由苏钺一手包办，整张专辑都是浓郁的中国风的曲风，苏钺知道这样的操作并不太好，没有重点也就没有突出，而且另一个世界优秀的中国风音乐也并不是探手可得，一次放出太多有些杀鸡取卵的味道，不过既然是苏靖交付的任务，苏钺不介意借此机会在华语流行乐坛引发一场大规模的“地震”，另一个世界不正是如此吗？《东风破》之后一下涌现出了大量的类似的作品，好坏暂且不论，最起码让华语音乐有了一个新的发展的方向。就像另一个世界一位颇有争议的相声演员一直强调的那样，只有蛋糕做得大了，靠这个吃饭的人才会多起来，最终量变引发质变，自然在这个世界也会有全新的优秀的作品涌现出来。 刘炆的这张专辑苏钺依然还是搞出来了十首歌，其中的大多数都是来自于周天王，除了《青花瓷》之外，还有《东风破》这首另一个世界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作品以及《千里之外》、《菊花台》、《兰亭序》、《发如雪》四首作品。除此之外，还“搬运”了jj的《江南》，再加上《蜀绣》以及苏钺刻意添加进来的两首另一个世界的“老歌”《中华民谣》和《涛声依旧》，组成了这张专辑。专辑的名字苏钺已经提前取好了，叫做《丝瓷华夏》，既联系了苏靖交代的任务和专辑里面的《蜀绣》、《青花瓷》两首作品，也从整体的角度诠释这张专辑的风格：“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而不管是丝与瓷还是诗与词，无疑是“冕冠华章”的最好代表。 其他的几位歌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钺按照之前的模板每人“搬运”了三到四首作品添加到他们各自的专辑里面，还给按照阿涛的请求给他弄了一首单曲，选择的是另一个世界零点乐队的《相信自己》，作为奥运年献给奥运军团的礼物，至于阿涛能不能“吼”得上去，那就看他自己的表现了。与此对应的，把《铿锵玫瑰》加入了田园的专辑里面。 倒是郭婧的专辑里面的曲目还暂时没有定下来。去年借着阿比盖尔的演唱会的东风，《my heart will go on》作为单曲在欧美发行，取得的成绩很好，郭婧也收获了不少来自国外的赞誉。苏钺和郭婧考虑着在今年的这张专辑里面同样添加进去一到两首英文歌，国内作为整体专辑发行，同时将里面的英文歌曲作为单曲在海外发行。苏钺为此拿出了不少优秀的作品，但作品多了郭婧却作了难，看看这个很好，看看那个也喜欢，有些挑花眼的感觉。不过时间还有的是，慢慢让她选也就是了。 因为时间充足，和解培言约定的《咱们结婚吧》的剧本也根本没有花费一个月的时间。而且苏钺原本就打算只给他一个台词剧本，至于其它的就全部交给解培言自己解决，这样一来，“创作”时间大大缩短，一个周的时间，剧本就交到了解培言的手里。至于选角和剧组组建的事情，苏钺就不管了。 闲下来的苏钺也没悠闲两天就被徐家兴拉到了他们的动漫工作室。《龙猫》电影的成功让他和孙磊两人以及动漫工作室里的成员兴奋异常，他们的名字已经被整个中国的动漫行业所牢记。但《龙猫》上映后，整个工作室便闲了下来。名声鹊起之后倒是作为嘉宾参与了几个综艺节目的拍摄，但这帮宅男都不是喜欢聚光灯的性格，而没有了苏钺的剧本支持，除了还在制作的《大灌篮》的电视动画和偶尔更新的《猫和老鼠》之外，几乎没了像样的工作，这让制作《龙猫》的时候忙得脚打后脑勺的一群人非常不适应。 徐家兴一直牢牢记得苏钺和他初识的时候忽悠他的那些话：创建一个整体的世界背景、创作一批具有超能力的动漫角色。好不容易见苏钺闲了下来，就赶紧把苏钺拽了过来，要他把他的设想好好说一说。 苏钺当时在宠物医院对徐家兴说得那些话基本上没过脑子，就是参考另一个世界的dc和漫威的超级英雄设定，用来说服徐家兴来为他工作。要说没有把另一个世界的超级英雄们搬到这个世界来的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对于任何一个有望染指这些超级英雄的人而言，这些超级英雄都意味着一个储量丰厚的矿藏。然而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意味着简单的照搬就可以解决遇到的问题，每次想到这个题材，苏钺都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见过那些作品。 另一个世界关于超级英雄作品有很多说法和讨论，其中比较有共识的一点是，在这些超级英雄作品中，包含着美国人的价值观，而通过这些作品以及后期拍摄的真人电影的全球热映，这里面的关于美国人的世界观和价值观也完成了对外的输出。苏钺倒是很想借一把超级英雄的超能力，但简单的照搬肯定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 另一个世界的超级英雄角色是随着各家漫画公司的发展以及社会背景的变化逐渐成长起来的，如果能从头审视所有的超级英雄作品，多少能发现社会变迁的影子。这也从另一个层面说明，另一个世界堪称妇孺皆知的超级英雄们想要在这个世界的中国安家落户困难非常大。举一个最简单的例子，dc漫画的蝙蝠侠、绿箭侠等等这些“靠装备”的富二代超级英雄角色所面对的敌人绝大多数是现实社会背景所映射的社会黑暗，这在原来的世界的美国不成问题，但在国内，不管是哪个世界，肯定会引起争议。而如果将超级英雄们面对的敌人更换成外星人、怪物以及疯狂科学家，又肯定流于形式，虽然天马行空实际上却无关痛痒，这样的超级英雄，自然失掉了不少的颜色。再比如，另一个世界的漫威中很著名的钢铁侠，原本是一个武器商，但这个职业肯定不存在于国内。再比如，由玩具发展而来的变形金刚们，之所以将汽车作为主要的伪装形式，原因就是遍及美国大街小巷的各种车辆，否则变形金刚们还停留在战斗机甲的设定里面。但要把汽车人搬到国内，也就只能配合国产汽车品牌的yy了，尽管这几年国内的汽车行业确实取得了不错的成绩，但和老牌的汽车制作和使用的国度相比，根本没办法拿出手去。 社会现实和东西方文化差异是超级英雄作品“引进”的最大障碍，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如何能够自圆其说并且不引发大规模的争论。至于里面的价值观的附加倒是相对容易操作一些。另一个世界里对于超级英雄电影中美国人的价值观的附加讨论非常多，说来说去不外乎一个“个体与群体”的观点：从美国社会的角度出发，超级英雄作为个体；而从全球的角度出发，便将美国本身作为一个个体，超级英雄作为美国的力量的代表形式。以此来叙述各种斗争中“被上帝选中的英雄或国度拯救整个世界”的故事。而在作品里面作为反派出现的科学狂人、恐怖主义分子以及历史上曾经出现的纳粹、极端宗教主义和地球力量无法抗衡的外来势力则被处理成与美国人有较大利益纷争的外表。而超级英雄们身上经常出现的红蓝两色的战衣，则是取自美国国旗的颜色。作品里面经常通过批判美国政府的无能和贪婪来强调每一个社会个体在社会秩序的维护中起到的作用，借此突出以自身力量实现公平与正义、用社会普世价值观来分辨正义与邪恶。说到底，这些东西就是美国人所认为的公平与正义、自由与民主。 但从另一个层面来讲，当年的“美国梦”本身并不为美国人所独有。人们通过自己的勤奋、勇气、创意和决心迈向成功而非依赖于特定的社会阶级和他人的帮助获得美好的生活，这样的观点在这个国度也并不欠缺，“空谈误国，实干兴邦！”“不忘初心，牢记使命。”“撸起袖子加油干！”“幸福是奋斗出来的！”这样的言语并非仅仅停留在口号上面而已。与之前所说的因为社会背景的不同而造成的超级英雄的“落户”困难相比，这样的价值观的附加和超级英雄外表的改变确确实实是小问题。 变形金刚系列算不算超级英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不做讨论。 很多是2015年之后的热点和关键词，时间上做了些处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40 一个超级英雄的诞生 关于超级英雄“落户”的问题，苏钺每次想到的时候都觉得头大了一圈。无奈说出的话犹如泼出的水，况且他也不愿意放弃自带口碑爆炸导火线的这一类作品。反正事到如今没有一个完整的想法，不如将自己记忆中的那些超级英雄给徐家兴他们描述出来，至于如何完善，还是群策群力的好。 如今天极的动漫工作室已经成为了天极最为庞大的一个部门，从天极漫画网站上线开始，就有大量的漫画师申请加入，而等到《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上线的时候，又加入了一批动画制作人员，原本规划给他们的几间办公室变得非常狭窄且拥挤，无奈尽管天极租下了一整层的写字楼，依然还要保证大量的专门用来进行剪辑、录音等工作的的独立工作间，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匀给他们，刘田已经和苏钺商量过，找到合适的地方把动漫工作室独立出去。苏钺对此表示赞同，毕竟自己并不是单纯只想要一个动漫工作室而已，他想要的是一个可以进行复杂的动漫制作、特效制作的综合团队，现在看来似乎这个工作室非常庞大，但苏钺认为，其实还不够大。 在一群看起来显得有些邋遢的动漫师的围绕下，苏钺按照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作品勾描出来的大致轮廓给他们描述了一遍，至于亟待解决的问题，苏钺提都没提。按照他的想法，问题确实存在，但面对这样一个题材，眼前的这些人肯定按捺不住创作的欲望。而自己所思考的那些难题，或许只是因为自己先入为主的记忆，也许在面前的这些漫画师看来，这个问题并不存在呢？ 苏钺描述的东西大部分之前已经和徐家兴说过，超级英雄是如何设定的、超能力又应该从哪些方面进行划分和“进化”、超级英雄之间的关系、超级英雄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等等，至于多重宇宙之类的更加弘大的设定，苏钺准备让徐家兴他们自己去摸索。 果然，这样的题材很快引起了漫画师的热烈讨论。这个世界关于“英雄”的漫画并非没有，实际上不管什么类型的文化作品，“英雄”永远是一个忽略不掉的题材。不过这个世界一直以来的关于“英雄”以及“英雄的能力”的设定仍然停留在搏击高手、枪械之王、黑暗游侠、机甲斗士以及推理大师的层面上，对于“超能力”这个名词，他们想都没想过。超级英雄的设定一抛出，似乎每个人都醍醐灌顶一般，在各自的心中飞快成型了一个又一个角色、一段又一段故事。 苏钺让他们自己讨论了一会儿，才敲了敲旁边的桌子，道：“关于超级英雄题材的作品，我的意见是，因为这是一个全新的题材，所以最好能够从一开始就做得尽善尽美。大家从我刚才的描述大致也能看出来，这并不是单一的一部作品，而是一个系列的、可以相互联系和贯通的作品。因此，这个系列的基础非常重要，毕竟我们是在重建一个弘大的世界，这个世界甚至并不局限于我们所在的这个星球。所以我希望大家在动笔之前，先系统商讨一下应该如何设定这个世界，然后分配超级英雄的角色和超能力的类型。第一部作品不需要把所有的超级英雄全部拉出来，只要能展现出‘超级英雄’以及‘超能力’的概念，并且能体现出这个虚构的世界的相关设定，就非常完美了。” “这个……”一个动漫师犹豫了一下，问道，“您不准备给我们完整的剧本？” “剧本存在于每个人的想象中。”苏钺敲了敲桌子，强调道，“这部作品——嗯，应该说，这个系列的作品，并不应该由某一个人完成，我给你们提示，你们设定好人物和能力以及这个角色需要战胜的敌人，然后开始一段又一段激烈的战斗，这个过程将会非常的长，因为和超级英雄做对手的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因此我没办法给你们一个详细的剧本，就像之前的《猫和老鼠》一样，英雄需要胜利，但我们的作品也需要悠久的生命力。” “我明白了！”那个漫画师用力点了点头，话语间并非失望，更多的是欣喜和坚定。 “那我们现在最好商量一下，我们需要推出的第一个英雄是谁，他应该有怎样的能力，以及，他需要面对怎样的敌人。”徐家兴道。 “我觉得最好能从最根本的层面来展现‘超级英雄’这个概念。”最开始说话的那个漫画师道，“所以哪个超级英雄的超能力强大，我们就推出哪一个。” “这是我需要给你们强调的另一个问题。”苏钺接口道，“记住一点，在我们的这一系列的作品中，不管是超级英雄还是超能力，本身没有谁强谁弱的问题。最根本的是超能力的运用方式以及超级英雄本身的素质。我希望大家最先考虑一点，在我们刚才的设定中，超级英雄的超能力来源很复杂，有本身就是星外来客，有的是各种原因引发的基因突变，有的是依靠本身的高科技装备以及不断的训练和突破。那么从这个角度来考量的话，超级英雄的最根本定义是什么？应该是‘人’吗？或者说，超级英雄和我们普通人的最大的区别和最相似的地方在哪里呢？从生物学的角度解答也好，从伦理学或者社会学的角度考量也可以。我不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但需要你们自己的心中对于自己创作的这个超级英雄有一个明确的判断。” 苏钺看了看周围，见所有人都陷入了思考，便继续道：“关于这个问题，我的看法是，超级英雄和普通人最大的区别自然是超能力，而最相似或者说一致的地方是，对于本身以及对错的认知。如果从生物学的角度判断，外星人和基因突变之后的超级英雄肯定不是完全意义上的‘人类’，但从超级英雄自我认知的角度来讲，他们应该是人类，或者说，我们需要他们是人类。只有对于人类、整个人类社会以及是非对错有切实的认知，才会把保护人类以及保护整个人类社会当成自己必须完成的任务和工作。我们对他们的设定应该是保护者，而不是上位者。如果超能力区分了高下，或者一定要评判出哪一个超级英雄最厉害，那也就从超级英雄这个群体里面形成了自然而然的高下之分。既然超级英雄内部都形成了高下之分，那有怎么寄希望于他们会和普通人和平共处？团体作战的超级英雄或许需要一个领头人，但超级英雄之间我们不做高低评判。” 苏钺等他们消化了一会儿才继续道：“当然了，一个移动速度非常快的超级英雄从能力上来讲肯定比不上一个速度又快、又会飞还刀枪不入的超级英雄。但我希望你们从最初的设定开始就注意一个方面，优势越大、劣势越致命，这样的平衡性是超级英雄系列必不可少的东西。另外一个方面，一个忽然具有了超能力的普通人是如何一步一步自我认知的？一个降落在地球的外星婴儿又是如何发现自己与别人的不同并学会如何使用自己的能力以及应该在什么时候、什么条件下使用自己的能力？人应该是社会化的动物，我们已经说过关于超级英雄的自我认知的问题，那么周围的普通人又是如何影响了他们的认知？这是最最基础的问题，甚至比超能力的设定还要基础！但是好在这个东西其实是统一的、一致的，甚至可以说是换汤不换药或者照猫画虎都可以。但千万不要忘了这个基础问题的设定。” “那……”徐家兴沉吟了一下，道，“关于推出的第一个角色，你有什么意见吗？” “没有。”苏钺摇了摇头，决定不把困扰自己的问题抛给他们，就让他们当做这个问题不存在好了，这样或许能让他们在无意间解决这个难题，最多自己发现有争议的地方的时候提醒他们一句。他说道：“如果要说意见的话，我的意见就一点：夺人眼球！不管是遭遇意外险死还生，然后发现自己有了超能力也好，还是普通人遭遇危险的时候突然出现的空中飞人也好，只要把‘超能力’这个概念抛出来，那就足够了！” “你这不是什么也没说嘛！”徐家兴不满地嘀咕道，“既然这样的话，我们先商量一下，拿出个脚本来给你看，到时候你再提意见。” 苏钺笑着点了点头，扔下讨论不休的一群动漫师，转身出去了。 第二天一早，带着一副浓浓黑眼圈的徐家兴把一个文件夹扔在了苏钺的面前。苏钺翻开第一页，一个包着紧身衣、戴着面具的动漫形象出现在第一页文件上，分别从前、侧、后三个角度展示了这个形象静止站立和奔跑中的姿态。在象征奔跑的形象画面中，他的身后扯出了长长的一条虚影，象征着飞快的速度。苏钺打量了一下，觉得还不错，只需要加上一些点缀，然后调整一下颜色，很符合自己想象中的那幅形象，只是……下面写的“飞毛腿”是个什么鬼？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241 闪电侠 徐家兴送来的脚本中相对完整地对工作室推出的第一位超级英雄以及他的超能力进行了设定。原本苏钺以为，第一位超级英雄，工作室会选择来源设定相对简单的外星来客，比如超人，这样的角色不管是对读者的吸引能力还是对于“超能力”这样的概念的阐述都远比“变异”或者“装备”要简单的多，另一个世界的dc就是最早推出的就是超人这个角色。但没想到的是，徐家兴他们经过一夜的讨论之后，拿出的竟然是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闪电侠这样一个角色。 “我们最早确实是想要推出外星来客这样的一个概念，但考虑到你昨天所说的那些，比如，他是如何意识到自己的不同的以及如何学会使用自己的能力这样的问题，发现这样的一个故事将会更多的社会的变迁和人性的思索以及家庭教育、学校教育等等许多方面。而我们的国家，恰恰在过去的三四十年间发生了过于明显的变化，想要讲述这样的一个故事，需要考虑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而‘超级英雄’这样一个概念又确确实实让人心痒难耐，所以讨论之后，我们觉得最好还是将这样的一个角色暂时往后放一放，等我们积累了足够的经验，再去考虑这个问题。”徐家兴解释道。 苏钺点了点头，将目光放到了角色设定图后面的文字脚本上。 杨光是一个普通的治安警察，俗称“片警”，他所在的辖区内有一家国家重点企业，从事高速列车的研发和设计制造。某一天，这家企业将进行一次重要的试验，验证最新型高速列车的理论最高速度。与此同时，国家安全局得到情报，届时将会有技术间谍混入国际专家队伍，对国内的高速列车的相关技术进行窃取。为防止这些先进技术的外流，有关部门对此次试验进行了重点的安防保护，杨光作为辖区民警，被抽调进安防组，负责试验场外围秩序的维护。 没想到的是，安全局得到的情报并不十分准确，混入国际专家队伍的并非商业技术间谍，而是有预谋想要破坏此次试验，并造成不良国际影响的国外敌对势力成员。在试验开始之前，这名敌对分子伪装成一位现场工作人员，对高速列车的高压电力供应系统进行了破坏，好在他被现场的安保人员及时发现，一场追逐战就此展开。试验场内的实验员开始对被破坏的系统进行重新修复，而试验也因此被迫延后两个小时。 因为驻守在试验场内的安保力量加入了对敌对分子的追逐，场内安保力量不足，杨光因此被派遣进入试验场。在供电系统被修复的过程中，因为人手不足，工程师把在附近的杨光叫了过来帮忙，而原本就阴沉沉的天气在此时变得更加糟糕。 在线路修复即将完成的时候，雷雨降下。现场的工程师对整个试验系统进行预送电验证的时候，狂风和暴雨吹落了原本就是紧急接驳的送电线路。杨光为了营救还停留在铁轨上面的工程师，跌倒在实验台上。机缘巧合之下，试验系统的高压电流、天空落下的闪电以及破坏分子留下的未被发现的脉冲炸弹同时笼罩了杨光…… 苏钺把这个角色的超能力的来历翻来覆去读了好几遍，问徐家兴道：“怎么想到的高速列车试验？关于脉冲炸弹这个东西又是怎么考虑的？” 徐家兴揉了揉太阳穴，道：“现在提到速度快，自然就会想到动车组列车。我们查询了一下相关的新闻，有消息称前几年在琴岛的机车厂进行了一次验证试验，最高试验速度达到了605公里。而动车的供能方式恰恰是电能，我们平时也会说‘快得像一道闪电’什么的，这么一来，电击产生变异就多少有些道理了。而人造的高压电路可能不会造成这样的结果，所以我们又引入了雷击和脉冲炸弹这样的要素。当然了，脉冲炸弹这玩意儿我们谁都没见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也不知道到底可不科学，不过超能力这玩意儿，本身就不科学，或者说，我们如今的科学肯定解释不了这东西。引入脉冲炸弹的原因还有一个方面，就是制造超级英雄的敌人。超级英雄对付普通的罪犯肯定是大材小用，他们的敌人多少也应该有些常人无法理解更加无法应对的本事。这么一来，因为雷击造成脉冲炸弹的影响范围变大，周围出现类似的生物变异或设备变异也就理所当然了。” 苏钺点了点头，又问道：“试验场的天气变化难道不应该在试验开始前考虑过吗？恶劣的天气会影响试验这个漏洞又应该怎么弥补？” “我们会在事故之前的人物对话中解释。”徐家兴道，“如果按照试验的预期进程，正常试验将在天气变恶劣之前结束，而恰恰是因为试验系统被破坏，才造成试验的延后，也正好赶上了糟糕的天气。” 苏钺高兴地点了点头，把文件夹丢给了徐家兴。不好说这样的设定到底是好还是坏，但徐家兴他们把最细枝末节的东西都考虑到了，自然也会在创作中弥补可能出现的漏洞，这就已经很让苏钺满意了。 “你没什么改进的意见了？”徐家兴接过文件夹，笑着问道。 苏钺挠了挠下巴，道：“外表进行一些细微的修改吧。我的想法是，在紧身衣的胸前添加一个黄色的闪电符号，最好由五角星变形而来。然后将同样的符号缩小一下，放在四肢上面进行装饰。另外面具就不要了，设计成连体的紧身衣，把脑袋也包裹进去，只漏出眼睛就好。对了，紧身衣设计成红色，国旗的那种颜色。” 苏钺说着，徐家兴就拿着笔在文件的空白处勾画，等苏钺说完，徐家兴将文件重新摆在了苏钺的面前：“颜色什么的好说，你说的那个闪电的符号，这样行不行？” 苏钺打量了一眼，徐家兴在短短几句话的时间内勾描出了一个变形的闪电符号，从右上方劈下，中间非常紧贴的两折，然后在尾部形成分叉。闪电的开头、两折的折角以及下方的两道分叉正好形成一个五角星。 “这样就很好！”苏钺满意地点头。 “还有吗？”徐家兴继续问道。他在最短的时间内就明白了苏钺把闪电符号设计成五角星的用意，也知道一大四小四个符号以及环绕分布和颜色设定这样的原因，根本没问这样的问题，而是继续寻求苏钺的意见。 “改个名字吧。”苏钺道，“‘飞毛腿’听起来很低级。” “我们还有两个备选方案。”徐家兴道，“你要是觉得‘飞毛腿’不好，‘神行太保’和‘律令’哪个合适？” 苏钺咽了口吐沫。别管这三个里面的哪一个，听起来都是一股浓浓的中国味，不过苏钺并不想接受其中的任何一个。“神行太保”这个名字看起来似乎符合这个角色的能力，本身却并不被苏钺接受，他想要的是一个英雄，而不是一个搞不清楚自己屁股坐哪边的所谓“好汉”。之前鲁省东原县的副县长找他修改的剧本，苏钺拒绝了，原因也差不多就是如此。至于“律令”这个名字，本身倒是不具有什么褒贬的含义，但比较遗憾的是，作为一个名称，“律令”这两个字的发音并不顺口，老电影中那句“天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的台词听起来挺霸气，但单把“律令”作为一个名字提取出来就不太顺嘴了。作为一个应该口口相传、妇孺皆知的超级英雄，这样的名字并不合适。想来想去，苏钺还是道：“还是叫‘闪电侠’吧，顺口，也直接。” “闪电侠？”徐家兴低声念叨了几遍，便点头应道：“好，就叫闪电侠！” 徐家兴出去了，苏钺坐在办公室里面回想另一个世界的关于闪电侠的作品，想来想去发现徐家兴他们的设定竟然和另一个世界2014年制作的一档美剧有些异曲同工之处。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虽然是根据dc的漫画改编的，但本身却是作为的衍生剧出现的。而在苏钺唯一看过的第一季中，主要剧情就是因为粒子加速器试验事故导致了整个中心城出现了大量的“超人类”，而作为其中一员的闪电侠在这一季中的主要任务也大多是守护被这些“超人类”所威胁的中心城民众。这部美剧在另一个世界会不会有后续的剧情苏钺不得而知，但这样的设定足够讨巧，因为它摆脱了dc漫画关于闪电侠这个角色长达半个多世纪一来的剧情发展的枷锁。如果有后续的剧情的话，或许会加入在漫画中出现过的前几代闪电侠并引入多重宇宙的概念，这或许就是徐家兴他们需要努力的方向？ 242 我家的小院 动漫工作室的成员大多数都投入了轰轰烈烈的创作中，苏钺偶尔过去看一下，简单提一下自己的意见，剩下的时间便留给了正在忙着制作专辑的几位歌手，一直到吴越卫视派驻过来参与真人秀剪辑的带队人员主动找到他。 “怎么了？剪辑工作有问题？”苏钺奇怪地问道。真人秀的剪辑非常顺利，苏钺不过带着他们开了个头，他们就很深入地领悟了自己的意图，后面的剪辑工作苏钺就没有再参与，最多就是一集节目完全制作完成后审核一遍。如今已经弄好了两集，第三集也已经差不多了，马上就能提交给广电做审核，不应该有什么问题啊。 “不是剪辑的事情。”这名组长笑着道，“是我们台里和我联系了一下，想要问问苏总最近有没有时间。之前和我们吴越卫视约定合作的另一部真人秀节目的拍摄场地，台里面已经找好了，如果苏总不忙的话，最好过去看一看。” “哦？”苏钺挑了挑眉毛，“那正好，我这两天没什么事情，那就过去看看好了。对了，远不远？在哪边？吴越那边？” “不！就在京城外面。”那人道，“如果苏总时间合适的话，我就让人过来接您。台里面负责这事儿的人现在就在那边。” “你给我一个地址，我自己过去吧。”苏钺道，“过来接挺麻烦的，还耽误时间。” 那人给了苏钺一个定位信息，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苏钺倒没急着出发，先用地图软件看了看那个地方的交通图和卫星图。 吴越卫视选定的地方名叫鹭翔村，位于京城西面的群山中，依山傍水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地方。而距离京城主城区八十多公里左右的路程也正好合适，唯一需要注意的大概就是在节目开播前尽量避免被人围观了——按照苏钺和吴越卫视的打算，这档节目最少也要拍摄三个月，而一旦这个消息传出，恐怕前来围观的粉丝会有不少。苏钺可是清楚记得，另一个世界几档真人秀拍摄的时候那人山人海的围观人群。 苏钺联系了还在那边的吴越卫视的负责人，很快拿到了一组照片。照片中一座石头矮墙围住的农家小院在阳光下静谧而安逸，几间青瓦房很有些古朴的味道。而在其他的照片中，村子里青石板铺就的小路、遍野的青翠田地、已经进入快速生长期的各种作物，阡陌交通鸡犬相闻，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去处。 从办公室出来，正好遇到从外面回来的郭婧。特纳拜托她的关于国内上映的手续今天全部跑完了，她准备回来好好看看苏钺给它弄出来的那些作品，开始自己第二张专辑的制作。眼见苏钺拿着钥匙出门，便问道：“你要出去啊？” “对！”苏钺点了点头，转念一想便问道：“有事儿吗？没事儿的话跟我出去一趟？” “倒是没什么急事儿。”郭婧道，“去哪儿啊？” “去过一把归园田居的瘾头！”苏钺笑着道，“先去看看咱家的小院儿！” 眼看着照片里的山水美景，苏钺很想带着郭婧去逛一逛，至于那座小院儿是不是属于他的，暂时忽略掉好了。 出了城一路往西，便进入了山林间蜿蜒曲折的道路。按照导航指引，大概需要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好在沿途几乎全是柏油路面，倒是并不颠簸。五月中旬的京城已经有了夏日的炎热感，而一出了外环线，都市的喧嚣和匆忙似乎都被抛在了身后，触目皆是苍翠的绿色。而随着车子继续向前，道路也变得更加狭窄蜿蜒，车里的两个人内心也愈发平静了下来。 今天是工作日，路上的车辆并不多。但苏钺也没想着开多快，两个人把车窗降下来，吹着徐徐的凉风，在道旁浓密的树荫下缓缓前行，说说笑笑之间，路途似乎变得近了不少。等到导航提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两人才回过神来，相视一笑，开门下了车。 停车的地方是村子外面的一片空场，充作停车场用。距离京城并不遥远的这座小小村落似乎仍然保持着历史的浓重痕迹，房屋建窄小的石板街并不足以让汽车驶入。一辆悬挂着吴越省牌照的商务车就停在苏钺他们的车旁边，等苏钺和郭婧下车，那辆商务车的驾驶室也打开了，一个年轻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苏总，郭女士，您们好！”年轻人很开朗的笑着和苏钺他们打招呼，“我是吴越卫视的李雨辰，你们叫我小李就好。” “你好。”苏钺和他握了握手，道，“你是吴越卫视负责这档节目的负责人？” “哪儿能呢？”李雨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我去年刚刚毕业进入吴越卫视，因为我是京城本地人的缘故，台里面才让我参与了这档栏目选择拍摄地点的任务。我们台负责这档栏目的肖烨老师就在里面，我带你们进去。” 说着，李雨辰就当先往村子里面走去。 停车的位置在村子的最前面，吴越卫视选择的那座小院需要穿过整个村子。三个人走在村子里，看到的几乎都是五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年轻人几乎没有，间或有一两个调皮的孩童在街头巷尾打闹着跑过，不经意间给这个小小的村落添加了些许生气。 “如果要说下车步行的话，其实我们选择的那座院子后面就有一条小路，水泥铺的，院子里也有一个后门通向那条路。要是从那边走的话，进山和下地都比较方便，但进城的话就要绕远，也没有停车的地方。不过那条路还通往旁边的一个小镇，听这边的村民说，镇子上现在还有定期的大集。”李雨辰边走边解释道。 苏钺点了点头，内心倒是更加认可了吴越卫视的这个选择。 村子依山而建，那座小小的村落就在整个村子的最高处。朝东的大门是两扇木板门，还带着很传统的门栓，门上春节时贴上去的春联已经褪成了粉白色，但上面的墨迹仍然依稀可辨。院墙是刚到苏钺肩膀高度的石头墙，郭婧稍微抬抬头都能看到院子里面的景象。 李雨辰推开院门，小院里面非常整洁，整个院子都是青石板铺成的。最北边是三间正房和一间略矮的配房，房间的窗户用木条隔成一个个的方块，如今被从下面推开，用一根竹竿撑着，中间的屋门旁边有一个灶台。南面是两间和配房高度差不多的小房间，屋顶是和正房一样的青瓦铺就，几株小草倔强地从瓦缝中间钻了出来，小房间的东墙对着院门，看墙上面贴着的福字，也充作迎门墙。西面的院墙比东面的院墙更矮，大约直到苏钺的腰部，靠近北面的位置开了个小门，一扇小小的篱笆门挂在墙上，篱笆门的旁边竟然还有一个石碾盘。院子里还有一个锈迹斑斑的压水井，井口正对的地方砌着一方小小的水池。院子挺大，放下一个篮球场应该还要富余，院子中间放着一张挺大的矮床，上面铺着苇席，还放着一张小小的炕桌。矮床的四条腿上各捆着一根粗大的竹竿，上面撑起一个同样是芦苇编织的棚子。 苏钺正打量着这座院落，屋里面就走出来一个三四十岁戴着眼镜的女人，行动之间苏钺惊讶地发现，她在脑后束成的马尾长度惊人，已经到了她的大腿。 “苏总，郭女士，你们好。”女人笑着招呼道，“我是肖烨，吴越卫视的综艺节目副总监。” “肖老师你好。”苏钺笑着道。他倒是完全没想到，吴越卫视竟然派过来一个之前从没见过的女总监。郭婧也笑着和肖烨打招呼。 “苏总觉得这个院子怎么样？”肖烨见苏钺打量完了一遍，便开口问道。 “院子我倒是挺满意的。”苏钺点了点头，“地方选得也挺好。” “进来看看里面怎么样。”肖烨招呼两人进屋。 房间里面的地面是铺得青砖。三间正房中东面的两间连在一起，屋门开在西面的这一间，正对着屋门是一张八仙桌和两张太师椅，旁边靠墙放着一张小茶几，该是充作客厅用的。东面那间的窗户下是一个土炕，应该连着屋外的灶台——这是北方很传统的客厅和卧室同一空间的布置。房间东西的墙上各开着一个门洞，西面是另一间正房，里面只有一张空荡荡的木床。东面则是配房，看布置，似乎是用来沐浴的房间。 “这间配房我们准备改造成一间用水房。”肖烨道，“最好装上一台热水器，淋浴或者用热水都很方便。”见苏钺点头，她又指着对面的两间南屋道：“那边的两间，一间是堆砌杂物的，可以放一些常用的工具什么的。另外一间是主人家好几年前改造的厕所，还算是比较卫生，直通村里面的沼气池。” “外面有什么？”苏钺指了指西面的那扇小篱笆门问道。 肖烨便带着苏钺和郭婧往那边走，边走边道：“外面是一条水泥路，村里边自己修的，进山、下田、到附近的镇上都很方便。另外在院墙外边其实还有一片不大的空地，主人家原本是在那里养羊的，现在羊圈就剩一圈石头了。”说着，肖烨摘下了挂着篱笆门的铁丝，带着两人走了出去。 出了院子苏钺才发现，这座院子的地基其实是在一个高台上，从这个方向下去，到水泥路有一个斜坡。肖烨所说的羊圈也在高台上面，就靠着齐腰高的院墙另起了三道矮墙，原本应该是有个小棚的，如今就剩两根木头还担在矮墙上面。而在院墙外平台的其它地方，种着不少蔬菜，不过似乎是缺乏打理，不光菜长得不错，杂草也挺茂密。 “这个院子的主人是什么情况？”苏钺问道。 “一对儿老夫妇。”肖烨道，“儿子和儿媳都在城里边工作。今年孙子出生，到城里伺候孙子去了。我们通过小李打听到的这个地方，其实小李的老家就在这附近，对这边的情况挺了解的。” “挺不错！”苏钺很满意这座小院，不仅仅是符合他想象中节目的需要，这座院子本身让他从内心都感觉非常舒服。这种感觉应该不止他一个人有，肖烨在解说这一切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抚摸身边的石头和木头，嘴角总是噙着笑。而郭婧隔一段儿时间就要微微眯着眼睛深吸一口气，然后如释重负般吐出来，似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我们再去山上看看吧。”苏钺笑着提议道。 “好！”肖烨看得出来，苏钺对这座院子应该是满意的。不过这句话似乎不是对她说的，苏钺的目光对准的是郭婧。 243 青山郭外斜 从院子里出来，映目的是满眼的苍翠。顺着水泥路往上走，一座小小的石桥就在不远处。几个人在桥上站了一会儿，桥下河水清清，能看到几尾小鱼在水草间嬉戏。 “没想到离着京城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有这样的地方！”郭婧感慨道，“我算是在京城长大，居然都不知道。” “你要是喜欢，我们以后常来。”苏钺笑着道。继而又摸了摸鼻子，像是想起什么来一般说道：“不过以后可能不能来这里了，不过这附近总有差不多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来这里了啊？”郭婧奇怪地问道。 “这个节目一旦开播，很快就会有人找到这里。”苏钺环顾着四周的青草绿树，“然后这里很快就会变成一个旅游景区。可能热度不会太久，但一两年的时间肯定是能持续的。等到没人来的时候，这里估计也就不再是这个样子了。” “那好可惜啊。”郭婧惋惜地道。 “没什么可惜的。”苏钺解释道，“你没发现吗？这个村子虽然景色很好，但留下的都是老人，年轻人大多进城谋生了。如果能通过这档节目，把这里的景色展示出去，再有眼光独到的经营者，这里将会变成京城远郊一处很不错的休闲度假场所。虽然田园风光会有所改变，但这里的人终究有了一个靠山吃山的生计。京城大，居不易。既然田园安好，不如乐守风景。” 郭婧点了点头，苏钺被她带着崇拜的眼光看得有些害羞起来。而旁边的肖烨则有些惋惜，这次出来没有把摄影机带过来，如果能拍下刚才苏钺说得那些话，相信会是这档节目很不错的素材。 过了桥，小路沿着小河蜿蜒而上。小山不大，向阳的缓坡山栽种着葱茏的春玉米，已经有红色的穗子从玉米棒的顶端吐出来，虽然果实还不甚饱满，却也有了丰收的预兆。因为农田都是在山坡上，每一块田地的面积都不大，栽种的作物也多种多样，一路看来，苏钺就看到了玉米、谷子、花生、地瓜、绿豆、高粱等十几种常见的农作物，还有一小片西瓜田和田埂上栽种的向日葵。郭婧兴致来了，从水泥路上跑进了农田里面，这个揪一片叶子，那个摸一摸茎秆，颇有几分乐不思蜀的味道。 “能不能和村里边商量一下，我们节目组出钱承包下几块地，连同上面种的东西和今年的收成在内，到时候可以作为嘉宾的任务或工作？”苏钺问肖烨。 “这个我们有考虑。”肖烨道，“如果能定下这个地方作为节目的拍摄地，我们会和村委以及农田的主人接洽。” “最好什么都有点儿。”苏钺道，“到时候嘉宾一到，我们就把钱包手机全收了，不给电脑不给网络，每人每天固定生活费，多余的消费需求让他们做农活换取。” “这个可以。”肖烨听着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在苏钺最早提交给苏靖以及合作方吴越卫视的策划中，对于这档节目的细节描述的并不详细，仅仅有一个大致的轮廓。如今实地考察，苏钺自己心中对于这档节目的规划也慢慢变得细致了起来。 “倒是还有一个问题。”肖烨皱了皱眉头，道，“如果这档节目这个月下旬或者下个月开始制作，这里的东西肯定到不了收获的季节，而田里面的其它活也不可能那么随时。这个要好好计划一下。” “嗯……”苏钺想了想，道，“想要找活肯定是有的。也不一定非得是农活，农家院里的工作应该也挺多的。况且也不要想着一上来就给嘉宾提供所有的便利，举个例子，院子里面有个灶，但那个灶是连着土炕的，如果烧起来，夏天屋里待不住。我看南边放杂物的那间房子里有煤气灶，这个到时候给撤了，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另外，其实我有个设想，那就是综艺节目不一定非得说导演组安排什么就是什么，我们要引导嘉宾自己从导演组安排的任务里面找漏洞，能和导演组斗智斗勇就更好了。” “咦？”肖烨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我就是有这么个想法。”苏钺道，“具体的还得再看情况。另外就是，这种事情最好不要提前和嘉宾说，让他们自己去摸索。对了，说到这里，嘉宾找得怎么样了？” “按照你之前策划书里面的要求，男性，娱乐圈有较为广泛的人脉，有较为突出的生活技能，我们找了两个。”肖烨道，“一个是我们吴越卫视的综艺节目主持人王勃，另一个是沪市戏剧学院的骆泉。另外需要一个年轻的新人，可以让苏总你们旗下的艺人过来。” 苏钺点了点头。肖烨说的这两个人苏钺有印象，王勃是吴越卫视的当家主持，之前天极旗下艺人歌曲打榜的时候，也不止一次参与过他主持的节目，四十多岁的年纪，经常自嘲自己首先是个家庭妇男，然后才是一个节目主持人，不止一次在节目中展示过自己的厨艺，给人的印象一贯的温文尔雅，还是一个好丈夫、好父亲。骆泉不仅仅是戏剧学院的老师，自己本身还是一个很出色的演员，在如今电影电视剧全面开花的时代，仍然坚持舞台话剧的投资和演出，再加上他戏剧学院老师的身份，不仅桃李满天下，与国内的不少演员、导演都有很好的人际关系。这两个人确实很符合苏钺的设想。 “王勃肯定很喜欢这里。”苏钺笑着道，“‘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只可惜这里的小河太小，没办法‘下渔舟’。” “他确实很喜欢。”肖烨道，“当时一听有这样的一档节目，他就迫不及待毛遂自荐了。” 吴越卫视把其中一个嘉宾的名额给了自己台里的主持人，这种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人家不同样给天极留了一个很合适的位置吗？不过到底让谁来肯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一边说着，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半山腰。水泥路到这里已经到了尽头，不远处，一汪清泉汩汩流出，先汇入不远处的一个小潭，然后形成一个五六米的小瀑布，再沿着小小的河道流下山去。往上看，一条称得上羊肠小道的土路掩映在灌木丛中，似乎可以直达山顶。 站在这里向下望去，小小的村子里房屋错落有致，再往远处，似乎临近的另一个村子也触手可及，唯有喧嚣的都市，还远在天边。 “就这儿了！”苏钺拍了拍巴掌道。 244 向往的生活 既然作为节目主策划人的苏钺已经同意了吴越卫视选择的节目拍摄地，作为合作方负责人的肖烨自然也很高兴。她也看出来，苏钺和郭婧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不过作为电视人，自然知道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应该假装不知道。尽管如此，内心的八卦火焰还是暗暗燃烧了起来。她当然知道苏钺在一年的时间里取得的成就，也知道郭婧如今已经有了小天后的呼声，不过想想最早郭婧刚出道的时候在微博里面发布的那张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影子的照片，多少能够猜出些什么。她也发现了谈完工作之后，自己的存在有些多余，赶紧借口要下山去收拾屋子，还要找村委和房屋、农田的主人交涉租赁的事情，把这美好的景色扔给了苏钺和郭婧两人，自己下山去了。 很久没有过亲近自然的感受的郭婧在青山绿水间玩儿的不亦乐乎，她本就是乐观开朗的性子，而这样曲径通幽的自然环境会让人在不知不觉间丢掉所有的伪装，只想在山水田园间好好放松自己。刚才苏钺在和肖烨谈工作，她自顾自玩自己的。现在肖烨离开了，她就更加放得开了，不光摘了一朵蓝色的野花夹在了自己的耳朵上面，还摘了朵粉色的，非要给苏钺也戴上，弄得苏钺哭笑不得。怎么也没有想到，原本大气雍容的郭大小姐居然还有这样孩子气的一面。 两个人在半山腰嬉笑了好久，又打打闹闹沿着小路一直爬到了山顶。看着下面错落的村居和一片片的浓绿，就随便找了片干净的草地坐了下来，两人都微笑着不说话，只顾着四下里贪婪地看着一处又一处的景色，间或相视一笑，只觉得最美好的经历也莫过于此。 “苏钺，唱首歌吧。”过了不知道多久，郭婧小声对苏钺说道，好像害怕声音稍微大一点儿，就会惊醒这一片静谧的山林。 “唱什么？”苏钺转头笑着看了她一眼。 “随便什么都好。”郭婧讲脑袋轻轻靠在苏钺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咳咳！”苏钺清了清嗓子，心中转了好几个念头，终于决定对另一个世界的一首老歌下手。 “背靠着背坐在山顶上，看看景色聊聊愿望。你希望我越来越温柔，我希望你放我在心上。你说想送我个浪漫的梦想，谢谢我带你找到天堂。哪怕用一辈子才能完成，只要我讲你就记住不忘。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苏钺的嗓子并不适合唱歌这事儿郭婧很久之前就知道，虽然不是跑调跑到太平洋，但歌曲里面的婉转变调苏钺总是把握不住。她有时候都怀疑苏钺是怎么写出那些好听的歌曲的，不过让她更感兴趣的是，自己身边的这个家伙，到底长了一个什么样的脑子。这不是苏钺第一次给她唱歌。记得去年拍电视剧的时候，他从外地匆匆忙忙赶回京城，正好天极那时候正处在风口浪尖，各种各样的怀疑和猜测让她这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应接不暇。疲惫万分的时候，他回到京城，把自己从办工作前赶回休息室休息。然后就想哄小孩睡觉一样，坐在床边唱了一首温柔的歌。而现在在这小山顶山，这个男人又给她唱了这样一首甜蜜的歌。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 两个人的相处中从来没有人说过“我爱你”，但是郭婧此时却并不觉得遗憾，忘了在哪里看过的一句话，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又有什么样的告白比得上一辈子的相偎相依？ 听着歌，郭婧忍不住去回想和这个男人相识后的点点滴滴。时间并不久远，但两人之间已经像经历了好久的风风雨雨。她想起当时在咖啡厅苏钺点过的七杯咖啡，也想起自己气势汹汹跑到苏钺家门口问罪的时候那好像做错了什么的保安，还想起了苏钺朗诵一般讲得那些故事。 在那些故事里面，争斗的场景总是感觉历历在目，而情感的场面却并没有轰轰烈烈。黄蓉和郭婧在密室疗伤、杨过和小龙女在古墓中拜堂、段誉和王语嫣在枯井中表白心迹……似乎每一个经历了生死与磨难的情侣，开启他们在故事中的美好的时候，苏钺最喜欢用的四个字就是“平安喜乐”。她并非不向往轰轰烈烈的感情，但也同意苏钺所说的，每一对情侣在相处时，总是会用固定的节奏相互影响、相互改变，彼此之间用最经济、最方便的态度和方式维护一段感情，这样的磨合在感情中必不可少，能够磨合得好，感情就能久远；磨合不好，那就继续寻找能够接受自己经济、方便的处事方式，同时也接受另一半的经济、方便的生活态度的另一半。 最美的文字永远最简单。平安喜乐、福寿康宁。也唯有最简单的东西最美好，却最难得到。 “我爱你”是很简单就能说出来的三个字，可最困难的是，能不能用直到白头的时光去证明这三个字。 苏钺把这首歌唱了一遍又一遍，伴着啾啾的鸟鸣和山间的清风，山顶的气氛倒是愈发静谧起来。 “真好。”郭婧用极小的声音在苏钺耳边呢喃道。 平安喜乐。这就是他和她最向往的生活。 245 选人 出来的时候还是上午，到了村里已经过了吃午饭的时间。不过在山上似乎时间过得特别快，转眼间太阳都要下山了。 “真想在这儿住一段时间。”下山的时候，郭婧小声对苏钺道。 “有机会的。”苏钺笑着捏了捏她小巧的鼻子，换来一个娇嗔的白眼。 相携下了山，在村子里忙了大半天的肖烨才发现两人一直没有离开。 “哎呀，苏总你们不会一直在山上吧？”肖烨有些诧异地道。 “嗯。”苏钺点了点头，笑道，“景色不错，有些流连忘返了。” 旁边的郭婧已经在肖烨的目光中红透了脸颊。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在老乡家里订了晚餐，要不吃点儿再走？”肖烨没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笑着发出了邀请。 苏钺看了看郭婧，见她没有反对，便应道：“那就麻烦了。” “这有什么好麻烦的！”肖烨赶紧找人去通知做饭的老乡，再加两副碗筷。 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带着大灶特有的起锅气，香浓的小米粥浓稠金黄，腌制的小黄瓜脆嫩爽口，两人在村子里吃了一顿美味的农家饭，才在暮色四合下驾车回了城。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这又是策划的什么节目啊？”苏钺策划的这档节目没跟别人说过，郭婧来的时候就有些好奇，不过山间的风光牵扯了她绝大部分的目光，后来两人独处的时候更是忘了周遭的一切，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我听到你和肖总监提到了王维和骆泉老师，是要邀请他们做节目嘉宾吗？” 苏钺就简单说了说这档节目的由来以及策划的大体内容，一下就吸引了郭婧的注意力。 “我想要参加行不行？我都没参加过真人秀，而且这个节目听起来挺有意思的。” “可以啊。”苏钺笑着答道，“公司那边谁想来都行，你可以排第一个。” “第一个还是算了。”郭婧吐了吐舌头，“我都没有参加真人秀的经验，万一搞砸了怎么办？” “真人秀嘛。”苏钺笑了笑，“主要就是展现最真实的那一面。就像前一段时间在鲁省拍的真人秀，孙海鹏那家伙就完全暴露了他绝对碾压大部分人的智商，和在电视剧里面的许三多一点儿都不一样。这样的节目很简单，做自己就好。” “那也不要！”郭婧道，“还是先看看别人是怎么做的。对了，好像还需要一个常驻嘉宾？我听你和肖总监商量想让我们公司的人过来？让谁来？正好我也吸收一下经验。” “我想让方辰过来。”苏钺想了想，答道。对于这个年轻嘉宾的人选，和另外两个的定位不太一样。另外两个需要生活技能，主要负责的是任务，而这个新人嘉宾，主要负责的则是“综艺”。他不一定有太厉害的生活技能，甚至生活技能越小白越好，这样的“笨拙”才会有人愿意看。另外一方面，这个人需要一定的交际能力，但又不能是那种油皮子，要能够和陌生人交流，但还要表现出一定的羞涩。除此之外，还要有一个踏实肯干的作风。这么一来，不管是孙海鹏、程林还是阿涛、刘炆，甚至苏钲，都不如方辰合适。 “嗯。”郭婧点了点头，“那我们回去之后集中精力制作方辰的那张专辑，让他能有更加集中的精力来参加这档节目。” “这个倒是不急。”苏钺道，“这档节目和这档节目和之前的那个不太一样，我不准备集中拍摄，计划一周拿出两到三天的时间进场拍摄就足够了。实际上今天之后我又有了新的想法，这档节目的制作时间很可能会被拉长。不过这个还需要和吴越卫视好好商量一下。” “我听到了。”郭婧点了点头。这件事情苏钺吃完饭的时候和肖烨说起过，不过郭婧并不了解前因后果，听的也不太明白。如今听过了详细的策划内容，自然也就明白了苏钺的意见是什么意思。 这也是苏钺下山的时候偶然之间想到的。 农家生活是一种很有季节性的生活方式，传统上很简单地划分为农忙和农闲两个阶段，原因不说都很清楚。如果夏季的拍摄是正好赶上差不多农忙的时间的话，节目制作出来自然会显得很单调。所以苏钺想着能不能把拍摄的时间拉长一点儿，一半拍摄农忙时节，一半拍摄农闲时节。不过这么一来，节目的制作周期肯定会被拉得很长，很有可能这档节目今年年底才能上映。这无疑对吴越卫视的节目安排造成了一定程度的干扰。肖烨倒是同意苏钺的意见，不过还是要和台里面商量一下才能回复苏钺。这档节目到底应该怎么做，暂时还真不太好说。 而如果真的按照苏钺的想法进行制作的话，想要通过参加这档节目宣传新作品的嘉宾必然也会受到影响。而许多艺人参与综艺节目或者真人秀的一个主要目的就是通过节目宣传作品。而一旦节目的播出时间和作品的宣传期时间脱节，自然也就没有了宣传的作用。所以，对于临时嘉宾的邀请也会造成一定的影响。 “对了，今天早上聪聪给我打电话了。”郭婧见这个话题让苏钺有些为难，就换了个话题，“好像马上要拍摄完成了，不出意外的话，这个星期她就能回京城。听说咱家的歌手都在准备专辑，让你抽时间也给她准备一张。” “她不需要参加路演宣传什么的？”苏钺笑着道。 “好像不会那么快，毕竟后期剪辑什么的也需要不少时间。”郭婧答道。 苏钺点了点头。确实，这样一部年代大戏，再精良的制作都不为过，齐鲁卫视肯定不会允许有瑕疵的作品上映。不过这么一来，似乎好事儿还真能被这部电视剧赶上？ 246 交待 让苏钺有些没有想到的是，吴越卫视很快就打过来电话，同意了苏钺和肖烨商量的延长节目拍摄期的事情。打来电话的依然是肖烨，但根据肖烨的说法，在这个问题上占据了主动的原因是已经选定的固定嘉宾之一、吴越卫视的节目主持人王维投了赞成票，并一力说服了台里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结果让苏钺有些没有想到。他从肖烨那里要到了王维的联系方式，给王维打了电话过去。 “王老师，我是天极苏钺。刚才肖总监给我打了电话，说了节目的筹备情况。对于节目的变动，非常感谢您的支持啊。”电话一接通，苏钺就开门见山地道。 “哈哈，苏先生你好。”王维在电话那头很高兴地道，“这个算不上什么太大的变动，而且主要是苏先生的设想吸引了我。一档这样的农村生活题材的节目，如果不能较为完整地展现这样的生活方式，本身也就失去了意义。” “话是这么说，但这么一来，肯定会有另一个层面的困难。”苏钺很高兴自己的想法被人接受，但还是表示了歉意。 “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王维道，“其实我也明白苏先生的担心在哪里，不过和制作一档完美的节目相比，这些东西反而不重要了。我想和苏先生在电话里面交流一下，不知道时间上方不方便？” “王老师请说。”苏钺正色道。 “是这样，苏先生肯定也知道我主持的那档节目是什么类型。”王维道，“固定演播厅、定期邀请热点明星、宣传热歌热剧红人，实话实说，我其实是有些厌倦的。我其实不太知道苏先生策划这档节目的灵感是哪里来的，但看完策划之后，我的想法是，这样一档节目，我们完全可以做成一档朋友之间交流感情的类型。但是如果所有的拍摄角度都从任务出发，就失去了这样一个很好的层面。想一想，‘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这样的场景应该是怎样的一种美好？！” “确实是啊！”苏钺感叹道。他之前倒是真的只从“完成任务”这么一个角度来考虑这档节目的制作，现在听王维这么一说，忽然之间感觉王维的这种观点也很符合节目的定位。他也看过王维主持的那档综艺节目，另一个世界也有类似的东西，在演播厅里面邀请明星或者社会焦点人物参加，嬉笑打闹插科打诨之间完成宣传。这样的节目确实有不少受众，但做得多了，作为主持人的王维或许真的有厌倦感。而人到中年，又是混这个圈子，对于圈子中的交情自然也有自己的体会。或许，这才是他主动加盟的原因？ “所以啊，三五知己好友，三杯两盏淡酒、七嘴八舌牛皮，这样的画面才是我所向往的节目的制作方式。”王维在电话的那头道，“当然了，我猜苏先生可能有其他的考虑，我也会注意把节目的方向往那边带动。不过苏先生作为现场导演，还请记得到时候不吝赐教啊！” 苏钺在这边忍不住笑了笑。果然啊，圈子里面都说王维是个情商智商双高的牛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策划说里面可没说过这档节目的灵感来自于上层的大佬，更没提过什么数据观点，但王维却偏偏想到了这一点，确实有过人之处。 “相互学习，相互学习！”苏钺笑着道。既然王维已经看出来了，那不如默认了的好。“倒是还有一个问题要和王老师提一下。这档节目的固定嘉宾中有一个我们公司的新人，很年轻，也没有什么经验，到时候还请王老师关照一下。” “哈哈……苏先生说笑了。”王维笑道，“接下来的时间我可是要跟着苏先生混饭吃的！” “这个可不敢当！”苏钺笑道，“还有一个问题，关于临时嘉宾的邀请，王老师有什么想法？你也应该知道，我们公司成立的时间不过短短一年，之前合作过的明星大部分都是自己公司的人，临时嘉宾的邀请，恐怕还需要王老师和沪市戏剧学院的骆老师费费心。” “这个好说！”王维一口答应下来，“我和老骆是老相识了，混这个圈子久了，自然有些不错的朋友。” “那就麻烦王老师了。”苏钺笑道。 挂了王维的电话，苏钺又和骆泉主动联系了一下，交流了一下对于节目的看法。虽然之前没有过交流，但骆泉也是个很爽快的人，三言两语之间就拉近了彼此的关系。 打过这两个电话，苏钺把忙着准备新专辑的方辰叫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向他说起了正在准备的这档节目，并告诉他，准备让他去做固定嘉宾。 这个消息让方辰非常激动。不说的一炮而红，单单苏钺没有在晋华离开天极后放弃自己就让他一直很感激自己的这位老板。之前苏钺和公司的三个艺人去到鲁省拍摄真人秀，要说方辰不羡慕，那是不可能的。但他一直觉得，自己的成就还有限，关系也没有孙海鹏、阿涛、苏钲三人与苏钺的关系亲近，甚至宾果、朱淼、田园都是自己的前辈，他也不敢奢求短时间内会有这样的机会。万万没想到的是，好运就这样砸到了自己的脑袋上。他都想今天一定要买一注彩票试试了。 “怎么了？”苏钺见方辰一直不说话，有些奇怪地道，“你有什么意见，但说无妨。” “没有没有！”方辰赶紧摇头，“就是忽然之间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太激动了！” “呵呵……”苏钺拍了拍方辰的肩膀，示意他坐下来说。“这档节目很快就要开始录制，地点在京城郊区。和孙海鹏他们参与的那档节目不太相同的一点是，这档节目不是从头到尾一次拍完。时间会拉得比较长，从夏天一直到冬天。不过也不会占用太多的时间，每个周最多三天到四天，所以你也不用着急新专辑的制作。不要因为这件事儿有压力，毕竟这样的节目播出后能让你的热度起来，但在这个圈子里面立足的根本还是自己的能力。” “我明白！”方辰狠狠点了点头，他清楚苏钺对于旗下的艺人的要求和关注点到底在什么地方。 “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苏钺给方辰倒了杯水，坐在他对面道，“这档节目的固定嘉宾有三个，除了你之外，另外的两位都是圈子里面的老前辈。节目里面很可能会有比较繁重的体力活动，到时候要有眼色一些。另外就是，每一次录制会临时邀请几位嘉宾参与，作为一个新人，多和这些嘉宾交流一下，不光是扩展自己的交际圈子，还要多取取经，学点儿东西。” “我知道的！”方辰仔细听着苏钺的交代。 “不过话又说回来。”苏钺翘起二郎腿，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毕竟是真人秀，也别太压抑自己。你还是个年轻人，跳脱一点儿也没关系，反而更显得有活力。另外就是别吝于展示自己，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绝活，有机会拿出来炫一炫也挺好。” “嗯！”方辰又用力点了点头。 苏钺笑了笑，挑了挑眉毛道：“关于临时嘉宾的选择，我们公司的人可能会在其中的两到三期里面出现，算是我们自己的福利。其他的嘉宾的选择，我基本上交给了另外两位固定嘉宾。他们对于这个事情有自己的考虑，不过最起码的一点，能受到他们的邀请的，必然是人品能力都不错的人。你好像还没有女朋友吧？如果在节目里面碰到合适的小姑娘，别躲着，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这种事情不需要藏着避着。” 这几句话说得方辰脸都红了，也不好点头表示赞同，但对于老板的话没有表示似乎又终究不太合适，过了好久才轻轻发出一声“嗯。” 苏钺忍不住笑了笑，方辰的性格苏钺早就看出来了，有些羞涩，平时朱淼这个丫头没少作弄他。也不知道怎么的，苏钺忽然恶趣味起来，就说了那么几句话。 “行了！”苏钺起身拍了拍方辰的肩膀，“去忙吧。还是那句话，别有太大的压力，不管是这档节目还是新专辑。” “我明白！”方辰小声说着，起身逃一般出了苏钺的办公室。 苏钺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不厚道地笑了下。 吴越卫视的动作很快，不管是那座小院的打扫布置，还是房屋、田地的租赁，很短的时间就搞定了。除此之外，还根据节目的需要和定位拉来了不少赞助合同。苏钺又去小院看了看，觉得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特别是看到小院后面的那条水泥路旁的空地上停放的消防车的时候，对于肖烨对细节的把握和全面的考虑有了全新的认识。 肖烨见苏钺盯着那辆消防车看，便主动解释道：“我们按照你的要求把煤气灶搬走了。这么一来，夏天想要在这里做饭，就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至于怎么做，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不过这里靠近山林，没有安全灶具总归让人不太放心，所以和消防中队联系了一下，借来一辆消防车供我们使用。大不了以后让镜头避一下。” “不！”苏钺摇了摇头，“不要刻意避开。相反，如果真的有镜头把消防车拍进去了，剪辑的时候要留下一两条。你要知道，没事儿找事儿的人现在越来越多了，我可不想惹什么麻烦。” 肖烨愣了下，明白了苏钺的意思。她也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247 生活，从炊烟开始（2/3） 既然拍摄地准备好了，节目的拍摄很快就提上了日程。苏钺和吴越卫视交流了一下，将开始的时间定在了五月二十七号。 2016年5月27日，周五，农历丙申年四月廿一，宜祭祀、祈福、入宅、做灶。尽管并不关注这方面的内容，但看到手机的日历软件推送的这条消息的时候，苏钺还是没来由感到一阵舒畅。 现在他正站在院子的一角，靠近大门，从这里基本上可以看到院子的每一个角落，这里也是节目组选定的第一机位，现场指挥也设定在这里。和拍摄真人秀的宏大队伍相比，的摄制组完全可以称得上“小猫两三只”，整个摄制组的所有部门加起来不到三十人，在现场的人就更少了。不过这座小院本身不大，也放不下太多人。后勤保障组和司机组的成员只好借住在附近的老乡家里，院子里面除了摄影师和导演组的两个人之外，只有场记和化妆师在场。 为了更好地捕捉镜头，现场摄影师这次也和不一样，之前基本上都在奔跑，这次主要就要学会隐藏。院子里面的摄影师还好一些，房间里面的摄影师有两位被关进了衣柜里面，还有一位被送上了房梁当起了姜太公。除此之外，房间里面安装了遥控摄像头，用来捕捉摄影师拍摄不到的镜头。 苏钺也没了现场指挥车，就站在摄影师的身后。现在的天气已经开始进入盛夏，不过远离城市的小村庄里面倒是还好一些，不过让苏钺有些担心的是，等到将来真的进入冬季的拍摄，这帮人肯定是要吃苦头的。 院子里面第一个到来的是骆泉。年过不惑的骆老师保养地还不错，除了眼角的鱼尾纹，看不出太多年月的痕迹。骆泉拖着行李箱进了小院，立刻就发出了一阵赞叹，把小院从里到外看了一遍，竟然来到了院子的这个角落，就在摄影机前面问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是租的还是买的？转手给我行不行？” 正说着呢，王维推开了院门，立刻发出了一声怪叫：“呦喝！老骆！你来的够早的！” “呦！王老师！”骆泉也转过身去，笑着道：“您这是去哪儿啊？看这风尘仆仆的！看我这院子还行吧？以后欢迎来做客啊！先忙先忙，慢走不送！” “噗嗤！”苏钺旁边的场记小姑娘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苏钺和肖烨也笑了起来，看得出来，骆泉和王维的关系很好，节目刚刚开始的第一个会面的镜头，已经开始开起了玩笑，不得不说，效果挺好的。 “去你的！”王维装作没好气地打开了骆泉作势去关门的手，笑骂道，“我回我自己的家，什么慢走不送啊？！一边去一边去，先说好了啊，不许抢我的房间，自个儿主动去客房呆着去！” “哪儿是你自己的家啊！”骆泉翻了个白眼，“自己的家能不知道没有客房吗？墙外面有个羊圈遗址，要不你去那儿？” 两个人就在门口闹了半天，才终于转身往屋里面走。一进房门，王维忍不住大叫道：“哎呀我去！大炕！这个爽这个爽！哎，老骆，是不是我要和你同床共枕了？” “亲爱的，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骆泉搞怪道。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安排行李，看得出来，刚到这样的一个环境，两人都很兴奋。 而此时，村子中的青石板小路上，方辰也拖着自己的行李箱背着一个双肩包往这边走来，边走边提醒后退着拍摄自己的摄影师：“小心小心！路面不平，别摔着了！”镜头外给方辰带路的那位李雨辰刚刚在心里感叹方辰这个新人会关心普通的工作人员，就听到方辰继续道：“其实你完全可以在我后面拍我的背影的，没办法，脸太帅，你看镜头都变成粉色的了……” 摄影师的手一抖，镜头里的方辰忍不住吐了吐舌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刚出发的时候还有些紧张，半路上看着绿树浓阴就慢慢放下心来。等走进了村子里面，忍不住就有些小小的兴奋，刚才那句“不知廉耻”的话脱口而出，完全没经过大脑。 李雨辰哭笑不得地引着方辰走到了院子门口，方辰此时又有些紧张起来。他伸手敲了敲虚掩起来的院门，把耳朵凑到门板上听了一会儿，只能听到隐隐约约的说笑声。不得已之下，方辰伸手慢慢推开了院门，探头探脑地往里面打量了起来。 “有人吗？”他只看到了院子里将镜头对准他的摄影师和摄影师身后的苏钺等人，但没看到苏钺提到的另外两位嘉宾，只能听到房间里面有人说笑。便放大音量继续叫道：“有人吗？我进来了哈？我真的进来喽！” 房间里面的王维和骆泉这才听到有人叫门，走到门口一看，一个身穿白色t恤衫的年轻人正站在门口。节目开始录制前，苏钺和肖烨并没有告诉最后这个新人嘉宾是方辰，两人只知道是一个来自天极的年轻新人，现在一看，王维首先认了出来。 “方辰！是不是方辰？”王维站在门口喊道。 “是！我是方辰！”方辰却知道另外的两位嘉宾分别是谁，如今一见面便赶紧问候道：“王老师好！骆老师好！” “快进来快进来！”两人赶紧从房间里面迎了出来，“第三个嘉宾是你啊？” “嗯，是我。”方辰把行李箱拖进院门，赶紧鞠了个躬，道：“请两位老师多多指教！” “嘿，这孩子懂礼貌！”骆泉拍了拍方辰的肩膀，夸奖了一句，伸手要去拿方辰的行李箱。另一边王维笑着道：“快进来休息一下，路上累坏了吧？” “不累不累！”方辰连声道，“谢谢骆老师，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就让他给你拿着吧！”王维也要去摘方辰的包，“我们这是先礼后兵，现在对你好一点儿，以后再只是你干活就方便多了。” “对对对，先礼后兵。”骆泉笑道，“现在对你客气点儿，以后你好意思不干活吗？” 方辰被两位前辈的热情和话语搞得有些懵圈，摄影师很准确地捕捉到了方辰在那一瞬间的表情。不过他很快回过神儿来，道：“我就是来为两位老师服务的！以后有什么体力活，交给我就好！” “嘿，这孩子真不错！”骆泉笑着又大声夸奖道。 三个人说笑着进了屋，安排好了行李，先到一步的骆泉拉着王维和方辰参观这栋房子和周围的景色。外面开出来的小小的菜地里面长势喜人的各种蔬菜让三人非常兴奋，好像寻找宝物一般好奇地看着一样接一样的作物。 方辰在城市里面长大，骆泉和王维或多或少都有些农村生活的经历，兴致勃勃地给方辰介绍这是什么、那又是什么。而看到和菜市场摊位上面摆放的完全不一样的整株蔬菜，方辰也很感兴趣——这家伙第一次知道，胡萝卜和水萝卜的地上部分的差异比地下部分要大的多——这件事情把王维和骆泉逗得肚子都笑疼了。 从外面回来，三人惊喜地发现院子里面出现了他们的另一位“伙伴”——一只胖嘟嘟的黑色小土狗。这是肖烨从村里边的一位老乡家讨来的，本来想要给钱，老爷子没要，直言“又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乡下土狗哪里有花钱买的说法。” 小狗被收拾的非常干净，肥滚滚的身子、四条小短腿、卷曲的尾巴，眯着眼睛的时候就好像在微笑。昨天刚来的时候，吴越卫视过来的场记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已经和肖烨以及苏钺提过了，节目不拍摄的时候，小狗由她照顾，将来拍摄结束，她也会收养这条小狗。 “‘天棚鱼缸石榴树，先生肥狗胖丫头。’这生活太惬意了。”王维指着院子里支着小棚的那张矮床笑道。 “哈哈……老王，以后可别说自己学富五车了！”骆泉却不厚道地取笑道，“这句话可不是什么好话。” “不是吗？”方辰有些疑惑地道，“我来京城之后，也去老胡同里面玩过，好像很多导游都这么说的。” “我就是按照现在的说法说的。”回答的却是王维，“我当然知道这句话最开始不是好话，不过现在不正是老京城人的写照吗？”见方辰还有些疑惑，王维便给方辰解释了一边这句话的出处。 “学富五车”对于王维而言并非是谬赞。王维不仅仅知道这句话的出处，还能背诵下里面的这一段话。这么一来，方辰看向王维的眼睛里面全是崇拜的光芒。 眼看着快到中午了，三人终于想起吃饭的问题了。食物是不缺的，院子外面菜园里蔬菜各式各样，房间里面调料、炊具、面粉米粮也都十分齐全，不过三人在院子里面找了半天，也没找到煤气灶、电磁炉在哪儿。 找来找去，方辰第一个反应过来：“不会是让我们用土灶吧？这东西我不会用啊！”他指了指窗户下面的灶台道。 “哈，别想了！”王维道，“这东西我和老骆都会用，但会用也坚决不用！” “为什么呀？”方辰问道。 “这个灶连着里面的火炕，只要一烧，屋里面的炕就热了。我们可以不在上面睡觉，但屋里面也会温度升高，让我们热得睡不着的。”骆泉给方辰解释道。 “算了，不找了！”骆泉道，“估计是节目组故意没给安排，让我们为难的。这有啥啊？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小方，院子外面有红砖，弄点儿进来！王老师，找个东西去外面菜地里搞点儿土和点儿泥，咱自己在院子里面垒一个灶！” “你会垒灶台？”王维瞪着眼睛问道。 “这话说的……”骆泉打量着院子，想要找个地方开工，“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做演员，待遇哪儿有现在这么好？一个月两百块钱的工资，也没有盒饭。在野外拍戏的时候不都是自己动手弄土灶吗？谁没有戏拍的时候谁做饭，我的这手厨艺就是那时候锻炼出来的！也就是你这个一直混电视台演播室的家伙，一直脱离生活。很简单，你们去弄砖弄泥，我来搞！” 王维和方辰也不多话，按照骆泉的吩咐出门弄材料了。王维的泥土还好，方辰搬砖就辛苦多了。等到骆泉说够了的时候，方辰直接躺倒了院子里面的矮床上去了——刚才的搬砖又是筐又是背篓，现在他连一根手指都不愿意动。 王维倒是比他好很多，这会儿他正兴致勃勃地站在洛泉旁边看他忙活，时不时插手帮点儿倒忙。 洛泉把黄土加了些杂草碎屑和了泥，把方辰背进来的红砖累成一个齐腰高的单灶眼灶台，然后用泥巴弥了缝，把铁锅添了些水放在灶上，开始尝试第一次点火。 三个人忙活了好大一会儿，当火点着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两点，早已经过了午饭的时间。方辰在旁边回了会儿气，闻到烟火味儿也爬了起来。灶眼里面火焰越来越旺，铁锅里面的水开始慢慢冒起了热气。 “还行。“洛泉站在冒着烟和火的灶旁，强忍着被浓烟呛出来的眼泪和咳嗽，笑着评价自己弄出来的灶台道，“就是忘了留个出烟口，今天先凑活着，明天有时间再改！” “可以吃饭了？”方辰在旁边有气无力地问道。 “最难的一项已经搞定了！”洛泉笑着道，“小方刚才辛苦了，先去休息一会儿，我开始做饭！” “我已经休息好了。”方辰道，“我去搞点儿菜。” “我陪你一起去。老骆，这里就交给你了！”王维随手拎起刚才用来运土的竹筐，和方辰一起出了篱笆门，往菜园去了。 小院里炊烟升起，田园农家的生活就从这一刻正式开始了。 248 真当我们这里是客栈了（3/3） 三个人又忙活了半天，等到一盆面条和两个菜端上外面矮床上的炕桌的时候，日头早已落下，夜色也已经降临。不过虽然午饭变成了晚饭，三人的兴致仍然高涨，说说笑笑之间，简单的面条也变得美味了很多。而且不得不说的是，洛泉的手艺确实不错，面条是纯手工擀制的，里面放了几根青菜叶片，看起来雪白配碧绿的颜色，让人很有食欲。两个菜一个凉拌黄瓜，还有一个土豆豆角，都是简单到极点的家常菜，甚至里面连一点儿肉星都没有，三个人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三个人吃完饭，洗刷完餐具，又切开了一个上午从外面的西瓜地里带回来的西瓜。不过挑西瓜的手艺就不行了，西瓜切开还带着淡淡的白茬。不过三人也不在乎，边说笑边吃完了一整个西瓜。 吃完餐后水果，三人就坐在外面的矮床上聊天。 “我说王老师——”洛泉躺在竹席上，望着从棚顶漏下来的点点星光道，“我觉得今天过得有点儿轻松啊！” “这还叫轻松啊？”学着洛泉躺在床上的方辰闻言一骨碌爬了起来，“我的肩膀现在还在痛呢。” 中午方辰搬砖动用了背篓，上面的两根背绳把肩膀勒出了两条红印子。王维给他上了药，摄影师还专门拍了个特写。 “小方今天表现确实不错。”王维评价道，“不过老骆说的轻松不是这个意思。你看看那些真人秀节目，无论如何都会有任务需要完成的，但今天一天的时间我们都没接到任务，这不是让人很奇怪吗？” “没有任务不好吗？”方辰复又躺了下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样的生活我永远不会厌倦！” “哈哈……”王维和洛泉一起笑了起来。 “小方啊，这样的生活过一天两天没问题，作为过来人，我得提醒你这个年轻人一句，人是有惯性的。当你习惯只有吃喝睡的生活的时候，人也就算废了。”王维笑道。 “算了吧。”洛泉道，“小方也就是说说，我可是听说了，小方是个很努力的年轻人。而且今天也能看得出来，本身就很勤快。” “哎哎哎，不是说任务的事儿吗？”王维道，“跑题儿啦。” “任务？如果有任务的话，我同意小方的话。”洛泉道，“这样的生活就挺好，我愿意给你们做饭。以后天天做给你们吃！” “我也喜欢骆老师做的饭，很好吃。”方辰拍了句马屁。 “哎，你们说，像这样没有网络、没有电视的生活，以前的时候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真的过起来，反而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王维道。 “主要是人不能闲下来。闲下来的话不能独自一个人。”洛泉道，“一个人，又闲着没事儿干，没忘没电视不如杀了我的好。” 三个人聊天打屁过了好久，里面有几句话其实是导演组安排的。真人秀节目虽然注重偶然性，但并不是完全没有剧本的安排。正说着呢，屋里面的电话响了起来。 “电话！”洛泉踢了踢另一边躺着的王维，“你离着屋门近，你去接。” “我去，一步路也算近？”王维不满地道，“不过如今固定电话确实很少了，接一下去，算是我回忆生活！” “我去我去！”王维还没爬起来，方辰已经几步窜进了屋门，然后就听到里面方辰的声音传了出来。 “喂，你好，哪位？……等一下，你说清楚一些！……啊？你找谁啊？……不好意思我没听清楚，能不能再说一遍？……啊？你是……哦，我记住了。……等一下！喂？喂？喂？” 外面躺在床上的两人边听边笑，洛泉道：“小方这是怎么回事儿？还是不适应固定电话？怎么老是让人重复啊？” “估计电话有鬼。”王维道。 果然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方辰很快从屋里面走了出来，洛泉问道：“小方，谁啊？” “不知道。”方辰摇了摇头，“他应该是带着变声器，声音很奇怪，所以我很难听清楚他说的话。” “男的女的？”王维问道。 “男的。”方辰道，“也听不出年龄，但很有气势，带着变声器都能听出来。” “很有气势？”王维和洛泉对视了一眼。节目的临时嘉宾大部分是两人请来的，但名单提交给节目组，节目组负责接洽，却并未告诉两人具体谁会在哪一期过来。而方辰提供的两个线索也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了，他说什么了？”洛泉问道。 “他说……”方辰摸了摸后脑勺，道，“他说明天会过来做客，让我们准备好午餐。” “看！”洛泉猛地一拍大腿，道，“我说什么来着？！你看，任务来了吧！” “你先等会儿。”王维道。转头又对方辰问道：“还有呢？” “他说，明天想要吃东坡肉！”方辰道。 “东坡肉？”洛泉又看了看王维，“这个简单啊，虽然做起来有些麻烦，但难不倒我们啊。” “可是……”方辰继续道，“我们没有肉！” “对！”王维猛地一拍大腿，“我说呢，原来在这里等着我们呢！我们没有肉！” “那咋办？”方辰有些不知所措。 “等着，我去问问。”洛泉趿拉期拖鞋，几步走到了苏钺他们所在的角落。 “说说吧，什么情况？”洛泉一副混不吝的表情，身后，王维和方辰也凑了过来。 “好，现在介绍归园田居待客要求。”苏钺依旧站在摄影师的身后，只有声音被收录了进去。“第一，自给自足。第二，满足客人的一切要求。第三，塌实肯干，努力向上，为创造更美好的乡村和更和谐的人际关系努力奋斗！”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王维不满道，“说清楚点儿！” “好，说清楚一点儿。”苏钺忍着笑道，“节目组为嘉宾提供日常所需的生活物资，比如米面粮油，以及可能需要的劳动生产工具，以保证嘉宾在此处能满足基本的生活需要。但与此同时，当有客人拜访的时候，作为嘉宾的三位应该尽量满足客人的需要和请求，为客人提供宾至如归的体验。如果招待客人所需的东西不在节目组提供的范围之内，嘉宾可以通过田间劳动换取。最常使用的东西或者说节目中的‘货币’，是屋后山上玉米田里的玉米。嘉宾可以通过收获玉米的方式与节目组换取待客所需的物资。除了玉米之外，经过炒制的瓜子、脱壳后的小米都可以作为节目中的‘货币’使用，具体价值由节目组制定。” “明白了吧？”王维问另外两人。 “明白了。”洛泉点了点头，“方辰有活要干了。” 王维闻言不厚道地点了点头，然后问道：“明天要做东坡肉，需要五花肉。说吧，一斤五花肉，需要什么东西来换？需要多少？” “一斤五花肉，三百玉米。”苏钺道。 “三百玉米粒还是三百玉米棒子？”王维追问道。 “三百玉米棒子。”苏钺回答，忍不住笑了。 “问这么清楚干嘛！”洛泉白了王维一眼，“节目组没说清楚，我们就按对我们最有利的方式完成。你现在问了，那就基本上没得玩了。” “没事儿，三百就三百！”方辰在后面插话道。 “你去掰啊？”洛泉回头笑着问方辰。 “嗯！”方辰用力点头。 “行，你明天去试试吧。”洛泉依然笑着道，“你这倒霉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三百玉米棒子到底意味着什么。” “难道还比今天搬得砖更累吗？”方辰不解道。 “重量上来说，应该更重一些。”王维也笑着对方辰道，“从体验上来讲，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哪个是天哪个是地啊？”方辰有些迟疑，意识到自己似乎一时性急接了什么不得了的任务。 “明天体验一下你就知道了。”洛泉带头往屋里面走，“小方你别担心，明天我和王老师一起去掰玉米，三个人干起来很快的。” “我就想知道，明天来的家伙到底是谁！”王维边走边说道，“真把我们这里当客栈了？” “要不这样吧。”落在最后面的方辰赶紧追上去提议，“明天看看是谁来，然后叫他一起去掰玉米！他点的菜，也应该让他体验一下味道！” “同意！” “双手！” 249 田间地头初体验(1/2) 村子里面没有夜生活，三个人也确实有些累了，在房间里面又聊了会儿天，就并排躺在炕上休息了。外面的节目组等屋里面完全沉寂下来，又检查了一遍外面生火的那个简陋灶台，留下人值班，也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这档节目既然已经注定了拍摄时间会很长，也就不急于这么早下手剪辑。 第二天天刚亮，节目组已经开始集结，按照各自的岗位分派，准备今天的工作。这也是真人秀节目拍摄的常态，节目组肯定睡得比嘉宾晚，起得比嘉宾早。不过三个嘉宾也没让节目组等太久的时间，太阳还没完全升起来，三个人就各自爬了起来。 第一个走出房间的王维自顾自伸了个懒腰，感慨道：“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没用闹钟、不用人叫就这么早起床，精神还这么好。早睡早起的健康作息还真是让人非常舒服啊！” “王老师确定不是担心今天的三百玉米？”端着漱口杯出来的骆泉开启日常拆台模式，笑着打趣了一句。 “实话实说，我还真不担心。”王维笑了笑，“别忘了咱还有个年轻的生力军在呢。” “行了，赶紧洗脸刷牙去。”骆泉推了王维一把，“摄像机可工作着呢，你这鸡窝一样的头发还有眼角的眼屎很惹人注目。” “这有啥啊？这么大岁数了，也不怕人笑话的。”王维笑眯眯地回答道，不过也依言回了房间准备洗漱的东西。 两个中年人可以不太在意形象，方辰却不能这样，他是洗完脸刷完牙整理好头发才走出来的。不过洗刷间和他们住的房间连着，厕所却在院子的另一端。手里面攥着手纸出来的方辰多少有些不好意思，眼睛都不敢看镜头，低着头往那边跑去了。 三个人清理好卫生，骆泉开始生火做饭：“咱这样啊，那个客人不是让我们准备中午饭吗？咱早餐就简单一点儿，还是弄个青菜面，半个小时的功夫就行。王老师和小方你们也别闲着，趁这个功夫去趟地里，能掰多少掰多少。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吃饭。吃完早饭咱们三个一起去弄大头，你们看行不行？” “行！”王维点头，方辰也同意。 “不过小方你这衣服不行。”王维回头看了看穿着短袖t恤的方辰提醒道，“你看看有没有带长袖的衣服，然后准备两块毛巾带上。” 方辰依言回去换衣服。他知道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面的生活经验远远比不上两位前辈，既然王维提醒了，自然无比听话。 两人背着两个背篓出了门，留下的骆泉开始和面准备早餐，一边弄着，骆泉一边对着旁边的镜头解释道：“本来早饭可以不用这么麻烦，咱们的冠名商本身就是做食品的，产品也不错，但是呢，今天早饭肯定比日常吃得要早，上午还有挺重的活要干，没有点儿面食什么的打底儿，估计撑不到中午。那就还是做点儿面条好了，反正也不是太麻烦。要说这做面条啊……” 骆泉絮絮叨叨开始讲述自己做手擀面的经验和个人的诀窍，手里面也一直没闲着。不得不说，骆泉确实是有一手，动作利落无比，面条切出来宽窄适中，看着就是经常做的样子。说完自己的经验，骆泉又絮叨道：“我和王老师都是北方人，但都在南方工作，家里边做饭最离不开的就是面食。王老师的厨艺也不错，没办法，这都是逼出来的。昨天和今天的早饭都是我做的，等以后啊，我和王老师轮流做饭，也看客人点什么了，就比如今天中午要准备的东坡肉，我跟你们说，这是王老师的拿手菜，我吃过很多次了，特别好吃，中午就让他露一手。昨天刚来，时间有些仓促。等下午没事儿的时候呢，我准备发点儿面，蒸点儿馒头包子什么的存着，这样以后什么时候不想这么麻烦，随便做个汤炒个菜就凑活了。还能做个炸馒头片什么的……” 骆泉在院子里絮絮叨叨，背着背篓上山的王维和方辰也已经到了地头。 “你看，小方。”两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干活，王维扯着玉米叶子给方辰介绍着，“玉米叶子上面有很多小毛刺儿，剌在身上会很不舒服，搞不好都能弄出伤口来。还有，你看上面，玉米上面的这一束是玉米的花，青着的时候还好，颜色一变深，稍微一碰，就会有很多的粉末落下来。所以呢，玉米田里面最好穿着长袖的衣服保护自己，把毛巾像我这样系在脖子上。”一边说着，王维一边帮方辰整理好了衣服。方辰也老老实实听着，不时点头表示明白。 “还有一点。”王维打量一下身边的玉米株，“这是春玉米，现在还没到完全成熟的时候，按理说，应该等玉米外面的表皮变成黄色的时候才能收获，那时候才能作为粮食。现在这种情况呢，其实是街上卖的那种煮玉米，不完全成熟，但煮着吃会很嫩。这片田里我看了看情况，即使拿来煮也有不少太嫩了。我们掰的时候啊，要注意最好选择合适的掰，要不就浪费了。” 王维又给方辰解释了什么样的玉米可以收获了，什么样的最好还是留着继续生长，又教给他怎么下手才能省力还不会弄伤虎口，两个人就钻进了玉米田里面，很快，从里面就有青绿色的玉米不断飞了出来。 跟拍的摄影师跟着进去没一会儿，就不得不出来了。因为是山地的缘故，这片玉米田里面植株并不稠密，但注意力几乎全在摄像机取景框上的摄像师根本没时间注意脚下的情况，短短几分钟的功夫，就绊了好几脚，还好反应及时没有摔倒。不过好在已经分别拍过了两位嘉宾劳动的近景，现在在地头上拍摄不断飞出来的玉米和植株间两人隐隐约约的身影，也是挺不错的镜头。 方辰一边干着活一边念叨着：“一、二、三……”声音不大，但通过身上佩戴的随身麦克还是被收录到了镜头里面。过了一会儿，王维就从另一边喊道：“小方啊，别这样数着。你越数越觉得时间过得慢，工作留得多。你就什么都别管，就掰，唱个歌也行，小心嘴别张太大，会有脏东西进去。等一会儿出去了，往筐里边一装，才会有‘呦，这一会儿我掰了这么多’的成就感！” “我知道了，王老师！呸！呸呸！”方辰高声答应了一句，然后立马开始往外吐嘴里面飞进去的脏东西，惹得王维在另一边笑出了声。 两个人在里面忙活了十几分钟，王维就喊道：“小方，差不多了，早上就弄这些吧，回去吃饭了。” “好！”方辰答应道。 两人从里面钻出来，都是一幅汗流浃背的模样，方辰的脸上还被玉米叶子剌出了好几条红红的印子，汗水流在上面，估计会很难受。王维看了笑了笑，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傻？毛巾围在脖子上就一直不摘下来擦擦汗？” 方辰傻笑着摘下毛巾擦了擦脸，结果脸上被剌出了的地方更加火辣辣地疼了。不过从里面钻出来后立刻感受到了凉凉的风，让他长长出了口气。 “里边热吧？”王维也把毛巾摘下来，在手里面呼扇了两下，见方辰点头，才笑着道：“北方农村有句话，说这世上最凉快的两个地方，一个是厨房门口，一个是玉米地头。现在有体会了吧？” “嗯！”方辰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 两人从里面扔出来的玉米散落在地头上，稍微休息了一会儿，两人就开始捡拾着往背篓里面装，一边装着，王维一边道：“上午再来的时候，看看家里面有没有半头，玉米摘下来了，不能留着空杆子浪费地力。” “半镢头是什么东西？”方辰疑惑道。 “撅头是一种农具，用来刨地的。半撅头顾名思义，就是大小长短只有一半的小撅头，一只手就可以操作。收获玉米的时候，用半撅头把玉米杆从根里砍断，就用这个东西。”王维解释道，“不过我们老家是用这玩意儿，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用这东西，回去看看再说。” 一边说着，两人已经把所有扔出来的玉米全部捡进了背篓里面。看着两个只装了大半的背篓，方辰有些难以置信。 “王老师，我忘了数了，你那里边有多少？”方辰问道。 “四十多个吧，我也没数太清楚。”王维笑着道。 “那就是说，咱两个人才弄了七八十个？”方辰瞪着眼睛问道。 “想什么呢？咱俩一共四十多个。”王维道，“怎么，觉得少？” “嗯！”方辰傻愣愣地点了点头，这个成绩让他备受打击，“我以为怎么的也得有一百多了。” “这就不少了！”王维笑道，“第一，田里边不好走；第二，得先挑选适不适合收获；第三，青玉米原本就比完全成熟的玉米难掰得多。咱两个十五六分钟收获四十来个，已经挺不错的了。” “那，三百个岂不是……”方辰目瞪口呆道。 “嗯，估计整整一上午的时间。”王维道，“行了，别愣着了，背上背篓，回家吃饭了。” “哦。”方辰已经有些垂头丧气了，不过一看王维弯下腰去背背篓，赶紧上前把王维的背篓抢了过来，然后转身倒了不少进自己的背篓：“我背得多一点，您可以轻松些。” “别，傻小子！”王维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他伸手想要从方辰的背篓里面往外拿，方辰手疾眼快，已经弯腰把背篓拎了起来，甩手想要背在背上。不过他对重量严重估计不足，没能成功甩到背上。 “你看着不起眼，但重量不轻！”王维有些责怪地道，“别逞强，千万小心腰。年轻的时候不注意伤到了，以后有你受的！” 250 第一个客人(2/2) 方辰有些赫然地挠了挠头皮，见王维仍想把背篓里的玉米往自己那边挪，便赶紧制止了。 “王老师，我刚才就是着急了。我能背得起来，你在后面帮我稍微扶一下就行。” 一边说着，方辰蹲下身去，将背绳挂在肩膀上，慢慢站了起来。 “行不行，小方？”王维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问题的。”方辰试着颠了颠，发现比昨天背的半篓红砖要轻快多了，就笑着道，“快走吧，别让骆老师等急了。” “那你走慢点儿！”王维把就剩一个底的背篓背在自己的肩膀上，赶上方辰，从后面帮他托住背篓，一起往村子里走去。 开始的一小段路方辰还觉得没什么，等路途过半，背篓上过细的背绳勒得他的肩膀又开始疼起来。不过王维就在身后，虽然看不见，也能在脚步起落时明显感觉到他在帮自己用力托着背篓，自然也不好意思说要休息。两人的脚步越来越快，等到回到小院的时候，正好赶上骆泉把锅从灶上端下来。 “回来啦？时间正好，快洗把脸准备吃饭了。”骆泉抬头笑道。 “回来了。”王维把自己的背篓先放下来，又帮方辰卸下他的背篓，见方辰一个劲儿的揉肩膀，不由分说扯开方辰的衣服看了看。 “你小子！逞能了吧？”王维没好气地道，也顾不得把玉米拿出来，先回屋找昨天用过的药膏。 骆泉看到也过来看了看，笑道：“这下知道三百玉米意味着什么了吧？” “嗯。”方辰老实点头，“掰玉米很热，但还能忍得住，关键是把玉米背下来，太麻烦了。” “回头给背篓换个背绳。”王维从屋里面走出来，接口道，“找个宽点儿的东西，比这细绳要舒服一些。” 骆泉打来水，让两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又帮方辰涂上药膏，三个人才坐下来吃饭。 “我现在就想知道，到底是谁点了东坡肉！”方辰用力咀嚼着嘴里的面条，含含糊糊地说道。 “回头让他也体验一把！”王维颇有些同仇敌忾的感觉。 骆泉一边点头一边道：“咱以后啊，得立个规矩。来做客，我们欢迎。不过呢，节目组不给提供的东西，要么你自己带过来，要么你上山自己赚口粮。要不然留下点儿招待费什么的也可以。” 骆泉这话受到了另外两人一致的认同。 吃完早饭，骆泉去刷锅刷碗，王维去找了两块毛巾，又找来针线，在方辰敬佩的目光中做起了针线活。 一边做着，王维一边对方辰道：“物理原理大家都知道，关键啊，是能不能用实际行动将原理转化为实际的生产力。”他把毛巾剪开，缝了两个长长的口袋形状，里面填上些找来的棉花，封上口，就变成了两条软软的圆棍形状，两头接上背篓上原本的背绳，将毛巾缝的地方调整到肩膀位置，拉过方辰来试了试，两个“圆棍”被压扁成两条柔软的背带，果然比单纯的两根绳要舒服多了。 王维又把另外的两个背篓做了同样的处理，骆泉也已经收拾好了家里，三人便重整旗鼓，背上背篓上山去了。 早上的成果三人吃完饭数了一遍，一共只有四十二个玉米，距离可以换取一斤五花肉还有不小的距离。王维在放工具的小屋里面找到了早上说过的半撅头，现在正拿在方辰的手里——他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一边走一边来回挥舞着，嘴里面还“呼——砰！”做着配音。 到了地头，方辰也不用两个前辈继续教育了，脖子上系好毛巾就进了田里。骆泉和王维两个人在外面笑了笑，也走了进去。 这次速度比两个人早上的时候要快不少，三个人也不时说两句玩笑话打趣一番。中间又休息了一会儿，时间过来一个多小时左右，王维从里面走出来看了看散落在地头的玉米，冲里面喊道：“老骆、小方，先出来收拾一下！” 里面又飞出来四五个玉米，骆泉和方辰从里面走了出来。 “这样，先把这些捡一捡看还差多少。然后留一个人把掰过的秸秆砍一下，两个人往家里送一趟。顺便拎壶水、拿两个杯子回来，太渴了。”王维道。 另外两人点头同意了，分头将散落的玉米捡成三堆，一汇总数量，居然已经有了两百一十七个。 “加上早上的四十二个，还差四十一个！”骆泉兴奋道。 “那这样，砍秸秆有点儿危险，小方没弄过，你还是往回送玉米。背少一点儿，路上休息一下，别太着急，时间有的是。”王维道，“老骆你会不会用半撅头？会用的话你来砍秸秆，我和小方我俩往回背玉米。” “还是你来吧。”骆泉打量了一下放在旁边的半撅头，“这玩意儿我没用过。” “那行，你和小方往回送玉米。别着急，慢慢来，时间有的是。别忘了咱还想让嘉宾也体验一把呢，要是把活提前都干完了，还能体验个啥？”王维道。说完，抄起放在旁边的半撅头，重新钻进了玉米地里。不一会儿，里面就响起了“咔嚓”声。 “小方，咱俩一次别背太多，半筐就行。路其实不远，多走两趟不会太累，主要是别再把自己弄伤了。”骆泉叮嘱道。 “行，我知道了！”方辰点头应道。 两人很快往自己的背篓里装了半筐玉米，骆泉细心地将自己的毛巾和方辰的毛巾垫在方辰的肩膀上，才让他背起了背篓。 经过改造的背带确实舒服多了。方辰在路上道：“我以前知道应该很辛苦，没想到竟然这么辛苦。就一早上半上午的时间，我都觉得快要褪一层皮了。” “就是要磨砺！”骆泉接口道，“你看你脸上被玉米叶子剌出来的印子，很不舒服吧？我见过的老农民，大夏天中午，光着膀子钻玉米地收玉米，皮肤上连一点儿红印子都没有。那种汗水浸湿的黝黑皮肤对视觉的冲击，远远比健身房紫外线照出来的皮肤有冲击力的多！” 方辰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呲了呲牙。 “不过现在好多了。”骆泉继续道，“你要是有机会，多出去走走。咱这样纯人工收获的，现在已经不多了。去年我在外面拍戏，看见如今的收割机械，这一趟过去，连收获到脱粒再到秸秆粉碎和翻耕，眨眼之间就完成了。” “那导演组为什么不给我们弄个这样的机器？”方辰翻着白眼道。 “傻小子，那还有什么意思？”骆泉笑道。 方辰傻笑了一下。 两人回到院子里，把背篓里的玉米倒出来，又拎了一壶水拿了三个杯子，回头又往山上走。 “以后早上烧开水，得留下一壶放凉。”骆泉咂了咂嘴巴道，“要不太热了没法喝。” “我们可以去买纯净水、饮料什么的。”方辰接口道。 “想得美！”骆泉笑道，“估计没得买，得让你用东西换！不过农村里下地干活以前都是这样的，拎一壶水、拿个大杯子、抓上一把茶叶。真正农忙的时候，连饭都来不及回家吃，人口多的家庭还能专门回去做好送到地里，人口少的就得带干粮咸菜。” 正说着呢，两人听到身后“嘀嘀”的喇叭声，回头一看，一辆绿色的电动小三轮正驶过来。开车的是个平头男子，穿着一件条纹短袖衫，皮肤有些黑。车都里面坐着一个带着遮阳帽的妇女。开车的男子见两人回头看过来，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两人赶紧往旁边让了让，骆泉还和人家打了个招呼。 看着三轮车驶过，骆泉道：“夫唱妇随，生活可能并不富裕，但这样的生活也别有一番平淡的滋味。这人啊，最怕的是没有欲望，更怕的是欲望太多！” 方辰认同地点头。 两人聊着天到了地头，发现刚才看到的那辆电动三轮就停在他们的玉米田旁边。 “嘿！”骆泉笑了，“这事儿搞的，今天这活儿轻松了！”一边说着，一边往那边的那块田里走去。 “老乡！”骆泉站在那块地头喊了一嗓子。刚才开车的那个男人没一会儿就走了过来，看着骆泉一个劲儿的笑。 “您贵姓？”骆泉寒暄道。 “免贵，姓徐。”男子笑着道。他不时瞥一眼旁边的跟拍摄像，稍微有些羞涩。 “能不能跟您商量点儿事儿？”骆泉道，“我们用一下你的车，往村子里面送点儿东西。您放心，肯定丢不了！” “没事儿，你们用就行。”男人笑着道，“钥匙就在车上。您会开吧？” “这要不您教教我？”骆泉道。 “很简单，和摩托车差不多。”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车旁边，给骆泉介绍。 “那谢谢您！”骆泉弄明白了如何使用，赶紧和人家道谢。 “不客气的，骆老师。”男人不好意思地道。 “您认识我啊？”骆泉笑了起来。 “我看过您演的电视剧。”男人道。 从旁边借到了电动车，往回运送的过程自然简单了许多。而留下来的王维不光砍完了掰过的秸秆，还趁着骆泉和方辰往车上装车的功夫，把还差的那四十多个玉米掰完了。三个人把玉米运回去，方辰自告奋勇回去给人家送车。而留在家里的两个人，刚洗完脸，就听见院门口有人叫门。 “嘿，刚把活干完，人就来了！”王维把毛巾丢进洗脸盆，出门一看，大声喊道：“庞老师！怎么是你啊？！” 251 有朋自远方来(1/2) 节目中第一个到来的客人苏钺也很熟悉，是和他有过多次合作的老演员庞海。 庞海原本是受到骆泉的邀请来参加的节目。原本他是不想过来的，总觉得作为一个演员，参加这样的真人秀有些“不务正业”。经过骆泉的再三劝说，特别是得知节目的总策划和现场导演是苏钺之后，庞海才答应作为嘉宾参与一期节目的录制。苏钺也特意打电话过去，才敲定了庞海担任节目第一喂临时嘉宾的任务。 实际上庞海自己对于这个节目也挺好奇的。作为一个老演员，庞海年轻的时候下过乡当过知青，返城之后才在机缘巧合之下进了文工团成了一名话剧演员。对于农村生活，庞海说不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感受，当年在穷乡僻壤没少吃苦受罪，但时常也会想起插队时遇到的那些乡亲父老，以前也会抽时间去到自己插队的地方看看，也就是最近几年，当年熟悉的人越来越少，他自己的年龄也越来越大，这才不再回去。 庞海是骆泉的老师，真真正正的授业恩师。两人的关系也非常好，可以称得上是情同父子的关系。而骆泉之所以到现在还能坚持话剧艺术的表演和推广，也是受了庞海很大的影响。 王维对于庞海也非常熟悉。两人有不小的年龄差距，完全可以称得上忘年之交。王维敬重庞海这么些年兢兢业业在演艺事业上的贡献，庞海则非常欣赏王维善于学习乐于提高的态度。每次凑到一起的时候，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这次庞海受邀而来，不管是骆泉还是王维，都非常高兴，再也不提让客人上山干活的事儿了。 方辰作为一个新人，如今面对庞海颇有些高山仰止的感觉。公司里面和庞海有过合作的人不少，那些曾经参与电视剧拍摄的天极“元老”们，提起那部戏拍摄的经历的时候，必然要提起的两件事儿，一是战车直升机，二就是老前辈庞海认真负责的态度。苏钺有一次听到阿涛给三色堇以及方辰他们这些新人吹牛，就提到了拍摄的时候，庞海不顾个人安危，坚持一定要从战车上跳下来的危险动作的事。完了阿涛还拿出老前辈的姿态，叮嘱眼前的“新人”们一定要坚守追求完美的态度。 苏钺有时候非常感慨，新人入行的时候，有这样一个老前辈的带领，不管是对于技艺的磨砺还是人品的提高都会有很积极的影响。但年轻的新人总是过于关注自己的作品火不火、片酬高不高，却忽略了这些真正能让他们在这个圈子里面立足的根本，不得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这还是庞海第一次参与真人秀节目的拍摄，不过作为一个老前辈，本身就气场十足，倒是并不拘谨。被王维和骆泉让到屋里面坐下，才笑着道：“我这把老骨头啊，原本是不想来的，但听小骆说起这档节目，觉得挺有意思的，就过来玩玩。导演那天给我打电话，说我来了就是来做老太爷的，就应该给你们三个出点儿难题。我心说，这不行，不能听导演的。这三个人一个是我的亲学生，一个是我的忘年交，还有一个虽然第一次见面，却完全可以称得上这两年崛起的新星。所以不能来做老太爷，让我点菜的时候我就想，不能太让你们为难，得点一个王维或者小骆的拿手菜。那就东坡肉吧，我知道这个王维拿手。你看，很照顾你们吧？” “老爷子哎，您可要了我们的亲命了！”骆泉闻言立刻叫苦，“您知道不能太难为我们，干嘛不点一个拍黄瓜、油炸花生米啥的啊？要啥东坡肉啊？！您老不知道，为了您这一碗东坡肉，小方肩膀上的皮都磨破了！您这不是吃的东坡肉，吃的是我们的肉啊！” “东坡肉还难为你们了啊？”庞海诧异道。 “做东坡肉不难为我们，为了换肉，确实有些辛苦。”王维作为庞海的朋友，自然不能像骆泉这个学生这样“撒娇”，“要知道，我们这儿要拿东西换肉吃！”然后，王维和骆泉就你一言我一语地给庞海解释了规则。 “哎呦，我说呢！”庞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说为啥我打完电话之后，旁边那个小年轻笑得那么高兴！原来是这样啊！”转头又对一直站在旁边的方辰招手道：“小方，辛苦了。我这是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玩儿的，要是知道，也就不给你们出这样的难题了！” “不辛苦不辛苦！”方辰受宠若惊，“您能来就是我们的荣幸了。特别是我，非常高兴见到庞老师。如果知道掰玉米能和庞老师面对面交流，我好几年前就去掰玉米了！” “这孩子，会说话！”庞海被逗得哈哈大笑。 王维也笑道：“小方这孩子，真不错！我们昨天刚见面，说真的啊，我和老骆对于小方那是特别满意！” 骆泉也赞同道：“那是！你看这孩子，话不多，但是特勤快。我以前还以为，唱这样的歌的年轻人，怎么着也得是那种穿着吊裆裤、带着大墨镜的形象吧？没有！你看小方，特老实的一孩子！” “对对对！”庞海看着方辰道，“这是小方到现在为止的唯一一个作品是吧？我记得是去年楚凉飞的演唱会上的首演？别的不说，我对音乐也不是特别了解，但这首歌不管是节奏编排还是舞蹈，都让人耳目一新！前两年日韩的音乐传过来，一群人蜂拥而上，我这个外行没法从专业的角度比较，但作为一个普通的观众，我觉得小方的这个作品完全不在那些东西之下！” “老爷子您确实是外行了！”王维笑道，“人家内行都说，这首歌的编排和舞蹈领先了当今的音乐圈！” “那就是了嘛！”庞海拍了拍大腿，“小方以后要继续努力！今年有没有新作品啊？” 方辰被三个人夸奖得有些害羞，咧着嘴傻笑。听到庞海问话，赶紧答道：“有的，庞老师。今年公司给我安排了一张专辑。” “那到时候我一定支持！”庞海道，“尽管一把老骨头学不来那么激烈的舞蹈，但听听年轻人的音乐，总会觉得自己也还年轻！” 三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王维去做午饭了，方辰跟着去打下手。骆泉则带着自己的老师去了后面的山上。 不过王维很不适应骆泉手工打造的灶台，小院里边浓烟滚滚，王维一边咳嗽，一边吐槽道：“老骆弄得这玩意儿还认人！” 而庞海和骆泉出去逛了一圈，庞海体力撑不住，也没能爬到山顶。两人坐在半山腰的水潭旁边，庞海看着下面的风景道：“以前觉得这样的山啊水啊什么的没什么看头，现在年纪大了，也不爱出来走动，再看看这样的景色，还是觉得比高楼大厦亲切多了。” “您现在也有时间，也应该多出来走动走动。”骆泉看着庞海花白的头发，小声道。 “我这啊，也就是这会儿说说。”庞海笑道，“等回去了，也就不想着出来了。刚才在下面，提起楚凉飞，我和他年岁差不多，当年港台的明星在国内多火？我年轻的时候话剧团的宿舍里面还贴着楚凉飞的海报呢！我和楚凉飞从来没见过，但说真的，神交以往，也听说了他身体不好的这几年做的事情，也静不下心思来休息。就想着看看你们这帮学生、你们这帮学生的学生，能走多远。这一辈催一辈的，我当时看了楚凉飞那场演唱会的录像，现在见到小方，大概也就明白了楚凉飞现场膜拜时的感觉了。不过他有瞿浩辉，我也有你们，可并不差多少！” 骆泉静静地听着。庞海将自己的学生和楚凉飞的弟子作比较，骆泉自己都觉得亏心。瞿浩辉早年就有天王之称，而自己以及庞海的其他学生，在演艺圈的地位完全不能和瞿浩辉在华语音乐圈的地位相提并论。不过最起码，自己接过了老师的教鞭，并未给老师丢人。 两个人在山腰坐了一会儿，就慢慢下山了。家里的王维经过和灶台激烈的“搏斗”，终于算是比较圆满地完成了任务。饭菜端上餐桌，三个人等着庞海夹了第一筷子，眼看着庞海满意地点头，才相视一笑，开始吃饭。 吃完午饭，骆泉准备像今天早上说的那样，发些面蒸点儿馒头，庞海和王维就在旁边帮忙。等三个人从屋里面出来，才看见方辰从山上扛了好大一根枯掉的木头。 “这是干嘛呀？”庞海笑呵呵地问道。 “我看留下的柴不多了，就上山找了找。”方辰把木头扔在院子的一个角落里，那里原本堆了一小堆劈好的木柴，做了三顿饭，已经所剩无几了。 方辰的自觉又收获了三人的赞扬，夸得这家伙脸红红的，去工具房找了个斧子开始劈柴。 三个人沏了壶茶，坐在院子的小棚下面看着方辰忙活。过了一会儿，王维忍不住调笑道：“小方，劈柴什么感觉？” “啊？”方辰拄着斧子想了想，道：“从今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我有一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嘿！”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很惊讶地看向方辰，“你小子行啊！” “嘿嘿，不是我说的。”方辰又一脸傻笑，“我听阿涛哥念叨过几句，就记住了。” 苏钺忍不住翻白眼，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自言自语被阿涛听见了，居然拿出来这样显摆！ 三个人对这几句话很感兴趣，不过方辰就记得这几句——应该是阿涛就记得这几句——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倒是“王国涛”名字被三个人念叨了好几遍。不过庞海不经意间瞥了摄影机后面的苏钺几眼，让苏钺忍不住苦笑。 晚上吃完饭没事儿干，四个人又泡好了茶，在院子里面乘凉。方辰对骆泉昨天说的“月薪两百、没有盒饭”的艰苦拍摄生活很感兴趣，如今有一位比骆泉资历还深的老演员就在眼前，忍不住多问了几句，于是乘凉变成了“忆苦思甜大会”。庞海回忆起当年骆泉跟着自己学表演的时候的几件糗事，说得骆泉尴尬不已。 正说得高兴，屋里边电话忽然响了起来。几个人对视一眼，三个固定嘉宾不约而同露出了苦笑。 “这是又要来客人？”庞海问道。 “估计是。”骆泉点了点头，“这样，王老师去接，别管他说啥，咱就应下来。反正明天庞老师还得留半天，有老太爷在这儿镇着，不管是谁，他也翻不起浪花来。到时候就让他上山干活去！” “这个可以有！”王维一下来了兴致，翻身下床去接电话了。 “你这是那我当五指山啊！”庞海指着骆泉笑道。 “那是！”骆泉很有些自得。 方辰接口道：“要不庞老师就别走了，以后就在这里常住！到时候不管谁来，都得老老实实伺候着！” “我觉得行！”骆泉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正说得高兴，王维从屋里边走了出来。 “谁啊？”骆泉问道，“点了什么东西？” “两瓶二锅头！”王维翻着白眼道。 “导演，二锅头怎么换？”骆泉扯着嗓子喊道。 “八百玉米，两瓶二锅头！”苏钺的声音在角落里幽幽响了起来。 252 论如何与导演组斗智斗勇（2/2） 没有点菜，直接要两瓶二锅头的嘉宾让四个人非常感兴趣。不过王维提供的线索依然很有限，变声器、说话简单直接，大约只能分辨出是一个男的。而王维和骆泉搜肠刮肚想着自己邀请的那些嘉宾里面，到底那一位是无酒不欢，不过还是没有得出结论。 倒是庞海指出，直接要两瓶酒的人，应该是一个直爽大方的人，年纪应该在三十岁以上，否则肯定回顾及偶像包袱，不会在节目里面要酒。而他要求的酒也并非什么名酒好酒，而是二锅头，更加证明了是一个年龄偏大的人。 想了半天，骆泉和王维倒是圈定了几个人，但具体是谁，还是毫无头绪。然后四个人开始吐槽节目组的要价，今天还只要了三百玉米，明天就要八百，从今天的经历来看，估计客人在明天中午是喝不上酒了。 不过苏钺也很无奈。原本今天定的三百玉米在苏钺看来对于这三个人而言已经是一个很难完成的任务了，没想到客人还没到，三百玉米已经送回了家。更让节目组感到无奈的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的运送过程，因为恰好碰到了骑电动三轮的老乡，也被三个人轻易完成。不得已之下，苏钺只好在明天的任务里面加大了玉米数量——他并不想任务被简单完成，能有欠债就更好了。如果任务怎么也完不成，就会更加激发嘉宾与导演组玩心眼儿的积极性。 四个人很有些今朝有酒今朝醉的乐观态度，猜测了一会儿明天的嘉宾、吐槽了一下节目组，又玩笑一般商量着如何借着有庞海坐镇的机会，“迫使”客人自己上山干活，就乐呵呵地又摆起了龙门阵。 骆泉下午活好的面已经醒好，重新升起火来，几个人又开始手忙脚乱蒸了两锅馒头。 晚上依然睡得很早，不过九点多钟，四个人就回屋休息去了。三个常驻嘉宾惯例并排睡在炕上，给庞海在西边的房间里面安排了床铺。苏钺有些担心，按照这样的节奏，节目会少很多看点。这也让他反思，让庞海这样的“老年人”充当第一个嘉宾是不是合适。再想想明天即将到来的那位，苏钺觉得头更疼了。 第三天早上，几个人倒是不像前一天那样，太阳刚露头就起床了。昨天的劳动尽管只有一上午，也让他们在睡梦中感到了疲倦。不过也没多晚，八点多钟，四个人便从屋里边走了出来。 “今天起得晚了。”骆泉揉搓着头发对正在刷牙的王维道，“早上也别上山了，一起弄早饭。反正八百玉米在那儿放着，也不在乎这半个小时。咱干脆不着急了，完全可以等嘉宾来了再行动。反正换不了两瓶换一瓶也行啊！对不对？” 嘴里冒着泡的王维只能连连点头，表示认可。等到庞海也起床了，四个人就在院子说说笑笑弄起了早餐。昨晚蒸好的馒头被骆泉切片，粘上鸡蛋放在油锅里面炸了一下，赞助商提供的营养早餐也拿出来一人冲了一杯。等吃完饭收拾好，时间已经到了九点多钟了。 “我估计啊，客人也不会来这么早。”骆泉道，“咱这样，让庞老师在家看家，咱三个先上山干着。等客人来了呢，庞老师您直接给指事到山上去就得了。” 其他人还没发表意见，就听见院门被推开的“吱吱”声，回头一看，一个清癯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我没走错吧？看到你们就知道没错！”来人大笑着道，“老朋友，昨天听出是我来了没？” “李启超！”王维高兴地冲着来人伸开胳膊和他拥抱了一下。骆泉也赶紧走上前去，和他拥抱问好。 第二位客人依然和苏钺有过合作，中扮演李云龙的李启超，刚刚结束的拍摄，接到王维的邀请来到了节目中。 “哎呀，庞老师也在！”李启超看到旁边站着的庞海，赶紧走上来问好。李启超资历比骆泉深，却比庞海要浅，在庞海面前，李启超执弟子礼。几个老朋友相见，自然气氛热烈。王维又把方辰扯过来给李启超介绍了一下，让这小子又收获了一轮赞扬。 “我不记得你好酒啊？怎么想起来要酒了？”等到几个人坐下，王维才有些奇怪地问道。 “我不是嗜酒。”李启超笑着说道，“就是连着拍了两个戏，有些受影响。昨天打电话我想了又想，也没想起来有什么想吃的，这才点了二锅头。怎么样，中午陪我喝点儿？我以前不好酒，我倒是知道你喜欢喝两口。” “可别了！”王维没好气地道，“想喝酒？先跟我上山，掰八百个玉米棒子回来换酒！” “咋回事儿啊？”李启超奇怪地问道。 庞海在旁边就笑着给他解释了节目里面的规则。 “嗨！”李启超一拍大腿，“八百玉米？这不是抢劫吗？我李云龙都没这么干过！不过，你们也是太老实，听我的，我和你们上山，也不用八百玉米，但保证你们中午吃香的喝辣的！” “节目组没收你的钱包？”庞海问道。 “收了呀！”李启超理所当然地道，“刚才下车就收了，不过这和收不收钱包有什么关系？”见几个人一脸不相信的样子，李启超扯起自己的行李箱往屋里边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等我换身儿衣服，咱就出发！” 庞海也不着急走了，他很想知道李启超怎么弄来这两瓶二锅头。 庞海留在家里，四个人上山弄回来五十根左右的青玉米，很快回到了院子里。 “骆泉，你去生火，弄个大锅烧水！王维，你和小方咱三个把这些玉米剥一剥，别全剥了，留最里边的三四层皮儿！”李启超充当了指挥官的角色，指挥着几个人忙活起来。几句话刚一出口，王维的眼睛就亮了，一拍大腿道：“嗨！早知道有着办法，昨天那三百玉米就不让节目组弄走了！咱自己留着多好啊？！” 见方辰蹲下来开始学着李启超的样子剥玉米，王维回屋拿了把菜刀出来，把青玉米的梗子和尖端挨个剁了下来。骆泉也明白了李启超的打算，找了口最大的锅，开始烧水。 “我来的路上，正好碰上镇上赶集，就在来的路上，不到五公里。”李启超边忙活边说道，“也不知道你们这里是这么玩儿的，要是知道，路上就给你们捎点儿东西来了，也省的多跑这一趟。” “我还是不太明白。”方辰挠了挠头皮，“李老师你尊准备怎么做？” “嘿，你这傻小子！”王维拍了拍方辰的肩膀，“咱把玉米收拾收拾，煮熟了，拿到大集上卖去。等有了钱，也就有酒有肉了！” 这话一说，方辰的眼睛也亮了，手里面的动作也快了几分。 “我说老李，你是怎么想到的？”骆泉一边往灶里填着柴一边问道。 “这个啊？”李启超笑了笑，“有句话说得好，‘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对于咱们演员来讲，你也演过不少角色，为了塑造一个角色也吃过不少苦头，甚至专门去学习一个以前完全不会的技能。有时候剧本给你了，可能编剧自己都不太清楚，但演员必须得想明白应该如何塑造角色。我去年演得那个，今年这不又刚拍了一部年代戏，这两部戏里面的两个角色都很有意思，都得有一身正气，还得有点儿小聪明。我以前啊，就是不够‘人情练达’，拍完这两部戏，我是感觉到了，对我的影响很大！就这么着，就想到了。” “很好！”庞海背着手笑呵呵地看着几个人忙活，听到李启超说的这一句话，就忍不住评价道：“一个角色塑造的好不好，不是看你‘像不像’，而是要看你‘是不是’！你真正进入了角色，不管是什么派别的表演体系，都会不自觉从这个角色身上得到一些东西。启超能领悟到这一点，很难得！” 五十几根玉米很快就被三个人收拾完了，骆泉那边水也开了。几个人把玉米密密麻麻排进锅里，盖上盖子煮了起来。 “我记得家里有一个铁皮桶，我找出来刷一刷。小方，你去附近的邻居家看看，能不能借辆自行车什么的，如果像昨天那样的电三轮那就更好了！”王维说道。 “我这就去！”方辰撒丫子跑了出去。 “你看看，老李一来，就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一个办法，终于不用看节目组的脸色了。”骆泉笑着道，“咱以后是不是可以照此办理了？” “估计不行！”王维从工具放里面拎出一个铁皮水桶，拿到压水井旁边洗刷，“一个是玉米有个成熟期，下个星期再来，估计就要老了。还有，大集不是天天都有，咱这是凑巧了。否则你卖给谁去？咱来的那天你也看到了，镇上人并不多。” “也是。”骆泉有些失望地摇了摇头，“要不这样，等过会儿这一锅煮出来，你和老李拿去卖，我和小方再去弄点儿再煮一锅。凑着这个机会，咱也弄点儿生活费存着！” “这个行！”王维笑着点头。转头去看节目组所在的角落，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奸。 253 重逢特纳 苏钺是不是因为自己提供的两部作品的缘故，把一个原本很正派的人物生生给带歪了。 还记得当时为选角的时候，第一次见到李启超，他还是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演员，甚至连李云龙那一身的“匪气”都有些接受不了，还得让苏钺这个编剧做了思想工作，才慢慢进入李云龙的那个角色中。而刚刚杀青的里面，他又扮演了朱开山这样的“草莽英雄”。这两个人物各具特色，但也有重合的性格特征。而李启超从到来到现在的这一系列表现，充分证明了原本那个温文尔雅、一本正经的人已经不见了，变成了如今这个很有些小狡黠的人。 不过李启超说得那些话苏钺觉得很有些道理。他一直觉得，人不仅仅能在自己的经历过的事情中得到磨砺、学到人情世故，也能从对于生活和身边人的观察中改变自己。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锅里的玉米煮了十几分钟，骆泉捞了一个出来剥开尝了尝：“嗯，熟了！真香！” 这话一说，王维和李启超也忍不住凑上来弄了几颗玉米粒尝了尝。骆泉干脆拿刀切开，给出去找车的方辰留了一小段，剩下的院子里的几个人就各自分了。王维本想捞出一根分给角落里的节目组成员，被“记仇”的骆泉开玩笑阻止了：“昨天我们已经帮他们掰了三百了，想吃让他们自己煮去！” 这话就是玩笑，没过一会儿，骆泉自己捞出来两根，同样用刀切开，拿到角落里和节目组的人分了分。苏钺也分了一小截，啃了一口尝了尝，确实挺不错，就是稍微有些嫩了，吃着够甜，却不够香。 没一会儿，方辰兴奋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了：“骆老师、王老师，看看我找来的车！” 几个人出了院门一看，方辰正一脸笑容地骑在一辆电动三轮车上面。王维道：“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 “就是昨天那辆！”方辰兴奋地道：“刚才我一出门就碰见昨天的那个大哥了，和他一提，他就同意把车借给我了！” 几个人回到院子里，把锅里面的玉米全部捞出来，放在铁皮桶里面，为了保温，还装了些煮玉米的开水在里面。把桶放在车上，王维就和李启超上了车，回头对骆泉道：“老骆，我和老李去卖玉米，你和小方你俩再去山上弄些下来煮一锅。咱借着这个机会，多弄点儿生活费！” “行了我们知道了！”骆泉挥了挥手，“赶紧的，时间长了玉米就凉了。路上小心点儿！” 王维和李启超开车走了，骆泉和方辰回到院子里，对老神在在坐在矮床上喝茶的庞海道：“庞老师，我和小方出去一趟，您帮我们看会儿家！” “行了，你们去吧！”庞海笑呵呵地挥了挥手。 两人上山不到半个小时就回来了，又背回来差不多五十多根玉米，架上柴重新开始煮。点上火的功夫，骆泉拉过刚洗过一把脸的方辰道：“小方，你去看看能不能搭个别人的车，跑一趟镇上，看看王老师他们的生意怎么样。” “好！”方辰也不在乎能不能搭上便车，很听话地出了门。苏钺苦笑着小声对旁边的肖烨道：“以后这个小院估计是关不住他们了。为了以后他们去镇上方便，得给他们使用机动车的权利。” “赞助商提供的车辆只在接送嘉宾的过程中出镜，我正担心出镜时间达不到合同要求呢。”肖烨却长出了一口气，笑着道。 苏钺耸了耸肩膀，没说话。节目的赞助商名单苏钺看过，但具体的合同却是吴越卫视去签的。既然有这方面的需求，那就尽量满足的好。况且以后嘉宾出门的机会也不少，田园生活并不仅仅意味着屋后的一亩三分地。 跟拍方辰的摄影师很快传回来消息，方辰出了村子走了一小段路，就搭上了去赶集的村民的便车，正在往镇上去。而跟着王维和李启超去往镇上卖玉米的跟拍摄像却一直没有消息传来。苏钺皱着眉头想了想，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的回复是，两个人一开始不想露脸，也要求摄像师隐蔽拍摄，但生意并不好做，他们那一身行头一看就非常业余，而且煮玉米这种东西，在农村的大集上也不太有市场，除了两个孩子买了两根，一直没能卖出去。后来两个人无意间被路人发现了身份，现在他们的小摊旁边围得水泄不通，现在跟拍的摄像师和助理已经顾不得拍摄了，正在帮着维持秩序。摄像机只能架设在那辆电动三轮上面，至于能拍到多少镜头，只能看天意了！ 苏钺忍不住苦笑：真人秀节目的拍摄中什么样的意外和偶然都会发生。而自己确实也缺乏这样的经验，之前拍摄的时候，是在军营里面，不用顾及这么多。这档节目刚开始录制不过三天，因为一直在这个小村子里面活动的关系，也没想过这方面的事情。没想到稍微一疏忽，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无奈之下只好叮嘱对方，一定要注意安全，镜头素材倒是无所谓。又和方辰的跟拍摄像联系了一下，通告了那边发生的事情，让他转告方辰，见机行事。 没过一会儿，王维和李启超会同方辰一起回来了。刚一进小院，李启超就忍不住诉苦道：“哎呀，为了这两瓶二锅头，真是拼了老命了！我怎么不知道我如今这么火呢？” “那还去不去啊？”骆泉也从苏钺这边了解了情况，出言问道。 “去！”王维斩钉截铁地道，“刚才一会儿功夫卖了一百多块钱，不能放弃这个机会。再去一次！不过我和老李已经露脸了，不能再往那边去了，这次你和小方去，刚才小方没被人发现。你们去的时候留意一些，戴上口罩，最好别说太多的话！” “行！我和小方去！”骆泉点了点头，“来，把桶拿进来，这一锅也熟了！” 把煮熟的玉米装好，骆泉和方辰出门去了镇上的大集。苏钺这次不敢再疏忽大意了，除了跟拍摄像之外，又让李雨辰带着五个年轻人共同前往，需要的时候维持秩序。 现在他非常盼望的一点是真人秀马上上映。希望看过这里面明星在机场充当武警维持秩序的情节后，能引发一部分人的关注和讨论。 骆泉和方辰有了王维他们的经验，在大集上小心万分。不过王维和李启超他们刚走没一会儿，刚才围观的人群中还有不少留在集市上，一看到那简陋的“装备”，就知道明星去而复返。不过骆泉他俩见机地快，一发现有人认出他们来了，赶紧暗示了对方不要表现出来，至于签名合影什么的，都是背着人群悄悄进行，没有引发太大的轰动。不过两人回来的时候也疲惫不堪。 把卖玉米的钱凑在一起数了数，两百多块，这对于这几位明星而言，根本就不算什么。但是在现在、在这个小院里面，这两百多块钱的散碎纸币让五个人都感觉非常兴奋。 “也就是当年第一次拿到工资的时候，才觉得两百块钱是个很大的数额！”骆泉又想起当年的“两百月薪”来，“我都觉得我是个大款！从来没有这么有钱过！” “对了，小方，去把咱带回来的东西拿进来。”骆泉忽然想起了什么，“光顾着回来数钱了，把东西都忘了！” 方辰答应一声，出门从车座下面拎出两瓶酒，还有一个塑料袋。 “来，老李，两瓶二锅头！”骆泉接过方辰手里面的两瓶酒，向李启超展示着，“在大集上有卖下货的，买了点儿猪肝，回头做个熘肝尖下酒！” “这个好！”李启超眼睛一亮，并没有去接那两瓶酒，反而伸手接过了方辰手里面的那个塑料袋，迫不及待打开一看，一叶暗红色的猪肝展现在几人面前，“赶紧弄点儿盐水泡一泡！哈哈，今天有口福了！” 方辰闻言赶紧到屋里边找盆找盐，出来帮着骆泉弄盐水泡猪肝。趁这个功夫，小声问骆泉：“骆老师，‘下货’是什么意思？” “就是下水。”骆泉解释道，“猪牛羊什么的屠宰后可以食用的内脏，就叫‘下货’。” “小方不知道什么叫下货？”李启超背着手看骆泉在那里忙活，听到两人的谈话挑了挑眉毛。 “他应该没听过！”骆泉笑着看了方辰一眼，“九零后在城市里面长大的孩子应该都不太知道。我的两个孩子也应该都没听说过。” “对！”李启超点了点头，“现在都是屠宰场了，这些东西都是处理过之后直接卖熟食，确实不太常见。” “我们小的时候，过年杀头猪。大人都不敢让孩子看，就怕看到杀猪的场面害怕。”王维接口道，“但孩子其实没几个怕的，都挂记着赶紧杀完猪吃肉，谁还在乎杀猪的场面吓不吓人？” 一叶猪肝引起了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对往事的一顿追忆，提起杀年猪，似乎几个人都有很多事情想说。说着说着又提到了几样让方辰很感兴趣的食物，榆钱槐花杨叶什么的，说起来似乎很美味的样子，但到底当年吃的时候是不是回忆中的这幅样子，那就谁都不知道了。 原本庞海应该在上午就离开的，苏钺见庞海兴致很高，和他商量了一下，老头很高兴地答应明天一早再走。两瓶二锅头在午饭的时间被几个人差不多喝完了，都有些酒气上涌。有酒助兴，几个人也似乎没了约束，李启超、王维、骆泉三个年龄差不多的中年人说了不少当年的事情。年龄更大一点儿的庞海笑眯眯听着，不时插两句嘴，气氛非常好。方辰作为唯一的年轻人，对于他们嘴里那段“久远”的岁月很感兴趣，听得津津有味。 对于历史，过于久远的岁月里面有过于多的人和过于多的事情。我们的历史教科书无法面面俱到，历史也是由人书写的。对于历史的研究很多，但无论多么详尽的历史，也写不完所有的历史。有人说过，当一个人开始追忆往昔的时候，就离着老不远了。而如今的大部分人，其实根本没有追忆往昔的精力。也只有有酒助兴的时候，就像王维在和苏钺的电话里面说得那样，三五至交好友、三杯两盏淡酒、七嘴八舌牛皮，才有回忆和追思的欲望和兴致。 苏钺看着几个喝得醉熏熏的人，觉得稍微有些好笑。不过也有些头疼，这些人喝多了酒也和平常人差不多，根本不像镜头里面的那副模样，就连脏话都会往外蹦。苏钺不得不提醒肖烨，今天的这段录制结束后，最好暂时封存录制素材，这玩意儿要是传出去，比另一个世界那位老坛酸菜牛肉面的代言人吃完吐吐完接着吃的录像要麻烦多了。 不知道这几个人酒醒之后看到这段录像会是什么反应。苏钺很想找时间把他们聚在一起让大家过过眼瘾。 中午喝多了酒，几个人一直睡到下午五点多才又爬起来。骆泉顶着一头鸡窝一样的发型，熬了个小米粥。又炒了几个清淡的素菜当做晚饭。也许是中午耗费了太多的热情，吃完晚饭几个人也没聊太久，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冲了赞助商提供的营养早餐凑活了一顿，五个人一起离开了这座小村庄。的第一次录制到此就结束了，下一次录制的时间定在新一周的周末。 苏钺在回城的路上接到了郭婧的电话。 特纳去年拍摄的作品经过郭婧的帮助，拿到了大陆的公映许可证。昨天晚上，特纳和影片的几位主演乘机抵达京城国际机场，开始这部影片的宣传。作为地主，苏钺无论如何都要接待一下。 254 走出去的脚步 “苏，我的朋友！” 苏钺刚一推开办公室的门，迎面便受到了来自特纳的热情拥抱。大半年的时间没见，特纳依然是当初那精神矍铄的老年花花公子的形象。这次见到苏钺，马上秀起了他那蹩脚的中文。“好长时间没见，你还好吗？” “我很好，特纳，欢迎你来中国！”苏钺用力拍了拍特纳的后背，笑着道。 这次跟随特纳来到天极苏钺的办公室的有五个人。除了特纳自己，还有天后阿比盖尔、阿比盖尔的助理露西以及电影的两位男主演。苏钺进来的时候，阿比盖尔正和郭婧坐在沙发上聊天。苏钺好不容易挣开了特纳的拥抱，笑着向这位天后伸出手去：“阿比盖尔，好久不见了！” “确实好久不见，亲爱的苏！”阿比盖尔轻轻和苏钺握了握手。她穿了一件宽松的针织毛线衫，等到她站起来的时候，苏钺才发现，她的小腹微微隆起。 “是的，我怀孕了！”见苏钺盯着她的小腹看，阿比盖尔一脸骄傲地道，“我和库恩的孩子！” “祝贺你！阿比盖尔！”苏钺由衷地道。 “应该是我们谢谢你和郭婧才是！”阿比盖尔摸着自己的腹部，笑着道，“只是我们还没有举办婚礼，我和库恩计划着等孩子出生之后再举行仪式。到时候还请你和郭婧一定到来！” “当然！”苏钺笑着点了点头。 “不过……”阿比盖尔转了转眼珠，美丽的脸庞流露出一丝丝的促狭，“或者你在我和库恩举行婚礼前，邀请我们参加你和郭婧的婚礼？我知道你们东方对于婚姻、孩子的观念和我们不一样。难道你们不着急吗？” “看到你，我觉得我确实应该着急了。”苏钺笑了笑说道。转头去看郭婧，她羞涩地低下了头。 几个人又笑着寒暄了几句，特纳也向苏钺介绍了另外两位男主演，便分别坐了下来。 “苏，非常感谢你和郭在这件事情上所做的努力以及提供给我们的帮助。”等到坐下来，特纳便换了副面孔，很严肃地谈起了工作，这让苏钺有些不太适应。 “你应该感谢小婧。”苏钺笑着道，“这件事情我虽然知道，但并未插手。这部电影能够取得公映许可证，除了影片自身的因素之外，大部分的功劳还是归功于小婧。” “你来之前我就已经感谢过了。”特纳挑了挑眉毛，“不过我知道，在女人面前，应该给男人足够的尊重！特别是在你们东方。难道不是吗？” “好了特纳。”阿比盖尔接口道，她一脸的无可奈何，“我以为你会放弃你那一点儿都不专业的东方知识，没想到你居然又变本加厉了！苏，你知道吗？之前向特纳传授所谓的‘东方知识’的那个唐人街的服务员，拉美裔的那个，如今和特纳的关系非常好，哪怕我们已经揭穿了他对于东方基本上不了解的事实。” “你应该给我留些面子的。”特纳嘟囔道，“我觉得我刚才说的这些话是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应该遵守的美德！” “好了特纳，大家都知道你是在开玩笑。”苏钺笑了笑，觉得最好不要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你们过来之后，有什么计划吗？” “主要是受邀参加你们国家央视电影频道这个周六的一档首映典礼。”特纳道，“我想了解一下，这个节目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没有。毕竟我们都知道，央视是你们国家覆盖范围最广、受到政治影响最重的电视台。另外，如果你有时间的话，我想邀请你参加这个典礼。不仅仅是作为朋友，也以我们这部电影的音乐创作人的身份。” “央视的节目？”苏钺便将目光投向了郭婧。 “。”郭婧便解释道，“这档节目是电影频道专门为优秀影片开办的，平时会播放一些具有很高口碑的电影作品。偶尔也会举办现场直播的首映典礼。但是像这样的首映典礼，仅仅只是直播典礼本身而已，并不会在电视频道上播放影片本身。特纳他们的这部影片，虽然引进国内的时间比较晚，但在国际上知名度很高。去年年底拿了好几个国际大奖。所以受到电影频道的邀请，特纳他们才会来到这里，参加这档节目。” 这部片子拿奖的事情苏钺知道，甚至苏钺为影片谱写的那首音乐作品还拿到了一个最佳电影音乐奖的提名。不过这也是苏钺有些好奇的地方，按理说这样的一部片子，在国际公映的时候，就应该引入国内，为什么会落后半年的时间？甚至这次的国内公映都不是一帆风顺，还需要特纳动用他在中国的人际关系才能搞定？ 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特纳。 特纳苦笑了下，道：“你应该知道，你们国内的电影市场引进的国际片源每年都是有限定的数量的。我们的这部影片是在去年的圣诞节期间才在国际上公映，自然拿不到去年在中国的公映许可证。而原本和你们这边的电影发行公司谈好今年年初的引进计划，却因为错过了去年的纪念日，并不被人看好。这才耽误到这个时候。” “不仅如此。”郭婧道，“实际上发行公司的顾虑比这还大。去年因为正值抗日战争胜利七十周年的缘故，国内本身就有不少同类型的影片。但是，你应该知道，票房并不高……” 苏钺点了点头。去年的胜利纪念日期间，确实有不少影视剧集中放映。但似乎除了八一厂拍出来的，以及之前在建军节期间播放的这两部和自己密切相关的电视剧，苏钺并不记得其他哪一部影视剧有较大的影响。按理说这非常不应该，别的不说，另一个世界好几年前拍摄的一部星光璀璨的同样是一部献礼影片，虽然对于剧情的褒贬不一，但最起码影响很大。 而这次特纳他们之所以能获准国内公映，估计除了郭婧的帮助，应该还有国际奖项的东风。这个问题并不值得深究，苏钺便笑着道：“我想你们参加的这档节目，或者说这个首映典礼应该没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地方。毕竟作为反法西斯战争的胜利国，我们对于法西斯以及二战期间军国势力的态度都是一致的。你并不应该因为参加的节目是由央视主办的就有所顾虑。如果一定要说需要注意什么的话，我想之前阿比盖尔已经向你提过了，千万不要在节目中卖弄你所知道的‘东方智慧’！”说道最后，苏钺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特纳无奈地摊了摊手，“我只是觉得好奇而已。你知道，我很想了解你们的文化，但我的周围并没有一个人可以向我解释清楚。所以尽管知道唐人街的那个小子是个混蛋，我也多少会受到他的蛊惑。” “那么，苏，你到时候能来参加首映典礼吗？”阿比盖尔笑着问道。 “我恐怕不行！”苏钺抱歉地道，“我现在正在拍摄一档节目，下一次的拍摄时间就在周末，从周五下午到周一的早晨，我都需要在拍摄现场待着。不过如果可能的话，也许我们可以在现场进行联线。不光我自己，我觉得还能加上三四位在我们国家有不少粉丝的艺人。” “那好吧！”特纳耸了耸肩膀，“郭婧之前已经跟我们解释过了。其实对于你正在拍摄的这档节目，我也有些好奇，能不能让我也参加一下？我觉得这比听唐人街的那个小混蛋讲述东方智慧要好得多！” “如果你想要参加的话，我自然非常欢迎！”苏钺笑着道，“周日就可以！” “那太好了！”特纳高兴道。苏钺觉得这是这次见面一来，特纳最兴奋的时刻，这让他有些无语。 “好了，说完了电影的事情，我还有些别的事要和你说。”阿比盖尔瞥了一眼兴奋的特纳，转头对苏钺严肃地道，“我知道去年年底的时候，郭婧参加了一次演唱会。那次演唱会的录像我看了，发现了几个非常有意思的年轻人……” 苏钺一听就知道阿比盖尔是什么意思，果然，阿比盖尔继续道：“上面有一个叫方辰——是这么念的吧——一个叫方辰的年轻人，他的舞蹈非常酷！里面的好几个动作如今在我周围从事音乐事业的朋友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是自那之后，这个年轻人只不过将这首作品制作出了mv就完了。我知道他是你们公司的签约艺人，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很想和他见一面。” “这个当然没问题！”苏钺道，“实际上我在见到你到来的时候就想和你谈起这个问题，关于这个年轻人的。如果你有兴趣的话，现在就可以和他面对面交流，而且，他的编舞老师也在。” “太棒了！”阿比盖尔站起身来，“还在等什么？领我去见见他！” 苏钺笑了笑，让郭婧带着阿比盖尔和露西去见方辰。苏钺自己则留在办公室里，他还有事情要和特纳继续交流。 “关于去年我和你说起的那部电影的事情……” 苏钺只不过开了个头，特纳便迫不及待地接口道：“对对对，我也要和你说起这件事情！实际上等我从中国回去之后，我就要开始这部影片的拍摄。前期的工作我已经基本上准备好了，包括几个角色的选定。你看看——”特纳指了指坐在旁边的两位的男主演——“这两位将在我们的这部影片里面继续担任主要演员。保罗将饰演杀手里昂，道森将饰演里昂的经纪人！” 两个男演员自从苏钺进来之后基本上一言不发。刚才特纳也介绍过，这两位男演员在美国的电影圈原本也是小角色，是他们第一次担纲主演。其中保罗在中饰演德国工厂主，是这部影片的第一男主演，道森在影片中则扮演管理集中营的盖世太保。两人的演技在这部影片中得到了充分的证明，不过很明显，两人还不太适应身份的转变。 苏钺知道特纳在美国的电影圈子里面是一个备受争议的导演。在他的导演生涯中捧红过不少演员，但很少有人能在成名之后继续与他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究其原因，大约是特纳“片场暴君”的名头所致——小透明能容忍特纳在片场的“压榨”，著名演员却极少有能容忍他的坏脾气的。苏钺其实一直很想看看老顽童一般的特纳在片场是一副怎样的模样。 保罗年纪已经不小了，身材瘦削，脸颊微微下凹，脸型很长，眼睛也不大，唯一引人注目的，是他刀削一般的鼻部线条。道森则有些发福，很常见的欧美人的面孔，看起来到不像是一个演员，而更像一个汽车销售员或者保险经纪人。苏钺也看过一遍对他们两个的表演也有所了解，况且特纳自己也认可两人的表演能力。苏钺见两人的外表倒是非常符合剧中的角色，自然也不会表示反对。只是…… “小女孩呢？”苏钺问道。 “对不起，苏，我只能给你带来一张照片。”特纳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从自己的包里面翻出一个文件夹，递给苏钺。 “凯蒂是阿比盖尔推荐的，应该算是她的妹妹。”特纳解释道，“当然不是亲妹妹，而是她长大的那所福利院中的妹妹。” 苏钺翻开特纳递过来的文件夹，一眼便看到了夹在中间的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小姑娘与阿比盖尔的合照，两人都穿着连衣裙，站在树下笑意嫣然，小女孩大概只到阿比盖尔的胸部，苏钺大致估量了一下，身高大概一米五六的样子。另一张则是小女孩的面部特写，她有一双蓝色的眼眸，睫毛很长，面容白皙，鼻翼上还有星星点点的雀斑。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小姑娘的眼睛并未注视镜头，而是望向更远的方向，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一副惹人怜爱却又倔强的模样。 “凯蒂的父母都是移民，六个月大的时候，他们死于街头的汽车炸弹袭击。凯蒂就在那个时候被送进了福利院，今年十五岁。”特纳道，“关于她的演技，我已经考察过了，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我相信你，特纳！”苏钺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来，“等到开机的时候，我会抽时间去到美国亲眼看一看。不过现在，我有另外的东西想让你看看。” “是什么？”特纳很好奇地道。 “跟我来就是了。”苏钺笑着向三人发出邀请，领头往动漫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255 合作敲定 “我相信你，特纳！”苏钺合上文件夹，站起身来，“等到开机的时候，我会抽时间去到美国亲眼看一看。不过现在，我有另外的东西想让你看看。” “是什么？”特纳很好奇地道。 “跟我来就是了。”苏钺笑着向三人发出邀请，领头往动漫工作室的方向走去。 从苏钺和徐家兴等人议定了漫画的基本设定道现在，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个月。在这段时间里，徐家兴带领动漫工作室的成员除了继续完成的详细设定之外，还开始着手谱写的主线剧情。不仅如此，在苏钺上周五动身出城的时候，动漫工作室的成员已经根据基本设定画出了这部漫画的前三话，如今正好向特纳展示一番。苏钺也很想知道，另一个世界诞生在另一个国度的这部作品，会得到特纳的什么评价。 动漫工作室里依然是如同暴风雨袭击了一遍。见苏钺带着人过来，还是三个明显金发碧眼的国际友人，徐家兴赶紧放下了手头的工作，迎了上来。 “老板，你从城外回来了？”徐家兴问道。 “刚回来。”苏钺点了点头，“老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来自美国的特纳导演，是我的朋友。这两位是来自美国的著名演员，保罗和道森先生。特纳，这位是我们漫画组的负责人，徐家兴。你所知道的以及、等作品，都是出自徐家兴和他的伙伴之手。” “天哪！我终于见到你了！”特纳很高兴地伸出手和徐家兴用力握了握，“我很喜欢这部作品，听说也已经完成了电影版本，但是我在美国暂时还没有看到。但是说实在的，那真是一部美好的漫画作品！另外，我也非常喜欢，虽然我看不懂中文，但也能从那里面感受到年轻人的气息！要知道，这对于我这样一个逐渐步入老年群体的人来讲，是多么的重要！每次听我的助手对着屏幕帮我翻译完一话漫画，我都想去往篮球馆和那些年轻人好好较量一下！” “非常感谢你的夸奖，特纳先生！”徐家兴笑着道，“至于你所说的那些作品，我很高兴你能够喜欢。但把所有的赞美都放在我的身上是不合适的。要知道，这些作品的故事情节包括人物形象的基本设定都是来自我的老板，我只不过带领我的伙伴将它们画在纸上罢了！” “苏是个天才，这一点毋庸置疑！”特纳严肃道，“但任何一部作品的成功都不能归咎于某一个特定的人身上！是你把它们展示给人们看，这是你的成就与功劳！” “好了，你们想要互相夸奖到什么时候去？”苏钺笑着插嘴道，“特纳，我可不是让你过来给我的员工做表彰的！” “哦，是的！”特纳拍了拍脑门，“苏，你想要让我把这部作品介绍到美国去？这个完全没问题！暑假就要到来，我相信这样的一部作品足以吸引孩子们的目光！” 旁边的徐家兴闻言，眼睛里面立刻闪烁起了明亮的光芒。 “这是一方面。”苏钺笑着道，“我确实有这方面的考虑，如果你能帮忙，我会非常感谢！” “我们是朋友，你不需要和我客气！”特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大声道，“就像我之前并没有和你以及郭婧客气一样！”然后他换了另外一种探究的语气道：“你说，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那么，还有其他的东西想要让我了解？” “是的。”苏钺点了点头，“我和徐先生想要向你展示我们最新的漫画作品！相信我，这是一块巨大的蛋糕，而你，也许会是分食这块蛋糕的人之一！” 苏钺拉了徐家兴一把，让他从自己的作品即将走出国门的美好憧憬中回过神来，“把已经完成的漫画作品展示给特纳看一看！然后帮他解释一下，这位超级英雄是一个怎样的人！” “好的老板！”徐家兴兴奋地道。 最后苏钺和徐家兴的交谈使用的是汉语，特纳没能听明白，但他看到苏钺邀请的手势，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有东西想要向他展示。这让他兴奋非常。 几个人来到工作室靠墙的一张不大的会议桌旁边，徐家兴打开墙上挂着的触控屏，由苏钺口述、徐家兴动手设计的闪电侠的徽章展现在几个人面前。 这部作品已经创作了大半个月，但每次徐家兴看到这个标志的时候都会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兴奋。他非常明白这部作品与之前的几部作品的巨大不同：之前的作品完结之后就完结了，哪怕出续集，也是狗尾续貂。但是这一部不一样，实际上不光这一部，将来还会出现的其他的超级英雄的作品都和一样：当一个超级英雄经由漫画师的手笔呈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关于这个超级英雄的传说将会永不完结！或许那些战衣里面的人物会更换，但超级英雄的名字以及代表他们的所有标志，都将流传下去！哪怕自己以及周围的这些伙伴的生命走向完结，他们的名字也将和这些超级英雄的名字一起，流传下去！苏钺之前和他开过玩笑，不久的将来，超级英雄将通过漫画作品积累一大批世界各地的粉丝，那时候超级英雄的真人电影将会上映。到那时，自己，以及自己周围的这些伙伴，可以在影片中扮演一个只有一两句台词甚至只露脸的龙套角色。而当这些作品成为经典的时候，或许会有人指着这些老电影中毫不起眼的一个角色说：“看！这个人就是画下了某某超级英雄第一笔的那个漫画师！” 徐家兴当然不知道，苏钺这话并非开玩笑。另一个世界的那位老爷子就很喜欢这么干，里面看着报纸擦皮鞋的顾客、那位坐在街头咖啡桌旁一脸不屑地说着：“纽约有外星人？别开玩笑了！”的老头、中开着皮卡想要拉动雷神之锤的老司机……唯一不同的是，或许徐家兴上镜的时候，不需要等头发都白了之后？ “我们的最新漫画作品，取名叫做。”徐家兴稳了稳神，等几人分别落座之后，笑着开始讲述。使用的的英文翻译名也是苏钺提供的“官方版本”。 “这是一个有关英雄的作品。提到英雄，我们总能说出很多的名字。但是现在，我们即将创作一群不一样的英雄！” 苏钺第一次发现，徐家兴这人其实是有些演讲的天赋的，并非他一直表现出来的那种宅男的特征。他指着屏幕上一幅幅的漫画作品，开始讲述第一个超级英雄的故事。 徐家兴和他的同伴们并没有一上来就开始讲闪电侠是如何变成闪电侠的。他们所创作的漫画的第一部，讲述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救人的故事。这个故事的情节也是苏钺根据另一个世界的一部国产电影讲给徐家兴的：一辆运送液化气的载重罐车在行驶途中发现刹车失灵，因为车上满载的液化气，紧急避险行为无法保证绝对安全。司机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报警，警方想尽办法，依然无法保证在确保天然气不爆炸的前提下拦停车辆。就在情况万分危急的时刻，一道红色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电视新闻的转播镜头中……突然出现的、看不到面孔英雄引发了广泛的关注，关于这个人的来历引起了强烈的舆论浪潮。许多不明真相的人对于这样一个常人无法阻挡的人物感到恐惧。这时，一个电话打进了电视台正在直播的新闻直播间中……而在新闻连线之后，黑暗的角落里走出一个穿着警服的年轻人，看着路上明晃晃的路灯以及飞驰而过的车辆，他慢慢陷入了回忆…… 引人入胜的故事情节，精美绝伦的绘画风格，完全不同于以往的全新设计，以及“超级英雄”这样一个全新的概念，让特纳以及两位陪同在一旁的男演员兴奋异常。实际上每个人都有一个英雄的梦想。国内受到武侠影视剧影响的男孩子们自小就将外套的袖子褪下来，当成披风系在脖子上，拿着木棍想象着自己是仗剑天涯的侠客；或者腰带上插着一把玩具枪宣称自己是抓坏蛋的警察、杀鬼子的八路……每个国度都有自己关于英雄的传说以及评价体系，或许如今的特纳在小的时候也是向往着头戴牛仔帽、腰插左轮枪的牛仔？ 而超级英雄这样一个概念，将人们关于“英雄”的概念往外扩充了很大的一个部分，最关键的地方在于，关于“超级英雄”本身就是想象，这无比贴合每一个人的英雄情结以及代入感。 的漫画经过半个多月的时间也不过创作出了四话。而在苏钺没有看过的第四话里面，间谍遗留在动车试验场的电磁炸弹造成的影响逐渐露出了冰山一角，闪电侠将要面对的敌人也从常规的犯罪分子和人为事故、自然灾害变成了和他同样具有超能力的受到电磁炸弹影响的“异人”。而主角所在的针对动车试验场破坏事件专门成立的重案组关于这次破坏事件的调查中发现，自己面对的也并非什么恐怖分子或者商业间谍，那枚被人忽视的电磁炸弹本身针对的就好像不是实验场里面的动车组列车…… 后续关于这部作品的主线剧情苏钺并没有听徐家兴说起过。另一个世界里面这个故事的最开始的主线剧情是对于主角母亲被害一案的追查，苏钺不准备使用这个剧情，而是完全交给了徐家兴他们重新创作。至于创作成什么样子，苏钺觉得，既然超级英雄的生命力这么强盛和久远，经过一段时间的试水之后，如果不妥，完全可以改弦易辙——如今“超级英雄”是个全新的事物，完全经得起一定程度的浪费。 徐家兴讲完了创作至今的所有故事情节，又讲了讲关于“闪电侠”这个角色的基础设定，就把目光投向了苏钺。 苏钺笑着看着目瞪口呆的特纳以及另外两位演员，对徐家兴点了点头，示意他先去忙。然后老神在在地翘起了二郎腿，等着特纳他们回过神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工夫，特纳才像从睡梦中清醒过来一样，狠狠吸了口气，然后瞪着眼睛望向了苏钺。 “难以置信！苏！你以及你的员工的想象力是不受这个宇宙的规则限制的！”特纳大声道。 “当然！”苏钺耸了耸肩膀，“毕竟在将来的剧情中，我们将会让闪电侠的速度突破宇宙壁障，进入一个全新的世界！” “哦，天哪！”保罗揉了揉额头，“哪怕在我最大胆的梦想中，也从没想象过这样的一个故事！” 道森狠狠点头表示赞同。 “说吧，苏！”特纳探过身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我知道你不会无缘无故给我们展示这样的一部作品！你一定有一个宏伟的计划！”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我希望这部作品能在你们国家发表！可以是像我们这样网络发表的形式，也可以通过实体漫画书的形式！我们会提供一个英文的版本，至于怎么弄，你来想办法！” “还有！肯定还有！”特纳恶狠狠地道，“如果仅仅是这样，你不用专门等我来，你自己就能办得到！硅谷的年轻人能轻而易举帮你做一个流量很高的漫画网站，让全世界的人都看到这部作品！实体漫画书也完全不用交给我做！你肯定有没说的东西！” “放心，不是坏事儿！”苏钺笑了笑，安抚道，“将来，你愿意拍一部真人版的吗？” “我的天！”特纳咆哮了起来，“会有人不愿意吗？” 256 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先别着急，特纳。”苏钺轻轻摇了摇手，“你刚才应该听我说了，这一系列的作品的真人电影需要等到漫画作品在全球范围内积累了一定数量的粉丝之后才能开始拍摄。” “一系列？”特纳的关注点明显不在苏钺所说的重点上面，他又把眼睛瞪圆了几分，“你的意思是说，只不过是一个系列作品中的一部分？” “当然。”苏钺耸了耸肩膀，“你应该明白，当‘超级英雄’和‘超能力’这样的概念被推出之后，意味着什么。别的不敢说，一大批编剧不会放弃这么一大块蛋糕。我相信，哪怕仅仅是一部的漫画，等到它被人注意之后，就会有人推出类似的作品。你知道，在文化产业里面，跟风是一种很正常的现象！” “这个我当然明白！”特纳皱了皱眉头，“不过我虽然也有些模糊的想法，但如果让我凭空想象一个超级英雄，还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另外，不得不说的是，这部作品，不管是角色的设定还是超能力的设定，都算是非常完整的。尽管并不科学，但依然遵从了基础的科学观点。如果有人能够拿出相似的东西，我想，并不那么简单。” “这一点我也同意。”苏钺笑了笑，“还是说回刚才的话题，我的意思是说，这样的作品，推出真人版的电影作品或者电视作品都是很有诱惑力的事情，但同样的问题在于，这需要时间。而在这一段时间里面，可能就会有跟风的作品出现。” “说说你的想法。”特纳皱着眉头道。 “我需要和你以及库恩建立一种良好的合作关系。”苏钺道，“作品将由我们推出，但在全球范围内的发行和推广工作，我希望能得到你和库恩的帮助。” “这一点很简单。”特纳道，“我说了，如果仅仅是这个，不需要你再次强调。另外，你真的可以把这样的作品授权给我拍摄真人版电影？” “别急，特纳。”苏钺笑了笑，伸手微微下压，“现在的问题是这个，请你想象一下，如果现实中有闪电侠这样的英雄，那么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 “这个我已经考虑的很清楚了。”特纳迫不及待地打断了苏钺的话，“闪电侠这样的人物，在当今的社会背景下其实并没有任何作用。树立一个英雄人物，同样也需要将他的敌人的形象树立起来。所以呢？” “所以，在不久的将来，将会有更多的超级英雄出现！”苏钺笑着道。 “我……我不太明白！”特纳摊了摊手。 “超级英雄需要敌人。”苏钺便解释道，“在我们的设定中，超级英雄的敌人将会来自远古世界、神话传说、外太空。他们将以军团的形式投放到地球上。到时候，一个闪电侠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所以，更多的超级英雄将会被创作出来。其中将会有超级英雄守护你的国家、你所在的城市。闪电侠这个角色，故事的背景是中国的城市，所以将来他是我的。而你的超级英雄，还在构思中！” “我明白了！”特纳哈哈大笑起来，“所以，为了向你支付报酬，我和库恩将帮助你解决现在你所遇到的问题对吗？那么，说一说，属于我的超级英雄将会有怎么样的能力？” “索尔怎么样？我知道你有八分之一的维京血统。”苏钺笑着道。 “那太棒了！”特纳高兴道，“那么，当敌人以大军团的形势入侵的时候，我们以谁为主呢？” “这个到时候再说，毕竟，关于更多的超级英雄还仅仅存在于设想中。”苏钺笑着站起身来，向着特纳伸出了手，“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特纳用力握住苏钺的手，狠狠摇了几下。 “当前的问题有两个。”苏钺几人一边从动漫工作室往外走，一边向特纳小声说道，“第一个，就是关于发行与推广的问题。这个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相信你肯定记在心里了。第二，我建议你和库恩马上着手建立一家属于自己的特效工作室。我去年在美国就和你提起过这件事情，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要你这么做了。” “是的！”特纳点了点头，“当徐向我展示闪电侠的漫画的时候，我就想起来了。你放心，美国这样的工作室并不少见，人才也很丰富，建立这样的一间工作室不会费很多功夫。” “到时候我可能会让我的员工和你们的人学习交流一下。”苏钺继续道。 “这个当然没问题，毕竟我们如今是合作伙伴不是吗？”特纳喜笑颜开地道。 不把所有的超级英雄放在中国是苏钺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做出的决定。他回想了另一个世界两家著名的漫画公司创造出的超级英雄角色，哪怕去芜存菁之后，也并不是所有的超级英雄都适合放在中国的文化背景里面，比如刚才和特纳提起的雷神索尔，中国古典神话里面关于雷神的传说也有，但并不成体系，和北欧神话里面的雷神相比，当然还是另一个世界的那位金发的雷神更适合改编成超级英雄作品。另外还有蝙蝠侠和绿箭侠这样的角色，他们的存在的本身就是社会的黑暗造成的，放在国内会有不少麻烦。 另外的一点就是，另一个世界在一部好莱坞动画片取得成功之后有过这么一句话：功夫是中国的国粹、熊猫是中国的国宝，但中国人没能拍出这样的作品。那么如果索尔是欧美的，超级英雄雷神却是中国人创造的又会有怎样的影响呢？苏钺很想看一看。 “什么合作伙伴？”两人正说得高兴，便听到一个好听的女声用英文问道。抬眼看去，迎面正是郭婧陪同的阿比盖尔以及露西。方辰和布莱克跟在三个人的后面。刚才的那句话正是阿比盖尔问的。 “哦，阿比盖尔。”特纳刚刚见识了苏钺他们推出的全新作品，并将就这一类型的作品与苏钺达成更多的合作，本人正处于极度兴奋的情绪中，很有些欢天喜地的感觉。 “我刚才去看了苏创作的全新动漫作品，非常的震撼！我们将就这一系列的作品展开交流与合作。”特纳道，“你呢？有什么收获？” “我见识了音乐发展的一个全新的阶梯。”阿比盖尔挑了挑眉，“尽管并不适合我自己，但我相信，这将在音乐圈中引起轰动！对了，说起动漫，我在飞机上看了一部你们最新出品的动画电影，？是这样的读法是吧？我是听空乘帮我翻译的，好像是这么发音。苏，为什么这样好的作品没有在美国发行呢？我相信我的弟弟妹妹会非常喜欢这样的作品。当然了，中文配音加上英文字幕看起来有些费劲。” “哦，阿比盖尔！”特纳抢在苏钺回答前说道，“你真应该关注一下苏除了音乐作品之外的成就！这部作品的漫画已经发表了很长时间了！我记得我以前就给你推荐过！你居然没有看过漫画，直接去看了电影！” “难道漫画比电影更好吗？”阿比盖尔问道，“而且，这部动画电影中的配乐也非常的棒！” “当然……还是电影好一些。”特纳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 “好了好了，我们进去再说！”苏钺好笑地看着两人的交谈，而附近天极的员工虽然没有靠过来直接和阿比盖尔搭讪，但这样在走廊里面的谈话还是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 几人回到苏钺的办公室，人一多，就有些坐不开了。方辰很自觉地找人去会议室搬了几把椅子。苏钺再一次感受到，应该扩大一下办公场所了。 “刚才阿比盖尔的问题，这部动画电影很快就要在中国大陆以外发行。至于到底有多快，这个需要看特纳的能力。”苏钺笑着对阿比盖尔道，“所以，你的弟弟妹妹们或许很快就能看到这部电影。不过很遗憾，我不准备给这部片子配上英文配音。我知道，没有英文的配音，年龄过小的儿童无法更好地理解这部电影的含义。但实际上，这部影片并不是单纯为儿童准备的。” “又是这样！苏！”特纳猛然之间想起了什么，有些义愤地指责道，“你已经办过这样的事情了！为什么对待影视作品不能像对待音乐作品那样呢？郭婧的和方辰的都是英文的！每一个单词都让人敬畏！可是，就是中文解说加英文字幕！该死的！你知道那小小的英文字母在屏幕上有多么难以看清吗？你知道既要关注镜头里面的那些流口水的美食又要关注下面的字幕是多么让人崩溃吗？该死的！苏，这件事情你要负责！” “我们难道不是在讨论的问题吗？”苏钺故意道，“电影导演特纳先生，为什么要忽然把话题引到纪录片的方向上呢？” “因为我不是七八岁的孩子！”特纳愤慨道，“对于我而言，美食比那只露着巨大牙齿的怪物更有吸引力！” “好吧，虽然我承认，美食是女人的天敌。但是我也觉得，如果你能给这部纪录片配上英文解说，会让我更加高兴。你知道，怀孕的女人是很难搞定的！”阿比盖尔也赞同甚至“威胁”道。 “对不起，两位！”苏钺扬起了双手，“但是很遗憾，我不准备给你们提起的任何一部作品加上英文配音。至于为什么，很简单，在这两部作品中，有很多的解说词或者台词都是汉语所独有的魅力所在。其实我承认，这两部作品的英文字幕并不准确，但我并不想把里面的疏漏放大。如果你们想了解更多的东西，我建议你们去学一学汉语。特别是你，特纳，既然你能聆听华人街的那个拉美裔服务员胡说八道，为什么不好好了解一下真正的东方智慧呢？” “因为它太难了！”特纳泄气地道。 “好吧好吧。”苏钺笑了笑，“其实……我这么做是在报复！你知道吗？在过去的很长时间，对于引进的国外影视作品，我们国家会有专门的团队对它们进行翻译和配音。但最近的这些年，这样的配音作品越来越少了，更多的是原声配音加中文字幕的形式。其实对于欧美的引进作品，很多国家都是这么做的。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们不能适应一下呢？” “你就是一个混蛋！”特纳恶狠狠地道，“为了补偿我，最好请我好好吃一顿！” “这个没问题。”苏钺笑着站起身来，“那么，欢迎几位来到伟大的美食国度！” 苏钺先给刘炆打了电话，准备在他的酒店招待特纳和阿比盖尔等人。路上，和特纳一起坐在苏钺的车上的保罗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们谁能给我解释一下，你们所说的那部纪录片是什么东西？为什么特纳和阿比盖尔都听说过，我和道森却对此一无所知？” “喔，这个我来告诉你。”坐在副驾驶上的特纳头也不回地道，“这是一部关于这个国家的美食的一档纪录片。一共只有七集，但展示了超过一百种美妙的食物，其中的绝大多数在美国的华人餐厅是吃不到的。即使能吃到，也绝对不是真正的味道。而这么一部作品，就是你前面的这个中国人策划并导演的作品。这部作品如今就在他们公司的网站上面供人付费下载，别失望，只有中文配音但有英文字幕。就这样。” “说起来……特纳，你有没有兴趣把这部作品也做一下推广？”苏钺一边开着车一边问道，“另外我要纠正你的一个错误。这部纪录片并不是单纯关于美食的。而是通过美食的角度来讲述中国的一些传统和文化，这里面有很深刻的东方哲学和智慧。关于这一方面，在我们的网站上面有很多国外的网友留下的评论。很遗憾的一点是，他们多少能解读一些美食之外的东西，但到了你这里，就仅仅只剩下吃了。不得不说，关于东方智慧，你需要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好吧好吧。”特纳吐了口气，“这部纪录片你不说我也要带走。库恩的产业里面，就有一家经营的很不错的电视台。来之前已经说过了，让我拿到这部纪录片的全美播放权。另外，库恩想让我带一句话给你，这句话是他在你们政府的新闻发言人那里学到的。他希望能和你达成深度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你还不知道吧？他如今成立了一家新闻传媒公司，我和阿比盖尔都是这家公司的股东。如果你有兴趣的话，可以与他通过交叉持股的方式进行深度的合作。当然，如果不愿意就资本方面达成合作的话，关于音乐、影视剧、漫画等等各方面，都有合作的可能……” 257 特纳的国内首映礼 苏钺和郭婧如今已经是刘炆这家酒店的常客了。实际上随着刘炆在娱乐圈崭露头角，这家酒店如今已经渐渐变成了居住在京城的娱乐圈人物的聚集区，不时还会有外地的游客将这里当成偶遇明星的场所，倒是无意间让刘炆的这家酒店营业额增长了不少。 刘炆特意留出来的包厢中，特纳主动要求点菜。不过点菜的方式让作陪的几个人颇有些哭笑不得：他拿出一个平板电脑，点开一幅又一幅的图片，问服务员：“这个有没有？有的话来一份！这个呢？没有？没关系，下一个……” 这些图片都是里面的截图。苏钺也不知道特纳的选择标准是什么，只看到那些图片里面让人眼花缭乱的南北菜肴一幅接一幅地翻过，旁边的服务员在点单机上快速跳动着手指。 “够我们吃了吧？”特纳颇有些意犹未尽地问道。 “足够了，特纳，我们只有九个人而已！”阿比盖尔也不知道特纳到底点了多少菜，但一看特纳那个劲头，就有些捂脑袋的冲动。 没过一会儿，餐桌上便密密麻麻摆满了菜肴。几个人边吃边聊，气氛倒是非常火热。阿比盖尔和方辰以及布莱克、郭婧小声交流着关于音乐流行趋势的改变，苏钺则和保罗以及道森两位演员进行着表演以及电影方面的交谈，特纳谁也不理，甩开膀子大吃大嚼，不时点点头赞叹一声，然后将筷子伸向另外一道菜。 苏钺发现以前对于欧美人对于中国菜的看法在特纳这里并不太行得通。他对于任何种类、任何原料制作的饭菜都能很快接受并乐于尝试，其中就包括内脏和血液制品。这让特纳保罗和道森以及同是美国人的布莱克非常吃惊，倒是阿比盖尔以及露西一脸的理所当然。 在酒店饱餐一顿，特纳和阿比盖尔便带着另外的三人返回了住宿的酒店休息。这两天他们暂时没有工作安排，回到公司之后，苏钺便给梁展博打了招呼，让他陪几个客人好好在京城玩一圈。去年前往美国的时候梁展博跟着苏钺同行，与特纳以及阿比盖尔非常熟悉，这个任务交给他非常合适。 特纳特意提出，徐家兴那边的漫画有了全新的剧集，一定要让他在第一时间看到，这一点苏钺也笑着答应了。 把这几个客人交代给梁展博陪同，苏钺便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工作之中。几个歌手的专辑如今正在紧锣密鼓地筹备，苏钺也已经另外拿出了不少优秀作品交给郭婧筛选。不过最近郭婧应该是没时间，毕竟阿比盖尔远道而来，怀孕的她也不好和特纳他们一起游山玩水，所以郭婧作为主人应该要陪她几天。另外，第一次录制之后的同样需要粗略的剪辑。与此同时，从城外回来的当天，吴越卫视那边便传来消息，真人秀已经通过了****的审核，并定档6月10日，也就是下个周五的晚间九点半。而此时这档真人秀的剪辑工作还没完全完成，甚至还有一大半的剪辑没做。原本苏钺关注的比较少，但越到播出将近的时候，苏钺反而越有些心里没底，不由自主地便关注了起来这档节目的剪辑工作。 昏天黑地忙了四五天，转眼便到了第二次的拍摄。 根据安排，固定嘉宾以及节目组进场是在周五的下午，周六上午将会有临时嘉宾到来。而周六晚上就是特纳的电影的央视首映礼的直播。央视已经与特纳协调好，将会在现场与苏钺进行连线。至于到时候说什么，就看特纳如何临时发挥了。 为此，苏钺不得不临时调整了这个周前来录制节目的临时嘉宾的出场顺序，将骆泉的同窗好友，同样是一位著名导演的张庆年的出场安排找了周六。并将骆泉的几个学生，几位曾经毕业于沪市戏剧学院、如今在国内的影视圈有不错发展的几个年轻演员也弄进了节目。这件事情已经提前和骆泉进行了沟通，对此，骆泉感激万分。不管是和国际大导演的连线交流还是参与央视电影频道的直播节目，都是国内影视行业的人员非常露脸的事情。 而在周五晚上的电话中，张庆年以及骆泉的学生们同样没忘了“压榨”三位嘉宾。因为到场的人数比较多，每个人点一个菜，就足够三个嘉宾好好忙活一场了。而材料的“兑换”同样让三个嘉宾伤透了脑筋，哪怕有上个周卖玉米剩下的一百多块钱的“集体生活费”打底，依然被节目组报出了六百玉米的“天价”。而当时接电话的是对于来宾毫不知情的王维，对于“一个客人居然敢要这么多菜”，他吐槽了好久。而骆泉心中其实已经有底了，毕竟明天会有自己的学生到来，大部分的体力劳动完全可以交给这些“后生晚辈”去忙活了。所以哪怕王维在旁边不断的“声讨”，骆泉依然花了五十玉米给自己兑换了一罐冰镇啤酒，悠闲自得地躺在院子里纳凉。 果然，当第二天上午，张庆年带着骆泉的六个学生推开院门的时候，骆泉的满脸笑容很好地说明了一切：“同志们，看到了吗？今天我的学生们来啦！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上次庞海老师来的时候，是来做老太爷的！今天，我也有老太爷的待遇了！今天我什么事儿都不用干了！有人替我干！这叫什么？‘有事弟子服其劳’！” 不过跟着王维和方辰上山的六个年轻演员不一会儿便通过节目组的摄像师传回了消息，一会儿要衣服、一会儿要手套，骆泉来回跑了两趟，就忍不住“斥责”道：“你们从毕业之后基本上没长本事啊！当年教给你们的事情都忘了吧？” 不过嘻嘻哈哈之间，活干得确实快多了。六百五十玉米在中午之前从田里运回了小院，看着这帮汗流浃背的年轻人，尽管之前斥责过，骆泉依然忍不住有些心疼，打水递毛巾狠狠扮演了一把保姆。这让王维很“不高兴”：“老骆！你的学生来了，你就围着他们转吧！把我和方辰全都忘了！” 午餐很简单，骆泉上午发好面做的韭菜鸡蛋馅的包子，配上浓浓的小米粥。至于昨天点的菜，骆泉做主准备晚上做一顿丰盛的大餐。吃完饭骆泉发话，赶着一帮学生里里外外忙活了半天。 因为昨天晚上骆泉的一个学生点了一道鸡汤，苏钺和肖烨抱着看笑话的态度，让张庆年等人拎了一个篓子，里面装着三只活鸡。至于做什么用，苏钺并没有交代给这些人。原本是想看看骆泉和王维敢不敢拿起菜刀杀一只，没想到所有人对此都有了误解，准备把这三只鸡当宠物养起来。上午的时候还是放在篓子里的，下午王维看了看，说放在里面估计要中暑。就把三只鸡拿了出来，准备放养。 不过鸡不像狗那么听话，不光乱飞乱跑，还到处拉屎。再加上一开始养得那条小狗虎视眈眈想要把这几个新伙伴填到肚子里，一时之间小院里真有了鸡飞狗跳的既视感。 不得已之下，骆泉又“操练”着自己的学生和方辰一起，准备在院子的角落里搭个鸡窝。为此，方辰特意去往村子里的老乡家里“取经”。不过几个“设计方案”因为太过麻烦全部被毙掉了，最终经过商议，决定就在院子外面的“羊圈遗址”上搭两根树枝木条，上面蒙上塑料篷布完事。 苏钺和肖烨眼看着几个人把羊圈改成了鸡窝，相视一笑，已经准备下次节目录制的时候，给他们牵两只羊来。至于怎么养，让他们想办法去得了。 王维下午也得到了苏钺的临时通知，知道晚上将会与参加央视节目的国际导演特纳现场连线。王维这个主持人之前给苏钺的感觉就是有些风轻云淡，不太在意面子上的事情，没想到刚和苏钺谈过没半小时，就见王维洗了个澡，还翻出一身和这个小院格格不入的衬衫西裤换上了。 肖烨也知道晚上连线的事情。尽管是“帮助”央视做节目，肖烨不仅不反对，反而对此乐见其成。毕竟这个过程中只要一个嘉宾说出一句话来，就是对自己正在制作的这档真人秀的很好的宣传。况且，昨天一到拍摄地，苏钺就告诉了她一个让她到现在都还觉得不太可能的好消息。 央视电影频道的节目晚上九点半开始。场记小姑娘临时充当了人形手机支架，就在苏钺和肖烨的旁边捧着个手机盯着央视电影频道的直播，以便随时将情况反馈给苏钺和其他的嘉宾。说是直播，其实有大概五分钟的延迟。苏钺的电话响起来的时候，小姑娘的手机屏幕上，特纳还在和现场的主持人聊着去年他是如何在胜利日阅兵的视频中发现了让自己心潮澎湃的音乐的事情。 为了让两边的现场都显得非常“正常”，苏钺接起视频通话的地点依然就在节目组所在的角落里。只是在手机摄像头拍不到的地方，摄像师专门给苏钺打了个灯，让镜头里的光线显得更加明亮一些。 “嗨，特纳，你不是应该在央视举办首映典礼吗？哦，我看出来了，你现在就在演播厅里面！朋友，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的，最起码让我打扮一下！”视频一接通，苏钺便笑着开玩笑道。 央视以前的节目中除了新闻节目会连线评论员和现场记者，其他的节目基本上从没做过这种视频连线。不过现场的主持人很快便适应了过来，等特纳也和苏钺打了招呼，主持人便笑着道：“苏老师，你好，给现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苏钺！”苏钺笑着对着手机说道，“没想到会收到特纳的视频连线，很高兴从这里看到大家！” “嗯。谢谢苏老师。”主持人笑着道，“刚才特纳导演提起，在这部影片中，非常有特色、非常有代表性的电影音乐是出自苏老师的手笔，能不能跟我们说一说，您是如何有了这样的灵感？” “这个……”苏钺心里苦笑，总不能说是从另一个世界搬运过来的吧？“这个说起来有些复杂。或许对于每一个音乐制作人、每一个编剧、每一个作者而言，灵感这东西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们有一句固化，‘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我当时是因为胜利日纪念阅兵的缘故，从现场受阅部队的行进脚步中获得的灵感。当然了，最开始的一首音乐被我放到了我导演的电视剧的片尾，充当了片尾音乐。后来这段音乐把特纳从大洋彼岸吸引过来，我看了他带过来的这部电影，感觉非常震撼。在那次战争中，我们国家、以及欧洲大陆、亚洲大陆的许多国家，都被迫参与到反法西斯的斗争中去，许多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换来了胜利的果实。这部电影里面所反映的欧洲战场中受侵略国民众的苦难，我们作为另一个战场的见证者的后代，同样感同身受。欧洲大陆有一座又一座的集中营，我们这个国家的土地上，同样长眠着几十万上百万受苦受难的同胞。金陵那座城市，值得我们所有人为之铭记、为之缅怀。我第一次看到特纳导演的这部作品的时候，耳边不由自主就会响起这样的旋律。说是灵感，或许吧。不过我觉得更应该说是一种纪念和缅怀更加合适一些。” 苏钺听到手机的外放喇叭里响起了一阵很热烈的掌声。 “嗯，苏老师说的确实非常有道理。”女主持人换了一种有些悲壮的声调，“那次战争值得我们所有人铭记和缅怀。不仅仅是那些为了民族独立与解放浴血奋战、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辈，还有那些在战争的阴云中挣扎的、受苦受难的同胞。” 掌声再次响起。 “那么，苏老师，您现在还是在工作？我看你好像是在片场的样子？”也许是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沉重，主持人很快便换了个话题。 “是的。”苏钺点了点头，余光瞥见场记小姑娘轻轻点了点头，便拿着手机往屋子里面走去，“我今天正是在一个真人秀节目的片场。对了，作为我的朋友，特纳导演，我想向你介绍两位你的同行……” 258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 苏钺一边拿着手机往屋里边走，一边对着手机摄像头说着：“……我现在是在一档真人秀节目的拍摄现场。在去年，我们制作这部纪录片的时候就发现，对于我们这个民族而言，土地、耕种是根植于我们灵魂深处的本能。但是在如今商品化社会飞速发展的背景下，农业生产在很大程度上已经无法满足庞大的农民群体的生活需要。这也就出现了一批又一批进入城市、扎根城市的人群。但与此同时，我们对于田园、土地、粮食和蔬菜以及平和的田园生活却有一种难以想象的渴望与憧憬。里面，大家看到了一位在楼顶上种菜的市民，而近些年来，农家乐、乡村游也慢慢成为城市居民休闲旅游的重要选择。我们在背离土地的同时又在向往着土地，这是社会发展的一种必然：我们在追求背离土地的生活中的经济价值，也在向往着土地带给我们的精神愉悦。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天极和吴越卫视联合制作了这档真人秀节目，取名叫做。” “喂，苏，你应该好好聊一聊我的电影，而不是给你的节目做宣传！”特纳装作不满地道。刚才苏钺的话使用的是汉语，特纳通过身旁的翻译听明白了这么一大串话。 苏钺已经走到了门口，闻言便笑着道：“不，特纳。对于你的这部作品，以及你以前的所有作品，我都不想进行任何的评价。作为一个导演而言，你已经做到了你的极致。另外一个方面，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中国来宣传你的电影？还不是因为如今这片土地上生活着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你应该通过这个国家的一切增加你对它的认识。这样有助于你更好的了解这个国度，并取悦这里的观众！” 苏钺的话音未落，另一边的现场便又爆发出一阵掌声。 “另外，其实我很想邀请你来参加一次这档节目。”苏钺笑着道，“你要知道，你所向往的东方智慧，其根源就在土地之中。” 此时屋子里的众人正围坐在正中间吃晚饭。骆泉从傍晚就开始摆弄，把自己的学生点的菜全部摆上了餐桌。苏钺进来的时候，他们正非常热烈地谈论着什么。 “唉，导演！”骆泉第一个站了起来，招呼道：“来，一起吃点儿？” 苏钺摆了摆手，心中暗笑道：“你丫果然是表演系的老教师！搞得这么自然。” “不用了，各位，我是来给你们介绍朋友认识的！”苏钺将手机放在了骆泉的面前，“来，给远道而来的国际友人以及电视机前的观众打个招呼……” 骆泉王维等人就以这种很特殊的方式远程参加了特纳的电影发布会。这种操作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央视之所以会同意，恐怕除了考虑到骆泉等人在国内演艺圈的影响力，也多少顾及到这档真人秀节目的特殊意味。苏钺不相信这档节目会严格控制在苏靖和他两人所知的范围之位。作为国内最大的电视平台，央视或多或少都会得到些消息。 特纳、阿比盖尔等人对于这些在现场大屏幕上出现的面孔非常的“自来熟”。骆泉作为身负演员、导演、影视学院老师等多重身份的人，分析了不少特纳过去的作品的特色，三言两语之间便拉近了关系。而这边小小的手机镜头里面展现的农家小屋的风格，也让特纳他们很感兴趣。等问清楚关于这档节目的特色之后，特纳迫不及待地对苏钺要求道：“明天，你们还会在哪里对不对？我要去！不，我们都要去！” 结束了和特纳的连线，苏钺退出了房间。而房间里面的气氛又重新火热了起来。骆泉的学生如今也并不全是活跃在影视圈的演员，有留校任教的、有自己创办公司的。这些人里面如果单独拿出来一个，或许许多观众会很陌生，但当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聊起当年求学时候的事情，很多的话题便有了共性。 张庆年是骆泉的同学，只不过一个是表演系，一个是导演系。但两人在校期间便是好友，骆泉的毕业作品同样也是张庆年的毕业作品。再加上一群同样是同学的年轻人，这顿饭的气氛比上个星期的那次拍摄要好太多了。 一群人聊起当年的往事，也拉着王维和方辰说起他们求学时的各自经历。聊起当年男生在一起装的正经、吹的牛皮，聊起女生心目中的白马王子、盖世英雄，聊起当年自己遇到的死活不让自己通过考试的灭绝师太，聊起某一个当年谈笑生风、如今已经天人永隔的前辈老师…… “当年刚上大学的时候，第一个学期过完，心里长长出了口气，心想着，八分之一的大学生活终于过去了，离着挣钱养家又近了一步。然后第一个学年过去了、第二个学年过去了……越到后面时间过得越快。似乎眨眼之间，就到了大四了。”骆泉的一个学生，如今已经是著名青年演员的徐凯乐感慨道，“到了那时候，才猛然间发现，学生时代转眼之间就要过去了。大四下学期的时候已经不太回学校了，要准备毕业作品，忙着在各个剧组转场、试镜，时间过得飞快。我还记得最后领毕业证的时候，我和我的室友约好了提前三天一起回了学校，在学校宿舍住的最后一个晚上，老林——”他指了指坐在他身边的男生，“——他说，以前是论年过，后来是论月过，然后论天过，最后一天就要论小时过。可是不管最终的计时单位多么渺小短暂，终于还是迎来了大包小包离校的那个时刻。我当时就想，时间嘛，好像就是一颗苹果，放着不吃，最终蔫了、烂了、被虫子蛀了，不如趁它新鲜的时候把它吃到嘴里，最起码留下了满嘴的清香和甜美。所以——”他笑了笑，看了一眼骆泉，“——所以我当时也不管是不是已经过了熄灯时间，宿舍的门是不是锁上了，就从二楼的洗手间翻了出去，敲开学校超市的门，买了一捆啤酒、几包花生米，让老林他们从楼上用绳子吊上去，一直喝到大半夜。最后宿管老师发现我们闹得实在是不像话，就……” “就把我找去了。”骆泉接口道，“我当时也没睡，当时还住在教师公寓那边。晚上也睡不着，想着你们这帮我带的第一批学生，想着你们当时惹我发的脾气、闹的笑话。你们宿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想，得了，反正最后一天了，只要你们别搞得太过火，也就这样了，反正不会再冲你们发脾气了。结果我到了那边一看，好家伙，附近的几个宿舍的家伙们全聚在你们的寝室里，酒倒是没喝多少，全当香槟撒了喷了！” “哈哈……”几个女生笑得前仰后合。 “我们当时也不知道啊！”老林捻了几个花生米放在嘴里嚼着，“当时就看电视，外国人碰到点儿什么事儿就喜欢拿个瓶子在那儿喷，我们都以为是啤酒呢。不过即使有知道是香槟的，那时候也没人说，大家当时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态。不是高兴，也不是悲伤，就是一门心思想要发泄。” “那后来呢？”王维问道。 “骆老师还是忍不住把我们骂了几句。”徐凯乐道，“把人全部赶回到各自的寝室，但骆老师没走。他出钱买了不少啤酒，每个寝室分了一捆儿，他就拎着个啤酒瓶子挨个寝室和人喝酒！” “我们都没这个待遇！”女生不满道，“骆老师这不公平！以后得补上！” “以后给你们补上！”骆泉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但我看你们几个的微博，你们自己聚了好几次了，都没叫我！这是不给我机会咋的？” 人生四大铁，苏钺已经拍完了一起扛枪的战友，今天正在进行的是追忆往事的一起同窗的至交。原本众人并没有要酒，苏钺让节目组提前准备了酒水。喝了酒之后的众人不时哈哈大笑，偶尔也会泪湿衣襟。青春飞扬的年纪遇到彼此，此后不管是相濡以沫还是相忘于江湖，总有记忆留存到生命截止的那一刻。 “我忘了在哪里看过这么一段话。”王维笑着擦了擦眼角，道，“具体的原话我不太记得了，大概的意思是说，一个集体，一群人，他们一起经历了许许多多，笑过哭过。某一天，这里面有一个人走了，剩下的人怀念他，说起当年和他有关的那些事情。然后走的人越来越多，需要怀念的人也越来越多，而参加到怀念中的人却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这个集体就剩下一个人了。他怀念着其他的人，却没有人再和他提起当年的那些人那些事儿。他会怀疑，怀疑当年遇到的那些人是不是真的存在过，怀疑当年经历的那些事儿是不是发生过，当年的那个集体是不是只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中。而最终，这个人也走了，在怀疑中走了。那么关于这个集体、这些人、这些事儿也终于消失了。可能再也没有人会想起他们，也没有人再去讨论他们。关于他们的一切就此终结、消散。我当时看到这句话的时候啊，就感觉特别的悲伤，人生苦短，及时行乐。不管是朋友也好、同学也好，能聚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好聚一聚，别等到最终，让自己留下怀疑和遗憾。” 一段话说得众人非常感伤，骆泉端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酒，也抹了一把眼角。 方辰起身去到旁边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把木吉他。他坐下来，轻轻拨弄了几下，用很小的声音唱起了歌。 “明天你是否会想起，昨天你写的日记？明天你是否会惦记，曾经最爱哭的你？老师们都已想不起……” 王维听了两句，站起来去找了几根蜡烛回来点着，一一树在桌子上，骆泉的一个学生去关了灯，房间里面变得安静了下来，只有吉他的声音和方辰的歌声回荡在夜色里。 方辰把这首歌翻来覆去唱了一遍又一遍，一圈人伴着节奏轻轻摇晃着身子，几个女孩子的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 当这首歌终于结束的时候，张庆年重重清了清嗓子，看向骆泉：“老骆啊，咱这帮同学，是不是也应该找机会聚一聚？” “行啊！”骆泉点头应道，“早就应该聚一聚了！也不知道当年让你魂牵梦绕的那个白裙子姑娘如今是什么模样了……” 张庆年赶紧打断骆泉的话：“小方，这首歌叫什么？是你的新作品？好像不太想你的风格啊？” “哦，不是。”方辰不好意思地道，“这是我们公司的郭坤和戴斌两个哥哥新专辑里面的作品，他们现在正在准备这张专辑的制作，我在公司的录音棚听过几次，也就学会了。刚才觉得特别应景，就拿来借花献佛了。” “叫什么名字啊？”骆泉的一个学生问道。 “叫。”方辰答道，“另外这张专辑里面还有一首歌，同样也是唱学生生活的。你们要不要听一听？” “好啊！不过，好像他们的这张专辑还没发表，没问题吧？”张庆年问道。 “应该没问题吧。”方辰挠了挠头皮，“无所谓了，唱给各位老师以及哥哥姐姐们听听，如果导演觉得不合适的话，会剪掉的吧？反正词曲作者都是他！” 苏钺在外面听到这话，苦笑着摇了摇头。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你曾经问我的那些问题，如今再没人问起……”方辰重新开始拨弄起了吉他，又开始唱起苏钺给宾果准备的专辑里面的第二首歌。 温柔的歌声里，蜡烛静静燃烧着，好像当年飘摇的时光。 259 关于信仰的那些事儿 尽管特纳很想参加一次的拍摄，但这个周末是没有机会了。的主创千里迢迢远道而来，自然不能参加完一次央视的首映礼就放掉工作各玩各的。尽管以前国内引进的海外电影鲜少有进行路演宣传的，特纳还是决定带着人在国内的各大城市转一转。 而这个周的拍摄中，两组嘉宾也是提前确定的，不可能再把特纳临时安插进来。如果下个星期这个老头还留在中国的话，苏钺倒是不介意让他去钻一钻玉米地。 周六的拍摄，到来的客人是导演张庆年以及骆泉的一群学生，周日到来的则是王维在吴越卫视的几个主持人搭档。周日的这帮客人干活一个比一个懒，嘴皮子却一个比一个利索。苏钺都想建议他们有时间去小剧场开个相声专场。 在一连串的抱怨、奚落、调侃中，这个周的录制任务结束。周一一早回了城，便拿到了刘田让人提前订好的周三去往津门的车票。解培言拿到苏钺提供的的剧本后一刻也没闲着，在最短的时间内集合起了团队，挑选完了演员，选定了拍摄地。这个电视剧将在周三在津门正式开机，苏钺作为编剧和投资人，需要去参加开机仪式。 解培言选定的演员里面苏钺大部分不认识。这次的选角解培言和苏钺商量过后，决定放弃让天极的艺人挑大梁。里面只有两个配角的角色是由天极艺人担纲的，一个是果然的好友胡七星的老婆飘飘，解培言选择了刚拍完的陈聪聪；另一位则是杨桃的姐夫段西风，依然是刚从剧组出来的演员，程林。 而周三早上到达津门的时候，苏钺才知道，特纳一行人如今也在津门路演宣传。昨天的宣传结束后，他们从陪同的梁展博那里知道了苏钺即将到来参加一部戏的开机仪式的事情，就多留了一天，并不是想和苏钺聊什么事情，而是想看一看一直被中国的演艺圈非常看重的开机仪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这些年不断有国内演员进入欧美剧组拍摄影视剧，对于这两个不同的文化圈子里的交流也越来越多。特纳等人都不是第一次来到中国，对于烧香上供这样的场景在国内的景区也见过不少，甚至每到中国的传统节日，华人街也会有类似的活动。这种事情到底代表着什么，特纳这个一门心思想要了解所谓“东方智慧”的人，非常想要听一听苏钺的看法。 苏钺以前作为导演执导倒是也办过开机仪式。不过那是在军营里面，自然不能像在外面或者影视城里面那样上供烧香。那场开机仪式让苏钺记忆犹新，很有传统与实际相结合的味道。记得当时是简单用红布把摄像机蒙起来，用突击步枪打了一梭子空包弹当鞭炮放，就算举办过了开机仪式了。 而传统的开机仪式说起来很“迷信”，剧组所有的岗位成员都要参加这个上供烧香的过程。特纳和保罗、道森作为特别来宾全程观看了开机仪式的经过。阿比盖尔倒是也想来，但怀孕的女人无疑受不了现场的香火气，被苏钺阻止了。 苏钺做完了自己需要做的事情，和导演解培言以及两位男女主演一起揭开摄像机上的红布，又看着解培言拍了一条简单的镜头，就和特纳他们一起离开了。 “苏，我以前听华人演员说起过你们国内关于这个仪式的事情，今天是第一次见到。我很想知道，这到底是意味着什么呢？”在距离片场不远的一个咖啡厅里面，特纳终于忍不住问道。 “那么，那些演员又是如何向你介绍的呢？”苏钺笑着问。 “嗯，他们说，中国人以前对于能够拍摄人像的摄像机有一种恐惧感，认为是这个机器把人的灵魂收纳了进去。”特纳努力回想着，“所以这个仪式有类似于辟邪的作用。” “确实有这种说法。”苏钺点了点头，“实际上多少有一种心理安慰的作用。就像你们国外拍戏的时候，剧组组建之后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就是要给剧组的所有成员购买保险，以保证剧组发生意外的时候不会对投资方造成太大的损失。而这个仪式，其实也是一种心理上的保险过程。它让剧组的成员从内心中认定，会有冥冥中的存在保护他们在拍摄过程中不受伤害和意外。” “哦，这个说法我也听说过！”旁边的道森插话道，“只是我有些奇怪，这种办法真的有作用吗？” “更多的意义上是一种心理安慰吧。”苏钺抿了口咖啡，道，“就像你们整天把‘上帝保佑’挂在嘴上一样。” “你的意思是说——”特纳挑了挑眉毛，“——这其实是一种信仰？可是我们的社会学专家和历史学家的研究结果告诉我们，对于你们国家的大部分人而言，其实并不存在像信仰上帝一样的信仰。” “你错了，特纳。”苏钺放下咖啡杯，把胳膊搭在桌子上，用一种很严肃的口气说道，“实际上我们是有信仰的。当然我说的并不是类似于政治理想这一类的信仰，而是确确实实和你们信仰上帝一样，我们的心中也是有一种寄托。你们的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之所以得出这个结论，其实原因就是对于文化差异的不了解。他们其实是在闭门造车。” “说说看。”特纳很感兴趣地道。他知道苏钺只要一露出这样的姿态和态度，就是确实有东西要向自己传达。而过去的经理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年轻人是一个非常有想法的人。 “对于这种文化差异，来源其实很简单。对于宗教也好，神话传说也好，我们这个国家和你所在的社会有一个非常大的区别，那就是我们并没有完全成体系的神话传说，而宗教文化里面很大部分的东西恰恰是来自于神话和传说。我们同样诞生过本土宗教，但它更像是一种古代的哲学体系。你要知道，这在知识普及率不高的时代，对于这样的宗教的传播是有很消极的影响的。”苏钺边想边说道，“而因为我们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各个民族之间因为生活方式的不同，在长久以来的融合过程中，逐渐将自己原始崇拜的对象慢慢融合到主流民族的崇拜中，造就了大量的相似的神祗，这也为理顺神话传说的一致性造成了很大麻烦。而不管是北欧神话也好、希腊神话也好、雅典神话也好，凡是成体系的神话，除了统一民族这个原因之外，无不是伴随着对外的征战和征服。甚至对于基督教而言，它的传播过程也免不了骑士的长枪开路。” “这个我大体上能明白。”特纳点了点头，“但是这个我说的问题有关系吗？” “其实是有的。”苏钺点了点头，“这样不成体系的上古神话，以及在传播过程中本身具有障碍的传统宗教，让这个国度以外的研究者认为，这个国家的大部分人没有一个统一的信仰。但是实际上，我们有一个统一的信仰，从古至今从未改变。不管是古代的皇帝还是今天你看到的剧组成员，他们信仰的东西都是一样的。” “是什么？这也是东方智慧吗？”特纳伸长了脖子，直勾勾盯着苏钺问道。 “我们信仰自己的生计！”苏钺用手指点了点桌面，“我们信仰养活自己的方式！” “这个……”特纳皱了皱眉头，“我不太明白！” “很简单。”苏钺反而笑了笑，“其实你刚才看到的那个仪式中，烧香上供这种场面在这个国家很常见。你去旅游景区的道观庙宇能看到；过节过年的时候，人们的家里能看到；工厂开工的时候，厂区里面能看到；甚至人们买了新车、新的生产设备、准备经营一家新的店铺等等，这些时候你都能看到。我们所供奉和信仰的不是某一个神，更不是那些冰冷的机器和设备，我们供奉的是，通过这些东西，我们这个国家的人所获得的生存方式。” “古代的时候，这个国家的主体民族以耕种为生。昨天我在和你连线的时候就说过，我们对于土地的依赖是根植于我们的灵魂的。那个时代农业很依赖自然条件，所以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从皇帝到黎民，都要为上天和土地敬奉自己的信仰，祈祷风调雨顺、土地上长出足够所有人吃的食物。而某生的方式不止耕种这一种，靠海的人们向海供奉自己的信仰，祈求海洋为他们提供足以果腹的食物；商人向掌管财富的神祗供奉自己的信仰，祈求商路通畅。到了今天，你可能会对演员供奉摄像机、司机供奉汽车、工厂主供奉生产设备感到困扰，实际上他们供奉的并不是这些冰冷的事物，而是由这些东西提供给他们的谋生的生活方式罢了。” “我们除了供奉自己的谋生手段，还供奉我们自己的生命。”苏钺继续道，“过年过节的时候、故去的父母长辈祭日的时候，我们需要向自己的祖先、亡故的先辈供奉食物和香火，因为我们的生命来自于他们，每个活着的人都是一个亘古流传的奇迹。而不管什么时候，总会有不可而知的意外和危险发生，这些意外和危险很多时候都来自与我们最贴近的东西，比如，工人操作的机器设备、司机驾驶的汽车、演员挂在身上的威亚、烟火师调配的炸药。我们在供奉自己的谋生方式的同时，也在祈祷着自己和同伴在为了未来打拼的时候，不要发声意外和危险。只有平平安安，才能享受我们努力奋斗取得的成就和果实。你们的上帝只有一个，没办法保佑你们所有人。在我们看来，能让我们获得幸福、让生命获得延续、让生活变得美好的，只有我们自己、只有我们自己所从事的工作和流下的汗水。我们并不是没有信仰，我们的信仰，其实是我们自己！” “我的上帝！”特纳瞪大了眼睛，“我们国家所有的社会学家和历史学家都应该好好听一听这段话！上帝，你们是一群可怕的人！” “你错了，特纳！”苏钺笑了笑，“我们这样的人群其实是最没有危险的。因为我们这样的人群从来不会想着去征服和侵略，可笑的是，不管是你们国家还是我们的邻国，无时无刻不在丑化着我们、污蔑着我们，同时也在拒绝着我们。” “那是一帮傻蛋！”保罗恶狠狠地道，“我以前也以为，你们这帮所谓的没有信仰的人内心是不完善的。可是如今我知道了，你们的心中从来没有给神留过位置，你们的心中永远只有明天！” “要说给神留位置——”苏钺想了想，“——如果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如今的主流宗教所宣扬的理论对于内心的平静很有必要。但是对于需要向神说的话、向上帝做的忏悔，在我看来，你们的信仰其实才是有问题的：你们一边说着信仰上帝，一边对着上帝吐出一大串的心里垃圾。难道，你们的信仰是个垃圾桶？当然，我是在开玩笑的。”苏钺笑着道。 “其实……”道森皱着眉头，一脸的纠结，“你要是这样说的话，似乎也没什么不对。我们确实一边祈求着上帝的保佑，一边向祂老人家倾倒着心里垃圾！哦，我的上帝！”道森赶紧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我也是在开玩笑！” “信仰的原始来源其实是敬畏！”苏钺笑着指了指道森，“你作为上帝的信徒说了一句不该说的话，所以会感到有些恐慌。而我们的信仰同样来自于敬畏，敬畏所有的创造和生产，敬畏所有的生命和平安。我们的历史上有一位学者曾经说过，‘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意思是上帝或者神祗所教授的东西，应该全部能够为平凡人使用。也可以理解成，上帝的力量应该服务于普通人。甚至可以解释为，上帝所有的力量，其实来自于所有的普通人。如此一来，你的信仰来自于你自己，你的力量来自于你自己，上帝所馈赠与你的，其实本身就是你所创造的。这样说的话，你把内心的迷茫、彷徨说与上帝听，其实也是在问自己的内心，面对迷茫和彷徨的时候应该怎么做。这，也是我们所信仰的东西！” 260 义正言辞的耍赖 在津门和特纳等人侃了半天的大山，苏钺当天晚上便返回了京城。而特纳等人带着对苏钺的无限敬仰，重新踏上了路演的旅途。实际上苏钺也看出来了，他们所谓的路演，宣传电影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否则也不可能放下刚刚上映的电影不管，在津门的咖啡馆里面听苏钺聊了半天关于信仰的事情。 至于特纳的本意到底是什么，在回京城的车上苏钺终于想明白了。绝对不是自己的魅力吸引了特纳，也不是特纳这个老头真的对什么“东方智慧”到了欲罢不能的地步。特纳作为一个导演，看重的是中国大陆全球第一大票仓的影响力和经济价值。可偏偏这样的一个巨大的电影市场，对于海外电影作品的引进却有着一道限制阀门。为此，特纳“放下身段”，拉着天后阿比盖尔来了一次中国巡游，借此和中国的观众混个脸熟。至于和苏钺交情以及在天极的收获，对于特纳而言，还真是意外之喜。 “看来，也不是只有自己有走出去的想法啊！”闭着眼睛坐在动车上，苏钺暗暗想道。 不过恐怕特纳更多地看重的是经济利益，从根本上来讲和自己的出发点并不相同。而且特纳这个老洋鬼子能够主动放下身段这种做法，还是让苏钺很有好感。既然已经达成了所谓的“战略合作伙伴关系”，那不如就按照所谓的“外交惯例”进行操作好了。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回到京城的苏钺重新投入了自家艺人的专辑准备的事情中。原本陈聪聪还通过郭婧想要几首歌发张专辑，这次却又被解培言拉进了剧组。不过苏钺看了解培言的拍摄计划，陈聪聪的戏份原本就不是很多，拍摄的时间也基本上都比较靠前，恐怕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的戏份就能杀青。这么一来，给她筹备专辑的事情确实要提上日程了。 不过让苏钺比较郁闷的是，或许自己给郭婧的选择有点儿太多了，让她一时半会儿有些拿不定主意。所以选曲工作一时陷入了困境，相比较而言，郭婧的这张专辑反而成为了所有人中进度最慢的一个。 与此相对应的，阿涛的的单曲倒成了制作最快的。不仅仅录制好了录音室的版本，在苏钺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阿涛自己已经纠集了一帮人连mv都做好了。这次阿涛果断放弃了独唱的形式，把刘炆、宾果以及李正全拉了过来，凑活出来一个出镜的乐队，把这首歌搞成了苏钺很熟悉的另一个世界的样子。而mv的镜头也不是什么特意拍摄的，而是选择了不少赛场上的激动人心的时刻，让公司的剪辑人员帮忙剪成一段视频，中间穿插上他们这支七拼八凑的乐队的出镜镜头，看着让人血脉喷张。 苏钺看了一遍，也就点头同意了。这个东西本来就是拿来应景的作品，歌曲本身有传唱度这个就不用说了，至于mv拍成什么样，其实真的并不重要。在苏钺从津门返回的第二天，也就是周四，这首歌以及mv就已经出现在了天极的官方网站和国内的几大音乐网站上面。也没用苏钺安排，阿涛就请水军统领褚世凯吃了顿晚饭，就让这个家伙自动加班，推广起了这首歌。 等到周五下午苏钺驾车出城的时候，已经能在车载电台里面听到dj的推荐了。 “今年是奥运年。两个月之后，奥林匹克运动会的火炬就将点燃。赛场上的运动员的汗水和观众的欢呼总是能带给我们激情，而根据媒体的报道，今年，我们国家将派出总人数超过七百人的庞大代表团出征奥运会。在这里，请让我们用一首专门创作的歌曲，为他们献上深深的祝福。祝他们再创佳绩，祝他们勇攀高峰！” 激越的小提琴的声音如同飞瀑一般，很快灌满了车内的狭小空间。阿涛这次的演唱方式经过了李正的指点，倒是真的抓住了一些摇滚的影子。而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受到他的第一首发行的单曲的影响，虽然旋律还是那个旋律，其中却比另一个世界的版本多了些许的徨然大气。听这首歌确实让人心怀激荡，苏钺不自觉就在右脚上加了几分力量，然后很快反应过来，将车速从超速的边缘拉了回来。 听着车载音响里面阿涛的声音，很难想象这是一年多以前那个站在酒吧的吧台后面和烟熏妆小妹调笑的酒吧小老板。苏钺有时候也会像，这不是自己熟悉的那个世界，如果这个世界没有自己，自己身边的人如今又会是怎样的一副模样。自己当时曾寻找过这个世界最初扇动翅膀的那只蝴蝶，而对于这个世界而言，自己不也恰恰是另外一只蝴蝶吗？只是，没有后来者，又怎么会有人发现自己的存在呢？ 驾车进了山，推门进了小院。王维和骆泉、方辰已经开始了照常的生火做饭的流程。进过两个周末的磨合，三个人之间的配合越发默契了。只是忙里偷闲谈笑间，三个人确确实实又有些忧虑：第一个周借着李启超的小聪明赚来的那些生活费已经在上个周末挥霍了干净。而来的路上也打听了一下，这个周末镇上以及附近的地方都没有机会让他们去做买卖。这么一来，等待他们的将会是第一天那样的繁重的体力劳动。而如果明天的来宾不给面子的话，恐怕真不会那么好打发。 苏钺暗暗和肖烨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些兜不住的笑意。根据拍摄计划，这档真人秀节目一共需要剪辑出十二集，基本上就是每一拨客人的招待就是一集内容。而按照先前将节目分成夏季和冬季的两个阶段的拍摄计划，这个周的周末就将是夏季阶段的最后一次录制。上次录制结束的时候苏钺和肖烨商量过，一定要让三个嘉宾欠下一笔账，至于冬季开拍的时候怎么还，就看嘉宾自己的本事了。 三个人在晚上七点多接到了电话，里面很嚣张的一个男声要了一份让三个嘉宾惊恐不已的“大菜”佛跳墙，从开了免提的电话中还能听出来，这个男声的后面有一个隐约的女声的笑声，似乎还说了句什么，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方辰这个年轻人只听说过佛跳墙的名字，实际上对它一知半解。而骆泉和王维作为两个老饕，对于这道菜倒是有些了解。两个人列了张单子，罗列了这道菜需要的东西，然后方辰也傻了。 “这个……能把我们累死啊！”方辰低声道。 “百分之百！”骆泉没好气地把笔一丢，“这上面的东西没有一样是便宜的，估计那意思就是让我们明天把我们那块地里面的玉米全掰下来！” “还不一定够！”王维撇了撇嘴，接口道。 “那怎么办？”方辰只好把问题丢给了两位前辈。 “凉拌！”骆泉干脆利落地道。说完，拿着那张单子就到了导演组所在的角落。 “朋友们！”骆泉冲着摄像机甩了甩手里面写满了字迹的那张纸，道，“明天这个家伙居然要吃佛跳墙！知道佛跳墙是什么吗？就是一罐瓦罐汤，里面放得东西丰富了一些！按照道理来讲呢，人家到我们这里来做客，咱不能慢待了人家。人家要啥就得给做啥。但是呢，不好意思，这道菜，我和王老师我们是坚决不会做的！知道为什么不？我给你们念一念这道菜需要的东西啊。这道菜需要海参、鲍鱼、鱼翅、干贝、鱼唇、鳖裙、鹿筋、鸽蛋、鸭珍、鱼肚、花胶、瑶柱、鸽子、排骨、蛏子、火腿、猪肚、羊肘、蹄尖、蹄筋、鸡脯、鸭脯、冬菇、冬笋等等！我去，憋死我了！先说下，这不是我们耍赖或者逃避劳动啊，这道菜它就没法做！为什么呢？你看看——”他又甩了甩那张纸，“里面都有什么？鱼翅！也就是鲨鱼的鱼鳍，活割的那种！残忍吧？！还有什么？鳖裙！鹿筋！鸽子！朋友们，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啊！咱们不能这么残忍，更不能这么无情！不能为了自己的口腹之欲做这样的事情！所以我决定了！佛跳墙！想都别想！明天他来了，就一个豆角茄子，最多加一个丝瓜鸡蛋，有荤有素，吃就吃，不吃就走！我们三个绝对不愿意和这样的残忍的家伙为伍！” “好！” 骆泉一通“义正言辞”的演说让两个站在门口观望的嘉宾大声叫好。骆泉很自得地往屋子里走，边走边对王维和方辰道：“就是这态度！就是这姿态！想吃佛跳墙，门儿都没有！” 苏钺在暗影里不自觉扯了扯嘴角，想了想，小声对旁边捂着嘴偷笑的李雨辰交代了几句。李雨辰笑得更欢快了，摸出手机到旁边打电话去了。 三个嘉宾还在“讨伐”着明天即将到来的“残忍”来客，正说得起劲儿，屋子里面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骆泉把蒲扇一丢，趿拉上拖鞋就往屋里面冲去。王维和方辰也不甘示弱，紧随在他的后面也进了屋。 “喂，我要的佛跳墙明天能不能准备好啊？”电话中依然传来那个变声之后的男声。 “这位客人，我要好好说说你！”骆泉蹲在电话旁，严肃地道，“佛跳墙这道菜，太奢侈，我们不应该仅仅局限于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另外，鱼翅你知道是什么吗？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你懂不懂？” “说了这么多，就是没有呗？”电话那头声音有些贱贱的，“哪来那么多借口啊？没有就没有，我换一个不就行了？” “那你说，换什么？”骆泉问道。 “我们明天两个人啊！”那头的声音道，“一男一女，首先，请给我们准备好单人客房！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你就是最大的麻烦！”旁边的王维忍不住吼道，“不来就没有麻烦！” “不要着急嘛！”那边继续风轻云淡地道，“我听出来了，是王维老师。我说王老师年龄也不小了，不要气坏了身体嘛！这样吧，客房尽量安排。不过我这人啊，对于伙食的要求比较高。佛跳墙没有就很让人失望了，我换的菜不能再没有了哈。” “你先说要什么！”骆泉冲王维使了个眼色，用手指在桌面上画了几笔。 “这样吧，你不是说佛跳墙里面的鱼翅有些残忍吗？那就不要鱼翅好了。人家不都说其实鱼翅也没什么好吃的嘛，似乎和粉丝也差不多？那就麻烦把鱼翅换成粉丝好了。其他的照旧，没有鱼翅的佛跳墙也可以是佛爬墙嘛！吸引力小一点，我们这样的凡夫俗子也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对不起，你的账户已欠费！”方辰捏着嗓子对着电话来了一句，然后立刻按下了挂机键。 “我去！小方你这个厉害！”骆泉冲方辰竖了竖大拇指。 “老骆你画的是什么东西？”王维指了指桌面问道。 “我知道这家伙是谁了！”骆泉撇了撇嘴，“小样的，带上变声器就以为我认不出来了？” 王维正想问是谁，电话又响了起来。骆泉摆了摆手，重新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这位朋友，请问你给你的智商冲过值了吗？”骆泉忍着笑问道。 “诽谤！我要投诉你们！”电话那头声音好像离得有些远，让这边的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好意思啊，孩子调皮。”这次居然换了个女声，“是这样，明天我们这边有两个人去做客，请帮我们准备一下午饭。佛跳墙什么的都是孩子乱说的，请几位不要在意。” “好，没问题！”骆泉心怀大畅，冲另外两人挤了挤眼睛，“那请问女士想要点点儿什么？” “准备一个小鸡炖蘑菇，再来一个松鼠鳜鱼就好了，我不挑食的！”那边的声音说道。 261 士兵集结 王维正想问是谁，电话又响了起来。骆泉摆了摆手，重新按下了免提键。 “你好，这位朋友，请问你给你的智商冲过值了吗？”骆泉忍着笑问道。 “诽谤！我要投诉你们！”电话那头声音好像离得有些远，让这边的三人面面相觑，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好意思啊，孩子调皮。”这次居然换了个女声，“是这样，明天我们这边有两个人去做客，请帮我们准备一下午饭。佛跳墙什么的都是孩子乱说的，请几位不要在意。” “好，没问题！”骆泉心怀大畅，冲另外两人挤了挤眼睛，“那请问女士想要点点儿什么？” “准备一个小鸡炖蘑菇，再来一个松鼠鳜鱼就好了，我不挑食的！”那边的声音说道。 电话又被挂掉了。 “怎么办？”王维看着骆泉道。 “反正只要是不做佛跳墙，倒是还能接受。”骆泉耸了耸肩膀，“野山菇咱们是有的，弄半只鸡就能搞个小鸡炖蘑菇；另外，鳌花鱼肯定是不用想了，就看节目组的报价了，鲤鱼也是可以的。真不行，咱不是有三只鸡在外面养着呢吗？明天杀一只！然后明天一早，王老师去山上的小湖里面看看能不能钓一条鱼上来。这就搞定了！” “不是，老骆，你不是猜到是谁了吗？”王维问道，“既然猜到了，咱为什么一定要满足他的条件啊？完全可以算计一下啊。” “呵呵。”骆泉冲王维翻了个白眼，“因为打不过！” 王维一愣，道：“你不会说……我去，还真像！” “谁啊谁啊？”方辰在一边不甘寂寞地问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王维拍了拍方辰的肩膀，“现在就不吓你了，免得你睡不着。” “可是想想明天要掰的玉米，我也睡不着啊！”方辰哀嚎道，“况且，咱真的要杀一只鸡？不是说好要好好养着的吗？而且三只鸡里面还有两只是下蛋的！” “明天看看再说。”骆泉笑着拍了拍方辰的肩膀，“你要是真的弄不到节目组要的玉米，那就只好杀鸡待客了。” 三个人到外面问了问，半只鸡加一条鱼，苏钺给开了七百玉米的“天价”。再想想明天只有两个人要来，其中一个是女的，另一个还打不过，恐怕方辰今晚是真的睡不着了。 晚上三个睡不着的嘉宾还躺在炕上聊着天，苏钺自己已经躲到了一边，去看吴越卫视今晚开始播放的的真人秀。 从这档节目定档以来，吴越卫视就开始在自家的各个频道以及贴吧、论坛、微博等多个渠道开始宣传这档真人秀作品。事先放出了好几段很有悬疑效果的花絮片花，据苏钺观察，反响还不错，就是不知道今晚的首播能不能一炮打响。 晚上九点半，一段由天极动漫工作室制作的片头开始在吴越卫视播放。伴着苏钺之前弄出来的那首，一个个戎装打扮的嘉宾逐一出现在屏幕中。几何化的黑白背景中，孙海鹏手指粘了绿色的油彩，在自己的脸上从额头到下巴斜斜的抹了一道，然后对着镜头露出一个很有许三多味道的笑容；苏钲端着长长的狙击步枪从远处跑来，忽然急停卧倒，将瞄准镜扣在自己的眼睛上；镜头拉近，瞄准镜的十字中，徐秀海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中匍匐；镜头再转，从残垣断壁间忽然露出一个单兵火箭筒黑洞洞的炮口，半眯着眼睛的吴勇像嗜血的狼一般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火箭筒中一颗铜色的弹头飞出，镜头追随者弹头飞出的方向对准了提着班用机枪弯腰奔行在火焰中的阿涛；阿涛从镜头前跑过，镜头换往另一个方向，满脸黑灰的柳灏锋坐在废墟间，手里面拿着一柄作战匕首，在另一只手的一个木雕上面刻下了最后一刀。剧烈的爆炸火光中，让人感觉分外熟悉的“士兵突击”四个金属色的大字出现在屏幕上。 这一段让人感觉热血沸腾的动画之后，电视节目例行的一段介绍节目赞助商的广告持续了差不多一分钟。苏钺还没说什么，在他身后探头探脑看着他手上平板的李雨辰和那个场记小姑娘却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叹息。见苏钺转过头去，李雨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场记小姑娘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趁广告的时间，苏钺问道：“说说作为观众的看法。” “广告太恶心了！”李雨辰开口道。 “就是！”场记小姑娘皱了皱鼻子表示赞同，“不上不下的，让人好郁闷！” “自己台里的节目，不要这么说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肖烨也凑了过来，“要是没有赞助商，你们吃什么？” 反正屋子里三个嘉宾已经休息了，苏钺就把平板电脑架在了几个人面前。节目组好几个也没什么事儿的成员也凑了过来。 “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武装力量，由……”开场的一段解说，是吴越卫视的一位年轻的节目主持人录制的。伴随着这一段解说，镜头中展示的是各种演习画面、阅兵画面、训练画面。然后原本激烈的音乐忽然之间一沉，画面中响亮的口号、整齐的步伐、枪声炮声统统不见了，镜头从高处俯拍，是一条繁忙的城市马路。打字机的声效中，几个小字出现在屏幕的左下角：“2016年2月，羊城。” 哗啦哗啦响的塑料袋的声音后面，一个女声传来：“这个是饼干。红色的袋子里面是咖啡，盒子太大我给拆开了。北方不知道冷不冷，这里面是羽绒服……”镜头扫过宽敞明亮的房间，最终对准了蹲在地板上整理行李箱的一个女人。 “差不多就行了。”徐秀海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就是从部队出来的，那里面你装的这些东西估计根本留不住。” “那也先备着！”女人用力合上行李箱，费了好大的劲才把拉链拉上，“有备无患！” “徐老师，这是您的任务卡！”镜头外，一个声音说道。一边说着，一边递过一个信封。 打字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画面上显示：“2016年2月，京城。” 整体的灰色布局，里面到处是穿着背心短裤的人。杠铃在架子上哗啦哗啦地响，拳套砸在沙袋山发出砰砰的声音。 “我说涛子，你能不能行啊？”阿涛躺在卧推架上，一张脸涨得通红，咬着牙想要举起那串杠铃。他脑袋对准的方向，一个留着口子胡的强壮男子小心护着。 阿涛拼尽全力终于伸直了手臂，然后不满地道：“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 不远处的拳击台上，两个戴着头盔和全套护具的人正面对面试探着进攻，身穿蓝色拳击背心的人一连串组合拳将红色背心的人逼到了拳台的角落，只能尽力保护着自己的头面。 “休息一下吧！”脸依然红彤彤的阿涛插着腰站在了拳台下面，冲上面的两个人喊道。 “砰！”阿涛话音未落，原本全力防守的人猛然之间放弃了防守，抓住对手的进攻间隙轰出了一拳。然后有些精疲力竭地倒在了地上。拳击头盔下面，苏钲年轻的脸上全是汗水。 “小钲这就是扮猪吃老虎你看到没有？”另一个人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是孙海鹏。 “明明是你自己得意忘形！”拳台的另一个方向走来一个穿着红色运动服的人，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 “勇哥来了？”阿涛扬手打了个招呼，“上上力量吧？别老是去乒乓球馆虐人了！你说你一个世界冠军有意思吗？还有，明天就要出发了，你这也太没有紧迫感了！” 吴勇笑了笑：“我一专业运动员，肯定不能像你们这样临时抱佛脚。到时候比一比就知道了。” “几位，这是你们的任务卡。”一个信封出现在镜头中，阿涛伸手接了过来。苏钲和孙海鹏跳下拳台，吴勇也凑了过来。 “军人对于时间的把控是非常严格的。请于明天晚上十七点三十分在鲁省泉城xx酒店正门处集合！”阿涛念道。 字幕再次出现：“2016年2月，沪市。” “砰砰砰！”镜头中一只手敲响了一扇房门。 房门打开，一个年轻人从门缝中露出两只有神的眼睛。看到门外的摄影师，很阳光的笑了笑：“你们好！辛苦了。怎么来这么早？快进来。我正在收拾东西。不是定在后天出发吗？” 摄影机跟着进了房间，一个画外音说道：“小锋，在出发之前，你有一项需要完成的任务！” “啊？”正抱着一大叠衣服想要装进行李箱的柳灏锋闻言抬起头来，“节目还没开始就已经有任务了？” “是的！”画外音继续道，“这是任务卡！” 柳灏锋接过信封，打开看了一眼，露出一个苦笑，道：“所以，并不是我自己有任务是吧？所有人都有任务，只是你们说与不说的区别。怪不得我问了其他的几个嘉宾，他们都说明天就出发。我还以为是我自己档期的缘故呢！” 没人说话，原本对准他的摄像机的镜头却大幅度上下晃动了几下。 “所以……”柳灏锋指着镜头大笑道：“你这是在点头吗？你好调皮！” 说完，他在沙发上坐下，摸出手机，又从茶几下面找出一张机票，用手机拍了一张照片，操作了几下，将手机屏幕对准了镜头道：“这样就算我的任务完成了吗？接下来要看我的同伴们的了？” 没人回答他，屏幕慢慢变得暗了下来。 等到屏幕重新亮起，一辆中巴车从远处驶来，在一家酒店的门口停下。两个身穿军装的男人跳了下来，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抬手看了看手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人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了过来。 屏幕上面出现了一个跳动的时钟，17：29：31。两个军人就那么笔直的站在车门前，来往的路人不时投过来探寻的眼光。走过来的徐秀海往前走了两步，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就站在两人的侧对面。 随着时间的跳动，酒店里面小跑着出来三个年轻人，都拖着大大的行李箱，背着一个背包。 “是接我们的吧？”冲在最前面的阿涛张嘴问道。 两个军人看了他们一眼，依旧不说话。阿涛、苏钲和孙海鹏讪笑了一下，轻声和先到一步的吴勇打了个招呼，然后和他站在了一起，四个人小声聊了起来。 时钟跳到了17:30:00。两个军人抬手看了看手表，转头看了过来。背对他们的阿涛还在和徐秀海套近乎，嘴里发出很突兀的笑声。苏钲赶紧扯了他一把，阿涛回头一看，缩了缩脖子，四个人站成了一排。 “集合时间到！”其中的一个军人上前一步，打开手中的文件夹，“现在点名！徐秀海！” “到！”老兵徐秀海站直了身体大声答道。 “王国涛！” …… “点到我了吗？点到我了吗？”酒店里面传了行李箱轮子急速滚动的“咕噜咕噜”的声音，还有一声接一声的喊叫。吴勇肩上的背包都没背好，一根肩带落到了手肘处，边跑边整理着。 “还没有！”孙海鹏小声道。 两名军人剑一般的目光一下就冲孙海鹏射了过来，孙海鹏下意识地一缩脖子，不由自主扯了扯嘴角。 “王国涛！” 点名继续，阿涛学着徐秀海答到。吴勇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直到点到他的名字。 “吴勇！” “到！”他高声喊道。 “入列！” 等到所有人的名字点完，为首的那位军人合上文件夹，严肃道：“首先，请确认你们有加入军队的主观想法！然后，请明确自己能够遵守部队纪律！今天是你们和部队接触的第一天，就请你们牢记第一条纪律：时间！部队的时间精确到每一秒！” “上车！” 等车的画面之后，是一段广告。 “怎么样？”苏钺转头问道。 262 评价 此时屋子里的三个人已经进入了梦乡，节目组闲下来的人就更多了，围在平板前观看节目的人也多了起来。 围观的人群不时猜测或议论一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尤其是当五个人进入武警总队后检查各自行李并被封存了绝大多数的物品之后。 “我就猜是这样！”一个摄影师小声道，“进入军营的时候怎么会让你保留这么多的私人物品？” “不过最让人感到好笑和有看点的就是这样的情节了。看着这些个艺人明星吃瘪，总是让人感觉很欢乐！” “你这是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其实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你就别这么义正言辞了！” “接下来叠被子的场面估计也会很搞笑！” “别说话，要开始整理内务了！” 可是很出人意料。五个人的豆腐块都叠的还不错，最起码众人以为的洒水、挠头的场景没有出现。 “看来是做了不少工作啊！” “你说是不是节目组放水了？” “没有，当时我就在现场！” “那说说，接下来还有什么？” “别说别说，拒绝剧透！” 当一群人围观同一个东西的时候，气氛总是很好。讨论和议论以及猜测会让所有人不由自主沉入其中，并对某一个细节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博取别人的赞同或引发不同意见的声讨。 真正的出人意料出现在第一个真正的任务出现的时候。和当时五个嘉宾的一无所知不一样，如今围观的人群已经从开头时对柳灏锋的“区别对待”中发现了一些端倪，等到柳灏锋真的出现在机场，并且引发围观的时候，围在苏钺身边的人不约而同发出了一声“我就知道会这样”的感叹。这让苏钺不禁开始思考，之前的包袱看来包得还不够严密，以后再有这样的情节，应该好好设计一下。 后面的事情就有些波澜不惊了。而大家一直期盼的花卷一样的叠被也终于出现在了柳灏锋的床上，这让一群没有看过成片的人终于发出了渴盼已久的笑声。 等到这一期的节目终于落下尾声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零点了。因为围在一起看节目，这个角落里的人几乎都没走。苏钺也发现，尽管这些人嘴里说着平平淡淡的话，但实际上内心依然对下一个出现的镜头盼望不已。也许是大家都是电视人的缘故，其中的真人秀套路似乎都见过，对于这档节目的评价有些不太贴近群众。这也让苏钺原本受了不小打击的心理重新活泛了起来。 招呼着众人收工，苏钺回到节目组给自己安排的住处后立刻登陆了几个论坛和贴吧，去看这档新播出的节目的评价。 因为参加这档真人秀节目的嘉宾有半数是来自于电视剧，所以大部分相关的评价也集中在真人秀中他们的表现与电视剧中所扮演的角色的对比中。而在节目剪辑的过程中，不管是剪辑师还是苏钺自己，都对这个问题有一定的预料，前面的两三期节目也基本上将镜头的着重点放在了这三个人身上，这么一来，真实地表现和剧集中角色的表现的对比就更加明显了。 “完全没想到，原来那个兵王许三多居然这么笨手笨脚，说好的饰演许三多之前曾经去军营体验过生活的经历呢？” “其实孙海鹏的表现无可厚非。节目中他自己都说了，不管是之前的军营体验也好，还是后来拍摄那部电视剧也好，更多的是在观察，而不是去经历。况且，想想电视剧中许三多在新兵营的表现就能知道了，人总是在不断进步不断成长的嘛！” “我发现高连长自从脸上没了那道疤，忽然之间就变得逗比了好多，另外，强烈推荐高连长的新歌！太燃了！听得我晚上都睡不着觉！！！” “成才！成才！成才！重要的事情说三遍！当成才不再那么心心痒痒往上爬，也不再像草原上的五班班长那样老成的时候，忽然发现这个叫苏钲的小哥哥还挺帅的！” 各个论坛都很热闹，但苏钺一时半会儿也搞不清楚这里面是不是有吴越卫视以及天极自己的公关部的推广在里面。除了对于电视剧中的三个演员的品头论足，还有对另外三个嘉宾的评价。 “勇哥啊！当年叱咤风云的乒坛小王子退役之后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哈哈，当看到勇哥在酒店门口迟到的时候就想起当年世乒赛八分之一决赛的时候那一双惺忪的睡眼！谁还记得当年那场首局2:11落败然后被教练骂得狗血淋头的情景？” “我记得我记得！接下来的两局11:0！哈哈，估计那时候后面那两局还是困得不得了，心里想着早点儿打完早点儿收工，否则一个球都没让还让人家批评了半天不懂礼貌！哈哈，想起来就想笑！” …… “徐老师居然也敢来参加这样的真人秀？老胳膊老腿的，和年轻人凑什么热闹？嫂子第一次出镜吧？好漂亮好温柔好顾家！就想要这样一个媳妇儿，以后就可以像徐老师那样坐在沙发上当大爷了！” …… “我家小锋锋啊！原来当时在微博上晒行程是这个原因啊？！好像舔屏！” “楼上男的女的？” …… 看了半天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话题：“虽然作为节目当时发出的邀请函的第一个应邀嘉宾，节目组给柳灏锋发了这样一个黑锅背有点儿不厚道，但最起码那些武警在类似的场景中的付出和辛苦终于被人记录了下来。” “这也是这一集让人印象最深刻的地方了。还记得好几年前有选秀歌手骂武警的、有哈韩粉丝挠保安的。也不知道电视里面的那些粉丝知道这次挠的人里面就有几个明星会不会感到灵魂都升华了。” “其实，刚开始看的时候搞不明白为啥苏钺要去搞真人秀。这两年这样的节目太多了，剧本、摆拍，但是看完机场那一段后大概就明白了，这并不是一场秀，而是真真正正的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许苏钺对于部队难舍难分，也或许他真的是想让观众都了解军人是什么模样，别的不说，单为了看兵哥哥就要追下去！” …… 好评确实不少，但差评同样也有。 “好俗，没什么新意。” “真人秀也就这样了，大家摆个poss，然后分钱拿片酬出场费。至于是不是真的在训练场上摸爬滚打，谁知道呢？”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键盘侠的嘴炮，看看帖子里满眼的星号就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部队是多么神圣的地方？军人是多么神圣的职业？让几个戏子明星进到部队里面能做什么？真打起仗来还能指望他们？电视剧还好，搞什么真人秀？” “现在的电视节目就是无下限无底线，拿部队和军人来拉升收视率占据市场份额。这档节目的赞助费拿出来支援一下军费？还是给所有出镜的战士都发一笔出场费？去军营就是给人家添麻烦的，死皮赖脸不知羞耻，还自诩什么‘真正男子汉’，去****！” 不过这样的言论很快就被扒了皮。 “看了楼上的帖子，感觉一股正能量迎面扑来。楼上是真正代表观众心目中的评价标准的！好奇之下看了看楼上以前发过的帖子，嗯，很高尚！骂过哈韩的、骂过哈日的、骂过要拯救传统文化的、骂过社会不公的……估计在这位的心目中，社会上所有的现象都是该骂的！” “我倒是觉得这样的节目挺好，最起码让我们对部队和军人有了真正的认识。还有，打仗估计这几位嘉宾是上不去的，可以让你端着键盘上去！” …… 还有不少一看就是别的电视台的水军发布的评论，不时拿与另外一档同时段播出的旅游类真人秀相比较，最终得出一个结论：不管是从嘉宾的咖位还是节目的可看性，完全比不上这档节目。 看了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12点了，现在再去问收视率速报恐怕也找不到合适的人。苏钺关掉平板，准备睡觉的功夫，敲门声响了。 打开一看，李雨辰站在外面。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苏钺以为正在拍摄的这档节目发生了意外，赶紧披了衣服想往外走。 “啊？哦！”李雨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也跟着苏钺往那座小院走，边走边道：“刚才肖总监让我过来看看您睡了没，我看里面的灯还亮着，就来告诉您一声，今晚的收视率速报出来了。” “就这事儿？”苏钺停下脚步，哭笑不得的看着李雨辰。 “啊，就这事儿。”李雨辰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平均1427%，最高峰1622%。整体呈上升趋势，最高峰出现在柳灏锋在机场被围堵的时候。” “哦！”苏钺点了点头，又闷头往回走，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问还愣在原地的李雨辰：“和你们台以前制作的真人秀节目相比，成绩怎么样？” “算是这两年比较好的成绩了。”李雨辰摸着后脑勺踱了过来，“真人秀节目最开始火热的那一年，收视率经常破2，现在不行了，最好的成绩也就17左右。我们台上个季度的同时段节目平均收视率只有09%左右，有这个成绩已经很让人兴奋了！”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现在还仅仅是个开始，第一期的节目又是在相对比较平和一些的武警总队拍摄的，训练什么的也没什么太多的看点，有这个成绩也算是不错了。相信后面更加激烈的情节能吸引更多的观众。 回了自己休息的房间，苏钺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又拿出手机来开始看网上的评论。刷了半天的短评，依然没有什么太多的看头，灌水的远比真正评论的要多得多，被顶到最高处的帖子基本上都是在抖机灵。一直刷了半个小时，才终于看到一条有意思的评价。 “作为一个老兵，除了每天起床后把自己的被子叠成豆腐块、一直留寸头之外，过去的记忆就只能在战友聚会的时候去回想了。当年当兵的时候是真苦，比电视里面的嘉宾苦多了。可是如今看到军旅题材的节目，仍然忍不住去回忆营房和训练场。同样作为一个老兵，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苏钺导演在拍完的电视剧之后还要弄出一部真人秀来。如果我有他的这个本事，我要一辈子都呆在军营里面拍戏！” “一辈子留在军营里面只能是我退伍之后的白日做梦。但作为一个退伍老兵，心里是什么感受也只有自己知道。酸甜苦辣，百感交集。其中的酸和苦，并不是退伍之后的待遇不好或者生存艰难。我从未后悔去当兵，我的家人也从不后悔送我去当兵。酸苦更多的来自于退伍之后听到的那些话。‘你看看，在部队辛苦这么些年，一笔钱就给你打发了。’‘看看，当时就说你爸傻，去当什么兵啊？你还记得你的那个初中同学某某某，你去当兵的时候他退学做生意，现在住别墅开豪车！’‘看看，什么都没捞着吧？人家能在部队做官的都是家里有关系的！就你们这样的傻子才会相信什么光荣！’” “我没办法反驳，因为部队没有教给我怎么反驳这些歪理邪说。但总是觉得特别好笑：军人、军营到底意味着什么，你只靠猜测和臆想是完全体会不到的。可偏偏你们说的好像好有道理的样子，却不知道我心中……呵呵……当时退伍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这些话，也会忍不住和他们争辩，可是他们拿出一句话就能把我堵得哑口无言：你说得这么好，那为啥没留下来啊？不还是没关系没门路？部队就是这样，你也不用解释……后来我爸劝我，解释什么？有什么好解释的？装睡的人你永远也叫不醒。既然他们以为他们心中的部队是那个样子，那就一直那么以为好了，真要是这帮人进了部队，还不知道惹什么乱子呢？！” “于是学会了不解释。可是每次听到这样的话的时候都在心寒：我的战友，每天的辛苦、汗水、血水到底是为谁付出的？绝大多数的士兵逃不过退伍这样的命运，并非因为我们没有关系，而是因为部队就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地方，你很努力，却永远有人比你更努力。你很优秀，却永远有人比你更优秀！如果看这篇帖子的人也有这个想法，你没有关系、没有门路，那就请你记住一句话：我们这帮人，在部队就没学会走关系寻门路！而真到危险的时候，再看看你自己的关系和门路值多少价钱！” “看电视的时候问我儿子，将来长大了送你去部队锻炼锻炼，去不去？这小子拍着胸膛说，干嘛要去锻炼锻炼？我去要去当将军！听了这话我很高兴，或许将来真的把这小子送进部队的时候，我会像当年我老子一样哭得涕泪横流。也许这个小家伙以后并没有他老子那么幸运，能进军营走一圈。但只要这个小家伙有这样的想法和理想，我觉得这档节目就有它的意义。当年当兵的时候，家里大门山挂着红色的横幅，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全村就像过年一样。而现在，看看那些街头走过的穿军装的人，你还会向当年的人那般投去羡慕的目光吗？” 苏钺反复看了好几遍这个退伍军人写下的帖子，然后感觉所有的担心和疑虑统统不见了。 就像这篇帖子里面说得那样，只要看到这个节目的人真的去理解了部队和军人，只要有看过这个节目的孩子还想当年的孩子那样，拍着胸膛炫耀地说：“我长大要去当解放军！”这档节目就永远不会失败，用收视率去评价这样的一档节目是不恰当的。 苏钺将这篇帖子的链接复制了一遍，发到了自己的微博上，然后翻身陷入了睡梦之中。 263 真的打不过 第二天天气晴好。苏钺洗刷完来到小院中的时候，节目组的成员已经主动完成了准备工作。过了没一会儿，王维顶着一个鸡窝发型出来了。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王维揉着眼睛走到这个角落里，和节目组的人问候了几句。然后回去洗刷去了。 随着节目拍摄的推进，三个嘉宾的相互配合越来越好的同时，也逐步适应了和旁边的节目组不时交流一下的方式。有时候是在和节目组斗智斗勇结束后显摆几句，有时候是在苏钺宣布完东西的价格后威胁几句，也有时候是像今天早晨这样闲来无事寒暄几句。对此，肖烨和苏钺提过，作为节目组而言，最好不要在真人秀节目中出现。如果说显摆和威胁都是嘉宾自己给自己加的戏，让节目更加有看点的话，日常的寒暄其实在节目中完全没必要。苏钺想了想，觉得这样的方式其实也挺好，毕竟朝夕相处，清晨起来问候两句、做好了饭菜给跟拍摄像尝一尝，不仅显得嘉宾有人情味，也让所谓的真人秀更加真实：毕竟身边就是时刻跟着一个摄影师、旁边还有一群人围观，真要是装作小院里面只有嘉宾三个，那就太假了。 没一会儿，骆泉和方辰也爬了起来。昨天方辰问了骆泉和王维好几次，今天即将到来的客人是谁，但他们两人打定主意卖关子，只是说“到时候就知道了。”让方辰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老骆，既然人家客人要的东西这么多，咱今天是怎么安排？尽量满足还是打定主意耍赖？”王维边擦脸便问正在刷牙的骆泉。 “尽量满足吧。”骆泉吐出口泡沫，又含了口水漱了漱口，“要知道，今天要来的这两位，可不是普通人。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说，咱已经拒绝了人家的佛跳墙了，这小鸡炖蘑菇和松鼠鳜鱼还是尽量弄吧。况且，松鼠鳜鱼用的都是鲤鱼。” “不是，我就纳了闷儿了。”王维怪道，“昨天拒绝的也是你，今天答应的也是你，你这人怎么意志这么不坚定？” “因为打不过啊！”骆泉理所当然地道。 “这算是什么理由？！”王维摇了摇头，“就你这样的，人家两口子都不会和你打！”不过见骆泉打定主意不多说，也不再继续追问。 三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王维留下来做早饭，方辰和骆泉则一起出了村子，早上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时间紧任务重，能做一点儿是一点儿。 吃完早饭，三个人便又上了山。经过了过去两个周的录制，三个人的行动倒是快了不少。再加上如今田里的玉米已经比两周前成熟了太多，收获的时候也不需要挑来拣去，甚至从玉米杆上掰下玉米棒子的动作都省力了不少。 眼看着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骆泉擦了把汗，直起腰来道：“王老师，时间也差不多了，要不这样，你或者我得回去等着，要不客人来了都没人招待。另外顺便看看能不能和节目组商量一下，先把我们需要的东西预支一下，把午餐准备着。要不这午饭又要到天黑才能吃的上了。” “行吧！”王维把手里的半撅头砍在田埂上，扯起毛巾在脸上胡噜了一把，“老骆你回去吧。人家要的这菜，小鸡炖蘑菇我还行，松鼠鱼是一次都没做过。” “行，我回去！”骆泉先捡了大半背篓的玉米，在方辰的帮助下背上肩，便一摇一摇下了山。 田里王维眼瞅着骆泉走远了，才扯着方辰道：“小方，你年轻，脑子活。不妨来猜一猜，这老骆嘴里的这两位客人到底是谁啊？” “我搞不清楚的啊！”方辰摇了摇头，“嘉宾不都是你们在邀请吗？昨天晚上我就追着你们问，你们谁都不告诉我！” “别啊，好好想想！看得出来，你这一上午，心里跟猫抓似的。”王维干脆拉着骆泉找了个阴凉地儿坐下来，一边休息一边说道：“咱把情况汇总一下，看看你能不能有个目标。” “嗯。”方辰点了点头，他对于今天的客人最是好奇。“骆老师是第一个听出来的，所以这个人应该是骆老师邀请来的，他的朋友或者是以前有过合作的人。” “他说了好几次，打不过。”王维接着引导道，“这句话最奇怪，也最有指向性。你觉得应该是什么职业？” “弄不好是个武打演员！不过也不一定啊！”方辰道，“骆老师也导过戏，也有可能是动作指导什么的呢？” “老骆没导过动作戏！”王维摇了摇头，“不过仔细想想，似乎也没拍过动作戏。所以你也不用想到底是哪个动作演员或武术指导和他有关系。” “其实还有一点很奇怪。”方辰边想边道，“一开始拒绝佛跳墙的是骆老师，虽然说的那些理由成立，并且可以想象，佛跳墙的价格肯定比小鸡炖蘑菇什么的要高，但其实和后面他坚持要满足客人的要求的说法很矛盾！” “对！”骆泉狠狠拍了拍大腿，“这也是我很奇怪的地方。你说一开始拒绝人家的时候那么义正言辞有那么无赖，结果后面人家一提要求，他倒是站到他们那一边儿了！尽管我也知道，打不过就是个借口，人家绝对不会为这点小事儿和我们动拳头！其实尽管我猜出是谁来了，也想着耍耍赖的。” “所以，我想，很可能今天来的人地位很高！”方辰摸了摸下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结果手上的泥土印在了脸上，惹得王维大笑起来，然后扯起毛巾帮他擦干净。 “那就更奇怪了！”王维边给方辰擦脸边笑道，“咱们这个圈子里，地位高、辈分高的动作演员或者动作指导都很出名，你肯定也基本上都熟悉，哪怕不认识，最起码声音能听的出来吧？可是很明显那边的声音都不太像啊。” “那我就……”方辰摇了摇头，“……不知道了！我昨天晚上和今天上午就一直在脑子里过这些人，就是楞没找到一个符合的。” “其实还有一个线索！”王维倒是继续道，“今天要来两个人，一男一女，虽然后面说什么要两间客房，但你不觉得，这应该是一个烟幕弹吗？说不定就是让我们猜疑的，弄不好，今天来的就是两口子。” 方辰一脸迷惑地看向王维，道：“所以，来的是谁？” “你没猜出来？”王维泄气地摇了摇头，“那还有什么意思？劳动这么辛苦，苦中作乐懂不懂？” “所以还是去掰玉米吧！”方辰认命地起身，又钻进了玉米地里。 王维也无奈地叹了口气，像是对方辰失望透顶，然后伸手捞起了骆泉留下的半撅头。 两个人又在地里忙活了半天，离着七百玉米的目标还差着很远，两个人正发着牢骚，就听见远处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传了过来：“喂，王维老师在不在？” “谁啊？”王维扯着嗓子对着外面的田间小路高声喊道。一边喊一边从玉米地钻了出来。方辰听到声音，也出来往那边望去。 不远处一个身穿黑色短袖t恤的平头男子看见地头的两个人，便挥手向两人打招呼。他的身边还有一个身穿白色长裤、淡蓝色衬衫，戴着米色遮阳帽的女子，也把帽子拿在手上，对着这边挥舞。 “我去！”王维低声惊叹，“果然猜得没错！”他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 “梁擎宇！是不是你们？”王维把手拢在嘴巴上大声喊道。 “是我！”那边的男人高声应道。 两人便快步往这边走来，王维和方辰也顺着田埂迎了上去。 “梁擎宇？是不是那个拳击冠军？”方辰边走边问王维。 “没错！”王维点了点头，“咱们国家第一个奥运拳击冠军、第一个职业拳王！” “果然打不过！”方辰低声笑道。 王维也非常赞同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听方辰小声惊呼道：“完了，昨天我还说他欠费来着！” “没关系，说他智商充值的是骆泉！”王维很不良地笑了笑。 “欢迎欢迎！”离着老远，王维就大声喊道，“真么想到你们会来！我还以为最近你们可能要忙着奥运会出征的事情，我就没邀请你们，没想到倒是被老骆钻了空子！” “王老师好久不见！”梁擎宇笑着冲王维伸出手去。 “别握手了！”王维赶紧示意了一下，“我这手上一手泥！” 梁擎宇却一点儿也不在乎，抓过王维的手狠狠摇了摇。 “小冯，我们也好久不见了！”王维也和女子打了个招呼。 “王老师好！”女子笑眯眯地冲王维鞠了个躬。 “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王维一把扯过旁边的方辰，道，“这是方辰！你们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梁擎宇连声道，“以前看过视频，好家伙，那动作好像变魔术一样！” “你也做不出来吧？哈哈……”王维笑道，又对方辰说：“这位，梁擎宇，你肯定认识。这位是他的爱人，冯淑清，你叫冯姐就好。他们两个也是我的朋友！” “梁哥，冯姐，你们好！久仰大名！”方辰赶紧道。 方辰终于明白为什么骆泉要尽量满足这两位的要求了。 梁擎宇，拳击运动员，中国奥运史上第一个奥运拳击金牌获得者。同时也是第一个参加职业拳击比赛的中国运动员、第一个拿到职业拳击拳王金腰带的中国运动员。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咏春拳的正宗传人，虽然本人并不能算是娱乐圈里的人，但和影视界不少动作明星以及动作指导都有很好的私人关系。而在传统武术圈子里，梁擎宇辈分极高，如今国内最卖座的动作巨星，就是他父亲的亲传弟子，算是他的师侄。而他的爱人冯淑清和梁擎宇算是半个同行，只是一个功夫主要在手上，另一个主要则在脚上。冯淑清曾经是跆拳道运动员，参加过运动会，并拿过一枚铜牌。 梁擎宇虽然出身不能算是娱乐圈里的人，但和这个圈子里的不少人都有很好的关系。除了师门的不少晚辈在娱乐圈里面打拼，他本人也间接参与了许多动作影视剧的拍摄，有时候是作为兼职的动作指导，有时候则对没有武术功底的青年演员进行动作培训。不少年轻演员对他执弟子礼，尽管梁擎宇在公开场合曾经笑着道“相互切磋、共同进步，平辈论交、不涉师门”。但仍然被他所指导过的年轻演员尊为老师。他这个人虽然说起来年纪并不大，看起来一副粗豪的样子，但既没有赳赳武夫的莽撞，也没有草莽人物的粗鲁。倒是待人接物极为和善，风评极好。 另外一方面，这个人尽管最终在拳台上搏了出身，但本人对于传统武术的推崇和推广发扬却并不落后于人。他曾经在一次采访中说过：“别人都说，传统武术都是花架子。论搏击，武术没有杀伤力，打不过散打拳击。我就是要让别人都知道，哪怕用你们的规则，我也一样搞得定你们！” 在比赛和训练之余，他多次在国外的公开场合宣扬中国功夫，对于传统武术的推广和发扬起到了非常积极的作用。 而他在拳台上的成绩也证明了一点。这个人非常善于总结和变通，将咏春拳中的许多发力击发和攻防动作应用在拳击运动中，不仅比赛风格独特，还非常吸引眼球。曾经被一位已经退役的世界中量级拳王誉为“有可能改变拳击运动的人”。这个褒奖并不仅仅是赞扬他对于拳击运动在国内的推广和打开中国市场对于拳击运动的积极意义，也是对他改良拳击技术和技击技法的赞扬。 正是因为如此，梁擎宇在国内非常受欢迎，人气极高。而王维之所以会在猜出来者是他的时候，依然想要“耍赖”，还是对于这位拳王的性子的了解。 264 经典的文字和经典的影像 梁擎宇这个人在竞技圈子、娱乐圈子都有很好的评价，因为本人在传统武术中的地位和辈分，再加上传统武术界的特殊文化氛围，不管是影响力还是声望，都称得上巨大。但梁擎宇毕竟年纪并不大，这样的声势对于他这个年纪的人而言，在现在的社会实际上会招致一些来自圈子外面的非议，更何况如今抱着键盘冲锋陷阵的人实在是太多。在这种情况下，梁擎宇自己也就形成了喜欢开玩笑、也开得起玩笑的性格。这么一来对于圈子里面的人而言，算是“平易近人”；而对于并不了解这两个圈子、或者说故意忽略所谓的“规矩”的人来说，能够开火的目标也少了一个。这样的言论并非外人刻意杜撰，而是梁擎宇自己在王维的一档节目中亲口所说。也正因为如此，王维在猜出来客是梁擎宇夫妇的时候，才会怂恿骆泉“赖账”，更是揪着方辰曾经“嘲笑”过梁擎宇的把柄，逗着方辰去猜来宾是谁，就是想看看方辰真正面对这位武术大家加拳击冠军的时候的表情。 果然如同王维所预料的那样。方辰因为昨晚电话里面“充值”的言论，面对梁擎宇的时候颇有些战战兢兢的意思，而梁擎宇也如同他一贯表现的那般，并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三言两语的自嘲就让方辰放下心来。 梁擎宇和冯淑清在电话里面索要的午餐都是节目组为了让三个固定嘉宾留下欠债故意安排的。而这种做法也很符合梁擎宇的性格，所以双方一拍即合。但真的到了面对三个固定嘉宾的时候，梁擎宇自己却又表现出了相当的不好意思，自觉自主地加入了劳动之中。不仅梁擎宇，就连到现在为止，节目中为数不多的女嘉宾之一的冯淑清，都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钻进了玉米地——以前来的女嘉宾不是骆泉的学生就是王维的同事，在面对田间地头的劳动的时候，充分表现出了女性的“娇柔”。但冯淑清这个曾经拿过奥运铜牌的女子自然不能和她们相比，干起活来比方辰还要利落。这么一来，节目组想要通过这两个人的点餐让三个固定嘉宾留下“欠债”的打算在一定程度上算是泡汤了。 骆泉操持的午餐自然丰盛无比。为了迎接梁擎宇的到来，骆泉不仅仅准备了昨晚两人点的小鸡炖蘑菇和松鼠鱼，还用手头有的东西额外做了好几个炒菜，并预支了五百玉米和节目组换了一捆啤酒。这个消息让跟着几个人从玉米地里回来的苏钺又有了期盼：固定嘉宾欠债可期！ 下午几个人都没出去。方辰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身体操控大师”，自然要扯着梁擎宇好好请教一下，看看能不能将一些动作用到自己的舞蹈里面。梁擎宇和冯淑清也并不藏私，对方辰提了不少意见和建议。而王维和骆泉对于方辰这个年轻人好学好问的精神给了不少的鼓励。一下午的时间就在这样的指教和交流中度过了。 晚上的拍摄结束，苏钺已经开始指示节目组收拾东西的时候，却看见房门被推开了。大家以为是嘉宾去卫生间，没想到出来的却是板正打扮的梁擎宇。他出门后直接就往节目组所在的角落这边走了过来。 “苏导，有没有时间？聊聊？”梁擎宇应和了几声工作人员的问好，便笑着对苏钺道。 “荣幸之至！”苏钺赶紧道。 两个人便出了小院，在外面的石板路上找了一个平时村民聚集乘凉的地方，坐了下来。 已是夜半时分，山村中真正的夜深人静。村子里面并没有路灯，今天农历初七，上弦月也已经落入西面的黑暗之中。两人也只能借着旁边拍摄场地的院子里亮着的灯勉强看清彼此的面孔。 苏钺不知道梁擎宇为何大半夜的不睡觉，还把自己叫了出来。等梁擎宇说起来的时候苏钺才明白过来，梁擎宇不仅仅是应骆泉的邀请来参加这档节目，本身也是带着自己的目的。 “苏总也应该知道，我自己平时不比赛的时候，偶尔也会在演艺圈教几个不记名的徒弟，或者客串一下动作指导什么的。”梁擎宇用很缓慢的语速说道，“这些年下来，倒是积攒了不少人脉关系，算是志同道合的朋友吧。本身作为一个传统武术界的人，我对于苏总已经出版的几部武侠小说很感兴趣，身边的朋友也有些想法。所以……” 梁擎宇说着就看向苏钺，似乎接下来说的话有些为难。 不过苏钺已经明白了梁擎宇的意思了。 “梁老师的意思是说，想要将这几部武侠小说拍成影视剧？”苏钺试探地问道。 “没错！”梁擎宇重重点了点头，“其实这话不太好说出口。我知道苏总自己就是导演，手底下还有一个娱乐公司，要是想要把这几部小说拍成影视剧，您自己就可以。” “话不能这么说。”苏钺笑了笑，“您能喜欢我的作品，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苏总的意思是？”梁擎宇挑了挑眉毛问道。 “嗯……”苏钺抿了抿嘴唇，“我想问问梁老师，您现在仅仅是只有这个想法还是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团队如何组建？还有，您选的作品是哪部？” “算是有了大致的计划吧。”梁擎宇点头道，“其实都是我的朋友，导演、动作指导、化妆什么的，很简单就能找到人。演员的话，嗯，如果苏总有合适的，也可以参与进来。另外就是，投资的问题，我自己能拿出大部分，其他的大家凑一凑也就够了。当然，还是那句话，苏总要是想参与一下，也是非常欢迎的。至于作品嘛，我们选的是。” “嗯！”苏钺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思索。 其实要不要将自己已经搬运过来的几部武侠小说拍摄成影视剧，苏钺的答案自然是“要”。但到底要不要自己拍，苏钺还没拿定主意。说到底，自己公司如今依然是人丁单薄，最起码导演除了解培言之外，就自己这个二把刀，解培言又是拍摄都市片出身的，自己也一直困在各种各样的事情中抽不出手来。所以这些作品交给别人拍苏钺也不是接受不了。关键的问题是，尽管这些作品是“搬运”来的，但在这个世界就是自己的“亲儿子”，接手的人是不是能真的认真去拍摄和制作，挺让人犯嘀咕的。要是遇人不淑，还真不好说拍出个什么东西来。另一个世界中，查老爷子的作品基本上每一部都被拍成了影视剧，有不少经典的作品还拍了不止一部，但内中质量良莠不齐，在数量上来讲，真的称得上是另外一种“毁誉参半”了。 “这样吧，梁老师。”苏钺想了想，道，“我的这些武侠小说改编成影视剧，原则上我是同意的，但有几个要求。第一，这毕竟是这些作品第一次改编成影视剧，而现在这些作品本身又有很广泛的读者基础。所以我希望改变过程中不要对剧情和人物做过多的改动。第二，对于拍摄和制作的主创，我希望您能提供一个大致的名单给我，最起码，编剧和导演要获得我的认同，主要的演员能够经得起考验。第三，我不希望自己的作品被粗制滥造，所以我希望投资方在特效、道具等方面能够加大些投入。当然，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作为投资方参与进来。” “这些都没问题！”梁擎宇斩钉截铁道，“也不瞒您说，我现在这个年龄，在拳台上基本上已经打不动了，所以已经在计划着退役了，具体的消息，大概今年年内就会放出。所以这也算是我以后维持生计的一个渠道吧，毕竟不能浪费了这么好的人脉资源。我也清楚，一部戏的好坏应该如何评价。所以您提的这些要求，本身也是我们这帮人对自己的要求。另外，我想问问，对于版权使用费，您是如何考虑的？” “这个问题以后再说。”苏钺摆了摆手，“拍摄这样的影视剧，成本很高，梁老师还是先做一下成本预算。至于版权的问题，我们以后再讨论。不过我希望能尽快看到主创的情况。” “这个没问题。”梁擎宇立刻就明白了苏钺的意思。如果自己的伙伴能让苏钺看对眼，估计版权使用费不会太高。但如果自己真的拿歪瓜裂枣来糊弄，估计苏钺就要报一个自己完全无法接受的天价。对于这样的算是“看人下菜碟”的做法，梁擎宇不仅不感到厌恶，相反，还非常欣赏。最起码作为作者，苏钺自己对于自己的作品是真的非常重视。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对于演员，苏总有什么要求吗？”梁擎宇又问道。 “这个……”苏钺想了想，“我现在没办法给您答复，等我回公司之后，和自己旗下的艺人商讨过后才能做决定。不过我会尽快，请梁老师放心。” 苏钺是真的需要回去征求一下意见，但在梁擎宇看来，苏钺这个老板怎么会需要考虑员工的意见？当然还是想要先看看主创的情况才能决定是不是参与。 于是梁擎宇便很理解的笑了笑，道：“那好，等我回去之后，也尽快整理一下主创的情况给您看一看。” 两人结束了交流，各自回去休息。苏钺躺在民居的床上，回想着另一个世界查老爷子的作品改编成的各个版本的影视剧。 作为另一个世界的武侠经典，查老爷子的作品绝大多数被拍成了影视剧，许多还不止一部。同样的一个故事，不同的导演和演员拍出来自然是不一样的味道。一般而言，每当比较各个版本的优劣的时候，这样一部经典的作品被拿出来当靶子的时候最多，其次便是、、和了。 另一个世界很多人都有这么一种意见，那就是“一部不如一部”。意思就是说，新拍的不如曾拍的，新版的不如旧版的。每当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大家的意见基本都是“新演员不如老演员敬业”、“新导演不如老导演有想法”——老版本都老成了经典，新版本永远都是狗尾续貂。当然，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观点确实有道理，比如如今的影视剧中一味追求粉丝流量、大量堆砌小花小鲜肉，却舍不得在特效和视觉效果上多投入哪怕一分钱；演员浮躁、缺少对于演技的追求等等。但如果抛掉这部分的影响，实际上关于这个问题，绝大部分还是要归咎于“先入为主”的认知观念。就像苏钺之前在齐鲁卫视的那次“试演讲”中说得那样，“这个诸葛亮不像啊、这个刘备不像啊、这个曹操不像啊等等。但是，真的诸葛亮、真的刘备、真的曹操——你见过啊？”同样的道理，总是说“这个郭靖不像、那个黄蓉不像”，但历史上又哪里有真的郭靖和黄蓉？只不过接受了一种演绎方式，就再难接受另外一种表演风格罢了。 另外一方面的原因其实和春晚也差不了多少。当年渠道少、人们接触的东西少。一个东西看了一遍又一遍，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自然而然就成了经典作品。等新的版本出来的时候，也就接受不了全新的演员和布景，甚至连音乐都是不对的。实际上有这种“新不如故”的意见的基本上都是有一定年龄的观众，许多从没看过八十年代版本的年轻观众，第一次看到那个年代的影视剧中翻跟斗的打斗方式，以及明显受到舞台剧表演方式影响的略现浮夸的表演风格，内心也是接受不了的。 这种“新不如故”的观点只是时代变迁中接受程度的不同所造成的思维差异，说白了每一代人都有自己心目中的经典留存。作为编剧、导演和演员，最需要考虑的是如何能让剧中的演员更加贴合原著、如何运用已有的技术手段增加画面感和可看性，这才是经典的文字转化为某一代人心目中的经典的影像的正确思路。可笑的是，还有人居然会说大家之所以觉得新版不如老版好看，是因为对于故事谙熟于心、产生了审美疲劳。于是不顾现实和原著思想，一味标新立异、更改剧情，以为这样就能让大家喜欢了。实际上把东方教主拍成女的，然后和令狐冲谈一场注定没有结果的恋爱这种做法，除了徒增笑料之外，恐怕也只能让一众武侠粉丝暗中咒骂一声“特么的什么玩意儿”了。 实际上这样的道理某些人并非不懂，但以“营销大师”作为第一职业、“编剧”作为第二职业的某些人，为了话题度和收视率，便是连脸也不要了。 265 锦衣夜行 第二天梁擎宇一大早就离开了小院。作为主人和朋友，骆泉和王维一直把他们夫妇俩送上村子外的车上。但苏钺明显觉得，梁擎宇似乎对两人的热情有些小小的郁闷，只能背着摄像机暗地里给自己使了个眼色。苏钺明白梁擎宇的意思，也就笑着点头回应了一下，表示自己会记得昨晚说的事情。 梁擎宇夫妇离开，周日到来的是王维邀请过来的两个年轻歌手。这两个人都是在舞台风格方面和方辰的作品比较相近的歌手，这也是王维经过慎重挑选之后做出的决定，主要就是考虑方辰的参与度。前几期来的人对于方辰这个新人而言，大多数都算得上是前辈，方辰一直表现得很谦虚，但在王维的心中，这档节目本身就包含朋友交流笑闹的要素，一直秉持学习的心态是没错，但作为“主人”之一，也应该扩展一下自己的人脉圈子。从这一点也能看出来，王维这个老前辈，对于年轻人的关怀和照顾绝对不是嘴上说说就算的。 这两个年轻人方辰也很熟悉。虽然以前从未见过面，但绝对说得上是神交已久。原本苏钺还没太有印象，等听了三个人的交谈之后才回过味儿来：这两个年轻歌手在方辰出道之后不久就和方辰有过交流，当初方辰的在楚凉飞的演唱会上首秀后不久，社交软件里就开始流行起了模仿其中的经典动作的风潮，还有人专门做了教程和解析。后来参与的人不仅仅是普通人，专业的歌手和舞蹈演员也加入了进来，把这场自发的“模仿秀”又猛推了一把。而今天到来的这两个年轻人就是当时玩得比较好的两个人：一个是当初在微博上解析出原地滑步和后滑步的奥妙、并且录制了视频邀请方辰交流的陆畅扬，另一个则是在镜头外的同伴“抱大腿”的帮助下“完成”身体前倾动作的侯旭峰。苏钺还记得当时陆畅扬首先向方辰主动提出了交流的建议，然后就有了侯旭峰滚地葫芦一般的模仿视频。这两个人虽然在现实中和方辰并没有见过面，但在微博上交流过不少，相互之间也有不少互动，算是方辰出道后除了天极自家的艺人外，扩展到的第一批人脉关系。 有共同爱好的三个年轻人聚到一起，话题自然就多了起来。三个人原本就在网络上有过不少交流，如今第一次面对面，除了相同的爱好和职业引发的话题，竟然还有几分见网友的兴奋感，不长时间就勾肩搭背熟稔起来。 昨晚陆畅扬和侯旭峰点的餐倒是很符合年轻人的口味。陆畅扬点了牛肉汉堡，侯旭峰点了烧烤。而三个嘉宾在昨天招待梁擎宇夫妇的时候，也终于不负导演组的期望，留下了一百玉米左右的“欠债”。欠债本身并不多，但这种行为却有一定的惯性。所以当苏钺给牛肉汉堡以及烧烤需要的东西喊出六百玉米的价格的时候，不管是王维还是骆泉，都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也没像以前那样和节目组讨价还价，而是很愉快接受了这个价格。 不过材料有了，但烤箱和烧烤的炉子依然需要三个嘉宾自己想办法。骆泉便将院子里搭好的灶台重新改造了一下，在灶膛里用两块可以抽取的铁板隔出了一个小空间，当做烤箱用。又在灶台的旁边用红砖砌了个长方形的浅浅的池子，充当烧烤炉。需要的砖头是方辰带着刚认识的两个兄弟背进来的，陆畅扬和侯旭峰也很新奇的见识了骆泉泥瓦匠的手艺。 中午吃的骆泉手工制作的牛肉汉堡。午饭后王维带着三个年轻人上山干活。果然不出苏钺的预料，欠债这种事情带有惯性，一下午的时间，四个人背回来不到五百玉米。留下的债务比昨天更多了，骆泉反而笑着对着镜头调侃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晚饭是烧烤。刚开始还是王维当大厨，后来三个年轻人便参与了进来，晚饭变成了自助烧烤，一顿饭从下午五点一直吃到晚上八点。吃完饭后，在骆泉的提议下，三个年轻人在小院里面开始了一场演出。作为年轻音乐人，陆畅扬和侯旭峰来参加节目都随身带着自己吃饭的家伙事儿，不长时间，小院里面就搭建起了一个简陋的dj台，三个年轻人伴着激烈的节奏开始了斗舞表演，受到气氛的影响，骆泉和王维两个“老年人”也参与了进来，很是疯狂了一会儿。 第二天一早，五个人简单吃完早饭，将小院从里到外好好收拾了一下。今天的拍摄结束，院子和节目组租赁的田地庄稼将暂时托管给村子里的乡亲照看，夏天的录制到此就告一段落。下一次的录制，将会在冬天进行。而对于冬天节目录制的“套路”，苏钺和肖烨经过商讨以及和村子里面的村民交流，也拿出了一个看起来很可行的大致意见。 从城外回来，苏钺请王维和骆泉以及肖烨等人在城里吃了顿饭，然后便回了公司。 前天晚上，真人秀的第二集播出。这次苏钺没有抱着平板从头看到尾，而是第二天一早才询问了李雨辰关于收视率的问题。随着节目相关话题的热议，第二集的收视率明显比第一集高出不少，尽管还没达到前两年真人秀节目最火爆的时候的收视顶峰，但这档节目全新的视角和军队、军人的话题性也让收视率取得了一个很可观的成绩，顶峰收视率曾一度破二，平均收视率也到了18%。另外在网上关于这档节目的话题依然非常火爆，第二集中，六个嘉宾告别了武警部队，正式进入解放军现役部队开始训练生活。而对于普通军人的日常生活的记录无疑很有看点。而几个嘉宾在训练中不时“犯傻”搞出来的笑话也让人捧腹不已。 不管是这一集节目一开始，三个特种兵直升机索降的震撼还是摩步旅班长谢磊让六个嘉宾做俯卧撑的时候的计数方式，都在网上引发了很热烈的讨论。而谢磊那句“我的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所以我的体能很好。而你的体育估计是数学老师教的吧？”这句玩笑话，也让这个西北汉子忽然之间成了网红。 而这一集引发讨论最多的情节的并不是激烈的训练，也不是谢磊频出的“金句”，而是六个嘉宾第一次拿到枪的时候的兴奋以及后面谢磊说的那些关于武器和伙伴的话。对于枪械的喜爱几乎根植于每一个男性的内心深处，真的称得上“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如果真的有接触枪械的机会，恐怕每一个人都会兴奋不已。而节目中谢磊关于枪械、武器、杀伤、伙伴的那些话，却给这些威力巨大的“玩具”赋予了另外一层含义。实际上枪械是“特殊的玩具”这种观点很多人都有，但真的靠这东西吃饭的人才能明白这件“玩具”真正的意义。而节目中谢磊的那些话以及后面指导嘉宾进行枪械保养训练时，两个老兵面对枪的表情，无疑在普通人的心目中给这种“玩具”添加了一个全新的注解和说明。网络上提到这个情节，很多人都会引用那句“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用之。” 关于这档真人秀的影响和成绩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苏钺也就长出了一口气，别的不说，最起码大伯那边有交代了。刚才在外面吃完午饭，苏钺看时间还不到下午上班的时间，就给苏靖打了个电话。苏靖在电话里对这档节目并没有十分夸奖，但也肯定了苏钺在节目策划和制作里做出的努力。另外就是，苏靖也让苏钺在网络上引导一下舆论——他知道苏钺公司里面有专门的类似于水军的团队存在——将关于节目的某些话题尽量向社会现实和正能量宣传的方向引导。对此苏钺也答应了，这本身就是苏钺自己的工作，不用苏靖提醒他也会让褚世凯去做的。 而回到公司，苏钺第一时间找到了郭婧。 “问你一个事儿。”苏钺搓着手问道，“如果拍摄的话，你要不要去演一下黄蓉？” “啊？”郭婧眼睛一亮，问道，“你准备拍吗？郭靖谁来扮演？你吗？” 郭婧觉得有些奇怪。这样的一部作品拍起来肯定费时费力费心，而苏钺又不是专职的导演或者演员，从去年年底开始就忙得不可开交，最起码现在应该肯定是没时间拍这样一部制作宏大的电视剧的。 “不是我拍。”苏钺摇了摇头，“这个周末的拍摄中，邀请的嘉宾是梁擎宇，他想要投资拍摄这部电视剧，主创也是他组织的团队。我不准备参与，也不会去扮演郭靖。” “哦，那算了。”郭婧耸了耸肩膀，“要是你准备拍的话，我就去试试演戏。要是别人拍，还是算了，不去！”她转了转眼珠，又道：“你应该明白才对啊，我又不是专门学表演的，演戏应该可以，毕竟也跟着老师和剧组学过一段时间，但挑大梁当女主，暂时还不行的。又不是咱们自己拍。这事儿咱以前不是有过讨论吗？” 这种事情苏钺以前确实和郭婧讨论过。苏钺想把郭婧打造成全能巨星，郭婧也愿意在各个方面都进行尝试，但最好还是自家的剧组自家的演员自家的剧本最好，这样可以不计成本的精雕细琢，也不会露怯丢丑。 “我就是考虑着，这不是以前专门给你讲的故事吗？”苏钺笑着道，“我想着怎么样也得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如果你喜欢黄蓉这个角色，别的什么都不用考虑。甚至不给梁擎宇授权都行，等以后我们有时间了自己拍。” “还是算了。”郭婧的脸微微有些红，仰着脸轻轻笑着道，“我喜欢这个故事是没错，但还不至于死抱在怀里不放，否则当时也不会想着要让这个故事去发表了。另外……”郭婧顿了顿，低头想了一小会儿，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红霞愈发明显了，眼睛里面也闪着光，“你给我的东西已经不少了，有些东西我确实会很自私的想要留下来，不想让别人知道。但同样，我也会想让别人知道，拥有这些馈赠是多么幸福。” 苏钺呆了呆，终于还是笑了起来，调侃道：“人家说‘富贵不还乡，犹如锦衣夜行’，郭大小姐也免不了想要显摆一下？” “不许笑我！”郭婧嗔道，轻轻在苏钺的胳膊上打了一下。 “不笑不笑！”苏钺赶紧笑着道，“那还是先说说有什么东西是你觉得不想让别人知道的，免得我不小心给出去了再让你找我麻烦。” “那两首歌不行！”郭婧盯着苏钺的眼睛道，“那两首歌我不会选到专辑里面，你也不许在别人面前唱，连给别人看都不行！” “歌？”苏钺顿了顿，好一会儿才想明白，郭婧说的是以及。这两首歌都是两人独处的时候苏钺唱给郭婧听的，其中这首歌还出现在了苏钺给郭婧准备的这张专辑的选曲里面。但是很明显，这首歌已经被郭婧提前“毙掉”了，原因并不是不够好，而是郭婧不想别人听到这首歌——这是独属于她的东西！ “好！”苏钺目光坚定，但语气却十足温柔，“不光这两首，以后还会给你唱更多的歌。除了你之外，不让别人听，连看都不给他们看！” 郭婧说的这些话和表白心迹差不多。也许是受到苏钺的影响或者郭婧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她也羞于将情情爱爱挂在嘴边，但不可否认的是，作为一个挂名而又名副其实的女朋友，郭婧不仅是合格的，还是十分优秀的，因为她能完全理解自己的另一半。而今天的这些话，也让苏钺认识到，自己的这个女朋友，对于感情也是非常勇敢的。 266 颠覆一下固有形象吧 第一阶段的录制结束，下一次的录制和吴越卫视以及几位嘉宾约定在12月份。而按照和吴越卫视的协定，这档真人秀节目的剪辑依然还是由吴越卫视负责。苏钺从的剪辑中也发现了，卫视频道的这些剪辑师做综艺节目的剪辑绝对比自己公司的剪辑师要专业得多，哪怕是一档全新的节目，只要告诉他们创意的初衷，他们很快就能抓到节目里面的重点镜头。从这一点也证明，综艺节目，特别是真人秀节目，其实是有本身的套路的。苏钺原本以为的、拿出创意来就能震翻所有人的情景并没有出现，最起码，吴越卫视的这帮制作人员就没受太大的影响。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节目的制作有本身的套路存在，但节目却依然有优劣之分，区别就在创意这一点上。尽管苏钺关于这两档这人秀的创意并没有在节目组内部取得特别震撼的效果，但不管是播出的成绩还是节目组内部的交流讨论，对于苏钺的创意还是持肯定态度的。 而天极的剪辑师尽管没有全员参与到真人秀的剪辑中，却也没闲下来。从今年年初开始，的摄影师们又开始了全新的旅程，每周都会有镜头素材发回公司。和去年制作的时候不同，苏钺并没有限制摄影师们去固定寻找特定的对象和镜头，除了苏钺记忆中的那些素材之外，还将寻找故事和人物的权限下放了一部分，希望这些没有受过另一个世界影响的摄影师和现场导演们能够从自己的角度出发，用自己的眼睛和审美观寻找符合要求的素材。而的第二季依然准备在春节前后播出，他们有整整一年的时间来做这件事情。 自家的歌手依然还在录音棚里奋斗，漫画工作室的成员也为了闪电侠的故事熬成了熊猫眼。与此对应的是，包括苏钺在内的天极的演员们，闲得快要长毛了。 说起来天极的艺人中，歌手的数量远多于演员的数量，所以现在闲下来的也就是孙海鹏、苏钲以及阿涛三个人，再加上老板苏钺。原本还有一个专业演员的程林，如今正跟着解培言拍摄。所以闲下来的人其实并不多，但阿涛这个曾经的酒吧小老板焕发了事业第二春之后的热情实在让人难以抵挡，苏钺原本想着最近盯一盯动漫工作室这边，毕竟“超级英雄”这样一个素材很容易解放想象力，但想象力一旦收不住缰很可能就会毁掉这样一个作品。 阿涛每天在苏钺面前晃悠，让苏钺有些后悔没让他和其他歌手那样，直接出一张专辑。 “哥，你看我们几个平时这么闲，你给想想主意吧！” 这天早上苏钺刚到公司，阿涛便带着孙海鹏和苏钲闯了进来。苏钺没好气地看了他们一眼，道：“你们不好好去电影学院旁听，每天磨着我算什么事儿？” “这不是找个理论联系实际的机会嘛！”阿涛嬉皮笑脸道，“总得让我们实践一下才行啊！” 正说着呢，周晓珮的电话打了过来：“苏总，您之前让我去接洽的演员已经和我们签订了合约，您要不要看一眼？” “她过没过来？在这边的话，让她过来一趟吧。”苏钺笑着道。 这个年轻的女演员苏钺惦记了很长时间了。实际上这个女孩子并不陌生，之前在中，还是电影学院学生的她就出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后来在朱淼发起的“配音演员大征集”活动中，这个年轻的小姑娘当仁不让挑了大梁，给电影中的姐姐这个角色配音。乐观、坚定，专业能力很强，勇于抓住机会，原本的配音结束后苏钺就想着签下她的，但事实证明，有眼光的并不是只有苏钺一个人。当时的配音结束，苏钺就指示朱淼和她接洽，没想到工作结束的第二天，她就接到了另外的一个剧本，去往西疆拍摄一部古装电视剧。而后续周晓珮接手后发现，和她接洽准备签约的经纪公司并不仅仅天极一家，而她当时要顾着拍戏，还要准备毕业的事情，也没时间细致考虑签约的事情。一直到现在，估计还是天极的条件打动了她，终于和天极签下了合约。 没过一会儿，周晓珮就带着这个年轻的姑娘走进了苏钺的办公室。 姑娘名叫白玉，很简单也很好听的名字。毕竟不是第一次见面，白玉的性格也很活泼外向，所以尽管是在阿涛等三个人死皮赖脸的围观下，小姑娘依然谈笑风生。 而实际上阿涛和白玉也是熟人，毕竟去年的这部戏里面阿涛还是男主演之一。而阿涛一贯的死皮赖脸的风格在熟人面前表现得更加淋漓尽致。 “老大，你看咱签了新演员，总得搞点儿见面礼不是？” “行了行了，不就是想要一部作品吗？”苏钺无奈地揉着额头，“不过话又说回来，咱这屋里就这么几个人，你觉得能撑起一部作品来？” “录音棚里面人多的是。”阿涛咧着嘴道，“反正先弄着呗，客串的演员还不好找？” 苏钺有些无可奈何，只好把眼光转向了新成员白玉，没话找话道：“对了小白，今天晚上给你办欢迎宴，有什么要求随便提哈。” “欢迎宴无所谓的。”白玉笑了笑，看了一眼阿涛，“要不老板你先把涛哥之前说的见面礼准备一下子撒？” 经过之前和苏钺的交流，特别是去年年底的时候，试镜配音演员的经历，白玉很简单就学会了如何和苏钺这个老板相处，玩笑一般的话语张嘴就来。 “你这……”苏钺刚想苦笑摇头，忽然留意到刚才白玉说的那句话，猛然间想起来什么，赶紧问道：“你是蜀省人？” “是噻！”白玉调皮地点了点头，加重语气又蹦出来一句。 苏钺猛地一拍桌子，道：“好了，这就给你准备见面礼！” “还真有啊？”白玉猛地瞪大了眼睛，“我就是开个玩笑的！老板您千万别着急！见面礼什么的真的不需要的！” “哼哼……”苏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现在后悔？晚啦！竟然敢开我的玩笑！准备好吧，一定给你一个特别的角色让你挑战一下！” “不是，老板！”白玉忽然之间有些紧张，赶紧道，“您这样说我害怕！” “不用害怕。”苏钺忽然之间很“温柔”地道，“演员嘛，总要挑战一下不同的角色的，很简单，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 “你这样我都紧张了！”阿涛嘀咕道，“你可别吓唬我们！” “不是吓唬你们。”苏钺笑着摇了摇头，“刚才说的那句话是真的，演员总要尝试不同的角色。就像孙海鹏，现在提起许三多的名字远比你自己的本名都要有知名度，这样不好。演员困囿于一个固定的角色和设定中，很容易造成戏路的狭窄。所以这次，我准备让你们所有人都颠覆一下之前给人留下的印象！” “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总觉得你有些不怀好意。”阿涛摸着下巴道。 “老板，我还年轻，也没有什么固定的人设和让人印象深刻的角色！”白玉苦着脸道，“咱能不能等我有了许三多那样的角色之后再颠覆？” “现在后悔？晚了！”苏钺的笑容更加欢快了，脸上就差写上“不怀好意”这四个字了。 “那……”白玉弱弱地争取道，“总得大体让我有个准备吧？” “没什么好准备的。”苏钺冲她呲了呲牙，“不过就是一场床戏罢了！” “床戏！”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都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地喊道。 阿涛瞪大的眼睛里面明显闪着光；孙海鹏张着嘴，小舌头还露在外面；苏钲一瞬间就红了脸；周晓珮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家老板，然后转头看了看白玉，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而白玉脸都黑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以为很好说话的这位天极老板居然转手之间扔给自己这么大一个炸弹。 “不用太紧张！”苏钺笑着站起身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你和你面前的这三个歪瓜裂枣拍床戏的。我会给你另外找一个绝对的暖男。”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出口明显几个人都误会了，几道促狭的目光一起盯住了苏钺。 “别看我！”苏钺赶紧摇头，开玩笑，郭婧就在录音室里面呢，自己嫌命长了？ “行了，该干嘛干嘛去吧，我这就开始动手写剧本。”苏钺摆了摆手，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晓珮你让刘田过来一趟，取景地得让他去联系。” 到中午吃饭的时候，苏钺一出办公室的门，走廊上碰到的员工都用一副怪怪的眼神看着自家的老板。苏钺原本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到郭婧找上门来的时候，苏钺才明白过来，阿涛的那张嘴，还真不是一般的能宣传。 郭婧也没拿苏钺怎么样，就坐在苏钺的面前看着苏钺吃饭，也不说话，就抿着嘴笑。可越是这样苏钺越觉得受不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巴，苏钺道：“有什么话就说，干嘛这么看着我？感觉怪怪的。” “听说你要写一部新的影视作品？”郭婧笑着问道。 “有这个打算。”苏钺点了点头，重新拿起了筷子。 “准备让刚签约的白玉出演？”郭婧继续问道。 “是。”苏钺继续点头，夹了一块鱼放进了嘴巴里。 “听说还有床戏？”郭婧把头凑了过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苏钺。 “噗！”刚嚼了没几下的鱼肉直接被苏钺吐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的？”苏钺问道。 “公司的人基本上都知道了。”郭婧耸了耸肩膀，笑着说道。 苏钺仔细看了看郭婧的表情，确定不是怒发冲冠，也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是一种八卦的、看好戏的神情。不知怎么的，苏钺长出一口气的同时，心里竟然有淡淡的失落。 “这么说确实没什么问题。”苏钺把嘴巴凑到了郭婧的耳边，“白玉会出演、里面有床戏。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实际上等剧本真的出来的时候你就明白了，这床戏真的没什么看头。” “你还想要什么看头啊？！”郭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刚才苏钺说话的时候，热气喷到她的脸上耳朵上，现在郭婧的脸一片通红。 “没什么看头，确实没什么看头！”苏钺讪讪地道。 “不是我说你。”郭婧继续道，“估计你是在开玩笑，床戏什么的，影视剧里面有可能少不了，但最起码不能拿这件事情开玩笑，特别是年轻的女孩子。你知道人家会承受多大的压力吗？” 苏钺愣了愣，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郭婧说得确实有道理。或许是因为那会儿在办公室里面所有人都在开玩笑的缘故，自己也把这件事情当成玩笑说了出来。估计当时在场的人包括白玉在内都明白苏钺的真实意思，要不然阿涛也不会把这件事情宣扬得满世界都知道。可是当时的那些人知道，却并不意味着所有人都知道。恐怕现在公司的绝大部分人都没把这件事情当成玩笑来看。 “你说得对。”苏钺道，“我当时确实在开玩笑，甚至连这部作品都是喜剧作品。可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估计已经没人把它当成是玩笑了。” “那能怪谁？！”郭婧翻了个可爱的白眼，“就是嘴上没把门的，你和阿涛都是！” “是是是，我和阿涛都是！”苏钺赶紧承认，“问题是现在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郭婧没好气道，“你不是说这是喜剧吗？赶紧把剧本弄出来，然后组建剧组申请拍摄。到时候也就没人把这件事情往歪处想了！我让晓珮还有刘田强调一下保密的事情，最起码在公司内部先保密吧。” “嗯。”苏钺点了点头，开始快速往嘴里扒饭，“我吃完就回去写剧本。” “话又说回来。”郭婧若有所思地道，“这次是我们自己弄剧组，要不我也去演个角色？” “你？”苏钺停下筷子，上下打量了郭婧一眼，道，“你不行！你不够朴素！” 267 出人意料的推荐 苏钺准备拿出来的电影剧本是另一个世界大陆喜剧电影的扛鼎之作。另一个世界的宁浩导演凭借这部片子一举奠定了自己“鬼才导演”的称号。十多年前的另一个世界，这部小成本的电影仅仅依靠不过三百五十万的投资便斩获了两千三百多万的票房成绩，还获得了多个电影奖项，并将几位主演一下送进了顶尖演员的行列。 这部片子一定程度上算是一部男人戏，有台词的女演员很少，能留下名字的大约也只有那位风情万种的菁菁。当时电影中机车皮衣打扮、烈焰红唇伴着那句热烈的“我爱你亲爱的姑娘”的歌声，完美演绎了一个孤单、自我却又缺乏安全感的涉世不深的小姑娘体现得淋漓尽致，给这部男人电影增色不少。另一个世界看过这部片子的观众大多对这个角色赞赏有加，用来给新人白玉刷声望再合适不过。 要说起来，拍摄这样的一部电影，苏钺确实存了要让天极旗下的艺人尽可能垫付一下固有形象的意思。对于演员而言，有一个家喻户晓的角色确实值得称赞，但隐患同样不少。另一个世界不管是小燕子还是后来接拍系列的几个年轻演员，就是因为过于形象的角色深入人心，反而少了很多选择。天极如今的影视作品并不多，但在这个世界都是绝对的精品，如果不能趁早改变参演演员的固有形象，恐怕将来会有更多的挫折，这并不是苏钺的本意。所谓“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既然如此，又何必执着于什么固有的人设？ 这部片子剧情其实很简单，但最妙的地方就在于，简单的故事里面将“偶然”和“无常”穿插得淋漓尽致，各种各样的巧合和算计，让一个原本很简单的故事变得意味深长、逗人捧腹。而这部片子里面真正说起来其实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主角和配角之分，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就是如此，各个角色争奇斗艳，堪称万木竞春。如果说剧本的编排是编剧的神来之笔，那么演员的演绎就是绝对的画龙点睛。而电影里面关于小人物在不同人生际遇中的境遇也堪称妙笔神来，不管是三个笨贼在车厢里“中奖”的骗局，还是包世宏这个保安队长在新闻发布会上一怒砸场子的愤慨，或者三宝在京城广场上瑟瑟发抖的无奈，乃至四眼狐假虎威的“别摸我”，都是对社会底层的小人物们的精彩演绎。而结局的画面中，满面污秽的黑皮撕扯着面包在面包店老板的追逐下舍命狂奔的镜头真的让人看得笑中带泪。 苏钺用了一天半的时间，将的文字剧本搬了出来。就在苏钺的办公室里面，阿涛、孙海鹏、苏钲以及白玉各自捧着打印出来的剧本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发出一阵笑声，然后捂着嘴胀红着脸继续阅读下去。 “老大，你这是怎么想出来的？这也太牛了！”阿涛看完剧本，瞪着眼睛对苏钺道。 “喜欢？”苏钺笑眯眯地问道。 “太喜欢了！”阿涛挥舞着手里的剧本道，“你准备把哪个角色给我？” “一开始就说了，这部戏的目的就是要让你们去颠覆以前留给观众的固有形象。”苏钺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摆弄着手中的钢笔道，“所以包世宏这个角色不能给你，虽然说起来，你的外部形象很适合这个角色，但如果让你来扮演包世宏，就没有了‘颠覆’的味道。” “不是，您为啥老是要想着颠覆我们的形象啊？”阿涛不满地道，“我觉得光明正义的形象挺适合我的。” “话不能这么说。”苏钺摇了摇头，“你们在中的演绎很精彩很传神。但这就造成了一个很麻烦的问题，前几个周开始播放的真人秀的网上评论相信你们自己都看过，如果别人一直叫你高连长、叫海鹏三多子、叫小钲成才，就会让人下意识忘记你们本身是演员这个事实。演员本身有时候会因为入戏出不来产生心理问题，对于观众其实也一样。一旦观众形成了对你们的固有印象，就很容易在你们将来的作品中‘出戏’，这对你们自己的发展不利，会无意间让你们的选择变得狭窄。你在中的表现也不错，但这部戏影响力毕竟没有深远。所以现在叫你高连长的观众大有人在，可是却没有人会叫你丁羽。这就是为什么我一定要用一部戏颠覆一下你们以前已经形成的固有形象的原因。” “你总得考虑考虑实际情况吧？！”阿涛小声嘀咕道。 苏钺明白他的意思，就笑着道：“其实我觉得你是想多了。在老爷子和王叔看来，这仅仅是职业不同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否则那些反面角色就没人演了。实际上只要你能出彩，让人印象深刻，老爷子他们大概不会说什么。” “那行吧。”阿涛认命道，“到底是哪个角色？总得给句话吧？” “四眼。”苏钺笑着道，“就是那个秘书。” 阿涛无奈地翻了翻白眼。 “小钲你来三宝，海鹏你来黑皮。”苏钺继续道，“至于白玉，你的角色不用我多说了吧？” “不用。”白玉抿嘴笑了笑。当她看完剧本的时候，自然也就明白了那天老板所说的“床戏”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那好像我们都没拿到主角的戏份啊。”阿涛道，“你不会准备把包世宏这个角色留给自己吧？” “不会。”苏钺摇了摇头，“实际上这部戏并不靠演员的颜值取胜，你和小钲其实算得上颜值在线的，放到这部戏里面有些喧宾夺主，说实话其实并不十分契合，所以小钲只能去演一个半透明的角色。实际上除了包世宏这个角色，道哥这个角色也非常出彩，但我们没有这样的演员，需要到外面去找。” 说实话，这个决定很难下，道哥这样的一个角色绝对能把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演员送到一线演员的阵列中。但还是那句话，这部戏并不是什么偶像剧，外形太好的男演员在这样的一部戏里面简直就是累赘，天极又没有这样的演员，也只有把这个角色拱手让人。 “其实……”孙海鹏犹豫了一下，小声道，“我怎么觉得道哥这个角色很适合正哥呢？” “谁？”苏钺眼睛一转，看向孙海鹏。 “正哥。”孙海鹏道，“你别看正哥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老实模样，实际上花花肠子可多了。” “你是说——”苏钺眼睛眯了眯，“——李正？” “嗯。”孙海鹏点了点头。 苏钺一阵无语。李正年龄合适，外形也算是比较契合。可是毕竟不是演员啊！这样的一个角色演好了能让人名声大噪、给整部戏锦上添花，可要是演垮了，那可不知道成什么样子了。 “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你可以让老李过来试试。”阿涛却也有几分赞同，“要知道，老李这个家伙，会的东西可没完全拿出来。” 268 老李是个好同志 李正是苏钺当时从阿涛的酒吧里面“捡来”的。 还记得当时初见的时候，李正一脸沧桑，在酒吧的小舞台上嘶吼着“你曾说过的孤独，是我从未理解的忧伤。我所向往的远方，是你从未望过的方向。” 彼时他和郭婧相识不久，还在写的剧本。两世为人的回忆与剧情纠缠不休，让他透不过气来。情人节那天两人走进了阿涛的小酒吧，恰巧碰到了当时还为生计发愁的李正。而当时之所以会在现场给这个中年男人写下一首，并非是什么感动或者一见如故又或求贤若渴，而是如同绝大所数蹩脚的少年，在女生面前尽量表现自己的心态在作祟。机缘巧合之下倒真是收获了一个不错的歌手。 不过李正自签约天极以来确实表现不错。不仅仅是唱功唱法对苏钺提供的作品的完美演绎，也用他远超年轻人的阅历一直影响着苏钺后来签进公司的这些年轻新人。一朝成名之后没有一丝一毫的骄纵，反而更加能沉下心来。而当他终于不用再为生计发愁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地表现出他本人在音乐创作上的创意和功底。他是苏钺第一个放开专辑选曲权的歌手，也是天极第一个能为公司带来收益的歌手——当苏钺还在为新人能不能禁得住娱乐圈的声色犬马战战兢兢的时候，李正却是唯一苏钺放心的下来的艺人。而当经济问题不再困扰他的时候，原本的沧桑便一扫而空，内心的乐观和豁达也就表现了出来。尽管苏钺和他的单独相处几乎没有，也听公司的员工说起过，这个中年人有一些小小的闷骚，如果混论坛的话，大概应该是那种神回复的人。 而如今，天极的新人越来越多地开始崭露头角的时候，李正这个颜值并不讨喜的中年人在如今的社会审美中，实际上能为公司创造的经济价值并不太高，最明显的对比就是，方辰如今仅仅只有一首作品，但出场费却比李正这个老前辈高出一倍还多。但他也并未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失落和急躁，不仅精心琢磨自己的创作，还力所能及帮着年轻的新人提升。 而他的个人生活也绝对无可挑剔。当年离婚大概是因为生活所迫，前妻签了协议却并未重组家庭，反而不时接济一下李正父女。如今李正成名，就和前妻复了婚。李正的女儿来过公司几次，安安静静的小姑娘，有些小小的内向，但极懂礼貌，听说还是个小学霸。 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老李都是一个好同志。但是……他能演的了电影？苏钺有些疑惑，于是他把目光投向了阿涛。 “老李这家伙，怎么说呢……”阿涛依然是一副混不吝的样子，却有些故作为难地挠了挠头皮，“这家伙以前为了生活，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你们都不知道这老小子以前都做过什么……” 李正可以说是天极签约的第一批艺人之一，甚至如果不提郭婧和阿涛的话，就是天极签约的第一个艺人。苏钺以前也仅仅是只从专业的角度来了解这个人，对于他的过往，并没有做过太多的了解。不过从他一直以来的优良表现来看，吃过苦是肯定的，见识过人情冷暖世态炎凉也是必然的，只是从来不知道，李正这家伙的人生，本身就是一个称之为“老套剧集”的故事。 李正的故事真的很老套。曾经爱好音乐的追风少年，放弃原本很有前途的专业和职业，一门心思追求自己的音乐梦想。在当年那个全民大追梦的文艺时代，辗转于各处专业或者不专业、主流或者不主流的舞台。在他还是个奶油小生的时候，在金陵邂逅后来他孩子的妈妈。一如想象，这是一个穷小子爱上白富美的故事。当年的李正确实很穷，除了梦想一无所有。李正的爱人说是白富美并不贴切，大概就是小康之家，父母都是知识分子，对于女儿这段不靠谱的爱情，两个老人自然并不赞成。分分合合之间，七八年的时间过去了。后来终于历尽千辛万苦，一场简陋的典礼后，两人最终还是步入了婚姻的殿堂。后来有了孩子，可李正依然还是那个不入流的歌手，只不过从奶油小生变成了中年大叔。曾经就为女儿忧心的两个老人终于还是开了口，两人就此签订了离婚协议。 按理来说，李正的妻子当时有自己的工作，经济条件要比李正这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男人强得多，但在离婚的时候，女儿的抚养权却交给了李正。并非是她不负责任或者甩锅，而是为了给以后帮助李正创造一个名正言顺的借口。 李正对此自然心知肚明。不过一直以来的失败在这次的打击后让他有些后悔不迭，也不想永远靠着前妻的接济过日子。为了养活女儿，李正做过各种各样的工作。不过作为一个“文艺工作者”，他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当年他大学的专业是机械设计，可是十几年的蹉跎，已经让他当年的那些知识完全落后于这个时代。除了他自己一直从事的音乐之外，基本上没有别的技能。好在如今的舞台也不苛于表演形式，李正唱过歌、跑过话剧团、说过相声段子……如果他当时不是那么落魄，一定是这个世界上很有名气的一个“会玩儿的”。可是一旦落魄了，大概就是“干啥啥不行”的典型了。 苏越听完之后很长时间没有回过神儿来。要不是自己本身就是参与者，都要怀疑是不是从哪个世界穿越而来的家伙变身成奶爸、征服孩她妈了。他也有些后悔，一直以来对于公司的这帮年轻人总是不厌其烦嘱咐来嘱咐去，却完全忘了要详细了解一下李正这个元老级的人物的过往。 “你去看看李正在不在，如果在的话，让他过来一下，对了，还有方辰。”苏钺摸了摸下巴，对阿涛说道。 “我去吧。”孙海鹏抢在阿涛起身之前跑出去叫人了。 “你准备让方辰也参加？”阿涛不可思议地道。 “玩儿嘛！”苏钺道，“听你说了李正这事儿之后，我也发现了，我对你们也是有固定印象的，总觉得李正就是个歌手，从没想过他还演过话剧。方辰形象挺好，让他过来试试，反正是咱自己的戏，也不怕丢人，大不了多花些时间就是了。” “那准备让他演哪个角色？”阿涛问道。 “麦克啊。”苏钺理所当然地说道，“到时候让他学一学港台人的口音。对了，提到口音，我还有件事情交代你们。” 苏钺坐直了身体，用手指点了点桌面上放着的剧本，道：“这部片子想要达到最好的搞笑效果，我准备把它弄成一个方言版的。你们可能在剧本中也发现了，许多的用词都不是普通话惯常的说法。也就是说，里面的台词有很大的一部分都是用方言来说的，主要的原因就是要体现在一个城市里面，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汇聚成的一个故事，贴近生活，更容易让观众入戏。这么一来也算是给你们提前下达了一个任务，你们两个一口京片子，这是不行的。阿涛，你得学一学川渝方言。” “这个我在行！”白玉雀跃着道，“我看剧本的时候就发现了，我的台词也是川渝方言。阿涛哥，我来教你吧！” “我呢？我也要学？”苏钲问道。 “你倒是我所谓，本身你也没太多的台词。”苏钺道。 影片中三宝的台词确实不多，更多时候是跟在包世宏的身后冲锋陷阵。但并不意味着这个角色不重要，影片中有好几个情节很考验三宝这个角色的演技，苏钺给苏钲的剧本中用钢笔手写了不少需要注意的地方。 正说着呢，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苏钺以为是孙海鹏带着人回来了，没想到推门进来的是刘田。 “老板，您交代我联系取景地的事情办妥了。”刘田道，“只不过，出了点儿小意外。” “什么意外？”苏钺奇怪地问道。 “您所说的罗汉寺是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我去联系的时候，电话被转到了渝市文物局，然后渝市宣传部、文化局和旅游局就得到了消息。按照那边的说法，非常欢迎我们去那边拍摄电影，但希望我们能在片子中多多宣传渝市。另外，渝市广播电视集团也掺和了一把，想要送几个演员过来。”刘田介绍道。 “应有之义。”苏钺点了点头，“这种事情很正常，如果他们不参与，我们还有可能主动邀请他们参与呢。” 刘田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便道：“那，我就这么回复？” “等一等！”苏钺皱了皱眉头。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赶紧打开浏览器查了一下，抬头对刘田道：“你刚才说渝市广播电视集团也准备参与我们的这部作品？” 见刘田点头，苏钺便继续道：“你这么跟他们说，这部片子我们可以挂天极传媒和渝市电影集团两块牌子。”渝市电影集团是渝市广电集团、渝市出版集团等几家单位共同出资创办的国有文化产业企业，多少算得上渝市广电的下属企业。 刘田点头。阿涛却有些不理解，问道：“干嘛呀？让他们送几个演员也就是了，干嘛非得挂他们的牌子？” “没办法，我们没有自己的电影资质。”苏钺耸了耸肩膀，“按照规定，我们必须首先和有资质的单位合拍两部作品，才能申请自己独立的电影拍摄和发行资质。之前的为啥一定要把沪市美术片厂拉进来？就是这个原因！不过也就这一回了，将来我们自己就能申请资质了。” “还真麻烦！”阿涛皱了皱眉头，一点儿也不像苏钺不在的时候临时充当天极副总的人。 刘田出去继续联系去了，孙海鹏也带着李正和方辰回来了。 “老李，来来来，坐我旁边！”阿涛原本开酒吧的时候还是李正的老板，如今也算是同僚，一点儿也不客气，拉着李正就坐了下来。方辰也在苏钲身边坐了下来。 “是这样，公司准备拍一部电影。”苏钺笑着道，“阿涛说你以前演过话剧，剧本里面也有一个角色和你的外形挺符合，想问问你的意见，愿不愿意参演。小方也是，你们要是愿意，就试试看，反正是我们自己弄，不合适大不了换人。” 苏钺说着，阿涛就把自己的剧本递给了李正，苏钲则把自己手里的给了方辰。 这话孙海鹏在路上就跟两人说了。李正还好，方辰完全就是蒙圈的状态，把手里的剧本翻得哗啦啦响，但一点儿也没看进去。 “小方你别紧张。”苏钺看了一眼方辰，笑着道，“我这不是心血来潮，一定要赶鸭子上架，逼着你们接这个戏。还是那句话，反正是咱们自己的东西，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慢慢看，觉得能行就试试，不行就拉倒。” 方辰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开始认真去看剧本。 两人看剧本的功夫，苏钺跑到网上搜索合适的演员。别的不说，包世宏这个主角自己公司还真没有合适的演员来演，这让苏钺有些心疼。不过又一想，刚才原本还为道哥这个角色丢出去惋惜，如今又为另一个角色心疼，还真是有些人心不足蛇吞象的意思。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渝市电影集团的签约演员中有合适的人才，否则还真得跑到外面去找。 另一边，苏钲小声和刚才出去的孙海鹏说了方言的事情，孙海鹏赶紧去翻剧本，看了一遍黑皮的台词却长出了一口气，笑着对苏钲道：“老板已经安排好了，剧本里面的台词就是冀省方言，我的家乡话，根本不用去学。” 原本黑皮这个角色的演员是鲁省人，台词是琴岛方言。苏钺“搬运”剧本的时候就考虑了孙海鹏的条件，把台词搞成了冀省方言。实际上方言台词的精要并不是一定要求必须是哪个地方的方言，而是必须抓住方言的精髓。不过另一个方面来讲，哪怕是方言版的电影台词，也要考量观众的理解能力，和普通话发音语法差别太大的方言自然不适合放到电影中。所以苏钺在电影中选择的方言除了川渝方言和冀省方言，还有东北方言和津门方言，至于效果如何，还需要拍摄的时候进行检验。 269 不正的正哥 这部影片，算是一部男人戏，而且不是以卖脸为主旨的男人戏。另一个世界不以演员的脸面为卖点的导演很多，甚至专门卖丑的也有不少，但和宁浩类似的还真的凤毛麟角。主要的区别就在于，宁浩的影片最侧重的方面是剧情的安排和故事线的梳理，至于脸面问题，并不是这个导演考虑的要点。换句话说，不管是美还是丑，都是为剧情和故事服务的，为了剧情和故事的内核，他可以选择一个风度翩翩气度内敛锋芒毕露的演员来扮演国际大盗，也可以选择长相平凡的演员来做男一号。 实际上不仅仅是脸面的问题，在这部戏中，所有的要素都是为剧情和故事服务的。比如剧中角色的名字。这部作品中的角色基本上都是外号，甚至后面的字幕里面，演员表中都是浓浓的“代号风”。其中角色的全名在剧情和台词中一闪而过，甚至看过很多遍的观众对于“秦丰收”和“谢千里”这两个名字都一头雾水，但是一提起“四眼助理”和“老谢厂长”，很快就能反应过来说的是谁。而还有一个好玩的地方在于，这部戏里面的角色名字属于那种“就地取材”的类型，除了“黑皮”、“道哥”这样的外号，真正让导演“费了心思”去取名的似乎仅有“谢小萌”这一个角色。主角包世宏实际上是这部影片在另一个世界的制作人之一，而“小军”这个角色，从演员到角色的名字，都是这部戏的编剧之一——岳小军友情客串。 但是苏钺在撰写这部戏的剧本的时候，也继承了这部戏在另一个世界上所有的角色名称。他也不会闲的蛋疼，让小军这个家伙改名叫“小钺”，这么一来不仅生活的气息没剩多少了，这样的彩蛋也并没有让人深挖的欲望和冲动。甚至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中，导演宁浩亲身上阵，客串男科医生的事情，苏钺也不准备做，但他也很想在另外不引人注意的小角色中挑选一个上手试试——反正有化妆师在，他也不担心扮不了丑。 不过“搬运”剧本的时候，比较让他费脑筋的是剧中出现的一些极有另一个世界的印记的小细节。比如剧中多次出现的这首歌，比如玉石展厅里面，那山寨风格很浓郁的的舞蹈，还有的手机铃声。这些东西在另一个世界上，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都算是经典的一部分，但完全照搬过来就完全失去了里面的那些让人会心一笑的内核，所以是一定要改变的。至于在另一个世界很有名的这个铃声，倒是没有改变的必要。毕竟其他的东西在另一个世界是属于引用，但这个基本上就是这部电影的原创。 在剧本中对于插曲和音乐的描述自然是不存在的，甚至连那个舞蹈表演也是两句话带过的事情。所以正在一门心思看着剧本的方辰和李正根本不知道苏钺如今正在一门心思琢磨应该放什么东西填补里面的这些漏洞。他们一旦沉浸到这部戏的剧情中，立刻就被里面天马行空的巧合和多线叙事的手法吸引了进去。 过了好一会儿，李正率先抬起头来，问道：“老板，您的意思是让我在里面出演一个角色？”得到苏钺的肯定后便又问道：“是那个贼头道哥？” “没错！”苏钺点了点头，“你可以说说你对这个角色的理解。” “其实……”李正有些纠结地犹豫了一小会儿，才道，“只看了一遍，就光顾着笑了。如果要说有什么印象的话，有事业心、坚持不懈算不算？” “算！”苏钺点了点头。道哥这个角色挺有意思，“有事业心”和“坚持不懈”这样的的评价确实有些道理，但也不知道这样的评价放到一个贼加骗子的身上算褒义还是贬义。 “另外……其实道哥应该算是一个重感情的人，尽管有些不靠谱。”李正咂了咂嘴巴，继续道，“剩下的，我不知道‘严于待人宽于待己’算不算。” “都算！”苏钺满意地点了点头，靠在椅背上笑道，“来，试试，就这句台词，‘你们这些个女人哪，就是不明白，这个阶段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我怎么能走得开呢？’” 李正低头翻了翻手里的剧本，找到那句台词，又仔细看了看前后剧情，闭着眼睛想了好大一会儿，才站起身来，掏出自己的手机放到耳朵边，一边来回踱着步子，一边有些不耐烦地道：“你们这些个女人啊，就是不明白！这个阶段正是我事业的上升期，我怎么能走得开呢？” “有点儿意思。”苏钺点了点头，“你会不会一些方言什么的？比如东北话、津门话，如果会的话，用这样的方言说说试试。” 李正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用津门方言重复了刚才的那句台词。 李正的津门方言并不地道，不过正是这种蹩脚，反而让这句话越发引人发噱。而且，尽管李正的津门方言有些细节的地方听起来有些别扭，但里面的风韵拿捏得特别好。有句话叫“京嘴子油，卫嘴子斗”，就是评价京城话和津门话的。意思是说，京片子讲究“油滑”，甚至连说京片子的人都自带“油滑”的风格，所以有“京油子”的评价；而津门方言则重在一个“斗”字上，要讲究一个“争”，不光是对话中要此起彼伏争出个高下，神韵中还要有那股子狠劲儿，不光能说，还得会“噎”——得噎得别人说不出话来。而李正无疑领略到了津门方言中卫嘴子的这个“斗”字的神韵，话语里面没有打打杀杀的字眼，但很明显一听就是一个混不吝的角色，听起来非常符合道哥这个角色的定位。苏钺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这津门方言是怎么学的？怎么这个味儿？” “当年跑相声场子，跟津门的相声演员学的，本身就是二把刀。”李正摆了摆手。 苏钺点了点头，道：“这样，你回头好好琢磨一下，这个角色如果不出意外，应该是你的了。另外就是表演的功夫，你以前没拍过戏，要不咱这样，再试一段，很简单，就是道哥道哥拿着翡翠逼问谢小盟，让他说出翡翠的来历，当他怀疑并且最终确认自己确实是用真的翡翠换了假的翡翠之后的那段，就一句话，主要的功夫在脸上表情上。你体会一下试试。” 李正哗啦哗啦又翻起了剧本，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慢慢来到苏钺面前，又皱着眉头想了好半天，嘴里无声嘀咕了好久这段剧情里面唯一的那句台词。 苏钺也不催他，反而兴致勃勃等着李正发挥。实话实说，李正能够有这样的表现已经很出乎苏钺的预料了，毕竟以前从没见过李正的演出，所有的东西都是听阿涛说的，至于他的表演能力到底如何，苏钺到现在还保持怀疑的态度。也就是这部戏是自己投资自己组织拍摄，经得住时间的浪费，否则根本不敢给李正这样的机会。 不过尽管如此，李正这副琢磨的态度已经很让苏钺满意了。最起码的一点，他没有浪费这个机会，也没有想当然。 办公司里面的其他人也安静了下来，等着李正的表演。 过了好几分钟，李正才俯下身来，双手撑住桌子，目光盯向苏钺的眼睛，微微眯了眯眼，然后似乎觉得不对，使劲儿眨了眨，又用力瞪大了眼睛。他张了张嘴，却没吐出字儿来，只是脸颊颤抖了几下，然后似乎将全身的力气用到了唇舌上，嘴唇也跟着哆嗦了几下，最终终于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你他妈泡妞还真下血本啊！” “砰！”苏钺兴奋地狠狠拍了拍桌子，把李正吓得一哆嗦，赶紧直起身来。 “完美！”苏钺冲着李正竖了竖拇指，“你刚才那嘴唇哆嗦的模样，完全就是我设想中这个角色在这段表演中的完美表现！老李，你绝了！没的说，这角色就是你的了！另外，我决定给这个角色改个名字，咱不叫道哥了，以后叫正哥！” 苏钺原本是考虑到另一个世界这部影片中角色取名的一贯风格，才仓促之下做了这个决定。但“正哥”这两个字一出口，才忽然之间发现，这完全就是一个夺天地造化的小彩蛋啊！一方面，继承了另一个世界取名的这种恶搞的风格；另一方面，一个贼头，取名“正哥”！这种感觉，想想就让人忍俊不禁。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正哥”这个称呼将来很可能会成为李正的名号——另一个世界可能还会有人分不清楚“烨”和“桦”，但一提“道哥”，基本上没人会搞错。想想这个贼头的名字将会伴随李正的一生，苏钺就有些恶作剧得逞的感觉。 李正得到苏钺的认可，也很兴奋，倒是没在意“正哥”这两个字到底意味着什么。他抹了把刚才因为紧张流出来的汗，道：“那如果这样的话，我回头把专辑制作的事情抓下紧，争取这个月把专辑搞定，然后开始进组拍戏！” “这个不急，慢慢来。”苏钺摆了摆手，“都是工作，没有谁先谁后。而且电影的拍摄也不是完全从头到尾，暂时把你的剧情空出来，先拍别的镜头也可以。不过你们那边确实应该抓下紧，不光是你，方辰也一样。对了，小方，该你了！” “我……”方辰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自暴自弃地道，“老板，我觉得我不行。” “你先别急。”苏钺摆了摆手，“这样吧，其他人先出去，各自去琢磨一下自己的角色。阿涛，你把梗概剧本拿给刘田，让他抓紧时间和渝市那边联系，然后联名向上面递交备案和申请。方辰你先留下。” 其他人都出去了，方辰独自坐在苏钺的面前，显得愈发不自在了。 “你先别着急。”苏钺笑了笑，安抚道，“你这还没试试呢，就先否定自己，这不是我想要的风格。” “可是我连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方辰有些丧气地道。 “也是全新的，也没见你这么怵头。”苏钺打开办公室的小冰箱，拿出一瓶水扔给方辰。 “你知道……在公司这么些人里面，我最看重的是谁吗？”苏钺问道。 不待方辰回答，苏钺便自顾自说道：“你和郭婧。你们两个是我最为看重的两个人。其他人说到天了，大概能在国内的圈子里面坐到靠前的位置，也许能走出国门，但也仅限于东亚和东南亚的文化圈子。但你和郭婧你们两个，是属于那种可以走出去、走很远，还风光无限的人。” 方辰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苏钺和郭婧的关系在公司并不是秘密，只是所有人都没有向外界吐口。与此类似的是，苏钺和阿涛的关系以及苏钺和苏钲的关系，都是公司里面人尽皆知的事情。未婚夫妻、发小、堂兄弟，这样的关系任何一个都比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要紧密得多。可是老板刚才说什么？公司里面最被他看重的，除了郭婧这个“老板娘”之外，不是阿涛这个发小，也不是苏钲这个堂弟，而是差点儿被挟裹着离开天极的他——方辰！ 他能看到苏钲这个原本和这个圈子几乎绝缘的年轻人被苏钺带到这个圈子里面，然后用一部电视剧、一个角色捧红；也能看到阿涛耍耍赖卖卖脸，就能从苏钺这里拿到一首不错的单曲。尽管他如今也算是小有名气，还被老板带着参加了一档真人秀节目，但是，自己是老板最看重的两个人里面的一个！哪怕在方辰最美好的梦境中也没出现过这样的情景！ “所以我希望你多尝试一些东西，一些新东西，这对你有好处。”苏钺继续道，“当然，我对你的安排还是一个专业的歌手，一个有自己迥异于他人的独特风格的歌手，但一个专业的歌手并不意味着一个专职的歌手。之所以让你尝试不同的东西，是想让你知道，在将来，会有无数类似的挑战等着你去完成。你不去试试，就投降，这不是我想要的那个人！” “老板，我去！”方辰起身，坚定地道。 270 来自特纳的好消息 实话实说，另一个世界这部电影中，大盗麦克的演绎也非常出彩。作为一个很有些悲情色彩的人物，原本兴致高昂跑来做个小活，没想到原本以为手到擒来的事情因为一个二百五的民间色影师和一群乱入的小毛贼，阴沟里翻了船。这个过程中，这个人物从意气风发，到失魂落魄的转变出现了好几次。可是作为一个“专业”的“特种人才”，越挫越勇百折不挠的精神着实让人“感动”。而最终电梯中的“生死搏斗”更是让人哭笑不得。所谓的邪不胜正，不管是对于四眼助理，还是对于秦董事长，抑或这位大盗麦克，同样适用。 苏钺让方辰来扮演麦克这个角色，确确实实有些心血来潮的味道。他所看重的，其实就是方辰这个年轻人超强的接受能力。对于这个角色想要演好很不简单。但想要演得很烂，其实才更难。并不是说这个角色没有挑战性，而是说“扮酷”这件事情方辰自己原本就很擅长，而只要把这件事情做好，这个人物也就算成功了一半。而剧情发展中这个人物的情绪变化很容易让演员进入其中，情绪相对表面化，所以哪怕方辰从来没演过戏，苏钺也愿意让他试试。还是那句话，反正是自己的剧组自己的戏，大不了中途换人，经得起折腾。 苏钺检验完了李正的演技，顺便给中的一个著名角色改了名字，又将方辰忽悠得热血沸腾之后，便背着手在动漫工作室和录音棚各转了一圈。等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外，刚要推门的时候，正好刘田急匆匆过来找他。 “老板，刚才已经和渝市电影集团联系好了。”刘田跟在苏钺的身后进了门，边走边说道，“那边同意和我们联合制作，也愿意投入一部分资金。除了要求推荐两位演员之外，没有提出其他的要求。至于分账的事情，双方按照投资比例计算。” “嗯，我知道了。”苏钺应道。 接受渝市电影集团的投资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天极本身倒是并不缺钱，实际上天极从创立以来从来没有因为钱的事情伤过脑筋，穿越的前辈们借鸡生蛋、空手套白狼的手段苏钺倒是记得不少，但一直也没机会用。但毕竟这部电影必须用一个有资质的单位的名头申请拍摄，人家又不会白白拿出自己的资质帮天极申请立项，可是单单拿一个资质出来就想要得到分账，又让苏钺和刘田觉得亏得慌。所以尽管苏钺并没有交代，刘田在和渝市电影集团联系的时候，也主动提出了合资拍摄的事情。 “剧本发过去了吗？”苏钺问道。 “已经发过去了。”刘田点了点头，“按照您之前和阿涛哥他们商量的情况，也在附件中标注了必须由我们的演员担纲的角色，如果他们想要推荐演员，就要从剩下的角色里面挑。” “那边还说什么？”苏钺继续问道。 “刚才……刚才打电话过来，和我们确认，包世宏这个角色是不是我们的演员真的不会出演。”刘田道，“听那个意思，好像我们挖了个坑似的。” 苏钺努了努嘴，不置可否。他娘的，一个主角啊！如果渝市电影集团真有合适包世宏的演员，还真是把这个角色拱手出让！想想就让人心疼！可是不把这个角色让出去，自己又确实没有这样的人才来担任这个主演。按理说，自己旗下的这些艺人中，长得好看的不少，长得不那么好看的也有不少，可是碰到这样的作品，同样抓瞎！而如果不让给合作方，到外面找个演员进来，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情！有时候很多人都骂资本一方会破坏演艺生态，但反过来讲，如果没有资本撑腰，同样也会坏事。不过拉进一个投资者的麻烦同样不小，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苏钺在这部戏里面启用了两个从来没演过电影的歌手。原本觉得反正是自己的戏，随便折腾。但多了一个投资者之后，事情就有些不一样了。 “行吧。”苏钺揉了揉鼻子，“以后有什么消息，第一时间通知我。然后，记得催一下曹总监那边，李正和方辰的专辑抓点儿紧。” 按照国内的电影管理条例，梗概剧本递交上去之后最少一个月的时间才能拿到许可。上次是天极和沪市美术片厂打着“振兴国产动漫行业”的大旗钻了把空子，这次肯定不能这么做了。这段时间正好让李正和方辰好好琢磨一下剧本，顺便把手头的事情好好处理一下。 到了下午下班的时候，苏钺已经站起身来准备招呼船长走人了，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掏出手机看看屏幕上显示出来的长长的一串号码，苏钺忍不住笑了笑。 “特纳，没算错的话，你那边的天应该刚刚亮吧？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拼。”苏钺笑着开玩笑道。 “哦，该死的！”特纳抱怨道，“不用你来教训我！知道吗？我的睡眠质量很好的。原本想着凌晨一两点钟的时候给你打电话的，都定好闹钟了，结果睡梦中就让我给关掉了。所以只能现在跟你打这个电话，你还在工作对不对？没有打扰你吧？” “当然没有！”苏钺笑着道，“能让你决定凌晨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吗？总不会专门和我聊天的吧？” “哦，好消息！”特纳显摆地吹了一声口哨，“还是两个！” “说说看！”苏钺干脆重新坐下来。特纳上次来华宣传这部影片，还上了央视的直播节目。对于这部明显已经有些落后于时效性的影片，因为挂着国际电影节获奖影片的桂冠，在国内还是很受欢迎的。特纳和阿比盖尔带着两个男主演在中国半旅游半宣传走了一圈，一个多星期之前才回到美国。如今这部影片还没下画，但票房成绩还不错。但特纳肯定不会因为这个打电话过来向苏钺显摆。如果苏钺没猜错的话，应该是电影和漫画的事情。 “第一个，库恩已经在美国申请了一本实体漫画书，专门用来连载这部漫画，月刊。至于每一期能刊登多少东西，就要看你手下的漫画师们的手有多快了。”特纳道。 “一本专门连载的漫画？”苏钺有些吃惊。他原本以为，库恩会通过收购或者合作的方式，找一本漫画期刊，拿出一些地方给做连载，没想到人家专门创办了这么一本期刊！这手笔太牛了！ “是的，一本名叫的专门的漫画书。”特纳道，“原本我的意见是找一家出版社合作，在已有的漫画期刊中连载这部作品，但库恩看过了我带回去的前几话的作品后，还是决定专门创办一本漫画书。按他的话说，‘这样以后闪电侠的粉丝们就不用把自己的漫画书扯得七零八落了；以后的父亲们给孩子讲故事的时候，也不需要担心别的故事破坏了父子之间的传承了。’你要知道，自从阿比盖尔怀孕之后，库恩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 苏钺笑了笑。库恩的话挺有意思的，“担心别的故事破坏父子之间的传承”这句话太有格调了。在两个世界都听说过一些奇闻趣事，比如父子两人都是球迷，可偏偏支持的球队是死敌；又或者同样是汽车爱好者，但喜欢的品牌差异巨大……因为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希望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他，什么是好的东西？自己喜欢的就是最好的！这包括技能、职业、财富、世界观价值观，乃至于一个小小的爱好…… “帮我谢谢他！”苏钺很诚恳地道，“内容你不用太担心，我们的漫画师如今已经积累了不少画稿，在我们公司的网站上面计划是按周连载发布。这么一来，可能每一本漫画书上面会连载三到五话的剧情。不过有个小小的建议，名字就不要用了，我觉得用比较好一些。因为我们已经准备在闪电侠的故事的周围，逐渐引出其他的超级英雄了。” 这件事情完全不是苏钺主导的。前两天苏钺无意间发现徐家兴他们已经开始讨论如何与的故事发生交叉了。另一个世界的两大超级英雄的开发商完全将旗下的超级英雄当成战队来开发，徐家兴他们在讨论闪电侠的故事的时候，无意间就发现了“速度过快容易突破世界壁垒”这样一个问题，于是和超人的故事就有了交叉的可能性。尽管苏钺觉得现在开始第二个超级英雄的制造有些为时尚早，但终究觉得还是不要打击这帮意气风发的漫画师的兴致。 “这个建议我会告诉他。”特纳似乎是打了个哈欠，然后继续道，“第二个好消息是关于你的那部动画电影。我之前告诉过你，特纳在美国注册了一家文化传媒公司，你们的这部电影被我和阿比盖尔带回美国后，就交给了这家公司发行。我的朋友，如果你为了库恩专门创办的一本漫画书想要说谢谢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个消息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立刻飞到美国来。” “先说说看。”苏钺道，“如果需要的话，我不排除飞过去的可能。只是，似乎我并没有听到这部影片已经在美国上映的消息啊？” “上映还需要等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孩子们放假的时候。”特纳解释道，“但作为这部影片的海外发行方，库恩已经将这部影片送到了意大利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上，昨天刚刚收到消息，主办方接受了这部影片，并且将在未来放在电影艺术盛典的主竞赛单元予以放映和评奖。” “先等等！”苏钺拍了拍脑门，“意大利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是个什么东西？是这个世界的国际电影节之一吗？似乎……好像……有那么一点儿印象，但是……到底是个什么层次的电影节？ “我知道你会很高兴！”特纳絮絮叨叨地道，“听我说，不要有太大的压力，我知道这个名头很惊人，但以后你就会知道，也就是那么回事儿……” 苏钺的思绪基本上已经完全放空，特纳到底说了什么一点儿也没听进去，就是一直在回忆有谁跟自己提过“意大利艺术节”这样的话。 想了半天终于想起来了，似乎很久以前刘炆和自己以及阿涛说起过这个话题！当时好像还在为选角，刘炆这个富二代也刚刚经由阿涛和苏钺结识。记得似乎当时三个人正喝得五迷三道，刘炆这个原本在音乐学院学音乐剧表演的家伙就说起了自己当时的梦想就是能在意大利艺术节上放声高歌……但是，这个“电影艺术盛典”又是怎么回事儿？被刘炆记住的不应该是个音乐节吗？还应该是那种很正式、很高端的音乐节！ “……要知道，那帮评委都是一群混蛋，他们永远抱着‘伟大欧洲’的思路在评价所有的作品！我的电影送去过几次，但我从来没在意大利艺术节上面拿到过最佳导演奖的奖项！他们最喜欢的永远是欧洲导演，法国的最好，意大利的其次。至于美国的，他们永远觉得那是用野蛮人的思维拍摄的东西。另外恕我直言，我不觉得你的作品会在这个艺术节上面拿到奖项，你知道，欧洲人对于亚洲人。尤其是中国人，是有歧视的……” 特纳继续说着自己曾经在这个意大利艺术节上的不好的回忆，苏钺把手机夹在了肩膀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听着，他把电脑重新打开，搜索了一下这个所谓的“意大利艺术节”的相关信息。等他草草看完之后，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尼玛，这个，能不能玩得起？ 271 电影节 一直到特纳挂断了电话，苏钺还有些晕晕乎乎的。 平心而论，苏钺想要在文化领域“干大事儿”，国际奖项肯定是避不开的一个坎儿。尽管随着国际市场的不断开拓，票房收益远比奖项收益的要实惠得多，但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名誉”这种事情，总是最好的名头。也别说只有中国人好面子，“面子”的问题不管放到哪个国度，大家其实都差不多。 马斯洛的需求层次理论认为，人类的需求阶梯状按层次分为五层，当生理需求和安全需求这样的生理性需求得到满足的时候，就会主动去追求心理性的需求。中国古人也说过，“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可见不管是中外还是东西，对于心理需求的认知都是同样存在并一致认为，是在绝大部分情况下存在于生理需求之上的。 放到文化圈子里面，你的专辑卖得再好、歌曲的传唱度再高，也不一定有一个“某某奖获奖歌手”的荣誉来的有面子。同样的道理，你的电影票房成绩再高，也抵不过人家一个“影后”、“影帝”、“最佳导演”的头衔。 另一个世界同样存在不少电影节或者金像奖之类的电影艺术的颁奖典礼。比较有名的当属威尼斯电影节、柏林电影节、戛纳电影节这三大欧洲电影节以及美国的奥斯卡金像奖。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国内的观众比较认奥斯卡，但电影圈的专业人士更认可欧洲的三大电影节。从历史发展的角度来讲，奥斯卡金像奖原本只是一个美国本土的电影奖项，原本连最佳外语片奖都没有的奥斯卡说白了原本和另一个世界的中国的金像奖也差不到哪里去。只是随着另一个世界美国电影工业的长足发展，这项奖项某些时候更能代表票房成绩和电影艺术的视觉震撼感受，这才逐渐被世界所认可，并成为一项国际性的电影奖项。而欧洲三大电影节则更加重视“电影艺术”这个相对核心的东西，这才是另一个世界专业电影人心目中的电影艺术的最高殿堂。其实说白了，奥斯卡更像是一个经过运营和包装的东西，而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则最起码从名头上更加重视“艺术性”这个标签。 而这个世界的“意大利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则完全和另一个世界的任何一项电影节以及颁奖典礼都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如果说另一个世界的电影节和颁奖典礼从上到下排个名次，大概第一集团应该被欧洲三大国际电影节以及美国奥斯卡包揽。而在这个世界，则是意大利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独占第一阵营，完全没有对手。完全没有可比性。 意大利艺术节也不是单纯的电影艺术节，而是包括音乐、美术、舞蹈等等许多项艺术展示和评颁奖为一体的国际性艺术盛事，而其中的任何一个单项奖拿出来都是国际奖项中绝对第一阵营的奖项。所以，刘炆当时喝多了，说他最大的梦想是在意大利艺术节上面放声高歌，这个理想不得不说，非常远大。 意大利艺术节创办的时间其实并不久远。这个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永远是大独裁者最好的盟友和最好的扯腿伙伴的意大利人在战败投降的阴影下，将浪漫和文艺的性子发挥到了极致。当他们的德国盟友正在为国土的分裂和经济、工业的重创挠破头皮的时候，天性乐观的意大利人在同盟国的监视下，搞起了自己的祖先最擅长的“文艺复兴”。不过和历史上的文艺复兴不同，十四到十七世纪，意大利人认为，欧洲文明在古希腊和罗马时期极度繁荣，但在中世纪的黑暗中沉寂湮灭，直到十四世纪重新复兴繁盛，并孕育了一大批久负盛名的文艺巨匠。而二战之后欧洲百废俱兴，在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让人的思维和心理先富裕起来，为家园的建设和兴盛积蓄力量。在这样的指导思想之下，意大利人办了二战之后的第一次全世界范围内的国际音乐节、第一次国际美术展、第一次国际电影节……最终，这些东西汇集成了一个巨大的怪物，就是如今的“意大利艺术节”。 每年的十一月开始，意大利的罗马、米兰、威尼斯等大大小小的城市就成为了一片欢乐的海洋。在这些城市中，大大小小的画展、音乐会、电影展、戏剧演出一直持续到新的一年的到来。在两个月的时间内，意大利将接待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的数量占全年总数量的百分之六十以上，不仅仅繁盛了意大利的艺术，还为意大利的旅游收益和财政贡献大量的金钱。 在苏钺查到的信息中，意大利艺术节中每一个单项奖的获奖者如今都是鼎鼎大名的文艺大拿，他们有音乐家、画家、雕塑家、作家、电影导演、演员……原本名不见经传的人物在意大利艺术节上捧得奖杯后立刻就变得炽手可热起来。在网络上记载了一个很好玩的事情，上世纪的八十年代末期，一位法国的年轻画家，原本的作品被人弃若敝履。在当年的意大利艺术节举办期间，年轻人抱着学习的态度来到意大利，看画展的间隙在街头摆摊给游客画肖像。但过于艺术化的处理方式让他的顾客完全接受不了，在两天的时间内这个画家就因为犀利的画风被人打了好几顿。而三年之后，这个画家的作品终于进入了艺术节的正式展览中，最终竟然走了狗屎运拿到了金奖，于是一时间名声鹊起。三年前他在街头留下的那些肖像画中有一副被机缘巧合之下存留了下来，随后即被拍出了天价。而当记者在拍卖会后采访画作的原主人的时候，那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很不好意思地对记者说：“我最想说的话是要跟画家道歉。要知道，当时看到他给我画的这幅画像的时候，我用指甲狠狠挠了他的脸……” 不过即使被闹了满脸花，在苏钺看来，这个年轻的画家已经比绝大多数的拿画笔的人要幸运多了，尽管苏钺也欣赏不来这个画家的作品。可是要知道，许多画家的画作确实能被拍出天价，但很遗憾的是，这部分人中有很大的一批活着的时候都贫困潦倒。像另一个世界的毕加索这样的人毕竟是极少数的。 看完这些有的没的，苏钺继续把注意力放在了“电影艺术盛典”上面。这个所谓的盛典，是将电影的展映、评奖、颁奖以及电影人的交流合作甚至交易放到了一起的一个活动，其实和另一个世界的欧洲三大电影节也差不了多少。在历年获奖者的列表中，苏钺发现特纳说的那些确实是真的。在七十年多的时间内，获得“意大利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最佳影片奖”这个名头最大的奖项中，最多的是欧洲人的影片，大部分来自法国和意大利本土，其次是德国、西班牙等欧洲国家，再然后才能数到美国。亚洲电影在这个奖项中仅有一席之地，是上世界九十年代日本人的一部影片。而个人奖中的大头则比较奇怪，像“最佳摄像”、“最佳音乐”甚至“最佳导演”等奖项基本上和“最佳影片”差不多，但演员的单项奖就相对比较奇怪了，获得“最佳男/女主演”奖项的演员中，美国演员超越欧洲演员占据了大头。苏钺想了半天才明白，这帮获奖的演员基本上都是成名前混欧洲，然后拿了奖之后就跑到美国混票房去了…… 另一个世界的国际电影节绝对算是中国电影人和中国电影观众心中的痛。与这个世界相比，另一个世界的中国电影获奖的次数可能要比这个世界多，但看看另一个世界的评价和穿越小说中的调侃大概就明白了，你真在国际电影节中拿了奖，回到国内也不一定受到认可，不光是政府层面和监管层的看法，就连普通观众都有些看不过去。甚至在另一个世界有这样的一种调侃：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年轻导演拍了电影，不用审核，抱着母带往电影节的大门口一蹲，人家问你的时候就说在中国国内没法过审。电影节的主办方和评审委员会就会好吃好喝供着，然后大小给个奖项安慰一下。 千万不要以为这是国际电影同行的支援行为！在那个年代，国外的电影同行普遍认为，中国是封闭的、愚昧的、独裁的。一部电影在国内过不了审，那就是揭露了中国封闭、愚昧、落后、独裁的本质。这样的行为自然会受到所谓的“国际电影艺术届同仁”的“支持和鼓励”。至于这些电影到底为什么过不了审，呵呵，说出来就没意思了不是？难道我会告诉你为了参加你的电影节，我根本没往上面申请审核？ 平心而论，别管另一个世界的这些电影人到底抱着什么样的心态去蹲国际电影节的大门，看看另一个世界的那些八九十年代的获奖影片就明白，也许像这样的影片确实在艺术性和批判性的同时，踩到了某些人的痛点，但同样不可否认的是，这个时期的获奖影片中，绝大部分都是带着浓重的“黄土味儿”的东西。这些东西不一定有什么艺术性，但在国外的评审看来，最起码它“真实”。就像和央视的合作搞出来的那件事情一样，中国的文化圈子和国外的眼光是有局限性的，“我不敢拿出来给你看”和“我就当没看见”这都是病。 在这个世界最牛的电影国际奖项中，还没有一个中国籍的导演、演员拿过单人奖，也没有任何一部国产影片拿到集体奖。最好的成绩就是在08年，一部港区电影拿到了“最佳摄像”这个奖项。 272 一朝被蛇咬 先把和意大利艺术节的事情抛到一边，反正真正的影展和评奖活动还有半年的时间。 的梗概剧本和制作人信息已经经由渝市电影集团递交给广电部门，正在等待审核，而剧组的筹建和演员的筛选则已经进入了正式的流程。按照苏钺剧本中的要求，渝市电影集团推荐了两个演员，分别扮演剧中的“笨贼”之一小军和地产开发商秦总：看得出来，渝市电影集团对于苏钺“主动放弃”的主角包世宏这个角色有些拿捏不住，从来到京城与天极接洽的工作人员的试探中，似乎渝市电影集团的人有些草木皆兵的味道。也不知道之前是不是受过什么创伤，好像总觉得天极主动放弃一个“高大全”的主角的戏份不知道包藏着什么祸心。 “曾老师，您大可不用这么小心。”苏钺苦笑着对面前的人道，“我不知道你们那边到底是怎么考虑这件事情的，对于天极而言，包世宏这个角色放弃掉确实也让我很惋惜，如果出彩，这是一个可以获得无数关注的角色，足以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送上一线演员的行列。但是我对于这个角色的定位就是一个普通的平民英雄，从剧本里面也能看出来，这部电影甚至并不避讳主角有些难以言说的疾病，主要就是想要塑造一个贴近平民百姓的人物。从这个角度来讲，这个人物的外表应该尽量朴实，我们天极旗下的演员中，这样的演员还真是没有。所以才把这个角色给了合作伙伴，您大可不需要有什么顾虑。” 苏钺面前的人是渝市电影集团来京城和苏钺接洽这部戏的人，将在这部戏中担任制片人之一，名叫曾广贤。这个人确实有些人如其名的味道，一看就是很老派的一个人。条纹的t恤衫，一丝不苟的发型，很少笑，也完全没有夸夸其谈的意思。 “实际上……”曾广贤稍微挪了挪屁股，“我们倒是觉得，王国涛先生很适合这个角色。” “实话实说，阿涛确实很适合这个角色，但被我拦下来了。”苏钺点头道，“这部戏我并不想从什么艺术角度进行分析，对我而言，这部戏更像是游戏之作。对于天极而言，这部戏的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就是要打破一些强加在天极演员身上的标签，您应该懂我的意思。” “嗯……”曾广贤拉着长声应了一句，努着嘴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其实我有些好奇。”苏钺往前探了探身子，“渝市电影集团为什么对于主角这么闻之色变？” “让苏总见笑了。”曾广贤苦笑了一下，犹豫了一会儿，道，“其实，也算是吃一堑长一智吧。之前一个港区的导演和我们集团合作拍摄了一部片子，也是将主演的戏份拱手相让。苏总应该知道，我们渝市电影集团虽然挂着一个很吓人的名头，但实际上并没有什么太拿的出手的作品。这种情况下，一个主演的角色，确实让人心动不已。可是等到片子拍出来了，才发现里面的隐喻不是那么好，而这位港区的导演本身的政治立场也有些问题。在这种情况下……唉，不说了。我们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一个演员，就此有了一个污点，还被管理部门点名批评。而苏总的这部片子里面，开头的第一个场景就是男科诊所，所以……” “呵呵，这个……”苏钺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另一个世界似乎有一个关于这部作品的故事，这部电影原本在筹备的时候找的第一个主演并非是众所周知的石头他爹，而是湘南卫视的一个男主持人。可是这位主持人就是因为看到电影的第一个场景有些“污”，才成就了包世宏这个经典的角色。而曾广贤说的事情在两个世界的电影圈都发生过，有时候是电影公司坑导演和演员，有时候是演员坑导演和制片方，有时候是导演坑投资人和主演……反正戏里戏外大家都在演戏，谁的戏不好，那就只有掉坑里的份。 273 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 最终，渝市电影集团还是接受了这个主演的角色。 按照苏钺给出的演员要求，渝市电影集团给苏钺找来了扮演包世宏这个角色的演员。不过苏钺查过这个演员的简历之后，无奈地发现，渝市电影集团还是存着小心，这个演员以前仅仅出演过一部小制作的电视剧，还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透明。 赵长昊，渝市本地人，演艺世家出身，本身的学历却并不高。他的父亲是话剧团的演员，母亲则是地方戏表演艺术家。出身演艺世家的赵长昊自小便厮混在父亲就职的渝市工人话剧团，对于舞台喜剧表演算得上耳濡目染。只是赵长昊本身的条件并不突出，高中毕业时身高一百八十公分的他，体重也接近一百公斤，算是一个体格庞大的胖子。这样的外貌条件自然并不符合戏剧学院的招生条件，所以很遗憾，赵长昊在艺考中落榜，没能进入表演专业学习。 实际上这种根据外表筛选考生的招考条件在表演、空乘等专业中很常见。倒是并不是说这样的体型的演员没有，而是这样的角色几乎不会在任何一部影视剧中担纲主演。所以大家看过的不少影视剧中，但凡出现一两个体型特殊的演员，似乎都是熟面孔。表演专业有时候也会破格录取一些形体和外貌特殊的学生，但条件远比颜值高的考生要苛刻得多。 赵长昊没能进入表演专业，反倒是被并不是每年都招生的导演专业的老师看中了。四年的大学生涯，赵长昊的导演专业学习成绩并不好，或许真的是志不在此，这个毕业时体重已经超过一百公斤的胖小子依然心心念念想要做一个演员，无奈过于特殊的体型让他很受伤。 实话实说，以如今的手段，快速消除身体脂肪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但每一个父母最希望的是孩子健康平安。原本已经被推到吸脂手术手术室门口的赵长昊被匆匆赶来的老娘一把从手术车山拽了下来。放不下表演梦想的赵长昊颓废了一阵之后，毅然决然开始了艰苦的锻炼减肥之路。一年半的时间，体重基本上没变，但原本满身脂肪的大胖子变成了一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体型匀称挺拔的帅小伙。无奈，原本就是踩着导演专业的学分最低线毕业的赵长昊，毕业之后两年的时间都在和满身的脂肪作斗争，江湖根本没有他的传说。没有任何一个剧组会要他，只好重操旧业，继续厮混在父亲原本就职的渝市工人话剧团。一直到后来，赵长昊的一个大学同学，如今已经在圈里小有名气的年轻导演，筹拍一部小成本的都市喜剧，需要一个胖子出演配角，就找到了赵长昊。 已经减肥成功的赵长昊放不下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再次增肥，出演了这个角色，之后又是漫长的减肥之路。而在这个过程中，渝市工人话剧团已经被合并入渝市广播电视集团，赵长昊的工作关系转入渝市电影集团，成为电影集团一个签约的演员——几乎看不到希望的签约演员。 苏钺看了赵长昊的近照。脸型微胖，并不能称之为英俊。但眼睛里面就是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苏钺放下赵长昊的档案，微微笑了笑。人家都说，每一个胖子都是潜力股，并不是说胖子减肥之后会成为多么英俊的帅哥美女，而是说有毅力去甩掉满身脂肪的家伙都值得被尊重。 274 渝市行 由渝市电影集团提请的电影的拍摄申请和备案信息不到一个星期就公示在了主管部门的网站上，审核结果是“同意拍摄”。这有些出乎苏钺的预料。实际上苏钺在提交梗概剧本的时候心里有些画魂儿：这部电影内涵上并没有什么踩线的地方，但作为一部描写市井的电影作品，里面的某些台词看起来有些“上不了台面”，如果按照国内电影制作的正规申请流程，备案审核的时候自然可以是“假装”这个小问题不存在的，等到成片审核的时候再去和主管部门扯皮，免得这部电影连审核的第一关都过不了。不过这样也是一个巨大的隐患：万一等到成片完成的时候，主管部门揪着台词里面的那些“污言秽语”不放，基本上就意味着这部电影需要重拍了，这里面的时间和经济成本的问题就更大了。为了稳妥一些，经过和渝市电影集团的沟通，苏钺在审核资料中将完整的剧本一并附上，并添加了一份所谓的“说明材料”，明确说明台词里面有些“口头语”，但是为了更好地刻画影片中的人物，希望审核部门予以考虑保留。原本以为，这样的剧本台词哪怕能够通过，也需要一段时间的沟通和扯皮，没想到的是，不过一天的功夫，审核的结果就出来了，苏钺都有些怀疑主管部门有没有认真看那部详细剧本。不过渝市电影集团很快就打来了电话，确认了审核信息的准确性。按照渝市电影集团那边负责这部影片制片工作的曾广贤的说法，主管部门将电话直接打到了他这个制片人的手机上，就是为了说明审核时间这么短的原因。 “苏老师，我们算是正好赶上了。”曾广贤在电话里面笑呵呵地道，“每个月总局那边会公示两次提交审核的电影的信息，我们提交申请材料的日子正好赶在这个月第一次公示作品审核工作截止的时候。原本按照那边的工作惯例，这部片子应该放在下一次公示中，但您专门放进去的说明材料和详细剧本帮了大忙，人家对这样不太常见的申请材料一好奇，就提前把我们这部影片审核了一遍。那边负责备案审核的副局专门给我打了电话，让我们不要有压力，如今正是国内文化产业发展的新阶段，以往的老思想要不得，只要是作品内容需要的，完全不需要担心。” “呵呵，所以说，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么。”苏钺笑着道。 “对对对，与人方便自己方便。”曾广贤大笑接口，“要不是您专门放了那两份不在要求之内的材料进去，我们最起码也要再等半个月的时间才行。” “半个月的时间……”苏钺苦笑了一下，“曾总，恐怕审核结果下来，我们依然还要继续等一段时间，这部影片的演员筛选工作有些拖后腿了。” “正想跟您说这件事情呢。”曾广贤好像就等着苏钺提起这个话题，迫不及待地道，“是这样，小赵那边您应该知道情况吧？他的父亲就是我们渝市工人话剧团的老台柱。小赵接了这部戏，回家找老爷子请教，结果把老爷子拉来了。老爷子想要问问，里面那个厂长的角色还留没留，如果还留着的话，能不能让他试试。” “这个角色确实还留着。”苏钺在这边笑了笑，“这样吧，我明后天去一趟渝市。您这么一提我才想起来，渝市工人话剧团如今也是渝市广播电视集团的下属企业，话剧演员表演功底也并不比电影演员差，而且又多少带着渝市本地的市井味道，干脆咱专门去话剧团里面找几个演员。” “如果能这样那就太好了！”曾广贤很高兴地道，“您也应该知道，如今这个时代，话剧、舞台剧这样的行业基本上已经算是没落了，一部电影不管拍得多烂，好坏总有些知名度；话剧和舞台剧不管排得多好，说出去也没几个人知道。唉……” 苏钺在电话的这一边默默无言。曾广贤说得确实挺对，话剧和舞台剧在国内基本上已经算是没落了，倒并不是说话剧和舞台剧已经没人看了，而是说，在如今文化产业“快餐化”的大趋势下，话剧和舞台剧已经经不起“琢磨”了。不过苏钺知道，不管是哪个世界，依然还有一群人坚守着这个舞台，哪怕需要不断的通过其他的方式输血，也从来没有放弃过这个行业和这一方舞台。 另一个世界有曾经最著名的小品喜剧演员，和央视闹掰后在这个行业潜下心来，也有桃李满园的影视学院老师揪集着自己的一群朋友活跃在这个舞台上面。而在这一个世界，和苏钺有过好几次合作的李启超和庞海也依然活跃在这个舞台上面。平心而论，哪怕绝大多数话剧演员和舞台剧演员的知名度远远不及影视剧演员，但这帮人的表演功底和基本功基本上可以说完爆如今影视圈的“小鲜肉”和“小花旦”。别的不说，话剧和舞台剧只要大幕拉开，就完全没有了ng的可能性，而不像电影电视剧的拍摄，可以一遍又一遍的重来。这样的重压之下，话剧演员和舞台剧演员不管是敬业精神还是心理素质以及临场发挥的能力，都远不是影视剧演员能比得了的。苏钺一直想找个机会到话剧团的后台看看，和这些演员。导演交流一下，如果可能的话，最好能与这些人有更深入的交流和合作，但时间一直没安排开，如今有了这个机会，自然要牢牢抓住。 渝市以前被叫做山城，如今“5d城市”的大名在网络上更加有名。苏钺两辈子还真是第一次到渝市来。不得不说，从屏幕和照片里面看到的场景由于真实的视觉体验完全不是一个层次的——渝市这座城市的独有魅力绝对不仅仅是火锅和妹子，那些纵横交错、甚至超越想象力的建筑和道路同样让人印象深刻。 曾广贤所在的渝市电影集团对于这部电影的热情程度也有些超乎苏钺的想象。当苏钺在渝市机场上了渝市电影集团前来接机的车，曾广贤便开口问道：“苏老师，咱先去酒店休息一下，下午看您怎么方便，是去话剧团还是去我们已经选好的拍摄场地？” “拍摄场地？”苏钺饶有兴趣地道：“贵方已经做过这方面的工作了？” “收到您的剧本我们就做了这方面的准备。”曾广贤边说边从后排中间的储物格里面拿出一个文件夹，打开给苏钺看，里面是渝市电影集团事先选好的几个主要的拍摄场地，不光有现场的照片，还有一副渝市城区图，在上面标注了几个片场的位置，罗汉寺赫然在列。 苏钺便先挑出罗汉寺的照片，看了起来。 曾广贤便介绍道：“根据您剧本中的描述，我们推测您主要的想法是将罗汉寺这边的剧情主要放在门口和院内的空场进行，包括其中的一场夜场追逐戏。至于展览的室内戏，可能并不一定要在罗汉寺里面进行。而且因为罗汉寺本身就是文物保护单位，日常接待的游客数量也比较多，所以这些照片主要是拍摄的罗汉寺的大门以及内部几处游廊、院墙的图景，白天和夜间的照片都有。另外就是，我们在城区找到了一处相对比较古旧的二层建筑，大部分都是木质结构，原本是一个地产公司投资兴建的旅游项目，因为本身定位的原因，已经纳入了渝市城区改造的范围。我们和城建局联系过，完全可以等我们这部戏拍摄完成后再进行改建。甚至城建局的领导还开玩笑，如果我们这部戏能够一炮而红，很可能还能盘活这笔原本失败的投资呢。” 苏钺点了点头，又找出曾广贤说的这处建筑内部的照片看了一遍。参考另一个世界的这部电影关于宝石展览的剧情，这处建筑很有原本的影片中的那种味道，古旧、沧桑、昏暗、狭窄。看完了这些，苏钺又看了看小旅店、秦老板的办公室和庄园等等渝市电影集团选择的拍摄地，基本上符合剧本里面的要求。而且越往后翻苏钺越是满意：渝市电影集团根据影片的剧情，针对剧中的每一个场景都选择了两到三个拍摄地，除了剧本中明确说明的类似于罗汉寺、过江索道车厢等等基本上固定的位置之外，其他的场景并不唯一，给了苏钺比较和选择的机会。另外就是，苏钺看了里面的每一处场景的位置和照片，剧本中描写的所有地点基本上都能在曾广贤提供的照片和地图中找到，包括三个贼搬家盗窃的居民楼和可乐罐砸中面包车的路口，以及贼头道哥——如今该称作正哥了——抢包撞车的道路，全部都给出了相应的时间的照片。而且地点选择的细节也堪称完美，比如搬家盗窃的居民楼和可乐罐砸中面包车的地点肯定相隔不远，因此这座居民楼临街且上面就是过江索道的轨道。 苏钺满意地合上了文件夹，笑着道：“看得出来，贵方对于这部电影非常看重，前期工作非常完美！”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儿。”曾广贤却没有一点儿自得的意思，反而苦笑了一下，“渝市电影集团成立的时间并不短，但根本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我们虽然吃的是文艺口的饭，坐的却是政府口的位置，没有作品就没有成绩，没有成绩……唉，还是不说了！反正苏老师这次能选择和我们合作，我们这个所谓的‘电影集团’上下都是觉得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儿！” 苏钺笑了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想了，便道：“反正时间还早，要不这样吧，如果曾总时间方便的话，咱就不先去酒店了。我也不清楚您和话剧团那边是怎么约定的时间，如果时间还早，咱先去看看几个主要的取景地，然后去拜访一下话剧团的老师们。您看如何？” “这样……不会耽误您休息吧？”曾广贤迟疑道。 “有什么好休息的？”苏钺笑了笑，“这么一点儿路程，飞机上也不累。如果您时间方便，咱现在就到处看看？” “苏总果然是做大事的人，雷厉风行！怪不得您这么年轻就有这样的成就！”曾广贤笑着恭维了一句。 苏钺抿嘴笑了下，没有接话。以前的几次接触还没看出来，曾广贤对自己的态度很有些可以咂摸的味道，看起来渝市电影集团对于这次的合作确实是非常看重。不过苏钺也没太和曾广贤客气，经过和央视合作拍摄这件事情苏钺已经明白，娱乐圈这个江湖里面的风浪并不比战场上的枪林弹雨以及情报战线上的刀光剑影逊色，自己主导的工作，最好还是把握在自己的手中比较好。 曾广贤和话剧团的负责人约定的时间是下午两点，现在刚刚过九点钟，两个人便按照重要顺序，挨个查看了渝市电影集团事先选定的几个拍摄地。罗汉寺自不必说，曾广贤所说的那处室内珠宝展的建筑也去看了看，另外就是那个小旅馆。 渝市电影集团确实下了力气在这方面。几处主要的场景看下来，苏钺非常满意。曾广贤又带着他做了一趟过江索道，眼看着到了午饭的点儿，才去了苏钺定好的酒店。 在酒店餐厅简单吃了顿午饭，苏钺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到了下午一点多钟，曾广贤便来接苏钺前往渝市话剧团。 两人进去的时候，简陋的排练厅里面正在排着一场戏。苏钺和曾广贤便没有打扰，而是饶有兴致地坐了下来，津津有味地看起了台上的表演。 苏钺两辈子其实都没正儿八经看过话剧。不过仅仅只是一小段的表演，苏钺也知道自己之前的想法并没有太大的错误。话剧演员的表演功底和控场能力比大部分的影视演员要强得多。别的不说，单单台词的功底就能看出来，话剧演员并不使用随身麦克风，舞台前面的收音设备离着演员也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偏偏这群演员能靠着自己身体的共鸣将声音清楚地扩散到剧场的每一个角落。而且排练中演员和导演的严苛要求也让苏钺心中颇有些感慨，一句话、一个停顿、一个脚步、一个动作，任何一个细节都要一群人琢磨很久。而舞台表演本身又是一个相互联系的系统，任何一个细微的改变都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台上以及幕后的每一个角色和岗位。而这一切，原因很简单：现场的舞台上没有ng。 等到这一幕戏排了半个小时，演员和导演才停了下来。刚才在舞台下面指挥排练的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癯老者向着苏钺两人走了过来，苏钺和曾广贤便站了起来。 “苏老师，跟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渝市话剧团的团长，唐梦珂老师。”曾广贤介绍道，“唐团长，这位……” “哈哈，苏老师就不用介绍了。”唐梦珂刚才在导演的岗位上显得非常严厉，但本身似乎并非是一个古板的人，反而显得非常可亲。“苏先生的作品我基本上都看过，熟得很嘛。” “唐老师谬赞了，在您面前可当不起‘先生’的称呼，您叫我小苏就好。”苏钺笑着谦道。 唐梦珂依然嘴角挂着笑，眼睛却略微眯了眯，似乎重新打量了苏钺一番，继而笑容更盛了几分：“那好，我就倚老卖老，叫你一声‘小苏’。” 苏钺笑着应了。三个人便坐下来，话题一开始并没有涉及苏钺这次选角的事情，反而苏钺和唐梦珂聊起了刚才正在排练的话剧。苏钺作为一个所谓的“新锐导演”，自然喜欢听一听老前辈的意见，而唐梦珂也很喜欢将自己的心得和这个年轻人分享。这个话题聊了半天，终于还是曾广贤忍不住了，找了个时机便把话题重新引导了选角的事情上面。 “这件事情是好事儿嘛。”唐梦珂道，“如今大家对于话剧的热情不高，去演电影、拍电视剧，都是话剧演员应该做的工作，没什么好说的。老赵他们爷俩今天都在，昨天曾总好像说过，小苏你的意思是准备在我们团多选几个演员去参演？” “是有这个考虑。”苏钺点了点头，正色道，“不过我得跟您老先说一下，许多演员其实是龙套角色……” “这有什么好说的？！”唐梦珂不在意地摆了摆手，“一部戏总有主角和配角，哪有所有人都演主角的道理？你尽管去看、去找。我也不瞒你，今天我们团里的演员都在这里了，看上谁直接去和他们谈。我呢，也不陪你了，这幕戏还有得排呢。” “您去忙！”苏钺笑着站起身和唐梦珂握了握手，唐梦珂便笑着又向舞台方向走去了。 “苏老师，唐团长就是这脾气，您别在意。”曾广贤见唐梦珂抛下苏钺走了，怕苏钺有什么想法，便赶紧解释了一句。 苏钺笑着摇头，道：“您这是误会唐团长了。选演员看什么？除了容貌身段，最重要的就是演技了。唐团长这是要给我们看看手下人的本事呢。” 两个人正说着，便看到后台方向出来两个人，和唐梦珂小声交流了几句，便往这边走了过来。借着舞台上的灯光，苏钺便看到其中年轻一些的那个，正是之前看过照片的赵长昊。 之前看照片的时候苏钺就知道，赵长昊并不是一个英俊帅气的年轻人，与如今受到追捧的“小鲜肉”完全不是同一个类型。如果一定要从第一眼的印象中给个评价，大概应该算是一个看上去挺可靠的人。苏钺看过的资料显示这个年轻人今年已经26岁了，对于演员这个群体而言，26岁还没有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这辈子基本上也就这样了。不过赵长昊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忧虑或者因为紧张带来的患得患失，反而竟有些羞涩——这对于这个时代的26岁的男青年来讲，是一件挺让人差异的事情。 说实话，赵长昊之前给苏钺留下的印象非常深刻，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名字。网络上时代推热了数量众多的新词汇，好的坏的、褒的贬的、赞誉的调侃的，而之前给齐鲁卫视策划的的总决赛上，一位评委的话让苏钺非常有感触：“如今这个时代，大家都在把心思往‘好玩儿’这个方向使劲儿，因为好玩儿，让不少原本意向深远的话语变得有了调侃和调笑的味道。每一个时代都有每一个时代语言进化的方向和背景，但曾经那些让人心神激荡的美丽词汇和语言并不能因此而丧失掉它们美好的含义。” 苏钺这次来，主要就是为了赵长昊这个年轻演员。四个人问了好，谦让着坐下，苏钺便主动问起了赵长昊对于包世宏这个角色的看法。 “普通人！”赵长昊毫不犹豫，斩钉截铁地说道，“一个受过专业教育的、内心有坚守的、还有一些小聪明的普通人。与此同时，因为故事背景的影响以及本身的原因，他有一些焦虑，这让他非常紧张，平时会通过一些玩笑来舒缓心情，但脾气却有些暴躁。” 苏钺点了点头。赵长昊说得很简单，但基本上算是抓住了这个人物的核心。再仔细一想，赵长昊这个演员的心境其实和故事里面的包世宏确确实实有些相似的地方。人物背景上来说，他们一样受过专业教育，但本身并非专业出身，包世宏警校毕业，却没能做成警察，而是成为了工艺品厂的保安部长；赵长昊毕业于艺术学院，却不是一直向往的表演专业而是导演专业。故事背景上来讲，包世宏因为工艺品厂的亏损和改制惶惶不安；赵长昊则因为一直没有太好的机会、所在的话剧团又经历了一次组织变动，很难讲话剧团的演员会不会受到这个影响。而从人物性格上来说，包世宏是一个很有些正能量的小人物，内心有坚守和坚持；赵长昊同样如此，为了自己的理想不仅仅能受得了孤独，还经得起磨砺。这么一想，苏钺觉得这个年轻人对于这样一个角色再合适不过了。而从刚才看到的话剧团的排练中也能看出来，赵长昊能在唐梦珂的手底下赚到饭碗，本身的能力自然毋需多言，哪怕刚才的排练中赵长昊没有登台，苏钺也愿意相信他能表现出自己需要的功底。 赵长昊的父亲赵斌刚才在儿子回答问题的时候表情依然是微笑的，手掌却微微握紧了座位的扶手，苏钺不经意间看了一眼，也明白这个父亲对于儿子这次能不能受到青睐感到有些紧张，便释然地对他笑了笑，说道：“赵老师，我就不再问您对于谢厂长这个角色的看法了。刚才在台下看了唐团长的排练，对于咱们话剧团的演员的表演能力，我是十分认可的。您又是一个老演员，我相信您的能力。不过我得和您提前说一下，谢厂长这个人物，很可能需要您做一下牺牲。” 一边说着，苏钺便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设想中这个人物的形象，大约需要一个地中海式的发型。” 赵斌年纪虽大，但气质却是非常好的，一头浓密的头发只能隐约看到几缕银丝。而这样的气质自然是不太符合剧中谢厂长这样一个角色的，苏钺便主动提了出来。 “这个好说！”赵斌便哈哈大笑起来，“别说演个秃顶，就是去演个癞痢头，我也没说的！倒是要感谢苏导给我们父子这个机会！您放心，在剧组准备的这段时间，我们爷俩会好好琢磨这两个角色的！” 赵斌是个心思灵透的人。刚见面的时候称呼苏钺为“苏老师”，刚才的话语中却将称呼变成了“苏导”，其中的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四个人又说了几句，苏钺便和赵斌父子打听起话剧团的其他演员来。这部戏，比较小的角色基本上都来自工艺品厂的员工，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一胖一瘦两个小保安以及表演的那些“歪瓜裂枣”的男女演员。这些角色本身只是龙套，但却为这部戏添色不少。如果这部戏在影视城拍摄，这样的角色会让群演们打破头来抢，苏钺却想着直接让话剧团的演员们来充任这些小角色。要说起来，这部戏绝对是一部让演员尽情发挥演技的电影，里面的嬉笑怒骂、夸张、荒诞给了哪怕是龙套角色的演员们尽全力发挥的舞台。苏钺可不想最后拍出来的东西毁了这样一部好作品。 话剧团的演员自然比影视城的群演们要专业得多，苏钺没花太大的功夫便选出了合适的演员，这么一来，这部戏的演员从上到下基本上都凑齐了。尽管从成本上来讲，比群众演员要贵一些，但苏钺觉得这些钱和最终的收益比起来，要便宜太多了。 第二天又和曾广贤在城区转了一圈，看了其他几个取景地，下午便乘机回了京城。剧组先期组建的工作也并不轻松，但好在渝市电影集团尽管没有拿得出手的作品，本身的岗位配置还是基本健全的，几个主要的岗位都交给曾广贤这个制片人来负责。 275 根本停不下来 天极内部自然知道了自家公司即将投拍一部新电影的事情。大家都熟悉苏钺的性子，自然不太要紧的事情都给这件事让了路。苏钺回京城待了不到一星期，方辰、李正的专辑便录制完成了。苏钺找时间听了听，尽管时间紧张，但并不是粗制滥造，很对得起自己拿出来的那些作品。与之对应的，刘炆的中国风专辑录制的就不是那么顺利了。刘炆本身唱功不错，但一个年轻人，很难抓住这些作品里面的风韵。在李正的指点下，最近往博物馆、民俗馆、旅游景点的戏园子跑得很勤，苏钺见了他几次，每次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一副八字眉紧紧蹙着，也不知道在琢磨啥。不过苏钺也没管他，他愿意钻研苏钺高兴还来不及，特别是这些老玩意儿，如果不是沉浸其中，仅靠别人的灌输完全是事倍功半。话又说回来，苏钺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知半解，他能指点着刘炆半点儿不差地把另一个世界的那些作品复制下来，但这样的复制毫无意义。关键还得看刘炆这个演唱者能不能真的抓住其中的韵味儿。 6月的最后一个周六，苏钺接到了曾广贤打来的电话，剧组已经基本搭建完毕，这部戏可以开机了。天极这边自然不用多说，苏钲、方辰、阿涛、李正、孙海鹏和白玉如今每天都聚在一起研究剧本，时刻准备着电影开机，接到苏钺的通知，立刻收拾东西，在周一便飞到了渝市。在曾广贤的帮助下，用了两天的时间集结了整个剧组，正式开机。 开机仪式被安排在曾广贤帮忙寻找的电影中的宝石展的片场。这里原本是一处仿古的旅游项目，但运营后入不敷出，早已关闭并被初步划入了渝市城区改造的范围。苏钺看过之后觉得挺合适，而且地方够大，干脆连工艺品厂的场景也放在了这里。为此，曾广贤寻遍了渝市本地以及蜀省、湘南等附近地区的工艺品市场，终于找到了两个两米半高的巨大关公塑像。原本苏钺对于这两个大家伙并没有提出这么高的要求，文字剧本中倒是出现了黑皮潜入展厅的时候向关二爷许愿的场景，但也没说需要这么大的塑像。只不过苏钺记忆中工艺品厂拆厕所的时候背景就是两个巨大的关公塑像，本着方便的原则，苏钺绘制分镜头剧本的时候就顺手画了上去。没想到这个小小的细节被曾广贤捕捉到了，花了很大的力气弄来了这么两个大家伙。不过这两个巨大的塑像确实非常唬人，开机仪式的时候往现场这么一摆，原本就按照“破败”的原则布置的片场立马变得让人精神振奋起来。 开机仪式之后一般会拍摄一场相对比较简单的戏份，苏钺选来选去，选了包世宏拔罐捡烟屁股的这一场，原因就是这场戏里面几乎没有复杂的动作，而出场的两个主要人物——包世宏和谢千里——的演员又是现实中的父子关系，配合会更加默契一些。 “各部门准备——开始！” 苏钺坐在监视器后面，等现场准备好之后，下达了第一场戏开拍的命令。 饰演谢千里的赵斌如今已经和“精神矍铄”这个词基本上告别了。原本浓密的头发变成了一个地中海，披着一件略显肥大的灰色西装从门外急匆匆走了进来。房间中央的舞台上一个关公扮相的演员拿着架子一动不动，两个身穿灰白色羊毛衫的家伙佝偻着腰背对镜头，在面前的画板上勾描着。谢千里从两人身后路过的时候停下脚步看了一眼，立刻发了脾气，一巴掌巴在那家伙的脑袋上，怒气冲冲地道“你这画的啥？！”没等那个缩头躲避的家伙说话，便继续急匆匆往里面走去。他的身后，挨了一巴掌的年轻人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镜头追着谢千里往里走，他边走边取下眼镜擦了擦，同时放慢脚步，露出一个不太好形容的笑模样，有些讨好地对面前趴着的人道“怎么样，考虑好没有？”镜头中趴在乒乓球台子上的人**着上身，后背密密麻麻吸附着玻璃罐子，显得很有肉。在他的身边，乱七八糟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有造型精美的水盆、金光闪闪的奖杯，还有毛巾、乒乓球拍等各种各样看出来看不出来的东西。 包世宏趴在乒乓球台上，一脸嫌弃地在面前造型精美的烟灰缸里面挑挑拣拣，躲在台子下面的摄影师将镜头对准了他的脸。听到谢千里的问话，抬起头给了一个嫌弃的眼神，嘴里有些发泄地嘟囔道“想好个屁！”他将目光重新对准手里的烟蒂，打量了一下丢在一边，用一副郁闷的腔调继续道“捡个烟屁我也捡不出个红塔山！”然后将手里还剩半根的香烟填在嘴里，又从旁边顺手拿过一个打火机，想要打火，却又稍微停顿了一下，嘴里道“你又不发工资，我想那么多干啥子？”此时在镜头的边缘处，谢千里灰色的西装已经露了出来。 包世宏发泄一般用力按了按手中的打火机，却没有火焰冒出来。 苏钺皱了皱眉头。这个情景不在剧本中，是个不折不扣的意外——小道具出了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饰演包世宏的赵长昊也愣了一下，又用力按了按手中的打火机。打火机不断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是没有火焰冒出来。 苏钺张了张嘴，准备喊停了。说实话，这个镜头从一开始到现在，如果没有打火机出了意外，苏钺应该是非常满意的。不管是包世宏还是谢千里，甚至是两个没有名字的小演员，在这个镜头中表现得都非常好，摄影师也完全遵从了苏钺的意思，将每一个细节都捕捉进了画面中，无奈小小的打火机坏了这么一出好戏。 苏钺嘴都张开了，就见监视器中伸进来一只手，从包世宏的手中接过了打火机。饰演包世宏的演员赵长昊因为这个小小的意外，表现得有些小火气，眉头都皱了起来。当这只手伸过来的时候，有些意外的他顺从地将打火机交了出去。因为赵长昊是趴着的，当他抬头看人的时候需要仰起脖子并且有些翻白眼，镜头中他的眉头紧皱，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接过了打火机的谢千里——也就是他的老子赵斌。很明显，打火机出现的意外让他有些恼火，而他老子的反应更让他非常意外。 镜头中接过打火机的那只手很稳，轻轻一按，火苗便冒了出来。那只手并没有第一时间将火苗凑到香烟上，饰演谢千里的赵斌用劝慰的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地道“你看你看，着急了不是？不要急嘛！着急上火了嘛！”这句原本不在剧本中的台词一出口，赵长昊原本看向谢千里的目光也挪了下来，赵斌这才将火苗凑了过去，赵长昊凑过去将烟点着，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出来，顺便舒了口气。 苏钺将原本都要出口的“停”字咽了下去，赶紧将目光看向原本追着谢千里、如今在拍摄两人全景的一号摄影机，镜头中谢千里将打火机轻轻放下，拉了拉披在肩膀上的西装，才捡起放在包世宏旁边的报纸，指着报纸说道“报道你又不是没看，还着啥子急嘛？老坑翡翠，故宫里面的那块，都没我们成色好……” 接上了！原本因为道具的小意外出现的麻烦被赵斌轻描淡写接了过去，而且接得妙手拈来天衣无缝，甚至比原本剧本中的细节都要好得多！苏钺忍不住攥了攥拳头这家伙！反应太快了！从意外发生，到赵长昊因为意外而出现的一刹那的停顿和小恼火，再到赵斌轻描淡写将意外化解，这是任何剧本都写不出来的精彩！最让苏钺满意的地方在于，赵斌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话剧演员在极短的时间内反应过来已经很让人惊叹了，他还在同时考虑到了赵长昊这个年轻人的反应他没有第一时间将点燃的打火机凑过去，而是借着临时发挥的台词告诫了赵长昊不要着急，你老子稳得住！ 苏钺赶紧将目光重新对准原本拍摄包世宏面部近景的二号摄影机。当报纸被递到赵长昊的面前，谢千里指着报纸上的报道说出剧本中的台词“老坑翡翠”的时候，赵长昊立刻心领神会，反应了过来，他将烟卷拿在手里，在烟雾中眯了眯眼睛，看了报纸一眼，然后抬头，眼神中带着半成的怀疑和九成五的信任看向谢千里。 原本拍摄全景的一号机没听到苏钺喊停，便按照事先的安排，将镜头推进，对准了谢千里的表情。而饰演谢千里的赵斌连个哏都没打，继续说着剧本里面的台词“……要不是张师傅眼尖的话，这个宝贝至今还码在厕所里面呢！” 一号机的镜头稍稍向后，画面中的谢千里将手中的报纸放下，抬手去取包世宏背上的玻璃罐子。原本按照分镜头剧本，这一段剧情到此结束，后面的剧情虽然是连贯的，但也安排在下一场拍摄。这个时候苏钺也顾不得了，一把抄过对讲机，道“一号机镜头稍微退一点儿，把谢千里手上的动作拍进来！二号机！小心从下面出来！去拍包世宏的背部特写！注意一点儿，摄影师别进了镜头！也不要影响演员的动作！” 这样的事情可不常见。这场戏之所以会被分成两场拍摄，考虑的就是摄影机的位置不好安排。苏钺也是看到两个演员状态正佳，也顾不得分不分镜头了，直接下了继续拍摄的命令。 苏钺没喊停，场上的两个演员就没有停。谢千里慢慢从包世宏的背上往下取罐子，一号机将这个动作捕捉了下来。原本躲在乒乓球台下的二号机摄影师蹲着身子从谢千里的身后移动到他的身边，却有些迟疑了。 “二号机！就位之后不用管一号机，直接去拍包世宏的背部！要一个完整的取下罐子的镜头！”苏钺明白摄影师的顾虑按照他现在的位置，只要一起身或者一举起摄像机，就会出现在一号机的镜头中，这根本不用多想，连穿帮都不算，就是一个巨大的笑话。不过既然导演已经下命令了，二号机的摄影师也毫不含糊，扛着摄影机就站了起来，将镜头对准了包世宏的背部，画面中，谢千里正好伸手拿下了一个玻璃罐子，发出很明显的“啵”的一声。 而按照分镜头剧本中的要求，谢千里去取包世宏背后的罐子的时候，应该是有台词的。但苏钺相信赵斌的理解能力，反正影响不大，大不了重新按照分镜头剧本再来就是了。 赵斌果然没有让苏钺失望。他没有听到苏钺喊停，但从他的角度很容易就能看见二号机摄影师的动作。他故意放满了动作。在二号机从他的身后经过的时候取下了一个罐子，嘴里面却没有说台词。二号机摄影师在另一边犹豫的时候，他又取下了一个罐子，依然没有说台词。当二号机的摄影师终于站起来，将镜头对准他的手部动作的时候，他才意味深长地道“这可是我精心策划的一个大型展览。翡翠搭台、经济唱戏……”而伴着这简短的两句台词，他非常利落地一连取下来三个罐子。 苏钺在监视器的画面中看得清清楚楚，此刻立刻对着对讲机命令道“二号机！蹲下！回原来的位置！一号机，取全景！两个人的全景！” 二号机的摄影师赶紧蹲了下来，慢慢挪了回去。一号机也将镜头进行了调整，将整张乒乓球台都囊括了进来。 而场上的赵斌手上的动作虽然没停，但却没有继续说台词，一直等到二号机的摄影师回到原来的位置，才继续道“展览要是展疯了的话，这块石头可就是天价喽！”此时二号机已经重新调整了镜头，苏钺面前的监视器中重新出现了包世宏“仇大苦深”的面部特写。 苏钺再次在心中感慨，赵斌这个老演员果然不同凡响。导演没喊停，演员便要一直表演下去这是每一个演员都知道的事情，但苏钺对着对讲机向摄影师下达的命令现场的演员却根本听不到。赵斌能从身边的摄影师的动作和行动中准确推断出导演的意图，并用动作和台词的速度完美进行了配合，这就不是一般演员能够办得到的了。更重要的是，在等待摄影师就位的过程中，赵斌手上的动作一直没停，这就保证了整场戏的连贯性，这不正是苏钺冒险将两场戏合为一场所追求的东西吗？ 苏钺此时非常后悔，原本应该多安排几台摄影机的，这样就不用让摄影师来回调整镜头。同时又非常庆幸，原本拍摄包世宏面部近景的镜头安排的是摄影师人为操作而不是固定镜头。 不过反应迅速的不光苏钺和赵斌两个人，渝市电影集团派过来的副导演在发现苏钺没喊停的时候就开始了自己的工作，在极短的时间内按照原本第二场戏的摄影要求，安排了一台摄影机进场，这样一来立刻弥补了缺陷。 场上的两个演员对接下来的戏份准备非常充分。谢千里将包世宏背部密密麻麻的玻璃罐子全取了下来，整个过程节奏控制得非常完美，两个人的对话演绎完整到位。最后包世宏翻身坐了起来，一边抱怨着八个月的工资没发，一边伸手取过一直放在乒乓球台子上的那个金光闪闪的奖杯，喝了口水，在谢千里同样发泄一般的“发发发！全都发！”的话语中，稍稍用力把那座奖杯往下一墩，水花溅了出来。 “咔！”苏钺大声喊道，同时站起身来，冲着场上的两个演员用力鼓掌。 在苏钺的带领下，片场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鼓起掌来，包括原本就是充当背景板的两个“画家”以及舞台上扮演关公的“模特”。尽管只是第一场戏，赵斌和赵长昊这一对父子就用他们的表现征服了所有人。 而在掌声中，瓢虫一般的赵长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皮，咧嘴露出了个傻乎乎的笑容。 。 276人谢小萌 赵斌和赵长昊夫子为的拍摄开了个好头。父子两人在第一场戏的拍摄中的表现不仅征服了包括苏钺在内的所有剧组人员，也在一定程度上给整部电影拍摄中的演员树立了一个标杆。 在这部戏拍摄的第一天，苏钺就发现自己所设想的东西是对的。第一，这部戏很容易激发演员的表演**。第二，吃话剧饭的演员比很大一部分所谓的影视演员的表演能力和控场能力要高得多。这两点相互激发，这部电影的拍摄进展非常快。 另一个世界上，中出彩的演员非常多。除了包世宏、四眼以及笨贼三人组之外，还有一个非常引人注目的角色就是谢小萌。另一个世界上原版的中饰演谢小萌的也是一个渝市本地演员，而当时这部电影上映的时候，“萌”还仅仅只是动词和名词，而如果放到如今的网络语言环境中，“谢小萌”估计很可能会被调侃成“谢蠢萌”或者“谢贱萌”，而不管是“蠢”还是“贱”，“萌”这个进化为形容词的网络词汇都是非常恰当的修饰搭配——这不仅体现在这个演员的扮相上，还体现在那种坑爹、伪文青、不计成本的性格上面。 如今谢小萌这个角色的演员是渝市电影集团推荐过来的，但本身并不是渝市电影集团集团的签约演员，而是曾广贤根据苏钺的要求从别的地方踅摸的。 逄博，估计很多人第一次看到他的姓氏的时候都会念错，而听到读音的人大多会以为是姓“庞”。逄博不是专业演员，而是伴随着时代的发展出现的新兴行业的从业者——网络主播。逄博也是渝市本地人，读大学的时候误打误撞进了主播行业，如今是国内某直播平台小有名气的网络主播。他的主播内容比较杂，既有渝市本地的风土人情、美食小吃，也有各种插科打诨、山侃海聊。最开始苏钺对于他是有些顾虑的，毕竟不是专业出身，表演也并不是普通人想象得那么简单，哪怕是苏钺签到天极的孙海鹏，也是在影视城摸爬滚打了很多年才学会了表演的野路子。不过看过几个逄博的直播视频之后，苏钺还是决定让他过来试试。 不得不说，曾广贤还是尽了心思的。逄博尽管不是专业演员，但得益于主播经历，镜头感十足，而且本身也是开朗明快的性子，和谢小萌这个角色有很多的重合点。更为重要的是，作为一个新兴行业的从业者，逄博了解如今的观众需求和爆点，明白什么地方应该抖包袱、什么地方应该藏而不漏。苏钺当时针对他的面试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最终拍板用他。而拿到剧本之后不过半天，逄博就通过曾广贤联系了苏钺，不仅改掉了剧本中很多的“老梗”，还对一些细枝末节的剧情提出了修改的建议。毕竟另一个世界的这部戏是十年前的老作品，哪怕再经典，也会有时代的印痕在里面，而这又不是一部时代戏。比如在原来的作品中，“下岗”算是那个年代刚刚结束的尾巴，也是工艺品厂的内部矛盾，但在如今的2016年，下岗早就不算什么焦点热点，对于这个时代的年轻人而言，只能去往父辈的记忆中寻找。在逄博的建议中，将这个工艺品厂改成了改革开放初期创办的街道集体企业，因为产品的落后效益不佳，又遇到了城市改造拆迁，才有了后面的故事。为此，还专门将厂长谢千里的人物线稍作拉长，通过包世宏和三宝的对话说起了工艺品厂往日的辉煌以及谢千里当年的意气风发。这么一来，原本不太符合时代特征的细节变得贴切了许多，谢千里这个人物也变得丰满了起来。 在原来的故事中，谢千里是个有些目光短浅、能力不高的小型企业管理者形象，既找不到工艺品厂发展的路子，也有些小气吝啬——这是当年许多公有制企业末代管理者的共有相貌。他并非不想让工艺品厂的员工们过得好一些，在故事开始的时候也并并未贪图冯总的房子，是一个很有些强项的味道。然而他本身并非一个合格的经营者和管理者，没有钱、没有思路、没有长远的眼光，只能被浩浩的洪流推着走，最终走到了包世宏的对立面。这样的人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中后期的国有企业改制中非常常见，有人落了骂名，有人背着原罪站在如今光鲜的舞台上。 而在逄博提出的修改建议中，谢千里在当年的大潮中，为了安置所在街道的下岗职工，借钱创办了这家工艺品厂，曾经是这个城市的标杆和辉煌。然而曾经的辉煌变成了如今的落寞，但当年积攒下的恩情却让工艺品厂的员工依然铭记在心，甚至他们的孩子都将谢千里当成力挽狂澜的救星。在逄博设计的一场包世宏和三宝的对话中，三宝问包世宏，既然厂子里已经八个月没发工资了，为什么还要留在这里，毕竟以包世宏警校毕业的身份，当不了警察，哪怕去大公司找一份保安的工作，也远比在这里挨饿强。包世宏回答“我要是走了，我家老头第一个不答应！你小子也别动这个心思，那时候所有人都下岗，都挨饿，要不是老谢弄了这个厂子，能不能熬过来还不知道。我们这批娃都算是老谢帮着养大的。就像你，你爹娘没的早，你外婆厂子破产发不下退休金，当时你小子发高烧，要不是老谢帮着把你送到医院，你就不是就烧坏脑壳这么简单咯！人要懂得知足！还有啊，老谢当年那么风光，如今也只是暂时落魄罢了，总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 这场对话发生在影片开头的面包车中。对话结束后紧接着便是车载收音机中传来的关于翡翠的新闻，似乎在向两人证明着，谢千里这个当年的风光马上就要重现一般。 简单的一次对话，串联了两个时代的巨大变革曾经下岗职工再就业，如今小微企业经营方式转变。又侧面丰满了谢千里这个人物形象，甚至用幽默的语言解释了三宝冲动的性子的来源发烧烧坏了脑壳。苏钺看到这些修改建议的时候，甚至有些微微出汗自己还是太注重另一个世界已经成型的作品了，诚然，能被自己搬运过来的都是经过另一个世界的市场和时间检验的好东西，但两个世界必然还是存在差异的。苏钺专门给逄博打了电话，感谢他提出的建议，并表示会将他的名字放到影片的编剧栏中。 这件事情发生在苏钺离开渝市回京的当天晚上，如今逄博已经在片场待命，今天有一场谢小萌的戏，也是逄博人生中的第一次正式演出。 逄博天生一张娃娃脸，再戴上一副圆形的眼睛、一顶颇有艺术家气息的小黑帽，妥妥就是一个文艺青年的形象，只是一只脚上穿着长筒的马丁靴，另一只脚却只穿着袜子，有些坏气氛。苏钺盯着片场准备的间隙，偷空瞥了逄博一眼，只见他微微眯着眼睛，嘴里不知道在嘀咕啥，两只手来回比划着，似乎正在体会待会儿应该怎么表现，便微微放了心最起码没有抓耳挠腮，也没有坐立不安，脸上的妆也没有因为流汗变花，应该不是太紧张。 监视器中，一辆车闯进了镜头，摄影师抱着摄像机一动没动，只拍出车子的下半部分。车子的驾驶员技术不错，停的位置非常好，后车门正好落在镜头的中央。车门打开，一只穿着马丁靴的脚伸了出来，然后是另一只——只穿了袜子。镜头稍稍后退，将下车的人整个笼进了镜头中。这人只是无意一般扫了一眼镜头，便抱着怀里的东西微微转过了身。镜头再往后，他的另一只手从车里拽出了一根拐杖，扛在了肩上，晃荡着肩膀便往前走了。只是那无意间的一转头中，娃娃脸的小年轻眯缝着眼睛，嘴角勾着的调皮的笑容，仿佛一个七八岁的孩童将要去干一件最让人发噱的恶作剧一般让人印象深刻。 摄影机依然没动，在越来越深的焦点中，年轻人扛着拐杖，依然晃着膀子。也许是因为一只脚上没穿鞋子的缘故，走起路来姿势有些怪异。随着他越走越远，动作的变形也越来越大，等到最后几步，已经确确实实成了一瘸一拐的样子。 “咔！”苏钺笑着拍了拍手。 这场戏是谢小萌装作受伤，回来向他老爹骗钱的剧情。在原来的作品中，只是谢小萌抱着石膏假腿扛着拐杖下车这么一个简单的镜头，苏钺只是简单跟逄博说了下要求，并没有详细说会拍到什么地步，就是想看看逄博的表现能力。这么一来简单延长了几秒的镜头，居然有了意外的收获逄博这家伙，弄不好会成为这部影片的心的火力点。 。 277 忽然就不正经了 逄博的表现远比苏钺预期中的还要好。不管是装伤骗钱还是厕所里面“与爹地斗其乐无穷”，两场戏只ng了一次，就完成了拍摄，不光苏钺心里满意，就连赵斌这个话剧行业的老戏骨都举着大拇指夸赞：“这小子真是老天爷赏饭吃的。” 上午的戏份拍完，苏钺边吃饭边和曾广贤商量下午的安排，正吃着呢，就听外面一阵喧哗，抬眼一看，一个戴着墨镜的家伙被一群群众演员簇拥着走了进来。他一边摘下眼镜，一边跟周围的人打着招呼，不时还接过纸笔划拉个签名。 “你小子怎么来了？”苏钺把快餐盒里的饭几口扒拉进嘴里，看着那边终于安静了一些，便开口问道。 围着那人的群演们听到导演说话，也赶紧让开路来，让来人走了过来。 “郭姐让我过来的。”那人眯缝着眼睛笑着道，眉毛往两边一耷拉，在脸上画出一个有些好笑的“八”字。 离开京城的时候，刘炆还在京城的琉璃厂和潘家园寻找着灵感，而等他终于从那些瓷片瓦当和胡弦水袖中找到了感觉，以他的本事，录音完成得非常快，直到昨天晚上，刘炆的中国风专辑经过不懈的努力终于制作完成。而为了达到最好的效果，苏钺甚至给专辑中的每一首歌都安排了mv的拍摄计划。mv苏钺并没有直接从另一个世界搬运，而是全部交给了公司的人去策划，今天刘炆从京城赶到渝市，就是带着这张专辑中的mv策划来找苏钺商量的。 “上次您说过的那个关于“新丝绸之路”的文化作品评选和展播，虽然暂时还没有公告发出来，但京城已经有了关于这方面的消息。”刘炆等曾广贤吃完饭出门安排工作去了，才对苏钺说起正事儿，“您也知道，在京城这样的小道消息一出，基本上就意味着正式的公告马上就要拿出来了。所以我这才急着跑过来，就是想问问关于《青花瓷》和《蜀绣》mv拍摄的事情你到底什么看法。小弟想要通过这次的比赛把中国风这样的音乐风格一炮打响，万万不能错过最开始的风口。” 苏钺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刘炆的意思。看得出来，他对于这张中国风的专辑非常看重，这和之前把他送进歌坛的《追梦赤子心》以及《逃学书童》不同，之前的两首歌也非常优秀，但说到在流行音乐界开宗立派，还要数这张中国风的专辑。实际上刘炆私底下也猜测过，苏钺对于中国风这种音乐风格的尝试应该在很早以前就开始了，否则解释不了之前拿给陈聪聪的那首《但愿人长久》。而《逃学书童》虽然歌词也是有很大的篇章来自于古诗词，但很明显旋律和风格更多借鉴的是rap。而这张中国风的专辑已经臻于完美，完全可以称得上在华语流行音乐界开创了新的流派。而作为演唱者的刘炆，也必将在华语乐坛书写辉煌。这么一来，也就不单单是参加一次官方的作品评选和展播的问题了。 “我在这边没听到什么信儿，你有什么消息跟我说说。”苏钺几下把饭扒拉进嘴里，收拾了一下手头的东西，随口问道。 “小钲跟我们透露了一下。”刘炆看了一眼苏钺，见他不置可否，才继续道，“八月初文件会正式下发，八月底开始，联合各大卫视、网站开始作品展播。当然，这应该只是音乐作品类的，影视剧类的，因为我们没有参与，小钲也没说太多。” 苏钺点了点头。看来大伯是通过苏钲的嘴侧面向自己“施压”了，就是要让自己记得这个工作。 “mv的策划呢？应该有了吧？给我看看。”苏钺向刘炆伸出了手。 刘炆从自己随身的包里掏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份策划文件拿给苏钺看。 苏钺接过来一看，便忍不住有些失望。 mv的策划苏钺瞄了一眼就知道是谁主导的。策划书倒是美轮美奂，不仅有文字描述，还有几幅精美的插图，但内容嘛…… “是动画工作室的人主导策划的吧？”苏钺问道。 刘炆点点头：“其实除了这一个，在外面拍着戏的老解也给弄了一个策划。不过我和郭姐以及曹姐商量了一下，老解弄得那个太复杂，不像是一个mv，就舍弃掉了。老解自己也说，拍影视剧和拍mv不是一个概念，让他编故事可以，搞mv，基本没戏。” 苏钺点点头。继续看平板上的策划。 平心而论，徐家兴他们这帮人弄出来的这个策划非常详细，再加上制作精美的插图，苏钺能想象得出来，如果完全按照这个策划来弄，这两个mv确实可以做得美轮美奂。但是，和苏钺预想中的作品，还是有一定的差距。 动画工作室搞得策划方案基本上就是借鉴中国水墨画风格的动画，展示瓷器和丝绸绣品，单从插图来看，这帮人确实是下了功夫的，但未免有些单调。苏钺想了想，问道：“解培言的策划是什么意思？你大致跟我讲一讲。” “老谢准备拍成故事片。”刘炆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为难地道，“但你自己写的作品你自己清楚，这样的故事基本上没有情节，很难搞。” 苏钺点了点头，想了想，顺手拉过一张纸，一边划拉一边说道：“动画工作室给的这个策划太单调，可以说没有什么特色，我的意思还是按照老解的想法，弄成故事短片。其实你说这样的故事没有情节，主要还是太注重这两首作品里面的‘瓷’和‘绣’这两个表面意象，如果将这样的意象当成串联故事的锁链，故事也能编得出来。这样，《青花瓷》的mv，我们设计一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古代丝绸之路商队里面的一个年轻人，在异国他乡与一个异域的姑娘一见钟情，将一个精美的瓷瓶送给了心上人作为定情信物。原本两人约好此生不相辜负，没想到年轻人在回归的途中遭遇强盗，血洒瀚海，于是姑娘只能将满腔的深情诉说给冰冷的瓷瓶，最终抑郁而终。到了现代，随着‘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推进，对外交流的队伍中，一个与千年前长相完全相同的年轻人在对外的援建活动或者其他什么项目中也遇到了一个姑娘……” “我明白了！”刘炆狠狠地一拍大腿，咧着嘴道，“这个姑娘长得也和千年前的那个姑娘一模一样，然后一见钟情！哥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最妙的是，按照《青花瓷》这首歌的结构，完全可以安排前后两个故事，简直是天造地设一般的完美！” 苏钺笑了笑。原本他是不想借用另一个世界的mv的情节的，但想来想去，这样前世今生的故事确实比较有噱头。不过另一个世界的这首歌的mv作品被小天王当成武侠故事来拍，确实也能说得上美轮美奂，但明显不太符合如今苏靖大佬的要求。于是苏钺只借用一个思路，却安排了一个全新的故事。 “然后是《蜀绣》。”苏钺用笔尖点了点手中的纸，道，“动画工作室的想法也有可借鉴之处，但是没有情节支撑未免太过于流于表面。我同意做成动画形式，但不要搞成抽象的东西。就按照之前《青花瓷》里面的思路，编一个故事出来。至于编什么故事，你们回去商量。《青花瓷》的故事当成一个思路，但不要重复用在《蜀绣》的故事里面。我的想法是，古时候才子佳人的故事那么多，完全可以弄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嵌套进去。不过就是绣娘与情郎，至于弄成喜剧还是悲剧，你们自己看着弄。《青花瓷》用实拍，《蜀绣》用动画，告诉徐家兴，让他们借鉴一下古代的工笔人物画山水画以及传统年画的特点，不要弄成现代的漫画特色，要有古色古香的韵味在里面。” “明白了！”刘炆点了点头，将苏钺划拉地满满当当的那张纸小心折起来放好，道，“我现在就打电话回去，先跟郭姐汇报一下情况。明天早上的机票回京城。”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你先忙着吧，我找地方休息一下。” “等会儿。”苏钺皱着眉头想了想，又仔细看了看刘炆的八字眉毛，道，“你先给小婧打个电话，让公司先按照这个思路准备着，你先别回去，我有个活儿安排给你，用不了多长时间，顺利的话，不到一个小时的活儿。曾总，过来一下，商量点儿事儿！”苏钺冲远处的曾广贤招了招手。 刘炆也不置可否，掏出手机来先去一边打电话去了。 曾广贤过来后，苏钺冲着刘炆那边扬了扬下巴，笑着道：“白铁军，来演那个男科医生怎么样？” 曾广贤一愣，想了想才道：“您觉得合适就行，反正咱之前商量好的，这样的小角色，随便找人过来拍个镜头也就是了，要是刘老师愿意演，我没意见。” 苏钺一听就明白了，曾广贤以为苏钺是想临时安排自己公司的演员进组，不过这样的一个小角色，值不值得这样做，他就没仔细想了。 苏钺笑了笑，道：“还是从实际出发。这个角色原本就是增加一个小的笑点，你不觉得刘炆的长相很有特色吗？” 曾广贤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时候他也想明白了，这样一个只有一个镜头的小角色，确实不值当得导演耍心眼，苏钺推荐刘炆确实是从实际需要考虑的，而不是单纯照顾自己公司的演员。况且，这样的一个“扮丑”“扮脏”的角色也谈不上什么“照顾”。 这么一来就得仔细考虑了。曾广贤确确实实想了想，觉得刘炆的面貌确实很有特色，有些反差的笑点存在，不得不说，确实挺合适。不过他又有些犹豫，毕竟这个角色能引人发噱，但并不是什么拿得出手的角色。 于是他犹豫道：“这个……确实挺合适的，不过，刘老师那边……” 苏钺摆了摆手，道：“这个你别管，只要是你觉得合适，咱就用，刘炆那边没问题。你和小赵以及道具、布景那边说一下，下午先来这一场，刘炆算是客串，就一下午的时间。” “那我去布景。”曾广贤二话不说转身去安排了。刘炆这时候也打完了电话，走了回来。 “一个小的客串。”苏钺从一沓剧本中抽出这一幕的场景，交给刘炆，“两个镜头，两句台词。” 刘炆接过剧本扫了一眼就明白是什么戏了——当初《疯狂的石头》这部戏的剧本苏钺写出来的时候，基本上全公司的艺人都看过，全都被逗得哈哈大笑。他苦笑道：“咱好歹也大小算是一个明星了，拍这样的戏好吗？” “少废话！”苏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还拿上架子了，哪来的这么多臭毛病？！” 刘炆一缩脖子，继而笑道：“我也没说不演啊！别说男科医生，就是让我男扮女装都没问题！” “别贫嘴了。”苏钺对这个家伙太了解了，就是爱凑热闹的性子，要说有偶像包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苏钺仔细跟他讲了这一幕戏要怎么拍，大概几个镜头，怎么取景，然后让他到一边琢磨去了。苏钺也和曾广贤一起，去忙布景的事情。 就一个小角落的场景，布景也是非常简单的工作。等到那一个角落里杂乱的诊所场景布置完成，苏钺准备让化妆师去给刘炆化妆的时候却发现，这小子不见了！ 找来找去才听一个群演说，看到刘炆上了剧组驻场的救护车。苏钺一听就急了，以为刘炆身体不舒服，三两步跑到车旁边刚想拉开车门，就听见里面隐约的声音传来：“是这样？觉得好羞耻啊！”不正是刘炆的声音？ 另一个明显带着川渝口音的声音道：“这是因为你不是医生。在医生眼里没有男女、没有隐私，只有健康与疾病。其实，如果医院里面有你这样的医生，院长一定会要求你坐诊的时候戴上口罩把脸遮起来，因为不管怎么看，你都很猥琐，就好像在取笑别人一般。” 然后就是一阵笑声。 苏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过心里却松了一口气。拉开车门一看，狭小的车厢中，一个群演撅着屁股趴在担架车上，把脸深深埋在手臂中，一副很羞耻的模样。不过从衣服上来看，苏钺有印象，就是刚才刘炆刚来的时候，拉着刘炆要签名的一个男粉丝。刘炆和一个医生一个护士挤在他身后，刘炆带着一次性手套，不断调整着姿势，装腔作势地对着群演的屁股比划着。医生和护士看热闹一般笑呵呵的，还不时指点一下刘炆的姿势。 “干嘛呢这是？”苏钺问道，“下来化妆了。” “哦。”刘炆摘下手套，从车上跳下来，跟苏钺解释道，“刚才你说要有一个对包世宏进行检查的镜头。虽然剧本里面写了，主要是包世宏面部表情的特写，不过我想着，虚化的背景也能隐约看到动作，总不能出岔子，就过来跟医生请教一下，这样的检查应该怎么做。虽然不是专科医生，但总是专业人士，比我瞎琢磨要强得多。” 苏钺这才明白过来，拍了拍刘炆的肩膀，道：“去化妆吧，饰演包世宏的演员也在化妆间，你们简单交流一下，商量商量怎么拍。慢慢来，不急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78 地狱天堂皆空荡 恶魔天使俱人形 不到一分钟的戏份却ng了不少次。最开始的时候是刘炆总是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笑场。好不容易被苏钺用杀人一般的眼光控制住了，赵长昊却又迟迟进入不了状态，脸上的表情更多地是羞耻而不是苏钺要求的那种忍辱负重的愤慨。这回负责镇压的是赵长昊的老子赵斌，老爷子三两句狠话抛过去，不仅是赵长昊羞得面赤耳红，就连场边看热闹的一帮演员和工作人员都有了反省自己的表情。 折腾了半下午，这场很简单的戏终于拍完了，刘炆脱下大白褂转身就跑，连一句道别的话都没和苏钺说。 不过好在随着人员的不断磨合，拍摄进度也渐渐加快。而苏钺则在拍摄的过程中学会了不少东西。 从本质上来讲，不管是“快递员”还是“北斗”，本身并不是文艺属性太强的人，“北斗”就不用说了，当他身穿迷彩的时候，心里其实容不下更多的东西。而“快递员”，不管是好莱坞的从业者也好还是酒吧的卖唱歌手也好，都是作为另一种身份的掩饰，更像是一种职业，而不是爱好，更不是事业。如今二者融为一体，“没事找事”、“误打误撞”一般进了如今的这个行业，其实本身来讲，苏钺依然没有太多的文艺属性。虽然他自己也有过思索，知道自己本身在这个领域的不足，也有改变和提升的念头，但本身的转变其实并不太大。之前一年多的时间“搬运”过来的这么多作品，更多的其实是“看人下菜碟”，觉得哪个演员或者哪个歌手和另一个世界有成功作品的人相似，便自然而然拿了出来。影视剧更是如此，《亮剑》和《士兵突击》更多是因为他想要用这两个作品来表达当时的心境，和本身的鉴赏能力或者文艺思维并无太大关系。哪怕之后他自己也有了自己的认知，知道自己在这个行业的不足，并有意识地去提升，但终究并未入门。他对于另一个世界的成功作品，不管是音乐作品还是影视剧作品，评价标准其实很简单：在另一个世界有较大的影响力和市场反应、某部作品适合这个世界的某个人，仅此而已。如果让他自己抛掉另一个世界的先入为主，大致的评价无外乎“好看”、“好听”、“好玩”、“有意思”、“有意义”，然后就没了。 《疯狂的石头》这部作品也是如此。他知道这部作品很成功、很优秀。但如果真让他去为这部作品写一篇影评，除了“好笑”以及“世事无常”、“无巧不成书”之外，也就没有更多拿得出手的东西了。究其原因，大部分情况下他仅仅作为一个普通的观众来看待这些东西，更多的思索也有，却远远未达到深入其中的地步。哪怕亲身执导《士兵突击》，更多地也是从自己本身的经历来出发、去描述、在已有的基础上根据现实去复原，而不是带有自己思维的重新打造。 如今来执导这部和他自己本身并没有太多关系的《疯狂的石头》这部作品，他反而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思考另一个世界的那么些资源，去思索这些作品中想要表达出来的思想，那些原创者隐藏在嬉笑怒骂后面的感慨和心思。 在这样一部充满巧合和欢笑的戏剧作品中，后半段却死掉了三个人，而且都是用一种残酷而血腥的方式死掉的。并不是说喜剧中不应该出现死亡，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本身就是人间最大的一出喜剧。然而越是如此，越是成功的喜剧对于“赏善罚恶”的原则遵从地越是严格。而仔细思考一下受到最严厉惩罚的三个人，就会发现最有心思的内容。 片中的恶人不少。冯董主仆两个、笨贼三人组、国际大盗麦克是一眼能看出来的恶人，谢千里和谢小萌父子俩大抵应该算有恶行的普通人或者没有太多底线的普通人。这些人里面，死掉的冯董主仆二人大概不需要讨论，从片子中各种明示暗喻中就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坏事做尽，最终死于非命并不意外；谢千里算得上众叛亲离，而随着冯董的死去，原本的小心思也应该没了下场；谢小萌受了一场提心吊胆鼻青脸肿的“无妄之灾”，哪怕在他最后的出场中似乎一副扬眉吐气的样子，气势汹汹想要打死小军，但更多应该是出于自己这边“人多势众”的虚张声势，如果谢千里真的牵连进冯董的案子，谢小萌这个没有底线的年轻人估计再也没了以往的风光；小军被谢小萌痛殴一顿，然后送进派出所，结局如何不言而喻麦克作案无数，甚至杀了人，原作者却安排他成了包世宏的奖章，尽管片中吃尽了苦头，最终也逃不出法律的制裁，但最起码在剧情中并没有让他死于非命；而恰恰是道哥这个提供了无数笑点的人物，电影中不仅让他吃尽苦头、“事业受挫”，还戴了两顶绿帽子，最终还让他血洒街头，有恶行当场就“报”了，这个人物结局的背后到底映衬了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而包世宏历尽了艰辛，尝遍了苦难，最终痛痛快快放声大笑，这该是最好的结局。他的妻子着墨不多，但江边带上真正翡翠的穿着普通的女人却也像翡翠本身一般，散发着温润却又不夺目的光。以包世宏夫妻二人的秉性，等真假翡翠的谜题终于在片外真相大白的时候，二人估计依然会奉还翡翠，但哪怕如此，那光却是不会散的。三宝吃了一根筋的苦，去京城吹了凉风，回来又挨了包世宏一顿打，但这个忠心耿耿的小弟依然无怨无悔跟在包哥的身后，这是他这个脑壳不灵光的家伙最好的结局了——因为他认准的这个大哥不会骗他，会始终护佑他的周全。 那么其他人呢？那些指着翡翠卖个好价钱、救活工艺品厂的人会怎么样？胆小怕事的保安、安于现状的职工，这些人会怎么样？卖掉翡翠还了债，工艺品厂还存不存在？难道继续等着下一颗翡翠从厕所里面被扒出来？这样的人其实才是大多数，影片的最后，黑皮叼着面包被面包店的老板追赶，这样一个镜头很好笑很好玩，但这个老板是教训黑皮一顿就此罢手还是准备报警把黑皮送进去？面包店老板也是普通人，和那个抱着灭火器的眼睛保安一样，同样欺软怕硬却又怕沾染是非。那么那个一言不发就抡锤子上前的黑皮终究如何了呢？这个人看似恶行不彰，和道哥一样奉献了无数笑料，但仔细想想他绕过搬家的货车，站在交警的身后从袖子里滑出锤子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黑皮其实是比“专业恶人”的小军更恶的恶人。小军已经进了派出所，黑皮呢？哪怕关在下水道中出不去的时候，好不容易打通了了电话的他始终记得的却是“我还没吃上饭哩。”而恰恰是“吃饭”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事情，当它和一个动辄挥锤子、没有是非概念、被道哥和小军影响深远的一根筋的黑皮联系起来的时候，就变得没有那么简单了。 莎士比亚《暴风雨》中有一句非常著名的话，“地狱空荡荡，恶鬼在人间。”这句话如今出现在各种各样的社会新闻中。而《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中，苏钺觉得自己能给出的最好的评价大概应该是“地狱天堂皆空荡，恶魔天使俱人形。”片中的翡翠是从厕所的围墙中扒出来的、厕所里面的冲水感应开关被包世宏拿来做防盗的感应器、谢小萌在厕所里面装模作样也在厕所里面被老子痛打、三宝也从厕所里面捡到了那枚让他吃尽苦头的易拉环，更别提包世宏在厕所里面愁眉苦脸、哑着嗓子怒骂，也在厕所里面听着自己被表彰的声音开怀大笑。这部片子关于厕所的镜头和情节很多，这并不是宁浩的恶趣味发作，非要把情节安排在厕所里面，而是凡人本就低贱到了尘埃里。厕所里面发现了惊世的宝石，也有让人上当受骗的中奖信息。就如同凡人社会芸芸众生，有人在深渊中仰望天堂；也有人被黑暗所侵染，沾上一身的骚臭。 明明白白的五谷轮回之物自然会被处理掉，所以片中的那些恶人死的死抓的抓。然而更多让人分不清好坏、摸不着头脑、寻不到善恶的物或者人，却依然游荡在天地之间。 造就英雄的永远只有一个个瞬间，但在这些瞬间之前的无数岁月里面，光彩照人的翡翠始终是翡翠、标示着中奖信息的易拉环也始终是欺骗的道具。哪怕把厕所里面的冲水感应开关改造成了防盗感应器，也始终是精度不够的玩意儿，只能吓吓人、勉强凑活一下罢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79 我种下一颗种子，秋天收获了果实 疯狂的石头》的拍摄进入了正常的轨道，而通过郭婧三五不时打过来的电话，苏钺也同时在关注青花瓷》和蜀绣》v制作的事情。原本按照刘炆上次来渝市提供的消息，“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展播的相关文件会在八月初下发，真正的展播会在八月底正式开始。没想到的是，因为有关部门提前的吹风，七月中旬的时候，正式的文件就已经正式发了出来。 “老爷子这是得到信儿了吧？眼看着我们马上就要制作结束了，马上就把活动提前了。”苏钺在电话里面调侃了苏靖一把，苏钺爷爷去世后，大伯苏靖也就正式“晋格”成为了苏家的“老爷子”。 “哪有这么简单。”郭婧嘻嘻笑了起来，“你也知道，这样的大型活动什么时候不是规划得很严格？怎么可能会因为咱们一家的事情就提前半个月？实际上从你走了之后，圈里面关于这次活动的消息就有些沸沸扬扬，很大一部分人已经憋足了劲儿想要在这一次的活动中一鸣惊人。毕竟这样能让圈子里面所有人参与进来的国家宣传活动可并不多见，以前大部分的活动可都是在编的文艺工作者才能参与的事情。况且还有免费的宣传资源。我估计刘炆告诉你的事情原本就是来自上层的吹风，消息大致差不多就是了。” “小钲就没回家问问？”苏钺边吃饭边对着手机和郭婧视频。 “别说小钲了，就是你，敢问吗？”郭婧笑着道。 “不敢。”苏钺毫不犹豫地承认道，“向来只有听从大佬吩咐的份儿。” 两个人又说笑了几句，苏钺便问道“那两个v的事情，怎么样了？” “你上次让刘炆拿回来的两个策划虽然不是特别详细，但终究比我们闭门造车弄出来的东西要更恰当一些。”郭婧道，“青花瓷》v的拍摄已经结束，解导演专门停了几天自己的事情，过来帮忙弄的，这几天正在做后期的剪辑和特效的加工。蜀绣》因为准备做成动画的形式，稍微麻烦一些。徐家兴老师他们那边正在加紧做，上次弄出来的脚本和分镜头你不是看过了吗？就按照那个做的，不过估计还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刘炆从渝市回了京城不久就让徐家兴他们弄出来一个动画短片的脚本和分镜头剧本，发过来让苏钺看，大体就是按照苏钺所说的，画成了中国水墨画的风格，在人物的造型上，又吸取了一些中国传统吉祥年画和民间泥塑的味道，看起来很不错。故事大体就是一个青梅竹马的故事，也比较契合歌词的整体氛围。 “那肯定能赶得上就是了。”苏钺道。 “时间上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郭婧道。又犹豫了一下，她又问“是不是跟大伯打个电话问问？是一开始放出去参加展播还是等活动进行一段时间之后再说？” 苏钺想了想，道“还是先把成品做出来吧。到时候直接把成品拿给大伯看，他觉得什么时候合适就什么时候放出来。” 郭婧有一句话说得很对，这样的活动是属于整个娱乐圈所有有点儿见识有点儿野心的人的狂欢，大家参与的积极性自然不用赘言，但能不能拿出好的作品就是另一回事儿了。对于青花瓷》和蜀绣》的质量苏钺自然是有信心的，但太优秀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儿，万一活动一开始就放出来，把一群人打击到，最终毁了这次活动事情就大条了。 “对了，你有时间和吴越卫视联系一下。”苏钺把这件事情放到一边，道，“关于士兵突击》真人秀的事情，我在这边根本没时间关注，你注意一下反响到底怎么样。马上到建军节了，按照之前我们和吴越卫视的计划，这一段时间应该算是节目口碑发酵的关键期。” “这个还用你说？”郭婧皱了皱鼻子，“这件事情我们肯定忘不了的。我这边还要筹划着专辑的事情，刘田一直在关注着这件事情，也和我反馈过相关的消息，没出什么岔子，也就没和你说起。不管是收视率还是网络评价的口碑都很好，报喜的话就不和你说了，反正这档节目没有坠了我们天极的口碑，也没有伤了苏大导演的面子，更没有毁掉‘士兵突击’这四个字就是了。前两天吴越卫视还专门打了个电话过来，到这个月的月底，原本的十二集节目就应该播放完九集，按照节目的编排，八月份的的第一集应该是5号吧好像播出的，但因为建军节的话题性，就准备在建军节当天专门拿出一集来当成建军节的特殊节目播放。” 苏钺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应该算是不错了。 “对了，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郭婧继续道，“前面播出的一集里面不是有在军营过元宵节举办晚会的情节吗？里面你拿出来的那几首歌曲如今在网络上很火爆，不过网络上的资源都是从节目里面截取之后重新制作的音频，质量并不高，有不少人专门在我们的网站和官微上面留言，想要录音室版本的作品。另外就是，十五的月亮》这首歌在节目里面不是柳灏锋演唱的嘛？他想要这首歌的演唱版权。之所以之前没和你说过，也是考虑着这样的军旅歌曲更适合部队的文艺工作者演唱，你觉得呢？” “这话没错。”苏钺点了点头，“演唱版权给他一部分就是了，让他在合适的场合演唱没有问题，但不要让他放在专辑里面。完整的版权如果有文工团的人想要，给谁都行，随便。” 郭婧点了点头，笑道“我估计你也会这么安排。刘田问我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回答的。不过毕竟柳灏锋这次和我们合作的不错，看得出来，只拿到了部分版权应该是有些小失望，我也就自作主张答应了他，让你有时间的时候给他写一首歌。”一边说着，郭婧一边吐了吐舌头。 苏钺哑然失笑，有些无奈道“你也不怕我写不出来？” “怎么可能？！”郭婧瞪了瞪眼睛，“你一下给我那么些作品，到现在我还在犹豫，你怎么可能拿不出作品？” “既然是你答应的，那我肯定要完成啊。”苏钺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郭婧就很满意地点头。 “话说到这儿了，我也得提醒你一句，你的专辑不能再拖了。”苏钺道，“别人的专辑录制都结束了，就差你的，连选曲都没搞定，再拖下去就不太好了。” “我知道我知道……”郭婧拖着长腔道，居然有些撒娇的意味，“算了，真不行就抓阄好了。” “也是个办法。”苏钺摸了摸下巴，煞有介事地道。 “去你的！怎么可能这么儿戏？”郭婧道，“好吧，时间不会拖太长的，其实我已经基本上圈定了。不过先说好啊，这张专辑放不下，就留到下张专辑再用，这次挑剩的作品你也不许给别人。” “都是你的。”苏钺笑了笑。 郭婧被手机屏幕上苏钺带着宠溺的目光弄得有些脸红。 “好了，不多说了，我这边马上开工了。”苏钺吃完了饭，一边收拾一边道。 “好，家里有什么事儿我再联系你。”郭婧点头道。 一天的拍摄结束，苏钺想起白天和郭婧视频时提起的事情，就专门去网络上搜索了一下士兵突击》真人秀的事情以及之前在节目中拿出来的那几首军旅歌曲。 军营元宵晚会的情节是整个士兵突击》真人秀的第三集播出的时间是六月的中旬。实际上那时候苏钺还没有离开京城，只是当时忙着疯狂的石头》立项审核的事情，还真没时间去关注这件事情。另外一方面，关于士兵突击》真人秀这档节目，苏钺本身其实是有些失望的，原因就是当时第一集播出的时候，归园田居》正好在拍摄，苏钺在片场看完了第一集，但和他一起观看节目的吴越卫视的综艺节目导演肖烨却只给了一个“还好”的结论和评价。尽管第二天不管是收视率结果还是网络上的讨论都让苏钺松了口气，但当时那个“还好”毕竟有些让他受打击——最重要的事情是，士兵突击》真人秀在另一个世界并没有现成的成品供他参考，他参考的是韩国的一档综艺节目，倒是有消息说国内会引进，但苏钺毕竟没看到那一天。这让他从心底有些怀疑这档节目到底能不能成功，也就存了快点儿翻篇儿的想法。要不是马上就到建军节，而苏钺心底还存着对这个日子的热切，他就要真的从心里把这档节目抛掉了。 网络上对于士兵突击》真人秀的评价实际上非常好。这档节目让普罗大众对于军营这个相对神秘的地方有了更多的认知，仅从这一点而言，这档节目实际上就不太可能失败，除非拍摄过程中用了太明显的造假和摆拍手段。而最早关于这档节目的评价中关于是否是摆拍的讨论确实非常热烈，最近几周几乎已经没有了，大量的军迷以及退伍老兵拿出切切实实的例子来，一个截图一个截图分析，这档节目就是完全真实拍摄的。而这些军迷和退伍老兵无疑就是这档节目最好的宣传者，网络论坛中关于这档节目的话题非常多，而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由他们发起的。 而这档节目吸引的另外一批数目庞大的观众让苏钺都觉得非常出乎意料。这档节目吸引了数目庞大的年轻女性群体，而且这些女性观众在网络论坛中的讨论堪称“群魔乱舞”，各种各样关于“舔屏”、“钢铁男团”的话题甚嚣尘上。 而在第三集中，出现的十五的月亮》、一二三四歌》、我的老班长》、强军战歌》这几首军旅歌曲更是引发了大量的讨论，退伍军人、在役士兵、军属……每一首歌都有自己的受众群体。特别是十五的月亮》这首歌，如果这首歌出现在一般晚会上，大概能让军人和军属感同身受，但不会让所有人受到打动。但当这首歌和节目中军属探亲以及军营中的元宵节这样的情节联系起来的时候，当节目中出现了那些平日操劳的军属的时候，当节目中出现了那些第一眼看到离别已久的父亲略有些陌生和害怕、但马上就扑到父亲怀里的孩子的时候，这首歌打动的已经不是仅仅只有军人和军属了。 “你看不到黑暗，是因为有人将黑暗挡在了身后；你不需要因为战乱与爱人生离死别，是因为有人将别离和思念视作等闲。” 这样一句话在各大音乐网站、论坛、贴吧、吴越卫视以及天极的官网官微被到处复制，和十五的月亮》这首歌紧紧联系了起来。 。 280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一） 实际上，苏钺在士兵突击》真人秀中拿出来的这几首军旅歌曲取得的成就要比苏钺自己预想中的要更大一些。 8月1日建军节那天，在大会堂举行的庆祝解放军建军89周年暨全军英模人物表彰大会上，天字号首长自执政之初就一直坚持的强军路线做了进一步阐述，讲话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要坚持走新形势、新态势下的的强军路线。国家强盛，离不开人民军队的担当，要将继承自战争年代的铁血荣光续写在军旗之上……” 而在当天晚上的庆祝晚会上，在台下一众大佬的掌声中，这几首歌被来自总政歌舞团的几位歌手分别唱响，然后通过央视的直播镜头继续扩大着影响。而在央视的晚会直播结束后半个小时，吴越卫视的士兵突击》真人秀建军节特别节目也开始播放。之所以叫做“特别节目”，是因为除了正常播放的第十集之外，还拿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将几位嘉宾之前在武警总队、摩步旅、炮兵旅、装甲师遇到的老兵班长的采访镜头集中在半个小时里面进行了播放。实际上这样的采访镜头在正常的节目中也有，但基本上话题都是基于嘉宾在部队中的表现以及班长老兵的评价。而在这个花絮中，更多的则是将镜头聚焦在了老兵以及部队本身的身上。除了这些采访镜头，还将原本节目中剪辑掉的一些素材拿了出来制作成了花絮。苏钺忙里偷闲看了晚上的节目，愕然地发现其中的几个训练镜头中居然出现了马赛克！有的是遮挡营区的某些设施，有些则是遮挡官兵身上的一些装备，更过分的是，居然还有一块儿马赛克将一个训练场上的士兵的面孔专门遮住了！节目里面到底拍的什么苏钺当然清楚的很，而以他的观察能力，哪怕仅仅是从电视屏幕中看到，也能顺势回想起来那些被遮挡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训练场上的装备基本上就是越野车和一些装甲车或者坦克，官兵身上的则是随身电台和通讯器，至于那个被遮住面孔的士兵，苏钺没记错的话，应该是26集团军军报的一个记者，他是专门为了部队和地方卫视的这次合作跑过来做采访报道的…… 说实话，一开始看到第一块儿马赛克的时候，苏钺吓了一跳，以为镜头中真的出现了什么需要保密的东西。而等到看到第二块、第三块的时候，就有些明白过来了。而等到那个可怜的军报记者被遮住面孔出现的时候，心里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尼玛，吴越卫视是不是得了张局座的真传了？！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明天这些马赛克肯定会引爆网络，会有许多人想要知道马赛克的下面是什么东西，然后讨论、争吵……士兵突击》真人秀本就火热的话题也就更加火爆了…… 带着对吴越卫视小心思的无尽吐槽，苏钺沉沉睡了过去。 …… 疯狂的石头》的拍摄已经进行了一个半月，时间已经到了八月中旬。中午收工吃饭的档口，苏钺的电话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郭婧。 “大伯让我们把那两首作品送上去了。”郭婧开门见山地道，话语中不乏小小的激动。 “这么早？展播不是才开始五天吗？”苏钺有些奇怪的问道。 “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文化作品推广及展播的活动在七月中旬正式下发了文件。苏钺虽然不在京城，但那几天新闻里面到处都是相关的消息，再加上这次合作的渝市电影集团本身也是国有传媒单位，从曾广贤那里也得到了一些消息。文件里面已经公布了这次活动的合作单位，除了央视以及全国各省市区的省级卫视频道之外，还涉及国内最大的三家音乐网站、五家视频网站以及七家门户网站和各大社交软件，绝对称得上声势浩大。按照活动计划，音乐作品的展播是最早开始的，时间是八月上旬；美术类的作品展播在今年的年底；影视剧类的展播更晚，到明年的年中暑假期间。而整个活动将在明年的年底进行公开评选投票，各大类的作品分别设奖。可以说，音乐类作品的展播将从头持续到整个活动的结束，是所有类别中持续时间最长的。苏钺原本以为大伯苏靖不会这么早让天极拿出东西来，上个月和郭婧通电话的时候就说过这件事儿。后来郭婧通过苏钲和大伯的交流也确实证明了这一点，音乐作品的展播一开始，郭婧便打过电话说起过，苏大部长想要天极在十月之后正式参与进来，没想到居然仅仅过了五天的时间，大佬又改了主意。 “我也问了小钲了。”郭婧道，“应该是这几天递交的作品上面不太满意。实际上如果你有时间关注一下电视节目和音乐网站大概就清楚了。央视和卫视专门为了这次活动每天辟出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分三个时段，每个时段十分钟进行作品展播，这是在文件中明确提出来的。但是到现在为止，我还没在任何一个电视台看到这个音乐作品的展播。音乐网站和门户网站专门开通了活动的专有页面，现在作品倒是不少，但内容嘛，我也不好评价，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儿，版面也非常冷清，参与的歌手以及创作者之前都没听说过。小钲今天早上一过来就找我，让我把那两首作品提交上去，话里话外的意思，想要让咱立个标杆。” “我明白了。”苏钺恍然大悟。 这样的大型活动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持续时间又这么长，苏钺以前就有过判断，只要是有点儿野心的，就会参与进来，但效果么，还真不好说。看起来这五天的时间提交的作品真的没什么好东西，其实想想也是，“新丝绸之路”经济带这个概念实在是太大了，特别是落到音乐作品上面，没有点儿本事真的搞不出什么东西。如今的结果就是这样，小歌手想要以小博大，所以沾点儿边的东西就往上面送；成名的歌手一时半会儿摸不着脉、搞不清状况、弄不清标准，既不想错过这样的一次盛会又不想弄出个四不像来毁了自己的名头。音乐网站开通了专门页面，但作品撑不起来；电视频道没有好的作品自然不会把半个小时的收视时段拿出来白白浪费…… “大伯看过咱弄出来的东西吗？”苏钺问道，“他就这么有信心？咱们就能打开局面？” “我让小钲拿去给大伯看过。”郭婧答道，“反正小钲回来之后说挺满意的。上次之所以让咱延后发布，原因是害怕标杆太高，吓着别人。当然了，这应该是大伯的玩笑话，当不得真的。” “当然是玩笑。”苏钺恶作剧一般地笑道，“大伯是个外行，当然只能开这样的玩笑。不过很好玩的是，这次很可能他真的说对了。你是专业的，应该明白这两首歌到底意味着什么。所以，搞不好还真的会吓着别人。” 郭婧轻声笑了笑。苏钺之前就和她解释过“中国风”这种音乐风格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其中“三古三新”的论断真的把郭婧吓了一大跳。 “那……是不是先给大伯打个招呼？”笑完了，郭婧又有些犹豫地道。 “我回头弄点儿东西，你拿给刘炆。”苏钺边想边说道，“我如今脱不开身，刘炆作为演唱者，肯定是要吸引别人的目光的，到时候让他照着说就是了。至于大伯那边，再看吧，我觉得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你心里有数就好。”郭婧柔柔地道。 挂了电话，苏钺兴致勃勃地用手机登陆了一个音乐app，果然，在首页最醒目的位置，赫然就是“‘新丝绸之路’音乐作品展播”的通道，苏钺点进去看了看，果然有些冷清。向下翻了好久，终于在作品列表中看到了青花瓷》和蜀绣》两首作品。 。 281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二） 渝市《疯狂的石头》拍摄片场的苏钺躺在狭窄的行军床上点开了音乐app上的《青花瓷》的mv，而在遥远的京城，一个眼睛通红的年轻男子狠狠揉搓了一把自己蓬乱的头发，发泄一般地拍了拍鼠标，最终还是认命地搓动了滚轮。 电脑屏幕上长长的列表一行行滑过，速度却越来越快，年轻人已经变得越来越不耐烦，早已经没了耐心。 高谦是京城卫视的一个年轻的节目编导，从业时间还不到一年，但凭着本身的专业素养以及年轻人对于时代潮流的把握，再加上广泛的爱好，已经隐隐在京城卫视站稳了脚跟。原本这段时间京城卫视将要打造一台音乐选秀类的综艺节目，领导已经有了相当大的倾向，让高谦担当这档节目的第二负责人，协助台里的一位综艺节目老制作共同完成这档节目的制作。可是高谦本身却并不太喜欢这档节目的定位。选秀类的综艺节目已经太多太多，如果没有相当大的创新，是很难在如今越来越火热的综艺节目pk中崭露头角的，而京城卫视的这档节目明显就是旧瓶装旧酒，根本没什么新意。不过作为一个职场新人，如果有这样的机会，最好还是抓住的好，不求将这档节目制作成为多么高大上的现象类节目，只求不出大的差错、让领导满意就是职场新人最大的追求了。正在犹豫是不是主动一些的时候，刚好碰到主管部门下发的关于“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展播的通知。 高谦觉得与其作为副手去制作一档前途未卜的综艺节目，不如搭上这样一条大船。这样的活动名头很大，但本身卫视的负责人并不需要负太大的责任，只要在所有提交的作品中选择合适的作品，安排好播出时段就足够了。而恰恰是因为名头很大的缘故，如果能够独立负责这项工作，远比去制作那档综艺节目要有奔头的多。 于是高谦自告奋勇去找台里的领导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并且适当展示了自己虽然不是专业出身，但依然足够优秀的音乐鉴赏才华。对于年轻人能够勇当大任，台里的领导自然是支持的，况且这样的没什么风险的展播类节目，也不用担心年轻人没有轻重搞出岔子。于是高谦便成为了这次活动在京城卫视展播的负责人，手底下小猫两三只，地位既重要又不那么受重视。 然而让高谦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决定让他在一周的时间里面备受煎熬。 活动的展播按理说在五天之前就应该开始了。但是在展播正式开始前的几天的时间内，高谦这个小组的成员每天混迹于三家音乐网站，戴着耳机不断接受着摧残，愣是没有发现让他们眼前一亮、符合活动宗旨的作品！ 按照主管部门下发的文件和活动的安排，音乐作品并不是提交给某个专门负责的部门，而是由创作者将音频、mv作品以及歌词的文本直接上传到音乐网站的专门频道，由音乐网站的工作人员审核歌词中没有出现“踩线”内容，且主题符合活动要求，便会将音频或者mv作品直接放到活动的专门页面，供听众试听和下载并由听众进行评分和评价。电视台的工作也很简单，从所有的作品中选择优秀的作品在每天的展播时段集中播放就是了。 可是五天的时间过去了，不对，实际上从文件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的时间了，如果算上之前流出来的小道消息，时间已经超过了一个半月，可是如今这个活动从轰轰烈烈红红火火变得恍恍惚惚冷冷清清，别说京城卫视的这个小组了，就是数量庞大的网民也没有从这些提交的作品中选出什么优秀的作品。 台里的领导已经催过好几次了，毕竟这是一次国家层面的宣传活动，无论怎么重视都不为过，眼看着台里预留出来的展播时段只能空着播放一些乏味的相关政策回顾，完全看不到文化作品的影子，不管是谁都会着急。第一天第二天的时候，高谦还能安慰领导，毕竟活动刚刚开始，文化作品的创作需要时间。可是后面的这三天，从领导到高谦本人甚至他们这个小组的成员都已经有些焦头烂额了。但是，这玩意儿不是他们能决定的啊！不单单是京城卫视，你没看见就连央视也是如此吗？没有好的作品，你让人怎么搞展播？如果高谦有这个本事，他都恨不得自己弄出作品来、自己录音、自己发表。可是话又说回来，要是他有这个本事，还会在京城卫视做一个小小的节目编导？ 夜已经深了，高谦不断点开一首又一首歌曲，然后又有些迫不及待或者是颓然地关掉，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虽然高谦自己本身其实也并不清楚，关于以“新丝绸之路”为主题的流行音乐到底应该是什么样子，但不知道好的是什么模样，但坏的是什么模样总知道吧？你以为丝绸之路上只有大漠风沙？拜托，你连基本的编曲都搞得那么混乱，真以为刮沙尘暴呢？还有这个，“马刺与左轮”是什么玩意儿？欧亚路上通道在中国境内确实是在中西部没错，但搞到美洲去就有点儿说不过去了吧？还有这个，“玉门关的烽烟飘扬千年，遮不住我向前的眼”？玩我呢？“新丝绸之路”经济带是一条合作的路线、共赢的路线，你这里面满满的扩张思想是哪里来的？音乐网站的审核这么容易就给你过了？ 高谦一边听着耳机里面传来的鬼哭狼嚎，一边不断腹诽着。在他看来，这些作品就没有一个称得上优秀的。这些以前从来没听过名字的创作人和歌手，满脑子都是大漠烽烟或者碧海蓝天，根本抓不住“新丝绸之路”这么一个点。可是没办法啊，领导已经下了死命令，别管作品如何，就是矮子里面拔将军，也不能让明天的展播时段再用“政策展播”糊弄过去。可是，这“矮个将军”他真tm不好拔啊！ 他现在有点儿羡慕当年奥运会的宣传期时那帮节目编导。当年的奥运宣传活动基本上就是“倾国之力”，国家部委直接邀请国内的著名创作人创作作品，精挑细选之后再邀请两岸三地的明星演唱，一人一句就搞定了，当时的那几首歌，到现在都耳熟能详。如今不同了，社会在发展时代在进步，市场越来越开放，举国体制也越来越受到抨击。原本高谦看到文件中“把口碑交给百姓、把创作交给市场”这句话的时候还挺高兴，谁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实际上不管是高谦还是台里的领导，大家都清楚，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不管多大的“腕儿”，都不会放过这次活动带来的巨大宣传作用，优秀的作品肯定会有，但“大拿”们都捏着劲儿呢，都想看看和他们水平相近地位相当的其他明星拿出什么作品来，总不能自己做了试验品出头鸟不是？毕竟整个活动会持续一年多的时间呢。可是他们能抻着，高谦可抻不住啊！ 滚轮继续滚动，高谦的目光已经快没了焦距，只是下意识地看着屏幕上不断划过去的一首首作品、一个个名字。至于扣在脑袋上的耳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再发出声音了。 咦？刚才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标志滑过去了？ 高谦一惊，似乎刚才走神的时候，有两首紧挨着的歌曲后面带着一个特殊的标志。他赶紧把页面往上翻，然后才发现，这标志一点儿也不特殊，红色的印章一般的“mv”标志，说明这两首作品不是单纯的音频，而是mv作品，这在音乐网站并不罕见。只是，出现在这一个页面才显得有些怪异。这几天的时间高谦快把这个页面看吐了，就连评论区里面被顶到最高的几个吐槽他都快能背下来了，但mv的标志还真是第一次看到。 他稍微提了点儿精神。有mv起码说明人家是认真的，不过高谦也怀疑，四十多天的时间，要创作歌曲、录音、拍摄mv能不能来得及，但好不容易看到这样“特殊”的作品，高谦决定还是仔细看一看听一听。 实际上电视台对于这次的展播是有充分考虑的。鉴于很有可能会有单纯的音频作品出现，而电视展播又不可能仅给出静态画面，台里面已经找好了大量的视频素材，有风景，也有成就，就等着给这些作品做“配画”。不过最好的结果当然是本身自带的mv，毕竟更加贴合不是？ 精神稍一集中，高谦的兴致就更强烈起来。他首先看到的是两首歌的名字，一首《青花瓷》，一首《蜀绣》。单从名字上来看，这明显就是从古代“丝绸之路”的商品出发创作的作品，还没听内容，不太好评价，但最起码应该是没跑题儿。然后他看到演唱者的那一栏，明明白白写着“刘炆”两个字。作为一个同样有大国梦的“兔子”，《追梦赤子心》以及当时让人看哭的愚人节视频高谦了若指掌，对于《士兵突击》里面的老白，高谦也是喜爱非常，不管是作为演员还是作为歌手，刘炆都是高谦在成熟之后非常喜欢的一个明星。 点开名为《青花瓷》的作品，仿佛水晶敲击一般的几声打击乐马上传进了耳朵，让高谦原本有些浮躁的心思立刻平静了下来，然后是三两声琴弦拨动的声音，音调婉转；管乐紧接着进来，便有了几分浑厚…… 而画面中，一个古装扮相的俊秀男子轻轻捧起一个造型精美的瓷瓶，小心放进了木箱中…… 282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三）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 勾人的歌声中，俊秀的古装男子轻轻挥了挥手，便有短打的仆人上前抬起木箱，往外走去。似乎是听到有人在呼唤，年轻的男子从容转身，进了厅堂。古色古香的堂上耄耋老者轻抚胡须，笑语晏晏，伸手指了指桌上的一件造型精美，颜色亮丽却并不艳俗的瓷瓶。年轻男子眼中精光大盛，疾步上前小心捧起，眼中的迷醉毋需多言。老者又捧过一卷地图，一老一少便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起来。画面一转，年轻男子骑在马上，身后一支长长的队伍，驼畜背上捆着一个又一个之前的画面中出现过的木箱。一对人马走过草木葱郁烟雨蒙蒙的乡间，走过熙熙攘攘戒备森严的城池，走过一望无际的草原，走过虬结蜿蜒的胡杨林，走过浩浩狂风的大漠……当所有人都疲惫不堪的时候，终于在远处出现了一座异域风情的城池。 俊秀男子经过万里风霜已经变得有些沧桑，但眸子里的光芒依旧温润。他带来的瓷器在这座城池中大受欢迎，而似乎是不经意间，那个轻纱蒙面的少女出现在他的面前。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而你嫣然的一笑如含苞待放……” 两人结伴在街头漫步，共乘一匹骏马在野外奔驰……但别离的时刻终究还是到来，年轻人取出了一直舍不得拿出来的那件精美的瓷瓶，送给了少女，而少女也第一次解开了自己的面纱，露出高挺的鼻梁和一双棕色的眸子。 少女站在城外看着年轻人带着商队离开，直到黄沙覆盖住了他留下的脚印…… 年轻人的归途并不顺利，忽然间出现的举着弯刀的马队让人心生恐惧。黄沙漫卷，归途渺茫，商队终于九死一生归来，耄耋老者却只能从仆从的手中接过一件染血的长衫……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炊烟袅袅升起隔江千万里……” 少女依然会骑着马出城，望着远处的漫漫黄沙，然而风沙中，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少女只能低头，重新戴上面纱，轻轻抚摸着怀中的瓷瓶…… 她终于收拾了行囊，踏上心上人曾经走过的路。当她最终满怀疲惫来到年轻人曾经生活的小城，却只能看到痴痴傻傻的老人，呆呆地望着满屋的碎瓷片。 间奏中，少女换下了异域的服装，卷起了袖子，侍弄起了泥土和炉火。老人坐在旁边，时不时指点两句。而当炉火熄灭的时候，两件一模一样的瓷瓶出现在画面中，造型精美，颜色亮丽而并不艳俗…… “色白花清的锦鲤跃然于碗底。临摹宋体落款时却惦记着你……” 画面转换，一群现代衣着的女孩子登上了飞机。飞机下人群熙攘，一条横幅上用两国文字写着“‘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合作交流活动”。年轻的女孩子们站在舷梯上向着人群挥手，镜头扫过，曾经那个英姿飒爽的影子忽然隐约出现。她们踏上另一个国家的领土，辗转于各种场合，上课、参观、交流…… “帘外芭蕉惹骤雨门环惹铜绿。而我路过那江南小镇惹了你……” 女孩走近一家博物馆，玻璃柜中两件一模一样的瓷瓶在温软的灯光下熠熠生辉，造型精美，颜色亮丽却并不艳俗。而在玻璃柜旁边的说明上，一个汉家打扮、却明显是异域面孔的女子站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身后，温婉地笑着。女孩似有所感，轻轻伸手去抚摸画面上女子的面庞，而在此时，却忽然之间有闪光灯亮起。女孩转头，一个大男孩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捞起晕开了结局……” 现代化的城市里，留下了两人流连的脚印。而当女孩终于结束交流活动离开的时候，男孩似乎并没有太多的离愁别绪。飞机上女孩看着手机里和男孩在那两件瓷瓶旁边的合影，默默流下了眼泪…… 回国后的女孩在为了两个国家的合作奔走，当她来到一处援建工地的时候，意外发现戴着安全帽、满脸胡茬的男孩手里拿着图纸比比划划。男孩转头，如同初见时那般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羞涩的笑容。女孩咬着下嘴唇，眼泪却流了下来…… “如传世的青花瓷自顾自美丽，你眼带笑意……” mv的最后，歌声终于终结，只余下悠扬的乐器声余音袅袅，两件瓷瓶在玻璃柜中幽幽闪着光，画面的一侧出现了竖排的隶书文字：“《青花瓷》演唱：刘炆；作词：苏钺；作曲：苏钺”。 “呼……”歌曲已经停了很长时间，高谦终于回过神来了。他长长出了一口气，觉得这几天受的累遭的罪在这一刻全部一扫而空。 神作！ 这是高谦自己在心里给这首歌所做的评价。歌曲里面曲调婉转，歌词哀婉，旋律中似乎带着江南的烟雨气息，让人似乎能感受到皮肤上丝丝的凉意，鼻间似乎能闻到小巷中青苔散发出的淡淡地水腥气，让人很舒服。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首歌有些特别之处，但他本身只是音乐爱好者，而不是专业的音乐人才，并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只是莫名其妙感觉到似乎血脉中的某种东西一下被唤醒了。而对于高谦来讲最重要的是，这首歌，包括mv作品，能让明天的展播时段不在播放让人昏昏欲睡的“政策展播”了！他终于能够交差了！ 一想到这里，高谦猛然跳了起来，抓起手机就想给台里的导播打电话。号码已经调出来了，手指却悬在屏幕上没有按下去。 “娘的，还有一首来着！”高谦又慌里慌张坐下来，重新回到作品列表的页面，点开了《青花瓷》后面的那一首《蜀绣》。 前奏响起来的时候画面还是黑暗的，但仅仅听了两三秒钟的功夫，高谦就忍不住想要放声大笑。胡琴！他在前奏中听到了胡琴的声音！之前的《青花瓷》里面他听到了琵琶、笛子和古筝，这首歌里面又听到胡琴，这说明这首歌很可能和之前那一首一脉相承，都是同一个风格的作品！如果是这样，对于高谦而言那可太棒了！ 果然，画面中字幕出现，依然是隶书字体，带着些许古色古香的味道：“《蜀绣》演唱：刘炆；作词：苏钺；作曲：苏钺”！ 没跑了！绝对是好东西！高谦没来由地盲目信奉着“天极出品必属精品”的论断，只要是苏钺的作品，那一定是好作品！ 这首歌的mv和之前的《青花瓷》完全不同，这是一个动漫作品。画面中的黑暗慢慢开了一条缝，就像是人的眼睛慢慢张开，然后又眨了眨。画面有些模糊，于是一只手凑到了眼前，来回揉了揉。画面终于清晰了，视线转动，一个圆脸的小男孩出现在视线中。小男孩揉了揉鼻子，咧开嘴笑了笑，露出嘴里的豁豁牙。然后转身两手拍着大腿跳着跑了出去。 高谦会心地笑了起来。他小的时候也经常这样跑，就是在想象着自己正骑在一匹飞奔的马上。 画面转动，之前的主人公终于出现了，那是一个梳着两条羊角辫的小丫头，同样是圆圆的脸，小小的鼻子，手脚都是圆圆的，看起来非常萌。豁豁牙的小男孩正指手画脚比划着什么，终于有些不耐烦，拉起小丫头便跑了出去。 “芙蓉城三月雨纷纷四月绣花针，羽毛扇遥指千军阵锦缎裁几寸……” 一处茶楼中，说书先生口若悬河连说带比划，在座的茶客听得入神，同样入神的还有坐在茶楼门口的小男孩和小丫头。两人手牵手回家的时候，小男孩不知道在哪里捡了一根长长的羽毛，拿在手中比划着，另一只手还装模作样捋着不存在的胡子，小丫头被逗得两首捂着嘴笑。 “红烛枕五月花叶深六月杏花村，红酥手情丝千万根姻缘多一分……” 当年的小男孩已经成长成了器宇轩昂的青年，身着长衫背着书箱，胳膊下夹着一柄油纸伞；当年的小丫头坐在亭子下，一身素雅的衣衫，不着珠翠却温婉动人。两人相见相视一笑，虽未言语，但笑容里似乎含了万语千言。男孩走过，少女低头重新拿起花绷，操持起了针线。 “君可见刺绣每一针有人为你疼，君可见牡丹开一生有人为你等……” 故事是个很简单的故事，青梅竹马的两人，长大后依然知心知意。男孩饱读诗书，赴京赶考；女孩在家乡绣着一针一线等着心上人归来。和《青花瓷》的生离死别以及跨越时空的爱情故事比起来无比平淡，最大的伤痕大概是男孩还小的时候爬墙给女孩摘梅子摔了一跤，女孩刺绣时扎伤了手指。然而在这种平淡中，那种温馨以及等待的意义表现的淋漓尽致。等着彼此长大、等着对方能够撑起一片天空、等着远行的人归来、等着一生耗尽却并未白来…… “情真意线绣不尽鸳鸯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83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四） 高谦长长出了一口气。 与《青花瓷》相比，这首歌本身同样足够优秀，而且非常贴合活动的主题，就是v似乎没有《青花瓷》那么“高格调”。但是高谦依然非常喜欢这首歌的v里面的这个故事。没有“薄幸锦衣郎”，没有棒打鸳鸯，没有生离死别，就是平平淡淡的一个绣娘与心上人的故事而已。可就是这样的平淡反而更加贴合歌曲本身那种娓娓道来波澜不惊偏又沁人心腑的格调。 “不容易啊！”忽然之间高谦似乎有些理解《蜀绣》的v中那位等待外出的心上人归来的绣娘了，他似乎也和故事里面的那个绣娘一般，等着这两首优秀的歌曲，度日如年。不过，当这样优秀的作品真的出现的时候，却发现之前的等待都是值得的。 高谦先给自己小组的成员们群发了一条消息，将这两首歌的名字和演唱者发给了他们，哪怕时间已经过了零点，相比那些和他一样备受煎熬的组员们也还在鏖战。高谦很清楚，不管从哪一个角度来讨论，这两首歌明天登上台里的展播时段的节目完全没问题，高谦发这条消息也并非是想要和他们做太多的讨论，而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情分享一下，想来如今自己这种“吹尽黄沙始到金”的心情他们应该最理解吧？也算是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今天晚上大家都能睡个踏实觉了。 发完了消息，高谦重新将心思放到了那张让他又爱又恨的歌曲列表上面。为了方便查找试听，高谦面前的这张列表是定义的按照作品递交时间的先后顺序进行的排列，他重新将列表按照听众评分和评论数量进行了排列，才发现这两首歌的试听数量并不多，正因为如此，评分的人数也不多。实际上这也是如今这次活动在三家音乐网站的专题页面的常态，最开始的时候因为广泛的宣传，这次活动的关注度确实非常高，但一连几天没有好的作品出现，原本关注这次活动的网民也没了兴致，甚至在页面评论区中，被顶到最高的帖子内容是“秋风吹秋叶黄，这次活动要变凉。”高谦觉得自己多少应该给这两首歌打个分，留下个评价，哪怕如今关注这次活动的人已经不多了，但这样好的作品不应该被埋没。 思前想后十多分钟，高谦终于在评论区编辑了一条自己还算满意的留言评论。之所以是“还算满意”，是因为高谦到现在才有些体会到“书到用时方恨少”的真谛，不管他怎么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和语言去描述和赞美这两首歌，总是觉得无论什么样的语言来评价这两首歌都显得非常苍白。 正要点击发表的时候，手机忽然震动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自己小组的一个组员在交流群里面的发言“不要评论！不要打分！不要评论！不要打分！” 似乎发言的人非常急迫，高谦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手机又震动了起来，还是原来的发言人，内容还是同样的内容“不要评论！不要打分！不要评论！不要打分！” 这条消息一连发送了四五次，高谦忍不住回复道“是不是你啊？号被盗了？还是病毒了？” 隔了没一会儿，回复就到了，这次不是留言，而是直接发送到群里面的语音“老大，这两首歌简直就是神作！千万千万不要回复不要打分！虽然现在关注这项活动的普通人少了，但各大电视台像咱们这样的人肯定还在盯着这个单子！这两首歌肯定不会被埋没，但咱最好祈祷还没人留意到它们！如今各家电视台在这次活动中的问题都差不多，既然咱发现了这两首神作，那就最好闷声大发财！千万别评论别打分！让他们晚发现一分钟都是好的！” “我去，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小子这么鸡贼？！” “不过我喜欢！作为对这两首好歌的补偿，咱们京城卫视明天展播时段全给它们！” “就这么定了！虽然发现这两首好歌没有做出应该的评价让我很内疚，但为啥我就这么喜欢这么内疚的感觉呢？” “同内疚同喜欢！” “同上！” …… 只有小猫两三只的交流群似乎一瞬间活了过来，始作俑者恶作剧一般的提议得到了一致的赞同，高谦也顺手删掉了自己好不容易写下的评论。尽管没有在网站上面留下评论，几个人却在群里面讨论起了这两首歌。 高谦之所以是这个工作小组的负责人，原因是因为他节目编导的身份，说起音乐评论，小组里面有专门负责的，是一个萌萌的妹子，这两天工作压力大，硬生生快要把萌妹子逼成糙汉子了，如今压力尽去，萌妹子也恢复了往日的风格，用各种颜文字和可爱的表情包非常另类的给自己的同伴们解读起了这两首歌。 不过看似一段非常长非常专业的解读之后，萌妹子忽然发了一条语音“好吧，以上都是我瞎说的。这两首歌是很明显的新风格，让我一个音乐小萌新去评价这两首神作，我是不敢的。如果一定要说的话，之前陈聪聪在齐鲁卫视的《中华诗会》里面唱过一首《明月几时有》，大约就是这两首歌的风格的‘初级版本’。而这两首歌明显更加成熟，更牛掰的是，苏钺大神扔掉了古诗词充当歌词的窠臼，但歌词明显又是古色古香、深受古诗词的影响，不敢说青出于蓝，但最起码给人的感觉更好更贴合流行歌曲中‘流行’这一要素。所以，这两首歌肯定会火，实际上我感觉已经不是要火的层面了，很有可能苏钺大神会开创华语流行乐坛的一种新曲风，这种曲风有很明显的传统文化的风格，百分之百会大火特火。至于说刘炆能不能像郭婧和方辰一样火到国际上，从歌曲本身的层面上来说，因为语言的关系，大概不太可能，但是配合上像这两首歌的v，肯定会非常吸引人就是了。如果想要火到国外，特别是和我们完全不是同一个文化圈的欧美，苏钺大神如今最需要的是一个学贯古今中外的翻译人才！” 群里面讨论的非常热烈，最终还是高谦喊了停“好了好了，赶紧去睡觉了，明天还要上班。现在时间已经太晚了，也不好和明天的值班导播联系，要是明天睡过了头，错过了台里的展播时段，事情就大条了。” 第二天一早，还有点儿黑眼圈的高谦一上班就兴冲冲跑去跟领导汇报。领导一听终于找到了合适的作品放进展播时段，兴奋之情并不亚于高谦。在看过两个v之后，领导也没用高谦去跑手续，直接在办公室打了电话，安排值班导播在展播时段播放这两首v作品。 上午九点半。这个时段是京城卫视在播放完早间的新闻节目、上午的自制栏目之后，尚未开始播放上午时段的电视剧的时段，是京城卫视拿出来作为“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展播的三个时段之一。一个三十秒的片头之后，首先响起的是《青花瓷》的前奏，水晶撞击一般的打击乐、琮琤的琴声、悠扬的笛声纷至沓来，伴着乐曲声，面目清秀的古装男子出现在了屏幕上。 高谦和他的伙伴们却并没有盯着自家的京城卫视，更没有像其他的节目制作人一般跑去看实时收视速报。说到底，这个展播是个政治任务，而并非电视台自家经营的栏目。他们盯着的是其他省级卫视的节目。 “明珠卫视，已经开始了，不过还是播放的政策回顾！” “朱雀卫视，同样是政策展播！” “齐鲁卫视还没开始……” “湘南卫视已经结束，政策新闻……” …… 同伴们一声声汇报着同样在展播时段的其他卫视的安排，高谦越听越得意，昨天那个鸡贼的小子灵机一动，果然没有同行发现那两首神作。娘的，咱们兄弟姐妹几个熬夜熬到那么久是白熬得？！这不就打响第一枪了吗？ “齐鲁卫视开始了，大佬的讲话以及前段时间在鲁省考察时针对‘新丝绸之路’的嘱托！” “西北卫视，我去，‘新丝绸之路’的陆上重镇啊！哈哈，还是落后了！同样是会议回放！” “央视一套！娘的，《蜀绣》……” “啥玩意儿？” “《蜀绣》？” 几个人面面相觑，终于还是有些泄气。唉，这场不见硝烟甚至连“敌人”自己都不知道的小战争就这么结束了，京城卫视没输，但也没有赢的完全。 “这么失望干什么？”高谦优哉游哉将脚搭在了办公桌上，“最起码没落后，而且央视也不是咱们能比的了的，不说人员多寡，人家国家级电视台很有可能会提前得到消息。况且，天极已经和央视已经有了好几次合作，他们很可能会得到内部消息，不用和他们比。省级卫视里面咱们京城卫视没落下风，就不算堕了咱京城卫视的名头！” “小高说得好！”高谦话音没落，办公室门外就响起了一个响亮的声音。高谦赶紧把脚收了回来，转头去看，进来的果然是台里的大佬，自己的顶头上司，负责频道总体节目编排的副台长大人。 。 284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五） 高谦他们因为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没有在音乐网站上给他们看好的两首歌留下评分和评论，然而随着上午展播时段央视一套和京城卫视的一起发力，《青花瓷》和《蜀绣》已经进入了很多人的视线。 当天上午九点半的展播时段其实并不是什么太好的收视时段，但这个时段看电视的人再少，也终究还是有很大的数量的。而这两首歌风格特殊，是那种一下子就能抓住人的耳朵的作品，于是音乐网站上面冷清了三四天的“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专栏页面慢慢开始回温，这两首歌的评分和评论数很快就涨了起来。 与普通的观众相比，对这两首作品敏感度更高的实际上有两类人。 第一类就是其他电视台和高谦他们这个小组做着同样的工作的那些人。也许只是一时的疏忽，在那些良莠不齐的作品中没有发现这两首歌的存在，但等到央视一套和京城卫视不约而同播放了这两首作品之后，他们自然如同闻到了腥味的鲨鱼一般，很快从音乐网站把这两首歌翻了出来，等到中午的新闻节目结束，各大卫视当天的第二轮展播时段开始，《蜀绣》和《青花瓷》开始了非常风光、让人目瞪口呆的霸屏之旅。短短的十分钟的展播时段，各大卫视在具体的节目编排上时间前后相差不会超过五分钟，这个时间里面不管调到哪个卫视频道，总能听到这两首歌婉转的曲调。而到了晚上的黄金时段的展播时间，这样的霸屏带来的影响就更加明显和突出了。 国内的电视传媒行业在过去的十五年的时间内有了长足的发展，影视剧行业经历了多轮洗牌。从最早期影视剧数量较少的年代产生的“千台一剧”现象到广电出台的“一剧四星”政策再到后来为了提升竞争而改革的“一剧双星”政策，电视传媒的竞争越来越激烈。不管换到哪个台，看到的都是同样的栏目这样的现象如今也只能是晚上七点到七点半的时段才会发生了。但是央视的新闻联播每天也就一次，可是这个展播节目却是每天三轮！而且可以预见的是，如果有志于参加这次活动的“大拿”们还想“站在岸上观风景”，这样的“盛况”还将持续好几天的时间。 而这些“大拿”无疑就是对这两首作品更加敏感的第二类人。 “该死的，大意了！” 京城近郊一个颇有些古色古香韵味的小四合院中，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中年人坐在红木沙发上，看着电视屏幕上那个面目俊秀的古装年轻人作别恋人踏上归途，嘴里忍不住嘟囔了一句。 不过转瞬间，脸上的不满又变成了凝重，旁边的手机响起来，他连看都没看，就直接挂断了。他盯着电视屏幕上不断流转的画面，耳中仔细过滤着每一个流淌的音符，脸颊的肌肉都隐隐跳动了起来。 两首歌播放结束，惯例添加一个电视台自己制作的简短片尾，今天最后的一次展播就此结束。中年人又过了好久才终于想起来，拿起手机看了看通话记录，然后将刚才挂掉的电话重新拨了回去。 “杨老师，晚上好。”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礼貌的年轻男声。 “嗯，小贺啊？”中年人道，“刚才有点儿事，不太适合接电话，不好意思啊。” “杨老师言重了！”对面赶紧道，“您……有没有留意电视台播放的那两首歌？”对面的年轻人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犹豫。 “你是说《青花瓷》和《蜀绣》吧？”中年人道，他并不讳言，“我刚才就是在听这两首歌才没接你的电话。” “那……杨老师您看……”年轻人继续嗫喏道，“既然已经有人拔了头筹，是不是把您帮我准备的作品提交上去？” 中年人这回却没有立刻回答，反而顿了顿，才道：“小贺，你实话实说，你觉得《青花瓷》和《蜀绣》这两首歌是什么水平？” “这个……我不太好评价，您也知道，我毕竟只是个只发了一张单曲的新人。”对面的年轻人道，“不过我总觉得这两首歌很特别，说不上来的感觉。” “这就对了啊！”中年人叹了口气，“还记得我们之前为什么要计划将给你准备的那首作品延后提交吗？” “记得的。”年轻人道，“杨老师说过，要看看我们的对手是个什么层次，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是啊，如今对手出招了，你觉得，我们之前准备的作品还能拿得出手？”中年人苦笑了一下，“大意了啊，之前完全没考虑到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是我的疏忽。” “杨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对面的年轻人赶忙道，“您为了我的这张专辑费心费力，我……” “好了，不用安慰我了。”中年人笑了笑，“这样吧，你先给我一晚上的时间，我仔细研究一下这两首歌，我得摸一摸这里面的东西。不瞒你说，你觉得这两首歌很特别，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很好听很优秀，但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好在哪里。你得先让我想一想，看看能不能从这里面找到些脉络。我也不怕你笑话，反正听完这两首歌，我之前拿给你的那首作品，是拿不出手了。咱们得重新再做打算了！” “杨老师……”对面的年轻人犹豫了一下，才道，“谢谢您！” “呵呵，没什么的。”中年人道，“毕竟我压了你这么长时间，就是想让你一鸣惊人来着，总不能让别人看咱师徒俩的笑话。好了，早点儿休息，明天一早到我这边来，咱们还得再加把劲儿才行！” “好的杨老师，您也别太辛苦。” “先这样吧。” 挂断了电话，中年人进了一个小房间，这里面有他吃饭的家伙事儿。他打开电脑，到音乐网站下载了这两首歌的无损版本，又调试好播放设备，才坐到了房间正中央的沙发上，开始了播放。 造价高昂的播放设备远不是一台电视机能够比拟的，小小的房间中似乎有音符在不断跳跃。中年人第一遍听的时候很放松，整个身心都平静下来，这并非他有意为之，而是真正进入了这两首歌所营造的境界中。从音符中，他似乎能够闻到早春的缕缕花香，能感觉到感觉到蒙蒙烟雨的淡淡凉意，能看到雾中楼台的蒙蒙幻影……这让他很放松很宁静，也感觉很欣喜。 可是当音乐播放第二遍的时候他慢慢就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了。第一遍听的时候沉浸其中，是单纯的欣赏，是要找到这两首歌中隐藏的创作者的心思和感触；第二遍再听的时候就是想要抓住这些心思，尽量去描摹、去学习、去寻找。可是，让人失望的是，他找不到！这让他有些惶恐，也有些震惊。 中年人并不是默默无闻的无名小卒。九十年代，这个世界的大街小巷那些盗版的录音带里面飘出来的歌声中，有三成都是他的，这在港台流行音乐大行其道的九十年代是其他大陆歌手近乎难以超越的成就。可是进入新世纪之后，原本的辉煌在一夜间湮灭了。当年他所在的那家大陆唱片公司原本就只靠着他一个人撑场面，当经过一轮资本导向的洗牌后转眼间就坍塌了，接手这家唱片公司的是来自港区的一个资本挺雄厚的传媒集团，当年年轻的他还想着这也许并不是坏事，毕竟大树底下好乘凉，港区的这家公司在亚洲地区的影响力远不是原本那家大陆的唱片公司所能比拟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85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六） 第二天贺嘉逸一大早就来到了杨启训的小院。 杨启训一夜没睡，眼睛里面满是血丝，但精神却出奇地好。看到贺嘉逸进门，便赶紧伸手招呼道“来，小贺，快过来，咱爷俩赶紧交流一下昨天的那两首歌！” “杨老师，您……您熬了一个晚上？”贺嘉逸看着杨启训浓重的黑眼圈，瞪着眼睛道。 “没什么没什么，见猎心喜罢了。”杨启训不在意地摇了摇头，“先来看看，这是我总结的东西。”一边说着，杨启训将手头的几张纸递给了贺嘉逸，“你先看看，我去洗把脸。” 贺嘉逸接过那几张纸，稍微扫了几眼，便随手放到了一边。他转身进了厨房，趁着杨启训洗漱的功夫，给自己的老师冲了一杯牛奶烤了几片面包，顺便煎了一个鸡蛋。等他端着盘子回到那间视听室的时候，杨启训已经重新坐在了房间中央的沙发上面。 “杨老师，您先吃点儿东西。”贺嘉逸将盘子放下，顺手又捡起那几张纸，坐在杨启训的身边认真看了起来。 杨启训笑了笑，也不说话，自顾自拿起贺嘉逸准备的简单的早餐吃了起来。 杨启训这样一个老音乐人的鉴赏能力和分析能力自然不是京城卫视的高谦手底下那个小萌妹能够比拟的。纸上记载的东西很多，初看上去非常杂乱，但又带有明显的由浅及深的脉络，应该就是杨启训一晚上的试听过程中不断将自己的感悟随手记下来的结果。 “歌词‘雅’，带有明显的诗词及骈文的韵味……”纸上面首先就是这一条，贺嘉逸不自觉点了点头，老师用一个“雅”字，很清晰归纳了这两首歌给人的第一印象。 “……在借鉴古诗词的同时，经过了很明显的现代汉语的加工，并不突兀，让普通人能够理解，但又显得古色古香，韵味十足。”这是杨启训对于这两首歌的歌词语言风格的总结。 第二条则更像是是杨启训的猜测“结合v，或许这两首歌先有了故事，才有了歌曲。实际上应该是一个用音乐讲述故事的过程。而故事实际上也并不稀奇，才子佳人、远行与等待等等，这是很明显的志异故事、话本小说以及民间传说中的故事风格或者说套路。” 贺嘉逸又点了点头。如果只听音乐的话，无疑《青花瓷》和《蜀绣》这两首歌是很让人惊艳的作品，而配合上v的话，那就不是惊艳了，甚至可以说是震撼。对于v对音乐的衬托和补充作用，许多音乐人都能说出个一二三来，但真正能像这两首歌这么优秀且契合音乐本身的v作品少之又少。 不过贺嘉逸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头，根据他一直以来所接受的音乐教育，v作品应该“从音乐的角度去创作画面”，而不是“从画面的角度去理解音乐”。如果按照杨启训写下来的东西，这两首歌先是有故事，然后才有了作品，那不应该是本末倒置了吗？ 他顺手抄起笔，在这一条前面画了一个问号，才继续往下看。 “配器大量采用民族乐器，古筝、琵琶、胡琴、笛子，不仅仅是音色本身的需要，还是音乐本身风格的需要，传统的配器和歌词的古色古香韵味相辅相成相互成就。与此同时，并不忌讳同时采用西洋乐器，兼容并包。” 这一点贺嘉逸也是赞同的。在《青花瓷》和《蜀绣》这两首歌中，明显的民族乐器的音色让这两首歌增色不少，而传统乐器和西洋乐器的配合，其出彩程度更让人吃惊。之前并不是没有音乐人做过这样的尝试。甚至可以说，在接受了西洋乐器的洗礼之后，音乐人对于传统乐器也在不断地进行改造和发展，贺嘉逸以前跟着杨启训去听过一场中央民族乐团的现场音乐会，在现场就见到了和中、低音提琴很相似的拉阮，补充了传统乐器合奏时中低音音部的不足，不光贺嘉逸目瞪口呆，就连杨启训也是赞不绝口、一脸自豪。 “曲调。主旋律采用采用宫商角徵羽的传统五音调式。”这一点应该是杨启训非常重视的，在这一句简单的话下面来来回回画了粗粗的线作为标记。 不过贺嘉逸就有些好奇了。以他的音乐素养，还分不清楚宫商角徵羽和常见的旋律的不同。尽管如此，他也知道宫商角徵羽是传统音乐的代表元素，是和西洋乐有明显区别的调式。不过他一直以为，宫商角徵羽天生就比西方音乐少两个音，应该是有缺陷的，为什么会让杨启训如此重视呢？于是他又在这一条前面画了一个问号。 再往下看，下面的一条写的是“唱腔和转音技法受到中国民歌和传统戏曲的影响，但并不照搬，对演唱者融会贯通有很大的挑战性。” 贺嘉逸想了想，用从心里默默试着唱了唱昨天听来的那两首歌，不得不承认确实和自己之前的转音技法有所出入，但其实并不明显，如果不是杨启训特意指出的话，他一时半会儿还想不到这一点。不过这让他越发感到吃惊了，在他印象中，所谓的“传统民歌”，应该就是那种完全靠着一副铁嗓子和肺活量“吼”上去的“号子”，而戏曲给他的感觉，永远是“咿咿呀呀”拉着长腔没完没了。但这两首歌里面运用了民歌和戏曲的唱腔，自己却没有察觉到，这一点太让人吃惊了。 如果说最开始听到这两首歌的时候，他感到由衷佩服的是苏钺的创作能力的话，现在他已经不得不承认，那个名叫刘炆的歌手，在演唱方面也是有独到之处的。他一直觉得，天极的几个歌手能在短时间内有这么大的名气，靠的就是苏钺的创作能力，如果他在天极，有杨启训老师的调教、能拿到苏钺创作的作品、自己也算是勤勉，发展的势头未必会比刘炆、宾果等人差，但这一刻，他已经不敢小看这个长得很有个性的同行了。 下面已经不是句子了，而是一个个的独立的词语，都是杨启训归纳出来的东西，或许是一时半会儿想不到如何表达，便只用简单的词汇记录下来。或者是杨启训本身觉得对于这两首歌而言，这些东西能增色，但并不是必须的，所以也就没有详细描述。但贺嘉逸还是仔细把每一个词汇咂摸了一遍，“韵味”、“画面感”、“烟雨江南”……这些词汇写的有些混乱，但贺嘉逸也看出来了，这是老师描述的作为一个普通听众听到这两首歌的时候的感触，说白了，就是如果想要像苏钺这样创作同样风格的音乐的话，应该达到什么样的目的和成就，应该让听歌的人有什么样的感受。 这一页翻过去，后面的这张纸就简单多了，上面只写了三首歌的歌名。 贺嘉逸对着三首歌同样有印象，都是天极出品、苏钺创作的作品。一首是陈聪聪演唱的《但愿人长久》，一首是宾果组合演唱的《辛弃疾》——这两首歌都曾经在齐鲁卫视的《中华诗会》上面唱响过，风格也很独特，让人印象很深刻。还有一首则同样是刘炆演唱的《逃学书童》。贺嘉逸回忆了一下，如果一定要说的话，这三首歌和《青花瓷》以及《蜀绣》确实有风格相近的地方，但又有明显的不同。《但愿人长久》歌词直接采用的是苏轼的《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这首千古名篇，唱法上面似乎也融合了戏曲的元素，但区别也很大，《明月几时有》这首歌有些太“大”了，有点儿曲高和寡的味道，初听的时候确实极为惊艳，但古词新唱这种事情不管对创作者还是演唱者，都是很大的挑战，远远比不上《青花瓷》和《蜀绣》这么接地气。而《辛弃疾》和《逃学书童》这两首歌同样运用了大量的古诗词，《辛弃疾》截取的都是辛弃疾本人的作品，曲调激昂，表现的是辛弃疾这个剑胆琴心的诗人的个人魅力，而《逃学书童》选用的古诗词就比较杂乱，本身带有些调侃和玩闹的味道。这两首歌更明显是受到rap的影响，更像是先锋音乐风格和古诗词的配合，有意思，但也仅限于有意思。 果然，翻过这张只写了三首歌的歌名的纸，后面的这一张上面前半部分和贺嘉逸自己分析的东西差不多，他大略看了看，便把目光对准了纸张的下半截。 “不断进化和尝试。”这七个字被杨启训重重圈了起来，似乎是一种总结和提醒。 “尝试过更多的戏曲元素，也尝试过更加激进的音乐风格，最终选择了r&ap;b，浑然天成，天衣无缝，自此大成！” 另起一行写道“传说、民间故事有很多可以挖掘的元素，需要的不是拼凑，而是舍弃掉成见和所谓的中规中矩，用新唱法、新编曲、新概念去表达古旋律、古文化和古词赋，这是全新的一种风格，大有可为！” 贺嘉逸压下心中的震撼，翻到了最后两张纸，那是杨启训扒下来的两首歌的简谱。在《青花瓷》的简谱上面，贺嘉逸找了半天也没发现有“fa”和“si”这两个音…… 。 286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七） “看出点儿什么没有？”杨启训早已经吃完了早餐，给自己和贺嘉逸各泡了一杯茶，抱着肚子坐在沙发上，有点儿优哉游哉的味道。 “嗯……不是特别明白。”贺嘉逸老老实实地道。抬起头才发现自己老师的状态，不由便有些纳闷。昨天晚上的电话里面自己能很清楚的听出来，老师似乎听过那两首歌之后有些受打击的意思，怎么这一会儿就回过神儿来了？不对，似乎“志得意满”这样的形容更贴切一些！难道说老师从这两首歌里面找到了纰漏？ “来，咱爷俩讨论一下。”杨启训往前倾了倾身子，“哪里有问题？” “嗯，主要是两个地方。”贺嘉逸翻了翻手中的纸张，道，“第一个是关于这两首作品和mv的配合的问题。我记得您之前说过，mv作品是音乐作品的补充，那为什么您会觉得这两首歌先有了故事才有了音乐作品呢？” “这种说法是为了容易理解，实际上并不贴切。”杨启训摆了摆手，“第一个方面，关于故事和音乐谁在前的问题，其实本身并无定论。音乐本就是因事而作、因情而发、应感而歌，音乐创作者的灵感永远来自于本身的经历和体会，所以尽管mv作品应该作为音乐的补充，但并不意味着mv可有可无。这就涉及到第二个方面，那就是画面感。你应该有所体会，这两首歌本身的画面感很强，而mv作品就是把这种画面感落实到了实际的视觉体验上面，说白了，就是将感觉具现化。这和之前我所说的mv应该作为音乐的补充是不矛盾的。至于为什么说先有故事在有音乐，我们待会儿再探讨。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 “宫商角徵羽！”贺嘉逸眯了眯眼睛，用手中的笔在沙发扶手上面点了点，似乎在强调或者是试图说服自己的老师，“传统的调式只有五个音，本身应该是有缺陷的，为什么您会对这种调式非常推崇呢？” “呵呵……”杨启训摇了摇头，“这个东西，你理解的有误差。宫商角徵羽似乎和七阶音符的西洋乐比起来本身带有先天缺陷，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祖先就是靠着这五个音的调式来修身养性的，传承几千年的东西本身就是一种财富。但是你也应该听出来了，中国传统的音乐本身是用来修身养性的，也就是私密性比较强，是属于取悦自己的东西。因此传承下来的古曲也比较少，伯牙子期这样的知音前年的时间也仅仅只有两个人罢了。至于青楼卖唱红牙拍板，那在古代是拿不出手的东西，属于‘淫词滥调’。而现代音乐则是要让所有人产生共鸣，这在基础存在上来讲就是完全的对立和矛盾。以往大家都觉得宫商角徵羽不符合这个时代的发展，应该被淘汰，哪怕是民族乐团的音乐家以及其他传统乐器的演奏家，绝大多数也是在用现代的音乐形式来操作传统的乐器。你之前进行的所有音乐训练、包括跟着我的这两年学到的东西，都是基于此的。我之前也倒是跟你说起过传统音乐以及中国古乐的特点，但从来没有进行过专门的训练，也没进行过这样的融合性的尝试。但苏钺的这两首作品就有点儿对着干的意思，他就是要将这两种东西都添加进来。而恰恰是这种之前我们完全忽略掉的矛盾和对立，才让人耳目一新，觉得‘哦，原来传统的调式确实很有味道’。” 喝了口茶，杨启训继续道：“你看一看我昨天晚上扒下来的简谱。传统调式的宫商角徵羽五个音，如果和现代音乐的七阶音符对照的话，是没有‘fa’和‘si’这两个音的。但是你看看那两个简谱，在《青花瓷》里面，确确实实没有这两个音，但在《蜀绣》里面，却是有的，而且主要集中在副歌的部分。这并不是说用宫商角徵羽的五阶音符谱不出相同韵味的曲子，而是说明，苏钺对于五阶还是七阶音符，其实并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抓住了这里面的感觉。” 听了杨启训的这段话，贺嘉逸赶紧回头去看那两张简谱。之前还没有注意，听杨启训这么一说，贺嘉逸才猛然间发觉，在《青花瓷》这首歌里面，确确实实没有“fa”和“si”这两个音，而在《蜀绣》中，这两个音存在，而且只存在于主歌部分！看到这里，贺嘉逸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所以说啊……”杨启训又喝了一口茶，似乎要压制住什么，但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我们一直在说，‘兼容并包’、‘百家齐放’，如何兼容并包？苏钺这是给我们打了个样啊！用五阶音符如何谱写流行音乐的曲字、如何引入七阶音符却依然能保留住古色古香的韵味！” 贺嘉逸愣怔地说不出话来。 “你应该也听过之前《明月几时有》以及《辛弃疾》、《逃学书童》这三首歌吧？”杨启训继续道，“在这三首歌里面，苏钺做了两种不同的尝试，一种更加偏重古典，另一种则更加有音乐先锋的意味，这两种尝试造就的作品优秀也确实是优秀，却远远没有这两首歌惊艳，原因就是他在经过两种相对极端的尝试之后，找到了更加平衡、更加优美的方式，来融合古典与现代。” “然后，就可以说一说之前关于故事和音乐的先后关系的事情了。”杨启训道，“我们一直以来，总是觉得西方音乐是更符合时代发展潮流的，所以谱曲、编曲便都在这个范畴里面折腾，而从来没有把目光投向我们的历史。提起历史上中国的传统音乐，印象总是咿咿呀呀拉着长腔，一个词、一个音符都要等上老半天。或许有人用古代的故事写过歌、作过曲，但还是远远不够的。因为只是一个故事，没有响应的韵味，就会让人觉得差了些东西，觉得驴唇不对马嘴，也就失败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总之就是该抛弃的东西。但是五千年的历史终归是有好东西的，是有可供发掘的财富的。《蜀绣》和《青花瓷》就是这样，才子佳人的故事、远行与等待的故事，拿出来加工一下，用这样的故事该有的韵味调和一番，就是你看到的这两首歌。所以不管是故事在前还是音乐在前都是不贴切的，这样的作品，更加注重的是韵味和意境！有了这种古色古香的韵味、烟雨江南的意境，才有了这样的音乐。至于五阶音符还是七阶音符、到底借用了历史上面的哪个故事，重要吗？” 贺嘉逸想了半天，才终于摇了摇头。 “不过呢，原本我倒是想着，如果能把这两首歌吃透，大概也能照猫画虎，写出差不多韵味和意境，让你在这次的活动中能和天极的刘炆争一番风头。但是现在看的话……”杨启训略微落寞地摇了摇头，“……不得不承认，哪怕玩儿了半辈子的音乐，对于这种全新的音乐形式，还是力有不逮。能分析个一二三四五，但想要写出来，差点儿意思。所以……小贺，这次你仅仅是有可能崭露头角，但想要一鸣惊人，有些困难了。” 贺嘉逸张了张嘴，他想问杨启训，难不成如今活动展播刚开始，刘炆就能凭借这两首歌拔得头筹吗？不过想了想，还是乖乖把嘴闭上了，因为他自己都能想到答案，那就是，确实能！ “好了，不说这个了，想要尝试这样的风格，以后有的是机会和时间。”杨启训拍了拍膝盖站起来，“展播活动还有很长时间才会截止，我们也要更加努力才行！” 287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八） 《青花瓷》和《蜀绣》这两首极为优秀新鲜感有十足的歌曲经过各大卫视展播时段的疯狂霸屏，在音乐圈中引起的注意力自然不可能仅仅局限在杨启训和贺嘉逸这对师徒之间。实际上在京城卫视和央视一套第一次播放这两首歌的时候，音乐创作者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两首作品。而这两首作品给他们带来的影响和震撼一点儿不比杨启训差。似乎一夜之间，原本对于这次展播活动蠢蠢欲动，只是又不愿意做试探的出头鸟的歌手和创作者猛然之间发现，自己……似乎已经插不进脚去了。 越是对流行音乐了解的深刻，越是明白这两首歌的强大。“中国风”这种风格的作品在另一个世界经过周天王之手真正成熟的那一刻给当时的音乐圈带来的冲击是那么的明显，而今，这种冲击丝毫不差地出现在了这个世界的华语流行乐坛。 而音乐网站上原本沉寂了几天时间的“新丝绸之路”音乐文化作品的主题页面也在短时间内涌入了大量的数据，之前的吐槽和调侃的言论极短的时间内就被刷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歌迷对于《青花瓷》和《蜀绣》疯狂的追捧。 天极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这种情况，顺着这股风潮带来的巨大影响力，刘炆一口气参加了四档国内顶尖的综艺节目，而且都是插队进去的。毕竟大家都不是傻子，既然这两首歌如今这么火热，为了收视率着想，也不应该等这股风潮过去之后才邀请演唱者上节目。 四档节目中有三档都是舞台游戏性质的综艺节目，刘炆上去露个脸，说两个笑话，聊一聊自己的成名之路，顺便和主持人以及其他参加节目的嘉宾一起做个游戏，最后再从这两首歌中选择一首现场唱一遍，多少刷个名气。但苏钺重点要求的一档谈话类的综艺节目，刘炆就不敢这么随便了。 说来也巧，这档节目就是京城卫视的。苏钺专门给刘炆交代了一些资料，让他在这档节目中“顺口”提出来。在苏钺看来，“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文化发展方针是非常正确的，不管什么类型的文艺形式，需要的不仅仅是创新，还需要持续的竞争带来持久的生命力，“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是属于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苏钺想要通过刘炆的口，谈一谈自己这个“原创者”对于“中国风”这种音乐形式领悟和理解，让更多的音乐创作者投身到这里面。 而在这档谈话节目那位非常知性的女主持的“刻意引导”下，刘炆很“自然”地抛出了“中国风”这个概念，详细阐述了“三古三新”的创作原则。 ““中国风’这种音乐形式并不是凭空得来，而是不断进行改进和创造，不断进行融合和吸收，才有了现在大家听到的《青花瓷》和《蜀绣》这样的两首作品。之前不管是词曲作者苏老师也好，我们天极旗下的歌手也好，实际上都进行过类似的尝试。或许很多人都已经发现了，之前我们发行过三首歌，《明月几时有》、《辛弃疾》以及《逃学书童》，你能看的这三首歌里面都有中国风的影子，但和如今的《青花瓷》和《蜀绣》却都有明显的区别，原因就是，音乐的道路就是在不断的尝试和创新才能有更好的作品涌现出来……” “……之前所说的‘三古三新’大概可以概括《青花瓷》和《蜀绣》这两首歌，但不管是苏钺老师也好，我们歌手本人也好，对于中国风的理解都并不仅限于所谓的‘三古三新’。中国风可以是像这两首歌这种风格的，也可以是另外的风格，‘三古三新’只是我们人为添加的定义，最开始的时候或许对于这样的音乐是有利的，因为有一个模范，大家都能尝试着创作类似的音乐。但从长远来看，‘三古三新’同样是一种窠臼。所谓的‘中国风’不应该给它设定什么准绳和原则，如果一定要加一个创作原则的话，那么‘中国风’这个名字就是最好的最合适的原则……” “……‘中国风’更强调的不是什么范例或者说一定就是温婉的、小家碧玉的。《青花瓷》和《蜀绣》是这个样子，原因是这两首歌的主题要求它们是这个样子。杏花烟雨江南、青石板街、小桥流水是中国风，浩浩长烟、大漠落日、铁马冰河也同样是中国风；宫商角徵羽的阳春白雪是中国风，原生态民歌的下里巴人也同样是中国风。就像提到建筑，故宫博物院的雕栏画栋勾心斗角是中国传统建筑的大成，南方徽派建筑的黑瓦白墙同样是中国建筑的一个缩影。这里面有完全不同的地方，但也有同样的东西，大家看到一张建筑物的照片，下意识地就会知道，‘哦，这是我们中国的传统建筑形式。’‘中国风’的音乐也同样是这样，你听到一首歌，能从里面听到烟雨江南小桥流水，还是铁马冰河北地雄浑，感觉是不一样的，但你能清楚感受到，这里面有我们自己的血脉中流淌的东西……” “……旋律不是最重要的，风格也不是，甚至演唱形式、表现形式都不是‘中国风’最重要的，有中国的韵味，这才是‘中国风’最重要的……” 刘炆在这次的谈话节目中的这些话被奉为“中国风音乐的创作圭臬”。刘炆倒是并不贪名，他在节目中直言：“中国风的原创者就是我们家老板，苏钺老师。不管是我也好，还是之前唱过《但愿人长久》的陈聪聪或者唱过《辛弃疾》的宾果，我们只是表演者，把他的创作展现出来罢了。”所有人都相信，苏钺确确实实开创了一种全新的流行音乐的形式。 而这种形式是有极大的潜力可供挖掘，但总归是有人不太高兴。 比如大佬苏靖。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88 尽道清歌传皓齿 风起（九） 苏部长不高兴自然是有原因的。 在几大部委一致决定准备针对“新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宣传展开这一项文化作品展播及评奖活动的时候，苏靖以及其他部委的负责人就已经很清楚这行工作的难点在什么地方。“丝绸之路”本身是一个历史概念，如今被赋予了新的含义，主打国际协作交流，既有本身的历史意味又有现代的政治意味。以此为主题创作文化作品的话，入手点其实是很多的。但这也仅仅局限于一部分文化作品的范畴，比如影视剧、绘画、雕塑、舞台剧等等，但是放到音乐行业、特别是流行音乐行业里面，入手点其实并不是那么容易抓住，很有可能会变成流于形式的颂歌。就像苏钺最开始创作的那张主旋律专辑一样，本身其实足够优秀，但在如今纷繁复杂的娱乐圈里面，造成的影响其实也就是沧海一粟，根本不值一提。除了正式的晚会上面会有体制内的歌手演唱这些歌曲，商业运作的流行歌手几乎是不会演唱这些作品的——这和最近忽然火起来的真人秀里面的几首军旅歌曲还不太一样，因为军旅歌曲毕竟还是有本身的受众的——而商业歌手的参与偏偏又是这次活动最为重要也是最为突出的核心内容：事实已经证明，举国体制无疑是能办大事的，但说到潜移默化，反倒真的不如商业行为和市场化的运作更有优势，特别是在如今信息更迭极为快速的时代。也是正因为如此，才有许多体制内的文艺工作者纷纷感叹苏钺曾经创作的那张主旋律专辑“生不逢时”：如果放到三四十年前，甚至仅仅是二十年前，这些歌将会变成永恒的记忆，而不是成为如今只是“耳熟”的作品。 正是因为明白流行音乐界参与这次活动的难度可能有些大，苏靖专门把苏钺召唤过来“提点”了一番，就是想让苏钺提前有所准备，能拿出一两首相对优秀的作品，不说打个样，最起码打个底儿。苏钺也确实不负所托，创作的两首歌不仅抓题，还异常抓耳，这也让苏靖一时间放下了疑虑，全力推动了这次活动的提前举办。 苏钲第一次将这两首歌的mv拿回家给他看的时候，苏靖并不清楚这两首歌到底优秀到什么地步。毕竟他更擅长做政策以及行政类的指导工作，算是“外行领导内行”，只是觉得立意很好，歌也好听，mv作品也做得非常优秀。而且他也从自家儿子口中了解到，这两首歌花费时间最长的是录音的过程和mv的拍摄，苏钺的创作时间似乎仅仅只有几个小时而已，这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大抵之前所认为的流行音乐圈对于这次活动主题的创作困难并不存在。于是他也就顺势通过苏钲表达了自己的意见：不要太早发布这两首作品，毕竟自己和苏钺的关系很多人一清二楚，如果让人有了阴谋论的联想就不好了。结果万万没想到的是，苏钺毕竟是个开挂的存在！或许对于音乐圈的不少大拿来说，抓取“新丝绸之路”的立意并不十分困难，但越是这样的大拿，越是注重这样重大活动中的表现，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所以活动最开始的几天，音乐网站上面关于这次活动的主题页面只能是群魔乱舞。眼看着之前的轰轰烈烈马上要凉，苏靖再也忍不了了，赶紧让天极发布了作品。结果，又一个他没想到的事情出现了，这两首歌远比他预想中的要优秀的多，他也是在看完刘炆在京城卫视的访谈节目之后才真正了解到这两首歌意味着什么：自己的那个侄子，居然直接在华语流行乐坛开辟了一个新的流派！ 如此一来，原本已经准备好了作品要发表的乐坛大佬立刻沉寂了下去，苏钺在最近一两年的时间确实表现出了卓越的才华，但这个圈子对于创作者而言，“资历”永远是一个逃不开的话题。原本还想看看其他大拿们的表现，然后再伺机而动，结果一个小年轻的作品一巴掌就把他们拍到尘埃里面去了，这让之前准备好的作品还怎么拿得出手？ 于是在经过了五天时间的沉寂之后，接下来连续的五天时间里面，无论哪个电视台，一到展播时段播放的永远是和，这让苏靖郁闷得快要吐血了。可偏偏还不能说出来，难道要怪苏钺创作的作品过于优秀吗？ 苏靖只是有些郁闷，毕竟眼看着马上要凉的活动最终是救下来了，而且社会影响非常好，毕竟结果是好的，只是过程有些脱离控制，他也不相信在娱乐圈这个惯常捧高踩低的圈子里面所有人都会允许苏钺这么嚣张下去，好的作品肯定还是会有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还有比他更不高兴的，自然就是那些已经准备好了作品，要参与这次国家级宣传活动的早已成名的音乐从业者。 最开始圈子里面有关于这项活动的留言的时候，大家嘴上不提，但心里还是憋着一口气，毕竟是国家级的大型宣传活动，只要参与进去，凭借他们也已成名的影响力，曝光率自然不在话下。等到文件真的下来，他们每个人都在暗地里狂欢，准备拿出最好的状态迎接这次的宣传盛宴。等到展播真正开始的时候，每个人都在盯着和自己能力差不多、名气差不多、成就也差不多的“竞争对手”，想要看看对方究竟会拿出什么样的作品。结果，预料中的对手没有出现，而他们，似乎也没有出手必胜的把握了。他们如今不仅仅是不高兴，还隐隐有些后悔：要是抓住最开始四五天的时间提交作品，哪会容得苏钺这个小儿放肆？尽管苏钺的这两首作品早晚会出现，但一开始曝光率最高的不还是他们吗？拔得头筹的不还是他们吗？可惜啊，总想知己知彼后发制人，却忘了快人一步先下手为强的道理。 不过到底是应该跟风创作一首所谓的“中国风”歌曲，还是继续把自己擅长的东西继续磨练加工一下？这让很多人再次陷入了犹豫。“中国风”火爆是肯定的，他们都不是聋子瞎子，都知道这样的曲风非常符合中国人的审美，甚至不仅仅是中国人，东亚文化圈曾经深受中国文化影响的日韩等国也能接受甚至欣赏这样的作品。而刘炆在访谈节目里面也已经算是将“中国风”音乐的创作主旨说得一清二楚了，钻研一番未必拿不出照猫画虎的“中国风”音乐。但这毕竟是个新的东西，要是画虎不成反类犬，那可就闹笑话了。况且，他们也不愿意跟在一个小年轻的身后吃剩饭。可是，用别的风格的作品，如何和这么优秀的作品抗衡呢？ 289 泱泱国风 不过很快，这种让人尴尬且郁闷的感受就被新一轮的后悔所替代了。 当年那个能够和港区天王瞿浩辉相提并论的大陆歌手居然操刀创作了两首歌，参与了这次文化作品的展播。不过令人吃惊的是，演唱这两首歌的人并不是杨启训本人，而是一个仅仅发行过一首单曲的年轻歌手，名字叫贺嘉逸。 更让人不太好理解的是，当“中国风”的概念大行其道、受人追捧，并且一举在此次展播活动中一鸣惊人的档口，杨启训创作的两首歌依然是走的曾经他最让人熟悉的民谣曲风。不过或许也是受了苏钺的“中国风”的影响，他所创作的这两首歌很明显吸收了西北民歌以及ā lā bo音乐的一些特点，并不是仅仅一味地低吟浅唱。这种混搭形式的民谣一经推出，立刻就像之前的“中国风”一样，火热了起来。 实际上贺嘉逸演唱的这两首歌很大意义上“挽救”了不少人。 经过《青花瓷》和《蜀绣》长达一个星期的“肆虐”之后，电视台又快要恢复到之前那种让人抓狂的状态了。“中国风”的这两首音乐确实好听，话题度也非常高，传唱度也非常好，但一个星期的时间总是这两首歌循环播放，对于电视台而言就并不太美好了。如今毕竟不是十年前了，那时候可以将同一首奥运宣传歌曲一口气播放半年，就为了宣传一个概念。现在在追求流量的时代，宣传概念的方法早就已经从时间跨度上的“狂轰滥炸”转变成了信息广度上的“狂轰滥炸”了。两首歌连着播放一个星期、每天三次，以高谦他们为代表的这些电视台的制作人员已经快要抓狂了。但是没办法，本来已经快要露头的其他优秀作品在一个星期之前被“中国风”一巴掌拍下去了，现在还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呢，没有好的作品为继，也只好暂时用这两首歌顶着，结果一顶就是一星期。现在终于好了，当年的人气歌手，一代人的记忆忽然之间出手，并且出手就不凡，凭借成名多年还被人念念不忘的口碑，这两首由杨启训创作的歌曲一经推出立刻大手追捧，当天晚上的展播时段就替换了《青花瓷》和《蜀绣》，成为了新一轮循环播放的主力军。 被挽救的人还包括那些一心想要参与这次活动的音乐人。当杨启训创作的这两首歌出现的时候，他们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第一次没有抓住先机，结果被苏钺的“中国风”抢了风头。等他们心心念念想要模仿中国风创作类似的歌曲的时候，居然忘了在如今这个节奏变化飞快的年代，再优秀的歌曲也是会有审美疲劳的。原本《青花瓷》和《蜀绣》发表三四天之后，完全就能发表新歌了，但那时候他们还是在琢磨着如何模仿人家的东西。结果好好的机会再次错过了，让杨启训这个半死不活的家伙抢了先。既然搞不定“中国风”，其他类型的音乐总是不在话下的，干嘛非得死盯着人家玩剩的东西不放呢？ 不过他们也看出来了，杨启训这两首歌虽然还是走的以前的老路子，但明显有了更多的内容。别的不说，将西北民歌的苍凉和ā lā bo音乐的多变融合到民谣音乐的浅吟低唱中，这需要的功底十分深厚。而这次的展播活动就这样被苏钺和杨启训这两个人用两种完全不同的音乐风格生生将格调和准绳拉高了不少。之前创作的那些看起来还不错的音乐如今再看，已经让人看不上眼了。为了能突出重围，他们必须要将作品好好打磨一番了。 另外还有一个人，就是《青花瓷》和《蜀绣》的演唱者刘炆。他实际上也算是被这两首新歌拯救了。 电视台前三天播放他的这两首歌的时候，刘炆是非常兴奋且愉悦的。这两首歌以如此大规模的曝光度让他这个原本就小有名气的家伙更加火爆了一把，可是当时间来到四天之后，苏钲这个小兄弟一早来公司，暗示他“不要进行过度的个人宣传”的时候，刘炆的小心脏都快被挤爆了。他作为一个商界的富二代，尤其是一个聪明的二代，当然清楚这话并不是苏钲的意思，而是向他传达家里长辈的意思。他还以为之前参加某个综艺节目过于嚣张犯了忌讳，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像，否则跟他说这话的不应该是苏钲，而应该是苏钺或者郭婧。思前想后想不明白，问苏钲，这小子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就只告诉他在他的音乐还在电视台展播的时候，“要尽量低调”。有些忐忑的刘炆只好打电话去问苏钺。苏钺只不过一转念就想清楚了，这是自家大伯未雨绸缪，作为“大佬”，苏靖向他提前透露这次活动的一些信息，虽说是有些像晚辈“求助”的意思，但毕竟程序上是有瑕疵的，如果真被人抓着不放，大佬也有栽跟斗的时候，何况“中国风”有这么大的威力苏靖是万万没想到的。他是怕刘炆这个年轻人热血上头，借着国家形象宣传工程搞自身炒作，所以才通过苏钲这个同事关系的人提了些警告。苏钺把这话一说，刘炆就放心了。不过苏钺也告诫他，差不多就行了，不过就像苏靖告诫的那样，这两天最好低调一些。至于新专辑的发行工作，稍微延后几天，等电视台对《青花瓷》和《蜀绣》的展播结束之后再进行。 一开始的时候刘炆巴不得自己的这两首歌一直放到活动结束的那天去，就像当年申奥的时候那样，从倒计时一周年一直放到奥运会开幕当天。可是自从和苏钺打了电话之后，他就盼望着有一个人忽然冒出来“抢他的风头”，赶紧把《青花瓷》和《蜀绣》从电视台的展播时段替换下来。说到底，这两首歌已经打响了名气，“中国风”的概念也火热无比，新专辑的发行已经完全没有了障碍，在这么下去除了耽误发行时间之外已经没有任何好处了。 天可怜见啊，杨启训这个老前辈果然是救人于水火！这两首歌实在是太好了、太强了、太棒了！ 刘炆在自己的作品被撤下展播的当天晚上连发了三条微博表达对于杨启训这个老前辈的崇敬之情，并受到了杨启训本人以及贺嘉逸的回复。第四条微博刘炆很不要脸地写到：“被杨大佬和贺小哥从展播时段赶出来了……不过对于‘中国风’音乐的尝试并不会因此止步。新专辑已经制作完成，即将发售，敬请期待！” 微博的配图上，一张专辑的封面赫然在目，上面用楷体字写着：“泱泱国风，丝瓷华夏”！ 天才本站地址：。m 290 历史永远是厚重的 《青花瓷》、《蜀绣》、《东风破》、《千里之外》、《兰亭序》、《发如雪》、《菊花台》、《江南》、《中华民谣》、《涛声依旧》。 这是苏钺当时给刘炆的一整张中国风专辑，这里面既有另一个世界九十年代对于这种风格的音乐尚未定型时候的尝试，也有周天王个人音乐风格大成之后的作品。按道理来讲，这样大规模的一次性抛出这么多首中国风的音乐其实是不合适的，特别是在同一个歌手的同一张专辑里面，很可能会让人有审美疲劳。但借着这次活动的东风，苏钺就是想要一次性打响中国风音乐的概念。另一个世界周天王《东风破》发行之后忽然之间冒出来的那些模仿作品良莠不齐鱼龙混杂，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其实代表的是另外一种程度的对这种音乐风格的承认——娱乐圈永远都是有蹭热点蹭红点的存在的。但良莠不齐的作品其实对于某一个新概念的音乐来讲，是一种“利润分薄”，在“中国风”这个概念大火的时候，其实需要更多同类型的优秀作品作为支撑，一次性把蛋糕做得足够大。另外一方面，不管是《蜀绣》还是《青花瓷》，对于中国风的诠释都只是片面的，“中国风”这个概念应该是更加广阔的，但仅有少数作品存世的情况下，这种“狭窄”的概念就会混淆视听，让人误以为中国风的音乐风格有且只有这么几种类型，对于这种音乐的发展其实非常不利。而最为合适的去诠释“中国风”这个概念的人，就是在这个世界抛出了这个概念的苏钺。 但是说白了，刘炆本身的音乐素养还是不足以支撑起更多的中国风音乐的风格。这张专辑里面的音乐基本上都是趋于柔美、含蓄的，有烟雨江南味道的中国风音乐。苏钺的计划是在天极的歌手今年发行的专辑里面每一张都添加一首中国风的代表作，不一定非要局限于另一个世界所谓的“三古三新”，而是更加注重“中国风”这个概念的本身。 刘炆在微博里面爆出来的准备发行专辑的消息立刻引起了轰动。《青花瓷》和《蜀绣》的巨大成功已经将刘炆这个歌手的名气推向了更高点，而中国风音乐概念的火爆更是让人对于同类型的音乐作品有了更多的期待。而从刘炆微博中爆出来的专辑封面来看，这张专辑就是主打中国风音乐的，具体有几首大家还不得而知，但最起码在《蜀绣》和《青花瓷》之外，将会有更多的同类型的作品出现在这张专辑里面。 天极的动作很快。实际上经过展播活动的推广，刘炆的这张专辑已经不需要再像其他歌手发专辑那样宣传、打榜，一步一步慢慢来了。刘炆的微博发出后的第三天，这张取名为《丝瓷华夏》的专辑就正式登陆各大音乐网站，同时实体专辑也在线下发售，不到24小时的时间，这张专辑就登上了国内三家最大音乐网站的专辑畅销榜的前五名，36小时后在三家网站全部登顶。而在单曲的排行榜中，这张专辑的全部十首歌曲均登上了当日热歌榜，下载量堪称恐怖，试听/下载比打破了网站新歌发布的记录。而且这张专辑不设主打歌、全部为同类型中国风的影响也体现了出来，和其他专辑的下载柱状图中主打歌一骑绝尘的状况相比，这张专辑的十首歌下载量几乎持平，而且数量都十分巨大，这让许多音乐人心中不免有了很奇怪的想法：难道今后的专辑都要这样操作？部分主次的专辑也能成功？ 而随着这张专辑的火爆，许多领域同样唱响了所谓的“中国风”概念，不管是绘画、雕塑，甚至是房地产建筑和装修，乃至家具饰品，似乎一夜之间，“中国风”的产品就变得琳琅满目起来。 苏钺在拍摄的间隙乐呵呵刷着微博，许多人的微博配图里面忽然之间就多了水墨风格的插画，许多人的配文中也会大量引入古诗词甚至自己原创的打油诗——这是他带来的影响，他自然是乐观其成。而几大部委对于这样的现象也是持赞成的态度，“警惕文化侵略”这样的观念虽然不会有官方的声音明确说明，但实际上官方的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这根弦紧绷着。如今“中国风”这个概念火了，当然是好事。 可是当苏钺看到一条影视剧的宣传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就凝固了。 他打开自己的微博，在里面写道：“历史永远是厚重的。” 291 穿越小说是怎么来的 苏钺微博上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浪花，作为创作者，本身对于流量的吸引力就是远低于演唱者和表演者的，所以哪怕“中国风”的概念甚嚣尘上，也没有多少普通人为此将注意力分到苏钺身上——他现在积累的这些粉丝大头依然还是《士兵突击》的袁朗粉和《那年那兔那些事儿》的漫画粉。 不过苏钺的这条微博本身并非无的放矢，而很“庆幸”的是，这句话所针对的目标偏偏就看到了这条微博。 “感谢‘中国风’概念的开创者——苏老师的鼓励，我们必将以此作为最大的要求和准绳，将这部电视剧制作成为一档精良的历史巨作！” 苏钺看到自己的微博被转发并评论，心里忽然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寻思了半天，终于转发评论道：“呵呵……” 事情的起源其实很简单。一位有莫大名气的编剧兼导演准备开拍一部以后宫斗争为题材的电视剧，在开机宣传的时候蹭了时下大火的“中国风”概念，号称要努力还原满清王朝鼎盛时期的皇家气度，将这部电视剧制作成为一档精良的标杆性的历史电视剧。如果仅仅是这样，苏钺并不会觉得有什么问题，但苏钺之前关注过这位编剧兼导演的作品，这是一位很擅长制造话题的导演，而作品的类型只有一个，就是清宫戏，翻来覆去拍个不停。至于内容嘛，基本上换汤不换药，就是霸道皇子或者痴情皇子的那一套。反正在他的作品里面，出镜率最高的那位清朝皇子早就已经“精神fēn liè”并有了差不多一个加强排的“一生所爱”。当然，这样的电视剧在另一个世界也多得是，有很大吐槽的余地，但一时半会儿还达不到tiān nu人怨的地步。只是这一位最近两年的作品中非常擅长的就是“戏说和改编”，戏说人物、改编历史。本身作为中国历史上的最后一个封建王朝，清朝的历史已经有很多黑点了，这一位偏偏要给它涂脂抹粉，所以争议很大——毕竟如今已经不比从前，许许多多的史料可以在网络中轻而易举地找到，再也不是拿着电视剧当历史教材看的时代了。 而这一次，为了宣传自己的这部“现代女子穿越古代俘获皇子”的清宫戏，这位将目光对准了苏钺“开创”的中国风，苏钺隐隐约约在微博上“刺”了一句，没想到人家居然上杆子贴上来了。 到了晚上收工后，苏钺打开微博，编辑了一条长微博，发了出去。 “穿越的剧情是怎么来的” “自从文学创作登陆网络，并在各家文学网站的助推之下蓬勃发展起来之后，穿越类型的小说题材就长盛不衰。所谓穿越小说，一般以历史上的某个时期为‘锚点’，定位与此描述主人公在该时期的际遇、个人发展以及对于历史大势的影响。穿越小说之所以火爆，一方面，长久的历史给作者提供了堪称宽泛的创作素材，另一方面，看着一个在现实社会中与自己能力、学历、思想差不多的主人公在历史的长河中纵横捭阖，演绎一卷卷堪称波澜壮阔的故事，读者也能从中找到所谓的‘爽点’。” “一般来讲，穿越小说最普遍的分类方法是所谓的“魂穿”和“身穿”。而从‘时间锚点’上来划分的话，大致也可以分成两类。第一类是穿越回自己曾经经历的某个时期，进行所谓的‘人生重置’或者说‘本身重生’，另外一类，则是带着现代记忆穿越到历史上的某个时期的某个人物的身上［不一定仅仅是灵魂穿越］。而从穿越所‘达成的效果或目标’来分类的话，这一类题材的创作大致又可以分为三类，弥补历史遗憾、弥补个人遗憾以及得到更多可望而不可及的收获。” “因为历史有遗憾，所以希望以现代的历史观和世界观回到某个时期去只手补天；因为人生有遗憾，所以希望重活一次站到那些能把猪都吹起来的风口浪尖；因为现实中得不到或者与理想相去甚远，所以希望以另外一个身份收获更多或者以另一个人的身份得到自己渴望得到的东西。” “一般而言，男作者的穿越小说基本上是属于‘弥补历史遗憾’和‘弥补个人遗憾’的。许多男作者的穿越小说基本上穿越之后都要发展科学技术的，并且担负着给古人进行现代地理学、经济学科普的重担。还有一部分男作者的穿越小说是要立志成为金融大亨、房产大亨、科技大亨、财富大亨的存在的。” “而很大一部分女作者则更加渴望一份海枯石烂的爱情，不管是惊天动地还是平平常常，因为在现实生活中的mrright不多，所以只好去历史上找。” “以上言论并不涉及性别歧视，而是确确实实存在的事实。当然也是有例外存在的，比如会有以科技达人、历史达人存在的姑娘，同样也会有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男子。这些穿越小说本身而言其实并无立意的优劣之分，好坏大概只存在于语言的表达能力、史料的详实程度、人物的把控能力等等仅限于写作技能的层面。只要三观够正，以网络小说的容纳度来讲，都是能找到本身的受众群体的。” “所以说，穿越小说最终的立意其实就是在于‘弥补遗憾’。在弥补遗憾的过程中，很大一部分都会涉及到对历史的改变，这是很正常并且是穿越小说本身就应该存在的。但对于历史的改变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主人公可以改变秦朝的严刑峻法、提前干掉赵高，以免‘二世而亡’的悲剧；也能在隋唐东征倭国，免得卧榻之旁跳梁小丑千年之间不断纠缠；亦能回到两宋，一改士大夫一家独大的局面，避免腥膻之气玷污绝代文华；还能梦回大明，提前诛尽奸佞，北伐西征，使日月不易永照大明。同样的道理，在文字中你同样也能重活一次，建立自己的科技帝国商业版图。但在这个过程中，并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成功的，你或许可以改变历史的大势，但改变不了的，很多时候是人心。” “穿越小说需要避讳的是想当然，哪怕有‘金手指’，成功依然不是侥幸的。更加需要避讳的，是试图去洗白。历史已经证明的东西，不管怎么遮盖，依然会有颜色和味道透出来。” “如果大家有兴趣统计一下网络文学网站上的穿越小说和电视屏幕上所有历史题材的电视剧就会发现一个很好玩的事实。电视屏幕上最熟悉的历史古人形象是秃半瓢留辫子，穿越小说里面的主人公却很少有喜欢这样的形象的，要么回到清朝之前，早就避免了清军入关的惨剧，要么就是回到清朝末年，加入革命军剃掉那根‘尾巴’。这里面到底意味着什么，留待大家思考。” “一直以来，我们的电视屏幕上对于清朝的故事描述甚多，但对于明朝的题材却涉足不深。如果舍掉如今越来越多的穿越回大明的穿越小说，你会发现一直以来明朝给你留下的印象大概只有江南才子唐伯虎、宦官跋扈、锦衣凶残、明帝昏庸。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的，不是那本被人改了又改删了又删的《明史》能告诉你的。” “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皇子肯定是有的，但一部分被养成了猪，等着过年的时候杀了吃肉，还有一部分，已经被那些爱江山不爱美人的皇子们干掉了。” “话尽于此，和大家共勉。” 292 老古董以毒攻毒（上） 苏钺在这条长微博之前发的两条微博表达的意思不太明朗，关注的人数也并不太多。但这条长微博发布之后，由此引发的话题立刻炸开了锅。 一直以来，苏钺给人的印象绝大部分是一个“极有才华的创作者”的形象。这样的形象很讨喜，但关注度并不高，就像另一个世界的周天王和方词圣，两个人相互成就，但周天王的话题度和关注度明显要比方词圣高好几个量级。娱乐圈喜欢怼人的人不少，但苏钺之前明显不在此列。这次忽然之间发声，自然就引发了大量的关注。而从苏钺微博中前后三条发布的消息也很容易就能做出判断到底是什么原因，简单来说，就是不满意对方的导演兼编剧蹭“中国风”的话题。不过这也有些奇怪，在《青花瓷》和《蜀绣》火了之后，蹭这个话题的人多了去了，苏钺也并未因此有任何意见，相反，对于某些有意思的作品还出言鼓励，这次忽然之间就开口怼人了，好像不太正常的样子。而且也没听说这两方有什么宿怨啊？怎么忽然会之间就搞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一时之间，“苏钺怼人”的话题登上了热搜，而且对方的反应很迅速，行动很快，马上就有了“苏钺开创了所谓的‘中国风’就飘了”、“看不过别人的名气和才华”之类的反击流了出来。但这些言论并没有引起太多的波澜，一位在网文圈有极大名气的大神作者很快通过微博响应了苏钺。 “同意苏老师的话。穿越小说的题材很宽泛，就像苏老师所说的，整个人类悠长的历史给了这一类作品很多可供利用的素材。但历史就是历史，穿越小说就是要去弥补遗憾，而不是通过作品对历史上的黑点洗白。” 说句实话，在网络小说的读者中，穿越小说的爱好者之所以会对这样的题材情有独钟，同样也是因为所谓的遗憾。而对于历史上的某些事件，以前或许因为普通人接触的资料不多，了解得并不深刻，基本上人云亦云，如今却真的是信息**ào zhà的时代，许多在历史教材中语焉不详的信息在网络上大多能找到答案，或许不能完全意义上还原历史真相，但做一个中肯的评价却是足够了。 对方很快又进行了回应，那位导演兼编剧直接在自己的微博上面点名苏钺和那位网文大神作者：“网络小说始终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历史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难道网络作家们真的知道？况且，你们说这是给某些黑历史洗白，你们的穿越小说直接就是在篡改历史为什么不说？” 那位大神作者倒是个有意思的人，他并未直接回复对方的话，而是@了一个已经沉寂了很久的网络账号。那个账号是这位导演兼编剧前年的作品的宣传账号，上映期结束后没有了人打理，也就变成了一个墓碑账号。但很不幸的是，这个电视剧作品是购买的一个网络小说的ip改编的，而且因为改编的幅度太大，不仅仅引发了原著粉丝的不满，甚至连拿了钱的原作者都公开表示了反对的意见。对方说网络小说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那你有本事别去chi rén家剩下的啊？ 打脸于无形！ 这一巴掌还没消肿，苏钺又发了一条长微博。 “穿越小说与历史教育。” “穿越小说篡改历史，听起来似乎和历史教育原本就应该是对立的。但是如果想让读者真的看得懂穿越小说，让读者知道为什么主人公要去帮助某人、改变某人、影响某人、反对某人甚至干掉某人，作为作者就必须要了解这些历史上的人。不仅仅是对于历史上的人物，事件同样也是如此，为什么要改变某件历史事件的走向，应该将这件事引导到什么方向，就必须知道这件事最终会造成什么影响，不仅仅是短期的，还有更长的时间里面，一件微不足道的历史事件的不同走向会造成什么样的蝴蝶效应，都需要穿越小说的作者进行细致的分析。为了让读者能看得懂——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为了一部小说去查史料——作者就必须将他了解的东西、分析的东西，用最简单的话在作品里面解释给读者。这样其实也就起到了所谓的历史教育的意义。” “在齐鲁卫视的《百家讲坛》节目中，第一部分的内容就是讲述三国的历史。看过这个节目的人会很惊讶的发现，原来三国的历史确实和原本想象中的或者认识中的有很大的不同。原因是什么呢？是因为《三国演义》。并不是罗贯中的那部小说，而是八十年代的那部电视剧。说到这里可能就能分析出来了：电视剧不会像小说那样，用一部分的篇幅去告诉观众，历史的本来面目是什么样子的，这就造成了跟着电视剧学历史会变成四不像甚至二百五的原因。因此，穿越小说能承担一部分历史教育的任务，戏说类的历史电视剧恰恰不能——不仅不能，反而还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这样就出现了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大ip的穿越小说改编成影视作品的问题。所以不要一味认为广电的政策里面这不能拍那不能播是xiàn zhi文化作品的创作和发展，毕竟影视剧的受众和小说的受众是不同的，所谓的‘篡改历史’在小说中可以，影视剧中绝对不行。” “实际上以前有人提出过一个解决方案，比如学着科幻影视剧的做法，塑造一个背景相似但和真实的历史完全不同的另一个时空，‘臆造’一个朝代，用现实历史上的时间去映射这个时空的某些创作思路，这样既能避免‘篡改历史’的尴尬，也能让穿越小说在不做太大调整的同时搬上荧幕。这个方案某些时候是可取的，我完全可以根据唐朝塑造一个炎朝，也可以根据宋朝臆造一个盈朝，但我不能根据明朝创造一个岸朝，也不能凭空创造一个珲朝，至于原因，并不是不想，而是因为其他的原因。至于什么原因，不做具体陈诉。” “不过做一个预告：我将根据民间故事创作一个清朝的影视剧，敬请期待。”7 293 老古董以毒攻毒（中） 大小是个公众人物，在微博这个完全公众化的平台，有些话苏钺没办法说得太清楚，就这一段云里雾里的言论，都要担心苏靖会不会找他的麻烦。 但有些话确实不吐不快，不管哪个世界，似乎在影视剧方面都有这么一个奇怪的现状，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不管是戏说还是所谓的正剧，清朝的历史背景总是比其他朝代多不少，似乎除了“康乾盛世”，历史电视剧的编剧就没了太多的灵感。秦皇汉武唐宗宋祖永远比不上那几个“回光返照”的所谓盛世明君，而就像苏钺在之前的微博里面说得那样，和清朝背景的电视剧相比，明朝的影视剧不仅仅是数量少的问题，许多明朝历史背景的影视剧都是按照《明史》或者其他清朝统治期间存世的野史或民间传说作为蓝本创作的，至于这里面到底有多少缪误，只有鬼才知道。 平心而论，《明史》在二十四史里面算得上比较全面、出众、详实的史料了，后世的史学家对《明史》的评价也总体高于隋唐以后的其它史书。但“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这句话放诸四海而皆准，更何况清朝是一个非主体民族为最高统治阶级的政权，出于维护统治的原因，这部史书里面的“春秋笔法”肯定是用了不少的。清政府第一次组织修撰《明史》，其中最著名的一位就是范文程，这一位到底是什么样的货色，如今已经快把皮都扒干净了。 而《明史》最终成书于乾隆年间，这个时期到底统治如何，能不能通过文字表达真实的想法，看看高达一百三十多次的文字狱的数量就知道了。而且在此之前的康熙年间就因为民间编撰明史，而搞出了著名的“明史案”。 另外一个层面，史书毕竟是由士大夫、知识分子编写的，所以《明史》中对于阉党、厂卫大肆批判，而当年的明帝为什么要重用阉党，又为什么要依赖锦衣卫，那又干卿底事呢？ 所以我们从影视剧中得到的明朝的形象，除了风流才子唐伯虎之外，似乎只有明帝昏聩、宦官跋扈、厂卫嚣张了。 除了数量不多，质量大多也是粗制滥造。苏钺记得在另一个世界看过一部以沈万三为主题的电视剧，具体叫什么名字不知道，因为看了不到十分钟就放弃掉了，只记得饰演沈万三的是一个非常著名的港区光头男演员。而让苏钺放弃这部电视剧的原因，就是当时正在播的那个情节是沈万三在街头与朱元璋的一段对话。对话内容苏钺都不记得了，但记得朱元璋身着一看就十分廉价的龙袍，就带着两个侍卫，周围的百姓该干嘛干嘛，一点儿也没有见到皇帝的惶恐和恭敬。 明朝的电视剧就是如此良莠不齐的厉害。另一个世界还有诸如《大明王朝惊变录》、《万历首辅张居正》等不少还能看得过去的作品，但历史都已经相当久远了。同样的情况是，另一个世界关于晚晴题材的影视剧也有诸如《甲午风云》这样的优秀作品，但同样成了老古董，近几年倒是有了《走向共和》等优秀的影视剧，但都是属于国家立项的主旋律作品。当年一首《向天再借五百年》火爆大江南北，但这首歌最早是写给电视剧《大英雄郑成功》的，但最终将“血淹没人间”改成“愿烟火人间”之后，给了《康熙王朝》。然而“血淹没人间”固然无法“安得太平美满”，难道在“清风不识字”的皇帝“站在风口浪尖紧握住日月旋转”统治下的“烟火人间”就行了么？而最终，这部《大英雄郑成功》还是没能在央视播出，原因众说纷纭，最靠谱的猜测肯定是出于维稳和民族问题的考量。 实际上对于广电的这种做法本身并没有任何的优劣之分，毕竟一个大国没有任何事情是小事。作为普通人，不能因为个人的历史观和价值观去批判从另一层面考虑问题的政策制定者，但那种探讨“岳飞是不是民族英雄”的言论以及言论的发起人肯定就是人品有问题了。 出于维稳的目的，广电局可能会将一部分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下架，苏钺对此不想说什么，因为他本身就知道，不管是广电部门还是文化部门或者宣传部门，做的最多的其实就是“扬同抑异”的工作。但他不会对监管部门说什么，并不意味着对于另外一些专门创作“不靠谱影视剧”的主创们不会发表意见。所以他直接就在微博上面开怼了。 而苏钺在后面的那条长微博里面提到的关于改编穿越小说的问题，那种架空操作确确实实是一个思路。但出于同样的道理，秦汉隋唐都能改，但晚明和清不行，哪怕架空都不行。微博里面那句“根据唐朝塑造一个炎朝，也可以根据宋朝臆造一个盈朝，但不能根据明朝创造一个岸朝，也不能凭空创造一个珲朝”的说法虽然有些调皮，但事实就是事实，连试一试的余地都没有。 至于他所说的要根据民间故事“创作”一部清朝背景的电视剧的事情，自然不是无的放矢，实际上他早就已经有了想法和目标了。 苏钺的这条长微博发布之后，网上的讨论更加热烈了。有网友专门扒出了最近三年以来制作上映的清朝背景的影视剧，得出的结论让人并不意外：数量高达一百余部，全部集中在康雍乾三朝，内容除了“歌颂”“盛世明君”的通知，还要宣扬这期间“众正盈朝”，除此之外就是各式各样的“王子与灰姑娘”的故事。而苏钺在微博里面的小调皮也被人破解了出来：唐朝和炎朝、宋朝和盈朝、明朝和岸朝、清朝和珲朝。在苏钺的这条微博下面，大量的网友留言表示，他们并不想继续看清朝的故事，反而对于穿越类的炎朝、盈朝的故事非常感兴趣。也有人留言说，如果苏钺创作一部清朝背景的影视剧，肯定不会像如今的清剧这样让人反感，还是值得期待的。 苏钺又等了两天，大佬苏靖并没有表示什么，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打，苏钺就知道这事儿已经得到默许了。于是他直接打了电话给解培言，让他到渝市来一趟。 解培言的《咱们结婚吧》刚刚拍摄完毕，正在进行后期制作，这部戏拍摄的时间并不长，从六月初开机到八月中旬杀青，拍摄的时间仅用了两个月稍微多一点的时间，原因除了都市剧本身布景、道具等方面特殊要求很少之外，解培言这个导演对于都市剧这个题材的得心应手也是很大的原因。根据天极内部的工作安排，《咱们结婚吧》这部戏定档明年初的情人节期间，时间还多得很，所以解培言也并不太忙，苏钺一招呼，他就赶紧飞过来了。 对于苏钺在网上和别人挑起的一场并不激烈的“骂战”，解培言当然是清楚的。这两天苏钺倒是消停了，对方却有些蹬鼻子上脸，非要让苏钺“给个说法”。天极内部对此有些讳莫如深，毕竟大家对于远在渝市的苏钺会不会遭到来自高层的“警告”并不清楚，但他们知道，单凭苏钺在微博里面说的那些话，如果根底不够深厚的话，还真让人提心吊胆。苏钺的根底倒是深厚，但太深厚估计也是负担，出于种种原因的考量，像苏家这样的家庭出来的年轻人，韬光养晦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这两天针对天极众人的采访和节目邀约基本上都推了。不过大家也并不十分担心，因为他们都能看出来，之所以沉默是因为除了苏钺本人之外，其他人都把握不住这件事情里面的“度”，而从郭婧和苏钲这两天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的表现来看，问题其实并不大。 解培言接到苏钺的电话就知道自己来活了。如今苏钺正在拍电影，电影拍摄结束后要剪辑和后期制作，年前的时间本身就很紧张，还要远赴亚平宁半岛参加意大利文化节，处理电影《龙猫》参展的事情，这部清朝背景的电视剧肯定是没太多时间参与的。而因为这两天吵得沸沸扬扬的事情，这部还没人知道详情的历史剧已经关乎苏钺的名声了，交给别人苏钺自然不会放心，只能让天极内部运作，解培言这个导演就成了唯一的选择。 而解培言也厌倦了无休无止的都市剧。他名声不显的那些年就靠着都市剧混日子，结果《约会专家》这部戏直接把他从一个三流小导演提升为国内著名的都市剧导演了，他反而对此厌倦了。他还记得当时和天极签约的时候苏钺给他规划的发展方向，要通过三到五部戏才会让他转战其他题材的影视剧，等《咱们结婚吧》拍摄结束，他反而很担心苏钺会继续丢给他一部都市剧的剧本了。 当他找到《疯狂的石头》的拍摄片厂的时候，苏钺正在忙着拍摄。现在的片场已经不是当时的那个废弃的仿古建筑了，而是一处渝市老城区的小宾馆，在这里主要拍摄室内戏，而李正的戏份是其中的重点。 解培言就在这里旁观了一场李正的戏份，地方是小宾馆的楼顶，一根根牵扯的绳子、杂乱的晾晒的衣服，脚下还有一群狗。稍显混乱的场景中，小军带着听诊器一本正经地拨弄着密码箱的密码盘，然后孙海鹏饰演的黑皮忽然从旁边过来，一锤子把箱子给砸开了：“你看看这不就完了么？费那些事儿干嘛？！ 小军惊叫一声跳到了一边，捂着耳朵愤怒地来回踱步。 “这么好的一个箱子，可惜了了。”李正披着西服从一边走过来，怀里还抱着一条白色的小狗，看了看被砸开的箱子，用津门方言一脸懊恼地说道。然后将手中的手机和小狗放到一边，从箱子里面捡出几副照片和一张报纸，在黑皮显摆同样从箱子里面找出来的“高科技”的小物件的时候，一脸恍然地道：“哦，我明白了，这是个同行啊！” 大家都在一个公司，解培言对于李正也是熟识的，虽然到不了相交莫逆的地步，但李正这个经历过坎坷的人对于别人总是一副笑呵呵的样子，和公司里面的每一个人都相处得非常融洽。解培言也熟悉了李正一直以来的模样，猛然间看到带着三分不满、三分不耐、三分狡黠还有一分隐藏在表情深处的阴狠的李正的时候，解培言居然冷不丁打了个寒战。 “咔！这条过了！”苏钺坐在监视器后面喊道，“准备一下，这个场景撤了，去下面屋里面布景，演员休息一下，白天的戏份到此结束，晚上继续！” 一帮剧组的工作人员开始工作，苏钺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对解培言招了招手。 “我去啊！从来没想过老李居然这么场面！”解培言根本没和苏钺打招呼，开口就是对李正演技的评价。 苏钺笑了笑，没说话，但眼神中也满是对李正的满意。他也没想到，原本只是想让李正试一试的，可李正在拍摄期间的表现已经完美征服了苏钺。他觉得如果遇到李正的时间再早一些，发现李正表演天赋的时间再早一些，完全可以把他弄到《亮剑》和《闯关东》里面去。 “路上累了吧？要不要休息一下？”苏钺问道。 “不累。”解培言摇了摇头，“赶紧说正事儿吧，我看你的时间也挺紧张的，晚上还要继续拍戏。” “那好，说正事儿。”苏钺带着解培言从楼顶下来，进了一个小房间，小旅馆已经整个被剧组包下来了，这一间既是苏钺的宿舍，也是苏钺的办公室。 “这两天的事情你肯定知道了，作品呢，我也已经有了打算。”苏钺道，“不过时间的问题，暂时没有落到纸面上，现在的事情是，需要你和公司的其他同事一起准备这部戏开拍的前期工作，包括服装道具以及主要的拍摄场地。” “你说说要求。”解培言拿出一个小本，准备记下来。 “没什么太多的要求。”苏钺道，“就是我准备从服装道具这方面搞得真实一些，可能需要查阅不少资料，不管是定做也好还是租用也好，尽量去还原清朝时期，准确来说是乾隆年间的服装、用具的真实形象。拍摄场地也要尽早联系，横店就可以，主要是明清宫苑景区和民俗民居建筑群。” “你跟我说说这部戏大体什么意思。”解培言皱了皱眉头，“你这么说太简略，抓不住重点。你准备拍的这部戏的主线是什么？后宫还是官场？需要的服装道具到底到什么层次？” 苏钺点了点头，拿出一台平板电脑，翻出一个文件拿给解培言：“这是这部戏的梗概，你看一看大概就清楚了。” 解培言接过来，一看，文件最上面的标题上写着七个字：宰相刘罗锅。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94 老古董以毒攻毒（下） 苏钺给解培言的故事梗概非常简单，除了两三百字的故事大纲，只有一些自己想到的心得体会。具体的剧本他还没写，一方面是来不及，另一方面是对于这部年代久远的“老古董”，具体的细节他也记不太清楚，毕竟这是一部四十集的电视连续剧，而不是一首四分钟的老歌。 解培言很短的时间就看完了故事的梗概，想了想还是不太明白，问道“苏总，故事我大体是清楚了，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太明白。比如说，您一直攻击的就是对方篡改历史，但您准备的这部戏明显也不是按照历史的走向来的啊！最起码我知道，刘墉和和珅本身没有那么长时间的交集，不可能成为一生之敌的。” “这个……你可能是误解了我原本的意思。”苏钺摇了摇头，“我所攻击的不是篡改历史，而是洗白历史。只是有些话在微博里面不好言明，只能三言两语糊弄过去。对于影视剧戏说历史，我其实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那你要如何保证在这部戏里面围绕你的想法来搞呢？”解培言又道，“我不知道你想要维护的历史观点到底是什么样的，但类似的忠奸斗的影视剧其实是很多的，这里面能让人眼前一亮并提取出更高层面思想和解读的几乎没有。况且这部戏就是一部清朝背景的戏，这里面的度不太好把握啊！” 苏钺点了点头，说了关于《宰相刘罗锅》这部戏中自己记忆中的一些小细节。 另一个世界涉嫌“洗白历史”的清朝背景的历史剧同样不少，但同样也有一些是很值得玩味的作品。 《宰相刘罗锅》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是非常优秀的一部作品。 《宰相刘罗锅》这部戏主要是根据民间传说改变而成的历史背景的电视剧，和真实的历史其实相去甚远。它的主要创作素材来自于民间故事和评书戏曲，而不是真正的史书，看起来似乎只是一部歌颂古代廉洁官吏形象、颂扬青天精神并且依靠指挥与贪官污吏作斗争的历史戏说剧，但实际上这部戏里面的很多桥段细细揣摩起来很有味道。 这部戏的梗概很简单，清朝乾隆年间，山东青年刘墉进京赶考，在京城因缘际巧的碰上了当今皇上，并与皇上下了一盘棋，没想到从此与皇上的宠臣礼部侍郎和绅结下了不解怨恨。因为背负罗锅，刘墉又称“刘罗锅”。在比棋招亲中，战胜包括皇帝在内的各方棋手，被招为六王爷的女婿，相约中了状元就成婚。刘墉果然不负众望高中状元，并被派往江宁任知府，政绩卓著。自从京城结怨之后，和绅念念不忘要致刘墉于死地，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机会对刘墉百般刁难。自此，刘墉与和绅在朝廷、在民间，对公事、对私事发生了一系列斗智斗勇的故事。 但这部戏里面各个情节拿出来品评一番，除了让人忍俊不禁之外，总是还会有些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这里面对于官场的、清朝的君臣关系及上下关系、人情冷暖甚至是对于现实社会的影射和讽喻，都绝对称得上经典。 在这部剧中，主人公刘墉的对手似乎只有以和珅为首的一众贪官污吏，但实际上刘墉在整部戏里面一直在斗争的其实是坐在“正大光明”牌匾下的那一位。 这部戏在另一个世界的九十年代非常火，许多电视台放了一遍又一遍。故事里面有好多情节让人深思，苏钺看这部戏的时候年龄非常小，仅仅能看到里面刘墉的智慧和手段，以及各种阴差阳错带来的搞笑。不过看的次数多了，总有一些情节会让他铭记于心，等到长大了再去回想的时候，才能发现主创们在这些看似好笑的情节中的心思。 剧中中秋节百官进献，刘墉提了一桶生姜进宫，美名其曰“一统江山”，看似是“花小钱办大事儿”、“小智慧拍大马屁”，但若和那句“放久了不就烂了吗”的台词放到一起，里面的东西就太让人寻味了。 乾隆要修《四库全书》，结果文华未放反而兴起“文字狱”。君臣上街只能看到花花绿绿的招牌，和珅一句“明儿”就被拉走打了板子。刘墉在朝堂上装聋作哑，以示口不能言。乾隆抬头才发现所谓先帝所书的乾清宫的牌匾也是“反清复明”的“罪证”。 乾隆留恋烟花，居然想到让人顶替他去上朝。不管大事小情一律“午时后到上书房听旨”。试想在一个偌大的国家中，最高统治者放下国事不理，还放了个木偶在朝堂上转移视线，这样的皇帝真的是“盛世明君”？ 而当这部戏在最后的几集放掉了所有来自于民间戏曲、故事、相声、评书中得来的段子和斗智斗勇的小搞笑之后，这部戏对于一般观众而言的吸引力逐渐褪去，变得有些晦涩难明，可恰恰是这种晦涩，让这部戏猛然之间上升了一个层次。 乾隆与刘墉沐浴，两个老头子在浴室中坦诚相见。乾隆自然还是叫刘墉为“刘墉”或者“刘爱卿”的，但是当刘墉叫了一声“弘历”的时候，乾隆居然没反应过来叫的是谁。“说你是天子，那不过是个奉承话。”刘墉这句足以杀头的话血淋淋揭示了作为一个皇帝、一个九五之尊真正的面目你因为权利迷失、为了统治需要一帮贪官污吏，但你已经不是你了，甚至已经不再是一个人，而是被人捧着、骗着的神像。但是即便如此，你依然放不下手中的权利，做了太上皇还是要把权力抓在手里，你自己做了泥塑木像还不够，你的儿子被你亲手变成了泥塑木像。 和珅被关进大牢即将赐死，往日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不见踪影，唯有和他斗了一辈子的刘墉布衣而至。最简单的煎饼卷大葱也让和珅这个吃惯了山珍海味的大贪官赞不绝口。“广厦千间夜眠不过七尺，珍馐百味日食仅需三餐。”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氛围中，和珅做了最后的人生总结他可以去死，并且一定要去死，因为那个他侍奉了一辈子的皇帝已经驾崩了。他并不怜惜自己的生命，也不为曾经的所作所为后悔，对于他而言，最大的价值是去侍奉自己的皇帝，他位居高位，但并不想实现什么理想和价值，他仅仅是一个皇帝的奴才罢了——这就是清朝的官员，他们是皇帝的奴才，甚至以这个身份为荣。而在民间，“奴才”这个词甚至不能轻用，对于一些人来说，“奴才”甚至是一个足以让他们光宗耀祖的称呼。 而在最后的最后，曾经让刘墉看重的皇子终于成了真正意义上的九五之尊，然而他和乾隆并没有什么不同，他也会豢养一群奴才，让他们卑躬屈膝扣头不止。嘉庆面前舞台上的哪吒正在闹海，而市井中苍老的刘墉笑眯眯地对接了他面具的小孩道“我赢不了，你们也输不了。看见没有，我就在这儿看着，让你们离皇上远远儿的。”对于这个宦海沉浮的老头子而言，过五关斩六将，终于见了小皇上大皇上，然而那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可是尽管是一场游戏，他依然还是要在这里看着，“让你们离皇上远远儿的。”纯真的孩子千万别进官场，那是个大染缸，是条没有出路的末路，你们要离得远远的；贪官污吏们你们也不要太得意，我刘墉告老还乡，最终朝堂上依然还有铮臣，让你们离皇帝远远儿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让人无限感慨和回味。 这部戏不仅仅限于君臣斗和忠奸斗，刘墉在这部戏里面大部分时候是个睿智的人，但也绝不完美。冒着杀头的危险赢了皇帝的棋局，娶来了六王爷的女儿，但也逃不掉男人固有的得陇望蜀；和夕阳的修女一番闲聊中，死活要把“ydear”往“麦地”上面牵扯，就是要证明大清乃是天朝上国，西洋总是撮尔小邦，你们是受到我们教化和影响的。这里面的东西既让人无奈又让人感叹，如果像剧中刘墉这样的睿智的人都秉持着这样的世界观，那最终的国耻也并不奇怪。 这部戏在另一个世界的九十年代制作完成，是当年反腐倡廉政策下相当完美的一部作品。不过比较讽刺的是，这部戏的投资人之一，烟草大王却在这部戏上映不久之后就因为巨额贪污进去了，确确实实是“理想照进现实”了。 这部戏的火爆开创了一个时代，也影响了一个时代。这部戏之后，剧中饰演乾隆、和珅以及刘夫人的三大主要演员又制作了《康熙微服私访记》，而后又联合在琼瑶剧里面吹胡子瞪眼的皇阿玛制作了《铁齿铜牙纪晓岚》，然而这两部戏虽然很明显有借鉴《宰相刘罗锅》的痕迹，但其中的深度完全不能与之相提并论，总的论调永远都是“皇帝圣明，但总不免为宵小所乘”，矛盾的集中点总是在忠奸斗上面，落了下乘。 苏钺就是要用这么一部另外一个世界“老古董”一般的电视剧来个“以毒攻毒”，让你们看看你们所谓的“盛世明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解培言听苏钺一一讲解了某些故事情节，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概念，也知道了在前期应该如何操作和组织了，就道“那行，我大概知道怎么办了。这样我先回京城，提前准备一下服装和道具，顺便联系一下影视城，看看租用场地的事情是怎么办的。” 苏钺点了点头，道“我就不留你了。这件事情也并非十分紧迫，你先可着《咱们结婚吧》这部戏来。《宰相刘罗锅》的事情，主要是抓个总览，等我有时间把剧本赶出来我们再具体讨论。另外就是，原本想着让你先通过四五部都市剧好好体悟锻炼一下，现在看来也没那个必要了。《宰相刘罗锅》这部戏我准备交给你拍摄，你平时有时间也可以考虑一下剧本怎么写，故事情节如何设置。这可是关乎我面子的问题，要仔细一点儿。” 虽然来之前就想过这部戏很可能交给自己拍摄，但当苏钺真的做出这样的承诺的时候，解培言依然像打了鸡血一般“您放心吧！这件事儿交给我去弄，肯定耽误不了的！” 。 295 天极的声音 时间已经到了八月底。 经过两个月时间的努力，《疯狂的石头》的拍摄工作已经进行过半。按照拍摄计划，再有最多一个月的时间，这部电影的拍摄工作就将顺利结束。苏钺在这几天拍摄之余，也在不断回想着小时候看过的《宰相刘罗锅》的这部电视剧里面的一些情节。时间太过久远，许多东西都已经想不起来了，所以他还不断搜罗着一些传统相声戏曲以及民间传说故事中的小段子。这样忠奸斗的小故事在任何时期都不罕见，实际上寄托的是平民百姓在那个时代对于青天无比的敬意和期盼。 在搜罗这些东西的时候苏钺就在想，从封建社会的人治到现代社会逐渐实行法治的过程，委实是一个任重而道远的历程。就像之前苏钺在回忆《宰相刘罗锅》这部戏时顺便想起来的《康熙微服私访记》，看起来这其实也是一种所谓青天精神的崇拜，只不过为民请命、救民于水火中的青天大老爷变成了最高统治者皇帝本人，但实际上，这种看似结局大快人心的文化作品对于现代社会法制建设进程的推进和加快委实没有半点儿意义。究其原因，《康熙微服私访记》这部剧最终的跟脚还是在皇帝本人所拥有的巨大权力上面。当他穿着龙袍坐在龙椅上的时候，每一句话都会有人细细思索到极致，而等他脱下龙袍换上布衣，就会变的束手束脚，甚至还进过监狱，也下过黑窑。说到底这部剧还是一部“人治”的剧缺乏有效的监管，所以皇帝不得不微服私访；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皇帝所做的惩奸除恶的决定、那些杀头抄家的命令，有多少符合当时的明文法律呢？ 因为时间终究是紧张，苏钺还需要在拍摄的过程中创作新的剧本，京城天极家里不得不把梁展博和一个文员派了过来——这还是苏钺第一次享受到助理的贴身服务，之前不管是刘田还是梁展博，名为助理，实际上并没有真的起到助理的作用。 梁展博负责将苏钺制定的计划提前安排到实处，不管是《疯狂的石头》的拍摄工作还是其他和人联系的工作，都是由他负责，而另一个文员的工作则是贴身跟着苏钺，唯一的要求就是当苏钺在任何时候想起关于《宰相刘罗锅》的某些细节的时候，都能帮他记下来，事后再行整理。这么一来，不仅《疯狂的石头》的拍摄没受任何的影响，就连《宰相刘罗锅》的剧本都在短短几天的时间内搞定了大半。 在一个星期之前，刘炆发布的《丝瓷华夏》的中国风专辑真的称得上火遍大江南北。和苏钺之前的预想差不多，这张格调基本一致，内容又有些微差异的专辑发布之后就大受追捧，不仅仅是因为“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展播活动所带来的红利，还有这张专辑的作品本身自带的吸引力光环。这部以“中国风”为概念和主打的专辑是真正唱到中国人的骨子里面去的东西，那些自古流传的、在国人的成长中不断被强化的东西在这张专辑里面体现得淋漓尽致。而后续天极的官微或者天极艺人本人的微博也在话里话外透漏着这样的信息中国风的音乐到此并非结束，而是才刚刚开始。刘炆的这张专辑整体以中国风为主，之后发布的专辑肯定不会再像这样一般疯狂，但中国风的音乐肯定还是有的。 这样一来，大家对于天极接下来要发布的专辑自然更是期待。八月的最后一天，宾果组合发布了自己的新专辑，《恰少年》。 这张专辑里面还是天极一贯的十首歌，其中的三首有苏钺包办，另外的七首中，宾果两人合作原创两首，还有五首则是曹秀红在公司外面搜刮得来的。这张新专辑的所有作品基本上就是围绕“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来展开的。其中既有少年人青涩的爱情，也有朋友间交心的友情。既有少年侠气的不知天高地厚，也有年少立志的意气风发。网络版的专辑只能看到专辑封面的正面，在发行的实体专辑的背面，实际上有半阙词“少年侠气，交结五都雄。肝胆洞，毛发耸，立谈中，死生同。一诺千金重。推翘勇，矜豪纵，轻盖拥，联飞鞚，斗城东。轰饮酒垆，春色浮寒瓮，吸海垂虹。闲呼鹰嗾犬，白羽摘雕弓，狡穴俄空。乐匆匆。” 苏钺搬运了两首九十年代的校园民谣放进了专辑里面，一首是《同桌的你》，一首是《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两首歌也算是这专辑里面的主打歌，当时写出来之后就被一众歌手追捧，最终还是落到了宾果的手中。这两首歌曾经在《归园田居》的拍摄中，经方辰的口唱过，算是在天极以外的首次亮相。但当时只有这档综艺节目的嘉宾和工作人员在场，而且节目本身还没有制作完成，所以并未在这个世界真正露出过真面目。苏钺操刀的另一首歌则是一首近中国风的歌曲，同样搬运自另一个世界，是张杰的《天下》。之所以把这首歌称作“近中国风”，是因为这首歌和之前发布的中国风歌曲的曲风完全是不同的东西，但只要听过一边，就能从里面的“悲白发留不住芳华”中听出浓重的沧桑感。在另一个世界，如果把它归于中国风的歌曲，或许会有争议，但在这个世界，“中国风”的概念就是苏钺搞出来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注意要尽量将“中国风”的概念往大里搞。所以他说是，那就是了。 不过这张专辑最火的不是这首《天下》，而是另外的两首校园民谣作品。这在这一段时间“中国风”大火的情况下让一众音乐人有些难以置信。自从“中国风”火了之后，不仅仅是刘炆的那张专辑，许多歌手也在不断去尝试创作类似的作品，一时之间似乎“中国风”之外的音乐再也没了生存的余地。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一首《同桌的你》，一首《睡在我上铺的兄弟》，猛然之间就点燃了人的泪点。 专辑发布的时间正好是暑假的最后几天，也是新生入学的开学季，更是刚刚毕业的学子们经历了一两个月的试探，正式踏上社会的时间节点。在这个时间点上，这两首歌的发布直接引爆了年轻人汹涌的情感。 “高三紧张忙碌的复习让人崩溃，而当时坐在我邻座的梳着马尾辫的女孩就是唯一能让我平静下来的人。早上五点起床，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疯狂的背诵记忆之后，大脑缺氧，让人昏昏欲睡。稍稍侧头，就能看见穿着校服的马尾姑娘歪着头趴在桌上休息，天气好的时候阳光能从窗外照进来，似乎能看见她匆匆忙忙梳起来的马尾辫上几缕不太服帖的头发折射的光。每天的这个时刻是我最盼望的时间，也是能让我坚持一整天的力量所在。感谢老天，我高考算是正常发挥，和她将在同一个大学度过大学的四年。其实我和她高中的三年说的话很少，但不知为何，总是觉得她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希望积攒一下力量，我可是听说大学的师兄们就盼着开学的日子了。不过想来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因为今天听了《同桌的你》之后，我给她打了电话，没说别的，就是约着开学的时候一起走。再过两天就要出发了，我是如此盼望这个日子。” 这是一个高中毕业生在音乐网站上面的留言，下面的评论五花八门，有撺掇着赶紧生米煮成熟饭的，也有让他留下姓名学校城市，就等着开学的时候去校门口堵他的。 而在《同桌的你》这首歌的评论区，顶到最高处的留言不是这样的撒狗粮的帖子，而是好几条近乎悲剧的留言。 “大学的课堂实际上很少有同桌这个东西存在的，但是从大一的第一节课的阴差阳错开始，每次上课我都和她坐在一起。大一下学期我们成了男女朋友，总是让人羡慕。打打闹闹嘻嘻笑笑，总以为就这样一辈子。可是毕业之后就分开了，没有抱怨，也没有怨恨，因为这样也是一辈子。她结婚的时候我去她娘家送了红包，然后忍不住要流泪的时候跑了出去，发信息告诉她有事先走了。但实际上我开着车跟了她结婚的车队一路，一直跟到她举办婚礼的酒店，收到她的信息说，别送了，我到了。” “我曾经和她开玩笑，将来如果和她结婚的人不是我，我一定会发疯崩溃，会提着菜刀冲进婚礼现场。每次我这么说的时候，她就会满意地点头，然后用她的唇来堵我的嘴。可是当那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我才发现，其实我并没有这样的冲动，我不会提着菜刀冲进酒店，也不会崩溃发疯，只是喝酒喝到找不到回家的路罢了。” …… 而在《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首歌的评论区，简直成了校友大聚会。不知道谁先在这个评论区留下了当年的母校、年级、专业信息，然后后面的人有样学样。碰到自己的校友，不管熟不熟悉认不认识，总会会顶下帖子，然后留下自己的信息。没有太多的情感的发泄，只有一条条的学校名称、xx届、xx专业这样的评论被顶到最高处。甚至有人将自己的学号当成暗号发到了这个评论区，而且还真的有人凭借这一串数字将网名背后的熟人找了出来。而这几天的微博上面，也不时会刷新出各种各样的重聚照片，而伴随着这些照片的，除了大肚腩和地中海，还有被不断分享的《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和《同桌的你》。 就像当时《归园田居》的拍摄中，嘉宾们说得那样，一个集体，供回忆的日子其实不长。这个群体自从天各一方的那天开始，就被不断记起，然后有人离开，成为回忆的内容之一，这样的人越来越多，最终只剩下一个人苟延残喘的时候，他就会怀疑这个集体是不是曾经存在过。所以在时间还有的时候、机会还在的时候，最好留下些凭证，证明我们曾经来过。 宾果的这张专辑不出所料大火，短时间内风头无两，甚至连之前刘炆的那张中国风的专辑的风头都盖住了。在这张《恰少年》的专辑挤下《丝瓷华夏》，登上音乐畅销榜的榜首的时候，刘炆在自己的微博里面搞怪，发布了一张榜单的截图，并发言道“唉，属于我的时代就此终结了！等待来年再战！” 刘炆这段时间积累了不少的粉丝，他们也非常熟悉刘炆有些恶搞的言语习惯，知道他发这条微博并不是想要表达什么不满，而是用自己的方式给同属一个公司的歌手祝贺。这些粉丝在这条微博下面的留言中也假模假式地安慰刘炆，还有人一本正经，极力分析刘炆的作品“开创了一个时代”，必将在华语乐坛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所以一时的落寞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炆当然知道一时的失败没有什么，因为等着他的将会是很长时间的“失败”。 又过了一个星期，田园的专辑发表。 在苏钺给旗下的歌手集中写歌的时候，愕然发现田园的创作能力非同一般。这个嗓音独特的女歌手不光能创作适合自己演唱的歌曲，还能帮着旗下的其他同伴们写歌。问过之后才明白，田园虽然是音乐专业出身，但本身嗓音在遇到苏钺之前没有人认为她能大火特火。所以田园在进入天极之前也就主要将自己的音乐才华放到了创作上面。等到之前苏钺帮她量身打造的那张专辑火了之后，这个嗓音特殊的姑娘忽然之间就开了窍，找到了适合自己演唱的歌曲的套路。所以在这张专辑里面，苏钺仅仅帮她写了一首歌，其他的作品都是田园自己想办法弄出来的，有些是她自己原创的，也有些是公司曲库里面的东西，她看着不错，就拿来修改一番，让作品适合她的风格。苏钺听过之后大加赞赏，也就放心让她自己去弄了。 苏钺在田园的这张专辑里面唯一加进去的歌曲就是《铿锵玫瑰》。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也是曾经火到爆炸的歌曲，因为其独有的女性视角加上演唱者沧桑沙哑的嗓音，将这首歌与无数巾帼不让须眉的现代花木兰联系了起来，其中有女兵、女足运动员等等。而苏钺之所以选择这首歌，则是因为在今年的奥运赛场，那支曾经让人闻风丧胆的女排队伍又回来了。 在奥运代表团出征之前，苏钺曾经让阿涛发布过一首单曲，《相信自己》，来为代表团加油鼓劲。而在不久前结束的奥运赛场上，那支曾经五连冠的女排队伍在曾经的夺冠功臣的带领下，强势杀入决赛并夺得金牌，让无数当年经历过那段岁月的中年大叔大妈们津津乐道，也让无数只听过曾经辉煌的年轻人们心向往之。而女排姑娘们回国之后受到的欢迎程度远超其他运动员——不仅仅是因为大长腿和亮丽的外貌，更是因为在这个项目中存在的那种寄托。 五连冠时期的女排处于改革开放的攻坚阶段。打开国门的国人愕然发现，国外的资本主义生活并非是水深火热的，而是先进到让人无法想象。于是各种各样的思潮纷至沓来，其中的疲倦、无力让人近乎绝望。在那样的冲击下，五连冠的女排给了国人一种充盈着自信力的力量。而如今，在当年那支队伍的功臣的带领下，女排再创辉煌所引发的是近乎狂热的追捧。所以在奥运赛场上传来女排夺冠的消息的时候，苏钺就把这首歌交给了田园。实际上这首歌早就写出来了，是去年胜利日阅兵的时候写的，那时候苏钺准备拿给共和国女兵的，但后来就把这事儿给忘了，这会儿想起来，也就顺势放了出来。 这首歌作为主打的专辑一经发布，《铿锵玫瑰》就取代了《同桌的你》和《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变成了最为火爆的歌。田园的嗓音非常独特，你能从里面听到缠绵哀婉，也能从里面听到浩浩长风。当她唱响《铿锵玫瑰》的时候，那种巾帼不让须眉的劲头和飒爽，真的让人百听不厌。而此时奥运会结束后的庆功和各式各样的活动还远未结束，这首歌自然就成了最为美好的一份礼物。田园制作这张专辑的时候，将这首歌也配了一个v，没有专门去拍摄，就是单纯截取赛场上的镜头，也没有仅限于女排，而是将几乎所有能找到的女运动员夺冠的镜头都加了进去。看起来有些庞杂，但气势终究是有的。所以当这些带着奖牌归来的女运动员们参加各种各样的综艺节目或者访谈节目的时候，这首歌总是被不断唱响，变得越来越火爆。 “天极在短时间内发表了三张专辑，每一张都堪称完美。而我们注意到，已经发表了专辑的歌手只是天极签约歌手的一部分而已。尚未发表专辑的还有摇滚歌手李正——据说他正在渝市拍摄一部苏钺导演的电影、少女组合三色堇、古典才女陈聪聪，再加上已经火到国际上的郭婧和方辰这两位天极最知名的歌手。如果天极有在今年为旗下的每一位歌手打造专辑的计划，那么接下来的下半年时间，我们可能会见证一个不小的奇迹。看看如今的音乐网站上面的榜单吧，看看前十名里面有多少是属于天极旗下的艺人的歌曲。而如果苏钺真的疯狂到给旗下的每一个歌手打造一张专辑，那么下半年的华语乐坛就太热闹了。不管你想不想，下半年你听的最多的，肯定是天极的声音。” 一位知名乐评人在自己的专栏写下了这么一段话，看过这段话的人好奇地去翻音乐排行榜，愕然发现，别说是前十名了，下载榜的前十二名，全部都是天极旗下的歌手的歌曲。 。 296 噩耗 原本苏钺在渝市边拍戏边创作《宰相刘罗锅》的剧本，顺便还要关注一下家里面旗下歌手的专辑的发布情况，但他却在某个阴沉的早晨离开了渝市，沉着一张脸过了安检，登上了前往港区的飞机。 郭婧他们乘坐的航班还要更早一些，苏钺的飞机没有落地的时候，搭载了郭婧、朱淼、方辰三人的飞机就已经在港区落地了。 苏钺之所以放下手上的工作，飞到港区来，是因为昨天接到了瞿浩辉的电话。 楚凉飞去世了。 这个曾经创作了无数脍炙人口的歌曲的老一辈音乐人，这个曾经培养了瞿浩辉等华语乐坛中流砥柱的华语音乐教父，这个哪怕在晚年重病期间也依然放不下舞台和观众、依然致力于华语音乐发展的纯粹的流行音乐家，在饱受疾病的折磨后，终于闭上了眼睛。 苏钺和楚凉飞的交集并不多，仅仅是参与了一次楚凉飞的演唱会而已。然而在那场演唱会上，苏钺深深被楚凉飞这个人所折服。这个老人身上带着一种豁达的精神，也带着一种百折不挠的劲头，如果一定要给他一个评价的话，苏钺大抵只能想出“剑胆琴心”四个字了。 在那场楚凉飞的“老调新词”演唱会上，方辰正式出道，并用让人耳目一新的舞蹈编排和表演功底让世人所折服，成了那场演唱会最大的受益者。朱淼在那场演唱会上演唱的《甜蜜蜜》，因为更贴近离着港区地理位置更近的东南亚，而让这首原本就脱胎于东南亚民歌的歌曲在这些地区火爆起来，让朱淼这个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小歌手也有了海外的粉丝。郭婧在这场演唱会上用英语和粤语演唱了成名作《myheatwillgoon》，向港台地区展示了一个大陆年轻歌手的徨然大气。经过那次演唱会，天极和苏钺本人受益良多。 在刘炆的《青花瓷》和《蜀绣》刚开始大火的时候，苏钺还接到了楚凉飞的电话。通话的时间并不长，楚凉飞也仅仅是向苏钺表达了开创一种新风格的祝贺而已。最后楚凉飞让苏钺有时间和瞿浩辉好好交流一下音乐创作的问题，苏钺当时还有些奇怪，原本对于楚凉飞这样的音乐人，看到一种全新风格的音乐，应该是见猎心喜才是，为什么不和自己好好交流一下，反而要让自己和瞿浩辉去交流呢？现在想来，当时的楚凉飞已经精神不济了，打那个电话也不知道要忍受什么样的折磨。可是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依然还会关注华语乐坛的发展，也会向年轻的后进表达关怀，还忘不了要给自己的学生牵线搭桥。 这样的一个老人的逝去，是整个音乐圈的损失。 在机场迎接苏钺和郭婧等人的是当时演唱会时作陪的彼得王。几人也顾不得寒暄，出了机场上了车就直奔殡仪馆。 遗体告别仪式场面并不大，甚至可以说有些寒酸。不过这也和楚凉飞的一贯追求一致，他本身就不是一个豪奢之人。瞿浩辉作为楚凉飞的弟子，和楚凉飞的独子作为亲属答谢。整个告别仪式上苏钺和郭婧一眼不发，沉默地和鲜花围绕着的老人告别，然后眼看着青烟中一代音乐教父魂归天堂。 葬礼结束之后瞿浩辉才有时间和苏钺聊了一会儿。 “老师并没有什么遗憾。”瞿浩辉难掩哀痛，语气低沉道，“最后清醒的时候还说起过你。他说，你是他见过的年青一代中最有灵性的创作者，如果有机会，要多和你联系。” 苏钺点了点头，张了张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瞿浩辉的肩膀，道了声：“节哀。” 返程的途中苏钺还是有些反不过劲儿来。生离死别两个苏钺都经历过不少，有时候是怒发冲冠，有时候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咬着被子默默哭泣。但楚凉飞这个和他非亲非故的老人的去世，给了他一种完全没有过的体验。 那是一种信仰忽然间失去的心情。 苏钺要回渝市，郭婧把朱淼和方辰安排上了会京城的班机，也跟着苏钺去了山城。她实在是有些放不下心，总觉得苏钺有些过于沉默了。 “我没事的。”飞机上苏钺发了会儿呆，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郭婧正担忧地看着他，便扯出个笑容安慰道，“只是每次经历这样的事情总是如此罢了。我也不是没经历过生死，没什么的。” 郭婧点了点头，小声道：“我知道你是能平静下来的。” 苏钺笑了笑，用力握了握郭婧的手。 过了一会儿，苏钺问道：“你的专辑怎么样了？” “正在录音，而且马上就要结束了。”郭婧见苏钺愿意聊起其他的话题，便很快回答道，“这次我也不准备做mv了，就发表纯音乐的版本。作品都是千挑万选的，也没必要用mv来补充。就像看小说和看影视剧是不一样的，屏蔽掉某一种感知能力，其实更有助于接受重要的信息。” 苏钺笑了笑，道：“确实是千挑万选的。” 郭婧白了苏钺一眼，知道这是在调侃她当时选歌时候的纠结。但这能怪她吗？谁让苏钺一次性丢了接近一百首歌给她，让她挑花了眼？刚拿到那厚厚的一沓简谱的时候郭婧眼皮子直跳，好几天没有睡好。现在那些被她挑剩下的歌曲还放在家里的一个保险柜里面，这些东西随便拿出去一首都是莫大的财富啊。 “是这样。”苏钺吸了吸鼻子，“当时楚老演唱会的时候我给他写了一首歌，就是那首《夕阳之歌》。我想着，把它从新填一下词，你拿去放到你的这张专辑里面，作为对楚老的纪念。可能有些破坏你的计划，如果你觉得专辑里面放不下，另外发一张单曲也可以。” “放专辑里面吧。”郭婧很快就接口道，“如果单发一首单曲，会让人觉得不好。” 苏钺点了点头，他明白郭婧的意思。放专辑里面显得很正常，但急吼吼地发一张单曲，会让有些人认为他不是在纪念逝者，而是在蹭逝者的话题。 【注】谨以此章纪念金庸先生。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297 化成一颗星辰 苏钺在港区待了三天，回来之后再次投入了《疯狂的石头》的拍摄中。 郭婧也并未在渝市多做停留，留了一天，看苏钺确实没受影响，便带着苏钺填好的歌词回了京城。苏钺忽然之间交给她的这首歌确实有些打乱她发行专辑的时间安排，因为这并不是一首国语歌。 “你以前没有尝试过粤语，在之前楚老的那场演唱会上更多的只是赶鸭子上架照猫画虎罢了。但是我觉得，对于楚老这样的音乐人的纪念，自然还是用他当年惯用的语言比较好。况且，之前瞿浩辉也说过，楚老后面的这些年眼看着粤语歌在华语乐坛的落寞，做了很多的工作。之前的那首《夕阳之歌》是粤语版本的，所以这首我也用粤语填的词。这种方言虽然常见，但实际上不管是发音还是语调，都和普通话有很大的差别。你回京城之后要找个人学习一下粤语。”苏钺在将歌词交给郭婧的时候这么说。 苏钺交给郭婧的是另一个世界港区音乐另一个标杆性女歌手的金曲《千千阙歌》。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和《夕阳之歌》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发行，而演唱的两位女歌手堪称一时瑜亮。这两首曲子完全相同的歌曲其实也是当年这两位女歌手竞争最激烈的具现。 如果说《夕阳之歌》是感叹人生苦短岁月蹉跎的生命礼赞，那么《千千阙歌》就是自古多情伤离别的折柳之歌。而且在另一个世界，这样的两首经典歌曲近乎成了当年演唱这两首歌的女歌手的人生写照梅艳芳英年早逝，在《夕阳之歌》的旋律中身穿婚纱转身与舞台和观众告别，成为绝唱；而陈慧娴远走美国，三年之后才返回港区。虽然说，似乎《夕阳之歌》这样饱含这人生大智慧的歌曲要比《千千阙歌》这样的小别离的歌曲要深刻一些，但人生的智慧总是需要时间的积淀，而真到了能体会《夕阳之歌》的年纪的时候，也就只道“天凉好个秋”罢了。但别离总是出现在人生的每一个阶段，人们对于离愁别绪的发泄总是比讲述自己的人生智慧更有，再加上《千千阙歌》这首歌的歌词看起来似乎要比《夕阳之歌》的平淡更加华美一些，所以一直以来，《千千阙歌》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传唱度似乎要比《夕阳之歌》更广一些。 郭婧回到京城后立刻忙起了专辑制作的事情。如今公司所有旗下歌手的专辑也只有她的这一张没有搞定了，其他人的专辑早就已经制作完成，只等着稍微错开一段时间陆续发布。 郭婧也非常喜欢《千千阙歌》这首歌，而且经过楚凉飞的那场演唱会，她同样非常敬仰这位华语乐坛的老人。在《千千阙歌》这首歌里面，郭婧看到的并不是单纯的苏钺这个创作者或者郭婧这个演唱者对于楚凉飞这位先辈的崇敬和纪念，甚至能够将所有受过楚凉飞影响的华语乐坛的音乐人全部囊括进去。对于《千千阙歌》这首歌，郭婧抱着十二分的小心去录制这首歌曲。 学习粤语其实并不简单，但郭婧并不是需要在短时间内精通这门语言，只要能将这首歌的歌词的发音记清楚、搞明白，就基本上没有问题了。她在公司找了一个粤省籍的小姑娘，帮她将这首歌的歌词注音，然后一个字一个词的去扣，终于将这首歌所有的粤语发音搞清楚了。 到了九月中旬，郭婧的这张专辑终于制作结束。而此时，天极之前发行的刘炆、宾果和田园的三张专辑的热度也慢慢有所消减。原本按照公司发布唱片的安排，这个时间段应该是朱淼和方辰这两个年轻歌手的专辑先后发布的，但因为《千千阙歌》这首歌，刘田在和苏钺以及曹秀红商议过之后，决定临时安排，将郭婧的这张专辑提前发行。 一整张专辑都是经典到极致的作品，而以现在天极受到的关注度而言，也不需要去打榜和做过多的宣传。郭婧也没有专门拿出一首歌来作为主打去做提前的宣传，只是通过天极的官微和郭婧的微博发布了专辑即将发行的消息。而这个消息通过天极旗下艺人的转发和强大的关注度的影响，很快乘风而起扶摇直上。 对于《千千阙歌》这首歌，郭婧和苏钺也都没公开宣传这是纪念楚凉飞的作品。但在专辑发行的当天，瞿浩辉就在自己的微博上面分享了这首歌，并留言道“老师听到这首歌一定会很高兴。我也相信，老师这样的人，永远不会被人遗忘。他喜欢音乐的灵魂也永远不会消失在天地之间。或许如今他已经化成了一颗星辰，在天上听着我们唱歌。” 瞿浩辉的这条微博带来的影响是巨大的。楚凉飞人生的最后一首新歌是去年的告别演唱会上演唱的《夕阳之歌》，这件事情大家都知道，而这首《夕阳之歌》是苏钺创作的，也曾经被人扒了出来。郭婧的这张专辑里面有一首旋律一模一样的歌曲也并不奇怪，毕竟这张专辑发行的第一天就被人发现了，这张专辑的所有歌曲都是由苏钺一手包办的。而且对于听不太懂粤语的人而言，如果不去看歌词的文本的话，其实也分不太清楚《夕阳之歌》和《千千阙歌》在歌词里面的不同，似乎郭婧只是将《夕阳之歌》翻唱了一遍。确实和楚凉飞略显无奈和苍凉的演绎不太一样，也确实很好听，但短时间内并没有人搞明白，这首歌是为了纪念楚凉飞而作。 等瞿浩辉的微博发声，大家去看歌词的时候才发现，这首歌确确实实是为了纪念楚凉飞。这里面不仅仅记录着郭婧这个演唱者以及苏钺这个创作者和楚凉飞的交集，也对楚凉飞的人生做了评价，甚至里面的情感让所有和楚凉飞接触过的、受过他影响的音乐人都有感同身受的感觉。 。 289 天后之名 郭婧的这张专辑里面所选择的都是另一个世界极为优秀出色的作品。 原本苏钺给他提供的那些歌曲都是另一个世界经过市场和口碑双重考验的作品，郭婧拿到那厚厚一沓简谱的时候简直挑花了眼，无奈一张专辑里面最多也就十几首歌曲，但不管选择哪一首，都会觉得似乎有更好的选择。等到苏钺去渝市拍戏的时候，天极其他歌手的专辑也都制作完成了，郭婧也明白再也耽误不得，最终选来选去，用了抽签的法子，才选了十首歌出来。 苏钺这是不知道郭婧选择歌曲的方法，如果知道的话，估计要吐口血出来。 十首歌里面汇集的是另一个世界几位著名歌手的代表作。《原来你也在这里》、《我愿意》、《约定》、《终于等到你》这四首歌是郭婧精挑细选出来的，原因是这四首歌比较能反应她的心声。尽管和苏钺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都比较克制自己的言行，没有什么海誓山盟，但就是这种平淡的相伴，恰恰是郭婧这样的姑娘感觉最熨帖的情感。在看到这四首歌的时候，就会想起苏钺曾经唱给她的《明天会更美》以及《最浪漫的事》这两首歌。而《最初的梦想》这首歌和她之前的那张专辑里面的《挥着翅膀的女孩》近乎一脉相承，那种柔弱中带着倔强的励志感觉，是很让年轻的女孩子为之心折的。《听海》、《为爱痴狂》、《红豆》这三首歌就是抽签来的了。这也是郭婧很喜欢的三首歌，只是这三首歌相对比较哀伤，才逃过了第一轮的筛选，而在抽签的环节被选中。 原本抽签得来的还有一首《我喜欢》，但因为苏钺临时丢过来的《千千阙歌》，这首有些调皮气息的小情歌就被临时放下了。 和上一张专辑一样，这张专辑里面同样安排了一首英文歌曲，在国内的专辑发行的同时，这张专辑将在美国委托阿比盖尔所在的音乐厂牌发行国际版的单曲。《battlefield》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国内似乎并不太流行，是一位年轻歌手svrcian演唱的歌曲，歌曲直译为汉语后的名字应该就是《战场》。这首歌带着一丝灵歌的意味，里面的感情似乎浓烈得要溢出来。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国外音乐圈也比不上其他天王天后的歌曲那么出名，苏钺之所以记得它，是因为当年他在酒吧卖唱的时候，一位醉酒的女客人上台唱了这首歌。当时苏钺的表演刚刚结束，正在吧台和相熟的调酒师说笑，那位喝得醉醺醺的女客人流着眼泪冲上台去，沙哑着嗓子唱了这首歌。听调酒师说，这个女客人也是酒吧的常客，她和她的男朋友就是在酒吧认识的。后来那个带着爽朗笑容的大男孩牺牲在了中东战场。 当时苏钺心中的震撼莫名。尽管当时他身上背负着另外一重身份的重担，但并不意味着他会将所有的外国人都当成敌人看待。国内近现代的战争史留下的悲歌唱不完，而在异域，同样也有人因为战火失去他们的亲人和爱人。后来，苏钺所在的那家好莱坞的制片公司在参与制作一档电视剧的时候，苏钺向音乐总监推荐了这首歌，并且得到了肯定。但是……苏钺没来得及看到这部名叫《ntant》的电视剧。 所以在苏钺拿出来的英文歌里面就有这首《battlefield》。郭婧也是第一次试唱就爱上了这首歌，那里面压抑到近乎爆发的情感非常的催人泪下，偏偏又会让人强忍着不让眼泪留下来，这种矛盾又进一步激发更加强烈的情感。 郭婧发行的这张专辑取了专辑里面的一首歌的名字作为专辑名，《为爱痴狂》，当她当着曹秀红的面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感觉脸都要烧起来了——这已经快是这个一贯文静的姑娘所做的最疯狂的事情了——但曹秀红并没有表示什么诧异，这反倒让郭婧松了一口气。一开始发行的时候，确实有不少人以为《为爱痴狂》就应该是这张专辑的主打歌了，结果试听完整张专辑之后才发现，这一张专辑里面的歌曲全部都是精品，任何一首歌拿出来都有作为主打歌的能力和地位。 “苏钺这是要疯啊！要上天了！把这么多优秀的歌曲放到一张专辑里面简直就是对于优秀资源的巨大浪费好不好？！” “楼上想多了。刘炆的那张中国风专辑同样也是如此，对于苏钺而言，没有什么所谓的优质资源，只要是他创作的作品，就是口碑和质量的保证！” “二楼才是想多了，不管是谁，不管多么才华横溢，都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如果不是苏钺年轻自大，不懂得细水长流，那就是要用最短的时间将天极旗下的歌手全部推倒顶峰。” “呵呵，难道只有歌手吗？我能说天极的演员也完爆其他的同龄演员嘛？” “不管如何，这张专辑让人很喜欢啊！不管是甜蜜的恋歌还是忧伤的离歌，甚至那首不清楚到底唱了什么的英文歌，都是让人耳朵怀孕的作品啊！如果这是对资源的浪费，那请苏钺继续浪费下去吧！” …… 这是在贴吧里面的一个火热的帖子中讨论的东西，而这样的关于郭婧这张专辑的讨论在短短两天的时间内火爆了整个网络，这在如今资讯爆炸、民众注意力分散的当下，仅仅是一张专辑引发的话题性就有这么火爆，是许多人难以想象的。 而在稍微专业一些的音乐网站的评论区，对于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的评价更是甚嚣尘上。 “《红豆》！我最开始看到这首歌的名字的时候，原本以为这将会是一首中国风的歌曲，毕竟‘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的诗句每一个中国人都耳熟能详，没想到这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典故、诗词，就是用单纯的音乐和旋律去表达最真挚的情感。‘还没为你将红豆熬成缠绵的伤口。’什么样的语言大师才能写出这样的句子！！” 。 299 天后之名（续）[上一章的章节号出错了~] “《红豆》这首歌确实和刘炆的《丝瓷华夏》中的中国风作品有极大的差别，这里面看不到任何一点儿古典的意味。但是如果真正理解苏钺所提出的‘中国风’的概念，大概就能清楚，刘炆的那张专辑以及前几天宾果组合所发专辑中的《天下》，所代表的的仅仅是中国风的一个很小的层面罢了。苏钺一直强调的一点是，‘中国风’的概念虽然有借鉴古诗词、古传说的灵感来源，‘三古三新’也确实是他最初创作中国风作品的准绳，但中国风所崇尚的既不是古诗词也不是‘三古三新’，而是切切实实的中国的韵味。什么是中国的韵味？提到红豆，就会想到‘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就会想到‘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知不知。’将红豆和相思这种情感相连接，并得到普罗大众认可，这就是属于我们中国文化传承的部分。苏钺用‘红豆’作为歌名，整首歌都在写一种期盼，而不是思念，可偏偏就是让人很轻易就将心中对爱人的思念调动起来。你说这不是‘中国风’，其实是有待商榷的。” “《红豆》确实很好听，而且我也觉得这首歌就应该属于‘中国风’，但这首歌过于忧伤了，我不喜欢。最喜欢里面的《约定》，太甜蜜了，听教堂的钟声幻想正在举行婚礼的是自己，这是每一个年轻的女孩子最美好最纯真的爱情幻想。而且这首歌并不仅仅止于幻想，不管是从泥泞走到美景，还是在彼此眼中找勇气，这首歌写出的是期盼，是鼓励，比《甜蜜蜜》更甜！” “《原来你也在这里》很让人在甜蜜中忧伤啊！如果我把这首歌也归于‘中国风’，会不会有人想要打我？可是从这首歌里面明明就能听出来啊，‘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我记得有一个老人跟后辈说，不要找，要等。缘分这东西太过奇妙，殷殷期盼时不会来，寻寻觅觅时看不见。也许佛前求了五百年，缘分终不见，可在转角之间，就会遇到你的那棵木棉。可是我已经成了大龄剩女了啊！我的ht在哪里呢？想哭~” “寻找ht的不用着急，你看，专辑里面已经告诉你答案了。在你苦苦等待的时候，另一个人其实也在等着你。《终于等到你》，‘还好我没放弃，幸福来得好不容易，才会让人更加珍惜’你得相信，寻寻觅觅冷冷清清的日子不会太久，那一个命中注定属于你的人一直在你终究要去的地方等着你，而等那一天真的到来时，就会发现，所有的等待都是有意义的。而这样来的不容易的缘分才会让人分外珍惜，会让你忘了‘情路艰辛’。好了废话说完了，单身狗呼叫大龄女，有意私信……” “我去，你们这样把音乐网站搞成征婚交友贴吧真的好吗？不过看过上面的评论才发现，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并不独立啊！这就是一个完整的爱情故事啊！《终于等到你》和《原来你也在这里》就是两个人不断寻觅终究相见的感触，一个感叹‘还好我没放弃’，另外一个也就此尘埃落定。相识相恋，最终有了一生的《约定》，就等着给你戴上戒指，听你说一声《我愿意》！我是不是破案了？！” “爱情的甜蜜故事总有成千上万，有人渴望轰轰烈烈，有人只不过期盼平平淡淡。如果说这张专辑里面的这四首相对甜蜜的恋歌是对于一种平稳发展的、平平淡淡的爱情的赞美诗，那么《为爱痴狂》、《听海》，就是丢失爱情的人哭泣的音符。算了，太多的不说了，免得你们说我是乌鸦嘴。” “《最初的梦想》也很好啊，和《挥着翅膀的女孩》近乎一脉相承。实话实说，女歌手唱得好的励志歌曲并不多，不提什么男女平等，从性别分工的角度来讲，男性和女性就是完全不同的。男歌手去唱励志的歌曲可以竭嘶底里地呐喊，因为那是男人的战歌。可是女歌手如果那样唱，其实和掩饰心中的恐惧差不多。女性就应该像这两首歌里面表现的那样，外表柔弱、内心刚强。不是不同意巾帼英雄的出现，《铿锵玫瑰》我也非常喜欢，但真正意义上的女汉子其实并不像大家看到的那么多。之所以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表现出中性甚至男性化的表象，还不是为了赢得更多平等表现的机会？但女孩子终究还是要有女孩子的小心思，‘在疲惫的时光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芳香’，这才是大多数女孩子的心声。这样的励志歌曲不做作、不矫情，唱到人的心里面去了。” …… 在沸沸扬扬闹腾了半天之后，一位乐评人终于拿出了一篇这张专辑的评价。 “郭婧的这张专辑是期盼了好长时间的。自从去年这位歌手崭露头角一来，我就一直在关注着这位年轻歌手的表现。不管是在阿比盖尔演唱会上不露怯的大气表现，还是在春晚舞台上母女同台的绝代风华，乃至楚凉飞先生的演唱会上的惊艳出场，都证明了这位歌手绝对值得让人期盼的未来。今年天极的歌手似乎在集中发专辑，这种做法的市场表现不做评价，因为自从互联网兴盛以来，传统唱片行业积累下的经验已经不合时宜。原本还以为，这样打了大家一个措手不及的、没有前期宣传、没有音乐打榜的发片方式，很可能会在市场表现上造成很不好的后果，结果现实给了我这样的老家伙狠狠一巴掌，究其原因，大概就是实力两个字。” “不管是苏钺的创作实力还是郭婧的演唱实力，在这张专辑上面都体现得淋漓尽致，表现得相得益彰。苏钺自从捣鼓出‘中国风’的概念以来，关注度持续高涨，或许这就是天极不经前期宣传，直接发片的底气所在，而近段时间天极发行的几张专辑都证明了这一点：苏钺，已经成为华语乐坛能拿得出手的创作人了，甚至可以说，苏钺已经进入了华语乐坛创作人最顶端的行列了，不管是谱曲还是作词。” “回到这张专辑上面来。这张专辑如果从整体上来看的话，似乎比较杂，有国语的、有粤语的、有英文的，有甜蜜的恋歌情歌、有忧伤的离歌、有励志歌曲、有感怀纪念的。但如果仔细去品评的话，这张专辑是非常统一的。” “网络上似乎有关于这张专辑里面四首甜蜜恋歌编成的小笑话，看似是个笑话，但我们谁都无从判断，这是不是就是苏钺的本意。也许这就是苏钺在这张专辑里面所隐藏的一个彩蛋呢？这四首歌所表现的情感都是对于爱情的追寻和体悟，甚至连爱情的主题都全部定义为平淡是真，这样的四首歌确确实实就像网友所评价的那样，是对于这样的爱情的赞美诗。” “《听海》和《为爱痴狂》这两首歌相对于另外的四首作品而言，是比较忧伤的作品。但这两首歌中所表现的悲伤又绝不相同。《听海》这首歌从思念到不确定，再从不确定到质问和愤懑，再从愤懑到情绪决堤，里面的情感层层递进，最终一发而不可收拾。而郭婧的演唱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种递进的情感，从开篇时不满的低语到高潮时痛快的宣泄，再到结尾时收拾感情欲做一了断一般的质问，一气呵成，表达丰富变化细腻，将这首歌演绎得淋漓尽致。而《为爱痴狂》这首歌却有不同，没有声嘶力竭和竭嘶底里，只是将温和的坚持掩抑在不断的追问里面。就像歌曲的名称所表达的那样，一个为爱痴狂的女孩子陷入爱情中不可自拔，哪怕对方是一个胆怯而退缩的人，也要将自己的感情毫无掩饰的表达出来，偏偏里面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发泄和愤怒，完全符合与这样性格的男人痴恋的女性的心理特征。而郭婧的演绎同样出彩，能做到压抑情绪却不压抑情感，可以说完美体会到了创作者的本意。” “而从这两首歌里面我们能看到的是创作者苏钺对于感情和心理的准确把控。苏钺的几本武侠小说我都读过，有人说，武侠小说是成年男性的童话故事。而在苏钺创作的武侠小说中，却不仅仅局限于‘武’和‘侠’这两个层面。‘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不管是《射雕》中的郭靖和黄蓉这一对另类情侣，还是《神雕》中痴恋十六年的杨过小龙女，抑或《天龙》里面的萧峰和阿朱，这三种完全不同的爱情，被苏钺生生写活了，在我看来，这三部武侠小说中的爱情，远远要比市面上所流传的爱情小说里面的痴男怨女要高明得多也感人得多。而如今，苏钺将自己的这种表达方式又用到了音乐的创作中。” “《最初的梦想》这首歌是一首不可多得的非常优秀的女性励志歌曲。没有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需要赌咒发誓的立志，更不需要愤懑抨击的发泄。柔弱中的坚强，将一个心有梦想的女孩子的心声唱了出来，温暖而向上。和之前田园的《铿锵玫瑰》相比，这首歌少了些许的英气和飒爽，但无疑更能受到年轻女性的欢迎。毕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钢铁斗士，而只要坚持最初的梦想，终究会有飞翔的一天。如果说《铿锵玫瑰》所赞誉的是巾帼不让须眉的豪情，那么《最初的梦想》所吟唱的就是一个心怀梦想的人的小小的坚持。” “《千千阙歌》这首歌的曲子是来自之前苏钺为楚先生所创作的《夕阳之歌》，用粤语重新填了词。如果说《夕阳之歌》是人生的体悟的话，《千千阙歌》就是对离人的咏怀。这首歌如果不是瞿浩辉提醒的话，我还真的没意识到是苏钺为了纪念楚凉飞先生所写的。而真的认真去体会的话，就可以发现，这首歌所写的，并不仅仅是郭婧或者苏钺对于楚先生的心祭，还有包括我在内，所有受过楚先生影响的华语音乐人对楚先生共同的感谢和祭奠。而这首歌的发端，仅仅是‘因你今晚共我唱’，和楚先生仅仅一次同台的机会，音乐，就是这位华语流行音乐前辈赠与我们所有人的‘心中艳阳’。而与楚先生道别后，我们这些音乐人的路，确实也会‘孤单得漫长’。或许就像是瞿浩辉所说的那样，楚先生或许会化成天上的星辰，微笑着听我们唱歌。这首歌很好，我只能这么评价。” “《battlefield》这首歌比较特别。之所以说它特别，并不是因为这是一首英文歌，毕竟如今想要走出去的歌手不少，在专辑里面加入国际元素也是司空常见，但做得最好的，无疑就是郭婧和同属一个公司的方辰。郭婧去年发行的第一张专辑里面的《myheartwillgoon》在国外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有这个基础，或许这首新的英文歌也值得期许。之所以说它特别，是因为这首歌里面所表达的精神和歌手的表现手法有些让人意外的‘矛盾’。创作者苏钺是一个退役军人，这是我们都知道的事情，在这首歌中，他所表达的也是和《士兵突击》、《亮剑》中近乎一脉相承的‘守护’的精神。原本这样的精神应该是用慷慨激昂的旋律和永不退缩的意志去表达，偏偏苏钺的曲子选择了一种带有浓重的宗教灵歌一般的咏叹调，让人感觉分外的压抑。而郭婧的演唱同样出人意料，这首歌里面的每一个发音、每一个音符，都是一种用力压抑感情才会带出来的声响，就好像每一句歌词的咏唱，歌手都会满满吸足一大口气，然后却压制着喉咙不让这些气息全部吐出来。而在每一句的结尾处，再将剩余的有些多余的气息在最后的一两个音节中喷薄而出，让这种另类的换气的声音也构成了发声的一部分。给人的感觉很奇怪，但偏偏又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在我看来，这或许是歌曲中所表达的‘守护’的另外一层含义：我所肩负的，是守护对于我至关重要的，这需要的不是尽力而为，而是竭尽全力。我不需要恰到好处，更需要永远准备着。说实话，我的英文水平并不好，对于歌词的理解也可能有偏差，但这确实就是我对这首歌的理解。对于中国的音乐创作者和中国的歌手而言，这样的一首英文歌已经足够让人出乎意料了。” “这张专辑的每一首作品都足够优秀。确实，如果将这些歌曲拿出来作为主打歌，完全可以制作出五张以上的专辑了，而且肯定销量也会不错。但偏偏苏钺就把这些歌曲全部放到了一张专辑里面。这张专辑让我们看到了苏钺恐怖的创作能力，同样也看到了郭婧这个仅仅发行了两张专辑的年轻歌手的表达能力和控场能力。之前已经说过了，苏钺如今已经是华语音乐创作者中最顶尖的那一小部分中的一员，同样我也认定，郭婧的这张专辑之后，‘新人歌手’的称呼已经不再适合她了，我们所见证的，是一个全新的、年轻的流行音乐天后。”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0 唱反调的来了 关于郭婧的这张专辑的这篇评论在普通的音乐爱好者的心目中是恰如其分的，评论中不仅仅点评了专辑中的每一首歌，还把歌曲的内涵以及郭婧作为演唱者演绎这些内涵的技法进行了相应的评析，而且没有太多专业性的词汇，基本上每个人都能看得懂，这就让每一个听过这张专辑的人感同身受。而且评论中说的也确实没有错，听过这张专辑的人几乎都能明白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和这篇评论中的对应，可以说这篇评论不偏不倚，还是比较中肯的。 而对于音乐圈中的同行而言，郭婧或者说天极旗下歌手的集体崛起确实很给人压力。但如果不违心的讲，人家确实有这样的实力。郭婧可能暂时还没拿到什么奖项，毕竟仅仅出道不到两年的时间，大陆关于这方面的奖项设置虽然自去年开始就已经有了相关的流言，但毕竟还没有真正运作起来，而港台那边的流行音乐的奖项，向来也不太待见大陆的歌手。但与这些奖项相比，不管是已经逝去的华语流行音乐教父楚凉飞还是国际天后阿比盖尔，对于郭婧这个年轻歌手的承认和认可以及支持，都不是同年龄段的其他歌手能够媲美的。而这张专辑的优秀品质更是证明了天极所谓的“天极出品，必是精品”的传言不虚。 在“新丝绸之路”文化作品展播的活动里面接了刘炆的接力棒的杨启训和贺嘉逸师徒也在自己的微博里面对郭婧的这张专辑大加赞赏——这已经不是这对师徒第一次对天极释放善意了，自从“取代”了刘炆在电视展播中的“独霸”地位之后，贺嘉逸这个年轻人不知道怎么地就和刘炆这个不太正经的家伙扯上了关系，甚至已经有了网络传言，说贺嘉逸已经开始和天极接触，很有可能签约天极，甚至杨启训都有可能出山，担任天极新的音乐总监。这个消息当然是没影的事儿，最起码作为天极的老板，苏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和杨启训、贺嘉逸师徒一样，许多华语流行乐坛的音乐人也在微博里面转发了这篇评论，也会留下一些诸如恭喜之类的简单评价，别管这些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最起码表面上对于这篇评论里面的内容，是认可的。 但也并不是所有人都认可这篇评论里面的话，特别是涉及到忽然之间冒出来的一个“年轻天后”。 “天后这个头衔什么时候可以这么轻易就拿来用了？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觉得别人奉承两句就是真相了。中国人嘛，向来虚伪的厉害，但资历和实力，不是人家吹出来的！” 一位年届四十的女歌手在自己的微博里面发了这样的话，虽然很快就删除了，但在如今这样的娱乐环境下，秒删微博的真实意图实际上就是表示“我就是这么想的”。这篇微博的截图很快被顶上了热搜，伴着郭婧专辑大卖的消息，成为全新的热点。 不过尽管这篇微博的“存世”时间不长，还是有不少的网友在这篇微博下面留了言，而截图者也把这些评论截了下来，满屏都是整齐的“呵呵。” 而且很快就有人将这位女歌手的黑历史扒了出来。这位歌手在九十年代也曾红极一时，而且凭借偌大的名头小三上位，嫁入豪门。不过好景不长，因为偷腥被狗仔偷拍，很快就被那位豪商扫地出门。坐吃山空这么长时间，最近两年又开始出来捞金，但不光容貌不复从前，就连作品也只能凭着二三十年前的老歌厮混，基本上已经是人人喊打的局面了，这样的话也不会让人更加在意。况且，自从关于郭婧的这篇评论出现以来，郭婧本人乃至天极，从来没有就此发表过任何的看法和意见，也就根本无从谈起把别人奉承的话当真。 但这篇乐评确确实实引来了不少反对的意见。一些歌手在微博里面没有公开发声，但在某些场合接受采访的时候还是隐晦的表示，年轻歌手成名太快不是好事，必须经过风雨才能成就大器。 而一些乐评人也抱了反对的意见，主要针对的不是这张专辑，而是这篇评论里面给出的“天后”的封号。 但原本发表这篇评论的乐评人也不是善茬，在传统媒体兴盛的年代，这位笔名“七弦”的乐评人就是国内发行量最大的娱乐报刊的编辑之一，主要负责的就是音乐评论板块。可以说，如今的许多歌手就是伴随着这位的批评或者赞扬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而在传统的报刊行业基本上烟消云散的如今，这位七弦在好几家门户网站的娱乐版块以及音乐网站上都有自己的专栏，影响力更胜以往。在他的言论被一部分人不认可或者反驳的时候，一点儿也没有息事宁人的意思，直接就在自己的专栏开了炮。 “如果摆资历有用的话，你们所有说郭婧配不上天后封号的人都是我的后辈，在音乐评论这个行业里面，我才是真正的前辈，按你们的论调，资历是最有用的，那么全部闭嘴，老子说了，郭婧就是天后！如果资历没用，那么看看之前的那些搞风搞雨的音乐人，如今所谓的音乐创新创新到什么地方去了？比郭婧、刘炆甚至方辰更出色的年轻歌手有几个？实际上不光是郭婧，郭婧我给了一个天后的封号，因为我觉得她值得这样评价。如果不是刘炆的专辑数量比较少，我还会给他一个天王的称号，就靠那张中国风的专辑，谁又能比得了？方辰只有一首单曲，但也逃不过未来天王的称呼，我就敢这么说，立下字据！谁来反驳？！” 毫不留情面硬桥硬马的一段话不仅仅将这位乐评人自己置于了风口浪尖，甚至连天极都拉下了水。 原本最开始的时候，很少有人针对郭婧的这张专辑说事儿，毕竟质量在那里放着，大家也都不是笨蛋。反对意见基本上都集中在在那个天后的称呼上面。可是被这位这么一说，事情就不仅仅是一个称呼的事情了。 x 301 同一首歌 苏钺和天极也被这忽然之间的争吵搞大了头。 原本在七弦给了这么高的一个评价的时候，苏钺还有些沾沾自喜，甚至就连七弦关于郭婧“天后”的评价引发争议的时候，苏钺也不觉得事情有多大，反正所谓的“评价”，主要就是主观层面的事情，和专辑销量不沾边，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评分细则，君不见就连影评网站的评分系统都能被公关吗？所以说，不管是否同意乐评人七弦关于郭婧的“天后”的封号，本身除了将这张专辑的热度继续炒热之外，对天极基本上是没有影响的。谁能料得到七弦这位乐评人的脾气居然一点就爆？翻翻他的专栏，也没看见他和有不同意见的人吵起来啊？ 结果七弦这么一爆炸，天极就不好在置身事外了。如今在天极所在的写字楼的下面，随时都有娱乐记者在蹲守着，就想听一听七弦在评论中提到的郭婧、刘炆以及方辰本人的意见，弄得三个人已经不敢去公司了。 “这位七弦怎么这么大脾气？有不同的意见就有呗？有什么大不了的？况且现在还不是都在吵？干嘛搞得这么激烈？”苏钺在电话里面向郭婧抱怨着。 原本郭婧是想打电话询问一下，应该如何应对记者的询问，没想到苏钺开口先吐槽开了。 “呵呵，七弦老师其实我是认识的。”郭婧在电话里面笑道。 “你认识？”苏钺一愣。据苏钺所知，七弦是娱乐圈很神秘的人物，最早做娱乐杂志编辑的时候也仅仅是挂名，做一份策划写一份专栏，具体的工作都是交给编辑部的其他人负责的，如今做网站专栏作者，更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了。这样的人物在娱乐圈就是一个意外，他的评价很客观，虽然经常会因为直言不讳引发纷争，但总体上是专业且贴合实际的。据传曾经有一位歌手出了专辑之后被他骂得狗血淋头，恼羞成怒之下甚至出言威胁，结果从此之后这位歌手就再也没有新的作品出现。其中具体出了什么事情不得而知，但提起七弦这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说起这件往事。但七弦也并不是容不下不同的意见，曾经在他做杂志编辑的时候，就曾经和一位港区的音乐人针对一个问题在连续的三个月的周刊杂志上面展开激辩，双方谁也说服不了谁，最终联合发文，声称搁置争议。 按理说这样的人不会因为一个质疑发这么大的脾气，但事情就是发生了，这也是苏钺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七弦是一个笔名，真是的身份是我们音乐学院的名誉院长。”郭婧在电话的那头轻声道。 “什么？”苏钺闻言大惊。 郭婧毕业的那所艺术院校在国内是顶尖的，那位名誉院长是国内解放之后出现的一位著名的音乐家，身兼音乐创作、指挥、声乐多个专业的导师身份，平时在公共媒体上亮相的时候总是笑呵呵一副弥勒佛的样子，没想到居然是七弦的真身。 “我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脾气，我原本是想和他沟通一下，但总是联系不上，所以就想问问你的意见。”郭婧道。 苏钺挠了挠脑袋，觉得头都要炸了。 原本按照苏钺的想法，这时候如果发表公开的言论的话，最好的说法就是“感谢七弦老师的认可，虽然取得了一些成绩，但我们毕竟是新人”等等这样的说法，不妄自菲薄，但也不能狂妄自大，这样是最好最合适的。但七弦有了这样的身份，再这样说就不合适了，更何况郭婧还明明白白知道七弦的真实身份。 “那这样吧。”苏钺想了想，“我们不针对双方的说法发表意见，接受采访的时候就说，作品的成功标准是要经过大众的检验，所以我们准备举办一场演唱会。” “演唱会？”郭婧不明所以，“这和什么大众检验有关系吗？买票进场的都是粉丝，根本不能靠这个来说明情况啊！” “你先听听我的想法。”苏钺解释道。 苏钺想起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在美国接到的来自国内的一个求助。不是关于秘密战线层面的，而是关于他的掩饰身份的。 另一个世界苏钺出事以前，国内一家网络媒体策划过一次关于纪念抗战胜利七十周年的活动，苏钺看了策划书，如果按照策划展开的话，声势将会十分浩大，所以这家网络媒体提前一年就开始进行前期的宣传和技术的公关。而苏钺接到的求助就是来自于国内的同行，想要和他探讨一下策划中的方案能不能实现，毕竟苏钺当时是好莱坞特效行业的从业者。 这份策划的主题是通过虚拟技术，将所有参与这次活动的人物的形象、声音整合到一部作品中，进行一次所谓的网络大合唱，而曲目，就是另一个世界非常著名的抗战歌曲《保卫黄河》。当时遇到的问题是，《保卫黄河》是一部多声部的合唱曲目，如何保证所有人的节奏、声部的分配能够和韵合辙。 苏钺当时提了一些意见，也非常期望看到这部作品，但很不幸，没能实现，就被送到这个世界了。这么一来，倒是这个创意可以拿来用一用。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2 转移视线 另一个世界的那次活动虽然苏钺没有全程参与，也没有看到成品，但不管是创意还是其中的重点难点他都有过了解。其中的难点就是集中在旋律节奏快慢的控制上面。在另一个世界，《黄河大合唱》虽然是耳熟能详的作品，但正是因为耳熟能详，所以版本同样众多，如何在一个短片作品中融合所有参与者的声音，就是其中的难点之一。而苏钺当时作为这项活动的“编外”参与者，也确实和国内的同行一起研究了这里面的问题，拿出来的解决方案也非常简单，就是规定版本。而按照苏钺出事之前看到的完全版的即将实施的策划方案，主办方不仅仅提供了规定的版本的伴奏音频，供参与者参考使用，还在国内几位音乐家的帮助下，将《黄河钢琴协奏曲》中的其他章节的灵魂部分提取了出来，邀请了国内著名的古琴演奏家、琵琶演奏家、二胡演奏家、小提琴演奏家、钢琴演奏家，将《黄河船夫曲》、《黄河颂》融入进了《保卫黄河》这一最为脍炙人口的作品之中。 当时的另一个问题是，《保卫黄河》是一部多声部的合唱作品，比较简单的合唱是双声部，最为完整的合唱版本是四声部。主办方的规划，是将这里面所有的声音，包括人声合唱和器乐演奏，全部都采用参与者投稿、后期制作融合的方式演奏出来，这里面主要的问题倒不是器乐演奏的问题，毕竟能够熟练操作乐器的人最起码也是音乐爱好者，对于旋律的把握是有根底的，但是在人声合唱的部分，就没那么简单了，想来也能明白，网络参与者绝大多数在投稿录音时都会选择主声部，毕竟这一部分最熟悉，一部分人可能会选择第二声部，但第三声部和第四声部哪怕在完整版的专业合唱队伍中，也是比较复杂的地方，选择这一部分的人不会很多，而恰恰这一部分是《保卫黄河》这部合唱作品最能体现“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的内涵，不可或缺。为此，主办方当时的计划是选择专业的团体参与者，比如音乐学院的学生专门录制这一部分内容。 尽管这部作品苏钺没有看到成品，但其中的恢弘壮丽能够想得出。更何况当时苏钺的“本职工作”是好莱坞影视制作公司的一员，为这部作品的策划提供了许多在3d合成以及动画场面方面的构想，并得到了国内同行的好评和赞誉，其中“使用参与者的头像和录制视频合成起伏不定的滚滚波涛以及蜿蜒的万里长城”这样的方案更是让人拍案叫绝。所以苏钺当时是非常期盼这部作品的，虽然这里面一分钱都没有，甚至连他的名字都不会出现，但当时他也兴致勃勃地录制了一份演唱的视频，发到了国内的主办方那里，就是当成后期成品里面的一块长城砖，他也感到满足了。 苏钺把自己的想法向郭婧说了一遍，郭婧感觉很有意思，又将其中不太理解的地方问了问，才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放出消息去，今年年底或者明年年初，将举办天极的家族演唱会，并且演唱会将邀请歌迷共同演唱的方式……这个策划我倒是理解了，而且也觉得挺有意思，虽然实施的事情很可能还是需要你来操作。但我不太明白的是，这个，和我们之前说的事情有什么联系吗？” “确实没有什么联系，就是这么一个说法。”苏钺承认道，“这种事情，就是像锁链一样，一环扣着一环。娱乐圈里面也没有必须要解开的其中的一环，所以，这次的事情引出了我们演唱会的消息，而且这个消息我们要尽量往大里面去搞，把这件事情搞成新的娱乐热点，那件事情也就没人关注了。其实就是在转移视线。” 郭婧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随即又道：“这样我就明白了。不过……怎么往大里搞，还是得你拿主意，毕竟你说的那个策划听起来很好玩，但我还是有些一知半解。” “回头我给你一份演唱会的策划。”苏钺道，“这两天你们先忍着点儿，最好先不要公开露面。另外，你最好联系一下你的那位老师，问一问具体是什么原因让他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我知道。”郭婧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3 如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 开演唱会的想法是苏钺忽如其来的念头，目的就是要转移视线。毕竟如今涉及天极的这场争论不管发表什么意见都不合适，如果说郭婧“暂时配不上天后之名”，那就要得罪七弦，得罪一个乐评人倒是还没什么，但是如果这位乐评人的真实身份还是郭婧的老师就不一样了；如果认了这个天后的名头，未免显得过于自负，虽然在苏钺看来，郭婧的唱功再加上自己从另一个世界“搬运”过来的作品，一个“天后”的名头肯定是撑得起来的。所以不管发表什么样的看法都不合适，那倒不如制造另一个话题，把如今的话题的风头抢过来。尽管是突如其来的念头，不过一想起另一个世界没有看到的那部网络众筹的《黄河大合唱》的成品，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的想法反而变得热切起来。 在他和郭婧说起开演唱会的想法的时候，关于如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演唱会的设想就已经基本成型了。晚上收了工，苏钺就躲在宿舍里面开始写策划，忙到凌晨两点多钟，好不容易写完，就给郭婧发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上午的拍摄结束，吃午饭的时候，苏钺又打开了和郭婧的视频。 “演唱会的策划我给你发过去了，你看了没？”苏钺问道。 “看过了。”郭婧点了点头，“另外我还给曹姐他们也转发了一份过去，他们都觉得挺有意思，应该能够在前期宣传中就起到夺人眼球的作用。还有就是，徐家兴老师和孙磊老师他们也参与了讨论，在技术上应该没什么难点。” 苏钺点了点头。徐家兴和孙磊两个人管理的动漫工作室已经不再仅限于漫画和动画制作了，转而开始将注意力往特效方面转移，这是苏钺很早以前就分配给他们的任务，如今看来慢慢已经进入角色了。 “我还想问问你呢。”郭婧笑了笑，抿了抿头发，道，“你是怎么想起这样的创意的？” “这个也没那么难。”苏钺道，“演唱会对于歌迷的意义，并不仅仅限于现场看明星或者听偶像唱歌，还有就是要在同一个场合同一个时间点和与自己有共同语言的人一起合唱或者联欢。如果传统的演唱会就有这样的意义，那么为什么我们不把唱得好的粉丝请到台上来呢？还有就是，有时候在歌曲里面掺杂一些其他的元素，会让已经成功的作品爆发出新的生命力，这种二次创作会让人耳目一新。所谓的‘人多力量大’，你可能唱不来美声的雄浑，也唱不来传统戏剧中旦角的婉转，但相信你的粉丝中有人可以做到，并在和你的互动中表现出来。到时候我们就可以邀请这些与你的风格完全不同，却又能彼此融合的歌唱者，共同制作一个全新的版本，在演唱会上面演绎出来。” 苏钺策划的演唱会借鉴了另一个世界的那次网络众筹活动的创意，在前期宣传时，让天极旗下的歌手录制自己代表作的演唱视频，其中歌手唱一部分，另一部分留白。这些视频将通过天极的官方渠道以及和天极有合作关系的音乐网站发布，并允许粉丝在这些带有留白的视频的引导下，共同完成这首歌。到时候可以将所有粉丝的演唱视频通过3d虚拟技术整合到一起，在演唱会上展示。另外还可以通过这些视频的征集，选择其中音乐素养相对较高的少量粉丝，邀请他们在演唱会的现场登台，和偶像现场合唱同一首歌。甚至可以将一首歌重新编曲、制作，让粉丝和偶像共同完成一首歌全新版本的演绎。苏钺相信这样的演唱会绝对能够引人注目。 还有另一个因素，所谓的“高手在民间”，对于音乐这个行业同样适用。并不是说民间高手的专业能力和演唱技术比专业歌手更强，而是在中国这样广阔的土地上面，有太多的东西值得借鉴融合。不管是蒙古族的呼麦还是高原民歌的苍茫辽阔，也不管是传统戏剧唱念做打的魅力还是原生态民歌让人为之心折的高亢婉转，融合到一首已经脍炙人口的成功音乐中，爆发出来的生命力有时候会让人目瞪口呆。苏钺在另一个世界看过几次类似的混搭表演，六七十岁的男中音歌唱家演唱网络神曲、戏剧名家演唱流行歌曲，所造就的混搭作品不仅仅是让人耳目一新，有时候甚至会让人目瞪口呆忘乎所以。 “你这么一说，确实挺让人期待的。”郭婧笑道，“我也想听一听自己的作品会被人如何演绎。” “那，是不是提前准备着？”苏钺问道。 “肯定要提前准备。”郭婧道，“以前我们都没办过演唱会，结果一搞演唱会，就要搞这么大的场面，哪怕是外聘演艺策划公司，也肯定会有很多的麻烦。另外到时候你又要去意大利，还要拍摄那部历史剧，算了，不说了，一说脑袋都大了。” “呵呵……”苏钺讨好地笑了笑，“能者多劳嘛，什么事情都有第一次不是？对了，我还忘了问了，你联系上那位七弦老师没有？到底怎么回事儿？是捧你用力大了还是怎么的？” “老院长这么正直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捧我？”郭婧翻了个白眼，不过表情得意得很。这让苏钺忽然之间意识到，那位素未谋面的七弦老师对于郭婧的影响力应该是很大的，虽然在他的那篇乐评发表之后苏钺并没有和郭婧讨论过“天后”这个封号的意义，但能得到那位老师的赞扬和肯定，郭婧心里肯定是很兴奋的。 “今天上午老院长回了我的邮件。”郭婧继续道，“你可能一直在片场不清楚，这两天除了那个‘天后’的说法，还有一件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的。他老人家发脾气，大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件事儿，只是碍于身份，不好明说，也就借着机会把音乐圈的人怼了个遍。” “什么事情？”苏钺奇怪地问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4 另一个世界的“要命”（2/2） <> “一个星期以前，一个年轻的歌手发表了一张唱片。手机端和以往不同的是，他的这张唱片是在美国发行的。发行后的第二天是他的生日，他的粉丝为了给他庆祝生日，差点儿挤爆了那家美国音乐发行公司的页，短时间内销量暴涨，不光霸占了榜单，甚至连同期发表新作品的两个国际歌星的新歌都挤下去了。如今有人说这是刷榜，把这位歌手黑了个够，而他的粉丝却觉得，我们花的是我们的钱，让我们的偶像榜没有一点儿问题。甚至不少歌手都参与了进来，说什么的都有。这还不够，因为那家音乐发行公司的销量预期算法有漏洞，这么短时间内销量的集爆发恰恰钻了这个漏洞，让这位歌手的专辑销量预期远远超过了实际水平，引发了许多国外乐迷的不满。再加他们以前从没见过的一个歌手在榜单压下了也已成名的欧美歌手，一些外国乐迷的留言评论有点儿不客气，结果国内的媒体拿这这些留言说事儿。在昨天，事情闹得越来越大了，发行公司发现了销量预期算法的漏洞，临时将这张专辑下架，于是媒体的评价更不客气了。结果今天，专辑又重新架了。我刚才还看了娱乐新闻，如今还在热点面挂着呢。” “所以呢？”苏钺皱了皱眉头，“你的那位老师是什么态度？他觉得这个歌手的这件事情有没有问题？” “你是怎么想的？”郭婧没有回答，反而反问道。 “这个……”苏钺想了想，还是道，“我觉得其实事情没那么复杂，我们常常将‘人口红利’当成我们经济发展的一大促进要素，这件事情本身其实也是‘人口红利’的一种体现，没什么好说的。况且你也说了，不管是销量预期远超实际还是专辑作品临时下架，都是那家美国公司算法的漏洞，这说明他们在国际市场的运作面有盲点，最起码没有考虑粉丝给偶像庆祝生日这样特殊的情况。这样的特殊情况也没什么好说的，不仅国内这样，国外也有许多这样的所谓‘特殊情况’发生，无所谓的事儿。实际不管是娱乐明星也好，艺术家也好，甚至政治人物也好，有喜欢他的，自然也有不喜欢的，这本身无可厚非。对于这位歌手而言，因为是第一次在国外发行专辑，国外的乐迷不了解他，会有质疑很正常，这些质疑出现在国内，又被不喜欢他的人或者媒体利用，是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好吵的？如果说这位歌手第一次发国际作品，很多人不了解他，有质疑，但只要专辑作品的质量过得去、值得他的粉丝这么做，以后继续努力，争取将来的质疑更少一些也是了。对于国内的歌手而言，只要是有志于走向国际，那么新作品面临质疑的事情百分之百会发生。毕竟从根子来讲，我们国内歌手、演员的影响力要逊色一筹，还要受到语言的影响。难道说一连发好几张国际作品的专辑都不被人所知是好事儿？到那时候肯定又会有人揪着说‘闯荡国际市场失败’这样的话？” 苏钺确实觉得这件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他不认识这位歌手，也没听过他的作品。对于这件事情，虽然在另一个世界没见过相同的，但也见过类似的。另一个世界国内的一位篮球运动员登陆，在第一年的全明星票选，得益于广阔的国市场，力压早已成名的对位篮球明星，成为当年的全明星首发。虽然在美国当地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联盟官方不还是认了吗？国内也没有多少人觉得这是丑事儿？到了后来联盟更改了票选规则，削减了国区的选票占，可是那时候这位篮球明星也早已不是吴下阿蒙了，哪怕国区的选票占被削减，来自其他国家的球迷却填补了这部分的空白，他依然成为当年的首发锋，质疑声也是了许多。而他在的表现也没有辜负国内球迷的信任，航天城那座体育馆时不时响起的“要命”的回声，也确实让不少球队在这里折戟沉沙。所以说，一时的质疑其实代表不了什么，关键是能不能表现出回应质疑的能力来。另一个世界后续登陆的几位篮球运动员没有这样的表现力，那么国内炒作一番自然也偃旗息鼓了。这件事情最重要的不是看现在，而是看将来。 至于粉丝为了给偶像庆祝生日，助其专辑销量霸榜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一位少年偶像的粉丝不是曾经买下了时代广场的广告位给偶像庆祝生日吗？欧美明星的国际知名度高，结果新作品的销量不及知名度低的国内明星，虽然是因为特殊日子里的特殊情况，但终究这位歌手的知名度是出来了。接下来的事情，看他能不能像另一个世界“要命”的篮球明星一样，将这种知名度转化成国际认可度了。 郭婧听完苏钺的话似乎微微舒了口气：“呼，老院长其实和你的意见差不多，他并不觉得这些粉丝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让他生气的是，原本没什么太大的问题的一件事儿，闹得沸沸扬扬。他生气是因为总有人不是想着提高自己，反而拼命去扯别人的后腿。” 苏钺了然地点点头。七弦的火气原来是这样来的。苏钺有些理解这位老院长的心理了，对于这件事情，似乎和天极对于“天后”的事情一样，七弦确实不能发表什么意见，尽管心里觉得这些粉丝的做法并没错，但内心不平衡的人实在是太多，哪怕是七弦这样的老前辈，怕也顶不住“口诛笔伐”，况且，虽然苏钺没看到相关的新闻，也能想象得到，这件事情必然又会和什么“国家”、“民族”、“风度”什么的看似高大的话题联系在一起了。而一旦有人占了所谓的“道德制高点”，那真是什么话都敢说的。所以这位老院长的意思也很明了了：和苏钺的想法一样，搞出点儿事情来，把这件所谓的热点压下去，看看这位年轻歌手的国际表现力到底怎么样。于是把郭婧这个学生拿出来作伐，反正郭婧不会对他有意见。这应该怎么说？英雄所见略同还是老而不死是为贼？ “对了，这件事情和你的那首单曲在国外的发行有影响吗？”苏钺问道。 “能有什么影响？”郭婧反问道，“这件事情在国内闹得沸沸扬扬，在国外你以为真有人当真？娱乐圈的事儿，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都是一样，哪怕是阿盖尔这样的国际天后，也免不了时不时和人揪扯一番。” 苏钺哑口无言。</> 本书来自 /51/51617/ 305 纷至沓来 眼看着九月份就要过去了，《疯狂的石头》的拍摄也终于到了尾声。 接近三个月的时间完成一部电影的拍摄，在苏钺看来这已经算是很快的进度了，而且这部电影不需要什么特效之类的复杂的后期制作，接下来的剪辑工作应该比较简单。更重要的是，苏钺觉得这次拍摄的发挥明显要比拍摄电视剧《士兵突击》的时候要好很多，不知道是积累经验的缘故还是终于对影视剧导演这个工作有了更深刻的认识。反正在拍摄的过程中，苏钺自己觉得发挥得挺好，不仅仅是拍出了自己记忆中另一个世界的影子，还有能在这个过程中添加一些自己的小心思。 三个月的拍摄工作让苏钺觉得非常疲惫，这和刚来到这个世界、撰写《士兵突击》的小说的时候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时候的疲倦主要是灵魂上的困扰带来的精神压力，而这次单纯就是身体和精神上的疲倦。三个月的时间，不仅仅要做好导演分内的事情，还要兼顾着自己公司旗下歌手一张又一张的专辑的发行工作，还要应付这些新作品带来的社会影响，中间抽空还写了电视剧《宰相刘罗锅》剧本的一大半，而且居然还抽空策划了一场演唱会，更别提中间去了一趟港区，送别了一位忘年之交。 不过好在《疯狂的石头》的拍摄终于要结束了。苏钺觉得自己应该能好好休息一下了。 最后的拍摄场景又回到了那家小旅馆，这是苏钺故意安排的，即将拍摄的这个镜头尽管不是电影最后的场景，但苏钺在另一个世界每一次看到这个情节的时候，都会有一种淋漓尽致继而心花怒放的感觉，所以就把这个场景放到了最后的一场戏——这种做法按理说并不是一个成熟的导演应该做的事情，不光浪费布景的时间和拍摄的成本，里面演员的妆容如何前后对应都要细致考量，避免出现穿帮。不过在苏钺看来，导演如果仅仅追求节约成本，规避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反而不太容易有太好的效果。 监视器中只穿着内裤的谢小萌精赤着一身白肉，脸上挂着几道搞笑的伤痕，之前的拍摄中曾经出现过这样的扮相，但那时候的谢小萌一脸可怜，胖脸上写着满满的求饶，而如今的谢小萌却一脸凶狠，两个保安加上三宝都快要拉不住他了。 “我让你打我！让你打我！”谢小萌在三个人的拉扯下依然凶狠地揣着倒在地上的小军，势要把这个囚禁他的家伙踹到关了他好几天的行李箱中去。包世宏紧紧握着一个玻璃瓶，里面一颗绿色的石头发着莹润的光。包世宏将玻璃瓶举到依然暴走的谢小萌面前，大声问道：“谢小萌！谢小萌！这是不是你偷的那块翡翠？” “是我偷的又怎么样？是我偷的又怎么样？”谢小萌依然不依不饶，实际上他根本没看包世宏手中的东西，只是条件反射一般地发泄着满腔的愤怒。 “都送派出所！”包世宏大手一挥，志得意满地对三宝和两个小保安喊道。等到房间里面终于变得安静了，包世宏才一下倒在了狭小的床上，将装着“翡翠”的玻璃瓶举到眼前，来回打量了一番，忍不住亲了两口，满足的闭上了眼睛，将玻璃瓶宝贝一般抱在了胸前。 “咔！”苏钺大声喊道，“这条过了！” 不过片场却没有像以往那般忙碌起来，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苏钺，床上躺着的赵斌依然抱着玻璃瓶，只是把头扭了过来看苏钺，刚才揪扯着出去的四个演员也重新进了门，也盯着苏钺看。 苏钺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大声喊道：“《疯狂的石头》杀青！” “呦吼！”一群人大声怪叫起来。苏钺笑呵呵看着，终于还是被人盯上了。 一群人围上来抓住他的胳膊，也不理他的反对，拉着他上了楼顶。终于有了宽敞的地方，在场的演员和工作人员就把苏钺扔了起来。 “我去！接好了接好了！这可是楼顶！掉下去就完蛋了！”苏钺的声音随着身体的上下不断高低起伏着。 好不容易结束了狂欢，约好了晚上的杀青宴，苏钺把电话打给了郭婧。 “我这边工作结束了，明后天应该就能回京城了。”苏钺笑呵呵地道。 “啊！”郭婧先是感叹了一声，才道，“你快回来吧，我快撑不住了！” “怎么了？”苏钺奇怪地问道。 “知道你这两天就要杀青，所以家里的事情也没和你多说。”郭婧道，“首先是演唱会的事情，演艺策划公司我们已经找好了，但是对于你的策划大家都不太有底。另外就是，刘田这两天一直在跑，也忙得可开交，好像事情都集中到一起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6 多事之秋 “刘田在忙什么？”苏钺奇怪地问道。 “去跟别人吵架！”郭婧道。 苏钺心里面一惊，不过立刻就回味过来，郭婧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调侃，应该只是在说笑。 “是这样的……”郭婧没等苏钺问，便继续解释道，“前两天主管部门召开了一次媒体吹风会，我不知道你关注没有，意思是说，将来将会由国家的管理部门主导，在流行音乐、电影、电视剧三个层面分别开展相应的年度评奖活动。具体的实施细则还在制定中，但可以预见的是，这件事情不会拖过春节去。而在媒体后续发出来的一些访问报道中，有部门领导提出来了，如果这样的评奖活动按照年度每年展开的话，对于今年之前出现的优秀作品是不公平的，所以在第一次活动开展之前，很可能会评选出一批自建国以来出现的优秀的、具有重大社会影响力的作品，既是对于以后每年开展的评选活动的规则的考察，也是对这些作品的补偿。而这个评选的方式究竟应该以什么方式展开，主管部门也邀请了许多传媒行业的从业者开始了听证和征求意见的过程。你想想就能知道了，这里面会有多少扯皮的事情发生。刘田这两天就在捣鼓这些事情。” 苏钺听明白了。去年上半年的时候苏靖曾经把苏钺召唤到部里面，问了一些关于审查部门和管理部门的事情，算不得征求意见，只是作为管理者和政策的制定者，想听一听不会溜须拍马的从业者的想法。那时候苏钺说了不少，其中就有关于由国家部委主导设立文化作品奖项的事情。后来新的管理规定和审核细则倒是出来了，但苏钺当时提过的其他的比如片酬设限、媒体管理等等措施苏钺就没再听到消息。不过这样的事情苏钺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对于一个国家的一整个行业而言，任何一个政策的制定都需要考虑到方方面面，绝对不是一句话一拍脑袋就能办成的事情。对于设立文化作品奖项的事情，倒是有后续的操作，不过当时涉及的面非常狭窄，仅仅针对电视传媒行业，设立了优秀主持人、优秀节目制作人等等个人奖以及优秀自办栏目等类似的节目奖，还有一些就是团体奖之类的，和苏钺关系不大，他也就听了个新闻，没有继续关注。倒是当时帮齐鲁卫视策划的《百家讲坛》和《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这两档节目，让齐鲁卫视的节目负责人慕橙光夺得了当年的“电视风云人物”奖，已经是针对个人设立的最高奖项之一了，而《百家讲坛》和《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这两个节目，也在当年的评选中拿了“最佳电视综艺节目”奖，让齐鲁卫视在第一届的评奖中收获颇丰。而就是在那之后，国内的电视综艺节目才立刻火爆了起来，有了更多更新形式的综艺节目涌现。 看来经过对于这种部委主导的官方奖项的评选，在经过针对电视台的试验之后，终于开始扩大到更广泛的层面了。不过尽管只是范围的扩大，却不能照搬当时的经验和做法。毕竟国内的电视台都是官方机构，哪怕竞争激烈，也是在主管部门的控制监督之下，不管是评选的规则还是竞争的层次，都限定在了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而音乐以及影视剧，乃至歌手和演员的评奖，却要将这个范围从“官”扩展到“商”，尽管俗话常说，民不与官斗，但这样的好处放在眼前，切实的利益就看在眼里，这里面涉及的东西实在是让人想想就头疼不已。 “奖项的设定倒是没什么好说的，基本上可以照搬国外的类似的电影节之类的活动，国内也有大型媒体做过类似的‘xx之夜’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对于影视剧还是对于流行音乐，都没什么好说的。”苏钺在这边琢磨着，郭婧仍在电话的那头说着，“反倒是对于评选的细则，现在吵得非常激烈。主要就是两种态度，一种是所谓的‘全民评审’，另外一种就是所谓的‘专业评审’。可是不管是哪种方式，里面能够耍手段的漏洞都存在。今天小钲还悄悄和我说起，大伯估计也是头疼，居然回家会问起他的想法。” “哈……”苏钺忍不住笑了起来。 不用亲眼看到，他就可以想象得到，苏靖如今是什么样子。要说起来，不管是“专业评审”还是“全民评审”都有存在的必要，“专业评审”审核的是作品的艺术性和技术性，“全民评审”审核的则是作品的市场性和影响性。而艺术作品的本质其实是在兜售主创者的思想，那么究竟是通过艺术和专业技术表达出来的思想更得人心，还是收视率和票房表现出来的影响更能让人接受，这样的辩论其实一点儿意义都没有。对于一部优秀的作品，成功与否的判定规则很简单：主创的思想通过各种手段表达出来了，并且尽量影响更多的人，这两个因素没有好坏优劣之分，只是相辅相成、不可分割的整体。 另一个世界对于这种事情的做法简单粗暴，但是很有效。就拿电影奖来说，“金鸡奖”是专家奖，代表最高艺术水准；“百花奖”是观众奖，代表最高观众认可。这两个奖项最开始的时候各玩各的，后来合成了一家“金鸡百花奖”，再到后来采用“每年举行、隔年评选”的办法，既保证两种评审方式的独立性，又能保证该奖项的权威性和影响力。而在金鸡百花奖之外，又设立“华表奖”，代表的是最高政府鼓励，这个奖项考量的东西除了主流思想的宣传之外，近些年更多的是力求扩大中国电影艺术的国际影响力。 国外的电影节颁奖礼同样如此。另一个世界最著名的四大电影节，欧洲的三大国际电影节都是力求最高艺术追求的专业奖，奥斯卡虽然名称里面有个“学院”，近些年也在考量着电影作品的市场表现，虽然此举争议不断，但主办方从来没有放弃过这样的标准。 “所以呢？”苏钺问道，他也很想知道这件事情的发展走向。 “还在吵吵着呢。”郭婧道，“实际上我们的许多同行自己也搞不清楚想要什么，但终究是支持‘大众评审’的比较多。我分析着，大概买水军和搞假票房的成本要比公关那些电影学院的老教授们要低得多。” 郭婧忽然之间的幽默让苏钺忍俊不禁，不过还是把事情看得简单了。所谓的大众评审，并不一定和网络舆论以及水军构成联系，买水军刷票房的办法不一定在这样的评奖中行得通。如果真的像另一个世界的百花奖那样的操作方式——根据地区职业性别年龄等因素抽取终评委员会——倒是公关专业人士的成本更低，毕竟你能找到公关的对象，虽然“大众评委”的评价标准在一定程度上要受到网络舆论的影响。 “除了这个呢？”苏钺问道，“刘田去和人吵架，那就让他去好了。你在忙什么？” “演唱会是一个，我的那首新歌在国外的发行也是一个。”郭婧道，“而且因为设奖的缘故，我们之前计划的歌手发片日程必须要有调整，否则赶不上今年的评奖，哭都没地儿哭去。” “也不能这样想吧？”苏钺道，“今年赶不上赶明年，发片的间隔时间太短，造成内部竞争实际上对于评奖更不利。” “但是你得考虑歌手们自己的想法。”郭婧道，“虽然说，咱们公司旗下的歌手关系都还不错，但涉及到这样的事情，是没法说的。况且错过今年明年也没戏。时间上来讲，我们预定的发片计划都是在今年，哪怕到了年底，也还是在今年的评奖范围之内。但时间太短的话，销量上不去，很难有比较好的市场表现，对于最后发片的几个歌手很不公平。” 苏钺想了想，不得不承认，郭婧说的确实有道理。 “还有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电影评奖单元的组委会已经发了函件到公司，预约你去意大利的时间。”郭婧继续道，“因为是一部动画电影的缘故，除了你这个导演和编剧之外，主画师也是要去的，还有主要的配音演员也要去两个。这个等你回来自己安排。另外，如果你想着现在正在拍的这部电影也能赶上今年的评奖，那么回来后的剪辑和上映也需要抓紧时间。解导回来后一边剪他的电视剧，一边还要忙你交代的那部历史剧的事情，虽然他没明说，但我看他的想法，也向凭借《咱们结婚吧》这部剧参加今年的评奖。吴越卫视还要和你商量冬天真人秀节目的拍摄，《舌尖上的中国》第一季有望参加评奖活动，第二季也要开始剪辑和后期制作了。事情多的是，你回来就知道了。” 苏钺听得头都大了，这半年铺得摊子太大了，忽然碰上评奖，居然搞出这么多事情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07 拍脑袋的后果 从渝市回到京城的苏钺果然开始了没黑没白的忙碌日子，比做导演拍电影还要辛苦得多。 评奖活动的听证和征求意见依然在进行，刘田也仍然代表天极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座谈和会议，反正苏钺给他的意见很简单，就是不轻易发表任何意见。根据刘田反映回来的情况，现在唯一确定的事情是，首次的评奖活动将作品的发表时间限定在最近的两年之内，而在此之前发行的优秀作品，将在评奖活动之前进行一次类似于“新中国百佳作品”之类的集中评选，根据年代的不同以及当时的社会热点以及作品影响力，将当年有影响力的优秀作品全部放到这里面去。 实际上苏钺并不会觉得这样的扯皮可有可无或者效率低下，相反，他倒是觉得在一项政策落地之前，越是考虑得充分、争吵得激烈，将来出现决策性失误的可能性越低。苏靖虽然也是焦头烂额，但这次却没有召唤苏钺询问意见。毕竟之前让苏钺参与某些事情，要么就是单纯的帮忙打开局面，要么就是大而化之的询问意见，如果这次这样具体的事情苏靖依然参考苏钺的意见的话，那就免不了既当运动员又做裁判员的嫌疑。不过苏钲某天早上到公司来的时候倒是提了一嘴，说苏靖暗示了让苏钺亲自去参与意见征求的具体过程，而不是派刘田去当泥菩萨。苏钺对此一笑了之，自己的事情还忙不过来呢，干嘛要去和别人扯皮？况且，这样的事情也不是用另一个世界的经验和见识就能解决得了的，不管什么样的制度和审核评选方式，都有利有弊，只能寄希望于扬长避短，而这需要的是集思广益和各方的妥协，而不是另一个世界的经验。 如今的天极在高速运转，每个人都有忙不完的事情。苏钺策划的演唱会的策划案已经通过媒体渠道和官方声明发出去了，影响之大让经手此事的郭婧都有些措手不及。因为本着转移话题的目的，天极也没有遮遮掩掩，在一开始就将这次演唱会的策划方案整体发了出去，虽然里面缺失非常重要的信息——演唱会的举办时间和举办地点，但由此爆发出来的话题却很快引爆了网络，苏钺之前计划的转移视线的目的也达到了，“天极新形式演唱会”的话题很快取代了之前关于国内歌手在国外音乐网站霸榜的事情，成为了新的热点。对于天极这种全新形式的演唱会，音乐行业的专业人士对此大都抱着观望的态度，肯定天极在演唱会上面的全新尝试，但对于这种方式能不能达到策划中所说的那种效果，单靠想象是不够的。而特效以及3d虚拟技术方面的人士对于这种形式的尝试却抱着乐观的态度，在他们看来，以如今的技术手段，达到天极所宣传的那种万人合唱效果是可能的，因为这本身不过是一种舞台特效而已，不管是大型晚会还是会展现场，对于这种技术的应用已经足够成熟，只是在这之前没人想过要把这种技术应用在现场演唱会上罢了。 而天极旗下各个歌手的粉丝对此爆发出的热情异常高涨。对于如今的人来说，只要有一份过得去的工作，现场观看一场演唱会并不是不能承受的压力，除了能在演唱会的现场近距离聆听偶像的歌声之外，如果能在舞台上小小的露一面那就更好了，更何况天极的宣传中也提到了，只要在网络互动环节有良好的表现，不管是翻唱还是全新的演绎，都能获得与偶像同台演唱的机会。这样的事情对于粉丝的吸引力无疑是巨大的，如今在天极的官方网站以及各位歌手的微博上面，到处都是询问网络互动环节的引导视频什么时候上线的问题。 对于自己策划的这场演唱会在技术层面能不能实现，苏钺其实非常乐观。相应的舞台技术已经非常普及，近几年在大型晚会上时不时就能看到舞台上面忽然开满了花朵或者忽然飞过一群鸟儿，代替了传统的那种千篇一律的干冰烟雾，配合着舞台上正在上演的节目，很是让人耳目一新。另一个世界的周天王曾经在一次演唱会上将一位已故天后的3d影像搬上舞台，现场“合唱”了一首，不仅仅是让人惊艳，还非常有泪点。不过在苏钺原本的策划中，需要的技术其实更简单，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看到的那份策划毕竟不是现场节目，而是以制作一份网络推广的视频为目的的，基本的技术手段也就是抠图，然后将抠下来的影响放到事先制作好的场景中，或者将图像拼合成一个整体的波浪或者长城的形象，再加上拟合的音轨就成了。在苏钺原本的设想中，就是在舞台后面以及场馆的周围放置荧幕，然后将网络参与者的图像层叠放置其上，再加上拟合后的音轨，现场的歌手配合着完成一首歌也就是了。不过不知道是徐家兴他们没有理解透彻还是准备故意炫技，他们准备将有代表性的参与者制作出3d图像，然后将这些虚拟映像放置在舞台上面，让歌手和参与者真正“同台”。这种技术实现起来成本无疑要高很多，最关键的问题在于，苏钺有些担心徐家兴他们能不能搞定这种技术，毕竟这帮人之前还只是一帮漫画师和动画师，接触特效还是最近苏钺要求的结果。不过看徐家兴他们兴致勃勃兼自信满满的样子，苏钺也只好同意让他们试一试，真不行还有大荧幕打底呢。 而演唱会同时引发的一个问题就是歌手发片的问题。如果没有演唱会的事情，旗下的歌手发片完全可以慢慢来，哪怕前面有一个评奖活动顶着，也不需要太过着急。但有了这个演唱会就不一样了，已经发过两张唱片的歌手在歌曲的选择以及粉丝的聚集度上面无疑占有很大的优势，不管是参加演唱会的选曲还是与粉丝互动的选曲，作品多的歌手总是要比作品少的歌手要容易得多，更何况天极旗下还有几个比较特别的歌手，比如陈聪聪，虽然是作为歌手签进天极的，但除了一首《但愿人长久》的单曲之外，剩下的时间都被苏钺“发配”出去拍电视剧了；方辰的影响力比陈聪聪要大得多，凭借炫人眼球的舞蹈，甚至有大量的国际粉丝，但他也只有一首单曲公开发行；还有一个小庞，因为之前的事情被苏钺惩罚，现在确实录制了一张唱片，但没有发行，公众甚至不知道天极的旗下还有这么一个歌手存在。所以不管如何，最起码这三个人的专辑肯定要在短时间内发行。 苏钺确确实实尝到了拍脑袋做决策造成的苦果，但孽都作下了，苦果也只好自己尝。好在郭婧和曹秀红对于这次演唱会也非常看重，提前做了不少准备，再加上磨刀霍霍、一心想要证明自己的徐家兴和孙磊，确实能让他轻松不少。 更让他头疼的是解培言。 。 308 迫切的解培言（2/2） 解培言原本《咱们结婚吧》这部戏的后期制作还不是太赶，因为之前苏钺和解培言两人原本计划的是这部戏的上映时间是明年的情人节期间。但忽然之间出现了评奖活动的影响，解培言万分希望自己这部很有可能是最后一部都市剧的作品能赶上这首次的国内评奖，后期制作的节奏忽然之间就加快了不少。而之前临时接了苏钺要拍历史戏的任务，本着“都市剧导演转型”的强烈愿望，对于《宰相刘罗锅》这部戏的前期筹备也下了大功夫。几天的功夫下来，眼看着人就瘦了一圈，脾气也越来越暴躁，状态让苏钺看得心惊胆战，公司的员工看到解培言都跟鹌鹑似的。但是实际上，在苏钺看来，解培言的这种紧张和忙碌委实没有必要。这次的评奖是国内第一次的官方主办的大范围的文化作品评奖活动，哪怕作品的发表周期限定在最近的两年，解培言的两部作品实际上竞争力也并不明显——这个世界虽然文化作品的质量要和另一个世界差一筹，但《约会专家》和《咱们结婚吧》这两部作品在另一个世界也仅仅是优质作品中的一员，尚未达到尽善尽美的程度。而《宰相刘罗锅》这部戏苏钺已经和解培言说得很清楚了，时间并不着急，他完全没必要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张。这让苏钺决定和解培言好好谈一谈。 “什么事儿快说，我还忙着呢！”解培言被苏钺叫到办公室，两眼通红，头发乱得像鸡窝，情绪一看就不对，面对苏钺这个老板都有些不耐烦。 “你在忙什么？”苏钺故意皱着眉头不满地问道。 “《咱们结婚吧》那部戏的后期必须得我眼盯着才能做，不是我说，我以前还没觉得，这是要打仗了才发现，咱公司招来的后期制作的员工也没那么优秀。另外今天约了一位京大历史系的教授，对于清朝的宫廷用品方面的事情需要咨询一下。”解培言随手拿起茶几上一瓶水，也不管是谁喝剩下的，拧开盖子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老解，你先坐下。”苏钺摆了摆手，又起身重新给他拿了瓶水放在茶几上，道，“有件事情我得问问你，你觉得对于你来说，是这次的评奖比较重要还是你的转型更加重要？” “都很重要！”解培言梗着脖子道。 “你要这么说这天聊不下去了。”苏钺摸了摸鼻子，无奈道。 “闲得慌才和你聊天，我又不是没事情做。”解培言道，不过倒是坐了下来，意态放松地靠在了靠背上舒了口气，“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看我最近有些着急了。其实我心里清楚最近有些急躁，但是我希望你能理解我，毕竟对于我来说，不管是从毕业到现在一直在拍的都市剧，还是马上转型要拍的历史剧，都非常重要。真的！都市剧确实拍了不少，但除了你给我的这两部戏，之前的东西我自己都觉得没法看，就是骗钱的玩意儿。虽然说我确实有些厌恶了都市剧，但毕竟以前靠这个吃饭，就算是做个总结或者告别。而且《咱们结婚吧》这部戏不管是你的剧本还是我现场的发挥，我自己都感觉比《约会专家》要上一个档次，如果用这部戏给之前我一直拍摄的都市剧做个告别，我觉得很合适。其实我也想过，这两年优秀的电视剧层出不穷，不说别的，就说《亮剑》和《士兵突击》，我是绝对比不上的，和这样的作品同台竞争，其实我自己也知道拿奖的可能性不大，但总得让我有个念想，把以前的事情全部归于以前，都市剧是我的从前，就在今年截至，这次的评奖不管是得没得奖，都算是告别。你能听明白吧？” 解培言说得前言不搭后语，看得出来情绪很激动。但他的意思苏钺确实理解了，对于解培言而言，这是一次转折，不管是对于都市题材的告别还是对于将来的转型，他都将这次忽然出现的评奖活动当成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哪怕这次评奖活动中他获奖的可能性不大，与他的联系其实也不大。 苏钺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在他看来，解培言的决定或者说追求，是一个影视人潜在应该具有的品性。当一个题材对于解培言而言没有吸引力和推动力的时候，毅然决然选择转型，而且转型的心思非常迫切。哪怕他心中清楚，《宰相刘罗锅》这部戏其实并没有那么着急，哪怕到明年再拍也没有关系。这和个人的能力没关系，他把自己逼得那么紧，考虑的东西或者有偏颇，但这种选择以及行为却是苏钺非常认同的并不是有人在后面催着他转型或者进行某项工作，而是他自己对自己的要求就是如此。于是苏钺正色道“我能理解，而且决定支持你。不过也提醒你一句，你现在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最好能够休息一天。而且我对于公司的后期制作人员的了解要比你更深刻，不管是《士兵突击》的电视剧还是今年拍摄的两个真人秀，乃至《舌尖上的中国》这部纪录片，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只是你太着急了，才总觉得不顺心。你需要我做什么？另外，你想这部电视剧什么时候上映？” 解培言顿了顿，瞪大了眼睛道“你支持我？”见苏钺点头，便赶紧道，“我知道我最近有些急，不过我会调整。另外就是电视剧上映的事情，如果能放在十一月的上旬，将会非常完美。” “光棍节？”苏钺哑然失笑，“你会被人打死的知不知道？” 解培言笑了笑，没言语。 “这样，我帮你联系电视台，尽最大可能让这部戏在十一月份上映。”苏钺正色道，“不过你紧着这部戏的后期先来，《宰相刘罗锅》这部戏是我跟人斗气的产物，晚一点儿没关系，反正那家伙就在那里跑不了。这部戏已经说好是你的转型之作了，那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你的，没人能抢走。另外我还想问问你，你真的决定和都市题材告别？” 解培言毫不犹豫地点头“拍的太多了，不管是好是坏，对我而言总是就那样，没什么吸引力了。” “话不要说得那么满。”苏钺悠然翘起二郎腿，“小荧幕没吸引力了，大银幕呢？” 解培言张了张嘴，却没有再说出话来。 。 309 人情存折 虽然苏钺和解培言谈话时表现得风轻云淡，明确表示会尽最大的可能支持解培言，让《咱们结婚吧》这部戏能在11月份上映，可真到了实际操作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是把这件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现在苏钺和国内的好几家省级卫视有良好的合作关系，而且都是覆盖面大、收视率高的电视台，比如吴越卫视、明珠卫视、齐鲁卫视还有苏省卫视，之前因为《舌尖上的中国》的拍摄问题，尽管和央视有些龃龉，但尚在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一直和苏钺保持联系的王丽华也在明里暗里修复着彼此的关系。原本苏钺以为，只要承诺解培言能够在时间允许的情况下完成《咱们结婚吧》的后期制作，这部电视剧在十一月份上映应该问题不是很大，毕竟这个时间段在一年中并不十分突出。但是他还是忽略了评奖活动所带来的忽然间的影响。 不管是之前和解培言有过合作关系的明珠卫视还是如今还在和苏钺有合作的吴越卫视，在接到苏钺的电话的时候都表达了模棱两可的态度，哪怕苏钺明确表示不在乎价钱，这两家电视台的采购部门依然没给准话。而且苏钺也听出来了，对方并不是担心天极这边不能准时完成这部电视剧或者这部电视剧的质量不过关，毕竟之前不管是《士兵突击》也好，《约会专家》也好，天极在提供的作品质量上是有口皆碑的，这两家电视台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是基于另外一种没办法明确说明的原因。 原本还有些一头雾水的苏钺在和齐鲁卫视的慕橙光通完电话之后才明白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苏总，您怎么也要赶这样的风头？按理说以您对于作品的把控，不应该挑这个时段才是。”慕橙光听完苏钺的要求后就笑着道。 “什么意思？”苏钺奇怪道。 “您说呢？”慕橙光竟然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咱都不是外人，这个承诺我就代表台里给了，只要是您那边能把作品赶出来，并且通过审核，我保证能让您的作品在十一月份上线就是了。不过先说好了，时间太紧张，而且没有成品，我们也不能提前做宣传，收视成绩我可不做保证。” “不是，慕总监您先等一等。”苏钺赶紧道，“不瞒您说，在跟您打电话之前，我还和明珠卫视以及吴越卫视联系过，您也清楚，这两家卫视和我们天极都有过不错的合作。但是那边给的态度让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会儿您有这么说，到底怎么回事儿？赶什么风头？” “你还跟我装糊涂？”慕橙光笑道，“如今各家电视台都差不多，影视采购部门根本不用出去跑，也不用参加什么看片会了，各家制作公司就抱着作品往电视台送，还不是想着能赶上年前上映，然后好参加今年的评奖？” 苏钺哑然。虽然他和解培言心中都清楚，《咱们结婚吧》这部作品能拿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还真就是赶着这个时间段来的，慕橙光这么说的话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而明珠卫视和吴越卫视没有给出准确的答复也是基于此，天极和这两家电视台有合作关系，其他的影视制作公司和电视台同样也有关系，大家都在跑关系，给谁不给谁，估计电视台的负责人也在头疼。按理说像这样的场景以前从未见过，最早的时候民营资本进入影视制作行业的比较少，电视台更多依靠的是国有影视制作部门的作品，这两年随着新的管理规定这审核制度的出现，越来越多的民营影视公司雨后春笋一般出现，不光电视剧和电影的数量有了快速的上涨，甚至基于视频网站的网剧都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从无到有、从有到不胜枚举的变化。像这样大家抱着作品往电视台送的景象既预示着对于传媒渠道的竞争变得越来越而激烈，也明明白白表明，这次的评奖活动对于这个行业的所有成员的吸引力。 “那……您那边没有压力吧？”苏钺便不再揪着这个问题不放，转而问慕橙光道。 “能有什么压力？”慕橙光笑呵呵地道，“他们送来的那些东西我也看了几部，都是些粗造滥制的东西，一方面本身的经验和能力根本支撑不起精品作品的制作，另一方面又赶时间，能有什么好作品？反正都是这样，不如给天极，毕竟你们的作品我还是放心的。” “那太感谢您了。慕总监！”苏钺诚恳道。他和慕橙光的交流确实不少，每次他前往鲁省基本上都是慕橙光做的接待，但苏钺自己并不觉得和慕橙光的关系能到这样的地步，这也是他首先给明珠卫视和吴越卫视打电话的原因。 “不过我得说说您啊，苏老师。”慕橙光依然在笑着，“您第三家才给我们齐鲁卫视打电话，这有点儿过分了吧？” “瞧您说的。”苏钺有些尴尬，“咱们两家之前不是基本上都在综艺节目上合作吗？不算还没上映的《闯关东》，电视剧的合作这还是首次吧？我这也是惯性思维了，以前和明珠卫视以及吴越卫视在电视剧上面的合作比较多，就先想起他们来了。” “哈哈，我开玩笑呢。”慕橙光笑道，“实话实说，苏老师，要不是您的几个策划，我们齐鲁卫视这两年到不了如今这个地步。看看去年首先针对电视台的颁奖，我们台里面一共有四个节目获奖，其中三个都是您给的策划。我老慕也跟着您沾了点儿光，拿了个‘年度风云电视人物’的个人奖，眼看着今年的颁奖典礼又快乐，如果时间和去年差不多的话，应该在十二月的上旬，如果预料没错的话《中国汉字听写大会》和《中华诗会》仍有可能再次获奖，这可都是您苏老师给我们齐鲁卫视带来的好处，我们齐鲁卫视肯定忘不了您的帮助。” “您这话言重了。”苏钺赶紧道。以前和慕橙光交流的时候都是基于工作的问题，这是第一次听慕橙光表达感谢，这让苏钺在心中对于这个山东汉子又看重了几分，重情重义，确实值得深交。 “对了，我们齐鲁卫视制作的《闯关东》不准备赶在评选之前上映吗？”苏钺又问道。 “不了。”慕橙光一点儿犹豫都没有，“对于这部电视剧，我们台里看得非常重，任何一点儿瑕疵都不想留下。我这么跟您说吧，从立项到现在一年多的时间了，至今还没有送交成片审核，一直都在磨，磨细节磨后期。我们原本的计划是春节期间上映，那就春节期间上映，不能因为一次评奖活动打乱我们的节奏。我们也不赶着这次评奖，只要作品足够优秀，这次赶不上，下次评奖还是我们的！” 慕橙光说的非常自信，苏钺也对此表示赞赏。现在这个时代，能用心磨砺一部作品的确实不多了。 “倒是还有点儿事情，如果苏老师愿意帮忙的话，那就更好了。”慕橙光继续道。 “您说。”苏钺应道。 “电视剧的主题曲还没选定，我们倒是粗选了几首，但总觉得不合适，毕竟是一部史诗性的电视剧，需要的主题曲应该是弘大而多情的。这个应该是您的强项。您看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 “包在我身上！”苏钺一口应道，“况且，这部电视剧可是挂了我编剧的名的！” 。 310 尘埃落定 被苏钺强制放了假的解培言一听苏钺已经基本解决了《咱们结婚吧》上映的问题，立刻从自己的狗窝冲回天极加班了。 苏钺看他背着个大大的双肩包跑回来就忍不住劝道：“老解，别把自己压得这么紧，你这么紧张，让和你一起工作的那帮人也同样紧张，一紧张效率就更上不来了。” “不紧张不行啊！”解培言眼睛还有血丝，但精神总体上还算不错，也没了之前饿急了的狼一般的样子，反而有些笑嘻嘻的，“如果这部戏能在十一月份上映，那我们最晚就是在十月份的上半个月提交最后的成片审核。这部戏里面一点儿踩线的地方都没有，不比之前你写的《约会专家》，或多或少有那么几句台词需要细究，一次性通过成片审核的信心我还是有的。但是审核公示的时间是定下的，就是半个月，这个急不来。况且，咱还得顾着人家电视台不是？你看，我这东西都准备好了。”解培言摘下双肩包，拉开拉链给苏钺看。包里面一大罐速溶咖啡，还有好几包泡面火腿肠什么的。“最近这几天我准备多加加班，总不能你好不容易说动了电视台，我这边掉了链子。” “齐鲁卫视那边的慕总监已经和我说得很清楚了，他们如今的电视剧的播出安排就排到十一月的五号。”苏钺道，“再一个，《宰相刘罗锅》的事情你先放一放，这部片子制作完成了再忙那个。” “你不说我也要放一放。”解培言点头道，“我这算是想清楚了，两头兼顾基本上一事无成，先紧着这个来吧。” 苏钺又扒拉了一下他双肩包里的东西，道：“加班还是差不多就得了，你回家的时候我去剪辑组看了看，完成度已经不错了，最多磨一磨细节性的东西，时间上肯定来得及的。我已经和后期制作组的人说好了，最近就可着你的工作先做，《舌尖上的中国》以及我那部电影先放一放。” “您就请好吧！”解培言志得意满地笑了笑，把双肩包往背上一甩，疾步往后期制作的办公室去了。 苏钺笑了笑，摇了摇头。刚打开电脑想要帮着齐鲁卫视把《闯关东》的主题曲做出来，就听见敲门声。抬头一看，刘田推门进来了。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苏钺有些奇怪地问道。往常几天基本上在公司见不到刘田的身影，苏钺回京城之后，刘田就全心全意参与到了与别人扯皮的工作之中，把几个部门召开会议的场所当成了自己的工作岗位。 “方案已经基本上定下来了。”刘田关上房门，对苏钺说道。 “文件下来了？”苏钺把键盘推到一边，问道。 “没有，也就这两天的事儿了。”刘田坐到苏钺的对面，“不过总体的审核方案、奖项设置、评审规则已经确定了，文件的起草可能还需要一两天的时间。我大体跟您汇报一下商讨的结果。” “说吧。”苏钺扬了扬下巴，示意道。 “之前关于到底应该采用‘专业评审’还是‘大众评审’的评审方法是这次商讨分歧最大的地方。我上次跟您汇报的时候就说过，实际上我们的同行，不管是国有制片厂还是民资的影视传媒公司的经营管理者，对于这一点倒是不太在意，主要的分歧点是在导演、电影协会的那帮人、影院的经营管理者以及电影学院的教授那边。”刘田翻开自己的笔记本，边看边说道。 苏钺点了点头。回到京城的第一天刘田就专门回来和自己提了这件事儿，根本原因苏钺也能想清楚。对于制片厂和影视公司的管理经营者而言，一部作品到底是好是坏、叫好还是叫座，对于商人而言，评判的依据是有，但并不明显。他们对于一部作品的好坏唯一的判断标准就是能不能赚到钱，特别是民资的影视公司更是如此。但是想让他们对于一部作品在上映之前就做出预测，这帮外行基本上是不太在行的，所以对于这个问题他们确实是无所谓，反正只要有钱，办法总比困难多，哪怕口碑不佳，通过炒作、刷分再不济造假票房，总有能赚钱的那一天。况且不管是采用哪种方式、作品叫好还是叫座，只要是能拿奖，赚钱的可能性就又大了几分。所以作为商人而言，以后站在颁奖的舞台上说两句高大上的话是可以的，但想让他们现在就支持某种观点，很难。 但是这个问题放到影视制作的专业“艺术人才”那里，事情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不管是导演还是电影协会的成员，乃至于电影学院的老师教授，他们对于一部作品能不能赚钱甚至能不能上映，其实大多数时候是不在乎的，因为拍电影电视剧花费的不是他们的钱，他们所追求的就是电影的艺术价值。可是具有优秀的艺术价值的作品有时候并不能有良好的市场表现，所以这些人坚持采用“专家评审”的方式，要最求“最纯粹的影视艺术”。 但是电视台和影院的经营者的诉求恰恰相反。他们更喜欢商业片，而不喜欢小众的文艺片。因为商业片意味着高收视率、高票房，意味着高广告投放和高回报高收益。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肯定坚持“大家好才是真的好”，至于这部作品到底反映了什么思想，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虽然对于制片厂和影视公司的经营者而言，不管哪种方式都有对他们有利的地方，似乎能左右逢源。但支持“专业评审”的这帮人是他们的摇钱树，他们的投资毕竟要通过这帮人的操作才能拿到作品，所以不能得罪；院线和电视台是下游，关系到排片和上映时段、宣传渠道，如果院线和电视台卡他们一下，也能让他们生不如死，所以也不能得罪。于是看似左右逢源的这帮商人就变得里外不是人了。这件事情之所以扯皮就扯在这个地方。 “那到底怎么决定的呢？”苏钺问道。 “设两个奖。”刘田苦笑了一下，道。 苏钺也是无语，这种操作看似粗暴，但实际上确确实实能解决问题，而且另一个世界就是这么干的，虽然另一个世界设立两个奖项的时候还没有这样的利益冲突。 “今年的评选两个奖合办，各自用各自的方法评选奖项。从明年起，两个奖项分开。但我私下计算了一下，实际上我们如今的影视剧产出有些跟不上奖项的设立，也就是说，将来拿奖的作品很可能名不副实。”刘田继续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11 学徒工经理 “话不能这么说。”苏钺摇了摇头，“随着民资的大规模入驻，将来的文化传媒领域的竞争将会越来越激烈。特别是对于影视剧而言，不管是审核机制的逐步放宽还是播出渠道的扩展，乃至于网络直播这样的行业产生的造星能力，都会让影视剧的制作变得容易起来。但是你说的问题也同样存在，不是说获奖的作品是不是良莠不齐的问题，而是将来的整个影视剧行业都将变得越发良莠不齐。如今对于一部分年轻演员演技的批判已经很明显了，而将来进入这个行当的人甚至会有完全的演技小白。再一个，就像之前我在微博里面说的那件事情，如今还有一个事物在蓬勃发展，那就是网络文学。随着网络文学越来越受到欢迎，在网文界缔造出来的大量的ip将会以影视剧的形式进入市场，可是要么是受限于题材的问题，这些作品会被改得面目全非；要么就是受制于成本和技术的问题，大特效大场面的影视作品很难和网络文学改编联系起来。而这两点恰恰是大部分大ip网文受欢迎的关键所在。所以说，国内的文化产业发展，需要很长时间的洗牌和整顿，这期间将会伴随着各种各样的事情，好的坏的。另外就是，两种评议方式并存是一个很好的思路。而且这毕竟是官方背景的评奖活动，将来如果真的出现你担心的那种情况，肯定会有所改变。比如两个奖项隔年举办，交叉进行。两年的作品大概就能撑起这么多的奖项了。而随着这个行业的不断洗牌和淘汰，观众用口碑和脚投票的情况会越来越多，等将来优秀的作品越来越多的时候，也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了。” 刘田想了想，点了点头表示认可。 他很喜欢和苏钺这个老板谈事情，只要不是特别紧张的工作安排，苏钺和他谈话的时候很多时候都会“跑题”。就像现在，两个人明明在说关于官方奖项设立的问题，苏钺三两句话就把话题拉到了其他的地方。但这种说话的方式刘田恰恰非常感兴趣。他原本是苏钺的助理，如今成了公司名义上的副总，其实更大的原因是要分担苏钺和郭婧在公司管理上的压力，对于刘田自己而言，对于这份工作他当然万分满意，但有时候也会担心自己“才不配位”。而通过和苏钺这个老板类似于这样的聊天，就能得到很多苏钺本人对于这个行业的感悟和理解，这对于刘田完成自己的工作非常有帮助。 而且他觉得苏钺之所以会和他这样聊天，也是出于培养的考虑。他也见过苏钺和旗下艺人的聊天，那又是另外的一种方式。谈作品的时候就是开门见山谈作品，但有时候也会有“跑题”的事情发生，但仔细回想一下其实目标也非常明确，一般这个时候的老板是在向旗下的艺人传达“未来的路应该怎么走”这样的想法。 刘田不知道自己如果没有在天极工作会是怎么样的情况。和他一起毕业的同学们，除了两个富二代起步点明显比别人高之外，剩下的同窗中就数自己如今的职位最高待遇最好。他也不知道如果自己去了别的传媒公司或者影视制作公司会如何，这次的研讨会上刘田作为天极的代表，很是认识了不少传媒圈的“同仁”。他们这些人在会议期间和稀泥的间隙也会吹牛打屁发牢骚，听完之后刘田才发现别的公司和天极完全是两码事儿。 有不少在去年四月份新的管理规定落实之后成立的影视公司或者唱片公司的配置基本上相同，根据公司的规模大小，都有两到五位已经成名的影视明星或者歌星“挑大梁”，然后配置人数相对较多的娱乐圈新人。这里面挑大梁的“星哥星姐”们的来历也基本上相同，有的是以前国营或者合资的制片厂或历史悠久的传媒公司的成员，有的是从港区和宝岛过来的，还有一些则是留过洋的“海归”——这里面以韩国回国的年轻歌星居多。这些人在国内有名气，能撑得起场面，算是这些公司的摇钱树，但短短一年多的时间，这些人的性质就发生了变化，从公司的成员变成了公司需要供着的“祖宗”。不配合公司的工作还是好的，有些还会插手公司的管理和日常经营，甚至还有不少在外面惹了麻烦需要公司给擦屁股。刘田之前也听说过娱乐圈的各种传闻，但那时候在国内“娱乐圈”这个圈子毕竟还小，离着刘田的距离也远，进了天极之后一直也习惯旗下的这帮人像都市白领这样“按时上下班”的场面，反而对于这些明星们这种原本应该“理直气壮”的行为有些不适应。 之前苏钺对于旗下的明星也好，明星的经纪人也好，在出了晋华的事情之后，管理严格了很多。那时候刘田还多少有些疑虑，如今对于苏钺这种未雨绸缪的做法实在是心服口服。他怎么也没想到，只不过短短一年多的时间，“娱乐圈”这个是非的圈子就忽然之间变得这么大，一下囊括进去这么些人。而听那些“同仁”们的说法，以前自己有很好的印象的几位歌手或者演员，在私下的言行都很让人糟心，再想想自己公司旗下的这帮艺人，刘田那时候忽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优越感。 “还有么？”苏钺打断了刘田的思绪，问道。 “还有一个，是今天忽然之间出现的事情。”刘田低头看了看笔记本，道，“而且这件事情并未放在讨论的范围之内，算是一个通知。部委下属的管理部门将设立艺人档案，对于艺人有可能出现的不良言行记录在案。对于有不良记录的艺人参演的影视剧或者发表的其他作品，不管是审核还是宣传、上映、发表期间的监管都将变得更加严格。另外就是，税务局的一个副局长今天出席了会议，虽然没有发表什么演讲，也没表达什么意见，就是在主席台列席，但我想这里面应该有很深层次的考量。” “这是警告啊！”苏钺笑了笑，道。 刘田点了点头，刚想说什么，就听见办公室的门敲响了。两人转头一看，一个短发的圆脸小姑娘站在门口。 “怎么了？”苏钺认出是朱淼的经纪人，便温言开口问道。 “苏总，刘总，是这样的——”小姑娘落落大方地道，“——刚才我们接到一个广告邀约，是一家食品公司邀请朱淼拍摄电视广告，您之前说过，食品类的广告必须第一时间通报给您。” “我知道了，拿给我看看。”苏钺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12 代言的态度 广告的邀约是国内的一家食品公司发过来的，内容是邀请朱淼拍摄视频广告和平面广告，并担任他们公司旗下糖果和巧克力系列的代言人。 “你们做过功课没？”苏钺大略看了看邀约的内容，便抬头问朱淼的经纪人。 “系统的调查我们没做，而且对于商务上的事情我们其实也并不太懂。”名叫卢焕的圆脸女孩老实地承认道，“邀约是半个小时之前发过来的。这家公司历史并不长，但最近几年应该算是声名鹊起。而且他们家的糖果和巧克力产品因为造型美观包装精美，味道也非常适合我们国人的口味，再加上价格的配置相对平衡，既有平民化的小糖果，也有高端的巧克力产品，销量非常好。我们喜欢甜食的女孩子平时也会吃他们家的东西。特别是在最近几年的电子商务发展中，口碑不错，用现在比较流行的话说，算是一款‘网红零食’。” 苏钺满意地点了点头。卢焕虽然嘴上说“对于商务上的事情并不太懂”，但最起码有自己的判断和评价，而且结论有理有据，这个态度让苏钺很欣赏。 “也就是说，他们邀请代言的并不是一款产品，而是一个系列的产品？”苏钺问道。 “对！”卢焕点了点头，“他们公司除了生产糖果之外，还生产各种各样的月饼糕点面包什么的。在邀约中也提到了，因为考虑到朱姐的本身形象以及作品的定位，才会想到让她代言糖果这样的产品。” “对于价钱呢？”苏钺问道。他翻到邀约函件中的第二页，里面有一个商家提供的报价。三年的代言期，给了第年七位数、之后每年视效果酌情提高最低百分之十五的代言费，对比朱淼如今的咖位，也算是挺厚道的。 “朱姐其实挺满意的。”卢焕道，“这是她的第一个广告代言，而且也是她喜欢的东西，她觉得如果能合作的话也算是挺好的。” 看来朱淼这个小吃货应该不仅仅是满意了。估计接到这个邀约的时候，应该是欢呼雀跃才是。 “这样——”苏钺合上邀约函件，道，“你们先代表公司谈着，主要就是拖时间，拖一个星期左右。” “为什么呀？”卢焕奇怪的问道。马上她又意识到自己的语气似乎不太对，赶紧接着问道：“苏总想让我们和他们谈什么条件？代言费如果我们提的条件太高，估计对方是不可能答应的。而且……”她顿了顿，“……我们考察了一下如今的市场行情，对方给的这个价格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随便你们谈什么。”苏钺道，“主要不是谈的内容，而是要拖时间，拖一星期的时间。”然后转头对刘田道：“你现在马上安排人，不管是去各家超市便利店也好，网购也好，把他们公司的产品买一些回来。注意产品批号，最好要最近的三到五批产品。另外注意，不单单是朱淼自己代言的这些糖果巧克力什么的，还有他们公司的其他产品。中秋节过去的时间不长，网上应该还有他们生产的月饼在卖。你买回来之后，去掉明显的外包装之后送到检验检疫单位进行质量检验，时间要快，一星期的时间必须完成。” “我明白了。”刘田干脆利落地站起身来往外走。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去年的时候苏钺就一再要求，公司旗下的艺人的代言广告必须慎重，药品广告不接，食品广告第一时间报备，估计就是要做这样的事情。 “拖一星期的时间能不能做到？”苏钺又问卢焕。 “能！”卢焕干脆利落地点头。 等到卢焕也出去了，苏钺也来了兴致，去网上搜索了一下这家名叫“恬昧食光”的公司，重点是查一下之前有没有这家公司食品安全的丑闻被曝光出来。 苏钺这也是被另一个世界的事情给搞怕了。另一个世界当年的奶粉危机，差点儿将国内的自主品牌的奶制品一网打尽，让国内的奶制品行业很长一段时间恢复不过来。还有曾经的女排名将代言了一个外用眼科药品广告，结果时间不长就被曝出有严重的不适用情况和后遗症……有些时候人们会说，明星代言的活动中，明星和产品是相辅相成的，但在苏钺看来，应该是“相爱相杀”才对。明星爱惜自己的名声，不做违背社会公德的事情，产品的生产商诚信经营，这样双方才能相辅相成。但如果其中的一方出了问题，必将影响另一方，并且后遗症非常严重。每次娱乐头条爆出明星丑闻的时候，他所代言的产品要么火急火燎下架广告、重新找代言人，更有甚者还会追究原本的合作艺人给公司和产品带来的名誉损失。而每当一个产品出现严重的质量问题的时候，当初的代言人也会立刻公开发声，和这家公司撇开关系。如果这家公司仅仅做糖果可能还好一些，另一个世界的食品问题爆发了很多次丑闻，但针对糖果这一个类别的还真不多。但听卢焕讲，这家公司同时还做糕点产品，这让苏钺心中的弦又绷紧了一些：当年另一个世界曾经有一家挺有名的老字号食品公司，将大半年前的元宵馅料拿来生产月饼…… 在苏钺看来，与其等到事情真的发生了再做事后公关，不如将功夫用在头里。代言之前就先确定所代言的产品质量，代言期间也不定期关注质量控制。既然代言一个产品、从产品生产商那里拿到了收益，不妨同时做一个质量监督员，这其实对谁都是负责任的态度。所谓“代言”，并不仅仅是代表生产商仅就宣传发声，还应该表明信任的态度和监督的立场。 实际上虽然食品的问题爆发的比较多，但其实是因为受众太过于广泛，影响层面更大的缘故。不管什么类型的产品，出现质量问题都是难免的。对于食品类、化妆品类的产品代言苏钺还能用这样事先检验的方法，但对于汽车、家用电器这样的耐用消费品，事先检验并不能完全行得通，这些东西远比食品化妆品更加复杂。不过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总有解决的办法就是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13 检验合格 在卢焕的带领下，朱淼的这支小小的团队忠实的落实了苏钺的交代。 拖时间这种事情，说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既要让对方不会觉得自己这边是在拿架子，又要让对方相信这边确实有脱不开身的苦衷。不过好歹如今有一个“演唱会在筹办”的借口，可以让这个任务完成得相对轻松一些。刘田那边的动作也很迅速，一天多的时间就从市面上采购了苏钺要求的东西，统统去掉明显的外包装，送去了工业大学的一间食品检验试验室做检验，因为时间压得紧，还额外多付了一倍的检验费用。 苏钺自己也没闲着。天极自己的后期团队全部交给了解培言去做《咱们结婚吧》的后期制作，在和渝市电影集团联系过之后，那边很快派过来一支后期制作的队伍，交给苏钺进行《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剪辑和制作工作。在拍摄之前，苏钺对于这部作品的成品是真正的胸有成竹，拍摄的镜头几乎无可挑剔，后期制作的工作量也并不太大，难度也相对较小，苏钺盯了半天，确认这支由曾广贤亲自带过来的队伍对于自己的要求认识得十分深刻，也就放心把这件事情交给了曾广贤和当时拍摄时的副导演来负责，苏钺自己则在写完了给齐鲁卫视的《闯关东》的主题曲之后，开始了《疯狂的石头》的音乐制作。 不管是《闯关东》的主题曲《家园》，还是《疯狂的石头》中的几首插曲，苏钺都记忆犹新。实际上《疯狂的石头》这部作品中的电影音乐来源很简单，另一个世界的这部作品是由港区的刘天王投资拍摄的，里面借用了一些刘天王本人的作品，比如在玉石展览的现场播放的“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深情的歌声中配合着包世宏、笨贼三人组以及国际大盗麦克在展览现场无声无息的交锋，很有一些冲突的美感。而在电影的结尾部分，道哥终于厌倦了阴差阳错间的“工作失误”，终于决定用“一锤子”的办法，去和包世宏直接交锋，那时候他挂掉黑皮好不容易打通的电话，跨上一辆摩托车，背景的配乐其实旋律是《四小天鹅》的经典旋律，只不过原本的管弦乐被电子音乐所取代，让这支原本悠扬动听的音乐变得有些捉摸不定离奇飘忽，仿佛就是那块明明就在手边，却怎么也抓不住的翡翠一般。而谢小萌在电子游戏厅第二次遇见箐箐的时候的那句让人猛然间心怀激荡的“我爱你亲爱的姑娘”，偏偏让这段“孽缘”有了一丝一见钟情的美好。 而《闯关东》的主题曲《家园》，在另一个世界或许作为这部电视剧的主题曲的时候让人耳熟能详，听见它的旋律就会自然而然想起这部电视剧，但是如果作为单纯的音乐作品，其实名声不显，说起《家园》这个名字，很多人一时半会很难想起这首作品来。但是这首歌同样优秀，而且前面提到的那种现象恰恰就说明了这首歌作为电视剧主题曲的“称职”。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演唱者也非常著名，主唱部分的男声是演唱过《北京人在纽约》、《水浒传》这样的电视剧的主题曲，也在奥运会开幕式上演唱过奥运会主题曲的大陆华语歌曲大神。而和声部分的女声来头同样吓人，海政文工团团长、政协委员、音协副主席、一级演员、政府特殊津贴获得者……一连串的头衔挂在这位国内数一数二的女高音歌唱家的头上，不需要仔细品味，就能感觉到原本是作为衬托的和声部分的歌声同样“抓耳朵”。 苏钺将这首歌曲的谱子写下来就传给了慕橙光。虽然他也很想让自己旗下的艺人来演唱这首歌曲，但毕竟这次的事情只是出于回报慕橙光让《咱们结婚吧》这部电视剧在齐鲁卫视的插队上映才接下来的，所以如果慕橙光不做要求的话，苏钺也不好主动让自己旗下的艺人去演唱这首歌曲。 在《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的音乐中，苏钺用宾果发表的第一首歌《左右为难》来替代《忘情水》。虽然歌曲的节奏不尽相同，但苏钺反而觉得这首歌比《忘情水》更合适一些。电影中出现这段音乐的时候，恰恰是电影中的各个角色即将做出自己的选择的时候，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哪个方向都是左右为难。而这首歌里面表达的含义也和这部电影中的某些细节有些契合，比如箐箐那复杂的情感生活什么的。 其他的音乐基本上都是照搬的另一个世界的成品。《四小天鹅》这个没问题，而玉石展中的另一首配乐《木鱼石的传说》这个世界虽然没有，但苏钺随便拉一个旗下的歌手就能录出来，而且还要故意录成那种“乡村风格”，配合上玉石展简陋的现场以及令人忍俊不禁的防盗手段，到处都给人一种山寨的感觉。 等苏钺把这些东西全部折腾完，刘田拿去检验的东西的结果也交到了苏钺的手上，时间仅仅过了五天。苏钺简单看了看厚厚的一沓检验报告单，那些专业的术语苏钺是看不明白的，但检验的结论在报告单上写得很清晰。送检的二十多份样品，经过检验，全部符合国家食品质量的相关规定，而且因为是去掉外包装以及表面明显特征后秘密送检的东西，也不存在暗箱操作的可能性。 苏钺看过报告单之后立刻叫来了朱淼和她的经纪人卢焕。 “‘恬昧食光’的广告，去接了吧。”苏钺等两个人进了办公室，也没啰嗦，直接告诉了她们这个消息。 “那边确实催了好几次了。”卢焕道，“这样的话，我们就约他们公司的负责人签约了？苏总您要不要出席？” “如果那边想要进行签约宣传的话，让刘田去就行了，我就不去了。”苏钺摆了摆手。虽然他才是天极的一把手，但他的身份又不仅仅是天极的经营者，还有一个演员和导演的身份，算是娱乐圈的一份子，这样的签约活动确实不合适出场露面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14 怎么回来了 这家“恬昧食光”的食品公司看起来确实比较着急，卢焕刚给他们那边通了电话，总部就在京城的“恬昧食光”就派了一位法务专员来到天极，和朱淼签订了代言合同。这份合同就是正式合同，但双方约定，在最近的时间，将会专门举办一个公开的签约仪式，大旗大鼓地宣传“恬昧食光”签下的最新的代言人。 而对方之所以忙着要把合约落实到纸面上，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拍摄一部电视广告。糖果、巧克力以及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在每一年的末段都会有一个非常恐怖的销售量，同行之间的竞争也非常激烈。对于这样的企业而言，过了十月中旬，就要开始筹备圣诞、元旦以及春节期间的商品宣传和销售了。 朱淼兴冲冲地跑去拍自己的第一部电视广告去了，临走之前在公司螃蟹一般嘚瑟了半天，还答应了许多公司的年轻女职员带糖果巧克力礼物的要求，也不知道她的代言费能不能换成实物兑付给她。 苏钺已经写好了《疯狂的石头》里面的电影插曲。《木鱼石的传说》这首比较有“乡村味道”的歌曲准备拿给阿涛去唱，至于唱成什么样苏钺不准备做具体的要求，反正就是奔着好玩的目的来的，虽然另一个世界这首歌的原唱同样是一位国家一级演员、男高音歌唱家。而《我爱你亲爱的姑娘》这首歌苏钺准备让刘炆来，他对嗓子的控制能力比较好，能唱出开头第一句的味道。 至于电子音乐版本的《四小天鹅》就更简单了，公司里面随便划拉划拉就能叫到足够的人手。苏钺在公司的聊天群里面随便发了个号召，包括李正、方辰等一帮人在内的“音乐团伙”就开始往录音室集结。反正苏钺在聊天的信息中也说了，就是录两首好玩的音乐，一帮人也就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往录音室去了。 苏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关上门，就看见原本应该去拍广告的朱淼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回来了，原本可爱的小苹果脸涨得通红，像一头发怒的小狮子一般。卢焕和公司配给她的化妆师脚步匆匆跟在她的身后。一帮人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严肃。 “怎么了这是？这么快就拍完了？”苏钺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是……有什么问题？” “苏总！”朱淼一看到苏钺，三两步就跑了过来，拽住苏钺的胳膊就迫不及待地道，“你得帮我报仇！那些混蛋，太可恶了！” 苏钺原本看到朱淼的表现就知道是有事发生，再听到朱淼的这话，立刻就有些恼了。 不是苏钺护短，朱淼这个小姑娘苏钺太了解了，就是个心里藏不住事儿的小丫头，但本性却是极好的。原本公司签下她的时候就是一个刚从学校毕业的小姑娘，待人热情心性活泼。如今有了自己的成功作品，也算是有了些名气，不说大红大紫，在她这个年龄段的年轻女歌手中间也算是出挑了。但原本的性格一点儿都没变，不管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哪怕公司打扫卫生的阿姨，看到了也会笑呵呵地打招呼，并且能很亲密地和人家聊到一起去，前几天苏钺还听见公司的保洁阿姨要给朱淼介绍对象来着。虽然大家心里都清楚这就是开玩笑，但这也侧面说明朱淼这个小丫头的本性。如今这副气呼呼的样子苏钺以前还真没见过。而且还说出让苏钺帮着报仇这样的话来了，看来是真气得不轻。 “怎么回事儿？”苏钺干脆也不往录音室去了，转身回了办公室，一边推门一边摸出手机来给李正打电话，让他过来把简谱拿到录音室去录音，反正就是三首玩笑之作，有李正这个老前辈看着，一帮小年轻自己就能搞得定。 朱淼一进苏钺的办公室就把自己扔在了沙发山一言不发生闷气，作为她的经纪人，卢焕向苏钺说明了到底是什么事情。 负责“恬昧食光”的广告拍摄的是这家公司自己找的广告公司，签约那天就约好了，朱淼她们和“恬昧食光”的负责人今天在广告公司碰头，和广告公司的导演摄像以及广告策划师一起商讨这条广告拍摄的事情，如果广告公司提供的原本的策划案两方都认可，今天就抓紧时间把广告拍出来。朱淼她们到的比较早，商家还没到，但广告公司的策划师以及导演都在场。在场的还有一位，是这段广告的另一位主演，一个小鲜肉男演员。因为商家的负责人还没到，朱淼就表示可以提前看一看策划案，广告公司的策划师就把自己的策划方案给朱淼和那位男演员讲解了一遍。 人家广告公司从商家那边得到的消息是以朱淼这个代言人为主，进行广告片的策划，那位年轻男演员并不是代言人，而是签约来拍这条广告“卖脸”的，所以这条广告策划里面朱淼的镜头居多，就给了这位男演员两个面部特写。朱淼对于广告策划其实是不懂的，就是看个热闹，另外就是看看里面的情节会不会“辣眼睛”。结果还不错，人家广告公司的策划朱淼自己挺满意的。没想到那位男演员看完策划案之后立刻就不干了。先是在广告公司的会议室里面甩了脸子，又出去和他的经纪人嘀咕了半天。两个人也不知道商量出了什么结果，反正就是他的经纪人站出来，“义正言辞”地表示这样的策划他们不接受！ 广告公司的人也没办法，正好这时候商家的负责人到了。还没来得及给先到的朱淼他们道歉，就听到了这件事情。商家的态度很简单，我们签了你来拍广告，就按照这个策划来，不拍滚蛋！ “小鲜肉”被打了脸，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对朱淼指手画脚，口出狂言。具体的话卢焕没说，但看朱淼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15 心里有鬼，看谁都是夜叉 “他到底说了什么？”苏钺问道。 “就是说……”卢焕顿了顿，“……就是说，朱姐能接下这个代言人是靠着背后的交易，反正不是什么好话就是了。” 苏钺点了点头，看卢焕欲言又止的神情，再看看朱淼那副样子，心中大概就能推断出那小子究竟说了什么难听的话，“背后交易”这样的话和女艺人联系在一起，又能有什么好听的？他转头看向气鼓鼓的朱淼：“你想怎么报仇？” “扒皮、抽筋，再丢到油锅里面滚一滚！”朱淼咬着牙道，但她鼓着腮帮子“气势汹汹”的言论一点儿也没有凶神恶煞的味道，反而把苏钺给逗乐了。 “喂！苏总！”朱淼不干了，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你还笑我！” “嗯，你讲了个笑话，我笑了，这不是应该的吗？”苏钺故意道，“你倒是说说，扒皮抽筋下油锅，这里面哪一种方式是真的能做的？况且，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的样子，学不来人家凶神恶煞就不要学，愣是把反派角色搞得这么萌干什么？” “我才不是反派！”朱淼继续张牙舞爪地叫道。结果转头一看，发现不只是苏钺了，就连自己的经纪人和化妆师都憋笑憋得脸通红。朱淼一掐腰，正想说些什么，结果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苏钺看她笑了，才心里松了一口气。朱淼这样的小姑娘眼看着涉世未深的样子，其实受了委屈心里比谁都难受，苏钺就担心她被不相干的人三两句话真的逗起了火，对她自己其实是有非常不好的影响的。 “行了，你们回来了，商家那边怎么说？”苏钺问道。 “今天肯定是拍不成了，如果按照广告公司那边的策划的话，肯定还需要一个男性角色的。”朱淼噘着嘴道，“不管是找人还是什么的，都需要时间，另外，我刚才的状态也肯定是不对的，拍不下去。所以那边的负责人就先让我们回来了。另外啊，苏总，商家那边其实还是不错的，哪怕是和那个混蛋签了合同，也根本不给面子，说让他滚蛋就滚蛋。而且还专门跟我道了歉。” 苏钺点了点头，理解了朱淼的意思。反正在她看来，混蛋的也是那个小鲜肉男演员，和商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只要是找到合适的演员，再去拍广告她没有意见。 “那就先去休息一下吧，去吃点儿东西什么的。”苏钺道，“如果不想出去的话，录音室那边刘炆他们在录音，挺好玩的三首作品，我写出来给电影做配乐的，你也可以过去玩玩。今天的事情不要放在心上。” “那行！”朱淼握着小拳头挥了挥，“我就先去吃点儿东西，弥补一下心灵的创伤。另外，您别忘了帮我报仇啊！” “忘不了的。”苏钺笑着道，“不过我得先想想办法，另外，我还要和商家那边联系一下。你也说了，人家还是不错的合作伙伴，要是搞得满城风雨，人家心里也会有心结的。我先问问他们那边什么态度吧。” 朱淼点了点头，也没了刚才气呼呼蛤蟆一样的神情，转而对卢焕和化妆师道：“小的们走着，今天姐妹儿请你们吃点儿好的！”带着自己的两个同伴意气风发出去了。 苏钺屈起手指敲了敲额头。 他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娱乐圈很常见，但对于天极而言，其实去年出了几次事情之后，还真没碰见过这样的二百五。实际上如今大陆的娱乐圈对于天极的这潭水到底有多深，很多人都是能试探个大概的。不说去年苏钺大张旗鼓对一众攻讦苏钺“抄袭”、“侵占”的媒体和水军提起了诉讼并很快胜诉，也不提之前和韩国namija组合的破事儿，单就天极和苏钺总是能把握住官方宣传的方向，并且贡献了大量的主旋律的作品，就已经能让人心有所想了。而且《士兵突击》电视剧的看片会，苏靖还过来给天极站了台，这种并不是秘密的事情让天极少了很多的麻烦。所以很长时间以来，苏钺对于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还真是挺陌生的。如今忽然之间出来这么一个家伙，也不知道到底脑子里面长得是什么，居然敢对天极的艺人说出那样的话来。 苏钺去搜了一下这位小鲜肉的信息。从网上的图片来看，确实没有辱没“小鲜肉”这个词，长得唇红齿白，眉目清秀，很符合当下对于男艺人男偶像的审美。而这位小鲜肉虽然挂了“演员”的名，实际上却是星探直接从街头发掘出来的，想来外貌应该占了很大的因素。这位出道的时间不长，一年多的时间里面出演了六部作品，虽然都没有担纲主角，但话题度还是不错的。不过苏钺看了看网上对于他的评价，大部分的评价集中在外貌方面，基本上就是“我家男神又换了个造型”这样的话题，其中有很浓重的水军的味道。至于演技嘛，苏钺看过的所有网页中没有一条是评价他的演技的，不知道是被人撤掉了还是没有人去讨论这个东西。微博的粉丝数量众多，但纯文字的微博下面基本上没有转发和评价，但只要配上一张自拍照，转发数量和评论数量就海了去了。苏钺再仔细看了看他的微博，嗯，居然还有错别字。 苏钺正想把刘田叫来问问，这小子签约的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刚摸起电话，就听见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了。转头一看，梁展博进来了。 “苏总，恬昧食光的市场部副总过来了，想要拜访朱淼。”梁展博道。 “朱淼出去了。”苏钺道，“这样吧，你把他请过来，我要和他聊一聊。” 恬昧食光的市场部副总是个很精干的女子。一头长发被挽成干练的发髻，一身得体的黑色套装，让人看得很舒服。 “苏总，很抱歉，因为我们工作的失误，让朱小姐受了委屈。” 苏钺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没关系的，有些人心里有鬼，所以看谁都是夜叉。我们总不能和这样的人去讲道理不是？” x 316 投李报桃 对方闻言抿嘴一笑，道：“苏总豁达。” “见笑了。”苏钺笑着伸了伸手，邀请对方坐下，道，“还不知道怎么称呼呢？” “我姓张，张鹏。”女子笑着从手袋中掏出张名片递给苏钺，苏钺低头看去，上面果然是“张鹏”两个字，职务是恬昧食光市场部副总监。 一个很男性化的名字。 苏钺倒是并未表现出什么，倒是张鹏笑着自我调侃道：“还没出生家里的长辈就笃定是个男孩，结果最后发现是个女孩，也就懒得再改名字了。” “张总很有巾帼英雄的飒爽气嘛。”苏钺笑着恭维了一句。 “我这次过来主要是代表公司向朱淼小姐当面道个歉。”张鹏正色道，“毕竟不管是最初的选人也好，还是今天拍摄之前我们公司的负责人没有及时到场也好，都是我们公司的工作失误，给朱淼小姐带来了不便，我们感到万分抱歉。” “朱淼出去了，道歉就不必了。”苏钺道。眼见张鹏脸色不对，立刻就解释道：“是这样，朱淼回来的时候确实有些委屈，我就让人陪着她出去散散心。而且这件事情其实和贵公司的关系并不大，朱淼回来的时候已经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过了，而且当时贵公司的工作人员也已经道过歉了。所以张总，以后道歉的话就不必再说了。” 张鹏闻言松了口气，刚才一听到苏钺说朱淼不在的话，还以为天极这边心里有了芥蒂，不愿意接受恬昧食光的道歉呢，倒是没想到苏钺会紧着着说出后面的话来。 实际上对于到天极来给人道歉这种活，张鹏本身其实是不太愿意接受的。但无奈身份放在这里，如果她不来，公司似乎就没有更合适的人了，在恬昧食光的中高层中间，年龄合适的女性只有她一个，偏偏市场推广的任务又是她具体负责的，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确实由她出面最合适。朱淼做公司的形象代言人的计划是公司管理层商讨后决定的，一方面朱淼的出道作品《甜蜜蜜》很符合糖果类产品的定位，另一方面，朱淼这个年轻的女歌手本身的长相也好，嗓音也好，乃至后来发行的其他作品也好，都是以“甜”做为主打。所以对于这个形象代言人，公司其实是很有些期待的。但是在给天极发了邀约之后，事情似乎并不是十分顺利。天极的管理层以及朱淼本人并没有出面，反而是朱淼自己的经纪人一直和公司联系，而且态度有些奇怪，既不是直接拒绝，也不是一口答应，反而更像是拖延时间。原本公司以为是在代言费上不太满意，正想着是不是向上提一提价格的时候，那位经纪人居然打电话过来，答应直接签约了。这么一来倒是当时对方的说法确实有些信服度了，那就是天极在准备演唱会，朱淼的时间紧张。 原本以为签了代言合同事情就会变得顺利，没想到居然又搞出这么一摊子事情。公司派到广告公司监督广告片拍摄的就是市场部的员工，在给张鹏的汇报中可不想卢焕对苏钺那么遮遮掩掩。那个男演员当时说的话非常难听，直接就是在侮辱朱淼的人格，这让同样是女性的张鹏羞恼异常。再想想当时选择男演员的时候自己是投的赞成票，心里更是火大。 天极是什么来头张鹏并不想管，但并不意味着她一无所知。虽然她不是混娱乐圈的，但在全民娱乐时代，哪次娱乐圈人士的相互嘲讽不是沸沸扬扬昏天暗地？可是前段时间那位很有名的历史剧导演兼编剧和苏钺的一场对怼居然很快就尘埃落定没了下文，而且是在苏钺发出“要拍一部历史剧作品”的挑战之下结束的，这就显得有些奇怪了。如果不是那位著名的大嘴巴导演心知不敌苏钺的才华，肯定就是不敌对方的能量了。 所以张鹏专门来天极要给朱淼道歉，本身其实还有另一层意思：她要探一探苏钺的底线，看看苏钺是不是想要报复那位男演员。如果苏钺心中不满，意图报复的话，能不能劝一劝最少把恬昧食光摘出去？娱乐圈人士的炒作他们恬昧食光一点儿也不想参与，他们的产品能够占领市场，靠的不是炒作，而是完完全全的口碑。那种不分好坏的新闻热点他们一点儿也不想要。 如今看苏钺的态度，似乎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不过毕竟涉及到自己旗下的艺人，这个老板难道真的这么狠心？就放任人家小姑娘受这么大的委屈？而且听苏钺刚才的说法，张鹏对于朱淼这个小姑娘的看法是越来越好了，哪怕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回来还要帮着他们恬昧食光说好话，这姑娘的心……怎么就这么大呢？ “张总？张总！”苏钺想要问问张鹏，朱淼接下来的这个广告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没想到对方居然走神了，根本没回答自己的问题，只好出声提醒了一下。 “啊？”张鹏猛然回过神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苏总，我刚才走神了。” “没关系的。”苏钺笑了笑，“要是我的话，我肯定也会头疼的。毕竟年底的销售高峰马上就要到了，广告宣传必须跟上才行。出了这档子事儿，肯定影响贵公司的计划吧？” “嗯，确实有影响。”张鹏顺嘴接道，“我这次来，除了向朱淼小姐道歉之外，还要和朱小姐预约一下时间，看看什么时间方便，我们尽快把广告拍出来。” “朱淼的时间倒是基本上没问题，除了公司的演唱会的安排，朱淼自己最近没有什么工作的。”苏钺代替朱淼表态道，“但是贵公司的广告不是还有一个男演员吗？难道你们还想继续使用之前那位？”一边说着，苏钺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当然不是！”张鹏摇了摇手，“我们之前的策划就是以朱淼为主，男演员的选择上其实除了外貌，没有任何其他的要求，所以哪怕换人的话，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会尽快联系另外的人选的。” 说到这里，张鹏看了苏钺一眼，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道：“说到这里，我倒是想要和苏总说点儿别的。我不知道朱淼小姐回来之后跟您说了什么，虽然作为一个外人，我其实并不应该说接下来的话，但作为一个女性，我觉得我还是应该替朱淼多说两句。刚才在那边，那位说得很难听，这样的话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讲，是很难接受的……嗯……苏总，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苏钺抿了抿嘴，笑了笑，对于眼前这个干练的女性的欣赏更多了一分。 “我很高兴你能和我说这样的话。”苏钺笑着站起身来，从办公桌上找出一大沓文件放在张鹏面前，“这证明我和朱淼之前没有看错人。作为回报，我决定帮贵公司把这个广告拍出来，嗯，免费的。” 张鹏低头去看，映入眼帘的是“工业大学食品工业实验室检测报告”这个标题。 317 哒啦哒 “这是？”张鹏皱着眉头翻开了文件，映入眼帘的是一大串她在公司非常熟悉的专业术语。 “在贵公司联系朱淼担任你们的产品代言人的这几天，我们购买了一些你们公司的产品，送去食品实验室进行了检验。”苏钺重新坐在张鹏的面前，“不要误会，天极这么做没有任何的恶意，我们只是为了保证自己旗下的艺人代言的产品在将来不会让他们陷入麻烦中罢了。您应该也知道，如今的食品安全问题很严重很突出，作为艺人的经纪公司，我们不得不提前做些准备。” “所以……”张鹏抬起头来，“朱淼小姐拖了几天的时间才和我们签约就是在等这份检验报告？” “是的。”苏钺点头承认道，“但是，请相信我刚才所说的，天极本身没有任何的恶意。” “我相信。”张鹏点了点头，“不过，苏总为什么又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呢？我想，如果您不说的话，这件事情我们恬昧食光永远不会知道，您也不用担心我会误会天极的用意。” “因为你刚才说的那些话。”苏钺正色道，“一般情况下，作为一个外人，说那样的话确实不合适。但在我看来，你所说的朱淼受的委屈让一个女孩子很难接受这样的话恰恰证明，张总是一个愿意一心做事并且把事情做好的人。心怀善意的人应该得到嘉奖。既然张总所做的已经超出了合作伙伴的范畴，那么天极并不介意投桃报李。不过既然已经给您看过了这份检验报告，我就必须告诉您一个事实，在朱淼代言贵公司的产品的三年时间内，天极将会不定期针对贵公司的产品进行匿名的送检。您应该留意到了当时签订的代言合同中被天极添加进去的一条违约特例。” “是的，我注意到了。”张鹏笑了笑，“‘若恬昧食光的产品出现严重的产品质量问题，天极及朱淼本人有权利立即终止合同并在任何合法的公开渠道发表与恬昧食光结束合作的言论。若因恬昧食光的产品质量问题造成对朱淼本人及天极的声誉的影响，朱淼及天极方有权利提出赔偿要求。’说实话，这一条确实让人印象深刻。我们恬昧食光之前签过的代言人也有不少，天极是第一个将我们的产品质量考量进代言合同的。原本我还以为仅仅是作为一个预防措施，没想到天极已经走在了前面。” “不得已而为之啊！”苏钺道，“在我看来，产品代言并不仅仅是宣传和经济上的合作，也是双方相互间的监督。我们的艺人代言了你们的产品，就代表我们相信你们的产品都是好的；而你们选择了我们的艺人做代言，同样是为我们的艺人的品行做了背书。” 张鹏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既然说开了，那不妨我们说得再明白一些。”苏钺正了正身子，“对于今天的事情，天极以及我本人肯定是要采取一些手段和措施的，毕竟天极的艺人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不过我看张总的做派，应该不希望恬昧食光牵扯进这件事情里面吧？” “确实是！”张鹏赶紧点了点头，她正想和苏钺说起这件事情，没想到苏钺居然主动开口了。 “我们的产品打开市场是靠的口碑和味道，而不是炒作。对于实业型的企业来讲，任何的风吹草动都有可能对公司的日常经营产生不利影响。我们并不需要成为热点话题，而且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光彩。说句实话，这其实也是我这次到天极来的原因之一。如果苏总想要针对那位男演员采取措施的话，我们恬昧食光并不希望牵扯进去。当然这件事情原本是因为我们而起的，完全不牵扯进去也不太可能，但是希望苏总能够尽量体谅我们的难处。” “已经说过了，这件事情和贵公司没有关系。”苏钺摆了摆手，又强调道，“真的没有关系！” 张鹏眨了眨眼睛，心中其实已经有几分明白苏钺这句话的意思，但又有些不相信。坐在她面前的这个年轻的男子，难道说的是“绝对不会和恬昧食光牵扯上一点儿关系”的意思？ “好了，不说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了。”苏钺并没有继续解释下去，“刚才已经说了，作为张总刚才那几句话的酬谢，天极可以帮着恬昧食光将这段广告拍出来，免费的。说句有些自大的话，我本人对于创作这件事情还是有些心得的。” “苏总的创作能力自然是让人称道的。”张鹏笑着道，“如果天极真的能帮着策划这段广告的话，我们恬昧食光将会非常感激。” 苏钺笑了笑。他说的是帮着恬昧食光把广告“拍出来”，而张鹏说的则是“帮着策划这段广告”。这里面的区别还是挺让人寻味的。不过他也不想继续解释了，而是直接站起身来，拨通了朱淼的电话。 “吃饱了没？吃饱了回来干活了！” 打完电话，苏钺摸出一张纸划拉起来，张鹏看得有些奇怪，不过倒是没有说什么。 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朱淼便推开了苏钺的办公室的门。还没等她和苏钺打招呼，迎面便是一张纸拍了过来。 “看看，十分钟之后去录音，然后赶紧把广告拍出来。”苏钺吩咐道。 “哒啦哒？”朱淼一头雾水地抬起头，嘴里嘀咕出几个字来。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18 多种花少扎刺 对于广告，苏钺记忆中的另一个世界的优秀广告也不少，但基本上都是能引发热议的公益广告题材，剩下的能记得住的广告也就是一些“辣眼睛”的作品，比如“今年过节不收礼”什么的。但有一个商业广告却是让他记得非常清楚的，那是一款国产音乐手机的广告。说是记得非常清楚，实际上画面也已经模糊了，主要记得的就是那部广告片中的配乐。那一首没有实际歌词的女声哼唱很有特点，而且旋律非常简单，让人过耳不忘。伴着叮咚的钢琴的伴奏，水晶一般的声音似乎能够穿透灵魂。而苏钺能隐约记得的糖果巧克力的产品广告也就只有丝滑巧克力了，正好其中有一个里面是一位年轻的女演员拍摄的，街头橱窗外，飘舞飞扬的绸带。苏钺觉得如果配上一首好听的简单的音乐将会很不错，于是就把这首简单的歌谣写了出来。当然，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其实是一首粤语歌曲的demo版本，所以没有实际意义上的歌词，名字也非常奇怪，叫做《我在那一角落患过伤风》。这个名字苏钺一直不太能理解，想来其中应该有什么故事才对。苏钺自然不会把这个名字照搬过来，就简单写上了《哒啦哒》三个字，充当这首简单作品的名字。 歌曲非常简单，又没有什么需要记忆的歌词，朱淼不过摇头晃脑熟悉了两遍，就能简单哼唱了。 “挺好玩的呀！”朱淼眉开眼笑地笑着对苏钺道。 “用来做你的广告的广告歌曲怎么样？”苏钺问道。 “嗯……没有画面，想不出效果。”朱淼老实承认道，“不过苏总既然说了，肯定有想法了吧？” “我是这么想的。”苏钺转头看了看依然坐在旁边的张鹏，“就是一个女孩子在夜晚的街头游逛的画面，背景音乐就是这首哼唱的曲子，伴奏用最最简单的钢琴伴奏。女孩子在街头的橱窗中看到包装精美的糖果和巧克力，隔着玻璃伸手去点，然后伴着这个动作，画面的光线效果可以变得稍微温暖一些。女孩子将糖果填进嘴里，闭上眼睛陶醉了一小会儿，笑着转身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另一个人。这个人给一个面部特写也可以，只给一个背影、然后让女孩子从他的肩膀上露出一个微笑也行，这个拍的时候再说。反正意思就是……不经意间的小幸运？小幸福？或者……转角遇见爱？” “有点儿意思哎！”朱淼瞪大了眼睛道，“我觉得比我在广告公司听到的那个偶像剧一般的策划好多了。” “这其实也和偶像剧没什么区别。”苏钺翻了个白眼，换来朱淼吐舌头的鬼脸。 坐在旁边的张鹏有些目瞪口呆。 就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苏钺用了十几分钟的功夫写了一首曲子。然后用三言两语的描述了一部很有看头的广告片！ 广告公司之前的策划她没看到成品，但策划案的ppt却是看过的。和朱淼说得差不多，就是一个惯常的偶像剧的形式。像糖果这样的产品，要么做成动画的形式，突出趣味性，要么就做成偶像剧的形式，突出甜蜜。恬昧食光每年都要推出全新的广告片，这样的广告策划不知道看过多少。苏钺的这个简单的口头描述的策划也没有脱出这个窠臼，仍然是一个偶像剧的形式，但配上刚才朱淼轻声哼唱的那首简单的旋律，为什么忽然就觉得这个偶像剧要比别人的更好看呢？还有，“转角遇到爱”，这五个字太棒了！苏钺怎么想出来的？ “苏总！”张鹏忍不住开口道，“这首曲子，以及苏总刚才说的那五个字，‘转角遇到爱’，我们恬昧食光买下了！作为我们的广告歌曲以及我们的宣传语！” “咦？”朱淼发出小小的一声，转头看了看张鹏，又看了看自家的老板。恬昧食光？这不是自己代言的那家公司么？刚才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位姐姐坐在那里，但苏钺既然没介绍，朱淼也就不去管了。没想到居然是恬昧食光的人？ “你还没见过张总是吧？”苏钺笑着道，“张总是恬昧食光的市场部副总。” “啊！不好意思！”朱淼吐了吐舌头，“第一次见面，我失礼了。” “应该是我说抱歉才是。”张鹏笑着伸手和朱淼握了握，“原本作为市场推广部的负责人，应该早一些和朱淼小姐见面的，但一直没抽出时间。况且，今天上午又出了那样的事情。这是我们的责任。” “没什么没什么！”朱淼慌忙摇手，“这不关姐姐的事。” 苏钺忍不住笑了笑，朱淼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不怕生啊！ “苏总，您的意思呢？”张鹏又对朱淼笑了笑，才转头问苏钺。 “刚才我就说过了，这是我们天极作为回报，帮恬昧食光做的广告策划。至于酬劳，就免了。当然了，音乐的版权我还是要留下的。而且，看到张总和朱淼一见如故，我这个做老板的，也不能太吝啬不是？要是张总觉得过意不去的话，多给我们家这个小吃货提供一些产品就是了。” “这个当然没问题！”张鹏笑着答应了，转头再去看朱淼，发现朱淼又是翻白眼又是吐舌头地做着鬼脸，明显是对“吃货”这个词有意见。这让张鹏莫名有些好奇，这个年轻的老板，到底是怎么管理旗下的艺人的？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相处方式？再想想之前自己“提醒”苏钺的话，反而有些哭笑不得了，自己当时还真是有些画蛇添足啊！这样的老板怎么会舍得自己旗下的艺人受委屈呢？ 不过好心有好报，收获了一首广告歌和一句非常好的广告词，这是意外的收获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19 我要追她！ 319我要追她！ 李正他们还在霸占着录音室弄那几首电影插曲。 苏钺把谱子交给李正的时候就告诉过他，要把这几首音乐尽量往“好玩”的地方弄，所以当苏钺和朱淼来到录音室的时候，听到的就是阿涛鬼哭狼嚎一般的噪音。 “有一个美丽的传说~~精美的石头~~会唱歌~~” 跟在苏钺和朱淼身后的张鹏一脸莫名其妙。 “高连长”她当然认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第一次在现实中见面居然是这样的一幅场景。 “咳咳……” 阿涛被忽然推门进来的三个人弄得一惊，特别是看到苏钺和朱淼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以前从没见过的干练女性的时候，口水直接呛了嗓子。 苏钺只好当做没看见了。 “怎么样了？”他故作无事地问道。 “其实……差不多了。”李正憋着笑道，“苏总要不要听一听成品？” “呃……等会儿再说。”苏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就刚进门的时候阿涛的那一嗓子，他可不敢保证所谓的成品会是什么模样，多少还有张鹏这个外人在，还是不要做丢人的事情了。 “我这里有一首曲子，你们找个人来做一下钢琴伴奏，然后让小朱录一下。”苏钺把谱子顺手递给了李正，李正转手又给了公司的乐手。虽然天极旗下的歌手除了阿涛这个二把刀之外，手底下都有些器乐的功夫，但终究还是不如真正学习学习器乐的专门人才。 曲子很简单，坐在钢琴前面的小姑娘很快就找准了节奏，一丝不差地将伴奏录了出来。朱淼走近录音室，闭着眼睛摇头晃脑地琢磨了一会儿，就直接点了点头。坐在操作台前的李正顺手把操作键推了上去。 “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哒啦……”朱淼一直没睁开眼睛，就这么闭着眼睛顺着伴奏唱了起来，边唱边轻轻摇动着小脑袋瓜，一副陶醉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从严肃慢慢变得调皮和温暖起来。 刚开始听最前面几句的时候，之前录音室里的一群人还没什么反应，当听了好几句都是毫无意义的“哒啦哒”的时候，脸上就有些诧异了。可是真的当这段旋律被朱淼循环唱了两遍的时候，他们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样怎么样？”朱淼结束了录音，摘下耳机就急匆匆地问道。 苏钺打了个ok的手势，朱淼便惯常得意地笑了起来，推开门走出了录音室的门。 苏钺把录好的音频拷贝出来，交给张鹏道：“张总，录音先交给你，希望贵公司能够尽快找出合作的男演员，把这部广告片拍出来。” 张鹏怔了怔。之前她不是不理解苏钺说的帮助恬昧食光“把广告拍出来”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但心中无疑是有顾虑的，如果拍出来的东西不好，恬昧食光到底用不用？用的话效果难说，不用的话难道拉着天极旗下的朱淼再重新拍摄一条吗？可是当在苏钺的办公室里听完苏钺口头描述的策划方案之后，她对于苏钺策划的这条广告已经没有任何的疑问了。可是没想到苏钺居然也改了主意，并不打算真的下手去帮恬昧食光拍广告了，而是把策划和素材全部送到了她手中，天极确实只起了一个策划的作用。 苏钺心中是有了芥蒂？张鹏很快打消了这个疑问。从两人的交谈中苏钺表现出来的态度来看，天极对于恬昧食光确实是抱有善意的，不仅仅是对于合作伙伴的善意，更多地还是对于恬昧食光的某些做法的欣赏。也正是因为欣赏，所以苏钺并不想让张鹏为难。 张鹏接过光盘，道：“按照苏总所做的策划，我们其实也不一定非要找有名气的男演员了，毕竟按照苏总的策划，我们完全可以只拍一个男演员虚化的背影。这么一来选择的余地很大，只要身材合适，任何人都行的。这样我们的操作余地很大，相信很快就能找到合适的人选。到时候还要麻烦朱小姐再跑一趟。” “没事儿没事儿！”朱淼浑不在意地摆着手，笑眯眯地道。她对于这个小姐姐也非常有好感。 “这样吧，小朱——”苏钺看了看朱淼，道，“你送一送张总，有什么问题你们两个沟通一下。我先看看这几首电影插曲。” “那苏总您忙，我先告辞了。”张鹏对录音室的众人点了点头，和一脸笑容的朱淼一起出去了。 “来，我看看你们的成果。”苏钺坐在控制台前，戴上了耳机。 电音版的《四小天鹅》苏钺给了个谱子，但一帮人在实际操作的时候并没有完全按照苏钺落在纸面上的内容去操作。一帮人中方辰和宾果这三个年轻歌手非常愿意去尝试这样的全新的音乐形式，特别是将一首耳熟能详的经典古典乐改编成电音版本，所以在苏钺的内容上添加了不少自己的东西，让整首曲子变得更加饱满了，节奏的变化也更加的强烈。苏钺听了一遍，又在脑海中复现了一遍电影的画面，感觉还不错。 而《我爱你亲爱的姑娘》这首歌是刘炆唱出来的。确实也算是符合苏钺的预期，第一句就完全震撼了耳朵，也让他很满意。 至于《木鱼石的传说》，苏钺一听就是阿涛的声音。转头去看阿涛的时候，却发现他已经神游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哥啊！那个女孩子是谁啊？我要追她！” 阿涛好不容易被唤回了心神，开口就是这么一句。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20 阿涛的春天 “什么？”苏钺猛然间没反应过来。 “就是刚才跟你过来的那个女孩子啊？”阿涛三两步蹦到苏钺的身边，讨好地帮苏钺揉起了肩膀，“我就说呢，今天听刘炆唱那首歌心里就觉得太有感触了，我心目中的一见钟情就是刘炆那一嗓子‘我爱你起爱的姑娘’！你说这算不算缘分？刚听完蚊子录歌，猛然间就进来这么一女孩子！我去，上帝的指引啊！哥啊！那是谁啊？跟你熟不熟？来咱公司干嘛来了？介绍一下给我认识啊！” “你认真的？”苏钺皱了皱眉头，扭头上下打量了阿涛一眼。 “干嘛这么看我？”阿涛不满道，“我怎么就不认真了？” “不准备做你的huā huā gong zi了？”苏钺又问。 “我什么时候做huā huā gong zi了？”阿涛更不满意了，也不帮苏钺揉肩膀了，反而不轻不重打了苏越的肩膀一下，“咱这帮人里面的混账二百五多了去了，我除了不太听家里老爷子的话之外，你什么时候听说我是huā huā gong zi了？” 苏钺哑然，仔细一想，确实还真是这样。阿涛在经营他的小酒吧的时候除了不太听他老子的话之外，还真没什么恶名流出来。不过一直以来阿涛给苏钺的感觉就是一个“万花丛总过，片叶不沾身”的huā huā gong zi的形象，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个世界的主观感受占了上风。记得当时苏钺和郭婧刚刚“相亲”结束的时候，阿涛还嘲笑苏钺来着。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苏钺笑了笑，“不过，你真是认真的？” “认真的！前所未有地认真！”阿涛一脸坚毅地举起了右手。 “她是恬昧食光的市场部的副总。”苏钺便道，“就是之前朱淼签约代言的那家食品公司。不过，我先提醒你一句啊，一般这样的企业里面做到总部的部门副总，年龄应该会稍微大一点。如果平时注重保养，化妆的技术也不差的话，单看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没关系，年龄大一点更好。”阿涛浑不在意地咧嘴一笑，“我又不是一个注重外貌的人。肤浅！”一边说着，阿涛一边撇了撇嘴，一副批判苏钺观念陈旧的表情。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苏钺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我的意思是说，人家可能早就已经有了男朋友了，甚至已经结婚了！” 阿涛一呆，如遭雷击。 不过他很快反应了过来，不死心地问道：“这是你的猜测还是事实？” “猜测！”苏钺道，“不过如果按照正常企业的晋升模式来讲，除非她是公司经营者的子女后辈，正常进入公司升迁到这个位置最短也需要五年以上的时间，还必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另外还有一个前提条件，那就是入职前的教育基础储备足够。这同时也意味着她要比别人花费更多的时间在学校里面学习，最少是个硕士学位，甚至更高。你这么算一算的话，她最少也有三十岁了，你觉得一个这么漂亮出众、又有能力的女孩子，到了三十岁还没有男朋友的概率有多大？难道以前认识她的单身狗们都是瞎子不成？” “也是哈！”阿涛一脸死灰。 “我觉得……也不一定吧？”坐在钢琴前面笑眯眯看戏的年轻的乐手举了举手，发表了一下自己的意见。 苏钺、阿涛，以及其他同样看戏的刘炆、李正等人一起把目光对准了这个女孩子。 “刚才苏总说了，这位应该是一个职场女强人吧？”女钢琴师反问道，不等别人回答，便继续说道，“我其实也并不太了解这样的女性同胞，但我们同学里面同样也有以事业为重的，这样的女孩子都不会太早谈恋爱的。而且电视剧里面不都是这样的剧情吗？况且，阿涛哥你不问问，怎么知道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呢？如果她以前认识的单身狗并不都是瞎子，但是却都和苏总做出了同样的推测，也说不定哦。” “对对对！”阿涛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就是要死，也得死的明明白白的！妹妹你是这意思吧？” 钢琴师笑了笑，没答话。 “怎么问呢？”阿涛也不管苏钺之前说了什么，自言自语着在录音室里面转了好几个圈子，忽然一拍巴掌，从兜里摸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小朱啊，你还和刚才那个měi nu才在一起吗？……那太好了，你先别说话，先听我说……你帮哥一个忙，帮我问问，那位měi nu有没有男朋友……放心，只要你帮我这个忙，哥哥这一百多斤就卖给你了，干啥只要你一句话的事儿……好好好，等你消息。回来请你吃好的！” 苏钺不想搭理他了。不过录音室里面的一帮真正意义上的“吃瓜群众”却都饶有兴致地看着抓耳挠腮坐立不安的阿涛奸笑，时不时还会相互间交流一下眼神。 苏钺带上耳机，又把之前录制的三首曲子重新听了一遍。阿涛的那一首苏钺其实有些不太满意，之前苏钺对李正提出的要求是“好玩”，毕竟这是一部喜剧电影，但是阿涛在理解上稍微有些偏差，有些矫枉过正了。“好玩”不等于“胡闹”，扔下节奏不管，单纯靠拖长腔来演绎这首歌明显不符合苏钺的要求。苏钺听着忽然之间就想起了自己上小学的时候的早读课，一帮孩子闭着眼睛，扯着嗓子拖着长腔，嘴里面念叨的是什么东西其实根本不过脑子。阿涛唱这首歌的时候其实也是这样的心态，就是单纯去演绎这首明显带有老歌意味的作品中“老”的一方面，和“演唱”这种行为明显脱节了。 不过这也不能怪他，毕竟这家伙唱歌都是奔着“玩”来的。苏钺有心想让他重新来一遍，但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估计是今天是没戏了。 正想着呢，录音室厚重的大门被推开了，朱淼的苹果脸在门缝里露出来，一看录音室里面的一帮人都盯着她看，就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阿涛哥！”朱淼直接蹦到阿涛的面前，笑嘻嘻地伸手道，“请客！” “好好好，妹子，只要是好消息，哥请你吃一辈子好吃的都行！”阿涛讨好地道。 朱淼转了转眼珠，道：“算了，不让你请吃饭了，吃饭没意思。这样吧，今天有个家伙得罪我了，你帮我教训他一顿！” “行行行，就是咱家老板，得罪了小朱妹妹我也甩脸子给他看！”阿涛的话不知道是没过脑子还是对苏钺之前说的话心存报复。 “不是咱家老板！”朱淼眨了眨眼睛，“先跟你说你关心的，张姐没有男朋友！她亲口说的！” “真的？”阿涛猛然瞪大了眼睛。 “真的！”朱淼确定道。 “耶！”阿涛用力挥了挥拳头，又把头转向苏钺，口中“切”了一声。 苏钺摸了摸鼻子。 “另外呢……”朱淼拖长了声音，“我已经向张姐委婉表达了你的意思，张姐的想法呢，可以试着处一下试试。” “妹子，你真是我的恩人！”阿涛就差对朱淼顶礼膜拜了。 “我手上有张姐的联系方式。”朱淼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只要你帮我教训那家伙一顿，就把联系方式给你！也不用人道毁灭什么的**打击，只要稍微教训他一下就行了。” “你说吧！”阿涛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关系到自己的幸福，他可是准备拿出万分的努力来讨好朱淼了。 321 鸿哥 天极录音室里一帮人正在看着阿涛耍猴戏的时候，京城的另一栋写字楼中，长相俊美的男子翘着二郎腿窝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套着黑色鳄鱼皮鞋的脚一晃一晃的，嘴里还不时喷出一两个脏字。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房间的门被推开，一个中年男子满脸不高兴地走了进来，“不是说去拍广告吗？拍完了？” “没拍，那帮人太不是东西了。”年轻的男子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挤出一脸笑容。只是这笑容一露，原本俊美异常的脸就变得有些扭曲和不自然了。 中年男子皱了皱眉头，没说话，在另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年轻男子拉开房间里面的冰箱，拿出一瓶饮料打开，放在了中年人面前。 “说说。”中年人抽~出一支烟点上，袅娜的蓝色烟雾飞散起来。 “原本我以为是拍代言人广告，没想到居然是给别人做配角。”年轻人一脸不满，“我看了广告策划，就我的两个镜头，有什么意思？况且，我是给人做配角的吗？”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道：“原本就是签的广告拍摄合同，不是代言人合同，你不会不知道吧？” “这个我当然知道。”年轻人一脸不在意地道，“我就是觉得不舒服，凭什么我要去给一个小丫头片子做配角？” “有傲气是好事儿，但不能太出格。”中年人居然笑了笑，“况且，你又不是没做过配角。” “那也得身份正当才是。”年轻人看中年人笑了，也就放松了下来，“她一个唱歌的小丫头片子，让我给她做配角，也不看看自己什么东西？肯定是上了那家食品公司的老板的床，否则怎么能签下代言人合同？就靠着唱了一首《甜蜜蜜》？娘的，长得倒是真甜，也不知道床~上……” “你说什么？”中年人原本还老神在在地听着年轻人的满嘴秽言，但一听《甜蜜蜜》这个名字就立刻打断了年轻人的话，“《甜蜜蜜》？天极的朱淼？恬昧食光签下的代言人是朱淼？你是去给她做配角拍广告？”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年轻人依旧不在意地撇了撇嘴，“不过长得确实不赖，也难怪被那些老头子看上。说起来女人混娱乐圈就是沾光……”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中年人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上面，指缝间夹着的烟没夹住，落下来掉在了他的手背上，烫得他一激灵，赶紧手忙脚乱地胡乱拍打了几下，但眼睛却根本没往自己的手上看，反而一眨不眨地瞪着年轻人。眼看着年轻人没反应，便继续吼道：“你他妈是不是疯了？不是跟你说过吗？京城的大佛多，得罪人的事情少干！老子问你，你这话是不是在朱淼面前说了？有没有其他人听见？” “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年轻人被中年人忽然之间的怒火搞得一愣，这会儿终于回过神来，讨好地笑着说道。 “老子问你，是不是在朱淼面前说了那些话？”中年人猛然站起身来，双手撑着茶几，像一头发怒的狮子盯着面前的年轻人，嘴里喷出来的吐沫星子粘了年轻人一脸。 年轻人终于瑟缩了一下，眼神飘忽，却没有答话。 “你他~妈~的……”中年人用两个手指指着面前的年轻人，脸都涨红了。他没再跟年轻人废话，摸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你马上给我滚过来！” 时间不长，年轻人的经纪人就小心翼翼地推开了房门，一kàn fáng间里面两个人的情形，赶紧说道：“怎么了这是？鸿哥你怎么又惹老板生气了？老板您息怒，鸿哥不是故意的，您也知道，年轻人嘛，头脑一发热就搞不清状况，不知道您是为他好。鸿哥，赶紧道歉！” “年轻人搞不清状况？那你能搞清状况？”中年人根本没听什么道歉的话，转而将怒火对准了这个经纪人，“上午的广告拍摄是不是你跟着去的？这个混蛋当时到底做了什么？你跟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上午的广告？”鸿哥的经纪人一愣，立刻笑道，“也没什么，就是这个广告和我们之前为鸿哥打造的发展计划不符。毕竟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锻炼，鸿哥总不能老给人做配角不是？况且……” “况且你个头！”中年人抄起面前的烟灰缸丢了过去，不过到底还是有些理智，没有对准人扔，只是砸在了鸿哥经纪人的脚下。不过厚重的水晶烟灰缸破碎时迸溅的碎碴子也让鸿哥的经纪人慌忙躲闪。 “他当时到底说了什么？你给老子老老实实交代清楚！” 鸿哥的经纪人一看老板真的发怒了，心中也知道不妙，吞吞吐吐将当时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 “你们他娘的就是愣子！”中年人一听完就破口大骂起来，“这个混蛋是年轻人不懂事，你他娘的也不懂事？啊？你不是第一次给艺人做经纪人吧？老子花了大价钱把你挖过来是干什么的？你就是这样糊弄老子的？鸿哥鸿哥，你他娘的还真以为他是大红大紫了？那些粉丝是花了老子多少钱买的你不知道？你有什么能耐跟人家面前装象？而且你们两个眼睛瞎了不成？惹谁不好去惹天极的人？还敢当着人家的面说那样的话？你还真以为你鸿哥在娱乐圈呼风唤雨了？” “老……老板，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吗？”鸿哥却依然心心念念地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中年人怒极反笑，“信不信人家一句话就能让你从此之后一部戏接不到？你还真以为你是个人物？你他妈就是一个废物！” :///book_67790/l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 3 322 疯 “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马上滚去天极，去向朱淼道歉，任打任骂，挨着！第二个，公司立刻和你解约！自己选吧！”中年人又点着一颗烟，皱着眉头道。 他其实并不了解天极到底是什么背景，但是窥一斑而知全豹，自己的本家是京城一家房地产公司的小股东，这家公司的大股东的儿子就在天极做歌手，而且一年多的时间混出偌大的名头。他也是眼看着人家老刘总是拿自己的儿子显摆，才萌生了创办娱乐公司的念头。原本这个鸿哥是他很看好的一个新人，长得不错，在这个看脸的时代这一点就足够了。原本还想着，把他培养成自己公司的台柱子，对于这么一家小型的娱乐公司而言，有这么一个人非常必要，这也是之前为什么要专门给年轻人制定发展规划的原因。只是没想到，口碑还没完全竖起来，倒是把这个混蛋的脾气培养起来了。冷不丁就搞出这么的事情。他如今真觉得自己是瞎了眼，居然弄了这么一个玩意儿进了自家公司。 鸿哥脸色苍白地低着头想了想，小声说道：“老板，我去道歉。” “快点儿去！”中年人又拍了桌子。 鸿哥灰溜溜出了门，他的经纪人也不发一言跟了出去。 地下停车场上了车，鸿哥却久久没有开口让司机开车。他的经纪人也老老实实地坐在他身边一言不发。 “娘的！干什么让我去道歉！”鸿哥终于忍不住了，狠狠踹了一脚前面的副驾驶的靠背，“不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让我去道歉？老子做错什么了还是说错什么了？艹！” “别生气了，鸿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经纪人小声劝道。 “去他妈的人在屋檐下！哪来的那么多屋檐？老子是明星！”鸿哥低声吼道，“不行，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你……你想做什么？”经纪人皱了皱眉头。他可是知道，眼前的这位，真正的名气不大，但脾气却不小。以前公司出力捧他，所以经纪人也要顺着他，否则他这个经纪人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和别的艺人起冲突。但是看刚才老板的意思，那个名叫朱淼的小姑娘可能还真是一个坑，真要是把人惹急了，事情就不是道歉能够解决的了。实际上，在娱乐圈道歉能解决的事情还真不多，哪怕今天道了歉，背地里的梁子肯定是结下了。 “我要搞臭她！”鸿哥恶狠狠地道，“不是惹不起吗？老子偏要惹一惹试试！” 一边说着，他一边掏出自己的手机登陆了微博，经纪人刚想阻止他，却见他又把手机关了。 “不行，不能我自己来。”鸿哥皱着眉头道，“你不是有网络水军的联系方式吗？给我！” “这……老板让咱们去道歉，你这么搞行吗？”经纪人道。 “我是要去道歉啊！”鸿哥反而笑了，“我现在就去道歉，打完这个电话立马就去！” 经纪人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不过还是道：“你这样没用的，只要是有脑子就知道这事儿是你办的。” “那又有什么？”鸿哥恶狠狠地笑着道，“大不了老子不干了！快点儿，电话给我！” “这不行，我必须跟老板说一声。” “我也给你两个选择。”鸿哥拽着经纪人的胳膊，“要么你把电话给我，我让水军发声，我去道歉；要么，我现在就用自己的微博说话！你自己选！” “你疯了？！”经纪人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老子就是疯了！他妈的这一年的时间老子过的是什么日子？！”鸿哥咬牙切齿地道，“看见谁都要点头哈腰，看见谁都要彬彬有礼！去你妈的彬彬有礼，老子签了合约是要做明星的，不是给人做奴隶的！” 经纪人看着鸿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娱乐圈里面谁不是这样伏低做小一步一步走上来的？” “老子不管！”鸿哥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当初那个狗屁星探和我接触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要说不对，首先也是公司骗了我！根本就没有什么光芒万丈！都他娘的是骗子！是混蛋！” “你想清楚！”经纪人也提高了声音，“在粉丝面前你不还是光芒万丈？一是忍气吞声有什么大不了的？过两年你也是前辈了，自然会有人在你面前伏低做小！” “粉丝？”鸿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让人害怕的微笑，“你是说一人两百块钱的那种？” “你现在还年轻，过两年影响力就有了，什么都会有的！”经纪人道。嘴里面虽然一直在劝，心中却已经打定了主意，只要今天的事情过去，明天，不，今天下班之前自己就马上辞职！这个家伙已经完全疯了！ “好，你去向老板汇报一下，就说我准备休息一下，最近的状态好像不太好。”没想到鸿哥居然这么快就转变了口气，也松开了一直紧紧攥着的经纪人的胳膊。 “你等一会儿，我马上给老板打电话。”经纪人推开车门下了车。 鸿哥从后挡风玻璃那边看了看，经纪人正在停车场的一个柱子旁边打电话，背对着这边。他敲了敲驾驶位的后背，对司机道：“把后备厢打开，我拿件衣服。” 323 自说自话 “下面关注社会新闻。今天下午四点钟左右，报警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一名男子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使用汽车随车工具袭击了公司的同事。所幸在停车场保安和该公司另一名同事的制止下，并未造成太过严重的后果，被袭击者被及时送往医院，诊断为中度脑震荡。” “根据警方调查，该男子原本坐在车辆的后座，而被害者当时正在车下不远处打电话。袭击者先是借口从后备箱取东西为由，骗取司机打开了车辆的后备箱，然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了车辆的随车工具，从被害者的后方进行了袭击行为。万幸的是，当时公司所在的写字楼的物业保安正好在停车场巡逻，听到被袭击者的求救之后，立刻上前了解情况。而当时坐在驾驶座的司机也同时上前，制止了该名男子继续行凶。保安随后拨打了急救电话和报警电话。根据我们从报警人也就是物业保卫处的工作人员那里了解到的情况，当时的袭击者情绪十分激动，宛若疯狂，当时参与制止的保安也被该男子打中了肩膀，造成软组织挫伤。” “而根据我们后续从该公司了解到的情况，这名男子之所以采取如此不理智的行为，原因是工作压力过大，一时冲动，才出现了这样一起本不应该出现的事件。而在今年一年的时间里面，因为各种各样的心理问题造成的社会事件数不胜数，关注心理健康也已经不仅仅是校园的老师们的任务和工作了，同样也应该成为每一个家庭、每一个社会团体工作的责任……” 苏钺看着京城卫视晚间新闻中的报道久久不语。 阿涛为了得到张鹏的联系方式，拍胸口向朱淼承诺，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混蛋。当时在录音室里朱淼当着众人的面说起了上午在广告拍摄现场遇到的事情，让所有在场的人义愤填膺。阿涛当时就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自己的狐朋狗友们，好好给这个家伙一点儿教训。原本苏钺还担心阿涛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来，没想到没过三分钟，阿涛的电话就重新响了起来，等到阿涛接完电话之后，哭笑不得地向众人说了句：“不用忙了，那小子出事了。”再然后，就是今晚的这条新闻了。 按照一般情况下而言的艺人违法犯罪的社会热点，普遍流程应该是这样的：首先是网络上的风言风语，信誓旦旦某某某出事了。然后各家媒体开始行动，从警方那里拿到实锤：“我们接到群众举报，在xxx地确实发现了xxx的不法行为，当场逮捕xxx。”一般而言警方的发言是不会出现具体的姓名的，但单从一个姓氏或名字中的某一个字，以及警方提供消息时的说法和语气，就能判断出之前的风言风语是真还是假。然后是该艺人的经纪公司出面，证实本公司艺人xxx确实因为xxx行为被警方拘留，对于该艺人造成的不良社会影响深感抱歉。再接着，在押艺人身穿囚服接受采访，一脸后悔痛哭流泪。视事件性质和社会影响，后续可能还会出现的还有该艺人代言的某产品经营商、某剧组主创等等。但是像今天的事情这样，没有一点儿事前的流言，也没有任何的涉及艺人本身的职业和身份信息的新闻报道，苏钺之前还真没见过。如果按照如今的新闻往后推断，一种情况是这家伙确实没什么关注度，哪怕靠着脸拍了两部作品，也没有什么媒体和粉丝跟着追踪，所以哪怕故意伤人进了局子，外人也不知道竟是一个公众人物出了事。另一种情况就是公司的危机公关剑走偏锋，短时间内解决了所有的问题，掩盖了某些事实进行了片面报道。如果没有后续的报道的话，这事儿也就这样了，等这小子赔偿了损失得到了谅解拘留几天出来，还是一个靠脸吃饭的小演员。原本的伤人事件也变成了因为心理问题导致的不良社会影响事件的一份子，没什么更多值得关注的地方了。 正想着呢，阿涛的电话就来了。 “哥，要不要跟媒体透露一下情况？”阿涛上来就问道。 “看看再说吧。”苏钺懒洋洋地道，“我不觉得这是他们公司公关的结果，很可能还是突发事件没有引起媒体关注的原因，明天可能就有后续的报道了。”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24 免提 苏钺想的果然没错，关于这个年轻男演员故意伤人的事件的第一次报道确实是因为本人的关注度不够才没有引发大规模的媒体跟进。然而哪怕关注度不够，毕竟也是一个公众人物，在网络主播、电竞选手都会引发舆论热点的社会背景下，早晚还会有人发现这件事情的背后的真实的。 第二天一大早，苏钺的手机就跳出来一条头条快讯。 “曾经在电视剧《xxx》等作品中扮演过xxx角色的演员xxx，昨天在所在经纪公司的地下停车场，手持随车千斤顶摇杆，对自己的经纪人进行了殴打。警方接警后到场，已经将该演员控制。被殴打的经纪人已经送往医院接受治疗。据悉，该演员因为工作的安排与公司高层及经纪人产生分歧，进而在停车场发生了伤人事件。记者拨打了该演员所在的公司电话，但一直没人接听。到记者发稿时为止，该公司仍未就此事发表任何声明。根据京城警方通报，此案的具体情况仍在调查核实中，但京城警方已经对该演员的精神状况了开始相关的鉴定事项。” 而等苏钺到达公司的时候，这条消息已经跳上了新闻头条。不过大部分的网络言论并不是集中在“演员伤人”这件事情上，而是集中在“精神鉴定”这个话题上面。至于到底对什么东西感兴趣，用屁股都能想得出来。 不过很快京城警方就反应了过来，很快发出了新的警情通报。 “昨天下午发生在京城某写字楼地下停车场的故意伤人事件中，警方接到报警后及时赶到现场，并控制了相关涉案人员。在将该男子带回警局的过程中，办案民警发现该男子有明显的暴躁情绪，几乎不受控制。出于在押人员的安全考虑，当晚警局联系有相关资质的心理医疗机构，对该男子的精神状况进行相关鉴定。该鉴定并非受托于该案的相关人员，而是警方根据需要主动提请。鉴定结果将用于评估该男子在案件的调查期间的心理状况，保证在押人员的身心健康，并不与该案的后续调查以及将来有可能的诉讼赔偿等事宜直接相关。部分媒体在报道此次事件时故意隐瞒部分事实，对办案警员以及警方的公众形象产生了不良影响。故此，我们督促有关媒体改正报道中的措辞，让公众了解关于此次事件的真实情况。” 阿涛到公司的时候给苏钺带来了他打听到的最新的消息。 这个家伙在停车场用更换轮胎使用的手摇千斤顶的摇杆照着自己的经纪人的后脑勺砸了两下，当时在场的司机很快就听到经纪人的惊叫下车抱住了他。然后写字楼的物业保安也赶了过来，报警并联系了救护车。在警察到场前的短短三分钟的时间里面，在场的保安和司机有三四个人都被这小子给伤了，倒是都不严重，皮外伤而已，但是当时这家伙一副疯子一样的状态委实吓坏了不少人。一直到警车到场，给这小子铐上手铐才稍微安稳了一些。但在回警局的路上，这家伙依然一副想要杀人的模样。到了警局也一言不发，不管看谁都是一副疯狗样。警察没办法了才给他申请了心理鉴定。实际上警方已经怀疑这家伙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了。 阿涛给苏钺说这些的时候朱淼也在场。听完之后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脯，一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实际上不光朱淼，就连苏钺听完也吓了一跳。这家伙基本上已经不用鉴定了，就是疯了。哪怕苏钺没有亲眼见到，也能想象这家伙的心里绝对不正常。和朱淼的争执是严重的心理偏激，而在停车场直接对经纪人下死手，甚至连警察都不怕，明显就是狂躁的表现了。也幸好朱淼当时没有和这家伙产生更严重的冲突，否则，就三个小姑娘的团队，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呢。 “以后得注意一点儿了。”苏钺敲了敲桌子，“以前也没想过会有这样的事情，以后你们出门千万留心。女艺人出于方便的考虑，经纪人助理以及化妆师都是小姑娘，真遇到事情还真不保险。” “找两个司机吧。”阿涛建议道，“就两三个就行了，不过人品一定要好，外表也要能罩得住。其实如果是商演什么的倒好，毕竟现场肯定也会有安保，但来回的路上、像昨天这样的突发事件，还是有男的跟着好一点儿。” “我联系部队，找两个信得过的退伍兵吧。”苏钺也点头赞同，事关旗下艺人的人身安全，确实不容小觑。 说完这件事情，阿涛又换了嬉皮笑脸的模样对朱淼道：“妹子啊，你看这事儿，也没轮到你哥出手，咱以前商量好的事情，你说怎么办？要不你再提个要求，只要不是杀人放火，我都给你办了！” “算了算了，没兴致了。”朱淼摇了摇手，“联系方式就给你好了，不过说好了哈，你欠我一个人情！” “没的说！”阿涛冲朱淼竖起大拇指，“这个人情你啊涛哥认了！” 从朱淼这里拿到张鹏的联系方式，阿涛屁股着火一般出了苏钺的办公室，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落在后面的朱淼反而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苏钺一看朱淼的样子就知道这个小鬼头又有什么事情瞒着阿涛，便探究地盯着她看。 “咳，老板，您别这么看我。”朱淼不好意思地道，“就是我没告诉阿涛哥，当时他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和张姐一起吃东西，两个手都占着，所以开的免提。” 325 外行和内行 苏钺原本还担心那个家伙忽然发疯，会把朱淼和恬昧食光牵扯进来，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乎了他的预料。 根据警方后续发布的消息，这名演员确实出现了严重的心理问题，主要的诱因在警方的通报中没有明确说明，但已经被此时吸引了注意力的网络媒体和狗仔却把这件事情狠狠挖了一通。 从一开始这个艺人在街头被星探发掘，到曝光出的经纪公司与他签订的经纪合约，再到记者采访到的“不愿透露姓名的该公司的员工”的采访，以及该经纪公司为了捧红这名完全靠脸吃饭的演员所做的包括买粉丝、炒绯闻、幕后交易得到上镜机会等等一系列操作，全部被神通广大的娱乐记者发掘了出来。最终得出的结论很搞笑：经纪公司涉嫌欺诈！不仅在经济合同以及后续发展的前景上面欺骗了这个艺人，还通过各种幕后手段欺骗了粉丝和几家影视剧制作公司以及影视剧的主创团队。 苏钺不知道这些结论是怎么的出来的。不过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同样反过来，可恨之人也必有可怜之处。一开始经纪公司确实给这名完全不懂娱乐圈规则的男子树立了一个虚无缥缈的“明星概念”，结果这个既没有演技有没有向上的信心与毅力的人成为演员之后才发现生活与他所期望的完全不同，所以心态失衡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情。但是可以理解造成这种事情的原因，并不意味着可以理解这名男子的所作所为，他确确实实伤害了别人，以后肯定和演艺圈告别了。 朱淼也没了继续追究的想法。这个善良的姑娘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导火索是因为这家经纪公司的老板逼着这个艺人过来给她道歉引起的，否则还不知道心里怎么难过呢。 这件事情告一段落，原本已经宣传了很长时间的“同一首歌”演唱会的引导视频也要开始录制了。 原本苏钺是不想搞这件事情的，他还想着趁着这几天有功夫，赶紧把《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和剪辑搞定，演唱会的视频的录制交给曹秀红和郭婧操办就好，结果三两天的功夫，郭婧交给他的东西让他看得头皮发麻。 视频是在录音棚录制的，就在录音棚歌手的正前方支了一台摄像机，歌手伴着伴奏唱两句，然后停下，空放伴奏音乐……然后再跟两句……然后继续空放伴奏……整个视频看起来怪异无比，伴奏空放的时候原本是留给粉丝跟唱的地方，但每次到这个时候歌手都会显得无所适从手足无措。而且唱两句停两句，弄得好像录音棚里闹鬼一样。 “这样不行啊！”苏钺皱着眉头跟郭婧道，“这样的视频放出去别说让人跟着唱了，就是光看，就让人觉得受不了。” “其实我和曹姐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不知道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东西。”郭婧无奈道，“况且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作为专业歌手，习惯是一个很难克服的事情。原本是一首歌唱得好好的，忽然需要停下来等一会儿，然后继续唱。这里面不光节奏的把握和进入的时机，单说原本的演唱习惯就是一个问题。所以你看到的就是这样了。” 苏钺点了点头，明白了郭婧的说法。 仔细想想确实是自己想得有些简单了。这件事情的灵感来源是另一个世界的网络众筹节目策划，这个活动的最终成品苏钺并没有看到，仅仅是根据自己了解到的细节想象出来的。而另一个世界这次网络众筹活动选择的音乐作品是耳熟能详的《黄河大合唱》，这首作品除了作为合唱作品，单纯的交响乐也能作为引导视频。但是想让粉丝和歌手在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完成同一首作品的合作，确实有许多完全不同的问题需要克服。 “那……问你一个问题。”苏钺道，“作为歌手，独唱和对唱、合唱肯定是不一样的，但是在同台对唱的时候似乎也没发现有什么难以克服的困难啊？是彩排的原因？” “当然不是！”郭婧摇了摇头，“这个东西和对唱不一样。对唱是有声音的，哪怕其中的一部分不是自己的发声，但其中的节奏是没变的。可是你要的这个东西在某一个需要粉丝演唱的节点是完全没有声音的，如果仅仅在心里默唱，就需要同时注意不要发声以及节奏的变化和走向，但同时又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情感的递进很难把控，声调的高低也很难调节。” “大概明白了。”苏钺点了点头，毕竟还是不专业，外行一拍脑袋做出的决定有时候确实很让内行受伤。 苏钺想了半天，终于有了主意，对郭婧道：“你看这样行不行，录音棚同时进两个歌手，视频仅仅录制其中的一位，另一位的声音采纳进监听耳机，但不进录音音轨。这样一来就相当于一首对唱的作品，但在录制好的视频中还是仅仅只有一位歌手的声音。” “可以试一试！”郭婧眼睛一亮，转身就往外走。 “等一下，我也去！”一边说着，苏钺一边收拾了东西跟着进了录音棚。 把之前和郭婧商量的办法跟一帮歌手说了一遍，众人同样表示可以试一试。第一个进录音棚的是刘炆，而自告奋勇和他“对唱”的是阿涛。歌曲选择的是刘炆火遍全国的中国风歌曲《青花瓷》。 伴奏响起来的时候，刘炆一脸严肃，而旁边不在镜头以内的阿涛则摇头晃脑一本正经。 “停一下！”苏钺还没等刘炆开口就直接叫停。单看的话可能还看不出问题，但一有了对比，苏钺就知道需要改变的不仅仅是演唱的形式的问题，这是一首需要和大众交流的音乐作品，刘炆太严肃了。 326 惨不忍睹的录制现场 “刘炆，现在阿涛正在扮演的角色就是即将和你合作以及网络互动的粉丝。”苏钺捏着麦，对录音室里的刘炆道，“既然是互动，那么你就应该有互动的样子。记住，这不是在正儿八经的录音，而是要录制一段引导视频，其中你的歌声固然非常重要，但在其中的引导作用同样十分明显。所以你一定要有交流的样子，不能像你平时录歌一样，太正儿八经了反而不好。” “咳，那我试试。”刘炆想了想，点头答应了下来。 前奏再一次响起来，刘炆闭着眼睛等了一两秒，就睁开了眼睛，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阿涛。 阿涛给了他一个挤眉弄眼的笑容。 于是刘炆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又闭上了眼睛。 “素胚勾勒出青花，笔锋浓转淡……”还算不错，没被阿涛带跑了节奏。 刘炆刚唱了两句，阿涛就在旁边忍不住开口道：“到我了到我了……” “冉冉檀香透过窗心事我了然，宣纸上走笔至此搁一半。”刘炆丝毫没有受到阿涛的影响，将这一段唱完才稍稍远离了拾音器，又把目光看向了阿涛。 “釉色渲染仕女图，韵味被私藏……”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阿涛唱《大中国》和《相信自己》这两首歌确实表现不错，但基本的原因还是这两首歌旋律很“直”，一旦遇到这种需要频繁转音的旋律婉转的歌曲，嗓子根本操作不了。中国风被他唱出了戏曲风，让刘炆这个原唱忍不住皱眉头。 “天青色……” “再等一下！”苏钺再次叫停。想了想才对刘炆道：“还是不对啊！这样，前奏响起来的时候你完全可以说几句话，比如‘很高兴用这样的方式和大家互动’什么的，这个你自己看着来。然后中间可以加一些动作，比如你自己的部分唱完了轮到对方唱的时候，可以用手上的动作表示一下。另外，完全可以在别人，也就是阿涛唱的时候说两句话进去，比如夸赞一下对方，‘不错啊’什么的。当然了，也可以毒舌吐槽一下，比如‘你跑调了’这样的调侃的话。另外刚才阿涛说了‘到我了’，实际上这种情况其实是可以预见真实的粉丝的心声，毕竟这样形式的网络互动我们确实是第一次做。所以粉丝会迫不及待加入进来。但我们事先制定的需要你唱的部分不做更改，于是你也可以在这个地方加几句话，比如‘好好好，你唱你唱’。这么一来，这种沟通与表达就显得非常充分了。反正就是对话，你完全可以把阿涛当成将来和你同台的粉丝，他的表现就是将来粉丝的表现。表现得好，你就夸奖，表现得不好，你就吐槽。不用担心吐槽会让人反感，恰恰相反，这种另类的交流方式本就是不拘一格的，不管什么风格，都能让人接受！” “你让我缓缓！”刘炆使劲儿眯了眯眼睛，仿佛嚼了一整颗柠檬似的。 等刘炆终于进入了状态，录制重新开始。这次确实表现不错，阿涛这个角色扮演也搞得挺像回事儿，就是一味耍宝，似乎一定要把刘炆的演唱破坏掉才行。刘炆也终于不在吝啬于口水，逮住阿涛跑调、出错的地方狠狠吐槽了一番。不过第一次的录制还是出了点儿小毛病，估计是被阿涛的表现逗弄得确实火大，刘炆忍不住叫出了阿涛的名字。不过苏钺当时并未叫停，刘炆自己和阿涛也没反应过来，这次录制一直到整首歌唱完才结束。 “不错不错！”苏钺先冲着录音室里面拍了拍巴掌，然后才道，“不过有个地方刘炆你需要留意一下，阿涛是在扮演即将和你互动的粉丝，所以并不是作为他自己的真实身份出现。这一点你要注意，刚才你直接叫他名字的错误需要改一下！调整一下，重新来一遍！” “等一下等一下！”旁边郭婧却又叫了停，然后转头对苏钺道：“我记得你说过，这次活动除了加强和粉丝的互动联系和交流之外，‘高手在民间’实际上也是一个看点对不对？” 苏钺点了点头。 郭婧便接着道：“那这样的话，刘炆的这首歌的选择其实我们似乎做了个错误的决定。你看，这首歌确实难度很大，但体现在的地方却是转音技巧这样的不太被外行人注意的地方。如果让普通观众来评价一首歌的难度的话，实际上最直观的是音调的高低……” “《追梦赤子心》啊？”苏钺接口问道。 郭婧点了点头。 确实有些道理，虽然郭婧对于苏钺所说的“高手在民间”这句话理解有误差。如果用《追梦赤子心》当做网络互动的选择的话，筛选进来的粉丝一定是一帮高音嘹亮的家伙，确实能夺人眼球。但是《青花瓷》收拢进来的也不一定全是音调婉转的主儿，可以预见的是，正是因为《青花瓷》独特的中国风的风格，很有可能会筛选出一批有想法的粉丝，戏曲啊歌剧啊美声啊什么的也会让人眼前一亮。 “而且还有一个问题。”郭婧接着道，“你看啊，从这两首歌的市场表现和粉丝的反响来看，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青花瓷》的影响力要比《追梦赤子心》稍微高一些。作为刘炆的代表作，我相信粉丝更愿意在演唱会的现场听到刘炆的原唱而不是和其他人合作的、经过改编的其他版本。实际上这两首歌都能算是刘炆的代表作品，催人奋进的歌曲和粉丝共唱、奠定自己风格的作品留给他自己原唱，我觉得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苏钺挠了挠下巴，想了想，道：“问你一个专业问题。这两种情况下筛选出来的、具有一定天分或者受过一定音乐教育的粉丝，能唱高音的和音调婉转操纵自如的这两类，经过很短时间的训练之后，接受对方的风格并能表现出来的有多少？” “什么意思？”郭婧不明所以地问道。 “就是说，我们通过《青花瓷》筛选出来的粉丝能不能唱《追梦赤子心》，或者反过来。” “你在考虑经过网络互动之后同台演出的情况？”郭婧明白了，“最好筛选出唱高音的来，这个比较看天赋。况且，如果用《青花瓷》选人，但同台演出的时候还是唱中国风就会有审美疲劳，但《追梦赤子心》的高音又唱不上去，会更加麻烦。” “好吧。”苏钺点头，“那就试试《追梦赤子心》！” 一边说着，苏钺一边打开了里面的麦，对刘炆和阿涛道：“换一个作品试试，《追梦赤子心》，三分钟之后开始，你们准备一下！” “准备什么呀？我唱不上去啊！”阿涛在里面哀嚎道。 x 327 参与热情 阿涛的哀嚎并没有换来任何的怜悯，实际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关注点都不在他身上。 刘炆是第一个试水录制引导视频的歌手，他的经验值得每一个人吸取。所以大家更加关注的是刘炆在录制过程中的表现，而不是阿涛会不会在高音的地方吼破嗓子。 接下来的录制完全了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阿涛的嗓子也就一般化，难度不大的歌曲没有太大的问题，经过短期的培训和修音甚至能自己出单曲，但是碰到难度极大的歌曲就是在证明自己到底有几种死法。而刘炆很明显还没能将正式的录音和这样的录制分割开来，一心二用的功夫不是那么好练的，所以往往会被阿涛带坏了节奏。而一旦他真正摒弃了阿涛的影响，却又出不来苏钺要求的那种带有互动感觉的表现形式。 不过好在大家心里都清楚，这样的活动别说天极是第一次，放到整个音乐圈都是首创，这里面积累到的一丝一毫的经验都有可能在将来发挥巨大的作用，所以也就没人有放弃的想法。终于经过了三个小时的鏖战，刘炆和阿涛的嗓子都有些不堪重负的时候，终于录制出了苏钺期望中的那种形式。 开头的前奏中，刘炆面对着镜头露出招牌式的笑容：“《追梦赤子心》，我公开发表的第一首单曲，我相信很多人听到这首歌的时候都会热血沸腾，如果你还有想要追求的梦想，如果你还有一颗赤子之心，如果你喜欢我支持我，那么，一起来唱响这首歌吧！” 这几句话说完，正好前奏中的鼓点响起。刘炆稍稍调整了一下，就唱响了第一句：“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而在这一段的最后一句，刘炆可以减少了“悬崖峭壁”这一句歌词最后的长音，而是很自然地用双手一摆，指向镜头外面的阿涛的方向，嘴里说道：“到你唱！” 阿涛的声音并没有被收录进来，在正式的视频中这一段只有伴奏没有歌声。而在实际的录制现场，阿涛用一只手不断摩挲着喉咙的位置，学着刘炆的样子唱出了紧接着的四句。 而在阿涛的最后一句歌声中，刘炆貌似满意地点了点头，说了一句：“还不错哦，居然没有破音，继续努力！下面继续轮到我！” 时间把握的很好，这句话的话音刚落，阿涛那边的最后一句也刚好结束。刘炆正好无缝衔接进来：“也许我没有天分……” 这次刘炆只唱了三句就把主导权交给了阿涛，然后从背后扯出一张写着字的纸，展示在镜头前面，上面写着：“副歌部分一人一句哦，喊破喉咙没人救你哦！” 这是阿涛想出来的鬼点子，有些时候确实能在歌手留白的时间让歌手说几句话，但这样无疑会干扰参与的粉丝的表现，于是就出现了这种另类的“字幕”提示。而且这张纸上面的字全是歌手自己手写的，具体是写成鬼画符还是书法作品，那就看歌手自己的本事发挥了。如果歌手的字写得好看，那么无疑就会给歌手本身添加一个类似于“才子”、“才女”的身份；而如果歌手的字是在惨不忍睹，其实也无伤大雅，最多被调侃几句，肯定会有抓住这一点的喷子，但苏钺肯定这样的喷子成不了气候。 刘炆的字只能算是一般，倒不是狗刨出来的那般不忍猝读，但和美感也不搭界。但是刘炆还是很有自信地晃了晃手中的牌子，然后确实就和纸上提示的那样，和阿涛一人一句唱起了副歌部分。 《追梦赤子心》的副歌如果天赋不够的话，绝对唱得惨不忍睹。苏钺记得另一个世界这首歌曾经作为一档选秀节目的主题歌，在最终决赛阶段，进入全国十强的选手共同演绎了这一首作品——降调的版本——单从这一点就能看出这首歌的高音确实有些让人为难。所以阿涛每次唱道这个地方的时候都会有一种喉咙被撕裂的感觉，再加上旁边还有一个原唱的对比，就更显得阿涛的歌声的怪异。 刘炆实际上已经算是熟悉了阿涛的歌声，对于这种破锣一般的嗓音也有了一定的抵抗能力。不过到了这个地步，似乎只有吐槽和调侃才能让他心里感觉舒服一些。副歌部分结束之后的间奏，刘炆笑嘻嘻地道：“难度有些大哈，能坚持下来的确实很不错，破音的请自觉面壁思过，跑调的请重新调整状态。”然后将目光对准旁边镜头外的阿涛，道：“说你呢说你呢，面壁思过去，破音了知不知道？！” 阿涛冲他挥了挥拳头。 “干嘛，想打我啊？”刘炆反倒来了劲头，双手掐着腰，耍贱一般的摇头晃脑，“打不着打不着！已经说过了，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间奏很快过去，按照之前的分配，两人继续第二部分的演唱。刘炆的状态已经完全出来了，既能保证自己演唱时候的发挥，又能时刻注意到旁边不在镜头内的阿涛的表现，时不时用表情和动作做一些互动和回应。阿涛已经被这首歌折磨得没了精神，只是机械地按照旋律下意识张嘴，至于唱出来是什么效果，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反正他的歌声也不会被收录进去，无所谓的事情。 “谢谢大家能够一起合作这样的一首歌，我在将来的演唱会的现场等你！一定要来！来和我一起追梦！” 最后的歌声收尾之后，刘炆指着镜头在最后的音乐声中说道。 “这一遍不错，应该可以了！”苏钺也长出了一口气，更别提录音室里面的阿涛和刘炆了。“修一下音，最重要的是一定要保证阿涛的破锣嗓子没有被收录进去！然后就可以放出去了。”苏钺道。 “仅仅放到我们的官网上面吗？”郭婧问道，“这个参与度会比较低吧？而且，这个东西在粉丝参与的技术性上有没有难度？如果很难操作的话，恐怕会降低粉丝参与的热情的。” “我早就考虑好了。”苏钺笑了笑，“之前就已经让刘田去和几家音乐网站去沟通了，如今的音乐播放器自己就带有k歌功能，只要同时取得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的调用权限，就能在参与互动的同时进行视频录制，很简单的事情。” “你们就按照这样的想法进行操作，不一定非要照搬刘炆和阿涛的方式，自己完全可以进行编排和导演，不拘于形式。”苏钺道，“我就不掺和了。”一边说着，苏钺一边起身出了录音室。 郭婧也跟了出来。 一直到苏钺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郭婧依然跟在他的身后一言不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苏钺关上办公室的门，奇怪地问道。 “我就是觉得……”郭婧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苏钺也没有催促，给她倒了一杯水，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面。 “苏钺，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郭婧终于抬起头来，眼睛盯着苏钺问道。 “为什么这么说？”苏钺挑了挑眉毛。 “你看，这次演唱会的策划是很早之前你就和我提过的方案和想法。”郭婧垂着眼帘道，“可是一直到现在，对于这次活动的事情还要你亲自插手才能搞定。不说录制视频的事情，这是你的策划，所以你的构想是什么样子的只有你自己最清楚，但是一直到刚才，刘炆的视频录制结束之后，我才想起来具体的操作的事情。你说我是不是特别没用？” “钻牛角尖了？”苏钺笑了笑，“你要是没用，哪来的那么多的粉丝？我的作品写得再好，有人给我演绎吗？说白了这叫分工不同，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能写歌没错，能唱吗？我的嗓子什么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也能策划演唱会，可是策划得再好，不还是要靠你们这群歌手？也就是我一直在外面跑，才让你接手一些你并不感兴趣的事情，这是我的责任，而不是你的过错。” “可是我怕会弄错一些事情，弄到最后不好收拾。”郭婧小声道。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面郭婧作为国内娱乐圈的后起之秀，终于对于娱乐圈有了比较详实的了解，不再单纯以为只要能唱好歌演好戏就能一帆风顺了。可是这样的认知让她有了很大的压力，特别是面对一些带有诱导性质的访问和各种各样的网络流言的时候，她总是担心自己心血来潮做一个决定会让天极陷入万劫不复。这不是杞人忧天，而是实实在在已经有了太多的例子。 “能有什么不好收拾的？”苏钺笑了笑，紧紧握了握郭婧的手，“你得对自己的眼光有些信心才是。” “什么叫对自己的眼光有信心？”郭婧不明白苏钺的这句话，抬头看他的时候，才发现苏钺用一根手指指着他自己的胸膛。 “一边去！”郭婧没好气地给了苏钺一拳，不过眼神中却也没了患得患失。 苏钺笑了笑，伸手揽住郭婧的肩膀往自己这边靠了靠，郭婧顺从地枕在了他的肩膀上面。 “一开始的时候呢，我们都很抗拒那种指腹为婚啊娃娃亲啊什么的事情，所以各种看对方不顺眼，我在咖啡厅喝过七杯咖啡，你砸过我家的门。不过呢，我们两个的相处我觉得还是不错的，最起码算是我非常认可和喜欢的方式。我很高兴遇见你，时间合适地方合适年龄合适。我很希望你会一直是当时那个风风火火直来直去的姑娘，但是我也很高兴你会为我患得患失。你是我的选择，我也是你看中的那个人。未来怎么样我们不好说，但是现在我很高兴有你在我身边。” 苏钺的肩膀上郭婧轻轻“嗯”了一声，没有答话。 郭婧在苏钺的办公室待了一会儿就精神满满继续去录音室工作去了。苏钺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心中暗暗想道：“幸好给解培言写剧本的时候没有图方便一味照搬，而是考察了不少网上的段子和情感课堂。女人失落的时候确实不需要什么道理，只要一个坚定的依靠就完全可以了！这一点一定要记下来！” 刘田很快就联系好了国内的几家主要的音乐网站，作为试水，最早录制的刘炆的那段视频被上传到了音乐网站上面。因为之前和天极的合作确实不错，在自家旗下歌手发布的作品上，在网络版权、分成什么的环节天极留了很大一块利润给这些网站，这几家网站也对天极的这次活动并未设置什么障碍。 而作为宣传，天极的官网官微以及刘炆和天极旗下其他艺人的微博统统开始对此进行了宣传。 “大家殷切期盼的‘同一首歌’音乐互动活动开始了！作为大无畏的先驱、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你们的铁军哥将会第一个通过网络互动和大家见面！大家可以通过各大主流音乐app或音乐播放器电脑客户端参与互动，记得开启摄像头使用权限，就能和我同唱同一首歌！将你的互动视频保存下来，就能参与网络互动！我们会在所有的作品中挑选有代表性、有创造性的参与者，邀请您共同参与天极第一次家族演唱会，到时候可就不是网络互动了哈，真的有机会登上舞台和你喜欢的歌手共同合作的！还等什么？赶紧参与进来！” 下面的配图是几大主流音乐app的截图，算是一个引导参与活动的教程。而已经在天极的公关部沉寂了很久的水军统领褚世凯也开始带领自己的小弟开始发力，将这次前所未见的网络互动活动宣传到了各大贴吧论坛——接到这个任务的时候褚世凯都快哭了，想他堂堂网络水军统领，进入天极之后确实做了几件漂亮的工作，但最近的日子实在是没法说，别说他这个水军统领了，就是整个天极公关部都快成为吃干饭的了。没办法，天极的艺人们实在是太没有“上进心”了，既不炒绯闻，也不和人搞骂战。整个公司就老板看起来脾气有些暴躁，但往往挽袖子亲自上阵，然后就轮不到他们公关部什么事情了。哪怕发专辑都是完全靠口碑和质量取胜，这种干领钱不干活的工作——不得不说，其实挺爽的。但这样也证明不了自己的价值不是？ 于是在褚世凯的带领下，“同一首歌”网络互动活动如同一阵旋风，很快刮遍了整个互联网。 刘炆的视频上传24个小时之后，音乐网站给出的数据统计显示，已经有两千多名粉丝参与了网络互动。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28 发力 二十四小时之内提交的作品数量仅仅只有两千，看起来并不起眼，但是如果看一看各个贴吧论坛关于这项活动的讨论和评价，就会发现这个数量并不能完全代表这次活动的火爆程度。 主要的原因是因为这次活动所有提交的作品在提交之后对于公众是完全开放的，也就是说，只要不是在粉丝参与的视频中出现了脏话、裸露、带有明显指向性质的出镜物品等等明显违反法律的镜头，所有被提交的作品在这些音乐网站的活动专区都能被搜索和浏览，甚至app还给出了评价页面，让所有看到这些视频的人都能对于这些视频进行评价和留言。这样造成的一个问题就是短期内参与这项活动的都是对于自己的歌唱功底有一定的信心、具有一定的音乐素养或者声乐天赋的参与者。而在苏钺的预期中，在不久的将来，会有很大一批人抱着博眼球的心态，用各种各样能够吸引注意力的方式参与这次活动，包括而不仅限于夸张的造型、浮夸的装扮、故意搞笑的歌唱和演绎方式等等。而这些东西虽然看起来和这次活动的初衷背道而驰，但这里面庞大的数量是这次活动火爆的基石，其中各种各样的搞笑或者搞怪的镜头是这次活动得以持续影响网络的一种方式，而这一类的视频的投放者或许没办法真正参与到最后的现场演唱会的环节，但这些镜头在未来的现场播放的时候，也会带来明显的欢愉的气氛。 不过苏钺最希望看到的是经过参与者的加工和改编之后提交的作品。要知道在有引导视频的影响下，节奏和旋律基本上已经固定，想要在这样的作品中继续添加音乐内容，需要的不仅仅是异想天开和创新思维那么简单，还需要一定的音乐素养。这也是苏钺这两天一直和曹秀红强调的东西，作为天极的音乐总监，曹秀红在天极内部担任了这次活动的主要负责人，最重要的工作除了保证活动的话题度之外，就是筛选参与者提交的能让人眼前一亮的作品。 很快，曹秀红就给苏钺带来了一个惊喜。 “苏总，两天的时间，如今网络上已经有了类似于你说的那种夸张搞笑的作品内容。”曹秀红对苏钺道，“根据您的指示，我们让音乐网站帮忙将这些类似的作品的热度稍微调整了一下，既能用这些内容吸引新的参与者进来，又不会对真正的音乐爱好者参与这次活动造成影响。另外就是，这两天的时间我们初步筛选出了一些能力很突出的参与者，不过，如果按照如今的筛选比例来看的话，这个名单会很长。” “如果像刘炆原唱那样的参与者，除非功底非常深厚，否则就没有继续关注的必要了，我们不是在挑选刘炆的替代者。”苏钺摇了摇头，“我们更希望看到的是其他的通过自己的想法表现音乐思维的参与者。这样的人有吗？” “有的，这是我们发现的很有意思的几个参与者。”一边说着，曹秀红将手中的平板递给了苏钺。 里面储存了几个作品视频，苏钺挨个点开看了一遍。 第一个视频的参与者是一个打扮很新潮的年轻人，实际上在整个视频中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在刘炆演唱的时间里面，他一直在用一台看起来很简陋的仪器给刘炆伴奏。这台仪器发出的声音有些类似于电子音，但又明显和主流的音乐器材不太一样。而且这个年轻人添加进去的伴奏声音很有想法，既没有打乱原本的编曲中的元素，又给这首歌曲添加了一些更加新潮的元素。而在需要参与者演唱的时候，这台仪器又在一定的限度上模仿了人声，虽然不会有具体含义的发音，但不管是音调的高低上平，还是对于节奏的把握都非常好。 第二个视频是一个团体的作品，六个年轻人在视频中聚做一团，原本在刘炆演唱时只是单纯的用身体动作打着节拍，可是当轮到参与者演唱的时候，原本的引导视频中的音乐伴奏被完全关掉了，这六个参与者竟然通过人声、响指、鼓掌的方式起到了需要乐器才能发挥的作用。这样的方式虽然让这首歌里面的激昂的元素少了一些，却让这首歌显得通灵透彻。而后面副歌中因为参与者和刘炆是一人一句的演唱方式，他们的人声伴奏依然可以无缝衔接。而在这首歌的第二部分，他们在刘炆演唱的时候用自己的方式给刘炆做了和声，猛然之间就让这首歌变得更加厚重了。虽然一个视频看完，各种各样的风格来回变换让人觉得有些杂乱，但其中表现出的另类的音乐功底却让苏钺都目瞪口呆。 “这个是阿卡贝拉，也叫无伴奏合唱。”曹秀红道，“是一种完全通过人声代替器乐伴奏的音乐形式。这里面会融合类似于和声、口技、beatbox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在年轻人中有一定的吸引力，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说实话，国内确实不太多。” 苏钺点了点头。阿卡贝拉这种东西他当然知道，这种东西确实吸引眼球，但要求同样很高，这六位参与者的表现苏钺确实非常认可。 下一个视频中出现的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黑长直的头发，薄施粉黛，可是美女一张嘴苏钺就感到头皮发麻。花腔女高音啊！如同一根坚韧的金属丝在空中被不断拉扯，偏偏还能做到如蝴蝶一般蹁跹起舞，让人的头发都竖了起来。女性的嗓音一般来讲就要比男性高一些，再加上经过特殊训练的发音方式和游刃有余的操纵技巧，这种花腔女高音的演唱形式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引来满堂喝彩。而配合上刘炆嘶吼一般的声音，厚重感马上就出来了。 “这个是刘炆自己推荐的。”曹秀红道，“这个女孩子是他的同门师妹，其实是专业音乐学院的学生。” “人才！”苏钺扯了扯嘴角，只能给出这么一个评价。 下一个出现的和之前的参与者完全不同。之前的参与者视频录制的地方很明显都是在室内，但这位参与者所在的地方却是空旷的室外。镜头中苍茫辽阔，远处的雪山清晰可见，录制者的身边是一个石头堆砌起来的小丘，上面飘满了彩色的彩绸。 “这是……尼玛堆吧？”苏钺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是叫这个名字吗？”曹秀红也有些不确定，“视频提交者的注册信息是西南边区，看打扮也确实是那边的牧民。” 视频中的的歌者大袖皮袍，脸颊上面是显眼的高原红，看上去有些不太自信的样子，但是真正轮到他唱的时候，那种民族传统民歌的雄浑苍莽很容易就能击中人的心灵。并没有太多的炫技，仅仅是将这首歌中需要参与者演唱的地方用民歌的演唱形式唱了出来，但给人的感觉立刻就不一样了。少了几分尖锐，却多了一些沉重，但不变的依然是歌曲里面的那种不屈不挠的精神。 视频录制的最后，苏钺刚想关掉视频，平板却突然传出了对话的声音：“差不多了吧？” “你太紧张了，要不再录一遍！” “不要录了不要录了，你要是再不走，今天就走不了了！” “不走就不走，去你家喝点儿酒，欢不欢迎？” “走走走，赶紧，阿佳早就给你把青稞酒都准备好了，原本是想让你带上的，正好你来了，今天晚上我们就喝掉它！” 对话中的两个声音都很年轻，但一个是标准的普通话，另一个则明显有些生硬。发音生硬的那个声音就是刚才唱歌的那一个。两个人的对话中没有任何关于称呼的词语，但是语气中的熟稔却非常明显，是那种很亲近的人之间的对话。 这是最后的一条视频了。苏钺关掉平板，想了想，道：“你让褚世凯去联系一下最后这条视频的上传者，有枣没枣打两杆，我觉得应该有些可供发掘的故事。另外，你要关注一下上传者的身份，比如这最后的一条就非常好。我们不是要做一次精英活动，参与的人范围越光、囊括的群体越大，这次的活动能够发起的话题也就越多。而且，完全可以做得更加平民化一点。这次活动是第一次，也可能是最后一次，能留下什么东西就看我们能发掘出什么亮点。” “我明白了。”曹秀红点了点头。 “剩下还有谁的专辑没有发表？”苏钺把平板放到一边，问道。 “就剩下方辰和小庞了。”曹秀红道，“之前陈聪聪、田园、朱淼以及李正和三色堇的专辑都已经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虽然因为您的作品在这些专辑中的占比小了些，但我们筛选出的作品也都算不错。您提供的作品一般作为主打歌，在网络上的下载量也是最高的，但是和郭婧以及刘炆的那两张专辑确实没法比。” “他们不会有什么想法吧？”苏钺摸着下巴问道。 “这个您放心，我一直在关注这一方面，没有任何问题。”曹秀红很坚定地道。 苏钺点了点头。 这方面确实不能怪他厚此薄彼，他不可能操办旗下所有歌手的所有歌曲，天极的这些歌手也必然不会单纯依靠他的作品。哪怕大家的第一张专辑或者单曲都是由他操刀的，但如今早已不同以往，作为这些已经小有名气的歌手，他们对于自己的专辑肯定有自己的想法，苏钺不能靠自己的意志支配所有人的想法。而且，他从另一个世界搬运的作品也支撑不起来。所以给他们一些优秀的作品作为支撑和后盾，同时也给他们自己实施自己想法的空间和余地，这才是最正确的做法。而从实际的表现来看，这样做也确实非常对路。 “最后的这两张专辑一定要抓紧。方辰作为我们的一张主打牌，之前一鸣惊人，如今也要把这个热度保持下去。”苏钺道，“小庞作为新人，说是厚积薄发也好，说是推陈出新也罢，要保证我们天极的名声和口碑不坠！” 曹秀红毫不迟疑地点头。方辰的新专辑早已经制作完成，也已经被关注和期盼了很长时间。之所以放到最后，其实算是一种饥饿营销的策略和手段。而以方辰的关注度而言，这张专辑取得成功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而小庞作为新人，虽然每次新人出道都不亚于打一场艰苦的攻坚战，但天极如今也不是籍籍无名的小卒了，旗下成名的艺人众多，每一个人发一条微博就是名副其实的热点宣传，新人出道只不过是很微小的一件小事儿。更何况，苏钺依照天极新人出道的传统，小庞的这张专辑里面的所有作品全部是苏钺操刀完成的，小庞出道成功是意料之中，失败了才是新闻。 曹秀红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了，苏钺也去了剪辑室。解培言导演的《咱们结婚吧》电视剧已经完成了全部的后期制作，提交给广电部门进行成片审核，剪辑室又变成了苏钺的天下。而《疯狂的石头》的剪辑和后期制作也在一日千里的进行着，逐步向着苏钺心目中的成品靠拢。 苏钺已经打定了主意，这次《疯狂的石头》的上映打死也不要自己去跑发行和公映的事情了，全部扔给发行公司解决完事儿。虽然去年《龙猫》的发行和上映看起来非常顺利，但其中占用的时间和精力实在是太大了。今年的事情比较多，还是不掺和这些事情了。也正是基于此，苏钺已经提前和渝市电影集团谈好了条件，对方本身拥有电影发行的执照，但之前因为作品不够优秀的缘故，在排片率上完全没有主动权。这次的作品虽然交给渝市电影集团发行，但苏钺可以帮忙联系之前《龙猫》上映时候留下的国内院线的关系。 而辉煌投资今年已经拿下了鲁省山水院线的大部分股权，虽然苏钺一直没有主动询问过，但宋汉轩知道苏钺肯定需要知道院线方面经营的情况，所以也一直坚持着每个月主动发送汇报邮件给苏钺的习惯。现在来看经营的还算不错，除了深耕北方市场之外，已经慢慢想着南方和中西部地区扩张，算是给苏钺自己挣下了一个稳定的后方。 眼看着这一年只剩下两个月的时间了，天极以及苏钺本人，已经开始准备发力，给这一年的辛苦写下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329 我的地盘 10月的最后一个星期六，方辰的专辑《我的地盘》在国内各大音乐网站同步上线，实体专辑也开始同步发售。 这张专辑一共十二首歌，苏钺提供了其中的六首，主要来源是另一个世界的周天王和mj。 其中周天王的四首都是节奏非常快的带有明显rap曲风的歌曲，《我的地盘》、《双刀》这两首风格非常明显的作品，以及两首带有黑暗意味的《以父之名》和《夜的第七章》。mj的两首英文歌除了在国内作为专辑整体的一部分销售之外，同样通过阿比盖尔的关系，在美国作为单曲上线，分别是《dangerous》和《youarenotalone》。剩下的六首则全部是中文歌，是天极通过各种渠道收购的音乐作品。 这张专辑的上线立刻引发了轰动。 之前方辰仅仅只有一首《beatit》公开发表，但仅仅凭着这一首歌，方辰在国内甚至国际流行音乐圈的关注度就非常高，除了音乐作品本身确实优秀之外，mv中各种炫人眼球的舞蹈动作也是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实际上在方辰的第一首单曲发行之后的这段时间里面，已经有许多人借鉴过方辰《beatit》这张mv中的舞蹈动作放在了自己的作品中。最近一年的时间里面方辰基本上没有公开露面，有人说方辰属于昙花一现，也有人认定了方辰作为一个年轻歌手是在“技能冷却”。这段时间里面天极的旗下艺人集中发售专辑，迟迟没有露面的方辰已经快成了黑暗中的萤火虫了，毕竟去年年底的时候这个年轻人引领过风潮，如今却似乎完全消失在了公众的视线以外。 不管怎么说，方辰的这张专辑公开发行的消息一经披露，立刻引发了大量的关注。在当天的午夜专机上线的同一时刻，天极旗下所有的艺人都通过微博发表了宣传消息，一时间这张专辑人尽皆知，哪怕在午夜，这张专辑里面的歌曲的试听下载量也在极短的时间里面上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数量。 苏钺和方辰本人确实在“憋大”。在这张专辑上线之前，天极的任何一个人从来没有在任何渠道提到过这张专辑，哪怕方辰本人的粉丝在他的微博中留言，催促方辰赶紧出新作品，方辰也借着“精益求精”的说法含混了过去。在刘炆的中国风专辑风光无限的时候，实际上就有人提到了方辰这个年轻的歌手，当时的一种被很多人认可的说法是，《beatit》只是昙花一现，不管是苏钺本人还是方辰，对于这样的优秀作品都是可遇而不可求，将来方辰这个年轻人或许会有新的作品出现，但绝对不能复制《beatit》的成功，他的未来很可能会像许许多多和他年龄差不多的所谓的歌手一样，通过一首作品有了关注度，剩下的时间就不断混迹于各大综艺节目的舞台，或出现在某些影视剧的镜头中。方辰的粉丝当时对此嗤之以鼻，但不管是方辰还是天极，似乎都没有对这个甚嚣尘上的说法进行辩解，于是这样的说法也就更加被人相信了。可是谁也没想到，方辰竟然在很多人都对他的新作品不抱希望的时候忽然不声不响发表了一张新的专辑。 天极所有的旗下艺人同时发声，这肯定不是开玩笑。看到这些宣传消息的人自然而然想起了当时那个惊艳绝伦的年轻人飘逸的滑步舞蹈和让人目瞪口呆的四十五度前倾动作。于是大量的数据流涌向了各大音乐网站。其中方辰的粉丝非常兴奋自己的偶像终于发表了新的作品，自然要在第一时间支持。而还有很多人，他们只是想证明当时自己的想法没有错，方辰不可能再次复制之前的惊艳和成功，这张专辑只不过聊胜于无，只是在阔别了大众的关注目光之后刷新自己名气的工具。 然而当看到方辰的专辑中六首歌都是苏钺的作品之后，当时坚持方辰只不过是方仲永的人也不由自主有了期待。方辰可能会让人失望，毕竟这个年轻人之前仅仅只有一首作品，他还没建立起自己的口碑和作品信誉。但苏钺绝对不会让人失望，事实已经证明过了，不管是流行歌曲还是影视剧，甚至是综艺作品，苏钺的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就代表着天极的精品。 而等到他们真的听完了这张专辑之后，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似乎没什么好说的了。方辰的粉丝已经从心里认定了方辰的这张专辑确实是一张非常精良的专辑，除了对于方辰这个偶像的认可，他们确实没什么好评价的；而当时抱着怀疑的态度去听这张专辑的人，却发现，自己当时的想法是多么可笑，那个凭借着一首单曲就能获得无数认可的年轻人怎么可能会昙花一现？天极和苏钺又怎么可能允许这样的一个年轻人昙花一现？ 没什么可说的并不意味着什么都不说。很快，方辰的这张专辑在深夜时分拥有了无数的评价和留言，夜猫子们在自己混迹的论坛贴吧以及自己的朋友圈、微博纷纷分享自己喜欢的作品。而等到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国内的流行音乐圈猛然发现，一夜之间，一场地震已经袭击了整个音乐界。 关于方辰的这张专辑的第一篇乐评出现在凌晨三点。 “实话实说，我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原本只有一首单曲发表过的年轻歌手的专辑。天极最擅长的东西并不是培养艺人，而天极艺人都能成功的最根本的地方实际上还是在作品这个最根本的地方。” “方辰的这张专辑最夺人眼球的地方在于，他坚持了自己曾经的那张单曲的风格，但是又有了明显的区别。这不管是对于全新风格的探索还是方辰本人的进步，对于许多年轻的歌手来讲，都是值得借鉴的地方。” “作为一个中年人，用现在的话来讲，油腻大叔，实际上对于社会上最近流行的各种先锋音乐是很难接受的。而等到听完方辰的这张专辑之后才发现，并不是对于全新的音乐风格无法接受，最根本的问题在于，那些所谓的先锋音乐或许借鉴了国际上的流行风格，但却是狗尾续貂难成大器。而方辰的这张专辑中的作品却全然不同，里面极快的节奏和另类的唱腔甚至是完全全新的编曲形式，都给我们展示了所谓的成功的先锋音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篇乐评来自于一家音乐网站的专栏，看得出来，行文非常仓促，但对于这张专辑以及方辰本人的喜爱却是不言自明的。而到了第二天的上午，曾经和苏钺有过某方面的交集的乐评人七弦发表了他的关于方辰的这张专辑的评论。 “年龄大了，早睡早起。结果一觉醒来才发现，音乐圈的天都变了。” “我看了许多网上关于方辰的这张专辑的评价，好评很多，占据了绝大部分。实际上也是有差评的，差评比较集中的地方就是这张专辑似乎跟风如今所谓的先锋音乐。对于我们国内的音乐圈而言，我们的传统的流行音乐作品虽然不同于传统的戏曲，但中间不管是情感表达还是旋律转换，都是比较缓慢的，而如今社会上大热的所谓的嘻哈和rap，就和这样的音乐背道而驰了。这是许多年龄在四十岁以上的人比较难以接受的。但是，领袖曾经说多，世界和未来，必将是年轻人的。我们曾经认定的垮掉的那一代，实际上已经支撑起了我们这个民族和我们的国家的发展和建设。” “音乐和潮流同样如此。历史已经告诉我们，许多时候，潮流的引导者都是年轻人。在方辰的这张专辑中，就很明显体现了这一点。而最让人意想不到的是，方辰的这张专辑不仅仅是吸收了国际流行音乐的先锋元素，还告诉我们，真正的优秀的先锋音乐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们看到黑人的rap音乐似乎很带感，于是学一学；看到电子音乐很震撼，所以也学一学；看到鼓点劲爆节奏爆燃，同样学一学。但是在我们学这些东西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这些元素照搬到国内是不是合适呢？会不会水土不服呢？” “方辰的这张专辑足够优秀，是因为他把这些新的东西学透了。所谓的学透，并不是说照虎画虎分毫不差，而是说能够找到最根本的东西并且能够与我们的审美相融合。在之前的刘炆所发表的那张全中国风的专辑发型之后，许多音乐人就发现，天极苏钺似乎很擅长这个东西，学习，然后融合，创造出适合我们的、同时又具有潮流意味的作品。” “《我的地盘》这首作品我觉得最贴切的评价应该是‘好玩’。这首音乐很好听，也很优秀，节奏转换极快，让我这个老头子的心都跳动得快了几分。但是方辰在这首歌的某些细节处理得让人回味无穷。实际上在我看来，这首歌其实应该是一种宣泄和标记。汉时将军窦宪北击匈奴，勒石燕然。而方辰则用这一首歌告诉所有人，这个年轻人已经在音乐圈占据了一席之地。这首歌的歌词可堪玩味，‘我的地盘听我的’，所以许多字眼方辰的发音方式就与正常的说话完全不同，甚至完全有悖于汉语的发音方式。要是学生在语文的课堂上面乱用儿化音，可能会被老师批评，但是在方辰所划定的音乐地盘中，他就可以肆无忌惮！这是自信同样也是心思。” “《双刀》又是一首非常优秀的作品。实际上在《丝瓷华夏》这张专辑开创了中国风这个全新的音乐形式之后，中国风的概念在极短的时间里面便风靡整个音乐圈。不管是三古三新还是广义上的中国风的概念，都有一大批的拥趸。但是许多所谓的中国风的作品其实是狗尾续貂，换句话说，中国风这个概念在某些程度上被许多跟风的作品搞得似是而非了。而作为这种音乐风格的开创者，苏钺并没有用我们所熟悉的那种烟雨江南轻言慢语娓娓道来的风格，而是用了完全全新的rap风格。旋律和歌词倒是其次，里面的编曲却让人耳目一新，特别是中间双刀向击时的声音，完全突破了传统的伴奏和编曲的形式。而刀剑武侠，恰恰是我们传统的文化中非常重要的组成部分，苏钺同时作为一个非常优秀的武侠的作者，在这方面的借鉴和使用确实让人惊艳。” “说到编曲，这张专辑中最让音乐人感到自我怀疑的编曲其实是《以父之名》。这里面使用的元素之丰富、曲调的衔接和变换之梦幻，让我都非常怀疑自己这么些年的音乐工作是不是吃了白饭。当然，这其中许多是让人感到头疼的专业术语，在这里不做赘述，以后我会写一篇关于《以父之名》这首歌的编曲的一些学术一些的文章出来，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关注一下。而哪怕是外行人，仅仅凭着耳朵也能体会到这首歌曲的编曲的不凡之处。更何况这首歌其实是一个让人很有想象空间的故事，如果有谁可以借由这首歌写出相关的文学故事，我相信是会大受欢迎的。” “与《以父之名》类似，《夜的第七章》也是一首让人很有想象空间的作品。从歌词里面似乎能看到的是一个侦探题材的故事，但是很遗憾的是天极这次没有发表mv，所以我们也不得而知苏钺自己到底想到了一个什么故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首歌给我们带来的，除了音乐的享受之外，这种类似于破案的想象同样是一笔巨大的财富。《夜的第七章》和《以父之名》如果单纯去听音乐的话，其实带有很浓重的黑暗风格，然而让人难以想象的是，这两首歌尽管黑暗，却同样不失奢华。曲调神秘而干净，冲击力巨大，如同灵魂哭泣一般让人震撼，莫名地让人有一种诡异却圣洁的感触。在我看来，这两首作品已经不再是音乐作品了，应该已经上升到了艺术品的层次。” “另外的两首英文作品，从音乐本身来看，同样十分的优秀。其中《dangerous》一大段英文的自白，虽然仅仅是没有旋律的自白，却和单调的鼓点非常契合。节奏不快，但在我看来远比那些饶舌的嘻哈说唱更显功底也更优秀。《youarenotalone》这首歌是一首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慢歌，然而里面的音调转换让人心生敬畏。我用翻译软件翻译了一下歌词，大概能明白这是一首包含深情和大爱的歌曲。而且在缓慢的吟唱中，其中包含的神情无时无刻不在如火山迸发，偏偏却又用缓慢的旋律压抑着，这么一来却又显得更加震撼。” “古典音乐的欣赏，有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叫做‘通感’，意思是说，通过听觉听到的音乐，你能同时感受到视觉、触觉、味觉等等各种感觉。古典音乐不会告诉你到底讲了什么故事，所有的感触均来自于你自己的内心。而在方辰的这张专辑里面，哪怕是流行音乐，哪怕歌词明明白白告诉你创作者想要描绘什么故事表达什么情感，你依然可以通过自己的想象和感触，发现自己内心中的东西。这是独立于音乐、旋律以及编曲之外的更加精彩的成就。”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0 持续火爆 乐评人七弦在两篇关于天极的歌手专辑的乐评之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极吹”——这在网络上已经成为了某种共识。 但是这种吹捧并不让人觉得奇怪和怀疑，相反，七弦在这两篇乐评中所讲述的观点被广泛认可。在关于方辰的《我的地盘》的专辑的乐评发表后的第二天，七弦专门在自己的音乐专栏发表另一篇文章，主要就是深扒在这张专辑中《以父之名》和《夜的第七章》这两首歌的编曲的制作细节。确实如同他之前在乐评文章中写的那样，这样的文章专业性很强，不是受过专业的音乐理论教育的人根本看不懂，但看不懂并不代表不能看，在这篇文章的评论区，一大片都是类似“不明觉厉”的留言。而许多专业的音乐人同样转载了七弦的这篇理论文章，探讨流行音乐的编曲应该怎么做到较高的层次。 然而，不怕事儿的七弦老师又跳出来泼了一盆冷水。 “从刘炆的《丝瓷华夏》这张专辑开始，很明显能看出苏钺作为音乐创作者在流行音乐上做出的探索和成就。中国风概念的歌曲开创了民族元素与流行音乐的迄今为止最好的融合，不说中国风概念所带来的风潮，单说在这些歌曲中运用的传统乐器的伴奏，既保留了传统乐器的风格，又能和流行音乐丝丝入扣。而在方辰的这张专辑中，特别是《以父之名》和《夜的第七章》里面，编曲更加复杂多样化，也变得更加让人匪夷所思。并不是说复杂的就一定是好的，就像《dangerous》里面单调的鼓点的伴奏，同样也是让人感觉很舒服的东西。但是，这样的复杂其实代表的是苏钺作为音乐创作者的一种自信。如果说单调的简单的编曲是返璞归真，那么复杂的编曲就是如同指挥百万大军的冲锋。这两点都非常困难，可是偏偏苏钺做得举重若轻易如反掌。如今不少人想要通过这两首歌的编曲来学习，学习如何进行复杂的多元化的编曲。但是在我看来，这如同是让小学生去做高等数学的习题。不是故意的吹捧，在我的心目中，这两首歌代表了如今华语音乐编曲的天花板，并不是通过不断的试听和看过我那篇文章就能学到的东西。想要做到这一步非常困难，实际上苏钺很明显对于这样的作品也是可遇不可求，否则我们也就不用老是拿着这两首歌说事儿了。敬告各位，有学习的心是好的，但是千万不要好高骛远。好高骛远和分散精力没什么区别，对于绝大多数的音乐人而言，用认真的态度做音乐，远比学习这些东西要好得多。” 这篇短评实际上远比之前的吹捧来得更加露骨。苏钺看到这篇短评的时候，心中还在祈祷着，这位老先生千万别再给天极惹口舌了，没想到的是…… “七弦老师说得确实有道理，这样的作品对于许多年轻歌手来讲，都算是拔高题，能做出来值得大吹特吹，做不出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有学习的态度是好事儿，但好高骛远肯定得不偿失。” “呵呵，好像你看得懂似的……不过难道仅仅对于年轻歌手来说是拔高题吗？对于年龄更大一点的同样也是吧？否则在苏钺和方辰出现之前没有过这样的优秀作品出现呢？” “就怕没有自知之明啊，画虎不成反类犬的事情还少吗？看看那些所谓的嘻哈歌手，除了学会了人家国外的嘻哈歌手放浪不羁的生活作风之外，真正学到的东西有多少呢？” …… 下面一大片的留言竟然都是认可七弦老师的言论的。甚至这样的认可并不仅仅限于普通人中间，就连一些音乐圈的人士同样也觉得这样的作品可遇不可求，甚至有一位音乐人在接受访谈节目的采访的时候说起，这样的作品确实如同天花板，最起码在这两年的时间里面基本上是无可超越的，如果有人能做出更加优秀的作品，或许也只有苏钺和方辰了。 也并非没有人发表不同的意见。 在一次音乐选秀节目的录制现场，一个网络歌手出道的选手现场大放豪言，声称自己的目标就是超越这两首现今非常火热的作品。结果得来的是四位评委老师一致的淘汰。 另外还有一些人明里暗里觉得这样的评论并不公平，未来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呢？难道苏钺能写写出这样的作品，别人就真的写不出来？结果这个言论放出来没一个小时，他的微博就被攻占了，一溜排列整齐的“你写出来试试”的评论。 而在这张专辑极受追捧的同时，原本发表在一个文学贴吧的帖子也被不断地转载开来。 “难道所有人喜欢《夜的第七章》都是因为这首歌的编曲吗？实话实说哈，我是乐盲，不太明白这些东西，但是我看得懂歌词啊，为什么没有人挖一下这首歌里面更值得我们文学青年关注的东西呢？” “《夜的第七章》这首歌的歌词明显是有侦探悬疑的色彩的，很多乐评人也提到了这一点，但是难道你们真的只是想象一下苏钺到底讲了一个什么故事吗？呵呵，你们啊，太天真了！人家苏钺也是一个文学青年好不好？也是写过非常成功的的通俗文学作者好不好？” …… 在这片无疑很嗨的帖子里面，这位作者深刻挖掘了《夜的第七章》这首歌的歌词中借鉴到的福尔摩斯系列中的情节和细节，里面的对比非常明显。在这篇帖子的结尾，这位仁兄写到：“乐盲不懂编曲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首歌确实好听而已。不过歌词委实给了人很大的惊喜。我最喜欢的侦探题材就是福尔摩斯系列，而最喜欢的武侠就是苏钺老师的《射雕》、《神雕》以及《天龙》。万万没想到的是，我最喜欢的武侠的作者和我一样是福尔摩斯的拥趸！但是，苏老师什么时候发表新的文学作品啊？不能老在音乐圈里打转啊！你这是弃我们这些书迷于不顾啊！这是背叛啊！这是忘本啊！” 这篇文章很快便成了吹捧这张专辑的“系列评论”中的一篇，而且非常受欢迎。平心而论，七弦老师写的乐评也好、编曲课堂也罢，虽然也很好，但毕竟是音乐专业的东西，没有一定的音乐欣赏水平和音乐教育基础很难触到那两篇文章中最核心的东西。但是大家知道啊，通俗文学大家能看懂啊！这么一来，对照着那位老兄列出的《夜的第七章》与福尔摩斯系列中的细节，才猛然间发现，原来这首歌并不仅仅是编曲很牛啊！歌词都是典故来着！ 于是继编曲之后，大家对于这首歌的歌词的推崇又上升了一个层次，网络文学网站上面已经有了给予这首歌写的同人作品，因为借了专辑大火的东风，一经发布便数据大热。 苏钺看到这篇文章的时候脸不由自主红了一下。倒并不是因为这篇文章的结尾，这位作者对他“放弃”文学创作的不满感到愧疚，而是尽管他知道《夜的第七章》这首歌确实借用了不少福尔摩斯系列中的细节，但他其实并没想到用这件事情做文章，因为他其实也并不完全清楚这一系列中的细节，甚至因为“时空转换”的关系，他都不清楚这两个世界的福尔摩斯是不是完全相同的，因为柯南道尔生活的那个时代确确实实就是两个世界发生分叉的节点。而许多人其实和他一样，福尔摩斯大家都知道，但是想要扒出这里面的细节，其实是很难的，除非是福尔摩斯系列的铁杆粉丝，类似于另一个世界的死神小学生那样的级别的才行。 不过这样的一篇文章的出现又把苏钺的声望送到了另外一个层面，已经有不少他之前的书迷在他的微博上留言了，希望他能够有时间创作一些类似的侦探题材的作品。对于这样的请求，苏钺只好在心中默默说抱歉了。倒不是他搬运不了，而是短时间内确实没有那个功夫。 在方辰的专辑发售一周之后，小庞的专辑同样开始发售。作为天极的新人，小庞得到了许多天极的前辈艺人不能得到的东西，比如已经成名的各位前辈们的共同宣传以及天极名气的加成。 作为新人，小庞不得不和最早的一批天极的歌手一样，专辑发售之前进行一轮打榜。不过好在有人帮着宣传，再加上苏钺创作的作品的名气，打榜的过程非常顺利，虽然没有能顶掉方辰在畅销榜和热歌榜上的排名，但在新歌榜上面却实实在在成就了霸榜的事实，一时之间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火热新星。 苏钺帮她选择的歌曲也是符合她原本的定位的快节奏歌舞风。其中不少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舞娘蔡小姐的作品，一次性把《看我七十二变》和《日不落》这两首蔡小姐的代表作品发了出去。另外同样选择了一些比较抒情的歌曲，比如《欧若拉》和《隐形的翅膀》。这么一来这个年轻歌手的形象就变得不是那么单薄了，最重要的是，在之前郭婧的《挥着翅膀的女孩》以及《最初的梦想》两首歌成功之后，女性励志型的歌曲几乎变成了天极旗下女艺人的专利，在这首歌打榜的时候，很多人就把《隐形的翅膀》和郭婧的两首歌并列称为新时代年轻女性励志三部曲，或者“翅膀三部曲”。而小庞外表清纯可人，偏偏又带着一些小倔强的形象公开之后，这样的人设忽然之间就变得合情合理了。 已经不会再有人去挖当年小庞年轻时做过的事情了。 而在两张新专辑销售火爆的同时，天极筹备的“同一首歌”网络音乐互动活动依然在火爆进行着。第一个发表引导视频的刘炆，与他进行网络互动并且提交了录制作品的参与者已经突破了五万。这里面虽然有不少是属于博人眼球的搞怪制作，但也同样有不少是抱着认真的态度参与进来的。对于这些作品的筛选，曹秀红已经开挠破了头皮，最近向苏钺申请，短期聘用一些音乐学院的低年级学生补充进审核小组，负责这些作品的审核。而刘炆的成功让其他的歌手吃了一颗定心丸，在刘炆之后，宾果、陈聪聪以及朱淼同样上传了自己的引导视频，剩下的歌手的视频也已经录制结束，将在第三批集中上传。 所有的事情都在按照苏钺的预期发展，而在十一月的中旬，解培言导演不出意外的最后一部都市题材电视剧《咱们结婚吧》即将在齐鲁卫视正式上映。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1 甜蜜的经验 《咱们结婚吧》这部作品，苏钺除了给解培言提供了剧本，又在最近帮他联系了齐鲁卫视的上映时间，其他的东西一概没管。 一开始放手让解培言自己操作的初衷是，解培言之前拍摄的《约会专家》确实不错，拍出了苏钺想要的效果，这次的作品基本上还是相似的题材和背景，苏钺比较放心。原本想着，等这部戏拍完之后，后期制作的时候再和解培言共同探讨以下这部戏的得失，可是当苏钺在之前和解培言聊过之后，才意识到这部戏对于解培言到底有着什么意义，因此也就完全放手了。所以在齐鲁卫视放映这部电视剧之前，苏钺连这部戏的一个镜头都没看过，哪怕当时在剪辑室剪辑《疯狂的石头》的时候，这部戏的拷贝就在旁边的电脑里面存着。 晚上下班，郭婧也没急着上山，两个人在一起吃了晚饭，便回到了苏钺的别墅，窝在沙发上一人抱着一个抱枕等着看《咱们结婚吧》上映。船长趴在沙发下面，逗弄着一个色彩鲜艳的小球，不时踢走又爬起来跑两步叼回来。 国内的电视台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搞“剧场”，将每天大块的收视时间用新闻节目和自办节目分割开来，弄成一个一个的单独的播放单元，挂一个“xx剧场”的名字，然后就开始卖冠名广告。齐鲁卫视晚间黄金时段的剧场名叫“精英剧场”，也不知道取这个名字的初衷是什么，难道是因为这个时段的广告冠名比较贵，属于广告招商中的精英时段？ 凑巧的是，齐鲁卫视的这个精英剧场就是之前朱淼代言的那家“恬昧食光”食品公司冠名赞助的，于是苏钺和郭婧在不经意之间看到了朱淼拍摄的广告第一次在电视中亮相。 电视画面中，朱淼一身简单的牛仔裤连帽衫，整个人显得非常干净。头发扎成一个很松散的马尾辫，又微微有些慵懒的感觉。朱淼在霓虹闪烁的街头徜徉，背景音乐就是苏钺当时交给张鹏的那首《哒啦哒》。欢快的钢琴声和女声哼唱中，朱淼不时在街头微笑着做出一个很自然的转身的动作，如同欢呼跳跃、得了糖果的孩子。最终朱淼停在了一个商店的橱窗前，橱窗中温暖的灯光将里面的包装精美的糖果映照得分外华美。朱淼伸出手指，隔着玻璃轻轻点了点那些糖果的影子，然后一片星光从那些糖果包装中散落出来，飞扬在空中，又聚成一条彩色的绸带，如同精灵一般围绕着朱淼飘飞。朱淼的表情是恰到好处的惊喜。当绸带离开朱淼身边向后飘扬的时候，朱淼似乎想要伸手抓住。于是伴着转身的动作，一头撞在了身后的人的身上。 身后的那人并没有露出面孔，只能从一声白色的西装中判断是个男性。隔着他的肩膀，镜头的焦点聚焦在朱淼的脸上。有些羞涩，有些歉意，还有些微微的惊喜。男人虚化的背影伸出一只手，朱淼从他的手中捻过一颗糖果，然后露出更加甜美的笑容。 “遇见你，在时光里。”朱淼的声音响起在渐渐变淡的背景音乐中，然后整个广告结束。 “这个广告是你帮着弄得？”郭婧转头问苏钺。 苏钺点了点头，笑着道：“还不错吧？” “是人家朱淼拍得不错！”郭婧皱了皱鼻子，露出一个调皮的表情。 苏钺笑了笑，没说话，转头去看电视，电视中的片头曲已经响了起来。 “我总不能一个头磕在地上，给留点儿面子，行吗？” 《咱们结婚吧》这部作品苏钺苏钺虽然只是给了一个台词剧本，其他的东西都是任凭解培言发挥，但这个台词剧本苏钺是完全照搬的另一个世界的成品，包括在剧中多次出现的那首男女合唱的插曲《为爱相随》，因为这首歌在剧中曾经被男女主人公在ktv中合唱过，苏钺也就把歌词写到了剧本中。解培言看过剧本之后自然不会放下苏钺带来的便利，不仅把这首《为爱相随》的谱子要走了，就连片头曲和片尾曲也一并让苏钺补充到了剧本中。只是这首歌并不是剧中的男主演演唱的，而是天极的歌手友情赞助，片头曲《把命都给你了》是阿涛录的，因为他觉得这首歌的歌词非常好玩，而《为爱相随》和片尾曲《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则是这部戏的女主演陈聪聪和宾果组合中的戴斌合唱的作品。原本曹秀红还想把这两首歌放到陈聪聪的专辑里面，但被解培言和陈聪聪一致否决了。原因就是陈聪聪的专辑发行的时间比电视剧上映的时间要早，哪怕如今的电视台播放电视剧很少有放完整的片头片尾的，网络上的电视剧也有一个专门的跳过片头片尾的设置，两个人依然不愿意让这部电视剧在上映之前有任何的闪失——哪怕在苏钺看来，这都不算是闪失。 不过从这件事苏钺也发现，陈聪聪明显对于表演的兴趣要比唱歌的兴趣更大一些。 郭婧是参与了阿涛这首《把命都给你了》歌的录制的。但是不管听了多少遍，再一次听的时候都会有想笑的感觉。所以片头的音乐一响，她也顾不得和苏钺斗嘴了，只是看着电视中不断闪过的片段微微笑着。 “笑什么？这首歌不好吗？”苏钺问道，“土味儿情话，新玩意儿！” “得意什么？”郭婧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人家都说骗子是‘说的比唱的好听’，你这完全是连说带唱！也不知道哪里得来的经验。” “这和经验没关系，这是天赋！”苏钺得意地眨了眨眼睛，“而且我这张嘴不光说的唱的好听，味道也不错，要不你尝尝？” “去死！”郭婧立刻反应了过来，抓起怀里的抱枕砸在了苏钺的头上。 船长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两个人打闹，然后默默去了自己的狗窝旁边，吞了一口早上吃剩的狗粮。 两个人打闹了半天，郭婧被苏钺抱在怀里的时候，电视上的故事早已经开始一会儿了。好不容易平复下心情，郭婧挣了两下没挣开，也就心安理得窝在了苏钺的怀里，重新把目光投向了电视屏幕。 电视中果然和杨桃正在为唯一的一个停车位争执不休。果然在打电话，虽然手上示意自己会把车位让出来，但赶时间的杨桃根本没搭理他，直接把自己的车停在了果然的车的前面，下车离开了。然后就是果然被困车中，车门怎么也打不开。好不容易从天窗中爬了出来，还掉了一只鞋子。当果然赤着一只脚出现在咖啡馆门口的时候，因为被相亲对象放鸽子，从里面怒气冲冲出来的杨桃迎面便看到了他。 “果然是你？” “果然是我！” “哈哈……”郭婧忍不住笑了起来，用手指戳了戳苏钺的膝盖，问道：“太逗了，你是怎么想到的？” “经验啊！”苏钺理所当然地道，“那年我相亲的时候也和着差不了多少，虽然没有被困在车里面，但是喝了七杯咖啡的事情我还是记得的！嘶——” 郭婧狠狠拧了他一把。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2 推荐 《咱们结婚吧》这部戏是最最基础的都市爱情戏，但是这部戏的主创并没有将作品本身局限在痴男怨女这一个狭小的范畴之内，而是将很多现代社会很常见的元素有序地融合在了一对男女的感情经历里面，比如事业与爱情的冲突、年轻人与老人的意识矛盾、恐婚症、婚外情乃至于男闺蜜等等等等。而为了平衡这部戏里面过多的元素造成的稍显杂乱的剧情结构，编剧有意识将这部作品的风格弄得非常活泼幽默却又不乏温暖和生活。这种风格在第一集里面就非常明显，比如果然出场的时候对于前女友的回忆、果然那个做了一辈子老师的老妈的习惯性的教书育人风格的唠叨、女主角杨桃对于事业和发展的追求、杨桃的妈妈潮流却又不失成熟的思维方式和言行风格、果然的朋友七星那种京城爷们儿自带的不拘小节，将这部戏的基调打得非常好，很完美地将风趣幽默和市井百态融合在了一起，人物的刻画也恰到好处。而角色的选择苏钺虽然没有插手，但解培言自己也弄得非常好，选择的演员也很贴切地表现出了苏钺的剧本中所要求的那种神态。 两集的《咱们结婚吧》电视剧看完，郭婧也接到了来自郭恒辉同志防野猪的电话，让快点儿回家，苏钺只好抄起车钥匙送郭婧回了山上。 回来的路上苏钺想了想，还是停在路边给解培言打了个电话。 “老解，齐鲁台的首播我看了，搞得不错！” “啥？”解培言在电话的另一头一愣，“老板，你不会告诉我这是你第一次看到这部片子的成品吧？” “就是第一次看。”苏钺承认道，“主要还是担心如果提前看了，会忍不住插手给你修改一通，所以一直也就没看，刚才确实是我第一次看到成品，看完之后就后悔了，其实没得改，让我来拍也最多弄成这样。早知道还不如早点儿看一眼过过瘾。” “哈哈……”解培言在另一头放声大笑，不知道是因为苏钺承认了他的能力还是因为苏钺讲的笑话。 “你这两天休息一下。”苏钺继续道，“然后开始筹备《宰相刘罗锅》的事情吧，还是像这样，剧本给你了，演员你自己找，剧组你自己组织，需要多少钱给我一个预算，需要我帮忙说句话。” “放心吧！”解培言志得意满地道，“有您这句话我就敢放手去干了！” 第二天一早苏钺到公司的时候，梁展博就已经把昨天《咱们结婚吧》这部电视剧的收视率送到了苏钺的面前，同时还有一部分网上截取的关于这部剧的评价。 当晚齐鲁卫视黄金时段的收视成绩在全国省级卫视中排名第三，但这是一个平均收视的成绩。在后面附着的收视统计图上来看，在这部片子一开始播放的时候成绩其实并不算好，只能是中游偏下的水平——这是齐鲁卫视最近以来最惯常的收视成绩了，虽然《百家讲坛》、《中华诗会》以及《中国汉字听写大会》这三档节目火了，但齐鲁卫视在电视剧的市场竞争力确实和湘南卫视、吴越卫视等省级电视台没法相比。但是这个曲线有一个明显的向上的过程，在第一集播放完之后的广告时间这个上升的趋势都没有中断，最终在第二集的中间时间爬到了收视顶点，一举爬上了当晚实时收视率的第二位，仅仅排在吴越卫视的后面，将湘南卫视也压了下去。而梁展博在这个点上做了一个标记，旁边手写标注道：“吴越卫视《桃花春曲》大结局。” 苏钺点了点头，如果按照收视率的报表来看的话，《咱们结婚吧》这部戏很明显是成功了，甚至比之前《士兵突击》和《亮剑》都要成功，更别说《约会专家》了。 苏钺又拿起网络截取的评论看了起来。 “最近的电视台不知道在搞什么东西，不管哪个台，似乎都在放一些让人感觉很尴尬的电视剧。原本还是一些明星卖脸的作品，最起码还有漂亮的脸可以看，但最近的一两个月，就连卖脸的电视剧都很少了。每天看电视都像是在玩一个难度很高的游戏，从新闻结束之后一直到洗刷睡觉，才发现自己看的最多的竟然是广告！” “《咱们结婚吧》这部电视剧是无意中发现的，一开始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是在无意按遥控器的时候听到了朱淼小姐姐的声音，原本以为是音乐台，没想到竟然是广告！不过朱淼小姐姐的广告也很好看啊！那个广告歌很吸引人，不知道是专门为广告写的还是截取的某首歌曲，有知道的请告诉我。” “跑题了。原本是被广告吸引留下的，结果紧接着又听到了一首很好玩的歌曲。我能说当我听到第一句歌词的时候就能想到阿涛那张七连长的脸忽然长了一个白铁军的眉毛吗？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觉得这应该是个喜剧，然后又看到片头的字幕中出现了陈聪聪的名字，就知道这应该是天极的作品了。之前的《约会专家》我从头追到尾，所以就留了下来。电视剧的一开始让我很吃惊，那一段很印象流的回忆打破了我之前关于喜剧的猜想，可是紧接着两个男女相亲的片段又让我坚定了原本的想法。” “不做剧情分析，只是说一下我的看法。这部作品和《约会专家》虽然题材差不多，但基调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如果说《约会专家》是用完全的想象力堆叠起了一个贴近现实的作品，那么《咱们结婚吧》就是将现实的生活用想象和艺术加工之后的东西。两者是完全倒过来的。而且不管哪种形式，都有章可循。” “不管是抢车位还是相亲，不管是恐婚症还是对于前女友的怀念，这都是让人感同身受却又基本不会发生在你我的身上的故事。可是这个电视剧就把它们全部弄在了一起，很好玩。推荐！”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3 内部放映 这一看就是一个天极的乐迷写的评论，否则怎么能从阿涛的一句演唱中发现歌手的身份？ 除了这一篇，梁展博截取的网络评价基本上都是好评。当然差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是真的不喜欢都市剧这种题材，有些人则是不太能接受把许多元素混搭在一起的做法。不过看了一圈下来，还是好评居多。苏钺又去网上看了看实时的评价，基本上和梁展博交给他的也差不到哪去，这么一来也就基本上放心了。 不过在看评价的时候苏钺也发现了，之前忽然爆出来的年底的影视剧的大规模评奖的消息确实对这一时段的影视剧的市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之前和齐鲁卫视的慕橙光通电话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为了赶上这次的年底的评奖活动，影视剧制作公司基本上是排着队抱着自己的作品往电视台送，至于收益什么的，这帮制作公司已经基本上不考虑了，反正只要是能在年底之前把作品播完，别说广告分成不要，就连播出购买的价格都是电视台说了算。至于结果嘛，显而易见，不管哪个市场，只要是价格低，那就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占据最广泛的渠道，所以最近的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质量已经不是用参差不齐良莠混杂能形容的了，基本上已经是万马齐喑的场面了。所以网上的很多评论都是聚焦在各大卫视如今播放的电视剧到底有多烂上面，其中有喜欢吐槽的网友列举了不少各家电视台播放的作品，放在一起评判。也有人已经嗅到了最近烂片横行的原因，并且在网上贴了科普的帖子。结果在这篇帖子的后面的评论区，一大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网友已经发起了投票，要在官方的评奖开始之前，从最近播放的电视剧中评选出“最烂作品”、“最烂制作”、“最烂编剧”、“最烂男/女演员”等等这样的奖项，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些抱着自己的作品往电视台送的制作公司会不会哭出来。 苏钺不自主地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些影视公司的做法对于影视剧行业的发展一点儿好的作用都没有。对于电视台而言，虽然在影视剧购入的方面省下了很大的成本，但是收视成绩肯定是往下走的，如今要就不是娱乐生活稀少的年代了，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不好看，那么观众的数量肯定就少了。这么一来，广告商自然不认，广告收入也就少了。至于到底是亏还是赚，其实很难说。而对于影视剧制作公司来讲，首先这样出售播放权的方式肯定对作品原本的计划有影响，在时间上面占得了先机，那么在收益方面肯定吃了大亏，这方面肯定是赔了。而为了赶时间，恐怕原本的制作方案根本没来得及贯彻执行，剧集的质量可想而知，而作品的质量不好，对于影视公司的影响甚至比经济方面的亏损更加严重。经济上的亏损会让后续一大批计划中的作品受影响，将来想要翻身难上加难。而口碑上的损失更可怕，参演的演员会觉得制作公司坑人，以后合作的可能性减小了不少，电视台和广告商同样会觉得这些制作公司坑人，以后的作品购入和广告投放肯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侥幸的心理。实际上仔细想想不难想明白，这样大规模的评奖活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得奖？就为了一个评奖的准入条件，把原本的打磨时间统统略过，换来的是后续很长时间的损失。这么看来，去年年中才开始兴盛的私人投资影视剧制作的行业肯定要在明年的年初有一次洗牌了。 别人怎么样苏钺管不了，翻了几个网站的帖子看完对于昨晚上映的《咱们结婚吧》的评价，苏钺便去了剪辑室。《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制作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把作品的整个后期制作完成，然后提交广电进行成片审查了。 在剪辑室忙了一上午，当最后一个镜头在屏幕上划过的时候，剪辑室里的一帮人都松了一口气。最近他们的工作压力确实不小，先是解培言逼着他们加班，然后又是苏钺这个大老板亲临一线盯着工作，天极的每一个剪辑师都觉得最近瘦了至少两斤。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有一部纪录片和一部真人秀作品在等待着他们。春节之前的这段时光，这帮人肯定过得不会太轻松。 “好了，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苏钺拍了拍巴掌，他也知道剪辑师最近确实比较辛苦，特别是之前解培言对于这帮人的压榨太厉害了一些。不过好在《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制作工作并不是天极的后期制作人员单独完成的，渝市电影集团的队伍也同样出了很大的力气，否则这部作品也不可能这么快制作完成。“今天下午给大家放个假，明天也可以晚一个小时上班。春节之前的这三个月，每个人会额外多发一倍的奖金作为奖励！另外，从渝市过来的各位同仁，我会向渝市电影集团说明大家在这段时间的贡献和帮助！” 话音未落，剪辑室里面已经欢呼雀跃一片了。等这帮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苏钺把《疯狂的石头》的成片拷贝下来，对依然呆在旁边的渝市电影集团派驻过来的曾广贤道：“曾总，要不要找个地方看一看成片？” 曾广贤只是一个带队人员，实际上对于后期制作的技术并不了解。每天驻守在剪辑室的常态其实除了给手下人端茶倒水做后勤之外，剩下的就是发呆。而后期制作中屏幕上不断闪动的画面其实也并不像大荧幕上面看电影那么痛快，曾广贤实际上对于这部片子的成品基本上没有完整的认知。 苏钺其实非常佩服曾广贤这个人。好歹在渝市电影集团也是个中高层，但是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从来不发表任何的意见，而且心甘情愿给这个后期制作团体做后勤，一点儿也没有大领导的架势。一个国有单位的中高层，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非常的困难。 “好啊！”曾广贤闻言眼睛一亮，“最近这段时间呆的我都快锈了，正好看看我们到底拍出来的作品是什么模样！”333 这一看就是一个天极的乐迷写的评论，否则怎么能从阿涛的一句演唱中发现歌手的身份？ 除了这一篇，梁展博截取的网络评价基本上都是好评。当然差评也不是没有，有些人是真的不喜欢都市剧这种题材，有些人则是不太能接受把许多元素混搭在一起的做法。不过看了一圈下来，还是好评居多。苏钺又去网上看了看实时的评价，基本上和梁展博交给他的也差不到哪去，这么一来也就基本上放心了。 不过在看评价的时候苏钺也发现了，之前忽然爆出来的年底的影视剧的大规模评奖的消息确实对这一时段的影视剧的市场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之前和齐鲁卫视的慕橙光通电话的时候就听他说起过，为了赶上这次的年底的评奖活动，影视剧制作公司基本上是排着队抱着自己的作品往电视台送，至于收益什么的，这帮制作公司已经基本上不考虑了，反正只要是能在年底之前把作品播完，别说广告分成不要，就连播出购买的价格都是电视台说了算。至于结果嘛，显而易见，不管哪个市场，只要是价格低，那就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占据最广泛的渠道，所以最近的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质量已经不是用参差不齐良莠混杂能形容的了，基本上已经是万马齐喑的场面了。所以网上的很多评论都是聚焦在各大卫视如今播放的电视剧到底有多烂上面，其中有喜欢吐槽的网友列举了不少各家电视台播放的作品，放在一起评判。也有人已经嗅到了最近烂片横行的原因，并且在网上贴了科普的帖子。结果在这篇帖子的后面的评论区，一大帮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网友已经发起了投票，要在官方的评奖开始之前，从最近播放的电视剧中评选出“最烂作品”、“最烂制作”、“最烂编剧”、“最烂男/女演员”等等这样的奖项，也不知道最终的结果出来的时候，那些抱着自己的作品往电视台送的制作公司会不会哭出来。 苏钺不自主地叹了口气。实际上这些影视公司的做法对于影视剧行业的发展一点儿好的作用都没有。对于电视台而言，虽然在影视剧购入的方面省下了很大的成本，但是收视成绩肯定是往下走的，如今要就不是娱乐生活稀少的年代了，电视台播放的电视剧不好看，那么观众的数量肯定就少了。这么一来，广告商自然不认，广告收入也就少了。至于到底是亏还是赚，其实很难说。而对于影视剧制作公司来讲，首先这样出售播放权的方式肯定对作品原本的计划有影响，在时间上面占得了先机，那么在收益方面肯定吃了大亏，这方面肯定是赔了。而为了赶时间，恐怕原本的制作方案根本没来得及贯彻执行，剧集的质量可想而知，而作品的质量不好，对于影视公司的影响甚至比经济方面的亏损更加严重。经济上的亏损会让后续一大批计划中的作品受影响，将来想要翻身难上加难。而口碑上的损失更可怕，参演的演员会觉得制作公司坑人，以后合作的可能性减小了不少，电视台和广告商同样会觉得这些制作公司坑人，以后的作品购入和广告投放肯定要好好考虑考虑。 不管做什么、不管什么时候，任何人都会有侥幸的心理。实际上仔细想想不难想明白，这样大规模的评奖活动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得奖？就为了一个评奖的准入条件，把原本的打磨时间统统略过，换来的是后续很长时间的损失。这么看来，去年年中才开始兴盛的私人投资影视剧制作的行业肯定要在明年的年初有一次洗牌了。 别人怎么样苏钺管不了，翻了几个网站的帖子看完对于昨晚上映的《咱们结婚吧》的评价，苏钺便去了剪辑室。《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制作已经马上就要结束了，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今天就能把作品的整个后期制作完成，然后提交广电进行成片审查了。 在剪辑室忙了一上午，当最后一个镜头在屏幕上划过的时候，剪辑室里的一帮人都松了一口气。最近他们的工作压力确实不小，先是解培言逼着他们加班，然后又是苏钺这个大老板亲临一线盯着工作，天极的每一个剪辑师都觉得最近瘦了至少两斤。而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还有一部纪录片和一部真人秀作品在等待着他们。春节之前的这段时光，这帮人肯定过得不会太轻松。 “好了，最近大家都辛苦了！”苏钺拍了拍巴掌，他也知道剪辑师最近确实比较辛苦，特别是之前解培言对于这帮人的压榨太厉害了一些。不过好在《疯狂的石头》的后期制作工作并不是天极的后期制作人员单独完成的，渝市电影集团的队伍也同样出了很大的力气，否则这部作品也不可能这么快制作完成。“今天下午给大家放个假，明天也可以晚一个小时上班。春节之前的这三个月，每个人会额外多发一倍的奖金作为奖励！另外，从渝市过来的各位同仁，我会向渝市电影集团说明大家在这段时间的贡献和帮助！” 话音未落，剪辑室里面已经欢呼雀跃一片了。等这帮人收拾了东西离开了，苏钺把《疯狂的石头》的成片拷贝下来，对依然呆在旁边的渝市电影集团派驻过来的曾广贤道：“曾总，要不要找个地方看一看成片？” 曾广贤只是一个带队人员，实际上对于后期制作的技术并不了解。每天驻守在剪辑室的常态其实除了给手下人端茶倒水做后勤之外，剩下的就是发呆。而后期制作中屏幕上不断闪动的画面其实也并不像大荧幕上面看电影那么痛快，曾广贤实际上对于这部片子的成品基本上没有完整的认知。 苏钺其实非常佩服曾广贤这个人。好歹在渝市电影集团也是个中高层，但是对于自己不熟悉的东西从来不发表任何的意见，而且心甘情愿给这个后期制作团体做后勤，一点儿也没有大领导的架势。一个国有单位的中高层，能做到这个地步其实非常的困难。 “好啊！”曾广贤闻言眼睛一亮，“最近这段时间呆的我都快锈了，正好看看我们到底拍出来的作品是什么模样！”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内部放映-续（本章免费） 天极的会议室里关好了门窗拉上窗帘，充当了临时的放映室。用投影仪播放电影，条件肯定是比不上专业的影院的，但是听到消息的人还是涌了进来，都想看看这部被苏钺称之为“颠覆形象”的作品到底是什么模样。 实际上能进来的人也不是很多，毕竟这部作品还没有上映，哪怕是天极内部，还是要有最基本的保密思想的。进到会议室中充当观众的除了天极参演这部电影的演员，剩下的就是专门跑过来凑闹的一帮歌手。 一帮人乌乌泱泱在会议室坐下，朱淼还似模似样地把当初拍摄广告的时候收到的“额外的报酬”好几大袋的巧克力豆放在了桌子上，倒是真有了几分看电影的架势。 等所有人都坐下，苏钺点开了播放。 开头是徐家兴他们设计的天极传媒的片头无垠的星空下，一个孩子将眼睛凑上了望远镜。在他的视野中，远方的星辰逐渐拉近，而在最深处的黑暗中，一道亮光闪过，流星划过天空，纷飞的火星飞扬重组，留下了“天极传媒”的字样。这个片头在龙猫上映的时候就存在了，但是当时的制作完不像如今这般精细。毕竟当时徐家兴那帮人搞了太长时间的卡通动漫，片头弄出来也是一样的卡通效果，不过当时虽然不细致，但却和龙猫这部动画片非常契合，苏钺也就听之任之了。不过这次的疯狂的石头却不能再用那个片头了，所以徐家兴他们就深加工了一下，虽然还是特效漫画作品，实际上在视觉体验山却和真正的实拍没什么区别了。 然后是渝市电影集团的片头，非常巧合的是，渝市电影集团的片头中取了辖区内长江的镜头，音效中带有水流的效果，于是这个片头就很完美地和影片的正片拼合在了一起。 “滴答滴答” 会议室中的大部分人并没有第一时间分辨出这个声音是片头的声效还是正片中的声音，直到黑色的背景逐渐变亮，镜头中出现了一个一直在滴答淌水的水龙头。然后镜头拉远，两个人相对而坐，面向镜头的那个面容熟悉，一双八字眉自带喜感，偏偏还戴了一副黑色的圆框眼镜，穿了一白大褂，头上白色的帽子压在眉毛上方，和黑色的镜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哈哈” 镜头中的人物还没有发声，会议室中已经笑成了一片。 实际上刘炆的相貌所谓的“自带喜感”也是因为之前在士兵突击中塑造的白铁军这个人物形象，如果没有这个人物的形象作对照的话，他的长相最多也就是有特色。但是当时穿着军装和迷彩装的白铁军给人的印象绝对不是如今这副猥琐的感觉。 镜头中的刘炆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病例，此时镜头转向了侧面，才将一直用背影示人的另一个人的面容露了出来。和刘炆的猥琐相比，这个人无疑显得非常“正派”，不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忘不了的面孔，但却是那种一眼看上去就会让人感觉踏实的略带憨厚的正派感觉。镜头中的“正面人物”在刘炆低头看病例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不断滴水的水龙头，眼睛中一片死寂。 “绝症吗”戴斌小声和同伴郭坤讨论了一句。 “不是说是喜剧吗”郭坤小声道，“应该是刘炆误诊了吧反正看着刘炆就是那种很不靠谱的感觉。” 然后镜头中的刘炆抬起了头，对着眼前的“患者”问道“除了尿不出来，总想尿，还有啥子症状” “轰” 会议室中满打满算不到二十个人，偏偏这一声笑声给了人一种爆炸的感觉。 “前列腺啊”戴斌咧着嘴嘀咕了一声，也不知道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 镜头中的“正派人物”没有答话，依然一脸死寂的表望着那个滴水的水龙头，如果没有刘炆的那句话的话，确实很像是患绝症满心绝望的患者。 刘炆没有等来回答，看向患者的时候才发现患者走神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了看那个滴水的水龙头，然后又转头看了看面前的患者，然后又转头看了看水龙头如是再三，终于伸出手去 把水龙头拧紧了。 伴随着这个动作，他眼前的患者终于清醒了过来，而同时在会议室中，又爆发出一阵哄然大笑。 原作中这个场景并没有那么复杂，这里面的细节都是刘炆自己提议加进去的。用他的话说，好不容易捞到这么一个镜头，就要好好把握，要突出矛盾、扩大冲突，要让观众有一种满心沉重然后豁然开朗继而哄然大笑的感觉。虽然当时苏钺没说什么，但其实并不是特别抱希望，不过看过赵长昊和刘炆的配合之后，发现这个效果确实出来了，也就保留了刘炆来回张望的动作节，没有按照原来世界的那样简单处理。如今看起来，刘炆的那番心思没有白费。 镜头一转，一双手出现在镜头上面，很是帅气利落地带上胶手，在手腕的地方一拉，发出一声“啪”的声响。赵长昊一脸憋屈甚至是屈辱地表趴在了检查上，他的后有一个虚化的影，那个影伸出了手，赵长昊的脸上的表变得不可捉摸起来。 “哈哈哈” 又是一阵大笑，会议室中的姑娘们红着脸不说话，只是捂着嘴乐。戴斌捅了捅旁边的刘炆，问道“你真的检查了啊真的下手了” “一边去”刘炆伸手推了戴斌一把。虽然只有短短的几个镜头，但不到一分钟的戏份，刘炆愣是引爆了三个笑点，这会儿他笑得看不见眼睛，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 剧继续推进，一文艺打扮的谢小萌出场。在缆车中捏着一瓶可乐搭讪旁边的美女，颇带文艺气质的语言加上让人发指的表，让一帮人看得崇敬不已，当他说出那句“城市是母体，我们就生活在她的子宫里面”的时候，旁边的阿姨面露不屑吐出一声“流氓”，而会议室中专注地看着电影的一群人同样张大了嘴巴。陈聪聪撇了撇嘴道“谁给他的勇气说这样的话啊不怕被人打死” 然后 那个美女摘下了耳机，不明所以地回头，结果看到了一张猥琐的胖脸。美女面无表，原本以为就这么算了，没想到镜头中一只高筒长靴抬了起来，然后狠狠落下 “啊”胖脸再也没了猥琐，只剩下痛苦。 “哈哈”会议室中笑声再起，还夹杂着不知道谁恶狠狠地一声“活该” 解释一下 解释一下这两章的问题。 两班倒的工作，每天上班的时间是12个小时，实际上没什么太多的时间写东西。所以基本上每天都会压着零点的时间发布，就为了不断更，但是……忙中出错，搞了好几次事情，到现在为止，vip章节也没能做到一个月不断更，哭…… 昨天把文档复制过来的时候已经马上零点了，一慌张，快捷键摁错了，原本想剪切章节名的时候又重复按了一遍ctrlc，点发布的时候也没注意字数统计，一直到发布完了回头看已发布章节的时候才发现字数不对。所以昨天的一章虽然有四千多字，实际上真正的内容只有两千字。vip章节不允许删除整章，马上修改的话，vip章节也允许修改后的字数与原本的字数相差一千字以上，所以今天的这一章就发了免费的两千多字，作为昨天已经订阅的读者的补偿。 另外，最早发错的333章我也已经修改了全新的内容进去，实际上就是把这一章免费的内容替换了之前重复发表的内容，昨天订阅过的同志们也不用重新订阅了。等下一章收费章节的订阅数量基本和333章持平的时候，我会删掉前面的一章免费的章节。 334 笑声与掌声 随着剧情的不断推进，原本看似一团乱麻的各色人物慢慢被连成了好几条线，偏偏这些线虽然纠缠在一起，却并没有让观众产生错乱的感觉，反而对于这些线条的每一次交汇都莫名期待然后带着上帝视角哄然大笑。 实际上这部作品的笑点很大一部分就是这么来的。身处局中的人物并不知道在此时的另一处，与自己息息相关的另一伙人正在筹划着什么，偏偏镜头并未提前设置任何的隐瞒和伏笔，而是将所有人的所有的筹划都展现在了观众的面前，这么一来观众就带了“上帝视角”，能清楚洞察这段故事中的每一个细节，然后对于将来剧情的发展做出某些推测——如同战争中料敌先机一般，这样的推测过程对于观众而言就是乐趣所在。而当剧情推进的时候，那些原本的推测变成了现实或者因为某些变故产生了变化，如果推测成真，那么那种志得意满地感觉会放大，而如果产生了偏差，那么会发现出现的结果比原来的推测更加引人发噱。 恶作剧的孩子最兴奋的时刻，是布置好了一个陷阱，眼看着不明所以的路人掉在里面的时候。他会知道你到底是满身泥浆还是摔个跟斗，实际上你的恼羞成怒也在他的预料之中，可偏偏那种“有人掉到坑里面”的瞬间产生的满足，恰恰是恶作剧的孩子最欲罢不能且念念不忘的。 很多作品优秀，是因为它“烧脑”。它会在整个剧情的推进过程中给观众挖下无数的坑，让观众去猜、去想，而等到最终的谜底揭开的时候才会让人恍然大悟。因为这个过程动脑子了，所以会沉浸在剧情之中。这样便造就了无数的经典。 而《疯狂的石头》则恰恰相反。这部作品同样也是在“挖坑”，只是它把这些“陷阱”都留给了剧中的人物，让观众自己当了一次“恶作剧的孩子”，带着上帝的视角看着剧中的人物挣扎呼喊，即将落入陷阱中而不自知。而等到剧中的人物真的满身泥浆或者摔个跟斗的时候，观众的那种满足感又是截然不同了。 于是带着这种编剧和导演赋予的“上帝视角”，在场的观众眼看着包世宏领到了“保卫翡翠”的任务、眼看着冯总和四眼找上了国际大盗准备对翡翠下手、眼看着潇洒专业的国际大盗阴沟里面翻船、眼看着笨贼三人组同样盯上了翡翠、眼看着谢小萌偷梁换柱用翡翠去博美人一笑，又眼看着机缘巧合之下真的变成了假的假的变成了真的，再眼看着冯总和四眼内讧、大盗潜入却误杀雇主…… 不同于解密的剧情。解密的剧情之所以吸引人，是因为大家都想知道结果和答案。而在这样的一部作品中，大家更想看到的绝对不是翡翠最后到了谁的手中，而是这帮人为了翡翠还能造出什么样的笑料来。 国际大盗一身专业打扮，挥手召出租车的手势都气势十足，然而……转眼之间只能狠狠吐出“我顶你个肺”这样的愤慨；谢小萌狡猾得如同小狐狸一般，偏偏拿着价值连城的翡翠去讨好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女人；笨贼三人组伪装搬家公司盗窃，被曝光后改行行骗，然后终于盯上了翡翠却阴差阳错始终差之毫厘；包世宏一心保住翡翠换来工艺品厂的复兴，但是实际上就连上厕所都困难重重…… 笑料十足的剧情短时间内实际上并不能引发观众对于这部作品更深层次的认知和探讨，就是笑，让人看的时候笑、想起来的时候笑、和别人聊起来的时候同样也会笑。然后等真的笑过了之后，才会去探讨这些隐藏在笑声背后的东西。 会议室中的每一个人眼睛都一眨不眨地盯着幕布。投影仪投放的效果和真正的大屏幕相比效果差了不是一丝半毫，然而每一个人都沉浸在剧情之中，对于这小小的瑕疵根本不在意。 李正扮演的正哥故意留了小胡子，笑的时候引人发噱、狠的时候让人心惊，一下颠覆了大家之前对于这个总是微微笑的歌手前辈的印象。而苏钺故意把原作中的“道哥”这个名字改成了“正哥”，原作中“道哥”满嘴的素质，实际上无恶不作，道哥不讲道义，正哥同样立身不正。朱淼看到影片的最后李正不耐烦地挂断了黑皮的电话，恶狠狠扣上头盔的时候，小心地看了李正一眼，似乎担心影片中那个“再叫把你微波喽”的贼头在这个大哥身上复活。 孙海鹏扮演的黑皮提供了最充足的笑料。“要叫我说费那劲干嘛？！”动不动就挥锤子的黑皮直接颠覆了众人心中的“许三多”的形象，再也没有了原本的沉默寡言、思想简单却深刻的形象。虽然前段时间《士兵突击》真人秀中的孙海鹏已经表现出了他与许三多完全不同的风格，但无奈许三多这个形象实在是太成功了，而现在看来，这个形象恐怕是要在一定程度上“崩塌”了。 阿涛扮演的黑皮看似不像正哥那么阴狠，也不像黑皮那么直接，但在三人抓奸的那场戏之后，他与菁菁的简单的对话之中体现出来的丰富的剧情让人遐想。三个“笨贼”各有各的可恶，怀都怀到了点子上。很难想象《士兵突击》中的七连长“放浪”起来竟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方辰第一次“触电”表现完美。不管是开头的时候大盗麦克的气场还是发现情况不受控制的时候的懵逼，亦或者在冯总的办公室拨打电话时候的懊恼；也不管是对于粤式普通话的模仿还是简单的表情动作所体现出来的内心活动，都让人印象深刻。一个很大程度上的偶像歌手能做到这一步，苏钺都觉得出乎意料。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饰演菁菁的天极签约的新演员白玉。当时虽然是因为和她签约才有了拍这部戏的想法，但实际上关于她的戏份其实很少。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三四场戏，伴随着那一声“我爱你亲爱的姑娘”，那种游戏风尘的味道的歌声立马就出来了。偏偏这样的一个姑娘还让人恨不起来，只能感叹一声不知世事。 影片的最后，孙海鹏扮演的黑皮叼着面包在高架桥上奔跑。胖胖的面包店老板在后面追赶，镜头聚焦在飞快转动的车轮上面，定格，影片结束。会议室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35 对不起老大，我不是故意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如同狂欢。 最开始苏钺说这部电影会让天极旗下的演员全方位颠覆自己的形象，这种说法流传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太多人相信，毕竟对于一个演员而言，一辈子能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经典的角色可遇不可求。而一旦有了这样的一个角色的经历，再想颠覆这样一个形象更是难上加难。就像如今苏钺准备让解培言拍摄的另一个世界中的那部经典的历史题材的电视剧一样，里面的刘墉的形象如此经典，以至于那位老演员哪怕演了一辈子的戏，在这部戏之后的时间里面却始终摆脱不了刘罗锅这个角色的影响。而另外的一个演员更不用说了，原本广播电台主持人出身的他演了和珅的形象一举闻名天下，以后就成了和珅专业户。后来哪怕不拍电视剧了，去主持节目甚至解说《动物世界》，都能从话语中闻到一股浓浓的奸猾的味道。 当然了，这种苦恼也许只有那些有类似经历的优秀演员才有，靠着绯闻和炒作名扬天下的演员们大概是没有这样的苦恼的。 颠覆固有的形象如此艰难。在大家的想象中，或许苏钺在新的作品中会把原本大家印象中的正反派颠倒过来，给人一种冲击感，也许也就算是小小的颠覆一把了，完全没想到的是，苏钺在《疯狂的石头》中的操作竟然这么疯狂，不管是孙海鹏还是阿涛、苏钲，甚至仅仅两个镜头的刘炆都是完全意义上的颠覆。而以前从来没有接触过荧幕的方辰和李正就更不用说了，作品中的形象和他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完全不一样，相信这部电影上映之后，那些喜欢他们的歌迷也会为了这两个角色啼笑皆非吧？ 会议室里又是掌声又是笑声，没有机会进入会议室的一帮天极的员工自然非常好奇。他们都知道在会议室里面如今正在播放自己公司制作的一部电影作品，据说是一部和之前的主旋律作品完全不同的喜剧作品；据说这部作品的剧本出来的时候，有机会看到这部作品剧本的人全部都笑得肚子疼；据说这部作品中老板准备给新加入公司的女演员专门拍摄一段床戏；据说…… 可是很遗憾，他们没有机会进入会议室。接近两个小时的时间，他们只能从会议室中不时爆发的笑声中揣摩着这部作品到底是什么层次的喜剧。也不知道这些笑声到底真的是被逗笑了还是会议室里的人在用笑声拍老板的马屁。 “苏总，我算是服了。”影片放映结束，曾广贤抹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对苏钺道，“拍摄的时候就觉得非常好笑，心中大概也想过这样的情节在最终的成品中会有怎样的表达。可是毕竟拍摄片场和荧幕中的画面有很大的不同，如今看到这部作品，我们渝市电影集团非常高兴能和天极进行这么一次合作！” “我们的这次合作很愉快。”苏钺笑着道，“想来将来肯定还有机会继续合作。” “那是当然！”曾广贤大笑道，“接下来我们是不是进行下一步？送审吧？” “送审！”苏钺志得意满地拍了拍桌子，“之前立项的审核是曾老师去跑的，这次……” “还是我去嘛！”曾广贤主动道，“说实话哈，虽然我们渝市电影集团挂着这么一个名字，实际上真正跑广电送审的机会还真不多，我得好好过过瘾！” 当天晚上，某论坛突然冒出一个帖子，然后以飞快的回复量登顶热帖榜。 而第二天苏钺一上班，一个公司的员工就哭丧着脸找上门来：“老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6 我们公司的逗比们 昨天晚上，一个id名叫“京城居大不易”的家伙在某知名问答类网站回复了一个名叫《在一家高大上的公司上班什么体验》的帖子。 “我不知道题主所定义的‘高大上’到底应该是什么标准，到底应该是国内五百强还是世界五百强，亦或者福利待遇超级好、包房包车包女友。单就本人的体验而言，我所在的这家公司和之前的各位动辄高科技、能源垄断、通讯垄断等行业的回答有所不同，我所在的这家公司是一家传媒公司，至少公司的名字是这么叫的，营业执照上面也是这么写的，实际上在现实生活中，我们这家公司还有另外一个称呼，就是所谓的娱乐公司。 “在这样的公司上班，最大的好处就是你可以随时看到某个明星从你面前走过，运气好或者平时脸皮厚一点不太拘谨的话，他们还会笑着和你打个招呼。 “实际上从工作的性质来看，在这样的公司上班其实和在其他公司上班也应该没什么太大的区别，虽然我今年刚刚毕业，这家公司是我的第一个东家，但平时和之前的同学聊天吹牛的时候就能感觉出来，娱乐公司和卖房卖车卖烟卖酒卖手机卖汽油的行业其实差不了多少，只不过我们卖的是文化作品罢了。以前大家都会很感兴趣地问各种各样的八卦，实际上在我刚到公司的时候，也是对于自己的工作抱着很大的探究的心理的，但是现在，别说我本人了，就连我的老同学都不会追着我问那些八卦了，因为我讲不出来——不是我嘴笨，其实是真没有啊！最起码在俺们家公司，最多的是各种笑谈而不是八卦。 “上面所谓的‘笑谈’，并不是指某个人出了丑这样的笑话，而是俺们公司的那群逗比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撇开自己的身份，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这样的事情如果是普通人来做，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你能想象吗，我所说的‘俺们公司的逗比们’其实还有一个官方的称呼，就是‘签约艺人’！ “举个例子。俺们公司的头号逗比，不说具体的名字了，给他取一个代号，先生是京城本地人，在签约公司做艺人之前实际上是酒吧的老板，不是那种带有文艺范的清新气息十足的酒吧，就是那种千篇一律的没什么特点的普通酒吧——不要怀疑，我们公司的所有人都去过，不是拍马屁，而是t先生动不动就会请客，现在他还经营着那家毫无特色的酒吧——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其实t先生本身没有什么文艺细胞，就是一个特点，胆子大，什么事情都敢干！所以酒吧小老板也敢去拍电视剧，而且拍得还不错，完爆如今的绝大部分的小鲜肉，这可不是我自夸，而是经过实践检验的，t先生出道时拍摄的一部电视剧饰演一个军人角色，特别传神，被人奉为经典。t先生还唱过歌，不多，两三首，倒是没出过专辑，但是这两三首作品登上过音乐网站的月榜的前十名。所以t先生实际上还是一个非常出色的艺人，论知名度的话，二流以上吧。 “t先生胆子大并不能作为逗比的有利证据，但是，据我们公司的内部流传，当年t先生一举出名大红大紫，曾经和公司的另外一名同样出演该剧的艺人相约到老板家里喝酒，原因是因为两个人猛然之间大红大紫不知东西亟待与人分享兴奋喜悦之情。然后被老板灌晕，扔在客厅的地板上面躺了一夜！反正我们私下里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都会挤眉弄眼，因为大家谁也不知道当时老板和t先生以及昆虫哥到底做了什么…… “当然了，以上故事是开玩笑的，他们肯定不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因为据同样的消息，当天老板的女朋友就在现场。不过你们能想象吗？最先在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挤眉弄眼的罪魁祸首就是t先生本人！而且还是和我们这样的公司的普通员工说起来的时候这么做的！艺人啊！公众人物啊！你怎么能这么做？实在是太痛心疾首了，难道是因为一直以来在电视剧里面扮演正面人物所以渴望突破吗？太过分了！ “公司的头号逗比是t先生的话，小姐是一位歌手，很出色的那种，长相甜美声音出众，配上专门为她的嗓音特点打造的歌曲，t小姐在国内的流行音乐圈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但是，你们绝对想象不到t小姐的智商和三岁的小孩子差不了多少！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耍赖！而且耍赖的目的也让人啼笑皆非，大部分情况都是因为看到有人在吃什么东西，觉得嘴馋！你能想象，因为早上赖床没吃早饭带了一包饼干去公司，在工作的间隙拿出来啃上两口，结果一抬头，t小姐就站在你面前，眼巴巴望着你嘴角还仿佛有口水流出来的样子吗？简直不能忍啊！更可气的是，t小姐耍赖总是对我们这帮大老爷们儿，然后将得来的零食和那群姑娘们分享，有没有天理了？！t小姐的这种做派，真不枉去年网友们给她取的‘泥石流’的外号。 “就在今天，我们的老板带着我们公司的逗比们又做了一件非常逗比的事情。他们集合到会议室里面，关上门窗拉上窗帘，播放了公司刚刚拍摄的一部全新的电影作品。本来这也没什么，但是！！你们这帮逗比能不能让我们也看一看啊？不让我们看就不要勾引我们好吗？不要笑得那么大声好吗？不要让我们觉得好像进了精神病院好吗？我们知道公司这次拍的是喜剧，但是你们能不能有点儿职业道德？让我们看两眼又能怎么地了？那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听着会议室里面传出来的地震一样的笑声，知道会议室外面的人有多难熬吗？ “回到主题上面来，俺们家公司除了老板带着旗下的艺人共同逗比之外，真没什么好说的，实际上工作了一个星期之后我就觉得这家公司和高大上其实扯不上关系了，但是看到很多人的讨论，大家对于娱乐公司或者经纪公司都有好奇心，毕竟这样的公司的员工是实实在在和明星艺人在同一个屋檐下工作，所以就说一些自己的感受。真没大家想象的那么神秘，我不知道别的娱乐公司的艺人们是什么样子的，但在俺们公司，艺人们没有通告没有外出工作任务的时候，和我们这帮员工一模一样，朝五晚九按时上下班，没事儿聊个闲天混点儿零食，有时候甚至还签个名搞什么拍卖会，谁去参加你的拍卖会啊！公司在这栋写字楼安家快两年了，写字楼里面所有的人包括清洁工都有了你们的签名了好吗？！ “说明一点，上文中的所有事情都是真是发生的，至于t先生t小姐以及昆虫哥的代号也是有来历的，但绝对不是用的姓氏拼音取的，希望大家不要对号入座。实际上里面有些暗示很明显了，为了我的生命安全考虑，匿了吧。” 结果虽然帖子里面说着“匿了”，实际的操作中不知道是疏忽大意还是怎么的，发帖人的信息明晃晃显示在帖子的顶部。 337 无心插柳 帖子里面又是t先生又是t小姐，虽然都是代号，但无奈“军人角色”、“酒吧老板”以及“泥石流”这三个指向性很明显的细节已经很说明问题了，没过多长时间，就有网友扒出了帖子里面的各色人物：“t先生”该是“涛先生”，在《士兵突击》中饰演了七连长高城这个角色的阿涛，他在京城开了一家酒吧，确实没什么特色，只不过自他出名之后，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也越发多了，不少他的粉丝到京城旅游的时候都会光顾这家没什么特色的酒吧；“昆虫哥”该是刘炆，阿涛以及天极的其他艺人和他在微博上面的互动经常称呼他为“蚊子”或者“蚊子哥”，他同样在《士兵突击》中有扮演角色，成名的时间也是和阿涛差不多，都是在《士兵突击》播放之后，所以去和老板喝酒的人肯定是这位；t小姐既然有“泥石流”这个外号，又是长相甜美声音有特色的女歌手，而且在国内的流行音乐圈还“有一号”，那么肯定是朱淼没跑了，“t小姐”该是“糖小姐”或者“甜小姐”，因为朱淼就是以甜歌成名的，而在朱淼的微博里面晒的最多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食的照片，与天极的其他艺人互动的时候也总逃不过“小猪”或者“吃货”的称呼。 自然也有很多人取笑这位说着“匿了”，偏偏又把名字留下的发帖人，虽然仅仅是一个网名，在个人信息里面也没有过多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在网络实名制的今天，想要查出发帖人是谁那简直太容易了。不少留言都在说这位发帖人肯定“凉了”，竟然敢在网络上面调侃自家的艺人，帖子里面提到的三位以及这家公司的其他“逗比”肯定不会放过他的。还有不少网友对于帖子中提到的天极的艺人朝九晚五的上班方式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自然也会有不少人直言，天极的艺人在这两年确实名声鹊起，但在外面接受商演和站台的却并不常见，很少看到他们和其他的艺人一样大肆捞金。在很多人看来，明星就应该光鲜亮丽地站在公众场合，肆意散发个人魅力，收获一帮又一帮的粉丝和一堆又一堆的赞誉。确实有不少明星有很多类似的话题，比如待人和善、对粉丝以及身边的工作人员很好之类的，但能被普通同事用“逗比”来形容的肯定不多。而且从帖子里面的话语能看出来，里面的语气极尽调侃，但一点儿贬低和不忿的意思都没有，这是只有真正的朋友之间才能有的态度，如果这位发帖人说的全部都是真的，而且天极的其他员工同样抱着这样的态度，那么天极这家公司的工作氛围到底什么样，也就不言而喻了，特别是在另一家娱乐公司的员工真正匿名发了回复有了对比之后。 而还有一部分人，对于帖子中提到的“新的电影作品”非常感兴趣，既然这部电影是一部喜剧并且能让观众发出地震一般的笑声，那肯定不负喜剧之名，再参考一下天极一贯以来的良好口碑，这部电影的吸引力自然非常大。 很多人已经在这篇帖子的下面留言，要求发帖人继续说一下公司的其他的“逗比”的日常，因为不管是对于明星们的日常生活也好，还是天极艺人们迥异于其他明星的也有不少人要求发帖人继续透露一下这部新电影的详细信息。“逗比日常”肯定是没人回复的，因为发帖人此时正站在苏钺的办公室里面低着头等着挨批呢。但是关于新电影，却又新的消息透露出来：有人扒出了天极传媒和渝市电影集团联合申报的《疯狂的石头》的公示信息贴在了帖子的下面。 苏钺哭笑不得地听完面前这个家伙昨晚发帖的经过，其实非常简单，原本确实想要匿名的，但点匿名选项框的时候走神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常见了。 不过，问题的核心难道是匿名或者不匿名吗？ “其实我是真的没什么别的意思，就是抱着炫耀的想法发这篇帖子的。”面前的年轻人垂头丧气地道，“我刚来公司半年，和公司的同事们包括涛哥朱姐他们都相处地非常好，涛哥请我们去过他的酒吧，蚊子哥请我们去过他的酒店，朱姐也不是老勒索我们的早饭，也会分享她的零食给我们。还有郭总、李老师他们，对我们真的很不错。我就是看到那儿有这么一个问题，里面好多人说自己在世界五百强啊、垄断行业啊、高科技行业啊什么的，晒福利晒待遇晒收入，我觉得虽然我们的名气没有他们大，但我们同样有我们好的地方啊，所以……所以就发了这么一个帖子来炫耀。老板，对不起，我回头就把这篇帖子删掉！您处分我吧！” 苏钺把那篇帖子包括里面所有的回复挨个看了一遍。里面大部分人确实是抱着羡慕的态度，还有不少天极艺人的粉丝追着问自己的偶像在日常生活中是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有逗比的一面。还有人对于这篇帖子里面提到的某些东西感到怀疑，比如朝九晚五的上班方式什么的。确实也有所谓的“杠精”非得掰扯里面的用词的细节，不过很明显大部分人还是对于这篇帖子抱着正面的态度的。 “去给你们所认为的‘逗比们’道歉吧。”苏钺道，“处分什么的，看那些‘逗比’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吧！至于这篇帖子，就不要删了，这么挂着也挺好，另外，你从现在开始，去公关部门报道，去找褚世凯，他知道怎么安排你。还有，以后的工作中可不能走神了！在这么粗心大意，可就真要处分你了！” 年轻人抬起头，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钺，见苏钺确实面带微笑，顿时放下心来。 “我知道了，老板，我马上去道歉！”年轻人转身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却又停了下来，回头给苏钺深深鞠了个躬，道：“老板，对不起！”然后才逃也似地离开了。 苏钺等他走了才想明白，自己也是这小子嘴里面的“逗比”，这最后一声对不起，肯定是为了这个才给自己道歉的！ 这小子刚走，梁展博也带着诡异的表情进来了，看得出来，这家伙很想笑，但是却努力忍着。 “老板，咱家的艺人的微博全都疯了，包括您的。” 苏钺登录自己的微博一看，确实疯了，往常那些带着尊敬的口吻的类似于“苏老师”、“苏大神”这样的称呼统统不见了，满眼都是“逗比老板”的留言，再去隔壁看看公司其他艺人的微博，也都差不多，“婧哥哥”不见了、“涛哥”不见了、“小猪”不见了、“舞神辰”不见了…… 苏钺哭笑不得地发了一条新的微博：“有这样粗心大意想匿名却实名的员工我也很绝望啊！不过粗心的毛病可以改，但是诚实这个习惯要保留下去。”这篇博文的最后，点了公司所有艺人的名字，只是在这些微博名的后面，全部手动添加了“逗比”两个字，包括郭婧的。 很快，朱淼也发了一条微博：“我是吃货没错，但我绝对绝对绝对没有流口水！流口水什么的，是那个逗比自己的幻觉！哼~” 阿涛的微博：“我的光辉形象啊！七连长多好，逗比涛是个什么鬼？今晚去我的酒吧，喝不死你！” 刘炆的微博：“去你的昆虫哥！逗比的脑洞没法解释，只有逗比自己才能想出这样的代号！” 郭婧的微博：“只有逗比老板才能带出逗比的员工，@苏钺你说呢？” 天极的官方微博转发阿涛的微博：“还七连长，新的电影上映之后你会被人打死的知不知道？四眼猥琐男哪有什么光辉形象？！” 虽然苏钺没有和任何人交代，但所有人还是明白了苏钺的想法，而掌管着天极官方微博账号的公关部反应最快，立刻找到了最适合切入的话题，将尚未通过审核的《疯狂的石头》的宣传提前展开了。 338 《归园田居》重启 如今的“水军统领”褚世凯已经俨然成为了天极公关部的二把手，公关部的部长石潭主要搞主流宣传，褚世凯就操作一些“不太上台面”的小动作，苏钺严令不允许借用绯闻、夸大来吸引眼球，但毕竟实际情况如此，水军和暗地里的软宣传是少不了的，褚世凯这个家伙天赋异禀，对这种事情有着特殊的敏感度和操作能力。对于这个偶然之间发出来的帖子，他应该知道如何处理。 《疯狂的石头》毕竟刚刚提交成片审核，按照规定，在审核结束前是不能进行公开宣传的，但是这样的擦边球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因为这本身就不可避免，保持话题度么。况且这也不单单是为了宣传电影作品，通过天极内部工作人员的口流传出去的天极艺人的日常，远比那些娱乐小报的八卦新闻要好掌握的多也可信得多，这样的带有一定调侃和“自黑”性质的东西，对于天极艺人本身的宣传也是一个很好的工具和手段。 十一月中下旬这段时间对于苏钺而言是一段相对比较空闲的时间。天极如今正在同时开展的工作确实不少，但真正需要苏钺上手的却并不很多。但是十一月过去之后苏钺肯定忙得飞起，不管是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参展还是天极的家族演唱会，乃至《舌尖上的中国》的第二季的制作以及《疯狂的石头》的发行和宣传，这些事情肯定都需要苏钺一一过问。正因为如此，苏钺在《疯狂的石头》后期制作即将结束的时候就和吴越卫视进行了商讨。《归园田居》第一季的后半阶段的录制原本应该到12月的中旬才正式开始，依然是三个周末的时间录制六组嘉宾，最终剪辑出六集节目，然后在一月底二月初的时间在吴越卫视开始播放。但因为苏钺自己的工作安排的原因，经过协商，吴越卫视同意了在十一月的第三个周末正式重启《归园田居》第一季第二阶段的录制，这样整个第二阶段将在十二月的四号就能全部结束。而经过王维和骆泉的努力，也将原本说好12月份才来参加节目的几位嘉宾的通告时间调整到了第一次录制。至于后续的两个周的四组嘉宾，苏钺已经打定主意要让自己的人搭便车了。而吴越卫视本身也认可这种做法，毕竟天极的艺人最近确实火得很，而且因为苏钺的关系，出场费也不高。 正式录制前一天，苏钺和吴越卫视的摄制组重新来到京郊的农家小院打扫和整理了一番。要说吴越卫视选定的这个地方确实不错，夏天录制的时候草木葱茏溪流潺潺，冬天虽然色彩上比不上盛夏时节丰富，但北方冬天的辽阔苍茫却也有另外的一番滋味。不过毕竟是山里，感觉要比城里冷一些，但出了城之后猛然之间就会让人觉得有松了一口气一般的感觉——虽然近几年一直在治理大气环境并且取得了一定的成效，但城里还是要差一些，整天呆在钢铁森林中还感觉不出来，但有了对比就不一样了。 第一次录制是周五，毕竟离开已经接近半年的时间了，三个常驻嘉宾自己也要重新适应一下。虽然时间提前，但三个人的兴奋度一点儿也没受到影响。之前的录制过程中三个嘉宾已经达成了很友好的关系，彼此之间也非常了解，很快就进入了角色。方辰作为年轻人，自然而然成为了“苦力”，被两个前辈支使来支使去，然后两个无良中年人就在方辰的背后对着摄像机偷笑。 居住在山里和居住在城市里是完全不同的感觉和生活方式，哪怕这里离着这个国家的首都城市很近，但依然保持着很大程度上的农村的习惯，比如取暖。山里面的村子人口不多，自然也没有集中供暖的可能和必要，这个村子里面是北方比较常见的火炕。实际上在夏天录制的时候骆泉就已经非常眼热这个火炕了，但炎热的夏天除非是疯了才会把火炕点起来。但冬天升起火炕那就是非常美好的享受了，三个人稍微收拾了一下，就在屋子外面的土灶锅里添了半桶水，也不准备拿热水做什么，就是为了要把火炕升起来。灶坑里点起火，屋里面的炕很快就热了起来，三个明星一点儿形象也不顾了，就歪七扭八躺在炕上面，也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叹气。 “我现在才发现，原来传统的火炕是这样舒服。”尽管是北方人，但火炕也并非在北方完全普及的事务，王维对于这玩意儿其实有些陌生，也并不觉得有多好，但真正躺在上面的时候才发现，一切的语言都很难形容这种温暖的感觉。 “唉，小时候家里有一个，我爷爷奶奶一年到头没事儿就盘腿坐在上面。小时候我就在家里的炕上爬着长大。”骆泉接口道，“我现在甚至都能回忆起当年我家炕上铺的炕席的气味。” “这可比空调暖气什么的舒服多了！”方辰幽幽道，“我发现我们这个年龄的人，其实还真的没见过多少好东西。” “你也就现在这么说。”骆泉道，“不说别的，就说手机电脑无线网，要是现在把这些东西全给你没收了，你能得忧郁症你信不信？！” “信！”方辰毫不迟疑地道。如今手机电脑无线网络对于年轻人而言，就和吃饭穿衣一样是生存必需品，要是真没了这些东西，忧郁症可能不会得，但狂躁症却不好说了。 三个人摊在炕上好久，终于还是方辰忍不住了：“骆老师、王老师，我饿了。” “我早就饿了！”王维翻身坐了起来，“就是想看看谁先忍不住，结果最先忍不住的是不会做饭的！算了算了，还是我去吧！”一边说着，王维一边下炕找鞋子穿上，出了屋。 炕上骆泉依然一言不发，方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骆老师，您不饿吗？” “你呼叫的用户已经饿晕过去了，请做好饭再拨！”骆泉闭着眼睛悠悠地道。 方辰目瞪口呆。 “小方！”王维在院子里面喊道，“出来一下！” “来了！”方辰答应道，恋恋不舍地下炕出了门，后面“饿晕过去”的骆泉也一副“虚弱不堪”地样子跟着出去了。 王维正站在院子的一角，向着两个人招手：“我刚才问了，导演组说了，冬天虽然没办法像夏天那样把蔬菜种在地里让我们随便采摘，但也给我们准备了基本的蔬菜，就储存在地窖里面，我刚才看了看，我和老骆估计是下不去了，小方你下去看看，导演组都给我们准备了什么东西。” “好！”方辰干脆利落顺着梯子下了地窖，没一会儿就露出个头来对两个人道：“有萝卜、白菜、土豆、洋葱、大蒜。全部都是蔬菜，没有肉。” “想象也不能给我们准备肉。”骆泉道，“东西多不多？够不够我们吃的？” “肯定够了。”方辰点头道。 “你这样，小方。”王维道，“你还是下去，去拍几张照片拿上来给我们看看，我和骆老师看看还需要准备些什么东西。刚才导演组说了，这次拍摄给我们准备了三百块钱的启动基金，咱们下午吃完饭去镇上，看看缺什么买一点儿回来。” 方辰闻言赶忙又下去了。上面的两个无良中年人对视一眼，伸手就把地窖里面的梯子给抽了出来。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39 采购 三个人进入状态确实很快，短短的时间就找到了真人秀节目拍摄的感觉。实际上在上半阶段拍摄的最早的那个周末，也就是庞海和李启超作为嘉宾的那个周末，三个人还是多少有些放不开的，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完成任务”这一个目标上面。后面的几期就表现得越来越好，也能更加体现出真人秀节目的乐趣所在。“上屋抽梯”这样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了，明显骆泉和王维这两个所谓的前辈准备在这个节目里面奔着“无良中年人”的道路越走越远了。 方辰临时编了一首“赞美”两位前辈的口水歌，才让骆泉和王维把梯子给他放下来。午饭还是王维做的，不过冬天终于可以使用连着火炕的大灶了，也不用再受夏天的时候那般烟熏火燎。 白菜炖粉条、手擀面，三个人盘膝围在屋子里的小茶几上吃得不亦乐乎。边吃骆泉边道：“待会儿吃完去镇上买东西，这样，看看有没有那种小的能放在桌子上面的碳炉，这样的话以后我们可以煮火锅吃。冬天吃火锅太爽了。” “这个可以！”王维赞成道，“另外还有一个，咱们啊，还得另外弄个炉子，大点儿的那种。虽然有炕，但毕竟房间太大，晚上肯定很冷，受不了的。也不能晚上啥事儿不干就躺在炕上吧？另外人家嘉宾来了，咱三个全躺炕上了，也不是那个事儿不是？” “对对对！”骆泉点头应道，“就是以前那种带烟囱的炭炉子，弄一个在屋子里，晚上咱们也来个围炉夜话。” “炭炉子不行。”王维摇头，“因为咱们没有碳，就得是烧木柴的那种。比炭炉子的炉膛要大，否则木柴放不进去。” 遇到这样的事情方辰只有点头的份儿。 外面摄制组的人群中，吴越卫视的肖烨从监听耳机中听着屋子里面三个人的谈话，然后笑着跟苏钺道：“这也就是今年能这样搞了，明年冬天就不行了。” 苏钺愣了愣，没明白过来。肖烨便接着道：“我来的时候专门查了京城这边的环保管理地方法规，明年京城以及京津冀污染通道所涉及的地区，全面减少散煤、传统木柴燃料的使用。虽然不是强制性的办法，但毕竟作为电视节目，咱们得换主意了。” “换地方！”苏钺干脆地道。他倒是不知道有这件事情，不过这样的法规确实对于防治大气污染有促进作用。不过这也给他提了个醒，不是另一个世界成功的东西都能拿来就用的，否则真碰上类似的矛盾，还真不好解决。 屋子里三个人吃完了饭，从苏钺的手里领了三百块钱，坐上赞助商提供的汽车去了镇上。 夏天三个周末的时间，三个人真正到镇上来的时候并不多，但这样的小镇子，有三个明星在这边录制节目的事情还是传得很快的，事实上周围感兴趣的居民已经打听到了节目录制的小院的地址，昨天苏钺他们过来收拾院子的时候还专门清理了院墙上类似于“到此一游”之类的字迹。如今这三个嘉宾忽然之间又出现在镇子上，虽然没人围观，但胆子大些的年轻人还是很高兴的和三个人打招呼。 镇子并不大。三个人把车子停在镇子的一头，就和逛街一样，边走边看。 “这边！”骆泉指着路边一个门头道，“卖五金的，一般这样的地方都会兼营一些工具类的东西，进去看看！” 果然，三个人一迈进门，便看到店里的空地上摆着一溜炉子。一个穿着黑色毛线衣红脸膛的汉字看到有客人光顾，便笑着迎了出来。结果又看到后面跟着的摄像师，又有些迟疑。 “唉，老板你好啊！”王维笑着和汉子打招呼。 “您好您好！”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有些局促，这会儿他已经认出了三个人的身份，脸上便更红了些。 “老板您贵姓啊？”王维继续跟人家扯近乎，骆泉和方辰则冲老板笑了笑打了个招呼之后去研究地上的炉子去了。 “免贵，我姓刘。” “哦，刘老板！”王维笑着伸手，中年老板赶紧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才伸出两手去，和王维握了握。 “叫我老刘就行。”刘老板道 “那行，老刘！”王维也不含糊，从善如流地这么招呼道，“是这样啊，你看看我们要买个炉子，烧木头，屋里面取暖用，你看看给我们推荐一个。” 老刘赶紧将自己的东西跟三个人介绍了一遍，王维和骆泉挑挑拣拣，选了一个取暖用的炉子和一个酒精炉，又选了烟箱、烟囱、水壶一大套。算账的时候王维装可怜套近乎，把淳朴的汉子侃得晕晕乎乎，给了一个非常低的价格。 走出门去了，骆泉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转身又往后面走。 “老刘啊，这个机器是干什么用的？”骆泉踢了踢放在角落里的一台膝盖高的机器，问道。 “打棒子的！”老刘笑着道。 “打……打棒子？”方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可思议地看着刘老板，然后又转头看了看并不感到奇怪的王维和骆泉。 “棒子就是玉米，玉米棒子。打棒子的意思是把玉米粒脱下来，北方农村一般把脱粒这个过程叫‘打’，比如打棒子、打麦子、打高粱。不是你想的那个‘打棒子’。”王维笑了起来，他从方辰的表情里面就知道这小子在想什么，打棒子……这说法，绝了！ “我说呢！”方辰摸了摸后脑勺，傻笑道。 “这多少钱？”骆泉继续跟老板打听这台机器。 “这个五百五。”刘老板道。 “一天能打多少？” “一天要是不停的话，万把斤没问题。不过必须得是晒干的才行，有水分的话会卡。” “老骆，你打听这个干什么？”王维不解道。 “未雨绸缪！”骆泉一脸神秘，“不过就是太贵了，买不起！而且也用不上，一天能打万把斤，咱也没那么高的需求。” “还有手摇的！”老刘接口道，“就是旁边那个，一天一个人百八十斤没问题，就是累。也不贵，八十块钱。”边说着，他一边指了指旁边的一个带着摇臂、有三条腿的炉子一样的小玩意儿道。 “弄一个弄一个！”骆泉伸手提溜起来一个，虽然是铸铁的，但分量并不大，骆泉一只手就提起来了。 “没钱了！”王维不满道，“你弄这东西干嘛使？” “肯定有用！”骆泉也不解释，“你看看还剩多少钱，再让老刘便宜点儿。另外，老刘，我跟你说，这东西呢，我们也就是临时用一下。这铁疙瘩也没那么容易坏，你给我们便宜点儿。我们呢，算是租你的，回头还是要还给你，你还能便宜点儿卖给下家，钱呢，就算是租金。” “那……您给我三十？”老刘试探道。 “三十行！就三十！老王，给钱！”骆泉干脆道，“你听我的，吃不了亏！” “一共就剩五十五块钱了，还想着买点儿肉回去呢！”王维一脸肉疼地摸出口袋里的零钱，拿出三十递给了老刘。 最后剩下的二十五块钱三个人没敢花，谁也不知道明天来的嘉宾会要什么东西，留着这点儿钱应急是必须的。 https: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40 奸商 回去的路上，王维揪着骆泉问话。 “你说你浪费这三十块钱弄那么个铁玩意儿干嘛？”王维不解道，“三斤肉呢！要是让小方再去卖卖脸，还能多给一点儿。” “未雨绸缪啊，不是说了吗？”骆泉摇头晃脑地解释道，“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你这还是眼神儿不行！” “说清楚，我怎么眼神儿不行啦？”王维不干了，转头瞪着骆泉有些“撒娇”地道。 “你一边去！”骆泉伸手推了王维一把。方辰开着车从后视镜里面看着两个中年人在后座上插科打诨，笑眯眯地看戏。 “你想一想啊——”骆泉伸出一根手指，道，“夏天咱们拍摄的时候是有任务的吧？” 王维点了点头，玉米换食品嘛，还欠着导演组好几百呢。 “那么你觉得冬天的拍摄会没有任务？”骆泉嗤笑道，“夏天把我们赶到田里面收玉米，冬天没有玉米收、菜园子里面也没东西种，你觉得会是什么任务等着我们？” “哟，你这一说还真是嘿！”王维拍了拍脑门，“不会让我们学着其他节目里面那样搞竞赛什么的吧？” “你想多了！”骆泉一脸鄙夷，“咱这个节目叫《归园田居》知不知道？夏天收玉米那是农民兄弟夏天农忙时节正常的工作，现在冬天农闲时节，你真以为农闲时节就是猫冬啊？！” “那玩意儿？”王维用大拇指指了指后备箱。 “对喽！”骆泉一脸的孺子可教，“我一来就看见了，后门那边堆了一个玉米秸秆的垛子，我原本以为那是给我们准备的柴火，扒开一看才知道，里面是收回来的玉米棒子。那就没跑了，肯定是让我们给玉米脱粒当任务的！” “南边工具房旁边的屋子里还堆着一堆谷穗儿！”方辰接口道，“全都是用编织袋装着，五袋，我数了！我原本以为是狗尾巴草来着，问了骆老师才知道是谷子。” “谷子？”王维一脸诧异，“哪里来的谷子？”他倒是对于方辰将谷穗当成狗尾巴草种子一点儿也不奇怪。 “夏天的时候田里种的。”骆泉苦笑道，“就在我们的玉米田南边，那也是我们的责任田。不过那时候只是知道，并没当回事儿，导演组也一直没有下达相关的任务。不用说了，谷子脱粒也是我们的工作。” 苏钺并没有跟着三个人去镇上，但骆泉在五金店向老板打听玉米脱粒的机器的时候，随行的摄影师就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苏钺。对于骆泉能够提前发现导演组有可能设置的任务，苏钺也是无可奈何。原本以为今天的三百块钱这三个人会统统花光，到时候发布任务的时候他们只能自己想办法去玩原始的东西了。没想到骆泉竟然还是弄了个工具回来，虽然不是最先进的所谓“日打万斤”的家伙，手摇的也能让他们省不少力气。不过没关系，科技的进步必然带来经济的发展，然后生产力过剩、通货膨胀了么，提高价钱就是了。 如果三个人知道骆泉事先洞察先机会让导演组临时提高价码，三个人很可能会后悔弄这么个家伙回来。 三个人回了小院，王维还特意去看了看堆在墙角的那堆玉米和放在房间里面的谷穗儿。苏钺一看反正也瞒不过去了，就把三个人全部召集了过来。 “三位嘉宾，半年的时间过去了，我们又回到了这个农家小院，继续我们归园田居的生活。”苏钺笑眯眯地道，“夏天的时候，为了招待各位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三位嘉宾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让每一个到来的客人都满意而归。而在我们离开小院的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当时生长在田野中的作物也都成熟了。我们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当地老乡的帮助下，将当时三位责任田里面的作物全部收获了回来，其中的蔬菜，放在了地窖中，供三位在接下来的录制中使用。而粮食——主要是玉米和小米，我们收回来之后全部储存在这边，作为各位在接下来的录制中的任务和挑战。” 三个人闻言相互看了看，眼中不乏庆幸。 “在之前的录制中，三位嘉宾指责节目组漫天要价、看人定价，我们导演组诚恳地接受批评。”苏钺继续笑眯眯地道，“所以接下来的录制中，我们会严格我们的定价方式，采取嘉宾产出和市场行情价直接挂钩的方式，给三位定价。举个例子，玉米目前的收购价格为173元每公斤，也就是说，如果三位嘉宾能拿出一公斤脱离后的玉米粒，就可以换取一块七毛三的现金。这笔钱可以领取现金，也可以换取需要的食物和其他物品，定价全部按照录制当日的市场价格，节目组免费包邮送货上门。当然，嘉宾也可以采用深加工的方式，提升产出物品的价值，比如脱粒后的玉米粒可以用石碾碾压成为玉米糁或玉米面，我们导演组也会用市场行情价收购。小米同样如此。三位觉得如何？”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际上这笔账很不好算。 “对了，上一阶段我们的录制结束之后，三位嘉宾仍然欠着节目组三百八十三根玉米的债务。根据之前所说，这三百八十三根嫩玉米就按照此前嘉宾自发前往集市出售嫩玉米的售价，每根一元钱结算。因为其中包含三位嘉宾的加工成本，节目组免去零头，按三百五十元计算债务。你们觉得如何？” 341 农家乐和八星级 “要是我们不同意这个方案，有没有备选的其他方案？”王维问道。 “有！”苏钺点了点头，“如果三位不同意这个方案的话，我们就依然按照之前的办法，你们向导演组提要求，我们给出定价，就是之前的录制中我们所执行的那一套办法。” “用新的！”骆泉赶紧道，“用新的方案！” “你算出来了？”王维转头问道，“新的方案更好？” “没算！”骆泉摇了摇头，“也不用算，这是一个不需要探讨的问题。两个方案并列且无法判定哪一个更加有利的条件下，优先选择规矩更加明确、更不容易被人为干扰的方案！” “这是什么道理？！”王维高声喊道。 “法治永远优于人治！”骆泉解释道，“选择这种方案可能我们有时候会比较吃亏，但是也断绝了导演组趁火打劫或者落井下石的可能性。吃亏只能是暂时的，但一旦碰到紧急情况的时候，我们也就不需要签订不平等条约，免除了吃更大的亏的可能性！” 王维想了想，发现骆泉说得确实有道理，也就点头认可了这个方案。 “还有一个问题！”骆泉紧接着道，“我们要求开通短期借贷服务！” “可以！”苏钺干脆利落地点头应道，“但是要计算利息。” “没问题！”骆泉也很干脆，不顾王维的阻止就点头应了下来，“按照‘花呗’的利息计算规则！” “……”苏钺哑口无言，因为“花呗”首月免息。可是又不能不答应，因为“花呗”所属的应用支付软件是《归园田居》的赞助商之一！ “嘿嘿嘿……”方辰在骆泉和王维的身后笑出声来。 骆泉也得意地看着镜头道：“‘花呗’首月免息！免除的还有您临时大额消费的苦恼！” 这是这款软件的宣传语，按照赞助商和节目组签订的赞助协议，骆泉这灵机一动的功夫就给他自己带来了一笔广告费…… 好像和导演组打了一场胜仗，三个人嘻嘻哈哈回了房间。坐在炕上聊天打屁的功夫，王维还拍打着骆泉的肩膀：“可以啊，老骆，你这做演员和老师完全是亏本的生计，你应该去做金融家才对！” 骆泉眯着眼盘腿坐在炕上，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刚想张嘴说点儿什么显摆一下，电话却响了。 “这是客人的电话吧？”王维转头看了看正在叮铃作响的电话道，“这就是追债的啊！” “我去接！”方辰利索地下了炕，趿拉上鞋子几步跑到了电话旁边。 “你好，哪位？” 方辰接电话的功夫，王维和骆泉也跟着过来了，凑在方辰的脑袋边听着电话里的声音。 “您好，请问是‘归园田居农家乐’吗？”电话那头是一个很好听的女声，说到“农家乐”的时候，隐约还能听到旁边有另外的笑声传来。 “对不起你打错了！”方辰顺势道，“我们是‘归园田居大酒楼’，不是农家乐！” “大酒楼啊？”那边的笑声更大了些，另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几星级的啊？” “几星？”方辰转了转眼珠，笑道，“八星！八星八箭！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 “八星级豪华酒楼啊？哈哈……”那边笑着接口道，“那更好，原本我们是想点点儿烧烤的，既然是八星级的酒店的话，那就点点儿豪华的吧……” “完了，这孩子让人带坑里去了！”王维一听就急眼了，赶紧夺过了方辰手中的电话。 “喂？喂？喂！姑娘！”王维忙不迭地连声叫道，“你先听我说哈，烧烤我们这儿也有，我们的首席主厨烧烤一绝哇！你要是不要烧烤换别的，那肯定是你的损失我跟你讲！再说了，冬天天寒地冻，架个炉子点起炭火，不用吃，那也是温暖的享受是不是？如果有大串的羊肉牛肉五花肉，撒上点儿辣椒面孜然粉，那味道，没的说！怎么样？烧烤来一点儿？” “哈哈哈……”那边的女声放声大笑起来，“那好吧，听王老师的，就来点儿烧烤！不过我们有三个人，可得让我们吃饱才行！” “三个人！”王维说服了对方不要什么豪华套餐，只要了烧烤，心中正是得意的时候，此时志得意满满不在乎地道，“别说三个人，再来三个我们也招待得起！再说了一听你们的说话的声音和笑声，闻声如面，那肯定是身若杨柳面如桃花的青春靓丽的女孩子，你们能吃多少？是不是？放心放心，肯定能管饱！” “这不一定哦。”那边继续笑着道，“我们的饭量可是很大的！” “饭量再大也没问题！”王维大包大揽地道，不过就是三个小丫头片子，放开了吃能吃多少？况且在镜头面前，女嘉宾多少还是要顾及着自己的形象，肯定不能真的放开肚量吃，一顿烧烤而已，管的起！ 放下了电话，王维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教训”方辰道：“给自己争面子是好事儿，但是反应一定要快，眼看着就要吃亏了，还不赶紧拦着？要是她们真要什么牛排海鲜，咱这农家乐别说往八星级酒店发展了，能保着不被吃穷了就是好事儿！” 骆泉对于王维的反应非常满意。对于他们三个而言，如今面子什么的都是小事儿，只要来的客人别点太昂贵的菜那就一切好说，至于撒泼耍赖什么的，小意思。 刚放下电话，还没爬上炕头，便听到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嘿，这还是两拨！”王维道，“小方，接电话，记得我跟你说的，千万别再吹什么八星级酒店了！” 方辰老老实实去接电话去了，结果刚说了个“你好。”便听到那边捏着鼻子道：“是方辰吧？我不跟你说，换个人来接电话！” “我不是方辰，我是王维！”方辰压低了嗓子，学着王维的腔调道。 “蒙谁呢？！”对面道，“一听就是你，赶紧的，换人接电话！” “我……”方辰刚想说点儿别的，忽然之间反应了过来，“嘿嘿，我知道了，我知道你是谁了。也别换人了，干脆点儿，要啥说话，不说就挂电话！别废话！你也就能轮到我接待了，还想换人？没门儿！” “呵？”那边反而笑了出来，也不再用那副奇怪的腔调说话了，而是换回了自己的沙哑的声线，“你小子翅膀硬了，敢这么跟你姐说话了！” “哈哈，田园姐！”方辰放声大笑，“说真的，你刚才说话的声音我是真没听出来，但是你对我的声音这么熟悉，我一猜肯定是熟人，而且是很熟的那种。果然，被我骗出来了吧？” “你小子！”对面果然是田园，她的声音辨识度太高了，“那行吧，你接待就你接待好了。明天我要去你们那边做客，给姐做啥好吃的？” “放心吧，田园姐，明天有烧烤吃！”方辰挤眉弄眼道，顺便还给王维和骆泉丢了个眼神。 “烧烤啊？烧烤也行！”田园倒是很好打发，一口便应了下来，“但是说好了哈，我还带了一个拖油瓶，你得管饱！” “啊？”方辰立刻苦了脸，“你不会是把那个谁给带来了吧？” “嘿嘿……”那边发出两声不明含义的笑声，挂断了电话。 342 你们上边缺氧不？ 晚上躺在炕上的功夫，三个人琢磨打电话过来的客人是谁。 “第二个电话是田园打来的。”王维道，“还说还带个拖油瓶，小方你应该猜出来是谁了是吧？” “还能有谁啊？！”方辰叹了口气，“和田园姐一起进公司，平时没事儿的时候基本上形影不离，在公司内部人尽皆知，江湖人送外号‘泥石流’，众所周知的吃货、‘甜歌女神’，小猪朱淼！” “是她啊？！”骆泉翻了个身，“你们也就是这么说说，人家一小姑娘，真放开了让她吃能吃多少？人家也就是喜欢个零食什么的，没有多大饭量！人小姑娘的名声都是被你们给败坏了！” “什么呀！”方辰探起半个身子，“要说别的女孩子顾及面子我相信，朱淼就是不折不扣的吃货！绝对比我吃得多你们信不信？” “行了吧，也没见你少吃！”王维笑了笑，“不过一顿烧烤罢了，没啥大不了的。而且啊，对待女孩子，你得有招！” “先别说朱淼了，第一个打电话过来的是谁你们听出来了吗？”骆泉问道。 “没有！”王维在黑暗中摇了摇头，“而且是三个人，对了，小方，你们公司不是有一个三个小姑娘的组合吗？不会是你们公司的人组团来了吧？” “三色堇？”方辰反问道，然后立刻否定，“肯定不是，她们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而且也没带变声器，不是我的熟人。”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怪了，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自己说自己能吃呢？”骆泉道，“这样的人设有点儿奇怪！” “年代不同了，审美也不一样了，做个吃货其实挺好的！”王维笑道。 “对了，王老师。”方辰翻了个身，“你刚才说，对付女孩子得有招儿，教教我呗？” “这倒霉孩子！”骆泉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看哈，我举个例子。”王维倒是不含糊，直接回答道，“像我们这种情况，明天肯定要欠债了，不想多花钱怎么办呢？有办法，不管女孩子是不是自称吃货，也不用管什么饭量大不大，对于女生来讲呢，嘴里有点儿东西似乎是司空见惯的，这也没什么不好。” “对对对！”骆泉接口道，“嘴里有东西嚼着，就不会跟你唠叨！小方你一定要记住！” “你一边去！”王维推了骆泉一把，“什么东西啊！不是说这个！我的意思是说呢，不管对于什么样的女孩子，零食的诱惑都是难以抵抗的。想让她们明天少吃肉，那就提前准备些零食放在触手可及的地方，比如我们的赞助商准备的营养早餐啊，老骆你明天早上炸点儿薯条什么的备着。这么一来呢，她们自己就会把这些零食吃进肚子里，吃饭的时候自然就吃得少了，我们也就省钱了！” “……”骆泉不说话。 “……”方辰也不说话。 “你们两个觉得怎么样？”王维反而追问道。 “我还以为是什么让人醍醐灌顶的大道理呢。”方辰嘀咕道，“还不如骆老师刚才说的那个！” “……”这次换王维不说话了。 “睡觉睡觉！”骆泉忍着笑道，“明天还有的忙呢！” 第二天一早起床洗刷完，虽然昨天夜里骆泉对于王维的那套不置可否，但也从善如流让方辰下到地窖里弄出来几个土豆和地瓜，切成条准备做炸薯条。 王维用鸡蛋和了点儿面，放在炕上醒着。方辰奇怪地问道：“王老师，早上还吃手擀面？” “这是给人家小姑娘准备的零食。”王维摸了摸炕面，感觉了下温度，满意地点了点头，“咱仨早餐就凑活一下，营养早餐冲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骆泉也对王维准备的东西很好奇，也问了问。 “这玩意儿跟我老母亲学的。”王维道，“就用白面，加白糖、生鸡蛋和成面团，如果条件允许还可以加点儿荤油。稍微醒一下，擀薄切成面片，下油锅炸，又香又酥！记住和面的时候不能加一滴水，否则就会发硬。北方过年要炸丸子嘛，每年我妈都要炸点儿这东西。那时候也没有这么多的饼干零食什么的，就这炸面片，我能存着，从过年一直吃到二月二！现在看起来好像不太健康，但我就喜欢这东西。我家里的小孩也特喜欢，老骆你要是有兴趣可以跟我学一学。” “这没什么难度啊！”骆泉道，“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本身就是没什么难度的东西。”王维也点头，“就是给小孩的零嘴儿。” “行，待会你弄得时候我看看。”骆泉把最后一口营养早餐倒进嘴里，“小方，你待会儿跑趟镇上，跟导演组支两百块钱，买两斤羊肉、一斤牛肉。剩下的钱你看着买点儿五花肉，还有别的什么需要的。五花肉可以多买一点儿，反正能用得着！” “好！”方辰点了点头，抹了抹嘴出门去了。 剩下的两个人就开始下手弄自己的零食。骆泉准备的薯条也不是快餐店的那种，而是更细、炸得也更通透，哪怕凉了也是酥脆的口感，。而王维油炸的面片口味让骆泉赞不绝口。 两个人正商量着还能提前准备点儿什么东西的时候，就听见院子里方辰的喊声。 “王老师、骆老师！我们的客人到了！” 两个人从窗户里往外看，果然进来的除了方辰，还有田园和朱淼。 “嘿，你遇到了？”两个人赶紧往外迎出去。 “王老师好！骆老师好！”田园和朱淼对着两人鞠躬问好。她们两个实际上都上过王维的综艺节目，对骆泉倒是第一次见。 “欢迎欢迎！”骆泉和王维热情招呼道，“你不知道，昨天一接到你们的电话，我们就商量着要怎么招待你们。这不正巧，我们刚准备好，你们就到了！快进来快进来！” 两个小姑娘蹦蹦跳跳进了屋，几个房间挨个逛了一遍，对于这农家的院落好奇满满。田园还在打量屋子里的布置的时候，朱淼已经被桌子上的东西散发的香味儿吸引过去了。 “这是什么？给我们准备的吗？”小姑娘看着骆泉和王维，眼睛里面全是星星。 “对对对，就是给你们准备的！”王维咧着嘴笑道，“农家院嘛，来个串门的总要有点儿点心零食招待，早上我和老骆刚做的，你们尝一尝！” 朱淼捻了一根细细的薯条刚要往嘴里填，便听到院子里又有人喊道：“有人吗？来客人啦！” 王维往外一看，立刻惊喜莫名，大声笑道：“哎呀，怎么是你们啊！” 剩下的人也跟着往外走，结果一出屋门看到到来的三个姑娘，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怎么这么看着我们啊？！”打头的姑娘“居高临下”笑着问道，“不欢迎吗？” “欢迎欢迎！”骆泉也很激动，“就是太震惊了！没想到居然是你们！” 方辰有些发呆，愣怔地张着嘴巴，不断眨动着眼睛。 “我想问一下，你们上边缺氧不？”过了好久，方辰竟然问出这么一句来。 343 英雄也追星 方辰身高一米八六，在他的同龄人中算是比较高的了，但是和进来的这三个姑娘相比，妥妥的矮人一个。 周琳、高雅、赵英男，这三个小姑娘是在今年的奥运会上夺得女排奥运冠军的国家女子排球队成员，三个人中年龄最大的周琳也仅仅只有23岁，而年龄最小的赵英男只有17岁。不过这三个小姑娘完全是“高人一等”，被热情地请进房间的时候每个人都需要习惯性地弯腰低头。 周琳身高一米九三，高雅一米八八，赵英男一米九七，和包括摄制组在内的任何一个人比起来，都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王维对于这三个小姑娘非常熟悉，在奥运会刚刚结束的时候，国家女排的全体队员就曾经参加过他的节目，那期节目也是王维今年收视率最高的一期。实际上在国内，最受国人欢迎的整体性的体育团队中，最受欢迎的一只手就能数的过来，女排、男女乒乓球、跳水、体操，至于最不受待见的，嗯，显而易见的中国男足。 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中国国家女子排球队就成了一个时代的符号，国人对于女排的热爱并不是基于对于排球的喜爱，而是特殊历史背景下的特殊现象。改革开放初期，中国刚刚打开国门，愕然发现原本一直以来所认为的资本主义水深火热的世界远比我们想象的要先进得多也美好得多，忽然之间的认知的落差让每一个国人的心中都有了一道过不去的坎。就和十九世纪中期，列强用坚船大炮轰破了闭关锁国的国门的时候那样，“天朝上国”的臆想忽然之间被冰冷的现实所打破，同时打破的还有国人的自信心。另一个世界的一代文豪曾经写过一篇《中国人失去自信力了吗》的文章，所说的是民国时期的历史旧事，但是这样振聋发聩的杂文毕竟曲高和寡，真正唤醒的人其实不多。好在这个国家就在这一群人的带领下走上了独立的道路。而在八十年代，同样需要有人发出类似的声音，告诉世界中国的声音。 那个年代的五连冠女排的横空出世，实际上和另一个世界的电影作品中，精武英雄陈真一脚踢断了“东亚病夫”的牌匾有着相同的意义。如今很多人都在批判中国的体育体制是多么落后、举国体育制度是如何的浪费人力物力埋没人才，但是必须要看到的是，在那个年代，恰恰是这样的体制让我们在训练、经验等各方面都欠缺的前提下做到了最好，也让重新擦亮眼睛看世界的国人有了认同感和向心力以及自信力。 所以一直到现在，许多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依然能如数家珍一般清楚记得当年的女排队伍中每一个号码对应的每一个球员，哪怕时光荏苒青春不在，当年盒子似的有线广播中传出来的激动人心的声音依然回荡在耳边。 而如今的这支年轻的女排队伍，就是在当年的那支传奇女排的领头人的指导下夺得了奥运金牌，这样的传承自然会将国人的喜爱也传承下来。而这些年轻的姑娘和她们的前辈既有相似也有不同。相似的地方在于对于成绩和荣誉的追求，不同的地方在于，在如今的背景下，她们有更多的机会发出属于自己个体的声音，而不是将自己变成泥塑木像一般的符号。而九零后甚至零零后的年轻人追求个性飞扬的洒脱气质，也让喜欢中国女排的人们对于这些小姑娘有了更深的了解。 就像参加真人秀节目，在八、九十年代几乎是不能想象的事情，女排姑娘们发出的任何声音都需要审核和报备，更多是作为一个英雄集体出现在大家的面前，所有人都知道她们是英雄，但是这个英雄只是一个符号罢了——当然了，那个年代也没有什么真人秀就是了。 “你们这是放假？”王维作为姑娘们的熟人，在人荒马乱终于安顿下来之后率先打开了话匣子。 “嗯，放假！”周琳露出一个开朗的笑容，“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就要回队里训练了。” “怎么这个时候放假？”骆泉有些不解，“这不年不节的，和排球比赛的赛程有关系？” “和赛程有一些关系！”周琳点了点头，脑袋后面的马尾巴跳来跳去，“不过也不全是赛程的问题。我们运动员对于平时的饮食什么的要求特别严格，不仅要注意饮食搭配，还要留心不小心摄入的兴奋剂、激素等等好多问题。实际上我们一年的时间也只有两次的假期，每次一周。至于年节，我们是不放假的！” “年节不放假？”方辰惊讶道，“为什么呀？” “因为年节放假管不住嘴啊！”年龄最小的赵英男吐了吐舌头，“特别是过年的时候，回家就会吃，而且吃很多，回了队里好长时间加练。所以最近几年好多的体育队年节的时候都不放假。就挑赛程中比较长时间的休赛季，放一个短假休息一下。即使不注意饮食，回去加练也不会影响正常的比赛。” “好惨！”朱淼吐了吐舌头。对于这些同龄的女孩子，她是非常佩服的，也非常憧憬她们所从事的职业，但是一听这话，立马把脑海中自己穿着比赛服高高跳起大力扣杀的形象丢到了九霄云外。 “那……”骆泉皱了皱眉头，“这个，我们今天准备烧烤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高雅开口道，“实际上我们在队里就一直很想吃烧烤，但是没办法，这是属于严格被禁止的食物。当然了，放假的时候可以适量吃一点儿过过瘾，我们也就吃这一次。” “那好，我赶紧把肉处理一下，中午咱们就烧烤！”王维一听这话赶紧站了起来，可能对于这群姑娘而言，一年的时间真的也就吃一顿烧烤，必须好好招待一下。 “那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周琳也跟着站起身来，立刻有了“异军突起”的既视感。 “不用不用。”骆泉赶紧摆手，“你们几个小姑娘就在屋里坐着聊天，我们还给你们准备好了零食。你们基本上都是同龄人，以前不熟肯定也有共同语言。干活的事情让方辰来就行了！” “嗯嗯嗯！”赵英男用力点头，“我们昨天晚上听说田园姐也要来参加节目，都觉得很高兴。我的队友们们还让我一定要到田园姐的签名给她们带回去！” “是吗？”王维笑道，“你们都是田园的粉丝啊？整个女排都是？” “全队都是！”周琳点头道，“包括我们的教练！” “哦，对了！”王维恍然大悟，“田园之前的那首《铿锵玫瑰》就是专门唱给你们的！怪不得！田园啊，你有这么一群粉丝，也是让人羡慕！” “不光田园姐哦！”赵英男笑着道，“我也很喜欢朱淼姐姐的，高雅姐很喜欢方辰，要是待会儿方辰能跳一段舞那就更好了！” “放心，这是点菜的一部分，小二已经准备好了！”王维笑着替方辰应道。 三个大老爷们儿出去忙活去了，屋里面五个小姑娘叽叽喳喳说笑个不停。田园和朱淼对于这些同龄人的生活非常好奇，不断问东问西。而三个女排队员其实和同龄的小女孩也没什么区别，也有很明显的追星情节，更别说其中的一位正好唱了一首写给她们的歌。 方辰被指使着继续搬砖垒烧烤用的灶台、王维就在院子里切肉腌制、骆泉带着围裙坐在旁边穿串儿，屋子里面不时传来笑声和歌声，还有朱淼和赵英男叽叽喳喳的“这个好吃”、“这个也不错”的交流声…… 344 放羊喽 “上山捡柴，你们去不去？”方辰在院子里放声喊道。 “去去去！”别人还没说话，朱淼抢先答道。剩下的几个姑娘实际上对于上山这件事情也很兴奋，赶紧换了鞋子衣服，又从工具房里找了两个背篓拎上，六个年轻人浩浩荡荡上山去了。 “方辰，听说你们夏天录制的时候还要掰玉米？”路上，朱淼蹦蹦跳跳地走在最片面，回过头来跟方辰说话。 “是啊！”方辰点点头，“你们真应该夏天的时候过来，那时候景色比现在好多了！” “你又想骗我们干活！”朱淼做了个鬼脸，“每次录制回去你脸上的红道子都要两三天才能消得下去你不知道吗？” “劳动最光荣知不知道，最看不起你这种好吃懒做、好逸恶劳的人！”方辰做了个不屑的表情。 “呦呵，眼看着在王老师这个大主持人面前待得久了，嘴皮子都变利落了不少啊！不过嘛……嘿嘿，我看在王老师和骆老师面前，你才是吃闲饭的那个！”朱淼反唇相讥道。 两个人斗嘴斗得不亦乐乎，田园和三个女排的姑娘笑眯眯听着，时不时插两句嘴声援一下，一路欢歌笑语。 “哎哎，你们看那是什么？”赵英男忽然指着山路旁边的一棵树上大声喊道。 几个人望过去，树的最顶上几个橙红色的果子挂在枝头。 “那是柿子啊，你不认识？”高雅不可思议地看着赵英男。 “柿子啊？我认识我认识！”赵英男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就是没见过柿子树。哎，一棵柿子树上面就结这么几个果子吗？这棵树挺大的啊！你看旁边的这些也都只有五六个果子！产量这么低吗？” “不是哦。”方辰卖弄地摇了摇头，“这几个果子是专门留下来的。秋天摘果子的时候剩下几个不摘，就让它们这样挂着。” “为啥呢？为了好看？”周琳也来了兴趣，盯着方辰问道。 “我知道我知道！”朱淼跳着脚举手道，“肯定是因为够不着！要是你们几个过来肯定不用剩下了！” “哈哈……”三个女排姑娘放声大笑，“要不我们试试能不能摘下来吧？肯定是熟透了吧？”赵英男跃跃欲试道。 “不行不行！”方辰赶紧拦了下来，“剩下这几个果子不摘不是因为够不着，你们要是想吃山果，上面有野山楂，我们昨天上山的时候看见了，也能吃。这几个柿子不能摘的！” “为什么不能摘啊？”田园奇怪地问道。一边说着一边四周看了看，“是有主人的吗？” “有主人其实也和没有差不多。”方辰道，“果子成熟的时候过路的人想要摘随便摘，只要不浪费，老乡也不会说什么。但是现在留下的这几个果子是故意留下来的。听骆泉老师说，这是为了给果树自己‘留点儿念想’。” “给果树留念想？什么意思？”高雅问道。 “就是……嗯……”方辰挠了挠头皮，“你们知道植物繁衍都是需要种子的吧？如果我们把树上所有的果实都摘下来，也就相当于断绝了植物繁衍的生机，人家辛辛苦苦一整年，结了果子给人吃，总不能一点儿都不给人家留下。就是这个意思。” “柿子树是靠这个繁衍的吗？”朱淼皱着眉头认真回忆，“可是我吃过的柿子似乎没有种子啊！” “我也不知道。”方辰摇了摇头，“反正就是这么个说法，骆老师说的。” “你们看你们看！”高雅指着树顶小声提示道。 众人往高雅指的方向看去，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几只麻雀。灰色的羽毛掩映在同样灰色的枝条中，如果没有叽叽喳喳的叫声，还真很难发现。几只麻雀蹦蹦跳跳，不时梳理一下羽毛，初冬时节的麻雀已经积累了过冬所需的脂肪，看起来肥肥胖胖的，像个球一样。这些小精灵蹦到挂着果子的枝头的时候，就低下头啄两口果子。早已经熟透的柿子似乎经不起这样的摧残，被麻雀啄了两口便从枝头落了下来，摔在了满地的荒草中。 “哎呀……”朱淼捂着嘴小声叫道，“原来……” 原来并不仅仅是给果树留念想，山间的鸟雀时不时也会过来啄两下填肚子，掉落的果实也会被地上的小动物啃食干净，这是留给整个大山上所有生灵的东西。 几个人就这么仰着头站在果树下面呆呆地看着枝头蹦跳的麻雀，一直到它们飞走了才低下头相视一笑。 “哎呦呦，脖子都酸啦。”朱淼傻笑着揉了揉自己的脖子。 “这样揉。”周琳笑着伸手，用力抓捏着朱淼的脖子和肩膀上的肌肉，朱淼舒服得眼睛都眯了起来。 “你的手劲儿好大！”朱淼闭着眼睛享受着奥运冠军的按摩，感慨道。 “呵呵，人家一巴掌能把你拍到地里去信不信？”方辰取笑道。 “我也能把你拍到地里去，你信不信？！”朱淼气鼓鼓地翻着白眼道。 “我信！”没想到方辰竟然真的点了点头。还没等朱淼得意的表情露出来，便听到方辰继续道： “每天吃那么多，压也能把我压到地里面去！” “方辰！”朱淼瞪着眼睛一跺脚，“你不想活了？！” 一边说着，朱淼一边撒丫子去追方辰去了，三个女排姑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瞅瞅旁边一脸风轻云淡的田园。 “不用管他们，就是两个活宝，整天都是这幅德行！”田园毫不在意地道。 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六个年轻人在山上逛了好大一圈，摘了野山楂、捡了小溪边好看的石头，至于上山的任务，三个背篓里面枯枝两三根，等到他们背着这些东西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已经备好了材料的王维和骆泉脸都好快绿了。 “这就是你们的劳动成果啊？！”王维一把就把方辰背篓里面的枯枝抓了出来。 “哈哈，差不多行了。”骆泉反而笑了笑，“让他们自己上山还不就跟放羊一样？没忘了捡柴就算是不错的了。呦，还有野山楂呢？行了，晚上给你们做糖葫芦吃，正好签子还剩下了！” “那我们用什么东西烧烤啊？”在山上玩得倒是痛快，可是自己看看背篓里面的劳动果实，六个年轻人就像是暑假马上开学的学生打量自己的暑假作业一样。 “柴火有的是。”骆泉指了指院子的一角，“本来的意思是想让你们上山玩的同时捡点儿不用劈的小树枝，既然没弄回来多少，方辰你还是劈柴去吧！记住一定要弄得尽量小一些，烧烤用的和我们平时用的毕竟不一样！” “好吧……”方辰恹恹地去工具房找了斧子手套，到院子的一角劈柴去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45 一天三顿小烧烤 中午一顿烧烤，晚上酒精炉煮上火锅，三个女排队员在农家院里面好好过了一把“不健康饮食”的瘾头。 晚上吃完饭，把炕烧得滚热，屋子里的炉子弄得旺旺的，烟囱里面发出“呜噜呜噜”的抽火响声，八个人盘膝坐在炕上打扑克、玩杀人游戏，田园还现场给三个女排姑娘唱了一遍《铿锵玫瑰》，周琳她们用手机录了下来。方辰被怂恿着跳了一段舞蹈，同样被三个姑娘录了下来。一直闹到半夜才消停。 可怜摄制组在初冬的冷风中熬了半宿。 第二天醒来，昨天吃火锅剩下的杯盘狼藉还丢在小几上，三个女排姑娘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离开了。 “你们起的这么早？”骆泉揉着眼睛从旁边的房间出来，看到周琳她们正在收拾行李，便打着哈欠问了一句。 “嘘——”周琳轻声示意了一下，炕上还躺着两个继续睡着呢。 “我们时间不太多，就不多留了。”周琳小声对骆泉道，“上午的飞机，好不容易放一次假，总得回家呆两天。朱淼和田园姐还睡着呢，昨天玩得太疯了。” “我给你们弄点儿吃的，吃完早饭再走。”骆泉闻言也不做挽留，用凉水洗了把脸，就开始忙活早餐。一般只有方辰他们三个在的时候，都是用赞助商的产品对合一下，有客人的时候骆泉和王维都会做点儿像样的早餐给客人。 三个姑娘收拾好了东西，骆泉又拿出节目组准备的留言簿，让三个姑娘写点儿东西在上面。三个人嘻嘻哈哈在本子上面涂鸦，另一边剩下的人也都全起床了。 骆泉刚把熬好的稀饭从炉子上面端下来，正招呼方辰赶紧收拾一下餐桌的功夫，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 “耶？又来人了？”正趴着涂鸦的赵英男听到院门发出的吱呀声，从窗户里往外一看，正好看到一个穿着黑色羽绒服、扣着黑色棒球帽、带着黑色口罩的人拉着行李箱走了进来。 “又来客人了？”正在忙活的骆泉回过头去看，就看见来人正探头探脑地往屋子里面望。 “这是谁啊？”骆泉放下勺子，“昨天也没打电话点菜，搞突然袭击啊？！” “骆老师，好久不见啊！”来人看见骆泉的身影从门口冒出来，就摘下自己的口罩和帽子，笑着和骆泉问候道。 “青子！”骆泉高兴得从屋里一下蹦了出来，“你怎么今天就来了？我上次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不是说得到这个月月底才有时间吗？真给我搞突然袭击啊！” “这不是给你一个惊喜嘛！”来人笑着和骆泉拥抱了一下，然后仔仔细细把骆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快进来快进来！”骆泉拉着他的胳膊就进了屋，这还是骆泉第一次表现得如此喜笑溢于言表。 “来，看看。”骆泉把来人拉到屋子里，指着屋里面的人道，“你看看谁不认识？我给你介绍介绍。” “我都认识！”来人笑着道，“这是女排的巾帼英雄、新生代舞王方辰、著名歌手田园朱淼，我都认识！能不认识吗？” “那你们认识他吗？”骆泉指着来人道。 方辰仔细打量了半天，最终也没认出是谁来，只好摇了摇头。田园和朱淼同样一头雾水，女排的姑娘们也一样不认识。 “这位，幕后英雄！”骆泉道，“你们看过《南国烽烟》没？《青涩果》看过没？《风华正茂》看过没？话剧《过年》看过没？没看过总听说过吧？” “嗯嗯！”一帮年轻人大点其头，骆泉说的三部电视剧和一部话剧都是国内口碑非常好的作品，三部电视剧他们都看过，话剧确实没看过，但也听过《过年》的大名。另一方面，这几部作品，包括话剧《过年》在内，都是骆泉出演的。 “这位就是刚才我所说的那些作品的编剧！柳易青！也是我的大学同学，当年我是学表演的，他是学编剧的，我们两个还住一个宿舍！” “谁谁谁？”正在旁边洗刷间里面刷牙的王维满嘴白沫就跑出来了，“柳易青来了？哪儿呢？” “哈哈，王老师！”柳易青笑着和王维招手。 “等会儿！”王维抹了把嘴角，一看满手都是泡沫，又跑回去了，三两下洗完了脸，一边擦着一边就出来了，“刘老师你这不地道！我这都约了你几回了？让你上我的节目，你就是不来！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儿放？！” “你们的事儿待会儿再说。”骆泉摆了摆手，“青子还没吃早饭吧？正好刚做好，这三个姑娘吃完早饭要赶飞机，赶紧的，别耽误了！” “这就要走啊？”柳易青诧异道，“我刚才还高兴能在这儿见到你们来着，干嘛这么着急？” “我们昨天上午就来了，已经在这儿玩了一整天了！”周琳笑着解释道。 “哦，嗨，早知道我昨天就过来好了！”柳易青拍了拍大腿，“冠军啊这是！活的！” “你又来了！”骆泉没好气地推了柳易青一把，“你再把人家小姑娘给吓着。” 几个小姑娘抿着嘴笑。 众人围坐着吃了顿早饭，节目组的摄影师帮着拍了一张合影，周琳她们三个就先行离开了。 送她们回来，柳易青一眼就看见了昨天烧烤的时候支的简陋的灶膛。 “这是啥啊？用来……”柳易青比划了一下，“用来烧烤的？” “对！”骆泉点了点头，“昨天人小姑娘想吃烧烤，就弄了这么个炉子烤了点儿。” “那……今天再来顿？”柳易青直勾勾看着骆泉。 “还来？”骆泉瞪着眼睛，“可别了，你不知道，昨天那顿烧烤把我的眼珠子都快熏出来了。” 昨天的烧烤吃的人确实很高兴，但是骆泉这个大厨体验就不那么好了，木柴毕竟不是木炭，操作起来没那么方便，弄不好火苗就冒出来了，哪怕而没有火苗的时候，浓烟又熏得眼睛流泪咳嗽连连。 柳易青一听骆泉抱怨，立刻哈哈大笑：“你这就是半桶水，没那本事偏要搞事情！我还就告诉你，今天中午这顿烧烤我还吃定了！我来的时候可看见了哈，你们昨晚吃的火锅，咱照样也来一顿！” “要吃你自己弄去！”骆泉立刻没了同学情谊，翻了个白眼丢给柳易青，“火锅也没有，昨天两瓶酒精全用完了！” “嘿！”柳易青咧嘴笑了笑，“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来来来，我来告诉你这玩意儿怎么弄！有锄头没有？我先刨个坑！” “刨坑干嘛？”刚刚走过来的方辰闻言问道。 “把你们骆老师埋了！”柳易青同样丢了个白眼给骆泉。 “我帮你我帮你！”王维已经从工具放里面找出了锄头，不怕事儿大的帮腔道。 346 毒舌老友 柳易青真的脱掉自己的羽绒服，然后找了片空地挖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土坑。 方辰、朱淼和田园三个小年轻对于柳易青的行为感到非常好奇，就蹲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他们看着柳易青将土坑挖好，四周的土全部抹平，然后又用砖头将土坑的底部完全铺上。 柳易青一边忙活一边道：“你们骆老师这个人吧，说他不行吧，不对，什么事儿他都能弄一弄。但是你要是说他行吧，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当年老骆上学的时候老得意了，总说自己是‘见内行不外行，见外行是内行’。实际上呢，也就是骗骗外行人的水平，真要是指着他干点儿什么有开创性的事情，保准抓瞎！” “我觉得骆老师挺厉害的啊！”方辰替骆泉分辩道。 “你这也就是没早遇见我！”柳易青自得道，“要是早碰到我啊，你早就不这么看他了。唉，小方，你帮我找找看，有没有这么大的能把这个坑盖全盖上的铁皮。也不一定是铁皮，只要是不会燃烧的东西就行！” “我去找找！”方辰去工具房翻了半天，终于找出来一块早已经锈得没了形状的薄铁皮。 “这个行不行柳老师？” “我看看……”柳易青拿过来比划了一下，不能完全盖上，边角的地方有漏洞，不过大致差不多。“就它了！挺好！” “这是……”朱淼苦着脸道，“这是要做铁板烧吗？这么脏！” “这不是拿来做饭的！”柳易青笑着道，“待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柳易青把锄头和铁片扔到一边，四下打量了一番，大步朝着角落里的那堆玉米秸秆走去，结果刚伸手一翻，立刻叫出声来：“哎呀，这是粮食啊？” 这一声挺大，在屋子里等着看笑话的骆泉和王维闻声也走了出来。 “哎呦！昨天一整天的时间咱什么事情都没干是吧？”王维苦笑道，“这都把欠账的事情给忘了！咱欠了多少钱了？” “上一个阶段是三百五，昨天又支了三百，一共是六百五！”骆泉道，“而且看情况今天还得接着欠！” “那赶紧的吧！”王维也顾不得看笑话了，“让他们忙他们的，咱试试你弄回来的那个玩意儿？” 两个人把前天三十块钱“租”回来的手摇的玉米脱粒的家伙拿了出来，就在院子里铺了块篷布，准备干活。另一边柳易青已经抱了一大把玉米秸秆，全部撅断了，堆在了土坑的底部。 “小方，你也来帮帮忙！”柳易青道，“我看你们有劈好的小块的柴火，弄点儿过来，堆在这边，先别往坑里面放，就放在外面就行。” 方辰听话地干活去了，柳易青则又去了工具房，拿出来一个锯子，从大块的柴火堆里面翻出好些胳膊粗细的枯枝，一根根锯断，同样堆在了土坑边上。 朱淼和田园也跟着忙活，虽然不知道要干啥。 没一会儿，土坑边上一边堆了一小堆细小的枯枝和方辰昨天劈好的木柴，另一边则码放着胳膊粗细的木棍。 “差不多了！”柳易青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到坑里点燃了里面的玉米秸秆，等着火烧起来了，又把方辰搬过来的小块的木柴一点一点往火头上扔。火越烧越旺，离着老远都能感觉到温度，肖烨已经把没什么事儿的摄制组成员全派了出去，沿着小院周边巡视，就怕火星飞出去引起火灾。 等最下面的玉米秸秆全烧完了，柳易青又把大段的粗枝架在了火上，很快，这些粗枝也烧了起来，柳易青冒着高温靠近观察了几遍，一把抄起铁片，盖在了土坑上面，然后毫不迟疑地开始往上面填土！ “这……”方辰目瞪口呆地看着柳易青把刚刚还在窜着火苗的土坑给填上了，撩人的火苗一点儿也不见，甚至连青烟都慢慢不见了！ “等着吧，半个小时之后再回来挖！”柳易青拍了拍手，丝毫不顾旁边三个年轻人怪异的眼神。 旁边剩下不少土，柳易青去拎了半桶水回来，又开始和泥。 “我说你们三个！”骆泉一边忙活着一边转头对方辰三人道，“你们就跟他瞎胡搞吧，白天玩火夜里尿炕！” “你这是无端指责加人身攻击再加传播封建迷信！”柳易青反唇相讥道。 一边说着，柳易青已经将水倒进了泥土中，用铲子来回翻搅，时不时加一点儿水进去。方辰他们三个完全搞不清楚柳易青在弄什么东西，只能在站在旁边看着，也插不进手去。 柳易青和好了泥，又拿着一根秸秆到屋子里转了一圈，等出来的时候手中的秸秆已经成了两截。他随手把其中的一截扔到一边，用另一节比划着，用泥巴弄出来大大小小六个面包圈一样的泥巴圈，每一个都有拳头那么高，然后小心翼翼地将这些泥巴圈放在了刚才烧火的土坑上面，看样子是想借着坑里面的温度把这些泥巴圈烘干。这边烘着，他又转身进了工具房，找了一根钢筋出来，比划了两个不同的长度，用錾子截成四截，就扔在一边不管了。 忙活完这些，柳易青溜溜达达到了正忙活着的骆泉和王维身边，看了两眼，张嘴道：“刚才一眼没注意，这是你们自己种的玉米啊？” “啊，我们自己的劳动成果！”王维道，“自己种的粮食自己吃着都香！” “吃着香不香我不知道，不过怎么看……”柳易青想了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说法，“……都觉得有些发育不良啊！” 本来就是山地，土地并不肥沃，而王维所谓的“自己的劳动成果”也仅仅是收获而已，之前的种植和管理节目组和嘉宾谁也没放在心上，这些玉米看起来确实有些“发育不良”。 一边说着，柳易青一边蹲下身去，顺手拿起一个刚从那手摇的脱粒工具中“吐”出来的玉米芯子道：“你看看，人家设计的这玩意儿就是给发育良好的玉米用的，你们这发育不良的玉米放进去根本弄不干净，因为太小了，里面的齿儿挤不住。”确实就像他所说的，那玉米芯子上头尾都有没有脱下来的玉米粒留在上面。 “你们这啊，和陶渊明是一样一样的。”柳易青把手中的玉米芯子扔在一边，站起身来背着手，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种豆南山下，草木豆苗稀。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 “我倒是更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王维好不容易等到柳易青不再“攻击”他们的“劳动成果”了，反而将他们和陶渊明这个大隐士相提并论，心中高兴，顺口就插了一嘴。 旁边的骆泉有些怜悯地看了王维一眼。 “我的意思是说啊，你们完全没忙到点子上面。”柳易青悠悠然道，“每天从早忙到晚，‘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都披星戴月了，还是‘草盛豆苗稀’的鬼样子。你们到底到底在忙什么啊？懂不懂怎么种地啊？” 王维脸上的表情都僵了。 他故意凑到骆泉的耳边，却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柳易青这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为什么还没有被人打死？” “你以为我什么人都怼啊？”柳易青抬头望天，嘴里面说道，“我是编剧，是文人，说话写字都是要收钱的好吧？交情好才评价两句。看不顺眼的一句话都不说！” “明白了吧？”骆泉紧接着对王维道，“他怼人是看人的，那种五大三粗的怼了有生命危险，所以他就闭口不言。像我们这种有风度、动口不动手的君子他才会怼，因为没有风险！” “哈哈哈……”旁边的方辰三人听着这三个中年人说相声一般你来我往，笑得肚子都疼了。 347 被碾压的老鸟 “毒舌”柳易青被同窗好友怼了回来，也不生气，看得出来，柳易青和骆泉这两个大学同学彼此之间的关系非比寻常，不仅仅是同窗加合作的关系，在这两人相处的过程中，彼此之间熟稔异常。确实就像柳易青所说的，“交情好才评价两句”，男人间的友谊就是如此。 和骆泉王维说了一段“相声”的柳易青回头去看自己的“劳动成果”。刚刚烧过火的土坑温度很高，哪怕是被泥土盖上了，恐怕这一会儿里面依然还有火星在燃烧。刚才被丢在上面的六个泥圈已经烘干了表面的水分，但依然还是还有些柔软。 柳易青将这些泥圈从火坑上面小心拿下来，又跑到工具房里面寻出来一卷铁丝一把钳子，比量着泥圈的周长剪下来几截用手收拢成圆圈，小心地压在了泥圈上面，稍稍用力，铁丝环便被镶嵌在了泥圈上面。他又剪下来几截一样长度的，全部捋直了，小心地在泥圈上面竖着钻了几个小孔，便仍将泥圈放在了火坑上面。 “柳老师，您这是到底要干啥啊？”方辰一脸疑惑，“这玩意儿怎么看也和烧烤不搭界吧？” “待会儿就知道了，现在早着呢。”柳易青老神在在地伺候着自己的泥巴，“话又说回来，烧烤的话，你们备材料了没？不是说东西得自己买吗？昨天有剩下的？够不够咱们吃了？”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王维一边忙活着一边道，“今天还得欠账！小方还是你去吧，今天支一百五就够了，昨天买的调料还剩下不少，够用了，主要是肉，再去买点儿回来。” 方辰听话地又去采购去了，朱淼和田园见柳易青仍在摆弄自己的泥巴，便跑到王维和骆泉身边帮着弄玉米。 “老骆，我大体估量了一下。”王维一边忙活着，一边道，“咱这玉米产量不行，全弄下来也就将将够还这两天的欠账的。” “不是还有小米吗？”骆泉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那堆玉米和已经脱下来的玉米粒。 “小米怎么脱粒？得用东西碾吧？”王维不由自主将眼神对准了院子里的石碾，“原本想着省点儿力气，能不用那玩意儿就不用，推碾太累人了。现在看还是得用啊！” “没事儿，有方辰呢！”朱淼笑眯眯地把方辰卖了。 “对对对，我们有方辰呢。”骆泉也笑了，“年轻人就该多出点儿力气。” “你们这是要把人家小方当成牲口用啊！”柳易青接口道。 “你才是牲口！”骆泉扔了个玉米芯子过去。 嘻嘻哈哈弄了半个多小时，方辰把东西买回来了，骆泉便道：“小方，你来和王老师弄玉米，我去腌肉串肉。烧烤的活儿嘛，既然柳易青先生看不起咱，咱就交给他来弄。” “你就瞧好吧！”柳易青一直在摆弄自己的泥巴，这会儿那些泥圈和最开始的时候已经有了明显的不同。 有两个被柳易青掏去了一截，从甜甜圈形状变成了咬了一口的c字形的甜甜圈形状，不过上面的铁丝还在，泥巴也已经被烘烤得差不多了，依然还保持着形状。柳易青又去弄了半桶水，重新将剩下的泥和了一遍，只是水加的很多，不像是泥巴，更像是泥浆了。 柳易青把烘烤好的泥巴圈全部从火坑上面拿下来，把直径最大的一个c字形的放在身前，提前钻好的小孔中竖着插进了捋直的铁丝，然后在上面抹一层泥浆，又拿过早就截好的钢筋，平行着放在上面，稍微用力转了一下，钢筋便被嵌在了上面。他又将另一个完整的泥圈上面的小孔对准竖直的铁丝，轻轻放下，两个泥圈便被堆叠在了一起，有中间的泥浆的粘合以及铁丝的连接，看起来还挺牢靠。他就这样重复着抹泥浆、放泥圈的过程，四个完整的泥圈一个接一个被连在了一起。最后一个c字形的泥圈也被放了上去，开口和最下面的那个开口相反，这么一来，一个哑铃型的四十公分左右的完全泥土塑成的东西就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柳易青打量了自己的作品一会儿，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在这东西的里外涂抹泥浆，将中间连接处的缝隙全部填满，里外也变得平滑了许多。 “我去！”一边忙活自己的事情，一边抽空打量柳易青的作品的王维忍不住站了起来，“你这是弄了个炉子啊？” “啊？看出来了？就是个炉子。”柳易青点了点头，一脸的志得意满，“老骆不是说煮火锅的酒精没有了吗？用这个家伙怎么样？私人订制的，全手工制作，完美契合你们家的锅的大小！而且我在里面用铁丝加固，就和钢筋混凝土的意思差不多。更重要的是，泥巴越烧越结实，只要不是故意往地上砸，一般没什么问题。” “我以前只见过按照炉子的尺寸买锅的，还是第一次见照着锅的尺寸自己造炉子的。”朱淼围着这个新鲜出土——绝对是出土——的炉子打量了好几圈，开口评价道。 “要是柳老师早一点儿来，我们买炉子的钱就省下了！”方辰已经知道了自己在未来“当牲口”的命运，心疼已经花出去的钱和不断上涨的欠账，捂着胸口一脸郁闷。 “那是！”柳易青骄傲地点了点头，“最起码酒精炉不用买，取暖用的那个也只需要买铁皮烟囱就行了，能省一百多块呢至少。所以说啊，你们别看老骆总是吹牛自己是‘家庭煮夫’什么的，在我看来，就是一二把刀的水平！你们这节目还有下一季没有？如果有的话跟导演组商量一下，下一季让我来当常驻嘉宾，让老骆回家得了！” 方辰竟然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什么玩意儿就让你来当常驻嘉宾！”在屋里忙乎的骆泉已经听到了院子里一惊一乍的对话声，这会儿从门口探出头来，“你那玩意儿好不好用还两说着，最关键的是，你这东西烧什么？别跟我说烧木柴啊！你那玩意儿就是泥巴糊的，塞木柴能把炉膛捅破喽！” “嘿，这个我能没考虑吗？”柳易青翻了个白眼，“来，小方，咱把这坑重新挖开！” 一边说着，柳易青一边抄起了锄头，方辰也跟在后面拿着铁锹干活。 经过高温的烘烤，原本有些松散的泥土已经变得很紧实，两个人费了很大劲儿才挖出盖在上面的那块铁板。土坑里面的温度还有些高，柳易青一边忙活一边道：“失算了，要是刚才埋几个地瓜土豆什么的在里面就好了！” “对对对，刚才怎么没想起来呢！”朱淼一脸懊恼，“可是，为什么还要挖开啊？柳老师还要烤什么东西吗？” “烤东西？”柳易青转头看向朱淼，“你们不会以为……我挖这个坑就是为了烤泥巴用的吧？” “不是吗？”田园也有些懵。 “当然不是！”柳易青摇了摇头，“小方你躲开些，这铁板还有些热，小心别烫着！” 一边说着，柳易青已经用锄头钩住了那块仍在散发着热量的铁板，用力一掀，下面的东西就暴露了出来。 被泥土盖了太长时间，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此时连一点儿火星都没有了，只有残余的温度还往外冒着。最后被扔进去的胳膊粗的木段依然保持着原本的形状，只是颜色变得黑乎乎的。 “木炭啊！这是！”王维瞪着眼睛惊叫道，“我去！青子你可以啊！我是服了！服了！”王维一边说着，一边冲柳易青抱了抱拳头。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不值一提！”柳易青也冲王维抱了抱拳，但表情怎么看怎么嘚瑟。 “有什么呀！”骆泉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活，也从屋子里出来了，此时就站在旁边看着，他撇了撇嘴道，“离远一点啊，都离远一点！这玩意儿就是木头不完全燃烧剩下的，不完全燃烧会有一氧化碳的，都小心点儿，等过会儿散个差不多了再回来！”一边说着，骆泉一边撇着嘴往屋里走。 “切，嘴硬！”柳易青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48 闲适 有了木炭，烧烤远比木柴要好太多了。哪怕仅仅是粗制滥造出来的，但最起码没有那么大的烟气熏人了。 虽然嘴里说着只管切肉腌肉，烧烤的工作让柳易青来，但真到了饭点儿，坐在烧烤灶前面的还是骆泉。 “看到了没？这就是习惯性的动作！”柳易青叼着一串羊肉，指着正眯着眼睛皱着眉头忙活的骆泉道，“你们两个小姑娘要注意一点儿，以后结了婚，就得学习骆老师的爱人，这调教水平，巅峰！” 三个年轻人眨巴一下眼睛，没明白什么意思。 “这都不懂？”过来人王维笑了笑，“你们骆老师被他爱人调教得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到了饭点儿就自己主动摸炒勺。哪怕刚才嘴里说着烧烤的工作让柳老师去做，这不还是他亲自上手？” “哦！”朱淼点了点头，继而眼珠一转，呆萌道，“难道，还有调教不到巅峰的作品？” “咳——咳咳！”柳易青被呛了一下，不知道是因为烤串上面的辣椒面还是朱淼的这句话，“骆老师的爱人在这方面出道即是巅峰！”柳易青解释道，“唯一的作品就是最好的作品。至于被老婆调教得不太成功的作品，看看你们王老师就行了！” “去你的！”王维推了骆泉一把，“有我什么事儿？” “嘿！一看就是在调笑我，这帮坏人！堵不住你们的嘴了是吧？”骆泉在院子里倒是没听见屋子里面的四个人到底在说什么，但是能听到一阵阵的哄然大笑，转头看去，还能看到柳易青拿着竹签子在冲他指指点点，心里一转念就知道这个毒舌老友肯定没什么好话。 镜头中他眼珠子转了转，伸手拿过盛辣椒面的罐子，用力捏了一把，抬手洒在了烤串上面。 中午的一顿烧烤吃得众人满头大汗。 “我跟你们说，冬天就得吃点儿这东西发发寒气。嘶——”柳易青一边吸着凉气一边道，顺手冲骆泉竖了竖拇指，“今天这顿，够味儿！不错！” 骆泉自得的笑了笑，没说话。 “我觉得我回去会被曹姐骂的！”朱淼悄悄对田园道。 作为歌手实际上不应该吃太过于重口味和刺激性的食物，昨天中午的时候味道还好，今天这顿味道就有些过了。不过朱淼抵抗不了那扑鼻的香气，也吃了不少。倒是方辰和田园，在这方面比朱淼有自制力的多，刚开始烤出来的两个人吃了一些，后来骆泉加了料，两个人就浅尝辄止了。 “知道还敢那么吃！”田园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刚才就劝她少吃一些，对嗓子的刺激性太大，结果朱淼连连点头，但是同时连连下手。 方辰挠了挠头皮，跑到旁边的房间拿出来一个小玻璃瓶，里面是棕褐色的粘稠液体。 “老乡送我们的蜂蜜，给你调一杯润润喉咙？”方辰举着玻璃瓶问道。 “好好好！”朱淼赶忙道，“方辰你太好了！” “不是因为给你润喉咙才说人家好的吧？”田园轻轻拍了拍朱淼的头，“只要是给你吃的，那肯定都是好人！我就奇怪了，你小的时候怎么没有被人给骗走啊？” “因为我们小的时候还没有棒棒糖呀！”朱淼眯着眼睛笑道——她成长于小县城，最近七八年的功夫才算是发展起来，小的时候说不定真没有棒棒糖买。不过她这么一说，让人想起的第一个画面竟然是一个胖乎乎的小姑娘，看着电视里面的棒棒糖广告流口水吸手指的画面。 “哎呦，是我考虑的不周了！”骆泉看方辰忙活，才猛然之间反应过来，刚才就顾着和柳易青斗气了，忘了在场的六个人里面有半数都是需要时刻注意保护嗓子的歌手。“你们先消消食儿，咱地窖里面有水果存着，待会儿给你们做个蜂蜜雪梨。” “谢谢骆老师！”朱淼捧着杯子笑眯眯地对骆泉道。继而又有些愁眉苦脸：“好多好吃的啊，我都没吃够呢！真不想走啊！” “那就不走！”王维经过这两天的相处，很喜欢这个纯真没有心思的小姑娘，“明天你们和方辰一起回去就是了，反正你们是一个公司的。我们也不是养不起！” “嗯嗯，我很好养活的！”话音未落，朱淼马上点头迎合，反应速度之快让人叹为观止。 “哈哈……”王维大笑了起来，“哎呀，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这么招人可爱呢？！” 她们回去确实没有什么事情，年底天极一直在筹备开演唱会，这些歌手把其他不重要的通告全推了，而经过这一年多的磨砺，不管是田园还是朱淼，登台的表现都值得预期，苏钺和曹秀红对她们都很放心，平时排练也非常刻苦，在这儿多待一天也不会耽误什么事儿，就当放松了。 下午骆泉果然炖了几份冰糖雪梨给几个人润嗓子，朱淼吃得大呼过瘾。田园就比较心细，仔细看了骆泉的做法，准备以后自己也做来试一试。她的嗓子比较特殊，虽然辨识度很高，但是那种沙哑感总给人一种站在悬崖边上的感觉。虽然经过医学检查没有任何问题，但田园自己平时很注意保护。 下午又上了一趟山，这次是两个小姑娘陪着刚来的柳易青上去玩儿，至于方辰，已经沦落到了做“牲口”的命运，下午开始推起了石碾，就为了多换一点儿生活费。 晚上把柳易青做的小泥炉搬上桌，填进引燃的木炭，几个人围坐在一起吃了半个晚上。实际上在这种情况下，人一多，吃饭的时候吃得更多的是气氛，一顿饭吃上三个小时都不成问题。等到吃完的时候，朱淼已经开始揉肚子了。 “上次我的学生来。”吃完了饭，几个人依然盘腿坐在炕上闲聊，骆泉闲适道，“那时候他们说得火热，好久不见的同窗好友聚一起，那气氛好得没话说。他们一直在吵吵，今年春节之前要聚一次，也邀请了我。我当时就想，我的这帮同学，也好久没聚了。青子啊，咱什么时候也聚一次？” “要不凑一起？”柳易青眨了眨眼睛，“和你那帮学生一起，我也听听这师伯师叔的叫法到底顺不顺耳。” 349 差别和偏见 半晚上嘻嘻哈哈，毒舌柳易青火力全开，把所有人搞得哭笑不得，偏偏还笑声满堂，这让院子里吹冷风的苏钺也不禁对这位编剧同行侧目。说实在的，这是到这个世界一来，苏钺第一次对一位差不多年龄的编剧有敬佩的感觉，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自己虽然担任编剧出品的作品口碑极好，但是却是建立在另一个世界丰富的资源上面的，而眼前这位年龄比他大不了多少的编剧，是真的肚子里有货。将来如果有机会，还真要和这位好好交流一番。 第二天一早吃过简单的早餐，送走了柳易青，这次的录制便暂时告一段落了。方辰和朱淼田园这次都能蹭苏钺的车，倒是方便了不少。 不出所料的是，回到公司的朱淼和田园迎头便等来了曹秀红一通“训斥”，这两个家伙放出去还真是放羊了，马上就是天极的第一次演唱会了，居然还敢这么无组织无纪律，必须要好好教训一遍。不过所谓的教训也仅仅是表面功夫罢了，对于公司的这帮年轻的艺人，曹秀红这个音乐总监本身也是非常满意的，倒也并不担心她们真的会放松自己，毕竟她们参加的这档节目是苏钺导演的，敢这么做肯定也是经过了苏钺的首肯。不过就像另一个世界的那部经典电影作品中所说的那样，“队伍大了，人不好带了。”对于这样的事情必须要防微杜渐才好。所以朱淼和田园跟在苏钺的身后刚刚出了电梯，迎面便是曹秀红咬牙切齿的一声：“哦，还记得回来啊？！” 朱淼可怜兮兮地看向苏钺，没想到苏钺竟然理都没理，和曹秀红点了点头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而方辰吐了吐舌头，转身去了练功房，留下朱淼和田园低着头站在曹秀红面前挨训。 苏钺在办公室处理了一会儿工作。《疯狂的石头》的成片审核已经提交上去了，广电的官网也已经把拍摄信息公示了出来，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出来，想来问题应该不大。而因为“逗比事件”引出的网络上的关于这部电影的一些或真或假的消息实际上一直在褚世凯的引导下，如今这部作品还没通过审核，实际上已经有了不错的基础。《闪电侠》的漫画已经出版了十几期，不管是在国内还是在美国，得到的反馈都非常好。有苏钺提供的故事大纲，只要徐家兴他们坚持抓住风格和细节，这部作品的未来可期。而公司如今的头等大事就是即将举办的演唱会。之前公司的歌手发布到网上的征集“共唱一首歌”的视频经过不断的发酵，参与的人数已经非常可观了，最先发布引导视频的刘炆如今已经有了超过十万网友的投稿，而后面陆续发布视频的歌手积累的数量也在不断攀升，最受欢迎的郭婧和方辰的参与数量已经接近最早发出视频的刘炆了。而最让苏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公司的那位二把刀歌手阿涛，他的作品的投稿数量竟然不输于宾果，遥遥领先三色堇组合和今年的新人小庞，这让苏钺感到非常吃惊，原本在他看来，三色堇这样的少女组合，受欢迎的程度应该远超宾果这样的民谣组合才是，没想到两个组合同时发布的视频，数量上竟然相差了小一万，这无疑让苏钺感到非常惊讶，难道最近的娱乐圈审美观已经变了？ 正看着几个数据发呆的时候，曹秀红和郭婧一起进来了。 “教训完了？”苏钺抬起头，笑着问道。 “苏总，您不能这么放纵她们。”曹秀红苦笑了一下，“您这是自己唱红脸，让我帮您唱白脸啊！虽然作为下属，这是我应该做的，但是您这么放纵她们，要是养出毛病来可就得不偿失了。” “不是让你唱白脸。”苏钺笑了笑，“这帮年轻人能分得清主次，让她们适当放松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看朱淼那没长大的样儿，能养出什么坏毛病来？” “这倒是。”曹秀红点了点头，“演唱会的事情，我要给您汇报一下。” “说到演唱会……”苏钺屈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我这里有点儿事情感觉很奇怪，三色堇这样的少女组合，作品又都是不折不扣的流行作品，为什么参与度不如宾果这样的民谣组合？最近比较流行民谣吗？”苏钺把自己的疑问抛给了面前的两个人。 “这倒不是。”曹秀红摇了摇头，“实际上一直以来民谣都是小众作品，宾果之前也不能完全算是民谣组合吧？是您用作品把他们生生给堆成民谣组合的。而且恰恰是因为您的这些作品，让民谣曲风有了一定的抬头。不过您的问题其实很简单，您所认为的少女组合加流行风格的作品确实很受欢迎，但这是建立在曝光度较大的基础上面的，我们公司的艺人如今的宣传和曝光量基本上都是一视同仁，不炒作、不传绯闻、不买热搜，这是您一贯要求的。我承认这对于艺人的未来发展是有利的，但是对于三色堇这样的少女组合而言，就有些偏颇了。” 苏钺下意识地扬了扬眼角，看得出来，曹秀红很早之前就像跟自己说起这件事情了，应该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你继续说。”苏钺往前探了探身子，盯着曹秀红道。 “实际上对于三色堇这样的少女组合而言，在我看来还应该包括小庞，她们的曝光度是远远不够的。您应该知道，不管是民谣还是摇滚，粉丝的忠诚度远比一般的流行音乐要更高一些，这是因为特殊风格作品的喜爱度的加成。越是小众风格的作品，喜欢这类作品的人对于演绎这类作品的偶像越是忠诚。所以像刘炆、李正、宾果这几位歌手，他们的曝光度低一点儿没问题。而田园是因为个人风格的原因，让她的粉丝的忠诚度也比较高，作品也因为独特性更能吸引新的粉丝。而小婧这边，凭借的是徨然大气，既然已经有了天后的名头，虽然只是争议性的天后名头，也就不适合用普通的宣传手法，仅仅凭借作品说话就已经够了。方辰的性质和小婧差不多，差别仅仅在于吸引人的方式是他的舞蹈罢了。但是普通流行音乐的竞争度要比这些小众作品高不少，三色堇和小庞本身也没有什么非常特殊的地方，所以和其他的少女组合或者年轻新人相比，自然人气要差一点儿。所以……” “所以有必要增加她们的曝光率？”苏钺接口道。 曹秀红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嗯。”苏钺沉吟了一下，发现曹秀红说的确实是对的。自己所认为的少女组合的人气一定比民谣歌手要高，这个认识其实是一种带有偏颇的错误预见。但从作品本身而言，少女组合还真不一定能拼得过民谣歌手，而热搜和头条上面来来往往的少女组合和年轻流行歌手的信息更多的是来自于作品之外。而天极的少女组合和年轻流行歌手不这么宣传和操作，人气自然比不过粉丝忠诚度更高的民谣歌手了。 “我明白了。”苏钺点了点头，“我会和宣传部门以及公关部门合计一下，看看如何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增加她们的曝光率。” 苏钺接受了自己的意见，曹秀红也松了一口气。苏钺一直以来坚持的原则性让曹秀红非常佩服，但娱乐圈毕竟是生意，长此以往不仅仅是经济利益受损失，更坏的结果是留不住人。 “对了，你们说，演唱会的事情要和我商量？”苏钺问道。 “对！”郭婧点了点头，“你预想中的举办场所是哪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50 关于场地的问题 “你们的想法呢？”苏钺反问道。 “原本我以为找一个室内的商业展览馆或体育馆就差不多了。”郭婧道，“毕竟是我们的第一次演唱会，从效益上来讲，最重要的不是票价和收益，而是上座率。能容纳一万人左右的场馆已经是我想象的极限了。” “嗯。”苏钺点了点头，不仅仅是郭婧这样想，就连苏钺自己也是这么考虑的。不过一转念间想到网络上关于“同唱一首歌”的参与度以及恐怖的参与数量，似乎……这个想法有些落后于实际？ “但是看看现在网络上的参与热度……”果然，郭婧紧接着便道，“以及我们歌手的本人微博、官网上面的留言，到处都在询问我们这次演唱会的确切时间和地点。我让人粗略统计了一下，一万人的场馆……太小了。” “但是……”曹秀红接口道，“考虑到这次演唱会的时间是年底，又临近春运，外地的粉丝能到来多少实际上很难说，再加上年底各大卫视的跨年演唱会的分流，如今的数据统计其实不太能作准。” 苏钺想了想，问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按照如今的数据调查情况，最理想的参与人数是多少？” “不低于五万，甚至还会更多。”郭婧道。看到这个预期数据的时候她也非常惊讶，根本没想过如今天极旗下的歌手已经有了这样的号召力。 “可是……这个数据并不太能说明问题。”曹秀红又强调了一遍，看得出来，对于入场的人数，曹秀红本人是抱着保守的想法的。 “不管怎么说——”郭婧接口道，“必须要快点儿做决定了。联系场馆、活动申请、前期宣传、售票、舞台设计以及场馆的改造，需要做的事情非常多，但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钺一听“留给我么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句话，差点儿笑出声来。这简直已经成为一个梗了。 不过这也给苏钺提供了一个想法，他抿了抿嘴唇，道：“找一个体育场吧。票价定的可以稍微低一点儿，分批售票。如果购票的人数比较少的话，尽量在观众席的安排上面做一做文章。冒点儿险就冒点儿险吧。” 曹秀红张了张嘴，不过顿了顿之后却转而道：“那我去联系承办方。”曹秀红这一点非常让苏钺满意，事先能做出自己的分析并发表意见，但一旦有了决定，那就毫不犹豫去执行。在经历了去年的经纪人事件之后，苏钺对于曹秀红的这种风格分外看重。 郭婧倒是留了下来。 “怎么样？紧不紧张？马上就要开第一次演唱会了。”苏钺从办公桌后站起来，一屁股坐到了郭婧的身边，轻轻揽住了郭婧的肩膀。 “现在倒是想起来问我紧不紧张了？”郭婧噘了噘嘴，有些不满道。 “咳……最近不是事情多吗？”苏钺弱弱地道。确实，从渝市回来之后两个人虽然同在一个屋檐下工作，相互之间交流的时间反而变得少了。而在可以预期的将来一个多月的时间，这样的机会也并不会很多。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也是那种经济型恋爱的男人，只要是心里有把握，那就选择自己最舒服的方式。”郭婧嘴角带笑道。 “经济型恋爱”是很久之前在策划《约会专家》的时候苏钺提到的一个现象，大多数男人在恋爱中都会有这样的表现，选择能让自己最舒服的、付出最少的对象谈恋爱，不管对方的要求是精神的还是物质的，只要是自己擅长的拥有的，对于男人而言，就是最合适最经济最舒服的。 “这不是心里有底儿吗？”苏钺厚着脸皮道，“难道你还会跑了不成？” “一边去！”郭婧掐住苏钺的胳膊上的肉，用力转了半圈。 “嘶……”苏钺狠吸了一口凉气，郭婧什么时候学来的这一手啊？！ 郭婧眼看掐得狠了，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转而隔着衣服轻轻帮苏钺揉了揉。嘴里道：“紧张倒是不紧张，毕竟不是个人演唱会，之前不管是阿比盖尔还是楚凉飞先生，那种演唱会反而对我的压力更大一些。作为嘉宾，既要出彩还不能让人说三道四，更不能表现不好搞砸了主人的牌面。这次的演唱会反而还好，反正是自己人，你也不在乎会不会赔钱。” “不出意外的话，很快就会让你有开个唱的机会的。”苏钺正色道。 “这我倒是从不怀疑。”郭婧笑了笑，调皮道，“但是这个机会可不是你给我的哦，是我自己凭本事赚来的！” 苏钺笑了笑，郭婧把头靠在苏钺的肩膀上面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发呆。 但宁静的气氛并没能持续多久，苏钺的办公室门就被人敲响了。 郭婧坐直了身体，苏钺也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虽然两人之间的关系在公司里面并不是秘密，但终究还是要注意影响的。 进来的是曹秀红和另外一个干练的职场女性。这位半长发的女子苏钺也认识，是天极的这次演唱会承办单位的联络人于晓燕，主要负责的就是舞台以及灯光的设计、苏钺全景虚拟想法的实现乃至票务的发行。最近她常驻在天极，就是为了实时与天极内部进行沟通。 “你好，于总。最近辛苦了。”苏钺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于晓燕点了点头，面无表情的样子。苏钺第一次见的时候就已经发现了，于晓燕是冷面职场女强人的样子，和恬昧食光的张鹏完全是两种表现。 “我是来和苏总沟通演唱会场地的问题的。”于晓燕开门见山地道，“实际上，贵方这次演唱会的筹办和我们之前经手的类似活动有很大的不同，不说苏总提出来的虚拟现实的投影创意，单说演唱会的筹备环节和顺序，贵方就已经开了先河。” 苏钺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他觉得于晓燕的这话是一种指责，不过确实如此，哪有开演唱会不先确定时间和场地的？像天极这样“看着来”的方式确实让人家很难办。 351 一语惊人 “给你们添麻烦了。”苏钺正容道。虽然人家是乙方，但合作关系毕竟应该是双赢的，人家的这话也没有任何问题。 “我并不是在指责贵方的筹备方式。”于晓燕却道，“实际上贵方是我从业以来接触过的最有合作精神的公司了。” 苏钺眨了眨眼睛，一时不知道如何接下去了。 “说正事儿吧。”于晓燕道，“曹女士已经把贵方的要求和想法跟我说过了，实际上我们公司一直在关注京城有能力举办这次演唱会的场馆，不管是容纳观众的数量还是将来两个月的空闲时间，以及舞台设计和改造的难度，我们都进行了相关信息的搜集和整理。根据贵方的要求，五万人左右的室外场馆不是没有，但我并不推荐这些场馆。原因是这类的室外体育馆要么是很早之前建设的体育馆，设备老旧，舞台设计及布置的难度极大；要么就是最近几年的商业开发工程，主要是作为全民体育工程的配套建设的，不说专业程度和主要配套，单单所处的位置和交通条件就是一个非常大的问题。” “那么，你的意见呢？”苏钺挑了挑眉毛，问道。 “实际上，我们也做过票务分析。”于晓燕却转了话题，“贵方预测的购票人数在五万人上下，我觉得这个数据偏向于保守。贵方的这个数据是根据网络交流的数量来进行分析的，而我们的票务分析则是根据专业的市场调查得出的结果。虽然不管哪种分析方式，都不能准确预测上座人数，只能作为一定的参考。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作为专业的大型活动的承包方，我们的分析方法和结果必然要更准确一些，这已经是经过实际检验的。” “您的意思是，调高入场人数的预期，换一个更大的场馆？”苏钺已经明白了于晓燕的意思。 “没错。”于晓燕点了点头，“根据我们的市场分析，贵方的这次家族演唱会能够吸引的观众数量将会非常大。毕竟贵公司的歌手今年非常火爆，单单郭婧女士、刘炆先生以及方辰先生，就能吸引大量的粉丝。要知道，许多明星的演唱会的现场观众中，有一定数量的人所期待的其实是助演嘉宾而不是主办者本人。况且，还有‘同一首歌’这样的策划方式和噱头。请相信我，因为这个结果出来的时候我们的分析部门也觉得非常诧异，甚至调查过程进行了两遍、统计和分析过程做了三次。哪怕以最保守的分析结果进行估算，七万人的数量也不在话下。而苏总应该明白的一点是，一次成功的演唱会的上座率并不是百分之百，只要超过百分之八十就已经是非常可观的数量了，超过百分之九十就已经能称得上座无虚席了。而曹女士也交代了，票价方面我们可以定的稍微低一些。” “那……”苏钺顿了顿，试探道，“贵公司的建议是——八万人的场子？” “没错！”于晓燕点了点头。 “工体？”苏钺继续问道。首都八万人的场子，苏钺能想到的也就是工体了。 “不！”于晓燕却摇了摇头，“国体！” “啥？”这下不光苏钺了，曹秀红和郭婧都一脸震撼的表情看着于晓燕。 “国体？”苏钺反问道，“您不是在开玩笑吧？” 不怪他们这么吃惊，国体的全称是国家体育场，是当年奥运会的主会场，另一个世界的地位相当的建筑有一个形象的称呼叫“鸟巢”。两个世界倒是都有歌手在这里举办过演唱会，在这里举办演唱会的意义可就和其他演唱会的意义完全不同了。虽然本质上是一样的，都是商业行为，但这个地点却绝对是一种噱头，但是同时也是巨大的压力。 “之所以选择国体，其实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于晓燕解释道，“原本我们也觉得最好的选择是工体，但是一方面，工体即将举办京城卫视的跨年演唱会，时间上有冲突，哪怕错开时间，对于我们搭建舞台也是非常不利的。而另外一方面，工体实际上也是一座建设时间过于久远的建筑，虽然经过了历次改造，主要配套上面不存在任何问题，但毕竟场馆的主建筑模式是无法改变的，它的上部敞开口太大了，基本上是完全敞开的形式，对于我们的全景投影是非常不利的。因为经过我们公司和贵公司技术人员的研究分析，这样的技术如今最好的应用环境实际上应该是室内才对。” “那……要不我们就换成室内吧？”郭婧已经有些疑虑了，“人少一点儿就少一点儿，国体……名头太大了！京城大型的室内场馆也不少，两万人已经很让人满足了。” “请相信我们！”于晓燕坚定道，“毕竟我们公司和贵公司签订的是票务分成协议，我们不会做亏本的买卖的！” 这其实已经不是亏本不亏本的问题了，况且，一个生意完全做下来之前，有谁会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一定不会亏本？苏钺左思右想，有些拿不定主意。 实际上还是因为挂了“家族演唱会”的名头。如果是单一的歌手开个唱的话，失败了也就失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被人笑话一段时间也就过去了，因为一次演唱会的失败就一蹶不振的歌手凤毛麟角。但是家族演唱会就完全不同了，要是一旦失败了，损失的是公司所有歌手的名誉。而家族演唱会的粉丝加成固然可观，但同样也会有绝对理智的人去考虑性价比的问题，花差不多的钱能听自己的偶像唱两个小时和只唱半个小时甚至十几分钟是完全不同的。而事后媒体和世人却绝对不会考虑这一点，他们只会说，你们所有人的粉丝加起来都没把票全卖出去。 “我想问问，贵公司对于你们的分析结果到底有多少把握？”苏钺仍在考虑，曹秀红却向于晓燕问道。 “八成以上！”于晓燕道，“我们公司做类似的演出筹备和承包已经十几年了，这套调研和分析系统经过不断的改进，我们对它很有信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52 豁出去了 曹秀红点了点头，看向苏钺道：“苏总，我是这么考虑的，如果入场人数确实能有七万人左右，在国体开演唱会确实对我们非常有利。虽然选择一个室内馆能保证绝对的上座率，而且能保持门票火热的形式，但太多人买不到票实际上也是一种恶性舆论，反倒是对我们不利。如果于总公司的分析结果确实值得信任的话，反倒是对我们的人气提升有非常大的帮助。我觉得可以试试。” 苏钺有些怪异地看了看曹秀红，刚才抱着保守态度的可是你啊！ “您不用这么看我，我已经想明白了。”曹秀红道，“哪怕按照我们的分析结果，五万人来考虑的话，实际上也能在国体搞得起来，演唱会现场的开座数量是有很大的操作余地的。国体是四面看台，如果购票人数确实比较少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将其中的一面空置，作为舞台的背景。如果在近场的坐席上面再做一些操作，五万人也完全能填的满满的。我们只是被国体的名头吓着了。” 于晓燕点了点头：“这方面曹女士说得很对，我们公司在坐席安排这方面的经验更充足！” 苏钺咬了咬牙，道：“好，豁出去了！就国体！” 很快，公司第一次家族演唱会预计举办场地为国体的消息就先在天极歌手内部流传开来。对于这个消息，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开玩笑的吧？”可是当这个问题经过曹秀红甚至苏钺的证实之后，马上就变得不一样了。 三色堇的三个小姑娘以及小庞，甚至包括陈聪聪和宾果在内，都感觉有些紧张。毕竟三色堇和小庞的人气要稍微差一点儿，陈聪聪本人并非单独作为歌手发展，宾果人气虽然不算差，但毕竟是年轻人，对于第一次演唱会就在国体这样的大场子登台心里面确实有些没底儿。郭婧当时在苏钺的办公室里面确实也表现出了一定的担忧，但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就像曹秀红所说的，自己只是被国体的名头吓着了罢了。朱淼和方辰就表现得很平静，对于他们而言，老板说的就是对的，这是经过了历史考验的，不需要怀疑，老板说在国体开演唱会，那就开呗，有什么大不了的？李正和田园同样很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田园向来性子平和不骄不躁，李正则是经历过了太多的场子，对他而言，国家体育场的中心舞台和酒吧里面的舞台本质上来说都是一样的。但天极内部毕竟有两个不怕事儿的，在苏钺这边确定了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二把刀歌手阿涛就在自己的微博上面发表了一篇博文：“来来来，都说说看，在你们心目中，你们涛哥的本事到底有多大？” 刘炆也发表了一篇差不多的微博：“我觉得我这两年的成绩还行，你们觉得呢？既然有人想要人评价他的本事，那我也凑个热闹，顺便来说说我吧。放心，不生气！” 这两人在微博上面一贯这样的风格，特别是在“逗比事件”发生之后，似乎有进一步进化的趋势。两人的粉丝并不疑有他，只是以为这两位私底下又不知道打了什么赌，反正这样的事情在两人的微博互动上面常见。 很快，两人的微博下面就堆满了评论，其中既有一本正经的评价作品和他们两个本人的，也有类似于“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这样不靠谱的“吹捧”。而两人的微博中点赞数量最多的评价竟然是同一个粉丝发表的同一句话：“逗逼的能量超乎你的想象！” 而在当晚，两人的微博竟然上了热搜，只是排名比较靠后而已。 而等到天极的场馆申请和演出申请的手续都办下来了的当天，两个人又发表了一条一模一样的微博：“看到大家的评论我很开心啊，毫不客气地讲，我发现我的本事确实挺大，因为我的人生中的第一次演唱会，在！国！体！” 在这条微博的下面，贴上的是天极家族演唱会新鲜出炉的宣传海报，画面中一众天极歌手的头像弧形排列，下面是灯光璀璨的国家体育场。最下面注明了演唱会的基本信息：2017年1月1日，天极新年演唱会，国家体育场不见不散！ 这算是天极的演唱会落户国体的第一个确切的消息，也是天极的第一次演唱会第一次的公开宣传。在刘炆和阿涛发表了自己的微博之后，天极的其他歌手也陆续更新了自己的微博，为这次演唱会造势。 当天夜里，“天极演唱会登陆国体”这一消息迅速上了热搜，并且在第二天一早成为了头条。下午，天极在公司的会议室召开了一次京城媒体通报会，并针对本次演唱会发布了宣传通稿。一时间，关于天极即将在国体开办第一场演唱会的消息甚嚣尘上。 和另一个世界一样，在国体举办演唱会的歌手不是没有，实际上如果苏钺的猜测没有错的话，任何一个有公开作品发表的歌手都有在国体举办演唱会的梦想。但是和众人之前所认为的也基本类似，在国体举办演唱会既是噱头也是荣耀，同时还是莫大的压力和挑战。苏钺知道的另一个世界的在国家体育馆开办演唱会的明星无一不是国内演艺界的巨擘，虽然很少的几位，但总体上来讲都是成功的。但在这个世界，就在半年以前，就有一位港区的明星的大陆演唱会在国家体育场举办，但是票价一跌再跌，最后开场的时候上座率依然惨淡。这位在音乐创作中有莫大名头的音乐人也因此有了“自以为自己很火”的笑话。 天极的演唱会即将在国家体育馆举办的消息一经披露，引发的讨论非常热烈。不少人就拿着半年前的那次失败的演唱会说事儿，认为天极的歌手的名气和国家体育场的偌大名头是不配的，天极在国体举办演唱会必然遭受滑铁卢。而同样有不少人认为，天极旗下的明星众多，作品也非常优秀，家族演唱会在国体举办根本没有问题。这两种态度在网络上争吵不休，已经快发展成为网络对战了。实际上在褚世凯那边对于网络上相关舆论的监控中，甚至发现了不少明星艺人的小号微博参与了讨论，不过冷静观望的少，添油加醋风言风语的倒是占多数。 苏钺对于这些言论倒是并不太在意。决定已经做了、消息已经发了，再去关注这些有的没的然后患得患失根本没有任何意义。他能做的，仅仅是不断叮嘱即将参演的歌手们，好好排练好好休息，既然鸟枪换炮，这一下就一定要打响才行！ 阅读网址：m 353 年轻人 虽然第一次演唱会就要在国体举办给了天极的歌手很大的压力，但也并非意味着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泡在录音室或者练功房里面。到了周六，按照苏钺之前的安排，仍然有个歌手参加了《归园田居》的录制。 这次过来的是刘炆、阿涛两个需要参加演唱会的歌手以及孙海鹏和苏钲两个演员。实际上这应该算是一次电视剧《士兵突击》的主要演员的重聚——虽然实际情况是这几个家伙几乎每天都“重聚”，但毕竟作为一档成功的、引发了极大反响的电视剧的主要演员，他们确实没有在公众场合有过集体聚首的机会。 吴越卫视自然是非常欢迎这四个人，一方面，当时《士兵突击》电视剧的首播被央视一套拿去了，但吴越卫视抢到了一个二轮播放权，而哪怕是第二轮的播放，这部电视剧当时依然把同档期的同时段电视剧虐得渣都不剩，吴越卫视也从广告商那里赚了一大笔，甚至后续三轮、四轮播出权他们也都插了一杠子，虽然播放时间改在了白天或者深夜，但收视成绩仍然不错。虽然现在来讲，在电视传媒领域，央视依然占据着收视高点，但这并不意味着省级卫视就完全没有一战之力。实际上因为省级卫视在综艺节目方面受控因素更小的缘故，对于央视的收视成绩有了很明显的分流，许多年轻人看电视的第一选择根本不是央视，而是综艺节目做得更好的几家省级卫视。所以说吴越卫视是这四个年轻人荧幕的起点也不为过，这次参与吴越卫视的节目，用煽情一点的说法叫“回家”。 而另一方面，孙海鹏、苏钲和阿涛三个人参与了吴越卫视拍摄的《士兵突击》真人秀节目。这档节目在夏天的时候播放，同样引发了巨大的讨论，部队元宵晚会时“此身许国，亦可许卿”的横幅、训练场上摸爬滚打的辛苦、演习时的枪炮轰鸣以及节目之中普通部队官兵的心路历程……部队中所有的一切似乎和大家想象的都有所不同，而这些不同通过这样一档真人秀节目完整的体现了出来。当时最后两期的节目播出时收视成绩破掉了近两年吴越卫视自制综艺节目的收视纪录。而如今这三个参与过那档节目的嘉宾又光临了吴越卫视的这档节目，自然非常有意义。 四个人到达的时候，方辰正任劳任怨地推着石碾，碾盘上面是谷穗。三个常驻嘉宾已经评估过了，那些玉米根本就不够他们换钱还债，哪怕全碾成玉米糁都不行，除非全弄成玉米面。可是昨天下午他们就试了试，用院子里面的原始工具想要把玉米粒弄成玉米面在不考虑细致程度的情况下也不是不行，但是推碾盘的时间将会大大拉长，付出的劳动和收获完全不成正比——毕竟在没有电力机械的年代，磨粉也是石磨的工作而不是石碾应该担当的。反倒是尝试了一下用碾盘给谷子脱粒倒是省事儿的多。所以今天早上吃完饭，方辰就很自觉地从粮库里面拖了一袋子谷穗出来，倒在碾盘上面开始忙活开了。 “呦！小方！”四个人一进门就看见了正围着碾盘打转的方辰，刘炆忍不住开口调侃道，“我听小猪回去说你们这里的日子胜似天堂不是吗？怎么你这还得做牛做马啊？” “几位哥哥！”方辰像是见了亲人一样，都有些眼泪汪汪的，也不管实际上苏钲比他的年龄小了，“你们来了就好了！来来来，咱们五个轮班，先来一个帮忙，这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人才能推得动的！” “别别别，我们是来做客的。这都还没点菜呢！”阿涛已经知道了节目的套路，但是昨天晚上四个人商量了半天，最后的决定竟然是今天上山看看，有啥吃啥，所以连电话都没打。可是一进院子倒是发现原本预定的上山的导游竟然是“一头驴子”。 “耶嘿！来客人了！”屋里面同样在忙活着收拾东西打扫卫生的王维听见动静走了出来，“这个好这个好！都是棒小伙子，终于有人帮方辰推碾了！老骆！出来看看，小方来帮手了！” “哪儿呢哪儿呢？”骆泉手上沾着面粉就出来了，一看院子里面还拖着行李箱的四个人，也乐不可支，“这太棒了，我和王老师还说呢，小方这马上就要开演唱会了，这么劳累不好。你看，这不是来帮手了吗？” “我也要开演唱会啊！”刘炆仰天长叹，旁边阿涛也点头，作为一个发行了两首单曲的二把刀歌手，他在演唱会上面也是要登台的。 于是刘炆、阿涛以及早就停下来的方辰一起将目光对准了傻笑的孙海鹏和苏钲。 “不是……”孙海鹏见势不妙，赶紧后退了两步，“我……我们虽然不需要在演唱会上登台，但是马上我们就要参加电影的宣传了啊！” “我不也要去吗？”阿涛捏着下巴道。 “我也是！”方辰已经把推碾的木棍抽了出来，大有“你不答应我就打你”的意思。 五个年轻人就在院子里定格了，苏钺甚至能听见乌鸦飞过的“嘎嘎”叫声。 “哈哈……”王维最先忍不住了，“你们这帮年轻人，真会玩，一言不合就摸棍子。” “话说回来……”骆泉摸了摸鼻子，“似乎最没事儿做的好像是我们这两把老骨头？” 于是几个年轻人又把目光对准了骆泉和王维。 “行了行了，赶紧进来吧！”骆泉见势不妙，立刻转移话题，“小方你也歇一会儿再干，我还不信了，导演组还真能把我们饿死不成？” 嘻嘻哈哈笑过闹过，一帮人才进了屋。 “你看啊，不得不说，有句话叫什么来着？”骆泉看着眼前活力四射的五个年轻人，道，“‘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你看看这帮年轻人，再看看我们。唉……不说了不说了！” “话不能这么说。”王维道，“你要是认老，那你就真的老了。反正我是不认的，我青春永驻！” “对对对，你看王老师脸上都没有皱纹，看着比我都年轻。”刘炆放好了行李，听见两人的对话就插了进来。 “那是因为他脸皮厚！”骆泉道。 “什么脸皮厚！”王维不满道，“那是因为我用了四叶草保湿补水面膜！” 随着录制的不断进行，三个人已经开始学会在各种插科打诨中插入赞助商的广告口播了。 嬉闹了好大一会儿，骆泉终于道：“好了好了，言归正传啊。你们四个呢，虽然和我们两个中年人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你们都是小方的熟人是兄弟！既然不是外人，我们呢，也就不那你们当成是客人对待了，虽然说客人来了同样也要干活。既然是自己人，你们昨晚又没点菜，所以这个权利呢，就当你们自己放弃了，当然了，我们也不会亏待你们，中午咱们包饺子吃，你看我正和面呢。既然来了，也别闲着，看看有啥自己能干的，发挥一下主观能动性，行动起来吧，小的们！”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54 生活需要一点想法（1/2） 四个新来的家伙只好认命，围着小院参观了一圈，也就真的开始找活干了。 孙海鹏是冀省农村出身，老家就是在山区丘陵地带，对于上山是真的没什么好期待的，所以接了方辰的担子，留下来继续推碾。方辰作为导游，带着阿涛、刘炆和苏钲上了山，捡点儿柴火顺便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时候，山上还能有什么能吃的东西？主要就是玩罢了。 四个人上山玩了一圈，除了背回来两箩筐干树枝当柴火，什么也没找到。阿涛一个劲儿的叹气，他听朱淼显摆了一星期了，真的以为山上随便弯弯腰就有好吃的东西，完全没想到如今的山上除了石头和荒草，什么也没有。 既然没有什么收获，原本还兴致勃勃的几个年轻人就有些沉闷，刚才上山的时候还使不完的劲儿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好在下山的时候遇到了村子里的老乡，用电动三轮车把他们带了下来。 “大哥您这时候上山是干什么去了？”方辰坐在车斗里面问前面开车的老乡。实际上这位中年汉子和他已经很熟悉了，夏天掰玉米的时候还借用了人家的电动三轮车运了好几趟玉米呢。 “我家的红薯窖在山上，这不孩子过周末嘛，想吃红薯，我就去捡了几个。”这位老乡相比半年前表现要好得多了，当初面对摄像机的时候可是手足无措。 “哎，小方，咱家也有红薯没有？”阿涛忽然也来了兴致，就问方辰。 “有的。”方辰点了点头，“咱家的地窖在院子里，里面红薯土豆都有。” “你们要是没有的话，拿几块回去吃？”老乡笑着搭话。 “有的有的，家里有的！”方辰笑着道。 “方哥，你们和这里的老乡们都处得很好啊？”苏钲问道。 “嗯。”方辰点了点头，“我们刚来的时候让人家帮了不少忙，乡亲们都很热情的。当时我们第一次从田里往回背玉米，背篓把肩膀都勒红了，就是今天这位大哥把电动车借给我们的。而且后来李启超老师出主意去镇上卖煮熟的玉米，也是借的这位大哥的车。” “嘿嘿，没什么的。”前面的汉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们看到明星也很高兴啊，你们夏天走了之后我们还以为不回来了呢。后来还有人专门过来找你们拍戏的地方。哎，你们拍的戏什么时候播啊？” “估计到春节左右吧。”方辰道，“您到时候也能在电视上看到自个儿了。在吴越卫视，叫《归园田居》，您记好了！” “嘿嘿，我这有啥好看的？”中年汉子笑了两声。 “哎，大哥。”一直不做声的刘炆此时忽然开口道，“您的电动车，回头能再借我们一下吗？” “行啊，你们随便用！”汉子干脆道。 “蚊子哥你要车干啥啊？”方辰不解道，“导演组如今也允许我们使用汽车了，不去田里的话，电动车的作用不大。”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刘炆反而卖起了关子，转手拍了拍前面开车的老乡的肩膀，“谢谢你了啊，大哥！” “不用谢的！应该的嘛！”老乡笑着道。 到了小院的门口，这位老乡就把车停下了，从车斗里面拎起自己的半口袋地瓜，道：“你们随便用，用完给我送回去就行，方老师知道我家在哪儿。充电器在座位下面，没电了就充。”说完也不等众人道谢，背起自己的半袋地瓜就走了。 “来来来，把车开进去！”刘炆从车斗里面跳下来，将院门打开，招呼道。 院子门确实有点儿小，费了好大劲才把电动三轮车弄进去。阿涛不满道：“蚊子你到底干啥啊？要是装东西也不用弄进来啊，咱们抬也费不了多大劲儿！” “不装东西！”刘炆背着手背对着众人，反而将电动车的事情放在了一边，一个劲儿打量还在辛苦推碾的孙海鹏。 “不装东西你借人家电动车干啥？！”阿涛继续问道。 “干啥？”刘炆转过身来笑眯眯地道，“马上你就知道了！”又转头对孙海鹏道：“来来来，三多子，你休息一下。” 刘炆连拉带扯把孙海鹏撵到了一边，然后回过身来坐在了电动车的驾驶座上面，小心拧动电门开关，将电动车停在了石碾边上。 “哎，小方！”刘炆招呼道，“家里边有没有绳子？” “有啊，你要干嘛？”方辰转身去工具房找绳子，刘炆还在不断调整电动车的位置。 等方辰拿着一卷绳子从工具房出来的时候，听到院子里的声音的王维和骆泉也跑了出来。 刘炆已经将电动车调整到了合适的位置，那里是石碾离院墙最近的一个地方。他把原来孙海鹏推碾的那根木棍稍微抽出来一些，搭在了电动车后斗挡板的上方，然后用绳子牢牢捆了起来。 “咦？可以啊！”王维道，“这种办法我们以前怎么没想过呢？” “我这是在网上看了一个搞笑视频。”刘炆边忙活边道，“今天看到老乡的电动车忽然想起来了。不过视频里面人家用的是汽油摩托三轮车，咱这电动车能不能行还两说，就试试看。” “没事没事儿！”骆泉笑着道，“村子里有摩托三轮，我见过！电动三轮不行咱再去借摩托三轮就是了！” 说话间刘炆已经将木棍捆结实了，此时阿涛已经兴致勃勃坐在了电动车的驾驶座上面，一听刘炆说可以了，就慢慢拧动了电门开关。 三轮车的电机发出一阵“嗡嗡”的响声，随着阿涛手上不断加力，居然真的带着石碾转了起来！ “慢点慢点！”刘炆在车后面大声喊道，“石碾那边的木棍是活动的，你小心不要离着碾盘太远，别把棍子抽出来喽！” “也别太近！”方辰跟着补充道，“小心把人家的电动车给碰着了！” “你小心调整一下，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刘炆一点儿也不放心，就跟在电动车后面跑，“等找到那个合适的角度就停下来，咱们连车把都固定住，然后把电门也固定住，车子自己就能带着石碾一圈一圈转，全自动的，不用管！” 355称号：机械工程师（2/2） 用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刘炆设计的“全自动推碾系统”终于改装完成。 原本一根木棍连接石碾和电动车在众人的群策群力之下改成了两根，除了后斗的那根之外，另一根连接着车把的位置，一方面是出于固定车头角度的考虑，另一方面也是运用了三角原理，让整体更加稳定。车把处的电门开关也和反光镜固定在了一起，让电动车能以一个稳定的速度行驶。人完全可以坐在车斗里面，跟着三轮车一起动，用一根木棍翻动碾盘上面的谷穗，使之碾压得更加均匀。想要停止的时候就伸手直接拧钥匙开关就行，很安全。只有一点不好的就是坐的时间长了会有点儿晕…… 几个人轮番坐在车斗上面尝试了一下，然后一连串的夸赞送了过去，刘炆听着众人的夸赞叉着腰站在院子里，脸上是忍不住的笑意，就差仰天哈哈大笑了。 “我怎么觉得他现在跟穆华英似的？”孙海鹏小声对苏钲道。 “穆华英比他帅多了。”苏钲撇了撇嘴。 穆华英是天极漫画推出的《大灌篮》中的主要角色，臭屁、自恋是非常明显的性格特征，他咧着大嘴叉着腰仰天大笑的画面随着《大灌篮》的畅销已经变成了表情包、车身彩绘、纹身贴纸等等各种各样的东西。而如今刘炆那副自得的样子确实和穆华英没什么区别。 换人操作的时候王维随手翻了一把碾盘上面的东西。谷穗已经被完全碾压的不成样子了，上面的一层谷壳轻飘飘的，几乎没有分量，下面就是一层黄澄澄的小米，只是王维再用手稍微一撮，下面居然已经有了碾压碎开的米粒了。 “行了行了！”王维赶紧止住刚爬上车斗伸手想要拧钥匙的阿涛，“已经把米粒都碾碎了，不能再压了。” 骆泉上来也看了看，手里一边翻动着嘴里一边道：“还真是嗨，这些已经弄好了，找个筛子赶紧筛一下，再压下去就只能吃米糊糊了。” 说到底，石碾也不是用来给小米脱粒的工具，虽然小米粒很小，但毕竟经不住沉重的石碾一遍又一遍的碾压。 方辰赶紧跑到工具房找筛子，几个人齐心合力，一编织袋的谷穗筛出来，也就只有五六斤小米的样子。 “我去，我以为能有多少东西呢。”刘炆对于这个成果显然不太满意，撇着嘴道。 “你就知足吧。”骆泉笑道，“还多亏了你想出这个点子，要不然推一上午的碾盘也就收获这么一点儿东西。” “那倒是。”刘炆咧着嘴笑了笑，“哎，骆老师，咱中午要不就尝尝咱自己弄出来的这小米？肯定香得很！” “想喝小米粥啊？”骆泉笑眯眯问道，“我已经在包饺子了，马上就好了，中午咱还是吃饺子，想喝小米粥，晚上给你们熬。” “晚上也行！晚上也行！”刘炆道，“赶紧的，骆老师去弄午饭了，咱也别闲着，再拖一袋谷穗出来上碾盘。找人收拾一下谷壳什么的。都赶紧动起来动起来！” 一边说着，刘炆一边挥动着双手，像撵鸡一样催促着几个同伴马上行动。 “这就来劲了！”王维看着院子里鸡飞狗跳一般的忙活开了，笑着跟骆泉道。 “年轻人么，就是这样。”骆泉笑了笑，回屋继续包饺子去了。王维也开始在院子里的灶上生起了火，准备煮饺子。 有了电动车的助力，推碾这个原本很费力的活忽然变得轻松起来，甚至几个年轻人还因此争起了谁应该是“正式操作工”的问题。作为“主人”，方辰很自觉地坐到了一边继续摇起了玉米脱粒使用的那个小玩意儿，一边忙活一边不时抬头看看，看看谁抢了先机上了车，然后不一会儿功夫就受不了头晕目眩的感觉主动下车换人，然后换人的时候还要经过一轮争抢…… “哎，小方，你这玩意儿有点儿意思哈？！”刘炆上一轮刚从三轮车的后斗里面下来，这会儿刚刚从醉酒一般的眩晕中缓过劲儿来，看着方辰正在操弄的东西，就很有兴趣地凑了过来。 “怎么样？”方辰把一根玉米棒子从上方的料口里面投进去，转动手柄，干透的玉米棒子在机器里面旋转，被里面的齿盘挤压，玉米粒就哗啦啦从里面蹦了出来，再转一圈手柄，玉米芯子也从里面被吐了出来。 “蚊子哥再发动一下你的聪明才智，把它也搞成全自动的？”方辰展示了一遍，抬头看着刘炆问道。 “你让我琢磨琢磨。”刘炆也不会去跟其他人抢电动车了，就蹲在方辰的旁边看着他操作那个手摇的机器，捏着下巴的样子还真有点儿技术人员的范儿。 看了十来分钟，刘炆摇了摇头，道：“原理很简单，但是改造的可能性不大，毕竟这东西就这么大，又是铁家伙。但是说要是把它搞成全自动的，还真是挺简单的。” “简单你来弄一弄哇！”方辰激道。他确实不太相信刘炆能把这东西也搞成全自动的。 “我说一下思路，你看看行不行。”刘炆换了条腿蹲下，道，“就和那石碾没什么区别，石碾能改造成功是因为我们用电动车代替人力，而同样的道理，如果能有一个东西持续让这玩意儿转起来，不就是全自动得了么？还有啊，这东西本身就是一个最简单的圆周运动，只要是有动力源，很容易啊！” “拆电动车的电机吗？”方辰撇了撇嘴，“这应该是连杆结构吧？”一边说着，方辰一边拍了拍那铸铁的手柄。 “你还知道连杆结构？”刘炆歪着头看向方辰，一脸不可思议，“不过这连杆就是为了给里面的齿盘提供动力的，咱要是不用手摇，直接就能把手柄扔掉。哎，你等会儿！” 刘炆忽然扑了过去，一把把那台小机器扯到了自己的身边，仔细打量了一下手柄连接的地方，惊喜道：“我去啊，这就是纯粹用螺丝拧上去的！” “有什么不对吗？”方辰不知道刘炆想到了什么，奇怪问道。 “没有不对！”刘炆眼睛都在发着光，道，“这玩意儿要改造太简单了，简直没难度！我还以为必须用东西切割掉这个手柄才行，原来就是直接用螺丝拧上去的！走走走，马上就去找东西，这就给你改造一遍！虽然不是全自动的，但是肯定比你现在要快多了！” 半个小时之后，刘炆的微博发表了一条没头没尾的博文： “解锁新成就！以后请称呼我为‘机械工程师’！” 微博的配图就是扬天长笑的臭屁的穆华英的图片。这篇微博自然引发了他的粉丝们的追问，但是很遗憾的是，如今节目还在制作过程中，目睹了整个过程的苏钺虽然也惊奇于刘炆的想法和动手能力，但是言辞警告他不能在现在将现场的图片发出来。所以刘炆只好在下面的回复中解释道：“老大不让说啊！不过你们早晚会知道的！到时候就知道你们蚊子哥绝对不是逗比了！” 356 机械师也有失手的时候（1/10） 中午吃了一顿饺子，下午继续忙碌。当借来的电动车电量不足终于带不动石碾的时候，粮库里面编织袋装的谷穗已经消耗了一大半。 “你看，科技进步改变生活方式！”刘炆改造了两个机器，今天一整天的功夫都是得意洋洋的。给电动车充电的功夫便咧着大嘴笑着说道。“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得有想法！” “哎，刘炆这话说得对！”骆泉接口道，“这玩意儿要是单纯靠人力，我觉得我们今年的这一季肯定要留下欠账，明年的下一季继续还。弄不好就要卖身给节目组了。‘科技改变生活，科技改变命运。’这话太对了。” “你们还有下一季啊？”阿涛道，“下一季我继续来怎么样？” “你还玩上瘾了？”王维笑着问道。 “那是啊！”阿涛摸着脑袋道，“不过啊，事先说明，下一季最好把蚊子和我一起弄过来，这样肯定不会太累。” “刚才是谁看不起我的手艺来着？”刘炆斜着眼睛不屑道。 “我啊！”阿涛理所当然道，“其实到现在我依然看不起你的手艺，只不过看重你的想法罢了。你看看刚才这些东西，你一插手就弄得一塌糊涂，工作基本上全是我们搞的好不好？只要借用你的想法就行了，不用你动手！” “明白了！”刘炆点点头，“‘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王国涛先生，你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你一边去！”阿涛意识到自己掉坑里面了，开始在院子里面追打刘炆，一派鸡飞狗跳的祥和场面。 “你们能不能不要玩了！”方辰还在旁边努力操作着刘炆改造的第二台机器，只是这东西远比不上推碾的电动车省力，只不过速度快一些罢了。这会儿两条腿都要酸胀得爆炸了，“有这个功夫谁来替我一下！” “我来我来！”刘炆摆脱了阿涛的“追剿”，跑过来接替方辰。“小方啊，你得这么想，这玩意儿不仅仅是速度快的问题，关键是它能健身啊！健身房的动感单车不就是这东西吗？” “你试试就知道了，动感单车比这东西省劲儿多了！蚊子哥，你这东西还需要进一步改造才行，最好往里填玉米棒子的也设计一个自动化的设备，靠人力的话，能把前面的人给累死！”方辰揉着自己的大腿抱怨道。 “你这是抱怨刘炆还是抱怨小钲呢？”阿涛不怀好意地凑过来，扯了一把正蹲在地上往机器里面填玉米棒子的苏钲，“小钲，让我来替你一下！” 苏钲蹲在地上也半天了，不仅两条腿酸麻，因为不断重复动作，两条胳膊也累得很，闻言赶紧站起来，让阿涛接替他。 “喂！”刘炆在前面身体一晃，差点儿摔下来，不满地回头道，“你们换班快一点儿！差点儿把我晃下来！” “来了来了！”阿涛笑眯眯地道，但表情一看就不怀好意。 刘炆改造的这玩意儿很简单，就是把放在工具房的角落里面蒙尘的一辆废弃的二八杠自行车给拆了。这辆自行车应该是院子的原主人曾经使用的，后来就扔在里面不管了。当时夏天录制的时候，三个常驻嘉宾曾经打过它的主意，想要用它从山上往下运玉米，结果这辆车实在是太破旧了，没能用得上，只好继续扔在工具放里面当摆设。今天刘炆注意到它，改造玉米脱粒工具的时候就给拆了。 刘炆改造出来的这东西其实很简单。破旧自行车的后轮被完全拆了下来，后面的飞轮安装到了玉米脱粒的小机器上面，取代了原本的手摇手柄，然后用自行车的链条把飞轮和前面的大齿轮连接起来，就相当于用脱粒工具里面的齿盘代替了自行车的后轮。调整好位置之后将自行车和脱粒工具用大号的螺丝固定在两根一米多长的打孔的木方上面，然后用大石头将木方牢牢压制住就成了。为了安置那台小小的铁疙瘩似的脱粒工具，自行车的车架被用锤子和撬棒搞得惨不忍睹。 这么一来，只要前面的人骑在自行车上面蹬车，自然就能带动后面的脱粒工具转动。虽然不是全自动的，但毕竟人的下肢力量比上肢力量要大得多，只要前面蹬车的人和后面填料的人配合默契，确实比原本的一人操作要快得多。但是自行车的前后齿轮的齿比设计的初衷是提升速度，实际上是一个费力杠杆的设计，这也是为什么刘炆说这东西和健身房的动感单车本质一样的原因。但是自行车行驶的时候毕竟是落在地上的，阻力基本上是恒定的，哪怕有上坡下坡顺风逆风以及路面状况的影响，蹬车的人也不会有空一下实一下的感觉。但是改造之后的东西可就不一样了，只要后面往里面填玉米的人稍微配合不好，脱粒工具里面就空了，齿盘空转前面蹬车的人立刻就像自行车掉了链子一样被猛然晃一下。掉链子毕竟只是一下，但这玩意儿却是时不时就来一下，这样一下空一下实，自然比蹬动感单车要费劲儿的多。但是速度确实要快得多了，前面的人蹬半圈，后面的机器里面的一根玉米棒子就脱粒完成了，只要配合得好，速度比起原本的一人手摇要快多了。 苏钲也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适应这种必须时刻保持机器里面有玉米棒子的状态，为了这一点必须两手左右开弓，精神非常集中才不会坑了前面蹬车的人。就这方辰蹬了一会儿依然感觉非常累，更何况换了存了心要坑人的阿涛？ 于是院子里不时就会响起刘炆的吼声：“喂！你又坑我！”“我的腰要闪了！”“赶紧换个人把那家伙赶走成不成？”“换人换人！不换他就换我！”…… 其他人早已经躲到屋子里面看笑话去了，刘炆还是要在阿涛的冷嘲热讽中不断蹬车。 一直到夜幕降临，院子里面才终于恢复了平静。刘炆瘫了一样坐在地上，不时揉一揉自己的大腿和膝盖。 357 小心我爆你们的黑料(2/10) “你看，你这就是改造不成功！”阿涛也累的不行，虽然存心坑刘炆，但毕竟活不能耽误太多，他的两条胳膊也又酸又胀。但眼看着刘炆比他惨多了，自然笑得非常鸡贼。 “话不能这么说！”王维笑眯眯地道，“干活哪有不累的？不管怎么说，速度要快好多，这才是最大的收获！” “对对对！”刘炆点头，“你听见没？你就是一帮工的，人家主家都说了，速度快才是最大的收获！” “应该是你听见没有！”阿涛反唇相讥，“干活哪有不累的？不要老是抱怨了！赶紧起来，帮骆老师做饭去！” 小米已经洗净下锅了，孙海鹏在外面的灶旁盯着，不时掀开锅盖搅一搅。屋子里骆泉把地窖里面的有的蔬菜水果都拿出来一些，准备晚上做得丰盛一些。虽然今天一帮年轻人嬉笑打闹看起来很没有正行，但不得不承认的是，不管是刘炆天才一般的想法还是这些年轻人付出的劳动，都让他们这三个常驻嘉宾省了好多的力气。 晚饭上桌，一帮人围坐在矮桌旁吃得不亦乐乎。虽然今天的晚餐素了一点，但不得不承认的是骆泉的手艺确实不错。而且一整天的忙碌下来，胃口确实比平时要好太多了。 晚上吃完饭收拾完，一帮人围在一起打了会儿扑克，就各自找地方睡觉去了。睡前骆泉还在奇怪，怎么这两天的嘉宾这么怪异，居然没人打电话点菜！ 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刘炆依然在抱怨自己的双腿酸胀，阿涛也揉着自己的胳膊，但对于刘炆却仍是一副鄙夷的表情。 “今天咱们别蹦那么紧。”吃早饭的时候骆泉道，“要是按照昨天咱们的效率，你们要是今天留一天，不管是小米还是玉米，就全部忙活完了，你这样让下个周来的嘉宾干嘛？对吧？今天都收收力，边玩边干，我看过了，有了刘炆改造的家伙事儿，这些玉米啊小米啊什么的完全不在话下，得给后面来的嘉宾留点儿活不是？” “恐怕留不了！”刘炆摇了摇头，“今天上午我们就得走。” “别啊！”王维劝道，“好不容易来一趟，多留一天。”这么好的劳力。放走了多可惜？！ “不能留啊！”阿涛也摇了摇头，“上次小猪和田园来的时候不是多留了一天吗？回去就被我们家音乐总监骂了一顿。这不是马上要开演唱会了么？时间不多，必须抓紧时间准备。” “对对对，你们这就要开国体演唱会了，确实不能耽误。”骆泉点头，“那咱们以粥代酒，祝你们演唱会顺利！” 一边说着，骆泉一边举起了饭碗，碗里边是昨天晚上剩下的小米粥。 众人也跟着举起饭碗碰了一下，刚凑到嘴边，便听到院门被打开发出的“吱呀”声。 “哎，来客人了！”方辰转头看了看，一个黑色的行李箱被人拎了进来。 “哎哎哎！”看到来人进来，几个年轻人不由自主大笑，“骆老师王老师，你们的劳力来了！” 果然，跟在行李箱后面进来的是一个年轻男子，后面又进来一个。然后又是四个小姑娘陆陆续续进了门。 实际上从这一期开始，这档真人秀节目就已经完全变成了天极艺人专场。这个周的两期以及下个周的最后两期，天极的艺人将会在这档节目中陆续亮相，加上之前和女排姑娘们一起到来的朱淼和田园以及充当常驻嘉宾的方辰，苏钺准备将所有的天极艺人在这档节目中来一次大规模的集体“户外游”。这个提议已经和吴越卫视说好了，并且得到了肖烨等人的认可。毕竟这一年的时间，特别是今年的下半年，从刘炆的中国风专辑开始，天极艺人在国内风生水起、风头一时无两，让这样的艺人参加节目录制对于吴越卫视而言极有好处。而另一个方面的因素是，因为苏钺的参与，邀请这些当红艺人非常便宜，出场费给一点儿意思意思就行了，远比那些所谓的流量小生要划算得多。 今天一次性来了六个，两个男的四个女的。男的是宾果组合的戴斌和郭坤，女的则是三色堇和小庞。 “哎呦！这都是你们的熟人啊！”王维笑道，“这样啊，我和你们王老师不出面，你们走之前呢，把要干的活跟他们交代好。” 趁着新来的嘉宾还没进门，王维小声和阿涛交代道。 “哎呀，你们来的够早的啊！”阿涛也没回话，大声向来人喊道，“这是迫不及待准备投入乡村生活认真付出劳动了么？” “不不不！”戴斌摇摇头，“我们其实不想来这么早的。是曹姐催着我们过来，提醒你们今天早点儿滚回去练歌！” “……”阿涛不说话了，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欢迎欢迎！”王维和骆泉作为主人迎出门去，“吃过早饭没？我们正吃着呢。赶紧的，粥还是热的！” “我们吃过了！”小庞笑着道，“谢谢两位老师。” “别这么客气！”骆泉笑着道，“你们这么客气，弄得我们都不好意思支使你们干活了！” 新加入的六个人一进屋，原本还宽敞的屋子立刻就变得人满为患了。几个人赶紧几口把粥灌进肚子里，骆泉和王维在里面收拾，外面昨天过来的四个年轻人已经手把手开始教新来的人怎么干活了。 当几个新来的人听到眼前这怪莫怪样的石碾和自行车是刘炆改装的时候，不禁都目瞪口呆，一脸的不敢相信。 “蚊子哥你这是屈才了啊！”三色堇的小姑娘佩服道。 “一般一般！业余爱好业余爱好！”刘炆得意道，“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宾果组合虽然有些出乎意料，但男生毕竟对机器这东西天生感兴趣。围着两样东西打量了半天，忍不住指出几处做工粗糙或者不太合理的地方。 “你们两个够了啊！”被指责的刘炆叉着腰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们得知道我帮你们生了多大的力气，得感恩知不知道？再说我就把你们的黑料爆出来了啊！” 358 认可(3/10) 蚊子哥我们错了！”戴斌赶紧求饶。 “他们还有黑料啊？”正在院子里洗碗的王维感兴趣道。他知道刘炆敢在摄影机前面说出这样的话，开玩笑的成分更大一些，巴不得让节目更有看点呢。“说一说说一说，都听听！” “当时啊，他们两个刚进公司。”刘炆便笑着道，“签约的时候就是以组合的形式签进来的。我们老板和音乐总监听了他们之前的音乐风格，感觉不像是正统的男艺人组合。你们记得去年他们出道的时候唱的那首《左右为难》吗？知道我们老板的灵感在哪里吗？” “在哪里在哪里？”三色堇、小庞以及方辰都是后来签进来的歌手，对于当时的事情根本不知道，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故事。现在一听刘炆爆料，根本不用王维追问，他们就先抢着问了。 “我们老板说——”刘炆整了整神，慢慢开口道，“‘你们两个什么关系啊？别误会，我对于性取向没有任何的评价的意思，也不会有任何的歧视。’” “哈哈哈……”一群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全都笑了起来。天极对于艺人的感情问题管理得比较松，宾果组合的两个男生各自都有女朋友的事情其实大家都知道，自然不会怀疑他们的性取向。只是忽然之间听到这件事情就忍不住想笑。 “然后他们两个解释说他们各自有女朋友。”刘炆继续道，“然后老板就说，‘那既然没有基情，那就情敌吧！’于是就有了《左右为难》。” “哈哈……”院子里面笑开了花，旁边摄制组中苏钺忍不住露出了苦笑：这到底应该算是宾果的黑料还是他苏钺的黑料啊？ 昨天来的四个人又呆了一会儿就集体离开了。送走了他们四个，宾果、三色堇以及小庞也学着他们交代的东西慢慢熟悉起来。 “你们四个小姑娘感觉比昨天那四个家伙要认真得多了！”王维在院子里面站了一会儿，忍不住开口道，“来了就干活，谁也没说要去玩。昨天那四个家伙，来了就要上山，让他们干点儿活都推三阻四的！” “趁着刚开始有点儿兴趣，就多干点儿呗，免得两位老师说我们是吃白饭的！”小庞笑眯眯道。 半年多的时间被发配到助理的职位，小庞的成长是很惊人的，不仅仅是内心的认知还是外在的言行举止，都显得比出道更早的三色堇要成熟得多。 “这孩子，你们慢点儿干，反正就这点儿活，下个星期我们还要留着招待新嘉宾呢！”王维道，“我们也不会说你们吃白饭，你们哪怕什么事儿都不干，就这么在院子里面转圈，也是对我们节目的支持！什么叫蓬荜生辉？一帮小姑娘来了，秀色可餐、养眼！这才叫蓬荜生辉！昨天那四个歪瓜裂枣，我都担心他们把我们的节目给毁了！” “哈哈……”四个小姑娘被王维逗趣的话惹得哈哈大笑。 作为天极的艺人，不管是新出道的小庞还是曝光度不太高的三色堇，在人气上面确实比公司的其他艺人要差一点儿。苏钺周五过来的时候就提前跟她们交代好了，应该怎么在这档节目中展现自己，昨天一天的时间她们都在和“水军统领”褚世凯学着如何包装自己的形象。最主要的一个标准是要和流量小生流量小花划清界限。参加这档节目也是苏钺增加她们的曝光度的一次操作。 一天的录制中，她们确实表现得不错。踏实、认真，与别人聊天的时候谦虚且谨慎，也不避讳年轻人正常的迷惘和对未来的憧憬。最重要的是，在节目中她们非常注意展现她们对于作品质量的追求。苏钺也授意摄影师将画面更集中在四个小姑娘身上。而宾果的两个男生也很聪明地将自己定义为配角，话里话外都在捧着四个人。再加上老狐狸一样老于世故的骆泉和王维，四个年轻的小姑娘将自己的特质展现得淋漓尽致。 第二天上午结束了录制，苏钺故意让四个小姑娘搭了自己的车。路上也和她们聊了不少，对于她们的成绩表示了认可，也对她们的将来做了许诺。随着公司的艺人越来越成功、名气越来越大，苏钺自己也越来越忙碌。除了几个关系比较特殊的艺人之外，公司的其他艺人和苏钺的交流确实少了很多。这一段路上的聊天也让四个小姑娘愈发有了信心，最重要的地方是，作为本应以流量作为标准的四个年轻小姑娘，如今已经非常认可苏钺给她们准备的未来，在节目录制中说的更多的是自己的心声而不是为了包装而准备的稿子。这让苏钺非常满意。 回到公司，几个歌手立刻投入了演唱会的准备中。刚推开办公室的门坐下，曹秀红便敲门进来了。 “苏总。”曹秀红进门便进入了正题，“与我们合作的演艺策划公司那边准备在今天晚上发售第一批门票，今天于总那边把具体的数量发了过来，请你过目。” 今天晚上开始预售门票的事情是在演唱会的申请通过后的第一时间便决定的。提前一个月的时间预售门票，主要的原因就是对于这次演唱会的入场人数一帮人经过各种分析和预测，都没有能得出太过确切的结果。预售门票就是要检验一下众人心中的预期到底和实际符不符合，天极的歌手召唤力度到底有多大，以及“同一首歌”的策划形式到底能不能成。 苏钺接过曹秀红递过来的平板扫了一眼。这次预售的门票数量与国体的巨大的容纳度相比，简直是九牛一毛，仅仅只给出了两千多张门票，而且打折的力度也非常大。 众人之前预期的购票人数有相对比较大的偏差，比较保守的数量是五万人，比较激进的预期是超过七万人。这次的预售似乎于晓燕那边负责票务的核算取了个巧，内部通报的预售数量为六万，票价从最便宜的288元一直到最昂贵的2888元，分成了五个档次。这次预售的两千张门票包含了全部的五档票价，通过网络发售，可以邮寄实体门票，也可以使用电子门票。 阅读网址：m 359 不准假就辞职(4/10) “先看看吧。”苏钺点了点头，道，“这次不就是试探市场反应吗？看看销售情况在做判断。” 曹秀红点了点头，并不出乎意料。她接着道：“另外就是，我们的网络互动活动再过几天就要宣布结束了，实际上现在每天的增长数量和前中期相比已经有了较大的回落。我们的审核人员经过认真的评审，已经初步筛选出了符合登台条件的二十位网友，我们准备将这二十人的邀请函在门票预售之前发出去。” 这次的“同一首歌”的网络互动参与数量非常多，为了审核所有的提交作品，曹秀红带领公司内部的专业人才以及临时聘请的音乐学院的学生每天加班加点，忙得不亦乐乎，终于算是基本完成了工作。11月的31号，这档活动将正式关闭参与入口，如今参与的网友的数量确实已经不多了，但是因为网站的活动页面每天的访问量依然是海量。许多人抱着玩乐的心态参与活动，想的不是能参与到演唱会中，而是借着这个活动展现自己。所以有许多的参与作品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展现自己的歌喉和表演能力，而是以搞怪为主题。这样的作品自然不会成为审核组喜欢认可的作品，但却给旁观的网友提供了许多的欢乐。与天极合作的几家音乐网站已经和天极协商过了，在演唱会举办之前，不会删除并关闭活动页面，只是关闭提交作品的入口。而且根据苏越得到的小道消息，这几家音乐网站已经开始接触歌手，学着天极歌手的样子录制引导视频，将这项活动进行下去，哪怕这些歌手将来不会邀请参与活动的网友参加演唱会，但是那些让人欢乐无比的视频作品就已经能帮这几家网站引来巨大的数据流量了。为此，他们还需要向苏钺提供一笔创意使用的费用。 “二十个人？”苏钺问道，“这是最终的参与人数吗？有些少了。” “当然不止二十个！”曹秀红道，“这是从我们每一个歌手的参与作品中筛选出来的绝对没有问题的第一批，后面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作品被筛选出来。不过这个时间会再持续一个周左右的时间，我们此时放出这二十个名额，也是为演唱会的门票预售造势。” “那……”苏钺想了想，道，“如果确实有这样的网友，他参与了网上的活动，然后第一批的名额放出去没有他。为了观看演唱会他又买了门票……” “我们已经考虑过了。”曹秀红没等苏钺说完就接口道，“我们和于总那边已经有了协商，这样的网友我们会开放退票的绿色通道，包括第一时间通过退款审核、退款实时到账等相关的措施。另外就是，如果我们的购票人数确实没有达到预期，我们会向更多的参与者发出到场邀请，并采取送票的方式，让他们能够将一部分周围的人带到我们的现场。” 苏钺点了点头，既然不以盈利为主要目的，填满演唱会现场的座位更重要的话，这样的办法确实能行。 “行吧，今天晚上门票预售前就放出这二十个名额！”苏钺道。 下午两点，天极通过手机短信、参与者预留的邮箱、微博私信、音乐网站的后台提醒等方式向这二十位网友发出了邀请函。天极的官网官微以及天极所有歌手的微博也在第一时间通过圈人点名、发布作品截图、参与者账号音乐网站账号等信息向这些网友发出了邀请。 两分钟之后，第一条收到邀请函并确认要参加的网友就通过天极的官网提交了留言回复，半个小时之内，十二个人已经通过各种方式回复了天极或者歌手本人，确认会参加演唱会。原本已经有些冷却的“同一首歌”的活动话题，慢慢又变得火热起来。 许多人在表达羡慕之情的同时，也在追问是不是后续还会有新的邀请陆续发出。这些基本上是参与了活动并且对自己的作品有一定的信心的网友。也有人评价天极说到做到，真的邀请这些素人参加国体演唱会这样的大型活动。这些基本上是原本对于活动的宣传抱着怀疑的态度的人。另外还有一些，则在评价天极是挂羊头卖狗肉，天极如今大火特火，为了扩张发展，肯定要签约新的艺人，这次的活动指不定就是天极将秘密签约的艺人以素人的名义推出来，获取第一波的关注度，否则国体这么大的场子，没有登台经验的素人参与，真的不会玩砸？这样的评价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就不好考究了。 到了下午六点多一点，一条帖子忽然之间就火了。 “我原本觉得今天是我的幸运日，因为好久之前参与的一个活动，对，就是天极搞得那个‘同一首歌’的网络互动活动给我发来了邀请函，邀请我参加元旦当天的国体演唱会，和我的偶像宾果组合一起，共唱同一首歌。我都准备今天要去买彩票了！ “原本这样的事情，提前一个月的时间通知，这是天极的态度和对我的认可，而且我在辽省工作，离着京城本身就不远，在元旦假期参加这样的演唱会是一件让人心旷神怡且高兴万分的事情。为了保证我这样的舞台小白能够胜任这样的场合，天极邀请我们提前五天到场排练，这也非常正常，我已经决定将今年的年假就放在元旦之前休了。 “没想到啊！万恶的公司领导，在我今天下午提交年假申请的时候，居然不批！ “这是老子的年假好不好？！我想什么时候休就什么时候休好不好？！这是《劳动法》赋予我的权利好不好？！而且元旦之前不休年假今年就过去了好不好？！ “立帖为证，明天老子将带着《劳动法》去上班！据理力争老子休年假的权利！如果不批，老子辞职！” 在这个帖子的下面，是一本薄薄的册子，白色的封面上面是红色的印刷字体，下面的国徽闪着光，旁边的小票显示，这是一本发帖前三分钟刚刚从书店里面买出来的《劳动法》。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60 门票预售开门红(5/10) 这条帖子当然不是偶然之间火起来的。实际上在如今的社会环境下，这条帖子里面的话题具有火起来的基础，但这么短时间会火热起来，实际上是褚世凯那边做了操作。在演唱会的邀请函发出去之前，褚世凯就已经通过音乐网站的关联账号找到了这二十个参与者的其他网络活动的线索，然后将这些东西全部设了关注，主要就是看看谁会在狂喜之下发一篇有可能火起来的消息，通过他这边的操作让其尽快火爆起来，给演唱会造势。结果看到这条帖子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意识到，这条帖子确实有火起来的资本，因为不光是天极演唱会的问题了，这里面还有一个如今让人非常在意的社会化问题。 劳动法确实规定了职工有休年假的权利，但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年假是镜花水月一样的东西，甚至不少人根本不知道年假这回事儿。所以虽然这几年每逢节假日都会有人发表类似于“某某假期拼假攻略”的东西，真正能实现连休一个周的其实是凤毛麟角。原因就在于，这些所谓的“攻略”其立足的根本就是每年的年假和节假日假期的连休，没有年假的支撑，这样的攻略一分钱不值。 实际上别说年假了，很多人连正常的节假日和周末都没办法休息。许多生产类的企业名义上是实行的八小时的工作制度，但实际上真正采取的却是十二小时两班倒的工作模式，然后不管是节假日还是周末，只要有生产任务，统统算作加班。而且请假非常困难，许多人甚至只有倒班的时候能够休息一天甚至仅有一个白天。当然，超出八小时的时间会发放加班费，但这样的方式无疑是侵犯职工的休息权的。这两年这个问题非常突出，另一个世界饱受诟病的某电子厂实际上就是证明。这样的企业一般而言人员的流动性非常大，许多人能干一年两年，再多的时间就坚持不下去了，况且生产一线的工人上升的通道实在是非常狭窄。另一个世界的创业偶像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员工辞职无非两种情况，第一，钱没给到位；第二，心受委屈了。”如果算上加班费，这样的员工其实收入还算是过得去，甚至能超过很大一部分的普通白领的收入，但是如今钱确实已经不是唯一的评价标准了。 苏钺前两天还看了一个新闻，某大学在毕业生毕业半年之后进行了一次调查，仅仅半年的时间，已经有超过百分之二十的人有了换工作的经历。这一部分的毕业生有一个很大的共同点就是毕业之后就职于生产类的企业并一定要参加生产一线的轮岗实习。而针对即将毕业的大学生的调查结果更有意思，他们更注重的不是薪水有多少，而是有没有完善的社会保险和正常的周末及节假日！ 这条新闻当时也引发了热议，热搜上面挂了两天，标题就是“大学生就业不问薪水”。虽然有点儿标题党的嫌疑，但无疑表明，如今的年轻人的就业心理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条帖子被褚世凯稍微一顶立刻就火了起来，很多人在下面留言，“不知道年假是什么东西。” 还有不少人觉得这位兄弟肯定是凉了，不用辞职，明天上班的时候领导就会主动找他谈话。对于这样的评论楼主表示乐见其成，因为他研究了几个小时的劳动法发现，如果员工是不是因为违反公司规定而被公司辞退的话，公司需要补发给他三个月的薪水！这比主动辞职要好多了。 当然还有不少人提出，如今的年轻人就是吃不得苦，加个班有什么？年假不休的话还有三倍的薪水能拿。但是这样的说法很快就引发了一次混战，充分表明，不同年代的人之间对于工作的心理确实是不一样的。 晚上的时候，一位大学的教授发表了微博。他觉得这是如今国内改革的一个必要的阶段，从控制成本的企业本身出发，本身就不允许有冗员存在，但年假毕竟会对企业的生产产生影响。而对于员工本身而言，休息权也是必须的权利，需要得到保障。以前之所以没有类似的争议，原因就是企业控制成本和员工的“收入第一”的评价标准是统一的。如今员工的评价标准有了变化，那肯定需要企业自身采取改革行动，否则肯定会受到影响甚至被淘汰。而许多的改革就是这样被逼出来的。 在这位人力资源管理的教授发表了微博之后，许多社会学以及管理学界的人士也就这一个热点问题发表了看法，原本一条抱怨的帖子，居然慢慢变成了一条社会型的焦点。而天极的演唱会作为帖子里面的背景，被转过来转过去，也过了一把热搜的瘾。 第二天，被许多人关注的发帖人发出了一条新的帖子： “搞定了！经过老子的据理力争，领导终于点头答应我在元旦假期之前休年假了！不过我总觉得这不是我拍在他面前的《劳动法》起的作用，而是我送上的两张天极演唱会的赠票所起的作用……” 苏钺好笑地看着这条帖子的后面飞速增长的留言和评论，不得不承认，褚世凯这个家伙，天生就是抓社会热点的料。然后转念一想，似乎应该把刘田叫过来问一问，天极的普通员工是不是也按照规定在休年假。 正想着呢，曹秀红便敲门进来了。苏钺一看曹秀红满脸笑容，便知道应该是演唱会门票预售的结果很不错。 果然，曹秀红递给苏钺的平板上面所显示的购票页面中，两个大字大喇喇映入眼帘：“无票！” 苏钺抬头去看曹秀红，便听到曹秀红道：“我们放出去的两千张门票已经全部售完！而且时间非常短！两分钟的时间就被抢购一空了！” “两分钟？”苏钺不敢置信地问道，“昨天晚上怎么没告诉我？” 阅读网址：m 361 看看这是什么东西(6/10) 是我的错！”曹秀红点头认错，但表情却一点儿认错的意思都没有，就是盯着苏钺目瞪口呆的表情笑。 “故意的吧？”苏钺苦笑道。 曹秀红点了点头，承认了。她确实是故意的。昨天门票预售的时候她根本不敢登陆到售票页面去查看实时的售票信息，一直到于晓燕打过电话来才知道，两千张门票在短短两分钟的时间里面就被抢购一空了！兴奋了半天之后原本想给苏钺打个电话汇报一声，但一看时间才发现自己一个人兴奋庆祝的时间太久了，半夜给老板打电话好像有些说不过去。而且今天看看老板的惊喜的表情确实也很有意思。 “今天再放出去多少？”苏钺问道。 “于总那边说，准备今天放出去五千。”曹秀红道，“他们也没有想到销售势头这么好，原本以为昨天一晚上的时间能把两千张全部卖出去就是成功，然后今天晚上继续放出两千。但现在来看的话，两千的数量太少了。” “嗯！”苏钺点了点头，“在票务方面，他们确实比较在行，听他们的！你去找褚世凯，让他引导一下舆论，要让天极演唱会的门票一票难求成为今天的新热点！” “我知道了！”曹秀红点点头，接过平板出门去了。 两分钟抢完两千张门票，这个结果确实出乎苏钺的预料。他原本也认为，这两千张门票无论如何也应该需要十几个小时的时间才能售完，所以昨天晚上他也没有关注实时的售票信息。不管怎么说，这算是一个开门红。 很快，褚世凯便搜罗了不少抱怨抢不到天际演唱会门票的网上言论，但这些东西太过于平淡，简单的抱怨根本没有话题性，缺乏火起来的基础。最终，他还是将主意打到了昨天的那条热点新闻上面。 昨天的那条帖子引出了两条热点，一条是关于年假的，这是褚世凯推了一把的话题。另外一条则是今天早上那位幸运的网友的新帖，因为里面说了似乎赠票送给领导才准了他的假期，这样的类似于玩笑一般的话语确实很让人欢乐。于是褚世凯指示和他有关系的一个家伙在这条帖子的后面留言： “大佬，您的腿上挂了你们领导之后还缺不缺挂件？你们这些接到邀请函的网友有多少赠票？能不能匀我一张？昨天晚上没抢到，两分钟的时间就被抢光了！这是演唱会还是春运火车票啊？！市场价购入啊！溢价也可以！看如今的势头，哪怕国体，也很可能抢不到票啊！” 不仅仅是这条帖子，在接到天极邀请函的二十人中，所有在微博、贴吧炫耀过的人都有了类似的回复。在水军的修正下，宣传话题很快了进入了褚世凯希望的轨道。 昨天许多人都在关注这条年假的消息，对于今天这位幸运的网友能够将假期请下来抱着各种各样的想法，但大部分评论仍集中在关于就业心理、年假这样的话题中。忽然之间冒出来的求票甚至不断提价的竞价的剧情中，许多人忽然注意到，两分钟，门票抢光了！ 其实这里面有一个信息不对称的结果。这些水军发表的求票的帖子中根本没有说明预售票的数量。原本并不关注这件事情的人可能无意中知道天极即将在国体开演唱会的消息。如今再看到这样的留言，无疑会非常震惊：国体这么大的场子，能够最多容纳接近十万人入场，两分钟的时间居然没票了！ 于是各种各样的消息陆续冒了出来，大体的意思差不多，天极即将举办的国体演唱会昨晚开始门票预售，结果在两分钟之内被狂热的粉丝抢购一空。没有抢到票的粉丝仍然在四处求票，甚至不惜高价竞价！ 这样的新闻一出，引发的话题性自然是火爆的。虽然很快有人出来说明，被抢光的仅仅是第一批预售的两千张门票，和国体巨大的容纳量相比仅仅是九牛一毛，天极的这种售票方式仅仅是一种类似于饥饿营销的策略。但是“天极演唱会门票火热一票难求”的第一印象已经留下了。哪怕天极的官网官微很快发出了官方消息，说明今晚将会开启第二轮的预售票通道，并且售票的数量将会大幅度增加，这个话题依然没有冷却下去。 到了下午苏钺再去看的时候，已经发现有人在引导话题了。其中一部分是说天极故意留下黄牛票，另一部分是说天极的饥饿营销策略手段可耻。无疑这是另外的一群水军在引导。苏钺想了想，打电话把曹秀红叫了过来。 “现在网络上的舆论有了变化。”苏钺道，“你和于晓燕他们那边商量一下，看看预售票的方式是不是应该改变一下？虽然这样的饥饿营销的策略很管用，但毕竟落人口实啊！” “于总那边已经和我打过招呼了。”曹秀红道，“实际上不管是今天还是昨天的售票，依然是试水，他们希望通过这两天的售票数量以及售卖完成的时间进一步预测演唱会的入场人数。等这个数量定下来之后，就不会使用这种饥饿营销的方式了。实际上苏总您不用担心，攻击我们的还是以同行为主，只要我们稍微引导一下，让大家知道票务方面我们只有建议权而不会真正参与，那就是于总他们那边有压力了。他们经历的这样的事情已经比较多了，于总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过，如果您觉得舆论不好接受的话，完全可以将责任推到他们那边去。” 苏钺想了想，还是道：“算了，人家是合作方，不能总让人家背黑锅。再忍一天就是了。” 正说着呢，忽然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是郭婧，她的身后还跟着朱淼和白玉。 郭婧脸上红彤彤的，神情非常激动。后面的朱淼和白玉也不遑多让，都是一脸振奋的表情。 “怎么了？”苏钺奇怪地问道。昨天门票预售的成绩她们不是早就知道了么？而且白玉这个演员也跟着来了。 “看看这是什么？！”郭婧原本还想卖关子的，但实在是忍不住，第一时间就把原本背在身后的手拍到了苏钺的桌子上。 阅读网址：m 362 来自意大利的邀请函(7/10) “什么东西？”苏钺奇怪地低头去看。郭婧白嫩的手掌下面压着一张雪白的硬壳纸，上面是色彩斑斓的几何形状的图形组成的一个带有怪异美感的图案，图案的下面写着一连串的单词，但是苏钺第一时间就确认，这不是英文。 “邀请函啊，老大！邀请函！”朱淼在郭婧的身后雀跃道。 “邀请函？”苏钺一怔，再一看朱淼和同样喜形于色的白玉，立刻就明白了。 “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盛典的邀请函？”苏钺问道。 “没错没错！”朱淼兴奋道，“我们的《龙猫》马上要登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舞台了！” 上次特纳来中国推介自己的电影《集中营》的时候，把天极出品的第一部电影作品动画电影《龙猫》带到了美国。特纳的合作伙伴犹太裔商人库恩将这部影片运作到了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电影艺术盛典上面，为此还将这部电影在美国的上映推后。别管这部电影能不能在艺术节上面获奖，只要参与过这个世界的全球第一大艺术节，这部影片都将身价倍增，这是经过了历史检验的。这件事情苏钺早就知道，行程以及工作安排上面也有这方面的计划，但是当这张邀请函真的递到苏钺的面前的时候，他依然很激动。 他伸手拿过这张雪白的硬壳纸打开，里面说意大利语、英语和汉语三种语言。 “苏钺先生，你导演的电影作品《龙猫》经过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评委会评审，已经入围即将在今年12月12日举办的正式展映环节。如果方便的话，请在这个时间之前到来。根据安排，你的作品将参加动画长片类的电影作品展播，并将和来自世界各地的十部影片一起角逐最佳动画长片奖和最佳动画美术奖两项奖项。期待你的到来。” 郭婧又递过一个已经拆开的国际快递的纸袋，道：“快递员送过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邀请函，忍不住帮你拆开了，里面有具体的参与说明。” 苏钺从里面掏出两张打印纸，上面是英文的参会说明。意思很简单，苏钺作为导演和编剧，可以和电影的主要配音演员、主要动画师一起凭邀请函进入展映会场。 “不报销路费和住宿费啊？”苏钺撇了撇嘴，故意抱怨道。 “你还想人家帮你报销路费和住宿费？”郭婧不可思议地道，“你到底在想什么？” “开玩笑嘛！”苏钺笑了笑，又转头对朱淼和白玉道：“怎么，你们也想去？” “人家说了要协同作品的主要配音演员一起的嘛！”两个人还没说话，郭婧便帮着说道。 “我……我能不能去一下？两天就好！不，一天！一天就好！”朱淼这话却不是对苏钺说的，而是摇着曹秀红的胳膊跟曹秀红说的。 “曹姐，让她去吧，别待太长时间，开幕式结束了最多呆两天就回来，耽误不了事情的。”郭婧帮着说话道。 “行行行！去去去！”曹秀红被朱淼摇晃的左右摇摆，无奈道，“只要老板同意带你去，我没意见！” 电影展的开幕时间是12月的12日，而天极演唱会的举办时间是明年的1月1号元旦当晚。带朱淼过去确实不会耽误太大的事情，只要途中朱淼的身体不出问题，那就完全没问题。 “好了，带你去就是了！”苏钺看着眼巴巴盯着他的朱淼，故意停顿了一会儿，才笑着道。 “老大万岁！”朱淼这次是真的跳了起来。 “这样的话除了你们两个，还有老徐这个主要的创作人员，我们最好还带一个意大利语的翻译。”苏钺捏着下巴道，“公司有没有这样的员工？” “应该没有吧。”郭婧道，“这样的小语种人才怎么会到我们公司来？咱家有一个韩语翻译就很让人吃惊了好不好？！请一个也不费劲儿，这段时间请一个吧！” “那让刘田去找就是了。”苏钺道，“你们过来的时候没跟老徐说？” “说了呀。”朱淼道，“可是徐老师好像不太愿意去的样子。” 徐家兴确实不太愿意去。作为漫画创作者，他非常符合宅男的基本标准，对于异国风情不感兴趣，对于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偌大名头同样不感兴趣。再加上最近因为演唱会的原因，原本能和他分担工作的动画制作小组的组长孙磊正忙着搞虚拟投影，《闪电侠》的更新全部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面。去万里之外参加艺术节？没兴趣！ “话不能这么说！”动漫工作室依然一副龙卷风袭击后的杂乱景象，苏钺劝道，“你毕竟是《龙猫》的主创之一，由你代表你们工作室去非常合适，而且你的孩子要走远了，你就不想看看它的步伐走得坚不坚定？你也不用担心耽误工作，自家的人咱自己心里有数。而且也不是让你在外面呆多长时间，小朱和你一样，最多在那边待两三天的功夫，你们一起回来。否则她和她的助理两个小姑娘，我们也不放心不是？” “而且啊，出去看看，看看那帮老外如今喜欢什么，学一学回来自己搞就是了。”苏钺继续劝道，“咱们的《闪电侠》也是一部面向国际的作品，出去汲取一下经验嘛。” “对对对，老徐，你跟着老板去一趟就是了。”旁边的孙磊帮着劝道，“家里的事情我看着，演唱会那边也就是开头舞台布置的时候忙一忙，其他时间我不还是得留在工作室里面？你代表我们工作室的所有成员出去看看，一方面看看我们的《龙猫》能取得多大的成绩，另一方面也看看人家国外的东西回来好传授一下经验。” “那行吧！”徐家兴道，“最多三天的功夫，很快就回来！” 和徐家兴说定了事情，苏钺转头又给沪市美术片厂打了个电话，毕竟当时这部片子名义上是两家合作的，如今有了这样的机会，最起码也要说一声。让沪市美术片厂派一个当时参与过《龙猫》制作的画师同行。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m 364 慕橙光的求助（8/10） 一年的时间过去了，沪市美术片厂依然在挣扎，当时《龙猫》上映的时候积攒下的口碑在短短的一年的时间里面跌个差不多了。陈宝都其实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但一部动画作品的产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今年确实也制作了一部独立创作的动画电影，虽然不能和《龙猫》相比，但和之前他们出品的那些动画片比起来，质量就要好得多了。如今就等着有个机会能好好宣传一下，好准备春节期间上映呢，接到苏钺的电话立刻就精神了。电话里面一连串表示，非常感谢苏钺提供的这次机会，一定优中选优，派遣最合适的人员参与此次意大利之行，甚至还说能帮苏钺和天极的其他人报销往返的机票和意大利当地的住宿费用。 苏钺不管陈宝都那边到底会让谁和他一起共赴意大利，也不想管这家伙具体如何选人，只要是不给他添麻烦就一切好说。但是一个来自鲁省的电话却让他非常惊讶。 电话是鲁省的慕橙光打过来的。之前解培言导演的《咱们结婚吧》赶着11月上映，苏钺走了慕橙光的关系，插队在齐鲁卫视播放。这部片子当时也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在当时各大卫视烂片云集的情况下杀出一条通途大路，拿到了极好的收视成绩。慕橙光后来打电话过来说，这不是齐鲁卫视帮苏钺的忙，而是天极提携齐鲁卫视。 提携什么的就是玩笑话，说说就算了。天极说到底依然还是一家私营性质的娱乐传媒公司，哪有资格提携齐鲁卫视？不过苏钺没想到的是，当时使用的人情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而且是以一种他完全没想到的方式。 “苏总，找您帮忙来了！”慕橙光等苏钺一接电话就笑呵呵地道。虽然能听见语气中带着笑，但没来由苏钺就觉得有些苦涩。所以苏钺第一时间就认定了，对方所说的“帮忙”就是字面意思，而不是朋友之间的打趣。 “慕总监您说。”苏钺第一时间就换了很正式的语气，不管是和慕橙光的私人交情还是和齐鲁卫视良好的合作关系，苏钺觉得自己都应该如此。“是不是之前我提供的那首主题歌的事情？你们觉得不合适？” “不不不！”慕橙光一连声道，“苏总提供给我们的那首歌非常合适，而且您应该知道才是，陈聪聪当时就参加了录音。我是有别的事情想要找您帮忙。” “那您说。”苏钺道。 “其实还是《闯关东》的事情。”慕橙光在电话那头道，“之前我不是和您说过吗？为了保证收视质量，我们对这部电视剧力求完美，也没想着要去追时间、赶第一次的国内影视剧的评奖。而且那段时间各家电视台纷纷扰扰，不少制作单位抱着带子往里面送，不问价格，只要能上星播出就行了。” “对，您说过，而且，我们的《咱们结婚吧》这部电视剧也是赶在那时候上映的。”苏钺笑着道。这会儿他心里也有些没底儿，按理说《咱们结婚吧》这部戏已经在齐鲁卫视播完了，甚至天极已经在准备联系电视台卖第二轮播放权了，为什么慕橙光又要提起这件事情呢？ “嗨，你看我说的什么话！”慕橙光在那边自责道，“我就不跟您兜圈子了，是这样，当时那种情况下，各家电视台收了不少作品，甚至免费播放，如今我们的《闯关东》就因为这件事情搞的，有些麻烦。” 慕橙光说得非常详细。当时国内影视作品评奖的消息传出来，确实许多制片单位往电视台送片子，白送白播，只要能赶在评奖前上星就行。最开始的时候说是元旦前，后来正式的文件下发，评奖的时间定在了二月，春节之前。就是在那种情况下，《闯关东》的合作拍摄单位之一，辽省卫视的影视剧购入部门签订了一个没脑子的协议，国内的一家制片厂将一部片子白送给辽省卫视播放，但必须在二月中旬之前播放完毕。可是当时送过来的作品太多，卫视台一天到晚也就那么几个电视剧时段，算来算去，原本计划留给《闯关东》的时段，没有了！ 《闯关东》这部戏可是带着齐鲁卫视本身的殷切期望的作品。当初因为拍摄地在辽省的原因，就把辽省卫视也引了进来，除了拍摄方面的便利，播放的时候也方便。虽然两家卫视的收视成绩都不能和湘南卫视、吴越卫视等这样第一批次的卫视相提并论，但春节期间的电视剧时段本就紧张，两星一剧已经是齐鲁卫视能够做出的最大的成绩了。所以双方在拍摄之前就已经约定了，这部剧的首播就放在齐鲁卫视和辽省卫视，这个约定并没有落在纸面上，如今辽省卫视算来算去，春节前根本没有时间留给《闯关东》，立刻就把齐鲁卫视给扔了。 “您的意思是说，对方为了播放那些烂剧，居然连《闯关东》给丢了？”苏钺不可思议地问道。 “事实就是如此！”慕橙光也有些哭笑不得，他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对方的这种做法，“其实说到底还是地区文化差异的原因，辽省卫视的主要收视群体并不在乎他们播放什么电视剧，他们有他们自己的传统文化形式。所以电视剧什么的还真不是他们的第一首是需求。” 苏钺明白了。另一个世界也是如此，只是不是辽省卫视罢了。东三省的另一家卫视在另一个世界和国内的一家著名的民俗表演传媒公司有良好的合作关系，黄金时段靠着这家传媒公司的二人转演员的电视现场表演就能撑起收视率在本地的江山。没想到换了一个世界，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我们齐鲁卫视之前基本上没有和南边的卫视频道合作的经历，这也是我们一贯的短板。”慕橙光继续道，“况且同行是冤家，我们也不好猛不丁地想人家推荐我们制作的影视剧作品。苏总你人头熟，能不能帮我们联系一下？” 364 不同的追求（9/10）(上一章的章节号错了……) “当然，我也知道，春节期间的电视剧时段很难弄。”慕橙光继续道，“所以就请苏总您尽量联系一下，成不成的，也就这样了。反正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实在不行的话，我们就独家首播！” 话是这么说，但齐鲁卫视如今的市场占有率确实比不过第一档次的几家卫视。忽略经济利润和暂时的收视成绩而以卫视重新崛起为首要目标的齐鲁卫视想来其实并不觉得“独家首播”这件事情对于《闯关东》这部戏有什么好处。 “那行吧，我帮您联系一下。不过您也说了，春节期间的电视剧时段确实难弄，能不能搞定很难说。”苏钺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帮一把。不管如何，毕竟这部戏是自己编剧、自己公司的艺人出场的作品，对于齐鲁卫视而言，不管是独家首播还是与别的卫视频道分润收视率，好处坏处各占一半，甚至两家联播的形式对于齐鲁卫视的口碑扩展更好一些。而对于苏钺和天极而言，两家卫视联合播出才是对他们最有利的方式。 放下电话苏钺想了半天也搞不清楚面前的形式。确如慕橙光所说，之前的评奖的消息以及官方文件带来的影响太大了，甚至到现在为止，电视台依然在播制作质量并不那么好的电视剧。但是和辽省卫视的情况差不多，大家都这样，其实也就无所谓了，谁也不愿意违反合同去引进一部竞争对手的作品。 不过转念又一想，或许像辽省卫视那样的情况只是个例。毕竟东北本地的民俗文化在本地的受欢迎程度要高得多，凭借二人转作品辽省卫视不在乎电视剧的收视率，那么一线卫视呢？他们真的能忍受这么长时间的烂剧轰炸？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苏钺上网查看了一下网上的一些言论。确如苏钺之前所想，这一段时间各家卫视不间断地播放各种良莠不齐的作品实际上已经让观众非常反感了。之前齐鲁卫视播放的《咱们结婚吧》这部戏本身的剧情实际上也就那么回事儿，哪怕是苏钺自己搞出来的作品，他都要承认这部剧虽然是精品，但绝对算不得经典。但是在众多烂剧的映衬下，这部剧居然在网络上的评分非常高，高到了能和经典作品比肩的程度。那么，观众的这些反感的情绪卫视频道真的能无动于衷。 苏钺试探着拨打了吴越卫视综艺节目策划人肖烨的电话。 “您这可是找错人了啊！”肖烨听完苏钺的话，就笑了起来，“我们的电视台里面影视剧引入部门又不是没有您的熟人，为什么给我打电话说电视剧的事情啊？” “这不是知道春节期间电视剧的时段紧缺吗？”苏钺笑道，“这样难办的事情，当然是找和我关系最好的熟人了。” “您刚才说，这部戏是您编剧完成，然后你们公司的艺人出演的作品？”肖烨问道。 “对！我是编剧之一，主要的故事梗概是我提供的，但这毕竟是一部乡土作品，很多的细节和语言我没办法表达太清楚，就让端木老师帮着完善了一下。”苏钺道，“原本是说好了两家卫视频道联合播出的，结果其中一家放了我鸽子。这样不管是我的收益还是我们的艺人的人气，肯定要受影响啊。所以我这才硬着头皮给您打这个电话。” 电话里面苏钺并没有说起是收到了齐鲁卫视的委托，而是以自己以及自己公司的艺人的利益为出发点，为了保证影响力最大，才到处找门路的。 “那行，我帮你问问去吧。”肖烨道，“不过先说好啊，能不能成我可不保证！” “您帮我们已经承了您很大的情了！”苏钺道。 没过一会儿，肖烨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肖总监，有消息了？”苏钺问道。 “我让电视剧引入部门的人和你说。”肖烨直接道。 “苏总！”电话那边的声音苏钺很熟悉，当初《士兵突击》电视剧的事情就是他过来参加的推介会。前段时间为了解培言的《咱们结婚吧》，苏钺曾经打电话给他，但对方也是因为大量的影视剧的集中播出压力拒绝了。 “苏总，您这还通过肖总监过来联系。”对方道，“咱又不是不熟！您这也太见外了！” 有门！苏钺内心一喜。如果没有可能的话，对方肯定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这不是顺手嘛！”苏钺打了个哈哈，“最近和肖总监联系的比较多，一翻通讯记录，和吴越卫视的联系人就肖总监的电话先跳出来了。” “哈哈哈……”对方豪爽地笑了两声，“对对，您这是不见外！这样，您能不能跟我说说这部电视剧的大体剧情？” 苏钺便把《闯关东》的剧情说了一遍，还说了主要的演员和导演的信息。 “这是一部北方的戏。”苏钺最后道，“不管是故事的背景还是主要人物，都是集中在北方鲁省以及东北地区。算是一部年代戏，也算是一部乡土戏。原本我计划的播出时长也是在北方，但是原本说好的一家卫视爽约了，只好联系我们吴越卫视了。” “那……”对方犹豫了一下，“齐鲁卫视不会设置阻碍吧？” “不会！”苏钺斩钉截铁道，“原本就是说好的，两家卫视联合播出。如今就剩下齐鲁卫视一家了，他们还能有反对意见？这是我的合理诉求！” 对方确实觉得这是苏钺自己的想法。毕竟一部电视剧的播出，只要是质量足够好，那么独家首播永远比一剧多星对电视台的利益更大。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齐鲁卫视如今的追求已经不再是短时间内的收视成绩了，而是要尽量扩展自己的影响力。 “那行！”对方道，“我们这两天就派人到鲁省去，联系鲁省卫视电视剧制作部门，看一看成片怎么样。如果质量够好的话，我们吴越卫视要了！” 果然，一线的卫视和二线的卫视的追求是不一样的。辽省卫视可以为了签了合同的烂剧放弃自己参与制作的优秀作品的首播，一线卫视却可以扔掉烂剧的合同引入一部竞争对手制作的电视剧。 挂了电话，苏钺忍不住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365 最后两天的田园生活（10/10） 吴越卫视的动作很快，和苏钺联系之后的第二天就有人出发去了鲁省。到了晚上，慕橙光就打了电话过来。 “苏总啊，谢谢您的帮忙！”慕橙光在电话里面非常高兴，原本不抱希望的事情，居然真的让苏钺给办成了。 “这是你们的功劳。”苏钺笑呵呵地道。当时和吴越卫视联系完之后他立刻联系了慕橙光，说了和吴越卫视的联系经过之后也告诉慕橙光，吴越卫视的人过去之后最好别表现得特别热情，有点儿抵触最好。 慕橙光深刻认识到苏钺所表达的意思，在吴越卫视的人去了之后，在看片和谈判的整个过程里面一点儿笑容都没露，一脸的不欢迎不待见，等到人家告辞走了，才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招苏钺是跟厂的方绪磊学的。当时方绪磊就是用这样的手段把陈宝都引入彀中，最终为《龙猫》奉献了沪市美术片厂的电影制作资质。当然回报也是非常巨大的，如果再来一次，并且明确告诉陈宝都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陈宝都也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答应。这次苏钺也相信，哪怕用了些小手段，吴越卫视也能在《闯关东》的播放中取得自己想要的东西。 挂了慕橙光的电话，苏钺又兴致勃勃打开了自家演唱会的网络购票的网页。 如今已经是天极演唱会的门票预售的第二个阶段了。经过前面第一阶段两次预售，不管是天极内部苏钺、郭婧、曹秀红等人，还是负责演出筹备和票务售卖的于晓燕那边，纷纷松了一口气。对于天极的这次演唱会的前景，也不约而同调高了内心的期许。第一次预售的两千张门票在短短的两分钟之内抢完，第二天再次放出去五千张，而且打折的力度也远没有之前大。这次支撑的时间稍微长了一点儿，三分半钟。算起来售票的效率倒是比前一次更高了。如此一来，于晓燕那边建议将最终的门票数量定在八万人。这个数量对于国家体育场而言也已经算是比较大的压力了，对于天极众人而言，更是远超他们的心理预期。不过有之前售票的成绩摆在哪里，这个数量最终被苏钺认可了。 如今售票已经不采用阶段性放票的模式了，天极也终于不用继续承担饥饿营销的指责了。这会儿于晓燕那边已经将所有的座次全部计算并标注完毕，并将所有的门票全放了出来。有了这么大数量的门票支撑，这会儿的门票销售速度确实比不上前面两次的实验性预售，但每次刷新页面，依然能看见各个价位的门票数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这意味着前来购买门票的观众络绎不绝。虽然不至于几个小时就能被抢光，但这个速度已经让苏钺非常满意了。 苏钺这两天每天都会打开这个页面看一会儿，看着存票数量的不断减少，实际上也是在看着自家的艺人的人气不断的攀升。当时最开始售票时候引发的两个热点，这几天依然还有人在讨论，除了年假的问题，天极八万人演唱会什么时候会把门票卖光也是一个很好的话题。当时说天极养黄牛或者饥饿营销的说法已经不见了踪影，倒是有不少人在炫耀着自己购票成功的信息。而曹秀红那边陆续又发出了两批邀请函，每一张邀请函带有三张赠票，邀请那些在网络互动中表现突出的参与者参与这次演唱会。而在天极艺人的粉丝集中的贴吧论坛中，晒自己的邀请函的人远比晒门票的人要更加让人羡慕。 转眼之间就到了周五。今天出发去录制最后两期《归园田居》，按照之前的拍摄计划，到周一最后的录制结束，这一季的节目就将告一段落。不说苏钺，吴越卫视所有的参与者以及三个常驻嘉宾都能松一口气了。虽然节目录制中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笑料，但这毕竟是工作而不是纯粹的玩乐。苏钺已经决定了，如果吴越卫视将来觉得这档节目能够继续做下去的话，下一季无论如何他也不会继续做导演了，也太麻烦了。 不过虽然心里想的是这样，但真正开始录制的时候其实还是很受影响的。不光是苏钺自己有这个想法，三个常驻嘉宾同样如此。周五的下午他们三个就会陆续来到小院，这一段的情节虽然在录制，但后续剪辑中会被大篇幅减掉。三个人这次都来得非常早，聊天的时候也时不时感慨一下，毕竟是最后一次录制了，对于这样的生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感触。 “我觉得以后啊——”骆泉盘着腿坐在炕上，捧着一个保温杯道，“——趁着我家孩子还没长大，有时间我得带他们到这样的环境里面玩一玩转一转。别的不说啊，我们家那两个孩子，还不认字的时候，手机电脑就已经玩得非常溜了，如今只要有手机有平板，饭都可以不吃！这样对孩子是非常不好的。咱们以前过得那种日子，得让他们感受一下，最起码知道麦苗和韭菜不是一回事儿！” “你要是找到合适的地方带孩子去玩，也叫上我。”王维道，“我和你的感受差不多。” “那你们下一季带着孩子来参加就是了！”方辰正摆弄着自己的吉他，听见两个前辈的对话，忍不住插嘴道。 “这个好这个好！”骆泉笑了起来，“我待会儿出去问问导演组，带着孩子参加行不行，如果行的话，咱下一季咱就带着孩子参加。” 院子里面盯着监视器的苏钺忍不住笑了笑。肖烨奇怪道：“怎么，苏总已经想好了？下一季不光要坑嘉宾，还要坑孩子？” “不是！”苏钺摇了摇头，下一季他会不会参与导演组的工作还是个问题呢，怎么会想这么远？他其实想到的是，如果要是有人听到骆泉的这话而萌生出制作一档带孩子玩的亲子真人秀的节目的话，估计和另一个世界的那档节目也就不会有太大的差别可。但是这东西去不能和肖烨说。 没有客人，三个人说了会儿话，也就休息了，第二天一早起来，骆泉淘了点儿小米熬粥，方辰还没从睡梦中醒来，王维正一嘴泡沫的刷牙呢，院子的门就被推开了。d 366 不是来宣传的，而是来兜底的（1/2） 进来的肯定是天极的艺人，这一点骆泉和王维已经有了预期。果然，院门被推开后进来的第一个人就是天极的元老级摇滚歌手李正。 “呦呦呦！”骆泉一把把锅盖扣在锅上，勺子扔在上面，一连串的惊叫道，“李老师！您不是一直宣扬‘一无所有’吗？怎么还带了这么大一个行李箱？” “呜呜！呜呜呜呜！”含着满嘴泡沫的王维扬手打招呼，但满嘴的泡沫加上依然含在嘴里的牙刷，根本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赶巧了哈？”李正笑眯眯地道，“做早饭呢？”又转身对后面的人道：“快进来快进来！就说嘛，这么早，肯定赶得上早饭！要是我们在路上吃过了，到了这边看着人家吃饭多尴尬啊！” “还有人？”骆泉已经迎了过去，探头一看，门口果然跟着进来两个年轻人，一男一女，骆泉一照面，看到那个姑娘的时候立刻怔了一下，打量了几秒钟，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个女生也露出很欢快的笑声，跟骆泉鞠了个躬，嘴里却没说话。 “呦，还有人？”王维已经漱好了口，但嘴角却还挂着泡沫，他也打量了半天，终于放弃道：“李老师，你给介绍一下？” “哦，你们没见过他们两个是吧？”李正道，“这个姑娘叫白玉，小伙子叫赵长昊。” “欢迎欢迎！”骆泉赶紧伸手去接赵长昊手里面的拉杆箱，“赶紧进来赶紧进来，这早上太冷了，屋里暖和一会儿！” “老骆你这是怎么回事儿？”王维也赶上前来，伸手去接白玉手中的箱子，“这小伙子一看就体魄强健，你怎么不接人姑娘的东西呢？” “接她的东西？”骆泉瞥了一眼王维，“我还就告诉你了，今天我就什么事儿都不干，她也得老老实实听我指使！” “哎？你认识？”王维问道。 “我学生啊！”骆泉理所应当地道，“这还用想吗？白玉，沪市电影学院表演系今年刚刚毕业的学生，在学校里面就是一个最古灵精怪的家伙！我的亲学生！” “哎，小玉你在路上没说啊！”李正也奇怪地回头问道，“你这是怕骆老师吗？” “我怕！”白玉用力点了点头，“大学四年我最怕的就是骆老师，恨不得永远不见他的面才好！” “为啥呀？”王维奇怪地问道，“我们这儿也接待了不少你的学姐学长了，他们怎么不怕老骆？” “这姑娘还没进大学的时候，那时候还不是我的学生。”骆泉接口解释道，“当时艺考嘛，要考朗诵。这姑娘估计是有点儿紧张，在外面候考的时候准备朗诵的文章，结果没注意，声音那个大哦！我当时是考官么，在考场里面都听到了，出门就把她给骂了一顿！把她给骂哭了！” “骆老师你居然还记得？”白玉惊奇地问道。 “怎么能不记得？”骆泉笑了笑，“你们的事情，只要是有我参与的，我基本上都记得！” “不是，我就奇怪了！”王维道，“人姑娘本身那么紧张，又被你给骂哭了，后面居然还考上你们学校了？” “紧张是一回事儿，天赋和能力是另一回事儿。”骆泉道，“说实话啊，当时白玉艺考的时候表现确实有点儿问题，不是特别好，但是这姑娘轴！到她考试的时候一进门就盯着我看，那眼神儿，刀子一样！但是实际上呢，她那不是真的多么恨我或者什么的，就是装的，给自己找勇气，硬撑着！我这一看，可以！眼睛里面有戏！这就够了！所以就录取了。” “你当时真的是硬撑着？”王维转头好奇地问白玉。 “嗯嗯！”白玉连连点头，“我就是想，你把我骂哭了怎么了？我就是要给你看看我能行！但是实际上呢，手都哆嗦！出了考场再去回忆自己的表现，什么都想不起来，就记着那个把我骂哭的老师阴沉着脸盯着我看！” “哈哈哈……” “来客人了？”众人的笑声把炕上躺着睡懒觉的方辰给惊醒了，翻身迷迷糊糊地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就问道。 “我去！你还没起床呢？！”李正惊奇道，“以前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勤奋的年轻人，居然还会睡懒觉！” “知道来的都是熟人。”方辰揉了揉眼睛，傻笑着道，“所以也就不装模作样了，反正再丑的样子你们肯定也见过！”一边说着一边还打了个哈欠，“我这就当时筹备演唱会期间给自己放假了！”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王维嫌弃道，“什么都是熟人？再仔细看看！形象还是要注意的！” “就是熟人啊！”方辰一边找衣服一边道，“小白，白菁菁！老包，包世宏！还有李正，正哥！今天没去工作？不是事业的上升期么？你们来的够早的哈！” “哪儿来的老包！”王维轻轻推了王维一把，提醒他说话注意。他也有些奇怪，方辰在节目录制期间的表现一直很好，今天怎么完全不在状态？难道还在做梦？ “呵呵……”刚才众人说话的时候的小透明赵长昊闻声上前，一脸阴笑，一下就把手伸进了方辰的衣服里面！ “我去！”方辰一个激灵，“拿出来拿出来！太凉了！我错了我错了！包哥包哥，我错了！不是！赵哥——我顶你个肺哦！冰死我了！” 王维一脸惊奇地看着正在玩闹的两人。他已经看出来了，这两个人确实是熟人，但是老包、包哥是什么鬼？不是叫赵长昊吗？还有白菁菁，不是叫白玉吗？难道是出道之后取的艺名？艺名倒是常见，但是白菁菁这个名字听起来不如白玉好听啊！还有方辰那怪模怪样的语调是怎么回事儿？ “他们认识？”旁边的骆泉已经问出口了。 “认识啊！”白玉点了点头，“你们的节目不是分了两个阶段嘛，第一阶段的拍摄结束之后，方辰就到渝市拍了一部电影，苏钺苏导的作品。正哥、我、昊子，我们都是这部电影的演员！我在里面的角色就叫菁菁，昊子扮演的那个角色是主角，叫包世宏。” “我想起来了！”王维一拍大腿，“上次孙海鹏他们来的时候就说起过电影的事情，他们也是这部戏的演员？” “对！”李正点了点头，“孙海鹏、阿涛、苏钲，都是这部戏的演员，刘炆也出演了一个角色，两个镜头！” “我的镜头也不比他多！”白玉噘了噘嘴。 “那……你们这是宣传电影来了？什么时候上映？”骆泉问道，“给你们做个宣传！” “赶不上的！”李正笑着摇了摇手，我们是来玩的，顺便给电影兜个底儿。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我们的电影早就上映了！ 367 我一直在看着你们(2/2) 《归园田居》这档节目预计应该在一月份播出，而《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的上映时间应该是春节档期。这么算来的话，这部电影的前期宣传，肯定是等不到这期节目的播出了。苏钺倒是有利用这档节目宣传自己的电影的想法，并且已经和吴越卫视达成了共识，无非就是让王维、骆泉和方辰这三个常驻嘉宾单独录一段视频，在电影上映前的节目中插播剪辑进去就是了。 至于李正所说的“兜底”，其实不过是让这些参演过这部电影的演员混个脸熟罢了。苏钺有信心保证《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百分之百会火爆，而一旦这部电影火爆起来，提前邀请赵长昊这样的以前一文不名的演员参加《归园田居》这档真人秀节目，自然会对这档节目的口碑有促进作用。而且，如果苏钺没算错的话，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疯狂的石头》应该还在上映，但票房估计已经开始回落了，兜底的说法就是这个意思，要在电影落画前通过这档节目刺激一下票房，让它重新涨起来。 吃早饭的时候，几个人说了一会儿电影的事情，王维才知道，原来“我顶你个肺”就是电影里面方辰饰演的大盗麦克的口头禅，而且单单听到里面各种各样的有意思的台词，王维和骆泉就已经快要笑疯了。 “不行了，电影上映的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骆泉擦了一把笑出来的眼泪道。 “还真别说啊。”骆泉喝了口粥，缓缓道，“苏钺苏导，这档真人秀节目就是他策划的嘛，这是我们第一次合作。以前我也看过他的作品，感觉苏导确实是一个很有才华的人！” “你不用拍马屁的！”王维撇着嘴道，“马屁拍得再响，苏导也不会给你免债务的！” “不是说免债务的事情。也不是在拍马屁。”骆泉笑了笑，道，“我是真的想和苏导在影视剧方面合作一下。你看啊，之前的《亮剑》、《士兵突击》，后面还有他编剧的《约会专家》和《咱们结婚吧》是吧？我都看了，都是挺好的作品。这真不是拍马屁！” “对对对！”王维点头连声道，“不用拍马屁，苏导的才华没的说！是不是啊，苏导？！”最后一声王维冲着院子里面大声喊，嘴里面说着不是拍马屁想免债务，实际上行动却非常的真实。 “哎，说道《约会专家》我想起来了。”骆泉不理王维，而是对白玉道，“你毕业之前好像参与了这部戏是吧？不过我没看见你啊在里面。” “就是一个小角色当时。”白玉道，“就在其中的一集里面，扮演一个女硕士，男朋友是个直男，为了给她一个浪漫的生日记忆，邀请四个主角所在的团队策划了一场露天音乐会。对了对了，这个桥段还是根据现实的真人真事改编的呢！” “是吗？那可能我没看到。”骆泉摇摇头，有些遗憾地道，“这部戏我就是看着解闷，也没从头看到尾。拍完这部戏你就签到天极去和小方他们做同事去了？” “不是啊！”白玉笑了笑，“那部戏拍完之后，我还参与了我们家老板的另一档作品的制作，不过那部作品里面你应该是没见到我！” “什么作品啊？”骆泉问道，“你们这老板怎么回事儿啊？新加入的演员不给送个签约礼物什么的？还总是给这样的小角色！” “都说了是在签约之前了！”白玉笑了笑道，“而且可不是小角色哦！” “不是小角色你怎么知道我们见过你？”骆泉反着白眼问道。 “哈哈！你肯定是没见到我啦！”白玉得意地道，“因为那部作品里面我是只闻声不见人的嘛！” “哦！”骆泉恍然大悟，“《龙猫》嘛！你是配音演员？让我想想啊，这部片子我看了好几次，陪我们家孩子看了两遍，又陪我媳妇儿看了一遍，不过都没等到字幕出来，就撤了。我想想你的声音应该是电影里面的那个姐姐？是不是？” “对！”白玉很高兴地笑了笑，“真的能听出来？”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估计听不出来，但是你一说，我就能大概回想起来了！”骆泉点了点头道，“《龙猫》这部片子好，不光孩子喜欢，成年人也很喜欢。就说我媳妇儿，一开始孩子说要去看电影的时候，她嫌闹腾，让我陪着去。结果俩孩子看完一遍不过瘾，又去看了一遍。我媳妇儿就好奇了，等有了时间，又拉着我陪她看了一遍。真是觉得挺好。” “是你媳妇儿觉得好还是你觉得好？”王维插话道，“你媳妇儿才看了一便，你都看了三遍了！” “百看不厌嘛！”骆泉理所当然地道。然后再转头问白玉：“然后你就和苏老板签约了？” “嗯！”白玉点了点头，“当时签完之后，就说应该拍一部电影。老板想了想，说，单纯给我写一部剧本没意思，那天极的艺人全参与进来吧。于是就有了《疯狂的石头》这部电影。结果……咳！”白玉重重地咳嗽了一声，道，“骆老师你知道吗？最初的初衷是给我写剧本，结果我那个角色在电影里面就有数的几个镜头！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昊子是男主角！一号！正哥和孙海鹏海鹏哥！他们两个不知道谁是二号谁是三号，反正差不多！方辰就是四号！这些角色都非常出彩！可是这不是应该给我的剧本吗？要不是他是老板，我都要拍桌子了！” “哈哈哈……”骆泉笑了起来，“那女一号是谁扮演的？” “有个鬼的女一号哦！”白玉故作不爽道，“整部戏里面有台词的女角色有三个，我的镜头已经是最多的一个了！” “哈哈……”骆泉的笑声又大了几分，“那最起码比《士兵突击》要好对吧？《士兵突击》里面一个女演员都没有！哎，你这么一说，我好像发现了什么。”骆泉往院子里瞄了一眼，往前凑了凑，故作神秘地小声道，“你看苏老板的作品哈，他不是抓不住女性的心理和性格，你看他之前发表的那些武侠，不管是黄蓉也好、小龙女也好，甚至最后发表的《天龙八部》里面的那么多的女性角色也好，都是各有千秋各有特色。而《约会专家》和《咱们结婚吧》这两部戏里面也有塑造得很完美的女性角色。但是呢，一轮到苏老板自己导演的时候，他就故意削减女性角色的戏份，甚至一个女角色都没有！《士兵突击》是吧？这部新电影，叫什么？《疯狂的石头》？这个也是！你们说，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我知道苏老板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们见过没？苏老板是妻管严吗？” 骆泉是故意的。这一季的节目拍摄下来，不管是掰玉米还是推石碾，苏钺这个总导演确实把三个常驻嘉宾折腾得不轻，这会儿有了机会，立刻准备用语言讨回些“公道”和回报。 “不不不！老板绝对不是妻管严！”方辰直接摇头，立刻否认道。 “我觉得也不是！”白玉一脸八卦，“嗯……正哥，能说吗？” “呃……”李正想了想，道，“还是别说了，反正也就这么一两天的功夫！” “什么一两天的功夫？”王维对于苏钺的八卦十分感兴趣，很热情地问道，“说说，说说！好像你们都知道苏老板的女朋友是谁？” “我们都知道！而且非常熟！”白玉点头道，“不过嘛，正哥说得对，反正也就一两天的功夫，两位暂时还是别问了。反正老板不是妻管严就是了。” 骆泉一脸的若有所思。 苏钺在外面笑得很尴尬。 “但是小玉，你得和苏老板好好建议建议，哪怕妻管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王维一脸义正言辞地建议道，“如果他给你们写得剧本老是这个样子，你们一个公司的女演员什么时候能够挑大梁？”他很想话里话外把苏钺的女朋友是谁给套出来。 “还挑大梁？！”方辰苦着脸道，“王老师您不知道，你别看现在这会儿她一脸的苦大仇深，但是老板给她们的机会可比给我们的机会好多了！” “什么意思？”王维问道，“你都在国外发歌了，苏老板专门为你打造的歌曲，小玉她们还没捞着苏老板亲自导演的作品的主要角色，你怎么说她们的机会更好？” “国外发歌有什么了不起的？！”方辰愁眉苦脸道，“你们知不知道？《龙猫》即将参加今年的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一个星期之后，白玉和朱淼作为这部影片的主要配音演员，将会和老板一起出席电影展的开幕式！意大利国际艺术节啊！我梦寐以求的地方！” “我去！”王维一脸震惊，“真的啊？！” “真的！”白玉一脸自矜，但得意和自豪的表情怎么也藏不住。 “老骆老骆！”王维摇晃着骆泉的胳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电影艺术展，你参加过没有？” “没有！”骆泉也一脸呆滞，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然后忽然之间冲着白玉露出一个非常欣慰的表情。 “哎呀！”骆泉忽然感叹道，“我的学生，即将参加最高艺术展！哈哈！我的教师生涯完美了！” 他转头对白玉道：“去吧！这是第一次，但我相信不会是最后一次！多去走走，走远一些！作为你们的老师，我会永远看着你们！哪怕以后我将不再前行！” 368 你怎么又来了？（1/2） 为了招待自己的学生，骆泉做主，午饭弄得很丰盛。实际上也是刘炆上周弄出来的那两个东西给了三个嘉宾底气，眼瞅着不管是小米还是玉米，明天一天的功夫肯定是能完工的，到时候还上导演组的欠账，今天吃得好一点儿无可厚非。 李正、白玉对于刘炆搞出来的这两个东西也感到新奇不已。他们和刘炆在同一家公司，已经习惯了刘炆嬉皮笑脸的模样，猛然之间知道刘炆居然还有这一手，简直刷新了他们的认知。至于赵长昊，他仅仅和刘炆有过一面之缘，甚至有可能刘炆看他的屁股比看脸的时间还长，当他知道这个东西是刘炆弄出来的，嘴里也是赞不绝口。 第二天白玉和骆泉依依惜别，自然少不了鼓励自己的这个学生一番。送走了这三个人，王维奇怪地道：“今天的嘉宾来的有点儿晚啊，这第二阶段的录制每次新嘉宾来的都很早，这冷不丁吃完早饭了还没有人来，我都觉得有点儿不习惯了。” “反正是最后一组了。”骆泉伸了个懒腰，“活儿呢，也不多了，就是收收尾。至于给他们吃什么，就看还上欠债之后还剩多少钱了。大鱼大肉还是萝卜白菜，看他们自己的命了。” “对了，老骆！”王维有些担心地道，“你算过没有？要是万一，我是说万一啊，咱们的小米、玉米全卖了，还是不够还账的，那怎么办？”昨天买菜的时候还大手大脚，如今却莫名其妙有些担心了。 “凉拌！”骆泉洒脱道，“真不行下一季继续还呗。” “对对对！”方辰接口道，“我觉得，就是能还上，咱也别还。你要不下一季的常驻嘉宾不找我们了怎么办？” “哈哈……”骆泉忍不住笑了起来，呼喇了一把方辰的脑袋，道，“小方这也是学坏了哈！” “近朱者赤，近朱者赤！”方辰笑着说道。 “嘿！你这小子！”骆泉瞪了瞪眼睛，“赶紧给我干活去！” 方辰灰溜溜跑回去坐上电动车的后斗，继续推碾去了。 王维和骆泉回到屋里面还没坐下，就听见院墙外面有人大声喊道：“老骆！老王！小方！你们在不在家？赶紧出来！我又回来了！” “谁啊这是？”王维闻声就往外面走，刚走到屋门口，就看见一个咧着嘴大笑的中年人进了门。 “我去！你怎么又来了？！”骆泉跟在王维的身后也出了门，一看见来人，立刻惊声叫道。 “咋啦？不欢迎啊？”来人眼睛一瞪，嘴里说道，“还枉我给你们带了礼物！算了算了，不欢迎就算了，礼物没了！” “不是不是！”方辰已经停下电动车从车斗里面跳了下来，“怎么能不欢迎呢？我们就是有点儿惊讶，没想到李老师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又打回来了！” “小方又会说话了啊！”来人大声笑道，“快来快来，帮你们带了礼物！” “什么东西啊这是？”王维和骆泉已经走到了门口，伸手接过一个稻草包裹着的东西。 “今年去鲁省拍戏，那边的地方名酒！”来人道，“不多，五斤！咱们今晚喝了它！” “行啊老李！”骆泉笑道，“你这演了李云龙，是真的爱上这一口了？上次来就要二锅头，这次还自己带酒来了！五斤酒咱们今晚能喝的完？” “你们三个，我这边还带了三个年轻人呢。”来人一边说着，一边让开门口，让后面的人进来，“这是黄酒，度数不高，七个人还喝不完五斤酒？！” 这个豪爽的中年人正是已经来过一次的李启超。原本在苏钺的计划里面没有再次邀请他的想法。不过吴越卫视准备播出《闯关东》，就把他邀请过来再次参与一次拍摄。当然，这一期节目播出的时候，《闯关东》肯定已经开始播出了，甚至已经到了中后期。和昨天的客人一样，这种宣传基本上属于兜底儿。 至于和李启超一起到来的三个年轻人，依然还是天极的艺人。除了同样参演了《闯关东》的陈聪聪和程琳，郭婧也跟着来了。 王维和骆泉一看到最后进来的郭婧，立刻爆发出极大的热情，马上就把李启超扔到了一边。 “什么叫蓬荜生辉？啊？”王维一脸郑重地对着摄影镜头道，“这才叫蓬荜生辉！最大牌的嘉宾一定要在最后一期出场！年青一代最杰出的歌手啊！” “不敢当不敢当！”郭婧被他们两个半真半假的阵势也搞得有些失措，只好双手合十连连鞠躬，“王老师您过奖！” “不过不过！”王维摇着头，煞有介事地道，“说真的今天能邀请到你，这是我们这档节目最好的谢幕！” “什么谢幕！”骆泉扯了王维一把，“你这话都没边了！咱这叫在最高潮的地方暂时告一段落！明年！明年第一期，就把郭婧请来！反正我觉得比请老头子啊、老土匪啊什么的要好得多了！” “嘿！”李启超不乐意了，“你说我是老土匪我认了，你要是说庞老爷子是老头子，你小心他找你算账啊！” “我说错了吗？”骆泉问道，“庞老爷子都是老爷子了，还不是老头子啊？” “算你说得对！”李启超甩袖子就往屋里边走，边走便招呼道：“老二、老大家的！赶紧的！人家不欢迎我们，还站在门口干嘛？让人看笑话吗？” “你这说的什么玩意儿？！”王维在后面追着问，“你和人家认不认识啊就瞎叫！” “认不认识？！”李启超转过身来嗤笑道，“来来来，我跟你们介绍一下！” 他指了指程琳，道：“看见没，这是我二儿子！”又指了指陈聪聪，“这是我大儿媳妇儿！你说我认不认识？”说完又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继续往屋子里面走。 骆泉和王维一头雾水。但是陈聪聪和程琳都笑了起来。程琳还凑趣道：“爹，你老人家走慢点儿！” 程琳在《闯关东》里面扮演的确实是朱开山的二儿子朱传武，陈聪聪则在里面扮演朱家的大儿媳那文，李启超这么称呼他们两个确实没有问题，许多演员之间，就是因为在某一部戏里面有过很好的合作，之后的私人交际中，也一直保持着剧中人物的称呼。但是李启超用这样的口吻说出来，表面上看就有些倚老卖老的感觉了。 他是故意的。 当他注意到四个人一起进门，王维和骆泉的注意力大部分都集中在郭婧身上的时候，李启超就有了帮两个后辈吸引注意力的打算。当然这不是说李启超对于郭婧有什么看法或者对骆泉和王维的做法有什么不满，说到底，郭婧如今的人气确实不是陈聪聪和程琳能比的，他们一起参加这样的一档节目，镜头的关注点在郭婧的身上一点儿问题都没有，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其他人就应该什么事情都不做。程琳和陈聪聪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才故意顺着李启超的话，还顺便捧了一把。 369 掉链子（2/2） “你们两个在和他合作的电视剧里面饰演他的儿子和儿媳妇啊？”王维终于搞明白了怎么回事儿，“那可辛苦你们了。家里有这么一个老土匪一样的长辈，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王老师您这话可说错了。”陈聪聪笑眯眯地道，“我爹可是大英雄来着！” “老王你被看不起人啊！”李启超也跟着道，“别说我了，就是我们家这大儿媳妇，那也不是一般人！人家是王府格格出身，真正的名门望族！你到时候看看就知道了！” “那我是得看看！”王维点点头。 “哎哎，老李！”骆泉还提溜着李启超带来的礼物呢，他扬了扬手里面稻草捆扎的酒坛子，“你说，这是黄酒？还是从鲁省带过来的？黄酒不都是南方酒么？” “你看？没文化了吧？”李启超鄙夷地道，“琴岛墨城知不知道？墨城老酒号称黄酒北宗！我告诉你，这可真是好东西，当时这部电视剧有在鲁东半岛取景，当时我去那边的超市一看，一眼看上去还以为是醋呢！买了一瓶尝了尝，感觉还不错。后来拍完戏马上要走了，程琳他们几个小年轻看我喜欢这酒，才打听到附近有一个老哥哥，大半生就是手工酿酒，就找人家里去了。好不容易从他家里弄出来这么两坛子。晚上咱点上火，把这酒一温，那味道，绝了！” “是吗？还有黄酒北宗的说法呢？”骆泉闻言仔细打量了一遍手里面的东西，“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想尝尝。从节目一开始就说‘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的，这都马上要结束了，才真正实现！不行，今天晚上我得弄点儿好吃的备着！” “早就该这样嘛！”李启超大笑道，“来来来，你们几个年轻人也别闲着，赶紧的，老骆都说了，晚上做好吃的！赶紧干活去，干完活才有吃的！我都来了一次了，有经验！” “哈哈哈，这次可不指望你的经验了！”王维笑道，“来来来，你来看看！” 一边说着，王维一边扯着李启超的胳膊往外走，郭婧等人也跟着出了门。 “看看看看！”王维指着院子里面刘炆改装出来的两个家伙事儿道，“科学技术是第一发展力！我们现在也基本实现半自动化了！” 方辰上去展示了一遍两个东西怎么用，李启超眯着眼睛打量了半天，终于笑道：“有点儿意思！” “这就是刘炆微博里面说的‘机械工程师’的作品？”陈聪聪好奇地问，“看起来好丑的样子。” 郭婧、陈聪聪和程琳从上个星期刘炆回去之后就听他嘚瑟，早就想看看刘炆口中这“人类智慧之精华”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模样了。如今终于看到了实物，虽然条件所限，看上去非常粗糙扎眼，但不得不承认，这里面确实隐藏了不小的门道和智慧。 几个年轻人分了工各自去干活去了，两个女孩子抢着去电动车的后斗里面推碾，方辰笑得很邪恶地交代了注意事项，但故意隐瞒了坐久了会头晕这件事情。果然，刚上去没几分钟，陈聪聪就大声喊道：“快点帮我停下！撑不住了！想吐！” “那你站起来拧钥匙啊！”郭婧在一旁原本很羡慕，这会儿急得跳脚。 “我站不起来！头晕！”陈聪聪只能用力抓紧车斗上面的栏杆，眼睛都紧紧闭上了。 方辰早就见过这样的事情，瞅准机会冲上前去，跟着电动车跑了两步，一下就跳到了前面的驾驶位，帮着把车停了下来。陈聪聪缓了好一会儿，才晕晕乎乎从车斗里面下来了。 “好啊，方辰！”她气急败坏地道，“你坑我！” “我也没想到你承受力这么差啊！”方辰故作无辜，“我平时能撑半个小时呢！” “行了！你一个跳舞蹈转圈转习惯的人当然能撑这么长时间了！”郭婧也心有余悸，要不是刚才和陈聪聪剪刀石头布玩输了，这会儿蹲在地上一个劲儿干呕的就该是她了。 “嘿嘿……”方辰笑了几声，“那还是我来吧，你们去帮着程琳填玉米去吧。我和他换班就是了。” 两个女孩子只好放弃“自动无人驾驶电动车”，跑去帮着蹬自行车的程琳填玉米去了，时不时还转过头羡慕地看看正一脸嘚瑟地坐在电动车的后斗里面的方辰。但是却怎么也不敢再尝试一遍了。 因为预定了晚上吃得好一些，午饭就显得比较凑活了。到了半下午，粮库里面原本堆着的谷穗已经全部被脱粒完成。过了一边筛子的金黄色小米盛在编织袋里面。原本鼓鼓囊囊七八个编织袋的谷穗最终打出来的小米还不到两满袋。 方辰把借来的电动车给人家仔仔细细擦了一遍还回去，回来便接着和程琳轮班蹬车。两个人比赛一样，将原本经过改装就到处都响的一辆破车弄得稀里哗啦。 三个中年人吃完了午饭又从导演组手里支了三百块钱，跑到镇上采购了一圈，回来准备晚上的晚餐。眼瞅着太阳落山马上黑天了，剩下的玉米棒子也不多了。四个年轻人正想一鼓作气完成，却猛然听见自行车的下面“哗啦”一声，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咯噔咯噔”的响声。 “完了，掉链子了！”正忍着胳膊的酸疼往脱粒机里面填玉米的陈聪聪已经看到了链条从装在脱粒机上面的飞轮上飞了出去，就郁闷道。 “不是掉链子了，而是断链子了！”方辰低下头仔细看了看，起身苦着脸道。 自行车的前后齿轮必须在一条直线上面才能保证正常运转而不会总是掉链子。而且链条必须有一个比较放松的长度，才不会让链条过度磨损。这辆早就被废弃的自行车已经被锈蚀了很久，刘炆改装的时候仅靠着眼睛和手的调整，根本无法做到前后齿轮在一条直线上面，一开始的时候确实容易掉链子。为了改掉这个毛病，他在固定自行车架和脱粒机的时候故意把链条绷得特别紧，这么一来倒是不会掉链子了，但是链条经过这几天的磨损，终于支撑不住寿终正寝了。 屋里面忙活着做饭的三个人听见动静也出来了，一出门，王维便迭声问道：“怎么了？怎么了？” “链子断了！都飞了！”陈聪聪看着所剩无几的玉米棒子，一脸郁闷地道。 “你们人没事儿吧？”骆泉问道，“链条飞出去没抽到人吧？有没有人受伤？” “受伤倒是没受伤。”郭婧也很郁闷，毕竟胜利就在眼前，没想到居然和链条一起飞了。 “人没受伤就行。”李启超也松了一口气，他原本是工人出身，年轻的时候没少见因为机器故障受到伤害的工人，“就还剩这么一点了啊？行了行了，你们也忙活一整天了，赶紧进屋休息一会儿。这点儿活，让老骆炒着菜咱们用手就忙活出来了！进来进来，进来休息一会儿！” 把四个郁闷的年轻人拉到屋里面，三个人又仔仔细细查看了一番，确认的确没有人受伤，就把准备晚饭的活全交给骆泉，王维和李启超去院子里面收拾那铺了一地的玉米粒和玉米芯子去了。 370 农闲的时候是这样的日子（1/2） 郭婧他们四个年轻人在屋里面休息了一会儿，王维和李启超已经收拾好了院子里面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李启超去工具房里面找了一支平口改锥，又扛了一个大笸箩，回了堂屋。 “你这是要干嘛啊，老李？”正忙活着的骆泉探头看了看，奇怪地问道。 “尅棒子！”李启超简单回答了三个字，转身又往外面走。 “嘿！”骆泉笑了笑，“去鲁省拍了一趟戏，连鲁省方言都学来了。” 没过一会儿，李启超和王维就抬着一个装得满满登登的编织袋进来了，敞开口往笸箩里面一倒，圆滚滚的玉米棒子就填满了半个笸箩。 “来来来！”李启超招呼道，“离了机器就没法干活了？没拿回事儿！以前不都是全靠手的吗？” “能跟你这老腊肉比吗？”骆泉笑着道，“来，你们两个小姑娘来帮我做饭，干活的事情交给他们那帮大老爷们儿就是了。细皮嫩肉的，别伤着了。” “你这话说的，没见识了吧？”李启超把一个小凳子踢到笸箩边上，大大喇喇坐下来，道，“以前的姑娘们不都是这么过来的？来来来，一人一副手套带上，我告诉你们怎么弄！” “戴手套没法弄，李老师！”方辰早就尝试过用手，也知道如果带上手套的话，没法用指甲，基本上就没法干这活儿。 “那是你不会干！”李启超咧嘴笑了笑，伸手抓起一早准备好的改锥，左手抄起一根玉米棒子，斜着用手扶好，就用改锥的平口顺着排列的整整齐齐的玉米粒推了下去。早已经干透的玉米棒子在改锥的“摧残”下，一整排的玉米粒就哗啦啦掉了下来。李启超稍微转了一下手腕，贴着刚才改锥趟出来的那一道，又推了一下，然后将玉米棒子转了一个角度，中间隔着四五排玉米粒，照样推了两下。 就这么着连着来了五六回，那根玉米棒子上面的玉米粒就变成了均匀间隔的杨桃一样的模样。 李启超把这根玉米往方辰那边一丢，道，“就用手掌，用力一撮就全下来了。” 方辰试了试，果然就像李启超说的，已经有了间隔、排列不再紧密的玉米粒很容易就被手搓了下来。 “怎么样？省劲儿多了吧？”李启超得意地笑道，一边说着，他已经用改锥推了四五根玉米棒子了。 剩下的三个年轻人也有样学样，把玉米往手里面一攥，两手来回一拧，果然玉米粒就很轻易地脱落了下来。 “玉米芯子别扔！”李启超眼看方辰要把手里面弄干净的玉米芯子丢到旁边，赶紧制止道，“第一根你用手拧没问题，后面再用手拧，那就是傻！你的手也经不起这么折腾。你用你手里面的那根玉米芯子去磨新的玉米，比用手又要省劲儿多了！” 方辰试了试，惊喜道：“还真是！” “那是！”李启超低着头忙活，一边嘴里面还说道，“你看农民啊，古时候有一句诗，叫‘农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说的是到了农历五月的时候，就是收麦子的时候，那时候农家院里的每一个人，都要参与进来。这个诗写得很好，特别是第一句很对，农民一年到头，基本上没有闲下来的时候。现在我们常说什么农忙时节农闲时节，那都是有了机器帮助之后才有了这样的说法，以前那有什么农忙农闲的区别？春天要耕田播种插秧、夏天要除草耕耘、秋天要收获，冬天呢？实际上我们现在做的，就是冬天的农民以前做的活。八十年代末九十年代初，一方面呢，种的田里面的粮食，增产，收获多了；但是呢，没有那么多的农业机械帮忙，你不能把玉米棒子、谷穗子、稻秧子拖家里来就完事儿吧？像玉米这样的，你们看那时候的电视剧，很多北方农村房檐下面都挂着一串一串的玉米棒子，那就是跟冬天准备的活儿。那时候说猫冬，不是说人猫在家里面什么事儿不干，而是天冷了，屋里边暖和，趁着这个节骨眼呢，把之前剩下的活收收尾，这叫猫冬。” “原来是这样！”陈聪聪道，“我以前听说‘猫冬’这个词，还真以为往炕上一躺，什么事情都不做呢。” “那叫懒汉二流子！”李启超嘿嘿笑了笑，“当然了，现在很多人以为是这个意思，原因是什么呢？原因是这二十年的时间里面，农村有了农业机械的帮助，不需要再像以前那样完全靠人力畜力，效率提高了，自然所谓的农闲时节就真的成了农闲了。我记得我小的时候啊，那时候刚上小学，我爸呢，是钢铁厂的工人，我妈是纺织厂的工人。我姥姥家就在农村，寒暑假的时候呢，就去我姥姥家里面。寒假的时候，那时候农村还经常断电，就在堂屋的炕上，炕桌上面点着一根小蜡烛头，我姥爷就像我现在这样，用一根自己砸出来的钢筋条往下穿玉米粒，我姥姥、我舅舅、我舅妈再加上我，四个人接茬尅玉米。一晚上两三百斤不成问题。要是乡里乡亲的有什么事儿到我姥姥家商量啊，或者说带着小孩子过来串门啊，看见炕上干活，也顺手帮着干一点儿。手里面一边忙活嘴里面一边说话，那才亲香！” 李启超话匣子一打开，便有些收不住，一脸的回忆的表情。四个年轻人甚至包括骆泉和王维都听得非常入神。他们两个虽然和李启超基本上是同龄人，但这样原汁原味的上一辈的农村生活，他们还真没体会过。 “我们老家那片儿，吃完饭不叫吃完饭，叫‘喝汤’。你要是天黑了在路上碰见个熟人，人家就问你，‘喝汤了吗？’就是‘你吃完饭了吗？’的意思。为什么叫喝汤呢？最早的时候，我们说起农村总有这么一句话，叫‘忙时吃干，闲时吃稀’。基本上每天就是两顿饭。后来条件渐渐好了，能吃三顿饭了，但晚上不需要干重活，吃得稍微差一点儿也就没关系了。不过后来听人说，晚饭吃得素一点儿对身体有好处，还说什么这是我们劳动人民几千年来总结下来的智慧——”李启超说到这里的时候笑了笑，“——哪有什么智慧啊？再往前数，劳动人民连晚饭都不吃的！” “哈哈哈……”一屋子人都被李启超最后这句话给逗笑了。 “说到这个，还有啊。”李启超继续道，“我们那边呢，大年初一要吃素的，因为这预示着未来的一年‘素净’，不会和人犯口舌，家和万事兴。而且呢，年初一到年初三，不能扫地，否则就是往外‘扫财’。后来我闲着没事儿干分析了一下，你们猜怎么着？” “怎么？”骆泉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还能分析出什么天下至理来不成？” “还真是天下至理！”李启超拍了拍大腿，继续道，“我觉得啊，当时第一个说这话的呢，应该是一个刚娶了儿媳妇的婆婆。她老人家呢，也不是为了什么素净，而是因为穷！要省着点儿吃肉！但是呢，还不能让新媳妇儿看出来！所以就说这话骗人的！” “哈哈哈……”郭婧和陈聪聪两个女孩子捂着嘴笑了起来。 “但是人儿媳妇儿也不是傻子啊！”李启超又道，“你不让我吃肉馅的饺子，那我就罢工三天！我三天不扫地！我看你怎么办！” “哈哈——”王维大笑着指着李启超道，“——我说老李，你这根本就不是研究民俗，你这就是歪理一套接一套！” “也不全是歪理！”李启超摇了摇头，“你再分析分析，我们国内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风俗，但基本上的立足点都是为了生活方便。就像大年初二，有的地方是要去丈母娘家，有的地方是要去姥姥家。你们分析分析，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我分析过！”骆泉道，“我跟我媳妇儿研究过这个问题，因为我媳妇儿老家就是年初二去丈母娘家，我们那边就是要去姥姥家。我们的分析结果是什么呢？最开始啊，应该全部是去丈母娘家的，后来有了孩子之后呢，也就带着孩子去，对于孩子来讲呢，不就是去他姥姥家么？这么一来，等孩子长大了，他有这样的习惯了，自然就是去姥姥家了！” “哎！”李启超冲着骆泉竖了竖大拇指，道，“你这分析和我分析的完全一样！你看，这就找到共同语言了！” “得了吧，这什么共同语言？”王维不屑道，“这老骆就是怕媳妇儿，媳妇儿说，年初二你要跟我回娘家！那咱老骆就只好乖乖跟着媳妇儿回娘家！不仅如此，还得找点儿正当理由，说明这不是屈服于媳妇儿的威胁！不过我没想到的是，老李你居然也是这样的人！” 几个人说说笑笑，各自说起家乡的一些风俗，然后李启超和骆泉兴致勃勃帮着分析一下这些风俗当时应该是怎么形成的。当然这种分析就是纯粹闹着玩儿，谁也没当真。不过说说笑笑，活倒是干得挺快。等到骆泉把锅坐到炉子上的时候，一笸箩玉米全部搞定了！ 371 我们是一档有思想有内涵的政策解读访谈节目（2/2） 手头的活终于完工，看着装到袋子里面的黄澄澄的玉米粒，所有人都由衷地感觉到喜悦。 柳易青手工打造的小泥炉里面填上燃烧正旺的几块木炭，李启超今天提来的五斤的酒坛子直接打掉泥封墩在炉子上面，下午在镇上采购的时候买的十几颗红枣和桂圆洗净了扔在酒坛子里面，不一会儿功夫，屋里就充满了浓郁的酒香。 “来来来，出锅啦！”骆泉大喊道。坐在小桌旁边的人赶紧让开，热气腾腾的饭菜就一一端上了桌。 一人面前一个大碗，李启超直接用酒吊子从酒坛里面往外舀酒，一人一碗先摆上。郭婧看着眼前的酒碗，露出为难的神色。 “你先尝尝。”陈聪聪小声道，“我在鲁省的时候陪着李老师喝过一回，度数很低的。” “对对对，你只要不是酒精过敏，稍微喝一点儿没事儿。”李启超也道，“原本也就是十几度，咱们再用火这么一温，又得跑掉不少酒精。在墨城那边，妇女同志生了孩子之后就用这种酒炖阿胶或者冲酒蛋，据说补血的效果很好的。天寒地冻的喝点儿酒没问题的。” 郭婧小心端起酒晚来尝了尝，确实不是印象中白酒那种辛辣的口感，反而有些甜甜的味道，而且酒里面还泡了红枣和桂圆，口感确实不错。 “来来来！”骆泉作为大厨最后一个坐下来招呼道，“大家都把酒举起来，一方面呢，是欢迎郭婧、陈聪聪和程琳到我们这儿做客！另一方面呢，我们这档节目的第一季马上就要结束了，这杯酒既是工作总结，也是对于我们这段时间的辛苦的酬谢！来，干杯！” “干碗！”王维大声纠正道。 “对对对，干碗！” 郭婧壮着胆子喝了一大口，放下酒碗的时候才发现连陈聪聪面前的酒碗都空了。她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 “大碗喝酒！大块吃肉！”方辰兴奋地道，“我以前最向往的就是这样的做派，这样喝酒还真是第一次！” “那你悠着点儿！”李启超告诫道，“这酒虽然度数低，但也不是不醉人，你第一次喝这样的酒，还真不容易把握住量！” “哎，老李！”骆泉一边帮着倒酒，一边问道，“咱这火是不是太旺了？这酒住这么长时间没事儿吧？” “我放炭的时候有数！”李启超道，“喝酒就得喝热的，黄酒、白酒不像是啤酒红酒，咱们的传统的喝酒的方式就是要温酒喝。你看《三国演义》里边，不管是曹刘煮酒论英雄还是关羽温酒斩华雄，那都是喝的热酒。《红楼梦》里边贾宝玉喝了凉酒还惹了一顿抱怨。这个，才是真真正正的传统酒文化，到了现在呢？倒是成了‘不喝醉不喝倒那就是没喝好’了！有些人还真把这个当酒文化整天宣扬！”李启超一边说着一边摇了摇头。 “老李你这思想够深刻的哈！”王维道。 “那是！”李启超自得道，“咱老李现在就是，没事儿瞎琢磨，你还别说，这有些事儿啊，就怕你琢磨！你看看啊，咱刚才说的，都是无关大雅的小事儿，咱现在说点儿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骆泉笑呵呵地喝了口酒，“美国总统大选咱应该支持谁？” “哎！”李启超一拍大腿，“还真让你说着了！咱就说点儿国家大事儿！你看啊，我们这档节目呢，在农村拍摄，你们呢，最近也近距离接触了不少农民兄弟。咱们老是说，农业增产农民增收什么的，最近两年呢，还有第一书记啊、农业税取消啊、精准扶贫啊什么的国家政策。那你们真正解读过这些东西没？” 骆泉原本还笑眯眯的，但是一听李启超把话题起得这么高，就慢慢坐直了。王维也眯了眯眼，原本还以为李启超会继续说他那“臆想民俗学”，没想到居然说到了这么正经的话题。 至于四个年轻人，他们只有认真听的份儿。 “你们看啊。”李启超继续道，“咱们国家对于农村的改革，从最早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到现在的各种各样的针对农村农业农民的政策，思路其实就一个，解放农村生产力、提高农民收入水平。我们最早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解决了什么问题呢？它解决了农业生产中农民劳动积极性的问题！解决了饿肚子的问题！但是呢，问题总是在发展中不断产生的。农民的温饱问题基本上解决了，那么下一步呢？ “我们常说，‘无农不稳，无商不富。’种粮积极性解决了‘稳’的问题，但是解决不了‘富’的问题。经济学里面的一条核心观点是，供求关系决定商品价格。等到粮食基本可以满足消费市场的时候，那么‘谷贱伤农’的问题就来了。城乡发展不平衡、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拉大也就慢慢变得突出了。 “为了解决新出现的问题，政策方面的措施有哪些呢？农村居民医疗和养老保险、农业税取消、农机补贴、种子补贴——这些是从政策方面减少农民的生活成本和生产成本的政策；另外还有，粮食收购保护价、农产品深加工补贴——这是从政策方面增加农民收入。这两种政策扶植，是最直接的刺激因素，但是呢，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农民收入低的问题。 “为什么呢？第一，哪怕是在粮食收购保护价的影响下，单纯靠种植粮食作物也无法成为中高收入阶层，因为人均耕地是有限的。第二，农产品深加工需要的资金和技术投入，仅靠农民自身是很难解决的。这里面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在最早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的影响下，我们的耕地被划分成了小地块、责任田，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是平原地区，也无法大范围大规模使用大型农业机械。农业生产依然受困于‘小农’这个因素。 “这种情况又应该怎么解决呢？第一，农民进城务工。保证他们的合理合法收入、取消户口迁移限制和进城政策；第二，第一书记下乡，鼓励农业专业人才深入农村，科技兴农科技富农！ “这都是我们国家的政策因素，但是农村问题现在被完全解决了么？没有！问题是什么呢？政策只是刺激和促进，更深层次的引导和帮助必须依靠农民自身以及市场因素。 “就比如说，农民进城务工还带来一个好处是什么呢？农村耕地使用权的转移！只要政府严守耕地红线，就为大规模的现代化农业生产开拓了道路。农民进城务工了，耕地弃荒，有人把这些耕地承包下来，付给农民转包费用，就把小块的耕地变成了大块的大范围的农庄。这样的农业生产不是我们最早提倡的大农庄经济么？这样的大农庄还能避免当初的大锅饭的弊端！ “再一个，农村的教育必须常抓不懈。许多偏远地区的农村，到现在还是挣扎在贫困线以下，主要原因不是资源问题更不是政策问题，而是素质问题。” “我去！”骆泉一拍大腿，“老李，你这思想深度，太深刻了！” “对对对！”王维也道，“你这直接就把我们的节目给硬生生拔高了一个高度啊！” “我们这不是一档真人秀综艺节目，而是一档有深度有内涵的政策解读访谈类节目！”骆泉举起酒碗，“老李，为你的思想深度，干一碗！” “可是，李老师！”方辰有些疑惑地道，“您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372 不被糊弄（1/2） “有什么用？”李启超反而笑了起来，拍了拍方辰的肩膀，道，“小子啊，如果你是个商人，弄明白了这些政策，就等于抢占了先机；如果你是个农民，搞明白了这些政策你就能知道遇到了事情应该从什么层面去解决、如何安排自己的生产才能获得最大的收益；如果像你我这样，这些政策本身和我们没有直接的影响，但是搞明白了之后呢，你就不会被人糊弄！” “什么意思？”方辰愈发糊涂了，为什么这些政策本身和自己没有关系，反而还会被人糊弄呢？ “什么意思？”李启超嘿嘿笑了两声，道，“你们小年轻都喜欢上网，那你们肯定听说过这样的词吧？像是‘五毛’、‘美分’、‘键盘党’、‘杠精’什么的。有些人呢，他就是有这个思想，不管什么事情，先看到的永远是坏的一面，打着双重标准，偷换概念胡编乱造，不管什么社会现象，先喷一顿社会不公平、政策体制落后再说。偏偏呢，这样哗众取宠的言论还有人信。你说关于农村的这些政策，就是我刚才说的这些，有用吗？肯定是有用的！不管是谁，只要是你认真分析了，你就能得出结论，我们从一无所有到解决十几亿人口的吃饭穿衣问题，还积攒出这么多的家底儿，你能说没用？但是啊，他有些人就是看不见这些，或者故意看不见这些，在他们眼里，我们就是一无是处，国外的月亮就是比较圆。这样的人你讲不清道理，但是你要是想明白了这些东西，你就不会被他们糊弄。我记得去年的时候，一部漫画很成功，一开始的时候就有人说，作者之所以画这个漫画，就是因为遇见了一个‘带路党’。那这部漫画的作用是什么？其实在我看来，历史知识的普及倒是还在其次，最重要的作用，就是让更多的人不受糊弄！” “哎，老李，你这话说的太对了！”王维接口道，“现在呢，资讯足够发达，但是呢，这些资讯某种程度上也取代了人们思考的独立性。我们以前没有网络的时候，报纸电视上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呢？网络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你这玩意儿每个人的标准不同、立足点不同，别人的思考能取代你的想法？” “哲学里边，有个东西叫辩证唯物主义，这是我们新时期一直坚持的事物评判标准。”骆泉也正色道，“但是呢，有些人他辨证辨偏了，只能看到不好的一方面，却看不到积极的一方面。我觉得老李刚才说的那个观点很对，农村的出路在哪儿？政策永远只是直接刺激，市场永远只能起到引导作用，出路，永远在农民自己手里！说到底，还是人的因素更大一些！你看不到偏远山区生活习惯和受教育程度的偏差，上来就说这不行那不行，你真去过啊？” “对喽！”李启超拍了拍大腿，道，“我再跟你们举个例子。刚才说了，农村未来的出路，其中很重要的一点是农产品的深加工。这需要把种植业当成产业链的起始端，将这个产业链条拉长。这需要市场导向吧？我们现在很多农村的就有这么一个问题，他没有这个条件！交通、资金、技术，各种各样的东西制约着你，你想发展，很难！这是一个很长期的过程，不能说我们今天下政策，明天这个村子就建起加工厂，这不可能！你还有啊，仅仅是农业生产领域是这样吗？不是！工业生产同样是这样！我们最早的工业建设的初衷是什么？是摆脱国外的钳制，首先解决的是从无到有的问题。那你老是拿着人家人家的生产线有多先进说事儿有用吗？我们的工业生产最初的问题本身就不是先进不先进的问题！如今的工业生产有了新问题了，而且无数的人废寝忘食努力解决，你还在旁边说风凉话，有用吗？什么居心？对不对？我们有问题，我们承认！产学研链条不连续、实验室和流水线连接不紧密，这些我们都承认！但是你还应该看到的是，我们有最为完备的工业体系！有了这个体系，我们就相当于解决了从无到有的问题，那么接下来需要解决的就是从有到精的问题了。你不能只看到全看不到精就盲目乐观，但是你也不能仅仅因为看不到精就觉得追赶遥遥无期！咱说句实话，咱就是一个发展中国家，国家大问题多，但是问题的解决得需要你到实处去，不是你敲两下键盘就能解决的！” 屋里边的“高端论坛”还在继续，外面肖烨有些担忧地对苏钺道：“这些话，能播？” “您是电视台的内行，标准您比我熟悉，这事儿你问我啊？”苏钺笑了笑，反问道。 “……”肖烨无语地看着苏钺。 “放心吧。”苏钺道，“我觉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毕竟里面说得可都是三观很正的话。况且，我们不是一直在倡导综艺节目去过度娱乐化吗？而且，没法通过审核的话也就是一剪子的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 肖烨点了点头，但是表情依然带着疑虑。 苏钺却半点儿担忧都没有。实际上节目进行到现在，在乡村生活的展示方面确实做得不错，算是基本上完成了这档节目的预期。但是也仅仅是将将完成而已，想要节目拔个高度，很难。没想到李启超居然这么能琢磨，最关键的问题是，他并不是一个“口头政治家”，而是真真正正把许多事情给想明白了。而且他的话语中矛头对准的是网上的一些偏颇的言论，这种说话的方式很聪明。想来大伯应该很满意吧？不过苏钺也有些隐约的担心，毕竟调子起得高，能不能接得住也是一个问题。李启超的话语里面太多的批评，批评的对象还是靠着牙尖嘴利吃饭的那伙人，这期节目播出后会不会给今天在场的人带来麻烦呢？甚至如果苏钺把自己置身于那些被批判的人之间，很简单就能想到反击的论点：你们说得挺热闹，那么你们做了什么呢？ 373 臧否（2/2） 屋里边的时政论坛进行了好大一会儿，几个年轻人对于李启超兴之所至说起来的话题非常感兴趣。郭婧还好一些，多少受到家庭影响，总会或多或少听到过自己的爷爷和父亲谈论起这样的话题。陈聪聪的老子本身实际上应该归结于被李启超“批判”的对象之中的，现在经过了李启超的启迪，陈聪聪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回去和自诩文人的老子坐而论道了。至于程琳和方辰，平时对这个方面的关注少之又少，只要不是切实关注他们自身，对于国家大事其实一种相对冷艳旁观的态度，虽然心中也明白，国家的强大关乎每一个人，但是对于具体的政策的解读和这些政策对国家的影响，更多的还真是比较相信网络上一些评论者的论调。 “老李这两趟没白来！”骆泉已经喝得满脸通红了，这会儿颇有些逸兴遄飞的样子，“上次来帮我们开辟了一条财路，虽然是一锤子买卖，但毕竟让我们那几个星期过得不错！这次呢，又给我们上了一堂政治课，把我们这个节目的档次生生拔高了一个层次！我们这档节目做到现在，不少朋友来过，说过不少话聊过不少天，不过像今天这样的，一回没有！到今天，算是完美了！” “呵呵……”李启超反而笑得有些不屑的样子。 “老李你这什么意思？”王维“抱打不平”道，“人老骆夸你呢！” “夸我我接着。”李启超道，“不过呢，你们这档节目啊，我来了两次，算是看透了。你们三个作为常驻嘉宾啊，实际上根本没体会到这档节目策划的最根本的想法。虽然我只来了两次，我也看出来了，你们现在啊，哪怕这一季都要结束了，你们的观点还是停留在来客人、好好招待顺便完成任务这么一个层面上面。和导演组斗斗智商、和嘉宾贫两句嘴，不能说你们做的错，啊！但是呢，你们自己的认知是不太恰当的！” “呦呵！”骆泉伸手又给李启超倒了一满碗酒，“开始批判其我们来了啊！来来来，说说看，说说我们的认知有什么不对？” “你们这个节目叫《归园田居》对吧？”李启超也不客气，直接道，“‘归园田居’这四个字哪里来的？陶渊明！是不是？‘阡陌交通，鸡犬相闻’、‘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对吧？我们现在说起陶渊明，怎么评价？隐士啊、不为五斗米折腰之类的！但是啊，各位，我们站在历史的角度上评价一下陶渊明这个人，得出一个什么结论呢？小节不亏，但是于国于民无益！归园田居这种事情啊，偶尔做一做、当成放松消遣、当成工作之余的调剂，挺好。但是你要说，我就是要学习陶渊明，我就是要种豆南山下，那不对！为什么？因为你的价值不在这里！ “刚才我们为什么说陶渊明于国于民无益呢？原因也是在这里。我们都知道，在古时候啊，识字率是很低的，陶渊明这样的人呢，得相当于高级知识分子了。你这样的人，原本应该为国做贡献为民谋福利的，而不是纵情山水间。他的人生价值没有完全体现出来！与其幻想一个桃花源，你为什么不自己建设一个桃花源呢？陶渊明受了点儿委屈挂冠而去，自己倒是逍遥快活了，还写一篇什么《五柳先生传》，‘常著文章自娱，颇示己志’，那你的志向到底是什么？有什么脸面自比无怀氏之民、葛天氏之民？你逍遥快活去了，那彭泽县的治下之民怎么办？再来一个县令继续被鱼肉？没有担当！有人说啊，仰望星空和脚踏实地同样重要，陶渊明倒是仰望星空去了，脚下踩得，却并非实地！ “当然了，这么说呢，其实有些偏激。人各有志，强求不来。你要是说陶渊明确实一点儿贡献都没有，那也不对。最起码留下的诗词歌赋可以拿来让我们在巨大的压力下自娱自乐一下嘛！但是还是那句话，他这文章啊，你看一看读一读，学生为了考试背一背，但是千万别当真！有压力发泄一下、调整一下，然后该干嘛干嘛去！真正的猛士，不惧淋漓的鲜血，不畏惨淡的人生。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有拼命硬干的人、有为民请命的人、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才是中国人的脊梁！要学，你也要学这样的人，千万别真去学归园田居的陶渊明！ “那我为什么说你们的认知有问题呢？原因就在这里。你们的思路还停留在完成任务招待客人这个层面上面，但是更深层次的东西你们考虑过没有？当然也不能说你们做错了，客人来了，走的时候都很满意，那么你们就为帮他们放松调整做了贡献，让他们能以更加饱满的热情投入到工作里面去，这就是你们的贡献嘛！可是你们最大的喜悦却不在这里，还是盯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这样，不对！ “再一个。我们之前说了很多，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咱们这个节目到时候能把今天晚上咱们说的这些全部播出去，不做太多剪辑，那百分之百的，肯定会有人批评我们啊。‘你们说这说那，嘴瘾过得挺嗨，但你们为这个国家做了什么吗？你们不也是嘴炮吗？’肯定有这样的批评。对吗？一半一半。演员歌手，在老年间都是戏子，都是不入流的行当。现在呢，有个称呼叫艺人，更高端一些的叫法呢，叫艺术家。这样的人能为国为民做贡献吗？这不是废话吗？当然能了！王维你主持节目引导舆论，传播正确的价值观，这就是做贡献；老骆你教书育人桃李满天下，这也是做贡献；我、程琳、小陈，我们好好演戏，丰富人们的文化生活，这也是做贡献；方辰和郭婧，作品都火到国外了，让那些老外看看，咱中国人用他们的语言用他们的评价标准，做得一点儿也不比他们差，你能说没有贡献？怕就怕什么呢？你迷失掉了。你出名了有人捧着你赞着你，你把自己太当回事儿了，你觉得自己光芒四射无与伦比了，那就坏了！ “农民种地工人做工，各安其职爱岗敬业。演员你就好好演戏，歌手你就好好唱歌，不要把曝光度啊、关注度啊、热搜啊、头条啊放置在对作品的追求之上，那不管怎么说，最起码，你没有辜负你自己的价值所在。这，才是最重要的！” 374 理论联系实际（1/2） 屋外的苏钺长出了一口气。 原本还担心李启超起的调子太高接不住，没想到三言两语之间，借着“批判”三位常驻嘉宾的功夫，移花接木化解掉了。虽然可以想象的是，将来这一期的节目播出的时候，哪怕有李启超最后说的这些话，依然会有人说三道四，但最起码，李启超已经提前做了正式的回应——这可比问题暴露舆论汹涌的时候再发表什么声明要好得多了。 半晚上的山侃海聊，李启超之前带来的五斤酒被喝得涓滴不剩。虽然黄酒度数不高，但看得出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有了酒意。陈聪聪和郭婧两个女孩子喝得少一些，给一帮人帮着泡了茶，又收拾了满桌的杯盘狼藉，看看时间，也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多了。 “咱这样啊。”骆泉眯了眯眼睛，交代起了明天最后一天的工作，“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是这么打算的，咱们这节目在人家村子里呆了这么长时间，许多乡亲呢，平时给了我们很多帮助，比如经常借给我们电动车的大哥、镇上五金店的刘老板、村子里小卖部的大姐，这都是关系不错的。明天咱就要走了，咱给人家准备点儿礼物送去。玉米脱粒的那个家伙事儿当时还是说租的人家五金店老刘的，明天方辰看看能不能把齿轮再拆下来、手柄装上去，咱给人还原了之后还回去。赞助商赞助的营养早餐还剩下不少，咱一人给人送一盒。我明天呢，看看能不能烤点儿饼干蛋糕什么的，就是这么个意思，算是咱们自己的心意，亲手做的东西么？” “对了，明天跟节目组结账。”王维继续道，“我这算着，好像咱弄得这些粮食好像不够还欠账的，明天看看谁的口才好，真不行老李这个老土匪上！” “你们现在用粮食换钱啊？”李启超夏天来的时候还是玉米换食品，对于第二阶段录制的规则还真不清楚。王维就给他解释了一遍。 “嗨！”李启超红着脸一拍大腿，“我还以为啥呢，今晚上我说的话啊，你们还是没领会！明天先过磅看看粮食够不够，不够的话我想办法！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们把欠账真拖到下一季的！” “那行！”骆泉点点头，道，“那就这样了，晚上大家都喝了酒，咱稍微收拾收拾早点儿休息。锅碗瓢盆什么的，明天再刷，反正明天肯定要做下清扫，咱不能用了人家的院子，给人家留下一个烂摊子！” 几个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太阳还没升起来，骆泉和王维就先起来了。 “哎呦！”骆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这最后一天了，这样的日子，说实话，我还真没过够！今天早上我得有意识地深呼吸，以后再想享受这样的山间的清新空气，不知道何年何月了。不能亏喽！” “你干脆找俩塑料袋兜点儿回去得了！”王维取笑道。 “哎，你还真别说！”骆泉笑道，“我在网上看到有卖空气罐头的，你知道是什么东西吗？就是用压缩气罐灌装的清新空气！就和那种去高原的时候准备的瓶装氧气似的一个小气瓶，买的还挺贵，还有从新西兰、加拿大进口的！你说虽然都知道京城空气污染严重，但空气好的地方多了去了，还需要从国外进口？” 两个人正聊着呢，屋里边的人也一个接一个起来了。方辰走出来问道：“王老师、骆老师，咱今天早上吃点儿啥？” “还是熬点儿小米粥。”骆泉道，“昨天晚上喝酒喝的，养养胃！你去地窖弄两个红萝卜上来，咱腌个萝卜丝儿齐活了！” 方辰下地窖去了，郭婧和陈聪聪帮着刷洗昨天晚上用的锅碗瓢盆。李启超洗完了脸，出门道：“你们不是要和节目组结账吗？欠了多少？给我个数，我去帮你们结账去！” “得嘞！”王维从炕席下面找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上面记着这段时间的录制在节目组的借款。 苏钺昨天下午就让吴越卫视的人从老乡那里找来一台磅秤，将所有的玉米、小米往磅上一堆，手机计算器按了按，笑着对李启超道：“李老师，我们嘉宾组收获的所有玉米、小米按照市场价格折合成现金之后，非常遗憾地告诉您，还差五十五块钱！” “啥玩意儿？”王维虽然在帮着郭婧她们刷碗，耳朵却依然朝着这边，一听苏钺这话，就高声叫了起来，“差五十五块钱？你们算错了吧？” “没算错！”苏钺把手机屏幕对着王维摆了摆，“事实上这个结果已经把零头抹掉了。” “老王你先别急！”李启超笑呵呵地道，“来来来，我先看看这秤！”一边说着，李启超一边仔仔细细查看了一遍磅秤的读数，又把上面的小米搬下来，重新把玉米称了一遍，再拿出自己的手机来算了算，确实差着五十七块钱还多。 “差多少？”骆泉也出来了，“差五十多块钱？没关系，留明年嘛，反正咱的利息又不高。” “嘿嘿……”李启超笑了笑，道，“我昨天就说了，你们啊，还是没领会到家！别急，不就是五十多块钱吗？咱这车是不是免费用的？” 得到节目组的肯定之后，李启超继续道：“那就得了！来来来，小方，程琳，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这些玉米全部扛到外面车上去！来来来，导演组，你们再支给我一百块钱！” “不是！老李！”王维赶紧伸手拽他，“咱已经欠了五十多了，你还借啊？而且节目组算账就是用的市场价，你到外面去卖很可能还卖不了这个钱呢！” “这你就别管了！”李启超大喇喇一挥手，对方辰和程琳道，“你们两个先装车，咱老李有的是办法！” 七八袋玉米粒，方辰和程琳装到了两辆节目组的车里面，装好车，早饭也做好了。吃完了早饭，郭婧和陈聪聪留下帮着骆泉做饼干蛋糕，王维和李启超带着两个年轻人开着车直奔镇上。 在镇上找了个家庭磨坊，花了七十几块钱把所有的玉米全部磨成玉米面，又重新装上车拉了回来。 “来来来，再称一称！”一进院子，还没等卸车，李启超便大声喊道。 从车上搬下还温热的玉米面，往磅秤上面一堆，按照玉米面的价格一番计算，李启超就得意地笑了下来。 “来来来，再找我们一百块！零头就给你们抹了！”王维也兴奋道。 苏钺只好苦着脸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了李启超。 “看见了吗？这就是产业链拉长带来的好处！”李启超弹了弹手中红色的纸币，道，“昨天说了那么多，你们谁也没往心里去！这理论联系实际的功夫啊，还得练！” 375 最后一个大坑（2/2） 几个嘉宾忙活着做礼物、打扫院子，准备最后收工。苏钺和肖烨也没闲着，他们两个先去节目录制期间一直驻守在附近的消防车那边，感谢了消防战士最近的辛苦。虽然整个录制过程中没发生什么意外，但有他们在身边，心里很踏实，特别是柳易青来的那一次。 “咱收获了这么些小米和玉米面，怎么处理啊？”回来后肖烨看了看院门外的编织袋，有些头疼地道。 “这有什么不好处理的？”苏钺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们节目组，有一个算一个，要是想要，自己找东西装着带回去点儿。粗粮么，现在不都宣传吃这个好吗？还有之前参加过咱们节目的嘉宾，咱们用快递每人邮过点儿去，算是我们节目组以及三位常驻嘉宾的一点儿心意。剩下的，随便找个地方卖掉就是了。” “也是！”肖烨点了点头，“我回头就跟大家伙儿说。” 这边分着福利，骆泉他们那边已经烤好了饼干蛋糕，方辰也把当初租来的玉米脱粒的家伙给还原了，院子里也被王维带着程琳收拾地差不多了。 “都看看！再检查一遍。”骆泉发号施令道，“看看还有什么地方没收拾好的！” “骆老师！”方辰拿脚踢了踢院子中央当初用砖砌的土灶和旁边一个简陋的烧烤炉，“这两个家伙，还拆吗？” “不拆不拆！”王维一连声道，“这两个家伙是咱们奋斗的见证，别拆！而且咱这次回来的时候不时看见了吗？还有人专门过来看看我们录节目的这个院子，指不定人家村里或者院子的主人就想着能用这个院子开个农家乐什么的呢。别拆了，留着吧！” “对，那就留着！”骆泉呵呵笑道，“要说起来，咱们最应该给人这家院子的主人留点儿东西的，结果还把人家的自行车给拆了。这两个灶，就算是给主人的答谢吧！” 几个人开上车集体出动，给节目录制期间所有给予过他们帮助的乡亲都送了一份礼物。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但骆泉亲手做的东西，确实也能拿得出手。村子里对于这伙人从最开始的好奇到后来的习以为常，已经习惯了这座院子里面经常出入一些明星艺人了，路上见到都会热情地打个招呼。去送礼物的路上，也不时收获一些笑脸和问候。 “你看看，所谓的远亲不如近邻，就得是这样的居住条件下才能有的感慨。”李启超感叹道，“单元房防盗门，楼上楼下只有漏水和扰民才会找到邻居！” “你是有被人找的经验还是找人的经验啊？”骆泉笑着调侃道。 “我就是闲得慌，瞎发感慨！”李启超笑呵呵地道。 曾经喧嚣无比热闹非常的农家小院重新落了锁。几个嘉宾分别上了车，骆泉、王维和方辰上车前还特意回头看了看这座院子。 回去的路上，摄影师依然开着机，就是准备记录点儿嘉宾在节目结束之后的感慨。结果没想到的是，骆泉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居然硬生生挤上了苏钺的车的后座。他上了苏钺的车，摄影师也只好跟着爬了上来，就坐在副驾驶上，辛苦地转过身去拍着后座上的两个嘉宾。 “我说骆老师，有给你准备的保姆车，干嘛非得上我的车啊？”苏钺笑着问道。 “这不是节目的最后一趟旅途了么？”骆泉笑得非常怪异，“我得在节目的最后帮着观众朋友们解开最后一个谜底啊！” “咱这又不是解密节目。”苏钺看了一眼后视镜，“哪儿来的什么谜底啊？” “当然有谜底了！”骆泉看了看苏钺，又转头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的郭婧，继续笑着。 “骆老师，您别这么笑好不好？”郭婧故意往旁边躲了躲，“您这么笑，跟个坏人似的。” “放心吧，我不是坏人！”骆泉道。 “喝醉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苏钺调侃道，“您有什么话，直接说。要不然我让摄影师下去也成！” 苏钺以为骆泉是想找自己有合作的想法，才会和自己挤到一辆车上来。 “可别！”骆泉赶紧制止，“我这话呢，就得当着镜头的面说，至于你播不播剪不剪，这是你导演的权利。” “您这是挤兑我呢？”苏钺笑着问道。 “不是挤兑你！”骆泉挑了挑眉毛，“不是说好了么？就是解个迷！” “那您倒是说啊！”郭婧也有了几分兴致，张嘴问道。 苏钺没来由觉得背上一阵恶寒，从后视镜里面看去的时候，发现骆泉拿出了手机，看一眼屏幕，再抬头看看自己，然后又转头看看郭婧。嘴里还不时发出“啧啧”的声音。 “我去！”苏钺忽然之间就明白了，“你有意思吗？” “有意思啊！”骆泉理所当然地道，“不光我觉得有意思，所有的观众看完前天录制的那一期之后，也肯定觉得有意思！” “你们什么意思啊？”郭婧很奇怪，明明是三个人说话，可是似乎自己完全被排除在外，可偏偏看骆泉不时打量自己的样子，这件事情又和自己有关系。 “我就一个问题！”骆泉对郭婧道，“苏老板怕你吗？” “怕我？”郭婧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他为什么要怕我？他是老板，难道不应该是我怕他吗？”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苏钺在前面问道。 “你别打岔！”骆泉不满地拍了拍驾驶座的靠背。又转头看向郭婧：“那我再问一个问题，你怕苏老板吗？” “我？”郭婧指了指自己，“不怕呀！苏老板人挺好的，待人挺和善的，为什么要怕他？” “那我再问一个问题……”骆泉穷追不舍。 “你有完没完了？”苏钺苦笑道。 “……他是仅仅对你和善还是对公司的所有人都很和善？”骆泉置之不理。 “都挺和善的吧！”郭婧道，“公司的所有人都不怕他的，和他的关系也挺好。你没看到网上说的刘炆和阿涛两个人成名之后找他喝酒的事情吗？” “朋友们！”骆泉把摄像机的镜头扶了扶，摄影师在副驾驶上动作非常别扭，基本上只能靠感觉把镜头往后对准。“朋友们，谜底解开了！我们苏老板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但是呢，有点儿大男子主义的嫌疑！因为我发现郭女士非常维护苏老板的形象！这说明……” “说明骆老师是一个非常八卦的人！”苏钺终于忍无可忍了，“你说你一个电影学院的老师，怎么跟狗仔似的？还有，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看出来没？恼羞成怒了！”骆泉根本不接苏钺的话头，而是继续对着镜头道，“这是苏老板大男子主义的又一个直接证据！” “哎呦！”摄影师惊呼一声，“骆老师！您……您慢点儿！我的脖子拧了！” 376 出发（1/2） 骆泉并非不知轻重的人，才在镜头前面聊起这样比较私密的话题。 实际上因为真人秀的录制，骆泉和苏钺的交流不能算少，但也仅仅限于这档节目的录制任务。不过也不能说他对于苏钺的个人作风不了解。毕竟骆泉的身边还有一个方辰存在。节目录制的日子里，晚上三个人躺在炕上一时睡不着，摄制组又收工的时候，三个常驻嘉宾聊起来的话题远比镜头前要亲密的多。方辰倒是不会故意透露苏钺和郭婧的私人关系，但作为娱乐圈的后辈，他却会时不时向两位老前辈请教一些娱乐圈待人处事的经验。在这个过程中，方辰自然就会提起苏钺在天极艺人的会议上说起的那些事情。所以骆泉很清楚，苏钺对于这件事情的公开并不会十分在意，甚至这算是给苏钺提供一个机会，故意让他将苏钺和郭婧两人的关系公布于众。 “骆老师真是狐狸嗨！”苏钺一边开着车一边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这两天小婧可是一句话没和我说过。” “这就对了！”骆泉得意洋洋地打了个响指，“就是因为你们两个之间一句话都没说过，才让我证实了我的想法。按理说，不管如何，你毕竟是老板，天极的艺人来了，肯定会和你打个招呼，之前不管是孙海鹏他们还是朱淼田园她们，还有昨天的白玉他们几个，哪怕为了节目的录制，一开始不会有明确的表现，背着镜头的时候也会跟你有一些交流，偏偏今天来的这几位里面，唯有郭婧和你一点儿交流都没有。那肯定是有问题！不过这也仅仅是证实罢了。你还记得前天的时候我开玩笑问白玉他们，你是不是一个怕老婆的人？他们怎么说的？‘反正就是一两天的事儿！’结果今天一共来了两个女艺人，陈聪聪表现很正常，那就只剩下表现不是那么正常的郭婧了！” “你是不是要准备拍摄一个刑侦类的作品？”苏钺打趣道，“侦探这个角色真的很适合你！” “也不是啊！”骆泉往后躺了躺，“这是生活经验！你要是一个老师，还是一帮帅哥美女的适龄年轻人的老师，你也能练出这个本事！” “我一直以为只有中学老师才会时刻注意学生不要早恋！”苏钺吐槽。 “不是早恋的事儿！”骆泉反而收起了笑容，“说到这里，我倒是很想问问你，小方跟我和老王说过，你并不反对公司的年轻艺人谈恋爱以及在某些情况下将个人感情公开，要知道这在许多人看来，是很难接受的事情，你是怎么考虑的？” “结婚生子不是很正常的事情么？”苏钺反问道，“我为什么要反对？每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反对才是，反对才是傻子！” “你不担心你公司的艺人掉粉？” “这个问题，用李老师的话来讲，辩证唯物的分析吧？”苏钺笑了笑，道，“有的粉丝会比较在乎自己的偶像是不是单身，说实话这种心理……嗯，不好评价，其实我们都知道这种心理是怎么来的，但不管从哪个角度来讲，这样的心理其实很自私。反过来讲，有的粉丝会喜欢自己的偶像单身，但同样有的粉丝会为了自己的偶像是一个负责任的丈夫、妻子或者父亲、母亲这样的生活形象而更加喜欢他们。这么一来很难评价艺人公开感情状况是好是坏。但是对于艺人自己而言，既然结婚生子是生活的一部分，那为什么要为了不好评价结果的一件事情选择隐瞒呢？另一方面就是，我一直觉得，一个艺人，作品比曝光度重要，责任心又比作品的质量更重要。你不做明星艺人，可以去做其他的工作。但无论做什么，责任心永远是第一位的。明星艺人作为公众人物，每时每刻都有放大镜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公开自己的感情状态，其实是把自己的家庭责任交给大众去监督。我们的传统经典里面一直在说，身修而家齐，家齐而国治，国治而天下安。你有自信让自己的家庭责任被公众监督，那对你本身实际上也是有好处的。所以我不认为这有什么问题。问题是，在你公开你的感情状态之前，有没有经过慎重的思考、能不能承担自己的责任、敢不敢拒绝将来的诱惑！” “所以啊！”骆泉闭着眼睛耸了耸肩膀，“你能明白作为一个电影学院的老师，偏偏练就了一双狗仔的眼睛是怎么回事儿了吧？我的学生们，在走近电影学院的大门的那一刻开始，就意味着将来会生活在聚光灯下。偏偏他们的心理状态和普通的十几岁二十岁的孩子没什么区别。指着他们自己去慎重思考，很难！而且，他们踩着这个圈子的边缘的时候，对于娱乐圈名利场的各种诱惑想象的太简单了！” “不能再说了啊，再说要剪掉了！”苏钺提醒了一句。 再往下说就要得罪人了。不说明星艺人面对各种各样的诱惑能不能保持自己的本心，就说普通人，把自己的家搞得鸡飞狗跳的还少吗？毕竟不是当年“为了同一个目的走到一起”的年代了啊！不过公众人物之所以是公众人物，就是因为公众人物很少真正有自己的隐私。真到了婚变分手的那天，谁管你是和平分手还是吵闹不休？渣男渣女的帽子先扣上再说！ “不说了不说了，说多了烦！”骆泉沉闷道，“哎，再回到之前的话题，当年郭婧刚刚出道的时候，微博里面的那个影子是你吧？” “废话么这不是？！”苏钺不满道，“除了我还能有谁？” “所以很佩服你啊！”骆泉道，“多长时间了这是？一年多两年了吧？你们的感情很好，说明你们那时候是经过了深思熟虑的！” “你这样的话，我可不敢当成夸奖！”苏钺翻着白眼道，“一年两年能证明什么？接下来是一辈子！” 先把骆泉和同车的摄影师送到机场和吴越卫视的其他人会和，苏钺才和郭婧一起回了公司。路上郭婧一直不说话，就是一个劲儿的笑。苏钺也不知道苏大小姐到底因为自己和骆泉的那句话逗成这样的，问都不说。 《归园田居》结束录制之后的第二天，苏钺带着朱淼、白玉和徐家兴，会同沪市赶来的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的一个动画导演，一起登上了飞往欧洲的航班。 377 那是一个错误（2/2） 另一个世界的国际三大电影节中，威尼斯电影节号称是“国际电影节之父”，是另一个世界创办的时间最早的国际电影节。而在这个世界，作为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一部分，同样在水城威尼斯举办的电影艺术展，是这个世界最负盛名的国际电影艺术展。虽然名字里面翻译成汉语之后带有一个“展”字，但实际上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面，这个电影展将举办的活动可不仅仅只是展览而已。实际上根据苏钺自己搜集到的信息，每年在意大利国际艺术节艺术节期间，仅仅电影这一项艺术展览活动，就将撬动数以亿计的经济活动，包括而不仅限于来自世界各地的参与电影艺术展的游客以及电影人在本地区的消费、电影展期间影院的经济收益、影展之后的版权交易等等。 苏钺等人到达威尼斯的时候，是当地时间的12月6号的晚上。作为电影展的常客，来自美国的导演特纳比苏钺来得早多了。这会儿他早就帮着订好了酒店，还租了三辆车到机场迎接苏钺等人。 苏钺上车的时候，看见副驾驶座上的特纳还感觉特别好奇，不由开口笑道：“老朋友，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年纪大了就不要这么操劳！” “如果不是担心你这个电影节的菜鸟，我才不会放下红酒杯在深更半夜跑到机场来接你。”特纳不满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我上飞机之前，库恩还专门打电话告诫我，在意大利期间，一定要照顾好你！真搞不明白，明明我才是头发花白老眼昏花的那个才对！看看你，估计上到擂台上都能撑几个回合！你们两个是不是背着我有什么秘密？” “哈哈，老伙计，库恩或许只是担心会耽误《闪电侠》的故事罢了。”苏钺打个哈哈把这个话题避过了。去年去美国参加阿比盖尔演唱会的时候，一出机场就遇到了找上门来的美国情报机关的特工，库恩当时知道了苏钺和郭婧两个人在国内的身份，如今真是草木皆兵了。不过想想也是，苏钺上辈子在美国呆了几年，心里很清楚，国内和国外的社会治安，可不是网上的那些短短的评论能详尽描述的。 “阿比盖尔和库恩还好吗？”苏钺问道。 “他们很好。”特纳撇了撇嘴，“阿比盖尔给库恩生了个儿子，这件事情你是知道的。可如今，库恩已经把几乎所有的精力全部放到了那个只会吐泡泡的小家伙的身上！真该让你看看他那副永远咧着嘴笑的鬼模样！” 阿比盖尔给库恩生了个儿子的事情苏钺早就知道，毕竟郭婧如今是阿比盖尔的闺蜜，两个人能在视频中一聊聊半天。那个可爱的小家伙苏钺也在视频中见过，还记得当时郭婧拉着苏钺去看电脑屏幕中的那对母子的时候眼睛里面闪烁的小星星的模样。说起来这得算是库恩老来得子了，哪怕美国人的家庭观念和国人并不相同，但血缘之间的情感总是相似的。 “话说回来。”特纳继续道，“你和郭之间怎么样了？说实在的，我以为你们今年就会结婚，但没想到今年马上就过去了，你们还是老样子！不过作为过来人，小子，我得说，你做的很对！再过几年去考虑结婚的事情更好，我就是……” “好了好了，特纳！”苏钺揉着额头道，“老家伙，我和你是不一样的，不要用你的经验来教训我！” “你们的谚语怎么说的？”特纳回过头来挑了挑眉毛，“不听从老人的吩咐，会让年轻人吃亏的！小子，记得我的话！” “我并不觉得你的心理年龄比我高多少！”苏钺撇嘴道，“在我看来，你在这方面总是抱怨，说明你的心理完全不成熟！” “我就当你是在夸我还有年轻人的活力了！”特纳道。 苏钺和这个老头相处的时间越长，越是觉得这个家伙很幼稚。或许这才是艺术家的共性，苏钺记得以前有个人说过，艺术家要么是疯子，要么是孩子。特纳没疯，那肯定还是个孩子。 “嗨，说真的，谢谢你这么晚还来接我！”苏钺看特纳扭过头去好久不说话，就道，“我和郭婧的身份有些特殊，特别是郭婧。她的祖父是我们国家的缔造者之一。所以……” “我的天！”特纳一下来了精神，“怪不得，在郭的身上，我看到了那种完完全全的贵族的表现，哪怕阿比盖尔这样的国际天后，郭与她比起来也不遑多让。原来她竟然是一位真正的公主！” “……”苏钺揉了揉鼻子。 “嘿！苏！”特纳又扭过头来，“如果可能的话，将来能不能让我拜访一下郭的祖父？对于你们国家当年的那些人，我一直很好奇！你知道吗？在我的父亲的日记里面，有许多字迹非常扭曲的内容，那是我在整理他的遗物的时候发现的。那里面记载的东西非常让人恐惧，我一开始的时候只是以为那是我父亲做噩梦留下的痕迹，后来才发现，那是他真真正正的经历！哪怕仅仅是他的噩梦，我也很想见见那些让我父亲做噩梦的人！我能有这样的机会吗？” “你的父亲，去过高丽半岛？”苏钺挑着眉头问。 “是的！”特纳转过头去叹了口气，“哪怕到了他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那段时间，他也一直在说，那是一个错误！你知道吗？他离开的时候我刚刚出生一个月，等他回来的那天，我已经能指挥着我的狗去撕咬那个闯进我的家的陌生人了。而他们在冰天雪地里换来的不是荣誉，而是失败的指责。我的父亲还好一些，我们仅仅是搬了一次家，基本上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可是二十年后的另一场战争的参与者……” 苏钺沉默了。因为特纳这个总是乐呵呵的老头居然捂着脸在哭！ “……二十年后的，那些和我当时的年龄差不多大的人从林莽中撤离出来，人们用冷言冷语和嘲讽迎接他们。每次我的父亲看到这样的场面，总是浑身颤抖。他在恐惧，因为当年他差一点儿就和他们一样了。他说的没错，那是一个错误！可笑的是，我们居然仍在不断犯着同样的错误！” 378 有灵感了吧？（1/2） “不好意思，苏。我不应该谈起这样的让气氛沉郁的话题。”特纳收拾了情绪，勉强露出个笑容，转头对苏钺道。 “没关系的，特纳。”苏钺笑了笑，拍了拍副驾驶的靠背，“当一个人向另一个人袒露自己最脆弱的地方的时候，说明这两个人真正走进了彼此的心里。谢谢你把我当成朋友。” “这是理所当然的不是吗？”特纳耸了耸肩膀，道，“很早之前我就这么认为了，我们就应该是朋友。” 说话之间，酒店已经到了，从前台领了房卡，一行人被服务员带到了房间门口。 “好了，苏。”特纳早已经看不到车上的时候那种伤心忧郁的表情了，又恢复了以往笑眯眯的样子，“一路上很辛苦，早点儿休息吧。我就住在你们的楼下，明天有一整天的功夫，我们可以在这座水上城市好好转一转。” 特纳帮着苏钺等人定了三套套房。徐家兴、苏钺以及苏钺的助理梁展博住在同一套套房里面。洗完澡躺在床上，苏钺却怎么也睡不着，特纳所说的那些话总是在自己的脑海里面不断回荡。 民族特性的不同会影响很多东西。遍观中国历朝历代的史书，除了蒙元那不到一百年的朝代之外，中国人实际上很少发动对外的战争。当然，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不管是对高丽还是对岛国，乃至对东南亚的少数战争，当时的统治者所维护的其实是地缘政治的稳定性。对于中国人而言，不能侵犯的一件事情从古至今从未改变过，那就是统一性，至于要不要扩张，那得看看是不是需要。所以哪怕在明朝三宝太监下西洋的时候，所携带的也仅仅是礼物而不是刀枪。但西方那些一直做着统一欧洲却从未有人实现过的土地上的人们，血脉中流传的却是占有和侵略，哪怕几百年前从欧洲搬家到了美洲，这种习惯也没有改变过。 到了新中国建立之后，这种事情就更加明显了，不管是抗美援朝还是对越、对印的自卫反击战，中国人依然在维护的还是自己的领土安全，几次对外战争都可以说是迫不得已而为之。但是特纳所在的那个国家显然不是这样。哪怕最终把毛熊这个生死大敌生生磨死了，却依然不会收手。所以不管是五十年代出兵半岛和东南亚还是新世纪不断对中东和北非用兵，都可以说是这种民族特性的一以贯之。 然而既然是战争，那就总会有输有赢。赢了有战争的利润为经济做出刺激，但输了的话，损失却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承担得了的。就像特纳所说的，越战之后，美国人把归来的士兵当成是杀人犯、怪物。虽然历史上将美国当时爆发的反越战行动归咎于被记者曝光的战争的不人道行为，但不能否认的是，在越战的后半阶段，真正让美国人心疼的，是跳水一般的经济指数以及对毛熊的策略由强转弱的变化。圣母能够制造新闻热点，但主导一个国家的，永远是那些真正心如铁石的人。能让这样的人感到心疼，可以想象当时的损失有多大了。 有一个很好玩的历史故事。在1919年美国宪法第19条修正案，暨赋予妇女选举权的宪法修正案正式通过之前，已经有超过15个州以地方法律的形式，认可了妇女选举权的有效性和合法性。第一次获得选举权的女士们以偌大的激情参与到国家的治理之中来。对于这些妇女而言，最让人无法接受的是，自己的丈夫满身的酒气和每天醉醺醺的样子，于是因为她们这些天生禁酒的支持者的积极参与，沃尔斯泰德法案被迅速通过，也就是著名的禁酒令。当这些女士们为了自己的胜利欢欣鼓舞的时候，却不知道她们通过合法手段买不到酒精饮料的丈夫们，开始铤而走险干起了私酿和走私的勾当。还有一些男人因为酒瘾发作却买不到酒水，而把工业酒精灌进肚子里过瘾。于是这些原本以为自己维护了自己的利益的女士们愕然发现，正是因为她们的选票，将自己的丈夫送进了监狱或者墓地。 当年走上街头宣言反战的游行者中，到底有多少是真的因为那张当街枪决的照片而触动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认的一点是，这些游行者中，不乏当初为了越战爆发而兴奋激动的人，自然也不乏后来向着归来的士兵投掷砖头瓦块烂西红柿的人。 当年的反战浪潮过去之后，很多人反思过让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头脑发热参与进去的原因。虽然当初的真相已经不可考，但很明显后续的执政者受到了教训。在八十年代中期之后的影视剧中，类似于《拯救大兵瑞恩》这样的作品出现了不少。这些影片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将战场上的一切正态化。哪怕在新世纪之后的一些反应中东战场的片子，更加关注的也是士兵的心理问题，而不是什么战场上的不人道行为。不得不说，他们做得很好。 梁展博听见客厅里面键盘敲击的声音，打开房门看了看，发现苏钺正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敲打着键盘。他轻手轻脚给苏钺倒了杯咖啡放在他手边，也没说话，就继续回房间休息去了。 第二天特纳在餐厅见到苏钺的时候，夸张地张大了嘴巴：“哇哦！苏，年轻人应该节制一些。虽然我承认意大利的女士们都非常的热情，但……” “少废话！特纳！”苏钺打了个哈欠，“再敢说下去，昨天晚上熬夜写的剧本不给你了！” “我就知道！”特纳将三明治和咖啡扔在餐桌上，几步跑到了苏钺的身边，居然有些谄媚地道，“我就知道你会有所触动！是不是反战题材的？我就知道你会有灵感的！” “你坑我！”苏钺眼睛一瞪，不满道。 “嗨嗨！”特纳摇了摇手，道，“我的朋友，说真的，昨天晚上不管是我说的每一个单词还是我流下的每一滴眼泪，都是真实的！我只是将我的经历告诉你，触发你的灵感罢了！” 苏钺哭笑不得：这个老家伙，怎么就逮住自己不放手了呢？ 379 街头 特纳这个家伙，苏钺已经不知道如何去评价了。 昨天在车上，苏钺确实以为这个老头是情绪激动才掉了眼泪，而且他说的话确实触动了苏钺的心灵和记忆。但是当早上特纳得意洋洋捧着苏钺的电脑看剧本的时候，苏钺又觉得这个老家伙就是在装样子！就是为了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剧本罢了。 “你怎么知道我会有故事写出来？”苏钺半躺在沙发上，问对面的特纳。 “我不知道。”特纳头也没抬，“就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苏，我再重复一遍，我说的那些都是真的！我的眼泪和情感也是真实的！我没有一丝一毫骗你的意思。” “行了行了，我相信你！”苏钺不耐烦地摆了摆手，“这次我要求更进一步的合作方式，我不能总是担任你的编剧，我需要更深入的合作。” “没问题没问题！”特纳不在意地道，“想要什么你就说，只要是让我做这部电影的导演，什么问题都不会有！说吧，想要什么？让你的演员过来扮演角色？还是你准备担任我的助手？” “这是一部纯正的美国片，你没看出来吗？”苏钺不满道，“所以我的演员不会参与进来，但我确实想要去见识见识你们是怎么制作电影的！所以，我担任这部戏的动作指导，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特纳打了个响指，“这是我的荣幸，我知道你们对于动作片和我们有一套完全不同的操作方式，我也想看看！” “看不到的！”苏钺起身穿上了外套，“就是你们流行的那种拳拳到肉的动作片，我只不过从一个退伍士兵的角度提出一些意见和建议罢了。你慢慢看，我们约好了要出去玩。” “去吧去吧！”特纳依然没有抬头，“不用管我，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把特纳扔在酒店，苏钺下楼到了大堂的时候，白玉朱淼他们早就等在那里了。 “陈厂长不去？”苏钺看了看，没发现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的那位动画导演，就问梁展博。 “陈厂长说，让我们自己去就好，不用管他们的。”梁展博道。 苏钺点点头。确实，让梁展博去叫陈宝都他们也是客气，真要是有他们跟着，自己这帮人可能还会有些顾忌。现在好了，一群人全是自己人，这样的旅游才有意思。 威尼斯被称作水城，或许许多中国人对此印象深刻。上辈子作为一个乡下长大的孩子，苏钺记得自己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好几个国外的城市名，比如篮球队很厉害的芝加哥、有京城人在的纽约等等。威尼斯也在其中，因为在小学阶段的语文教材中，有一篇课文叫做《威尼斯的小艇》。长大了之后才知道，这篇课文的作者同样非常有名，是著名的美国作家马克·吐温。 河道交织、桥梁密布，但是和中国的江南水乡却是另外的一种味道。虽然对印象中的那种名叫“贡多拉”的小艇印象深刻，但实际上如今的水城威尼斯更多的还是现代化的快艇和摩托艇。一行人找了半天，也没发现任何停靠在岸边的贡多拉艇——如今正是威尼斯游人如织的时节，河道中央每一艘船上都载满了游客。 不过么，找不到贡多拉游河对于苏钺这帮人的影响着实有限。苏钺、徐家兴以及梁展博三个大男人对于这种所谓的“浪漫”的打卡方式一点儿也不在乎，朱淼更多的在关注街道上什么地方有看起来就好吃的意大利餐厅。可能唯一感觉比较遗憾的就是白玉了，哪怕是朱淼和白玉随行的助理和化妆师，因为出远门两人可以共用的缘故，这次带出来的是朱淼的助理和化妆师——这两个姑娘和朱淼的爱好完全相同，对于她们而言，贡多拉叹息桥什么的，完全不如黑乎乎的墨鱼面有意思。 一群人边走边看，倒是和四周的游客没什么区别。转着转着，一帮人来到了圣马可广场。 作为水城，陆地资源实在是有限。虽然圣马可广场名为广场，但实际上在苏钺看来，实在是不太那么“广”。徐家兴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甚至还微微撇了撇嘴。 朱淼白玉她们四个小姑娘在广场边的小贩手里买了些零食喂鸽子，苏钺和徐家兴梁展博就有些无所事事地到处乱看。 “苏老师！” 苏钺正打量着广场周边那些建筑，忽然听到这么一声试探一般的叫声。异国他乡苏钺也不认为自己的名气能火到这边。不过听到汉语还是挺亲切的，循声望去，发现那位拎着一个琴盒的女生竟然真的有些眼熟。 “苏老师，真的是你啊！”那个女孩子看到苏钺转过身来，立刻惊喜地叫道。然后快步跑了过来。 “你是……”苏钺有些迟疑。 “啊，我叫沈蓓蓓！”女孩道，“去年我们学校的交响乐团录音的时候，您有去看过！” “京城音乐学院？”苏钺不确定地问道。 “嗯！”沈蓓蓓点了点头，“当时是郭婧学姐一直在带着我们录音，您去了两次，但是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一边说着，沈蓓蓓一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不好意啊！”苏钺抱歉道。 要说起来，这个小女孩所在的京城音乐学院学生交响乐团当时录的音和他们这次威尼斯之旅还真是有很大的关系。当时《龙猫》制作结束之后，苏钺将记忆中的这部影片的音乐的谱子写了出来，郭婧就去找她的学弟学妹们帮着录音。这个过程中苏钺确实去了两次，但是因为当时还在跑影片的其他工作，的确行色匆匆。 “你这是……来旅游？”苏钺问道。 “不是！”沈蓓蓓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道，“算是吧！我们的乐团实际上是来意大利参加古典音乐节的，前天音乐界结束，我们从罗马出来之后，就来威尼斯玩了。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够本才是！” 380 造势（1/2） “既然是出来玩，那为什么还……”苏钺指了指沈蓓蓓手中提着的小提琴盒。 “这个啊？”沈蓓蓓扬了扬手，笑道，“同学之间算是打个小赌吧。我们说好了，上午的时间凭自己的本事在街头卖艺，看看谁赚的最多。” 苏钺点了点头。因为国际艺术节的关系，整个意大利，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会沉浸在艺术的浓厚氛围中。今天上午在威尼斯逛了这么一圈下来，街边的卖艺人确实很多。像沈蓓蓓这样的小提琴的演奏者不在少数，而像吉他弹唱、街头绘画乃至杂技和近景魔术，这一段路走过来，一帮人已经看到好多了。 “那收获怎么样？”苏钺笑着问道。 “一般般吧。”沈蓓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小提琴不算是什么很难见到的东西，尤其在欧洲这边。” 两个人正聊着，朱淼和白玉她们喂完了鸽子也凑了过来，苏钺简单介绍了一下，朱淼和白玉立刻就对眼前的姑娘起了兴致。 “我们当时配音的时候就觉得里面的音乐好美！”朱淼跳着脚道，“我当时都不太敢带耳麦，就怕受到先一步加入的音乐的干扰。” “你好歹也是个歌手，居然还会这样！”白玉吐槽道。 “歌手和乐手也是不一样的好吧。”朱淼道，“而且和古典音乐比起来，像我们这样的流行歌手简直不上台面。” “不会呀！”沈蓓蓓眯着眼笑着道，“我们团里面也有很多人喜欢朱淼姐姐的歌的。像我，就非常喜欢那首《甜蜜蜜》！” “真的啊？”朱淼闻言嘚瑟起来。 “你的同学都来了？”苏钺插话问道。 “嗯！”沈蓓蓓点了点头，“前天在罗马举办的大学生古典音乐节才刚刚结束，昨天我们就一起跑到威尼斯来了。” “那……你们商量好的在哪里集合？”苏钺问道，“你们上次帮我们录制电影音乐，帮了我们的大忙。实不相瞒，你们当时配乐的那部电影，就是我们这次带到威尼斯参加国际电影展的那部《龙猫》。这里面的成绩，有你们的很大一部分。当时我没顾得上，既然今天碰到了，中午请你们吃饭吧！算是感谢你们当时的付出！” “真的啊？”沈蓓蓓兴奋道。然后又有些犹豫：“苏老师，我们乐团有五十多个人呢……” “五十多个人聚一起才热闹啊！”朱淼代替苏钺道。 “五十多个人啊？”苏钺挠了挠眉头，不是请不起，而是在威尼斯，能一次容纳五十多个人一起用餐聚会的地方不太好找，特别是在如今人流如织的时节。 “我先打电话问问，找个地方。如果找不到的话，就定在晚上好了。你们不会马上就要离开吧？”苏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梁展博拨号给特纳——如今苏钺能找的也就这么一个熟人了。 “不会不会！”沈蓓蓓摇头道，“我们准备在这边玩上五六天呢，正好赶上电影节，我们还想看看能不能碰到国际电影明星呢！” “苏，怎么了？遇到麻烦了吗？”特纳在电话那头有些紧张地问道。 “没有，特纳。”苏钺道，“你不用疑神疑鬼的，没有库恩想象的那么严重。我打电话是想问问你，你知不知道在威尼斯这边有什么地方可以容纳五十多个人集体聚餐？中午就要用！” “你遇到朋友了？”特纳道，“还是一次性遇到五十个朋友？你们可以回酒店这边，酒店的宴会厅人数再多一倍也没问题。就是临时使用并且安排饮食的话，花费会高一些。” “就是《龙猫》的电影音乐的演奏乐团。”苏钺解释道，“当时郭婧找的是她的母校的学弟学妹帮着做的音乐。正好他们这次到意大利来参加艺术节，今天碰到了，我想请他们吃顿饭。不要太严肃的场合，酒店的宴会厅就算了。” “那好，我帮你推荐一个地方。”特纳道，“我会把地址发过去！玩儿的开心点儿！” “谢谢你，特纳！”苏钺挂掉电话等了一小会儿，特纳就把地址发了过来。 “好了！”苏钺对沈蓓蓓道，“通知你的同学，到这边来，中午我请客！” 特纳帮忙选的地方是一个河道边的街头餐厅。因为位于河道的拐角处，餐厅外面的空地还是挺大的一个突出的角。餐厅的老板就将十几张餐桌摆在了外面，看上去倒是和国内的大排档有几分相似。而且价格很便宜，味道却着实不错。 一帮年轻的音乐学院的学生们对于在异国他乡能遇到苏钺也感到非常高兴。乐团的团长，一个寸头戴眼镜的男生还专门向苏钺表达了谢意。 “应该是我感谢你们才对！”苏钺笑着道，“你们当时的付出换来了这部电影在国内的巨大成功。而且我们还能带着这部电影踏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红毯，这和你们当时的辛苦是分不开的。” “苏老师您千万别这么说。”男生长得很爷们儿，性子却有些腼腆。他挠着后脑勺道：“主要是苏老师您当时提供的作品非常完美。对于能演奏这样的作品，我们自己也很高兴的。对了，实际上，嗯……在上个周的罗马古典音乐节上面，我们也在现场演奏了电影里面的两首插曲，现场的反应也很好呢！” “是吗？”苏钺笑着举杯，“那恭喜你们！” “也预祝苏老师的电影作品在电影节中取得好的成绩！”男生笑着回应道。 “对了，你们能不能帮我个忙？”苏钺念头一转的功夫，便想到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在网络上流传非常广的视频。 “苏老师您说！”男生很爽快地道，“是不是需要我们继续为您的电影录制插曲音乐？没问题！等到回国我们马上联系郭婧师姐！” “这个再说！”苏钺摆了摆手，道，“你刚才说，你们之前在音乐节上面演奏了电影《龙猫》的插曲，并且取得了很好的效果？” “嗯嗯！”沈蓓蓓也凑了过来，“这部电影在欧洲基本上没人看过，所以这里面的音乐他们也都不熟悉。他们还以为这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或者学生自己创作的作品呢！我们有帮您宣传您的电影哦，只是这边好像没有引进！” “那谢谢各位了！”苏钺道，“我想让你们帮的忙也和这个有关系。我想请你们在威尼斯帮我的电影做一下宣传！用你们的乐器，给《龙猫》这部电影造一下势！” 381 付了钱就给我听这个？（2/2） 下午四点多，在昏黄的夕阳下，一个身穿黑色礼服的亚洲面孔扛着一张椅子，拎着一个立起来能到成年人胸部的琴盒，来到了圣马可广场。 气温已经下降得很低了，中午的时候活跃在街头的艺术家们许多早已经收摊。这个亚洲人找了一处空旷的地方，将椅子端端正正摆好，将琴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支棕色的大提琴，然后将打开的琴盒放在了椅子前面，当做收钱的钱箱。然后坐了下来。 他先试着拉了几个音符，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琴弦。等到音准调节好了，就摆出一副拉琴的模样，就此一动不动了。 下午的圣马可广场依然很多游人在徘徊。这样的街头艺术家最近大家见得多了，不过像这个亚洲人一样的就不太常见了——这摆明了是要先收钱再演奏的架势啊！ 不断从这个街头艺术家身边走过的游人好奇地看他一眼，便继续将目光转向了广场四周的古典建筑上。这个人在那里一动不动坐了五六分钟，居然一个停下的人都没有。 “噗……”暗处观察的沈蓓蓓忍不住笑了起来，“听苏老师说的时候还没感觉怎么样，现在看团长的表现，倒不像是准备拉大提琴的音乐家，更像是一个表演行为艺术的先锋艺术家！就是不明白这个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估计沈蓓蓓的话讲出了许多看到这个亚洲人的身影的游人的心声。居然真的有人在他的身边停了下来，指指点点小声说什么。 这几个站住的游人又吸引了更多的人，慢慢的，在他的身边竟然有了十几个人停留。其中几个年轻人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一起爆发出一阵笑声，然后其中一个金色头发的年轻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从裤兜里掏出一张小面额的钞票，顺手丢进了琴盒里面。 原本一动不动的亚洲人冲这个金发的青年人微微一笑，点头示意了一下，然后拉动了琴弓。 原来还是一个街头演奏者，不是什么行为艺术！ 不过……这个家伙确定不是凑数来的？大提琴的音准不错，低沉的声音近距离听上去感觉非常震撼，甚至能感到内脏与之共鸣一般的感觉。声音浑厚而洪亮，最近见惯了街头表演的游人能分辨的出来，这人手中的琴的确是一把好琴。而且看演奏者的穿着和架势，也显得非常专业，就好像是从古典音乐厅刚刚结束了表演，回家的路上兴致来了随性表演的专业演奏家，架势里面透露出一股浓浓的专业味道。只是—— 听了好久终于能确定了！这个家伙来来回回就只拉出了八个音符：d-a-b-f#-g-d-g-a-，就这样不断循环，一遍又一遍。 围观的人先是不解，然后慢慢没了耐心。一开始投币的金发年轻人苦笑着摇了摇头，和同伴说了几句话，然后又从裤兜里面掏出钱包来，这次的面额比较大，但是却并没有扔进琴盒里面，而是转手递给了身边的同伴。 接过钱的年轻人得意地笑了笑，故意弹了弹手中的纸币，然后顺手塞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这该是两个人打赌了，而一开始投币的那个金发年轻人输了。 这个小团体又听了两遍八个音符循环播放的音乐，终于耐不住了，转身要走的时候，却见身后走来一个身穿休闲装的黑发女子。女子带着口罩，看不见面容，但却有一股出尘的淡雅气质。虽然身材比较瘦削，不太符合欧洲人的审美，但高挑的身姿依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女子就这么淡然走过围观的人群，一直走到拉大提琴的亚洲人的身边，将手中的小提琴架在了肩膀上。当大提琴的下一个循环到来的时候，小提琴也一起拉响了。 小提琴的声音清亮高亢，明显有别于低沉的大提琴。而高亢的小提琴声并没有掩盖住大提琴的声音，而且很容易就能听得出来，小提琴演奏的乐曲旋律其实就是以大提琴所演奏的八个音符作为基础的。 “canon！”最早投币的金发年轻人忍不住大声喊了一声，然后立刻捂住了嘴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注意自己，才讪讪地笑了笑。 原本要走的人停下了脚步。小提琴加入进来之后，这个曲子立刻就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大提琴依然在演奏着一开始的八个音符，但小提琴的声音却如同蹁跹飞舞的蝴蝶，始终围绕着这八朵花舞蹈。曲调似乎一直在重复，但每一次的重复和循环却都给人完全不一样的感觉。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街边的艺术家见得多了，却从来没见过这样像是舞台剧一般的表演。就如同大提琴一开始是单调的乏味的循环，好像在寻找着自己的知音，而当小提琴终于被吸引过来，立刻让原本八个单调的音符变得灿烂起来。 又一次的循环开始。只是稍微落后了一个节奏，另外的一支小提琴的声音忽然在围观的人群身后响了起来。转过身看去，另一个短发的女孩子拉着小提琴穿过人群走了进来，然后加入了中央原本的两人中间。不断循环的乐曲继续变得丰满完整，很多围观的人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这个新加入的小提琴手仿佛是一个讯号。就在短短的时间里面，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拿着各种各样的乐器加入了进来。而等到这支乐曲真正让人感觉震撼的时候，中央的表演者再不是最初那孤零零的大提琴手了。在大提琴的周围，是中提琴、小提琴、单簧管、长笛，甚至还有三个人合力搬进来的一台竖琴！ 最初的大提琴声单调而乏味，但是仔细去听的时候，也能听出八个音符里面的情感有些悲伤和萧瑟。但是当大提琴的周围围满了新加入的伙伴的时候，乐曲忽然变得悠扬起来，似乎阴沉的天气中乌云终于散去，阳光终于洒下！ 而当这个表演团体真正完整的那一刻，乐曲一直在循环的规律也慢慢变得不一样了。节奏慢慢加快，甚至到了围观的人忍不住想要摆动身体的地步！而乐手们对于乐器的操作也慢慢变得更加自由。手掌拍打着琴声发出打击乐一般的声响，手指拨动着提琴的琴弦，发出短促而愈发饱满的声音！ 围观的人群忍不住随着乐曲声摆动着脖子，苏钺手里拿着一个dv机，笑得非常灿烂。 382 诈尸啦（1/2） 沈蓓蓓他们演奏的这首曲子，是德国著名音乐家帕赫贝尔在1680年左右创作的《d大调卡农》。在许多人的心目中，一提到“卡农”，就会下意识回忆起这首曲子，以为这首曲子就是“卡农”本身。但实际上，“卡农”是一种音乐的谱曲形式，而并非音乐的名称。“卡农”的原意是“规律”，在这样的音乐中，数个声部的旋律一次出现，相互模仿相互追逐，此起彼伏连续不断。而毫无疑问的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是这种谱曲形式出现以来流传最为广泛的一首音乐。而巧合的是，这首曲子是这位德国音乐家在意大利威尼斯这座城市创作的！ 另一个世界有一个网络短片。片中那位弹着吉他的小哥，用脱口秀的方式，吐槽了帕赫贝尔和他的《d大调卡农》，其中最让人印象深刻的，除了那段脱口秀里面《d大调卡农》与各种各样的包括乡村音乐、教会音乐乃至摇滚音乐的无脑衔接，还有其中对于这首曲子中的大提琴声部的严重不满。因为在这首曲子中，大提琴声部确确实实就只有八个音符！ 不过在苏钺看来已经很不错了。君不见在《火的战车》这首曲子中，键盘手能从头到尾敲一个音符把自己敲睡过去吗？ “卡农”这种音乐形式在意大利也有很悠久的历史。在14世纪文艺复兴早期，佛罗伦萨地区就出现了卡农曲式的猎歌。很难说帕赫贝尔不是在这种氛围的包围下才创作出的这首隽永的《d大调卡农》。 表演结束的时候，整个团队已经显得非常庞大了，甚至有周围的表演艺人自发参与进来，反正旋律非常简单，只要是有一定的音乐素养，跟上节奏非常容易。而类似于打击乐甚至吉他贝斯的加入，让这首曲子更加丰满多姿起来。 苏钺带着自己的人手拿着租来的dv拍摄着从头到尾的每一个场景，将乐团的演奏以及周围的人的反应一一记录下来。表演结束之后，围观的人群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沈蓓蓓他们不断鞠躬致意。 “没想到街头表演也挺有意思的！”晚上还是在街边的排挡吃饭，依然是苏钺请客。朱淼在旁边若有所思地道。 “你回去之后也可以试试。”苏钺笑着道，“在这边就免了，毕竟你的知名度传不到这边，哪怕在街头唱歌，和普通的街头艺人也没什么区别。等你回去之后，叫上宾果他们两个，戴上口罩帽子，去地铁卖唱。然后还可以随便拉几个人进来和你们一起唱。唱完之后把口罩一摘……” “哇塞！”朱淼眼睛里面直冒星星，“想想就挺有意思！等演唱会结束了我一定去试试！” “苏老师，我们明天还要继续？”沈蓓蓓过来问道。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苏钺问道。 “没有没有！”沈蓓蓓摇摇头，“我们很高兴能用这样的方式表现自己的！大家都很兴奋呢！只是明天演奏的曲子呢？还是这一首？感觉会没有什么新鲜感！” “我知道我知道！”朱淼得意地举手道，“明天就演奏你们之前在古典音乐节上面演奏的《龙猫》的电影音乐嘛！老板不是说让你们帮着给我们的电影助势吗？” “《我的邻居龙猫》是肯定要演奏的。”苏钺笑了笑，道，“但不是明天。今天我们大家的表演虽然很受人欢迎，但只有这么一次还是显得声望不够。明天继续演奏一首世界名曲，让这座城市的人都知道，在圣马可广场，有一群来自亚洲的音乐家在举办现场音乐会！然后等到声势起来了，再演奏我们的那首《我的邻居龙猫》。这样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那……演奏什么呢？”整场表演中拉了八个音符的团长凑上来道，“我还是可以打前站的！不过……能不能挑一首我的戏份比较多的音乐来？一开始的时候很没面子的！” “哈哈……”苏钺笑了起来，“明天不让你打前站！大提琴还是小了些，明天让低音提琴手先上！” “那您选择的曲子是什么？”沈蓓蓓问道，“必须得是所有人都熟悉并且能一口叫上名字来的才好。” “放心吧！”苏钺信心十足地道，“不仅仅是能让所有人一口叫上名字来，甚至还能让所有人张嘴就能唱出来！” 回到酒店之后，苏钺将几部dv里面记录下来的画面剪辑了一下，上传到了视频分享网站。话说这个世界最大的视频分享网站苏钺的账号已经注册了很长时间了，是和郭婧一起注册的。但除了去年圣诞节期间发表了一部段视频之外，再也没有发表过任何作品。但是粉丝量却不少，原因嘛，关注这一个账号的第一个粉丝名叫阿比盖尔，第二个叫特纳…… 这个如同僵尸号一般的账号在这家视频分享网站上面曾经引发过讨论，甚至有人将这个账号放进了该网站十大灵异账号这个耸人听闻的专题里面。原因是国际天后第一时间关注了这个账号，但是账号的主人却从未露面，也没有申请加v认证。阿比盖尔的许多粉丝还专门跑到阿比盖尔的账号上面留言询问或者提醒，但阿比盖尔从未回应过。 时间长了，大家对于这个账号的讨论也慢慢淡了。但是毕竟粉丝量还在那里放着，苏钺的视频上传成功的第一时间，这条视频下面就被回复填满了。 “你们看完了吗？就乱回复！”苏钺心中想着，点开回复页面一看，里面一连串的“惊恐”的表情…… 不过很快，就有人真正看完了视频开始认真回复了。 “这是快闪吧？音乐是帕赫贝尔的《d大调卡农》。看周围的建筑，似乎应该是欧洲某个历史悠久的城市。” “最早出现的那位拉小提琴的小子好搞笑！我认真听了一下，哪怕到了后面音乐变得雄浑的时候，他依然在拉他的八个音符！” “那是因为在这首曲子里面，大提琴声部就只有八个音符……” “打赌的那几个人才是主角啊我觉得！最后那个金色头发的家伙拿回自己的钞票额外另赚了几张的特写才是这个视频最精彩的地方啊！” “应该是圣马可广场吧？不过最近威尼斯不是在举办电影节吗？为什么交响乐团会出现在那里？古典音乐节上个星期就应该结束了才是！” …… “这是你的新电影作品吗？关于音乐的？” 这一条留言很快被点赞到了最顶端，因为回复的人名叫阿比盖尔！ 383 快闪引爆圣马可（2/2） “这就是一次街头表演而已！”苏钺回复道。 “挺有意思的表演形式。”——来自阿比盖尔。 “明天还会有，记得来看！” 苏钺关掉网页，也不理会回复页面中大量问他到底是谁的问题，起身去找特纳了。 他的助理给苏钺开了门，进门一看，特纳正盘膝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好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东西。 “这是什么？”苏钺也不客气，伸手拿过来看了看，才一屁股坐在特纳的对面。 “为我们的新作品选的演员。”特纳道，“我想了想，这个角色确实很难找，既要有灵敏的身手，又要能表现出那种困兽的精神状态。我之前合作的演员里面，要不就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货，要么就是面瘫的肌肉男。你有什么提议么？” “我对你们国家的演员又不熟悉！”苏钺翻了个白眼，“这事儿以后再说，先跟我说说，明天的开幕式，应该做什么准备？” “哦！”特纳把腿放下来，不在意地道，“很简单，洗脸刮胡子——你没有留胡须，另外，穿一身能看得过去的衣服。” “然后呢？”苏钺问道。 “没了！”特纳摇头，“你是一个男人，不要在乎这些东西！” “我就是问你这些东西之外的事情！”苏钺咬了咬牙。 “真的没了。”特纳摊了摊手，“至少明天的开幕式没了。所谓的开幕式，就是到场的所有人找个名义露个面，从车上下来，让一帮记者帮你拍几张照片。进去之后随便拿杯红酒，有认识的或者感兴趣的人，可以聊两句。半个小时左右，如果觉得没意思，就可以走了！” “这么简单？”苏钺不可置信地问道。 “要知道，正事儿是不会放在这样的地方谈的。”特纳道，“评奖什么的事情，你就不要想着能拉关系什么的了，别说你就是一个菜鸟，哪怕我参加电影节就像回家一样，同样也没办法左右评委会的观点。之后有一星期左右的展播，放映厅或者放映的时段都是提前规划好的，除非你是电影节的常客，否则不会有特殊待遇。在这一星期的时间里面，评委会会将所有入围的影片看一遍，然后参考展映期间观众的态度，进行奖项的评选。然后在闭幕式上颁奖。闭幕式结束之后，才是谈生意的时候。你的电影想要在国际发行并且拿到好的收益，这个阶段才是最重要的。但是……前提必须是展映期间评价不错，哪怕拿不到奖也没关系，只要是能在这里露面，国际发行方都会给你一个机会。” 苏钺起身就走。 “你去哪儿？”特纳在后面问道，“我们还没谈选角的事情呢！” “正事儿不会在这个时候谈起！”苏钺头也没回地道。 回了房间，苏钺有些失望。他原本以为，开幕式就应该是电影作品开始竞争的开端，没想到居然是这样！而且……苏钺总觉得特纳的话有些水分，或许苏钺这个新人无法左右评审委员会的意见，但特纳或者库恩，或许会对委员会的成员有一定的影响。只是这样的话不好当面说，特别是在特纳已经明确表示不会参与的时候。 不过还好自己已经开始行动了。既然影响不了评审委员会的意见，那么至少应该为自己的电影争取一批观众！ 第二天上午，苏钺先和梁展博和徐家兴一起到机场接回了一批货物，这是从国内弄过来的，不过时间要稍微长一些，直到众人到达之后的第三天才到达威尼斯。不过这已经很好了，比苏钺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一些。 下午四点左右，依然是在圣马可广场昨天那场快闪演出的地方。 今天，那个地方孤零零摆了一把椅子，也不知道是昨天的表演结束之后没有被带走还是今天才放上去的。不过昨天看到表演的人以及在视频分享网站看到现场的记录的人，依然会时不时将目光对准那里。 夕阳逐渐西沉，在游客又一次将目光对准那把椅子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有人站在了那里！ 一样的亚洲面孔，一样的礼服领结。许多西方人短时间内对于亚洲人会有些脸盲，但并不意味着他们连乐器都分不清楚。昨天坐在那把椅子上的是一个撑着大提琴的人，而现在站在椅子旁边的人，手中却撑着一支比大提琴还要大许多的乐器——一支比成年人身高还要高几分的低音提琴！ 和昨天一样，这个人同样举着琴弓一动不动，不同的是，昨天放在身前充当钱箱的琴盒变成了一顶礼帽。 有见过昨天的表演的人很快凑了过来，将一张钞票扔进了礼帽中。撑着低音提琴的男子礼貌地笑了笑，拉动琴弓，发出了第一个音符。 低音提琴的声音比大提琴还要低沉许多。如果昨天的大提琴独奏的时候声音能让人感到内脏的共鸣，低音提琴带来的则是整个身体的共振。似乎上一个音符还停留在脑海中，下一个音符就接踵而至了。 这一次没让观众等待太久，在大家还没听出演奏的是哪一首曲子的时候，昨天曾经坐在这里的那位大提琴手就在后面的建筑中提着自己的琴走了出来。他坐在那把早就放在那里的椅子上面，合着低音提琴的旋律，拉动了琴弦。 “mi-mi-fa-sol-sol-fa-mi-re-do-do-re-mi-mi-re-re……” 这次大家一次就听明白了，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中的第四乐章，《欢乐颂》！这是比昨天的《d大调卡农》还要让人耳熟能详的音乐！ 和昨天差不多的场景。第一次的演奏结束的时候，演出的团体加入了两位小提琴手和一位大管演奏者。而随着音乐的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越来越多的演奏者加入进来，比昨天的更为庞大！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长号、圆号、小号、单簧管、双簧管、大管、定音鼓…… 当一个年轻男子站在演出团队面前举起双手的时候，这一支交响乐团已经完全成型了！ 384 《合唱交响曲》的正确打开方式（1/2） 当定音鼓加入其中的时候，整个旋律就已经变得激昂起来。而随着最后指挥的加入，这个团体的表演也变得更加有纪律性。当完整的旋律呈现的时候，围观的人群中已经有人在小声伴着音乐唱起熟悉的歌曲了。 贝多芬的《第九交响曲》中的合唱部分的歌词节选自德国诗人席勒的著名长诗《欢乐颂》。原本的歌词虽然是德语版本，但伴随着这部著名的交响乐的广为传播，其中最负盛名的一个小节被翻译成各种语言，许多儿童童年时也曾经当做儿歌唱起，而苏钺今天选择的就是被世人传唱最为广泛的一个小节。 实际上这并非苏钺的首创。在另一个世界，有一个广为流传的视频就是记录了街头的一次交响乐的快闪，而里面的音乐就是这首《欢乐颂》。苏钺并不清楚当时的视频是在什么地方录制的，网上许多的信息显示是在德国，苏钺还担心离开了《欢乐颂》的故乡，这首曲子在快闪中会丢掉最为震撼的部分，但是看着dv的小屏幕中，周围的游人轻轻张合的嘴巴，原本的担忧立刻烟消云散了。想想也是，《欢乐颂》的旋律是如今的欧盟盟歌、欧盟委员会的会歌，这样的音乐怎么会因为语言的阻隔产生水土不服呢？ 一次完整的旋律演奏完，已经有人露出了微笑。但是依然有人把双手紧握在胸前，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指挥的手轻轻指向后方的铜管乐手——铜管乐吹奏出号角一般的声音；指挥的手指向提琴手——提琴手拉出蕴含着期待的情感的旋律。铜管和提琴的声音一遍一遍的叠加，仿佛将这种期待的情感渐次叠加。当提琴手拉响第三遍的短促音符的时候，指挥者猛然将整个身子转了过去，完全面向了身后围观的人群。他的腰深深弯下去然后猛然挺直，双手如同盛开的花朵猛然打开！ 伴随着这个号令一般的动作，乐团的音乐更加激昂，而得到了准许的围观人群不约而同地张开嘴巴，伴着熟悉的旋律唱起那支稔熟的歌！ 半个广场的人全部参与进来，意大利语、英语、德语、西班牙语……甚至还有为数不多的几个汉语的声音，伴着共同的旋律一起合唱同样的一首歌，哪怕发音并不相同，但是却在语言的纷乱中出现了一种莫名的和谐！ 置身在人群中的苏钺尽管已经有了准备，仍被这种忽如其来的大合唱搞得心神不宁。基督教传说中，古时候的人类为了寻找神灵，相约修建通天塔。上帝因此而恐惧，于是让人们说不一样的语言，因此沟通不能，继而产生隔阂和纠纷，计划因此失败，人们也散落东西。如果说语言是人群之间天然的阻隔，那么音乐无疑是打开阻隔的一把钥匙。 众人的合唱结束，表演者却继续用激昂的音乐为整个表演收尾。急促的定音鼓和短促的提琴声，仿佛在赞扬刚才的万众一心。伴随着最后的音符的落下，广场上爆发出比昨天更为热烈的掌声！ 担任指挥的是这只学生交响乐团的副团长，他很有风度地鞠躬答谢观众的掌声。在他的身后，一帮刚刚完成了表演的学生们似乎也刚从刚才震撼的合唱中清醒过来。这支曲子难度比较大，平时作为学生乐团，他们从来没有演奏过完整的《第九交响曲》，甚至向刚才这样的最让人熟悉的一个小节部分，也仅仅是在平时练习的时候拿来练手。熟练是很熟练的，但从来不会有合唱团帮他们伴唱。而这次的露天演出中，这样自发的合唱行为无疑更加让他们感到震撼。 表演结束，许多游人上前来与乐团中的乐手们合影，这是这支学生乐团在上个周的古典音乐节上也没有得到的待遇。过了好久，人群才逐渐散开。 “苏老师呢？”拉大提琴的乐团团长找到朱淼和白玉的时候，脸上还带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他回去剪辑视频去了。”朱淼笑眯眯地道，“来来来，我们来合张影，我要发到我的微博上面。” “啊？好！”男生凑过来，朱淼笑嘻嘻地举起手机准备自拍。“不！等一下！”男生从手机屏幕里面看到脸上的唇印，赶紧要避开擦掉，刚才和人合影的时候，一个年轻的欧洲女孩在他的脸上亲了一口，没想到居然留下了印记。 “咔擦！”手机的自拍声却响了起来，男孩一边擦着脸颊一边赶紧去看朱淼的手机，里面的他满脸惊慌，脸上的唇印赫赫在目！ “姐姐！”男孩都快哭了，“别发微博好不好？我的女朋友也是你的粉丝，看到了会杀了我的！” “那请我吃甜点就删掉！”朱淼挤了挤眼睛。 苏钺可不知道自己旗下的艺人已经“无耻”到敲诈年轻学生的地步了，他带着刚才几个人录制的视频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了酒店，打开电脑就开始忙活，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将完整的视频剪辑了出来。 从最开始广场上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到静静站立的低音提琴手，然后完整记录了从投币到整个演奏结束的全部过程。里面穿插的是广场上面的游人从一开始的好奇与期待到后面的热情。为了保证最好的效果，徐家兴被苏钺支使到了旁边建筑的三楼，从上面俯拍了整个过程。这部分里面围观的人群从少到多的变化非常明显。白玉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她的镜头里面到处都是小孩子，有满地乱跑的七八岁的儿童，也有坐在婴儿车或者被父母抱在怀里的婴儿，那一双双好奇的眼睛与纯真的笑容，伴着悠扬的旋律，居然让苏钺觉得有些感动。 剪辑完视频，苏钺第一时间就发到了自己的视频分享账号上面，标题写到：《这才是&lt;合唱交响曲&gt;的正确打开方式》。 昨天的视频引发的议论已经渐渐偏离了视频本身，更多人是在讨论上传者的身份以及上传者和阿比盖尔的关系。实际上欧美国家的狗仔比之国内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会将任何的蛛丝马迹用放大镜或者哈哈镜搞成路人皆知的话题。而苏钺的新视频的上传，立刻引来了不少关注的目光。 385 第一次走红毯（2/2） 苏钺正刷着网页看留言，却听见房门被敲响了。打开一看，特纳正站在门外。老头估计是刚洗过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穿着浴袍就过来了。 “我的助理看到你上传了新的视频就知道你回来了。”特纳道，“准备一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也不等苏钺搭话，特纳转身就走了。昨天说得虽然简单，但毕竟开幕式的红毯上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会被周围的记者完全记录下来。老头子虽然平时可以不修边幅，但这样的场面却必须要好好准备一下。 “老板！我们回来了！”苏钺还没进门，就听见电梯间那边朱淼的叫声。 “回来的正好。”苏钺道，“赶紧收拾收拾打扮一下，按照安排，你们两个可是要陪我走红毯的！” 这是来之前就确认好的事情。徐家兴对于走红毯实在是兴致缺缺，倒是陈宝都对此非常兴奋。所以作为《龙猫》的主创团队，苏钺、朱淼、白玉和陈宝都将一起亮相红毯。对于这样的组合，苏钺也是醉了。不过这就是动画电影的缺点——只闻声不见人！ 白玉和朱淼的穿着和打扮也是在国内请了设计师专门设计的。苏钺就简单的很，洗脸刮胡子，然后换上专门准备的衣服，就等着朱淼和白玉过来了。 时间不长，房间的门就被敲响了。打开一看，朱淼和白玉光鲜亮丽地站在门外。两人的衣服是差不多的风格，借用了古典仕女装的一些元素，整体采用的都是轻纱和丝绸的材料。白玉的衣服以淡蓝色为主，朱淼的则是粉红色。头上也没有太多的饰品，白玉用一根碧玉簪固定了一个发髻，朱淼自己选择的类似于将两个丸子顶在头上的双丫髻，显得非常俏皮。两个人看上去很有古典风格的美感，而且一个庄重一个活泼，走在一起也是相得益彰。 “哇哦！”朱淼拎着自己的裙摆绕着苏钺转了两圈，“没想到老板你穿上这样的衣服也很帅嘛！” “不穿这样的衣服就不帅了？”苏钺皱着眉头问道。 “都帅！都帅！”朱淼讪讪地改口，“不过我还是觉得，你在《士兵突击》里面一身军装的打扮最帅了！要是脸上再抹上油彩什么的，那就更完美了！” 苏钺的衣服是一身类似于中山装的立领礼服。面料挺括厚实，搭配上苏钺挺值的腰背和宽厚的肩膀，确实显得非常干练。 “展博你去看看陈厂长准备好了没有。”苏钺对梁展博道。 梁展博刚转过身去，陈宝都的声音就在门口响了起来：“准备好了准备好了！苏总你看我这打扮怎么样？” 苏钺转头一看，差点儿笑出声来。 衣服倒是不错，该是专门为了红毯搞得好东西。头发也油光铮亮，脸上甚至还有化妆的痕迹。但是配上微凸的小腹和不太自然的表情和站姿，立刻就让浑身的打扮掉了一个档次。 “陈厂长有些紧张吧？”急匆匆跟过来的化妆师手里面攥着一根玫红色的丝带，进门先打量了一下众人的穿着打扮，才笑着道。一边说着，一边将丝带扎在了朱淼的腰上，“跑得到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没影了！自己的衣服什么样不知道？！” 朱淼吐了吐舌头。 天极的化妆师帮朱淼最后整理好了衣服，才对陈宝都道：“陈厂长的穿着还算是符合您的身份定位，但是您太紧张了，有些拘束，显得不自然，看起来不太协调。您这样，去洗一把脸，把脸上的妆洗掉！” “这是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画好的！专门跟我老婆学了好久呢！”陈宝都有些不舍地道。 “您是男士，平时又不化妆，对这个东西天然不敏感。”化妆师哭笑不得，“您先去洗一把脸，要是不行的话，我帮您画就是了。” 陈宝都脱掉西装摘掉领结，去苏钺房间的洗手间把脸上的妆洗掉了。再出来脸上还有些心疼，不知道是心疼自己的时间还是心疼老婆的苦心。不过这次当他穿上西装的时候，原本的不自在就忽然之间少了许多。 “您看，这样的场合会让您下意识感觉不自在。而不管是化妆还是穿着，都在强化这这种感觉。您在化妆这件事情上花费的时间和精力越长，这种强化越明显！”化妆师解释道，“实际上没什么大不了的，我知道您还进过大会堂呢，难道让那些外国记者拍照比坐在领导的对面开会还让您紧张？” “这话说得！”陈宝都咧了咧嘴，“似乎有点儿意思哈？” “您的皮肤稍微有些暗，我帮您扑一些粉提提亮度就可以了，三五分钟的事儿！” 果然，这次化妆师花费的时间不长，陈宝都自己就不会感觉特别不自在了。 从酒店出来，坐上特纳帮忙叫来的车。电影节的开幕式在丽都岛举办，离着苏钺他们住的酒店直线距离并不远，但其间却需要换乘交通工具。到码头换乘水上巴士，到达丽都岛之后再换上主办方提供的车辆。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岛上的酒店专门提供给参加电影节的电影导演和演员。”特纳在等车的功夫跟苏钺吐槽，“后来许多媒体记者和游客参与进了抢房的队伍里面。而且许多的演员和导演都在抱怨，在岛上住宿实在是太不方便了，不能为了开幕式和闭幕式的两次活动，就一个星期都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现在已经很少有电影人在岛上住了！要我说，这样的活动就不应该放在这样的水城举办，大城市才是电影人最该待的地方！” 这次陪同特纳来的是特纳的新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两位男女主演。这两天也和苏钺见了几次面，男主演曾经和特纳去过京城宣传《集中营》，倒是和苏钺比较熟悉。女主演则是个新人，尚未成年的一个脸上还带着雀斑的小姑娘，很腼腆，只会红着脸笑。这会儿就安静地站在旁边听特纳和苏钺说话。 不一会儿功夫，两辆mpv就驶了过来。 “我们先走了，苏！”特纳拉了拉领结，对苏钺道，“待会儿见！” “待会儿见！”苏钺笑着招了招手，看着特纳他们的车开走了，才和朱淼等人一起上了后面的那辆车。 386 果然不是谈事儿得地方 特纳他们的车开走了三分钟左右，苏钺他们乘坐的汽车才开始缓缓起步。而在刚才他们站着等车的地方，又有一群人从渡船上下来，等着下一辆车的到来。 而等到汽车行驶到丽都岛电影宫的门口的时候，苏钺已经透过车窗看到特纳带着《这个杀手不太冷》的两位男女主演走进大厅的背影了。不得不说，这帮电影节的常客们，不管是电影人还是为电影节服务的司机、引导人员甚至是周围围着拍照的记者，对于时间的估算已经到了一个很精确的地步了，而这些东西无疑都是经验！ 汽车停稳，苏钺当先从车上下来，跟着苏钺下来的是陈宝都。老陈下来先是有些紧张的环顾了一圈，就有些木然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陈厂长，西装的扣子！”已经伸了一条腿下来的白玉却被陈宝都挡住了车门，有些哭笑不得的提醒了一句。 “哦！对！扣子！”陈宝都赶紧抬起手，装模作样地将西装的一粒扣系上，这时候也想起临来的时候天极的化妆师跟他说的话了：“坐下的时候要记得把外套的扣子解开，否则会让腹部的衣服显得非常臃肿。起身的时候要记得第一时间把扣子重新系上，一方面是为了外表的得体，另一方面则是借着这个动作和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平稳一下心神！” 心神微微平稳，陈宝都才发现自己挡了白玉的路。好在他还没傻到慌忙跳开的地步，而是很绅士地伸了伸手，让白玉轻轻扶着下了车。看到这一幕的苏钺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玉后面的朱淼也没等苏钺扶，自己就从车上跳了下来。这个妮子从刚才在车上就兴奋地不知道东南西北了，要不是白玉隐秘地拽了拽她的裙摆，这丫头还不知道后面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自己这三个人无疑是电影节的新面孔，但既然是坐电影节的专车过来的，自然是受到邀请的电影人。周围的记者对于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了，每年都会有新人加入进来，有的就此成为电影节的常客，也有人昙花一现就此不知所终。但是不管怎么样，站在红毯两边的记者丝毫不吝啬相机的电池，从苏钺打开车门的那一刻开始，“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就响个不停。而等到两位很有东方气质的美女下车的时候，闪光灯已经连成了一片。 白玉和朱淼携手走在前面，苏钺和陈宝都跟在两人的身后。原本朱淼还提议自己和白玉一人挽一边苏钺的胳膊来着，但苏钺当时看着陈宝都想说什么又不好意思说的尴尬表情，就给拒绝了。 “苏导，看这边！”一个汉语的声音大声喊道。 几个人循声望去，果然那边聚着一群亚洲面孔的记者。向着那边挥了挥手，闪光灯比苏钺见识过的闪光弹还要厉害。 “红毯红毯！怪不得是红地毯！”陈宝都一边笑着，一边小声嘀咕道。 苏钺一愣，眼睛的余光忍不住往脚下看了看，果然，被闪光灯的强光袭击过后，不管看什么地方都有光点残留，让人有些头昏脑涨，唯独脚下一直延伸到电影宫大厅的红色地毯，提示着前行的方向。 老陈也是个有趣的人啊！ 除了从国内过来的记者，外国面孔的那帮人无疑对这四个新面孔兴致缺缺。虽然每年的电影节都会造就一大批的所谓“电影新势力”，但在这些“新势力”变成“强势力”之前，谁知道你是谁？倒是两个女性身上的衣服很有特色，这可比探究这些人是谁有意思多了。 拍照的人少，四个人本身也没有什么经验，短短二十米左右的红毯，特纳能走三分钟，苏钺带着另外三个人，一分钟多一点就进了大厅。 “呼——紧张死我了！”大厅的拐角处，朱淼忍不住长长吐了一口气，小声说道。 “表现不错！”白玉笑了笑，“不过我觉得如果你能再活泼一点儿就更好了，你身上的这身衣服就是专门配合你的性格做的，没想到到了现场，你居然开始扮淑女了！” 虽然是新人，和朱淼在一起的时候，白玉却总是会扮演更加成熟的那个角色，也不知道是受了《龙猫》里面配音角色的影响，还是真的因为朱淼活泼跳脱的性子，让人忍不住将她当成小妹妹看待。 转过拐角，居然还有记者在那边等着，刚才还吐舌头的朱淼赶紧又抿起了嘴唇。表情的快速变化让苏钺都有些忍俊不禁。 一进大厅，迎面便是一片灯红酒绿。穿着各色礼服的男女顶着得体的微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交谈，是不是还会有笑声传过来。 “又是这样啊？”朱淼道，“好失望！” “你来过？”白玉轻声取笑道。 “去年楚凉飞老师的演唱会，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都是这样的酒会。”朱淼嘟了嘟嘴巴，“一点儿意思都没有！那时候至少周围的人看起来还比较顺眼，哪像现在，一个个跟妖魔鬼怪似的！你看看那个女的！”朱淼轻轻撇了撇嘴，示意白玉往右边看。 听到两人谈话的苏钺和陈宝都也顺着看过去，那边的一位欧洲面孔的高挑女子，穿了一条深v领的礼服，裙子的下摆开在前面，稍稍动作就露出整条大腿。 “别盯着人家看！不礼貌！”白玉小声告诫道。 “你们怎么进来的这么快！”几个人正说着悄悄话，特纳的声音就在旁边响了起来。 “难道还要在红地毯上面扎个帐篷不成？”苏钺笑了笑道。 “要知道，很多人恨不得就在红地毯上扎个帐篷！”特纳挑了挑眉，一脸的调侃，“特别是第一次来的有野心的新人或者刚刚经过了一段低谷期的电影人！” “那你觉得我符合哪一点？”苏钺从旁边拿了杯香槟，向特纳举了举。 “难道你没有野心？”特纳和苏钺碰了碰杯，笑着问道。 “野心当然有，但绝对不是占领红地毯！至少不是用落地生根的方式。”苏钺答道。 陈宝都保持着僵硬的笑容听着苏钺和特纳打趣，白玉和朱淼则将注意力转移到了一直跟着特纳的小姑娘的身上。 这个小姑娘是阿比盖尔的妹妹，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却是在同一家孤儿院长大的。或许是因为成长环境的影响，一直都表现得怯生生的。脸上几点淡淡地雀斑，让一张青涩的面孔显得生动了不少。朱淼这个自来熟的家伙忍不住捏了捏人家小姑娘的脸，然后从旁边的长桌上面拿了杯果汁递到小姑娘的手里。不一会儿功夫，朱淼自来熟的性子就和这个腼腆的小姑娘混熟了，加上白玉，三个人蛐蛐咕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苏导！”正和特纳闲聊的苏钺忽然听见一声汉语，转头看过去，一个身穿深蓝色西装的年轻男子正快步走来。 “果然是您啊！”来人笑着和苏钺握了握手，“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您还记得我吧？” “当然记得！”苏钺点头笑道，“徐凯乐老师嘛，骆泉老师的学生，来参加过我的真人秀节目的。旁边的这位不用我介绍吧？” “不用不用！”徐凯乐慌忙摇头，“特纳导演，很高兴见到你！” “哦，你好！”特纳也和徐凯乐打了个招呼，然后转头对苏钺道：“我觉得这位朋友很面熟，我见过他吗？” “当然！”苏钺道，“还记得上半年你和阿比盖尔去中国宣传《集中营》的时候，我和你在央视的节目现场的连线吗？这位就是当时在我身边的其中一位，是我们国家很出色的一位演员！” “哦！我想起来了！”特纳恍然大悟，“那时候，你们好像是一群同学在一起，你们都是演员！我记得了！” 徐凯乐当时和七八位表演专业的同班同学一起参加了《归园田居》的夏天的录制，正好赶上特纳去中国宣传《集中营》，因为苏钺为这部电影提供了很优秀的音乐作品，特纳当时邀请苏钺和他们一起参加央视的直播节目。但是因为《归园田居》的录制，苏钺没有去到现场，而是用网络视频连线的方式参与了进去。同时还介绍了骆泉以及他的那帮学生给特纳认识。 看得出来，特纳能记得自己让徐凯乐很高兴，毕竟特纳是一位在国际上都享有盛誉的知名大导演，自己只能算是国内一个小有名气的小演员，两个人之间的差距简直如同天渊！ “徐老师是带着作品过来的？”苏钺问道。 “是！”徐凯乐点了点头，“今年上半年刚刚拍摄完成的一部作品，刚刚拿到公映证，还没在国内上映，就过来参加电影节了。” “那我到时候一定要去放映厅学习一下！”苏钺笑着说道。 “还得请苏导不吝指教！”徐凯乐也笑着回应道。 徐凯乐又把和自己一起过来的几位国内的演员和导演一起叫了过来，这个小圈子愈发大了几分。而能和特纳这样的国际导演交谈，不说将来有没有可能和特纳这样的人合作，就是放在现场，能和特纳说上话，那也是一个很好的展示自己的人脉的机会——这样的好事儿，以前哪里会有？于是各种恭维不要命地向特纳涌了过去。 苏钺听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悄悄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避在旁边看着会场中的各色人等。 特纳说得确实没错，这样的场合根本就不是谈正事儿的地方。所有人都在如同孔雀开屏一样展示着自己，从外貌妆容到穿着打扮，再到交际人脉。这是一个名利的舞台！ x 387 注意，我要开大！ “圈子”这个东西，到了什么地方都会存在。就像苏钺如今所在的电影节的开幕式酒会上面，国际一流电影人是一个圈子，各国的电影人又属于不同的圈子。苏钺这样的电影节的新人，完全是还没进入圈子里面的存在，所谓的“不入流”，大概就是这个意思。而特纳这样的国际一流导演，他应该是属于吉祥物：国际一流电影人会上来说两句，以显示自己和这位国际大导演有交情；二流的电影人也会上来说两句，以显示自己正在努力往更深层次的圈子里面爬；三流的电影人逮住机会也会上来说两句，不是要显示什么，最起码得让周围的记者捕捉那么一两个镜头，哪怕以前从未有过合作，将来也不会有合作的可能，但这样的照片传入自己所在的国家，自然会让名声上涨那么几分。 电影节筹委会的主席团代表在酒会的中间讲了几句话，无非就是“很高兴见到许多老朋友，更高兴有新的成员加入到这个大家庭”或者“期待在未来的一个周甚至未来一年的时间里面，大家能够为电影艺术奉献更多的热情”之类的东西。 既然已经明白了这个酒会是个什么意思，苏钺就不想继续在这里和一帮认识不认识的人虚与委蛇了。看了看依然还在圈子中间打混的特纳，苏钺找到了朱淼和田园。 “吃饱了没？吃饱了就撤！”苏钺对站在餐桌旁边的朱淼道。 “切，说的好像我们是来混吃混喝的！”朱淼耸了耸鼻子，“不过这现场的东西也太次了，味道一点儿都不好！” “苏总不需要和其他国家的电影人交流一下？”陈宝都其实一直站在旁边，他倒是想挤到特纳他们那边去，但一个人都不认识，只好很没有风度的跟在朱淼和白玉的身边。 “你看周围谁在交流电影艺术的问题？”苏钺笑了笑，“这样的场合，大家都是来混脸的！” “那也不错啊！”陈宝都嘟囔道。 “你一个美术片厂的厂长，到这儿来混脸有意思吗？”苏钺笑了笑，“让外面的记者拍两张照片，让国内的观众知道你来过了，就达到目的了。你现在去跟那些国际知名的动画电影的导演编剧以及美术制作人员去聊，人家也不会搭理你！人嘛，自己的腰挺直了才能撑得起周边的圈子。” “那……”陈宝都嗫喏了一下，道，“明天开始电影展映，我们的电影排片什么的怎么安排？不需要和筹委会商量一下？” “特纳跟我说过这件事儿。”苏钺道，“这种事情是早就安排好的，现在再去说，估计是没什么作用。况且，谁认识你？不过陈厂长也不用担心，虽然影厅和放映的时间已经基本上确定了，但似乎允许小范围的调整。而且咱这部片子是动画电影，不用说，受众肯定是以儿童观众为主，展映的时间上不会安排得太鸡肋、而且只要我们能在开头的一两天的时间内吸引到足够的观众进场，那么筹委会肯定会有所考虑的！” “可是我们在这儿人生地不熟的，想要宣传也没有渠道啊！”陈宝都担忧地道。 “早干嘛去了！”朱淼在旁边小声道，“指着你，黄花菜都凉了！” “小朱！”苏钺眼睛一瞪，“跟陈厂长道歉！” “不用不用！”陈宝都讪讪道，“朱小姐是心直口快，不过说得确实很对。我这个人在国内跑一跑业务还行，但到了这样的场合，还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还得是仰仗苏总的手段。哈哈……” “陈厂长对不起！”朱淼小声道，“我的意思是说，您不用担心这方面的问题，苏总实际上已经有了筹划并且已经付诸实施了！” “哈哈……我就说嘛！”陈宝都咧嘴笑道。 回去的路上苏钺一直没有和朱淼说话。朱淼也知道自己无意中的吐槽有些惹老板生气了，不过陈宝都就坐在旁边，她也不好意思当着陈宝都的面向苏钺解释这句话到底是为什么就从自己的嘴巴里面喷涌而出了——实际上仔细想一想的话，似乎到现在为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张嘴说了那么一句话。 一直到回到酒店，朱淼低着头老老实实跟着苏钺去了苏钺的房间，白玉有些担忧地在后面跟着。 “说说吧，怎么想的！”苏钺把自己扔在沙发上，头也没抬就说道。 “对不起。老大！”朱淼低着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忍不住就这么说了。或许是因为，从潜意识里面我觉得他们沪市美术片厂是搭了我们的便车，还能有机会参加这次电影节，好像……” “好像是他们亏欠我们的？”苏钺皱着眉头问道。 朱淼没说话，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行了。”苏钺摆了摆手，“坐下吧，我也没想把你怎么样！” “那……您原谅我了？”朱淼微微抬了抬头，偷偷瞄了苏钺一眼。 “你要始终记得一件事情！”苏钺严肃道，“对于一个歌手或者演员而言，这一类的事情，你可以去思考，也可以和白玉啊、方辰啊、宾果啊乃至我和小婧我们这帮人说，但是绝对不应该当着陈宝都的面讲出这样的话来！我也知道在这部片子诞生的过程中，沪市美术片厂除了贡献了一个制片资质之外，什么也没做，但既然是双方合作，那么利益肯定是要共享的。这样的话我可以说、徐老师也可以说，但是唯独你们艺人不能说！否则会是巨大的隐患！记住没有？！” “记住了！”朱淼点了点头，小声道。 “好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得忙！”苏钺摆了摆手。 这件事情他确实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本身朱淼说的这件事情就是事实，哪怕朱淼不说，苏钺也会找机会跟陈宝都暗示一下，毕竟国际版权的发行意味着《龙猫》这部电影的蛋糕又膨胀了好几圈，如果不把事情事先说明白，以苏钺的认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糟乱的事情。让他比较意外的是，朱淼居然当着面就怼了陈宝都一句，这肯定是要警告一下的。 “苏总，筹委会传真过来了我们的电影的展映时间。”梁展博没跟着去会场，一直在酒店呆着，苏钺他们回来的时候他就想过来汇报，但一看三个人的状况明显不对，等着朱淼和白玉离开了，才敲门进来。 苏钺拿过那张薄薄的传真纸，找到了《龙猫》的信息。 整个电影节的入围影片多达上百部，一个星期的时间里面肯定会有所偏向。《龙猫》本身是一部动画电影，出品的团队又是新人，在这方面肯定是要吃亏不少。明天一天的时间只有上午的一场，后天还是一场，而且都是在小影厅。第三天倒是有两场，但是苏钺仔细看了看，第二场居然是在深夜十点半的时间！ 苏钺把传真纸丢在一边，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会儿，才道：“你和沈蓓蓓他们联系过没有？明天下午的街头表演能不能成？” “联系过了！”梁展博道，“这首曲子原本是他们演奏熟练的，唯一的不同就是快闪这种表演形式需要乐器的不断加入，所以只要做好顺序的安排，就没有什么问题。另外就是，我们今天上午接来的国内发过来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明天下午肯定能在圣马可一鸣惊人！” “话不要说得这么满！”苏钺摆了摆手，“毕竟圣马可的气氛再高，影响到的群体也是少数。要知道，我们的竞争对手可是不少呢。” “您还不知道吧？”梁展博反而笑了笑，“我今天在酒店上网，发现我们这两天的表演视频已经在互联网上非常火爆了！实际上……许多人已经知道这个表演是在圣马可举办，甚至还有人说，只要明天的表演继续进行，就会用网络直播的形式向全网直播！这样的声势下，我不觉得我们明天的表演会失败！” “你不说我还忘了！”苏钺转身抄起自己的笔记本，打开了自己的视频分享账号。 果然，今天下午发布的《欢乐颂》的快闪视频比昨天的《d大调卡农》还要火爆。下面的留言回复中，除了询问苏钺的身份的，就是讨论视频中的各种细节的。许多人将目光对准的是表演团体的专业性，从各种各样的角度分析各种乐器加入时机的优缺点，还有人则将注意力对准了表演现场的所在地，从里面的标志性建筑物很快得出结论：威尼斯圣马可广场。甚至还有人原本就是当时现场的观众，在他的留言里面，对于这场表演赞不绝口：“我并不是古典音乐的爱好者，也从不觉得坐在音乐厅听一场一个多小时两个小时的音乐会是一件多么酷的事情！唯独这一次，当整个广场的人齐声高唱《欢乐颂》的时候，我真的感受到了音乐所带来的共鸣！上传者说的没错，这才是《合唱交响曲》打开的正确方式！” 当然还有人将目光对准了表演团体本身，讨论着这支明显来自亚洲的交响乐团到底是什么来历。当有现场的观众告诉大家，这只表演团体是来自中国的大学生交响乐团的时候，许多人忍不住吐槽：这是我们欧洲人的音乐，却让中国人的音乐家给我们带来了共鸣！ “如果明天大家发现这不过是一次推广活动，会不会引起暴动？”苏钺笑着问梁展博。 388 电影节首映 第二天的上午十点左右，苏钺带着朱淼白玉和徐家兴终于找到了展映《龙猫》的影院。 因为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的名头远超苏钺前世的任何一项国际艺术大奖，参加电影节的影片数量也比另一个世界的欧洲三大电影节以及奥斯卡的入围影片的数量更多，再加上游客观影需求的原因，电影节的影片展播场所被划分了主会场和分会场。主会场就是丽都岛电影宫，分会场则是分布在威尼斯的各家影院。为了配合电影节的举办，威尼斯大大小小的影院或多或少都会拿出一部分放映厅供电影节的参展影片展播使用。能入围主会场的影片要么是主创的来头大，要么就是在先期的试映或者各国的国内上映期间评价极高。此外还有评委会的成员有权利推荐一部分影片进入主会场展映。对于许多电影人而言，能进入主会场是一个莫大的荣誉，但也不是所有在主会场展播的影片主创都愿意要这个荣耀：特纳今天早上临出门的时候就在不断嘟囔，诅咒当初将电影节的主会场安排在丽都岛的那帮人。在他的嘴里，苏钺才了解到，尽管威尼斯是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主办城市，但主会场电影宫所在的丽都岛居民对于这项活动实际上并不十分感冒，或许是每年都会有这样的经历的缘故，岛上的居民在特纳的印象中从来没有因为电影节的举办改变过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态度！昨天晚上的酒会可能还不会让人有太多的感触，如果在白天上到丽都岛的话会发现，岛上的商店会有一小半关门：这是因为商店的经营者每天就是这样过日子的！他们不会因为站在店门外敲门的是国际大导演就帮你烤一个火热的披萨，只会因为你打扰了他的休息而怒气冲冲！ 再加上交通复杂、来回耗费的时间长的缘故，特纳对于丽都岛简直有些深恶痛绝的意思。 《龙猫》的展映自然是没有机会进主会场的。主办方给安排的影厅是在威尼斯的城区一个中型的电影院。街上人头攒动，到处都是举着牌子求票的游人，他们写在牌子上面的电影的名称，都是非常热门的影片。在拥挤的人潮中，苏钺他们花了好长时间才到达影院的门口。 给影院的工作人员展示了电影节期间专门颁发的入场券，苏钺等人进了这家看起来非常古老的影院。 “老板！”正在大厅四处张望的苏钺忽然听见身后小声的提示声，抬头一看，一个谢顶的胖子堆着满脸的笑容正向几个人走过来。 “你好，先生！”胖子举手打着招呼，“我听到门口的员工的通报，说有参加电影节的导演和演员过来了！我是这家影院的所有者，欢迎你们的到来，也非常高兴能在我的影院展播你们的电影！你们可以叫我亚历桑德罗！” 胖子语气非常亲热，态度也很热情，再加上天生的不倒翁一般惹人发笑的身形，给人的第一感觉很好。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亚历桑德罗先生。”苏钺和他握了握手，“我叫苏钺，来自中国！” “是的！”胖子兴奋道，“我知道你们来自中国，实际上，在我的这家影院，只有你们的这一部电影参加展映！我看过电影节的筹委会给你们的排片，今天和明天一共只有三场，如果你们觉得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们提供更多的放映场次！” “呃……”苏钺微微迟疑了一下，“这个，和筹委会的安排是冲突的吧？” “不用理会那帮混蛋！”胖子用力挥了挥手，道，“知道为什么我们这家影院只安排了一部电影的展映吗？因为电影节的筹备委员会认为我们的放映技术太落后跟不上电影技术的发展！该死的，难道我不知道吗？可是这家影院是保护建筑，我们没办法进行改建罢了！所以，既然你们的电影能够在传统的影厅放映，为什么不多放几场呢？价钱好商量，不管是我们平均分影票的收益还是你一次性给予我影厅的租金，都是可以的！当然，这个需要筹委会的律师在场见证才行，而且你要记得将这一部分的收入向意大利的税务部门报税！放心吧，这是被允许的！每年都会有电影人和影院合作！” “好的，亚历桑德罗先生！”苏钺笑了笑，“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找你的！” “那就说定了，来自中国的先生！”亚历桑德罗向着苏钺行了一个很古老的欧洲礼节，“你们的影片马上就要开始上映了，我会等你的好消息的！” 一个美女服务员带着苏钺等人来到了放映《龙猫》的影厅，还有几分钟的时间电影就要正式开始上映了，而影院里面也已经坐了大概七成的位置，大部分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的。毕竟这是一部动画片，许多人的第一印象自然是最适合儿童观看的。 “安洁莉卡小姐。”来到影厅的角落坐下，苏钺小声向带他们过来的电影院的美女服务员询问道，“刚才亚历桑德罗先生说，能在电影节筹委会允许的情况下增加我们这部影片的放映场次，是真的吗？” “你们是第一次来参加电影节吧？”安洁莉卡笑了笑，“这种情况当然是被允许的，而且筹委会会派遣律师见证你们和影院签订合同。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他们的这种见证行为更多的是为了国家的税收服务而不是电影节本身。而在筹委会官方安排的场次之外另加的放映，实际上相当于普通的电影放映和消费活动，售卖的影票也是正常的影院影票，购买这部分影票的观众没有办法凭借影票上的编号为你们的电影提供评价和评分。换句话说，这仅仅是商业活动，和电影节本身并不沾边。而且……亚历桑德罗那个胖子的话，你们最好不要当真，这个家伙是个出了名的吝啬鬼，如果不是官方强制要求，符合条件的影院必须无偿支持电影节的展映活动，他恐怕连一个放映厅都不会拿出来。所以，除非你的影片能够取得巨大的成功，可以和亚历桑德罗合作一下，顺便赚一些零用钱。否则，不要因为所谓的场次增加分润了那些真正的电影爱好者的热情。” 苏钺点了点头，这样一来就明白了。亚历桑德罗所谓的增加场次，只不过是单纯的电影消费，观影的人群并不会被纳入到电影节的观众评价系统中去。如果盲目增加放映场次，原本等着官方放映的影迷可能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关系花钱进入这些临时增加的放映厅中，而这样的观影行为又不会给电影本身带来任何的口碑和评价。亚历桑德罗这个家伙，还真是有点儿意思，怪不得会这么热情呢！ 正想着呢，影厅的灯渐渐被熄灭了，原本还有些喁喁私语的观众席也慢慢安静下来。一个孩子叫了声“mama”然后立刻被家长轻轻“嘘”了回去。 因为是库恩从美国运作到电影节上面的，这个版本并没有苏钺熟悉的国家公映许可证的熟悉画面。实际上到了今天早上苏钺才意识到这个问题，正是因为没有这个东西的缘故，陈宝都还真是被自己拉着硬蹭上来的。 开头就是孩子从望远镜中仰望星空的画面，当“天极传媒”四个方块字出现在银幕上的时候，苏钺发现自己的心跳居然猛然剧烈了几分。 开头那辆小卡车颠簸在苍翠的森林中，两个小姑娘从车厢中家具的缝隙里探出头来向着邮递员挥手；田野里面农民弯腰插秧，风吹过，水田中的禾苗和水面一起荡漾起波纹……哪怕已经看过了无数次，作为主创之一，徐家兴依然会觉得这个场景简直是心旷神怡。 依然是汉语的原声，只不过这次的英文字幕已经被更改为英语和意大利语的双字幕。意大利语的字幕是苏钺在接到特纳当时通知参加电影节的电话后才让人翻译出来的。不过，虽然有字幕，但是观众席上观影的不少低领儿童还是需要家长的讲解才能搞明白影片中的人物到底在说什么。 “先生，你们为什么不为这部片子配上意大利语的配音呢？”安洁莉卡原本也看得津津有味，但是又时不时会被观众席上那些家长为孩子讲解的声音所打扰，就皱着眉头问道，“是因为时间的关系吗？” “不是的，安洁莉卡小姐。”苏钺轻轻摇了摇头，小声道，“第一点原因，这部片子并不是专门给儿童准备的，否则你也不会看得津津有味。而成年人想要更好理解电影中的某些细节，还是原声的配音更妥帖一些。实际上因为翻译的原因，这部影片丧失了很多汉语才能表达出来的意义，我不想让这个损失变得更大。第二点原因，如果真的是孩子来看电影的话，你看看观众席，有没有想到什么？陪孩子看电影并不是把孩子往座位上一丢就完了，这样的讲解才是陪伴的真正表现。难道你不怀念小的时候躺在床上，你的父母为你讲故事的事情吗？” “你真是一个有意思的人！”安洁莉卡笑了笑，点了点头，转过头去，继续看电影了。 两个小姐妹的互动看得观众不时微笑，妹妹在姐姐的课堂上面画了一幅张牙舞爪的画，还扯着嘴角做出一副鬼脸的样子让观众席爆发出一阵大笑，甚至还有小孩子学着电影中的镜头，用手指用力拉扯着嘴角和眼角，给自己的父母看。而当妹妹在树洞中跌落在大龙猫的柔软肚皮上的时候，那个巨大的生物让所有的观众忍不住发出了一阵惊呼。 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翻译的问题实际上早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世界的《龙猫》这部电影，对于“龙猫”的称呼是“totoro”这个读音的意思在日语中其实应该翻译成“山精”。在改编的时候，苏钺为了解决这个问题专门在影片的前期设定了一段小对话，父女三人在搬家的时候，姐姐问父亲，远处树顶那多长长的云像传说里的龙吗？父亲点头答像。结果懵懂的妹妹分不清楚“龙吗”和“龙猫”这两个读音的区别，才有了后面将那个巨大的生物称为“龙猫”的误会。但是在英语翻译和意大利语的翻译中，这个细节很难表现出来。 哪怕如此，也并不妨碍观众高涨的热情，苏钺眼看着越来越多原本还有些不耐烦的家长的眼睛变得亮晶晶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89 问题和评价 原本按照电影节参展电影的安排，这样的官方展映活动是可以在电影放映结束之后与观众互动并介绍电影的一部分花絮的，但是眼看着电影结束之后影厅里面各种各样的儿童的表情和吵闹，这个环节最终被精简了。 “好了各位。”苏钺在意大利语翻译的陪同下来到影厅的最前面，笑着道，“非常感谢大家能来欣赏来自中国的这部电影，希望这部电影给大家带来了愉悦。因为观众中有很多小朋友的关系，需要离开的观众现在就可以退场了！在影厅的门口，可以为你的孩子领取一个来自中国的小小礼物，就是影片中的那个巨大的精灵的玩偶，希望你们能够喜欢。” 一批观众带着吵闹不休的小孩子离开了影厅，大部分在临走的时候取走了放在影厅门口的一个大箱子里的龙猫玩偶，这是昨天从国内运来的货物中的一小部分。 现场中依然留下了很大一部分观众，其中不少是电影节中专门的影评人，电影节参展电影的评价，很大一部分就是来自于他们。还有一些普通观众也留在了现场，非常明显的是，这部电影已经让他们起了兴趣。而少了低龄儿童的吵闹声，影厅里面的秩序也好了不少。 “那么……”苏钺笑着环视了一下观众席，道，“接下来，如果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听我讲述一下这部电影的创作初衷。最开始的时候，这部电影的灵感来自于一家宠物医院。当时我养的一只狗需要注射疫苗，在医院里面，遇到了带着孩子给宠物看病的一个职业漫画家，他的女儿养了一只非常可爱的动物，正式的名字叫做美洲花栗鼠……” 苏钺讲故事一般将《龙猫》“创作”的过程讲述了一遍，并将徐家兴邀请到台前，跟观众介绍了一遍。 “先生，我能问一个问题吗？”观众席的后排，一个戴着眼镜的男子举起手道。看他手中的笔和本子，以及在影院这种环境中依然穿着的显得比较正式的衣服，应该就是一个影评人。 “当然！”苏钺点了点头。 “我有些不理解。”男子用食指推了推眼镜，道，“或许是我们两个国家的文化差异的缘故，我知道在中国，把环境嘈杂当成一种很喜庆的氛围，但是在我们欧洲，安静的环境才更加让人感到舒适。但是……在这部影片的放映过程中，因为在座的家长需要将字幕翻译给他们还不识字的孩子听的缘故，放映厅的环境非常差。我希望你们来自中国的人能够尊重我们的这种需求！我认为这是影片制作本身的疏忽带来的问题。为什么你不给这部电影配上本地语言的翻译呢？” 苏钺没想到上来就是这样一个问题，而这个问题已经解释过很多次了，而且，这个家伙语气中的高高在上的表达这让他有些不耐烦。 “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先生？”苏钺笑了笑，“我注意到你说的是英语，那么你是意大利本地人还是来自于其他国家？在电影节期间，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前来威尼斯，难道我需要让影院区分不同的国籍的观众然后放映不同配音版本的作品吗？” 观众席上有一声笑声传了出来，一个年轻的姑娘站起来道：“我是来自德国！我也希望有德语版本的这部电影上映！不过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 “请不要回避我的问题！”那位戴着眼镜的影评人严肃道，“实际上我认为，这是对于观众的忽视！” “我不认为这是对于观众的忽视！”苏钺也收起了笑容，“先生，我还是想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孩子吗？给你的孩子讲过故事吗？既然这样的一部电影在观众的心目中是需要家长陪同观看的，那么为什么不能让家长给孩子解释其中的问题呢？实际上参加这次电影节的作品中，我想很大部分来自其他国家的影片，都不会专门出一个意大利语配音的版本，而每个国家引进的外语片，其翻译工作都是由本国的发行公司来做的，为什么你会认为只有我的这部影片是对观众的忽视呢？” “你依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男子强硬道，“我不理解你们为什么会把嘈杂当成很好的气氛，这样的观影环境让我非常不适应！” “我已经回答过你的问题了！”苏钺道，“如果你的问题仅仅限于电影的配音或者字幕本身，我已经解释过为什么没有意大利语的版本配音了。但是如果你的问题是关于东西方的文化差异的话，我很高兴能在空闲的时间和你做一些探讨，但是请把现在的时间留给其他有关这部作品的问题！” “我来！”刚才插话的来自德国的美女抢着站了起来，看她的样子，应该仅仅是一个普通观众而已。 “我想问一下，这种巨大的动物，也是你们中国的特有生物吗？像熊猫那样？”女孩子双手合十，紧紧抱在胸前，一脸向往的样子。 “当然不是！女士。”苏钺哭笑不得，“这种生灵不是仅仅存在于中国！实际上在每个国家的每一个还具有幻想的人的脑海中，都可能出现过这样的生灵，或许不是影片中表现的那个样子，但是，我觉得如果你仔细品味一下的话，会发现，这个巨大的生灵仅仅只有孩子——具体来说只有影片中的那对姐妹才能看得到！这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也就是说，这是虚构的？”德国女孩很失望的样子。 “不是虚构，而是具现！”苏钺摇了摇头，笑着道，“我们只是把每个人曾经幻想过的奇遇具现出来罢了。就像你在十几岁时把自己的白马王子画出来一样！” 观众席上响起了一阵善意的笑声，德国姑娘红着脸坐下了。 “好了先生！”在一开始那位影评人的旁边，一个显得非常刻板的中年人站起来，面容很严肃，语气却非常和善。 “这是一部很好的作品。”中年人操着一口很生硬的英语道，“本身的思想性或许没有那么深刻，但是影片中描述的情节和感情却值得我们每一个成年人为之惊叹。我也不在意关于语言和字幕的问题，这在我看来，并不是什么必须解决的事情。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部影片什么时候能够在欧洲公映？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带着我的孙女去再看一遍了！” “关于发行的问题，我现在还不能给你一个确切的答复。”苏钺微笑道，“但是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站上面付费下载这部作品，虽然观看的体验也许会打一些折扣，但最起码能够节省时间不是吗？” 中年人笑了笑，满意地点了点头，坐下了。 《龙猫》这部电影本身根本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性，所以影评人的提问少之又少，苏钺接下来回答的，大部分都是普通观众的问题，比如龙猫玩偶什么的。而苏钺也看出来了，除了最开始那位吹毛求疵的影评人之外，基本上所有的影评人以及普通观众对于这部影片的认可度都非常高，当他们抱着龙猫玩偶走出影院的时候，依然在兴致勃勃地谈论着自己小的时候幻想中的场景。 “如果需要我给这部影片打一个分数的话，很抱歉，我实际上并没有看进去！影厅的气氛实在是太差了！每一个成年人的身边都坐着一个小小的儿童，而因为是汉语——老天！为什么上帝要创造这样一个民族和这样一种语言！——的原因，家长需要不时向孩子解释电影中的人物说了什么话，故事为什么要这样进行！就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我坐了一个多小时！不得不说，这是我人生中最差的一次观影体验！影片很简单，画面很粗糙，没有什么技术性可言，简直就是动画制作的倒退！不知道为什么电影节要邀请这样的一部电影参展！友情告诫：如果你们得到了这部电影的赠票的话，最好带一个耳塞进场，这样既能通过字幕看明白这场电影，又不会受到周边环境的影响。最重要的是，在影片让你感到乏味的时候，还能顺便睡一觉！” 这是《龙猫》在电影节参展电影评选的页面中的第一篇影评，在这篇影评的下面吵翻了天！ x 390 认可 电影节期间，网上最火热的话题是什么？除了开幕式红毯上面各路明星的争奇斗艳之外，不外乎展映影片的口碑和评价。所以这条关于《龙猫》的影评甫一出现。立刻引来了大量的围观和评论。 “就说嘛，中国的电影界怎么能出现一部非常好的动画长片呢？完全是幻觉！” “如果我在看电影的时候总是有人在旁边说话，我也会很不适应的！” “中国的电影也就只有功夫片好看……但也仅仅限于动作好看罢了！” “不要评价中国人的制作技术了，他们除了能生产衬衣和运动鞋，哪里有什么技术能拿出来说？” …… 在一连串的赞同这条影评的回复中，偶尔也会有一些其他的回复出现。 “仅仅看这条影评中所说的话语，我就能想到那位影评人古板的脸！不要怀疑，我在影厅里面见到他了！” “还拿着这样的事情来说……人家导演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不管是从操作的可能性上还是电影发行的一贯传统上面，外语片不都是这样的吗？” “要说不尊重，其实我觉得当时你才是不尊重的那位吧？或许那位中国导演当场回答你的问题的时候态度确实不太好，但是原因你明白吗？你本身的态度就有问题！抱着自高自大的丑恶嘴脸攻击人家的民族特性，要是有人像你那样对我提问的话，我可能已经把你送进医院去了！” “作为影评人，你的评价中已经出现了疑似种族歧视的话语。我不觉得这是一种尊重！我也不认为这样的人所说的话有多么可信！” “喂！没看过电影的人跟着起哄就算了，看过电影的能不能说一说真实的感受？我先来！说实话，我从来不知道中国还有这么漂亮的地方——如果导演所说的影片中的场景都是按照真实的自然环境绘制而成的这句话可信的话——在我们国家的电视台里面，中国的镜头要么就是贫穷落后的农村，要么就是阴沉沉的城市！这样的自然环境是我最喜欢的！如果有机会的话，我回去旅游！” “你也跑题了！这不是环境好不好的问题！这部电影本身就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作品！不要去探讨什么动画制作技术！如果电影人真的有责任心，哪怕是用黑白的胶片拍摄一部默片，也很可能是优良的制作！关键不在于技术的先进与否，而是在于合不合适！二维动画加卡通效果可能看起来确实没有3dcg更真实，但这种风格无疑是最适合这部片子的！” “说真的！不要听这位影评人胡说八道，如果有机会的话，去影院看看这部片子吧，你会发现，这是一部真的能让你会心微笑的作品！” …… 电影节官方展映的影片是不售票的。普通观众的得票渠道，不外乎在当地的消费时候的抽奖、电影节的赞助商的赠票等活动。得票渠道的狭窄，让每年真正能拿着官方观影券进入影厅观看电影的观众与电影节期间来威尼斯的游客数量比起来，只能算是九牛一毛。在这篇影评的下面的回复中，更多的还是赞同这位影评人的留言，而真正观看过这部作品的观众留下的话语很快就被淹没在那些调侃和嘲笑中。 但是与之相矛盾的，却是《龙猫》这部电影的评分。按照这个世界的操作方式，在电影节筹备委员会注册的影评人可以在官方网站发表主题影评，而所有拿到官方观影券的观众都能凭借观影券上面的独有串号登录网站为影片打分，不管任何人都能在影评人发布的主题影评下方留言回复。《龙猫》的第一篇影评就是实实在在的“批判”，下面的回复中也几乎全是嘲弄，但这部片子的评分，却高达46分！超过半数观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都打了满分5分，3分的评价寥寥无几，唯一的一个1分评价来自于这篇影评的作者！ 这就值得玩味了。大家都不是傻子，从明显两极化的评分和影评中，很明显能看出问题来。要么就是这部影片只能取悦普通观众，但是在艺术表现上有明显的缺陷；要么就是有人的屁股歪了。而看看这位影评人的影评中，通篇没有提到任何的关于电影的内容的话题，只是因为观影的环境嘈杂以及配音的问题发表了意见，那么这部影片的内容肯定是能够经受考验的。再看看评分栏里面的分数，难道中国人制作的这部动画长片真的那么优秀？ 这篇影评的下面，那些嘲弄的留言更新慢慢变得慢了下来，有人在留言中呼吁，最好能有更多的影评人能客观评价一下这部电影。 “我一直以为，要评价一部电影或者其他的艺术作品，绝对不能听人说如何如何，而是要切切实实坐到影院里面观赏一下。就像许多人只从电视镜头中了解一个陌生的国度一样，你看到的，只不过是别人想让你看到的东西罢了。 “《龙猫》这部动画片应该如何评价呢？没办法评价！这部片子本身非常简单，并没有什么深刻的思想性，就是一个中国家庭搬家到了乡下，因为母亲住院的缘故，父亲独自照看两个女儿。小女儿在森林中冒险的时候，偶然发现了一只名叫‘龙猫’的巨大动物并且和它做了朋友的故事。没有什么生离死别或者让人印象深刻的批判，仅仅只是两种视角的不同罢了：在孩子的眼中，田野的植物波浪起伏是因为一只巨大的‘猫巴士’跑过造成的，而在成年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阵风而已。这部动画片就是在给我们讲述一个只有孩子能看到的世界，而创作者无疑将儿童的想象和现实的场景以及人物故事线结合地非常好。 “为什么说没办法评价呢？因为这个东西不是我的！我的意思是说，这个想象是来自于孩子的，不要去评价一个孩子的想象，这是十分重要的东西，值得每一个人将其奉为珍宝。 “至于另一位影评人说的那些……如果那也算是影评的话，好吧，那就算吧。或许在影片的开头，我也会因为不时响起的小声说话的声音感到不满。但是当故事慢慢进行的时候，这种不满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因为你不会关注电影之外的任何东西，这部电影就是这么吸引人！而且，如果你真的坐在电影院里面观看这部电影的时候，旁边有一个父亲正小声向他年幼的女儿复述着电影里面的台词，你一定会露出微笑的：在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难道不正是这样靠在父母的身上听他们讲故事吗？ “另外我要说，动画制作技术对于中国人而言真的不算什么大事儿！你要知道，许多在欧美上映的制作非常精良的3d动画作品，实际上是掏钱请了中国的制作公司完成的！为什么？因为很便宜而且技术并不差太多！ “还要再说一点电影外的东西。前面说过，想要真正评价一部影片，你需要真的做到影院里面看一看，而想要了解一个国家，你需要真的去到这个国家走一走。但是在另外一篇影评的留言回复里面，我没有发现太多有理智的人。你们仅仅靠着臆想和猜测去评价一个你们从没有去过的国家，批评他们吵闹、技术落后，但是你要是真的去过的话，你就会明白，他们的嘈杂来自于他们血脉里面埋藏的东西，聚在一起的欢声笑语对他们无比重要！要我说，他们之间那种亲热的关系比我们这些国家紧锁的院门要让人感觉好太多了！而且，那怕他们声音嘈杂，你也不用担心会在身边响起枪声！上帝保佑，和死神的声音比起来，身边的人的声音更好听！而且，这些年他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在所谓的公众场合，已经很有默契地改变一些固有的习惯了！这样的一个国家，他们愿意为了外来人改变自己，那么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抱着敌视的态度去看待他们呢？ “最后的最后，要知道，电影节是一个国际性的公众性的文化活动，作为长时间以来的参与者，我很难容忍有人会说出疑似种族歧视的话来！我已经向组委会申请调查和审核了！” 这篇影评的第一个回复写的是：“好想去看一看这部电影！” 391 最后一场演出 对于网上的两篇影评，苏钺暂时还不知道。之前还有梁展博帮着盯着网络上的信息，但为了今天下午在圣马可的演出，苏钺把所有人都叫了出来，其中不仅有梁展博和国内带来的临时聘请的意大利语翻译，还包括陈宝都和来自沪市美术片厂的动画导演。 今天下午的演出依然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交响乐团挑大梁，他们将在现场沿用之前的快闪的形式，演奏《龙猫》的主题音乐《我的邻居龙猫》，而其他人，则会在现场派发电影的海报、龙猫玩偶等等各种东西——这些都是从国内邮寄过来的。 实际上昨天的那场《欢乐颂》的快闪在威尼斯当地甚至意大利整个国内都引发了讨论，网络上除了苏钺发布的“官方剪辑版”的视频之外，还有不少现场的观众用手机固定角度拍摄了当时的演出。这些视频或许在取景上和苏钺提前安排好的好几部便携式摄像机有差距，但却也在其他的角度向网友展示了演出现场的细节。昨天晚上的意大利新闻节目中，就把这连续两天的演出当成一个热点新闻播放了出来。苏钺在今天中午的时候才在意大利语翻译的帮助下看完了这条电视新闻的回放。 屏幕中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主持人在播放完演出视频的片段之后夸张地道：“我一直以为，东方的国度接受不了古典音乐，但是这条视频让我改变了看法！特别是最后的那一段自发的合唱！合唱中各种各样的语言伴随着相同的旋律唱响《欢乐颂》，这充分说明，音乐是无国界的！而且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这样的场景和追求，不正是我们意大利人战争结束之后首先举办国际性艺术节的初衷吗？但是让我不解的是，既然有这么好的创意，为什么在之前的罗马古典音乐节上面不进行表演，而是要去威尼斯抢电影节的风头呢？要是这场表演是在罗马，我一定道现场去观看！根据了解，现场演出的这支乐队来自中国，是一支刚刚参加完古典音乐节的学生交响乐团，为他们的精彩表演顶礼膜拜！感谢他们为意大利国际艺术节做出的贡献！我相信，这样的演出将会伴随着这届艺术节的记忆，成为永恒的经典！” 电视新闻的影响助推了这两条视频的传播热度，许多人在看到后面的合唱的镜头的时候，忍不住在视频的下面回复道：“让人热泪盈眶的表演！”、“真正的震撼人心！” 苏钺在中午的时候最后刷了一遍自己的视频分享账号里面的留言和回复，看着里面各种打鸡血一般的回复，苏钺有些担心：要是他们在今天看到最后的这场演出之后，知道了这不过是一次电影推广活动，会不会暴动啊？ “苏老师！我们都准备好了！”苏钺正揉额头的时候，沈蓓蓓和交响乐团的团长跑了过来，“今天的演出和昨天相比，今天需要的人数会少一些，您这边需要我们做什么吗？发海报也可以哦！” “那就辛苦你们了！”苏钺笑了笑，这两天的时间，他和这群未来的音乐家也混得熟了，也不再客气。 “我看到有一个巨大的龙猫的玩偶服，能让我穿上吗？”沈蓓蓓眼睛里面闪着星星问道——这个姑娘早就说过，自从《龙猫》在国内上映时候，她去电影院刷过不下十次！除了要在影厅里面听一听当时自己录制的音乐之外，是真的喜欢那只巨大的生灵。 “你不需要演奏吗？”苏钺奇怪地问道，这个姑娘可是乐团里面的第二提琴手来着。 “演奏完之后让我穿啊！”沈蓓蓓理所当然道。 “还是不要了！”苏钺笑着摇了摇头，“换那个东西挺麻烦，而且，朱淼已经抢走了，她还要穿着玩偶服在你们演奏的时候跳舞呢。你要是真的喜欢，等回国了送你一套收藏着。” “那一言为定！”沈蓓蓓伸出一只白嫩的手掌。 “一言为定！”苏钺笑着和她击了下掌笑道。 完整的玩偶服只有一套，剩下的都是头套，从国内发过来的货物里面，数量最多的是龙猫玩偶，但最占位置的却是这些头套。其中不光有龙猫的造型，还有姐妹两个造型的头套。原本苏钺以为朱淼会要那个鼓着腮帮子的妹妹的头套，那个造型非常可爱，而且在电影中朱淼就是为这个角色配音的。没想到当这些东西送到酒店之后，朱淼一眼就看上了那个巨大的一体式龙猫玩偶服，信誓旦旦要在乐团演出的时候穿着这个东西在前面表演节目。 玩偶服给了朱淼，剩下的人就只能各自戴一个头套去发海报和玩偶了。当然还有人需要拿着摄像机去拍摄表演过程。哪怕这次表演的视频发出去之后很可能会引发“暴动”，苏钺还是决定将这个视频剪辑之后发到自己的网络分享账号里面。 “我倒是有个主意！”乐团的团长摸着下巴道，“在我们的表演计划里面蓓蓓你原本就是第一个登场的，为什么不带上一个头套呢？你可以在广场上面戴着头套去邀请游人和你一起跳舞什么的。当然不是真的邀请，让我们的人去假扮游人，你去邀请的时候让他们拒绝你。然后你一脸失望的自己去拉小提琴……” “这个主意好！”苏钺眼睛一亮，“而且大家对之前的表演形式已经很熟了，投币的那种方式第一次的时候很有看点，第二次就显得普通了。今天已经是第三次了，换一个方式或许真的很好！” “而且你看广场上面！”团长指了指前两天表演的那个地点的周围，那里有不少人在游荡，还有人就坐在旁边，不时看一眼那个放着椅子的地方。“从昨天的新闻播出之后，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我们的表演，现在许多人都在等着，如果你一出场就拎着小提琴，那就没意思了！” “好啊！”沈蓓蓓很高兴地点头，“如果这样的话，我觉得我最好不要带那个龙猫的头套，带妹妹的头套就很合适，那个小表情，简直太招人喜爱了！” “那你小心，不要让人看见你讨人喜欢，真的把人邀请到了！”苏钺笑道，“还有，带着头套拉小提琴真的没问题？” “肯定会有一定的影响的，但是影响不会很大！”沈蓓蓓道，“放心啦苏老师，对于我自己的能力，我还是心知肚明的！”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那就去准备吧！” 下午三点半左右的时候，一个亚洲男孩拎着一支大提琴和一支小提琴来到了广场上面。前两天在现场的观众立刻就认出了这个人是前两天的表演团体中的一员。他带着乐器出场，肯定意味着表演马上要开始了！许多人向着这个男孩笑着打招呼，男孩也微笑着点头回应。男孩走到前两天表演的地方，将琴放在椅子上面。周围的人立刻有围上来的趋势，但是男孩的手机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男孩从兜里掏出手机，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原本还微笑的脸立刻变得焦急起来，甚至顾不得自己的琴，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急匆匆跑了。围观的游客疑惑地左右看看，但是男孩接电话的时候说的是汉语，他们听不明白。 过了十分钟，男孩还是没有回来，一大一小两把琴就这么孤独地放在广场上的椅子上面，等着主人的到来。游客慕名而来的游客脸上的表情已经从疑惑慢慢变成了焦虑。 而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了一个带着可爱头套的人。头套是一个卡通小姑娘的造型，制作非常精良，两条马尾辫似乎都是用专业的假发编制而成的。小姑娘的表情也非常可爱，大大的眼睛，腮帮鼓鼓的，让人一见就心生怜悯。 392 表演进行时 戴着头套的人身形不高，身材瘦削，看起来应该是个女孩子。这个女生带着硕大的头套在圣马可广场来回张望着，时不时还要伸手扶一下头上的头套，好让眼睛能够看到东西。来往的行人大多会打量她几眼，然后便继续自己的行程了，倒是有几个小孩子，眼睛放光地看着这个打扮怪异的大姐姐，甚至歪着身子用力拉着大人的手，去追这个姐姐的脚步。 女孩似乎犹豫了很久，终于握紧拳头像是给自己鼓劲儿一般在胸前晃了晃，然后看准一个游人走上前去。 那个目标游客似乎正在广场上面等着看前两天的表演团体，一直到女孩走到他的身边才发现。他回过头来有些奇怪地看着这个姑娘，周围的人也把原本盯着那把椅子和那两支琴的目光转了过来。 女孩却没有说话，只是不断用手比划着什么。面前的游客不明所以地看了好久，但是终究还是摇头。女孩有些失望地转过身去，将目标对准了另外的一个游人。 “不会出问题吧？”苏钺手里把着便携式摄像机，和周围举着相机和dv的异国游客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他的镜头一直在追着那个带头套的女孩。广场上面确实安排了几个配合沈蓓蓓表演的“游客”，有些是之前在表演中没有出现过的交响乐团的成员，还有就是梁展博、徐家兴以及陈宝都他们，还有一些则是花了些前雇来的“群众演员”，这些人身上都有比较明显的标识，让沈蓓蓓透过不太舒服的视线也能分辨出谁是“自己人”。但是沈蓓蓓似乎并没有按照剧本表演，她似乎在找到了两个“配角”之后就失掉了目标，对于一直在眼前晃悠的梁展博视而不见，仅仅是随便选了广场上面的目标，然后就拉着人家开始比划。至于比划地是什么，说实话，苏钺也看不懂。 不过苏钺担心的事情却没有发生。既然苏钺看不明白这个姑娘用手语表达了什么意思，那些被沈蓓蓓随便找到的游人也搞不明白这个戴着头套的人到底要做什么。圣马可广场的街头艺人很多，邀请游客临时发挥的也有不少，但是看这个姑娘的意思，并不是要让人和她配合表演节目，反正有一对欧洲情侣不管不顾兴致勃勃想要跟着她走，却发现人家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 戴着头套的姑娘似乎很失望。苏钺镜头里面那个可爱的卡通小女孩的表情也似乎从原本的可爱变得失落起来。大大的头套低低垂下，原本镶在头套上面的明亮的眼睛也看不见了，甚至稍微想象一下的话，都能听到这个小女孩委屈的哭声。 “这是个戏精啊！”苏钺哭笑不得。不过眼看着沈蓓蓓的表演马上就要进入正轨，苏钺一点儿也不敢马虎，镜头来回移动了一下，立刻将焦点对准了沈蓓蓓旁边的一个欧洲女性的表情。 似乎这位女士一直在关注着沈蓓蓓，看到面前失落的小女孩，女子好心地往前走了几步，似乎安慰了几句，但是只能看到那个硕大的头套来回摇动。女士笑着拍了拍沈蓓蓓的肩膀，又不知道说了什么，居然伸手指了指许多人依然在关注的那把椅子和那两支琴。 戴着头套的脑袋稍微抬了抬，然后犹豫了一下，向着那边迈了几步。那位欧洲女性一直陪着她，甚至嘴里面还在不停地说着话，似乎在向这个戴着头套的姑娘描述着前两天的那两场演出的场景。 沈蓓蓓的脚步从一开始的缓慢逐渐变得轻快起来，甚至那位欧洲女性都被她甩在了身后。当那位女士发现自己已经非常靠近那把椅子的时候，猛然之间意识到什么一般，左手抬起指着那个低头拿起小提琴的身影，右手用力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沈蓓蓓的动作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哪怕大家都在等着前两天一直在这里表演的那个交响乐团，但这个带着精致头套的人在广场上实在是太显眼了，再加上之前和游客“互动失败”，人们不时也会将目光对准这个瘦削的身影，结果他们看到了什么？这个姑娘居然走到了那把椅子的旁边，还拿起了那支小提琴！ 之前那个亚洲男孩急匆匆接了个电话一脸焦急地跑开的时候，许多人都为他担心，不知道这个优秀的表演团体遇到了什么事情。不过虽然大家一直在关注，却依然还是陌生人，哪怕看到了男孩脸上焦急的表情，也没有办法提供帮助。而在这样的氛围下，当那个很引人注意的女孩子拿起小提琴的时候，有人想要出声制止，有人却很快明白了过来：表演又要开始了！不对，实际上表演已经开始了！ 戴着头套的女孩将小提琴有些费劲儿的架在肩膀上面，厚厚的头套虽然接触不到琴弦，但却在姿势上对拉琴有一定的影响。女孩子调整了很大一会儿，才终于找到一个差不多合适的姿势。 琴弓拉动，但是旋律却并不是十分优美，就如同一个小提琴的初学者一般，只能控制着琴弦不发出锯木头一般的噪音，但在连贯性上却有很大的差距。这和第一天的《d大调卡农》表演中首先登场的大提琴还不一样，那时候的那位大提琴手技术很好，旋律也十分连贯，只不过因为大提琴的旋律只有八个音符的不断重复，才会让人在一开始的时候感到单调。但是今天的小提琴又不一样，不仅仅是旋律简单，就连连贯性也做不到。原本还以为表演又开始的那些游客不禁也感到怪异起来：难道这个姑娘并不是那个交响乐团的成员，而是真的随手捡起了街边的小提琴就拉了起来？ 实际上沈蓓蓓的小提琴发出的音符很简单，就是《龙猫》的电影中姐妹两个在夜里挂在龙猫的肚子上飞起来之后，坐在树枝上面吹响的陶笛的音符。这是《我的邻居龙猫》这支音乐里面的高潮部分，在电影的镜头里面就是这种断断续续的声音，如同夏夜的虫鸣一般。 戴着头套的姑娘就一直这么断断续续拉着小提琴。说不上悦耳，但也并非噪音。就如同电影中的那个镜头一般，是一种类似于蝉鸣的声音。游客有人想要上前，有人一直在观望，还有人已经有着失望地准备离开了。 “wow！”忽然之间，一声惊呼传了过来。一群人看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又过来一个戴着头套的人。这个人很明显是个男子，但却也带着一个卡通小女孩的头套。和之前的那个腮帮鼓鼓的小姑娘不同，这个头套是一头短发，脸颊也有些瘦削。虽然卡通的头套都是那种软绵绵的视觉感受，但是对比起来，差别非常明显。 新来的人却连一丝犹豫都没有，直接就走到了椅子边上，顺手抄起大提琴坐下，拉响了第一个音符！ 393 群魔乱舞 这不是大家熟悉的旋律。 和前两天交响乐团演奏的《d大调卡农》以及《欢乐颂》相比，《我的邻居龙猫》无疑是一首让大家感到非常陌生的音乐。但是虽然音乐陌生，却并不妨碍大家对已经在前两天的表演中证明了自己的这支快闪交响乐团的欢迎和推崇。当终于有人加入到表演中的时候，游客心中原本的忐忑、担忧马上一扫而空，因为接下来的时间，将会是一次音乐的狂欢盛宴！ 和之前的表演如出一辙，从最开始的小提琴、大提琴，再到陆续加入其中的管乐和打击乐，以及不断丰满的乐队建成，这首让人感到很陌生的音乐也慢慢变得优美起来。 另一个世界的这首音乐有各种各样的表演形式，钢琴协奏、弦乐独奏、管乐重奏、和声伴奏、交响合唱等等，苏钺上辈子看过久石让的音乐会的视频，其中的这个曲子大部分都是交响合唱的形式。不过动画搬到了这个世界，原本的合唱歌词自然就很不合适了，倒是有全英文版本的演唱歌词，苏钺试着自己翻译了一下，弄出来的东西嘛，简直有些不堪入目。毕竟歌曲和单纯的乐曲以及小说、剧本是完全不一样的东西。所以在《龙猫》这部动画片里面，他将所有的演唱全部抛掉了，电影音乐全篇采用纯音乐的形式，看起来弄得还算是不错。 《我的邻居龙猫》这首曲子用不同的演奏方式表达出来是完全不一样的感觉。钢琴的声音纯净，所以钢琴独奏的这首曲子是一种夏日凉风的感觉；管乐的声音活泼，所以管乐重奏表达出来是一种欢快调皮的感觉。而用交响乐的方式来表达这首曲子，给人的感觉就是炎炎夏日里面忽然而至的疾风骤雨，不仅仅是带走了酷热，还用狂风、雷鸣和闪电冲洗了一遍大地，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受。 所以当这首曲子从一开始的提琴协奏的喁喁私语中慢慢加入管乐、打击乐等各种各样的元素和乐器，乐曲慢慢变得浑厚震撼起来。而当整个交响乐团集结完毕的时候，正好乐曲演奏到之前沈蓓蓓一直断续重复的那几个音符的小节中，猛然而至的交响轰鸣就如同低垂的乌云里面忽然爆发的沉闷雷声，既让人心生敬畏，又让人移不开心神。 乐团重复了一遍这个高潮的小节，而伴着这让人心神震撼的音乐声，一个穿着全身玩偶服的人忽然从背后的建筑中跌跌撞撞冲了出来，紧跟着她跑出来的还有一个个戴着头套、手上拎着一个大袋子的人。穿着玩偶服的那个个子小小的人就这么站在乐团的正前方，先是装模作样地扬手指挥了一会儿乐队，然后就把身体转了过来，面向着游客摆手踢脚，跳着一支看不懂什么意思但一看就非常欢乐的幼稚舞蹈。甚至这个人还不断的招手，让周围的人加入到跳舞的队伍里面。 之前苏钺倒是想过给朱淼设计几个舞蹈动作，但朱淼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能够独立完成任务。本就是一次并不正式的演出，临场发挥的体验可能比严格安排给人的感受更好，所以苏钺也就随她去了。没想到朱淼这个专业的音乐人，除了能找准乐曲的节拍之外，舞蹈完全就是一塌糊涂，就是跳脚扭腰，幼稚到让苏钺有些不忍直视。 但是周围的游客却感觉非常好。 昨天的《欢乐颂》是一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旋律，伴着音乐大多都能张开嘴用自己的母语唱两嗓子。今天的这支音乐明显不是大家熟悉的旋律，但是忽然之间加入的玩偶人又让大家看到了参与其中的乐趣。最先加入的是一群活泼的孩子，他们是最受玩偶人吸引的一帮人。那个胖乎乎的玩偶，有一个白色的圆溜溜的肚子和一张咧了老大的嘴巴，还有大大的爪子和短短的四肢，这样的一个“胖子”不管是谁见到，都会忍不住凑上去。这群孩子被逗引得抛下自己的父母，就加入到朱淼身边，学着朱淼的样子踢腿跳脚扭腰，可爱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 然后就是年轻的姑娘小伙子们。他们或许是受到现场气氛的感召，也可能只是想要展现一下自己，慢慢地，加入其中的人越来越多，而舞蹈也早已经不是之前朱淼那幼稚的动作了，只要是能踩准音乐的节拍，谁愿意学那个胖乎乎的玩偶人搞笑的样子？ 于是在苏钺的镜头里面，各种各样的舞蹈被记录了下来，炫酷自由的街舞、一本正经的国标，甚至还有一对对的情侣加入其中跳起了交谊舞！ 而混在人群里面的戴着头套的人也没闲着，他们从手中的大袋子里面取出一个个制作精美的小玩具和一张张卷起来用丝带捆扎的海报，送给围观的人群。游客们对那些精美的小玩偶非常喜欢，最受欢迎的就是那个嘟着脸的小姑娘和与那个巨大的玩偶人相同造型的灰色的长着一嘴大牙的生物。 有人已经拆开了卷成一卷的海报。上面是卡通的画面，一个短发的小姑娘背着另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更小一些的小女孩，肩头还夹着一把雨伞。而在她们的旁边，一个巨大的、灰色的、长着满嘴白牙的胖乎乎的生物顶着一张荷叶站在路灯下面，光影里面细细的雨丝飘落，似乎能听见雨点打在树叶上的“沙沙”声。而在另一幅海报里面，两个小姑娘露出欢乐的笑容，抓着那个巨大的生物的毛皮挂在它身上，而在这个生物的脚下还踩着一个陀螺，手中则抓着一把雨伞，如同鸟儿一般飞翔在月光下。第三幅海报里面没有那个灰色生物的身影，两个小姑娘同样笑容满面，她们坐在一个如同巴士的动物“体内”，这个奇怪的动物巴士有像猫儿一样的脑袋、四肢和尾巴，身体却如同汽车一样，有一格一格的窗户。它带着两个小姑娘奔驰在田野里面，水田里风吹过一般荡起涟漪，田野中的农夫扶着自己的草帽，却对面前怪模怪样的组合视而不见…… 广场上的音乐会已经结束了。实际上在那些带着头套的人给游人发放玩偶和海报的时候，许多人就明白了过来。这持续三天的音乐快闪不过是一次推广活动，但是这样的街头广告却并不惹人讨厌，反而让大家都非常喜欢。在人群的中央，穿着玩偶服的朱淼还在应付着周围抓着她身上的“毛皮”不肯松手的小家伙们，旁边的家长也并不制止，而是一个个笑着用手机和相机拍着照片。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94 影响 最后的这场表演如同一场狂欢。 不同于昨天整个广场的人群都在演唱《欢乐颂》的那种混乱中依然有严格的旋律的合唱盛会，今天的这场“群魔乱舞”让人感受到最多的是自由。甚至到圣马可广场周围的路灯亮起来的时候，这场自发聚集起来的盛会依然没有结束。 连续三天的音乐快闪表演吸引的不仅仅是前来圣马可观光的游人，还有意大利当地的媒体，毕竟这样的表演已经在互联网上引发了大量的讨论，不管是表演者还是他们带来的音乐，都被神通广大的网民翻了个底朝天，甚至沈蓓蓓他们这支大学生交响乐团上周在罗马参加大学生古典音乐节的时候的演出视频也被人翻了出来。而直到这时候大家才发现，今天他们表演的这支曲子并非完全籍籍无名，而是一部来自中国的动画电影的主题配乐！ 而下午在场的游客们将自己得到的玩偶和海报晒出来的时候，许多人才恍然大悟：这样的一场音乐盛会、这样的一场让人记忆深刻的街头表演，仅仅是一次电影节期间的参展影片的推广活动！ “不得不说，这两天在威尼斯圣马可广场上出人意料的音乐表演霸占了许多的媒体资源，甚至抢占了正在举办的国际电影节的风头。现在，电影节的主办方不用为此头疼了，事实证明，这样的一次让人印象深刻的音乐盛会就是为了配合在电影节亮相的一部中国动画长片而举办的推广活动。 “我没有看过这部影片，也不是专门的影评人，所以不对这部电影做任何评价。但仅仅从这样的推广活动中，你就要明白，这部来自中国的动画电影的主创的用心良苦。而且，这样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了他的信心，最起码，这位主创对于这部电影的音乐非常有信心！ “在我的印象中，来自中国的电影大都是苍凉的背景和悠长的呐喊一般的民歌。这样的音乐对于我们欧洲人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不是说中国的电影人没有拍摄过现代题材的或者都市题材的、运用现代音乐做配乐的作品，但这样的作品大部分很难得到电影节那些评委的青睐，因为他们总是认为，这些现代化的都市的镜头是专门为了掩盖中国的现状做出来的假象，所以我们对于现代音乐以及古典音乐在另一个国度的传播很难了解透彻。这三天的表演以及这部电影，或许会给我们一些答案。” 这个评价出现在意大利国内的某门户网站上面，撰写人是一位意大利的音乐教授。虽然是从音乐的角度出发，但为了吸引更多的人阅读，自己蹭了一把电影节的热度。 “这是一次应该被所有广告人记住的推广活动。来自中国的我们的同行让我们明白了，一次成功的推广活动应该如何循序渐进、如何抓住目标人群的眼睛！ “第一天的演出是一场预演。他们紧紧抓住了所演奏的《d大调卡农》中一个非常显著的特征：仅有八个音符的大提琴声部！然后用不断加入表演队伍的成员和乐器，完美地将一首优美的音乐表达了出来，并且用完全新颖的表现方式抓住了周围的人的眼睛。而第二天的演出则是一次转折：这场表演告诉大家，这样的演出不会仅仅进行一次，昨天有、今天有，明天还会有，所以明天早点来等着吧！而选择《欢乐颂》这首曲子，让广场上的所有人不分国籍都能参与进来，更是加深了大家的期待程度。 “如果说第一天的表演是给大家介绍了这种表演方式，第二天的表演是用吸引游客共同参与的方式让人加深期待的话，第三天的表演就可以进入正题了。所以他们演奏了一首所推广的电影的主题音乐，并用玩偶服、头套这样的卡通化的方式给大家加深印象——这些东西是街头推广活动中早已经被玩烂的玩意儿，但人家偏偏用得非常好，让人拍案叫绝！ “最好的推广不是欺骗，而是将好东西介绍给更多的人。从那些印刷精美的海报和制作精良的玩偶中，我们或许能看到这些人的用心，也许这确实是一部让人期待的电影作品——你看，我已经完全被这次推广活动吸引了，这说明，这次的推广已经成功了！” 这条则是来自意大利当地一所商科大学广告学的老师的撰文。 如果连音乐人和广告人都被这样的表演所吸引的话，那么这次活动就算是真正成功了。当天晚上，曾经报道过第一天的表演的电视台同样报道了今天的表演。同样是那位男主持人，只不过今天他的表情要更加的放松和快活一些： “连续三天，一支来自中国的大学生交响乐团成功抢了正在举办的国际电影节的风头。而在今天下午他们刚刚结束的表演中我们菜发现，这次的演出就是一次专门为宣传电影而进行的推广。我的手里面有几张来自现场游客的海报。看看这些海报里面的画面，实在是太精致了！如果我还是一个七八岁的孩子的话，我一定会忍不住让我的父母带着我去看这样的一场电影，至于现在嘛，如果我手里面有票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带着我的女儿走进电影院去。这是一部来自中国的动画电影，在今天上午，这部电影刚刚结束了它在电影节的首次放映，而根据我们从电影节官方网站看到的评论和评分，几乎所有的观众对于这部电影都非常喜欢！天哪，究竟中国人有什么魔法？！他们能拍出优秀的电影还能演奏优美的音乐！上帝是如此眷顾他们！” 等到苏钺乐呵呵刷完了视频分享网站上面如同暴动一般的评论，梁展博才跟苏钺提起上午的首映结束后第一条影评的事情——这还是特纳的助理打电话通知梁展博的。可是等苏钺打开电影节的官网的时候，才发现，这条影评早已经不见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95 “战忽局”了解一下 因为发表《龙猫》电影第一篇影评的影评人在评论中含有种族歧视的语言，这篇影评被官方网站删除，但是评价虽然被删掉了，造成的影响却一点儿都没有因此平息。 “我很难理解电影节的官方筹备组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一位国外的网友在自己的帖子里面写到，“‘上帝为什么创造中国人和汉语’这样的言论居然就这样在官方的网站上面存在了超过五个小时，而且期间居然还有不少的网友在这篇帖子里面赞同这个混蛋的言论。中国人给我们的印象难道还是你们一贯认知的留着长辫子的男人和裹着小脚的女人吗？如果不是第二篇影评中点名批评，真不知道这篇影评还会存在多久！这是违背国际艺术节设立的初衷的！” “我不想谈任何关于我的电影以及其他电影作品的事情，而是想要谈一下关于之前的一篇影评中出现民族歧视的话语的问题！对此表示我强烈的谴责！”特纳老头在接受一家媒体的采访的时候没有回答任何关于电影节以及自己的作品的问题，而是主动提出了这件事情，“这位影评人批判的电影来自我的合作伙伴，没错，一位来自中国的很优秀的电影人和音乐人，去年上映的《集中营》里面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和悲伤的音乐出自他的手，你们听到的《myheartwillgoon》同样出自他的手。他的这部影片我看过，很优秀，如果仅仅是因为这部电影是一部来自中国的电影就毫无根据地批判，我很难相信电影节存在的必要！我现在正在等其他电影人的消息，如果主办方不给一个说法的话，我将立刻带着我的作品回美国，此生不再踏足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 苏钺没看到那篇影评以及跟在影评后面的留言，只是看到了一些被网友截下来的图片。对于那句“上帝为什么创造中国人和汉语”的言论，苏钺的心里……感觉很奇怪。实际上应该是很好笑，因为没有中国人会承认自己和自己使用的语言是被上帝创造出来的，我们只会坚定地认为我们的血脉传承自炎黄，文字始出于仓颉。但是对于这篇影评里面的言论和表达的态度，苏钺其实是非常介意的，为此他专门联系了电影节的主办方，要求对方必须给一个说法，这件事情绝对不是删除一篇影评就能解决的！不过看到特纳的采访视频的时候苏钺还是感觉挺感动的，另一个世界的这种活动不是没出过这样的事情，大部分情况下除了我们自己国家的电影人会通过各种方式表示抗议之外，基本上得不到别人的支持，而现在，特纳这个电影节上重量级的电影人站在了自己这一边，不说他的初衷是什么，单单老头儿敢这么做，就已经值得苏钺感激他了。 “谢了，特纳！”苏钺看到采访视频的第一时间就给特纳打去了电话。 “这是我应该做的！”特纳在另一边很轻松地道，“你之前帮过我不少，这仅仅是我的一点心意罢了，况且，我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言论！当然了，实际上我也非常讨厌这个影评人！” 苏钺在另一边无声笑了笑，原来这里面是有故事的。不过不管之前特纳和这个影评人有什么过节，这次特纳支持苏钺以及中国，依然还是很让苏钺感动。 作为时间的另一个主角，当这件事情闹大了的时候，苏钺自然也接受了来自意大利媒体的采访。 “实际上……”苏钺耸了耸肩膀，“我并没真正看到这篇影评，因为这篇影评发表的时候，我正在圣马可广场忙着为那里的游人奉上一次音乐的现场表演。当我的助理通知我这件事情的时候，这篇影评已经被删掉了。但是我要说的是，这件事情并不是删掉影评就能结束的，作为电影节的受邀影评人，他应该用自己的专业的眼光去评价一部作品的好坏，而不是去攻击一个国家或者一个民族以及一种语言！所以我也在等着官方的反馈，这件事情并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另外我要说一点，中国人从来不是上帝创造的，汉语也不是！”苏钺严肃地看着眼前的镜头道，“这样的言论和这位影评人看带我们的眼光是一样的！他并不理解我们的文化，只不过用自己的臆想去评价一个民族，毫无根据！” “那么你怎么看待当时在这篇影评的后面留言赞同这些言论的人呢？”记者问到。 “没有意见！”苏钺笑了笑，“我无意去改变任何人的想法，只要你不对我以及我的祖国口出恶言、不作出任何的有针对性的攻击性行为，我也不管你心里面到底是天使还是恶魔——这是我们国家的历史上一位很著名的政治家、外交家提出的外交方针，暨相互尊重、互不干涉内政。实际上，如果你去网络上面搜索一下类似于‘中国现在有没有家用电器’、‘我要去中国出差’这样的东西，你会发现一件很好玩儿的事情。” 苏钺并不觉得这位记者真的能理解自己的真正意图，但没想到的是，在后面的节目中，这档新闻节目还真的从网络上搜罗了一大批类似的问题，并且将网页放到了节目里面。 这这些问题的回答中，就连苏钺这个在另一个世界经受过“战忽局”教育的人都被逗得哈哈大笑。 396 中国人天生是幽默大师 “来看看这个问题。”屏幕上的主持人一本正经地点开了一个网页，“来自南亚次大陆的一位网友提问，‘今年我们国家的高速公路覆盖了超过百分之四十的领土，是近年来我们国家的交通行业取得的最大的成就。我知道中国和我们的国情非常相似，有没有真正了解这个国家的朋友？能不能跟我们说一下这个国家在这方面的成就？’” “第一个相对有内容的回答是来自一位英国的网友，‘我十五年前在中国工作了三个月，期间去过中国的不少地方，没有办法在数据上面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可以给你一个参考。那时候中国的交通还算是不错，大部分城市都有火车直接到达。但是他们的客运火车非常落后，速度也非常慢。高速公路也有，但是似乎在我的经历里面并没有太多通过高速公路旅行的经历，因为中国的汽车非常少。或许十几年的时间过去之后会有所改变吧？不过你真的觉得覆盖国土面积百分之四十的交通成就值得你拿来炫耀？你们也就只能和中国比一比，脱离了女王的统治之后你们什么也不是！’不得不说，这条回答很不友好。” “接下来的这条回答来自我们意大利。这位网友写到‘十五年的时间里面足够中国人做多少事情你真应该认真了解一下！对于中国这个国家来讲，别说十五年，哪怕五年甚至三年、一年的时间，他们取得的成就也足够让你感到震惊！别拿你们早已经不复存在的日不落帝国说事儿了，你们当初除了扮演海盗之外做过什么吗？我去年刚从中国回来，在中国留学三年，这期间在我的学校旁边有一处工地正在施工，超过三百米的建筑你们知道他们用了多长时间完成了建筑到外墙装饰的全过程吗？三个月！而且我的中国同学对此毫不奇怪，据说有一个城市的百层的摩天大楼仅仅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完成了！而且还不是你们认为的那种粗制滥造的建筑！这就是所谓的中国速度！十五年前或许中国的高速公路不多，但是当我在中国的时候，出去旅行，短途旅行选择高速公路是一个不错的办法，基本上所有的城市都能找到高速公路的出入口，而且还不止一个！哪怕在喜马拉雅山的脚下，世界海拔最高的高原，中国人同样修建了高速公路和铁路！我不清楚你所谓的故土覆盖是怎么算出来的，但是我很清楚，中国的高速公路覆盖率不管是在通车总里程上还是在建设速度上，打垮你们一点儿压力都没有！还有说中国的汽车少这件事情，你知道世界上最复杂的高架桥在哪个国家吗？在中国的首都！很多本地人都会在上面迷失方向，原因是什么知道吗？因为如果没有这个复杂的立体交通建筑的话，你会堵在车流里面度过你的余生！现在欧洲的汽车公司最大的市场在哪里？在中国！最大的合作方在哪里？还是在中国！最后在说一说铁路的事情，现在中国正在运营的高速铁路和动车组是世界上实际运行速度最快的铁路交通，甚至有些时候都能和民用飞机比拼一下速度！我说一件让我感到难以置信的事情，在中国的某一个城市，因为要配合高速火车的通车，原本的火车站需要改建搬迁，你们知道中国人用了多长时间吗？六个小时！这件事情在欧洲的互联网上也能找到相关的视频，玩过这么发达，你们真应该仔细了解一下这个国家，而不是在网络上提问这么白痴的问题！’” “我们的这位同胞所说的事情真的让人感到震撼！然后终于是来自一位中国网友的回答了。‘高速公路是什么东西？不是，我先问问公路是什么东西？还有，汽车是什么？能吃吗？天哪，为什么这么多事情我们中国人都不知道？！还有，我现在为什么可以和你们这些来自欧洲的人交流？我正在使用的这个方方正正的玩意儿是什么东西？谁能来解释一下？难道说我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接受了另一个人的灵魂却依然保留着我原本的记忆？’” “哈哈……我忍不住了！我来告诉你，这位中国的网友，你面前的那个方方正正的东西名字叫电脑，也叫计算机。公路就是意大利面的意思，高速公路就是海鲜通心粉，至于汽车嘛，就是咖喱酱！哈哈哈……” “我找到了这么一个东西，让我来给你们展示一下。这是一篇来自德国的年轻人在网上发表的博客。他同样是一位在中国留学的学生。前面那些关于中国的食物和景物以及他们的发展成就的描述我就不读了，你们可以自己去看一下，看看这些让我最感到有意思的东西。” “‘在中国，有一种说法叫做和平崛起。意思是不通过对外掠夺和战争的方式，让自己的国家取得很大的成就，最终赶超我们熟知的发达国家。这种认知从国家的高层到普通的民众都非常认可。他们会把曾经的历史记得牢牢的，但是却会将笑脸展现出来。甚至为了这个目的，他们会故意隐瞒一些事情，比如调侃自己是穷人什么的。’”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97 等电话 “‘实际上这并非我们以前所认为的中国人的内敛、谦虚或者虚伪，而是一种嘲讽。’”主持人继续念着网上的文章，“‘他们不是在嘲讽自己，而是在嘲讽我们的媒体。在我们的媒体报道中，触目可及的永远是中国有多么落后、多么愚昧，欺骗着我们的国民，让我们远离这个和我们政治体制完全不同的国家，以避免受到共产主义思潮的影响。但是实际上，这个国家所有的一切永远是那么让人瞠目结舌。他们的发展速度和人民的活力以及积极性，是我们的国民中很难见到的。他们用看似在赞同我们媒体观点的说法说着一些玩笑话，然后看着网上的评论或者第一次来到这个国家的人一脸呆滞的乡巴佬模样，笑得非常得意。这就是如今在中国的年轻人很喜欢的方式。我们的媒体在欺骗我们，而中国的年轻人同样在欺骗我们，他们把这种行为称之为huyou，汉语中的意思就是欺骗。这种欺骗没有什么善意或者恶意，最重要的意图是好玩。在他们看来，中国的崛起势头无可阻挡，我们的媒体的抹黑是跳梁小丑，而他们则用这种方式调侃和嘲讽着我们的媒体和官方言论。另一个方面，他们似乎在某种程度上认为，这种说话方式可以起到麻痹国际竞争对手的作用。类似于官方发言人用某些事实而非的言论掩盖事实的真相一样。在中国的互联网上面流传着这么一件事情，一位海军的退役将军参加他们的电视台的某档军事访谈节目，将网上流传的某架战斗机的照片解读为国际上相对比较落后的战机的改进款。结果半年之后，这款战机真正亮相的时候大家才发现，这是一款在世界上都占据顶层的战斗机，性能几乎完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其他国家的主力战机。这就是他们这种行为方式的由来。至于有没有结果，看看网络上许多不真正了解中国这个国家、一味相信我们的媒体宣传的人的言论就知道有没有效果了。实际上在中国生活的这几年我对这个国家的人民远远谈不上了解。毕竟我们的文化差异十分巨大，每次当你觉得他们已经到达极限的时候，他们都会用新的力量让你大吃一惊。我了解过他们建国以来的一些历史，在二三十年前，他们也并不是这样。那时候他们的力量和影响力远没有如今这么巨大，为了激发国民的民族情感和认同感，他们的媒体总是宣传一些所谓的成就，比如工业生产、科技进步甚至是某一位运动员在国际赛场取得的优秀成绩。虽然这些成就在我们看来可能不值一提，但不得不说的是，在当时取得了很好的效果。而在如今，他们的官方媒体依然在宣传着他们取得的成就，但是这些成就在我们看来已变得非常先进以及具有独创性了。而在他们的国民看来，这些成就反而变得不值一提了——和二三十年前完全翻转了过来！他们觉得如今中国不管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都是理所应当的，不得不说，这是一种坚固的自信心——对于自己国家的未来的自信心！而正是因为这种自信心，才让他们有了资本来调侃我们的媒体报道——而可悲的是，我们的人民依然在受着欺骗。’” 主持人将这条发言读完之后眨了眨眼睛，语速缓慢地道：“我……我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这条博客。如果这条博客里面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中国这个国家确实和我们想象中的不同了。我没有去过中国，许多对中国的印象也是来自我们自己的媒体，虽然看过一些类似的说法，但总是以为这不过是中国人惯常采用的宣传手段罢了。但是……似乎和我想象中的不同，原来这些所谓的中国落后的言论不仅仅是我们的媒体在报道，还有许多的中国年轻人也在这么说。天哪，你们这群骗子！但是请注意，我不是在咒骂你们，而是表达我的震撼的心情！你们的调侃是我们自己种下的恶果，而我们的愚昧也骗了我们自己！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觉得应该去中国一趟，看看这个国家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苏钺坐在酒店房间的沙发上面看着电视，这次来意大利的所有人都聚在他的房间里面。实际上现在是电影节展映环节的第二天，在他们坐在这个房间的同时，《龙猫》这部动画电影正在电影院里面放映——这是这部动画电影在电影节的第三次官方展映，但是，包括苏钺在内，没有一个人去到电影院参加展映活动，一整天的时间，除了上午的时候苏钺接受了刚才所观看的这家意大利电视台的采访之外，没人步出酒店半步——从昨天晚上知道了对于《龙猫》的第一条影评的事情之后，苏钺就做了这个决定，他如今正在等着电影节官方的回复，如果到今晚九点——正好距离苏钺向电影节组委会递交抗议声明的24小时——依然没有回复的话，他们将马上购买回国的机票飞回中国。 这不是矫情，而是必须！ 电视屏幕中的主持人依然在展示着从网络上搜罗来的一些视频和文字，房间里面也没人说话——刚才还在同声翻译的意大利语翻译也不做声了，眼瞅着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面还是寂静一片。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398 乐观 398加映 “苏总……”陈宝都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有些犹豫地道，“要是九点之前对方真的不来电话，咱就真的这么灰溜溜回去？” “回去是肯定的。”苏钺点了点头，“但不是灰溜溜地回去。” 陈宝都状似无辜地眨了眨眼。 苏钺笑了笑，接着道：“这是原则问题，主办方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们必须表达自己的不满，不管是罢演还是退场，都是表达自己不满的方式。不要觉得这种抗争无所谓或者对于主办方的伤害不大。从我们自己的角度来考虑，我们的主战场如今还是国内，并且在很长时间之内都是国内，所以国内观众的考验必须要经受住。而这次的事情就是一次考验，如果我们什么事情不做，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倒是主办方的脸面无伤，我们或许也能得到一些暗地里的补偿，但是回去之后如何交代？这是自毁长城！” 陈宝都点了点头。 “而从电影节主办方的角度来讲。”苏钺继续道，“如果我们明天离开意大利，并公开表达自己的不满，这并不仅仅是嘴上说一说而已。大家都清楚意大利国际艺术节是在什么情况下办起来的，宗旨是什么，结果如今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主办方肯定是有舆论压力的。而且，如今我们还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对！”陈宝都咧了咧嘴，“我也没想到特纳导演会站在我们这边！要说还得是苏总厉害，要不是苏总用自己的才华折服了特纳导演，这个美国人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 苏钺笑了笑，没接话。特纳会公开表达不满的看法，甚至准备和苏钺同进退，因素很多，而和苏钺的合作关系仅仅是其中的一方面罢了。《龙猫》这部片子毕竟是库恩运作参加电影节的，而特纳和库恩的关系明显要比和苏钺的关系亲密得多，特那老头自然要努力保证这部片子不会在电影节提前退场，以维护库恩的利益。他知道苏钺的个人情况，这种事情自然不会妥协，那就只好向主办方施压了。而苏钺给特纳打电话的时候，听这个老家伙话里话外的意思，之前的那位影评人和特纳是有些过节的，有这样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老头儿也肯定不会错过。至于和苏钺的合作关系，仅仅是无关紧要的一个方面罢了。“才华折服”这样的说法更是无从谈起。 “不过，这些老外真的会认丢脸？”陈宝都换了一副苦涩的表情，这是沪市美术片厂改制以来第一次参加国际性的电影节啊，真是不想就这么提前回去！ “谁知道呢。”苏钺撇了撇嘴道。 对于结果，他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当时接到特纳的电话以及电影节的邀请函的时候，说不激动确实是假的，但这么几天过去之后，这种激动的心情却淡了不少。这次国际电影节的影响确实很大，但是也并非不可舍弃。甚至从此放出话来以后再不参加，恐怕也会在将来成为他的标签而不是屈辱。不过对于结果苏钺还是相对比较乐观的。 另一个世界的这样的事情也发生过几次，有时候是记者挑起来的，有时候是主办方的工作人员挑起来的，也有时候是影评人挑起来的。中国的电影人也会表达谴责和不满，甚至也会用提前退场的方式表达不满，但每次都是收效甚微，除了在国内能赢得国民的掌声之外，对于国际舆论的影响实际上微乎其微。究其原因，就在于我们没有盟友。 电影节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名利场，大家所追求的也绝非什么纯粹的电影艺术，而是很像《潜伏》里面的那句经典台词：“嘴里都是主义，心里都是生意。”没有好处的事情是没人回去做的。你们中国人愿意退场就退场好了，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对于我们还是好事情呢！ 但是这次有点儿不一样了。作为国际知名导演的特纳站出来表示支持中国电影人，甚至表示会和中国人共进退！这样的国际电影人的影响远远不是苏钺这样初出茅庐的中国电影人能够比拟的，可以想象的是，一旦特纳和苏钺他们明天真的退场了，对于这次事件的舆论探讨将会影响整个世界！而且特纳和苏钺他们是站在正义的一方的，反对种族歧视是一个绝对正义的行为！到时候受到谴责的就不仅仅是电影节主办方了，甚至会影响一大批前来参展的其他电影人。既然如此的话，为什么不站在正义的一方呢？能收获大家的赞赏，赢得好评；而且电影人和电影节主办方的对立完全把电影人放在了弱势的一方，谁不愿意当战胜歌利亚的大卫呢？ 实际上这种趋势已经出现了。苏钺虽然没有参加今天的官方展映，但是一直在关注着网络上面关于《龙猫》的影评。电影节官网上面《龙猫》的评分居高不下，在所有参展的动画长片中一骑绝尘，评价中好评如潮。而在其他的国际网站上面，没有得到官方影票的观众也有许多从其他渠道观看了这部影片，有些是在中国旅游或者生活过的人，去年《龙猫》上映的时候他们是世界上的第一批观众，还有一些则通过网络科普找到了天极的官方网站，付费下载或者在线观看了这部影片，然后将对这部片子的评价发布到了网上，许多人毫不犹豫攻击之前的那篇影评中完全脱离电影本身，而是攻击所谓的配音和字幕的制作方式的影评。在这样的舆论影响下，苏钺对于不久就会得到的结果抱着相对比较乐观的态度。 眼看着指针和分针就要成为绝对的直角了，苏钺反而愈加放松。果然，当还剩两分钟不到九点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 房间里面的所有人一起将目光对准了那台作响的电话，苏钺伸手接了起来。 “你好，我是本次电影节主办方的筹委会秘书。”电话那头一个好听的女声用英文说道。 苏钺的嘴角勾了起来。 399 加映 “你好，我是苏钺。”苏钺把话筒放下，按下了免提键，让房间里面的人都听一下电话里面到底说的什么。 “苏先生你好。”那边的女声继续道，“我代表本次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组委会正式通知你，由于贵方提交的动画长片《龙猫》在过去两天的展映中收获了大家的一致认可，经过组委会研究决定，从明天开始，组委会将为这部优秀影片组织加映场次。具体的场地和时间安排已经发到苏先生所住的酒店，可以向酒店工作人员询问。” “哦。”苏钺应了一声，然后眼珠转了转，继续等着对方说话。 对方似乎也在等苏钺继续说话，两个人居然就这么在电话里面沉默了下来。 陈宝都有些着急地捅了捅苏钺的胳膊，努了努嘴巴。眼睛里面像是军舰的灯光信号一样闪烁不停，苏钺眨了眨眼睛，装作没明白什么意思。 陈宝都的意思很简单，事情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给几场加映场次已经算得上是官方组委会服软了，回去之后引导一下舆论，未尝不能收获一把赞誉，没必要非得逼着组委会给一个明确的说法。但是在苏钺看来，这种事情万万不可如此处理，以前遇到这样的事情，也有过类似的处理方式，给你一点儿补偿和好处，只要你要了，官方的声明就别想了。看起来仿佛是组委会服软，实际上人家却觉得这仅仅是施舍而已。 “女士，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要休息了。”苏钺看了看手表，道，“时间已经不早了，还有一分钟的时间就到九点了！” “呃……”对方迟疑了一下，似乎小声和其他人商量了几句什么，便听到那边一阵嘀咕，似乎还有拍桌子的声音传来。 “你好苏先生。”这次换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英语就远不如刚才的女声那么好听，不仅仅是口音的问题，还有可能是因为对方如今正咬牙切齿呢。 “我是苏钺。”苏钺彻底安心了，语气很平和地道，“你是哪位？” “我是这次电影节的评审委员会的主席。”对方道，“除了刚才通知贵方的关于《龙猫》加映的事情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要和苏先生通报一下。” “请讲。”苏钺伸出腿勾了一张椅子过来，大喇喇坐下来，对着电话机道。 “关于之前的那篇用词不当的影评的问题……” “哦！”苏钺反而直接截断了对方的话语，“如果组委会认为这篇影评仅仅是用词不当的话，那就不要向我方通报了。另外我要提醒一句，现在时间实际上已经过了晚上九点了！” “苏先生！”对方的声音一下提高了，“我想我刚才介绍过我自己吧？我是这次电影节评委会的主席！” “所以呢？”苏钺反问道，“我想主席先生应该明白我们要求的是什么！而且实际上主席先生心里肯定也明白自己如今的立场是不是真的正义！如果主席先生依然用这样的态度和我方交流的话，我们明天肯定会离开意大利，那么你的身份对我们真的有作用？你强调这一点的意义何在呢？” 一边说着，苏钺一边撇嘴，这个老家伙是不是高高在上习惯了？居然敢明目张胆说这样的话，如果苏钺动了小心思，用了手机录音，就这一句威胁的话，明天就能把他从评委会主席的位子上拉下来！ 对方又沉默了很久，才继续道：“好吧，苏先生，你赢了！我们的官方声明将会在官网上面公布，苏先生需要做的是将我们取得妥协的事情通报给你的朋友们，我想，作为电影人，电影艺术才应该是我们的最高追求才是，你也不希望这样顶尖的国际电影展以丑闻名扬世界吧？” “哈！你错了！主席先生！”苏钺笑了笑，故意将笑声通过电话传了过去，“作为一个中国电影人，我可以不去追求什么电影艺术，也可以永远不参加什么国际电影节，因为我们祖国十几亿人口足够供应让我们取得盈利的票房。而我们的要求早已经通报给了贵方，你们的官方声明我们还没有看到，并不能证明你们真的接受了我们提出的要求。在得到证实之前，我不会向我的朋友通报任何的消息！” “……”又是一阵沉默，但很快对方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我明白了，我们的声明将会马上发出，请留意我们的官网！我相信你能从声明中看到我们组委会的诚意！而且，我想问一句，你们中国人都是这么自大吗？你们真的只关心金钱而不在乎任何的荣誉和艺术追求吗？” “自大吗？”苏钺反问道，“我觉得和组委会的各位相比，我还差得远呢！至于艺术追求……呵呵，主席先生，如果你真的在乎艺术追求，你会去肆意评价一种语言或者一个民族吗？” “好吧！”对方的声音满是疲惫，“没有什么可说的了，请记得，看到声明之后给你的朋友通报一下！” 400 声明 苏钺放下电话的时候，房间里面一片欢呼声、笑声和鼓掌声。 对于他们这些人而言，能逼着电影节官方明确拿出一个处理决议，就是一次战争的胜利，虽然这次胜利很可能会让他们在这次的电影节上空手而归，但是那又如何呢？最起码现在赢了！ “先别急着庆祝！”苏钺拍了拍手，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力，道，“展博你先登录电影节的官方网站看看，对方的声明里面到底说了什么！” “对对对！”陈宝都也跟着道，“要看看要看看，千万别让这帮老外给蒙了！” 梁展博刚打开网页，苏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特纳。 “怎么样？苏？”特纳在电话的另一头开口就问道，“我看了电影节的官方网站，没有看到任何的声明。也没有人和你继续交涉这件事情吗？” “电话刚刚挂掉。”苏钺笑着道，“声明应该很快发出吧，不过我还不清楚对方会说什么，但是从刚才的电话来看，对方应该是服软了，最起码，应该是暂时性的服软了。” “那就好。”特纳得意地笑了笑，“我还以为那帮老顽固会继续坚持下去，原来也不过如此！” “主要还是因为你这个国际著名导演的公开发言啊！”苏钺笑着道，“要不是因为你所说的那些话，我还真不能拿那帮人如何！所以，还是要谢谢你，特纳。” “我们是朋友嘛！”特纳开心道，“这是我应该做的。好了，我不打扰你了，我会看看他们在声明里面到底说了什么。如果真的是道歉的话，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一下，经过这件事情之后，《龙猫》这部电影很可能没有办法获奖了。” “无所谓。”苏钺不在意地道，“搞了这么大一个新闻，谁还在意获不获奖的事？要说起来，过几天就是颁奖典礼了，我倒是要看看到时候拿到最佳动画长片奖的作品有没有《龙猫》的名气更大！” “哈哈，估计是比不上的！”特纳开心地笑道，“你说的很对，拿奖不还是为了国际发行和票房服务的吗？到时候看看到底谁的脸色会比较难看！” 挂掉了特纳的电话，手机还没收起来，铃声便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徐凯乐打过来的。 “徐老师您好！”苏钺接通了电话。 “苏导！”和苏钺平静的语气比起来，徐凯乐的声音就显得有些急躁了，“我刚刚登陆了电影节的官网，没有看到什么声明，是不是他们不准备认输？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明天和苏导同进退！” “徐老师有心了！”苏钺道，“应该马上就要出来了，刚才他们刚刚打电话和我沟通了一下！” “他们认栽了？”徐凯乐的声音立马提高了一个调门。 “应该是。”苏钺应道，“虽然我也没看到声明的正式文件，但从刚才的电话来看，应该是他们准备认栽！”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徐凯乐在另一边高兴道，继而又用低沉了几分的声音感慨了一声：“不容易啊！” “以后这样的事情会越来越多的。”苏钺温言道。 苏钺是第一次作为电影人走出国门参展，徐凯乐作为早已在国内成名的电影人，此前参加过不少国外的电影展和颁奖典礼，遇到的类似的事情也更多。不过大多数情况下，只能闷头吃亏。每一次他们只能用提前退场的方式表示抗议，但除了能在国内引发一些舆论之外，对于始作俑者的影响真的不大。这件事情爆发出来的时候，徐凯乐并没有和苏钺主动联系，但和他一起来的同一个剧组的成员都在关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今天他们的影片的展映，他们也和苏钺一样，没有去到现场，用实际行动表示要和苏钺等人共进退。现在打这个电话就是要询问最后的结果，如果这次主办方还是一言不发的话，明天他们同样会提前回国。不过真的那样做，心里面未尝不会感到憋屈。但是从苏钺这里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徐凯乐忽然之间感觉那么兴奋！ “苏总，声明发出来了！”梁展博在旁边兴奋地喊道。 “徐老师，您也听见了吧？”苏钺对还没挂电话的徐凯乐道，“声明发出来了，先看看怎么说的！” “对对对！先看看怎么说的！”徐凯乐连声道。 “意大利国际艺术展是在战争之后的废墟上建立起来的，是属于全人类的艺术盛典。艺术展举办的初衷，就是为了弥合战争的创伤和纷争的缝隙。我们很高兴地看到，在艺术展举办的七十多年里面，大量的艺术家为了这个目的，在各个艺术领域取得的成就。在今年的电影艺术展中，针对来自中国的动画长片电影《龙猫》，受雇于电影节官方的影评人特鲁德并未从电影以及电影艺术本身对这部作品给出中肯的评价，使用的语言非常不恰当，为此给这部影片的主创带来了负面影响，并欺骗了许多关注电影节的影迷。对于此事，我们深表遗憾。电影节官方主办者向广大影迷和《龙猫》电影的主创成员表示歉意。针对特鲁德的不当言行，我们经过讨论后决定，暂停给影评人的聘用。并向关注此事的媒体和影迷表达感谢。” 401 未雨绸缪 “这是真的认栽了啊！”陈宝都美滋滋地道。 “恐怕还是心有不甘吧。”苏钺却冷笑了一声，道，“别看是道歉了，也处理了当事人，但是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要不然，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加映的事情，也应该在声明之中公布出来才是！” “对啊！”陈宝都一拍大腿，“明天就要加映，有多少人知道这个消息？不过……我担心的倒是这则声明出来之后，加映这件事情还作不作数了？” “作数是肯定作数的！”苏钺撇了撇嘴，“毕竟传真都发过来了，但是恰恰是这个加映场，才更容易让人有操作余地！” “什么意思？”陈宝都一愣，“苏总的意思是说，这帮人还会起幺蛾子？” “刚才的电话你也听见了。”苏钺道，“里面又是威胁又是讽刺，要是不起幺蛾子才怪了！要是我想的没错的话，明天的加映场就是他们的机会！这样的临时加映场没有任何官方的通告，哪怕对《龙猫》感兴趣的观众，恐怕也得不到多少消息，更别提还有赠票这个东西挡着。影票都是官方操纵的，本身不盈利，我们也没办法查他们到底放出了多少加映场的票。到时候上座率不高，再让记者拍几张照片，杜撰一个不受欢迎的新闻，我们之前所作的一切就都付诸东流了！” “特么的！”陈宝都咬着牙爆了句粗口，“那要是真的这样的话……” “真要是这样我们基本上没有任何操作的余地。”苏钺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没办法查赠票的数量，也就没有切实的依据指责官方组委会。到时候人家用上座寥寥的照片看图说话，我们也没有办法直接反驳。所以除了寄希望于观看过这部影片的观众自发的评分和评价之外，我们真的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那……”朱淼苦着脸道，“万一要是他们再从官网的评分和评价上面下手怎么办？” “这个他们应该不敢。”苏钺摆了摆手，“首先评价，如果智商正常的话，他们是不敢动评价的。这和网站的正常删帖不一样，如果有影迷发表了正面的评价却遭到删帖，很容易造成官网之外的舆论轰动，毕竟如今全球的电影人都在盯着电影节这件事情。其次就是评分，如果评价大多数都是正面的，评分却遭到篡改，也会很容易让人发现其中的猫腻。所以说，如果智商正常，这两个东西他们应该不敢动，谁动谁死！” “那还担心什么？”朱淼闻言反而笑了起来，“要是比别的咱们可能落下风，但要是比影片质量，咱们可是谁也不怕！” “对！比影片质量，咱们谁也不怕！”陈宝都也笑了起来，附和了一句。 苏钺笑了笑。确实如此，比影片质量，《龙猫》在这次参展的影片中还真是谁都不怕。倒不是说《龙猫》就是这次电影节唯一的顶尖作品，而是说在动画长片这个分类里面，《龙猫》不管是口碑还是观众反馈，都是一骑绝尘。这个结果让人信心十足。 “不过倒也不是真的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只能干等着。”苏钺挠了挠下巴，“展博，你去酒店前台看看，把组委会所说的那份加映场次的传真拿过来。” 梁展博点了点头就出去了，苏钺打开自己的电脑，翻出当时国内上映的时候的《龙猫》的剪辑宣传片，打算剪辑一下。 实际上这部一分钟长的所谓“官方宣传片”，在国内上映的时候基本上没起什么作用。人家的电影上映之前都是要剪辑出好几个版本的预告片宣传片什么的，在影片上映的半年之前就开始在各个媒体投放，然后就是各种软文、访谈、花絮什么的。《龙猫》的上映比较仓促，就是国内的发行也不是走的常规渠道，这部宣传片剪辑出来之后也仅仅是投放在了和天极有合作关系的几家视频网站上面，当时基本上没起到什么作用，要说宣传的话，还不如朱淼这个“泥石流”的称呼的宣传威力大。 不过当时在国内没起到什么作用，并不意味着现在没有作用，特别是之前的三天里面，苏钺通过街头快闪的形式在视频分享网站上面积累起来的粉丝群体。 梁展博很快就把那份传真拿了过来。苏钺看了看，估计这份加映计划本身的目的是要奔着“收买”来的，所以官方给出的加映场次算得上是分量十足。原本两天三场其中还有一个夜场的场次被调整为两天五场，而且基本上都是在白天。放映的地点也有所调整，虽然还没有进到电影宫，但是也不是第一场的那个吝啬鬼经营的电影院那种鸡肋了。 傻瓜式的剪辑软件非常简单易用，虽然不能和正规的影视剪辑工具相提并论，但是简单的镜头添加和特效字幕还是没有问题的。苏钺也根本没做什么调整，就是把官方给出的加映场次的时间和地点放在了整个宣传片的最后。一通操作不到十分钟就完成了。 弄好了这个视频，苏钺就把它传到了自己的视频分享账户上面。等了半分钟左右刷新一下网页，果然观看量就已经跳到了四位数。评论区里面也有了几条评论。苏钺刚点开评论页面还没来得及看，就听见一阵手机铃声响起。不是他的，而是梁展博的。 梁展博看着手机屏幕脸色有些诧异，不过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梁展博刚说了一句就定住了，然后换了一种语言。 402 找上门来 梁展博大多数之后都是安静地听着电话里面的话语，时不时会用一两个英文单词回答一下，过了三四分钟的时间，才收起手机对苏钺道：“老板，刚才是欧洲的一家电影发行公司打过来的电话，想要和您明天中午一起吃饭，顺便研究一下《龙猫》欧洲发行的事情。” “哦。”苏钺挠了挠下吧，道，“你先去查一下这家发行公司的实力再说。” “好！”梁展博也不废话，打开自己的电脑开始搜索这家发行公司的信息。 “苏总！”陈宝都笑着凑了过来，“这可是好事儿啊！这电影节还没有结束，发行公司就找上门来了！” 陈宝都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但实际上心里却在滴血！根据《龙猫》电影在国内立项的时候沪市美术片厂和天极传媒签订的协议，《龙猫》的海外发行的收益和沪市美术片厂一点儿关系都没有！但是这件事情他也说不出什么来，不断怎么说，《龙猫》的制作从头到尾沪市美术片厂就一点儿贡献都没有，仅仅是拿出了一个电影制作资质，不仅收获了国内百分之十的收益，还拿到了《龙猫》中的各种玩偶以及相关产片的授权，更别提这部片子挂了沪市美术片厂的名字之后给陈宝都本人以及美术片厂的巨大的口碑效应了。不过眼看着大把的钞票从自己的眼前飘过，偏偏却没办法伸手，这样的经历简直太折磨人了！ “不过是闻到了腥味的鲨鱼罢了。”苏钺笑了笑，“不管什么地方的影视发行公司，说穿了都是一群吸血鬼，专门趴在电影人的身上吸血的！盈利的时候闷声大发财，亏损的作品就明里暗里批评演员批评导演。现在凑上来的这一家，不过就是看着这两天的时间《龙猫》的舆论影响起来了，想要凑上来分一杯羹罢了。没什么好自豪的。” 苏钺的猜测没错。这家主动凑上来的欧洲电影发行公司就是看准了《龙猫》这部片子在这两天借着“民族歧视”的舆论造就的大量话题主动找上门来的。对于这部片子，可能他们公司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看过，但这部片子本身的噱头却让他们闻到了欧元的味道。不管是中国电影人出品的作品也好，还是这两天纷纷扰扰的舆论话题造成的影响也好，反正这部片子拿到手里放出去，感兴趣的人肯定是有的。只要是能在分账上面占得主动，盈利是百分之百的事情。至于影片到底讲了什么东西、电影节官网上面的评分和评价做不做准，谁管他呢？ “老板，找到了！”梁展博在旁边喊道，“这家名叫欧洲联合电影的发行公司是法国人的公司，主要的市场面向全欧洲，和欧洲的各大联联盟院线以及独立影院都有合作记录，虽然近来的十几年的时间里面受到美国电影公司的冲击，发展并不十分迅速，但一直保持着盈利。他们在欧洲向来以眼光独到闻名，而且曾经推出了许多电影新人，欧洲的一些电影人拍摄的实验性质的影片在寻求商业合作的时候也会首选他们的发行路线。算得上一家经营不错的发行方。但是与此同时，许多电影人指责这家公司在分账上面小动作不断，而且对于电影新人压榨得比较厉害。算是褒贬兼有。” “很正常。”苏钺点了点头，“明天中午约在哪里？” “我已经添加到您的日程里面了。”梁展博道，“我查过了，明天上午的官方展映结束之后直接过去就可以，离着放映场很紧，交通也算是便利。” “我知道了。”苏钺头也没回，继续刷着自己的视频分享账号里面的评论。 就会这一会儿的功夫，苏钺发到网上的《龙猫》的宣传片的点击量已经突破五位数了，评论的数量也过百，里面各种各样的语言不断蹦出来，颇有些让人目不暇接的感觉。 “你不应该拍电影，去做一个广告人才是最好的选择！” 按照之前的惯例，只要苏钺发布的视频里面有阿比盖尔的回复，这条回复很快就会被顶到首位。 “说真的，我还真拍过广告！你做了妈妈之后好像整天都泡在网络里面，不需要照顾孩子吗？”苏钺回复道。 “生产完之后身材还没有恢复，也想多些时间陪陪孩子，最近不准备接工作。小家伙睡了才有时间上网玩一玩，平时都快被他的哭声搞疯了！你还没见过他吧？记得要送红包哦，郭告诉我，你们有这样的风俗的！”阿比盖尔很快回复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03 纷纷扰扰 苏钺和阿比盖尔的这一段并不长的网络交流立刻引起了很大的关注。 别说阿比盖尔这样的国际天后，就是国内的小花鲜肉们偶尔回复一下普通粉丝的留言都有上热搜的可能，这样你来我往、看起来就熟稔非常的几句对话自然引人注意了——更何况许多最早关注苏钺的这个账号的网友很清楚，最早这个账号一片空白的时候，第一个关注该账号的粉丝就是阿比盖尔本人的账号。 “原来这个家伙真的和阿比盖尔是朋友啊！” “送红包应该是亚洲人的习俗吧？所以说这个账号的经营者就是亚洲人了？原来阿比盖尔还有亚洲朋友？” “少见多怪啊！阿比盖尔这样的国际天后，交友满天下很正常不是吗？” “实际上还可以更加准确一点！送红包的习俗不是整个亚洲都有的，只有中国、日本、韩国这些国家才有这样的风俗，所以应该是这几个国家的人！” “呵呵，我能说我已经知道这个人是谁了吗？” “是谁？” “这个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苏钺，中国人，小说作家、电影导演、演员、音乐创作者、综艺节目策划人，在中国经营了一家传媒公司，虽然成立的时间不长，但是不管是他的公司出品的作品还是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在中国都有非常好的口碑。他和阿比盖尔是朋友关系其实也很明显，之前阿比盖尔加盟了电影《集中营》，里面的两首旋律相似但风格明显不同的背景音乐就是出自苏钺的手笔。另外，今年让你们流了一年的口水的那部纪录片，《舌尖上的中国》，同样出自他们公司之手，他是主要创作人和策划人！除此之外，你们听没听过一首名叫《myheartwillgoon》的歌？他创作的！演唱这首歌的歌手名叫郭婧，是他公司旗下的艺人！之前还受邀参加过阿比盖尔在洛杉矶举办的演唱会，和阿比盖尔合唱了这首歌！另外还有，方辰这个名字听过没有？《beatit》听过没？同样是他创作的，包括那些风靡全球的舞蹈动作，据说也是来自它的灵感。如果我的推测没有错的话，阿比盖尔的回复里面所说的‘郭’应该就是指曾经和她同台的郭婧！至于这个账号发表的第三首音乐表演视频，其实是第四部视频中那部电影的背景音乐——这个苏钺就是这部动画电影的导演！” “你为什么会这么清楚？你所说的那两首歌我都听过，包括《beatit》里面的舞蹈动作我也非常喜欢，原来是中国人创作的！我还以为那样出人意料的舞蹈作品是韩国人弄出来的呢！” “我这么清楚是因为我就是中国人啊！不管是这两首歌还是那部名叫《龙猫》的电影，我们都是世界上第一批听到、看到的人。还有一件事情我刚想起来，有一部名叫《theflash》的漫画作品，今年下半年开始在美国上市，有没有人看过？这部漫画也是来自于他所经营的传媒公司！剧情也是来自于苏钺！” “《theflash》！天哪，我就是这部漫画的粉丝！这部漫画是他创作的？！” “是的！我也是这部漫画的粉丝，我手头刚好有一本刚从书店买回来的新刊，以前没有留意过，上面写着两个明显是中国人的名字，xu-jiaxing和su-yue！” “第二个名字就是他！第一个名字是这部漫画的主要创作画师，中文是这样写的：‘徐家兴’！再给你们科普一点儿知识，《龙猫》这部电影最先出现的其实也是漫画作品，他们公司的官方网站上面提供下载和在线阅读，你们可以去看看。另外，也有《龙猫》漫画的实体书，一共只有一万套好像，全中文的且仅在中国范围内发行，我有全套哦！” “难道《龙猫》也是一个科幻故事？和《闪电侠》一样？是不是一个隐形的超级英雄？我看到电影中那个巨大的黄色猫咪从田野中跑过的时候，田野里面的人都看不到它！” “不是哦。《龙猫》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想象力和童真童趣的美好故事，不管是‘龙猫’这种生物还是你所说的别人看不到的那个巨大的黄色猫咪，仅仅只有孩子才能看到哦！” “好有意思！我也想要看一看！但是我现在不在意大利！什么时候能在英国发行？” “我就在意大利，但是不在威尼斯……不过我已经定好了前往威尼斯的行程，不是单纯为这部电影去的，但是听了你们的话，我决定一定要去看看这部电影！” 不管哪个国家，只要有了共同的话题，一定会吵得纷纷扰扰，就像现在这般。 404 NOT FOUND 第二天上午，苏钺在影片放映之前来到了官方组委会安排的影院。 这次没有影院的经营者主动过来打招呼。根据梁展博在网络上找到的消息，这家影院所属的院线联盟本身就是电影节官方参股的院线，在电影节展映期间，这家院线参与了超过六成的参展影片的展映活动，在电影节期间几乎是不盈利的，但是借着电影节的偌大名头，这家院线联盟依然是欧洲首屈一指的院线。 和苏钺昨晚想象的差不多，进到影厅的时候，映目而入的便是大片大片的空位，这个影厅应该是两百人的大型影厅，但实际入场的人数连一百都不到，上座率不会超过百分之四十。不用说，昨天苏钺所说的那种情况真实发生了。 正要往影厅的后方走，梁展博轻轻拉了拉苏钺的衣服。顺着梁展博的眼神看过去，在影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几个和周围的观众格格不入的人。虽然电影放映之前影厅的灯光并未熄灭，但在这样的环境里面还戴着墨镜，这样的作风未免有些不打自招的意思。而且几个人手中都端着照相机，时不时就会举起来冲着空座遍地的观众席拍几下。拍照的空隙，还会窃窃私语，偶尔还会发出一阵笑声。这样的做派，苏钺等人一看就明白了，这就是电影节的官方组委会派过来给他们添堵的。 苏钺顿了顿脚步，继续往前走，边走边低声向梁展博交代了几句。梁展博听明白了苏钺的指示，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 一直到影厅的灯光熄灭，电影开始正式放映，观众席上的空座依然接近半数。在荧幕反光的忽明忽暗中，这些空座好像是一张张长大的嘴巴，嘲笑着不自量力的人。 不过苏钺并没有太在乎这些。坐在角落里的他安静地看完了已经看过无数遍的电影，照旧站起来来到最前面，和观影的观众交流了几句。或许觉得安排得已经天衣无缝了，不管是放映的过程中还是放映之后的交流，都没有人站出来和苏钺唱反调，进来观影的观众对于这部电影也秉持着欣赏的态度，和苏钺等人的互动也显得非常不错。 从影厅里面出来，梁展博早就等在了影院的门口。 “怎么样？”苏钺问道。 “已经安排妥当了。”梁展博道，“特纳先生帮着找的人，我们提供的稿件。” 苏钺点了点头，也不说话，就这样离开了。 苏钺去定好的餐厅和欧洲联合电影发行公司的人吃饭，朱淼等人就漫无目的在威尼斯的街头逛了起来。 “小梁，苏总让你去做什么了？”实在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闲逛的间隙，朱淼就询问道。 苏钺去赴约带着翻译去的，把朱淼等人交给了梁展博照顾。梁展博自己也有些抓耳挠腮，不知道苏钺的安排能不能奏效，一听朱淼询问，便道：“要不咱回去看看吧？苏总让我在影院外面拍了几张照片，然后炮制了一篇新闻稿件，让特纳先生帮着找了相熟的媒体关系，现在应该已经发表了。” “那还逛什么啊？”白玉急不可耐地道，“回去！回酒店看看情况！” 而在约好的餐厅里面，苏钺以及面前的一个欧洲男子也正看着手机屏幕上面的新闻报道。 “之前因为种族歧视话题被各方关注的中国动画长片《龙猫》在第三天的放映中热度不减。哪怕电影节官方临时增加了该片的放映场次，想要观看这部影片的观众依然数目庞大。我们的记者在今天放映这部影片的影院外拍到了大量打着拍子求影票的人群，他们的牌子上大多数都写着《龙猫》电影的名字！而根据我们从电影节官方得到的消息，今天上午的这场展映，官方安排了最大的两百人的影厅，但是在这些人里面，拿出自己的影票和外面的求票人**易的寥寥无几。根据我们采访求票人群得到的消息，这场电影的影票私下交易的价格已经超过了今天展映的大多数电影！不得不说，大家对于这部影片的关注以及热情是非常高的！” 在这个新闻的下面附着几张照片。照片里面，许多人举着牌子站在一家影院的门前，眼巴巴看着影院门口进进出出的人群。牌子上面写着英语的电影译名“loongcat”，还有许多上面干脆写着歪歪扭扭的汉字“龙猫”，还有的上面就画着大大的卡通角色。在这些东西的下面，写着交易的金额。举着牌子的求票人群大部分都是一手举着牌子，一手牵着孩子。 而另外的一家网站上面，新闻却是“中国电影只能靠炒作，放映大厅里面空空荡荡”。 这个新闻的下面同样附着几张照片，有电影开始之前，有影片放映中，也有放映结束后苏钺站在荧幕前和观众交流的照片。里面无疑都是将焦点放在了大量空座的观众席上面。 “苏先生。”坐在苏钺对面的欧洲男子看完了两个新闻，放下手机笑着对苏钺道，“不得不说，您除了是一位优秀的电影人之外，同样还是一位擅长营销的天才。” “都是被逼出来的。”苏钺笑了笑。 “那我们进入正题吧。”欧洲男子收起笑容，“我们对于这部影片非常感兴趣，但是很明显，贵公司现在提供网络付费收看和下载的做法会对票房产生影响。如果我们发行这部影片的话，在上映期间，我希望贵方能够撤下网站上面的片源。” “带有英文字幕的片源昨晚已经撤下来了。”苏钺道，“现在只有中文字幕的还挂在网上。毕竟我们这部影片在国内已经上映结束了，而我们公司的网站又是对全世界开放的。如果现在登录我们公司的网站搜索该片带有外文字幕的版本，只会得到‘notfound’的提示。” 405 争论 苏钺正在和客人享受美味的意大利海鲜的时候，并不知道在电影节官方组委会的会议室里面，一场会议已经接近了尾声。 “好了绅士们。”坐在会议桌一端的电影节评委会主席，一个眼袋很重的褐色头发的欧洲老头儿屈起食指敲了敲橡木的会议桌，慢条斯理地道，“马上要到一点了，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商量？你们应该体谅我这个老家伙的肠胃。” “我有两个事情需要和大家协商一下。”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举起了右手道，“实际上，应该算是一个问题。就是关于那部来自中国的动画电影，以及因为这部电影被牵连的影评人特鲁德。我们应该怎么处理这部电影？特鲁德作为我们电影节的影评人，和我们的合作时间也不短了，难道真的让他从此告别电影评论的工作？” “你把这件事情当成被牵连？”坐在会议桌的另一边，和这个中年人正好位置相对的一个女人用嘲讽的语气说道，“要说被牵连，应该是那部中国电影被那个该死的影评人乱七八糟的价值观被牵连了才对！我知道你和那个该死的特鲁德关系不错，但是这个问题有什么好商量的？说错了话就应该付出代价！” “黛丝，请不要那么激动。”中年人摊了摊手，“不管怎么说，特鲁德是我们非常重要的合作伙伴，而且伴随着舆论影响渐渐大过所谓的电影艺术的专业评价，有这样一个愿意为我们的评价标准服务的影评人是一件好事。” “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名叫黛丝的女人继续用她那嘲讽感十足的语调说道，“但是我并不认同你所说的话！特鲁德这个混蛋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中立的影评人，他也并不是为我们电影节服务的，而是为我们在座的某些人服务的！记住，意大利国际艺术节永远是意大利人的财富，我绝对不允许你们这群该死的混蛋占领我们意大利人的地盘！我承认你说的某些东西是正确的，舆论影响已经慢慢大过专业的电影艺术评论本身，但是这也是普通的观众用自己的喜好投票的结果，而且这种喜好绝对不允许被某些人操控！” “不不不！”中年人连忙摆手，“黛丝女士，请相信我，我没有想要操控观众的喜好的意思。但是在我看来，观众的喜好和专业电影评论向抵触的时候，我们应该将正确的评价摆出来，而不是人云亦云地跟着观众的喜好走，这和电影艺术的追求是向抵触的！” “可是你也没有站在中肯的电影艺术评论这一方！”黛丝睨了中年人一眼，“你只不过是为了某些利益服务罢了！” 中年人耸了耸肩膀，示意自己并不愿意和黛丝争吵。但黛丝的情绪却愈发激动起来。 “我的祖父是二战时期的战地记者，他在枪林弹雨中拍摄的镜头在二战之后被剪辑成了纪录片，是第一次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参展影片；我的父亲是摄像师，他的作品多次参加电影艺术展；而现在，我作为电影艺术展的评委会成员、意大利电影艺术学院的教授，对于电影节的感情远比你们这帮人要深刻的多！再说一遍，我绝对不允许某些人为了不正当的利益玷污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殿堂！” 如同发泄一般，黛丝用力拍打着会议桌，以往的优雅仪态一扫无遗。然后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一副相对平静的语气继续说道： “女士们先生们。我承认，如今的意大利国际艺术节影响日益扩大，这得益于我们所有人共同的努力。艺术节的追求也和以前有了很大的变化，单纯的艺术追求已经成为少数人的渴望，更多的还是期望能在艺术节中崭露头角获得利益，这无可厚非。但是，这绝对不应该是我们这些人故意犯错的借口！作为官方组委会以及评审委员会，我们可以接受电影艺术被票房追求的不断冲击，但是，我再强调一遍，观众的喜好不应该被操纵，最起码不应该被我们所操纵！不管是我们在座的各位，还是受雇于我们官方组委会的影评人，都应该本着中肯、负责的态度去评价参展的每一部作品，而不是用自己的带着偏见、歧视的心理去工作，更不应该因为某些不正当的利益去改变艺术节设立的初衷！这样做会毁了艺术节本身！” “黛丝女士！”中年人也换了一副非常严肃的语气，“当你攻击一个人的时候，最起码要能拿出证据！我没有从中得到任何的不正当的利益和报酬！和你一样，我对于艺术的殿堂同样有很深的情感，那个中国人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打我们艺术节的脸！作为组委会成员，难道我们不应该给他一点儿教训吗？” “他为什么要打我们的脸？”黛丝毫不相让地道，“要不是那个名叫特鲁德的混蛋说了不应该说的话，那个中国人会这么做吗？他之所以反应那么强烈，甚至不惜拉着自己的朋友一起向官方表示抗议，根源是在哪里？受雇于我们的影评人说错了话，认错有这么困难吗？你还想替他说话？你究竟是想维护电影节的尊严还是想要毁掉电影节本身？” “对于你们意大利人而言，认错或者投降当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中年人用怪异地语气说道，“战场上是这样，艺术节上当然也是这样！” “好了！”眼看着事情马上要失控，甚至中年人情急之下说出了不应该说的话，坐在会议桌顶端的评委会主席终于打断了争吵。 “黛丝说的没错。作为一项国际性的艺术盛典，我们必须要考虑事情的影响。种族歧视是一个没有办法抹平的污点，我们不能让这个污点粘在我们电影节的身上。所以关于那个名叫特鲁德的影评人，我们必须要进行处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不再做任何的讨论！至于以后要不要继续雇用特鲁德继续为电影节工作，那是下一届组委会的事情！” “当然，罗伯特先生的话也不无道理。”主席先生用眼睛示意了一下想要说话的中年人一下，“电影节官方组委会的尊严必须得到维护，不能因为一个影评人所说的话就用极端的手段表示反对！艺术的事情必须用艺术解决，所以我们必须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在将来的颁奖典礼上，我们不能让任何一个中国人走上颁奖台！” “我反对！”黛丝大声叫道。 “我赞成！”名叫罗伯特的中年人笑着看了黛丝一眼。 “那么，表决吧。”主席眯着眼睛道，“赞成的成员请举手！” 看着大多数的人举起手来，黛丝忽然笑了笑，抿了抿嘴不再说话了。 406 艺术与妥协 从会议室出来，黛丝有些难过地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老师……”她的身后，一个年轻的女孩儿担忧地轻声唤道。 “我没事，亲爱的。”黛丝扭头轻声对女孩儿安慰道，“我没事。你今天旁听了整场会议，有什么收获？” “有些失望。”女孩坦诚道，“我原本以为，在这样的国际顶尖的艺术盛典上面，组委会的会议应该是探讨各部参展影片的艺术价值和表现手法，但是……” “但是会议中没有任何人提起过任何关于电影艺术的话题。”黛丝接口道，“这也是为什么我每年都会带着自己看重的学生参加类似的会议的原因。你要明白，伊莎，电影艺术将亘古永存，但是支撑电影艺术的，将会是各种各样的需求和利益。对于世界上的大多数人而言，电影仅仅是一个放松的方式，而不是一个严肃的课题。电影艺术存在的根基，永远是所谓的观影需求。如果把电影艺术弄成诘屈聱牙、大多数人都看不明白的高高在上的所谓‘艺术’，电影这种艺术本身，离着消亡也就不远了。” “但是这不就应该是电影艺术节存在的意义所在吗？”名叫丽莎的女孩问道，“票房的归票房，利益的归利益，艺术的，应该归我们电影展才是！” “话是这么说。”黛丝笑了笑，“但是现实终归是现实。我带着学生来参会，意义并不是要向你们说明，现实有多么残酷、梦想有多么遥远，只是想要告诉你们，你们将来必将遇见同样的事情，艺术终归是要向利益妥协的。但是作为我的学生，你要记住这一点：妥协是正常的，但是毫无立场的妥协是错误的！作为电影人而言，坚持艺术的纯洁性应该是美好的追求，但是不要因为这个艺术追求毁掉追求梦想的道路！” “我不太明白。”丽莎眨了眨眼睛，还是道。 “很简单的道理。”黛丝轻声道，“在你追求艺术的理想之路上，你会遇见各种各样的事情，这些事情存在的唯一目的，就是让你向利益妥协。你能做的无所谓三种选择，第一种，直接妥协——这是我最反对的做法；第二种，暂时妥协，毕竟时间还长不是吗？但是你也看到了，哪怕到了现在，我也没办法说服电影节组委会的大多数人；而第三种，是在我看来最理想的做法，那就是将你的追求和所谓的利益统一起来。这很难，但是却是最好的选择。” “哦。”丽莎点了点头，“所以，在你看来，那部来自中国的电影就是这种最理想的艺术表现吗？” “这是两回事，丽莎。”黛丝道，“实际上，我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根本不清楚这部电影讲述的是什么故事采用的是什么表现手法。但是这和我反对罗伯特的观点并不抵触。就像我刚才所说的，电影艺术是最高的追求，但是这个过程中需要某些妥协。不过，借着所谓的评论和绑架，去表达自己带有歧视和偏见的想法，并不在这个妥协的行列之内。他们这样的做法并不仅仅是在摧毁电影艺术本身，还是在摧毁我们的电影艺术展！在我看来，任何的艺术都应该是美的，是带有赞美的，哪怕是批判性质的作品，本身也应该是心怀光明的。歌颂战犯、刽子手，宣扬种族歧视这一类的作品和评价，才是真正给电影艺术抹黑。” “哦。”丽莎点了点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掏出自己的手机对黛丝道：“刚才会议的时候，我看到了两篇新闻，我想你应该有兴趣。是关于会议上提到的那部中国电影的。” “哦？”黛丝转过头来，“那个中国导演，他又搞出什么手段宣传自己的电影了吗？” “不。”黛丝摇了摇头，“我想，这个手段应该是会议现场的那些绅士们弄出来的才对！” 黛丝接过手机眯着眼睛看了看，摇了摇头，道：“还是你给我读一下吧，亲爱的，我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上面的单词了。” “第一篇新闻是关于在影院中大范围的空座的。”丽莎道，“今天的《龙猫》展映中，组委会给这部动画电影安排了一个两百人的大型放映厅，但是上座率仅仅只有不到一半左右。现场的记者拍下了照片，说这部片子只能靠炒作和见不得光的宣传手段吸引观众，真正感兴趣的人很少。” “这确实是我们的绅士们做出来的事情。”黛丝嘲讽道，“通过控制赠票数量人为造成上座率不高的事实，果然是好手段。还有一篇？” “是的。”丽莎点了点手机屏幕，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个新闻就像是那位中国导演搞出来的了。网站的记者拍摄了影院外面带着孩子举着牌子高价求购《龙猫》电影票的人群。新闻里面说，这部电影的影票一票难求，甚至有人愿意用电影宫主会场的影票交换《龙猫》的影票。” “哈哈……”黛丝大声笑了起来，“这应该就是那位中国导演搞出来的新闻了。这样的对比太有意思了，一方面是影院里面的大面积的空位，另一方面则是电影院外面聚集的大量的收购影票的人群。只要是不傻，谁都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想来我们的绅士们应该很头疼了！” “但是这样一来，这位中国导演和我们电影节的关系不是弄得更僵了么？”丽莎问道，“难道他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这样的做法将会被视作挑衅？” “有什么关系呢？”黛丝叹了口气，“知道吗？昨天晚上，组委会的先生们给这位导演打电话沟通影评事件的处理结果，这位导演说，他并不觉得参加或者不参加电影节有什么大不了的，因为中国十几亿的人口足以供应一部优秀影片的客观的票房。你也听到了，组委会已经达成了共识，这次的电影节将不会有任何的中国人得奖，哪怕他不挑衅，又有什么好处？这就是他的底气，他的国家和人民给了他不妥协的自信和资本，得罪电影节组委会又能如何呢？” 师徒两个在中午的阳光下慢慢行走着，黛丝忽然对丽莎道：“亲爱的，你以我的名义去搞两张这部电影的电影票，我忽然对这部电影产生兴趣了。” “老师你想要看的话，不需要影票的吧？”丽莎奇怪道，“所有参展影片的拷贝组委会都有的。” “只是以普通观众的身份。”黛丝神秘地笑了笑，“不是以评审委员会成员的身份。电影不是就应该这么看才有意思吗？” 407 分歧 黛丝与自己的学生享受着午后暖煦阳光，但电影节评审委员会主席马丁内斯先生和罗伯特就没有这样的好心情了。 会议结束之后，罗伯特就邀请马丁内斯和他一起共进午餐，然而现在，两人面前的牛排早已经凉了，两个人却没有一点儿动刀叉的想法，反而各自盯着自己的手机，不断调换着页面，阅读着两条意义完全相反的新闻，仿佛要从那些字母和图片中看出花儿来。 “这个该死的家伙！”罗伯特终于忍不住了，他把自己的手机丢在桌子上，恶狠狠地道，“他是一定要和我们作对了？” “你还看不出来吗？”马丁内斯反而平静许多，他慢条斯理地捋了捋大腿上的餐巾，道，“从昨天晚上的那个电话开始，不，应该是从他教唆着特纳那个美国佬开始，他和我们之间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 “他就不怕……”罗伯特咬了咬牙，但这句话终究没有说完。 “怕什么？”马丁内斯低着头，眼珠向上翻起，看了罗伯特一眼，道，“怕不能得奖？怕将来再也收不到电影节的邀请函？罗伯特，不管如何，中国人在电话里面说的那句话其实是对的。他们国家的市场足够庞大，而且从他和特纳的交往来看，他又能在一定程度上攻克美国市场，参不参加电影节还真的没什么影响——最起码从经济利益的角度上来讲，影响并不大。” 罗伯特张了张嘴，却被马丁内斯挥手打断了。 “罗伯特，你需要明白一件事情，世界是在不断发展的，我们不能永远用旧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以及世界上的某个国家。他们的国家如今确实仍然在追求着所谓的国际奖项或者独创性的产品，或者零的突破什么的，但是和以往已经完全不同了。你应该好好看一看最近的意大利电视台所做的关于中国的一些报道。” “如果不是那帮该死的家伙推波助澜的话，那个中国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号召力！”罗伯特依然咬牙切齿地道。 “他们不得不帮那个年轻人说话。”马丁内斯摇了摇头，“你不要觉得中国人好欺负。或许街头的抢劫犯最喜欢的还是华人，但是对于某个国家而言，赢得中国人的友谊对于他们的发展非常重要。还有，难道你不觉得黛丝的态度坚决得过分吗？对于意大利国际艺术节而言，我和你始终是外来人。” “你的意思是说……”罗伯特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难道他们还会把我们驱逐出去不成？” “驱逐出意大利当然不可能。”马丁内斯摇了摇头，“但是把我们这些其他国家的电影人从评审委员会里面剔除掉却是有可能的。” “你在开玩笑！”罗伯特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如果没有了我们的参与，意大利国际艺术节还剩什么？” “一开始筹建的时候，艺术节也仅仅只有意大利人！”马丁内斯摇了摇头，“在我们的参与下，艺术节变得越来越国际化，影响也越来越大，但是，我们每个人都代表着不同的利益团体。当我们的利益和意大利人的利益相冲突的时候，你觉得他们会怎么选择？还有，你真的以为，他们从其他的国家找不到合适的人来替代我们吗？没有了我们，他们完全可以邀请其他国家的任何的电影人来组成组委会和评审委员会，这样的做法对艺术节本身影响并不大。但是对于我们来讲，没有了这个屏障和依据，我们还能剩下什么呢？” 马丁内斯捡起了自己的刀叉，开始切割已经冷掉的牛排。嘴里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影评人之间有什么样的纠葛，我也不想去寻根究底，仅仅是当做你们是同胞关系，你才会替他说话。但是这件事情就此结束！以后你怎么做我不管，但是在电影节期间，准确的讲，是在我担任评审委员会主席的这届电影节期间，你不能再采取类似的手段刻意针对这个中国人。”一边说着，他一边用刀柄敲了敲旁边的手机示意了一下。“另外，你搞出来的这个麻烦我会帮你收尾，把责任推给票务人员就好了。不用谢我。最后一点，下次组委会集体会议的时候，我会和大家说明，撤回今天中午达成的共识。一味地打压和针对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会凸显我们这届组委会的不专业。既然这样的话，为什么不让我们显得大气一点呢？” 马丁内斯叉起一块牛排填进嘴里，早就冷掉的四分熟牛排带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他摇了摇头，将手中的刀叉丢掉，抓起腿上的餐巾擦了擦嘴，起身离开了。 罗伯特独自在餐桌旁坐了好久，脸上的表情接连变化，最终他气冲冲站起身来，走出了餐厅。他已经想明白了，马丁内斯这个老狐狸也有怕的时候，他被黛丝的强硬和最后那莫名其妙的笑容吓到了。以黛丝为首的意大利电影人可以踢开他们这帮各自心怀鬼胎的组委会成员，随时拉一批国际知名电影人进来重组组委会，这对意大利这个国家以及艺术节本身不会有任何的影响。但马丁内斯一旦被踢开，损失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 马丁内斯已经妥协了，那么他自己呢？ “该死的混蛋！”一边走着，罗伯特一边嘴里恶狠狠嘀咕道。这会儿他心里想的并不是那个中国人，而是一个和他一样，带着眼睛的欧洲人的面孔。他从来没觉得这个人的脸像现在这样可恶！就因为这个名叫特鲁德的影评人，作为组委会成员的他如今已经众叛亲离了！ 两个人在餐厅坐了这么长时间，却没吃什么东西。而苏钺的午餐就吃得非常愉快了。 他和这位来自欧洲联合电影发行公司的客人共进午餐，并不是想要将《龙猫》的欧洲发行事宜交给这家公司来做，而是完全抱着打通关系的想法和对方进行的交流。因为在很久以前，天极就已经将《龙猫》的全球发行工作交给库恩来处理了。 坐在苏钺对面的这位名叫艾萨克的欧洲壮汉搞明白这件事情之后并未有任何的不满，相反，当不需要谈工作的时候，这个金发男子的态度变得更加亲和起来。两个人边吃边聊，一场午餐进行得非常愉快。 408 颁奖礼 接下来的几天的展映就变得波澜不惊起来，除了组委会官方又发表了一则关于《龙猫》的声明。 “……我们很高兴看到类似于《龙猫》这样的优秀作品能够得到广大影迷的喜爱，这是对所有电影人的肯定。关于今天被大家所关注的意义完全相反的两条新闻报道，很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失误造成的。因为电影节展映期间事务太过繁杂，我们的影厅安排和票务发放之间的工作衔接出了一点问题，当天这部作品所在的影厅的影票并没有在展映开始之前发放完毕，同时出现了影厅里面的大面积空座和影院外的一票难求的情景，造成了不必要的浪费和非常不好的影响。对此，我们组委会深感抱歉。为了满足大家的需要，我们已经临时安排了少部分影厅，对类似的优秀作品进行二次加映。同时，也对我们的工作人员进行了批评教育，以期减少类似的错误。感谢大家对于电影节的支持和关注，也感谢大家对于电影人的鼓励。你们的喜爱就是我们的最高追求！” 与之相对应的，《龙猫》又增加了五个加映场次，都是座位数在一百以上的大厅，甚至有时候两场展映的时间发生了冲突，苏钺不得不将自己的团队拆分开来，又临时雇佣了一位在意大利留学的中国留学生作为翻译，和这部影片的观众进行互动。 之前那种上座率不足五成的事情也再也没有发生。每次苏钺进入影厅的时候，映目而入的都是坐得满满当当的观众席。影片放映的时候，观众席上面永远都是家长小声向孩子解释电影情节的声音。但是再也没有人站起来要求给影片配上意大利语的配音了。 这样的观影氛围和观影体验无疑是和主流的观念向矛盾的，但是不仅影评人不会针对这一点发表批评的意见，就连普通观众在评论中也很少对此发表批判的看法，甚至有人在评论里面直言，这样的观影体验是前所未有的，所带来的不仅仅是一种新奇感，还有一种莫名其妙的舒适感。 这样的完全背离人们认知的事情就连当时采访苏钺的意大利电视台都进行了采访报道。 “当时，这位来自中国的导演在和影迷的互动中说过，我们孩提时就是在父母讲故事的声音中陷入梦想的。当时我还不是很认同，现在我要说，也许就是这样的模糊的记忆，让我们在这样的显得有些嘈杂的氛围中用一种新奇的视角看完了整部影片。” “这部影片对于成年人而言，是讲述的关于孩提时的记忆和想象力。实际上我得承认，在我成年之后，想象力这东西已经离我远去了。当我看电影的时候，坐在我左边的是一个父亲带着的小男孩，右边则是一对夫妻带着的一个小姑娘。影片放映的过程中，两边的家长小声向孩子们讲述着电影里面人物的对话，两个小家伙就乐淘淘地学着电影里面的那个怪物做鬼脸，还会说一些很有孩子气的话语。如果是以前，我会觉得这样的话语幼稚，想想当我小的时候也说过这样的话，都会感觉尴尬。但是在影院里面，两个孩子的话却让我时不时笑出声来——他们在用自己的视角理解着这个世界，这是他们成长的一部分，也是每一个人最为难的的精神财富。” …… 影院外面的记者采访了不少观众，这在电影节期间是非常常见的，但是如此关注这样一部电影，却是极少的事情。在采访的镜头结束之后，那位曾经说公路是意大利面的男主持人兴致勃勃道：“实际上，我已经打定主意要在有时间的时候去中国看看，为了这个目标，在空闲的时候，我和许多来到这个城市的中国人做了一些交流。当然了，电影节期间，话题肯定少不了电影。据中国的朋友说，中国电影界有一个说法，叫做合家欢电影，意思是说，一部电影里面没有任何的犯罪、血腥、暴力、裸露、色情等镜头，任何年龄段的人都可以观看并且能在一部作品中收获不同的快乐。在中国，这样的电影上映的时候观众有许多都是以家庭为单位前往电影院的。不得不说，《龙猫》这部电影就是一部不折不扣的合家欢电影作品，不管是孩子还是成年人，不管是年轻人还是老年人，都能从影片中得到快乐。我知道，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和我们欧洲人有很大的不同，或许从这部影片中就能看出点儿什么。但是我要说的是，不管什么样的家庭观念，都是在历史上根据人们的需要逐渐形成的，没有优劣之分。而从这部影片中，我们似乎能感受到中国人的家庭观念带给我们欧洲人的不一样的感觉。而且，很多人对此并不反感，反而很感兴趣！” 这样纷纷扰扰的气氛中，电影节为期一周的展映环节告一段落。苏钺也从不断赶场交流的日程中解脱出来。再过一天就是颁奖典礼了，虽然对于这次电影节拿奖并没有太多的期待，但作为第一次参加国际顶尖电影节的收尾，苏钺决定还是留下来体验一下。至于朱淼，因为要回去继续演唱会排练的关系，已经提前两天回去了——实际上，这个回程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曹秀红之前允许的时间了，想来回去之后一顿训是免不了了。 闭幕式暨颁奖典礼依然在丽都岛电影宫举行。和之前开幕式相似，还是有一个红毯环节。这次陈宝都放松多了，努力收着肚子脸上还做出笑呵呵的表情，向周围的记者挥手致意。 由于展映期间的风波，不管是苏钺还是陈宝都，乃至徐家兴在内，都在意大利的媒体上狠狠刷了一把脸。最起码闭幕式红毯上面闪光灯的亮度都提高了不少。 这次从红毯进入会场之后就不再是宴会厅的布置了，而是一排接一排的座椅。进到会场之后陈宝都收起了笑容，嘀咕道：“娘的，这次是真给他们脸了！苏总，你说会不会有人专门准备看我们的笑话？要知道，之前那帮人的小动作可没少做！” “平常心！”苏钺笑了笑，道，“你不把自己当笑话，没人能把你当笑话！” “这倒是！”陈宝都点了点头，“他们看咱们的笑话，咱们就看看他们小人得志的嘴脸！” 409 出乎意料 要说苏钺不想得奖，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苏钺也明白，自从他“伙同”特纳等一帮电影人，共同“反抗”电影节组委会的不当言论并在电话中和评审委员会主席爆发冲突的那一刻开始，也就意味着这届电影节的领奖台向苏钺关闭了入口。他不觉得短短几天的时间里面可以改变组委会那帮顽固的人，也不觉得那些人真的会放低身段顺从民意，将某一个奖项颁给《龙猫》——哪怕这部电影在所有参展的动画长片中一骑绝尘，收获了大量的好评和很高的评分。 所谓的“艺术”，其实就是某些人掌握了权柄之后的审美观念，不管他们的审美观念多么与众不同多么光怪陆离，话语权掌握在他们的手上，艺术的事儿就肯定由他们说了算。 晚上七点，会场的灯光熄灭。伴随着一阵钢琴声，舞台上的射灯缓缓亮起，照亮了站在舞台中央的两位主持人。 因为对于获奖不抱希望，苏钺也没仔细听各项奖项详细的提名名单。可以肯定的是，他听到了《龙猫》的名字，而且还不止一次，但是想要打败那些竞争对手，几乎没有可能，除非评审委员会的人同时鬼迷心窍——苏钺自己都很明白一个道理，这帮人之所以顽固，除了欧洲人一贯的傲慢与偏见之外，他们最为坚持的事情，就是维护他们所谓的“尊严”。 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最高奖项叫做“金珊瑚奖”，奖杯的造型是一个由电影胶片曲折蜿蜒构成的金色鹿角珊瑚的形状。除了最高奖项金珊瑚奖之外，电影展的主竞赛单元还设立最佳导演、最佳男女演员、最佳编剧奖、最佳新人演员奖以及最佳短片奖和评审委员会大奖。除了这些之外，还有一些单独的竞赛单元，主要关注的是不同的电影主题，比如有一个叫“天主教关怀奖”的竞赛单元，主要就是针对那些带有宗教性质的具有人文关怀精神又具有一定艺术价值的电影作品。 另外还有“金耳朵奖”——其实是颁发给在电影音乐方面极具特色且能恰当表达电影本身思想和艺术的作品、“金眼睛奖”——这是针对电影拍摄手法和剪辑的奖项、“金色基石奖”——主要颁发给某位导演的处女作品、“金雏菊奖”——主要颁发给儿童电影等等。在这个世界的2006年，电影展新增了一个奖项，叫做“观众选择奖”，这个奖项并不常设，通常只有一部影片在展映期间获得的观众的认可比较多，但是在其他的竞赛单元又没有任何奖项获得的情况下，才会设立这个奖项。 苏钺的《龙猫》参加的是主竞赛单元以及“金耳朵奖”和“金雏菊奖”两个分竞赛单元。虽然心中明知道得奖无望，但是当第一个奖杯被颁发的时候，苏钺的精神还是不由自主集中了起来。 第一个颁发的就是那个“金色基石奖”。获奖的导演来自西班牙，还是一位电影学院的学生。影片到底讲了什么故事苏钺不清楚，但是从现场大屏幕上面播放的剪辑片段，似乎是一个关于航海家的故事。 第二个公布的奖项是“天主教关怀奖”。获奖的影片来自印度。虽然奖项的名称叫做“天主教关怀奖”，但是参展的影片不一定非得是表现天主教的世界观和人文价值，基本上所有的合法的宗教信仰都能参加这个单元。今年获奖的这部影片就是描述的和印度教有关的故事，苏钺看了看大屏幕，似乎更像是一部带有自传性质的纪录片，而不是故事片。 随着一个个奖项被颁发下去，苏钺的精神也越来越集中。而在他的旁边，陈宝都却有些昏昏欲睡的意思。 “金耳朵奖”已经颁发给了一部美国电影。这是一部美国西部片，采用的音乐也是带有明显的复古特色，而且在配乐中还加入了印第安人音乐的某些元素，听起来确实不错。当然了，这也意味着苏钺在一个竞赛单元中折戟了。 “接下来将要颁发的是‘金雏菊奖’。”舞台上，一个姿态优雅的女性站在了麦克风前面。听主持人的介绍，这位名叫黛丝的颁奖嘉宾是意大利电影协会的副会长、意大利电影学院教授、意大利国际艺术节委员会成员、电影艺术展组委会成员、评审委员会成员、评审委员会轮值主席等等一连串长长的称呼。 “今年的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金雏菊奖获奖作品为——”舞台上的女士慢慢拆开了手中的信封，看了看上面的内容，冲着观众席笑了笑，才凑到麦克风前继续道，“《龙猫》！来自中国！” “啥玩意儿？！”原本还昏昏欲睡的陈宝都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转向了还坐着的苏钺，眼睛眨巴眨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 观众席上的掌声已经响了起来，而伴随着掌声响起来的，还有《龙猫》里面那首已经可以称得上耳熟能详的背景音乐，舞台上面的大屏幕上，也开始播放《龙猫》的剪辑。 苏钺也很意外。自从在电话里面和那位自称评审委员会主席的家伙闹翻了之后，对于获奖他已经完全不抱希望了，没想到现场居然给了他这么大一个惊喜。 他站起身来，先和依然错愕的陈宝都轻轻拥抱了一下，拍了拍他的后背，示意他不要失态。又与同样站起来的徐家兴和白玉拥抱了一下，在他们的前面一排，特纳也站了起来转过身，向苏钺伸出了双手。 “那帮老顽固，还不是完全无可救药！”特纳在和苏钺拥抱的时候，在他的耳边轻声道。 “不过是展示一下自己的宽广胸怀罢了。”苏钺笑了笑，“这样会让他们得到更多人的支持。” 这不是苏钺偏激。实际上自从之前的风波开始的时候苏钺就明白，这个世界和另一个世界没有任何的不同，让你获奖或者不让你获奖，都是最大限度考虑利益而非艺术本身。不让你获奖能维护官方组委会所谓的“尊严”；让你获奖能体现组委会“公正客观”的态度。就看人家怎么考虑。 不过苏钺相信这绝对不是组委会本身的第一选择，而是苏钺经过“斗争”之后赢来的。 “谢谢你，黛丝女士。”苏钺接过那个小小的花朵造型的奖杯，对面前面带笑容的黛丝道。 “恭喜你，来自中国的先生。”黛丝和苏钺轻轻拥抱了一下，“我看过你的电影，是在电影院看的。这是一部非常优秀的电影作品！我期待将来你能带着更多的作品来到这里！” 410 凯蒂 “对于这个奖杯，我感到很意外。”苏钺站在麦克风前，发表获奖感言。“我知道，我们东西方之间的文化差异和传统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哪怕这些差异客观存在，我相信不变的永远是父母对于子女的关爱。我很高兴通过这样的一部影片能让一个家庭的所有人获得快乐。” 到了什么山头唱什么歌，既然获得的是针对儿童电影的“金雏菊奖”，苏钺自然要把获奖感言往这个方向去靠拢。 “能拿到这个奖杯，我想我最应该感谢我旗下的动漫制作团队，是你们将这个美好的故事用画笔展示在世人面前；也要感谢所有为这部电影付出辛苦汗水的人，如果没有你们的付出，就不会有这样一部优秀的电影产生。特纳，谢谢你，老朋友。不管是和你的交流还是合作，我都感觉非常满意……” 惯例感谢了一圈，苏钺捧着奖杯走下了舞台。回到座位上，陈宝都兴致勃勃地伸手摸了摸奖杯上面的雏菊花朵，笑得见牙不见嘴。白玉也两眼放光，她知道自己肯定在电影节中拿不到奖，毕竟是只闻声不见人的配音角色，不过眼看着自己参与制作的电影拿到了最高电影艺术殿堂的奖项，心中的欢喜几乎要溢出来。 苏钺将奖杯交给陈宝都和白玉，让他们两个拿着过手瘾，心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拿到这个奖项真的非常出乎意料。他心里清楚，自己的那些“反击”实际上只能流于表面，对于电影节官方组委会的那帮顽固而言，远远到不了伤筋动骨的地步。他做那些，只不过是想维护自己的作品罢了，总不能别人说你的作品是一堆垃圾你没有任何的反应吧？但是这样的反击真的能改变组委会的想法，转而将一个奖杯送到了他的手里？ 整个颁奖过程进行得很快，苏钺感觉自己从领奖台上面下来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各个分竞赛单元的奖项就已经全部颁发完毕了。 而颁奖典礼进入到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公布，现场的气氛愈加凝滞起来。和之前的各个分竞赛单元奖项不同，主竞赛单元的奖项含金量更高、影响力更大，一部作品、一个导演或者一个演员，能在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的主竞赛单元拿到一个奖杯，绝对是所有电影人的追求和梦想。而苏钺也收起了自己的思绪，开始关注起了即将开始的主竞赛单元的颁奖。既然评审委员会能给他一个奖杯，说不定还会有另一个呢？ “第七十二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主竞赛单元……”这次站在舞台上的颁奖嘉宾是一个很漂亮的欧洲电影女演员，非常年轻，但仪态没有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而根据惯例，主竞赛单元的各项奖项，除了评审委员会大奖之外，剩下的包括金珊瑚奖、最佳导演、最佳男女演员、最佳新人演员在内，所有的奖项都是由上一年的获奖者担任颁奖嘉宾颁发的，除非遇到不可抗因素未能到场，才会由评审委员会指定颁奖嘉宾。而现在站在舞台上的，就是去年的最佳新人奖的获奖者。这一年的时间，这位女演员从一名不文到一飞冲天，基本上都是拜去年的得奖所赐。 “……最佳新人演员的获奖者——”颁奖嘉宾看了看手中拆开的信封，“——凯蒂·米尔佩德！来自美国，电影《leon》！” 这个名字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感觉非常陌生——不陌生的话也肯定拿不到最佳新人演员奖，这个奖项原本就是为演员的处女作设立的。但是还是有人熟悉这个名字的，特纳、苏钺、白玉都是非常熟悉这个名字的人：这个名叫凯蒂·米尔佩德的演员，就是前段时间跟着朱淼和白玉打转的那个小姑娘，《这个杀手不太冷》这部电影的女主演！而苏钺一直称呼的《这个杀手不太冷》这个名字，其实是对于前世记忆的坚持和习惯，在他提交给特纳的剧本中，这部电影的本名就叫《leon》。 “天哪！”白玉捂着嘴巴小声惊呼了一声。 哪怕是主竞赛单元中最小的一个奖项，含金量也足以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的女演员趋之若鹜。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今天就成为了被羡慕的宠儿！ 凯蒂依然是怯怯的样子，从她的表情中几乎看不到任何的惊喜的神态。她站起身来和特纳以及电影《leon》的其他主创成员一一拥抱，也和与她关系很好的白玉轻轻抱了一下。轮到苏钺的时候，苏钺却没有像别人那样给她拥抱，而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小声对她说道：“干得不错，小家伙！” 凯蒂抬起头来，看了苏钺一眼。嘴唇勾了勾，露出一个不太明显的笑容。然后一步一步走向了颁奖台，一边走着，还一边整理着被苏钺揉乱的头发。 “老板你干嘛呀！”白玉小声埋怨道，“人家第一次领奖，正是需要光鲜亮丽的时候，你还把人家的头发给揉乱了。” 苏钺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他只不过一直觉得凯蒂的性子过于冷清，忍不住就想用逗小孩的办法逗一下她罢了，根本没想那么多。怪不得所有他看过的颁奖典礼都是一个样子，大家全部是抱来抱去，原来就是怕搞乱了发型啊！ 不过好在凯蒂的头发不长，也非常的顺滑，等到她走上领奖台的时候，已经自己整理好了。 小姑娘接过奖杯，脸上还是没有表情的样子，轻轻对颁奖嘉宾说了一声“谢谢”，然后走到了麦克风前。 掌声渐渐平息了下来。台上的那个面无表情的小女孩让人感觉非常错愕。在他们的印象中，哪个得到这样的奖项的年轻演员不是欣喜若狂痛哭流涕？为什么这个年纪小小的丫头这么淡定呢？估计是年龄还小，不知道这个奖杯的意义吧？ “我很高兴。”凯蒂在麦克风前静静地站了好久才开口道，“也很意外。我原本以为，上帝并不喜欢我，所以才带走了我的爸爸妈妈，把我留在了孤儿院里面。”一边说着，凯蒂一边抬手擦了擦眼睛。她的脸上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睛里面的泪水却肆意横流。 “谢谢你们把这个奖杯给了我。”凯蒂继续道，“谢谢我的爸爸妈妈，虽然你们已经离开了，但是我会永远记得你们；谢谢院长嬷嬷，以及院里的小伙伴们，谢谢你们陪着我；谢谢特纳老头，虽然你总是发脾气；谢谢阿比盖尔姐姐，是你告诉我应该怎么独自长大；谢谢白玉姐姐和朱淼姐姐，你们送我的玩偶我很喜欢；谢谢苏钺哥哥，你创作的这个角色我很喜欢，但是下次能不能不要弄乱我的头发？” 一边说着，她自己反而伸手拨弄了一下短发。 没有人笑。所有人都一脸呆滞地看着台上的小女孩。她脸上满是泪水，却一脸的平静。 x 411 你们是开玩笑的吧？ 哪怕拿到了电影艺术最高艺术殿堂的最佳新人演员奖，凯蒂依然还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一个六岁便失去了父母、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怕她的脸上的表情很少，但没有人会怀疑她的眼泪是虚假的。 凯蒂结束了自己的获奖感言，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下台来。当她从观众席的过道里面走过的时候，一阵远比之前激烈许多的掌声响起，送给这个坚强的孤儿。 “好了亲爱的。”特纳再次给凯蒂送上一个拥抱，“不要哭了。如果你的父母在天堂，他们也会为你感到高兴的。” “嗯。”凯蒂闷闷地应了一声，在特纳那高级定制版的西装上面抹了抹眼泪，抬起头道，“我想到后面那排去，和白玉姐姐坐在一起。” “当然可以。”特纳笑了笑，站起身来，让凯蒂从观众席的椅背上爬到了后面的一排。之前凯蒂的演讲让在座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在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的身上，现在看到这个好像永远面无表情的女孩子真的像个调皮的孩子一样从椅背上面爬过去，忍不住发出了一阵轻笑声。 凯蒂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她坐在苏钺和白玉的中间，硬生生挤出了一个小小的位置，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坐了下来。 “好了朋友们！”主持人把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了自己的身上，“接下来要颁发的是主竞赛单元的第二项大奖，最佳编剧奖！让我们有请我们的颁奖嘉宾！” 一个酒糟鼻的老头慢慢腾腾走上台来，又慢腾腾从主持人的手中接过密封的信封，再慢腾腾地拆开，终于将嘴巴挪到了麦克风的旁边。出人意料的是，老头的声音并不像他的动作那么慢慢腾腾的，而是抑扬顿挫、充满了声韵的美感。：“第七十二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主竞赛单元，获得最佳编剧奖的是，来自中国的苏钺！电影《leon》！这是一部由中国编剧提供剧本、在美国拍摄的影片！是一部国际间电影合作的典范！” 苏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了台上的那位老人。 老人的目光并没有看过来，但是苏钺周围的人却将羡慕的目光对准了苏钺。旁边的白玉和陈宝都抢先站了起来，面朝着苏钺用力拍着巴掌。 凯蒂也站了起来，脸上已经没有了眼泪。她笑着对苏钺道：“你看，我就说嘛，你写的那个剧本我很喜欢的！” 苏钺终于确定了这个奖项归他了。他站起身来，再次揉乱了凯蒂的头发，笑道：“那这次我应该谢谢你，如果没有你的演绎的话，再好的剧本也不过是明珠暗投。” 他和前面一排的《leon》电影的其他主创拥抱了一下，再次走上了领奖台。 从老者手中接过奖杯的时候，颁奖嘉宾那似乎已经昏花的眼睛中居然冒出光来。他笑着对苏钺道：“恭喜你，第一次参加电影节就能两次走上领奖台，哪怕在过去的七十二年的时间里面，这样的人也并不太多。” “谢谢你，先生。”苏钺轻轻鞠了个躬。 重新站在麦克风前面，苏钺忽然感到有些紧张。 之前拿到“金雏菊奖”的时候，他的心里还沉浸在居然会获奖的疑惑之中，对于领奖本身并没有投入太多的心神。哪怕是获奖感言，也是按部就班，没有真的投入什么感情。但是现在，当他第二次站在领奖台上的时候，似乎才真正有了得奖的激动和兴奋。 “没有搞错，对吧？”苏钺先轻声问道，“应该是没有搞错，所以，这个奖真的是我的了？” “哈哈……”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笑声。 “好了，开个玩笑，哪怕是搞错了，我也不会把它还回去了。”苏钺一本正经道 “哈哈哈……”笑声更加大了。 “说真的。”等笑声渐渐平息的时候，苏钺才再次开口，“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奖会落到我的手里面。也没想到我会凭借《leon》这部电影拿到奖杯。喂，特纳，你不会因为我没有参加《leon》的宣传而怪我吧？” 在座的观众再次被苏钺逗笑了。 “两次登上领奖台，以两部电影的不同身份得到电影展的奖杯，这对我而言是个非常奇妙的经历。”苏钺说，“这让我想起了当时有这个故事的灵感的那个瞬间。就如同得到了深埋于地心的宝藏一般，让人战栗不已。我应该为此感谢特纳，是他的导演能力让这部电影成就了一个经典。也感谢凯蒂，谢谢你，小姑娘。谢谢你能够喜欢我写的这个剧本。但是，故事毕竟是故事，生活依然是生活。你不会再经历电影中的角色那般的不幸，而在你的身边，我们都是你的leon！” 苏钺的第二次获奖不仅仅出乎他的意料，也让和他一起的陈宝都等人非常诧异。这次下台之后，陈宝都和白玉对待这个奖杯比之前的那个“金雏菊奖”更加热情。和白玉坐在一起的凯蒂还把自己的奖杯和苏钺的放在一起仔细比较了一番。 拿到这个奖杯之后，苏钺忽然对接下来的奖项更加有兴趣了。他已经隐约发现了，之前组委会成员中狙击《龙猫》和他本人的力量似乎烟消云散了。这样一来，接下来的奖项中，很有可能他还会有别的收获。 最佳编剧奖之后颁发的是最佳男女演员奖。最佳男演员被一位挪威演员收入囊中，而最佳女演员则被一位英国演员拿下。 两位演员出演的电影苏钺都没看过，但是这几天的展映中，这两部影片的消息却听了许多次。看当时这两部电影宣传的力度，似乎是奔着最佳影片，也就是金珊瑚奖去的，但是看过这两部片子的特纳却对这两部片子不以为然。 果然，接下来颁发的最佳导演奖的获奖者是特纳！这么一来，《leon》已经拿到了最佳编剧奖和最佳导演奖。主要演员也拿到了一个重量级的奖项最佳新人演员奖。而另一个男主演的演技苏钺是亲眼见识过的，虽然没拿到最佳演员，却入围了最佳男演员的提名。这么一比较的话，似乎《leon》拿到最佳影片的可能性要大的多了。 412 评审委员会大奖 最佳导演奖的奖项颁发过后，这一届的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还剩下两个奖项了。这两个奖项对于电影人而言，也是电影节含金量最高的两个奖项，一个是评审委员会大奖，另一个则是电影节的最高奖项金珊瑚奖也就是电影节最佳影片奖。实际上大家一直认为，所谓的评审委员会大奖实际上就是金珊瑚奖的第二名，如果电影节设有“银珊瑚奖”的话，就应该是评审委员会大奖了。 这两个奖项都是针对影片整体制作水平的奖项，历来最为被人们所看重。 果然，当特纳发表完获奖感言下了台之后，所有人忍不住正襟危坐起来。 去年获得评审委员会大奖的影片是一部法国电影，这部电影的导演，一个胖大的秃头男人笑眯眯走上台去。所有人都将目光对准了他手中的信封。 胖子将手中的信封打开，先抬头看了看台下的观众，才低头将卡片从信封中抽出来。 胖子看了一眼手中的卡片，然后装模作样地揉了揉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东西一般。然后才抬起头，笑着说道：“第72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获得评审委员会大奖的影片是，《龙猫》！来自中国的动画电影！这也是第一次有动画长片获得评审委员会大奖！让我们恭喜来自中国的这部电影的主创们！” 热烈的掌声响起来。当听到《龙猫》的名字的时候，苏钺以及他身边的陈宝都、白玉等人已经兴奋地跳了起来，就连和苏钺、白玉坐在一起的凯蒂都一下蹦了起来，跟着大声欢呼。 特纳从前面一排拧着身子回头看向苏钺，嘴里说着恭喜，眼睛里面也满是喜悦。苏钺和他拥抱的时候，老头儿在他耳边小声说道：“恭喜你，苏。接下来就该你恭喜我了。” “我也是《leon》的主创之一不是么。”苏钺也笑眯眯地回应道。 他从特纳的眼睛里面早就看出来了，自从发现评审委员会成员中阻挠苏钺的力量消失后，《龙猫》如今已经成为了《leon》的竞争对手，而且还是竞争力最大的那个。虽然以前从来没有过动画长片获得金珊瑚奖，但在特纳看来，《龙猫》足够优秀，已经有了获得最高奖项的可能。而且看过这部片子的观众也会觉得是实至名归。但是现在么，《龙猫》获得了评审委员会大奖，也就意味着失去了获得金珊瑚奖的可能了。这么一来，剩下的能和《leon》竞争最高奖项的作品，不是特纳看不起别人，只能说他们确实不行。 因为是影片获奖，所有与会的主创都可以集体登台。所以包括陈宝都和沪市美术片厂的动画导演在内，五个人一起登上了领奖台。陈宝都挺胸昂首，很有国内时候的派头；他带来的动画导演还稍微有些矜持，但脚步却有些凌乱；徐家兴早就没了当时不愿意出国的时候的满脸不情愿，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白玉还好，还知道走过观众席的时候，和那些转头向他们鼓掌的电影人微笑致意。 苏钺五人步上领奖台，苏钺从颁奖嘉宾手中接过奖杯，忍不住细细摩挲了一遍。 按照惯例，苏钺先以导演的身份介绍了其他几个人，然后站在麦克风前发表了获奖感言。 “很高兴这部影片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很荣幸，我们制作出了一部真正老少皆宜的作品。动画电影和真人电影不同，可以说所有参与这类影片制作的人都是幕后英雄。作为第一部获得评审委员会大奖的动画长片的导演，我对这一点感触颇深，在这里，我觉得我应该先向电影人中一直坚持动画电影创作的幕后者们表达深切的谢意。因为正是你们的努力，动画电影才能推陈出新，制作技术才能不断发展。而《龙猫》能获得这个奖项，正是因为我们站在许多人的肩膀上。” 413 载誉归来 “然后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苏钺回头看了看站在自己侧后方的徐家兴，老徐露出一个龇牙咧嘴的笑容。“不是这部动画电影的第一美术总监徐家兴先生，而是他的女儿，徐萱萱，正是在这个八岁的孩子的眼睛里面，我们才看到了这部电影最初的灵感。” 《龙猫》这部电影的“缘起”，苏钺在展映期间和观众讲过很多次，这次他依然将这个发生在宠物医院的故事讲了出来。 “……在我看来，所有的想象力都弥足珍贵，这也是我们每一个电影人和影迷沟通的桥梁之一。自身的灵感总有用尽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有江郎才尽的那一天。但是从普通人的经历中、在每一个人的脑海里，我们都能发现美妙的故事。我们中国有一句古话，‘圣人之道无异于百姓日用。’意思大概可以解释成，总结普通人的经历，经过转化和归纳，就能从中发现一些美好的道理。而不管哪一种文化，我们都是在不断的总结和归纳中发展起来的。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我们的电影创作和电影艺术的推陈出新。我们从普通人的言语中和行为中发现灵感，然后加工一个故事通过电影讲述给其他人听。这就是我作为一个电影人的创作之道，以此与大家共勉。” 苏钺的获奖感言有些出人意料。他没有像之前那样感谢许多人，反而将自己的“创作经历”讲了出来。他不怕别人说他不自量力好为人师，在他看来，纠结于什么表现手法、创新手段，主要的目的还是要讲述一个故事。而电影的存在的目的之一，就是将别人的故事讲述给自己听而已。至于从故事里面看到了什么，就是那一百个哈姆雷特了。 虽然苏钺的获奖感言有些“另类”，观众席上还是爆发出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特纳老头儿更是站了起来，用力拍打着巴掌。不光是因为《龙猫》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的出局让他兴奋，还因为从苏钺的获奖感言中，特纳确实发现了苏钺的“创作”就是如同他所说的那般，不管是《leon》还是接下来双方要合作的另一部影片，都是像《龙猫》这样，从一个简单的故事里面发现了让人为之惊叹的灵感。不过他鼓掌的同时左右环顾了一圈，发现许多在座的“有名号”的电影人脸上的不以为然，忍不住心中窃笑：这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已经如此推心置腹了，将自己的创作手段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你们居然还是这样不当回事儿，那么这座储量丰富的矿藏就留给我好了。别以为你们曾经的荣耀将会伴随你们一生，实际上已经有新的势力在电影行业中觉醒了，你们只不过是看不清楚罢了。 苏钺带着自己的人下台，舞台上面便又走上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 “我知道你们中间有人并不想看到我。”老头笑眯眯地道，“作为评审委员会的主席，每一次的选择都是在自己的心灵上面划出伤口。相信我，这是我的真实体验。每年的电影艺术展送展的作品都足够优秀，不管选择哪一个或者淘汰哪一个，都是一次折磨。” 已经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的苏钺闻言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台上的老家伙。有些面熟，毕竟在开幕式上肯定是见过面的。不过更为熟悉的却是他的声音，因为两个人在在电话里面唇枪舌剑战过一场。原来他就是这次电影节的组委会轮值主席和评审委员会主席马丁内斯。 “但是不管如何，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上，就应该为电影艺术展负责、为电影艺术负责、为所有喜欢电影的人负责。”马丁内斯扬了扬手中的信封，“我手中就是本次电影节的最高奖项，金珊瑚奖的评选结果。那么接下来我宣布，第72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最高奖项金珊瑚奖的获奖作品为——” 马丁内斯根本没拆开信封，因为作为评审委员会的主席，他并不需要用这个小小的仪式来证明评审委员会事先的保密措施。他只是用力挥舞了一下握着信封的手，便提高了声音继续道：“——《leon》！导演特纳！来自美国！” 最高奖项的揭晓意味着电影节最后的高潮。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掌声也空前热烈，像是要把电影宫的顶棚掀开。 特纳用力挥舞了两下自己的胳膊，便首先转过身来，用力和苏钺拥抱。老头用力拍打着苏钺的后背，在苏钺的耳边大声喊道：“我们做到了！苏！我们做到了！” 大嗓门把苏钺的耳朵都快要震聋了，但是他能理解特纳的心情，哪怕这并不是特纳第一次拿奖，甚至都不是特纳第一次拿到电影节的最高奖，但是这个时刻就是应该如此激动。 老头一边拥抱着苏钺，一边还用力蹦跳着，因为他是向后转身的缘故，膝盖碰得座椅一个劲儿直响，他却好像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恭喜你，特纳！”苏钺也在特纳的耳边用力喊道。 “是恭喜我们！”特纳纠正道，“我们所有人！” “对，我们所有人！”苏钺笑着附和，然后稍稍用力推了特纳一下，特纳才放开苏钺，去和影片的其他主创成员庆祝去了。 作为《leon》的编剧，苏钺也跟着重新上了领奖台。虽然在这部影片里面他只是一个不管事儿的编剧，其他人却都对他非常友好，每个人都和他用力拥抱，在他的耳边说着感谢的话。 特纳讲了什么获奖感言苏钺并没在意，只是记得下面的观众席上不时发出一阵笑声或者掌声。这会儿看着观众席上影影憧憧的人头，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这一次的电影节，自己还真是赚大发了！ 颁奖典礼暨闭幕式结束，电影节也落下了帷幕。因为《龙猫》的全球发行也并不需要苏钺操心，他也就没有留下来继续电影节的“编外行程”——各式各样的电影发行交易，而是在第二天便登上了回国的班机。 他并不知道的是，颁奖典礼结束之后的两个小时，他就登上了央视新闻频道的早间新闻。 “意大利当地时间昨天晚上，第72届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落下帷幕。我国著名导演苏钺在本次电影展上斩获多项大奖。由天极传媒和沪市美术片厂联合制作的动画电影《龙猫》获得了金耳朵奖和评审委员会大奖。这是中国电影首次在国际最顶尖的电影节上面获得评审委员会大奖。除此之外，由苏钺担纲编剧、美国导演特纳执导的影片《leon》获得了电影节最佳影片奖也就是金珊瑚奖，苏钺也凭借这部影片成为国内电影人获得最佳编剧奖的第一人。意大利国际艺术节是一次国际顶尖的艺术盛典，在全球艺术界具有极高的地位。其中的电影艺术展也是世人所公认的电影艺术的最高展会……” 414 回家 因为威尼斯当地时间要比北京时间晚七个小时的缘故，在晚上八点左右，苏钺最后一次随同《leon》的其他主创成员登上领奖台的时候，北京时间实际上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的五点了。两个小时之后，苏钺在意大利国际艺术节电影艺术展上获得三项大奖的消息就已经出现在了新闻频道的早间新闻里面。 而在苏钺他们回到酒店休息的那一夜以及第二天在天上飞着的时候，这条消息不断在新闻频道的整点新闻报道中被不断刷新着，一直到晚上七点的新闻联播中，苏钺也在里面小小露了一脸，一天短短的十五秒钟的新闻也报道了同样的消息。 连续一天的新闻轰炸，哪怕苏钺他们乘坐的班机在京城机场降落的时候已经到了凌晨时分，依然有不少媒体记者蹲守在机场里面，等着这位载誉归来的、已经在国际电影圈“有一号”的中国电影人归来。 这几年不是没有娱乐界的人士登上过央视一套的新闻联播，有时候是作为负面典型起到社会警戒作用，有时候则是作为国家媒体树立起来的新时期的宣传人物，在新闻中说两句话配合一下社会热点。而这次不一样，就像是国际比赛中中国运动员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好成绩，苏钺这次的威尼斯之行也算得上是一次“零的突破”，这已经不仅仅是娱乐圈的事情了，而是变成了所有媒体记者都要追着跑的新闻热点了。 跨越小半个地球的飞行让几个人都疲惫不堪，哪怕昨天领奖的兴奋感也不能驱散身体的疲倦。苏钺和徐家兴以及白玉面对记者的时候都是强打精神，不断用一些套话回应着周围乱七八糟的提问。倒是陈宝都一扫飞机刚刚降落的时候的那种腰都直不起来的萎靡，满面红光声若洪钟，哪怕同样是满嘴的套话，人家也能说得更加顺溜更加激昂。一来二去，倒是越来越多的记者跑到了陈宝都那边。苏钺等人也趁着这个机会匆匆出了机场。 刘田已经让人过来接机了，坐上自己公司的车，苏钺等人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苏大导演，拿了三个奖项，你都不兴奋一下？” 副驾驶上带着口罩的人回过头来，语气中满是调侃地问道。 “你怎么来了？”苏钺这才发现坐在那边的居然是郭婧。 “不光我来了。”郭婧摘下自己的口罩，指了指车窗外面，在那里，有一个同样带着口罩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正举着拳头敲打着车窗，那是朱淼。 坐在那边车窗旁边的白玉把窗户打开，朱淼的声音立刻传了进来：“你们去领奖都不带我！好过分！早知道就不这么早回来了！” 朱淼因为要准备演唱会的事情，在意大利呆了三天就提前赶回来了，没等到颁奖典礼举行。这不仅仅是没能登上领奖台的问题，在国内的新闻联播上面，白玉、徐家兴、陈宝都以及沪市美术片厂的那位动画导演都露了脸，这个机会也被她错过了。这会儿也跟着郭婧跑到了机场，要好好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 还没把座椅暖热乎的徐家兴和梁展博认命地下了车，去坐朱淼带过来的那一辆，让朱淼上了这辆mpv。 上了车的朱淼先是用力“哼”了一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然后就一把抱住了白玉的胳膊，激动地问道：“快跟我说说，快跟我说说，在那么大的场子上面登台领奖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还能有什么样的体验？”白玉笑了笑，“腿脚都无处安放，做什么动作都是机械式的，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去又怎么下来的。还好是老板发表获奖感言，要是我的话，肯定要出丑。” “人家还一连发表了三次获奖感言！”朱淼又皱了皱鼻子，貌似不满地道，“这都有经验了！” 不过朱淼的“小脾气”也没持续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功夫，就继续磨着白玉跟她讲她走后苏钺和组委会作斗争的事情了。 这次电影节上面因为一篇影评引发的种族歧视的事情，在国内的媒体上面也有报道，特别是在网上，确确实实上了两天的热搜。不过这些报道大多都是转载的国外的媒体新闻，官方媒体又有意识控制这方面的消息，一直到事情得到解决，组委会方面认怂，才借着转播外交部例行记者会的直播，正面回应了这个问题。与这些语焉不详的报道相比，这几位当事人的亲身经历才是最为直接的。所以不仅仅是朱淼听得入神，郭婧同样听得津津有味。 正说得热闹，苏钺的手机却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苏大佬打来的。 苏钺冲着众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接起了电话。 “大伯，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下飞机了？”苏靖的声音一听就很精神，还有一种乐呵呵的情绪在里面。 “刚出机场。”苏钺道。 “这次做的不错。”苏靖道，“不仅仅是获奖的问题，在面对争端的时候有理有据有节，还能完美解决问题！我们都很满意！” 这个“我们”就很值得思考了。苏钺笑了笑，道：“都是应该的，也谈不上什么大的争端，不过就是那帮人固有的思维方式在作怪罢了，以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少的。” 苏靖笑了笑。他明白苏钺的意思，这些“不会少”的事情不仅仅是指因为那些自大的人的固有思维引发的争端，还包括这次的事件的“导火索”——以汉语配音的影视作品同样不会少。这也算是苏钺一次阶段性的“工作汇报”，毕竟距离当初苏钺提交那份报告已经快要两年了，这两年的时间苏钺和天极大多数时间都在国内打混，虽然名气一天比一天大，但终究比不得这次的事情有说服力。 “早点儿回去休息吧，有时间咱们爷俩见个面。”苏靖淡淡地道。 苏钺挂了电话，郭婧在前面回过头来道：“对了，明天去山上一趟，爷爷想要见见你。” 苏钺笑着点头应了。 415 筹划未来 第二天上午，苏钺没去公司，而是上了山上一趟。 和郭老爷子聊了一个多小时，基本上都是在闲聊。实际上苏钺昨天晚上听到郭婧传话的时候心里就清楚，郭老爷子肯定不会有什么具体的事情要指示自己去办，只不过是眼瞅着小辈混出了点儿名堂，心里起了兴致罢了。大多数时候，像老爷子这样身份的老人，其实是很难体会到普通老年人平凡生活中含饴弄孙的乐趣的，哪怕是郭婧的老子，老爷子的亲儿子，在和父亲聊天的时候也会不由自主去思考老爷子说的每一句话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深层次的含义。这样的思考多了，乐趣自然也就少了。 苏钺也向郭老爷子提起了特纳，也说了特纳的家世和成长的经历，老爷子倒是对于以前战场上的敌人显得非常洒脱，笑言道：“想来就来嘛，我又不是什么老虎猛兽，又不会吃了他。倒是见一见当年的故人的后代，还是很特别的故人，挺有意思的。要是有机会的话，就带他来聊聊天。” 苏钺又跟郭老爷子提了下一步和特纳合作拍摄电影的事情，甚至将这部电影的大概故事梗概都跟老爷子说了一遍，老爷子听得津津有味，最后反而叹了一口气，道：“要说起来，其实我们做的真的太少了。当年的时候对于上过战场的士兵，我们本身没有什么概念，心理干预什么的也无从谈起。我们这样的老家伙，心里面虽然有这样隐隐约约的感受，实际上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战后综合征这样的名词，我是到了六七十年代才真正知道什么意思。那也是因为国外关于这样的故事讲得太多，才明白了人的心思确实是很难承受这样的负担的。说起来，还是我们欠了这些孩子的。” 苏钺抿了抿嘴，没有说话。 这一类的心理疾病到底有多恐怖，苏钺自己都有很明显的体会。哪怕自己仅仅继承了这个世界的苏钺一部分的记忆和情感，哪怕这个世界的苏钺经历的只不过是小范围的交火和战争，哪怕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秘密战场已经将神经锻炼得无比粗大，仍然免不了在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深受影响。好在当时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刺激，排解的过程也是通过复制另一个世界的故事显得非常平缓，再加上郭婧那段时间的陪伴，仅仅是情绪受到影响罢了。而国内关于这种心理疾病的报道非常少，却也并不意味着因为战场创伤综合征引发的问题少。只不过大部分情况下，我们并没有太多时间去关注这样的事情罢了，不仅仅是官方没时间、媒体没时间，就连那些实际上受到影响的老兵自己，其实都没有多少时间。解放战争之后，那些见过血的老兵立刻响应国家号召投身到国家建设中去，每天疲惫不堪，有多大的心理疾病也在疲倦中被磨平了。真正产生影响的，实际上是对越自卫反击战之后的那一群军人。残酷的战场环境加上回国之后立刻进行的军队改革，很大程度上扩大了这种心理疾病的影响，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都有类似的不能被详细描述的悲剧事件发生。 从山上下来，苏钺和郭婧一起回了公司。 苏钺不在的这几天，刘田租下了好几个独立运营的录音棚作为天极歌手演唱会排练的地方。没办法，虽然自家的录音棚设备更好，但是地盘实在是太小了，别说演唱会排练这样的集体出动的事情，就连前一段时间大家排队出专辑的时候，都显得有些拥挤，再加上这次的演唱会还邀请了不少素人参加演唱会，自家的录音棚根本不够用。 “我已经跟刘炆说了。”郭婧看着苏钺手中拿着一张所谓的“排练场地分布图”，一个劲儿的揉脑门，便说道，“明年刘总那边似乎有一个开发计划，不是在城里，属于那种商住混合用地的开发计划。如果有可能的话，给我们留一片地方。现在的这个楼层对于我们而言，有点儿太小了。” “对。”苏钺点了点头，“有自己的地盘非常重要，问问刘炆，要是他老子需要钱，咱先给他垫上都行，未来一定给我们留下个空间大的地方。” “你还要多大啊？”郭婧笑着问道，“我计划着，比现在的地方扩大两到三倍就可以了，再不行的话，徐老师他们的动漫工作室可以独立出去。另外再多装修几个录音棚和练习室，再加上小型的放映厅和剪辑室，难道你还真想要一个独立大厦不成？” “两三倍肯定不止。”苏钺摇头道，“如果仅仅是需要两三倍的空间的话，也不需要搬出去，给楼上楼下的租户们送点儿好处，他们也能给我们让出来，但是这个地方还是太小了。要我说，将来最好是有一个独立的建筑给我么自己用。不仅仅是录音棚、练功房和放映厅剪辑室，我们还需要一两个摄影棚和演播大厅，未来我们自己需要做一些自己的节目。” “自己做节目？”郭婧不敢置信地问道。 “对，自己做节目！”苏钺点了点头，笑着肯定道，“你也不用担心没有地方播，我们完全可以采取和之前的综艺节目差不多但更进一步的方式，和电视台制播分离。另外，除了电视台之外，视频网站也是我们的合作方。实际上在我看来，制播分离这样的合作方式，网站比电视台更合适。将来我们会做一些室内的综艺娱乐项目，不管是合作拍摄也好，还是我们自己拍摄售卖播出权也好，有自己的地方总归要方便一些。” 416 文化产业园 “制播分离”并不是什么新鲜事儿，不管是这个世界还是另一个世界，对于这种传媒产业运营方式的实践和探索都在不断发展。这个世界的国内电视台做得稍微差一点儿，另一个世界早在八九年前就进行过这样的实践，当时造就了一个现象级的音乐类选秀节目，虽然这档节目的版权是购买自国外的发行方，但这档节目的播出直接打破了当时省级电视台选秀节目中另一家电视台一家独大的局面。不过后来的发展让人有些唏嘘，先是版权纠纷，然后合作方毁约，最后节目改名。再到后来，这档原本以“不看脸转椅子”为看点的选秀节目慢慢在竞争日益激烈的综艺大战中泯然众人了，只能靠着炒一炒几位导师的演技和表现来搏一搏眼球。 “制播分离”这种模式听起来非常美好，世界上许多国家的电视台也是靠着这样的操作方式进行主要的运营的。制播分离能够实现传媒产业内部事业与产业的分割。事业归事业，继续发挥媒体的喉舌功能；产业归产业，以市场化的运营方式进行节目经营。一方面，这种模式能够释放电视台本身的制作压力和经费压力，专注于渠道的发展本身；另一方面，这种模式能让收视成绩不符合要求的节目加快淘汰——毕竟亲儿子和干儿子在情感上面是完全不同的——这也符合观众的利益。但是在另一个世界的实践中，这种模式却并非看起来的那般美好，最大的问题，就是造成了电视台的人才流失和平台空心化，而网络播出平台的加入更是将这种弊端狠狠放大了。对于观众而言，似乎能看的节目越来越多了，但实际上好看的节目却越来越少了，能让人眼前一亮的新节目更是很难出现了。 苏钺很清楚这里面的问题，所以在和吴越卫视的合作中也坚守着一个底线：不能把电视台本身完全排除在节目的制作之外，甚至节目的拍摄和制作的主要团队还是由电视台本身负责。这并不是因为苏钺站在电视台的角度考虑问题，而是真把另一个世界的问题带到了这个世界，苏大佬第一个不会放过的就是他。 不过完全意义上的制播分离天极还是要搞。不是和电视台搞，而是和网络播出平台搞。另一个世界的综艺节目很多，不说其他国家的优秀的综艺节目，单说已经在另一个世界的国内经过检验的综艺节目，苏钺就可以完全搬过来套用一下。而这些综艺节目的数量不是如今和苏钺有良好合作关系的这几家电视台能够承担得起的，所以把网络播出平台拉进来就显得非常必要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太早，苏钺大体看了看手中的那份“地图”，发动车子去了离着最近的一个所谓的“文化产业园”——这里各种各样的画廊、录音室、美术室、摄影棚林立，三五个人的小团队就能经营起一家还不错的微型工作室，造不了星，但是满足一下普通人的文艺追求还是可以的。刘田在这里租下了三间录音室，就是供应给天极的歌手和邀请来的素人歌手做演唱会的排练。 这个所谓的“文化产业园”是一间八十年代破产的机械工厂改造的。许多有文艺追求的人很喜欢这种调调，青色的围墙、灰色的厂房、早就不冒烟的高大烟囱……似乎越是这种荒草萋萋的破败感才能越发给人文艺范儿的情调。不光京城，沪市、东三省，许多地方都有这样类似的“文艺产业”聚集区。 原本工厂的水泥路应该是从新修整过，但是依然保留了当时的那种灰色的气息，道路本身只不过是平坦罢了，没有做任何的扩宽处理。道路两旁也没有做修剪整齐的绿化，就是一片荒草丛生的杂乱。围墙上面各种各样的涂鸦，除了现代气息的抽象画风，还有专门“仿古”的那种大字标语，看起来很有年代感。各家的工作室装修不尽相同，但看起来却分外和谐，最起码和周边灰色的主色调很协调。 “怎么样？这地儿不错吧？”郭婧笑着问道，“要不是刘炆带着，我还真不知道京城有这样的地方。” “确实很有感觉。”苏钺点了点头，“这里是刘炆介绍的？” “嗯。”郭婧应声道，“这边有几间工作室的经营者是刘炆的朋友。他以前开酒店的时候，想唱歌就到这边来，有时候也会跟着他的朋友们去酒吧跑场子，过过干瘾。” “估计那时候打赏送花的客人怎么也想不到，台上那个唱歌的家伙比他们有钱多了。”苏钺笑着调侃道。 “他自己又不要钱。”郭婧皱了皱鼻子，“就是过过瘾罢了。” 按照郭婧的指点，苏钺把车停到了一间名叫“芙蓉露”的工作室门口。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苏钺看着那块喷漆的门头牌子，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李凭箜篌引》里面的典故用在音乐工作室的名字中倒是应景，但是不知道的人肯定会觉得这是卖化妆品或是卖饮料的。” 417 参与者们 既然能取“芙蓉露”这样的名字，这家音乐工作室的经营者的身份其实已经在苏钺的脑海中形成了一定的印象。果然，苏钺和郭婧下车的时候，一个披着长发的年轻女孩儿就迎了出来。 “郭姐，您来了！”女孩子巧笑嫣然，热情地冲着郭婧打招呼，然后才对苏钺微微一笑，道：“苏老师，您好！” “你好！”苏钺点头应道。 “我介绍一下。”郭婧拉着那个姑娘的胳膊对苏钺道，“她是这家音乐工作室的经营者之一，名叫韩轩，现在还是京城音乐学院的在校生，明年毕业。是我和刘炆的师妹呢。” “我怎么觉得，有些面熟？”苏钺不太确定地问道，“以前见过？来过天极？” 最近的一段时间，除了网络互动作品的审核中短期雇佣了一批音乐学院的学生参与审核工作，之前的电影配乐以及天极旗下歌手的专辑伴奏都有这所学校的学生的参与。里面很多人都和苏钺是熟面孔，但眼前的这个韩轩似乎不太一样，苏钺心里有印象，但偏偏不是那么明显。 “我是唱花腔女高音的。”韩轩笑着道。 “哦，我想起来了！”苏钺恍然大悟，“怪不得，我看过你发表的和刘炆的网络互动视频，里面的那段高音表演非常精彩，我当时头皮都快炸了！” “您过奖了。”韩轩笑着抿嘴道。 “老大你来了？”正说着呢，刘炆从里面探出头来，“赶紧进来，看看我的这帮粉丝们的功底！你别说，你之前的主意简直是绝了！我还以为只有经过专业训练的歌手或者天赋异禀的人才能唱出那种高音，没想到居然用一个活动就搜罗了这么一大批！” 苏钺和郭婧跟着韩轩进了门。这家音乐工作室显得很简陋，迎面就是一个小房间，里面两张桌子上面摆着电脑和各种文件，靠墙的地方还有两箱方便面和饮料，应该就是办公室的样子。这间房子实际上不小，应该是工厂之前的仓库之类的建筑，不过其中的大部分空间都被一面透明的玻璃隔开了，从办公室里面透过玻璃就能看到对面的情形。 玻璃的另一面是设备控制室，和天极的录音室很像，旁边还放着两个大大的柜子，里面摆满了各式各样的乐器。趁苏钺打量这间音乐室的功夫，郭婧和刘炆已经进到了控制间里面开始了工作。再往里还是一面玻璃幕墙，里面除了摆放好的乐器之外，就是几个麦克风架子和曲谱架，那是歌手和乐手录音的地方。 “地方有些简陋，苏老师您别见怪。”韩轩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不会不会。”苏钺摆了摆手道，“还得感谢你们把工作室和录音间租借给我们才是。” “我也在这批人里面嘛。”韩轩得意地笑了笑。 苏钺推来中间的玻璃门走进了设备控制间。这会儿功夫，刘炆和郭婧一人带着一个耳机，正仔细地听着里面的一个男子的表现。 里面正在唱歌的男子个子不高，穿着一件有些陈旧的毛衣，头发有些卷曲，脸颊上红扑扑的。苏钺对他同样有印象。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br> </br> 418 终于见到活的了 从控制台上捡了个耳机扣在头上，耳边立刻响起了高亢的歌声。 “向前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广阔不经历磨难怎能看到……”录音室里面的歌手正好唱到《追梦赤子心》最高潮的地方，实际上每次刘炆这个正儿八经的原唱唱到这几句的时候，都会显得脸红脖子粗，有些后劲儿不足的样子，倒不是这个调的高音他很难唱上去，而是从一开始，苏钺就要求他在唱这首歌的时候要抛掉所有的演唱技法，仅仅靠喉咙去“嘶喊”，这样才能将歌曲里面的情感充分表达出来。但是现在里面的这位，演唱的音高还是刘炆原唱的音高，而且也是完全靠喉咙而不是靠转音和技法，但偏偏就显得游刃有余得多，这样的表现就连郭婧都有些目瞪口呆。 这一次的演唱结束，里面的演唱者看着玻璃外面的几个人用力拍着巴掌，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一些。他有些不自在地连连鞠躬，嘴里似乎还说着什么，但是嘴巴远离了麦克风，外面的人听不到。 从录音室里面出来，刘炆一把就拽住了这个人的胳膊，嘴里唠叨道：“我说老多，你这整天嗓子，不唱歌可惜了啊，要不别回去了，就留在京城，进我们公司，保准让你火起来！” “不能的！”红脸膛的汉子一扫之前的羞涩，坚定地摇了摇头，道，“我喜欢唱歌，但并不想离开家乡的。” “可惜了啊！”刘炆一脸惋惜，拽着汉子的手来到苏钺的面前，道，“来，兄弟，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这首歌的创作者，名叫苏钺，你不是一直想见吗？这不就见到活的了？” “你好，我是苏钺。”苏钺先是白了刘炆一眼，才笑着伸手和这个汉子握了握手，“您是……藏族？我记得看过你的视频的，应该是在高原上面录制的。” “我是藏族。”汉子点了点头，先和苏钺握了握手，然后就不知道说什么了。他挠了挠后脑勺，一拍大腿，像是想起什么来一样，转身去到旁边拎过来一个大大的提包，从里面掏出一卷折叠整齐的白色的丝绸，小心打开，双手捧起一条，又站在了苏钺的面前。 苏钺赶紧整理了一下表情，双手合十弓了弓腰，说了声“扎西德勒”，才将双手平平摊开。 “扎西德勒！”汉子也回了一声，将哈达轻轻放在了苏钺的手上。 这还是苏钺第一次接受这样的礼物。虽然从经济的价值上来讲，这样的一条丝绸其实值不了几个钱，但这样的祝福才是这份礼物所秉承的意义。 “我叫多杰。”汉子笑着咧开嘴，开朗地道。 “欢迎你，多杰。”苏钺笑了笑，“你刚才在里面的演唱我也听到了，很不错，比刘炆这个原唱还好。” “没有的没有的。”多杰摇了摇手，笑得更加高兴了。 “对了，我记得当时视频里面还有一个人的声音，那是你的朋友吗？”苏钺问道。 “是我的朋友，也是我们许多人的朋友。”多杰道。他的汉语其实说得并不算很好，有些地方的意思表达得不是很清楚，语调也显得有些过分的平坦。不过听了一会儿，苏钺还是听明白了。 当时视频里面的那个声音就是录制视频的人，是个汉族的年轻人，不过三十岁出头的年纪。他不是高原人，而是皖省人。大学毕业前去高原旅行，除了见到了世界屋脊上的辽阔和壮丽，同样也见到了当地人的生活水平和教育水平与东部地区的巨大差距。毕业之后舍弃了在东部地区工作的机会，只身重返高原，在多杰所在的地区做起了一名支教老师。如今这位老师已经在高原呆了七年，并且和当地的一位藏族姑娘结婚生子。多杰的儿子就在这个老师的班上读书，所以他和这个老师很熟悉。当时的这段视频也是在这个老师的怂恿下录制的。 最快更新，无弹窗阅读请。 </br> </br> 419 同一首歌应该怎么唱 “原生态民歌”这东西，在另一个世界被世人广泛关注是在那个穿着羊皮坎肩、裹着白毛巾的民间歌手参加了央视的选秀节目之后才算是正式开始的，之前这种未经修饰的传统民歌只是作为传统音乐的一种形式而并不被音乐圈广泛关注。大家其实都清楚这里面有很多的东西值得挖掘，但很少有人像另一个世界的西部歌王那样，真正沉下心来去挖掘里面那种未经雕琢的璞玉。像是青歌赛这样的国家大型赛事，“民歌”虽然是一个比赛大项，甚至许多国家队的歌手都是民歌歌手出身，但这里面所谓的“民歌”也是经过了后天的加工之后的演唱技法。 音乐界很少有人去挖掘这项财富，传承了原生态民歌的普通人更多的也仅仅是把这项技能当成是一种爱好。就像多杰，如果不是那位支教老师的怂恿，他可能永远不会觉得自己的歌声有多么引人瞩目。当然了，这位高原的牧民也很可能根本不会关注天极举办的这次活动罢了。 这次来京城，多杰也不是一个人来的。除了他的一家三口，连那位支教老师也一起来了京城。之前曹秀红和多杰取得联系的时候早就听他说过那个视频的录制的经过，就在原本送给受邀者的两张赠票的基础上，额外多给了一张赠票，并且报销了四个人往返的路费以及在京期间的住宿费用和生活费用。 苏钺又在这间名叫“芙蓉露”的音乐室里呆了一会儿，看多杰和韩轩以及刘炆不断演唱那首《追梦赤子心》。不过看来看去他的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三个人的演唱依然秉承了刘炆原唱中的那种方式，不管是编曲还是节奏，都是按照原本的版本来走的，唱来唱去也不过是将原来的独唱歌曲变成了一首合唱的歌曲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的变化。 “先停一下！”苏钺扯过对内的麦克风，说了一句，然后皱着眉头靠在了椅背上面。 “咋啦，哥？”刘炆被叫停，先是在录音室里面和另外的两个人相互看了看，才推开门走了出来，不明所以地看着苏钺问道。 “现在有多少受邀者到达了？”苏钺没回答刘炆的问题，而是抬眼问道。 “其实也没多少。”刘炆想了想，道，“除了原本就在京城生活或者工作的人，从外地过来的也就多杰自己而已。原本我们邀请函上面写的就是在演唱会之前的五天到来，参加排练。还有四五天的时间才会有大部队到来。实际上京城本身的人也没多少，除了韩轩，这间工作室的其他五位合伙人也参加了活动并且受到了邀请，她们五个都是参加田园那边的表演的。” “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也就田园和受邀者一起排练了？”苏钺继续问道。 “对！”郭婧接过了话头，道，“现在基本上就是我们自己的歌手自己在排练，真正和受邀者一起练习的，还真的就只有刘炆和田园两个人。” “有点儿问题。”苏钺摇了摇头，对郭婧和刘炆道，“这不是我希望看到的同一首歌的合作方式。” “还能有什么方式？”刘炆不解道，“同一首歌同一首歌，不就是一起唱一首歌吗？” “这仅仅是一个方面。”苏钺继续摇头，“我想看到的是同样的一首歌，在不同的人参与进来之后，有了明显的变化甚至完全不一样的风格。就像多杰，他是藏族人，藏族民歌的特点在这首歌里面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不过让人看到一个唱高音没那么费劲儿的演唱者罢了，这样没意义。还有韩轩，她是唱花腔女高音的，原本的视频里面她其实并没有唱你那首歌里面的歌词，而是用花腔女高音给你做了和声，这样让编曲变得更加饱满和激情，感情的变化更加直接，这原本是很好的方式，但是现在她和你以及多杰一人一句一人一段，完全抛掉了自己的特点和对这首歌的更重要的贡献，这样得不偿失。” “你的意思是说，要把这首歌进行重新的编曲？”郭婧问道。 “对啊！”苏钺点了点头，有些不解地问道，“我不是在最开始就说过吗？要看到参与者对同一首歌不同的演绎方式，让我们的作品有新的变化。要是活动仅仅是选拔一批民间歌手，只要让他们把自己的参赛视频寄过来就是了，为什么还要搞什么引导视频？我的意思没表达清楚？” “是我们理解错了！”郭婧懊恼地拍了拍额头，“我和曹姐还以为，既然引导视频里面使用的是原本的伴奏，我们的歌手在录制引导视频的时候也是用的和原唱同样的表现方式，到时候演唱会上的表演也是同样的办法呢！” “还好发现得早。”苏钺晃了晃脑袋，“先跟曹总监通个气吧，重新编曲这样的活，说实话，我这个原作者其实是很难参与进来的，因为印象深刻，一首作品在我的脑海里面已经就是这样的模样了，短时间内重新调整，不亚于重新创作一首差不多的作品。所以曹总监必须要参与进来，然后也要和参与者们好好沟通一下，听取一下他们的意见。他们能够脱颖而出，本身应该是有想法的。” “对！”郭婧点了点头，笑了笑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们这些原唱歌手和参与者比起来，重新编曲这样的活贡献可能真的不如他们，因为我唱过的歌曲再让我重新加工，我也觉得很难。” 苏钺暗地里抹了把汗。要是他的音乐素养真的像表现出来的那么高，重新编曲这样的活其实应该不难。没吃过猪肉最起码看过猪跑，另一个世界的那几位华语音乐教父，玩自己的音乐就像是玩泥巴一样，随便揉圆捏扁，偏偏搞出来的都是艺术品。别的不说，另一个世界那个很火的歌手竞演的真人秀加音乐综艺的节目，苏钺穿越之前已经播出了两季，其中大咖云集，每一首歌都是经典，偏偏经过那位音乐总监之手重新编排创作之后，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这才是真正的音乐创作的实力。 420 考虑得还是不够充分 既然决定了要将原本的作品进行重新的编排创作，苏钺就在这间“芙蓉露”音乐工作室里面和曹秀红进行了视频通话。 “这也是我的疏忽。”曹秀红听完苏钺的意见后，也是一脸懊恼，“其实您当时解释自己的创意的时候，我心中隐隐约约也是有这样的想法的，但是抓不住重点，时间一长反而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没关系，毕竟时间还有的。”苏钺笑了笑，不在意地道。 “如果要是重新搞编曲，您那边又不太方便的话，我推荐一个人。”曹秀红想了想，道。 “谁啊？”苏钺问道。 “展彦华老师，您还记得吧？”曹秀红笑道。 展彦华苏钺当然记得。当时郭婧的那张没能公开发行的主旋律专辑一开始录制的时候，就是这位展彦华参与进行的编曲工作。当时这位老师很准确地把握住了苏钺给出的意见，做出的东西和另一个世界的成品相似，但又有不同，可是同样十分优秀，给苏钺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天极刚刚成立的时候，苏钺还想邀请这位展彦华老师来天极担任音乐总监的职务，但是被他拒绝了，曹秀红这个音乐总监，还是展彦华给推荐的呢。 “展老师我当然记得。”苏钺笑了笑，道，“当时还是展老师向我推荐的你，现在你又要推荐展老师。” “编曲和重新创作这样的事情，实际上展老师比我要厉害多了。”曹秀红正色道。 “你去联系展老师就是了。”苏钺道，“反正都是老熟人，想来展老师对于担纲我们这次演唱会的音乐总监之一肯定不会拒绝的。另外就是关于重新编排创作的灵感来源的问题，我想先和你探讨一下。” “您说。”曹秀红一边说着，一边拽过一个笔记本，一本正经地准备记录下来。 “我觉得我们之前举办的那次活动的参赛作品，其实是一个很好的灵感的来源。”苏钺道，“当时我们用的是原唱的编曲和演唱方式，而参与者里面还是有用自己的形式参与进来给作品增加其他元素的创作者，这其实相当于针尖上跳舞的感觉，我们已经限定了一个范围了，人家还能有创新的想法，这是一个宝藏，要好好挖掘一下才是。” “对！”曹秀红点了点头，“之前我们已经把有价值的参与视频都挑选了出来，原本是想作为将来音乐创作或者人才选拔的一个资料库，现在直接调用的话也很简单。” “另外就是，我们要让参与者自己参与进来。”苏钺边想边说道，“对于一个作品的演绎，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想法，而且参与者中每个人的条件也是不一样的，要充分发挥他们的优势，尽量让一首作品里面的元素丰富起来。” 曹秀红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虽然这么一来时间上会比较紧张，但是如果我们事先对参与者的视频进行认真的分析的话，大概可以提前做到心中有数，事先做个预案，等参与者到达之后立刻开始意见征集和排练。” 苏钺点了点头，又道：“还有就是，其实一首歌让许多人共同参与看起来很美好，但是实际上大家都会不怎么尽兴。我现在还有一个想法，你帮我参考一下。我们可以在所有的受邀参与者中选择有代表性的或者表现非常突出的人，独自和我们的歌手合唱一首歌。你看可不可以？” “这样一来倒是真的可以让参与者有更加强烈的参与感，但是有一个问题。”曹秀红想了想，道，“如果这样的合唱也和之前我们所说的那样，进行重新的编排的话，时间上可能来不及。另外还有，我们的歌手对于重新编排的音乐的适应性怎么样。会不会影响整个演唱会的排练。况且，我们这次邀请的参与者基本上都是优中选优的，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要是说哪一个人特别突出，这个界限也不好界定啊！” “嗯。”苏钺摸了摸下巴，苦笑道，“还是计划不充分啊！” “其实……”曹秀红眼睛一亮，道，“我倒是有一个主意，我们可以寻求原唱歌手的意见。” “什么意思？”苏钺问道。 “就是那个‘特别突出’是如何界定的问题。”曹秀红解释道，“我们可以和我们自己的歌手探讨一下，让他们自己选择一个和他们自己最为契合的参与者，演唱第二首歌，而且也不要再做太大规模的作品的变动，只要是能让双方发挥出最佳的状态，作品本身的面貌也是足够优秀的。还有一点我觉得您应该注意一下，我们的这次演唱会虽然打响了‘同一首歌’的噱头，但是毕竟是我们天极的家族演唱会，不能让受邀的歌迷占用太长的时间，一个歌手两首歌已经非常多了。” 苏钺愣了愣，摸了摸鼻子，有些尴尬地道：“你提醒得对，我有些太过于关注重新演绎这件事情了，但是许多歌迷购票入场，其实本身还是来看自己的偶像唱歌，而不是和别人合唱的。” 说完了重新创作的事情，苏钺又提醒道：“你和刘田讨论一下，过几天受邀者到来的时候，我们一定要做好后勤的安排，特别是受邀者的身体状况。现在是冬天，京城的天气比较干燥，空气情况也不是特别好，许多外地来的人一时半会儿可能不太适应。登台唱歌毕竟是一项对于身体和心理都有巨大考验的事情，要是因为小小的感冒发烧登不了台，那就太遗憾了。另外就是，大家都是成年人，有自己的想法，排练的组织上面也要注意一下，不要让人觉得太过于约束。” “您放心吧。”曹秀红点了点头，“之前刘田已经和我说过这件事情了，他已经做好了预案，也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去做好后勤的安排。” 挂掉了和曹秀红的视频，苏钺看了看录音室里面。刘炆正在和韩轩以及多杰讨论着将《追梦赤子心》进行重新编曲的事情了，郭婧也兴致盎然加入了进去。苏钺自己在外面无事可做，就兴致勃勃地参观起了这间简陋的音乐工作室。 工作室的布局一眼就能看个通透，苏钺比较感兴趣的是，这间工作室是由六个音乐学院的在校学生经营的，但是这样的一间工作室，它是靠什么盈利的？难道仅仅是帮人录首歌、满足一下普通人的音乐乐趣，亦或者像现在这样，出租给唱片公司或者传媒公司使用？这样的业务有这么赚钱？不仅能支撑起音乐室本身的租金、供应起里面昂贵的录音设备，还能取得盈利？ 在工作室的一面墙上，苏钺觉得自己可能找到了答案。 那面墙上贴着一张a3的纸，上面画着一个大大的表格，里面写满了纤秀的字体，好像是一张课程表一样。不同的是，课程表里面填满的是学科的名字，这张表格里面，还写着地址、电话、授课人的名字和教授的乐器。 421 韩轩 看起来，这件工作室不仅仅是作为普通的工作室存在，还担负着音乐家教的工作。而看看课程表上面的授课人的名字，也不仅仅是经营工作室的六个人会出去授课，上面的名字苏钺数了数，有十四五个。 正打量的功夫，录音室里面的四个人推门出来了，一边走嘴里还一边小声讨论着什么，看起来应该是有所收获。 “有想法了？”苏钺转身笑着问道。 “有点儿想法，先出来做个demo。”刘炆顺口答道，转身操作起了音效模拟器。 “苏老师在看什么？”韩轩作为工作室的主人，这会儿有了空闲，就凑过来问道。 “你们这间工作室，平时还接家教的活儿？”苏钺指着课程表问道。 “实际上，家教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韩轩笑着答道，“现在有点儿经济基础的家庭都不愿意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面，所以总会给孩子报些特长班什么的，音乐家教的需求也是比较旺盛的。一开始的时候我们仅仅是在网络上扫单，但是雇主对于我们这些学生实际上还是比较存疑的，哪怕专业证书一大摞，关键是人家并不清楚这些证书是不是正规、含金量又有多少。时间长了，我们就商量着，要不租个地方，既算是展示、也算是大本营。到时候人家家长过来看一看，也显得我们正规不是？再有，音乐这种东西，外行人其实还真的只能凭听觉来判断水平高低，而单独的乐器毕竟单薄，有同学帮衬着，也更加能够凸显某种乐器的风采。一开始我们也不是按照录音棚的标准装修的，地方也不在这边，当时就在我们学校旁边找了个车库，就和街边卖吉他的琴房没什么区别。最近才搬到这边来，这会儿手里面也有几个钱，我们几个最早的倡议者也面临毕业，经营这间工作室，也算是为了将来打算吧。” “那这样的音乐室，我是说，录音棚，盈利的能力真的有这么强？”苏钺问道。 “其实没有您想象的那么赚钱。”韩轩坦承道，“录音棚毕竟是专业的地方，哪怕那些抱着忽悠普通人的想法经营的录音棚，设备什么的都不用好的，单靠给人录音也赚不了几个钱。像我们这样的主要就是联合在校学生做音乐家教，算是一个小的家教联盟吧。也有的其实是靠着出售各种乐器赚钱的。还有一些，本身算是歌手，但只在很小的范围内受欢迎，经常在酒吧、夜场跑场子，他们的录音室基本上都是自用，毕竟现在有网络平台，自己创作然后录音发到网上，不说大火特火，多少也是能赚点儿小钱的，而且毕竟有火的可能性不是吗？” 苏钺了然地点了点头。 追梦者在任何时候都不少见，实际上这样的所谓的“文化产业园”就是艺术追梦者的大本营。 “其实现在算是好多了。”韩轩笑着道，“以前我们的前辈们可没有这么便利的网络媒体平台。我们这边流传着很多当年郁郁不得志的大神人物的传说，甚至有时候那些早就离开的大神们还会回来缅怀一下什么的。每次他们到来的时候，我们这边就像过节一样。还有就是，现在有网络直播平台，只要自己有拿的出手的本事，脸皮再厚一点儿，混点儿打赏什么的也不在话下。其实如果您关注一下的话就会知道，网络上面的很多音乐直播大神都是我们这边的。” “其实也是我们自己矫情。”韩轩不好意思地继续道，“许多学艺术的人都有这样的毛病，不愿意受束缚，喜欢自由自在，但是代价就是这里的荒草萋萋。” “独立音乐人嘛，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苏钺笑了笑，“你这个花腔女高音不太好找家教类的工作的吧？我在课程表上面看到的都是教授乐器的，没有教授演唱的。” “您那是只看到课程名称了。”韩轩笑了笑，指了指课程表上面的四五个格子，“因为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们的这张表上面的授课人的名字都是用的我们平时的称呼，所以您也没看见我的名字写在上面。平时他们都是叫我的小名，所以上面写的是‘婷婷’。我也不是教授花腔女高音的演唱的，我是教二胡的。” “你还会二胡？”苏钺惊奇地问道。 “二胡才是我的专业。”韩轩理所当然地道，“从小就跟着爷爷学的。上了音乐学院之后才旁听了人家歌剧班的课。” “我们当时还以为这是个插班生呢。”旁边正忙活的刘炆插嘴道，“当时还纳闷，小学中学的时候有插班生不奇怪，大学还有插班生就比较奇怪了。后来才知道，这是个比我们低了两个年级的学妹，跑我们班里去蹭课的。不过不得不说啊，小韩人家就是天才，人家蹭课其实也是一步一步循序渐进的，先听一年级的课，很快就跑到歌剧班的一年级学生前面去了，然后又去二年级。到了我们三年级下学期的时候，人家就跑到我们班去了。” “还好当时学校没让我补交学费。”韩轩吐了吐舌头。 苏钺又看了看课程表，这次看得更加认真了，结果发现了更有意思的东西。 “你们这些，全都是民族乐器？”苏钺指着课程表不可思议地问道。 “对啊。”韩轩点了点头，“我不是说了嘛，人家家长对于我们这些人的基础其实心存怀疑，原因就是我们这些都是学习民族乐器的。西洋乐器的那些同学找家教的活很简单，证书一亮就可以了，因为大家都知道钢琴十级代表什么小提琴十级代表什么。但是我要跟别人说，我的二胡是十级，人家会问，二胡也有十级？” 一边说着，韩轩一边笑了笑。 422 不正经的民乐乐团 韩轩说的不知道二胡十级证书的含金量的话就是一个笑话，她真正想要表达的，其实是传统民族乐器的传承不易。并不是想要给孩子找家教的家长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而是很多人其实对于民族乐器的认识有误区。 家长望子成龙的观念很好理解，除了想给孩子一个可供选择的未来，另一方面其实是要给自己争个面子。钢琴小提琴这样的东西说出去多有面子，你一拉二胡吹喇叭的就算了吧。 “那来学的人多不多？”苏钺问道。 “还好吧。”韩轩道，“其实真正找上门来的很容易和我们达成共识，因为这样的家长大多数对于民乐是有一定的了解的，哪怕事实而非，最起码不是一无所知。最困难的地方在于，我们没有太多的办法去扩展市场。有这间工作室都不行，毕竟我们这仅仅是一间音乐工作室，而不是展示厅。” 苏钺点了点头。 “小韩，过来看看这一段！”刘炆在后面喊道。 韩轩应声过去了，郭婧又凑了过来。 “怎么了？又有什么想法？”郭婧饶有兴致地问道。 “为什么这么问？你还真以为我看到什么东西都会有想法？”苏钺笑道。 “你问得这么清楚，肯定在打什么主意。”郭婧肯定道，“而且，韩轩她们这间工作室的人都很厉害的，刘炆之前的那张中国风专辑的伴奏你知道吧？演奏的乐手很多都是这里面出来的。” “韩轩当时也去了？”苏钺问道，“我怎么就记得仅仅在那段视频里面看到她了呢？” “应该是没去。”郭婧摇了摇头，道，“二胡算是一个接受度比较高的民乐，你看看课程表里面，除了韩轩之外，还有四个人也是教二胡的。当时是刘炆自己找的人，应该是直接找到这边的，具体怎么回事儿我也不清楚。” 苏钺点了点头。 “对了，你还没说你在打什么主意呢。”郭婧继续道。 “小韩刚才说，她们的这间音乐工作室经营起来其实挺费劲儿的，虽然她们的主业是音乐家教，但民乐的竞争力比不上西洋乐器，主要还是接受度不高的缘故。”苏钺道，“你看看她们的样子，其实她们完全有能力去做更加赚钱的事情，毕竟音乐学院器乐专业出来的学生，级别差不多都能到演奏级了，那么你说她们为什么还要守着这个音乐工作室去给人做家教呢？” 郭婧眨了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算是我们的一点儿执念吧。”韩轩在身后轻声接口道，“我是跟着我爷爷学习二胡的，我的这帮同学，她们学习民乐的初衷各不相同，但终究是喜欢这个东西的。我们愿意为了民乐的推广做点儿事情，哪怕仅仅只教了一个学生，将来也多一个人对民乐有兴趣不是吗？” “那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困难的根源在什么地方？”苏钺笑着问道。 “就是由选择权的人对民乐不感兴趣，有兴趣的人现在暂时没有选择权。”韩轩耸了耸肩膀，“家长没有兴趣，孩子没有选择权。说到底，大家都觉得民乐不够有格调，说出去不够有面子。” 顿了顿，韩轩笑着继续道：“不过这两个月我们的生意有些好转，原因是师兄的那张专辑里面采用了大量的民乐伴奏，让人忽然发现，民族乐器也是很有魅力的。” “所以你们的执念想要得到平复，其实根源不在于你们教授了多少学生。”苏钺笑着道，“而是在于你们能不能用自己的力量去激发大家对于民乐的兴致。” “你看，我就知道你有主意。”郭婧笑着指了指苏钺。 “老大，你要是有什么想法，那就说说呗。”刘炆也凑了过来，他那边的工作差不多已经完成了。“小韩她们其实做的挺辛苦的。” “我的主意就是，你们愿不愿意来天极？”苏钺扬了扬眉毛，问韩轩道。 “什么意思？”韩轩不解道，“我们去做专门的乐手吗？还是您准备组一个民乐乐团？苏老师，我先跟你说哦，经营乐团基本上就是赔钱的买卖，咱们国家有好几个国家级的民乐乐团，比如中民乐、中广民乐什么的，但基本上都是靠着国家的补贴在运营，里面的大咖确实不少，我们的老师也有好几位在里面担任乐手，但是真的不赚钱。” 苏钺笑了笑，道：“正规的民族乐团确实不赚钱，但我要是搞不正规的呢？” “什么意思？乐团还有不正规的？不正规的你还想靠着这个激发大家的兴趣？”郭婧不可思议地看着苏钺道。 “正规的民族乐团确实不赚钱，因为它担当的也不是赚钱这个责任。”苏钺解释道，“就像小韩刚才说的，像是中民乐、中广民乐这样的乐团，其实代表的是民族音乐的最顶尖的档次，是属于艺术品的类别。但是曲高必定和寡，再加上我们历史上的传统音乐也不是作为乐团演奏级别的音乐存在的，能选用的曲目其实也比较狭窄。但是我所说的不正规的民乐乐团就不是这样了，我的想法是，用运作偶像团体的方法去运作一个小型的民乐乐团。人不需要太多，十几个人顶天了；曲目不用弄得太传统，流行音乐同样能用民族乐器演奏出来；舞台效果一定要好，不要搞得太严肃；表演风格也要青春活泼一些，让年轻人甚至少年人有兴趣。” “哎，老大，你这个想法挺有意思的啊。”刘炆开口道，“要是像三色堇那样的偶像团体一样的民乐乐团，我想肯定有人会有兴趣的，表演效果也会很好。” 苏钺的这个想法并非胡来，另一个世界曾经有一支非常著名的女性民乐乐团，她们就是用偶像团体的表演方式表现民乐的魅力，当时效果堪称轰动，经常在大型晚会上面登台亮相，改编的许多民乐风的流行音乐也让人眼前一亮。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23 挖人 另一个世界这支名叫“女子十二乐坊”的民乐演出团体的经历堪称传奇。 这支乐团最早创立于2001年，半年之后就登上了春晚的舞台，当时和她们合作的女歌唱家就是后来的***。两年之后，这支乐团签约日本的一家传媒株式会社，所发表的专辑首日售出一万张，两个月突破百万，至此进入飞速发展阶段。在接下来的两年的时间里面，这支乐团在东亚、东南亚创造了一个音乐奇迹。2004年赴美演出，观众用“魔术”、“难以置信”这样的词汇来形容现场的表演，当时在美国发行的专辑登上了北美公告牌的第62位，是中国本土音乐家在北美唱片市场上创下的最高排名纪录。还曾经荣获第47届格林美综合类最佳新人奖及世界音乐类最佳世界音乐专辑奖的两项提名候选。 在接下来的几年的时间里面，这支乐团继续创作着辉煌的成绩，不仅仅是在音乐圈展示着中国民乐的魅力和风采，也在国际间文化交流领域发挥着自己的作用，甚至得到过当时的驻日大使、后来的****的称赞。 不过在2010年，乐团的半数元老人物退出之后，这支乐团开始走下坡路，再往后，国内的媒体上就鲜见这支乐团的踪影了。虽然也在不断地举办音乐会，但影响力已经不比以前了，不得不说是个很大的遗憾。 这支乐团最大的贡献，应该是她们对于传统乐器的演绎的创新手段。另一个世界的一些评论者评价过中国的传统音乐和中国的流行音乐，其中有一个很好玩的思路，中国古代的正统的传统音乐，实际上是文人用来取悦自己的工具，而不是用来向他人展示的事物，这么一来，实际上传统音乐本身是具有很大的局限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能有一大批的音乐创作人，但很少有人能够站在世界流行音乐前端的原因。我们的文化基因就就定了我们是一个擅长用文字表达思想的民族，而不是用音乐。所以会有作词大神，但是真正的谱曲王者十分罕见。 这种说法是不是能够经受住考验很难判定，因为这玩意儿就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东西。但这种理解的本身其实也说明了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的传统音乐与如今的流行音乐相比，确实具有局限性。而越是具有局限性，越是少有人玩，传统的东西就会变得越来越少，局限性也就越来越大。而这支民乐乐团的创新演绎。实际上是给民乐创造了一个新的发展机遇以及一个全新的表现形式。 苏钺将自己记忆中的这支民乐乐团的形式向韩轩介绍了一下，郭婧与刘炆也在旁边认真听着，一直到苏钺说完，三个人都没插一句话。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啊。”苏钺说完了，刘炆就迫不及待开口道，“想一想，十几个漂亮姑娘往台上这么一摆，不说别的，气势上就绝对压人一头啊！还有，这绝对是妥妥的才女风采啊！肯定会引起轰动的！” 苏钺笑了笑，没说话。 刘炆的关注点有点儿歪，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其实也是另一个世界的这支乐团能够成功的第一个原因。俊男靓女大家都喜欢看，十几个大美女往台上一摆，确实就很吸引人。哪怕是一支民乐乐团，这样在视觉上的先声夺人实际上就已经占据了先机。另一个世界的京城奥运会的开幕式为什么好几年过去了都还让人念念不忘？就是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视觉感触是优于其他感觉的。 “确实挺有意思的。”韩轩也点了点头，苏钺所说的有别于传统的乐器表演方式，但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尝试。而且苏钺这样的大神所说的话，那绝对是能经受住考验的。 “我们有时间商量一下。”韩轩继续道，“如果大家都觉得有兴趣的话，真的可以试一试。” “要不……”郭婧眼睛一亮，道，“……我们在演唱会上面做一次尝试吧？别管签不签约，你们做一个节目，当做我们的表演嘉宾登台试一试大家的接受程度。” “方便吗？”韩轩看向苏钺。 “有什么不方便的？”苏钺笑了笑，“别看国体演唱会这么大的场子，实际上你要是知道我们这场演唱会是怎么筹备起来的，你就会明白，对于我们而言，真没什么不方便的。” “我现在就去打电话联系一下！”韩轩急匆匆跑了出去。这样的机会不抓住才是傻子，苏钺的创意加上国体演唱会的场子加上天极家族演唱会的关注度，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尝试的舞台了。 “哎！”郭婧捅了捅苏钺的胳膊，道，“你这是又准备给我们天极挖人了？” “又不是坏事儿。”苏钺笑了笑，“不说别的，小韩说这是她的执念的时候，我就觉得这样的人不应该放过，先不说作品怎么样，最起码心思是正的。况且，咱是怕作品不达标的人吗？” “德行！”郭婧白了苏钺一样。 “芙蓉露”音乐工作室的其他几个人接到韩轩的电话之后也对苏钺说的东西非常感兴趣，除了韩轩的几个合伙人，在这边接家教活的音乐学院的别的年轻人同样很感兴趣。很快，韩轩便跑回来跟苏钺汇报：“苏老师，我们这边暂时能组织起十三个人，全是女孩子。” “全是女孩子好，全是女孩子好！” 苏钺还没说话，刘炆已经摇头晃脑地笑了起来。 “十三就不太好了。”苏钺瞪了刘炆一眼，才道，“看看再找一两个，再多一点儿也没问题，你要是弄出十八罗汉来我也接了。”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24 彩排 虽然人数暂时还确定不了，但是在刘炆和郭婧三言两语的建议之下，韩轩对于在演唱会上以民乐乐团的形式亮相这件事已经非常在乎了，甚至连到时候表演的作品都已经暂时确定了下来。 虽然这支民乐乐团的噱头就是以民乐形式演绎现代流行音乐，但考虑到大家的接受程度，跨度一时不能太大，韩轩接受了刘炆的建议，代替自己的其他同伴选择了刘炆的中国风专辑里面的一首《蜀绣》作为到时候登台的作品。这首作品当时和《青花瓷》在电视媒体上面连续展播了一个周的时间，市场反应非常好。但是后面整张中国风的专辑发行之后，这首歌慢慢就被《东风破》、《兰亭序》等歌曲在数据上面超越了。不得不承认的是，哪怕另一个世界已经相对成熟的中国风的概念，在作品的打造上面也是有高有低的，《蜀绣》这首歌已经算是很不错的作品了，但是和周天王比起来，还是稍逊一筹的。 而十几个民乐姑娘来演奏这么一首描述古典女子刺绣女红的作品，也非常合适。实际上这首歌在刘炆的这张专辑里面也已经和另一个世界不太一样了，毕竟另一个世界的演唱者是一位女歌手，哪怕她比较中性，声音条件也和刘炆这个大老爷们儿有很大的差距。 在接下来的几天的时间里面，韩轩确实将这件事情放在了心里。除了按照《蜀绣》的原唱进行民乐演奏的重新编排之外，还积极联系自己的同学，想要将这支民乐乐团继续扩大几分，最终当她们的这首《蜀绣》的民乐改编版完成的时候，她还真给苏钺找来了十八罗汉。 新加入的五个人里面有三个是比韩轩低一个年级的音乐学院的学生，对于学姐的召集非常感兴趣，而且专业素质过硬，很容易受到了青睐。苏钺在民乐方面基本上就是个小白，既然韩轩她们这些专业的人都说好，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意见。 这支乐团的名字当然不能是十八罗汉，毕竟人家都是娇滴滴的小姑娘，要是叫十八罗汉才会让人笑掉大牙。苏钺取名无能，想要管人家叫“女子十八乐坊”，被郭婧严词拒绝了。最终采纳了郭婧的建议，取名叫做“女儿红乐坊”。 而随着这支乐团的组建，受邀参加天极家族演唱会的民间音乐达人也慢慢向京城汇集。刘田之前做了大量的工作，确保这些人到来之后的生活和排练的顺利进行。 天极如今的歌手以及组合算上阿涛已经突破了两位数，而受邀参加演唱会的参与者更是多达六十多位。为此，刘炆贡献了自家酒店接近半数的房间出来供这些人住宿休息。除了这六十多位的受邀参与者之外，加上演唱会的乐队和舞美，对于一次演唱会而言，这已经是非常庞大的演出队伍了。 而在这些人到来之前，曹秀红已经将展彦华邀请过来，对于天极歌手和民间参与者即将演唱的作品进行重新的编排设计。展彦华的参与确实很有效果，在这位看过所有受邀者的参与视频之后，很快就对苏钺的作品进行了改头换面的改造，既让其能保持原本的质量水平，又保证能充分展现所有参与者的风采。而等到这些人到达之后，很快便开始按照展彦华和曹秀红加工后的新编曲形式开始了排练，两个人也没能休息，不断奔波于各个租下的音乐工作室之间，听取所有人的意见，综合之后重新加工作品。 而歌手本身除了要和自己的粉丝合练之外，还要继续练习自己独唱的曲目，还要选择参与者中最为适合自己的一位，合作演绎另外一首作品，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好在刘田事先的预案充分考虑了大部分情况，整个排练的过程忙而不乱，没有出太大的差错，偶尔有点儿小问题，也在所有人的努力下逐一解决了。 苏钺这次虽然没有做作品编排的工作，但也没能做成甩手掌柜。“同一首歌”这个演唱会的创意是他提出来的，也就只有他对于这个创意有完整的认识，所以他的主要工作在国体现场。 “同一首歌”这个创意基本上算是苏钺的原创。虽然他看过另一个世界上国内的同行关于《黄河大合唱》这个网络众筹活动的创意策划，并且提出了自己的意见和建议，但终究没有看到最终的成品。另一个方面，另一个世界的这次活动毕竟是网络众筹创意，最终呈现的作品也是一段视频，而不是舞台节目，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他能够参考的，除了那次网络众筹活动的策划之外，也就是另一个世界上的周天王和邓丽君“合唱”的演唱会现场的记忆。不过……那次演唱会他并不在现场，只是通过网络视频看过现场的情景罢了，只能算是一个很小意义上的参考。 好在自家动漫工作室的员工给力，能够将自己的设想大部分转化为实际。而于晓燕所在的演艺策划公司也非常专业，配合起来基本上毫无间隙，最终在国体搭建起了符合苏钺想象的舞台。 为了这次演唱会，除了国体这个大场子的租金以及普通演唱会必须要有的音响设备和其他舞台设备，天极租下了甚至是购买了价值超过八百万的投影设备和显示设备，就为了达到能在演唱会现场的“万人大合唱”的效果。期间这些设备的构联和置放也是一个非常大的工程。演唱会还没开始，苏钺其实已经大体算出来了，这次演唱会基本上是不可能盈利的。 不过盈不盈利已经不是苏大老板的第一追求了，实际上从天极创办以来，都不是以盈利为目的的，但是最早投入的海量资金到现在还没有被苏老板败光就是了。 12月29日，演唱会终于开始了第一次的彩排。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25 瞩目 第一次的彩排只能算是走场罢了。 调试一下灯光设备、检查一下各个岗位的疏漏，歌手真正上台的之后也不会真的一展歌喉，大部分情况就连乐队都不会奏响音乐，就靠着事先录制好的伴奏带供歌手找节奏找感觉，整个现场看起来乱糟糟的。 不过第一次进入到国体内部的那些收到天极邀请函的民间参与者却异常兴奋，不管是国体这个舞台还是即将登场的心情，都让他们激动异常，这让苏钺不由自主心里面画魂：这家伙要是真的到了演唱会的现场，面对着台下七八万的观众，这些来自民间的参与者真的能表现出应有的水平？ 不要说从未在真正舞台上登场亮相的民间参与者，就是职业歌手在演唱会现场也会有掉链子的时候。不过购票入场的观众普遍对于歌手现场掉链子是抱着相对温和的态度的，除非一整场演出都是连环车祸而且还头铁不认，一般来讲歌手打两句哈哈也就过去了。但是这是建立在购票入场的观众都是台上歌手的粉丝的基础上的，观众对于歌手偶尔掉链子心态平和，并不代表着他们对于这帮参与者也会有如此宽容的态度。 他把自己的担心讲给郭婧听的时候，郭婧反而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实际上歌手第一次登台在舞台上适应几秒钟的时间之后，心中的紧张并不比课堂上老师提问了一个你不知道的问题来的猛烈。”郭婧笑呵呵地对苏钺解释道，“特别是这样的室外演唱会的现场，真正让人紧张的也就登台前的那段时间罢了，真正上了场，没那么多考虑的。” 郭婧给苏钺讲了自己第一次在阿比盖尔演唱会上的心理经历。等台前确实非常紧张，感觉心脏都快跳出来的那种。不过阿比盖尔知道郭婧是第一次登台之后，就安排现场的灯光师做了细小的调整，将舞台前上方的灯光直接对准了郭婧并熄灭了所有可能照射到观众席的灯光。这么一来虽然眼睛会感觉不太舒服，但映目都是明晃晃的光亮，根本看不清楚台下到底什么反应也看不到台下黑压压的人头。只要事先做好心理建设，当成台下空无一人就好了。而等到那段时间的紧张过去之后，再次调整灯光照射范围，让台上的歌手能够看到台下观众的反应，产生强烈的互动效果，原本的紧张自然不翼而飞了。 “这是阿比盖尔的经验。”郭婧道，“不光阿比盖尔，实际上很多歌手第一次登台的时候都是这么做的，心理建设也基本上相同，就是当成台下空无一人就好了。我已经和灯光师讲清楚了，需要参与者登台的节目，灯光就会进行相应的调整，我们的歌手也会事先做好参与者的心理预案。再一个，你看看这些参与者的平均年龄就知道了，绝大部分的人都是八五后，九零后占到了差不多一半的比例，正式最希望表达自己的那一部分人，他们只会感觉兴奋，紧张是小问题。” 苏钺点了点头，稍微放了心，不过还是对郭婧道：“不过你还是要和咱们的歌手说清楚，要是真在现场发生了什么问题，小问题就忽略过去得了，音乐现场嘛，不需要那么精确。要是真的有大问题，比如进错节奏什么的，歌手能带的就带一带，真不能带被迫暂停了，歌手一定要打好圆场、让褚世凯设计几个说辞，让歌手随机应变。” “你这是信不过我们这帮唱歌人的舌头啊！”郭婧皱了皱鼻子，“还需要褚世凯那个家伙帮我们写稿子？” “有时候你不得不服，有些人确实说的比唱的好听。”苏钺笑道。 第一次的彩排除了查缺补漏、让参与者和歌手慢慢适应国体的舞台之外，最重要的一个任务就是测试策划中的投影技术。 这个东西非常复杂，既要让屏幕在需要的时候出现在合适的位置，表现出最让人震撼的效果；又要在不需要它们的时候不影响歌手的表现。单纯的升降技术已经不能满足苏钺的要求了，为此，不得不找来了当年奥运会开幕式中威亚团队的一位成员，给屏幕吊起了威亚。高手出招确实不同凡响，十几块屏幕就在舞台周围来回飞舞，哪怕上面并没有显示任何的内容，这个景象也足以让人为之惊叹了。 而等到现场的灯光熄灭了绝大部分、一块块屏幕亮起来的时候，上面展现出来的景象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但是苏钺每次看到那些钢丝吊着屏幕飞过，心中都会不由自主有些担心，哪怕威亚师已经再三保证，绝对不会出现任何的事故，也不能让苏钺的担忧得到缓解：毕竟那一块块屏幕的重量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重能够相比较的啊！ 但是没办法，适合苏钺畅想中的虚空投影技术根本搞不到，它现在还存在在各个高科技公司的实验室里面，而且据说还是单色的，根本满足不了需求，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这种看起来炫酷、其实还是凑活事儿的方法解决问题。 第一次彩排之后，在30号和31号两天，又连续进行了两次的彩排，其中第二次彩排比较正式了，除了歌手的服装之外，基本上都是正式表演的流程在走。最后一次彩排也最简陋，只不过走一遍流程就结束了。 时间终于到了元旦的当天，天极的家族演唱会终于要露出真面目了。 426 倒计时 演唱会正式开始的时间是在2017年元旦晚上的19点整，但是当时间到了下午三点左右的时候，国体附近的交通已经开始变得拥堵起来了。而等到五点半开放进场的时候，国体外围的广场上面早已经人山人海了。 京城的警察部门平时应对这样的大型活动非常有经验，早早就有交警驻扎在附近的路口，疏通往来车辆，广场上面也有不少民警维持秩序，再加上国体内部以及天极雇用的安保人员，现场的人虽然多，但秩序还是不错。 演唱会的演职人员和工作人员从早上九点就入场了，眼看着各个入口马上要打开，于晓燕手中抓着对讲机来回奔跑不停，时不时就冲着对讲机吼上两嗓子。苏钺在外面呆了一会儿，看自己确实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就摇了摇头去了后台。 后台也乱糟糟的，推着衣服架子的服装师、拉着箱子的化妆师、抱着各种设备的音效师，不断从苏钺的身边跑过，这样的气氛弄得苏钺都有些紧张了。 实际上现场就苏钺是个闲人，他倒是很想插手帮点儿忙，但委实插不进手去。观众入场的组织是于晓燕他们公司的人在负责，毕竟他们有这方面的丰富的经验；后台是刘田和曹秀红在组织，事先谁也没给苏钺安排工作——毕竟老板么？ 于是苏钺就这么插着口袋在后台晃了一圈又一圈，不时还要给急匆匆跑过的工作人员让个路，顺便说声辛苦了。 “老板！”刘田离着老远就冲苏钺招手，匆忙跑了过来，“这个手台是给你准备的，您拿好了！”刘田递过一个手台对苏钺道。 苏钺有些讪讪地接过来，之前这玩意儿公司的一个职员专程交到了他的手里，结果他嫌碍事，顺手就放在了郭婧的化妆间里面了，没想到刘田又给他送了过来。 “于总那边已经开始开放观众入场通道了。”刘田对苏钺道，“现场的秩序还不错，外围的安保什么的您也不用担心。” “嗯。”苏钺点了点头，迟疑了一两秒钟，问道，“有什么事情需要我解决吗？” “没有啊。”刘田摇了摇头，奇怪地看了苏钺一眼，笑了，“老板，您不会是紧张了吧？” “确实有点儿。”苏钺点头承认了，“我这看着后台兵荒马乱的，心里有点儿没底儿。” “咱事先都做了系统的预案了，没什么问题的。”刘田给了苏钺一个坚定的眼神，“您要是没什么事情的话，去看看那些即将登场的受邀参与者们？我刚从那边过来，看得出来，他们也有些紧张。您去跟他们说说话聊聊天，要知道，您可是他们里面许多人的偶像啊！” “那行！”苏钺点了点头，“我去看看。” 受邀参与演唱会的民间歌手现在还暂时集中在一起，化妆师已经给他们化好了妆，服装师也给每个人搭配了演出服饰。苏钺进去的时候，一帮人正三三两两围在一起，小声说着什么。也有几个独自站在角落里，耳朵里面带着耳机，嘴里小声唱着登台之后要演唱的歌曲。 “大家都准备好了？”苏钺推门进去，给了大家一个温暖的笑容。 “苏老师好！”最靠近门口的三个小姑娘立刻跳了起来，冲着苏钺就围了上来。剩下的人也七嘴八舌地和苏钺打招呼。 “这两天大家辛苦了！”苏钺收起笑容，微微鞠了个躬，“我代表我们天极的所有艺人以及工作人员，向大家表示感谢！” “我们也要谢谢苏老师和天极啊！”最先围过来的小姑娘里面一个瓜子脸的女孩甜甜的笑着道，“要不然我们可没机会在这样的舞台上面唱歌呢！” “对对对，应该感谢苏老师！”又是七嘴八舌的各种各样的声音。 “马上要登台了，大家紧不紧张？”苏钺笑着问道。 “有点儿。”一开始搭话的小姑娘拍了拍胸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过小猪姐已经跟我们说了，现场登台之后，我们短时间内是看不见台下的观众的。前天彩排的时候我们也试过了，除了灯光有些耀眼之外，真的看不见台下什么样子。就是张嘴唱就是了。” 苏钺点了点头。灯光的安排各自需要配合的歌手已经跟这些参与者都说过了，只要心里有准备，到时候就不会出现大问题。 苏钺又和每一个参与者大体说了一两句话。得益于他的不错的记忆力，之前看过这些参与者提交的视频，哪怕其中有几位是第一次见，但也能立刻和那些参与视频上面的形象对应起来，甚至能回忆起这些人在视频里面的表现，顺势还能评价一下。 一番交流下来，不光这些参与者感到很高兴，就连苏钺原本有些忐忑的心情也平复下来了。到了这会儿他才回过味儿来：刚才那根本就不是紧张和担心，而是因为别人都在忙碌，让他这个闲人心中有些不安罢了。 每人说几句话的功夫，时间过得很快。等苏钺说得口干舌燥的时候，手里面的对讲机正好响了起来：“老板，还有五分钟开场，您得过来一下了！” “马上！”苏钺回了一句。然后转头对这些参与者道：“大家即将登上一次开创性的演唱会的舞台，太多的话我就不说了，我等着演唱会结束之后和大家一起庆祝！” “好！”这次不再七嘴八舌，一声“好”叫得惊天动地。苏钺在大家的掌声中再次微微鞠了个躬，退出了这间准备室。 快步到了监控室，刘田已经等在那边了，旁边还站着曹秀红和展彦华。 “怎么样了？”苏钺问道。 “就差分针转动的那几格了。”展彦华也是苏钺的熟人，这会儿转过头来对苏钺笑着说道。 “那就好。”苏钺走上前去，站在了监视器屏幕的前面。 面前的架子上满满当当十几面屏幕，转过来的都是现场的画面。而在苏钺的另一边，是密密麻麻布满按钮的调音设备。苏钺扯过一个耳机扣在脑袋上面，正好听见里面传来倒计时的声音。 427 开场 “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三分钟，请还未入座的观众抓紧时间入座，有需要的话，请向附近的工作人员寻求帮助。各位工作人员请注意，距离演唱会开始还有三分钟！” 于晓燕的声音不仅仅通过耳麦传到了苏钺的耳朵里面，也通过现场的音响设备传进了国体所有观众的耳朵里。 而伴随着于晓燕的声音，此时还是灯火通明的观众席猛然之间竟爆发出了一阵剧烈的欢呼声。苏钺从监控室朝外的一扇小小的观察窗看出去，观众席上早已经是人山人海，过道里面不时有还没找到自己位置的观众正急急忙忙寻找，现场的空座少之又少。 “真没想到啊！”展彦华在苏钺身后一副感慨的口气，“苏总你们公司的艺人的号召力实在是太大了，国体这么大的场子，居然快要坐满了！这还是你们第一次演唱会啊！” “后悔了？”苏钺回头笑着问道，“当时可是你自己决定不来的！而且曹总监的工作我们公司上下很满意。” “不后悔！”展彦华摇了摇头，“我和你们曹总监不一样，她做天极的音乐总监会很愉快，我如果做这份工作的话会很难受。” 苏钺和曹秀红相视一笑，都明白展彦华说的是什么意思。曹秀红的长处不在创作上面，而在于完善和组织层面，是一个很优秀的音乐总监，和苏钺的配合也相得益彰，展彦华却是一个喜欢搞创作的人，不说作品的质量怎么样，如果真的到了苏钺的手底下，确实会很憋屈。 “不过我们这两次的合作很愉快，以后有机会的话，还是交流多一些才好。”苏钺笑着道。 “那是当然的。”展彦华点头应道。 再次把目光集中到面前的监视器上面，原本偶尔跑过的人影已经不见了，观众席上的灯光也熄掉了一部分，各种颜色的荧光棒和应援牌正在被疯狂的摇晃着，而耳麦以及音响系统中又传来于晓燕的声音：“距离演唱会正式开始还有一分钟，请各部门工作人员做好准备！” 一次比之前更大的欢呼声瞬间涌进了监控室里面，苏钺带着耳麦都有些分不清楚到底是耳麦里面的声音还是外界传来的声音。 “气氛不错。”苏钺评价了一句，却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转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曹秀红和展彦华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监视器屏幕，拳头握的紧紧的。看来马上要开始的演唱会也让他们两个有些紧张了。 30秒。 观众席上的灯光已经完全熄灭了，舞台的灯光也暗了下来，原本还在忙着摆弄各种设备的工作人员各自归位，威亚悬吊的屏幕开始了第一次的飞舞。 20秒。 舞台已经变成了全黑，只有荧光棒的光影在不断挥舞着，观众席上面却一点儿都不平静，不时有尖叫声以及歌手的名字传出来。 10秒。 所有围绕着舞台的显示器猛然之间闪过一道光，然后被点亮，如同爆炸一般的动画效果中，倒计时的数字一个接一个出现。 原本嘈杂的观众席终于变得声音整齐起来，随着显示器上面的倒计时数字高声呼喊着：“10、9、8……” 在数字终于归零的那一刻，舞台的正前方猛然喷出绚烂的火花，舞台上方的龙门架上面也如同瀑布一般，洒下了辉煌的烟火。观众席上面的声音如同大当量炸弹瞬间被引爆，苏钺的耳朵被震得都有些难受了，这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舞台上面忽然传出一阵激烈的鼓声，伴着鼓声，观众席上的尖叫居然又高了几分！苏钺这会儿居然还在心中划过一个很荒谬的想法：“我去……就这样的气氛，一开始我们居然还觉得八万人的场子撑不起来……” 而伴随着鼓声和尖叫声，环绕着舞台的屏幕上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的面孔。他们有的严肃，有的欢笑，有的一本正经，有的搞怪做作……这些面孔一个接一个从屏幕上划过，然后伴随着鼓声在屏幕上面如同波浪一般起伏不定，翻飞着最终变成一个个小小的光点，共同组成了两个龙飞凤舞的立体大字：天极！ 这个过程持续了大概十几秒的时间，这期间欢呼声、尖叫声居然一刻也没停止。 这上面的面孔是从所有的参与视频上面扣下来的，单看一个视频或者一个画面的时候，大概会被这张面孔的容貌、表情、装扮所吸引，但是当成千上万的面孔共同出现、伴随着鼓声波浪一般起伏，最终共同组成两个立体的汉字的时候，心中只会被这巨大的数量所震撼。 苏钺第一次看到这个开场的视频的时候也心中发麻。另一个世界的那个“黄河大合唱”的网络众筹最终成品他没有看到，但是从天极自己组织的这次活动的这个小小的视频里面他能够想象出，如果那些参与者的面孔被截取之后，组成一条黄河、一道长城、一片海洋，那种画面应该是怎样的摄人心魄！ 屏幕上的两个汉字渐渐溶解，然后如同恒星爆炸一般飞散，接下来展示的却是一组组的数字。 “‘同唱一首歌’活动持续的一个月的时间里面，共有117236名参与者通过各种渠道参与活动，遍布全国各个省、市、自治区以及特别行政区，另外还有来自美国、澳大利亚、日本、韩国、英国、法国等全球共27个国家的参与者提交了自己的作品。在此，天极所有歌手对大家的支持和鼓励表示衷心的感谢！你们是我们前进的动力，今天，你们所有人都是superstar！” 《superstar》的前奏响起，舞台中间的升降机缓缓上升，所有的灯光照射着舞台中间的位置，三色堇的三个年轻女孩出现在了舞台上面。 选择这一首歌作为开场的歌曲，虽然名气上可能比不过郭婧或者方辰，但无疑非常切合活动惊人的参与数量。而这也是为三色堇造势的第一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28 进行时 在网络众筹活动作品征集即将结束的时候，苏钺和曹秀红探讨过一个问题，作为偶像组合的三色堇实际上非常符合当下人们对于流行艺人的审美，但是从与她们互动的粉丝提交的作品数量来看，根本没有发展成为流量小花的趋势。对于这个问题，曹秀红的观点是，流量小生或者流量小花，其实是被一轮又一轮的炒作催发出来的，尽管三色堇的作品在苏钺的监督以及亲身上阵的打造下质量远超普通的当红流行歌手，但天极自己所坚持的“宣传底线”根本没有将这三个人塑造成为流量小花的可能。 对此，苏钺表示赞同，但是他并不准备更改天极自己的宣传策略。不过这也并不意味着天极在坚持自己的底线的前提下，没有其它的手段。以天极如今的体量和影响力，造就一个偶像组合也根本不需要走惯常的炒作的路线。 而在天极的第一次演唱会上面第一个登台演唱，就是苏钺为三色堇所制定“天极式炒作”的第一步。而现在看来的话，成绩已经显而易见了。 天极如今撑面门的歌手，属于第一梯队的其实还是郭婧和方辰两个人，如果勉强再加一个的话，刘炆凭借那张中国风的专辑取得的成绩，也能算是天极顶尖的歌手。如果按照一般的家族演唱会的操作手法的话，开场曲哪怕不是天极歌手集体登台，也应该由这三个人率先登台献唱才是。实际上在演唱会开始前的几个小时里面，在天极歌手的贴吧论坛里面，各种各样的猜测已经非常火爆了，每个歌手各自的粉丝都支持自己的歌手首先登台，其中支持率最高的除了集体登台这个选项之外，往后面就应该数到郭婧、方辰和刘炆了。支持三色堇首先登台的不是没有，但是哪怕支持她们的言论，所表达的意思也是类似于“小鬼打前站、大佬压台面”这样的理由。可以说，天极在自己的演唱会上面选择三色堇首先登台是一件非常冒险的事情。 但是从如今现场的情况来看，大家对于这个“意外”似乎并不感到意外，相反，观众的情绪很轻易就从演唱会开始的那一瞬间的激动转移到了对台上歌手的欢迎上面去了。 《superstar》这首歌又是一首节奏明快活泼欢乐的歌曲，虽然有些“口水歌”的嫌疑，但是这样的歌曲却是最容易被传唱的。于是当三色堇的三个人将麦克风递向观众席的时候，似乎整个体育场的人都在伴着节奏高声齐唱着同样的声音：“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刚刚开场的演唱会似乎就进入了高潮，观众席上面基本见不到安坐不动的人，所有人都在合着节奏扭动着身子、挥舞着荧光棒，嘴里面还高声嘶吼着歌词，这样的情景无疑非常让台上的歌手感到备受鼓舞，三个小姑娘基本上已经抛掉了之前彩排时安排好的简单的舞蹈动作，就顾着不断和台下的观众互动了。 但是偏偏节奏控制得非常好，她们的声音经过声音设备传到苏钺的耳朵里面的时候，让苏钺都有些惊讶这三个小姑娘的气息的平稳，哪怕在这样的现场、哪怕不断高声呐喊，她们的歌声依然完美契合着节奏。 当最后一个高音伴着电吉他激越的伴奏飞扬上天际的时候，已经跟唱了一首歌的观众似乎仍然得不到满足，在现场的气氛的影响下，如今已经很难分清楚到底谁是谁的粉丝了，不管手中应援牌上面是谁的名字，他们依然不断挥舞着，嘴里却高声喊着：“三色堇！三色堇……” “这样的气氛……”展彦华笑着微微摇了摇头，也不知道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不过现场的火热的欢呼和尖叫很快就沉寂了下去，因为下一首歌的前奏已经响了起来，而且和之前的欢快活泼不同，这首歌的前奏非常的和缓。但是宁静也仅仅是短短的片刻罢了，和三色堇的影响力比起来，曾经登上过春晚舞台的这首来自郭婧的《挥着翅膀的女孩》无疑拥有更多的粉丝。 郭婧穿着一身雪白的连衣裙，头发也没做太复杂的造型，只不过是在披肩长发上面戴了一个花环。她安然坐在一张从空中缓缓降下的椅子上面，椅子上还装饰着一对雪白的翅膀。而悬吊椅子的威亚上面，被绿叶和鲜花装扮得如同花园里面的秋千。 这个造型是苏钺的提议，基本上算是复制了另一个世界这首歌登上春晚舞台的打扮，只不过没有用那个略显杀马特风格的头发造型罢了。 “当我还是一个懵懂的女孩，遇到爱用力爱，从过去到现在……” 还在空中的郭婧已经唱响了这首歌。她的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就如同一个微微有些寂寞的少女一般。而伴随着郭婧的歌声响起，观众席上面也立刻安静了下来，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这略带幽怨的歌声。 429 参与者登台 在如今的信息爆炸时代，这首两年前发布的歌曲如今已经算得上是老歌了，但是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是因为它历久弥新。不要说这个世界仅仅发行了两年，另一个世界的这首歌发行十年之后，依然还是ktv里面的点唱率很高的歌曲。 这首节奏和缓的歌曲很快将原本因为《superstar》的火爆节奏而有些暴躁的现场气氛压制了下来。没有人再去高声尖叫疯狂跳跃，观众席上的人群只是伴着节奏轻轻摇摆着手中的荧光棒和应援牌以及打开了手电筒的手机。观众席上面的点点灯光不断左右摇摆着，而在舞台周围的屏幕上面，一对白色的羽翼也和着节奏缓缓扇动，甚至郭婧坐的那张椅子上面的那对装饰性的翅膀竟然也在不断的扇动着。郭婧就真的像是飞翔在天空中的天使那样，一边飞翔着，一边唱着一首属于自己的歌。 “那扇翅膀，怎么做出来的？”苏钺有些惊讶地问道。记得上次彩排的时候，那一对翅膀还仅仅是静止的装饰物，现在居然真的动了起来。 “刘炆的主意。”曹秀红接口道，“上次彩排结束之后，我们集中讨论了一下舞台布置的工作，刘炆提了一点儿建议，被于总监那边采纳了。其实挺简单的东西，似乎仅仅是装了一个小马达就搞定了。” 苏钺点了点头，刘炆这个“机械工程师”看起来越来越名副其实了。 这次天极的家族演唱会并不是采用一个歌手登台，一连演唱许多首作品，然后换人这种方式。而是每人一首歌，唱完就换人，来回好几轮这样的做法。看起来更像是一台参与歌手数量比较有限的歌会的形式。在第一轮的演唱中，登台的歌手演唱的应该算是自己的成名之作，比如《superstar》，比如登上过春晚舞台的《挥着翅膀的女孩》，比如李正的《一无所有》、阿涛的《大中国》、宾果的《左右为难》、方辰的《beatit》等等。 伴随着一个又一个歌手的登台，演唱会的气氛从一开始就从未下降过。似乎每一首歌都能引起万人大合唱的盛大场面让监视室中的众人激动不已。 而第二轮，被天极炒了很长时间的“同唱一首歌”活动就要真正拉开序幕了。这一轮第一个登台的是刘炆。 刘炆在第一轮演唱的歌曲是来自那张中国风专辑里面的《东风破》，演唱那首歌的时候这小子一身民国时期的学生服登台，一脸的书卷气。而这次登台，则换上了一身白色的带着亮片装饰的衣服。 这样的一声打扮亮相之后立刻引发了又一阵欢呼。不过刘炆微微举了个躬之后并没有直接开唱，而是将麦克风举到嘴边说道：“谢谢大家的支持。这次我们天极的‘同一首歌’演唱会，在经过一个多月的选拔之后，在所有的超过十一万的投稿作品中，最终选择出了六十多位粉丝共同参与这次的演唱会。首先就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上我的支持者们！” 一边说着，刘炆一边转身向后扬了扬手。而伴着他的这个动作，音响设备中响起了两声心跳一般的“砰咚”声，然后舞台后方的灯光亮起，照亮了站在最后面的五个身影。 要说对于这些人很陌生，其实谈不上。在天极进行这次活动的时候，网络上关于这样的别开生面的演唱会的策划的报道和讨论非常多，连带着音乐网站上面相关的页面的访问量也十分巨大，再加上活动本身是设置了观众投票这个环节的，站在这里的每一个人在活动页面上都是非常靠前的位置，如果非常关注这次活动的话，对于他们这些参与者真的不能说陌生。但是要说熟悉，也说不上太熟悉，毕竟在活动中大家仅仅能看到一个视频而已，或许会为了某个人高的不像话的音高惊叹，也或许会为了某个人的奇思妙想所折服，但要说真的认识上面的人，除了参与者自己的亲朋好友之外，没人敢说这样的话。 但是当第一批登台的五个人的面孔出现在舞台周围的屏幕上面的时候，观众席上面依然还是爆发出了非常激烈的掌声。或许在观众席上面就坐着提交了参与视频的11万参与者中的一部分，而这样的活动的最吸引人的地方也在这里：参与感。或许自己没能登上舞台，但看到和自己一样的参与者有机会和偶像同台的时候，那种忽然之间出现的认同感，会让人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对这些人产生认同和共鸣。 刘炆简单介绍了一下五个人的身份，五个人也用一句话向观众问了好。每一个人的话语都能引发一阵掌声，而掌声最激烈的时候，是五个人中最漂亮的韩轩和一身藏袍的多杰介绍自己的时候。 刘炆站在了舞台的最前面，五个人弧形围绕在了刘炆的后方。刘炆冲乐队点了点头，舞台上的灯光便慢慢熄灭了。 钢琴的伴奏响起，经过重新的编排之后，这首歌的伴奏也和原本的版本有了一些不同。展彦华有意识地在编曲中增加了更多管弦乐的元素，让这首原本带有艺术摇滚风格的歌曲变得更加的大气。 “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刘炆的声音响起，唱法也有了些许的改变。原来的歌曲中的那种有些“拖长腔”的发音方式被更加简短的气息的爆发取代了，随之而来的，就是这首歌的气场变得更加的强硬。 “我想在那里最高的山峰矗立，不在乎它是不是悬崖峭壁……” 多杰的声音一出现立刻让人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刘炆不止一次在综艺节目中说过，这首歌每次演唱的时候都会让他怀疑人生，而这位身穿藏袍的汉子的声音，似乎比刘炆更加高亢。 430 爆燃的现场 中国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在许多的关于少数民族的介绍中，有两个词汇是最常出现的：能歌善舞、热情好客。 每一个民族都有自己的传统文化，能歌善舞这个评价肯定应该包含在各个民族的文化中，不管是蒙古族的呼麦还是土家族的喊山，都是本民族的瑰宝。而“热情好客”，这其实是一个相互的概念，就像现在，当多杰身穿藏袍出现在舞台上面的时候，从他的穿着打扮一眼就能看出他的身份，而台下的欢呼也表现出了十足的“热情好客”。 而当这个少数民族同胞表现出高人一等的歌喉的时候，似乎是之前的期待得到了满足，猛然之间爆发的尖叫声仿佛连伴奏都压了下去，可是多杰的声音依然很清晰地传进了观众的耳朵里面，这让欢呼声变得更大了。 多杰之后，另外的三个演唱者也充分表现了自己的音乐才华。而刘炆也并没有站在原地不动，而是不断在舞台上面游走着，不断招呼着观众向这些参与者表达支持。而这几个人也没有辜负大家的期待，在经过全新编排的伴奏的引导下，这首歌唤醒了台上台下许多人的热血。等到副歌的部分的时候，已经不仅仅是台上的人在演唱了，演唱会再次出现了万人大合唱的盛况。 而在舞台的后方，五个演唱者头顶的灯光中有四盏渐次亮起又熄灭，唯一的一个站在中间的歌者，依然还站在黑暗中，哪怕歌曲的第一部分已经结束了，他依然没有亮出真正的面目。 不过在现场的火热气氛中，观众席上面的绝大部分人已经记不得在歌曲演唱之前，刘炆到底介绍了几个人了。可是在监视室里面，苏钺揉了揉鼻子对展彦华道：“这情感如今已经很高了，您这是打算再往上推一推？” “放心吧。”展彦华摆了摆手，“之前的合练中已经证明过了，绝对没有问题的。” 为了防止自己的固有的记忆给全新的编曲工作造成消极的影响，苏钺一直没有插手歌曲的全新创作编排，而之前的彩排中，因为没有观众因素，现场的气氛根本感受不到向现在这样的火热，苏钺也没发现展彦华在这首歌里面的小后手。可是现在看，他把演唱花腔女高音的韩轩暂时雪藏了半首歌，这绝对是想在歌曲的后半段甚至是最终快要结束的时候再次推高歌曲表达的感情！ “向前跑——带着赤子的骄傲！”刘炆已经因为用力紧紧闭上了眼睛，用力皱起了眉头，身体也伴着歌曲的高音如同一张弓一般向后弯曲，绝对用尽了全身的力量。而在这句力量感十足的歌声的背景中，一个弓弦一般紧绷、锋利，仿佛泛着光泽的声音忽然之间出现了。没有明确的歌词，仅仅是咏叹调一般的简单的吟唱，可是这样的吟唱却让人的头发都炸了起来。原本分贝十足的观众席如同被按了静音键一般，似乎在强烈的对比中变得安静了下来。但是……实际上并没有，相反，当最中间的那盏灯终于亮起来，照亮了那个身穿黑色晚礼服的亭亭玉立的姑娘的时候，欢呼声和尖叫声更大了，但是这些声音并没有遮盖住那个姑娘爆发出来的声音，如同一支黑暗中猛然射出的利箭一般，这个声音瞬间穿透了整个现场，然后如同不断在体育场中来回反射的冲击波，一遍又一遍的洗刷着现场。 除了韩轩的花腔女高音的和声，剩下的四个参与者再加上刘炆已经一起发力，但是依然掩不住那高亢的锋利的女声。在这不断追逐的竞相爬高的声音中，《追梦赤子心》这个原本就很经典的歌曲如同获得了全新的生命力一般，核爆一般冲击着所有人的心！ 监控室中，苏钺向展彦华竖了竖大拇指。虽然说展彦华的工作只是在自己的歌曲基础上的重新编排，但这种全新的创作却如同刀尖上的舞蹈，腾挪的空间十分狭小，却必须要让人眼前一亮耳目一新，展彦华不但做到了这一点，还非常充分地表现出了所有参与者的才华也条件，这份功底，可比苏钺这个“伪创作者”要强大太多了。 花腔女高音的和声一直没有停歇，而在歌曲最后的高潮部分，舞台上面忽然用升降机升起了数块竖立的屏幕，舞台上方一直实时播放着舞台上面的歌手的表现的屏幕也忽然之间暗了下去，然后如同波纹一般荡漾了一下，一张接一张的面孔如同涟漪一般出现在了这些屏幕上面。所有人的口型都是一模一样，一起唱着这首歌。而现场的音响设备中传来的也不再是六个人的演唱，而是如同真正的合唱团的演唱一般，变得整齐而又层次分明——这个声音是从所有的参与视频中剥离出来的然后混到一块的声音，歌声不在如同刺破苍穹的利刃一般的高亢，而是变得如同千军万马的充分一般，厚重而风云激荡。 这才是“同一首歌”这个策划中最为让人为之激动的部分。同一首歌并不仅仅是面孔的集合，也是声音的汇集，在这首励志的歌曲中，这种万人以上的声音和面孔的集合让人心惊胆战，那种昂扬向上的精神让人为之落泪。 “落泪”并不是一个修饰词，因为在观众席上，真的有人捂着脸哭了出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31 老炮儿与回忆（1/3） 音乐是一种带着神奇魔力的东西，它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但是哪怕是听同一首音乐，不同的人心中的悲喜却各不相同。追梦赤子心》这样一首慷慨激昂的励志音乐，本身便是极具力量感的，但是这首歌的深处表达出来的，却是一种夸父追日般的悲壮与孤独。很多人都因为这首歌被打动和鼓舞，但内心深处的那种隐隐约约的力不从心却是存在的——若是克服挫折的道路真的易如反掌，那么还需要励志音乐做什么呢？ 可是在这样的演唱会的现场，当十几块屏幕上面出现上万张脸一起唱响这首歌的时候，那种被人认可、并非孤单前行的支撑感让人分外感动。这样的出人意料的合唱方式让这首歌变得更加有力量了。 所以当这首歌在韩轩最后的咏叹中戛然而止的时候，汹涌的掌声和欢呼声潮水般涌来，灯光大亮的舞台上面，刘炆居然一脸严肃，丝毫没有演出成功的喜悦表情。他带着身后的五个参与者共同鞠躬，然后缓缓下降，这个过程中他慢慢抬起头来，仰望着舞台上方的璀璨灯光，居然有了一种庄严肃穆的感觉。 舞台重新暗了下来，高声呼喊着刘炆的名字的观众慢慢坐下，然后等到了黑暗的舞台上激烈的电吉他声音。 然后灯光瞬间亮起，舞台上面站了新的一组演唱者。李正身穿一身全黑的休闲装，正站在舞台的正中间低着头拨弄着琴弦，在他的身后，依然是弧形围绕着他的参与者们。 这次李正直接开始了演唱，而不是像之前的刘炆那般介绍身后的人。他身后的五个人也并不是像之前的五个人那般，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等着开唱。李正的这首歌曲并没有用到现场的伴奏乐队，在五个人的身前和身上，键盘、架子鼓、贝斯、吉他，完全自己组成了一支小小的乐队。 他们并非完全意义上的素人。在挑选这些参与者的时候，也没人想到，真正到来的这些原本就是李正以前的同行——摇滚音乐爱好者、混迹于各个酒吧夜场、在各自的小圈子里面有一定的名气，但大部分时候落魄且落寞。甚至里面有两位曾经出过单曲，但赔的底掉。 这首假行僧》，展彦华并没有操刀改编，所有的一切都是由李正和这五个人自己搞的，全凭他们自己的本能和意愿自由发挥。至于发挥的结果，反正苏钺听了几次，每次都不一样。 摇滚乐本身就带着很大意义上的情感发泄和自由自在，他们的自由发挥只要相互之间的配合没问题，只能给这首歌添彩而不会让这首经典的摇滚歌曲褪色。就像现在，哪怕这首歌在他们的操作下变得前奏长的吓人，已经过去快一分钟了，歌词还一句都没出口，但是观众席上的气氛已经被调动得非常高涨了。 “我要从南走到北，还要从白走到黑……”李正率先开唱，他有意识压制了嗓子的通透性，而让唱腔有一种向外挤的感觉，这让歌声的平仄变得有些奇怪，但更加曲折而富有操纵感，歌曲中那种“放浪天涯”的独行者的范儿更加明显了。 他身后的参与者也是一人一句，各种不同的声音伴着激昂的旋律喷薄而出，但在有意识的操控之下，变得非常和谐。其中还有两句故意用方言的发音方式唱出来的声音，让人感觉似乎追随这个独行者的脚步，在歌声中见到了形形色色的人。 “要爱上我你就别怕后悔，总有一天我要远走高飞……”参与者里面一个光头的男子背着一把贝斯，他的声音非常奇特，发声的部位非常靠前，让声音有一种奇怪的穿透感，而在声音转折的时候，让人感觉像是战斗机在做眼镜蛇的机动那般，忽然之间直冲云霄，然后加力速度猛增爆出一朵音爆云。 “我不愿留在一个地方，也不愿有人跟随——呀！”坐在架子鼓后面的长发男子忽然拉了一个长音，然后猛然一声大吼，手中的鼓棒不停，疾风骤雨一般落在鼓面上，在聚光灯下画出一道又一道光影。 演唱忽然之间变成了乐器的solo，五个人心有灵犀地一个接一个摆弄着手中的乐器，你来我往玩得不亦乐乎，相互之间不时靠拢又分开，仿佛在用手中的乐器对话。看得出来，五个人非常地兴奋，李正这个平时总是笑眯眯的中年男人终于像一个大家印象中的摇滚歌手了，居然抱着吉他高高跳了起来。 而在这首歌的最后一个小节，现场的屏幕再次亮起。这次环绕着舞台的屏幕上面依然是一张张的面孔，但在舞台上用升降机托起的竖立的屏幕上面，展现的却是一个又一个的完整的身影。他们也和舞台上面的六个人一般，各自抱着自己的乐器，或放荡不羁，或一脸平静，仿佛忽然之间在舞台上面多了一支更大规模的摇滚乐队一般。 这首被演唱者自由发挥的歌曲唱了接近有十分钟，已经远远超出了原版的时长，当歌曲在一连串的吉他滑音中结束的时候，六个人都是一脸的大汗，气喘吁吁。但是这超长的演唱时间并没有让人感到厌倦，反而将气氛不断推高。歌曲结束的时候现场已经快要疯了，前排的观众甚至将荧光棒都扔到了舞台上面。 六个人手拉着手站成一排，将手高高举起，宛如得胜的将军一般接受着所有人的顶礼膜拜。气喘吁吁的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再说多余的话了。 而在他们的周围，那些已经结束了表演的身影有的依然低着头，有的却将头颅高高昂起；有的一脸微笑，有的却满脸狰狞。 用心演奏音乐的人，除了受到音乐的情感的影响，还会得到内心的满足。 一首假行僧》让观众席上的座椅完全变成了摆设，不光没有人坐着，甚至在内场，很多人已经抛弃了座椅，围在了舞台的前面。 因为舞台前面围着的观众，演唱会不得不暂时停止了将近两分钟的时间，才由现场的安保将他们劝回了自己的座位上。 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的观众依然没有完全安静下来，他们不断和周围认识的不认识的人相互说着话，甚至有一个区域的观众还合唱了几句，然后在舞台的灯光再次熄灭的时候陷入了沉寂，新的歌手马上要登场了。 黑暗中是一段口琴的声音，缓慢而忧伤的旋律中，舞台的灯光慢慢亮了起来。但是映入大家眼帘的却不是像之前那样的五六个站在舞台上的人，而是在舞台的靠后方的位置，升降机托起来的三张架子床。 乳白色的铁架子床上面铺着蓝白格子的床单，淡蓝色的被罩裹着被子在每张床上揉成花卷一般的形状。六个人躺在各自的床上，最中间下铺的那个人躺着还翘着二郎腿，双手捧着口琴不断吹奏着。 左边那张架子床下铺躺着的人坐起来，从床底下掏出一把木吉他，轻轻拨了拨弦，然后口琴声也暂停了下来。安静的气氛中，歌声响了起来。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无声无息的你……” 这次没有尖叫和欢呼，仅仅只有荧光棒和应援牌伴着音乐不断挥动。在歌声中，躺在床上的那几个人一个个坐了起来，慢慢加入了演唱中。 舞台上的场景让人感觉异常的熟悉，高低床、懒散躺在床上的人、似乎永远是一团花卷的被子，还有或沉默寡言或多才多艺的那些人。 “分给我烟抽的兄弟，分给我快乐的往昔……” 他们就这样盘着腿坐在床上，抱着枕头或者被子，轻轻摇动着身体唱着这首声音和缓的歌。 展彦华没有对这首音乐做太大的改动，只是将伴奏变得更加简单了一些，仅仅使用了口琴、吉他和鼓这三种乐器，这让歌声变得更加的纯粹。 这次舞台上的屏幕亮起来的很早，在歌曲还没过半的时候，屏幕上面就开始显示出了信息。那是从音乐网站上面的评论区截取的评论，不是一条条完整的评论，而是将评论中的许多人留下的当年的学校、年级截取了出来，像是流星一样在屏幕上面不断划过。而随着歌曲到达最后的阶段，六个人分别从枕头下面翻出了一张纸，贴在了自己的床头。 “冀省师大，2011级教育心理学专业，16号学生公寓306室。” “滇省民大春城校区，2013级通信工程专业，3号学生公寓108室。” “齐鲁工商大学，2008级工商管理专业，25号学生公寓246室。” …… 而在现场的屏幕中，刚才显示的信息已经不见了，依然还是一张又一张的面孔，微笑着唱着这首歌。和之前的那首摇滚范儿十足的假行僧》完全是天壤之别的气氛，没有人嘶吼，只有怀念和淡然的忧伤。 观众席上面也没有任何的杂声，荧光棒、应援牌和手机不断晃动的点点光亮，和几分钟之前的躁动完全不同。 。 432 眼馋（2/3） 一直到歌曲最终截止的时候，仿佛约好了一般，屏幕上面唱着歌的许多人也举起了不同的东西，纸张、手机、平板电脑，还有人移动身体亮出了身后的黑板甚至是台式电脑的显示器，上面的信息有的是写的自己的母校信息，有的是直接写出来的名字。 三张架子床缓缓沉到了舞台的下面，屏幕上显示的画面却多存留了好几秒钟的时间，一直到了舞台的灯光完全熄灭了，那些信息依然还显示在那里，然后逐渐淡去，每张屏幕上重新显示出四个字“好久不见！” 没有欢呼和尖叫，只有最最纯粹的掌声持续了很久。 监视室里面也没有人再讨论什么问题，这样的温情的音乐会让人忍不住响起许多过去的事情。 而在外面，屏幕上的四个字也慢慢淡了下去，然后重新亮了起来。不过这次显示出来的不是什么信息，而是不断变换的各种颜色的明亮的光线和色块，在一片黑暗中将舞台照得绚烂缤纷。 然后根本分不清楚说的什么的女声响起，有节奏感但似乎毫无意义，如同祈祷的声音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听，却始终分不清楚里面的声节。 几句呓语般的声音过后，伴奏乐团中的提琴、吉他、键盘、鼓同时响了起来，舞台的灯光也亮了起来，变幻的灯光中，新登场的歌手已经站在了舞台上面。 小庞作为天极最新推出的歌手，虽然出道仅仅只有两个多月的时间，但已经足够她凭借第一张专辑的优秀质量收获最早的粉丝了。她的粉丝都非常年轻，站在她的身后的参与者已经很好地体现出了这一点。 两个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样子长得一模一样，个子小小的，可是张嘴就是一串利落的说唱，声音很清脆，两张嘴吐出的声音却宛如一个人；她们的旁边，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子站在一个dj台后面，手臂不断舞动，怪异但并不刺耳的电子音随之涌入耳朵；再往右边，一个穿着绿色的连衣裙的小姑娘，有些紧张地拉了拉垂在两边的麻花辫。 “神秘北极圈，阿拉斯加的山巅，谁的脸，出现海角的天边……” 小庞唱歌的时候会露出非常灿烂的笑容。也许是因为苏钺之前对她的“惩罚”，这让她非常珍惜现在登台的机会。 “忽然的瞬间，在那遥远的地点，我看见，恋人幸福的光点……” 穿着绿色连衣裙的麻花辫小姑娘非常准确地接了过去，声音通透而干净，很阳光的感觉。 “灵魂在召唤，唱着古老陌生熟悉的歌谣，天空在微笑，我的世界缤纷闪耀——” 双胞胎依然一起张嘴，两个人不仅长相一样，声音也毫无区别，甚至伴着节奏轻轻摇手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爱是一道光，如此美妙——” 中间的dj抬起头，用更加高亢的声音唱了一句，手中的动作一点儿也没耽误。 “——指引我们想要的未来……”台上的四个女生一起张嘴，共同把这一句接了过去。 第一段的歌声结束，在中间的dj的伴奏之下，最右边的麻花辫女孩忽然之间来了一段接近于海豚音的高音，让观众席上的不少人都目瞪口呆。 展彦华并没有给这首歌做大手术，仅仅是为了贴近所有演唱者的声音条件，简单更改了一些句子最后收声部分的旋律，让这首歌变得更加婉转了一些，然后让所有的演唱者在演唱中准确找到自己的位置，不仅仅是歌曲的演唱，还通过和声、说唱等方式给其他的演唱者做协助，虽然旋律的改动很微小，但却让这首歌变得听起来更加绚烂多彩了一些。 苏钺看着监视器中的画面，不自觉地眯了眯眼睛。 “眼馋啊，这都是人才！”苏钺感叹道。 “绿裙子的那个女孩儿？”曹秀红笑眯眯地问道。 “对啊，年纪不大，嗓门是真高！好好培养一下，绝对的明日之星。”苏钺点头道。 “年纪确实不大，今年才十六岁。”曹秀红点头道，“苗族，参加过一个青少年选秀的节目，不过因为没有和赞助公司签约，没有拿到太好的名词。” “苗族？”苏钺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这样的高音那就是属于民族天赋。有之前的多杰这个藏族同胞，现在又出现了一个苗族的小姑娘，据苏越所知，下面还有一个蒙古族的参与者，天极的这次活动，居然有了民族大联欢的趋势。 “不过苏总想要签约到天极的话，估计有些困难。”曹秀红继续道，“小姑娘的主意很正，家长对于她的培养也是有自己的想法。她有走歌手道路的想法，但还是想要在接受过完整的音乐教育之后再签约公司。之前的那次选秀就是这样无疾而终的。” 苏钺点了点头。两个世界的选秀活动也差不到哪里去，不管是电视台主办的还是娱乐公司赞助的，反正不管表现得多么优秀，只要是不和节目指定的娱乐公司签约，最终的成绩都好不到哪里去。不过这个小姑娘的想法却非常对苏钺的胃口，有这么好的条件却依然坚持要接受最完整的教育，这和如今娱乐圈“出名要趁早”的观念完全不同。 “先接触着吧。”苏钺道，“也没必要非得现在就签。” 说话之间，这一组的歌手已经下了台。欧若拉》这首很欢快的歌曲让现场一扫之前睡在上铺的兄弟》带来的淡淡的忧伤感，气氛重新变得欢乐起来。小庞这个天极最新鲜的歌手，也收获了属于她的掌声和欢呼声。 苏钺还想着民族大联欢的事情呢，立刻耳边便传来了低沉的吟唱声。 提起“呼麦”，许多人立刻就会想起蒙古族，实际上这种民间音乐却并非蒙古族所独有。这种歌唱方式能让一个歌手仅靠着自己的喉咙在同一时间里面唱出两个声部，非常奇特。在另一个世界，这种歌唱方式甚至已经成功申请了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 方辰和参与者合唱的这首歌选择的是双刀》。这首歌其实算是一首难度非常大的歌曲了，不是在于声调有多高，而在于气息转换和吐气发声的方式。 展彦华知道方辰选了这首歌和演唱者一起唱的时候立刻就宣布放弃，因为他非常赞成如今音乐圈的某种论调双刀》和以父之名》代表着如今华语流行音乐编曲的天花板，基本上已经是上限了，改无可改。最终的结果，仅仅是让一位蒙古族的参与者用呼麦代替了原本的原版中开头的藏歌的吟唱，然后在歌曲的中间添加了呼麦的和声，至于伴奏，一动没动。 不过呼麦这种特殊的演唱方式还是让人耳目一新，那种从喉咙深处涌出来的声音的浪潮仿佛是从另一个时空到来的声音，不仅仅是神秘和空灵，还让人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共振的感觉。根据传说，呼麦这种演唱方式最初的起源就是阿尔泰山周围的民族模仿自然界的声音与天地沟通的手段，已经很接近原始宗教祭祀的某些手段了，这或许就是这种民间音乐让人感到神秘的原因。 方辰的这首歌选择了四位参与者，除了一位蒙古族的牧民歌手，还有一个是来自沪市的年轻人。他对这首歌的理解似乎和苏钺对方辰的要求有些不同，方辰的演唱在苏钺的要求下是很像另一个世界的原版，吐字相对黏连，并不是非常清楚，就像是对于歌曲中描绘的罪恶和暴力并不放在心上，不需要用虚张声势的力量和语气去增加勇气和信心，有点儿像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高手寂寞范儿。而这位来自沪市的年轻人就属于那种咬牙切齿的类型了，吐字用力，平仄转换非常突出明显。但是两种声音一对比，反而有一种另外的和谐感。 而剩下的两个人一直没有发声，一直到歌曲的中间部分。 两个人忽然从后面快步冲到了前面，然后双手一晃的功夫，手中居然出现了——两把刀！ 这两个家伙并非是什么歌手，而是体校的武术专业的学生，在国内的武术比赛中也拿过几个奖项。在参与视频中，两个人伴着歌声拍了一个情景剧一般的小电影，很明显是模仿之前的beatit》在楚凉飞演唱会上面的舞蹈剧情，但主要突出的是武术元素。方辰对这玩意儿根本没有抵抗力，就邀请过来参加演唱会了。 不过两个人是真有功夫。在双刀》原版的伴奏中，听起来很像是刀剑相击的声音其实是用电子模拟器模拟出来的声音，但两个人就在舞台上面辗转腾挪，用套路表演的方式，硬生生将这段伴奏给搞出来了，而且节奏分毫不差，甚至连原本的伴奏中发力时的吐气声都弄了出来！ 以方辰现在的影响力，台下的观众中他的粉丝自然是非常多的。但是双刀》这首歌的节奏转换太过迅速，基本上是容不得全场的观众搞大合唱的。不过从方辰登台一来，尖叫和欢呼就没有停下过。当两个练家子展现出真功夫的时候，尖叫声和欢呼声立刻就被齐刷刷的惊叹声给取代了，然后更大的尖叫声传了出来。 两个人的武术套路表演结束之后也并没有停止，而是在舞台的两旁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专用于武术表演的刀软而薄，快速挥动的时候撕裂空气发出“咻——咻——”的声音，伴着音乐快速转换的节奏，让人兴奋莫名。 方辰也没有老老实实唱歌。刀这东西对他而言太高端，玩不了，但是舞蹈却是长项。曾经让无数人为之心折的滑步舞蹈重新出现在了舞台上面，让尖叫声更大了。 。 433 国际范儿（3/3） 方辰经过一年多的锻炼，虽然并不经常在公众面前露面，但刻苦的努力下，如今已经有了信手拈来的舞台风范。虽然在苏钺看来还远比不上另一个世界的mj，甚至和年轻时候的周天王比起来也相差一筹，但在这个世界的年轻歌手行列中，已经非常出众了。比如现在的舞蹈，实际上并没有精心编排，基本上是属于方辰自己自由发挥，但依然看不出生涩的迹象，动作的转换非常流畅。 “这是抢镜啊！”展彦华在监视室里面笑着调侃道，“人家两个武术演员也不容易，这小子就用舞蹈抢关注！” 苏钺笑了笑，虽然如今的方辰还不能让现场的观众昏过去几个，但看他在舞台上的表现，已经让苏钺非常满意了。 惯例的屏幕亮起的时间里面，展示的除了唱歌的面孔，还有各种各样的模仿方辰曾经的舞蹈的人，有的像模像样，有的就是纯粹搞笑。曾经方辰的舞蹈就搞出过全民模仿秀的热潮，如今仿佛当时的盛况再次降临。而更引人瞩目的是，方辰的这首歌的参与者明显有许多其他肤色的人，这首明显需要汉语水平需要达到十级才能勉强演绎的歌曲让他们很为难，但兴致却一点儿不减，虽然不明白方辰唱的是什么，但跟着旋律摇头晃脑地哼哼就是了。 已经有些气喘的方辰下了台，舞台上亮起的，是淡蓝色的灯光，而且带着微微的晃动，如同浅海的海底一般。 一个穿着白色的长裙的年轻女孩从高处缓缓落下，长长的裙摆如同凤凰的尾羽一般，在空中兜成一个弧形。女孩并没有完全落地，而是如同羽化登仙的仙子，悬浮在舞台的上方。 让人感觉很熟悉的旋律响了起来，但是并不是大家熟悉的音色。和记忆中的原版的伴奏相比，这个声音更加的低沉，也更加的苍凉。 对于《myheartwillgoon》这首歌，展彦华改编的时候也感觉非常头疼。苏钺之所以把这件事情交给展彦华和曹秀红来做，使用的原因是担心自己创作的歌曲的固有印象会影响歌曲的重新编排创作。但实际上对于一首非常经典的歌曲，任何一位音乐人的改编都会有固有的印象。就比如这首歌，展彦华尝试了许多不同的风格，也尝试了完全不一样的手法，但是无论如何都是觉得自己在狗尾续貂，不光郭婧和参与者听起来唱起来感觉难受，就连展彦华自己都觉得很一般。最终展彦华受到了韩轩的启发，在伴奏的乐器上下了功夫，更改了原本使用的西洋管弦乐器，改用了民族乐器，旋律基本上还是那个旋律，但是听起来却会有明显的不同。 比如最开始的爱尔兰锡哨的伴奏，展彦华使用的是埙。这种小小的陶壳乐器声音听起来更加的苍凉，也更能给然旷远的感觉。 伴奏的乐器由洋改中，但是郭婧身后的参与者，却是完完全全的国际联合队。六个参与者中有五个是国际友人，分别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荷兰和法国。而之前的活动统计中表明，在中国以外，还有27个国家的参与者参与了天极的这次活动，其中绝大部分是方辰和郭婧的粉丝，结果，方辰选了一首《双刀》…… 五个人里面只有两个是在中国工作生活的，剩下的五个是真的不远万里前来参加天极的这次演唱会的。一开始的时候苏钺发邀请函的时候苏钺还觉得不靠谱，结果没想到的是，接到邀请函的三个人真的带着自己的朋友家人来到了中国。 作为一首英文歌，《myheartwillgoon》在欧美地区的火爆比中国大陆更甚，特别是经过阿比盖尔演唱会的助推，这首歌通过em在美发行的时候，最高曾经登上了全美流行音乐网络下载榜的第四位，也是这个世界的华语歌手在这个榜单上面的最高纪录，后面方辰的《beatit》都要稍微落后两个名次。 而在中国传统乐器的加持之下，这首歌明显有了不一样的韵味。中国的传统乐器从印象中就给人一种深沉内敛的印象，让这首歌的情感更加的含蓄。 而郭婧也远比当年在阿比盖尔的演唱会上登台的时候要更加成熟。虽然那时候也没表现出怯场的意思，但苏钺知道，那时候郭婧的表现其实更多是装出来的自然，但现在，她变得更加游刃有余了。 这首歌更像是一次经典重现，而不是让人耳目一新的重新创作。但是观众并没有因为这首歌的“古老”而吝啬自己的掌声，伴着悠扬的丝竹声，浪潮一般的荧光棒和应援牌来回涌动着。舞台上如同海底世界的灯光一直没有改变，星星点点的灯光让整个现场看起来如梦似幻。 郭婧听苏钺讲过一艘大船的故事。所以对于这样的舞台布置并不觉得奇怪，但是在别人的眼中，这样的忧郁的蓝色看起来有些奇怪，但却分外衬托这首音乐的氛围。 舞台周围的大屏幕在威亚的调动下轻轻变换着位置，屏幕上展现出来的是一个个参与视频的片段，从郭婧的这首歌里面大概就能看出苏钺的未婚妻的影响力了。和方辰的那些视频中一样，许多外国面孔的参与者出现在了屏幕中，而且因为这首歌是英文歌的关系，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能跟着唱下来，而且表情很到位。甚至还有几个国外的粉丝在演唱的时候拿出了手写的牌子，上面用歪歪扭扭的汉字“画”着各种各样的话语，大部分都是表达对中国、对郭婧的喜爱和支持。但是看语法，应该是绝大部分是机翻无疑。 在歌曲最后的尾音落下之后，伴奏还留着余韵。舞台上面升起的屏幕上面，早就出现了很长时间，甚至和郭婧“合唱”了半首歌的那些身影笑着挥手。其中的一面屏幕上的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孩子指着身后的建筑物说道：“我在英国伦敦！” “法国巴黎！” “东京！” “意大利罗马！” “美国达拉斯！” “米兰！” “鹿特丹！” “阿尔及尔！” “布宜诺斯艾利斯！” …… 一个接一个的地名被用汉语报出，屏幕中的面孔有的青春靓丽，有的黝黑憨厚。在他们的身后，有各个城市的标志性建筑，也有低矮的杂乱的小楼和平房，还有雪山草原海滩，甚至有施工的工地现场…… “新年快乐！” 他们在屏幕中异口同声地说道。 因为演唱会的当天正逢元旦，在苏钺的建议下，曹秀红联系了参与郭婧的演唱互动的部分在国外生活工作学习的参与者，录制了最后一个镜头。 国际影响力并不是一个离普通人多么遥远的词汇。当一个人身在异国他乡的时候，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的国家的代表。郭婧能用一首歌收割一拨国际粉丝，在国外生活工作学习的普通人也能用日常的表现展现出自己的风采。 郭婧之后，田园、陈聪聪等人相继带着自己的粉丝上台演唱，每一个歌手、每一个参与者都能带来一阵又一阵的掌声和欢呼声。当这个环节结束的时候，苏钺看了看时间，演唱会已经进行了两个小时了，实际上每一个艺人仅仅登台了两次而已。 “这时间不会超吧？”苏钺问道。 “超一点就超一点，演唱会超时不是新闻，最多交点儿罚款就是了。但是演唱会要是提前结束就是新闻了，要么是突发不可抗力，要么就是歌手确实不在状态。那时候有得吵吵。”展彦华不在意地道。 苏钺愣了愣，点了点头表示认可。展彦华说得确实没错，演唱会超时最多向监管部门交点儿罚款，这个并不是什么新闻。但要是在没有突发天气情况和自然灾害的前提下提前结束，那乐子就大了。 刘炆再次登台，演唱了一首《青花瓷》。这首让人耳熟能详的中国风歌曲再次让现场响起了万人大合唱，刘炆用力向前伸着胳膊，另一只手举在头上来回挥舞着，一首歌曲下来，这家伙其实并没有唱几句。 “中国风这种歌曲，你们喜不喜欢？”歌曲结束之后刘炆大声问台下的观众。 “喜欢！”台下的观众也用最大的音量回答他。 “接下来的这首歌呢，还是你们非常喜欢的中国风，也是大家都非常熟悉的歌曲，《青花瓷》的姊妹篇，《蜀绣》！” 刘炆的这句话又让现场响起了欢呼声，把刘炆接下来的话堵在了嘴里。 还不容易等观众席上安静了几分，刘炆笑了笑，才继续道：“不过有点儿不同啊，这首歌我不唱了！” “我们唱！” 台下一个大嗓门的家伙用力高喊道。 “也不让你们唱。”刘炆笑着道，“接下来呢，这首《蜀绣》，我们换一种全新的方式去聆听。刚才和我一起登台唱《追梦赤子心》的人里面，有一个特漂亮的姑娘你们记不记得？就是那个‘啊——啊——’的那个！”一边说着，刘炆一边装模作样地学了一嗓子花腔女高音，只见花不见腔。让台下的观众一阵大笑。 “接下来的这首《蜀绣》，就是由她以及她的同伴一起演唱——嗯，不对，应该是演奏的。然后呢，大家可以稍微休息一下，认真聆听这首完全不一样的《蜀绣》！” 刘炆的话让台下的观众发出了一阵议论。原本像这样的家族演唱会，歌手本身的表演压力并不大，本身其实并不太需要休息。从观众的角度来说，各个歌手的粉丝就会有分流的现象，现在忽然又冒出新人来了，天极这到底要搞什么？ 可是刘炆已经下台了，舞台上的灯光也已经熄灭了。议论纷纷的观众席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34 女儿红 熟悉的旋律响起来。这首和《青花瓷》一起，在电视媒体上每天三次露面连续刷屏一个星期的歌曲绝对称得上脍炙人口。 可是当舞台上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现场的观众席还是发出了一声整齐的惊叹声。 台上十八个身穿红色纱裙的女孩儿，或坐或站，错落有致地排在舞台上面。苏钺之前的设想一点问题都没有，单单这个开场，已经赚足了眼球。不是没有成员十几个之多的美少女组合，但是这样的穿着打扮，和那些平常见到的美少女组合完全是两个概念。 没有短裙皮靴，而是红纱飘扬裙裾轻摆；没有电眼浓妆，而是绿云扰扰云鬓花摇；不见劲歌热舞，只有亭亭玉立笑颜如花。 十八个人，手中持着各式各样的乐器，大家平时比较熟悉的民族乐器基本上都能在台上找到。琴、箫、笛、鼓、筝、笙、琵琶、扬琴、二胡、高胡……这些被女孩子用心操持着的乐器更是让这个新鲜的组合增色不少。 旋律还是非常熟悉的《蜀绣》的旋律，可是没有歌声，只有丝竹声阵阵入耳，空灵迷蒙。 不光观众席上的观众看傻了眼，就连监视室里面的展彦华都有些吃惊。 “我去，彩排的时候没看见有她们啊！哪儿冒出来的？” “比不知道？”苏钺转头惊讶地问了一声，“之前的彩排她们的作品还没有打磨好，就单单走了过场。今天下午的时候才告诉我说作品搞得差不多了。我还以为是你出手帮忙了呢。” “我要是知道有这样的一个乐团，我吃饱了撑的去帮你弄你那些作品的重新创作啊！”展彦华怪声道，“这样的新人新组合，还有新想法才是最好的璞玉，帮你弄那些东西，脑细胞都要死好多！” “那你看这个乐团的创意怎么样？”苏钺得意地问道。 “确实很有想法。民乐乐团见得多了，但是这么抓人眼球的真没见过！”展彦华点头道，“这支曲子也是她们自己弄得？搞得不错！虽然原本的版本的基础很好，但单纯用乐器演奏一首流行歌曲，并不仅仅是用一个主导地位的乐器代替歌声就能做好的。而且，《蜀绣》这首歌的原版里面或多或少都用了西洋乐器吧？她们能全部抛掉，再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再做和弦和编曲，有这份功底已经很不错了！” 苏钺点了点头。展彦华说得确实很对，之前他也以为，把《蜀绣》改编成单纯的乐曲并不复杂，只要是用一个主导性的乐器代替掉歌手就好了。但是韩轩她们却并不满意，用了两三天的时间把这首作品翻来覆去改。现在听到成品之后苏钺才真正明白过来，音乐的创作必然是一个很系统的工作，真正的牵一发而动全身，并不是简单的替代就能解决问题的。 “这是你们公司的新艺人？”展彦华问道。 “还没签约。”苏钺道，“这帮姑娘是音乐学院的学生，其中大部分今年就要毕业。之前她们自己经营着一间音乐工作室，一边帮人做录音一边接一些家教之类的活。这次也是机缘巧合，给她们出了这个主意。至于她们愿不愿意签到天极来，还得看看再说。” “这还看什么呀？”展彦华急道，“这绝对是人才啊！都是演奏级的吧？还有一定的编曲和创作的能力，相互之间配合又好。你看看现场的反应，绝对有大红的潜力！你要是不签，明天新闻一出，你看看找上门来的人多不多！” “情况不太一样。”苏钺摇了摇头，把之前和韩轩的对话讲给了展彦华听。 “怪不得你要给她们出这个点子呢。”展彦华点头道，“不过我可提醒你一句，民乐人才虽然看起来很稀少，但那也是普通人看来。只要是能拿的起来乐器，稍微做一做推广，不用全部都是演奏级，拼凑一下就是一个类似的乐团！你要是不抓紧时间，明天就会有同行抢你的创意你信不信？” “我信！”苏钺点了点头。 最值钱的是创意，最不值钱的其实也是创意。隔着一窗户纸的时候，任何一个点子都千金难买。而一旦窗户纸捅破了，什么创意都没有价值。展彦华的意思是在告诫苏钺，哪怕现在台上的这些姑娘不和天极签约，天极也应该用最短的时间重新组织起一支类似的乐团来，把这个创意落到实处。否则同行可不管你是不是原创，只要看到了有火的潜力，他们并不介意把这个创意拿过来自己用一用。 “这个我会关注一下。”曹秀红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接口道，“等演唱会结束的时候我会和韩轩她们提一提这件事情，如果她们不签约的话，我们马上找到替代者，重新组织这样的一个乐团。” 几个人说着的时候，台上的表演已经渐入佳境。台下的观众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怀疑，所有人都如痴如醉地看着眼前的这个民乐组合，听着宛转悠扬的乐曲，现场在暖煦的灯光之下，变得如幻如梦。 《蜀绣》这首歌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原本就是一首女歌手演唱的歌曲。虽然刘炆为了那张中国风的专辑，请教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戏剧的旦角演员，体会那种江南水乡的迷蒙温润的感觉，但毕竟还是有差异。而这样的一首从绣娘的角度创作的歌曲让台上的这十八个年轻的女孩儿用民族乐器演绎出来，苏钺甚至觉得比另一个世界的原版还要有味道。 “这是……十八个人？”展彦华终于数清楚了，“你想过没？要是她们真的签约，应该叫什么名字？十八罗汉？” “你这脑洞也是没办法说了。”苏钺道，他苦笑不得，为什么每个人一提十八就会想起十八罗汉来？ “叫女儿红乐坊。”苏钺道。 “女儿红？”展彦华咂摸了一下，点了点头，“确实比十八罗汉要强多了。” 435 相逢与笑脸都彼此铭刻 女儿红乐坊的登场给了观众极大的震撼。 一开始刘炆刚刚介绍这支新人民乐组合的时候，大部分观众心中还是抱着可有可无甚至是带着一点儿不乐意的态度的。毕竟天极的歌手如今或大或小都是个腕儿，虽然作品最多的几位歌手也就仅仅两张专辑而已，但每一首都是经典。大家买票进场是来听自己的偶像唱歌的，但是一整场的演唱会下来，自己最喜欢的歌手可能登不了几次台，唱不了几首歌。尽管在演唱会上面为关系不错的或者同一间公司的新人做推介是惯例，但在旗下歌手众多的家族演唱会上搞这样的事情，其实多少有些冒险。 但是女儿红乐坊的登台给了这些观众非常大的惊喜。倒是见过用乐器代替歌声演绎流行歌曲的，但是制作如此完美、准备如此充分的表演以前真没见过！别说普通的观众了，就连展彦华这个专业的音乐人听完之后都大呼过瘾，可想而知女儿红乐坊的这次表演有多么精彩。 而且十八个青春年少的姑娘，各个身怀绝技，不仅仅是符合眼球审美的问题，还非常符合大家对于古典美女的想象，大家闺秀、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这和那些劲歌热舞的美少女组合比起来，那简直高端得太多了。 而且这支民乐乐团的乐器表演也打破了大家固有的印象。二胡不仅仅能够坐着拉一曲肝肠寸断，也能站着舞一段烟雨蒙蒙；大鼓不仅仅能够由七尺大汉击几声慷慨悲歌，亦能由红纱仕女敲两下温婉小调……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琵琶、叮咚如小桥流水的扬琴、空山凤鸣般的竹笛……从来没见过的民乐演奏方式不仅仅让人的耳朵过足了瘾，也真正享受了一场视觉的盛宴。 所以当女儿红乐坊的这支《蜀绣》慢慢结束的时候，观众已经不复一开始的心不在焉，而是真诚奉上了自己的掌声。 “我先去后台看看情况。”曹秀红看了看监视器中观众席上的火热场面，丢下一句话就匆匆往外走了。 苏钺明白曹秀红的意思。一开始看到女儿红乐坊的演奏的时候确实仅仅只有几分惊奇而已，但是看看如今观众席上的反应，再和之前展彦华的警告一对照，天极的这个音乐总监早就坐不住了。先去后台探探这十八位姑娘的口风，争取尽早把这个很有潜力的民乐乐团签到自己公司的名下才是正事儿。 苏钺对此倒是没有太多的担心。实际上之前和韩轩说起这支乐团的创意的时候，韩轩已经透露出了愿意和天极合作的意愿。哪怕十八个人不会都和天极签约，但最起码留下其中的大多数是有可能的。而且苏钺其实也并不在意同行下手剽窃这个创意，另一个世界的女子十二乐坊红了以后，模仿的组合同样不少，但是成绩嘛……这个创意毕竟是自己最早提出来的，还有另一个世界的成功经验可以参考，他不觉得公平竞争的情况下玩不过自己的同行。 女儿红乐坊的姑娘们下台之后，天极的歌手继续登台。实际上一场四个多小时接近五个小时的演唱会看起来时间非常长，但平均到天极十多位歌手、组合的身上，每个人真正登台的机会真的不多。所以演唱会上选择的也都是这些歌手非常经典的作品——换句话说，基本上都是苏钺自己的作品。而这些经典的作品都是耳熟能详，基本上每一首都能让观众席上的观众跟着合唱。 之前苏钺和曹秀红商量的，在参与者中选择十分突出的一位，重新登台和歌手独立合作的创意也得到了实现。这次的合作就不再考虑其他的东西，没有经过任何的改变和二次创作，但是无疑这样最熟悉的作品，恰恰最能让观众感到满意。 眼看着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十一点了。按照事先天极在管理部门的报备，演唱会到了这个时间已经可以结束了。但是很明显的情况是，一次成功的演唱会如果没有几首安可的话，那和成功也扯不上太大的关系。 天极的这次演唱会自然也准备了几首安可曲，这样的歌曲基本上就不是一个歌手独自登台了，而是两三个歌手或者组合共同登台，一起演绎一首比较经典的曲目。五首安可曲之后，留在台上的郭婧，看着台下用力挥动的荧光棒，抿着嘴唇深深鞠了个躬。 “演唱会到了现在，嗯……”郭婧顿了顿，“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这是我们天极的第一次演唱会，不管是之前仓促的筹备也好、前所未见的创意策划也好，今天晚上四个多小时的欢聚也好，和演唱会相关的每一件小事的成功和顺利进行，都和我们大家的支持和鼓励分不开。刚才我们在后台的时候，都觉得第一次演唱会能有这样的气氛，我们非常意外，也非常感动。感谢你们所有人！所有参与了天极‘同一首歌’网络互动的朋友、所有到场的参与者、所有坐在台下的观众，以及支持天极的所有人。非常感谢！” 郭婧再次鞠了一个躬，继续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最后的最后呢，我觉得我们应该让我们天极的所有歌手，一起登台为大家演唱一首歌曲。这首歌曲是一首新的作品，苏老板专门为这次演唱会创作的合唱歌曲！大家想不想听？” 在观众席大声高呼的一连串的“想”的声音中，天极所有的歌手以及所有受邀参与演唱会的人，一起登上了舞台。和缓的旋律响起来，所有人一起轻轻挥动着双手，唱起了一首节奏非常缓慢的歌曲。 “鲜花曾告诉我你曾经走过，大地知道你心中的每一个角落。甜蜜的梦啊谁都不会错过，终于迎来今天这欢聚时刻……” 一首全新创作的歌曲自然只有舞台上面的人会场，所以这首最适合合唱的歌曲却偏偏没有引发现场的大合唱。但是观众席上面伴着音乐的节奏缓缓挥动的荧光棒和应援牌却已经让所有人都融入了进来。 436 余声 演唱会结束的时候已经到了半夜快十二点的时间了，没说的，罚款肯定是交定了。 不过天极的所有人都不觉得这有什么，相反，当苏钺来到后台的时候，所有参与演唱会的人，包括歌手、网络参与者甚至是现场乐队的成员以及灯光师、音响师、威亚师，都聚在一起，狂欢一般发出各种各样的鬼哭狼嚎。 苏钺在远处看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上前。 “时间差不多了，大家最近非常辛苦，现在演唱会圆满结束了，我们已经安排好了车，晚上一起聚个餐吧。”苏钺笑着道。 “万岁！”一帮人大声吵吵着。 等过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观众席上的观众已经退场退得差不多了，后台的一帮人才急匆匆出来上了大巴车，一起往刘炆家的酒店赶去。 这场庆功宴结束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凌晨，苏钺被一个接一个上前敬酒的人灌了个迷迷糊糊，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两点多钟了。 随便吃了点儿东西，苏钺赶回了公司。 “我们之前邀请过来的那些参与者返程的事情，安排好了吗？”苏钺问站在面前的刘田，这个家伙昨天喝的也不少，现在看起来也有些萎靡，至于阿涛、刘炆等人，今天干脆没来。 “我们在演唱会之前就已经做好了这方面的工作了。”刘田道，“大部分人选择今天返程，还有一部分人准备趁这个机会在京城玩两天。当然了，这部分的花费我们是不负责的，但是也帮着做了些安排。” “那就好。”苏钺点了点头，“说说吧，媒体上现在有什么报道？关于我们的这次演唱会的。” “绝大部分的报道都是正面的，也有一小部分的自媒体或者网络大v重点突出了我们演唱会超时的事情。”刘田道，“超时的事情我们已经和管理部门主动联络了，处罚的情况，估计明天会有通报下来。按照我和曹姐以及展彦华老师的分析，估计没有二三十万是拿不下来的，毕竟不是几分钟，而是接近一个小时了。” “官方微博上面向国体的工作人员表示歉意，同时表示无条件接受管理部门的处罚决议。”苏钺道，一边说着，他一边打开了自己的电脑，准备看看网络上面关于这次演唱会的报道。 实际上关于天极的第一次家族演唱会的报道根本不用费心去搜索，在打开浏览器的第一时间，苏钺就看到了排在热搜第一位的“天极家族演唱会”几个字。 《无与伦比的策划，惊艳至极的现场》，一家门户网站的音乐专栏主要报道的重点是“同一首歌”的策划以及演唱会上歌手与粉丝参与者共同演唱同一首歌的现场。一个新闻报道里面添加了大量的图片，让网页的打开速度都变得有些慢。 “……天极关于演唱会的‘同一首歌’的策划，最开始的时候，业内大部分观点认为这仅仅是为演唱会造势的一种策略，哪怕真的邀请普通粉丝参与演唱会，也绝对不会真的像策划里面说得那样，让从未登上舞台的普通人在国体这么大的场合登台表演。但是天极昨天的演唱会的现场，让人大吃一惊。天极邀请了超过五十位的参与者，经过五六天的短期排练之后，就真的让这些普通人登场了，而且让人诧异的是，效果竟然如此惊艳……” “……现场使用了威亚悬吊屏幕在舞台上方来回穿梭，之前天极在网络互动中征集的参与视频被重新剪辑之后经过屏幕播放，一万张面孔同时唱着同样的一首歌，这种盛况，远远比惯常的演唱会的现场的万人合唱更加震撼……” “……当现场的粉丝将现场录制的视频片段发到网络上的时候，很多人都认为这些参与者并不是普通人。但是经过了一晚上的发酵之后，我们惊讶地发现，这些参与者真的以普通人居多，许多网友能从现场的照片或者视频中发现自己熟悉的面孔，他们几天前还和自己坐在同一间办公室里面或者同一间教室中，而现在，居然登上了国体的舞台……” “……音乐需要共鸣，天极的‘同一首歌’的策划就是将这样的共鸣充分放大了。在这样的气氛中，哪怕轻吟慢唱，也会荡气回肠！” 而在微博和贴吧里面，今天最火的一类帖子是“我的朋友是歌手”，里面将天极演唱会现场的照片或视频和自己与朋友同事的合照放在一起，这也成为了证明天极演唱会上登场的粉丝参与者确确实实就是生活中的普通人，最多是音乐爱好者而已。而在这样的帖子的下方的回复中，大部分都是一连串的羡慕的表情包。 《帮天极算一笔经济账》。另一篇报道中，主要的重点放在了演唱会的票房和开支上面。 “……天极的这次演唱会放在了国体，开座八万，票价分为五档，最高两千八百八十八，最低两百八十八。所有的门票全部售出，但因为是分批售票，并没有破掉什么最快售罄记录。不过经过大致的推算，天极这次演唱会的票房收入，大概在一千八百万元以上。放在国体这么大的舞台来说，票房总的收入并不算高得离谱。但是天极这次演唱会的开支同样非常巨大，不说现场的舞台搭建和主要的音响灯光设备，单纯演唱会上为了实现‘同一首歌’的策划而布置的大屏幕，租赁费用就高达百万以上……” 苏钺看得直皱眉头，这篇报道从哪里得来的消息？比自己这个老板算的还清楚。 437 你想好了？ 看得出来，撰写这篇报道的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数据控。不光天极的这次演唱会的票房收入与开支数据和苏钺拿到手的财务报表差不多，报道里面同样列举了大量的其他歌手的演唱会的收支统计情况，最终的拿出来的结果显示，天极的这次演唱会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但实际的利润率远远比不上另外的几场演唱会。而且是因为家族演唱会的关系，十多位歌手一经分润，到手的利润低得可怜。 “……唱片死亡的时代，歌手赚钱的手段从卖唱片逐渐过渡到演唱会、走穴、综艺等等各种各样的方面。我们看到过天价门票最终却变成车祸现场的事情，也见过雄心勃勃最终开场半小时之后演唱会还在买票的事情。有些事情不做对比的话大概不会有什么想法，但是稍作对比的话，大概人人都有话要说。天极的这次演唱会基本上不赚钱，但是天极的歌手也甚少参加综艺节目，几乎没参加过商家的站台走穴。我们之前看过一篇关于天极的艺人的日常的报道，或许联系起这些事情来，任何人都能知道，天极的歌手到底为了演唱会、为了自己的作品付出了什么。” 关掉这个网页，苏钺又看了几个负面评价的报道，和刘田说的基本上差不多，大多数的负面报道都是集中在演唱会超时这件事情上的。但是看这些报道下面的评论，苏钺差点儿没笑出声来。 “超时是因为观众舍不得啊，接连返场才会超时，没毛病！” “那些演唱会上座率不到百分之六十的歌手想不想超时？可是有机会吗？” “恨不得让他们超一整天！” “谁在乎呢？” 不过也不是没有赞成报道中的言论的。 “演唱会超时说明演唱会受欢迎，这个没问题。但是演唱会毕竟是商业行为，商业行为是要服从社会公共行为的，如果从整体考虑的话，一场演唱会的举办需要的社会配套非常复杂。演唱会超时不仅仅给场馆的工作人员带来工作任务和压力的增加，同样增加的还有周边的警力、交通等各种各样的社会资源的超时占用。歌手举办演唱会不能仅仅考虑满足现场的观众的要求，同样也要考虑给社会资源带来的压力。” 这个评价算是比较中肯的，但是并没有得到太多人的相应。更多的留言和回复还是集中在讽刺那些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歌手身上。 苏钺想了想，在这家网站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在这条留言的后面回复道： “言之有理，以后类似的活动，天极将会以更加充分合理的计划安排保证既能满足大家的喜爱和支持，又能保证不过多占用社会资源。——天极苏钺。” 苏钺的这条留言一开始并没有引发大家的主意，只有一个人在苏钺的后面留言写到：“哥们儿，入戏太深了！” 苏钺笑了笑，关掉网页也就置之不理了。 演唱会的事情告一段落，天极的歌手可以稍作休息了，但苏钺却没办法休息。当天下午，苏靖大佬一个电话将苏钺召唤到了他的办公室。 “演唱会结束了，稍微收收心。今年年中上映的《士兵突击》的真人秀表现不错，今年秋季的征兵工作进展顺利，大学生应征入伍人数创下新高。下一季是不是要准备准备了？另外，你们弄得那个《归园田居》，听说剪辑要结束了？先拿给我看看。” 苏靖一点儿废话都没有，直接就对苏钺说道。 “《归园田居》剪辑的工作是吴越卫视在做。”苏钺自己找了张椅子坐在了苏靖的对面，道，“我之前给他们一份详细的剪辑的要求，有之前《士兵突击》的合作基础，大家配合不错，应该没问题。我回头联系他们一下，先给您送几集过来，您过过目。至于内容，应该说算是基本达到了我们之前的预期。” 苏靖点了点头，看着苏钺示意他继续。 “至于《士兵突击》第二季的导演工作，我不准备再接了。”苏钺道。 “为什么？”苏靖皱了皱眉头，严肃地问道。 “主要是忙不过来。”苏钺道，“之前在威尼斯的时候，和美国的那个特纳导演商量着创作了一部电影，美国七十年代背景，反战题材。我有信心能通过这部电影打通美国的市场，为我们将来的计划铺路。过两天我就要去一趟美国，和特纳一起为这部影片选角。年后开拍，我担任这部影片的动作指导，确实没时间再去拍一部真人秀作品了。而且我刚才说了，之前和吴越卫视的这两次合作非常不错，双方配合非常到位，而且这样的真人秀就是照葫芦画瓢的工作，有了成功的第一季，第二季就是水到渠成。拍摄和制作上面有现成的套路，市场也有基础，只不过是换个军种罢了。交给吴越卫视和八一厂，然后部队那边的协商工作做好，基本上不会有任何的问题。” “你想好了？”苏靖玩味地看着苏钺。 苏钺眨了眨眼，没明白大佬的意思。 按理说苏钺的理由很充分，《士兵突击》真人秀第一季成功之后，这档节目的套路已经非常成熟了，而且完全没到大家有审美疲劳的时候，不需要做太大的修改，让八一厂和吴越卫视自己去拍，也完全没有问题。而且苏靖的反应很奇怪，苏钺看不出自家大伯这是要表达什么意思，到底是反对还是无所谓呢？ “之前《士兵突击》第一季已经达到了我们的预期，成绩和影响刚才已经跟你说过了。”苏靖老神在在地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地道，“所以我们这几个部门考虑着，要给这档节目加点儿担子，不仅仅是对于国内的宣传效果，还有对于国际的宣传。所以这次经过充分的商讨和论证，准备给这档节目加点儿码。第二季我们准备让节目上舰。” “拍海军题材？可不就得上舰吗？”苏钺道，“整天在陆地上拍，也拍不出什么来啊！” “呵呵……”苏靖笑了笑，身体往前靠了靠，道，“上大舰！” 438 大手笔 “上大舰？”苏钺猛然一愣，不可置信地道，“您的意思……不会是……16号舰？” 苏靖没回答，而是貌似悠闲地端起茶杯来抿了一口。 “这……合适吗？”苏钺已经从苏靖的表现中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心中却很有些不可思议。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苏靖慢悠悠地道，“委员会内部经过了充分的讨论，这个提议当时讨论的时候也引起过争议，不过最终的结果还是受到支持的。本身这艘舰在现阶段就是一艘以训练为主要目的舰艇，而且之前也向港区的市民开放参观过。不过当时的要求是不允许参观者携带摄影摄像器材。而且最早提出这个提议的海军主管部门已经有了很详细的预案，包括节目组最多上舰的人数、能活动的区域的划定、舰上相关活动的基本原则等等。而且也不要想着真的能和舰队一起出海，明年上半年的时候舰队有一次回港整休，到时候看时间的安排，能赶得上就回程的路上直升机上舰，赶不上的话，就在母港登船。” 苏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怎么？现在还要不要继续这档节目的导演的工作？”苏靖有些玩味地问道。 “不是！”苏钺一时半会儿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上面怎么肯答应让一档综艺节目登上这样的国之重器？我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刚才我已经跟你说了，第一季的播出，确实取得了很大的成绩和影响，这样一来，你最开始交给我的那份报告也就更加有说服力了。”苏靖道，“现在要拍摄海军题材，自然要拿出点儿真东西来。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你真的辞掉这个导演的工作的话，估计也就没这个机会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苏钺眨了眨眼睛。其实心里已经明白了，但是怎么也不敢相信会给自己开这么大的口子。他都不敢相信，如果这个消息放出去的话，外界估计是要疯，实际上现在他已经觉得自己要疯了。 自己这两年做出成绩了吗？做出来了，这个是肯定的，而且一直以来从未放弃过最开始的时候的想法和念头。而一贯以来，苏钺觉得上面对于自己一开始提交的那份报告的态度，应该是看看再说。所以平时会通过苏靖给自己布置一些任务，在舆论特别是网络层面给自己挡掉一些小麻烦。这次猛然之间给了这么大一个礼包，砸得苏钺有点儿晕。 “其实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压力。”苏靖从办公桌后面绕过来，拍了拍苏钺的肩膀，道，“这件事情也并非是越过底线的操作。我们相关部门整体考量了你最早提交的那份报告，然后和其他的国家进行了相应的对照，结果证明，我们在这方面确实有些疏失。舆论影响和操作，我们的观念有些陈旧，还是免不了讲道理、摆事例、宣传先进人物和事迹那一套。这一套有用吗？肯定是有的，而且永远也不会过时，肯定是要长期坚持下去的。但是与此同时，许多新的手段也不是不能用。别的国家为了拍一部电影能拿出先进的战机和舰艇配合布景和拍摄，我们为什么不能？许多还存在在实验室里面的甚至是还处于想象中的武器，别人敢拿出来我们为什么不敢？新闻联播是国内收视率最高的节目没错，但是看看网上对于新闻联播的调侃就知道了，没几个人真的看进去。对于国民的影响，其实就是在潜移默化中进行的，这是你在那份报告里面提到的一个非常基本的思路，我们认为是正确的，那么如何操作，肯定不可能一下子放开，只能选择最信任的人。” “您这还不让我有太大的压力呢？”苏钺抬头苦笑了一下，“行吧，这件事情我还是接了，不过您得告诉我一个大体的开始录制的时间，现在已经不是考虑嘉宾档期的时候了，我们最应该配合的，是那艘船的档期！” “船六月中旬回港，时间已经定死了，最多也就一两天的差别。”苏靖道，“如果按照之前第一季的操作的话，你们五月初就必须开始录制。上舰的时长不会给你们太长，两个小时，让嘉宾参观一下甲板、少部分起降辅助设施、近防武器、机库，最多短时间开放驾驶室。然后让嘉宾体验一下舰上飞机起降指挥、通讯等活动。这个海军的人肯定考虑得比节目组更详细。另外，除了嘉宾之外，节目组的人员也是有规定的，吴越卫视的摄影师必须经过严格的政治审查才能登舰。镜头必须在节目组下舰之前进行审核。” “这就够厉害了！”苏钺道，“要是我现在发一条消息，说《士兵突击》的第二季要上那艘船，信不信半分钟的时间就能把我的手机烧掉？” “信！”苏靖也吐了一口气，严肃地盯着苏钺道，“越是这样，越不能疏忽。你之前的工作证明了你的能力，所以上面愿意给你提供更多的支持，但是能不能把这些支持转化为成绩，还是得看你！另外，嘉宾初选的阶段，就不要放出登舰的消息了。你明白我的意思？” “明白！”苏钺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保留这个消息绝对不是要给嘉宾留下什么惊喜，而是那艘船毕竟是地位特殊的存在，现在说起来“档期”似乎是定好的，但那玩意儿毕竟不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谁知道到时候会有什么临时任务？虽说是一艘训练舰，但可以肯定的是，经过这么几年的不断训练，战斗力肯定也是有的。 “那……”苏钺想了想，道，“我能不能和吴越卫视事先提一下这个消息？毕竟如果五月份开始录制的话，节目播出就不会是去年的那个时间段了，吴越卫视肯定是要调档的。” “可以。”苏靖点了点头，“但是仅限于吴越卫视的最高层！” “明白了！”苏钺点了点头。 439 奔波 “另外还有一件事情。”苏靖收起严肃的面孔，转而笑眯眯地道，“本来不应该在这边说的，但是咱们爷俩忙起来十天半个月也见不到一次面，接下来一直到年底的时间，你肯定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今天有这个机会，我就和你说一说。” “您说。”苏钺道。 “你和小婧也老大不小了，这相处了也两年的时间了吧？彼此之间是不是合适你自己肯定也有数。”苏靖玩味道，“作为你的长辈，这事儿总不能不管不问，你们年轻人没有紧迫感，我们这帮老头子可急着呢。你大哥已经跟我打报告了，明年年初就结婚，他自己谈的，我答应了。你和小婧的事情，有计划吗？” “呃……”苏钺挠了挠后脑勺，讪讪地笑了笑，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他和郭婧都是感情比较内敛的人，相互之间早已经认可了彼此的关系，但是却真的没有提过这方面的打算。现在苏靖问起来，苏钺还真不知道怎么回答。 “你看，我就知道会是这样。”苏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你们两个孩子的性格，我熟悉的很。既然你自己不愿意开口，我就要做一回家长了。抽个时间我会和你郭叔叔聊一聊，再去山上拜会一下老爷子，把你们的事情定下来。你还有什么意见没有？” 苏靖这会儿的表现比给苏钺安排工作还要认真，绝对大家长的做派。但是奇怪的是，苏钺竟然一点儿也不感到为难。 “您说了算。”苏钺吐了吐舌头，道。 “你小子！”苏靖指了指苏钺，没好气地道，“行了，去吧！” 苏钺从大佬办公室出来，上了自己的车，想了想，先给梁展博打了个电话，让他给自己订了最早的去往临安的机票，然后给郭婧打了个电话。 郭婧昨天演唱会结束之后也非常兴奋，虽然并非自己的个人演唱会，但作为天极的一份子，而且还是身份非常特殊的那一个，这次演唱会的成功让她十分高兴，昨晚庆功宴上面也喝了不少酒，今天苏钺从公司出来的时候也没见她回公司。 “起来了没？”苏钺笑着问道。 “早就起来了。”郭婧在另一边道，“中午的时候我爸就打电话把我吵醒了，然后臭骂了我一顿。” “啊？”苏钺惊讶道，“为什么呀？”他印象中郭恒辉可不是一个严厉的父亲，平时对于郭婧也从没有摆过严父的架子。 “喝多了呗。”郭婧道，“这还是我第一次喝那么多酒呢。” 虽然被郭恒辉骂了一顿，但看得出来，郭婧一点儿也没放在心上，看来这个“臭骂”的级别还有待商榷。 “怎么了？公司有事儿？”郭婧问道。 “公司没什么事儿。”苏钺道，“你要是有时间的话，出来一趟，我有点儿事情和你说。” “很着急？”郭婧问，“我不想出去！今天太冷了，昨天晚上又太累了。要是事情不大的话就在电话里面说吧。” 她的声音懒洋洋的，有些撒娇的意味。 “呃……”苏钺顿了顿，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刚才大伯把我叫过去，安排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另外，他打算最近和郭叔叔碰个面，再去山上拜会一下爷爷，把咱们俩的事情定下来。” 电话那头忽然就没声了。苏钺等了好大一会儿，才不确定地问道：“在听吗？” “在。”那边郭婧的声音非常微小，要不是苏钺精神集中，估计就错过了。 “那……” “那……” 两个人几乎同时从两边开口说了同样的话，然后又同时停了下来。 又过了几秒钟，郭婧才小声道：“那你怎么说的？” “我也没说啥。”苏钺道，“让他老人家过一过长辈的瘾，还是挺不错的。你的意思呢？” “什么叫让他过一过长辈的瘾？”郭婧的声音忽然之间提高了，有些抓狂的意思，“你……笨死了！” “哈哈……”苏钺在这边反而笑了起来，很有些恶作剧得逞的意思。 “你还笑！”郭婧气鼓鼓地道。 “好了，放心吧。”苏钺温言道，“我今天要去一趟临州，最晚后天回来。放心，回来就会安排的。” “安排什么？”郭婧的声音忽然又低了下去，有些忐忑地问道。 “你猜？”苏钺忍不住又调侃了一句，然后赶紧道，“我明白的，你放心，一定会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满意的。” “明白就好！”郭婧没好气地挂断了电话。 郭婧的房间里面，把手机扔在一边，毫无女神形象地把自己扔在了床上，脑袋鸵鸟一样埋在了枕头下面，过了好一会儿才钻出来，满脸通红地嘟囔道：“都说了还有什么好惊喜的！” 嘴里虽然这么说着，但嘴角的笑意却怎么都掩盖不了。 梁展博帮苏钺定好了当天晚上飞临州的机票，登机之前，苏钺打了电话给吴越卫视的综艺节目导演肖烨。 “苏导，有什么指示？”肖烨接起电话笑着问道。 “肖总监，有件事情需要您帮忙。是关于我们双方合作的《士兵突击》真人秀节目的。” “您说。”肖烨道，“这个节目如今可算是我们台的王牌综艺节目了，今年我们台的整体规划中，将这档节目的录制、制作和播出当成重中之重。您是有什么新的意见和策划？” “是这样。”苏钺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您应该也知道，这档节目并非简单的综艺节目，还需要很多部门的配合和合作。今天我见到了相关的领导，关于第二季的录制和制作，可能需要做很大的调整，这其中涉及到我们吴越卫视的节目档期的安排，所以我希望您能帮我引见一下吴越卫视的最高层领导。” “是有什么变故吗？”肖烨急切道，“您能不能先给我透个底？”肖烨之前虽然并不负责《士兵突击》这档真人秀节目，但是这档综艺节目如今在吴越卫视的地位非同寻常，收视率还是其次，这档节目的正能量的影响给吴越卫视带来的口碑效应让所有吴越卫视的人都欲罢不能。现在忽然听说会有调整和变动，这让肖烨非常意外，也非常担心。 “这个……”苏钺想了想，道，“我不能跟您说得太清楚，主要需要调整的就是节目的录制时间的问题，其他的倒是不用担心。至于原因，很抱歉，我不能向您透露。” 肖烨愣了几秒钟之后忽然出了一身冷汗。这会儿她终于明白了，《士兵突击》这档真人秀最大的合作伙伴是军队！这次忽然要做调整，肯定也是这方面的原因，而且是涉及一定的保密级别的，所以苏钺要见吴越卫视的最高领导才能解释原因！ “我知道了！”肖烨重重地道，“您什么时候过来？我现在就联系我们台长，定好时间！” “明天上午吧。”苏钺道，“我现在就在机场，晚上就能到临州。” “那好，我现在就给台长联系一下。”肖烨道，“需要去接您吗？” “不用了，我自己找地方就好。”苏钺道，“您定好时间之后给我发个消息。” “好！”肖烨挂断了电话，立刻拨通了吴越卫视台长的手机。 </br> </br> 440 聪明人 第二天上午，苏钺按照和肖烨约好的时间来到了吴越广电集团大厦。 在前台说了一声，前台的小姑娘直接就把苏钺带到了大厦顶楼的会议室，门一推开，苏钺不禁有些愕然。 一间中型的会议室里面坐了八九个人，除了之前和苏钺有过合作的影视剧采购部门的负责人和综艺节目的两个导演之外，剩下的苏钺一个也不认识。 “苏总，欢迎到我们吴越广电集团做客啊！”坐在长条会议桌最顶端的一个中年人笑着站起身来，看着苏钺轻轻拍了拍巴掌，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一起鼓起掌来。 苏钺愣了愣神，赶紧扯出个笑容，道：“各位客气了，还希望大家不要怪我做了不速之客才是。” “来，苏总，我来帮您介绍一下。”坐在最靠近门口位置的肖烨伸了伸胳膊，道，“这位是我们集团的总裁，秦怀安先生……” 苏钺也只好一个个挨着握了手，寒暄几句。不过心中还是不断思索着，吴越广电集团这到底是在搞什么名堂。 这不伦不类的欢迎仪式出席的人委实不少，除了苏钺熟悉的三个人之外，吴越广电集团的总裁、总编辑、吴越卫视的频道总监都出现在了这间办公室里面。而苏钺之前的意思，其实只需要见吴越卫视的频道总监就是了，而且并不方便其他人在场。这是昨天给肖烨说得很清楚的一点。虽然当时说得是“吴越卫视的台长”这种更大众化的说法，但作为吴越卫视的内部人员，肖烨也根本不会把集团总裁误解成台长吧？ 不过很快苏钺就隐约明白了什么。 这次的会议——或者说欢迎仪式，说得不好听一点，其实就是拍苏钺马屁的。虽然从级别上来讲，这帮人——尤其是集团的总裁、总编辑都属于吴越省的省管公职人员，苏钺仅仅是个商人。但一个能整合部委支援拍摄《士兵突击》电视剧、拉来部队制作《士兵突击》真人秀的商人已经不能用平常的眼光看待了。而且抛掉这一点不谈，苏钺这个商人明显也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商人，他手下的那帮艺人无一不是娱乐圈的精英，哪怕仅仅从业务发展的角度考虑，打理好和苏钺的关系也是势在必行。而且南方沿海地区的商业气氛浓厚，在北方被区分得比较明显的官、商两个阶层在这边反而更像是相互影响相互依赖的关系。 还有一点苏钺从那位秦总裁的讲话中隐约听出来了。苏钺能拉扯起这么庞大的资源，却鲜少和央视合作，尤其这一年的时间里面这一点非常明显，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道道？ 这话当然不能明说，但这位秦总裁的讲话里面却隐约点了好几次。不仅仅苏钺心有所感，其他在座的吴越卫视的人都目光灼灼地看着苏钺。 好歹苏钺也说了几句，算是和吴越卫视的这帮所谓的“传媒同行”交流了一下经验。不过说的却都是大话套话。好不容易应付过去这场“欢迎仪式”，苏钺终于和吴越传媒集团的秦怀安总裁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秦总，您这是差点儿让我出丑啊！”苏钺一坐下来就忍不住笑着道。 “苏总毕竟是我们集团的贵客，怎么隆重都是应该的嘛。”秦怀安笑着道。 “秦总是吴越广电集团的掌门人，平时肯定是非常繁忙的，咱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天极和吴越卫视却不是第一次合作了。”苏钺没有再纠结之前的事情，而是正色道，“客气的话咱们就别再提了，说点儿正事儿吧。” “苏总你说。”秦怀安关上自己办公室的门，坐在苏钺的面前，面容严肃地道，“实际上昨天肖导演给我打电话之前，上级主管部门的领导已经和我透露了一点儿消息，但是也是语焉不详，只说今天苏总会来商量一些事情。是有什么需要我们吴越广电集团配合的？你放心，我们一定义不容辞。” 苏钺恍然大悟，原来这欢迎仪式还有这一层的原因！苏大佬居然提前给这边打过招呼了！难道是怕苏钺见不到吴越卫视的高层？还是自己之前关于此事的重要等级的理解还不够？ “是这样。”苏钺把杂七杂八的念头抛到一边，道，“我们天极和吴越卫视在去年合作了一部真人秀节目，《士兵突击》。这档节目在年中播出之后取得了挺不错的反响。之前和我们共同制作这部真人秀的部门也觉得这档节目大有可为，所以准备给我们加一点儿分量。” 秦怀安坐在苏钺面前，手指不时敲打一下膝盖，一边听一边点头，却没有插话的意思。 “去年的第一季拍摄的是陆军的题材。”苏钺继续道，“今年准备拍摄海军题材。部队的意思，给我们一到两个小时的时间，让参与节目拍摄的全部或者部分嘉宾，登上16号舰。不仅仅是参观和镜头的记录，也可以在舰上体验稍微一下官兵的日常的某些训练活动。” 一直面无表情的秦怀安听到“16号舰”的时候不由自主地眯了眯眼，吸了口凉气，不可思议地抬头看了看苏钺。 苏钺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就眼看着这位一直表现得非常得体的集团高层有了表情失控的趋势。 “苏总！”秦怀安居然猛然站了起来，弯着腰一把抓住了苏钺的手，看起来好像是给苏钺鞠了个躬似的。 “苏总！感谢您选择了吴越卫视作为天极的合作伙伴啊！”秦怀安用力握着苏钺的手，狠狠晃了晃。 秦怀安太知道这件事情对于吴越卫视乃至吴越广电集团的积极影响了。16号舰是不折不扣的国之重器，居然能开放给一档综艺节目！他都不敢想象，当这个情节播出之后，对于吴越卫视的好处有多大！ 苏钺能理解秦怀安的心情，这件事情他一开始听苏靖说起的时候基本上心中的震撼也差不了多少。好不容易等秦怀安稍微平静了一些，苏钺才继续道：“不过这是最初的计划，也最理想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这艘船毕竟地位特殊，这样的事情可遇不可求，有可能一点点小事，这个计划就无条件取消了。所以一开始我们必须对这个消息进行保密！” “应该的应该的！”秦怀安连连点头。 “另外就是，这艘船出镜肯定是有档期的。上面的安排是在六月的中旬。”苏钺道，“所以这一季的节目会在五月初开始录制。但是这么一来，我们吴越卫视的播出肯定会比去年的第一季要晚，需要吴越卫视提前做好排期。” 441 客套 第一季的《士兵突击》真人秀的播出时间是去年的6月初，经过两个月的口碑的沉淀之后，最后的高潮正好赶上八一建军节。有不少综艺节目或者真人秀节目的制作和播出是走得边录边播的路子，掐好了时间，提前录制剪辑一部分内容，然后在录制工作的中期就开始正式播出。这样确实能够节省很大一部分的时间，但其中的风险也相对比较大。再一个，《士兵突击》这档真人秀节目比较特殊，因为涉及到部队的缘故，其中需要经过相关保密部门的审查之后才能进行剪辑和制作，肯定是走不了这样的路线的。 秦怀安自己去到办公桌上取了个笔记本，翻动了半天，终于找到其中的一页，仔细看了看，道：“原本我们前几天安排的今年重点节目的播出计划里面，《士兵突击》的播出还是在6月初。这么一来的话，看来确实需要做一些调整。” 又仔细研究了一会儿，秦怀安一把合上笔记本，道：“苏总，您放心吧。节目调整的事情交给我来负责，不过就是两档节目调档的事情，很简单！” 秦怀安说得轻松，但苏钺明白这里面的事情一点儿也不轻松。电视台的节目调档涉及到的事情很多，除了电视台内部的协调，单单赞助商之间的协商就是一个大麻烦。不过看秦怀安的意思，这个麻烦他们吴越卫视当仁不让接下了，毕竟那艘船能够在吴越卫视的一档综艺节目中出镜才是真正的好处。 “那就麻烦秦总了。”苏钺站起身来，向秦怀安伸出了手。 “这是我应该做的。”秦怀安用力摇了摇握紧的手掌，道，“我还是那句话，肯定还是要感谢苏总选择了我们吴越卫视作为这次的合作伙伴！” “有吴越卫视这样的合作伙伴我也很高兴！”苏钺笑着道。 实际上苏钺心里清楚，当初吴越卫视的合作关系并不是苏钺选择的，而是苏靖大佬自己联系的。当时苏钺只不过提了几个在综艺节目上面比较占优势而且收视成绩比较好的省级卫视的名，剩下的事情都是上层的事情，所以全部推倒苏钺的身上并不合适。不过如果没有苏钺当时的提名和建议的话，估计这档节目的第一选项还是央视，所以秦怀安的感谢苏钺也就心安理得接了。 秦怀安一直将苏钺送出了自己办公室的门，哪怕苏钺一直推辞，对方还是陪着苏钺往电梯间的方向走。结果刚转过角，就看见肖烨站在电梯间里面。 “秦总，苏总，你们谈好了？”肖烨笑着迎上来，道。 “肖导有事情？”秦怀安笑着问。 “之前《归园田居》的剪辑和后期不是做完了吗？正好苏总大驾光临我们吴越卫视，我也不用再多费力气了，趁这个机会给苏总看一看，听取一下苏总的意见。”肖烨笑语晏晏地道。 苏钺一拍脑门，之前和苏靖还说起了《归园田居》的事情，还答应了要带回去给大佬过目的，结果吴越广电集团这么大的排场一摆，倒是让他把这件事情给忘了。 “肖导不说我还真给忘了！”苏钺道，“如果肖导现在有时间的话，我们就去看看作品。” “对对对！”秦怀安连声道，“这也是我们双方合作的成绩，一定要打造成为我们吴越卫视最新的王牌栏目！正好苏总在这边，要充分听取一下意见！这毕竟是您的创意！苏总，这样的话我就不打扰了，毕竟专业的事情我也了解不深，不做外行指挥内行的事情了。” “秦总您客气了。”苏钺赶紧道，“这样，我就和肖导先过去，咱们有时间再交流！” 《归园田居》的剪辑和后期制作苏钺全部都交给了吴越卫视自己完成。毕竟这档节目当时苏钺也是突发奇想，虽然后来怎么都觉得似乎又是拾人牙慧，但想来想去也不记得另一个世界有相同的一档节目。既然没有成品可供参考，反而不如交给制作综艺节目的经验更加丰富的吴越卫视自己做。 在吴越卫视内部的一间小放映室里面，肖烨陪着苏钺把这部作品快速过了一遍。完整地看完是不可能的，毕竟十二集的作品，每一集的时常都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苏钺对着当初的场记和自己印象中比较突出的桥段间断性地看了一遍，然后肖烨在旁边说了一些后期制作中的手法。 走马观花看了一遍，还是花了接近三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不得不承认的是，吴越卫视在综艺节目的制作中的经验确实非常丰富，许多细节完全超出了苏钺的想象，或许这个世界的综艺节目和另一个世界相比，差的最多的就是创意。 “看得出来，肖导花了不少心思啊！”苏钺对肖烨道。 “得了。”肖烨摆了摆手，“苏总别说这么客气的话，咱们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不至于。” 苏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之前和秦怀安的交流过于正式，过于形式化，弄得他有些惯性了。他和肖烨拍了一部《归园田居》，在那样的工作场合中，确实会让关系在最短的时间里面变得稔熟。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苏钺摊了摊手，“刚才我也不是客气，这样的制作真的已经很出乎我的预料了，甚至比我之前预想的都要好很多。” 吴越卫视将《归园田居》的每一集都弄了一个很恰当的名字进行概括，而且剪辑中很见功底，不仅仅完整记录了当时发生的事情，还见缝插针弄了不少当时录制的时候的北方山区的景色，搞得很有些美轮美奂的意思。而且苏钺担心的“为了故事冲突”而剪辑的事情一概没有，这是让苏钺最满意的一点。 “您要是没意见，那我就没白花心思。”肖烨也长出了一口气，“要不然就白费了苏总这么好的创意了。” “行了，您啊，也别客套了。”苏钺笑道，“这样，拷贝一份，我要带着。有人想要看一看。” 442 笑话 苏钺当天下午就带着从吴越卫视拷贝的《归园田居》的成品回了京城，然后悄无声息跑到了刘炆的酒店。 刘炆从被窝里面被一个电话召唤到了自家的酒店，一脸懵逼。 “你这是被婧姐从家里面赶出来了？”刘炆打着哈欠问苏钺。 “什么话！”苏钺丢了个枕头过去，道，“我是刚从临州回来，没回家，直接到你这边来了。你婧姐在我那边照顾船长呢，她不知道我回来了。” “那你准备干嘛？”刘炆一脸警惕地问苏钺，“我先说好啊，你要是想瞒着婧姐搞事情，我是绝对不会帮你打掩护的！” “滚！”苏钺没好气地道，“不过确实不能让她知道我回来了。我这里有一份拷贝，明天你帮我转交给小钲，然后让他给他父亲，告诉他，这是我从吴越卫视带过来的。这是正事儿，别忘了。” “不是，哥，你搞得这么神秘，我心里很没底儿啊！”刘炆抱怨道。 “别说那些有的没的。”苏钺摆了摆手，“我这是让你帮忙来了。第一，你绝对不能告诉郭婧我回来了。第二，你明天去公司把东西交给小钲之后就回来，然后去韩轩那边，用一两天的时间，你要教会我唱歌！不用那种很专业可以出专辑的那种，只要是不跑调、换气节奏把握住，就行了！” 刘炆眨了眨眼睛，忽然之间哈哈大笑起来，指着苏钺道：“我去，哥，你这是准备要搞事情啊！哈哈……不行，你先让我笑会儿！” 不怪刘炆笑得在床上打滚。虽然他并非像阿涛那样和苏钺一起光着屁股长大，但这两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他了解苏钺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以往的苏钺总是智珠在握，一副永远心有成竹的样子，再加上平时表现出来的才华横溢的气质和上过战场的经历，哪怕在阿涛和刘炆这帮朋友的面前，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表情。什么时候见过今晚这样色厉内荏、羞羞答答、欲言还休的模样？再想想苏钺的交代，要瞒着郭婧，还忽然之间要学唱歌，自己的这个大哥准备做什么那已经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儿了。 “行了行了，该干嘛干嘛去！”苏钺气急败坏地推了刘炆一把，“记住拷贝的事情，这东西很重要！” “记住了记住了！”刘炆收住了笑声，却怎么也收不住笑意，“您放心，明天一早我就把东西交给小钲！不过您别赶我走啊，我这会儿一点儿睡意都没了，咱哥俩今晚抵足而眠、同床共枕，我算是看出来了，错过这个机会，以后就再不可能了！” “滚蛋！”苏钺伸手把刘炆从床上拽了起来，丢出了房间，“明天我先去韩轩那边等着你！”然后一把关上了房门。 “你这磨还没卸呢，就准备杀驴啊！”刘炆在外面拍着门喊道。 刚喊完，苏钺却又把房门拉开了，笑着道：“哟，您这是准备进化？从昆虫纲进化到哺乳纲？这跨度有点儿大啊！”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忽然之间说出这样一句，似乎以前刻意忽略的问题终于决定要迈出一步的时刻，整个身心都放松了下来，前一刻还准备好好休息一下，这一会儿就忍不住想要和刘炆斗两句嘴，这不仅仅是情绪的外流，也是不自觉地和身边熟悉的人的一种含蓄的分享。 刘炆大喜，一点儿也不在乎苏钺的调侃，硬生生挤开苏钺，进了房间。然后把鞋子一褪，把自己卷进了被子里面，露出脑袋来对苏钺道：“行了行了，你赶紧洗刷去，今晚咱哥俩好好探讨一下你的计划！兄弟我替你查缺补漏一下！” 苏钺隔着被子给了他一拳，然后真的把他留在了房间里面，自己去卫生间洗漱去了。 第二天一早，刘炆先去和苏钲交接东西，苏钺自己先行前往韩轩的音乐工作室。昨天晚上苏钺洗了个澡之后情绪很快就控制了下来，根本没理会刘炆不断的询问和唠叨，在旅途的疲惫的影响下，很快就沉沉睡去了，倒是刘炆，基本上一整晚都在翻来覆去自己瞎激动。所以打着哈欠的刘炆其实也并不知道，苏钺自己也根本没有什么详细的计划。 刘炆来回很快，苏钺在韩轩的“芙蓉露”等了半个小时的功夫，他的车就停在了工作室门前。结果车门一打开，不光刘炆从驾驶座上面下来了，宾果、阿涛以及朱淼都呼啦啦从车里面钻了出来。 “你们怎么都来了？！”苏钺瞪着眼睛问道。一边说着，一边刀子一般狠狠瞪了刘炆一眼。 刘炆一点儿都不在乎，他已经预感到了，今天自己的这个老板兼大哥将会表现出绝对不同以往的一面，这样的好事儿，怎么能不拉着其他人一起过来欣赏一下呢？ “这才几个人啊！”阿涛笑嘻嘻地道，“小钲去找苏伯伯了，一会儿就到；中午之后老李、小方他们过来接班。放心吧，哥，我们这帮人一起上场，绝对把你的歌曲打造成一首完美的作品！绝对融合各种音乐风格，肯定让婧姐满意！” “老大你放心，郭姐绝对不会有察觉的！”朱淼在旁边跃跃欲试地道，“你没发现今天你过来之后韩轩就走了吗？她去公司谈合约的事情去了，曹姐帮我们打掩护，郭姐参与她们签约的事情，一整天的功夫，不仅仅要签约，还要把你之前写好的关于女儿红乐坊的策划和发展规划和她们好好聊一聊！” 苏钺用力点了点刘炆的脑袋，气得说不出话来。怪不得苏钺一来，韩轩就一脸神秘兮兮地跑了，原来刘炆这家伙这么短的时间里面居然动用了这么多的关系，就为了能多拉几个人来看苏钺的笑话。 几个人却一点儿也不在乎，一个个笑得开了花一般。 结果苏钺的笑话很快他们就看不成了，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刘炆的哀嚎就响了起来： “老大，你还是先把简谱写下来吧！” 443 折磨 苏钺准备了作品，但是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把歌曲的简谱写下来。 这次不是给别人写歌，而是自己准备去唱，在他想来，自己弹唱一遍，让刘炆这个音乐专业人士指点一下换气节奏和技巧，也就大差不差了。可是不管是苏钺自己还是刘炆都没想到事情居然成了这个样子。 刘炆是真的哭笑不得。自家老板才华横溢，这件事情已经是公认的了。可是谁能想得到，在这才华横溢四个字的后面，其实是让人不忍卒听的歌喉。原本自己带来的这帮人看到老板大模大样坐在钢琴前面，一本正经弹奏了前奏的时候，还以为会过一过新作品的瘾，但是没想到的是，自家老板的这先天条件是真跟不上他的创作能力。 “老板，这首歌原本就是偏民谣风格，本身因为不太注重歌词的押韵的缘故，唱起来就比较难找到节奏。您看，你这断断续续唱了三遍了，每一次的细节都会有小小的不同。我们是真的不清楚你弄出来的作品的原本面貌是什么样子的。”宾果作为民谣歌曲的内行人，附和着刘炆道，“蚊子哥说的没错，您还是把简谱弄出来吧。要不您先别唱，用钢琴弹一遍谱子也行。最起码得让我们知道这首歌到底是个什么路数，才能给您指点不是？” 以前的时候苏钺完成一首音乐作品，总是一把将简谱摔倒自家歌手面前，然后就不管了，大部分的编曲是歌手自己和曹秀红配合着弄出来的，少部分的歌曲编曲苏钺会亲自上阵，不过那都是直接用音效模拟器做出来的东西。天极里面除了郭婧之外，谁也没听过苏钺唱歌。结果今天一听，果然不同凡响。谁能猜到这位著名的音乐创作人居然偏科这么严重呢？ 苏钺难得脸红了。 上辈子还能在业余的时间混迹于夜店酒吧当一个小小的跑场歌手，这辈子的嗓子简直就是给自己拉分。而且很让他郁闷的一点是，自己在唱歌的时候居然完全意识不到会跑调！甚至配合着钢琴弹唱的时候耳朵都分辨不出来有任何的不协调！这就有点儿尴尬了，以前给郭婧唱歌的时候郭婧还说过，自己的演唱能力，也就是不跑调这个档次罢了。现在看来的话，估计也是因为郭婧也不知道那两首歌的原貌到底是什么样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您不用觉得尴尬。”朱淼笑呵呵地道，“您应该也知道，人听到自己的嗓子发出来的声音和真实的声音其实是不一样的，这是由生理结构决定的。唱歌也是这样，您看ktv里面那些唱歌鬼哭狼嚎的人，他们也意识不到自己的歌声是多么糟糕。” 这是安慰吗？苏钺的脸都黑了。 今天被刘炆叫来的这帮人心里绝对快要乐疯了，什么时候见过自家老板出这么大的糗啊！可是他们却偏偏都极力忍着，甚至还努力做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就连称呼都用上了“您”，就是怕苏钺恼羞成怒把他们全都赶走了，那可就看不到好戏了。 “我去弄简谱！”苏钺气鼓鼓地说道。 苏钺在一旁写简谱，剩下的几个人脑袋碰脑袋地聚在一起蛐蛐咕咕不知道说些什么，不时还会发出一阵压抑的笑声。苏钺不用听也知道这帮人肯定又在嘲笑他。 “人家穿越都随身带着个系统什么的，闲着没事儿还能抽个奖，自己居然啥也不带，妄称穿越众啊！”苏钺在心里吐槽道，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这声叹息让那帮人的笑声更大了。 二十多分钟的功夫苏钺才把简谱弄出来，扔给刘炆他们看，自己坐到旁边生闷气去了。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睡意昏沉……”郭坤一把从刘炆的手里抢了过来，看着简谱轻声唱了起来，宾果组合的两个人自从新专辑里面的两首校园民谣大火特火之后，对于民谣歌曲有着非一般的热忱。 剩下的人也不再说话了，就听着郭坤在那边轻轻哼唱着。一边唱完了，戴斌两眼放光地看向苏越：“老板，您这次用完了之后能不能送给我们俩，放到下张专辑里面？” “想都别想。”苏钺没好气地道。 “别这么小气嘛。”郭坤居然两手攥住苏钺的胳膊，撒娇一般来回摇晃起来。弄得苏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边去一边去！”苏钺一把打开郭坤的手，道，“不是我小气啊，这首歌就用这么一次，用后封存！你们以后谁也不能在公开的场合唱这首歌！” “明白明白！专属定制！”朱淼明白过来，“你们两个别瞎掺和了，帮老大把这首歌弄好，把他老人家哄高兴了，还有什么歌弄不来？” 又转头对苏钺道：“哎，老大，我发现这首歌的歌词有点儿熟悉啊？是不是改编的别的作品啊？不要搞砸了，惹婧姐不高兴啊！” “又不是改编的歌曲。”苏钺摆了摆手，道，“歌词改编自爱尔兰诗人叶芝的一首诗歌，名字就叫《当你老了》。” “诗歌好，诗歌好！”阿涛大点其头，“这样多有文艺气息！” 苏钺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这首诗歌确实是传世名篇，但是要是阿涛这个不学无术的家伙知道这位爱尔兰诗人用这首诗歌向对方表白却被拒绝了，还不知道会说出什么话来。 《当你老了》这首歌苏钺没有听过录音室版本的作品，仅仅是从视频里面听过这首歌的原唱在国内的一次选秀综艺节目上的版本。不过这首歌当时让苏钺非常喜欢，不仅仅是因为歌词的缘故，还有歌曲里面的那种任岁月流逝而情怀不变的那种淡然。之前苏钺给郭婧唱过一遍《最浪漫的事》，这两首歌里面表达的感情基本上是一脉相承的。虽然在另一个世界，这首歌是写给母亲的歌。 “行了行了，赶紧行动起来！”朱淼赶鸭子一样挥了挥手，“把老板伺候好了，让他去把婧姐哄高兴了！这样我们就是天极的大功臣！以后就能为所欲为了！” “什么玩意儿？”苏钺闻言哭笑不得。 444 热闹 到了中午的时候，苏钺已经非常后悔自己把这帮人招来帮自己弄这首歌了。 当初自己也不是没给郭婧唱过歌，而且得到的反馈也还不错。要是这次自己也独自行动，估计在清唱的情况下郭婧还是会觉得自己“没跑调”。谁知道自己抱着精益求精的慎重心态找到了这帮人，居然变成了一种折磨。 《当你老了》这首歌的歌词改编自现代诗歌，而且还是进过翻译的版本，再加上这首歌的民谣风格，多方面原因的“加成”下来，让这首歌变得看起来简单，但实际上想要唱好并不容易。最起码优秀民谣作品绝对不会为了押韵而妥协歌词的编排，和一般的口水歌比起来，不押韵的歌曲演唱的时候在节奏的拿捏、轻重的变化以及演唱细节的追求上面要困难得多。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三点多钟的时候，苏钺终于完整弹唱了一遍这首歌曲。刘炆拿自己的手录了下来，苏钺听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皱眉头：哪怕付出了这么多的辛苦，这辈子的歌声还是无法和上辈子相提并论。不过和之前练习的时候录制的那些比起来，已经算是非常好的了，苏钺第一次通过录音听到自己唱歌时候，都想在地上挖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既然歌练的差不多了，自然到了过河拆桥的时候了。这帮家伙看了自己一整天的笑话，居然还想跟着继续去起哄，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苏钺拿出老板的派头，将这帮家伙全部都轰走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苏钺拿出手机给郭婧打电话。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郭婧一接电话就问道。 “已经下飞机了。”苏钺道，“我听说韩轩去公司谈签约的事情了？” “对啊。”郭婧兴致勃勃地道，“韩轩的心气儿很高，不仅仅是想要签约我们公司做一个艺人，之前在她的工作室的时候说的那些事情她想要坚持下去，通过她们这十八位姑娘的努力，为推广国乐做一些贡献。所以合同谈得倒是挺顺利。不过今天一整天的时间，我和曹姐一直在和她探讨关于未来发展的事情。之前你不是和我聊过这样的民乐乐团的发展路线嘛，按照你之前的思路，我们集思广益，聊得挺不错的。” “那就好。”苏钺笑了笑，“这样吧，待会儿找个地方聊一聊。” “行啊。”郭婧也不疑有他，很干脆地答应了下来，“去刘炆那边吃饭？” “别去那儿了。”苏钺一听刘炆的名字立刻就否定了，“就咱常去的那家咖啡厅吧。我已经到了附近了，你直接过来就行。” 说起“常去的咖啡厅”，其实就是两人最早认识的时候，相亲的那间咖啡厅。苏钺因为在那边一口气灌过七八杯咖啡，估计是习惯了那里的口味，两个人没事儿的时候确实经常去那边。而且这样的相识的地方，虽然两个人嘴上不说，但心里或多或少对于那里有一种很特殊的情感。 苏钺先去花店买了束鲜花，然后直接到了咖啡厅。在两个人一开始坐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因为已经算是咖啡厅的常客了，苏钺这个名人的到来并没有引发太多的关注。服务员给苏钺送上一杯他惯常点的咖啡，然后轻轻移动了附近的几块屏风，将这个座位稍微挡了一下——这也是苏钺这个名人熟客的特殊待遇。 坐了十几分钟的功夫，苏钺就从窗户里看到郭婧的车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里面。苏钺赶紧站起来，顺手招过旁边的服务员。 “苏先生，有什么吩咐？”服务员笑着问道。 “我先找个地方避一下，待会儿我的朋友过来，你直接把她带到这边就好。”苏钺道，“你们家的钢琴是调好的是不是？待会儿我用一下。” “没问题，苏先生。”服务员连问即将到来的人是谁都没问题，就直接笑着点头答应了。 苏钺赶紧跑到钢琴旁边，找了个角落避了起来。 没一会儿功夫，郭婧就推门进了咖啡厅。刚才苏钺交代的那位服务员立刻迎上前去，笑着道：“郭小姐，苏先生刚刚出去了，请您在这边稍微等一下，应该马上就回来了。” “哦，好！”郭婧点了点头，跟着服务员到了之前苏钺坐的地方。刚转过屏风，就看见桌子上面摆着一束玫瑰花，这让她忍不住轻轻扬了扬眼角。 苏钺从旁边的角落里看到郭婧走到了那边，轻轻拉了拉自己的衣服，舒了口气，就小心往钢琴前面走。两辈子为人，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哪怕经历过秘密战线的风云诡谲，也经历过真实战场上的枪林弹雨，这会儿苏钺仍然有一点儿小小的紧张。 结果刚走到钢琴旁边还没坐下，眼睛的余光就看见咖啡店的玻璃门外几个探头探脑的身影。定睛一看，刘炆、阿涛、朱淼、苏钲四个人一个不少，全都鬼头鬼脑往里瞄着呢。刘炆首先看到了站在钢琴前面的苏钺，居然还兴奋地扬手打了个招呼！ 再往远处看，宾果、三色堇、田园、方辰还有今天友情客串的韩轩，都站在门口不远处往这边张望着，甚至李正这个中年人也来凑年轻人的热闹了！虽然这帮人一个个带着口罩武装得不错，但和他们朝夕相处的苏钺一眼就把他们给认了出来。不用说，这是被自己赶走之后追着郭婧过来的。 “这还怎么搞？！”苏钺一阵气苦，正想悄悄到外面把他们全部赶走，就看见另一位服务员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把拉开了玻璃门，对门外探头探脑的几个家伙招呼道： “欢迎光临！” 苏钺哭的心都有了！早知道这样今天就把这间咖啡厅包场了！不过因为考虑到郭婧并不喜欢这样的做法，而且今天并不是休息日，以苏钺的经验，这个时候的人一般会很少，苏钺也就没想着包场，谁知道这帮家伙居然也来凑热闹了！ “别！别管我们！”刘炆赶紧摆手，小声道，“别管我们，该干嘛干嘛去！” 苏钺长长叹了口气，快步走过去，一把将刘炆拽了进来。 445 仅仅是个小节罢了 苏钺臭着一张脸，机械式地点火、挂挡、拨动方向盘，给后面那帮一脸笑容的家伙留下一溜尾气。 郭婧坐在副驾驶座上，轻轻嗅了嗅捧在手里的花束，侧头看了苏钺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才在咖啡厅里面，苏钺很“热情”地“搂”着刘炆和阿涛的脖子，时不时还会用力拍一拍其他人的肩膀，愣是在咖啡厅举办了一次“天极旗下艺人座谈会”，充分表现了天极老板乐观、亲民的风格，并对旗下艺人未来一年的发展道路做了非常乐观的展望，对于这些已经在国内娱乐圈名声大噪的艺人明星们寄予重望，希望他们再接再厉，再攀高峰，将他们自己光辉灿烂的事业推向新的**。 在座的天极艺人们被老板的态度“感动”得热泪盈眶，特别是刘炆和阿涛这两位天极艺人的带头人，在苏钺殷切的目光中，拍着胸脯保证，在将来的事业发展中，一定将老板的嘱托放在心上，践行天极发展的基本思路，紧密围绕在老板周围，为天极传媒的崛起和发展贡献自己的力量。作为女艺人代表，朱淼也发表了意见，表示一定遵从老板的嘱托，一定完成老板交代的任务，充分发挥不怕苦不怕累、巾帼不让须眉的精神，不断发展、努力向前！ 已经不再年轻的艺人歌手李正，原本是等候在咖啡厅外面的。但是在老板的热情召唤下，还是进入咖啡厅内参加了座谈会。他在一群年轻新生代艺人的围绕下显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也表示，一定发挥自己经验的丰富，将自己的经验教训传递给更年轻的艺人们。要发挥带头作用，严格监督年轻艺人的一言一行，不做损害天极利益的事。 作为天极大家庭的一份子，天极的编外成员，拉布拉多犬船长安静地窝在咖啡桌下，见证了整场会议的顺利进行。在它的眼中，天极的艺人精神饱满，深受鼓舞。证明就是，每次当苏钺拍着某位艺人的肩膀加油鼓劲的时候，这位艺人在船长面前的腿都会像打了鸡血一般哆嗦不已——这是多么有力量的鼓舞啊！ 作为会议的服务人员，这家咖啡厅的服务员们不仅仅是见证了一群具有强大影响力的明星艺人聚集在自己的面前，还从旁观者的角度亲身经历了这次会议的举办。在他们看来，苏钺先生这位非常有才华的天极老板对于自己旗下的艺人，要求是严格的、期盼是殷切的。他们很希望在将来能看到更多这些艺人演绎的精彩作品的出现。而在他们的见证下，这次会议取得了圆满成功，每一个走出咖啡厅的天极艺人都步履匆匆，如同即将要走上战场的战士一般，迫不及待地要投入到新的战争中去。哪怕经过了一整天的劳累之后，他们的脚步已经有些虚浮，但依然铿锵有力。充分证明了天极的艺人群体是一支能战斗、能胜利的有素养、有追求的凝聚力极高的队伍！ 郭婧想起刚才苏钺一脸笑容的表情下面咬紧的牙关，就忍不住想笑。当她看到那束玫瑰花的时候，心里就意识到了什么。但是万万没想到的是，几乎公司所有的艺人都跑来凑热闹了。而且可以肯定的是，这绝对不在苏钺的安排之内。苏钺去临州之前的那个电话已经基本上说明了一切。别人的这样的经历要么浪漫要么盛大，而自己和苏钺经历的这件事情却如同一出喜剧——更重要的事情是，苏钺还没把事情继续下去。 郭婧知道苏钺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讲。或许这次以后，苏钺还会安排计划更周密、更不会被人打扰的活动，可是那又有什么意思呢？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唯一的啊！不管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是感动落泪还是忍俊不禁，这都是最美好的记忆啊！ 所以郭婧把自己的车交给苏钲开走了，自己却坐上了苏钺的车，就是想让今天的事情继续下去。仪式感什么的其实并不被郭婧看重，她更好奇的是苏钺原本想要怎么做，而经过了这一出突发事件之后，苏钺又将怎么做。 “送你回去？”苏钺转头轻声问郭婧。 “你就没点儿别的想对我说的？”郭婧笑着问道。她想让今天的事情继续下去，而不是被阿涛他们打断。实际上阿涛他们的忽然抢镜，让郭婧心里很清楚，苏钺为了今天的事情一定做过其他的努力，这其中肯定有今天这群人的参与。否则，这样的事情阿涛他们是觉度不会知道的。 “哦。”苏钺转过头去，继续开车。过了一会儿，忽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知道吗？”苏钺眼睛看着前面，道，“昨天晚上我就从临州回来了，在刘炆家的酒店住的。原本是想着今天给你一个惊喜来着，还专门让刘炆教给我唱歌的技法，并且花了一整天的时间，在韩轩她们的那间工作室排练。结果这帮家伙，看完我的笑话，又想看我的热闹。” 郭婧食指顶着下巴，想了想，即对苏钺的歌感兴趣，也对苏钺所说的“笑话”感兴趣。最后还是笑着问道：“他们看了你的什么笑话啊？” “唱歌的笑话。”苏钺耸了耸肩膀，道，“我记得你之前说过，我唱歌也就是属于不跑调的水平。但是今天上午的时间，我算是对我的喉咙产生了新的认识。你以前之所以觉得不跑调，大概也是因为给你唱的那两首歌你从来没听过，也没看过曲谱吧？反正我自己听录音才发现，我的嗓子，是属于比‘不跑调’再低一个档次的，应该是‘勉强不算噪音’的那一种。” “哈哈……”郭婧开心地笑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去你那儿，你先把之前唱过的那两首歌的简谱写下来我看看，然后在唱唱今天练了好久的那一首。” “你不遗憾？”苏钺笑着转头问郭婧，“我今天准备的事情，被那帮人搞砸了。这原本应该是我们两个在一起两年的时间里面，非常特殊的一个小节。” “你都说了，只是个小节罢了。”郭婧看着苏钺的脸道。忽然用手拉了拉安全带，贴过来在苏钺的脸上吻了一下。4 446 三首歌的时间 苏钺的别墅里，郭婧捧着苏钺刚刚写好的简谱听苏钺唱歌。 刚听完《你的明天会更美》，郭婧就已经抱着肚子笑弯了腰。还记得这首歌苏钺唱给她听的时候，还是前年。那时候天极刚刚成立，苏钺在外面拍摄《士兵突击》，刚刚成立的天极忽然面对着各种各样的挑战。从未经营过一家公司的郭婧赶鸭子上架，面对各种各样关于天极和苏钺的诋毁苦不堪言。那天苏钺忽然从天而降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赶着她去休息，坐在床边给她唱这首歌。 那时候两个人只能算刚刚确定了关系，彼此之间刚刚抹平了陌生感。那时候的郭婧还没有像现在这样声名大噪意气风发，离着“天后”的评价更是十万八千里。苏钺也仅仅是一个刚刚有了自己事业的毛头小子，总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每次郭婧想起刚见面的时候的那七八杯咖啡，总是觉得忍俊不禁。 那时候苏钺唱起这首歌的时候，郭婧听到里面的那句“你的明天会更美，快点睡吧小宝贝”的那一刻，有些羞涩，也是第一次对坐在身边的男人产生一种令人新奇的依赖感。如果追根究底的话，或许那个时候才是自己真的动心的时候？哪怕苏钺之前的小说和剧本已经得到了认可，哪怕自己的爷爷也对这个年轻人赞不绝口，但是女孩子动心和感动，从来不是因为什么才气，而是因为对方对于自己的关心和照顾。才华能让人产生好感和好奇心，感动才是心动的开始。 这首歌很温柔。哪怕到了现在郭婧还是这样想的。可是她一年多的时间，从来不知道，苏钺当时其实是跑了调的。所以当真的看到这首歌的简谱的时候，自己已经忍不住想要笑了——这首歌自己熟记于心，哪怕仅仅听过一次，也对当时苏钺哼唱的旋律刻骨铭心。虽然当时确实觉得有些许的不协调，郭婧总是将之归咎于低声哼唱气息控制不稳的缘故。所以在郭婧的心中所“还原”的这首歌对照着苏钺今天“上交”的简谱来看的时候，郭婧才哭笑不得地明白过来：自己从来不知道这首歌的原貌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那又如何呢？曲调或许有了些许的改变，但是那个时候苏钺给自己的信心和感动却从未变过。认识苏钺两年的时间了，这个最初怎么看都觉得不满意的男人已经展现出了他最让人称道的才华和最让人叹服的能力。虽然想来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但回忆起来，哪怕如今的两人在外界看来声名鹊起，彼此之间却都清楚，他们从来没有改变过。 “有差很多么？”苏钺唱完了这首歌，挑眉问郭婧。虽然表情中故作不在意，但郭婧又怎么看不出来，其实心虚得很呢。 “少废话！”郭婧皱了皱眉毛，“继续唱第二首。” “哦。”苏钺老老实实地开始唱《最浪漫的事》。 这首歌是大半年前苏钺唱给郭婧听的。那时候《归园田居》刚刚确定了拍摄地，郭婧和苏钺一起去京城附近的山村里面查看。在那座农家院后面的山上，两个人坐在小溪边苏钺唱这首歌给郭婧听。 两个都不太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彼此相处的时候没有太多的甜言蜜语和海誓山盟。“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这样的一句歌词真真是唱到了郭婧的心里面。相互之间不需要什么感天动地的经历，也不需要像小说中那样惊天动地的故事，平平淡淡的一起走过彼此陪伴的日子，不就是最让人感到温暖的一生么？ 苏钺的小说里面也不是没有让人感动落泪的故事。实际上在郭婧看来，苏钺写的几部武侠小说里面的爱情故事远比那些真正打着言情小说的故事要感人的多。不管是含愤一掌击碎了塞上牛羊之约的萧峰和阿朱，还是为了延长所谓的十六年之约追赶落日的杨过和小龙女，他们的故事感人至深，但郭婧永远不愿意和自己的爱人有那样的曲折坎坷的经历。平平淡淡相互陪伴，漫随云卷舒，笑看花开落。少一些波折多一秒的伴随，不是更加让人心向往之吗？ 这首歌唱完，苏钺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味道了。从郭婧忍不住的笑容里面，苏钺清晰地知道，自己这人丢大了。不过郭婧的笑容似乎还有另外的意思，并不是一味地嘲笑，那不时放空的目光，说明郭婧其实也并不是很在意苏钺是不是跑调了。 这首歌唱完，郭婧反而将手中的简谱扔到一边，一把把趴在旁边打盹的船长的狗头搂在怀里狠狠揉了几下，然后才抬头道：“好了，现在唱唱第三首吧！简谱我还没看，就是想先听听你准备给我什么惊喜！” 苏钺笑了笑，反而放开了。自己去找刘炆帮自己培训又有什么意义呢？自己给郭婧唱这首歌并不是要表现自己的歌喉有多么完美，而是借着这首歌将自己想说的话讲给对方听罢了。会不会跑调、唱得好不好听又有什么区别呢？ “当你老了，头发白了……”苏钺干脆扔掉了抱在怀里的吉他，一屁股坐在沙发前面的地板上面，微微抬着头看着盘腿坐在沙发上面的郭婧，张开了嘴。 郭婧的嘴角微微抿着，眼睛慢慢弯起，抱着船长的脑袋轻轻晃动着身体。哪怕她很清楚，苏钺的歌声绝对又跑调了，但是她并不觉得难听。相反，这样的一首歌，永远不是靠着嘴巴和喉咙唱出来的，而是靠着心唱出来的。 “那……”郭婧听完苏钺唱了一遍，过了几秒钟之后开口小声问道，“要是我真的一头白发满脸皱纹，你还会给我唱歌听吗？” “哪怕我跑调跑到了南极圈，你不是也愿意听我唱歌吗？”苏钺道，“只要是你愿意听，我就愿意唱。”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47 赴美选角 苏钺是如同败家之犬一般去了机场。﹢菠u萝u小﹢说 昨天的事情虽然经历了不少波折，但结果对于苏钺而言是很好的。所以在今天一早，苏钺开车把郭婧送回山上的时候，还没上班的郭恒辉眼睛像是喷火一般瞪着苏钺。对于苏钺讪讪的问好更是理都不理。 倒是在院子里遛弯的郭老爷子一副开怀的模样，把心神不宁的苏钺招呼过去，亲热地问了不少工作上的事情，当听到苏钺今天就要飞美国选角的时候，还顺便提到了当初苏钺说过的那位“故人之子”特纳。 一直到上了飞机，苏钺心里还发憷，每次想到今天早上郭恒辉看他的眼神，就忍不住一哆嗦。趁着飞机还没起飞，苏钺打电话给苏靖。 “小钺？”苏靖很快接了电话，“我这刚上班你就打过来了，是昨天让小钲带过来的作品的事情是吧？东西我看了，还算是不错，特别是最后那一集，那个李云龙说的话，很有道理，也突出了我们之前策划这档栏目的中心和主旨。前面的部分虽然主题不算是太过明确，但拍摄得很有意思，你们年轻人应该会喜欢。然后不断积累基础，最终在最后一集里面借着嘉宾的话把主题说出来，不错！我很满意！” “人家叫李启超。”苏钺笑道，“不过您满意就好了，吴越卫视准备春节期间就上线这档栏目。不过我今天给您打这个电话倒不是工作上面的事情。” “哦？”苏靖笑了笑，“那什么事情？长话短说，上班时间呢。” “您之前不是说要和郭叔叔碰碰面，说一说我和小婧的事情吗？您行动了没？”苏钺小声问道。 “怎么了？着急了？”苏靖大笑道，“还没有呢，这不准备周末嘛，我已经和老郭约好了。” “那您可快点儿。”苏钺道，“今天早上要不是老爷子在场，郭叔叔差点儿就把我吃了。” “你干嘛了？”苏靖闻言居然有些开心地问道，“和小婧吵架了？” “没。”苏钺的声音越发低了，“昨天……昨天晚上，小婧在我那边住的。今天我送她回山上，正好郭叔叔还没上班……” “哈哈哈……”苏靖大声笑了起来，“行了，我知道了！那你这几天可要藏好了，不要让老郭逮住喽！” “我这不正好去美国几天嘛，也算是避避风头。”苏钺揉了揉鼻子，也跟着开了句玩笑。长辈遇到这样的事情总会有这样开玩笑的趋势。 “去美国？干嘛去？”苏靖问道。 “那天不是和您说过吗？”苏钺道，“我写了一个反战题材的电影作品，交给特纳去拍，我将担任这部影片的动作指导。这次过去是去选角的。春节之后估计就要开始拍摄。” “哦，我想起来了。”苏靖道，“那你可一定算好时间，不要耽误了国内的工作。” “您放心吧，我一定安排妥当的。”苏钺道，“飞机要起飞了，我先挂了。” 实际上这部影片的角色的选取，自从意大利国际艺术节落幕之后，特纳就已经开始张罗起来了。带着国际艺术节最佳影片和最佳导演的光环，特纳如今在国际电影圈的风头一时无两，在他宣布了即将为新作品选择演员的时候，简历已经把他的邮箱塞爆了。不过特纳是第一次拍摄带有大量动作戏的电影作品，对于演员的选择不敢太过武断，在天极的演唱会开始之前，就已经催了苏钺好机会，让他最近抽时间去美国一趟，尽快把演员定下来。 虽然时间是前几天和特纳约好的，但苏钺今天却有些不舍。和郭婧处了两年的关系，昨天真的从量变到质变了，食髓知味，却要暂时离开几天。今天早上要不是郭婧发了狠劲儿拧着他的胳膊，别说赶飞机了，估计现在还没起床呢。 特纳已经初步圈定了一部分演员，并且将他们的资料发给了苏钺。飞机起飞后苏钺也从邮箱里面全部翻了出来，挨个浏览了一遍。 从特纳推荐的这些演员来看，明显这位美国导演有些陷入误区的意思。苏钺提交的剧本里面描写的是一个从越战战场上归来的老兵，特纳找来的全部都是以前扮演过军人角色的年轻演员，似乎这样的演员能更加贴近苏钺剧本里面的形象。但是在苏钺看来，这些演员其实并不是非常合适。在特纳提交的资料里面，有这些演员之前出演的作品的片段，苏钺也看了几段，里面的角色都是很明显的美式个人英雄主义的极端体现。但是和剧本中那个孤独暴虐的孤胆英雄却明显不是一个路子。究其原因，还是在于社会的变迁，让大家开始反思之前的某些做法。现在再像在关于美**人的电影作品中找一个那样的角色，已经基本上不可能了。 没错，苏钺提供给特纳的就是另一个世界鼎鼎大名的《firstblood》，中文译作《第一滴血》。这是一部系列电影，作为影片的第一部，这部电影的意义非常明显，基本上算是奠定了主演西尔维斯特·史泰龙的表演风格。之后拍摄的三部续作，已经少了这部电影中思想性的东西，完全变成了个人英雄主义的展示。甚至还能看出一些不太明显的霸权主义的影子。 这部电影不仅仅是在美国取得了很深刻的影响，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国，也是一代人记忆中的经典。不过这个影响却有好有坏，好的地方在于，它让刚打开国门的国人，通过一盘盗版录像带，看到了美国人电影制作中让人惊奇的地方，给了人们很大的震撼；坏的地方在于，在另一个世界的中国，这部电影在风靡的年代里面，用血腥和暴力给了一部分人非常不好的影响，比《古惑仔》还要严重，甚至有人说，这部电影的流入，实际上就是八十年代初期暴力犯罪激增的导火索之一，也是开展大规模yanda的原因之一。 虽然这种说法有些牵强，但不得不承认的是，这部影片确实是一部很不错的影片。作为一部动作片，它将思想性和爆炸性很有机地融合在了一部片子中，里面关于反战的行为以及反战双方的深刻的刻画，让人刻骨铭心。兰博那句“小镇你称霸，山中我为王”的经典台词，让人为之战栗。 448作品的讨论 苏钺乘坐的飞机在洛杉矶机场降落，和上次一样，特纳专门跑到机场来迎接苏钺。 “苏，你终于来了！”特纳笑逐颜开地拥抱了苏钺，“要知道，那帮找工作的演员和经纪人的邮件已经快要把我的邮箱塞爆了！另外，库恩对于你的这部电影的创意也很感兴趣，他说，在这部影片里面看到了一些超级英雄的影子！” 苏钺闻言笑了笑。实际上库恩说的确实没错，《第一滴血》这一个系列的电影，越到后来，兰博这个角色身上超级英雄的影子就越明显。在另一个世界，这其实是美国爆米花电影一贯的制作手段。 这次来美国特纳没有给苏钺定酒店。按照特纳的说法，库恩和阿比盖尔对于苏钺的到来非常高兴，夫妻两个邀请苏钺此行就住在他们的家里面。对此，苏钺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要知道，在西方人看来，家是一个非常私密的地方，只有十分亲密的人才会邀请到家里面。不过想想这一年的时间里面，阿比盖尔和郭婧通过网络的不断交流所达成的亲密关系，苏钺又释然了。 车上，特纳一点儿也不在乎苏钺接近十二个小时的飞行之后的疲劳，兴致勃勃地和苏钺聊起电影节结束回国之后的风光，满面红光的样子仿佛是年轻了十岁。 “我记得你并不是第一次在意大利国际艺术节上面获奖。”苏钺挣开眼睛，道，“我以为你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这可是我第一次包揽最佳导演奖和最佳影片奖两个最重量级的大奖！”特纳哈哈大笑，“不光是我，《leon》那部电影的所有的演员和比较重要的剧组成员，如今都非常的风光。就像凯蒂，这个小姑娘如今已经炽手可热，成为了美国电影圈的新星！而且因为有阿比盖尔的关系，现在已经成为被众多资本追求的一线影星了。说是一夜成名一点儿都不过分！” 苏钺点了点头。电影节上面重量级的奖项向来都是造星的捷径，凯蒂的际遇一点儿都不奇怪。 “不过要说起来，你才是这次电影节的最大的赢家。”特纳道，“第一次登录电影节，就一举捧回三个大奖，虽然并不是最顶尖的奖项，但也已经非常让人吃惊了。你知道西方的媒体是怎么报道你的吗？” 苏钺有些好奇地扬了扬眉毛，探究地看着特纳。电影节结束之后他就忙着天极演唱会的事情，对于国内的某些媒体的采访都没有就接受，更别提西方媒体的报道了。 “说你是东方电影圈百年来难得一见的天才！”特纳献宝似的道，“许多人都觉得你们的电影艺术还处于专制的压制之下，是一片荒漠。当知道一个东方导演获得了电影节的三项大奖之后，几乎所有的媒体都难以置信！电影节结束之后，关于你以及《龙猫》的讨论热闹了好几天，我们剧组里面的不少人都接受过关于你的采访，许多媒体都对你非常有兴趣！而且，库恩抓住这个机会，不仅仅把《龙猫》在国际发行上的工作趁机炒作了一把，就连《闪电侠》的销量都有了非常明显的提升！” 苏钺笑了笑，没接话。 “对了，我听说，你在电影节之前，在你们国家也有一部电影制作完成了，准备在你们国家的春节期间上映。不过我没有太多关于这部影片的消息，你能和我说一说吗？”特纳继续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在美国和中国同步上映！我相信库恩很乐意做这样的生意。” 苏钺知道特纳说的是《疯狂的石头》，但是这部片子苏钺并不准备在欧美国家上映，如果有机会的话，日本韩国以及东南亚国家倒是可以考虑。 他摇了摇头，道：“抱歉，特纳，这部片子我不准备在美国上映。” “为什么？”特纳奇怪地问道，“是因为里面涉及到政治问题吗？” “不，和政治没关系。”苏钺摇了摇头，“实际上这是一部非常纯粹的喜剧片，根本不涉及政治问题。但是如果在美国和欧洲上映的话，相信我，百分之百是会赔本的。这是一部彻头彻尾的中国电影，有中国人制作、基本上只适合中国观众欣赏。主要原因就是因为这部作品里面的许多细节，只有中国人能理解，最多再加上东亚和东南亚一部分历史上受到中国文化影响比较深的国家。” 由于强弱势对比的关系，中国的观众在欣赏一些西方的作品的时候，喜欢寻根究底，对于一些一时不太了解的细节会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去了解和加深认知，从而领会一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作品的大部分的语言和细节。但是欧美的观众并不太喜欢这么做，在他们看来，看不懂就是看不懂，看不懂就是没意思，既然没意思，那还有什么欣赏的必要？实际上，这种习惯的不同不仅仅是文化强弱对比产生的心态的问题，从结果上来看，有了解的欲望和渴求，会让中国人更加领会这个世界的不同文化的影响，从长远来看，这其实是一种非常积极的习惯。 而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作品的打造和被接受，向来是电影人必须面对的一个难题，除非就是玩大制作、大场面、大特效，追求大票房的作品，只要画面火爆就不少人追捧，但凡有一点点的文化话题性的作品，就必须要考虑所有观众的接受能力。在另一个世界的那部评价非常好的奥斯卡获奖作品《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中，导演李安大量删除了小说原著中关于派的少年时代在印度的生活，主要就是为了避开原著中关于印度文化和宗教的某些细节的阐述，因为这些东西除非对印度文明有很深刻的了解，否则根本看不懂。 “哦。”特纳耸了耸肩膀，“如果注定要赔本的话，那还是不要让库恩做这个生意了，要知道，我之前已经让他赔了不少了。不过你可以把成品送给我观摩一下吗？既然你说这是一部含有大量的中国文化的影片，我很想学习一下。” “你理解错了。特纳！”苏钺哭笑不得地摇头，“这部影片并不存在关于文化的讨论，我的意思是说，这部片子是部喜剧片，如果对于中国的背景了解不深的话，很难找到这部片子的笑点在哪里，这也就丧失了这部片子最大的闪光点。这和文化没有任何的关系。不过你要是想看的话，回头我用邮件发一份拷贝给你。另外，如果你经过认真的研究真的觉得这样的片子非常好笑好玩的话，我还可以写一部西方背景的同样类型的作品给你。” “这样也行？！”特纳不可思议地道，“真的和文化背景没关系？” “和文化背景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这部片子之所以好笑，除了里面的语言笑点之外，我在镜头的剪辑和运用上面耍了点儿花样，如果你能看懂的话，会觉得很有意思的！” “那我一定要看看！”特纳眉开眼笑地道。 说话间，车子已经行驶进了城市外围半山腰的不太宽广的柏油路上。路边紧闭的大门和修建的十分整齐的树篱花丛，让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了下来。再看看停在路边的那些豪车以及站在门口的黑西装，苏钺明白，这是已经接近了库恩的家了。 果然，又行驶了不到三分钟的样子，车子就拐进了一个巨大的院落里面。白色的大理石别墅、修建得十分整齐的草坪，还有一辆力量感十足的重型机车映入苏钺的眼帘。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49 自求多福 小说网org，最快更新星光战场最新章节！ 一直到车子停下来，特纳和苏钺下车，苏钺的目光都没离开停在别墅前面空地上的那辆重型机车。 对于绝大多数的年轻男人而言，这玩意儿就是让人着迷的毒药！但是真正敢尝试一把的人却是少数，尤其在国内。一方面是国内相对比较严苛的摩托车上路规则，另一方面则是这东西动辄六位数以上的价格。 这辈子苏钺并不缺钱，但是对这东西也只有流口水的份。不说别的，他要是敢把这玩意儿搬一台放自己家的车库里面，第一个暴怒的绝对是大伯苏靖。别看现在苏大佬对苏钺非常满意，但两年前的那次事故却没有人忘记。苏钺的那辆lp640如今就放在车库里面吃灰，每过十天半个月就发动一次空转几分钟给电瓶充充电——苏钺参军的那几年，这项工作是苏钲和阿涛的活——根本没有上路的机会。一方面，这台车听起来唬人，但实际上已经是十几年前发布的“老车”了，内部的一些配置早已经落伍，别说苏钺，就是阿涛和刘炆这两个家伙都看不上眼了，而苏钺又非常不喜欢这样的超跑的驾驶感受；另一方面在于，如果他敢再开着这车上路的话，恐怕苏靖第一时间就会怀疑苏钺又犯了老毛病。不过即使根本用不上，苏钺依然把那辆lp640放在车库里面，因为那台机器是“北斗”和“快递员”联系最紧密的节点，纪念也好祭奠也罢，就当是一个收藏品收藏了。 不过重型机车却绝对不是lp640这样的东西可以比拟的，虽然提起来都会说，一个是铁包肉，一个是肉包铁，但是那种最直接的和风接触的感受以及速度的快感，绝对是任何的超级跑车都无法给予的。 不过苏钺也有几分奇怪，在他看来，不管是阿比盖尔这个天后还是库恩这个亿万富豪，应该都不是喜欢驾驭这东西的人，或许会对这玩意儿有偏爱，但也应该是那种放在车库里面收藏，而不是真的骑着这东西上路。可是眼前的这辆重型机车，很明显是刚刚跑了一段路程的样子，头盔还挂在反光镜上面呢。 苏钺的注意力在机车上面，根本没留意特纳刚才看他的眼神。如果他注意到了的话，一定能解读出一个意思：自求多福。 “欢迎！我的朋友！又见面了，你还好吗？” 苏钺刚把注意力从机车上面转移出来，就看见别墅的大门打开了，一身居家打扮的库恩满脸笑容站在门口，向着苏钺张开了手臂。 “库恩，好久不见了！”苏钺和库恩轻轻拥抱了一下，抬头就看见抱着一个婴儿的阿比盖尔出现在眼前。 “你好，女士！”苏钺又小心拥抱了阿比盖尔一下，低头看了看她怀里的那个婴儿。 做了母亲的阿比盖尔和演唱会上苏钺见到的已经截然不同，也和半年多前在京城见到的时候有了很大的差别。虽然以前的阿比盖尔有巨星光环的加成，显得气场十足，但现在再看，这位新晋母亲明显变得线条柔和了许多，不是外貌上的柔和，而是那种形态举止给人的感觉，让人觉得非常可亲。 “看看他！”阿比盖尔见苏钺看向怀里的孩子，就往前松了松，苏钺赶紧伸手小心接了过来。 小小的婴儿没有太多的分量，但是脸蛋却显得胖嘟嘟的。小家伙睁着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盯着这个陌生人看，小小的嘴巴张了张，吐了个泡泡出来。 “哈哈……”几个人被这个小家伙“打招呼”的方式逗得哈哈大笑起来。小家伙却并不在意，在苏钺的怀里轻轻转了转脑袋，看到母亲在身边，才又转过眼珠，继续盯着苏钺看。 “快进来吧，别在门口站着了。”库恩道。 进了大门迎面便是一个巨大的客厅，苏钺把婴儿交到阿比盖尔的手中，拉开自己的行李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木盒来。 “这是给小家伙的礼物。”苏钺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木盒，里面是一个小巧的长命锁。 “中国人的习俗，小孩子戴着这个东西可以身体健康。”苏钺一边说着，一边将长命锁挂在了小家伙的脖子上面。 “谢谢你！”阿比盖尔对于这个很有东方特色的饰品非常感兴趣，小心拿起来打量着。 “我的礼物呢！” 苏钺正一脸笑容地继续看那个好奇的小家伙，忽然听到一个年轻的女声在耳边响了起来，转头一看，才看见凯蒂居然也在。 这个姑娘一身黑色的皮衣，小巧的身子坐在背朝大门方向的沙发上面，高高的靠背完全把她挡住了，苏钺进门的时候居然一点儿都没看见！再看看凯蒂一身皮衣的打扮，苏钺恍然大悟：门口的那辆重型机车居然是凯蒂的座驾！ “当然有你的礼物！”苏钺笑了笑，转身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大大的盒子。 “哼！这还差不多！”凯蒂却一脸不领情的样子，结果盒子自顾自转身坐在了沙发上面，不再搭理苏钺了。 苏钺有些奇怪地看向阿比盖尔。 “苏，凯蒂是在怪你新写的作品中没有女性角色。”特纳道，“从意大利回来的路上，凯蒂就知道了你给我写了新作品的事情，所以哪怕不少合约推到她面前来，她也没有接，就是想要在这部作品中饰演一个角色，谁知道这是一部没有女性角色的戏呢？！” </br> </br> 450 支撑 实话实说，这个锅不应该苏钺来背。÷菠∫萝∫小÷说 《firstblood》这部电影里面没有女性角色是故事本身决定的，而不是苏钺故意去掉的。这部影片的剧本梗概是在苏钺到了意大利的第二天就交给特纳的，这家伙早就知道这部作品里面没有女性角色，却偏偏不告诉一直翘首以盼的凯蒂，然后让大失所望的小姑娘对着苏钺发泄不满。 于是苏钺将目光对准了特纳。 “好吧好吧！”特纳摊了摊手，转头对凯蒂道，“亲爱的，我很抱歉，我不应该在之前说那样的话。这部剧本苏在电影节开幕之前就交给我了，但是后面我一直没有意识到你也想要继续和苏合作，所以一直到你问我的时候我才明白过来。我不应该把责任都推到苏的身上。很抱歉，亲爱的。” “你这家伙到底说了什么？！”苏钺目瞪口呆地看着特纳，从特纳刚才对凯蒂说的话来看，之前这个家伙不知道怎么编排自己来着！ “他说——”凯蒂从沙发上面爬起来，跪在坐垫上面，将下巴枕在靠背上一个单词一个单词地往外蹦，“——因为你比较怕老婆的缘故，所以你亲自参与的剧组里面都不会有女性角色，这一点已经经过了事实的验证，在中国上映的由你执导的电视剧就是这样，里面一个女人都没有！但是如果我向你提出要求的话，鉴于我的年龄比较小，所以你有很大的可能会同意修改剧本！” “什么鬼？！”苏钺瞪着特纳，这个老家伙，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啊！不过为什么好像这样的论调听起来比较耳熟？ “我错了我错了！”特纳笑嘻嘻地举起双手，“我是在跟凯蒂开玩笑的，没想到你居然当真了！” “所以……”凯蒂冲着苏钺扬了扬眉毛，“可以修改剧本吗？实话实说，我可以演一个男主角的女儿什么的！然后在电影里面，因为小镇的那帮警察死活抓不到人，所以绑架了他的女儿威胁他，然后男主角单枪匹马冲进警察局救人！这样的话，比较有戏剧冲突！另外，我们还可以设计一下，让他的女儿的思想和男主角产生分歧，比如他的女儿更加认同平民和警察的想法，也觉得自己的父亲比较让人讨厌什么的！你觉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苏钺没好气道，“用用你的脑子，凯蒂！你觉得男主角有多大的年龄？撑死了二十五岁左右！他会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儿？” “哦！”凯蒂点了点头，转了转眼珠，继续道，“那如果我是一个在男主角逃进深山中的时候遇到的一个独自居住在山上的孤儿呢？我会给他帮助，然后帮着他逃脱！但是我不小心被小镇的那帮家伙抓住了，男主角单枪匹马来救我……” 苏钺无奈地走上前去，伸手揉了揉凯蒂的脑袋，把一头秀发揉成了鸟窝。 “所以你很想让一个英雄单枪匹马来救你？”苏钺问道。 凯蒂有些恼怒地用手捋了捋头发，嘟着嘴看着苏钺却没有说话。 苏钺看着凯蒂委屈的眼神，忽然之间明白了凯蒂的心思。 一个幼年失去父母的孤单女孩，或许在她的记忆中，关于父母的那些都已经模糊了吧？所以她很渴望一个强势的角色出现在身边，能够给她依靠和支持，弥补命运给她留下的缺憾。 苏钺弯下腰来，直视着凯蒂的眼神，道：“我答应你，帮你写一部作品，里面你会有一个非常厉害的老爸，上山下海无所不能，像是一个超级英雄那样把你从厄运中解救出来！这是我的承诺！我保证这个时间不会太长！” “说话算话！”凯蒂眨了眨眼睛，忽然冲着苏钺伸出了小指。 苏钺笑了笑，也伸出自己的小指和凯蒂勾了勾，问道：“跟谁学的？我不知道美国的孩子也有这样的习惯。” “朱淼姐姐教我的！”凯蒂得意地笑道，“在意大利的时候她答应我以后会邀请我去中国玩呢！我们也勾手指了哦！” “对了！”苏钺拍了拍额头，指了指凯蒂放在桌子上面的苏钺带来的礼物，道，“这个礼物就是朱淼要求我去买了带给你的，她觉得你一定会喜欢的。” 凯蒂闻言大喜，转过身去拆盒子。 红色的纸盒上面用麻绳仔细捆扎着，盒子上面有凯蒂看不懂的中国字，解开绳子，揭开盒盖，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或长或圆的点心。每一块点心上面还有红色的印章一样的汉字。 “稻香村的糕点。”苏钺指了指盒子里面的东西，道，“这家店在中国有接近两百五十年的历史，你可以尝一尝，看看喜不喜欢。” “我知道！”凯蒂兴奋道，“朱淼姐姐告诉过我，说比意大利的蛋糕还要好吃呢！” 一边说着，凯蒂一边捡起一块抹茶酥，大大的咬了一口，然后眼睛蓦然亮了。 “太好吃了！”凯蒂嘴里填满了糕点，不仅仅是话说不清楚，而且还会往外喷渣子，这个新晋的电影新星，这会儿一点儿形象都没有了。 “凯蒂！”阿比盖尔看不下去了，倒了一杯水递给她，道，“注意形象！你现在是个公众人物了！还有，以后不允许你骑车上路！这辆车我先帮你放在车库里面，等你考下驾照来之后才能继续骑！而且如果我知道你收到了超速罚单，就立刻取消你骑车的待遇！” “你还没有驾照？”苏钺惊讶地看着凯蒂。 “我还不够年龄呢！”凯蒂咽下一口糕点，不在意地道。 451 小恶魔 叛逆期的熊孩子是让人无话可说的，尤其是一个已经实现了财务自由的熊孩子。℡菠v萝v小℡说 不过阿比盖尔这个和凯蒂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却很有长姐如母的范儿。刚才凯蒂一脸委屈的时候阿比盖尔只是一脸关切地站在旁边听苏钺和凯蒂交谈，现在凯蒂的要求苏钺已经领会并且答应了，立刻就拿出了管教的架势。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1000cc的一辆摩托车到底意味着什么，直到今天，库恩的安保助理告诉我，你那辆车的最高时速能达到300公里以上！而且你连驾照都没考过！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先不说被交警查到之后需要负的法律责任以及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因此被曝光之后的舆论影响，这些都是小事儿，最关键的是，这东西安全吗？你真的能驾驭得住吗？就你这小身板，一旦遇到紧急情况，你根本处理不过来！你要是喜欢，当成收藏品没问题，但是绝对不允许你再骑着这东西上路！我没有给你安排助理和司机吗？让他们只领薪水不干活啊？” “可是你刚才还说，仅仅是暂时帮我保管，等我考出驾照来之后就允许我继续使用了！”凯蒂一脸不高兴，赌气般的往嘴里塞了一大口板栗酥。 “可以允许你继续骑车，但是不是这一台！”阿比盖尔严肃道，“我问过库恩的安保助理了，150cc，不能再大了！” “150cc？”凯蒂瞪着眼睛喊道，“这和自行车有什么区别？” “在我看来还不如自行车呢！”阿比盖尔道，“经常骑自行车还能减肥，骑一辆怪兽一般的摩托车除了给自己和他人带来危险之外，还有什么作用？！听好了，考出驾照来之前，出行只能乘坐我帮你买的那辆车，由你的司机开车！驾照考出来之后，想要摩托车，只能是小排量的！超过150cc的想都不要想！” “姐姐！”凯蒂一脸讨好地看着阿比盖尔，“这样吧，我们商量一下，我之前看到一款定制款的摩托车，和我现在的这一辆不是一个概念的东西，是属于那种看起来很酷炫的摩托车，外形很夸张的那种，要不以后我要那一款吧？那是主打外形的机车，不是这种超级跑车！现在这台的发动机有四个缸，那一台只有两个缸！不过呢，就是排量肯定超过150cc了。” “以后再说！”阿比盖尔挥了挥手。 凯蒂却并不罢休，从屁股底下掏出自己的手机，找出一张图片拿给阿比盖尔看。 “你看，造型很夸张吧？这就是主打外形的车系，不过你应该知道，我们美国人造车嘛，排量是第一位的，所以哪怕是主打外形的车，排量也肯定超过150cc了。你看怎么样？” 苏钺也很感兴趣地凑过去端详了一眼，结果就看了一眼，立刻就哭笑不得，凯蒂这个鬼丫头，就是明摆着欺骗阿比盖尔不懂这东西才会这样说的！ 阿比盖尔一眼就被手机屏幕上面的那辆造型夸张的机车吸引了。她不懂机械发动机，但是女人绝对是视觉动物。屏幕上的那款车高高的把手，低矮的坐垫，宽大的后轮，再加上炫酷的彩绘，对于一个曾经的摇滚少女而言，绝对是一个非常符合审美的作品。 “而且每年限量500台哦，大部分零部件纯手工打造，绝对是一个完美的作品！”凯蒂继续蛊惑道。 “确实不错。”苏钺在后面笑了笑，道，“bigbear，我在中国都听说过这个品牌。这样的车子的造型确实非常符合美国人的审美观念，实际上不光美国人，我也觉得这车非常漂亮。而且1819cc的排量，确实很符合美国人造车的传统！” “1819cc！”阿比盖尔闻言立刻恼了，眼睛狠狠一瞪，对凯蒂道，“不用再说了！小丫头！150cc，没得商量了！” “你这个家伙！”凯蒂也一脸恼怒，漂亮的眼睛圆睁，恶狠狠地对苏钺道，“我还以为我们是一伙的！” “我们就是一伙的啊！”苏钺笑着又伸手揉乱了凯蒂的头发，道，“你看，我们的审美观念是一样的，而且我也觉得大排量的机械很有吸引力。可是凯蒂，你明白吗？人必须学会克制一部分的**，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成熟的人。” 凯蒂翻了翻白眼，不搭理苏钺。 “你应该明白，其实阿比盖尔并不是不理解你，她当年也是一个摇滚少女来着。”苏钺继续道，“但是你更应该明白的是，作为你的姐姐，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她都会下意识评估这件事情对你的影响以及你的安危。其实你也很清楚，一辆大排量的摩托车是一个很危险的玩具，不要说你能够控制自己，不会超速这样的话。因为之前购买它的时候，你就没有控制住自己的**！” 452 还记得他吗？ 并不能简单评价凯蒂的行为是本性如此还是故意为之。 实际上当阿比盖尔做出关于凯蒂的坐骑排量的严厉限定的时候，凯蒂的抗议更像是一只撒娇的猫咪而不是一只被激怒的小老虎。在苏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自幼失怙的小孩子在不断确认自己在她所在乎的人心目中的分量罢了。不光凯蒂如此，阿比盖尔看起来也非常乐意扮演一个严厉的监护人的角色，姐妹两个的交锋更像是一种小小的玩笑而不是真正的争吵。 库恩和特纳估计早已经看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整个过程中都在微笑着看着，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成年人该有的理智的劝告。 凯蒂自顾自嚼着点心逗弄阿比盖尔的儿子玩去了，苏钺和特纳终于坐下来开始探讨关于《第一滴血》的角色演员的选择。 “我对于美国的电影演员并不熟悉。”苏钺道，“所以我仅仅只是从男主角的性格方面给出一定的建议，并没有一定要选择的演员或者心仪的选择对象。”苏钺实事求是地道。 “所以……”特纳扬了扬手，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发给你的那些演员的资料，你其实并不十分看好是吗？” “可以这么说。”苏钺承认道。 “要知道，苏，这是我能找到的美国最好的动作戏的演员了。”特纳道，“当然，最好这样的评价好像有些偏颇，但是考虑到男主角是一个士兵，而不是一个流氓或者社团组织的成员，所以我选择的这些演员，基本上都是扮演过美国军人的形象的演员。对于这样的类型的角色而言，这些演员确实是最好的。” “但是美国军人的形象却是不一样的。”苏钺摇了摇头，“特纳，你犯了一个错误！在我们的这部作品中，兰博这个角色不是现在的美国电影中的那些英勇的英雄形象，而是如同丧家之犬一般，孤独、毫无依靠、被人歧视甚至是仇视的形象。你要考虑当时的社会背景以及我们这部作品创作的初衷！我们需要塑造的并不是一个英雄的形象，在这部作品中，兰博更像是一头受伤的野兽！在我们中国有一句俗话，翻译过来的大体意思是这样的，离开了山林的老虎会被一条狗欺负，困在海滩上的鲨鱼还不如一只虾！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而且你们的那句话里面，困在沙滩上面的不是鲨鱼而是龙，我知道东西方的文化里面龙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生物，你不用为了照顾我刻意翻译成西方背景下的事物。”特纳点头，顺便显摆了一下自己的渊博的知识，然后继续道，“但是你为什么觉得这些演员演不了这样的形象呢？演员都是有可塑性的！” “因为你发给我的那些他们过往作品的片段。”苏钺笑了笑，“我看了那些片段，实事求是地讲，这些片段非常精彩，他们塑造的这些角色要么奋不顾身，要么坚韧不拔，要么风流潇洒，要么敢于牺牲。但是很明显的一点，这些作品都是感情色彩非常明亮的作品，和我们的这部电影的感情色彩完全是相反的。而且这些作品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这些作品本身并没有太多的思想性，这些演员在里面并没有表现出比英雄设定更加深入的演绎表达。而且除了你发给我的那些片段，我还自己搜索了一些这些演员的作品，看完之后只有一个评价，这样的演员在我们中国的影视圈叫做花瓶演员，意思是说，除了外表，并没有让人更加眼前一亮的表现。我所说的‘外表’并不仅仅是脸长得好看或者身上的肌肉结实，甚至连动作戏、枪战都包含在内。打斗很精彩，但也仅仅是精彩而已，想要视觉的爆炸性，我有一万种方法能做到！但是演技是骗不了人的。” 特纳低头想了想，最终无奈地点头道：“好吧，我想你说服我了。我承认，我犯了一个错误。你要知道，之前我没有拍过这一类的作品，所以在选择演员的时候，我只能从与角色相似的职业背景这一个方面去考虑。” 特纳苦恼地挠了挠头皮，不断翻动着手中的演员资料，不时还会抄起笔记本电脑搜索一些资料，然后忽然顿住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一脸风轻云淡的苏钺，问道：“你其实有一个人选是不是？只不过这个人选比较特别。” 苏钺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头，道：“是的，其实我是有一个人选。但是这个人比较特别，他应该能算是一个演员，但又不是大家所认为的那种演员。他的动作戏不用担心，只要简单培训，我相信他能比你推荐的那些人表现得更好。只不过他没有拍过电影。” “你的朋友？”特纳皱着眉头问道。 “不。”苏钺摇了摇头，“实际上我仅仅见过他一次，甚至都没说过话。再说的过分一点儿，实际上我连他的名字是真是假都不清楚。” “哦！”特纳双手捂着脑袋，惊声喊道，“你一定是疯了！我怎么听着这个人是个骗子？是的，一定是个骗子！骗子也是演员不是吗？” “所有的演员都是骗子，特纳！”苏钺摇头笑道，“实际上这个人你也见过。我唯一一次见他，你就在我身边！” “是谁？”特纳问道，“这样的人，我应该有印象才是！” 苏钺抓过放在特纳身边的笔记本电脑，打开网页搜索了一下，打开一个个人资料页放在特纳面前问道：“这个人，还记得他吗？” “你一定是疯了！”特纳猛然站了起来，不敢相信地道，“你让一个摔跤手去演电影？” “当时我们看的那场表演，特纳。”苏钺双手下压，缓声道，“你仔细想一想当时的场景。背水一战、被人挑衅、被人背叛，最后冲冠一怒，这是一个多么合适的演员啊！” “你一定是疯了！”特纳还是喃喃道。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53 门外的陌生人 尽管特纳对于苏钺的提议表示了震惊和一定程度上的反对，但是还是决定将苏钺看好的那个人邀请过来，然后用事实让苏钺改变危险的想法。 见面的地方自然不能使库恩和阿比盖尔的别墅，所以两个人在市区找了个酒店，在这里完成一次很特殊的“面试”。 “苏，我觉得你的这个提议非常疯狂。”特纳坐在沙发上面，对看电视的苏钺道，“我很难想象你居然会想起这个人！看看，这个家伙征战wwe已经十年了，胜率不到百分之二十，在美国国内一点儿名气都没有！我承认有不少演员根本没有接受过专业的表演训练，但是天赋可以弥补一定的知识储备上的缺陷。但是在这个家伙的身上，我没有看到任何一点表演的天赋！而你，居然仅仅靠着看过一场他的比赛，就决定邀请他来参加这部作品的拍摄！更疯狂的是，我居然和你一起出现在这里，一起准备这场该死的面试！” 手中正拿着一本酒店房间提供的书阅读的苏钺微微摇了摇头，自从那天提出这个想法之后，特纳的喋喋不休就一直轰炸着苏钺的耳朵。三天的时间里面，两个人已经面试了这部作品中的大多数的角色的演员，也已经做好了其中的筛选，其中就包括作品中的小镇警长这个反派，但是关于主角的演员人选，苏钺依然还是坚持之前的意见，让特纳邀请这个摔角选手参加试镜。 实际上特纳已经在三天的时间里面做了不少的努力，力求改变苏钺的这种疯狂的想法。其中就包括通知之前他看好的演员前来试镜。但是这些以前在作品中完美演绎了美军英雄角色的演员，面对苏钺的要求的时候的表现就连已经有了准备的特纳都大吃一惊：之前苏钺已经预言过了，这几位演员能塑造比较成功的美国军人的形象仅仅是因为在那些作品中，他们的角色都是正面且光辉的，哪怕其中有压抑的剧情，但也完全不同于这部《第一滴血》里面的要求。面对苏钺提出的要求，这些演员无疑都表现得无所适从。最让特纳感到尴尬的一位美国演员，在看到面试的现场主导者是一个中国人的时候，表现出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让特纳忍不住想要上去打他两个耳光！ 所以无可奈何的特纳还是决定陪着苏钺疯狂一把。对于收获一个预料之外的演员特纳其实并不抱太大的希望，他希望的是，能通过这次面试改变苏钺的“顽固且疯狂的想法”，然后从演员工会里面继续筛选合适的演员。之前推荐的那些不合适只不过是他的潜意识在作怪，谁说一个演员永远要饰演一成不变的军人的角色呢？只要苏钺放弃了之前的观点，演员工会中的好演员有的是！至于没办法拍好动作戏，这有很大的问题吗？动作替身是做什么的？ 约好的面试的时间是上午的十点整。特纳不时瞄一眼手腕上的名贵手表，然后继续唠叨几句，最终有些烦了，拉开房间里面的酒柜瞅了一眼，又重重地关上，摸起房间里面的内线电话让服务员送了一瓶昂贵的香槟上来。 “先生，走廊里面有两个人。”服务员推着餐车送酒上来的时候，故意压着声音对特纳道，“两个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刚才他们在前台问了这个房间的信息，现在又出现在走廊里面，一直徘徊着，需不需要我叫保安或者报警？” “你们酒店的服务就这么差劲吗？”特纳红着脸低声吼道，“还用问吗？马上叫保安或者报警！我是一个公众人物，谁知道会不会有人已经打上我的主意了？而且我还有一个尊贵的客人！另外，为什么前台会透露我们的信息给陌生人？！” “等一下！”坐在里面看书的苏钺转了出来，拉开门往外看了看，然后就笑了。 “苏，小心点儿！这里是美国！和你们国家的治安没法比！”特纳握着酒瓶子，小心地在他的身后道。 “先生，我建议你……”服务员也已经摸出了身上的对讲机。 “好了，不用紧张！”苏钺摆了摆手，将房间的门完全打开，对着走廊里面的两个人道：“进来吧，就是这里！punk，我认出你来了，既然来了为什么不敲门呢？” 走廊里面徘徊的正是苏钺让特纳邀请过来试镜的wwe摔跤手punk。从服务员的话看来，他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一直呆在门口没有进来。 “呃……”两人中身材高大的punk将头上罩着的卫衣的帽子撸下来，小心地看了苏钺一眼，道，“我是找特纳先生。” “没错，就是这里。”苏钺点了点头，稍稍错了错身，将身后的特纳露了出来，这个小老头手里还握着一瓶香槟当武器。 “你好，特纳先生！”punk身边的那个胖子以异常灵活的姿态跑了过来，硬生生将苏钺挤到一边，热情地对特纳伸出手，“接到你的电话我太意外了，我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会邀请punk参加试镜！相信我，这一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也是一个美好的开始！” 握着酒瓶子的特纳手都没伸，上下看了胖子两眼，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punk的经纪人。”胖子继续点头哈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454 天上掉馅饼 和卑躬屈膝的胖子比起来，人高马大的庞克无疑要拘谨得多。苏钺不清楚这是庞克的本性如此还是特纳这个国际大导演给了庞克太大的压力。反正这个家伙如今的表现一点儿也不像苏钺想象中的wwe的摔跤手那般的凶神恶煞、目中无人。 “庞克，说句话！”胖子经纪人瞪了庞克一眼，小声提醒道。 “呃……”庞克挠了挠后脑勺，露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对特纳道，“你好，特纳先生……接到你的电话，我……我感到非常荣幸！” “好了好了，进来吧！”特纳放下手中的酒瓶，意兴阑珊地对庞克挥了挥手，道，“以后不要这样站在别人的房间前面，我还以为有人准备袭击我呢！” “特纳先生你肯定是误会了！”胖子狠狠瞪了站在旁边的服务员一眼，小心地对特纳道，“我和庞克来得比约定的时间要早一些，觉得可能会打搅到你，所以才在外面等了几分钟。” 庞克也跟着进了房间，但是一副放不开手脚的样子，很有些无所适从的味道。 等到服务员推着餐车出去了，特纳倒了一杯酒端在手里，围着庞克转了两圈，最后眯着眼睛站在庞克面前，仰着头看着庞克的脸，久久不语。 “特纳先生，你一定是发现了庞克的吸引力是不是？”胖子经纪人搓着手站在旁边道，“看看这个家伙，健壮的像是一头牛！而且你看看他的脸，不需要化妆就是一个完美的反派角色！而且他的身手你也不用担心，绝对是一个良好的演员人选！” “苏！”特纳没有理会胖子，而是转头对苏钺道，“看看你看好的这个家伙！你真的觉得这样的一个家伙能够拍电影？” “为什么不行呢？”苏钺笑着摇了摇头，“恰恰相反，这样的表现才说明这个人是我们最正确的选择！” 庞克对着苏钺露出一个笑容。 胖子经纪人反而转了转眼珠，有些疑惑地看了看苏钺，再转头看看特纳，似乎有些搞不清楚状况。 “好了，先坐下吧。”苏钺笑着招呼道，“庞克，要来一杯吗？还有这位先生？对了，我们还不知道如何称呼你呢！” “抱歉抱歉！”胖子如同一个皮球一样从刚刚坐下的沙发上面弹了起来，从口袋里面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苏钺，道，“叫我拉斐尔就好！我是庞克的经纪人，也是他最忠实的朋友！” “好的，拉斐尔。”苏钺接过名片看了两眼，对拉斐尔笑了笑，然后冲他扬了扬手中的香槟，道，“要来一杯吗？” “好的，好的！”拉斐尔连连点头，“谢谢你，先生！” 苏钺又倒了两杯酒，分别递给庞克和拉斐尔，然后坐到庞克的对面，道：“先不要紧张，庞克。邀请你过来试镜是我向特纳提出的建议。先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苏钺，中国人，特纳的朋友，也是一个编剧。《leon》这部作品就是我写的。一年多以前，我在诺斯罗普体育馆看过你的表演，非常精彩。现在我和特纳准备合作一个新的作品，这里面有一个角色我觉得你会比较合适，所以邀请你过来试镜。” “天哪！”庞克还没有说话，坐在他旁边的胖子拉斐尔已经用咏叹调一般的声音夸张地惊呼道，“你的才华让人非常吃惊！而更让人吃惊的是，你的眼光！来自东方的先生，请允许我向你致以崇高的敬意！请放心，庞克一定会为了这部注定载入史册的作品贡献自己的光和热！作为他的经纪人，我一定会督促他做好准备！” 苏钺笑了笑，摇了摇头，对拉斐尔道：“拉斐尔先生，刚才说的仅仅是我个人的意见。实际上关于庞克的选择问题，我和特纳稍微有一些分歧。所以……” 苏钺冲拉斐尔摊了摊手。拉斐尔立刻就明白了，张嘴就道：“放心，苏先生，从现在开始，我一句话不说！” “谢谢！”特纳将杯中的酒灌进嘴里，嘀嘀咕咕地说了一句，然后对一直默不作声的庞克道：“好了，摔跤手，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你觉得对于你来讲，在一部电影中出现最大的阻碍是什么？” “呃……”庞克不自觉地看了旁边的胖子一眼，胖子给了他一个眼色，然后转头对特纳讨好地笑笑，做了个在嘴上拉拉链的动作，示意自己绝对不会插嘴。 “大概……”庞克小声道，“大概是我没有电影表演的经历，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储备。” “那么你觉得你能够靠一场摔跤表演征服我的朋友，靠的又是什么呢？”特纳继续道，“或者换句话说，你觉得如果让你演一个角色，你的优势是什么？” “大概只有我的身手了吧？”庞克不确信地道，“实际上我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位来自东方的先生会选择我来试镜。说句实话，两位先生，到了现在，我依然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所以房间里面真的没有摄像机什么的？也没有隐藏起来的摄影师？” “如果有的话，你会有什么想法呢？”苏钺好奇地问道。 “能有什么想法呢？”庞克苦笑了一下，“作为一个小人物，我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庞克！”拉斐尔拉了庞克的胳膊一下，小声提醒道。 “放心吧，拉斐尔。”庞克转头给了拉斐尔一个安慰的眼神，一扫之前的那种拘谨和不自在，继续对苏钺道，“苏先生，应该是这样称呼对吧？你和特纳先生到底需要我做什么呢？放心，我和拉斐尔一定会配合的，但是……如果真的能给我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的话，我会非常感激两位的！” “咳……”拉斐尔尴尬地咳嗽了一下，对苏钺和特纳道，“抱歉，两位。其实不仅仅是庞克，连我都不太相信，到这里来是来试镜的。两位知道吗？就在今天早上，我们收到了wwe内部关于下场演出的内部的剧本。在下一次演出中，庞克这个征战了wwe十年的老将，将会拼上性命将一个今年刚刚加入的新手碰上舆论的顶点。很抱歉，他的心情很不好。”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手机版阅读网址： 不好意思，补个假条 不解释什么原因了，反正狗屁倒灶的事情。明天周日休息，把这两天的都补上。 455 不相信（1/2） “其实……”庞克苦笑了一下，继续道，“我的心情好不好又有谁会关心呢？进入wwe已经十年了，这样的事情早就习惯了。÷菠∫萝∫小÷说” 一边说着，庞克一边耸了耸肩膀，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但是到底是不是真的风轻云淡，又有谁知道呢？或者说，就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又有谁会关心呢？ “好了，摔跤手！”特纳接过了话题，道，“我们并不会因为你的遭遇而同情你，如果你想获得一个新的机会的话，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动我！” “好的，先生。”庞克嘴里答应着，表情却明显带着疑虑。他问道：“需要我做什么呢？” 特纳张了张嘴，却最终看向了苏钺。实际上到了现在为止，他依然对于苏钺的提议秉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他没有注意的是，就在刚才，他的心态有了些许的改变，从他刚才说话的语气中就能看出来。 “我征战wwe十年。”庞克继续道，“虽然输多胜少，但这个结果仅仅是基于剧本的安排。说到底，wwe并不是一个纯粹的竞技联盟，而是一个娱乐联盟。在十年的时间里面，很幸运的一点是，虽然每次表演结束的时候我基本上都鼻青脸肿甚至血流满面，但我的身体并没有出现太大的问题，也没有伤病的隐患。所以在电影中出演角色的话，这具身体就是我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但是刚才我已经听到了，苏先生将要担任这部电影的动作指导。这一点我比较有疑虑。东方的动作片我也看过一些，有些不能理解里面的打斗的方式。虽然我觉得通过一定的技术手段我可以做出你想要的动作，但是恐怕会比较生硬。” 苏钺点了点头，笑着道：“只要是你的身体并没有在过去的十年里面受到过度的摧残，那么我觉得我们就已经成功了第一步，而且也不需要顾虑我这个来自东方的动作指导，我并不准备用你认为的那种方式设计这部作品的动作戏。接下来要谈的，是关于你的角色的问题。从我们见面的那一刻开始，虽然你尽量表现的非常淡然，但看得出来，实际上你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那么现在，请将你现在的真正的情绪表现出来。” 庞克愣了愣，有些不解地看着苏钺。 苏钺笑了笑，解释道：“实际上，我对你的情绪的表达比对你的身手更感兴趣。我并不仅仅需要一个肌肉强壮、身手敏捷的动作戏演员，而是需要一个可以将自己的情绪像弹簧一样压制住、又能像炸弹一样爆发开的家伙。你对情绪的控制很好，但我现在想要看看你不加掩饰的表达。” 庞克不确定地看了看苏钺，又转头环视了一圈酒店的房间，继而继续狐疑地看向苏钺。 “怎么？地方不够大？”苏钺问道，“那么你有没有什么熟悉的地方，可以让你表达自己的情绪呢？” “这附近有个拳馆。”庞克说道，眼神却没有再看苏钺，而是继续打量着这间房间。 “那就去拳馆吧。”苏钺站起身来，高举着手拍了拍庞克的肩膀，“你还是在怀疑这间酒店里面隐藏着摄像机、我和特纳只不过是wwe联盟找来消遣你的？” 庞克狐疑地来回看了看特纳和苏钺，却没有说话。 “真该死！”特纳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香槟，不满地道，“你觉得wwe能拿出多少钱来，让我配合着他们演一场戏？” 几个人从酒店里面出来，庞克和拉斐尔在前面开车领着苏钺和特纳的车往拳馆驶去。车上特纳还是在不断地嘟嘟囔囔，苏钺对此也仅仅是一笑了之。对于选择演员的心态，苏钺的心思和特纳是完全不一样的。特纳更习惯掌控全场，我选择你是看得起你，所以你必须要配合我；而苏钺在选择演员的阶段最看重的却是是不是合适——这其实并不太符合导演以及编剧身份的定位。 两辆车一前一后来到庞克口中所说的拳馆的门前。和苏钺想象中的不同，这家拳馆更像是一间被废弃的厂房，坐落在一个很杂乱的居民区里面，外墙斑驳，就连水泥都脱落了不少，窗户上的玻璃也并不完整，许多玻璃上面还带着裂纹。 “这是你训练的地方？”苏钺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这是我一开始训练的地方。”庞克道，“拳馆的老板是我的朋友。” 苏钺点了点头，道：“那就进去吧。” 四个人进了拳馆，里面和外表一样简陋甚至是破旧，一溜靠墙的柜子，似乎连单独的更衣室都没有，而且里面空无一人。趁苏钺和特纳打量环境的时候，庞克进了角落的一间小屋，没一会儿，一个黑人老头和庞克从小屋里面出来了。 老头并没有和苏钺以及特纳说话，只是和拉斐尔简单点了个头，就出了拳馆的大门，并且将铁门关上了。 “喂，小子！”特纳听到大门被拉上的声音，转头恶狠狠地盯着庞克道，“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我告诉你，外面的车上可是有我的保镖！我们来这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已经有些后悔刚才把司机兼保镖留在外面了。 “放松点儿，特纳。”苏钺安抚了特纳一句，然后转头对庞克道：“好了，现在开始吧。” 庞克没有理会特纳，而是从墙边的柜子里翻出一双鞋子和一件短裤，就在众人面前毫无避讳地换上了。然后来到一个沙袋前面，对着沙袋拳打脚踢起来。 特纳无聊地看了一会儿，转头看了看苏钺，摊了摊手表达了一个无语的意思。 苏钺也有些哭笑不得。庞克现在根本没有做苏钺要求中的表演，也根本和发泄没什么关系。他的拳脚不断接触沙袋，发出砰砰的声音，但他的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上面——他不时偷偷转头看看苏钺和特纳，还偶尔看一看放在旁边的手机。 “好了，庞克，停下来吧。”苏钺挥了挥手，道，“到这边来，我觉得我们需要交流一下。” 庞克装模作样地又挥了两下拳头，转身来到了苏钺的身边，就沉默地看着他。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苏钺道，“从一开始你就觉得这是一个恶作剧，是你在即将作为一个失败者被动告别wwe之前，联盟的那帮蹩脚编剧为你撰写的引人发笑的故事。但是就像特纳说的，你真的觉得wwe能请得动特纳这样的导演来配合演这样的一场戏？所以不管是在酒店刚刚见面的时候的羞涩和木讷也好，后来在酒店的房间里面的破罐子破摔的话语也好，故意带我们来到这个我们不熟悉的拳馆也好，甚至刚才装模作样的发泄也好，你其实都是为了确认我们所说的是不是真实的。但是不得不说的是，你的表演太过于表面化，而且你自己给自己编写的试探我们的剧本也和wwe的那帮蹩脚编剧没什么区别。” 庞克依然沉默地看着苏钺。 苏钺也没理他，而是继续道：“实际上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解释这些东西，更没有兴趣关心你到底受到了什么不公平的待遇。现在最后一个机会，要么表现出我要求的情绪的外露，要么我们现在就走。你选哪一个？” 456 请将不如激将（2/2） 拉斐尔赶紧从旁边跑了过来，一脸谄媚的笑容道：“两位先生……” 庞克用拍在拉斐尔胸膛上的巴掌阻止了拉斐尔继续说下去。他瞪着眼睛，凑到苏钺的面前，愤怒的道：“就是这种该死的态度！你们这帮家伙都是这种该死的态度！” “实际上最开始的时候我的态度应该还是不错的。”苏钺稍稍仰着头，轻松地道，“但是很遗憾的是，你对我们的猜疑和误解让我没了信心！摔跤手，这就是你的表演吗？如果仅仅是这样的话，很遗憾，你只能按照wwe的蹩脚剧本去打自己的告别演出了！” “这他妈的不是表演！”庞克愤怒地喊道，“让该死的表演见鬼去吧！wwe里面没有能真正战胜我的！世界上也没有人能够战胜我！但是你们这帮该死的家伙就是仅仅想让我去表演而已！去他妈的表演！” 苏钺“呵呵”笑了两声，一脸的不在意。哪怕英语中没有关于“呵呵”的语言梗，从他的表情中也能看到不言而喻的轻视。 “你他妈在笑什么？！”庞克终于忍不住了，伸手过来要抓苏钺的衣领，苏钺轻轻一个转身就避开了。庞克却不依不饶，跟上一步摆腿就踢了过来。 “庞克！”拉斐尔大惊失色，赶紧过来要拉住庞克，却被他一挥胳膊丢到了一边。 “苏！”特纳也一脸惊慌，不过他可不敢凑到前面去，而是飞快摸出了电话，手忙脚乱地拨号。 苏钺轻松避开了庞克的一脚，甚至还笑着对特纳道：“特纳，轻松一点！别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 庞克一脸愤怒，带着沉重的呼吸继续朝着苏钺进攻过来。苏钺避了几次，原本只是想要做个样子，却渐渐有些技痒起来。终于在庞克的下一次进攻过来的时候主动近身，腰一弯一摆，避开了庞克的直拳，然后一个半步上前，前脚别在了庞克的脚后面，同时横臂压住庞克的脖子，后脚用力蹬地，腰腹发劲将庞克向后推了出去。 别再庞克身后的腿让庞克一个趔趄，不过很快就站稳了。再打量苏钺的时候，庞克的眼神里面就有了慎重，也没有主动再攻过来。 苏钺活动了一下手脚关节，冲着庞克笑了笑，道：“就这样？” 庞克吐了口气，一个跨步就冲了上来，苏钺也不再一味闪避，迎着庞克的拳头也挥出了一巴掌。 苏钺的手打在了庞克的小臂上，让他的这记冲拳有了些许偏移，苏钺轻轻摆头就避开了。然后苏钺身体前倾，脚下小小进了一步，小臂回摆带着挥出去巴掌往回收，大臂却依然向前，折起来的肘关节照着庞克的脸颊就迎了上去。 庞克的一只手被苏钺架在肩膀上面，短时间内根本收不回来。他赶紧抬起另一只手，摁住苏钺的肘部往下压。苏钺的肘尖没能击中庞克的脸，却狠狠捣在了他的锁骨下面。 剧烈的疼痛让庞克忍不住咬了咬牙，却坚持着没有后退，而是将架在苏钺肩膀上的胳膊一翻，苏钺立刻就感觉到一个巨大的巴掌罩住了自己脖子的后面。这只手用力把苏钺的脖子往前拉，苏钺往前冲的同时却往旁边努力偏了一个角度，避开了和这个家伙的直接碰撞，然后肩膀用力往前一顶，依然顶在了庞克身上刚才被肘尖击打过的地方。 这一下前冲是合了两个人的力量，庞克也坚持不住后退了一步，再要往前冲的时候，却听到一声大喊：“停下！该死的！停下！再动我就开枪了！” 苏钺转头看去的时候，才发现特纳已经将外面车里的保镖叫了进来。这个一身黑西装的家伙手里面握着一个真家伙，两只手举着对准了庞克。刚才出去的黑人老头也回来了，站在旁边担忧地看着庞克。 再转头去看庞克的时候，发现这家伙依然两眼通红瞪着自己，却也没有真的冒着危险往前冲。不过眼中的怒火却一点儿都不掩饰。 “苏，你没事吧？”特纳见情况被控制住了，赶紧上前，还要伸手来摸苏钺。苏钺一巴掌就把特纳伸过来的手打开了。他笑着开口道：“我没事，不用担心。你看，特纳，看他的眼睛。” “他想要吃了我们，我知道！”特纳根本连看都没看，拉着苏钺就要往外走，“这个该死的地方我再也不愿意来了！” “不，特纳，看他的眼睛！”苏钺钉在原地一动没动，反而把特纳拉了一个趔趄。 “我他妈不要看这个家伙该死的眼睛！”特纳转身对苏钺怒吼道，“该死的，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我明白你是故意激怒他的，但是你要了解，你稍微受一点伤，我和库恩就他妈完蛋了！我知道他的表现很好，但是我依然不愿意要这个该死的家伙！让这个混蛋见鬼去吧！” “呃……”苏钺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对不起，特纳，刚才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但是对于庞克，我希望你再考虑一下。这个家伙真的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 “我不要这样的人！”特纳冲着苏钺怒吼，“这个该死的混蛋没有任何的经验和天赋，除了无从发泄的怒火和控制不住的情绪之外根本一无所有！我再说一遍，让这个该死的家伙见鬼去！” 特纳再次拉着苏钺往外走。这次苏钺没有抗拒，不过在经过拉斐尔的身边的时候，对着他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特纳的保镖也将枪口垂了下来，小心翼翼后退着出了这家拳馆。 上了车之后，苏钺对依然脸红脖子粗的特纳道：“抱歉特纳，刚才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这么冲动的，让你担心了。” 特纳转过头来，问道：“你真的没受伤？” “没有！”苏钺摇了摇头，“或许我在擂台上面按照格斗的规则赢不了他，但是他也没办法打赢我。如果像刚才那样在擂台下面的话，可能半分钟的时间我就能解决掉他——丢掉性命的那种。” 前面开车的保镖从后视镜里面看了苏钺一眼。 “那么……”特纳看了看苏钺，忽然笑了起来，老家伙一脸调皮的样子问道，“我刚才的表演怎么样？” 457 科普 “我也没办法，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刺头，就像你说的，疑心太重了。”特纳一脸智珠在握的模样，滔滔不绝地道，“哪怕经过刚才和你的交手，他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我的想法，但是一个刺头在片场里面是很麻烦的事情。现在好了，你给了他最初的机会，我给了他最后的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就看他的了。” 苏钺笑了笑“呵呵。” “喂！你这个笑声是什么意思？”特纳不满地道。 “就是本身的意思。”苏钺耸了耸肩膀，“在中国的互联网上面，有这样的一句话，叫做‘聊天止于呵呵’。其中有两个层面的概念，一个是说，不管对方提到了什么话题，你都可以用这样的笑声来回答，既不显得尴尬，也没有表现出过于的热情，可以回答任何的问题，也可以回应任何的意见。另外的一个层面是说，当你用这样的笑声表达意思的时候，实际上就已经表明了对于这个话题没有兴趣，聊天可以截止了。” “所以你是真的改变想法了？”特纳瞪大了眼睛，“是真的不想和我再聊这个话题了？不准备选择这个摔跤手作为这部作品的男主演人选了？” “当然不是。”苏钺笑着摇头，“我的想法自始至终都没有改变过，我只不过不想和你聊你的表现的问题。” 特纳貌似生气地拢了拢衣服，不再搭理苏钺了。 其实说实话，特纳这家伙猛然之间蹦出来的那句话让苏钺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实际上他根本分不清楚到底车上的特纳是在用表演掩饰尴尬还是拳馆里面才是真的表演。 “对了，问你一个问题。”特纳沉默了一小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你刚才说，如果不遵照擂台格斗的规则，你能在半分钟之内解决那个大块头，是真的吗？” 特纳问出这样的一个问题的时候，不光他自己目光灼灼地盯着苏钺看，就连前面开车的保镖也从后视镜里面又看了苏钺一眼。 “是真的。”苏钺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在你们国家是一位军人，那么你们军队的战士都有这样的本事？是因为中国功夫吗？”特纳继续兴致勃勃地问道。 “当然不可能。”苏钺摇了摇头，“我比较特殊，原因不能和你说。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在我们国家的军队里面确实也不是少数。” “可是你看起来并不多么强壮。”特纳耸了耸肩膀，一脸的不相信。 “专业不同罢了。”苏钺摇头，“我要是像那个家伙那样一身看起来非常强壮的肌肉，也就不敢说半分钟解决他的话了。实际上半分钟已经是考虑到他的身体比较强壮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话，不会超过三秒钟。” “你肯定是在吹嘘！”特纳翻着眼睛道。 “问问你的保镖先生。”苏钺笑着指了指前面开车的黑西装，“他也能赤手空拳在三秒之内解决掉一个普通人。” “如果同样是一个赤手空拳的普通人的话，确实可以！两位先生！”前面的黑西装插话道。 “那么那个摔跤手呢？”特纳好奇地问道，“你也能在半分钟之内解决掉那个摔跤手吗？” “如果是他的话，我会考虑使用武器。”黑西装道，“或许我能解决掉他，但是时间会比较长，在这个时间里面，他可能对我的保护对象造成伤害。为了避免这一点，我会尽量选择最直接的方式。” “那你为什么不去打wwe？”特纳问道，“我觉得那个家伙尽管落魄，但看起来收入也肯定比你这样的保镖要好一些吧？” 黑西装无语地从后视镜里面看了特纳一眼，还是开口解释道“苏先生已经说过了，规则之内我们实际上是打不赢他们的，这一点我很同意。因为擂台赛，不管是wwe还是a或者ufc，哪怕标榜无限制格斗，实际上都是有规则的。在这样的规则里面，那样的大块头能靠着抗击打能力、对规则的运用硬挺着。而我们却会在规则的束缚下束手束脚，或许能靠着闪避也保持一个不败的场面，但这样的场面你确定观众会愿意看？另一方面，你真的觉得那个家伙的收入会比我更高？或许收入会高一些，但是他的花销却比我们这样的安保人员要高不少。所以，你觉得我会愿意放弃住别墅开豪车的工作去做一个摔跤手？” “那么你和苏呢？”特纳继续问道。他和自己的这个保镖平时没有太多的交流，但现在要拍一部动作片，忽然之间就对这样的内行人感兴趣起来了。 “我不知道苏先生是什么水平。”黑西装道，“不过刚才在拳馆里面看了苏先生的几个动作，虽然是刻意压制，但看得出来，苏先生的战斗方式明显是和我们一样，都是冲着直接瓦解对方的反抗能力去的，甚至比我们更进一步，毕竟我们仅仅是保镖，苏先生却是一个军人，他可能在完全没有压制的情况下，会直接朝着致命部位无保留下手。所以这样的对比没有意义，毕竟我们的工作不同。我的第一目的是要保证你毫发无伤，苏先生的首要选择却是要保证对方绝对不可能反抗。” “是这样？”特纳问苏钺。 “对。”苏钺点了点头，“如果有人对你发起攻击的话，保镖先生在你身边远好于我在你身边；但是面对同样的一个对手，保镖先生可能会让他受伤、昏迷，我可能会让他死亡。至于我们两个直接对抗的话，结果很难说，仅仅是交流，可能我们两个会是平手。但是如果放开对于武器的限制、环境的限制，你的保镖可能会在根本不知道的情况下丢掉性命。” “你们这样的人好可怕。”特纳吐了吐舌头，然后道，“所以，在很多的动作片里面的打斗的情节，其实都是骗人的？根本不可能你来我往好分钟，可能几秒钟的时间就结束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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