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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雕英雄传》


第一章:从得救开始

陆无双悠然醒转,鼻间只闻得一阵清香,她一翻身而起,却发觉自己竟然是在一间松木大屋之中,屋中一切尽皆古朴,透过窗外,种着几株桂树,静静恬香幽幽袭来,顿时让她感到一阵身心的舒爽,一个健妇过来,道:“小姐可是醒了。”说着,端出一只盘子,里面却是她的贴身衣物。陆无双这才发觉自己的身子竟是赤着的,她虽年少,但也是少女,虽未晓男女之事,但天性还是感到一阵的害羞。

却是那名健妇笑了道:“小姐勿羞,也不是什么大事,恩公带你来了这里,是交由我照顾的。”那健妇过来,一一替陆无双着衣,陆无双心下稍定道:“恩公是谁?我表姊在哪儿……”说到这儿,她一下又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禁不住,泪水下来了。

健妇道:“莫哭,莫哭,唉,也不知你是遭到了什么事,不过一切都好商量,恩公既然救了你回来,就会给你一个交待,你怕什么。”

陆无双这才止住泣声道:“那位救我之人呢?”

健妇道:“他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陆元双跳起来要出去,却是那健妇对她道:“也不急这一时的,来,先喝碗粥再说,瞧瞧阿婆的粥可不可你的意,这可是阿婆最拿手的了。”

一碗鱼肉清粥端了过来,那粥中鱼肉刺已惕除,肉更是被磨成了粉,溶在粥中,说不出的可口,陆无双也是富贵人家,却真是没吃过这种肉粥,难得胃口好了起来,我觉多吃了几碗,却是让那健妇高兴得眉开眼笑。

陆无双吃饱喝足,对那健妇道:“婆婆,怎么称呼啊?”

那健妇道:“老婆子姓田,有一个儿子,天性好赌,得遇了恩公,恩公一刀下去,断了我儿的手,叫他断了赌……”说到这儿陆无双却是一怔,江南赌风很甚,寻常百姓多是好赌之人,陆无双虽知道这不是一件好事,却没想到这却是要弄到斩手的地步,当下在心中暗道:“些许小事,劝化就是,却要斩人手足,这恩公多不是善类,但这田婆婆对这人却是恭敬异常,可见她却是个好人,对伤自己儿子的人也这样,当真是难得的好心肠。”顿时,觉得这婆婆慈眉善目得多了。田婆婆却是未觉,继续道:“……后来又给小儿银两,授之以秘方,开了酒楼店铺,家中日好,只是老婆子无以为报,便在恩公家中打杂做点事,也是尽我一番心意。”

陆无双这才明白,暗道:“这人做事有始有终,却也不能算得是坏人。”这下,心中更是安定了。

在田婆婆的示意下,她步入院中。院里一片清幽,除了桂花之香外,还有一片绿草青地,一双脚踩将上去,好似踩在一张厚厚的地毯之上,说不出的柔软松动,便觉走路也是一种享受。一人坐在院中一张石桌前,背对着门,他面前有一只小壶,一只小杯,浅斟低酌,也是一派悠闲,一头花白的头发,但看身形,却高大挺拔,不似老者。

那人回过头道:“你醒了?”陆无双却是吃了一惊,这人戴着一只青铜面具,正是她前日见到的怪人之一,她还见这人痛打了武三思,那武三思的武功她也见过,算得上是一等一的高手,她往日觉得她父亲便是高手了,但与武三思一比,可谓是天上地下,如今再一见这能将武三思如狗般打的人,心理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青铜面具男子却是一点也不介意她的失态,一拂边上的石凳道:“过来坐。”

见他态度温和,陆无双知道是此人救了她,也不再担心,小心着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了。

青铜面具男子伸过手抚在陆无双的头上,爱怜道:“可怜的孩子……罢了,你的表姊之事你已经无需要担心了,她已经得遇高人,随他习武了,不过你现在见他不得,要过得三年才行。”

陆无双感受到这青铜面具男子的善意,当下胆子大了起来道:“那我表姊跟谁学艺,他本事很高么?比你又如何?”

青铜面具男子笑了起来道:“这你放心,那人可是位天下奇人,武功之高天下少有,便是我,在旧日里也得他多方的指点,这人姓黄,名药师,是东海桃花岛的岛主,天地五绝之一的东邪便是。”

“啊――”陆无双一声轻咤,怎也想不到自己的表姊竟有这等际遇,当真是说不出的滋味在心头,道:“那我……我……”她想到表姊在黄药师的手上,若是自己也能拜黄药师为师,不但能和表姊在一起,还能得遇明师,只是终究是眼前之人救得自己,若是这话说将出来,不是对这人不礼么?她虽年少好玩,但遭此大变,为人也是沉稳了许多。

“你将和我习武……除非你不愿意,那样我会给你寻间大屋,与你无数金银,叫你无忧无虑地过这余下的生活,你看如何?”

陆无双当即道:“不,我要学武,我要报仇……”

青铜面具男子一顿,声音低沉了下来,道:“这一点绝对不行!”

陆无双一惊,道:“这是为什么?”

青铜面具男子道:“我若传你武功,不消十年,你的成就必在李莫愁之上,但是……可惜,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你伤她的……”

陆无双大惊,她一下子站起来,却没能站稳,教石凳一绊,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好在草地松软,她是一点事也没有,但心中却是七上八下,只觉得是落入了虎穴狼窝。

青铜面具男子淡淡道:“你无需惊慌,我既然救了你,是决计不会伤你的……只是想替你和她化解这一段怨仇。”

陆无双道:“我父母双亡,这仇怎么能消?”

“咔啦”一声,却是那石桌在青铜面具男子身下碎开了。陆无双先是一惊,但此刻她的胆气也上来了,当下语气坚定地道:“你若真是怕我报仇,便一掌拍死我吧,但想我放弃报仇,那却是休想!”她心中已经笃定,这个青铜面具男子的怪人十有八九不会杀她。果然,那青铜面具男子发作一下之后也十分后悔,他站了起来,将陆无双扶起来道:“你这个小丫头,这样好了,我且先带你去一个地方。”说完身子一动,陆无双但觉身子一紧已经让那青铜面具男子提在手中,只觉耳边生风,地下草影匆匆,边上风景一呼而过,不多时,竟还有身在空中之感,直如腾云驾雾一般,她纵然再后知后觉,也知道这青铜面具男子的武功之高,实是到了难已想象的地步。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昏昏沉沉之际,却觉身子一重,已是到了地方,被那青铜面具男子放了下来。

这却是一个地洞,洞若观火中蜿蜒,不知多深,不知多远。洞里漆黑一团,陆无双根本不能视物。那青铜面具男子对她道:“怎么,能看清这里么?”陆无双当即摇头,她心道:“这是在吓我么?不好,万一他是想将我埋在这里,可如何是好!便是他不埋我,这洞里奇曲,我也不知道身处何方,却叫我怎么出去?”却在这时,只觉手上一暧,却是那人握上她的小手道:“小心些,注意地上,跟着我走……”

陆无双暂且收了心思,小心地跟着,这也不是太难,不多一会,就听那人道:“到了!”

忽然一道石门开启来,只见一间石室多出在了眼前,室内灼灼生辉,便是这间石室中,竟有六七颗璀璨的夜明珠,还有十数面巨大的明光镜,一颗夜明珠虽有光芒,但于这黑室中光亮得也有限,但这里七八颗珠子,再加上这十数面明光镜从各个角度反射光线,让这里一下子变得有如白昼一般。

青铜面具男子拉着陆无双进了来,陆无双眼见所及,这样一间石室里,竟然只是摆放着几只木头书架?她也算识得字的,这一看,却是让她吃惊,一个书架上贴有少林二字,她一看,尽是少林的武学秘技,如少林天罡护体功,少林飞龙门十三太保功绝技,金刚点穴指,少林派的达摩易筋经十二式,少林金刚掌秘传功法,少林秘传点穴术浅释,少林内劲一指禅,少林点穴术秘本,少林柔拳,少林红莲慧香功,少林红砂霹雳掌,少林镖法,少林达摩气功,少林凌空点穴术,少林真传护体功,少林佛门绝技阴拳功,少林内外轻功秘诀旨要,少林轻身术,罗汉铁布衫功,金甲蛤蟆功,金钟罩体硬气功,大力神功,少林昭阳拳,少林五步拳,少林五拳桩,少林达摩十八手,少林桩功――站八姿,少林易筋洗髓卧身十式,少林五形八法拳,少林铁布衫,五雷掌,少林大力法,少林刚柔法,少林正宗内功,少林大力金刚内功,少林金刚运气护体功,少林佛门绝技阴拳功,十八罗汉功,金蝉铁裆功,少林易筋经,少林铁肚功,少林七十二绝技……

那青铜面具男子道:“再看这里……”只见一木架上有绝学篇三字。陆无双这才知道这里才是真正的神功所在。青铜面具男子道:“你看这个,这是昔年逍遥派的镇派绝学‘北冥神功’,此功一成,可吸他人内力为已所用,学成之后,无敌于天下,你想不想学?”陆无双目瞪口呆,吸人内力为己用?这种事当真是听都没听过。却见青铜面具男子指着另一本秘籍道:“这是当今丐帮的镇帮绝艺,‘降龙十八掌’,号称天下最强掌法,大侠郭靖你可知道?他便是靠这一套掌法闻名于世的……可惜的是,他所学的掌法并不是真正的‘降龙十八掌’,而是后人从前所补的,自北宋时,丐帮出了一位大英雄,这人将这‘降龙十八掌’发挥到了极限,自他死后,这门绝学失于丐帮,但丐帮目前所得的这降龙十八掌却是一位异人为其补缺的,这,才是真品,也就是那大英雄留下的真正秘本!”陆无双眼睛都亮了,这一切的一切,她想都想不到,却一下子开放在她的面前。青铜面具男子道道:“还有这个……”

陆无双忽然大喝道:“不要说了!”她喘着息道:“不要说了,你说得一切我都明白……但是……要我放弃报仇……那是不可能的……”

青铜面具男子沉默一会道:“罢了,我们出去吧。”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这才从洞中出来,只见这洞位于山腹中,这样一个洞,当真是不怕外人找来的,旁边杂草丛生不说,但是这个洞本身,便足以让任何人驻足而返。

青铜面具男子从怀中取出一物道:“吃吧。”

却是一只苹果。陆无双少有见到这么大的苹果,接了过来,对那青铜面具男子道:“你既然对我这么好,为什么又一定要让我放弃报仇呢?”

青铜面具男子道:“想不想听一个故事?”

陆无双心念一动道:“你的故事?”

青铜面具男子笑了,伸手在陆无双脸上一拧道:“无双真聪明……”

陆无双何曾被外人如此亲昵地对待过,脸上一阵飞红在那苹果上“咔嚓”咬下一口,含糊道:“那你说罢。”

青铜面具男子人似是痴了,好一会才道:“从前,在终南山,有一位了不起的大侠,他有感于国事无为,愤而建了一座坟墓,表示自己人未死,心却是已经死了,那墓,便号称为活死人墓。但这人心虽死,却有一位红颜知己,那位红颜知己一心想与他长相厮守,但他却自觉心死,无意于男女之情,后来,这位女子受不住,便约他比斗,两人言明,男子若胜,则那位红颜知己立时离开,再不相挠,而女子赢了,男子便要将这座活死人墓让给这名女子,那名女子是名心高气傲之人,但她一心想与那男子相守,便用了个取巧的法子胜了,那男子虽然输了,却也不赖,立即搬出了活死人墓,在那终南山上又建了一座道观,出家为道,这便是当今天下闻名的重阳教观了。”

陆无双道:“我知道了,你说得是王重阳真人,我知道,他是天下第一高手……可是他已经死了……那,那个打赢了他的女人是谁?”

青铜面具男子道:“这过一会说,我现在还没说到呢……后来,这座重阳观香火鼎盛,人也多了,那王重阳真人你也知道,他收了七个徒弟,便是那今日赫赫有名的全真七子,不过,这王重阳旧日练功出了岔子,不幸早故,留下了七个徒弟……嘿嘿,一个个本事没有,还偏喜欢到处游荡,把个观中的事物尽数交到下面人的手上……有一个小道士,从小仰慕重阳真人,千幸万苦拜入了全真教,成了全真七子这一的谭处端的弟子,但那小道士平日里便不会做人,没几日便得罪了门中的一位有实权的师兄,这人心胸狭隘,变着法儿地报复这个小道士,什么打水砍柴洗厕所的活都要他干,让那小道士受尽了欺凌……”

第二章:得徒无双

“那小道士虽受了欺,却是个心志坚定的人,他目下武功不高,想要翻身自是无望,但他只是日夜苦练,以期有所成就再报复回来。那师兄急了,他见那小道士日益精进,越发地折辱于他,什么活都叫他干,就是不让他有一点点的时间来练武,以为这样便可制住这小子,但那小道士却每每利用打柴之机往后山自行修炼,只是这样一来,他得不到师门长辈的提点,也不好学新的技艺,但他终是个大毅力者,那全真教的武功竟是让他学了个全,只是个中或有不足,但也是他所能之极限了。”

“小道士就这样,每日里在那后山习剑,不知过了多久,他遇到了一个少女,那女子一身白衣白长裙,却是出言轻佻,对小道士加以耻笑,小道士不敢对同门人出手,却是不怕这个女子,当下就找那女子动手,只是他的全真武功本身就有很多破绽,这下更是好,那少女一招一式尽然全是全真教武功的克星,小道士愤然出手的结果却是吃了大败,但这小道士虽吃了这一番苦头,可他并不甘休,只道是自己武功不够好,他一边反省自身,一边养伤再战,就这样,隔三差五,只要这小道士伤一好,他就会再行挑战,那少女也是有求必应,她只当是送上门的沙包,打就是了……可……时日一久,少女开始指点小道士武功的不足了,时间越发地过去了,小道士在这少女的提点下武功越发地精进,两人也从最初地打驾变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好朋友……渐渐地,小道士对那白衣少女渐渐生出爱慕之心,一次交手,小道士甚至还伤到了那少女,小道士大惊,忙用自己的手帕给少女包扎……然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少女来得少了……少女对那小道士言道,她遇到了一个伤者,在照顾他……小道士不疑有他,但是……就在一日……那小道士前往找那少女之时……却发现少女身边多了一个男子!”

青铜面具男子说到这儿忽然愤然而起,一掌向旁击去,只听一声响,一株小树给其掌力生生地劈断!经此一发泄,青铜面具男子这才好过一点,他叹了口气,回过头去,才接下去道:“那小道士心想:‘等再见之时定要问个明白!’待过了两日,小道士再度去找那白衣少女……却发现……他的那只手帕……竟然已经到了那男子手中……那男子无论相貌,家世,都非小道士能比,一时间……小道士万念俱灰,他收拾一下,便自下了山。”

说到这儿,他才打住……好一会儿,陆无双才道:“那个小道士……就是您?”

青铜面具男子点了点头。陆无双已然醒悟道:“那你说得那个白衣少女定然就是赤炼仙子李莫莫愁了!那个男子也就是我大伯陆展元了,是不是?”

青铜面具男子道:“是!”

陆无双道:“既然这样,你拿我交给李莫愁,不就可心和旧情人和好了?”她虽得了这人相救,却没想到这人竟然就是她仇人的旧情人,这让她如何不发作?

青铜面具男子叹道:“你这样想我?我要真想这样做,又何苦救你?”

陆无双一滞,说不出话来,她也知道这青铜面具男子对自己实是一片好心,对自己可说是呵护倍至,可家门大仇,却要她如何不报?

忽然,那青铜面具男子一拍双掌道:“有了,有了,这法子妙!”

陆无双道:“什么法子?”

青铜面具男子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知道李莫愁的师门了?”

陆无双道:“莫不是那座活死人墓……”

青铜面具男子道:“正是,她正是出自这一门……这一门不出江湖,故而江湖上对它认知不多,但那开山祖师林朝英的确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堪称一代宗师……”这堪称一代宗师在这青铜面具男子眼里也就还不是宗师,只是这一点,他却也不去说明,只道:“这门派武功颇有独到之处,李莫愁这一身武功,便是在这活死人墓中打下的底子,由此可知,其门中武功的确是不同凡响,便代那李莫愁,收你为徒,你可答应?自此之后,你便是古墓派的传人,你与李莫愁同出一门,这样,你们纵有旧仇,也可不再相互杀伐了,你说好不好?”

的确,要是青铜面具男子代李莫愁收下陆无双为徒,那她和李莫愁就有了师徒之名,古人最重上下之分,一旦成了定局,陆无双的确是再难复仇了。

陆无双当即道:“我不干!”

青铜面具男子道:“这事可由不得你不干!”说着一把提起陆无双,可怜陆无双,在这青铜面具男子只如婴孩一般,什么反抗也用不上,只能任他施为。

好容易来到木屋之中,青铜面具男子拉着撅嘴生气地陆无双进了里间。

在内室,有一张画像。陆无双当场惊呆了,那张画像是以粗碳绘制,但一笔一划,一线一勾,却是无不把年轻时的李莫愁给勾了出来,便好似时刻要从画中跳了出来似的,那里的李莫愁,一身白衣裙,手提一口剑,却是一脸的恬静,当真如人间仙子一般,陆无双看了又看怎也不能把这画上的李莫愁与那日追杀于她的李莫愁想在一起。同时好感到奇怪,这人明明对李莫愁念念不忘,却是出手和她作对,明明自己是李莫愁要杀之人,他却偏偏救了自己,还要教自己武功,虽然他明言不让自己报仇,但这功夫一学成,还由得他做主吗?到时,自己杀了李莫愁,纵然是让他再杀了,也是无妨,只当是把这条他救的命再还与他是了。

当下,在那青铜面具男子的强制之下,陆无双心不甘情不愿地拜了三拜,这才起得身来。

青铜面具男子这才道:“由于是我代师授徒,故而你且也记住我的名字,我的名字叫刘志恨,虽然这还是我在全真教时的名字,但那也不重要了,总之,你记住,江湖人称铜先生的,便是我了,我目前并无弟子,你的师父是李莫愁,但你师父已经有了一个徒弟,所以,最后便由你来接我的衣钵,我这一门乃是自创,号曰‘九疑’,你日后在江湖上行走,便以我九疑剑派开山大弟子居,不过,你主要还是你师父李莫愁的徒弟,你可明白?”

陆无双老实道:“明白。”

刘志恨笑了笑,忽然蹲了下来,摸了摸陆无双的小脑袋道:“那么,我们明天开始练功,你说好不好?”

陆无双自然高兴了,她早羡慕刘志恨的这一身武功了,一想到自己能学到他的这身功夫,当真是又惊又喜。

第二天早上,刘志恨一大早拉起陆无双,先要她站桩。

学武,站桩是很重要的,它不旦可以凝念人之下盘,更可以让人更能体会气感,修出内气,故而是所有基础中的基础,陆无双虽有一定的家学,但她出生富贵之家,父母对她又很是恩宠,虽也练功,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什么时候吃过这等的苦。

她几次想使小性子,但每次刘志恨都会在她快受不了的情况下出现在她的身边道:“坚持……坚持……”在刘志恨的鼓励下,陆无双一心地坚持着,仅一个早上,她的一双腿已然觉得不是自己的了,但这时刘志恨出现了,他温柔地俯下了身子,一双肉掌来回在陆无双腿上游走,只一会,她便觉恢复了,但这之后又是练习,不过,每每到了极限,刘志恨就会出来为她按摩通气,让她能再度练功。

终于,第一天过去了,陆无双直觉得想哭,她只觉一生受苦,莫过于此。

这时,刘志恨亲自己为她打来了洗脚水,这让陆无双羞到了耳朵根,古时女子之脚尤为珍贵,便是丈夫,轻易也是不得见的,虽说陆无双也算得是江湖中人了,但这种事却仍是她不能一下子接受的。

刘志恨眼见于此,怒道:“你这小小娘,知道什么?脚是人体最为重要的一个器官,上面的穴位通连达人之全体,这洗脚也是有其独到之处的,洗得好,得胜于睡一大觉,你且记住我的手法,有空多为自己按摩!”

陆无双这才收了性子,任由刘志恨在她双足上揉搓,只觉整个人几乎要飞上了天去,各种酸麻痛痒的滋味一一上来,直叫她说不出话来。

待到第二日,小陆无双这才感到自己的不同,经过昨日如此练习之后,她竟然一点也感觉不到酸痛和疲累,一双脚更是像装了弹簧一般,总是想跃跃欲试地跳起,她只当刘志恨会教她新的,却不料仍是马步站桩。

一连三日,陆无双不干了,道:“师父……你为什么一直只教我站桩?不教我别的呢?”

刘志恨道:“你能一站一天不动么?”

陆无双道:“可老是这么呆站着,可也不是个滋味。”说着她暗发小性子,她也知道刘志恨疼她,对她的一些小动作不以为意,脚下一拨,脚盆里的水花立时溅起,却见刘志恨手一挥间,那溅起的水花如飞鸟投林,尽数没于他的手中,给他悄无声息地按回水中,刘志恨在她脚心一骚,道:“莫要顽皮……你好好习武,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陆无双只觉脚心奇痒,不由笑了起来,再一听有故事可听,可是高兴了,不过她想了想道:“师父?你会讲什么故事?我可不要听你和……坏师父的事!”她只称刘志恨为师父,却叫李莫愁为坏师父,虽说刘志恨和李莫愁都是她的师父,但她的心中只认这个师父的。她虽连遭大变,但刘志恨却及时地救下了她,对她极好,虽说练功极苦,但刘志恨却变着法儿地让她开心,不是给她小甜品,就是关心照顾,但凡是可能,从没逆过她的意思,这不禁让她感受到了新的温暖,不然,她非得心性大变不可。

刘志恨取过布,擦净了她一双白嫩的小脚,将之塞入被中,陆无双这时也不再过于避他,在被中除去了多余衣物,两个师徒一个全然不理世俗礼法,一个却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那么多的讲究,居于一室之中,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边,浑然不觉这有什么不对的。

刘志恨将被子给陆无双掖好,这才道:“那我就给你讲一个好笑的故事。”

陆无双已经回复了小姑娘的天真烂漫道:“师父,你还会讲这种故事吗?咯咯……”

刘志恨在她巧滑的小鼻子上刮了一下才道:“很久以前……有一个本领很大的猴子……”

“师父?猴子也有大本领的吗?”

刘志恨道:“听我说完!”陆无双吐了吐小舌,把自己缩在了被窝中。

刘志恨这才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猴子,而是一只女娲补天时遗下的石头,这石头在人间,不知吸了多少日月精华,终有一日,见风就化,化做一只猴子,生来就有大能,晓人言,知人事,经过一番的奇遇,他终于拜师学艺,成了一只了不起的猴子。”

“师父……了不起的猴子是什么猴子?”

刘志恨道:“还是只猴子……这丫头,不要打岔!”陆无双发出“嘻嘻”地笑声。

刘志恨道:“这只猴子得了本事可不得了了,他因为有大能,正常根本管不住他,于是,天上的神仙就下来招他上天,要管制住他,但因为他是只猴子,神仙们又都看不起他,于是这猴子大怒,反出了天界,天上的神仙想抓他,却都不是他的对手,后来,神仙们用卑鄙的方法终于抓到了这只猴子,但这猴子是天地灵猴,正常是杀不死的,于是……当时的佛祖便将他镇压在一座大山里,过了n多年……一个僧人出现了,他救下了这只猴子,猴子为感大恩,决定帮他实现愿望……消弥人间的仇恨……”

“但这个愿望太难实现了,僧人要走很远的路,一路上有很多的妖怪想吃了这个僧人,因为这个僧人是个有大毅力大智慧大恒心的人,吃了他,能增长这些妖怪的修为,甚至能让他们长生不老,而这个僧人的仁善性格也与这只曾翻天覆地地猴子大为不同,两人终于闹翻了,一怒之下的猴子把这个僧人抓了起来,想送给自己曾经的一个朋友,一个同样有着大威能大神通的妖怪――牛魔王,这个牛魔王在世间有很大的势力,这只猴子想通过这个僧人和他的这位朋友结亲,聚牛魔王的妹妹……”

“在这个时刻……南海观世音菩萨来了,她怒斥猴子的忘恩负义,但猴子却一点也不后悔,还要与观世音菩萨对打,愤怒的观世音菩萨用法宝抓了那只猴子……但这个时候,那个僧人又来为猴子求情,并不惜一死,于是感念这个僧人的仁德,观世音菩萨决定再给这只猴子一个机会,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刘志恨站了起来,陆无双已经恬静地睡去了,刘志恨忽然感到,她的这副神情竟与李莫愁有几分相近,人,不由得痴了。

第三章:传道授业

“师父……昨天的故事我没听完!”陆无双说得理直气壮,她已经学会了利用刘志恨对她的宠溺开始撒娇,偏偏刘志恨明明知道,却只是纵容,这在刘志恨看来,是完全可以容忍的,只要她不过线。

当下,他温和地道:“练功,只要你练得好,我就讲,好不好?”

陆无双屈服了,她开始真正用心地练武,在刘志恨一点一滴地引导下,她由最初学武报仇的心思变成了真正地喜欢了习武。

转眼间,两个月过去了,陆无双终于打下了坚实地基础,她分明地做到了不动如山了,并且在未修炼的情况下,感觉到了自己体内的内息真气,和一般由师父帮忙硬生生催出来的真气不同,陆无双此刻的真气完完全全是她自己体内的真气,这对她日后内功的突进有着莫大的好处,只是这一点她却是不知的。

这日夜里,和往常一样,刘志恨给小丫头把脚洗净了,却不急于讲故事,而是道:“无双,你的基础已经很扎实了。”

他这话一出,陆无双可高兴了,几乎跳了起来道:“师父,你要教我新功夫了?”

刘志恨道:“正是,我决定传你内功心法,你如今已经有了气感,正合可以练气了,要知道,练拳不练功,到老一场空,这功,便是指得内功!我说一遍,你听着,用心记下,切切不可忘了。”

陆无双盘腿在刘志恨身边坐好道:“是,师父。”

刘志恨点点头,这个陆无双听话又听教,的确是个好徒弟,若是论到资质,她的确是不如她的表姊程英,但这女孩身上却有着一种质朴地刚强,却是那程英比之不得的,程英也许会听他的话去做,但却不会像陆无双这样认真至极地去做。刘志恨终于念道:“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是故虚胜实,不足胜有余。其意博,其理奥,其趣深,天地之象分,阴阳之候列,变化之由表,死生之兆彰,不谋而遗迹自同,勿约而幽明斯契,稽其言有微,验之事不忒,诚可谓至道之宗,奉生之始矣。假若天机迅发,妙识玄通,成谋虽属乎生知,标格亦资于治训,未尝有行不由送,出不由产者亦。然刻意研精,探微索隐,或识契真要,则目牛无全,故动则有成,犹鬼神幽赞,而命世奇杰,时时间出焉。”

“五藏六府之精气,皆上注于目而为之精。精之案为眼,骨之精为瞳子,筋之精为黑眼,血之精力络,其案气之精为白眼,肌肉之精为约束,裹撷筋骨血气之精而与脉并为系,上属于脑,后出于项中。故邪中于项,因逢其身之虚,其人深,则随眼系以入于脑,入手腼则脑转,脑转则引目系急,目系急则目眩以转矣。邪其精,其精所中不相比亦则精散,精散则视岐,视岐见两物。”

“阴极在六,何以言九。太极生两仪,天地初刨判。六阴已极,逢七归元太素,太素西方金德,阴之清纯,寒之渊源。”

刘志恨顿了顿道:“记住了多少?”

陆无双用心再三只记得十之一二。

刘志恨淡淡道:“不要紧,我们慢慢来,你记住,我不急,你也不急,我们就当是用十年之功来记它,不要怕记不住或记错,我会时时提点你,你要放松心情,集中精力!”

陆无双当即松了口气,按刘志恨的话做了起来,这便是陆无双的好处。刘志恨又念了一遍,这回陆无双记住了三成,刘志恨当真是一点也不急,他耐下性子,一遍一遍地教,终于,叫她记住了,没几日,刘志恨就传了她第一重口诀。

“第一重诀曰:子午卯酉四正时,归气丹田掌前推。面北背南朝天盘,意随两掌行当中。意注丹田一阳动,左右回收对两穴。拜佛合什当胸作,真气旋转贯其中。气行任督小周天,温养丹田一柱香。快慢合乎三十六,九阳神功第一重。每日子、午、卯、酉四正时,找一阴气重的地方,最好为四高中低。面北而坐,五心朝天,静心绝虑,意守丹田,到一阳初动之时,双手在胸前合什,指尖朝前。引丹田之气沿督脉上行,任脉下归丹田。如此待小周天三十六圈。由慢至快。气归丹田后,双掌前推,掌心向前,掌指朝天,气行两掌。双掌指下垂,掌指朝下,掌心朝下,迅速收回,左手掌心对准气海穴,右手掌心对准命门穴,真气随手式成螺旋状贯入气海、命门两穴。汇于丹田内。如此意守下丹田一柱香的时间。待此功练有一定功力,能收发自如,有抗寒之功时可修第二重。”

短短时间,不足一个星期,在刘志恨的传授下,陆无双终于达到了第一重境界,这种速度她自己都感到惊诧,却不知,正是她的基础扎实,内气充实,加上刘志恨每每以特殊手法激发她身体潜能,这才能让她如此突飞猛进,得此便宜。

不多时,刘志恨又传下了第二重口诀:“第二重诀曰:极寒午时正,独坐寒冰床。裸体面朝北,气行小周天。五心朝天式,打开丹田门。寒气螺旋入,收发当自如。合和汇丹田,落雪雪不化。缩如一寒珠,雪落无化雪。扩为雾环身,九阴第二重。每日午时,找一极寒之地,面北背南,五心朝天,坐于寒冰床上(一种玉、一年四季都如寒冰一样)。今人练习可在冰或雪上练习,静心绝虑,启动周天三十六圈,意守丹田片刻,打开气海、命门两穴,分别成螺旋状入寒气,吸一柱香的时间后,关闭以上两穴,丹田内有一寒球再不停的旋转,越转越大,至到隔体三丈远,收回。如此反复八十一次,练到雪花落体而不化,放气时雪花距体三尺不落为功成。”

为了帮陆无双修炼第二重心法,刘志恨购来大量冰块以供她练功,好在刘志恨钱多,其实那钱是他在外或强取或偷拿,他武功高强,自然是轻而易举,却是不足为外人道也。

终于,有一日,陆无双好奇道:“师父,我这内功很是奇怪啊,这究竟是什么内功?叫什么名字?”

刘志恨大笑道:“我道你早早就会问我,岂知间是到了这时才问,也罢,我便告诉你了,你可知当年华山论剑?”

陆无双兴奋道:“知道,那是武林佳话,是天下间五个武功最记的人在华山这颠争夺这天下武功第一的封号。”

刘志恨摇摇头道:“那是后来,最初的华山论剑只是为了一部书。”

陆无双道:“书?是什么书?”

刘志恨道:“当时,武林中有一个高人,名叫黄裳,此人本来不会武功,但却是因为一场祸事,家人死绝,他立志报仇,便寻了山野之地,苦思了二十年,创出了一套惊天动地的武功,但当他出来时却发现,原来当年杀他家人的仇家却是或老或病,几乎尽数死了,只余了一个活着,他赶了上去,却是见到了一个白发苍苍快要死的老人。于是这位高人心灰意冷之下想自己二十年来就是创了这么一套武功,就将它记录了下来,分为上下两卷,名为《九阴真经》?”

陆无双可爱的小嘴张成了一个圈:“《九阴真经》?”

刘志恨道:“这天地五绝争的这天下第一封号就是为了能保管这《九阴真经》,最后,王重阳技高一筹,得了此经……而他故亡之后,这经书却从他的师弟人称老顽童的周伯通流落到了方今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的手中。这便是黄药师传给我的,如今却是便宜了你。”

陆无双痴痴道:“天呐……我修炼的竟然是……《九阴真经》?”

虽然如此,刘志恨并没放过陆无双的基础练习。

这一日,刘志恨趁着夜运来了高炉和各种矿石。

陆无双见了惊道:“师父,你这是做什么?”

刘志恨道:“自然是为了你铸剑之用。”他解释道:“虽说高手可摘花飞叶伤人,但兵器不一样,一个手持利剑的高手就是比一个手持树枝的高手占便宜,一个手持利剑的高手自然也比那些自充面子的高手能更容易地活下去。你既算得我‘九疑’剑派的人,就需知道,我门下之人,必然要有一口随之终身的利剑,我之所以早早地将之打造出来,就是要你可有更长的时间养剑,以便更早地达到人剑合一的境界……”

当下,刘志恨推开炉火,烧起来了。足足半个月之后,才得将他收集而来的各种矿石一一炼化,这才缓缓浇入事先铸好的模具之中,渐渐地。一柄剑成了形。刘志恨赤手抓出赤红的钢条在案上挥锤而打,一下下,毫不间断,这已非是他第一次铸剑,刘志恨事前曾铸有三口剑,第一口名为镰刑,此剑送给了大侠郭靖。第二口剑名为湛青,此剑已经送于黄药师手中,最后一口是干戚,便是他现下的佩剑。

陆无双一边练功,一边等待刘志恨铸好她的剑,这一等就是十日。

十日时间,刘志恨挥锤不休,终于打好,最后粹火。

好一会,剑才现形,刘志恨竖起一根手指,在自己手上一划,顿时血液涌出,滴散在剑上,直到粘满,这才替自己止血,挥起锤子,继续锤打,终于将最后的刃口给开了锋。由于此次所剩下的材料还很多,刘志恨干脆地又打了二十七柄飞刀,两只铜头,一对护臂。当这剑到了陆无双眼前,却是让她大失所望。

这剑尽在一只难看的剑鞘内,剑柄也缠上了极丑的丝线,但她微微一抽,只听“嗤”一声响,一道精光几欲刺破她的眼睛。

剑刃长三尺七,可说得上是大了,重量足四十九斤。虽是如此,但此时的陆无伤也已经不是普通人了,提过在手,虽有些沉,竟可拿得动。仔细一看,剑刃尽是弧线斜纹,却并不对称,但整体却又无差,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

陆无双挥民一两下道:“师父,这剑可有名字?”

刘志恨叹道:“它叫无双剑。”

陆无双道:“无双?那可不就是我吗?”

刘志恨道:“正是,这本就是为了你才造出的剑……从明天起,基本功多练一项,每日拔剑一千次,半年后,拔剑一万次!”

如是大半年过去了,刘志恨也传下了第三重的心法:“第三重诀曰:法如第二重,阴阳互相克。意在修罡气,热火不侵法。阳中求真阴,九阴第三重。每日子时,找一极热之地,坐于火鼎之上(今人练习坐在铁板上,下面加火,应慢慢加热,以不能忍耐为度)。面北背南,五心朝天,静心绝虑,起动丹田寒气防止热气侵入,其方法就是第二重所练寒气用以抗热量。此乃‘真阳中求真阴’。”

而此时的陆无双也是大变了模样。她平日里看上去好好的,但一除去衣物,立时就能露出她那一身比男子还要粗大的肌肉,不过她身上的肉却也是错落有致,虽是感觉上粗旷无比,却很是合理,每一块肌肉之间都有着合理的分布,她此刻内外兼修,一身爆炸性地力量,加上一身上乘的内家真气,若然说强,实不可谓之不强。只是这样子的确是吓人些了。

陆无双起先也是但心,但她很快就发现那人并没有因此而嫌弃她,事实上刘志恨对她这一身的肌肉十分喜欢,他一如从前对她关怀倍置。

这日,陆无双正在练剑,她已经得了刘志恨传授了她全真教的四十九式剑法,正在练着,她牢记刘志恨对她说得,一招招,慢得出奇。当她正使到一招星河欲转时,刘志恨却是来了。

陆无双收了剑过去道:“师父我的剑练得怎么样?”

刘志恨淡淡笑道:“你若是不趁着我来收了剑就十分之好了。”

陆无双一阵脸红,她现在虽然力气大增,已经可将这剑舞得密不透风了,但在刘志恨看来,仍是不堪一击,其中起承转轴,仍是有着数处破绽,指点起来,自然是毫不客气了。眼见陆无双脸红了,刘志恨道:“你也不用这样难过,比之常人也算得不错了,我已经想过了,剑法这东西,光练这一套是没用的,我昔日曾入过古墓,那里有一套不俗的剑法,只是当时没能入得我眼,只是匆匆看看就告离开了,这下更好,可带你去看看,顺便也让你认认你的师门,你既入了古墓派,若是连那古墓都未曾去过,岂不是笑歪了人的嘴巴。”

第四章:终南山下

是日,师徒二人收拾一番便往终南山去了,刘志恨仍是一副灰袍罩体,外戴一个秀美如处子表面光滑鉴人的青铜面具,腰间自是悬着他那口干戚剑,这口剑陆无双还未见它出过鞘,是以心中不免有些好奇,只是师父积威在此,她也不敢偷偷抽出来看。陆无双却是如花般打扮,她身形虽孔武有力,但苗条依旧,一身白衣长裙将她原本凹凸鼓起的肌肉尽数掩住,往上一眼,只道是个标志的小姑娘,她天生就一张菱角般的小口,更是惹人怜爱,刘志恨特意替她寻了件绣有青色花纹的白色披风,将她那口比起她来却显得大的多的无双剑盖住,这剑怎么说也有近五十近,一般人看不出来,但一些道里行家却是能一眼见出个分明,他不欲胡乱杀人,也就这样了。

两人出得山来寻一镇甸,刘志恨夜入富家取得财物,陆无双奇怪道:“师父,我们明明还有钱,为什么您还要做这等事?”

刘志恨当下传道江湖经验道:“江湖之事,瞬息万变,我们带的钱是应急的,能不动就不动,真正行走于江湖,往来半年,但身上自家的钱不动分毫,这才是本事,这样,一旦你出了事,身上终归有钱,说不得便能救你一命,这事虽小,却也透着江湖上的经验,从此也可知江湖之凶险,你可莫要不以为然……再则,这富户人家,多为恶徒,他们家中的钱,不取做什么?我有一义兄,为人迂腐不堪,你日后或能相见,切记,不可信他的仁义之言!”

陆无双对这也不甚明白,索性由了他,两人购了两匹健马,刘志恨只买贵的,他不识马,便以此来辨认马之好坏,却不知,这却成就了这对马,原来这却是一对种马,一公一母,只是养马之人才会买的,价格甚贵,刘志恨无知,他也不想知,反正他钱来得快,转眼之间,百多两银钱花出,师徒二人骑了马就奔向终南山。

一路之上,如有宵小相犯,刘志恨便着无双动手,无双虽习武有一段日子,却是未偿在外人显露,这一下,不免手软,然,那些小人终究不是武功高手,她打杀了一两个,便习以为常,刘志恨教她,为人出手,当以杀手,尤其她身为女子,自是更要心狠手辣,她虽时有不忍,但一来她的剑过快,往往她想收手,剑却已然削去人家的头颅,二来对手水平太差,几乎没有一招之敌。路上遇到蒙古兵,便是刘志恨动手打发,这却让无双大开眼界,刘志恨出手颇怪,看似轻描淡写,但却不给人留下一丝生机,他一招之中竟然暗含四重劲道,与人动手偶一为之还可,但常常这样,无疑会给经脉带来重大负荷,她却不知,刘志恨早将身体内外悉数练过,这些许小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陆无双目前只到炼体之境,还不到刘志恨目前的境界。

这一天到了樊川,已是终南山的所在,汉初开国大将樊哙曾食邑于此,因而得名。沿途冈峦回绕,松柏森映,水田蔬圃连绵其间,宛然有江南景色。

人一路上冈,中午时分到了冈顶的一座庙宇,庙门横额写着“普光寺”三个大字。

陆无双忽然一扯刘志恨道:“师父,你看……”

却见庙外的桩上栓着两头驴子,又灰又瘦,毛色不一,当真是丑到极点,与他们师徒二人所乘之骑天壤之别,陆无双终究小孩心性,忍不住起了嘲笑之心。

刘志恨对此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他只是拍拍陆无双的头,便要进庙,谁知,脚刚一迈,便又退回,却是比迈步之时快了许多,一双眼不住闪动,心思起伏不定,心道:“怎的是他?怎的是他?是了,他与全真教也有渊源,自然是可来的,只是我一直以为他在襄阳,却是没想到,这也真是巧了。”

陆无双一见,悄悄探过头去,看了看,忽然“咦”了一声,道:“是那个小乞丐!”

刘志恨一怔:“什么小乞丐?”

陆无双道:“就是我和表姊躲入破窑中,那个跑出来帮我们的小乞丐……师父你没见过么?”

刘志恨再去瞧上一眼才道:“当真是巧了,当日你们姐妹还有那个少年三个,现下你跟着我,你表姊随了黄药师,便是这个昔日的小乞丐也为……他收容了……”

陆无双道:“师父,你说的是那个乡下老农么?他还能是什么了不起的人么?”

刘志恨一听笑了,道:“乡下老农,你可知道他是何人?”

陆无双一双妙目顿时大了:“难道……他还真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刘志恨忽然叹息一声,这才道:“你莫要瞧他不起,这人在武林中可是一等一的人物,他便是我曾和你说过的义兄,当今桃花岛岛主,东邪黄药师的得意女婿,丐帮帮主黄蓉的丈夫,大侠郭靖。”他却也是恶毒,直将他这位义兄说成是东邪黄药师与丐帮帮主黄蓉陪衬人物,却是只字不提他义守襄阳的义举,在他看来,大宋腐败不堪,中原易主以成定势,除非中原汉人中能出一英主,再佐以天下大势的时机,方能雄起,否则一人之力终是有限,大厦将倾,又启是独木能支?想那昔日的岳武穆便是一例,郭靖的行为也许是称得上仁义,但在刘志恨眼中却过于迂腐,他的武功已然入道,心中早没了是非善恶之心,所作所为全在于随心,自然受不了郭靖这种人,虽然尊他兄长,但却不想与之见面。

更何况,昔日,刘志恨反出终南山,还顺手牵走了先天功的秘籍,只是这事隐秘,却是没人能知,事实上,便是他自己也是不知。直到路遇东邪黄药师,这黄药师初时不以为意,后来发现刘志恨实为武学奇才,于修炼中举一反三如家常便饭,他本是随性之人,暗中试了一下,便将刘志恨记在心底,与之结交,刘志恨虽不知他的身份,却也是一副傲骨,这更是对了黄药师的脾气,顿时起了收为女婿的心思,于是就与刘志恨定下了时间邀他前往桃花岛,刘志恨这才知道他便是东邪黄药师,便就应了下来,这本是一桩好事,他又何拒之有。

谁知后来,他入了旧京汴梁,新都临安,却是遇到了郭靖黄蓉及穆念慈一众,见那穆念慈受人欺侮,便出手相助,那穆念慈对他生了仰慕之心,但刘志恨心系应允黄药师之事,也就放过了,谁知后来却是出了一迭的事,穆易竟是杨铁心,他与包氏相认,双双惨死,杨康断然背叛,投入了大金国,刘志恨与郭靖结义为兄弟,便告离去,苦修先天功。等到他上了桃花岛,却是好不尴尬,他虽知郭靖黄蓉在一起,但他只当是二人行走江湖,再说他也知道郭靖在大漠有亲,却没想两人竟然惺惺相惜,生出情谊来。

于是,本来是刘志恨的媳妇刘志恨便让与郭靖,抽身而去了。这也是他心中仍有李莫愁的缘故,但那黄药师却是不知,只道女儿与郭靖相恋,自己认可的小兄弟却是受气离去,他是心高气傲之人,认下甚投脾胃的小兄弟便也就引己度人了,想自己遇到这等事怕也不会授受,顿时大愤,当下逐出郭靖。

黄蓉追上郭靖,只想着二人相守,谁知道,一番劫难之后,发生了桃花岛惨案,郭黄二人决裂,黄蓉一心查出真像,却是遇上了刘志恨,刘志恨的武功已然不下于郭靖,她要办事,身边最缺的便是高手,便求上了刘志恨,刘志恨虽不是什么心高气傲之人,但也有几分火气,心道:“我与你已经两清,且又成全了你们,你们弄成这样,却是与我何关?”他这时正是修炼到了紧要处,如何能理她,但禁不住她再三相求,最后,黄蓉更是使出了绝招美食――刘志恨一来吃人嘴短,二来也是看在黄药师的面子上,便决意相帮,终于揭破了欧阳峰和杨康等人的阴谋,更是诱使欧阳峰杀了杨康,待他摆平这事后,生怕再有人袭挠,便去了大漠。

然而,郭靖也在大漠,还发生了黄蓉遭欧阳峰强掳之事。刘志恨思及是自己杀了欧阳克,生怕黄蓉受苦不过说了自己的事,他虽不信黄蓉会说出这事,但这等大事他岂可不管不顾?好在他的先天功已经步入高深,更从黄药师中得到九阴真经,两下参照,武功大进,当下追上去,一行万里,欧阳峰苦不胜挠,他虽武功高强,却再三吃了刘志恨的亏,黄蓉更是险险被夺,待他敲出九阴翻转逆行经后,终叫刘志恨点上一指,夺路跑了,刘志恨这才救下了黄蓉。

只是这一连的事情发生,却让郭靖心中不快,他虽是直爽之人,但已然视黄蓉为妻,名为自己的妻子,却接二连三地和刘志恨在一起,更是刘志恨出手硬是从欧阳峰手中将她救下,想想也是,若是两人一点关系也没有,刘志恨犯得着出手和天地五绝之欧阳峰这个西毒去拼吗?三人间顿时暧昧起来,便在这时,刘志恨听到李莫愁出现江湖,四处滥杀,他深恐李莫愁出事,便借口离去,自此之后,便是不再与郭黄二人相见。

却是没想在这儿碰到了郭靖,想这郭靖也是堂堂大侠,却偏偏扮做一个乡下庄汉,当真是叫人笑掉了大牙。

便在此时,只听院内郭靖忽然大喝道:“谁教你这般胡说?”却是冲那孩子发的,一手更是重重地拍在一块石碑之上,震得那石碑不住摇幌。

刘志恨与陆无双一对大小不良大奇,不由凑上去,偷眼瞧着。

只见那孩子低头道:“侄儿知道错啦,以后不敢胡说,郭伯伯别生气。”

刘志恨心里不由感到奇怪,这郭靖什么时候有了侄儿了?难道他已然仁善到连个捡到的乞儿也要收容?那又为何不收为义子呢?是了,听说这郭靖这些年有了个女儿,想是觉得这小孩不错,留着当个童养夫?

郭靖对他本甚爱怜,听他认错,气就消了,正要安慰他几句,忽听身后有人“咦”的一声,语气似乎甚是惊诧。回过头来,只见两个中年道士站在山门口,凝目注视,脸上大有愤色,自己适才在碑上这一击,定是教他二人瞧在眼里了。

两个道士对望了一眼,便即出寺。

两人都是四十上下年纪,步履轻捷,显然身有武功,此离终南山不远,想来定是全真教的道人。

郭靖想到此处,忙带着身边男孩追将出去,他一心在这两个道士身人,是以,竟没留意院外怪异的二人。

刘志恨对陆无双道:“怎么样?你饿不饿?”

陆无双哪还不知道师父的心思,知道他静极思动,这番见了这位不多见的义兄,虽不欲相认,但却是想看热闹的,连她也想知道,这位大侠郭靖来这终南山是什么事,她如今也算得上是练武之人,一顿不吃也不在心上,当下道:“不饿,师父,咱们去看看?”

刘志恨微微一笑,心中却是得意,暗道:“真个是个好徒弟,没个白教,能知我心意。”当下寻入院内,寻了僧人,那僧人一见是两个富贵人家的样子,不由大喜,刘志恨却是没空与他嗦,丢下笔银两,让他们代为看马,这便带着陆无双追了出去。

等追到郭靖二人,却是那两个道士夺路而奔,口中大呼骂道:“淫贼厉害,走罢!”

刘志恨几欲笑了出来,这郭靖,有人骂他“傻小子”,“笨蛋”,也有人骂他是“臭贼”“贼厮鸟”的,但这“淫贼”二字的恶名,刘志恨却是第一次听到,不想离开重阳宫这许多年,竟然出了这种可爱的道士。

郭靖便是老实人也不禁火了,当下也不放下杨过,抱着他急步追赶,奔到二道身后,右足一点,身子已从二道头顶飞过,足一落地,立刻转身喝道:“你们骂我甚么?”

矮道人心下吃惊,嘴头仍硬,说道:“你若不是妄想娶那姓龙的女子,到终南山来干甚么?”他此言出口,生怕郭靖上前动手,不自禁的倒退了三步。

陆无双道:“师父,这龙姑娘是谁?全真教有姑娘么?”忽然一打嘴道:“也是,师父离了这许久,怎么知道,许是王重阳的徒子徒孙见苦修太闷,让人寻了女娃儿在山上解闷,这个姓龙的特别漂亮,引得别人都来啦!”

刘志恨心下好笑道:“莫要胡说,但教有丘处机在,便没人敢行这事……”言下之意却是,若是没了老顽固的丘处机,说不得门下人真有人能做出这种事来,也是不足为奇的,顿了顿道:“是了,我昔日曾听莫愁说了……她的师门收了一名被人弃养的女婴……好像也是姓龙,莫不是她?只是她若是古墓中人,这重阳宫的人又怎么会为她出头?”

陆无双道:“师父?师父?人走远啦,咱们还要不要去看?”

刘志恨道:“便是考你的轻功……”

陆无双道:“我还没学啦……”

第五章:拦路救童

二人一路上山,行了一个多时辰,已至金莲阁,再上去道路险峻,蹑乱石,冒悬崖,屈曲而上,过日月岩时天渐昏暗,到得抱子岩时新月已从天边出现。那抱子岩生得甚是奇怪,就如一个妇人抱着孩子一般。

走了一阵,只见迎面一块大岩石当道,形状阴森可怖,自空凭临,宛似一个老妪弯腰俯视。

陆无双道:“师父,你看……”

却是四个道士呼啸着与郭靖比斗。

刘志恨只一看就明白了,那四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道士居然还轻视郭靖,偏偏武功却是平凡的紧,他心中不由一怔,难道重阳宫便止是这等水平了?

刘志恨却是不知,他自出离重阳宫之后,武功一日千里,早非是昨日阿蒙了,他从前觉得重阳宫中的道士各个都有一身不凡的绝技,但到了现在,这些一切的玩意在他眼里实是入不了法眼,一招“春意阑珊”使得三分不似五分不类的,既没剑意,又没剑形,他心中不由感到古怪,怎的这重阳宫是没人了?连这等小丑人物也出来现世了?

却在这时,那郭靖大展神威,以那弹指神通的妙技将这四人手中之剑尽数打下。那四人中的人名道士惊叫道:“这淫贼会邪法,走罢。”说着跃向老妪岩后,在乱石中急奔而去。其余三道跟随在后,片刻间均已隐没在黑暗之中。

陆无双却是个有见识的,道:“这几个道士实是不堪,看不出人家的手段也就算了,自己做不到的便斥之为邪法妖术。”

刘志恨也不由叹道:“想当初我也是由敬仰王重阳真人之名才拜入重阳宫的,却是不想,王重阳离世不到五十年,这诺大的重阳宫便没了人……真是感叹人间,沧桑无常啊……想那王重阳在生之时,可曾想过他的后人会不肖到了此种地步!”

再往前去,却是从林中跃出了七个道士,左边四人,右边三人,刘志恨见了道:“这才是正理!”陆无双道:“师父,你说什么?”

刘志恨道:“想那王重阳也是想到了自己故去后,这些没出息的小道多半不肖,是以留下了这套‘天罡北斗阵’,此阵由七人运作,本就是为了那全真七子创出的,用之以弱胜强,为师当日在嘉兴有幸领教了……嘿嘿……”说话中,却带上了恨意。

原来那日,在嘉兴烟雨楼中,刘志恨随黄药师一起,遇到郭靖和全真六子,这全真六子已然知道了刘志恨身怀先天功,当即是要讨回,刘志恨如何肯甘休,在他看来,这先天功就是自己在全真教吃苦多年的补偿,慢说交出去了,便是给他们再多腾写一份也是不可能的,他仗着黄药师在旁与全真六子大打出手,竟是无一落败,待后来全真七子使出了这“天罡北斗阵”才将他打败,几欲受伤,是以心中大恨。

郭靖身边小孩颇是知机,道:“郭伯伯,我去拉尿。”说着转身而奔,到后面大石旁撒尿。

那郭靖去了小孩,顿时轻松下来,只见他身形一晃,已抢到左侧“北极星位”,这便是先立于不败之境。刘志恨却是不以为然,在他看来,与其寻着阵中的破处,真不如一拳一脚生生打来,似这般下来,其人武功难以至于至境,不入他的法眼。

但见那七个道人一齐发喊,将郭靖围在中间。那知七人刚一移动,郭靖制敌机先,向右踏了两步,仍是站稳“北极星位”。这样一来,有三人长剑攻不到他,反而七人都是门户洞开,互相不能联防,每人都暴于他攻势之下,众道士再动,踏步走位,刚移动脚步,郭靖走前两步,又已站稳北极星位,待得北斗阵法布妥,七人仍是处于难攻难守的不利形势。

那天罡北斗阵是全真教中的极上乘功夫,练到炉火纯青之时,若是由七名高手合使,实可说无敌于天下。但偏偏郭靖深知这阵法的秘奥,只消占到了北极星位,便能以主驱奴,制得北斗阵缚手缚脚,施展不得自由。也因那七道练这阵法未臻精熟,若是由马钰、丘处机等主持阵法,决不容敌人轻轻易易的就占了北极星位。此时八人连变几次方位,郭靖稳持先手,可是始终不动声色,只是气定神闲的占住了枢纽要位。

陆无双道:“师父……这‘天罡北斗阵’好似的确是有些妙用!”

刘志恨暗赞一声道:“你能不为表像所动以为这‘天罡北斗阵’是无用之物很好,但你要知道,似这等东西终是外物,所求者大,不但要七人合使,还要配合默契,与其这般费心费力,还不如在自身上多下些功夫,便说这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既知这阵是由七人所用,道他七人便能真正七人如一吗?再说,人家布阵你便非要破阵?阵是死的,人却是活的,只要你本事够高,还怕这些怎的。”

却见场中,七个道人如发疯般环绕狂奔,郭靖却只是或东或西、或南或北的移动几步,七道始终不敢向郭靖发出一招半式。郭靖双掌一拍,叫道:“得罪!”突然向左疾冲两步。此时北斗阵已全在他控制之下,他向左疾冲,七道若是不跟着向左,人人后心暴露,无可防御,那是武学中凶险万分之事,当下只得跟着向左。这么一来,七道已陷于不能自拔之境。郭靖快跑则七道跟着快跑,他缓步则七道跟着缓步。

忽然间,郭靖大声道:“过儿,瞧好了……”忽然纵身跃上了高岩。

那七个道人大叫一通,也想往岩上跳,谁知郭靖又是纵身窜上一株松树。他虽与众道相离,但不远不近,仍是占定了北极星位,只是居高临下,攻瑕抵隙更是方便。

刘志恨道:“瞧见了没?便是你武功高,不让他们成阵,他们又能奈何得你何?”

陆无双暗中称是。

却说那七个倒霉道士跟着要跳上那树,郭靖却笑道:“下来罢!”纵身下树,伸手向位占开阳的道士足上抓去。

那北斗阵法最厉害之处,乃是左右呼应,互为奥援,郭靖既攻开阳,摇光与玉衡就不得不跃落树下相助,而这二道一下来,天枢、天权二道又须跟下,顷刻之间,全阵尽皆牵动。

郭靖占得上风,也不想过于得罪,当下抽身飘退,道:“七位道兄,在下多有得罪,请引路罢。”

谁知那七个道人明明技不如人,却偏偏口气甚大,直将郭靖说成了个万恶的淫徒,郭靖越是谦和他们越是不信,陆无双道:“师父……我知道你为何不喜欢这位……郭大侠了……”

刘志恨道:“你知道什么?”

陆无双道:“跟在他的身边,却要受这些俗人的气,还不如一剑杀了……”想想这话实是太过,忙道:“便是教训一下也是好的,似这位郭大侠……太也迂腐!”

刘志恨身躯一笑,道:“你能明白这个道理真是好,以后一定要记住,侠以武犯禁,不犯禁,不惹事,凡事这般谦让后退,还学什么武,逞什么侠……只是你郭伯伯心胸与别人不同,你虽不认可他的行为,日后见到,却要对他尊重,明白么?”

陆无双得了夸奖,心下高兴,道:“无双明白。”

便在这时,一众道人又与郭靖争斗起来。刘志恨大感不耐,心道:“你若早点出手杀掉一个,何至于让他们这般不知怕的,便是出手重点也好,似你这样,武功再高,又能辗几根钉?”

便在这时,陆无双道:“师父……你看……”

却是一个道人蹑手蹑脚地向那小孩袭去,一手捂住那孩子的嘴,往肋下一挟,便向旁边小路奔去。

陆无双不由道:“这人好生卑鄙,人家大人在与人比试,他却暗中出手对付一个孩子,真真是好不要脸!”她说这话却是浑没有想到,自己也是个孩子,只是她虽是孩子,但却也算得上行走过江湖,于路上也算是杀过人了,这心态上却是与那孩子大大不同。

刘志恨却是笑了,心道:“是他?”当日他在全真教便为此人欺负最狠,这人姓赵名志敬,武功一般,却是丘处机的大弟子,得了丘处机的势,乃是全真教中的小霸王,教中上下,除了尹志平,当真是没几人能在他的眼下,不过,虽说他的武功不怎么样,但在全真教三代弟子中却也说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却是不巧,撞上了刘志恨,刘志恨当即道:“走,咱们去看看!”

其实看看是假,折辱他一番却是真,对于此人,刘志恨虽恨他之甚,却也没有杀他之意,说来刘志恨真正恨的还有这座重阳宫,这等小人,留下来,正好能败这重阳宫的根基,若然不是他已经达到了入道之境,定然是不会做出此想,但到了现在,这般想法却是如此自然,便如他本就是这般想的一样。

那赵志敬正暗自得意,想那七人真个是傻,白白地费力去与那怪人打斗,且不说他真是郭靖,就算他不是,到时将这孩子一摆,还不怕他投鼠忌器为我所左右?到时说不得便是在师父师伯面前大大露脸,哼,这重阳宫,还不是得靠我?

正自得意间,却听到如银铃般悦耳的笑声。定睛一看,却不知何时面前道上多了两个人,且是一男一女,距他仅十步之远,如此之近他竟然一无所觉,赵志敬纵然是个傻子也知道是遇上了高人,他又刚做下了不耻之事,不禁向后退开一步。

那名女子十多岁的年纪,分明还是个孩子,但她一身白衣长裙,往上一眼,只道是个标志的小姑娘,天生就一张菱角般的小口,更是惹人怜爱,背上一件绣有青色花纹的白色披风,一看便是武林世家出生的样子。那名男子更怪,一副灰袍罩体,外戴一个秀美如处子表面光滑鉴人的青铜面具,腰间自是悬着口剑,剑风古朴,一望便知是柄好剑。

赵志敬又惊又怒:“你们是什么人?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也敢来这里放肆?”他说着抽出剑来横在胸前。

那青铜面具男子却是笑道:“好威风好煞气呀,想不到一别经年,再次相见,赵师兄一如昨日,真是让人心折,却没想,赵师兄闲暇之余,竟然还对拐卖人口感上了兴趣,我这里有一个徒儿,不知赵师兄是不是也有兴趣?”

赵志敬听得至此,却是一头雾水,道:“你叫谁师兄,你认识我么?”说到这,心下却是一惊,想到了一人,原来小时候曾有一个小道士,为他欺负,那小道士也不着恼,要干啥便干啥,只是时不时的往去后山,一人练剑,这人后来夜出全真,独下终南,没得几年,江湖上多出了一个自称是全真弃徒的人,没得丢尽了全真教的脸面,后来与几位师父师伯于嘉兴烟雨楼中一场大战,名扬天下,后来不知怎的失了踪,传闻这人已经得了全真教的绝学,先天功,也不知是真是假,难道便是此人?可怜此时的赵志敬早已经忘了那个为他所欺的刘志恨,原来全真六子尽败于全真弃徒之手,他们六人均感没面,故而严令门人弟子不得提起刘志恨的名字,许是重阳真人保佑,后来刘志恨的名字也渐渐小了,甚至有人说他已经死了。故而,长此以往,这重阳宫中之人,大多还真是忘了这人。

刘志恨叹道:“徒弟啊,看来你赵伯伯瞧不起你,不想跟你比和试呢。”

那陆无双细眉一扬,道:“不怕,他不来,我自去!”说着手一扬,便从披风下抽出了无双剑。这剑近五十近重,剑身长大,实不似陆无双所用,但陆无双拿在手中,却感到说不出的趁手随心,自她得剑始,每日拔剑万次,早对这剑熟练于心了。

赵志敬一听,却是暗喜,心道:“真是托大,这一个小女娃娃,便是再有能耐,又能有多大本事?待我将她也擒将下来,看你就不就范,也好叫你知道我的手段!”口中却道:“小女娃娃,我不和你动手,还是让你家大人来吧,刀剑无眼,你生得好眉目,可莫要自误!”心道:“我说了这番话,便是在你脸上划上一剑,你也没得话讲!”

陆无双得了刘志恨的嘱咐,信心十足道:“便要请教!”说着,按了刘志恨的吩咐,向前步去,行了三步,忽然一俯身,双足发力,她一双脚就如弹簧一般,蹭地窜到赵志敬的身前,二话不说,光亮的长剑便是一刺,一招“小楫轻舟”便行刺出。

赵志敬虽是注意这女孩,却怎也想不到她竟然有这般大的动作,这么一冲以是近到身前,同时间,光华夺目,那柄上好之剑便行刺来,正是对着赵志敬的胸中,这一剑又快又准更是狠,分明是一副一去不回头的气势,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赵志敬怎么也想不到一个如此可人的小姑娘这一出手,却是这样的狠辣,便是成了名的江洋大盗,绝世凶人,也少有如此在第一招便如此出手的,他自不知,刘志恨悟明剑理,于剑之一道。只在一个杀字,天下间,剑本就是作为凶器问世的,所谓刺死砍伤,由此亦可知道剑的凶狠之性,说什么仁人君子,那与剑是无缘,在刘志恨看来,若不杀人,便不配剑,想他这等人教出的弟子,出手又怎么会同于常人?

然这赵志敬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他虽无力回攻,也无力防守,但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当下双足连点,小快步下,人向后退,上身却仍是纹丝不动,由此也可见,他这全真教三代第一高手之名,也不是浪得的。

第六章:全真遇袭

却是谁知,他动陆无双也动,两人便如一同动了起来一样,只见陆无双双足一点,人就蹭到了,二话不说,仍旧是一招“小楫轻舟”刺了出去。

这一回,赵志敬终于认出了这一招是“小楫轻舟”,但无论如何他也想不透,这明明一招不带丝毫烟火气轻盈飘逸的“小楫轻舟”,怎么会叫这个小丫头使得这般迅疾凶狠,还是说,这一招本就是这个样子的?是我们平日里练错了?但他却是无法,只得再退,他只道陆无双定然是要换招了,可谁知这陆无双仍是同一步跟上再以这同一招刺出。赵志敬强忍心头怒火,向边上一步滑出,这一番动作可是大了,方向也变了,可谁知陆无双动作快得不像话,竟是又以和他近似同步的速度冲了上前,还是一招“小楫轻舟”,这已是她第三次使这同一招了,虽只是一招,但陆无双目前所习的剑法中这一招是少有的攻招,她所学的第一招“张帆举棹”是客招,只是个样子招,属于起手式,而第二招“柔橹不施”却是一招以防守为主的招式,她现在抢先手进攻,自然是只能出这一招“小楫轻舟”了,但这一招却是让赵志敬感到束手无策,他平日习练此招多矣,却是没成想自己会对付不了这一剑,说出去连自己都不信,更何况这一剑还是一个小孩子姑娘使出来的,这叫别人谁个能信?

赵志敬道:“你这娃娃,老出这一招,你只会这一招么?”

他心道:“只要这小姑娘一讲话,举动定会松下来,便是自己出手之时。”

可谁知陆无双也不言语,仍是一步一剑,还是那“小楫轻舟”,却叫赵志敬如之奈何。

转眼间,两人斗了十三招,陆无双一连使了十三招“小楫轻舟”,事实上,她与赵志敬的武功大手差距,但凭着这一招“小楫轻舟”,她竟是生生地杀得赵志敬没了脾气。

好个赵志敬,突然间飞起,一掌击在身上孩子的背上,那少年直直地向刘志恨飞来,他自己却借了这个力量倒后飞退,落下时伸足一点,人又飞出,直飘出丈外,再落下来竟是双足发力,一阵疾跑,倒是刘志恨不欲追他,这才让他跑了。

陆无双也是知机,见状,也不追赶出击,折身回了来。

就见刘志恨接过那少年,只在他身上一拍,那少年这才呼地透出口气,这便骂道:“死牛鼻子臭道士……下次定不让你好看。”

刘志恨道:“只怕未必。”

少年道:“为什么?”问出后心下却是一阵的脸红,他虽得了救,但却是如何不知这陆无双就是上次来他那土窑中的两名少女之一,是日,他眼见着这名少女为李莫愁所擒,后来更是几乎将另一少女拿了去,这半年多不见,怎料再一见,竟是如此情形,直让他觉得没脸。

刘志恨却是不说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他声音平和,无悲无喜,自有一股威严,少年知道他无恶意,便老实道:“我叫杨过……”

刘志恨一怔,忽然道:“你叫郭靖伯伯……那穆念慈姑娘是你什么人?”

杨过不由一惊,这人这一句话不但表明了他与郭靖相熟,更是与他的娘亲认识,不由心道:“这人是谁?我娘认识这许多人,却偏偏一个也不告诉我?”他虽不会因此怪上他娘,但心中一口怨气却是生了出来,当下不言,

陆无双却是不知道:“小杨过,我师父和你说话,你怎么不回答啊?”她自觉自己已是个大人了,口气也大了起来。杨过听她如此说话心里更是不喜,暗道:“你们没一个是瞧得起我的……只有郭伯伯对我好,只是……郭伯伯虽对我好,却是要送我走……只是郭伯母容不下我!”原来那杨康虽说是欧阳峰下手所杀,但一来欧阳峰已经疯了,二来,欧阳峰之所以会下手杀杨康却是于黄蓉与刘志恨携手之下骗得欧阳峰,黄蓉直觉这与她有着脱不出的关系,这里关系实是复杂,偏偏杨过心中一直认为自己的父亲是个大英雄大豪杰,一直想从她夫妇二人口中得知父亲的死因真像,搞得便如调查一般,黄蓉着实受之不了,结果便借了小孩子家的毛病,逼得郭靖带杨过上终南山,只道全真教为天下正宗,教规森严,定能更好地管束杨过,郭靖因襄阳城守的事情分不出多少时间教徒,他徒弟不多,不过武氏兄弟加一个女儿,偏这三个没个易教的,他不知情,还当徒弟都是这般难教,这也与他已经死掉的几位师父有关,他幼年时,几位师父因为所教不得其法,吃了大苦,郭靖还以为教徒弟都是如此便就动了这份心思,他只道都与自己一样,只要数十年如一日,苦练就是,武功终有能成的一天,却是不知自己多少的机会缘分才造就他今日的成就。

刘志恨这时开口道:“我救下你,也不要你答谢,我与你母亲是朋友,却是多年不见了……你怎么会到了今日这样?你母亲呢?”

杨过听他这般说,这才道:“我娘……已经身故了……”

饶是刘志恨心中无悲无喜,也是长叹了口气,却是对陆无双道:“无双,你记着了,这位杨小兄的母亲是我一位极好的朋友,这人虽是好人,却是个善人,也是个有本事的人,便就是这心善一字害得了她,”说罢对杨过道:“我料你母亲定是对人极好,便是吃了亏也会极力地忍让下来,不与人争,是也不是?”

这一番话说到杨过心里了,当下道:“是!”想到穆念慈为了自己受的那些苦,不禁黯然泪下。

刘志恨道:“你可听到了?”

陆无双道:“师父说得是,无双记下了,今后行走江湖,定然持剑而行,不教自己吃半点亏才是,如有人欺,当即杀了!”

杨过一听,却是对了自己脾胃,心道:“这师父事事为徒弟着想,可惜却不是我的师父。”

陆无双转过脸来道:“这位小哥,可还识得我么?”她一脸白净平滑,一番打斗下来丝毫不见倦色,容光更是逼人,杨过只觉天上仙子也不外如是,竟是不敢多看道:“自然认识的,只是你不认识我罢了……”这话却是多少有些自卑。陆无双嘻嘻一笑道:“你那土窑的家还好么?”杨过老脸一红,心中却是大喜,心道:“她认得我,她认得我……”一时间,竟是喜不自禁。却是陆无双与那郭靖的女儿不同,一派小女儿天真直率,让杨过心中不由升起了好感。

刘志恨道:“是了,你随你郭伯伯上山……是什么事?”

杨过本想说实话,但话一出口却是说不出来,便只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没事干,上来看看吧。”

陆无双道:“是来寻那龙姑娘结亲的么?嘻嘻……”

杨过脸更红了,心道:“他们一路跟着,可不什么都看到了。郭伯伯与那些牛鼻子比斗,我只能在一边看着,好悬没叫人捉了去,平白丢大了脸,可她只不过半年不见,却倒过来把那个牛鼻子给打跑了,真真是没脸到家了。”想是这样想,却是没有半点生陆无双的气。

刘志恨不悦道:“无双,怎么说话的,还不向杨小兄道歉?”

陆无双微微一惊,这才想到自己拿来开玩笑的郭靖却还是师父的义兄,忙对杨过道:“我胡乱说笑的,你可别往心里去。”

杨过见她向自己道歉,心下更是舒坦,忙将双手连摆道:“不用,不用。”

刘志恨道:“我们还要上山,你要不要随我们一起?兴许,不一会,我们就能见到你郭伯伯了。”

杨过道:“好是好,只是……”

刘志恨道:“只是什么?”

杨过道:“你说你认识我郭伯伯,又说与我娘认识,只是我却还不知道你是谁。”

刘志恨道:“却是如此,倒也简单,无双,告诉他罢。”

陆无双道:“那你听着了,我师父姓刘,名志恨,只怕你是没听过的……”她知道自己师父已有经年未曾在江湖上行走,便是行走也是以面具示人,人称铜先生,知道刘志恨的人,的确是少了很多,江湖上便是如此,除非一些名头极大的人,正常江湖上都是一些小人物,江湖上风大浪急,成了名又故去的人物不知多少,便说无人知道刘志恨,也是不足为奇的。

杨过却是一惊,心道:“是他?”原来自刘志恨走后,黄蓉终于得和郭靖在了一起,两人生下了一个女儿,日久天长,郭靖却是越感自己对不住刘志恨,刘志恨怎么说也是他的小义弟,虽说和黄蓉在一起多时,但行止于礼,言不及乱,而自己的那一些心思却是让这位小义弟离走,这让一直以来侠义过人的郭靖感到愧疚,时时希望能再与刘志恨相见,一述兄弟之情,在家中更是不容人有对刘志恨不敬之言,刘志恨帮他良多,他直引为恩人,便是对女儿郭芙也是不许其言语上有轻慢行为,郭芙心高气傲得惯了,本欲发作,却是连母亲也不帮她,黄蓉一生直感对两人亏欠,一人是她的爹爹,她不听爹爹之言,惹得老父不快,往往几年下来都不见她一面,这一直是她心中之痛,二来便是刘志恨,她与刘志恨在一起时一点也无拘束,说什么便做什么,刘志恨也不似郭靖对她说得什么大义小节,做事全凭喜恶,两人都是大智慧之人,黄蓉常引为知己,便是由此。

当下一行人回转身来直向重阳宫而去。

一路之上,三人展开脚力,如遇到险径小道,便由刘志恨提了一跃而过,直行了半个时辰,越过了山道眼前是个极大的圆坪,四周群山环抱,山脚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银光闪闪。

一班道士好几十人,或倒或卧,狼狈不堪,手中剑也遗落不少,显见这里曾发生一场激斗。刘志恨带着两小迈步而出,一个道士见了道:“朋友,你是何人,道上姓来!”

刘志恨哪会理他,直往前走。那道人过来道:“朋友……”正欲动手,好叫脸前这人知道知道自己的厉害,却不想眼一花,自己已然飞出,这一跤,直跌了个七荤八素,生活不能自理,想再起来,却是不能够了。

却是刘志恨出手了,两根手指只在他身上一挟,运劲一带,他目下先天功已然大成,虽是用得两根手指,其力何止千均,更是一如往常般用上了暗劲,还有能让人起来的,他可不是郭靖,动手之前还要说待分明,下手还留有余地。

却是这一道士一出事,余下众道一齐道:“不好啦,又有人闯山……”当下能起的全起来了,呼喇喇一大批大小道士都围了上来,虽说是有的有剑有的没剑,还有的在地上找自己的剑,却也兴起了一片剑光。几支剑更是向刘志恨逼了上来。

杨过心道:“糟了,也不知道这刘叔叔武功如何,我竟如此托大,跟在他的身后,他也许是强,但带上我们,束手束脚,怎么能成?”一转眼,却是见刘志恨解下外袍持在手中,不由更奇,暗道:“他这是作什么?脱衣服赔罪么?早知如此,刚才又何必下那番重手!”转眼偷瞧那陆无双,这小姑娘却是不怕,一双妙目不时左右翻看,浑不将其放在心上,杨过顿时被她激出一股豪气,心道:“杨过啊杨过,你可莫要连人家一个姑娘家也不如,没得笑死了人。”

第七章:兄弟再见

一众道士正待上前,几柄长剑一架,定能制住这目中无人的小子,却见刘志恨发出一声笑,抡起灰袍,注入内力,只一挥,罡风凛凛,便是一股狂飚刮过,只是擦着点边儿的也飞了出去,无数大小道士惊呼中被高高抛起,虽没之前那道士摔得重,却也是骨折筋伤,好不疼痛,一道人道:“快布‘天罡北斗阵’!”

刘志恨道:“你布来瞧瞧!”衣袍又是一挥,顿时又是惊呼一片。他这种手法虽好,就是所费内力太大,通常不为智者所取,刘志恨如此施为也就是看中了这重阳宫中并无有能与他敌对的高手,故而也不惧这般消耗内力,再者说了,他目下先天功已然大成,体内气息充盈,等闲想耗尽他的内力,却也是休想。

众道士不由心惊,这人可与之前的人不同,出手狠辣得多了,之所以没杀到人,怕是志不在此,但这等手辣之人若是上前逼得急了,杀人也只是等闲,一时间,竟无有人再敢上前。

刘志恨大笑道:“重阳宫中再无人矣――”这句话他一字一句说出,由他内力激荡而出,回音不绝于耳,顿顿时时整座山间都是这句话的回响。

杨过又是羡慕又是苦闷,他心里极不喜这般臭道士,见到刘志恨大展神威自然是打从心里高兴,但每每念及郭伯伯却是要让他来这种地方习武不免苦闷,心道:“便是这种地方,能学出什么好来?”

三人行了一段,只听得钟声镗镗响起,正从重阳宫中传出。钟声甚急,似是传警之声。

刘志恨心中一动,俯下身来,抓住两个小儿的腰带道:“小心了……”话音未落,人已经飞出丈外远,一个跃起,人在空中左足踏右足,再一拔高,便是十多丈过去,陆无双与杨过只听耳边生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定是在飞速而行,那杨过不由生出渴望,心道:“我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可恨那郭伯母,看我不起,只教我读书,却是半点也不授我武艺,我日后定要学成这位大叔的本事,好教她瞧瞧,方能出我心头一口恶气……”

正自胡想间,却是停下了,只见远处,重阳宫中,道观后院火光冲天而起,但见烈焰腾吐,浓烟弥漫,火势甚是炽烈,但说也奇怪,重阳宫中道士无数,竟无一个出来救火。

刘志恨初时一惊,再一细看,见十余幢道观屋宇疏疏落落的散处山间,后院火势虽大,主院尚未波及,主院中却是吆喝斥骂,兵刃相交之声大作。他好奇性子又发做了,当即提着两个孩子飞跃而去,蹬上高墙,只见一边是重阳宫的臭道士,一座北斗大阵中,三老四少,那三个老的正是马钰,丘处机与王处一。刘志恨心中暗骂一声,再一看,那少的三个不认识,却有一个也是熟人,不是尹志平却又是谁。对于尹志平刘志恨也是无有半分好感,他深深的知道,这人虽一派平和,在轻年弟子中人缘不错,可惜对于他却没起过半点帮助,他却不知,正常人于重阳宫中受点欺负乃是常事,这尹志平早就习以为常,只要事情闹得不太出格,他也不会多管,再者说了,那时节这尹志平还没目前的威风,只不过是众弟子中一个宠儿罢了,其实刘志恨要是熬了过去,虽不会有尹志平这样的地位,至少不会是再受欺负的了,说不得还能有点地位,只是世事无常,常人又怎么会想到这种事情,当真是天意弄人。

此时火焰逼得更加近了,眼见不久便要烧到重阳宫主院。

郭靖正在与一个锦衣贵公子模样的人打斗,似是要夺对方的兵刃,刘志恨看得几欲吐血,在他看来那锦衣贵公子不过一般,以郭靖的功夫若是下上杀手,不出十招就能教他个乖,说不得打杀就是,可他偏偏卖弄武艺,与对方争持一柄扇子,真真是好笑。

陆无双也是不解道:“师父,这位郭大侠可真真是可笑,他没事干抢人家的扇子做什么?他若是喜欢,随便买就是了,莫不是他买不起么?”

这话说得又甜又脆,陆无双年龄虽小,但她修得却是最高深的内力,刘志恨教得其法,加上无双自身的不泄努力,已然小有根基,这一番话她年纪虽幼,却是说得中气十足,每一个字都能带出回响,顿时震惊了全场。

那锦衣贵公子情知自己不是面前这个乡农的对手,忙抽身跳出来,本来以郭靖的武功若是上前扑上一掌,以他在降龙十八掌上下的苦功,这锦衣贵公子纵然是不死也得带伤,他却自恃于身份,加上他本是心慈,竟然放过了。

那锦衣贵公子却是回头笑道:“这位小妹妹说得是,这位仁兄,你若是想要小可的这柄扇子,送你便是,何必抢呢,不过我看你一身土气,只怕还没用过这等风雅之物吧,要不要小可指点一下哪?”他这一说,随身跟来的手下都哈哈大笑起来,他们之前挫于郭靖手下,这番得了便宜,自然是要笑起来了。锦衣贵公子却是一愣,只见那说话的小女孩十多岁的年纪,虽然还是个孩子,但她一身白衣长裙,背上一件绣有青色花纹的白色披风,五官如画,秀美中带出英气,天生就一张菱角般的小口,更是惹人怜爱,锦衣贵公子喃喃道:“死了死了,南朝偏多美儿女,这般小小年纪就如此美貌,长大了那还得了?”

郭靖养气功夫十足,竟是不以为意,那杨过却是着了恼,他心中对于郭靖还是十分敬重的,如何能容旁人笑话于他,当即道:“郭伯伯,你武功盖世,何必怕这等跳梁小丑,以你之武功,一一打杀便是,怕他怎的,却要由这等小人来笑话你?”

郭靖听得杨过的声音不由大喜,心道:“过儿终是没事的,好极了……”再一瞧,只见杨过却是随着一个面戴秀美如处子般的雕花精美打磨光滑的青铜面具的男子来的,那名男子一袭灰袍,腰下一口长剑,这是刘志恨将自己原先的配剑镰刑送与郭靖之后打的,郭靖并不知道,只学造型有些眼熟,当是柄好剑,他习惯将人往好处想,心道:“定是这人救下的过儿。”当即抱拳道:“这位仁兄请了,不知尊姓大名?还望赐教!”他知道过儿定是已经说了自己的名姓,是故也就不再说了。

锦衣贵公子退到一边,一双眼珠七上八下,只觉要是那位龙姑娘有这个小姑娘的一半,他也就心满意足了,可既然如此,他又怎么能放过这个小姑娘,他偷眼去瞧,却越发是看在眼中拔不出来了。

刘志恨道:“不急,郭兄,还是理好你面前之事我们再作正理。”言下之意是你还没打完呢,一切等打完了再说。

马钰道:“师弟,这人是谁,你常在江湖上走,可知道他是什么人?”他眼见这等人物来到重阳宫,也不知是好是坏,可怜重阳宫中无大将,若不是郭靖这次来了,非吃上大亏不可。

丘处机道:“看这人的样子,倒似是一个正邪之间的人物,叫什么没人知道,不过与他一样,爱戴一张青铜面具,江湖人称铜先生,这人行走江湖很是古怪,鲜有出手,但见过的人都道这人出手无情,手下鲜有活口,他虽身配长剑,但却是没人见过他使剑,很是怪异,却是不知,他为何来这里……”想想这样的人物也会来想娶那龙姑娘?

郭靖道:“这位兄弟,还要动手么?”他这话却是冲着那锦衣贵公子说的。

锦衣贵公子心知自己实不是这个乡农的对手,当即一笑道:“阁下武功惊人,小可极是拜服,十年之后,再来领教。小可于此处尚有俗务未了,今日就此告辞。”他虽好色,却也知道这人和那墙上之人都是不好惹的人物,生怕节外生枝,忙抽身离去。走到门口,说道:“小可与全真派的过节,今日自认是栽了。但盼全真教各人自扫门前雪,别来横加阻挠小可的私事。”依照江湖规矩,一人若是自认栽了筋斗,并约定日子再行决斗,那么日子未至之时,纵是狭路相逢也不能动手。郭靖听他这般说,当即答允,说道:“这个自然。”

那锦衣贵公子微微一笑,以藏语向那藏僧说了几句,正要走出,丘处机忽然提气喝道:“不用等到十年,我丘处机就来寻你。”他这一声呼喝声震屋瓦,显得内力甚是深厚。那锦衣贵公子耳中鸣响,心头一凛,暗道:“这老道内力大是不弱,敢情他们适才未出全力。”不敢再行逗留,迳向殿门疾趋。那红袍藏僧向郭靖狠狠望了一眼,与其余各人纷纷走出。

忽然面前人影一闪,那墙上的青铜面具男子已经拦在众人身前,淡淡道:“且慢……”

锦衣贵公子一怔,心道不好,他直觉惊人,知道这人喜怒不定,偏又是一副高人模样,这般生事,只怕不会善了,当即赔笑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有何事见教,小可这厢有礼了。”他当真是个奸滑之人,看出这人不比郭靖老实可欺,当即服个软,笑脸相迎。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无他,小事耳,你们不是汉人,跑这儿来干什么?”他说话虽是发问,却直如捕人问话,这种语气态度,便是锦衣贵公子脾气再好,也不禁面上一颤。

一名手下过去道:“你这厮鸟,敢挡我们的路?”伸手便要去推。谁料刘志恨出手如电,顷刻之间竖出一指,只在那人喉间一掠,那人便啊了一声,向后栽倒,顿时之间生机全无,刘志恨这一指之间暗含四重劲道,指尖掠过这人的喉头,劲气却是游走八方,生生地将他杀了,这也是刘志恨这些年来倾心于指上功夫的结果。

那藏僧大怒,正待出手,那锦衣贵公子却拦住了他道:“这位仁兄……这是我的手下不对,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放开路来让我等过去……”

丘处机忽尔喝道:“铜先生,盛情承领,但我重阳宫之事还得我重阳宫来办,请放他们过去吧。”

刘志恨道:“丘道长你错了,这里虽是重阳宫,也是我华夏汉人之地,你等番人来便来了,我们少养一只狗也请得起你们,可你们却来我中华大地上杀人放火,这要是不给个交待,都与我化灰灰罢!”最后一个字暗含了先天功,一字吐出,只震得房上砖瓦不定,噗噗地落下灰来。

那藏僧顿时面色如土,他立时知道,面前这人光其内力便是极其可怖,方才若不是那个锦衣贵公子忍让,而是他来出手,怕是已经死了。

丘处机马钰也是心惊不定,这人内力之高实是已经超乎了他们的想像。

锦衣贵公子也是知机的人物,道:“小可来得匆忙……这点东西不多……”他忽然对身边手下人道:“还在愣着,快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吧……”

这一番话顿时引出一片金银珠宝雨,不消一会,刘志恨的面前便堆积了一堆财物,刘志恨这才觉得满意,让过身子道:“都给我滚吧!”他说得洋洋得意,这一班番人却是灰头土脸,行出许远,那锦衣贵公子忽然高喝道:“阁下盛情,霍都来日必有所报!”

刘志恨不屑道:“垃圾!”那边陆无双拉着杨过跳将下来,她倒是无事,杨过却是震得一双脚底板生痛,两人奔来,杨过向那郭靖迎去道:“郭伯伯……”

郭靖接住他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丘处机道:“这是谁的孩子,怎么叫你伯伯?”

郭靖对杨过道:“快来拜见祖师爷。”

杨过心中老大的不乐意,却是依了郭靖之言,对着马钰、丘处机、王处一三人磕头,待磕到尹志平面前时,见他年轻,转头问郭靖道:“这位不是祖师爷了罢?我瞧不用磕头啦。”郭靖道:“这位是尹师伯,快磕头。”杨过心中老大不愿意,只得也磕了。

陆无双瞧着心道:“好险,若是我也拜得这等门派之中,便是这头也要嗑死啦!”禁不住道:“师父,杨过好可怜……”

刘志恨听得发笑,心道:“果然如此,只是不想这郭靖明明武功比这些重阳宫牛鼻子高明得多了,却是为何要让杨过拜入这全真教中?想他适才一路打上山门,也不怕他走了之后这个小杨过跟着受苦?”但一念及这小子是杨康的儿子便不再操心,说来,他只是与穆念慈有些交情,其中还有些不为人道之事,但一来穆念慈已然身死,二来这事也的确不好宣之于口,对陆无双道:“一会儿我们还要去那里,虽然我们不预备见她们,但这点见面礼还是要的,你也瞧瞧,可有什么中意的……”

说得,却是那霍都等一众人等遗下之物。

陆无双也是有家世的人,自然识得些好坏,霍都此来提亲,还真有一些不错的东西,便是一对玉马就甚得无双的心意,当即在一众财物中挑了起来,不多会理出了一只小包袱,多数之精品却是尽入囊中了。

第八章:相互较技

那边厢,马钰丘处机等人腾出手来忙指挥众道士挑水救火。郭靖上前道:“多谢兄台出手相助,在下郭靖,敢问尊驾的姓名。”他见这人虽出手狠辣,但言语间对中华十分维护,顿时起了结交之心。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不妨,听闻郭大侠身负丐帮绝学降龙十八掌,在下心仪以久,还望请教。”

郭靖道:“不敢,此小技尔……”

说到此,却是刘志恨不耐出手道:“什么小技大技的,好不好,动手就知道!”

说话间,他竟是以指代剑,一招“沧波万顷”使将出来,这一招乃是全真剑法中第一剑的第七式,最重气势,一指点下,却是气势冲天,直如一柄真剑向郭靖刺来。

郭靖大喝:“来得好!”他身子一缩,双足踏定,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出去。这招“履霜冰至”刚柔并济,正反相成,实是妙用无穷。为“降龙十八掌”中较为阴柔的一技。

刘志恨足向左踏,收回前招,却于瞬息之间变为全真剑法第七剑的最后一式“关河梦断”,这一招是王重阳有感于国破家亡,山河不靖而创出的,悲壮豪烈,痛入肝肠,一经使出,真气激荡,顿时间剑气冲天,显出恨意无穷。

马钰丘处机大惊,尤其是丘处机,他精研全真剑法多矣,于这一剑中体会最大,只觉这一剑之精妙,便是重阳真人复生,也不过如此,只是,这人却是谁,如何能对全真剑法如此熟悉,若说是偷学自练是断无此理,只是全真教上下除了那现存的老顽童,却有谁能在全真剑法上有如此造诣?他那第一剑也就算了,但方才那一招却是本门第七剑的最后一招,所学者有限,却是谁能有此奇遇,真真是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郭靖也是纳闷,难道这人是全真门下?他想是想,手上可不慢,他眼见这一招猛烈之极,不想硬拼,当下便使出了一招“利涉大川”,先行化解对方剑气,再拍出一掌“鸿渐于陆”,只将身前上下罩住,掌劲逼人,不让刘志恨欺近。

刘志恨也不急了,他先退一步,剑势放缓,指尖微微一颤,一招“斜辉脉脉”便懒洋洋地使将出来,却是一招变招,随时可转为进攻,丘处机大点其头,他看得分明,眼前这铜先生分明是得了全真剑法的精髓,一招一式已经到了浑然天成的境界,却见郭靖长笑一声,他近些年虽练武不辍,却少了与人动手,他武功渐深,寻常人如何是他对手,便是有的,慕于他的名头,也不会与他动手,至于黄蓉,两人少有架打,便是同房也是月余才有一次,黄蓉也是体量他,知道他公事繁忙,却是暂且不提。

只见郭靖也出了兴头,他一连使出了“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三招掌法,这掌法乃是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华丽的三招,威力也是不同凡响,他向来觉得这三招太过锋芒,不合他以守中庸之道,这回兴致上来,却是尽兴展出了。

刘志恨也是不俗,他身形急转,同时翻指出招,一连回了“细斟北斗”,“纤云弄巧”,“小楫轻舟”三招,第一招是转攻为守,第二招是化解郭靖的那招“损则有孚”,到得第三招,却是陆无双之前使得“小楫轻舟”,这却与无双使得不同,仅看上去,竟是奇慢。但这却是仅于他人眼中的感觉,郭靖却是深知他已经到了最大凶险之处,对方这一招看似慢,实则却是奇快,竟然于快慢中产生了幻觉,这是突破了速度极限才生出来的情景。他大喝一声,气鼓于胸,双足踏下,地上青砖皆碎,却是一招“突如其来”,掌至一半,再变为“震惊百里”,他知道速度难及,这一招起了拼命之心,先迎住刘志恨的剑势,再以这招“震惊百里”以力强破。

眼见于此,马钰却是知道凶险,心道:“这二人,一个与我全真教渊源深厚,一个显然也与全真教有一定的关系,都是出类拔粹到了顶点的人物,若是自伤,岂不是可惜?”当即便是不顾一切也要拦阻。道:“且住手!”说着话,人便冲来,手上还提着一口精钢剑。

刘志恨愤声道:“起开――”他暮一回身,食指变拇指,向马钰点去,只听得空气中发出“哧哧”声响,竟是从他拇指中射出一道剑气直向马钰,但听“叮”一声,马钰身向后退,连续六七步才立定,掌中精钢剑已然折断,丘处机抢步上前,只一瞧,却是倒吸了口凉气,原来那剑的断口上竟是细纹密布,不时还有细碎滑下,一柄精钢之剑竟为刘志恨隔空一指生出的剑气打碎?这种事当真是闻所未闻。两人相视心惊,暗道:“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武功?”再一看,原本一直是刘志恨压着郭靖,现在看来,两人却是互有攻守了。丘处机心里顿时明白,对马钰道:“是了,这一招虽然威力绝伦,但这位铜先生也是未能全然掌握,且这招威力虽大,只怕所费内力也是不小。”

马钰点头道:“应是此理……只是,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武功?”

王处一却这时道:“我旧时翻阅典籍,曾看到,我们祖师爷与大理段皇爷的一段谈话,言之大理段氏曾有一门武功,便是以一阳指为基础,练成之时便可激出无形剑气,杀人于无形,为段家不传之秘,但是却在一场事故中失了传……”

丘处机狐疑道:“莫不是他是大理段家的人?”

马钰道:“是这个道理,祖师爷与段皇爷关系交好,传了段皇爷先天功,段皇爷也曾教了我们祖师爷一阳指……若说他们段家有其它人得到祖师爷垂青,学了我们的全真剑法也是不足为奇,只是那人若是还在,少说也得不小了,这人看来却似是不那么老。”

丘处机道:“那便是那人的儿子,少年英才,也是常理……只可惜……不是我重阳宫中之人,若然非是如此,何用靖儿来替我等出头……”

便在此时,场中再变,郭靖一招“鱼越于渊”使出,原来不知觉间,刘志恨已经欺到郭靖身前,郭靖的轻功不是很好,虽然身法上也有巧妙,却终不是上乘,若是没九阴真经中“螺旋九影”,他的轻功实不堪一提,这“螺旋九影”为武林上乘轻功,集身法、步法、罡气于一体。可平地拔起数丈,亦可平空飞行万里,身体周围有一层自然罡气,可攻击外敌。练之上乘可幻化出九个身影,于佛门无上神功“莲台九现”有相同的功效。

但对于九阴真经刘志恨也是颇为熟悉,相形之下,郭靖不免吃了点小亏。但刘志恨刚才发出了一记荡寇剑,这是他从大理段氏无上绝学六脉神剑中参悟而来,这六脉神剑是刘志恨于大理多方探查,不知挖了多少大理皇家古墓才得出的一点残篇,想要修练已是不可能,但刘志恨凭着自身的体悟,生生领悟出一门同为六剑的指法,不过所费内力之在却是比原先大得多了,可威力也大了点,但两相比较,仍是不足,刘志恨知道,这关键在于内力,但偏偏这玩意是急不来的,也只能慢慢来了。

且说郭靖突发奇招逼退刘志恨,却是福临心至,不再拘泥于这降龙十八掌,于这招“鱼越于渊”之后,大喝了一声,这是九阴真经中的“无相音罡”,属音波功,无相音罡,即音罡无形。其秒音无穷,可防敌护体,亦可以音控他人或给他人治病。郭靖这一喝诣在震住刘志恨,却是一招“九阴白骨爪”,这爪法非常凶恶狠毒,练到第五重后阴毒程度更甚。用古时棺材、蝙蝠血、砒霜三种物体加水加热后,用以漫手,再练内外功,这样手上有剧毒,以此手伤人无救。郭靖故而没练这第五层的功夫,但纵是如此,也不轻易出这招术,这时一经使出,不由心下大悔。

刘志恨却是不动如山,他微微一顿,忽然竖起手指,指上暴长,几乎粗了一多圈,堪堪向郭靖爪上点去,两人爪指相接,先是一顿,忽然双双退开,竟是停了下来。

郭靖却是心中大惊,对方指上蕴含无尽内力,更为重要的是那尽是他所知悉的先天功劲力,要知先天功的最大威能便是擅于破于罡气,刚才那一指竟是破开他的爪力,直往他掌心钻去,好在郭靖此刻已然是九阴大成,这才及时运内力化去,这也是他的内力得益于全真教的源故,不然绝对不会这么容易,即是如此,却也是让他大惊,所惊非是别的,乃是这人竟是刘志恨,他虽喜于和刘志恨的相会,但这里却终是全真教,以刘志恨的武功和习性,便是杀光了这里也是不足为怪,虽说当日他曾答应不再与全真教找麻烦,但要是全真教知道是刘志恨,非得动手不可,想这刘志恨如何是那手软之人,怕还不趁这个机会将这里杀个干干净净,想到这儿,他不由心惊,传音道:“是贤弟么?”

刘志恨和他一对上真力就知道为他所知,当下道:“是我,大哥近年可好?”

郭靖顿时惊喜不定,只是道:“真真是你……”说话间,双目竟是快流出泪来。

丘处机见二人停了手,竟还是相识的样子,当下与一众老道过来道:“靖儿,你什么时候认识这位段家的朋友?”

郭靖大奇,心道:“这和段家有什么关系?”口中支支唔唔,刘志恨却是笑道:“没事干时在襄阳叨挠了几日,在下大理段青同,平日里闷人,便按了我的名字,作了这面铜面具,自号铜先生,让丘真人见笑了。”

丘处机与马钰相神一笑,心道:“可不是么,若非是段氏中人,寻常人怎么能作得出这等精细华美的面具,又怎么会有这等的功夫。”

王处一道:“不想段少侠的全真剑法竟是如此的精深,真是让我等汗颜。”他说得却是心理话,想他王处一,出身于全真教,明明这全真教中是以剑法见长的,他学剑不成,倒闹了个铁脚仙的名头,在一般人看来是他的本事,能独立创新,但在知名人物的眼里却没得让人笑歪了嘴巴,每思及此,都是自惭不已。今见一个外人都能将全真剑法练到这等地步,这番心思就更是重了。

郭靖心道:“还是不要让他们说得多好。”当下道:“火势大了,咱们出去吧……”

丘处机道:“靖儿说得是。”

当下,刘志恨,陆无双,马钰,丘处机,王处一,郭靖,杨过等人均已出了大殿,站在山坡上观看火势。眼见后院到处火舌乱吐,火光照红了半边天空,口上水源又小,只有一道泉水,仅敷平时饮用,用以救火实是无济于事,只得眼睁睁望着一座崇伟宏大的后院渐渐梁折瓦崩,化为灰烬。全真教众弟子合力阻断火路,其余殿堂房舍才不受蔓延。马钰本甚达观,心无挂碍。丘处机却是性急暴躁,老而弥甚,望着熊熊大火,咬牙切齿的咒骂。

郭靖望向陆无双,他此刻也算得上是宗师的身份,一眼就看出这女子年纪虽幼,但却是一身扎实的根基,非寻常可比,更兼这女孩模样乖巧,机智聪慧,不由想起他那个给黄蓉惯坏了的女儿,心下不由一叹,忽然心动,暗道:“这莫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也太大了,且待我问上一问。”于是道:“刘……那个,段兄弟,这位小姑娘是……”

刘志恨笑道:“一个不成器的小徒弟罢了……对了,我一直听说你有个女儿,也没见过,什么时候见上一见。”

郭靖一说到女儿不由气上心来道:“全给蓉儿惯坏了,练功也不勤快,怎么说也不听……对了,贤弟,你成亲了没有?”

刘志恨神色一黯,道:“这几年我一直在练功,到是见到她几次……只是……她性子越发的偏激了。”

郭靖也是知道李莫愁的事,当下道:“你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这事还是得说开了的好,你这样她不是更是偏激了么?”

刘志恨道:“再说吧……”

这边厢,丘处机等人拉着杨过过来,马钰笑道:“靖儿,这是你的儿子罢?想是他学全了母亲的本领,是以这般刁钻机灵。”刘志恨忽然道:“不,我问过了,这是那位穆念慈姑娘的遗子。”他知道丘处机对杨康成见甚深,是故不提杨康,只说穆念慈。

丘处机听到穆念慈的名字,心头一凛,不由想到了杨康,细细瞧了杨过两眼,果然见他眉目间依稀有几分杨康的模样。杨康是他唯一的俗家弟子,虽然这徒儿不肖,贪图富贵,认贼作父,但丘处机每当念及,总是自觉教诲不善,以致让他误入歧途,常感内疚,现下听得杨康有后,又是伤感,又是欢喜,忙问端详。

第九章:古墓丽影

郭靖简略说了杨过的身世,又说是带他来拜入全真派门下。丘处机道:“靖儿,你武功早已远胜我辈,何以不自己传他武艺?”

郭靖道:“此事容当慢慢禀告。只是弟子今日上山,得罪了许多道兄,极是不安,谨向各位道长谢过,还望恕罪莫怪。”当将众道误己为敌、接连动手等情说了。马钰道:“若不是你及时来援,全真教不免一败涂地。大家是自己人,甚么赔罪、感谢的话,谁也不必提了。”

丘处机剑眉早已竖起,待掌教师兄一住口,立即说道:“志敬主持外阵,敌友不分,当真无用。我正自奇怪,怎地外边安下了这么强的阵势,竟然转眼间就敌人冲了进来,攻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哼,原来他调动北斗大阵去阻拦你来着。”说着须眉戟张,极是恼怒,当即呼叫两名弟子上来,询问何以误认郭靖为敌。

刘志恨一揽陆无双细腰,陆无双一惊,却见刘志恨竖起一根手指作出嘘声,双足一点,竟是悄无声息地抽离了重阳宫,两人这便奔出去许远,刘志恨这才将她放下。

陆无双道:“师父,我们不说一声就走吗?”

刘志恨叹一息道:“我那义兄甚是热肠,我若是不走,只怕他一会要拉我去他那儿坐客,我如今俗事缠身,怎么可能有时间去他那里,能与他见上一面过过手也就是了。”

陆无双道:“是了,师父,你方才虚空一指是什么功夫,我能学吗?”

刘志恨道:“这是我这些年参悟大理段氏六脉神剑所得的一门功夫,我方才使的是一招荡寇剑,这一剑威力最大,但我这门功夫目前仍有不足,便是消耗内力太大啦,如要多使几招便没了力气,你没见我适才只是出了一招就功力大减的么。”

两人边说边走,忽然听到不住呼啸之声,竟是一批武林客在向古墓而去,刘志恨心中大恨,知道那班贼子贼心不死,他冷哼一声,立下杀机。他一俯身拉过无双发力狂奔,直奔出里许,片刻间以至山腰,转过一排石壁。眼前是黑压压的一座大树林。林外高高矮矮的站着百余人,正是适才围攻重阳宫那些妖邪。

霍都王子与藏僧并肩而立。霍都举角吹奏。那藏僧左手高举一根金色巨杵。将戴在右手手腕上的一只金镯不住往杵上撞去,铮铮声响,与号角声相互应和,要引那小龙女出来。两人闹了一阵,树林中静悄悄的始终没半点声响。

霍都放下号角,朗声说道:“小王蒙古霍都,敬向小龙女恭贺芳辰。”一语甫毕,树林人铮铮铮响了三下琴声,似是小龙女鼓琴回答。霍都大喜,又道:“闻道龙姑娘扬言天下,今日比武招亲,小王不才,特来求教,请龙姑娘不吝赐招。”猛听得琴声激亢,大有怒意。

众妖邪纵然不懂音律,却也知鼓琴者心意难平,出声逐客。

霍都笑道:“小王家世清贵,姿貌非陋,愿得良配,谅也不致辱没。姑娘乃当世侠女,不须腼觏。”此言甫毕,但听琴韵更转高昂,隐隐有斥责之意。霍都向达尔巴望了一眼,那藏僧点了点头。霍都道:“姑娘既不肯就此现身,小王只好强请了。”说着收起号角,右手一挥,大踏步向林中走去。

忽听一人喝道:“强得好!”声音震人心神,一人高冲而出,直向那霍都王子扑去。

霍都王子大惊,心道:“又是他?”想也不想,一把从边上扯过一个从人,抛向刘志恨,自己撒开腿便跑,聪明如他已然看出,这人分明是要下杀手。

却听“啊”一声惨叫,刘志恨竟然出剑了,他每一出剑,必是大开杀戒之时,这一剑,直将那人一刃两分。

藏僧本要扑上,但细心一想,实不是对手,便也掉头就走。刘志恨却是追来,只是这里人也多,一些人一齐发喊,只想着仗着人多,打上一场,谁知道只见剑光翻飞,刘志恨杀人便如斩瓜切菜一般,数招过去,手下尽是一无生者,群豪不由胆寒,暗道:“这真是个杀星!”纷纷夺路而逃,却是难逃一通大杀,刘志恨将自己轻功展至极限,旦教他追上便是一剑,有人跪下求饶,刘志恨半点也不理,只管一剑过去,顷刻之间,死了二三十多人,竟无一完尸。

只是那霍都王子与藏僧武功较高,跑得快,竟是走脱了,真真是可恨。

陆无双只看得目瞪口呆,她自恃武功也有小成,也曾出剑杀人,但何曾见过她师父这般的出手,这满山林中,一众人尽皆逃命,这等情况下,刘志恨却是纵跃其间,剑光纷飞,连连斩杀三十多人,不可不说其武功速度之高了,更可怖的是,动手剑是一招,手下竟没有两招之敌,手段之狠,出手之无情,可见于一斑。

片刻后,刘志恨提剑而返,他虽止了杀,还剑归鞘,只是方自杀人,他体内激荡,衣角不时“钵”地扬起,全身上下,却是没有一丝血迹。

无双却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杀星。

忽听得老远,郭靖长声道:“段兄弟――”

一字一顿声音老远的传来,却如在耳边乍开。刘志恨微微道:“不想这粗货竟有了这般修为……”在他心里只当郭靖是个粗汉子,却不想郭靖这些年来勤练不辍别的不说,单就内力而言,虽比不得刘志恨的先天功,但全真教的内力,怎么说也是天下正宗。

刘志恨听到这儿,忙拉上陆无双的手道:“快随我来。”当下带着无双,来到消息口,开启了机关,进入了墓中。初时陆无双还有些害怕,穴中漆黑一团,她的内功还没到虚室生明的境界,自然害怕,却见刘志恨从怀中掏出了一物,却是支精工巧做的小圆棒,棒头镶嵌着一颗极品夜明珠,手握棒尾,棒头所指,光明一片,好不神奇,陆无双“咦”了一声,却是刘志恨接下来又摸了出一份地图。

刘志恨对比地图道:“别怕,来抓着我的手……”当下在前带路,两人一前一后,这古墓中一应机关消息却是全然难不到他二人身上。

却是早年刘志恨对黄药师说了王重阳的这个去处,两人都想瞧瞧这座古墓,便结伴来了,说找到了玉女心经,但这门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但一来只能女子修习,二来也算不得真正绝学,对于见惯世间一切高深法门的武功的刘志恨黄药师来说,不过聊以一乐,不过,临去之时,黄药师倒是对这古墓产生几分兴趣,便将之地理道行和机关消息弄了个一清二楚,绘成了图纸,交给了刘志恨,好方便他自己一人时来探玩。却是真正派上了用场。

只见两人曲曲的东绕西回,走了半晌,推开一道沉重的石门,珠光照过,只见空空旷旷的一座大厅上并列放着五具石棺。凝神细看,见两具石棺棺盖已密密盖着,另外二具的棺盖却只推上一半,也不知其中有无尸体。

陆无双心中打个突,不由感到害怕。

刘志恨厉声道:“我们习武的,我便是我命,我便是我天,你这是怕得什么?不知道一切恐怖由自生么?”陆无双心中一定,不由道:“师父,我不怕啦……”

刘志恨这才点头道:“这就是了,这里是林朝英前辈及其门下安睡之所,我便算了,你目下也算得是古墓弟子,怕怎的……”说着指着右边第一具石棺道:“你的祖师婆婆睡在这里。”指着第二具石棺道:“她的侍女,也就是古墓派第二位传人睡在这儿……”

看着剩下的三口棺材,刘志恨道:“这三口棺中只怕有一只是你师父的……”

陆无双道:“师父你也要睡在这儿?”

刘志恨啐道:“说什么呢,我是说你那位莫愁师父……”

陆无双“哦”了一声心道:“她我可不知道,我这一身本事可是你教的,你才算得上我的师父……”却听刘志恨道:“你也算她的徒子徒孙,来嗑个头罢!”陆无双应了一声,她虽对李莫愁仍是不以为然,对这传说中的林朝英却是心里敬重,当即过去,恭恭敬敬地便是三个头。刘志恨也行礼道:“武林末学刘志恨前来拜访,不过我这没带香烛的,下次吧,想来你老人家也不会介意的……”

陆无双听他说得有趣,不由笑出声来。

刘志恨回过头来道:“庄重之所,严肃点。”

陆无双小嘴抿着,却止不住让笑逸在嘴边,刘志恨一向宠她,摸着她的小脑袋道:“这个丫头,罢了,随我来吧。”这回,陆无双却是不怕了,跟在他的身后。

两人度步来到一间石室。无双见这座石室形状甚是奇特,前窄后宽,成为梯形,东边半圆,西边却作三角形状,不由道:“师父,这里好怪啊……”

刘志恨道:“这是王重阳钻研武学的所在,前窄练掌,后宽使拳,东圆研剑,西角发镖。”这话,却是出自黄药师之言,他顺口说出,让无双唏嘘不已。

刘志恨一指上方道:“王重阳武功的精奥,尽在于此。”陆无双抬头看时,但见室顶顶石板上刻满了诸般花纹符号,均是以利器刻成,或深或浅,殊无规则,一时之间,那能领略得出其中的奥妙?

刘志恨拉着陆无双的小手走到东边,看了回图,伸手到半圆的弧底推了几下,一块大石缓缓移开,现出一扇洞门。他提着珠光小棒拉着陆无双进去。□面又是一室,却和先一间处处对称,而又处处相反,乃是后窄前宽,西圆东角。杨过抬头仰望,见室顶也是刻满了无数符号。

刘志恨道:“这是林朝英前辈的武功之秘。她嬴得古墓,乃是用智,若论真实功夫,确是未及王重阳。她移居古墓之后,先参透了王重阳所遗下的这些武功,更潜心苦思,创出了克制他诸般武功的法子。那就都刻在这□了。”说到了这里,不由想起自己和黄药师游玩至此,见到这一切,好一阵的惊叹,一女子能有这般成就,便是黄药师也对其多看一眼。

陆无双不由道:“那是妙极,既然如此,我学了这里的武功,是不是就不用再学全真教的武功?”

刘志恨恼道:“胡说八道,全真教武功博大精深,这位林前辈虽说找出了了克制全真教武功的法子,但这一作为,太过偏颇,为智者所不取,我们后人敬服她有这份才情毅力,但若说为此就视全真教的武功无用未免失之子羽,需知,再好的武功也是以人为本,天下间的武功,在被创出来之时,便注定了会有破它之法,便知道破解之法又能如何,似我这般,纵然林前辈复生过来,又能凭她这些自创武功胜我吗?笑话!”

陆无双道:“还不是师父你说的,这……祖师创出了王重阳武功的破解之道,既为破解之法,又怎么会无用,若是无用,又怎么谈得上是破解之法?”

刘志恨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比如这全真剑法七剑四十九式,林前辈能一招招破去这四十九式,但那只是四十九式分开来的招式,这四十九式正使是一种方法,反使也是种方法,前后上下四十九式,能生出多少种变化?能是说破就能破的吗?便是这单独的破招就一定能破得吗?一招剑法,可以使得快些,也可以使得慢些,这快慢之间便大有不同,招式中也可稍加变化,这一变化,就又是不同,这许多差微在这儿,此招以非原招,还怎么来破?”

陆无双大喜道:“师父,我明白了,重要的不是招式本身,而是用招的人和对招式的驾驭程度,只要这样,就不怕人来破了……”

刘志恨道:“以你目前的水平,能得出这种领悟也算得上是难得,这虽不是最好的答案,但对于你来说,尽也够了……”

说话间,却听一清冷的声音道:“尊驾何人,为何擅闯我古墓?”

一道幽光传来,一个马脸婆子提着一盏小灯,在她身后,如幽灵般立着一个姑娘,于黑暗中瞧不出仔细。刘志恨却是看清了,他只觉心如锤击,暗道:“这世上怎么会有这般标致的姑娘?”那女子一脸平滑,看上去不过十四五岁,比之陆无双也大不了几岁,却自有一股老成气度,让人不可轻视,一张容颜天下绝世,只是……冷冰冰的,却是一点表情也是没有。

刘志恨道:“姑娘是龙姑娘?”

那婆子道:“便是姑娘了。”

刘志恨却是知道这个婆子的,不由笑道:“这位想来便是孙婆婆了。”

孙婆婆一惊,道:“这位公子认得我这个老婆子?”

刘志恨不由想到了李莫愁,苦笑道:“听一个人说过……”

那龙姑娘淡淡道:“是我那个师姐么?”

第十章:大变天地

孙婆婆一惊:“大丫头?”

刘志恨不由笑道:“便是她了,她常与我说,家里有一位婆婆,对她很是好,比她那个师父通情达理得多了,在下一直想见上一见,却是今日得偿所愿了。”

孙婆婆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道士!”

刘志恨叹道:“不再是了……”

孙婆婆笑道:“你这小道士,当年见你也是一副眉清目秀的样儿,怎么却在脸上整了这副劳什子,见不得人么?”

刘志恨心下一沉道:“这些年我若不是戴上这面具,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事来……”

那龙姑娘道:“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刘志恨道:“无双,快拜见师叔……”

陆无双一见这龙姑娘比她大不了多少的样子,不由心中不乐,心道:“怎的这样一个小姑娘也是我师叔?”刘志恨见陆无双不动,哪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当即道:“无双,你道人家比你大不了多少,比不过你么?”声音最后已然转冷。

陆无双心中一凛,忙过去拜了下去道:“晚辈陆无双,拜见小师叔!”

那龙姑娘后退一步道:“当不得的……”

刘志恨怒道:“师叔便是师叔,小什么小!”

龙姑娘道:“怎么,她是师姐的徒弟么?”

刘志恨道:“可以说是……”说着把陆无双的身世说上一遍,最后才道:“是以,我便代莫愁收下无双,希望能有朝一日,化解她二人的血仇……”

孙婆婆不由拉过陆无双道:“可怜的孩子……大丫头也是,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刘志恨大汗,还不是他老是不去见人家!

那龙姑娘顿了一顿,道:“罢了,看在师姐的事上,她既已经给祖师婆婆嗑过了头,便算入得我古墓之中了,只是,凡我古墓中人,便须终身留在这古墓之中,你能做到么?”

陆无双大恐,这里黑暗,已然为她不喜,却要永生永世待在这里,如何能使得?正自这时,却听耳边刘志恨传音道:“傻瓜,撒个谎就是!”

这样也行?陆无双双眼徒圆,忽然一笑道:“没问题……”

那孙婆婆却是瞧在眼里,这古墓中便是她能出去,或采买一些应用物具,加上她年岁又大了,如何看不透世事人心。陆无双脸色变化,全在她之眼中,心道:“却是个乖滑的丫头。”却是一点也不生气,想这陆无双这般小小年岁,却让她一生一世住这古墓之中,却是如何能够?也是小姐从小自古墓中住得惯了,常人谁能受得了?想想自己年岁也是大了,若是自己一去,留下小姐,可怎生了得,便有这小姑娘也好。口中立时笑道:“这却是好,我这儿有些果酒,小道士,要不要喝点?”

这古墓清静,便是这食材也甚是单一,左右不过是果子蘑菇,一些少许的米粮,多数却是蜂蜜,李莫愁小时候便是忍不住,常下山出去偷嘴,有时,还带上刘志恨的一份。刘志恨一见大为不满,见那龙姑娘只喝了两口蜂蜜便且打住,还一副饱了的样子,只惊得呆了。

陆无双在刘志恨的调教下早就是食不厌精,脍不厌美,哪吃得这些。

刘志恨道:“你们这里没有……鸡鸭鱼肉吗?”

龙姑娘却是一脸愕然,道:“这些还不够吗?”

刘志恨站起身来对那孙婆婆道:“你们平日里就吃这些?”

未得孙婆婆开口,龙姑娘便道:“清静寒食对于我古墓派武功有利,更利于我派内力……”

刘志恨截口道:“放屁,内力能当饭吃?”

那龙姑娘一怔,却是说不出话来,好一会才道:“这古墓中便是如此了,尊驾要是觉得不便,大可离去,这位陆姑娘……你要是受不了,便当我之前之言没说,你也可以自行离去!”

刘志恨却是扬身而起,对那孙婆婆道:“孙婆婆,这样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回去备下一份食谱,你每日按这个作出相应的饭食,现在我先出去一下,这里不能这样,日子不能这么过……”

孙婆婆心中暗喜,道:“正该如此。”

刘志恨抽身暂离,龙姑娘对孙婆婆道:“孙婆婆,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婆婆却是道:“那人武功如何,你我心中有数,上次他与一个老人一起前来,便是你师父也没敢轻举枉动,这人今次虽是一人前来,但仅以他的武功,还不是要做什么便做什么,你赶得他吗?这是其一,他与大丫头交好,两人虽出了点问题,但你也看到了,他为了大丫头费心尽力收下了那个女娃,好不标致,正好与姑娘做个伴,想想我也老了,能再活得几年?偏是姑娘年轻,这日子怎么熬?正好,这位小道士对我们无有恶意,有他关照,我也可去得安心一些……姑娘,你打不过他,机关也对他无用,只怕这里他比我们还熟,还是得他们上次之助,让我们找到了九阴真经,可你也看了,那般精妙的武功,他们竟是没多看一眼,便是我们玉女心经,也不入人家法眼,不过当是来玩的,姑娘是要住这儿一辈子的人,何苦于他们做对,离了这座古墓,您能去哪儿?”

那龙姑娘不由一叹,她自幼无悲无喜,这虽于她练功有益,却也让她多少有些不通世情,偏偏遇上了刘志恨,却是个无有善恶之念的人,行事不为他人左右,徒呼奈何。

却说那刘志恨出了古墓,心下大恨,提起轻功,如飞鸟般往山下飞奔,到得山口,却是忽然跳出了一个人来,那人笑道:“好个贤弟,便知你没离去!”不是郭靖却又是谁?

刘志恨却是不想,这郭靖竟是聪明了,他知道自己八九未曾下山,竟然躲在这山下等候,只是这个却是笨法子,刘志恨一日不下来他怕便是等上一日,也是郭靖运气,竟是他不用多久便等到了刘志恨,现下四处无人,刘志恨只得苦笑道:“兄长,小弟有礼了。”

郭靖大笑道:“总算认我了?我还当你要怪我一辈子呢……咦?你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呢?”

刘志恨道:“边走边说……”长袖一甩,下山去了,郭靖随身跟上。

进了镇甸,刘志恨把陆无双之事一说,郭靖不竟感慨万端,道:“贤弟,过去的事,是为兄的不对,这些日子我一直深以为念,直想着找到你,好向你赔罪一番,却偏偏你变成了铜先生,只怕这以后,你这铜先生就要变成段先生了……哈哈……”他生性爽直,有什么便说出来了,也是自有一派大侠风范。

刘志恨道:“我已然决定,这次调教好无双,就去与莫愁说个清楚……”

郭靖却道:“这事且不急,李姑娘为了你,在江湖上大杀四方,名声极恶,仇家极多,贤弟,你可要想清楚的好……”

刘志恨淡淡道:“莫愁的事全在我身上,谁要来找她的事,先来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郭靖心中暗叹,他知道自己这位义弟的手段,他若是出手,正常情况下岂有生者?还不是大杀特杀,只怕比之那李莫愁更是凶恶十分,心中一动,忽然道:“既然贤弟有事,愚兄也就不多说了,只是我一家得你之助多矣,蓉儿也一直想再见见你,我一直忙于公务也冷落了她,天天为那些丐帮的事烦心也是让我不忍,若是你来陪陪她,说说过往的事,让她高兴高兴,也好,不知贤弟你意下如何?对了,你怕是还没见过小女,愚兄收了两个弟子,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个难有寸进,正好由贤弟指点一二,兄弟比愚兄聪明得多了,可莫要推辞……便是小女,也好让她受益一番……”

刘志恨道:“兄长说得什么话,你的武功不比小弟差,令千金想来一定了得的很。”

郭靖摇头道:“贤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个女儿……唉!想不到我郭靖,却是有这么个刁蛮任性的女儿,蓉儿又老护着她……我管她又不听……唉!”

刘志恨道:“这我可更不好管了,毕竟是你的家事……”

郭靖道:“不然,蓉儿虽有主意,却是最听你的话,你向来比她更有主张,有你劝说,她总是能听得进去的,再说这事也是对芙儿好……哦,芙儿便是我的女儿,她叫郭芙……”

刘志恨笑道:“这可是好名字,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郭靖道:“只可惜……给惯坏了……一天到晚就知道玩儿,别人知道是我的女儿,还给上几分薄面……但……这可不是个事儿……”

郭靖酒量本来不小,偏偏却是个愁思之人,这下遇到故知,这顿酒,喝得又快又急,话也说个不停,偏偏就是不醉倒。刘志恨无奈之下,答应过得些日前往桃花岛看他们一家,这才昏昏醉去。待到一醒,再一看,刘志恨已然无踪,他却是放了心,知道刘志恨许诺的事必然会去做,竟然一身轻松,回归桃花岛去,一心等着刘志恨前来。

却说刘志恨好容易摆平了郭靖,这才抽出了身,先行选定了人,付了前期费用,着他们在终南山后山距古墓不远处建一座瓦房,又购治下大量灯火油物鸡鸭鱼肉,放在几头驴子上带回了古墓,是夜,数盏油灯点起,灯火通明,可让那孙婆婆高兴了,只是那龙姑娘心情不喜,她素爱幽静,这番一亮,却是让她感到了不适。

到了次日,刘志恨亲手打理出一批酱好的驴肉,便是那龙姑娘也不由惊异,她从未见过如此行事,待到了中午,刘志恨亲手料出的食物香满了古墓,那位龙姑娘嘴上不说,却是偷下里吃了几块肉,初时还有些不适,几欲吐出来,可谁知过得一会,竟是不知不觉地吃开了,终于感受到了人间的滋味。

陆无双又开始练功了,她一身外衣一除,却是吓坏了那孙婆婆和龙姑娘两人都没想到,看似娇小玲珑的陆无双体下竟是这样一般的身体,但看她练功,却是让人咋舌,每天拔剑一万次,练剑一招剑法竟是能练上千上万遍,便是勤练也没见过这般勤的。那龙姑娘更是明白,若是自己这样练习,不多时,内力便会耗尽,可看无双就明白了,她纵然没有内力,光是肉体便是有很大的力量。

“无双,你那个师父……怎么把你变得这般模样?”终有一日,咬着新做好的炸鸡块,龙姑娘问起了陆无双。陆无双边吃边道:“师父说了,练功,老有老练,少有少练,年轻时不练身体强度,而只练内功招式,到得老时,纵然内功如何精湛,可一旦受了伤就难了……想那王重阳真人,便是自小没将身体打磨好,结果受了点伤,就不行了,虽然他内力高强,可内力好不能当饭吃,身体便是只大缸,内力便是水,缸小了,水就少,缸大了,但沙眼多,质量不好,水多了就会露出来,甚至会撑坏缸,重阳真人就是被撑坏的缸……”

龙姑娘听了,不由往嘴里多塞了块鸡块。

不多时,刘志恨在后山已经建好了山屋,请了两个健妇,每日专事买菜做饭,做得好了便放着,由得孙婆婆去提来,又着了镇上的裁缝,做了多件男衣女裙,送到古墓之中,这下便可由着无双扮成男子出去,她本来就身形健美,男衣一穿,尽掩了女儿之态,当真是英俊的不像话,每一出门,身后都跟出一串子大姑娘小小姐的,说不出怪异,无双却是喜欢上了,不时出门,见到有人为恶,当即出手,她已经得传了九阴真经的第三重,内力一日千里,寻常汉子谁是她之对手,便是龙姑娘也在孙婆婆的窜掇下着了男装出门,却是迷住了一票男子,她再是怎么扮,也不似男子,当真是天生丽质难尽掩,却不知让多少女子伤心断肠,直以为陆无双与龙姑娘上一对未婚的伉俪。

龙姑娘本来无意下山,她厌恶人心险恶,却在陆无双的帮助下感到安全,竟是渐渐对社会有了认识,这一来,但要她呆在古墓中,却是千难万难了,没得事,便是出去,便是不去镇甸,也要看看这山花野草,直感觉这世界的不同。

刘志恨寻来了数颗夜明珠,让陆无双等人一人一只,这下,这古墓中再无黑暗可言了。刘志恨又添来无数家私器物,便是女儿家的梳妆台也给搬了出来,但是刘志恨却没带胭脂水粉,陆无双动了心思,却为刘志恨大骂一顿,直道水粉害人,反是教了二女水果植物等敷面之术,却是收到奇效,于是一到晚上,便见陆无双与龙姑娘一脸萍果等物地在一起听刘志恨讲故事,日子好不逍遥!

第十一章:前往桃花岛

这一日,那后山瓦房已然盖好,刘志恨将来时买的双马拉到后山养了起来,自己收拾了一番却是要走了,他既然已经答应了郭靖要去桃花岛,少不得要去见上一下,事实上他之所以屡屡不除下自己的面具而以铜先生示人,就是怕黄蓉找他,想黄蓉乃是丐帮的帮主,天下群丐何止百万,乃是天下第一大帮,找个自己,当非难事,只是不知刘志恨变成了铜先生,现下此事已然为郭靖知道,他若是不对黄蓉说那就真的见了鬼。

刘志恨把要走之事一说,陆无双却是不乐意了,刘志恨却是把她一训,想她陆无双武功之道才不过扎下小小的根基,却是想和他一般东奔西跑,那日后还能成什么气候?

当下许诺一定快回后才说得服她,陆无双暗下决心,定要将武功练好,她已然得了九阴真经之利,又学了全真剑法,现下又有龙姑娘不时地提点她轻功之术,古墓派轻功独步天下,往往只凭轻身功法就能败敌于前,可说绝妙非凡,刘志恨叮嘱陆无双,不可藏私,与龙姑娘交换武学,才能更好地提高自身。

龙姑娘虽一开始极恼刘志恨闯入古墓,挠了她的一派清静,但她终是艾华少女,在刘志恨与陆无双和孙婆婆的配合之下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特别是每日晚上一脸面膜地坐在刘志恨的身边听他讲故事,虽然刘志恨的故事从来都是好人得不到好报,坏人乐得逍遥,却是生动有趣,极尽诙谐,她听得已然入迷,刘志恨看在心里只得下得山去购来大量书籍,这才扬长而去。

下得山来,刘志恨顿时轻松起来。

往日里,他虽也有人陪着,但那是黄药师,两人一般的率性,喜好相近,犹如一人,哪像带着陆无双般费心尽力,这般也是得了郭靖之福,脱得身来。想想那郭靖真个是福星高照,虽然初时运气不佳,但到了后来,不说得到了武林第一美人儿黄蓉,更是得到了无数习武人梦寐以求的九阴真经,也不知他老爹郭啸天死后埋在哪,竟是为他添了这许多运气。

正自想着,他已经到了临安城,这里是大宋的京城,虽然南宋朝庭在战场上丢人丢得到了姥姥家,但这临安却未失气派,仍是豪华万千之像。街上行人往来,叫买叫卖,好一派热闹景象。

刘志恨寻了一家酒楼,云“仙鹤楼”,在临安也是有名,他大步踏入,那小二迎出来道:“这位客官,里边请……”却是将刘志恨往边角带。

刘志恨哪里理他,略哼一声,抬步就要上楼,那小二忙过来道:“这位客官且慢……”刘志恨知道他要说楼上以有人包下之类的话,慢说这不一定是真的,便是真个有人,刘志恨生平怕得过谁?未等那小二说完扬手便是一个嘴巴,他这出手岂是小可,小二嘴一歪,顿时吐出了五六颗牙齿,偏偏脸上竟是未觉出痛来,却是神经被打麻了。

那掌柜的本想出面,只一看那一地的牙,迈出的两步便又缩了回去,回首叫过个跑堂的,道:“这人不能得罪,上面的人让他们自己去掐,我们两边倒就是,你上去,他要什么给什么,只是莫要让他们折了我这楼!”

那跑堂的也是个知机的人,点头道:“晓得了……”提着菜单上去了。

刘志恨上得楼来已然将方才的不愉快抛之脑后,谁知两个汉子却是迎了过来道:“下去,这里有人包了。”

刘志恨哪里理他,随手一挥使出独门的制脉术,此术不以穴道为主,专以真气封人脉门,手法独道,非先天功不能使,这一下却是好了,等闲便是七八个月,这两个汉子便要维持这个动作,此术甚为阴毒,暗含了道家的无情手段,是以,王重阳虽得此术,却是未曾多用,往往制住了别人,转手也就放了,刘志恨这回制住了人,却是再也不可能放人的了。他与王重阳不同,王重阳身怀大慈悲,早年更是兴起义军力抗金军,只是人力有尽时,他一个心带有大慈悲的人如何能会打仗?所谓慈不撑兵,义不理财便是这个道理,这也是他先天功难有大成的原因,盖是因为这心事太多,想想他临死还在担忧他故之后这欧阳峰无人能制,这般劳心费神,怎么得长寿,怎么能大道?

楼上只得一桌,刘志恨也不理他们,径自到了一个上好的窗边,古时这里非是好位置,都是尽可能坐到里间,还要以屏风相隔,但刘志恨却是不喜,爱由这上方看下方的街,也是一种闲情。

那边厢坐着的却是一个小小女童,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长得却是粉白可爱,一见之下不由道:“那个是面具么?好漂亮……我也想要……”

她身边立着三名壮汉,三名侍女和一个白净从人,那从人四十多许,颔下无须,一脸阴柔。那三个壮汉中一个道:“我去寻他要……”

那从人道:“李侍卫小心,这人不凡……”说话间眼睛一撇,见到那两个木雕般的人,移步过去。

那李侍卫过来尚未开口,刘志恨已经道:“好酒好菜随便上,只要最贵的……这个谁谁谁,给我起开!”他说着屈起左手尾指,一招自创的剑法,长水剑便悄然刺出。他这六招剑式是从古残篇六脉神剑中演化,走得也是六脉一路,这左手小指长水剑便是出胎于六脉神剑之一的少泽剑。此剑本属厥阴心包经,经脉循行: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向下通过横隔,从胸至腹,依次联络上,中,下三焦。胸部支脉:沿着胸中,出于胁部,至腋下三寸处(天池),上行抵腋窝中,沿上臂内侧正中,行于手太阴和手少阴之间,进入肘窝中,向下行于前臂掌长肌腱与桡侧腕屈肌腱之间,进入掌中,沿着中指到指端(中冲)。掌中支脉:从劳宫分出,沿着无名指尺侧到指端,与手少阳三焦经相接。途经――腧穴,天池,天泉,曲泽,郄门,间使,内关,大陵,劳宫,中冲诸穴。此剑的特点原是忽来忽去,变化精微。但到了刘志恨的手里却是阴劲暗暗藏,专于破气伤人,它虽威力不大,却最是阴毒,以先天功的霸道加上刘志恨对真气运用的熟捻,四重暗劲之下,一旦中招,便是伤痛一生,偏偏这一招还费内力甚少,发上十数剑,才不才及得荡寇一剑,是以,这剑的这般用处,刘志恨在与郭靖对手时,千万个机会也没用上它,便是此理。刘志恨深深知道,这种过于霸道无情的剑技,只能对付一般人,却不可对付高人,一旦犯了众怒,便是道家所说的天罚之时。想那昔日的铜铁二尸,他们夫妇若是早早地跑到蒙古去练功,何至于被人追杀?虽说这里有陆乘风的事,但说到底,还是他二人在中原杀人激起了众怒。

不过对于这等武功不入流的小小侍卫,刘志恨却不会留手。特别是不知怎么的,刘志恨对于赵宋官家没一点好感,直觉这大好河山却偏偏给他们赵氏一家生生地败光了,自隋唐以来,中华逐渐恢复的悍勇教赵氏自己的努力下废除了,便是他们在中华大地上开始奴化教育,便是他们,为那些腐儒重新埋下种子。

那个小李侍卫咦了一声,人向后退,一句话说不上来,却是栽倒在地上。那白面从人忽然从两个呆立的侍卫身边过来,只是他动作太快,竟是让人看得不清。刘志恨也是心中微惊,没想到这临安城竟然还有这般藏龙卧虎的人物!

白面从人在地上一把那小李侍卫的脉门,只一会就色变了,站起来道:“朋友好俊的手段……”他说话间却是在暗调内息,个人分明是在准备,争取一招杀死对手,这白面从人也感觉出来,这个戴着秀美绝伦的面具的男子绝非是一般人物,这等人物世上能有几人?偏偏叫他遇到了,只是他自恃武功,也不会惧怕。

刘志恨心道:“先下手为强的好!”当下道:“怎么,要动手吗?”说话间又是一招长水剑刺出。

白面从人顿时一惊,但他也是非同小可,人忽然一顿,这当然是假像,事实上,他已然绕开来,一指向刘志恨后脑点去,这一指要是点中了,纵是刘志恨武功再高怕也不立时成为了傻子。刘志恨也是大惊,却是没想,这人的轻功已经到了这等似鬼如魅的地步,偏偏这等人物却是与人为奴的,真真是可笑。他冷哼一声,抽身让开,跳到了边上一张桌子上,刘志恨可不会自恃身份行托大之举,见这人对自己产生危胁,不由起了除之而后快的念想,竟是拔出了干戚剑,这干戚剑剑长三尺七,剑叶前后最宽处四指,剑身处却是三指,剑脊上一道近于半圆下弯的血槽,剑刃处发白,于厚处却是发蓝,其色由浅入深,浅处淡淡湛蓝,深处藏青如黑,剑风古朴,无论外相还是实质,都是一等一的宝剑。尤其是剑中还散发出一种层层的杀意。这是刘志恨在塞外杀了一万无辜胡人祭剑后才行的开锋,由万人祭剑后开锋,这等事也只有刘志恨才做得出。为炼此剑,刘志恨足足花了三年于塞外杀人,同时也铸了这张青铜面具。此后,才有得铜先生。

白面从人的瞳孔骤缩,由着武人的直觉,他知道此人的凶险!

却在这时,那女孩叫了起来:“那把剑我也要!”

白面从人心道:“我的公主,你这不是给老奴添乱吗?”要是别人他也许不会过于但心,但眼前这人却是他所见最为可怖之人,远在他所见的任何江洋大盗之上。

果然,刘志恨眼睛向那小女孩望子成龙去,目光中尽是不怀好意。白面从人心下大急,他不顾一切地催运真气,掌中也多出一把细长的绣针,此时他身上的衣袍渐渐鼓起,仔细看,竟能看到丝丝白色的罡气,这是内气练到了极至才会有的外像变化,刘志恨也不竟运上了先天功,先天功的罡气却是比白面从人的罡气更发的强盛。白面从人暗暗叫苦,他只道这人厉害,却没想到竟是厉害到了这等地步,难道说这宫外的世界竟是这般的可怕?高手多到了满街走的地步?

却说他二人在这对峙,却是惊动了对面的一个人,这人是个小乞丐,十六七岁的年龄,正在迎鹤楼的大匾上小睡,这边厢醒来一看,却是一惊,她虽是武功平平,但却是轻功不错,一身逍遥游的身法在丐帮中也是小有名气,由于她常背一口小葫芦,丐帮人称,小葫芦仙。她细一看,顿时认出:“这种面具,莫不是杀人狂铜先生?哈哈……他竟惹上了竺三公公,这两人都是怪物极的,只怕便是帮主也是对付不了……只是……他使得莫不是全真剑法?”原来这小葫芦仙名叫鲁小玲,是丐帮污衣派长老鲁有脚的养女,很是得黄蓉喜爱,求着郭靖教了她一点武功剑法。不过她性子却是与郭大小姐不合,便自请来到了这大忠分舵中。丐帮上下三大收入,要饭不算,为打手,帮办劳工,及打探消息,便是这打探消息最为江湖人称道,等闲没有不知道的事。鲁小玲知道这铜先生的消息是个迷,江湖中肯为此付钱的当真不少,心道:“合该我赚上一笔。”她也是天不怕地不怕,也不想想出了事怎么办,也是她轻功高,又是在丐帮,虽然这丐帮每况愈下,但也是有郭靖的名头护着,出了事也没什么的。

却见刘志恨忽然一动却是扑向那小公主,白面从人也就是竺三公公如何肯让,抖手就是三根绣针,刘志恨早便是虚招,忽然一招“暮云烟柳”刺出,这招甚是花巧,只见漫天剑光,剑气冲天!竺三公公大喝一声倒背过身去,他的衣袍已然鼓得不像话了,这一下更是“嘭”地暴散了开。

便在这时,竺三公公与刘志恨两人齐声大喝,双双迎上,刘志恨抖手刺出十八剑,分是“柔橹不施”,“小楫轻舟”,“大江似练”,“沧波万顷”,“细斟北斗”,“塞下秋风”,“雨疏风骤”,“星河欲转”,“月满西楼”,“明河共影”,“薄雾浓云”,“纤云弄巧”,“接天云涛”,“暮云烟柳”,“悲歌击筑”,“霜涛卷雪”,“悲恨相续”,“胡霜千里”。竺三公公竟是对攻上去,他双手各持一根细长绣针,生生地以其双臂冲入扑天的剑光中每每以针之指向逼得刘志恨改招换式,这一番,两人一个攻得郁闷,一个守得吐血,一双手臂更是遍步伤痕,鲜血淋淋。

那小公主几曾见过这等景像,不由哭道:“好可怕……不要了,我不要了……”

竺三公公不由暗松了一口气道:“尊驾,你听到了,你可以走了!”他趾高气扬惯了,纵然处于下风,却也是一副老大的口气,却是深深地犯了刘志恨的忌讳,自他出自重阳宫后就暗暗发誓,此后再也没人能对他不敬,可见他是气得惯了,其实他受得那些气不过是打打柴,洗洗厕所,别的师兄弟换下的底裤,严格说也没什么,偏偏刘志恨深以为耻,总觉得老大的丢了面子,每想到这里,便是一肚子的火!

第十二章:再回桃花岛

“走?”刘志恨嘿嘿一笑道:“你说走就走?想走就走?当我是什么?就算老子是屁也轮不到你们来放,告诉你们,全给我去死!”

竺三公公顿时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心里昏昏乎乎的,怎也想不明白,自己是哪个地方得罪了这人,竟是激起了他的凶性。眼见刘志恨扑上道:“这里是天子脚下!你当真一点也不怕王法吗?”

刘志恨更是火大了,他徒然大喝了起来:“丧师辱国的赵家小儿还有脸面管老子吗?管好他的军队先!天下汉人的脸都让赵宋官家丢到姥姥家去了!”

竺三公公大为光火道:“反了!”他虽惧于刘志恨一身武功,但这时激愤之下竟是抢先了出手,刘志恨心下暗喜,右手出剑,左手暗藏长水剑,无声无息地便行刺出。

那竺三公公只顾刘志恨眼前这柄耀眼之剑,却是不防暗暗刺来的长水剑,这长水剑本就是阴人的法宝,暗算的绝招,顿时中招。竺三公公一中招,只觉一股极精纯的真气直入身体,他忙运真气镇压,这一来他本身可用之力顿少,刘志恨这边厢,原先刺空的一剑招化“小楫轻舟”刺了过来。这一剑,乍看不快,却是后发先至的绝招,等你觉得慢,它已然到了眼前,也就是竺三公公了,他厉叫一声,向边闪去,同时用左手来挡,无声无息中,干戚剑便削去了他一只手。

鲁小玲眼都直了,这一招“小楫轻舟”她也会,便是郭靖传下的三招进手攻招之一,却是不想,竟有这等威力?她哪里知道,这是内功外功都达到一定火候的情况下再加以苦练才能成功的,却非是她想得这般容易。

陆无双便是没把握住这快慢之道,她那日若是能使出这般剑法,说不得那赵志敬便因此而化了灰灰了。

眼见竺三公公落败,两名护卫一拥而上,刘志恨哪把这些废柴放在眼里,长剑一斜,只轻轻一掠,这口干戚剑这才品尝到了人命的滋味。

刘志恨正要上前,竺三公公却是护在公主身前道:“且慢……你……放过公主……我便死在你的面前……如果不然……我拼得同归于尽……虽杀不了你,也必叫你重伤……你是自惜羽毛之人……你……想一想罢……”

那公主却道:“你这恶人,本宫已经不要你的东西了,为什么还要这么凶?”

刘志恨道:“好,我放过你……”他说着转身,忽然身形倒转,一剑狠狠地刺入竺三公公的身体,那竺三公公却也是有准备,却没想刘志恨动作如此之快,如此之狠,原本拼得性命不要便是自暴也要伤他,这时中了剑,却哪还能够,但凭着最后一口气屈手放出五枚绣针,刘志恨早有算计,一个倒翻,这针尽数落了空,从他身下过去。那小公主一声发喊,跳过竺三公公便向楼口跑,这也是笨极了的,也不想想刘志恨岂会容她这般轻易好过?

但刘志恨一把抓过她后却是犹豫了,真个要杀她?那也不必,说不得引出一串的麻烦……不过今日到了此种地步,说不得也只好杀了,但见这孩子眉目如画,一片凄楚,心下一颤,竟是想到了李莫愁,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顿时放了手,却是恶作剧地伸手在她脸上一抚道:“放了你了,去罢……”

那小公主跋腿奔出。

这一番打斗虽看似很长,也不过是一会的事,前后不到三分之一柱香,刘志恨从容地下了楼,他已经不能再在这儿吃了,倒不是不敢,只是嫌烦,想着这些人纵是杀得再多又有什么意义?这可不比他在塞外杀胡人。一路疾走,出得临安,却见城门开始骚动,却是已经迟了。

忽然,刘志恨停住脚步道:“不想死便出来!”

不一会,一个黑黑的小脏乞丐从丛中出来,十六七的长相,个子小小,瘦瘦弱弱的样儿,但一双眸子竟是闪闪发亮,清澄之极,灵活飞动,刘志恨微微一闻,这人身上一股酸气,真真是个乞丐,可惜了一双好眸子。再看她背后,却是六只布袋,在丐帮,小小年纪有这六只布袋,也的确不是凡人,特别是腰上一个大红葫芦,显得这个小乞丐更加的突兀了。

说来小葫芦仙也算得上是有名有姓的人物,不过这等名号在刘志恨眼中有等于无,是以竟是对她没印相,道:“丐帮中人,跟着我作什么?”

鲁小玲道:“在下丐帮鲁小玲,江湖人称小葫芦仙,敢问尊驾可是江湖上有名的铜先生?”

刘志恨本不想理她,忽然一想,自己本就是要去桃花岛,正好找个下手人,也省得自己去劳心费力,便道:“你姓鲁?那个鲁有脚是你什么人?”

鲁小玲心中暗怒,这人对鲁有脚一点也不敬,但她也知道刘志恨武功高得吓人,那个禁宫中的怪物竺三公公都不是他的对手,哪里还敢轻易得罪,当下道:“那是我义父……”

刘志恨道:“难怪你小小年纪就是六袋了,也罢,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鲁小玲心中暗惊,心道:“怎么回事,这是要寻我们丐帮的麻烦吗?这人武功太高,怕是要老七太公和帮主丈夫才能对付得了……”

却听刘志恨道:“我要去东海桃花岛,便由你带路了,别说你不知道……不用担心,我与郭靖也算得上是朋友,便是他邀我来的,你们丐帮通讯发达,可于路上问知。”

鲁小玲这才放下一半的心,当下充起了车夫的角色,不过找来车后,刘志恨却是拦住了她道:“别怪我坏你丐帮的规矩,去洗洗去,要一身香味的回来,你这身味道我可受不了……”

鲁小玲到底是一个女儿家,虽然在丐帮,不怎么注意打扮,但这自尊心还是有的,叫刘志恨这么当面说出来,不禁是老大的不自在,不过她也无法,只得去洗了,心道:“到时定然要你好看!”原来这鲁小玲却是生得好生美貌,她本人却偏偏是个大大咧咧的人,黄蓉曾规劝她过,不过她却是不放在心上,她素来喜欢与群丐在一起,若是恢复本来面目,不知要生出多少麻烦,便是涂黑了脸,也是止不住的有人想接近,故而索性连女儿家最重要的事也不做了,积得这一身污垢,这才随了她的心性。

刘志恨呆在马车中等得好一会,也不见鲁小玲回来,心道:“这个丫头定然是太脏了,怎么也洗之净,怕是没寻到夷子吧……”却是这时,一阵香风掩过,一个白衣布裙的少女出现了,刘志恨一看,却哪里是什么白衣布裙,竟是一条青布裙生生地给洗成了白色,莫说是裙角发了毛,便是裙上还有着几处的补丁,这个鲁小玲赫然是把丐帮的风格发挥到了极致。这当然不是鲁小玲自己的裙子,是一众群丐往日里拾的,由她缝缝补补,这才成了这番样子,不过她这一番打扮却是清爽之极,一头秀发也不梳髻,便用条白布条束了,竟是说不出的可爱,这却叫刘志恨难信了,他嗅了嗅,小丫头果然洗得很干净,不由道:“看你一副天生丽质的,怎么那样打扮自己?你老子怎么算也是长老中的长老,黄帮主面前的红人,还怕有人对你不重吗?”

鲁小玲却是带有愠色道:“现在我可以为您驾车了吗?”

刘志恨却不以为意,他见她不想说话,便道:“我们走吧。”

鲁小玲驾起车来,本以为一会一定能有话说,谁知一看车内,刘志恨老老实实地在练内功,刘志恨虽然内功大成,但他早养成了没得事干就修练内力的毛病,他习得是正宗内功心法,只要是不急于求成,便不虞走火入魔之事,当真是放心的紧。

一路无话,刘志恨沉浸在练功的宁静中,直到到了舟山。

往日里,要是有人前往桃花岛,怕是没个敢应的,但由了郭靖当家之后,黄蓉调来几个小厮专职于此摆渡,由得鲁小玲出面,两人轻易调得一艘大船,驶向桃花岛。

一路泛舟,两人悠悠到了桃花岛。

刘志恨已是多年未来,想到上次,还是他参加完郭黄二人的婚礼之后走的,不想,这日,他又来了,走时本没想到自己会回来,但到了回来的时候,还是要回来,人生之际遇,说得上是真妙。鲁小玲本要为刘志恨带路,她只道刘志恨是第一次到,谁知道刘志恨却是熟的很,她哪儿知道,便就是黄药师陪他游玩全岛的。

走到试剑亭,刘志恨不由想起了自己和欧阳克,郭靖三人在这里比斗争婿的事。昨日仿佛历历在目。他还记得,第一次比得是武功,由黄药师出手对付郭靖,欧阳峰对自己,洪七公对欧阳克,三人中,分明是自己胜了,想想也是够险的,欧阳峰直是用上了蛤蟆功才逼得自己下了桩。第二场是音律,这一场是自己让了与郭靖……这还让黄药师老大的不快。到得第三场,明明就是作弊了,黄药师早早告诉了刘志恨九阴真经,但那时却是不想,第二个背的郭靖竟是也能全部背了下来,刘志恨本来就是要成全他二人,当即认了输,那时,黄药师还以为是天意,却不知,是在清音洞中,黄蓉认出了郭靖手上得自梅若华的九阴真经下册,伙着老顽童,骗他背下了,往事一暮暮浮现丰了眼前。

正想着,两人行到了绿竹林。

鲁小玲默默跟着,也越发地觉着这个铜先生的奇特,却是怎也想不出,这铜先生是怎么来得这里,好似这里的一切都有着他旧日的故事。

正这时,忽然有人道:“这不是小玲子吗?怎么来了桃花岛?”

说话的是一个颜若春花的红衣少女,这女子身边跟着两个童子,一身劲装,好似两个跟班,不是郭芙却又是谁!

鲁小玲心中不悦,便是黄蓉也对她另眼相看,偏偏这个郭大小姐无知无觉,自负过人却偏偏没什么自知之明,她心中一动便起了捉弄之心道:“原来是芙妹,你瞧瞧,这位是谁?”

郭芙早以瞧见了这人,只觉这人怪极,明明是个男子,却偏偏戴着一张秀美如处子般的雕花精美打磨光滑的青铜面具,一身灰色的长袍,身畔系悬着一口外相不俗的宝剑,这人正对着郭芙找量,心道:“这便是郭靖的女儿?果是好没教养。”但她终是郭靖黄蓉的女儿,却也不好多说,道:“你叫郭芙么,你爹爹和娘亲在不在?”

他这话问得很是随意,自有一股自然地味道在里面,却是激怒了郭大小姐,她一向指气颍使得惯了,除了不是她的家人,谁能入她的法眼,却被一人这样询问,不由大怒,抽出一支长鞭道:“你是什么人?这样与我说话?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刘志恨却是眉头一皱道:“真的假的,”他对鲁小玲道:“这真是郭‘大侠’与黄‘帮主’的女儿?不是吧?”

鲁小玲心中好笑,却是老实道:“自然是真的!”

郭芙哪受得这个,当即恼了道:“小玲子,你这是冲我来的吗?”又对身后的两人道:“大小武,去教训他……”

刘志恨却是打鼻子尖发出一声冷笑,双臂一张,两足一点地,整个人竟是向上拔地飞起,直冲上顶上的竹梢,于一叶尖立住,这离地面足足两三丈。若是郭靖自可一跃而上,便是黄蓉也可借这竹身之力飞蹬攀上,但这大小武二人不过学了半年多的武,还是半瓶子水平都不到,如何能上?

郭芙道:“摇他下来!”

大小武也着了急,上得前去,抓着那竹身拼命地摇着。

刘志恨一口清气提在胸口,默默运气,过得一会,突然张口,一声发喊叫了起来:“啊――――――――――――――――――――――――――――――――――――――――”

他中气十足,初时只让他觉得响,谁知声响不绝,越发的震人耳朵,到了后来,直让人觉得,两只耳膜不住跳运,随时都欲破开!

终于一人道:“是何方贵客临门,小女子丐帮黄蓉这厢有礼了……”这声音由远及近,虽在刘志恨长啸之下,但也是能让人听得分明声音,只是间中一颤,虽微不可查,却是难逃刘志恨的法耳。

说话间,一个一身杏黄长裙的女子带着一众乞丐于远而近。

那领头之人正是黄蓉。她虽已为人妇,却是东邪的女儿,驻颜有术,望之不过二十六七岁,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

第十三章:刘黄相会

最先说话的却是鲁小玲,她抢先一步道:“帮主,我是小玲……”

黄蓉一见小玲,却是心中一喜,道:“你这丫头,如今可是拾掇干净了……那人是?”

刘志恨待得来人近了,双臂一振,飘身下来,这一下,却不是飞落而下,却是缓缓飘下,这是真真的上乘武功的代表,已经有识货的长老道:“凭气临虚……是凭气临虚……”黄蓉心下更是暗惊,心道:“这人的武功怕是不在靖哥哥之下!”却见刘志恨突然出手,自那竹枝上摘下了一截小枝,却是松下心来。

她却是聪明到顶的人物,只消见到这人摘下一截小枝,当知这人十之八九是没有恶意的,顿时松下一半的心。小步上前道:“不知道,这位可就是江湖上大大名鼎鼎的铜先生?”

刘志恨微微一笑,心道:“且看她能不能认出是我!”手上内力一激,那掌中细枝条一抖,数片竹叶顿时被激发出去,一片叶子从郭芙耳畔滑过,险些没割到她的面皮,郭芙正要发怒,却见那片竹叶竟是嵌进了一支粗大的绿色山竹,那山竹坚韧非常,便是差点的刀剑都斩不动,却叫一片竹叶射了进去。武林中飞花摘叶伤人也不足为奇,内力到了一定火候时候任谁都能做得到,只是刘志恨这一手却是从那截小竹枝上激出来的,不是用手发射,单凭内力,却非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便是东邪黄药师在此,怕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

黄蓉一惊,心道:“他这是在卖弄吗?”却见刘志恨已然以这枝竹枝代剑舞了起来。她越见越是心惊,不由想起了往事。

那还是在那铁枪庙中之事,杨康力指是刘志恨杀了欧阳克,刘志恨却是不怕,他当时武功已经小成,虽不是欧阳峰的对手,但欧阳峰急切间想杀他,却是万难,他虽号西毒,偏偏刘志恨与郭靖分食了那梁子翁的大蛇,早就是百毒不侵之体,刘志恨为人又奸滑,欧阳峰真就奈何不得他。黄蓉机智上来指鹿为马,生生地将事情说反了。

那还是在牛家村,杨康遇上了穆念慈,时值穆念慈隐居于此,缅怀义父杨铁心,他当即奸污了穆念慈,这杨康也是怪,见过多少美女,偏就中意这穆念慈,由于郭靖黄蓉正在治伤,刘志恨于他二人护法,是以未得出手,但心实是恨之,偏偏欧阳克也撞了上来,他见到穆念慈,顿时要分一杯羹,杨康却是不许,两人争斗间,自然是杨康不敌,欧阳克家学渊源,他虽不怎么努力,却是要比更不如他的杨康要强上一点,刘志恨是当断就断之人,趁着这两人都力尽之时出来杀之,结果杨康逃走,却是说不清了,欧阳克却是死在了刘志恨使出的九阴白骨爪下,由于欧阳克死于九阴白骨爪下,刘志恨虽是从黄药师处学来的,他初时剑技不彰,是故与欧阳克争斗时用上了这门九阴白骨爪,这一生也就是用得这一次,却正好用来栽在了杨康的头上,欧阳峰却是如何知道他会这门功夫?杨康虽是机智聪明,但他一张嘴如何说得过人家两张嘴,急怒之下一抓黄蓉,中了她软猥甲的毒,这才死去。

其后,众人四散,便是欧阳峰携着黄蓉走,刘志恨一路相随,但是有空便行下手,两人打打停停,直走出万里许,由江南到了塞外,趁着一股蒙古兵的帮忙,两人大战一场,这才救下了黄蓉。那时,他出的招,便是这路剑法,那时,刘志恨已然得了这路剑法的真情真意,这番一使,与多年之前一般无二,却是更圆滑了。

仍是四十九式全真剑法,不过刘志恨这一回使得主要是“试请悲风”“吹梅笛怨”“悠霜满地”“悲歌击筑”“霜涛卷雪”“悲恨相续”“胡霜千里”“孤光自照”“关河梦断”“万里封喉”这十招。这十招无不是以情驱剑的招术,唯极于情,故极于剑,便是这份心思,才能让人忘我地发挥出其身最大的潜能。便是这最后一剑,刘志恨居然刺中了欧阳峰,只可惜,刘志恨当时用的是镰刑剑,他曾铸过三口剑,第一口便是这柄镰刑,此剑送给了大侠郭靖。第二口剑是跟着镰刑一起铸成的,名为湛青,刘志恨深喜之,后来黄药师寻得他来,刘志恨感于黄药师之诚,便以此剑送于黄药师手中,最后一口是干戚,便是他现下的佩剑。然,这三剑中前两口都是三尺三的长度,刘志恨虽刺中了欧阳峰,却是入肉不深,竟是叫他无惊无险地跑了,他事后大悔,故而,他后铸的干戚也好,为陆无双的无双剑也好,俱是三尺七,便是这个道理。

一寸长来一寸强。

刘志恨刺出了最后一剑“万里封喉”。这一剑的结果便是刘志恨摘下的这枝细竹枝直直地没入一株山竹之中。

黄蓉心神一震,不由道:“是你……”

刘志恨道:“蓉妹,好久不见了……”

这话一说叫这边上的众人不由吃惊,却是鲁有脚认出了道:“是……”黄蓉却迅速道:“住口!”鲁有脚急忙咽住,好一会才道:“段兄弟,好久不见了……”他到底也算得上是人老成精,如何不知道这帮主的意思。刘志恨微微一怔便是明白了道:“这事竟然传得这么快了?”

黄蓉笑道:“说出来吓死我,我接到消息的,便是关于你的最可怕……说你在临安杀了个官,还辱骂官家,是也不是?”

刘志恨淡淡道:“就那狗才?骂不得么?对了,义兄不是先于我回来的么?人呢?”

黄蓉顿时轻轻一叹道:“教吕文焕差人来叫走了……这个吕文焕,自己事情不干,什么都指着靖哥,也不知怎生是个头……”顿了顿道:“瞧我这闹的……来芙儿……快来见过你……段叔叔……”

郭芙心道:“我什么时候多了个姓段的长辈,也不知道我方才表现是不是恼了他了,看他的样子与娘决非一般,若是他说的话,只怕娘是不会再护着我了……”忙老实道:“郭芙拜见段叔叔……”她本想说些讨饶的话,但想想自己从往的日子,几时说过这等软话,叫出段叔叔之后,那本要说的话就又咽回肚子里了。

刘志恨也不与她计较,便如一粒尘埃,有它无它不过是一样的。

黄蓉哪儿还不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的事,眼见如此,心道却是长叹:“真真又是个没福的!”气道道:“这丫头,便是不知轻重!”

刘志恨却是无所谓道:“小孩子么,无妨事的……”

少待一会,众人向回行走。

黄蓉道:“哥哥怕是不知,自己又闹出了祸事。”

刘志恨心知肚明,道:“丐帮的消息当真是了得,是不是我在临安杀的人的事?”

黄蓉道:“是了,那人叫竺三公公,是宫里的一个人物,我丐帮关于宫里的消息不多,只知这个竺三公公是个本事极大的人物,他有一个师父,叫米问心,这人在宫内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你吓的那个小女孩却是赵宋官家最得宠的女儿,瑞国公主。当今皇帝已经发下令来,着各大内供奉出动来拿你……”

刘志恨叹道:“却是麻烦……”

黄蓉媚眼流波,笑道:“却是怕什么,哥哥在北方做的事再做一便就是……不过幸好旁人不知哥哥的两重身份,真个当你是大理段家的人,皇帝还着人去大理下旨,只是我们目前还不知道这旨意是什么,为过那大理段家却是苦了……”

刘志恨道:“我可是一个字也没说我是大理段家的人,还是丘老道他们说我是段家的人,我也是觉得奇怪呢,好在义兄在这件事上也算得精明,替我做了掩护,没成想事情又成了这样?”

黄蓉笑道:“那个木头哪里会有这许多心思,他只怕是你身份暴露便要寻重阳宫的晦气,到时他岂不是左右为难?”

刘志恨道:“我怎么会寻重阳宫的晦气,眼见这重阳宫武学末落,坐在一旁看他日渐消沉不是更好!他取死有道,却是不关我的事。对了,你知道我在北方的事?”

黄蓉道:“只是听说哥哥在北方逢人便杀,不分老幼,惹得北方高手大部出动,把你围在了积雪山,很多人当你必死无疑,谁知道你不旦没事地逃出来了,还一路杀了出去,现在北地武林视你为魔鬼,只是这些许之事却还未在中原传开。”

刘志恨一撩衣袍露出干戚剑道:“自那日我将镰刑剑送与义兄之后……”他身后的郭芙心中一凛,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腰畔的剑,这剑便是镰刑剑,是她求了许久,黄蓉便做主给了她,不过再三叮嘱,不得轻用,郭芙心下甚是爱之,她母亲产许她乱用,言剑出必见血,她便每每抓了兔子用来祭剑,抽出来翻看,却不想这竟是面前这怪人的,心中不由后悔,方才没有以大礼参上。她平日最自豪便是自己是郭靖黄蓉的女儿,眼见父母对这头戴精美面具的奇怪男子如此敬重,心里也不由对这人高看上一眼。刘志恨继续道:“我一直后悔没能一剑杀了欧阳峰,故而炼就此剑。”

黄蓉一见那剑的长度不由心道:“这位哥哥太也小心,不过是上次没能刺得欧阳峰深些,他就怪剑长不够,这回果是长了。”只是一想到这是万人血祭之剑,心里不由打了个突,道:“哥哥日后怕是要除去这面具了,不然,只怕那些宵小不断呢。”

刘志恨道:“这正是我所担忧的……”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绿竹屋,这里是黄蓉幼时的香闺,她自不便带人入内,说不得,那位木头夫君便又要不快了,郭靖虽木头,也的确是诸事缠身,但对于黄蓉真真是疼爱在心里。当下,黄蓉领着刘志恨进了边上的一间竹楼,这里却是黄药师平日里摆弄奇玩之物的地方,刘志恨在这一方面与黄药师兴趣相同,加上他与黄药师早是兄弟相称,一个叫老友,一个呼小友,却是比郭靖与黄蓉还要亲近。

到了这里间,众丐于门外,黄蓉不由思及了父亲,道:“也不知我爹爹这两年可好。”

刘志恨道:“老哥哥可快意呢,他还收了个关门弟子,只怕是想与我比一比谁更会教徒弟。”

黄蓉又恢复小女儿心态道:“这却有趣,快与我说一说。”

刘志恨笑道:“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是我们随着……莫愁,结果遇到陆家的事,这事你们不是也在么?”

黄蓉七巧玲珑的心肠道:“是了,那两个小女娃便是你和爹爹救走的……只是不想她们这许多的福气,却是能入你两人的门下。”

刘志恨道:“入老哥哥门下自然是件幸事……只是入我的门下……”一想到陆无双听他的话在他的训练下的好运副样子,不由一阵心疼,大好的女儿家,也不知日后会有谁愿意娶,便是有,又焉知无双的心意。他却是不知,陆无双的一番心思已经渐渐地系在了他的身上。

黄蓉亲手斟来香茗,茶香升起,黄蓉端至刘志恨身前,一如她服侍郭靖一般,在他身边坐下道:“哥哥不可枉自菲薄,我与靖哥哥私下里都说了,这天地五绝中能继承中神通王重阳之位的,怕就是你了……这些年来,你别的事情我不敢说,便这武艺,一定不凡。”

“哪里,”刘志恨道:“我与义兄一番切挫,不过半斤对上八两,他武功精进之甚,实出我意料之外……”

“便是谦虚,”黄蓉道:“我便不信,他能胜得了你?他可没你那斩杀万人的本事……”

刘志恨道:“莫得说了,这事教是外人,你不骂魔头才怪,我所杀的多是普通无力的牧民,算不得本事。”

黄蓉却道:“不然,这些年来蒙古人杀我等中原百姓如猪狗,兄弟杀回去可不是好?只恨不能多杀!你不知道,便是你那一杀,我们襄阳也得太平了些。”

刘志恨道:“只是襄阳终不得守,日久必落。义兄仗着城高池深,许能守上一年,更或是十年,但人力有尽时,我游来两国,心中多做比较,这大宋山河沦陷不过早晚之事,徒呼奈何,所谓螳臂当车,不过愚勇也,独木支厦,不过愚忠,你还是找机会劝劝大哥,早日放弃这等不切实际的打算,该为自己谋划一下,我看你们也是个有女儿的人,不为自己想,也该为女儿想才是。”

黄蓉脸色一变道:“真就事不可为了吗?”

刘志恨道:“宋氏偏安,这已经是败局之现了,天下者,有偏安的能长久么?而北地的蒙古……他们已经打到了极西之地,还在扩张,虽然这也是败局之事,但这样下去,最先垮得却必然是我们。”

第十四章:误会丛生

黄蓉沉默片刻道:“你这话说得有理,只是……靖哥哥……”

刘志恨明白她的意思,道:“我明白,但莫说我这做兄弟的无情,待到那个时节,我是不会帮你们的,所谓徒死无益,义兄痴傻,我却不会……不过这事你终究还是得说的,他纵是不为你想,也该为了你们的孩子想……”

黄蓉心中却是一痛,她是聪明之极的人,哪用得说,心中早知道那个木头郭靖怕是宁愿与城皆休,也不会为了她而改变,郭靖这人平常还好,曲直随意,但一旦认准的事,却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顿了一顿,黄蓉忽然道:“瞧我这记性,哥哥来了,我岂能不亲自下厨,你先等着,我去做饭。”

刘志恨也来了兴趣,道:“是么,我也来吧。”

黄蓉道:“这却是怎么能行,哥哥可是客人。”

刘志恨道:“蓉妹,你既然叫我哥哥,怎么还拿我当成外人?”

两人说笑着出了门,却见郭芙等一众人在门口蹲着,黄蓉笑脸徒收道:“干什么,没得半点规矩。”众人忙跳着逃开。

那边鲁小玲缠上鲁有脚道:“义父,这人什么来头,怎么黄帮主这么给他面子?”

鲁有脚故弄玄虚道:“小丫头,咱们丐帮也算得上是天下第一大帮,秘密多着哪,也是你能尽知的?”

气得鲁小玲自旁直着跳脚,却是不提。

武修文道:“芙妹,那人看上去,好怪啊!”

郭芙道:“能有什么怪的?”

武敦儒道:“弟弟说得是,芙妹,你没见师娘笑得这般开心吗?虽说师娘平日里也是笑咪咪的,但什么时候这么高兴过的……”

郭芙心中一动,暗道:“可不是如此么!”却是气道:“胡说什么呀,你们……不理你们了!”

大小武齐声道:“芙妹,别走呀,我们错了。”

却是那郭芙悄悄来到厨房,只见母亲与那个“段大哥”一身白衣厨衣,两人说说笑笑地在一起做着饭,想来,黄蓉何曾这般笑过?只见那个“段大哥”手起刀落,无论是去鳞还是切肉,莫不是奇快无比,便是母亲也不惶多让,有时两人还停了下来一起说话,甚至还拿着锅盆相互地打闹,哪有一点平常帮主的样儿,更不似对着自己的母亲样,她心下不由一紧,心道:“爹爹平常老是骂我,娘亲却是对我回护有加……莫不是我不是爹爹的孩子?而是这个人的……要不然怎么娘一定要我大礼参拜这人呢?”她却是多心,只是这念头一经有了,便如魔咒般,不停在她耳边莹绕。

忽然,武敦儒在她耳边道:“芙妹,你怎么了?”

郭芙一惊,猛一回身,却把武敦儒吓了一跳,只听郭芙着恼道:“干什么,吓死我了!”

武敦儒心道:“咱们这是谁吓谁呀!”

那边厢黄蓉听得动静,过来一看,道:“芙儿,怎么了?”

郭芙忽然发足狂奔,没得会,竟是没了影了。黄蓉一怔,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叫来了大小武,却也是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刘志恨道:“这样可不好,这事可大可小,蓉妹,你不啻是亲自去看看吧。”

黄蓉叹道:“却又是要你……你看看,这丫头,便就是这般的不省心!”

刘志恨道:“好了,还不快去?”

黄蓉脱下厨衣,展开轻功,飞奔而去了。大小武正要走,刘志恨却是叫住了他们道:“上哪儿去?”

武修文道:“我不放心芙妹,想去看看……”

武敦儒也道:“我也是……也不知芙妹早怎么了……”

刘志恨淡淡道:“她们母女的事轮得到你们两个管?过来,帮我升火,你!去把这鳝鱼弄了,不会?斩了它的头,把肚子嗤开,把内脏全给我……”

且不说刘志恨如何支使大小武,那黄蓉提着一颗心思,追去半响,只听得一人声道:“是我爹爹,不是我爹爹,是我爹爹,不是我爹爹……”她提着心小步过去一看,却是郭芙,手持一朵花,正一瓣一瓣地撕着,地上已经飘了不少碎花,也不知她折腾得了几多花儿。

黄蓉蹑足过去,一把扣住郭芙道:“你这丫头,没得事在这里糟蹋花朵,家里来了人还不与我省心,看来我当真是把你给惯得坏了!”

郭芙想跑,却哪里能跑得动,她回顾四周,心下一松,抓住黄蓉大腿道:“娘啊――”

黄蓉少有被人抱着大腿,平日里郭芙不过是拱到她的怀里,这一抱,却是让她心下一羞,心道:“便是靖哥哥走了,偏是受这份苦!”她正是初入虎狼之龄,心下这一颤,顿时道:“没得正经,还不与我起来。”

郭芙起身道:“娘啊……”她声音极小,黄蓉一时竟是听不明白,道:“说什么!”

郭芙凑在黄蓉耳边道:“那个段叔叔……是不是就是我的亲生父亲?”

黄蓉如遭雷击,郭芙却是误会了,道:“这,这,这……这是真的?”

黄蓉几欲一个耳光了过去,气道:“你这死丫头,这话也能乱嚼舌,你当你娘是什么人?你爹听到你这句话不要给气死!”

郭芙兀自不信,黄蓉见她一脸不信的样子,不由一叹,道:“罢了,与你说罢。这可是件机秘的事情,你切切不可说将出去……”刘志恨的身份关系到赵宋皇家目下的追辑令,自然非同小可,一旦泄露,当真是了不得的大事,刘志恨还好说,郭靖是非得重罚郭芙不可的。

郭芙道:“你说……”心道:“看你能编出什么话来!”

黄蓉道:“我幼时与你外公闹了别扭,一怒之下出了家门,遇到了你爹爹,还有便是这位……刘志恨!”

郭芙却是听过这个名字的,顿时道:“他就是刘志恨叔叔?”

黄蓉道:“可不是他么,当日,便是他一路帮着我和你爹爹,后来,在桃花岛上,你外公有心把我许配给他……”郭芙心道:“是了是了,这才是正理!”

黄蓉却是不知,道:“但志恨哥哥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加上我又与靖哥哥情投意合,便于暗中放水,成全了我们,后来,我们家更是多次蒙得他之相助,这之后,我才能和你爹爹在一起……只是后来,他却因为一点小事去了,你爹爹和我找了他半天也找不到,甚至有人传言他死了,你爹爹大是伤心,却不想前段时间,竟是在重阳宫中遇上了,他现在化身为铜先生,现下更是被误认为大理段氏中人,这一番牵扯可是大了,他已然得罪了北地武林,现在又得罪了大宋官家,如今,只怕是还要再加上大理段氏,一旦他身份暴露,天知会出现什么样的事情,他与你爹爹性情不同,你爹爹仁厚,他下手却是无情,到时不知会死上多少人,故此,这话我只与你一个人听,你切切不可传扬出去。”

她这一番话本是要说清,但这话又岂是能轻易说得清的?在郭芙却是另一番理解。她的想法却是:“感情刘志恨叔叔的确是与我娘是交好的,外公也的确是想要他二人好的,只是我娘却先与我爹爹定情,之后出了许多的事,才又和刘叔叔好,但却碍于前言,只得从了我爹,只是……我只怕还是我娘与这刘叔叔的孩子,不然,我娘何必说什么‘他却因为一点小事去了?’哪里是什么一点小事,分明是他们有了关系才有了我,刘叔叔这才远走,实是怕事情败露,娘却是机灵,不知怎么的竟然骗过了爹爹,不然,她为何要对我说‘这话我只与你一个人听,你切切不可传扬出去’这话,分明是因为我就是刘叔叔的女儿……天!我竟然不是我爹爹的女儿……”一时间,郭芙只觉得世界都颠倒过来了。

原来我不是爹爹的女儿?而是我娘与刘叔叔的私生女?

她越想越是心惊,一片心思,当真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

却听黄蓉在一旁道:“芙儿,芙儿?”

郭芙一下清醒,心道:“这事决计不能让爹爹知道!”当下道:“娘……是我错了……”

黄蓉叹了口气,笑道:“这就好,以后切莫再存了这样的心思……”郭芙心道:“是了,你怕爹爹知道!”黄蓉道:“一会儿,我会让你刘叔叔认你为干女儿……他武功之高,不在你外公之下,你先前的失礼真是大大的不该!”郭芙心道:“果然,还是变着法子让我们父女相认!你说得‘失礼’,怕是我不对自己的亲生父亲行礼吧!”她竟是越想越歪了,这番心思要是让黄蓉知道了,不气疯才怪,只是她虽是聪明绝顶之人,却是如何想得到女儿的心事?

两母女心思各异的回来,却见通风处,大小武支好了天棚,摆好桌椅,正在一道道地上菜,什么糖醋排骨,鱼香肉丝,水煮鱼,宫保鸡丁,麻婆豆腐,红烧肉,夫妻肺片,回锅肉,棒棒鸡,醋熘鸡,圆笼粉蒸肉,东坡肉,东坡鱼,泡菜鱼,鸡豆花,瓤莲藕,板栗烧鸡,水煮肉片等,还有精品名菜炒桂花鱼翅等等。

黄蓉道:“怎么这许多菜?”

刘志恨出来道:“还是小玲姑娘好,来帮我的手……”他也是想不到,那鲁小玲平日里不喜清洁,却是能做得一手好菜,两人配合之下,速度大快,不觉就多做了许多。

黄蓉略一思恃,竟是取来了黄药师亲酿的“百花玉液酒”,黄药师出品,必属精品,这酒药材难齐,便是黄药师,也不过酿了三坛,他自己喝了一坛,剩下的说死也不让动了,道是自己死前一气喝光。

郭芙心底越发地认定了,心道:“是了是了,便是这酒也拿出来了,还说什么没关系?便是爹爹也不见你与他喝过!”她却是不知,在她未出生之前,黄蓉曾给郭靖喝过,郭靖喝了之后道:“可惜渗了水,味道太淡,不及大漠的烧刀子!”直把黄蓉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众人坐定,没上几口,就纷纷叫好。

郭芙吃了一块肉,竟是入口即化,不由道:“这是什么菜,肉这么嫩!”

刘志恨得意道:“这也是巧了,这叫酸辣狗肉……”

郭芙一怔:“狗肉?”

刘志恨道:“狗又称黄耳、地羊。它在所有的家养动物中历史最早,出现在数千年前。其祖先是狼,民间有‘天上的飞禽,香不过鹌鹑,地上的走兽,香不过狗肉’。又有‘香肉’之美称。民间还有‘狗肉滚三滚,神仙站不稳’的谚语。也是我运气,竟是教我撞见了,那么膘肥体壮,我当即一掌劈死了它,拿来入菜……”

黄蓉心道:“糟了!”

郭芙已然叫道:“我的大黑!”

大小武道:“我们发现时……已经迟了……”

刘志恨道:“不过一只土狗,有什么可惜的……”

郭芙道:“我的大黑不同,它很能干的……”这大黑她训养经年,最得她心意,如今却入了菜,郭大小姐怎么能不伤心?

刘志恨道:“那也是土狗,我在藏边见到的狗才叫大,那是最高级的獒犬,大的能有一头驴子般大,到时我抓一条赔你!”

郭芙原本凄苦,好容易养大的大黑便这般没了,但一想眼前这人是她的亲生父亲,顿时什么脾气都没了,再一听那般比驴大的獒犬,顿时兴趣上来,她本就是喜欢这些走鸡斗狗的玩意,小时玩蟋蟀,待得大了,便对狗儿感上了兴趣,她这毛病却是家里染上的,郭靖又是养大雕,又是养俊马,所谓走马放雕,便是如此,郭芙一心想找只好狗来配这马与雕,听到有了好狗,顿时觉得高兴,再一想,那狗肉鲜美,实是舍不得不吃,眼见着大小武不住下筷子,当即道:“这是我的狗,只能由我吃!”

却是把个众人乐坏了。

第十五章:前尘往事

回到了黄蓉为他备下的房间,刘志恨不由感慨万端,离开时,他没想过回来,回来了,却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敲门,刘志恨道:“进来。”

门应声推开了,却是黄蓉。入夜了,月上树梢,黄蓉一眼见到刘志恨一副盘腿的样子不由道:“便知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仍是个练功狂。”顿了一顿道:“靖哥哥也是这样,每每夜里就练上一遍内功,到不得早上,又要练拳脚,便没个肯放松的时候。”

刘志恨叹道:“非是如此,哪有他这一身的功夫……也没得他这大侠的名头。常人只知道这些人的名气,却是不想,我们这些人的成功后面无不是长年的孤寂与苦练,无知无觉,为得就是一时的绽放……似你爹爹黄老哥这样的,天纵其才,也不是每日里勤休不辍……对了,我见你的女儿武功一般的紧那,若说动手,我那无双徒儿三招便可杀了她,是她自己不练功还是你们夫妇没好教?”

黄蓉道:“家里的武功还不是随她挑着学,但你也知道……这些武功无不是要下苦功夫的,她这门没学好,便去学另一门,这些日子下来,全是不着调,倒是和我很像……若不是后来遇到了七公……说来,我也是遇到你之后才开始勤快的,之前,我从未想到,一个人练功能这般样的,记得开始时,我还在笑你,吃饭都撅着屁股,可后来,每一次见到你,你的武功都突飞猛进,那时,我就知道自己错了,你和靖哥哥都是有大智慧的人,我只道我是聪明,却尽是小聪明了……你不知道,这些年,我眼看着丐帮在我的手上一点点没落心里真是着急,若不是靖哥哥的名声……”

刘志恨也想到了往事,不由道:“是啊,现在一想,还能想到你那时一身油污的样子……”

黄蓉不由失笑道:“偏你……若是你那时对我好点,说不得……”到了这儿,她的脸忽然红了下。

刘志恨到是没觉得出来,只是淡淡地笑。

黄蓉忽然道:“志恨哥哥……”

刘志恨一怔道:“嗯?”

黄蓉道:“我已经许久没见你的脸啦,有时想想,都觉得是不是已经忘了哥哥的样子……我这一生最感激的人便就是你了……你虽不是我的亲哥哥,但我总是觉得你就如一个哥哥一样照顾着我……我能再看看你的脸吗?”她说着,一双素夷已然颤颤巍巍地伸了上来。

刘志恨心神一动,却是由得黄蓉拿下了那张面具……

一张清秀平淡的面孔出现了,从样子上甚至还有着几分的文静,只是一双眸子却深沉得如同一潭湖水。

刘志恨眉头一扬,道:“有人……”

黄蓉道:“是芙儿……你知道么?她还以为你是她的爹爹……”

此时郭芙隔得老远地一株树上,她只依稀看到娘亲从刘志恨的脸上除下了面具,偏偏她却是看不清,真真是可气。

刘志恨讶然道:“她怎么会这么想?”

黄蓉道:“哥哥一点也没老……现在一看,哥哥倒像是弟弟了……”

刘志恨道:“你不是也没老么,说来我一直羡慕义兄的福气……”他说着又戴回了面具。

黄蓉道:“月色如水,愿意陪我洗洗月光么?”

刘志恨笑道:“有何不可……”

两人说着,并肩出了房门。

月是半月,但光亮却是很足,银白的月光星得撒撒,如雨点般透过林中叶子落下,说是洗月光,真似是在雨中沐浴一般。黄蓉一身杏黄衣裙,在这月色下,又变回去时的少女时代,拧着裙子,连转了几个圈。她多是一人,便是陪着郭靖,也少有这般放松浪漫的时刻在短暂的激情过后,不免常常觉得自己的婚姻中的不如意,只是郭靖的确是很好,她也不在意了,但这回偏偏是和她一起有过往事的刘志恨来了,一颗孤寂的心不免活了过来,她一向在刘志恨的身边放松,这回一见刘志恨,便觉往日旧事一并上来了。

刘志恨看着这个黄蓉,便如月下的精灵一般,不由呆了。

黄蓉不住得意,暗道:“自己终是没老。”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她不知苦恼了多回,便是每每从别人身上才能找回一点自信,她却是不知,那实是日常苦闷造成的一种情形,说得白了,便是郭靖的责任,这番本性回归,自然是明艳的不可方物。

“对了,志恨哥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刘志恨笑道:“怎么不记得……”

那日,刘志恨辞别了黄药师,身怀着被黄药师指明的先天功和赠予他的九阴真经上卷,这上卷中尽是内功心法,刘志恨当时尽得全真武功,便是要在这内功上下功夫,他一边苦练筋骨一边勤练不辍,他修得是最上乘的内功,又有黄药师指明精要,非是冲关过穴,那是一点也不打紧,他便持着一口气不住地修练着。直到了张家口。

张家口是南北通道,塞外皮毛集散之地,人烟稠密,市肆繁盛。

刘志恨也是饿了,他每每以真气打磨身体,不时便感到饥肠辘辘,来到一家大酒店之前,进店入座,要了三大盘牛肉,五斤面饼,大口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运内气吸收消化。

他的对面一人进来,也是要了牛肉大饼,却是比他的少得多了。那少年便是郭靖了,他一心的奇怪,只道自己量大,却是遇到了个更猛的。门外两名店伙却在大声呵斥一个衣衫褴褛、身材瘦削的少年。那少年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头上歪戴着一顶黑黝黝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早已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个馒头,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却是那黄蓉。

她眼珠一转道:“我与那人认识,他可为我付钱。”

店伙道:“你说得是谁?”

黄蓉道:“便是那人了,唉?我兄弟量大你还不知道么?”

店伙拉着她到了刘志恨的边上道:“这位客官,这位客官说你认识他?”

刘志恨一边吃一边运口诀,却是不说话。

店伙道:“话可破了,还不与我出去。”黄蓉大急,忽然过来抓了刘志恨一把,刘志恨这才醒悟道:“什么事?”黄蓉道:“大哥,你不认我了么?”她说得乖巧,一般人要是不知,多半还要想想,刘志恨心思全在武功上,却是不提防道:“是是是……”那店伙这才放手,只学刘志恨一身青衣,怎么看也不似个没钱的,却不知道刘志恨虽是有钱,但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出钱的一个主。他们只道刘志恨是会为黄蓉付钱的,却是不知刘志恨也就是随口一说。

黄蓉待正想敲刘志恨一笔,却见刘志恨已然把最后一片牛肉塞入了口里。

吃完的刘志恨已然恢复了神智,他一提包袱便是要走。

一个店伙上前道:“客官,一共是一两三钱……”

刘志恨哪有付钱的意思道:“你在金国开店,还想收我汉人的银子?”

那店伙这才明白是遇上了吃白食的,当即扯住刘志恨不放,刘志恨道:“你不放手?”那店伙如何肯放,却是叫刘志恨提起了拳头一阵好打,他那时刚刚下得山,杀性不重,也就是打打人,欺负两下就是了,这却是一通好打,不一会,这一店中四五人为刘志恨打断了手足,他下手极狠,又是学武之人,尽是往关节上招呼,黄蓉本待是要吃他一顿,却是给连累了,不由气得牙痒,好在遇到了边上的郭靖,掏了钱来,这才解决了这事,只是到了这时,刘志恨早早反抢了十多两银子扬长而去了。

黄蓉受了这番气,如何肯善罢干休,直想着有朝一日赚回来。

没得几日,刘志恨却是到了中京。

这是大金国的京城,当时天下第一形胜繁华之地,即便宋朝旧京汴梁、新都临安,也是有所不及。当真是红楼画阁,绣户朱门,雕车竞驻,骏马争驰。高柜巨铺,尽陈奇货异物;茶坊酒肆,但见华服珠履。真是花光满路,箫鼓喧空;金翠耀日,罗绮飘香。

有道是穷文富武,刘志恨既然想苦修武艺,自然是要有足够的钱财来的,正好想着寻一富户,打上一次三世劫(便是打劫一次,三世也吃不完),忽听得前面人声喧哗,喝彩之声不绝于耳,远远望去,围着好大一堆人,不知在看甚么。他好奇心起,挨入人群张望,只见中间老大一块空地,地下插了一面锦旗,白底红花,绣着“比武招亲”四个金字,旗下两人正自拳来脚去的打得热闹,一个是红衣少女,一个是长大汉子。

那大汉却武艺平平,但那少女却是不同凡响,一招一式,自有其独到之处,颇是活泼灵动,比之一般人高明得多了。

刘志恨一直修得是剑和指,对于拳脚虽有一定的了解,但却是不精深,这看得一会,竟是让他从拳脚中悟出一定的剑理,心下大喜,便自看了。

拆斗数招,那红衣少女卖个破绽,上盘露空。那大汉大喜,一招“双蛟出洞”,双拳呼地打出,直取对方胸口。那少女身形略偏,当即滑开,左臂横扫,蓬的一声,大汉背上早着。那大汉收足不住,向前直跌出去,只跌得灰头土脸,爬起身来,满脸羞惭,挤入人丛中去了。旁观众人连珠彩喝将起来。那少女掠了掠头发,退到旗杆之下。

那名少女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

只见那少女和身旁的一个中年汉子低声说了几句话。那汉子点点头,向众人团团作了一个四方揖,朗声说道:“在下姓穆名易,山东人氏。路经贵地,一不求名,二不为利,只为小女年已及笄,尚未许得婆家。她曾许下一愿,不望夫婿富贵,但愿是个武艺超群的好汉,因此上斗胆比武招亲。凡年在三十岁以下,尚未娶亲,能胜得小女一拳一脚的,在下即将小女许配于他。在下父女两人,自南至北,经历七路,只因成名的豪杰都已婚配,而少年英雄又少肯于下顾,是以始终未得良缘。”

“北京是卧虎藏龙之地,高人侠士必多,在下行事荒唐,请各位多多包涵。”

刘志恨听得大为动心,这女子的确是不俗,但只一会他就想道:“刘志恨呀刘志恨,你才怪李莫愁的移情别恋,何以这才些许功夫,你自己也就动了别样心思?便是找,也得找个有钱人家的,似这等走江湖卖解的,如何能是你的良配?莫要小瞧了自己呀!”

正待那台上人要撤之时,却是有两个人冲了上来。只是说来可笑,那两人一个是个肥胖的老者,满脸浓髯,胡子大半斑白,年纪少说也有五十来岁。另一个更是可笑,却是个光头和尚。

刘志恨最恨这等人,他本欲离去,这回却是停了下来,只想:“若是这父女对付不住这两人,我便上去,怕是一剑刺死也得做了!”

结果却是这两个人自己先争了起来,他二人一个使得是少林罗汉拳,一个却是那五行拳,俱是外门功夫,刘志恨心下暗笑,做不到内外双修,也算得高手,知道那少女却是个能对付的,便留下看起了热闹。

那两人一般的水平,不多一会,却是那个和尚吃了亏,他本就是个无良的和尚,这一吃亏却是发了狠,竟是从中掏出了柄戒刀,挥刀向胖子小腿劈去。那胖子也不是良善之辈,顿时伸手从腰里一抽,铁鞭在手,原来两人身上都暗藏兵刃。转眼间刀来鞭往,鞭去刀来,杀得好不热闹。

那少女之父穆易走到两人身旁,朗声说道:“两位住手。这里是京师之地,不可抡刀动枪。”说话间忽地欺身而进,飞脚把和尚手中戒刀踢得脱手,顺手抓住了铁鞭鞭头,一扯一夺,那胖子把捏不住,只得松手。穆易将铁鞭重重掷在地下。和尚与胖子不敢多话,各自拾起兵刃,钻入人丛而去。众人轰笑声中,忽听得鸾铃响动,数十名健仆拥着一个少年公子驰马而来。

那公子见了“比武招亲”的锦旗,向那少女打量了几眼,微微一笑,下马走进人丛,向少女道:“比武招亲的可是这位姑娘吗?”那少女红了脸转过头去,并不答话。

(回忆章节有部分抄书,不喜欢的可以走开,不过这里不会很长,也就是五章不到,为了后续故事,忍一下吧,一定会让人大开眼界的,可以透露一点,绝对的"少儿不宜".)

第十六章:少年英侠

刘志恨心想:“这公子跟这姑娘倒是一对儿。”

不多时,那名少女与那公子交上了手,两人斗到急处,只见那公子满场游走,身上锦袍灿然生光;那少女进退趋避,红衫绛裙,似乎化作了一团红云。

刘志恨只道这公子会上一点花拳绣腿,却是不想,竟是用得全真教的功夫!他当即细看起来,心道:“听闻丘处机在北国收了个鞑子做徒弟,不知是不是他,若是他,也难怪丘老道会传他武功了,只是这人虽是聪明,我全真教的武功也使得上,但却似是未曾下过苦功。他却是不知,他的这苦功与这少年的苦功却不一样,虽是一般的苦,深度却是大有不同。

忽见公子长袖被那少女一把抓住,两下一夺,嗤的一声,扯下了半截。那少女向旁跃开,把半截袖子往空中一扬。

刘志恨心道:“便是了,你动作若是再快上一点,定能躲过,如果能不回头地使出‘攥玉拳’,只一击就能将这姑娘击倒了。”

那公子失了脸面却道:“可没分了胜败!”双手抓住袍子衣襟,向外分扯,锦袍上玉扣四下摔落。一名仆从步进场内,帮他宽下长袍。另一名仆从拾起玉扣。只见那公子内里穿着湖绿缎子的中衣,腰里束着一根葱绿汗巾,更衬得脸如冠玉,唇若涂丹。他左掌向上甩起,虚劈一掌,这一下可显了真实功夫,一股凌厉劲急的掌风将那少女的衣带震得飘了起来。

刘志恨心道:“却是个有钱的,少不得要占占他的便宜了……咦?”徒然之间,只见那公子武功中竟出现了些狠辣的招式,刘志恨也常把全真教的武功改得狠辣,但那却毕竟是改的,这番出手,却是有几招本色就狠辣的招式。刘志恨心道:“那姑娘要糟!”

果然,顷刻之间,那公子忽地左掌变抓,随手钩出,已抓住少女左腕,少女一惊之下,立即向外挣夺。那公子顺势轻送,那少女立足不稳,眼见要仰跌下去,那公子右臂抄去,已将她抱在怀里。旁观众人又是喝彩,又是喧闹,乱成一片。那少女羞得满脸通红,低声求道:“快放开我!”那公子笑道:“你叫我一声亲哥哥,我就放你!”那少女恨他轻薄,用力一挣,但被他紧紧搂住,却哪里挣扎得脱?穆易抢上前来,说道:“公子胜啦,请放下小女罢!”那公子哈哈一笑,仍是不放。

那少女急了,飞脚向他太阳穴踢去,要叫他不能不放开了手。那公子右臂松脱,举手一挡,反腕钩出,又已拿住了她踢过来的右脚。他这擒拿功夫竟是得心应手,擒腕得腕,拿足得足。那少女更急,奋力抽足,脚上那只绣着红花的绣鞋竟然离足而去,但总算挣脱了他的怀抱,坐在地下,含羞低头,摸着白布的袜子。那公子嘻嘻而笑,把绣鞋放在鼻边作势一闻。旁观的无赖子哪有不乘机凑趣之理,一齐大叫起来:“好香啊!”穆易笑道:“你尊姓大名?”那公子笑道:“不必说了吧!”转身披上锦袍,向那红衣少女望了一眼,把绣鞋放入怀里。

他虽胜了这名少女,却是不肯认下这门亲事,竟是纯粹是来寻这女子的开心。

那穆易讨要女儿的鞋子,公子却是不让道:“这是她甘愿送我的,与你何干?招亲是不必了,彩头却不能不要。”

穆易怒而出手,那公子不胜其烦道:“我如打败了你这老儿,你就不逼我做女婿了罢?”

两人争斗起来,这穆易武功虽比不得他那个女儿,但出手却是比他女儿老练得多了,那公子急胜不得却是用了狠招,变掌为爪,在穆易手上爪了一下,这可不是全真教的武功。

刘志恨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却见一个少年出现道:“喂,你这样干不对啊!”那公子哪把这个普通少年放在眼里,便是刘志恨也才认出这是那个在张家口在他边上的少年,只是他向来不把余人放在心里,若不是这少年出手,他还真认不出这人。

两人打斗也快,这少年力气不少,身子也是结实,但却比这公子差得多了。

刘志恨当即跳出来道:“好好好,便让小爷我来瞧瞧你这阴毒的功夫!”他也知这公子爪上功夫有一套,并起指,运上内力向他刺去,他此刻已经有了先天功的内息,虽是微小,却是不同凡响,当下便是一招“西风残照”刺了出去。

那公子道:“便是这许多多事的人!”身子偏开,一招“燕子双飞腿”,踢了过来。刘志恨一步偏开,他与那浓眉大眼的郭靖不同,出手更狠更快,却偏偏得了上乘精义,讲究以小搏大,动作小,变招却快,当下一招“西风残照”变换了“雁到书成”,斜斜地去刺那公子的身腰。那公子一惊,知道是个会家子,忙收了身子,向后退开。

穆易心道:“这可好了,这才是能与他打的。”那少女也是一惊,却是没想这两人出手都是又狠又毒!这个点那人的腰椎,这点上了真是非残不可,那个踢这个的下阴,却哪是正常切挫的出手。

两人越打越疾,身子绕台疾走,那公子自知不敌,一个起落想跳开,却见那人身子一跃,如有一只大鸟,一指点出,正是指向他的腰眼,这要一经点上,公子的下半身便是废了。那公子大惊,忙道:“慢!”勉力一扭,这才避过道:“师兄用得可是金雁功?”

这金雁功是全真教老派的轻功,没有一定的内力火候是施展不开的,刘志恨常年穿往后山林里,这轻功自是不在话下。

他只道这人一定会与他对话,说些个好,也就揭过了,想自己怎么说也是丘处机的徒弟,全真教出来的,怎么会不给他个面子?

谁知这人虽是停了下来,却是于转眼间抽出了剑来,他已然从这人武功中知道他的剑法最是高明,至少自己是远远不及,对方不用剑已经逼得自己到处乱蹿,这一拔剑还得了?他哪里知道刘志恨的确是全真教的人,却是偷偷逃出来的,此刻心中正充满了对全真教苟待于他的愤恨,如何会轻易放过他?

那穆易生怕事情大了不好说话,忙道:“少侠心意小老儿心领了,只是由他交出小女的鞋子也就是了,莫要将这事情闹大了。”

刘志恨道:“这人武功阴毒,留下他来终非是武林这福,还是趁其羽翼未丰,除去的好!”

那公子几欲吐血,心道:“我下手毒,你不是比我还毒?”他倒是有一班手下,只是个个都是一般人,却是一个也帮不上忙。他心中大恨,却是个知机的人,忙从怀中掏出鞋子抛了过去道:“你要,拿去便是……”

刘志恨接过,转手还给穆易,却仍是要上前。

那郭靖道:“这位兄弟,他已然服了软,且就放过他吧,得饶人处且饶人。”

刘志恨道:“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这个小子你放了他他却会嫉恨你,怕是一定要报复的,还是杀了的好,小子,说出你家在哪儿,也许我就不杀你了!”心道:“但是个富户,不妨灭门好了。”却是起了杀心。

却是那公子笑道:“你们可是来了……”只见他的随从群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三个相貌特异之人。一个身披大红袈裟,头戴一顶金光灿然的僧帽,是个藏僧,他身材魁梧之极,站着比四周众人高出了一个半头。另一个中等身材,满头白发如银,但脸色光润,不起一丝皱纹,犹如孩童一般,当真是童颜白发,神采奕奕,穿一件葛布长袍,打扮非道非俗。第三个五短身材,满眼红丝,却是目光如电,上唇短髭翘起。

只听一名仆从道:“上人,你老下去把那小子打杀了罢,小王爷不是那人的对手,要是一个不好,真受了点儿伤,咱们跟随小王爷的下人们可都活不了啦。”

只见那藏僧微微一笑,并不答话,心里却是想:“这人武功如此精湛,定是全真教中的高足,我只保小王爷的性命就是,何必将事情做死了,反是不美。”那白发老头笑道:“灵智上人是西藏密宗大高手,等闲怎能跟这种浑小子动手,没的失了自己身分。”

却是一个青脸瘦子忽然怒喝:“臭小子,你在这里?”当啷啷一声,从背上拔出一柄短柄三股钢叉,纵身跃入场子。只是他不奔向刘志恨,却是冲向郭靖。

眼见人家人多了起来,刘志恨心知再对这小公子下手,定是不好,却借了这个机会向那青脸瘦子出手,只见他长剑一扬,再一搅,生生地一招“纤云弄巧”引得那青脸瘦子向旁跌去,那青脸瘦子哎呀一声道:“我不动你,却来惹我?”

却是一个满脸煤黑、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从郭靖身后走了出来道:“啊哟!又是你,在地上好玩吗?”

青脸瘦子却是三头蛟侯通海,他身后四个丑汉抢出道:“兀那小子,快快让开。”

瘦弱少年正是黄蓉,她一指刘志恨道:“有我大哥在这儿也想动我?”却是成心要让刘志恨卷入这场祸事中。

那小王爷却是退到自己的从人中道:“可看出这小子的来历?”

那藏僧道:“和小王爷一样,俱是全真教的……”

小王爷道:“便是这点最烦……”言下之意却是不好下手杀了,若是别人,他大可不怕,但丘处机却非是良善之人,下手杀人从不手软,一旦自己的弟子被人所杀,鲜有不报复回来的。

此时,刘志恨手脚不停,一连三掌拍倒了三个丑汉,却是飞起一脚,直直踢在最后一人的下档,这可要了人命,那个丑汉惨叫一声,直直昏死了过去。

侯通海又惊又怒,提着叉子上来想动手,刘志恨长剑一斜,又是一招“纤云弄巧”,那侯通海却又是一头栽倒,这回,却是那藏僧灵智上人看不过去了,心道:“我等吃小王爷家的饭,这般还不动手,没得叫小王爷以为我们怕了那全真教,这里终究是那中京,能有几多道士,怕怎么的,便是用这小子在小王爷面前一显身手。”大喝中人已飞扑而上,他动作奇快,一出手便是藏秘真功大手印,这门功夫虽是高深,但灵智上人走得却是取巧的路子,这一掌不得大乘,只以掌中阴劲伤人,虽是歹毒,但威力却是无法达到极限,只是他极于求成,也就不顾了,只道这个小子还不是一招拿下。

却是不知,刘志恨早早知道这些人,故而多了个心眼,一撇到灵智上人扑到,他详做不知,郭靖叫道:“小心呀!”却是那黄蓉道:“他可比你精多了,怕怎的!”

果然,刘志恨微微一笑,却是一脚飞出,踢起了地上一个丑,直向灵智上人,他却于后狠狠一剑刺来,这一剑正是“星河鹭起”,由下而上,剑尖之力,可穿金石,真是立下了一剑穿两的心思。那灵智上人待发觉不妥已是不及,这一剑堪堪地从那丑的胸口透出直向他刺来,好个灵智上人,竟然于这等时分吐气开声,争得这一缓,偏开了少许,却仍是叫这一剑划伤了小臂,他顿时觉得脸面全失道:“小辈尔敢!”

那参仙梁子翁眼见小王爷脸上阴睛不定,知道这小王爷心下起了杀人之心,道:“小王爷,要我等帮忙么?”

小王爷道:“我累了,回家了,这事我可不知道啊……”

梁子翁还敢不会意,点头道:“正是如此,小王爷还请回罢,这等小事,便交由我们了……”

那个矮汉正是彭连虎,他立意争功,趁着小王爷还在,一提钢刀合欺了上去,他倒也知道这个小子剑法精妙,非是他一人可取,便道:“候老弟,哥哥来了!”

候通海有感于方才沈青刚被杀,心痛得死去活来,正要动手,刘志恨已然欺到了面前,却是他见得人多,立下杀心,便是要一招之间杀了这个武功最平庸的家伙,再以轻功跳出这是非之圈,至于穆易父女他是顾不上了。那候通海也是个人物,竟是不顾一切,来了个懒驴打滚,一连十八翻,虽是脸面丢尽,却也捡了条性命,否则,旦叫刘志恨抽出时间一剑刺下,顿时便是身死的结果!

灵智上人这边厢过来道:“休得放肆!”双掌翻飞,一股异味透掌而出,刘志恨一闻就知道这掌定是用不明之药专心炼过,哪敢手接,身子一矮,人在剑下,蹲了下来,长剑斜指,恰好是一招“孤光自照”,这招本是人立时使出,他这厢蹲下,虽不合正常剑义,却得了变化的剑理,正好是灵智上人这一大手印的克星,一旦他的大掌破不开刘志恨的剑势,必要为这一剑所伤,到时,掌毒回涌,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他两番出手,却是两番被逼回,直气得哇哇大叫,却也无奈,一个倒翻身,又避了开去。

刘志恨知道不可大意,眼边一斜,就见出彭连虎上来,顿时双足发力,连人带剑向他冲去。

第十七章:相识一场

彭连虎事到临头,挥刀硬拼,心道:“便不信你敢与我拼命!”他乃是江洋大盗出身,这等拼命手段自是如家常便饭。哪料得刘志恨一剑冲出竟忽然变招,人向后折去,手也脱了剑,却是用脚踏着剑,借这一蹬之力,刺向他,彭连虎顶多只能砍到人家一袂衣角,自己却是非得先挨上一剑的了。

却是那梁子翁从后而上,正好一把扯住他向后扔去道:“去!”直把个彭连虎摔得出去。

突然西边一阵喝道之声,十几名军汉健仆手执藤条,向两边乱打,驱逐闲人。众人纷纷往两旁让道。只见转角处六名壮汉抬着一顶绣金红呢大轿过来。

小王爷的众仆从叫道:“王妃来啦!”

刘志恨本意要走,这下却是站住了,他料这些人于这王妃在此,定会投鼠忌器,不会大举出手,惊动了这王妃,怕必不是他们所愿!

小王爷手下也不愿在惹这不知来历的少年,一并退了回去,心道:“这必是重阳宫中三代中的好手,下山历练,却叫我们遇到,真杀了他,惹出了全真七子,白白的不好!”

那轿中人道:“怎么跟人打架啦?大雪天里,也不穿长衣,回头着了凉!”声音甚是娇柔。

穆易身子一震,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刘志恨瞧在眼里心道:“这人真是怪,也不见人,听听声音就如此动心么?是了,他终是江湖野人,对这王妃生出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意淫无罪嘛……”顿了顿又想:“意淫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真是天才!”

小王爷的一名随从走到郭靖跟前,拾起小王爷的锦袍,骂道:“小畜生,这件袍子给你弄得这个样子!”他虽惧刘志恨,却是不怕这个浓眉大眼的小子。一名随着王妃而来的军汉举起藤条,刷的一鞭往郭靖头上猛抽下去。

这郭靖眼看着刘志恨出手如风下手狠毒,只是他武功尚浅,一些狠辣的毒招没能看出来,只觉得这少年出手大合他的心思,这番下顿时气往上冲,劈手夺过了藤条,反抽向那军汉道:“叫你打人!”

边上百姓久吃此苦,不由喝彩来了。

那小王爷对刘志恨忌惮,却是不怕这郭靖,他母亲在得一边,又来了许多士兵护卫,顿时胆子大了道:“哪来的野小子,在这里撒野!”对着身边的小厮使个眼色,便提拳冲了出去。

那小厮来到刘志恨身前一见刘志恨连话也不齐道:“少……少……少侠……这……这……这个……给……给你……”

却是一把交子,刘志恨一瞧,足足千多两,心下大喜,有道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开口不骂送礼人。他既收了人家的钱,自然也不在理会这许多事了,再者说了,穆易一家已经没事了,那郭靖一个乡汉,他又何必多事。

却在这时,面前一晃,竟是多了一个黑瘦少年,一双大大的眼睛正盯着刘志恨。刘志恨哪想理她,转身就走,那小年上前道:“你为什么不帮他?”刘志恨道:“帮什么帮,非亲非故的,我帮他做什么。”

黑瘦少年道:“那你帮她?”手上一指,却是那穆易边上的少女。

那少女眼见刘志恨看过来,脸上不竟一红。

刘志恨道:“这有什么,她是女人,自然帮了,那小子也是女人?男人大丈夫,自己的事自己挺,老要别人出头,自己好意思么?”黑瘦少年道:“好你个贪花好色之徒。”刘志恨道:“第一,食色性也,我就是好色了贪花了又怎么样,人不要脸则无敌,你奈我何……”说到这他心里又是一想,我怎么又想出这么一句怪话,不过还真是有几分道理,却又接口道:“再说了,我帮了人家可又没要好处,你不信?我这就走了!”黑瘦少年便是黄蓉,她早将一切看到眼里,顿时道:“什么没收好处,你分明收了人家的钱了!”说话间手飞快一伸,却是自刘志恨怀中夺出两张交子,一张千两,两张便是两千两白银,一两白银值一贯钱,这两千两白银便是两千贯钱,也就是两百万文钱,这可不是小数目。黄蓉一招得手,转身飞跳,一足伸出便欲踏在一边人的头上跳走,谁知刘志恨手疾眼快,金雁功一展,跟后便抓住了黄蓉的脚,入手一片泥垢,心下恶极,那黄蓉万万不料被他抓住了脚踝,心中大惊,始知自己小觑了这个少年,她也是机灵之人,一回手道:“还你!”刘志恨接过交子却是感到了一手泥垢,全是黄蓉的脚脖泥,当下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也不想便是一拳,正正打在黄蓉的鼻子上,若不是一时心软,收了几分劲道,这小丫头的鼻子非断掉不可!

黄蓉却是老长的鼻血流了出来,她怔怔道:“我被人打了,我被人打了……”自她离家以来,何曾吃过这么大的亏,到了这时,一阵阵的刺疼才从她的鼻子里传了出来。

那小王爷眼见那小厮向他比出成功的手势,心下大喜,顿时拳飞如雨,一连用上无数妙招,却是那郭靖体壮,受得他几拳,竟也抽空回了他几下,小王爷失了面子大怒,正要下狠手,变掌为爪,向郭靖抓下。郭靖乘他这拳将到未到之际,右手在他右肘上急拨,抢身上步,左臂已自他右腋下穿入,左手反钩上来,同时右手拿向对方咽喉。小王爷料不到他如此大胆进袭,左掌急翻,刁住对方手腕,右手五指也已抓住郭靖的后领。两人胸口相贴,各自运劲,一个要叉住对方喉头,一个要扭断敌人的手腕,眼见情势紧迫,顷刻之间,胜负便决。

众人齐声惊叫,那王妃露在绣帷外的半边脸颊变得全无血色。穆易的女儿本来坐在地上,这时也跃起身来,脸色惊惶。她已经得知这小王爷的身份,若是出了事,真真是不好了。

却在这时,那小王爷再变回全真教的武功,反掌击在郭靖脸上,郭靖虽是老实人,但生气起来却是可怕,他被人打了脸面,如何不怒,更何况这正斗在兴头上,当下大怒,狂吼一声,发出大力,将小王爷举起小王爷抱住郭靖大腿,一股蒙古有不洗澡养成的味道扑鼻而来,几欲吐了出来,却是两人一起摔在了地上。

那小王爷跳将起来,从边上侍卫手中夺过长枪,一连抖出数个枪花,照郭靖扎去,郭靖忙使出懒驴打滚,堪堪躲避,却是那王妃整张脸露出来道:“孩儿,千万别伤人性命。你赢了就算啦!”但小王爷只盼一枪将郭靖钉在地下,母亲的话全没听到。

郭靖滚到比武招亲的旗杆边,看也不看,扯过旗杆,与之相斗,却是不如那小王爷多矣。

那王妃连叫:“住手,别打啦!”彭连虎听得王妃的说话,大踏步走向场中,左臂振出,格在旗杆之上。旗杆脱手飞向天空。郭靖大惊,就听彭连虎道:“小王爷,我就代为效劳了吧!”

就在这一瞬间,人丛中一人喝道,“慢来!”一道灰色的人影倏地飞出,一件异样兵刃在空中一挥,彭连虎的手腕已被卷住。彭连虎右腕运劲回拉,哒的一声,把来人的兵器齐中拉断,左掌随即发出。那人低头避过,左手将郭靖拦腰抱起,向旁跃开。

刘志恨心道:“是他?”知道再也不能逗留,转身欲走。

却是那人道:“回来!”重阳宫积威之下,刘志恨顿时站住,却在这时,那穆易过来了道:“这位小兄弟……多谢你了……”

刘志恨道:“没什么……”那人道:“你回来!”

刘志恨心下一横,转身回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重阳宫中的王处一,这人武功平平,剑法屡不开窍,一怒之下苦练下盘功夫,得了个外号叫铁脚仙,重阳宫中出了个铁脚仙,真是牧羊犬中出了匹北方狼,真个是笑死人了,但刘志恨知道这是他的聪明之处,虽没什么大才干,却凭着一口坚实的内力练出了这不动如山的下盘功夫,也是了不起的。王处一也是没想到这里竟然能出现个重阳宫的年轻人,他本来是很高兴的,只是一看刘志恨收了黑钱,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他虽记不得这人的名字,却是依稀在重阳宫中见过,心道必是马丘二人私下载培出来的下代弟子,他只知道尹志平赵志敬,却是不知此人,还在暗暗佩服两位师兄的瞒人的手段,立下主意,一会要好好教导他一番。

当下,王处一对彭连虎道:“足下可是威名远震的彭寨主?今日识荆,幸何如之。”

彭连虎道:“不敢,请教道长法号。”

刘志恨道:“你这狗一般的人也配知道我师叔的名号?先嗑过头先吧!”却是立意要挑起他们的争斗。

王处一道:“不得无礼!”刘志恨却道:“师叔,不过是一狗才,弟子便可杀他,怕怎的!”

灵智上人梁子翁俱是大怒,他们武功并不比这少年差,只是这少年心机太深,一动手便会吃亏,还下手甚毒,这让他们不得不忌!却非是在武功上不如。王处一道:“贫道王处一,这是我重阳宫的孽徒,得罪各位,还勿要见怪!”

王处一?铁脚仙玉阳子?全真七子之一!

小王爷脸色大变,却听王处一对他道:“你叫什么名字,谁人的门下?”

小王爷强笑了下道:“我叫完颜康,我师父名字不能对你说。”

王处一道:“你师父左颊上有一颗红痣,是不是?”刘志恨心道:“果然,是丘老道的弟子!”完颜康未敢说话,只是点头。

王处一冷冷道:“你师父传你武艺时说过什么?”

完颜康道:“道长既识得家师,必是前辈,就请道长驾临舍下,待晚辈恭聆教益。”又对刘志恨道:“误会一场,兄弟万勿见怪。”刘志恨似笑非笑道:“不怪,不怪……”却对郭靖道:“打不相识,有机会,交个朋友吧!”说着便要抽身离去。

郭靖却傻傻地道:“那么你的亲事怎么办?”完颜康脸现尴尬之声,道:“这事慢慢的从长计议。”

穆易一拉郭靖的衣袖,说道:“郭小哥,咱们走罢,不用再理他。”

完颜康向王处一又作了一揖,说道:“道长,晚辈在舍下恭候,你问赵王府便是。天寒地冻,正好围炉赏雪,便请来喝上几杯罢。”跨上仆从牵过来的骏马,缰绳一抖,纵马就向人丛中奔去,竟不管马蹄是否会伤了旁人。

刘志恨望着马去,王处一道:“你看什么,还不快来?”

刘志恨道:“原是好马,却是骟了的,大金国国势无多了……”

王处一不知他说得什么道:“说得什么话!”郭靖却道:“是了,我们草原就是不许骟马的,骟了马,还怎么有好马驹,还怎么有好马……”

王处一道:“郭小兄弟,你也来吧。”

郭靖道:“我还要等我的小兄弟……”

那黄蓉转过身道:“你不用等我……过些回再见……”心道:“我现在这样子可不能叫他看见,没得羞死了人!”跳出人群,跋腿跑了。

王处一拉着郭靖,盯着刘志恨,一行三人随着穆易父女,来到了西城大街高升客栈来。

几人叫了张桌子,点上一些酒菜。

穆易道:“吃不了这许多!”

王处一道:“不妨事,由这个畜牲掏钱!”顿了顿道:“畜牲,你可有意见!”

刘志恨心气上来道:“这里你最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王处一怒道:“你说什么!想来他们真是把你惯坏了!”

刘志恨道:“好了好了,我付钱就是……”他心道:“说不得,临走时再抢回来。”

郭靖心道:“这位兄弟武功真是不错,只是太过看重钱了,钱真那么重要的吗?”

王处一道:“你是谁人的弟子?”

刘志恨道:“我师父是谭处端。”他这话语病甚重,平常哪有人唤自己师父名字的,怎么说也要说上敬语,怎么可心这样无礼直浪?偏偏王处一竟是一时失察,没能明白过来,反去问郭靖的事,这一下可好了,一下子相认起来,原来这穆易竟然是跳崖没死的杨铁心,当真是奇了去了。便在这时,那赵王府的拜贴送到!

从人还送上了点心果品,却是见到刘志恨毫不客气地在物品上嗅探着,却是在防毒。

那边杨铁心却是栽倒了,原来他手背上的抓伤竟是有毒的,只是那完颜康赤手伤人,他小小年纪,却不想竟是有这一手歹毒的功夫。

第十八章:赵王府

那少女名叫穆念慈,正为钱的事发愁,她们父女本就钱财无多,这时,刘志恨却是大方,他对于小财从来不是那么小气的,当下从身上掏出了一把银子,间中还有几块金子,全是他行一路抢一路的。穆念慈本待不让,但一来杨铁心病在那儿,二来刘志恨道:“你不要我全撒了……”这手法虽是近于无赖,却是有效之极。

不多时,赵王府相人来请,郭靖道:“道长,你等我一忽儿。”奔入店房,揭开完颜康送来的果盒盖子,拣了四块点心,用手帕包好了放在怀内,刘志恨心道:“傻小子,也不怕有毒!”他也不多说,只是随得他,但是自己,却是绝计不会动一点的。

到王府前。只见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势派豪雄之极。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金字。

忽听鼓乐声喧,小王爷完颜康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红袍,腰围金带,已抢步出来相迎,只是脸上目青鼻肿,兀自留下适才恶斗的痕迹。郭靖也是左目高高肿起,嘴角边破损了一大块,额头和右颊满是乌青。两人均自觉狼狈,不由得相对一笑。王处一见了他这副富贵打扮,眉头微微一皱,也不言语,随着他走进厅堂。完颜康请王处一在上首坐了,说道:“道长,这位师兄和郭兄光降,真是三生之幸。”

说了会子话,这完颜康气了回王处一,几人径自而起到了花厅。一路穿回廊,绕画楼,走了好长一段路。刘志恨暗暗记着地形,思量着有机会进来偷盗。

花厅中有六七人相候。其中一人额头三瘤坟起,正是三头蛟侯通海,双手叉腰,怒目瞪视。他是个直人,虽吃了刘志恨的苦头,却是不怕,真真是个浑不愣!一人是千手人屠彭连虎,一个是长白参仙梁子翁,一个是西藏秘宗高手灵智上人,一个是鬼门龙王沙通天,这人实是太丑,刘志恨不由耻笑起来。那沙通天道:“小子,你笑什么?”

刘志恨道:“我笑长的丑的不奇怪,奇怪的是长得丑还跑出来的!”

沙通天最恼人笑他同掌拍了出来道:“小辈找死!”

刘志恨运上先天功上去道:“怕你怎么的!”两人双掌一触即退,刘志恨连退二步,却是脸白,只一运气,便又恢复,那沙通天却是吃了亏,先天功最大的特点便是霸道,前三次发功最是刚猛,这一对击,沙通天顿时吃了个暗亏,连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点点运气调息。

一个白衣人步入而出道:“好功夫好功夫……想不到全真教竟然又出了位少年英才……了不得呀了不得……”

完颜康道:“这位是西域昆仑白驼山少主欧阳公子,单名一个克字。欧阳公子从未来过中原,各位都是第一次相见罢?”

刘志恨却道:“不好,这下动手伤肠胃,我要出恭……”说话间跋腿奔出。几个小厮出来引路,刘志恨一掌一个尽数打倒,寻了没人处,换上衣服,这王府凭的大,正好躲人,他寻着记忆,找起府库宝藏来了。

终于,刘志恨寻到宝库,只两下,刘志恨就用从李莫愁处学得的开锁术进了库藏,大展拳脚,不一会,便摸出了一盒子的珠宝,又找了几颗夜明珠,尽数塞入怀中,好不快意。他匆匆收了好一番宝物,这才提着众宝翻出赵王府,寻了郊外藏好,这才回来,又进了宝库,只将那最值钱的珠子宝石往怀里拢,袖里藏,这才出来。回到席上,只见王处一见得他回来拉起了郭靖道:“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刘志恨道:“这就走了?”

王处一道:“那你可以留下来!”

刘志恨道:“这个不必了……”

走到花厅门口,灵智上人忽道:“道长功力精奥,令人拜服之至。”双手合十,施了一礼,突然双掌提起,一股劲风猛然扑出。王处一举手回礼,也是运力于掌,要以数十年修习的内功相抵。两股劲风刚触到,灵智上人突变内力为外功,右掌斗然探出,来抓王处一手腕。这一下迅捷之至,王处一变招却也甚是灵动。反手勾腕,强对强,硬碰硬,两人手腕一搭上,立即分开。灵智上人脸色微变,说道:“佩服,佩服!”后跃退开。却不想刘志恨突然插上,一掌印在了灵智上人的身上,他出手偷袭,自觉得是光明正大,这一掌侵入了他的先天功真气,直直往灵智上人的体内钻,灵智上人大叫一声,却是直喷出了口血,旁人想也想不到全真教还有这么个另类,竟然出手偷袭,好在梁子翁于后一掌拍在他的身上,注入自己的内力。

王处一看了眼刘志恨道:“我们走!”他大袖一拂,引着三人离去。

一行人到了离赵王府府门十余丈,转了个弯,见后面无人追来,王处一急对刘志恨低声说道:“你背我到客店去。”刘志恨才不做这等事,对郭靖道:“靠你了。”却是抽出了长剑祥做出一副护卫的模样。郭靖背上王处一到了一家偏小的客栈,只见门口和店堂又小又脏,却也顾不得许多了,刘志恨寻来了清水,将王处一放了进去,随手翻开王处一的手札,看了起来。

郭靖道:“刘兄弟,这不好吧?”

刘志恨一撇王处一,他正在水缸中运功逼毒,不由笑道:“他都只剩下半条命了,还顾得什么?”顿了顿道:“这毒不是一般功力能尽数逼出的,用功力逼毒是下乘,事倍功半,需得有解药才成……”

郭靖道:“哪里的解药?”刘志恨道:“这是赵王府的毒,自然得由他们那处寻了……”说话间却听王处一道:“换水……”郭靖忙换了水,连过四缸,这才好了。

王处一道:“刘志恨,你与我明说,你是怎么下山的……”他再是傻,也是瞧出刘志恨对重阳宫的不善,他知道这其中必有误会,也知刘志恨一身好功底,一心想留下他,便就问了。

刘志恨道:“便是与你实说了吧,我的确是出自你重阳宫门下,只是我现在却再也不是了!”王处一苦笑道:“果然不假……你是私下山的……”过了一会道:“这却是为什么?”

刘志恨道:“自打我上了山,每日里砍柴不断,还要洗你们大小道士的衣服,洗菜做饭,还要打扫厕所,想我堂堂男子汉,怎么可能一直这样下去,是以我已经出了山门,再不服你全真教管了……”

王处一叹道:“这本是为了打磨你等心智而设,你若是肯下苦功,未必不会有出头一日,这番性急……却是不该……”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便是你的无知,我有大毅力,我有大智慧,却是用来习练武功的,可不是给你洗厕所用的,你以为的,却是我所不堪,罢了罢了,别说我不救你,于全真教中你与马钰那个不问事的和丘处机那个不听人言的不同,算是个实诚的人,也就帮你这一回!你写下要用之药,我去赵王府给你盗来……”

郭靖道:“我也去……”

刘志恨道:“便是个力大的,用得上你……”心里寻思,这等力大之人,可不着他为自己多提两袋金珠才是!

两人收拾一番,出了门没行多远,却听树上有人道:“傻大个子,你和这个人出去,没得将你卖了,你还在替他数钱!”刘志恨和郭靖一起抬眼,却是见到一个长发披肩,全身白衣,头发上束了条金带的少女立在树上,白雪一映,更是灿然生光。郭靖见这少女一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不禁看得呆了。只见那女子方当韶龄,不过十五六岁年纪,肌肤胜雪,娇美无比,容色绝丽,不可逼视。

刘志恨只觉眼前一亮,不由道:“好个小美娘……咦,你怎么知道我们的事?”虽是美色当前,但也是与李莫愁相仿,刘志恨第一次见到李莫愁,还不是拔剑相向,虽是惊于这黄蓉的美貌,却是手下不松。

黄蓉看着刘志恨心下便气,忍不住伸手揉揉鼻子,自那一拳之后,她便时感气闷,便不自觉地摸了起来,这一来,却是说不出的俏皮。说着:“就你们两个?怕是不行,我也去!”刘志恨道:“就你这三脚猫的功夫,能做什么?”黄蓉的武功虽比郭靖强上一点,却不免华而不实,真真打起来,却不是郭靖的对手。

黄蓉道:“至少对你要做的事有好处啊?”

刘志恨心中一动,长剑微扬道:“你知道什么?”郭靖道:“都是自己兄弟,大家别伤了和气。”黄蓉吃了刘志恨一拳后,对这个凶人的确有些忌惮,道:“不过是些金银珠子,当本小姐希罕么,亏你一个男人,还在乎这等女儿家的事物!”

刘志恨心道:“你知道什么,男人在世,要么有钱,要么有权,我这一身与权怕是无望了,便也只好在这钱上下工夫了!”

三人使了小心,再入这赵王府。

这回不好由前门入,却是翻了后院。

却是听到王府中关着个美人,那黄蓉小女孩心性,顿时要去看这美人,刘志恨本是想拉郭靖先去拉财宝,却是奈何不得黄蓉,他不知道黄蓉是女孩时一拳下去好不干脆,这回要他再打上一拳却是不大那么好意思了。

那赵王府好大的园林,三个人跟着两个仆役曲曲折折的走了好一会,才来到一座大屋跟前,望见屋前有人手执兵刃把守。刘志恨提剑在手,在心中暗念了几遍剑诀,忽然抢步而出,郭靖大惊,却见刘志恨三下五除二,却是将这几人尽数抹了脖子,但只听那血“丝丝”地冒出声,却是再无其它动静了。

郭靖心道:“何至于把人杀了……”心下却是大为不忍。便是黄蓉,也不由惊了一下,怎也想不到这人下手竟是如此果决狠辣。刘志恨道:“还不快点!”他一手提一个,只一会,就将人尽数丢在院里林中石后,不轻易看,看不出来,只是地上的血难以清理,却也是无奈的。

黄蓉取出火绒火石来点亮了灯,三人穿过一个大天井,开了里面的一扇小门,走了进去。

只见里面是一条条极粗铁条编成的栅栏,就如监禁猛兽的大铁笼一般,栅栏后面坐着两人,依稀可辨是一男一女。

刘志恨抖手摇亮了一支火折子,借光一看,只见那男子须发苍然,满脸怒容,正是穆易,一个妙龄少女垂首坐在他身旁,不是他女儿穆念慈是谁?

那穆念慈一见众人不由一惊,再是一喜,道:“刘大哥……你们怎么来了?”她年岁明明比刘志恨还大上一点,但是刘志恨的本事却是在那儿的,故此,这一声刘大哥喊得是心甘情愿。

忽听得外面众亲兵齐声说道:“小王爷您好!”

完颜康喝道:“值守的人呢?找出来,打上三十大板!”又道:“穆姑娘,我来看你了,你喜不喜欢?”说话间,这金国小王爷便步入进来了。

刘志恨与一众人忙躲到一边。

完颜康一进来就道:“穆老英雄,这还在生气啦!”仆人们带上门,完颜康又和声笑道:“我请两位到这里,另有下情相告,两位千万不要误会。”穆易怒道:“你把我们当犯人的关在这里,这是‘请’吗?”

完颜康道:“在下若非是心仪于令爱,又何至于出此下策。”

杨铁心道:“你死了这条心吧,我们穷苦人家,没得福气跟你这等官家人物结亲!”穆念慈听了一阵,低声道:“爹,你且听他说些甚么。”

完颜康道:“令爱如此品貌,世上罕有,我又不是不生眼珠子,哪有不喜爱的?只不过我是王爵的世子,家教又严,要是给人知道,说我和一位江湖英雄、草莽豪杰结了亲家,不但父王怪罪,多半圣上还要严旨切责父王呢。现在两位在舍下休息几日,养好了伤,然后回到家乡去。过得一年半载,待这事冷了一冷之后,或者是我到府上来迎亲,或者是请老前辈送令爱来完姻,那岂不是两全其美?我父王为了我顽皮闯祸,三个月前已受过圣上的几次责备,如再知道我有这等事,婚事决不能谐。是以务恳老前辈要严守秘密。”

穆念慈道:“你想我与你做个一辈子的偷偷摸摸的夫妻,也真是亏你说得出来,我便是做这等人,那夫君也不会是你这等浪行之人!”

第十九章:杀出重围

完颜康冷笑道:“那你们就再多待上几天吧!”一拂袖子,扬长而去。

三人瞧着奇怪,便自后面跟上,只见这完颜康到了门口对一个从人道:“拿来了吗?”那从人道:“在这儿……”却是递上了只兔子。完颜康接在手里只一用劲,立时便捏断了那一只兔子腿,这才提步向里间走去。

到了内室,完颜康当即叫了声:“娘!”

那对面的却是一个中年女子,虽年岁大了,却是容颜秀丽,自有一种别样的风情。

完颜康递上了那只兔子,那王妃立时照料,刘志恨当即明白,这是那完颜康利用他娘的善良在行讨好之事,心道:“真个是无知妇人,你只道你的这是好心,却是平白给这许多兔子添了痛苦。”不一会,却是那完颜康说到自己的得意之举,又是擒下杨铁心,又是算计了王处一,不过他也多了个心眼,不敢直说自己着人暗算他,只说戏弄之事,说到兴处不由道:“我说些好话,把他们骗回家乡,叫他们死心塌地的等我一辈子。”说着哈哈大笑。

那王妃却是道:“我见那个姑娘品貌很好,我倒很喜欢。我跟你爹说说,不如就娶了她,可不是甚么事都没了。”

几人听着听着,却是刘志恨受不得住,拉着他二人退到一边道:“这正事还办不办了?”郭靖道:“是了,只是这杨大叔是要救,这药也要找,该如何是好?”

刘志恨道:“小丫头你去盯住杨老头,别叫他们出事了,我和郭靖去找药!”

黄蓉道:“但愿你找的真是药!”刘志恨也不理她,拉着郭靖去了,一转身,却是直入了王府库房,按说那库房也是锁得严实,但刘志恨只将一条细铜丝便行找开,郭靖道:“这里如何有药?”心道:“他真的是找财宝?”

刘志恨道:“这些金狗,从我中华大地上掳了这许多宝物,如何能放过?我们先拿上一些,再行取药……”顿了顿道:“我知你定是不满我这样做,但是这样一来一旦事有不顺,我们逃跑时只将这钱财一撒,追兵必乱,你说是不是这个理?若是我们两人也就算了,这回还要救出老杨头两父女,他女儿也就算了,轻功也还有点,但那老杨头一身外家功夫,到时必成累赘,你说是不是?”

郭靖听到此,才听话,从了刘志恨的意思,两人装了四只大袋,每袋不下五十斤重,当真是贪心的不行。

出了库门,刘志恨领着郭靖过转长廓,却是一个人哼着小曲从中转出来。

刘志恨上前拿下道:“一句话,死还是活?”

那人道:“活活活……太爷爷饶命!”

刘志恨道:“你们这里有一个一身药味的老头的房子在哪儿?”

那人道:“是梁爷?知道知道……请随我来……”这人引着路,带着头,三人来到了一间小院。门口有人守着,那人道:“简管家,你怎么上这儿来了?”

却在这时,一道寒光闪过,刘志恨已然出剑将这两人俱都杀了。扔开尸体,三人穿廊过舍,来到梁子翁所住的馆舍。刚一踏进房,便觉药气冲鼻,又见桌上、榻上、地下,到处放满了诸般药材,以及大大小小的瓶儿、罐儿、缸儿、钵儿,看来梁子翁喜爱调弄丹药,虽在客中,也不放下这些家伙。

简管家道:“二位……我可以走了吧!”

刘志恨道:“可以……”却是一剑刺出,郭靖早有准备,出掌拍来道:“留下他一命吧!”却见这一剑竟是拐了个弯,剑叶一折,堪堪避过郭靖这一掌,仍是刺中了简管家,直入喉去,虽只入了一寸,却也是够了,当即要了他的性命。

郭靖道:“明明他一切听我们的,你又何故杀他,你学这一身本事,可就为得杀人吗?”

刘志恨一把推开他道:“自汉以后,五胡乱华,将我北地汉人杀得几乎尽绝,何止千万?唐而后,又有契丹兴起,杀我汉人不下百万众,金国兴起,我汉人更是死伤无数,我大宋最好的女子给这帮一身胡臭的鞑子当奴作狗!便是这许多贪生怕死的汉奸,你却道杀不得?郭兄弟,你是草原出来的,别的不说,你们的大汗怕是迟早也要和这金国一样,这个世上,说得上的就是杀人的人,你一个纠纠男儿,却来说什么善心,没得笑死了人,你要是再在我面前说这什么仁善之话,我一刀捅死你!”

郭靖一时无语。刘志恨收拾草药,不一会,装成了个小包,回头一看,郭靖仍是发呆,刘志恨道:“发什么呆?”

郭靖道:“我们学武功,原来为的就是杀人?”

刘志恨道:“不然你以为呢?”他说着抽出了长剑,这是全真教的一口剑,剑柄上仍有全真二字,算得上是一柄好剑了,道:“你看这剑,是不是很漂亮?是不是很好看?但它的作用却不是要你看的,只是一个,便是杀人!所以,我练剑,练的就是杀人剑,只可惜我的武功不足,不然,就可以大杀四方,听人说杀得人多杀气就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总是一件好事,至少我杀的不是汉奸就是胡狗!”

郭靖听得他说得可怕,向后一退,却是撞开了一个大竹篓。那个竹篓横跌翻倒,盖子落下,蓦地呼噜一声,窜出一条殷红如血的大蛇,猛向他脸上扑来。

郭靖抓住那蛇,只道刘志恨会来救他,却见刘志恨提着剑在一边看着自己道:“便是这蛇,你杀不杀?”

郭靖给激得心头气起,双手用力死死掐住那蛇,巨蛇用力一咬,却是刺了个空,郭靖正好一口咬住了那蛇颈,顿时,一股腥臭的恶血涌下了肚。

待得那蛇死了,刘志恨这才出手,一剑挑开这蛇尸,寻出了枚蛇胆,放入口中一口吞下。郭靖顿时惊呆!刘志恨道:“这蛇一身宝,你没闻见那药味么?还不快运气,将之消化!”

两人纷纷坐下,一个喝了蛇血,一个吞了蛇胆,俱是得了这蛇的大宝,这一番运气,却是平白地增加了十多年的内力,便是刘志恨得益最大,先天功益练难精,开始尚好,越到后来便越是难,这一番却是直接进入高深层次,只是各中体悟还要他自己领会。

两人跳了出来,只觉神清气爽,力气大增。不觉一笑。

郭靖心道:“这人虽杀性太重,对我却是不错,我原是不知,却是原来这蛇血中还有莫大的好处……”刘志恨也是纳闷:“可惜那蛇却是个无毒的,我只知蛇胆必然无毒,却是白白便宜了这小子,只怪我平日里不看动物世界……”一想到此他就一愣,又是个怪词,明明很熟悉,却偏偏想不起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当下,两人收拾一番回去了,刘志恨少不得要将那人参宝药等拿上一批。两人一出来,就听得中院里有打斗之声。

郭靖道:“不好,蓉儿!”

两人奔出,只见在那王府花园中,小丫头黄蓉正与沙通天交手,郭靖正要下场,却是退后一步,他虽自知功力大进,但这里许多人物,却是他所不敌,他虽有内力基础,但却偏偏武技奇差,只因他所学甚杂,但却无有精深,便是这杂,也不过是低等武功,自然登不得大雅之堂,这出手一事,还是得求刘志恨。

刘志恨一来还要用这小子,他们提着四只袋子,若是他一人全拿,不免好笑,说不得得丢下几只才走得掉,当下道:“我知你的心意,这样好了,你带着我的东西到那后院中,我在这里弄大声势,到时我们一起到哪儿,记得,抓住那个王妃,这时节可手软不得,我绝对不会伤她!”

郭靖得了刘志恨不伤人的保证,这才提过大袋冲了出去。

刘志恨心里长叹,却是抽出长剑一连斩杀两人冲了上来道:“小丫头,玩得好快活呀!”

黄蓉见他一个人道:“他呢?”

刘志恨道:“你去你知道的地方找吧!”说话间长剑一晃,斜指沙通天,那沙通天正是占得上风,这时如何肯下去,道:“好小子,看招!”

这个沙通天,赤着一双手,展开了擒拿手,刘志恨有心要试试自己的内功道:“让你拿!”双手一送,沙通天心道:“你这却是找死!”双手一搭上刘志恨的手,却是如遭雷击,向后跳开,一连撞倒了数名侍人。

先天功,最是霸道头三下。沙通天曾吃过了一次亏,却是不想这回又是吃了亏。只不过上次吃亏转眼也就好了,这一回却是不得不受了伤。

那梁子翁道:“不好,药!”说罢想跑。刘志恨长剑一引道:“往哪儿去!”梁子翁道:“便瞧你有多厉害!”双手一扬,却是撒出了一把药粉!刘志恨一个“霸王卸甲”,一身的旧袍飞出,呼地兜住了飞出的药粉,却是向别处飞去。

那黄蓉借机要走,边上的白衣公子,那个西域的欧阳克却是道:“姑娘多留一会吧!”人飞出来,一柄折扇向黄蓉击去,他已然中意此女多时了,哪能让她就这么飞走了?刘志恨早就立下了拦住众人的心思,他对郭靖始终不放心,这回放回黄蓉,正可以帮下郭靖。当下一招“大江似练”劈斩了过去。欧阳克大怒,一招“忽左忽右”使出,正是他家传的灵蛇拳,手臂一拐,斜斜地击向刘志恨。谁知刘志恨也不躲,这一拳正正地击在了刘志恨的肩上,却是一股极大的震力传来,刘志恨再发先天功。欧阳克闷哼了一声,人从上方掉下,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脸上的白不见了,反是兴起了一层的潮红!他的武功之高众人都知道八九,实是这众人中属一属二的人物,竟然也是吃了大亏!

好在他的家学渊源,武功自有独到之处,伤是有,却是不重,只几个呼吸之间,已是好了大半,但他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一般,心道:“这等威力,莫不是叔叔与我说过的全真武功先天功?只是这门功夫早已随着王重阳做了古,现在却是还有谁能会?”

灵智上人之前受了伤,沙通天也伤得不轻,欧阳克虽没大碍,却也是不想再动手了,剩下梁子翁和彭连虎,加上个不中用的候通海,这三人心下游移不定,他们明明人多,却是叫刘志恨一人牵制住了。刘志恨微微一笑,道:“不错,很听话!”却在这时,完颜洪烈引着一众金兵侍卫来了,还是个个的强弓硬路弩,刘志恨哪敢迟疑,一掌劈飞一个挡路的,掉头飞上屋顶,待到一阵箭雨射来,他已然跳到不知何处去了。

刘志恨跋腿飞奔,只一会就到了后院,只见郭靖和黄蓉二人正在双战完颜康,边上倒了几个侍卫,但有更多的人声向这边汇来。那王妃正在门口呆望,显得手足无措。刘志恨跳过去,一柄剑直接架了上去道:“完颜康,你且瞧上一瞧!”

完颜康叫了声:“娘!”却叫黄蓉一掌拍倒了。

郭靖跳入屋内,不多时,一阵铁链响动,杨铁心可就出来了,他与那王妃一见就双双怔住了。一会儿一个道:“你是惜弱?”

那王妃也道:“是你?你没死?”说着眼泪却是下来了。

已有士兵冲了进来,刘志恨挥剑在手一连斩杀数人,道:“妈的,还走不走?”

完颜康道:“放了我娘!”那王妃道:“他是你爹!”杨铁心却道:“这便是我们的儿子么?”却是难以置信,怎也想不到这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是他的儿子!

刘志恨道:“再不走我就不管你们了!”

杨铁心道:“惜弱……”

王妃却是道:“康儿……娘要走了,你来不来?”

完颜康摇头不住地道:“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却是难以相信竟会出现这等事情。

刘志恨道:“不想娘娘死的让开!”他说着话连出狠招,一连又是死了数人,那侍卫军众虽然精勇,却是不好硬冲,刘志恨,郭靖,黄蓉,穆念慈护着杨铁心夫妇一并冲出了赵王府。

门口刚好有几匹侍卫的马,刘志恨等人纷纷上了马,快马加鞭,离开赵王府,刘志恨回首一看道:“可惜未能放火!”他忽然大笑道:“杀人放火,这才是理想的生活!哈哈……”

王妃惊道:“这是……”

杨铁心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人却是好的!”

第二十章:黄蓉的算计

众人逃出老远,却见一路烟尘,却是金兵追了出来。

刘志恨心道:“这里终是金国的地方,跟他们在一起,没得安全……”心中一动,却是道:“郭靖,我的袋子呢?”

郭靖道:“还在后院!”

刘志恨道:“却是要命!我要回去了!”

郭靖道:“这时回去,岂不危险?还是过了眼前再说吧!”

黄蓉道:“你当他是想要那些财物吗?他是找借口离开我们……”

刘志恨忽然道:“日了,不能再跟你们说了……”却是打从前面来了两个道士,一个是马钰,一个却是丘处机,这两人刘志恨自然很熟,他本就是偷逃下山,平素里见惯了这两人的威势,哪有个不怕的,当下掉头就走,没动得两步,马就倒下,却是脱了力了,刘志恨正好展开金雁功,身子一展,便如大鸟一般飞出。

他提了一口气冲出好远,这才放下,运回了气,竟是偷偷回来了,好在那些珠宝没动,赵王府的人都去追人了,便是仆从们正在打扫的时候,见了也不敢动,生怕这是什么重要的东西,这的确是重要的东西,刘志恨轻松提走了一切,运上马车这才走得。

他自然不可能将这一应财物带着,当下寻了偏僻的地方,全数埋了,只留一本册子,用草汁记录下来,这才离去。

刘志恨匆匆来到一片林中,他新得了那条蛇胆之力,虽说吸收了不少,但是那匆匆时间,终究是未尽全功,这番努力一下,也好在先天功上再下一番功夫。当下他取了剑出来,斩下两株树来,搭了个简单的顶棚,将自己围护住,开始运气行功。一连用了半个月的功,这才成功地化开了那枚蛇胆。

刘志恨不说内力大进,便是这目力和身体的敏捷都是大进一步,他不由兴奋起来,提剑舞动,这一番舞动又让他明白好多道理,他从前用剑多以变化为主,但这时,他的剑法开始真正步入剑者的殿堂。猛然间,刘志恨发了一招突刺,他喜欢刺击,只有刺,才是用剑之道,刺死砍伤,便是这个道理了。

却在这时,一人道:“好!”

刘志恨一看,却是边上的一株树上立着一个青袍的怪客。他表情死板,身上腰带旁插了支青翠的玉竹箫。刘志恨一下子就认出了道:“原来是黄岛主……”

黄药师道:“却是不想,上次一别,短短时日,你的剑法进步竟然这么大了……”

刘志恨忙道:“全是岛主的帮忙,不然,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黄药师摇摇头道:“这是你的造化……”顿了一顿道:“可惜我已经老了,不然,我也想修一修这天下进攻最强的先天功……”刘志恨猬然,的确,指出先天功必须内外兼修的正是黄药师,他与旁人的不同就在于他见识广博,更精通药理,否则,也不会以药师为名号。

黄药师忽然道:“本来是要找我那个孽徒,却是不想遇到了你……是了,我新得两件物什,你来瞧瞧……”手一伸,却是多出了一只大包。

刘志恨接过在手却是一沉,那一只包不过寻常包袱大小,却是老沉,刘志恨没能拿住,差一点掉到了地上,他打开来一看,却是两块精矿,一块发黑,一块发蓝,却是上好的精矿石。

黄药师道:“巧是遇上了个铁匠,受了个大户的相欺,我看不过,将那大户一家尽数杀了,再给了他一笔银子,他便与了我这个,我想了想,你不是一直说没得好剑么,便给你了,怎么样,会炼剑么?”

刘志恨道:“正是合了我的心意。”

两人收拾一番到了一家小镇,刘志恨寻了一家铁铺,用了些钱,包了下来,重砌了高炉,开始炼剑,由得黄药师拉动风箱,他在一边雕好模子,这两块矿极大,一口剑显然是用不上的,刘志恨索性一次炼上两口。

待到铁水化开,刘志恨再三去杂,由得黄药师的帮忙,终于得了好钢,注入一应的模中,只听滋声响,他忙放开边上的猪血,直直用去三桶,好一会,才得了剑形,这便挥动大锤猛击了三个日夜,才得了两口利剑。

一口,剑长三尺三,剑身厚重,带有血槽,剑前三分之一处偏细,但教刺入人体,任你武功再高,也要教你流血而死,于厚实处发黑,刃部却是白得很,取名镰刑。另一口,雕花精美,剑身平滑,虽也是三尺三的长度,却是比镰刑要细上许多,文静了些,不似镰刑剑杀机毕露。通体湛蓝,是名湛青,刘志恨当即送于黄药师。

两人得了这两口剑,双双比试,你来一招,我往一式,各人自有妙招,

于是过了月余,黄药师道:“我有一女,可许你为妻,你意下如何?”

刘志恨当即道:“好是好,只是这事得令爱的同意,在下可不做那强行之事,纵然再是美事,也是不好!”

黄药师道:“好!这才是我认识的好小友。”说着留下了地图,这才而去。

刘志恨得了地图,又苦练良久,这才起身前往舟山,到了舟山,竟是无有船家愿意摆渡,刘志恨连杀了三个船家,才有一人同意前往,这才到了桃花岛。

这里的确是人间胜景,刘志恨正自得意,却是见到了一个老叫花子在一片桃花阵中。

刘志恨自然不会救他,却见这老叫花子一掌掌劈过,掌风带有强劲,竟是吹得树倒花散,那老叫花子见了刘志恨道:“你这小子,既然见了我老叫花子到此,为什么不来帮我?”

刘志恨虽不知这老叫花子是谁,却也知道这人武功不俗,却在这时,一人道:“我道是谁能破了我这阵式,原来是七兄来了,小友也来了?正好,正好!”却是黄药师到了。

另一人却是欢喜道:“七公,你也来了!”说话动听,不是黄蓉却又是谁?她一出来却是道:“刘志恨,你怎么也来了?谁告诉你这个地方的?”

刘志恨也是一惊道:“你这小丫头莫不就是……”

黄药师道:“便是小女!”

黄蓉道:“爹爹,就是他欺负我……”

黄药师却道:“小儿间,能有多少仇来,这便是我与你曾提过的比你那个靖什么的好上无数倍的少年高手,别的不说,便是这武功,就是你那个靖什么的远远不及。”

黄蓉怒道:“我嫁的是人,又不是武功!”

黄药师却是道:“我们武林世家,不嫁武功高的人,却是嫁一个呆头呆脑的傻小子吗?”

黄蓉道:“他已经得了七公的真传,早不是最初的了……”

洪七公道:“怎么,我那个傻小子也在这儿吗?”

一番热闹,刘志恨找到机会对黄蓉道:“我不知道是你!”

黄蓉如何肯信,道:“怕不是你算计好的!”

刘志恨道:“那我还动手打你?”

黄蓉道:“那是你不知道我是个女孩,不然,你还会那样本性暴露?”

刘志恨道:“最多我到时想法子认输也就是了,总之会成全你与那呆小子的!”

便是如此,刘志恨放下了与黄蓉的一段缘分。这事情要是他肯坚持,定然是没郭靖的什么事了,纵然黄蓉本身的不乐意,也不过是些许的功夫,最终还是会向她老爹低头的,却是由于刘志恨的大方退出,这才成就了他与郭靖。

回味往事,两人不禁一阵的唏嘘。

天色渐渐发白,不知不觉,竟是待到了天明。一缕柔和的海风吹起,掀起黄蓉的一片裙角,露出一个小小的补丁,丐帮都是必须着有补丁衣服的这是黄蓉心中最大的痛,好在她手巧,每每于不起眼处着上一片小小的补丁,却也绣得跟朵儿花似的。

黄蓉温柔一笑道:“却是耽误了你一个晚上!”她心里明白,正常情况下,这个晚上刘志恨定是打座练功渡过的。刘志恨淡淡道:“便止于这晚,也是无妨……”言下之意是下次可别再这样了,一次是例外,也是看在他两个人长久的友情来的,本来两人也谈不上有多少情谊,还都是想到讥笑嘲讽中,到了后来,刘志恨于她在大漠之中力战欧阳峰之后,二人才好得起来。却是没过多久,就由于种种原因,又分开了。

忽然间,黄蓉道:“你对我丐帮怎么看?”

刘志恨略一沉吟,便决定实话实说道:“感觉似是每况愈下。”

黄蓉不由愁上花容道:“便是如此了,我自接手丐帮以来,本以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这些许时间下来才发现这实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纵然我再是用心用力,却也是无力,便如我爹爹说的,我虽有小聪明,却无大智慧,于这管理一帮之事,当真是力尽智歇。早年我丐帮,每每能助朝庭与西夏大辽之间传递情报,甚至行一些暗杀之举,或多或少总能扭转一些事情,可谓是立下了大功,人称一声天下第一大帮真个是当之无愧,那时,人人谁不高看一眼我丐帮,不仅是我丐帮的这些侠义之事,还有我丐帮的确高手如云,侠者如山。但到了这些年来,莫说什么行侠仗义的事了,却是每每有门下弟子行凶做恶,为人帮凶,至于吃饭不给钱,滥收俚曲钱的更是多不胜数,我再有能力,却是怎么管得过来,只得一件压一件,一件拖一件了,日久天长,怎么能不每况愈下!说句实话,要是可以,我真想放下这一切,便陪着靖哥,多活一些时日是一日了……”

刘志恨顿时明白黄蓉是向他问计,黄蓉虽是聪明,但止于小智,于这等算计谋划的长处却是不行,这一番正是要借助他的能力好来解决一些她一直无力解决的事情,想了想道:“你有下一任帮主的人选了吗?”他也是聪明之人,自然知道,黄蓉这是想找下一代的帮主人选,只是现下心中无定计,正好要他来做个主。

黄蓉大喜,知道刘志恨这么说定是动了帮她之意,当下道:“我着意于鲁长老,只是他年纪大了些,却是不好得传我丐帮武学,一旦有事,怕是要落我丐帮威风。”这便是黄蓉最大的痛处,她女人心思,于用人上总是不敢放出手去,长年来,就止于一个鲁有脚最得她信任,也能为她所左右,便是她离了丐帮,不再主事,也仍是能听她的话,为她所左右。郭靖目前守护襄阳,丐帮的力量举足轻重,少了丐帮的力量,当真是大有的不便,非是如此,想她黄药师的女儿,又怎么会执着于这个她不想做的帮主之位?她对刘志恨从前的确看不上眼,现下回想起来,却正是这种精于算计的人才能帮得到她,种种一切,都是她想要而不可得的,一见刘志恨她就知道机会来了,若是利用好,一下就能完成她往日里的种种设想,是以,才曲节下交,尽心拉拢,恐了他说走便走,到时又是一场空。

刘志恨详装不解地道:“那你找个年轻的就是了。”

黄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年轻的又怎么能服众?丐帮是个大帮,帮中无数长老,我便要找,又怎么能只管自己所好,这样一来,帮众们不认,少不得要惹出大乱,七公将这基业交由于我,我纵然不能让它蒸蒸日上,也不能让它四分五裂……”

刘志恨一怔,忽然警觉起来道:“你与我说这些做什么?”

黄蓉却是笑了,终于可步入主题了,道:“这许多年里,我每每想起你来,就觉得你很奇怪,偏就是不肯吃亏,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想了又想,便想请你帮我一回,我得七公大恩,无以为报,这丐帮,万万不能在我手中没落下去。”

刘志恨顿时明白她的心意,心道:“我当她为何这般古怪,竟是好意与我回忆往事,却是想以旧情来打动于我,想我帮她这个忙,只是这却是个机会,她算计我,我却是也想要算计她,帮得好了,帮得是自己,帮得不好,却是便宜别家,我既然得罪赵宋皇家,又得罪于北地武林,少不得,真要为自己想想了,若是不留下一条后路,纵然我活着能无敌于天下,死了,怕是要被人从坟墓中挖出来鞭尸!”想到此节,心里然而惊,顿时道:“好,这事我帮你!我会为你调教一个丐帮帮主,不过,这丐帮的武学,我只有一套降龙十八掌,这打狗棒法,还须得你来教。”

第二十一章:算计丐帮

黄蓉却是惊得合不拢嘴,道:“你怎么会有降龙十八掌?这是丐帮不传之秘,只以帮主传帮主,口口相授,是不着于文字的!”

刘志恨心道:“你如何知道我与你父亲这些年做下的事情?”当下笑道:“有一日,我与你父黄岛主闲聊之时谈到天下的神功绝艺,每每感言这天下间随着时间的流逝,不知多少武功失了传承,想想不觉让人扼腕,于是我就言道,这有些身死功消的也就算得了,只是有一些人明明死了,却将那大好的神功秘籍带到坟墓里去,不免是可惜,于是我与你父游历时,到处寻访有武功遗迹的旧址,后来到了北国旧王故地,却是从挖得的坟中找出了一册降龙十八掌,墓中有人留言道,其人是旧辽的南院大王,却是做过丐帮的帮主,后来身份败露,这才回的辽国,不过这人一心向宋,为阻辽军南侵,结果却是死戗于雁门关外……好不令人感叹!这是他的墓中之物,辽人不识我中原神绝艺,就随了墓主下葬,我见了好玩,便收了下来,只可惜我致力于剑,虽看了看,却是没能研习……”

黄蓉不由动容,得降龙十八掌却是不去学?这当真是可怖,若非是如此,只怕他的武功还不止今日的成就。她却是错了,刘志恨的武功正是得益于他的精,非是如此,他怎么可能于六脉残篇中悟出将军杀剑?人之心力有尽,若是什么都要去做,什么也都做不了,黄药师是个例外,但如他这等人物世上又能有几人?好一会,黄蓉才道:“那你觉得丐帮目下弟子中谁人可以?”她现在也明白,丐帮帮主说得不好还是以武论尊。黄蓉一是得了七公的支持才上的位,二是她精习了打狗棒法,这门棒法实是一等一的以弱胜强的功夫,其中对于劲力运用之巧,直叫人膛乎其舌,却是和了黄蓉聪明的心性,终教她于日常中一点一点精习了,她本不过是个二流的武功,这下一来却是成了标准的一流人物,在武功上才不至于给她丈夫郭靖丢了脸面。然而,这两门功夫本就是丐帮帮主一人的绝学,却是由得两人习练了,不得不说这是丐帮的一种悲哀,现下刘志恨得了降龙十八掌,只要他愿意,就能把这门功夫传给任意一人,还不用受到丐帮帮规的约束,再由黄蓉传之以打狗棒法,便是那人不是帮主,也是了,武功摆在那儿,谁能说什么?

黄蓉正在发愣,却是刘志恨忽然道:“别看了!”屈手一点,却是一招折冲剑刺了出去。这招剑法取自于六脉神剑中的中冲剑,从右手中指发出,走得是手太阳小肠经,最是巧妙灵活,难以捉摸。不过刘志恨改过之后却变得穿透劲十足,为将军六剑之首。

那个小郭芙正自偷看,一道劲风袭来,她只觉得耳边一响,再一看,身后树上竟是多出了一个大洞,不由一惊,叫了出声,从树上跳了下来。

黄蓉抢步过去,衣角一飘,人便如风般地飞了过去,一见之下,没好气道:“你便在这儿待了一夜?真真是个痴儿,你心里还有那些心思?”

郭芙瘪着嘴,说不出话来,却是不好意思开口,只是心道:“还说你们没什么,若说是没什么有这么在一起说说笑笑聊得一夜之久的吗?分明是怕我知道,只当我是小孩子。”转念又是一想:“他使得这是什么功夫,便是爹爹也没这本事,只道是降龙十八掌了不起,却原来还有这种武功,他若是我的父亲,我若是求他,他定会传之与我,我若是练得成了还不是天下无敌?那时,谁还能小瞧于我?”

刘志恨如一阵风似的飘过来,凭气临虚的功夫已经到了化境之地,他武功苦修之下终于到了至道之境,却是不白来的,忽然对黄蓉道:“那就鲁小玲罢!”

这话说得突兀之极,黄蓉一怔之下竟是没反应过来,好一会才对刘志恨道:“你选她?”

刘志恨哪里知道丐帮的事,对他来说是谁都是一样,他目下只知一个鲁小玲,也就势说道:“她不是正好的么,现在年龄够小,正好合我调到教,到了时候,自然能成,关于丐帮的振兴,你既然问了我,我也就说了,我倒是已经有了想法,一直以来,丐帮都没有明确地组织,你在哪儿,丐帮就在哪儿,帮主在哪里,总部就在哪里,这是不对的,至少这在一百年前是不可能的,所以,一定要定下总部的所在,这样才好统一调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你在哪儿,哪就是丐帮的总部,当然,在我教出你们丐帮下一个帮主之前,还是要由你来的好,现在,大宋我不好在久待,便好于这海外开辟一国,正是用得上人,我昔年的财宝你也知道,正好拿出来用了。”

黄蓉给吓了一跳,这个刘志恨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莫名其妙地便说要开辟一国。她却是哪里知道刘志恨的苦衷。刘志恨自前往北地杀人炼剑,杀人无算,说不得罪人真个是笑话,藏秘中的高手,一些隐修的门派,连天竺的阿旋恒寺都出过人来截杀于他,蒙古国又有一批萨满教的高手出动,刘志恨浑身是铁,又能辗几根钉?连着两次给逼入了大雪山中,利用着地利之便才得幸存,一来他武功高至于道,二来他孤身一个人往来无牵挂,这才是谁也奈何不得他的原因,只是这样下来终是不好,他也知道,一旦他再回到北地,这些人必定会蜂拥而来,绝不会放过于他,这一回,他由了自己的性子,在大宋都城临安下手杀伤人命,这必然会得罪大宋,大宋虽然势微,但其下说不得还是有一定的隐藏性怪物级别的高手,单看那个竺三公公便可知之一二,竺三公公的武功并不比刘志恨差上太多,要是两个竺三刘志恨就要头疼了,若是有三个竺三这样的人物,便是刘志恨也要掉头就跑。那个竺三不过三四十许的人,万一要是有个师父,不就要了他的老命了吗?刘志恨虽然胆大敢拼,可也是一个小心的人物,能不惹的麻烦他也不想惹,其实他也可以摘下面具行走江湖,但那是他最后的保护,一旦泄露,连这个身份也要失去了。想来想去,他想到了一句话。

既然山不能来就我,那我何不能去就山?刘志恨想不出这是谁的话了,但却是很有道理,的确,既然天下间以无国可以容下于他,他便索性建立一国来容他。这的确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但刘志恨做这件事少不得要二三十年才可尽功,可若是有了丐帮的力量,却又是另一回事了。不过这建立一国终不是小事,地方何在?刘志恨知道在这内陆之中建国无异于找死,且不说这天下没有无主之地,便是他真个建国,谁又会来捧他的场?也就只有海外了,事实上,不是到了这仙境一般的桃花岛,他也不会有这个想法。

对着黄药师的海图,刘志恨看了良久,这是黄药师年青时收集出来的海图,一应外部诸岛都有明示,他是天纵其才,做什么都有独到之处,却是便宜了刘志恨。海上广大,岛也不是太多,却是很有一些是无人问津的,多是一些小岛,这些岛微不足道,于此立国,说出去也就是个笑话,但也有大岛。

好一会刘志恨才道:“便是这里了。”

却是一块大岛,黄蓉看过道:“这是流求,三国时便有,那时叫夷州,岛上有些野人,倒是很大,足可供之开国,不过,那里已经有些气候了,隋时,炀帝曾使人打过,后来岛上野人降服,分为三个王,我们叫他们山南王,中山王,山北王。志恨哥哥,你真的要开国?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所费不知几许。”(乾道七年(公元1171年),泉州知州汪大猷在澎湖建造房屋200间,派水军长期驻守,并编管台湾户籍。只是由于相应本书,说不得出好改上一改了。)

刘志恨随意一笑,道:“自然是要如此……我既不能容于国,便建一国来容我好了。”这话说得意气风发,便好似建立一个国家是很容易的一件事一样。只是,他这算盘已经打到了丐帮的头上,目前黄蓉还是不自知,这本就是她所未想到的事情,也怪不得她。刘志恨有了此想却是已然觉出还是人多力量大的好处,一人武功再高终是一人,这一点他在北地感受良多,不知多少回是他给着一群蚂蚁一般的牧民追着,北地牧民强悍,组在一起便是一军,老少妇孺俱是能战,也就是刘志恨的武功高了,不然早死在那儿了。

黄蓉移坐到刘志恨的身边道:“那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刘志恨却是露出了奇怪的表情道:“自然是要你们丐帮来办!”

黄蓉这才惊觉道:“什么?”

刘志恨道:“我只是一个人,能做得什么?便是要以你丐帮的力量……又不是不给钱,我有的是钱,平日的钱便是用于这时花的,”他一下子掏出了个小册,尽是一些地名细语,道:“这事还是交由鲁长老来办,找些心细勤快的人,取了钱来,立时招人……不用招人了,便是从乞丐中找,总有做过船工的人,寻了人先到了岛上,建立码头,由丐帮中的工人,先起一座城出来,不用怕花钱,多少我都认了!”

他平日里没得事干东走西荡,见到为富不仁的便要抢上一场,得遇古墓,还得挖上一挖,别的不说,还真记下了几个宝藏,所有财富加一块儿,便是大宋皇帝也没他的钱多。便是没了也是不怕,只要他想,不时往官家富户中走上一趟,以他的武功,谁能拦得住他。

黄蓉这才知道了刘志恨的算计。不过她想了想,这也没什么不好,她可是深深地知道刘志恨是如何的有钱,从前她一点也不把钱放在身上,到得后来,郭靖驻守襄阳,吕文焕只管放手将一应事物交到了郭靖的手上,军饷不足,一来二去地郭靖便掏空的桃花岛的积蕴,黄蓉这才知道钱的重要,只是到了这时一切也迟了,她自己武功不足,郭靖又是不肯做这等夜盗千家的事,丐帮更是个穷措大,真真是为了钱愁白了头。

现在,刘志恨出钱,丐帮出人,一个有的是钱,一个不愁的是人,两相一结和,还有什么是他们不能的呢?

不一会,黄蓉召集了丐帮的一众长老,掌钵龙头,掌棒龙头,传功长老,执法长老,一应的能到位的分舵主,及一些九袋长老。

桃花岛上,丐帮小会。

刘志恨得了位便大说特说起来,他现在顶着一张面具,虽说得罪了大宋,于民间却是有很多人敬他的,便是那大理段家,也没直接说没这个人,现在人人都知道,铜先生是大理段氏后人。不过丐帮中知道此事的不多,却是尽为黄蓉心腹,多为污衣派长老。

“兵一定要有,先就五千吧!人?当然是从丐帮里面挑,当了兵也一样能做乞丐嘛!我又不是不给钱!你们要饭不还是一样?岛上野人多,先练练手,能招服的招服,不能的杀!什么?有违侠义道?那些是生番,是野人,长老啊,你和吃人的生番野人讲什么侠义道?再说了,我们是武林中人,和一帮子野人讲什么侠义?这是丐帮贫穷弟子的再就业问题,不能过于江湖气!军官么,不是有义兄么?蓉妹不要急,我这不是还没说完吗?他要抗击蒙古军,我怎么会拆他的墙角?!是不是?我不要他的大好士兵,你只给我找那些残废的就行,不是说这没有吧?有就行了!我要老兵,这是要用来作军官,不是要小兵兵,边打边练,那么多的野人,不信练不出一支虎狼之师!兵器?什么不够买了就是!对了,丐帮的总部不妨也就设在那儿好了,当然不是现在,对了,丐帮以收集消息为主,这消息最是重要,我的国家情报部就由丐帮兼了吧!先让鲁小玲挂着,她小?我倒是认识别人呀!还有……丐帮中定有人才,找出来,但是能用得上的,全用,我有钱!”

刘志恨一副暴发户的嘴脸吓到了一批长老。相对的,他利用丐帮叫一个彻底的事反是叫人忽略了。说白了,刘志恨就是等于利用钱来支使于丐帮,也正如他说的,他有钱,他真的有钱!

开国不是一件小事,一群叫花子一下子有了机会当开国功臣,这个诱惑岂是小可?

顿时,一众长老和弟子吵得开了。丐帮这两年问题的确不少,很多人吃饭不给钱,乱收保护费,还有的做人家的花钱打手,至于从前抗击外敌的事,却是再也没了,便是有,也不过限于传传小消息罢了,还不一定得到上面的重视。洪七公也许是个有才能的,但那是于武学上,他是靠着补齐了降龙十八掌才做得丐帮帮主,却不是他的管理水平有多好。越是大帮越难管,丐帮百十万弟子,岂是等闲?除了亲近的弟子,大多都是很松散的,再不得北宋时那如臂使指的壮志豪情了。

好一会,还是黄蓉道:“诸位长老还有什么问题吗?”此时,她已然同意了刘志恨的计划,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复杂的大计划,但却分外地让人动心。这样一来,黄蓉就为郭家留下一条后路了,到时襄阳难守,全家也有个去处,便是他们不去,这儿女们却也有了落脚之地,还不是百无一害的大好事?更可借此整顿丐帮,拉笼听她话的人,丐帮的风气也好得到好转,岂不是两全其美?心道:“也就是刘志恨这个家伙了,换了谁,能有这等想法,这等魄力?得了他之助,还怕得什么!”

第二十二章:开海流求

想来也是,当今天下,于中原来,说得上的高手,不过黄药师,段皇爷,洪七公,欧阳峰,加个老顽童。只是这黄药师行踪不定,更是不喜世俗的拘束,他对郭靖一口一个要他为国为国,但他自己却是不会动手的,便是因为如他这等到人物已经到了道的至境,全然不把虚名放在眼里,便是天大的事,他不想管便决计不会出手。那段皇爷深受佛法毒害,整日里云游,还带着个慈恩,当真是有些莫名其妙,武功虽高,却是一无是处。那洪七公更是要命,早年还管点事,帮务推给黄蓉后,便心安理得的放下手来只管自己逍遥快活,偶而做做随性的事,却是还管得什么天下大事?欧阳峰倒是个有才能的人,可惜,人却是疯了,被刘志恨刺了一剑受到了刺激,狂练逆九阴真经,不疯还等什么!老顽童比其它人还要不堪,除了玩,便是要他的命也不会放在心上。独独就是这刘志恨了,与郭靖被拘于襄阳不同,他倒是自由的,武功还高得吓人,还不为道义所制,做事随心,最重要的是,他还年青,一点也不为时间所限,能最大的帮到黄蓉。

却是鲁小玲先提出了来道:“可是这样一来我们丐帮不就全成了你的国民了吗?那不就不是乞丐了吗?不是乞丐还叫什么丐帮?”

她倒是反应快,这就醒悟了其中的关键,丐帮弟子全进了刘志恨建立的国家,时日一久,拿着刘志恨的钱,吃着刘志恨的饭,到得时候,还有几人记得自己是丐帮弟子?说不得,这诺大的丐帮便被刘志恨给吞了下去。

刘志恨哪里容得她说破自己的大计!当下一声大喝道:“迂腐!迂腐到了极点!我且问你!丐帮是什么?”不容鲁小玲说话便道:“是弱势团体在一起自保才有的组织。你们这些人,有谁是生下来就说我要当一个乞丐的?是人生下来就想当乞丐吗?谁愿意当乞丐?没有,没人生下来就想着当乞丐!可你们却成了乞丐!是为了什么?不是你们的错!是你们没了饭吃!有人遭了灾,家业全没了,有人是遭了祸,给人抢了,还有很多很多是给人逼的!是给人害的!难道不是吗?”

这一说,不少身有同感的长老不由连连点头。

刘志恨接着道:“成了我的国民就不是丐帮弟子了?笑话!净衣派的长老,我知道的不多,你们净衣派是有人在做处理意的吧?”

简长老咳了下道:“也是为了让弟兄们能有口饭吃……现在讨饭不易了,大家的生活都不如意,官府又加了税,从前还能要到几个钱,现在连口狗饭都不容易了……”

另一长老直接道:“狗饭还有肉,有油,咱们讨得饭里能有一点骨头渣都是运气!”

下面顿时传来是呀是呀的声音,附合声不断。

虽说丐帮里是由帮主领导四大长老,其下是大仁大义大礼大智大信大勇大孝大悌八大分舵,之下又有各地分坛,也算得上是组织严密的了,但这是武斗派的,真正管着百十万丐帮弟子的吃饭的却是污衣派和净衣派。一派打探消息,出售情报,也算得是肥差了,但人太多了,僧多粥少,穷得紧。丐帮的多数经费还是要着落在净衣派上,不过净衣派中武功高手却是不及污衣派,人数也是不及,两方正好持平,这下,却是净衣派极力支持刘志恨的计划。而污衣派中却是以鲁有脚马首是瞻,听了鲁小玲的话,是以有些摇摆不定。

鲁有脚正要发话,却是黄蓉暗下制止了,鲁小玲提醒了她,她却是知道刘志恨的算计,若是不占到最大的便宜绝不会罢休,只是她虽对刘志恨占丐帮的便宜心中有数,却也是留了个心眼,万一刘志恨吞下了丐帮,却是又不帮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到时候,刘志恨可是全然能做得出的,便是黄药师也不会怪他,她黄蓉却是什么都交出去了,不是太亏了么?

刘志恨转过脸对鲁小玲道:“我知道大家都是穷哥们,这才成的丐帮。我鲁小玲,我且来问你,你们丐帮的宗旨是什么?”

鲁小玲当即道:“惩恶扬善?”这话也不知多少次回荡在她的心里,是以一张口便这般说了。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错!什么惩恶扬善,那么多的恶,惩得过来吗?什么善?不知道人善被人欺吗?我大宋善不善?用我们的公主皇后给人家的小兵兵洗衣做饭加暧被窝的,丢人丢到了不要脸的地步,善不善?我们要扬这种善吗?”

有宋以来,这是中原汉人丢脸丢得最大的一次,靖康之耻!但教是个汉人,谁个能忘?一众乞丐虽是乞丐,也是脸皮发烧,面上无光。有血性的想到了昔日,不禁把个拳头捏着格格作响。

刘志恨道:“说惩恶扬善不是说的,得要做!要怎么做?惩恶?贪官多不多?恶不恶?你们能做什么?为富不仁的多不多?恶不恶?你们又能做什么?当朝奸佞多不多?恶不恶?你们又能做什么?蒙古人恶不恶?连我也奈何不了他们,一百个蒙古兵我能转眼就杀了他们,一千个蒙古兵我只能跑得快一点了。为什么?我们太弱了,乞丐太弱了,一个弱者,能做什么?惩恶扬善?没得笑死人了!这就是丐帮!弱小的丐帮!你们要一直这样下去吗?永远做一个乞丐?让人欺侮?觉得自己在丐帮就可以什么都不怕了?大家都只不过是群可怜虫罢了。不!我们要强大起来,为什么说丐帮为什么是天下第一大帮,不是有降龙十八掌,不是有打狗棒!是因为我们人多!人多就是力量!可为什么我们人多?是因为我们的国家弱!大唐强盛时有多少乞丐?而我大宋呢?既然大宋我们是乞丐,那就建立一个我们不是乞丐的国家,我们的国家我们自己做主,谁敢欺负我们,打他奶奶的!再者说了,蒙古人势大,一路西行,灭国无数,我大宋能保住吗?做梦!郭大侠虽是我义兄,的确是守住了襄阳,但是那能守几年?我说十年,也有可能守上二十年,但他绝对守不了三十年,因为从来都是攻的人越来越强,而守的人越来越弱。”

一个长老道:“可是我们大宋打败了金国……”

刘志恨怒道:“丢人!那是我们打败的吗?你们想说,金国攻打我们,却是失败了是不是?错!金国是消失了,但攻打我们的人没有消失,如果金国不消失,还会是他来攻打我们!而到了今时今日,我们在做什么?我们还在守!时间不多了,我们要在蒙古人打过来之前建立一个他们打不过来的国家,还是说,你们也想过过在蒙古人铁蹄下的生活?”

黄蓉被说动了,若是不能在南宋失陷以前建立国家,那就都来不及了,她一个眼色使过去。那边鲁有脚立刻开口道:“段大侠说得是,大宋是不能指望了,我们丐帮不就是要帮助苦难的平民吗?正好,咱们就帮段大侠建立一个国家,到时也好来收容我们的平民,好让多一些人不用受异族统制之苦,这不是一件大大的好事吗?这样一来,还可以让我一大批丐帮子弟成为正常的人,何乐而不为?历代丐帮的成就,怕是也没我们这一代大吧!”

一众长老看向黄蓉。

黄蓉怎么说也是洪七公指定的传人,她要是不表态,众丐们的心中还真是没底。

黄蓉开始被这个计划吓住了,要不是刘志恨提了出来,她一个女人,纵是到死,也想不出这等办法,但到了这时,她愈发地感觉到这个主意的好,刘志恨有一句说得对,她便是不为了自己想,也要为了她的女儿想。此时这位素有女中诸葛之称的她当即道:“便是这个主意了,你们谁反对?”

众丐顿时喜道:“我们听帮主吩咐。”

黄蓉心细,做起事来犹为如此,重视道:“这非是小事,我们丐帮振兴的大事便在于此了,绝对不能出一点岔子,各舵主坛主下去要只做事,不说话,只管让人去做自己的事情,把一应事物分得越细越好,不要教人知道了,鲁长老,便是这钱,就交由你着人来办……这可不是小事,一定要小心再小心,绝对不能出错,我丐帮振兴便在此一举。”

鲁有脚当即道:“帮主放心,老鲁这便从总坛中挑选听话的弟子,我老鲁便是死了,也要把这件事情做成!”污衣派中,最能打的弟子便是都在这总坛,但正如刘志恨说得,这总部便是随着黄蓉的,她自己东跑西跑的,丐帮弟子却是不好这般跑法,好在郭靖在襄阳,目前总坛也就在襄阳,只是却也没几个人在那主事,还不是都围在黄蓉的身边。

黄蓉道:“那便先开始吧,钱不够由帮里先出,先把我帮中会造船的人找出来,先到流求建出船坞码头,再送上一应士兵上去,这襄阳便由我跑上一趟,那里的老兵,管够!”何止是管够,不少老兵没钱回家,只在这襄阳于黄蓉的关照下加入了丐帮,正好乞讨度日,好不可怜,目前襄阳哪有多余的钱来安置这些许残疾的士兵!刘志恨这一搞,真是大大减轻了襄阳的负担。再说对于刘志恨这样一位大金主,她还不趁这个机会多占点便宜?说不得这襄阳的军费便着在了刘志恨的身上。刘志恨对此心知肚明,只是他现在还要用到丐帮,这些许钱也就忍了下来。

转眼半月过去,由净衣派陈长老和简长老的帮忙下,丐帮终于弄到了一批大船,刘志恨还少不得出了手,杀了些不肯长眼的人,宋时海上贸易甚丰,等闲谁会将大船卖了,刘志恨虽是有钱,也不好真个不将钱当钱,那样是多少钱也不够用的,说不得出了手,却是干净利落,有丐帮的人善后,事情好办多了,刘志恨再一次认识到有人手在身边的好处。

刘志恨随着第一批丐帮弟子到了流求。

一批丐帮子弟正在建立码头。鲁小玲跟在身边。也许从前的鲁小玲的确是个不怎么修边福的人,但黄蓉和鲁有脚一并做主,将她调到了刘志恨的身边,时时听命。对于刘志恨来说,这个丫头太过多心,人又机灵,怎也要抓在手里,与那些老人不同,鲁小玲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刘志恨是绝对不想自己不注意时她来给自己惹上什么麻烦的。

这里的生活不是很好,但刘志恨却是不在乎,好时他不在乎,不好时他也不在乎,谁叫他目前的功力已经到了至道之境,只是到了这一步,武功便不是苦练就能突破的,每一点进步都难比登天。好在鲁小玲手艺好,这里有鱼有虾,各种生猛海鲜,山中还有鹿羊等活物,林中还有野果子,便是树下也不由能见到野菜蘑菇。这些都是苦生活过惯了的,不多会就一一分出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日子比讨饭过得好得多了。

半月之后,鲁有脚来了,带来了一些必要工具和一些米粮。

一个污衣派的乞丐头子过来道:“鲁长老!”

鲁有脚道:“这里没事吧?”

那马大全道:“得快有兵,我们丐帮弟子在这里,日日受到这里土人的敌视,他们人虽不多,但也快要有人来了。”

鲁有脚道:“段大侠和我女儿呢?”

马大全道:“便是得了段大侠之助,我们已经肃清边上的土人,但是土人的主力势力在山里那边,段大侠现在就在那儿了的……”

他却是不知,此时的刘志恨正在这里大开杀戒。

初时发现这些野人,土人就想赶他们出去,但刘志恨哪把这些土人放在眼里,他们和正规的官军不一样,一身多坦,却是哪有盔甲,手上多为削尖的木棒,少有的拿着一把刀,却也旧极。也没个队形,也没个头领的,刘志恨当即向他们动手。

众乞丐也摆出了莲花阵,一个个手持着硬木梢棒,这叫一通揍啊!也就是人少,不能反追出去。

陈长老道:“下面怎么办?”

刘志恨道:“不急,我这就上山……”

他说着上得山中,但有那露出不善之意的他就大开杀戒,有时只为一个眼神便要杀人,不多时,这近里人家就走得绝了。人人都道是来了个大鬼,法力无边,刀枪不入,一时间,竟然还有一些小部族前来参见大神,上门投靠,刘志恨一番相询下才知道,这里竟有三个王,分为浦添按司,大里按司,和今归仁按司,其中,山南王大里按司的势力最大,有两万人的手下,浦添按司中山王次之,有一万人的手下,今归仁按司山北王次之,只有六七千,其质量还不如其它两王,只是他那里地势不好,也就相安无事了。

偏巧,刘志恨一行上得却是大里按司的地方。那土王也不生气,只道还是和从前一样,打他一顿时就跑吗?

第二十三章:大里安司和大巫师

谁知道结果却是不然,一众他手下的仆兵却是让对方一群难民样的人给打败了。非但如此,对方还上得山来,当真是顺昌逆亡,却是无人能伤得那人一点,那个妖人不但力大无比,手持神剑,没有一件己方的兵器能在对方剑下不断的。

大里按司土王拉巴里也是个见过世面的,他也知道对面大陆之上有一群很凶恶的人,早年,也就是隋帝时,曾发兵打过,,只是一来渡海作战多有不便,二来这些高山野人事有不遂便逃到山里,令人徒之奈何,最后还是个不了了之。是以,大里按司拉巴里对这次的敌人虽有戒心,却也不相信对方能在这里立下足来。要不是防备着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他早早调出他的精锐士兵,将对方打杀了。

想是这么想,他还是去见了大巫师。

这个大巫师来历奇怪,居说是从一道天雷中出现的,身上还带着电花,却是没事,大里按司觉得这是一个不平凡的人,是高山神派下来帮他的,于是拜其为大巫师,还把仅次于大里城的佐敷城封赏给了他,佐敷城的所有收入全由大巫师说了算,这个大巫师总是说些没人听得懂的话,常有惊人之举,还抱怨这里的一切都让他不满意,在大里按司心里,这是个真真有大能的人,事实也的确如此,曾经有一块大石挡路,大里按司发动了五百士兵也没推动,大巫师却用魔药招来了九天上的雷硬是把那块石头化成粉碎了,如何不让人惊诧。

由于他是大里按司,所以直入了佐敷内城。

一见大里按司,大巫师又抱怨开来了道:“不是我说你,大里按司,以后再也别给我送女人来了,天,我受不了她们身上的油,还有怪味,你们这里就没有不玩蛇的女人吗?天,我怎么这么倒霉,来到这里十多年了,可怜我还是一个处男!一定要我找头母猪吗?”

“一定要找母猪吗?”大里按司很是不理解,事实上他有七个妻子,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但是对于大巫师来说也就是他大里按司的妹妹阿里克芒还说得过去。不过阿里克芒一点也不喜欢大巫师,大里按司最疼自己的妹妹了,还没有巴结到一定要自己的妹妹嫁给大巫师的意思。再说了,阿里克芒现在喜欢的人是阿山,这人可是个勇士,能举起大里城门口的那块大石头,现在是大里按司的一名将军。

大巫师又生气了,道:“不说这个了,什么事?”

大里按司忙把事情说了一遍。

大巫师叹了口气道:“大里按司,这个不是妖人,是一个武功很高的武林高手,这人用的也不是神剑,只是你们的武器太差了,才显得出人家的剑好,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大里按司大喜,忙道:“大巫师,你是不是能办法对付他?我们不怕他们,只是怕这妖法,这个妖人不除,我的人不敢动他们,我的军队也不好调动,不然,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是不会放过我的……”大里按司是个勇士,他曾经杀过那两家的亲人,这可不是个小仇,他不得不小心,虽然目前他的势力最大,人也最多,但这也让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两家联合了起来,一左一右,随时可以攻击大里按司。要是可以,大里按司甚至愿意用自己的妹妹来解决这种仇恨,可惜的是他只一个妹妹,再是漂亮,也不好劈成两个,可惜他没听过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巫师的口气很大,当即道:“不过是个头脑简单的武夫罢了,他有神功,我有科学,哈哈哈哈,只要他不是东方不败,管叫你化作灰灰……”

“这个……东方不败是谁?”大里按司不耻下问。

大巫师露出一个傲然的表情道:“不知道了吧!那可是一个天神,了不起的天神,他本是一个男人,为了爱另一个男人,割除了自己的小jj,结果成了世上最美的女人……”

大里按司不住一阵的神往,他甚至怀疑,这个从雷电中走出的高山神使者大巫师是不是见过这个东方不败天神,不然,他为何露出这等痴迷的表情……口水都滴下来了。

“好了,不说这个了……”大巫师拿出了他的法宝魔药,这种东西很神奇,不是大巫师做法,正常情况下,谁拿了就会有灾祸发生,只要大巫师作了法才能用,大里按司顿时高兴起来了,他仿佛已经看到那个妖神在他的面前被魔药送到天上去。

大巫师交待一番,然后道:“用法我说了,怎么用我随你,你不是这都要我教吧?”

大里按司得意道:“大巫师你放心,我一定会布一个绝美的陷井,要他有来无回……对了,我的人说他的身边有一个女子,要不要我把她抓来给你?”

外面的女人?这倒是让大巫师心动,但有碍于前车之鉴,还是缓了一口,道:“你还是先拿过来我看看先再说吧!”

回到驻地的鲁小玲开始做饭了,虽然这里的鱼很多,但是天天吃也会让人厌的,鲁小玲用了不少野菜和蘑菇做了香喷喷地肉汤,和往常一样,刘志恨只吃了很少的一点就放下了筷子,重新开始打坐练功。

此时乞丐们已经建好了码头,不过不是太好,要不住地加修,但至少目前是够用的了。他们的营地上已经建起来了一些土坯的房子,现在人手还不够,不能大量制砖,只能用这种土坯房子先用用先。

由于刘志恨的亲自坐镇,众丐一片放心,他们在这里天天大鱼大肉,平常不知多少笑脸跑多少人家才能讨得的饭却是如今连看也看不上了,哪比得这里,肉都吃出个腻来,每到晚上,一众花子坐在一起喝着莲花落,围着火堆起舞,这些花子虽不是什么舞蹈大家,但却造就出一份热闹来。每当这个时候就是鲁小玲最想的时候,她生性就爱这热闹,为了这,她甚至泯去了女儿天性,常月不洗,与一众花子们歌歌笑笑,而眼下,她在刘志恨的身边,刘志恨毛病不多,就有一条,不喜她身上有异味,三两天不到,便着她洗一次澡,却是苦也。

不过她也知道目下正是紧要时刻,刘志恨既然要开海建国,这时间定不会放松,也就随着刘志恨了。

好一会,只见刘志恨吐纳完毕,忙上前替他擦汗。虽然刘志恨每每以先天功洗筋伐髓,但这两年来他的武功进境却是渐渐缓了下来,事实上,这半年多,已然没什么寸进了。对于一向武功一日千里的刘志恨来说这可真真是要了命的,就如一个习惯了坐马的骑士,你让他一下子改乘轿子,他定然不会一下子就习惯。可目前他的境界已经到了至道之境,想要再次提升真个是谈和容易,便是那黄药师,也不过如此,他早已经到了这等境界,但二十年后,他还是这等境界,虽功力日益精深,但是年纪却也大了,身体虽健,精血却是比不得年青人了,与刘志恨比斗,千招之后便再无胜理,非是武功不如,实是气血不足,无力久持。

鲁小玲端上果品,她知道,对于果品,刘志恨还是会吃上一些的,现在刘志恨正在寻找踏入至道之境的下一个破口,往往对于一些平常事不怎么上心。

好一会,鲁小玲才大着胆子对闭目养神的刘志恨道:“段大侠,你说……那些土人还会不会来?这些日子他们出现的少了,可是我总还感觉会出事。”

刘志恨心道:“果然是个玲珑心肝的人,却是能感觉出来!”当即定下了收徒之心,有这么个丐帮未来的帮主做徒弟,当真是说不出的有面子。微微一笑,道:“你道他们是不来了吗?不是,他们这是在请教土王,我听说他们这里有三个势力最大的土王,那些土王相互对峙,怕是分不得多兵,我们又没起兵攻打他们,这才拖了下来,一个不好,只怕他们会联合起来,一起打我们……”

鲁小玲惊道:“这却如何是好?”她虽聪明,却是止于一介女流,于这兵战之事所知无多,是以这般惊慌。再说,她在的大义分舵位于京中闹,多只是三五成群的小打小闹,何以见识过百千人的大战。也是那些丐帮弟子强些,还知道布个莲花阵,也是得益于丐帮弟子武功一向不高,是以历代帮主苦心之下日积月累创下了这门群殴的法门。管你人多人少,我自结成莲花,人人一棍子下去,便是条虎,也给打趴下了,平常这些丐帮弟子无不是用水银注入棍中,刘志恨大方,随便打了一批铁棍,对上神兵也许一削就断,打这些土人真是再好不过了。

刘志恨道:“你且放心,他们也不都是傻子,我料他们定会来谈判,也许不多时人就来了……”心里却是道:“定是他们想什么办法好除了我,只是他们终是一帮子野人,能耐得我何?到时,说不得,将他们一发杀了,也好叫他们知道我的厉害!”

果然,不多时,山上终于有一个一身羽毛油彩的土着人过来了,这人也奇怪,竟是能说汉家话,其实,自南宋始,民间也有不少人到得这里,有不少还落户生根了,是以,这些人虽然不是内地人一般文明,却也不是真个就吃人的,那是只有极少数于深林中的野人才会做的事。

陈长老和简长老当即把他带上来了,一见刘志恨的面具就道:“我是大里按司的使者,我的名字叫巴布,要见你们的头人!”眼睛却是盯着刘志恨,他已然知道这可怕的怪人就是那个于山中四处杀人的妖人,也是大里按司要对付的人,是以须臾不敢忘记。

刘志恨一下子就闻到了他身上的一股土腥味,还有一些怪怪的药味,他忙让他距离远一点才道:“你要见我?”

巴布没想到刘志恨这个杀神便是这些外来者的头人,不由吓了一跳,他自然知道这个杀神的厉害,传说这个杀神手一指,人就死了,且刀枪不入,水火不浸,连最毒的毒蛇也不怕,却是不知,刘志恨是吃过梁子翁那条蛇王的胆,慢说他已然是百毒不侵之体,等闲之蛇见了他就躲,谁个又敢来伤他?更何况这个人一身神秘色彩,别的不说,便是那一张精美漂亮到了极点的面具就让这些土着人疑是神仙来到,只是这个神仙不大好,杀起人来跟喝凉水一样容易,眨眼工夫,一个寨子的人就能死光了。

刘志恨有些不耐道:“你怎么不说话?”

鲁小玲心道:“还不是给你吓得……”她随着刘志恨走高蹿低见他杀人不眨眼的,只是她有再多的不忍,又如何奈何得了刘志恨,在刘志恨面前她连一句话的权利也没有。

那土着人巴布这才道:“我是大里按司的使者,我们曾接受过中原上国的封赏,这里是我们的国,我们的司王想问你,你们要来这里干什么?”

刘志恨笑了一下,对于这一点他才不会讲什么隐语,直接道:“我要在这里建一个国家,一个生活美满人民幸福的国家,在我的国度里,将人人吃得饱饭,穿得暧衣,住上高大的房子,过着最美的生活。但凡这一切有人反对,我将不惜用血来解决。”

土着人巴布急急地道:“您有无比的威能,您的法力无边,您是高高的神,为什么要来这里抢我们凡人的土地?这是中原皇帝赐给我们的……”

刘志恨淡淡道:“中原的那个皇帝早死了,原先的朝庭也换了,我来这里,不是和你们讲道理的,不是说我是神吗,有见过神明和人讲道理的吗?你说我是神,就当我是神好了,我来告诉你,要想活得好,就得有人死去,我想活得好,我要在这里建国,谁阻止我,谁就违反了我的道,谁违反我的道,我就杀谁,谁反对我的国,我就灭谁,年青人,你要知道,神是世上最仁慈的,但也是这个世上最无情的,告诉你的王,服从我,我不会伤害他,他仍是大里按司,他的后代也一样是大里按司,但要听我的命令!你们既然说我是神,就要建我的神庙,要信我,听我的话,我的话是最高法旨,这样,才能没事,不然的话,我会让我的手下,杀绝你们!这一点,你回去好好想一想,世俗的一切,我不在乎,但我要的是服从,是你们彻底的服从,顺昌逆亡,没得好讲!”

鲁小玲听得目瞪口呆,待得那土着人巴布逃也似的跑走了之后,才道:“你不是要建国吗?怎么又想当神了?”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神可比王要强得多了,我要当王是一会事,但有更好的条件,可以成神,我为什么不去做神呢?这里的人愚昧,只怕信神的还多过信王的,我能得王权却不一定能让这些人信我多过信他们的神,这样一个送上门的机会,我怎么能放过!”

鲁小玲却又是不解了道:“可你让那个什么王还是当王,那你又算什么?”

刘志恨道:“他是大里按司,我却是全流求的王,我让他有一个虚名又算得了什么?要是他聪明,他就知道怎么做,要是他不聪明,说不得我就去杀了他!不过是些野人,你还怕怎的!”

第二十四章:积鹿山会

不几日,再有船来,带头的是丐帮九袋的长老魏英功,这人本是个大宋边军,一身的外家横练,十三太保的功夫以到了由外入内的境界。却是由于将军贪了他的功,还强占了他的未婚妻子,魏英功一怒之下夜入军候帐,手起刀落杀了那狗将的人头,反出军中,落入江湖,成了丐帮的弟子,这人武功过高,他那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正是打斗的上佳功夫,只是这门功夫过于苦楚,鲜有人练,却让这魏英功出得头来,只是他性情颇怪,虽升入九袋弟子,却是没什么实权,只在总坛里由人供养着,这一回,却是他主动要求前来的。他本是鲁有脚一手提上来的,黄蓉对他也是放心,便着由他了。

由得黄蓉从就近起出了一笔刘志恨埋下的财宝,约二百万贯,也就是二百万两银子,当然不是全都是银子,少不得还有金子的,至于古玩玉珠及其字画就不消说了,用了五十万买通了泉州的泊司,再使来大船悄悄运来第二批人。

此次他所带的,却是一队精选过的士兵,全是从丐帮中挑出来的年青力壮会拳脚的,还有一应的少胳膊断腿的老兵,人虽不足一千,但是目前运力有限,船虽大,但也要带上牛什么的其它事物,东西太多,开国岂是易事?也就只得如此了。

那些少胳膊断腿的老兵中却是一个完好的军官带得头,这人叫王元一,却是黄蓉见出这人心有大志,从军中挖了出来,他也看出蒙古越来越强,襄阳迟早不能守住,便同意来闯上一番,看到眼前的一切,虽是有些失望,却是激起了一腔的斗志,要是在这里建立出自己的一片天地,才不枉男儿一身本色!

刘志恨交待他要紧快练兵,说不得便要动手了,一边让黄蓉想法子送些能堪矿的,这里什么都要从大陆采购,便是金山也是不能长久。

却是那个土着人巴布又来了,还带来了大里按司的手信。

“远来的神,我见过你的神力,现在我在积鹿山摆下大宴,请你来与我们见面,证明了你是神,我们就为你建庙,并且信你……大里按司拉巴里。”

陷井,一定是个陷井!

虽然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阴谋,但是想他一群土人,刘志恨又哪里会怕他们,带上鲁小玲,便行出发,本来他是不会去的,万一这是个调虎离山之计可怎么办?只是魏英功和王元一来了,这两个人一个武功还说得上去,特别是他十三太保的横练功夫,足可凡例吓唬那帮野人猴子了。而王元一及一干老兵俱是精通军旅,事实上,你不能说大宋兵无能,多数的无能者俱是将领,那些丐帮的弟子也俱是按宋军的编制,刀枪俱全,有郭靖守襄阳之便,黄蓉又有了钱,要从中调弄一些还不容易?使得目下老营有了自卫的能力,这才动的身。

积鹿山地如其名,山中多有鹿,竟是不怕人,山上多有果树,只是都是野果,味道甚为酸涩。忽然间,一头鹿不知怎么地来撞刘志恨,刘志恨却是毫不客气地一掌过去,先天功迸发,顿时将之劈死,那头鹿直飞出三丈远,叫那个土着人大吃了一惊,不用刀子就杀了一头健鹿?真真是神人也。

随着不住的深入,野人渐渐出现了起来。

鲁小玲已经看到一个个从林里里探出头来的土着人,他们样子丑陋,装扮怪异,走得深了,渐渐还有女子出现,全是油彩涂身,乱七八遭的的饰物挂了一身,还有不少竟然在身上缠着蛇,虽然鲁小玲自己就是玩蛇的行家,也不禁感到咋舌,她的蛇都放在袋中。哪有这样没得事干就拿出来缠在身上的道理。忽然间,鲁小玲看到一些明显的汉人样子的人,这些人已经有些怪样了,但神情举止仍可看出,他们是汉人。此时,已经有一定的人到了流求,他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一点一点为当地土人接受,大里按司对这些并不在意,这些人并入了他的部族,他还怕什么。只是刘志恨的这伙人一来就建港,起房子,一派大干一场的样子,才让他心了慌,这才动起手来了。

行了许远,这才看到高高的山峰上一座由大小不一的石头和泥土木块砌成了土城,真真是土得不能再土了,又矮又小,更是丑陋,到是多了几个士兵,拿得却是藤条编的盾和带有缺口的大刀。

打寨子里出来一个人,却是个衣服多一点的土人出来,样子上似是个军官,道:“是远来的神到了么?”话却是冲着巴布问的。

刘志恨道:“我就是,你们的王呢?”

那土人怪怪地一笑,他早看到了这个戴着面具的人,心道:“真真是个妖人,不然怎么会有这等精美的面具,定是神赐之物!”说道:“我们的王在为您准备要用的菜,请跟我来……”

他带着头,经过一段由石头垒的土堡,到了一块空地,空气一下子热了起来,几个光着身子的人地一起,却是没有油彩,很是白净。

一个黑汉子出现了,他一身五彩缤纷的布衣,头上插着一大把的羽毛,脖子上,还挂着一串人牙的项链,这人正是大里按司王,拉巴里,他大步过来道:“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大里按司拉巴里,可以知道你的神号么?我们的神!我们一直拜高山神(高山神其实就是太阳神,不过土人认为太阳从山中升起,是住在山上的,也就是高山神,只有高高的大山才是太阳居住的地方)和月亮神,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你,要让您来到这人世间。”

刘志恨眼见他语态谦卑,眼睛却是盯着地下,不敢与他对视,身后更是一众的侍卫随侍,分明是心中有鬼,他自恃艺高胆大,也不以为意,正好和他玩玩,便道:“我就是天上的东华真人,因为人间的苦难,转世到了这个世间,我必须传下我的道,留下我的教,才能回到天界,要知道,我不会喜欢做王多过一个神仙的!”

鲁小玲心道:“这人真会吹,却也不见他脸红!”

拉巴里道:“伟大的神啊……这是我为你布下的供品,还请您接受……”说着一面百花纳的布拉开了,露出一只大缸,这些土人制不了大鼎,便弄出了只陶土的大缸,里面俱是水,却是已然烧得滚了起来。

拉巴里道:“我诚心地归顺,这是我的三个孩子,请大神选一个……”他心道:“这般中原人总是以为我们是野人,我便装一回野人,只要骗得了他的性命,又算得什么!”

刘志恨却是一惊,他是真的相信了这些野人是食人生番,这也的确是他小瞧了这些人,心道:“这么狠?”但他已经骑虎难下,谁要他真个做神呢,只得道:“你真的要这么做?”

拉巴里奸笑道:“我诚心诚意!”

刘志恨把心一横,吃便吃吧,中国人那么多,虽说吃人不是件好事,但他也不是第一个,也必然不是最后一个,再说了,入乡随俗不是么?但话说回来,便是这吃,也要讲个味道不是,他顿时道:“就这个吧……”随手瞎指了一个人道:“不过你的水里没放佐料吗?不行,要先调好味才能下锅!”

鲁小玲忙跟在他身边,心道:“莫不是真是要吃人肉?”她吃过蛇肉,鼠肉,于女孩中好算得上是另类了,却是没吃过这等人肉,北地倒是有过吃人肉的事情,却是不在她的眼前,这下亲眼见了,不觉感到恶心,正自乱想之中,忽然刘志恨人影一飘已是来到了她的身边,伸出手来,只将她的小腰一挟,人便飞出丈外,刘志恨心下大急,狂运神功,左足点在右脚背上,竟是以头为中心,翻转过来,又是遁出一丈多外,再换得右脚点左足,再飞一丈,只眨眼工夫,便是飞出了三丈远,便在此时,就听得“轰轰隆隆”一连的震响,那只大缸之下竟是爆炸开来,原来刘志恨忽然闻到一股火药香味,这还了得,当即飞退,也是他动作够快,不然,他的武功再高,便是不死,也要受伤。

这一番下来,鲁小玲顿时昏头转脑,不是她也有点武功的根基,早吐得人事不知,便是如此,也是心闷胸睹得一片难受,刘志恨自己也是一阵目眩,他也是了得,又有神功护体,真气在体内一经转动,人便清明起来,却是大怒。就在刚才,他竟然几乎着了这些个野人的道,差点没死去,如何能叫他甘休!

刘志恨一下子亮出了长剑,那一班土人万万料不到竟是杀不死这个妖人。

大里按司土王拉巴里心道:“却是个狠的!”不禁后悔没向大巫师问计,他只道自己得了魔药便什么也不怕,妙计一番定能除了这个妖人,谁知却成了这样,妙算成了空。他也是个高人,忙一声发喊,他手下的兵丁一齐冲了出来,手上多是削得尖的木棍,少有的也有刀子,虽是如此了,这却是他手下的精兵,却是入不得刘志恨的法眼,他的武功早以通神,如何惧得围攻,长剑一引,只一招“西风残照”便是数颗人头落地,可怜这里人虽是多,却是不通击技之术的,便是有一两个手脚快些的土人,又如何是刘志恨手中快剑的对手,他这口干戚剑专主攻杀,炼剑时便用了万人血祭这才开得锋,也许是心理作用,但这一剑在手,刘志恨的确是有一种将天地万物踩在脚下之感。

干戚剑剑长三尺七,剑叶前后最宽处四指,剑身处却是三指,剑脊上一道近于半圆下弯的血槽,剑刃处发白,于厚处却是发蓝,其色由浅入深,浅处淡淡湛蓝,深处藏青如黑,剑风古朴,无论外相还是实质,都是一等一的宝剑。尤其是剑中还散发出一种层层的杀意。锋利自是更不用说,只见他一剑剑下去,只杀得肢体横飞血液飞流,被刺上一剑的,那血更是掩不住地从伤口处往外直冒。

转眼之间,百多人已经死了。常人勇士杀了百多人,纵是再有威能,也是要消去不少力气,偏偏刘志恨一身最上乘的内功,又苦勤于肉身,哪里会有累的感觉,这里拉巴里手下虽俱是他最精锐的勇士,却如何能是刘志恨这人间杀神的对手,只见他不时地利用地利不住游走,下手却是毫不容情,杀人直如斩瓜切菜一般。这些士兵虽是精锐,却也只有三百之众,加上积鹿山能聚起的士兵,不到四百人,刘志恨的武功,便是最精锐的蒙古铁骑都能拼下百多人,更何况这一班土人?这转眼之间,就去了一百多,如何不教人心惊。

忽然土人后退,却是一队土人奔出,各个手持长竿,对着刘志恨吹出一口气。刘志恨这时一身的内力,真气自然外溢,形成先天气罡,却哪是这等小物能够近得身的,便是寻常刀剑也难以伤及,他近十数年无喜无悲的苦功下来岂止是等闲?动也不动,便震落一地的尖刺暗器,长笑一声,刘志恨再度出手,冲入人中,这队人手持长竿,怎么是刘志恨手的干戚剑的对手,不过少许,便将这些人屠之为一空。

这下土人受不得了,纷纷后退,更开始有了逃跑者。刘志恨如何肯甘休,他轻功实是到了无常之境,左飞右冲,往来一招,只得片刻许,又是二三十人了帐,杀上一气之后,再无余人,却是那个大里按司拉巴里早已经跑得无踪,当然不是他自己逃得,而是刘志恨放过他的。想刘志恨一身武功,要是不想放他,他又怎么能跑得了。

鲁小玲到是明白这一点,她心有余悸地上前道:“你那么大的本事,怎么却偏偏放走了那个拉巴里?”

刘志恨看了她一眼,这个女孩在身边倒也是一件养眼的事,便耐着性子道:“我便是还有要用得到他的地方,又怎么可能会现在就杀了他?”

鲁小玲却是放心了,她本来对刘志恨要建立一国之事还是有些想法的,便如他这般的一身艺业,这等闲之事,还不是小事一件,当下道:“他这回怕是吓破了胆,竟是不知你的厉害,不过这里多是些野人,你瞧他们拿石头垒出几个房子,便是这等人的土王,你却是用他怎的?”

刘志恨自有他的道理,当下道:“这里既然有人,自然要多加利用,土人野人都是人,便是做不得别的,这许多事还做不得么?我想从海上往这里运人只得一时之利,大宋水军甚强,一个不好杀将上来却是不美,怕是从大陆往这里大规模运人是有限的了,倒不如利用这里的人力,再说了,就是我们全部杀光,这也太过于慢了,野人往山上一躲,时不时的给我们找点麻烦,反是不美,能收为己用的,何乐而不为?”他说得兴起道:“我便是不杀他,也好留下了再去寻他晦气的借口,到时一座座城地扫平于他,还怕怎的,他要是受不住了,自然会来降,到时,说不得他的威望就会降低,也好便于我的统制……咦?”说话间,一道乌光射向鲁小玲,刘志恨自然瞧出来了,屈指一弹,便击落了下来,却是只小刺,是土人的吹矢。

第二十五章:再见穿越者

刘志恨眼光毒辣,一掌击出道:“在这里!”他内力已到了化境之地步,一掌拍出去,劈空劲力下还杂有一丝先天气罡,这正是先天功最大的特征。

“咔!”一块石头裂得开来,常人劈空掌力再强,也不会猛到这个地步,便是郭靖的降龙十八掌,如不是实打上去,也没这等威力,想那先天功乃天下第一奇功,又岂是等闲,先天罡气的威猛,又怎么是说出来笑的!石头裂得开来,却是从后面蹦出了个小人儿,光着一双小黑脚,跋腿就要跑,她虽身手灵敏,手足飞快,却见眼前衣袂飘飘,刘志恨挟着鲁小玲从天而降,她想跑是好,却是哪里能跑得脱?纵然她的手脚再是灵敏,又如何是习练经久轻功以达御气飞升之境的刘志恨的对手,在刘志恨的手上跑得脱,那刘志恨也就可以一头撞死了。

刘志恨长剑一指,那却是个一脸白净的妹子,脸上也没油彩,头上也没羽毛,却是包着一头蓝巾,眉清目秀,身子起伏间,于秀气中却是有着一股野性在内,她身材小巧的胸脯正不住地起伏,刚才一番运动,实让她用去了不少体力,在对身前的长剑,女孩面露出坚毅之色,她忽然身子上前,便是不要自己性命地撞向刘志恨的手中长剑。

刘志恨岂能如她所愿,他一见这小妹,就知道她必然特殊,少不得也要问上一问才好下手,哪能上来就杀了。长剑一撤,小妹扑了个空,她呀呀地抽出了把银柄小刀在刘志恨的面前晃着。

鲁小玲心下好笑,却也担心刘志恨一个不好就真个将她杀了,她见这小女孩白净秀气,心下不舍刘志恨辣手摧花,当下施展空空妙手,只一下,小刀易手,已经到了鲁小玲的手中。刘志恨身躯一怔,却是立刻明白了,想那丐帮穷苦,有时候,少不得要做这妙手神功,自然是无比熟练了,这一出手,岂有不中的?

那个小妹嘴一瘪,忽然“哇哇”地哭了起来,一张小脸五官顿时扭在了一起,薄薄的嘴巴老大的撅起,还真挤出了眼泪,她正自哭着,身上一凉,却是刘志恨不耐她叫,女人叫有时实是一种让人讨厌的东西,这一下出手,妙至颠毫,干戚剑轻轻掠过,划开了小妹的衣服,却是没伤到她的皮肉。白嫩嫩春芽般的身子一下露了出来,一对小椒乳上两点嫣红分外醒目,那女孩大惊,忙止住了哭声,将自己抱住。

刘志恨淡淡道:“能不能说话?不能说话,少不得要给那些弟兄们玩玩了……”他说得和气,那女孩却是知道这妖人实是个大大的杀神,行来过往,所向无敌,便是一剑,人便身死魂消,如鬼一般可怕。

那小妹忙道:“能……我能说话……”一边说一边用劲拉扯着自己的衣服。

刘志恨道:“你们一班土人,怎么会用炸药的?”

小妹毫无心机道:“那是大巫师制出来的,他说你不是神,只是个武功很高明的人罢了,他说武功再高也是血肉之躯,只要炸到了,也就死了!”

刘志恨心道:“这人说得是,不想野人中还有这般的见识的人……这人怕不是野人,我欲建国,正和用得上这野人!”道:“大巫师是谁?”

小妹道:“我不知道,他是一下子出现的,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来的,王兄说他是从雷神的电中走出来的,是高山神让他来帮我们的。”

刘志恨心道:“莫名其妙,人有从电里走出来的么?”口中却道:“你说王兄?拉巴里是你什么人?”

小妹却是无知无觉地道:“他是我王兄……我是他妹妹……你可要放了我……我王兄会给你们很多钱的,我们有金子,你们外来人最喜欢金子了,你要是想要女人,我们也有……请你不要碰我……我有阿山哥了……”

刘志恨对鲁小玲道:“挺有趣的……”他说得有趣,却是指那个大巫师了。

鲁小玲看看这一地的尸首道:“那下面怎么办?我们回去吗?叫上王将军好了……”

刘志恨道:“不行,我们的士兵还没训练好,人也不足,说不得还是再等上一会儿的好……”又问那小妹道:“你叫什么?”

小妹道:“我叫阿里克芒,是美丽的姑娘的意思……”说到这儿这个阿里克芒还很是骄傲。全族公认她是最美的女孩,只是对上鲁小玲,难免有些信心不足。鲁小玲一身月亮白,虽有些脏了,但大体还是白的,对这些野人来说很是惊异,加上她天生丽质,肤白水嫩,不是从前在乞丐堆里,还要更上层楼,便是如此,虽不是惊艳逼人,却是让人不时时地想看上一眼,一如清水,不可少有。

刘志恨道:“好了,告诉我,这个大巫师在哪里,我想见见……”

阿里克芒便是再傻再无知也不至于到了这等份上,当下道:“不行,你会杀了他的……他是我们的明灯,我们要在他的指引下生活,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你这恶魔,怎么对我都可以,来吧!”她说着,竟是坦露出了身体,小小的身体,粉色的乳昏,却透露出了一种别样的坚强。这是一种单纯,也是一种痴傻。

刘志恨说道:“我不杀他……”这自然是真的,刘志恨还要用到他。

阿里克芒将信将疑道:“你说真的。”

刘志恨淡淡道:“自然是真的,我骗你作甚……”他一边说一边盯着阿里克芒的身体,这个女孩的身体的确不错,很有一股山野中小花的清新。刘志恨虽禁欲多年,但他那是在红尘之中,以他现在至道之境,尘俗中再美的女人也吸引不到他,反是会让他恶心,但就是这份纯粹的质朴与纯真,却让他的心骤然跳了起来。

阿里克芒吓了一跳,这才醒悟过来,她们虽是野人,但也是开化了的,自然知道羞耻,一般的小户人家居于一室,行房事不避人也是人家一家之事,她却是大户之家,自小着了衣服长大,哪是那等不知羞的,忙把身体掩住,鲁小玲知机的解下了外衣,她的外衣虽也是一件百衲衣,但却是大宋上好的块布剪拼而成的,比之阿里克芒的土布不知要好上多少,这一着身,柔软亲切顿生,阿里克芒万喜地摸着这件衣服,那种种补丁在她看来,却是如花一般的图案,上面还有一种艾草的香味。

阿里克芒正自于这件外衣着迷之间,忽然耳边有人道:“看着我的眼睛!”这话语却是以无相音罡说出,声音自带一种魔力,运用的,正是九阴真经中移魂大法的法门。

阿里克芒先受制于刘志恨的威势,心胆惧寒,再受诱于鲁小玲的衣服,两相下来,这个入世不深性情单纯的小姑娘顿时落入套中,迷失了自我。

刘志恨再道:“大巫师在哪里?”

阿里克芒迷迷糊糊道:“在佐敷城里……”

流求三王,其中佐敷,玉城,大里,真壁,丰见城一带是大里按司的地盘,这一带他说了算,手下兵丁约一万。首里城,以那霸,浦添,中城,具志川,胜连一带为其势力范围的浦添按司,手下人手少点,也有七千之众。今归仁城为据点的今归仁按司人手最少,只不过四五千,不过他的手下最是野蛮,战力其强。浦添按司送上了他的一个妹妹和一个女儿才换得他和自己一起对付大里按司,虽然他自己的小儿子死于大里按司拉巴里的手上,他却是不着意报仇,终于成功地从浦添按司的手下获得了最大的好处。

为了对抗两族合兵,大里按司调出了他所能调动的全部兵力驻守于真壁城,近六千的精兵,还有在玉城的三千兵力,是以,他实在是没力量对抗新到的丐帮子弟兵,虽然现在丐帮的可战之兵不过千员,却也是不可小觑的,慢说莲花大阵用于小规模的团战,便是王元一和魏英功二人就可要大里按司的好看,没五千足额的大军,休想逼得动丐帮大军。非是如此,他也不会亲身犯险,想一举除掉刘志恨了。

便是为了自保,大里按司连一座城都送于了大巫师,这便是佐敷城。

刘志恨带上被催眠的阿里克芒直入佐敷城。

一路上,他展开轻功,只于树梢叶尖踏步而行,以他御气飞升的功底,并不算难,一日行下,也不过耗费了他六成的真力,若不是他还要带着两个人,连一成的功力都不要。如今他已是步入了至道之境,一步踏出,借着弹力,便是飘出,省力之技已到了极限。

鲁小玲还得好些,她早知刘志恨的不凡。

阿里克芒却是头都大了,没一会就呕吐,每到这时,刘志恨便好似知道似的将她抛下,由她吐个够,当真是一点感情也没有。

到得夜里,他们三人到了佐敷城外,刘志恨停下来打坐恢复气力,好待事出之时大杀四方,武功高也要人警慎,不然多少条命都不得够用。

入夜。星稀月缺,刘志恨带着两女飞入了佐敷城。

这座城不过是一座土寨子,寨子中有一座石头垒的土城,那才是大巫师所在,这里的土人最高建筑水平也就是如此了。由着阿里克芒,三人一路无阻,只是刘志恨头在自己的灰袍斗篷之下,没叫人看出自己的面具。

一入石头城,门卫却跳了出来,大巫师深受佐敷城里的人的敬重,侍卫对他敬重非常,拦住了众人,一见之下,却是认出来了,阿里克芒身为大里按司美丽的妹妹不是浪得虚名的,她的美丽可以照亮月亮神。侍卫道:“小公主,大巫师正常是不见客的……”

幽暗的城下只得聊聊两三人。

刘志恨忽然冲上前来,只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便将他杀了,他杀人已经习惯的如同喝白水一般。身形一展,如大鸟一般,一道剑光闪过,又是一人死去,胸膛中了一剑,由于这剑太快,他竟是没得半点反应,好一会才有血渐渐由胸口中涌出。还有一个侍卫正待发喊,刘志恨一招伏波剑出,这一剑演自六脉神剑的商阳剑,由右指刺出,巧妙灵活,难以捉摸,刘志恨化原本的灵巧于剑劲力中,一道劲气中暗含了四种交错劲道,一入人体,便行激荡开来,发挥最大威能,致人死地于无疑。那人一下子变得面色潮红,人向后倒,却是他的内腑尽皆教刘志恨的这一招伏波剑震得粉碎了。

抬手搬走了三具尸体,刘志恨这才入得这土城寨中。

三人进入这里间,刘志恨才解开了阿里克芒的移魂之术,不过她中术已久,有些难以恢复,九阴真经是高深至极的武学,但其中一些功法实是过于霸道阴毒,一如九阴白骨爪,爪上的劲道也还罢了,于爪中暗含的毒,却是过于毒辣,可说中者无生之理,便是由于此中种种,王重阳霸着这经书竟不敢练,更是不敢传于周伯通,周伯通也实是不能让他放心。比如摧心掌,掌力阴毒,常人难知,一经中招,生死立现。还有便是这移魂大法,这术法实再是霸道,迷人心智且是不说,更是能毁人的原意,硬生生地改变一个人原有的想法,便是解了此术一样有莫大的后患在里面。一个人一旦中了另一个人的术法,少不得就会对对方产生出一种亲密感,刘志恨功力高深,对付一个小姑娘,自然是手到擒来,只是他鲜有用过此术,却是还不知道这术法的后果。

由得鲁小玲看着阿里克芒,刘志恨也不声张,只是提步在内轻轻走动。过了一间又一间的屋子,到了里间,忽然听到一声发喊:“见鬼,又失败了!这该死的地方,我真是再也呆不下去了……算了,我没有武功,也不知道小刘子跑到哪儿去了……中原内乱,还是终老死于这里吧!”

刘志恨闻言,徒然感到一种难言的亲切感,一下子道心失守,他抢步度入,那里面的人一惊,跳了起来,只见他一头乱糟糟的长发,一身白得发黑的大麻布罩衣,脸上却是无须,赤着双黑呼呼的脚,手中却是抓出一只石头球,道:“谁?”

刘志恨出现道:“你就是大巫师?”

那人近三十许的年纪,一见刘志恨道:“日了,我没你像巫师吧?咦?你是谁?怎么进来的?这里可是佐敷城呀!是我的封城!便是拉巴里王也不敢来这里而不先通知我!你不是浦添按司的人吧?不对,他老小子比我这儿还落后……怎么可能有这种精美的面具……面具?你是外来的武林高手?他们没炸死你?天呐!英雄啊!你就饶了我吧!我上有八十的老母,下有三岁的婴孩,全家老小一百零八口剑全都要我养啊!不是拉巴里王我是不会对付您的!您一定要明鉴啊……天……你就是我的天……求求你……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第二十六章:谁是谁大哥

那边鲁小玲出来,大巫师不由眼前一亮,叫道:“天,美女……果然是英雄美女,美女,一看你这么漂亮,就知道你一定心慈人善,求求你,让这位英雄放过我吧……”

刘志恨这才道:“你叫什么名字?我怎么感觉你很面熟?”

那巫师道:“啊!五百年前是一家,也许我们祖上来是一个祖宗……英雄贵姓呀?”

刘志恨好一会才道:“我姓刘……”

那巫师忽然哭道:“天啊!想不到你也姓刘!想我那不知身在何处的刘兄弟,我这心如刀搅一般的疼,小弟马克白,可不是马可波萝,从小有一个兄弟,虽不是同姓,但怎么说也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没想到一场惊天浩劫,从此天涯分离,也不知道这一生还能不能再见到他……天啊……谁能比我惨啊……”

刘志恨郁闷道:“你有这么惨吗?”

马克白道:“这还不够惨?本以为来这里一定很好玩,可是想不到……说了你都不信,我昨天拉屎,用得还是小木棍……你不知道,我是多么想要一张手纸啊,想当初,我擦个屁股都是用纸巾的,这回到好,用上了小木棍!一下子倒退好几百年,谁受得了?dvd没了,电影也就不要说了,便是连个综艺也看不到,这里的女人多是没进化全的,嘴巴里还有一股子的味,有时他们还吃人,别说可乐了,连杯碳酸水都没有,我在这里真是苦不堪言啊……”

刘志恨道:“那你怎么不上大陆去?是去不了吗?”

马克白道:“谁说我没去过,天,你不知道,这是南宋末期,呃,我这样说你们是不是能听懂?我的意思是,这个时候的大陆极不安全,也不知道蒙古人什么时候打过来,到时我们南方汉人十有九死,惨不堪言呐,便是不死,要我做蒙古人的奴隶么?想来想去,还是在这儿了,怎么说也有点地位不是?”

刘志恨忽然警觉起来道:“你到底是谁?”虽然这人胡言乱语的,但却是言之有物,这样一个人自然不能等闲视之,说不得,还是杀了的好。

马克白怔了下道:“我就是马克白啊?”心道:“我叫马克白还有错?难道也有个人也叫马克白……不过话说回来了……为什么这小子的声音这么像小刘子?”

刘志恨这时也道:“我为什么觉得你这么熟悉呢?”

马克白却是打蛇随棍上的人物,当即道:“哈哈,小弟对英雄也是很有熟悉感呢,也许我们以前认识,也许……不过,英雄,你这个面具……好精致喔……”

刘志恨顿时涌起一股想一剑捅死他的念头。那马克白却是个知机的人,立刻哭道:“不要啊……”手不自觉地向刘志恨的脚上落了下去,谁知却是发出了一声惨叫,他闪电般缩回手,一截指骨已然在刘志恨不自觉外溢出的罡气下震断了。

刘志恨还是放下了剑,这时,阿里克芒却是醒悟了过来,一下子惊道:“怎么回事?我怎么在这里?”她说着说着,脑子里却是不住地转动,不一会,终于明白过来了,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是你控制了我?”

刘志恨道:“我控制了,你想怎么样?”

阿里克芒却是脸上一红,她不自觉地对刘志恨产生了好感,这正是移魂大法的最大威力,便是你对这人做了不好的事,他(她)也会不由自主地对施法者产生不明的好感,说是邪术也一点不为过,这正是精神上的一种奇妙法则,强者吸引力!人,会自然地向比自己的强者产生依赖求助感,移魂大法完全控制一个人的方法太过于诡异,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失去了一切,从而在潜意识中对施术者惧怕,却是种由怖故生爱的法门,真真也是算得上是奇特了。

鲁小玲道:“别这么凶,没得吓了她……她不过是个孩子……”这几天中,她一直照顾阿里克芒,对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已经产生了好感,是以,才替她说话。

刘志恨顿了顿道:“马克白……我问你……你愿不愿意服从于我?为我出力?”

马克白忙道:“愿意愿意,我一定听你的话,你要我向东我不向南你要我打柴我不放羊……”刘志恨一阵郁闷,对着这个人真是让他有一种使不上劲的感觉,好一会才道:“那你能说服大里按司向我投诚么?”

马克白道:“说实话好了,这不是没可能的事,现在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都在对付大里按司,这让他很头疼,但是得了你的帮助,他就能胜利,不过……这其中还要细说分详,不是一下子就可以说明的,少不得大家要坐下来好好说道说道,这就要看你们的了,不是我可以做主的,不过我倒是能让你们双方合作起来真正地谈一次,你说呢?”

刘志恨大为惊讶,本道这是个无能的小人,却是别有一番头脑,说话条理分明,竟是一个大大的人才。他道:“不错,你的确没有晃点我……”

马克白道:“那是自然,我一向是个老实人,做人最重要……对了,你刚刚说晃点?”

刘志恨一怔,这才醒悟自己又说了莫名其妙地话,便道:“不明白?就是……”

马克白道:“就是骗人的意思,这我知道……只是你怎么……”他一下子怔住了,好一会道:“英雄……你不是说你姓刘的吗?”

刘志恨也感到了奇怪,却是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听了这话道:“你对我姓刘有什么意见?”

马克白连连摆手道:“我哪儿有那个胆子……只是我有一个朋友,也是和我一样的,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这些话只有我们两个人懂……英雄你是不是见过我这位朋友?”

刘志恨摇头道:“我不认识,我只认识我自己……你的那位朋友叫什么?”

马克白道:“他叫刘于是,英雄真的不记得?”

刘志恨沉默了一会,越发地觉得这个名字很熟,道:“很熟悉,但我记不起这个人了……”

马克白大着胆子道:“我可以看看英雄的脸吗?”

刘志恨却是笑了道:“你觉得我是他?可惜不是,我出身……”说到这儿他却是一怔,刘志恨忽然想起自己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在全真教的,而是由得谭处端抱回来的,当时他饿在外地,却是于终南山下,谭处端好心这才救下了他,只是到了后来,他的伤一好,就开始了数不尽的苦难……至少对刘志恨来说那些的确是苦难。连名字也是由谭处端给他取得。却不是他一开始就叫刘志恨。

他的怔住惊动了鲁小玲,她忙道:“段大侠,段大侠?”

马克白心道:“怎么这小子又姓段了?莫不是段家人?妈的,这小子不是会六脉神剑吧?”

刘志恨醒来,他忽然道:“你看看我!”说着却是摘下了面具。

三人同时发出了惊呼!

鲁小玲是想不到刘志恨竟是这般的年轻,他明明是和郭靖一般的人物,郭靖一副中年人样,相貌已经开始老成,他却是一副颇显平凡的清秀模样,竟是和黄帮主一样,都是不怎么显老的。

阿里克芒却是想不到这个戴着面具的人竟是这般的好看,她在这山里一直都是见一些油彩涂面的野人,便是那个阿山还好一点,得了她的心意,但和刘志恨一比,那阿山就是说不出的粗俗鄙蛮了,哪比得上刘志恨这般白净文雅。只是这世上的恶魔大多是这样的,越是可怕的恶魔看上去却是越可亲。

马克白却是呆住了,好一会才道:“刘于是……你小子……你不是……你……失忆?日!你小子怎么也玩这一手!太狗血了吧!装什么默丸巴!”

刘志恨却是道:“我真叫刘于是?”

马克白道:“你连小时候偷我姐的袜子打手枪也不记得了?”

那是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刘志恨一时还没想起来,却是觉得很熟悉,当下道:“好像有……”

马克白哈哈大笑起来:“日了,真是你,原来你他妈的成了牛b人了,怎么成长的,来,和哥们说说你的革命家史,咱也沾沾光,日,没得日子这么快活了……”

忽然一队人跑了出来,却是他的仆役从人,一见这些生人不由一惊,正待发喊,马克白扯过一条旧布扔了过去道:“没得管教的东西,没见本大师在和朋友说话吗?这是本大师的朋友,法力无边,不想死滚出去!”

仆役们挨得了骂,连着叫着退了出去。

马克白这回厅是抖起来了,道:“不是我说,小刘子,这里可是哥哥我说了算……”

刘志恨却是冷冷道:“你是谁哥哥?”

马克白却是不怕他了,跳起来道:“小样,别以为成了高手,就可心拽了,这世上的高手多了,你比得了吗?以前是我小弟,怎么,现在学了点功夫连老大都不认了?”

刘志恨屈起一指,也不答话,却是一招折冲剑刺出,“嚓”地便将边上的木几打断着一角,这一剑激荡,劲风扑面,马克白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好一会才道:“日了……六六六六脉神剑?这玩意怎么出现了……你真是段家的人?”

刘志恨道:“再对我无礼,哪怕我记不得从前的事,也得将你杀了!”

马克白顿时耸下了头道:“得得得,谁叫我没你命好,好家伙,开下武功最大的作弊器都给你搞到了,我还玩个屁呀……现在你是老大了……武功,为什么我没有?”

刘志恨道:“你窝在这个化外之地,当然没有……六脉神剑?很厉害么?我看过了,这门剑诀对内力要求太过于苟刻了,不是一般人能练的,我已经改过了,现在叫将军剑!”

马克白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道:“兄弟,你猛,这种神功也是说改就改得?你老兄就不怕走火入魔?”

刘志恨傲然道:“我出自全真教,天下内功最是正宗便是为此了,只要我循序渐进,不急于求成,加上日夜勤练,怕什么走火入魔……你不会武功,怎么知道走火入魔这种术语?”

马克白一阵无语,好一会才道:“全真教,你不会说你师父是丘处机吧?”

刘志恨一脸恶色道:“不是,我已经没得师父了……我早就反出了全真教!”

马克白急急道:“真是有丘处机?那……郭靖你知道吗?还有黄蓉?”

刘志恨奇道:“他们你也知道?看来你的确是去过内陆,郭靖么,现在还在襄阳……他是我义兄,黄蓉么是他老婆,我现在就是得了她的帮助来这里建国,也好为日后留下一条退路。”

马克白好玄没昏了,道:“你你你……居然混得这样好?那……你泡了几个妞了?小龙女到手了没?穆念慈到手了没?不是你一个还没有吧!”

刘志恨终于不耐道:“你说这些许多没用的作什么!我老婆是李莫愁,不过现在出了点问题,但那不关你的事,你且说说,我是谁!”

马克白想了想,还是压下说出一切的冲动,这里不是他和刘志恨两个人,还有两个呢,天知道一经传出去这世界会成什么样,当即道:“你和我一样,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朋友,不过那时我家有钱,你是认我当大哥的,你还喜欢我姐姐呢,后来……就这样,我们分别被雷劈中,你不知去向,我却到了这里,可我没想到你到了全真教,还失去了记忆……”

刘志恨闭着眼,他剑心通明(此剑心通明非彼剑心通明),自然知道马克白所言有出入,但却是本能地感觉到他的善意,知道马克白目前绝没有对不起自己的意思,也就收了杀心,一点点消化得到的事情,好一会,他清理了自己的思绪,才道:“好了,我已经知道了,现在我带着人来建国,我要你的帮助……你说得谈判,也可以,这你安排,不过不能再到他的地方谈了,就在我们的安平港谈,我可以保证,不会出手,或者你来替大里按司谈也可……不过他的妹妹要留在我这儿……”

阿里克芒道:“好阿好阿……”眼见鲁小玲诧异地看向她不由脸红了起来道:“这也是为了和谈嘛,我哥哥要是能得到你们的帮助,还怕什么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那个今归仁按司的玉台里还想我做他第十六个妻子……他们那里最穷,却要我去受苦……”

马克白道:“那就好了,我可以保证……”

他自然可以保证,别的不说,大里按司的确是很相信他的。

第二十七章:天下第一高手

阳光普照,日头如炎。

流求的确是很热的。

如今的安平港已然建成,乃是天生的深水良港,安平镇也已经建了大半,清一色的青砖瓦房,整整齐齐,丐帮众弟子还修了院栅,到时养些家畜,正是得益。

军校场上,一队队士兵正在一个个残跛之人的指点下排演军阵,这些士兵赤着上身,这些日子的大鱼大肉已让他们越发地壮实起来。远处,一众丐帮弟子还在修新型的船坞。

在阳光下的不远处,立着一顶凉棚,下面却是立着一队人,这些人一共二十许人,多是侍卫,一身发光的锦衣铁甲,俱是内外双修的高手。两个白面人正在棚里喝着凉茶,等着解闷儿。这两个人一个一身华服,面白如玉,细眉大眼,一张嘴唇更是红薄,长长的睫毛不住跳动,说不出可爱动人,不时摇动手中那面团扇,只一扇,香风浮动,却是一身男装的打扮。另一人四十许的年纪,白净的脸上却是没有一丝细纹,明明是个男子,却是涂了红唇,一双手细直修长,那两道眉,也比别人要长上一截,特别是于眉心处,更是多了一点红痣,虽不说话,却是自带着一股威严。

魏英功两步来到陈长发的身边道:“段大侠还没来?”

陈长发道:“我如何知?唉,也不知道段大侠能否胜过这两个怪物……”

忽听那眉心带痣人道:“大胆,无礼,掌嘴!”也不见他动作,魏英功却是突然出手,“叭”地便是一记耳光抽在了陈长发的脸上,陈长老大怒道:“你……”

魏英功急急道:“不是我……”方才忽然间,他身上腰肘肩三处穴道吃了一道细劲一激,竟是不自觉地就动了手,当真是说不出的怪异,现下想想,分明是那怪人动的手脚,他耳目之灵境然到了如斯地地步,当真是如鬼似魅一般了。

那漂亮如处子般的白脸人道:“师父凭的好心……何不一发杀了,也好省心?”

那眉心带痣之人道:“痴儿却是不知,你道那铜先生是什么人?他是目下江湖上一等一的高人,这且不可怕,便是他行事毫无拘束,不择手段,想他曾于北地力抗过整个北地武林,若不是他真有本事,焉能活到现在!便是到了如今,那阿旋恒寺还有不住地高手找他的,非是吃了此人大亏,以他们一向避世的观念,何以会如此?我们一旦下手杀了这些人,他定然不会与我们死斗,到时,我大宋这广大天下,他不是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了么?谁又能奈何得他?便就是要留下这等人,让他不好遁走,才好拿他……”

那漂亮如处子般的白脸人美目眨动道:“若是他还是跑呢?”

那眉心带痣之人却是笑道:“能于咱家手中逃出的人,说不得也只好放过他了,这类人得罪不得,结个善缘就是了……”

身后一名侍卫却是笑道:“能在公公手下挺过三五招便是偷天之幸,还怕他飞得出去!”

那眉心带痣之人道:“不然,这人的武功能杀我竺儿,实是已经到了至道之境,天下武功能到这个境界的了了无几,据闻他的年纪还是不大,除五十年前那人之外,实想不出世上还有这等人物,似这等人物又岂止是等闲的,至道之境的人,又岂有好对付的!春心,你的武功已经到了观道的境界,却不是至道之境,天下武学,到了这里,才算是登了门哩,咱家此次带你出来,便是要你知道,这至道之境的重要……一日不能至于道,这一生都是白学的。”

春心起身道:“春心谢过师父的栽培,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期许厚望!”

那眉心带痣之人满意地点点头,手下一抄,却是把个那春心的一双柔夷握在手中,双目闭上,发出一阵舒服的呻吟。

那些个边上的侍卫一个个都侧过头去,便好似是什么也没发生一般。

这两人是谁?便就是那宫内供奉第一人,米问心公公,及他的小徒弟,严春心。他虽收得两个徒弟,但最是下心的却是这个小徒弟,他虽不能人道,却对美要求依旧,于这春心更是着迷,一应真功都传教于他。

不知过了良久,米问心公公忽然双目徒睁,人已立起,一身衣袍无风而动,淡淡道:“他来了……”

十数名侍卫顿时抽出了钢刀。

米问心公公一挥手,那些侍卫这才把刀放回鞘中。不远处,一个人影浮现,一身的灰袍,内里青衣,身边一左一右跟着两个女孩,一个白衣灵动,清秀绝伦,一个活泼跳脱,机灵可爱,正是刘志恨一行人回来了。

丐帮弟子一片欢呼。那王元一和魏英功却是叫过士兵退了下去,把个大大的校军场给腾空了下来,这等绝世高人的比斗,那可是非同小可,不是他们能插得上手的。

那严春心眼前一亮,不由道:“竟是个风流的种子……”

米问心公公站出来道:“尔就是殴打当今瑞国公主的江湖流人铜先生吗?”他的声音明明十分轻柔,却偏偏一个字一个字地飘在空气里,震荡之下竟是越来越大,这分明是他的内力已然达到了极境,只消小小的声响,却能在空气中引起震荡,足见他内力之精之浓。这实是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刘志恨心里清楚,慢说黄药师了,便是天地五绝中于内力最纯最深的段皇爷也没这等威能。

刘志恨道:“我就是……”他说着话,却是亮出了剑,这些许年来,如此郑重,尚是首次。

米问心公公面带和煦的微笑道:“便是你了,听你声音年纪不大,却是不想,竟是已经到了至道之境,”顿了一顿道:“武学中不满四旬便有此成就,你是第一人,便是我那已经死去多时的旧友,也是在而立之年才悟出这等剑理……只可惜,早上二十年,我也不敢轻易说拿你,只是我偏偏比你早了一步……年轻人,武功之道,这至道之境,不外是登入大堂罢了,想要入室,还早着呢……若你今生能于五十岁前入室,也算得奇迹了。”

刘志恨已然知道这人武功实是他所遇之中最强之人,但却是不惧,他的武功与别不同,有人武功是为了强化自身,如洪七公,有人习武是为了磨练性情,如一灯大师,有人习武是为了明心见性,如之黄药师,然,独刘志恨习武,却是为得杀人,他由刺死砍伤一语得悟自己的剑道,所求者――杀!这也是他能做出于北地武林万人祭炼干戚剑的原委。于这等功夫,先天上便是比之旁人多出一分威力,更何况他身负天下间爆发力最强,刚猛无铸的先天神功,怕得什么?若是不战而走,反是会让他种下心魔,于他修剑的道路上不利。

刘志恨道:“你想拿我?也好,只是我先说明了……打败我不一定拿得住我,打不过我,你们可是一个个都休想生离此地!”

米问心公公笑道:“好好好,好个心如铁石,不为外物所动,你先行调息,咱家现在打败你谅你也不会心服……便是要你知道至道之境和化微之境的区别!”他心中一阵的得意,自他修成这化微之境之后,便是鲜于与人交手,便如怀着巨宝,却偏偏无人能识一般,这门功法玄妙非常,一经使出,天下无敌,正是要在这少有的高手面前一显身手,好叫他知道自己的厉害,只可惜,他自从修成这化微之境以来,武功便没了寸进,这一战要是能打得好,哪怕是让他看到化微之后的境界也好安心,便是一战死去,也得安心了。

刘志恨也是不怕,对身边人道:“一边去,不用怕,他也许能胜我,却是奈何不得我!”

这话顿时让鲁小玲和阿里克芒放下心来,当下,鲁小玲拉着阿里克芒到了魏英功的身边。那魏英功急道:“段大侠怎么说?”

鲁小玲还未说话,那阿里克芒已然抢先道:“大仙师才不会失败的……”她叫马克白大巫师,这铜先生是大巫师的朋友,那自然是大仙师了,不然,何以法力无边?只是她却是不知,那个米问心公公才是真正近乎于神仙般的人物。

魏英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这小丫头是谁?我们丐帮先期上来的人里有她吗?”

鲁小玲道:“她是大里按司的妹妹,段大侠带她做客……”

魏英功心下一跳,暗道:“做客?真是见得活鬼了,分明是抓了做俘虏……只是这个小丫头怎么一点自觉也没有?是了,定是看这小丫头漂亮,段大侠动了心思,大侠也是人啊!”

刘志恨却是心中如无物一般,就地坐了下来,他一身真气勃勃而起,人一坐下,一片轻尘就从地上扬起,却是向四周散去。刘志恨竟是真个于这外敌环伺之时打起座来,非是他托大,实是他一身玄门正宗,只要自己心中不支摇,便不惧走火入魔之虞,这正宗武学便就是有这等好处,又岂是一切外道可比的。更何况,他人是坐了下来,右手却是不自觉动起功来,除荡寇剑外,这一招所费真气太大,是以不取,但诸如右中指折冲剑,右食指伏波剑,右无名指鹰扬剑,右小指祈连剑,左小指长水剑,却是一股真气储于脉中,只得对方一出手,他便立时发出,便是不要对方老命,也足可叫对方吃上大亏。

米问心公公却是一派平静,虽是要动手,但这位老公公身上却自有一派儒雅风范,他虽是一名太监,却别有不同,便是他一身功参造化,由内及外。他自幼入得宫中,得遇天下间最奇之人,北宋真宗的皇后――一代贤后,刘蛾。

后人常以狸猫换太子一事评击于她,但是事实上,除了这一点之外,刘蛾于宋氏无论哪一点来说都是最最贤惠的。她以貌姿而获宠于君皇,由于自己不能生育,便用了那李选侍,由她替得自己生育,实是她原本就是男儿身,如何生得下孩子,可她却有一身最顶尖的武功,逼利之下,那李选侍便替她行了生孩子之事。

得了孩子,刘蛾名正言顺地上了皇后之位,她以德抱怨,大用曾针对过她的臣子,这一点上,后世对她却是过苟了。成了皇后的刘蛾一反常日行径,她和的宫女和侍从个个素装淡抹。在刘娥的影响下,丈夫真宗和“儿子”仁宗都不敢图享受,而是兢兢业业地做好治理天下的事情。例如,真宗能宽仁慈爱和抵御北方外族入侵,保证了天下太平和经济发展。仁宗能恭俭仁恕,有了旱灾水灾,他立在殿下,为全国百姓祈祷。有一次,他晚上不能睡觉,饿了,很想吃羊肉。侍臣建议降旨破例索取。仁宗拒绝了,他说:“我那样做,大家仿效,夜夜杀羊,天下还得了吗?”

然而,她虽武功夺天之造化,明明已经到了至道的顶端,却是由于急于求成,为证得那不死神通,气息走岔,功消人亡。她死时就得一个弟子,便是这米问心,米问心牢牢记住这件事情,一切修为自在随心,终于五十年后踏入至道之境,却是直到二十年前,才一举破入化微之境,当年刘蛾曾修到了同尘之境,却在冲击生死大关中于变天为地中失败,顿时功力全消,怎一个惨字了得。偏偏他虽资质不高,却是凭着这一步步的苦修,以平静无波的心态,竟是到了这步田地……常人已经不知他的来历了,便是他救出康王赵构才有得南宋这偏安一地的。此时,他两百多年苦修下的内功,也竟不住勃勃而动。

记得五十年前,也有一个人,是个大宋的外室皇子,竟凭着一口剑,杀出了自己的一片天地,他四十岁步入至道之境,后更是找上了传说中的他,两人于皇宫中大打出手,争斗了三千余招,于那一战中,那人终于步入了通微之境,竟是在内力明显不及他之下将他击败了。米问心虽是败了,却也胜了。

那人虽是胜了,但他的内力却是过于霸道,且不是玄门正宗,为求威力,用得是速成之法,是以,他虽得武功上胜了,身体却已为他的葵花真气凝练的阴极煞气所伤,没得两年,旧伤积患下,终于去了。

可恨米问心一身神功却偏偏救不了人,他的葵花真气伤人是无敌,但却只能于自救,却是救不得他人,便因这门功夫太过于独霸,这独霸便是只得一人用,便是天意,若是他受了伤,也只得自救,却是求不得人。

可没成想,这一回,却偏偏又是一个年轻的高手,比之那人还要年轻,米问心一想到这人也要死在自己手上,心中却是泛起了几分的不忍。

便在此时,刘志恨忽然从地上飘然而起,一身衣袍裂裂作响,他已然功行圆满,一身内力达到了颠峰状态,举手投足之间,自有罡气流转,与常人的罡气不同,他身俱的,乃是玄门最为正宗的先天神功,这门神功带出的罡气也自然是先天罡气,可比之寻常罡气强上万分,便在于它的无坚不摧。

第二十八章:天龙寺僧

何谓之罡气?乃是武功修到及处,不仅将外身筋骨练得如金似铁,更是连那最易伤得的内腑也凝练如实铁一般,五脏生气,溢于体外,是之为罡,换言之,不是内家武功到了一定火候,练外家的是一辈子也到不了的境界,练外不练内,到老一场空,便是此理。且内腑凝练,别的不说,便是这性命,便能多出常人多矣。

一般武功高强之人也可发出一定的罡气,但那却是强摧出来的,不得持久,刘志恨内外已经达到极点,这罡气却是他催运玄功时自然带出的,非比常人耗费内力所得。

米问心发出“咯咯咯咯……”一连的笑声,笑到最后,竟是只闻气声,却无音声,当真是笑到了极处,这才道:“不错,不错,你之成就,也可堪与我一战了……”

他说话间踏出了一步,只这一步,两人之间原先十丈的距离已然变成了五丈,便是这里,刘志恨的干戚剑却是出鞘了,这口剑长三尺七,剑叶前后最宽处四指,剑身处却是三指,剑脊上一道近于半圆下弯的血槽,剑刃处发白,于厚处却是发蓝,其色由浅入深,浅处淡淡湛蓝,深处藏青如黑,剑风古朴,无论外相还是实质,都是一等一的宝剑。尤其是剑中还散发出一种层层的杀意。干戚剑一出,一股徒然地杀意呼地生出,此时刘志恨全力催运此剑,杀气顿时逼出,便是那严春心也不禁感到脸上一阵刺疼,那股杀气竟是如有实质一般。

米问心也是心惊,不想这人杀心杀意杀气三气俱全,凝成了气机,竟是到了这般地步,他立于刘志恨对面,对此感受最深,这等非武功内气的莫名气机最是难缠,一旦攻入自己身上,以他目前这等修为,说不得便是一个走火入魔的下场,功力越高,越见其威力,特别他的葵花真气走得也是速成的法门,分外大意不得。怎也是想不到,这个年轻人竟是带上了这等气机!本来他的确可以凭借两百年无铸功力生生地撞破进去,以葵花阴劲将之击杀,但刘志恨那如有实质的杀气面前顿时放弃了这等打算。万一叫这股气机侵入他的心神,一个不好,两年便可要了自己的性命,那不是与同归于尽一样的么?不为智者取!

刘志恨也感觉到从米问心身上传出来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的气压,米问心两百年凝练的气感何等了得,便似一面气墙一般,不住地向他逼压,一个不好,他便是立死的下场,这等高出常人难以想像的顶极对决,个中凶险,实不足为外人道也。

只见刘志恨突然踏出左脚立于身前,右腿屈成弓步,身子斜过来,屈成一张倾斜的大弓,大袍发出钵钵之声,向外张起,右手持剑回转,左手掌抚出抵住剑柄,那剑尖却是对着米问心,如芒的剑意顿时逼了上去。米问心顿时感到一股刺意在身上,他心中赞叹道:“果然是得了无上的剑理,不然,岂能将这剑意运用到这等地步!”

两人相互对峙,高下立断。刘志恨一副紧张状态,神情凝重,那米问心却是神情淡若,不为所动,两人之间隔着五丈远,但却是谁也不主动上前一步,竟是对在那儿了。

那一众侍卫中的小头领司徒笑上前一步对严春心道:“公公,那个贼子的确是不一般,公公要不要上去助其一臂之力?”这伙侍卫出自侍卫亲军步军司,是随行来的,偏这司徒笑是个好男风的,宋时男风甚盛,严春心虽是男子,却是比女人还女人,他本来是斯文秀气,入得宫后一经去势,竟是有了几分女儿媚态,不知多少城门卫想与这小监亲近,却是得了米问心的提拔,收为自己的徒弟,这才绝了大多数人的心思,修习了葵花秘簪之后,越发地似个女人了,那米问心现在每晚,若是无他,便根本睡不着觉,便是搂着他才得如意。

司徒笑虽知他是米问心的禁脔,却因这严春心实是太美,忍不住地便想亲近。

严春心眼波流转,一脸媚意,忽然如绽放的春花般笑道:“说得是呢……”他的声音虽不是清甜,却自有一种磁性魅力在其中,直叫司徒笑迷失所以。

忽然严春心一动,手上已经是多了个侍卫,只将臂一振,道了声:“去!”

那侍卫大叫中被抛起,直直向刘志恨与米问心两人之间落入去。

司徒笑道:“这这这……”

却是这时,刘志恨忽然出声发喊,那米问心也少有地张开了双手,一股漠然可沛的真气聚于两人之间,只听一连骨肉声响,“嚓”一声,却是那个不知名的侍卫忽然炸裂开,两人强大的气生生地将这侍卫挤炸开了。

“哼!”此一番争斗,米问心却是吃了暗亏,刘志恨一连运上巧劲,生生地让他吃了一记,他也不惧,此时的他等闲小技只能说占他点便宜,要让他受伤,却也是休想,却是动了真火,忽然一动,却是原地转了个圈,将一件外衣除了下来,双掌作势推出,那件外袍“绷”地张开,如一个穿着衣服的透明人魔般向刘志恨飞扑而去。

阿里克芒何曾看到过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大叫了起来:“妖法,妖法。他使妖法……”心中却是奇怪,怎么一夕之间,会使法术的妖人仙士竟是这般的多!瞧这法子,八成是门御鬼的无上法门。

鲁小玲魏英功更是惊得呆住,他们见到最多是郭靖和洪七公,但见此情形,怕是洪七公在此也无这般功力!

王元一更是心惊,只道天下间竟有这等威能……只是会这等威能的人只待在宫中,不去前线杀敌,便是武功再好,又有何用?倒是不如这刘志恨,一直提剑在前,若是宋室能似刘志恨这般用心尽力,自己也不用起了别样的心思,来到这海岛之上开避世界。

刘志恨再度大喝,气劲勃发,那件外袍抖动了一下,却是米问心双手前推,再度大喝,他的声音虽尖细可笑,却是生生地压住了刘志恨,那衣袍又向刘志恨逼扑而来。

好个刘志恨,知道再也不能这般下去,竟是一个旱地拔葱,双臂只一震,人已经飞向上空。一时间,也不知他飞了多高。

米问心身形一动,已然到了自己的衣袍下面,双手大袖一翻,手向上撩,呼地一下,那件衣服竟又是向上追去了,古往今来,能用一件衣袍追着打人的除了米问心公公这位两百多岁的怪物,怕是没人能有这般内力修为了。虽然米问心公公的武功是以速度见长,但到得了如今,他却终是年纪大了,平日里便要用去几多时间来维护肉身,一日参不破生死之道,他终还是有必死之时,这番动手,如用上他那绝顶的速度,虽是能易胜,怕也是要损及元气,终是不美,是故,便以这内力生生地打磨,却也是个稳妥的法子。

刘志恨人在空中,眼见那件外袍继续扑来,却是心中叫好,他提气凝劲,人虽在空中,身子却是凝成了一线,却是一剑对着那袍子冲了下来。

虽然那袍子上注入的是米问心精纯的功力,但却是不及刘志恨这倾力一剑,更何况他手持神兵开道,干戚剑与别不同,刘志恨铸这口剑担心的不是它的锋利,而是它的坚固与韧性,这口剑便是得益于此,再佐以刘志恨精练了十年的先天功,自是一贯而破!

米问心终于意识到刘志恨内功属性的特殊,他发出徒然的大喝,双掌上扬,正待发力,一旦他发力,那无数阴劲绞般在一起的葵花内力顿时便可教刘志恨负上严重的内伤,也便于此,刘志恨却是出了剑……将军剑,左手小指一点,便是一招长水剑。他六招将军剑法中最是阴毒的便是这一招,其阴劲暗暗藏,专于破气伤人,虽威力不大,却最是阴毒,以先天功的霸道加上刘志恨对真气运用的熟捻,四重暗劲之下,一旦中招,便是伤痛一生,偏偏这一招还费内力甚少,发上十数剑,才不才及得荡寇一剑,真真是暗算杀人的必备良方。

米问心正待发劲却是感知到了这一剑,他却是不放在心上,只道对方使的是什么指上劲力,却是不知刘志恨的心肠竟是如此恶毒,竟是创出了这般的剑法,实是为天下不容。待到剑风及体,他才惊觉,若是寻常指风劲力怕不早被他的护身罡气化去,却是不知这长水剑的恶毒,一经中招顿时大惊,大喝道:“鼠辈尔敢!”

刘志恨却是已然到了面前,他默运刺死砍伤剑意,一剑便是刺了下来。

米问心再要发力却是不及,若是他一意发力,说不得便能将刘志恨击杀于此,但如此一来他也定要吃上刘志恨的这一剑,以刘志恨这时的功力及剑意,一旦中剑便是个必死之局,这叫他如何能肯,大袖一拂,人已飘出丈外。这实是他五十年来首次被人逼退!

刘志恨却是已经知道了他的厉害,哪儿还敢让他有一口气喘上来!当即连人带剑扑了上去,一颗心全沉浸在了剑上,追过去便又是一剑。

眨眼之间,两人竟是奔出两个小黑点了。忽然,米问心飞上天空,刘志恨也追了上去,两人一起飞上空中,这已是半仙的斗法了,两人在空中,无一刻不花费大量的内力,便是这样还要出剑递招,终于,却是刘志恨先行落了下来,却是停也不停,便是一剑挥出。

剑气撕空,米问天伸出手来只一抓,将那道剑气生生抓断,不由哈哈道:“不错,你武功虽好,却终不是我的对手!”说到这儿脸色一变,刘志恨潜入他体内的那一丝劲力便如一根最顽固的坚针,始终留在他的体内,一有空便行捣乱,却是由他的体内精血中取得力量,米问心适才连运三口内劲都除之不去!刚才得了他说话这一点点的空儿,又是发作了,现下是当知厉害了。

刘志恨停也不停,他现在不停运气,浑身十万八千根毛孔不住吸入天地之气,再由内腑打磨成真气,只于经脉中一转,便成先天真气,这门法子是他入了至道之中才悟得出的法子,不伤及自身精气,这也是至道中人高于旁的高手的地方。

唰唰唰,剑光顿时涨暴而起,刘志恨一剑化作万剑,无数剑花连连抖出,这实是内外功都到了火候才得使出的极道功夫。

米问心倒吸口气,忽然一口喷出,却是一口阴凝若实的罡气,刘志恨再了得也不敢硬接,这便移开,却是米问心伸出手来,手上多了一支小小细针,针虽细小,却也不短,近半尺长,但见他身形一动,便如鬼魅一般扑向刘志恨,却是他被刘志恨逼出真火,立下狠心,要下杀手。人影仅是一动,便行到刘志恨的面前,刘志恨人高高跃起,长剑向下,米问心揉身扑上,他虽处于下方,却是进手招式,竟是一路狂攻,刘志恨虽居于上方,却是头下脚上,一派守势,不是他的剑利,逼得米问心不敢硬格,每每变招,却也是听得“叮叮叮”地声响不绝。

“嘎――”米问心发了狠,突然于激斗之中伸出手来,向刘志恨的颈上抓去,他内力之深可说是抓石石粉,抓金金化,便是抓钢,也能生生地抓得裂开来,这一抓实,便是刘志恨有十条命也不够这一条用的。

刘志恨手上一变,长剑如电般向米问心手臂绞上去。

米问心的脸都绷起来了,一张脸变得通红,刘志恨长剑在他臂上一绞,便如钝斧头砍在老树根上,竟是不能动其分毫!他心下大惊,果然见到米问心嘴角边逸出的狞笑。那边,米问心的细长针却是攻到了眼前。

刘志恨却也是能者不慌,双脚左右互击,一招空中拔腰术使出,双臂振开,人如大岛,这便是全真教绝顶的轻功金雁功!这门功法于空中得利最大,便是点点小劲,即可移形换位,但有一口气足,便能于空中不落,最是适于这踏空蹈步,其妙用,便在全真教玄门正宗之换气法门上。

米问心虽神功盖世,一身内力天下几无人能敌,却是言怕刘志恨跑,便是此理,他也深知刘志恨要是一跑,凭着全真教独门内功,便是三天三夜也不会累,却不是他这个两百多岁的老人能比得了的,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便是此理。待到米问天落得下来,刘志恨已然飘出丈许外。

这一下虽短,但其中凶险实是让人难以想像。

刘志恨却是心中大恨,知道这是他前所未有遇到的凶险,便是在北地武林,也未曾吃得过如此大亏。

却在此时,一声佛号响起:“南无陀佛豆腐……”听是一响,但对于刘志恨和米问心却是一动,这分明是六个人言声一至于斯,才说得仿如一人,只听声音便知是绝顶高手,还一下来了六个,真真是非同小可。

两人都借势停下来,一个恢复真气,一个回复体力。

却见一叶轻舟,在一众汉子奋力之下向着儿驶来,船上光晶晶,亮明明,可不是有六个秃头的和尚么。

第二十九章:敌我难分

小舟到了码头,六个和尚一跃而起,人轻飘飘地掠起,忽然间,一人一掌拍向头一人,那人得了力反手一捞,拉住身后之人一带,六人同用此法,于空中借力,一行就如一行大大的蝴蝶一般飘飘而飞,只一会,就落到了校军场内。那小船上跟着上来一应船夫和一个锦衣男子,忙着向校军场奔来。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得呆住了,这六个和尚全在五十开外,虽说算得老僧,但于武林之中来说,却是当然的壮年,正是内力充足经验老道的时候,他们帮的若是刘志恨,说不得刘志恨便有了一拼之力,但他们若是冲着刘志恨来的,说不得刘志恨也只好战也不战就跑路了,有这六人加入,再打下去实与送死无异。

这六个老僧到得场上更是怪了,也不说话,只于地上一坐,围成了个圈,个个手里捻着佛珠,口中念念有词,只听得:“……南无、喝罗怛那、哆罗夜耶.南无、阿耶,婆卢羯帝、烁钵罗耶.菩提萨婆耶.摩诃萨婆耶.摩诃、迦卢尼迦耶.,萨皤罗罚曳.数怛那怛写.南无、悉吉栗、伊蒙阿耶.婆卢吉帝……”

众人一阵痴迷,却是不知这些个和尚念得是什么,坳口不说,还让人不知所云。米问心却是不惧,咯咯一笑道:“小朋友……你听得出他们念得是什么吗?”

刘志恨道:“不知道,我最恨佛!不过,想来是给你念经的。”

米问心一怔道:“给咱家的?为什么?”

刘志恨笑道:“要死之人不听佛经听什么?怎么你不想转世么?”

米问心大怒,气机微扬,道:“放肆!”

却在这时,那从船上下来的锦衣男子几个起落飞纵来了,只是他虽是俱了一流高手的身手,但于这场中众人相比,却是差得多了。严春心上前一把拦住,磁性的声音再度响起道:“你要做什么?”

那锦衣男子一怔,只见面前一闪,已然是多了个美貌白嫩的几欲滴出水来的华衣男子,在他眼中,这人分明是个女扮男装之人,当下道:“不知各位是不是大宋上国的官家人?”

严春心见这人三十上下,却也算得上彪壮了,笑道:“不错,我们正是当朝的内庭供奉,现在在此捉拿乱国的逆贼,怎么,你也想插上一脚么?”

那人忙行礼道:“果然是上朝人,在下是大理中国公的手足高隆政,得家兄之命,前来捉拿段氏不肖子,献与上朝发落……”

时值中国公为高泰祥,这高隆政正是他的嫡亲兄弟,目前大理国就是由高氏说了算了的,而高氏,也就是这兄弟两说话做主。这一次,刘志恨展露了将军剑法,却是由于出之于六脉神剑而招人误会,大理国内部斗争繁复,段氏虽是皇家,却也有别的世家于内里争权,段氏一直以来都是靠这六脉神剑镇之,然而,六脉神剑却于段和誉后失了传,这段和誉的武功虽是高得无以复加,更是凭此逼得高氏归还了大理段氏的皇权,但是他天性善良,所谓君子可欺之以方,高氏遍布大理各个军政要地,段和誉不忍下手诛除,又见他们归顺(在六脉神剑和北冥神功面前谁敢放肆,想想鸠摩智这种牛人都给吸得干了),便放过了他们,但这位段和誉当厌了皇帝之后(老婆多了,儿子女儿不好管),退位出家,他人一死,天下顿时就是高氏的了,不过由于段和誉没把事情做绝,大理各个种族,诸如白族等,都是信服段氏的,故而也就没正式夺权,但国家却是全权由高氏作主了。

谁承想,莫名其妙地,失传了的六脉神剑竟然又出现于世,却是惊坏了高氏兄弟。两人再一打听,却是坏了,这个身怀六脉神剑的新主竟然与历代好佛的段氏子弟大有不同,却是个残忍好杀的主,于北地杀人逾万。一旦他要是动了别样的心思跑过来要抢王位,凭着六脉神剑,谁敢拦着他?早年一个延庆太子就闹得鸡犬不宁,更何况这人武功比之延庆太子还高,再有段氏追从者一发而起,这高氏,怕就要灭门了。

所以事关重大,高泰祥当即要自己最信任的亲弟弟高隆政前来,说什么也要诛杀了刘志恨这位他们以为的段氏子孙,对于这一点他们却是深信不疑。谁都知道,想修六脉神剑非得有一阳指筑基不可,待得功力深厚了,才能行这六脉神剑,便是这真气于这六脉中行走所耗太大,等闲便是天才若是没个六七十年也休想学齐这六脉。这一阳指也好,六脉神剑也好,全是段氏不传之秘,抢段氏的皇位易尔,想抢人家的这门功夫?做梦去吧!

却是不知,刘志恨一是取了巧,二是他用得是玄门最正宗的内力,曲异同功之下,通对剑理,对着六脉残谱,创新了出将军剑,所谓此剑非是彼剑,从某一方面来说威力远不如六脉神剑来得大。要知道这六脉神剑一经施展,剑意不断,可说得上是连连不绝,直教剑气纵横,可说是无敌于天下,实是武功中的机关枪,那还了得。但刘志恨的将军剑却是加强了每一剑的杀伤力,却是失去了那连绵的剑意,纵是内力再是深厚,也要一剑一剑地发,想做机关枪,却是不能了,实是不能完美,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然而此中道理,却是高氏兄弟怎么能想得到的?这些年来,高氏内部自己也是争纷不断,国力日降,各个部族渐渐压制不住,一个不好,就全完了,是以,刘志恨的事情也就紧要起来。

高泰祥拿了段祥兴一家,便是逼着天龙寺出动六脉剑阵,说什么也要诛杀刘志恨。

自失了六脉神剑的剑谱,天龙寺每代均要抽出人来一同参习这路剑法,每人只学一剑,也只习一剑,坐而成阵,无论人是多少,六人出手,剑气不断,虽说不能用之四处攻杀,但于守卫一道,却是得利,这次六一人并出动,只消与人交手,任上谁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严春心微微一笑,道:“这个怕是不行,家师正在动手,你们这一插手,算得谁的?再说了,若是惊走了这人,又该如何?”

那边厢,米问心却是心中大动,他只道自己一出手定然能将刘志恨拿下,谁知道,刘志恨不但内功心法独特,更是已经修出了无形杀机,这于普通高手无用,对他却是第一大害,这有了帮手,如何不用!他也知道大理天龙寺中有一门绝学,六脉神剑,刘志恨已然出了一剑,他只道这六脉神剑必是由于刘志恨内力不足无以连发,却可于此见识一下天龙寺的六脉剑阵,也算得上是见识到了这门绝技,当下道:“且慢,便让他们动手!”

他这一发话,严春心神情一滞,却是飞快地笑道:“那便看看你们的手段了……”

高隆政大喜,上前道:“众僧听了,速速上前,拿下那戴着面具的!”

谁知那六僧仍在念着经:“……地利瑟尼那.波夜摩那.娑婆诃.悉陀夜.娑婆诃.摩诃悉陀夜.娑婆诃.悉陀喻艺.室皤罗耶.娑婆诃……”竟是个没完没了了!

高隆政怒极道:“莫不是你们想大理段氏一门绝后么?”

那为首僧人忽然道:“南无不吃豆腐……”

余下五僧一并道:“南无不吃豆腐……”

严春心听得一愣,随即笑道:“和尚不吃豆腐?那当如何?”

六僧一齐睁开眼睛道:“不吃豆腐,便当杀人!”话音未落,为首僧人身不动,却是屈指弹出了右拇指,第二僧人屈指弹出了右食指,第三僧人屈指弹出了右中指,第四僧人屈指弹出了右无名指,第五僧人屈指弹出了右小指,第六僧人屈指弹出了左小指。

顷刻之间,六脉剑阵徒然发动,剑路雄劲,颇有石破天惊,风雨大至之势的少商剑!巧妙灵活,难以捉摸的商阳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的中冲剑!以拙滞古朴取胜的关冲剑!轻灵迅速的少冲剑!忽来忽去,变化精微少泽剑!

高隆政惊怒交加,他人向后退却哪还来得急?但听得噗噗声不绝于耳,六僧竟是非只发一剑,一人发了三剑,共一十八剑射向高隆政,可怜高隆政也算得上是一位一流的高手,内外兼修到了极处,虽内力不足,不足以入至道之境,但于江湖上也是难得的了,却是连还手的机会也没有,顿时身死。眉心中一道剑痕,凝成了束细红。若是少些许,比如六七剑,说不得这高隆政便得保全性命,但却是偏偏连发得十八剑,这便是六脉神剑了,若是一人使出这招,纵然是强如米问心这类身俱两百年功力的人,只要是真气不绝,便也打得他没得脾气,当真是没得道理好讲。

米问心看得眉头直跳,这六人攻守如一,便似一人,纵是以他之能,若是不能第一时间欺到近前,只于外物相斗,也是徒呼奈何。

刘志恨哈哈大笑了起来,道:“老人妖,便是你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出吧!”

米问心不声不响,却是注意那六僧动静,谁知这六僧杀得人后却是不动,仍是在那儿坐着,就好似什么事也没得发生一样,过得片刻,那为首僧人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其余五僧一并道:“……照见五蕴皆空,渡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陀,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磐。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褥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缔,揭缔,波罗揭缔,波罗僧揭缔,菩提萨婆呵。”

这班和尚,却是说起了般若波罗密多心经。

严春心面目几变,虽是有心上前,却终是止步。他也知道,这六个僧人只要是不动,便是强如米问心,想动手也要思量再三!

米问心却是道:“他们只怕是也不会助你的……”

刘志恨却是冷然一笑,忽然提起剑来道:“废话少说,老人妖,你休息好了么?”

米问心心中一紧,他终是年事太高了,平日里于宫中,大药小药地补着,又是鲜有走动,这才保养得到了今日,眼往边瞅,只一会儿,便是有两缕头发转成了白色,时间乃一切之大敌,不证生死之道,便休想逃得生死轮回,内力再高,也终有入不敷出之时。

刘志恨却是踏出了一步,只这一步,两人之间原来静下的气场再度勃发起来。刘志恨仍是身如斜弓,他意在剑先,剑虽未刺出去,米问心却已是从中感到无铸杀气,便如实质一般逼在他的心口,刘志恨此时精神集中,眼中除了米问心之外再无他人。

米问心冷笑一声,心道:“便是拼着伤到一点,也要击杀这个小子,这小子走得路竟是这般的过激,已然是到了极点!些许年后,我年岁再大一些,怕就真是磨不住他了。”心意已定,他也是放开了气机,只听场中呼地一响,人人都感到一股气息向自己逼来,那没内力的当场就感到气闷想吐,魏英功忙叫上众人后退开去,便止七人没动,除了那六个僧人,便是那严春心。

此时,米问心全力运转化微之境,只听他叫了起来:“呀……嘎嘎嘎……”声音难听到了极点,却是一股股发黑的阴气自他身上发散出来,这正是他苦修而成的葵花阴劲,一股寒意罩向全场,明明是很热的天,在场中众人却是感到一片地发冷!

刘志恨的先天功也运转不停,丝丝白芒之气于他的身上布起,这些丝芒,便是一点点,也足以粉金碎玉,先天功出了名的霸道,可不是浪得虚名的。

刘志恨心知,刚刚回复的真气正在米问心的压力之下逐渐消耗。他不敢再作担搁,竖起了中指折冲剑便身了出去。

他一竖指,那六个僧人一下子停住,个个眼睛瞪得极大,死死地盯着刘志恨的手指,只听得“哧哧”声响,一道无形剑气直直地向米问心射去,这折冲剑虽出自中冲剑,但两者却是大不相同,中冲剑大开大阖,气势雄迈,而这折冲剑却是一气向前,百死不回,其凝练穿透性是大大地加强,速度上更是能让人粹不及防,快得难以想象!

六僧一并道:“果是中冲剑!”

却是怪不得他们,他们虽不住地修习这门六脉神剑,但却不是与刘志恨亲面对接交手,自是不知这其中妙处,只知于中指发出剑气,那不是六脉神剑还得是什么?

第三十章:死斗之下

所谓无形剑气,便是无形,然这米问心一身功力已然通玄,到了化微之境,这化微之境便最是能于细小处感知一切,凡有动静必有感知,任其如何微弱,便是能够先行一步感知,米问心在刘志恨一出剑便知道,他立时移动开来,身如鬼魅,然而这折冲剑一发即至,米问心虽抢得先知之机,也不过避开过胸前要害,一只左臂终究还是着了着,也是他功力实是到了常人难想的地步,竟是以凝练的阴极煞气挡得一下,便是这一下却是保得他没遭受大伤,但这一条左臂仍是酸痛得无力,米问心愤恨之极,想他也是纵横于顶的人物了,除了五十年前的一败,哪里会有这等事,便是二十年前他步入化微之境,前去找那人,却是发现那人因与他动手的那一次积下暗伤去了,更是觉得天下之在,却是再无他之敌手,然而,如今,却在这年青人面前屡遭挫折,如何不令他愤恨,人道是争得便是这一口气,当下他也不顾得了,人化作一团千化魅影,围住了刘志恨,一根细长针不住攻来。

刘志恨大喝一声,剑光徒起,却是从他身上逼出白茫茫的气劲,护住了全身,只听叮叮叮一连激响,刘志恨于顷刻之间达到了无剑的剑意,一时间,便是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出得什么剑,使得什么招了。忽然,刘志恨一声闷响,却是一下子达到了速度的极限,于最快中感到了极慢,那米问心也是能达到这种境界,偏偏他实是太老了,两百多年的寿命给了他无铸的内力,也夺去了他原本健康的身体,便是他再鼓内劲,也不会使得自己达到这种境界了,内力再高也也不是能当饭吃的,真气再多也是要身体才能使得上来的。

刘志恨艰难地运转这一剑,这种极慢的速度下消耗的可不是真气体力,还是本命精元!所幸的是,他还年轻,纵是失去了一些,不多时也就补回来了,却是不怕。剑已然对向了米问心,剑未至,意先至!

便是这一时刻,米问心终于觉察出对方的剑意,时间再不等人,他立时发出一声徒然地尖叫:“啊呀――”竟是动阴极煞气强行激发身体一切生机潜能,于骤然之间,化为一道细线飞遁而出了刘志恨这原本必杀的一剑。入得这一剑中,便是中原五绝中任何一人也是不得幸免。刘志恨利用米问心不喜快动的心理一点点将他引入自己的战圈,好让自己使出这一秘剑,这一秘剑是他于重阳宫中于教中典籍中得出的,那书中曾言,王重阳真人曾在昆仑山烟霞洞修炼时悟出的一招绝世剑法,因为昆仑山雄视东方,故名为“东方第一剑”。所谓一招,其实并无一定招式,关键在于一个“化”字,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不受剑法拘束,不在常规之内。

王重阳当年把这一招传给丘处机。可惜丘处机武功修为不够,这反倒是害了他,他本来也算得上是个有资质的人,却是由于这一招剑法,生生地没能步入至道之境。

刘志恨却是悟了出来,这一招剑法过于霸道,也是重阳真人习练先天功的使然,讲究出手无回,便是一经出手,这剑便是不由我控制了,只是这话却是岔了,不是出手无回,而是出手难回,一经使出,便会不由自主地催行本命精元,不使完这一招,便是不休。

“嘶――”剑气激出,直向米问心射去。米问心移形换影,射了个空,却是噗地射杀了一个随之而来的侍卫,连带着将那凉棚的一只支柱也射得断了,那凉棚立时倒下,严春心抢步飞出,一并侍卫连翻带滚地出来,好不狼狈。

刘志恨却是一下子软倒在地上,那一剑所耗功力之大,实是超出了他自己的想象,体内真气十去其九,虽不是贼去楼空,也是差得不多了。

米问心却也是不好受,他急掠过来,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然变得苍白,便是原本光润的脸上,也刻出深纹皱皮,转眼之间,变成这样,当真是说不出的诡异。米问心忽然咯咯嘎嘎地笑了起来,好一会才道:“想不到啊……我们竟然打成了这样……咱家的确是小看了你……要是让你步入与咱家一样的境地,咱家却是非死不可了……嘿嘿,只可惜,你终究只是登了堂,却是没入室!我化微之境能感知你的一切……你的体内快空了吧,嘿嘿,却是不好,咱家的真气还有的是!嘎嘎嘎……”他一想到自己可以除了这个大害止不住地一阵得意。

刘志恨冷冷地道:“觉得我不行了?那你不妨来试一下!”他说着,又复站起,由丹田内一道道清凉地真气升起,转眼之间,已经是回复了五六成的功力!

米问心心一上一阵的难过,他知道,刘志恨终是太年轻了,打斗到了这等地步,他居然可以从身体内抽取潜能真气,这却是他自己万万做不出来的,他还要不时地已自己外练出的真气温养自己的身体,他的肉身说来早就老到顶了,时间的威力岂是小可?但,便是如此,他仍是有大把的内力,比之刘志恨的内力来说真个是强得上多了!

米问心微微一动,他身形突现,就出现在了刘志恨的面前,五指伸出,五指手指根根暴涨,直向刘志恨抓来,这是他以神功阴极煞气凝练而成,阴狠毒辣,抓者立毙,再无生理,便在于这诡异至极的内功!

刘志恨却是于此时屈指一弹,这一弹用上了弹指神通的功夫,不过这门功夫他只具形而未得其神,不过是他常见黄药师施展,偷师来的,他本就对指尖剑诀颇有研究,这一出手却是吓了米问心一跳,他是深深知道刘志恨将军剑诀的厉害,只道这一抓下去自己也要不好,身子一转人已是滴溜溜地离开了,却是变了个方向复攻回来,他这一番不顾真力,如此出手,便是下了真真的本钱!

刘志恨人却是一偏,他虽功力不足以再使出全身气罡,但眼快手快,人一偏,手指一点,却是真正的一招将军剑法――右小指祈连剑,这一剑走得是无声无息,射入人体后才行发动,是刘志恨偷袭的绝招,这边一出祈连剑,他左手也跟着射出长水剑,无怪乎刘志恨要出这一剑,又或者他喜欢出这一剑,便是在于这一剑的阴险毒辣实是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最最是能坏人性命!

米问心只得一闪,将身子偏过长水剑所指,他却是一抓堪堪点到了刘志恨的左肩。

刘志恨只觉左肩一麻,似是整条臂膀要与他分了家,偏是一点感觉也没有,真真是奇怪到极点了。便是在此时,那一招祈连剑却是已然没入他的身体!

米问心这才一惊,他自恃一身神通实已是到了化微之境,方圆之内,一切无不在他的感应之中,却怎也想不到刘志恨竟是还有这一招祈连剑未使出来,便是他再是精明,又怎么能想得到,刘志恨竟是有这种变态加离谱的剑技!

米问心一声尖叫,人向后飞退,祈连剑劲暴发出来,于刹那间,他竟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几缕许的白发从头上脱落,长生,不是没有代价的,米问心也许是活得了这么久,但他的身体一旦的微点异样,时间之毒便立时发作,他虽一身内力浑厚,但那不是能当万灵丹用的,除非是打通了生死玄关,否则,仍是要死!

便是在此时,那原先的六个僧人忽然一起动了,他们身若飞电,只瞬间便围在了米问心的身边,一人一指,竟是于这等时节出手,六脉神剑甫发,剑气顷刻冲天!

米问心一连中了三剑,却于第四剑时成功地张开了护体真气,由他的身体中发出一股阴冷的黑气,这正是修练葵花秘簪得出的最大奥秘,阴极煞气!便如刘志恨的先天功能带出先天罡气一样,葵花气劲也能成就这种阴极煞气!

“嘎啊――”老太监发出不绝的声响,叫道:“春心徒儿……快助吾一臂之力!”

鲁小玲大惊,这时刘志恨急需要时间恢复真力,米问心困于六脉剑阵,这严春心实是成了主导全局的关键人物!

却在此时同道黄影从天而降,一身杏黄淡花裙,边角不起眼处打着一个补丁,却似朵花似的,手持一支绿玉的竹棒!一张容颜似有些紧张,却是如花一般平整光洁,却不是黄蓉是谁!鲁小玲当即喝道:“是帮主!”

众丐大喜,叫道:“帮主,帮主,帮主……”丐帮声威立时大振。

原来黄蓉得了消息却终是迟了半步,她可不敢告诉郭靖,便于襄阳寻了借口,匆匆来了,一见之下,却是吃惊,原来竟有这么一个怪物似的妖人高手,便是刘志恨也处于下风,却是顷刻间,这怪人竟是中了刘志恨的暗算,又一下子被六个老僧一并围住,大理杀剑六脉剑阵刹那起动,这才赶出来,到了刘志恨的身边。她心知那严春心定是个高手,但打狗棒法最善于游斗,说不得,只要拖得片刻让刘志恨缓过气来即可!

那严春心微微一笑道:“师父,您老人家出了什么事么?”

米问心放出无穷内力道:“这六个贼秃实是讨厌!你只消攻他们一招,为师便可出来了!”六脉神剑,威能岂是小可!这般连绵之下,便是米问心也感到没了脾气,但他毕竟功力通玄,只要严春心一出手,打破了六名老僧这源源不断地剑阵,只消露出一丝痕迹,他便可凝阴成魅,以无上大法出得此阵,到时,虽说费得些功夫,却仍是可以将这几个僧人一一击杀。至于刘志恨,虽然他的确了得,但之前战斗他却是耗费了太多元气,也是不惧。

那边厢刘志恨却是原地坐了下来,他倒是放心地运起气来。

严春心却是笑道:“师父的本事那么大,我怎么插得上手呢?”

米问心犹自是不觉道:“还嗦什么,还不快出手!莫不是要为师困死在这儿么?”

那侍卫司徒笑道:“说得正是,严公公,这事还是得劳您的大驾了……”

严春心咯咯笑道:“是真的么?”

司徒笑道:“自然是真的了……”

严春心道:“那好吧……”说话间,他忽地身形一动,人竟是化成了四条幻影,一连惨叫迭起,只顷刻之间,一众宋室的侍卫尽数死去,却是他们的眉心上多了一个小小的红点,却是严春心以无上的速度强催身体发出神功,以一根细长针为武器,贯穿了众侍卫的眉心,将之杀死,出手之快,叫人咋舌。这便是葵花神功中凝阴成魅的绝顶身法,只是此一身法无不要有一个健康的肉身配合,米问心虽有这功夫,却是说死也不能用这功夫,他到得现在所用的速度都是勉强催出来的,却不是他真正的速度,只是他要是用他真正的速度,不消片刻,便自行化为飞灰,他虽有足够的内力,却是无健康的身体,那也是枉然。

米问心又惊又怒,他只道这些侍卫入不得严春心的法眼,定是平日里有什么地方得罪了于他,可是也不是这个时候清算的呀?

鲁小玲和黄蓉也是一片惊诧,却是不想这个美艳的少年竟是会如此行事。

司徒笑惊得目瞪口呆,忽然一下子跪了下来,不住地磕头,道:“我瞎了眼,我该死,我不是东西,我不是人,求求您,就大发慈悲,饶过我了吧……”

严春心道:“说什么呢,我们朋友一场,我怎么会下手杀你呢……”他说得轻描淡写,笑得和颜悦色,说不出的迷人,但司徒笑却是看也不敢看,只是不住地磕头。严春心叹道:“罢了,却是不好玩了……”一掌轻轻拍出,没得半分犹疑,那司徒笑立时被震散了天灵,倒地死去。

米问心终于觉察出了不对,叫道:“你,你,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反了不成?”

严春心道:“师父说得哪里话了,说什么反了,从头至尾,我攻过你一招么?”说罢,咯咯笑了起来,只是他人太过漂亮,这一番笑,却如春花乱坠,美艳不可方物。

米问心道:“贱人――啊――”大叫声中,身子如充气般涨起,忽然一个内缩,再鼓荡而起,只听“轰”然地巨响,地面震动,却是米问心不顾元气地发动大招,以无上庞大的精纯内气生生地震开了众僧,那一众僧人虽然结成了阵式,武功也算得不错,但却是不及这人妖内力深厚,他两百年积威,一次发出,岂是小可,顿时飞散出去,一个个口角逸血,却是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内伤!

然而此时的米问心也是受戗不轻,他一时放出大部内劲,气息不平,一身皮肉已然不知去向,只是如皮包着具骷髅一般,一双眼睛左右转动,说不出的诡异。

刘志恨忽然站了起来,黄蓉一惊,却一见,刘志恨的样子也是大变,一双眼睛便如死水一般,只是瞳孔中心却是迸出一点精芒,他内力才不过回复四成,却仍是不可小视,高手风范十足!米问心大惊,心道:“这是……怎么可能……他才多大年纪,也能入室?”却在这时,刘志恨动了。

第三十一章:大理故事多

刘志恨一步迈出,人便冲向米问心。

米问心张嘴想叫,但嗓子里发出一连的气息,却是说不出一句话来,他想发出的音波已不是他目前的声带能发出的了。米问心眉头一皱,把个牙咬得掉出六七颗,终于从嗓子尖里冒出了尖叫:“嘎――”刹那间,他的掌心凝出了阴极煞气,只待刘志恨冲到眼前便拼个你死我活!

刘志恨却是一脸的茫然,只两只眼中不住地冒出精光,如电一般。

米问心道:“他终是成了,他终是成了……”脑中不由想起了刘蛾对他说过的话。

天下武功,能入至道者不在于少数,但于这至道之境再上一步者却是了了无几。其因有三,一者,能达至道者都已老矣,人之既老,再无余力,便是武功再高,也是渔舟喝晚了,如何能再得精进?二者大多数武功本身就有缺陷,常人能至于至道,这已是他武功上的极限了,便是在去苦练,也是无用,凭地白费工夫,三者,能至此境界无一不是宗师人物,自然是会惜身自顾,不会与人拼命,却是不知,很多武功,不入真斗,如何能见得真心本性!非是如此,怎么会没有精进者?盖是此理了。

正值他想时,刘志恨已然攻到眼前了。

米问心把个心一横,道:“好!便瞧瞧你入得是什么道,得的是什么境!”双掌如磨一般推了出去。

他这阴极煞气是葵花秘簪中最要命的杀手绝招,中者立毙,绝没有任何道理好讲,便是不信刘志恨敢硬接。

刘志恨却是真个扑上去了,长剑一引,便是刺了过去,便于这一刺之间,米问心突然觉得时间又慢了下来,这不可能!他知道,刘志恨这连番出手无不是运用了极大的元气,便是他再年轻,也不可能将这极限速度再使一次,慢说他目下内力不足,便是体力上也是说不过去的,一个不好,便要心机衰竭死去,不比他好到哪儿去。

但是,这一剑偏偏还就是慢了下来。米问心忽然灵机一动,已然明白,却是迟了,便这一会的工夫,却是电闪之间,快迅如雷,干戚剑已然刺入他的胸口,没于心上!

米问心双掌推出,正要换个同归于尽,刘志恨却是已然飞退十余丈远,他的眼中渐渐浮现出神彩,喝道:“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却是喜不自禁!

米问心也是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忽然身子却是一震!原来那六僧再度出手,一人一指,屈指一弹立时成剑,六道剑气不分先后真真地击中了他。

这还不算,那严春心更是一声暴喝,他小小的身子如电般射至,一针便狠狠地扎在了米问心的后心,更是提掌,狠狠地击上去了。

米问心发出了一声闷哼,不是他不想动,实是他催运了过多的真元内气,又中了刘志恨一剑,大理六僧的一轮剑指,早已是不行了同双腿脚更是已然木化,只待一阵风吹,便要成粉了,他是活了两百多年,但没了内力,不消三日就会化为腐骨,这番虽还有点内力,却是元气大损,内力亦是大减,别的不说,这身皮肉是保不住的了。

严春心击在米问心的身上,一身内力源源不断地催逼了过去,便是不住地磨米问心不多地护住了心脉大脑的真气,却也是感到这老怪物内力实是多得不像话。

米问心居然还能道:“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

严春心却是冷笑地声道:“老怪物……你怎么说也是没用,你日日搂着我睡觉,可知我有多恶心,我每每恨不得杀你,你却是不知,自己身上那臭死人的味道……”

米问心身上总有腐坏的一些皮肉组织,平日里以薰香压下,但于夜里,衣服一脱,却是显露无疑,这味道中人欲呕,偏偏他爱极了严春心,非得搂着严春心不可,严春心早受不得了,得了这个机会说什么也要除了米问心,这其中原委,实是叫人可笑。

米问心得了此言却是大叫一声,竟是立时气绝!

他人一死,立时功消云散,严春心加诸于他身上的内力顿时发作,噗地竟是将他的心脏激了出来,这颗心脏飞出丈许远,却是没暴出一点血花,见了风,竟是化做了飞灰。

严春心这才抽身飞退。

那米问心的尸首变得发白,由白再转青,由青又转灰,见了风,一点点地化散了,整个人一下子滩了下来,只余一堆的衣服。

忽而之间,一股渐渐的臭味兴起,竟是越发的浓烈起来了。一众丐帮弟子纷纷掩鼻。黄蓉和鲁小玲等女孩更是受不了,那鲁小玲更是心想,这等味道,便是我死,也受不得,想那严春心更是每晚于那味道中度过,真真是可怜到了极点。

黄蓉这才奔到刘志恨的身边,正待要开口,却见刘志恨已然闭上了双眼,他呼吸有节,非是受了伤,这才让黄蓉放下心来,再一推算,刘志恨竟是于这等时节入了定。

那严春心来到米问心灰边,于地上一把抄起了干戚剑,来到了黄蓉的身边。黄蓉一边提防他一边道:“真是多谢……了……”她也不知道称呼严春心什么才好,只得一应含糊过去。

鲁小玲转过身去,对着一众丐帮弟子道:“都结束了,找两个手快的打扫一下场地,魏长老,这兵不得停练!”

魏英功忙道:“是!”说完了后心下却是奇怪,这小丫头居然也差遣起他来了,只是鲁小玲怎么说目前也是刘志恨手下身边的人,见识这一番恶斗之后,如何不心生出惧意,在他心中,这等手段已然不是人间可有,非鬼即魔!

刘志恨忽然笑了,道:“蓉妹,你怎么来了?是收到这消息么?”他虽说着话,眼睛却是闭着了。黄蓉奇道:“志恨哥哥,你怎么闭着眼睛,是方才伤到的么?”

刘志恨道:“不是……说来你不信,我的武功又进了一步,这却是个新境界,实非是我现在能得到的,却是拜托了此人之福,于这生死之中让我悟道了,我目下闭着眼睛就是不敢睁开,生怕眼睛一睁便失去了这层体悟……”

黄蓉武学只是一般,却也是家学渊源,也曾听得父亲提过,言道武功到了一定境界便停滞不前,难以寸进,黄药师聪明绝顶,已是隐隐然感到了这后面的境界,只是无论他怎么修练也是上不去,他也是聪明绝顶之至了,竟于危难中发现自己的急于求成,立时停了下来,这才免去了走火入魔之虞,武功高深到一定的程度,切切不可急于求成,一旦如此,便立生心魔,便是你功法再好,再是精深,也是脱不掉凄惨下场。多少人武功高深步入宗师,便是由于这种好急的心态,落得个功消人亡的下场。

黄蓉立时道:“那是何境界?”

刘志恨道:“于我与令尊,从前都是至道之境,这种境界只消将内外功夫练到极至,便是成功,便是至道之境!想再入一步,却是难,我之入的,乃是入微之境,取意于以无间入有间,于万千微尘之中遍查秋毫,一动一静,皆我之意,入到极微处,快慢由我,这非是武功可达到的,乃是一种心境与武功的结合,是以,光练武功是不可能成功的,我今得入此境界,已然感悟到令尊也是到了这一步,只是他到了门前,却是不知是门,却是没得入内其间,下次见时,便可助其一臂之力……”

黄蓉却是不明白,只道:“那靖哥哥呢?”

刘志恨淡淡道:“此等境界重在超脱,非舍弃之心万难达成,他的纠绊太多了……”

黄蓉心下一片默然,刘志恨言下之意,似郭靖那等时时刻刻以天下万民为己任的大侠心态是万难达成的,所谓舍得舍得,不舍如何能得!刘志恨便是于舍生亡死之中才得领悟这种境界的。

却听得旁边一声佛号,那六个僧人已然站了过来,由着为首一个老僧打稽首,一念佛号道:“南无新的豆腐……”

黄蓉赶紧道:“还要多谢诸位大师于危险中出手相助!”的确,不是这六个僧人出了大力,刘志恨必然要饮恨当场,除非他会逃跑,还得快,不然功力一旦消耗过多,便是跑也不得。

那为首僧人道:“我等出身段氏一门,自当会顷力相助护国镇南王……”

黄蓉一怔,道:“护国镇南王?谁是护国镇南王?”她也是聪明人,只一想便道:“他?”说得却是立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刘志恨,黄蓉心道:“玩笑开大了,我们对外说他是姓段,现在人家跑来认亲了,这却如何是好?认下了,万一日后身份破露当是如何!不认,把事情说清了,且不说会暴露刘志恨的身份,说不得便会打起来,我与一灯大师交好,如何能与之动手!便依了志恨哥哥的脾气,怕还不把人都杀了,他武功又是大进,真真是没得制约他了!”纵然黄蓉号称赛诸葛,不过是欺负人家孔明是个死的,却不是真就比得孔明机智,这一下,也是没了主意。

那刘志恨却是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不过我好像不是什么镇南王吧,还护国?那国家听说不是由得高氏一门护着的么?”

黄蓉一怔,顿时明白,心道:“好你个刘志恨,皮还是和以前一样厚,这样便认下了,你知道天龙寺中有多少高手!便是你如今武功大进,又怎么能说得这种大话!不怕撑破了炸死人么?少不得,寻得段皇爷去说项说项,也不知成不成,更是不知道段皇爷在哪儿!”

那为首僧人道:“南无新的豆腐,老纳法明,这位是法云,法本,法相,法仁,法智,我等受了今上道隆帝的秘旨,前来册封大理段氏遗族,这位定然是广应帝(那位小白脸的段誉)之后……”

刘志恨心道:“莫名其妙!”口中却是叹道:“却不想我改名换姓还是叫你们认出了……”

黄蓉几欲呕吐,心道:“真真是个不要脸的!他怎么还能装这么像!一点也不笑出来,便似是真的一般!”

法明却是叹道:“大理不幸……自宪宗宣仁皇帝(即是保定帝,金大大在这一段搞错了,本书改了过来)失了皇位,帝位为高氏所得,然高氏治国有术,我天佑帝毅然出家,本来是不再过问大理国事的,然高氏后来感于我段氏于大理的声望,还位于中宗文安皇帝(就是那个一直家庭不合的老白脸段正淳),中宗文安皇帝又传位于宪宗宣仁皇帝,宪宗宣仁皇帝身怀我大理氏段不世绝学,便是这六脉神剑了,宪宗宣仁皇帝凭着这六脉神剑重新从高氏手中夺回皇权,段氏中兴!然广应帝却是心慈之人,不忍对高氏下手,其后,宪宗宣仁皇帝家事不合(想想木婉清王语嫣等等一应个老婆,当然,这里不是指他老婆,而是他的子女问题,这可不是凭小白脸和六脉神剑能解决的),终于心灰意懒出了家,其后身死(估计是从前吸得太多,他又娶了那么多老婆,勤于床事,到了晚年内功造反了),大理国权再入高氏手中,我大理自景宗正康皇帝到英宗亨天皇帝,俱为傀儡,而高氏日益腐化,国将不国,今又软禁了今上道隆帝,实是罪无可恕!此为我皇家之丑,只是这事有心人尽然皆知,贫僧也就不加掩饰了,王爷,你终是出自我段氏一脉,难道眼看着大理千万百姓受苦,王室苟活于高氏屠刀之下?”

刘志恨心道:“却是个麻烦,且待我推推看!”便道:“可惜,那实是太过于遥远了,我已然改名换姓,再不为段姓多矣,你们的是国事,却不是我这个武林人能做得主的。”

法明却是道:“不然,王爷纵是改了名姓,出生于大理段氏却是无疑,王爷不理段氏之事,却何以习得这六脉神剑?王爷既然习得了这六脉神剑,便是天佑我大理由王爷手中再兴,否则,王爷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广应帝,王爷出于广应帝之后,岂能不尽人子之职?再者说了,大理中国公之弟高隆政已然死去,他是中国公的亲弟弟,出了这事,便是大宋能放过你,大理国又岂会放过你?我师兄弟六人大不了一死,往归于极乐,然天龙寺中还有无尽高手,王爷与之尽皆为亲,双方相争,这又是何苦,便是王爷下了杀手,于王爷也是不美……王爷,还请三思啊!”

刘志恨实是不耐烦了,道:“得了,我流浪于江湖不见你们上门来认我,这会却是为了六脉神剑而来,你们也会六脉神剑,有事你们去就行了,何必找我!”

法明道:“王爷何必明知故问,我等之剑,非得六人同使,无论武功还是剑技都是远不及王爷的,王爷何必自谦!”

第三十二章:会谈成功

刘志恨心下默然。他只道这六个老僧久坐枯惮,心智定然不灵,却是不想,也是个明白人,虽身俱无上神功六脉神剑阵,只是一剑六人使第一便是失了灵活,第二人多了功力也便不如一人好使,便如敌人发强弓硬弩射来,便是不好抵挡,却是不如刘志恨一个人往来无敌,他自北地武林纵横,岂是侥幸!

那黄蓉却是真真地明白他的心意,知道刘志恨是不见到好处必不会真个出手,当下盈盈一礼,那六僧一并道:“南无鸡鸭豆腐,黄帮主万勿多礼……”

黄蓉却是笑道:“诸位大师,你们有所不知,我这么兄弟脾气古怪,我夫君及我等一家人都与宣宗功极皇帝(段皇爷段智兴)交好,不好于你等双方有所偏颇,便只将话头说明,要我兄弟出手不是不行,可是怎么也得……”只是话说到了此处,那后面相应好处的话却是真个不好宣诸于口,只盼六僧是个聪明知机的,意会之后好有所表示,不过要是道隆皇帝打得真是利用刘志恨的法子,说什么刘志恨也是不会出手的。

刘志恨更是直接补充道:“没好处我是不干的,一个王爷虚位便要我卖命,我命何其廉也。”

法明先是一怔,后而笑了起来,从大袖中取出一张黄绫,只一展,双手呈上道:“这是皇上秘旨,还请王爷过目!”

刘志恨拿过那张黄绫,停了片刻,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他的眼中只得一片死水一般,黑漆漆,不见丝点亮光,于那黄绫上一扫,却是一惊。

“吾弟均见:

兄德浅福薄,窃居国宝神器,然,神器旁落,兄不过为人鱼肉矣!只是祖宗基业实不忍毁于吾手,高氏治国,早年颇有建竖,然近来腐化,于国家动荡这时,行族内争权之机,于年年加饷之实,充其内帑之私,是可忍也实不可忍也,弟得就祖上神功,必可光大我段氏一门,兄于大理拜乞于弟,助为兄灭贼,兄有一妹,年芳十五,可为弟之妇,弟为镇南王,当为吾皇太弟,吾之皇位必传于弟,望弟以段氏国家为念,勿要推辞,则弟,死亦难瞑……”

落款是“段祥兴泣血拜上!”

刘志恨对那小妹倒是不放在心上,却是为那皇太弟一词心动不已,他手自然垂下,对黄蓉道:“你看呢?”

黄蓉分明从刘志恨一滩死水一般的眸中看到溢出的一丝精光,知他实是心动,只是这非是一件小事,那高氏窃国已然达百多年,其根深蒂固当是难以想象,刘志恨若是要去插手,能行得多少事?成与不成且不待说他,便是这心力便不在于少数。

黄蓉却是知道刘志恨已经下定了决心,想想也是,以一国相送,还有谁会不为之拼命!便道:“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个主意!”

刘志恨点点头,收入黄绫才道:“这事我应下了,只是我分身无暇,需得两月之后才能随你们上大理!”

六僧道:“既如此,我等便在此,恭候王爷!”

刘志恨淡淡道:“便随你们吧!”说着又复闭上双目。

五日之后,一众丐帮弟子打理出了一幢大屋,却是等着马克白劝说拉巴里来谈判的。

拉巴里实是不想来,他行刺刘志恨,如何不知那个凶人的可怕,但他却不得不来,其一,他的妹妹已然落入了刘志恨的手中,按马克白所言,现下是没事的,但你要是不去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了,其二,马克白力主要去,言道这是天神的旨意,不然也就不会炸他不死了,不是神明保佑又是什么?其三,马克白道:“你信不信我?”拉巴里当然信马克白了,不然,也不会让他做大巫师,也不会将整个佐敷城封给他,其四,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蠢蠢欲动,两家合兵,他的压力不小,再得罪这些新来的,真个是找死没商量了,现在有机会得到这些新来的人的支持,他也要来试试,其五,按马克白所言,对方要的是全岛大流求,不是大里按司,他还是大里按司,他的权利不会有什么改变,那他还怕得什么?

在动刀解决不了问题的情况下,和谈也就是唯一的选择了。

一到安平港,拉巴里就是一怔,几十排的的房子构成的一坐镇子出现在了他的眼前,这是一座比他的城还要干净漂亮的小镇,镇子外围,竖有木栅栏围攻着,房子里有青有灰,更多的是白,青灰色的是土坯的房子,白色的是用烧制的大砖砌成的瓦房,这些房子上自然是要漆成白漆的,虽然还看不出什么繁华,但一派新兴之相却是无以言表。

拉巴里顿时生了胆怯之情,马克白道:“都走到了这一步了,大王还想着回头吗?横竖是一刀,怕怎的,有我呢!”得了马克白的壮胆,拉巴里带着手下过去了。他此次带着一应二百个手下,这到不是想打仗,只是做个样子,说什么他才是本地的王,些许威严还是要抖一抖的。

到了对方镇口,一个一身铠甲的男子带出一队二十人的士兵过来了。

那人正是魏英功,他早年出生于军伍,自入了丐帮之后,常想着有再从军的意思,这回得了便宜,一身铁甲上来了,便是再不肯除去,他的身边这二十人是他的心腹,都得他授过武艺,也跟他一样,是以,天热似火,他们仍是衣甲着身。

魏英功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做什么!”

拉巴里怎么说也是个王,自不好开口回话,却是马克白威风十足地道:“你们……就是那个戴着面具的魔神还在吗?那个白衣服的小姑娘在也可以,我们是本地的大里按司山南王,是来和你们家头人谈判的!”

魏英功早得了知机,顿时道:“可以,跟我们来吧……”说着回身带头便走。

一个小兵从人道:“长老,这样不好吧,他们人那么多,一下子全放进去?”

魏英功笑道:“你怕怎的,想想段大侠的武功,还怕得什么……那段大侠也真是的,竟是能迷得那个小太监一直跟着他,真真是奇怪……”

一个小兵道:“别的不说,那小太监真真是太漂亮了……比小玲姐还……”

另一个士兵道:“不说小玲姐了,那个新来的小丫头也一天到晚地在段大侠的身边,你说那小丫头是不是对咱段大侠有意思?”

那原先的小兵道:“那六个和尚也跟着段大侠,是不是也对段大侠也了意思?”

魏英功冷笑道:“肥了你们的胆子了,段大侠的事也来开玩笑?”

一众士兵顿时噤了口。

入得镇中,早有士兵敲钟警报!不一会,除在训练和工作的丐帮众人,巡逻士兵立时转出,这些士兵全是轻衣藤甲,但个个手提刀枪,刃口锋芒毕露,拉巴里顿时觉得和这些中原蛮子谈判也是一件正确的事情。

一袭杏黄裙的丐帮帮主黄蓉领着陈长老,简长老,鲁小玲,王元一出现了,拉巴里只觉眼前一亮,他几曾见过这么美的女子,积鹿山上,当时由于刘志恨这尊杀神在侧,他没怎么看鲁小玲,却也知道这鲁小玲是美极的,谁想这里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和鲁小玲相比的绝色,是美女不值钱了?

正自想着那黄蓉已然道:“是大里按司王到了么,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她虽年过近三十,却是一口清甜话音,直说得拉巴里心都醉了,只道:“她莫不是那妖神的妻子?不然如何能这般动人?”

另一边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哥哥……”却是他的小妹,阿里克芒,这个小妹现在一身汉家白色布裙,虽是最一般的布料,但却让她气质大变,拉巴里几乎没认出这是自己的小妹:“阿里克芒……我的妹妹……”拉巴里心道:“妹妹无事,这一趟也不算白来了……”

正自这时,刘志恨却是转出来了,他仍是一张青铜面具,这已成了他的标识,只是身后多了一个一身男装美丽到妖治的青年,他一身子小小瘦瘦,好不让人怜爱,手上捧着一口大剑,拉巴里瞧得分明,这真真是刘志恨上次用的干戚剑。

这两人身后一言不发地站着六个老僧,真正是气派十足。

拉巴里心下大恨,原来弄六个光头一样打扮的立在身后是这般的威风,回去说不得也得找六个……不,得找六十个人做这般打扮!

刘志恨淡淡道:“既然来了,那就开始谈吧!”

黄蓉道:“这岂是待客之道,怎么说也是要先吃顿饭的吧……”

刘志恨却是道:“酸腐!”竟是不再理她,转身入了接待大屋。严春心捧着剑跟了上去,他这些日子下来,竟似是把自己当成了刘志恨的跟班。这严春心却是个知机的人,他小时于北地逃回,每每思及,就觉得大宋必不能长久,只是他入得宫中,一切却是由不得他来作主,他心中清楚地很,既然当了太监,这一生也休想正常做人,还不是得窝在皇宫之中才得保全,只是大宋的酸腐他是深知,但离开大宋他一个阉人又得能去哪里?

却是好,遇到了刘志恨,非但一举将他愤愤难除的米问心一举斩杀,竟是还想在这里立上一国,一个国家怎么可能没有内宦,他这一搏,便是认刘志恨为主,本来他的心中还在犹疑,却不想六个老僧给了他一记定心丸,原来这个要立国的竟然已经是个王了,他出生王族世家,如今武功得成,他又不屑去抢自家王座,便来自己立国,如今,更是有指望回归中原王朝,一旦成功,立时便是名正言顺的王皇,这样的人,怎么可以没有他严春心的立足之地,当下定了投靠之心。

刘志恨知他武功非是凡等,便是对上郭靖,也是要在三百招后才得见分晓,这样一个好臂助,如何能舍得不用,两人一个心知,一个肚明,都是精于算计的绝顶聪明之人,这一番行为,却是不用说,已然尽于他二人的心中。

那六个大理僧人也自跟着转了进去。

王元一当即着众士兵护卫大层左右,黄蓉本待发作一番,却是鲁小玲和阿里克芒等一众人等,连拉带拽地将她带了进去。黄蓉心下暗叹:“武林中人,还是以武论尊,刘志恨既然要在这里建国,他又顶上了大理镇南王之名,这里的人自然是听他的,我这帮主……说来可笑!”

两边分席而坐,未待拉巴里开口,刘志恨便道:“废话不多说了,我助你铲平另外两部司,大流求王是我,你仍是大里按司,你的领地仍是由你世袭,政务全由你管,不过军队由我管,你要同意,我立下七杀碑,双方为证,谁要是违反誓言,便遭天地神鬼魔佛仙一并诛杀,我们双方制定均一之法,这法么,由你的大巫师来定,国家内政,也由你的大巫师来定,他是能人,便让他做得多些,这样你也好放心,我们两国相处,你为我之藩蓠,我却绝不薄待于你,正常情况下大家也都是平起平坐,为了防你心怕,我许你五千私兵,当然,这是得由你自己养,你意下如何?”

拉巴里顿时望向马克白,马克白道:“大善,大王,这样一来,您虽会失去很多权利,但是一来,您不用再担心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了,他们的一切都将不存,您也就可以放心了,第二,中原文明实是比我们好得太多了,由得他们,我们便能在生活上过得富足百倍,大王还能有五千私兵,大王,浦添按司和今归仁按司是存了灭你之心的,但中原人只是要建立一国以自保,虽说是客大,但不欺主,且立下七杀神碑,两国交好,便是再有人窥伺我们的土地,也有他们顶着,且是由我来制定均衡律法,不怕我国民受苦,再者说了,大里按司全地仍是大王的,由得大王治理,还望大王三思!”

拉巴里心下思量,他是土人,没经过什么子史经集的毒害,刘志恨这一番直来直去的风格却还正入了他的法眼,也由此感觉到刘志恨的真意,刘志恨由武入道,直指本心,便是如此了,总是易于摊开来说,他武功过人,怕得什么!

拉巴里想了又想,终于定下决心道:“可以是可以,我愿意立约,只是……我们不是很信你们汉人,这样好了……我们联姻!”他眼在黄蓉与鲁小玲之间打转,时不时还瞟一眼严春心,心道:“这等绝色,你随便许我一个就成!这等女人,便是卖了国,也是值得的!”

马克白惊道:“联姻?可……阿里克芒不是有了心上人的么……这还是你说得……”

第三十三章:传功授艺

拉巴里道:“这是大事,岂能由得她自己的性子,再说了,那阿山不过是个连姓也没有的下人,怎么能配得上我的妹妹!这事就这么定了,不用再多说了……”他偷眼去看,阿里克芒一脸的羞喜,却是哪来的半点不快,心道:“怪了,小妹平日里迷阿山迷的要死,怎么听我说要把她嫁给别人,反倒是这么高兴?她不是这么快就喜欢了别人吧!”

那边厢,黄蓉先是怔了下,这才道:“不好意思,大里按司,想是你不知的,我这位兄弟至今仍是一人,没有姐妹女儿与您结亲的。”

拉巴里大惊,叫道:“怎……怎……怎么可能……你们中原人不要欺负我们山里人,我听得清楚……你叫他兄弟……你不是他的亲人么?便是你就行,本王一定会好好待你,我从前的女人一个都不要,本王就只要你……”

黄蓉好玄没气炸了。那边,魏英功眼见帮主受辱,立时跳出来道:“大胆,这是我们丐帮的帮主,摩下八百万帮众,慢说我家帮主已经有了良配,便是没有,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土王能娶得起的?”

陈长老和那简长老也跳了出来,这里够份量的污衣派弟子不多,且都是低辈弟子,如马大全,鲁小玲,魏英功,魏英功也算得是有点身份的,但看他现在的样子哪还有一点丐帮的样子,十足又是一位将军,正得他净衣派和帮主拉拉关系的时候。两人立时道:“瞎了你的眼,这是我们郭大侠的妻子,丐帮八百万帮众之首,你一个小小土王,也敢打主意?!”

拉巴里惊道:“什么……丐帮……什么八百万……这都是什么啊!”

马克白道:“就是说他们丐帮手底下有八百万弟兄,这些人都是这位黄帮主的下属,而且,这位黄帮主并不是杀神的姐妹,也不是他的妻子,做不得主,不能与大王联姻!”

拉巴里哪还听得进后面的话,只听得左一个八百万,右一个八百万的,胆都吓毛了,八百万,那是什么概念!他手下连兵带民,加上山里的野人,也不过是十来万多点,如何想得出这八百万这个数字,不过这八百万丐帮弟子只是个虚数,是所有乞丐的总合怕也没这个数,只是凡事不得有个号称么,黄蓉要是愿意,她还真是能发动一场十多万人的帮众,但……那是要钱的。其实丐帮不可怕,可怕的是有钱的丐帮。北宋年的丐帮弟子并不如现在这般多,但他们却是比这时组织严密得多了,这钱也多了(想想马大元家多有钱!),这丐帮才真个是可怕!

现在的丐帮本来是直不起腰来的,人们说到丐帮都是郭大侠长郭大侠短的,但现在多了刘志恨,这可是个大金主,丐帮振兴有望了,这底气也自得足了起来。

虽是如此,但教拉巴里放弃要一个女人却是休想,他立时指着鲁小玲道:“那她呢……她呢……她不是什么帮主了吧!”

鲁小玲心下一惊,心道:“别是要出卖我!”她是个知机的人,自然了解,若是刘志恨愿意,说不得便是定下了,黄蓉也得依他,几欲叫了起来,却是听得刘志恨在一旁道:“她不同,她虽不是我的亲人,却是我的记名弟子,也是丐帮下一任的帮主,这一点,我做不得她的主,若是她愿意嫁你,我却是无话说,但不可用强……”刘志恨说话平淡,但这话中却是用上了九阴真经中的无相音罡,以他目下的武学修为说这话运这功,拉巴里只觉人魂飞天,不自觉就道:“不敢不敢……”

刘志恨点头道:“这便是好……”

拉巴里却是惊醒了,他心下一阵翻转,想着如今见了这几个女人,回去之后,哪儿还受得了自己原先的妻子,当下将个心一横,道:“不成,你们一定要出一个女人,不然就是没有诚意,那也不用谈了,这便杀了我就是了……”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拉巴里却是为了色不惜一死了。

刘志恨微微一笑,却是道:“春心……”

那严春心笑道:“奴才在……”却是他当得惯了奴才,改不过口来了,再说刘志恨现在也是个王爷身份,对他称奴才也算不得丢人,本就是应当应份的。

拉巴里笑道:“便是他也行……”他早就打上严春心的主意了,只是看严春心一直在刘志恨的身后,只道是深得刘志恨的宠爱,也就不好开口,那毕竟是个杀神,岂是能轻易得罪的?

严春心咯咯一笑,说不出的妖媚动人,一个男人长成他这样子也实是妖怪到极点了。

刘志恨却是道:“他可不行,我这边给了你,你的头便是没了,春心,大宋皇帝的女人漂亮不?”

严春心笑道:“当真是有几个,便是那云妃与赵选侍,两人俱是一等一的绝色……”

刘志恨道:“能带得出来么?这位王爷想是一定要尝尝中原女人的滋味,现在用得他,也不好真个杀了,便给他点好处就是……”

严春心媚笑道:“也是王爷找对了人,便是奴才最知那临安皇宫的一切,那大内之中还真有不少个中的好手,王爷武功虽是高,但想带人从容出来也不是易事呢,既然王爷发了话,奴才一定会把那云妃与赵氏一发带来……只是这一来奴才就真真的得罪了大宋皇室,还要王爷收留……”他虽得随了刘志恨,却是一直未得刘志恨亲口承认,这乃是他人生大事,不得不要趁这个机会问上一问,也好安心,再说这事也的确不是一般小事,他既然要如此卖力,自然要想要有所得了,便就是这个名份。

刘志恨当即道:“你放心,我国之立,你为我内宫总管!”

严春心当即拜倒道:“奴才谢主隆恩……”

拉巴里几曾见过这等事情,又几曾见过这等男人的威风,他那土城中的内从仆丁不过是跪跪他,说上两句王爷万安什么的狗屁话,瞧人家这个,一口一个奴才,这叫一个威风,拉巴里回去定下决心,定要让手下的仆丁们改口。他想了想回头对大巫师小声地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自称这个……奴才……怎么人有这么自贱的么?”

马克白道:“不是他自贱,他是太监……就是切了小jj的那种……不然他哪那么漂亮……”

拉巴里顿时觉得目瞪口呆,心道:“说不得了,回去我也得切上几个……”

黄蓉听得这两人一番话心下一阵难受,她的丈夫郭靖为了大宋出力尽死,但这两人却言语间扯上了大宋的宫人,赵家怎么说也是代表中原的,却在这二人眼中视之如无物一般,刘志恨也得罢了,他的心态从来就没正常过,这个严春心出自大内皇宫,却弃赵氏如撇履,转过脸来就出卖旧主,脸翻得比书来快,但你看看,这满屋之中,上到陈,简二位长老,下到魏英功和在门口的王元一,却是在微微一惊之后就习之为常,真真是教人可怕!

她却是不知,丐帮弟子出生贫苦,平日里也还罢了,反正是乞丐,什么也都能豁得出去,反正他们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人。但到了如今,他们的生活大有改善,天天的大鱼大肉,这倒是其次的,重要的是他们已经从彻底的无产阶级变成了有产阶级,这才几多天的工夫,他们眼睁睁地建成了码头,建成了小镇,建成了船厂,日后这一切还会越来越多,全是他们当家作主,生活越来越有盼头了,心中早认了刘志恨的真主,虽说人还是丐帮的人,但有奶便是娘,心却是在刘志恨的身上了,谁教刘志恨钱多呢,重要的是他还是个肯花钱的人。

想想也是,刘志恨积攒下了十多年的金银财宝,日久天长,岂是小可!

刘志恨这才道:“那么山南王殿下,你觉得这样如何?两个大宋皇氏最美的女子,嗯?”

拉巴里这才醒悟过来,道:“这么说……是中原皇帝的女人?”想想又觉得有些不信,道:“这你也能弄来?”

刘志恨忽然张开闭上的眼睛道:“你不是说我是神么,凡尘的事,有神办不到的么?”他眼睛徒然张开,内里精光暴射,却是用上了一点移魂大法,却不是控制人,只是于拉巴里心中下了个暗示,却也是够了。

拉巴里忙道:“好好好……就是这样……”

协议达成,两相皆大欢喜。

那马克白拿出一块洗得发白的白布走过来对黄蓉道:“黄……那个帮主……呃……久仰大名……果然是美得冒泡……那个,就是说您实是太美了,来来来,闲言碎语不要讲,说不得您请签个名吧……啊!就写赠与挚友马克白……来来来……”说着还大大地吸气,这可是清水出芙蓉的黄mm怎么也要多吸点仙气吧,真是美的冒泡,可惜不是穿紧身衣,不然非得要老子命不可,只是却也奇怪,刘于是本事那么大,怎么就抢不过很郭靖那截木头?

黄蓉只觉得一阵头皮发麻,这个大巫师一脸淫秽的样子,换了平常早一掌拍出八丈远了,如何能让这等人近身,但他怎么说也是刘志恨的朋友,忙提着笔写了一段,字真是龙飞凤舞,只是差点便不认识了。写完之后,便如风似的溜走了。

刘志发使人刻好了七杀神碑,立下誓约,双双俱名,刘志恨立得却是他的本名,这岛上知道他的人已经很多,自己又于六老僧面前圆了谎,他身怀将军剑法,六僧以为是六脉神剑,对他信得是不行,哪有半点疑心,慢是六僧了,若是说有人不是段家子弟却会六脉神剑,知道点的,却是有谁会信?便是此理了。

高高的一人大小的七杀神碑上鲜明地七个字――天地天地神鬼魔佛仙,后面是个大大的杀字!上面则是誓约,两家定好,半月之后,丐帮出兵八百,助大里按司攻打浦添按司,大里按司这才回去,却是留下了大巫师!

刘志恨也发明言,制军仍由得王元一与魏英功,内政则尽数交由大巫师,却是下定决心,将这个自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的兄弟的一切价值榨个干干净净。马克白却是万万想不到,刘于是竟是这般个人,算计人来真真是到了极致,他还自以为得了好处,有了一展拳脚之处,却是不知,这里尽是丐帮子弟,说得上都是武林中人,如何是他能支使得动的,要是他只管政事还好插手军事,立时便是不讨好。

定下了一切,刘志恨却是要回中原了,一是他出来也有个把多月了,对于陆无双她们实是放心不下,再有大理之事非常重要,他是怎么也要去的。

这边厢,刘志恨叫来了鲁小玲。

两人正是在刘志恨现在的屋里,只严春心立在一边侍候。

刘志恨一见鲁小玲便道:“把衣服脱下来……”

鲁小玲大惊,心下一阵羞怒,道:“段大侠,你要是没别的事,我可要走了……”心道:“便是你武功高,也没个这般欺负人的!”她虽感激刘志恨对她的回护,但是却也没到以身相报的地步,当下便是翻脸。

刘志恨道:“你不动手?”他这一说,那边严春心便是动了道:“王爷却是好意,姑娘就从了吧!”他一出手,鲁小玲身向后退,却是背后一麻,那严春心速度实是以如鬼魅一般,他一身葵花秘簪的绝学,岂是小可!

鲁小玲心下一酸,几欲哭了,严春心伸手宽下衣带,便解开了她身上的外衣。

刘志恨这才一弹指,一缕指风射至,鲁小玲身子一松,才松了口气,她方才一双银牙已然咬到舌根处,只待刘志恨扑上来,便嚼舌自尽,一心的刚烈,实是了得。

谁知刘志恨却是放过了她,鲁小玲心道:“这莫不是和我开玩笑?便是玩笑,也没得这般开的!”却见刘志恨提起边上备好的笔来,便是往她的衣服上画。

鲁小玲道:“那是我的衣服……不是你的画布!”

刘志恨淡淡道:“闭嘴!”

鲁小玲知道自己奈何不得刘志恨,只得撅了嘴,瞧他画得是什么。

“降龙十八掌……啊……这是……”鲁小玲只惊得头昏目眩!这是丐帮口口相传的不传之秘,天下间会得人不多,学齐的只有两人,一个是天地五绝北丐洪七公,一个是黄帮主的丈夫大侠郭靖,可是……这位段氏王爷是怎么会的?他又会六脉神剑,又会这降龙十八掌?

降龙十八掌威力虽大,但招式至简,只是每一招无不是经过了前人的千锤百炼,实是博大精深,刘志恨还要加上自己的注解,好一会,这才写完。

第三十四章:传功授艺

“这不是郭靖所修之降龙十八掌,他那是洪老帮主东一点西一点由得历代帮主拾遗补缺得来的,与原来掌法已是不尽相同……”刘志恨写完了才道:“这是从前一代丐帮帮主所遗下的正本,为我所得,不过说来,这门掌法实不为女子所得,盖是由天份所定,我由其中做了修改,变得适合于你修练,一十八掌减为一十二掌,内功行法也有不同,威力说不得会大减,却是也无奈之事,你要明白……不过日后黄帮主传你打狗棒法,却是你的机会,那门功夫专精用力技巧,算得上是一等的功夫,你要小心,知道么?”

鲁小玲这才得了空道:“只是……这全是丐帮帮主才能修习的武艺,我怎么可……难道……”她终于想到了点什么,知道了一点玄机。

刘志恨道:“丐帮积弱不是一日两日,便是我注入再多的钱也只不过是一时之效罢了,时日无常,说不得便会打回原形,故而,需要一个年轻的帮主长时间地坐在丐帮帮主的位置上施行改革,黄帮主有夫君家室之累,根本无法克尽全力,丐帮每况愈下,她急在心里,本来你义父鲁有脚是个人选,但是一来他实是年纪有些大了,二来他的武功也过于一般,三来资质更是平平,毫无出彩之处,便是将这些武功教之于他,也不能体会得多少,反而空宝于无用,便由我与黄帮主选定了你。你一来年轻,得我与黄帮主之助,定能于武功之上有所成就,便不是要你有多高的能耐,只不下于现今的黄帮主就行了,二来你也是鲁长老的义女,得他之助,你能于污衣派得大善缘,这里多为净衣派,我留你在此,你当小心结纳,不要因为你们两派理念不同而起小执,需知,一切当以我建国之事为重,不怕你说我有私心,我明确告诉你,我之国兴则丐帮兴,我之国不得成则丐帮迟早还是得打回原形,你知道么?”

鲁小玲这才知道刘志恨与黄蓉竟是早有了算计,这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人物,算无遗算,特别是刘志恨,黄蓉只能算一件事,刘志恨却是什么都能算到一处。

她想了想,又道:“只是我的武功,又怎么可能追得上黄帮主?”

黄蓉虽在刘志恨的眼里算得上是武功平平,他若有心,当可于一招之间秒杀,非是武功原因,实是他修的便是杀人剑,只要他愿意,出手便可决生死,现下他已经掌握了入微之境,真真是可说是出手无空回,杀黄蓉易尔。但对于鲁小玲来说,黄蓉也是一个少有的一流人物,一根打狗棒,最是善于以弱克强,多少武功明明比她高的人却是在她的棒下给打得个没了脾气,便是此理,是以,鲁小玲这一点逍遥游的功夫自然是难望其项背了。

刘志恨淡淡道:“这你不用放在心上,我与黄蓉黄帮主联手造就你,你便是对自己没信心,还不信我们吗?这是对你的一个磨练,大事我们已然摆平,剩下的事便由你来做主了这是一件大功,你若是立下了,帮主之位也就水到渠成了,再无复疑,是以,这次我与黄帮主都会下明令,要他们听你的,这是机会,你可要想清楚!”

鲁小玲这才明白,刘志恨与黄蓉的算计已经到了何等地步,两人联手,天下间确实是没什么是这两人算计不到的,这一番下来,她的帮主之位便如板上钉钉一般,不可动摇了。这一番大大的事情一下子到了她的头上,不禁让她由心底生出怕意来道:“这么大的事……我怕是不行的……”

刘志恨道:“你怕什么,别的不说,王元一将军定会全力助你,陈简二位长老也会由黄帮主和我的授意听命于你,马大全本就是你污衣派的人,你还怕得什么?便是魏英功,我也全叮嘱他的,在这里,政事不决可问马克白与陈简二位长老,外事则由得王将军和魏长老在,事实上,真正不让我放心的,却正好是你……”

鲁小玲撅嘴道:“我便说了我不行!”

刘志恨道:“便是如此,才要磨练于人……其实一切也都不难,你只消做到八个字,便可万事无虑。”

鲁小玲奇道:“是哪八个字?”

刘志恨道:“便是――慈不掌兵,义不理财了。此次对土人开战,必要大杀特杀,大奸特奸,你莫道我说得难听,唯以血才可得强兵,才可镇蛮族,我于此立国,人少势威,不行霹雳手段,不得竖我神威,待得他们接受我们的管理,才好再行仁政,这是其一,有功重赏,有过重罚,不可说什么仁义道德,那在我这全是狗屁,你要是给我唱错了经,行什么仁义,莫怪我废你武功,寻处大山老林将你卖与野人为妻生子,便要你生死两难,别怪我说话如此之重,非常时刻,我不容出一点乱子,流求岛是我根本,不容有一点闪失,我知你心地仁善,给我全数灭了,你今后也算得上是一个居上位者了,不能有一丝同情恻隐之心,你可要明白!”

这一番话,刘志恨用上了无相音罡,鲁小玲心里打了个突,道:“知道了……”言语中,却是觉得一片冰冷,正如刘志恨所言,她是个少有能知机的,个中关系她自然是知道,偏偏这一切却是生生地落到了自己的头上,她也是个心高的人,得了这个机会,自是不肯轻易放过,成为丐帮第二个女帮主,这种想也不敢想的事却偏偏就在她的眼前,虽说成为了帮主之后,她还是得听黄蓉的,也要听刘志恨的,这两人一个名望高一个武功高,却是不由得她不听,但一旦得到了这两人的支持,那还有什么事是她鲁小玲办不成的呢?

事实上,谁个没有雄心,谁个没有欲望?鲁小玲原本平淡的心渐渐热了起来。

刘志恨道:“你说话怎么一点信心也没有?”

鲁小玲大声道:“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管好这里的!”

刘志恨这才点点头道:“这还不错……对了,去叫一下魏英功!”

鲁小玲心中一动道:“要不要叫马大全也一起来?”她知道刘志恨这样一个个地叫人进来定是有个别好处,不然,他只消全数叫来就是了,断断没有一个一个叫的道理,她和马大全也是相知,这马大全是污衣派中鲁有脚的心腹手下,最是得力,便想于此好教他也得一些好处。这等算计之事她平时是心知肚明却不屑于之为的,但现在心态转变,说不得一颗心思也活跃了起来。

刘志恨点头道:“也好,我知你心意,便去叫他们吧……”

鲁小玲心道:“真真是什么也都瞒不过他……这人心思心机这般的重,怎么能有这样一身高明的武功?真是怪也。”

不多时,魏英功与马大全双双入得内里。

刘志恨看了两人一眼,忽然身动,一指点向二人,魏英功与马大全双双后跃,却是刘志恨又闪了身回去,才道:“你们进来时散了全身的功力,我知这是你们对我的尊敬,但却教我不知你们武功的底蕴,故才出手逼出你们的行功法门。”顿了顿复又道:“不过你二人的武功实是太过于一般了。”

魏英功与马大全相视苦笑,两人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了,只是在刘志恨的眼中却是一般的紧了,魏英功道:“我等武艺,实是比不得王爷……”

刘志恨道:“我方才传了鲁小玲一点武功,她便求我帮你们一下,也好是为她之臂助,我方才看了下,魏英功,你和身功法偏偏是外门硬功,不过你也算得上了是得了,竟是练得由外入内,这虽是你的本事,可你终是不得内家精义,也是你于壮年,一旦老去,必然百病从生,难过六十之数,你可明白?”

魏英功道:“还请王爷指点!”

刘志恨道:“我新近悟出了一套内功心法,名之为少阳神功,你除下衣服,我书之于上,可传之于你,不过只传你之一代,待得这门神功小成之后,你也就可娶妻生子了,不必担心会坏了你的横练功夫。”

魏英功大喜过望,他一生两大恨事,一是妻子为人所夺,一是武功不全,这下得了这门少阳神功,不但可以恢复武功,还可娶妻生子,如何不让他喜出望外!当下除了衣服,由刘志恨书于他的外衣。这门内功是刘志恨参考九阴真经从中悟出阴极阳生,而创出的功法,实是上乘武学正宗,不下于天下任何武功!

刘志恨教罢魏英功对马大全道:“你之武功比魏英功还不堪,外功平平,内功一般,我便传你高深的功夫你也学不了,也罢,你除下外衣,我与你一些奇招怪式,你回去苦练,不知你底细的人,便是武功高你一倍,你也可偷机取胜,只是这乃是小道,不可常用,你要且记,要是平日里就胡乱卖弄,莫怪我的招法不灵。”

马大全大喜道:“不敢不敢……”除下衣服献之于上。

刘志恨提笔写下了护身三妙手,这是一门极巧的功夫,共为三招九式。第一招,赤手屠龙,可以夺腕;第二招,大千微尘,两指轻弹,借力使力,可以使敌人兵器脱手而去;第三招,如磁引针,不论任何兵刃,伸两指便可夹住刀尖。马大全心下大喜,得物而去。

不得片刻,那陈长发陈长老与那简正明简长老连袂而至,一入内便行拜倒道:“王爷何以厚薄至此?”

刘志恨默然不语,好一会才道:“是不是马大全?”

陈长老道:“便是那厮,言得了王爷的好处,不然,我等如何知……”这却是假话,马大全再是傻,也不会这般宣扬,只是陈长老也不好说是自己等人派了人一直在这左右,看到的,那不是让刘志恨下不来台吗!刘志恨也是明白这一点,是以点出了马大全,与这两个长老下台之用,他用到净衣派的地方实是要多过污衣派,故而不得不安抚好这二人。

刘志恨道:“你们想要什么?”

陈长老道:“便是知道王爷武功过人,我等净衣一脉,苦无好手,久为污衣派所欺,还请王爷指点一二,我等都是愿入王爷新国之人,算得上是王爷的臣民,王爷可不好厚此薄彼!”

简长老道:“得王爷伸手,我净衣派定为王爷马首是瞻!”这话,分明就是投靠之意了。

刘志恨等得也就是这句话,当下道:“罢了,我便助你一助……”说话间,却是不用着人脱衣,而是从袖中取出了个小盒子,刘志恨道:“此中有一套砍脑袋剑法,于剑法中剑式中最狠、最霸道的一种,于你们挑选精良子弟修习,可为我日后的卫队,一门惊神指法,是我为你们所备下,这门指法由宋国大内珍藏的穴道铜人图解演化而来,非常难得,个中精要,足可使你净衣派再上层楼!一套翻江六七式掌法,可于平常弟子研习……”顿了顿道:“我之用人,多为你净衣一脉,你们要小心,不要负我厚望!”

二长老得此大宝喜极过望,道:“我等一定为王爷效死!”

虽江湖中人,却可广为利用,草莽之中,更多英豪,刘志恨深明此理,丐帮中污衣派为黄蓉亲信,他不好动手,唯这净衣派,却是入得他的法眼,关键时刻,才会只听得他的调动,非是为此,他也不会下这么大的功夫!

严春心自旁道:“王爷好心机,好算计,一切都入王爷计中,这样一来,王爷纵是久不在岛上,这里的一切,也是为王爷所有,再无忧矣。”

刘志恨道:“道是我想这样么?只是天下虽大,但有人便有是非,我既想过得好,又不想惹上是非,谈和容易,想来想去,也就得了这条立下一个别人不敢来惹我之的是非,才可专心于我在武道上的修练,你师父米问心的确是个了不起的高手,如不是他年岁实是太大了,只消再年轻一百岁,我怕就不是他的对手了……”

严春心笑道:“他不识天数,自寻死路,纵是再高的武功,又有何用,不似王爷,身份尊崇,年青且不说了,便是武功也不下于他,怕怎的,奴才在王爷的身边,越发的感觉到了王爷的前程远大,跟着王爷,定是不会错的……”

刘志恨淡淡道:“我便是再能,也无法与蒙古争雄……他们已经成长起来,气势正当其旺,我于此开国,也不过是想避开他们,入大理一事,也不知是对是错……”

严春心笑道:“我观王爷非是那死守愚顽之辈,事有不遂,走了便是,我们已经立下此地之基,进可攻,退可守,那此北地蛮子陆上或可无敌,下水又当如何?这不正是王爷于此立国之意么?便就在那大理占尽了好处,真个不行,走便是,那蒙古还能如何!”

刘志恨心中暗叹,于大理,他也只能尽上一份心,真是事有不遂,他是必然会走的,纵是他的武功再高,也不是说可以敌挡那千军万马的。

第三十五章:回归中土

平静的码头上吹出淡淡的海风,带出一种腥味。

码头已经漆成了白漆,实是漂亮极了,一艘沙船正在海上,这是一艘两千料的船,运力还算得不错,再大的船便难寻了,刘志恨手上一共才有七条大船,十六艘小船。黄蓉这次来,不旦又带了些许良多的内地工具牛马,还有四百余新选出的丐兵!

一行人前来送行,刘志恨却是不乐,谓之左右道:“些许小事,就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大屋都起好了?边墙都加固了?新安镇还在动工,你们却因为往来迎送这等小事放下了手边的工作?只留重要的人,余者尽回。”

他现在威势正足,谁个敢不停他的号令,士兵首先动了,全数回营,训练的训练,巡逻的巡逻。黄蓉暗暗道:“这便是了,他的确是比我全管理事物,平常这些小节我何曾放在心上?”只是刘志恨如此轻易地便控制了岛上的力量,实是让她有些不放心,想想还是再说,这刘志恨现下武功大进,只得以人际关系旧时交情打动他了,怎也不可和他为了些小事闹翻。

待到一切吩咐完毕,一行上这才上了船。

刘志恨松了口气,唯一让他觉得不快的是身后一直跟着那六个老僧,这六人武功还真是不错,便是他有心想甩开来,也不是一件省心的事。

船夫扬起了长帆,大船开动了。

刘志恨忽道:“可恶,为什么用大船!这大船运些鹿皮回去,岂不是好,小船不就行了么!”

黄蓉叹道:“凡事太过就不好了……对了,志恨哥哥,你是要去襄阳还是直去大理?”

刘志恨道:“我还是回古墓一趟……这些天有莫愁的消息了么?”

黄蓉摇头道:“不知道……自从上次她袭击陆家庄后,便失去了消息……本来听闻她到了终南山……但是又回去了……是了,志恨哥哥,她知不知你就是刘志恨?”

刘志恨一怔,才道:“是了,定是她见了我,本来她一定是想到我就是刘志恨的,但她见我使了……六脉神剑,以为不是我,又因我的武功高强,不敢得罪,是以又悄悄的走了……我真是该死,偏偏就没想到这一节……”

法明道:“南无魔的豆腐,便是了,王爷还是早日回朝,一整朝纲,定下名份,再传于天下,天下人知道了王爷的身份,王妃也定然会知道,这样一来,王爷与王妃便能相会了!”

这个法明,得了机会便劝刘志恨回转大理,刘志恨也是大为动心,只是他却是知道,这绝不是一件易事,非得再等上一点,至少也要回古墓看看无双她们,定下身后大计,才能全心投入夺权之战,想高氏一百多年的根基,岂是易与的,这一番下来,纵是他大开杀戒,也不是一时半刻能杀得完的!好在目前他身边有了严春心,这人武功机智均属上乘,可为他之臂助,不然,非得费上一番功夫!

忽船上一人道:“好热的天,也不下场雨!”

边上一个船夫笑骂道:“把你一个痴!在这海上,我们最怕的便是雨,一来便是暴雨倾盆,说不得就要天翻地覆,舟毁人亡,尽说这无知的话!”

刘志恨却是笑了,道:“要雨何难,便是一场小雨,送你便是!”他说着话,忽然一抄手,人已经从边是掠起一支竹篙,双足发力,人竟是飞出大船,只见他踏着碧波蹈步于海中,竹篙伸出,于海中一划,先天功顺着这支竹篙激发出去,瞬间激起大浪,一高便是数丈,刘志恨绕海疾奔,只片刻间就跑得了一圈,将竹篙于海面上一砸,借这一击之力,如大雁般飘回船中。这一手功夫对内力轻功无不是要求到了极点,便是控制这水激起的高度,便是难上加难之事,常人可于海中蹈步,也可激起这丈多高的大浪,但如刘志恨这般的,却是没得几个。

海水如雨般撒下,一众船夫先是一惊,后而尽数跪倒,口称:“神仙爷爷……”

刘志恨也不张扬,只是淡淡一笑。

黄蓉这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刘志恨今时今日的武功修为。她脑中一转,盈盈笑道:“志恨哥哥,你去那古墓之后,便来襄阳是不是?”

刘志恨道:“正是,既然是去大理,说不得,也要与义兄打个招呼……只怕他又是要怪我任意胡为了……”他说得是自己冒充大理段氏之人的事,以郭靖的性子,便是不会主动揭破于他,也是要说教一番的,他自杨康死后,深感自己对其教化的不够,对于这个一向任意行事,出手杀人一点忌意也没有的刘志恨总是恨不能多多劝解一番,好导他向善,却是怎生能够!

那法明却是误会了,道:“这是我大理段家之事,郭大侠义守襄阳也是让人敬仰的,但想管到我大理之事……嘿嘿,却是未必能够……便是宣宗功极皇在,也是无用!”这法明乃是英宗亨天皇帝段智廉的亲弟弟,他眼见着哥哥登入帝位后郁郁而终,一怒之下便出了家,由于他早有功底在身,天龙寺便对他大力培养,是以,他虽不是六僧中武功最高也不是年龄最大,但这六僧中俱是以他为首,他一生的心愿,便是铲除高氏,还政于段氏,只是六脉神剑的剑谱已然于段誉手中失毁,天下能知六脉神剑者只有天龙寺中一些老僧,所留下的功本也不敢说便是原样,说到真真的原样功夫,还得着落在宪宗宣仁皇帝的手上,但这位皇帝出了名的迂腐,心善得真真是个佛也要逊色,竟然觉得这门功夫太过于霸道,有失天合,真个是莫名其妙,竟是不想再传了下去。

宪宗宣仁皇帝出家后,子孙纷斗,有的死了,有的出家了,还有的便是流落到了外面,甚至有改名换姓者。宪宗宣仁皇帝死了之后,这门六脉神剑便真真失了真传,这六僧于天龙寺中练的,虽也名六脉神剑,却是为了催出剑气,各自做了修改,一人使还可,但想有人能一人合成这六剑,却是休想。

法明原本失了信念,只欲坐等枯死。谁知,便是在这个时候,江湖上传来了消息,有人在全真教中使用了无形剑气!这天下间能用无形剑气的少之又少,需知,指力是指力,剑气是剑气,如六脉神剑般者真真是聊聊无几,法明立刻遣了门下弟子前去打探,那弟子还没回来,不多久,又有人言,有段氏者于大宋临安京城中出无形剑气杀伤人命,尤其可恶是,竟然还对一个孩子下手,这孩子偏偏又是当今理宗皇帝的女人,瑞国公主,虽是没杀了,却是一番痛打,真真是无法无天。

段氏族人立刻判断出,这定是流落在外的段氏子弟学得了六脉神剑,否则,如何能有这等威力?想来定是宪宗宣仁皇帝出家前不知怎么的,把这门功夫传给了他其中的一个儿子,也有可能是那个儿子不知用什么手段从宪宗宣仁皇帝这里偷学了,但无论如何,这门神功还是有流传了下来。

这个消息让法明大喜过望,他还记得宪宗宣仁皇帝正是凭着这门绝顶地功夫逼得高氏还政于他中宗文安皇帝,如今,得了这门功夫,不是又可以夺回段氏皇权了吗?天幸高氏这些年来倒行逆施,得罪之人非在少数,人心所向,非是没有机会,法明利用特殊手段终于从宫中得到了道隆帝的秘旨,又利用高隆政带来的机会前来寻刘志恨,终是教他寻到了。虽然这其中有一定的破绽,但法明复国心切,便是刘志恨说自己是假的,他也是不信的,便如一个快溺死之人,便是手上抓的是块烂木头,也是不会轻易撒手的。

黄蓉苦笑,心道:“这下好了,当真是弄假成真了,想不到世上还有这等事,莫名其妙地就弄来了个王爷当了,那李莫愁姑娘现在也是不知,若是有人告诉她,她已经是王妃娘娘了,也不知她该是何等反应,造化之妙,便是如此了。”想到这儿,她越发地不肯轻易放过刘志恨,这人现在已经成了块金菩萨,不多刮下些金粉来,实是对不住自己。当下道:“志恨哥哥,我有一事想要求你,也不知答应还是答应……”

刘志恨笑道:“你这样说我横竖不是都得答应了吗?”

黄蓉道:“却让哥哥见笑了,上次于桃花岛一唔,哥哥也是见了小女……”

刘志恨道:“你那女儿真个是个宝,一颗小脑袋尽是些胡思乱想,她又怎么了?”

黄蓉听到这儿脸上不禁发烫,心道:“要不是刘志恨这小子帮忙,说不得我真会依了爹爹从了他……哎呀!作死了,尽想这些!”忙把心神一收道:“我这个女儿,天生不听得人管,靖哥哥身为她的爹爹,这个女儿也不过是有些怕他,却是不听他的,我从中也是无力,却是我夫妻的错,小妹今见到这丫头对哥哥还是很服气的,想着便让她入了你的门下,由你收她为徒,也好代我夫妇二人行管教之权,我虽是出自桃花岛,却已为人妇,靖哥哥也不是开宗立派的人,却是哥哥已经收有一徒,正好再收下小女,岂不是好?”

刘志恨心道:“真真是好算计!”只是这拒绝的话他还真是不好说出口,黄蓉也是人精,一番话下来把刘志恨的路堵得死死的,实就是逼他收下郭芙。

终于,刘志恨道:“我已经收下了一个徒儿,非是不想收你的女儿……只是我这次去大理,也不知道要忙上几许,怕是再无时间来教导令爱,兄妹一场,我怎么能误了你的千金?”

黄蓉千般算计如何肯去落空?当下道:“这个无妨,哥哥自去大理办哥哥的事,便先收下小女做个记名的徒弟,待你事完之后再来指点小女也是无妨,都是一家人,便是哥哥真的没了时间,妹妹也不会怪哥哥,只算得这孩子命不好了……”

刘志恨叹了口气,道:“那就这样吧!”心道:“还是中了她的算计……是了,我得小心……这次之后,尽可能少去襄阳,得了大理王位之后我便回转流求,总之她的女儿到哪儿,我便逃到另一边,不与她相见就是了,反正我只要皮厚,还怕怎的,想算计我,也未必就那么容易。”当下,两个精于算计的人一齐发出了会心的笑。

忽尔一声炮响,一艘五帆大船出现了,向这艘船鸣炮,旗语下来,却是要他们停船。

船老大道:“这是大宋军的海船……虽是比我们的大,但却也比我们快,还是停得好……”

刘志恨点头道:“便就停吧!”说罢对严春心道:“剑!”严春心立时把剑奉上。刘志恨当即提剑在手。

黄蓉劝道:“何苦多这番事,使上些银钱就是了……”

刘志恨淡淡扫了她一眼道:“那是我的钱,你丐帮有钱吗?”

黄蓉吃了这一滞,气得没说出话来,一时间竟是用上了小儿女姿态,只将足一跺,转过了身去,不再理他。她不理刘志恨,刘志恨又如何会理她?

只待得那船近了,几个士兵跳了上船道:“检查……船上什么货,有没有泊司的条令?”

另一个士兵忽然看到黄蓉,回头叫道:“将军……这……这……这船上有美女!”

那船上跳过一个雄壮赤身的军汉,只系了条红袄巾于颈上,笑道:“真是个美娘们……兄弟们都有福了……哈哈哈哈……”

黄蓉可是气坏了,她的身边没几个得力的手下,但却都是忠心的家伙,一个个都亮出了各自的兵刃,一个还取出了蛇袋。

那军汉大笑道:“妙极妙极,却是艘贼船!兄弟们,人杀了,女的留下,船开走……等等……那个兔相公可莫杀了,哈哈哈哈……”说得,却是严春心。

话犹未落,只听那戴着个面具的人道:“这个军官留下,余者全杀了!”

那军汉一怔,忽然醒悟道:“天!是那个大贼!快走!”却是认出了刘志恨,这个刘志恨是内庭供奉捉拿的,内庭供奉对付的人能是简单的?那一个个都是能飞天遁地的大人物,他虽是个军官,却如何是这等穷凶极恶的巨寇的对手,忙想着走。

却听严春心娇笑道:“迟拉!”说话间,一阵香风激过,只三两下,就见他那船上的士兵如下锅待煮地萝卜一样纷纷落水,已上得船的士兵大燥,提刀向刘志恨扑来,他们也是常年于海上的,大宋终其一朝,只强了个海军,这些海上士兵,惧都是健卒,凶悍的紧,见了情形,就想着拿下刘志恨这个大头,也好震服那个凶人,只是他们不知,刘志恨才是真个凶的人!

却在此时,几道剑气纵横,六个老僧一发地出手,剑气之下,只消片刻,就将这一干士兵杀得个干干净净。

那军官大叫道:“妖法!妖法!”

刘志恨回头道:“出家人讲慈悲,几位大师怎么不讲这些呢?”

第三十六章:回程遇阻

明道:“出家人遇到恶人,有时,说不得也要显示霹雳手段,方才显我佛之慈悲心肠!”

刘志恨顿时觉得莫名其妙,不过这和尚的这种不迂腐的态度却是为刘志恨所激赏,让他不住点头,那法明见了,心下大喜,知道此举和了刘志恨的心意,顿时放开心来,他虽身着佛衣,却是已然燃起了一颗杀心。

过得片刻,严春心从对面船中出来,还带出了四名女子,道:“王爷,这里的女子怎么办?”

刘志恨瞄了一眼待要一发杀了,忽听得那女子:“#¥%#¥%!#¥%”一通话,刘志恨眼都绿了,忽然一动,人已是到了那军官汉子的身前,那军官汉子吓了一跳,忙跪倒道:“求求你,不要杀我啊……不要杀我……我上有八十……”话犹未落,人已被刘志恨提了起来道:“这些倭人女子是怎么来的?”

那军官汉子急急道:“现在倭国是由一个小孩子当什么王的,他们那儿时局不稳(指镰仓幕府内部的争斗),皇帝换来换去的,有很多土著倭人想到我大宋来……兄弟们……嘿嘿……”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好,便是这句话你得不死了……对了,你叫什么?”

那军官道:“小的人笨,原来叫张大胆,在海里击杀过鲨鱼,不过上峰说了,这叫傻大胆,没用,要我多学点字,好聪明点,我就改了个名字,现在叫张一谋了。”

刘志恨顿觉得这名字耳熟,只是这事他也习之以为常了,当下抛之脑后,对严春心道:“那几个女的,都杀了吧!”

黄蓉道:“志恨哥哥,她们无辜,你杀她们做什么?”

刘志恨道:“便是听她们说话便厌得很,杀了省心……”

那边张一谋暗道:“可惜了……”这几个倭女要曲便曲,要弯便弯,听话顺从地仿佛似条狗一般,张一谋得了好,自然有点舍不得。

刘志恨对黄蓉道:“这个人且留着,我有大用,先让他到你那儿住几天,得了空,让他招些会水的手下,由他管着,人不要多,二百足矣……这事你能办么?”

黄蓉道:“行是行……”

刘志恨却是不采她了对张一谋道:“我每月与你一百两银子,够用得么?”

大宋军中,便是禁军,油水最足,月钱也不过五贯,加上上方的克扣,到手的有二三贯便是不错了,军官也不过是多上一点,便是张一谋也不过才二十贯钱不到,这一回,刘志恨一开口就许了一百贯的钱,直如天上掉下来的一般,真真是叫他喜坏了,卟嗵一声爬在了地上道:“小人……愿为大老爷效死!”

严春心回来道:“不长眼的东西,这位是王爷……”

刘志恨淡淡道:“我之身份你就不要想了,听我的话,便是每月五百贯钱也不是难事……蓉妹,一个月后他如老实就再给他一百贯钱……”

黄蓉心道:“便是你的钱,你随意就是……”口道:“这是自然。”

张一谋欣喜若狂,心道:“当真是丕极泰来,合着是我转运了?”

刘志恨又道:“对了,你家中可是还有妻儿?”

张一谋是有个妻儿,但现下前程要紧,当下道:“没有,卑职一个亲人也没有!”生怕刘志恨寻了话头让他离开,说不得还会改变心意杀了他。刘志恨却是点了下头便不再过问。

黄蓉点出几个会操船的,驾着这艘新得的船,回流求去了,这艘军船一旦出现在港口,真是使多少钱都是场大麻烦。

快到泉州了,黄蓉道:“志恨哥哥,现在这里已经是大宋的治下,你这样还戴着个面具,终是不妥,不如拿下来,还以本来面目,如何?”

刘志恨道:“不好,现在仍未是时机,既然朝庭知道我在流求岛国,则必然知道我终会回大陆,如何不会在陆上设下防防备?你与义兄身份重要,不可因我而失了大事,这点距离也是无防,我飞过去寻一处登岸就是!”

此时距码头怕不有百丈,便是天下间最高明的轻功也不过是一跃起二十余丈到顶,还要借风借力,寻常人跃出百丈真是神仙笑谈,便是大理六僧也是露出了不信之色,刘志恨却是心明如水,他现在少有地达到了入微之境,平常做不出的事,现下却是已然有了办法,虽说是百丈,又有何难?

这便如一群人面对一条河,河是河河是不变的,人却非是同人,有的人会水,有的人不会水,那会水的便如那境界高一层的,游着便过去了,那不会水的也是人却是游不得过,道理简单,就是如此,只在于是否会水罢了,刘志恨便是那个会水的。

黄蓉当下笑道:“要是哥哥真能渡过这长远,妹子就真的服了哥哥。”

刘志恨笑道:“便是要教你真服!”回头对法明六僧道:“本王答应下来的事必不反悔,一月之后,我会到襄阳,那时,便是我们往大理之时,六位还请往襄阳一行,不用怕,有黄帮主在此,我是不会跑的。”

六名老僧得了刘志恨自任“本王”一词,便知事情已然定下,他们也不好过份相逼,便应允道:“如此,我师兄六人,便于襄阳恭候王爷大驾!”

刘志恨点点头对严春心道:“你要小心一些,把皇宫中的事办上一办,然后躲到襄阳,等与我会合,没问题吧!”

严春心道:“奴才一定办好,请王爷放心。”

刘志恨点头道:“如此甚好,我便去了!”最后一个“去了”出口,他一掌击出,于船边拍下一块木片,双足发力,人已然跃出六七丈远,只见他双臂张开,便真如大鸟一般。飘飘荡荡。

这门功夫郭靖也是十分精熟,黄蓉自然知道,只是郭靖一身的功夫均在这双掌之上,于这轻功一道,虽是他内功高,真气足,但若是说像刘志恨这般如飞一般却是不能,想刘志恨于北地被天下武林追杀,这生死之下练出的轻功岂是了得?眨眼,刘志恨已经飞出近二十丈,眼看着要落下了来,众人正正待惊呼,却是见刘志恨身子倒拧,整个地翻了过来,向前一下子又冲出了十多丈,这正是拉巴里炸刘志恨时刘志恨于危难中悟出的轻身功法,燕子大飞翻!

不多一会,他又翻了一次,却是只得十丈多点了,但便是如此,他已然飞出了六十多丈远,这便抛下手中木片于海上,伸足点去,得了缓力,刘志恨于此时步入至入微状态,全心于足上发力,人如冲天穿云箭般再度飞起。

黄蓉眼见着刘志恨这般飞走。一众人等全惊得面容失色,便是严春心,也没见过人能有这般的轻功,这还是轻功吗?直与飞差不多了。

一步踏足岸上,刘志恨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他终还是个人,这般运气虽是了得,却也颇费了他一番真功。缓了好一会,他才继而上路。

刘志恨也没收起他的面具,对于他来说,这正好是一个机会,想来总是会有一些不开眼的笨蛋来找他的麻烦,这也就正好可以用那些人来祭剑了,他武功大进之余,自然是想多杀几个人来证明一下,只是也不好随便杀人,便用上了这个办法。

行了两日,他的包里又多了一大堆金珠玉宝,便是他看上了不顺眼的人,提剑进去,只两三下就将一众凶人杀个干净,本来他一向是小心从事,但得了武功大进的便宜,行事也嚣张起来了,大白日的便行出手,一出手就是杀人夺财带放火,这的确是一种很方便的法子,现在他的身后已经跟上了十多人了,这些人知道刘志恨的武功高强,也不敢相逼,只是吊着他,跟着他,但刘志恨知道,他们定然还是有后手随上,却是暗合了他的心意。

其实说来刘志恨并不是一个如此滥杀的人,只是人的心境会随着他的自身变化和时间而改变。正如一个人,他对于杀和他一样的人,的确是很难接受,但是当他有了别人没有的能力与力量,当他站在了力量的顶峰,很难免的,他不会再把自己和其它人放在一起了,从而下意识地不把别人当人,武林中不乏这样的凶恶强人,便是此理,除了能入得自己法眼的,余者俱是蝼蚁一般的生灵,无不可杀者。想刘志恨由最初杀人到后来杀得麻木了,这般时候,又如何再要他对人如人呢?不入眼中,便是蝼蚁,说来无情,便于刘志恨本人来看,却是理所当然得紧了,便如吃饭一般。

行到一座青石岗,刘志恨顿了下,他明显感到有高人的出现了,这人武功非常之高,只凭气息,远远地吊着他,却是连面也不露,刘志恨脑中一想,便觉出这定是极西之地天竺国阿旋恒寺中的功法,这门功法极其枯苦,门下功夫全是苦修,却是可得长生,往往一人活到一百余也不足为奇,刘志恨为藏密四大法王追杀之下逃到了天竺,又是一通滥杀,这才激出了这座鲜有人知的千古寺院。

他也是不惧,径直上得山岗来。

岗上旗子微新,是有一座小店,贩些肉食茶酒,往来有脚夫客商,说不得便会在这儿歇上一歇,生意还是说得过去,店名三山岗。

刘志恨到了店内,里中六七人,其中一人正自睡去,想是醉了。

一个一身簇蓝布裙的十八九岁的少女端着盘子往来不断,许是这个姑娘漂亮,皮白肉滑,一众酒客不由自主地加叫着酒菜,也不叫足,只是时不时地让她出来送上酒水新菜,出言调笑一番。长柜的一身旧绵布衣,还有一个补丁,想来很是俭朴,正在一边算帐。

刘志恨一来,那簇蓝布裙的少女便过来甜笑道:“这位大爷,可是要点什么?我们这里的酒水不错,远近闻名哩。”她声音又清又甜,让人听了说不出的受用。

刘志恨却是盯着这簇蓝布裙少女的脚看,那是一双粉色缎鞋,上面绣着一对蝴蝶,衬于白罗袜之下,甚是夺目。

簇蓝布裙少女微微恼了,手上一扯,提上的布裙下来,遮住了双足,道:“你这客官好生无礼,不点酒菜,却来瞧奴家的脚……”

边上一个光着上身的粗豪酒汉笑道:“小娘子,他定是瞧上了你的脚了,你且将鞋除下,与他做了杯子,保你这酒是要大卖哩!”

他这浑话一说,边上一瘦客笑道:“胡三,你这般说,定是你动了人家小娘子小脚的意思,是也不是?你可莫骗我,我便瞧见,你比那位……咦?这位爷也是奇怪,还戴着面具……”

刘志恨顿了顿道:“半斤酒……不三斤,再来五斤牛肉……”

簇蓝布裙少女奇道:“这许多?你吃得完么?”

那胡三大声道:“他多半是不想走了,蓝老爹,便与你做个上门女婿,如何?哈哈哈哈。”这人许是个常客,故而语出放肆且无忌惮。

那掌柜蓝老爹抬起头,却止是一笑,不敢答话。

簇蓝布裙少女道:“便看你吃得完不!”说罢去了,不多会,便端着大盘出来,刘志恨冷冷打量在眼中,却是一阵好笑。

簇蓝布裙少女替刘志恨倒上了一碗酒,立在一旁,只瞧他。

刘志恨道:“你这样瞧着我,叫我怎么喝?”

簇蓝布裙少女脸上一红,道:“希罕么?哼!”转身负气走了。

胡三突然痛哭起来。那瘦子道:“咦?胡三哥,这是玩得哪一出啊?你家婆娘死了都三年了,这时才哭?不嫌迟了么?却来滴这狗尿!”

胡三大嚎道:“赵五九,你不是我朋友……我告诉你……你不够意思,你,你,你,我交错你这个朋友了……”

另一人道:“胡三哥你莫生气,老赵不是东西,咱们喝酒,理他做甚!”

胡三却是道:“你马二虎也不是个东西!”

第三十七章:自不量力

那个汉子顿时恼了,道:“赵五九,咱别理这厮了,没点猫尿就上头,走,咱们边上吃去。”

赵五九道:“这是何必,你还不知道他这德性,待了酒醒屁事不知……要不,吃咱哥两先给他脸上尿上一泡?”

那胡三忽然暴喝道:“都不是好人……”头一栽,却是不事不知。

那蓝老爹叹气摇头道:“又是一个醉的。”

簇蓝布裙少女走到蓝老爹身边道:“这不是好?正说明我们这儿的酒好……”

马二虎道:“好是好……便是这钱……”

簇蓝布裙少女柳眉一竖道:“这钱怎么了?嫌多么?我们这可是幸苦钱!你上哪儿还能找到我们这般便宜的酒去?”

马二虎道:“妹子说的是……妹子说得是……这不是我们没钱么,最近生意不好……唉!手头没钱了!”

簇蓝布裙少女笑道:“你们最近不是接了笔大买卖了么?做成之后还怕没钱?”

赵五九道:“小蓝妹子许是不知,这次的买卖,不好做……不好做呀……”

簇蓝布裙少女忽然“啊呀”了一声。却是那马二虎这时扯下了裤子,露出了那话儿来(不会不知道吧?)赵五九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马二虎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说我做什么?”说着“滋溜”声不绝,一泡老大的尿淋了胡三一头一脸。赵五九苦道:“又是个喝多的……这酒是好……便是这后劲太大,不知何时便要让头!”那胡三得了一脸的尿,也不动,只将手在脸上一抹,咕囔着道:“好酒……再来……”舌头一卷,竟是将脸上的尿也扫入了口中,好不恶心。

簇蓝布裙少女却是咦了一声,小步子动了起来,两三下来到了刘志恨的身边,道:“这位客官,你点了这些,怎么不吃呢?若是怕酒烈,也该吃口肉呀!”

刘志恨叹息道:“我也想吃,只是我吃不了这肉里的五步断肠散,也喝不了酒里的神仙三步倒!”

簇蓝布裙少女奇道:“客官,你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蓝老爹道:“傻丫头,他是说我们的酒肉里有毒!”

簇蓝布裙少女立时怒了,道:“竟然说我们是开黑店的,也罢,不收你的钱,快快滚吧!”

刘志恨却是笑了,道:“老贼秃,你终于现面了?”

众人这才一惊,只见不知何时,青石岗上多了一个老僧,这人虽是个老僧,但一张五官却分明是张娃娃脸,一身破败的僧衣,却很是干净,人立在那儿,却是一股檀香味散发出来。他一手持一只金钵,一手掩于袖中,只是那袖子,却是高高鼓起的。

老僧口念:“往生如来,想不到,一别三年,施主武功修为又是更上了层楼,只是杀心却还是这般地重,非是如此,小僧也不会来此现身。”

刘志恨道:“你既然跟着我,怎么不敢和我交手么?”

老僧苦笑道:“药么玄再是自大,也不敢于一人与铜先生交手,本想着等来我师兄师弟三人联手,却是不能,也罢,许是小僧命里有此一劫,便于此往归极乐又当如何!”

簇蓝布裙少女道:“你们在说什么?我是一点也听不懂的……”

药么玄摇摇头道:“多说无用,慢说你们是为铜先生而来,便是不是,你道他会为你这几句话放过你们么?你既然知道他武功高强,便就不该来,既然来了,还想他放过你们么?”

刘志恨却是笑道:“大和尚说得不错,敢打我的主意,说不得一个个都要去给我死了,这里的每一个也都休想活命!”

蓝老爹道:“小蝶,快快回来!”

刘志恨笑道:“这小丫头敢打我的主意,事败后还想卖弄小聪明想从我手下逃掉,你放心,不最后一个杀她,怎么对得起她这一颗七巧玲珑心?便是要她瞧着你们一个个死在你们的面前,不然,连你们这等阿猫阿狗的也惹到我的头上,我还有面目活下去么?”

蓝小蝶飞身后退,手中多了对双斩刀,这双刀一直放下她那宽大的布裙之下,手一翻,便得抄了上来。蓝老爹也从柜后跃了出来,手上拿的却是那副铁算盘,这要是练得好了,专门锁拿剑,可说得上是剑的克星,但不知这副算盘,能否是刘志恨手中干戚剑的对手。

那赵五九也抽出了身,从怀里摸出了一对判官笔,马二虎也从桌下亮出了一把钢刀。那胡三忽然跳起来“嘭”地便是给了马二虎一拳道:“叫你小子在我脸上撒尿!”手一抽,他腰上竟是有一柄精光四射的软剑,这口剑一出,光茫四射,一看就是一柄锋利得不能再锋利的宝剑,剑身漾出一汪紫色光晕。

刘志恨看得眼睛发光,不由道:“我的了……”

另一边两个男子也站了起来,这两人一直少言寡语,便出手一至,一并抽出了腰间长剑,他二人虽是武林中人,但于方才一直都是保持低调,是以并不惹人注目。

只有一个黑衣人仍是默默趴在桌角,一动不动,但谁都可看出,他的手已然搭上了身下的剑柄。

蓝老爹冷笑一声道:“铜先生,不可否认,您的确是武功高强,但自古侠以武范禁,你持着武功了得伤了当今瑞国公主,说不得,得请你走一趟了,你纵是武功再高,我们人这么多,也留得下你!”说话间,从店内的内里陆续奔出五六人,个个身强力壮,手舞大刀长枪。又一阵脚步声,一队二十多人的壮丁从后奔出,个个身背长弓又红劲弩。

马二虎哈哈大笑道:“铜面皮,你也别再卖弄了,这里的爷们一人一口吐沫也淹了你,还是放下兵刃,叫两声马大爷我认输了,我们就不杀你,只将你交到官府手中,说不得还可留下你这一条贱命!”

药么玄叹道:“往生如来……极乐往生……”

刘志恨也笑了下道:“罢了,竟是叫这等小人小瞧了,”他顿了一下道:“谁杀了他我可留下他一条活路,不然这里再无生者矣!”

马二虎道:“放你的狗臭屁,要杀爷爷,看这里的弟兄们答不答应!”

他这话一说,那些弓弩汉子立时支弓拉箭,二十张强弓硬弩一并对向了刘志恨。

却在这时,一人道:“我来杀你!”

紫光一闪,胡三飞步退了开去。

赵五九又惊又怒道:“胡老三……你……你……”这胡三向来与马二虎交好,两人平素也开些玩笑,似这等于人面上撒尿也不是什么真个的大不了的事,他实是想不出胡三何必于这个功夫下此杀手!

马二虎道:“你……这是……为……”后面“什么”两字却是再也说不出了,只见他头自颈中多了条红线,顺着这条红线,他的大好头颅从颈上滑了下来,咕嘟一声掉到了地上,还转了两个圈去,一双眼睛死死睁着,怎么都不信竟是胡三杀得他。

胡三这才道:“这事不能怪我……我也是不久才知道的……我有一个行商的朋友,对我言道,铜先生于北地杀人无数,便是蒙古军队也奈何他不得,我胡三会得两手功夫,也不过是个寻常的人物,凑巧得了这口紫薇剑,于江湖中也算得上是有了点名气,却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我应你等兄弟之邀来了这里,也算得上是尽了朋友之义,要我送死,却是休想!”

这个胡三,早年是个商人,也有家私,只是一个不好,失了家财,便行走于武林,他富有时得了些粗浅的拳脚,到了江湖上又屡有奇遇。东拼西凑之下也得了一身的功夫,论到武功比之赵五九与马二虎还高明,只是他商人出身,平素行事越发的小心,却是让他与很多武林中人得了善缘。一次巧合下,更是得了一口削铁如泥的好剑,人称快马剑客,便是他素来好马,总是一匹快骥。

他得了兄弟相约击杀得罪于天的刘志恨,初时他并不知情,只是冲着五千两的赏格这才动心同意。到得后来,一个行商友人与他相遇,两相一谈,那商人大惊,忙将这铜先生于北地之事说了一遍,他说得虽粗,却也是吓了胡三一跳,他向来最有自知之明,只一想,便是知道这铜先生的可怕,悔意大生,只是往日情面下,却是不好开口,当下跟着来了,心中却是想:“说不得了,一经动手我便跑!”

一见刘志恨,胡三又是一阵的后悔,越发的后悔,他直觉最灵,已然感到不妥,原想着装醉好开溜,却是让马二虎淋了他一次,心下更是发狠!得了刘志恨的话后,他恶从心头起,心向胆边伸,一出手,就将马二虎杀了。

赵五九怒道:“你这贪生怕死的狗贼,我杀了你!”他人一跃,跳将起来,一对判官笔一招“双鸡啄凤”照胡三的太阳穴打去,胡三冷笑道:“老赵,别人不知,我还不知么?就你那两下子也好在我这儿卖弄?也没皮脸的!”长剑一扬,一招“长虹经天”便电射而出,赵五九知他剑利,不好与之争一时之锋,闪身让开。那胡三却是知道自己今日杀了兄弟马二虎,这赵五九若是出去之后将自己所为说了出去,少不得便要人人喊打,那时自己的日子就难过了,当是留不得,一念至此,长剑连绵,一招“云山雾绕”便跟了上去。

蓝小蝶几欲哭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没动手,自己人却是打了起来!”

蓝老爹道:“由他,收拾了这个妖人,再为马二侠报仇!”

药么玄知道刘志恨动手在即道:“若是小僧自绝于此,先生可否放过这些无知之人?”

刘志恨倒是动了心,骗他道:“你立时自尽,我一定放了他们……”

药么玄摇头道:“先生所言非真,杀气不减,杀心不断,分明就是在骗小僧。”

刘志恨抽出剑来道:“你个傻b,就是骗你,我这一生,最恨和尚,见到惹事的和尚,说不得,全数杀了!”

蓝老爹道:“放箭!”

“咻咻咻……”羽箭如飞,直向刘志恨扑来。

刘志恨看也不看,于顷刻之间步入微之境,往来之箭立时慢了下来,他只将手一抄,一把箭以在他手中,另一排箭射到,药么玄飞扑过来,手上大钵高举砸下。

刘志恨忽然大喝一声,身上发出白色气罡,身子滴溜溜一旋,那第二波箭已然转向了药么玄,他自己手上一扬,手中的箭支便如飞鸟回林认得巢穴一般,只听入肉声不断,一个个带弓弩的汉子发出连声惨叫,竟是无一幸免。

药么玄大喝一声,道:“空乐!”藏于袖中的大手伸出,正是一招大手印。劲风之下,这些箭支如枯枝一般噗噗落地,刘志恨却是一抬手,一招折冲剑便行刺到。

药么玄横过大金钵,“嗡”一声实闷的响动,他生生地后退,再一看,金钵上多了一个半指深的凹印!他心下大惊:“这个妖人的武功竟然到了这等地步?”

“啊!”赵五九发出一声惨叫,却是一只手臂为胡三削下,却是无声无息的,他那口紫薇剑实是太过于锋利了。

“赵大哥!”蓝小蝶飞身扑上,双斩刀一招“乱花迷离”攻向胡三。胡三嘿嘿笑道:“蓝小妹,我可不想伤你……快快让开罢!”长剑一抖,一招“迎风望月”对上,蓝小蝶的武功要是不收招,非是要断刀断手的不可,蓝小蝶也是心知这一点,双刀一变,回了招“花香不断”,却是不与他兵器相接。

谁知,得了这个功夫,那赵五九竟是跋腿就跑,没走得两步,大叫一声,人便倒下,脑后多了一支筷子。刘志恨已然飞向那不说话的两人道:“我说了,谁也走不得!”

蓝老爹大叫:“并肩子,上!”他已然看出,要得胜机,非是得靠那药么玄老僧不可,故而,他也是攻上,却是随在药么玄的旁边,可见其精明之处。

两个阴山剑客道:“便要领教阁下高招!”两口剑相交而上,用得竟是合击之术。谁知,招还没使全,一道气劲便逼上来,这正是刘志恨的先天罡气的威力,白色丝丝罡气溢出,剑叶微一触到,“叮叮”地断了开来。

第三十八章:又一个木婉清兮

阴山双雄,姬文明,姬方远,两人于阴山得到一册剑谱,苦练经年,由于无良师指点,故而水平一般,剑法中很多奥妙都用不出来,但两兄弟却是精习了合击之术,一剑向左,一剑自右,招也算得上是不错的,但于刘志恨先天罡气面前,却显得可笑!

眼见剑断,这两个兄弟也是知机,情知不好,双双跳出圈外。只道是没事了,转身就要走,却是一道剑气扑来,直直地没入两人的颈后侧,两兄弟连哼也不哼一声,双双栽倒!

药么玄迟了一步,没能救得下人,不由动了嗔,手微微一顿,再度变大,道:“实住!”

刘志恨微一皱眉,这大手印的功夫看上去是一种武学,却是最为诡秘,一掌下去带有莫名气机,他可不想中暗算,抽身退步,扑向蓝老爹。那蓝老爹边上一个汉子大叫:“尔敢!”话犹未落,刘志恨看也不看地一剑刺出,却是正好落入出了他的口中,剑气往里一贯,便没得他什么事了,杀人之轻松,真如吃般小菜一般轻松。

蓝老爹大叫道:“小班!”手挥大算盘,那只铁铸的算盘死死地击下来,刘志恨一剑便刺入算盘中。蓝老爹大喜,心道:“我这一转,立时便能夺你兵器!”谁知先转的却是刘志恨,只见他手腕一转,“叭啦”声不断,那铁打钢铸的算盘中顿时炸开,无数算珠子飞得到处都是。长剑带着这转动的余劲,直向蓝老多刺去。

蓝小蝶大叫:“不要!”

赵五九又发出一声惨叫,他方才脑袋上虽中了一支筷子,竟是没死!也是他命大,刘志恨那一击过急,没凝聚多少劲力,更没有暗劲于其中,却不知怎的,没真要了他的命,这回醒来想逃跑,却是叫胡三发现,一剑穿在心上,他死死道:“你杀兄弟……别的兄弟……不会放过你的……”

胡三冷笑一声道:“那也得有人知道!”这话一出口,他立时盯着场中的蓝小蝶。

蓝小蝶大怒道:“卑鄙!”

胡三道:“我也不想,我对小妹还真真动了心思,只是我就这一条命,却是不想凭白丢了,有你蓝小妹在,我的事少不得会被你说出去,也是无奈,只得请你留下了!哥哥定会多烧纸钱,不教你地下为难!?”

蓝小蝶道:“想烧我的纸钱,你死了下辈子再说!”却是不想与胡三缠斗,想去帮她的爹爹蓝老爹。

那蓝老爹却是在药么玄的帮助下得捡了一命,刘志恨也不惧,一口剑来敌住两人,却是没有一招守招,全是攻招,他的攻招攻敌之所必救,便似是在玩一般。

蓝老爹越斗越是心惊,叫道:“小蝶,你快走,这个妖人厉害,我是走不得了,你快走,不然真就一个也走不得了!”

却是那胡三道:“老爷子多心了,小蝶妹子想走也走不了拉!”只听“叮”一声,蓝小蝶手中双斩刀的一把给削去了一截。

蓝小蝶道:“想要我的命,也是未必!”布裙一掀,却是一蓬白粉撒出。

胡三道:“不好!”忙止了呼吸,跳到一旁,这厮心计狡猾,蓝小蝶用上此招负气为多,她要是小心些,还真个就能得手,只是这一番为,却是失了空,胡三竟得无事,他却也是怕了,毒粉无形,他多了提防之心,反是不能尽全力了。蓝小蝶得了空,立即发足向蓝老爹奔来。刘志恨笑道:“真真是好极了!”长剑一卷,一连的“叮叮”声,却是让药么玄用金钵挡了下来。

药么玄大喝一声道:“哈!”却是一口气呵在了金钵上,那金钵顿时生出一道三色一体的光芒,分为白红黄!此乃是三光奇功,原为西梁山中女妪国的镇国神功,行功时运起深功罡气,呵气于一块奇特的金石之上,即可随意发出白色、红色、黄色三种不同光芒,其光能焚石化血,妙用无穷。药么玄手中的金钵正是那种奇石所制。

刘志恨心下一阵发狠,他早就知道这些阿旋恒寺中的苦修僧个个都是高手,且多有绝技在身,哪一个又能是易与的!只见他身上顿时闪过一道白茫,先天罡气生生抵住了药么玄的三光,长剑一指,一道透人心寒的剑芒射了出去。

这两人这一番交手,却是莫大的威能,那蓝老爹也算得上是有些武艺的,但此时再要硬上,就真真是帮倒忙了。他也是知机,得了这个空跳了出来,对女儿道:“真个是要死的,还不快走!”提着算盘的空框子向胡三逼来。

蓝小蝶道:“不怕,那位大师不是还行么,我们收拾了这个反骨的,再助那位大师降妖除魔!”

蓝老爹气道:“那位和尚自身难保,他是在为我们争取时间!不然就真的一个也走不了了!”

蓝小蝶一怔,再一看,可不是么,刘志恨的剑光一道接着一道,但那药么玄每次呵气放出三光却是越发的慢了,光也开始变淡,这本就是要以自身罡气才得激发,所费功力,岂在少数?,如不是刘志恨的先天罡气太过厉害,便是刘志恨自己也要头疼。饶是如此,刘志恨也无法一时攻破,那样必然会受到不必要的伤!

蓝小蝶眼光一撇,忽然跑到边角,那正是一个一身黑色蒙面的人,双手趴在桌上,似是醉得,实是早醒着,手上还抓着剑柄。

蓝小蝶冲着那人道:“快起来,都到了这等份上,你还不出手么?你不也是为了这人才来的这里?这样下去,都要死了,你想等我们死绝了好求饶吗!”那人仍是一动不动,蓝小蝶真的急了,忽然出手去推,才递过一半的手,忽然顿住,却是那黑衣人突然出手,点住了她的穴道,教她不得动弹。

蓝老爹一见之下不由道:“小蝶!”

胡三道:“老爷子还是顾上自己吧!”手上一紧,蓝老爹的算盘算是彻底完了。他正要再出狠招,边上的汉子扑上来了,胡三让过蓝老爹,转眼之间,一剑一个,杀了个干净,非是他的武功高,实是他那口剑太过锋利了,什么东西于他剑下立时削断,没得二话讲。

蓝老爹则扑到女儿身边,连拍带打,却是解之不开,那黑衣人一直趴着,但他的武功却真是不错,蓝老爹久吃公门饭,自然知道,这黑衣人用得是独门手法,忙道:“这位大侠,小女多有冒犯,还请大侠手下留情,放过小女一马!”

黑衣人也不说话,仍是趴着,竟是不采他。

蓝老爹长叹一声道:“苍天啊,难道我蓝伯清为国除奸也是不对吗?”

胡三道:“那你是不知他是谁,为国除奸?老蓝,哥哥我说句真心话,咱们哥几个平日里抓一些小鱼小虾也就是了,真正的大奸恶者,你除得了吗?再说……”他偷看了刘志恨一眼,决意好好拍个马屁道:“这位爷可是大名鼎鼎的北地杀神!他于北地杀人逾万,为我大宋惨死的平民报了几多仇,是个真正的大英雄大豪杰,您老要除这样的奸?能行吗!我老胡不是个东西,也知道华夷大防!似铜先生这等人,谁要杀他,便先过我这口剑之一关!”

北地杀神这个名号于北地也是知者不多,很多人都以为这是妖邪作祟的传说,蓝老爹也是知道一点,真个就是一点,他就是知道北方有一个不知名的北地杀神,也不知是人是鬼,不过多是鬼吧,不是鬼,有那么杀的么?所过无人!只此一词就可见刘志恨在北地造下的孽有多深了。

但万万料不到,事上真有这么个人!

蓝老爹这才明白自己招惹的是什么人,这等人,可比之妖孽了,如何是他一个凡人能对付的,真真是来送死的。

忽然药么玄大叫道:“光明!”一掌拍出,掌上竟是发出无尽白光,这是他以自身苦修真气凝结在一起发出的大手印,是为光明大手印,这招手印中者无事,只是一团和气布身,日久天长,却是会变成一个失了本心的善人,那时,当真是走路都怕伤到蚂蚁命了。密宗可怕便见于此,这种大手印是大手印法的“最胜义心传”,专修气机,以我心破对方本心,端是邪门的无比,只是这种功法却能导人向善,也就成了密宗的正宗手段。

刘志恨也是横剑在手,一时间,他也凝成了杀气杀意杀心,三合为一,成杀机,便是一剑对着药么玄刺出。

药么玄却是丢了金钵,腾出另一只手拍了出来,这却不是大手印,而是化凝了全身不多的罡气,结成一掌,这是他于佛门中的无相神功、般若大能两者相糅合,形成的一种至奇,至秘,至奥,至绝的功夫。静式时,布成一整体气罩,令敌无隙可乘,其范围可大可小,随施者心意变化。远至丈外数尺不定,以施者功力而定,近者可贴附于体。若一旦聚之于掌,施发出来则能摧山裂岳,威猛绝伦。

刘志恨脸色大变!阿旋恒寺中的高手难缠,便见于此,个个都有绝艺,个个都是不凡,好不教人头疼。但此时他却是占着上风,一剑正好破对方那一光明大手印,此时他屈出右小指,长水剑出!

这一剑凝出的阴劲恰好地震开了药么玄的大迦叶气功,其后,先天功迸发,收起了小指改成了拳,狠狠迎上。

两人一合即退。

刘志恨的干戚剑垂下,由得剑上滴下了一滴血。

药么玄立于另边,双手下垂,一只手掌心被刺穿,血滴了个不停。另一只手则已经为刘志恨震碎,先天功的霸道可是出了名的。

那边,胡三轻易地把剑放在了蓝小蝶的颈上,蓝老爹只得举手投降,胡三将这二人好一番,正在边上等着,一见之下不由佩服自己的临机应变,如若是不然,自己不也是难逃这一死?

刘志恨得意道:“药么玄,你现在武功俱废,是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帮你?,说吧,我一向是乐于助人的。”

药么玄却是淡然一笑道:“小僧既然出来,就是抱着必死之心,今日一死,可慰我心……往生如来宝应无边,呵摩达多里法楔信……”言语越发的淡了,身上却是发出了金光,不消一会,金光散去,药么玄于地坐化了。

刘志恨转过身来道:“还有一个……”

胡三愕然道:“您不是说不杀我了么?”

刘志恨道:“没点出息,我说的是你么?”

胡三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不是我?那是谁?是了!定是那一直没出手的黑小子?”再一看,那黑衣人已然站了起来,却是心道:“这小子也算得上是一个知机的,一直没出手,只是这样铜先生也容不得他?真真是个杀神!”

黑衣人站了起来,他蒙着面,桌边还有一顶斗笠,斗笠上也罩着黑纱,可见这人不是特别爱干净,就是怕人看他的脸,只是他为什么怕人看他的脸呢?

刘志恨除了药么玄,心下大定,在他心中,除了这个药么玄,余者碌碌,皆不是他三两招的对手,一发杀了也没什么,只是这黑衣人方才也算得上是帮了他,刘志恨想想还是看在他方才出手的份上和他多说两句,便道:“你不说个名字吗?要是你名字不错,再向我说两句好话,说不得我真会放过你。”

黑衣人却是不语,反手一抽,却是又拽出了把刀,他一手剑来一手刀,竟是要刀剑齐用。

刘志恨顿时明白,这人内力也许不怎的,却是有奇招取胜,江湖上所有之奇招不足为怪,总有一两手特别另类的武功为常人所不知,便是这些奇招,每每让一些武功比对方高的胜不胜防,往往饮恨其下,不过刘志恨却是不放在心上,道:“来吧!”

黑衣人点点头,忽然双手舞动扑了上来,人未至,一股至冷之气扑面而来,刘志恨顿时明白,对方练的,竟是左道内功,这种内功,便是功力浅薄时,也能发挥出极大的威力,然而,却难得高深,就算到了高深,也会由于内功的原因宜而走火入魔,历来这种修炼左道的高人不在少数,但大多一经有成,立时遁入山中隐修,便是怕一旦出了事,不好收拾,往往凄惨死去,苦不堪言,却是没想,这个黑衣人用得正是这等武功!

刘志恨叹了口气,已然决意放他一马了。

第三十九章:移魂大法

这种人本身已经很惨了,只是当事人自己不知,刘志恨也不是安得好心,他放这人便就是要他日后受那入魔之苦!想当年,那一代宗师鸠摩智不正是受不了走火入魔的苦楚,这才求得段和誉吸干了他的内力?一代苦修宗师尚且如此,何况这个黑衣人?

刘志恨越权想越是不安好心,他手指一凝,最卑鄙无耻的长水剑便凝于左小指中。

黑衣人手上一扬,转眼间,竟是劈出了三刀十六剑,剑合刀风,刀合剑气,两下生罡,他竟然于这外功中发出气罡来,刘志恨这才是一惊,没想到这人看似不起眼,内力也无出彩,却是有着如此之多的手段,他心生怒意,气随心转,一层白茫茫的气劲徒然升起。刘志恨也不用剑刃,只以剑柄相击,数下声响,阴气大盛,黑衣人得了手,刀剑齐扬,无边无际的劈来,直刮得阴风阵阵,便是那胡三也不禁打了个寒战,心道:“真真是见了鬼了,这怎么这么多怪功夫!我本道自己也算得是一个人物了,原来却非是如此!”

忽然之间,刘志恨竟是渐渐升起,却非是他自己要升高的,实是与那黑衣人交手,他一招招地对接黑衣人发出的剑刀招,竟是不由自主地升起,他此刻为防寒气入体,真气遍布全身,轻功不由运起,人轻了许多,得了这个原因,竟是于交击中给逼得升上了空。刘志恨真是觉得哭笑不得,若不是他不想下杀手,罡气一运,杀机一起,三两招立时能要这黑衣人的命,这黑衣人的武功的确是有不俗之处,但也是仅此而已了,两人实是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便如一只蚂蚁无论多么强大,也是胜不了一个无知的顽童。

刘志恨道:“够了,你也知我手下留情,再不知好歹,我便要叫你生死两难了!”这却不是吓他,以刘志恨目前的能力,长水剑一出,要这小子提前走火入魔又有何难?

黑衣人忽然弃了刀,单手使剑,这剑法一出,却是教刘志恨心中大奇,他这一套剑法招式极其简单,但这只是看上去而言,招式简单,奥妙却是藏于手上对劲道的运用之中,一连五招,变化突起,长剑竟是离手飞出,刘志恨移步让开,黑衣人于剑柄处一点,长剑立时变了方向,折向了刘志恨斩来,刘志恨一边看着这剑中的变化,一边心道:“看他这门剑法倒是不错,但不知他还有什么招!”他本就是武痴,不然,也不会有今日这番成就,这黑衣人武功独特,招法奇妙,要是不能见一细瞧,真真是不得甘心,想到这,刘志恨再度放缓了出手的打算。

不多时,这一套剑法连使两遍后,刘志恨却是明白了,道:“真个是有趣,不过这路剑法奥妙我已然尽知,你再没新花样,我便容你不得了!”

那黑衣人默默不言,却真的是换了招。

他竟是连剑也弃了,双手于胸前舞了个掌花,飞扑上来,刘志恨顿时粹不及防,只觉身形不稳,知道这定然是一门借力运劲的法门,他竖起一指,指尖连点带划,两人竟是比起了借劲生力之法来,不多会,却是那黑衣人身子不稳,往旁跌去了,他的功法虽是高明,但刘志恨却是步入入微之境的绝顶高手,于力道变化,用劲之秘最是上心,一待摸清了黑衣人的出手,便是再无犹疑,当即出手破出他的功法。

刘志恨见他于地上气喘嘘嘘,知他内力浅薄,方才一番动手,尽了全力,连这内力也是用得七七八八了,便道:“怎么?还想打?可你内力不足了呀,这样好了,你且在这里调息好了,我便瞧瞧你还有什么稀奇古怪的招儿!”

那黑衣人闻言,也是大胆,连想也不想地盘腿坐下,真个地打坐运气了。

刘志恨一怔,却是摇头苦笑,他是随心之人,种种原因之下,他已然决定不对这黑衣人动手了,便行放过,到了蓝老爹的身边道:“你想怎么死?”说话间手一拍,拍在那蓝小蝶身上,蓝小蝶得了自由,正待发话,刘志恨手指竖于唇边道:“别惹我不高兴,不然,扒了你的衣服,用尖木穿体,立在这里,叫这往来过路的瞧上一瞧,这是西方的一个法子,我一直想玩,却是不得机会,你可别一下子成全我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便似是开玩笑一般,但他是那种开玩笑的人吗?显然不是。

蓝小蝶心变得冰凉一片,便是有千言万语也说不出话来了。遇到了这等恶魔,又得怎么样呢?留下一条全尸已是幸运了。

蓝老爹苦道:“千错万错,俱是小老儿的错……这实实的与小女无关,大侠可杀我碎我,碾我为齑粉,万万求大侠发一下仁善之心,放过小女一命……”言毕,又对胡三道:“胡大侠,一切俱都是小老儿有眼无珠,自寻死路,便求你替小女说说话,只要小女得免,小老儿死了在地下也会保护你胡三爷的大恩大德啊~~”他言语中掩不住地一片凄苦,语到最后,竟是泣声不断,一双老眼滴下无数浊泪,真真是教人可怜!

胡三不由一阵心动,怎么说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他多次与一众朋友同蓝老爹这吃酒,要说没点交情,真真是假的了,只是,他又如何开这个口?

刘志恨却是笑道:“其实你们都冤枉我了,我一颗心比豆腐还软,正常情况下怎么会杀人呢?只是……我放你是一回事,但那些个不长眼的就会说,瞧,是个肉头,便是杀不死我,也会无事地离开,你说,是不是?”

蓝老爹道:“正是正是……所以小老儿不惜一死,您,您,您还可以把我扒光了……我可以穿在木刺上,以警那些不长眼的,大侠您还可小心些容我一时死不掉,受得三天苦再死,这些手段,想来大侠都是知道的……也不用小老儿多废话了……”

那蓝小蝶听到这等惨处再也忍不住地道:“爹爹……不……”话没说全,已是眼中出泪糊了一脸了。

蓝老爹道:“小丫头竟说胡话,有错便要有担当,大侠……只求你念在小女年幼无知的份上……小老儿求您了……”这回,却是眼泪鼻涕一起落,真真是伤心到了极点。

刘志恨淡淡道:“你说的的确是很合我的心意,但是……我放过你的女儿,你的女儿却必然会不知好歹,认为是我害了你,说不得便是要找我报仇,她一个废物也就算了,偏偏你女儿长得不错,我也不想干毁人容貌的事,只是这样一来说不得她哪一天就凭着这一点得遇了个有本事的,给我造出无量麻烦,你说,那样好不好?”

蓝老爹道:“不会的,不会的,小女不会的……小蝶,你快说句话呀!快呀……你……你快说呀!”蓝小蝶紧呀下唇,她也知这时最好的便是说些好话,虽不知刘志恨会否相信,但于目下来说的确是最合适的了,只是这等违心的话,却是教她怎生说得出口!只一会,她连下唇都咬出血了。

刘志恨叹息道:“你瞧,却不是我不与她生路走,便是这应景的话她也不说,显然是要在日后好尽心的报仇……”眼见蓝老爹几欲昏了过去,他却一拍手掌笑道:“是了,有哩,我有一个主意,这样一来,你女儿就不会死了,你说好不好?”

蓝老爹惊喜道:“真的……小老儿谢谢……大侠的不杀之恩!”

刘志恨却是道:“谢什么,又不是不杀你……”他说话间出手如电,只一下就又封住了蓝小蝶的经脉,他用得乃是制脉术,这比之点穴术不同,虽说消耗内力更多,但却是更易制人,其阴毒,足可教受制之人数月后为其所制,唯其自己才能解开,是刘志恨的最爱术法。

蓝老爹道:“这是……这是……”

刘志恨道:“想来你也知道自己要是自杀了,我必然会拿你女儿出气,才没自寻死路是不是?这下好了,我制住了你的女儿,你女儿手上有刀,你抓着你女儿的手杀死自己,从哪一方面来说,也是你,或者说你女儿杀得你,却是与我没半点关系,你说是不是?当然,你反悔了,改主意也行,你真杀了你的女儿,我便放过你,我看你虽老,但要是勤劳些,说不得还能再有个孩子,你说呢?”

蓝老爹道:“好好好,这法子好……”他说着从地上爬起来,到了蓝小蝶的身前,蓝小蝶一双眼睛几欲瞪出血来,蓝老爹道:“你……不要不知天高地厚了……你爹我……这是取死有道,你切记要好好活下去,莫让你爹这条命白丢,不可,不能,想也别想……那种事……老爹我是明白了,人,活着最好……别再怪你胡三哥了……我现在算是明白了……呃!”却是他抓着女儿的手用她手中的刀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胸口。

蓝小蝶泪流满面,却是哭不得,说不得。

胡三心下一片测然,心道:“这真是……可悲了……”这蓝老爹并非坏人,若是换了别人,说不得便是交上了朋友,但于刘志恨,一刀杀了已然不觉痛快了,非要折磨才得了心意。

蓝小蝶已然惊得呆住了,眼见自己父亲死于自己刀下,这等刺激,任谁也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个正值无忧之龄的少女,她一生虽说不上诸事顺意,但几曾遇到这种非人之事?可怜她仍手抓着自己的刀,便是想松开手,将这杀人的凶器抛得远远的,也是不及,真真是个可怜。

便在此时刘志恨道:“看着我!”他说话间以是用上了九阴真经中的无相音罡,这无相音罡乃是由“先天真气”与“鬼狱阴风吼”合而为一,刘志恨的先天真气不是九阴真经里的先天真气,而是他先天功中的先天真气,更是威力倍增!得以此功,再展移魂大法!

刘志恨道:“蓝小蝶,蓝小蝶!”

那蓝小蝶已然是迷迷糊糊地道:“我是……蓝小蝶……”

刘志恨道:“你是一个孤儿你知道吗?”

蓝小蝶顿时吃力道:“我……不是……孤儿……孤儿……”

刘志恨道:“你就是个孤儿,你想不起来了么?好好再想想?”

蓝小蝶道:“我……我是个孤儿……”

那边,胡三一咕咚坐到了地上,心道:“妖法……真是有妖法的……”

刘志恨道:“我是你的主人,是我收养了你,是我养大了你,我教你武功,给你的一切!”

蓝小蝶道:“主人……你是我的主人?主人……你是我的主人……”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且记住,这个世上,你只能相信你的主人……”

蓝小蝶道:“我只信……主人……”

刘志恨道:“主人的话一定要服从,哪怕是让你去死!知道吗?”

蓝小蝶道:“我……一定听主人的话……听主人的……”

刘志恨再道:“要是有人说主人的坏话,不论是谁,一刀砍了……”

蓝小蝶道:“是……一刀砍了!”

刘志恨道:“你现在知道自己是谁了吗?”

蓝小蝶道:“我叫蓝小蝶,是个孤儿……是主人将我养大的……主人给了我一切……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我只相信主人……我只听主人的话……主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谁要说主人的坏话……一刀杀了!”

刘志恨点头道:“乖,你现在把衣服脱光了。”

蓝小蝶顿时脸上发红,刘志恨声音加重道:“你不想听主人的话吗?”蓝小蝶道:“不是,我听主人的话!”说着她便动手,一件件的衣物除了下来,胡三吓了一跳,忙转过了头,心道:“这个杀神真真是邪恶,竟是要白日宣淫?真是羡慕死老子了。”

刘志恨满意地打量着蓝小蝶的胴体,光洁的身子白白净净,充满了少女该有的健康与美丽,空气中,甚至散发出她身上女儿特有的芳香。只是女孩还是有着些不好意思。

刘志恨终于成功地利用少女于父亲亡故的瞬间,精神涣散之机,用移魂大法控制了她,此番非是动了淫心,只是检察这功法的成果,见状,当下满意道:“好了,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蓝小蝶穿上了衣服,刘志恨道:“还想什么?快醒来吧!”

蓝小蝶暮地睁开了眼睛,一见刘志恨却是笑道:“主人!”然后讶然道:“这是怎么回事?”

刘志恨道:“你刚才又睡了过去,对了,这里的尸体太碍事了,都扔了吧。”一指蓝老爹道:“先扔这一具!”

蓝小蝶应声道:“是!”一看那蓝老爹,心中升起了一种熟悉之感,但这感觉转瞬即逝,一手提起蓝老爹,向边上的岗下扔了下去,就如扔一袋垃圾一般。

第四十章:便宜小妹

刘志恨这才满意地一笑,对背过身的胡三道:“你倒是知机,转过身了,我本来还想杀了你灭口,只是你这样聪明……聪明人是不该这样的,我便饶了你……”

胡三早已视刘志恨为妖神,非是妖神怎么能如此邪恶,如此凶残?说他现在是怕也好,惧也好,便是敬也好,总之就是一个服从的心思。当下道:“大人的神通……真是……叫在下……佩服不已……在下是个知事的人,这件事后,该说的和不该说的,我全都心里有数……还请大人放心……”

刘志恨点点头道:“不错,你真真是聪明,我本要说得话你全都知道,那我也不必说了……对了,你的剑似乎不错!”

胡三心中虽是不舍,却是拿了出来道:“我本就是个无德之人,这等宝贝,正好可献于大人,还望大人不嫌粗鄙……”

刘志恨接过了这口紫薇软剑,见胡三想走,便道:“你先别走!”

胡三欲走不得,只得哭丧着脸,留下来,心道:“莫不是得了我的剑,还要用我来祭剑?”

刘志恨提剑在手,这剑便如一片软布一般,软绵绵一点也不着力,但只消微微注入真力,剑刃便立时绷地弹着笔直,他玩了两下,微一思索,忽然笑道:“好剑好剑,险些着了你这死物的道!这剑是你捡的?”最后一句,却不正是问胡三。

胡三道:“正是,我当时在河边洗脚,却是不想,忽然见血于河中涌起,提起脚来,少了多半的足趾,可把我吓坏啦!开始还以为是鱼怪什么的咬的,但想想不可能,便是畜牲咬得也该是参差不平,断无这般平整的,小的留了个心,于河中小心地找,却是在河沙中得了此剑,初时还隐有绣斑,本以为用不了两下怕是要废了,后来却是越用越好,没了绣渍,反出了紫光,也合是大人得了此物,于小的身上,反是浪费!”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这剑也是这般说的……”

胡三道:“这剑……这剑……”

刘志恨却收起剑道:“你的还是你的……我本想要你这口剑,但却是不能……有些神物生来有主,便是合适你了,拿去吧,不是我不抢,只是……算了,便与你明言了,今后,有谁看上了你的剑,与他便是,这剑,我却是不要的了。”

胡三拿着剑,却是嚅嚅默默,他失而复得,本是好事,只是这样一口人人皆欲得之的好剑,却是人家不要,言语间隐含了此剑不祥之意,却是让他进入两难之地。

刘志恨却是知道的,那分明是一口碍主之剑。过于锋利不是好剑,刘志恨又参悟了杀之道,集杀气杀意杀心三为一体,得悟出杀机,这剑中隐隐竟是含有莫大的杀机,出必要见血,不见血不回,这等凶器,刘志恨自然能驾驭得住,但却是必然会拖住自己的修为,非智者所取,是以,他毅然舍了此剑,还了胡三。不过看在这胡三识趣知机的份上,便提点他一下,当然,他是不会把话说得明了,是福是祸也由他自己选了。

忽然胡三卟咚地跪下了,刘志恨一怔,微怒道:“你这是作什么?”

胡三道:“我是个不知趣的粗人,只求大人指点一下,这剑……这剑……”他虽起了舍剑之心,但这样一口剑,却是教他如何舍得!

刘志恨叹道:“也罢……我便再点你一句……”他顿了下道:“我听你们的谈话中,你的妻子死了,你还记得你妻子怎么死的?”他只是随口一猜,却是不想,竟是猜得中了。

胡三顿时想了起来,三年前,他兴冲冲地得了紫薇剑,回来便想着与他的妻子看,谁料想,他激动之下没控制好内力,受了内力的剑一下子弹起,无巧不巧地刺死了自己的妻子。他对这剑又是爱又是恨,时不时,便想着是这剑杀了自己的妻子,但他几次得益于此剑之后,又觉得是他妻子的灵附在了剑上在保佑他,是以,又舍不得了这剑。

胡三忽然大笑了起来,道:“昔日董卓得了吕布,以为得了天下无双的利剑,从此天下无敌,他却不知那是凶剑,不喂饱他,便要噬主,如今我和董卓一样,得了凶器,害死了我的娘子,却还沾沾自喜……哈哈哈哈……真真是蠢也,蠢也!”大叫中,他一扬手,那剑便离手飞出,直直落入山岗之下。胡三也不多话,向刘志恨一抱拳道:“告辞!”他于此刻舍剑,却是于武道心性上大进了一步,这一舍一得之间,真真是奇妙。

蓝小蝶在边上看道:“真真是可惜,那样一把好剑,他却是扔了……主人,要不要我捡回来?”

刘志恨笑道:“你想要?”

蓝小蝶此时已然被洗了脑,重又恢复了她原本的天真烂漫,娇笑道:“不是,人家有主人在就好了……只是觉得那剑……可惜了……”

刘志恨在她头上敲了下道:“不可惜,那可是凶器,人家得了那剑,第一个死的,却是他的娘子,你说这是幸还是不幸?”

却是在此时,那黑衣人打坐完毕,从地上站了起来。

刘志恨对蓝小蝶道:“一边去。”

蓝小蝶把个嘴一撅,不乐道:“哦!”怏怏地到了一边。

黑衣人瞧瞧刘志恨,又看向蓝小蝶,忽然开口说话了道:“你不是个好人!”她声音清甜响脆,却是个女孩!

话音刚落,蓝小蝶便揉身扑上,手提双斩刀,虽然有一柄是断了的!

刘志恨心道:“移魂大法功力太强了?”忙喝道:“蓝小蝶,回来!退下!”

蓝小蝶不悦道:“可是主人,她骂你!”

刘志恨道:“难道我听不见吗?还是你不听主人的话了?”

蓝小蝶忙道:“好了好了,我听话就是……”收了刀,重新退了回来,却是气鼓鼓地盯着黑衣人,好似与她有不共代天之仇一般。这――便是移魂大法的可怕之处。王重阳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这九阴真经一旦所遇非人,的确是灾祸无边。

刘志恨道:“小心了,别再说不好的话,知道了么?”

黑衣人一滞,举起双掌冲了上来,这一回,她用得是白鹤门剑掌功夫,取法白鹤的武功套路,和螳螂门的取法螳螂如出一辙。白鹤剑法每一招模仿白鹤姿态,白鹤掌法,同样取法白鹤姿态。掌法一施展开,身形飘逸,忽纵忽立,每一掌都如鹤展翅,或偏或侧,没有对面硬打的招式。但他所发出的掌势,每一记都嗤然有声,锋锐如剑。此功法出掌亦如剑,掌缘带出剑风,且是连绵不绝,剑意不断,人动身动掌动,只见一片乱影,却是暗藏无限杀机。

刘志恨连身飞退,只是竖起一根手指,心入微妙之境,一指指对应上对方的剑掌,却是丝毫不落于下风,他武功实是高出对方太多,只一指便足矣应付,根本不须拔剑。

黑衣人久攻无功,忽然发出一声清喝,其声便如鹤呤一般,双臂一掠,人噌地飞出,快捷如电,刘志恨“咦”了一声,认了出来道:“这是巨鹤掠空七式的‘唳日凌烟’,你是从何处学来的?”

黑衣人一惊,又发了一招“雨立翠岳”,但刘志恨仍是快她一步避了开去,口中调笑道:“气宜鼓荡,内宜收敛,仰之弥高,俯之弥深。心法倒是对头,只是这招法乃是轻灵为主,坚硬为辅。你一意求攻,失了轻灵了!便是你的招再硬再狠,这般打不到人,又待怎的?”

黑衣人怒道:“你说我的不是?怎么不说你自己,身为段家人,也没见你用上一招段家的武功!”

刘志恨顿时觉得莫名其妙,道:“我是段家人的事你怎么知道?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啊?”既然冒充段家人有这许多莫大的好处,刘志恨已经不自觉地把自己当真的段氏子弟了,所谓骗人的最高境界便是把自己也骗了进去,刘志恨长年说谎,更是深得此中奥秘。

黑衣人道:“你出六脉神剑,殴打瑞国公主,杀了侍卫公公,此事已然传遍了天下,大理高氏已然派出六个和尚来拿你,你竟是不知?”

刘志恨心道:“那六个秃子已然反水了,这你怕是还不知道!”心中好笑,脸上却是道:“便是如此,这也是我段家的事,关你……那个事!”他本要说“*”二字,但顾忌形像,还是略过去了。

那黑衣人道:“当年我们祖上一家分两家,这事你不知道?”

刘志恨道:“搞不懂你说什么,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不杀你吗?罢了,我还是送你上路好了!”

那黑衣人惊道:“你祖上是不是有个叫段正平的!他与我的祖上段青丝是一对亲生兄妹!”

刘志恨心道:“糟了,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我却是不知……怎么段和誉还真的有野种流落在外?”他心中一动,转眼便是无数个圈,叫道:“不要说从前的事了,我自打出生下来就没人管,那些过往的事我早不理会了,便是姓名也已经改了!”

黑衣人道:“这也不足为奇,我便是从了老祖母的姓,我姓木!我叫木青萍!”

原来,那段和誉修成了一身的绝世武功之后回到了大理,他老爹段正淳当着窝囊皇帝已然够了,便一股脑地把国家全甩给了段和誉,顺便让他一发地把自己的几个侄女全娶了,这木婉清便是其中之一。

只是那木婉清出生是富贵,但却是于野外长大,生就一身的野性,又是个孤傲的性子,于人相处不善,远不如钟灵等人灵活机变,加上段和誉真正喜欢的却是王语嫣,时间短还好,时间一长,便越发地让人受不了了,那木婉清便转了心思,一意地放在了她的一双儿女身上,这一对儿女也是争气,男孩聪明,女孩美慧,各个都是习武的好材料,木婉清自己一身的武功传了之后,便去求段和誉教他们,但是段和誉却是个迂腐的性子,他自己武功高得离谱,却是不喜武功的,便粗浅地乱教。

后来,高氏实不想让段氏再出个能干有做为的皇帝,便以离间之计,让段和誉的几个儿子兄弟不睦,能干的段正平正好成了众人的眼中之钉,那段正平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人,一怒之下出了皇宫,他酷好武功,与他老子大不相同,却是得了他母亲的性子,当下便前往天山灵鹫宫找他二伯父学武。

只是那灵鹫宫主虚竹子却是个废物老好人,这边接待了三弟的儿子,那边就中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暗算,绝望之下,虚竹子放下断龙石,一应灵鹫宫大小与攻入的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的人俱都做了古,段正平也不例外。

只是这事实是太过隐秘,那天山灵鹫宫本就不常现之于世,待到人们知道时却是晚了,也没人知道段正平是不是就在灵鹫宫中,有人说段正平死了,也有人说段正平活着,段和誉诸子之中能得六脉神剑的也只有可能是他,但真像却是无人得知了。

那段正平的妹妹却是个恋兄成狂的人,兄长长年不回,她也出了宫,却是在无望之下与一个酷似兄长的江南公子结了好,留下了后。

只是她留在木婉清身边最长,深知木婉清于深宫中之苦楚,故而留下了遗训,改姓为木,以其记念自己的母亲。

刘志恨一时头大,心道:“要不要杀了她?”口中道:“那你来找我干什么?”

木青萍道:“我原先家中尽然遭了兵灾……有白莲教的匪人想渡我家入教,爹爹妈妈不肯,他们便诬我们是通匪,家人已经全死了,我没地方去,却是正好听到了你的事,便想来投靠你……只是……你真是我哥哥吗?我没见你用一招一阳指!”

刘志恨大笑道:“这有何难?”一招鹰扬剑使出,空气中发出一声锐利的尖响,一株槐树的小枝立时被打了下来!他心道:“巧了,我冒着段氏之后的名,再也没有一个真正的段氏之后来与我证实的好!这样一来,谁又能分得清我是真段还是假段?说不得真要对她好些了!”主意打定,立刻笑道:“这样如何?我没想到你会是我妹妹,对了,你用得也不是段家的武功,这是为何?”

木青萍却是笑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段家的功夫向来都是传男不传女,我祖奶奶是个女子,如何得大理正宗的真传?”

第四十一章:龙本多情

恨眼珠一转就道:“不是我不知道,只是我小的时候父母就死拉,我是被一个道士抱上了全真教才得以没饿死的……后来我反出了全真教,这才修成了六脉神剑……只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后来东听一点西听一点,才猜出了个大概……对了,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木青萍笑道:“你的面具太醒目了,全大宋到处都有捉拿你的告示,我也是凑巧在附近,便想来看看,你是不是我的哥哥!”

刘志恨道:“那你现在学得我是不是你的哥哥?”

木青萍笑道:“哥哥可能是假的,六脉神剑却是真的……也罢,我就认下你这个哥哥了。”

刘志恨淡然一笑,知道这是小姑娘脸皮薄,不好意思直言相认,才说得这番话,实是已经认下了,当下道:“也好,我现在正要去见我的徒弟,你也一起来就是,对了……我已然接受大理道隆帝的任封,为大理护国镇南王了,你既然是我的妹妹,也算得是一方郡主了,以后可不要再胡闹了。”

木青萍恼道:“我怎么胡闹了?”她方一投靠就遭刘志恨的训斥,心理自是不高兴。

刘志恨道:“你这样跑来试我的功夫,也不想想我是谁,要是我不是你的哥哥,你这条小命还想要么?要是我是个淫邪之徒,你不是比死更惨?”

木青萍心道:“这倒是真的,这个哥哥邪恶的紧,也是认下了我这个妹妹,不然,我怕是和那个蓝小蝶一般的下场!”一想到蓝小蝶现下的下场,她再是不知天高地厚也是不禁出了身冷汗,这才意识到方才的危险。

刘志恨哪还不知道她的心思,一拍她的头道:“好了,别乱想了,你哥哥也许不是个好人,但认下了你之后,你哥哥我就算是全天下的恶人也是你的哥哥,是你的家人,我还会害你么?真真是个傻丫头。”

木青萍这才喜道:“是了,现在你已经是我的哥哥了,自然是不会害我的,要是有人欺负我,你就帮我打他!”

刘志恨笑道:“打什么,杀了就是,你还怕哥哥抗不起来?”

木青萍一吐香舌心道:“这哥哥什么都好,却是杀心太重,我在他身边,得了空便要劝他一番……”想到这儿,不由点了下头。

刘志恨对蓝小蝶道:“都收拾好了么?”

蓝小蝶道:“那有许多要收拾的?”

刘志恨叹道:“又是个不知柴米油盐贵的人!”说着一个个一具具地搜了一番,直找出百多两银子,也不算少了,这才道:“我们走吧。”

木青萍道:“哥,你还缺这点银子么?你不是什么王爷了么?”

刘志恨笑道:“便是不知,这蚊子再小也是个肉啊!”

木青萍道:“那也不能这样上路啊,现在到处都是哥哥的画像图形,别的还好说,便是这面具……”刘志恨点头道:“妹妹说得是……”将身上灰袍除下,手上先天真气一运,“蓬”地一声,那件袍子转眼间化做飞灰碎粉,于空中就好似下了场雪一般。

木青萍惊呆了似道:“哥哥好内力……”她便是再傻也于这一手中知道刘志恨的内力修为到了何种地步,若是方才刘志恨已这种内力击来,她能过得一招都是奇事。

刘志恨换上一件青袍,再除下了面具,露出他多年不现于人间的面孔,有些苍白,一脸的秀气,显得却是有些平凡。木青萍却是没想到这个有着北地杀神的外号的人竟然是这样一张面孔,看了不旦不使人惧怕,反倒是会让人生出几分亲近之心来。

刘志恨道:“怎么了?”

木青萍道:“哦……不!没什么……只是……我没想到哥哥是这个模样?”

刘志恨道:“我的样子怎么了?是了,我还没见你的样子呢,来,让哥哥瞧瞧,我这妹子是怎么样的一个绝色!”

木青萍道:“不要……”她双手死死掩住面巾道:“我发过誓的,谁要是揭开了我的面巾,我就嫁给谁……这是我祖奶奶传下的规矩,我们木皇妃便是这样认识的广应帝,祖奶奶说了,木家的女儿都要遵守!”

刘志恨恼道:“这什么狗屁规矩,要是一泡屎见了你的样子,你也嫁一泡屎不成?胡闹得没了边了!”木青萍道:“你……你……你说什么呀,太难听了……”

刘志恨嘿嘿一笑,已然扯下了木青萍的面巾。

两人俱是一愣,木青萍惊得是随面十多年的面巾给人拿了下来,刘志恨惊得却是这个妹妹竟然于眉宇间与那李莫愁有些相似,都是秀气带着美丽,美丽中却自有一股英气,不似那等一如柔水的女子,弱纤纤,便是走上三两步,便要喘上一歇。

木青萍一怔之后抓过面巾就要往脸上覆,刘志恨眉头一皱道:“长兄如父,连兄长的话也不听了?”说话间,一丝先天罡气溢出,那方面巾立时化做无数碎片,不做片刻停留,只一阵风便去了,再也无踪。木青萍顿时呆住,一下子没了面巾,便如一个穿着衣服的人,一下子暴露于井之中一般,顿觉无措。

刘志恨拉着她道:“罢了,我们下山,找个镇甸,换上男装就是,你怕怎的,要有人不服,你看我杀他个……”说着,一行三人飘然下了山。

寻到了一间镇甸,三人淘换了衣服,“买”了几匹马,这便折向了终南山。只这衣服和这马,刘志恨连连出手杀了十多人,真真是顺我者不一定昌,逆我者却是一定亡!

只是他已然换上了青袍,去下了面具,身边又多了两个人,任是谁也想不到这人便是北地杀神。便是如此了,刘志恨再上终南山。

终南山,风景依旧,只是……

于终南山角,有一个小村子,但这时的村子已然变成了镇子,镇门口上收三个字“仙女镇”。一个个身背长剑,跨骑骏马的少年精神抖擞地往来于镇中。

刘志恨大是奇怪,随手拉住了一个路边的行人道:“这里以前不是一个半旧的小村子么?怎么这是……”

那行人见了刘志恨身边的两个一身男装的女子笑道:“莫是道你不知,不知道的你会上这儿来吗?谁不知道这里出了个仙女,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出来于这镇中,来得人多了,这里也就成镇了。我看公子里身边已经有了佳丽,还是把心放在身边的人身上比较好,这仙子公子您就别再想了……”

刘志恨心道:“莫不是无双这丫头和龙姑娘惹出的事?”一念至此,如何还肯放心,带上两个丫头,飞身直上山去。

于山下,两个道士闪出道:“来人止步,这里禁止闲人入内!”

刘志恨哪里理他,挺身上前,两道大怒,抽剑便刺,刘志恨一声冷笑,人向前去,却是为闪不避,只见那两剑微一及体,便发出一连不绝于耳的“叮叮”声响,于顷刻之间断成数截,两道顿时怔住,刘志恨道:“与我闪开!”身往里闯去,两道不由退开,只觉得内腑一阵酸痛,却是已然遭了内伤。

蓝小蝶道:“不长眼的东西!也敢拦我们?”

三人一发上了山,到了后山,刘志恨悄步停住。只见一个青衣道士正自一株树上痴痴地呆望着,于他身后,另一个道士却是盯着他,只是这两人都是不知,刘志恨正看着他两人。

那青年道士正是丘处机的弟子尹志平,他于数日前得见了那位古墓中龙女的容光,那印像便如刀劈斧凿一般刻在了他的心里,挥之不去,整日里念念不忘的就是小龙女三字,得了点空闲,便要来这后山瞧个分明,哪怕只是远远地瞧着她的背影,也是其乐无穷。

只是这龙女大多时间却是闷闷不乐,总是想着莫名的心事,尹志平只想:“若是她心里想得是我,便是只有一点点,我也高兴得要死了……只是……她想的肯定不是我,那会是谁呢?只恨我不能知道那人,不然定要一剑杀了……天,我怎么有这等念头?无量天尊!我当劝那人,有这等佳丽,当真心待她,只对她好,只是……我该如何?是了,龙姑娘也不一定非是在想男人,她这般冰清玉洁,怎么可能是在想男人?偏就是我多想……可,不是想男人,还有什么事能这般人让愁思不断?”他一脑子胡思乱想,却是终究得不出个原委,只得一叹。

这时,全真教的钟声响了,尹志平一怔,徒然醒了,他伸手打了自己一记耳光道:“尹志平啊尹志平,你醒醒吧,你是道士,是出家人,如何做得这等想法!”当下,提起轻功,向山门折返。

他身后道士笑道:“尹志平啊尹志平,你小子平日多么会装,我还真道你是个圣人,却原来你还是个凡人,哼,你这样的,也想与我争这掌教之位?呸!”这人赫然是那赵志敬,他见尹志平走得远了,这才动身离去。

蓝小蝶道:“莫名其妙,主人,你知不知道这两个贼一般的道士在干什么?”

刘志恨笑道:“我们上前看看不就知道了?”说着,三人穿出林子。

一缕阳光斜斜地照了下来,后山瓦房的一株老树下,吊着一张秋千,这是由山野春藤编成的,坚韧非常,下面是一张木板,一个白衣少女坐在这秋千上,一点点轻轻地荡着,她的秀发随着荡起的微风三五一缕地飞舞,便是那伸出的纤足上的绣花鞋底,也是白净很。

女孩一脸的心事,她的眉头不皱而皱,额头上一片平滑,但面容上却是让人觉出她似是在思念着谁一般,一双美丽的眼睛似扑着层水雾,迷漓地瞧着左上方。

女孩从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一片的清冷,一片的宁静,似乎只有那个和她一起的老婆婆说话时才算得上是有了几分人气,但是很快一切就归于平静,更多的时候,是一遍遍地练功,没有一丝生气,一切全是听师父的,做多少功课,练多长的内功……没有一丝的变化。

这一切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那人戴着一张青铜面具,那面具很是精美,打磨得光可见鉴人,上面还有数不尽的细描花纹,一身灰色的袍子,武功高得吓人,霸道,无理,强以个人意志压于他人。但要命的是,她奈何不了他。

渐渐的,她的生活变了,这个怪人会给她说武功的至高道理,怎么样练是好,怎么样练才能提高身体的一切,招式的力量,内功的奥妙,结合在一起的效果,似乎没有他不知道的,而这,是她的师父所不会说的。师父只会说你要怎么样怎么样去练。而他会说,这样练与那样练的区别。

他还不止如此,这人无理的在她的地方大兴土木,他要有光,便要有光,他买来了无数的灯油,还放了数十颗的夜明珠,他强迫她改变饮食习惯,雇佣了婆子专门烧菜,这些可口的食物生生地改变了她。从前她以为吃蜂蜜就行了,但现在再让她单一地吃蜂蜜无疑是要人命的。

但这还不是要人命的。

最要人命的是他会讲故事,他说得故事没一个好的,他永远不会说好人得好报,他总是说一个卑职无耻的人干尽了人世间的坏事,却偏偏要什么有什么,幸福美满地活下去,而那些老老实实的好人,甚至英雄却一个个生死两难,苦不堪言。

他还说神话,说那些常人想不到的上古故事,从他的故事里就可听出这人对神仙的不满,他不信神,也不信妖魔鬼怪。

但这些故事虽不合她的心意,可她却偏偏很是想听,只要他一说,她便和他的徒弟一起听,到了晚上,她不敢看地,由得那人给他的徒弟洗脚按摩。陆无双给她按了一次,由最初的不适之后,她也喜欢了那种酸酸痛痛的感觉。

这样一个人,这样奇怪的人,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人……在陆无双苦练武功的同时,她却是不自觉的胡思乱想了起来,有一次,甚至在未着男装的情况下走入了山下,惊起了一连的轰动,最后,不得以,施展轻功飞走了。

第四十二章:古墓立派

正当龙女胡想着时候,一连的悉娑之声响起,眼前一亮之下,一男二女从林中出现。

一个男子一脸的清秀,白净的脸上,显出一股平凡之色,身着一件青袍,后面两女,一个一脸白嫩,漂亮得紧,一个于秀气中带出三分英气,这两女俱是男装打扮,龙女常和陆无双女扮男装,对此道已然十分熟捻了。莫不又是登徒子?龙女顿时怒上面容,只是她表情甚浅,不易轻瞧得出。

双手微一用力,正要发功离去,那人却是道:“原来是龙姑娘……我道那道人在瞧什么,竟是动了凡心,却是龙姑娘,那也是理所当然的。”

龙女先是一怔,忽觉得耳熟,再一想,心中不由惊道:“莫不是他?莫不是他?”她已然于脑中千万次地想这面具下的面目,却是总不得其法,事实上,若是不眼见,凭着空,怎么能想出另一人的相貌!这一惊之下顿时语不成声道:“你……你……”

刘志恨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了面具往脸上一放道:“这可还记得了?”

龙女惊道:“真是你……”只是她声音惊诧之下也分不出是欢喜还是别的滋味,只道:“无双定然开心死了……”

刘志恨收起面具道:“我在外面闹了不小的麻烦……现在这面具是不能再戴了……无双还好么?”

龙女道:“她自是好,天天练武成狂,以前还好,现在多了一个人陪她,可就更好啦……”顿了一下道:“这两位是?”

蓝小蝶笑道:“我是个孤儿,是主人收养的我,我叫蓝小蝶。”

龙女顿时感到无语,这人什么时候多的一个侍女?真是莫名其妙。

那另一个女孩则更是惊人地道:“我叫木青萍,是哥哥的妹妹,我们前不久才相认的。”

龙女道:“你……你竟是还有个妹妹?”

刘志恨叹道:“没想到一下山就意外的查出了我的生世(这当然是假的),这就认下了我这位妹妹……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说出来吓死你们,我们回去再说……”

龙女欣然一笑,四人提了足够的菜回转古墓。

一进古墓,就撞出了一脸笑的孙婆婆,她一见刘志恨,初是一惊,再就是大悟,道:“小道士,你真个是狠心,布下的功课直要人命,到了现在小小姐还在练功。”

刘志恨道:“便是要去瞧瞧她!”由那孙婆婆带路,一行人向练功室走去。

经过数个转弯,只听得一个男声道:“姐姐,还不可以放下来吗?我的脚都麻了,你还不酸吗?”行进里间一瞧,陆无双一身练功的布衣劲装,一足立定,一足笔直抬起,她两手抱之于胸,抬起的足上挂着一只铁铃铛,足十余斤重,高高举着,身子却是挺得笔直。

她的另一边,是个少年,一脸秀气,却是有些惫懒的神情,一头一脸全是汗,正在扎马,手背上放了两块青砖,腿上腰上皆系着重物。

一见众人,少年道:“你们是谁?啊!龙姑姑……他们是……”

龙女道:“练功,莫要耍滑,若是起来,便打你二十鞭!”

陆无双却是瞧了出来,道:“师父……你是我师父……”她想过来,却微一动脚,又恢复原样道:“还请师父再等一会儿……”于她的面前是一柱香,香已是快尽了。

刘志恨笑了笑道:“不妨的,便是要如此了……”他说着过来,取出汗巾将陆无双头脸上冒出的汗珠子尽数擦去。陆无双眼圈一红,几欲滴下泪来,她自受刘志恨大恩,便如失去父母的孩子重又得到了父爱一般,刘志恨对她的关怀总是无微不至,自刘志恨离开这段时间,她的感受便倍加强烈,直见了刘志恨回来,不由喜上心头,人虽还能克制自己,泪水却是不却地流了下来。

刘志恨不由皱眉道:“这孩子,没事哭什么!”替她擦去了泪。

陆无双道:“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刘志恨笑道:“说得尽是傻话,我这不是来了么?对了这不是杨小兄么?”

那名少年正是杨过,道:“你便是那天戴着铜面具的人?”

刘志恨笑道:“便是如此了,你是不是在全真教中受了欺负?”

孙婆婆道:“可不是么,那日里,他一个人一身伤的跑到了我们这儿,姑娘是不想收他的,但他实是可怜,老婆子和小小姐劝了半天才劝动她的,现在姑娘已经收他为门下了,便由着他随小小姐在这儿扎基本功。”

杨过道:“那些臭道士好不可恶,尤其是那个赵志敬,丘处机说是要教我武功,却是让那赵志敬来教我,他更是拿我当狗般使唤,却不教我武功,只与我说一些不着边的口诀,到了时候,便叫我与人交手,我如何打得过,我没奈何,只得逃了出来……”

刘志恨叹道:“没想到你比我还不幸,我在全真教虽说苦活,脏活,累活皆是不断,但于武功他们还是放开了教的,只在于指点的多少罢了,似这般全然不教你武功的,当真是没有……我虽猜到了你会于全真教受苦,却没想到会这样的……”

杨过惊道:“你知道了?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他说到这才醒起,自己与这人无亲无故的,说什么人家就要帮他?顿时无言。

刘志恨道:“我见你心性跳脱,练功一定会急于求成,便想你于重阳宫中好好受下折磨,你莫道这不是好事,却正可磨你心性,你看无双……”

便在这时,香已然灭了,陆无双一下扑进刘志恨的怀里道:“师父!”

刘志恨道:“便是不肯多坚持一下,也好与他做个榜样……”

杨过也收了功道:“我一直是以陆姐姐做榜样的……”他从前叫过陆无双小媳妇儿,只是能耐太低,先前就于陆无双面前失尽了颜面,现在自然是抬不起头来了,再说他目下也算得上是寄人篱下,还怎么似在土窑时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自鸣得意!

刘志恨转过脸来道:“倒是忘了恭喜龙姑娘收得佳徒了,杨小弟虽然现在不堪,但他为人聪明,只要肯下苦功,必能光大古墓一派……”

陆无双道:“师父,这两位姐姐是谁?”

蓝小蝶道:“姐姐这称呼可是不敢呢,我只是主人的小婢女罢了。”

木青萍道:“我是你师父的妹妹,还不叫师姑?”

陆无双心道:“这是从哪儿蹦出的师姑?”却是不敢得罪道:“师姑好……”

木青萍笑道:“好乖巧的孩子,我定要教她一套功夫!”她一身诸多杂艺,真是不少,若是说要教,真大把有的是卖。

不多时,一众人于墓中开饭。

孙婆婆喜不自禁道:“小道士,自你去了之后,可是好久不曾这般热闹了。”

刘志恨道:“要热闹还不容易?要我说,古墓派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派了,龙姑娘的武功就不在丘处机这般老牛鼻子之下,便是孙婆婆的武功,全真教三代弟子也是没一个能是对手,无双现在也算得上是个小高手了,杨小弟若是努力,也当大有成就,武林中一些什么阿猫阿狗的,练上了两天猫扑狗叫的功夫,便开宗立派,这个叫什么神拳无敌,那个叫什么霸王什么枪,还有的更是好笑,练剑的叫剑神,会鞭的叫鞭神,一大帮子神仙妖怪,全是废物,便是说武功,难道凭林朝瑛前辈的武功还不能立下山门吗?有了山门,自然得有门人,到时,孙婆婆也得休息一下,她终是年纪大了。”

孙婆婆道:“这却是好,只是,怕姑娘心里不喜!”

龙女道:“便是你们拿主意好了!”

刘志恨看了一眼龙女道:“想是龙姑娘怕吵,再有一干粗俗男子前来生事?”

龙女心中不由一紧,暗道:“真真是个懂我的……”

刘志恨道:“其实我也想了,立派乃是大事,林前辈的武功比较适宜女子,我们就专收女弟子就是了,这样一来也就可以避开那些粗俗之辈,二来,这战乱的年代,总有些少女孤苦无依,她们幸运的,进入大户人家,做个丫环什么的,但长大之后,却是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更有不幸的,就直接被饥民吃掉了……”

龙女惊道:“人怎么能吃人?”在她心中,这只是故事小说里的事情,现实上却是让她不敢去想。

杨过却是道:“这是有的,我小的时候听那些北方的人说的,有的人专门喜欢吃人,特别是女人和小孩!”

龙女顿时面色难看,她自己就是孤女出身,有感于身世,顿时不快了起来。若是从前,她不过是于心中震惊一下,随即也就忘却了,而现在,她却是入世已深,有了常人的感觉。

刘志恨道:“龙姑娘真真是个大善之人,这不是正好的么?我们立下山门,也得救护她们,也不要多,能救得几个是几个,尽可能救那些天姿过人的,杨小弟,到时你可要加倍努力,你就是古墓派的大师兄了。”

杨过顿时眉飞色舞,心道:“大师兄?真是不错!我也能成大人物了!到时,我手下跟着一大票师妹们,可要把郭芙那丫头比下去啦,到时,她的脸一定非常精彩!”

刘志恨又道:“不过这事既然要做,少不得要多加小心,自古纯女子门派多为外贼觊觎,古之淫贼从不间绝,故而,门规定要森严,出门必要有一定的人手,且要多与大派结缘,不然一旦出事,后果非同小可!我与丐帮的黄帮主关系不错,可得丐帮之助,我目下还有一件大事要办,一旦成功,古墓派就可见天下日月!我先于后山瓦房处立起古墓山门,正常情况下,古墓弟子俱都在这山门中,与这活死人墓分开,只有武功身份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可入得内来,这样也好不至于打扰到龙姑娘,说不得……莫愁也得回来了……”最后一句,却是无限的感叹。

龙女心道:“他,终是大师姐的人……只是……他又替我着想……分明也是有我的……天,我莫不是想与大师姐争他么?真真的不当人子,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等事来?不行,不能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她低着头,心思不断,好在她平日里就收摄表情惯了,众人一时间竟是瞧不出来。

蓝小蝶道:“太好玩了,主人,我也要入古墓派!”她迷了心智之后全无忧虑,只是一派的女儿天性,直将她的活泼跳脱展露无疑。

刘志恨笑道:“好,我便着你为古墓派的护法长老!”

木青萍道:“哥,那我呢?”

刘志恨道:“你已经是方今天下大理镇南王的妹妹,正牌的郡主,你还想要什么?”

木青萍不理道:“你那个王位还没得来,我这郡主也算不得真,我才不要这虚名,不管,我也要做护法!快封我做护法!”

刘志恨无奈道:“罢了,你也为护法,一个左护法,一个右护法!”

陆无双惊道:“师父,你怎么一下子成了什么王了?”

刘志恨当下把事情一说,这才道:“事情便就是这般的巧,我不但得以武功大进,还得了这王爷的身份……”对木青萍道:“所以妹子,纵是我不得大理的王位,我也得大流求的王位。”

木青萍嗤道:“一个岛国的土王,很了不起么?”

刘志恨道:“说得傻话,那个岛非比寻常,其大无比,我得之岛,可练十万兵,到时天下再乱,也可有一容身之地,若非是我于北地杀人太多,也不至于行此下事……”

陆无双笑道:“那好,我一定帮师父!对了,师父,这样说来,你不是又要走?”

刘志恨道:“不会立刻走,我会住上两天,指点你们的武功,无双,你可要加把劲儿,师父等着到时封你为顺昌逆亡大将军,到时候顺昌逆亡之下,顺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一定要亡,师父就交给你了!”

陆无双此时还不明白这话中的含意,却是精神大振道:“师父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说着她弓起手臂,肌肉暴起,直让边上的杨过一阵的自卑!

第四十三章:脉脉温情

杨过练功也很努力了,他于桃花岛和全真教中深刻地明白到了武功的重要,但一直以来,他都是致力于蛤蟆功的修练,只是……这门功法是一门日益精深的功夫,只于最初和最后才见得威力,于中间,却是要一点点地积攒内力,且这门功法纯以内力伤人,于招式而言实是简单到了至简的地步,高深武功莫不如此,只是杨过到底是小,如何能发挥这门强大的功法!

到了古墓中,他遇到了陆无双,最初惊于陆无双和龙女的美貌,但龙女性情恬静,而陆无双却是能和他说上两句,只是陆无双练功之勤之苦却是他难以想像的。

一天下来,陆无双能用六个时辰不停的练功,停下来也要打坐练气,从不停歇。杨过练成了一招武功后,便不再想练了,但陆无双却是喜欢将一招武功剑法练上一千遍一万遍,一点也不嫌累,每每的,陆无双的衣服都是汗湿的。

最让杨过沮丧的是他连吃饭也比不上陆无双,陆无双是个大胃王,她一顿要吃杨过的三倍,这直让杨过感到不可思议。

杨过见到了陆无双的身体,他从没想过女孩能有这样一副身体,事实上,他已经看不见陆无双可说之隆起的胸了,便是那里,也是坚韧得很,整个身体便如同铁打钢铸的一般。

杨过深深地迷上了陆无双,这个对他来说迷一样的女孩。

他想比过无双,他少有地下了苦功,但显然他不会像无双那样有着更快的回复力,总是不由自主地输过无双,但他已经下了誓言,一定要超过陆无双!

男人,不能永远比不过女人!

到了晚上,蓝小蝶为刘志恨铺好地铺,她已然知道刘志恨是从来不睡觉的,只是用于打坐练气,便是真睡,也是坐着睡,说来是不可思议,但非是如此,他又怎么能有今日的这番成就,他失去得多,得到的也必然多,便是此理了。

一阵脚步声响,却是陆无双乖巧地端了盆水来。

刘志恨一下子明白了陆无双的心意道:“无双已经是大人了,还要师父洗脚吗?”

陆无双撅着小嘴道:“那好吧,我回去了……”却是不动,只拿眼睛瞄着刘志恨。刘志恨于这徒弟却是心软,只得叹道:“放下来吧!”

陆无双大喜,这便放了下来,找来小凳,人往上一坐,道:“师父,这次说个什么故事?”

她话还没说完,一人便道:“讲故事?我很久没听故事了……”正是一身小衣的木青萍。刘志恨道:“你不去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木青萍笑道:“好哥哥,自娘死了,我便没听过人再与我说过故事,便是让我听上一听就是了,我怎么说也是你唯一的妹妹呀?”

刘志恨叹道:“罢了,谁教我认下了你这个妹妹!”

同一时间,杨过大叫道:“让我睡觉也就罢了,为何点了我的穴道!快快放了我!”

孙婆婆笑道:“便是个心急的,你师父有要事在身,又怕你不用功,这才点住你,可不是为你好么?你且听话,快快睡了,她能于你睡这张床,你还不知感激!”

杨过奇道:“我那没表情的师父能有什么要事?这里她最是懒,也不见她怎么练功,还能有什么要事么?”

孙婆婆叹道:“她便是表面上没表情,却是心热,你当真不知这寒玉床的好么?”心中却是暗道:“这可真真是糟了,姑娘没见得几个外人,怎么偏偏对这小道士动起心来了?她难道不知他是与大丫头好得么?许是我老婆子想得歪了,姑娘只是小些,爱听故事罢了……只是要是真的,那当如何?我古墓派两个师姐妹同侍一夫么?说不得叫人笑话死了……只是他也算得上是个王爷,便是三妻四妾也平常得紧……但于大丫头和姑娘不是……罢了,这等事,也不是我老婆子能瞎操心的,一切随缘罢!”

杨过却是陷入了郁闷之中。

一席落定,刘志恨开讲了:“话说太古之时,世界仍分天,地,人三界,天界,不消说了,是那一众天上神仙圣人的居所,至于地界,是一众修道仙人的生活地方,而人界,便是我们生活的世界了,这个世界是人界,自是没有神仙妖怪的……”

“在那地界之中,有一片大海,海分东南西北!四海皆有龙王,龙宫中自有龙女……”

“话说一龙女上得天宫,却是遇上了玉皇大帝的一个傻儿子,这个傻儿子一下子看上了这个龙女,一心要纳下这个龙女……”

“便是这样,原本龙女是要陨落的,只是得了这个大法力的人之助,不旦没死,还摆脱了那一干无聊之人的纠缠……”

“只是这天道无情,龙女虽是喜欢那大法力之人,只是那人却是已经有了自身的良缘,她纵是有一番情意,也只得留在自己的心里,于午夜梦回,在自己的心里暗暗缠绕,却是只得越来越死的一个死结……”

“大道无情,那大法力之人终于脱出人间的一切,成就混元金身圣人,只是他用的乃是斩却三尸的功法,虽是成圣,却是再也不会有善恶执三念了,圣之无情,便在于此,只要不是圣人,其它一切于他们来说,和蝼蚁再无区别……”

“天地大劫之下,杀劫不断,龙女无奈之下,终于去见她那梦寐难忘之大法力者,至少,她仅求自身一免,大法力之人欣然收下了她……”

“然而时辰一到,她终是要应劫的,那大法力之人也没救她,只是于一边等着她的归位,龙女心死如枯,她愤然应声,从容就劫……”

龙女于门外听得一片黯然,她忽然觉察出来道:“是了,他是知道的,他知道了我的心思?却说这话来点我?他本就是大师姐的人,我又何必再多生事端……”一念至此,只觉心如死灰一般,便觉要是此刻死了,就真真是好了。

却听那陆无双道:“师父,这大法力的人真是笨蛋,有人家姑娘送上门去,他却是不要!”

刘志恨笑道:“尽说这不当人子的话,人家是大守力者,是圣人,圣人无情,一个没有感情的人你能要他怎么样?便是我拿一只空瓶,要你与我倒酒,你可倒得出么?”

木青萍道:“哥,你呢?你会只娶一个吗?”

刘志恨淡淡道:“这当然不会,我已然要立国,一国之君,有只一位妻子的吗?说出去没得让人笑了,便说是我自己如意的,只是那政治婚姻就已经定下一桩哩……”

陆无双道:“师父,这么一说,你将来不是要娶很多妻子?”

刘志恨叹道:“自我立国的那一刻起,这就是必然之局!”

龙女心顿时又活了过来,暗道:“他……他不是那等意思?只是……他现下就说要娶很多妻子,不是太花心了么?但是……于我却是有了机会……我和大师姐两个人……定然能在他的心中占上不少份量……但却是不知,他心里有我无我!”

木青萍却是道了:“对了,哥哥,我瞧那龙姑娘就很美,哥哥是不是对她动了心意?要是有,可让无双去说,这样岂不是好?我对那位龙姑娘影像很是好呢,要是那等清丽秀雅洁若冰雪的美人儿做了我的嫂子,我真真就高兴死了啦!”

刘志恨便是皮再厚也觉得不好意思了,他是挂名了的李莫愁的丈夫,若是打去了龙姑娘的主意,真是有些太过份了点,当下着恼道:“没得胡说,人家冰清玉洁的一个好姑娘,可是能这样乱说的么?没得损了人家的名节,那就是大大的罪过了……”说罢一叹道:“龙姑娘也是可怜,我与黄药师来这里时,就见她一如死人一般地生活着,师父叫做啥,她才去做啥,直到上次我来了,这才一点点改善了她的生活,我只望着她能活得快乐,过得开心就行了,可不是打人家的主意,妹子,你老哥出手无情,杀人太多,浑身上下都是血腥味,真是和人家在一起,没得污了人家,这话以后可莫在说了,不然,我与龙姑娘连面都不好见了……”

他只是这一番无心的细说,却是不想龙女于外间的盗听,龙女一颗心儿几欲飞起,心道:“他是说我,他是说我……冰清玉洁,他竟是这般看重于我,又是这般怜我,敬我,却是不知我这一颗心已然在他的身上了……罢了罢了,我也不要他知道……只在心中默默地爱他,只盼着他好也就是了……”

龙女痴痴地回转自己的洞穴,那孙婆婆立时道:“姑娘,你没事吧?”

龙女却是不自觉地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杨过却是惊叫起来道:“天!姑姑笑了,姑姑竟然笑了!”这真真是了不得的大事,自杨过入得这古墓,几曾见过龙女有过别的表情,这一番吃惊之下竟是叫了出来。

龙女顿时大怒,收了笑意道:“怎么,我便笑不得吗?我走之时让你睡觉,你还没睡,是不是不把我这师父放在眼里?”长袖一舞,水云袖头拂开了杨过的穴道,却是提过了他,用边上扫帚连打了十数下,却是一下比一下轻,放开杨过道:“瞧你还敢放肆!”

杨过得了脱也不叫喊,只上了寒玉床老老实实地躺着。

龙女大奇,她素知这小子机灵搞怪,嘴里道:“这小子怎么这般乖巧了,难道我方才打得重了?让他知道了怕么?”

杨过却是转过头笑道:“姑姑打得一下比一下轻,我怎么会痛,只是想着姑姑心情这般好,我也得了趣,还不配合一点,没得坏了姑姑的心情,那就罪过大了!”

龙女叹道:“罢了,由你吧!”说着,跃上了绳子,只一会便从容睡去,脸上却又是浮出了笑意。

到得二日,刘志恨开始一如他从前做得对陆无双进行武授艺了,他此时武功大进,对于武功更有了新的一层认识,当真是教而得其法,只一会,陆无双却又有了精进。便是一边的蓝小蝶,木青萍,龙女,杨过,连带上孙婆婆,也是大受裨益。

刘志恨索性将九阴真经整本都交于陆无双,他已然相信陆无双此时有足够的自控力控制好修习进度,顺便同时教了龙女与杨过,他对于武功却是不自珍,不同于财物。

那孙婆婆却是和山下的人熟,从墓中提出大笔钱财来招人修建古墓山门,刘志恨画了草图,这山门画得是上有小城下有地道,这等地基,莫说是武林中的对头来攻,便是一只军队等闲也轻易下不来。好在古墓中财物不少,却是无虞。

于这时间,刘志恨也写下了自己的体悟剑谱,名为《九疑剑诀》。取名九疑,便是刘志恨认为剑无定理,招无永恒,武功一道,必须不断创新,便如长江后浪推前浪一般,这九疑的用意便是让后人于这剑法中不断找出不足不对的地方,方才为剑术的上理。

这一日,刘志恨正在指点陆无双剑理,陆无双忽然道:“师父,你是不是要走了?”

刘志恨叹道:“我答应的事终是要做的……”

陆无双道:“可是我也想跟着师父去!”

刘志恨连连摇头,道:“真真是胡闹,你这时间正是武功大进之时,于此时中断,其蠢无比……”他再一叹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师父,只是这只是小离别,师父不是一去不回,但你不能一直依靠师父,师父还指望你来当我的顺昌逆亡大将军,到得那时,你我师徒联手,这世上,便再没什么人和事能分开我们了……”

陆无双脸上一红,心道:“是了,便是这许多事,才叫我与师父分开,我当好好练功,习艺有成了之后,谁再挠了我师父,我便杀谁!这样便能永远和师父在一起了……”刘志恨见陆无双一脸发红地想着什么,便道:“无双,你想什么呢?”

陆无双这才道:“啊……我想什么?我没想什么啊!”

刘志恨叹道:“练功这般分心可是不行!”

陆无双只得道:“徒儿错了……”

刘志恨大笑道:“这便错了么?好,便与为师把全真剑法的第三剑中的七招每一招练上三千遍!知道了么?”

陆无双道:“得令!”

另一边,龙女对着杨过道:“你今天要做的事便是抓着三十六只鸟,不能死,我要活的,少一只,你也不用吃饭了,自己挖蚯蚓去吃罢!”

第四十四章:襄阳城

刘志恨悄悄起来,他本就是团身坐着得,这一动身也就起来了,蓝小蝶也醒了过来,正要说话,嘴唇却是被刘志恨伸来的一指封住。两人稍做收拾,到了外面,木青萍正自等着呢,她昨天就得了刘志恨的传音,自是知道今天是他们要走的时间,纵是此间再好,他们也是要动身的。刘志恨万般基业,这才开了个头呢。

一行人出得古墓,那龙女才行出来,陆无双道:“师父走了?”

龙女道:“是呢,他走了……他终是要走的,但他也仍会再回来,不是么?”

陆无双道:“到得那时,我便能帮上师父了……”

龙女轻声道:“是啊,你得了个好师父……自是要好好报达他的……”陆无双没有听出龙女话中的别样意思,只是一点头,转身去练功了。

刘志恨与两着了男装的女子乘着马悠悠地行进着。

此行前往大理,困难重重,虽是如此,他却是不惧,便是由着艺高人胆大,他当年只身于北地,成就杀神之名,一身胆气,岂能是小!

行不就里,忽然一队蒙古兵冲将出来,却是一支小兵涌着将军来此射猎。

那一名士兵惊道:“百人长大人,却是好事……”

那百人长正自得乐,他长年于大漠之中射雕,于这中原之地骑射却又是别一样的滋味,顿时道:“什么好事?”

那士兵一指刘志恨一行道:“你看……”

那百人长一见惊道:“长生天在上,世上有这么漂亮的男人吗?这些汉人,真是会长,却是中看不中用,比不得我们蒙古人,一打就灭,一打就散……”说到兴处,仰天大笑。

那小兵心细道:“怕不是个女的,男人岂有这般漂亮的?”

百人长大为动心,一悉之下心便如万千只蚂蚁在爬一般,酥痒难止,这等绝色若是放过,真真是不如死了的好,当下道:“去问问去?”

手下兵丁哪还不知这位百人长大人的意,都不自吃吃笑了起来,却是有个小心的道:“怕是有怪,常等汉人见得我们不说退避就远,也断无如此大摇大摆张扬过的,这等视我等如无物,怕是些奇才怪人!不好得罪!”

那百人长也不是蠢人,一见之下惊道:“是了,瞧他们这样,还是向我们行来,莫不真是有鬼?否则,寻常的汉人胆小如猪狗一般,岂有这等泼大胆的!”

一个小兵却是道:“怕怎的,便是奇才异人,也断无这等模样的,人常说江南怪人多为僧尼道丐,这人一不是僧尼,二不是道,更不可能是丐了,想是家中富庶的子弟不知我蒙古大军的威名,给家里贯得不知天高地厚,正当去给他个教训!”

那百人长色迷心窍道:“说得正是,铁木雷,你太胆小了,怎么做我们蒙古人!”说着喝道:“哈!”一夹马腹,领着一众军汉到了刘志恨的面前。

刘志恨心道:“莫不是要找死的?”当下喝道:“滚远点,不张眼的,不知道自己身上的味道臭死人吗?”

百人长大怒道:“大胆,你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

刘志恨横惯了的人了,当下道:“再不让开,管你们什么人,都要成为一种人!”

百人长惊道:“什么人?”

刘志恨却是没想到这百人长这么配合,当下笑道:“自然是死人了,你还想是什么人?”

百人长大怒道:“抓起来,与我拿下,我要抽他一百鞭子,看他嘴还是不是这么硬!”

四周的士兵早就围了上来,只待得一声令下,却在这得令之时,刘志恨也道了:“杀!”他只一个字,却是干净俐落得多了。话一出口,蓝小蝶便擎出她于仙女镇中修好的双斩刀,连劈带砍,转眼就给她砍死了两人,血喷得到处都是。

那木青萍更是凶恶,她一手刀一手剑,太阴素功一发,常人如何是她的对手,没等与她交手,人便先一下子寒气入体,虽没冻麻木了,也是个四肢不利索,如何挡得住她这一通的砍杀,顷刻之间,刘志恨三人身边的士兵已然清得干净了。

那百人长只一下间自己的手下却是倒下了五六个,不由真正吃惊起来。他身边怎么说也有二十多人,这一下虽死了六人,但他还不不惧的,了不得跑回去了就是,带了兵来,将这里方圆一众百姓杀上百千个也就出了气了。他正要拨马而逃,刘志恨却是道:“还想走?全死去吧!”

话音刚落,刘志恨已然冲天而起,运步在这干士兵头上一一踏过,他足下注入着先天罡气,但教他踏中的,无不七窍流血,内颅尽碎而亡,这下,却是只得百人长一人了。

那百人长却是激起了凶性,纵马向刘志恨撞来,提着便待要再砍。

刘志恨脸上掠起一阵冷笑,一记折冲剑刺了过去,那马自胸而穿出一个大洞,倒头死了。百人长吃马一压,却是压断了他的一条腿,这百人长也是凶悍,不但不叫痛,却是道:“妖人,杀了我吧,我巴托死了也要缠着你,诅咒你!啊呸!”

刘志恨不由叹了一口气。

木青萍奇道:“哥,都没事了你却还叹什么气?”

刘志恨对着自己这个便宜妹妹道:“你看看,这个狗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军官,蒙古之中似这等狗头不知凡几,但大多与这狗头一样,哪像大宋的官,官大官小一个样儿,全是贪生怕死的家伙……”

木青萍怔了怔,道:“却是不知大理怎么样……”她自幼便听家人说大理如何如之何,是以,她虽在大宋长大,却是对大理情有独钟。

刘志恨一怔,这才明白自己的身份,当下道:“怕怎的,便是个个如这狗头一个样,我是有一杀一,有万杀万,看谁个敢不服!”

蓝小蝶过来,一提马缰,那马蹄高高摞起,狠狠砸下,顿时把个百人长的大好头颅踏得个粉碎,这才道:“嘴还硬!看你死了还能这般嘴硬!”说着跳下了马,一个个地在蒙古兵的身上搜着,不一会,捧出大把银子道:“主人……蚊子肉……”

刘志恨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做得不错,便由你收着吧!”

“是哩!”无忧无虑地蓝小蝶把近二百多两的银子打入包中,回到了骑上。

刘志恨笑道:“我们走罢!”

一骑当先,三骑连贯而出,激起一片烟尘,转眼便化为一行小小的黑点,消失无踪了。

襄阳,襄樊系襄阳、樊城两城合称,樊城因周宣王封仲山甫(樊穆仲)于此而得名,襄阳以地处襄水(今南渠)之阳而得名。樊城始于西周,襄阳筑城于汉初。自东汉献帝初平元年荆州牧刘表徙治襄阳始,襄阳历来为府、道、州、路、县治所。

入得攀城,刘志恨连蒙带猜地到了郭府。

此时的郭府,竟是有不少的军兵在把守着,自郭靖入得襄阳之后,那吕文涣作起了甩手掌柜的,他虽是不理事,官可是越做越稳当了,天子(就是宋理宗)也不管郭靖是谁,襄阳是谁在守,可是襄阳一直在着却是个事实,那说不得要赏吕文涣了,只是皇帝小气了点,不过吕文涣却是个知足的,他只要官位得保也就不在乎别的了。

时间一长,这襄阳一应的公文信函全到了郭靖的家里,他也是个老实人,人家把事情往他身上推,他也就真个揽上了自己的身,却也不要人要加班费,真真是便宜了吕文涣了。

渐渐的,郭靖的门口已然成了守备军府了,一应的军令文书全由这里下发,自然,也得由军兵来保护,明明是个平民身,却弄得和官家没了区别,好在郭靖在蒙古之时便带惯了兵,倒是习惯了,没得办点不自在,只是他这一番却是让黄蓉心里多少地不快。想想也是,正常情况下没一个圆整的觉,丈夫每日里天不亮就要出门,夜里又要自己练功,早上晚上从不辍空,虽有的这一身的武艺,却愁煞了黄蓉的这颗女儿心。

刘志恨交待二女看好马,他又玩起了跳墙的游戏,事实上,于这等高门大户,他实是早忘了是怎么走正门的,想那正门那么多的槛槛绕绕的,还真是不如一跳了之。

没进几重院,就听得郭靖那中气十足的声音:“站稳,这才多点一会儿?不准动,你要是一动这马不就白扎了吗?你说你们,练了那么久的功夫,就会了点花驾子,连个马也扎不好!”

正说着,刘志恨已经跳了进来道:“义兄!在玩呐!”

郭靖眼见来人,刘志恨已然摘下了面具,不由大喜道:“哎呀!我的兄弟,你可来了!”他大步一扬,人已到了刘志恨的面前。两人一阵相抱。刘志恨虽是有些虚情假意,但郭靖却是真心实意,他两个兄弟,一个是已故的杨康,一个就是他刘志恨,只是杨康的事细说难分,终是死了,刘志恨倒是还活着,却是少于见面,这一番相见,郭靖不由生出了无数的感慨!

也不管那边已经偷懒跳起来的郭芙与大小武,郭靖冲着内院喊道:“蓉儿,快来瞧瞧,这是谁来了!”

一声笑声中,黄蓉出来了,她换了件白色的衣裙,裙角飘飘间,人未至,六个大和尚却是先蹦了出来,没办法,这六个僧人武功身法都是极高,可不是黄蓉这还要注重仪态的妇人能比得了的,于黄蓉之后,却是着了一身女儿装束的严春心,这严春心虽是男子,却是只有少有的数人知道他真实身份,只是那六僧自是不会说得了,黄蓉也没兴趣嚼那等碎皮子,却是人人都将他当成了个姑娘,严姑娘长严姑娘短地叫着,这严春心却是乐在了心里。

六僧先道:“王爷果然准时,小僧等,恭候多时了。”

严春心笑道:“王爷要办的事情,奴婢已然办妥了,这时可得了黄帮主的大忙哩。”

黄蓉狠狠白了眼严春心,她也是没办法,那严春心一下子从皇宫之中掳走了四名美人,岂是小可?她不得不用最快地速度处理此事,好在丐帮别的本事没有,便是这不定瞎猫狗洞的知道得多,竟是从一处下水道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来了,严春心还带上了几个听话从他的小太监,这些小太监也是知机的,于这皇宫中危险重重,一个不好便要被大太监弄死,被主子皇家处死,得了严春心这条路,有几个知心机灵的,便为他带了出来,怎么说严春心是要当总管的人,手下没个人能行么?这当儿自是收下了,还传了点葵花秘簪的功夫,以待后用。

黄蓉急道:“靖哥哥,这里也是说话的地方?没得正经,还不快进屋里来。”

郭芙跳脚要跟着来,却是叫黄蓉一把推了出去道:“去去去,这里大人家的事,你来凑什么热闹!”

郭芙心中大怒,暗道:“算什么娘,不就是怕我将实情说出来,于你面上不好看么?只是……这样也得罪了爹爹,到时爹娘都生了气,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刘志恨却是对黄蓉道:“我门口有两个丫头,还劳妹子带她们进来。”

黄蓉奇道:“是你的莫愁妹子吗?”

刘志恨笑道:“一个是我的便宜妹子,一个却是我收的婢女……”他得意一笑低音道:“我怎么说也是王爷之尊,自当收个婢女在身边的,你说是不是?”

黄蓉狠狠踩了刘志恨一脚道:“一天算计到晚的贪心鬼,恨不能把天下便宜就占尽了!”却是一提长裙,如风般去了。

到了门口,一看,两个俊雅明秀的男子正自在三匹马旁等着,这两人一看就是女子,一个顽皮机灵,一个飒爽英姿,真是说不出的各具风流。黄蓉心道:“真是个风流的种子,也不知哪个是她的妹妹,却是不知,他是怎么骗得人家……不过这小贼的确是本事,骗起人来不要命,却是比靖哥哥强得多了……”想罢,来到两女面前。

木青萍微微一怔,却是知机地道:“来人莫不是丐帮的黄帮主?”

黄蓉笑语如嫣道:“这位妹妹真是好眼力,妹妹是?”

木青萍笑道:“我叫木青萍,是哥哥的同宗妹妹!”

那边蓝小蝶嘴快道:“我是主人的小婢女,见过黄帮主!”她中了移魂大法,于过去一切全然忘记,心中只余对刘志恨的一片忠心,再就是她的女儿天性,却是对这婢女的身份并没感到半点的不自在,正所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她却是得乐于其中的。

第四十五章:定计夺国

真真是不知道那个小子从哪儿弄来这样一个小婢,看她的样子,分明就有一身的武功,有这种武功的人会与人为婢?倒是有,只是那非得是武林世家才得的人才,却是不知刘志恨是从哪儿得来这等小婢,她却是不知,刘志恨竟会用九阴真经做下那等恶事。

迎着这两女入得内院,马儿自是交由门口军兵养入郭靖私家的槽中。

黄蓉领着二女到了内厅,果然,郭芙带着大小武(可怜,每次写到他们我不禁在想,这两人何其苦也,连个囫囵名字都叫不全)正自偷听,不过这时还没什么重要事要说的,却是什么也听不到。黄蓉来了,郭芙一吐香舌,跋腿跑开了,黄蓉看着这个惯坏了的女儿,却是没可奈何。

由于所谋者大,黄蓉唤来了几个心腹的丐帮弟子,守在门口,这才提了红泥小炉进了内屋。

屋里一片沉静,所谋者大,这等事,也不是一开口就得说得出来的。

黄蓉也不声张,她就着桌边,洗着小杯,点着小火,煮起茶来。

桌上坐着的不过十人,严春心和蓝小蝶却是自然地站在了刘志恨的身后,尽显一应仆婢的样子,好不气派,刘志恨也是一副从容淡定,让六僧心中大是放心,这气派,这风度,怎么能不是皇室中人?刘志恨心道:“我这叫什么?好像是叫装b,不过好像这不是好事,装b不是要被雷劈的么?但这几个老光头却是上了当……见鬼,我也不知道怎么夺回权位,当初只是说一说,谁知道会这样麻烦?全他妈的成了哑炮!”

不知,过得良几,法明这带头僧人道:“咳,未知,王爷于大理一事可有了定计!”

他这话方落,刘志恨还未说话,那郭靖却是道:“贤弟,此事非轻,你还是着重考量一下的比较好,否则,权争一起,说不得那受苦的还是那些平庶黎民!”他这番话说得是大仁大义,却是入不得刘志恨的眼,便是那法明一众僧者也不禁皱起了眉,黄蓉一见之下就道不好,想想也是,这怎么说也是大理的家事,怎也轮不到郭靖开这个口,法明更是张口就道:“郭大侠此言差矣!现今高氏无道,窃国之百余年,现下百姓已然识清高氏之真面目,得王爷之助兴段氏之基业,只会使百姓得利,何苦之有?便是些许小灾,也比得让举国亡之于高氏手上的好!”

他身边的法相道:“我大理国于郭大侠眼中想来还是蛮荒之地,说不上是大事,只是我之国虽不如大宋之大,却也是东至普安路之横山,西至缅地之江头城,凡三千九百里而远;南至临安路之鹿沧江,北至罗罗斯之大渡河,凡四千里而近,却非是大侠心中之小国,国中千百万民众苦守以盼王爷回归,还望郭大侠明见!”

郭靖只觉心头一滞,便是千般好话也说不出了。

黄蓉如何不知丈夫心意,他只道自己的一腔好意,却如何是得他人之心意!凡大侠便是如此,总是爱以己度人,他自己是圣人,便想别人跟他一样当个圣人,却是如何能行?

法明道:“正是,我大理八府四郡三十七部俱是一心乞盼王爷回国!”

刘志恨这才道:“你们这样一个劲地说,让本王回国是没用的,现下本王于国情细事一概不知,怎么行事?怎么回国?回去后做什么?杀尽高氏么?那么多的兵,本王要一个个去杀么?你们至少也该说一下目前的国情概况,有什么是敌对的势力,有什么是可以拉笼的,有什么是可以利用的,本王也好有个定计才是!”

法明笑道:“正该如此……”微微一顿道:“目前高氏篡国,大理却非一人之天下,国中更有数家势力,为我大理国所能调用的是八府四郡,那三十七部,却是说说的,让他们纳纳供也还恭顺,只是高氏压榨不断,现下人心浮动,只待王爷大旗一举,他们必然闻风而动,为我所用,我国之军队多为诸族之军兵,非一族之兵,定然军心向我,则大事可成!”

刘志恨道:“是了,这夺权的第一步便是先夺各族人心!”

法明道:“王爷说得是,这大理国中最大一支部族便是白族,人口最多,但所受税役却是最重,然而其民风淳朴,却是没得动了根基,然不满者却是大有人在。其余有乌蛮部与白蛮部,于矢部,些么徒部,邛部,金齿百夷部等一众人,这些人都是不服高氏管的,王爷当须小心!”

刘志恨点点头道:“便是如此了,我今回归大理,当先取一地以为根基,广发文书,招大理各族以勤王室,许之以重筹,凡来者不吝重赏,不来的,顺昌逆亡之下,也没得好说的了,一旦我取得王权,统统灭之杀绝!”

郭靖正待说话,却是黄蓉自桌底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她深知郭靖皮粗肉厚,郭靖功夫再高,吃了这一下,也是大感其吃不消的!

却是那法明笑道:“合该如此,只是不知王爷意下先取何城?”

刘志恨淡淡笑道:“我少未回过大理,如何知之,还望大和尚来告诉我才是!”

法明道:“当取永昌府,只是永昌府有高氏名将高光进在,只是这人武功不错,更是精通军略,加上永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得永昌府后,王爷当广发文书,邀大理诸族举兵来助之,得聚大兵之后,一举攻入太和城。”

刘志恨笑道:“想来也有不愿来的部族!”

法明道:“这就要看王爷的神威了!”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顺昌逆亡,没得好说,了不起幸苦一点,通通杀了!”

法明合什道:“南无我的豆腐,行仁义之为有时也需要行霹雳手段,合当是如此!”他一生心愿便是如此,此时说不得真是心潮澎湃!

黄蓉这时烧好了茶水,一人接一人地倒上道:“说得也不累,且润润嗓子……”

刘志恨端起茶却是笑道:“着了,这与众部族传信一事还得着在黄帮主的身上……”

黄蓉笑道:“这却是有我的事?”她知道郭靖于此事不满,故想推托掉。

刘志恨却是道:“六位大师六为一体,说不得是不能分开的,此一行,还劳你丐帮的帮助了,这事与丐帮也是大有好处的,一旦我之复国,必当做到天下无丐!”

黄蓉嗔道:“你大理国一个乞丐也没有,还说是我的好事?”

郭靖却是道:“若是贤弟真能做到,也不枉这一次的刀兵之行了。”

刘志恨心道:“只要我施行独裁,下令有丐者斩……不好,这却是得罪了妹子,对了,我可以用无尽的劳役去用他们,身为劳役,也算不得乞丐了吧,却不是我之食言!当然,也不能一棍子打死,有能力的人还是要用的,不然妹子还是要跟我翻脸的!”

“怕是不那么容易……”说话的却是木青萍,她见众人望向她道:“我知道一些大理的事情。虽然各个部族都不服高氏管,但他们却也是自立自己的政权,像于矢部建立了罗殿国,这分明是有了自己的不臣之心,些么徒部建立了自杞国,邛部建立了山前山后百蛮都鬼主,金齿百夷族建立了景陇金殿国,这些人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哪里会甘心为哥哥的附庸!”

她虽是生于汉地长在大宋,却是对大理更为关心,得了机会便去了解一下这个自己曾经的祖国,是以知道的竟是不在少数!

法明这才惊道:“这位是……”

刘志恨这才道:“我之祖上是段正平,她之祖上是段正平之妹,两家祖先都是当年木王妃的子女,算得上是我的妹妹了!”

六名老僧一并行礼道:“原来竟是郡主千岁!小僧等失礼了……”

木青萍咯咯笑道:“这便是当郡主的滋味么,嘻,真是好玩!”

刘志恨忽然笑道:“这般说来,却是另有主意了……”

法明道:“却是不知是什么主意?”

刘志恨却是笑道:“不可说,不可说……哈哈……罢了,你们明天便换了行装与我一同上路罢!”

郭靖讶然道:“这般的急?”

刘志恨却是笑道:“不急可是不行,这终是大事,我想一举成功,终是想得天真了呢……”

他愿意是一发地攻入城中,大杀特杀,顺之生,逆之亡,凭他的武功,必然可得成功,只是没想到事情这般复杂,他要的不是区区一个大理城,而是整个大理这个国家,哪容得国中另自有其独立的王国,便是日子迟得一些,也要处理好这事,另外,于刘志恨来说,这于他而言更像是一场游戏,要是一下子玩完了,却是不美,不如留下来慢慢地玩,至少,让他能多多的杀人,他于杀道中悟剑,唯有杀人才得让他更快的精进。不然,似他这等年纪,如何能得入微之境!

“对了,妹子,还有一件事得劳你费心!”刘志恨是不利用人则已,一旦用上了不往死里用才怪,有黄蓉这能干的豆子,他还不大用特用!若是论到算计,便是黄蓉的聪明也是实实的不如!

黄蓉少有地露出了个俏皮之色道:“这回又是什么事?快说了罢,省得你路上不放心!”

刘志恨道:“我于终南山古墓中的朋友要开山立派,已经于后山建立了山门,只是她们终是女子,多有不便,我想得你丐帮之便找一些有根基资质的孤女,入得山门,这样一来,那些苦命的女子也好于日后有个出路……”

黄蓉却是不想他却是说出了这番话,先是一怔,再是不信,只是她细细想来却实是没有什么好利用算计的地方,终得道:“难为你艰有这样一番好心,你放心,我一定帮你办好这件事情……”话又说回来了,黄蓉曾与丘处机等一众老道处得不快,所谓一山不容二虎,终南山上已经有了一座重阳宫,再多一个古墓,说不得便得了许多热闹,黄蓉随了郭靖,平时玩闹的性子收了不少,但这一刻,却又是萌发了。

刘志恨低声道:“那张一谋现下如何?”

黄蓉道:“却是乐而不知蜀了!”

刘志恨笑道:“他也乐得够了,找个机会,让他到流求去,为我精练海军!”

黄蓉笑道:“便知你收他就是这个意……”顿了一顿道:“海军?不错,是比水军这个词要强得多了……”

大理,中国公府。

高泰祥疾步入得内厅,只见内里却是六个怪人打扮的人。其中四个僧人,两个披发怪人。高泰祥抱拳道:“幸得六位之助,泰祥何其幸也……”高泰祥约三十余岁,一身精练的功夫,样子看上去甚是英伟,只是双目红肿,却是近日内连连的大哭。

数日之前,他得了消息,他的弟弟追踪青铜面具男铜先生上了流求岛,然而,那面具男子已然又在大宋境内出现,还斩杀了数人,便是这六人带来的消息,却是让他悲从中来,怎也想不到,与弟高隆政之一别竟是成了绝响,相见再无期!他兄弟二人情同手足,这事怎么不叫他心痛欲绝!

那四僧人中一人道:“北地杀神虽是杀神,但他万不该杀我药师弟,此仇不共戴天!我苦玄机断不会容他于世,虽然我一人不是他的对手,但我们只要合起来,却也是不怕他!”

另一僧道:“却是不知,这位杀神会不会来大理!”

高泰祥大声道:“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的!他用得是六脉神剑,他必然会来这里争他的皇位,以他的身份,一旦到了大理,振臂一呼,必然群人响应,你们说,有人会放着到手的皇位不去争吗?会吗!”

这四僧众与两个萨满却是北地追杀刘志恨的大仇家,只是刘志恨一向行踪飘忽,谁也不知他的名姓,但追查之心,却是未绝,想刘志恨于北地杀人实多,也不知杀了多少追杀他的人,这些里头重重关系,终是有人对他念念不忘的,却是不想,竟是意外地得知了这位杀神用得乃是大理国的绝学。

他们七人结成了伴,一同上路,查找刘志恨。

却是那药么玄先行找到了刘志恨,只是这人却是个好心的,不忍见刘志恨大开杀戒,挺身而出,却是残遭了刘志恨的毒手!

苦玄机与一众人等赶到时,已经是迟了,药么玄功力耗尽坐化入死关了。

苦无结果的众人只得带了这个消息到了大理来守株待杀神,这几人实是北地成就最高的几人,个个皆有不凡的艺业。苦玄机与黎想尔乐门出自苦修寺阿旋恒寺,丹珠布宁与扎尔额吉却是出自密宗小昭寺。

至于那两个萨满更是蒙古一代妖师翁吉乃合木的弟子!

第四十六章:木独里族

“阿保山的哥哥听我唱……我是木独里的小家妹……等着哥哥来叫我的门……哥哥哟,你到底什么时候来叫我的门……”歌声中,带出一片少女的柔情,几个和少女一块背猪草的妹子一发地笑了,一个妹子道:“我说小于娜,你唱得这么甜,是唱给哪家的哥哥呢?”

一身蓝花衣裙的少女红透了脸,便如一只待摘的苹果,道:“十二月姐姐,便是你爱笑我。”

另一个女孩却是叹道:“得了吧,夹山寨子的人下来话了,小寨主那个傻子要六月于娜,却是怎生奈何!”

十二月春晶笑道:“怕什么,六月于娜的阿爸也是我们独龙寨的头人,他不答应,谁还能逼金娜嫁人!”

那女孩却是道:“只是我们寨子的男人却太也不争气,就是打不过人家……”

这下,连十二月春晶也说不出话来。

几个山妹顿时感到一阵的压抑,他们族中的男人的确是不多,只有四百余人,都是在山里的土人,却是心善,虽说也有好斗的人,却是人少,一直受那谷支族夹山寨的欺负,却是没得奈何。

忽然,一阵悦耳的铃声响了起来,女孩先是一愣,随即飞奔了起来道:“货郎来了,货郎来了……”这里是深山,深山里总是有些好东西,山里人不出去,好东西地就出不去,就有想要好东西的人进山来采购,可是山里人家用到钱的不多,所以,大多数情况下,脚商们都是带着大量山里要用的东西和少量的金钱入山,有人管他们叫马队,有人叫他们货郎,真的是货郎,因为队中虽有老人,但这可不是老人的活,大多数的活计还是要年青人来干,这些人里有山里的人出去,有山外的人进来,各种都有,说不得遇上了个相好的,便留在了这大山里,入了赘!

到了道口,却是一怔,这非是一队行商,只看他们没那么多的行礼就知道了,一行十余骑,一个斗笠男子在前,后面却是两个女子,再之后,却是他的从人了,看上去,似是一个汉家的男子带着一队从人出来游玩,只是他们不知道这不是能乱玩的吗?

为首男子见了这几个山妹似是一乐,道:“刚刚是哪个妹子的歌喉,那般的响,却是把我吸引到这儿来了。”

十二月春晶笑道:“你是哪家的汉人,到了这里,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别迷了路,连家也回不得了……”她话中虽是揶揄,却是一番好心,提醒这个汉家郎要小心,还是快回家的好。

谁知那汉人公子却是淡淡一笑,道:“你真是个好心的姑娘,若是我迷路,定要找你们为我引路,那还怕得什么!”

苏朵珍花道:“我们就一定要为你引路吗?”

汉人公子笑了,他身后的一个女孩道:“主人,直接问路就得了,多这些话来做什么?便是她们,又能知道些什么!”

六月于娜却是着了火道:“是极是极,你快快走就是,从这里斜上山谷有一个好去处,那里风景如画,真是你这公子适合之地!”

汉人公子一怔,却是笑道:“你挺有意思的,叫什么?”他语声和谐,却是叫六月于娜心里突突地连跳了两下,才道:“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就一定要说吗,你们这些汉家男子,总是小瞧我们山里人,我就偏不说,你有本事就去问人!”她打定主意就是不说,想这汉人便是问了身边的两个女伴,也是不会告之于他的。

那汉人公子却是道:“我便是要问你!”

六月于娜却是笑道:“我才不理你呢!”一拉两个女伴道:“我们走!”

却是听到后面男子道:“你叫什么名字?”这话说得便如一阵春风一般,乍一下地吹过,六月于娜想也不想地便道:“我叫六月于娜……”话甫一出口,她顿时呆住,两边一看,十二月春晶和苏朵珍花也是一脸的愕然,六月明娜叫道:“他是汉人巫师……”说着跋腿就跑,两个女孩也跟着上去一并跑了,连她们幸苦打出的猪草也丢了下来。

刘志恨跳下马来,踢了踢那三只筐子草道:“没得事干她们背这草干什么,这是一种野菜么?好不好吃?”这一说那马上之人却是笑了,一个男音道:“王爷,这不是野菜,是猪草,专门用来喂猪的……”

“也好……”刘志恨道:“我们给他们送回去,想他们在这里也算得上是知根知底的了,顺便也得打听些情况。”说罢看了看六月于娜给他指出的路道:“也不知这山谷上有什么,这小丫头要害我……是了,我做了什么让她这般看我不顺眼?”

木青萍道:“怕是她自己心情不好吧……”

几人说着复又上马,六月于娜几人跑得虽快,却是不懂轻功,留下一路的脚印直将他们引到了寨子中,一见有生人来到,寨子里一片紧张,头人木巴仙跑出来,一眼就看见急跑着的六月于娜三人,上前就道:“没事跑什么,出了什么事?”

六月于娜没得说什么,却是十二月春晶道:“木巴仙头人,这可不关我们的事,我们在路上遇上了几个汉人,也不知是为了什么,追着我们就来了……”她可是不敢说对方是六月于娜的歌声吸引来的,更不敢说是六月于娜言语间冲撞了那人,这才追上来的。只是她不说,木巴仙却是已然猜出了几分,木独里族与众不同,常常能出一些极美的山妹,六月于娜更是其中最最出众的人,木独里族为了这个没少吃过亏,到得后来,女娃要是生得太漂亮了,便以木刺于脸上刺下花纹,生生毁去如花面容,却也是无奈之举。

木巴仙瞪了六月于娜一眼,他何尝不知道这个女儿爱美的天性,只是……夹山寨里的人已经逼来了,现在又惹来了嗅着味的汉人公子,怕不是要出事,说不得,今天晚上便让她纹了面,找个族人嫁了省心!

他来到寨门,只见对方一行人并不是多,不过十余人,正是刘志恨带着严春心与蓝小蝶木青萍两女,加上六个老僧和三名丐帮六至七袋的长老,却是大理的资深乞丐,由得刘志恨问话,也都有点武功,大理这地方,的确是藏着不少武功不错的人便是丐帮,没点武功也站不住脚。

刘志恨大声道:“我们不是恶人,刚才和几个姑娘开个玩笑,想是吓着她们了,把这个什么……猪草的丢下了,现在特意送回来,快快开门,我们进去歇一下就走……”

木巴仙上前道:“你是哪里的汉人,到这山里来干什么?”

严春心策马而出道:“大胆,叫你开门就开门,哪来的这许多废话,道你这门关着我们便进不来吗?要想进来也不难,只是到了我们自己动手时,你这寨子里的人怕就没几个能剩得下了!”

木巴仙一惊,暗道:“果然是恶客,这个丫头竟是连连与我族招惹这不能惹的大敌,说不得真就今晚动手了!”他边上一人道:“族长,这才几个人,不如我们下去通通杀了,便是神仙也不知道他们的去处,谁还能来这山里找人,便是找到我们这儿,又能得出什么,咱来个死不认帐也就是了。”

木巴仙却是个有见识的,道:“尽说胡话,汉人中不知多少有本事的,真真惹来了不能对付的对头,你便是我族灭族的罪人!”对下道:“贵客稍待,我这就开门。”

不一会,寨门开了,木巴仙上前正要说话,那带头公子却是笑道:“我听人说山里人又横又凶,想见识见识,不想,寨主却是个小心的……”他说得是小心,但木巴仙却如何不知对方是说他胆小,他也不以为怪,族内暗弱,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便是他年青时有的傲骨,这些许年下来也尽数消磨掉了,当下道:“谁说我们山里人横来着,那是对那些什么事都不干,只管找我们收钱的官府……对于一般的汉家客,我们是欢迎的很呐……几位贵客里边请……”说话间他偷眼打量这几人的马,却匹匹都是好马,他却是不知,这全是刘志恨一路行来,但见到好的,顺手抢来的,他横行得惯了,这些许事,他才不放在心上,却是不知,南方马贵,非大富之家不得好马,便是有也是骟过的弩马,只能犁地拉田,他们山里人便是看人的马,便知人富贵。

木巴仙暗道:“果是贵人,不可得罪了!”

他少年时游于汉地,也去过太和城,自然知道这些看上去富贵子弟,实是有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当真是一点点都不能得罪,也只有山里建国的大王才能提高抗衡得一二,但真真是惹得人上了火,也是要出事的,所以来往之间,都是你帮我,我帮你,却不是真真的在闹,汉人在山里出事,也不过是些没权势的,但教他有权势,谁又敢真得罪?想到了这儿,木巴仙道:“招呼村子里,晚上大会,迎接贵客……”自有手下听话的人去办了,他却是领着刘志恨一行到了他的家里,这也是没法子的,这里也就是他的家还好一点。

一入院子,六月于娜就出来道:“阿爸,回来了……咦?”却是见到了刘志恨,她心里一急,正待发话,却是刘志恨身子一让,几个丐帮仆从过来,手上正是抓着她们打来的猪草。

刘志恨身微微一笑道:“我们没有恶意的,这真是来还这猪草的……不过我问一下,猪真的是吃这草吗?”

六月于娜抢过猪草道:“真是笑话,猪不吃猪草吃什么?”

她这番说话,木巴仙与严春心一并叫了起来,只是木巴仙叫得是:“怎么跟客人说话的,我木独里也和那些野蛮的山人一般不识礼数了么?”

严春心却是道:“大胆,竟敢这般与……”他的话却是让刘志恨拦下来了,刘志恨道:“这小姑娘心地不恶,说话又直,我喜欢……”这只是一句平常的客套,便如大人说小妹妹不错,我喜欢一般,实是一种夸赞,却无半点的不轨之心,那六月于娜却是脸上一红,心道:“都说汉家郎君知礼守节,怎么这个人却是这样放肆?倒像是我们山里人一般。”

木巴仙更是暗道:“不好!他真是冲着我的女儿来的!”虽说刘志恨也算得上是一表人才了,但木巴仙深深知道,很多山里妹子受了城里人和汉人的骗,白白失了身子不说,还受尽了无数的苦楚,更有卖入那勾栏院里的,真真是死都回不得家了,便是她家里人知道了,也只道她死了。山里妹子招郎哥失了身子不希奇,怕得就是这般迎来送往,白白的丢人。

刘志恨点点头道:“木独里……这里是个什么样的寨子?”

那本地的丐帮路引于万里七袋长老道:“这是个小部族,族里多有些美女,却是会惹一些势大的部族找上门,不过他们这寨子易守难攻,倒也没出得什么大事,不过真正的原因是这里没什么强力的部族,不过那谷支族夹山寨的近来势大了起来,部族已经过千了……”

木巴仙心道:“果是恶客,果是恶客,他把山里打听得这般细做什么?”

刘志恨点点头对木巴仙道:“这谷支族夹山寨是不是常常欺负你们?他们能聚起多少人?一千人的部族,能有三百丁兵吗?”

木巴仙道:“这个……这个……”

六月于娜眼睛大了起来道:“你问谷支族夹山寨做什么?你想打他们吗?”

刘志恨看看她从边上接过严春心递来的水道:“你这么问是什么意思?”

六月于娜认真道:“要是你能灭掉谷支族夹山寨,我就情愿黥面嫁给你!”

木巴仙大声道:“胡说!”

刘志恨却是淡淡笑道:“嫁我倒不必,我也不会灭掉谷支族夹山寨,只是黥面是什么意思?”他正说着,那木巴仙的妻子出来了,刘志恨手一抖,原来那女子一脸的黑点斑子,便如一只丑陋的大蝴蝶爬在她的脸上……丐帮于万里急急道:“这是他木独里族的一种习俗,女子一嫁人,便要黥面,这样,别人也就不会再打这些女子的主意了……”

刘志恨皱了下眉道:“这花纹不错,到时我们的军队中抽选一部分人就黥这种图案!”

木巴仙怔了好一会,忽然跪了下来道:“小老儿什么也不知道,请问尊客究竟是什么身份,来我这里是要做什么?”

第四十七章:谷支族夹山寨

刘志恨笑了笑,道:“知道我是谁,你是要后悔的,你还想知道吗?”

木巴仙一下子怔住,好一会才道:“那……还是不知道的好……只求贵客满意,快快离去,我们木独里小寨子实是容不得大事情发生!”

六月于娜眼见父亲这般懦弱,忍不住道:“说就便是,怕什么的!”

木巴仙怒道:“闭嘴,我把你个放肆惹祸的丫头!看我一会怎么收拾你!”

蓝小蝶嘴一撇道:“感情这个部族的胆量都是在这女人的身上撒的……真个是没劲,主人,这可不是我们要的部族……”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从前有一个怪物,他有着人的脸和狮子的身子,每个遇到他的人他都会给对方说一个迷语,回答出来的什么事也没有,回答不出的,他便一口吃掉,老人家,你现在遇到我了,说不得也要听听这个问题了,我不说迷语,我只让你选择,你的部族从此之后归顺于我,我可免你们的苟税,开放对你们的供给,与你们方便,便是进山采货,也不会过份地欺压你们,让你们就跟白族的人一样,白白胖胖的,好不好?”他说话随和,一脸的笑意,但木巴仙却是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浸入他的心里,好一会才道:“那……那小老儿说不得还是得问尊客的名姓了……”

刘志恨点点头,他身后的严春心道:“你可听好了,这位便是当今的护国镇南王,你们山里已经久不服王化了,王爷担心你们还记不记得你们是段家的臣民,想来问问看看!”

木巴仙嘴张了好一会才道:“可是……可是……我从没听到过……”

刘志恨道:“那你现在听到了?”他这一发话,却是没了方才的淡然,语中竟是透出一股说不出的威严!

木巴仙顿时怔住。

刘志恨忽然又笑道:“你不用怕,我最讨厌的便是你这般前怕后怕的人,别……真的惹我不高兴了,嗯?”他这最后一句话,却着实地让木巴仙猛地惊醒了过来,他笑了笑,忽然换了个人似的道:“小老儿少时也是见过世面的,王爷身份之尊,想来有些瞧不上我这个小老头子,但小老儿却不是要对自己负责,而是要为小老儿这个部族负责,我木独里说小是小,但也是一方部族,族中也有二百族兵,投向谁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小老儿的这个部族能存活下来,段氏于我等的恩泽小老儿是明白的,但那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现在各族林立,谁听谁的,便是历代中国公也是无可奈何,若是一开始,就有段氏王公站出来,定然是群起响应,但到了现如今,王爷,我不怕你现在就杀了我,已经一百多年了,王爷所图者大,只是这事……却真个是不好办啊!”

刘志恨道:“你说得我全明白,不过,我不怕,本王可以明白地告诉你,本王之前已经遇到了三个类似的部族……叫什么来着……”

于万里道:“是葛发,长辉,黑牙当三族!”

刘志恨笑道:“那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这三族已经不存在了!”

木巴仙一怔,道:“什么……不存在?”葛发是个大部,一千多的部众,长辉也有六七百人,黑牙当更厉害了,他们就是野人,只有四百多人,但个个都是山林间的好手,男女皆能战,却是木独里这等小部万万比不得的。

严春心傲然道:“葛发部已经只剩下五十七人,长辉部只有二十一人,黑牙当部死绝啦!,现在那七十八人已经全数入了王爷的帐下,王爷的意思很简单,顺昌逆亡,你自己选吧!”

木巴仙道:“可是……可是……”刘志恨眼一闭道:“这样好了,我为你除去谷支族夹山寨的人,你就归顺于我,要是这样还不行?你们只好先于谷支族夹山寨去了……”他长长一叹道:“本王要重兴大理,大理的各部都必须在本王的麾下,以前那种各行政事的事,再也不行了,谁还有那种心思,本王只好灭绝他,我当然知道你们木独里不是这种部族,你们甚至是希望大理国能一统的,是不是?不过可不行啊,本王来到这里,不立威,谁听本王的?本王也可以一个一个地杀过去,但这终不是好事,只好选几个杀给那些猴子子看看,木独里,的确是个让人喜欢的地方,但谁教你们这么弱的,男人的威风全发在了女人的身上,什么东西,老人家,你是喜欢这个部族,可惜啊,你只是个小人物,动摇不了我的心,既吓不住我,也管不到我,信不信?一个时辰,我就杀光这里!”

这……这哪里是恶客,分明就是凶神!木巴仙几乎要昏过去了。

倒是六月于娜反应快,道:“要我们归顺当然行,可你们也要拿出诚意,我们木独里什么也没有,没有足够的兵,也没有大批的钱粮,你要的不过是大家都归顺你的意愿,我们当然愿意,只是不能听你说一下就这样跟着你,万一你失败了,一拍屁股走人,我们却是要灭族的!”

刘志恨自然是明白她的心意道:“你是不是要我给你把谷支族夹山寨除了?”

六月于娜道:“这是当然,除了他们,我们没了后顾之忧,自然是听你的了!”

刘志恨点点头道:“那就这样吧,我们一会就去,天亮前回来,族长,你开个会吧,把族权交给你女儿,她比你果敢多了,你这么小心警慎,就会她后面的人吧,像你这样的人不适合做族长,便是你木独里族保持下去,又得有什么出息,这般丑类,少不得我还是要杀的!”说完,人已然站了起来,向外走去,传音道:“严春心,你留下,老族长退位传女,定然有反对的,你与我把反对的,不服的,眼神躲闪心里有鬼的都杀了,要是不行,就全杀了吧……”他说着话,人便出去了,同行的人也一并出去了,只余一个严春心。

木巴仙只觉裆下一片潮湿,这严春心笑道:“哟,老族长,这还没上阵呐,你就退场了?这可不行,王爷吩咐的事,我可不能办咂了!”

谷支族夹山寨位于一座高山上,山体陡峭,不利于人上下攀行,但谷支族立族于此,长年累月下来却让族中之人不分男女不论老幼俱都有了一定的身手,自然是胆子大了,人也横起来了,不过由于这样,族中不好与外族嫁娶,这老族长阿里木思便是与自己的妹妹成了婚,生下的个娃却是个天生痴儿,长到大了也不知男女之事,却是练出了一身飞爬的本领,无意间撞见了采山药的六月于娜,这痴儿也是知道了美丑,立时要娶六月于娜,阿里木思就这一个宝贝,如何不依,便下了贴,要强娶六月于娜。

他却是不知,他一意要娶六月于娜,生生地是给部族带来了灾祸!

刘志恨仰望高寨,不由惊叹道:“把个寨子立在这等绝壁上,这人也是想得绝了!”

法明道:“却是不好,他想得绝了,这可不是真的绝了么?”

刘志恨老大的郁闷,这个法明,带着六僧,明明是个和尚,却是凶狠无情,虽然是中了他的意,但却也感到奇怪,只是这话他终是不好问的,心里却是做出了一番盘算。

却是不知,法明心里也是转算了起来:“我这番下山造下了无数杀孽,回到天龙寺中,怕是寺里的寺规须容我不下,得了这个机会,我可抱好了这位王爷的大腿,这位王爷既然喜战好杀,说不得我得配合他一下,别惹了他不高兴,到时,他也好为我说话!”

至于他带得五僧,却是一应听他的话,出家人没什么善恶之念,一颗单纯的心,却是不知是非黑白,由得法明带着胡来了。这正如童子以热开水浇蚂蚁,感觉是残忍,安知这孩子身上哪里知道什么残忍不残忍的,只当着玩儿就是了。

刘志恨道:“还是得有劳大师们先来了?”

法明笑道:“正该如此!”

六僧便如大鸟一般高高飞掠而起,直直地向山寨里攀去。

刘志恨看了看道:“我们也上!”他人一动,便宜妹妹和蓝小蝶立时跟上,三人便如三只大鸟一般紧随其后。

守寨士兵终于看出不对道:“有人……要上来……”

法本飞出,只将手一伸,中冲剑应指而出,那人一声闷哼,顿时死去。

但他已经喊出了话,不多会,一众人等便奔了出来,一个土将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来袭我山寨?”话犹未落,蓝小蝶已然跳了过来,她人如飞舞的蝴蝶一般,双手持刀,身子飞速旋起,只刹那间,一连十二刀斩了出去,随既人向后退,避开了那喷涌而出的血水。

站定之后蓝小蝶才道:“凭多的废话,主人要你们死,还想活不成!”

土人们一声发喊,冲了上来,但他们面对的却是一应高手,刘志恨更是拔出了剑,他之剑下岂有存者,当真是见一个杀一个,没得半点手软!

阿里木思听了喊声,急步出来,一见之下道:“这是怎么回事?”

一个前面逃回的兵士道:“妖人,是妖人,手一指人便死了……我们才出一刀,他们就已经劈了我们十几刀……”阿里木思大怒道:“这是怎么了!人来,与我杀了这帮妖邪!”

说话间,一个身影从天而降,正是刘志恨,他一眼看出这个衣服整齐的人定是这里的头人,便提轻功跳了过来,道:“你便是这里的头人么?”

阿里木思道:“你们是谁?为什么要袭我谷支族?”

刘志恨淡淡道:“我要立威,要杀几个有点实力的部族,你算一个……对了,你们部族有什么特别的东西,说出来,有趣的话我便留下你!”

阿里木思怒道:“欺人太甚!我与你拼了!”拔出了腰刀,便要扑上,却是在这时,刘志恨的剑已然到了他的脖子上,只一抹,一股焉红喷薄而出,到了刘志恨的身前却是又自动弹回开来,一点也沾不到他的身上。

一个一身精肉的的男子发出了一声尖叫,他五根手指便如勾一般,向刘志恨抓来。正是阿里木思的独子伶俐儿,他儿子痴呆,他便取名为伶俐,想着儿子能有一天好起来。

刘志恨却是一乐,这人相貌丑到家了,却是天生神力,不由动了别样心思,收了剑,闪身让步,只一拂,便是用上了制脉术,这门功夫阴毒无比,是刘志恨的独门手段,只是耗费内力要多一点,这见这人古怪,有了生擒之心,这才用上了这等手段,不然,早一剑杀了了事!

六大神僧开始用上了点穴的功夫,这门功夫虽不是用一阳指(那玩意太费内力了),却也是他们所擅长的,只将一个个死穴点去,当真是仁慈的紧,杀人都不见血的,相反,蓝小蝶与木青萍出手便实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特别是木青萍,她一手持刀一手持剑,运起太素阴功,不待将人冻个半死便刀剑齐扬,三刀十三剑,威力极大,这是她所有功夫里最为正宗的,上次却是刘志恨误会了,只道她修的是邪门武学,太素阴功却实是一门极正宗的武学,不比九阴真经差,便是由之于其极阴之气!

刘志恨放淡了心思,这等小寨比不得蒙古大军,虽有千人,能战者却是多少?杀杀便得光了,他闲步于一间吊房之内,一个部族士兵从暗处出来要杀他,却叫他看也不看地一指点在了头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便为这一指中的劲力震成了糊,脑死人跟着亡,外面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

忽然间,刘志恨一怔,再是大喜,原来他于这帐中竟是发现了一颗人头,这人头极小,也就比握起的拳头大上一点,真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当然,一个人头缩成了这般模样,少不得是要皮皱上一点,头小上一点的,但却是合了刘志恨的心意!

他闪步出来道:“降者不杀!”声音中气十足,直直地传入了这里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众人虽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却也不自觉地下手缓了一缓。

得了这空儿,一个土人先行趴下道:“大神饶命!大神饶命……”旁的人一看,忙也跟着跪下来一起发喊道:“大神饶命!大神饶命……”刘志恨举出了小人头道:“这是谁做的?”

一个大胆的谷支族丁道:“是鸠婆婆做的……”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个鸠婆婆人呢?别说死了,她要死了,你们还是要死的。”

那族丁忙叫道:“大神饶命,这位鸠婆婆还在哩……快让鸠婆婆出来!”几个胆小的族丁被边上的人一踢,忙下去了,不一会,一个老婆婆给带了出来,只是她一头黑发,浓密以极,却着着实实地是一个老太婆,真是有些怪,似她这年纪的,早就白发苍苍了,何以还有这一头平常女儿家也比不上的头发?

第四十八章:南疆旧事

刘志恨打量着这位鸠婆婆,这位鸠婆婆却也是在打量着刘志恨,刘志恨却是浑不在意地把玩着手中散发出阵阵树胶香味的人头淡淡道:“这是你做的?”

鸠婆婆道:“这是老身闲来的小玩意……可是你是谁?这方圆的洞寨我都知道,你是汉人么?这山里的事,你还是少管罢!”她虽看上去至少过了六十,但一开口,却是又清又脆,要不是刘志恨是高手中的高手,还真以为她是易容乔装的。

刘志恨脸上一动,却是心中大怒,这他番挟雷霆之势而来,却叫一个小老太婆小看了,真真是心下不爽,心意一动,他手指屈弹,一记伏波剑出右指,直取一人,那人只一叫,便是死得透透的,他的五内全教这一指收去了生机,刘志恨收了指道:“你说话让我很不开心,说不得要找个人泄泄火了,你不会怪我吧!”

鸠婆婆眉头直跳,知是来了杀神,她却也不是太惧,定了定心神道:“是么,只是你不知我的身份,你要是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会对我客气一点,谷支族并不是个大族,不过是我小住几日之所,你要以为我为谷支族所左右,那可就错了?”

刘志恨呵呵一笑道:“你敢说么?”这话便是你要说了,我便会杀上你家的意思。

鸠婆婆本欲开口,却是顿住,所谓人老成精鬼老灵,这位鸠婆婆的的确确是个老人家了,她本是欲要开口的,但不知怎么的,心头一阵跳动,竟是话到了口边又咽了下去,小心道:“还未知尊驾的尊姓大名。”

刘志恨冷冷道:“怎么?你怕了?”

他话语中杀机毕露,终究是老杀人的了,这一开口,冷意便不住流露,鸠婆婆竟是一下子打了个寒战,她忙道:“不……只是……想来尊驾这般的人物……总是该有个名号的!”

刘志恨淡淡道:“是这样么?我在北方得了个绰号,人叫我北地杀神,不知我这来了南方,会得什么绰号,鸠婆婆,你说呢?”

鸠婆婆心中一动,忽道:“北地杀神?北地杀神……”她突然间一下子扑伏而倒道:“老婆子有眼无珠,竟是不识千岁爷大驾,真真是该死,还望千岁爷看在不知者不罪的份上,饶过老身这一回罢!”一下子情形大变,叫众人都有点懵了。

刘志恨怔了一下,厉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此来一直是小心翼翼,本来以为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谁知竟已然泄露了出去,不然,这个鸠婆婆是如何猜出他的身份?!

鸠婆婆道:“千岁爷恕罪,这事还得老婆子细说!”

刘志恨道:“你说!”

鸠婆婆道:“老身的身份是南疆摩子岭万蛇山五仙教的长老,我五仙教暗掌南疆三十七部中的一十二部,这一十二部虽说尽是小部族,但得我教统一,倒也是无人敢来相犯,只是……十多年前,教内出了些事,教众们都闹的不怎么合心,我得了空便来这里,这谷支族也是我十二部的附族,由于我是长老,教中一应大事我都得知道,便是前日,门下弟子来报,千岁爷可能要入大理南疆,得见千岁爷这一手六脉神剑的功夫,老身若是还不知道,便真的是该瞎眼啦!”

刘志恨暗中点头,心道:“这五仙教若是能左右这一十二部,倒是可得为我所用,他们既然有这股力量,也难怪会有这等神通了,只是……”刘志恨道:“可你们是怎么知道本王是一定要来的?”

鸠婆婆道:“我教在大理国上上下下俱都有人,区区小事,有何难知,那中国公府来了六个异人,便是冲着千岁爷你来的!”

刘志恨怔了下道:“是不是和和尚?”

鸠婆婆道:“想来是的,不过头也不是全光着,弟子们说他们是什么密宗的……”

刘志恨点点头道:“鸠婆婆,你这么说话是什么意思?你有求于本王吗?”

鸠婆婆道:“本教自十六年前的分裂,迟迟不得选出教主,好教千岁爷知,本教中一向是蓝家的人当教主,只是十六年前蓝伯清离开了教内,还带走了下一代圣女,使得现任教主蓝大弟镇不住教内,何以苗趁机要求再立新主,现在双方争持不下,好求王爷作个主,让两家平息,我教中安定,则,千岁爷立时可得我三十七部中一十二部的归顺,大旗一举,王爷便有了两万族兵!”

刘志恨正是这个意思,想了想,道:“这个蓝伯清好像很耳熟?我在什么地方听过的?”

鸠婆婆道:“千岁爷要不是知道了这个事,又怎么会来这里呢?”

刘志恨微怒道:“鸠婆婆,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

鸠婆婆道:“老婆子不敢有别的意思,只是……老婆子可是听得真真的,说那逆贼蓝伯清当了朝庭的官后,越发地自以为了不起,觉得自己可以捉拿大名鼎鼎的北地杀神,却是已经死于了杀神之手,但他身边的那个丫头……”

却原来,那蓝伯清本是一个汉人,入山采货,却是叫那蓝家的一个女孩看中了,这女子正是蓝大妹,这蓝大妹名字虽俗,却是这南疆里,一等一的美人儿,那蓝伯清正是壮年,这等美人关如何过得去?在那三杯苗家米酒下了肚子后,便糊里糊涂地做了入赘郎君。连原姓也改了成蓝,他做了这入赘郎之后才得后悔,想他一个汉人,何以要他这一生一世屈在这山里?这蓝伯清也是个有计较的人,他跟着蓝大妹学了一身武功,只是那苗家的养蛊放虫之术他嫌恶心,却是没学。

待到艺业有成,蓝伯清自是想离开这里,于他想来,这里再好,也是化外之地,蛮夷之邦,只是这些年下来,那蓝大妹却已然为他生了个女儿,便是这蓝小蝶,蓝伯清一心想做回汉人,他纵是舍得那蓝大妹,却是舍不得这个乖巧伶俐的女儿,于是寻了个机会,偷带了女儿,想一并回大宋去。

只是夫妻同房,这许多心事他瞒得别人,却是如何能全然地瞒过他的妻子!那蓝大妹已然做好了夫君要走的准备,心道:“便是得了这个女儿,我也甘心了。”谁想蓝伯清贪心不足,却是连这女儿也要一并带走,那她如何肯罢休,山里路她比蓝伯清要熟,武功艺业也是高出蓝伯清多矣,当下便是追上了蓝伯清。

然而,两人都是多年的夫妻,这狠手如何下得?蓝大妹下不得狠手,这蓝伯清也是不忍相斗,便这回,那蓝大妹苦苦哀求蓝伯清回心转意,只是汉人衣冠之念太重,蓝伯清是说什么也要回去的。

蓝大妹道:“也好,你既然铁心要走,我也不留你,只是女儿却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须得还我……”其实以她之能何以言还,直接夺回便是,但那女儿终是太小,她怕两相一争,伤了女儿,故才好言相说。

却是那蓝伯清嘴油舌滑,一番说教,只言得蓝大妹不知怎么的,竟是自动放过了他带着女儿走了(简单来说,就是中了忽悠),女儿夫君一走,这蓝大妹才清醒过来,但到了这时已然是来之不及,她便是再追,可出了这山,却就是蓝伯清的天下,他走马换车,生生地从五仙教下得脱了。

也是蓝大妹心虚,不敢将此事声张,过得数日之后,那教主蓝正龙这才得知,叫来女儿问话,蓝大妹又羞又气之下昏了过去,自此大病,明眼人都知这是心病,但却是莫可奈何,不到数月,蓝大妹心脉郁积,生生地闷死了去,可怜一朵鲜嫩的苗花却是就此香逝。

蓝大妹死了不要紧,她却是五仙教的圣女(当时五仙教的圣女不戒嫁娶),也是未来的五仙教教主,她的孩子,自然也就是五仙教的传人教主,这番一去,却是气坏了蓝正龙,蓝正龙苦修阴阳五行掌,这是邪门高手的武功,最忌心乱意迷,一个不好,便是万劫不复之地,蓝大妹一死,蓝正龙一气之下内功暴走,生生暴成了血粉!

堂堂五仙教,顷刻之间,便要倒塌!

五仙教下,有两大长老,便是这鸠婆婆与另一位黎婆婆了,五仙教一向是蓝氏一家独大,只是蓝大弟也就是蓝大妹的弟弟却是个武功平平智略更差的庸人,而教中第二大的势力便是何家,何以苗一身的龙蛇盘魔功便是仅次于蓝氏阴阳五行掌的,得了蓝家无人的空,何以苗趁机夺权,幸而黎婆婆和这位鸠婆婆均是要奉正统的,何以苗自己武功虽是高,但黎婆婆一身毒功,鸠婆婆精于蛊术,他却是万万不敢得罪,现下虽是蓝大弟坐着教主之位,但也只是个代教主,门下诸多人等却是不听他的,他也无心理事,只是想着找回姐姐的遗孤。

然而,蓝伯清却是入了宋氏官府的门下,手下更是广结江湖中的人物,五仙教在大理是一条龙,在大宋说不得只好做虫了,一直是没有办法,但也是一刻不肯放松地盯着,却是不想,那蓝伯清找上了新近名声大噪的北地杀神!落得个身死魂消。只是那蓝小蝶的下落却是不明,刘志恨行踪不定,却不是五仙教能盯得上的,但由得种种消息传来,这位北地杀神身份一天一个变样,居然又变成了大理国的护国镇南王了,真真是出忽了众人的意料。

鸠婆婆将前尘往事一番细说,只是话未说尽,但意思却是流露出来了,那便是,你有蓝小蝶,这事就好办,你若是把蓝小蝶杀了,那事情也就不好说了。只是这鸠婆婆毕竟是个人物,这一番话说得客客气气,一点也没有强行求征的意思,却是她也深知刘志恨的脾气,想想也知道,人称之为杀神的人,能是一个胡乱得罪的人吗?

刘志恨却是一笑道:“真真是有趣,小蝶,你过来。”

那蓝小蝶三步一跳地过来,一点胸中的城府也没有道:“主人,我不是你收养的孤女吗?怎么那个老头是我的爹爹吗?我的娘是给爹爹气死的吗?主人,小蝶不想这么惨,小蝶还是想当主人的婢女,只要能在主人身边,小蝶就欢喜了……”

鸠婆婆脸上一青,她在蓝小蝶过来之时便已然认出了这丫头定是蓝大妹的女儿,她是看着蓝大妹长大的,如何不知?但看这孩子长相,与蓝大妹八九分的酷似便已然成竹在胸!只是……这等乖巧的女娃竟是说了这样一番让她意想不到的话,却是让她心下暗怒。

鸠婆婆久研蛊术,自然熟悉江湖上各种的迷心惑神之术,这种东西她自己就大把有的卖,如何能猜不出这可怜的小姑娘是受了刘志恨的邪术,迷了心神,想他堂堂五仙教正牌的圣女去给人家当婢女,真是生生地羞杀人了,一瞬间,她五指那卷起的指甲几欲暴出好狠狠教训一下刘志恨,只是她也是知机的老人精了,大理段氏六脉神剑威霸天下,岂是浪得虚名的,旦得成此神功,最起码的便是百毒不侵!这生生是五仙教的大敌!刘志恨的身份又非常特殊,教她如何能这般下手?说不得向她出第一刀的却正是那一脸忠心的蓝小蝶!

刘志恨扫了鸠婆婆一眼,心里也佩服这老太婆的隐忍,一手抚上蓝小蝶那装乖撒娇的脸道:“这可是你大好的机缘,想想,一教之主,你当不当呢?”

蓝小蝶抓着刘志恨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来回地蹭着道:“可是……人家想在主人的身边嘛!”

刘志恨哈哈一笑道:“小傻瓜,谁说当了教主就不能跟在我的身边?”

鸠婆婆脸色再变!要是蓝小蝶身负了教主之尊,再跟着刘志恨,那又算得什么?

蓝小蝶立时喜道:“这是真的嘛?”她此刻心中一片烂漫,当真是少女纯情。

刘志恨道:“小蝶,乖,这能帮到主人,你说当不当?”

蓝小蝶笑道:“当然当了,只要是为了主人,小蝶什么都愿意做的!”

鸠婆婆心道:“冤孽冤孽,何以让我教如此不幸!说不得,得想个法子,好破去这妖王的手段,终不能一直捏在他的手里吧!”

刘志恨道:“鸠婆婆,这样可行了?”虽然此时的蓝小蝶是不正常的,但却是蓝大妹之女,虽然她目下神智为人所制,但这人武功心智都是第一等的人物,鸠婆婆也是无奈,便是行得一步算一步了,当下道:“便是如了千岁爷的意!”

刘志恨望了望天道:“天都快亮了吗?真是个好故事呢……对了,这种人头能不能大量制造?”鸠婆婆心下一惊道:“千岁爷的意思是……”

刘志恨笑道:“好说,我要将日后我诛除的人的头制成这样,看着赏心……”

第四十九章:定保山

鸠婆婆心中一颤,便如一条毒蛇咬了她一口似的。事实上,似刘志恨这般心性的,她不是没见过,但那大多数不知礼数不学无术的山寨洞主,似刘志恨这般的,却是少有,大理段氏一家虽起于白族,但却已然自命为汉人,不要说他们曾经是白族人,到得如今,连大宋皇家都承认了他们汉人的身份,这是一种汉化,段氏的汉化无疑很是成功,连中原中统都认可了他们,谁料想,出了刘志恨这么个另类。他兴杀于北地,残忍无情,欣赏死亡的艺术,已然到变态的地步。

鸠婆婆道:“这倒是可制,只是需要得时间……”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等手艺,的确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顿了一顿笑道:“好了,没事了,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继续……”

他话音刚落,蓝小蝶已经不自觉地动手了,只见她身形一转,便如旋风一般,双斩刀连绵不断地劈斩了去,只瞬间,便将鸠婆婆身边的谷支族人杀得精光!谷支族这才明白,这个杀神根本就是要杀光他们。

然而,纵是他们再行反抗,也是于事无补,要是反抗有用,还会有这种一厢的大屠杀了吗?那六个老僧最是卖力,他们心中一片平静,实是已经到了麻木的境地。

木青萍心中倒是起了一丝犹豫之情,但转念一想,她如今吃住都是随着刘志恨的,又是听哥哥的话,那还有什么错的,便就是如此就是,再者说了,她与那法明僧一样,俱是希望段运回归的人,只想着段家的重立,何以不下苦功!

那鸠婆婆瞧在眼中,心下一阵嘀咕,这个新近冒出的王爷却是从何处找来这些个好手?别的不说,但就那六个僧人,每一个怕都不在她自己之下,只不过她身上另有绝学,却是不为外人所知了。

东方发白,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稠的血腥味儿,一具具死尸或仰或扑,姿势各异,只有那未干的血一滴滴掉落滴撒着,发出点点动静。

几个老僧飞过来扑过去,汇在一起,法明道:“王爷,该是没人了……”那意思便是,人都死光了。

刘志恨淡淡道:“让几位大师满手沾上血腥,是本王的不是……事成之后,本王专修一寺,名为精武寺,就由几位大师主持吧,我会精选男女入寺,由你们教成,便为我日后的亲兵!”

法明心中大喜,这一来,便是天龙寺也管他不到了,受人以制,何如自己当家的好!

那法本怔了一下却道:“女子也可入寺?”

刘志恨道:“有何不可?寺庙一天到晚都是男子,这般下来,一出山便会于女色所迷,反失了定性,不如先让他们知道男女之事,男女一起,却不生事,这般出来的人才是毅志坚定的人,才是我要的人!”

法明合什道:“还是王爷高见!”

木青萍道:“哥,我们该回去了!”

法明马屁再拍道:“郡主所言甚是……”

刘志恨点点头对随后上来的丐帮弟子道:“烧了走人!”

丐帮弟子寻了火引油物,不多会,便点了起来,东方已然发白,却让这把火照得通红!

刘志恨一行人这才反转木独里寨。

一路上,刘志恨拉来了蓝小蝶面授机益,鸠婆婆瞧在眼里,心下明白,这时的蓝小蝶只听得刘志恨一人的话,旁人说得,全然不入她耳中,好容易寻回了这个新圣女,却是成了这般模样,如何不教鸠婆婆心中感怀万千,也不知道自己吐露得出的这一切究竟是对是错。

一会儿,就听刘志恨道:“小蝶儿,你可明白了?”

蓝小蝶娇笑道:“明白哩,就是见了个叫蓝大弟的就叫舅舅,要是人问我是谁,我就说我是蓝小蝶,问我阿妈叫什么,我就说是蓝大妹,问我爷爷叫什么,我就说是蓝正龙,问我阿爹叫什么,我就说那老混蛋早死了……嘻嘻,是不是?”

刘志恨笑道:“小蝶真是聪明,只一说就会了……”其实是他说得蓝小蝶才得记住,不是他说得,蓝小蝶便如常人一样,不知要什么时候才能得记周全,便是这移魂大法的威力了。刘志恨又道:“等你当了这教主之后要如何?”

蓝小蝶道:“当然是听主人的,主人教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刘志恨喜道:“正是正是,就是这样了……哈哈……”两人说罢不由哈哈大笑,只不过一个是真的乐了,一个却是只要他乐了她也就跟着乐的,却也不好说这便不是一乐。

木独里寨……人未进,便闻到一股兀自不散的血腥味。

寨门开着,也没人职守,刘志恨一行感觉奇怪,纷纷跳了下来,向内行进,只见家家都是黑着,也不见烟起,山里人家,这个时候都起来做活了,采药的采药,捕猎的捕猎,远行做事的远行,何曾这般宁静?到了木巴仙的家门,这才明白过来,一众村民正在木巴仙的家门口。

木巴仙虽说是个小部族头人,便也是个头人,别的不说,家门口便是比寻常人家大上许多,老大一块,正是木独里寨里村民开会聚集的地方。

此时,松木火把刚刚熄灭,仍能闻见那上面的焦油味,一个个村民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个个都似是傻了一般,在木巴仙的门口上放着十几具尸体,有男有女,老小不一,可见,下手杀人是杀了全家的,不然怎么会如此。

刘志恨自边上走过一看,在木巴仙家的门口,正坐着两个人,一个正是六月于娜,一个却是严春心,那木巴仙却是在一旁蹲着的,只是脸色需要是不好看的。

刘志恨道:“事怎么样了?”

他一发话,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严春心立即起身道:“自然是如王爷的意的,虽有几个不开眼的……”他看了六月于娜一眼道:“于娜小姐的确不凡,奴婢依了于娜小姐的意思,全数杀了……好在他们这里一开会男女老少都来了,也不用奴婢到处找人,直接现场便解决了。”

原来刘志恨他们这边厢一走,那木巴仙知机地招来了众人,这些木独里村的人什么也不知道,便如往常一并地来了。

谁知到了这里,多了两人,一是六月于娜,这村中的大会谁都可以参加,独独是寨主的家人不能参加,这六月于娜与她的阿妈平日里都是躲在房间里听着木巴仙主持会议,这些山人的会议全是你一言我一语,甚至有时还能说到东家西家的家长里短里,真真是可笑,另一人却是严春心,这却是个杀神,他本就是六根不全之人,出身于宫门内宦,早已是杀人不眨眼之极了。自是一股高高在上的味道在里面,却是让下面的人不爽之极。

木巴仙没说两句,下面便有人起哄,他素来没什么威望,这寨中的事多要靠几个老人才能得行,这一番下来,那几个老人这也通过气,如何能行,顿时吵闹不断。

待到木巴仙说出要传位给女儿时,顿时更是反上了天,立时有人表示不满,这严春心岂能相容,不待六月于娜说话,他便出手杀人,这一杀,却是激起公愤,一些小伙男子一并上前,他们只道这是一个人,却是不知这人是什么人,严春心哪儿还和他们客气,直接便下手杀,一通杀之后,这才镇住了众人。

但这些村人也是油条,知道武力不能抗,便来个不理不采。

六月于娜说得话他们只是闷着,却是没一个采他们的,气得六月于娜要哭,倒是严春心要她静下来,要六月于娜找几个村中有威望的人出来,这却是容易,六月于娜一下子便指了出来,严春心当即动手,只于瞬间便行杀了,连老带小,手段之狠,这些村人却是未见。但有一两个嘴硬的,也于顷刻之间叫严春心杀了。只是这样一来却也更发地闷了,他们倒也配合,六月于娜说什么他们便应什么,这般不尴不尬地下来,却是拖到了这时节,但严春心说得不错,至少这事表面上是成了。

刘志恨一眼望下来,只见这一干村人目光躲闪,心中定是另有心思。他本来也没把这等懦弱的部族放在心上,当下不耐道:“都是些另有心思的,不留了罢,全杀了……”

木巴仙嘴一哆嗦,好玄没背过气去。

却是六月于娜叫了起来:“你答应我的,不杀他们……”

刘志恨奇道:“我答应你什么了?小丫头,我可以不杀你和你爹家的人,你们是聪明人,我会给你们一条出路的,不就是一个部族么,你瞧你们的这个部族,一个个跟屎一样,没得个本事,心思还不少,这般的,我一个也不要,你想要部族,待我复国之后,给你一个就是,还怕得什么!”

六月于娜叫道:“他们都是我的邻里朋友,我不能让你这么杀……”

那一众村民这才反应过来,一个个已然不自觉地跪了下来,待六月于娜这般一说,一个男子道:“于娜小姐,你一定要救我们呀,我们一定全都听你的话……你要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其它人也纷纷响应,不一会就叫成了一片。

木巴仙也跳出来了道:“王爷,王爷……你看,他们都服了……他们都服了……”

刘志恨眉头皱着,忽然道:“你这一说,本王便放过他们,那本王的话是什么,是屁么?说放就放了?”他伸手出来掂起六月于娜的脸,这女子虽是个山里人,却少有的皮白,便是这般看着,便觉得下一刻就要滴出水来,真真是水嫩到了极点,是深山里几百年才能出一个的美人,也难怪能迷住谷支族的那个傻子。

六月于娜跪了下来,她也不是那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得了这些多的时间,她已然明白刘志恨是个生杀予夺的大人物,于他们这等山里人来说,真个是与神没得区别了,她双手伸出,紧紧抱着刘志恨的一条腿道:“只要……只要……你放过他们……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做你的……最卑下的奴隶……”

场中一片宁静,便是有心埋怨六月于娜指使严春心下手杀人的人心里也不由感动了。

山里人自然知道奴隶是什么,木独里寨却是个少有的民权均等的寨子,得了此,他们更是明白自由的可贵,现在六月于娜说出这等话,真真是全心地为了他们的好,这叫他们如何不知?只是心中纵是有万言千语,却是也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刘志恨的腿一抖,六月于娜不由自主地飞跌了出去,刘志恨淡淡道:“让丐帮的弟兄守好寨门,等那些归顺的部众来,由这个寨子里抽出一部人并进去,全交于长老统率,有问题么?”

于万里立时道:“于万里一定万死不辞,尽心为王爷效力!”他虽是丐帮弟子,但是一辈子当个乞丐,还是跟随着一个能干的王爷!他于万里自然是有他自己的算计。

刘志恨忽然弯下腰对六月于娜道:“以后,你还是这山寨里的女头人,不过,你今天先去好好洗一洗,晚上到我的房间里来……知道么?”

六月于娜眼睛闭着,长长的睫毛不住地跳动,哆嗦道:“是……”

刘志恨这才满意地一笑,抽身回转,只此一下,这木独里寨便真真得了六月于娜的控制,却非是他一定要六月于娜的便宜,只不过利用一下,好让这些村人感激一下六月于娜,能更好地为他所用。

不几日,人员齐集,刘志恨坐镇木独里山寨,由于万里,六月于娜和六大神僧一一攻伐边上的洞寨,不足一月,以旋风扫落叶之势,整合了阿保山的全部部族,得可战之士近千,刘志恨这才开始谋划,夺取永昌府的行动。

一应族兵俱是交由六月于娜和于万里调教,名义上是由六月于娜挂名,却是让她得了个阿保山英雌女王的名号,真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鸠婆婆与南方五仙教联络,黎婆婆不好亲来,却是支出了五大部堂的齐明山堂主,这齐明山是五仙教下天蝎堂的堂主,五仙教五部堂,金蛇堂,天蜈堂,天蝎堂,金蟾堂,蛛后堂,他居其一,也算得是身份不小了。

第五十章:五仙教

五仙教起于云南苗家,南疆风土易于毒虫滋生,其中便是这五种毒虫最是应广,日久天长,便有了这五仙教,传闻是南诏国亡国后,一位大将带着自己的部下开创此教,凡此种种已经不大为人所知了,但这五仙教中蛊法秘术层出不穷,却是事实,南疆三十七部,他能手控其一十二部,若说没点实力,岂非是笑话!

齐明山赶到木独里寨已经是一月之后,得了这一月之间,这座山家的小寨子已然修得犹如一座山堡一般了,传了凭书,却是鸠婆婆先行出来了。

得见了熟人,齐明山心也就放下了一半由前道:“职下齐明山,见过长老!”

鸠婆婆难看地笑了一下,忽然道:“蛛后堂主,你怎么也来了?”

这蛛后堂主名叫沈药心,却是何以苗的情人,这何以苗一人身兼金蛇堂和天蜈堂,除了一身龙蛇盘魔功,还有一套天蜈夺命钩法,这门钩法凌厉无比,伤人先伤己,他自己不练,却是让他女儿练了,仅他一家就是两个高手,再得了这沈药心的助力,如何不是五仙教中的第二大人物!

沈药心微微一笑道:“长老立下了大功,为本教寻回失散了十六年的圣女,沈药心无能,也要为圣教出上一点微薄之力……”她说得好听,实是何以苗着她前来从中捣乱的,若这蓝小蝶不是圣女则还罢了,到时直指事非,定让鸠婆婆弄个灰头土脸,从此再不好管他之事,若然是真的,再想法子下手杀除,沈药心的机智武功均是一流,更是用毒的大行家,便是鸠婆婆,她虽是用蛊的绝顶高手,但却绝非是用毒的高手,毒有动物之毒也有植物之毒,蛊术却是关乎一切草药知识与毒虫的学问,相较而言于用毒杀人之上,沈药心要高出鸠婆婆多矣。

鸠婆婆看透了她的本心,本欲发作,却是作了罢,只在心中冷笑:“便让你以为得逞,且教你瞧瞧那全杀神的手段!”当下换上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道:“来就来了,来了好,人多也热闹不是……咯咯咯……”好一番笑。

吃了这老婆子一笑,沈药心的心中却如吃下了一只死苍蝇般难受,她如何听不出这老妖婆话语中的另类含意,定是把重码放在了那位凶名着重的北地杀神的身上,不过她也是另有话要对刘志恨说,只要不是一见面就下杀手,她也不惧,说不得那位杀神一不小心,便着了她的着,为她毒药所制,不过,这是下下之策,不到万不得以,她也是不会这样做的。

上得堡中,沈药心吃了一惊,这堡中已然与之前大是不同,山上来回尽是些凶眉横目的凶汉,一个个身上都能散发出血腥味,这些山里汉子最是好用,只消少许引导,一经收服,就可得为大用,比之平地上招来的农家兵丁要训练简单多了。

到得一座新起的高堡之前一个男子站了出来道:“鸠婆婆,这便是你们五仙教中的人吗?”

鸠婆婆道:“正是,还请于将军通传一下……”

那人正是得了意的于万里,道:“等着!”回身便去了。

沈药心目光闪动,却是对齐明山道:“不过是个没成气候的王爷,便这般猖狂?”

齐明山虽是耿直,却不是个傻子,当下道:“人家是大理国王室正统,可不是不一样么!”这话更是有趣,言下之意便是这位王爷虽没大权在握,却是大理国的正统,与那蓝小蝶才是正统是一个说辞,他一向主张迎回蓝小蝶尊为圣女,非是如此,黎婆婆也不会着他出马了。

沈药心心下暗怒,忖道:“便是看谁笑到最后!”

未几,于万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个严春心,大总管目下趾高气扬,看人都是把眼睛吊起来从上往下看的,只一撇,就道:“不是说来得人是一个叫齐明山的人吗,这个又是谁?”

鸠婆婆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严春心已然道:“罢了,来了就来了,也不多这一张嘴,让她下去吃饭去吧……齐明山,你跟咱家来吧!”

那沈药心见得来人竟是一个美得逼人的内监,心中的狂傲顿时收了几分,不是真真的大人物,如何能有这等武功高强容貌出众的内监!谁想这位公公本事不小,驾子也是不小,上来就把她视为随从了,连问也不问就让她下去“用饭!”她忙上前一步拉住了严春心的袖子道:“这位公公……”一把山里的金珠还没来得及抓出来,那严春心已然柳眉倒竖,一声尖叫道:“大胆!无礼!放肆!松手!”八个字两个两个地往外蹦,沈药心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但严春心却真真是宫里出来的人,所谓居移气,养怡体,这不怒自威的势子一下发了出来,加上他一身葵花秘簪的秘术武功,叫声中带出了内功,便如两根钢针直刺沈药心的耳膜,她心中一跳,手便不自觉地松了。

严春心冷笑一声道:“算是有点武功,不过,你要是持着你这点微末之技在这里撒野,咱家必让你妈后悔生你出来!”

沈药心几乎气歪了嘴巴,手一抖,就想出毒,只是她手方一动,眼光就扫到了鸠婆婆,这位鸠婆婆自旁一连地冷笑,却是一句话也不说,心中一动,忙收了下来笑道:“公公莫怪,我也是五仙教的人,这次其实是和齐堂主一并来的,他是天蝎堂的堂主,奴家是蛛后堂的堂主,是一般的,何似他得入,我却不得入?”她说着话,却是终将那袋金珠掏了出来,放入严春心手上。

严春心掂了掂,他久在宫中,是收礼的大行家,从袋口一看,点点头道:“早说就是,你们这些山里人就是这样,下次记得,有话说话,别再这般拉拉扯扯,失了礼数,王爷是要怪我的……”

沈药心哭笑不得,她也算一个人物了,堂堂的黑寡妇在这南疆一带谁人不知,谁人不识,如今却是让严春心训小孩似的一通训,真真是憋出了一肚子的火,可脸上却只是带出笑,真真是难为她了。

严春心说了一通才道:“罢了,挺大个人的,还要我说,我说妹子啊,娃儿有了吧,也是个大人了,可不能这么再冒失了,也就是我,换了王爷,早让人拿尸体去喂狗了……得了,进去吧……”由着严春心打头,一行四人到了里间。

正中厅上坐着个人,一脸的木然,一个女孩坐在边上,还有一个女孩在他的后面,左边站着六个老僧,不动如山,身前放着几案,上面发出阵阵茶香。

上首之人自是刘志恨了,蓝小蝶在他的身后,木青萍坐在下首,六大杀僧在左则,右首是几个投来的小部族首领,其中还有木巴仙,他虽不是寨主了,却是个知人的,由得他在好和这些投来的寨主洞主说话,算得上是外交大臣了。

严春心上前道:“秉王爷,齐明山到了……还有,这是奴才收的一点小钱,献给王爷。”说着,掏出了那袋金珠。

沈药心好玄没跳起来,这严春心明明收了她的东西,却是眨眼之间就交了上去他莫不是不贪钱?若是说不贪钱,那他收什么钱?只是为了上交吗?

刘志恨看了看这袋子的金珠对沈药心道:“你送的?行贿我的人,你安得什么心?不过算了,本王目前要用钱,原谅你一次,照这十倍再送一份,不然杀了你,你也不要说你的名字了,回去拿了钱再来说话……”他这一番话说得理所当然,但居高临下的口气真个是一点也没变,言语之间便如吩咐一条狗去叼他丢出的骨头一般。

沈药心刚要说话,那齐明山道:“小民齐明山见过王爷千岁。”

刘志恨点点头,道:“鸠婆婆说过你,听说你为人很耿直,不过耿直的人不一定活得长,我更喜欢聪明的人,当然,那些聪明却过了头的人不要,还要见一个杀一个,蓝伯清就是这么一个人,本来我还奇怪他怎么会有五步断肠散和神仙三步倒这等冷门的毒药,一个公门人定然是买不起这药的,那只能是他自己炼治的,这人也算得上是聪明,只是他过头了,结果自是死了,你可明白?”

齐明山心中微怒,却听得鸠婆婆以传间入秘的功法道:“忍!死都要忍住!”

齐明山深吸一口气,道:“王爷放心,齐明山绝不是一个过了头的人!”

那沈药心这时才道:“王爷太过了,我沈药心也算得是与齐堂主并列之人,王爷何苦对奴家一个女子为难?王爷要钱,多少都好说,只是王爷也要容奴家开口吧!”

刘志恨淡然一笑,道:“想是你们以为我一定要用上你们,让你于本王面前这般放肆,钱我要,人我要,话我说明,顺昌逆亡,你们五仙教顺着我什么事也没有,不然,说不得本王也只好灭了……”

鸠婆婆在旁一言不语。

沈药心冷笑一下道:“王爷口气太大了,就王爷这里的一点人马,莫说对付我们五仙教了,便是能否得回大理都是问题,王爷以为然否?”

刘志恨笑道:“你莫不是个傻子?本王为什么要一个一个地杀你们的教众,只要本王杀尽你们的教中魁首,五仙教必然自散,你们以为你们挡得住本王?说到夺回大理,不过是一个小游戏罢了,信不信,一月之内,我能拿下永昌府!”

沈药心道:“王爷,你就不想听听奴家之言吗?”

刘志恨道:“你说……”

沈药心道:“实不相瞒,奴家实是为了何堂主,事实上,五仙教上下早是何堂主的人了,只要王爷一句话,何堂主立时拥王爷为大理之主,尽起我十二部族之兵,帮王爷复国,王爷,您的意下如何?”

刘志恨叹道:“你说得本王很是心动,只是蓝小蝶就在本王手上,她不为圣女不为教主,我怎么能放心与你们合作?你们何氏也好,谁都好,却是谁也不能如小蝶般让我放心,你说是不是?你以为这样画一张饼,我就会听你的了?”

沈药心道:“此事就再无回环的余地了吗?”她已然听出刘志恨的心意了,只是她一心为了情郎,这也是不得已,只得再问。

刘志恨道:“本王也想有余地,只是他何以苗自己不来,却是让你来,先就不信过本王,要是五仙教已然全在他的手中,何以他就不敢来呢?分明是要坐镇教中,是也不是?”

沈药心心中一顿,却是不想,这个王爷竟然精明至斯。的确,五仙教中,虽大多已然是从了何以苗,但这其中真心的有几个?他何以苗不知道!圣女没找到还好,现在圣女找到了,他何以苗要是轻离教中,说不得便要失权,是以这等大事他却是不能分身,只得让沈药心前来,真真是不得已之极了。

沈药心惨然一笑,道:“王爷已然定了心意,却让何堂主来,何偿不是不安好心,想一举诛杀,何堂主便是胆子再大,又怎么敢来呢。”

刘志恨却是道:“不然,他来我必不杀他,你可以不信,本王却是说得实情,何以苗独大已然是个事实,你们教中蓝家的势力不小,但何家能上来也不是说他就没点实力,是不是?既然本王的目的是要用你们五仙教,自然不会让你们损伤太大,杀了何以苗,五仙教说不得必要实力大损,那却不是本王的意愿了,你带话给他,让他亲自来一趟,这个五仙教我要的与他要的并不冲突,他来自有他的好处,他不来也就不能怨本王不给他一点生路了,是不是?一月之内,别说他来不了,他不来,我视他向我宣战,我当亲自诛杀他,瞧瞧他的龙蛇魔盘功到底是怎生的功法……”

沈药心道:“王爷一诺千金!”

刘志恨道:“你在本王眼中如一粒尘土,还不至于会骗你!不过,你们来时,不用来这里了,直接到永昌府吧!”

沈药心眼睛一大道:“王爷真能在一月之内拿下永昌府?”

刘志恨道:“那有何难……对了……”他忽然揉身扑了上来。

沈药心大惊,道:“你要反悔……”说话间她藏于袖中的五根手指伸出,指甲中的毒粉立时飞出,化为五道彩线射向刘志恨。

刘志恨露出一丝冷笑,生生地撞入五道彩线中,彩线暴开,那是五种毒粉,却是呼地一下,如飞鸟投林般全数落入刘志恨的手中,他内力运用实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当下道:“你于我这般无礼,不留下一点什么,这般走了,谁还能将本王放在眼里!”

第五十一章:永昌秘谋

沈药心心道:“我一身毒功,你想这般容易地拿下我,也不是那么容易,要是让我逃了,必然落尽你的脸皮!”她想到便动,身子一抖,“嘭”地抖出了一身毒雾!整个人便如包在了这毒雾之中,莫说闭住了呼吸,只从人身上的那八万七千根毛孔便得轻易要人的性命,实是她黑寡妇的看家本领。古来武功高的高手不下万千,不知道多少却是栽在这毒之一字上的。

刘志恨见沈药心还要甩弄手段,不由大怒,心道:“真让她落下了我的脸皮,却是不好!”这真个是动了真怒,他也不用指剑,变掌为爪,这是他参悟九阴真经中九阴白骨爪中得出的一门功夫,运用之妙,全在于罡气,五指生罡,“嘶”地便破开了毒雾空气直直落向沈药心。

沈药心大叫:“不好!”这才知道杀神的厉害,只是到了这时却是迟了,她勉力后退,只退出了肩头,却是让刘志恨一把抓在了她的肩背部,幸好这一招没得抓实,如若不然,这条胳膊便是废了。饶是如此,她也是吃罪不轻,皮开肉绽不说,攻入体内的罡气狠狠搅动她的内腑,要不是她也算得上是一个个中好手,生生地运上全部的功力压了下去,当场就要吐血而亡。

刘志恨退开来,心下一阵得意,他这番罡气入体,大大地破坏了沈药心的女人身心,她虽能调养过来,也要失去数十年的阳寿,不得长寿,便是这一招下受的内伤,只是这伤过于隐密,她却是不知,当然,刘志恨是绝对不会对她明言的。

沈药心强忍要吐的冲动道:“王爷的厚意,药心茗记于心……”说着,踉跄地去了。

她这番的嘴硬,刘志恨却是已然不放在心上了。

沈药心走了之后,鸠婆婆才道:“黎婆婆是怎么说的,代教主又是什么意思?”

齐明山道:“代教主想见小蝶姑娘,也确认一下……”他看了看刘志恨身后的小蝶道:“不过那显然已经是多余的了……”到底是母女两,蓝小蝶与她的母亲蓝大妹真个是十分的神俏。他顿了下道:“黎婆婆不敢肯定这件事,她也不好离开总坛,只得着我前来,我想,我还是尽快回去传话的好……”

不待刘志恨发问,鸠婆婆就道:“对于帮助王爷千岁的事,黎婆婆怎么说?”

齐明山道:“这个黎长老倒是没说,说得是代教主,他说了,只要小蝶姑娘真是他姐姐大妹的亲生女儿,他立刻尽起一十二族两万族兵帮王爷复国,便是不行,他也要动用教中三千子弟来,绝不食言!”

刘志恨心道:“这蓝大弟若不是另有算计,便定是个直肠子,也难怪他斗不过何以苗!不过,也好,这却是正对上了我的胃口!”想到这儿,他笑道:“好,你们代教主什么时候到?”

齐明山道:“十日之内!”

刘志恨道:“便就十日!这些日子,你就留在这儿等着……”

齐明山谢守之后在边上仆从的指引下离去了。

法明道:“王爷已然平定了阿保山,想来,该是要对永昌府下手了?”

刘志恨点头道:“正是,大师,明日,我们便去永昌,本王要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永昌!”

次日,刘志恨带着六个老僧到得永昌府。他只带了六个老僧,阿保山初定,他还要严春心这样一个武功高手留在那儿压阵,再留下蓝小蝶和木青萍,蓝小蝶现在身份不同,顾着那五仙教的面子,也不能将之当仆婢使唤了,木青萍倒是忠心,可为六月于娜的臂助!

永昌府是大理国八府四四郡三十七部族中的八府之一,就在阿保山的边上。它本就是一座古城都,历史悠久,城里古色古香,随时可见秦汉遗迹,足见此地的风貌是何等迷人。

六个老僧已然换上了一身苗装,他们虽不曾暴露身份,但这已然是早晚的问题了。只是六人中只法明最是清楚,事情一旦破露,会给天龙寺带来什么样的祸害,但让段运回归是他毕生的信念,为了这个,莫说是天龙寺,便是他自己,也是再所不惜!寻得一家客栈,七人安定下来。

不多时,一个净衣派的弟子到了门口,只叫了两声门,刘志恨便出来,那弟子小声道:“现于城中不便行礼,还望王爷恕罪!”这个弟子一身灰衣已然发白,他虽是净衣派的,却是崇尚俭朴,事实上,这才是净衣派的规格,只是人若是富了,谁还想穿得穷鄙?这人却真真是个例外。

刘志恨心下对他满意,便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回道:“小人是大信分舵的四袋弟子,丘陵!”他一副稳重地样子,相貌却是不大,只不过三十出头。

刘志恨此刻于丐帮也可说是有点了解了,当下笑道:“这么说吴长老就是你的上线了?”

吴长老本名吴尚志,正是大信分舵的舵主!净衣派三个长老,陈长发和简正达已然到了大流求为刘志恨建的国家在努力,中原只余下了这位吴长老!

丘陵道:“正是……”这丘陵本是个商人,手上也有两下真功夫,原先于宋国与西夏之间往来做点小生意,却是让蒙古军队抢了个空,没了法子,入得丐帮,但他为人精明公道,得了吴尚志的常识,一下子从二袋弟子提到了四袋弟子。

刘志恨让过身子道:“进来说……”丘陵点头,身子飞快一闪,人已然没入房间中了。

丘陵入得内里微一定神,对六个打坐的老僧道:“小子丘陵,见过诸位大师!”六僧颔首道:“有劳有劳……”随即便回了个稽首。

刘志恨寻了个地方坐下道:“说吧!”

丘陵定了定心神,这才道:“这永昌城里是高光进驻守,这人武功不错,更是精通军略,城中更有一万二千人的驻军,算上完备军,共有两万之众!这个高光进本人更是有一支一千五百人的亲兵队,据说,战力极强!”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个高光进的家里是什么情况?”

丘陵道:“这人有一个父亲,只是早死了,他的老娘倒是还在,他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大儿子叫高广林,二儿子叫高广兴,女儿叫高晋平,这三个人都是一等的人才,特别是他的女儿,还拜入了罗浮山中学了一身的剑术,不过这个罗浮山一向隐世,不为外人所知,只是世上的事再是隐秘,也少有我们丐帮查探不出来的!”

刘志恨还真没听说过道:“这个罗浮山是什么来头?”

丘陵道:“这是一个隐修避世的门派,门中俱是女子,是以处事低调,不为外人所知,历代掌门自称罗浮仙子,与对头的勾漏派是生死对头,这勾漏派也是鲜为江湖人知,他们的掌门是白骨魔君,叫什么却是已经没人知道了,据说,此人曾向一位罗浮仙子求婚,但却遭到了拒绝,这人一向性邪认为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时刻想报复,只是罗浮山一向避世,便是她们收下的弟子也是颇有家世的,是以,这口气憋了许久,却是不得发!”

刘志恨顿时明白丘陵的意思,抚掌笑道:“丘陵定是有计于我,快快说来!”

丘陵也是知机,这一番试探顿时明白这个王爷当真是精明过人,更是定下了投靠之心道:“现如今,勾漏派欲对付罗浮派已然是不容更改的事实,该派多有江洋大盗,是以不得见于天日,王爷却是好趁机拉拢,王爷欲成大事,仅凭我们这点人是不行也不够的,丐帮人虽多,却是好手不多,却是王爷正好用上这勾漏派,他们与罗浮之避世不同,却是可得王爷重用,此其一也。其二,这罗浮派虽名意上避世却是有护短的毛病,高晋平已经入了罗浮派,无论如何,这都是一种可能,王爷想来也是不想这般受制于人!最是重要的便是,那白骨魔君武功虽是左道,却也算得上是左道中的正宗,实可为王爷臂助,望王爷三思!”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诸位大师意下如何?”

六老僧一并道:“甚善!”

刘志恨点头道:“这里的兵怎么样?”

丘陵道:“这里绝对是大理的精兵,高光进为人甚勤,每三天便要聚兵操演……”

刘志恨一怔失声道:“什么?”

丘陵奇道:“这有什么不对么?他们明天就要操练了,过了三天,再来一次。”

饶刘志恨见多识广,也没听过这三天一练兵的兵也叫精兵,他不由道:“这三天一练?也能算得上是精兵?”

丘陵奇道:“怎么不算,这是战时的精兵才这样练,平日里,多是五天或十天一练,至于那些守备军,更是学会了列队不会再做操练了,高光进算得上是少有的勤快了,八府中的高家子弟如他这般的,一个也无,每次操演不闹上一个上午决不罢休……”

刘志恨惊道:“一次操演只练一个上午?”

丘陵小心道:“这是自然,士兵上午训练过后,下午还要练习军阵,这操演就是上午练武,下午练阵的……”他声音越来越小道:“这也不对么?”

刘志恨冷笑道:“这般的兵,便如烂泥一般,怎么都扶不上墙!难怪大宋暗弱至此,这大理还对大宋恭恭敬敬的,却是大哥莫笑二哥,一个比一个更差劲!国内民心不齐,军队又严重缺乏训练,到时,只消蒙古军一到,立时皆成灰灰!”他对六老僧道:“我本以为这一番定是有一场血战,却是不想,战未成,我已然胜算在握了!”

法明道:“阿的豆腐,王爷说得好,但得王爷出马,还怕得什么!永昌一下,可娶八方之兵,以王爷的雄才大略,定可一战胜之!”

丘陵立时道:“王爷,我丐帮这里有丐兵二百,皆愿听王爷号令!”

刘志恨道:“好,到时一切就依计行事……丘陵,你可让人速去联络勾漏派的白骨魔君,他要有诚意,我必不薄待于他,他要是不来,也是不要紧,永昌府如这等杂兵,已然在我囊中无疑也!”

丘陵大喜他目光掠过,只见刘志恨与这六老僧的房内一片清冷,桌上,边是连杯热水也没有,不由道:“王爷来这儿也有时间了,莫不是连饭也没吃?”

他这一说,刘志恨也的确是饿了,他点头道:“六位大师过于醒目,永昌一日不下,他们也不好出来露面,便由我来为几位大师带上饭菜就是了……”

六僧一并道:“有劳王爷了……”他们也知道,这是王爷的一种示好,是以心中也是分外感动,传说中宗文安皇帝段正淳礼贤下士,手下有四大忠心耿耿的护卫,中宗文安皇帝段正淳曾明言,他若是死后,着与四位护卫同葬,这四位忠心的侍卫果然感动,逐一为他而死,其中一人死于废太子段延庆之手,另三人却是亡于高氏之手。后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果然将这四大护卫与乃父葬在一起,是大理的一段美言!刘志恨的心性自是做不出那种出乖讨好的行为,但他也的确是能放下自己的身段,这一点,却是常人难及的了。

丘陵是个万事通,至少于大理一事是如此,永昌城最有名的便是东风楼,这东风楼中,便是有良多南疆的美食,这家店也是由得高氏经营,只是原本却不是高氏的,原先的店主受逼不过,将这店屈价让了,却也是无奈!

两人上得楼来,那丘陵虽是布衣穷样,却已然是这里的常客,他人虽俭朴,但常年与商客吃酒应酬,也是脸熟了,小二也不多话,知机的让他们上了楼,概就是知道,这人是有钱的,若是个生人,说不得,那边上的黑汉便要来轰人了。

寻着一个好位子,俩人点上小酒美食,正自吃着。

自街头“的答的”传来快马蹄声,一个白衣女郎快马加鞭,视行人如无物般地冲过,她也真是骑术高超了,只见她小巧的蛮腰左拧右摇,两只被小牛皮靴紧紧包着的纤足不时踢着马腹,一双手更是将那缰绳扯得恰到了万分的好处,但见她一路行来,街上人来人往,却于这高速之中,愣是没撞到人,真真是骑术了得。

街边有识得的人纷纷叫好:“高小姐好样的……”“想是高小姐又得了良骥,这番又出来试马了!”“便是高小姐这等人才骑得这好马,我便是真真羡慕这马儿……”“叭!”那白衣女郎于马上还能听风辨位,看也不看,便是一鞭子抽去,她那只是九卷般蛇鞭,拉开来丈多长,真真打实了,立时能要人的命!但那出语轻薄的人却只是脸上一阵的辣红,这是那女郎于劲道控制妙到了毫颠才得此效果,多一分劲,这人的满口牙齿便保不住了。

立时有人叫道:“好!也敢对高小姐出言不驯,不开眼的东西!”

刘志恨没说话,但丘陵却是知机地道:“她便是高晋平……说来,这位高小姐的确是与她父亲不同,对下人宽和,性情也是平易近人,这永昌城中,多数人,有说中国公坏话的,却没言高小姐不是的……”

刘志恨点点头道:“的确是个女中巾帼……可惜了啊……”

第五十二章:约期五日

丘陵一阵沉闷,他自然知道刘志恨那句“可惜了……”是什么意思,这样一个女孩,便是他也动了怜香惜玉之心……只是……人世间的事,便就是这般的无奈。

不想,那女子到了楼下却是跳了下来,手上一运劲,“唏遛遛”一连声,那匹通体雪白的骏马立时停住,足见她手上的功夫也是不俗。

早有店伙上前道:“高小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高晋平如银铃般的声音响了起来道:“你真是会说,我说陈文会,你这小二越当嘴越油了嘛,本小姐不是几天前才来过的嘛!”

那小二陈文会道:“小姐是贵人,我们这些下人就盼着小姐天天来呢,便是小姐小什么都不吃,只是坐着,我们也是喜欢的紧!”

高晋平笑道:“那可不行,我什么都不吃来占这里的位子,别的想吃却没地的吃客还不骂死我……”“哟!”陈文会道:“我倒要看看,谁个敢不要脸,得罪了小姐,我陈文会第一个不饶他!”说着,连袖子也卷起来了。

高晋平笑道:“好了好了,再这样可就过了,来,把我的雪儿喂好,用上等豆料……再来几个小吃,两壶温酒,本小姐今儿累了,要好好歇歇……”

陈文会道:“您就请好儿吧!”

刘志恨向丘陵看了眼,丘陵淡淡道:“没事……这位小姐不会轰人的……”

说话间,楼梯处传来了蹬蹬蹬蹬的脚步声,只一下,一个一身白衣,英姿飒爽的女郎便出现在二楼之上,她美目四下一转,却是到了刘志恨的这一桌,也不客气,一下子就坐了下来,于女子之中,真真是少有了。

刘志恨与丘陵对视一眼,丘陵一阵的为难,是他说没得事的,现在人家却是坐到了这边,可不是找不自在么!他正要说话,刘志恨却是站了起来道:“好了,我们走吧……”他起身说话无不自然到了极点,没有一丝慌张匆乱,却是让丘陵怔了下,才道:“是了,也吃饱了,该是走了……”正要起身,那高晋平却是道:“坐下!”

丘陵脸色一变,他商人出身,这等时节,天性的胆小发作了,不自觉地坐了下来。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这位小姐,我们已经吃好了,正好让出此桌,我们这便走,定不会挠了小姐的兴致!”他神态语调无不是和气到了极点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高晋平心中一暧,正要答应,却是心神一紧,心脏没来由的一跳,她虽中了刘志恨无相音罡,但她修习的罗浮一派心法颇有独到之处,特别便是凝心定神一术,对于迷魂惑心之术自有奇效,这门功法便就是怕门人弟子于外边中了小人的迷香春药,那真真是能害人一生的,是以,刘志恨小心起间没用上移魂大法,只是小小催眠一下,却是失败了。

不过高晋平却没有意识到此一点,她上得楼来,只想寻个好座坐下,只是她性子与常人不同,一般富贵之人都是喜好寻那僻静之处,以屏风隔开,她却是喜欢朝阳的位置,好从窗口观看街景,只是这也是刘志恨的喜好,她眼见刘志恨与丘陵两人都是一副不凡之像,想好生结纳一下,虽出生于显贵之家,但她却是对武林传说很是感兴趣,只是碍于身份,不得常常出门,便是这样,她也是个闲不住的人,这会见了刘志恨两人,正想结交认识一番,谁知这两人一拍桌子各自都是要走,怎么能不教这位大小姐生气。

高晋平一拍桌子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

刘志恨仍是一脸的假笑道:“正是知道,这不正是给小姐让位吗?”

那陈文会上来道:“高小姐,这是怎么回事?”

高晋平道:“他们两个是什么人?”

陈文会笑道:“这位是城中的丘老板,他是专门大宋内贩运书籍、缯帛、磁器、沉香木、甘草等药材来的大商人,不过这位大官人性情俭朴的很,认识的人都知道……这一位,想是丘老板的生意伙伴……出了什么事吗?”

高晋平道:“我一来这里,他们饭没吃上两口就要走……”

陈文会笑道:“这不是知道是您高大小姐吗,哪有不给您让坐的……呀,也是小的糊涂,竟是忘了,小姐一向是喜欢这个位置的人,却是我的错,要是我事先说了,也不会闹出如此误会……”

高晋平终于怒道:“怎么,我高晋平是母老虎吗?人见了都要躲吗?你们当我是什么人?”

陈文会怔了一会忽然过来拉住刘志恨与丘陵的手道:“得罪了二位,且慢一下,便陪小姐发过这场火去这顿饭我免了二位的饭钱……”

若是平时,刘志恨采也不采她抽身便走了,但现在却是他夺取永昌府的关键一步,真真是一点错也不能出,一旦事情败露,高光进关城聚兵,便是刘志恨也要徒呼奈何了,当下,他微微一笑,复又坐了下来,对丘陵使了个眼色道:“我二人所谈的都是生意上的事,怕是误了小姐的兴致,小姐一定要我们相陪,也是容易,要说什么,旦说便是了。”

高晋平眼波流动道:“生意人?怕是未必,生意人要带这么好的剑么?”她只将眼一转,却是看见了刘志恨腰间悬着的干戚剑,她也是个练武的,罗浮更是名家剑派,于剑之道,如何不知上一二!

刘志恨低头一看道:“这个世道,便是走生意,没点本事能成么?一个不好连命也没了哩!”

丘陵道:“王……先生说得是!”他差一点说出王爷二字,好在他终是反应快,临到了口,又改为先生!这才没引起高晋平的怀疑。

高晋平顿时对这两人刮目相看,只道自己遇到了高人道:“不知二位对现今的天下大事怎么看?”她这一番话,说得正是父亲的愁事,随着大元帝国的兴起,蒙古军一路西行,灭国无数,眼看着就要收回手来对付南方了,宋国有襄阳一夫当关,死死地掐住了蒙古人南下之路,作为一个有识之士的高光进,如何不知道蒙古人下一步很可能就是冲着大理来,但现下不说大理国内部不靖,便是那个多出来的镇南王就已然让高光进一个头有两个大了,事事上心事事烦,高晋平看在眼里,心里想着为父亲分忧,却是她能有什么主意,只得这般一日日平淡无奇的过着,眼看着父亲就要给她指婚了,高晋平心中又是气,又是无奈。

刘志恨笑道:“小姐真真是有趣,不问丝稠不问花红,便说小姐是个武人吧,也不说武功上的事,却来与我们两个商人说这天下大事,这不是怡笑大方了么?”

高晋平柳眉一竖道:“女人怎么了?瞧你也不是个一般的人,却原来,也是这般凡俗之见,我便问不得这天下大事了么?便是唐朝还有女主天下呢!”

刘志恨点头道:“小姐说得是,既然小姐这么说了,我也就与小姐明言了,我们行商之人,看过的事多,于一些小处也能猜出些许,以我个人来看,天下不久必归蒙古人,蒙古势大,已经成了顺势之像,小姐虽身份高贵,但以小人之见,还是收拾一下,赶紧出海去,这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于这大陆之上,是无敌天下了,只是这海水一隔,也就不惧他了,不然……若是战死于乱中还是好的,若是没死,以小姐的姿色,不知要为几家之奴了!”

那陈文会正好端着酒菜上来,听得这番话惊道:“真真是个作死的,这话也是你能说得?”

高晋平心中虽是不悦,却是道:“我也知道一点,这位先生说得想来是不差的,只是……我大理国没法自救了吗?”

刘志恨笑道:“所谓天无绝人之路,以此来断,大理还是有救的,只是这却是不在于各位身上,想现在的大理,国内不靖,杂乱从生,怎么能统合力量力抗外辱!只有一人行独栽之力,一统全局,事还有可为之。“

高晋平道:“当今中国公不行吗?”

刘志恨淡淡道:“他若是行,小姐还会和我说这话了吗?”

高晋平一滞,自宋哲宗绍圣元年,高升泰权柄自擅,以“群臣请立”为口实,废段正明,自立为王,改国号为“大中国”。高升泰篡位后,遭到除高氏以外的白族领主和其它民族部落领主的反对,尤其是靠近高氏领地都阐的“乌蛮”三十七部的强烈反对。他们根本不接受高氏“大中国”的支配。在强大压力下,高升泰在位两年即郁郁病死。

高升泰知道段氏在众人的心目中仍是据有正统的地位,没得奈何,留下遗命,还位于段氏,其子高泰明不得不遵照遗嘱,拥立段正明之弟段正淳为国君,重建大理国,段氏虽然复位,但依旧大权旁落,实权仍操纵在高氏手中。高家世袭“布燮”,被封为“中国公”,赏罚政令皆出其门。段氏王位形同虚设。

段思平开创大理国时重于轻徭役,薄税赋,这种连连的政策得到了国民的爱戴,到了高氏时,初时实是大力振作,做了不少好事实事,但到了高泰隆的手上,族权纷争,私斗不断,国事已然艰难了起来,更要命的是,高泰详不得不加的税赋使高氏不再受人欢迎了,若不是高氏紧握着八府的府兵,大理已然又要变天了。于此情况下,便是高泰详再本事,也没用了。

高晋平怔了会道:“先生微言大义,还请问先生大名!”她见这人见识不凡,不由想引荐给自己的父亲,高光进。

刘志恨笑道:“我姓贾,叫贾明,真真是一个商贾,小姐要是对我们的谈话有兴趣,改天我们再聊,说来,我的确是还要在这里多逗留一些时日,现在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告辞了……”他人一站起来,丘陵也站了起来。高晋平道:“不是姓王么?”刘志恨道:“小姐想是听误了……”

高晋平知道这次再留是没用的,也只好道:“今天真是有幸,能遇到二位真人,不如我们明天再来这里一叙,如何?”

丘陵看向刘志恨,刘志恨道:“明天不行,我们生意人,时间紧,这样好了,最多五天,我们一定登门拜访,如何?”

高晋平还不知道这是引狼入室道:“真的,这可真好!”

刘志发与丘陵双双一笑,离开席位,于店口提了足够的素包子等食物,这才出门。

刘志恨道:“你什么时候能到勾漏派的地方?”

丘陵道:“王爷放心,快马加鞭,不到一天半,就可,王爷……”

刘志恨道:“怎么了?有事就说!”

丘陵道:“王爷是打算五天后去吗?”

刘志恨道:“五天后你不是说他们有一次操演吗?”

丘陵道:“正是如此……难道……难道……王爷您是要……”

刘志恨笑道:“我便是要在校军场上,杀其人,夺其权,占了他的永昌府!怎么,你觉得本王做不到么?”

丘陵赶紧摇头道:“这怎么可能,只是……王爷,那位高晋平小姐……”

刘志恨淡淡道:“这个女孩很对本王的脾气,但本王不能冒险,还是得劳她去死的好,你下不了手吗?放心,会有人下手的,实在不行,本王亲自出手!”

丘陵只觉浑身打了个冷战,心道:“都说帝王之家无私情,这便是无私情的境界吗?刚才还说得好好的,转过脸来,心里动的却是杀掉对方的传为念头?!”他心中不由害了怕道:“那……属下告退……”刘志恨点点头,丘陵立时飞身远离。

刘志恨暗自摇头,野心是有,只是和魏英功等人比起来就真真是差远了。还是不能得之以大用啊!忽然间,他生出了感应,抬头一看,就见到高晋平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见刘志恨望了过来,高晋平俏皮的吐出香舌,扮了个鬼脸。她也是真个不知人心险恶,虽然她也算得上是个聪明机警的人物,但如何能猜出刘志恨心里盘算的是要杀她!人心险恶,可见于一斑!

第五十三章:千兵下永昌(一)

文会上前道:“小姐……来人可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高晋平如何听不出他的话外之音,小脸一红,却也是动了别样的心思,道:“莫得乱说,对了,我一个人吃酒闷得紧,你来陪我一会?”

陈文会心下意动道:“这如何使得?”

高晋平道:“我说使得便就使得,你还敢违我的意吗?”她详装一怒,那陈文会哪有不借破下道的!这便坐上了,他本是大宋落地的秀才,家财尽散之后,来到了这永昌,没得奈何,入了这东风楼中打秋风,这文化人就是比一般人好找工作,这里也无人知他的身份,他又是穷苦出身,不是那等手足无力的酸儒,自是放下了身段,得意了起来。

高晋平很是中意于这人的谈吐,便不时与他攀谈一下,他也上了心,暗道:“若是吊上了她,可不就一飞蹬了天么?”顿时拍合上了,不怕文化人,就怕文化人有心机,这一番下来,高晋平对他的大为上心,时不时地便来一下,拿他当了个知己好友。

高晋平吃下两杯热酒,腹中升出一股暖意,笑道:“那丘老板想是这里的常客了?”

陈文会笑道:“自然,这人可是好人,自己俭朴,却对人大方,方才,就是他结得帐,却是他在请人来,想是一桩大买卖……哟,我真是该死,怎么于小姐这里说起这等俗事!”

高晋平淡淡一笑,她一笑便如白百合上泛起了玫瑰红,娇艳得不可方物,直叫陈文会眼睛发呆,他心下一颤,忙低下头来,不敢再看,生怕自己失了态,于佳人面前丢了丑,那就说不过去了。高晋平却是道:“那位贾公子想来不是常客了?”

陈文会道:“自然不是,便是小的,也是初次见……”

回到汉家客栈,刘志恨确定没人跟着,以他目前的武功要是被人吊住了尾巴,而他自己还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也可以找绳子上吊了。

刘志恨把食物往桌子上一放,六个老僧眼睛立时亮了。

刘志恨这才笑着说道:“五日之后,我们就要攻下这永昌城!”

法明一惊,叫道:“什么?”

法相道:“王爷,这般匆忙,可是已有了定计?”

刘志恨道:“五日……这本王还嫌迟了呢,蒙古大军不定就要南下,我不先占大理,如何得行?这五日,便是要这永昌府日月换新天!”

四日深夜,永昌府北门外六里野林中。

一行人赶到这里,这队人足足两百多人,个个都是江湖打扮,领头的一人,一身大氅,颈上挂着一串八九个人头骨做成的骷髅头串,白森森的,这人正是黑道巨臂,一代魔君,白骨神君,他是勾漏派的掌门,一身白骨魔功惊天动地,实算得上是江湖上的一流好手,内外均是了得!这且不算,他手下弟子众多,不管良善,不论品德,只要资质好,根性高,便收于门下,不过,门中之人一有成就,却是奈不住性子,下得山去,若是占山为王,或是成了江洋大盗,白骨神君也不管,你留在山上他便容你,你出得山去,他却是不理,便得了此,这勾漏派竟是也与那罗派剑派一般,鲜有人问及。

其实,江湖很大,这池子里的水也很浑,你永远也不会知道,这里面究竟还有多少高手在里面深藏不露,会咬人的狗不叫,能打的蟋蟀不在个头,这个道理,不是一个人知道的。

白骨神君道:“莫不是这里?”

丘陵道:“怎么可能……你且等一下……”这丘陵也是个能人,他寻了白骨神君,将道理一说,白骨神君不由动了心思,他不是没想过借用官家的势力,只是他勾漏一派名声太臭,门中高手也不是一个废物高官便用得了的,偏偏刘志恨的名声也是不好,北地杀神,说是有个神字,但是人都知道那是个恶名,武功高更是不在话下,能于北地闯出杀神之名的,能是小人物?便算他真个不知,也是明白那六脉神剑的威力,这门武功为大理国之最,他的门派居于大理勾漏山,如何有不知道的道理!得了这时机,他自然想把自己的出身洗净洗白,他之所以少于江湖中走动,便就是寻着这个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怕怎的,自然是欣然而来,来且不说了,他手下带来足二百好手,他之二百人可非比得一般人,于武功最差也是三流,这二三流的高手也不是说少,但如他这般聚集起来的,却是少了,能使得心齐的,更是难了,这些,都是白骨神君积年攒下的高手,对他最是知心,自然也想借这个机会搏他一个前程,于官军中为官做主,可不是比于江湖中游荡飘泊要强得多么。

丘陵嘬嘴成尖,“叽叽咕咕”地一叫,对面也传来同样回响,一人跳了出来,见丘陵一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丘大哥!”这人是丐帮的一名弟子,名叫徐小艺,人虽年轻,却有着灵活的身手,也是净衣派中的一员好手。便是他领着净衣派中的二百丐兵于此。

丘陵道:“人可来了么?”

徐小艺笑道:“便是大哥再迟些,我们便要放箭了……”他说着向后一招手,三个人跳了出来,一个是于万里,他是污衣派的,却是一身将军铠甲,一个是银花甲的女子,却是六月于娜,阿保山女王,虽说她是阿保山女王,但是人都是知道的,是刘志恨捧她出来的。还有一人却是木青萍,她百无聊奈之下,便跑来了这里,说什么也要好好玩一下。那蓝小蝶也是想跑,只是别人跑得她却跑不得,那鸠婆婆并着齐明山,两人的武功虽不是顶尖,却也远在蓝小蝶之上,她虽机灵,奈何实力不够,生生地给抓回了无数次。

于万里道:“这位是……”

丘陵笑道:“正要引见,这是我得了王爷之令从勾漏山中请出的白骨神君,他和手下二百门人弟子全是来投效王爷的,可得王爷重用!”

于万里眼一亮道:“正是好,得神君之助,王爷定能马下永昌城!”他向后比出了一个手势,不一会,四周林里一阵晃动,一排排假林假树倒下去,露出了一个个眼放红光的强兵悍将,个个提着刀挂着弓,全是精于战斗的悍民,现下为兵,更是如狼般放出无限杀意,他们一个个身后都提着一只袋子,白骨神君久居大理,自然知道,这是用来装人头的,大理的兵却不会这样,他想想道:“这既然为王爷的兵,何以还带着袋子装人头颅?真真地打仗,不是要误事的么?”

六月于娜却是知道的,当下道:“这是王爷吩咐的,他要收集人头,建成一座人头宫,也好警示后人,不过我们的士兵是经过严格训练的,你看他们后边的人,有战兵和辅兵,正常情况下战兵是不割人头的,但要是打完了,他们也要参与的,真正割除头的,是后面的人。”

这一番话说得白骨神君心里一阵发毛,心道:“我的乖乖,这个王爷究竟是什么人,这等手段,这等手笔,也就他才做得出,只是他这人头宫一起,就不怕天下人口诛笔伐地骂吗?他虽是王爷,但说不得便是日后的皇帝,这人头宫一起,后世之人不定得怎么样说他!罢了,这是他的事,我操的什么心,便是听命就是,只赚我那一份功名!”

丘陵道:“王爷说得是今日么?”

于万里道:“这不正在等天亮么!天一亮,我们便下手,先取下北门。”

丘陵道:“可永昌城中两万兵,我们这里多少人?”

六月于娜道:“一千,本来只有八百,但徐小艺来了,带来了一百多人,加上神君的手下,该是够了。”

白骨神君奇道:“这便够了?”

六月于娜道:“怎么不够?一座小小的北门,有兵不过一二百人,还攻不下来吗?”她顿了顿道:“至于别的军兵神君不用担心,我们的任务是攻下北门,再分兵袭取其它四门,得手之后,将城中高氏一族尽数擒下,死的也行,不过王爷说了,便是活的最好,不过,必要时,以我军为重,不可造成不必要的伤亡,王爷亲自出手,于校军场中夺取永昌的兵权!”

白骨神君惊道:“就王爷一人?”

六月于娜理所当然地道:“那不够了?再说,还有六位大师帮他呢。”

天渐发白了,也是城头士兵最困的时候。

永昌北门楼口,两个哨兵眯着眼睛上来了,刚到没几下,就见城外多了几个黑点。

白骨神君和他最出色的两个弟子下来夺关,这两个弟子正是勾漏双煞,没出过山,却于勾漏山中已然闯出了他们的凶名。

一个士兵待他们走得近了道:“等着,还有一会才开城呢!”

白骨神君微微一笑,他当然不可能飞身直冲上城楼,那种费力不讨好的蠢事,他或能做到,却是要废去他大半的功力,自是不可为之,却是另有主意,只见他手上一扬,一件物事抛了上去,那小兵见了还有个不知的,自然双手接过,打开一看,竟是整整一袋子的金子,这些金块足足有五十两之多,他却是不敢独吞,抓出一把道:“你且等着……”只是没瞧见,白骨神君并两徒弟阴阴的笑意。

这小兵在那另一士兵手上一塞,道:“机灵点!”那士兵得了好,还有不知的,自然收入怀中,摆摆手,示意你去吧。他也是个精明的人,收了钱却是不办事,这钱那士兵给他的必然要少,他却也是知足,万一出了点什么事,上面追究下来,却是没他的什么事,另一人贪钱,收下了比他的多,自然由他出面了。

寻到值事的城门官,小兵献上那只袋子,城门官自然是明白了,入手一掂,足二十多两,再一看,眼都眯到了一起,这一袋子的金子,是他十年都不得的财物,当然,这指得是他正常的月钱,对那小兵把眼一瞄,道:“你拿了多少?”

那小兵也是个知机的,忙从怀中掏出了一块五两重的金块道:“小的……小的……”

那城官见他也算得俐落,心下一笑,伸手拿去道:“记住,这得来的钱,爷给你的才是你的,我不给,你不能抢!”却是换了块二两重的金子给他道:“别不知足,日子长着呢!”说罢,便是一挥手。

那小兵心道:“你却不知,我得的不比你少呢!”只是他也不敢贪下太多,只取了大半三十两,与那个同伴七八两,余者全是他自己了,当下道:“那……”

城官道:“小心点,快快开门让他们进来,你知道了?”

小兵道:“大人不亲自看看去?”

城官冷笑道:“我与你说,有值得我看的人,就不用再行给钱了,给了这钱,便是天大的人物,也不过是小小人物,便算真个是大人物,使了这钱来办事,那就更不是我们这种小兵能知道和多管的,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是这个道理,人哪,别他妈的不知足,什么都想打听,什么都想知道,到得头来,连头都会掉的!”

小兵点点头,心道:“我只问你一句,却是惹出了这许多话,不过他说得也对,只是我这般收钱开门,算不算多事?算不算惹事?要是那些人真的……”想到此处不禁打了个寒战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区区三个人,来惹我们城防军,想死也不是这般的!”

来到城口,叫来两个弟兄,一人手上塞了两小钱,那两个士兵这才配合起来,三人搬去栅栏,进入绞盘里,连推带拉的,只听“吱呀呀”一声响,城门着实开了。

白骨神君笑了下道:“放信号动手!”

他说着话,一个快步冲上前去,张开了双手,这白骨神君练就一身的功夫便是在他这双手上,五根手指一运劲,根根暴起,便如五只小棒一般,他这血手神抓可谓是抓刀刀断,抓人人亡,万无幸理,绝没有任何道理好讲。

三个推开绞盘的士兵这才惊住,一个士兵想往身上抓刀,他这刀不是军队的,乃是他自己的,没等抽出来,

勾漏双煞中老二李连才手提哭丧棒,兜头便是一棒,只听“噗”一声,白花花的脑浆子便喷了出来,另两个士兵立时蹲下,勾漏双煞老大于凤奇嘿嘿一声冷笑,从身后拿出两截阴阳棍,对口一接,变成一条,大棍一抖,就着棍头的点点寸劲,于闪电般敲出两下,两颗头便步上先前小兵之后尘!这二人一对使棍棒的,专爱敲人头颅,非是如此,也不会得这勾漏双煞的名号,足见其凶悍!

第五十四章:千兵下永昌(二)

却是城上的士兵叫了起来:“不好了……有人……”便在此时,白骨神君手一扬,一柄粹毒飞刀激射而去,立时要了他的性命。

腾出手来的李连才一把从怀中拽出了一支信炮,从底部一拉,“嘭”地一道明火照向天空!

军队这才赶来,那军官心道:“坏了,怕什么来什么!这钱这么扎手?”他奔了出来道:“快给我上,弓箭手呢……”其实这里的弓手不过十来人,这急切间,岂是说调上来就能调上来的!

白骨神君哈哈大笑道:“来得好,便由你做本神君对王爷的晋见之礼吧!”

那军官愣道:“什么王爷?是谁要来攻打这里?”

说话间,几个还算得力的士兵冲上前,那白骨神君正等着呢,他冷哼了一声道:“便与你做个明白鬼,大理国要变天了,不知道护国镇南王,也就是曾经名动天下的北地杀神修成了六脉神剑,要来夺回为高氏窃居的江山么?哈哈,这永昌府便是王爷的第一份功绩!”他说话间一把抓破一个士兵的胸膛,又一把抓断一个士兵的颈子,再几把下去,一双大手大得吓人不说,杀人却是如呼吸一般,被他杀死的人别的不说,单就伤口就吓得死人,五支小棒般的手凝成钢抓,这还了得?

那军官立时道:“快快放下武器……小的,小的愿意投降……”

白骨神君却是一怔,怎也想不到他只这一番一说,却是得了个这个结果,大喜之下道:“你这小子,倒也识趣……”

谁知,他话还没说完,那军官又道:“快快,放箭射死他!”

这小官先是一听他的说辞,怕得要死,自然是要投降的,只是后来这箭手赶到了,他又想,没听过这个什么护国镇南王呀?却是不知,高氏封锁了消息,除了一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一点端倪,便如五仙教一伙人,正常谁又能知道?他立时后悔了,当即叫士兵射死这人,于他想来,纵是这三人武功再高,可自己这里终是有弓箭手在,只消两轮箭下,必能杀得他们,到时,自然是升官也有,发财也有。

他这话却是激怒了白骨神君,他白骨神君什么人?这回高兴劲儿还没过去,这个军官就反口食言,直教这白骨神君恼羞成怒,他大喝一声道:“真真是该死!”突起一纵,这边已然十余支箭射到,却自他这一跃,射了个空。这白骨神君武功之高真是到了颠峰,人一冲,所过之处尽皆死者,却是无一人能是他一合之敌。

那边厢,勾漏双煞提着棍棒双双杀到,这两人也是一流的高手,又是常年杀人,这一对棍棒用劲之巧,真是到了极点,但听得“噗噗”声响,不知几人被他二人于眨眼之间敲成了死人,地上却是白的比那红的多,真真吓死人。

军官见势不好,哪还不知道要跑的,便在这时,一支利箭从后射到,却是那二十骑射先军赶到了,为首一人正是木巴仙,这人虽是软弱,他自己也是个好手,非是如此,何以由得他来当木独里的族长?如今,他的女儿已经是阿保山的女王了,他便是为得自己,也要拼上一拼了,这二十从各族中抽出的射箭好手苦练骑术,转成了骑兵,这见了信号,知道事情重大,万万容不得失,立时向女儿请命来了,六月于娜也是相信自己的父亲,再一个这还有信任问题,自然是要他来才得真正放心了。

木巴仙快马赶到,他猎人出身,眼光何等之尖,擎过背上购之于宋的神臂弓,大发神威,一箭过去,“噗”一声,那箭生生地钻过小官身体,直直地将他钉到了壁上。

二十个血红眼睛,脸上刺了大花蝴蝶的族兵一声不响,从身后摸出了苗刀,弯起的刀锋泛出冷光,刘志恨是冶炼的专家,他改良之后做出的这批刀柄柄都是宝刀,一批只做了百多把,这二十骑是人人一把,是为精锐!

这等阵仗如何这是些小兵能见得的,再见那小官眼不瞑目地钉在那儿,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下的,跟着便下去了一大片。

不多时,大批族兵涌入,投降的士兵心道:“是了,不是我们投降,这回定是死得定定了,这番真个是明智之举。”

从开打到族兵进入北门,前后不过半柱香的功夫,事实上,从木巴仙快马赶到之后,一切就都平定了下来,虽说守兵有二百多人,这些人要是个个拼死反抗,说不得真得费上些时间,但似这般连三十人都没死到,便齐唰唰投降,真真是帮了六月于娜的大忙,她虽是个女子,这些日子也树了自己的一些威信,正好要抱着刘志恨的这株大树好大展作为,只是这时的她,却再也不是当时那个唱着“阿保山妹妹等情哥”的山妹了。

六月于娜见了木巴仙那一记劲箭,心里别提多高兴了,却是也不敢忘了大事,对降兵道:“你们是真心投降吗?”

众降兵立时道:“自然是真心的……”

六月于娜点点头道:“便依计而行!”对白骨神君及勾漏双煞笑道:“大事已经成了一半,神君不用叹气,还有大把的功等着呢,现下由神君及门下五十人换上降兵之服行偷袭之举,我着一百精兵于你们之后,攻取南门,此离南门最远,怕是到时敌人已然警觉,非神君不得放心!”

白骨神君吃了这一捧,心下大快,道:“好丫头,便依了你的,”对勾漏双煞道:“好徒儿,还想再杀么?”

勾漏双煞齐声笑道:“正是到了兴头上呢,岂能做罢,定要杀他个干干净净!”

六月于娜又对丘陵道:“丘大哥,徐小兄,你们也逃五十兵换上衣服,直取东门,我也着一百兵于后,能下否?”

丘陵笑道:“正是要为王爷建此一功!”

木巴仙急道:“还有我呢!”他窝囊了半辈子了,于这一战只觉心意畅快,只是从头到尾他也不过是射出了一箭,兄弟们才一拔刀,对方却是全降了,才是真正地起于兴头之上,得了这最后一空,不由厚上老脸,向女儿请战来了。

六月于娜道:“便是请阿爹再幸苦一趟,夺了西门,我也与你一百精兵!”

木巴仙得了意,哈哈大笑一声,这才去了。

木青萍道:“还有我呢,我做什么?”

六月于娜哪里敢让这位郡主娘娘出手,忙道:“便请郡主坐镇于此,我引三百族兵袭取高光进之府,这北门,却是要劳郡主来守!”

木青萍不乐道:“这算什么,你们都得了攻击的任务,却要我守在这里,我不干,我也要去,要不,你来守,我去打高府,如何?”

六月于娜微微一笑,道:“王爷有命,高府一切,无论男女老幼,皆是一个杀字,郡主要是去了,见到老人杀不杀?见到小孩杀不杀?见到了孕妇杀不杀?”她轻轻一叹道:“要是郡主心慈,放了他们一马,王爷定是不会找郡主的晦气,却多半要将气撒在我的身上……郡主,您说是不是呢?”其实她话里有假,刘志恨只是让她控制高府,这等杀人之事,当然是要问过话才再杀的,她现下说出来,却正是要堵木青萍的嘴。

木青萍怔了怔,好一会才道:“连……孕妇小孩也……不放过?”

六月于娜摇头道:“孕妇小孩?小孩长大了不要报仇么?那孕妇生下来的不正是小孩么?王爷不想留后患,便是不知事,留下怎比得上杀了更省心放心?”

木青萍怔了,她初时的兴奋已然消失,她到底还是个女孩,虽说杀人对她还也算得上是寻常事,但江湖仇杀如何比得过权位的争杀?那真真是不分一切,管你男女老幼,需要便杀,权势之争的无情,便是于此!

校军场上,高光进起得一如往常的早。

到了校军场上,知机的下属官员已然布置好了一切!这校军场很大,两万余兵站着也站得下,八府之中,便是这高光进第三天一次演军,且是战兵郡兵一起操演,人说兵一过万,眼望不到边,这黑压压的阵式,却是让高光进大大地放松了下来。

高光进深深知道北地蒙古人的势力,他们战无不胜,兵威天下,成吉思汗时,一支两万的骑兵得了命令一路北上,灭国无数,西方各王无力抗拒,二三十万人齐上阵也是莫可奈何,足见蒙古军兵威之强,现下,他面对北方,心中无时无刻不感到心慌,不是每三天来看看他的军队,让他放松一下,他真真是撑不住了。每到于此,他都要佩服一个人,那便是襄阳郭靖,这个郭靖真真是了得,于他之下,这襄阳便如铁筒一般,让蒙古人屡屡挫羽而归,生就是没得可奈何。更妙的是郭靖是义守襄阳,连个官都不是,蒙古便是行那离间之计,也是上天无路,真真是无奈到了极点。大宋便是凭着这襄阳城,稳得比大理要强得多了。

可惜他却不是我大理国人啊!深深一叹之后,高光进道:“传令,开始吧!”

值日官抡起大锤“咚咚咚咚”地敲了起来,旗官各就各位。

万人士兵一齐发喊:“哈!”身子一摆,架势拉开,提着长枪便挥了起来,虽是三天一练,但日久天长之下,这些士兵也得了几分架势,说不得,还是看得过去的。于这万军之中,便是有那么千儿八百的士兵偷懒不像样儿,也是瞧之不出的。

忽然传出一串银铃似的笑声。

高光进皱一下眉叹道:“是晋平吗?出来吧!”

笑声中,从后边,一身小兵打扮,头包白布巾的高晋平走了出来,美女便就是美女,她虽做了这番小兵的打扮,但她低头走路也就罢了,这一抬头露脸,仍是挡不住地容光散发出来,直让一边的亲兵小小地偷眼瞧着。

高光进更是不悦了,对那小兵道:“不用你们了,下去!”那一众小兵得了令,不敢迟疑,纷纷下退,高光进制军是很严的,小兵们岂有不怕的。

等士兵下去之后,高光进道:“你也大了,长得漂亮了,却还是这般没得规矩,将来到了婆家也是这般的么?胡闹,是谁让你这样做的?”

高晋平却是不说话,只是将嘴一撅,使出了女儿家的小性子,这高光进宠极了她,不由叹道:“怕了你了,是了,我已经同意了杨家人的亲事,明天,你就去见见小杨公子好了,虽然他们杨家老是出乱子,也得是他们杨家,我们高家才得趁势而起,这个大理国,说来说去,也找不出几个像样的家来,杨大少也是不错的,现下他们也算得上是安份了,百年大家族,也不算是辱没了你……”

高晋平眉头大皱道:“便是那个小杨子么?我早听说他了,光家中的西域美人就不下十个了,且不说那些为他糟蹋的女子……阿爹,你就让我嫁这种人么?”

高光进道:“不嫁他嫁谁?那个莫名其妙的贾先生?一介商人!哼!”

高晋平脸上羞红道:“阿爹,人家没说要嫁他……只是那人实是个奇人,女儿想他定是能帮到你点什么……”

高光进道:“一介商人,能有什么出息!女儿呀,他那是行得多,讲两句听来的话,这种话大街上多的是有人讲,便就是骗你这样的大家小姐!偏就是你还上了当,真真是要气死我了你……”

正自这时,场中一角出现了一点混乱。

高光进怔了一下,他忙起身,上前两步道:“前面怎么回事,连个操演都练不好,这都多少回了!还这个样子!能指望你们去上战场吗!”

立时有人下马去问了,不多会,阵式更是乱了,一骑快马回来道:“将军,不好了,有几个强人来捣乱,还向将军这里来了!兄弟们一起上,没能挡住!”

“什么?”高光进一惊,却是怒道:“什么人,这般大胆,敢闯我万人大阵!”他也是一身上乘的武功,顿时激起了他的傲气道:“放他过来,本将军倒要瞧瞧,是什么人。敢这般放肆!”一回头却又小声道:“让我的亲卫来!带强弩!”他怎也是一个将军,这等事,自然是要留下后手的,不然真出了事,他不气死也让人笑死了!

第五十五章:敢闯万军阵

“精卫衔微木,将以填沧海。刑天舞干戚,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长歌声中,七个黑点于万军之中逐渐显露出来,眼见着那七个小小的黑点一点一点地逐渐扩大。到了近处,高光进才发觉这七人看似慢起,其实却是快行,每一步子都比常人大得多,偏偏看上去却如闲庭散步一般,真真是狂人,也狂着没了边了,居然于万军之中这般。

高光进却是不怕,自古民不与官斗,古来多少猛士,却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便似这歌中的刑天氏,不就是一人力抗天下,才落得败亡的吗?蚩尤氏不也是如此吗!便是那一代霸王项羽又如何?死后还要遭小人分尸!真真是惨也!现如今,却又有这等不怕死的人来了。只是高光进虽可命令众军士上前击杀这七人,但他不禁感到好奇,这七人明明不是傻子,何以会以这七人之身闯这万军之阵?便是找死,也是无有这般的,这要是不问上一问,便是他日后死了,到了地下,也是不解其所以然吧!是以,高光进让这七人过来,要问个明白,横竖他军士在手,到时再杀也是不迟,便是这七人轻功高明,这四下的强弩之下也要教他们尽数死绝!

说时迟,来得却快,只一会,这七人便行到了高光进的面前,若不是高光进下命放他们进来,少不得他们是要运轻功杀之进来,到时,刘志恨是不会有什么的,莫说这万军,便是十万军中,他要是愿意,也是能走得一回合的,但那六个老僧怕不是要伤上几个,说不得死上两三个也是在情理之中。刘志恨心中好笑,却不是让他得计了么,只要他行到这里,任何人,只要没有能与他相抗衡的存在,谁也逃不出他的扑杀,便是因为他的武道与常人不同,只在于杀字。武功之道,有的辉宏大气,有的阴险毒辣,有的养身健体,有的诡异无常,但如刘志恨这般的,就是以最小之力杀出最大的效果,非杀人多不能领悟,常人想深知,却是难!是以,高光进不知之下,犯下了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人还未近,高光进便道:“你们是什么人!敢闯我之军阵,便是有能耐的,也要说出个是非,否则,虽本将军怜你等之胆气心性,然军法无情,说不得只好杀了!”他话一落,身前多出的三百名最精锐忠心的亲卫一并喝了起来:“杀!”

万军阵前,虽只是这三百人,但众口一词,吼喝起来,虽说不上声威震天,却也是如旱地起雷一般,声震全场,这里本就是校军场,于这里被斩杀的军兵也不在少数,自有一股肃杀之气激荡而来,也就是刘志恨这一行人了,换了旁人,就算不手足酸软四肢无力,少不得也是要变色的。然而,刘志恨一行却是不动一点声色,甚至,刘志恨本人还笑了。

高晋平却是认了出来,这张面孔她记忆深刻,如何认不出来,顿时惊道:“贾先生?”

高光进一怔之下怒道:“果然是个骗子,这等武功胆量,岂能是一个小小的商人,来人,可报上你的真名。免得做了刀下之无名鬼!”

高晋平急急道:“贾先生,你不是说你是登门拜访的吗!怎么私闯军阵!快快向我阿爹赔个不是,我也好为你们说话……”她清清脆脆的声音一响,士兵们都怔了起来,纷纷看起来,一个个指指点点,却是认出了这位高小姐。却是她少女心性,虽然心中已然猜出了八九分,只是她心里却是不愿相信,故而做着最后的努力。

高光进怒声道:“便是个痴的!到了这时,你还信他是姓贾?贾贾贾,人家已经告诉你他是个假的了!”回头喝道:“来人,快快说出你的真名!不然就没得机会说了!”他已然动起了杀心,说什么,也是要斩杀这二人了。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我是谁是次要的,我此来是要问你两个问题!你答是不答?”

他这一说话,全场皆惊,非是其它,实是刘志恨以无上玄功变小为大,他一人说话,他声音却是凝在空中振荡发出,声浪滚滚,莫说这两万军兵了,便是半个永昌府城也听得到了。只是这份功力太过于骇人,功力境界不到的人,如何能懂?那高光进立时道:“果然是个妖人!你说什么问题?却是要小心,你非是左慈,本将军也不是曹操!”

刘志恨一听就知道高光进还是胆怯了,这也是没法子的事,人的胆气终是要靠实力来才说得出话,他这一手的展露,便真真地震住了这高光进。由此也可看出这高光进非是那种好勇斗狠之人,也不是那等胆心欺心之辈!刘志恨再发玄功道:“我只问你,永昌府谁说得算?这里谁作主!”

高光进怔了下,忽然大笑起来,便于此时,刘志恨屈手一指,无声无息一招祈连剑便行射出,只是这一招剑法无声无息,刘志恨功力又太是高,他这番还算得上是偷袭,如何有不中的,只是这剑劲及了体,却是潜伏了下来,却是高光进仍自不知,笑过后才道:“这里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这永昌府是我高光进说得算,这里也是我高光进作得主!”

刘志恨冷笑一声徒然大喝道:“你错了!”这一句话声音更是大,非止是大,而是又大又清脆,直震得军中众人耳朵嗡嗡作响!

“答错了,本将军说得错了么?”高光进微微向下面的亲卫使了个眼色道:“那你说一个来听听!”

刘志恨哈哈大笑,却是假笑,而是于这一笑中聚足功力道:“永昌府是大理国的永昌府,这里说得算的是我!”这话一出,那边高光进大叫一声,潜于他身中的剑劲一下暴发,狂乱的劲力于这时突然乍起,高光进一个不察,顿时吐血!高晋平自旁扑出道:“阿爹!”

那边却是响起了一连的惨叫,却是刘志恨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般扑出,下一刻,干戚剑出,一道杀气惊天而起,刘志恨于刹那间步入微之境,一剑削出,带起一道道凛冽地剑气,已精确到极点的效律快速杀人,这时他杀起这队三百人的精兵,便如一个顽童拿着开水浇蚂蚁一般容易,所过之处,没一会,便伏尸满地,他本人更是如风一般到处飞动,只瞬间,那弩阵便不告自破,其速之快,竟是没有一人放出一箭。

非是刘志恨的武功就真个高到了这等地步,只是这事情就是这样,刘志恨先以无上声势胆气惊动众人,于言谈之间凝聚真气,再突然粹下杀手,他是精于算计的老手,这一番算计之下竟是无不入他的意料之中,哪有不如意的!

高晋平吃惊之下怒道:“贾明!”话一出口,便知这的确是个假名,只恨她有眼无珠,却是认错了人,只道是江湖上的流人高人,却不知来人竟是凶神恶煞!

她只把目一看,却是于顷刻之间,三百精兵已然死了一地,足五十以上,不是经常杀人的人,便是武功再高,又如何能有这等效率!正要叫人再上,好调出弓弩手来射杀,却见风声急响,那六个原先立于刘志恨身后的人纷纷拔地而起,他们六人一人在头一人随后,如一道直线一般,飞到力尽处,第二人猛拍第一人的脚底,第一人反脚一勾再带起第二人,他们六人如一人,竟是于平地之间直飞上这十丈的点将台,这六人功力相近不说,更是个个高手,功力之精纯,叫人难以想像,更难得的是,他们之间配合无间地默契,便是差上一点,也做不到这等薪火相传的功夫!

高晋平一瞬间只在想:“这六人是谁?怎么一下来了这许多的高手!”但时间已经不容得她多想了,只一下,她便抽出了腰刀,这才大恨,为了来这里,她扮了小兵装,却是怕露出破绽,丢下了自己的剑,只带着这口平凡的刀!想她习得是剑,于这六个绝顶高手面前却是用刀,这不是自己找死么?她也是知机,只把眼一转,便将手中的刀当暗器射向上飞的第一人,自己揉身扑去,却是下了她阿爹高光进的剑!

一剑在手,她方有了点胆气,却听“叮”一声,那被她抛出的刀已然变作了两截,落了下来,为首的那人这才收了手指。高晋平心道:“一阳指!”但随即否定!一阳指现下会的人已然不多了,能使这门功夫的人只段家的人外,便是那天龙寺中的高手,但这两个地方都严有人盯守,一举一动皆有人报,断不会出现这等事!再说,一阳指说白了是种点穴打脉的功夫,何时有这等凌空断刀的本事?这一想她却是叫了出来:“六脉神剑!”

不怪乎她叫,大理这门绝学太过惊人了,当年大理国的太祖神圣文武皇帝段思平就是凭着这门无上绝学灭大义宁,建立大理国的!便是那时,段思平的这门功夫也不过是小有点成就,离得大成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饶是如此,这天下竟是没有他的对手!可见这门功夫的可怕与威名!便是不说他,近的来说,当年高智升与高升泰父子逼迫上明帝段寿辉退位出家,接著便拥立段正明继位。十三年以后的宋哲宗绍圣元年,一直以来都在专权的高升泰废段正明,自立为王。其过程不可谓是小心警慎!其成就也不能说是不成功。但就算是这样的成功那又如何?原本一无是处的段和誉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逃家一次,说是不学武,却是不声不响地把六脉神剑给生生地修到了大成之境!少室山上,这厮凭着仍半生不熟的六脉神箭硬生生地打得成名二十年的南慕容像条狗一样没脾气,弄得堂堂南慕容差点没自杀!抢了人家的表妹老婆更是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废柴般的人何以能这样?不就是凭着这门六脉神剑么!加上这小子和当时最强之国辽国的南院大王还结了兄弟,又有天山上一个武功同样变态的二哥!挟此声势回来,那高升泰没二话的让了位!是怕南院大王吗?那南院大王已然死了,是怕他义兄吗?人家还在天山上呢!其实真正怕的,还是这六脉神剑!

天下第一剑!这名头岂是虚的!

六僧大笑,这六人仍是穿着白族衣冠,这时一发功,顿时震开外衣,露出了里面的僧袍!

高晋平大声道:“天龙寺!你们敢反?!”

法明遁入空门,苦苦等候的就是这个时候,当下叫道:“反国贼子,有何反不得。我等正是要让段运回归!”

高晋平心神大动道:“什么?”难怪她心神大动,这大理国可说是内乱不断了,国内矛盾自太祖神圣文武皇帝段思平在时就有,只是段思平武功太高,谁也不敢在他面前闹事,他一死后,段家渐渐没落。大理国家族兴起,最大的就是滇池地区的高氏家族,和洱海地区的杨氏家族。

最开始洱海的杨允贤发动叛乱,妄图取代段氏王位。偏偏兴宗孝德皇帝段思廉由于国内的族权林立不得一统,抽不出兵来平叛,只得借助东方岳侯高智升的兵力,才平息了杨允贤的叛乱。为此,段思廉封高智升为鄯阐侯,承认高氏在本地区拥有世袭领地权,还忍痛将王室直辖领地的一部分也封给高氏家族,高氏得到了大肥肉!但杨氏实力犹在,没多久,杨义贞发动政变,杀死段思廉,自立为“广安皇帝”。杨氏家族的复出,危及到其它被封诸侯的地位,于是,高智升联合“乌蛮”三十七部的兵力,再度发起对杨氏家族的讨伐,灭了杨义贞,复立段氏。但高智升却趁机把势力从滇东伸入到滇西的洱海地区。高智升表面上拥立段氏为王,实际上“挟天子以令诸侯”,自任“布燮”(宰相),坐镇洱海,把东部的滇池地区,交给儿子高升泰经管。高氏遂成为云南东、西部地区势力最强大的一支诸侯,并遍封其子孙于“八府、四郡”,除边远地区和三十七部外,几乎全部控制了大理国政权的辖区。大理国的重要官员,也几为高氏豪门垄断,故号称“一门之盛,半于大理”。

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重掌大权后,再度显示了他的无能,他虽在对外政策上取得了成功,与大宋交好,但于国内,纵是他武功天下第一,却因为他的妇人之仁而一步步陷入了危机而不自知!自他死后,高氏便轻轻松松地重新掌回了大权,至此,段运已经百年不归了。

现在,段氏又要闹事了,只是这一闹岂能是小事?此时,国内仍是有太多的问题,高泰详已经到了举步维艰的地步,段氏却于这时发难!真真是妙到了极点!便是高升泰复生,怕也是没得他法!

法明微微一笑,那自是冷笑,他收了剑指,却是要生擒这女,于他而言,高晋平武功虽是有点,但却入不得他的法眼,得了刘志恨一举破掉了弩箭阵,他们一下子六人上得台来,莫说一个高光进,便是一个,也要他死得定定的!

高晋平心静如止水,她剑式一摆,亮出了一式起手剑式“姑射望月”。

法明冷哼了一声,只将大袖一拂,这一拂,却是以力破巧的绝招,他正是欺这高晋平年纪轻轻内力不深,是以,于这一拂中倾入他精纯的内力生生地要教她于这一拂之下受上内伤,那时便不用管了,便一小童也可拿下她来!

第五十六章:剑伏万军

高晋平神色不动,忽然身姿一变,虽然她仍是着小兵军装,却仍是散发出一股无限魅力,便真如从九天之上下来的仙女一般,剑尖颤动,却于这一颤之下剑身弯曲,竟是斜斜地刺向了法明,她武功明明不及法明,却是集中了她的全副注意力,发出了这一超水平的一剑。法明虽可一下子拂她个重伤,她却也会于法明身上开个大洞不可,法明功力虽深,却是没有那金刚不坏的神功,眼下胜卷在握,他如何肯受这不白之伤,没得让人笑话!当下劲力微催,这一拂之力立时变向。

高晋平却没他这般深厚的功力,于这一招之后还有余力可变招,却是给拂了个正着!

“当!”长剑脱手飞出,那本是口上好的利剑,却于这一拂之下剑身已然弯折的不成样子了,高晋平更是手臂发麻,只觉得这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了。

“哈……”那高光进竟是于这一刻,不顾自己的伤势,强自起身,双掌聚于身前,吐气开声,全力一掌拍向那第二的法云!这个法云却实实的是六僧之中功力最深的,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一笑,运气于胸!

“嘭”一声,高光进一招之下却是如中败革!随之,一股精纯的无上力道反震过来,高光进身子一颤,人向后仰,没得一会,“噗――”老长一口血水喷出,人已然轰然倒下。

六僧相视一笑,法本道:“还不快帮王爷!”

六僧连道:“正是此理!”一并飞下楼去,却是于一时间忘了高晋平。

高晋平怔了一下道:“王爷?什么王爷……”

这六僧下到下方,三百人的亲卫已然所剩无几。也就是刘志恨了,换了别人,谁能这样?刘志恨心理也是感叹,他于北地,遇到与蒙古军撕杀之时无不是小心小心再小心,便就是这蒙古兵悍不畏死!遇敌上阵百死向前,往往你便是杀了他,他便教有一口气在,也要抓你一抓,挠你一挠,便是能多往你身上吹口气,也是要做的,这等血性杀气,正是蒙古人无敌于当时代的最大原因,那成吉思汗建军时分成军团,打起仗来,一个个地军团往上压,蒙古人的内斗不是比战术,而就是比相互拼杀下的死人,看谁最后撑不住了,往往一个军团一个军团地战死,死了就再派,你要是一个手软撤兵,立时就是兵败如山倒!是以,蒙古人虽少,但凭着这股血性杀意,谁个能不怕他们?大宋军队,一仗只要死上百人,就可能全军告退,如何能与这等强兵争锋。现下的蒙古人已经养成了无敌的心态,哪怕只剩最后一人,也要绝死向前,刘志恨是深有体会。那是全军上下万众一心的结果。而他面前的这些大理的精兵,他们也许算得上是精锐,但他们的信心却是建立在对同伴的依赖之上,要行都行,要不行就都不行了,面对刘志恨这般杀人如浇蚂蚁一般的,谁个受得了,便有一个乱了军阵,立时全线崩溃,莫说放箭了,便是支好弩,驾上了箭,连人家人还没看见呢,一道剑气已然不知不觉地划过了喉间。

伏尸一地。刘志恨立足三十残兵之前。

那三十余人已然哆哆嗦嗦,不能再战了,他们何偿见过这般如鬼似神的人物?六僧跃下后,刘志恨笑道:“高光进死了么?”这声音又响又亮,两万人人人听得分明!

那法明激动万分道:“回王爷的话,小僧等,幸不辱命!”

刘志恨点点头法明一指那三十残兵道:“顺昌逆亡,让他们一人杀一个同伴,可免死为我所用,不然全都杀了。”他说着话,径步来到校军场上,忽然起身跃起,于半空中左足一点右足,双臂张开,便如大鸟一般飞上了点将台,低头一看不由笑道:“你还没死呐!”

高晋平大怒道:“我杀了你!”一步迈出却又止住,她到底是个聪慧之人,如何不知这人武功之高实是她平生仅见,她在法明手上都走不出一招,于刘志恨面前真真是连一招也递不出手,要她灰灰便灰灰,实力之下,没一点道理好讲。

刘志恨却是全然不把她放在心上,你便是把一只小蚂蚁放在手上,便是只毒的,还能一口咬死个人不成!真真是笑话!不过,他面前却是有两万只蚂蚁,这两万只蚂蚁要是搞不定,永昌府便就不会是他的,事实上,这些大理兵虽不济事,但真和他干起来,只消三千人,便可要他的好看,当然,换了蒙古兵五百就够了,要是骑兵,刘志恨掉头就跑了,打?提也休提!可怜这永昌府也有骑兵,不过却是不在这里,这操演全是步兵,骑兵么,只一百匹不到的马充充样子,不过这里山路多弯,骑兵实是无用武之地,也是常理。

刘志恨笑了下运起玄功道:“知道本王是谁吗?实话与你们说明了!本王就是大理国宪宗宣仁皇帝的玄孙!宪宗宣仁皇帝是谁知道吗!就是我大理的第十六代皇帝!本王是他明正言顺的后人!此次就是复兴我段氏江山!诛尽高氏逆党!顺昌逆亡,顺我者生,逆我者全都要死!不仅死!本王要将他家产充公!子女子孙尽皆贬为贱户!世世代代!男奴女娼!永世不得翻身!便是他的人头,本王也要建起一座人头宫,放着,永世受后人唾骂!”

一时间,整个军队都有点懵,高晋平更是呆住了,纵然她想出千万条理由,也着实想不出他竟然是一位王爷。事实上他还真就不是王爷,只是这一点,却是又有谁个人能知?

忽然有人道:“他杀了将军,我们不能听他的,当杀了他为将军报仇!”

又有人道:“强弩兵,快快出列!”便是要下手!

刘志恨冷笑一声。那高晋平大喜道:“便是你杀了我阿爹,也休想成事,当这是小孩子过家家么,只你一人,武功再高,又得如何?便不信你能胜过这万千大军!”

那边却立时有惨叫声响起!却是那三十余士兵不想手足相残,得了众军的声音,反向六僧杀来,这六僧也不慌张,只团坐在一起,手指点点,圈成六脉剑阵,他们这剑阵攻是不甚灵便,但于守之一道,若是他们但有一口真气在,谁也休想轻易攻入进来。立时间,一众士兵死个尽绝!

刘志恨冷笑一声,一个闪身飞向校场,扬声道:“想动手?便是你们?也好,本王便与你们玩玩!本王也问你们,这里的事,谁能作主?”

人群中一人道:“快射!”

“嗡”一阵乱响,只是匆忙之间,调来的弩手不多,只一二百人,却也是不少了,百多支箭有准有不准的向刘志恨飞来。刘志恨嘿然一笑,人冲着箭雨冲去,人至空中,身子一扭,身上发出白茫茫的先天罡气,他于入微之中遍观秋毫,身上用劲妙至毫颠,只这一拧,那箭支却如同变戏法般于瞬间倒飞回射,这本是最高明的武技,非是至高之人用不出来,无论内功眼内心神于用劲之道,差上半点也是不行,但是成了,便立时能发挥出这等不可思议的效果,这许多箭的倒飞而回,立时将射箭的士兵射死了大半。

刘志恨将身一冲,已从军中抓出一人道:“是你要放的箭的?”

那人喝道:“要杀便杀!妖人!”说着一口唾液喷口而出,哪知这口唾液飞出少许却又倒飞回他的脸上,刘志恨一身护体真气,反激之下,谁能动到他?却是刘志恨冷笑道:“好的很,好很的!”挥剑一斩,将那人腰斩成了两截!却就手下去一拍,用上了制脉术,将他上身经脉封住,只流出少许血,便不流了,人却是一时间死不掉,那痛苦真是难以形容。

那人于地上惨呼大叫,一众士兵吓得连连后退,一人死便死了,如刘志恨这般武功高强的人,要血淋淋的折磨一个人,真是再容易不过了。

虽然刘志恨的王爷身份还没得人接受,但这妖人之名却是做实了的。

刘志恨却是一点也不再意,反而笑道:“本王再说一遍,这里的事,谁说了算!莫道本王是个好说话的,再不老实,纵然我有惜才之意,也要将你们通通斩尽杀绝!”

军中一支军队忽然动了,却不是进攻,而是后退,他们竟是要走!

刘志恨飞身扑上,那支军队却是早有准备,一声令下,箭飞如雨。

刘志恨一个霸王卸甲,解下了身上的大袍,只一挥,凛冽的罡气一逼,顿时震散开漫天的箭支!他眼快手快,只一抓,就将那军头抓住。那军头大喝一声,一掌拍出。刘志恨心下一惊,瞧不出,这人还是有两下子的,不过他更是不惧,将人一抛,再一挥剑,那军头大叫一声,整个人从中分成两半,带出无数血水肚肠流落下来。

刘志恨笑了下,对着这一群胆小的大理国士兵道:“还有谁?还有谁能在这里作主的?”

却有人道:“突击营!听我号令!向前!杀!”

从边上一支军队大步踏出,前锋是一例枪兵,后边是刀盾兵,再后是弓弩兵,这是高光进的心腹之军,方才便是准备,于这时发难!这却不是先前,让刘志恨一通的冲杀,军不成军,阵不成阵,发挥不出军队的行伍优势!他们这一下列成标准阵式,这便是大宋之中也是少有的精兵!

十数支长枪直直向刘志恨刺来,边上还有几排,这一通枪连环刺下,谁个能挡?

刘志恨心下微怒,屈指一点,一招折冲剑脱指而出,一行士兵顿时从正面倒下了三个,一指折冲剑贯杀三人,可见其利了,但于万军之中,这却是又能算得什么?

刘志恨却不是一般人,他再次到入微之境,枪与枪之间,一切秋毫,莫不入他之心,身子轻轻一移,三五支枪从他身前刺过,六七支枪从他身后刺过,他却是一笑,忽然道:“精卫衔微木……”说话间长剑掠起,剑锋顷刻之间便带走三人的生命,身向前进,挥撒之间道:“……将以填沧海……”再一舞,又是五六人似蝼蚁般伏尸在地!刘志恨兴上心头大声道:“……刑天舞干戚……”他手舞干戚剑便真当自己是刑天氏一般,左劈右斩,每每却是以那剑前青锋掠人咽喉!一个个士兵倒下,自喉头“咝咝”地冒着血!血刺激了士兵的斗志,他们竟是疯地冲上来了!刘志恨浑不放在心上,这些人一激动,离了军阵,真真是送上来给他杀的!他大声呤道:“……猛志固常在。同物既无类,化去不复悔。徒设在昔心,良辰讵可待!”

一首呤完,刘志恨大爽,这正是他于北地杀人兴起时的感觉,只是这种感觉已经很少再有了,不想这回却是勃发了!低头一看,他于高处,足下,竟皆是一地的尸骸!足两三百人,高高累成一座尸山,他站在这众尸之上,心却是平静了下来,淡淡道:“下面还有谁?”

却是再无人敢有所动作了。

正这时,一人奔至校场,左右一看道:“高副将!高将军在哪?”

那高副将脸都绿了,忽然跪了下来道:“王爷,小人可不是高光进的人……小心是忠心段氏的……”

那人一怔道:“怎么回事……那人是谁!”这一指,却是刘志恨。

刘志恨道:“你是谁?”

那人正要说话,高晋平于点将台上大声道:“高富!快跑!阿爹死了!你快要大家跑啊……”既然刘志恨来了这里,他身边又有六个天龙寺僧,若是说他没后续援兵的话,真个是让人不能相信!便是只能让家人无恙才是!

高富却是一怔,忽然笑了,那自然是苦笑,道:“小姐,完了……一切都完了……府中遭了一批族军进攻……四边城门也尽数失守了……现在……现在……”若是高光进还在,自然是可以调兵夺城,但现在却有刘志恨一行人杀了高光进,镇住了全场,若是别人也当算了,只是刘志恨专修杀道,其手法真是杀人中的翘楚!生生地把这些胆小没有主心骨的大理士兵给镇住了,就在刚才,一支最能打的突击营,五百人的大队,已然让刘志恨打得残了,军头更是残遭分尸,这还是幸运的。地上那个腰斩未死者仍是在惨叫着,就是不死!人说痛能痛死人,刘志恨的制脉术却封住了他的一部份神经,这让他虽疼痛,却是不会昏死,但于这般一点一滴地体会身断两截的痛苦,真真是要人的命!

刘志恨道:“你来了也就不要走啦!高氏一族,顺我者不一定昌,但似你这等于高氏忠心者,是一定要亡的!你快自杀吧!”

高富怔了下,忽然笑道:“死有何难,难得是如何活下去!你是王爷?哪位王爷?”

刘志恨道:“本王是宪宗宣仁皇帝的玄孙,原来叫什么也不知道了,现在么,叫刘志恨,想不到吧,你们高氏曾说段运不回,可我改个名字借点运不就行了?”

这纯是胡说八道,但偏偏古人迷信,段氏的确是不行了,自段和誉之后,再无杰出人才!便是有,也叫高氏扼杀了,这人身怀六脉神剑,说他是改了姓借运真真是一点也不奇怪!若是不改姓,似眼下姓段的这般,能有几多做为?便是得了此,刘志恨现在是光明正大地利用自己的本名窃居段氏江山来!

第五十七章:永昌流血夜

那高富却是个知机的,竟是跪了下来道:“小人高富,所求者无外乎是生而已,现在大势以去,但求活命……!”

高晋平怔了一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叫道:“高富……你……你……你说得什么话?你受了我家多少的恩惠?这种时候你来这一手?”

高富道:“我上有老,下有小……小姐,高家的恩……我是没法报啦!但小人的一家子还是想要活的!”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说的有理,我也很想收下你,可是……我为什么要收下你?你能对我有什么好处?”

高富怔了一下,忽然道:“高光进的一切我都知道……王爷……我要的只是活下去……我能说出高氏一切的秘密,还请王爷饶我一命吧!”

刘志恨笑了,忽然道:“怎么救出小姐?”

高富毫不迟疑地道:“当然是先取得王爷你的信任我才好动手,我深受高家大恩,便是全家老小的性命不要,也要让高家留得一条血脉!”话一说完,高富徒然怔住,他怔了怔,忽然道:“妖人!你使妖法!”说着人向刘志恨扑去!这高富也算是小有武艺,但他如何是刘志恨的对手,这边人还没扑上,后面就吃了重重一刀!他一下子扑倒在地,嘴里流出不断的血。

却是那高副将抽出刀来自他背后下手!

高晋平叫道:“这是……”

高副将冷哼了下道:“死狗才,你也有今天!”说完却是向刘志恨跪下了道:“这狗才欺骗王爷,罪不容赦!末将一时情急,替王爷出手了,请王爷降罪!”他这一跪下去,校军场上,不少他的亲信也都跟着跪下了,他们这些中级下层军官一跪,连带着一半多的士兵也跟着跪了下去不一会,整个校军场上的人,就全部跪下了,到了这一刻,刘志恨才可说是真正地掌握了永昌府城!

高晋平叫道:“高龙飞,我阿爹待你不薄!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

高副将即高龙飞腾地站了起来道:“待我不薄?你且说说,你的六姨娘是怎么回事?”

原来这高副将高龙飞有一个相好,却是为高光进看中了,那高光进自然是上门提亲了,女方家却是如何敢得罪,只得应了,那高龙飞知道了,也只是气在心里,平日里不敢露上半分,但这日久天长的,一口气生生地积成了怨毒之恨!

高晋平顿时跌坐于地,高富的惨死,高氏一门的连接不幸,好似没了个完!

不多时,一阵马蹄飞快,二十骑快骑飞蹄踏入校军场,却是木巴仙过来了,一抱拳行了汉人的礼节道:“禀王爷!四方城门业已拿下!永昌府已然拿了下来!”原来四门俱都拿下之后,这射先营是骑兵,用不得守,木青萍便着了五十步军换下这二十骑兵,这二十骑兵得了信,立时向刘志恨这里来报到!

至此,永昌的军士们这才死心!他们却是不知敌人有多少,只敢在这里不动,在高龙飞点出一部愿真心降的军官来逐一解了士兵的武装,这些军队,要是不重新整编一番,谁个敢用?那高龙飞却是知机,从军中选心腹挑了出来,指点办事。

刘志恨回转点将台,两万兵士还得他来处理,这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

法明过来道:“王爷,可以开始了……”

高晋平在一边道:“奸贼,你以为以这区区一府之力就能造反得成了吗?”

法明不悦地一皱眉,道:“王爷,这妮子是不是……”

刘志恨淡淡看了眼愤愤不平的高晋平道:“她怎么还不逃走?”

法明立时明白,刘志恨不想杀这个小美人,若然非是如此,何以要让高晋平逃呢?便是要她逃,才好狠下心来下手。笑道:“王爷要是中意她……那就先关起来?”

刘志恨顿了下,他倒不是中意她,实是当他在这里大开杀戒之时,边上得有一个人看着,这才能让他麻木的心活动起来。道:“不用,就让她在这里,她要是想走,再杀!她不走,本王正好要让她看看军队是怎么治的,可不是像他父亲那样玩玩闹闹的!”

法明点点头道:“王爷说得是,那就开始吧!”

立时,射先军中飞出一骑,出校门外去了。

不大一会儿,几匹快骑飞蹄踏入,却是原先的那个射先军士,在他身后的是几个乞丐,这却是丐帮的弟子。那一众人到了近前纷纷下马,丐帮弟子捧过一封信纸过来。刘志恨看也不看就对那丐道:“这便是与高氏从往甚密的人?”

那丐道:“正是,这里面都是可能性极高的铁杆高氏从属,于长老为防万一,连可能性不大的也例了进去,足有千人之多……”刘志恨点点头道:“便就是了……高龙飞!”

他这一叫,那等得心急的高龙飞立时奔了过来,卟嗵跪下道:“王爷请吩咐!”

这态度却着实得了刘志恨的赏,他微微一笑,道:“你不错,你很好……来,看看,里面有没有你的名字……”他把那记得千多名字的信一递,那高龙飞一惊,却是连忙接过,看了看,他是何等聪明的人,立时明白了,这是要清洗!他一目十行之下颤声道:“有……有……王爷……小人罪孽深重,罪该万死!”

刘志恨一挥手道:“所以本王说你聪明……划了你自己的名字吧,从这里挑些个忠心于你的人,你可要小心点,这人中要是出了问题,本王可唯你是问!带齐铁枷!全给本王抓回来,一个也不要放过了,有顽抗者,杀无赦!这些土狗,当本王是和他们开玩笑的!”

高龙飞道:“是!卑职领命!卑职一定不负王爷厚望!”

高晋平大叫道:“走狗!畜牲!”

高龙飞却是不屑之极,冷冷撇了她一眼,迈步去了。

刘志恨却是觉得满意之极,那法明道:“王爷,此女嘴硬之极,不如先与她堵上了?”

刘志恨笑道:“便是要她在这骂!她这一骂,本王才能觉得出一点成就感,哈哈!”

那木仙巴得了命,立时从已经赤手空拳的降兵中抽出五十兵士,将收走的兵器还给了他们道:“王爷的意思,王爷不信任你们,但王爷还要用你们!王爷说了,留下的,杀一个同伴,纳个投名状,从此就是王爷的人,别的不说,军饷三倍,实数实发!战死了,家属王爷管了,活下来,有功的赏,该当官当官,该发财发财!要是不想干了,也简单,我们一刀杀了你们,你们选吧!”

五十名士兵两两相望,忽然人群中一人发喊,便是一人惨叫,一个阴脸男了子收了长矛道:“我做了!”木机巴道:“你可以过来了!”这一动手,便没了个停!不多会,场中只剩下二十四人,木仙巴道:“你些人先由你带,你叫什么?”

那先行出手的人道:“小的马千里!”

木巴仙呵呵一笑道:“真个是匹千里马呢,便由你带你的人再选出五十人!继续!”

顿时,校军场上杀声不断。

高晋平心中一动道:“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让他们自相残杀?是你的兵力不足?你想杀光他们?”她说着便要大叫,却是刘志恨笑道:“你若是乱喊,信不信本王将你发与这些军士为妓,你便是自戕,我也让他们奸尸!再将你绑于城门正头,让所有的人来看……你说本王做不做得出这种事?”

高晋平只觉得心中发寒,道:“刘志恨,我初见你只道你是个高人,便算不是高人,也是个好人,却是没想到,原来你根本就不是人!”

刘志恨却是笑了,他虽做下这等恶事,只是这却是他大计得成的一步,于别人看来他是血腥残忍,疯狂!但高氏于这里多年,刘志恨要是不行霹雳手段,天知道这城中会给他惹出什么乱子来,他一向信奉破而后立,便是要让这永昌府为血洗上一番,这才可得他之用!非如此,他仍是没多少胜算!永昌只是一府,占大理国十之一也,却要与余下十分之九相争!不可谓不难!

这时,再有人来,却是那六月于娜,这位阿保山女王带着一众亲兵,提着一连的人来,几个女子见了高晋平一发地喊了起来:“是晋平吗!快救救我们……”

一个男子更是在叫:“妹妹……救我……”他浑身是血,一只眼睛眯起,也不知是不是瞎了,这人却是高光进的二儿子高广兴,高光进两个儿子,一个是老大高光林,这个便是他了。

只是这些人全是用铁链绳索所绑住!哪里得逃脱?

高晋平明明知道却仍是忍不住地问道:“你要作什么?”

刘志恨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却是道:“说说话吧,一会就没得说了……”

台下,一队队的士兵正在残烈的撕杀着。事实上,刚刚他们要是能拿出这等劲头,刘志恨也就只好走人了,但偏偏不是这样,他们放下了兵器,他们投降了,却又要在命令下拿起兵器,与自己人进行撕杀!不过另他们放心的是,撕杀过的人,就会被领出来,他们不旦得到了他们原有的兵器,还被许诺将要妇上足额的军饷,这让士兵们有些期待。

一部分士兵甚至还开始帮忙了,他们把一个个战死的尸体搬到一边去,整理校场,这时的校军场上的确是肃杀之气满天,这里正在大规模死人!

也许正常情况下的确是会有人反抗,但这些士兵却是久受奴役的各族族兵,他们原本就是过着苦透的生活,面对可怕的土司头人,谁也不比谁好过,而当比土司头人还要可怕的王爷出现时,他们往常地选择了顺从。

“妹妹……救我……”说话的是高广兴,高晋平道:“大哥呢?”

她一问,却是那大娘哭了……道:“我的儿……呀……”

高晋平顿时明白了,她紧咬樱唇,直到把下唇咬得破了。

却在这时,一队更正的降兵过来了,一把接过高晋平的家人就往下押。

高晋平怒道:“快放开!”

那军士头人却是冷冷一笑道:“高小姐,还做着你那大小姐的美梦呐!这已经是王爷的地方了,我们都听王爷的了!爷爷已经杀了人了,不让开,连你也杀!”

高晋平正待动手,她武功不是顶尖的高手,人又是受了伤,却也不是这几个平常小兵能比得了的,这番一动,那后面法本却是一指轻轻点出,立时制住了她,法本微微合什,也不说话,便如什么事也没有一样。

那高晋平却是怔得呆了,只听着家人一一被带到下面,连同她家的仆人帮佣。

不多时,就听得“噗噗”之声不绝于耳,一个比一个的惨叫声此起彼浮,或有哭叫声夹杂于内,从不间绝!

高晋平虽是不能动,但却是几欲咬碎了银牙,泪水便如小溪般流下,却仍是无得可奈何!

入夜,一支支降兵重整之后出了军场,向着一一的目标前进。

高晋平被扭过了身子,一个个与高光进交好的亲朋好友,往来客商,便是那山中的部族之人,一一地被军士们搜了出来,带到校场,“噗噗”声单调平乏!却是一颗颗人头落地,一队族兵在一边从人头中精选着,遇到好看的,便取出来放好,这是要给鸠婆婆来做人头杖用的,相貌丑了可是不行!

同时,一箱箱的金银珠宝也给搬上来了。

刘志恨用铁血残忍的手段可以暂时的让这些军队为他所用,但若是这样一味弹压,不消多久,士兵们定是会发动变乱,是以,先以杀镇之,再以金帛邀心,这才是正理王道!却是不用花他一分钱。诚是如法明所言,此时的高氏已然糜烂了,便是英明如高光进的家中仍是有这许多钱。正好是用来充之为军费。

便是这般,下面人头滚滚,上面财源滚滚。

是夜,永昌府在最短的情况下流着最平静地血!

第五十八章:往来不断

刘志恨高居于原将军府。一连三天,永昌的诸事已然定下,这座城,已经结结实实地落入了刘志恨的手中。得了这个消息,来投奔的人不断,多有山中部族,刘志恨选其精锐充入军中,得族兵六千余!加上原先剩下的一万名见了血的降兵,永昌府的军事力量却是激增!

但这些事刘志恨只是让下面人去办,他才没那种兴趣处理这一应的杂物,只是一些紧要处却是不得不由他定夺!

特别是军事,刘志恨拼出五十骑射先军,加上原来的,共是七十骑,由木巴仙统率!

一军三千,名为虎步军,由降将高龙飞带领。

一军两千人,为精射军,由降者马千里统率!

一军五千人,名陷阵军,由六月于娜统率!于万里副之,事实上,大多事物全是由于万里负责!六月于娜是个招牌。由于这一招,各小部族纷纷来投。

一军三千人,名镇南军,由丘陵统率!

再有便是近卫军,这军只有三百人,却是从各族各军中抽出的好手,由白骨神君坐镇!

余者刘志恨编入后备役。虽是如此,但永昌府目下可战之兵足万余,虽感觉上差了好多人,但却是与从前不同。刘志恨亲手编出训练大纲!全军三个月不间段的训练,士兵本来要反对,但一来是怕刘志恨的凶名,二来却是真正的给钱,便是军中的伙食也大大改善,人人俱都是有肉吃!虽训练苦,却是与之平常大大不同了。

刘志恨更是一股恼地删除了一大堆不必要花钱的地方,短短时间,永昌府便焕然一新。

一辆马车疾驶在官道上,这车很是简单,却是快得紧。

车上的汉子约五十余,一张老皱脸,头上包着一方蓝巾。行了一段,汉子放停了下来,道:“好了,丫头,该你来了!”他话一说,那马车上门帘一挑,一张喜薄宜嗔的面容便露了出来,女孩十六七岁,一身荷叶白的山地裙,只是她这身衣服左手袖子长长地多出来,生生地遮住了她的手。

“阿爹!便是你急,这般着急,当时便该亲自来,却是现在,连累女儿!”说着女孩坐到了车驾上,忽然哎呀了一声。汉子叫道:“怎么了?”

女孩一指那马道:“便是个急,你看,便是我们这般人换不待休的,马却是如何受得了?”

汉子一看,那马的确是嘴喷着白沫,他不由重重一叹,道:“便就这歇息一下吧!”

女孩娇笑道:“这才是正理!”说着,两人跃了下来,倚着马车休息。

日头正烈,女孩只一会,就觉得头上出油,她微一撅嘴,赶着马车便往树下行去。那汉子一个不察,却是飞快地闪到一边道:“做什么?”

女孩道:“阿爹啊,你是不怕的这日头,我一个女娃儿,若是教这日头晒得黑了,变得丑了,如何还能再达成阿爹你的心愿?”

汉子怒道:“没得胡说,乱扯什么?”

女孩却是冷笑道:“若是我胡说,阿爹你这般城府的人又何必生这等小气?”

汉子顿了一下道:“莫再胡说了,好好休息,一会还要赶路!”

正这时,一串儿铃铛响了起来,声音由远及近,父女两聚目一看,却是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女孩笑道:“还以为是他们哩……却是不是……”

汉子道:“那黎婆子其奸似鬼,也断无这般快的,便是她来,也必然不会走这条道!那岂不是明着告诉与我?哼!”

女孩嫣然一笑,过得一会道:“好美的姐姐……”

原来那远来之人近了,却是一个女子,一身白衣,不沾点尘,面上戴着蒙巾,侧身坐在一头健骡之上,只是她腰畔却是有一口剑,分明也是江湖中人。

汉子眼中闪过一丝精光,道:“莫得多事!”

女孩笑道:“阿爹说得哪里话,女儿是那种人么?”

汉子嘿嘿一笑,却是不理。

待到那人到了近前,女孩忽然道:“这般的人定是个美人,却戴着面巾做什么,快快摘下来,让我看看,是怎生的模样!”她说着话人却是突然窜起,右手探出,举手一抓,向那骑骡女子的面上抓来!

那女子却是不慌,清冷地声音响起道:“你是哪家的娃娃,于我面前这般放肆?”竟是飞快地拔剑在手,向女孩刺去,这一招剑法由下往上,姿势美极了。

汉子面色一紧,小声道:“这是‘姑射望月’,她是罗浮山的人?”

女孩却也不怕,道:“姐姐好凶哩!”五指轻弹,五道色彩不一的线便自她指甲缝中飞出。

蒙面女子大惊,道:“五毒教的?”忽然一鼓气,她那只袖子扬起,只一刮,便将这五道彩线罩住扫开,再一看,那袖子已然破洞百出,不由大怒道:“贱婢,可何下此毒手伤我?”长剑一挥,顿起一道凛冽地剑气,直向女孩扑来。

女孩面色一变,能发出剑罡之人,武功岂在小可?她也不是怕,只是她要接不下来,定是要她那老父出手,没得叫爹爹看轻了。好个女孩,身子一拧腰,伸出了左手长袖,那蒙面女子心道:“便是托大!我这一剑不要了你这只手才怪!”

“咝――”女孩袖子顿时飞散烂开,那蒙面女子已然修成无形剑罡,岂是易与?谁料,于那烂开的袖中却是闪过一道寒光,竟是一支泛着冷幽幽青森森的铁勾,只一看,就知上面定是涂得巨毒!这只勾子直直地向蒙面女子的面上划来!

那蒙面女子冷笑道:“便你这等手段,也于我面前卖弄?”她徒然间身子后飞飘开,却是一支脚弓勾而起,缠在那骡肚带上,身子于骡上斜斜荡开,整个人便好似是要飞去一般。

汉子心道:“是了……这是‘乘风归去’!她定是罗浮派的高手!”女孩却是不知厉害,挺身正待要上,却是后腰一紧,汉子出手,一把拉过她的腰带,将她扯了回来。却是正好,堪堪地避开了蒙面女子的这一招“天女散花”!这是罗浮剑派的一记杀招,一剑抖动之下,能挽出十三朵剑花分心来刺,看似好看,却实如狂风暴雨一般,叫人挡无可挡!女孩要是真个迎了上去,便是不死,也得残了。

蒙面女子正待再行出手,那汉子却是做了一个稽礼,道:“敢问,这位可是罗浮山的仙子?”

蒙面女子怔了一下,终是收了剑,她也非是常人,如何看不出,这个汉子一身内外功均已是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相斗之定定无两好,人家已经开口问万了,她自是乐得停手,道:“我正是罗浮山的,只是……本派一向少行于江湖,尊驾是怎么知道的?”

汉子嘿嘿一笑,道:“这个江湖,说得好的,便就是实力,罗浮派少行于江湖不假,但贵派的武功的确是武林中人不住称道的,每每有人下得山来,不都是闯出了名号么?仙子想来也看出在下是五仙教中的人,我五仙教名声不彰,却于这南疆的事情,还是能得出一些的,这次全是小女的错,这丫头,便就是瞧不上比她漂亮的女子,见仙子……嘿嘿……是在下缺了管束,还望仙子原谅则个。”

他这番话,大大地捧了蒙面女子一把,又直指其女儿的不是,真真是说得滴水不露。

那蒙面女子却是恍然大悟,道:“见不得比她漂亮的?她便是……不能比我美的何小衣?那尊驾想来就是毒手摩什何堂主了?”

何以苗苦笑一下,这个女儿,什么都好,能干,精明,偏偏毛病也是不少,便就这个毛病,最是要命!果然,连向来不出世的罗浮剑派也都知道了他女儿的这个绰号,笑笑道:“丢脸之极,丢脸之极……”

蒙面女子叹道:“既然是毒手摩什何堂主,那我也就卖你一个面子好了……后会有期!”一催骡子,那骡子便如无事一般“铛铛”地远去了。

何以苗回过头来,却见何小衣一脸铁青,她心性高傲,何尝受过这等打击!

何以苗道:“傻丫头,败在她手上不算丢人,那女子武功之高已是当世第一流的人物,你才多点大?就你那一点毒功绝技,一旦遇上真人,死得渣都不剩!这次吃个教训,下次便是要动手,最好先看看,是不是你能惹的!”

何小衣道:“所以遇到了这个不能惹的王爷,阿爹便要我去色诱人家吗?”

何以苗谓然不语。何小衣怒道:“我怎么说也算是个人物,阿爹,你现在却让我这般没个羞的去对一个没见过的男人行那色诱之事,便是你不要脸了,我却还要,他现下不过一个光杆王爷,怕他成事么?那也等得他成了事再说!这般自己主动凑上去,没得丢人!”

“叭!”何以苗飞快地出手如电般打了女儿一记耳光,厉声道:“快快与我收了你那无聊的心思!你道他不能成事么?我把你个目光短浅的!他是什么?六大天龙寺僧指认的王爷!他又修成了六脉神剑!当年高升泰夺国何等威风!那段合誉一回国他就没得奈何地让出皇位!高泰隆能比得了他高升泰!我五仙教内暗斗不断!我要的是合整的五仙教,不是个分裂的五仙教!你道旁人不在盯着我们吗?那些个部族,全都在等我们内乱,不是为此,阿爹早就当了教主,阿爹怕得什么?阿爹便是怕,得到教主之位时,便是我五仙教垮掉的时候!那蓝大弟这次却是不笨,他已然在联系族兵了,你道我为何不阻止他?便是要用这个时间差,来和这位王爷谈好条件!你却来与我使这等小性子,这位王爷可非是从前的段家菩萨,他是杀神!你道北方武林死绝了么?他创下这个名号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在要这样,阿爹不要你来了,阿爹一掌打死你,也好过别人杀了你!”

何小衣抚着脸,却是不说,只是她到底是可爱漂亮,便是这般一脸的怨毒,也是让人瞧着可爱。

何以苗叹了口气,道:“罢了,你顺原路回去吧……阿爹不用你了……”他正要上车,那何小衣却先行跳上了车,道:“知道了,阿爹,上车吧……”

何以苗怔了下,却是笑了,他如何看不出这个女儿的性子,这实是知到错了。

到了木独里寨,两父女跳下了车,寨门上的人喝道:“谁?什么人?这里也是能乱闯的?”何以苗叫道:“请问一下,王爷还在这里面吗?”那人道:“您是?”

何以苗道:“我们是五仙教的,来求见王爷……”

寨门上的人相互一谈,一个人道:“那你去永昌府吧,三日前,王爷已经攻下了那里,现在所有大人物都是在那儿的……”

何以苗怔了,好一会才道:“王爷在……永昌府?”

上面人道:“便是不信,我说得吧!哈哈……谁又会相信王爷真得攻下永昌府……”

何以苗回身,却是见那何小衣一屁股坐在驾驶坐上,道:“丫头,你不累吗?”

何小衣却是急道:“要是不能在蓝大傻子之前与那个疯子王爷谈好一切,我们怕真要死死葬生之地了……阿爹,还不快!”

父女两人赶着车,一通急行。

正这时,一人道:“是毒手摩什何堂主吗?”

何以苗伸出头来道:“是……呀!巧了……不是罗浮的仙子么?”

那女子笑了下道:“别叫我仙子了,我姓林,叫林。”

何以苗立时道:“原来是林仙子,不知仙子这番有什么见教?”

林仙子笑道:“见教不敢,只是……看你们这样子是要去永昌府?”

何以苗笑道:“正是,仙子也是去永昌府吗?”

林仙子道:“正是,只是这条路去是白去的。”

何以苗一怔道:“这是为何?”

林仙子道:“我方才在前面问了人,那永昌府现在只有东门可入行,其余四门皆闭,不得入,故此,这才转回的。”

何以苗笑道:“真得了仙子之助,省下在下这许多时间,来日再见,何某必有报达!”

林仙子笑道:“却也不用……只是……我能否与何堂主一同入城?”

何以苗心中微微一动,却是没得拒绝道:“正有此意,只怕唐突了仙子!”

第五十九章:入城觑见

这林仙子有自己的苦衷,她已然得知了这勾漏派与北地王爷的合作,她怎么说也是罗浮剑派的人,两派之间水火不相容,现下的永昌府,守门卫士,多是勾漏派的精英弟子,如何认不得她的罗浮出身,她非是闯不进去,只是不想过多惹出是非,正在心中为难之际,却是遇上了何以苗。当下便打上了他的主意,她也知道何以苗人称毒手摩什,这不但是说他武功高强,更是说他心性狠辣,便只看他那个女儿,其人如何便可见于一斑!但她也不过是与其同行一时,只要自己小心一些,谅也没事。

何以苗如何不知她心中有鬼,只是这番他自己心中也是有鬼!便是带个人罢了,他怕怎的!当下赶着车儿,折道向永昌东门去了。

行至道口,只见东门来来往往,有人一到即过,或进或出,莫不如意,有人却在门口盘延数久,才得入城,何以苗不敢造次,他是山里人,五仙教虽有势力,他也不想于这里张扬,便下了车,缓缓行进,到了门口。只见城门立时一张大桌,一个男子高居座上,身后一队大汉,他本人更是恶形恶像,颈上还有一串人头骷髅连成串的挂饰,正是意气风发的白骨神君。此君立下大功,刘志恨也对这类强人很有好感,两人一见如故,这白骨神君也得了真心投靠!现下,永昌府新下,出入之间最为重要,便得了他来这里坐镇。

待到了何以苗,就见那白骨神君一招手,他手下勾漏双煞便行来道:"请!"

何以苗无奈,驱车过来。

白骨神君叹了口气,道:"你老哥这一身的功夫可不小哇别多说了!王爷有命,入城的武林中人要登名造册,一个也不能露!不然您也可以别入城!说罢,你是入还是不入?"他眼光何其之毒!何以苗虽是隐藏的高手,但高手就是高手,他一身的功力,白骨神君便是个瞎子,以他的功力造诣,也可凭气息感应出来。

何以苗心下暗惊,心道:"这便是做大事的!"却是不敢放肆,恭敬道:"在下五仙教何以苗"顿了下顿道:"车上是小女何小衣"他边说边看。就见边上一个丐帮的文士在一卷编好的册子上写下了他父女的名姓!

白骨神君笑道:"你老兄就是毒手摩什?好大的名气哈哈哈哈对了,车上没得别的人了?"

那勾漏双煞中老二李连才将帘儿一挑,面上色变,三步并作两步,来到白骨神君的身边,俯下身子在他耳边小语。白骨神君瞪着一双似牛的大眼,一副凶像立时起来,却是眦牙笑了,道:"莫得胡说,何堂主怎么说也是五仙教的人,五仙教与王爷颇有渊源,不可得罪,记下了名字?那就放行!何堂主请吧!"

何以苗只道他是要动手,却不想是这一招,他心中翻滚无限,只是纵然他再多的机智灵变,于此却是没得奈何,既然无事,也只得赶着车子入得城中。刚一进城,一个丐帮弟子便行了上来道:"敢问阁下,可是要拜见王爷?"

何以苗正想着投递拜贴,得了此,却更是大喜,道:"正是!"那丐帮弟子点点头道:"既是如此,便请与我来吧。"何以苗道:"得劳兄弟了"说话间,一锭足十两的赤银便悄悄递了上去,那丐帮弟子得了银子却也不喜,他已经接待了数名武林中人,得钱非在少数,已然习以为常了,也不多话,转身就行。

何以苗驾着车跟上,他提起玄功,秘术传音道:"仙子已然入得城中,可还有事么?"

那林仙子于车中传音道:"我也有事须得见王爷,何堂主放心,我之事与你无害,必不教你为难,你若是帮了我,少不得我会报之以桃,如何?"

何以苗心动道:"却是好,如她所说是真的,我得罗浮之助,便是谁也要高看我一眼!江湖上,还不是人抬我,我抬人?便是出了事,我也可推说不知,想来,关系到利益,便是王爷,也不会真个怪罪于我!"他有了定计,顿时道:"仙子宽心,何某是个热心的人,自然会帮仙子这一遭,还望仙子不忘今日之言。"

林仙子笑道:"这是自然"

行到一间小院,丐帮弟子停了下来道:"此间步行,几位且随我来!"

何心苗心道:"便是此,我须帮不得你了。"那何小衣跳下车来,她坏了方才的衣服袖子,这回却是着了一件汉家女儿的衣裙,汉人服饰宽衣大袖,她却是正好掩住了她那两只手。何小衣向父亲吐一记香舌,回头一看车子,那丐帮弟子却是会错了意,他见这何小衣可爱标治,不由道:"车子放这里,不会有事的"

何小衣脆生生地道:"那便谢谢你啦!"

那丐帮弟子心道:"却又不是我来管!"却仍是不住地受用!笑道:"小心了,这里的人都是王爷心腹,不可得罪,我们王爷是个好人,只是杀性太重,却是不要得罪!"顿了一顿道:"待会遇到严总管,他心性高,受了气可要忍住,他与王爷一样,都是凶人!"

何小衣嫣然一笑,何以苗暗道:"带这个女儿来是对的!"他这个女儿,心气甚高,手段残忍,偏偏人却一反常之地可爱,真真是个表里不一的,只是事人多为外相所迷,却是得了不少便宜,那南疆之中,多少纯情阿哥明明知道何小衣的凶名,但见了她之后,仍是被迷得昏昏胡胡的,不明不白地丢了性命,却是怪谁?

由那丐帮弟子打头,行到一处空间,只见一空院里凭白竖着数多根的高杆,刷过漆过,约一人半高。何小衣笑道:"没事放这许多杆子做什么用呀?"

那丐帮弟子身子一个哆嗦,道:"王爷要将死的人中选出知名貌好的,做成人头杖,为他的礼仪杖队!"

不消说他,便是胆大凶残的何氏父女也觉得那立时阳光之下的木杆上散发出阴阴鬼气,纵是两父女再多凶残,这回也着实地给震住了。

三人不由加快了步子,忽闻一处草药香味,不待何小衣发问,那小丐便道:"这里是放置炼制人头的药材的地方"

三人再度加快脚步,那何小衣道:"王爷这是在吓唬我们么?"

何以苗叱道:"怎么说话的!"

小丐却是道:"王爷住在这里,鸠婆婆也是在这里,东西自然是要摆在这里,却不是王爷要吓谁!想王爷一人敢闯万军大阵,剑下伏尸上万,他需得吓谁?直接杀了便是!"他虽是丐帮小弟子,却是出身于净衣派,净衣派已然全面投向了刘志恨,他早得上面长老亲自言传,何以不中意,早视刘志恨为自家主公,得了这不好的话,自是要有一番分说。

何小衣扮了个俏皮的样子道:"人家这不是不知道么!"

小丐笑了一下,感到自己对一个如此可爱的女孩说话如此之重实是有些过了,当下笑道:"是我过于认真了,妹子你莫怪!"

南疆之中,谁人不知何小衣?叫何小衣妹子的,十个有八个是死了的,剩下两个没死的,一个是蓝大弟,他便是叫了,何小衣还真个是拿他没办法,人家怎么说也是代教主,有黎婆婆罩着,另一个便是武功毒功比她高的沈药心。谁知,在这永昌府,一个小丐也叫她妹子,何小衣如何不怒,她笑得越发妖艳了,只是她天生了张可爱的面孔,便是笑得再妖艳,外人看来也是可爱无比,却不知,她这是真正发怒了。

正自这时,后腰处一疼,却是何以苗深知她的性子,怕她惹出事来,忙拧了她一下,何小衣这才收了笑,暂时压下心头杀意。

径至一座花园入口。门前坐着一人,身后立时一把大遮阳伞,将那无尽的日头尽数遮住,一个小厮立于他的身边,手上捧着一只大壶。这人身边是一张小几,上有一只杯子。

小丐立定站住道:"总管大人"

那坐着之人这才睁开眼睛,正要说话,门扉开了,丘陵带着四个军士拉着两个人出来。

严春心道:"这是"

丘陵道:"这是最宁镇的镇守使者!出言不驯,说什么要王爷给他什么什么好处,得罪了王爷,"丘陵一笑道:"他也不想想他最宁镇能有几多兵马?不过七千余众的杂兵!也敢如此和王爷讨价还价只是军队正在紧训,不得出征,王爷便要我们先杀了这个厮怕他呱噪,封了哑穴这便要去斩首!"严春心一瞧,可不是么,那人和他的从人都是一副欲说却不能的样子,笑道:"得罪王爷,真真是该死!只是两相交兵,不斩来使这番杀了是不是不太好?"

丘陵点点头道:"我也是这番劝说了,但王爷说了,他这番复兴大理,便是要用霹雳手段,行顺昌逆亡之举,这种人正是要杀了祭旗!容不得半点手软!顺者王爷自有好处,逆者一定要亡,也不怕得罪人,这里终是穷人多富人少,能与王爷做对的能有几个穷人?便是杀了这些不长眼的富人,行伐天革命之举,就是要教这大理国日月换新天,不流点血怎么行!"

严春心笑道:"还是王爷说得在理,那你去忙吧!"

丘陵点点头道:"告辞!"带着人下去了。

严春心这才打量来人道:"武林中人?什么事要见王爷?"

何以苗上前道:"在下五仙教何以苗,求见王爷,有事相谈。"

严春心看看他道:"身上功夫还不错,是了,五仙教,你们是黎婆婆派来的人吗?"

何以苗脸上一滞,他和黎婆婆最是不对付,如何能是她派来的,当下强笑道:"不是,我是五仙教中金蛇堂与天蜈堂的堂主"

严春心笑了笑,忽然道:"好可爱的妹子!"忽然伸手在何小衣脸上一抚,脸上一变,道:"小妹妹真有趣!"收回手来,那手上竟是变得发了绿了。

何以苗大惊,知道何小衣恼这人,竟是用上了毒手!正要逼女儿交出解药,却见严春心手往下垂,只一会,那手上的绿气便凝成一处,从他指缝中化为绿水逼了下来,却是也不着恼,笑道:"这个妹子有趣,与我做个妹妹,可好么?"他弹指之间以无上神功生生迫出毒来,别的不说,单就这份功力,真个是了得。何以苗连道:"小女无知,小女无知"反过手来,便是一掌向何小衣脸上掴去。忽然手上一紧,却是严春心不知何时动的,竟是到了他的身后,只一把便抓住了他的手道:"你这人真是无趣,比不得你这个女儿,她真是你女儿?"说着又向何小衣脸上摸去。

何小衣又惊又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天碧蜈蚣毒竟是一点也奈何不得这人,她也是知道进退的,心中明白,要是自己再不顺从,怕是定要吃苦,只得笑着脸,由得这个美貌的男人抚上来。严春心在她面上拍上两拍道:"乖,真个是乖巧咯咯好了进去吧,得罪我却是没什么,得罪了王爷却是不好!"

两父女面面相觑,不相信便是这般的容易。

严春心笑道:"怎么?还要我为二位开门么?"

何以苗道:"那就多谢总管大人了。"说罢,两人才得入门。

一入得园中,只觉花香袭袭,到处俱是花树盆栽,好不别致,地上有碎石铺成地小径,便是那石头还分出五色,绘出图案,两人踏上石子路,只觉足下一阵阵的酸痛,却是好不快活,行路让人也是颇多的感受。

另有一池塘,几朵荷花开在水中,自有一股独特的莲香味传来。细中一看,还有数尾活鲤红鲷,争相竟食。旁有假山,山中有洞,曲径通幽,也不知有多长多远,可达何处,在一坡上终是见到了人,那是一座凉亭,亭中坐着数人,一队卫士立在外边。

父女两相视一笑,抬步上前。到了近前,却是一惊,只见亭外立有一人,不是齐明山却又是谁!何以苗定定心神,强自上前。那齐明山见了何以苗却是一惊,当下拦住道:"何堂主,你怎么来了这里?"

何以苗正要说话,何小衣上前道:"齐叔叔说得好没道理,便是你能得来,我们却是来不得?"

齐明山淡然一笑,心道:"蓝小姐是王爷的人,还怕得王爷听信了你们的话?"他眼光一扫,心道:"便是你带来这丫头又能及得什么事?当王爷是那般没得定力的人么?"

第六十章:罗浮有秘!

他微微一笑,向边上闪开一步,道:"如此,你进去便是!"

何以苗一怔,却是不知如何是好了,他要是这样便进去,却是太过失礼,少不得叫人拿了话柄,但若是不进,却是又让这齐明山没得小瞧了。

正自为难之时,一个青花秀衣的少女过来道:"这是怎么?"

齐明山笑了下道:"这位是五仙教的何以苗堂主!"他说何堂主即可,但却是偏偏连名带姓地叫出,就是点明了他的身份。那青花秀衣的少女却是道:"那也要等着,哥哥正和赵公子手谈呢,别影响了他的心情。"

齐明山连声道:"是是是"

那何以苗心道:"果然是另有奸计,王爷正在手谈,他却引我直入,这样一来不就大大得罪了王爷,便是没事也成了有事了!"却是那青花秀衣的女子冲他笑道:"且请稍待一会,哥哥一定会见你们的!"说着头发一甩,乌发一扬,人回亭中。

亭子里,正是一个少年公子与刘志恨对弈。那少年公子十八九岁的模样,好不俊雅,举手,拈子,落招,一举一动之间都透着文雅秀气。

纵观棋面,秀气公子落子之间错落有致,布局精细,可谓大家方略,然,刘志恨的白子却是无章无路,乱七八遭,却是偏偏一点一分地将秀气公子的棋子大龙围住,遇棋更是当舍便舍,当争便争,实际而论,这种下法实不为大家所取,便就是这种下法有失厚到,常人下棋,总于方寸之间留人一线生机,断无这般下死手的,这一接招,却是那公子投子叹道:"王爷高招,不比在下之迂腐,却是在下输了!"

刘志恨看着棋盘,忽然道:"你装输的本事还不错,本王竟是没得看出来!"

秀气公子脸上一紧,却是刘志恨笑道:"你这般讨好于本王,本王却还要怪你,本王不就是个疯子了么?"

秀气公子松了口气道:"却是不知小可自认为做得天衣无缝,王爷又是如何看得出来的呢?"

刘志恨淡淡道:"本王没看出来,方才也只不过是猜的!"见那秀气公子脸上一副难看之相笑道:"这有什么,想本王第一次下棋,便得赢了你这等高手,便是自己也说不过去,却不是你在让我么?是不是让方才的事给吓着了?那是他姓董的不识相,大理国自南诏而起,郑氏,杨氏,赵氏,董氏,高氏,段氏纷起,最后自是段氏得了天下之只大鹿,如今,郑氏已然为我段氏所灭,杨氏虽犹在,却是臣服于高氏,杨氏与高氏灭亡在即,到了此等时分,他董氏仍是看不出形势,想在本王这里讨乖卖好,他当本王是个傻子么?倒是你赵氏家族,识得大体,本王也不怕与你明说,自此后,大理国的兵权必须统一,谁想在本王面前玩拥兵自重的把戏,本王不介意多一支人头杖!"

那秀气公子立时道:"正是,我赵氏全族都愿意放弃兵权,只求王爷能容我等一存身之地。"

刘志恨笑道:"那也太苟了,当本王是那样的人么?嗯,再行统率军队是不行了,可是地方上的政务还是要你们赵家出力的,这次大理之乱,虽未曾开打,但王候贵族十难剩一,你们赵家也算是有文化学识的人,不能不出力,东川郡的政务你还是要担起来,对了,那是你爹在担着是吧?那你就留下来,为我担着这永昌府的政务,这些政事让本王一直头疼,从前的官员本王不放心,你来尽尽心如何?"

秀气公子道:"这却是要问过家父!"他说是这样说,心里却是美上了,想他在东川,一日不是在他阿爹的罩下,不得伸展,但有了刘志恨的帮助,一下子就是这永昌府的清平官,何乐不为?只是表面上还是要做过一场,莫教这王爷小瞧了。

刘志恨道:"那也好,便写一封书信回去了,我让于万里将军去东川整顿军务,顺便也就把信带过去了,你意下如何?"

秀气公子起身伏倒道:"那下臣就多谢王爷了。"

刘志恨微微一笑,袖袍一拂,一股大力涌来,秀气公子连着两步,站了起来。

边上蓝小蝶道:"主人,要不要喝茶?"

刘志恨点下头道:"少些!"

那蓝小蝶哎了一声,拿过一边的大壶,小心倒入一支杯中。

木青萍这时凑过身来道:"五仙教何以苗来了"

刘志恨一怔,却是笑道:"真真是一只老狐狸,"他一就身道:"五仙教的何堂主在么?过来说话!"

那何以苗趁机一拉女儿,抢上两步过来,本来武人傲气,断没有向权贵下拜之理,只是那刘志恨打出的是段家的旗号,段家出身于武林,也是以武林人自居,门中之人更是个个习武,说是武林中人一点也不过份。刘志恨武功又高,身份又尊,这行礼也就成了理所当然之事,两人扑倒后道:"五仙教何以苗,拜见护国镇南王!"

刘志恨舒展一下身子道:"何以苗?何堂主,嗯,本王可是久仰大名了,你能来见本王,也算是个聪明人了,想说什么?"

何以苗道:"便是要说五仙教的事!"

刘志恨笑道:"你莫不是要与我分说条件?"他一挥手道:"蓝小蝶为教主一事已然是定局了,关于这,你就不用说了!"他对五仙教志在必得,却是不容得他人染指半分!此事,真是一点道理也没得讲。

何以苗正要说话,忽然有人在外间大叫:"有人劫牢!"

刘志恨一怔,如何听不出这声音是严春心的,能得严春心这一番话,足见来人武功是有两下子的,这却是如何能容,一提干戚剑,身子一晃,人已然于丈外了。

却是方才,严春心于门口坐着,他人虽这样闲坐着,五识却是开着,但有一分动静也休想惊动他,忽然却是闻到了一股陌生香味,这分明是女儿身上的香味,他心神一动,再一瞧,却是没有半分动静,顿时惊觉起来,知道来得必是高人,当下也不声张,让小监留在这里,他自己嗅着香味却是到了不远的原高氏府的大厅。

这座大厅已然腾了个空,放着两只大铁笼子,原就是这高府内的机关,给拆了出来,另做他用,一只笼子里关着谷支族的那个傻子伶俐儿,一只关着高晋平。只是高晋的的笼子要好上一些,多了几面屏风,高晋平便溺时可以在里面解决,总算是没剥去她最后的一层尊严!就只是那伶俐儿不住地对着高晋平叫,他本就是痴子,见了一个和他一样的人关在笼子里,竟是起了亲切之感,拿高晋平当个同类,高晋平自是不理他,他却也不恼,只是有事没事便冲着高晋平的笼子"嗷嗷哇哇"地大叫,却也没人管他,由他得意了。

一个女子快如风般掠入,双足一点,便落在铁笼之上,一见之下,那高晋平不由喜道:"你是哪位师姐?"她虽恢复自由,但失了兵器,面对着铁笼子,也是没得可奈何。

那女子喝道:"没得规矩!便你师父也不认得了?"

高晋平先是一喜,后是一惊,道:"师父真真是你可是你快走吧!这里的人武功太高,莫说带上我,迟得时间,便是你也走不得了。"

那边的伶俐儿这回却是精了,他只道这人是要带走高晋平的,急得"呱呱"直叫!高晋平一走,他便是一个人了,那他自是不愿了。

便在此时,严春心却是步入之中,他双手一背,身后之门不动自合。严春心微微一笑道:"来啦,便不用走了!"

蒙面女子一惊,立时看出严春心的武功非凡,一下抽出剑来道:"我看得分明,我并没惊动你!"

严春心笑道:"你的武功的确不错,轻功也算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只是你偏偏不该逗留那片刻看我有没有注意你,却是留下了你身上的香味,嘿嘿,你千算万算,却是没想,你身上的香味才正是你最大的敌人吧!

蒙面女子万万想不到自己明明在轻功上躲了过去,却是让自己身上的女儿香气引来了这个大人妖,她羞急之下也不说话,一剑"月上柳梢头"使出,这非是一记攻招,却是一招临空跃起的防招,乃是为了随后发出的一记杀招"浮香暗动"作准备。

却是不想严春心出手凶狠,他也不等对方蕴招发力,却是飞快出手,一把抄起边上的一支烛架,劈手砸了上去。

蒙面女子没得奈何,招变"斜月式",以无上巧力卸开这一击,合身下扑,反攻上来。

严春心已然知道她武功非常,如何不小心,双手各擎出一枚长针,身子动得飞快,他葵花秘簪中的阴极魅动便是以速度见长,蒙面女子却是不想他竟是这般的快,知道从这般快的对手身下脱身不易,也不再急,而是宁心静神,唰唰唰一连三剑,剑上逼出青白的剑芒,这是实力真功达到一定的程度才得有的神通,她本身轻功就高,剑法更是炉火纯青,招法之间进退有度,竟是隐隐地克制了严春心。

严春心万万不料这个女人竟然这般难缠,他自己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少有对手了,但这女子却是生生地敌住了他,他的葵花秘簪中多得是运气法门,点穴暗器,及看家本领阴极煞气,这招式一道却非是他之所长,现一遇到这能发放剑芒罡气招法严密有度的高手,竟是莫可奈何,若是换上米问心动手,狂催真气便可击伤于她,却偏偏他才几许年的功力,如何能行,是以,才发出声音来叫人。

听得严春心竟是不顾颜面地叫人,蒙面女子大惊,手上一缓,严春心却是不放,双手飞快地连刺出一百八十一针,也就是他速度之快了,竟是能一下子刺出这许多针。蒙面女子身形连动,一柄剑舞出一团剑光,死死护住门户,硬是叫严春心没得成手,待他一缓,长剑一振,冲天剑光起来,一招"老树新枝"异峰突起地向严春心当胸刺下。这一招虽是又狠又辣,毒到了极点,偏偏从外表上看起来却是美不胜收,让人直觉这是在舞蹈一般。

严春心大叫一声,放出他修练不易的阴极煞气,这阴极煞气是葵花秘簪最深奥义,一经打入人体,便是你功力再高,也是吃之不消,便是如刘志恨接下这一招也得重伤不可。蒙面女子一觉寒气扑面,她却是老江湖了,双足连续左右互踢,人便如一只飞鸟一般绕了开去,身姿漫妙,实如仙子下凡一般。

那严春心却是在这一招之后抽身飞退,咯咯笑了起来。

蒙面女子心下一惊,这才发现,那门扉不知何时开了,一个人影已然站在严春心的身后。

那高晋平立时叫了起来:"师父小心,那便是反贼王爷!"

严春心笑道:"便是嘴硬,关着了还不老实不过也是无妨,王爷,这女子武功不错,奴婢无能,没能拿下她"

刘志恨点头道:"她的武功的确不俗,你拿不下她也是常情,你叫什么名字,是罗浮派的么?说出来,本王幸许能留你一个全尸,不然,死于本王剑下,本王却是不会怜香惜玉,说不得只好将你拖出去喂狗了"他说得话恶毒无比,却偏偏和声悦气,没有一丝火气,便如请人喝茶般客气礼貌。倒也不是他真客气,他的的确确是把大量的尸体拿去喂狗喂猪,这虽是一种残忍的手法,却在这里默默地进行着,没人说,没人提,正常的紧。

蒙面女子却是嫣然一笑,忽然盈盈下拜道:"罗浮剑派林雪仙拜见护国镇南王。"

严春心笑道:"这回来讨乖卖好,来不及啦!"

刘志恨也是淡淡道:"你若是以为这一句话便可让你生离此地,那你错了。"

林雪仙微微一笑道:"别人或许会杀我,但王爷不会!"

刘志恨道:"你的废话已经够多了!"他眼皮一翻,杀心暴起!

林雪仙急急道:"王爷出身铜先生?号为北地杀神,只是真的!要是真的,那与终南山古墓中有渊源的铜先生必是同一个人!古墓派的创派祖师林朝英正是出自我罗浮山林氏一脉!是我先祖亲人,王爷还要杀我么?"

第六十一章:两相卖好

刘志恨顿了一顿,缓缓道:"本王听说罗浮剑派俱都是女子,会有什么林氏一脉?"

林雪仙暗松了口气道:"罗浮剑派分为外门和内门,主要一应事物由内堂做主,内堂共有两家,一为林家一为孟家,"她一指高晋平道:"外堂则是招收一些这样的弟子,主要是为了我罗浮的自保而存的,既可得钱,又有了人际关系,何乐而不为?却是不入内堂!这内堂之中另有林院,我们女子持掌门户,也有男子,多是孤儿,为我等弟子于外中所选。八十年前,本派之中林氏一脉出了个天才剑手,便是林朝英祖,只因她看不上山上的男子,便下得山来寻自己的良缘,谁想遇上了抗金的王重阳,那时他还不叫王重阳,而是叫王,武功虽有独到之处,也不足为林朝英所敌。但他热血激昂,慷慨豪迈,却着实打动了林朝英祖的心,只是这王另有心思,竟是看不上男女私情,他后来武功大成之后,林朝英祖也奈何他不得了,那林朝英祖失了面子不说,又得不到王之心,便一直随着他由得此!本来该传位于我林氏的便改传了孟家!这也没什么!只是自孟随喜上任之后对我林氏一脉多有打击,此后,三代之中,竟无一个是我林氏一脉的弟子!罗浮本来是林与孟,共掌教!一代换一姓,现下,却是孟家一家独大!我本不甘心,一直往来于江湖想找林朝英祖的消息,后来无意之中得知了江湖上的古墓派,门中武学与我罗浮相近。故而我来到古墓,并于重阳宫中一点一滴得知了林朝英祖没得回罗浮山之后竟是自己创出了一派!更是有王爷暗中相助!"

刘志恨截口道:"你从哪儿得知古墓派的武功和你们罗浮山的武功相近?"

林雪仙微微一笑,道:"这人说来,你们怕是不信的!"

刘志恨淡淡道:"你说就是。"

林雪仙道:"这人是假死之人,她本姓蓝,后来因为是假死,却真真害死了自己的父亲,她自觉罪孽深重,再无颜面见往昔之人,便遁入天山,偶然下山走动,却得了个绰号白发魔女,便是由于她自感于其自身的罪孽,一夜白头!她于山下走动之时,遇到了一个失了情郎却寻之不到的女子,见她可怜,便传了她一点武功,谁知,那女子却也是个武功不错的,白发魔女与我交好,便与我知,我这才知道,这女孩出自古墓!由此而得知!"

刘志恨心中一动道:"你说那人姓蓝?她莫不是蓝大妹?"

林雪仙笑道:"便是她了,我与门中其它弟子不同,常常下山,和那蓝大妹是多年的好友,只是她遇人不淑却也莫可奈何!她一心想到中原去随了夫君,便与我定下了这假死之计,一切便是由我下手相助,再由她吃了假死之药!先骗过身边之人,再以一具易容的真尸骗过教中的其它人等,却是不想,竟是由此害得蓝教主自暴身亡!我那大妹子伤心之下一夜白头,她既然做到了这一步,也只得继续错了下去了,由得此,她连女儿也不敢看了,遁入了天山,且性情大变,她本是那么温柔可人的一个女子,如今却是喜怒无常,动辄杀人"

刘志恨笑道:"你莫不是想本王替你夺回掌门之位?"

林雪仙笑道:"王爷明见,那现任掌门孟非清武功剑术均在我之上,她孟氏一脉又比我们林氏多出帮手!我林氏一脉便是拼了死,也是无可奈何,非得外力之助不可!王爷,罗了古墓本为一家,王爷何必厚此薄彼?只要王爷同意,罗浮剑派日后便可得为王爷所用!王爷所谋者大,当知得多助者的好处,大理国武林中四大派!便是无量剑宫!哀牢山铁剑门,括苍山的点苍派,和怒江剑派,这些门派俱和我罗浮交好,我得罗浮,可为王爷说来这些人,当年祖神圣文武皇帝段思平不就是凭着武林人士的帮忙才得以于大理定国中吗?"

刘志恨忽然道:"白骨魔君喜欢的罗浮仙子是哪一位?"

林雪仙道:"当是孟非清无疑,白骨魔君?我听过,他的武功不错,却不是孟非清的对手,她的武功实以到了通玄之境!"

刘志恨道:"你说得不错,本王得利于白骨神君,正想帮他一下,得了这个机会,一举解决神君的终身大事,你说好不好?"

林雪仙道:"那自是好极了。"

两人相视一笑,严春心道:"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爷又得一臂助,大业可期呀!"

那高晋平越听越是不对味儿,这时终于道:"师父"

林雪仙看了看高晋平,叹道:"这孩子终是我的徒弟王爷可不可以给她一个痛快呢?"她正是想先行救出这个徒弟才好再找刘志恨,却是没想,刘志恨这么快就来了,她的武功虽说稍胜严春心一筹,却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万万不是刘志恨的对手,便提前与之相认了,可得了此,仍是为自己徒弟说上一句。

刘志恨道:"放心,本王不是要杀她,只是留这她,每当本王想着她对本王的恨,本王就会打从心里快活,却是不会要了她的命,要是她哪天麻木了,不得趣了,说不得便放了她,必不教仙子为难。"

说着话,几人回转后园。

那林雪仙见到何以苗眼睛一转,忽然上前道:"不得何堂主相助,雪仙还难得入这城中,今能与王爷相识,得力于何堂主,雪仙于此谢过了。"

何以苗几乎气破肚皮,心骂:"贱人,老子白帮你了!"脸上却是堆出了笑容道:"不想仙子竟是王爷的相识,可喜可贺"

刘志恨这边坐定道:"那么赵从才!"

那秀气公子立时俯身跪倒道:"臣--赵从才在!"

刘志恨道:"这便去内室办公吧,那些公告文书看得本王一个头两个大,你就去替本王处理一下吧可惜,城中原先的官员大多从贼,已教我诛而杀之了,新调上的官员怕是生手,还要劳你费心了!"

赵从才喜道:"敢不为王爷尽心"刘志恨点点头道:"严春心!"

那严春心立时道:"奴婢在!"他虽在旁人面前托大得很,虽不说鼻孔朝天,但那一双眼睛却终是由上往下瞧着的,但得了刘志恨的话却是低眉顺眼,老实顺从得让人以为是刘志恨在欺负他,其脸上功夫真乃是一绝。

刘志恨道:"这事重要,便由你带他熟悉一下,不可轻慢。"

严春心笑道:"是赵大人请吧?"

赵从才志得意满,这才转眼之间,他就从白身成了大人,还是一城文官之首,不可谓不重,那还不够他得意的。

刘志恨这才对何以苗道:"你还有何话要说?"

何以苗顿了一下道:"王爷,实不相瞒!五仙教中五部堂,我得其四,门下教众也多为我之从属,若是我真心想当这教主,能有他蓝大弟什么事?便是不想我教中基业沦落,这才忍了下来,一直居于此位,这些年来,五仙教的大小事物莫不是我在打理,现下您一句话,便让我将手中的一切交出来,怕是不能让人心服呢!"

刘志恨面色一沉,道:"本王不是说过了吗?对于此事本王自有安排,必教你满意,你莫不是不信本王?"

何以苗忙道:"何某不敢!"

刘志恨脸色更是阴了,道:"不敢?那就是在心里却是另一番意思,是不是?"

何以苗慌得一惊,身子都颤抖起来了,他也算得上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只是这里高手云集,任何一人都不在他之下,便是有再大的口气,也是要缓下了来。

那何小衣却是在旁道:"王爷,你把我阿爹吓得哭啦!"她声音又娇又脆,人又可爱,这一说话,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刘志恨起来道:"好可爱的姑娘你女儿?叫什么?"他前一句"你女儿"自是对何以苗说得,但后一句"叫什么"却是问何小衣。

何小衣样子虽嫩,却是最讨厌别人当她小,拿她当不懂事的小乖娃,但于得此时,却是不得以腆着脸笑道:"我叫何小衣!"心里已然是恨极。

刘志恨却是伸手在她下巴尖尖的地方一捏笑道:"真可爱老何啊,你却是生了个好女儿不过她的衣服好像不合身吧?"其实不是何小衣的衣服不合身,只是她过于娇小,若是不穿这件大点的,真与十三四的女童没得什么区别了,忙道:"我就是喜欢这样穿的!"

刘志恨转过来踢了何以苗一脚,何小衣几欲滴下泪来,这些年,她父亲身份尊贵,哪儿不称得上是大人物,却在这可恶的王爷面前讨乖卖好,真真是什么脸都丢光了。但何以苗却是喜道:"谢过王爷"

刘志恨又踢上一脚道:"起来吧,还这么跪着?"

何以苗这才起来。

刘志恨蚁语传音道:"蓝小蝶的事就不用再说了,五仙教的教主之位她是当定了,你也是个有见识的,你既然来了,本王能亏了你不成?别眼睛只盯着那一小块地儿,五仙教能有多大?不就是一个南疆小教么?本王要立一个万世不拔的国教,别说你没兴趣!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可不是本王骗你"忽然放大声音让所有人听到道:"这下你明白了?"

何以苗怔了又愣,愣了又怔,才道:"王爷这这这是真的?"

刘志恨冷笑道:"本王用得着骗你?"

何以苗脸上惊疑不定。若然刘志恨说得是真的自然是好,只是他又着实怕刘志恨骗他,刘志恨也不逼他,只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人来,给他找个好位置!让他好好想清楚!"走过何小衣身边,只见那身宽大的汉裙也没得挡住女孩暗下的抖动,这女孩暗藏怨毒,一脸阴狠,却偏偏强自在表面作出一副笑脸,真真是一种说不出的可爱。刘志恨瞧了两眼道:"小衣这个名字不好,我看你挺有豪气的,嗯!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戈戟,与子偕作。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岂曰无衣,亲爱精诚,王于兴师,修我弓弩,与子同志。你就叫无衣,如何?"

他这话纯是逗这少女,便就是欺她,一个女子,叫成了无衣,不是笑话么?谁知南疆女子开通,何小衣居然一步伏倒道:"多谢王爷踢名!"

刘志恨一滞,那边木青萍却是噗地笑了出来,刘志恨对她道:"好笑么?"抬脚步了出去,那木青萍笑道:"怎么不好笑?哥哥,这女孩可不错呢!"

刘志恨远远的声音道:"是呀表里不一得紧呢!"

何小衣只觉耳朵便如被针刺了一下般,她忙甩甩头,这才起身,何以苗也已然起了身,只是神情有些怅然。何小衣道:"阿爹你这是怎么了?"

何以苗强提精神道:"没什么"一个小丐出现在他们面前道:"二位,王爷吩咐了,给你们在这里备下了个房间,且跟在下来吧"

两父女面面相觑,各自跟上,事到如今,也只得行一步看一步了。

正行着,忽然一个小丐匆匆从前走过。带路小丐怔了下道:"那是谁?怎么乱闯?"

何小衣道:"怎么了?"

小丐道:"刚刚那人见到两回了,也不知是谁的门下,这般不懂规矩,到处乱撞罢了,不过是个不懂事的,总得人会收拾他我们走吧!"

何以苗心乱如麻,那何小衣却是暗暗留上了心。

刘志恨叫来了六月于娜和一众人等道:"本王出门,三日内回,这些日子蓝教主可能会到,鸠婆婆,齐堂主,你们相护管住一点,莫得闹事起来,别和何堂主他们闹,我既然是小蝶的主人,就必然帮她登上教主之位!青萍,你留下,严春心这个人,除了哥哥,他谁也不放在眼中,这是宫中的毛病,改不掉了,就有劳你来看住他了,别让他给我乱得罪人"

木青萍苦脸道:"却是又是不带我去。

刘志恨笑道:"去杀人你去不去?"

木青萍还没说话,蓝小蝶却是天真烂漫道:"好啊又有得玩了,我们上次抓了伶俐儿,这次再抓个傻瓜儿,和伶俐儿凑个伴,怎么样?"

第六十二章:罗浮仙姬

萍苦笑道:“那你去玩吧……我却是不去了。”

白骨神君道:“但不知王爷要杀谁?”他说着话,眼睛却是盯着刘志恨身后的林雪仙,他自然知道林雪仙是罗浮剑派的,从罗浮山上下来的女剑客,身上总会喜欢带上罗浮山特有的龙根木香,这种香气若有若无,却是长远,薰在身上,便是月久也不会退,他多次暗上罗浮山,如何不知!只是现在情形未明,他却是不好动手!

刘志恨笑道:“不仅是杀人,还要玉成神君的好事,你说好不好?”

白骨神君又惊又愣,道:“却是不知,是什么好事……”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神君真是健忘的紧,难道神君忘了,那个向你拒婚的女子不成?”

白骨神君喜极道:“王爷是说……罗浮仙子?”他虽是丑人,却有严苟的爱美之心,除了罗浮仙子,余人再不入他法眼,这几十年,他心中除了武功之外,所思所想,无不是罗浮仙子!得了刘志恨的这番话,惊喜之下,竟是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林雪仙笑道:“这位便是白骨神君?想来白骨神君也算得上是相貌堂堂,人品武功无不是出类拔粹,只恨孟非清自视过高……还说神君是个野人猴子……”其实白骨神君长得高大是有的,身材魁武也是有的,只是他面相凶恶,便似要吃人一般,这相貌堂堂当真是给他脸上贴金了,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但人品?却更是扯不上出众了,若然说他像只野人猴子,倒还真个是贴切。她出此言,一是要撇清自己与孟非清的关系!二来,却是要激怒白骨神君,她既要夺掌门之位,少不得要杀人,这人,却是不好由得她来杀,得了这个白骨神君,却不是正好?

白骨神君听得这话,却是气得哇呀呀暴跳!为心上之人如此污辱,便是他再聪明,也是受不得如此之气!

刘志恨道:“神君何须动怒?这不就为神君擒下此女,咱们便在罗浮山上为神君把亲事办了,你说好不好?”他这后一句话,却是问林雪仙。

林雪仙笑道:“可不正好,便是这个意思了,勾漏罗浮一家亲,可不是好么?”她只要夺回罗浮剑派,至于其它,却是不顾得了,或许人会觉得她自私,但此为人之天性,却是也正常的紧。

白骨神君感到莫名,却也是为刘志恨想道:“那这里的事怎么办?”

刘志恨笑道:“你有两个高足,留下一个就是了,还怕怎的?”

勾漏双煞一并道:“你留下!”

李连才道:“你武功比我好,便是你留下,才得镇得住场子!”

于凤奇道:“胡说!你个老二,平日总说武功在我之上,这回却是这般说!”

李连才怒道:“我平生最恨别人叫我老二!”

于凤奇道:“可你不就是老二么……哈哈……啊!”他笑得得意,却是不防,李连才竟是扑来陷他的脖子,于凤奇大怒道:“死老二,连老大也敢打?”呼一拳过去,“”一声,李连才脸上已然青了一只眼圈!他又惊又怒道:“你敢下死手!”也挥出拳去,一时间,皮肉交接之声不断。

白骨神君大喝一声“停!”

两兄弟这才半推半攘着分开,白骨神君怒喝道:“我还没死呢!”

于凤奇道:“不是的……师父……您想……您这回是……既杀人……”

李连才道:“加着娶美人……”

于凤奇道:“却是让我留下这里……”

李连才道:“连个人都没得杀……”

白骨神君喝道:“这样?那好,你们兄弟就都留下!”

定下计议,刘志恨留下了严春心等人,自己带着天龙六僧,白骨神君,蓝小蝶和林雪仙,加上脱思不花头人手下二百翻山苗兵,五十余勾勾漏好手一并奔向罗浮山。

罗浮山又名东樵山,为道教十大洞天之第七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三十四福地,岭南第一山,大色狼苏东坡曾在这里作下“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桔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名句,而使罗浮山闻名于世。山中有七十二石室、十八洞天、四百三十二峰峦、九百八十瀑布与飞泉,传说很多仙人在这里修炼成仙,也不知是不是成仙?在这山里,死了都没人知,也不知是不是真个飞升了。东晋年间,著名道教理论家,炼丹家,医学家葛洪入于山中修道炼丹,采药济世,著书立说,创建九天观、黄龙观、冲虚观、酥醪观、白鹤观。葛洪居山积年,优游闲养,笔耕不辍,著述极丰,他继承并发展了早期道教的神仙理论,整理了当时流行的各种炼丹术,总结了自己在研制金丹过程中所积累的丰富经验,撰写而成《抱朴子?内篇》一书,秦汉时神仙家安期生曾至山修炼,山中至今名胜古迹众多,自然风景秀丽,其山势雄浑,风光秀丽,四季气候宜人,实是天下少有的福地。

山有瀑布名泉,其中,著名的有白漓瀑布,白水门瀑布,黄龙洞瀑布,白莲湖,芙蓉池,长生井,还有大色狼苏东坡所推祟的卓锡泉等!

山有朱明、蓬莱、桃源、蝴蝶、夜乐等十八个大洞天,有通天、罗汉、伏虎和滴水等七十二个小洞天,其中朱明洞是山上最大的洞穴。山顶是低矮的灌木林和草甸,山腰是灌木林和松木林,山底是常绿阔叶林。

众人一路上,山中所见产物不断,百草油、酥醪菜、云雾甜茶……(罗浮山有两座,本来附合的是绵阳的罗浮山,不过惠州罗浮更是贴切,不要见怪!)

罗浮山上无数奇峰,高最的是飞云峰,高耸直入云端。但罗浮剑派却非是在此,而是立于玉女峰。一行人,正是直奔着玉女峰去。

到了半峰,夜已降临,月上梢头,那林雪仙却是先行,便是这山中罗浮弟子武功皆是不错,一旦乱战起来,损得终是罗浮的实力,却是非林雪仙之所愿。她也非是一人,刘志恨便在旁陪着,一来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要是林雪仙有什么鬼,刘志恨自可一招拿下,两人并肩而行,说一招实是正常不过了。二来,便是遇到了什么人,也可先行擒之下来,刘志恨武功之高难作人想,正是好做这番事。那白骨神君既然是快要得到罗浮仙子,也就不在着恼,他心中满是爱得欢火,数十年苦想,一朝实现,怎不令他欢喜。

忽然林雪仙步入停下,却是一曲箫音响起。

刘志恨一怔,他却是不怎么喜欢这等软绵绵一点也不着力的曲子,这曲子从始叫人心动,但你若是听下去,就能听出,这曲子竟是没什么抑扬顿挫,从头到尾都是平缓之极,刘志恨这等毅力,竟是有了种想要睡觉的感觉。

林雪仙眉头一皱道:“却是这个丫头……”

刘志恨道:“这人是谁?怎么这支曲子……”

林雪仙叹道:“这便是那孟非清的堂妹子,她天赋惊人,却是只喜音律,不喜武功,还道武功乃纷争杀道,不及音乐一尘不染,真真是愚不可及……”

刘志恨摇头道:“她的音乐也不怎么样……”两人一行进,立时便见着前方一株转角树下,一个白衣若飞的女子手持一支玛瑙洞箫斜倚在树上,她十八九岁的年纪,神情空洞,便似是不是这人间的人一般,美得令人滞息,一缕浅白的月光透过乱开的树上枝岔,点点散在她的面庞上,也不知是月光使她的脸这般的白,还是她的脸使得这月光这般地白。

刘志恨怔了下,纵然是龙姑娘那般的清丽脱尘,也不似这女子一般完全不食了那人间的烟火,若说龙姑娘是仙子,那这个便是仙姬,纵然是刘志恨这般的定力武功,也不由闭上了眼,他生怕自己再看上半分,就狠不下心来下手杀了。

“林姑姑……”却是那女子说话了,她的声音便如她的人一般,带有一种空灵的味道,虽然那女子正皆力地想让自己表现出一丝人气来道:“姑姑这回下山,可是挑中了中意的男子?”

却是原来,自林朝英下山寻夫,结果,王重阳当了道士也没要她,林氏一脉深感受辱,结果,每一代林氏女子便都下得山去寻找如意夫君,她们武功既高,人又漂亮,自是得天独厚,却是无有不中的,再无一个似王重阳这般死木的。那林雪仙便是得了这个由头,三番五次地下山来,却是闯出了姑射仙姬的称号,实则她却不是这山门中最美的。非是如此,那白骨神君何以会对孟非清念念不忘?便是这孟非清实是容貌出众,至少,林雪仙虽也算得上是个少有的大美人,却是比之不得。而这个孟非清的妹子孟冰心,更是美得令人发指!

林雪仙笑了,顾左右而言它道:“冰心妹子,你怎么在这儿吹箫?”

孟冰心淡淡道:“便是得了这份寂静,这份清冷,才能得出这种意境……不然,再是好的音乐,也不过是死物,没得自己的生命……”她说着却是叹了口气,看她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却是做出了这番表情,真是古怪得很。却是另有美感在其中。

林雪仙上前两步拉过女孩向内里走着道:“这里风大,你内力不深,莫是得了病……掌门师姐还在么?”

孟冰心一双眸子扫过刘志恨一眼道:“还好……”便没了下文。

上得一会山,孟冰心忽然道:“我总闻到一股味儿……”

林雪仙笑道:“能得什么味儿?我怎么闻不到?”

孟冰心摇摇头道:“不是……是种……特别的香味……但又有咸咸的感觉……”她说着话,眼睛却是不住地瞄在刘志恨的身上,就差说,那味道就是你身上来的一样。

刘志恨心下暗怒道:“莫不是说我么?”

孟冰心忽然脱开林雪仙的手,却非是她武功高能挣得开,却是她手上滑嫩无比,一脱之下,林雪仙竟是没得把握住,只见她奔到刘志恨的身前,探出头来,便是一阵细嗅,她虽容貌出众,人更是美胜天人,但这番无礼之举却是让刘志恨大怒,几乎一巴掌就要拍碎了了她的头!却是听她道:“是这个了……”却是从刘志恨的衣服下拉出了干戚剑。女孩一脸奇异地道:“这味道好不特别……我从来没闻过呢……”

刘志恨哭笑不得,他却不是个心软的,只一微运力,就将孟冰心震得开去,道:“它不是你这这样摸的!”这般的美人,旁人若是得见,还怕不供起来当神拜了,刘志恨虽没出手打她,但这样一来,于孟冰心去是首次,她啊了一声,好一会才道:“林姑姑……他的脾气须是不好……姐姐可是不喜……”

罗浮山的女子找来的男子虽说是夫妻,但这里终是女人大,寻常男子得了这里的娇妻,莫说打了,便是打,谁又有那本事?到了孟非清的手上,更是不容男子顶上一句嘴,专制的没了边。孟冰心这一番话,却着着实实是好心。

那林雪仙隐忍得这许久,却是终于暴发出来道:“哈哈……便是她就能管得到我了?”

孟冰心怔了下,她却不是傻子,如何还感觉不到这两人的神情有异!正要动。却是刘志恨道:“快到了,都出来吧!”

话音一落,身后六大老僧挟着蓝小蝶,白骨神君及一并丐帮弟子蜂拥而来。

孟冰心再傻也是知道出了什么事,道:“林姑姑……你这是什么意思?”

林雪仙哈哈大笑道:“便是今日了,我林氏一脉将重掌罗浮一派!便是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姐姐不是一直没得找人吗?却是不用,我们替她找了一位,便是这位了,你可瞧见了?”她玉手一指,却正是一脖子骷髅头的白骨神君。

孟冰心连退两步道:“不行的……他太丑了……每次他一来……姐姐能有两天吃不下饭!”

白骨神君大窘,越发地怒了道:“这回她不从也得从了,没得她再选了!”

孟冰心却是摇头道:“你不是姐姐的对手……还是快走吧……莫让她真杀了你……其实你长得虽像个猴子,但也算是个人了,要是死了可不好,你要杀人吗?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人?我们罗浮剑派从不涉及江湖的事……为什么不放过我们?”

第六十三章:玉女峰上玉女宫

刘志恨不奈道:“扯什么,我们前来,可不是让你这几句话给吓回去的。”

林雪仙知机地出手,只一点,便封了孟冰心的哑穴。

一行人上得山来。

罗浮剑派的外面是一座旧道观,名朝阳观,观中皆是男子,是罗浮剑派的掩护,寻常之人谁能想得到那一众的罗浮女仙就在这道观之后的玉女宫中。众道还不及言,白骨神君却是知道的,五十多的门人弟子一涌而上,将这一众道人全都抓了起来,一个老道道:“这……这却是怎么回事?”

这些道人也有一些是习过粗浅拳脚的,但并不精深,平日里,就是为玉女宫跑跑腿什么的,一群老实道人,间中居然还有几个女人,却其中一些道人的妻子,道士虽说不是红尘中人,但也是不戒嫁娶,是以,有几个妻子也是平常的紧!

脱思不花抽出腰刀盯着刘志恨,只待他一句话,便要杀之尽绝!

林雪仙上前一步道:“松阳老道,我也不瞒你,我之前来,便就是要夺这罗浮掌门之位,你不放消息,开启后门让我们平静地进去,我得掌门之位后,一定将朝阳观迎入罗浮剑派,传你们真正上乘的武功,也不枉你们这百多年来一直为我玉女宫守门了,你说如何?”

松阳正待说话,边上人道:“住口!林雪仙,你做得什么事!玉女宫中皆是你的姐妹,你为了争权引来外人,一旦不好,这满山的女子便将生不如死,你这叛徒,如何能做出这等恶事!这后门机关只我朝阳观中人知道,我们不开,你们便得硬来,到时山上有了准备,便看掌门为我等报仇!”

刘志恨懒懒地看他一眼道:“也是个汉子……”

白骨神君一声大喝,五指暴起,他血手神抓岂在小可,五指扑出,就听“噗”一声,没入那道的胸膛,那道一声惨叫,立时气绝,白骨神君抽出手来,手上赤红,却是多了一颗犹自在跳的心脏!他“叽叽”怪笑道:“便是这般,下个是谁?”他一生的梦想在这,怎么能容他人破坏!

二十余道人全都吓得噤若寒蝉,他们常年于这山中,便是替玉女宫跑腿,也不过小事尔。如何见得过这种场面?一时间,不由怔住。

那松阳道人嘿嘿一笑道:“好手段,好手法……”他说着,身子强自一纵,竟是向边上的铜鼎一头撞去,林雪仙如何肯容,飞身上前,只一把,便解了松阳道人的势子,那松阳道人一头撞在铜鼎之上,发出“铛”地一响,却是头起大包,竟不得死!他又惊又怒,扬起头,便要再撞,这一撞,虽不及他飞身跃起的那冲撞的萧洒,但却是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自在其中,人不畏死,何以死奈之?

林雪仙一指点住他的穴道,就是不容他死去,对刘志恨道:“王爷……这……”

刘志恨上前,一掌拍在了松阳老道的身上,却是用上了制脉术,转过身子道:“脱思不花!”

他一叫,一脸横肉的凶人脱思不花便过来道:“王爷请吩咐!”

刘志恨道:“你们的狗……听你们的话么?”

脱思不花这回身边带了四条大狗,是从土蕃引入的天狗配的种,天生力大,便是三只一起,便可生撕狮虎!四只一起,便是大象,也得要它的命!当下道:“那是用天狗配出的种,最是凶悍,却听我们的话,是我们山里最好的兄弟!”

刘志恨一指那松阳道人道:“一路来得太也幸苦,让它们吃点吧,只咬四肢,莫咬身子,别让他一下子死了。”他声音柔和,语气更是平缓,脱思不花这凶人却似吞下了一块大冰坨,连心带肺地寒了一圈,好一会才道:“是……王爷!”

不多时,四条快赶上驴子的大狗便在几个翻山苗兵的牵拉下过来了,四条大狗虽是凶悍,却听话的紧,那拉狗的苗子一番比划,下了一连的指令之后,四只大狗便奔向松阳,那松阳大惊,但他中了制脉术,他这点粗浅功力如何挣得脱!便是要叫也是不能,下一刻,四条大狗已然对着他的四肢咬噬起来,只听“吱吱嘎嘎”声响,那大狗虽咬出了血肉,那血却是不长流,松阳道人疼得泪水长流,一下昏了过去,但下一刻却又疼得醒来,就此这般于这醒过来与昏过去之间来回。

道人中哭声起来,一众道人见了两个道人落得这般下场,哪有不心伤心碎的。蓦地,一个道士大叫道:“我与你们这帮妖人拼啦!”他还没跃起,边上的勾漏弟子挥起九骨鞭,只一鞭下去,便精准地抽断了他的脊骨,一个苗兵上前,一刀就剁下了他的头,一归笼,便踢入自家的袋子里,开心地眉开眼笑。

“青木……青木……”一个道人喊了两声道:“恶魔!他们是要杀绝我们的……我们和他们拼了……横竖都是死……”他这一鼓燥,道士们都有些意动了,在全无生机之下,的确也只得拼命一途了,在这些道人眼中,这面前的人宛如妖魔一般无二,怎么可能会放他们一条生路,分明是要将他们一一虐杀致死!

刘志恨眉头一皱,他正要说“全杀了”时,一个声音从道士的纷挠中响起:“别……别杀我……要我作什么都可以……”

渐渐的,众道的声音平静下来,只余一个年青的道人在人中跳着叫道:“别杀我,我愿意合作……我什么都做……别杀我……”

“呸!”边上一个道士怒道:“青平子,你在说什么!你忘了你爹了吗?你没见他还在那受苦?”他说着指如戟张地点指着在那疼得泪流满面的松阳道人。

青平子叫道:“他又不是我亲爹,我不过是他抱养回来的……”他叫着排众而出,一下子跪倒在了众人的面前道:“我是青平子,我爹的事我全知道,我愿意合作,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求你们……不要杀我……”

林雪仙心头大喜,过来道:“起来吧,怎么会死呢,你这个爹太过顽固不化,他的位子,还须得由你来坐……”

青平子大喜道:“真的?”

林雪仙道:“自然是真的,这位子,你不做,还要我来做吗?”

青平子忙道:“小的……一定为林掌门效尽全力!”

这时,见有生的希望,另一个道人叫道:“青平子,救我们呀……我也归顺,我也听话……”他一叫,又有几人叫,得了林雪仙的意,青平子开始招人,竟有十多人顺从了。但仍有十多人戟骂不休,死也不肯顺从。

刘志恨叹道:“动手!”

他一发话,脱思不花大叫一声,拔刀就砍,苗兵们也逮谁砍谁,只一下,十多颗人头落地,没得片刻,全进了麻袋之中,留在地上的,俱成了无头之尸。

被吓得手足酸软的青平子抖抖擞擞地到了后门,在后门的内房,启动了消息室,后门升开,露出另一番的天地,从这里看上去,却有一条长绳连着后门,远远伸过去。

林雪仙道:“这墙中有一沙袋,一旦外力破墙,沙袋脱出,必敲响警钟,那么一来,便可得她们从容招集人手,罗浮剑派是隐修剑派,门中高手众多,年轻弟子就不下于百人,也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二流高手了,还有和我一般的二代人物一十三人,四个老而不死的上代婆婆,武功倒也算不上强,不过那孟非清却实实是武功惊人,”她看了眼白骨神君道:“便是神君,武功虽高,也没真正逼出过她的真实身手!”

白骨神君吓了一跳,道:“怎么可能,她和我动手没用全力?”

林雪仙道:“她从没下过山一步,一直是在这山里,只是苦修武功,曾经一闭关就是一年之久,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武功高到了什么样子,这里的人她都比过,谁的武功高低她一目了然,却谁也不是她的对手,神君,你之所以能从她手下逃生,只是她想你再来就是了,不是如此,她早下杀手除了你了……不是得了王爷之助……”

刘志恨心中一动道:“你既然说她武功这样高,就不怕本王也不是她的对手?”

林雪仙笑道:“江湖上,有本事有资历的人,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六脉神剑无敌于天下,王爷身怀六脉神剑,便是孟非清武功再高,也不是王爷的对手!”

刘志恨微微一笑,心道:“可惜我这六脉神剑却是个半调子!”只是这话他却是不能说,但心中却是充满了对这一战的渴望。

正说着,两个女子跳了出来,她们是守门之人,一直在树上,武功却是平平,只是寻常的弟子,是以,方才虽听到他们的说话,却是不得知他们说的详细内容,眼见来人非少,若非是带头的是林雪仙,林雪仙是罗浮十三仙姬之一,身份非同小可,她们不敢得罪,一个女子道:“林师伯,您回来是好,只是您莫不是忘了么,这玉女宫中,是不容外来人来的……”

林雪仙妖笑着上前道:“这不是另有事么……”

那女子道:“什么事?”

林雪仙飞出一指封住她的穴道道:“便是此事了……”另一女子大惊,方要跳开,林雪仙已然化做长虹突起,她也算得一代高人,这一突然出招,那女子如何能挡,叫这一剑刺入后心,剑上附着无上剑罡,那女子便是连叫都叫不出,立时便是身死。

刘志恨一点头,脱思不花一招手,二百翻山苗兵立时擎出吹矢,五十勾漏好手站出,向着玉女宫杀去。

宫门处站着两女,正在闲话,却见林雪仙拉着孟冰心过来。那孟冰心给制住了穴道,莫说说话了,便是脸上也做不出示警的表情,只得由着林雪仙拉着走,行到近处,一女子道:“是林师伯……在山上遇到的孟师姐么……”

林雪仙笑道:“正是……”说话间,手一抬,罗浮剑派独门的暗器袖箭便就手一拍射了过去,那女子万万想不到林雪仙会向她下杀手,一惊之下已然中箭,三寸短箭深深没入她胸中,顿时便没得了气,另一女子怔了一下道:“大师伯……这是……”

林雪仙道:“你两位姑姑呢?”

那女子是林氏三姝中老二林雪玉的弟子秦凤凰,当下道:“仍在做晚课……”

林雪仙微微一笑道:“我请来强援,大事之成,就在今晚,快去叫她们,带上自己的人,免得自误了!”她之野心久为门下弟子所知,得了此事,秦凤凰又喜又惊,却也不好多做话语,一提手中之剑,奔向内里了。

留下三十苗兵守住此门,刘志恨一行向内行去。

忽然,一女子道:“谁……什么人?站住!”林雪仙惊道:“不好……她是孔绿珠,是孟非清的死党!”

孔绿珠也听到林雪仙的话语,她也是聪明之人,立时明白过来道:“无耻贱人!你竟然疯到如此地步!借外兵来夺掌门之权!就不怕掌门仙姬真杀了你?”

林雪仙冷笑道:“一代林氏一代孟氏,这是祖师爷立下罗浮定下的规矩,是谁先违反的?也就怨不得我了!”她也知事到此处,再无回转的余地,拔剑在手,一招“草木临新”却是狠狠一记杀招。她武功不弱,但孔绿珠也是罗浮十三仙姬之一,一身剑术,虽不及她,也去不了多远,当下借一招“苏秦背剑”抽出长剑,剑刃反转,招变“风送浮香”连消带打道:“掌门人武功远在你之上,无论哪一点,你又及得上她?她早知你的心思,只是念在同门之情,一直不加追究,反多有纵容,你却不知好歹!真真该死!”

两人不旦是同门,功夫更是相近,这一番交手,竟是于转瞬之间就交了一百余招。但听那“叮叮当当”不绝于耳的交击声,两女身若娇龙,上下翻飞,无一刻不停,无一刻不动,偏偏她二人动作飞快,这姿势却是美不可言,举手投足,无不尽显女儿家的天姿国色,可她二人却真真实实地是在忘死相斗。

孔绿珠拼斗一阵,忽想到:“该死!我便于她这番交手又算得什么!还不赶紧示警!”然,高手交手,岂容分心,她这一分心,顿时吃了林雪仙一掌,但孔绿珠能得这十三仙姬的排名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她双足连环点之于地上,人便似平平飞滑一般借着这一掌之力飞退。

第六十四章:罗浮十三姬

林雪仙岂容她这般飞退,正要追上,却见孔绿珠中指微动,手臂一抬,心道:“不好!”竟于急追之中将纤腰怒拧,人生生向边上滑去,孔绿珠大叹,这记袖箭是发不出去了。却在这时,风动声疾,一道道人影于她面前飞掠,一瞬间,时光似乎慢了下来,孔绿珠看得分明,是个年轻男子,有些秀气,却更显平凡,那人亮剑,剑是好剑,只轻轻放在她的玉颈之上,连点劲也不用,只顺手一拖,她想动她的袖箭,但她的速度却实是跟不上对方的速度,便连手还没动,人已经掠到了一边。

孔绿珠立住。自她雪白无暇的玉颈上自然泛起一道红线,由细变粗,由粗变大,终于向外渗出血来,后一下子喷开,只听“沙沙”声不断,竟煞是好听。孔绿珠眉头一紧,她虽已然是必死,却一抬手,拼出她最后一口颈气,将手中长剑抛飞,刘志恨等一众人都没发现她竟是还能做得这一番动作,却是让她得了手!只听“铛铛铛……”那剑硬生生地撞上了前院的示警大钟的钟锤,自然生出响动。

得了那钟的响,孔绿珠这才露出一笑,于“沙沙”声中倒下,眼见那喷出的红色血雾丝丝地减少,终于停下,人也已然死透。

罗浮剑派十三仙姬中第五仙姬“珠绿仙姬”死去。

一连的脚步声响起,不片刻,十几名少女冲了进来,不多时,这人就变成了五十多人,还在增多中,一个女子行了出来,到孔绿珠尸前一看,道:“这不是你的手法……林师妹,你请了什么高人来?”这女子身后,不一会便跟出了三人,紧随着她。

林雪仙冷然道:“卜师姐,这是我们林氏与孟氏一脉的事,还请您让开的好!”她深知这卜玉华武功之高仅在孟非清之下,便是自己于武功上也是有所不及,是以,不想得罪于她,更何况,幸紫薇,袁星孜,沐琳三人更是唯卜玉华的马首是瞻!她们四人自成一股势力,只是她们四人却也是只为自保,无功利野心,却也不足惧。

卜玉华摇头道:“不然,你便是再怎么闹,我也决计不会插手你与掌门之间,但你引来外人……便就不能不关我的事了。”她看了看孔绿珠道:“绿珠的伤割得干净利落,却似是没用上一点点力气……这一剑已然超出我之所想,决计不是你所能使得出来的,想来,你是请了高明的帮手……”她说着,睁起凤目,一一于众人之上打量,终于对刘志恨道:“还未请教尊驾的大名。”

却非是她的眼光毒辣,只是,这里众人,能使剑的好像也就是刘志恨了,他一口剑挂在身上,也不去掩,自然是一目可知,刘志恨却是笑了道:“既然知道我的武功,你不怕我吗?”

卜玉华道:“便是我怕,尊驾便会自动退走了吗?”

刘志恨点点头道:“不错……动手!”

他一发话,苗兵出列,只一吹,吹矢针头便飞射出去,这东西又细又小,短距离内,实是比弩箭还要好使!只一下,竟有十多人倒了下去。非是吹矢威力大,只是那吹矢中暗藏的针头是鸠婆婆与齐明山精选毒虫草药配出的一份慢杀药,这慢杀药中者便会麻酸倒下,初时无事,只要不动,慢慢的躺上一天半日的自然就好了,若是挣扎强动,使不上力不说,还会引起毒变,就真真地要人命了。

苗兵再吹,卜玉华等武功高的站了出来,抡起长剑,就听“叮叮”之声终始不绝,虽不能尽数挡下,但大多女子却是无事了。虽得了此,但要是长久下去,却也不是办法,就听人道:“二师姐,我来助你!”说话中人影飞腾,却是排行第四的云想仙姬苏云想与小九妹张玉倩连袂杀到,这苏云想剑术不及得众人,但一身内功却是众人中的翘楚,她的太清真气运于剑上,一剑剑挥荡起来,竟是再无一中。那和煦的真气往旁一吹,只让人觉得懒洋洋,昏沉沉,一股提不上劲的意儿直上心头。

卜玉华得了大助,喜道:“多谢四师妹!”

苏云想道:“我之力不得久,速速杀出去!”

卜玉华道:“好!姐妹们,随我冲,先拿下叛逆!”她深知刘志恨武功非凡,怕自己的姐妹有所损伤,是以,不敢先向他动手,却是把精力放在了林雪仙的身上。

林雪仙提剑迎上,就听人叫道:“休伤我大姐!”却是她的两个同胞的妹妹傲寒仙姬林雪玉与冷香仙姬林雪梅提剑杀来了,她姐妹三人一并出手,堪堪敌上了卜玉华等四人,然,以三敌四,无论是人数上还是武功上,她们都差了一筹,林雪仙的武功最高,但却也是在卜玉华剑法之下,两人相差无大,要胜却是不能!那林雪玉的武功虽还可以,但飞燕仙姬幸紫薇却也非是弱者,两人武功相当,至于冷香仙姬林雪梅虽算得上是高手,忘情仙姬袁星孜和晨曦仙姬沐琳两人虽都不是她的对手,但奈何两人却是斗她一人,便是她武功再高,这一会也只得落于下风。

刘志恨眼见于此,知道自己不帮忙,林雪仙定然是个饮恨的下场,回身对早跃跃欲试的白骨神君笑道:“这终是神君的大事,神君想要袖手,却是说不过的罢!”

白骨神君早不可奈,喝道:“说得是!”他大喝一声,五根手指暴涨!血手神抓运起,“嘎嘎”一连怪叫,跳入场中,向晨曦仙姬沐琳攻去,却是他精明,早早看出这晨曦仙姬沐琳的武功一般,是众女中最差的,便先拿她下手,还不是出手就见功?正好一显这老魔的身手!沐琳大惊,舍了林雪梅,横剑来格,却听“嘎吱吱”一声,那剑竟给抓成了一团圈,却是她的剑好,居然没得断,不然,早已折去,沐琳何曾遇到过如此凶人,吓得大惊,连连后退,一拍手,放出两支袖箭来,却见白骨魔君哈哈大笑,只将身子一摇,他胸前的九只骷髅头一晃,便格开了袖箭,真真是奇妙非常。

忘情仙姬袁星孜大叫:“休伤我妹!”人随剑走,化做娇龙一般,向白骨魔君做出舍命一击,便是白骨魔君也不由退上一步,双手张开,便如一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般迎了上来。这一下,却又是忘情仙姬袁星孜落入窘境。

那苏云想大惊,道:“恶贼休得放肆!”舍下众人,扑向白骨魔君。她一口气招式虽不是很精妙,却是中规中矩,和着袁星孜的快剑,两女这才敌住了白骨魔君。那晨曦仙姬沐琳自旁捡起了孔绿珠的宝剑,却是不敢再向白骨魔君了,正这时,眼见林雪梅正在和林雪玉双斗幸紫薇,这幸紫薇绰号飞燕仙姬,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她仗着轻功与二女周旋,但落于下风却是一定的了,当下提剑迎上,帮着幸紫薇敌住了林雪梅,只是她武功不及林雪梅,少不得要一边的幸紫薇帮手,这一来,却又是个不上不下了。

张玉倩一人守不得众多姐妹,她心下一横道:“不能这样,姐妹们,杀!”提剑冲去,这剩下的女子中大多好手,纷纷跟着冲了上来,刘志恨微微一笑,对蓝小蝶道:“想不想玩?”

蓝小蝶道:“自然是想的!”她说着话,却不禁是喜上眉梢,两只小手抱住刘志恨的手,她也是精明了,居然用自己柔嫩的胸脯摩擦着刘志恨的手臂,刘志恨虽生出不尽的受用之意,却是手臂微震地震开了她道:“哪学得这许多毛病,便放你玩上一回!”对那勾漏弟子道:“护着小蝶姑娘,知道么?”

五十勾漏弟子哪还有不明白的,当下道:“王爷放心,但有小的们一口气在,绝不让人伤了小蝶姑娘。”

刘志恨点点头道:“去玩吧。”

他话方才一落,五十个勾漏派的精选好手立时扑上去,迎着张玉倩一行女弟子交对撕杀起来。蓝小蝶冲向了冰凰仙姬张玉倩,她武功虽不及张玉倩,但也不是张玉倩急切之下可胜出的,加上边上总有勾漏弟子护着,双方竟是斗了个难分难解。

战局纷乱,却是应在了白骨神君的身上。他虽一人独斗两人,却是丝毫不落下风,一双手上越发地红艳,一把抓过,指风激荡,中有他凝练的毒功,腥风大起,直教人闻之作呕,也就是苏云想的太清真气死死地克制着他,只是苏云想内功虽精,但她终不过是个才就三十上下的女子,如何比得白骨神君五十年精纯的修为,他的内功虽走得是邪门路子,但也是多年精修,加上功法阴毒,如何是她能抗得了的,不是忘情仙姬袁星孜,她已然被挖出心来惨死了。

斗得兴起,白骨神君大发狂啸,一双肉掌上下翻飞,打得飞沙走石,苏云想和袁星孜两女便如风中落叶一般摇摇欲坠!白骨神君大笑道:“你们两个女娃儿,也算得上是不错了,这次我娶你们掌门,你们几个也都颇有姿色,便从了我家王爷,岂不是好,就此一家亲,哈哈哈哈……”他说得是好,言语狂放,出手可是一点也不缓!

苏云想怒道:“放屁!”她心下震怒,当下不要命的出手,一连数剑,不仅格开白骨神君的巨手,还数次点到白骨神君的胸前,只是这白骨神君武功实是另有独到之处,剑招到了胸前,他也不慌,只将身子一摇,那胸前的骷髅头便能为他挡开一切,忽一掌破开风中,直直击出打在了袁星孜的肩上,立时打碎了她的肩骨,五指再待一合拢,忘情仙姬袁星孜的这一支手臂就要连肩地被白骨魔君撕抓了下来。危难中,苏云想一声尖叫,竟是命也不要了,连人带剑地撞来,白骨魔君一惊之下让开了这一剑,身子却是吃了这一撞,他功力深厚,如何怕得,只退一步就得站稳,收回双臂就要将这苏云想箍死在他的怀中。

袁星孜肩都碎了人却冷静,她人一个后仰,却是伸出了纤足,尖尖的脚掌前端插入苏云想的腰带中往回一勾,两人都得回来。白骨魔君大怒,挥手一捞,就听“嗤”一声,就着抓到的一截袖子将苏云想半边衣服扯了下来。

那苏云想终是个女人,情不自禁之下不由双手回扣,掩住了身子。白骨魔君再度而上,袁星孜用她那只能动的好手刺出一剑,同时下边飞出一足,直踢白骨魔君的下体,白骨魔君再是凶悍也是个男子,真这里吃上一记弓脚,莫说娶妻人道了,便是半条命,也立时丢在这里,好个白骨魔君,只听得他“嘎嘎”发吼,大掌迎上,那支赤红的大手掌上红气缭绕,竟是他激发了真元罡气,就听“叮叮当当”声,那支剑便如小孩玩的枯树枝一般截截断落。他上面运功,下面也是有了防备,双膝一并,便将袁星孜的那只纤足挟在了膝上,真气一催,就听“嘎吱”一响,袁星孜虽面无表情,但却也疼出了一头的细汗。

此时忘情仙姬袁星孜已然失去了战力,那苏云想这才醒悟过来,这等生死时分,岂是她作小女儿态,寻思害羞的时候,却得是迟了,那白骨魔君微一凝神,又是一掌拍了过来,袁星孜在她身前,要是再中了这一招,立时身死,步上孔绿珠的后尘,死个透透,再无它理可言,她大惊之下一使劲,兜住袁星孜扔向一边,自己双掌凝出全副功力,与之对上。

三掌一对,饶是苏云想借得双掌全力,仍是不敌白骨魔君的一掌之威,当下便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向后飞,别的不说,那一双手臂却是断折了数截。

说是迟,那时快,只这一会,白骨魔君大发神威,只一下就将两名罗浮仙子击飞而出,苏云想断去双臂,袁星孜更是断了一手一足。

晨曦仙姬沐琳早就怕了白骨魔君,这回得见更是“呀”地叫了出来。

林雪仙得意笑道:“卜玉华,你也是个聪明人,事到了如今,你还不认输?”她虽落在卜玉华的下风,却是好似她在上风一般,反观卜玉华却是表情肃穆,道:“你那只是一时之胜,你胜不了掌门,那人不是没和掌门比过,他也远不是掌门的对手,你指望的那人是不是掌门的对手,也是未知之数,我现下就投降,不是太早了吗?”说到这儿,她也是奇怪,怎么到了这等时分,掌门孟非清还是没来?真真是奇怪!

林雪仙大怒道:“贱人,便要你知道厉害!”

那白骨魔君正自大笑,就听人道:“休得放肆!”从天飞出两女,卜玉华一见大喜道:“八师妹,十妹,掌门呢?”

那两女正是孟非清的表姐桃花仙姬孟离魂,与她的堂妹柔水仙姬孟水心。孟离魂道:“不知道,想是有了急事,抽不得身,她是传音与我,让我们先来,她一会就到!”说着,已然扑下,并着柔水仙姬孟水心,两人双剑合向白骨神君斗去。她二人精得是合击之术,这一番斗,却是连连点在了白骨神君的护身骷髅头上,可见攻势之急。白骨神君气得大叫,但一时之间,却也不得速胜。

第六十五章:隐世院的婆婆

林雪玉与林雪梅双双对上飞燕仙姬幸紫薇与晨曦仙姬沐琳。林雪玉与林雪梅俱都是在幸紫薇之下,这幸紫薇更是身法出众,一柄燕子抄剑便如流星挂角一般,来去无踪,攻不知其所攻,守又全无定势,让人捉摸不透,只是那晨曦仙姬沐琳本就是十三仙姬中最小的一个,便是武功也是如此,方才又是白骨神君大发神威,夺了她的心智,是以手下见软,不是幸紫薇多次相助,早吃了林雪梅一剑。

那林雪玉却也是个有心机的,见状道:“沐小妹,我们林家不过是与孟家一争高下,却是与你等无关,大家姐妹一场,何以这般下手相逼?不如你就从了我们吧!大家还是姐妹,你说如何?”

晨曦仙姬沐琳挥剑道:“我才不听你们的,我只听二师姐的话!”

飞燕仙姬幸紫薇笑道:“这才是我的好姐妹,林家的姐妹,你们听见了,想说服我们?拿出真本事打来吧!”

林雪玉与林雪梅对视一眼,两人双剑连合,化做一式,一招“天地之间”便向飞燕仙姬幸紫薇搅杀过去。这是她二人的一招绝招,双剑搅杀,常人难防!也亏得幸紫薇轻功着实了得,关键时刻扭过身子,就着两人的剑见遁开,真真是险到了极点,便是如此,一只绣鞋也叫林雪玉一剑削下鞋底,残鞋落下,露出了一只欺霜赛玉的净足,好不耀人!

便在此时,白骨神神君一声虎吼,他一把脱下身上的大袍,舞在手中,虚实之间,一舞之下,“嘭”地,柔水仙姬孟水心竟是被打飞出去,只是她伤得不重,一个翻身,便跳了回来,手上剑一扬,再度扑上。但得了此也可看得出来,白骨神君的确是神功无敌,单止这两个女子,仍不是他的对手,只是不知,她们还能撑得多久。

此时,战局却是向着刘志恨一伙有利,蓝小蝶与五十名勾漏好手加上边上那二百翻山苗兵的帮忙,已经不是那些少出宫门也没多少实战经验的罗浮少女能对付得了的。张玉倩武功虽好,但蓝小蝶却仗着勾漏弟子的帮忙大方地敌住了她,蓝小蝶武功平平,但一对双斩刀使将起来便如乱披风一般,看上去全无章法,却全是进手的招术,她也不用防守,只边上的勾漏弟子看着,却是杀得张玉倩手忙脚乱,生生地没可奈何!又有二十多臂上缠着红巾的林氏一脉的女弟子加入,一下子,抵抗的罗浮女剑手便只得二三十人,眼见便要全部倒下去了。

那卜玉华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她忽然一声娇咤,身子一转,背了过身,反手一剑刺向林雪仙,腾出了一支手向林雪玉拍去。

林雪仙大叫:“二妹小心!”先闪身让了开卜玉华的这一刺,卜玉华剑法高明,便是这背身一刺,角度,位置,分毫不差,攻敌于必救处,便是林雪仙再是高明,也要先行避开。

那林雪玉得了姐姐的呼唤,如何不知,唰的一剑详攻沐琳,沐琳哪里是她的对手,一个错步滑开,林雪玉得了缓,当即避让开卜玉华的这一掌。却是不知,卜玉华这一掌竟是虚招,只见她手掌上翻,露出袖口,林雪玉大惊,知道中计,一袖拂去。却是仍得迟了,自卜玉华的袖中飞出罗浮独门暗器,穿花袖箭,直取与幸紫薇对招的林雪梅。林雪梅知道不好,却是没得奈何,这幸紫薇却是与那沐琳不同,其武功之高,仅在少数几人之下,身法更是飞快,最精于缠人,她心下一横,强接了幸紫薇一剑,竟是用手去挡卜玉华的袖箭,那支劲箭立时破开她雪白细嫩的肉掌,钉入她的香肩之中,力道之大,让她连翻数个跟头,飞跌了出去。

幸紫薇大喜,正待上前一剑了结,却是后身一紧,却是那卜玉华拉住了她道:“现在不是动手的时候,先撤吧!”幸紫薇一见却是如此,她虽可一剑杀了林雪梅,那边之人必不罢休,且这里罗浮弟子死伤甚多,再打下去,却是于她们之不利,得了好便收,说不得,一切还是得由掌门人孟非清出来解决。

当下两剑逼开林雪玉,并着沐琳,三人飞退后,幸紫薇奔向苏云想,苏云想道:“我没事,带上十二妹!”她自己伤了双臂,但她内力深厚,深深压下臂上巨痛,双足却是完好,仍能退后。那忘情仙姬袁星孜却是伤了一条腿,小腿至膝尽碎,白骨神君出手,岂有留情的!幸紫薇号称飞燕仙姬,轻功正是她所长,一把捞起袁星孜,速度不减地飞退。

卜玉华足尖点地,人只一荡,便至了蓝小蝶的上方,一剑劈下,却是拿剑当刀来斩,运起玄功,她那口无华剑本就纤细,这下于这注满的内力之下于快速中“嗡嗡”作响,这一剑之威难以想像,便是蓝小蝶真个驾住,也会刀折人亡!

刘志恨如何容她这般放肆,他一直盯着武功最高的卜玉华和幸紫薇,原本还有一个苏云想,只是白骨魔君的确不是浪得虚名的,竟是发出猛招一连打败了苏云想和那个出手狠辣得似他一般的袁星孜,这让他省了不少心,一见卜玉华出这般辣手,刘志恨早存于指中的折冲剑便行射出。将军六剑中,便是这折冲剑冲力最强,穿力最大,“铮”一声响,卜玉华手腕一震,好玄无华剑便脱了手,再一看,饶是她的剑好,剑叶上也多出了个浅浅的凹痕。她这一口乃是精钢百煅而成,虽是细长,却是极为坚韧,等闲是不会伤到一点的,如今,这等细剑上却是叫人射出了个凹痕,便是她再自负,也知道这是遇到了真正的大敌!好个卜玉华,也不多留,只将袖一拂,她知道那人是不让她伤蓝小蝶,只要她不动蓝小蝶,对方也不会向她这般出手,是以,这一拂用劲虽大,却是中正平和,不在伤人,蓝小蝶武功本就浅,吃这劲风一刮,立时站立不住,向后退去。

张玉倩大喜,还待上前,她武功明明高出蓝小蝶多矣,却让她一通好打,不报复回来,如何能平她心中的这口气!却为卜玉华拉住了她的腰带道:“还这般不知轻重!快走!”

张玉倩却是不敢逆了她的意,只得回退,卜玉华更是剑作清风舞,她长剑一卷,遍地落叶卷起,玄功真气一运,带着这漫天的落叶向苗兵众人扑去,得了这一缓,众罗浮弟子纷纷退出前院,直向内去!但这一趟,她们带出百多的弟子,却只得退回去十多个,真真是惨也。

林雪仙如何肯放,一挥手道:“上!”那秦凤凰等一众林氏子弟纷纷跟上,苗兵则留下来,取出绳子将这些或受伤或中毒的罗浮未死之女子尽数了,五十勾漏好手却是先行追出。

卜玉华带着罗浮弟子飞退,她们一连让开了中宫,直到间中长廊,孟离魂道:“我们便在此阻击他们!”这间中长廊两边是峡谷,只得这中间一条,的确是好守的地方。卜玉华却是道:“不行!对方好手众多,这等地方,也不是我们的利处,四妹与十二妹都伤得不轻,我们退到隐世院去!”

玉女宫中分前院,中宫,此为前部,是玉女宫的门面,却是不得守了,这间中长廊是联通后宫的要道,后宫三处,一为乐园,是罗浮女子入选夫家的地方,一是掌门居处,只有掌门和打扫弟子在,非常人得进,还有便是隐世院。这隐世院是罗浮最后的力量,内中人物俱是罗浮从前的高手,隐退下来,居于此中,她们一生云英未嫁,只修武功,全是高手,便是其中的四个婆子,便有两个是姓孟的!现下,却是最好的去处。

当下同众人等退入了隐世院。

一个老婆子步入出来,见了这许多带伤残存之人,不由动容道:“来得什么人,怎么竟成了这般模样?”她说着,嘬嘴尖哨!不消片刻,院中已然聚出三十多个五十多岁以上的婆子。

卜玉华飞快道:“朱婆婆,孟婆婆,徐婆婆,白婆婆,大事不好了,林氏一脉勾结外人要抢掌门之位,已经死了近半的姐妹,我们全都抵挡不住了……”

孟婆婆大惊,她是老人了,如何不知罗浮剑派内部的高手如云,旁的不说,便是这卜玉华放到江湖中去,便立时就是第一流的人物,如何竟有人能打成了这样?林氏三姐妹有此心非是一日,只是孟非清武功太高,不得以才忍了下来,谁料想,这得会,却是遇到了强人,竟是连卜玉华这般的人物也拦之不住。那徐婆婆更是道:“不好……小苏丫头和袁丫头受伤了……这是……血手神功?勾漏派?”

苏云想忍着痛道:“不止勾漏派,这回林氏姐妹想是勾来了高手……不仅高手多,还有不少从人,想是个有势力的!”

卜玉华道:“不单止如此,他们当中有一人武功极高,可能不在掌门人之下!”

孟非清的武功之高众所周知,卜玉华这番一说,众婆子却是不信道:“怎么可能,便说他武功高,但断无高过孟大丫头的!”

卜玉华道:“我亲眼见了五师妹孔绿珠的尸体,便是喉间被一剑割断了喉咙!那用剑部一点着力的痕迹也没有,出剑人一点力气也没用,纯是以速度将五师妹抹断了喉咙!您再看!”她说着亮出无华剑。那剑叶之上,一个凹印清无比!

白婆婆皱眉道:“这是什么暗器?这般霸道,你这口剑也算得上是非凡之品了,如何能在这上面留得痕迹?”

卜玉华道:“却是太急,没得看清……感觉非是暗器……声音不对……”

孟婆婆见多识广道:“莫不是那个传说中的东邪?”

白婆婆道:“是了,若是这人,定是能有这般功力!”

卜玉华却是摇头道:“定不是东邪,他当是个老人了,可那人年纪却是轻,怎么也不是一般的人!弹指神通我听过,这门功夫是以指力弹物射人,但那人只是忽然指了我这里一下……”

四个婆婆脸色须得都不好看了,徐婆婆道:“怕是不好,隔空指劲……怕是大理……”

便是在此,外间忽人道:“定是在这儿,地上有血!”话还未落,人影一闪,林雪仙与林雪玉已然双双飞上墙头,还没落定,就听“轰啦”一声,那正门教白骨神君一双大手生生地震碎!

几个婆子脸色大变,这等功力的,天下少有,白骨神君从前自己一人前来,罗浮剑派上下都拿他逗乐子,谁也不当他是一回事,每每掌门人孟非清一出,便将他打发了,他武功虽高,但一来与孟非清比还是大有差距,二来由得了孟非清出手,旁人,见他一打就败,一败就跑,说不得,便在心眼小觑于他了,但今番一见,这白骨魔君实是一等一的高手!也不怪苏云想和袁星孜双双折在了他的手里!苏云想剑术不是精通,但一身太清真气,谁能小瞧?袁星孜更是号称忘情仙姬,她内力许是不足,但自有一股旁人难及的拼劲狠劲,与人相斗,便是武高比她高的人,也是要头疼不已,一个不好,反会败在她手,这两人联手,却不到百招,便为白骨神君击败,足见这老魔的了得。

诸婆子中,那孟婆婆自是武功最高,她已然弃了剑,盖是她年纪大了,身形不复从前的灵便,便得了这一身少年人难有的精纯内功,一拐杖扬起,她这拐杖足八十斤,精铁打铸,最得练力,这孟婆婆志在立威,一招便向白骨魔君身上死砸。

那白骨魔君冷笑一声,徒然大喝,身形暴涨,真气遍布全体,双手再度粗大一圈,手上缠出红稠稠的罡气,竟是迎着孟婆子的铁杖驾了上去。

孟婆子心道:“这一会,便要你这只手断了!”当下狂注内力,一口气下沉丹田!

“嘣”一声。

白骨神君脸色由红转白,再度恢复,孟婆婆却是给这余劲震得连连向后退,她到底年纪大了,吃了身体的亏,手上发麻不说,还受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轻伤,这伤实是太轻,便如没有一般,孟婆婆也不在意,道:“一齐上!”

说话间,白骨神君却是让开了身子,刘志恨并着六老僧出来了。

白婆婆怒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啊!”她一个惊叫,却是看见了给蓝小蝶抓在手里的孟冰心!徐婆婆也道:“快快放了她,不然定教你们好看!”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本王与罗浮林氏一脉有点渊源,只要你们归顺林掌门,一切便都没事,不然……本王也就要尽一尽朋友之谊了,可莫怪本王手下无情!”

孟婆婆一张脸由白再转红道:“放屁,她小妮子有什么本事能当掌门!我罗浮剑派的事情,由不得你这个外人插手!”

林雪仙故意道:“孟婆婆,你也是不小的人了,对什么人说什么话不是不知道吧?王爷是什么身份?你这样与王爷说话?”

孟婆婆“呸”了一声道:“便是你这个贱人,不知从哪找来的奸夫,你说他是王爷便是王爷了吗?老婆子这根龙头杖却是不认得!”

第六十六章:芳华无双――嫡仙剑...

白婆婆方要阻止,却是迟了,已经由得孟婆婆骂了出去。

林雪仙嘴角逸出一丝微笑,蓝小蝶提着刀便要前冲,却教刘志恨一把拉住。蓝小蝶急道:“主人,她敢骂你!”刘志恨笑道:“便是她骂了我,你上去又得做什么?”转过脸道:“便就有劳六位大师了,不用留那婆子的性命……脱思不花!”

脱思不花道:“在!王爷……那个……啥事?”

刘志恨笑笑道:“林掌门,这个婆子可有什么亲人?”林雪仙如何不知刘志恨的意思,她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不需要再做保留,当下道:“她是隐修院的,没有亲人,若说有,那便是所有孟姓者了!”刘志恨叹道:“便宜这个婆子了。”蓦然大喝:“杀!”

法明等一并跃出,六人如一人,齐齐攻上孟婆子,那孟婆婆一惊,却也不慌,就见徐婆婆白婆婆等一涌而上,那朱婆婆叫道:“不用对这些人讲江湖道义,一起上!”

她说得一起上却不是罗浮十三仙姬,而是这隐修院中的一干婆子,这些婆子年岁虽大,武功却是不弱。刘志恨冷哼一声,这三十多个婆子一并出手,便是法明等这六个老僧怕也是吃不到好,却听得一声大喊,白骨神君抢先偷袭,一掌拍在了两个婆子的身上,这两个婆子便如两只破袋子一般,打横地飞了出去,连个叫也没有,立时气绝。

六个僧人团坐起来,手指戟点,却是用出六脉剑阵!

六脉神剑最大特点便就是在于其连绵不绝的剑意,只要内力足够,便无有终止,这些婆子一个不防之下,顿时倒下了六七个,徐婆婆大叫道:“真真是六脉神剑!”

白婆婆道:“不用怕!他们六人使用,能有多大成就,大家小心,离得开了,便得躲了,他们六人一分开,阵便不成阵啦!”一众婆子们立时散开。

那朱婆婆提一柄巨剪,左右纷飞,却是截住了白骨神君,她恼这魔头下手偷袭,手下自是不容情面,白骨神君打了这许多,气力终是有了点下缓,却是一点也不惧,他久经战阵,却非是这些一直隐修的婆子们比得了的,双掌翻飞之下,五根手指时而化掌拍击,时而变爪抓出,却是叫这些婆子没得奈何。

苏云想道:“这样不行……你们也上……助婆婆们一臂之力……真真是该死!掌门在做什么!怎么这许久还不出来?”

卜玉华提出剑道:“便只得如此了,六妹,十三妹,你们留下,照顾四妹和十二妹!”她慧眼如矩,已然看出晨曦仙姬沐琳的怯战,想了一下,终是决定让武功高一点的飞燕仙姬幸紫薇留下帮看她,自己及余者却是跳出杀来。

五十勾漏好手也一并冲出,他们是久打的,自是与兄弟几个窝在一起,只与众仙姬游斗,一时间,便是卜玉华也奈何不得他们。

蓝小蝶在一边道:“快吹,快吹!”

脱思不花哪有不会意的,立时下令,翻山苗兵立时再度擎出吹矢,意是有两个婆不及防,中了招!白婆婆怒道:“可恶!”她一头白发飘飘,竟是从人中飞出,直向脱思不花冲来。她这一动,却是有两僧冲出,正是法仁,法智两僧,这两僧一人出少冲剑。另一人却是出少泽剑。少冲剑轻灵迅速,一闪即至,少泽剑忽来忽去,变化精微,这两剑一联合,白婆婆仗着经年苦修避开了少冲剑,却是一下子中了少泽剑,整个身子落了下来,连退两步,却是一个勾漏弟子当她不行了,一摆钉头棍便要来占便宜!

白婆婆功力深厚,如何于这一剑之下便了帐的,她见这人前来,一提粗布裙,隐于裙下的一足闪电飞出,她这穿心点金腿快无影踪,一下便行点到了那人胸前,那个勾漏弟子胸口立时凹下去了一块,背部的衣服却是裂得开来了。人虽还立着,却已然先就死去。

白骨魔君大怒道:“老乞婆,尔敢杀我之弟子!”人即扑到,双裳泛出红光,却是眼前剑光一闪,卜玉华拦在了他的身前,她深知白婆婆方才定然已是带了伤,要是一口气也不喘一下,定会吃上大亏,是以,她虽自知不是白骨魔君的对手,但她武功也不是太弱,便行敌住。

白骨魔君大怒,正要教训这个不知好歹的女子,林雪仙却是接下了卜玉华道:“二姐,怎么一下子不打了,你跑到了这里,便以为能无事了么?”卜玉华道:“便是你真就是我的对手吗?真是不自量力!”

桃花仙姬孟离魂与柔水仙姬,孟水心双双合剑向林雪仙杀来道:“便要你这贱人的命!”

林雪玉与林雪梅双双冲来,林雪玉道:“休伤我姐!”孟离魂冷笑道:“十一妹,方才二姐送你的礼物如何?”

林雪梅道:“便请你来也尝一尝!”她说着便放出两支袖剑,只是她之前说了话,如何还能得手!孟离魂闪步错开道:“好妹妹,你这手功夫还须得多练!”她话才出口,边上张玉倩便道:“小心……,贱人!尔敢!”却是秦凤凰于背后偷袭,一剑狠狠劈了下来,她武功也算得不错,但与孟离魂仍是有差距,孟离魂倒吸一口气,整个小腹立时收进去,人打横移开了一步,便得了此,也是让秦凤凰斩下一袂衣角!

孟冰心当即一剑向秦凤凰刺去,却是叫林雪梅斜斜带开道:“便是胜过我再说罢!”

“吼!”白骨神君再是一吼,两个婆子如飞一般冲天而起,却不是她们跃的,而是教白骨神君的掌力生生震出来的。

忘情仙姬袁星孜看着乱战,忽然道:“怕是不行……”

苏云想道:“怎么不行?”

袁星孜叹道:“他们的实力比我们强,这般战下去,定是我们输……只有掌门人!”

苏云想立时道:“好,我去叫!”她虽臂痛欲死,但却是一直支持着不倒,袁星孜细眉一动道:“你莫说胡话,伤成了这般,你还能做得什么?”

苏云想笑了下,额头豆大的汗泌出滴下道:“难道你去么?”

幸紫薇道:“莫争了,当是我去!”话犹未落,却是苏云想一步蹬出,整个人儿已经纵了出去,她明明受了伤,却是这般发力,真是已经全然不顾及自己了。林雪玉大惊,一抬手,便要放袖箭,自旁伸出一只手来捺下了她,林雪玉一看,却是大姐林雪仙,林雪仙低声道:“便由得她去叫,便是孟非清来了才好,她要是一逃,便是我做了掌门,这心却是能安么?”

那苏云想提起轻功,在双方的放纵之下,终得跳出圈外,直奔掌门人居处。她虽奔得疾,但心反而放下了来,于这一战中,她心境得到煅练,内力虽不可能一下子提高,但境界却是不同,轻功发挥,竟是比往日城还要高明。

方一入孟非清的居室,苏云想就想冲里面喊叫,但孟非清却是个毛病多多的人,最忌的,便是别人挠了她,当下小心上前,贴上身子,刚想撞开门,就听门内一个男子道:“你说什么!是你说要我把师父的巨灵神掌修成才来见你和孩子的,我已经修成了,你如何变卦了?”

那孟非清的声音不咸不淡地响起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本当你五年就可修成,可你却花了这许多时间,你武功这么低……看看你,练功把自己都弄成了什么样,似你这样的人,怎么能算得是我的丈夫!我们之间的一切便算了吧,女儿很好,我拿她当妹子养,她也不知,别忽然蹦出你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吓着了她!”

苏云想怔了下,她竟是不知,原来一直看似守身如玉视天下男人如粪土的孟非清非但是有了男人,还有了一个女儿!这当真是个晴天霹雳!苏云想原本要说得话也不由顿住了。

却听那男子叫道:“非清,你不能这么对我,我这些年,便是为了你和孩子,没日没夜,我甚至用猛毒来练功,我为的是什么,还不是我们的未来!”

孟非清不似凡人的仙音道:“你身上这里烂一点那里臭一块,似这等样子,还想和我再好?我此刻便是看着你都恶心!你快快离去,不然,我便真个不顾往日的情面,杀了你!”

那男子嘿嘿冷笑道:“便是借你一个胆,你敢么?想想我师父是谁!孟非清,我承认,你的武功是比我高,我也想不到我日夜苦练,这十多年来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却没想,当年我们武功相若,这十几年后,你却是比我还高,只是,由得你目下武功再高,也比不得我师父!他老人家要是出手,你能撑过五十招便算你命大!”

那孟非清却是一点也不为所动道:“你说得不错,我的确不是你师父的对手,当年,便是看你出身名门,人也可以,武功也不错,我才选中得你做了我的入幕之宾,本想你有所成就,我们做一对天下无敌的夫妻,从此逍遥快活,岂不是好!只是,你自得到了我之后,便不思进取,只想花前月下,我孟非清岂是那种任人玩弄的女子,便是要玩弄我,你也需得有足够的本事,方能教我心服,便是此,我以打掉孩子逼你回六盘山重修武艺,实是指望着你好!是你自己不争气,一套掌法你学了十多年!这十多年我也算得上是对得起你了,没有找任何一个别人,只是人之一生能有几个十多年?我便是要与你分手又算得错么?梁岳奇,你莫要忘了,是你自己的不争气!是你!”

那梁岳奇叫道:“好!你瞧不上我了,我也不怪你!我自变得这样之后,也自感我再也配不上你,只是……我这一生……由于以毒催功……却是再也无法生育了……非清,我所求不多,只要你将女儿还我,让我父女相认,我……我便再也不来找你!”他说得凄苦绝伦,好不伤心,便是门外的苏云想,也不禁心动上三分。

却是听那孟非清道:“你这般丑,在山里也就是了,还出来吓人,这回还想要女儿?我给得起你,你也好意思要么?便是个真关爱女儿的,也不会想让她看到你的这般模样,你为何不当自己死了,对你也好,对别人也好,不都是很好么,偏偏要来惹事,女儿虽是你的,但也是我的,我可不想让人知道,我孟非清曾经和你这般丑陋的妖邪有过这样一个女儿,做弄了女儿的名节事小,便是我的名声,也要让你给败坏尽啦!”

梁岳奇大怒,吼道:“孟非清!”他吼过之后语声颤抖道:“我万万想不到,你竟是这般的人!你担心的不是女儿,也不是我……你只关心你自己……世上怎么会有你这般自私自利的女人!不行!我一定要带走我的女儿,我实不放心她与你过下去!”

忽然,那梁岳奇大叫了一声,却是惨道:“你……真要杀我?”

只听里面的孟非清道:“是你逼我的……你道我不知么?你那老鬼师父盘山老魔虽然功力高深,世上几无敌手,只是……他年纪大了,又是一身的毒功,夜里还好,一到白天,便会气血翻腾,十成功力至少七成要压制自己的血脉,一个不好,便要走气入岔!他修得是邪派武功,走火入魔已然是迟早之事,也就是躲在深山地洞里才得苟延残喘,一出来,哼哼!立时便是横死!我倒是怕他不敢来呢!”

梁岳奇吃吃道:“你……你……你怎么知道!”

孟非清道:“她林雪仙懂得用找男人的借口下山去寻对付我的办法,我自然也可以利用我闭关的借口到六盘山去打听你的虚实……不是早知道你这般不争气,我又何以让冰心做我的便宜妹妹!便就是早时,我便打定了主意放弃你,只是我也对得起你,有一点我没骗你,这十多年我的确没找过一个男人,你是我的第一人……这样……你死得也算是瞑目了!”

梁岳奇哈哈大笑道:“你……才不是……不找男人……只是……你眼光太高……这此年……你想来是……一个……一个……”他声音越来越低,终是不可再闻!

孟非清怔了片刻,忽然身子一动,已然将那柄抽了出来的嫡仙剑刺入门口。

苏云想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给这一剑生生穿透。

孟非清抽回长剑,打开了门,苏云想一步退后,却是跌坐在了地上,之后便行躺倒,她的双臂先是断成数截,后来更是发功狂奔,到了这儿,再听这惊天动地的消息,已然是心力交粹,再无余力了,再说,以孟非清的武功剑艺,她一剑真心刺来,便是苏云想全好之时也是无可奈何,避之不过,这一剑又快又疾,只是一个小孔,却是要定了苏云想的命。只是苏云想也算是修练太清真气有成,一时却是不得死透。

孟非清缓步踏出门来,她赫然也是戴着一张面具,这却是个白玉面具,这方面具惕透近忽透明,只能从大致上看出孟非清的轮廓,虽然清丽,标志,但一股冷意却挥之不断,一双从面具内透出的眸子,尽是犹如刺骨般的寒意,没有一丝表情,她淡淡道:“我便知是你……其实……你的性子很好,我也很喜欢你,但你却不该来这里……逼我杀你!”

第六十七章:变态钟情

苏云想喉头动了下,终于还是道:“强敌……救……”她话虽是未从说完,但意思却是表达了出来,孟非清一怔,叹道:“罢了,便不补那一剑了,你在这里,慢慢地去吧……”她说着,居然还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对着边上的一盆水,看了又看,这才提着嫡仙剑去了。

此时,她走后没得一会,从孟非清的屋里走出一个人来,这人已然不见了本来面目,一脸皮上有焦有烂,便是眼睛也是一只大一只小,嘴巴左右歪着,人未至,一股薰人的臭气便先冲人鼻子来了,头上更是稀稀落落的,没几根头发!

苏云想瞧得分明,这人胸口一个洞口,但里面也不见血液流出,只见一缕缕丝状物在胸中伤口上活动着,那人见了苏云想的伤,忽然笑了一下,道:“那个贱人,怕你说出她的事来竟是连你也杀……同门之谊也不顾……真真是性情凉薄到了极点!哼,她也太小觑我了,她想你死!我便偏要你活!”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玉瓶,这人虽是又丑又臭,当真是适合蹲在家里不得露面的,这般出来真真是会吓坏人的,但他手中的瓶子却是晶莹惕透,美丽非常,这人看着这只瓶子,似是不舍,但却是一顿足,将瓶口软木拔去,从那瓶中“叽叽吱吱”钻出了一只软绵绵的小虫子,苏云想终是女子,最是怕这等软虫事物,这一刻心下竟是求着速死!她已然知道,这人定是和孟非清相好的梁岳奇,只是不知这人要做什么,若说是要救她,似这等救法,她却是另可不要!

只见梁岳奇屈指一弹,那软虫已然落到苏云想的身上,便是苏云想伤成了这般,仍是给吓得身子一动,却是见那梁岳奇取出一柄薄刀,只一刀便割破苏云想的外衣,将她那白滑嫩的胸脯连同那剑上伤口露了出来,苏云想大惊,只道这梁岳奇丧心病狂,竟是要非礼于她,当下,苏云想咬舌于牙上,心道:“你便是动我一根手指,我也立时咬舌自尽了!”

哪知梁岳奇做了这事便再无下文,竟是转过了身子,一步一摇地走了,他竟连腿也是瘸的。苏云想也算得上是少有的大美人,但他却是多一眼也不瞧,他动作看似是慢,却是没一下子便已然化了小点,不见其踪。却是有声音传来道:“我用食心虫救你,也不知是对是错,要是后悔,便来六盘山杀我!”

却是那小软虫一下子寻到血味之地,一头便就着那伤口钻了下去。

苏云想只觉胸口又酥又痒,一想到一只小软虫竟是在那儿往里钻,她又羞又气,却是一闭眼,就死昏死了过去。

卜玉华再叹口气,她实实是已经尽力了,但她便是再能,又如何挡得住这许多人!此刻,便是连飞燕仙姬幸紫薇也重新加入战团,那白婆婆终是教白骨神君偷袭中了,人已然退到一边直喘着气,剩下徐婆婆,孟婆婆,朱婆婆三人,却要与六名天龙高僧相斗,已然是左支右拙了,得了空儿,还要顾及边上的她人!

冰凰仙姬张玉倩已然不复先前美态,她汗出如浆,发髻凌乱,一口剑东歪西斜,不是她根底好,早叫一众勾漏弟子一顿棒打杀了。林氏三姐妹中虽然林雪梅伤了一臂,但另一臂却是好的,死死斗住了孟离魂与孟水心。卜玉华则是四处救火,但白骨神君一到,她又得如何?这还是白骨魔君斗得许久,体力不支,不然,早打她个重招了。

忽然,林雪仙从孟离魂手中脱出,林雪玉迎剑敌上,她自己却是依样照葫芦,方才卜玉华是怎么偷袭林雪梅,她便就此还出一招。卜玉华运剑如风,只“铛”一声响便行格开,只是她分心太多,顾得头,却是顾不得尾!那边林雪梅提着剑,将手一抖,一招“梅花三怒”便使了出去,这是她的杀手绝招,厉害非常,卜玉华吸一口真气,整个人一下子便如一张白纸一般,从剑光中闪过,但林雪梅下方一连点出的三足却是一足点中了卜玉华的大腿,便是卜玉华功夫再高,为这一足点中,也是大腿发麻,差点没坐倒到地上,她再运真气,只以一条腿点地,却是一招“晚风唱回”转了回来,这一招妙至了毫颠,她方一中招这一回手招便行递出,可见其是有真功夫的。

林雪梅呀了一声,却是弃了长剑,也是她见机的快,要是她手慢上一点,整支手掌便告没啦!只是卜玉华这一招攻得极快,那暗处的秦凤凰却是双手连拍,四支袖箭直奔卜玉华去了,她深知这卜玉华武功太高,人也难缠,要是由得她这样,天知道得到什么时候,便行此偷袭之招,也是她运气,这一番,卜玉华终难幸免,她踮起脚尖让开一支箭,嘴上叼住了一支箭,再点动剑柄,以剑柄磕飞出一支,还有一支却结实地打入了她的后背!这些支袖箭歹毒未必,却也真是有其要命之处,箭头俱是三棱倒刺,一射入人体,不小心取出,而是硬拔,立时便要人命,到时血流不止,伤口外翻,堵都堵不上。

卜玉华心道:“糟了!莫不是真要死在这儿?”眼光一扫,忽然叫道:“掌门人!”

原来,不知何时,孟非清已然立于墙头,只是她眼看着众人纷斗,却无一点出手之意,便似是在看戏一般。然而,她人既是来了,这里幸存的罗浮女子顿时欢叫了起来。

林雪仙眉头一皱,手上剑紧上一紧,旁边一声大叫,一个婆子飞出来,只见她一头乱发,其白若雪,却是于一瞬间中了法明等六僧一人一剑!又吃了白骨神君一记狠掌,伤得比那白婆婆还重,不是孟婆婆却是谁。

这孟婆婆大呼道:“大丫头,快快出手,将这一干人等,尽数杀尽杀绝!”

她正自叫了,忽然“噗”一声,一截冰冷的青锋自她身后透体而出,孟婆婆怔怔地望着这剑尖,能看得出来,剑脊上一道近于半圆下弯的血槽,汩汩的血液便得了这个槽口“嘟嘟”地往外冒!孟婆婆嘴里一甜,一口血不受自地从口中流出,人向前栽,立时身死。

刘志恨回手收剑,道:“骂了我,还想没事……我什么时候心这么好过……”

蓝小蝶笑道:“便是该死,也敢骂主人!”她说着取出刀来,竟是一刀劈下了孟婆婆的白头!那徐婆婆怒道:“贱婢!”却是用力太多,她气力不足,不足以恃勇,却是顿住了脚!朱婆婆眼珠乱转,心中开始了别样的算计。

卜玉华急道:“掌门人,你还不出手,在等什么?”

孟非清双臂微张,她已然达到了凭气临虚的境界,人便似仙女飞一般升起,却是衣角也不扬,缓缓地飘到场中,她身材气质无不是天上之姿,举手投足不带一丝人间气息,若是说孟冰心如天上仙子坠入人间,那孟非清便如天上的仙子就在天上看着人间,孟冰心身上还有丝人的气息,而孟非清却已然无半点人的味道。淡淡地,孟非清道:“动手?怎么动手?你?”她纤指半指不指地点了下林雪仙,再一点头快埋到胸中去了的白骨魔君道:“你么?我看不出你的武功有什么进步……”她一下子偏过头道:“还是那么丑……让人恶心……”

白骨神君徒地抬起头,一双牛大的眼睛充满了血丝!嘴角忽然掠起一丝狞笑,大声道:“我知道你瞧不上我,但今天,却是由不得你!老子我娶定了你!便是你今天不愿意,三五个娃一生,看你还顺不顺从!”

谁料,常人听了必会大发雷霆的话,孟非清便似没听过一般,又好似这世上便就没得这个人一样,对那天龙六僧道:“你们六人的武功也还可以,但你们六个人终是六个人,六个人配合再默契,也不会成为一个人,六个人会像一个人,便六个人却决计不会成为一个人,我一百招内可杀你们之中一人,百五十招之内,便可杀尽你们,你们信是不信?”她也不等六僧说话,却是转过脸来道:“便只有你……可堪与我一战!”

刘志恨上前一步道:“不好意思,本王得了林雪仙仙子的求助,说不得,只好请你让出这掌门之位了,本王还可做个良媒,白骨神君兄武功也算得上是天下间有数的高手,便与你二人作这百年之好,还望孟掌门能得同意,这样一来,也好和气。”

孟非清忽然笑了,有气无力道:“你武功是不错……但却是个没眼的……便是有眼,也不会要我嫁与那不似人的猴子,”她忽然侧过头道:“便知不该留你,偏偏贼心不死,也罢,你这便死罢!”她说着话,五指箕张,却是向那白骨神君抓了下来。想那白骨神君便就得这一双血手神抓成名天下,虽说他少走于江湖,是以声名不彰,但这一身的功夫在这一双手上却是真真实实的,孟非清便是武功高于他,也是该用剑的,却是断无用掌爪的道理!这岂非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

白骨神君却是不敢大意,他与孟非清交手非是一次,知道她出手便是看似无理,却也必然有她的道理,不敢大意,竟是抽身后退!孟非清“咦”了一声道:“这猴子却是聪明了!”她人不动,身子却是骤地飞出一步,五根手指纤纤细细,指尖却是置向白骨神君的手上脉门要穴,她手上看似无力,却是注入了无上玄功,但教她一把抓到,白骨神君这一生倾力所修的血手神抓便要生生地废掉,这一抓看似无烟无火,实是恶毒绝招,出手便废人武功,便是刘志恨也是自甘不如。

孟非清神情不变,忽然转身,她这一转似喜似嗔,白骨神君却是连看也不敢看,一个倒飞翻,便得了此,他仍是鼻尖出血,却是教那孟非清甩头之际,藏于辫尾之中的双锋刃划破。她于起步转身便是杀手招术,也难怪那白骨神君怕得要命。

然而,这一回,孟非清却是立下了杀心,“呛”一声长呤,那柄嫡仙剑已然出鞘,滚滚杀意自后不断而来,白骨神君终于吃受不住,猛然吼道:“王爷……救命!”他也算是武林一代大豪了,到了这般地步,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出口讨命!

刘志恨笑道:“莫慌,来了!”他说了四字,看似是轻松,实却是提升了功力,凝聚了精力,甫一出手,杀机盈出,干戚剑转旋绕动,对着孟非清刺去。孟非清人随剑走,一招“花月有时”,剑光吞吐不定,实是得了上乘的剑意!刘志恨也知这不是个能三两招拿下的人,定下心来,一招“薄雾浓云”反刺出去。孟非清神色一动,道了一个字:“善!”手腕一转,招式又变为“上在下下”,剑尖在上,刺出去时却是下滑到了下方。

刘志恨得遇高手,吐气开声,“小楫轻舟”应运而生!孟非清赞道:“好剑法……”忽然掠起,张开五抓,向刘志恨抓下,她的剑更是变做后招,凝而不发!刘志恨人也不慌动,只是竖起了一根左手小尾指,长水剑便告刺出!孟非清凤目一凝!发出一声娇喝,手上升出了一层青气,“叭”一声,两人手上互震,刘志恨竟是没暗算到孟非清,孟非清的五阴绝脉手也没得见功!她右手嫡仙剑一挽,一招“落英纷飞”如漫天花雨般撒了下来。刘志恨也是不惧,回了招“斜辉脉脉”,这一招精于用力之道,只一斜引,便尽数卸开了孟非清的剑势,宝剑再一转,一招“雁到书成”使了出来,只是这一招却是个虚招,得了孟非清剑意流转,再变做“万里封喉”,既是狠辣又是行险!孟非清万万想不到刘志恨于剑招变化已然精通到了这般地步,一招变另一招,不必开始结尾,便是任何时候,都可以自由变换,妙绝到了顶点,孟非清身向后转,只原地转了一个圈,“叮”一声,发尾辫中的藏刃一下子打开了刘志恨的剑尖!两人你来我往,只见他二人招招要命,却谁也不得杀得谁!

忽然,刘志恨微一退步,孟非清怔了下,便得了此,刘志恨已然如电闪飞矢一般刺出一招“胡霜千里”,孟非清忙向后退,刘志恨运力于心,剑尖处逼出白芒芒的剑芒,直扑孟非清面庞,孟非清大惊!头向后仰,“叭”一声,那面精美白玉的面具分成两半,一张虽说不上美到极点,也说不上娇艳的脸,却是标治端正到了极点的面孔,露了出来。只是,这张面孔虽得了这般情况之下,却仍是一点表情也没有,便好似这一切事情都不得在她的身上一样,无悲无喜,无惊无惧!

刘志恨快突出一步,再度进招,孟非清脚下连动,剑借着人势,起手一挥,一道剑气直扑向刘志恨,刘志恨躲也不躲,身上升出白芒芒的护身罡气,那道剑气与这罡气一撞,立时消散,人继续向孟非清冲去。孟非清足下一点地,人已然向后飞退,值此,两人交手,却是刘志恨占了上风,逼得孟非清后退,但那孟非清却是不惧,反而向着刘志恨露出嫣然一笑,只是,她之一笑,却仍是那般的麻木,虽说不上是皮笑肉不笑,也是脱离于人尘之外。

刘志恨飞身追上。

只一瞬间,两人便没入层层间房之中。

孟非清忽然道:“你武功不错,为什么帮那个贱人?你帮我好不好?”

刘志恨笑道:“只可惜,你排后了,还是先嫁与神君来吧!”

孟非清摇头道:“便是我要嫁人,也是要嫁你这样的,那猴子一般的非人类,也配得上我?你看看我,可配得上你么?”

第六十八章:情转急下

刘志恨一怔,手上一缓,却是叫孟非清两道剑气绞了上来,刘志恨微微一笑,身上先天罡气再震!孟非清两眼放光,道:“你这是什么功夫?”

刘志恨道:“便不由你操心!”两人说话之间,已然连破了七八间屋!

白骨神君对六僧道:“六位大师,王爷不会有事吧!”

法明道:“神君放心,王爷得了这时,仍是没拿出全副功夫来,这女子的确了得,但却仍旧不是我们王爷的对手!”

蓝小蝶道:“放心好了,主人才不会有事哩!”

卜玉华眼见得连孟非清也落得了下风,心道:“不得此!非得擒下一人才得有回旋余地!”她手下一打幸紫薇的大腿,幸紫薇先是一怔,见卜玉华连施眼色,立时明白,这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便是这十三仙姬中也是个中翘楚!

那林氏姐妹正自在关注着刘志恨与孟非清的战局,却是不防,那卜玉华与幸紫薇一并冲上,却是齐齐扑上了林雪梅,林氏三女之中,林雪仙武功太高,不是那么容易得手的,另一个林雪玉也不是省油的灯,便是这林雪梅,得了伤,正是可下手!

林雪梅大惊,人要后退,卜玉华再放一箭,林雪梅终于中箭,她连两次中了卜玉华的算计,心中大愤,却也是无可奈何。卜玉华剑出便驾上了林雪梅的颈上,林雪玉飞身来救,却是幸紫薇一口燕子抄剑拦了下来,林雪玉莫说与幸紫薇只在半斤八两,便是两人有上些许差距也是济不得事的!林雪仙拔剑道:“放了我妹妹!”

卜玉华道:“你便来试试!”说着话,突然,她人冲出,林雪梅却是由幸紫薇挥剑驾住!卜玉华自己却是直冲林雪玉!林雪玉道:“来得好!”一招“玉带缠腰”便自使了出去。

卜玉华微微一笑,长剑一引,忽然撞了上去,林雪玉“嗤拉”一声,一剑削下了卜玉华半只袖子,并划破了卜玉华的小臂!卜玉华却是得了手,不顾自己的手,玉掌挥出,直直地印入林雪玉的胸口,便是林雪玉功力再高也吃不住这一下子,也就是卜玉华这匆忙之间,提聚的力道不足,但也是够了,林雪玉当即喷出了一口鲜血,人还没飞出去,卜玉华变招,五指一拢,将林雪玉手腕反抓住,,向这一拉,屈出手指,便似花一般,一绽一收之间,已然点了她数处大穴,林雪玉再要出手,也是不及了,那林雪仙大急,道:“卜玉华!”

白骨神君暴喝一声,向幸紫薇拍去,这幸紫薇是卜玉华的最大助力,卜玉华能得这番手,自是幸紫薇立下大功!这幸紫薇轻功剑术最是精道,然内力比之林雪仙还要有所不及,自然更不是这白骨神君大魔头的对手!她也是知机,一转手,燕子抄横在胸前,白骨神君大喝一声,血手罡气发出,掌未至,风先到,一股腥风扑鼻而来,幸紫薇只觉鼻间腥臭难当,一股大力已然涌到,燕子抄发出一声长呤,人向后飞,气血浮动,立时便是受了内伤,但她心下大快,事情终是已然得了手!

卜玉华喝道:“快快让那人住手!不然,你就只有一个妹子了!”她长剑一指,却是指向了林雪玉与林雪梅!

林雪仙怒道:“神君他老人家可不归我管,这里的人都是王爷的人!”

白骨神君“嘎嘎”怪笑!一步步欺身上前。

那边厢,见卜玉华与幸紫薇偷袭得了手,孟离魂与孟水心并着张玉倩挥剑上前,护住了卜玉华,她们有三人,也自是不怕白骨神君了。

“轰”一声响,一间房子“嘭”地炸开,刘志恨与孟非清从中飞出,两人身上都是罡气缭绕,剑气纵横,打了个难分难解,似他们这等交手,不分胜负也还罢了,一分胜负,其中一人不死也得去大半条的命!刘志恨连发三记长水剑,俱是不得手,他收了左手,换过另手,将右手腾了出来,这长水剑既是无用,他便要用余下五剑,这将军剑诀是他苦思修成的,自有独到之处,要是不得用,那就真真是怪了。

孟非清眼见他换了手,心知这定是有怪,蓦地发出一声尖啸,声音又急又促。她这“穿透云啸”是她独立于玉女孤峰创出的绝学,当属音波功一种!

刘志恨便觉两耳耳膜一阵刺痛!便欲破开一般,也是他功力通玄,一咬钢牙,真气布于耳际,一声尖啸响起,却非是他的叫唤,而是他屈指射出了无名指上的鹰扬剑!这剑诀讲得是先声夺人,便于近处威力奇大,当有夺人心智之效。

孟非清身子一动,人虽避了开,但她能做兵器的发尾辫梢却让这一剑射得断了开,她本就是丽质天成,这秀发一散,也不纠缠,自发地一散,如飞絮一般飘撒开来!“六脉神剑?”孟非清讶然,道:“真有人又修成了这门剑诀?你是王爷?莫不便是大理段家的人?”

刘志恨心下一笑,他这“六脉神剑”假,这段家的身份也是个假,只是却是没得人知。淡然一笑道:“你剑法不错,但也仅此罢了,似你这般人物,本不该只是待在这里,不然,你之成就非止如此,只是你于这山中待得太久了,不在外面走动,不得心境,武功一道,如何能有成就!今日便听我一言,嫁与神君!让出这掌门一位来吧!”

孟非清低语道:“我方才说得你便不动心吗?林雪仙如何比得我,她有两个妹妹,我也有姐妹,便是我们一同伺候你,又得如何?何苦要做这等事,你们王侯之家不是经常顺势而变,出尔反尔吗,这回却装什么样子!”

刘志恨冷声道:“你与她不同,我能制住她,却难得奈何得你,我虽与你第一次见面,却也知你是与我相同之人……”

孟非清忽柔声道:“便是得了此,我们不是才更是该在一起的吗?”

刘志恨笑道:“便是得了此,我才更容不下你!难道你不知,一山容不得二虎吗?我这般的人,更容不下你这般的人!你还是老实一点,乖乖散去功力!与我嫁人罢!”

孟非清冷道:“便是没话说了?”

刘志恨道:“你还待说什么?”他一剑快似一剑,一剑紧似一剑,剑光起青镣,森森杀机如浪般涌至!孟非清神情一凛,嫡仙剑长长掠起,两人又是一连交击,双双对击了一掌,人向后飞,孟非清正欲走人,她已然明白自己不敌,久在山中坐,她虽修成了上乘剑术,但似刘志恨这般顶级高手,却是不敌!

便是此时,孟非清忽然发出娇呼!一道不知不觉打入她体内的祈连剑劲突然发做,她原本欲逃,也只得停了下来,将全副功力放在压制这支暴起的剑气之上!

刘志恨大笑一声,扬身追了上去。

卜玉华一惊道:“糟了!掌门人竟是要败!”孟非清在罗浮之中一直无敌于天下,这也让这帮女子养成了一家独自大的心理,要说有人武功高过孟非清,她们便是嘴上说,但心里却定然是不信!

林雪仙道:“便是了,王爷神功盖世,岂是你们这班无知者能知其精义的!快快放过我妹妹,不然,一个个都休想好过!”

卜玉华道:“便是我杀了你妹妹!看你林氏独枝一脉,也是能长久!”

“噗”一声,卜玉华身子一震,她一低头,却是见到自胸前突出一支长剑,这口剑的尖部边作青色,血槽却是发黑的上有条缕花纹,样式古朴,不是那柄燕子抄却是什么!

幸紫薇抽回剑来,卜玉华身子再震,幸紫薇飞起一足,用上缓劲,手上用力,将人一发地抛向了林雪仙,她自己一个飞纵跃到了林雪仙的边上。

众仙姬皆惊,卜玉华惊道:“这……这是为什么!”

幸紫薇叹道:“二师姐,我们尽力了……可现在败相以成了,你为何还不放弃,却逼我做这下手!”她说得竟是义正辞严!

卜玉华一阵好笑,却“噗”地喷了出口血来!一缕缕地血从她的嘴角胸口流涌而出。

张玉倩上前一步扶住卜玉华道:“二师姐……”却是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她一向颇多得二师姐卜玉华的照顾,她心中拿这卜玉华当亲人!如今卜玉华身遭大疮,命不久矣,如何要张玉倩不伤心悲痛!

孟离魂怒道:“幸紫薇!你也算是卜师姐的姐妹,这等事竟也下得出手?”

幸紫薇淡然道:“这不能怪我,我已经尽力了,但现在……掌门人已经不是对方的对手了,我们不能这样陪着死!但有能做的我都做了,你们谁怪得了我?”

孟离魂还待发话,卜玉华道:“算了……不怪她……”她话一出口,便又是一口血喷了出去!张玉倩扶着她,将自己的内气缓缓轮输入她体内,为她吊住那一线生机,她不敢太急,此刻的卜玉华身体极弱,便是这等输功之事,若是急了,也是要命!

张玉倩道:“师姐……您就别说话了……”

她话还没完,剑光再度暴起,忘情仙姬袁星孜一剑便刺透了孟离魂的身子。

同时,晨曦仙姬沐琳也是一剑刺向了于她身前的孟水心。

孟离魂一经中剑便向前仆倒!

孟水心却是只伤未死,她的肩夹骨挡了一下,沐琳手上一软,没得成手,但袁星孜手上一转,剑锋没有半点停留的掠来,只一削,孟水心的颈子顿时开出了一半的口子,是再也不能活啦!

孟离魂惊道:“这……这是……”

袁星孜忽然剑动,剑叶一下拍击在沐琳的手臂上,她连连拍出三记,俱是在打在沐琳手臂上的要穴之上。沐琳轻呼一声,手臂一折,剑向下转,“噗”地钉在了孟离魂的身上。

孟离魂再也叫了不出,当即身死!

刘志恨眼角一扫道:“有趣,你两个姐妹死了,还要顽抗吗?”

孟非清神情不改地道:“不过是她们死了,那又如何,你要我为她们两个不成器的哭吗?”她这话说得无情无义到了极点,便是刘志恨也不禁是皱了眉,他虽是血腥残忍,辣手无情,但他对那些对自己好的人,仍是有些情谊的,便如他宠爱无双,容忍郭靖一般,便是知道这些人都是向着他的,是以,他也会报之以桃。

若是陆无双死于他人手下,刘志恨虽说不会气愤冲天,伤心欲死,但难过仍是难免的,别的不说,便是这仇,那是定然要报的!何尝有似孟非清这般一妹一堂妹死于眼前却无动于衷的?

刘志恨哦了一声道:“你的亲人死了,你一点也不伤心难过吗?”

孟非清冷冷道:“她们的事与我何关,我只关心我自己的事,旁的人,哼!”

张玉倩道:“这……这……这是……”

袁星孜一剑驾在她的脖子上道:“大势已去,你要陪着她们一起死吗?”她虽伤了一手一足,但她天性好忍使强,纵是功力不够,凭着这份心性,却是击杀了武功比她要高的孟离魂,那沐琳手软脚软,她心志不坚,便是袁星孜以剑拍她的手上要穴,激得她杀了孟离魂!足见她的手段!

张玉倩道:“沐琳……”

沐琳嘴一张,终于道:“我……我……我不想死……”她说得浅白易懂之极,张玉倩一滞,却是给她这一句辩得说不出话来!

正自这时,一人从天而降,却是那本该死的苏云想!苏云想捂着胸口,她抬眼一看,情况已然了然于胸,张玉倩喜道:“四师姐!”她喜不自禁,眼泪却是流了出来。

苏云想叹了口气,道:“二师姐……”

卜玉华道:“罢了,罢了……”说罢,闭上了眼睛。却是自然等死。

袁星孜道:“苏师姐,事以至此,你怎么说?”

苏云想道:“便是由了你们!玉倩,罢手吧!”

张玉倩惊道:“苏师姐……”

苏云想道:“就在方才……我去叫掌门之时……掌门刺了我一剑……她想杀我……我已然是仁至义尽了……”

第六十九章:黄蓉来援

张玉倩惊诧莫名,失声道:“这怎么可能……掌门人怎么会做这种事?”

莫说是张玉倩了,便是林雪仙等人也是惊疑不定,她们着实是想不到孟非清是怎么会向苏云想出剑,便算是苏云想闯了掌门人居处,也不至于会这般出狠手的。张玉倩道:“可是……苏师姐……你……你……”

苏云想知道她想说什么,将胸口一开道:“我不好多说,此中秘密甚大,不是一句话能说得清的……”她的身体上于胸口处有一个剑痕伤口,里面有白白的汁液流出,也不知是什么,很是诡异!张玉倩顿了一下,终于退后一步,卜玉华失了张玉倩的内力,再也支持不住,一口血再度喷出,一代少有的女剑侠就此辞世。

林雪仙哈哈大笑,犹如花枝乱颤,道:“孟非清,你看见没有,你已经众叛亲离了……哈哈哈哈……”她压抑良久,得了这时一发放出来,如何能够不失控!

孟非清一眼撇过,冷然道:“无知,你便是把我全部亲戚友人杀个干净,却又关我什么事……普天之下,除了我自己,他人的一切,却是与我何干!”她这一番表白,却是让众人心冷不已,张玉倩一下扑在卜玉华仍温暖的尸身上哭道:“师姐,师姐,你听到了么,你都听到了么?这便是我们拼命保的掌门人!这便是我们拼命保的掌门人!你……你……你死得……”她郁愤过度,竟是一下子昏了过去。苏云想一下子扶住了她道:“你……你这又是何苦!”

那边厢,朱婆婆忽然出手,倒转剪柄击在徐婆婆身上,徐婆婆粹不及防之下立时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人却是未死,回身颤道:“你……你……”

白婆婆惊道:“这是……”

朱婆婆再击一剪,这下却是结结实实地打折了徐婆婆的背脊,徐婆婆一声惨呼,再也没了声息,她两人功力相若,朱婆婆这奋力一击,又是突袭,便是徐婆婆功力再深一倍,也是吃不下去,这得了重伤,哪还吃得第二下!

白婆婆明白过来,道:“连你也……”

朱婆婆道:“你怎么说……事以然至此……掌门人又……却是不能怨我!仙儿丫头武功是比不上孟非清,但人却是比孟非清好得多了,孟非清这丫头武功虽高,但她平日城就目中无人,门中事物也是从来不管,一切事情俱是由卜二丫头在管,现下,卜二丫头为她而死,她却是无动于衷!怎不叫人齿寒!”

白婆婆也明白,立时便道:“既然这样,便当如此,该是立仙儿丫头为新掌门!”

孟非清却是对刘志恨道:“你看……世人便是这般,任何人都会背你而去……只有自己不会背离自己……这个世上……只有自己才是最信得过的……”她于说话间已然是三十剑递了出去,刘志恨罡气布身,干戚剑一抖,乱颤颤的接了下来,屈起手指,一招折冲剑刺出,这折冲剑是他最爱用也最是拿手的一招,速度飞快,穿透力强,孟非清这次却是没能躲得过去,芳肩一颤,多出了一个血孔,人向后飞,忽然道:“你杀不了我,也逼不了我!这个世上没有人能逼我!没有人!”她忽然转过身,人如风一般既快又不失优雅的向峰顶飞去。

刘志恨眼是厉芒一闪,心道:“这峰顶无路,便看你如何能逃!”剑一摆,抖出了一个剑花,人也飞身追上,他的轻功却是不如孟非清般优美,但速度却也不慢,一顿便突出去老远,直直地追着,一点也不落下来。

林雪仙如何放心,她忙跟着上去,她一动,林氏姐妹也一发跟上,随即,能上的人一并追上来,有快有慢。

玉女峰顶,孟非清立于之上,她一袭青水长裙,山风一吹,一头不受拘束的长发悠悠飘起,几缕青丝拂过她的面庞,更衬出她脱离人间的美态!

只是,目下的她肩上,却是多出了一个血洞,折冲剑之威,岂在小可!好在她已用内力将伤口逼住,不让血再流,只是她与刘志恨缠斗良久,气色须是不好,但见她脸上仍是无悲无喜,一点担心难过也无有,她身后已然是绝路,夜色如水,然这高顶之上,却可见到,东方,已然渐渐发白,她背身而立,刘志恨到了她的身后,也不上前,似这等绝地,也不知孟非清是不是还有别的手段!

刘志恨淡淡道:“这里已经是绝地了,你还有地方跑吗?”

孟非清略一回头,道:“虽我不是你的对手,这的确是我想之不到的,但你要是以为这样便能逼迫于我,却是休想!”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怎么你还有别的手段?”

白骨神君冲了上来道:“孟非清,你莫要乱来,便是你从了我,我定不让你吃苦!”

孟非清冷笑道:“可笑!你这土狗一般的东西,还存着这般心思!”

林雪仙奔来道:“孟非清,你已然末路无踪,还不快屈服!”

孟非清笑了下,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可笑,可笑……我孟非清便是这般让你们瞧不起么?”她回过身来道:“林雪仙,你莫得意,你不过是幸运,得到了这人的帮助,你能保证他永远帮你么?你道我今日必会屈从么?你也太小看我了!”顿了顿对苏云想道:“我明明刺了你一剑,你为何不死?”

苏云想道:“是么?我是没死,却不是你手下留情,而是我命大,不过你放心,那件事情我终是不说的,你对我无情,我却是不能对你无义,你今日要想得命,还是从了吧!”

孟非清笑道:“哦,我那样对你,你却是还要为我守秘?倒是要承你的情了……你放心,我下次回来……必不杀你……以还你这个人情!”

林雪仙笑道:“你还想回来么?却是休想!”她已然打定主意,至少也得废去孟非清的武功不可,不然,她终是不能放心!

刘志恨道:“你还是弃剑吧,莫要逼我动手!”

孟非清回转了身子,笑了下道:“我下次再来见你……”她露出不似笑地笑意,忽然足下一蹬,一剑横胸,防着刘志恨追下,人却是离了峰顶,向后飘下,只是这山峰之高之深,便是她轻功再高,这般落下,纵不摔个四分五裂,也是要必死无疑。

白骨神君大叫道:“不要……”他人冲出山崖,竟是跳了出去,刘志恨可以不管跃出的孟非清,却是不能不管白骨神君,人一突出,只将手一抓,拿住了白骨神君的腰带,两足相击,腰上用力,人一拔空,向回翻去,重又落在峰顶。白骨神君大叫,只见孟非清人如画中仙子一般,于这山峰云雾之中,真似飞一般,美不胜收,人间难见,却是向下方落去。刘志恨微微一叹,知白骨神君对孟非清实是太过于痴迷,当下手上用劲,一击打在他后脑之上,白骨神君怔了下,昏迷了过去。

得了此,林雪仙终于坐得了罗浮剑派的掌门,在她整理派中事物之时,刘志恨却是带着从人回转永昌。永昌终是新下,他这两日离开,也不知会不会出什么事,却是他不得放心的。

林雪仙本欲多留,只是事情太多,她也无法,门中人该清理的清理,该安排的安排,至少也要过些日子才得帮刘志恨,不过,她已然派出自己门下弟子,向无量剑派等大理的武林寻求支持,便也算是帮到刘志恨了。

刘志恨却是扫兴以极,实是感到收获没付出得多。

倒是抓了孟冰心,刘志恨带上了她,也算得上是没空手而回,只是却非是图她的美色,只是他手下之人却是对孟冰心的音乐很是欣赏,若非是如此,他已然一掌劈死了她,至少刘志恨本人对她的曲子是不以为然的。

一行人甩开了行慢的苗兵,快马赶回,一路风尘,到了永昌北门,却是出了事了。

旦见那城门之处,一行人正在呼喝打斗,争着个不休!

其中一人,一身杏花白裙,裙角下方,于翻起之时有一个不起眼的补丁,手持着一支绿玉竹棒,不是女诸葛黄蓉却又是谁!她身边的一人喝骂不止,挥拳点指,又一人双手提笔,舞自不休,一人抡着两支巨形大桨,一扫便刮出一阵风。勾漏双煞两支大棒点砸连连,地上却是十余具勾漏弟子的尸体。

他们六人正与六人交手,只是,却是处在下风。

那六人有四人是喇嘛,两个是披头散发的蒙古萨满。

那四个喇嘛宽大的袍子高高鼓起,大手挥动,一掌挥出,飞沙走石!黄蓉六人也算得上是高手了,却是在这六人之下苦苦支撑。

眼见勾漏双煞是要不敌了,一肚子火的白骨神君大吼一声,人扑了上去,双掌高高涨起,充血般,煞红一片,竟是一出手就是出了全力!

一个喇嘛大喝一声,忽然亮出一支金钵,“哈”地一口气喷在上面,三道光直直射出,直向白骨神君打来!白骨神君不知厉害,竟是真真地迎了上去,“咔”地一声,白骨神君大叫,两根手指断裂开来。他愤怒之极,不顾疼痛,双掌出磨盘般推出了来。那喇嘛吃了一惊,身向后退,却是叫李连才一棒子抽在背上,这李连才善于用棍,劲力极巧这一抽,顿时将哭丧棒的威力发挥到极限,那喇嘛运气于背,身子一震,硬吃了下来,却也感到气血翻腾,叫道:“不好……点子硬!还是快走好!”

这人正是黎想尔乐门,他的武功比之药么玄与苦玄机都有不足,吃了亏,苦玄机眼一撇,叫道:“那个杀神来了……没想到他现在手下人这么多这么硬……还是走先为上!”他一说,余者皆从,几个大僧萨满袍子一卷,一股莫大的气劲逼透而来,黄蓉与那三人吃不住气闷,后退开一步,这六人一发地跑了,他们轻功极高,刘志恨也不想再追!跳下马来,对一边喘气的黄蓉道:“你怎么来了?”

黄蓉拼死拼活,忙了这许久,却得了这一句话,气得她眼皮翻白,差点没说得出话来!

勾漏双煞老大于凤奇上前道:“师父,你没事吧!”

白骨神君脸色铁青,他生生断了两根指骨,说是伤轻,他一身的功夫全在这手上,伤了两根指骨,实是重伤,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二李连才却是知机,先向刘志恨一点头道:“王爷,师父,是这样的,今儿来了这六个怪人,一来就想硬闯,我们一个不防,却叫他们打杀了这许多弟兄!正自这时,幸好,这位……这几位来帮忙了,得了他们之助,这才没得再出事,只是……”

于凤奇道:“却是给师父丢了脸了!”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不妨事的,那是北地的高手,这位是丐帮的黄帮主,这是勾漏派的白骨神君兄!”

黄蓉之名可是大江上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便不说她的夫婿郭靖,她父亲黄药师也是名满天下的人物!白骨神君如何不知,更何况,黄蓉本人也是丐帮的帮主,身份非同小可,道:“原来是黄帮主!老夫久仰大名了!”

黄蓉是不怎么听说白骨神君的大名,但于勾漏派也是略知一二,当下回礼道:“神君的大名,我也是久仰的很……”

刘志恨望向黄蓉身后的那三人,道:“这三位是……”他虽是做出一副相询之相,却已然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武三通,他还打过这武三通一次,便是这武三通苦恋何沅君,却放跑了何沅君,这何沅君出去勾走了陆展元,两人结成了夫妻。刘志恨也是牵怒,便莫名其妙地痛打了一通武三思,好在那时武三思的神智不清,也不知其究竟,却是从中得了好处,反是被打得醒了,刘志恨也救了他与妻子一命,算得上对得起他了,故而,这回装了个不知。

黄蓉笑道:“你呀,却是不知我为了你的事费了多少心,前些日子,我终于打听到一灯大师的下落,向他开了几多的口,这才求下了他,让他请出了这三位……这位是段皇爷曾经的四大护卫,这是朱子柳兄,曾做过大理国的宰相,这是武三通兄,当年可是御林军总管,这位是泗水渔隐,也曾是段皇爷曾经的护卫!只是找不到樵子大哥,现下,却也可帮得你的大忙了。”

刘志恨大喜道:“却是好!正是要如此!”

第七十章:发兵征讨

原来自刘志恨去了之后,黄蓉却是个多心的,想来想去都觉得这不是件易事,便发下命令,找寻一灯大师的下落。那一灯大师行踪虽是难定,却也是巧了,还就给她找到了,人也不远,便是在襄阳边角,于是黄蓉星夜赶到,求见一灯皇爷。

那一灯听了此事,本是不想,他便是由于国事一概不能管,才醉心于武学一道。后来宫中又出了大事,那老顽童竟是给他戴了绿帽子,他一怒之下,出了家,却是成了一灯大师,由于他不想枯坐于天龙寺,便来到了中原,他武功是近来大理国段氏中少有的高手,高氏家族也不敢相逼,便由得他了。

听了黄蓉所求,一灯大师本是不想,但仍是抱着一线希望,点指出了昔日的四大护卫,只是这四人中黄蓉只找到了三人,那三人听得了黄蓉的话,立时同意了,他们本就是富贵中人,段智兴出家之后,他们四人明白,失了段智兴的庇护,定是不能在朝中立足,便索性跟着段智兴出来了,还可搏一个美名,但为高氏所欺,却终是心头之恨,只是不得报尔,这回得了机会,如何不报!

便是得了此,黄蓉便带着三人来到了这里。

一路之上,好事不断,更是由于丐帮消息,她竟是一下子就知道了刘志恨已经拿下了永昌,事情顺利的易如反掌,再到他们赶到了北城门口,却是正好遇到了六个怪人打杀一众城门卫,那还有多说的,自然是要出手,只是没成想,这六人武功竟是这般的高!好在刘志恨恰好回来了,不然,怕是非得出事不可!

黄蓉一番细说,刘志恨在一旁细听,两人都是熟人,这一相见,倍觉亲切,黄蓉少年心性时,与刘志恨极熟,还曾吃了他一拳,印象之深,常人难想,这两人一番相谈,自己是感觉如沐春风,却是让边上的从人在傻等。

一阵马蹄声急响,刘志恨一抬头,这才发现众人正在边上傻傻地看着他二人,心下不由一虚,但这感觉转眼即忘,回过身子道:“怎么了?”笑笑道:“走吧,回府!”

刚一进门,快骑赶到,当先从马上下来一人,不是别人,正是大总管,严春心。

自他身后,是木巴仙等三十余骑,还有何氏父女,鸠婆婆,齐明山,一发地赶来。众人一并跳了下来,齐齐跪倒道:“参见王爷!”

黄蓉暗自乍舌,怎也想不到,这个刘志恨才来这里没几天,却是让这里的人如此信服,她已然明白,净衣派投向了刘志恨,便是如此,她更是要帮着刘志恨,不然,一个不好,丐帮便要分裂,她可不想丐帮日后分成两派,到了那时,她就真的无颜再见洪七公了。

刘志恨老神自在地道:“都起来吧!”

严春心起身道:“奴婢听说,有人在这城门口闹事,想来非是一般人敢于此,便调了这些兄弟力量,怕是不足,连何堂主他们也一并来到了,不过王爷既然回来了,哦,还有黄帮主也在这里啊,那太好了,王爷,你来得正是好!”

刘志恨心中一动道:“是出了什么事么?”

严春心一脸肃然地道:“王爷,还是回去说吧!”

刘志恨点点头,道:“走吧!”队伍走行,只一会就到了高府,过前门,入中堂,没进了正门,却是一拐,到了西偏厅,黄蓉道:“怎么不去正厅?”刘志恨尚没说话,那蓝小蝶道:“那正厅里关着一对趣人呢!”

黄蓉心下一动,却是人已入了厅中,刘志恨一挥手,余人退出,只主要些人在,刘志恨道:“都坐吧!”众人纷纷寻了把椅子坐下,严春心与蓝小蝶却是站到了刘志恨的身后。只是那堂上的第二把椅子却是空了下来,自是留给黄蓉无疑。黄蓉也不推让,上前坐了,再一看,那跟她来的三人也坐了,却是一脸喜气,武三通等人来时,也是料想不到,这短短时间,刘志恨竟是取得了这么大的成就,不旦占居了一城,还有着这许多兵力人手,想来,必是大事可期了。

一名丐帮小弟上前倒好茶水,黄蓉奇道:“怎么连个小婢也没有?”

刘志恨笑道:“那些个没用的,何必定然要她们来,虽仍是丐帮弟子,但用得他们,我再给他们饭食,不是好过看人眼色去讨钣,你说是不是?”他一股恼地把那些个女子全遣了出去,嫁人的嫁人,做别的事的做别的事,空下的事物,由这些不成年的小丐来,却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黄蓉嫣然一笑,瞄了他一眼,道:“便是你会省……你还缺那几个钱么!”她虽为人妇久矣,却是天生丽质不可弃,万种风情,尽在不言之中。刘志恨严春心等一干女眷还好,那些男子都不禁目眩神离,武三通朱子柳等俱都侧过了头。独白骨神君视若无睹,他迷孟非清良久,却只得了这个结果,自是暗恼神伤,不能自持,哪儿还去看别的女人,他虽丑,但于心性感情上,却是至情至圣。

刘志恨淡淡道:“有钱可也不是这般花的。”

他说着,人却是站了起来,一阵香风,木青萍从外间进来。

刘志恨笑道:“怎么也不来门口迎我,却是闷在这府里?这可不是你的性子!”

木青萍拉着他的袖子道:“哥,你不在,可出了大事了……”

刘志恨怔了一下,立时想起严春心方才的语态,厉声道:“严春心!”

严春心打了一个激灵,忙快步走出,卟嗵跪倒,道:“王爷……”

刘志恨道:“说,到底本王不在时,出了什么事情?说!”

严春心道:“于……于……于将军死了……”他向下一挥手,有小丐跑着下去了,不一会端出了一只盒子,盒子打开,露出一颗全无血色的人头,不是于万里,却又是谁!

刘志恨大怒,飞起一脚,踢开盒子,手往边挥,重重砸下,那手旁放茶的几案“啪”地破碎,那只几案怎么说也是上好柚木所制,刘志恨这愤力一击之下,却是如沙子粘成的一般,一碰就破了。新沏的茶水洒了下来,却是惊得众人都起来了。

“谁!是谁杀了他?谁敢杀他!说!”他怒喝中,一脚飞出,严春心连地三滚,却是不敢动,生生地受了,他也算得上是个高手,对旁人也是趾高气扬,但于刘志恨的面前,却是如一只听话的猫般,打也不恼,骂也不怒,忠心无比。

木青萍在旁急道:“这与大总管无关,是赵文干得!”

刘志恨道:“这个赵文是谁?”他话方落又道:“是赵从才的父亲?”

木青萍也不说话,只是点头。

这赵文是东川郡的郡守,最宁镇与东川郡都遣人来向刘志恨表示投诚,只是最宁镇表示要这个那个的权力,刘志恨一恼之下便叫人将来人砍了,至于什么不斩来使的事他却是不理,只道是自己不派使者,也不怕旁人来斩他的人,却是不想,这才一会儿,那赵文竟是把他派去整军的于万里给杀了,这于万里是丐帮的老人了,也是他手下听用的一个能人,怎也想之不到,会出这种事情!他心中愤怒,可想而知!

刘志恨冰冷道:“那赵从才这个小人呢?”

严春心从地上爬起来叫道:“快快与我把那个小贼带上来!”

不一会,一众小丐提着一个身上血红不断的人进来,这人原本一脸斯文秀气,现下却是狼狈不堪,身上东一处西一处全是血肉烂块,已然发了黑,两只脚儿在地上拖着,也不知是不是断了,近处一闻,还有屎尿臭味,那严春心等东川郡人带来了人头,立时关起了赵从才,一顿折磨,却是得了有人在城门口闹事,这才点了人手,快马赶来!前后不过三日,想刘志恨到了罗浮山,也就是赵文杀了于万里之时!真真是可恨!

刘志恨一掩鼻子,道:“他怎么了?”

严春心亲自提来了凉水,一桶子从上淋到了下,那赵从才“啊嚏”一声,这才醒转,口中喃喃自语道:“与我无关……与我无关……我实实不知……”眼睛一亮,却是看到了刘志恨,他立时大叫了起来道:“王爷……王爷……不是我……不是我……我冤枉啊!我冤枉……”他一边叫着,一边哭,老大的眼泪鼻涕不住地流下来,他虽是个男子,也是文采风流,但现下却再无当初风流的模样,此番的样子,真个是闻者落泪,见者伤心!

刘志恨道:“你爹是不是就你一个儿子……”

赵从才道:“是……是我一人啊……只是……我实是不知……阿爹他为什么这么做……”

刘志恨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罢了,这件事情你已然说不清了,你爹爹杀了本王的人,本王也该报之以桃!你说是不是?你也莫怪本王心狠……人来,先砍他一只手,一天一样,送完四肢送身体,那颗人头,本王要亲自送到他的面前!请那老小子吃了再死!”他盛怒之下,出语再无节制!想什么便说什么,这样一番说,众人都是惊得呆了。

朱子柳立时道:“王爷,我是新到之人,本不该于此多言,只是……圣人曰‘仁者无敌’,这赵文纵有不是,我们也该发文书诏明他的罪过,再行征讨,而不该这般下手,这赵从才便是该死,也当一刀杀了,怎么可以这么下手呢?便是胜了,民心也没了!于大业不利呀!”

他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刘志恨却是不理,一挥手道:“你的意思我明白,但本王不需要和他们讲理,本王的话便是理,顺之者昌,逆之者亡,他杀我一人,我屠他全城!”

赵从才叫道:“王爷……王爷……饶命啊……饶命!”

刘志恨本待挥手,却是黄蓉上前,一把拉住刘志恨,众人之中,也只处她有这个身份和胆量敢这般做,道:“不杀你……也须得你给我们一个借口!你若是不能说出一个理由,却是谁也救不得你!”她不想刘志恨将这赵从才杀了,与朱子柳得落下不痛快,便自己出马了,对于她,刘志恨还是要给几分薄面的。

刘志恨强咽下一口气,转过半边身子,便是默认了下来。

那赵从才怔了一下道:“我……我愿意从军……我愿意从军!我愿意亲手砍下我爹的人头,我愿意杀了他,证明我的清白!求王爷明鉴!”

刘志恨冷冷一笑道:“只一个你爹的头,便想赎本王手下大将之命?”

赵从才怔了下,急急道:“这样好了……我家中还有数个婕娘!只除了我亲娘,一众奴仆,我全愿杀之……王爷……求您了……”他俯下身子,用力地在地上磕着,“嘭嘭”作响,只两下便出了血,流了一脸!

刘志恨脸上露出了冷笑。

黄蓉忽然伸出手来,五根芳香的柔夷轻轻掩在了刘志恨的嘴上,方一贴上,她却如烫到一样,将手一缩,刘志恨被黄蓉这一触,也是一惊,他与女色少有这般的接近,顿时咽回了要说的话。那黄蓉也是久经世面的人,立时道:“便就这样了……哦?”

刘志恨回过头来道:“也罢!就由得他带入军!”他转过身来,对朱子柳道:“朱先生是仁义之人,军事上的事就不用过问了,只管政事好了,目下这永昌城的一切政务要令,便由得先生了,春心,传我的命令,让大家都知道朱先生的身份,他的政令一律不得违背!”

严春心作女子般的柔媚一笑道:“奴婢尊命!”

刘志恨再对泗水渔隐与武三通道:“二位都是领得过军的人物,这番重操旧物,不会生了吧!”

泗水渔隐哈哈大笑,道:“听凭王爷吩咐!”

武三通笑道:“便是对着王爷的话,吩咐就是了,过去的旧事,却是不用再提了。”

刘志恨大喜道:“好!便是这样了!人来,传令!命六月于娜为征讨大将军,泗水渔隐为陷阵大将军,武三通为镇军大将军,本王自领大理国顺昌逆亡大元帅,带五千陷阵军,五十骑射先军,并上我的近卫军,即日征讨东川郡!”

严春心笑道:“那是好,奴婢这就准备点将台,号起三军,让王爷拜将点兵。”

刘志恨摇摇手道:“哪有这种规矩,全去了,传令于军士,明日出发就是了!这一会……却是要劳六位大师坐镇永昌府了,此次本王不在,竟是出了贼人来袭之事,此事断不容再有发生!还要有劳六位大师了!”

第七十一章:出征之前

六僧合什道:“便听王爷吩咐!”

刘志恨点点头,对严春心道:“这次你做得还好,本王踢了你,你不怪本王吧!”

严春心喜得个眉开眼笑,道:“奴婢做得不好,怎么能怪王爷,是奴婢的错才是,王爷怪得对!奴婢得王爷的挂念,以是感激不尽了……”

刘志恨道:“这一次,本王不能带这许多人在身边了,小蝶……”

蓝小蝶不悦道:“我也不能去吗?”

刘志恨笑道:“便是要你陪着郡主,你不愿意吗?”

蓝小蝶想了想道:“也好,便陪青萍姐姐玩儿吧!不过主人,你可得快回来!”

刘志恨笑道:“那是自然,我还骗你不成!鸠婆婆和齐明山对你很不错的,你要多和他们亲近亲近!”说到这儿,他怔了一下道:“蓝大弟还没来么?”

这蓝大弟是五仙教的教主,他与黎婆婆一道,与何以苗父女甚是对立。曾有齐明山言十日到,现已经十多日了,却是不知到是没到!

严春心道:“来了,不过却是与何氏父女大打了一场,奴婢一个人拦不下来,却是好在得了鸠婆婆的帮助,这才得没事,现下正在一边生着气呢!”

刘志恨点点头,对蓝小蝶道:“还有一样,我不在时,管住他们,想来这个蓝大弟还是会听你的话的,别再让他们和何氏父女斗了,这何氏父女,我还留着有大用!知道么?”

蓝小蝶笑着道:“知道了,我会管好他们的,不是说,我是圣女么,我是教主么!不听我的话,我打他们的屁股!”刘志恨笑了下,过去,从地上捡起了于万里的人头,叹了口气,交到边上小丐的手里,道:“收好了,选个好地方,葬了……”

黄蓉也是叹气,她管到的丐帮弟子中,这于万里也算得上是一号人物,大理这边的事物,多是由他打理,如今,却是这般死了,想想王图霸业之下,还不知要死上多少人!刘志恨转过脸道:“妹子是在怪我么?”不待黄蓉回答,他先是一叹道:“这天下,死人是正常的紧!有宋与辽,有金与宋,再到目前的蒙古!天知道这还要死上多少人,我认为还要再死一两千万,你觉得呢?”

黄蓉不禁打了个寒战,道:“哥哥你说得也太可怕了……”

刘志恨笑道:“也就是义兄一直撑着大宋的危局!再来,西方不靖,蒙古人也腾不开手来,但……那只是迟早的问题,一旦蒙古人缓过手来,几十万大军南下,望风者景从,只怕……我若不行霹雳手段,怕是到头来,还要为他人做嫁衣裳!”

黄蓉再叹道:“罢了,我便留下来助你一助!横竖这两年还好,靖哥哥打理襄阳,我也得了力,正好来助你,早早平定了大理国,日后,大理和襄阳也好有个帮衬!”

说话间,严春心使人备了酒席,众人纷纷落座。

几人上了酒桌,几盏酒吃了下去,武三通兴上头来,他与旁人不同,朱子柳为人精明,却也有迂腐之处,他个性过于理想,虽有才,却是不得大用,为高氏一逼,也就从了。泗水渔隐是个直性子,他于旁处小事不怎么关心,功名于他如浮云!便是武三通不同了!他原曾是大理国御林军总管,段智兴退位,他出于无奈,也辞了官,想那御林军总管一职何等重要,高氏岂容得他一直久居那种位置,原也是息了心思!但到了现在,却是又可重现风光,他有家有妻有儿子,如不挣下一份家业,如何肯甘心!更是意气风发!

刘志恨略一问之下,却是那武三娘关心两个不成器的儿子,留在了襄阳,也好管管他们,这两兄弟一天到晚跟着郭芙屁股后面,好不丢人,偏偏他二人犹自不知,武三通得了命令,来到了这里,那武三娘却是留了下来,非是要把两个花痴儿子管过来不可。

眼光一撇间,刘志恨只见蓝小蝶与何无衣两个叽叽叽喳喳地,那何无衣得了父亲的指示,对这个刘志恨身边的婢女是百般巴结,其实真说也算不上,两人本就是小女孩儿家,蓝小蝶天真率性,何无衣也收了自己那不可救要的毛病,顿时便成了一对最好的姐妹,何以苗看在眼里,却是心下暗乐。他对刘志恨对他曾说得立下国教之事已然信了八九分,想他野心勃勃,若得了刘志恨的帮助,还不一飞冲天!便是对那五仙教之位,也是隐隐地不在意了。

刘志恨一拍桌子道:“小蝶,你们两个丫头在说什么呢?”

蓝小蝶张嘴要说,话还没出口,却是先咯咯咯地笑起来。

却是木青萍笑道:“哥哥不知,你走那天,无衣妹子抓了个小子,可是好玩了!”

刘志恨怔了怔道:“什么小子?这般有趣?”

严春心叽叽一笑道:“王爷不知,是个小色鬼哩,想着救出那个高家的丫头……却是让无衣姑娘抓了个正着,关在那大厅,没事便拿他寻寻开心!现在想来还是在打着呢,这小子,一时半会不打都不行……嘻嘻……”

刘志恨哈哈一笑道:“却是有趣,妹子……一起看看去!”他虽是没喝酒,但得了黄蓉这一来,心里却是高兴,黄蓉却是小喝了两口,脸上泛着红,正好借这个机,起来解解酒,两人站了起来,并着肩向中正厅走去。

蓝小蝶站起来便想跟去,严春心拦下她道:“便是一时也不离的,王爷这会与黄帮主说私下的话呢,你也不识趣一点……”

蓝小蝶嘴一撅道:“便就这许多私下的话儿!”虽是这般说,却仍是坐了下来。

庭院中,草木青青,刘志恨一出得门,心情却是好了许多,于万里的死,也不再让他神伤了,他虽去了个于万里,但却是得了武三通,泗立渔隐等一干能知兵带军的人,这却是让他省了老心!

中厅里,一个青年给绑在一根柱子上,他身上起着一个个鸡皮红点,两个小丐拿着一条细皮鞭轮流抽打着,将那青年抽得浑身是血!那青年唔唔哼哼的,不知过了多久,小丐累了,歇了下来,那青年却是叫了起来道:“求求你们……莫要停啊……继续抽啊……”他中了何无衣的万蚁噬心散!身上上下便如一万只蚂蚁在咬一般,痛痒难当,只有一鞭鞭地抽上去,才得片刻舒爽,要是一停,立时便又受不了啦!

厅中,一左一右两只笼子里却是很平静。

那伶俐儿已经习惯了在笼中生活,不声不响,只是于吃饭时“嗷嗷”叫上一阵。

另一边是高晋平,她已然麻木了,这许多日子,种种苦处不一而足,她一个富贵小姐如何受得了,便是没疯已是好的了。

刘志恨与黄蓉离得门外静静地看着这屋里的一切。于他们而言,这便如一场戏一般。

黄蓉看罢道:“你怎么做得出这种事来……靖哥哥于我来时还让我劝劝你,他知你杀心重,要你多为他人考虑,莫要作无谓的杀戮,你杀人也还罢了,却这样折磨他们……”

刘志恨怔了怔,忽然回头对黄蓉道:“蓉儿妹子……我不怕对你说实话……便是这样……我这心里才得舒服……只要看到他们害怕仇恨的目光,我才得有安全感……”

黄蓉怔了一下,吃惊道:“你……”

刘志恨叹息道:“其实这个世上有什么公理道义,还不是说着骗人罢了的!我行走江湖,就是一个率性而为,想杀就杀,也不怕人报复,只是这些日子,我到了你们那儿一行,却是深深地感到,一个人,纵是武功再高又得如何?便是要有实力,有了实力,只有我杀人,没有人伤我,没了实力,纵是你再怎么委曲求全,又怎生得免?便如这大宋,它要是强大无比,蒙古人会来打它吗?不会,两国说不定会交好,蒙古向我们称臣!但事实却不是这样!大宋太弱了,蒙古太强了,强的,欺负弱的,这便是真正的道理!我便得这般欺负人,才觉得自己的强大,这实是一种病态,我却是已经无法摆脱了……”

黄蓉叹了一息道:“其实你又何苦这样,只要你想,便来我桃花岛,我和靖哥哥拍手欢迎你,还怕得人伤你么?似你这般武功的,却怎么这般小心!”她不好说“担心”,话到口头,却是一下子带成了“小心”!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刘志恨淡然道:“我走得是我行我素的道路,似我这般杀下去,定然会得罪良多,我生时谁也奈何不得我,但是我一死,我的门人弟子怎么办?我的尸骨怎么办?难道要我一辈子就躲在你们夫妻两的被裆裙角里做缩头乌龟吗!”

黄蓉脸上一红,啐道:“要死了,你躲到谁的裙里,尽是说这种便宜话……”

刘志恨笑笑道:“只是对妹子说,妹子便如我的亲人一般,自我下得山后,就是黄药师老哥对我好,也是运气,竟是又和你们遇上了……有时想想,直觉造化弄人!”

怔了怔,黄蓉想到过往岁月,秀脸上竟是不禁痴了,蓦地脸上一凉,却是天上落下细雨了来。她轻呼一声,刘志恨会意,真气一发,只见小雨于两人三寸外弹开,眼见得雨大,却是沾不得他二人的身上。黄蓉又羡又叹,她也算得上是名家好手,但于内力一道却是难得此种境界,想想刘志恨数十年不睡一觉,得的时间全用在了这练功之上,得此成就,岂是佼幸!

“哥……”一把油伞从后升来,一身青花裙的木青萍过来,见到下了雨,打出伞来。

黄蓉忽然笑道:“这不是还有木家妹子么!”木青萍道是送来大伞,她自己脸上却是淋到了不少雨花点,黄蓉提起袖边,替她擦去道:“这么好的妹子……你上哪儿去找去……”

刘志恨心下一动,伸出手来,将木青萍揽住道:“我自是会对她好的……”

木青萍笑道:“那好,哥,明天发兵,你还是让我和你一块儿去吧!”

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兵凶战危,打仗可是与江湖撕杀不同,莫说是你这点子功夫,便是哥哥也不敢说自己就一定没事!乱军阵前,可是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的!你还是为哥哥留下来,你没事,哥哥才能放心,哥哥的牵挂不多,但你算得上是一个……”

木青萍犹豫了一下道:“那……哥……可不可以……”

刘志恨道:“什么?”

木青萍一指中厅里面道:“可不可以放过高姑娘……她实是个好人……这样对她……”

刘志恨顿了顿,忽然提步向中厅走去,木青萍惊了一下,猛地从后面抱住了刘志恨道:“不不,哥,当我没说……不要杀她……”刘志恨叹道:“谁说我要杀她?”

木青萍怔道:“你不是要杀她吗?”

刘志恨好笑道:“哥哥在你心里面便就是这般模样的么?快放手,你怎么说也是我妹妹,这样抱着我,成何体统!”

木青萍这才松开了刘志恨,一张脸上却是绯红了一片!刘志恨却是没再动了,他定定地看着中厅,想像那个芳华无限的女孩关在这笼子里的这段时间,冷声道:“可以不杀她……但,要废去她的内力,断她右手经脉,脸上的容也要毁……”

木青萍失声道:“哥哥……”

黄蓉也惊道:“志恨哥……”

刘志恨却是道:“不要说了,她是练剑的,手一定要废!她的样子足以让一些人给我们造成麻烦,容也一定要毁!我留她性命给她以自由……已经是天大的例外了!”他转向黄蓉道:“这也是看在妹子你的面上……所以……”他不再多说,却是快步离开了。

未几,响起了刘志恨的声音:“严春心!过来!”

严春心道:“来啦!奴婢来了……”

刘志恨的声音道:“那个小子交给你了,你知道怎么做?”

严春心怔道:“王爷的意思是?”

刘志恨道:“你手下不是缺人手吗?这还用我教?好好调教他!别给我搞死了!”

严春心乐道:“王爷,您就请好吧!”

发痒的青年给一盆水从上浇到下,冰凉的水一浇,那种痛痒却是渐渐消失了,青年这才抬得头来,却是严春心和一个小监在他的面前,那何无衣冲他一笑,却是转过脸就跑了。

严春心笑笑道:“可要恭喜你了,你不用死啦!这可是王爷的恩典,高不高兴呀!嘎嘎嘎……”青年喜道:“真的……那我……咦……你……你这是干什么……”小监却是不答,只管自顾地解开了他的裤子,手一亮,掌心中已然多了把薄快的小刀。

第七十二章:前往东川郡

“啊――”镇南王府中,发出少有的一声惊呼惨叫,让人心中发毛。

到了次日,仍是阴雨霏霏。然而,校军场上,一众士兵却立得如标枪一般,动也不动!且不说那日日不歇的紧训,便单只是那夜士兵们的相互残杀,也使得这支军队不同于往日了。

一面大旗展了出来,上书“顺昌逆亡”,这是帅旗!其后,“征讨大将军六月”旗,“陷阵大将军诸”旗,“镇军大将军武”旗,一字张开!

刘志恨到得台前,眼往下一扫,冷声道:“木巴仙!”

木巴仙蹬着马窜了出来道:“末将在!”

刘志恨点点头道:“命你为先锋,带五十兵,为我军之先锋,出发!”

木巴仙道:“得令!”两腿一挟马腹,一马飞出,五十骑随之跟上。就听马蹄声的“的的哒哒”,转眼不见了人影!刘志恨再道:“六月于娜!武三通,泗水渔隐!”

一身金甲的六月于娜与武三通,泗水渔隐快步闪出。

刘圮发道:“命,六月于娜为主将,领中军,武三通为副将领前军,泗水渔隐为副将,领后军!带陷阵军出发!”

三人齐声道:“是!”三面大旗扬起,五千陷阵军鱼贯而出。

三声炮响,五千大军拔营起寨!虽天上仍是在下着雨,但命令就是命令,士兵们仍是出发了,刘志恨才不管什么吉时不吉时,这一点他觉得还是蒙古人做得对,要打点齐兵将就杀过去了,还那么多的功夫选什么日子,告什么天地,真是胡扯,这样贻误军机,也可见得其失败之处!排扬!刘志恨深恨之!只要自己的亲卫举出了人头杖,谁还不知道是他镇南王么?什么大轿宫女太监的,一概不要,只带着军士便行了。

留下了朱子柳严春心等人,刘志恨带着黄蓉并着六月于娜的大军,出发了,当然,还有他的亲卫,三百亲卫虽做不到人手一杖,但也有一百多支人头杖了。这人头,可不比寻常,乃是将人的人头从颈腔处抽出脑子等物,再将眼珠扣出(眼睛不能不扣下来,那里面太多水份,怎么都会干掉的),将颅内填上水银香料及一应药物,再用长杆穿上,用红泥封住,再包上一层白蜡,于眼处嵌入制成的琉璃珠,便如人的真眼一样,再用香药粘住眼角四周,人头之上再涂一层药剂,得此,便可长存了!且不会腐,真真是妙极!迎风一展,长发乱飞,一百多个高挑出来的人头,何其壮观!

刘志恨这厢一走,那边,黎婆婆便飞奔寻来鸠婆婆。

鸠婆婆正在如往常一般地忙着制造人头,她这后院之中,外是围墙,内便是这人头了,隔壁还有一间房子,放的是药材,那风干人头的制法太过于费时,鸠婆婆参考古籍,却是另创出了这个法子,却是更得了刘志恨的意!

蓝小蝶正自调着包人头用的药,也不在意。却是那黎婆婆对那鸠婆婆道:“王爷可是出发了?”

鸠婆婆道:“这炮声一响,可不是去了么……”

黎婆婆道:“小蝶这个样子终是不妥,便是王爷怪罪也要解开她的迷魂术!你是此道高手,可有办法?”

鸠婆婆道:“我是知道,这丫头想是中了惑心术,我功力不够,但凭着药物,也可一试……只是这毕竟不是小事,王爷绝非善类,一个不好,怕是要出大祸!”

黎婆婆道:“事以至此,说不得也只得试试了,太不了你到时再让她回复过来也就是了!”

鸠婆婆点点头道:“你且待我准备一下。”过一会,这婆子悉悉嗦嗦地回来,手上多了支大香,也不见她用火石镰刀,一指点在香头上,不多会,便冒出青烟来,她丢了给黎婆婆一只蜡丸,黎婆婆捏开蜡丸,将内中苦药丢入嘴里,吞了下去,她自己走了两步,却是将门小心掩上。

不消片刻,蓝小蝶便昏昏欲睡,她正自猜疑,边上鸠婆婆却是取出了一只小玲,摇了摇,蓝小蝶方才凝聚起的意念便消散开去,再一摇,人却是低下头去,看似是睡了过去。

鸠婆婆小心道:“你叫什么名字?”

蓝小蝶迷迷糊糊道:“我……我叫蓝小蝶……我叫蓝小蝶,是个孤儿……是主人将我养大的……主人给了我一切……我的一切都是主人的……我只相信主人……我只听主人的话……主人叫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谁要说主人的坏话……一刀杀了!”

黎婆婆惊道:“这是……”

鸠婆婆道:“这便是她所中之术……”说罢又是一阵摇铃,方对蓝小蝶道:“蓝小蝶……蓝小蝶……忘了刚才的话……想想真正的你自己……”

蓝小蝶一下子仰起头来,过得少许,她脸上忽然浮出难过之色,人也抖了起来,道:“不要……不要……小蝶不要想到过去……小蝶不要想到过去……阿爹死了……大恶人……不要……小蝶要做主人的小蝶……小蝶不要那么惨……”她越叫越大,忽然“啊”了一声,竟是从梦中惊醒了过来,眯了眯眼,道:“什么味道……好……你们这些老婆婆就是毛病多,不帮你们了……我要去睡觉……”

她说着跳了起来,哈地打了个哈欠,三步并做四步,一步一蹭地出去了。

黎婆婆道:“这是……真的了……”

鸠婆婆道:“自然是真的……王爷定是用了什么惨忍的法子杀了蓝伯清那恶贼!再行迷了小蝶的意志……只是想来,王爷对小蝶还是不错的,是以,两相一比,小蝶竟是排斥那个真实的身份……这当如何是好?”

黎婆婆道:“罢了,只要证明了她是我教的下任圣女便好,至于其它的,随便吧!真要是解开了这惑心术,小蝶难过不说,还要得罪这王爷……他们说……王爷平定了罗浮剑派是真的还是假的?”

鸠婆婆笑道:“那还能有假!咦?”却是边上多出一只老鼠,鸠婆婆嘿地一笑,屈指一点弹,那指尖处立时射出一道白线,却是她的指甲,平日里缩在手指上,一用时,内力一催,便得伸出,如有长剑!顿时钉死了那只老鼠!收回指甲,鸠婆婆翻出一只布巾擦着指甲道:“大弟是个不懂得动脑子的人,他那里还要劳你去说,别让他闹出事来。”

黎婆婆笑道:“这却是小事,包在我的身上……”

大理国八府四郡,四镇,三十七部族!八府是大理首府以外的善阐,威楚,统矢即弄栋,会川,建昌,腾越,谋统,永昌,四郡是东川,石城,河阳,秀山,四镇是西北的成纪镇,西南的蒙合镇,西部的镇西镇,东部的最宁镇。三十七部,以自杞国为首,余者难尽。

这其中,东川郡尤其重要,其号称“天南铜都”就可见于一斑!是以,刘志恨是志在必夺,他简从出兵,便是利用高泰详调兵不及,闪电般击下这里,可得财富无尽,一句话可以道明,今后没钱了,就自己造了,有铜还造不出钱来?想造什么钱造什么钱,想造多少便造多少!

且此地气候复杂,可谓是一山分四季,十里不同天!各种季节的植物都可种植!更何况这里不仅仅只是有铜,其矿甚多,铁,黄金,汉白玉,墨玉等不一而足!

刘志恨大军一日百多里,飞一般地向东川进发,虽细雨连天也不能挡。

是夜,大军驻扎,没得一会,夜里,大群火把出现,六月于娜立时报告了刘志恨。

刘志恨立时与黄蓉带上亲卫迎上。

来人是一群山里族人,一个个皮包骨头,但却是眼冒精光,个个强悍无比!

刘志恨怔了一下,一个土人道:“你们是不是镇南王的军队?”

刘志恨还没说话,黄蓉却是笑道:“我们正是当今镇南王的军队,前来攻打东川郡赵文,却是与你们无关,你们这是……”

那土人道:“那不要去了,我看了,你们这么一点人是不行的,高阿机带着三千骑兵和两百头大象到了东川,正在前面等着你们呢,你们这么一点人,是不行的!光东川本郡的兵就不下二万!还是等一下吧……”

刘志恨道:“你的好意本王心领了,只是本王的意志决不容这点小事阻挠!东川本王是一定要拿下的!”

那土人吃了一惊,道:“你就是镇南王千岁?”

刘志恨笑道:“我就是!”

土人忙跪了下来,他一跪,后面也跪下了大半,这土人道:“王爷……我是此地布依尔族的首领,我们是住在轿子雪山里的人,王爷……我方才没骗你,说得也全是真的,王爷现在振臂一呼,已经有多人响应了,自杞国正在遣使前来,他们国家有一万精兵,十万民军,是这里三十七部中最强大的,王爷与他们谈好,他们定然会支持王爷复国的。现在高氏连连抢我们的地方,各个部族都恨透了他们,只要王爷有耐心,天下一定是王爷的!”

刘志恨与黄蓉相视一笑,刘志恨道:“好了,你们起来吧!本王心领了你们的好意,只是这赵文杀我手下大将,这个仇,却是不能不报!我意以决,是不会再做更改的,至于本王的胜利,却是必然的,你们以为他区区两百头象便能吓住了我吗?不过三千骑兵罢了,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那土人怔了怔,忽然跳了起来道:“王爷既然说了这话,我们山里人也不含糊,王爷既然要战,我们布依尔族陪你!我乌里那丹早受够了高家人的气了!兄弟们,你们要不要战?”

他一说,那些土人立时红了眼,叫道:“战!战!战!”

乌里那丹转身道:“还请王爷收下我们布依尔族的战士,我们人虽少,但也有两千人!”

刘志恨大喜,立时招下这批士兵,这一点他也是不用多疑,从丐帮得来的一切情报表示,高氏近年的一些过份手法已然激怒了多个部族,三十七部中已然有了大一统的国家,自杞国!它实际上就是三十七部的一个联合!当然,这里的联合,全是大家伙大部族,非是五仙教手下,那十二族才得两万兵的小部族,一声令下,便是招出二十万人来,也不是难事!正是这个自杞国带着受苦的部族军向高氏发动一轮一轮的反击!在自杞国强大的攻势下,高氏竟是不能敌!

只是一个夜,陆续来投军的部族士兵竟是达到小四千人!只是他们没多少趁手的兵器,能有一张自制猎弓的更是少之又少,却都是有叉子短刀!

刘志恨将他们编成一军,便由那个乌里那丹带领,他本就是布依尔族下任的族长,一身血性,早就想和东川的富豪干上一场了!

到了次日,来投的兵士竟是达到了五千之众,才一晚,刘志恨的五千军队竟是变成了一万!这让原本以少击多而有些担心的黄蓉心中大乐,也是难怪,非是高氏胡乱来,事情又何以会到了这等地步!

行了一路军,木巴仙来报,却是那高阿机带着一万七千兵马并两百头战象正于前方小河区等着。

原来,那高泰详知自己弟弟死后,心下愤恨!得了刘志恨飞夺永昌府之事,他又惊又怒,一面拼凑大军,只是这军队调集既要时间又要粮草,哪里是一时之间能拿得出来的。却是他也知机,便寻了蒲甘王朝的国王邹聂借来两千头战象,由得高阿机先提一支军来守住东川郡!东川郡事关者大,既有铜金又有铁,得了这里,这仗便不知会扩大成什么样子了。

恰好,高阿机一来就知道了赵文让儿子赵从才去了永昌求降,他不动声色,带着从人小心入城,再以铁骑先控制东川郡!待于万里带几个从人来了,便立时杀了,以赵文的名意送去!他料想敌人八成会有所动,便将大军带了出来,果然,刘志恨这就赶来了,并如他预料!身边只带了五千余兵,他手下万多精兵!既有铁骑又有战象,自是不怕,反是渴求一战!只是不想,高氏不得人心至此,刘志恨只是发了下兵,在这等弱势下,却有五千多族兵来助!却是让他意想不到,只是便是这人再多,他也是不信,这点人能打赢他手下的铁骑战象!

第七十三章:一声惊象

刘志恨嘴上说不怕,心里却也有嘀咕,他目下虽得是一万士兵,但对方兵力比他多且不说了,更是有三千之多的铁骑,想到这儿,刘志恨也不由恼道:“这高泰详,却是哪儿招得的这许多骑马!他从蒙古买得么?”

武三通自是知道的,当下笑道:“王爷却是不知,北地虽有名马无数,但这南国自有南国的马,我大理国的骑兵多是用南马,人说南车北马,其实不然!南方的马虽长途奔袭冲刺加加速比不得北马,但载重爬山,穿越山岭,却是北马之不及了,若是经过调教的神驹,于这山中奔跑,跳跃绝壁之间,便如玩一般,其中的佼佼者能与‘乌孙’‘汗血’等所谓‘天马’比肩而立。”

刘志恨大喜道:“这马多么?”

武三通笑道:“怎么不多!这马多产于乌蒙山区,早在两汉时期已被作为役畜广为使用,早先便是由三趾马,云南马和当地野马溶合而成,除了这东川,便是乌蒙芒部两部多产,王爷拿下东川,立时可得上万良马!”

黄蓉却是奇道:“这许多马,怎么东川却只这三千骑兵?”

武三通不好说话,他已经有日子没回大理了,万没想到事情会成了这番模样。那六月于娜却是笑道:“不足为奇,军中本是有马,只是这骑兵一道所费粮饷颇多,南方地区山多林密,小径难寻,往来货物俱是需要马力,东川原有的马力多是他们自己做了路运脚商,或是租与商人,于这深山之中,来往转折,便是现在,大理与大宋之间,每年也都需得数万匹马驼运,只是今时不同往日,宪宗宣仁皇帝时,两国交往,年可达十数万匹马往于两国之间。”

边角下,那赵从才道:“家父非是不想养骑兵,只是高氏所需无度,他们说东川富庶,便是要这要那,若不解散骑兵,腾出马来行脚走商,莫说这些年了,早十年便已然一贫如洗了!山里人多是言我赵氏如何……却是不知,我们这般抢夺的钱财,只是赎我等自己之命罢了,却是能如之奈何……”

刘志恨这才明白这赵氏何以如此放手,却原来是这般原因!想高氏也是合当灭亡,于这等时机,他们却是能做出这危害国家的大事来,真真是乱反了天了,要是不亡,真就是奇了!

黄蓉看看下首已然是军官的乌里那丹,美目生波,眼珠一转,道:“志恨哥哥,这样好了,乌里那丹兄弟说得不错,眼下他们势大,我们暂且按兵不动,与他们对峙,现下时在于我,只要拖下去,我们的援兵不断,日子一久,必然让敌军兵无战心,到时不战而退,岂不是好么?”

刘志恨摇摇头道:“那样一来,他们退入东川郡城,本王再攻,岂不是要增大伤亡?便是在这里一口吃下他这主力,东川当可不战而下!”他说是这样说,暗中却是传音道:“三十七部堀起,自杞国挺立,若我全得其助,如何还能制衡它为我所用?便是要独力吃下敌军,拿下东川,才得能与其公平对话,这样,我纵得国,也不至于为人左右!”

黄蓉暗自摇头,她终是女儿出身,只道是有着便宜却不去占,非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却是不想,这一战,乃是政治需要大于军事需要,事以至此,只要不出意外,刘志恨平定大理已然是板上钉钉之事了,自杞国一万精锐骑兵,十万悍勇步兵,刘志恨自己也可凑出三万大军,再加上段氏一直以来深得山民之心,必定投者如云,胜利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是大理国乃是正统,然,三十七部组成联盟,已经独立建了自杞国,到时主弱仆强,双方便没得那好对话了,刘志恨必要立下杀威!才可震住日益强大的自杞国上下,幸好的是,自杞国非是一人之国,乃是三十七部的联盟王国,便是国王也是从阿庐部落中从优选取,且少有世俗的红尘之心,一旦交结其心,便不离不弃!便是好下手!这一战,事关重大,却是非打不可,无论如何,刘志恨要给对方一个强硬不屈的表现,也好为以后说话方便!此中含有政治要素,却是黄蓉所不知了。

正自这时,徐小艺进来,他本是丘陵的手下,刘志恨见他机灵,便着他到了自己的卫队里成了亲兵队长!此时,徐小艺上前道:“王爷……黄帮主,敌方高阿机正在索战!”

原来高阿机眼见一夜之间刘志恨的大军多出了一倍,再等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什么大事!便行索战,无论刘志恨应是不应,他都是要打的,横竖他有三千精骑兵在手,便是败了,跑就是,何况,他也不会败,那两百头战象也不是说着玩的!

黄蓉道:“志恨哥哥,且拖一拖,别的还好说,只是那二百头战象,需得小心应付,我听说这等大物便是怕老鼠,可先着人挖些老鼠出来,放于阵前,吓住那些大象,不然……”

刘志恨却是哈哈大笑,道:“我说妹子,你听谁说大象怕老鼠的?大象才不是怕老鼠,只是这大象性情温和,便如女子一般,你们女子见了老鼠惊叫,可不是怕它,只是恶心罢了,那大象却也是一样的,非就是说怕了老鼠,只要刺激它们一下,也就是了……哈哈,来人,例兵!他欺我不敢战,我便战与他看!便是要瞧瞧,这两百头象,是否就撑大了他的胆!”

泥泥的青草上,高阿机的军队布落有致,左冀是他的心腹的骑兵队,中军是一万多东川军,右冀是少量的箭手,前军,则是两百头大象!那象上坐有弓军,象下也立着武士,护着大象,忽听炮响,刘志恨的大军出来,他的兵分为左右两军,一是六月于娜的陷阵军,一是赶来的各族族兵,他本人引三百亲卫于中。

六月于娜的陷阵军实力最强。

不说军中有武三通,泗水渔隐这样的高手,单就是士兵本身也是不同于常,这本就是从万千土军中的勇者中选出来,虽只是训练了十余日,但无论是悍勇还是身手都是寻常军兵比之不上的。高光进于永昌注重军事,他三日一训虽入不得刘志恨的眼,但他长年积下的大量军械器物却是帮了刘志恨不少的大忙!

高阿机愤声道:“便是你武功再高,这万军阵前又得什么用!战象前进!”他一声令下,两百头大象轰轰地踏步过来。

刘志恨却是一笑,对黄蓉道:“妹子,还是劳你堵上耳朵吧!”

黄蓉笑道:“便是个爱卖弄的!”回头传下令去,一从军兵不约地举起手来,塞住了耳朵!

刘志恨微微一笑,足上一用力,人已然飘飘地前飞而去。

高阿机却是哈哈大笑道:“他是要一个人来打么?真真是蠢人!这等人物也想夺国?”

却是刘志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徒然张口大啸起来。

传言世上有一部《九阳真经》,内中包含无数神奇招术,威力强大,非常人能得想像。其中更有一门功夫,份属音波功,其用有二,一为无相音罡,即音罡无形。其秒音无穷,可防敌护体,亦可以音控他人或给他人治病。

还有一个,便是这鬼狱阴风吼了,这门功夫以音伤人,以音索魂,亦可以音布罡气,其威力无比,其音如地狱鬼吼,阴风阵阵,使人不攻自退,不寒而栗。

只是这功夫声音鬼吼鬼叫的,练起来也是难看,刘志恨一直未曾用过,但发功原理他却是知道的,盖是他也精通无相音罡!想修习无相音罡,自然要精会这鬼狱阴风吼了,这鬼狱阴风吼用先天真气鼓荡而出,自然也就是无相音罡了。

这一次,说不得得用上一用了。

刘志恨这一发吼,虽不说天地变色,但却声响惊人,音如尖锥一般戳刺耳膜,他这边士兵已经有了准备,都是蒙着耳朵的,还要好上一些,那对面之军有几人受不了的,竟是立时呕吐了起来,便有体弱的,竟是昏了去。

这且是小事,最为重要的却是,那两百头大象却是调过了头“嗷嗷”地向后奔来,竟是一下子反冲散了中军大阵。

高阿机从象蹄下钻出,惊魂未定之间,便见刘志恨大军的左军向这里不徐不急的冲来,只此一看便知这是支能打的军队,于进攻之中还可控制出如此节奏,便是高隆政重生也是做不到的。他心中大惧,叫道:“骑兵……”

得了高阿机的命令,三千甲骑动了,先是慢,后是快地向六月于娜冲来。

却是不想,原本跑得慢的右军,乌里那丹领着这支军队一心要立下大功,他的士兵本就是生瑶土番,常年翻山越岭,杀虎斗豹,擒蛇抓狼,更是不惜命!一发地冲上来,却是先迎上了冲来的骑兵。

大理国养的骑兵不多,个个都似宝贝一般,轻易不得动,这些骑兵虽也算得上是众军士中选出的勇者,但少了征战,如何还有那股军人的血性与狠劲,生瑶土番丢下两三百具尸体,却是成功地阻下了骑兵的速度,随即,这些生瑶土番扑抓而上,他们久受高氏所欺,心中愤恨无以穷尽,得了这个机会,个个愤勇,刀砍身迎,只要未死透,还手便是一刀,许多骑兵在马上生生地给够不着的生瑶土番们砍下了腿脚。

六月于娜趁机引兵攻向东川军本阵,武三通提着大锤一马当先,他急于立下功劳证明自己,所谓临敌不过三锤,他之手下却是无一合之敌,这些东川军连十日一训也做不到,如何比得上这支曾经相互残杀过又注入了山里土族的血性的新军,排排刺枪层层推刺,杀散了敌军,刀盾兵一涌而上,便是一通斩瓜切菜!

武三通正自杀着,忽听耳旁传来一声如雷的大喝,竟是耳熟!一回头,只是泗水渔隐抡着两只铁桨,便如疯虎一般大喝:“给我死开!”“噼叭”声不断,一颗颗被他拍碎的头竟是白的比那红的多,他本人一脸胡子上红白黑的,也不知是什么,只一看,便可让要饥死之人失去任何食欲,真真是凶到了不行!这平日里如一直人,看似老实得紧,一旦上手杀战,便不能自己,发起疯来,他本是督导后军,但这时反是冲了上来。

武三通心道:“看似个老实的,却是要与我抢功!”他徒地暴喝起来,叫道:“儿郎们!这可不行!我们前军怎么可以落后于后军!”前军大愤,一齐发喊!

却在这时,一个东川军丢下了兵器,竟是投降了,这些东川军早无战意,不过是被高阿机逼迫而来,先是吃了刘志恨一喝,便吓掉了半个魂,再一眼见敌人这般凶恶,哪里还提得起战意!这投降之举,却是在情理之中。

高阿机眼见不好,跳上马来,带着手足心腹,叫上骑兵,掉头就撤,只要一回到东川郡,他便可重招万余守军,凭城而战,总不至让刘志恨一下子拿下了东川,便是不得守,也要将之一把火烧掉!

只是放出去容易,收回来难,那三千甲骑万万料不到刘志恨的右军竟是这般的难斗,他们虽是一上来就冲杀了两百余兵,却是生生地失去了骑军的机动力,叫这些生瑶土番围上,好一阵的杀,便是能拉的立时拉下来,三五把快刀一发落下,顷刻之间,便斩成了肉泥,拉不下的,照着腿脚便是狠砍。知机的后部军是调头跑了回来,但前方的一千军骑却是只逃回了不到一二百骑。待得高阿机下了命,想也不想,便跑。只是他们也是悍勇之士,乌里那丹的手下战死了近五百多,但便是如此,他们却是大胜。

高阿机得了骑兵,抽身便是要走。

而这时,刘志恨终是兵少,不得追击,他的手下正在逐个收编东川军,只是这些东川军神情麻木之极,显然是不得用的了!便是要用,也得整训一番,这一回,他却是不好再行杀二留一之法了!

然总而言之,这却是刘志恨的第二大胜利,还顺手得了两百头跑不动的大象!

高阿机万万没想到一战的结果是这样,他只道自己兵多军种多,有战象有骑兵,却竟是在野战中败了给刘志恨区区五千大军,当然,还有那五千余的生瑶土番!原本,便是战象失利了,高阿机还可以用骑兵冲乱刘志恨的军阵,军阵一乱,他再挥步军掩杀,那样一来刘志恨必败,便是杀他不死,也可挫其锐气,不使他得了永昌便洋洋自得,谁想,一万大军没死几个,只教刘志恨的左军一冲,竟是立时降了,这种场面,他真是总生都想不出。民心一事,最是无形,一旦发作,却是真真地要命。

那高阿机只待回城再做处置,却在这时,听到一阵马蹄阵阵!这是骑兵!高阿机大喜,这定是援来的骑兵!

第七十四章:东川会盟

浅坡上竖起了一支旗,那上面并不是名姓,而是一只斑斓大虎的图腾兽!

高阿机眼都绿了,他立时发出一声尖叫,拨转马头就想跑,但已经迟了,骑军轰轰地奔踏而来,一群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的骑军出现了,这正是自杞国的铁骑大军。来人不下于三千,已经损折了一千余的高部如何是对手,再者,高阿机都跑了,他们还打个什么劲!

但自杞国却是支生力军,他们几个回笼,几轮飞射,便让一个个高氏骑军落下马来。

高阿机正在跑着,忽然身后“呜――”的响,他也是久战的人了,忙把头一偏,“噗”地他却是从马上栽了下来,那一箭没射中他的后心,却钻入了他的肩胛骨中,立时痛得他从马上翻落了下来。一个骑士纵着马过来,那马已然与他通了心,落蹄狠下,当即踏断了他的一双腿骨,高阿机巨痛之下,竟是昏死了过去。

领着这支骑军的却是两个娃娃,一个十五六岁的男孩子,一个却是个十三四岁左右的女孩,男孩有些瘦,头上包着黑巾,上有三根鸡羽,身上一副牛皮甲,他边上是那女孩,皮肤发出健康光泽的麦色,披散着一头长发,对那男孩道:“阿哥,他们也太不中用了……”

男孩笑了下道:“还说,不让你来你偏来,只抓到这点鱼虾!他们看来已经是败了,军无斗心,不然,还不一定会这样简单地拿下来。”他看看刘志恨的大军道:“你且在这儿待着,我去看看那个王爷是什么样的人……”

女孩皱了皱眉道:“他要真是王爷,却是个老头,我也要嫁他吗?”

男孩笑了道:“这是阿爸给我的任务,一旦将来谈好,你就要留在王爷的身边了……不过……汉人一向看不起我们,他虽原是段氏家人,但段氏归汉久矣,他自己又是在中原长大,想来……唉!”他叹着气,却是止住了部下,自己骑着马,独自一个人过来了,别的不说,单就他这份胆量,已然是非常人所有了。

刚一会,男孩又听到身后马蹄声,他回头一看,那个女孩却是纵着马儿向他而来,几个部下在边上,一脸为难地看着他笑,男孩也是无奈,直到女孩到来,才道:“你怎么就不肯听阿哥的话呢!”

女孩笑道:“我的男人,我要自己看着,你不要说话,他要是不好,我这就骑着马儿到大宋去,都说那里繁华,也不知是个什么样子……”

两兄妹说说笑笑,行到了刘志恨军的阵前。

六月于娜策马来前,道:“你们是什么人?”她一出来,身后武三通泗水渔隐等人也一并过来了,连黄蓉见了,也策马过来。

男孩抚胸行了个礼道:“我是自杞国王子那句,这是我的侍女,我是听说了高阿机这条疯狗到了东川来想对镇南王爷不利,就亲自带三千人来帮忙,我没想到你们不仅来得这么快,还打完了,这里的人应该告诉了你们我们要来的事吧!”他说到侍女的时候,女孩也知机地行了礼,只是她的表情与动作不符,如何能瞒得过智机过人的黄蓉的眼睛,她微微一笑道:“好漂亮的妹子呢,怎么是个侍女?”

女孩却是笑道:“哪里,姐姐才是漂亮呢,比我白多了……”她心直口快,说话直白,却是让黄蓉心下暗喜,这却是个会说话的,她到底是个女子,眼见年华逝去,心里的担心若是说没有,真真是怪了,只可恨,郭靖军务缠身,往往一些月半月的也不问她,便是一月与她欢好一次,都是少有却,让她觉得是自己老去,得了这话,自是开心的了。

六月于娜道:“原来是王子……真是失礼了,王爷还在战场上,一些伤员正在得到王爷的救治,我这就去通报。”

黄蓉笑道:“哪这许多的规矩,跟我来吧!”她身份非比寻常,径自带着这兄妹二人到了军中。刘志恨正在乌里那丹的右营之中,此战得胜,右军出力不小,伤损最多,他虽做不了别的,但少许的止痛止血还是可以做的。对于自己的东西,刘志恨从来都是关爱有加的,他之对陆无双近似溺爱的关宠,便就是在于陆无双是他的徒弟。若是旁人,他是连多看一眼的举兴趣也欠奉。却见黄蓉拉着一对少年男女向他这儿走来,脸上笑盈盈的,竟是很开心的样子。

刘志恨心念一动迎了上去道:“怎么这么高兴,这是……”

黄蓉笑道:“这位便是方今的护国镇南王了!”

那句忙将自己介绍了一番,道:“不过我们没想到,王爷果然是个人物,竟然可以一下子就把高阿机打败,那句虽然多事,也只得献上高阿机的人头与王爷了。”

刘志恨摇头笑道:“怎么能说是多事呢,你帮了我的忙,我该谢你才是,那高阿机的人呢?”

那句摘下弓,从箭壶中取出一支鸣镝箭,对着天射去,箭发出尖锐的响声,众人不由都望上那支箭,唯那小女孩却是盯着刘志恨看。她本是自杞国国王那么底伯卢的小女儿,自杞国虽说是立国,但那终是为了联合起来对抗高氏的,从大义上来说,还是从属于大理国,他们借只臣服段氏的口号起兵反击,现下,段氏出了个护国镇南王,众所周知,这镇南王一般都是皇太子或皇太弟的代名词,换言之,一旦刘志恨复国成功了,那么他就是新的大理国国王了,而大理国在段氏当政时,每每都是与三十七部族联姻的(想想段正淳女人那么多,皇后却只能是刀白凤,就是因为她的身份),是以,目下,自杞国虽说是立国,但也不过是代表着三十七部族,从哪方面来说,都是要与大理氏重新联姻的。

几个骑士飞骑过来,将那高阿机抛到地上。

那句终是少年心性,不免有些得意道:“还请王爷过目。”

谁知刘志恨看也不看,问也不问,只一挥手道:“人来……斩下人头,送与鸠婆婆,让她先做这支人头杖……”

那句怔了下,却是感到有人拉了他一下,他一惊,见是小妹,顺她的目光一看,终于看到,在刘志恨的身后,一排排亲卫竖举着一支支长杖,杖上顶着一个个人头,栩栩如生,便如活人一般,一个个在那杖顶,往前方看着,持杖人手一软,杖头朝下,便让人觉得,那人头竟是在瞧着你一般,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刘志恨回身道:“这里是军中,本王也不便于请客吃饭,我还要继续行军,你也与我一起吧,想来你定是有话要与我说,咱们就在东川城里会谈,如何?”

那句却是一点也没不高兴,立即道:“那好,我便让罗平指挥军队,我随王爷一起。”

刘志恨笑着应了。

大军稍做了休整,便行起营,只是军队多了一万人,现有兵竟是不下两万了。只是在刘志恨心中,那点子东川军却是不足以持的,只能于旁摇旗呐喊,却是上不得战场。不过那终是次要的,便是再难,他也是要向东川进军的。

待到了城下,本是先要驻军,到得二日再行攻城,谁个想,城门竟是自开了,一队队士兵从城中走出,于一旁放下了兵器,一骑马向刘志恨军阵中行来。

那人四十多岁,一身大理的官服,跳下马来,行了三步,大方地跪下,俯首道:“罪臣赵文见过护国南王爷!”

“阿爹……阿爹……”惊叫中,赵从才从后军中跑出来,一下子扑倒在地上,与父亲抱头痛哭。哭毕,赵从才回转身道:“王爷……王爷……我阿爹是为高阿机那狗贼所迫……事情所出皆是不得以,求……王爷从轻发落!王爷要是想出气,可斩了小人,放过我阿爹吧!”

“从才,从才”赵文哭道:“你这孩子,说得什么呢,一人做事一人当,是阿爹没用,高阿机一来就给他制住了,王爷要怪罪,那是应当应份的,只是此事与小子无关,还请王爷放过我这小子!”

刘志恨却是一阵郁闷,他叹了口气,本想着一场好杀,谁成想,却是打了不疼不痒的一个小仗,就轻轻松松的拿下了东川,真是让他积了力气,却是不得而发!

黄蓉见刘志恨脸色有差,忙道:“你这不是还要杀吧?”

刘志恨回过头来好笑道:“妹子,你便是这般看我的?罢了,你们两父子起来吧,去,把郡守府腾出来,兄弟们都饿了,准备一些吃的,快去。”

喜不自禁的两父子立刻去办了。

不多时,东川平定,大酒小菜地上了个不停,整个东川,竟是呈现了一派喜庆的气氛。

几杯热酒下肚,赵文叫上了舞娘,却还没做舞,就让刘志恨挥了下去,他才没得那种兴致,道:“便是吃喝,哪里有这许多的规矩……”见他王爷身份,却是一点也不自持,反是大方的很,却是让一众人等高兴不已。

武三通更是大声道:“王爷便就是这般直爽……哈哈……”

黄蓉心道:“他要是个直爽的,那靖哥可不就真成死木头了么?”

却听得那句道:“王爷,您对自杞国怎么看?”

这却是重要话。昔日,南诏国内乱,当时还是通海节度使段思平借兵于东方,时有三十七部助之,众十万,会于曲靖,攻进大理、灭南诏,遂建立了大理国。可以说,三十七部有大恩于大理中,而大理国也报之以桃,太祖神圣文武皇帝段思平建国之后,一如前诺,对三十七部免征徭役三年,并且是三五年就减上一次,轻徭薄赋的结果,双方互利互惠,相得益彰。可见,那时的三十七部是臣服于段氏的,大家和睦共处,亲如一家。

然而,高氏专权,遍封子孙于八府四郡,多次发动了掠夺和侵吞三十七部土地的战争。鄯阐领主高智升夺取了世为乌蛮所居的易门,高护军强占了磨弥部的交水,部落之民沦为高氏家奴……滇东三十七部的生存权受到了最严峻的挑战。

终于,刚性直肠的三十七部联合了起来,由阿庐部落中强健的师宗、弥勒等部,以老本土弥鹿川为根据地,联合三十七部,在盘江流域建立了第一个部落联盟王国自杞国。既然大理国不再为段氏所左右,他们也就不再屈从了。

事实上,高氏一直拿这自杞国没辙,自杞国强大了起来,还举兵攻破东都鄯阐,杀死大领主高明清。

然而,自杞国终是建国了,其国已有百多年了,从段氏不复段时到了现如今,再让人家解除国家,重新回到大理国的治下,显然是不太可能的了,这个问题要是处理不好,刘志恨便是打下了大理国,也没得算完,他还得和自杞国打上一场,这是刘志恨绝对不愿见到的。

想了想,刘志恨道:“自杞国建立是一种自保,那是我先人之无能,与你们无关,既然建了国,就必有其存在的道理,且就本王所知,你们自杞国曾广贩马于大宋,大宋有位名将,便是岳飞岳武穆,本王对他极是敬仰,你们每年都将数以千计的战马输入到岳家军中去,这一点,本王是了然于心的,所以,本王绝对承认自杞国的存在!但是……大理国是自杞的主国,这一点不能变!”

那句点点头,这到是应了他的部分要求,便又道:“我自杞出于三十七部,为自保结成一国,现,王爷即将收复大理,我自杞国上下自当恢复与大理的关系,尊大理国为主国,份属应当,只是……王爷对复国后与我自杞国的交往,可有什么主意?”

刘志恨点头道:“你说得不错,你的担心本王也是明白,本王可以负责任的说,大理复国之后,不旦与太祖神圣文武皇帝的策令一样不改,继续我们两方交好贸易,互利互惠,而且,本王不收你自杞国的一文上供!不收你们的任何税赋!只一个两方的交易商税,你意下如何?”

那句激动道:“王爷的话当真?”

刘志恨道:“当然也有条件,一,自杞国的兵力必需在十万以下,二,自杞国的军队须得听大理国的调动,自然,用兵花钱,本王对自杞士兵与大理士兵一视同仁,军饷饭食皆同,两方亲如一家,士兵战死,本王也定会有一定抚恤帛金,不至让死者家属无以为继!三者,本王要立一国教,到时,也当为贵国之国教,本王之教,顺天应民,不是要骗你们的钱,所有花费,也是他们的事,你们不得禁止本王的人传教!最后一点,双方修撰一部两国共史,勿使后人忘了我们这些先人的所立,坏了两家交情,你看如何?”

第七十五章:南国立教

那句沉默良久道:“王爷的诚意我们明白,我们愿意恢复和段氏先前的从属关系,对于我们来说,并无意于外扩发展,只是想自己好好的平静的生活下去,在我们的土地上,不被人欺,仅此而已。但这些事情必需要和我的父王商量,不能是我一个人说得算的,但我能说的是,王爷对我国的善意我已然了解了,我们也会帮助王爷复国,别的不说,若是战马,我国可支援两万匹,王爷意下如何?”

刘志恨道:“这是自然,这本就不是一件可以一言商定的事情,其中还有细处,我也不骗你,若不一一说明,怕你们是要吃亏的,自是该由你们派出一队忠实之人来,与我的人两相定计,定不能让任何一方吃了亏,这才显公平之道。至于你们支援本王的战马……本王决计不能白要你们的马,本王知道你们与大宋有生意往来,但今时不同往日,大宋不想你们过于强大,是以对尔等进行一定的制约,这些年下来,交易逐年递减,你们除了马,麝香、胡羊、长鸣鸡、披毡、云南刀及诸药物都少卖得很多,可是,本王有钱,本王可以放开了与你们做生意,你们多的生产之物竟可卖之与本王,大家平价交易,你不欺我,我不欺你,都有利赚,此才是兄弟之邦,你看如何?”

那句惊喜万分,自杞国与宋国两相通商,以马利得富,然,大宋实是昏糜不振,居然担心自杞国堀起会于宋之不利,加上高氏对大宋也是一直奉迎,是故,便逐年减少两边的贸易!自杞国仗着往年的富裕,这才得以度日,不然,就高氏一族的战力,他们早就打入太和城了。得刘志恨这一言,久不振兴的自杞国自可再作宏举了,当下道:“王爷说得是真的?”

刘志恨笑道:“自然是真,是不是本王目下还待与高氏相斗,便仅是这事,说不得也是要去你们必罗笼城与你们的那么底伯卢王一商定夺,听说你们那么底伯卢王的身体不大好,是不是?”

那句道:“父亲是身体不好,那都是少时与罗殿交战积下的旧患,这罗殿国与高氏是一对狼狈,王爷不可小视,等大事以定,我们一定等着王爷来我们的必罗笼城,就怕是城小,让王爷住不惯……”

刘志恨笑道:“不会,与你们的会谈是必需的,诸事太多,也就不一一絮叨了,来吃。”

一众欢笑之中,东川郡平定。

到了次日,却有人来报,言一支骑军到了城下,头人却是要入城,原来,那来人是董氏家族的乞降者,他也是知机的,原想着得罪了刘志恨,便提着军队,想在刘志恨与高阿机做战时出一把力,谁想,那高阿机不禁打,只一日工夫,一万多大军尽败,刘志恨的军队眨眼便拿下了东川郡。头人无奈,便领着军队,到了东川城下,再度乞降!

最宁镇,东川的归降,高氏震动,他越发地从各地聚兵调将,以期作最后一击。

刘志恨却是回转了永昌府,他于政务一道最是不通,自然也是懒得去管,东川仍是着那赵文文治,军务却是交由武三通与那新来的乌里那丹,最宁镇则是由丘陵与赵从才镇守,以永昌郡为中心,招兵买马,屯积粮草,积极备战,准备与高泰详一战决胜负。

这一日,刘志恨却是招来了蓝大弟等五仙教之众。此时,莫说是五部堂了,便是五仙教中一应的分坛洞主俱都来了。

分席坐好之后,那蓝大弟道:“不知,王爷让我等汇集,是否是为了小蝶的事?”

刘志恨于正中坐了,这才道:“那你让不让这个位子呢?”

蓝大弟哈哈大笑道:“若是小蝶,自是要让了,这本是她的位置。只是……我这一让,却怕是有些人不想吧!”

何以苗却是淡然道:“代教主不必指桑骂槐,我已然与王爷分说过了,这教主之位是小蝶无疑,我何以苗自是愿意奉顺,决计不会另做它的心思,你还是放心好了……”他嘴上这样说,但眼睛却是一直在看着刘志恨。明里暗里,刘志恨已然对他透露良多,他也算得上是聪明人,自然不用把话说得那么通透,就可意会一二,但这事情终不是刘志恨对他明言的,也没有字据证明,是以,何以苗心中已经有了定计,却不是十分的肯定,这些许日子来,竟是连头发也都白了。

一行小丐上得前来,一一替他们倒上了茶水,茶是平常的紧的茶,原先的好茶刘志恨已经全数变卖了,其实王府中原来多有物他都数卖个了尽,到也不是刘志恨他缺钱,只是他已然从黄蓉处得知了,他些年的积蕴,已然花了一半,所幸,这只是现钱,他之宝物中还有大量没抛出手的,这方面自有净衣派的老手在打理,一旦脱手,便是大财,倒是无有之虞。但饶是如此,刘志恨暗自下来也是泪流满面,想想自己经年所得,这许多财物,竟是这样连看都没看到便花去了大半,怎么不教他着恼!是以,一度用省,他自己这样,却是对手下人大方之至,所任之官员一律高薪。

朱子柳与他细说一番,却是给他当场驳回了,便是黄蓉说项也是不得,这让刘志恨这位大方王爷的名号传响了起来,更是引起一阵投顺之风,甚有至者,竟是高氏家族内部的人,他们见风使舵,眼见不好,便纷纷来向这个他们平日不在意的王爷讨情卖好!

蓝小蝶眨了眨眼道:“那我便是教主了么?”

黎婆婆慈爱地笑道:“傻孩子,哪有这般容易的,少不得要请来各寨各洞的主子头人来观礼,再诏告十二部族,还要回万蛇山摩子岭的万龙洞内行向祖上的敬香大礼,这才得成哩。”

刘志恨笑道:“这也太过繁复,小蝶不是有那等性子的人,这样好了,先于这永昌城小小的办一下仪式好了,至于相关的后续手续,留等到以后时间宽裕了再算,到时,本王也少不得要到这南万蛇山摩子岭上去看看,各位可别嫌本王是个外人!”

蓝大弟立刻道:“这好说,王爷尽管去,别的没有,咱们五仙教的特品,五宝花蜜酒管够……”

刘志恨笑了笑,道:“既然这样,小蝶的教主之名便算是定下来了。”

黎婆婆,鸠婆婆,蓝大弟,何以苗,何无衣,沈药心,齐明山,朱有寿等一应人一并站了起来,向蓝小蝶正规行礼道:“属下等,参见教主,祝教主青春永驻,圣颜不老!”这五仙教也是有趣,他教中若是男子为教主,那词儿就要变成“祝教主天下无敌,永垂霸业!”,得了女的,自然就不能这样说了,却是要变成“青春永驻,圣颜不老”,于蓝小蝶来说,可是开心得不得了。

待众人纷纷落坐后,何以苗终是坐不住了,他已然放出了教主之位,便是刘志恨晃点于他,他也只得打落的牙齿往肚里咽。正自他想着刘志恨是不是要反悔之时,那刘志恨起身来道:“五仙教,五仙教,除了你们的自称,外人是怎么叫你们的?”他人一立定,却是站在了何以苗的身前。那何以苗正在胡思乱想,却是不觉,何无衣大急,她虽已不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却也是别有一番胆量,竟是跳了起来道:“外人或有叫我们五毒教的!”她声音又甜又脆,立时惊醒了何以苗,何以苗这才惊觉失态,他正要说话,那刘志恨却是笑道:“你这丫头说得好,正是五毒教!”刘志恨返过身来道:“这个名字好吗?本王不觉得,你们看看人家唐门,唐门也是搞药的,人家毒药弄得不比你们少,但人家却是将弄毒的事物分了出去,改了个名字叫百草门,从前这大理更是还有个神农帮,你们想想,哪一个名字不是比你们这五仙教好听?五仙五仙,任是个知事的也知道是五毒!虽说毒亦药,毒也可为大用,你们五仙教得了毒之助,自是有你们的好处,但是做人不可目光短浅。”

黎婆婆心眼最是多,当下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刘志恨饮上一口粗茶,直觉苦涩,却是很合他的意,笑道:“五仙教成名已久,再行改名,旁人定说是欺世盗名,不如另立上一教!五仙教势大,本可再做发展,断不可为这五仙二字所屈!”

何以苗心怀激荡,知道要说到自己的事了,急叫道:“王爷说得是!便是这个理儿了!”

刘志恨大笑道:“那你们且说说,改个什么名,立个什么章程呢?”

“这个?”何以苗顿时僵住。

那何无衣心眼多变,只将眼一转,立时道:“王爷,你已然有了主意,何以还来诓我们,直接说来就是了!”

何以苗骂道:“死丫头,没个规矩,有这样和王爷说话的么?”

刘志恨却是毫不在意,他心中早有定计,当下也不拖拉,便直直地道:“不妨的,本王确是有了定计。诸位,人说中华汉人是炎黄之后,余者蛮夷,本王不以为然,追本溯源,其实大家原先都是一起生活过的人,后经三黄五帝,部族分战,有的人到了极北之地,有的人到了南方落户,说起来没得什么关系,不过也就是风俗习惯不同而已,大家终还是一个种族!是一家人,乌蛮也好,白蛮也好,黎苗各族也罢,莫不是如此,故而,本王所求者,天下大同,拜得是天下共祖!天下大同者,无分汉苗黎蛮,亲如一家,都如兄弟!天下共祖,便是我们共同的祖先!”

蓝大弟起身激动道:“王爷说得是好,天下大同,各族相亲,是好,只是……各族俱有自己的祖宗,这共祖一说……”

刘志恨道:“本王非是无的放矢,《五运历年纪》中有载:‘天地浑沌如鸡子,盘古生其中。万八千岁,天地开辟,阳清为天,阴浊为地。盘古在其中,一日九变,神于天,圣于地。天日高一丈,地日厚一丈,盘古日长一丈,如此万八千岁。天数极高,地数极深,盘古极长。后乃有三皇。数起于一,立于三,成于五,盛于七,处于九,故天去地九万里。天气蒙鸿,萌芽兹始,遂分天地,肇立乾坤,启阴感阳,分布元气,乃孕中和,是为人也。首生盘古,垂死化身;气成风云,声为雷霆,左眼为日,右眼为月,四肢五体为四极五岳,血液为江河,筋脉为地里,肌肉为田土,发髭为星辰,皮毛为草木,齿骨为金石,精髓为珠玉,汗流为雨泽,身之诸虫,因风所感,化为黎氓。盘古之君,龙首蛇身,嘘为风雨,吹为雷电,开目为昼,闭目为夜。死后骨节为山林,体为江海,血为淮渎,毛发为草木。昔盘古氏之死也,头为四岳,目为日月,脂膏为江海,毛发为草木。秦汉间俗说:盘古氏头为东岳,腹为中岳,左臂为南岳,右臂为北岳,足为西岳。’你们说,这般人物,开天辟地!死后身化万物,惠及天下生灵,这等人物,可为我等共祖?”

鸠婆婆道:“妙哇!盘古传说层出不穷,无以穷尽,确实是当得此言!”

蓝大弟也是点头不已道:“合该如此,合该如此!”

刘志恨笑道:“便就是了,我们拜这位共祖,可比拜什么神啊佛的强得多了!那些佛寺,占了太多的地方,本王复国之后,少不得要请这些和尚布施一二了!”他说得简单,但语中杀气,却是直往外冒!

何以苗却是心喜,若非是为新教开路,刘志恨又何以拿佛教开刀,便是由得这佛教在大理太多了,不清除一二,便是立下这新教,怕也是不得长久!

大理人多崇佛,刘志恨却是深深恨之,不行灭佛,如何甘休,不是看在天龙寺僧的面子上,他得国之后。便是连天龙寺也要灭掉!于他看来。大理国,留下两三间寺院,也是足够得了,那些个和尚,肯还俗归田也还罢了,要是不肯,必要一个个地都杀了,便是要看看这些人修得佛如何!

刘志恨少待后又道:“此事事关者大,不可等闲视之,黎婆婆,由你编文著作教典!内容有三,一,述明盘古上帝开天辟地之事!引经据典,盘古上帝为共祖,女娲娘娘为人母!现在的人,没事拜会么观音,真真是莫名其妙!忘宗数典无耻之尤!二者,宣扬天下各民族兄弟大同之念,谁要说某某族合该立于他族之上,当合众族诛杀之!我们求得是天下大同,不是我不站在你的头上,你便可以站在我的头上!三者,自大巫刑天氏蚩尤氏亡后,将这世间奋勇作战抗击敌人的军人将相封为大巫!自十二巫祖始,到岳飞岳武穆止,要让人看看,这人世间,还是有真男人,真神的!开篇第一句话!盘古上帝是我们的共祖,女娲娘娘是人类的共母,除此之外,无任何神仙妖魔!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上帝人母只帮助自己帮助自己的人,余者不救!”

(昨天头有点痛,今天就发一章好了,明天,发三章,小暴一下!)

第七十六章:气走了黄蓉

黎婆婆惊道:“这……这么大的事……老婆子怕是弄不好……”

刘志恨笑道:“你一个人弄不好,便不会多寻几个人物来吗?好好弄,慢慢来,此事急不得,我们先以口述教义,待教典出来,再刊行于世,你怕怎的!”

那蓝大弟道:“这真真是好事,只是不知王爷意下教主为谁?”他也不是真傻,只是性子直耿,听刘志恨与何以苗这般一唱一合,已然猜出少许之意。

刘志恨道:“本王已然答应,这教主一职由得何堂主担任……只是……他虽任着巫教的教主,也任是五仙教的堂主,这一点不容改变,何堂主,你意下如何?”

何以苗却是不解其意,刘志恨心思太多,又岂是他能一下子想明白的。

刘志恨见他不明白,却是笑道:“五仙教向来无有教义,既然名之为五仙,便就五仙到底吧!从此以后,五仙教中的人便选愿意的身兼两职,一者为制毒用药下工夫,本王得国之后,于毒药一物需要甚广!你五仙教中既有毒,又有医,当传之下来,使之永昌,不可断绝!而巫教则是立意于传播教义,必要时非与人动手不可,世上邪神太多,总有愚昧不堪者,不杀一杀,不能警以世人!何堂主,你一为巫教教主,便需组建一支巫军,一来可助本王在大理行顺昌逆亡之法,大理即定,便要杀之人非在少数,所有有助于高氏的部族,说不得要灭的,你既为教主,这事便是你之重任,你意下如何?要是你不愿意任下这个任务,本王也可以考虑换上别人!”

何以苗已然到了这等地步,如何肯放弃!立即道:“我愿意!我愿意!我虽为巫教教主,但仍是五仙教之堂主,必会为了两教之昌荣,奋力一身,百死不回!”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有此心最好,稍待,你去调选两万巫军,得大理国平定之后,本王将要充十万巫军,这军饷钱粮之事先由本王替你担着……但最终,还是得由你自己准备!本王也知道钱财难求,便是由五仙教来专管赚钱,由得巫教使用!这样,你们两教一者得钱,一者得权,莫说本王是什么也没给你们!你们帮了本王,本王自然是要尽心回报,各位意下如何啊?”

众人自是大喜,那两个婆子更是眼睛都睁不开了。五仙教得钱,巫教得权,两教又是一教,蓝小蝶如愿成了教主,何以苗也未得失权,更甚之重者,他还得大发利!一家便宜两家好,原本天大的难题却是这般简单,只消刘志恨一番话便行解决,这虽非是彻底的解决之道,却也是无上的妙法,只要日后他们小心从事,和气生财,便有天大的仇恨也得消散了。所幸,何以苗与蓝大弟黎婆婆之间却是未得出死手,是以,也得了这等契机!却真是天意喜人!然而众人皆喜却是一人不喜,却是那蓝大弟,他叫了起来道:“王爷的意思是好,只是我是个粗人,原先教主就坐得不好,现下说做生意,却是非我所长,王爷,你发了令,让我在巫教中领上一支军,我蓝大弟一定为王爷冲锋陷阵,要是有后退的,王爷你斩我的脑袋!”

何以苗得了高兴,正是要卖好,笑道:“蓝老弟……哈哈哈哈……我们之间的过往都烟消云散了,你还来与我计较!我早知你是直人,老夫却非是直人,这治军一事,还得劳须你来助我,不然,你不帮我是小,误了王爷的事,却是大了!”

蓝大弟一撇嘴,却是道:“我不信你!”

刘志恨笑道:“既然这样,那本王做保,你便信了他,如何?他要是暗中使了小手段,你来与本王说,看本王踢他屁股……”这话虽是无礼,何以苗一众却是心怀放宽,刘志恨心性窄小,喜怒无定,转脸便说杀人事,是以,众人虽是敬他,却也是深深的怕他,得了他的这个玩笑话却是明白了,那是刘志恨已然拿他们当成自己人的了!如何还不放心。

立教之事非是小事,那黎婆婆费了半天劲,得了几个汉人文士之助,这才于一月这内编出了巫教的教典。

巫教教典如下,首语:“盘古上帝是我们的共祖,女娲娘娘是人类的共母,除此之外,无任何神仙妖魔!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上帝人母只帮助自己帮助自己的人,余者不救!”

其下有三部,一为神话传说,如盘古开天辟地,舍身化大地!女娲娘娘捏土造人,她先造一种人,火候不足,于鼎中呈白色,娘娘丢到了西方,不喜不要!后造一种人,火候却是过了,人呈黑色,娘娘仍是不喜,丢到东方,任其发展,有唐记载,是为昆仑奴种!她造三次人,因调制火候出了差子,这却是红种人,因为这是娘娘试造,这种人少,也丢到了一边,最后一鼎得金色黄种人,是为我中华之人。是以,无论天下各族者,但只是黄皮肤的,便为兄弟姐妹,同是一家人,同为鼎中生!种种传说,尽是天下同人的思想。

二部为教义,教义有十大训条,主要思想为天下黄种人相亲相爱!黄种人不打黄种人(先秦时出往东瀛岛国的徐福后裔方士后人不算!害人误国!以长生之欲诱惑上君,使秦历三世亡!中华罪人!必伐之!)人必要自强,自救者得救,一切仙佛皆伪神,不足以信!等等等等,不一而足!士农工商诸民平等!

三部为文化,不做教传,只存于教中兴国,收录各个部族各个地方灵异文化,其中长者,工匠技术,无不尽在其中!例传述志!

刘志恨取名为一部为开天圣典。

二部为宏法教典!

三部则为万象智典!

以此之三部立为巫教之基!

得了此事,黄蓉飞奔而至道:“志恨哥哥,你莫不是疯了?这种教典一经出来,天下大乱!文人士子必视你为异端!你已然是一国之王了,便是下任的大理之皇也是铁定之事,你想你身后为文人史家万笔戳骂吗?想一想,秦始皇何等人物,他一死,却教人驳了个体无完肤!你只是一个小小的大理国之王!算得什么?便要与这天下的文人对抗?”

刘志恨却是对着莫大的地图道:“蓉妹,你对我好,我是知道的……”

黄蓉啐道:“呸!便是个不要脸的!谁对你好了,便这般自抬身价!”

刘志恨却是笑道:“我们多年交情,你与义兄对我如何,我岂能不知?只是……你来看,蒙古自成吉思汗起,他得了哪个文人士子的好?但他却得已起家,你莫看他生前杀人如麻,灭国亡族无数,奸淫丑恶无以穷尽,他自己的妻子曾为他人所淫,他便淫了不知多少国王家族妻女,这等之人,可谓之何?便是个文人,也要骂上句屠夫凶手!但……你信不信,纵然千载之下,他仍是为无尽后世之人敬仰的英雄!后世之人,不看你做过什么罪恶的事,只看你的功绩大不大!你说秦始皇为后人唾骂,但凡有见识的人都对他敬佩有加,便是群雄并起,分夺了他的江山,也是在他身死之后,他活着之时,谁个敢动?便于我来说,最仰慕之人便是杀人王白起!我且问你,这白起他是个文化人吗?不,他非但不是,反而大字不识!只是,秦始皇能灭得六国,却是他立下的根基,不是他打残了韩赵魏三国,吓怕了楚人,他秦始皇能得这么容易得天下吗?我看不行!”

黄蓉只将纤足来跺道:“你……你……”

刘志恨笑道:“便说大宋,大宋立国之时何其强梁!但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却是每况愈下,先败于辽,后败于夏,再又险亡于金!便是宗氏贵女也只能与那披毛丑兽为奴,何以如此?便是文人统兵了!让不会打仗的去打仗,便如让男子与女子比做女红,这不是自讨没趣的么?现下,不是义兄死守于襄阳,大宋已然亡国矣!此时,蒙古人正在从西方收兵回马,不日就要下取我大理和大宋,你让我行文治?行吗?”

黄蓉道:“可你这教一立,还要立为国教,必为天下士子不容,到时,谁来助你?”

刘志恨冷笑道:“你没见教典第一句话吗?盘古上帝是我们的共祖,女娲娘娘是人类的共母,除此之外,无任何神仙妖魔!所以,凡事只能靠自己!上帝人母只帮助自己帮助自己的人,余者不救!人只有自己帮自己,本王要是想着要别人来帮,那本王还混个屁!一天到晚只想着别人帮,而自己却是不作一点努力的人,便是灭亡也是应该!只要本王立得正,站得稳,不是本王瞧不起世人,这世上,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但两条腿的人却是有得是!文人士子不一定是真爱国的,你所见者空口白话的占八成,没有才学的占两成,真正有才学又忠贞的人,有两个也是多了,有一个才是正常!却是那些目不识丁者,却能每多出义勇壮士!蓉妹子,你虽是行走过江湖,但你走过几年?不过是与江湖上的一些人物小打小闹,便出嫁从夫,于这江湖之上你看得太少了,你不知道,人之为物,最是下贱,所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却无一物以报天,你可能觉得我不对,但我告诉你,似我这般杀戮无算的,却是在做天大的好事!本王立下这教,便是要让天下之人都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真正的教派!宣扬真正的道理,欺压农奴者,喜好人上人者,都是我要杀之人!蒙古大势以成,非巫教不能全其心!我只有立下巫教,才可名正言顺地顺昌逆亡!不然,自杞国怎么信我?大理国各部族又怎么信我?各族中良莠不齐,有的一招即至,有的却是冥顽不灵,我不立教,怎么好无故去杀他们!之前少点的杀不要紧,现在我名声日隆,做什么事,却都要找个好借口啦!”

黄蓉叹道:“志恨哥哥……你许是对的,只是……我却是受不了,我想我还是回国的好了……”

刘志恨平静一下道:“也好,你回去正好可以帮我看一下古墓派,她们那儿怎么样了?”

黄蓉回转身来道:“是了,我一直忘了问你,你怎么把杨过那小子收下了?”

刘志恨笑道:“你见到他了?”

黄蓉叹道:“你不怕他知道那件事……”

刘志恨道:“我不怕,必要时,我还会告诉他……你不知道,这孩子却是个好人,他竟是以为他爹是个好人呢,你说好笑不好笑?待我与他一说,你猜他是个什么表情?”

黄蓉叹道:“你的心便就是这般……你明明可怜他收下了他,何以又要说这种不当人子的话?”

刘志恨一阵郁闷,黄蓉竟是拿他当了回好人?算了,这事他也不放在心上,便是杨过真的来找到他报仇,又得如何?凭他那点子武功?

黄蓉终是走了,立巫大典却是举行了。

永昌城中,三百支人头杖举起了来,一队队身着白袍的巫教弟子与一身蓝装的五仙教弟子穿行于街,分发着巫教的教典,一个个有知识的人与人说着上古时的故事!带出巫教的教义。

一面绘着蛇缠大斧的红色大旗扬了起来,一身圣洁的白袍下,一脸虔诚的何以苗领着众多从属,从城门游行,到了一间最大的改装寺,这寺本是永昌最大的佛寺,刘志恨将其改了大变,三十余不肯离开的和尚死于寺中,尸首为一把火烧成了灰装于罐中,三十人一罐,非是罐大,只是很多灰都消散了……

寺中换上了白衣巫教徒,他们本是五仙教的子弟,衣服一换就成,再一换,又成五仙教弟子,他们既是五仙教,又是巫教,只是五仙教与巫教,却是不同!如此奇招怪手,真真也就是刘志恨使得出了。

寺中以泥塑了盘古上帝和女娲娘娘的像,下方是蟒头人身,踏黑龙,缠青蛇;善操纵洪荒水势,的水神共工;人头,五官齐全,人身蛇尾;操纵火力的火神祝融;无头,赤裸上身以乳作眼,以脐为口,手持巨斧;善战斗,比较疯狂的战神刑天;人面鸟身,背有四张肉翅,胸前、腹部、双腿六爪;善速度,四翅一扇二十八万里的帝江;方面大耳,长身,猿臂,而左臂似乎尤长;善于射箭的后羿;耳挂着两条金蛇,手抓两条金蛇;操纵日月精华星之力,号称星神的夸父;人面虎身,肩胛处生羽翼,共戴冠系;操纵金属性元力的;人面鸟身,头戴冠授,作昂首奋进状;操纵木属性元力;操纵水属性元力的句芒;操纵风的风伯;操纵雨的雨师;及仅有的两位女子玄冥和后土!

再其下,全是蚩尤氏,白起,秦始皇,楚项羽,卫青,霍去病,马援,赵充国,吕布等一应入选入巫的武者,最大的一尊却是让人意外的武悼天王,冉闵!其中,自然还有岳飞岳武穆与小杨将军(杨再兴)。大巫,正式立教!

第七十七章:设阵救人

得了刘志恨立下巫教,大理国本就是多民族之居地,却是欢心鼓舞,永昌城中见面者称兄弟,喜庆无限,各山各族相投者无以穷尽!转眼之间,一月之余,已然得兵十万!

只是刘志恨这边发展,高泰详也未曾闲着,他一面向蒲甘王朝邹聂国王强借了十万步军。自己整合了近二十万军马,得罗殿国五万大军和丽江王三万弱卒,其中,战象二千头,骑兵四万!其三十余万人,号称五十万,浩浩荡荡地向永昌城杀奔而来。只是虽得他着落下这许多兵马,但军容太大,统属不一,互不相容,冲突不断,这般断断续续的行军,莫说打了,自己的士气便行就支不住了。特别是军粮一项,高泰详倾注了全副的身家用来购粮!是以,此战若是要败,高氏怕也就真个完了!

自刘志恨到了大理国,由得小处入手,短短两三个月,竟是于不知不觉中成事了,先是收下阿保山的蛮族,得其过千精兵,再行兵下永昌之势!号召天下,凭着段氏过往的气运,投者如云。非是刘志恨能得如此顺利,实是他在一个最好的时机冲杀出来!借着大义的名份,终于从高氏手中飞快地夺回权力!高氏目下虽强,却是强弩之末!这大理国中,举凡山林野人,没一个不反他的,便是白蛮族与汉人中,也有不从他之意者,非是一言能道尽!

此刻,高泰详原指望征无数精兵,行霸王之势,将刘志恨的军力一鼓荡平!但却也给了刘志恨这点许时间发展兵力!他也是有苦难言,高泰详胸中也算得上是有大才的,他深知逐层加油战术是亡国之本!故而,他一开始便弃了发少兵征讨之念,只是他征得了十万大军之时,刘志恨已然得了众多相投者,他有心借这个机会一网打尽,便得了一缓,谁想,刘志恨于飞速一般闪击下了东川郡,东川郡下,他便要钱可铸钱,要马可得马,非是能一举破之,那最宁镇又给他吓得降了,刘志恨却了后方之忧,更是和自杞国联成了声势!高泰详万般无奈之下,却也行果断狠手,不顾情面地向蒲甘王朝邹聂国王借兵,大理国虽弱,但比起光着屁股没有统属如野人一般的蒲甘王朝来说,却也是算得上是强了,那蒲甘王朝近年也是暴民不断,邹聂国王一来惧于高泰详的威压,二来也是借这个机会让国中的乱民死上一批,便着了猜巴多王子带了三万精兵并七万抓来的乱民土兵前来。丽江王本就是仰高氏之鼻息,罗殿国一直与自杞国为敌,这两国自然也是应招而来,他得了这许多兵马,不敢再拖,当即发兵前往永昌!

敌军虽来,刘志恨却也不惧。想他既然可用千员士兵攻下永昌,纵是别的没有,但这大理国的士兵他是再也瞧不在眼里了!更何况他更是与高阿机一战,于他看来,便只是五千陷阵军也足以胜之了,只是这样一来少不得兵力是要大损,却是让他得了乌里那丹等东川土兵!这些生番土瑶凶悍得不像话,战必向前,万死不回,区区五千余人,生生打垮了三千骑兵!真真是让人想之不到,虽可见于高氏之军的不强,却也可证明土兵的强横!刘志恨以这大量土兵充于军中,每日的美食强训,却是合了这些土兵的意,新军竟是迅速成了战斗力,虽离刘志恨心中与蒙古对抗的理想之军不同,但对付高氏之军,却也足够了!

当下,他也不急于出兵,便是守在永昌,打了个以逸待劳的主意,平日里只管训练,空出西门,一旦高氏大军来了,再行一战!

黄蓉虽是回转了大宋,却在大宋利用净衣派的生意关系向刘志恨源源不断地运送粮草军器,非是刘志恨实是有钱,却也真个是支撑不住!便是由此,他的钱财再多却也是快尽了,这一战若是败了,那也真真是没话讲了。虽然高泰详以无上威风而来,他却是一点也不惧。此时,他于自杞国和东川郡得良马三万余匹,从中精选了四千匹来充做了两千射先军,再出五千匹得鬼魇骑一军,射先军仍着由木巴先统制,鬼魇骑军则交由泗水渔隐节度,他那一身敢杀硬闯的作风也正是相合得益。精射军扩充至一万余人!却仍是由马千里统率。那虎步军也增至三万,由得高龙飞带领。只是这军中得力者还是少数,仍是那先前的千余精兵!六月于娜的陷阵军也充至了两万军士!镇南军变动不大,只得五千,但这之中却是由丐帮中的菁英选出,非以寻常想像,至少是深得刘志恨的信任!

此外,尚有勾漏派中好手组成的三百亲卫军,五仙教的五百教兵!更有新建的两万巫教的巫军!许是宗教原因,这两万巫军一身白衣,却是煞气逼人!

这永昌城是高光进幸幸苦苦扩建起来的,却是便宜了刘志恨来打防守反击!他的兵少,自是不急,便是粮草也是足够!只待高泰详到来大杀一阵!

行了足半月之余,高泰详大军终是到了永昌西门,待到高泰详到了西门口,扎下营来,也不叫战,却是先遣来一使!他已然知道刘志恨武功过人,一人便有万夫之勇,似这等人物,要是强打,那自是取死有道,还是自找的!便要使计,先行除去他。

刘志恨懒洋洋地到了中厅,此时中厅已然变样,两只大铁笼子只有一只了,那黄蓉临走之时见那高晋平实是可怜,一头秀云竟是带出丝丝白发,她本是豆蔻少女,芳华妙龄,却得了这许多变故,一家人惨死于她之面前不说,更是连她的师门都倒向了刘志恨,便是有心,却也死了,整日里,人便如鬼一般,静静地,好不渗人!黄蓉不由动了女儿家的柔肠,强行带走了高晋平,只是刘志恨虽给她了这个面子,仍是点破她的气海穴,此穴一毁,高晋平再也无法行功运气了,这本是武人万死也不愿受的苦楚,只是高晋平心如死灰,也不在乎了,得了此,才得出此牢笼,这也就是黄蓉的面子,不然,非是关到死亦是难脱!那伶俐儿却是不肯,他虽是不肯,但奈何奈何,给那新来的小监陈文会好一通抽,抽上了一顿鞭子,却也得了老实,伶俐儿虽是智力不足,但终也是生物,有自身的反应,知道再不老实便要吃罪挨鞭,又怎的不老实?

六个老僧立于刘志恨的身前两侧,严春心立于刘志恨的身后,蓝小蝶得了教主之位,自是不必再像从前那样立于刘志恨的身后,而是和那木青萍两人坐在一起,一个小丐给她们侍茶。此外,何以苗与一众将军坐于下首,虽是平静,却是杀气毕露。

那使者不由腿肚子打抖。他何尝不知刘志恨的凶名,生怕一个不好,自己的人头也成了那长杆上的一个,却是给他料中了,刘志恨只淡淡扫他一眼便道:“本王不想听你废话,你第一句话要是就让本王听不下去了,那你也不用说了,好好想想再说,说吧,高泰详要你来与本王说什么?”

使者打了个激灵,几乎跳了起来,忙没骨气似地跪下道:“王爷且等小的说完,我家国公说了……他明日带着道隆皇帝一家立于西直门,设下千旗阵,只许王爷一人入阵救人,王爷要是去救得了人,自是好,王爷不去,少不得道隆皇帝一家性命不保……却……非是……国公爷的责任……而是王爷你见死不救!王爷……您一定要体谅下臣……这都是……中国……公……那个老贼……说得……却不是小人的话……”他说完了前言,自是要补上一句,将自己摘落得干净。

法明徒然张口:“贼子!”只是他骂完了这句,却也得是没了下文!他也是段氏之族,眼见堂堂大理国皇帝便如一条待斩的鱼一般任由得高泰详做弄,如何不怒!只是他虽骂了出声,却也是没得门想,心中无计,却也是奈何!

高泰详终是高泰详,怎也不是个无能之辈,他虽兵多,却也有感于民心不附,战之要败,是以,得了这许多兵,他仍是不敢放手一搏!反是利用刘志恨出身于江湖的特点,以大理国皇帝段祥兴一家子为引,逼他出来闯阵,可想而知,那阵中定是高手云集!这哪里是让刘志恨去救人,分明是要行诱杀之实!只是刘志恨武功太高,他要是不去,且不说江湖人会笑他那么高的武功却是个胆小的,那一身的北地杀神之名也是没得人要!便是他自己怕也是受不了的!再得说了,若然他识破了,真个不去,却也是要落下个见死不救的口实!

何以苗老奸巨滑,顿时知其用意,他目光转动,阴森森道:“这招却是妙,王爷,您去不去都是不好,那还是不要去了,这人还是交由我杀了吧!”

连何以苗都得了明白,刘志恨却是如何不知?他却是毫不在意,反倒是不由笑了,道:“真真是无耻得没了边了,他高泰详自己要杀人,却还想把责任往本王的头上推!罢了,”他一挥手指向使者道:“也不要杀他了,割下两只耳朵,要他回去,让高泰详多多准备,他好了,我们便战,哪这许多无聊的事!他打赢了本王,本王与皇帝一家由得他一发杀了,大理国就真个是他的了,再也无人与他相争,他要是败了,难道还想着活命不成?”

使者大惊,将头一抱,转身便是要跑,却是不想那何以苗是何等人物,只一指弹上去,使者手臂一麻,不由下放叫道:“不要……”却是怎可能!边上的何无衣配合了父亲出手如电,小刀于袖中取出,待她收起了刀子后,使者头上的两支耳朵方才落下,惊得他大叫连连,如飞般奔了出去。至于地上的两支耳朵,却是不要了。这却非是何无衣的武功高,出招快,却是她的那柄小刀锋利非常,也算得上是五仙教中的一宝,何以苗得到了之后,转手便与了女儿防身。

木青萍秀眉微蹙,她与段氏一族是真有渊源的,她也是真个当刘志恨是她的哥哥,算起来,那皇帝老儿段祥兴还得是他的大堂哥,心下不忍道:“哥哥……我们真的不管吗?”

刘志恨看了她一眼,心念一转,笑道:“那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怎么会真的杀了皇帝!只是吓吓我,让我去送死罢了,也不想想本王是什么人,会上得这种当!”

想也是的,刘志恨行走江湖多年,凡事为己,若非是他想图谋大理国段氏一家的好处,怎会如此行险骗人?须知骗人终有误,保不齐哪天谎言便要揭穿,他只是想占占便宜才冒下段氏家人的名号,真要是让他为了段氏家人拼命冒险,却是休想!

当下,众人商定明日迎战,便自散去了。

且不提刘志恨这边半点没放在心上的事,再说这高泰详。

高泰详心中稍定,自觉计谋得售。上次,六大高手前往永昌城,本是想趁着刘志恨方到,手下定然无有高人,好行袭杀!却是不想刘志恨已经得了这许多人手相助!六大高手挫羽而回,他忙着拼出这四十多万的大军,但心中仍是无底。想那刘志恨千兵攻下永昌府,又闪电般收复东川,吓降了最宁,这等人物与之野战,纵是他真的有五十万大军也是心中不定,想那曹操如何?他八十万大军,还不是败于赤壁,不过人家败得起,他高泰详一败,却不是小事了,那是全部高氏家族俱都要完蛋!

是以,他这次专门带来了皇帝一家三口,这段祥兴,有一个皇后,两人关系甚笃,目前止一个女儿,却是个傻子(近亲结婚的产物,此事不足为奇,帝王之家常行此道,想那汉文帝便是娶了他姐姐的女儿为后,段和誉更是表妹堂妹不放过),虽相貌不俗,却只得幼童智力,便是要以这三人设下一杀阵,只要能斩杀刘志恨,一切反高的势力必将烟消云散,便是还在,却也不会如现在这般难以应付了!

于他想来,以刘志恨的武功身份,必是铁定的答应!是以,他已然使唤士兵建筑高台,再竖上三支长杆,杆上缚住三人!便是等明日诱来刘志恨好一通绞杀!

很快,便有小官通报,那使者回来了。高泰详大喜,忙招他来见。

使者光着头回到高泰详的军营,一切完好,只是没了耳朵,高泰详一目了明,只是此事他却是点滴也不放在心上,直接就问起事情详情来。那使者将详情一说,他本就掉了耳朵,心中之气可想而知,当下便行加油添醋之举,这正是他的长处,两下一分说,高泰详又惊又怒。他怎都想不到,刘志恨竟会不顾段氏皇帝的安危,他不是武功高吗!这等顾惜自身?怎么算得上是个江湖人物?难道一当王爷就不一样了吗?北地杀神也会怕死了?

北方六大高手俱都在侧,六人相互一交目,自然是明白,他们与刘志恨于北地拼杀多次,如何不知他的心性,早便知这计划怕是不一定成,还不如六人邀斗,以车轮大法让他疲力,再行大军冲杀,只是这个主意终也是下策。

高泰详心无定计之际,他身边那个翁吉乃合木的二弟子巴吉多颜却是忍不住了道:“中国公,我们早说过了,那个人狡猾无比,似此等激将法我们已经用过很多次了,他是个从不把名声放在眼里的人,你却是不听……”

高泰详暗怒道:“便是你说,你怎么不去与他拼斗,你们一个个说自己是高手,却是奈何不了人家,却还在我这儿说三道四!”只是这些人也的确是高手,他便是心中再有不满,也不得于脸上表露出来,却是笑道:“那……诸位还有何法子吗?”

第七十八章:定计闯阵

六人一阵无语,他们六人若是一起上,自是可放心和刘志恨放手一搏,但单打的话,却是谁也不是刘志恨的对手,莫说是单个人了,便是两三人一起,也不见得能赢!刘志恨的武功岂是小可。却是那黎想尔乐门道:“他会不会是以此来反逼我们?”

丹珠布宁神色微动道:“黎想尔乐门大师的意思是……”

苦玄机笑道:“杀神故意做出这姿态,分明是想让中国公大人别无他法,想国公大人必不会急于真个杀了皇帝,那便是野战了,北地杀神千兵下永昌,野战克东川,已然证明他是个能行得军,打得仗的人,必是有了成足的胜算,一行野战,待到中国公大人败后,万军混乱,他却正好发挥身手,再行救人之实!他现下却是故意做出这等姿态,便是要骗我们!”

高泰详闻言大喜,浓眉挑动道:“定然是如此了,想他便是真个薄情的,却是怎可能连皇帝也不顾!真要是不顾皇帝,他便是得了天下,也为后世人所诟病!嘿嘿,他想骗过本公,也不想想本公岂是他能骗的!”其实,刘志恨一点也没骗他,却是六大高手自己想得错了,高泰详心中无计,便自欺欺人了起来,他定下了计,便着人建起了高台,台下堆积柴火,摆出了一副点火之样,那台上更是立着三个刽子手,人人一斧在手。

台子下,数百上千面大旗从头遮到尾,要救人,便得从这旗从中过,六个人藏之于这其中,旦要是要刘志恨来,他们六人正好冲出来,将之扑杀,以他六人合力,何有不成的!这一番心计,真真是用了心的!

到得了次日,刘志恨带着从人来到城头,只见老远的,已然可见那大旗,高台!那高台上,高泰详提气郎声道:“镇南王!你且看看!这是谁!”他往边上一指,三根柱上立绑着三人,不是皇帝段祥兴一家人却又是谁!高泰详终是把他们一家抓上来绑了。

那段祥兴早得了指令,要是不从,便要吃苦,他便是能忍得,皇后却要如何?女儿却又如何?只得咬牙从了,这得了高泰详一指,立时叫了起来:“王弟……救我……”他虽平庸,但段家尚武的根子仍是还在,一阳指功夫虽是不很到家,但那口真气还是有的,这一叫,自是响亮,只是他终是一国之王,这求救的话却也不好多说,便喊了两声,意思一下。

从刘志恨这里望去,只见小点浮动,但那声音却是个真的,段祥兴曾多次到过天龙寺中礼佛敬香,便是别人不识,法明等六僧却是识得的,他立时向刘志恨点头,示意真个是皇帝。

刘志恨却是哪把这放在心上,竟是乐了道:“真是有趣,他还当了真了……也罢,出兵,本王便是要打破他的梦!让他也该醒了!”高泰详既然来了,少不得一战,他是不惧,便就要出兵。只要一战,大理事平,他便可从容布置,让大理国成为一块巨大的绞肉机,必让不日南下的蒙古军流尽鲜血!

却是这时,法明等六僧,武三通等全数跪了下来道:“王爷三思……”这其中,只是六月于娜等一众跟随了他的人没得跪下,便是那高龙飞与马千里等人都是跪下的了。

刘志恨怔了下道:“这是什么意思?”他虽是相询,却是已然猜出了几分,心中不由得泛起微怒!

法明急道:“段祥兴是大理国名正言顺的皇帝,王爷切不可一怒出兵!王爷这一出兵,少不得,便会逼死皇帝,子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子而死,这事情少不得还是要怪在王爷的头上!”

武三通也道:“王爷,皇帝怎也是老皇爷(指一灯)的后人……王爷便是看在老皇爷的面上也要三思而行……”

便是那何以苗也道:“王爷……王爷,你一声令下,本教的教兵定会至死相随,只是……段氏于大理素有恩义,王爷既要得国……这……这事还就真不好……办了……”

刘志恨怔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一个过气皇帝却是这般得人心,这样一来,他还真战之不得,他之所以要野战,便是仗着自己的军队人心齐,士精锐,但这人心要是不齐,士兵出战无斗心,止这一点,说不好便要大败,想皇帝在高台之上,别的不说,这兵一出,真能全力应战么?

刘志恨冷笑连连道:“你们……很好……很好……”

他这一发话,莫说是武三通等人了,便是六名老僧也是一片冰寒罩体,刘志恨却是没得了下文,一拂袖子,下去了,既然不出兵,他便不出。

他既不出兵,也不救人,那中国公高泰详闹了半天,却是不见得一丝人影,他心下微怒,也是不敢进攻,唯恐这一攻之下大战即始,到时城中的军队反击出来,那又还是变成了野战,却非是他心中所想,他的定计是先除刘志恨再行决战,却非是先行战斗,若是他一战,两方打了起来,万一他兵败,那他这一布置岂非就显得多余?

只是那刘志恨也是真个可恶,他既不出战也不救人,却是也不来与他说一下,便是由得他带着三军将士这许多人傻等,便在他左右等不到人之际,他的远侄高阿虎道:“老叔,这当如何是好?要我说,还是攻城吧,”他眼光一撇,道:“这里不尽是我们的人,猜巴多王子和丽江王他们都靠不住,便是罗殿王怕也是个有异心的,我们到了这里,却不攻城,只在这里打磨,时间一长,他们还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于军心不利!恐生有变……”

高泰详熟知兵事,做事周全,高阿虎所说他如何不知!却是怒道:“现下,民心背向,此战的主力还得是我们自己的人,这些个外人便是再出力,又得出什么大力!现在打便是得能赢么?一旦我军兵败,转眼间我们高氏一脉再无存活者!岂能如此鲁莽从事!只得除了镇南王,教他群龙无首,这才能得机,便是事败,我们也得从容撤走,非是现在一般的绝路!”

高阿虎苦道:“但这样拖下去也不是办法呀,便是那些王子领主们耐得,我们的军粮也济不上的!叔爷,这可是四十多万大军,还有骑军大象,每天光是香蕉就得好几千匹马拉呢!我们不但要供我们自己的人,还要伺候丽江王他们这等二流的人物!咱高家从没这般苦楚过!”

高泰详望向高台,恶狠狠道:“不打紧的,只等得几天罢了,不要与我们的皇帝吃食,只与他们一点水就行了,要是镇南王不来救人,便活活饿杀了他,却也不是我们的罪过!”

他传下了令,立时便有嗓门大的士兵骑马到了城下喊声话,叫道:“城上尔等人听着了,皇帝现在在台上,没得吃喝,你们再不来救,他便要饿死啦,是死是活,你们看着办吧!”

他话没得喊完,一支利箭飞射而来,木巴仙放下长弓,眼见着那人张大着嘴巴,一支劲箭穿透了他的嘴,直透了过来,立时横死!

刘志恨回到自己房里,他现在心下一肚子气,他本就不是个大方的人,得了这许多人却是心向了段详兴的,教他如何不恼!索下性子修心练气,却是不再管那旁的事了。

这下众人却是明白了,只是得了刘志恨的恼,他们也不敢再行闯宫,便是这时,严春心却是计上心来,他久于宫中,这些许猜心之事他自是知晓,当下使人点了清茶,到了刘志恨的屋前。他本就是大总管,这等事就由得他管,是以,却是这般地进来了。

刘志恨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仍是闭目养神。

严春心也不急于进言,却是点了焚香,只片刻,从罗浮山上带下来的龙根木香,那放香的鼎,是此之屋中唯一没得得拿去变卖的贵重器物,便就是刘志恨有喜香的毛病才得存的。香烟寥寥,刘志恨的心情这才有所缓转,严春心见机行事,忙伺候上了清茶,这茶虽是普通的凡茶,但却是刘志恨所喜,却不是他爱这凡茶,只是图它的便宜,他目下虽得了王爷之位,却仍是不喜过于的奢糜,刘志恨接过茶泯了一口,淡淡道:“你想说什么?”

严春心老实地跪下道:“奴婢只是……求主子息怒……”

刘志恨眼皮一翻,放下茶道:“你是说,本王不该怒?还是说……连本王怒不怒的,你也要管了?大总管……你还真是总管了!”

严春心情知这是刘志恨的怒火余波,却也不慌,只是道:“奴婢怎么会管得了王爷,只是王爷……人非草木,敦能无情,段氏一族立三百余年,这是多少先人打下的人心根基,王爷能这么快逼得高老贼走投无路,可不也是得益于此么?现下他们不过是说了两句不知轻重的话,已然后悔的不行,王爷便是可怜他们,再说王爷终还是要用他们的,也不好这般僵硬不是?”

刘志恨心中一动,道:“你说得也有些道理……不过你话中未尽,想是还有说得?”

严春心道:“奴婢有一计,定可解王爷现在心中之恶!”

刘志恨笑道:“你也有了主意?且说来听听!”

严春心笑道:“王爷武功高强,一向喜欢以力服人,再以利诱人,是以,除此之两道,余者却是不精。奴婢的意思却是行骗之一道……”

刘志恨心道:“这我也是精通呢!”只是这话终不得宣之于口,便笑道:“怎么个骗法?你且说来听听……”

严春心笑道:“王爷……高老贼行此计不过是想除掉王爷,只是……王爷……想您虽是天下少有的高手,奴婢看了,那千旗阵的确是千旗蔽日,人一入之,想来必会陷入其中,王爷若是入得其中,定然会中了高老贼的埋伏,到了时候,想是不好的。但王爷……您到了阵里,何以一定要入内?只是立于阵边一阵儿,等时间到了许时,再行回转,做些许样子,旁人于外间如何得知,便是高氏再说什么于王爷不好的话,咱们却也是有了说辞,于王爷的手下众将也有了应对,谁也不能说王爷什么了,王爷尽了力,他们还得说什么,到时,王爷再激他们出战,必能一股作气!战而胜之……”

刘志恨然心动,暗道:“是了,我怎么忘了可以这么办!便只是做个样子就是了!”想到了此,他顿时大喜道:“好!便就是这个主意!只是……”

严春心顿时会意,道:“只是今天王爷累了,想了一晚,却是想通了,这闯阵一事,还需得到了明日才好分说。”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便就是此了……”

只是到了第二日,刘志恨说了心意,自然是众人相阻,要知道,皇帝不好出事,刘志恨却是更也出不得事!那刘志恨如何不知机,当下放下狠话,言明次日定要救人。只是,他要真个救人今日便是,何以要再拖得一日!便是拿搪!只是这等心机也就黄蓉等机智绝顶之人才可猜出,常人却是如何得知,却是真个是感动得不行!

终于,到得了第三日。

到了此时,那段祥兴夫妇并着女儿一连已经饿了两天,却已是有气无力了。他自己也得算了,算得上是有一身功夫,虽说段祥兴娇生惯养的,但他终是男人和皇帝,要他向高泰详乞食却是不能!便是他受不得高氏的欺,得知了刘志恨的事,便利用不为人注意的弱智女儿段丝华到天龙寺传下衣带诏,那法明得了此,才立下决心。

只是这一番下来,他那女儿仍是痴痴地,还时不时问上一句:“父皇……我们什么时候用膳!”段祥兴便骗她道:“快了快了,一会就好……”段丝华本就是个傻子,也就信了,便是骗上她千万次她也是不疑有它!

但那皇后却是吃受不了了,一口气便如游丝一般,细语道:“陛下……镇南王他……会来救我们吗……”

段祥兴心道:“他若是来了大理便真个完了……只是他不来,我们也是要完的,只是无论哪样,却都是不得我的好,镇南王弟要是来了,说不准便会为高泰详所害,那自然也不会放过我们一家子了,他得了这个机会,可不正好把所有反对他的人全解决了么!只是镇南王弟不来的话!我们一家却是要生生饿杀了……想不到古时齐桓公公子小白一代英主是饿死的,赵武灵王赵主夫也是饿死的,便得了我这个昏王,也得饿死么?”皇后问了他,他百转千思,却也是没个章程。

便在他饥渴之际,忽然有人大叫:“来了来了……那个杀神来了……”

便见那西城门终于打开了,一队队各色不一的军阵士兵一行行走出,错落有至,章法有度,一一列阵于高泰详的军阵之前,只是高泰详得了这时,却是仍不好定下心来进攻,不到最后一机,他实是不想真打!心道:“他们真是要与我交战?致皇帝于不顾吗?”

第七十九章:还是中计

高泰详得了消息,几乎是以为刘志恨是要来与他决战,而不顾段祥兴的死活了,他心中又惊又怒,却也无奈,却也是不好不管不顾,要是刘志恨一众人点军直接杀来,他岂不是要吃上大亏,只得点了一众军将出得阵中,他这阵中,左为猜巴多王子领着的十万大军,右为罗殿国与同丽江王及各个为他征召来的部族军的十余万大军,中军则是高泰详集合的本部二十多万精兵大军。看上去,黑压压遍山遍野,无以穷尽!好不威风!

在那中军之正前,一座原木搭成的高台挺拔耸立,上竖三支长杆,一一缚着段祥兴的一家三口!三人身后,各自站着一刽子手大汉,手持鬼头大刀!

自那高台之下,堆积着无数干草裂柴,便是一点火星,也可化做冲天之焰!前方左右,则是竖着百千面大旗,旗长且宽,一面面迎风招舞,将高台的一切尽数掩于其中!

高泰详心中已然打定了主意道:“便是你一发军,我立时斩杀段祥兴一家人,这个罪名却是须得由你来担!”却见对面那军阵中一阵骚动之后,竟是只出来一骑,那人一身青袍,怀抱长剑,却不是刘志恨又是谁?

高泰详心中猜出了八九分,又惊又喜,心道:“他真是个不怕死的,竟是要来硬闯!”

其实刘志恨哪里会硬闯,他自然知道那必是难上加难,只是再得拖下去,段详兴便得正个饿死了,他也不好多次拿搪,只用一次,到了今天,这不就来了么,他既然有了定计,自是不会深入阵中,装装样子而已,何乐不为?想他刘志恨是何等人,既然是做戏,自然要把戏做足,他这番心思要是黄蓉在定然是能看破,旁人却是如何得知,竟是把个众人感动得不行!却是不知,刘志恨暗自里却是笑破了肚皮!这却是不用他多说了,六月于娜一提,众皆附合,顿时,大军排将出来,说不得便是一场血战,只是段祥兴一家是不是会死,却是与刘志恨无得关了,至少于众人眼中他是尽得力了。刘志恨心里自然觉得如此做作实是恶心,但此时的他已然不是那个独行江湖路的人了,而是有家有族的一国之王,所为之事,莫不关系重大,自是不得如意,他心中明白,但要想再如从前一般,诸多事物还需得一件件地慢慢来,急之不得的。

眼见刘志恨真个是一人独骑向千旗大阵中走来,高泰详哈哈大笑,他之武功也算得上是一流好手,真论起来,比之段祥兴也是只高不弱,得了这意,他立时发功大叫道:“镇南王,你果然好大的胆子,真的敢闯我这千旗大阵吗?后事交待了吗?哈哈哈哈……”

刘志恨自是不想与他计较,但等到拿下了这人,再行泡制!但于这万军之间,不放上两句,却没得叫众军士们小瞧了,他立下主意,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只是他之笑与高泰详之笑却是不同,高泰详是志得意满,刘志恨却是心怀杀机,他杀机既起,却是借着无相音罡弥散开来,直笑得高泰详心头一滞,几欲叫了出来,方才道:“便知你是个找死的,以为这区区小阵便想要本王的性命,你且放心,别的且是不论,于你这高氏一家,本王早已经备好了宫室,就差阁下的人头了。”

高泰详心下一惊,他何尝不知这个北地杀神于永昌城中广聚人头,残忍变态,却是段氏中的另类,便是深山里的老魔洞主,也无他这般心性的,想段氏一族代代礼佛,却是怎么出得个这种另类!却是不由心头一紧。

那法明早就恨高氏入骨,得了此时立声喝道:“高氏狗贼,王爷但有个什么事,我必将你剥皮拆骨,教你受尽千般苦难而死!”他虽是僧人,然却早以杀孽缠身,再不把那慈悲入在眼里,身为出家人,却说了如此狠话。

高泰详却是不怕他道:“你便就狂,本公早以着人灭了天龙寺,寺中百八十口俱是尔等所害!你却是不知,且等着,待这伪王伏了诛,本公再来与你们一一清算吾弟之死之情,必不会放过尔等!”

自他说话间,那刘志恨已然下得马来,丢下那马,步行入阵中,这里大旗飘飘,要是他从上掠过,天知道会有什么样的高人在下面等着暗算于他,倒还不如这般步行而入。

四周旗面飘动,叫人不辩方向,刘志恨不敢入阵太深,入得旗阵之内,三十余步,便行定住。他已然拿定了主意,只要于这里定上一时半刻,再将自己衣服打破,头发弄散,便回自己的军阵之中,到了那时,再行发兵,顺势而下!任何大事,一战可定矣!

他立了少许,忽然一阵警兆,便是刘志恨得入微之境才有了这等功夫,他知定是有了高人,且是那极高的高人!只是刘志恨怎也想不到,这是个什么样的高人!他原本剑抱于胸,现下也提在了手上,一道真气自起于胸中,出属心包络,向下通过横隔,从胸至腹,依次联络上、中、下三焦。隐隐逼向左小指。他定定站了许久,忽然一阵腥风传来,刘志恨一惊之下,剑插于地,就力拔出来,方一出鞘,一人扑至,这人速度太快,刘志恨竟是来不及看清来人,以他目前的武功修养,竟是看不出那人的面貌,由此可见那人武功之高,速度之快!

刘志恨想也不想,左手长水剑立时射出,干戚剑一转便刺了去。

那人却是知机,人一闪立时跳开,刘志恨正要再行出手,却听那人“嘎嘎嘎”地怪笑,立定站住,回转过身来,一张脸上却是惨白如死人一般,只是一张嘴唇却是红艳逼人。

刘志恨眼睛一眯,微微道:“你是什么人?”

那人笑笑道:“我道高泰详那老小子怎么那么舍得,一下给我送来一百个童女,这许多大价,对于你这等高手,也是值得……”

刘志恨冷笑道:“便是你与我动手?”他已然看得出这个男子的武功必不是他这副样子能有的,他看上去三四十多岁,实则必是到了百多岁以上!

那人摇摇头道:“若是从前你这等高手我定是要会上一会的……只是……这次我得的任务只是要你入得阵中……你虽入阵,但不深入,也是无用,我之任务便是让你入得阵中,不让你逃出,此外一应事物,我决不插手,你若是能杀出去,我也不管……只是……现在么……”他忽再行出手,人便如风一般扑来。

刘志恨方要出剑,一股阴寒至极之气扑身而来,若是常人,早已受之不住,不说立时大寒冻住,至少一个喷嚏却是少不得的,但刘志恨身居九阴真艰的高深武学和先天功的无上内力,自是不虞有事,但那人却是击出了一招“腾云驾雾”,这一招乃是他所习的一套不全的掌法,是名为巨灵神掌,这路掌法原有八十一式,但得到这人手里却是只得了十一式,饶是如此,这人也是闯出了无尽的名头,成为一代老魔!

只是他身怀的内功却是极阴毒之功,这门功法专集人体五内的寒毒,厉害无比,只是此功练到第七重,走火入魔的迹象已经显露,只要练到第八重,本身的定力镇压不住,就必然走火入魔,功亏一篑,这老魔也是没得入第九重,便是怕自己一个把持不住,立时横死!便是得了此,他才应高泰详之请而来,便就是高泰详送与他一百名童女,将这一百名童女多以各种补药补之,到了童女红润白胖之时,绑了四肢,可取其葵阴并心脏之精血,炼治保命红丸,虽然这百名童女取出葵*血之后是必死无疑,却是不为老魔所关心的了。

刘志恨但见掌影翻飞,他立知不好,非是可以力敌,人往旁跃出,却是一股大力涌来,将他直往阵内打去。刘志恨伸出一脚,勾住一支旗子,这才得止了身子。却是那人又冲了上来,刘志恨再也不相容,长剑一横,蕴力发劲,一招“聚万落千”挥撒而出。只剑长剑点点,一时间,便是连刘志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刺出了几剑。

那人大喝一声,身上黑袍浮动,一股血腥味直冲而来,一掌“重若泰山”狠狠慢慢地拍来,这一掌虽是极慢,但刘志恨竟是生出了躲无可躲之心!他也是高手,知道这必是老魔的一记绝招,只是这老魔实是功力高深,除非米问心再生,否则,任是刘志恨也抵受不了这股大的内力。他想出剑,却是一剑也递不出去,这黑风浓稠的一掌竟是将他如一片树叶般地刮了出去,便是真个想停也停之不了。

刘志恨终得立住,那人想来真个是无意伤他,方才那一掌劲力尽数外放,便就是逼他深入阵中,不然,他大可在与刘志恨宝剑相接之时再吐内力,这等大力便是要不了刘志恨的命,一条命也是要去上一半的。

至此,刘志恨明白他终是上了当。他想装样子,人家便是不知,难道就不兴多做准备吗?却是请来了这等一个高人,生生地逼得他入了阵中,再行绞杀。然而事以至此,多余的事再想也是无用,他自恃有艺在身,便是真有无数高人想要他的性命,也不是一时三刻能得的事情,提着剑,他再一看,只见四下里全是大旗,飘荡荡,使其不知其所在,亦不知自己究竟是身在何方。

却不说刘志恨入得阵中,只说那高泰详,他见刘志恨入得阵中,自是放心,非是有它,实是他新请了个妖人老魔!这人武功甚高,平日里只在山中洞里修练,不问世事,他连送了一百名童女这才请得动那人,只是那人脾气甚大,虽收了他的好处,却是不肯为他出下死手,无奈之下,他便求得那人缠住刘志恨,却是仍得由得北方六高手来对付刘志恨。

那高阿虎打马过来道:“老叔,这番得了手,不如趁这个时候挥军掩杀?”

高泰详一指刘志恨的军阵道:“便是你无知,你且仔细看看,镇南王人虽是不在,但他的军容整齐有序,次落分明,可比我们强得多啦……”他这一说,便是连高阿虎也感到了不好意思,只听得他这军中大声不起,却是小声不断,众多的小声汇聚起来,却也不小了。莫说这中军大阵了,便是左军的猜巴多王子的大军和右边的各族之军,又有哪个是如对面这般的,便是有,也只是少许的几支精锐军队,但放在这三四十多万大军中,又怎生得看出来?

高阿虎诺诺道:“咱们人多……未必……未必……”他说了两句,却也终是止了,再也道不下去了。兵之一道,算上九九,仍差这一筹天意,何况此时他们连一半的把握也无,这般开战,真真是太过于冒险了。

高泰详摇摇头,这高阿虎虽是勇猛忠心,但真要论起来,他却是连已经死去的高阿机也是不如。只是此时也不是做这等计较之时,眼光一转道:“快快去请无量剑宫的幸虞幸掌门,铁剑门的叶掌门,怒江剑派的于掌门他们前来……”

高阿虎点点头,一拨马头向回去了。

不一会,几个相貌各异的人物从军中内营走出,男男女女十几号人,只是这些人都由得三个人打头。为首一女道姑扮相的人道:“国公爷。”

高泰详于马上虚还一礼道:“幸掌门免礼……现下,还得有请幸长门,叶掌门,于掌门出手……”

幸虞神色无波道:“贫道等受中国公大恩,如何不回之以报,国公勿须客气。”

怒江剑派于恨水笑道:“也不知这北地杀神的手下是不是也如他这般高强,我等正好要领会一二……”他身边的叶大江河哈哈大笑道:“正是正是,便是要领教一二……这一阵开门便由得我来好了……”他大声说着,人却是三步化为一步,已然冲到了阵前,这人虽是高大粗旷,但轻功并不差,单就这一手功夫就非是弱者。

只听得这叶大江河高声道:“拙!对面的小子们!在下乃是哀牢山铁剑门的掌门,量你们也是个不知,便是想瞧瞧你们这些个鸟人有什么本领,也敢于中国公大人争这江山,真真是个不知死的,老子叶大江河,便行挑战,你们有谁敢应?”

此时,刘志恨不在,军阵之中以严春心六月于娜等为首,那严春心终是个阉人,这万军阵前他须得是不好说话,却是那连打胜仗,威风无限的六月于娜皱眉道:“便是个傻,这人是疯子么,谁个和他玩这把戏,阿爹,你带人射杀了他!”

木巴仙正要领命,却是那武三通站了出来笑道:“怕他怎的,这般射杀他,要是引起大战,怕是于阵中的王爷不利,双方一打,别的不说,皇帝第一个便要没命!这人也没得多大本事,便由我去陪他玩玩就是!”

那泗水渔隐一看,却是笑道:“这个却是我的……”原来那叶大江河的兵器是背在背上的,却是柄如铁板的大剑!这柄剑巨大无比,少说也有百多斤打上,泗水渔隐一双铁桨也是不凡,由兵器中就可看出这两人的武功必有相通之处,却是让他动了手痒之心,他一向少言,这却是开出了口!

第八十章:父女相见不相认

六月于娜忽然厉声道:“混帐!”

她只是一个女孩,年纪也小,本来只是在山里一遍遍唱着山里的情爱山哥,等一个老实阿哥来一起过日子,要是不好,她还得和族中女子一样,于婚后在脸上刺上大花蝴蝶,这等命运,不可谓不惨,但就这命运,于她来说,也算得上是好了,事实山里之人,谁又不是这般过得呢?

然而一朝天变,只是因为遇到了刘志恨,她的人生却是生生地改写到她自己也不识得的道路上,只是,与旁人不同的是,她未曾迷惘,也没彷徨,而是无比坚定地喜欢上了现在这种生活,她不再是连同龄之女都可调笑的小山妹,却是刘志恨麾下一员名气远播的女战将,阿保山的女飞鹰!刘志恨给了她翅膀,她已然飞起来了,一只从鸡变到了鹰,她还会想做回了自己吗?不会!坚定!便是她现下的信念。

只见她目光冰冷一扫道:“武将军,你早先为宣宗功极皇帝御下的御林军大总管,也是当过官,有过品的,现下更是身居要职,贵为将军,带好军队才是你的责任,渔前辈也是一样,也曾为过大将,难道不知道这里是军队吗?他们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草莽之人要求私斗,你们也就不顾身份去迎合了?想没想过,便是你们胜了又得何用?白白费去了你们冲杀战阵的气力,若是输了身死伤残,且不说这军心士气,单就这里的军队怎么办?谁带?换个新人?我们军少,容不得一点失误!”

她虽是痛斥武渔二人,只是道理在她,这一番话说得义正辞严,却是叫两人竟说不出话来。

却是那何以苗道:“莫不如……由我巫教派出高手?”

六月于娜坚定道:“出战必当胜!且不能由身居军职之人出手!”

何以苗哪有不会意的,点点头道:“来人,有请两位婆婆……”五仙教中不乏高手,但真可说有绝技傍身的,便就是黎婆婆与鸠婆婆了,她二人一个绰号碰不得,便是说她一身是毒,一碰必死。一个绰号惹不得,便是惹了她,不知何时给你下个蛊,教你生死死难,任何一个,都不是好惹的。

只是他们纷吵之间却是忘了一人,这人不是别人,正是白骨神君,这白骨神君自孟非清事后,人便似老了十岁,他本就不小了,再老上十岁,真正是历目可见,加上他手指又得了伤,平常也就不见他人了。只是这一次终是大事,刘志恨目下的亲卫多为勾漏子弟,是以,他也是带队来了,眼见对方溺战,他本无意争斗,只是听得众人分说了半天,却是只字也不提他,竟似是早忘了他这人一般,想他也算得上是早早出来追随刘志恨的人,先不说永昌城下立下的大功,很多事他都是尽心尽力,加上他武功的确了得,何曾为人这般不待见,只是他也知道自己实是在孟非清的身上耽搁太久了,正好借此机会,重新振作!他也是可以,竟是一言不发,人先行奔出,这才道:“不用别人,老夫一并打发了!”

一众勾漏弟子轰然叫好,似这般,这白骨神君终得复活了。

那叶大江河喊了半天,见对方似有动静,可就是不派人上来,他心中正在嘀咕,却是见到一个粗伟的男子大步流星飞奔踏来,到了近处才道:“小子休要狂妄!你家白骨爷爷前来会你!”他眼见这人体形粗大,正合为他之对手,却是喜道:“你来你来……哈哈,便是你要知道死字的写法!”

白骨神君勃然大怒,忽而一步踏出,这一步运上了勾漏派秘技轻功“缩地成寸”竟是一下子便行到了叶大江河的身前,双手布之于胸,一招江湖人是个卖艺的都会的双盘撞掌狠狠推出,他这一掌志在立威,一身内力罡气滚滚而来,便似是不要钱的一般向叶大江河扑来。

叶大江河也是真有两下子,丝毫不惧,喝道:“来得好!”他也修过朱沙掌类的功夫,只是这种掌法非但要求一定的内功,便是外功也不得缺,便是如此也是不行,更是要以猛毒粹炼,伤人先伤己,是以,叶大江河的功夫虽也在手上,却更是在他的剑上,当下抽身退步,先避其锋,再行亮剑,他这口剑真个是剑中的极品,一人多高,百多公斤,一剑挥出,当者易避,便是你拳掌再硬,还能硬得过铁吗?纵是你真能撑住这番的对接,却又能撑下几多招?

那六月于娜看了两眼道:“何教主,还是有劳你,请来两位婆婆……”她于武功一道非是精通,便是射箭也是不如她阿爹多矣,但却是真个聪明,与她之相比,黄蓉虽是聪明,却没得她这般决绝,更没她这般易于大事,两相一比,她立时判断出白骨神君怕是要有失。

想想也是,这白骨神君先是意志消沉良久,再行冲动而出,出手一意求刚求猛,虽得他的功夫便就出之于此,只是现在却是意气上头,一旦久战不下,触之旧伤,必要有失,他功夫本就在一双手上,上次硬碰了诡异的三光神功,断了手指,伤是小伤,却是大大地影响了他的功夫,是以不得全力。

何以苗自是明白,点点了头,便使人叫去。

永昌城中,于边一角,忽然一块土坡鼓起,一黑袍之人从中钻出,他左右一看,飞身跳入房中,得此众军众人都在城外之际,他如鱼得水一般,顷刻之间,便行入刘志恨暂居的镇南王府,也就是原高氏府。

他上下蹿行,似是在找什么东西,忽然神情一动,却是一缕清音洋洋响起,这人大喜,舍了一切,遁声过去。

只见中堂正厅下,一个女子静静地坐在一只铁笼子边,手中一支玛瑙洞箫正自吹着,她十八九岁的年纪,神情空洞,便似是不是这人间的人一般,美得令人滞息,只是,似这仙子一般的人,面对的,却是个一头乱丛的长发的野人,这人一脸歪丑,身上蛮肉横生,一见便知其绝非善类,一双手更是勾曲着,指尖指甲早如利爪一般,正是伶俐儿。而那吹曲的女子,也正是那孟氏唯一独女,孟冰心!便是由得她武功低微,人又单纯幼稚,刘志恨竟是容了下她,这府中,由得她四处赏玩,只是她要是走出这府门,刘志恨便会从街上找出一人生生于她面前打死,她得了机,也就不再行私逃之念。

只是平日里她还可吹上两曲与人听,现下府中之人大多出去了,便是没去的,也是各有事物,她得了乏,便对着这唯一的听众吹起乐来,竟也是能自得其乐。

孟冰心正自吹着,却是一股酸腐臭味袭来,却让她不禁一怔,停了下来。

那伶俐儿正听到妙处,得了停手,却是不依,“呱呱”乱叫了起来。忽然,他却又是不叫了,只见屋中多了一人,一身黑衣,那阵阵难闻之味,正是自他身上发出。

孟冰心不由怕了道:“你……你是谁?”

那人也不说话,只是幽幽一叹。得了他这一叹,孟冰心却是不再怕他了,道:“你是来听我吹曲的吗?”她语态纯真,似是只在乎这件一般。

那人微微一顿,方道:“你该闻到的,我身上那么臭,你不赶我走,还要我听你吹曲?”

孟冰心怔了怔道:“音乐是不会有香臭之分的,你喜欢听我吹,那自是好的,却是与你香臭无关……”

那人痴痴地看着孟冰心,忽然唔唔地哭了起来,想他一个男人,跑到这里,话没两句,人却是先哭了,当真是奇哉怪也。孟冰心心下好奇,正想举步上前,那人却似乎猜到她的举动,忽尔厉声道:“不要过来!”

孟冰心顿时站住,却是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那人冷冷道:“我身上又烂又脏,人也已经早就不成样子啦,不是我身上这般的烂,我又怎么可能会有这般的臭……你一过来,我便吓着你了……”

孟冰心却是笑道:“这样么?你却是个好人……”

那人冷冷笑了下道:“好人么?做人最紧要的是有实力,而非是做个好人……”

孟冰心怔了怔道:“是么?我不知道,我也不想这些事……只是我想……人虽会坏,但是纵然是再坏的人,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坏的,他之所以变了坏,须不算得是他的错……便是一个坏人,有时也可能做好事的,是以,我想人是不能用好坏来分的……”

那人奇道:“我见你只是一个单纯女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的?”

孟冰心摇摇头道:“我是自己想的,镇南王爷杀了我姐姐……只是人人却都说我姐姐的不对……姐姐对我还是好的……但若我就此说她是好的,那对于别人来说却又算得什么?可姐姐纵是不对,她却对我是好的,我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便得了这个想法,也不知道是不是对的,回头问问王爷去……”

那人顿了一顿,忽然道:“镇南王爷对你好不好?他有没有欺负你?”他语声平静,却是异常认真。

孟冰心笑道:“他对我管吃管喝,怎么会不好,只是我老是犯错,害他不高兴,他一不高兴,便要杀人,我就不敢上街啦,还有,他很不喜欢我的音乐,我已然发了誓,一定要他承认我的音乐,他可以杀任何人,但也阻不了我向他晋献音乐。”

那人冷笑道:“你放心好了,他再也不会管你……”说到这儿,黑衣人忽然有些激动道:“你……你……要不要走?你若是要走……我立时能带你走……从此离开这里……过你想过的生活……你……你放心……我身上臭我知道,我不会跟你在一起……我只是远远地保护于你……你说好不好?”

孟冰心却是连连摇头道:“我不想离开这里……我知道……你是对我好……但我一定要做出让王爷喜欢的音乐……”

那人怔怔道:“你……你不愿离开……莫不是你喜欢……那个杀神?”

孟冰心却是道:“喜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喜欢音乐的……但对于人……”

那人叹道:“你是不想走了?”

孟冰心道:“我知道自己笨得很,可我虽然笨,也知道玉女宫怕是容不下我了……这里很好,小蝶妹妹,青萍姐姐……很多人都喜欢我的曲子,只要我不得罪王爷,就不会有事,所以我很喜欢这里……对了……说了这么久……我叫孟冰心,你叫什么?”

那人嘴唇颤动两下,道:“我姓梁……我叫梁岳奇……我知道了……你喜欢这里……你想留在这里……我知道了……我会帮你的……”他说着,人一闪却是消失无踪了。

孟冰心多出两步,却是再也不见其人踪影,便似这人从来没来过一般。便只是这空气中弥留着的臭气证明这人曾经来过。

刘志恨行步于这阵中,这等乱旗,莫说他两只眼睛,便是脑后再生两只出来,也是辩不清四围方向。于这烈烈而动的大旗中走了良久,仍是不得方向,他心中自有明向,只是要小心偷袭之人,自是不得全力注意。

正自他心中乱想之时,一人从阵中走出,这人一身白袍僧衣,足踏芒鞋,手持一只金钵,另只手上却是只小金棒,僧衣已然有多处破洞,微微一笑道:“杀神行为真是每每出于人意料之外!贫僧却是不想,杀神一向警慎之人,何以明知是局,却仍敢踏足局中,便是你的武功真个天下无敌,我们这么多人,你便能得胜么?”

他说到“我们这么多人”之际,或左或右地走出一众僧者怪人。自是黎想尔乐门,丹珠布宁,扎尔额吉与翁吉乃合木的两个弟子――巴吉多颜和蒙布达奇等人。

这六人,单单任何一人放诸到江湖上,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每一人都不在白骨神君之下,他六人合将起来,莫说刘志恨,便是一代妖人米问心复生也要再度饮恨一回。刘志恨上次虽说是成功击杀了米问心,然实则说来,那却是行得险,走得巧,得了那千般的运气,这才佼幸得没事,却非是说他就能得是米问心之对手!此时,这六人聚在一起,按理来说,正是刘志恨害怕落跑之机!于刘志恨来说,莫说与这六人相斗了,当务之机便是要立时抽身走人,一旦交手,出手无情,少不得是要死上一两个,他便是幸运可得逃脱,但也非得负上一身伤不可,要是不幸,立时便是死在当场!

然而,刘志恨却是不得动,他已然知道,这其中非止这六人,纵是刘志恨自己也是想不到,高泰详为了对付他,竟是请得出来这样一位高手!想想那暗中之人,现下人虽不知其所在,但两人终是对交过手,他深知便是与那人相斗也是输多胜少,但武功到了他们这等境界,两人要是相拼,是个什么结局,还真是猜之不出,想想那人一身过人的内功掌法,却是让他如何不小心?

第八十一章:连场大战止不休

刘志恨心道:“失算!”他那日只见到这六个人来永昌捣乱,后得了吓跑,便下意识地认为,有可虑者仅此六人。毕竟似此六人这般武功者世上终是少数,他自忖高泰详便是用上这六人来设伏杀他,但他一意要走,谁也奈何不得他,更何况他手下能人也是不少,却是不想,事有意外,这事情竟是已经到了这等地步,现下又得了那人的一番相逼,目下的他,便真真是只有死战一场了。

只是他便是想破了头,也是想不出那个怪人是谁,此人分明是个邪派的高手,常言道,外门不得久,邪派不得长。那便是说,走外门功夫的时间不得久远,过了年壮之时,便要气运衰竭,往往四五十岁便遭横死,一身苦修矣是化为乌有,至于邪道左派更是难得长久的,武林中,少林,崆峒,丐帮这等名门纵是再过得百五十年也是在的,但那邪门妖派古往今来不知凡几,往往一人兴则起,一人灭则亡,少有过上三代的。那个左道高手一身邪门内力,威力求强求绝,有失正道,是以,功力越深,反噬越大,似他这等人,不是躲起来隐自修身以延天命,便是心灰意冷,散功而亡,如这人这般出现的,却是少有。他一身的功力既深且厚,掌法亦是不比降龙掌差,何以却是少人问津?

只是事以然至此,便是再想也得无用,刘志恨心生退意,他才无意与这六人死斗,忽然动了一步,苦玄机跟上一步道:“今日,便你真个是杀神,想出这里,也得死上一次了!”

刘志恨却是不理他,于他来说,踏出千旗阵才是紧要,只要一经破阵,抽身即走,到了阵外,便是那个怪人出来,天高地阔,他也可以与之游斗!便是不敌,立时便走!

一念至此,再无迟疑,他又动了一步。这一回扎尔额吉先行出手,他手掌于瞬间赤红,这正是小昭寺的独门绝技,观自在大手印!

刘志恨不敢自大,现下他为众人所围,不得不多加小心,一个偏身,长剑出鞘,“嗡”地便激射出一道剑气,直向扎尔额吉,剑身一颤,却是反手一招“霜涛卷雪”向黎想尔乐门袭去。苦玄机立时扑上,他一手持小金棒,“呼”一声向刘志恨砸下去。

刘志恨略一停顿,忽然身体冲天而起,他全真教内功正宗,轻功亦是独步天下,便就妙在中正平和,吊气长久,双擘一振,人如大鸟一般,便要冲出重围,只寻一支旗杆点足一踏,借力远去就行。只是这六人既然定下了围攻之计,如何能让他这般巧妙逃脱,当下,巴吉多颜一冲而起,五指如勾,他这手绝户天狼爪非是妙在招术。便就在这爪上劲道非凡,五根手指,茧如层生,一层一层,硬之非常,叫他一爪,就纯以这力道而言,抓哪碎哪,一代妖师翁吉乃合木便是用狼头来练就此爪,却叫他成功了,需知,狼之上下,以头最硬,便是上好的刀,砍上几个,也是要出缺口的,由此可知,这爪上的劲道究竟大到了什么程度。

刘志恨于北地多年,便是翁吉乃合木本人也曾交过手,那时他功夫未得大成,自是不敌,飞遁远走,翁吉乃合木追了他六天,虽他功力实比刘志恨强,但论气息之悠长,却是仍推全真教的内功,说其天下正宗,那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得了此,刘志恨如何不识这门绝户天狼爪,便是由得这巴吉多颜使出来,他也是不想硬接,当下双脚一个磕碰,人却是变了向,折向另一方跃去。

却是蒙布达奇奋而冲起,这蒙布达奇是翁吉乃合木的第四第子,翁吉乃合木有四个弟子,大弟子为刘志恨多年前所伤,一直未得见好,三弟子更是为他所杀,这等大仇之下,这二弟子巴吉多颜便和四弟子蒙布达奇一并追杀而来。这蒙布达奇功力虽是不及他的二师兄,也未得修成绝户天狼爪,这门功夫最见心性,十数年如一日浸练双手,日日都要苦痛不已,生死两难,不得大毅力,如何能修得成?蒙布达奇虽吃不下这等苦,却是另辟蹊径,转修了一门酷骨残魂阴功,这门功法犹是阴毒,练此功者通过服用药物,以阴阳交泄的方式增进功力。此功能残酷折磨人,凡中此功者历四次折磨,每次发作时,都催动骨髓中的血气逼上气海穴,经过几次折磨之后,因催动的气血聚集气海穴过盛,便将遭到气海穴暴烈而惨死的厄运。

刘志恨一意冲出重围,少不得挨上一掌,他要不挨,便得避了,只是他眼见对方眼冒红芒,掌心之上更是黑气上涌,他是入微的高手,如何看不出这一掌中的诸多奥妙!知其必有独特的暗劲,他不知这是何功,但本着小心,却是只得扭身避开了。

这一避,他人也就落了地,人一落地,那边四个喇嘛便蜂拥而上,苦玄机与黎想尔乐门手捧金钵,挥动金棒,那边丹珠布宁与扎尔额吉更是亮出了一双大手,四人僧袍高高鼓起,便是要击杀这个一手血腥的穷凶巨魔!

再说这白骨神君与叶大江河,这两人都是一类高手,只是一人修于掌指,一人修于手上臂力,常言道:“临敌不过三锤”,是说这用锤的便是劲大气足,然锤之一兵仍是太重,不利于久战,挥得三锤,正是气足力大之时,待到之后,便要一锤不如一锤了,正常小锤一只三五十斤,中锤六八十斤,大锤更是百八十斤朝上,为将者得八十斤锤,便可为一流的战将,何况百斤?这叶大江河一柄巨剑,何止百斤,已然到了百二十公斤!

然而他一身特有内力,再以无上外功打磨双臂,一双手臂便如猩猩一般,既粗且大,这柄大剑于他的手中便如风车一般舞自不休,他更有剑术中省力之技,这剑一经舞得开了,借势省劲,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白骨神君也是个人物,他哇哇暴叫不休,这双手掌更是红得欲滴出血来,不时劈空一掌,便是一团红煞罡气直扑叶大江河面门而去,叶大江河情知这老魔发了疯,他却是不急,心下明白着呢,白骨神君发威,他便将剑做轮盘舞,护住全身,白骨神君击在他的剑上,“当当”作响,那柄剑给打得凹凸不平,却也得无事,他气力一衰,叶大江河再举剑回攻,一剑扫出,便是打不中白骨神君,这一地沙石尘土却是给生生地激起,扑了白骨神君一头一脸,教白骨神君暴跳如雷!

得了此,白骨神君越发地不休,少倾,他之全身都化做一团血红煞罡,竟是压着叶大江河狂揍不休。

那于恨水见状急急道:“老叶不妙啊……”

得了他这话,高泰详也是又惊又惧,引走了刘志恨这个凶神,对方竟是还有这等凶人!他也听过白骨神君之名,更是知道勾漏一派,但这勾漏派与罗派一派都是隐修门派,与常人之门派不同,便是在于,他门中虽不得光大,但面子不足里子足,门下自有高手,是以小瞧了这白骨神君的真正实力。忙对无量剑派掌门人幸虞道姑道:“这当如何?”

幸虞却是不急,只微微一笑道:“国公大人勿使急燥,你看,这白骨神君越攻越狂……可不是在发狂么?”

她这一说,高泰详仍自是不明白,但那于恨水却是猜出一二来,却是笑道:“是了……他是越发地狂了……哈哈……狂得好……狂得妙……”

高泰详忙道:“这……这究竟是何意?”

幸虞笑笑道:“这白骨神君武功便是再高,也是个邪派的人物,他心性想是出了问题,这般动手,人已然颠狂,虽暂时占了上风,却是离那走火入魔不远矣,莫说他尚不一定能败得叶掌门,便算他胜了,以他现在这等情况,也是时日无多了……”

她能得看出,何以苗等如何看不出,便不说他们,只是李连才与于凤奇二人也看出来了,李连才道:“不好……师父他……”

于凤奇最是敬师,也不说话,一提两截水火阴阳棍便冲了上去。

那边一看,立时喝道:“休要无耻,我来会你!”却是铁剑门的弟子也自迎上,只是他们这边却是一下出了两个,便是见于凤奇奔来的身法,怕有不敌。李连才怒道:“自己不也是个无耻的!”他竟是也上了,只是六月于娜等人却是无一相拦,他们都知道,这两人定是拦之不住,与其相拦,还不如再派高手得算。

那六个老僧倒是想上,只是他六人最大作用便在于六人联手,这六人一上,对方少不得再跟上上人,人一多,须得不好控制,一个不好,便是大战起来,不为上算。

转眼之间,一众人等战自不休,那两个铁剑门弟子武功也非等闲,只是李连才与于凤奇更是狠手,白骨神君是凭肉掌与叶大江河相斗,先天上吃了亏,但这二人却是一人一条大棒,抖动起来“嗡嗡”作响,一棒子挥出,点砸随心,无论用劲还是使力,都是上乘,那两个弟子一个不好,一人给打掉了剑,跑了开去,另一人吃了一棒,立时吐血,人也昏倒。

解决了这两人,李连才与于凤奇这才冲到白骨神君的身前叫道:“师父,是我……”

那白骨神君神智虽是不清,却仍有一点清明,得了这机,知道不好,狂叫道:“走!”

叶大江河却也不自追,一来他与白骨神君交手多矣,自然知道这个老魔一身功力已然生生被他自己耗去了八九,余力不足,邪气上涌,现下走火已然成了定局,能保住性命也是万幸,再想动手,却是万万不能,再者他心中对白骨神君也起了相惜之心,实是不忍再下杀手。

白骨神君被扶着回来,刘志恨军中顿时起了低糜之气,许多门人弟子都是知道这白骨神君的厉害,这等人物于这众人之前为人所败,影响不可谓不小。

正自这时,却是一陌生男子行出,这男子三十上下,一身破布衣,只在腰间悬了柄草绳系的铁剑,却是不知何时,一群蒙面的女子并一群青布衣的男女出现,他们是由得蓝小蝶引出,蓝小蝶现下已经贵为教主,刘志恨已然不让她出没于这等杀阵战场,只是这时,她却是来了,当然,由她目下的身份,那黎婆婆并着鸠婆婆却是随在左右的。便是在这两人之后,还有一个何无衣,她也非是一人前来,却是与那木青萍齐现。

六月于娜惊道:“郡主……蓝教主……这是……”

蓝小蝶嘻嘻笑道:“这几位是罗浮山来的姐妹,她们是来助拳的,这些是括苍山的点苍派的兄弟姐妹,喔,那人是点苍派的马鸣远师兄,杨掌门说他的剑法须得还在她之上哩!”

那点苍掌门杨琪薇三十上下,人却是素净,门人弟子皆是青布衣衫,这点苍派虽得立了百多年,算得上是名门正派,只是门中向来无有高手,便是仗着行侠仗义四字为江湖中人敬仰,然,那些真正的穷凶大魔却是一点也不买他们的账,便就是他们的武功实是并无突出之众。

是以,大理国的四大门派,无量山的无量剑宫,哀牢山的铁剑门,括苍山的点苍派和怒江剑派中,高泰详找请来了三派门人,却是没有理采点苍剑派。只是江湖中人向来不把这等小派放在眼里,却是谁也没得注意。

林雪仙这一找上门,点苍剑派一来是气那高泰详目中无人,瞧不起他们点苍派,二来高氏的倒行逆施他们也是瞧在眼里,三来更是与罗浮有旧,两派交好,罗浮派的祖师甚至还传过点苍派剑法,是以两下分说,他们也就得来了。

莫道麻雀小,五脏却是全,这点苍派虽是向来没出过什么好手,但门下中这马鸣远却是从点苍古籍中得了一套剑法,武功大进,只是这门剑法于用剑者心境体悟最为重要,却是除了他,余者皆练之不成,是以,这番动手,便得了这马鸣远出手了。

林雪仙虽不知这马鸣远武功到底如何,但她却是相信杨琪薇,这杨琪薇打理点苍剑派一向以诚信仁义为本,却是不会说上诳语,自是说得真话。杨琪薇当下道:“放心,马师弟之剑术虽不上方家法眼,但这叶大江河的武功却非是以剑术见长,他力大招猛自是真的,却不会是马师弟的对手!”

大理四大派也是有过交往的,叶大江河一见来人却是笑道:“别人出手你也出手,老马,你是什么功夫你不知道?也来趟这浑水?快快速走,我瞧在往日的情份上不杀你!”

这马鸣远生性老实木讷,他期期艾艾也说不上什么话,索性解下铁剑道:“我不会说话……我们还是手下见真章了……”

叶大江河怒道:“我把你个痴!便是你家杨琪薇也不是我的对手,凭你也配与我动手?快滚!不然我真杀了你,也莫怪我不顾从前交往之情了!”

第八十二章:意外之援

马鸣远听得他言语间辱及了杨琪薇,心下如何不怒,只是他内向的紧,便是再多的心思也是埋于心中,是以也不作指戟喝骂,只是一亮铁剑道:“动手吧!”他声音平缓,但语气凝重,出手之心已是坚定无改。

叶大江河怒道:“你想死,我便成全你!却是你自找的!”

刘志恨步如流星飞踏,只是他动得快,四个喇嘛也是不慢,特别是苦玄机与黎想尔乐门,这两人的三光神功实是难缠得紧,斗到不行,便就是一口罡气哈在金钵上,顿时白色、红色、黄色三种不同光芒射出,这光一经打实,能焚石化血,威力无穷,且这两人手上俱有小金棒,配合来使,更见威力,刘志恨已经是左手持剑,右手屈起,只恨他修得不是正牌六脉剑,不然剑气纵横,岂容得他们欺到身前?早早打得飞了。

那边丹珠布宁与扎尔额吉运转摩诃穆德拉心经,真气时隐时现,一双肉掌虽是未有击出,但“实住”“空乐”“光明”三转法印轮流不休,只要刘志恨一露破绽,便行出手,刘志恨以无上身法游走其间,一柄干戚剑从剑锋到剑鞘,再到剑柄,无一不用,往往一招攻上三四人,只是得了这般,却也只是表面上好看。一旦他的真气不足为继,四人合力之下,立时便是他身死之时,单论内力,这六人实是不输于他,只在于内功的精度法门,及武功境界,只是好虎架不住群狼,他武功再高,但内力与这六人却是相当,一番拼斗,如何能得上手?

苦玄机想到药么玄大仇得报,竟是不由得笑道:“哈哈……杀神今天想来是要做古了!”

刘志恨冷哼了一声,身如风转,忽然悄无声息地点出一指祈连剑,那扎尔额吉一个不查顿时中剑,他却是不知,刘志恨也不发动,剑招大盛,忽然向丹珠布宁冲来。

丹珠布宁凝掌拍出道:“实住!”两边更是有苦玄机并黎想尔乐门双双举金棒砸下。

刘志恨引动了三人,心中叫好,再行转突扎尔额吉!

那扎尔额吉冷笑连连,心道:“我虽是不如你,但你想一招之下从我这里闯过却也是休想!”

谁知,便在这时,体力忽生出一道气劲,转眼之间便狠扫在他的列缺,经渠,太渊,鱼际,少商五穴上,扎尔额吉惊叫连连。一身真气直往暴起的剑气上压了下去。刘志恨已然飞冲过他的身旁,一剑顺势便刺向他。扎尔额吉也不是待宰的羔羊,身向下一滚,只在肩头挨了一剑,虽是出了点血,却也是无碍。

由于这是在地上疾奔,刘志恨速度飞快,便是巴吉多颜与蒙布达奇也是追之不及。

刘志恨连出绝招,终得暂时脱出,他正自奔着,忽然面前黑影一闪,那先前妖人又复出现,喝道:“这里不通,回去!”又是一掌“重若泰山”拍出。刘志恨又惊又怒,他立时明白这之后必是出路,却偏偏给这个妖人时刻盯着自己,不让自己脱出。他再想躲,只是却如何能够,要是得遇平地,他自是可以运轻功飞脱,但这里旗面招展,也不知哪里是何方,再说他便是要冲出去,如何能避?却是大力涌来,这个怪人这一掌“重若泰山”威力实是大至不可思议,他又不是志在伤人,便就是借这掌风劲力将刘志恨逼回去,刘志恨再一立足,又是飞退了不知好远,四处仍是大旗飘飘,却是没得奈何!

便这时,阴笑中的六大高手再度出现。

苦玄机笑道:“高国公布置果然周道,便是怕你不来,你只要这一来,便入我彀中!”他虽不知那人底细,但也知道,得了那人相助,便是刘志恨能一时脱得了他们,却也终是逃不脱被扑杀的命运!

只见叶大江河剑起如风浪,一剑斩去如山之临头,这般大剑,一剑劈下,任谁也要自心里发悚。这一剑却仅止是个试招,便是看你有几斤几两。

马鸣远眉头微皱,他剑法还行,内力却是不足恃,若非如此,这叶大江河如何得这般小觑于他!但他既入得场中,如何能没有一两下手段?但见他铁剑轻扬,一招“患得患失”便行将出。这一招剑法,吞吞吐吐,却是这磨蹭之间,竟是化去了叶大江河这劈天一剑,叶大江河这才“咦”了一声道:“小子,有两下子!”正要挥剑横扫,马鸣远却是不给他机会了,长剑一晃,抖了一抖,一招“失魂落魄”又递了出来,这一剑歪七乱八的,乍一看,便似一个无知顽童拿着把剑乱舞,只是剑尖不知不觉间便对向了叶大江河,却是快得离奇。

叶大江河无奈退步,心道:“这小子剑法怎么这般古怪?”哪知这还没完,那马鸣远再迈一步,长剑“嗡”的一声直直刺来,却是一招“追悔莫及”,这一剑更是快捷,叶大江河大叫了一声,却是人向后倒,只是这却非是他中了剑,而是借着这倒下之机反手挥出巨剑。

马鸣远嘿一声笑,他斗了才三招,却是占上了上风,自然是高兴,他虽修成了这路剑法,无论是他也好,师姐杨琪薇也好,都识出这份剑法精妙绝伦,只是点苍是小门小派,说是名门正宗,只是门派太小,实力不足,再说了,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门剑法若是没得修成便四处张扬,万一遇到了恶大的高人,却不是自取其辱吗?是以,师姐弟两苦修这门剑术,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这杨琪薇怎也没得修成,马鸣远却是日益精进,只是他们还是小心了,不敢张扬,便是与人交手,也不怎么用,却是无人知晓,也就得了太平了。此时,他得了机会,全力施展此剑,却是立时建功。

叶大江河怒道:“你这不是点苍剑法!”

马鸣远眉头一皱,他自然知道点苍派本就没什么上乘的剑法,这一套剑法却是他前辈之中点苍剑派的一位异人,这人出游江湖,历经无尽艰幸,回到后没得几日便中了一种莫名的毒,死了,便是临死之后留下了这部剑谱。只是这剑法过于古怪,每一招都是莫名之极,一共一十八招,其中,最后一招施展起来,更是要先斩下自己的一臂,才得伤人,马鸣远修了十七剑,这十八剑他牢记于心,却是不敢使。只是他虽不敢使这一招,余下十七招却是由得他使,见叶大江河,急坏了,他却是一点也不急,反过手来,又是一招怪招“不知所措”递出。这招“不知所措”正是和他先前招数一般的乱七八糟,叶大江河心道:“苦也!”他也是聪明知机的人物,竟是不顾面子,掉头就跑道:“你尽使怪招,我不跟你比了……”

幸虞见他奔回,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便这样回来了?”

叶大江河摇摇头道:“我也无奈,他出手全无章法,全是怪招,偏偏又高明的紧,这是一套极精的剑法,我不是对手,何必出丑,难道我非要死了才行?”

于恨水奇道:“真这般怪么?”

叶大江河道:“你若是不信……自己上去不就是知道了?”

于恨水笑道:“道我不敢么?”一扶腰间的剑,大步上了前。

高泰详远远看了,心道:“便是拖住他们就行,只消杀得了镇南王,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刘志恨此时身心皆入微妙境,一指点出,打在丹珠布宁的手背上,长剑斜指,无巧不巧地化开了苦玄机的小金棒,反向黎想尔乐门刺去,黎想尔乐门吃了一惊,回过金钵来挡,两相一击,刘志恨剑已然回转,却是剑柄冲着扎尔额吉的空乐大手印迎去。忽然右手屈指,一道折冲剑打得苦玄机飞冲而来的身子倒飞回去,同时一足飞出,巴吉多颜情急之下狂吸了一口气,肚子水桶般鼓起,“嘭”一声人给踢得飞出了。

便是这般,刘志恨以一人之力生生敌住了这六大高手,手脚不停之下,六大高手轮番出击,却是谁也奈何不得他,现下只是拼比内力了,一旦刘志恨内力不足,便是要横死了。

刘志恨心里也是明白此点,只是他的武功虽可逼开这六人跑走,却是不能硬冲出那个怪人的相拦,犹可恶者,那个怪人并非是想与他交手,就只是缠住他,逼他回到这阵中,实是让他气得不行。

便是在此时,忽然,有一人道:“看天上……”

只见两军阵前,天空之上,一只巨大的燕子风筝正行飘过,只是这只巨大的风筝,却是没有线的。

目力可及,只见这风筝上竟是有着一人!

却是林雪仙苦道:“孟非清……”

却是原来,林雪仙得掌罗浮剑派之后,立时着人下山寻那孟非清的尸体,这孟非清武功高明,心肠又狠,不杀了她,不见其尸首,实是不能让她放心。

只是下去的人一拨又一拨,却是谁也没找到孟非清。隔得了几日,竟然传来一队三人的搜寻队尽数死去的消息,林雪仙再一对比伤口,不是嫡仙剑却是什么!由此却是得出了,这孟非清竟是没死!至于孟非清何以从玉女峰上飞出,却是没死,这事已经不得而知了,但她没死的事终是事实!林雪仙寻来了众人一加分说,众人都认为她虽是没得死去,但伤却是有的,想那孟非清小心鸡肚,这等之仇,她怎么会不报?这一下,山上众人却是不安了起来。

若是这孟非清正常一点,但凡似是个人,这些人也会生出二心,了不起再重投回她的旗下就是了,只是孟非清小气鸡肠乃是出了名的,她看似什么也都不在意,却是什么事都会记之于心,若说她不会回来报复,便是打死她们也是不信的。

是以,林雪仙征得了大家的同意,将门下精英全数带出,这山上人太少,不如投入红尘,得了刘志恨的保护,怎也会好点,于是,她们点齐人手,下得山来,说服了点苍一派,共来到了永昌城。只是虽得如此,孟非清一事仍是她们心中之刺。

现下好了,林雪仙一下子便认得出了,那风筝上俏生生立着的高佻女子,不是孟非清却又是谁?只是……这孟非清为何要来这里?还是说,她穷极无聊,要在这万军阵前玩这等把戏?

那外来的猜巴多王子惊叫道:“这是……仙子么?”

一众不知的人不由惊叫连连,有些过分的竟是不由自主地跪下了。

孟非清对此却是一无所觉,她正自从高空,向着下方望着。

刘志恨并不知道孟非清的到来,他仍在为自己的生死打斗着。

正在他们打斗之际,一块土逐渐隆起,从中跳出一个黑衣烂袍子的人来。

苦玄机一声惊呼,却是道:“是你?你不是那个人身边的人么?”

那黑衣人淡淡道:“你们闹得太久了……外面对国公爷很不利……国公爷很希望……你们能快上一点……”

他方说到此,就见苦玄机因为与他一说话而分心下吃了一指,这一指非是将军剑指,刘志恨不是段和誉,他的内力还没到可以随便挥霍的地步。是以,他尽可能以指力传劲伤人,便是这也不是容易的事,以他的功力和先天功的霸道,谁又能轻易地吃他这一下子?

黑衣人微微一笑道:“看来……国公爷要我来是对了……”他说到这儿忽然回过头对那一直没参与战团的蒙布达奇道:“你怎么不上?”

蒙布达奇道:“这人武功太高,我要是上了就没人盯着他了,到时一个不好他就要跑了……”

黑衣人笑道:“可不是我来对了么,你上去吧,我来看着……”

蒙布达奇怔了下道:“这样可以么?”

黑衣人道:“不然你以为我来这里是做什么的?”

苦玄机道:“快动手……这妖人要拼命了!”

蒙布达奇再也不停,整个人立时扑上去,酷骨残魂阴功全力催发。

刘志恨压力大增,他原先对付的是四个人,后来为了缠紧他巴吉多颜加入战团,只留下了蒙布达奇在一旁盯着他,现下又是加上了一个人,他顿时一滞,忙催出一身白茫茫的先天罡气,这才没得出事。他心中徒地发了狠,忽然倒吸了口气,一连出了无数招剑招,剑上白茫茫的剑气生生地直冒,这便是他不顾一切,出了狠手!

两个阿旋恒寺的高僧苦玄机与黎想尔乐门双双收回金钵,对着上面“哈哈”地喷罡气,道道三色之光如长江大浪般叠叠扑来。丹珠布宁与扎尔额吉狂发最胜义心传,一双大掌变换不休,于三转手印之间变来换去,巴吉多颜凝出绝户天狼爪,蒙布达奇也不要命地催动酷骨残魂阴功!

便是在这时,异变徒起!

第八十三章:终得脱围

刘志恨动到疯处,指点如飞,一点先天罡气凝在指尖,一连点向苦玄机,黎想尔乐门,丹珠布宁,扎尔额吉四人,只是这一点只是牵制,左手长剑“嗡嗡”作响,剑叶颤动个不停,这干戚剑便如疯了般,一剑抖手刺出,便是十于处剑花,这等使剑手法虽是精绝高妙,但对于手腕却是消磨甚大,刘志恨此时也是拼命了,他方才想到了砍旗子的手法,只是这五人轮流扑斗,不得片刻休闲,他要是分心,一个不好,便要中招,没得半点喘气时机,不知何时,他的身上已经升起白茫茫的先天罡气,这真真是费耗真元,只是现下却也顾之不得了。

这时,蒙布达奇也扑之上来了,这六人,苦玄机,黎想尔乐门二人功法怪异,三光神功无坚不摧,丹珠布宁与扎尔额吉是苦修出的三转大手印,最是阴毒的是巴吉多颜与蒙布达奇,这两人的武功极尽阴毒霸道,一个是绝户天狼爪,一个是酷骨残魂阴功,这功夫论极阴毒更甚于绝户天狼爪。

他这一上,刘志恨便是再能撑,也是力不能久了。

便是这时,那一身恶臭的黑衣人如恶风般扑至,他人未至,一股发自他身上的恶臭先是传来。但见他双手拍出,左手一招“江山东流”,右手却是一招“游魂哀鸣”,俱都是得以留下的巨灵神掌中的精妙招术!相传这门巨灵神掌乃是武学中的峰巅之作。共分九组,每组九招,越是排在后面的招式,越是厉害。但其中六组已不知湮没何方,尚有线索可以追寻的三组,是第二,第四和第八组。第四组的九掌名称依次是――百子千孙,腾云驾雾,中规中矩,日薄西山,江山东流,孤雁失群,游魂哀鸣,天花乱坠和高峰入云。第八组为最为凌厉的一组,落得下来的却是只有两掌了,此掌法一经使出,无论怎样高明的身法也难以躲避。这黑衣人与他师父得了这第四组的九招与第八组的两招。那怪样妖人连着两次将刘志恨一巴掌拍到阵中心里,凭得便是这第八组中两掌之一的重若泰山,刘志恨还真就是避无可避。

黑衣人使得就是这第四组的招法,他修习这路掌法时功力不足,修罗阴煞功只习到了第四成,更是破了童身,是以,精进甚小,他无奈之下便用上了猛毒,以此来催发自己的潜能,是以,他虽不得正法,但生生地以大恒心大毅力修成了这种怪功,虽1然他残破了自己的躯体,寿命也得大减,但这一身的功夫也不是可以小觑的,便就是他的掌力最是阴毒,尤胜于蒙布达奇的酷骨残魂阴功,比之起来,酷骨残魂阴功也是通过服用药物,再辅以阴阳交泄的方式增进功力。但却是怎都比之不得黑衣人用来打底的修罗阴煞功!这门功夫最初源出印度,那人本是佛门中人,印度灭佛,那人只得来了这大理,在这儿得了疝气病,却是死了,便留下这门功法与人,便是这黑衣人的师父。那巨灵神掌法更见精妙,加上黑衣人用之的毒乃是极其霸道的功法,非如此,不能逼出其潜能!得了此,这人虽说就功力而言高不下这蒙布达奇许多,却正好是他的克星。

“嘭”“嘭”两声,黑衣人一掌印在蒙布达奇身上,另一掌却是击在了苦玄机的身上。他眼光毒辣到了极点,知道这六人中,以苦玄机为首,武功以蒙布达奇为毒,这两掌一印,蒙布达奇顿时跌向了巴吉多颜,人没至,一口血却是先喷自出了。

巴吉多颜忙收了掌,接住蒙布达奇,刘志恨是何等样人,这个机会如何肯放?徒然发威了,“啾”地一声,鹰扬剑射出,却是指向扎尔额吉,扎尔额吉一个不防,叫了一声,用手挡了下,鹰扬剑刺透手掌,穿入手臂,余劲震裂了他整只手臂,却是重重地伤了手!

苦玄机身中一掌,人却是不动,忽然“啊呀”一声尖叫,竟是不顾这一掌对他体内所造成的伤发劲将黑衣人震了开来,只是他这样一发威,却是行得绝路,伤得自己也是不轻,再加上中掌的伤,现下虽是无事,一旦平定下来,气息一收,立时便要横死!但见他抛下小金棒,伸出五指,张着向黎想尔乐门抓去,黎想尔乐门吃了一惊,就听苦玄机道:“快走!”运力一抛,黎想尔乐门便飞出老远。他知事已不济,不得以出手,便是要他这两人中能得有一人回去,苦玄机顿了一顿,就见他连连数口三光功发出。

刘志恨出手如电,就趁着方才的功夫一指点向已伤到的蒙布达奇,巴吉多颜抢步上前,手爪抓向刘志恨的手指。刘志恨指尖一颤,无比灵动地一下打到巴吉多颜的一根爪指上,他的爪指虽有百层茧,但刘志恨指尖一点先天罡气,这先天功号称天下最强的内功,岂是小可,真当王重阳勇夺天下第一是说笑的不成?便是巴吉多颜的爪子再硬,也吃受不住,指骨之间竟是从未有过的隐隐作痛!

然而,刘志恨的杀招却是在干戚剑上,此剑从没如今次般被刘志恨注入过这许多内力,“关河梦断”就此发出,这一招是王重阳有感于山河破碎而悟出了来的,尽得其伤心悲奋之剑意,威力奇大,却是刺向丹珠布宁,这丹珠布宁心下惧惊,无奈之间,竟是抓住伤住了的蒙布达奇挡在身前,于他心里,这蒙布达奇非是释门中人,便是用他来挡,也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旁边的巴吉多颜却是大怒,身子一冲,抱开了蒙布达奇,他舍命一扑,丹珠布宁不敢相阻,再者,他这一扑,一个肉盾变成两个,岂不是更好?得了此,刘志恨这一必杀之剑刺到了巴吉多颜的一条大腿再刺到蒙布达奇的左肋,却是不得致命!只是巴吉多颜这一冲一带,剑在他的大腿里顺势一削,那条大腿已经只连着一少半的皮肉了。

丹珠布宁做下了这等事,也没得幸免,黑衣人早早调好气息,再发了两掌,一招“中规中矩”击向了他,另一招“孤雁失群”击向扎尔额吉。

丹珠布宁见势不妙,早存了遁去之心!一见黑衣人冲来,跋腿就跑。也不与他的师弟扎尔额吉打招呼。这扎尔额吉是小昭寺中的新晋高手,便是佛法亦在丹珠布宁之上,若是他死了,却是对丹珠布宁更是有利!扎尔额吉原本就中了一招鹰扬剑,一条手臂算是废啦!如何还得再战?只是他却是不似丹珠布宁般跑了,他虽也得避开了黑衣人的这一扑掌,却是叫刘志恨突如其来的一指点在心口,先天罡气迸发,他苦笑一下,心脉再也承受不住这股冲力,坐地而亡。刘志恨一只手点死了扎尔额吉,停也不停,屈手成指,他那只左手正自挥剑与苦玄机相斗,这苦玄机已然是存了必死之心,只是他终是气息不足了,毕竟他是正正地挨了黑衣人一掌,如何能一点事也没有?三光神功也越发地淡了下来。

“噗”一声,折冲剑一下子穿透了苦玄机的身体,黎想尔乐门叫道:“师兄!”

苦玄机见黎想尔乐门还未走,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快走,莫叫我白死了!”他脸上顿时白红黄三色交加。

黎想尔乐门略一顿足,转身消失在无尽的旗中。

刘志恨气机之下,立有所感,只一眼就行撇到,立时变色,知道苦玄机这是要自暴,自暴说来也是门独特别大法,有些人想自暴还没有这法门呢,曾经名运江湖的天魔解体大法便是由从中来,只是自暴乃是催发全身的精气真元,一次放出,人更是死成灰灰,点滴之渣也留不下,而天魔解体大法则是释放部分潜能,使人在短期内功力大增,而事后元气大损。刘志恨久历于江湖,如何不知,忽然一闪身,此时他身边左右再也无人可伤到他了,自是行动如意,想那丹珠布宁跑了,扎尔额吉死于他之手下,巴吉多颜伤了大腿,给蒙布达奇抱着,只是蒙布达奇自己也伤了,他修得是邪派的内力,虽有成就,也有威力,然而对之伤敌还可以,若是一旦自己受了伤后,却是自疗不足!如何得跑快?!

便是在这时,刘志恨到了两人面前,巴吉多颜大叫着还想出手,但却是已经无能为力,就在这时,“嘭”地一声震波,那个苦玄机迸发出全部功力,整个人化作成了红色血雾。只是,这雾实是霸道,便是刘志恨拿着巴吉多颜和蒙布达奇做前挡,也感到身体面部一阵发紧,这苦玄机不要命的一击岂是小可,离这最近十步远的一支大旗更是咔地从中断折开来。

蒙布达奇抱着巴吉多颜受了这苦玄机的自暴一击,他本就伤得不轻,顿时喷出了口鲜血,萎顿在地。巴吉多颜道:“别……杀我……师弟!”

刘志恨阴着脸笑道:“那本王杀你,你可别还手!”

巴吉多颜还没说话,蒙布达奇便要挣扎地起来,巴吉多颜却自他怀里手上一动,点住了蒙布达奇,他功力虽不足以伤敌,但蒙布达奇也是受伤非轻,更是没得提防,竟自是叫他一下点中了,这才道:“我奉师命带你出来,我可以死,你却是不能死,不然,我纵是活着,也无面目见师父了……”

蒙布达奇叫道:“你岂能信他……他只会杀我们两个人,他一个也不会放过!”

巴吉多颜摇摇头道:“他以前是江湖流人,做什么事自然不用顾忌,现下他却是王爷,大理之国也要得他之下,他真杀了我们,师父一定不会放过他,这一层他是一定要想的……”这人也是聪明,在拍了刘志恨一下后还点出了他的身份,再用言语挤兑他,更是抬出了翁吉乃合木,这翁吉乃合木乃是蒙古的一代国师,他虽号称归隐,但这份实力还是在的,并且,隐隐中,还有蒙古一国的危胁!巴吉多颜深信,刘志恨只要念及此,定不会赶尽杀绝!

刘志恨则是笑道:“不错,蒙古势大,本王无意与蒙古为敌,只是你们六人屡次三番地追杀于我,这次竟是险些真个要了本王的性命!若是不杀你们一个,便是本王这名号白叫了,这口气须也咽之不下!”

巴吉多颜闭目道:“好,你杀了我,须得放过我师弟……”

刘志恨见他等死,笑道:“一定……”说话间长剑便以递出,只一下,便刺入巴吉多颜的体力,真气一催,五脏俱焚,巴吉多颜却视痛苦如无物,脸露微笑,他自觉心愿达成,是以自然而死,以他这一身功夫,其绝户天狼爪更是其凶无比,要是反抗,自是还得能挡上一阵,这番放手,却是立时就死,真真是可怜!

蒙布达奇泪流满面道:“师兄……北地杀神!我终有一天一定要杀了你!”

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不会有那一天的……”长剑再出,却又直刺入蒙布达奇的身体里面。蒙布达奇瞪着眼睛道:“你……你……你说话……”

刘志恨冷漠地看他一眼道:“本王从前就不喜欢说真话,现下为了王,从了政,怎么可能还有真话?便是这你也信?似你们师兄弟这般,你们不死谁死?”

天空风起云动,孟非清驾着风筝,终始是落在刘志恨的军阵之前。笑道:“我自罗浮一路好找,却是不想,你们来了这儿?”

她方一落定,情知势不可免的林雪仙,林雪玉,林雪梅三姐妹连袂杀到,她们一动,幸紫薇,苏云想,袁星孜也并肩冲上,罗浮派上下已然尽知孟非清的为人,她虽是天下无双的美丽,虽是武功高绝至顶,其人也是绝情绝性,世间诸人,除了自己,无人可入她之法眼,自然齐心合力,不然,怕是一个个都要横死。对于最为帮她的卜玉华,其亲人孟离魂姐妹她都不放在心上,又惶论其它?只是冰凰仙姬张玉倩,晨曦仙姬沐琳,秦凤凰等人没得上前,非是她们不想上,只是她们的武功太低,便是上去也只得是帮倒忙,当下,这六人六剑迎向孟非清。

孟非清却是闭上眼睛,待到了那剑到了面门前,忽然张目道:“怪了,王爷呢?”说话间,人盈盈向边上滑去,却是一指点出,点在了林雪玉的剑尖上,那剑尖得了大力,一偏开去,“叮”地撞开了林雪梅的剑尖,她另只手也不拔剑,却是连鞘挥出剑去,一招“云雾花海”挥洒而出,就听“叮叮叮”声响了个不绝,她也真是了得,以一人之力连战这六人。虽然她武功极高,但这六人一并出手,她要想杀了她们,却也不能立时就行,若是一个不好,便是输了也是正常!

压住军阵的六月于娜看了看道:“她真漂亮……不过……她为什么要找王爷?”

此时,罗浮一众仙姬已然知道这个威风美丽的山妹竟然是这里十万大军的主帅,自然是恭敬了许多,虽然六月于娜武功平平,更可说是点滴不会,但其身份却是非同小可。那张玉倩更是想到了因为维护孟非清而惨死的卜玉华,心下凄苦,顿时道:“这贱人想是看上了王爷……她便是这般无耻……”她只是胡说,却是说得中了,那孟非清以无上大法从崖上飞落于峡下河中,得了一点少许内伤,她恢复之后反思再三,虽外貌差了些,但武功年纪,却无一不是她的上上之选,自是芳心大动,只是她这一番心思是喜欢刘志恨还仅止是觉得刘志恨才配得上她自己,却是连她自己也是不知。

忽然边上一声大吼:“孟――非――清!”声音嘎然而止。

第八十四章:托妻献女

却是那白骨神君再没得压住自己的伤势,他眼见孟非清出现,只是孟非清目无余子,哪里把他放在心上,便是瞧上了,都自动略去,便如没见一般,他等了良久,眼见孟非清明明几次见到了他这边,却是不采,终是再也忍不住,大叫出了声,这一发声,气息再乱,原本还可再多活片刻,现下却是立时死去。他这一死,那边勾漏派的弟子顿时哭成一片。

却还有比他们更苦的。不是旁人,而是那居于怒江的怒江剑派于恨水。于恨水武功也是不错,剑法更是有独到之处。一手连环十三剑算得上是好手中的好手了,只是这马鸣远剑法实是怪,每一招不是怪模怪样,就是全力拼命,一个乱字了得。他之剑法便是看着也让人难受,就如一个受压抑久了的一次性暴发了出来。

便是这时,马鸣远剑招再起,他的内力不足与于恨水相较,但于这剑法一道,却真是要于恨水苦不堪言,他这才明白何以叶大江河何以不顾面子掉头就跑。两人斗了数剑,他明明在功力上高过对方,但偏偏就是占不到上风,但见一招“悲痛莫名”使将出来,马鸣远这一招已然使了三遍了,于恨水虽见了三次,却仍得不能破,他一个退步,心思百转,终是定下决心不再要这面子了,掉身就落跑,边跑边道:“你这到底是什么剑法?”

马鸣远怔了一下,知他想跑,剑尖再起道:“乱剑诀!”长剑颤巍巍便是一招“无力回天”。向于恨水兜头罩脸的杀去。

只是于恨水已然是再也不肯与他对敌了,这便如与一个小孩子交手,但临了一看,那小孩子却是李元霸这类的怪胎!他足下一发力,立时跑出了马鸣远的剑圈道:“我也不玩啦!幸掌门,还是你来吧!”

高泰详哭笑不得,他好容易才请得来三大门派的掌门高手,便是要在刘志恨陷于军阵中时杀一杀对方的军心士气,谁想,却是不能胜。自己这一方虽得打败了白骨神君,甚至因此要了白骨神君的性命,只是对方却是来了个莫名其妙的人,还是他看不上的点苍剑派的人,这人却是一人连败他的两人!这怎不叫他生气,要不是现下孟非清与一众罗浮女剑手的交手让高泰详有些兴趣,他已然要暴跳如雷了。不过他也是明白的,知道那个从天上飘下的女子虽不似凡女,如仙子一般,实却仍是个人,这其中原委他并不知晓,是以,也不会把一切希望放在孟非清的身上。

于恨水虽是归来,幸虞却是没得上前。

高泰详不由道:“幸掌门,这人就真那么厉害吗?”言下之意便是你连上都不上吗?

幸虞摇摇头,她是无量剑派的新兴之人,眼光独到,非是无实在的把握,绝不会动手,当下道:“这人剑法很是怪,江湖上从没这等怪招,我若是不能先行看出,也是不行的……”

六月于娜眉光闪动,似笑非笑道:“这么说,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是看上我们家的王爷?却是妙,不过想来王爷须是看不上她吧!”

张玉倩笑道:“王爷有了六月将军,哪里能看上她?”其实这真真是句马屁话,六月于娜虽也算得上是明艳动人,只是原本她还白嫩如水的肌肤已然于这军事上的事物变得发成麦色了,再过少许,便是古铜色,也是她得了年青漂亮,不然,丑态已出。

六月于娜心知肚明,暗道:“王爷与我是不同的,他只是要用我,可不是喜欢我……只怕王爷心中并无半个喜欢的人……”但这话却是不得说出,她与刘志恨的暧昧关系于她带兵却是大大地方便,她自是不想说破。只是她眼珠一转,却是计上心来,对那孟非清道:“你想见王爷?”

孟非清早不愿与林雪仙她们相斗,此间地方环境都不是她杀人动手的好时机,当下道:“你要说什么?”

六月于娜笑道:“本帅乃是王爷麾下的行军大总管,王爷有要事在身,不过,我看你轻功剑术俱都是上乘之选,既然你于王爷有心,正好可助王爷一臂之力,这样一来,也好相见?你说是不是呢?”

孟非清笑道:“你这妹子说话真有算计呢……也罢,你说来听听?”她一边说一边动手,便是一条袖子也舞出了花来,生生将忘情仙姬袁星孜打飞出去,这袁星孜剑法虽好,人也肯拼,只是她于十二仙姬中排在十二,仅比沐琳高出一位,虽剑法不俗,奈何,孟非清的武功剑术都是顶级的,她剑术下了苦功,但那内功一道,却不是苦功就可行的,更需时间来磨练,吃得了这个亏,她终还是不行。

林雪仙又惊又怒,这孟非清便就是武功太高,叫她可奈何,她蓦的心中一动道:“你想见王爷?王爷却是不想见你!你便不怕他来杀你吗?”

孟非清五指变招,她威名久著,五阴绝脉手这一番亮相,众女皆惊。这是孟非清自创的一招手法,严格算来不入爪功,而是精妙无上的手法,不知多少误闯的罗浮的登徒子为这一招下生死两难,惨不可言。这却是虚招,孟非清笑道:“这么怕我?怎么跟我打?”她心中却是已然不愿再行缠斗,说道:“我方才看了,王爷不在,他在哪儿?”

林雪仙道:“你能活下来再说吧!”

孟非清目光闪动道:“才当了掌门,就这么大的口气?”她忽然笑道:“莫不是在那里?”她说得正是千旗大阵,那大阵千旗招展,从上面也看不出下面的情景,她一目尽数了然于心,若说刘志恨不在这里,那便只能是在那千旗之下。

六月于娜微微一笑,道:“非也,而是那旗丛中的高台!那上面是大理国道隆皇帝一家三口,王爷正是在那儿救人哩,你若是能助王爷救下人来,莫说王爷会感激于你,便是大理国上下也会念你的好……”

大理国念着她的好,孟非清却是不在乎,但得了刘志恨的好,却是大善,她心下一动,便生助意,一念至此,再不愿多留,当下双足于地上一点,抽身飞退。笑道:“便看我的!”

林雪仙喝止住众人,这孟非清,轻功太高,谁也追不上她!但见她人如飞天一般,直向千旗大阵飞去,她轻功本就高明,谁能及得上她?

林雪玉道:“让她得了手,王爷必要宠她,岂还有我们的好?”

林雪仙摇头笑道:“可怜……却是个不知的。孟非清虽然自私凉薄到了极点,正是得了此,她才看得上王爷,只是她这种性子,王爷也是的,两种这般的性格岂能共容?你放心,便是王爷不向她出手,也不会放任她向我们动手的,至于接纳她,更是天大的笑话,要你晚上搂着一头老虎睡觉,你放心么?”

苦玄机自暴而死。扎尔额吉为刘志恨一指点死。巴吉多颜与蒙布达奇双双亡于刘志恨剑下。六大高手,止黎想尔乐门与丹珠布宁逃脱,可谓惨也。

那一身恶臭的黑衣人咯咯怪笑道:“王爷果然好手段,北地杀神名不虚传……”

刘志恨也不收剑,他虽得了无事,但方才一场恶斗其情虽小,他一身功力已然耗去大半,这黑衣人与那个拦阻于他的怪人出于同路,方才虽是他帮了他,但刘志恨才不是这等易于信人的人,似这等表面卖好,背地里再施杀手的事,他自己也做过不少,有时更是无聊到仅止是为了财。刘志恨冷冷道:“为什么帮我?那个人呢?他不出来吗?”

黑衣人怔了怔,才道:“他不会出来的……你知道……我师父……身体不好……至于为什么帮你……这倒是可以说明,我不是为了你而帮你……是为了一个人……”

刘志恨眉头一挑道:“本王知道你师父年纪大了,他修的是邪门功法,现下气息不稳,自然是不好过的了……你刚才说你为了谁帮本王?”

黑衣人笑了下忽然一件件解开衣服,只见他身上衣服一件件除下,刘志恨却是不战后退,这黑衣人着这衣服时,已然是恶臭逼人了,这一脱下,更是臭气薰天,那丝丝味道直入人鼻子,刘志恨最受不得这个,几欲一刀割下自己的鼻子,这用手掩住才得了好,他本欲张口喝斥这人,却是一开口,就有感气息入喉,却是吓得他几欲吐了出来。

但见那人一身上下皮焦肉烂,无几处好肉,一些洞开的皮肉之下竟还有支支毒虫钻动,真教人难以置信,这等个人,竟是还活着的!(黑衣人话外语:“谁能比我惨啊――)

那人嘿嘿笑着道:“王爷为何不看上一眼?”

刘志恨怒道:“神经病,要是不看在你方才救了本王一次的份上,本王已然出手杀了你了!你……莫不是想恶心死本王么?”

那人顿了一顿,道:“曾经……我也是个翩翩美少男……”他再也说不下去,将那件件衣服重又穿在身上。刘志恨仍是不想放下手来,那股恶味实是让人难以忍受,道:“不是看在你有话与本王说的份上,本王已然离开了,你……要说什么快说……真搞不懂你怎么把自己弄得成这般样子……”

黑衣男子不说话了,只是笑笑道:“我本来是孟非清的男人……”

刘志恨笑道:“这就是了,本王本来觉得让那个女人嫁给白骨神君是件恶事,现下看来,却是件天大的好事……只可惜那个女人却是一点也不念本王的好……”说到这儿,他忽地一惊道:“莫不是她把你害成这样?你见我为你报了仇,才来助我?”

黑衣男子摇头道:“十八年前,本也是个文武双全人人称道的风流少年,一直在山里,师父对我说女人是老虎,只是我却一点也是不信……对了,我的名字是梁奇岳,当时人称我为玉风铃。便是我经常骑着一匹马儿,马上系着这铃儿,只是我人生的俊才叫这玉风铃。一日,我无意中登罗浮高山,遇到了孟非清,她来看我三次,与我交手两次,认定我是她心中理想的夫婿……你见过她的,不是么?”

刘志恨明白道:“你给她迷住了?”

梁奇岳叹道:“正是,我当时年青,又是在山里,从没去过外面,都说宋国有很多美女的,只是我全不知道,只知道孟非清怕是我这一生中遇到最美的人了,她既然看中了我,我自然是高兴的,就与她好了……自那之后,我便居在一家道观中,每日里与她私会,直到她为我生下了个女儿……”说到女儿,便是这张残缺不全的丑脸上也不禁浮出无限温柔。

刘志恨却是没有半点兴趣,打断了他的暇思道:“别感怀了,那与本王无关,你到底想说什么?”

梁奇岳叫道:“可是那个贱人却说我开始配不上她了……她……她的武功日益精进,我却是原地不动,她对我说,我要是不发奋,便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也见不到女儿,我若是闹,她便是把女儿掐死也不会让我见她!我当时已经不是她的对手了,也是感于她激励我的好心,我便回到山中苦练武功,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由于我内功未得大成,却破了元阳,是以,怎么苦练都不得精进,一怒之下,我以种种巨毒刺激身体来练功,后来,更是养了这毒蛆在身,这才修成了武功,我自觉武功大成,便想去见女儿……我自知自己已经变得不似人形,也不再存了能和孟非清在一起的念想……只是想和女儿在一起,你想来也看得出,我这般练功法,寿元无多,不出十年必要横死!便是这十年……我想与女儿在一起……”

刘志恨懒洋洋道:“这却又关本王什么事呢?”

梁奇岳道:“因为我的女儿正在你的府中……”

刘志恨一顿,道:“孟冰心?”他随即一挥手道:“她没事的,武功又差,成天呱噪,本王烦她的紧,你要是她老子,立时带她走,本王绝不相拦!”

梁奇岳叹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我方才去见她了……她却是不愿走!”

刘志恨怒道:“世上岂有女儿不认老子的,你放心,我这就赶走她!”他故做出一副义正辞严的样子,实是从心底厌恶孟冰心,这个女子天性纯净,心无点垢,更无报复心理,刘志恨却是最恨这种人,便如软肉虫子一般,想一下子踩死!只是不说蓝小蝶,便是他妹妹木青萍都喜欢这个女子,能得这个机会送出去,他真是求之不得!

便在这时,一道人影从上掠过,刘志恨虽不见那人相貌,但那身形妙姿,却是过目不忘的,当下道:“孟非清?她没死?”

梁奇岳这时道:“我非是要带走女儿……只是要王爷你好生照顾她……还有孟非清……她已然看上了你……你也……一并收下吧……这样……于冰心而言……也得完美……”

第八十五章:大战尹始

刘志恨又惊又怒。便如看一个疯子似的看向他道:“你真是疯子,你的娘子女儿,没得事干给本王,你当本王是什么?你当你女儿是什么?本王是不会要的!”

孟非清人如轻燕,飞掠向千旗阵,到了阵口,纤足伸出,将那旗尖一踏,人一荡之间,便向前弹射出去。

高泰详看了个分明,万万料想不到事情竟会发生这样的变化,真真是他所料想不及的,此时的他尚不知六大高手合围刘志恨之计已经告破,只道刘志恨仍是在那阵中,但想来还是没分出结果,这个如天仙般的女子武功明显不凡,这般一去岂能有好?他忙叫道:“放鸣镝箭!”

高阿虎应了一声,抽出箭来迎空射上,箭声穿破云天,好大一声响。

台上三个刽子手得了信,也不多作动作,只将刀一抡,便要行杀手,眼看自己便要死于此地,段祥兴伸着脖子哽道:“天啊……真是天要亡我吗?”

便是在此,三道乌光分袭向三个刽子手,那孟非清眼见得此,如何不救?她人虽在丈外远,却顺手一抄,摘下了剑柄上的穗子,五指一拢,便散碎开来,间中几点小珠,正合作暗器使用,她虽没精练暗器手法,但于这运劲之道却是成熟在胸,手一扬,便行射出,她武功既高,内力且厚,方才与林雪仙等人尽是游斗,没伤得元气,正是精气充足之际,自然出手如电,运劲如飞了。

高台上,两个刽子手吃了暗器,一个被打在手腕上,手腕立时折断,哪还砍得人?刀掉一边,这却是个好的,边上一人被激射在咽喉,却不是孟非清有意如此,她虽控制劲道,终是没得练习这暗器手法,准头上自是差上些许,却也是误打误撞,顿时杀了这人,也是他合该倒霉了。

然而却是没得能尽上全功。孟非清第三枚暗器生生地射偏了,只打在那个刽子手的肩头人,那人身子一颤,手上却是不停,大刀斩下,“嚓”地,一个云髻已然篷松的妇人之头掉在地上,却不是皇后是谁?

段祥兴先是死中得生,他心下大喜,却是一转头,就见到他最心爱的皇后的人头从她的身上掉落下,发出“咕噜”的滚响,一口气没上得来,竟是气闷地昏死了去。

孟非清岂容他真个死了,一掌拍在他的身上,这却不是帮他,而是刺激他让他醒来,人是会醒,精神也得大振,只是身体受了暗亏,要减寿命,似孟非清刘志恨这等身手之人,暗下阴手,坏人寿命,自是拿心顺手!段祥兴幽幽醒转,却见到一位美得不似人的女子立于他的面前,一脸清平,殊无半点情波,只是道:“镇南王呢?”

段祥兴怔了怔,才道:“在那里……”他手颤颤巍巍指去,却是下面千面大旗围成的大阵,旗招展而开,卟拉拉连成一片,旗下的种种情形,却是难以得知!

孟非清只一看就明白这是针对刘志恨的一个杀局,她心下得意,暗道:“他这番还不出来,定是遇上了难缠的,我是帮了他这样一个大忙,他还不对我感激不尽?”当下,她表功叫道:“镇南王!人我已经救了,你知道怎么办吧!”

刘志恨听了个分明,对梁奇岳道:“这是你的事……”

梁奇岳笑了笑道:“我虽只有十年阳寿……可是我对你还有大用……你要想我日后再得帮你……就要做到……至少……你不得伤害我女儿……有空多听听她的音乐……她的曲子很好听的……”说着话,人却是去了,这旗林立如森,人只一转,便再无踪迹。

忽地,那先前的怪人出现。

刘志恨提剑便要动手,那人却是摇头道:“现在是白天,我不想与你动手,要是你想动手,晚上来六盘山上……便是你不来,我死之前也会寻你去的……”他话一落,人便遁去,却是比梁奇岳还要快得多。

刘志恨一剑斩去边上一面大旗道:“这他妈的都什么事儿!”

却说孟非清飞上高台,救下了段详兴一家人,当然,那个体弱的皇后却是没能得免,但这却是无足于轻重,至少段详兴是无事了。

高泰详眼见于此,心中怒意不断,怎生也是想不到,事情会出这样的变化。

便在此时,却见对面六月于娜一声唤,正中的一万虎步军已然向前,这虎步军,人人着着双层前挡甲,分枪兵,刀盾兵,人亦是双层,呈双层叠杀阵,看似是刀盾兵在前,实一接战,便是由了枪兵在前,专为杀散敌阵,再由刀盾兵混战,训了累月,已有精兵之相。

高阿虎急急道:“老叔,人家这是要战啊!我们也只得上了!”

高泰详心中苦楚无以复加,他千盘算计,然而谋事在人,成事却是在天。只得一挥手道:“战……”

得了他的这话,高氏族兵也行将例出,三万高氏子弟兵打头,五万二批兵力压后。

大战终于开始。

最先攻击的,却是武三通。武三通本就是前前前的皇帝的御林军大总管,于战阵之道也算得上是略知一二,无论是他的名气身份亦或是他的武功,都注定他将得之大用,便是他,领着五千陷阵军冲杀向猜巴多王子的左冀军阵,本来以他的身份是要留守后方压阵的,只是这先前一冲非同小可,不能大意,是以他交待了一切,却是得自己上前,身后,是六月于娜给他的另五千后续兵,及一万由马千里统率的精射军!,整个左冀,只得这两万人,却要对抗猜巴多王子的十万大军,不得不小心!

刘志恨得了这时却是一路砍着旗杆到了高台。他纵掠上高台,终是与那段详兴见了面。段详兴本是不信刘志恨会来真个救自己,想来他也算得上是有大身份的人,事已大成,如何还把他这个不在一起长大,并无多少感情的兄弟放在眼里!却是不想,刘志恨虽是与他一点关系没有,却是阴差阳错间变得如他真个来救他一般,让段详兴心中是感激不已,要是皇后仍在就好了,只是这事更妙,由于是孟非清救下的人,是以,皇后之死却是与刘志恨无关,孟非清虽救了段详兴却是不得好,反是让刘志恨于段详兴心中得了最大的好处。

“王弟……”段详兴泪眼迷流,便要扑之上前,这等情形下,兄弟相逢,真是太感人了。却见一剑横出,已然多在他的颈子上,不是孟非清的嫡仙剑却是谁?

那边,已然再度从昏睡中醒来的段丝华迷着眼睛道:“吃饭了么?”

刘志恨呆了一下道:“放人……”他说话间也亮了亮自己的剑。干戚剑杀人不沾血,但上面却自有它的血腥味儿。

段详兴吃吃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非清道:“这要问你的王弟!”

刘志恨道:“本王叫你放人!上次没杀死你,你便要知足,却还是跳了出来,真个是想死么?”

孟非清惊怒交加道:“我方才帮了你,不是我,你能这么快出来吗?”

刘志恨摇摇头道:“帮本王?你错了,本王也许要人帮忙,但那人决计不会是你!”

孟非清冷声道:“我对你也算得上是一往情义了,可你为什么就不能正眼看我一下?”

刘志恨笑道:“本王要是对你正眼瞧了一下,又得怎样?本王早就说了,你是要嫁与白骨神君的!你莫要不知足,神君立下大功,本王定会对他封赏有加……”

孟非清笑了下道:“你还是对他风光大葬好了……”

刘志恨神色一变道:“你敢杀他?”

孟非清笑道:“我自然是敢杀他的,只是我却没得动手,他与人交手,伤了元气,真元暴走,走火而亡,须是于我无关……你看,这可不是天意么?你想我嫁与那个老猴子,他便就这般死了,是上天要我们在一起,我们都是武功高强,我们又都是这般的年青,这世上还有什么人能比得我们更适合在一起?便只有我们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一对……”

刘志恨趁她说得兴起,忽然一剑刺出,他之剑道悟于刺死砍伤,专精于刺杀之道,这一剑刺出,又快又狠,待孟非清发觉之时,已是到了她之面前,孟非清又惊又怒,她万万料想不到,自己吐露心声道明了一切,尽心尽力,换得的,只是这一剑?其实她若是要动手,只消将剑一掠,便可割破段详兴的脖子,但这样一来,她便与刘志恨再无转寰的余地,孟非清已然快近四十的人了,年纪非小,她孤芳自赏多年,终于发现了可与她相伴一生的人,如何肯这般放过,只是这心中气愤却是难以填止,想她容貌身段,无出其右者,怎也是想不到,刘志恨竟然视她于无物!

其实,她若是自废武功,凭她之容色,刘志恨说不得还真会收下她,似这等人间绝色,一剑杀了,也实是可惜,只是她武功太高,刘志恨对她如何放心,便是得了此,一颗杀心不住提升,找着机会便行杀手!若孟非清稍一犹豫,立时便要死在他这一剑之下,只是段详兴的性命却是顾之不及了。

孟非清也是当机立断之人,双脚连环一蹭,人向后飞出道:“镇南王!我对你一腔情义,你却对我横剑相加,我一定会回来的……你记住!”

段详兴死中得了活,他武功虽也是有一点的,但于这二人面前便如无知顽童一般道:“这……这……是怎么回事?王弟……你若是有意……娶了她就是……似她这等姿容,也配得上王弟你了,你要是另有心上人,让她做妾就是……”

刘志恨扫了他一眼,这一眼便如一泡冰水将段详兴从头浇到了脚下,他不由得闭上了嘴,却听刘志恨对段丝华道:“饿了?走,吃饭去……”

段丝华饿了许久,得了这话,立时笑道:“好……吃包包……可我……走不动……”

刘志恨摇摇头,心道:“想不到我也要做一回这苦力之事!”不过事已大定,他心下宽松,提着这对父女,向回掠去。

武三通手持一对大锤,却是没得冲在前线,他是大将,自然是要压住军阵,用五千人冲十万人的军队,只一看,两方大小清楚分明,只是陷阵军乃是刘志恨训出来的精兵中的精兵,更是经过了数场大小战斗,也不畏惧,迈着步子向对面走着。

猜巴多毕竟是来打秋风的,蒲甘王朝虽然得罪不起高泰隆,但也不想真个和敌人拼命!那个一脸黑的猜巴多王子并不想让自己的精兵出击,他的手下只三万精兵,这是他用来自保的兵,如何能这样拼!道:“让仆兵们上……”所谓仆兵就是奴隶兵,这些奴隶没几个是安份的。自阿奴律陀在蒲甘建立势力,缅国第一次统一,后江喜佗得尽民心,更是拉拢了孟族人,只是事到了如今,国力又是不足,和大理国一样,国中的各族矛盾重重,他们比大理国还要礼佛敬佛。由于领主们渐渐强大,为了维持军队,他们对人民和奴隶的盘剥就更加多了,人民与奴隶蠢蠢欲动,得了这个机会,猜巴多王子便将有闹事倾向的大量奴隶充做仆兵调了过来,得了这个机会,正好要他们去死。

一队万人仆兵迎了上来,只一瞬间,陷阵军换了队形,一排排刺枪如浪一般刺了出去。

对面冲来的仆兵有的持刀,有的持棒,他们未经训练,打仗便就是这般一涌而上,如何见过这等阵仗?正自一愣,排枪刺出,当下,没有护甲的他们那近乎赤裸的上身顿时绽放出无数血花,第一排刺枪方一退下,第二排刺出,第二排退下,第一排再刺出。不会打仗地土兵们一一在不知所措中死去,地上的尸体越发地多,同时,高阿虎指挥的手下精兵也迎向了虎步军。

与土兵不同,高阿虎手下的精兵还是有些战力的,高氏常年与自杞国战斗,手上若说是没有一点力量,真也是说不过去的。

双方士兵一下撞在了一起,一件件兵器相互交击着,呐喊声尖叫声响成了一片。六月于娜冷目相看,她虽有过少许的战斗,但如这般几十万大军排开来进行决战,她却是首见。忽然一支骑军出现在战场上,这是高氏的一支骑军,约有千余骑,想是高氏调出来用之破坏虎步军完整的阵式,立时道:“阿爸!快带射先骑拦住对方骑军,不可硬战,就是射,给我吸引住他们!不使他们坏我军阵!”

木巴仙脸上激动万分,道:“放心!”一拨马头下去了。

第八十六章:四方大战

那高氏骑兵正要冲击虎步军阵,却见自敌阵中快马奔来了一队飞骑。人约千多骑。为首骑将二话不说,打马就回。高良牧策马过来道:“本将的将令尔为何不从?”

那骑将道:“敌人也有骑兵出来,人数不比我们少,小的想请将军再与我些兵马!”

高良牧怒道:“打仗岂有这个样子的!”他拔出刀来,只一下,便斩死了那个小将,一指副将道:“你上!我再与你一千骑!”那副将无奈,领着军兵出来,向木巴仙骑军冲去。他只道两军相对一阵撕杀,胜了自是好,不胜,他便调头走人。

谁个想,那木巴仙的骑军一点也不与之接触,见调开了他们骑军,一拨马头,闪开了来,待到近处,“崩崩崩”响声不绝,他们装配着大宋从不对外出售的神臂弓!射程远在高氏骑军的地方射了起来,高氏骑军万万也想不到,一个个倒地死去,便是不死,也会由于掉在地上为后骑踏成肉泥。

得了这一厢,虎步军终是冲到了高氏军的面前,两军相对,二话不说,顿时就打了起来。高泰详眼光毒辣,立时发现自己军力上的不足,他手下的军队人数虽多,但统属不一,

训练更是平凡,如何是虎步军的对手!但见虎步军吼声不断,行一步一喊,斩一击一吼,双方能射箭的射了个不停,能打的,战成一团。高氏军虽是多,竟是让敌军打得节节倒退。那高泰详情知不妙,立时让人叫罗殿国军出击,同时加派骑军,中军让开,千头大象冲了出来,要是不好,便立时要将虎步军踏碎!

六月于娜眼见分明叫道:“退……退……快快鸣金!”

金锣声响,虎步军立时后退,他们虽有章法,但是这终是后退,吃了高氏军的一个反击,折了不少军兵,只是他们也是凶悍,高氏虽占了点上风,却也是不大,就死伤人数来说,其实还是吃了亏。

高龙飞急道:“现下当如何是好?”

六月于娜紧咬芳唇道:“看他攻不来攻,他要攻!我们便上,他不攻,我们便从边上打!”她马鞭一挥,指着一边军阵!那正是猜巴多王子道:“让武将军再快点!”

旗语打出,武三通了得了消息,大为兴奋,立时冲到前方,得了他的呼喝,原本便占着上风的陷阵军越发地狠了,仆从土兵乱涌涌,直是个死,却是也知不好,那猜巴多王子再要人上时,竟是不愿上前,猜巴多王子便是要他们去死,这等不依,如何肯罢休,他那本部精兵也不上前作战,反自调出,镇压起自己的人来。只是他这边的人实是多,自己更是有三万精锐兵将,土兵按理来说虽也是多,却是如何能抵挡?只得再行上前,却是没得两战,便东跑西奔,更有者,倒地装死。只是这里终是战阵之上,他这一倒地,没得战死,却是生生让旁的兵将活活踩踏而死,却是怪得谁来?

眼见武三通这边以少数精兵压着土兵十万打,形势不容乐观。原本要上的罗殿国顿时按下了兵马。国王心中不住犯起了心思,也不知自己这般下去是对是错。

他是动了不定的心思,那丽江王却是已然动了降叛的心思,这丽江王没有任何本事,他之在位,只知欺压部下民众,视高氏如父母,然而,似他这般却是最最没得良心,这丽江王是个知机的,感到大势不妙,双方恶战,高氏氏凭着战象逼退了刘志恨的大军,但纵观之下,高氏之兵其不可战却是一目了然,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斤两,心道:“我名意上是好听点个王,实则却是不如他人多矣!便是这般全国动员发来的兵将,能主战者不过五千,余众皆灰灰也,这般下去,定是不得保全!”只是这番心思他只在心中活动,终是不好说出来,要知道,罗殿国是高氏铁杆支持者,不是罗殿国,高氏一国是对付不了自杞国的,便是这罗殿国从旁吸去了自杞国大部兵将,时刻危及其心腹后方,这才不得大进,不然,太和安在?

却是那高去疾来了。这高去疾也是高氏良将,高氏与自杞征战,若说手下没有拿得出手的大将,说来谁信?

罗殿王忙使人招来。那高去疾一至便道:“罗殿王何以还不发兵?”

罗殿王心下不乐,心道:“便是中国公于我面前也要礼遇三分,你一个小小外氏族丁,也在我面前放肆?”只是这想法只敢在心里转动,高氏积威之下,罗殿王也不好立时翻脸,笑道:“说得什么话,只是看你们打得好,这不是正在想着什么时候上,方不坏了中国公大人的部署!若是胡乱冲上,乱了军阵,岂不是反而误事?”

那边上丽江王也陪笑道:“是是是,我们兵弱难堪重用,这时不上,非是怯战,实是怕反误了国公爷的大事,反而不美,若国公爷让我等上,我等立时发兵!”

高去疾哪里理采他一个小小的丽江王,这丽江王残忍无道,便是看他听话,这才容他,于这人的战斗力,高氏上下虽有庸人,也是看得出的,只对罗殿王道:“大王休有三心,想想汝与自杞国可能两立!自杞先一步与逆贼结盟,众所周知,你以为国公爷败了,那杀神王爷还会容下你么?便是他容得,自杞国可容么?便是同志一心,则有胜算,不然,等着死吧!”

罗殿王脸色铁青,心道:“这人说话不当人子,只是话却是实话!我的确已然与中国公不可分割,便是现下投诚,不是自取其辱么?倒不如放手一搏!”他立下心意,也不在气了,一抚胸行礼道:“回去告诉中国公大人,罗殿大军立时出击!”

丽江王急急道:“我们也立即上……”两个最大的王表了态,其余各小部族也纷纷发表意见,其实他们哪里知道什么,只是随着罗殿王与丽江王呼喝罢了。

高去疾得了信,点点头,他身有军务,自身还有军士要统率,这便要回去,领军上前了。

罗殿王定下心计,再无犹疑!点兵叫将,其本阵军出动了。

那丽江王心道:“你要拼命,我也装装样子,只是须不得尽力!”他是奸滑之人,当下点齐兵将,声势浩大,一副全军出发的样子,他手下的将军却是得了他的指示,军队上前是一个样子,一见对面敌军,还没打呢,便又退回。

那些从小部族本就是跟着这两个大部战斗的,一见丽江王的军士退下,也自跟着退下,只有罗殿国的主力军与一众死忠的从部族兵跟上。

刘志恨大军目下全由六月于娜统率,她手中兵力有限,三万虎步军是对抗高氏中军的主力,不得有分毫调动,这三万人还要面临两千头战象向内的挺进,压力不可谓不大,如何还能再行分兵?精射军一要配合武三通攻击猜巴多王子,又要帮助虎步军,再无余力多管他事。好在她手上还有五千镇南军,这支军是主力中的主力,个中全是有艺业在身的好手!还有多者的山林野人与勾漏子弟!本为镇军之军,轻易动不得,只是罗殿国军也是精勇的异常,他们常年与自杞国死战,这番下来,岂是小可?好在调去攻打猜巴多土军的陷阵军还有一万,这本是后续兵,是怕猜巴多的军队难打,这才留下的,只是看到猜巴多王子这般“配合”,也就可以调将出来了。

一万陷阵军与镇南军一下与罗殿军打了起来,两军一交战,立时杀了个热火朝天!罗殿国虽勇,但却不如陷阵军镇南军有组织纪律,陷阵军与镇南军威力庞大,人却是太少,好在,丽江王的军队未得上前,是以,还是罗殿国吃了亏。

战局还要放在中军大战上。

六月于娜一步不退,虎步军结阵以待,战象终于踏来。

这战象,好不可怕,两千余头象,足踏地上“轰轰隆隆”,如大地震动,地之将覆,象上有善射者逐次放箭,象下有护象兵,后面跟着高氏族兵,真真是势不可挡!

六月于娜心下生叹,便似这般,再如是下去,败局已定!此间一败,两军便是得了胜,也难持久!还是要败!正自她要全力一拼,调上鬼魇骑军时,一道人影飞至。

六月于娜喜不自禁,跳下马来道:“王爷……”她虽是坚强,但得了方才心如紧弦,只道一败,那便一切乌有,木独里族也告消亡,她要是不死,更是要比死还难过,生死转化之快,从未有也,一见刘志恨,一切却是全然放心了,于她等众人心中,刘志恨无所不能,便是真个败了,也不会有自己的事,是以,激动之下,泪却是流了下来。

刘志恨也知事情紧要,道:“这当儿,也是哭的时候么?当本王死了么?人来!送陛下回城!”众人这才发现刘志恨提着的两个人。

法明六僧扑倒在前道:“皇上……你……受苦了……”

段详兴一目望去,只见战象雷鸣一般,急叫道:“这等时候,还做这许多无用之礼!全军当奋力杀贼!”

刘志恨微微一笑,他内力所费虽大,但仍可有一气之力,当下郎声道:“皇上有旨!全军当奋力诛杀乱国之贼!”

声音所至,闻者无不景从,得了这声音,刘志恨的军士顿时士气大振!

猜巴多王子心道:“不好,得用全力一试了!”他再也不玩忽了,叫上士兵,领着一万精兵冲上来了。

高泰详忙指着手下震服全军,原本军心浮动,随着千百颗脑袋掉了下来,顿时平静!

六月于娜道:“王爷,这般下去须得不行!我军兵力实是不足……”

刘志恨笑了下道:“放心,我与你兵!”叫道:“何教主何在?”

那何以苗笑道:“王爷,我巫教上下两万护教军士正自待命!”

刘志恨一指罗殿国军道:“那边你可瞧见了?我让你平灭罗殿国,你巫教方立,正好须得一国来为之立威!这一国之民,便尽数与你了!”

何以苗大笑道:“王爷,你便看着好吧!”他一纵马,白衣飘飘,还真个有出尘之味,这原本一副普通平民的样子的何以苗,越发地有一种慈悲之相了,只是巫教行灭杀之道,却是有些对不住他这副面孔。他一骑来到白衣巫军的前面,这巫军他多是交由蓝大弟管带,这一方面是因为蓝大弟是蓝小蝶的舅舅,他自是要巴结一二,另一方面,却是这蓝大弟说武功武功不行,说头脑,似也是不甚灵光,但却是善于与手下打成一片,且性情直达豪迈,竟是个领军的妙人,更可借此,修补一下两人的关系,他二人昔日虽是不相并容,只是这天下攘攘,莫不是利之一字,得了此,两人也算得上是好了许多。

何以苗对着蓝大弟道:“蓝老弟,这一仗,你可准备好么?”

蓝大弟一伸手,拳向天道:“便看我白衣变红衣!”两万军士一并举手!他们本就是五仙教的从属,只是平常不得如此全聚,这下,可是好,不但可以大杀四方,还可众人同聚!声威岂能是小?

何以苗哈哈大笑道:“好,这便出发,本教主与你们随后压阵!此战!誓灭罗殿!”

“誓灭罗殿!”两万巫军大声呼喝着向罗殿军冲去。

刘志恨再点道:“泗水渔隐呢?”

泗水渔隐早等得不耐烦了,只是他也知道自己手下这支骑军为重中之重,是以,不可轻动,得了刘志恨的这话,立时跳出道:“末将在!”一双眼睛定定地看向刘志恨,便如要吃人一般。

刘志恨道:“此战关键在你身上,我要你与我冲杀左军阵!帮武将军一战而胜!你可能胜之?”

泗水渔隐得了心意,还不大喜!立时大叫道:“如不胜,便提头来见!”

刘志恨欣然点头道:“那你去吧!”

泗水渔隐翻身跳上马,一个呼哨,便行飞出,身后,隆隆滚滚,五千鬼魇骑军终得出动。这五千鬼魇骑军,全军上下俱都是戴着各式鬼脸面具,一身上下,不是人头骨就是丑恶物,白骨神君虽是死了,他戴人头骨的喜好却是深深流入了刘志恨的大军。是以,刘志恨的这支军队全是喜头的,上之所好,下必从焉,刘志恨自己喜欢把玩人头,他的手下也养出这个毛病来了。

六月于娜却是急道:“王爷,您这样做,我们手中再无余军,这中军当如何是之!”

刘志恨淡淡道:“放心,我军必有援军!当然,此事不可小视之,你且让人把我们的两百头象调出来!那些象,你一见便知!”

第八十七章:杀破狼

且不说六月于娜唤人调来大象,她虽不明两百头象何以能败退两千头象,却是得了命令,还是要行,她心中虽不甚解,但想来,刘志恨必是要自己的主意,且看看再说。

再见那罗殿王,他眼见战事不利,怎也想不通,何以他手下这一群兵将能和自杞国打个上下不分,何以在这里却是不行?可怜他终是不明白,个人悍勇,如不能达到质变,如何能是有组织者的对手,不说陷阵军屡经战阵,单就是这镇南军就是可怕,他们人人都是杀人打斗的好手,再一行配合,如何不凶?眼见着他的五万大军竟是不能胜之。

罗殿王这才发现不知何时丽江王的军队竟是全数退开了,他正自与一众部族头人洞主寨主的把手聊天,气得不打一处来,带着亲卫,策马过来,人还未近,就听丽江王的声音道:“我现在就等着阿音那茹结婚,这小妮子不肯从我,我便不信她不嫁人,她一嫁人,我便收她的初夜权!哈哈哈哈……”

罗殿王来到丽江王的身后,只见那些小部族人见了罗殿王,心中惧怕,已然抬不起头了,丽江王这才如知道一般回过头来,道:“罗殿王……这个……战事完啦?”

罗殿王如何不知他这是装疯卖傻,他也不发作,道:“丽江王,我的儿郎们打得生生死死,你的人怎么一点也不动?”

丽江王心道:“你的人是什么人?我的人是什么人?怎么能比呢?”这话他只是想,须说不得,却是笑道:“方才冲了,这不是给打回来了吗,我们一会儿再冲……”

罗殿王忍住气道:“我知你想是动了二心!只是你当你现下投去可就得脱了么?那位冒出来的镇南王众所周知的是个杀人王,收集人头无恶不作,你与我一般,都是为高氏出过死力的,他一经事成,容不下我,便能容得下你?到时你身死财尽,便是后悔也得晚啦!”

丽江王心里笑道:“你当我不知?你与自杞国交恶,得了高氏之助无一刻不在打压自杞国,现下镇南王与自杞国交好,容不下的是你,我虽不见得能容于镇南王,但我得了钱财便可自足,却不似你,一经事败,身死两难!却拿这话来诈我?我便是王爷真要杀我,我用上你的头,还不可赎我之罪么?”脸上却故作一惊道:“如不是兄弟提醒,小弟真个是误了大事啦!兄弟放心,我这便发兵!此战!不死不退!”

罗殿王虽不会真个就全信了他,但得了这话,心里还是高兴的,点头道:“那你便快些了……”

正自此时,一个部族头人道:“你们快看……”

只见如潮水一般,一股白色大浪正从刘志恨的大军阵中分出杀来,上打一旗,号曰“巫!”又有一旗上书着“求死”二字!

这正是刘志恨为巫军定下的精神,上阵求死!则百战无敌!

罗殿王眼见发心叫不好,再一回头,只见丽江王面沉似死水一般,情知不好,他急道:“丽江王……你……你……你莫忘了……我的第十四个妻子……是你的女儿……”

话音未落,一边的部族头人已然拔出腰刀来,这些头人一隔,便将罗殿王的侍卫从官从中隔开,丽江王也已抽出了短刀。罗殿王又惊又怒,正要叫喊,丽江王竟是以奇快的速度抢步进身,一刀递出,刺入了罗殿王的身体内。罗殿王一把扯住丽江王的衣袍,道:“你……你……”

丽江王只将身子一抖,他看似是个痴肥,竟是有着一身上乘的武功,冷笑着道:“我的女儿有二十多个,我名字都记不过来呢,你娶我一个女儿,便要我不杀你?不是太可笑了么?”

一众护卫眼见王被杀死,正要发作,丽江王出来道:“且住……”他手一点指道:“你们看看,镇南王这次挟无敌之威而来,你们是能挡得了的么?罗殿王为了自己,想要你们这般陪着他一起死去,先就已是对不住你们了,何以还为他卖命?放下武器,回去吧,何以一定要枉送了性命呢?”

那些护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不知是谁“叮当”声,抛下了兵器,余者也一并陆续抛下,那侍卫头子道:“大王……我们现在可以走了么?”

丽江王弹着手指笑道:“当然……不可以!”

他话音方落,部族头人们刀如雨下,只一通乱砍,就将这一众护卫尽数斩杀,再无一个活口。一个头人拧着一把刀上来道:“丽江王,下面怎么办?我们全听你的!”

众人纷纷响应道:“对,丽江王,你说吧,我们全听你的!”

丽江王笑道:“你们这些家伙,还用老子说……人来集合队伍……”一指罗殿众军道:“与我杀!”手下及各族人领命去了。丽江王却是俯下身子,一刀将罗殿王的人头斩下,捧在手中呵呵笑道:“我便有了你,便不愁了……”

罗殿军正自撕杀,他们奋勇向前,虽是一个个死在镇南军与陷阵军的刀箭之下,仍是百死无回,却在这时,白衣巫军来了,打横切入,罗殿军不要命,巫军更是不要命,罗殿军不怕死,巫军却是求死!宗教迷人之甚,便就是由此!一个个巫教子弟冲了上前,只一会,便将陷阵军与镇南军从战斗中解脱出来。

打了一会,有毒的巫教子弟开始放了毒,一把把毒粉毒烟呼呼地撒了出去,还有一些毒虫也一只只地扔了出去。罗殿军军心大乱。

然而,事情还非止是如此,随着无数呼喝声,只见一众部族军纷杀而来,罗殿军心下还没叫好,却见着他们对着罗殿军的屁股,狠狠杀了下来,不多时,更是一支长杆挑了起来,上面惨白的一个人头,不是罗殿王却是谁?

高泰详眼见不妙,立时下令全军扑上。高阿虎急急道:“老叔,这等时节,当速速退兵!回到太和城,再招兵马,我军主力未动,根基犹在,何以在这里拼命?”

高泰详长叹道:“不能退,一退就全完了,段详兴已失,军心动荡,这一退,立时便是大败,那便是真正的败忌局以定!只是借我中军之力,先行吃下敌人中军,还可有战机……”

猜巴多王子再调上了一万精兵,得了精兵的投入,奴隶仆兵也开始发力。

陷阵军虽是精锐,但似敌人这般以人海战术,连杀不休,人总是得累的,便有士兵不断体力不支死去,一万陷阵军已然折损了三千!正自武三通感到头痛之际,马鸣声响了起来。

但见一支骑军不紧不慢地奔来。

这支军,人人面戴鬼丑之极的面具,身上还有佩戴骷髅头的,口中发出“鸟”的怪叫,如一线丑潮,直扑而来。

猜巴多王子心生退意,那些奴隶仆军如何会去阻止一支骑军!步军与骑军终是不得相比的。这支鬼魇骑军的首领正是那泗水渔隐,他手上两支大铁桨已然擎出,一声呼喝冲入敌阵,还没得等人反应过来,两支大桨抡着抽了起来,这两支大桨乃是铁桨,一经挥出,岂是小可,“噼叭”声响下,但有给拍到的,立时横死,若是打在头上,脑浆暴开,白的却比红的多。

土兵们本就是客军作战,如何得尽全力,遇到这等支军,便如遇到恶鬼一般。心道:“要是被这些恶鬼杀了,便再也见不到家中亲人了……”是以,军心大散,连猜巴多军下的精兵也有了逃兵。猜巴多王子叫道:“撤撤撤……”自己带着有数骑军向回飞退。

高泰详眼见猜巴多王子败兵后退,心中哭笑不得,十万大军,竟叫对方万把多人打败,对方之军连三万亦是不到,却是成了这般模样!看来,一切还是得靠自己!他心下一横道:“人来,骑兵部队给我全上!”

高氏是骑军四万,这是高氏全力维养起来的一支主力,这全得了拼命,不用是不行了。

刘志恨大军虽是取得了一定的成就,然而,这只是左右军的战况,中军仍是节节败退,所幸者,右军的镇南军与陷阵军可以调回来了,这让情势大为缓解。

面对着这诸多的不利,刘志恨一点也不担心,仍是静心调息,功力不得复原,他终是没有安全感。此际,虎步军已经伤亡了一万多!

正此时,一声象鸣响起。

晃悠悠地,两百只大象步行而至。

这两百头象,一身重板甲,身上有股子气味,于象头处,还有一块带尖刺的顶甲,便是多出来的地方也是五花六色,怪模怪样!只是这象是由被俘的象奴领着,却并不乘人!

六月于娜怔了怔,不解其意道:“便只这二百头象,如何能以一胜十之?”

刘志恨摇头笑道:“我虽不通军事,但也是知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六月于娜,你也知道,本王是要重重地用你,这用兵一道,你可多要用心,便就在于一个狠字!”他一点手,几个士兵打来了火把。

那边的象奴脸上掠过了不忍之色,却是不得多言。

六月于娜这才闻出道:“这是油……”两百头大象身上尽是油,刘志恨竟是要一把火点上这些象,以让它们发狂,好暴发更大的凶性战斗力!她已然猜得出来,只是想到这两百头性情温驯的大象便要这般惨死,一见边上的庞然大物,她心里也百般不是滋味。

中军阵上,高龙飞一点点调动军士让开道路。这得多得了马千里的精射军,无数箭雨下,生生地阻了一小阻,便是这一小阻,千多士兵的手臂用得脱力,他们也得实是尽了力。

轻功高名的勾漏弟子飞上身来,将火点在象之板甲之上。这样一来,铁甲烧得烫人,却也不会立即要了大象的性命,真要是点火在大象的身上,便是它们皮厚肉多,又得能跑多远?便是要它们跑得远了,才见其威力!

火一经点起,大象惊叫连连,它们可不知道这些人在它们身上装制的板甲是做这用的,这下见了火,如何不怕,不惊,不惧,后面象奴一阵呼哨赶起,两百头象便拼了力气向前跑去。不消说高氏族军,便是刘志恨的手下大军也不由惊得呆了。

两百头火焰大象,声势何等壮观,便是高氏军的大象也是惊到了,眼见两百个同类身燃大火地奔来,它们更是惊怕,这一下,可如何再是象奴能管制得了的?纷纷调过头来,转身而奔,原先跟着大象的高氏军现下反而先受其害,两千头大象“轰轰”地向回跑,只一下,高氏的军阵便告破灭,士兵更是死伤了无数!

高良牧领着骑军不顾木巴仙的射挠,自大象奔过后,斜斜杀来,便是要阻住虎步军的趁胜追击,只要后方能收整一下,重集大军,还是可以再战的。

虎步军本是不得骑军的冲阵,但便是此时,陷阵军与镇南军转向杀回,得了这支生力军,便是骑兵也是冲不动这久经训练的密集阵,骑兵一经冲不动了,等待他们的,便是无数刺枪刀矛的斩杀!

只是骑军终是骑军,他们伤亡的同时,也陆续带走刘志恨大军的士兵性命。

刘志恨的脸色终是阴沉了下来,高氏的积蕴军力一下子放出来,也不是小闹的,这支骑军,还真不是一下可以吃下来的,更何况,高氏的步军仍有十多万人!一旦休整过来,便会对中军不利!说来说去,这还是军力不足的结果!

便在这时,一声沧桑的角号响起,声音呜咽,却是让高泰详惊了个手足酸软,心道:“完了完了……这回真真是苦也!”整个人,便一下子老去了十岁!

一支大旗自高氏军后面竖起,上面一只斑斓大虎,虎虎生威,便如立刻要从旗上扑下来觅食一般,以此为旗的,不是自杞国的大军,却又是谁!

一支骑军出现,约万人的骑军表明,自杞国动用了绝对的主力出现了。

此战,自杞国动员五万精锐民兵,一万全员甲骑,于高氏军最狼狈之态时,出现了。

自杞王那么底伯卢自得了儿子那句之言,心中大喜,想来想去,还是亲自出征了,他虽正当壮年,但身上旧伤重重,现下儿子大了,一直都是由得了儿子领军了,可这番放不下心来,便将守备事物交由了大臣岑邈来办,自己带着儿子及众军来了,一见之下却是大惊,他只道两军交战,高氏兵多,这必是一场攻守之战,谁想,刘志恨竟是排出发大军与之野战,从战面上来看,竟好似还占了上风。事实上,若是不出意外,刘志恨必将得胜!虽然胜亦可能是惨胜。

那句热血沸腾,道:“阿爹……我要上了!”

第八十八章:还归太和城!

那么底伯卢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勇猛,点头道:“要小心了……”

那句哈哈大笑,引着骑兵便如潮水一般向高氏族军涌去。人未至,“噼噼叭叭”地一连快箭先以射到,这通箭,射得又劲又疾,前头的高氏军立时倒下了一片,步军对上骑军,先天就吃上了大亏,此中幸秘,非身在局中难以尽知,顿时,高氏军稍有整待的军阵立时又告破败,后面,快步跟上的自杞国步军又飞奔杀到。

高去疾急行调兵前挡,高阿虎则是到了高泰详的面前道:“老叔,大事不妙了,现下我们还是先走吧……”

高泰详却是笑道:“你说得我是明白,只是现在却是又能去哪儿呢……我还是小瞧了镇南王……火烧战象,他只用两百头大象就打败了我们两千多头大象……天意弄人,非要我死,徒之奈何……”说罢,举起一支小壶,便往嘴里倒酒。

高阿虎伸手拨掉酒壶,,这在平时,他是打死也做不来的,现下,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道:“老叔,我们没时间了,罗殿国军已经快灭光了,很快,右军的敌人就会过来,左军猜巴多王子的人也是大败,都快散了都,我们得快走了,不然就走不掉了,趁现在我们还有些许人马,奋力一击之下还是可以得脱的!”

高泰详摇摇头道:“不……本来就迟了,只要我们不出大理国,到哪儿都一样……”他说着,自口角处却是有血溢了出来。

高阿虎惊道:“这这这……这是……”

高泰详笑道:“我老了……不想跑了……我……我……你们走吧……”他说着,人低下了头,竟是已然服下了毒酒,虽贵为中国公,却也是果敢的很,一见事不可为,立时做了决断。

高阿虎脸上几变,忽然一调头,转身离去。

大帐之内,一代雄者,高泰详静静地坐着,头低下,便如睡着一般,只是人却是已然死去,然而,门外卫士却似是不知,仍自那里站着。战场仍是如火如荼,这里却似是寂静无比。

虎步军一改先前的败退,大举反击,高氏军上下,只余了高良牧领骑军进行着痛苦地反击,精射军大部的弓箭射在他们的身上,一个个骑兵不住地倒下,只是,光止是骑兵,也是不少,这般杀下去,还是得大伤!

刘志恨不愿这般下去,只是他方自动了元气,实非必要,他真个不想动手,目光一转,却是见到了林雪仙等人,一招手下,林雪仙并另一人到了近前。

未得刘志恨发问,林雪仙便道:“这位是点苍剑派的杨琪薇杨掌门,受了在下之邀,前来助拳,方才,便是她的师弟为白骨神君报了仇……”

刘志恨心下一叹,这个白骨神君可是个得力的人,本想着重用,谁想,人却是死了,当下道:“杨掌门能为白骨兄一报前仇,本王在此先替他谢了……”

杨琪薇摇头道:“王爷过奖了,我师弟只是打败了对方,并未得杀死对方……且……小女子还想向王爷讨一个人情!”

刘志恨道:“这事且不忙,林掌门,你可见到那骑军中人?”

林雪仙道:“自是见到……”她冰雪聪明,立时会意道:“王爷可是想将之杀之?”

刘志恨笑道:“善!”

林雪仙自然乐意道:“请王爷稍待!”她一回身,不多时,功夫最好的苏云想带着林雪玉,幸紫薇,三人三骑突出而上,快马追去。这虽是万军之阵,只是乱战之中,这三个女子连袂飞出,她们联手之下,自是大有可为。

刘志恨待她们走后才对杨琪薇道:“本王失礼了,只是军情紧要,还望杨掌门勿要见怪!”

杨琪薇忙道:“军情为重,王爷做得自然是对的……”

刘志恨摇摇头道:“不说这个,你要说得是什么?”

杨琪薇忙道:“此次,无量剑宫,怒江剑派,铁剑门都出面得罪了王爷,小女子念在武林一脉,他们想来也是为高氏所逼,还想请王爷饶过他们……”

刘志恨道:“你是听说本王杀神之名,认为本王一定会报复,是么?”

杨琪薇赶忙道:“琪薇不敢……”

刘志恨淡淡道:“这么想也是平常的紧,本王不会怪你的……只是这事不是本王说得算,他们的门派会不会有事须不是本王说得算,而是要看他们怎么做了,本王自然不想与他们真个结怨,但也不想他们门下收容高氏逆党,此中种种,杨掌门想是不会明白,不过杨掌门既然开了口,本王也一定会卖杨掌门这个面子,至于到底能做到什么地步,还请杨掌门见谅了!”

说话间,苏云想带着林雪玉两人只一瞬间便杀破高良牧的骑军,直冲而来。

高良牧知是来者不善,他也不跑,只教人来挡,可惜,人在马上,如何得灵活,这调军喊令也需得时间,便就这时,林雪玉一连两剑斩下两骑,苏云想则跳下马来,两掌拍出,击在那两匹马身上,她太清内力十足,看上去出掌似是软绵绵的,实则劲力充足,那两匹马叫她打得飞出,一下子阻住了救援的骑军,得了这个机会,幸紫薇飞冲而出,燕子抄在手,向高良牧发出连连快剑。

高良牧于战术算得上是个人才,武功却是平平,如何是得对手,只是他却也是真个敢于拼命,幸紫薇一下不得手,到了第二下又给逼开,她动了真怒,于第三剑一下子震脱高良牧手中的利剑,再一剑才刺入高良牧身体,高良牧大呼一声人倒在马上,还未得稳,便为幸紫薇一剑削下了人头,回去复命了。

失了高良牧的率领,高氏骑军再不为军,各军或战者或退者,或降者,不一而足,再不成危胁,高龙飞本就是高氏的外支族人,这下得了机,正好大举收降高氏骑军,一经收编,立即着他们于左臂绑上了白带,转过脸去,就打高氏军,只许功夫,就有数千骑军归降了。

右军,巫族军与丽江王的各部族军将罗殿军一一杀死,本来这是可以快些的,只是便有降者,巫军也是不从,部族军同样也是不停地杀,罗殿军本来已经放弃抵抗,只是眼见降也是死,不降也是死,自然是死抗到底了,却也是得了巫军的意,一通大杀之下,将这干五万众的罗殿军尽数杀死,自此,罗殿国便算是完了,他此来带了大多的军士,更是族中的精锐之士,这下全数死光了,哪还有再起的希望!

左军更是惨,但见那鬼魇骑军如追鸭子一般,打得土兵到处乱跑,陷阵军收下的降者已经达到了四万余人,猜巴多王子早跑没影了,这剩下的士兵全是他不要的,由得武三通一阵狂杀。他眼见泗水渔隐大杀一通,心中正是气闷,是以,尽量地不接受土兵的投降,但仍是好多土兵打到一半就跪下地上投降,却也是叫他没得可奈何。

而中军,已然开始收编俘虏了,一队队识趣的士兵放下了兵器,被看在一边,他们放下了武器,人却是放松了少许!坐在了一起,竟然有说有笑了起来。

此时,高阿虎领着残军正向太和城突围,然而,拦路虎不除,他却须是回之不得了。若是他收回高去疾手中兵力,或可真能从自杞国军中杀出一条血路,只是现下兵力两分,高去疾领着大批高氏精锐子弟兵与高龙飞战自不休,他手下尚有数万之兵,急切之间,高龙飞也是吃他不下。高阿虎则面临泛着冷笑的自杞国军的阻击之下。他手下兵力已然不多,却是精锐,只是自杞国上下都是不怕死的山地悍兵,那句引军一下子切断高阿虎手下的骑步合,自杞王死死守住后路,少许士兵或可从边缝逃脱,但似高阿虎这等想带着一部兵力逃回的,却是休想。

时间越发不等人了,猜巴多王子丢下士兵走了没影,土兵尽数皆降。回转力气的精射军再度向高去疾发动了攻击,同时,部分巫军也转过了头来。

刘志恨向下一点头,六月于娜会意,一声令下,射先军,休息过的镇南军,及战力最强的近卫军一并发动了。高氏终得兵败。

高阿虎力战不得脱,自刎而亡,高去疾压制降兵,反为降兵所杀,乱刃分其尸。

除去死战者,高氏降兵达到二十万余,只有千余小兵逃脱。

刘志恨打发六月于娜,武三通,泗水渔隐,马千里一众将四面开花,收降纳叛,却叫来了高龙飞。高龙飞自知自己是高氏外支,心下忐忑,还是来了,心道:“我出尽死力,总不至于会死吧!”

却见刘志恨向他一点指道:“战场由你打扫……”顿了一顿道:“你会打扫么?”

高龙飞不是笨人,知道刘志恨既然这般说了,必有深意,当下道:“还请王爷示下。”

刘志恨点点头道:“本王要重用你,你也须得让本王放心,这便是你的选择……”

高龙飞立时跪下道:“高龙飞心中只有王爷,没有高氏,王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要我抄家,我就抄家,要我杀人,我就杀人!”这事他已然在永昌干过一次,自然是熟捻的很了,反正他既然做了过,再做又有何难?

刘志恨点头道:“一,让土兵放下兵器,你着人将他们分批杀了,一个也不留!二,此事须得由降的叛军来办,你选出可堪造就的兵丁,并发动降兵,给本王找出一个名单,本王不想有意外,那些问题不清的,还是杀了好,不过这事却要小心,不可泄露,你可着镇南军和的亲近卫军来办,三者,丽江王那些人,本王须得相信不过,你去,把他们和他们的军队隔开,再使人把他们看管在一处,不过你可告诉他们,本王不会杀他们……你,明白了?”

高龙飞心下生寒,却是道:“王爷放心,末将一定得以办好!”

刘志恨点点头才道:“杀了人之后,立时将他们制成肉脯,这许多人,我们的粮米再多也支撑不住,这六万土军士兵俱是我们的军粮,战场上的敌军尸首,你见到好的,也要留下,这一战,我们虽得胜了,但元气大伤,莫说军中的粮了,便是由得宋国买,也是不及,这事,你可明白了?”

高龙飞冷汗直流道:“明白,明白……”

三日后,少有人知的情况下,刘志恨的大军整理完毕,各军上下分取大理全境,主力一支,护着刘志恨等一行要人,向那太和城去了。

一路之上,小抄不断,一个个名姓由丐帮弟子分至汇来,刘志恨将其一一收录下来,至太和城中,人名以达六万余!

大军行到太和城,城门洞开,高氏最后一个遗族高显思带一众文武官员出城迎接。

城门,百姓夹道欢迎,刘志恨坐在马车上,冷眼看去,只见段详兴一脸意气见发,不由寻思是不是要杀了他。只是这番心思太过重要,他也不好立时定下。一众降官倒是好办,其中,按名单索人,其中虽有错处,但也不管了,些许人而已,碍不得大事的。

正自想着,车却停了下来,严春心探入头道:“王爷……皇上有请……”

刘志恨一怔,想了再心,心于一念之间,还是下了车,他现在身份不同,自然不好再做随兴之事。当下迈步出了车。

却见段详兴大步流星而来,一把抓着刘志恨的手,当街一众人山人海的百姓高高举起道:“今得以复国,全奈镇南王!朕今日亲口加封,汝为皇太弟镇南王!”

顿时,两街百姓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镇南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刘志恨心中一叹,暗道:“罢了,这么知机的,还是不杀了……”

他哪里知道,段详兴复国之后虽是高兴,却是死了皇后,竟是和他的老祖宗们一样,动了出家之念。大理国崇佛之甚,已然到了无以复加影响国本的地步,是以,刘志恨却是非要灭佛不可。佛教自南诏时期传入云南后,逐渐成为国教。自段思平得国,世代兄弟子侄相传二十世,举国上下皈依奉佛。是以,尽然成毒,非要除灭不可!

于众人欢呼中,段详兴携众官一并回宫。

刘志恨本是要回转自己的镇南王府,也就是原先的中国公府,现下,自是成了他的府,段详兴却是不肯放,他得归帝位,自是高兴,却要与这个西贝兄弟,好好一叙。

两人喝退下众人,寻了个静室,连个小婢也是不叫,便自坐下。

段详兴道:“兄弟,话不多说,段氏重新得国,我在这里谢谢你啦……”

第八十九章:分封定国

刘志恨淡然一笑,也不多言,于他来说,与这个便宜的王兄实是无甚多的话题,转过眼去,看着四周景物。段详兴兀自不觉,反是一脸的笑意,只是他也非是傻子,终还是看出了刘志恨脸上别一样的面情,他心中一动。暗道:“是了,王弟定然是担心我会翻过脸来对付于他,皇室家中,做出此想也是平常,也罢,我便将事情说明,再明日发诏,大理国即定,这国事一务么,还是让王弟来行使得好,我正好出家为僧,也好去了他的心病,当然,还得让他与我照顾丝华……”一念至此,段详兴再无犹疑,忽然起身道:“王弟,我大理多年蒙尘,终得解脱,此事之中,全赖贤弟力挽狂澜,请贤弟受我一拜。”他于这静室之中真情流露,也不称朕,只是此中细节,刘志恨却是未曾注意。

段详兴再之如何也是大理国名正言顺的皇帝,刘志恨就算是真个瞧不起他,表面上须也得做过,忙起身道:“皇兄勿做此礼……”他之武功何等之高,一道纯粹真气发出,阻住了段详兴的跪势,段详兴拜了三拜也未得成,他自知武功与刘志恨相差太远,便不做强为,复又坐了下来。刘志恨心中骂道:“凭地多事。”却也是坐下,两人面无异常,便如无事发生一般。

却是段详兴道:“王弟,多余的话我也就不说了,我知自己是个愚人,文不成,武更是不用提了,得了王弟,悄然收保山,千兵下永昌,一战定东川,不出两月,高贼便以授首,此中一切,足可看出王弟你的才情国术无双,我虽无才,却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明日,我便发诏,退位让贤……”

刘志恨心中翻滚,他眼光毒辣,已然看出这个皇帝想甩手不干,似这等人,正正是合以大用!他自己终是江湖人,更是已经有国,如何能得这大理中常住?再者一说,万一蒙人南下,马踏南疆,大理国万一守之不住,那他一番心思,不就是白废了么?更是何况,他冒着地是段氏后人的身份,他的本名却是刘志恨三字,平时还好说,若然要归于段,登为皇,说不得得召告天下,上祭宗庙,改回原姓,那他就要变成了段志恨,他怎也是个人物,似这等强行改名如何能受之?原以为皇帝会不识趣,却不想竟是个如此合他心意的,当以利用!

想到这里刘志恨微微一笑道:“皇兄,你方自回来,便行让位,知道的自然说你是退位让贤,不知道的却要说我强逼于你,高氏虽除,但天下怕是要视我为新高氏了!不免为有心人利用,依小弟来看,这皇位,还是由得你来坐!皇兄,你也不用担心做不好,一切事物,由我为您解决了,岂不是两好?”

段详兴苦道:“皇后已死,我之心也死了,王弟,我是真想退位出家,就此青灯木鱼,我于别的事别无所求,唯一放心不下者便是我的女儿丝华,她天生总痴傻,还得劳王弟照顾,王弟,你当纳她为妃,于这宫中,也好让她有一立足之地足矣……”

刘志恨摇摇头道:“皇兄,别的事情还好说,只是你想退位出家一事断断不行,且不说你想退位,便是出家,就是不行……”

段详兴道:“那是为何?”

刘志恨淡淡道:“大理国虽定,而国本以伤,国无余两,库无点粮,这般下去,如之奈何?是以,接下来,会有大大的事故发生,便是这佛寺一事……便要废!”

段详兴惊呼道:“什么?废佛?”

刘志恨道:“天下事,过之不及,独之为毒。大理国的佛寺太多了,僧人也太多了!这是严重伤及国本的事!我已然定下计划,这佛,是一定要行灭杀之策的,全国上下,何用这许多和尚,寺庙,留得三五家寺也就够了……”

段详兴惊道:“天下信佛者众……王弟……你这样禁佛……天下人……”

刘志恨淡淡道:“敢于闹事的信佛者,有一杀一,有万杀万,便是十万百万,也得杀了!杀其人,抄其家,更可取其资财以充国用!皇兄,你说妙不妙?”

段详兴又惊又惧,没得话说,人却是已经昏了。

次日,大理国升朝,只是这官员却少了不少,那是夜间,军士们按着名单索人拿官,抓得抓,关得关,凡身家丰实且与高氏从往过密者,无一放过。正如刘志恨所言,为了打这一仗,高泰详费尽国本,掏尽了最后一元铜钱,用尽全部库粮。若不是刘志恨一路上搜家刮粮,哪里能得到太和城?到了城中,若是不这样来做上一番,却是如何能行?大理国现下须得用钱的地方不知凡几,如何能放过这任何一点的可搜刮的法子?

幸存的朝臣兢兢业业,便如惊弓之鸟一般,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大总管严春心上前道:“皇上驾到!”

几个小监扶着段详兴入了朝堂,朝臣们又惊又讶,昨日入城时皇帝还是尚好,何以只过一夜,却是成了这般样子?却见段详兴脸容惨白,脚下发虚,非是小监扶着,却是如何能得行之?自他身后,刘志恨一身便服入得中来,与朝臣们不同,早有小监搬来椅子,让刘志恨坐下。这皇帝没得发话,刘志恨便行就坐,众臣均是心下生惊,只是再多心思也不好表露出来。

待众官归位,皇帝段详兴脸上也有了血色,一招手,那严春心取出圣旨道:“皇帝陛下有旨……”他一说,立时,朝中官员纷纷跪下,只三人不跪,一个皇帝,一个宣旨的严春心,一个自是刘志恨了,他仍是老神在在地坐着,却是谁也不敢置上一喙。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天下平定,贼逆扫除,立功者众,居首者,护国镇南王!特加封护国镇南王为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见之如见朕!封,六月于娜,为一代顺昌逆王大将军立为正一品级!领羽林全军。封前相朱子柳为宰相,总管天下政务!封武三通为辅国将军,正三品级,领禁卫军。封高龙飞为宁朔将军,从三品级,领近卫军。封木巴仙为扫难将军,从五品级,封泗水渔隐为厉威将军,从五品级,封马千里为轻车将军,正六品级,封丘陵为殄难将军,正六品级,封徐小艺为明威将军,从六品级……’”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今日起立巫教为大理国国教,全国之民必须顺之信之,有轻慢巫教者,逆抗传教者,斩!加封何以苗为巫教教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除大理国过往军制!建,禁卫军,五万人,卫戊大理国境内之事物!建,近卫军三万人,卫戊全国治安!建,羽林军,十万人,用以征战四方!建预备军二十万人,用之备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大理国国力疲乏,然有寺者过众,不事生产,霸占良田,自即日起,凡僧者只余其三,一为武僧,一为医僧,一为学僧,除此三者外一律还俗,僧尼皆同,留寺者三,一为精武寺,一为广济寺,一为多博寺,余寺皆由官府管制!寺中不得有其私产,生活费用一律由国家承担,有违令者,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蒲甘王室助高贼兴兵,是可忍,孰不可忍!着顺昌逆亡大将军即日征讨!令其来降!’”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罗殿国上下罪大恶极,着即灭国,国中上下,不留余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凡有助高氏者罪民,一律贬为贱民,在户登记,男者为奴,女者为昌,世世代代,永世不得翻身!’”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凡武林门派者,在户登记,不登记者,一年之后,杀!’”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废除各族杂税,只收商贸交易税!举凡乱征杂税者,任何人可杀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那么底伯卢为虎王!自杞国为兄弟之邦,两国交好,自由通商,共尊巫教!’”

……

一连,十余道各式圣旨如水般发出,直惊呆了众臣。这哪里是圣旨,分明是刘志恨写好了盖上了段详兴的玺印!这般一来,大理国非得再死上十数万人不可!

一个老臣扑至刘志恨的足下道:“王爷……王爷……您不能这样做呀……这是要动摇国本的呀……”刘志恨眉头一皱,一足将他踢了出去。

另一臣子道:“王爷,你说要发兵打蒲甘国,请问,便是你兵力有了,粮草又从何而来?我大理国战乱方止,哪里还有余钱可以再行打仗?”

还有人叫道:“王爷,这样那样的税都废了,我们拿什么来维持国用?”

最后一人道:“便是再有钱,王爷,你一口一个建军,这上上下下,从禁卫军到预备军,便是四十万人,我大理国国小兵弱,养二十万兵已是数之极也,你这四十万兵怎么养?”

刘志恨淡淡一笑,也不说话。

却是六月于娜道:“诸位大人,攻打蒲甘国不用粮草!”

那臣子道:“无粮草,你如何打仗,小姑娘,你得了这个将军不过儿戏,莫说这无用之言!”六月于娜身为女子,却是一下子爬得最高,由一个小小山妹一下子成了一国的兵马大元帅,刘志恨手下的余部还好,这些大理国的朝臣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六月于娜淡淡一笑道:“我的军队打到哪里吃到哪里,蒲甘国有什么我们就能吃什么!便是他们什么都没有,我们不会吃人么?哼,你当我们的大军是去那里当和尚的吗?”

另一臣子道:“那四十万军队的钱粮又从何而来?”

六月于娜道:“我们打了他们,必可获得足够的钱财,何以说无钱?便是这个打完了,又不是只有一个蒲甘国可以打,北方进不得,西边也进不得吗?南边更有丛林小国,山珍宝货无限,一时的用度,怕得什么?”

那臣子怒道:“难道一直打仗强抢吗?我们大理国是国家,不是土匪强盗!”

刘志恨这才道:“所以,本王决定,全国兴商!要粮难办,要钱还不容易么?有了钱,我们便可从边余各国买粮!还怕他不卖么?”

那臣子叫道:“便是不卖,又待如何?粮者,国之生死大事,岂可授之以别国?”

六月于娜道:“他不们卖?我们的军队是做什么的?”

却是刘志恨摇了摇头,叹道:“本王想过这些事宜一定会有阻力,却是没想,竟是这么大,本来本王想,诸位为了大理国的好,当容下你们,只可惜,世上便是你们这些没本事的居于高位……丽江王罗立古!”

一个胖子扑出来道:“罪臣在……”他本道帮了刘志恨定是能得好报,谁想刘志恨一点也是不好相与的,不动声色将他们一众头人与族兵隔开,到了今日,他们手下的族兵已然给重新整编了,再也由不得他调动了,这丽江王本是气得要死,好在刘志恨只是关着他们,也不杀他们,得了这个,他感觉刘志恨不会杀他们,便行放心,想着再等一会,他经年积下的财富非是小可,这样放弃,说什么也是舍不得。

刘志恨道:“本王让你管大理国全国的商务,你能办好么?”

丽江王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怔了好一会才道:“能……属下一定为王爷效死!”

刘志恨摇头道:“是为了大理国!”

丽江王道:“是是是……为了大理国……”

刘志恨点点头道:“那你的第一笔生意就是将皇宫中无用的奢侈品尽数清出,贩到宋国,行么?”

丽江王吃吃道:“这这……这如何使得?要是王爷……缺钱……小的……薄有家资……可以……献上一点……”他也是真心巴节刘志恨,似他这等人,能将自己的钱拿出来,真真是比要了他的拿还难!

刘志恨笑了笑道:“那好,你就掏吧,不过,这宫中的无用之物还是要……来人!”

一队士兵应声行出。

刘志恨一指那些大臣道:“送这些大人归西,要一刀断头,不要让他们受罪了……唉,他们也算得上是忠心的人了,只是光忠心有什么用?没本事一样要死!”众臣大惊,万万想不到刘志恨翻过脸来就要杀他们。刘志恨则对丽江王道:“这些人总是当自己是个人物,却是不知,三条腿的女人都有,两条腿的官员还怕找不到吗?”

第九十章:旧日情怀

青翠的草上踏上了一只缎面绣花鞋,这鞋的主人是个十多岁的少女,皮肤却是微微有些深,但却仍可见出她是个少有的美人儿,淡蓝素裙的身子,散发出一派青春光彩。女孩手中提着一口剑,她的身前,却是个杏黄色道袍的道姑。那道姑看似二十多许的年纪,容颜秀美,却是眼角含煞,几道垂柳将这道姑妆点得如春之仙子一般。

忽然,道姑转过身道:“人埋了么?”

那少女点头道:“回师父的话,已经埋了……只是……师父……这些年,你怎么变得这般小心了?你既然知道了师公的下落,见他就是……为什么……”

道姑冷冷道:“你很想认下这个师公么?”

少女心中一惊,低头道:“不是……徒儿……只是为师父想……师父……你每天晚上梦里都会叫他的名字,现下好了,江湖上谁都知道他了,他又做下了那么大的事业,您一过去就是个王妃,却是为什么不去?”

道姑冷冷盯着这名少女,手一伸,便是一记耳光抽在少女面上,那原本平滑的脸上顿时肿起,她这一掌竟是用了暗劲,非是如此,何以她一个纤纤女子却能使出这般大的气力!少女吃了这一掌,也不说话,她知道多说也是无用,只是不住流泪。

道姑道:“恨我么?”

少女道:“师父定是有师父的道理……”

道姑怔了下,忽然笑道:“你明白就好……”她方才动手打人,现下却又是笑脸盈盈,其喜怒之无定,真是教人怎也猜之不到。

回过首来,道姑眼望面前碧色青池,从中,一股荷香味不自发出。

那是多年以前了,她仍是个豆蔻少女,虽初解情事,却并未放在心上,整日里,习剑练琴,她大了些许,平日里调戏着小师妹,多时,却是到那后山瀑布下弹上少许琴,再舞上一会剑,只道日子便是这般平静如水,静静度过,也不有什么别的思想。

那日里,她一身白衣稠裤,提着琴又到了瀑布之边,正要扶琴,却听到了一稚音在骂,语声粗俗恶毒,实让人想不出,何以一个人会说出这等恶言。

她不由起了好奇之心,但就一看,却是个少年小道,他似是要在此打柴,却是挥着剑乱砍一气,砍了之后,却又拿桩站好,练起了剑法。这少年剑法平平,不见精巧,本不入少女法眼,但见他一招一式,转承接换之间,却是自有独到,竟是于剑理中的真髓。少女立时明白,这少年虽是习了剑,但想来却是不喜问人,全是自己苦练,虽练得不解精义,只是他也算得上是个习剑的奇才,这路全真剑法,却不像平常道人使得那般呆滞,竟是灵动了许多。

少年舞了一阵,不觉得意,提着剑笑道:“哈哈哈哈,赵志敬,孙不二,你们这些个瞧不起我的人,迟早有一天,小爷我将你们一个个都杀了!妈的,洗内裤,我洗你妈的大姨妈啊!”

却听人道:“你便这般骂人,就能杀了他们吗?”声音清脆,却是个女的。

少年大怒道:“谁?哪家的小娘皮,敢来笑话本道爷?”

少女大怒,跳将出来,道:“怎么,你这剑法差劲的小道士,还想教训我不成?”

那少年先是一呆,却是道:“小娘皮,你道你很美么?你美个屁,你个丑八怪,也敢在我面前放肆!知道我是谁吗?我是全真教的!”他入得全真教后,也是知道,这全真教是武林中的正宗,死去的祖师爷更是中原五绝中的天下第一人,那还了得,随着水涨船高,他虽是小道,但怎么说也是全真教的人,自是不怕外人,且此地还是终南山,他怕得谁来?

少女却是道:“打得就是你全真教!”她手一扬,做势一挥,少年一闪身,只道自己躲开了,却见眼前一只粉白的小拳变大,顿时便吃了一记,鼻血流出。这少年又惊又怒,提着剑便自迎上,只是他一出手,那少女却是不假思索,一招使来,便将他打翻在地,行将上去,踏上了一只脚道:“死小道士,服了么?”

那道士却是大怒叫道:“贱人,你道自己武功高么,那是我武功低,你这算得本事么?也想要我认输,我去你的大姨妈哟……”

少女大怒,哪里还客气,只是她知道,自己终是不能将这少年打死,却也正好发作,当下提拳出脚,好一顿打,透了闷气,这才扬长而去。

谁想,没得三日,便听那小道士又来了,叫道:“贱人,你上次打了我,这次道爷来打你个回来了!”少女再怒,又行踏出,将这少年又打了一顿,更折了他一只右手。

没想到,两天后,少年又来了,却是左手持剑道:“贱人,我来报仇了!”

少女一阵乏力,她打一次还好,得了发泄,打了两次,也好,得了解气,这三次四次地一来,她却是心里发悚了,这个少年,性子极倔,便是她再狠地出手,甚至踢其下裆,他都忍得,但却是一次次地回来要报复,与之交手也由一招打倒再踏上一脚,便成三招,五招,甚至十招了。此时,少女隐隐明白了,那个少年正是通过和她的交手探悟自己的武功中不足之处,但一来她也打上瘾了,不打上这小道士一番,便似没吃饭一般提不起劲,这墓中趣事太少,便似这打与被打,也是能让她得上不少乐趣,二来小道士嘴上甚毒,她便是再好的脾气,教小道一骂,也还得出来,将之一通狠扁!

这一日,两人再行打斗,过了十余招,少女飞起一足,一招“嫦娥窃药”将少年踢倒,再行踏足道:“这回可还服了么?似你这般武功,也想报仇?”她说得得意,竟是笑了出来。

那少年不屈道:“贱人,我初时一招败于你手,现下已经与你斗了十招了,只要你不杀我,我终有一日可以骑在你的背上!”他说话粗俗无礼之至。少女粉脸一红,她也是知道了些许男女情事,得了此言,心下却是大慌,一剑指向少年道士的耳朵,厉声道:“小子,我可叫你臭道士贼小子了?你却为何一口一个贱人地骂我?欺我不敢杀你么?信不信姑娘立时割下你的耳朵!”

少年却是笑道:“割除我耳朵?来呀!不割除你是我生的!”这等话实是恶毒,少女心头火起,心道:“不割一个下来,我的脸面须得哪里放?”手上运劲,便是要下手,却是足上一麻,她心下一怔,立时知道不好,得了这一怔,身下少年却是震开了她,跳了起来,却是见到少女脚上正缠着一条青蛇,少女脸色发白,非是她怕蛇,只是这竹叶青蛇乃是巨毒之蛇,她真正担心的,却是自己的小命。

少年面上却是一喜,提剑道:“贱人,你也有今天?”他也不除蛇,只将剑对着那少女,竟是真个想一剑刺下去。

少女忍住惊惧,伸出手来,一夹蛇之七寸,夹开来,指上用劲,将之绞杀,却是不敢动,道:“我从没杀过你,你却要杀我?”

少年得了言,脸上阴晴不定,终道:“罢了,你会死么?”

少女道:“你不杀我,我便不得死了……”她内功已然小成,这竹叶青蛇虽是巨毒,但她一中毒就未得枉动,更是在击杀蛇后全力逼毒,只是时间功夫,毒一经减弱,便可回返古墓中,那里自有可解毒的良药。

少年蹲了下来,少女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心道:“他还算是个有良心的!”

却听那少年道:“我虽不杀你,却还是要打你的……你可不要乱动……”他说话间提起拳头,只听“噼叭”声响,竟是拳拳到肉,打毕,扬长而去。少女却是叫道:“小贼道……你……你……我不会饶过你……说出你的名字……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小道本待走了,得了这话却是回转来,一脚重重踏在少女脸上道:“便教你一个乖!杀人要乘早!不然就要被扁!记得了,大爷我叫刘志恨,便看你能不能杀我!”

到了次日,少女一脸青肿地等在原地,她只道那小道八成是不会再来了,谁想,不多会,那小道刘志恨哼着小曲竟还是来了,见了少女,却是笑了,昨天打她尚不觉得,这一夜,青肿全出来了,却是好不可笑,他也是不惧,只是取出剑来。少女道:“你竟敢再来?”

刘志恨却是不怕道:“怕你么?有本事就杀了我!”竟倒冲了过来。

只是他仍是不是少女的对手,这少女虽是中过了毒,气息尚虚,但无论功力还是招法,却是俱在这刘志恨之上,两人斗到三十招,少女一招“彩笔画眉”横剑斜削抵在刘志恨的胸口道:“想好遗言了么?”

刘志恨怔了怔,他只道自己这下是死定了,当下道:“好后悔昨天没杀了你……”

少女一怒,长剑便要抹下……只是那剑只轻轻一拖,在刘志恨的颈上拖出一道浅浅的血线,便行止住,脑中全是那句“好后悔昨天没杀了你”。她心道:“是了,他昨日要是真要杀我,我便死了,我现下杀了他,又算得什么?”这一剑竟是挥不下去。

刘志恨原本待死,见她不动,不由道:“你到底杀不杀?”

少女顿了一顿,终收了剑道:“好,我不杀你,但我还是要打你一顿!”

刘志恨笑笑道:“来吧,不过,你打了我,我终还是要打回来的!”

少女大怒,提拳便就要打,只是一看,却是一怔,她蓦地发现,这少年的左眼角竟是乌青的,整只眼都是眯着的,她记得分明,自己并没打过他的眼,当下道:“你的眼是怎么回事?我昨天没打过你那里!”

刘志恨淡淡道:“很奇怪么?你当我只给你一个人打么?不过,我总有一天是要打回来的……你也一样……要动手就快!”他闭了上眼,却仍是不见动静,睁开眼睛,只见那少女一身白衣飘飘,人已是飘开,道:“下次吧,我怕打死了你,以后便没得玩了……”她说得是狠话,但其中善意刘志恨如何听不出来,他怔了下道:“谢谢……”

少女心中一动,回道:“有什么好谢的……”

刘志恨道:“我以后不骂你了……我们做朋友吧……”他说得风轻云淡,但心里却是极为紧张,生怕这少女拒绝。少女也呆了,好一会才支唔道:“那……好……吧……”

刘志恨一喜,急道:“那你知道我的名字,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少女见他一副急样,却是不自觉地笑了道:“我叫李莫愁……”

“咚……”一粒石子丢入池塘中,李莫愁顿时惊醒,一撇眼,是徒弟洪凌波,她见师父发怔,不敢上前言语,只丢石头,丢了数颗石头,这颗丢得近了,这才惊醒了李莫愁。李莫愁知她的善心,见她脸上兀自显露着自己的那一掌的掌印,不由道:“脸还痛么?”

洪凌波见师父没了事,也就放心了,她虽伺候着这个脾气喜怒不定的师父,却也是知道这个师父脾气虽是不好,心地却仍是好的,她幼年饥苦,便是得了李莫愁的收养,传了武功,教了学识,心中对此感怀于心,却是个真正的好徒弟,见师父相询,忙道:“不痛……”

李莫愁笑道:“真是个傻孩子,我那一掌那么重,岂有不痛的……”她伸出手掌轻轻在徒弟脸上轻扶着,眼角瞥处,手上一紧,却是搂过了徒弟,低声道:“噤声……”两人并立站在池塘边,便如欣赏风景的游人一般,只是她两终是道姑,不免有些突目。

却是远处,轻尘微扬,一个青袍老者与一个同样的青袍人相并而行,他们看似慢行,实是却是极快。李莫愁眼尖得紧,一眼就认出这是曾于她手中救走程英的东邪黄药师,她虽自负也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人了,但于东邪还是不敢托大,这人虽老,但一身功力却是炉火纯青到了极点,内力更是深不可测,如非必要,她实是不想招惹。五绝之中,哪一个,又是好易与的?

那青袍怪人正是程英,她为黄药师带着,也被养成了一些东邪特有的怪脾气,这戴着这面怪怪的人皮面具,便是其一。行路间,眼光一瞥,心中升疑,只觉这路边两人,似是那赤炼仙子李莫愁,李莫愁曾追杀陆立鼎一家,她貌美如茶,人却如蛇蝎一般,令程英记忆深刻,须臾不敢忘,这回见了,立时认出,正待上前。那黄药师一把拉住,传音道:“她有避让之心,以是难得,你莫要生事……”拉着程英从旁上过,忽然呤道:“十年痴心,一个躲,一个追,河东之后,还是躲,还是追……”

李莫愁听个分明,这是说十年前,她一路追寻刘志恨的踪迹,只是刘志恨却是躲着她,过了十年,刘志恨原本铜先生的身份暴开,却又顶了个大理国王爷的名号,他四下寻找李莫愁,却是换成了李莫愁隐世相避,缘之为物,真真是妙不可言。

第九十一章:姐妹相聚

且不说李莫愁这边百转千思,那黄药师领着徒弟程英快步行着,两人看似平淡步行,实是使着一门高深的轻功,一步迈出,脚下却是又向前平着滑出一截,便如行云流水一般。

程英忽道:“师父,我们这次去见我表妹,可你从前不是说她那个师父是个小道吗?怎么一转眼他又成了王爷?他到底是什么人?”

黄药师摇头苦笑道:“我也不知道,教你两年武功出来,他竟是得了这个名号了,这下可好了,正要去问他个明白……”

程英道:“那也当是去大理呀?他贵为王爷,如何会在终南山?”

黄药师笑道:“你却是不知,我与这位兄弟知心相交,这定于终南山一见,却是早早商定下来的……你莫道不信,到了便知……”大袖一卷,两人速度加快,转眼间便走了个无影无踪。

仙女镇越发地热闹起来了,这仙女虽是再不常出,但这山中不知何时却是多了一个女子的门派,于这后山,名为古墓,时不时,便可见一婆婆领着一群少女下得山来采买物件,只是,近些日子,那婆婆却是不得来了,她终是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这些小事,全交由一个大眼少年来办,这少年生性跳脱,花钱无度,什么都是要买,也不知他哪里来的钱财,殊不知,当年王重阳留在古墓中的钱财虽不是富可敌国,但要想将之于一个小镇之中花完花尽,也非是一件容易的事。

黄药师与徒弟到了这镇中,但见人来人往,便是文人骚客也不在少数,竟然还有一间花酒勾栏,一众恶少正自里面饮酒狂言,恶形恶相,他们是冲着仙女而来的,却是得了这一番相聚,竟不愿意走,每每招来美姬于众人之间攀比卖弄,他们个个都是大金主,却也是让这里生色不少。

黄药师扶须无言,心中却是啧啧称奇,此处他往日年月也是来过,不过是破村一间,人也不过十余户,不想,三两年功夫,却是成了这般模样,世间变化无常,真真是叫人惊奇。

两人未在这镇上停留,他二人轻功皆出神入化,程英习艺虽短,人却是真真的聪明,黄药师教她什么,她便学什么,且都能学好,非是得了这等佳徒,黄药师也不会于山中一教就是经年!便是一个学得快,一个教得省心,一番下来,黄药师已然定下她为自己真正的衣钵传人。他昔年有六个徒弟,只是这些徒弟中,陈玄风虽精于武功,却是早死,梅超风双目已盲,整日里待在桃花岛为师母守墓,再不出世,她一双手已然尊从师命尽折碎,便是用了灵药,也是再不如从前了。陆乘风是什么都会,什么却也是不精,至于曲灵风也是个死,冯默风下落不明,那最后一徒曲傻姑更是不堪造就。黄药师眼看自己日益老去,这一身功夫学术却是无后继之人,他倒是想传给自己的女儿,只是黄蓉早年还好,现下的一颗心不是放在丈夫郭靖身上,便是放在丐帮蒸蒸日上的事业上,原先丐帮没落也得罢了,黄蓉自然是无心于帮务,但眼见丐帮势力重新抬头,部分丐帮弟子从伍入军,不是在流求国,便是在大理国,她如何能不再尽心?却是正好得了这个妙徒,黄药师倾下心来,也算是如了意,终于放了下心。

两人小心提步,到了后山,只见这后山中再非是寂者了了,却是有了十多户人家,这些人家是那些召来的仆从健妇的家人,她们一边在古墓山门中烧菜打扫,一边用得来的钱财于这后山中安置家小,日子过得也是省心得意。

原先一间大瓦房早早重建成一座巨大的庄园。黄蓉亲自从丐帮中人招来能人所做,她有心让手下人多得些钱,这一建,就是两年,先起了前院,让古墓中人住着,再修砌出中院和后院,三进三出,假山池塘,无不尽有,便是山庄前后,都新栽出各色花村果村。

到了庄门前,只一眼,便见两个丐帮弟子守着山门庄口。这古墓虽说是立派,但一来门中大猫两三支,除了老迈的孙婆婆,龙女姑娘,杨过,及无双,余者尽是孤女,不过身手灵活了一点,算来,微不足道,不得丐帮人在这里应应景,说不好便有那贼心不死的淫贼来这里抓人坏事,古墓派只有数几人,如何能顾得过来?是以,凭着刘志恨的关系,这丐帮弟子不用不是白不用么?

黄药师与那刘志恨都是一个脾气,不喜走大门,这两个丐帮弟子也算是有得点身手的,却是如何能发现黄药师,带着程英一发地跃了进去。

师徒两人于房顶上,一点点行进,非是他们不想快,实是这里景物地形不熟,自是要看个分明。只见前院花竹林立,却是布着一座暗阵,黄药师是阵学的大家,只一看,便瞧得出来,不是正反阴阳五行八卦阵却是什么!想这世间知道这阵法且会布出的,除了黄药师本人,余者无多,算来算去,这定是黄蓉才得布出,黄药师心下暗笑,这个女儿,天生便是败家,什么事物玩意都拿将了出来。他却是不知,黄蓉本不欲如此,只是眼见这门中大大小小的女孩,长者不过十五,少者更是三五,动了测隐之心,这才出手布阵。

黄药师两人轻功过人,腿下轻弹,便以掠上竹稍,只一纵,便到了中进院。

此处却是热闹,一众少女,或练拳的,或站桩的,不一而足,空场地上,一排排利剑排开,女子们竟是真打实斗,虽是相互较技以增实战经验,但似这等样的,也是太过了,有两个女孩,脸上明显是有了伤口,可见当初伤得深,是以竟是消之不掉。

黄药师眉头一蹙,他天生对少小女孩有着好感,便是得了他的女儿黄蓉,眼见这些女孩这般凶悍,这还是小,大了如何还得了?只是这也不是他所要想的,不自去担心,忽然眼前一亮,只见两个女子正自斗剑。

一个女子一身白衣,她的剑法竟是已入了大家之境,剑上罡风凛冽,竟是逼出了剑芒。与她对手的一个女子内力显然不及于她,但招法精妙,一口剑虽不足与之相斗,但她一双手上却是戴着一副白金丝手套,必要时,竟可以手抓剑,身上一缎长丝带,两边各系金铃,这小铃看似小,却也不轻,专打要穴,灵动如蛇一般,得了这,她竟也是不落下风。黄药师不觉多看了两眼,忽然心中一惊,眼见那后者女子使得招法之间竟是有着九阴真经的影子,他微微一想,却又明了,这分明是他与刘志恨上次见到的王重阳刻于顶壁之上的九阴真经中的招式,心道:“吓了我一跳,还以为九阴真经已然泛滥成灾了呢……”一想到是个人都能使九阴真经,黄药师也不禁打了个冷战!

不做多想,这里没人,刘志恨若不是在后院,便是就没在这儿。

黄药师心下略有不快,万一刘志恨国事繁忙没来这里,不是等于耍了他么?

不过这等到想法立时全消。

于这后院中虽是轻微,却是仍听到了刘志恨的声音。

黄药师心中大定,再起身形,到了后院。

后院中,假山嶙峋,青树不断,虽有空地,却是不多,这却是让黄药师轻易找到了。

只见刘志恨正自和陆无双喂招。那陆无双持着刘志恨为她打造的无双剑,一剑快似一剑,一剑凶似一剑,剑光上下翻飞,将刘志恨罩入其中,无有片刻停息。边上,杨过呆呆立在那儿,一双眼睛却是只将无双身上瞧去。

但见刘志恨竖着一根手指,每每于间不容发之际往那剑上一点。“叮”一声,无双剑便行荡开,但陆无双于各种她所学过的剑招无不是烂熟于胸,出剑使招竟是不用脑子,剑光闪动下,竟是无有停顿,一剑剑便如瓢泼大雨一般,刘志恨一边小度移动步子,一边以指一一点出,但听“叮叮”声不绝于耳,远远一望,陆无双便如一只飞舞不休的蝴蝶一般绕着刘志恨攻个不休。

却是不住传来刘志恨的声音道:“快点,快点,再快点,你这么慢怎么行?不够快呀……”

程英听得心头直跳,但见陆无双那业已模糊的身影,心道:“这还不算快?那什么才得是快呢?”她资质比陆无双要高明,已然看出,陆无双的速度实以是到了她的极限,更是看出,陆无双一剑剑之下,非是速度惊人,便是每一剑中蕴含的劲道,也是可怕。

黄药师脸色也暗淡了下去。他本还想着让两个女孩比上一下,现在看来,是不用比了。陆无双无论是招法还是力道,都已然到了同龄人的极限,这远非是程英能比得了的。只是他纵是想破了头也是想不出,明明当时看的时候,这程英的资质是要高于这陆无双的,可现在两人就武功来说却是相差太远了,现在想想,却是不通,便如他当日瞧郭靖资质平平,但那欧阳克却生生地就比不上他。

忽然,就听“叮”一响,那陆无双手把不住剑,向边荡开了。只是剑却没得飞出手去,原来陆无双早早将手与剑柄缚在一起,是以,剑得不脱,只是这一下,她却是真个尽力了,一下子坐倒在地上,露出了身形,只见她一身黑衣劲装,身上有上无不是大汗,豆大的汗正自她身上点滴而出,却也不说话,从怀中取出一颗地犀通灵丸服下,便运气复力。她一运功,头顶上白白的热气滚滚而出,这是内力到了一定火候才得有的现象,常人得这境界,非二十年苦功不可,陆无双得了这个境界,一是她刻苦不休,日夜无辍的练习,二是刘志恨掏出了大把的钱财买来无数补品,光五宝花蜜酒就是当饮料喝,若然非是五仙教开展了毒物养殖业,五毒日多,真经不起这般喝的。得了这,如何能不做精进?不做突破?

“师父……我……”陆无双回过了气,倒是想起来,但她虽内力平定了下来,体力却实是已经脱力,想动,越急却是越不成。

刘志恨摇摇头道:“莫急,从昨天晚上到了今天,你也实是累了……”他说着叫来杨过,杨过献上汗巾道:“师叔,陆师姐明明已是最快了,为何您老是说她慢了?”

陆无双擦了两下,得了这言,也不禁露出想知道的表情。

刘志恨笑道:“无双,你出剑时想得是什么?”

陆无双道:“师父你要我快,我就想着要快……”

刘志恨摇头道:“问题便是在这儿了……你想着快,这却是不行,你既然心有所想,如何能做到心念合一?若然想快便可快,那不是人人都可作得到了?你非是要想快,而是要让自己快到想都无法想的地步……便在于一个集中二字,集中你的一切,你看……”他抄起无双剑道:“这是快是慢?”一剑刺出,然,这剑中却含着莫大的威力,杨过陆无双紧盯着这剑,便觉着这一剑似是一下子慢了下来,刺得竟是非常缓慢……待到剑收,他两人仍是未从这一剑中回过神来。

刘志恨屈起一指弹在剑上“叮”一声,两人方自惊醒。

刘志恨道:“明白了什么?”

陆无双想想道:“快到极处便是慢?”

杨过道:“是了,师叔这一剑吸引了我们的全部精力,我们只顾看着这剑,却是不知时间过去,时间明明很短,但我们的精力却大多在这一剑上,是以,两相一比,就觉得这一剑慢了……”这杨过聪明机智,悟性更是不俗,陆无双虽也说了一点,但那却是她武功所及看出来的一点,却是不能如杨过这般举一反三!

刘志恨笑道:“便就是这个理了,旁人可听明了?”

黄药师微微一知,长声道:“这等道理人人尽知,你也当宝贝不成?”他说着,拉着程英步入而出。

陆无双兀自不知道:“师父……这……是……”

刘志恨笑道:“老哥哥,你可来啦……我为了你可是延了许久时日呢……无双,怎么?亲人也认不出了?”

那陆无双怔了怔道:“表姊?在哪儿?”

程英一下摘去人皮面具,露出一张喜薄宜嗔的如花面容来,脸色晶莹,肤光如雪,鹅蛋脸儿上有一个小小酒窝,微现□觏,竟也是个极美的姑娘,道:“表妹……”她与陆无双两小无猜,情笃甚深,这番见了,如何不又惊又喜?

陆无双先是怔了怔,忽然叫道:“表姊……”想要起来,却如何能够?便是程英扑抢上来,这才相抱在了一起。一对姐妹,终是得了相遇!

第九十二章:回转襄阳

黄药师,刘志恨,杨过三人一阵唏嘘,这一对姐妹,由分到合,不知过了多少心中的寂苦!生活大变之日,两人分离,各自东西,这许多日子,真正是难过之极也。

刘志恨轻叹了一声,对杨过道:“去,叫人来端上些茶点……”杨过点点头,转身下去了。

黄药师看着杨过离去的身影道:“此子悟性不错……”只是这人的武功显然并不如陆无双,黄药师也是纳了闷,何以这不甚聪明的陆无双却是能得这许多成就?真是刘志恨教得好?当下道:“你这徒弟武功真真是不俗,我见过同龄之人,无出其右者!”他也算得是心高气傲了,这般说法,也是最大的退步,算是变象地承认自己的徒程英于武功一道及不上陆无双。

再一看,这一对姐妹这许久了,仍是抱在一起,眼泪便如不要钱一般流下,那陆无双也还罢了,她身上里外全是汗湿的,加上这少许泪水也不得紧,但程英却是个喜洁的,一身青袍却是印上了湿印,只是她于这激动之间,也是顾不得了。

黄药师与刘志恨双双对望,都是不自地笑了。

杨过来了,他却是不会亲自动手,自后跟上了两个仆妇,三十许年纪,平日里做一些打扫擦抹的事务,这时,却是由她们来奉茶。

那茶是普通之茶,这古墓派里一切事物尽是务实,便是这茶,其实这里人员都不是品茶之人,什么茶也都一样,便全选了这等普通之茶,至少量足。

两杯金色茶液倒了出来,黄药师却是个能品的,他本着高兴泯了一口,便立定主意,再不喝上一口。刘志恨却是咕咕地喝了,道:“老哥哥别来无恙呀……”

黄药师兀自一笑,两人于石桌之边落坐。黄药师这才道:“我这几年倒是平常,只是一出山,却是听说你小老弟做得事可是大了……你怎么成了段氏的子弟?”

刘志恨微微一笑,传音道:“他们误认,我没否认,既有好处,何乐不为?”

黄药师不顾风度哈哈大笑,道:“这种事,也就是你才得做得出来……”笑容一收道:“听说你在那儿杀了……”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官方数字六万五千人,实际数字二十三万余……不算罗殿国和在蒲甘国里杀的……”

大理国的一些事,刘志恨没对旁人说,这事太多隐秘,自是不好乱说,刘志恨公布的死亡人数是六万五千人,只是这事须不得人信,单只是罗殿一国,死者就不下六万,俱是国中男子,余者并入大理各族之中,罗殿国算得上是灭了。杨过怔了怔,他万万没想到这个师叔于大理国中高高举起屠刀,杀下滚滚人头,却是叫他难以相信。再一看,陆无双与程英却是没注意到这话,两个姐妹还自抱着。

黄药师便是再为超脱,也不禁为这个数字而乍舌,只是他也是见多识广的高人,自不好多作讶色,只是吸了口气,道:“杀得……好……”

刘志恨淡淡笑道:“义兄却是连连怪我……好在蓉妹子还是向着我的,为我说了不少话,他才没和我断袍绝义……”

听了郭靖的话,黄药师老眉一竖,怒道:“莫听他的,一个迂腐人,知道什么?”

刘志恨笑道:“义兄也是一番好心……我不怪他……对了,我已经建了一国,老哥哥知道了么?现下力量仍是不足,到了时候,大船建起,我们一起游玩东海,如何?”

黄药师摇头道:“我居于东海多矣,早游遍四处之地,还有什么好玩的……”

刘志恨笑道:“哥哥不知,那东海之中有一海外之国,名曰东瀛……我有意屠之……”

黄药师奇道:“莫名其妙,你去屠他做甚?”

刘志恨道:“此国中有金有银,且有无尽温泉,我心喜之,有意于此立一宫室,没事时上去玩玩,只是我现在说来也是个王爷,到他的国家,麻烦的紧,文牒来往,实是我受不了的,索性打他一仗!既得金银又得奴隶美女,还有这温泉,岂不是好?横竖是化外夷人,死便死了,也好于我练练兵,不然,异日蒙古大军南下,莫看我现在风光,到了那时,怕是要全家死个光光了……”

黄药师淡然道:“也好,似这等化外之民,也好教他知我中原王化之兵,算他福气了……”两人相视而大笑。

说了少许,两人便论起最爱的寻秘之事。

刘志恨笑道:“我这次得大理国,却是知道了一件秘事……”

黄药师笑道:“你定是又有了好处事,快快与我分说……”

刘志恨道:“我大理国昔日武功最高的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生前屡有奇遇,且是不提,他于江湖中得了两个结义兄弟,一个是那曾经的南院大王萧峰,我们曾于他的墓中得了降龙十八掌真本,也不说了,那另一个兄弟也非是旁人,大理国秘史有载,这位义兄弟是天山灵鹫宫的宫主,更是得了吐蕃的一位公主下嫁,吐蕃时已分裂,那位公主的父王将一应财宝与了那位公主,这一切都在天山灵鹫宫中,这灵鹫宫我着人查了,竟是为一伙野人所害,山上发生大乱,所有之人全数死去,那山路奇险,常人难及,便是精通武功的,才得上前,是以,这宫中的财物当是还在,当然,这些财物老哥哥是不要的,我便要了,只是这宫中还有无数武功秘笈,俱是天下少有的绝学,曾有人言,天下武功,灵鹫第一!想来也不是浪得虚名,我想发出来,老哥哥你得秘笈,我来得财宝……”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你好算计,那些武功我得了之后,你还不是一样能看?却与我说这话?欺我不知么?”

刘志恨忙道:“怎么这么说呢,这天下间谁个能骗过老哥哥?不错,我是想着让哥哥帮忙,横竖哥哥也没得什么事,再者说了,我现下为众人所署,不得枉动,我之一动,不知多少人又要不安了……这事我实是分不出身来,还请老哥哥帮我一帮……”

黄药师沉吟道:“帮你也不是难事,只是……我久没见蓉儿了,想她得紧,想见见她,你与我一起去吧……”

刘志恨得了这话却是喜道:“那就好了,我本也是想去见她一见……”只是这事,却是另有隐情,却也是不好说明。原来黄蓉与郭靖多年下来,最长之时半年不得一次欢好,她正值盛龄,不想虚渡光阴,但郭靖便就是个木头,他的精力全放在了全务政事上,多出时间,还要关心徒弟与柯瞎子,诸多事物件件烦心,他是实诚人,一一接了下来,但他再有精力,也是入不敷出,是以冷落了黄蓉,只是一来黄蓉自己也是帮务繁杂,二来他以己度人,只道自己不要,黄蓉也是不要,是以竟是未曾对这事上过心,黄蓉虽与他是夫妇,但这种事怎也不好宣之于口,便求了黎婆婆与她妙药。

这两年下来,五仙教炼出无数奇药,贩于宋国。便是这春药,就发了大财,且品种繁多,花样百出,每种皆有妙用,其效不一而足。

黄蓉虽是求药,只是这事太也羞人,是以她也不便细说,那黎婆婆便与了她一瓶秘药,却是通过刘志恨带来,刘志恨得了此,更不好为黄药师所言,他总不能说,我便是要带春药与你女儿吧!好在他与襄阳之间往来从密,双方武器交易不断,襄阳通过使钱,于宋国之中得了大批的武器,再转手卖与大理流求等国,于此中赚取大量差价,这事郭靖本是看不惯的,只是这襄阳城中的军饷十之七八都是着落在这上面,他也是无可奈何。只是这两相交易,却不好由官方出面,自是又得由丐帮出马了。

是以,刘志恨与黄蓉过往从密,也是正常得紧,旁人断也不会生出别的心思。

两人长相分说,其情融融,论到了武功,更是整夜不睡,只是刘志恨不睡觉是惯了的,黄药师却是兴奋的。到了次日,刘志恨与黄药师留下程英与陆无双二女,他们却是飞身上马,直取襄阳。

那边,得了刘志恨的走,陆无双虽是不舍,但见了表姊,心中却是欢喜无限,两人说说笑笑,只苦了杨过不停为她两跑腿,不是倒茶,便是取零食小嘴。

玩过一个上午,程英正自喜间,陆无双却是忽然道:“表姊……我能再与你相见,真是欢喜得紧……只是……我还得练功了……这一个上午白白过去了,下午我说什么也是得恢复练功的……”

程英惊得莫名其妙,自她武功大成,黄药师已然不再督促她练功了,现下,陆无双的武功明明比她还高,何以还要再练?想了一下道:“你师父很严吗?”

陆无双却是道:“不会啊……这不是为了我们好吗……杨过,你说呢?”

杨过苦着脸道:“师姐说得对……”他自然知道,陆无双尊师重道,自是不会说刘志恨一句坏话!得了此,他如何还敢再行放言?

程英还待多说,却见陆无双已然于手上绑了粗粗的铁块,怕不下三十斤,竟是这般来舞剑练功。她看向杨过,却见杨过也开始于自己身上加负重物,挥拳踢脚,练起功来。程英怔了怔,只觉得这个平日印象里好玩爱闹的表妹竟是变了一个人,两人感情虽在,关系,却似是变得远了。她却是不知,是人终要长大,陆无双虽在智能机灵上比不得她这个表姊,但为人成熟,却是已在表姊之上,明明已经长大,程英想与她再行回到少年之时,却是如何能够?

襄阳郭府,此时的郭府后院却是开成了一间别院。

这别院之中有一间花室,黄蓉是个喜花的,她平日里没钱财也没精力打理这些事物,后来得了刘志恨的钱,从中少少扣出一点,便建了这花室,其中花品繁多,黄蓉每每得了烦恼之事,便步行于这里散心,也算得上是她的一乐了。

一个人头于墙头探出,眼见无人,再一提身,跳了进来,这人正是武敦儒,一缕前发披下,却是要遮住他少年时留下的一处伤疤!得了这疤,他每每总觉得自己于相貌之上比弟弟差上少许,若非是如此,想来芙妹已然是跟随了他!如何还有武修文的事!

武敦儒跳入院中,心下一阵得意,暗道:“好你个武修文,也配为我弟?偷偷弄来了上好马具与芙妹,连一条鞭子的机会也不让于我。我要是也弄一套马具,倒显得我无能了。也罢,我便采上一些花儿,芙妹最爱撕花瓣,便让她撕了玩,不是更好?且不花我的一文钱呢!”他想得正美,手下也不停着,两支手儿连采,不知抓了多少花,忽然身后发出水响,一回头,却是个花白头发的妇人正自提着只壶在浇水。武敦儒吃了一惊,只道对方武功高强,行至了身后仍是不知。再一看,这妇人步下虚浮,却哪里似是个会武的?

那妇人回头来,淡淡看了武敦儒一眼,但见这妇人虽是一头花白头发,神情也是木然,一张脸却分明是个青春少女,其明艳动人,竟是不在郭芙之下。

武敦儒早知道黄蓉于大理国带回了一个怪女子,将这人留在后院看花,这人也是怪,除了看花,平日里也不出门,等闲,便是见上一面也是休想,便是饭,也是厨房做好了送去,她一人独住这一个进院,只为黄黄种养花卉,便是除了黄蓉,没得几人见过她,今下见了,竟是这等一个美人,武敦儒不由得惊呆了。那女子却只是看了他一眼,便不复将他放在心上,只是浇花,竟似目中无人一般。

武敦儒心下一惊暗道:“不好,她见过我的照面了,定然会和郭伯母分说,那我的面子岂非不保?定会遭弟弟耻笑,这却是小的,怕是连芙妹也瞧不上我啦!”他忙上前道:“这位……这位……”只是这人一头白发,却是少女容颜,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叫她什么。

那女子回身过来道:“你有事?”

武敦儒怔了怔,只觉这女子声音竟是说不出的好听,却偏偏空洞之极,一点生气也是没有,顿了一下道:“我……这个……”

那女子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淡淡道:“你放心,夫人不问我是不会说的……但夫人要是问我了,我也是要说的……不过夫人大多不会问的,她来这里不过是散散步,宽宽心,你不是采得多了让她看出来,想来她也是不会问的……”

武敦儒再度怔了下,才道:“谢谢……”

那女子却不再理他了,只是一个挨一个地浇花,武敦儒转身欲走,却是停住了,回来道:“还未请教……”

第九十三章:高晋仇的报复

武敦儒非是狂放之人,他性情相较武修文来反而内敛,也不是多事之人,只是见了这女子太过特殊,如若不问,心里实难安下心来,是以,这才开口发问,这甫一开口,他便恨不能抽自己一个大嘴巴,眼见这女子如此特异,定然有不为人知之秘,却如何是他这一面之人可以这般相询的?

果然,那女子竟是连头也不回,淡淡道:“我是心死之人,你莫打听我的事,知道多了,于你没得好处……”她回了武敦儒一眼,武敦儒蓦然发现,这女子眼睛于那瞬间,竟是湿的。

武敦儒不敢多待,急步而出,行了老远,才从胸中舒了一口气。他一低头,手上数枝花枝,花色不一,却也绚烂,只是不知为何,原本他心中的快意已然不冀而飞,正自寻思着,头前一阴,却是多出了一人,这人一身蓝衣大袍,内里却是一件软甲,腰下一柄短刀,还有一只小壶,那壶不大,不似是放着酒水,再一抬头,那人一脸大黑胡子,却是个熟人,方一开口,鼻间,却是一股莫名的香味,那人不是旁人,却是樵子将军,自他身后,两个小兵样的人,正抱着他的一对宣花大斧。这樵子将军得了大理国复,国家振兴,才得来投,他原先便是大理国正牌的将军,年岁也是壮年,只是他来得终是迟了,刘志恨虽是想重用于他,但蒲甘朝已然这六月大将军平定,战事无多,他无奈之下得了通好陈朝的军任,得了这事,他自是高兴,与武三通领着大军到了陈朝。

这陈朝是新近由陈建立的,根基虽浅,能人却多,其中更是有一个名叫陈兴道的大臣。这陈兴道识出刘志恨的大理军只是想打通大理国通往南海之路,立时放行让路,派出人来与刘志恨建立了良好关系,这本就是两合两利的事,刘志恨自是允了,只是这样一来,樵子将军却又得是没了仗打,他气苦不已,却是又得知,六月于娜的大军又联合一部仆从之国的从军向身毒国打去,他想要战,只是却不得旨,由于武三通要镇守国中,六月于娜远征在外,刘志恨必须要一位多出来的将军,时刻以待!是以,得了个机会,他竟是讨来了催婚令,来了这里,只是这事须不得急,他也是放宽了心,心道:“若不让我上战场,我便真个来催,想来王爷也不好真就此杀了我。”这回正于这郭府中游转,正等着天知道什么时候,王爷刘志恨的回转,却是与这武敦儒撞了个正着。

眼见这武敦儒一脸痴呆,手上还抓着一把乱花,正正是怪也。不由道:“贤侄,你这是……”

武敦儒哦了一声,晃了晃花道:“这是……给芙妹的……”

樵子哈哈笑道:“你们兄弟啊……唉,我也不说了,看看你们爹爹,这才是真男人,你们兄弟两,文不成武不就,也不肯去大理,便在这儿于女儿家裙角间来去,也不羞人……”

武敦儒也算得上是个男子,得了这话,自是不高兴,当下道:“我师父说了,似刘叔伯这般恶行恶样,迟早会遭报应……”

樵子将军大怒,呸了一口道:“你那师父就是不通人情,这打仗之事,怎也可用之以仁义?他自是满口仁义,只是也不想想,这两年来不是王爷,他哪来的钱财来装备扶恤他的襄阳军?不是看在黄蓉那丫头的份上,我才不理他哩!”

武敦儒理直气壮道:“可师父说了,他在大理国杀得十室九空,又侵略他国,乱杀无度……”

樵子将军摇头道:“打仗可不就是杀人么?就看谁能杀谁了,有本事的杀别人,没本事的被人杀。就好像宋人被辽夏金蒙这样来回地杀一样,他又能济得什么事?若是宋人自强,把他们这些国家先行杀了,哪又会有现今这般的下场……哼!不说了。去找你的芙儿吧,可怜你娘好容易与你爹在一起,还天天为你们兄弟两操心。”

武敦儒心下生愧,埋头走了。

到了前院一问,郭芙却是不在,有小婢道她却是去了马橱。

武敦儒不及细问,便行至马橱,却是听到武修文的声音道:“我这马具还是不错吧……你瞧这鞭子……这鞍头……这嚼口……”

郭芙笑道:“是是是,便是你的马具好……我看啊,还是这马儿好……啊!我爹从蒙古得了一匹汗血宝马,我本以为,这世上的名马尽于北方呢,没想到,这南疆之地也有神马呢,它虽不及汗血红马快速,只是爬山跃坡却是如走平地,我从边上山里走了一遭,真是如飞一样呢……”

武修文苦道:“我不是一点功劳也没有吧?”

郭芙笑道:“好好好,你有功劳……你有功劳……”

武修文笑道:“那好,什么时候我们再溜狗去……你那王爷叔叔不是给了你一对狗儿吗?定然也是不是什么凡品……”

郭芙道:“你傻了啦……那才多点大……叔叔说了,狗仔一定要从小养,才有得灵性,现在还小着呢……不知什么时候才得能长大……”

武修文道:“狗儿长得快着呢……可比我们快多了……”

郭芙“呸”了一口道:“说得什么话呢……”两人说说笑笑,却是刺痛了武敦儒。他哼了一声,迈步而出,武修文与郭芙见了他,都有了点不自然,就听郭芙道:“大武哥哥,是你呀……”

武敦儒见他二人这般模样,心道:“无私显见私!这般装模作样,道我好欺么?”他知道弟弟总是比自己能多得一些郭芙的好,非是自己一腔真情实意,早已然失了机会,只是这次,他心中竟是生出了许疲倦之意,强笑道:“芙妹……这是……”

话犹未落,就见那边上的黑马探出过头来,只一口,十朵鲜花便去了九朵!

武敦儒一怔,那边武修文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郭芙也笑道:“大武哥哥,你这是专门给我的玄风送吃得吗?那也真是有新意……”

武修文道:“是我不好,不是我送齐了器具,哥哥至少还是可以送条鞭子的……”

武敦儒心中大怒,他虽是哥哥,却从未得弟弟的尊重,心中不满日盛。

却是郭芙见他脸上阴情不定,心道:“大武哥哥怎么说也是一番情意,我这样笑他,须得不好,得给他台下才是……”一念至此,道:“其实我这鞭子不是很趁手,大武哥哥……便由你与我再找一条好了……”她只道自己这一暗中示好,武敦儒定然大喜,那便有什么不快也都消去啦!谁想武敦儒脸上似笑非笑,却是淡淡道:“弟弟既然给了你弄了全套,一事不劳二主,还得是由他来办吧……我还有事……便先去了……”

说毕,步下生风,大步去了。

不知走了多久,他步下一停,却是不知何时,他又来到了那后院花房之前。

武敦儒怔了怔,抬起步子,上得前去,将手一推,“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是满园的花中,并无那个花白头发的女子。武敦儒心中甚念,两步抢出,见这院中再无余人,立时明白,那女子想来是在自己屋中。

武敦儒本是要离去,忽是闻到了一阵香味,这是上好的檀香。武敦儒心中一动,提着步子上去,到了那边角的小门前,往里一看,就见那花白头发的女子正自向一面牌位上敬着香火,他小着心瞧着,却见那竟是一面无字灵牌!这女子明明在拜祭着人,却何以不在那牌上刻写上名字呢?便在此时,他足下一动,踩到了一片碎瓦薄片。那女子身子一顿,却是又作无事样敬香。

武敦儒头皮发麻,想了想,还是一步迈了进去。

那女子虽没得回身,却已然是认出了他道:“你怎么又来了?要花的话……自己摘吧……”

武敦儒顿了下道:“我不是来摘花的……我只是……想谢谢你……”

女子起了身,也不拂膝上浮土,过来道:“你已然谢过了……还来谢什么?”

武敦儒嚅嚅道:“我……我……那个……你是在拜祭你的亲人么?”

女子看了看牌子道:“是的……”

武敦儒道:“那为何没有书上名字?”

女子轻轻笑了一下道:“不能写……教人知道了……也许我会有麻烦……”

武敦儒胆气一壮道:“怕得什么,这里是郭府,我师父是天下闻名的大侠,武功天下无敌……你说,我看看是什么人,要是可以,我便替你报仇……”

女子淡淡道:“是么,我就谢谢你啦……”她说是谢谢,语音却是冰冷无比,神情不变,显是根本不信的。

这副样子终是让武敦儒怒了,道:“我不会骗你的……我是……真心想帮你的……”

女子顿了下,终于看向了他,武敦儒看得分明,这女子一脸清秀华美,可见她原本的身份非是常人,不然,是养不出这等由里自外的傲气。女子神情未变,眼中却是有了些许暖色道:“你有时间么?你不是要追那位姑娘么?是郭大小姐吧……”

武敦儒提到了郭芙,心中不免失望,道:“我已然放弃她了……弟弟更能讨她的欢心,我不及弟弟聪明……不如放手……”

女子笑了,她这一笑,却是叫武敦儒怔了。就听女子道:“你们这些人也真是的,得了你们师父这等人物,为何不想着在军中寻着个机会,建功立业?却偏想着在女人身边转。你可知道……女人正常……是瞧不上这种人的……小时候玩玩罢了,长大了……谁会看上这等人来……”

武敦儒便如拨云见日一般道:“是了,我也就是这样想的,我是不能这样再下去了,方才我出去的时候被一位叔叔说了,我便觉得自己太也不象样……只是……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事……”

女子顿了顿,忽然话里有话道:“怎么不能成事……你是你师父的徒弟,便是你们师父不愿用你们,瞧不上你们,你们……不是还有一位……大理国的叔叔么?他不是位王爷么,要用你们不是小事么?”

武敦儒摇头道:“师父说了,王爷太好杀了……大理一战,杀人无算,打完了大理也未算完,又去打蒲甘国,后来,又去打了身毒国,他掌国两年,只是打仗杀人……残忍无度……乱立异教……我……我怕是不行的……不过我爹爹在王爷的军中,现在在大理国当将军!”

女子笑道:“打仗杀人是平常事,你师父太过于妇人之仁了……是了,你爹爹既然是在大理国军中,你将来定然是要祖承父业,莫不真是在你师父身边待上一辈子么?”

武敦儒呆了会道:“我明白了,是了,我明白了,我一定听你的,我非要建立我的功业不可……我一定会成功的……”

女子却是摇头道:“什么叫你听我的……你的事情你做主,莫要扯上我……”

武敦儒笑笑道:“不……还是得了你的帮助……是了……可以再问一下你的名字么?”

女子道:“我叫高晋仇!你还是走吧,我这里是不能多待的……”

武敦儒怔了怔,显然是认出这名字中的古怪,只是这其中的古怪他也说不上来,想一想,也是呆得久了,便告了个罪,起步出去。

武敦儒走了许久,高晋仇来到一面浑浊的铜镜前,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忽然笑了道:“刘志恨呀刘志恨……你虽百密……终是一疏……你虽废除了我的武功……但却没废除我的容貌……只要有上机会……我定要报复……报复!”

武敦儒却是不知,他步入回自己的房间,心下却是快意,退了与郭芙之间的情事,他旦觉得天高地阔,心下宽怀,整个人便似飞了起来一样。

却是见到武修文在那儿等他,两人终是兄弟,武修文眼见武敦儒的异常,思之再三,却是放心不下,这便来了这里等着,一见哥哥回来,忙上前道:“大哥……我……”

武敦儒却是奇道:“怎么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武修文道:“关于芙妹……”

武敦儒不待他说完便道:“我知道,我不会再在意了,这事情就这样了,要是你真能追上芙妹,便要对她好……别负了人家……”想想笑道:“却是我多余了……”

武修文道:“可是……哥哥……你这样没事吧?”

武敦儒笑而不语,眼见了弟弟这般模样,他却是真正地放下了旧情。

第九十四章:秘药祸根

这日,阳光明媚,郭靖少有空出了时间,正自于书房中读兵书。门开轻启,一人提莲步摇曳而入,她生得容貌秀丽,一双眼睛灵活之极,一身浅碧色淡裙,带出一股自罗浮而出的龙根木香。不是黄蓉却是谁。

郭靖一怔,立时起身,轻轻将妻子一双手儿抓住,心中生起百转柔情,方要说话,却是黄蓉先道:“快快走吧……”她手一展,一件袍子扬起,湖绿的袍子也是薰过了香,只是有些旧,这本就是黄蓉亲自做得,只是见它旧了,想要再做,郭靖却是不允,便是黄蓉又做了两件,他一般也是只着这一件,黄蓉知他心意,是以,便拿来了这一件。

郭靖不解其意,只道黄蓉又使了小性子。这段时间,两人各有所忙,虽然黄蓉仍是似往日般关心于他,但是却总能生出意外之事,便就是俗物太多,丐帮事物繁多,再不比往日,别的不说,便就是净衣派的种种生意便是让她忙不过来,似这般日进千金的生意,她往日自是不管,现下却是知道了这金银的好,如何能再不关心?此时正是海运的大兴,得了大流求和陈朝的关系,大理国,宋国,流求三地种种货物交织出无尽财富。污衣派更是大兴,各地的消息堂口重新建立,丐帮的消息比之过往更是快多了。而流求,大理两国中的军队中,更是有着不少的丐帮的人士。黄蓉越做越小心,越做越惊心,怎也想不到,刘志恨这个东不管西不管的人,不知不觉间,竟是创下了这般大的基业。

黄蓉眼见郭靖难得开窍,不由道:“你真要留下么?”

郭靖终是感到了不妥,道:“又出了什么事?”

黄蓉笑道:“志恨哥哥……”方一出此言。郭靖立时拿过袍子,一把将之批上。黄蓉叹道:“靖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郭靖恼道:“我说了,再不与那杀人狂为伍!他来我走!便是此理!他走时你叫我一声,我到军营中去睡去!”两步便到了门口,黄蓉再追上,却见郭靖大步流星,人如风一般踏出了府门,这便去了。黄蓉心下也是一阵难过,本来两人难得有了这一点默契时间,本当是好好温存,只是这一次非是刘志恨一人前来,而是与黄药师一并前来。黄蓉与老父不见多矣,这回得了这个机会,说不得也只有委曲一下丈夫了。

她来到镜前,对镜左右一照,心道:“你还是老了……”却也是她多心,总是觉得自己老了,也是须怪不得她,如她这般年龄的,便就是关心这等事了。

不多时,两人从天而降,不是刘志恨与黄药师却又是谁?这两人仍是老性子,不喜走正门,总是一跳而入,却也是省事。

黄蓉急步而出,忽然叫道:“爹爹……”两声一唤,眼中一湿,那泪,便要如不要钱般地落了下来。黄药师见了女儿,心下一疼,暗暗痛恨自己十年了也没来见这个女儿一面,却是笑道:“傻丫头,这般大了,还要哭么?女儿都有了,还这般长不大……”

刘志恨上前一步道:“义兄是不是又出去了?”

黄蓉擦了擦泪,叹道:“不是我说你,我见了消息也是吃惊,你杀完国内杀国外,这两年间,你杀了多少人?我听报到说,你将人刺穿在杆上,树成了人林……”

刘志恨忙道:“这是六月于娜做的,与我无关,我批评过她了……”

黄蓉笑道:“是么?那做了十字架,把蒲甘国十三万奴隶兵全部钉死的也不是你做的?”

刘志恨笑道:“我那时在陈国,见他们的女皇,相商开商通海的事宜……”

黄蓉笑道:“也得了你,勒令孟国投降,将其王室宗氏杀了个干净,也与你无关?”

刘志恨淡淡道:“那是孟国杀了我们的传教士,何教主发兵打的,与我有什么关系?”

黄蓉正要再言,刘志恨笑道:“你要是再说,我便不给你要的那东西……”

黄蓉怔道:“什么东西……”

正自这时,一行人出来,没到近前,便叫开了道:“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樵子将军并徐小艺一行夺步而出。

刘志恨一拂袖子道:“都起来……徐小艺……这是怎么回事?”

徐小艺道:“回王爷的话,樵子将军是来催王爷回国的……”

刘志恨眉头皱了皱道:“政事本王不是交待下了吗?怎么回事?是皇上有什么说得吗?”

樵子将军笑道:“回王爷的话,非是政务要事,军事上也没什么大事,六月大将军自将大军攻向伊勒图米什王朝,想来是没什么问题的便将实话与王爷知,皇上对王爷的婚事十分操心,要王爷尽快完婚,他说了,便是王爷有暗疾难隐,也要先将该娶的全娶了,王爷便是要立正妻,将她们全数立为妾就是了。王爷,您这样躲着也不是办法,旁人不说,丝华公主您是要娶的吧……这可是您答应皇上的事,阿里克芒小姐也来了,您也得娶吧!人家拉巴里让人传了话,说王爷不能说话不算呀……”

刘志恨冷着脸,直待樵子将军声音越来越小。

黄蓉笑道:“这哪是说话的地,走,到小偏厅去……”她领着头,带着众人到了西厢房。

刘志恨甫一坐下,便道:“你是不是想打仗?好,本王让你打……”

樵子将军喜道:“这可是真的?”

刘志恨淡淡道:“怎不是真的?便是要你拿下陈国!”

樵子将军怔了下道:“可他们不是与我们商定了和议吗?他们连顺天公主都送来了……皇上也立下她为后了……这再要开战……”

有小丐端上了香茶,这小丐虽是小丐,却是一身的大理国军服,大理国的拜军热正自火着,平民纷纷以穿军服以为美,便是小仆从人,也穿着仿制的军服。刘志恨品了一下茶,这本是自桃花岛的蜜桃香,算得上是一种花茶,刘志恨放下茶杯道:“议了和便不能打了?真真是笑话,这一议和,我朝每年于海上关税要交上多少钱?何如我们自己拿之下来,再说了,一直把泗水将军放在那儿不动,本王实是放心不下,他们不过是拿了个公主过来,现下谁个不知,这陈国的事宜全是由陈守度说得算,这个老头一肚子心眼,本王信不过他,他只有死了,本王才会对他放心,若是他们真的诚心,送上来的就不是顺天公主,而是他们的女皇李天馨!当然,就是他们真个送来了李天馨,本王还是要灭了他们,不是本王要对蒲甘国动手,早先动了他们,现下,连场大战,我军的实力兵力都已充足,两线作战也可以进行了,干嘛不打!你不想打?好,本王让别人打!”

樵子将军还未得说话,却是黄药师笑道:“正该如此,这些不尊王化的蛮夷,杀杀得好!”

黄蓉暗自摇头,道:“爹……你这一来,可要多住几日……”手一挥,便有人下去。

黄药师摇摇头道:“老父不是那静下的性子,这几日还待得,再多日便不行了……”他看了刘志恨一眼,心道:“那天山灵鹫宫还等着我去看呢,也不知那里的武功有何神妙?”

樵子将军道:“我打,我打,如何不打?对了王爷,我便把那李昭皇献与王爷……”

刘志恨怔了下,道:“也好,她终是个好利用的身份,得了她,我们也好少杀些人……其实义兄说得还是不错的,这人能少杀还是少杀的好……”

黄蓉如何肯信他的话,眼珠一转道:“怕不是不想杀,而是难杀吧?”

刘志恨心中一滞,却是给她说中了。那陈国地形山林众多,若是不能镇服,反抗军躲入山林之中,实是让人头疼!那里气候潮湿,便是烧也烧不了。非是如此,能杀光了自是更好!

黄蓉查颜观色,得知一二,心中得意,笑道:“罢了,不说这个了。”

刘志恨松了口气,道:“本也不想说这个的……”

黄蓉笑了而不语。

却是黄药师道:“蓉儿,你近来过得怎样?与爹爹说说……”

黄蓉笑道:“女儿却是发财了呢……不过,得了志恨哥哥的福,赚得虽多,花得也多,便是想省下一些,也须得不行!”

黄药师“哦”了一声道:“便是此理,这话也可反过来说,你要不是花得多,也未必能赚得这许多呢……”

黄蓉笑笑,刘志恨对徐小艺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徐小艺道:“朱相爷还在临安,也不知事情成不成……这件事,怕还是要走史弥远的路子,只是皇帝却是越来越不信任他了……”

刘志恨叹道:“大宋便就是如此……办上一点小事,都是这般的难……”

黄蓉笑道:“你也好意思说得出口,一开口便是要大炮,这等物事,也是能卖得?”

刘志恨道:“马克白在造炮,但这还需要时间,不过是买上两门试着看看,这也不肯……”

黄药师叹道:“这些年了,也不知道过去的那些老朋友现在怎么样?”

黄蓉想了想道:“七公仍是游移不定,他现在多数是去皇宫,只是又不能确定。段皇爷却是惨啦,知道了志恨哥哥的事,天天敲木鱼,不停地念往生咒!欧阳峰到是与我们交手了一次,他疯疯的,也不知现下在哪。至于老顽童,怕就只有他自己的知道了……”

黄药师道:“过去的都过去啦,要是大家能聚聚,在华山再玩玩,就真正好了……”

刘志恨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华山,就去是了,何以一定要比武?便只是玩玩就不行了么?是了,老哥哥……我们便带上我们的徒弟,到华山来办一场华山小会,如何?”

黄药师是个随性的性子,立时笑道:“好好好……华山小会,不错,不错……这天下,迟早是得他们年青人的了……”

黄蓉道:“爹……您是老了,志恨哥哥可不老,他才三十多呢……”

黄药师一看刘志恨那张岁月无侵的脸道:“他二十!”却对女儿道:“却是你……丫头……看看……这眼角都快起皱啦……”

黄蓉呀了一声道:“真的起了吗?真的起了吗?”

她正叫着,一人跳叫着来了,不是别人,正是郭芙。她一进来,先是狐疑地看看黄药师,却是走向了刘志恨道:“叔父,这回你给我带了什么好的了?”

刘志恨心中暗自叹气,道:“该给的都给了,你还要什么?”

郭芙却是不依,兀自撒起娇了来。那黄蓉实是看不过去,这个丫头,对刘志恨比她老爹还亲,她生怕女儿还存着那种不当人子的念头,立即上前道:“你这丫头,一来就缠人,也不看看自己多大了,有大小武陪着你,还不知足么?”

郭芙嘴一撅道:“什么大小武,现在大武哥哥已经不理我啦,我与他分说,他也只是虚与以应,小武哥哥也说了,大武哥哥这个样子是他的错,他要成全兄弟之情义,要将我让给他哥哥,真真是好笑,我与他们是好,也不过是青梅竹马的玩伴罢了,什么时候我却变得非他们兄弟两个不嫁了?当我嫁不出去么?”

黄蓉心道:“这种小孩子家的事,也好这里分说?”

却是黄药师道:“便是如此,男人就要自立自强,一天围着女人,能有得什么出息……”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芙儿这么漂亮,还怕没得人要么?你要是愿意,我在大理为你全国征夫!好不好?”

郭芙脸一红,她自是听出了刘志恨的调侃之言,只是这事也实是不好分说。

却是一个婆子进来道:“帮主,酒席已经从醉风楼定下来了。”

黄蓉笑道:“这样,我们便先去正厅好了……志恨哥哥……你且来一下……”

黄蓉拉着刘志恨到了一边,小声道:“你说与我的东西,是什么东西?”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你看……”自怀中摸出了一只小瓶,上面贴着一标字:“我爱一支柴!”却正是刘志恨从黎婆婆那儿拿的。黄蓉要的本是男子用的催情药,是给郭靖用的。只是刘志恨知道这些却也是没说,那黎婆婆不知他是为黄蓉拿的,便让他从女子之用中挑出了一支。只是这个中详情,刘志恨却是不得而知!

黄蓉收下药,心中欢喜,却是锤了刘志恨一拳道:“你这做死了的,这事可不得往外头分说!快,却去陪住了我爹……”她自己得了这个物件,却是不好出声,自是心急如焚,得了空,自是要放回她的房间!才得放心!!

第九十五章:孰是孰非?

且不提黄蓉回转自屋放她的秘药。

刘志恨却是回到厅中,却见郭芙正自演练武艺。她家学虽是渊,可自己却是孰不用心,原本打得是一套母亲的逍遥游拳法,只是这拳法身法都有讲究,前后之间须得相互配合,不然不得真义,这门武功也算得上是一门不俗的功夫,当年洪七公只不过指点了穆念慈旬月日,她的成就便已然超过了习武二十多年的杨铁心,可见这武功本身非是一无是处,洪七公将此功传与黄蓉,也可见这门功夫至少还是拿得出手的。只是这郭芙玩心太重,练起功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虽也算得上是学了这门功夫,但于拳脚之中却是不时蹿了招,明明使得一招“浮荫微动”,却是转成了落英神剑掌中的一招“散花满天”。便是步法上,也是踏错了八卦之位。

黄药师是武学的大家,微毫之间便是再细,也如何瞒得过他?他本想纵是郭芙的武功再差,也不至于到了这般地步!甚至于,连黄蓉小时也比不了。黄蓉小时候,聪明跳脱,学习武功,自是飞快,往往一点就透,且能举一反三,只是性情太懒,一门功夫打全了,自觉得会了,便不再去练了。便是得遇了郭靖,才从洪七公那儿真学了点东西。后来,她嫁与了郭靖,相了夫君,这才定下性来,随着郭靖日忙夜忙,她无事间练上些武,得了聪明,再加上她之武功全是最上乘的武学,竟也算是一位一流的高手了。但看着郭芙,人虽是明艳动人,如雨后鲜花,唇齿之间,笑意不绝,却是个花样枕头!

“咔”一声,黄药师再也看不下去了,将茶重重放在几上,愠道:“不用练了,你这么大了,便就学了这点武艺?”

郭芙自己武功浅,却是个不知。郭靖虽是说她,她却是不信父亲,心道:“别人都说我武功好,大小武也打不过我,你却说我的武功不好,便就不似是个亲爹的!”却是不想,别人谁个不是让着她?便是大小武,也是从不与她真个相斗,两人平日里便是让她打着也是欢心,如何会与她动真手?现下,黄药师忍了不住,这一说,却让她羞愤红了脸!

却是那鲁有脚站了出来,他是黄蓉心中的老人了,自然凡事都有他的话事权,道:“岛主勿要生气,郭大侠军务杂事太多,顾不上教……这个黄帮主也是个不能省心的人。这俗话说得好,明师出高徒,但也得有明师来教啊?您说……是不是?”

刘志恨回转来笑道:“小芙儿,我来问你……”

郭芙得了刘志恨的话,亲密顿生,立时上前两步,准备听着。

就听得刘志恨道:“你家学深厚,武功却这样平平,外公生气也是正常的,想是你一个人习武,寂寞了,再有你那两位兄弟在旁边,是以静不下心来?不是不?”

郭芙得了这话,却是乐道:“正是正是,我每次要练功,大小武不是拿吃得来,就是让我去玩……”她只顾解围,却是将一切责任推到了武氏兄弟身上了。方自说完,就见武氏兄弟不知何时业已是来了,两兄弟脸上都露出暗愤之色,只是这事却须不好说,郭芙说得固然是有所夸大。但那些事却也是有的!

黄药师再叹,这个外孙女的不堪着实是让他失望。他眼见程英,陆无双一个比一个出色,自己的外孙女却是这样,如何不让他失心丧气?

刘志恨却是笑道:“这样好了,你母亲一直让我收你为徒,我曾答应收你为记名弟子,便带你到终南山,去古墓派玩玩?那里人多,个个都是一起习武练剑,却不是比这里好?”他说得虽好,心中却是想让郭芙与那杨过凑合到一块儿,也好能化解两家恩怨。杨过这人实是个聪明之人,刘志恨想想还是舍不下这个人才到时发现了自己的生世而与自己反目成仇。只是这心中算计,须得不能说。当然,这份心计实是深沉,便是黄蓉也是猜不得出。

黄药师眼中一亮,心道:“善!”当下笑道:“这不益迟,还是早去的好,这个丫头……真是不让人放心……”

众人说说笑笑,到了晚上,点起灯光,升起筵席,黄蓉亲自下厨,做了无数美味,黄药师久不曾吃女儿做的菜了,又有郭靖不在桌前,是以,竟是份外开心,连连大饮,不多时,便得了醉态,到了月下吹上一曲,便去睡了。

刘志恨却是回到房间,闭上了眼,默默运转玄功!

门口一声轻响,刘志恨眼中一亮,人立时飞出,出了门,却得了无事,他于地上左右一看,却是多了个小石子,他这门面前打扫一向干净,刘志恨也是个心细的人,他自然知道这里本不该有有石头的,便是有,也该是落叶等轻浮之物,何以会多出这块石头?他这院落里也没得人,以刘志恨的武功,自是不要人来护卫左右,不过是摆个派场罢了,是以,他的亲卫兀自在自己的房中睡闹,却是不得在这里。却是由此,虽是无人可接近于他而不为他之所知,但似这般远远地丢出一块小石头,却不是他能知的了。

刘志恨情知这其中必有古怪,双足一点,人已然跃上了墙头。左下一望,个个都是普通的杂役,那些有武的也不象是做那事的人。正自惊觉间,一株树却是摇了摇。明明无风,何以树会自摇?刘志恨冷冷一笑,人已跃出,到了树下,仍是无人,只是于那树上,却是多了截长绳。绳子已断,再想查这绳子连接何处,却是不能了。

刘志恨心中已经明了,这确实是有人在引他,只是他也不怕,想他身上也没得什么没带在身上的东西,这八成不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到了此,却是越发地不明白了,这个暗中的人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刘志恨是个心细的,他再看看周围,赫然发现这里是黄蓉别院的居所。难道是那人要引他来这儿?想到这儿,刘志恨反是好笑,这又得能有什么事?不过事已济此,他却还是要看上一看的。

想到了这儿,他双足一并,人已纵起,从院墙上一跳而入得院中。

与刘志恨一样,这院内并没那些个丫环婆子伺候,黄蓉到是想安排几个,只是郭靖如何肯依?黄蓉一向顺从夫君,是以,也就不在这院中安排仆役。刘志恨到了院中,立时听到一阵倒地声。这是人倒在了地上发出的声响,刘志恨听了个分明,此时,于这屋中的,除了黄蓉还得是谁?难道是她出了事?却有人暗中通知我来救她?刘志恨想着却也是想之不明,只是此刻也是不他细想的时间,当下抬脚落步推开了房门。

却听黄蓉惊叫道:“别进来……”那声音又急又促,显是十分着急。

刘志恨略只一想便得了明白,他闭上眼睛方自进入道:“我是闭上了眼睛的……你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蓉轻呼一声道:“我……我……我那甜茶中……”

刘志恨一个转身,避开了黄蓉向四周打量,果然见到桌角上多了一只还发着热气的茶。

刘志恨就过身去,吸了一息,道:“什么也没啊?”

黄蓉苦道:“这……这分明……是……春……春……”

刘志恨立时明白,道:“你莫不是动了我给你的药?”

黄蓉道:“怎可能……那药我已然收了起来……如何能给自己用……我不是说了么……那是我给靖哥哥用的……”

刘志恨怒道:“你放哪儿了?”

黄蓉急道:“梳妆台上……”

刘志恨一翻,果是找出了那只瓶子,再一看,这只瓶中明显少了许药。他惊道:“你这府中不对……这瓶子给人动过了……该死!”这种春药与之常药不同,便是在于其无解药之性!低质的春药用冷水一泼,便得醒了,但刘志恨的这瓶药却是黎婆婆亲制,威力岂是小可?非房事不可解!

黄蓉却是道:“怎么可能……虽有人可入我房中,只是……我这府中……并无外人……都是老人了……如何会有人要害我?”

刘志恨顿了一顿道:“上次的高晋平呢?你说她嫁人了,是不是真的?”

黄蓉这时翻身上了床,她打了水本是要洗上一澡,只是顺便喝了小婢送来的消化甜茶,却是出了这种事,真教她万万料想不及。她怎也想之不到,本想着给丈夫郭靖找来的催情之药反是让她自己消受了。也是错中错。这春药中低品的也不过是发发汗等俗物,让人兴奋一些罢了,稍有定力者,即可无事。但这好药却是不同了,黄蓉用的更是精品中的精品。这药名为“我爱大棒槌”,刘志恨为了卖与达官贵人,将这药改了名字,叫“我爱一支柴”。虽也是粗俗,但比之前者,却是通俗了不少,也好听得多了。这药非是男子所用,乃是女子用的。若是这事为黎婆婆所知,定不会闹出这等乌龙,只是黄蓉却是将求药之信交由鲁有脚带到大理国的,鲁有脚想交上这信时遇到了刘志恨,他不知这信中详情,便顺手交于刘志恨了。

刘志恨瞧了,也知黄蓉定是想低调,这事虽在情理之中,要是说将出去,却是不当人子,他自然是要帮忙的。当下刘志恨亲自找了黎婆婆,只是他未得说明,黎婆婆却是当他要用!这黎婆婆也是的,她只道刘志恨多女不娶想是身有暗疾,是以便让他从一众精品中选了一瓶,这样一来,女子用了,刘志恨便是身上的功能再差,也得能叫她们满足,她想来这是王爷的隐私,是以也不好明说,便由得这事过去了。

刘志恨却是不知,拿了这药便回来了,这边一给黄蓉,只道是自己事情办完了,也算得上对得起这些年黄蓉对他的帮助,谁想却是有人暗中下了这药!刘志恨心道:“这人下了这药,莫不是个男子?只是这却也太可笑了!便是个好色不要命的,也不会在自己与黄蓉师来的时机上下手?再说了,那投石者又是什么人?说不好,那便是下毒投药者!呀!是了,这番投药!再引我来,分明是想害我……这人是谁?这份心思好不可恶!”

便在这时,黄蓉再出一声娇呤!

刘志恨汗毛倒竖!这要是与黄蓉闹出不洁之事,那麻烦便真就大了,且不说与丐帮的关系,便就名节二字就是可以要人命的!到了那时,已经有了芥蒂的郭靖更是要与自己生死相斗了!

“志恨哥哥……我……我好热……”黄蓉一声叫,却又是从床上跳了下来。

刘志恨怔了一下,从梳妆台上的黄铜镜上后瞧,只见黄蓉白花花的身子正自向他走来,一张脸儿瞧不真切,但却是红红的,与那身子一截相比得径渭分明!这是药力在发作了!

刘志恨再也不敢多待,这等时节,便是一个出事,就要不好,他抬腿便要向外冲去,身子方动,却是腰际一紧,一双光滑的玉臂已然自后伸出,将他抱住,就听耳后传来芳香的热气道:“志恨哥哥……我好难受……”

刘志恨闭上眼睛,猛一发功,震开了黄蓉,反手抄住黄蓉,一抛一送,丢回到了床上,两步便出了房门。他随手带上房门,正待要走。一缕月光自头上洒下。

一个人影缓缓行来,那人一头白花的头发,一张脸儿却是白白净净,眼角正带着高傲的笑,好不得意,好不自在。

刘志恨一眼认出来人,道:“是你?你还在这儿?”

那女子呵呵笑道:“是我……怎么样?是不是后悔没杀了我?”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只是我不明白……你这样做……就不怕我杀了你?可笑你还敢回来?高晋平!”

那女子摇头道:“你错了,高晋平已然死了,现在于你这面前的,是高晋仇!”

刘志恨冷笑道:“似你这要死之人,也好说仇这个字?你说得起,却报得起么?”

高晋仇道:“我已经报了……你之成事,得了丐帮的助力太多了。黄蓉虽是将我救了出来,我心里却是恨她的……只是她兀自不知,见我心灰意冷,便真正放心,将我留下,为她养花种草,于她看来,这真是对我的一种恩赐了……却也不想想,我本是永昌府将军的女儿,我的生活……本来是多么美好……可你毁了它……你,黄蓉,都有份!我便是回报你们,也是一点错也没有!这一下,我用了你的‘我爱一支柴’,这药我爹也有,是从五仙教手中重金买的,我却是知道……中者,非房事不得解……不然,必是要血脉贲张而亡!”

第九十六章:鸳鸯错

“所以你便引我来,就想着我做下这事?是不是?”刘志恨笑道:“好算计呀!这样一来……我与黄蓉便背上名声的包袱,说不得,便会身败名裂?”

高晋仇笑道:“不错,到时你的义兄必会和你决裂!你的名声也将完了,我知道我怎也是不可能杀了你的,但能做到这一点……我已然很开心啦……”

刘志恨踏前一步道:“只可惜……你却是要死了……”正自这时,那黄蓉到了身后,一推房门。刘志恨心知此时的黄蓉身上仍是赤着,如何能让她出来?她出来之后,再一个喊叫,那便糟了。他忙后退一步,将门抵住。

高晋仇笑道:“怎么样?这药性很强的……让我们猜猜……她还能撑过多久?”

刘志恨冷笑道:“死吧……”手指一屈,便待发剑。高晋平也是露出了解脱的神情,闭目待死!忽然一人自旁抢出,只一掌,便将高晋平拍倒下来。

刘志恨一见,道:“你是……武敦儒?”

武敦儒点点头道:“王爷……家父是……”

刘志恨摇摇手道:“我知道,你是武三通将军的儿子……这是怎么回事,你跟踪她?”

武敦儒道:“弟子发现她鬼鬼崇崇的,便跟了过来,王爷……师母她……就劳王爷的大恩了……这事情……弟子会忘得干干净净的……这人就交给我了,我一定把这事办得个妥妥贴贴的……”

刘志恨冷然道:“你都知道?你知道了什么?”

武敦儒磕了个头道:“我虽然什么都知道了……但我也知道……这事于王爷来说……是不得已而为之……师母更是此事的受害者……我……我……我父亲也是王爷麾下的将军,迟早有一天,我也会是王爷帐下的人……所以……武敦儒虽然是蠢笨,但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还是明白的……王爷要是不信敦儒能守信,敦儒可立即自戕在此……”

刘志恨感到身后之门越发地急了,他深知药性正在上头,一旦久久不解其毒,那便也不用解了,人便是能得耗过来,也会由得这淫药留在体内过久,而让人变得淫荡不堪!到了那时,这人也就算得上是废了,那时节,这可就真真是天大的笑话。

想到此,刘志恨点点头对武敦儒道:“我信你……你带她下去……找个地方,将她埋了……要活埋!本王要见碑的!”

武敦儒磕头道:“是是是……”他纵起来,打横抱起高晋仇,转身便走。

出后门到了城中,再寻了匹快马到了城外林中,武敦儒这才松了口气,只觉怀中一动,高晋仇已然是醒了。他脸上泛起一丝喜色,但旋即,又转成怒容,手将一推,高晋仇便自跌落到草泥之中。吃了这一跌,身上虽疼,但高晋仇却终是醒了过来。她左右看了看,忽然叫了一声,却是见到了正冷冷看着她的武敦儒。

高晋仇似是猜到了一切,也不说话,只是转过身来。

却听武敦儒道:“怎么?你不敢看我么?”

高晋仇得了这话,身子一颤,终于道:“我知道……我这事只一个对不起你……我是骗了你……我从你处得到刘志恨来的消息……也是我对你师娘做的那事……想来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是不是?”

武敦儒道:“不错,今天晚上,我本想找你……我想对你说……我要去求王爷……求师母,让我和你在一起,我们去大理……你说过的……大理国的美好……你说的一切我都一一记在心上……须臾不敢忘记了……只是我看到的却是你在王爷房前丢石子,又跑到一边摇了一棵大树……引了王爷去了师娘的院落……你竟是做下了这种事情……你……你……”

高晋仇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求王爷?你个不知的,我是对你说了我的家乡的一些事……但我却没说,我的家人俱是死在王爷刘志恨的手中吧!我的一家百多口人,全数死在我的面前,阿爸在我的眼前被杀,亲人们也一一死于屠刀之下……你自己说说,这般的大仇,我是不是该报?我是不是可以这样做?”

武敦儒怒道:“便是王爷对不起你,你对他下手就是了,何以扯上我师母?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是得了师父师母才得以这般长大的……”

高晋仇道:“我是想杀了那个王爷……只是你自己说说,我用什么方法杀他?武功?毒?他是怪物!我杀不了他,我根本杀不了他……我只能用别的办法……话又说回来……我来这里后也是知道了一切事的……他能得以这般顺利地起事,全就是黄蓉在后面倾丐帮的力量在支持他,不然,他不会这般顺利的……我因此怪上黄蓉,没有错!而且,你们这些个没有眼的……看不出来吗?你的师母早就和刘志恨那个妖人情投意合了……哈哈哈哈,我这反而是成全了他们呢……一个有家室之累,一个有虚名所拖,不是我,他们这一生都不能这般地在一起……”

武敦儒一下拔出了剑来怒叫道:“你莫要胡说……师父与师母关系从来都是很好……这些事我们全都看在眼里……你……你已经疯了……什么在你的眼里都是……歪曲的……”他这一发喊,林中竟是惊出了无数鸟儿。

高晋仇怔了怔,忽然道:“杀了我吧……”

武敦儒冷笑道:“你道我不敢么?”

高晋仇笑道:“你定是得了杀我的命令……那还不动手?说这许多算什么?反正我要做的事都做了……旁的我也不怕了……就等着他们两个身败名裂的一天……那时我在九泉之下亦可笑了……”

武敦儒淡淡道:“不会有人知道……这种事情……不会有人知道……”

高晋仇笑道:“我把你个不知……那种春药非是一般货,乃是精品中的精品,我已然看过,与我阿爸早年用的一模一样……它非旦催情方面有一手……更为可怕的……是它能让人百发百中……你信不信……到了明年,你的师母就要诞下一个小宝宝了……”

武敦儒怒得目眦欲裂!叫道:“你胡说……你胡说……你个蛇蝎女人……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他剑尖一斜,便要刺下。

忽然自旁伸来一道银光,一柄细长的银剑只一点,便荡开了武敦儒的这一剑。武敦儒又惊又怒,想也不想,剑尖一颤,挽出四朵剑花分刺过去,只是这四朵剑花中两朵攻向那多出的人是假,刺杀高晋仇的那两剑才是真。

那人轻哼了一声,竟是个女子,就听她道:“这武功也好于我面前出手?”但见她翻过剑脊只一轻压,便将四朵剑花尽数扑灭,压制了下来,道:“去吧!”长剑一挑,一股劲力随着剑处发来,武敦儒一个不稳,竟是打着卷儿倒飞出去,重得地摔在了地上。他身上又疼又痛。却也是没得了奈何。

那人缓步上前,武敦儒只见到一对纤绣的缎子鞋面,长长的裙角上,发出淡淡的龙根木香,这龙根木产自罗浮山,只少数人才得有,武敦儒心道:“这人却是谁?她也是大理的么?”

那人叹了道:“本想一剑杀了你,但你这般的武功……都不配死在我的剑下……嘿嘿……人我带走了……告诉刘志恨……我会一直缠着他的……”但见那双缎子鞋一闪,那人跳上树梢,带着高晋仇,人如风一般地去了。

清晨,晓风送明月,东方发白,一夜过去。

刘志恨已然穿戴一新,此时的他正自坐在黄蓉的身后,双掌抵在她的背上,先天功一遍遍地为她伐体过髓,那种秘药实是太过于霸道,刘志恨也得罢了,消耗体力最多的反是黄蓉。是以,他这才费去这无上的功力,不如此,这一天黄蓉也是无法出门。

待了良久,黄蓉醒来,体内之不适竟是未有留下,若不是先天功的易筋伐髓,安得能如此!只是这事也太过于难言,便是黄蓉也是心中生出欲死之心。

再一看,刘志恨却是起来了,站在窗外,对外而望。

她身上已然披了件薄衣,但却仍是不当人子,忙取过床边新衣换上了,方要开口,刘志恨便道:“我知你心愤欲死,但这事却不能是我的责任!严格说来,是你带走的高晋平惹下的这件事……妹子,你老说我心狠手辣,不心狠手辣,便如你这般,反遭了她的算计……罢了,我也不说这个了,这件事,从今往后……你我谁也不提,便是当这事没有发生,纵然是有人指到了你我的鼻子上,我们也要断然否认此事,现下正值我们事业最紧要处,断断不能出错!你且放心,这件事除我之外,只一个武敦儒知道,不过他却是可以守口的,再说了,便是有人说了这事,你我装一装清白样子,谁又得能信?”

黄蓉先是一气,这可是好,吃干抹尽便不认账了?她正待发怒,转念一想,却不正是如此么?现下静下心来一想,她本就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之人,心性也是不比寻常女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还能真个死了不成?再说,许是那秘药的作用,昨晚发生的事,她虽得记起,却是模糊的一片,正好得了她的省心,免得过目不忘,只盼自己早忘了这事。想了想,却是奇道:“可我想不明白的是……高晋平是怎么在我茶中下的药?那是我的丫环亲手做好的……这是惯例了……怎么会?”

刘志恨看了看那茶杯道:“你的茶是用壶送来的,但你却是用这里的杯子喝的……她非是下毒在茶中,而是进来后,便用连的水和了些药,再涂到这杯子之上,无论你喝什么,只要是用这里的杯子,仍是非要中毒不可!”

黄蓉黯然,她本只是动了善心,却是不想,竟是出了这种事。若说这是刘志恨种下的错,可依了刘志恨,高晋平仍在关着,如何能兴风作浪?便是她放出来了之后,反而发生了这种事,也不知这算得什么!想到这儿,黄蓉心下恼怒,原本要戴在头上的玉簪子竟是被她的手捏得断了,这是她甚爱的一支青玉簪,这回断了,虽可用金箔粘住,只是这样一来,就失了这支玉的本质特色,小家小户将就也就是了,黄蓉大家出生,如何受得,这一发怒,劈手就丢了出去。

刘志恨见了,回过身来,见黄蓉衣着上已然看不出异样,便道:“现下一切无事,你当须有平常心,再说了,凡事有我,你怕得什么?不过是支簪子,我找一筐与你,何用发这火?”

黄蓉恼怒,却是无奈,苦道:“今番真是没脸再对靖哥哥了……”

刘志恨淡淡道:“你不说,我们不说,他又不知道,怕得什么?”

黄蓉道:“便是你这皮厚的,才说得出这种话!你是男人,这等事转眼便忘,我是女人,须是不一样的!”

刘志恨摇头道:“你莫道我不担心,这事一点也不小,于我来说,朋友最少,便是你这一家子,我实是不想这样生分了……”

黄蓉初是感动,转念一想,却是冷笑道:“你怕不还是为了现今的事业……”

刘志恨淡淡道:“总不能让士兵们天天吃人肉吧……”黄蓉一滞。原来这些许年刘志恨自得国之后,一面恢复国力,同时却是战个不休,打完萍蒲甘国打身毒,打完这个打那个,眼看着身毒国快不行了,这厮又想打陈国,陈国本出于李朝,但陈守度废惠宗,立年仅七岁的李天馨为皇帝,也就是为李昭皇!第二年,陈守度逼迫惠宗自杀,改元“天彰有道”,之后陈守度又表示李昭皇对他的侄儿陈日有意思,决定让两个小孩结为连理。婚后,又替李昭皇拟诏让位给陈日,国祚215年的后李朝正式宣告灭亡,李氏一族除了嫁到陈家的李昭皇与其姊顺天公主以外,可以说被灭门杀害。

得了这个机,刘志恨才动了打陈国的主意,横竖都是立那李昭皇,便由得了她的名头,掌管陈国,想李昭皇在灭了她国的陈国必不如意,还有不曲意相逢的意思?只是这连场大战,虽然刘志恨鼓励军队多吃大吃人肉,好省下军粮用以积存,他之军粮多购之于宋,买下粮食再回大理,得了此,大理国粮食虽有不足,却也是无虞!可这却是多得了丐帮的关系,一旦刘志恨与丐帮分开,虽仍可用净衣派的力量,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仍不是好事,是以,不得不小心,断不可出错!

第九十七章:少年立志

一缕阳光射了进屋。刘志恨提腿出了门口,自打外间立时转出一人,手上还捧着一只净盆,内有清水,这水本是热的,只是目下却已经凉了,这人不是旁人,却是那武敦儒。他自外间转回,不敢进屋,再说,他心中也是知道师母房中的秘事,这等事本来万万也是想之不到的,不料,却是在这个莫名其妙地晚上就这般发生了,武敦儒只觉自己一夜之间已非从前了,若说他对高晋平的突然感情让他灵智重开,这现下的事情,却是让他于瞬间长大了。

武敦儒回来之后也不敢多转,便是在此,只等着刘志恨与黄蓉完事出来,黄蓉虽不是个爱早起的,每每都是郭靖早起,于她却是要再小睡上一觉,可便是如此,也得是迟了,那打水来的小婢来了,武敦儒立时拦了下来,所幸之,他于这个家中的地位也算得上是少爷级的人物,小婢得了他的话,自当是顺从,再说,武敦儒一向老实内敛,旁人就算是见他这般样子,也是不疑有他,如何想得出这层屋里方自发生的惊天大事!

正当武敦儒端水双臂有些发酸,终是听到了门开之声。他立时转入院中,脚下一勾,却是将院门又重新带上。

黄蓉本待是要出来,一见武敦儒,俏脸一红,顿时转折而回,那张如玉的俏脸上却红得有如滴血,她自然知道,昨天的一切,俱为这个弟子所知,好在是武敦儒而非是武修文,换了武修文的脾气,定是吓得惊惶失措,将此事宣之而出了。

刘志恨一看黄蓉的举动,如何不知她的害羞,忙从不敢上前的武敦儒手中接过净盆,道:“且先在这守着……”武敦儒立时点头,又到了院门前不动。

刘志恨把水端了进来,黄蓉一见刘志恨立时叫道:“没脸见人了,真个是没脸见人了,志恨哥哥……我……我真是想一死算了……我对不起靖哥……你……你说我死了好不好?”

刘志恨把眉一横道:“说什么傻话,你是那样的人吗?你这样一做,无私显见私,万一有什么风言风语,你便是想活过来分辨也是不行啦!快,来洗脸,一定要当成没事发生一样!这第一面见人最是重要!过去了,一切都好过!你也不是小女孩了,怎么还这样一副长不大的样子?我看你连你女儿也比不上了!”

黄蓉吃了这一骂,叹了口气,抹了下泪,她也非是常人,定了定心,重又振作了起来,只是方行到刘志恨的身边,眼见他拿着毛巾与她,这等事物原是丈夫与妻子的闺房之乐,她才与刘志恨发生了那等关系,自是皮薄,一脚踢去道:“出去!”这脚一出,顿感五内酸痛,她昨晚所需甚大,内里暗亏,得了刘志恨的一番输功,外表自是看不出来,可一旦动作过激,立时便有可能发作。得了此,她更发地是羞怒,刘志恨却已然转身听话地出了她的房门。

武敦儒见刘志恨出来了,忙又上前,想说未得说,最后还是忍不住道:“师母她……”

刘志恨冷冷道:“她什么事也没有了……这件事……”

武敦儒立时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刘志恨心下满意,却是道:“那女人的头呢?”

武敦儒一怔道:“什么女人……”

刘志恨脸上一紧,怒道:“就是那个你带走的女人!想装糊涂吗?”

武敦儒脸色大变,他期期艾艾,欲言又止,只是这话便似是堵在了喉头,万难说出。

刘志恨脸上更是难看了,道:“出了什么事?”

武敦儒忽然一口气道:“我本来是想杀她的,可是后来多出了一个人,那人一下子就打败了我,我一点也不是她的对手,人叫她给带走了,她还要我告诉你……说告诉你说她会一直缠着他的……”一句话说完,武敦儒立时大口喘气,他方才鼓出了全部勇气,把话说了个完,只完之后,人却是轻松了下来。

刘志恨阴着脸道:“你说你没杀了她?你说有人救走了她?那人是谁?是谁?”

武敦儒道:“我只知道她是个女人,用的是一口剑,她武功极高,只一剑,便把我打飞,王爷……我看他是冲着你来的……”

“冲着我来的……”刘志恨心下一声冷笑,他自是知道那人是谁,只是这心中却是窝了一股怨火,孟非清!刘志恨在心中念着这个名字,忽然怒道:“吾誓杀汝!”

武敦儒心中生惊,两只耳膜都似是要破了,他自是知道刘志恨是猜出了那人,两人之间定还是有着许多的关系!非是如此,刘志恨也是不会发这么大的火!

便这时,一声清啸传来,却是早起的黄药师听得了动静,跳了进来,一见刘志恨就道:“出了什么事?”

刘志恨正待说话,却是门开了,那黄蓉款款而出,她已然粗为梳洗了一遍,精神却是好多了,上前道:“没事,志恨哥哥想要带走敦儒到他的军中历练一番,我不同意,他就发了邪火!”她眼波流转,不经意之间扫了武敦儒一眼,武敦儒吃了这一记,竟是开了窍,道:“是是是,我就是这个意思,不过师母想让我们多帮帮师父,不同意……王爷脾性大,就气了……”

黄药师犹疑道:“不对呀,志恨小老弟,你方才不是在叫吾誓杀汝吗?”

刘志恨是说谎在大行家,自然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蓉妹子老是与我分什么你的我的,我想丐帮现下的一切还不是我帮得大忙,蓉妹子就说我手下人多,何必还要与她抢个敦儒,我就说人家怎么也是武三通的儿子,父子在一起才是正常,谁想蓉妹子说她已经征得了武三通的同意,让武敦儒留在这里……我本想让敦儒好好历练一下,老哥哥,你知道,一个国家什么最重要?自然是人才,人才最忌的便是后继无人,敦儒年青,正好合我心意,上了两场战阵,便得大用,可武三通这老家伙竟然同意了蓉妹子让他留在这里,我这不是气得狠了么,这才骂了!”他这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既解释了自己与武敦儒在这里的原因,又说明了自己方才的吼叫,这本是极难说到一起的,但他张口就来,话语流利,真真是厉害。

黄蓉与武敦儒心下暗暗称奇,却是听黄药师呀了一声,对黄蓉道:“丫头,这便是你的不对了,武敦儒这小子……嗯,年青人,武功是不行,但还年青么,昨天还真没看出来,你竟是有这般大志,倒是我小瞧了你,志恨说得是呀,他这般年青,正当磨砺一番,立时便是一位大将!志恨那里仗打个不休,不在志恨那里发展,还让他在这里和你们守这城吗?守城这种事有你夫君也就是了,他是要守一辈子的,还能让这些个娃儿也守上一辈子?连个正经的名份都没有,何苦来由!”

黄蓉心下逐渐安定,再一看,武敦儒老实地低着头,刘志恨一脸平常,终于暗吐了一口气,道:“罢了,由得你了……”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人来,叫樵夫来!”

黄蓉却是快要撑不住了,道:“去去去……莫在我这里说你的国事……”作出一副虚推状。

刘志恨如何不得意,提步便行出去。

几个人出得来了,在后院的石座上落下,不一刻,便见一个小仆带着樵子来了,这樵子本打算今日一早回转大理,既得了刘志恨的命令,他自然是得了意,要回战场上。这回却是得了刘志恨的传令,不敢怠慢,急步而来。

人一至,便行跪下道:“臣,参见王爷……”

刘志恨手一抬便着了他起来道:“武敦儒知道吧……”

樵子怔了下,看了看武敦儒,武敦儒的神情不是很好,他一夜没睡,虽仍有精神,但那是亢奋所致,从脸上已然可以看出丝丝疲态,心道:“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忙道:“敦儒……他出了什么事……”

刘志恨道:“你这次攻打陈国,本王给你一个人,便是这个小子,你给本王把他调教出来,能不能办到?”

樵子乐呵呵过来,大手一伸,将武敦儒拉了过来,左右扯着,口中啧啧笑道:“你小子……这是怎么了?舍得离开这里?离开郭大小姐?”

武敦儒立时笑道:“叔……这人还不兴变一变……小侄早已番然醒悟,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小侄已经想了个明白了,想我爹爹也算是个大将军了,小侄整日里练得不上不下的武功,没得出息,心里也不是味儿,虎父犬子!我怎也不能当个狗儿子,凭地落了父亲的声名!”

樵子乐得哈哈大笑,一拍武敦儒的肩膀,道:“好好好,不愧是农夫的大儿子,好在你年青,一定会出息的!你放心,王爷既然都说了,我一定会好好操练你,不过你可小心,军旅生活须不得意,困苦不说,生死也是小,必要时还要做出种种平日里自己都想不到的事情,别的不说,六月大将军知道吧,她虽是个女子,但全军上下没有个不服她的,不是她是女人,是她在吃苦时总是吃第一口,享受时却自愿往后排!是以,她的手下,一经战阵,无不以死向前,这吃苦,便是必要!”

武敦儒点头道:“爹爹做得到,我便做得到!”

刘志恨也是满意,上几次见这个少年仍是跟在郭芙的身后拼命地讨好,刘志恨心下是瞧不起的,只是人终有长大之时,想他们兄弟两人自小在郭靖家里长大,别的不说,这自卑自是有的,郭大小姐指气颖使之下,加上她人又漂亮,自然易于让这两兄弟产生奴化思想,只是现下武三通也是将军了,身份不同,自然想法也是不同了,武三通官位复身自然也不复从前的江湖气,往来信中无不透露着他的得意!武修文还没得太在意,然而武敦儒却是已经动了隐隐的心思!只是他长年恋于郭芙,一时抽不得身,这下借着高晋平,他一下子从感情旋涡中脱了出来,自然是脱胎换骨,他本是年青人,如何不想建功立业,做下一番事来让昔日瞧不起他的人好好瞧上一瞧?

只是这人还是太小,刘志恨想了再三,便起身对他道:“年青人行事,往往意气而行,你师父想来不止一次说我残忍好杀,是不是?”

武敦儒怔了怔,却是不好答。

刘志恨摇头道:“凡战之一事,比得就是个杀字,军队打仗,什么是打仗?就是相互杀人!两军相战,力强者胜,杀人者胜,心狠者胜!残忍者胜!兵家曾言,慈不掌兵,便是此理!当年岳武穆以五百敢死军大破金兀术的十万大军,凭得是什么?便是他敢于将五百士兵先一步推上必死之路,那五百军士无一生者,这一仗却是胜了,那岳武穆要是痛惜他麾下兵士的性命,他如何能得这大胜?世人只说他用兵之妙,不见他用兵之狠,武敦儒,你是个心性敦厚老实的人,老实人不可怕,心要硬,才行……你于战场之上,必要之事不可脱身,杀降,坑俘,屠毒老弱妇孺,时有发生,你不可手软……樵子,他要是手软,你就让所有的老弱妇孺来给他一个个地杀!他少杀一个,你得逼他杀一百个!”

武敦儒一怔,身子不由打了个冷战。这话便是连黄药师也不由皱眉。

却是此时,一个人奔了来,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小艺,一进来就道:“王爷,朱相爷求见!”

身后,一人白衣书生服,只是上面斑斑点点的泥污,不是朱子柳是谁?

原来,这次大理国前往大宋朝贡,这不过是面子文章,是刘志恨定下的,将一些微不足道的新奇之物送给宋国,已换取这种进入宋国大肆采购的机会,这一次,便可发上一百多万贯的横财,自然是非来不可。刘志恨顺这个机来到宋国,他才无意与宋国朝庭说话,便将自己的从人安置到襄阳,他本人却是到了终南山与龙女她们一块儿散心解闷。

只是此次谈判不利,朱子柳无奈,这才到了这襄阳,找刘志恨拿主意。

朱子柳是大理国的文相,位高职重,他这来了,又赶上了刘志恨正好在,徐小艺不敢大意,带着他,迈着小跑来了,找到刘志恨的房子却是一空,忙唤了人来问,这才过来。

刘志恨知朱子柳所来为得非是小事,当下一点手道:“有事莫急,朱相坐!”

朱子柳见到刘志恨也是宽下了心,他本以为还要找上一番呢,说不得,他还要再去终南山,这却是放了心,自然坐下,先抱拳行了一礼,这才拿过一杯茶,仰脖子喝下。喘了一会儿,朱子柳这才道:“王爷,大宋不知是怎么了,这回要断了我们的贸易,还要让王爷您去见他们的皇帝……”

第九十八章:再会杨家枪

刘志恨得了这话,不由一惊,奇道:“大宋偏安一隅,国弱民疲,全靠生意商人得其钱财以充国用,他们怎么会做这种蠢事!”

朱子柳叹道:“是这样的,史相爷去了,他压了皇帝赵昀整整十年,皇帝还不恨透了他,本想着他发下火也就算了,可还没了个完,我使了不少钱,却是得了个皇帝要见王爷您的消息……”

刘志恨奇道:“他们知道本王在这儿?”

朱子柳淡淡道:“知道这一点不足为奇,大宋的大内供奉可不比他花架子的禁军,也是有些个高人的,有些人还是身在江湖与朝庭两端,算得上是神通广大,知道,也正常。”

刘志恨笑了下道:“罢了,不让贸易,咱们还是可以走私的……”

朱子柳摇头道:“这不是好事,这样一来,虽仍是得钱,但一来所得必不为多,二来,得之利也要分薄出一些,不为上算……王爷,臣下之见,王爷便是去见一见也就是了,若然能说得好,不是更好吗?”

黄药师亦道:“小老弟,这话说得有理,只是一见,你怕得什么?你现在身份不同了,贵为王爷,大宋便是再想杀你,也是不敢了,这番去,只是一通商谈,不是我说笑,以大宋的君臣,这说不得便是件天大的好事!”

朱子柳道:“是呀,这说得对!王爷,事不比从前,我们不是要与大宋相斗,一旦蒙人南下,我们与大宋的关系不可谓不重要!王爷不去见,我们每年从中的损失不下于五十万贯!得不偿失……”

“若是如此……”说话间,恢复如常的黄蓉出来了道:“那是一定要去的……”

刘志恨脸上一变,忽然跳了起来道:“这事说得是,此事不容小觑!我们立刻动身……”一回身对徐小艺道:“你们不用跟上,这次不是正式见面,只是大宋与我们的一次试探,所以我们也不用过于慎重!”

他前后变化之快,真是让人意想不到。朱子柳先是一怔,却又是大喜。

刘志恨对黄药师道:“万万不想出了这等事,不过也是无法,我只得先去了,郭芙那丫头就由老哥哥带到终南山去,稍待我一会,我定回来,到了那时,咱们再上华山,好好玩玩!”

黄药师本不想受这种制约,只是一来这是刘志恨所求请,二来也是陪那些让他不讨厌的女孩们在一起,三来更是对华山之行充满了期待,自也就应允了。

刘志恨再看了看黄蓉一眼,心道:“以后,还是少见为妙!”黄蓉却是怔了怔,再叹一气。

刘志恨离了襄阳,他本是开心而来,却是万万料不到,这次来襄阳竟是会出了这种事,心中一片恼怒,只是他身边的是朱子柳,也不好再行发作,只得闷头赶路。

临安,原为吴越国的都城,由于其地的经济基础好,南宋时便定它为都城,此后便扩建原有吴越宫殿,增建礼制坛庙,疏浚河湖,增辟道路,改善交通,发展商业、手工业,使之成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

临安南倚凤凰山,西临西湖,北部、东部为平原,城市呈南北狭长的不规则长方形。宫殿独占南部凤凰山,整座城市街区在北,形成了“南宫北市”的格局,而自宫殿北门向北延伸的御街贯穿全城,成为全城繁华区域。御街南段为衙署区,中段为商业区,同时还有若干行业市街及文娱活动集中的“瓦子”,官府商业区则在御街南段东侧。遍布全城的商业、手工业在城中占有较大比重。居住区在城市中部,许多达官贵戚的府邸就设在御街旁商业街市的背后,官营手工业区及仓库区在城市北部。以国子监、太学、武学在靠近西湖西北角的钱塘门内。

临安商肆遍及全城,自和宁门杈子外至观桥下,无一家不买卖者,这里属于中心综合商业区,其中有特殊商品的街市,如金、银交易,也有一般商品的市场。此外还有“瓦子”多处,其中包括了茶楼、酒店、演杂技的场所。临安官营手工业作坊多集中在城市北部武林坊、招贤坊一带。瓷器的官窑在城南凤凰山下,称内窑。私营手工业则遍布全城,丝纺业多为亦工亦商的作坊,集中在御街中段官巷一带。御街中段的棚桥是临安最大的书市,刻版作坊就在棚桥附。

宋朝财富文化,可见于一斑!

刘志恨,朱子柳一行到了驿馆,便行住下,由得朱子柳打点刘志恨到的消息。

刘志恨本人却不乐多等,自己一人,提了剑,到了城中观赏。他上次来时打了瑞国公主,惹下了无尽的麻烦,后又是立国,又是夺国,忙了个不亦乐乎,这下也算得上是他自己的一个清闲。

不知不觉,走了许久,刘志恨到了一处最大的瓦子,这便是“北瓦”。内中分别演出史书、小说、音乐演奏、舞蹈、杂技、戏剧、相扑、傀儡戏、说唱、说浑话和学乡谈(类似相声、滑稽)、皮影戏等。非止是如此,还有流莺流燕,招来送往,没个停的。

刘志恨自是无心找什么流莺,算得上不过是散散心罢了,武功到了他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日夜苦练能有进步的,便是在于体悟,是以,除了内功,或是创出新的武功,他已经不再苦修那些曾经的技艺了,但他虽不练了,但却也是个武人,便是看着别人练着,也是好的。

正行自着,想找一两个卖解的,瞧乐儿,却听到一处地方叫好不断。

刘志恨于这众人之中听到了劲风呼喝之声,立时过去。那处人是很多,一个小公子正挤不进去,急得一头汗,却见刘志恨大模大样过去,往人中一走,人群便生生地破开,那小公子要是个知事的,自然知道厉害,但他却是个不知,见了空,却是喜,上前两步,手快步疾地跟了进去,顺在刘志恨的身后进了去。刘志恨自然知道有人顺了他的风,但他却也无意于这种小事计较,便就不理。

那小公子钻了进来,偷眼一瞧,却是心道:“又是他?”他心中发了毛,想要退出,但这时人又涌上,他又哪得脱出,见刘志恨对他一眼也不瞧,却是心下一松,暗道:“还好,他却是没认出我……”

刘志恨的心思全在那场子中。

那场中,一个如花的女子一身绛红的劲衣,足上一对薄底快靴,那靴紧紧贴在她的足上,显出一双纤楚怜人的足踝,甚是灵活,手上是支点金钢枪,舞得,却是杨家的梨花枪法。

刘志恨与郭靖相熟,对于这路杨家梨花枪算得上是了解。杨家枪手执枪根,出枪甚长,且有虚实,有奇正。进其锐,退其速,其势险,其节短,不动如山,动如雷震。最绝妙之招是在一得手后便一戳,敌放一失势便无再复之隙。杨家枪基盘在两足,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合而为一,周身成一整劲。共有七个套路,妙用无穷。

杨铁心当年精于的便是大花枪一路,共四十八式,算得上是高明,只是他得的这枪法不足!未得余之六路枪法的精要,不然,其成就非止是如此。

余者花战枪三十八式,十七战枪十七式,军战枪,二十二式,梨花八母枪,十六式,陈战枪,小花枪,三十四式。

这女子使得正是一路梨花八母枪,这路枪法合了身法,配合女子漫妙身姿,如梨花摇曳,美不胜收,周围看客懂枪的没几个,却是光看这女子舞枪的身姿,便足了票价。女子边上有一个年岁大了的婆婆,手持着一只锣,不时在四周走动,等着打赏。

婆婆至了刘志恨的身前,忽然一顿,手一偏,想绕开刘志恨到边上去,这婆婆眼力精毒,一下就看出刘志恨是个身怀绝技杀人如麻的,她不想生惹事端,便想避去。刘志恨却是动了戏弄之心,便似玩儿一般,手一抛,一锭金元宝便丢入那托盘了之中,发出了“铛”一声响!婆婆一怔,心念一转已然明白,这老大一锭金子足足十多两,这便是五十两以上的银子,值五十贯钱,非在小数!婆婆一天下来这卖解能得个三十十个铜钱便得笑了,如何得过这许多钱。但听周围发出一连的啧啧之声。那个小公子更是不住地对刘志恨偷眼打量。

婆婆盯了这金子少许,忽然转回身子道:“这位看官给得多了……这金子老婆子消受不起,还请看官收回,随便打赏两个铜钱就行了,若是没有,便当算了……”

她明明得了这大的金子,便是回到乡下,买个田产大屋,怎也是能得了富贵,再也不用这般苦耗了,这下还回,却是不由让看客们更是惊奇了。这两人,一个给得过于大方,一个明明得了好却是不要,莫不是他们相识的?

这瓦子中都是无事游民,闲情公子,平日里东家长,西家短,就是爱上了这个热闹,也不走,人却是更多了。

刘志恨淡淡道:“梨花八母枪使得不错,你们是杨家的后人?也值了这点钱……”

婆子道:“公子好意老婆子心领了,但老婆子人贱,收不起金子,便是铜钱就行……”

刘志恨摇头道:“大宋对不起老杨家,但同为汉人的人还是记得杨家的事情的,小杨将军与岳武穆一向为在下敬重,你们不管是不是杨家的人,但就这路枪,我这钱是给定了的!”

那婆婆怔了怔,忽然从眼中落出一行清泪,边上,一连连的看客中,也有了还有良心的人过来抛出了钱,多得是铜钱,也有少许碎银子。想想也是,杨家一门忠烈,却是为大宋所不容,只因杨六郎娶了柴氏,皇帝便对他总也是不放心,杨家男子死得快尽了,退出了官场,杨家就此没落,后来出了个小杨将军杨再兴,却是死于金人手中。

后来杨家又出了个红袄军首领杨安儿,他奋战一生,到南宋末期的时候,忧劳而死,队伍交给他的女儿杨妙真领导。杨妙真武艺超群,作风正派,长得面如桃花,眼若寒潭,作为一支义军的领袖,完全一副大姐的派头。她的丈夫李全,北海人,矫健魁梧,弓马娴熟,善使长茅铁枪,无人能够抵挡,人称“李铁枪。”

杨妙真领导的红袄军,组织严密,他们的器械虽不如金兵,但“心协力齐,奋不顾死”,屡败敌人。

当时,朝廷还赵范、赵葵,奉令节制镇江滁州兵马,赵善湘为江淮制置使,与杨妙真配合构成一条防线。可这三个人,都视杨妙真夫妻为敌,力主对杨妙真夫妻用兵,一举消灭他们,于是构陷他们的罪名,上报朝廷。于是又罢去杨妙真夫妇的官爵,饬江淮守臣,整军讨伐,拿李全和杨妙真的首级。赵范、赵葵、赵善湘同时对杨妙真夫妇用兵,李全带军连连击败宋军,可惜那天中了宋军的埋伏。有一处地方叫新塘,泥淖深有数尺,当时天气晴朗已有些日子了,泥淖上面积满尘埃,如同燥坯,远处看还以为是一处平坦的好地方。在一天的黄昏,赵范等假装失败,把李全连同他的亲兵一齐引入泥淖内,然后乱箭齐射,长枪乱搠,李全就此死去。

可怜李全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不料却是就此死去。

杨妙真知道大势已去,遂带了亲兵百人,闯出城外,向北而去,不知所终,她所领导的义军也支离瓦解。

刘志恨只看这婆婆的身法走步,便知她的艺业远在那个使枪的少女之上,再略一想,猜她便是那隐姓埋名的杨妙真,这杨妙真带兵打仗颇有一手,是以生了下交之心。军队作战,最凶的便是枪!最实的也是枪,要是得了这位枪术大家,刘志恨就能让自己的军队再上一步!这等枪术教官他如何肯放?便就是让这个婆子再领上兵将,也可得大用!

那婆婆叹道:“得公子这话,老婆子也是感激不尽了……只是这钱……”

说话间,却是两个男子抢了进来,一看就道:“穆老太婆,发财了?哈哈哈哈……见面发财,还不快交上来?”

刘志恨横了两人一眼,道:“这是我与她们的钱,与你们无关。”

那男子却道:“什么玩意,爷又不是要你的钱……是穆老太太的……她得了我们的保护,这才能在此挣饭吃,与你无关,看你也是个外人,快快到别的地方去玩,别他妈的惹不自在。”

那小公子心道:“坏了,这二人却是要吃苦了!”

那穆老太却是交出了金子道:“拿去吧……”

卖解少女停了下来,怒道:“娘,我们为什么要这样?”

第九十九章:约定三条

两个恶汉哈哈大笑道:“小娘子,要是你依了我们老大,不就是可以免了这些?到时大家成了一家人,岂不是好?”他二人恶形恶像,由此可知,这两人的老大当是何等样人,似这等人,那绛衣女子如何能看得上眼,更何况她也是算得上是个江湖中人,一身的艺业,得了这行卖解,已是难得,正常有这身手,如何不能得钱财?只是强龙不压地头蛇,她二人终是女子,一旦生出事来,一个不好,便要吃苦,到时便会生死两难。江湖上,武林中,多少侠女自恃一身的本事,结果大意之下落入恶人歹徒之手,被奸杀的还好,更有甚者被废去了武功卖入勾栏,再无面目见人。还有的,在那阴不见天的地下山洞中,日日夜夜为恶人所淫,人世间的罪恶,实是太多太正常了。

刘志恨深知此理。那穆婆婆也是知道这个道理。是以,刘志恨明白那婆婆的所为,但那女子正值是妙龄,一身武功,在那婆婆的关照下,虽也吃过小苦,却不知大恶,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也是正常。

那两人拿了金子,白了刘志恨一眼,转过身子,走了。只是他们兀自不知,已然中了两记长水剑,这门功夫阴毒不说,还无声无息,只在祈连剑之下。他二人不知得罪了凶神,现下是没事,却不知后半辈子要残破终身了。

婆婆一脸黯然,轻轻叹了口气。

那女子向刘志恨盈了一个福,也不好说话,收了残余的铜钱碎银,收拾东西,要去了。虽失了那一锭大金子,但这次却有了几块碎银子,也有三四两了,算不上少了。

见她们收拾东西要离了,一众看客也逐渐散去。

刘志恨却是上前一步。那老婆婆道:“看官还有什么事?”

刘志恨微微一笑对那婆子道:“没什么,在下对杨家一门英烈十分仰慕,想和婆婆好好聊聊……放心,在下别无它意……”

那婆子顿了顿,道:“也好……就听客人的便……”那女孩收了东西,也不太多,一支大旗,一面锣,两支大枪,带上便走了。

那一边的小公子在一边背着身子,见这几人要走,正要暗自跟上,手上一紧,一个青年公子一把抓住了他,小公子一见之下惊道:“燕姐姐?”话一出口,便又止住。那青年正是个女子,非是如此,她也不敢抓这小公子的一只手腕。道:“公……子,你出来太久了……知不知道,你阮姐姐气得要哭呢……”

小公子脸上一红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闷得紧了,想出来走走罢了……”

燕小青叹道:“你身份何等尊贵,如何能这般出门,便是让阮明玉跟上也是,你这样,就不怕再出上次那事吗?”

小公子摇摇头道:“不会的,那人已经认不出来我啦……”

燕小青又惊又惧,道:“你说什么?他……他……你见到他了?”一拉小公子道:“快快走,快快回宫!”

小公子大怒,愤力一挣道:“我不要!”

燕小青气得说不出话来,转念一想,又另立了主意,笑道:“罢了,我也是小提大作了,他既然认不出来你了,也没什么大事,只要我们不与他罩面就是了……是了,我却是忘了,你母后要见你呢,你见不见?”

小公子奇道:“母后?又要回宫?不对……我母后出宫了?她在哪儿?”

燕小青笑道:“娘娘是轻车简从,人正在凤仙楼等着你呢……”

小公子想了想,也就从了。

刘志恨也上了凤仙楼,他却不是有意如此,本来他可再去仙鹤楼,只是上次他曾大闹过那里,却是不想再行节外生枝,便随意寻了一间,就是这凤仙楼。

小二本是不想招待三人,因为那个婆婆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钱的,刘志恨虽是有钱的样子,却非是本地人,小二不认识,心中不免生了疑窦,只是他一见婆婆身后的女子,立时笑了,非是他好色,而是他自觉猜出,想那刘志恨定是看上了那个女子,这才带着这三人到了三楼上座。想来这人为了那个女子,定是会花上大钱。

这楼上是贵宾座,非是有钱之人上不来,花费不小。那卖解女子从没来过这等所在,眼中神情上有些惶恐不安。但那穆婆婆却是个大气得人,竟是面不改色,她也是无法子了,知道面前这人定是看穿了她的真身,她虽也算得上是有身功夫在手,但一来不见这人说出真义,若是能不动手自是最好,二来她也知面前之人武功之高实是她生平仅见,是以,也就暂且从了,当然,若是这人风言风语,有了什么邪恶的主意,少不得双方还是要见真章的。

楼上两面屏风,两个巨汉护在屏风之外,内里似是一个女客,她虽止一人,但身边排场却是不小,仅从服饰看,那凤仙楼外还有一群仆厮。此时的身边,虽是人少,也有两个婢女两个童仆,再算上一个锦衣男子和这门口的两个大汉,也不算得是小了。

刘志恨却是不理,只管叫了酒菜。

酒香菜美,那酒更是早早温好了的,穆婆婆却是没动,倒是那个卖解女子乐了开笑,也不说话,先就是一口酒下了肚,她虽是一个女儿身,却是一股洒脱的英气在身,不让须眉。

穆婆婆皱了下眉,却也未得多说什么,只是不时打量刘志恨。刘志恨却是不为所动,他一如往常,一边运气行功,一边静心看着窗外。

忽然,楼上发出蹬蹬蹬的响声。一个小公子跳跳地蹦了上来,活泼俏皮,莫可明言。

小公子方自一上,忽然面色一紧,看了看刘志恨这一边,他们没用上风屏,自是可以一目以视之,当下不说话,三步并做两步,进了那气派妇人的屏风后。自小公子身后出来一个青年公子,有些英俊地过了份,便是那卖解女子看了,也不禁脸红,低下了头去。这公子看了看刘志恨这一桌,若有所思地进了那屏风后。

穆婆婆这才开口,道:“看官,我知你非是常人,只是老婆子心已经倦了,人也是疲了,往年的事情也已经不想再说了,只是想着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余下的日子,还望看官谅解则个。”

刘志恨笑了笑,为那穆婆婆换上了杯热酒,这才道:“婆婆?老?大姐不过四十挂零,说什么老,想昔日……大姐不想说,我也就不说了,但大姐,你的一身艺业这般废了,不是可惜了你们杨家这二十年梨花枪,天下无敌?再者说了,大姐当你这作这假容虚貌真能骗过大家的眼睛吗?想大姐换回了黑发,站直了身子,除下了这身上多余之物,大姐还能说你老么?”

穆婆婆眼中厉芒闪过,道:“不知……看客的真名实姓!”

刘志恨一笑道:“你说我就说,你是谁?”

穆婆婆怔了下,忽然道:“不错,我就是十多年前的杨妙真,你呢?”

她这一说,那边屏风后“咦”了一声,一个锦衣男子探出头来,看了看,又缩了回去。

刘志恨淡淡道:“天下无敌,刘志恨!”

这话一说却是非同小可,那锦衣男子再度出来,却是不再缩回去了,而是站在了那屏风口,便好似这刘志恨立时便要杀过来似的一般。

只是刘志恨却是没有理他,杨妙真也是没有理那人,她心中一惊,暗道:“是他?”

却是那绛衣卖解女道:“刘志恨?你就是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被世人说天下武功第一的刘志恨?”刘志恨凶名在外,杀人无算,只是这绛衣卖解女言之及此时却是一脸的喜色!那杨妙真不悦道:“锐儿!”那绛衣卖解女却是不理道:“大王爷,我听说你的手下不旦有女军,连统军大元帅都是一个叫六月于娜的姐姐,是不是?”

刘志恨立时明白,此女的兴奋非是冲他,却是冲着那六月于娜而去的。想想也是,当年穆桂英之后,除梁红玉帮夫君敲敲了鼓,还有哪个能如六月于娜这般,虽说她最重要的两战是永昌与东川都是刘志恨打的,但她心性过人,刘志恨委她以大权,现下已然算是熟知兵事了,所带之军如狼似虎,虽得了军士得力,也是她自己真是有本事,先是永昌会战一鼓平灭了高氏大军,后来更是率军直入蒲甘国,大杀四方,直让蒲甘国流尽了鲜血,现在不得不依附在大理国之下,现下,她更是打入了身毒国。世之传言六月于娜有六个头,一个头一天要吃一个人,且六头中能做法,可喷火可喷毒,无可当其者。

且不说大理国中人对这位战功累累的女将军敬仰万分,便是这大宋之内也是对这位女将军好奇的紧。有位画师专门去见了六月于娜一眼,自然,这是不是真的是没人知道了,但他画出的一组女将军英姿图却是大卖特卖!让他着实发了一笔。

刘志恨笑道:“不错,六月于娜的确是我手下第一大将,是第一代顺昌逆亡大将军,但本王还想找第二代将军……”

绛衣卖解女道:“这是为什么?她……她不是干得很好吗?”

刘志恨笑道:“傻丫头,女人不能一辈子打仗,行军行伍对女人的容颜有着莫大的损害,她一直这样下去,会嫁不出去的,到时老无所依,本王岂不是害了她吗?再说了,老是让她上,别人怎么办?何况人有高峰有低峰,她就能一辈子打胜仗?要是败了,那一世英名不就是完了?所以,要有第二代大将军,和第三代大将军,要是干得好,多让她干点,不过,还是要在年青时退下来,将一身的本事传下去,花开遍地,到时,本王就有无数个大将军,这才是上上的王道!”

杨妙真目光闪动道:“这么说,王爷找上了我,不是想我复出助你?”

刘志恨道:“大姐要是领军自是最好,要是不领军,也当为我大理军中的枪棒教头,那样一来,也是有个职在身上,岂不是好过这般渡日?想想也是可笑,便就是大宋才这样明珠暗投,放着大姐这样的人才不要,整天担心这个造反那个作乱,非把自己的宝剑变成纸条子不可,结果可好,不是郭靖替他们守住了襄阳,看他们用纸条子军队去打仗吧!”

杨妙真心下大动,只是她身为女子,容易吃亏,实是不放心,须得知道,刘志恨的名声却是不好,乱杀不休,收集人头,离经叛道,宋国中每每便有文人骂他。刘志恨也是绝敢之人,竟然下令立了一座庙,铸了朱夫子的跪像于内,辱文到了这个地步,也是少有。宋境之内也有文人集资建了刘志恨的跪像,没得几日,这庙就毁了,建像的人也一一遭到了灭门,家中上下全是给砍下了脑袋,终于,只得在嘴上骂骂,却是再也不敢动手段了。

刘志恨笑道:“大姐,说本王喜战好杀的有的,说本王好色的有么?”

杨妙真这才放下心来,道:“王爷说真的?”

刘志恨道:“自然是真!我对大姐如饥似渴……大姐莫道好笑,得了大姐,我大理国军的战力便可再上三层楼!大姐战金斗蒙,胸中所学非在少数,得了用,才不负大姐的这身艺业!”

杨妙真道:“好!只是王爷须得依我三个条件……”

刘志恨道:“你说!”

杨妙真一指那绛衣女子道:“这是我与亡夫的女儿,叫李锐冰,我要王爷与她一支军队,她虽得与我长大,但心中对军旅之事甚是向往。我想让她在王爷麾下效命,但须得保她性命!不可使她涉险……”

刘志恨点头道:“这个容易,我可让她到六月将军那里,都是女人,不是更好?”

李锐冰喜道:“你说真的?可好了,你可不要骗我!”

杨妙真道:“第二,我旧日有些旧部……不知王爷收不收?”

刘志恨点头道:“本王用人不疑,只要他来,本王就用!”

杨妙真笑笑道:“我老了,王爷,我已经不想再上战场了,这第三条便是我只与王爷当个教头,王爷可不要再让我领军了……”

刘志恨笑道:“都依你,大姐,现下咱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哈哈哈哈……”

杨妙真也是点头,心中一松,喝了一杯酒,却又感到一阵茫然,也不知接下来的日子会是个什么样子!

正自这时,楼下一阵嘈杂吵闹声,一个丐帮弟子奔了上来,身后是个小二叫道:“走!这里不是你能来的!这个小乞丐!”

第一百章:皇帝邀宴

小丐大怒,回过身来就是一拳,那小二蹲下来,双手捂着鼻子,叫道:“你你……”

小丐一拍手道:“瞎了眼的东西,拿去买药!”一掏便是一串铜钱,约有半贯,丢了出去,其实半贯钱算不得什么,但是一个乞丐却能掏出这许多钱,就非是小事了。只是现下却就是如此,随着越来越多的丐帮弟子为人所雇,他们平日里虽仍是一副破衣烂衫,却已然都是有钱人了,只是如他们这般的,只是丐帮的弟子才可以,一般乞丐还是不行,是以,竟是有些有家的人去做了乞丐,非是别的,只是这乞丐中却是能比正常人更可找到工作,真真是怪事,只是一来净衣派有钱了,二来大流求就是丐国,要钱有钱要物有物,自是可以如此。那挨打的小二老是以老眼光看人,自是要挨打了。

小丐走到了刘志恨的近前,李锐冰与杨妙真竟是闻出,这小丐身上看似衣破,实则是干净的很,还有一股子香味,乞丐当成这样,也算得上是皇帝命了。

小丐道:“王爷,朱相回来了……”

刘志恨点点头,对杨妙真道:“大姐,不是本王不放心,但本王还是觉得,大姐与我们在一起比较好……至于大姐的旧部,就交由他们好了……”

那小丐笑道:“有什么事?我可是进过学堂的……便是带写书信也行呀!”

杨妙真惊得莫名其妙,什么时候,小乞丐也有了这般的谈吐?

三人吃好,一起身,那店家上前要钱,还未及说,刘志恨一指楼上道:“三楼的人说他们请客……”

那店家脸色大变,终得强笑而出道:“既是如此……”刘志恨笑笑,一拍他的肩膀道:“来大理国吧,我保证,在大理国,皇帝吃饭也是要给足钱的!”店家怔了怔,竟是动了心,后来他真个去了大理国开店,却是不提。

锦衣汉子抹下冷汗,回转过来。

那妇人看了看他道:“桑卿家,那人真是传说中的北地杀神,大理国的中兴之主么?”

桑明威叹道:“想来是的,他虽没看向我们,但他却是注意了微臣,这人武功,真是不可思议……也难怪连米公公都……”

那妇人却是道:“米公公怕不是非他的对手,只是他太老了……老到……连他自己都忘了自己老了……人老了,便是再多的能耐,也是发挥不出来了……便如史弥远,那是何等精明一个人……只是他也老了……老得死掉了……”

小公子笑道:“父皇不是说要对付史老头子吗?我也不喜欢他,动不动就说要我嫁给那些蒙古人,我听说蒙古人是不洗澡的,母后,你说说,那不是把我往火堆里送么……”

妇人笑道:“不过这老儿也真是精明,竟然早早就在这两年里把他的一切家人财产转到了大理国,皇上想报复他,只有两个老家人来到他的身前收丧,这却是如何得能动手,这不是扯上了大理国么……只是大理国这两年来日益强大,他与大理国翻脸,却是不当!只可惜,我只是个妇道人家,说得话,他也不听,却也是好,不是他不想见我这张脸,哀家又如何能得带升国……”

那小公子升国公主咯咯笑道:“所以升国最喜欢皇后妈妈了……”

燕小青道:“只是没想到那婆婆竟是杨妙真……”

皇后谢道清默然不语。

自宋太祖杯酒释兵权之后,大宋再无杰出良将,到了太宗之后,名将再无,只得死磕一个老杨家,生生地把一门十三子的杨家将用死了个精光。杨氏后人有感于不可再这样,不然杨家非绝户了不可,便辞去一切官位,隐世而居,成了地方大户。这杨家先后出了不少人才,便不说那青面兽的杨志,又或是抗金的名将,惨死金人乱箭之下的小杨将军,最近的,便是那杨安儿。杨安儿秉持着祖上的遗训,报国从军,当然,宋国内部的腐败已然注定了他不能如岳武穆一般从身军伍了,于是他便拉了一支义军。

自宋室南渡之初,政局不稳,便利用义军抗金,赋予忠义民兵的称号,但政局一旦稍稳,便腾出手来对付义军。杨安儿奋战一生,却是惨死?这也是平常,想那杨家将抗辽,岳飞抗金,都不得好死,就是朝廷担心将领威信太高,兵权过重,会威胁皇位的结果。

杨安儿死后,他之妹,号“四娘子”即是那杨妙真了,带着余部与李全会合,这李全矫健魁梧,弓马娴熟,善使长茅铁枪,无人能够抵挡,人称“李铁枪。”杨妙真与他情义相投,不顾他他几近四旬之龄,结为夫妇,随李全投宋,这李全疼爱娘子,全听杨妙真的话,杨妙真领导的红袄军,组织严密,他们的器械虽不如金兵,但“心协力齐,奋不顾死”,屡败敌人。

然而大宋如何能对他们放心,先是派出了徐稷为淮东制置使,牵制杨妙真,可徐稷心怀壮志,以收复被金人夺去的失地为目标,对杨妙真的义军多加扶植,以怀柔政策来对待义军,朝廷大为不满,以懦弱无能为由,将他免去,以刘为淮东制置使对付义军。杨妙真这时正处在困难时期,她的丈夫带领红袄军的精锐进入金人的统治区,开疆拓土,把金军打得无可奈何,但遇到新兴的蒙古军,被围困在青州。

机智的杨妙真施出美人计联合了另一支义军夏全大败刘。刘失败后、宋朝廷又以姚种为淮东制置使对付杨妙真,这年五月李全从青州突围,回到杨妙真身边。红袄军势力大振,一鼓作气,进攻姚种,姚种仓皇之中剃去胡须,易容改装,缩城而逃。

这时,蒙古铁骑日益南来,南宋丞相史弥远又再一次加封杨妙真夫妇,令他们抵御蒙古,杨妙真以大局为重,一口答应。可暗地里,朝廷却令赵范、赵葵,奉令节制镇江滁州兵马,赵善湘为江淮制置使,表面上与杨妙真配合构成一条防线。暗地里却是向其下杀手。

最终,李全中了陷井,惨被乱枪搠死,杨妙真几经反复,再也受不了宋朝的无耻,心灰意冷,带着自己的亲兵走了,自此无踪,江湖上有识之士谁不扼腕长叹!想大宋精英人杰非是没有,却一个个死在了宋室自己的屠刀下,便是岳武穆,也被朝庭逼着杀过不少义军,这真真是……

谢皇后深明大义,只是这其中的种种,却非是她能说得上话的人。她父谢渠伯,祖谢深甫,更是一朝名相。只是她虽为皇后,得了众官的拥戴,却是不得皇帝的心意,她也是明白事理,不争不抢,宋皇赵昀虽不幸她,却是敬重有加,只是,她若是说了国事,却是必要不好,似这赵昀目下意气风发之时,自是不好逆了他的意,便是有什么想法,也只得埋于这心里头。

且不说谢皇后她们的猜想。

刘志恨喜洋洋带回了无敌梨花枪的正宗传人杨妙真,眼看大理国的军力又可更上一层楼,自是开心,这一回驿站,却就见到了朱子柳。

朱子柳还道是好说,他身边却是立着一众人等,其中一人一看便是个太监。

朱子柳忙上前道:“王爷……事情臣已是说了,大宋皇帝……”

那太监却是笑道:“这位……便是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么?小人马大义,对王爷有礼了。”

刘志恨一眼瞧去,却是个不会武功的,立时没了兴趣,道:“宋朝官家有旨意?”

那太监笑道:“好说好说……”也不宣念,将圣旨交到朱子柳的手中。却是为何?原来这太监虽是卑下,却是万事通,宫里的事,小事小太监知道,大事却是大太监知道,这宫中要议的国事何其之多,这些太监一听二了的,什么不知道?自然是知道这两年大理国出了点乱子,本来大宋是想看热闹的,对于宋国来说,只是不是自己的国家,别的国家,便是天天内乱才好呢!只是辽国不是内乱灭的,金国也不是内乱灭的,现下来了个蒙古,好像也不会因内乱而灭,这却是他们不愿看的。

可是事情变化奇快,大宋上下很快知道了,那个闹事的镇南王竟然是打了瑞国公主的凶徒?这玩笑可是大了,只是再当大宋想要支持高氏时,高氏竟是灭了……如风过抹尘般不见了踪影!他们到是想找一两个高氏遗族,只是正牌的一个没有,尽数被杀得光了,外室的,不是吓破了胆,便是已经投靠了镇南王!

随后的事情更可怕,这位镇南王给加封了一字并肩王!这已然说明了大理的国事是由他说了算的,不然,谁个皇帝会给自己找一个平坐的人来分他自己的权?一字并肩王平定大理国后并没有停下战争,他竟然发兵攻打蒲甘国,杀人盈野等已经不足以说明这位王爷的血腥与残忍,传说这位王爷鼓励他的军队上下吃人,事实上他们有着足够的军粮,他们收集人头献给一字并肩王,这位一字并肩王还专门为了他的人头建了一座宫室,便是他本人就有一支三百人的人头杖的仪仗队!对于这位王爷,宋皇已经知机地收回了对刘志恨的通缉,再留下那种东西只是个笑话!

所幸的是,一字并肩王并没有和宋国打仗的意思,大宋由于大理国一向的礼遇,两国交好,边境上并没有多少军队,当大理国段详兴的国书到时,宋国上下都松了一口气。此后大理国便疯了一样与大宋通商,他们永远有卖不完的东西,但他们赚来的钱以后又会把这些钱在大宋花光,这本是好事,却也让宋国上下以为大理国对大宋的需要!他们自觉,非是他们与大理国的通商,大理国断无国力连连展开大战!史弥远下台之后,官家赵昀便动了立威的心思。

想想也是,赵宋一直战败,而大理国,于战中起连战不休,现下感觉上国力更是强大,这样一个强邻,若不能了解它的意图,这让宋国实是放心不下,虽得了襄阳守住了蒙古人,但他们上哪儿再找一个襄阳一个郭靖来挡如狼一般的大理国军?

是故,以杀史弥远后人是小,借此与大理国定下两国的关系才是重要!赵昀亲了政,自然是想有一番作为,他之作为虽有可取之处,然他却是个年轻人,却是没看到自己行为中的可笑之处!

那小监自是个明事理的人,他或可对宋国内任何一个官员拿搪装架子,但于刘志恨面前,他便是只猫了。他要宣旨,焚香下拜是免不了的,只是想想刘志恨会下跪么?那还是免了,不过是个旨,一句话,说说看看也就得了。

刘志恨还真没看,一点手,两个原丐帮的仆从过来,刘志恨指着杨妙真道:“这是本王的贵客,找出一间上房,一些新衣,准备热水,备上小菜,让她们好好休息一下,再与她们五百贯钱,不可怠慢……”杨妙真急道:“不可……”那两仆从却是上得前来,顺手从二女手中拿过行李等器物,带着两人便向里走。小监羡慕看着,心道:“不知是什么样的人物,这下好了,可以一飞冲天了……”

朱子柳看罢圣旨,正要说话,刘志恨一指他道:“莫要拽文!直接说了意思就是……”

那朱子柳本想好好一番说道,得了这句话,却是气得不接一气,强打了个嗝,这才硬声道:“大宋官家老爷要在今晚宴请王爷,在小隐园里进行,请王爷过去一会……”

刘志恨一怔,道:“什么是小隐园?”

那太监道:“是官家烦了时候的一处皇家园林,内里清静幽宁,可是个好地方……”

刘志恨冷笑一声道:“你们官家有几处园林?”

太监笑道:“咱们大宋便就是这园林多,皇上的园子嘛,名字小的一时也说不全,二三十处总是有的……”

刘志恨哈哈一笑道:“瞧瞧……这么大的国家,皇帝的心思都在这园林之上……”

那小监忽然道:“王爷这话失之子羽,这园子也不是官家一个人建立的,上几位皇爷你建几个他建几个,咱们官家,却是还没这个能耐,他便是想,史相爷也是不让的……”

刘志恨一怔,道:“你为史弥远说话?”

那小监苦脸道:“王爷可莫要乱说,小的不过随便一句话,王爷可莫害了小的……”

刘志恨笑道:“你这小监也是有趣,本王还以为你是个趾气颖使的家伙呢,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监心中大喜,他说得这些,可不就是为了在这王爷身上留下个好么?当下道:“小的马大义……”其实这名字他已经说过了,但得了这一说,才入得刘志恨的眼中,没算是白来。刘志恨也是点头道:“不错,人来,给他一千贯钱……”

第一百零一章:小隐园

那小监得了一千贯钱,其实钱是小事,但多了一个人一条路子才是大事。宫中谁不知道米问心公公?死了,他死了之后他最宠爱的小监严春心现下到了刘志恨的手下,什么身份?大总管!虽说他手下的监员少,刘志恨不喜欢过多的太监,但他的权力却是实实在在的,在理国内卫遍布天下,在大理国贪赃枉法,一经内卫查出来,便要落入丘陵手中,一入丘陵手中,那便是生死两难。传言,丘陵得了并肩王的令,建了一座白骨塔,此塔是因白骨神君功劳太大,却是事成即死,有感于此才起得这个名字,但这塔中却是极尽残忍恶毒之能事,便是丘陵自己,如非必要,也是不会进这塔中的。虽说严大总管不拿人,但他却是提供证据,得了此,谁不惧他怕他,常人都道白骨塔是人间地狱,但这人间地狱想进,就得得了大总管的同意,他一个严查,便是要进了这白骨塔,除非你屁股真的干净!

且不提那小监得意地回了。刘志恨与朱子柳并肩入了驿站。朱子柳对刘志恨又惧又敬。这些年来,刘志恨处事果决,行动狠辣,虽是不入朱夫子的法眼,却的的确确是办成了很多朱夫子办不成的事,他量入为出,把每一文节省下来的钱财尽数投入到了军队之中,更是组建了摸金军,专门挖那些名声不好的贵族王墓,却也是他所知道的,朱子柳是文相,国中军事他不一定知道,但国中一年岁入多少钱他却是知道的,这两年,大理国第一年种种零碎得钱一千二百三十万贯,第二年更是得了两千六百七十万贯,实际上,这个数字已然不逊于大宋了。这还不算上大流求的收入,一旦全面占领了陈国,这个数字还要再做突破,至少能达三千万!此为岁入,何其恐怖!而这中间六成用于军费,可想而知,大理国军力之强!

只是得了此,刘志恨对于和蒙古军开战仍是一点也不放心,那实是还差着一截呢。

虽然刘志恨用时两年练出了一支残忍血腥之军,但这却仍不是蒙古军的对手!大理国虽也算得上是强国了,但他还太年轻了。

朱子柳忽道:“本来微臣是一直对王爷有微词的……但王爷处事,却让子柳不得不服……”

刘志恨笑道:“你指什么?”

朱子柳笑道:“王爷借着丐帮之助,得了世间最大的情报网,又得了六月于娜大将军,把大理国上下将军管克得死死的……王爷喜战好杀,子柳本以为王爷如此穷兵黩武,必不得好,谁想大理国却是越来越强……王爷立下了巫教,更是绝妙,现在南国大理便是大宋境内都有不少信教者……万民一心……本来各族之间的复杂关系最是难理,但王爷只立一教就全部化解了……王爷,子柳能不佩服您吗?”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这种话本王虽然喜欢听,但本王不想是你在说……是了,你知道本王带回的两个女子是谁?”

朱子柳闭目片刻道:“不知道,不过微臣看出来,这两人都有一身武功在身,特别是那个婆婆,微臣甚至感到了一股沙场杀气……”

刘志恨点点头道:“子柳你文武双全,光是当一个文相,不让你理军事,的确是屈了你的才了,不过本王说了,军政必须分离,文人务军,这是最大的错误,大宋不就是这样么?只有一头猪去领军,他们的官家才能得了放心……”

朱子柳笑道:“子柳明白,不过子柳想来,要是那头猪也是个能打胜仗的,那官家怕是还要杀了他……吃肉……”两人不由发出一阵轻笑。刘志恨点头叹道:“便是如此,唉,本王出于宋,对宋有着极深的感情……只是他们的官家……太祖之后无英主……”

两人说着,到了中厅。

小丐过来倒上了茶,朱子柳方道:“王爷方才说那两个女子是?”

刘志恨笑道:“却是巧了,本王只是上街一逛,却是不想见到了两人使枪卖解,用得居然是杨家的暴雨梨花枪……”朱子柳悚然而惊道:“往昔那个杨安儿之妹,人称四娘子的杨妙真么?”

刘志恨点头道:“不错,正是她……”

朱子柳叹道:“杨安儿也是一时的英雄,他死战而死……只是非他人的因素,实是他只重自身的武功,他故去之后,这杨妙真投了李铁枪,李铁枪虽然年有四十,但她却是以妙龄之身下嫁,此后虽居于幕后,却实是由她领导,连场大战,鲜有败者,只是李铁枪过于刚愎,和杨安儿一样是个不爱动脑子的人,结果中了奸计而死,实是说不上算,此后,这杨妙真就消失了,也不知她到了哪儿……王爷是想要重用于她?”

刘志恨点头道:“正是,南人的身形比不得北方人,兵器上枪之一道便是重要!看看大宋便可知道,多便是为枪兵,一可省钱,二可大量,三可拒骑!只是我们大理国于此之道并不精深,也就是排个阵,站着队突刺罢了,士兵个人战力不足,得了杨妙真,便可由她来为我们训出一支精锐的枪兵,子柳,你虽是文相,本王不让你过问军事,但于这大事之中你也可看出一二……是不是?”

朱子柳叹道:“不出两年,便是蒙人南下了……”

刘志恨默然,蒙人正在集结大军,若然非是粮草不足他们已然南下了。南下最为重要的便是襄阳,刘志恨之所以注重襄阳事物,也是要以襄阳吸引住蒙军主力,于他来说与蒙人之战越迟越好!

过得了片刻,两人款款而来,一人仍是绛衣红裙,只是那裙下却是换了条青裙,足上则是双丝质绣鞋,这女子正是李锐冰,她似是很喜欢自己的绛色红衣,故而只换了青裙与丝鞋,想她是极爱那双丝鞋,双脚于不艰意间蹭动,这也是平常,她往日城习武,无有一刻轻松,虽是女儿家,但如何能着那轻软的鞋?不是皮靴便是快靴,至于绣鞋,却是少穿,这等上好湖丝织的绣花鞋,她却是第一次穿。另一女子却是再无那穆婆婆的样子,一头加料的头发已经变回了黑色,脸上药汁也已经洗去,身子也不用再装成拘搂样,但见她身材盈盈,分明仍是一位大美女,这也是难怪,杨妙真少时便武功高强,一把点钢枪无有敌手。退隐这些年更是苦练内功,她外功早成,这回得了这十年内功,武功大进,于相貌上也是保养得宜,这下还了本来面目,自然是让人耳目一新。

朱子柳老脸一红道:“有眼不识泰山,想不到尊驾就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四娘子……”

杨妙真扫了刘志恨一眼,见刘志恨仍上在修养功力,道:“过往的事不用提了……现下都是为王爷效力的人了……只是王爷他……便一直都是这样么?”

刘志恨道:“你指什么?”

杨妙真道:“我见王爷第一面就查觉王爷似是一直在调息养气……难道这样一直保持着王爷就不累吗?”

刘志恨傲然道:“这是本王武功所必要付出的代价!不吃尽苦中苦,如何能成为人上人?”

杨妙真叹服道:“世人只说王爷武功天下第一无有敌者,却是不知,王爷每日每夜付出的幸苦与艰幸……”

刘志恨却是笑道:“这也算不得什么,本王早已经习惯了,凡事只要习惯了,就好……”

四人得齐,便说了会子闲话。杨妙真越发地放下心来,她方才故意将自己原貌现出,便是要试试刘志恨的实心,眼见这位传奇王爷并无露出淫猥目光,一颗心儿只在于自身,这才放下心来,她这些年苦于自身的美貌久矣,不得不做出老妇装才得脱,是以,实是不想再有这类之事发生了。

忽有小丐进来,道:“有宋国官员到!”

这天还尚早,日头仍未得尽落,接驾的官员却是来了。刘志恨心中明白,便起了身子。

朱子柳忙道了一句道:“王爷此去,还当万万小心……”

刘志恨淡淡道:“你怕赵昀想于本王之不利么?他还不敢……”

说罢刘志恨迈足步出。那接驾的小官一身黑衣,身子魁梧,一双手更是又粗又大。刘志恨心中明白,这人定不是普通官儿,而是供奉堂的高手,单看这双手,便是内外双修的人物。

那人一见刘志恨步出,立时换上笑道:“小人雷奉珠,得了官家之命,不敢怠慢,特地前来迎并肩王阁下……请,外面已经务好了轿子……”

刘志恨摇摇头道:“本王也是个练武的人,轿子……大理国已经被本王明命,除了身有残疾者不得乘轿,想乘轿者有腿斩腿,有脚斩脚!轿之为物最易让人失志,不乘也罢,你头前带路就是了,不用怕本王跟不上……”

那雷奉珠一怔,转过身道:“并肩王就是并肩王……只是,大理国的女子也不乘轿子吗?”

刘志恨知他是找自己的语病,却是笑道:“大理国的女子本来是要乘轿子的,只是出了个六月将军,现在她们都想骑马,对此,本王是鼓励的……”

雷奉珠干笑了一下,挥手喝退了备轿的众人,道:“既然如此,就请王爷随小的来……”

这一路行,他却是不敢再行卖弄,这雷奉珠一身的武功多是在手上,不在这轻功上,刘志恨号称天下无敌,于他面前卖弄轻功,无异于自取其辱!

行了少许,到了小隐园,这园子本名适安园,现下却是由得皇帝清心静气的地方,园中广被菊花,更是显出一派幽静景像。

“我自独立断桥,拈花不语,笑看世间众生,熙熙攘攘,或为千金利,或为万年名,到头来只得青丝白,朱颜灰,黄土一堆。却不如伴君南山,花间共酒,月下画眉,不枉此生!!”歌声清清幽幽,显见得,这是一位风雅情高的女子,才得呤唱出这等意境。

虽是隔了园墙,更有里外三层禁军的把守,这歌声仍是挡不住,如风般地飘传出来。

把门军官本是横傲的惯了的人物,一见雷奉珠掏出的腰牌,立时退后,雷奉珠向着刘志恨微微一笑,带着刘志恨往里走。

园中草地上芳草期期,花香更是袭人,日头已落,却越发地迷人了。

雷奉珠将刘志恨引到一院中,笑道:“王爷少待……”自己却是退了下去。

刘志恨自然不在乎他的在否。知道这院中必有玄妙,只往里一瞧,却见一素衣女子居于一石几坐上,身前的石桌上摆放着一张琴,一套茶具,一只发着小烟的香炉,边上长廊花树,好不别致,好不诱人。

刘志恨微微一笑,从长廊中步入草地之上,向这里走来。

那素衣女子相貌果是不凡,白生生素净的脸上有些惊讶,不由道:“你是谁?”

刘志恨淡淡看看她身前器具,无一不是良品,再闻茶香,的确是比他长备的茶要香喷喷得多,更有一种冷意暗含其中,莫可妙言。笑道:“那正是本王要问的……这是什么茶?”

素衣女子却是道:“这是云香茶……可……请恕小女子要告退了,这里……本是一位赵公子请我来得这儿,却是不想,是王爷……小女子虽不知您是什么王爷……但却是怕了……想要回……回了……”

刘志恨道:“你不用怕……你来时这里没人么?”

素衣女子道:“是一位仆役带我来的,没什么特别的……他只说赵公子随后就到……”

刘志恨淡淡道:“你不知道那位赵公子是大宋的官家吗?”

素衣女子终于受不得激,一下子滩坐下来道:“他……他……他竟是当今的皇帝?”

刘志恨点点头道:“正是大宋的官家要见本王,我们约在此见面,你得一位姓赵的请来,那必是他无疑了!”

素衣女子叹道:“我什么也不知道……”她心中忽地一动,暗道:“那位公子若然真是皇帝,何以这个王爷一点也不悚他?”当下好奇心起,便道:“不知……王爷是什么王爷?小女子想知道,王爷却又是谁?”

刘志恨道:“你且弹一支曲子来听……”

素衣女子怔了下,却是不敢相违,便手抚琴上,方弹出了几个调,刘志恨便道:“换曲子,重弹……”素衣女子手上一颤,便行换了个曲子,谁料没得两下,刘志恨又道:“再换……”

素衣女子忍住气道:“这位王爷,小女子也许琴艺不佳,王爷也就不要再为难小女子啦!”

刘志恨摇摇头道:“不是你琴艺不佳,是你的曲子不对……”

第一百零二章:双龙会!

素衣女子心中有气,不由道:“但不知这位王爷想要听得是什么曲子?”

刘志恨尚没回答,却是另有人道:“北地杀神要听的自然不是这等靡靡之音,你纵然不奏《秦王破阵乐》也当演一曲《十面埋伏》才是……”说话中,一人步入,那人头戴高冠,一袭紫袍,面如朱玉,颌下三缕长须,却也算得上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刘志恨起身笑道:“大内三大高手,米,童,周。你是童还是周?”

那高冠男子微微一笑道:“童彬在此见过并肩王爷……”他身子微微一福,作出礼状,然却是一股漠然可沛的潜力深深逼来!刘志恨衣角一衣随即又伏了下去。童彬只觉自己发出的精纯内力如泥牛入海一般,心道:“北地杀神,果然不凡!”想自己一身苦修五十年的童子功竟然一点也不作逼动刘志恨一点异状,也就是让他衣角扬了一下,心中不免害怕,要知米问心于宫中直如神人一般,却也是折戟沉沙死在了刘志恨的手中,叫他如何不提防一二?

童彬起身笑道:“王爷神功盖世,有天下第一人之誉,真是名副其实!”

刘志恨淡淡道:“不过是些老家伙隐世避居,他们一身功夫那才叫可怖,本王就曾遇到了一个,差点没要了本王的性命……那人姓米,想来童大人是知道的……”

童彬笑了一下,正是米问心的死,他才得坐上了这大内第一供奉之职,如何能得不知?却是一笑道:“万岁此次相召,别无恶意,过往的事,就随风散了,想来王爷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是不是?”

“本王从来不是大方的人……”刘志恨一点面子也不给道:“不过对于这事,本王还真没放在心上……”

童彬心下大恨,只是他虽一身金钢不坏的功夫,但也不敢真去试刘志恨的剑锋。却在此时,“当当”两响,一行宫人步出,两个宫宦开道,不一会,香风阵阵,捧风挡的,抱香炉的,端净盆的,提篮竺的,无不尽有,足足二三十人。在这众人之中,一个爽朗笑声传来,赵昀一身明黄色龙袍,迈着快捷的步子,向这儿走来。他的身后,是两个女子,一个目光灵动,做出男装打扮,却是娇娇小小的,不是那升国小公主却是谁?另一人,是个宦官模样打扮的女子,手中捧着一支尘掸,这人乃是梁山之后,阮小七的后人,阮明月,她们乃是姐妹两人,姐姐随侍在赵昀身边,妹妹则在升国公主的身边。

一个青色人影闪动,一高高的人站到了边上宫房的一角。这等轻功,怕也就是鬼影子周奇中了。

赵昀一至,童彬立时扑倒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素衣女子也给吓得不轻,一提裙子,跪下了来。

刘志恨则是欠了欠身,他从不把礼仪放在眼里,要他大礼参拜,没本事的时候也还罢了,现下他要功夫有功夫要权势也有权势,何以还会跪拜旁人?

赵昀自是知道刘志恨的不俗,也不多话,只一抬手,赵昀已经做了十年皇帝,虽说在史弥远之下隐忍了十年,但帝气已然养成,初时内外无人的情势也已然不同了,现下史党瓦解,帝党抬头,目前他只不过是还要顾忌一下杨太后的面子罢了,余者,再无能阻他的人了。

众人起身。

那赵昀忽然一步上前将刘志恨的一只手抓住道:“朕听闻卿之事,不胜向往,神交已久,只恨无缘一见,情非得已,用了此等方法逼卿之现身,卿勿以为怪呀!”他放低姿态至此,却是让刘志恨吃了一惊,手上一震,弹开赵昀之手,微微一礼道:“皇上,不用多礼……照皇上的说法,那闭了与我大理通商一事是个误会了?”

赵昀哈哈笑道:“自然是如此,两国交好,本就是我大宋与大理的国策,好好的生意不做,却要争持打斗,不是惹人发笑么?”

刘志恨笑了笑,也不说话。赵昀笑了下,一挥手,从人站开,对那素衣女子道:“林姑娘爱惊了,非是朕隐瞒身份,这也是不得以而为之,姑娘琴艺无双,朕只是想让姑娘与并肩王爷弹上一曲,清清心,解解气,朕这一番请,想来并肩王爷的心中,是有气的……”

刘志恨只是笑,林素净盈盈一福,笑道:“小女子何德何能,能与两位尊贵献曲,实是小女子的福份,只是……小女子艺薄德浅,其曲怕是不入王爷的法眼呢……”

赵昀笑道:“那是并肩王爷一身杀伐之气,你这轻柔之曲自是不入方家法眼,便是一曲《十面埋伏》来吧……”

林素净看了眼刘志恨道:“既然如此,小女子就献丑了。”她轻轻坐下,伸出素白洁净的双手在那张发出芳香的琴上,先是轻轻一按,再一拨动,综综之音便不断发出,香烟渺渺,琴音潺潺,夜色渐新,自有一番意境。

宫女再添上香茶,那叶子煮具已然置好,只将杯子取出,小壶一浇,立时茶香四溢,竟盖过了那香炉之中的烟香,芳香怡人,妙不可言,这也是只得是皇家方能得到的享受。

赵昀没喝,却是他边上的小公主将那只杯子拿来饮过,赵昀也不着恼,只是爱怜地抚了下升国公主的头,这公主生得天就娇小玲珑,一颗头儿竟能一把攥住,好不可爱,升国给赵昀抓了头,有些恼,向皇帝赵昀撅了嘴,赵昀反是越发地高兴,他对于这个女儿最是疼爱,非是如此,上一次的事情他也不会那般地大动干戈,便可见之于一斑。

这《十面埋伏》本是琵琶曲,琵琶清脆悦耳,音响动人,正合演此杀伐之乐。琴却是过于内敛,音色暗雅含蓄,本是不时宜这支曲子的,但林素净却是个卖艺的清倌人,她之所以能为清倌人,便就是她有这一手的绝技琴艺,只见她手落飞快,按抚拨弄,琴中之音竟是能发出另一番压抑的味道,一曲列营序曲,有散渐快,交替转换。

赵昀与众人都听得个神迷心意,林素净曲中大家,这一手琴直将人心调动,这才显出了她的手段。

刘志恨的心思却是不在这琴上,他内息转动,一如往常,默默地调养着自己的身子。

忽然睁开眼道:“你干什么老看我?”说得正是升国公主。

赵昀得了惊动,醒来笑道:“并肩王爷已经认不出小女了?”

刘志恨看看那小公主,实是想不出道:“她没什么武功,也没什么才能,请恕在下无礼,似这位公主,实是不足以让我放在心上……”

升国受了气,小嘴一鼓道:“我……我也没那么差的……我已经改了很多了……”却是原来,这升国公主尚为瑞国公主时性情娇纵那自是有的,不过也是她小时不懂事,自两年多前为刘志恨一通打骂惊吓,人却是开始懂事了,再也不那般指气颖使,还时常为宫里的仆婢说话,人缘自是极好,谢皇后与杨太后都是爱极,更莫说赵昀,便是有些赵昀气苦,也是她出来与父皇说笑解闷儿,赵昀是个心机深沉的人,自然知道了女儿的心思,对她更是疼爱,常于众臣面前夸耀女儿懂事能干,可惜不是男儿身,不然这太子也就可以定了下来了。

赵昀面上一笑,也不言语,只将眼来细看。但见刘志恨脸上无波,只是道:“公主觉得自己有本事么?”

升国公主自傲道:“我虽比不上一些朝中的名臣大将,但我已经不再贪玩任性了,也不再抢别人的东西了,母后太后那儿都是我却与她们说话解闷的,我还常常帮父皇按摩呢,难道这还不够吗?”

刘志恨笑笑道:“可惜公主虽有倾城之姿,却无倾国之貌!公主的才能实是不足一晒,若是公主的倾国之貌,而肯远嫁蒙古,那自是大大的有作为了,后人也将对公主赞不绝口,至于那些屑小的玩意儿,却是无关紧要的了……”

升国公主脸上现出羞怒道:“我,我,本宫才不嫁到蒙古去呢……我听人说他们是不洗澡的……”

刘志恨笑道:“也不会,一年还是要洗那么一次的……”

赵昀哈哈一笑道:“傻孩子,王爷在和你开玩笑呢,父皇怎么会让你嫁到蒙古去呢……”

刘志恨淡淡一笑,会不会就只有天晓得了。

赵昀忽然一点手道:“这等妙音,不可无舞,明月,你来剑舞!”

阮明月点了下头,抽出身畔的剑来。这是一口清光弘范的亮剑,剑身冷冷幽幽,轻轻一挥,也带出了无数光晖,手腕轻轻一震,便是三朵剑花随意挽了出来,三朵剑花本不足为奇,但这却非是她有意挽出,纯粹是顺手而为,由此,可见出她剑法的精熟!

赵昀一摸短髯,笑道:“并肩王是剑法的大家,你看朕手下这人剑法如何?”

但见阮明月身子一弹,左足向后高高扬起,直过头顶,左手捏剑诀,右手挽剑花,摆出了一个“月下迎仙”的招式,就见她后足尖尖翘起,风动人不动,头偏向右斜上方,虽一身宦官服,却曲线渐露,神情更如仙子一般肃穆,这剑舞名为舞,实是剑法的一种演试,究竟是剑在舞上,还是舞在剑上,就看阮明月的能耐了。

剑尖先是一颤,再一抖,剑光四下散开来,如水银泄开来一般,带出剑风凛冽,非寻常剑舞可比,阮明月再一跳,却不知是她人在跳又抑或是剑在跳,掌上抓着剑柄拇指尾拇调整剑体,剑光上下翻飞,连绵不绝。寻常剑舞或有快或有慢,于动静快慢之中变化无常多样,然而阮明月的剑舞却自初始就是一连快剑,却是只有更快,并无淡慢。

赵昀心中一阵满意,这阮明月与阮明玉两姐妹中便是这姐姐剑法出神入化,是以才留下在了自己的身边,不过赵昀虽对此女满意,但却也心中惧之,所谓侠以武犯禁,阮明月武功太高,赵昀虽对她有意也是不敢动手,这会儿,却是抖出来给刘志恨瞧瞧,也莫让他小觑了自己。

正好,此时林素净已然弹到了第三段曲点将,此段曲音调沉稳有力,显示将士的威严,却是和了琴意,林素净十指扣、抹、弹、抹,将曲中意境展露无疑。阮明月的剑虽是舞得快,也可见出其中的厚实凝重。

赵昀道:“并肩王觉得这剑舞如何?”

刘志恨道:“舞好剑差……”他话音方落,阮明月的剑便直向刘志恨的喉间刺到。刘志恨心下冷笑,这等剑术也来与他较技?正好他新悟了大观微妙指,当下屈出手指,以食指之力一弹,“叮”一声,那剑便行弹得开去,阮明月身随剑走,剑一转过得了余势,更加凶狠的刺来,刘志恨的手指再一弹,仍是“叮”一声,阮明月手再一抖,这一回,刘志恨可没和她客气了,指上带出先天功的暗劲,阮明月的剑法虽是不错,内力却是不足,如何能比得刘志恨这个十多年一觉不睡日日时时积下来的功力?顿时,阮明月但觉的手上一麻,剑已然从手上滑落,这时,她手是才发肿起来,疼痛渐起。

阮明月冷声道:“你也不是用剑法打败得我……”

刘志恨淡淡道:“你这一生有多少天是没睡过觉的?”

阮明月一怔,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刘志恨道:“你若是少睡一些觉,你的功力便会足上一些,你的剑法也不会这般华而不实了,剑术与内力相互结全合,缺一不可,你年纪虽轻,但这内力还是太浅了……”

阮明月冷哼一声道:“受教了……”

赵昀心下凛然,也不好说教,只得干笑道:“不愧是天下第一的北地杀神,果然名不虚传!”

刘志恨淡淡道:“陛下,我也不多绕圈子了,你这此想要见我,不会只是为了这么一点点的小事吧?”

赵昀顿了顿,忽然,他手下之人,那些个宫人使女内宦一一散去,只留下阮明月,童彬,周奇中三人。那林素净正得弹琴,见撞心头小鹿乱撞,却又不敢离开,竟是弹错了几个音,这于对琴艺烂熟于胸的她而言真是不可思议,只是现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刘志恨与赵昀的身上,是以,这曲中有误,也就无有理会得了。

赵昀这才道:“并肩王起于野莽,然而一入大理国,先是平定保山,后下永昌,再取东川,没些许日,又结盟自杞以灭高氏,平复国祚,此实非常人所能及,若止是此,朕也不会费上这一番的心思,只是……”

第一百零三章:赵昀问政

赵昀忽然起身,走上两步道:“只是并肩王你出人意料,得国之后不旦不休养生息,反而兴兵不休,内中杀伐不断,灭罗殿,息佛教,外则对蒲甘国和身毒国兴兵动武……只是……大理国并没有因此好战而亡,也没有民不聊生,反而国力愈强,民众合心,此大违圣人之道。但朕不明白的也正是此点,何以会有如此之事?是圣人们说得错了吗?朕在此,向并肩王求取强国之道!”

刘志恨汲了口茶道:“皇上觉得大理国现在强了么?”

赵昀笑道:“并肩王莫要欺朕,大理国这两年来与宋之交易,其数额,其质量,大不可言,朕虽不能处理国事,但也不能一事不知吧,得了此处,大理国内民渐丰足,产品日多,何以言之不富?兵威之下,无所不破,何以言之不强?想我大宋将员无数,但竟无一人能有六月将军之能……”

刘志恨摇头道:“不对,六月于娜虽是本王一手捧出来的将军,也教了她一点点的能耐,但是于行军布阵,她还差得远呢,这点,武三通,高龙飞,谁都是比她强,本王之所以用她,其实也简单,就只是为了放心而已……”

赵昀顿时明白,就如宋室要用文臣领军一样,军队太强是一回事,也份外不让人能放心,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就是如此,他是征战得来部将拥立为皇,自然知道军队与将领的关系,是以,得了天下后便要将这兵权抓在手里。只是,他方将兵权到手,下步的改革尚未得成,其弟赵光义就为了天下将他给谋害了,只是这赵光义虽得了天下,但他本来就是个仰他哥哥鼻息的武夫,虽得了位,却是没个才能的人,只是享乐,军队事物也不再去管了,大宋军队的素质以令人乍舌的速度降了下来,本来一支可以于野战中打得辽人像狗一样的强军成了豆腐兵,大片大片地被辽人打败,却能去怪谁?

刘志恨带出来的大理军也是这样,他们喜战好杀,全是由鲜血浇出来的军队,这样的军队,刘志恨自然也是不放心交同别人统率,得了六月于娜,便扶上了她,她本是一个女子,武功也不出众,便就是此,刘志恨才能得对她放心,六月于娜要是想反,别的不说,光她麾下的军队就会亲自将她绑到自己的面前,便是此理。

只是六月于娜虽是女子,却也不是庸人,她也知道自己很多事不明白,是以她也不自作主张,听取部下意见,结合全军之力,这才是她百战百胜的原因,军队既强,将军又不犯错,那还会有什么败?不似大宋的军队,将员军官一个比一个无能,一个比一个废物,却偏偏个个都想做能耐豆子,没事都要蹦三蹦!这样一来,如何能得不败?

是以,这大宋境内,是内打内行外打外行,凡是与敌野战,鲜有能胜的,能胜的义军不用敌人来打,他们自己内行地打了下来,真真是笑死人了。

赵昀抓住这一点道:“朕也是这个心思,朕之手下尽是无能之人,朕想用忠心之人,却是怕他们无能,朕想用有才能的,却个个有自己的主意,不把朕放在眼里,好像两仗一打便要上天了一般,什么都是他对……史弥远你也知道,他是个主和的,朕三番两次想要振兴军队,他就是反对……现下他死了,朕终得了自由,想要有一番作为,又怕打败了……”

刘志恨道:“史相便是怕败,才主和的!”

赵昀怒道:“只是主和又得什么用?襄阳,不是郭靖挡在那儿,后果堪虞!只是朕不能这样下去,朕不能这样一直守成,既然上天让朕当了这个天子,朕就要像太祖皇帝一样,北击中原!还都东京!”他隐忍十年,一朝发作,岂能是小?便是要有一番作为!

刘志恨道:“既然这样,陛下打就是了,陛下怕什么?”

赵昀道:“朕是想问并肩王的取胜之道,并肩王你是兵法大家,定有可教于朕的!”

刘志恨摇头道:“我的法子陛下你做不了……”

赵昀道:“但请明言……”

刘志恨道:“说来简单四字以概之,便是‘逆我之意者,皆杀之!’陛下要打,便备军,备好了军,便打,凡有阻者,有一杀一,有万杀万……”

赵昀道:“那要是……朝中大臣都反对……”

刘志恨笑道:“我有一个笑话陛下要不要听?”

赵昀心道:“我向你问计,你却要说笑话?莫不是他这笑话中另有玄机?罢了,我且听上一听!”便道:“并肩王请说……”

刘志恨笑了一下,看看天,道:“有一个国家,一次,群官上朝,奏议国事,皇上来得迟了,却是出了一件事,原来那议政的宫殿却是塌了,皇帝大急着人来问,说:‘大将军怎么样了?’回曰:‘死了没救了!’又问:‘丞相如何?’回曰:‘也没救了!’皇帝再问:‘太师如何?’回曰:‘还是没救!’皇帝急了道:‘到底有谁是得了救的?’答曰:‘回陛下的话,国家有救了!’”

赵昀怔了怔,道:“并肩王这话是何意?”

刘志恨淡淡道:“好教陛下得知,本王昔日复国。颁下各各诏旨,而手下群臣条条反对,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本王无奈之下,让他们去归了西,大理国一度之间国中无臣!便是本王一一提起新的,肯听本王话的人,这才得了没事,一个国家,若是国弱,一则是君无能,一则是臣无能,陛下为君,觉得自己是贤明的,那便让这些不听话的臣子死光了换上一批就是,若是这也不能让国家有所起色,那就是君的责任了,到时陛下自知!”

赵昀惊道:“都……都杀了?”

刘志恨竖起一指道:“逆我者,有一杀一!”

赵昀心气顿豪,暗道:“他小国之王可以为之,我自然也可为之……”只是他略为一深想却是惊出了一身汗,暗道:“却是不妥!国中群臣条条相联,息息相关,我杀一人,定会牵一发而动全身,祖上也没有这般行事的,不可以言杀人……这……却是如何是好?”

刘志恨笑道:“陛下做不到么?”

赵昀叹道:“朕得夫子教诲,如何能这样滥杀?这里也要劝并肩王一句,杀人太多为之不详,恐为后招祸来!”

刘志恨笑道:“我与陛下不同,陛下有上天仁人,我却是顺昌逆亡!只是,大理国与大宋是不会开战的,这一点还请陛下放心,对了,日后大理和大宋的贸易还要加大,陛下请高抬贵手,勿使小国难做……“

赵昀点头道:“一定一定……”此时,大宋也好大理也好,两国的难处都是蒙古军,此刻便如三国之时一样,赵昀便是再不理智,也不会主动挑起宋夏之战。

刘志恨接着道:“本王想在这临安建一处本国的办事处,本王会派官员来这里长驻,两国交好,自然要随时保持联系,陛下以为如何?”

赵昀喜道:“若是如此,朕也当在太和建一办事处,这样不是更好?”

刘志恨得了这话却是大喜道:“合当如此……”

此时,曲声哑然而止。却是林素净的曲子弹完了。这支曲子虽是不错,只是这琴仍是难以演出《十面埋伏》之中的精妙,但于林素净却也是尽力了,她光洁的额头上也是隐隐见了汗。

赵昀看了林素净一眼,目光中闪掠过一丝不忍,刘志恨看在眼中,心道:“是了,赵昀在我这儿不耻下问,虽是如此,但这事他怕还是不想让人知道,看来想是要杀了林素净。”

赵昀忽觉衣角一沉,见到升国一脸苦闷地看着他,不由笑道:“你莫要急……”转对刘志恨道:“小女少时无知,也不知错,上次得了并肩王的教训,她真是改变良多,朕也是心下甚慰,小女想拜王爷为师,学习剑法,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刘志恨摇头道:“陛下真是会说笑,陛下与本王都是居上位者,俗事繁多,如何有这闲情逸致调教公主殿下?此其一也。公主金枝玉叶,如何能随了在下学剑?此其二也。剑法乃粗俗之物,江湖中人学之,公主却是皇室贵胄,如何能行得这种之事?此其三也。陛下,您好这是难为小王还是难为你自己?”

升国抓住赵昀的袖子道:“父皇……”

赵昀苦道:“并肩王……你就收下吧……虽为皇室,要是有得一技谤身,那也是好呀!再者说了,便是挂上个名也好,并肩王声名远播,得了您的庇护,也好让朕放下心来……自靖康之耻,帝室蒙尘,朕实是不想,再有这等恶事发生在升国的身上……”

原来靖康之耻,金人攻破东京,两帝蒙尘且就不去说了,这两个皇帝一个比一个没用,一个比一个废物,会写诗,会作画,却不会治国。但那大量的宗室贵女却是一个个生生地给鞑子兵糟蹋了,有的,甚至进了金军的妓户营,往日里高高在上,现下里却是迎来送往,这且都谈不上,更是为奴为婢,为金兵任意凌辱,便是皇后嫔妃及太妃等都无一例外,丢脸丢到姥姥家了,身为皇室而这般丢脸的,史上也未得见,还不如一个快死!其中最是有名的便是宋微宗之女,柔福帝姬。她是生生从北地逃离,便是她生得美,迷住了胡人,又潜心算计,才得成功,但似她这般的又有几个?回来没得多久,也就死了,虽然身死,但却鲜明地告诉了人们那北方岁月的凄惨悲苦!只是赵构却是怕了,只守不出,甚至为了自己的帝位弄死了名将岳武穆!

赵昀虽是一个想振作的君主,但对于这些事他也是知道的。国家在史弥远的治下破败不堪,这史弥远在任时招权纳贿,货赂公行。还大量印造新会子,不再以金,银,铜钱兑换,而只以新会子兑换旧会子,并且把旧会子折价一半。致使会子充斥,币值跌落,物价飞涨,民不聊生。接手了这样一个破败的国家,赵昀虽有万丈雄心,也不得不考虑后路。

蒙军一路西行,灭国无数,保不好大宋也有可能会灭,赵昀这个意识还是有的,他也是清楚,要是不振作,便是他不是亡国之君,他的后人也撑不住这片江山。

现下大理国以惊人的速度新兴,正是一条后路,赵昀自是也意属了这份心计!

刘志恨思之再三,忽然道:“这样好了,小王在大理为公主建一座别宫,公主去大理就是,在那里,便是小王不教你武功,可本王还有巫教的各种秘术,别的不说,便是保公主的身子却是好办,南疆蛊术繁多,妙用无穷,公主一定会喜欢的……”

升国公主道:“你说真的?我早听说南疆的蛊术,这下可有的玩了……”于她来说,旁的事小,便是能离开皇宫,于外间玩耍,才是重要!

赵昀想想也好,正好他也是要在大理国建办事之所,也有照应,不怕出事,当下便是两相得宜。

刘志恨起身告辞,忽然道:“林姑娘的琴声不错,本王有一个属下,天天爱乐曲,只是天份太低,林姑娘要不要来为她指点一番?”他见这林素净曲子不错,要是她能让孟冰心的音乐有上一点灵动生气,救她一救也是无妨,就看她自己识不识相了。

林素净却是怕了他,北地杀神也好,大理国的杀人王爷也好,却是没一个好的,林素净虽得了琴上的造诣,却也是个常人,如何能明白刘志恨的这一番心意,当下道:“小女子曲艺不精,怕要……对不住王爷的好意了……”

赵昀也不说话,只是低着眼,不知在想着什么。

刘志恨见她不知死活,也不相逼,淡淡道:“那便当本王没说!”起身而走。

刘志恨来得慢,走得却是快。

童彬手放到剑边,只待赵昀一个眼色,便立时杀了林素净。

赵昀抬起头道:“且慢……让她随升国一起到大理……”

升国无知,却是笑道:“好呀好呀,这位姐姐的琴真是好听……不像别的,以前我听人家弹的时候,都要睡着了……”

刘志恨回到驿站中,朱子柳正自等着,一见之下道:“王爷……”

刘志恨笑道:“事情已经好了……你去,叫人传话,到太和城中选一个旧屋修一下,升国公主要来住上几日……本王还有事,要急回终南山……”

第一百零四章:终南笑语

朱子柳正色道:“王爷,您虽是英明,但子柳仍有言要谏言!”

刘志恨哦了一声道:“你说说看!”

朱子柳道:“王爷,您固然是英明神武,大理国得了您,国力蒸蒸日上,这是大家看在眼中的,只是王爷,您身上的江湖习气还是太重了,我大理国得于江湖也不忘于江湖,只是王爷现下是国中之重,更是重中之重,身份何等尊贵?再在江湖涉险,这是要动摇国本的,当为智者所不取!子柳请王爷,还是回大理坐镇的好!”

刘志恨摇摇头道:“子柳啊,本王的心意你却是不明白……罢了,这也不是你一时能想明白的,本王可以告诉你,短时间内,本王是不会回去的,本王在大理国倾注了两年的心力,不是为了让它成为本王的牢笼,而是让它成为本王的后盾,本王可以在盾后一时,但不能一直在这后盾之中……你……自己再想想吧!”

刘志恨又停了两天,待到这里事务全部完成,立时上马,回转终南山。

本来他还有心再到襄阳一趟,只是想了再三,还是没去。无论如何,他与黄蓉之间的事都是个错,刘志恨虽然想下想来也有些后悔当年那么轻易地让出了黄蓉,弄得现在后悔,只是那时他心中并无黄蓉,只一个李莫愁,只是两人的关系却是一团麻乱。想想现下都觉得好笑,明明是一个郎有情,一个妾的意,只是两人都是内傲的性子,刘志恨一发现李莫愁于他之后还收着一个陆展元的小子,便如妒心的丈夫发现了偷情的女子,他不能接受妻子的背叛,便索性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分开了之后,还天天想去瞧对方,生怕对方过得比自己快活,便就是觉得对方日子可怜痛苦,那心中才有复仇的快感!

直到了李莫愁第一次找上了陆展元报仇之时,刘志恨才意识到自己的错。只是这时已然是积重难返。一来他自觉若是自己站出去脸面上须得放之不下,二来那正是他武功的紧要处,一身功夫日益增长,一旦与李莫愁相认欢好,只怕自己立时便要落入温柔香,再无振兴之力,是以,自己苦苦习武,再上北地炼剑,终于大成了,再来找李莫愁。

只是李莫愁却是已经撞下了凶名。刘志恨跟了李莫愁良久,仍是不好意思开口相见,到了最后,才出手救下了陆无双她们,本想着借着陆无双这座桥与李莫愁相认合好,只是现下却是难以再寻到李莫愁了。想想他已然位高权重,若是不立正妃,实是不像话,段详兴,拉巴里等一众岳父舅兄还在等着他呢,刘志恨与其说来这古墓,莫若说是避难!

到了终南山。

刘志恨跳下了马来,他轻功本就好,自然不用这马儿,于这山中,反是他自己行得快。

只见刘志恨踩踏着树梢头,一弹一跃,人便如飞一般。风自两旁擦耳而过,刘志恨却是心旷神怡,这般飞驶,自是只有武人才有的享受。

远远间,只见一片花地之上,人影纵跃不休,剑光滚滚,却是数人在相斗之中。

刘志恨一眼便识出这是古墓的轻功身法与剑术,他心中大动,想来中这些女子正在练剑,这也是个好去处,人在花间游,剑却来争艳,也不是平常能得相见的奇景,他之所以喜爱这古墓,便是在这一众的姑娘之中,实是让他赏心悦目,忘忧去烦,没得李莫愁在身边,便就在这些女子之中他才得一丝心灵上的寄托,想他本是自私之人,却是能得这种感觉,可不是他的福气么。

刘志恨忽然一怔,只见那花丛林下,却是有着一个道人,那道人听得风声,再一抬眼,心中叫苦,身子在花丛中一钻,便连爬带滚而去,好不狼狈。刘志恨却是瞧个分明,这不正是尹志平么?只是这尹志平往日在他印象中乃是个聪明多智,精于道义的小道,刘志恨对他虽没多少好感,但也无什么恶感,何以这个道士总是暗暗地来偷看这里的人练剑?刘志恨忽然想起上次他好似是在看龙女。他心中一动,已然猜个明白。

这边一看,果然是一群女子在比剑。只是,这却是程英与陆无双一组,杨过与沐琳一组,小龙女则是在与林雪玉一组,这三对人正自动武,边上一人捻须而笑,一身青袍随着山风招展,直如神仙中人,不是黄药师却是谁?

这黄药师也是得了机,他本就是开朗洒脱之人,他年轻之时一心习武,误了自己的大事,后来年近四旬才得遇了冯氏结成了连李,那时他武功已成,自是要开宗立派,门下有五个徒儿,他每日里与爱妻打情骂趣之余,便似是这般指点徒弟们武艺,当真是神仙的日子。

只是后来他为了《九阴真经》闹出了许多事端,妻死不说,连那一众对他忠心耿耿的徒儿也一并给逐了出门中,桃花岛一下静了下来,再也不似从前神仙之境!

后来,黄药师又迷上了探险猎奇,他并着刘志恨,两人日走千家,夜盗古墓,一边相互印证武功,一边寻宝猎奇,日子过得好不逍遥,他本是怕得人多,怕得拘束,得了刘志恨这个与他一样做事随心的,两人立时成就一对大小不良,便是许多恶事也不放过。若然让他在襄阳与那呆瓜女婿在一起,那还不闷出个鸟来!黄药师生平三大恨!一恨为了武功,累死妻子!二恨一时迁怒,尽逐忠徒!却是让一众徒弟死得死,伤得伤,失踪的失踪。三就是女儿嫁了个呆头鹅!

只是这时又让他得了几分当年的感觉,对着一众女子呼呼喝喝,指点她们的武功,不觉间想到了梅超风,她在那座墓中也有十多年了,该是原谅她的时候了,想她这时的一身内力再合上从前的武功,定是能光大他的桃花岛武功。

忽然间,小龙女剑尖莫名其妙地一颤,原本一剑“彩笔画眉”是横剑斜削,这一招可连削带打,说不出的妙绝,只是她这剑一偏,却再也敌不住林雪玉这一招“浮香暗动”了。黄药师正要上前,却是顿住,心中暗道:“却是他来了……”

只见人影一闪,刘志恨已然将小龙女抄在怀中,看也不看,大观微妙之下,屈指一弹,“叮”一声,林雪玉也算得上是高手中的高手了,却是身子连歪,向边上跌去。刘志恨这一指看似未看,实是洞查秋毫,正正是打在这剑的最薄弱之处,那旧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间,且这一指暗劲连连,林雪玉一身功夫,竟是给带动了下般向旁跌开。这一指,妙就妙在,它虽是精妙绝伦到了顶点,看上去却是轻描淡写,举重若轻,这正是最上乘武学的精艺。

黄药师看得眼中一亮,暗道:“好!”心下不由将之与自己的弹指神通做了比较。

小龙女正自与林雪玉比剑。她本来颇不习惯与这些人比武,但一来林雪仙林雪玉等人对她很是关爱,再一来,古墓中的武功与罗浮武功出处者众,两者相通,江湖之上武功最能说明一切,得了这个,小龙女也不好再拒人于千里之外,毕竟,林雪仙大大方方地公开了罗浮剑术的精要。两相一比,自然要在剑术上争论个高低。

本来小龙女剑术虽好,但一来她之所学得有些杂了,二来她却也是太过年轻了,莫看她一副冰雪玉雕的样子,也不过是大了杨过两岁,才一十八岁而已,内力之上自然是浅了,虽有寒玉床之功,但那也不是大补药!能给她十年二十年的内力,只是让她的内力更为凝练一点。是以,两相斗剑,于这剑之一道她是略有不足,虽说是得了九阴真经上的武功,但那也是她武功上的不足。是以,小龙女练剑甚勤!她本来武功快要被杨过赶上,得了这些好处,她却是又把杨过给甩了开来。

杨过?郁闷中!

忽然之间,一道斜光射了进来。却是刘志恨来了。他足踏叶浪,蹬萍渡舞一般飞掠而至。

小龙女对他日思夜想,虽未成痴,也是着迷于心了,不觉芳心微颤,是以剑法才得偏了。本来也是不至于如此,只是经林朝英改动过的玉女心经最重情绪波动,是以,她才感应甚深。如此一来却也是如了她的愿,这一失手,刘志恨却是飞奔而至,一转手便搂住了她,见小龙女脸上痴痴发呆,心中却是迷糊,道:“龙姑娘,你……方才是崴到脚了么?”

却是刘志恨落下来时自足上踏上了一个小石子,他心道:“莫不是踩到了石头子?只是踩到这等小物也没什么的,怎么会出了那么失准的一剑?是了,怕是把脚崴了,非是如此何以会这样?”他自己做出了如是之想,是以才得了这番相问。

小龙女只觉心中发急,那颗心脏便不似自己的一般狂跳。却也怪不得她,她苦苦清修的生活被刘志恨贸然闯入,刘志恨对陆无双的关爱又成了敲开她紧闭心扉的敲门砖,原本一颗未经世面的女儿心如何经得起这一番冲撞,是以,不知不觉间,刘志恨莫名其妙地已经攥紧了她的芳心。这个道理说来也是简单,便是一个男子,自己长得丑陋无比,世上没一个女子会喜欢他,于是他想了个主意,将一众从未见过男子的女子放到一个岛上,永永远远那个岛上只有他一个人,这样一来,只要没有别人的闯入,这些女子最后喜欢的人只得是他一个,虽然有些匪夷所思,却也合情合理。

刘志恨便是在她心中投下最大石块的男子,得了她原本不喜与人交往的性子,自然是情根暗种了。(什么?你说杨过?一个是小毛孩子,一个是武功高强到顶的成熟男子,便如小女婴儿和成熟女孩在一起时你怎么选?)

刘志恨见小龙女不答,真当她崴脚了,只是这里也不好翻看,便打横抱住道:“无双……过儿……”

陆无双早早停了手,程英却是松了口气,心道:“无双的劲儿也是太大了……”那陆无双三步并做两步道:“师父……”

杨过也上前道:“师父……师公,我师父没事吧?”

刘志恨竟是没得在意,小龙女脸如火烧,心道:“他没反对……他没反对……”却是黄药师上前来道:“哈哈,你这里可好,我喜欢,唉,早先有个桃花岛,莫名其妙地成了我的伤心地……一直东奔西走的,也不知为自己找一个好的落脚的地方……却是你小子会打算,竟是这般地享受……”

刘志恨笑道:“只是为了心境而已,似我等之人为求的便是心境,心境一开,何处不是桃花岛!若说享受,我已经十多年没睡觉了……”

林雪仙笑道:“王爷想睡觉还不简单,只怕是没了暖床的人……”

刘志恨脸色一沉道:“胡说!莫要再说这种话了……”想想一大堆应下的婚事一大堆待嫁的新娘,刘志恨不免感到头痛!林雪仙吃了他的喝,也是不惧,自是知道这位王爷不会为了这等小事而发火生怒,不过是情急下的反应,只是她也不好再说,万一真的激怒了这位王爷,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刘志恨不想再在这话上多言,道:“方才那个跑掉的道士是怎么回事?”

杨过道:“他是尹志平……这小子不知怎么回事,老是跑来偷瞧我们……哈,想是这里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姐姐,这小子动了凡心,想来瞧一个讨去做相好……”

沐琳扯住他的耳朵道:“杨过小子,你就是没句好话,你且说他想讨谁?”

杨过忽然身子一转,脱出沐琳手掌笑道:“反正不是你,你身上干巴巴的,面无四两肉,谁能看得上你啊!”他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沐琳恼羞成怒,她本就是最小,自然是能与杨过最能玩到一块儿的,得了这气,却是提剑追上,挥剑便砍。那杨过也是调皮,他本就是这跳脱的性子,边跑边道:“不得了啦,谋杀亲夫啦……”他二人打打闹闹,却是让余人大笑,好不快意热闹。

黄药师道:“我现在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好好的王爷不做却跑到这里来……”

刘志恨笑道:“为什么?”

黄药师似笑非笑道:“便似这般抱着一个大美人的日子谁不想过?”

刘志恨低头一看,却是小龙女越发地不好意思,一张脸红得欲要滴出血来。他知小龙女非不通人情,却是个面皮儿嫩,道:“老哥哥莫要拿人家清白开这玩笑……”

黄药师却是笑道:“寻常人家尚有三妻四妾,何况你现在的身份,便是这里所有的姑娘你一发儿娶了,也没人能说你半个不是……”

杨过大叫道:“不可以呀……师公……你也得给我留几个……”

这下却是不好,顿时又有几女加入到欺负杨过的行列之中去了,直扯着杨过“哎呀哎呀”地直叫,也不知他是真喜乐还是假悲苦。

第一百零五章:与药师兄论情

不知何时,终南山已经成了人间仙境,此地美女多多,公子贵族往来不绝,古墓派的名字给这里添上了清幽与神秘。全真教也与古墓派建了交,只是此事却是多由陆无双与一众丐帮弟子打理。小龙女与杨过都是不耐见他们的。陆无双本来就是随了刘志恨于重阳宫中现身了的,丘处机自然是知道她,虽说发觉了铜先生就是刘志恨实是让全真教上下有些难以接受,只是刘志恨现下已经是大段国至为尊贵的一字并肩王,如何还可以再像从前那样找上门去兴师问罪,虽然他们对于一个孤儿一下子成了段氏之后有些难以理解,可刘志恨的来历本来就是迷离玄奇,莫可明言,收下刘志恨的谭处端又是早死,再无可查,也只得认了。

好在终南山大,倒也非是容不下两座门派,相反,得了古墓立派,竟有不少为了渴求一见仙子的少年男子出家全真教,真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余者回到了古墓派的山门里,她们一众姑娘家,说说笑笑,自是有她们自己的乐的。

刘志恨抱着小龙女与黄药师,陆无双,程英,杨过进了深层的活死人墓。

得了刘志恨来的消息,那孙婆婆柱着拐仗出来了。孙婆婆年岁实是大了,人老了,这身体说不行就是不行了,前两月还可自行上街,目下行动非得由两个素衣女娃儿扶着。刘志恨等人进了二层地穴宫室,那孙婆婆正好步出,一见得众人,却是先道:“小姐,你这是怎么啦?”

小龙女羞耻之下哪里说得出话来,却是刘志恨道:“龙姑娘想是崴到脚了,不良于行,可有药么?”

早有小婢拿来了药。黄药师等人都是不拘礼数之人,刘志恨将龙女放下,便去碰她的脚。小龙女羞极,足下轻动,叫刘志恨一把抓住,他也没用得大力,小龙女却是觉得全身一麻,整个人便似被人点住了穴一般,动弹不得,刘志恨也不忌讳,一手便褪下了她的白色丝袜,顿时,一只欺霜赛玉的天然秀足露了出来,但见那整支脚纤秀细楚,莹白玉润,那细嫩之极的肤下青色的血管便如透明一般,足下没有一处老皮,红嫩发粉,如新剥鸡蛋一般,刘志恨手上一搭,自己竟是打了个激灵。他克欲良久,为了黄蓉终得解了一回腰带,这欲念顿时得了一个缓放,此时再为这一激,心下激荡,只觉下体欲坚,顿时大惊,忙运心法克制自己,只是他纵是克制了自己,但手上细滑香足上的女儿香,却无时不提醒着他这是一只极美女子的秀足。

有宋之时,已然有男子好把玩女子之足,此时虽未如在明代一般女子之足变得比贞节更如宝贵,却也不是男子可以这般把玩的。刘志恨啊呀一声道:“不是这支……”再一解,看向另一支,那足与这支一般无二,都是细嫩白净到了极点,却哪里有半点崴到肿胀的样子?

刘志恨一滞,却是那孙婆婆道:“小道士,还不快给小姐包上……”

刘志恨悄眼去瞧,小龙女偏着头,一脸痛苦,几欲垂泪,她虽未得痛楚,但自己克制不住的情感,却让自己的双足为心上人把玩,这里杨过已是隐隐知道自己的事,孙婆婆更是了然于胸,陆无双又是何偿不明?于她心中,小龙女与师父在一起自是好过了那个天杀的李莫愁做她的师娘。只是这里还有黄药师与程英,这两人都是聪明机灵到顶的绝佳人物,这等诡异情形,若然还猜不出发生了什么事,那也真可以去买豆腐自杀了。

一想到心事暴露,自己一腔情谊外泄,若是地上有个洞,她立时便要钻了进去。

刘志恨真想抽自己一个耳光子,他是随心随性惯了的人,平常也不会注重这些,只是龙女乃是帮他的人,于刘志恨心中也就是自己人,对于自己人,刘志恨一向是关爱有加,自是不想得罪她们,更何况他目下身份特殊,记名老婆就是一堆,他便是为了避婚才到的这里,谁想,又出这事?

也是他心眼快,脸皮厚,只将眼一转却是立时有了主意,将那止疼之药假模假样的上一下,再一包道:“下次小心点,看肿得成什么样子了……”

黄药师心中好笑,却是不言,那杨过却是道:“师父……你还疼不?徒儿想,便是再疼,给师公这一包也就不疼啦!”

小龙女对旁人自有投鼠忌器,不好发作,对于杨过却是半点顾忌也没有,立时叫道:“再胡说我撕了你的嘴!去挖蚯蚓去,不吃十条你就不用吃饭了!”一拂袖子,立时飘去。

杨过却是早不在乎了,一耸肩道:“女人……唉!好了,我却看看饭好了没有……天!我算什么古墓派大师兄!整个一个苦命的放牛娃呀……”

孙婆婆冲着刘志恨一点指,颤颤巍巍道:“你呀……冤孽……”却是去看小龙女了。

黄药师何等样人,立时向程英使了个眼色,那程英闻弦知雅意,一拉陆无双道:“来,无双,我正好有几招想请教你一下……”一拉陆无双跑开了。

室中,只剩下刘志恨与黄药师两人。

刘志恨一见黄药师幸灾乐祸的样子,不由怒道:“不许笑……”

黄药师何等人,哪里惧他,竟是哈哈大笑道:“我便笑了,你待怎样?”

刘志恨挥拳要打。乎觉手上异香,再一看,原来,他方才给小龙女上药之间过于情急,包了小龙女的一支脚后却是没给她穿回袜子,手上丝丝滑滑,白白净净的湖丝袜,却是还在他手上,刘志恨老脸一红,忙塞入怀中。道:“你笑什么,好笑么,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黄药师笑道:“是呀,本来就没什么的,小老弟,你也算是半生孤苦了,可不能像我老人家一样,老夫是老了,你却是年青,多几个老婆也没什么不好……”刘志恨谓然叹道:“龙姑娘……她是不同的……”

黄药师奇道:“她怎么不同?”

刘志恨摇摇头道:“世人道我无情,说我好杀成性,是这世上一等一的魔头,这些,我都不在乎,大道无情,这天地间的至理,便就是视它人如蝼蚁,视人命如草芥,我杀的人做得事这世间哪朝哪代不在有人做着?相反,我杀了一小部分人,却可让更多的人活了下来,这便是大道之情,是以,我虽做下了种种旁人不解之事,我也不悔。”

黄药师点头道:“便是你的思想让老夫称奇,我若是不知你的为人,不与你相交,也会以为你是个穷凶极恶的大恶人,你虽在大理杀戮良多,其中更有无数枉死之人,但究其根底,你之此举却是解救了更多的人,让更多的苦命者过上了富庶的生活,此便是你的功德,世人无知,怪你又得如何?今日的腐儒便是再骂秦始皇帝,也不得不承认他一统天下的才情,他的千古一帝之号,他的祖龙之尊。”

刘志恨点头道:“凡事有老哥哥知我,我也就得宽心了,至少吾道不孤了。”

黄药师道:“既然如此,我见你与龙姑娘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了,便是收了她,又得如何?”

刘志恨苦笑道:“她……她……她还是莫愁的师妹……”

黄药师哼了一声,忽然道:“咄!我把你个痴的!你既然说要蔑视礼法,不过是一对师姐妹罢了,你既不是皓首苍夫,又不是短命郎君,想你大理一国之王,年不到四旬,才三十出头的人,你怕得什么?便是一起纳了,你还怕自己无福消受吗?”

刘志恨顿了一顿道:“老哥哥的话我明白,我也想过。姐妹一事于我来说虽有担心也不放在心上,往日里我不知龙姑娘于我有心,也就还得罢了,只是……我已经辜负了一个李莫愁,与李莫愁之事我自知负她良多,我小气,小心眼,自私……是以,我是不会再错过莫愁的。而龙姑娘,她同样是一个善良如水的女孩子,无论武功外貌,都是当今世上少有难遇的……似这等人,我当爱之护之,关心她,而不是这般占有。我之身份老哥哥你如何不知?现下我已经不是江湖凡夫了,将来后宫之中所纳非少,却不是我的过错,那时,这后宫之中便是常人难想的生死漩涡,龙姑娘心性单纯,她从了我,日后却是定要吃上大苦的,我何忍之!”

黄药师道:“小老弟……”

刘志恨一摆手道:“老哥哥,你看,我刘志恨做人就是这般,人生如一个圆,我的圆是以我为中心,在我的圆内,善我者为善,恶我者为恶,龙姑娘就是一个站在我圈内的人,我再无情再心狠,她既然是个为我想的,我自然也是要为她想,这才是道理……”

黄药师连连摇头道:“你说的不对,女子出嫁从夫,夫乐为她之乐,夫苦为她之苦,她现在心儿已经在你的身上了,你如何能拒她于千里之外?跟着你,便是再苦,只要你能自始如一的关心她,爱护她,旁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不会放在心上,女子出嫁,她的心中只有夫君一人,情到深处,便是自己的性命也是不要的!你以己之心度她之腹,这不旦让你痛苦,也让她更苦!因为你所苦者不过是少了一个可以相伴之人,她所苦者,却是失了你后一人孤苦的悲哀!你还有别妻可爱,她若是没了你,却能爱谁?小老弟,你不知道,女子至情,便就是只爱一人,她们爱上一个人,可为他生,为他死,为他受无间之苦,情之一字便就是如此,你离了李莫愁,可见她去爱别人么?”

黄药师说到这儿,不禁想到了自己的亡妻,他与冯氏结为连理,本是极好,他也是如在天堂之上,只是为了九阴真经,他气苦不已,闷闷不乐。他之苦为冯氏之苦,他之不乐亦为冯氏之不乐,为了黄药师,冯氏不顾自己临盆在即,毅然倾心尽力,为丈夫默出了九阴真经的书文。黄药师得全了九阴真经,她却是心力耗尽,难产而死,这才使得黄药师在激愤之下迁怒于弟子,却是将一干忠心如狗的弟子们一发地打断了腿,逐出岛去。此中虽可看出黄药师的无理胡为,但也可见出黄药师对亡妻的痛爱,一个如此爱他的妻子这般死去,怎不叫他痛断肝肠?非是黄蓉出了世,他一代高人为此殉情也是亦为可知!

刘志恨默然,过得片刻叹道:“老哥哥的高见……小弟是明白了……只是一想到自己将来若是不能顾及到她,让她吃了苦楚,心里未免难过……想我刘志恨一身杀戮,非是良人,如何能得她之垂爱。想龙姑娘一生也只是在这山同生活,世间之事她见过几多?世间男子她又见过几许?痴女最怕嫁错郎,万一她今日从了我,日后却是另对他人动了心思……我……我真的只是不想害了她……”

黄药师笑道:“你是想说,万一真有那种事发生,你定会用最惨烈的手段报复?”

刘志恨点头道:“所以,我想,还是保持这种关系为好……”

黄药师连连摇头。叹道:“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两点,一不信人,一是小心眼,旁人占了一点便宜你都要急眼。李莫愁对你明明是动了真心的,你却疑她对陆展元有情义,更是小心眼地十多年都不见她,便是想暗中看她后悔滴泪是不是?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人……你……你……也幸我的蓉儿没嫁给你……”

这话一说刘志恨却是不乐了,道:“她现下也不是过得妙,若是嫁了我,虽不说夜夜笙歌,至少不会让她独守空房!”

黄药师一怔,忽然怒道:“你说什么?”

刘志恨道:“你不知么?郭靖十年如一日,每天公务繁忙,不然,蓉妹子身体健康之下,何以到了现在只余一个女儿?是她不想多要一个孩子么?”

黄药师怒道:“我杀了郭靖!”

刘志恨摇头道:“那也未必,郭靖只是尽心公事,他虽冷落了蓉妹子,不过自己也没有寻花问柳,老哥哥,你能怪他什么?襄阳是大宋的门户,他这般尽心也说得上是为国为民,你又怎么能去怪他?”

黄药师气极道:“我我……你你……臭小子……你是不是说这话来故意气我?”

刘志恨暗道:“得了,还是帮着藏一点好了,别让黄药师真去找郭靖打架,反是不美。”却是笑道:“和药师兄开个玩笑……老哥哥勿怪……”

黄药师虽是松了口气,心中也起了嘀咕,暗道:“莫不是他说得是真的?郭靖真让我女儿守活寡?只是怎么可能?我女儿那么漂亮,郭靖那个老实头又不是真木头!只是他们夫妇确实是只有一个女儿……说不得,我还是要看看。”

刘志恨看出黄药师仍未得信,忙不让他多想道:“对了,说来芙丫头不是来了么?她在哪儿?我怎么没见到她?”

黄药师冷哼了一下道:“她也是的,与杨过一见面就吵,我哪敢让她来这里,她一直都是在山门里,她的武功太差,得从基础重练!”

第一百零六章:药师强做媒

得了些许功夫,杨过没心没肺地来传饭。

众人一一走到桌前,各色汤水佳肴摆满一桌,更是多有补品。所谓穷文富武,武学一道,不是苦练就行的,真正的大家,都是要以足够的财力支持,才能得以更好的习武。练武者何以一定要找门派,建帮会?何以要投靠官家?生存是一方面,练武所需的花费也非是在少数!那些乡下泥腿汉子再是苦练,也只能得二流的功夫,便是这个道理。

刘志恨与黄药师到了近前,菜香浓郁,两人食指大动。几人纷纷落座。却是不见小龙女。

孙婆婆叹了一息道:“杨过……叫你师父吃饭了……”

杨过咕叽道:“又是我……”也只只得起了身,向小龙女有卧室方向走去,石门关着,杨过知道小龙女心情不好,哪里会去触那霉头,只喊了一声:“师父,吃饭了……”也不待回答,便回转了身去,道:“我叫过了……可不能怪我,我想师父她目前是没兴趣吃饭的了……”

孙婆婆叹了一声,她与小龙女关系最笃,如何能得放心?只是她方一起来,却又坐下,看了看菜道:“她想来是不会过来的……只是她小时吃过了苦,身子须不得好,如何能这样不吃饭?小道士……你给她送去吧……”

刘志恨道:“我?”

黄药师哼道:“这不是你的事,还能是谁的事?”

孙婆婆叹道:“罢了……小道士是王爷了……大人物了……我一个没用的死老婆子……说得话……人家怎么会听得进去……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刘志恨暗叹了一声,道:“罢了,我去!”他也是果决之人,立时打点了些饭菜,提上了一壶酒,到了小龙女的房门,手从边上伸出,从石壁上的暗格中拉动机括,石头轰轰滑开。刘志恨一步进入,那石门再又合上,这石门本来一直是开着的,只是小龙女进来后皮羞脸嫩,这才打开了来。刘志恨在这里也有时间了,别的机关或许不知,这门的机关却是知道的。只是他虽是知道,那却也只是开门之法,不是关闭消息之法。

室内。上方一只夜明珠高高吊起,墙上还有几盏长明灯。

小龙女曲线般地侧倒在石床上,脸红心跳的她少有地借助了寒玉床来平心静气。裙角高起,一只秀足露出,正是那只包了假药的足脚,上面没有袜子,光洁的足踝立时露出,这是她全身唯一露出来的部位,竟是一下子吸住了刘志恨的视线。若是往常,他自是视而不见,只是他已经开了色戒,定力大减,知了皮肉滋味,如何还能像以前那样视若无睹?

小龙女自然是知道有人进来了,又是闻到了菜香,自然是知道来人是给她送饭的,却是气恼道:“出去!我说了不吃!我现在脸丢尽了,还吃什么饭,你让我死了的好!”

刘志恨暗叹,心道:“也是奇了,小时候怎么没这样的姑娘来爱我?要是有,那我还学什么武,练什么剑呀?便是在这墓中天天做神仙生小刘志恨得了!还是……马克白说的人品大暴发?”只是这事再想也是无用。轻轻将食篮放在床之一角,伸过手去,将小龙女裙角一拉,先遮住那只裸露的足踝再说道:“饭还是要吃的……”

小龙女听了刘志恨的话却是一惊,她如何听不出刘志恨那平缓似水的声音?整个人一个咕噜便从床上滚起,一缩身子,原本遮好的足踝又露了出来,配合上那张喜薄宜嗔,似怒似羞的面容,刘志恨不觉心中一荡,他忙定下心神,却是小龙女先道:“你……你你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刘志恨心道:“我要进来不就进来了吗?你这机关我又不是不知道?”却是笑道:“你……还是要吃饭的……”

小龙女双目变得发红,眼皮儿圈不知不觉间竟是出了一层水圈,双目发肿,情动已极道:“你……你……你知道了我的事……我也不想活了……”

刘志恨叹道:“这……这是何苦……”

小龙女不语,只是偏过了头,她实是不敢看刘志恨,那种不见了想,见了又不敢看的感觉便如百只猫爪儿似的挠着她的那颗处女芳心。忽然,一滴泪却是不自觉滴下。刘志恨武功已入微妙之境,但见那一滴泪晶莹剔透,便是他新从身素毒国得了湿婆神之泪的钻石也不过如此,一时间,他竟是不忍那泪跌碎,忽张五指,一股潜力吸至,那滴水泪如受到招唤一般飞来。刘志恨默运玄功,以无上真气将之包在手心上。

小龙女看他展露了这一手的功夫,心动之极,嘴上去道:“你……你这是做什么……显露你的武功么?人家早早已经知道了……你是大理国的第一杀人王……武功天下无敌……犯不着在我这小女子面前卖弄……”

刘志恨黯然道:“你也知道我的事了……你……龙姑娘……你在我心中……便如天上仙子一般……虽然……我也遇到过比你更美的女子……但于我眼中便止是你最美……”

小龙女身子缩了缩道:“说……说什么……疯话……”她虽是这般说,脸上却是发烫,心中更是火热,便是这寒玉床也是压制不下了。

刘志恨摇摇头道:“这不是疯话……我……我在大理国,一声命下,千万颗人头落地,双手满是血腥,恨我者无以穷尽,视我为敌者更是多不胜数……似我这般的一个恶人中的恶人,一个变态中的变态……却得了姑娘你的垂青……说真的,我心里实是欢喜的很……”

他这一话,小龙女却是再也受不了了,不由期期艾艾道:“那……那你……”她心道:“你是怎么想的?”只是这话只说了前两个字,后两字却是再也说不得出了。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我也不知是怎么想的……我想要姑娘你……但我今生所负者良多……罢了,我便于你面前诉一下我的苦水吧!人都说我是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国中上下所有事物都可由我一言以决!我为了这一切也付出了良多,是以,这一点我是不会放弃的!我少时习武,学武,吃了无尽的苦楚,仅是为了内力一道,我十多年便没得睡上一觉,全部休眠都是在调息理气中度过……为了武功,我明明可以找回莫愁与她相认,只是我那时武功飞增急进,我顾不上她,只顾自己……负了莫愁,是以,她我是一定要找回的!也是我一定要娶的!我得国大理,可我面对的却是多方面的人,皇帝要我照顾他女儿,那个小白痴也就算了,便当是养一只猫!可自杞国要与我结亲,这我不能拒绝!五仙教重中之重,蓝小蝶我必须把在手中,是以早晚也是要给她名份的!何以苗立他女儿何无衣为巫教圣女,也是逼我!六月于娜为我立下大功,当她的功劳多到赏无可赏时,我也要收她入宫……还有流求国的阿里克芒那个小丫头,这零零总总,天知道还会有多少!龙姑娘,你说,似你这般的一个人儿,我怎么能为了我自己而毁了你?你与我在一起,面对的是各方势力,各种纷争!便是我日后疼你爱你……但这等苦楚日子……我……我实是不忍让你来过……你于我眼中便是仙子,我只想你……无双……你们快快乐乐,想怎么过就怎么过……无牵无挂……逍遥人生……我怎可把我的幸福放在禁固你的自由之上……”

小龙女吃吃道:“你……你是……喜欢我的……是么?”

刘志恨一甩头道:“我说了,我非是良人,是个恶人,也不知做下了多少恶事,我做事不怕否认!是我做的是我想的我全认!我是喜欢你,你既漂亮又单纯,不消说我了,是个男人都会喜欢你的,我眼不瞎,自是知道你的美,说实话……若非是你……而是别人……我说不得会抓了她,把她关起来,日日折磨她……”

小龙女吓了一跳道:“那是为什么?”

刘志恨道:“如果有一个似你一般的女子……我和她又没得什么关系……我定要抓她关她,因为……我得不到的……也不会给别人……我既不能让她爱我,自然要让她狠我了……”

小龙女道:“那我……”

刘志恨摇摇头道:“你为我想,我为你想,你这般待我,我也要顾全你的幸福……便是你幸福,那就是我的意了……”他一扬手道:“我希望……这是你最后一滴泪了……”

小龙女望着那滴来自于她的清泪,在刘志恨的手心上翻滚,一如它方自从她脸上滴落。

忽然,石门大开,从外间大步走入一人道:“我看不下去了……”

却是黄药师在门口偷听得受不了了,他一向爱听墙根,听两人一番情深意浓,转眼间却要归之无息,再也受不住,他是机关大师,立时找出玄机,打开石门,冲了进来,身后跟着杨过一众人等。

黄药师一指刘志恨道:“你是郎有情!”再指小龙女道:“你更是女有意!”黄药师挥着手中玉箫道:“似你二人这般情投意合,却是这样婆婆妈妈的,实是不爽快之极也!刘志恨,你既然明白你老婆多,多她一个又打什么紧?小姑娘,你既然喜欢这个大恶人,便当铁心了跟他,他杀人,你递刀子,他放火,你当浇油,他强奸,你要放风,这才是道理!而你刘志恨,你也就不要再虚伪了,你说是为了龙姑娘好,她若是真的另有了心上人,你怕不立刻上门杀人全家了!你这性子还能瞒过老子?闲话休说,今日,你们两个便先定下名份,日后再行大婚,才是道理!怕得什么!就由老夫做主保媒!你说成不成?”

杨过笑嘻嘻道:“师父……这可是你的大好事……你还不快谢黄大老爷?”

小龙女给闹了个大红脸,若是平常,她要不是喝斥众人出去,她自己也是要奔出去的,只是得了黄药师的这番话,幸福就在眼前招手,却叫她如何能再迈得动步子。

刘志恨哭笑不得道:“老哥哥……你这是……”

黄药师却是太了解刘志恨了,只一句话道:“那天山灵鹫宫的宝藏你还要不要了?”

刘志恨立时道:“那当然要了……可这是两回事……”

黄药师道:“一回事,这件事你不好办,也分身无暇,便是我来办,想我黄老邪一身给谁跑过腿来?你支使老夫得起老夫?这天山灵鹫宫的宝藏一经启出,自然便全是我的了,我现下就将这未来宝藏当做龙姑娘的嫁妆,你是要啊还是要啊?”

刘志恨苦笑道:“要要要……我要……”开玩笑,这诺大一笔钱对于已经开始闹钱荒的刘志恨来说何其重要,他如何不要?非是为了钱,他又何以这般早地向陈国开战?一是为了陈国卡在大理国与流求国之间的线路上,攻下陈国,就可稳守住海南!二便是他贪恋上陈国这个古老南方国家历年积下的钱财!

黄药师指着刘志恨对小龙女道:“瞧见了没有?他便是这般犯贱,小姑娘,你长得好眉好目的,何必要嫁这等人,可要想清楚了,莫得后悔,女子再嫁,可是吃亏的……”]

小龙女却是把脸低到了胸上。

那孙婆婆忽然在外间叫道:“别再闹了……我家姑娘脸可嫩着呢……”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好了好了,出去出去,让他们两个单独呆上一会儿……”

他大袖一张,便如两扇大门,兜着众人带出门外,一拂袖子,那石门又自行关上。

刘志恨便是面皮再厚也有点无地自容。

却是那龙女道:“你……你真的会要我么?”她语带颤抖,兀自不相信这是真的。

刘志恨轻轻一叹,想他逃婚来了这里,老婆却是越来越多!一个李莫愁还没搞定,先是与黄蓉扯上了说不清的关系,现下又拉带上了一个小龙女,这真是……刘志恨心道:“天!糖多了也是能死人的!”面上却是带出苦笑道:“怎么不会……”说到这儿,他忽然道:“快快快,去拿只瓶儿……维持这滴泪很费功力的……”

小龙女东看西看,摸出一只小巧的水晶瓶,刘志恨运转功力让那滴泪进去。小龙女封上瓶子,一时间,只觉得幸福便如这支瓶子中的泪一般紧握在她手中了。

刘志恨闻着小龙女不敢抬头的发香,心道:“罢了,收了就收了,横竖这事是我占便宜……只是不知到时怎么面对莫愁……”忽然胸前一温,却是小龙女情不自禁地靠上了来,她此时幸福地直是想哭,道:“我……我如今已是你的人了……你……你可莫要忘了……要好好谢谢黄老爷子……”

刘志恨对黄药师还真感到愧疚,想想他出道便是得了黄药师的大助,受了人家无尽的恩惠,结果他倒好,却是和黄蓉发生了那样的关系,对不起老实人郭靖,也对不起黄蓉,还对不起黄药师,欠下黄家人的实是太多太多了。

第一百零七章:大观之下

刘志恨好好宽慰了一下小龙女,出得房来。

众人已经食用过了,各自散了去,自行其事。

独黄药师喜静,一人寻了间室,烹了杯热茶,化解腹中余食,刘志恨人未进来,先就是闻到了一股子茶香,这却是黄药师寻了家大户,从人家家里直取的,自是上等的好茶,再加上他这一能妙手,自是茶香无尽。

一抬眼,只见刘志恨眉角飞扬地进来,却是没好气地挥手连连道:“出去出去,我这一点散心的机会,你却莫要与我搅了……”

刘志恨淡淡一笑,知道黄药师说得反话,他也会装样,将衣袍一扫,作出一副无奈之相道:“罢了,是你不来,也就不要怪我了……”说着话,却是走向了内里的通道。

黄药师看了看刘志恨离去的背影,心下却是好奇,暗道:“这个死小子这是要搞什么鬼?”这好奇心一起,却是再也按捺不住,提起身子迈步跟了上去。

只听着刘志恨故意留下的脚步声,却是见刘志恨三转两转,进了那间王重阳练武的宫室。黄药师心道:“原来这个死小子是要与我论教武功?却是好!”他乃是高人,自然鲜是有人是他的对手,平日里与洪七公等交手较技,便是乐趣,这回见了刘志恨要与他比斗,如何不喜,哈哈大笑中走了进来道:“好小子,你既然有这个兴趣,老夫也就来陪陪你!”身子一展,就听“咯咯咔咔”的骨节暴响,他虽是老了,但他既号药师,自然精于药理,这药理通了医理还得差了么?虽是老了,但等闲的年青人的筋骨也是比不及他的,这一活动,身上清气四溢,自可见他平时保养得宜了!

刘志恨笑道:“便请老哥哥赐招!”

黄药师笑道:“好,便看你又有了什么新招!”

身形一展,如魅影无形,双掌展开,如落英缤纷,手掌翻转之间,出掌凌厉如剑,招数繁复奇幻。双臂挥动,四面八方都是掌影,或五虚一实,或八虚一实,真如桃林中狂风忽起,万花齐落一般。

这路落英神剑掌是黄药师极为自负的一门绝艺,昔日花山论剑,他凭此功得以扬名,可说是黄药师武功大成而创出的一门绝艺,现下他一下子亮出了这门功夫,足见其对刘志恨的注意程度,已然是认可了刘志恨的武功实是到了与他比肩的地步。想刘志恨十年幸苦得此承认,付出的心血岂在少数?

刘志恨见了他这狂风暴雨地一般的掌势,却是不及,就见他身子偏偏一斜,这小小一步却是迈得不早不晚,恰到好处,堪堪地避开了黄药师这一路掌法的最凶处,只是其中一掌是无论如何也是避之不过了,但刘志恨却是会者不急,屈出手指只是一点,他指上先天功发作开来,黄药师但觉得这一指竟是以极慢地速度点中了自己的掌上,却是正正好破去了这一掌势,同时,暗劲袭来,好个黄药师,足下一转,人向边滑开,非是如此,他就要落到刘志恨最大最佳的攻击范围中去了。心中赞道:“不俗!”也屈指弹来,却是他的绝技弹指神通。

这门绝技可堪是黄药师绝技中的绝技,他得了这时,最爱的招术,便以此为最,威力大,出招小,见效快,可见于一斑!

刘志恨微微一笑,又是出指,只是这一指却是手腕一翻,如蛇随行般点去。

黄药师大乐,也屈指迎上,只见两人指来指往,看上去是站在那里相互间用指点来弹去,只是这其中奥秘常人如何能得知?只是这弹指神通虽是威力大,但却要先屈指,然后拿捏准当,再行弹出,而刘志恨则只是将手指转动点指,这一番相较之下,自是刘志恨的指功更高一筹,黄药师得遇了此,这才“咦”了一声。他原本只道刘志恨这门指路高明,却是不想,这门指路暗中藏机,使用起来,竟是这般高明!他一向自负弹指神通天下无双,现下却是让刘志恨以指破指给压下了,便是说破除了也不为过,一颗心儿大受刺激,若说先前是玩乐,现下却是动了真火!他一向自负过人,要是在武功上真个输给了刘志恨,那教他的脸面往哪里搁?

当下身法一变,人如飞影,忽一指拂来,看似轻不着力,却是黄药师又一绝技,兰花拂穴手。哪知刘志恨一个斜身退步,再点一指。一个走步,一个出指。刘志恨这门绝学简单之极,威力却是无以穷尽,便是以最小之力破对方一切招术,他这心法得自便是于大观之下,一切有若微尘之意。这就便如两人下棋,一人棋力虽是不俗,只是另一人却是从旁观棋而下,局中人与局外人,自是局外人对这棋局掌握得更透上一些,便是两人有稍许差距,也可占上便宜。而刘志恨这门功法,却是受了六大高手围攻而创,那时,他被六大高手围攻,几欲死去,后来得解,但这内力消耗却实是太大,是以,刘志恨明白自己武功虽高,但于人多围攻仍是不行,他从前想不到解决法子,自是一走了之,现下却是由入微中悟出了这门大观微妙指,这门指法的最大特点,便是可以用最小的力气克敌取胜,其中玄妙,非是入微能言。

黄药师拼了良久,仍是无功,心下更恨,暗道:“我便不信我全部的武功还破不开你这一门功夫。”他徒然退步,再扑上时已然用上了兵器。那支长长的玉箫。但见那玉箫青影点点,由得四面八方向刘志恨打来,点,扫,戳,刺,砸,劈,顿,抽,无所不用其极。

刘志恨一步步闪动,一指指点出,你来我往,见招拆招,见试拆式,无可能击者。

黄药师再攻上少许,心下一阵浮动,这才醒悟,这不知不觉间,两人拆斗了千多招。以黄药师之龄,一旦过了千招,精力体力必然要走下坡,这是必然结果,非是其它,若是再打下去,也非是不可以,可却必然要损元气,一个不好便要折去阳寿。两人不是性命相拼,是以,刘志恨一察觉黄药师气息减弱,立时滑步弹开。

黄药师知道刘志恨必不会再比他动手,只是他于这路指诀却仍没能看出明白,只是立在那儿动脑苦想。以黄药师的心气,他要是想不通,必会皓首穷经,不弄通明是不肯罢休,那样又要伤了脑子精力,刘志恨本来就是想传他这门指诀精义以做报答,如何会再让他伤脑,便道:“老哥哥可看出来了么?”

黄药师明白他是要说,却是气道:“你不说我也得能想出!”他方自等于输了,这心中如何不气?非是别的,只是他乃是成名早早的前辈人物,刘志恨算得上也是要低他一个辈份的,真要说起来,还是两个辈份,这等输了,也是他不拘俗礼,可还是气个不轻。

刘志恨笑道:“这指诀名为大观微妙指,取自于大观之下,一切微妙皆如尘土之意!”

黄药师是何等样聪明之人,不由悚然而惊道:“好!大观之下……好一个大观之下……哈哈,一切如尘,可不是一切如尘么,枉我苦心多年创出的武功,却只是如尘……”古人有朝闻道,夕死可矣!之语。黄药师万万料不到这武功的真义竟是这般精深,又是这般浅白。

刘志恨摇摇头道:“老哥哥这话却是不对,你只看这功法之优,却是未见其劣!虽说大观之下一切微妙,但这妙就妙在你要观出微妙来才得能使出这指法!如不能洞察,又谈何微妙?可是这世上众人能大观微妙者却是能有几人?一个也是太多了!”

黄药师笑道:“有你说的……也是……这等指法虽是精妙,但不到境界之人便是再用心力再下苦功,又如何能得这中微妙?微妙微妙,本就是妙中之妙,又岂是常人能说明白就明白的!便如皇帝,这世上人之虽多,但能得皇位者却是能有几人?一个也多!哈哈哈哈……”

刘志恨点头道:“是以,想观其微妙,必须先将内功外功修到最佳,且是不足,还要洞悉人世间一切善恶丑陋!并能漠视天下苍生,心冷如水,心静如镜,这才始得能大观微妙!一个不到位,皆是休想!”

黄药师默然道:“我还行么?”

刘志恨道:“若是别的不行,但这路指法却是行的……”

黄药师笑道:“这却是为何?”

刘志恨道:“其因有三,一者,老哥哥武功已然到了高无可高的地步,内力也是到了精纯至顶的地步,虽年岁大了,于外功不足……但……这门指法,却是对肉体要求无多,便就在于能观微妙,能入通微,在最需要的时候踏步出指,仅此而已,恰恰老哥哥也算是有了弹指神功,得了这功夫,便更可发挥这路指法的精义了,二者老哥哥一生酸甜苦辣,人生百味俱以品之,世间情俗再也无法迷住你的眼睛,三者,以老哥哥的聪明才情要说悟不透,想不明?我是第一个不信的!所以,老哥哥是绝对能悟出这门功法的。”

黄药师顿时明白了,道:“刘志恨,你这是在报答我吗?”

刘志恨自然明白黄药量的意思,淡淡道:“说不上报答,只是让自己心中平静一些罢了。我自出道以来,得力最大的便是你老哥哥,先是为我解读先天功法,再传我九阴真经,得了此,我才能一点一滴成长起来,你虽不是我师,也是差不多了,我虽是有师,教得却是远不及你,我欠你良多,心实不安。老哥哥,你也明白,武功到了我们这个地步,身之若海,最重的便是平静,气息的平静,心灵的平静,我心中一直觉得自己对老哥哥有所亏欠,这心下如何能安?大观微妙指,很了不起么?我却也未把它放在心上,你说我把它传之江湖上去,能有几人看得懂?学得会?人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说不得便真有人会,只是我却是不信!于我认为,这门指法虽是我创,却是更合老哥哥的施展,非是老哥哥十多年来为情所苦,以老哥哥你的武学修为,真就不能修出来?我看未必!便是得了此,我将这门指诀传给老哥哥,又有什么不对?自然,你要是觉得落不下这个脸面,就当我没说,不过我可说明了,这门功法一旦成功,老哥哥你的武功便可再做出突破,别的不好说,活个百五十岁至两百岁,也是可能,到时,老哥哥你就可以看看你的重外孙了,你说好不好?”

黄药师沉吟良久,终于叹道:“罢了,承你的情了……这门指法……我学……”

刘志恨暗自一笑,成了。世人所求者多,有人清高道是自己别无所求,也是未必。黄药师为人自负且傲气,要他学别人的武功,除非那人是死的!只是一来刘志恨的这门指法境界太高,正是适合黄药师做出突破,二来更可延寿,虽然黄药师轻言生死,但能多活这许久,谁又能真个不动心?再说,黄药师的确是帮刘志恨良多,此为投之以桃,现下刘志恨报之以李,那也是自然平常得很,他又如何做那假道学般死要面子不学?

于是乎,黄药师便留在古墓中参悟大观微妙之境,这门功法虽是路子好,但要说修成,又岂是一时三刻一蹴而就的事?

刘志恨也得了轻松,他平静住在古墓中,一边似往常般寻找李莫愁的下落,一边处理自大理通丐帮转来的国事。

与常人不同,刘志恨在大理苦干两年,非是他在独断专行,而是把事情一一下分下去让别人干,他只管别人干得怎么样,干得好不好,行就上,不行则去,得了此,这一番的心血成了之后,他便可以省心了,不用再说这要怎么做那要怎么为。只要说……去打陈国吧!自然有人计算粮草,制定计划,调选兵将,然后就是一发儿打过去了。怎么打,刘志恨不管,他不问过程,便是这种行事风格,让大理国的战力得到了充分发挥,不怕不会打,就怕瞎指挥,刘志恨的军队派出了去,再也不多一句废话,全是便宜行事,这一点,大宋是如何也是做之不到的。

是以,刘志恨虽是遥控大理的国政,但一来大理国上上下下都是他的人,谁敢有二心?二来刘志恨自己本身的武功便以是号称天下第一了,谁又敢惹事?最为重要的是,敢造反的和想造反的早已经让刘志恨在这之前不分青红皂白地给杀干净了,便是有余的,也不过是大河时的小沙子,还不及鹅卵石多!

得了空,刘志恨一边指点陆无双与程英练武(程英苦道:“天,为什么我也要?”),一边和小龙女谈情说爱。刘志恨从没谈情说爱,但这时却得了一发不可收拾,其实他之谈情说爱也是好笑,就是与小龙女两人于夜色中缓缓散步,走得静了,便于一处草上坐下,两人相依而偎,虽是可笑,但于他们这一对愣头青而言却是相得益彰。

杨过最是皮,他得了机会,一天到晚报复郭芙,可怜郭芙在这古墓山庄,没过过一天好日子,教她武功的便是苏云想与袁星孜,袁星孜最是可怕,她武功虽不是绝顶,但于年青人中却是佼佼者,别的不好说,对付半调子加不用功的郭芙却是手到擒来。郭芙虽也算得上是家学渊源,竟是少有能在袁星孜手下走过十招,丢脸到了极点!

第一百零八章:误会

转眼之间,两月过去。

黄药师的精神却是越来越好了,与修练别的武功不同,这路大观微妙指旨在一个微妙境界上,悟得通了,人便更精神更轻松,却不会劳心费神,实是与人有益!然而,这却非是旁的原因,实是这门武功偏巧对了黄药师的路子,他学起来得心应手,自是精进惊人了。

这一日,月色越发地迷人。

清冷的月光下,带出如有凉水的冷风。这风虽是伤人,但刘志恨与小龙女都是得了上乘内功的,自然是寒暑不侵。内功这种东西虽不可当饭吃,但于人体之妙用端得是无穷。

对着往常,刘志恨与小龙女携着手步入山上,寻着一处高岩坐了。原本是要坐草地的,只是上次爬来一只草虫,让小龙女分外不喜,事实上刘志恨也是不喜,自然,这回也就不再选那草中落坐了。而且,坐这石上,虽得凉了少许,却也比让草露打湿裙裤得要好。

月夜如此宁静。便是草虫叫唤也听不得了,但于刘志恨与小龙女却是最爱这种清幽。刘志恨眼观鼻,鼻对口,口问心,双手摊开,五心朝天,缓缓运转体内真气,让自己的气息越发地平和。小龙女则依偎在他的身畔,轻轻将半边身子俯就在他的身上,一张飘若出尘的面容印照着月光,也不知心中想着什么,微风浮动,带起她三两丝青丝,微微拂动着,那一身一头的女儿清香无不充斥着刘志恨的口鼻。

忽然,小龙女动了一下,刘志恨却是一拉她,道:“莫动……”小龙女怔了一下,随即听话的不动。心道:“他要怎样,我便怎样,我便什么都听他的才好……”却是一道暖气传来,小龙女一怔,就觉那暖气到了两耳鼓膜,这正是刘志恨运用无上玄功带小龙女入微境中感知一切。

就听一连匆匆的脚步之声,那是两人一前一后相并而行。

其实,非止这二人之声,只是余者一听就明,正是杨过在与陆无双等比斗,年轻人的精力总是无穷,便是玩着就没个完了。

而那两人步子,却非是刘志恨与小龙女知者,好一会,那两人行至千百之步远,方自停住。只听一人道:“尹师弟,事你再抵赖也是无用。我去禀告丘师伯,凭他查究罢。”

那“尹师弟”道:“你苦苦逼我,为了何来?难道我就不知?你不过想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弟子,将来好做我教的掌门人。”

先前那人道:“你不守清规,犯了我教的大戒,怎能再做首座弟子?”

“尹师弟”道:“我犯了甚么大戒?”

先前那人大声喝道:“全真教第四条戒律,淫戒!”

小龙女眉头微微一皱,她虽得向刘志恨表了心际,只是她自己仍是一守如水的女子,这两人说话渐渐不堪,她却是不乐起来。刘志恨轻声道:“这二人一个是赵志敬,一个是尹志平,那尹志平就是每每偷窥于你的人……”小龙女这才明白,感情这两人说话竟是与她有关!

就听那尹志平沉着嗓子道:“甚么淫戒?”他声音虽轻,却却是已经透露出一股杀意了。

赵志敬却是一点也不悚他,两人武功相距不大,甚至可说,赵志敬还高他一线。这固然是尹志平平日里行韬晦之策,不与人争的结果,但他的一身艺业也不是虚的!只把冷笑放出来道:“你自那日在山下镇街上见了活死人墓中的那个小龙女,整日价神不守舍,胡思乱想,你心中不知几千百遍的想过,要将小龙女搂在怀□,温存亲热,无所不为。我教讲究的是修心养性。你心中这么想,难道不是已了淫戒么?”其实尹志平虽是对小龙女念念不忘,却是心中爱极,虽有时想到亲密处,但立时便觉不该,不敢再想,如何似这赵志敬这般说得不堪,只是这赵志敬要乱他心志故意而言。

那尹志平颤声发抖道:“胡说八道,连我心中想甚么,你也知道了?”

赵志敬却是得意地冷笑道:“你心中所思,我自然不知,但你晚上说梦话,却不许旁人听见么?你在纸上一遍又一遍书写小龙女的名字,不许旁人瞧见么?”赵志敬说的得意,“哗啦”一声响,从怀中抖出了一张白纸,恶形恶状道:“你自己瞧瞧去,这是不是你的笔迹?你要是还不信,咱们交给掌门马师伯、你座师丘师伯认认去。”

那尹志平再也忍不住,他的手本来就已经搭在了剑柄上,这一下可不就立时拔了出来,话也不说,分心便向赵志敬刺去。赵志敬侧身避开,将白纸塞入怀内,狞笑道:“你想杀我灭口么?只怕没这等容易。”尹志平一言不发,疾刺三剑,但每一剑都疲他避开了。到第四剑上,铮的一声,赵志敬也是长剑出手,双双相交,当下便在那处花丛之旁斗起来。

小龙女听得分明,那两人也是万万想不到,他们隔出这么远了,说话声音竟还得能让人听到,一来自是刘志恨的武功高强,内力精深,但更重要的也是得了这静寂的夜色所致。这两人说话,全是说得小龙女,她一向心性自洁,旁的生人多看她一眼,她也会生出厌恶,现下却叫这两个道士你一言我一语地拿她打趣,她心中气极,轻轻道:“真想杀了他们……”语声冰冷,要是可以,小龙女真就一剑杀了他二人也是不眨一下眼,只是她现下也是知了人事,知道这两人都是全真教三代最前名的弟子,若然真是杀了,非得出大乱子不可,古墓山庄才建,不是罗浮的几位师姐妹,真真就是个空壳子,如何真的斗起来?虽得了刘志恨的帮助,但小龙女实是不想让他为这种小事烦忧,也就不想生事了。

那赵志敬与尹志平斗了好一会,那尹志平使的尽是进手招数,而赵志敬不断移动脚步,冷笑道:“我会的你全懂,你会的我也都练过。要想杀我,休想啊休想。”

忽听得杨过的声音大叫道:“啊!又是全真教的臭道士!”却是他听到打斗,拉着陆无双跑过来看,这一瞧,可不乐吗?一个是那个没事就来偷瞧的尹志平,一个是他的便宜师父,他一直想扁的赵志敬,立时叫了一声,便要扑上。

刘志恨微微一笑,对小龙女道:“你那个好徒儿来了,想来是要替你出气,可是有趣了!”

小龙女想到趣处也是不禁发笑,心也就定下,将头再放放,更舒适地靠在刘志恨的肩上,原本刘志恨最是厌恶与人搭肩,让人极痒,但小龙女这个螓首轻且又软,便如一团柔玉一般在他的身上,却是舒服。

那赵志敬冷哼一声道:“小狗蛋,是你?你入了古墓派,钻了女人裤裆,便就觉得了不起了吗?哼哼!”杨过大怒,却是陆无双先道:“老牛鼻子,你很厉害么?让姑娘我瞧瞧你是不是比上次有所长进!”竟是她先抽剑攻上,仿佛是故意嘲讽于他,陆无双这甫一出手赫然还是那招“小楫轻舟”。

赵志敬见了陆无双心中便打了退堂鼓,只是陆无双没给他下台的机会,上来便动手,她之身手何等快捷,赵志敬想跑怕先要将屁股让出来给陆无双刺上一剑,也不知能不能就此逃出,这他如何肯?好在他上次连连失据于这一招之下,回去痛定思痛,虽然他人品不堪,但于剑术也是浸淫了十数年的,竟教他找到了破处,当下一招“柔橹不施”回了上去,陆无双“咦”了一声,娇笑道:“有长进了啊……”只是她说得好听,语中却带出一股怨怼之意!

杨过则是向尹志平扑来道:“程大妹子,你与我观敌料阵,这个觊觎我师父的淫道就交由我了!”本来他的第一选择对象自是那赵志敬,只是赵志敬已经为那陆无双所抢,他才不敢去撸陆大小姐的虎须,是以,只得向这个接二连三偷窥小龙女他师父的尹志平下手。

尹志平哪里把杨过放在眼中,长剑一指,便行格开,谁想这杨过得了这许多名家大师的指点,早非是吴下阿蒙,但见他挥洒之间,全真剑法夹着玉女剑法,竟是凌厉之极!尹志平不敢大意,长剑回护自身先求无过,一时间,气得杨过哇哇直叫,但他也是无可奈何。

赵志敬虽敌住了陆无双,但这陆无双却是个小变态,她得了刘志恨的九阴真经,自身又苦练了全真教的一应武功,便是这剑法一道,竟不在赵志敬之下,加上她体力过人,使起剑来如有长江大河,连绵不绝!就听得“叮叮当当”响个不停,赵志敬叫苦不迭,心道:“你也喘口气呀?”只是陆无双之苦修何其可怖,她本就是刘志恨闲暇时打造出的无双利器,是要大用的,刘志恨在她身上费下的心血岂在少数?这一通快攻,竟似是无有穷尽。对于此,了解最深的反而是程英,她本就是聪明人,从陆无双口中一点一滴得知陆无双这些年的经历,似她这般练武成狂,上有名师指点,下有良药补身,如何不强?

却是那尹志平给杨过缠得受不住了,他本就不想与杨过纠缠,早生了去意,眼光一瞥,暗道:“要是他们杀了赵志敬岂不是好?”得了这个念头,他是再也不肯停留,但见他左剑平刺,右掌正击,同时左腿横扫而出,正是全真派中的“三连环”绝招。杨过不敢硬接,高纵丈余,挥剑下削。尹志平长剑脱手,猛往对方掷去,跟着“嘿”的一声,双掌齐出。掌风凛冽,大劲扑来,一股劲气生生将杨过迫开,他自己一招手,那剑回来,原来这剑上的柄部缚了条细丝,这样一带,尹志平招回了剑,再不做停留,撒开双腿,两脚如灌注了风一般跑了个没影!

赵志敬大惊,一个不防就吃了陆无双一掌,他肩头酸痛,叫道:“死丫头,不是看在你师父的份上……我劈了你!”陆无双大怒道:“我师父的名号也是你叫的?”

赵志敬急红了眼道:“刘志恨,你算什么东西,真要你徒弟杀我吗?”陆无双心中发了狠,暗道:“便是杀了你又当何如?师父杀得人还少吗?”她早存了报效师父的心,自然手下加劲,摆出了一副非把赵志敬一剑刺死的样子。

正自此时,一人叫道:“杀人?谁?谁杀谁?你们杀来杀去的好不烦人,有谁看见我儿子了?”竟是一个手足倒立的怪人跑了出来,不消说,也是为这里打斗所惊来的人。但见那人身子甚是高大,骨架粗壮,脸上模糊一片,头发胡子乱成如麻,竟是个雄伟的老人!只是他这般模样出现,未免有些诡异!

陆无双正在追杀赵志敬,这赵志敬也是倒霉,偏偏对手是稚虎一般的陆无双,此女习武的年月虽短,但锋芒已现,一手快剑,于江湖之上,也是一流!虽内功未足,但外功补之,赵志敬竟手忙脚乱,败像纷呈。陆无双不欲人来多事,道:“哪来的怪老头,别多事!”

怪老头道:“你这姑娘不错,武功也好,与我当个儿媳妇吧……”他说着跳到陆无双的面前,陆无双一惊,赵志敬得机溜走,却是气坏了无双,她正要动手,杨过叫道:“别……那是我义父……”

怪老头道:“什么义父,叫爸爸……”

刘志恨眉头轻动道:“我们还是去看看吧,这人可能是个高人……也许还是个熟人……”

小龙女百依百顺道:“嗯!”抬起了头,两人方一起身,这一转来,只见月下一人远远地盯着他们,那人一身杏黄的道袍,手上一支拂尘,背上一口长剑,月光洒在她的身上,如是给她罩了层银外衣。只是这人凤目含煞,面若冰霜,一丝表情也没有,不自觉地便有一股冷意从她身上发出。

刘志恨先是一怔,继而大喜,道:“莫愁……”正要一步上前。

却听李莫愁“咯咯”地怪笑,道:“难为王爷还记得小女子……只是人家现在已经不叫那个俗名了,贫道赤练,现下江湖人称赤练仙子,却再也不是那个什么好不知事的李莫愁了!”她说得平静,只是语中饱含无尽悲楚,一双眼睛,竟是片刻间浮肿起来,目中盈盈闪闪,那一眸子泪水仿佛倾刻间便要如大雨而下。

小龙女怔了怔,方上前一步,只道了个“师姐!”就听李莫愁喝道:“住口!”但见李莫愁胸脯起伏无定,道:“自小时师父将你抱了进墓,我一直疼你爱你,常常在外面为你找各种玩具,有时还要为此挨上师父的责罚……怎么那个时候……我竟没想到你是这么个祸精!”

小龙女闻言一怔,脸上再无一丝血色,她本就皮薄,现下,却真是如同死人一般的惨白!

刘志恨忙道:“莫愁,你误会了……”他本想说自己和小龙女虽得了情义相投,但言不及乱,两人仍是清清白白的,却是李莫愁笑道:“误会?我来此非是一日,她往日里发春想汉子是假么?那时我还不知你就是铜先生!只道这也算是她的良配,只是我万万想不到,你竟是早打了她的主意,非是如此,你何以强入古墓?这两日里,我瞧得分明,你们一到夜里便这般花前月下,心里,何尝还有过我?”

第一百零九章:十年生死话凄凉

十年了,十年了,准确说,是十三年了。

十三年前,两小无猜定衷情。刘志恨与李莫愁一番打斗之下结下了善缘,两人兴趣相投,性情也相近,得了此,自然是轻易进入彼此之心,一个非卿不娶,一个非君不嫁。只是两人俱是太小,二来两人之间门户相隔,虽然这不是什么大问题,于两人而言,这实是算不得什么,他们本就是蔑视礼法的人,若然非是实力不够,早将天捅破了。

只是,无意间多出了个陆展元。一个相貌,武功,家世,都在刘志恨之上,是刘志恨拍马不及的陆展元。李莫愁当时虽是外冷,实则内里柔肠百转,因见陆展元受了伤,是以将之救下。陆展元一见之下惊为天人,立时向李莫愁展开追求,只是李莫愁芳心另许了他人,如何能再看上他?便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只是这情人眼里也份外容不下沙子。

李莫愁容下了陆展元,却给了刘志恨莫大的刺激,他心性孤傲,最恨者有三,一为背叛,二为轻视,三为欺骗。于他看来,陆展元对自己的轻视是他所不能容的,李莫愁收下了陆展元,实则是对他的背叛!两人虽未明言交好,但心下都以许意,于刘志恨看来,李莫愁就是他的人了,他如何能容自己的女人对别的男人加以辞色?更何况陆展元文采风流,见多识广,言谈间不经意便会吸引李莫愁的注意,更是让刘志恨怒上加怒。而李莫愁为了怕刘志恨知道陆展元之事生出误会,是以用言语相骗,如何能骗过刘志恨?最终,当陆展元“不经意”亮出了刘志恨的那方布帕,刘志恨彻底愤怒。

心恨难平的刘志恨自觉再无面目于李莫愁前,一收东西下山走人。

失了刘志恨的李莫愁愤怒如失子的母狮,陆展元大惧,终得离去,李莫愁则反出山门,去寻找心爱的人。

而这时,刘志恨先是折交东邪黄药师,又上了中都,与黄蓉郭靖相识,再往桃花岛,似他这般东奔西跑,却叫李莫愁如何能寻到追上?最后,刘志恨戴上了铜面具,化身为铜先生,往奔北地,成就一代杀神之名,这便是他英雄之处,他要祭剑,何处不可行?偏就北地!就是北方胡人可供于他祭剑,若是杀汉人,虽是刘志恨,也是不想取!三年之后,刘志恨与无聊的东邪联手,走遍山川大地,发丘掘金,寻访古迹,更有时日走千家,夜盗百户,好不逍遥!

李莫愁寻刘志恨不到,索性出了家,以道姑样示人,她行于江湖之上,又寻不到爱人,心性大变,往日里内里的善良化为无尽愁火,见到不顺处即开杀戒。后不迁怒陆展元,此时陆展元早早成婚,李莫愁心道:“你害我至此,你却是结婚成家好不快活?世上岂有这等便宜的事?”当下便要灭他满门,只是陆展元自知了李莫愁在江湖上的所作所为,大为惊惧,请下无数高人护身,李莫愁第一次前来,竟是挫羽而归。她伤心失望,于北地遇到了一位异人,正是那一夜白头的蓝大姑,此时蓝大姑心性也是大变,最恨变心男子,见者即杀,她居于天山,人称白发魔女,见李莫愁冰雪美人却为情愁苦,触到心结,便将五仙教的五毒神掌等功相授,让她傍身。得了此,李莫愁再行江湖,终成一代赤练。

往事悠悠,一转眼,昔日两个蒙懵的少年男女已然成熟,只是情之一字生出的误会,却是无有穷尽。

刘志恨武功大成之后自然动了与李莫愁相认之心,到了此时的他自然是已经知道了当日的一切,只是事情多年,他须得是挪不开面子,得了李莫愁寻上了陆家,却是李莫愁想再杀陆展元不得只好上来寻杀他的亲人陆立鼎一家了,这迁怒一道最是有趣,受怒者无辜,又怪得谁来?刘志恨得了这个机会救下了陆无双,黄药师带走了程英,刘志恨只道这陆无双是他的敲门砖,可谁想事情变化太快,转眼之间他就成了一代国主,莫名其妙又成了大理国段氏的一字并肩王!现下再见李莫愁,身边又多出个小龙女。

这李莫愁发现了一切,再一加联想,认定了刘志恨转情变心恋上了小龙女,而小龙女也是爱上了他,本来这算得上是郎有情妾有意的美事,于李莫愁看来却是一对无耻的奸夫淫妇!这两人欢好,至她于何地?想想十年来受下的孤苦,这些,却要她向谁诉说?

刘志恨苦笑道:“莫愁,你真的误会了,我与龙姑娘虽说定下了三世之情,只是言不乱,行止乎礼,便是要等你回来……我此来中原,为的便就是你了……只是你老是不见人影,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不要你了……”

李莫愁大怒,道:“我把你个无耻的家伙!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和别人在一起的时候还想着我?”

刘志恨摇摇头道:“莫愁,你要知道,我现下身份非比寻常了……”他忽然一顿对小龙女道:“你去看看杨过,莫叫他出事了……这里还是我来好了……”小龙女清秀的容颜掠起一丝关切道:“那你小心!”她说罢,一抽身,再看了看李莫愁,方一顿足,人便如一只轻燕如美似翩地起舞飞去,身姿之妙,便是姑射仙姬临世也不过如是了。

李莫愁道:“我这师妹自小就美慧绝伦,你看上了她,也是你的眼光!”

刘志恨摇头道:“你听我说,我现下身份不再是个普通的江湖人了,若是从前,我只会爱你一人,敬你一人,我们两人双宿双栖,自是无虞。只是现下我已有诺大的基业,若不向前,便就是死!再不容我后退一步,是以我再不能只娶一人,我之妻妾必然会多,只是,我虽被一众公主贵女逼到此境,也不从婚,为的就是等你,你怎也要明白我这一番心意才是!龙姑娘于我有心,那是我的幸事,却也是我万万想不到的,你……你为何不能体谅我一点?”

“体谅?”李莫愁凄然一笑道:“刘志恨,我为了你,孤苦一生,十年来孑然一身,到得头来你却要我来体谅你?我体谅了你,却有谁来体谅我?”

刘志恨心知自己自私凉薄的毛病又犯了,只得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才道:“是我的错,是我没体谅你,可我也不是你想的这样夜夜笙歌,十年来我一直是一个人,便是龙姑娘,我也是这月许前才定下的情!如果你见了,你就会知道,我们最多拉拉手!我的心中,一直是有你的!”

李莫愁摇摇头,叹道:“十年来我想了无数遍我们再见,我一开始想着见到你我一定会痛打自己一顿再求你的原谅……后来我想你为什么不出现了?你是不是死了?我越想越怕,你知道你自己性子倔,不肯服人,我是真怕你出了事……只是后来我不怕了,我开始担心,想你是不是已经娶妻生子了,我想要是让我找到了你,我一定一剑杀了你再自杀……只是我想不到的是……在我不停为你担心的时候……你只做一件事情……你在为了你自己做事……你一下子成了一国之主,武功有成,更成了大理国的王爷……我万万想不到你竟是会有这样一番成就……只是这样的你……你还是十年前我曾经爱过的那个人吗?你还是那个刘志恨吗?不是了,你不是了,再也不是了……曾经的刘志恨只是我心中的一个想找找不到,想追追不上的影子……你不是他……他不存在……我……我走了……刘志恨……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关系了……你是你……李莫愁是李莫愁……”她说着,转过身便欲要走。

刘志恨大急道:“站住,别他妈的扯这没用的……李莫愁,你来了就别想走了,我……我们既然撕开了脸,那我也不客气了,我过去自卑,胆小,武功不及你,其它的一切也比不上别人,你……你做什么我也不能怪你,我只怪自己没本事没力量,我要是有本事,一掌劈死了陆展元,现下,我虽然不能再杀陆展元一次,但我一定要留下你!我早定下了主意,留不住你的心也要留住你的人!”

李莫愁回身,冷冰冰道:“你想留下我?”

刘志恨道:“不错!我正是要留下你,并肩王妃你当定了,天下间没人会再收留下你,谁挡我,我杀谁!有一杀一!”

李莫愁冷笑道:“连我也杀?”

刘志恨道:“我只是想要你……我不杀你……”

李莫愁冷冷道:“那你选择吧……”她“呛啷”一声从背后抽出一口精光剑。只是这一剑却是放在她自己的喉上,只削一割下去,便就香消玉陨,再无生理,咽喉乃是人之最重要的部位之一,如何能受大伤?

刘志恨徒然色这道:“你要做什么?”

李莫愁淡淡道:“你想要我,我只能给你我的尸体,我李莫愁杀人如麻,从不手软,杀我自己,也是一样,你要不要试试?是了,或许,你对我的人头有兴趣,我死了,你可以天天捧着我的人头睡觉,是不是?”刘志恨修有人头宫之名天下皆知,连李莫愁也知道了。

刘志恨怒道:“你别逼我!惹急了我,我真的做得出?”他一边说一边一步步逼上。李莫愁则是一步步的后退道:“我逼你?是你逼我吧!”

刘志恨苦道:“莫愁,想我们曾经的日子,现在好不容易就可以在一起了,从此过上我们的日子,你难道不想么?似你这般所为何来?你就不想有一个家庭?一个安定的生活?何必非要给自己找无趣?过上很多年后,你就会明白,这是多么蠢的行为!”

李莫愁冷笑道:“你也说了,那得要很多年后,至少不是现在!”她一边说着一边退着,忽然足下一点,人如不着力一般向后飞掠,刘志恨快步跟上,李莫愁神色一紧,长剑微动,刘志恨一个顿步,只见自李莫愁颈上不自觉多出一道红线,黑暗中隐隐约约的。刘志恨不敢太急,便这么跟着追着。

忽听有一人道:“师父,您回来了?”却是个斜刺里跑出的小道姑,约模十六七的样子,也是唇红齿白,一副明艳的样子,只是得了这月色可见出,她的肤色须不是那么的白。李莫愁立时道:“谁要你出来,快走!”那小道姑一怔,这才看出不对,李莫愁竟是少有地将宝剑横在自己的颈上,而一男子则在后面步步相迫。

也是这个小道姑不动脑,竟也不想一想何以李莫愁竟会不敢飞奔,也不敢出剑,竟是要回剑以自戕来吓止刘志恨!她无知之下竟是拔出剑来道:“师父,我来助你!”

李莫愁心中一动,暗道:“罢了,想来这负心人是不会杀了凌波的,我却是要借这个机会去了!”一念至此,再无停留,足下再点,人如风般飞退。

那边洪凌波人扑剑到,她武功虽低,但这奋力一下料想便是她师父也是要先行一顿再得出手,谁个料想,刘志恨躲也不躲,避也不避,只将袖子一拂,洪凌波便如遭了雷噬一般,掌中之剑脱手而出,人当即便要倒出摔出。却是刘志恨心念一动,伸出手来,一把扯过她的腰带,反提在手,足下不停地向李莫愁追去。

李莫愁回身一见心道:“冤家!”怎也想不到这个人武功竟是这般的高,江湖上已有人称其为天下第一高手,她本还不信,现下一看,纵然还不是,却也差不多了。

那洪凌波给刘志恨提着裙带提着,却是羞愤大过恐惧!叫道:“恶人,快快放过我下来,我师父是赤练仙子李莫愁,你要不想死,就要聪明一点!”

刘志恨却是阴测测道:“我若不得你的师父,你便死定了!”

洪凌波吓了一跳,连自己师父也不怕的人?那她哪还敢放肆!

李莫愁道:“刘志恨,你还不放过我的徒儿!”刘志恨大笑道:“好宝贝,我们十年不见,这生了误会而已,你却生什么气,快快过来,我们立时成婚,你便就成了我的正牌王妃,岂不是好?”

十数点寒星闪光打来,正是那李莫愁的冰魄银针,本来她真是怕这针打伤那个负心人,这回一见,却是不怕了,抖手就是十余点寒星,这针好练,但毒难就,是以,这针实是不多,为李莫愁的绝招之一,这一下子撒出这许多,真真是下血本了。

刘志恨身上顿时激起先天罡气,那针虽毒,但又轻又小,如何能过他这身罡气,劲到足时,便是强弓劲弩也是伤他不得。忽然,刘志恨大叫道:“不要!”

但见李莫愁来到一处绝壁,也不停留,一双秀足两下一点,人如轻风般飘起。

刘志恨这才停住,就见李莫愁拂尘飞出,那拂尘中暗藏精金之丝,功力一到立时伸来,不仅可以锁拿别人的兵器,更可当长绳使用,这一下,精丝从拂尘甩出,一下勾住对面壁上一株歪树,人一荡,便飞了过去,巧妙到了巅毫!

第一百一十章:失身?要不要?

陆无双咯咯笑道:“杨过,这老头是你爸爸吗?”她说着笑,剑下却是不停,长剑一转,一招“吹梅笛怨”便行刺出。

那怪人也是不惧,反而啧啧称奇道:“这小女娃子,小小年纪,怎么有这样一身的功夫!”他说话间,人还是倒立着,却将那一双腿连环踢出,用力之准,认点之精,无不是大师出手,陆无双剑法虽妙,却也给他踢开了这一剑,好个陆无双,旁人做不到的她做得到,竟然倒吸一口气,强行再出一招,怪老头本道她气力用尽,便是再要出手的话,非得后退一步缓过口气才行,万万也没想到陆无双还可再出剑,但见她剑略前挺,剑尖颤动,似左实右刺敌。这非是全真剑法,而是玉女剑法的一招“分花拂柳”,于这等时节,她还能出这样一剑,也就是她了。

怪老人吓了一跳,两腿飞快后退,稍慢一点,一只脚掌便要没了,饶是如此,那只脚上的破鞋也叫这一剑给狠狠唰了下来。他老脸全失不怒反喜,道:“小丫头,有趣有趣!”身子一下子跳了起来,站正了身子,一拳向陆无双击去。陆无双挥剑截住,却见老人身子一晃,那一拳反转过来从不可思议的角度击来,也就是陆无双了,银牙一咬,勉强把剑柄移来,被那老人一拳打在剑柄上,好在她这口无双剑大,光剑刃就是三尺七,剑柄也是非短,但得了这一击,陆无双却是再难控制剑势,被剑柄上的余劲带着退出了数步。

杨过忙抢步上前道:“师姐,爸爸,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己人……”

那疯老头自是欧阳峰无疑了,却是头脑不清,一把将宝贝儿子推得开去,哈哈大笑道:“小女娃子,有趣有趣,咱们再来,你这小女娃子太有趣了……”

陆无双在刘志恨潜移默化下早已自视甚高了,傲然一笑道:“糟老头也有本领!”她嘴上虽是这样说,但心中却是明白,这个老头武功实是高到了顶点,怕也就是师父才能和他打了。当下道:“表姊,你也上!”

程英自然看出这老人的高明,只是陆无双在此,这老儿显然也不想就此罢手,少不得还是要动手,只盼着刘志恨能回来,便取出玉箫道:“得罪了……”玉箫一点,使得却是剑法,正是桃花岛极精妙的玉箫剑法。黄药师自落英神剑掌后又一绝创!非是刘志恨相授大观微妙指,这路剑法就是他的看家法宝了。

当下,陆无双使出了“聚万落千”,程英也出了一招“箫史乘龙”。

欧阳峰本就是武痴,他虽是神迷智暗,这一点却是他的本性,是决不会变的,当下大笑道:“来得好……你们且看我这一招!”当下手作蛇形,一双老大肉掌却是抢入两人的如林剑网中,欧阳峰这路灵蛇拳最重变化,他武功高,内力足,见识广,经验丰,却如何是两个小女娇娃能比得了的,不几招,程英就险险地给一招掌风刮中,实不下吃上一个嘴巴,她心知不敌,再不敢欺身近战,却是跳得开去,将玉箫竖于唇齿之上,吹了起来,却是于这吹之中发出了一招“响隔楼台”,既然无力近战,于远处这般鼓运真气乱这老怪的路数也好!

只可惜,一来她的年岁太小,内力太浅,二来实是欧阳峰自己真有本事,便当成是游戏一般嘿嘿哈哈地玩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也的确是让陆无双好受了不少。

陆无双一边缓气一边蕴力,猛然间,剑光暴长!欧阳峰笑道:“就等着你呢!”人再度倒行,两足连出,一足化开陆无双的剑光,一足抢上去,生生点在陆无双的肩上。陆无双吃了大力,人向后翻,却是没倒,而是一个后转拿桩站稳!

欧阳峰哈哈笑道:“好好好……”人再扑上,掌影满天飞舞,正是他白驼山庄的精妙武功白驼雪山掌!

陆无双一咬银牙,将头上激出的汗珠子尽数甩去,一摆长剑再度迎上,但见她“突”的一步蹿了过去,人身后仰,却是为了向前。欧阳峰原本冲势立时止住,“咦”了一声道:“古怪!”

陆无双汗又滴下了来,这一式是她自刘志恨那里学来的杀手招术之一,威力极大,任何人想硬攻这一招,于正面上来说都是要吃上大亏的。

欧阳峰终是武学的大家,立时看出这一招的虚实,便是两个,一个是不攻自破,不过那就算不上他的本事了,二就是凭着自己的真本事以力破之。欧阳峰何等样人,只要想到,他便就做!当下,身子一翻,爬就地上,大口一吸,再一呼,便是“咕呱”一声。

杨过是个知道的,立时叫道:“小心,这是蛤蟆功,当心他吸到第三口气!”

陆无双却无一丝退意,她粉白的小脸上生出一丝绝然,神情坚毅,再默运玄功,一道道她所能收集的真气遍布全身,于那柄无双剑上,竟是发出“嗡嗡”颤响,这是内功催到极致才得能有的现像,陆无双能于此时发出这等水平,就她习武的时间来看,真真是变态到了极点。要知,她手的无双俨乃是一柄足四十九斤的重剑,要让这样一口剑发出这等声音,比之常剑更是难上加难。

欧阳峰嘿了一声,终于将气运足了三转,大吼一声,双掌扑上。

那杨过忽然一步掠出,身挡在陆无双之前,便是杨过铜皮铁骨,吃了这一下,也是非死不可,再无任何道理可讲。只是欧阳峰视他为子,如何能让他死去,猛然间一个吐气开声道:“起开!”手臂微晃,得了此,杨过立时给强风劲气生生震开来,在地上连着三滚,压坏了无数枝枝叉叉,方一停住,只觉胸口发闷,哇一口污物吐出,这才得好。

再看陆无双,原本接上这一掌,她这条新生的小命便可十去其九了,得了杨过这一阻,却是好,原本掌中十成之力泄了三成,便是这七成也是不小,陆无双但觉劲风扑鼻,身遭重压,一口气也呼之不出了,但她仍是倾尽全力将手中剑刺了出去。

欧阳峰眼见他这一掌如此劈去,正自得意,却见劲风中一柄长剑逆风而上向他刺来,剑比手长,他这一招凭着的就是这掌上蕴涵的力道,眼见于此,他反而起了凶性,张口大呼:“哇!”一声。陆无双再也支持不住,整个人如破布向后飞出,长剑第一次撒手脱出。

身后,小龙女以人世间最优雅的姿态出现,手臂轻环,便揽住了陆无双,她深知陆无双是刘志恨的心头肉,如何肯让她出事?再一探,却是松了口气,陆无双虽是受了内伤,但一来她的根底不是好,而是太好了,二来也是年轻,是以虽是伤了,但一颗心脏蹦跳有力,五脏六腑仍是平稳,未得移位,算得上是小伤了,只是被那掌风打得气闷,昏死过去,却是不碍事的。欧阳峰脸上出多出一道血线,虽是浅,但小小陆无双能在欧阳峰的脸上留下这一点点痕迹,也实是够她将来自傲的了。

欧阳峰一见又有人出,加之他之前受了这一剑,只觉得无限刺激,竟是大笑道:“好玩,好玩,再来,再来!”

人向前跃,大掌劈出,再向小龙女冲上来了。

小龙女哼了一声,身形一展,双臂做不可思议的一抖,两只金色小铃从袖中飞出,这两小铃,系在一条白素丝带上,“叮咛咛”便向欧阳峰打来,欧阳峰一掌拍出,掌风大起,立时将之打偏去,谁想小龙女手上只一抖,一道弧顺着丝带向着金铃震去,那原本偏歪的金铃响着又折飞回了来,反向欧阳峰的身后打去。欧阳峰方一低头避过,小龙女手在腰间一抹,一条银白软剑从中抖出,剑光印月,说不出的清美,却是一晃间长剑抖动,将敌上半身尽数罩住,趁敌守护之机,刺敌小腹。这一招正是玉女剑法中的“冷月窥人”。

欧阳峰啊呀一声,转了个身避开,再将身子一翻,手带足行,两足乱踢,他脚上泥巴脏垢在月下照个分明,小龙女一身素白,最是喜净,却是呀了一声,向后退出,她人虽退,剑却是不退,那本就是软剑,剑光一颤,便向欧阳峰足上缠去,这要是缠住了,再行一拖,这口软剑立时便能将欧阳峰的大脏脚削掉。欧阳峰也不怕,两足互踢,得了力便避开,人再翻回来,双掌夹着劲风扑到。

小龙女立时知道自己的内力远不及此人,心道:“且是缠斗好了……待那人回来!”只是想想刘志恨要是追上了李莫愁怕也不是会这么快能得回来的,便向程英道:“快去寻你师父!”

程英先是一怔,立时返身向古墓中奔去,心中却是奇怪:“为何不是找刘志恨?是了,莫不是他有事在身?”只是这事太过复杂,又哪里是她一个小姑娘能于这一时三刻想个分明的!

但见小龙女迈着轻风拂柳步,人如烟尘般左右踏步,两肩带动银索金铃,手上持着软剑,挥出一连的玉女剑法,时不时翻出两招美女拳法,这些无一不是美到极点。但那欧阳峰却是凶横,双掌带出无数劲风,不时便发出一声巨响,便是他运发蛤蟆功之故。

那小龙女虽是武功不俗,也就落了个不俗二字!如何是欧阳峰的对手,虽是缠住了欧阳峰,但却叫他的掌力震得五内翻滚,心道不好!她的招术虽比之陆无双精熟多了,但若论及基本功的扎实,却不如陆无双,陆无双虽是昏迷了,但小龙女若是吃了这同样一招,非得重伤不可!

此时,杨过已然站起,他一手抚胸一边暗想:“我这义父头脑不灵,我这师父虽是便宜师父便却是个对我真的好的,两人都是我的恩人,这要是伤了谁我都要哭死去!当如何是好!”心念一动,忽然计上心来,当下抱着胸做西子捧心道:“哎呀哎呀……不好了……不好了……我要死了……我好难受……”

他这一叫,先行上当的却是单纯的小龙女,她一怔之下叫道:“过儿……”这杨过虽是调皮,但怎也是她手下第一个徒弟,小龙女对他也是倾注了心力的,如何能真让他出事!只是她本就是在与比她武功高的人比斗,如何能这般分心,那欧阳峰得了这个机会立时施出灵蛇拳出手,这灵蛇拳变化最怪,常人对此往往防不胜防,小龙女一个分心却是好了,立时叫欧阳峰出指点倒了。

他这厢得了手便哈哈大笑道:“痛快痛快……只是这第二个须不如第一个够劲……咦?我的儿子?”却是得了此,他才又想起了杨过,回过身来,就见杨过装模做样一副要倒未倒的样儿,心下大惊,比斗得胜的喜情再无,只一步就掠至过来,将杨过一抱,道:“乘儿子……你……你怎么了?你可莫要吓我……我可不能再死一个儿子了……哇哇哇……”他也不看杨过伤得如何,只管将之抱在怀里,好一通大哭,这眼泪鼻涕什么的老大的流了下来,杨过弄巧成拙,反沾了一脸!他实是恶心不过,眼见欧阳峰脸上老大一个鼻子泡儿便要掉到他的嘴上,再也不能忍下去了,忙跳起来道:“我没事,我没事了……”杨过心道:“还是将这个老爸引走得好,再让他发怪下去,一个不好,真就弄出事来,唉,也不知无双妹妹是不是没事!不过看美人师父那样儿该是没事,不然,她便是再镇定,也不会这般冷静地与我便宜老爸缠斗,而是拼命了!”想是这样想,杨过手脚可是不停,只一瞬间,便跃出三丈。

不是欧阳峰想不到,实是这个世界变化快,眼见要死的儿子又活了,他先是发呆,见儿子跑出六七丈了,才叫道:“儿子……别跑啊……你是不是真没事……快让爸爸看看……”这老怪跋腿便追,一步便纵出六七丈。只是杨过身法也是不慢,两人一前一后地跑入了林中。

这片花草中,只余下了人事不觉的陆无双与点了穴道的小龙女。

那尹志平先是奔出,他没跑多远,却又留了下来,只想着见到赵志敬的惨死,也好去他一块心病。只是上天注定了好人命不长,但似赵志敬这等人却是要活上个千百年的。万万也没想到,半路上杀出个怪老头,他一出现,那赵志敬一得机就跑得如飞一般,还不是尹志平的方向,那尹志平心下气苦,若是这赵志敬向他这里奔来,那他立时便能以有心算无心将他杀死,只是这样一来却是不行了。诚如赵志敬所言,两人武功俱在伯仲之间,他会的赵志敬也会,赵志敬会的他也是会,而赵志敬也定然会对他百般提防,是以,明杀暗杀俱是难了。

真自他想走时,却是得见了陆无双与欧阳峰的拼斗,这陆无双小小年纪便与欧阳峰这等猛人交手,其中奥妙自是吸引人,尹志平本是想走,但他也是个武人,这一看不由就看了下去。不多时,陆无双受伤,却是小龙女飞来,得了这,尹志平的心便似提到了嗓子尖儿,再叫他走,便是拿着鞭儿抽也是抽不走了。他几次想上前帮手,只是却是不敢,想想也是不好意思,谁知,那杨过诈病,引走了欧阳峰,只是也连累小龙女被欧阳峰逆经转脉点穴手点住,须不得动弹,人便在那儿立着。

第一百一十一章:孟非清?孟非情...

小龙女人被点住,却是不急,她本身内力虽不是很足,但也是习有经年,又知道九阴真经中的冲穴大法,自然不怕,况且欧阳峰那老怪给杨过引得走了,她更是放心,只要稍许时间,便得可解开穴道。

此时的小龙女左足向前迈出,右足施俪于地,一手挽在前似是在扶额前的髻云,一手持着剑,剑尖斜自向下,她面向偏右,神情一片清光,美艳不可方物。

尹志平看得心惊动魄,只觉这天大的好机缘就在自己的面前,他对小龙女苦思夜想,二十年清静早不复存,日里痴痴,夜里呆呆,便是为此。此时,心上的佳人儿便就在了眼前,叫他如何不动心?如何不动情?似现下这般,佳人便就在他眼前,伸手可及,往日里日思夜想而不可得这下去是可以得了,尹志平只觉自己要疯狂了。

不觉间,他到了小龙女的身后。

小龙女心儿忽地提起,欧阳峰的点穴术非常高明,非是时斗刻可破,她现下动弹不得,却有人来,怕是要为人所乘!初时一想,许是别的姐妹来了,那自是无虞,只是这身后脚步顿顿间间,足下生硬,更有巨响的喘息之声,那里像是人,倒似是头狼,行支越发近了,更有“”的心跳声传来。这本就是静寂的夜幕,一点动静都是清楚分明,小龙女于这时间,不觉汗湿了背。

尹志平再难隐忍,他猛扑上去,双臂只一环,自小龙女肋下穿过,将那小水上娇躯,纤纤楚腰一把抱在怀里,小龙女非是不得出声,已然尖叫出来,她心下叫苦,目光下转,那手上袖子分明就是一截道袍,小龙女芳心大苦,这一刻,她只愿自己是死的。

尹志平真切感受到小龙女体上芳香,耳鼻间俱是小龙女急切间流出的冷汗体香,他再也忍受不住,将舌伸出,只在那细细天鹅颈上一舔,便觉得自己灵魂儿都要飞天了。

小龙女如遭了雷噬,两行清泪落下,心道:“天啊……你让我死了吧……”那泪滴在尹志平手上,尹志平如触电一般缩回手,他连退两步,忽然大悲,挥起手掌“噼叭”便连抽了自己两个耳括子,心道:“尹志平,你不是人,你不是你,你如何能对龙姑娘做出这等亵渎之事?你不如死了好!”他转身欲奔,却又止住。小龙女的身子一如方才立在那儿,月色照下,白白清清,仍如那天上仙子一般,就似方才他什么也未曾作过。

尹志平大叫道:“这不能怪我……这都是月亮惹得祸!”他一个飞扑,终于再次抱住小龙女,这回,却是将她放倒到了地上。

月光清明,不明几声鸟鸣,带起无尽的清幽。

远远的,刘志恨看得分明,那李莫愁便如飞一般落到了对面崖壁上,双足发力,人如杳缈,转瞬间,便消失于这夜下。虽得明月在天,刘志恨目力惊人,但终是夜里,刘志恨再难见清李莫愁轻尘般的身影,不由一叹,他万万想不到,李莫愁竟然会以自戕来反逼他,得而逃走,刘志恨自然是能得到李莫愁,但他却是不想要死的,十年生死,这番见了,却让她香消玉殒,却让刘志恨如何舍得?道是初恋最难忘,刘志恨是个没本事的也还罢了,既然有了本事,却让他如何肯放过?

只是,眼下却是再也追之不上了。

刘志恨只得再叹,一低头,只见手上的小道姑正偷眼瞧着自己,一见刘志恨看来,洪凌波立时转头,刘志恨这才发觉自己提着她的腰带,道袍翻了过来,将那小背部露出了好大一段皮肉,月下一照,竟反出青光。刘志恨心道:“这小妮子,虽是不白,看来却是挺滑!莫愁也不算是没眼光,也算得上是个小美女了。”想到她是李莫愁的徒弟,倒也不好强逼,顺手放了下来。

洪凌波得了解,却是害怕,对于这个师公她知者不少,都是江湖上走的,她如何不知道这个曾经以铜先生为名四处走动的人是赫赫的北地杀神?如何不知道现下这个北地杀神更成了一代大理杀人王!传说这个杀人狂日啖人头三百颗,建一座人头宫,便是让他没事时去啃上两颗的,吃起人头来比之常人吃西瓜还可怕!她心道:“我人头这么漂亮,可莫要被他看上了。”她想到此,更是怕了。

刘志恨笑道:“你怕我?”

洪凌波心道:“天下谁人不怕你?想想师父,不也是给逼得兔子一样逃走的吗?我与师父这许多年,何曾见过她这般模样?”

刘志恨叹道:“你现下这么怕我,我也不好与你分说,你师父走了,你须得在我这里,我要用你引她出来……”

洪凌波心中一动道:“我师父要是不来呢?”

刘志恨被她说及痛处,脸色一沉,道:“那就是你的不幸了,你最好还是想着她来的好!”说到这儿,刘志恨想到小龙女去救杨过等人,只是想来那个怪老头武功奇高,似是那个多年不见的老毒怪,真是他,那小龙女可就大大的不妙!一念至此,再不敢留,伸出手来,将洪凌波又是一抓,提在手上,再无多想,全力飞奔向小龙女的方向。

但见刘志恨一步便是十丈,真是用了全力,他飞奔甚急,这本就是夜色,所谓夜凉如水,那冷嗖嗖的夜风便如一片片冰刀在洪凌波脸上刮去,让她心下里叫苦不迭。暗道:“果然便宜没好货,这个便宜师公一见面,可不就给了她苦头吃么!”

刘志恨迈出最后一步,只见他高高跃起,人在空中,双足互点,一下子便冲出三十丈去,这真真是在飞了。往下一看,却道不好!原来小龙女正爬在地上,衣裙半解,别的不那,那一截欺霜赛玉的小腿却是露了出来,于这月光下分外显眼。

边上,程英抱着陆无双,那陆无双双目闭着,人事不知。

另一边,只见一个青影闪动,想要脱出,但另一人却是一步步迈出,总是无巧不巧地将她挡住,那人大急,再见刘志恨来了,一柄嫡仙剑舞得密云不透,剑上光芒暴长,抖手更是打出了三支袖箭。

刘志恨如何认不出她来,大怒道:“孟非清!我杀了你!”这孟非清一而再再而三的与他纠缠,刘志恨早就是杀心大动,见了面,哪里还有客气!人如惊虹掠出,转手丢出洪凌波,却也没忘了封她的经脉。也不用剑,神智已入微妙境中,便是向她的剑直抢了上来。

与孟非清缠斗的人正是黄药师,孟非清武功虽高,剑术也是精绝,只是得分跟谁人比,在武功大进的黄药师面前,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再见了刘志恨,她心下一颤,知道难走,索性心下一横,收了长剑,转向刘志恨。

刘志恨心道:“来得好!此刻,便就是付出一些代价,也要击杀了你!”既得了此念,刘志恨再无多想,呼地身上升起先天罡气,直向孟非清逼近。孟非清银牙一咬,将全身功力汇在剑上,不躲不闪,便是要与刘志恨拼个同归于尽!

两人猛然接近,刘志恨拇指弹出,他最少用的一招荡寇剑。荡寇剑一出,群邪易避,无有当其者,在这等近处出剑,一经打中,孟非清立时便要身死。

若是旁人,定然不知刘志恨将军剑法之精妙,然黄药师却是如何不知?他一见刘志恨屈出的是大拇指,便知不妙,立时道:“不要!”只是荡寇剑实是太凶,便是黄药师本人也不想硬接,心下一横,将手中那支万年温玉的玉箫递出,同时一掌拍向孟非清。他之本意是要拍开孟非清,却是不想,孟非清那无比凝聚的一剑却是凝,而不发。直到黄药师一掌打在她的身上将她击飞。“哧”荡寇剑出,狠狠击在玉箫之上,那上面的劲气四溢,孟非清虽给击飞也受到波及,那飞溅而出的气劲仍有一些躲在了她的身上,只是这些劲道都已经弱得很了,不能再洞体穿透,饶是如此,孟非清也觉得身上一片火辣辣的疼痛。

刘志恨一步退开,道:“你做什么?!”

黄药师叹了一气,看了看自己手只那支起了裂纹的玉箫,苦道:“你这是做什么,我不过是见她武功剑法俱是不凡,想和她过过招,她又没做什么错事……”

刘志恨怒道:“她没做什么错事……她……”话一出口,却是僵住。是呀,刘志恨虽是知道是这个孟非清救走了高晋平,只是这事他能说么?一旦说出,那黄药师不免要问了,她救走一个高晋平又有什么关系?难道他就要说不是高晋平,我就不会和你女儿搞到一起,不会对不起郭靖了?刘志恨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

孟非清从地上站了起来,见刘志恨不说话,哪还不知道是什么回事,却是咯咯笑道:“刘志恨呀刘志恨……自你欺负我,上罗浮山将我赶下了来,失我掌门之位,我对你做了什么?我是杀了你的什么人了?相反,我在你危机时入千旗阵救下了你的皇兄,是不是?我只求你与我在一起……似我们两个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却对我横剑相向?”

刘志恨不能让她说高晋平的事,一指小龙女道:“这是怎么回事?”

孟非清颤抖道:“你问我?我就告诉你,我见到一个道士很想与这位姑娘亲近,我自然是想成全他们的……只是……我想你到时一定会生气,我不想你生气,我让自己生气也不让你生气……所以我出手救下了她……哈哈,不是我……你什么并肩王,你是绿帽子王!”

她话音方落,黄药师道:“这位姑娘说得没错,我来之时正是她两剑逼走了一个道士,我见她剑法不凡,便用她来试试大观微妙指,没想到要你误会了……我看你与她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了?”

刘志恨解下外袍罩在小龙女身上,一回头,就见孟非清双目如似要喷出火来,尖叫道:“刘志恨,你没长眼睛吗?你扪心自问,你手下那些个女人,也就是这个最漂亮的,但谁能比得上我?你的眼珠子叫狗给吃了吗?为何你从来不正眼看我一眼?”

刘志恨摇摇头,孟非清心如蛇蝎,收下她?刘志恨想都不敢想,似孟非清这般越是美丽,他心中惧意却是越重,恨不能一下子杀了她,如何还能有其它想法?道:“不说废话,把高晋平交出来……”

孟非清道:“我知道你想的事情……你放心,只要你能收纳我,我明天就把她的人头带给你……你说好不好?”

刘志恨立时道:“好我收纳你……”

孟非清摇摇头道:“这便是刘志恨,刘志恨,你知不知道,你这人说谎一点表情也没有?世间似你这般说谎能当真的一般说得也真真是少了……”

刘志恨怒道:“信不信我杀了你?”

孟非清一摇三晃走到刘志恨面前道:“除非你真心接纳我……不然……你就等着身败名裂的那一天……高晋平就在我的手里,只是我不说,听说你有移魂大法可知人心,要不要对我使使?”刘志恨自然知道此女心志之坚世间少有,哪里会做那种无用之功,冷哼一声道:“你要说便说……想以此来危胁本王,那是休想……不是我说你……你的武功……退步很多……”

孟非清哼了一声,一口血喷出,她受了黄药师一掌,以黄药师这等年龄修为下的功力岂是小可?得了这一激,她立时心惊,暗道:“我的武功退步了?我的武功退步了?怎可能的,怎可能的……”其实非是她武功退步,只是往年她一个人无欲无求,上体天心下达人意,只管静下心来修武,谁想杀出了个刘志恨,武功高强人也不俗,身份更是出众。孟非清自觉这是自己最佳良配,只想着两人要是好了,自然是天下任游,那是何等逍遥快活。只是她既出了罗浮山,居无定所,饮食无常,心中也是杂乱,不能说她武功退步,只是没得进步罢了。而刘志恨虽公务繁多,但他却总是能用他全部的时间修练,养气静心,这一番下来,这心气身体连着武功无不是在前进,却是孟非清如何能得比的?

刘志恨再道:“你说……这两年间你的武功就退步了这么多……你怎么配我和在一起?不是让人笑话么?你现在也不小了吧?过些年,怕是要见老,我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家里养了个老太婆不是给人笑死了?你说是不是?”

孟非清再也受不了,叫了一声,转身而奔,只见她心乱迷离之间,一头黑女竟是花白了大半,这情形实是诡异,便是连刘志恨也是一惊。孟非清对自己太看重了,听刘志恨拿自己对梁奇岳说过的话转向她,却是让她再也受不了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逃

眼见孟非清飞逝而走,刘志恨这才松了口气。

黄药师一叹道:“你这是何必,我看她对你情根深种……”

刘志恨摇摇头道:“你不知道……这个人自私凉薄,她目下认为这世上只有我才是她最好的良配,这才对我曲意相迎,一旦发现另有良人,当会弃我如撇履!放这样一个人在我身边,我还睡得着觉么?”他说着到了小龙女身边,只一掌拍在她身上,却是未见其功。

黄药师道:“睡觉?你这些年来睡过几睡?”

刘志恨也是摇头,不好再说,他与孟非清之间的确是他对不起她,只是这事情也不能怪到他的头上。这个世界总是会有一部分人不幸,孟非清便就是这其中之一!刘志恨以己度人,是决计不会对孟非清这人放心的。再一掌拍下去,终于解开了小龙女的穴道。刘志恨方一解开小龙女的穴道,忽然惊呼一声,一掌拍在小龙女的身上,再补上一指,道:“你做什么?”

原来,他方一解开小龙女的穴道,那小龙女就气往回运,逆向自己心室冲去,这一下要是冲实了,她便立时全心脏破裂而亡,古往今来,自杀者有,但如这般的,却是不多,刘志恨万万料不到小龙女会做出这等事,好在他以制脉术解开小龙女的穴道,对她体内气息极为敏感,小龙女一经发功,他便觉察出来了,立时出手,挡了下来。

小龙女也不说话,只是泪水默流。

刘志恨道:“发什么疯?”

小龙女这才道:“是我不好……我害师姐误会你了……又……又……我想要是我死了……也算得上是清白了……师姐还能原谅你……那不是……两全其美么?”

黄药师惊得合不拢嘴,道:“那个……那个道士……没做多少事呀……不是那个孟非清挡下他了么?”

小龙女道:“他已经碰到我了……他……好恶心的……我再不想活了……”却是她的真心话。小龙女性子喜洁,平日里别人多看她一眼,她也觉得不爽,是以,她虽出门,但去了新鲜之后,就越发地少了,至于与人触碰,那便是拉一下手也是不行。刘志恨自然是例外,但如今却让一个恶道平白地摸了身子,还舔了她的脖子,她只当自己是死的就好了,哪里还有生想!

黄药师暗自摇头,不是她刚烈,而是太刚烈了,这委实有些过得离谱。宋朝女子改嫁者都有,何以会有小龙女这等被人碰了便要自杀的?

刘志恨淡淡道:“你想死,好,我成全你,不过,你一死,我立刻将你剥得光光,让所有人来看,你说好不好?”小龙女芳心一颤,道:“你……你……”

刘志恨再叹,一掌拍开她的穴道道:“所以,别和我说这浑话,你要好好活着,不过让他碰了,我嫌了你吗?我还没嫌,你就自己嫌上自己了?龙姑娘,你便是心多,似你这多心,会让我难为的,我是个做大事的人,多少大事等着我去做?多少敌人等着我去杀?好了,别人什么事不做,摸了你两下,你一个自杀,别人可有的笑了,这个说她为什么自杀?那个说她不是被人那个了吗?这个说她被人怎么了?那个说不就是那个了吗?好了,没事也变得有事了,到时丢得是什么?是本王的脸,人家会说瞧见没?刘志恨遭报应了,杀了人家那么多人,结果到好,刚想讨个媳妇,就死了……”

小龙女道:“我……我还不是你媳妇……”

刘志恨道:“那你想不想做?”

小龙女却道:“你真不介意?”

刘志恨道:“世人皆说我薄情狠毒,说我没有人性!却是不知,只要是我的人,我就会对她好,我的狠,我的毒,那是对外人的,对于外人我和他们客气什么?至于你们……我接受你们,就接受下你们的全部……优点也罢缺点也罢……龙姑娘……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我无二话,你生死如何被杀被奸我决不会多管一点,但你既倾心于我,我自然也会对你关心爱护,善我者我亦善之,恶我者我同恶之,药师老哥哥为了我们的事做下了大媒,你到江湖上问问去,有这个面子让药师老哥哥这样的人有几个?所以……别再做傻事了……”

小龙女柔声道:“我……我听你的话……”

黄药师摇摇头,心道:“这小子嘴巴还真是会说……不过也就是他了,不这样说,以这个小姑娘的脾气,哭哭啼啼的,也不知会闹到什么时候!情之一字……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我却觉不出这死小子是动了真情的?感觉却似是责任……”只是这话他却须不得说出口。事情还有很多。

陆无双静静地睡着,于这睡中,她的内息平定下来,虽得了这昏迷,于她来说却是并无大事,也就是刘志恨手段高明了,让陆无双一身子精血充足,便是任何伤,也能比常人好得快,她那五宝花蜜酒须不是白喝的。

小龙女一定神道:“过儿他……”

刘志恨摇头道:“那小子你大可不用担心,那个老儿想来是欧阳峰无疑了,这个疯老头把他当成自己的儿子,人说虎毒不吃子,你还怕他有事?搞不好这老儿还会教小过儿一点功夫,那却是好事了……”

黄药师叹道:“可怜堂堂西毒……却是这般下场……”

刘志恨暗暗一笑,这个西毒,自黄蓉处得了九阴逆经,本来以他的武学修为发现了不对,立时便可觉察,只是却让刘志恨用镰刑剑狠狠刺了一剑,由于这一剑的刺激,欧阳峰再也受不了,想他堂堂西毒,却叫一个小辈打伤,险死情形历历在目,他不顾一切强修神功,终得走火入魔,只是这九阴真经本就是道家武学正宗,二来欧阳峰根底着实扎实,虽得了疯,武功却是未失,可说是更强了,只是气息冲脑,神智却是不清。但饶是如此,他对儿子欧阳克之死却是累累在心,须不得忘,见了杨过,便觉得两人相当,杨过为求救命,也就配合他一下,欧阳峰便就真真拿这小子当自己儿子了。

后来杨过上了终南山,欧阳峰找之不到,四下乱寻,竟是叫他给找到了这里,真真是缘!妙不可言!

小龙女就得杨过一个徒弟,如何放心,道:“那老怪神智失常的,我如何放心,我就这一个徒弟,可不想是个死徒弟……”刘志恨道:“也莫急,到了天明,咱们再找。且与你介绍一个人,你来瞧瞧……”一把扯过了洪凌波。

洪凌波如何不知这人身份,心道:“便是她抢了师公,师父才不肯与他相认的么?”只是她是什么身份,这等话便只在心中想,却如何敢表露出来,忙换上一副笑道:“晚辈洪凌波,见过师叔……”

小龙女先是一怔,随即道:“你师父呢?”她一切俱是表露在面,一脸的担心,却是不装的。洪凌波见了,心中感动,暗道:“想来也是个痴心的……”便道:“家师没事……”旁的,却也不好多说了。小龙女幽幽一叹道:“她想来是一定很怪我的……”这小龙女,一脸哀怨,自是心痛着师姐之事,让人见了,却是份外不忍。洪凌波心下暗骂:“狐狸精……难怪师父争不过你……我也对你有好感了……”道:“不会有事的,师父只是一时想不开……一时的……”

小龙女再叹:“但愿如此……”

天色放明。日头东升。山林间亦可闻见这鸡叫之声。

杨过被欧阳峰提在手上,大步疾行。

原来,昨日夜,杨过耍了小聪明,只道自己引开了欧阳峰,两人一前一后跑得远了,这才停下,欧阳峰自是大喜,将儿子抱上一番。那杨过也就花言巧语劝说欧阳峰。于他想来,世上没有揭不过去的桥,一经说明,也就没事了,想刘志恨也不会计较什么,便想劝欧阳峰也到古墓山庄里去玩。

欧阳峰本就是个痴,哪里有自己的主意,昨天两打得如意,也就应了,只想着好,谁知一到,却见到刘志恨来了,那刘志恨正对上孟非清,也就没得心留意旁的,是以,竟是没注意到欧阳峰。这欧阳峰旁人不识,一见刘志恨却是如遭雷噬。便似是见到刘志恨拿着一口剑恶狠狠直刺入他的体内。

欧阳峰大惊,刘志恨昔日刺他一剑于他来说印象太深了,便是怎都是难忘,不见人还好,这一见人便就想起,意识作用下,只觉昔日中剑部位又疼了起来,也不说话,一提儿子调头就走,心中只是一个念头,那就是离那个拿剑刺他的人远远的。其实以他的武功不用怕成这个样子,便是打不过,还跑不得么?可谁教他目前是个痴呢,这得了怕,哪里还会想别的,边跑边对杨过道:“我的小乖儿……你一定与我听好了……那个人太可怕了,咱们以后再也不要见他了……”

杨过给他点了穴,一句话也是说不出,心中气苦,暗暗道:“我不与他在一起,如何能与无双妹妹在一起!”他自少时迷陆无双久矣,虽有些不可思议,以陆无双的性情,常人自是喜欢程英之流。只是偏偏杨过对于陆无双印象深刻,以达不可磨灭的地步,要他死可以,想忘了陆无双,那是休想。只可怜他是在欧阳峰的手里,这想要离开,却是谈何容易!可以想见,杨大少的脱逃漫漫无期……

再说李莫愁,她费尽心机终得从刘志恨手中逃出,心中却是恨恨不已。李莫愁万万料想不到,这刘志恨的武功竟是到了这等地步,想她李莫愁自出江湖以来,走东闯西,何时感到过这种威压?非是她以自戕相逼,洪凌波以身相阻,她是万万也难已逃出的,自然,这其中是有她的武功,只是她自己也感觉得出,自己的武功实不足在刘志恨面前使用。

奔到了天明,李莫愁已经去到山下十数里许远。她不敢走大道,也不敢行小径,乃是她深知目前的刘志恨权势薰天,别的不说,单就丐帮的势力,几就等于是他家开的一样,李莫愁要是行上大道,不出半日,刘志恨就可知道,要行小径,怕也要三日,想她平日里隐于深山,野里出行,得了这,才能避开刘志恨无尽的搜索。

只是目下却是个惨,她已是不敢回自己的家了,虽然那里隐蔽,只是洪凌波既然落入了他的手中,怕是会为他问出,只是李莫愁自己怎也想不明白,自己这样是为得什么!真是为了刘志恨与小龙女的好么?李莫愁略微一想,便觉头疼,想那刘志恨离她而去,这许多年日日夜里梦里徘徊,不由道:“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哈哈哈哈……”她忽觉好笑!一拂尘抽出,抽断了一株小树,再挥出掌,拳打脚踢,一阵发泄。一缕丝发垂下来,李莫愁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发蓬松乱,连那道冠也给不知何处的树枝刮丢了。

李莫愁轻叹一声,稳下心绪,忽听水声,她寻声而去,却是发现了一道清水溪流。这道溪水清彻见底,隔着水,溪下河沙颗粒可见,李莫愁心下喜之,寻了个干净处合衣蹲下。

对水一照,可不是模样狼狈么,李莫愁心下暗恨,忍不住一掌击在水上,那水溅起老高,却是清凉,李莫愁这才醒觉,暗道失态。她这一路,奔得良久,一双玉足已然发酸,当下,先抄了水打湿头发,再用一条丝绦粗粗系住,好等到了镇甸重购道冠。将那水润了润面,脱下道履,解下丝袜,将一双无有半点老皮的嫩足至于水中,一片清凉传来,直让她心中一震!好不舒爽。

林中沙沙作响,只是李莫愁沉浸在溪水带给她的快乐之中,此时的她心境少有平静,便似是回到了过去终南山那个于山林中的少女,对于身后动静,一点未觉,再说这清晨里,晨风阵阵,草木之声也非小,竟是瞒过了她。

却有一行轿从林中缓行,也是缓行,若是急行,仍是瞒不过李莫愁。那轿中人正自无聊,随手揭开轿帘,却是一惊。只见一个一身道袍的女子,坐于一块净石上,身上虽是有些狼狈,却是更衬托出她的清丽无双,那头秀发湿湿地系着,一双秀美的玉足浸在水中,这人努力想要瞧个分明,只是阳光打水,再行一折,水光荡漾,却是模糊一片,想要瞧清?却是如何能够?这人身边正有一女,柔声道:“老爷,您瞧什么呢?”

这人面色一沉,忽而出手,只一把,便将这女子颈脖拧断,让她立时死去,这事他也是常做,是以,手法干净利落,让人无有痛苦,再道:“停……”

第一百一十三章:路上救人

一个大胡子探进头来,只看一眼,就明白了,道:“师父……”

那人点点头道:“你知道怎么办,丢远一点!”

大胡子点点头。那人步下轿来,先一理身上衣服,再一撸颌下仙须,最后正了一正冠帽,对手下一个绿衣弟子道:“我口渴了,你去打些水来……”那弟子点了声要去,这人拦住了道:“你知道怎么打?”那弟子看看溪水道:“在水里打呀?”那人道:“是上游还是下游?”这弟子终于明白,再一瞧那李莫愁,不知死地向那儿走去,寻了李莫愁浸足的下游处将皮袋打水。

李莫愁正自在浸足,听得响动,微一回头,就见一绿衣男子提了个水袋过来,自她边上下游处放下,灌水。李莫愁只把眼一揪,顿时大怒,她因生得美,于这江湖之中为不屑之徒装样轻薄早非是一次,见那绿衣人用皮袋于她下游处打水,立即认定是个占便宜的,如何不恼?当下将丝袜套回穿上道履。

那后面男子见了暗叫可惜,大好玉足没得细看,只是这女子如此矜持,定是个处子,再看李莫愁行止,可不是么?这人善于观女,寻常妇人他只一眼便可知一二,见李莫愁如此妙龄,偏偏是朵未经人采的鲜花,一颗心儿已然随着魂儿飞了。

接下来须得不好了,那李莫愁收拾一新,便跳了过来,那打水的绿衣弟子一怔,还未得明白过来,只见李莫愁拂尘便劈头罩下,缠住了头,只将手一扭,大好头颅立时扯掉,叫那偷看男子吓了一跳。他自恃断人颈骨也算得上是名家高手了,但比李莫愁这一手拂尘断首还是差上一截,只是他所惊得自然不是这个,而是李莫愁明明貌美如花,清丽间不可方物,但却可于这举手投足间杀人,他再一瞧李莫愁眼角,果然是凤目带煞,不是好惹之人,只是如此一来,却更是让他心痒难奈。

当下,这人夺步而出道:“哎呀……这……这……”

李莫愁拂尘一扬,将这些人看在眼里,大约二三十人,当可杀得完,只是……再一见那男子奔下,却是个高手。李莫愁于江湖行走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知道了厉害,便想告退。只是现下一走,说不得,好似是她怕了,未免有些落了威风,便侧过身子,不置一言,便是要看那男子当如何行事。

大胡子弟子见了,自然是知机,一招手,带众人抬轿子退走,好去处理轿中的尸体。

那男子却是装样在尸体上一看,叹道:“姑娘……未免……唉!”

李莫愁冷冷道:“怎么,你想为他讨回公道:”

那男子摇摇头道:“他只是打水,并未看姑娘一眼,也未置一言,姑娘却出手打杀……这……实是有些说不过吧!”

李莫愁大怒,心道:“总不好说我自洗脚,他却来我这下游打老娘的洗脚水,这分明是变相轻薄!”她脸色一沉,就听那男子道:“我看姑娘心中似是有什么委屈,是以才性情大燥,罢了,也是他的福薄……啊呀……我知道了……原来……唉!是我没急细想,只是口渴,恰好皮囊的水也是喝完了,我这人不沾酒腥,只好借这儿打水,想得不周,该死该死!”

李莫愁听得这话,心中微动,暗道:“是我错了?”再一瞧那人,一身文士袍,头戴高巾,方面浓眉,似是有些瘦,却很精神,倒也算得上是仪表堂堂了。的确怎也不似是个佞人。只是她人已然杀了,再想那事也是多余,当下一甩道袍,便欲离去。

那人却道:“且慢……”

李莫愁柳眉倒竖,道:“你待如何?”

那人呵呵一笑道:“此间之事千错万错,俱都是我的错……哦,在下公孙止,敢请问姑娘的芳名?”李莫愁再度多心:“还是个登徒子?”那公孙止先道:“此间之事,全是在下考虑不周所致,实是在下的错,在下有心请姑娘一顿,也好弥补一二,赔个告罪,想来姑娘怕是怪我唐突,罢了,姑娘且就去吧!还往姑娘不要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李莫愁顿时放心,自然,她也不会全然放心,只是目下这一夜,她还真有些累了,思绪转动,暗道:“这人却是老实,也罢,我且占他个便宜,他要是别有念头,我便立即打杀了他就是!”得了此,反而笑道:“说得是呢,我也确实是有些饥了,便依了这位施主!”

两人各怀心事,一并去了。

日以大明。刘志恨调来了丐帮弟子打探杨过的消息,小龙女本欲亲自去找,却是给刘志恨拦住了,她略微一想,也就罢了。天下之大,要找一人,谈何容易,她一人去找,便是找到天边,又得什么用?此时她非是势孤一人,有刘志恨在旁边,自然将事情推向他了。

过得了三日,众人才从丐帮处得知了,那杨过竟是到了北方。也是这小子机灵,到了一处,总是寻着机将古墓标记留下,这古墓标记是他与陆无双所设计的,便是一个半圆,倒扣在一个“士”字上,那“士”字扁长,倒是一下就得认出。

小龙女知道了消息,便要去寻。刘志恨自然是要去的,得了这个机会,陆无双却是要玩,她练功苦矣,便是为了刘志恨,见刘志恨要走,自然是想追上。刘志恨见她功夫有进,便得了同意,黄药师也叫上了程英,那边,郭芙也嚷着要去,刘志恨本不想让,但心下一想,还是同意了,他本就是存了让杨过与郭芙在一起的心念,这有机会,如何可以放过。

黄药师本不想允,只是一来郭芙得了这月多的苦训,她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大进,再有怎么说也是外孙女,这样一味强逼也是不好!黄药师曾强逼过曲傻姑习武学艺,还想将这一身的本事尽数相传,概就是曲灵风死得太惨了,他想报答,只是须不得意,想他一身所学常人都学不全一二,这曲傻姑呆笨无比,如何受得?黄药师越逼,效果越反,曲傻姑人本就是傻,黄药师危逼利诱都不行,终于放弃,这放弃的,还有这强逼人的想法。于是,郭芙也得了同往。

寻了早晨,众人化妆一番,上路了。虽说是追救杨过,不过众人骑马赶车,却更像是出游耍玩。陆无双与程英轮着赶车,停下来,便行静坐理气。刘志恨与黄药师更是老神在在,只在车里调息运气。

那郭芙却是苦,她本道出来定是能玩上一场,谁想,陆无双与刘志恨等全是练功狂,除了杂时,只管理气运功,便是小龙女,也是个喜静的脾气,她虽得了骑着马儿到处跑,却是索然无味,只是既然来了,想再回去,却是休想。

过得几日,郭芙也静了下来,她终于明白这些人里何以只她武功最差,只是让她静心练气,却是定不下来。只气得她满山跑。

这一日,众人行到一条官道。马车正自静静地行着,却听马蹄风急,打从那官道的头,便见一个蒙面女子骑着一匹马儿发足狂奔,身后一群绵衣人紧紧追着。

陆无双正自赶车,见了此,也不怕,她们一行本就非是正常人,旁人怕事的躲开,陆大小姐得了有撑腰的,怕得谁来,把个眼冷冷一瞅,心道:“我便看你们长不长眼,敢不敢撞上来!”想是这么想着,无双剑却是放到了身边。郭芙骑着马儿自旁道:“我们还是让开吧!”

陆无双打心里瞧不起她道:“怎么?你怕了?郭大小姐也有怕的事么?”

郭芙大怒道:“你说我怕了?我怕个……”想想自己终是女儿家,那等不雅之字还是莫说为妙。陆无双却不放过她,咯咯笑道:“怎么不说了,你把那个字吃下去了么?”

郭芙大羞,怒道:“你……”只是想想自己虽是刘志恨的记名弟子,人家陆大小姐可是正牌的,郭芙便是再火,只是武功不及人家,身份也比不得了,她老爹虽是襄阳大侠郭靖,可陆无双的师父去是北地杀神,大理国一字并肩王!更何况,她已然看出,在外公黄药师眼中,虽也算得上是疼自己这个外孙女,但他更重武功,对这个武功最高的陆无双看重有加,时不时还会提点她的武功,可恨她武功太低,竟是在旁听了都听不懂。郭芙暗暗下了决心,这厢回去,一定要苦下功夫,郭大小姐可以让人看不起,却也不能让人这般看不起!

忽然一声惊呼,却是那蒙面女子叫后面之人打中一镖,这一镖让她身子一颤,几欲从马上摔了下来,好在她急时稳住了身子,双腿死死夹住了马腹,方不至于从马上掉下。

那蒙面女子奔得紧了,却是她的马儿受不住了,这匹马儿虽也是匹少有的骏马,但显然是奔得久了,马力终是有时,得了这许久,再也不支,但见那马身子向前一下扑倒,却是马前失蹄,将那女子一下子抛了出来,好在那女子也是个有身手的,急切间将腰躬起,使双足抽离了马蹬,双臂自那马背上一按,再钭细腰一拧,人一低头,便含胸飞出,只是她身上有伤,本想跳到刘志恨一行的车蓬上,再行脱身,只是这一动触动了身上镖伤,这巨痛之间,失了准头,身子一瘫,无巧不巧,却是穿过了车帘,落入了刘志恨一行的大车之上。这车中虽大,但坐着刘志恨黄药师程英小龙女四人,正正是好,这多出来一人,一下子惊动到了众人。那女子方自要动,刘志恨已然出手将之点中。

那追来的一行人见了此,先是一怔,其中一人忽然一声发啸,众骑散开来,自腰间取出爬钩飞爪,向着这辆大车便抛出飞爪。驾车的辕驾上,陆无双大怒道:“尔敢!”当即抽出身边长剑,那长剑挥出,片刻便削去两支飞爪。

郭芙也亮出了剑,就见一人向她冲来道:“想是同伙,一发儿杀了!”却是这伙人横行霸道得惯了,遇到了这等事,竟是要下绝户手!郭芙心情本就不爽,闻言更是大怒,道:“敢惹姑奶奶!白瞎你的眼啦!”当先便是一剑,她这剑便是镰刑剑,刘志恨曾用过的第二柄配剑,旁的不说,便就是这锋利,那人万万料不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出手便伤人,粹不及防之下,叫这一剑刺中了胸口,他胸口虽有软甲,却如何防得这口镰刑剑!当即为之穿透,刺破了心房,哪里还得命在的道理?顿时死去。

这伙人也不是寻常之人,立时有另边一人叫道:“小心,点子扎手!”

那陆无双方自削断了两根绳子,但这飞出的飞爪达十多支,岂是她一剑一下能解决完的!就听“喀啦”一声,这辆大车的车蓬立时破开,露出四人来。

先前进入车中的蒙面女子已然为刘志恨一把擒下,道:“搞什么鬼?”

那女子想要挣扎,却如何挣得?她哪里知道刘志恨的制脉术的厉害!只得叫道:“放开我……”声音又清又脆,却是好听,眼光一转,见到了小龙女,于这车内,小龙女并未着上斗笠,一张清丽容颜立时露出,却是让这女子稍感安心。

陆无双提剑止了车,身后程英立时跳出,与她并肩而立。

这伙人中一男子道:“你们是什么人?想与官府为敌吗?还不快快将那女子交出,再随我回城调查,一个不好,全部都杀了!”

陆无双哟了一声怪笑道:“你横竖说来都是我们的不好,你说我会不会听你的?”

郭芙道:“什么玩意,你们这种人,本姑娘有一杀一,敢来的就上!”

那人道:“看来都是朝庭的反贼了,定是南蛮子的奸细,杀!”

他这南蛮子一语却是触怒了刘志恨,眼往外一看,对陆无双道:“这人说话很不好,你与我拿下他,我要他生死两难!”

那人怒道:“我是官府的人……”话音未落,陆无双已经连人带剑扑了上来。边上一人发出一镖,陆无双看也不看,只将剑一格,“叮”一声那镖弹开,却是打中了另一人。这些人虽是得骑,但陆无双一口剑却是无双大剑,只将剑一扫,立时便有三匹马折断了腿,再一扫,剑锋便割开骑士的咽喉,既快又狠,她人再飞出,更是一剑将一人连人带骑劈成两断。这非止内功了,便是要有一定外功才能得此。

郭芙惊个目瞪口呆,她万万想不到陆无双武功已经到了这等地步,与欧阳峰一战,陆无双虽是吃了苦,但不得不说,她收获反而是更大,于这武道上再进了一步。

那先前之人万万想不到点子如此扎手,拨转马头便是想跑。陆无双得了师父刘志恨的话,如何肯放,甩手便是两口飞刀出去,这两刀,狠辣异常,一柄打在那马股上,刀中抹了上佳蛇毒,那马立时软倒,另一刀打在那人的腿上。这人也是知机,中刀后不疼反麻,立道不好,先将自己腿上穴道点住,只是他武功平平,点穴也不得封住,只好不敢再动。心道:“苦也,本指望立下个大功,怎么会出这种事?”

第一百一十四章:不打

也有人想冲至车上,只是程英一支暖玉箫也不是白等着的,几点几砸下,立时翻倒,就心而言之,这些人的武功实是平平,也就是这领头的人还算得上是有两下子。

刘志恨看看那个蒙面女子,手在她脉门上一扫,摇摇头,黄药师惊道:“她伤得重?”

刘志恨笑道:“气息弱,武功差,一个废物……”说到这儿他又对那蒙面女子道:“你别怪我,我这人说话直,你这样的身手也想当刺客?”

转眼间,十余骑人全教陆无双一一斩杀。只余了那个中了陆无双一刀的人还得没事。郭芙本想也行出手,但机会实是不多,再次感叹自己的武功不足,若是自己,这些人虽说也能对付,但想来非得是一番苦战了,如何能似陆无双这般小鸡吃米似的容易,杀这等人如切菜似的,真真是轻松到家了。

郭芙看了个正正,眼见一地血雨,尸体各自纷呈,还有剖开来的内脏现,她虽也杀过人,但俱是少数,且都是一些江湖上十恶不赦的恶贼,想郭靖家学,如何会让她经历这等场面,不由心中涌出一股吐意。刘志恨跳了下来,看看那未死之人,淡淡道:“她是谁?”

那人怔了怔,陆无双冷哼一声,就身过去便是一掌,顿时打落他三颗牙齿,这人也是个狠人,可如何见过这般狠的,眼见那一身男装的陆无双,看似清纯,却辣手无情,不由道:“我们,我们是当今中书令耶律大人的家人……这,这人三番行刺我们家大人……是以……大公子说了……是一定要杀了她的……”

刘志恨心下一动,道:“你说中书令……莫不就是那个耶律楚材?”

那人胆气一壮,道:“英雄也知道我家大人的名讳?”

刘志恨一脸黯然,这事可是不好办了,他万万想不到,这里居然会遇上蒙古中书令,耶律楚材,这个耶律楚材是个能人,自辽国灭后,他便借着蒙古人的力量向金国报复,终于灭了金国,其人大才,刘志恨是深知的。

那蒙面女子忽然愤力一挣,她被刘志恨制住了腰部以下,却是凭着双手突然爬下来,肩上兀自晃着那支镖,血滴滴垂下,也是不惧,道:“恩人……你……你是个有大本事的……只要你助我……杀了……耶律楚材……这条老狗……我……当……我当结草衔环……以报……您的……大恩……”小龙女见她这般心下不忍,从车上跳下,将这女子扶起,这女子的面纱顿时脱落,露出一张纯洁如水般的面容。似一个女子对一男子说出这般话来已是等于以身相报了,谁想刘志恨却是个不知情趣的,只道:“结草衔环?当牛作马么?我又不是变态,要女人来做牛马?罢了,帮你报仇之事且先不提,我们方才救下了你,你不会没一点表示吧,钱也好物也好,有什么拿出来吧!”

他虽是一副高人作派,但说得话却是世俗之极,却让那女子一滞。

小龙女忍不住道:“志恨哥哥……”

刘志恨摇摇头道:“皇帝不差饿兵,我们帮了她,收取好处是应当应份的,她就该给的,想不给么?那可不行,我能救她,也能杀她,事实上,对于杀人,才是我的专长!”

小龙女还待再说,却是那女子先道:“小女子完颜萍,乃大金国宗室之后,虽小女子目下身无余财,但家父还是留有一定数量的金钱,小女子别无所求,只求您能出手杀了耶律狗贼,以报我大金亡国之仇……那钱……”

刘志恨却是笑道:“好说……”他只一挥手,大袖一拂,那耶律家丁立时人向后倒,气绝而亡。却是上前一步,一掌拍在完颜萍的肩上,这一掌妙用实多,非旦激出了她芳肩之上的镖,还顺势封了她身上余处经脉,原先她双臂还可发力,现下整个人都不得动了。

刘志恨道:“走吧……”

小龙女道:“你这是……”却是黄药师笑了一下道:“天上掉下个大财神,你这贪心的夫君想来是不会错过的……”

完颜萍被封住全身,由得程英抱上了车,她本就精于医理,当下便行为她治疗,见完颜萍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好不惹人怜爱,心下叹息,暗道:“可怜你个无知的,也不想我这位师叔是什么人物,他对你是没什么兴趣,只是你的身份及你的钱财,他须是不会放过了。”不过还是对完颜萍笑道:“你且放心,我这位师叔至少是不会伤你的……”只是别的,她却也是不敢多说了。

由于车上躺着完颜萍,刘志恨与黄药师下了车,他们两人武功惊人,轻功妙绝,便是步行,也如乘风一般,陆无双将马车赶得快,也跟得上来。

不一会,众人行到了龙驹寨,那是秦汴之间的交通要地,市肆颇为繁盛。

陆无双与程英双双去买大车,刘志恨与一众人等则寻了个酒肆小憩。完颜萍终得解开了双手,忍不住道:“你们是什么人?我……我见你们……怕不是寻常人家……”

郭芙张嘴就欲说自己老爸是郭靖,只是话到口边却又止住,这里已是蒙古人的地般,再拿郭靖说事实是不当人子。小龙女也不说话,她是个羞人的,自将斗笠戴上,黑纱放下,不教人见了她的面貌。

忽然自旁一人“咦”了一声,却是个少女,她之身后自跟着个二十三四岁的青年。这个男子想是不想过来的,却是这个少女硬拉他来的,冲着完颜萍叫道:“完颜萍,又是你,你还想做什么?你已经行刺了三次了,还想再来第四次?”

若是往日,完颜萍已然拔刀相向了,这时,却是不多说话,只将头偏过一旁,装作看街道上的人情风物,她本就是宗室贵女,自有一股凛然不可侵犯之气度,却让那少女好生下不来台,她气道:“完颜萍,装什么孙子,这会儿装不认识了?枉我哥哥一片好心,屡屡放过了你,哥哥,我看这个嫂子不要也罢!”

完颜萍虽是金人,但于这般拿人名节说趣她也是忍不住了,道:“你胡说什么……谁……谁是你嫂子!”她本来欲要再骂重些,只是那少女旁的男子的确是屡屡放过了她,非是如此,她已然身陷囹圄了,得了这个,再有狠话,也须不得放出来了。

却是那男子抱拳赔礼道:“这个……是小妹冒失……得罪了各位……小弟与吾妹这便离去,此间的账便算在小子的头上……”他却是个精明人,一看这座上众人都不是好相与的,高手自有高手气派,黄药师正是此中大家,他不想生出事端,这便要拉着妹妹离去。

欲动未动,却听外间鸡飞狗叫个不停,只见一个个人给打得天上乱飞。

那对兄妹本欲离去,也只得先行站住,看看了。

却见陆无双一手赶着两部大车,一手提着鞭,四边里无数人向她涌来,但见小姑娘挥鞭如雨,被她抽到,没个不飞出去的,只是这里终是集,她不想闹出人命,是以手下留了情面,不然,早杀开了。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小老弟,你看看你这个徒弟,怎么办事的,连个车子也买不好!”他却是明知故问,知道刘志恨把这个小姑娘给生生地教坏了,买东西却是不想出钱!

刘志恨落了脸皮,心中大怒,对着陆无双道:“平日里白教你了,打人也不会了吗?”

陆无双得了师父这一训,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她出手初还是手下留情,到了这时,却不手软了,飞起一拳,顿时将一人打飞,旁的不说,便是那鼻子怕是没了。再跳将起来,拳来脚往,但听“咔咔”之声,竟是出手致残,伸拳的打断手,踢足的扭断脚,她小小身上竟是发出无穷战意,旁人向她出一拳,她却可于瞬间向对方还上三拳,不消片刻,场中再无立起之人,惨呼嗷叫者无尽。

刘志恨看看道:“道路清开,一会儿还要走呢!”

陆无双看看地上众人,这个躺,那个倒,把个街道全数挡住了,她本就起了火,如何还会手软,就见她上得前去,一个个用足去踢,她这足力道何其之大,有几人甚至给她活活踢死了。有想往边上爬的,但本就是断胳膊断腿,如何得快,教陆无双赶上前去,又是一痛踢。路上尚有一妇人,陆无双却是无动于衷,正要上前踢上一脚,自旁里飞出一足将她挡下,陆无双心中一震,知道是个会手,也不停留,反手一勾便向那人打去。那人身子一偏,反手也回击过去,两人先是以快打快,走得都是硬打硬撞的功夫,不消片刻,那是那人先行吃受不住了,他本是男子,早看出陆无双是个女子,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女子手足间竟是有着这般大的力气,当下身子一闪,左拳隐住右拳,右拳隐住左拳,双足连环快踢,却是虚招多过了实招,再也不与陆无双硬拼了。

刘志恨“咦”了一声,黄药师瞧个分明,道:“这是空明拳!”

空明拳刘志恨自是知道,这是王重阳的师弟周伯通的绝学,作用于虚实之间,妙用无穷,不知其妙者,难以破之。知道其妙者,也难以破之,这老顽童周伯通本就是个地道的武痴,不是他的那个性子,早已然是天下第一高手了,这等拳理之高明,便是刘志恨也是不如的。可陆无双也非是好对付的,但见她身子一扭,使出了古墓派的美女拳法,这古墓派的功法,大多能克制全真教的武功,林朝英以一生的青春所换下来的功夫岂能小觑?两人一个拳理精通,一个招法恰好有克制之效,竟是打了个不休。

就听那男子道:“足下出手对妇人也是如此,不觉太狠了么?”

陆无双一滞,转口就道:“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物以报天,是人都一样,分什么男人女人,我踢她一脚,活是幸运,死是应该!”

那男子气苦道:“世上怎么有你这等女子!”他说得怒,狠劈两掌,谁想陆无双一点也是不惧,反是一足飞出,他之手掌竟是不敌,怒道:“我可不留情啦!”这下却是好,就见劲风扑面,那男子左手一掌打来,感情他的功夫中左手为最,方才虽是用,却是控制着不使出超过右手的力道。

陆无双大惊,一足蹬出,只觉足骨酸痛,知道厉害,不敢再硬接这人左手,反踏动步子向这男子右边攻去,一个左手猛劈,一个向右狠打,谁也不让谁,谁也不服谁。

那完颜萍见了却是目瞪口呆,她三番行刺这耶律楚材,俱是不得手,便是这人拦住,他之武功的高明自己是深有体会,只用一支手便可将自己击败,只是怎么也是想之不到,这世上竟是有人能与他这般对攻,偏偏对方还是个小丫头,这等身手天资,未免也太可怕了。想到这,不禁朝刘志恨看去,心道:“徒弟都是这样,这个人该高明成什么样子呢?呀,我本想用全副家财去投靠杀人王爷刘志恨,只是一想到那人的杀名始终是不敢,这人武功这么高,我倒是真的可以找他,只是不知他的心性如何,会不会真帮我报仇!”

刘志恨眼见两人打了个难分难解,忽然道:“无双,你还记得我与你说过什么是快么?你现在这样是你的最快速度么?”

陆无双心中一动,一声清吒,再度出拳,但见她眼神越发地空洞,一拳快似一拳,一腿快过一腿,攻势如水银泄地,连绵不绝,无有停止尽意,那男子心道:“不好,这是出了什么鬼?”却是不知,刘志恨传了陆无双无上的自我催眠大法,让神智进入特有的格斗之中去,除了交手打斗,心中再无所想,没了杂念,这出手直指本心,自然是快得多了,这本就是最上乘的拳理,是常人修满了内外功才行进的高深境界,陆无双到这个境界还有经年,但她有个好老师,这教起来却是一点也不藏私,若是一些理论学识陆无双怕是未必能得悟出,但这等于实战中的经验,她却是最能体悟。

两人再斗片刻,男子终于不支,他怎也料想不到一个女子会有这般的体力这样的韧劲。感觉双手越发酸软,手足越发无力,男子心中大急,这般要是死去了,真真是笑话了,当即退步,想抽自己身边的弯刀,这口刀本是做个样子的,只是现下里别无他法,也就用上了。可他用刀这一步却是个错。似两人这般相斗,打得就是个快字,男子想拔刀自是好的,但他却低估了陆无双目下直觉上的速度,他方自一退,陆无双已经抢步跟上,他想拔刀,陆无双已然再行出手,等他刀拔出一半时才惊觉不对,已是迟了,就见陆无双双拳送出,一式“双龙出水”狠狠击在他的身上。所幸,两人都是打快战,打得还不是一会半点,这等打斗最是费力,陆无双目下虽得出这一拳,力量却是有所不足了,这男子身上又正是最为正宗的内家功夫,人虽给打得翻跟头摔倒,却是未得有事,只是胸口一阵气闷罢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不相识

这男子一经摔倒,陆无双也醒悟过来,她深深感动,想到方才的境界,实是让人难以忘怀,非是刘志恨,她怕是三四十岁后才能得悟。小龙女过来,见这丫头一头一脑的汗,想她本就是刘志恨的心头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瞧你,出这许多汗……”好在陆无双身有龙根木香,不然纵是她是个女儿家,怕也是要起味儿了。

先前那少女一步将男子抱住道:“二哥……二哥……”

那男子吐出一口浊气道:“好妹子,二哥没事……人家没用大力……”他也是不知,非是陆无双不用大力,只是两人先前以硬打硬,都是死费力气的活,又缠斗良久,便是再有力气,也得是无了。这人心底宽厚,还以为是陆无双手下留情了呢。

刘志恨笑笑道:“你功夫不错……周伯通是你什么人?”

那男子一惊,道:“你们……你们……”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这个小徒行事一向如此,你不要怪她……我们下次再见……”

完颜萍忽然道:“你……你……你答应我的事……”

刘志恨奇道:“我答应你什么了?”

完颜萍道:“你说帮我杀耶律楚材的……”

那男子与女子大惊,男子心道:“以这人武功杀我父亲,实是如探囊取物一般。”忙道:“前辈……”其实从外表上看,刘志恨与他两人实是相差无大,只是人家的武功摆在那儿,男子心道:“许是这人武功太高,返老还童了呢!”也就这般叫了。

刘志恨自然是知道他要说什么的,摇摇头道:“不好说,你的师父可比我辈份还高呢……”却是对那完颜萍道:“小姑娘,你自己说说,我从头到尾什么时候说过要帮你杀耶律楚材了?”

完颜萍如遭雷噬,道:“可是……可是……我之前……”

刘志恨淡淡道:“你的钱是用来救你自己一命的钱,我们已经救了你,你那钱已然是我们的了,一份钱能卖两次东西么?还是说,你也想学学我,卖东西都不想花钱的?”

完颜萍小嘴儿张了张,她芳心中千言万语,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更是明白了,刘志恨带上她非是别的,也就是为了她的资财。想她父亲死去,虽留给她无尽财富和一些旧部,只是这些偏偏无法让她报仇,她一心想报仇,却是不得,眼下钱财又失,真是想死的心也有了。不过刘志恨也不是一棒子将人敲到死折人,却是笑道:“再者说了,耶律楚材死期将至,你又何苦为一个死人花钱?”

那对兄妹一齐发出惊呼。却是一队官军跑了出来,为首一员大官一身红衣,相貌也是堂堂,道:“二弟……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着话,却是盯着完颜萍,显然一眼就认出了她来。完颜萍见了他也是无惧,心中却是琢磨方才刘志恨的话。

男子摇摇头道:“这位前辈……在下耶律齐,这是小妹耶律燕,这位是我大哥耶律晋,大哥,这位前辈武功高强……你还是让人撤了下去吧……”

耶律晋立时明白,二弟这话的真意是这些人武功高绝,你的人全也是无用,莫要激怒人家,还是下去的好。他久随父亲身边,于一些能人异士都是知道的,当年攻破大金国时,便是金刀驸马以一人之力从高山之上飞入城中强行开门,蒙古大军这才得以杀入城中的。想到金刀驸马昔日的风采,耶律晋也不敢无礼,忙让士兵退下。那耶律齐道:“前辈……前辈方才话中言及家父,想是知道什么,还请明言……小子感激不尽!”

他急于知道父亲的情况,一头磕下去,将那地上的青石也砸出裂纹,再一抬头,已是血流了满面。耶律燕再次惊呼,将自己花裙角撩起,便就是擦。

刘志恨一听就明白,这是个苦练武的,却是不知国事。想他老子在朝,每日里的事他只要略微一想,也该得明白,再看那耶律晋,道:“你也不知道?”

耶律晋道:“我……我……我还真是不知……”只是他心中也明白了几分,何以昨日里,父亲竟会带着二弟三妹来到了他这里,说是宣抚河南,怕是另有隐情。

刘志恨闭目动起了心思。这个耶律楚材实是个人物,他以一人之力扶起了蒙古的文化,蒙古的各种制度多是出于他的手上,这人对于蒙古的事也是知之良多,当可为我大用,现下蒙古王庭内部不稳,一旦缓过劲来,必是要向大理进兵,如何能错过这个机会,微微一笑道:“不要说你父亲不在,带我去见他……也许可以避祸……”

耶律晋不疑有它,忙道:“请跟我来……”黄药师心知刘志恨又是动了算计,却是哈哈一笑,跟着后面看热闹。一行人便就这般到了临时的驻地。

一入内里,就在那正堂之上见到了一个老人,这老人倒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样子,任谁见了,也绝然想不到这便是智机百出明见事理的耶律楚材。

耶律楚材正自提笔书画,这是这个老人不多的兴趣之一了,边有温茶,老人取来泯了一口,一抬眼,却见两个儿子与一众生人进来了。

不待他先开口,却是那耶律晋先行跪下,话未出口,泪便自流道:“爹爹……你骗得孩儿们好苦……”耶律楚材一怔,就听大儿子道:“爹爹,你……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来这南下的……不要再欺儿了……说实话吧……”

耶律楚材一下坐倒,他看看儿子,再见下刘志恨等一行人,忽然一笑,道:“痴儿,来了贵客,怎可这般失礼,来人,堪坐,上茶……”待仆从们上了新茶,这老儿再一挥手将人喝下。耶律齐是个多心的,关上门,守住了门口,再不容人进来。

耶律楚材行到完颜萍的面前,温言道:“又见姑娘了……姑娘可还是想杀老夫吗?不用多少天了……”完颜萍不想见他,她恨这人良久,此仇非是一时可消的,但得了耶律楚材这一番话,她心中也是一颤,暗想:“这个老儿位高权重,到了此,还有谁能害得他?难道他是怕这个凶人来杀他么?可又好似是不像。”

耶律楚材到了刘志恨的身前道:“老夫阅人无数,足下与这位(指黄药师)想来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可否赐下名姓,也好叫老夫得知一二。”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这位是东海桃花岛的岛主,黄药师。在下么,姓刘,双名志恨!”

耶律楚材一个退步。东邪黄药师,别人不知耶律楚材可是知道,不就是昔日金刀驸马的正牌岳父么!金刀驸马何等样人?于蒙古人中几近于天神,凡是见过他飞入中都城的无不视其为神,然这人在这位黄药师面前却是老老实实,只有挨骂的份。至于刘志恨更是不用提了,此人是北地武林心中的痛,死于他手下的牧民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一人一剑行,过处草乱生,这便是北地杀神的传奇写照。然而这位杀神从来没让蒙古国省心,他于海外建国之事蒙古人并不放在心上,但他在大理国的一番行为却是让多少人掉下了眼睛。

成吉思汗统一了大漠南北,仅二十年时间,便闪电般扫灭了北方和中欧、西亚百国,宋金对立变成了宋蒙对立。然而,偌大个南宋和百万宋军,正面取之,并非易也。成吉思汗便向谋臣郭宝玉问取中原之策,宝玉对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南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于是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便制定了一条“先下西南,用南蛮强悍之兵以攻宋”的迂回夹击战略。

成吉思汗在世时,便亲自率兵进行了第一次试探,至丽江石鼓之北石门关,遇角端兽而还,后来这位老汗死去,但这个策略却是留了下来。

可万万却是没想到,老汗死后,他的第三子窝阔台继位。窝阔台做了十三年大汗,他一直把精力放在西方北域,后来他逝世,自然是他儿子贵由继位。但古人说得好,一代创业,二代守业,到了这贵由三代,便要败业了。他胡涂酗酒,眼看着身子日差,怕是活不多久了,此时是贵由的皇后垂帘听政。然而这位皇后却是信任群小,排挤先朝的大将大臣,朝政甚是混乱。

也是得了此,刘志恨于大理国起事,先是平定了大理国,再攻伐余者各国,于蒙古人心中,南方的大理国再不是一战可下之国,而是个难啃的骨头了,打下大理国须得多少兵?现在谁也没了底,只有等西方全定,国内靖平,才好腾出力量进攻大理国。

耶律楚材摇头失笑,道:“原来是北地王爷……王爷此来,是想要老夫的人头吗?”

刘志恨也是苦笑,他收集人头的美名已经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恨这些人如何知道人体艺术之美!却是先摇头道:“我杀你做什么,你们的皇后海迷失和合答合赤都比我更想你死……我听说她们两已经杀了不少了,想来也快到你了……我说错了么?”

完颜萍听到了此,忽然笑道:“哈哈哈哈,报应报应,你灭我大金国,本以为你会高官厚禄下去,却也是个兔死狗烹……真真是天意……”

耶律晋虽是猜出,却是不肯信道:“爹爹,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不可能的,我们耶律家为了帝国出了多少力,尽了多少心……”

耶律楚材长长叹了一声,却是不好回答。刘志恨淡淡道:“你们本就是亡国之人,蒙古人虽得了你们的帮助立了国,可却没拿你们当国人,在他们眼里,你们不过是可以利用的下等人罢了,既然是下等人,谁还在意你们的利益?看看这个国家,辽人也好,金人也好,宋人,汉人,在他们眼里,都是蒙古人的奴隶,他们可以给一个奴隶吃好的,住好的,但决不会让这些长久,奴隶就是奴隶,谁会把有着大批同族奴隶的人当成是本国自己人?”

耶律楚材苦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劝他们,让他们对境内的国民们好一点,尊重一点,他们就是不听,我尽心尽力,其实还不是为了他们好?这样下去,到时候他们又怎么能得长远?我亲手开创了这个庞大的帝国,实是不忍它只有短暂的春秋……”

刘志恨道:“也不短了,百年罢了……”

耶律楚材摇摇头失笑地对完颜萍道:“姑娘,你可听分明了,这个国家和你的金国一样,不过百年气运,你今天找我报仇,是因为我们对你做得这些事,可是从前,你的国家也正是这样对我辽国的……便如循环……我借蒙古灭了金国,现下我没用了,蒙古便要灭我了,只是想来,日后能灭蒙古的,怕是王爷了……”

刘志发淡淡道:“蒙古国气运既有百年,如何是我能灭的?我只能为灭这个国家打上一点根基罢了……现在的蒙古……太强了……太强了……”

耶律楚材连连点头,他与刘志恨都是知道,这个国家就目前来说,实是太强太强了,便是刘志恨这般东征西讨,也不过是为自己挣取出更大的一份生存空间,说来只能算是苦苦求生罢了,这一点,也就是少数如他们这般的有识之士才得看出。

完颜萍默然不语,眼泪却是噗噗地滴下,只是她心中虽是仍有感怀,那份报仇的心思却是再也不见了,眼下的耶律楚材十足就是个可怜的老人,杀他又有何意?一点用处也没有。想自己花了多少青春于这上面,完颜萍不禁为自己感到不值。

耶律楚材选择了沉默,另一边,耶律晋却是心如明镜,向刘志恨跪下道:“皇后既存了灭我之心,定是要将我等一网打尽……王爷此来,定是有主意,还请救我们全家一救……”

耶律楚材道:“晋儿!”

耶律晋道:“爹爹,孩儿知道,你先侍祖国,再侍蒙古,现下是不想再侍别人,什么可一可二不可三,那都是骗人的,爹爹,你一身所学非是在少,王爷对您又是这般看重,他亲身来此,您何必再做执迷?”语声一低道:“王爷非是善人,您拒绝了他……就不怕他拿我们全家出气?便是不为自己想,也当为孩儿们想啊……”

刘志恨点头道:“大理国一切都是新政,只是这新政如何,本王也不清楚,毕竟本王只是适行此政,有了老大人帮我,本王就可省去很多心啦……老大人,本王杀人无算,您……可不要逼我……”

耶律楚材怔了良久,才道:“罢了……罢了……一切……就依了王爷……”

刘志恨哈哈大笑,得了耶律楚材,可不是发大了么。当下,众人寻在一起,商议南奔。原本这非是小事,只是刘志恨却有丐帮的帮忙,打点行装,先将资财运走,再让人化了妆而行,却是神不知鬼不觉,至于那些从属官员发现耶律楚材一家不冀而飞,却也没惊起什么风浪,海迷失本就不想见他这个人,自己走了正是好,发了个耶律楚材已死,家产充公的文书,一切也就都得了俱结。

第一百一十六章:只缘身在此山中

山风阴冷,不及人心之冷。郭芙行到一边洞角,再也忍不住,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这本是一间山寨匪穴,刘志恨一行路经此地,当即叫上陆无双,程英与郭芙上去杀人,于这等良地,似这里的山匪,杀上一些,也不算罪过了。

小龙女不喜这些,立足于外,刘志恨与黄药师两人带着三姐妹入得洞中,见人即杀,这山穴之中本就是强人,程英一是师命,二是去了心头之病,自是从命,至于陆无双,更是不消说了,如鱼得水一般。只是,郭芙却是苦也。想她郭家的千金,打个人还嫌手痛,虽也有武功,这月多来也是精进,但也得分和谁比,这一通杀,却是好不可怕,但见那血液纷纷飞,肠子节节撒,白花花的脑浆子涂满了地。自然,这非是程英的出手,她一支玉箫专打死穴,被她打死的一个个死个干净,只是陆无双却是不在乎这些,一口无双剑本就适合于这般的杀戮,但教她出手,得其全尸已是万幸。

黄药师看看郭芙的样子,摇头叹气道:“芙儿,你这样子是不行的……”

眼见再无危险,刘志恨却是松了口气,转过身子到了外间。

寒风啸啸,小龙女对着洞崖向下张望。身后一阵温暖,是刘志恨自后轻轻抱住了她道:“在想什么?”小龙女摇头轻叹道:“我在想过儿……他怎么给带到这儿来了……也不知道他冷是不冷……”

华山……千绕百绕,还是到了这儿。

杨过点了火升着,道:“爸爸,我们还是走吧……这里有什么好……”

“好好……好……”欧阳峰摇着道:“这里好……在这里,可以成为天下第一……”杨过暗自摇头心道:“疯了,真是疯了,不过他本就是疯子不是么?”再无多想,将手中的大虎撕开来,一片片肉往烧开的石上放,就听“滋”一声,香味不住发出。万万想不到,他为了讨好陆无双学得这烤肉的手艺却是能派上大用场。

这里是个山谷,虽然外间雪大风疾,但那漫天的雪花飘到了这里,却是不多,至于说风,更是少了。况且,这里还有一处洞穴,这穴中的老虎全教欧阳峰三拳两脚打死了,杨过心道:“由此可见,传说中武松的武功也是不弱的,他打老虎不也是三拳两脚的么?”只是他也不想想,人家武松打死了一只虎,自己也轻成了软面条,这欧阳峰打死了虎,还满山谷的跑跳,说是练功,两者相差不可以里计了。

这杨过一人在这谷中无奈,只得将虎肉用冰雪封着,要吃时便拿出一点,他心下叫苦,算来自己留下的记号怕是要被这场突如其来的风雪给掩了。

忽然一人叫道:“好香好香……”

杨过一怔,这一抬头,就见这谷壁石壁上一个人影在其上。他两步过去,但见这人伸出三根手指钓在石上,身子却是凌空。这人以三指之力支持全身,凭临万仞深谷,武功之高,实是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杨过心知是遇到了异人,于是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老前辈请下来!”

这人本就是为这香味引下来的,得了这话,哈哈大笑道:“来了来了……”他笑声震得山谷皆响,手指一捺,已从山崖旁跃了下来。方要说话,就听另一人道:“不是我说你,你怎么老是跟着我呢,欧阳峰,我算是怕你啦,你是天下第一,我不是,你该走了吧……”却是欧阳峰跑那儿对着石壁说话,这里光线虽暗,但杨过这火一点,影子可不是又出来了么。

来人莫名其妙道:“这……这是发什么神经?”

杨过就着火光,见这人是个须发俱白的老翁,身上衣衫破烂,似乎是个化子,虽在黑夜,但地下白雪一映,看到他满脸红光,神采奕奕,心中肃然起敬,答道:“我这爸爸神经须不得好,倒教您老说着了,他就是在发神经呢……”

欧阳峰道:“莫得胡说,欧阳峰大人武功高强,为人邪恶,不能得罪的……天呀,这个瘟神死死跟着我,须臾不肯离去……啊!我叫你跟着我,我叫你跟着我!”突然站起来,挥拳击掌,再扫上两腿,直打的那面冰石壁“嗡嗡”作响。想那石壁为冰封住,该是多硬,却依然给打得噗噗地尘屑直掉。

来人见了这般发疯的,也不惧怕,见了一会拳路,心中一动,道:“莫不是欧阳峰?”

欧阳峰听着话,蓦然回首,盯着来人喝道:“欧阳峰?他……他……来了么?”来人却是哈哈大笑道:“欧阳峰么,可不就是你么?”

欧阳峰怒道:“我不是欧阳峰,欧阳峰是个大恶人,大坏人,我才不是他,你是欧阳峰,你才是欧阳峰……”

来人笑得更欢了,道:“是是是,我是欧阳峰,我是欧阳峰……”

欧阳峰却又是摇头道:“不对……你不是欧阳峰……欧阳峰刺过我一剑……可怕……好可怕……我险些就死了……你没有剑,又这样老……怎么会是欧阳峰?”

来人怔了怔,却是一叹,道:“这话说得没错,连我也是看不出来,那小子竟是这般的人物,”转脸对杨过道:“他真是你爸爸?算了,想来不是的……”

欧阳峰却忽然跳了过来,劈头就是一拳,怒道:“他就是我儿子,你敢说他不是我儿子,你想抢我的儿子,我杀了你……”这一掌“嗡”地便是闷响,杨过大惊,他这便宜爸爸拳脚何其之重,忙道:“不要……”其声音之凄厉,便似要被人强奸似的。

那来人却是笑道:“老毒物就是老毒物,这样子了还是爱偷袭人,只是我既知是你,又怎么会不防着你?你道我还会被你再算计一次么?”但见他提着手中竹棒,一点一转再一拨,欧阳峰这一拳就击到了空处,来人再将身子一靠,一肩头撞了过去,欧阳峰身子连退,最后功聚双脚才得立住。来人本是要他摔上一跤的,却没想到欧阳峰还得能站住,不由暗惊,想不到这老毒物这些年下来,功夫却仍是没能摞下,真真是可怕!

欧阳峰吃了这个大亏大怒,道:“好,我便看你有什么本事……”也不知为何,他对这个老人越发地着恼,双手挥出,先自身上一阵拍打,活动开骨骼精血,一步踏出,那来人正要出招人却不见了,蓦地,一双大脚却是伸出,直向他面门踢来。

来人一声笑,道:“不错!有长进!”身子后撤一步,却是四平八稳,一掌推出。

他这一掌推出,杨过却是认出他的身份了。

“亢龙有悔!”亢龙有悔,盈不可久。郭靖使出这一招时杨过也是见过,他本就是个聪明孩子,见过一次,虽说自己使不上来,但别人一使,他却是能认出来的。天下间会降龙十八掌的老叫花子,武功又如此之高,能让义父欧阳峰吃亏的,杨过便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了。

洪七公拍出了“亢龙有悔”。那欧阳峰想也不想,一个倒翻便出去,喉头鼓动“咕呱”一声,洪七公大笑道:“又要叫了么?我可不许!”提着棒便向欧阳峰打去,这蛤蟆功三叫之后劲力最强,洪七公与他交手多矣,如何不知?怎也不会让他叫完的。欧阳峰不得叫完也是无惧,身子一倒便又是脚踢,好个洪七公,闪退之间章法有度,一支竹棒绊、劈、缠、戳、挑、引、封、转牵引着欧阳峰到处乱转,却是一点也奈何他不得。

这两人虽是武功相当,但一个神智清明,一个痴痴迷迷,一个东游西荡,美食天下,一个浑浑噩噩,行事无定,身体虽是健壮,也是落下了暗亏。

杨过心急义父之事,暗想:“洪七公名满天下,须是不会取我义父的性命,只是我这个义父痴痴呆呆的,这样下去,终是不好。”当下道:“吃饭啦,不吃可就没啦!”他抓起一片烤好的虎肉方要往嘴里送,一支竹棒斜刺里伸出挑走,却是洪七公跳了回来,抓过肉就吃,一边吃一边道:“咦?不光是香……手法也硬是要得……好好好……不错……”

杨过再看,只见欧阳峰兀自不觉地对着空气挥拳出脚,边打边道:“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敢抢我儿子,我打死你……”

杨过心下不忍,正要过去劝阻,洪七公竹棒伸出又将他捺了下去道:“这是他精力太旺,让他发泄尽了气力,反道是好于平静下来……”

杨过心知他说得是,只得又坐了下来。就听洪七公道:“没想到,你这后生倒是好心,你知道这个老毒物是谁么?也好当他的儿子,不怕他万一醒了,‘咔’,拧断你的脖子?”一边说,一边取出随身的酒壶,“咚咚咚”地向自己嘴里的倒。

杨过笑笑道:“我非旦知道他是昔日的西毒欧阳峰,也知道你就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北丐洪七公,是不是?”

洪七公哈哈一笑道:“难得还有小辈能记得我……你叫什么名字?”

杨过取过肉片边吃边道:“我叫杨过……”

洪七公怔了怔,忽然道:“你爹是……”

杨过一回头,道:“洪老前辈……你……你知道我的爹爹?”

洪七公暗自摇头,却是一叹道:“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不会说的,你也莫要打听……其实你现在也是不错了,我看你虽跟着这个老毒物,身上穿着也不俗,脸红皮白的,养得不错哇!还想着过去的事干什么?”

杨过苦笑道:“我哪里是跟他来的,是义父把我抓来的……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出了一二,师公不止一次表示,我爹爹不是个好人……我想……师公想来是不会骗我的……只是抱着一万分的希望……罢了……”

洪七公摇头晃脑道:“唉,也是个有故事的孩子呀……对了,你师公?你师父师公是谁?我看你这身功夫不俗,想来那两位也都不是什么小人物!”

杨过精神大振,道:“我师父还好,她是武林第一大美女,是古墓派的传人,我也就是古墓派的大师兄……”洪七公大笑道:“原来是大师兄呀,久仰久仰……”这却非是托词,古墓派之名已经在江湖上流传开来,人言门中多有美女,只是这门中为丐帮守护,丐帮近年来名声大振,不少从前欺负丐帮的门派都得了教训,有一门派更为净衣派调出一队少年尽数软砍去了脑袋。虽然这手段有些激烈,但也是有的放矢,不是丐帮无理,至少也算是吓住了那些采花恶徒!洪七公也就不想多事。古墓既然与丐帮亲近,他自然也是觉得亲近了。

杨过也是洋洋得意,道:“我这师公更是不得了了,他就是大理国一字并肩王,江湖人称北地杀神――刘志恨!”

“刘志恨,刘志恨,刘志恨!”那正自发疯的欧阳峰忽然止住了发作,一下子收住身子,缩倒在地道:“他要杀我……他要杀我……刘志恨……他……要杀我……”

杨过先是一惊,忙又跑上去,只见欧阳峰身子发次冷,竟是有些走火的迹象。

洪七公过来抱过欧阳峰,叹了一气道:“老毒物啊,你昔日少作些恶事,何至于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想想欧阳峰也是江湖上最顶尖的人物,一代宗师,武学大家,却成了这般的样子,不禁让人不胜唏嘘。想到了这,洪七公不由起了怜悯,暗道:“横竖我也救过你一次,再救你一次又得何妨?”当下道:“小子,与我们护法,不可大意了!”

杨过听洪七公肯出手相助,感激不尽,忙跪了下来,便就是一个头。

洪七公摇摇头,也不再想别的,双掌拍上欧阳峰的后背,以本身最精纯的内气为他推宫过血,顺心理气。他昔日曾为这欧阳峰所伤,几欲丧失功力,成为废人,幸好,刘志恨与郭靖两人用九阴真经为他帮忙,得了这个,他于九阴真经中得益非浅,便在于这疗伤篇和易筋锻骨篇!现下再来帮这欧阳峰,缘之一字,真是妙不可言。

风雪渐停。便是这谷中,也得觉出。

杨过又烤了一番火,只见洪七公与欧阳峰已然静静坐着,便似睡觉一般,杨过大惊,还道两人已经死了,忙行了过去,只见两人头上隐隐有白气冒出,这才放心,回头吃肉。

他正自吃着,忽然听到一人道:“什么味道……好香……”

另一人道:“也不知道那老贼丐在什么地方,弄得我们也不敢下山……咱们哥儿几个出道以来,怕还未得吃过这苦头。”

再有一细声人道:“且住,那老贼丐最是好吃,这香味儿……”话音未落,一片脚步声传来,却是那几人自己跑光了没影啦!

第一百一十七章:杨过说谎

杨过先是怔了怔,好一会才得放了心,暗道:“听来,似是与洪前辈不利,只可恨前辈正在帮义父疗伤,不然,非上去一掌一个拍死他们,也是前辈名声在外,吓住了他们,不然,他们一下来,那可如何是好!”想想这一切都是这肉香引起,杨过不敢再烤,忙收了火石肉片,寻布包好,便是啃冷干肉,也不要再烧了,只是不知似洪七公这般,要过得多久。

俗话说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洪七公这事主儿不动,杨过却是满谷子里转着,直想着要是进来须得不好,忽然一拍脑子,取出了玉蜂针,暗道:“我便用它来射!”

正自这时,上面又有人言道:“不是那老贼丐……若然是他……怕就追上来了……”

另一人道:“得了吧,他不来惹我们了,我们也莫要再去惹他,怎么说那老贼丐也是丐帮的前任,丐帮莫名其妙地这么势大,我们还是别得罪他们的好!”

却有人喝道:“怕得什么!丐帮再势大,还能和朝庭做对么?我们是为了朝庭做事的,怕他什么?”他这一说,余人尽皆附合,却听他道:“好,既然这样,谁先下去?”

杨过吃了一惊,忙取出玉蜂针在手,心道:“莫要下来,莫要下来……”

却听不得上面有一点动静,好一会才有人道:“你们……你们……你们一个个……都是没胆子的……也许那老叫花子已经不行了,他人老气虚,这时发作了,这时,只要一个下去,就可以割下他的人头,从此扬名立万,朝庭也能对咱们高看一眼……可是你们……”

杨过松了口气,再看洪七公一眼心道:“我何时也能有这等名气?那也不枉过了此生了。”

就听上面一人道:“大丑哥,咱说话不中听,你别介意……他老叫花……可能是如你这般说的,但……他也是丐帮的人啊……我听说丐帮的小娘们黄蓉与那个北地杀神……”他说到这儿,便是杨过在下面都听到上方倒吸凉气的声音!那人续道:“他们两个有一腿……这到时咱们这边扬了名,立了万,人家黄蓉小娘皮给那个……”余人齐道:“别再说那个名字!”

这人一顿才道:“那个妖人……找上我们怎么办?”他话方落,却是一人上前,“叭”地就是抽了他一嘴巴道:“晦气!这种话也是能说的?万一……呸呸呸!怎么办?你想死,我们还想活着呢……”

余者纷纷道:“是极是极,没必要和那个妖人过不去,他是妖人,只有世界制敌宝珠大王才能收拾他,咱们还是不要惹那个晦气了……”

众人说到此,便是要走了。

杨过心再次放下,心道:“原来洪前辈虽可以吓住对方,但真正可怕的,还是我那个师公……我这便宜师父也是找得好,不是她这般漂亮的,还真迷不住我师公,只是我有这么一个师公……却是不可能超越他了……唉!”一想到陆无双对刘志恨的崇慕,他心下蓦地生出一股烦燥起来。

忽然,上方又有人言道:“便是你们发的求救?”

杨过心道:“这又是谁来了?”

却听先前的人喜道:“是庄主老人家……您怎么亲自来了?”

那庄主淡淡一笑,倨傲道:“非是本座想来,只是听说追你们的是那北丐洪七公,想来会一会他,才来的,怎么?那老丐没杀你们几个?”

杨过心中不服,暗道:“什么庄主,很臭屁么?也就是没见着真人在这儿胡吹!可恨我自己武功不到家,我要是有无双……不行,小无双怕也不行,我要是有师父……不行,师父现在只怕还不如无双,我要是有师公……那还有什么趣味?师公的手下那还不是有一杀一,没个放过的!唉!可恨我偏偏不是师公……我怎么能这样想,我是要师公,不就是要和我师父……哎呀呀……那可是不行的!”

却是上方道:“那老丐想是在这下面……只是他本事太高,我们下去打了几次,都给打了回来……实不是对手……”这人也是皮厚,明明就不敢下来,却偏偏说自己下来了,还打过了,十足十地往自己脸上贴金。

那庄主却是不揭破,只道:“那好,咱们就再下去一番吧……”顿了一顿道:“你们怎么还不下去?”那上面的一众人等齐声道:“这不是等您老先请吗?”

杨过偷笑,暗想:“怕不也是个银枪蜡样头,还是要跑。”

却听那庄主道:“也罢,跟我来!”竟真的下来了。杨过大惊,暗扣玉蜂针,只见一个人影带出五个人影直向下来,当先那人只一看,就是个内外武功均是高明的狠人,由于暗处,杨过也看不太清,只知那人是一身白色雪裘,待那人到了近处,杨过突然发动,玉蜂针抖手打出,他已然看出这人武功极高,是以,要先下手除去这人,说不定还可震住那五人。

那一身雪裘的男子约五六十岁,面脸红光,却是个精神,见了风响,却是不惧,道:“小道尔!”身上“嗡”地起了层罡气,产时生生震开了玉蜂针。针之类的武器偷袭自是有其妙用,但遇到这等修成了护体罡气的高人,那轻飘飘难以着力的针就再难以做用了。自然,这针若是刘志恨打出的又当别论,只是杨过……功力还是太浅。

杨过见了大惊,再不多想,翻手从靴中取出一口小刀,这柄小刀小则小矣,却是刘志恨送他的防身小刀,锋利非常,现下没了兵器,也只得拿出来用了。

那一身白色大雪裘的男子微微一笑,道:“小兄弟……我们只是看看这里有没有故人,若是没有,我们就走,你……”他正自说着,眼睛却是不住四边瞅着,忽然神情一滞。

那跟下来的五人也上到近前,杨过一看,竟是少有的一个比一个丑,虽然是这等紧要关头,但杨过仍是生出了股想笑的冲动。

这五丑,高有高丑,矮有矮丑,瘦有瘦丑,胖有胖丑,便是那个端正些的,也是个能夜里吓死人的丑!五丑见杨过这等表情,如何不知他心中所想,这五人为人所笑非是一日,这下得了笑,自是大怒,道:“小杂种,你笑什么?”

杨过笑道:“自然是笑天下可笑之人……”

五丑更怒道:“笑爷爷?不怕我们杀了你吗?”再一看道:“这老丐头想是不行了,让你来守尸么?今天,你们都要死!便是要看看死人还能不能这般猖狂!这般地笑!”

杨过心下一惊,暗想:“这五人要是一个一个来,我自是不惧,虽说累死,也不可让他们伤了洪前辈和义父,但他们一拥而上,我可不是完蛋了么?我死是小,洪前辈和我义父这般人物却是死在这等宵小手里,那不是冤枉得要死么?”忙道:“且慢!”

这五人正欲上前,得了这话却又止住,道:“小杂种,你还有何话说?”

杨过哈哈大笑,道:“说得好,骂的好,只是……你们可知,我父亲是谁?”

这五人也是配合,竟是齐声道:“是谁?”

杨过正容道:“不是旁人,正是北地杀神刘志恨!”

那五丑“咦呀”一声,群吸冷气,都是现出了惧容。却是一个胖丑道:“你……你胡说……北……”余下四人齐道:“别说那个名字!”胖丑嗝了一下才道:“你怎么可能是那位……大英雄的儿子……”

余下四人齐道:“是极是极,我们都知道,那位大英雄还没结亲呢!”

杨过再度大笑道:“那你们可知道,我娘?是谁?”

五人齐喝道:“是谁?”

杨过挺胸道:“不才,便是丐帮帮主黄蓉了!”

五丑齐声道:“不可能!”他们说着不可能,自己却是向后倒退,怕是一个不好,便就要跑了。却听得那白衣雪裘男子先是咯咯咯,继然哈哈哈的大笑了起来,道:“二弟啊二弟,你……你……我终是见到你了……想不到,你我兄弟,还能有这再见之时……”他说话间,却是忽然出手,“叭”地便抽了杨过一个嘴巴,这一手极重,杨过的脸顿时肿了起来,就听这人道:“小王八蛋,真是俐牙利嘴,但不知我割下了你这条舌头,你还能这般胡说八道么?”

那五丑齐声道:“你果然是撒谎!”

杨过昔日流浪之时早得出了个结论,骗人骗到底!说谎说到死!一个谎撒了出去,那是决不能再改的,一定要死死咬住才得生路,心道:“便宜师公,我的性命,就在于你的名气了!”一念至此,他反而大笑了起来道:“打得好,打得好!可怜我这个爹不认娘不要的孩子,你便杀了我吧,我也知道自己武功低微,你杀了我,也不会有找你报仇,他们既不认我,也不会再为这事找上你们!”

白衣雪裘男子冷笑道:“还在撒谎,黄蓉嫁给郭靖,不过只生了个女儿,如何冒出你这个儿子?那刘志恨是什么人物?他若真与黄蓉的私,早杀了郭靖,岂会将自己的女人与别人为妻?你当他的凶名都是假的么?”他说到这儿也是在心底发抖,暗道:“这一定不是真的,刘志恨那个凶神可不好得罪,我且先问明一二,免得日后人家杀上来,我死都是不知……”一想到自己的人头可能摆入人头宫,白衣雪裘男子不禁也是一颤。

杨过索性坐下道:“罢了罢了,我说过了,我是个爹不认娘不要的孩子,他们都不要我,你们杀了我也好!我也不用再过这等私生子的日子了。”他说话间却是想到自己往日里吃得苦,想到娘亲穆念慈每每想她夫君的神情,不由悲从中来,泪水,径自流出。

那五丑又是后退,道:“糟了……人都哭了……想是真的……”

白衣雪裘男子也是心惊,但他是何等人物,如何肯轻易信人,道:“你说是真的?”

杨过道:“爱信不信……”

白衣雪裘男子微微一笑道:“你说得要是真的,我也许能帮你一点忙,让你们一家人相认,这岂不是好?”杨过哪里会信他,摇头道:“我不信!”

这白衣雪裘男子笑道:“你可知我是何人?”

杨过道:“我哪知你是什么人?”

白衣雪裘男子道:“我便是西毒欧阳峰!当今中原五绝之一,凭我与东邪黄药师的关系,让他出面,你还怕事情不成么?”

杨过几欲笑了出来,心道:“这却是个撞到枪口上的,”却是故意做出喜态道:“你就是西毒欧阳峰?怎么可能?他早就下落不明了……”其实欧阳峰发疯一事江湖虽有传闻,但不得确定,只是欧阳峰不再出现在江湖上,却是真的,这白衣雪裘男子冒充西毒欧阳峰,一百个人也可以骗过一百零一个,但偏偏杨过等人却是对这些隐密了解最深的,这白衣雪裘男子却是如何能知?还在那儿道:“我不是疯,只是在我的家里闭关练功罢了……你只要知道我与黄药师交好,由我出面,必不让你再这般孤苦下去。”

杨过怔怔道:“你说真的?”他仍自是一对泪眼,旁的不说,这般骗人,却是让人相信。

那白衣雪裘男子笑道:“我西毒说话,何有不真?我堂堂这般的大人物,便是要骗,骗你一个无知的孩童做甚?快快说吧,你不说,我们就走了……”其实走是未必,杨过就怕他们先对洪七公等人动手,心道:“得了,多拖一会是一会!”

当下便道:“罢了,你们要听,我便就说,怕什么,想来爹爹知道也不会杀了我。话说……十六年前,我爹遇上了黄药师之女黄蓉,两人本来是没情没义的,那时,黄蓉我娘,痴迷着郭靖,只是那桃花岛上却是发生了一桩秘事!”众人齐道:“什么秘事?”

杨过摇头晃脑道:“便是那郭靖的五位江南七怪的师父死了,这郭靖疑是我外公做的……”他也真是皮厚,直唤黄药师为外公,却也是顺口,道:“一怒之下,就和我娘反目拉!”

这众人道:“那你娘……”

杨过叹道:“我娘伤心悲痛,她当时仍是爱着郭靖,只是我外公本来就反对他们两个在一起,得了这个机会更是高兴,也不去查,也不辩解……”

白衣雪裘男子叹道:“对头,这是黄老邪的风格!”那心中,不由得就轻信了三分!

杨过一边查颜观色,一边道:“我娘也是没办法,就去找我爹,我爹当时也没和她对上眼,才不帮她呢,我娘就把私房钱和一些家里的私财全数拿了出来,哦,还有我外公平素收集的藏宝图,全用来收买我爹,得了这个,我爹才答应了我娘……”杨过模拟着刘志恨的性格这般一说,连他自己也有些当真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杨过认母

白衣雪裘男子心中苦道:“这是那个死要钱的杀神做得出来的,这妖人光我的白驼山庄就抢了两次!”更是信上了三分。

杨过越说越畅,道:“他们两个联手追查这凶杀事件的真像,终于发现,是金国六王子的人做下的!只是……到了这时,两人已是情根暗结。但真像已经解开,郭靖又回来了,两人不得不分开!后来,郭靖领军大破金国,便就是为了这个血仇!其实那时,以我爹的脾气早就走了,却是一直舍不得我娘,最终……他们还是做下了那场风花雪月的事!”

白衣雪裘男子惊道:“那……那他们还不在一起?”

杨过摇摇头道:“只是这个时候,郭靖为了国家,为了大宋,毅然放弃了他在蒙古的地位,什么驸马,什么前程,都远离他而去,便是他的老娘,也死于这此事件之中!到了这等时节,我爹自是不会管这等事,可我娘如何能舍郭靖而去?她……她还是下嫁了……”

白衣雪裘男子道:“那你……你……”

杨过摇头道:“我娘一胎生了俩,便是我和郭芙,她见我生得眉清目秀,神采轩昂……”

那五丑齐声道:“是极,是极……”马屁齐拍。

杨过却是祥作愤声道:“什么是极!便就是如此,她生怕郭靖看出破绽来,只得寻人将我送走了!可怜我……一出世……就没人要我了……”

白衣雪裘男子惊得目瞪口呆,心道:“是了,女儿长得清秀,怎也说得过去,但儿子不似老子,可不是会让人生疑吗?”值此,他又信了三分,十分中,已信足了九分。却又道:“那你现下这又是……”

杨过道:“后来,那黄蓉,也就是我娘,把我送到了一户旧人家里生活,可是,那人终还是死了……”想到穆念慈的死,杨过再哭,道:“知道了我……的事,我娘就再也按捺不住了,就带着郭靖来寻我,只是,郭靖早就疑心她与我爹的事了,在桃花岛上对我极为不好,更将我送到了全真教中,后来我亲爹来了,自我娘口中得了消息,这才救下了我,只是他却不想与我相认,你要有本事……就让我爹和我娘相认好了!”

白衣雪裘男子惊好了一会,暗道:“还好,没杀了他,万一真杀了他,还真不知道找什么地方去哭去!”一念至此,忙复笑道:“罢了,你的事我会想办法,不过,现在我却要解决我的事……”他说着便要向洪七公行去。

杨过如何肯放,起身拦住道:“不行,你们不能碰他们!”

白衣雪裘男子顿了一顿,道:“你是说洪七公么?好,我们不动他……但……那个人却是要给我的……”他说得赫然是欧阳峰!

杨过摇摇头道:“不行!”

白衣雪裘男子面色一变,冷声道:“我怜你是个私生子,敬你是北地王爷之后,你可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起过身来,便向欧阳峰行去。杨过大急,不顾自己与他的差距,双拳一回,再行击出,这拳中,却是暗藏着那柄薄快的小刀。

白衣雪裘男子看着杨过的小拳,心下好笑,道:“便吃你一拳又如何……”却是给杨过打了个正着,那柄小刀一下子刺中了白衣雪裘男子。这刀上涂了蛇毒,不以刀杀人,而以毒杀人,杨过自觉得手。

白衣雪裘男子面色一变,立时知道这是最毒的蛇毒,只是他偏偏也是个精于蛇毒的,当下先行退步,再以内功镇之,自怀里取出了一只玉瓶,打了开来,先将里面的玉浆一口饮尽,再取出三粒丸药吞下,这虽不能一下子解了毒,但也可去掉九成的毒性了,至于剩下的一成,他的内力虽不如刘志恨般的精纯,压制一下倒也不成问题,这下这个白衣雪裘男子可是怒了,面沉似水道:“小孩子,你可真真惹怒了我了!”

那五丑上前道:“欧阳庄主,您可要三思啊……”

欧阳庄主忽然笑了道:“我怎么三思?我这位二弟……背着我与大嫂偷情,还生下了孽子!这一切我都忍了下来,眼看那孽子越来越大,我料定老二为了让他的儿子得继我的位子,定会杀我,我的武功才情无一不是老二的对手,只得寻了个似我的人诈死脱出……本以为我这辈子是定无出头之日了,可天可怜见,江湖盛传老二已经疯的了事,我这才回到山庄,重新做回我的庄主,这些年来,我一直寻访老二的下落,就是想送他真正的归西,我现在不杀他,还等着他清醒过来好杀我吗?”他忽然人向后翻,落到地上,“咕呱”便就是一声。

杨过面色大变,他自是深知蛤蟆功的厉害,只是现下里,要让他离开洪七公与他义父的身前,却是休想,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与七公,义父,想来是要死到一处了,一想到此,杨过索性将眼一闭,暗道:“死便死吧!”

哪知人品好便硬就是要得,却是这等时候,那自边角处斜斜刺来一剑,这一剑,看似轻飘飘,空荡荡,但那剑上逼射而出的剑芒却是真真切切,一点也不是闹着玩的。欧阳庄主虽也算得上是个高人了,可要是这样挨上一剑,加上他本来中的那一刀,这一番之下,怕是难离此谷了。好个欧阳庄主,硬是改便了攻击方向,调转过头来,将已经蕴足的攻力一掌推出。那出剑之人也是机灵,知他这掌重,不去硬接,轻轻一个踏步便到了一边,这一掌威力虽著,想要伤她,却也是不能。

欧阳庄主厉声道:“什么人?”他心中无限惊讶,暗为来者心惊,似这般来了他却不知道,足可见这来人的不凡,别的不说,便就是这轻功就是于他之上的。轻功好,轻功妙,便就在于我可以扁了你就跑,你却追不上我。

杨过心道:“救星来了……”却见那剑一低,却是又放到了他的颈前,这剑白白冰冰,剑身细长,上有暗影浮花,一见便可知是上品中的上品,非是常人可有,在一看那人的手,白白净净,五指便如透明水葱一般,方想说话,又是一股暗淡轻香直入鼻端,把脸上瞧,心竟上“咚”地一跳,暗道:“乖乖我的妈!我以为我那个美人儿师父已经够漂亮了,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要人命的!不对,她方才不是救下了我吗?这又是做什么?”

欧阳庄主也是一怔,来人是两个,一个是青衣布裙却美到常人难以想像的女子,只是鬓角的秀发却是发白.另一人俯在她的背上,但见那人一头雪般的白发,却是张花季的脸蛋!这两人中,那白发女子显然是没什么功夫的,只看她面目神情便知她冷得不行,似这等样如何是有艺业的?但那青衣布裙,头戴荆杈,美得浑不似个人的女子低沉沉,冷冰冰道:“说……你是不是真的是刘志恨的儿子?”

杨过怔了怔,有心否认,只是他目下谎话已说,不死撑下去便是没事了,日后也要为人耻笑,便就是要撑!道:“你……你要杀我么?杀就是了,你看我爹会不会为我报仇!”

那女子面上泛起一丝波澜,忽然道:“你人虽聪明,可比你爹差远啦,想来是你娘不济,不然如何会让你到了今就这点本事!”

杨过心中气得吐血,反讽道:“那好,你来做我娘好了……”

那女子却是喜道:“你说真的?好,我就认下你这个儿子……来,叫声干娘听听……”

杨过正要大笑一声,再吐血三升,以示自己心中的愤怒与不耻!却听那白发女子咯咯咯,嘎嘎嘎地笑了起来,那美的不似人的女子道:“贱人,你笑什么?是苦头吃得不够么?”白发女子道:“你让我皮肉受苦又有什么的,我经历苦难良多,亲人尽死,本道这世上只我是最苦最悲的人了,可没想到却是还有你……孟非清,你醒醒吧!那人夺了你的掌门之位,三番想诛杀于你,可笑你却这般自做多情!我早与你分说过了,似你这般,只有尽废武功,他才有可能会正眼看你……否则,纵是见上百千次面,你们之间,也只有用剑说话!”

孟非清勃然大怒,翻身将那白发女子掀了下来,只一掌,便打得她脸高高肿起,剑再一转,便又刺入她的腿中,众人这才得见,这白发女子一双腿上竟是有着十余处伤,都是为这女子这般刺的,这白发女子没了功夫在身,于这般的苦,也真是难为她能撑了下来。只是孟非清虽得一剑刺入,那女子却是不叫,孟非清再怒,剑下用上了暗劲,那剑刺入伤口再行一转,内劲到处扯动条条大筋,这转筋之苦常人抽筋便可知上一二,白发女子终于吃受不过,呻吟出声。孟非清再掴一掌,却是反抽,将她另一边脸打肿,笑道:“总是死撑,这不是好?还不是要叫!你痛苦就要说嘛,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知道了才能开心呀,哈哈哈哈……”

杨过心道:“变态,变态,我须得顺着她,莫不要让她拿我也这般泡制!”

欧阳庄主本想再行出手,这般一见也是倒抽凉气,武功高的女子不是没见过,但武功高心又毒,且还是毒成了这般模样的,就真真是少之又少了,欧阳庄主深知女人发起疯来实是不可理会,也不在上前,他是个大行家,自然看得出,洪七公为欧阳峰理气顺经非是一日之功,怕没个两日三天是万难好的,是以,却是不急!只叫来了一丑怪,交出一支礼火旗花。那丑怪得了这物件,转身离去。

只是,这时众人杨过的注意都是在孟非清的身上,却是没人留意得了。

白发女子哼哼唧唧道:“孟非清,你……你便就杀了我吧……你杀了我……”

孟非清冷笑道:“怎么?你不是不想死么?现在却又想死了?”

白发女子摇摇头道:“我不想死……只是想有一天……当众说出……刘志恨的……丑事出来。只是……看来是不用了……他……他的屁股本来就不干净,我也就……不用再多次一举了……只要他能身败名裂……只要他万事不顺……”

孟非清怔了怔,摇摇头道:“高晋平,我把你个痴的,你把这天下的事看得也太轻松了,这世上的事,说不好,其实就是实力二字!这事情你还道对他有影响吗?了不起,不过是让他与郭靖彻底决裂罢了,说不得,他还能再得一个妻,你却能得到什么?礼教?道义?你没见到朱夫子的跪像还在永昌城里跪着?这天下间的人,他把谁放在心上了?”

“总会……总会……”高晋平尖叫道:“总会有一点点……一点点……给他难过的……只要一点点,我做不了多的……但就是一点点也好……”

欧阳庄主轻咳了一声,道:“这位……”

孟非清看看他,道:“你想怎么样?”

欧阳庄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什么是我想怎么样,是姑娘想怎么样?”

孟非清淡淡道:“还不明白么?我在这儿,你滚!别以为自己有两下子,轻功不足,内功不精,招法也是花巧有余实用不足,你这把年纪却这点水平,够可以去死的了,不过我今天心情好,想死我可以帮你……要不要?”

欧阳庄主笑道:“我走我走……只是……那边两个老人……我要一个……只要一个……”

孟非清本待要一口答应,却见杨过箭步跳出,这小子也真是皮厚,对着孟非清道:“干娘,这两人都是孩儿我最好的朋友,决计不可让他们出事的!”心道:“看你这么漂亮,我便叫你娘又如何?我嘴上叫你娘,心里叫你妹子,也算不是吃大亏,你既是要救我,便让你占一点点便宜吧!”

孟非清虽是心性淡薄也是俏容发颤地大喜,道:“好孩儿,有你干娘在,他们谁也别想动你朋友一根毫毛!”转向欧阳庄主道:“废柴,我儿子发话了,你们还不滚?”

欧阳庄主脸色一变再变,终于道:“姑娘还请三思,须知,我白驼山庄,也不是那么好得罪的,江湖上,多个朋友,须好过多个敌人……”

孟非清轻轻一笑,道:“我往日只用剑说话,今日却凭多的费起了嘴皮子……”话音未落,长剑一指,便行刺向欧阳庄主,这欧阳庄主一个退步,两掌反劈,掌中夹风带雷,道:“妖女,你说我内功不行,可敢与我对上一掌么?”孟非清正要道:“有何不敢!”却是那杨过机灵,他暗想:“这贼人说这话定是掌上有古怪!”便行叫道:“小心有鬼!”

孟非清本就是个精明人,只是她自恃着武功,才没注意,得了杨过这话再一瞧,欧阳庄主手上可不是戴着两枚青铜戒指么?想来那戒指上定是有古怪,寻常武人,非是养尊处优到了极点的,谁会没事在手上戴别的劳什子!她既已知道,如何再上当,挥剑道:“狗贼,险些就真的上了你的当了!”剑光一起,便是寒光一片!这柄嫡仙剑本就是罗浮剑中的精品,再配上孟非清的本命罡气,那还了得?

第一百一十九章:七公回请客

欧阳庄主不敢撄其锋芒,袖子一抖,一只精品毒蛇五花便到了腕处,心道:“只要让她剑势一缓,我便可用五花暗算于她!”当下道:“五丑何在!”

却听杨过笑道:“在你后边哩!”欧阳庄主回头一看,那四个丑人早撒开腿向后跑去,一个个攀着石壁就往上蹿!欧阳庄主怒道:“贱人,老子来救你们,你们跑也不叫我!”不敢再与孟非清敌对,劈手撒出一包干毒粉,人向后跃。

孟非清虽是凶恶,也不好强逼,只得先将长剑划圆,气劲之下,那些毒粉给这一剑归到了一处,再向地上打去,只眨眼间,这些恶毒之物就尽数无踪!

杨过连连乍舌,道:“干娘好厉害,剑法这么高明……”

高晋平冷笑道:“这便算厉害么?你问问她,现在的她能在你爹面前走几招?她以前也算是能和你爹打平的人,现在能十招不败就不错啦……”

杨过一怔,道:“不是吧?我爹能有这么厉害?”

高晋平道:“你爹若不是这般厉害,她又怎么会对你爹痴迷成这个样子?”

孟非清听到了不悦处,起剑一挑,一粒石子飞来,直打在高晋平的头上,原本光洁的头上立时多出了个大包。吓了杨过一跳!孟非清缓步到了杨过面前道:“你爹身边的女人,有比我武功更高的么?”

杨过想想,叹道:“好像是没有了……我那美人儿师父现在想来还不如我爹的徒儿,黄帮主……也就是我娘,唉,她虽有点本事,好像也不是你的对手!”

孟非清回嗔作喜道:“是了,总有一天,他还是会接受我的……”

杨过忍不住道:“你……你为什么不问问……我爹的女人中……有没有比你更漂亮的?”

孟非清冷冷一哼道:“这是不消问的,想这世间,还能有谁,能比我美!”

杨过怔了怔,叹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

孟非清长剑一指,递到了杨过的颈前,杨过大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孟非清道:“你一口一个你字,怎么不叫干娘了?”

杨过拍拍胸道:“这不是不习惯嘛,我这第一面见你,刚才是情急之下,再说了,你这么漂亮,我叫你干娘也是无妨,你可不要介意……想听,我叫就是了……”

孟非清收回剑道:“罢了,你说得的确是有理……不过,你还是得叫我娘!以后,连那个干字也得给我去了,不然我就杀了你,杀完再救,救完再杀,你信不信?”

杨过心道:“天……她……她比那个骗子庄主还凶……我可要顺着她了!”忙道:“信信信,你是我娘,我的亲娘……便是不看在我爹的份上……我也是你儿子……”

孟非清却是摇头,道:“那可不行,便是看在你爹的份上,我才不杀你的,但止你是娘……我早杀了……”杨过吃吃道:“你怎么这么迷我爹?”

孟非清叹道:“不是我迷他,只是这世上只有他一个是与我一般的人,余者在我的眼里不过是蝼蚁……我既不想孤独一生,也不想屈就自己跟蝼蚁一起,便止有你爹了……”

杨过摇摇头,这事他不知道,也不想理,实是乱七八糟,算来,这也是刘志恨自己惹出的事,他要是不上罗浮,不见孟非清,孟非清自然是要让自己孤老一生,可这一上一见,孟非清却骤然发现这世上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可堪与她匹配的人,这叫她如何放过?便似一个荒岛上,一个女子遇上了一个男子,满岛就这两人,纵是这男子不理这个女人,这个女人也是要非跟着这个男子不可的,便就是这般的道理。

转眼天明,缕缕阳光照下。这谷中仍是寒气逼人。高晋平一夜都是在这火边,杨过一觉起来,打了套拳,活动筋骨,再取过几块黑石引火烧了。

高晋平道:“你在作什么?”杨过道:“饿了,不吃饭啦!”

高晋平道:“这石头怎么也能烧?”

杨过得意道:“这是师……我爹教的,说这种黑黑的石头可以烧,我试了试,挺灵的,不过我爹说了,这玩意有轻量的毒,只能露天用……”他一边说着,一边将那些平滑的石片翻出,放到火上,用雪擦净了,待到那石片烧得滋滋响,便将虎肉放上了去。

不一会,肉香便起来了。

孟非清嗅到了肉香味,从洞中出来道:“你还有这手艺?”

杨过得意道:“那是自然……”顿了顿道:“娘,你方才是睡觉吗?”

孟非清摇摇头道:“我现下武功退步很多,这些天来,我已经再不敢睡了……”她得了刘志恨一语你武功退步很多实是刺激得大了,其实,非是她武功退步,只是刘志恨的进步罢了。

杨过暗道:“这身手还是退步的?那要是进步的话会怎样?罢了,也不是我想的!这便宜娘算是找着赚了的!”

“好香好香……”杨过大喜,一见之下,果然,那洪七公跳了过来,只是原本红润的脸上,须是有些发白。

先将一片肉劈手夺过,三两下塞入口中,道:“好!好!好!”提着身边的大葫芦,便就是三口酒灌下。杨过道:“七公前辈,我义父他……”

孟非清柳眉倒竖道:“你义父?”

洪七公一摆手道:“不碍事拉,过一会,我再帮他推宫过血,现下气息以顺,让他先静一静,我老叫花再不吃上一通。须对不起我这位兄弟了……”说罢,却是在自己的肚皮上一拍,这老花子人也算得上是高大魁梧了,就只是这个肚子惊人突出。杨过笑道:“这位是我的义父……不过他神智须不得清,当我是他儿子哩……”

孟非清点点头道:“原来是如此……”突然出剑,只听“呛啷”一声,嫡仙剑出,便就往欧阳峰身上扑刺过去。

杨过大惊道:“娘,你这是做什么?”但见洪七公忽然低喝了一声,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这一招“亢龙有悔”可说是降龙十八掌中最为实用的一招,昔日,洪七公传郭靖此套掌法时,便就是先传了他这一招。当时郭靖武功除了内功还算有点火候,余者皆是废柴,可刚学了这一招,却硬是打得梁子翁这个老怪没了脾气,其威力实用可想而之!

孟非清这一扑虽能刺死欧阳峰,但自己也必要为这一招“亢龙有悔”打中,一经打中,以降龙掌的威力,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她修内功求得是精纯,却非是深厚,自然不可能接这一招的,身子一荡,便行跳开,得了这个机,洪七公已然站在了欧阳峰的身前道:“你这女人,好没道理,本来老花子还觉得欠了你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拔剑便伤人!”

孟非清道:“谁叫他硬做我儿子的义父,这不是分明在占我的便宜吗?是以,非杀不可!”

杨过道:“娘……她是我义父……你可是我亲娘……”

洪七公自他头上一敲,道:“臭小子,乱认爹妈,我方才都不好说你,这事到时说不得我得出面了,想不到我老久的自由之身,却是给你给破坏了!”原来他虽给欧阳峰顺气,却也是知道外间的事情,杨过的话让他哭笑不得,差点连他也是信了,只是这终是杨过为了救他们的,洪七公少不得还是要承下杨过的情!可杨过说得事却是重要无比,这一经传出,武林中可就有得笑话看了,到时,也就只有他出马才可将这股风浪压下了,但他一向久不露面,这一露面,少不得要受那一众的徒子徒孙的纠缠,却是让他气苦不已。

孟非清摇摇头道:“亲爸爸也好,义父也好,你之父只能是刘志恨,余者谁是你的父,都是在占我的便宜,非杀不可!”

洪七公冷笑道:“小丫头,别看你的剑法不错,可得分跟个谁比,想和老叫花子动手么?”

孟非清一滞!她立时知道自己不是这个老花子的对手,洪七公虽说是费了不少的功力,但一来他的功力实是太多,二来他前期受伤,,几欲武功尽失,却是破而后立,不旦功力远超从前,便是这精纯一道,就是收获!孟非清年岁比洪七公差上一倍多,怎也是比不过他的,更何况,洪七公身怀天下第一降龙掌,孟非清不一定能碰到洪七公,但洪七公想刮上她两掌风却是可以办得到的。一念至此,孟非清立收长剑。

洪七公暗道:“这丫头也是光棍,性子的确是和刘志恨那个小变态相比,听说那小变态武功已经号称天下无敌了,也不知是也不是。”便道:“丫头,你看看,我老叫花子的武功跟那个刘志恨比起来如何?”

孟非清优雅地吃了口肉道:“两百招内你们谁也奈何不了谁……但是……”

洪七公叹道:“想是我老了,也是,两百招后我的气力想来是不如那个小子了。”

孟非清摇头道:“但是他要真想杀你也就是一招了!”

洪七公怒道:“怎么可能……”

孟非清道:“你出手太慈,方才一掌,你如跳起来由上而下击,我纵是避过,也要受伤,可你怕我先一步刺到那个老头,是以只从后面击我,逼开我后再挡在他的身前,似这等仁心,刘志恨可以在第一招里就以最直接的速度将你刺杀!他精于刺击一道,当今天下无出其右者,且心狠无情,你怎么和他比?”

杨过笑道:“我爹常常训戒手下人道:‘慈不掌兵,义不理财。’就说仁慈一物最会害人,不过我觉得他说得不对,我还是更喜欢七公前辈的……”

洪七公回嗔做喜道:“小娃儿会说话,老花子不能没有表示,来来来,你请我吃肉,我请你吃蜈蚣……”杨过心道:“你这算什么谢?我看还是不要了吧!”

却见七公从背上解下只包来,包中有个铁锅,锅内还有油纸包,打将开来,却是一只大公鸡,这鸡已经死了多时,只是这鸡上却是爬满了大大肥肥的蜈蚣!足足有百来条,个个七八寸长,红黑相间,花纹斑斓,都在蠕蠕而动。

杨过看得心惊,暗道:“真要吃?”

却听洪七公笑道:“蜈蚣和鸡生性相克,我前天在上面埋了一只公鸡,果然把四下□的蜈蚣都引来啦,本来是想我一人独享,这下却是便宜你拉……”

但见这洪七公支好铁锅,放入雪水,不消片刻,便行化开,再过得小会,水便烧滚啦。这洪七公拉住蜈蚣尾巴,一条条的抛在锅□。那些蜈蚣挣扎一阵,便都给烫死了。

杨过心惊肉颤道:“不是……这就吃了吧……”

洪七公笑道:“怎么可能……蜈蚣临死之时,将毒液毒尿尽数吐了出来,是以这一锅雪水剧毒无比,你想现在吃么?”杨过连连摇头。洪七公捞出蜈蚣来,将这锅雪水泼了,再煮上了两锅雪水过滤着。另边又取出小刀,斩去蜈蚣头尾,轻轻一捏,壳儿应手而落,露出肉来,雪白透明,有如大虾,甚是美观。杨过心想:“这般做法,只怕当真能吃也未可知。”

再过一会,洪七公确信再不余上半分毒性,这才取出身上暗藏的大大小小七八个铁盒来,盒中盛的是油盐酱醋之类。他起了油锅,把蜈蚣肉倒下去一炸,立时一股香气扑向鼻端。杨过见他狂吞口涎,馋相毕露,不佃得又是吃惊,又是好笑。

洪七公待蜈蚣炸得微黄,加上作料拌匀,伸手往锅中提了一条上来放入口中,轻轻嚼了几嚼,两眼微闭,叹了一口气,只觉天下之至乐,无逾于此矣。

杨过见他吃得欢,大为意动,见了七公的酒葫芦,当下拿来,想喝上两口壮壮胆,再行大吃。却是洪七公拿回了酒葫芦道:“吃蜈蚣就别喝酒,否则糟蹋了蜈蚣的美味。”他一口气吃了十多条,才向杨过道:“吃啊,客气甚么?”

杨过没了酒,胆气顿弱,摇头道:“我不吃。”洪七公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说道:“不错,不错,我见过不少英雄汉子,杀头流血不皱半点眉头,却没一个敢跟我老叫化吃一条蜈蚣。嘿嘿,你这小子毕竟也是个胆小鬼。”杨过被他一激,心想:“我闭着眼睛,嚼也不嚼,吞他几条便是,可别让他小觑了。”

当下用两条细树枝作筷,到锅中夹了一条炸蜈蚣上来。洪七公早猜中他心意,说道:“你闭着眼睛,嚼也不嚼,一口气吞他十几条,这叫做无赖撒泼,并非英雄好汉。”杨过过:“吃毒虫也算是英雄好汉?”

第一百二十章:小女当道

洪七公道:“天下大言不惭自称英雄好汉之人甚多,敢吃蜈蚣的却找不出几个。”

杨过心想:“除死无大事。”将那条蜈蚣放在口中一嚼。只一嚼将下去,但觉满嘴鲜美,又脆又香,清甜甘浓,一生之中从未尝过如此异味,再嚼了几口,一骨碌吞了下去,又去挟第二条来吃,连赞:“妙极,妙极。”

洪七公见他吃得香甜,心中大喜。二人你抢我夺,把百余条大蜈蚣吃得乾乾净净。洪七公伸舌头在嘴边舔那汁水,恨不得再有一百条蜈蚣下肚才好。

忽然上面一人道:“几位怎么这才来到?”说话声音,正是那个欧阳庄主。

却是一个轻嫩的声音道:“方才于山下见到一个愚民,得宝而不自知,竟用一匹千里马来拉车,还怨那马儿无用,小僧看不过去,只得超渡了他,也不知佛祖会不会怪我为马杀人,于是小僧心想,渡一人不如渡万人,这人不堪,想来他的家邻也是好不了的,上前一看,果不其然,可怜小僧只得再行超渡了……”

杨过与洪七公面面相觑,不由异口同声道:“变态……”

却是另一人道:“海云大师真是太过于慈悲了,要我说,这些个南蛮子送到地狱去得了,何必还让他们往生极乐呢……”

欧阳庄主苦笑道:“海云大师天下第一,阿忽察法师也是举世无双,李道长更是仙人济世,就别说这些废话了,快快与我下来,这谷中有个大人物,可不能放过了。

海云大师道:“阿弥托佛,佛祖面前众生平等,哪里有什么大人物小人物的,欧阳庄主,你且说说,这人究竟是谁?”

欧阳庄主心中暗道:“死秃子,装什么大尾巴狼,说着众生平等,转脸就问我对方是谁了,真众生平等你怕个屁呀,还不早就下去了!”只是这话想是想,要他说,却是不敢,当下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北地杀神刘志恨的儿子……”

旁的还好说,只是这“北地杀神”四字一出,饶是这三个人都是为人敬仰的高人,也不由倒抽凉气!那海云大师干笑两声,也不说话,只把眼睛望四边去瞧。刘志恨凶名远著,便在于他牙眦必报,心眼儿小!这等人物最是难缠,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志恨却是小人报仇便在今朝。

欧阳庄主见了众人神色恨不能抽上自己一个耳括子,心道:“欧阳山呀欧阳山,你是疯了还是傻了,没事提那个凶名,赶哪天真把这个凶神给叫了出来,看你还好!”

却是阿忽察道:“嗯,北地……杀神……么……咱们要对付也是他本人,对付他的后人……却不是丢了我们高人的脸面么?”

李长真笑道:“是极是极,咱们可都是高人,哪能对人家一个孩子下手,欧阳庄主,你这话可是不当人子呀!”他故意说得大声,便是要向谷下示好。

欧阳山气得几欲要吐血。却听海云想了再三道:“只是……小僧从来没听说过这个杀神好色留情过,他便是有孩子,也不会大!想那么小的娃儿,怎么会到这山谷中来?”

余者齐声道:“是极是极,我们也是未得闻过……欧阳庄主,你这般装神弄鬼,拿我们寻开心,可是不该呀!”

欧阳山笑道:“原来……各位都是怕事的,那样也就罢了,只是这山谷中的确是有北地杀神的儿子,却不是虚言……话便与你们说明,这人非旦是那凶神的儿子,还是个私生子呢!”

阿忽察道:“不信不信……你这话便是与谁说,你看有几人会信?”

欧阳山笑道:“那请问阿忽察大法师,我为什么信?”

阿忽察本待说你就是个傻!这话却也说不出,欧阳山以其精明著称,说他傻,也一样是个没人信的话,不由心中一动道:“你说得是真的?”

欧阳山正色道:“我本来说得就是真的,那小子不旦是凶神的私生子,他的娘,更是当今丐帮的帮主,黄蓉!”

杨过微微一吐舌头,心道:“麻烦大了,本是保命之语,没想到,这下子怕是要在武林中掀起无尽风浪了……也不知郭伯伯会有多气,其实郭伯伯对我那么好,我实不该说这话来的,坏了黄蓉和郭芙那个贱丫头的名声倒是好!可是……后果怕是重了!”洪七公一掌拍在他的肩上道:“看你,说得浑话!罢了,老花子少不得要出面替你澄清一二了!”

杨过大喜,洪七公于江湖上的威望身份岂能是小?他便是说黄蓉是他生的,怕也是有人信的,忙道:“多谢前辈!”

却听李长真道:“你说得当真?”

欧阳山道:“若有一字虚言,你吃了我的头!”

上面三人一片沉默,越似这等不容置信的大事,反而越是能让人相信!

欧阳山最后道:“各位,你们究竟怕什么?大家食得是蒙古人的供奉,可不是大理国的,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打杀人家小孩的,只是请他坐坐客,这也不好么?便是见了杀神,也有分说不是?何况下面非是只那一个孩儿,还有两个美人儿,一个北丐老花子!”

海云大师笑道:“贫僧是个出家人,美色……暂时还不想修什么欢喜禅,不过你说得是那洪七公的话,却正当好为我等扬名!”

洪七公万万料不到自己纵横江湖一生,还给这几个蒙古的番妖小瞧,他昔年也是从刀劈斧砍中过来的,得了这等小觑,再无动于衷真个就不是男人了,想到此,昔日英雄血再度沸腾,猛一提气,就是喊道:“北丐洪七公在此,你们这些跳梁小丑,有胆子便下来吧!”

他只道自己这一唤,多少也能吓得对方一点,谁想,上面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那海云细嫩的声音道:“这人可不是个傻的么?他明明中气不足,还开口自暴其短!可不是找死么!”

洪七公心中暗叹,英雄恨不逢时,非是他为欧阳峰花费了那许多功力,怎么也为会让这班人这样小觑!视他为无物!

就听一人道:“便看我们谁先要了这老丐的命!”话音未落,便风声大起。

余者纷纷跟上。

杨过忙对孟非清道:“娘……”

孟非清摇头道:“你不用多说,且不说这些人我是拦不下来的,于我来说,你没事就行了,其它的,我才不会管呢,至于这个老货,他武功比我还高,我就不用帮倒忙了。”

但见那上崖之上跳下了九人,只是五个人明显不敢上前,只在后面。那前四人却是直冲下来,为首一个道人见了洪七公笑道:“贫道李长真,向七公讨教了!”这道士生就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但出手又快又狠,一手抽剑一手持拂尘,便就向洪七公攻来。

洪七公也非是省油的灯,将手中竹棒一点再一拨,李长真的左手剑反转到了右方与自己的拂尘搅在了一起,李长真这才知道这个老丐名下无虚道:“好厉害!”

阿忽察道:“真的厉害么?我来见识一下……”他双手在怀,猛一亮出来,原来却是一对刺棍,这对刺棍不足尺长,但前头带刺,便如两把短剑一般,这棍上的刺头可以拆卸,一经刺入人体,立时断入其中,歹毒非常!

洪七公目下内力亏虚,不敢用降龙十八掌这等过于霸道的武功,便用他那打狗棒法,这本就是一门极精深的武学,只见他这棒一点再一转,阿忽察的两只刺棍竟转刺向了李长真。李长真怒道:“你要做什么!”阿忽察叫道:“不是我……是老丐厉害!”

便见海云这奸僧高高跃起,挥出手中一只大大的铁钵向下猛击。

洪七公知不好再避,将竹棒往身上一靠,双手向上,便自是一招“双龙取水”。海云是由上而下,洪七公是由下而上。按理说是海云占了便宜,只是洪七公却是用上了降龙十八掌,这一招“双龙取水”本就是由下而上,利用身体站位姿势,威力自是非凡,海云本想偷袭,反给这一掌打得倒飞。

这一下,三人都知道这花子不好对付了,也不急于出手,只是围住了他,展开游斗,这样一来,一旦洪七公内力尽耗,便就可任人宰割了。

杨过看得心急,眼见着欧阳山又要上前,知他定是想杀欧阳峰,如何肯得,当下冲向欧阳山,便就是一拳击出。欧阳山如何还会再让他击中,身子一退,却是一掌拍了上来。欧阳山道:“你莫要多事!我不杀你!”

杨过心道:“你倒是敢!”有了这个想法,他也不顾自身了,发起狠来,拳打脚踢,这一来,便是欧阳山也休想能在三两招中打败杨过了。

欧阳山眼见欧阳峰在眼前,心道:“要是我这个二弟醒来,不消说我的庄主是当不上了,便是我这条命也是不保,一念至此,不由大动其火,忽然掌上加紧,便要一掌劈死杨过。谁想杨过在古墓派也不是玩的,当下左足踏出,身子回转,一招“美人梳妆”便就使出,他媚眼儿一瞄,欧阳山却是吓了一跳,想杨过本来就生得俊雅,这一弄眉眼,竟还真有几分勾人的媚态,欧阳山顿觉恶心,却是不防,杨过连连出脚,一招连环踢顿时有三脚踢了他,也是欧阳山功力深,只是这样一来仍是丢了脸面。

这却是气狠了欧阳山,肚子一回抽,头向前伸,便就又是“咕呱”一声。

杨过心道:“我也会!”可惜,功力不足,没人家深,须比不过。

却在这时,孟非清细剑刺来,欧阳山道:“又关你什么事?”孟非清道:“总之就是不能让你伤了他!”杨过笑道:“娘啊,我的亲娘,快快杀了他!”

孟非清长剑一转道:“他也不是好杀的!”欧阳山道:“可不正是……”

李长真突然丢了洪七公跳了过来道:“天……这世上……怎么能有这般的美人儿……”

孟非清恼他无礼,回过剑来,想也不想停也不停便向李长真刺去。

李长真大惊,却是想不到这天仙儿似的美人剑法竟是这般犀利!他抖出拂尘道:“美人儿何必动怒……道爷可是一等一的良人啊……”哪知孟非清却不是个良人,但见她剑锋倒转,一缠一纠再一抽,根根尘须尽数断去,这李长真虽惯用这拂尘锁拿人的兵器,但似嫡仙剑这般的神兵,加上孟非清这惊人的剑术,也不是他能拿得住了,得了这,李长真才知道这个女子竟非是常人。他再想抽身却是不能,孟非清恼他的轻薄,已然动了杀机,便是想走,也不能了。

欧阳山却是再冲向了欧阳峰,世间兄弟,如他这般哥哥想杀弟弟的,却也是少有了。

杨过亮明了短刀,与他缠斗,两人拳来脚往,不一刻,便是十招。

欧阳山万万没料到这个小鬼竟是这般难缠,便要再发蛤蟆功!

杨过再也忍不住,叫道:“无双妹妹,永别了……”

却听耳边一熟人道:“呸!谁是你妹妹!要叫姐姐!”欧阳山方自“咕呱”了一声,得了这话,立便就抬头,只见一个一身白色劲衣的少女手拉着条青藤从天而降,更为可怕的是,这个女孩手上却是拿着柄大人拿着都大的重剑,想也不想,看也不看,照着欧阳山就直劈了下来。

本来“力劈华山”这一招,十个武者十一个会用,太简单了,就是抡着兵器,由上往下一劈,可目下来看,却是最有威力的一击。陆无双手持长青藤自上而下,双手猛一握剑,高举过头,向着欧阳山便行劈下。欧阳山本是不怕,还想以蛤蟆功回之,但下一刻他就发觉了这女子小小身体中却是力量惊人!忙将身一抽,可好,那件白色珍贵的皮裘却为这一剑削下了一截,欧阳山心疼得泪都快流下来了。

方一落地的陆无双冲向欧阳山,一对快拳便攻了过去。

欧阳山见她不用剑,自是大喜,方一对拳,却是惊叫连连,这个漂亮爽直的女孩拳脚上竟是有着难以想像的力量,这分明是外功练到了极致才有的本事。欧阳山一个不查,连连中招,想陆无双出拳何等之快,“噼叭”间便打折了他三根肋骨。最后一脚力气大了,却是将欧阳山踢了出去,狠狠摔在地上。这一下,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这个怪物一般的小女孩,怎也想不到,这个女孩竟可以于拳脚上打败了欧阳山。

第一百二十一章:群雄相会

欧阳山是欧阳峰的哥哥,当年,一代武学奇才欧阳峰并不想娶一个女人,如同刘志恨一样,他也是处于武道前进的颠峰期,在这种每天都可感觉到自身武功突飞猛进的时刻却缠绵于儿女私情上,那这一生的成就,也就止于至此了。

于是欧阳峰收拾一番,到了西部,和刘志恨做得近乎一样,就是杀人练剑。

那时节,与欧阳峰苦恋的女子不堪寂寞,终于选择嫁给了欧阳山。

好景不长。欧阳峰在武道上得到了成功,便回转白驼山,面对武功高强的欧阳峰,面对杀人无数的欧阳峰,欧阳山选择了闭嘴。只是事情远不是他想得简单,欧阳峰目无兄长,轻易的搞大了自己嫂子的肚子,这本非是常事,但他武功既高,本领又大,他做得事,谁又敢说半个不字。眼见老婆是要给别人玩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欧阳山生怕欧阳峰干脆地杀了自己,只是欧阳峰已然做下了无数对不起哥哥的事,要他一下子杀死哥哥却是不好!这样一来,他的心中难免有愧疚之情,于武道不利,于是……一个想找哥哥的借口好名正言顺的杀了,一个想无可想,只得用金蝉脱壳之计行假死求生之策。

由于受了欧阳峰的刺激,得脱的欧阳山苦练武功,只是正如欧阳峰的选择,欧阳山既然已经错过了自己武道提升的黄金时间,想再达到欧阳峰的成就,那只是笑话。

然而天可怜见,万万没有想到,先是那个女人眼见欧阳山死去,生了愧疚之心,得了心郁的暗疾,竟是死了。欧阳山暗暗叫好,却是好事不断,过得几年,便宜儿子欧阳克又给了个叫刘志恨的全真小道杀了!当然,最初曾人言是完颜康所为,只是没得多久,完颜康死,消息还是着落在刘志恨的头上。

欧阳峰苦寻九阴真经,反为刘志恨所伤!再无行踪。

欧阳山得了此,才回转白驼山。虽然经过了这些年,这些事,虽然欧阳山的武功仍是不如欧阳峰,但白驼山底子还是在的,欧阳山虽不是弟弟那种级别的高手,可也不是废柴,但是事情就是让人意想不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居然就是这般拳脚下一顿揍,生生打败了欧阳山!与其说欧阳山丢尽了脸,却不如说这个意外冒出的小姑娘长足了面子。

却见陆无双提回长剑道:“你们下一个是谁?”她得了新胜之机,在此口出狂言。其实她武功虽也算得上是高,但和这里的人比仍是略有不足,一个便可稳胜她了,只是众人都摸不清她的底,一时也自僵住了。

欧阳山站了起来,先咳出一口血才道:“小……小贱人,你是谁?”

陆无双摇摇头道:“你想与我比嘴皮子么?那我可不行,本姑娘只会动手……”

说话间,从那石壁上的青条藤上又是下来了两人,一个是名少女,但显得却要文静多了,手上一支碧玉箫,便于腰间带出丝迷人风采。另一人却是个青袍怪人,脸上没什么表情,牌子倒大,往那里一站,气派十足!

洪七公见了大喜,两步跳回来,先就是哈哈大笑,道:“老家伙,可是有日子没见到你了!”

那人微微一笑,语声温言道:“这么些年了,七兄风采不减当年啊!”

洪七公哈哈笑道:“好说好说……你来瞧瞧,这一位是谁?”

那人淡淡道:“不就是这位欧阳兄么,我们这次正是追他而来的,不是大雪封了山,我们早寻到了他们了……”

便在这时,孟非清忽然一折身,抱过高晋平,跋腿就跑。她轻功实是惊人,虽是带着一人,但仅看身姿,在场任何一人也没把握可以追上她。

洪七公怔了怔道:“这丫头……其实挺对我老叫花子的味口的,跑什么啊……”

正这时,又有一人自那青条藤上飞下,赫然是个白衣美女,一头青线于风中飞扬,道:“过儿……”杨过大喜道:“便宜师父……”话音刚落,却被小龙女狠狠打了一掌道:“说什么呢?”杨过忙厚颜笑道:“是……是……是美人儿师父……”

小龙女秀眉微蹙,这个徒弟太过也惫懒了,拿出葱葱玉指拧住他的脸道:“没几天不见,怎么学了这一口的胡说八道?”

杨过叫道:“师父饶命……师父饶命……其实……这几天,徒儿真是很想大家的……”小龙女这才收住了手,看看欧阳峰道:“他怎么了?”

那边阿忽察眼见小龙女之姿,惊如天人,暗道:“这个不比刚才那个差,却比那个要年轻水嫩的多了,要是献给大汗,我不是发达了?”他起了轻薄之心,便上前道:“这位姑娘……在下是阿忽察,请问一下您的芳名好不好?”

海云本来生出了退意,得了这话心道:“也好,就由这人试试这些人的底!”

李长真却是暗自摇头,他是知道孟非清的厉害,眼见孟非清见了这些人来了,立时遁走,他也生出了退意,是以,人竟是不住地往后移步。

小龙女如何会理阿忽察,只拍拍杨过的头,便如哄小猫道:“下次可要乖了,不然便再叫你吃蚯蚓……”她说吃蚯蚓本来就是戏言,总是对杨过说你要怎么样怎么样,不然就让你吃蚯蚓,至于蚯蚓味道如何,杨过却是一次也没吃过的。

洪七公却是个不知的,心道:“咦?我先前倒是小觑了他,想不到他连蚯蚓也吃过,我老叫花子自负什么都吃过,可这蚯蚓……还真是没吃过。我听说穷人灾年时也挖蚯蚓吃,想来这蚯蚓是可以吃的,我这一辈子要是连一次蚯蚓也不吃上一次,未免对不起我这肚兄!”这洪七公,既然生出了这心意,再要打消,却是休想了。

阿忽察道:“喂……这位姑娘……”

小龙女皱眉道:“你真烦人!滚!”抖手便是玉锋针打出。她的功力却是要比杨过高了那么一点点,手法之上更是不能相比。

阿忽察一惊之下人向后闪,却是不防,那玉蜂针一前一后,后针忽地撞在了前针之上,这前针顿时先一步射入阿忽察的体内。阿忽察大惊,感觉着针处发麻,惊道:“贱人,你用毒!”

话音方落,便见陆无双提剑奔来,人一前突,便是一招“小舟轻辑”。口中道:“我叫你嘴巴不干净!”这一剑,刺得又快又狠,阿忽察武功明明比她高,却也只得后退。陆无双当年便就是以此败退赵志敬,此番故技重施下,顿时领悟了招招会不如一招鲜的道理。当下便再使了出来。

洪七公惊道:“这丫头……怎么感觉……”

青衫客笑道:“很像当年的一个人?”

洪七公道:“是是是,我想起来了……是刘志恨那个家伙……”

青衫客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像么,也不看看是谁的徒弟……”

这话一出,众人皆惊。海云大师脸都绿了,惊道:“北地杀神刘志恨?”再无多想,转过头去,跋腿就跑。没跑几步,便见李长真在他的身前,万万想不到这个李老道跑得竟是比他还快,不由痛骂道:“无耻!”

那李长真正跑着呢,心里兀自得意,暗道:“还是俺老李聪明,乖乖,这要是让那个杀神来了,我们这里的人,就不那么全啦,要是一个不好,头进了他的人头宫,给那个妖神没事干把玩,不是永不超生了吗?”想到此,忽见一道白线射在上方的壁上,只见欧阳山竟以受伤之体后发先至,超过了他,不由大骂:“无耻!”

却是那欧阳山时时担心欧阳峰杀回来,暗暗练了一套轻功,不过此功不是他的本事,而是一种精钢飞抓,用起来随心应手,可拉着自己立时飞遁,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他一番心机,这会却是得以体现了。

洪七公惊得合不拢嘴道:“没天理啦……老东邪……想不到我们中原五绝的名头居然已经比不过一个后来的小鬼头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时不过是个小贼道,没想到现在竟然有了这般的名气?”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便是你没识人之明,我早与你说了,我黄药师看上的小兄弟岂能差了?我说他昔日成就必在你我之上,你却说郭靖那个木头是人才,非逼我把女儿嫁给他……”

两人笑自一阵,那洪七公道:“先前那个小姑娘要跑,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黄药师皱皱眉道:“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丫头迷上了刘志恨,但……刘志恨老是想杀她……”洪七公道:“这却是为何?”

黄药师摇摇头道:“这是人家的私事,我们也就不好多管啦……哈哈,没想到今天我们五绝一下子来了三个,等这老毒物好了,再比比,看谁武功高!”

洪七公摇头道:“可不行啦,刚刚打了一场,可把老花子累坏了……有什么吃得没有?”

那陆无双从身上摸出自己的零食道:“这个行么?”

洪七公一见,是制好的薰肉,不过却是冷的,他本不想吃,只是碍于小姑娘的面子,只得接过了,一口咬下,不由叫道:“不错,好味,怎么看着平平无奇,味道却是这么好?”

黄药师笑道:“刘志恨就这一个徒弟,可不是宠着的么……不过这个丫头的确是让人赞叹,值得宠……可惜我那外孙女就太不成气了……”

洪七公道:“你这话……不是你外孙女也来了?”

程英笑道:“大小姐的胆子太小了,刘师叔带她到外面练胆了……”

洪七公道:“怎么练?”

陆无双道:“外面有一队蒙古人,师父抓了他们,让郭大小姐一个个地杀,只是她太也不会,不是刺心就是砍头,没点新意,所以师父不得不在外面陪着她……没想到这里的人还真有两下子,师父没来,还真没得能留住他们……”

洪七公颤声道:“老东邪……你就让那个小疯子这般糟蹋你外孙女?”

黄药师叹了口气道:“七兄,都是江湖上过来的人,你……你太善了……你这般等确定一个人的罪恶之后再行诛杀,你这一生才杀了几个恶人?刘志恨虽杀了无数好人,但他杀得恶人数量,惠及的百姓……都是多得多……方今乱世,我黄药师的女儿已经托你的福是丐帮的帮主啦,但我这个外孙女难道要当一辈子大小姐不成?是要她磨砺一下了……”

正这时,一个声音远远传来,道:“杨过那小子没事吧……”这声音一点也不震人,但却字字如钻到人的耳朵里一般。洪七公再惊,这个小王八蛋,连内力也精纯到了这等地步?

但见一个人拉着一个少女,自上壁处一纵而下,中间只一顿,便已然弹向这里,没过稍许,一个灰袍的青年男子与一个脸色发白嘴角带汁的女孩就出现了。笑道:“原来老叫花子也在这里呢……咦?正好杀了……”抬步便向欧阳峰走去。

洪七公立时拦住道:“刘志恨,方一见面你就要杀人吗?”

刘志恨撅一下嘴道:“大好人叫花子,你看看,这是谁?欧阳峰耶!你忘了谁让你武功几乎全失的?你忘了谁玩恩将仇报的?这样一个人,早杀早了,你不知道,我早年去过了两次白驼山庄,就是没遇上他,气得我只好发点财了!”

“志恨……”小龙女道:“过儿一点事也没有……还是算了吧……”

杨过道:“是是是,他……他……他对我其实很好的……一点也没难为我……”

刘志恨摇摇头道:“你们呀……跟你们在一起……我的心都软了……”

洪七公“呸”了一声道:“你的心软,你软个屁!便是我见到的,你让你的人杀了多少人?成千成万的人叫你看也不看问也不问,手指一挥就全数杀了……不是看你把大理国治理得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我早就想杀你了……”

刘志恨笑呵呵道:“原来七公来了我的大理国,那好呀,怎么不多待两天?”

洪七公道:“你那大理国到哪儿人家都要查证,连我一个乞丐人家也要查乞丐证,没有证人家还说我冒充乞丐,想我老叫花子当了一辈子的乞丐,临到老了,在大理国,却是个冒充的,那种连乞丐也当不了的地方我为什么要多待啊!”

黄药师哈哈大笑道:“那是因为在大理国,乞丐也很有钱的,你怎么能当有钱人呢?你口袋里什么时候有过一两银子的?”

洪七公摸摸口袋,三根手指露出来,好不尴尬。

第一百二十二章:西毒归来

晚风渐疾,转眼又是一天过去了,本来众人是想到山上的那处洞寨,只是欧阳峰仍是在静坐,洪七公对他很是不放心,原本不管也就不管了,只是一来都是多年的朋友了,年轻时,洪七公还为了钱做过欧阳峰的打手,只是两人的性格理念相差太大,最终分手。

黄药师与欧阳峰年青时关系可就更好了,两人本就是同一时代最顶尖最杰出的人物,又都是见多识广之辈,眼见欧阳峰得了这个下场,昔日的恩怨抛开,也不再去想了,他和洪七公两人围着火堆坐着,述说起了当年的往事,人说往事如烟,但到了洪七公与黄药师这个年岁却是历历在目。

陆无双,程英,杨过三人则翻上洞寨,从上面拿下了些应用之物,郭芙一场杀戮,身心俱疲,却是在那火边静静地睡了。

洪七公眼见黄药师只在外孙女睡觉时才流露出的慈爱,不禁摇头。他是个直心的人,对人好,便就真的好,一如他对郭靖黄蓉看得顺眼,便不顾地将一身绝艺倾囊相授。是以,郭靖得了他的降龙十八掌,黄蓉得了逍遥游拳法与打狗棒法。回过头来,只见刘志恨一如既往打座理气,小龙女柔情款款依偎在他的身边。不由道:“这小子,也亏他是个王爷,却是个不会享受的人,这样一个美娇娘……他还这样打坐理气……”

黄药师却是道:“我对这位小兄弟最为佩服的便就是这一点了,他十数年来如一日,便是这般,才能在这个年纪有了这样的功夫,人说他已是天下第一,我看也是差不多了……只是这其中他所付出的艰幸,又岂是他人能想到的……”

洪七公叹道:“你说得是……这样看来……也难怪我等的功夫反倒不如他了……”

黄药师道:“也不然,若论功力之深厚,我等还是在他之上的。只是他由杀入武,以杀入道,是以武功平白地便比常人要强上一些,非是他及早的踏入了至道之境,早入了邪道,那就没了今天这般的成就了……”

忽然,另一堆火旁,陆无双站了起来,拉着杨过动手,两人相打一阵,这杨过如何是陆无双的对手,却是程英也是加入战团,就见陆无双一人打二,一双粉拳挥个不休,竟反倒占了上风。好在杨过与程英俱是聪明到极点的人物,两人合力,竟是配合默契,分而置之,他们三人看似在打,实是在玩,可于这玩中,又是在练功。

洪七公黯然道:“师父如此,徒儿也是这般强……可怜我老叫花子,倒没个正经传人。”可不是么,郭靖算是得了他的真传,只是郭靖学得只是降龙十八掌,没学他别的本事,虽说有个黄蓉,但黄蓉怎也是黄药师的女儿,算来,还是黄药师一脉,人说黄蓉绝不会说这是洪七公的弟子,而是说她是郭靖的夫人,抑或是桃花岛岛主的女儿。想想自己还真是等于没个传人,他本不是个将这等事放在心上的人,只是一来他这些日生生受了为人所小瞧的气,二来眼见黄药师临老收了个徒弟,这程英出手虽平平,但大家风范已现,一个不好便就又是一代高人。至于陆无双则是变态中的变态,她虽是女孩,年岁也似不大,但身体强健,内功稳固,剑法也是得了个中精髓。有徒至此,夫谓何求?是以,这花子心中大动,已然决意非要在有生之年再调教出一个弟子来不可。

黄药师见三人斗得兴起,对洪七公道:“你休息良久,还有力么?”

洪七公喝下口火酒,这酒是三小从洞寨中拿来的烧刀子,这山贼居于山中,所用之酒必要劲辣,洪七公要的就是这劲,赞道:“好酒!”忽然跃起,人在空中,一掌劈下,正是一招“飞龙在天”。

黄药师眼见这一掌再无任何破绽,不由心道:“好!老花子功夫没搁下!”右足一移,身形一闪,便自挪开。他这一步不可谓之不妙,踏得正是洪七公力之将至,再难转变之即,洪七公心道:“有古怪!”当即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出去。黄药师眼神已然空洞开来,只将身子一转,手指轻轻屈起,对着洪七公两掌掌心一弹。洪七公便觉从中生出一股莫大的吸力,击出的两掌反各自相撞,好在他的武功早已到了收发于心之地步,故而及时收去大部力道,这才无事,却是惊叫道:“这是什么功夫?”

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便看你来破!”

他人轻轻立在那里,看似一阵风似要飞去一般,洪七公深知这是黄药师武功再做了突破之故,他又喜又羡,到了他们这等年龄,武功之道想进一步都难,便就是一步踏出,那便是海阔天空!境界之道,便就在于此。

想到这里,洪七公再无犹疑,大叫了一声,声如霹雳!两掌合在胸前,忽地蕴力劈来。

黄药师足踏八卦,只于危及时点弹出一指,一指出而风云变,任洪七公内力如何汹涌澎湃,但这一指却恰恰是点在那暴风中的风眼之内,无声无息便化开来这攻势!

洪七公忽然低喝一声,招法大变,但见他拳脚如行云流水,机巧变化,无以穷尽,正是逍遥游的拳法。黄药师则以不变应万变,他于这拳脚中来回踏步,但手在身前,每每避之不开,便屈指一弹,他本就精于这弹指神通,这一指弹去,威力岂能在小?莫道一指小,指上力万均,莫道一步少,叫你摸不着!大观之下,一切微妙,全自随心!

洪七公,忽然身子一收,那鼓凸的肚皮一下子收了下去,身子发出一连骨节乍开的爆响。

黄药师却是吃了一惊,一个退步跳了开来道:“且住……”

洪七公道:“黄老邪……你怎么住了……老叫花可没输……”

黄药师摇摇头道:“往日你也是个宽大的人,怎么今日这般发疯?你这样……是要损及元气的,如你我这般的老人儿,能有几多元气这样使用?我可不想这一会之后便要去了你这位朋友……唉,江湖之上,我朋友本就不多,死一个可就少一个啦!”

洪七公心下感动,叹道:“本想英雄一点,却是……”“腾”地一下,却是那只大肚皮又翻弹了出来。就听边上传来哈哈大笑,只是杨过对着洪七公挤眉弄眼个不休。

洪七公大怒道:“小兔崽子!没良心的东西……忘了老花子请你吃蜈蚣了……”

黄药师摇摇头道:“这小子……人也机灵……你别和他计较了……”

洪七公骂了一会道:“别的不说,这门功夫太妙了,你可一定要与我分说一番!”

黄药师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怕你学不会!”

洪七公点头道:“各人有各人的道,便是不合我用,我也好知道其中奥秘,也好惯会旁通,来证我自己的道!”

黄药师点头,便将这大观微妙指一一述与洪七公所知。那三小俱在旁听,只可怜郭芙睡去了,不得知。大观微妙指本就是刘志恨对境界的一种感悟而得出的一种上乘武功,这门武功不怕旁人偷学,境界领悟不到,怎也是不得真义的,便如一套武功,只得招式有什么用?便是要得了那内功心法方可修习!梅超风与陈玄风得了九阴下册,这本是高明已极的武功,可两人没了内功心法,很多地方不解其意,也就是他们是黄药师的门下,平日里就所学广博,可就是这样,也只能学了个四不像!梅超风更是一度失去了行走的能力。

众人之中,听了这门指法的,陆无双境界不到,只能一一记在心里,杨过与程英却是悟到了一点,但他们却是太年轻了,便是知道了也不能有大用,只是这对他们日后的成就,却是有着大助!

洪七公听得精妙,道:“善,不过老叫花猜来,这门功法定不是你自己的,而是别人的,你说,是谁人的?”

黄药师一指刘志恨道:“可不是他么……”

洪七公摇摇头道:“变态,变态……他……他才多大……竟然……”

黄药师却是摇头道:“我把你个不知的。七兄,如我所知,武林中之武学,如星海尘沙,只是,在历史之中,却是有多少就这般遗失了……志恨老弟虽是创出了这门绝学,焉知过往就没有过这门绝艺?我与刘志恨小老弟一起发丘,也不知摸出了多少前人的功法,只恨这些功法要么为岁月所侵,要么记载不全,得了此,我们也是获益良多,其实,武林中高深的武功仅这九阴真经么?可笑过往我等无知……”

刘志恨也站起身来,上前道:“是以,非是我的这门功法高明,只是我们自己站的地方太小了,只见到这一点点皮毛就激动……”

洪七公道:“这便是了,武无止尽,我本来一直想武虽无止尽,但到了我这般也也差不多了,可谁想,却满不是那么回事……”

刘志恨点头道:“世间之上,也不知还有多少有真修为真本事的,他们或因自身功法所限,或由年月天寿所困,不得出世,只是我们却不能由此以为世间便没有他们这些人,这些人,出来一个两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

洪七公拍腿叫道:“是了……一次到皇宫中偷嘴,有个人在我耳边道:‘这老花子只是偷嘴,放过他罢。’我得了这话大惊,本来想在皇宫厨房住上个一年半载的,结果才三个月,我就跑出来啦,后来我想,还好我只是要偷一点小吃,那人没和我计较,不然……”

刘志恨道:“皇宫之中的确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他说话间,忽然回身一点,黑暗中,一个身影本要扑向于他,得了这一指,却生生止住,这人大吼一声,再无多响,一双肉掌狂劈向了刘志恨。但见刘志恨身形一闪,忽然发出白茫茫的护身罡气,这本就是先天罡气,何等了得,一手轻轻伸出,顿时,那人双掌击在刘志恨的身上,却给罡气阻住,不得击实,刘志恨的手臂却是狠狠扼住了那人的脖子。

那人也是了得,忽然双目发赤红之光,两臂死死抓住刘志恨的手,刘志恨不想落下暗亏,也不与他斗,抽身便退开了,他罡气上占了便宜,但于这内力深度,对这人却是不及。

洪七公惊道:“老毒物……你……”

欧阳峰冷哼一声,道:“老叫花,你这一生我害你良多,你却再三救我,这个恩情,我欧阳峰是记下了,只是这人有杀我独子之恨,不共戴天,我是非要报不可!”

杨过道:“爸爸……”

欧阳峰叹道:“你……你终究不是我的儿子……”

洪七公怒道:“你这个没心没肺的老毒物,不是人家娃儿,你这老鬼早让你兄弟那个也叫欧阳的杀了!便是你亲儿子在这儿,能做到这一步么?”

欧阳峰沉默片刻道:“可……他……却是这个刘志恨的儿子……”

刘志恨眉头一扬,道:“怎么可能?”

洪七公苦笑道:“这是人家娃儿编出来的,他不这么说,如何能救你的性命?”

欧阳峰摇头道:“我神智以复,别的不好说,过往的记忆是再也不会出错的。刘志恨,当年你为了黄蓉那个小丫头与我交手,还刺了我一剑,说你与她没什么情意,骗鬼去吧!”

刘志恨摇头道:“我们却并未及乱,仍是清白之身!”

欧阳峰哈哈大笑道:“清白……清白你个鬼!我虽在一边坐着,但所有的事我全都听个分明,你当我不知么?杨过小娃说得虽是胡扯,但误打之下,也有了八分真的,便是他,想来就真是你的儿子!”

刘志恨冷冷道:“我说不是就不是,你想说这个来坏我的名声吗?我可不怕,便算是你到外面去说,让人看看,一个疯了十几年的老毒物说得话,又有几人会信,会听。”

欧阳峰大怒道:“我杀了你……”

洪七公叹道:“你有这个本事吗?你方才那般偷袭都伤不到他了,如何还能再是他的对手!你和我一样,大家都老了,能有几年活头?现下,你还是解决你自己山庄里的事……再行分说罢!”欧阳峰心中一动,暗道:“是!”可是他一运气,却是个真知的,自己这十多年来早将过往在身体内积下的补药耗之为空,身体暗亏无度,大损其身,再不进补,休养元气,怕也就真是两年的寿命了!似自己这样回白驼山?西毒一向小心警慎,这个亏却是不想吃的。他到了火旁,取出块肉来,一口吃下,杨过端过水来道:“爸爸……你也救过我的,我再救你,也是一样的……你还是喝水吧……”

欧阳峰已然年老,为人感性,得了杨过的这番真情,再一想死去的儿子,顿时间,就觉鼻子一酸,老泪便开闸放水般流下。

第一百二十三章:英雄宴

程英见了,心中一动,取过玉箫,放在唇边,啐乌乌,便起了轻乐。

这女孩,本就是个善解人意,晓事明理的可人儿,得了这会的夜色,借着这幽静,将她的箫艺展现十足,黄药师是此中大家,得了这乐,也是不住地点头,暗道自己调教有方。

欧阳峰得了这乐,人便似是痴了,人老有故事,他活了这些许年,过往之事非在少数,都一点一滴地露了出来。从他少年步入武道,与心上人结成恋情,却又为了武道远走大漠,之后回来再与成了大嫂的旧情人重续旧情,生下了欧阳克,其后爱人郁死,欧阳克亦为刘志恨所杀,自己更是蒙尘多年。

唉!欧阳峰重重一叹,道:“罢了罢了,过往的事……再不提了……”他提过烧酒,只一喝,便知是劣,随口便吐了出去。洪七公叹道:“你这败家的玩意,这酒你不喝,便也该让我喝,这般浪费……”

欧阳峰哼了一声道:“你这老花儿,当自己很好么?我看你也不过尔尔……”翻眼看了看刘志恨却是愤声道:“便是老东邪和这个该天杀的,一看就知道精气充足,平日里定是时时保养,老叫花,你现在与我一般,再这般不管不顾下去,怕没两年活头了……”

洪七公摇摇头道:“我才不在呼呢……能活这许久……已是赚了……老毒物,你还记得我那婆娘吗?自她死了之后,我便就是不想再活啦……”

欧阳峰怔了怔,道:“是那个骑着驴到处找你的人么?她可不漂亮啊……”

洪七公嘿嘿道:“那是她跟我了两年,她刚开始时,可不是这样子的呢……可惜……为了我,为了我……”说着,老花子泪水竟是这般下了来。

欧阳峰想到心上人之死,黄药师想到了死去的发妻,三个人都是武林中的最高高手,得了这情景,都是黯然泪下。

陆无双感怀家中苦事,一身起,提着剑,一一练了起来,这一路剑法,陆无双也不知自己舞得是什么,不一会,程英也提着箫跃了上来,两人都是娇健秀美的女子,得了这一舞,虽刘志恨也是见过阮明月的剑舞,却远远比不上这一次舞。一个身灵轻健,起落有度,一个如风似灵,娇若翩龙。

明日东升。

一众高人到了山顶,只见那红腾腾的日头在那云山雾气的衬托下渐渐爬出山头,光照大地,经过了一夜的寒冷,那日光温暖分外让人感怀心至。

洪七公叹道:“可惜……王重阳……”

黄药师摇头道:“他虽不在了,可先天功有后,这小子不已经又是个王重阳了么?他目下的成就可不是已经比得上了老王了么?”

欧阳峰怔了怔,忽然想到自己到了目前,已经是孑然一生,一身武功也没了传人,叹了一气,对刘志恨道:“不管那杨过是不是你的儿子……你把他与我,我们的过往,便就算了!”

杨过一怔,黄药师微微一笑。小龙女却是不理。洪七公啧啧道:“小子,你可发达啦!”

这里人俱都是人精,如何不知道欧阳峰心中所想,似他们这般武功高强的人,最是怕的,就是这一身的武功没了后,失了传。

眼见着刘志恨与黄药师都已算是有了上佳的传人,洪七公与欧阳峰都是动了心思。洪七公还好,他的徒子徒孙多得是,随便一找就是大把有的人。欧阳峰却是个孤家寡人,他失白驼山庄久矣,再回山庄中去,那些个人,他能信得过谁?便也就是小杨过了。

杨过望望小龙女,又看向刘志恨,却还是刘志恨笑道:“你这个痴的,还不快跪下来磕头?欧阳前辈的一身武功可不是开玩笑说着玩的,你得了他的真传,日后成就不可限量!”

杨过搔搔头道:“可我也是古墓派的大师兄呢……”

洪七公笑骂道:“傻小子,身兼两派有什么不好?”

刘志恨道:“天下武功最忌者便是门户之见,还不磕头?”

杨过傻傻一笑,跪了下来,他也是诚心,一心要化解欧阳峰与刘志恨的怨仇,这一连的头磕下去,“咚咚”作响,各人都是高人,自然看出这傻小的心意,欧阳峰心中唉叹了一声,伸手拉起了杨过,再一看,可怜这个赤心的小子一头的头皮已然破了,血流自下来,边上的皮也是青了一圈。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恭喜欧阳兄了……”他是真真的皮厚。本来刘志恨与欧阳峰都是恨不欲彼死的人物,但刘志恨眼看能得好处,立时与欧阳峰拉上了关系。

这一手,欧阳峰虽也是会,但也是暗自乍舌,心道:“这个皮厚的,比我还厉害!”他不欲理刘志恨,转对洪七公道:“把你手下的徒子徒孙借些与我来使……”他失了白驼山庄,非要收回来不可,别的还好说,就是这山庄中的人信不过,便是要从丐帮中借得些人来,重整他的山庄,要是他一点身外之物也不能给杨过的话,自己的老脸也须得是放之不下。

洪七公却是傻了眼道:“我的那些人事都早早地交给了黄丫头,却叫我怎么再来与你人手用?便是求,你向黄老邪求就是了,他对女儿说话,还不就是一句话?”

黄药师阴沉着脸,道:“你让我求女儿,那我这老脸还往哪里放?你还是求正主好了。”

刘志恨自然笑道:“这个你放心……不过是些许人手,我立刻从丐帮中调出最精锐高手帮你收复白驼山庄。”

欧阳峰冷哼了一下道:“我可不会谢你……”

刘志恨不想刺激他,也就不言。

日头全升,众人减了兴致,便行下山。

到了山口,一个小丐上前道:“王爷……有信……”

刘志恨打开来一看,笑道:“又是来催的……”

洪七公道:“什么事?”

刘志恨道:“义兄与蓉儿妹子要开武林大会,老花子,你太不知事了,不知道蒙古大军正在集结么?不日就要南下了。这襄阳就是第一战!他广招天下英雄聚会大胜关,顺便丐帮也要开传位大会,你要不要看看新帮主?”

洪七公对旁的事自不是放在心上,对于抗蒙大业也是不大放在心上,却是惊悉丐帮的新帮主,也不知是男是女,是老是丑,才情如何,当下惊叫连连道:“还不快走?”

却是第一个跳着到了前方。众侠哈哈大笑,随之而行。

到了山下村口,这一村人已经死得绝了,村民们横七竖八地倒着,却还有比他们更惨的,那些海云三人的从人俱是死在了这儿,海云李长真等到了谷中,刘志恨却是带着郭芙来了这儿,那些蒙古人方自杀尽了这里的村民,却又为刘志恨带着郭芙一一斩杀,因果报应,莫不如此。众人啧啧感叹。

却有小丐带来了数匹良骥。众人一一寻了各自的马儿,纵声高叫,打马扬鞭,向大胜关而来。那大胜关是豫鄂之间的要隘,地占形势,市肆却不繁盛,自此以北便是蒙古兵所占之地了。

此地之中有一个陆家庄,这陆家庄的庄主不是别人,正是昔日的陆冠英,这陆冠英的老父是陆乘风,便是黄药师的一个徒弟,当年,太湖归云庄的庄子给欧阳锋一把火烧成白地,陆乘风一怒之下,叫儿子也不要再做太湖群盗的头脑了,携家北上,定居在大胜关。此时陆乘风已然逝世。当年程瑶迦遭遇危难,得郭靖、黄蓉及丐帮中人相救,是以对丐帮一直感恩。这时丐帮广撒英雄帖招集天下英雄,陆冠英夫妇一力承担,将英雄宴设在陆家庄中。

一路上,丐帮弟子次落有序,丐帮实力渐大,已然重现了昔日天下第一大帮的威风。

刘志恨一行人到了门口,果不其然,就见那郭靖黄蓉夫妇与陆氏夫妇双双站在庄口,苦苦相盼着,一见之下那黄蓉就叫道:“爹……”

此时,郭靖仍就是一身的布衣长袍,黄蓉却是淡紫的绸衫,但她是丐帮帮主,只得在衫上不当眼处打上几个补钉了事。

那陆氏夫妇也是激动不已,想想也是,洪七公也好,黄药师也好,都是响动天下的人物!更何况,那个刘志恨更是惊天动地的人物。

只是他们尚自没动,却有一人先自动了,这人惊叫了一声,就冲了上来道:“芙妹……”却是那个武修文!

郭靖大声喝止住他道:“修文!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武修文低下了头,耸着回转了过来。

黄药师到了近前只一点头,道:“进去再说……”

黄蓉喜道:“七公……”话没说完,泪却是先下来了。

洪七公道:“好好好……进去再说……”

在群丐的呼喝中,众人到了内厅里面。黄蓉一拉刘志恨道:“怎么回事?那个……人不是……不是欧阳……”

刘志恨笑道:“人家怎么也算是一代高人,现下恢复了神智,可不是好么?”顿了顿道:“你还是与你的相公到门口迎接来客才是,这里的事就不要操心了……”转过眼去笑道:“让小玲过来,你不是说她来了么?”

欧阳峰闻到了菜香道:“快快来人,上酒上菜……要补酒……”洪七公道:“是是是,快快上来了……”陆氏夫妇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本来以这两人的性子是决计不会招待欧阳峰的,只是得了洪七公的面子,便叫下人去办了。郭黄二人安排好了众人,那刘志恨则行到了小偏厅,静静等着。

过得了一会,却是两个人来了,一个自是白布素衣,打着浅浅的补丁,正是鲁小玲,另一个却是个高大的汉子,这人虽是年青,但面目上,却是见了发黑,想是叫那日头晒的,不是武敦儒是谁。

刘志恨自是大奇,他让这武敦儒到了陈国,却不想他竟是也到了这里,当下起动了心道:“你怎么来了?”

武敦儒道:“回王爷的话,我们早已攻下了陈国,陈国万万想不到我们的偷袭,中了计,为泗水将军和樵子将军所破,本来事情也不会这么容易,正好魏英功将军带了水军来了,他手下之士精于暗杀偷袭之道,是以,这一下子就得了手,前后不到半月,该杀的人就杀得差不多了,那李昭皇已经送到了王爷的宫中,我们借了王爷的名,言之两国大好,再无顽抗者,或有些,也是进了深林之中,不过王爷曾说得是,我们还是有一支精兵在山林中日夜不停地追杀他们,想来也要不了多少时了,不过……万象国上交了国书,我们不好办,想问问王爷,是不是一发打下来?”

刘志恨点头道:“能少死些人是最好的,万象国么……他们怎么个意思?要是愿意交出兵权,最好,不交,还是打……嗯,这样好了,你回去后,先假意谈,做出一副交好的样子,再行偷袭!还是灭了干净!”

武敦儒点头道:“王爷英明……还有,我想这次带二弟也到军中历练,不知……”

刘志恨摇头道:“这事不由你做主,也不由我做主,你且下去吧,他想历练,你让他亲自来找我!”

武敦儒不敢违逆,告罪退下了。

那鲁小玲静静地立在那儿,过得这些天,她就是丐帮新一任的帮主了,自是心潮澎湃。得了刘志恨的话,她开发流求,行杀戮之道,终于将整个海岛收之于下了,这次黄蓉要传她帮位,同时,丐帮也将做正式的大迁,是以,她也就来了,目下的流求,是由她的义父鲁有脚在替她守着。

刘志恨淡淡道:“你这些年来做得好,幸苦了……”

鲁小玲赶紧道:“能有这一天,还是王爷的照顾……”时间虽是仅过了三年,但此时的她却再也非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郭靖起疑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须臾不忘这一点就好,一会我会让你见一个人,这人非常重要,能不能从他的身上得到好处,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那黄药师带着程英与陆无双到了一边,静静地传她们大观微妙的学问。

杨过随着欧阳峰与洪七公在屋中大吃大喝,全无一点仪态,黄蓉则拉住了女儿,边上武修文蹦个不停。只是郭芙再非昔日的郭芙,一脸的平静,黄蓉与郭靖老怀大慰,暗想这个女儿出去几个月,别有不说,这原本跳脱的大小姐性子却是改变了不少。

正自洪七公等人吃时,刘志恨拉着一个白素的女孩进来了,女孩身上的补丁很浅,但她身后那八支袋子却是正说明了她的身份,其非旦是丐帮的人,还是一位少有的八袋长老。这丐帮之中论资排辈,除了帮主与四大长老,即掌钵龙头,掌棒龙头,传功长老,执法长老,为九袋,余者,俱是八袋,是以,洪七公见了这个漂亮的小姑娘身上也是八支小袋,不由直了眼。

正自他迷惑间,却听刘志恨对那女孩道:“这位是前帮主洪七公,别说你不知道,还不快快拜见?”那女孩顿时跪倒道:“后学末进鲁小玲,现为丐帮八袋弟子,见过老帮主!”

洪七公惊得合不拢嘴道:“这丫头……就像是蓉丫头当年一个样儿……”顿了顿道:“小变态,你说得丐帮下一任帮主……莫不是她?”

刘志恨明白洪七公的意思,当下道:“七公可不要小看了人家,这位小姑娘在流求也是名动一方的人物,目下,丐帮中的污衣一派已经俱是她说了算了的,大仁大义大礼大智大信大勇大孝大悌八大分舵也都是敬服于她的,可不是黄帮主私自搞的私相授受……”

洪七公仔细一看,不由道:“好好好……虽然不是个男儿,可是武功却已然是颇有功底了。”

刘志恨道:“七公想找传人,这可不是正好的么?本来我还想让蓉妹子教她打狗棒……”

门口进来两人,一人是郭芙,一人是武修文,那武修文听到了这儿忙道:“那可不行,师母已经又有了身孕,可不能再动气呢!”

刘志恨身子一晃,心道:“不好!”脸上却是不见半点惊色,反笑道:“可不是好么,这下就劳七公传授这打狗棒法了……”

洪七公笑骂道:“你这个小变态……死小道士,罢了,我就上你这一当了!丫头,起来吧!哈哈哈哈……”

刘志恨对那武修文道:“你师娘呢?”

武修文道:“和师父在迎接全真教的朋友……”

那杨过哼了一声道:“你可知道来的是谁?”

武修文从小和杨过不合,哪里会想采他,当下就转过了脸去。却是郭芙道:“是清净散人孙不二和赵志敬,哦,还有尹志平……”这郭芙并不知道尹志平的事情,那次事时她仍自是在古墓山庄之中,至于事后,众人都知这是小龙女的忌,如何还会再说!刘志恨眉头一皱对杨过道:“你且别这厢吃了,把要食用的东西带到你师父的房间,别让她出来,也别让她听到。”

杨过如何不知,点了下头,转身去了。

欧阳峰冷笑道:“凭地麻烦,一发儿杀了,岂不是好?”

刘志恨摇头道:“我是好杀,可也要会杀,天下不是什么事都要杀来解决的,全真教再没落,目下里也是代表武林正宗,天下正道,怎么能是一个杀字可以对付的?还要再利用比较好!”

欧阳峰道:“罢了,重阳宫也没白收你这个人……”

此时,来人渐多,大厅上筵席开处,人声鼎沸,烛光映红,一派热闹气象。

刘志恨想想不放心,抽过身子去陪小龙女了。

那郭芙与武修文双双出来,武修文心下不快道:“芙妹,你怎么回事,对杨过那个小……”他本待要说杂种,只是想了想,生怕失了风度要郭芙小瞧了,这次大哥回来,气度不凡,郭靖虽是不喜他投效了刘志恨,只是一来有黄蓉帮他说项,二来武敦儒也是大变气质,三来这次武敦儒怎么说也是打外族夷邦,他也就不再计较了。还连声夸奖!武修文思之再三,终是决定自己也要装一装样,便改了口道:“那个滑头小子,你怎么对他……那般的客气了?”

郭芙却是没好气,她本来是极喜欢武修文这般的拍马吹好,只是现下她已然心性大为不同了,不仅深知自己武功太低,更是知道似武修文这般武功低且不自知的性情,心下竟是起了反感,见武修文仍在装样,便皱眉道:“你知道什么?他现在可不一样了,不仅是古墓派的大师兄,王爷叔叔的宠儿,更拜了西毒为父,日后白驼山的少庄主,前途无量,你也能和他比么?”

武修文兀自没听出郭芙话中的意思,道:“怕什么,我爹也是个大将军,大理国的军力他都管着,我哥现在也是将军了,我将来想要个官儿还不容易?”

郭芙再也忍不住了,道:“你就是个白痴!你知道什么?他的师父已经和王爷好上了,你爹横竖也不过是个将军,人家可是个王爷!你现下往死得罪他,也不想想真惹他火了,日后有你的恶果子吃!”

武修文怔了怔,道:“我……我……”

郭芙一拂袖子走了,没两步,就见洪七公满嘴油水的出了门,到了后园里,五指下勾,便挖了起来,没一会,那鲁小玲也来了,手上拿着一只大罐,道:“七公师父,真的……真的……”

洪七公边挖边道:“杨过那臭小子经常吃的,那必然是可以吃的,天下间什么东西不是我可以吃的,我老花子武功比不过别人也就算了,这吃一道上也比不过别人,那不是白活过了这一场?”

鲁小玲奇道:“可我只听那些人穷得没法子才吃蚯蚓的,若真是好吃,那平日里不也是吃得么?可没见有人平日里吃蚯蚓啊?”

洪七公笑道:“便是你不知呀,那些人饿的时候自然是吃的,可并非是他们知道怎么吃!我老花子别的不好说,但这手艺一道绝对是他人能比得了的,只是……蓉儿丫头怕是不会帮我的,还要我自己来动手才是……”说话间,便又翻出了两条蚯蚓。

郭芙暗道:“小玲姐姐要得真传了,我现下上去帮忙,说不得老花子传功时我也就可以从旁得些好处!”当下跳了出来道:“抓蚯蚓么?我也来帮忙!”洪七公惊道:“你也帮忙?”

郭芙道:“当我不行么?”她小时候什么没玩过,便是这蚯蚓也是没少抓,当下出手,只见她先是松土,手指一勾,遁着土迹,没两下就抄出四五条蚯蚓来。洪七公连呼道:“妙妙!”

那黄蓉引走全真教的众人到了席间,郭靖心里高兴,便想寻上杨过,好化解与全真教的纷争,没走两步,见到了这一幕,他心下一喜,暗道:“芙儿平日里性子娇纵,虽然她小时会做这等事,只是现下却是再也不会了,想不到竟然会这般配陪着七公胡玩,别的不说,她这份天良算是回来啦!”

郭靖正待离去,忽听得洪七公道:“呀呀呀……放心了,放心了……”

郭芙一怔道:“放心什么?”却听那洪七公道:“你是不知道呀,当日杨过小子为了救那个老毒物,说他是你哥哥……”郭芙呀了一声道:“什么呀!他怎么是我哥哥?”

洪七公笑道:“是呀,根本不像!不过那小子说得神忽其神的,唉,那些人是信了的,这事我待会还要向你爹妈说一遍,别闹得你们家里出事那就不好了!”

郭靖本待离去,却又站住了。

郭芙道:“杨过那小子到底说了什么?你说……你说……你不说,我不抓了,看你这几条够不够吃!”那洪七公大惊,忙道:“我说我说……”当下,便将杨过说得话说了一遍。

郭芙嘴里笑道:“哪有的事……”心道:“他怕不真是我哥哥……”

郭靖摇摇头,忽然想道:“这万一要是真的呢?那……那……芙儿岂非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她的性子也的确是不像我……只是……是了,蓉儿嫁与我分明仍是处子之身……可以蓉儿的聪明机灵……她要骗过我……须也是容易的紧……这这……这事情……是真是假?”

洪七公闯了祸,仍不自知,一个劲儿催郭芙继续挖着。

郭靖想了再三,心道:“且不听别人说的,蓉儿断断不会做出那种事来!”他强自这样想着,提步向里院走去,问明了小厮,到了小龙女的静室。

这里面,刘志恨与小龙女一起静静地饮茶,两人吃得不多,喝了茶,便自一起静静地自修。可怜杨过吃好了,却也不好走开,他本是灵动的性子,如何这样苦等!

便在这时,郭靖一步进来。小龙女仍是前样,刘志恨却是站了起来,郭靖上前道:“过往的事……”刘志恨笑道:“我什么时候和你计较过?”

郭靖本是大度之人,也就笑道:“罢了,事情你已经做下了,你也没有食言,大理国的百姓的确是比从前要好多了,我也不与你再分说这事了……”

刘志恨道:“那你来是……”

郭靖道:“还不是为了这个小畜牲?全真教的人来了……”他话方至此,刘志恨已经拉着他出来了,小龙女抬眼道:“怎么了?”刘志恨道:“没什么,你且休息……义兄原谅我了,我心里高兴……”小龙女不疑有它,又闭目自修。

刘志恨与郭靖到了走廊,郭靖道:“这是……”

刘志恨摇摇头道:“有些事你还是不要知道好了……下次……不要在龙姑娘面前说全真教的事,包括相关的一切……这其中的事……我也不想说,你就不要问了!”

郭靖不解道:“可是……算了,但……”

刘志恨道:“想来,义兄是想要杨过与全真教做个交待?”郭靖道:“正是如此,当初是我送过儿上得终南山,只是不想会出了这种事……”

刘志恨点点头道:“也是,罢了,杨过!”他这一叫,那边杨过便行了过来,道:“不要我陪美人师父了?”刘志恨笑道:“你不怕她打你?”杨过笑嘻嘻道:“这里人多,师父怕羞,不会计较的……”

郭靖见这二人说说笑笑,心道:“可不像一对父子么?”忽然肩上被刘志恨拍了一记,这才惊醒,道:“怎么了?”刘志恨道:“你老盯着我们两个这般地看,做什么?”

郭靖忙笑笑道:“我……我是看你们……感情很好……”

刘志恨淡淡道:“小孩子是要疼的……”那郭靖再一看,这二人眉宇间竟还真是有着几分相象,只是刘志恨相貌虽是秀气,却是普通,杨过实是比他俊朗多了!

刘志恨再推了他一下道:“你又发什么呆?”

郭靖忙道:“我……想是我……太累了……”只是他实不是会说谎的人,情急之下,脸却是红了。刘志恨道:“罢了,想来你对这事实是太上心了,想想也是,全真教于你总是有大恩的,这事不说好你也实是不放心……杨过,这事你要小心,能忍就忍……不要把事情闹大了!”

杨过皱皱眉道:“罢了,我也不好说,能忍就忍就是,不过……要是我忍不住呢?”

刘志恨淡淡道:“忍到忍无可忍之时,就勿须再忍了!”

杨过这才笑道:“我知道了!郭伯伯,我们走吧!”

刘志恨见两人去了,想想仍是不放心,杨过的性子太过跳脱,实是让他放心不下,便行到了屋内道:“龙儿妹子……”小龙女睁目道:“是不是……我方才听到全真教的事……”

刘志恨一怔,道:“你……你都知道了?”

小龙女笑了笑道:“这些日子我早已经平复了下来,只要不见到他们,那就好!”刘志恨笑道:“是极,眼不见为净么……对了,这事我须不得放心,要去看看……你便在这……不要出去……”小龙女点点头道:“快去快回。”

刘志恨转身离去。

杨过随着郭靖进了客厅,门口,武敦儒见了,当即向他打了个招呼。杨过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当即回礼。

一进门,就见孙不二郝大通身后立着赵志敬与尹志平三人。

第一百二十五章:危机感

却是黄蓉先起身道:“靖哥……”又对杨过道:“过儿……”说着,向杨过使了个眼色。她早年虽是对杨过不是很好,但也没刻意表露,说来也不过是没教他武功,只是传他读书识字,对于自小没了娘亲的杨过来说,能识上字,也真真是件好事,见黄蓉对自己使个眼色,心中却是感到温暖,过往的不快,再不放在心上了。

见了杨过,孙不二与郝大通自是坦坦荡荡。他二人不知赵志敬与尹志平的事,似那些事赵志敬与尹志平也实是不好分说,只是赵志敬还好,那尹志平却是不不觉将头偏开,他自家知道自家事,自然是有些无脸见人,一颗心儿暗自狂跳,生怕自己的事情一下子揭露出来,到时,也就真个是自杀了之了。

郭靖正要说话,却是孙不二先道了:“杨小兄与我全真教的误会,我全真上下早就想解除了,只是却是不得时机,本想有机会上古墓山庄分说道明,郭大侠你这就太过于见外了。”

杨过暗暗哼了一声,心中对全真教上下一点好感也没有,只是江湖中讲得是辈份,他本来先拜入全真教,再反出全真教,这不尊师重道一罪是逃不掉的,再说了,天下无不是的师父,便是赵志敬做得再不对,于外人来说也不过是笑话他两句,可杨过对赵志敬的造反行为,却是要为武林的诟病的,郭靖也是想为了杨过今后的前程名声着想,才想着拉杨过来化解此事。

郭靖见杨过不语,如何不知他的心意,将手放在杨过背上一推。杨过立知其意,没得奈何,只得叹气道:“赵志敬,你欺负过我,我也对你不敬,你我之间再无关系可言,我与全真教,也没什么好说,只是我目下怎么说也算得上是古墓派大师兄,你日后成了全真教掌教,咱也是古墓派掌门,一山两门派,还是和气的好!”

想杨过拜入了古墓派,这古墓派是由刘志恨暗地里操箱建立的,全真上下谁个不知哪个不晓?想刘志恨自最初入得全真教中,谁也想不到这个一时受气出走的小道竟会有这般的成就。全真六子曾与他教技比武,自然知道这个小道虽是出了全真,可全真教剑法武功的精义已然全是在他的身上了,众道曾想强逼得他交出先天功,只是刘志恨却是失了踪,再见面时,已经成了他们不认识的铜先生,又莫名其妙地一飞冲天当了大理国的镇南王,现下更是并肩王!他不仅位高权重,更是与那丐帮交好,丐帮说好听点是黄蓉是帮主,但别的不说,偏就那净衣一派已经全投了这位王爷,便是污衣派中也是占了六成的人在吃这位王爷的好处。这样一个人,如何可以得罪?非是这位王爷,全真教早已经前上门来兴师问罪了。是以,杨过一入了古墓之中,全真教便立即收兵,不敢越入雷池一步。也是正常,谁叫刘志恨的名气太大呢!再者说了,这古墓虽是立派,收得,却是些无家无依的孤女,却是与全真教并无相冲,反是得了这个,让好多起了异心的男子拜入山门,虽然他们大多是要做俗家弟子,但也是能让没落不已的全真教兴旺一点不是?得了这个,便是火气最冲的丘处机也只得捺下了性子,须得知道,刘志恨杀人灭门的事从来就没少干过,也常常干,全真教便是再无知,也知道这人是不可等常理论谕的。

赵志敬本来是一肚子气,只是他便是想发作脚下也是让孙不二给踩了,清净散人虽也是火爆的脾气,可却知道,和什么人斗都好,须不可和刘志恨这样有真权实力的人斗,只消他一个授意,使上些微手段,别的不说,这全真教的山门就毁啦!事关者大,可不是他们意气用事的时候。

得了长辈暗示,再想想杨过言下之意竟是有你做掌教我支持的意思,赵志敬不禁大为心动,此公心愿便是成为全真教的掌教,杨过虽是小,但他是古墓派大师兄也是实,背后还有北地王爷撑腰,这自然是好的!忙道:“罢了,过往的事本就是我的不是,你我各有各路,你当不得道士,我也管不住你,就这样吧!”

黄蓉立时笑道:“这可不是好,没事了没事了……”她笑着打着圆场,虽然黄蓉年青,但却是天下第一大帮的帮主,如何能不给面子,当下带着这四人到了外间席前就食。

眼见了没事,郭靖从心里松了口气,拉着杨过从屋中行出,两人刚一出来,就见刘志恨过来了,郭靖怔了下,立时明白道:“你不放心?”

刘志恨傲然道:“他怎么说也是我的人,我之处事,什么时候让我的手下吃过亏?”

郭靖心道:“他这么关心过儿……难不成……过儿真是他与蓉儿的……”脑门上顿时发汗。却是杨过笑道:“哎呀,还是有一个美人儿师父好,还可以多得一个便宜师公保着……”郭靖这才松气,心道:“是了,他也是看在那位姑娘的面了,那位龙姑娘的确是钟天地之灵秀,便是比蓉儿年青时也不差,他爱屋及乌,也是正常……可是……蓉儿年青之时也是这般的貌美如花,他却是真就一点也不动心么?”刘志恨奇道:“老兄,你又发什么呆?”

郭靖哎呀一声道:“你……你……你带过儿下去吧,这事儿了了,我心中也放下了,这个,还有客人等着我呢……”袖子一拂,不敢停留步,大步出去了。

刘志恨摇摇头,叹着气对杨过道:“罢了,去了这场因果,你以后也可以上全真教往来了,都是一个山上的,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太生份,只是别让他们见到你师父,还有你义父,他还在吃吧,你去看着点,一来多从他的身上掏些功夫,这老儿的武功可不低呢,二来别让他没了节制,他暗亏在身,这一下子吃得多了,反是要坏事的!”

杨过点点头,扭着屁股跳跳地走了。他虽是大了,但这几年下来,过往没享的福全享了,没玩的事物全玩了,人道是忆苦思甜,可杨过现在显然还没那个革命觉悟。

刘志恨笑了笑正要回转,却听人道:“王爷……”就见林雪仙一行人带着众人来了,随与她们开道引路的却是那陆氏夫妇。后面还有一个洪凌波,只是她行动之间,那苏云想却是在后,把她看了个死死。

刘志恨一瞧,是林雪仙,张玉倩,苏云想并着袁星孜与沐琳。想来,林雪仙是留下了林雪玉等看着家了。笑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雪仙道:“可不是要来么?这英雄宴不来,那可怎么成?说来,我们却是代表着古墓派与罗浮派两派呢。”原来刘志恨在华山之上,那英雄大会的请贴还是要往古墓派走上一遭,得了这,林雪仙便带着人来,本来这是没洪凌波的事,只是想想李莫愁武功轻功也是不凡,万一失了须不好交待,索性带来交给刘志恨,想那刘志恨要是着人发到大理却不正是好?

刘志恨笑道:“来便就来了,可不要给这里的主人面子,好好地玩儿吧!”

这几个女孩离了罗浮不敢回,只在这王爷身边才得安心,却是齐笑道:“正要如此。”

几人正要离去,忽听外间传来惊动之声,掀桌动碗,乱个不休。

刘志恨一怔,好奇心起,迈步出了去,就听一人喝道:“我虽不是什么大人物,只是个小人,却也断断不容得你污辱北地王爷与黄帮主!”说话间,便就又是一拳。

那人吃了打,却自知理亏,不敢还手,只得苦道:“非是我说,是别人说的……”

打人的道:“乱传便是你的不对!”正要再打,刘志恨却是认出了他来,道:“可是胡三?”

那人怔了一下,就听边上有人隐隐道:“说什么自己是小人物,原来是快马胡三,他可是一个大侠!”胡三心下里美,却是叫道:“王爷?”众人一听,王爷,那还有跑?谁不知道北地王爷到了这里?只是没想他竟是出来了,大家挤着脖子便要看看这位王爷的真容。

刘志恨道:“想不到你也来了?”

胡三笑道:“可不是么,没想自己也会有这个面子,不过小人心里最高兴的还是见到了王爷……得王爷之福,小人又娶了娇妻,已经生下了个大胖小子啦!”

刘志恨道:“这可不是你的福气么,方才是怎么回事?”

他这一问,那挨打的人立时跪倒,磕头如捣葱,道:“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胡三有感于不好大声说,只低声道:“他方才说,王爷与你黄帮主有染……”

那边,郭靖与黄蓉正好过来,郭靖道:“怎么回事?”

刘志恨淡淡道:“有人喝多了满嘴乱喷……”手上一点,那人声音嘎然而止。他面无表情,心中却是甚怒非常。

众人一怔后怕,北地杀神,杀人成性,动辙杀人,这盛名之下,又岂是虚的?似这般杀人只将手一指,怕不是神仙的手法了。

郭靖道:“你……你怎么这样便就又杀人了?”刘志恨摇头失笑,不待他来招,自有人来把个尸体带下去。却见胡三一个箭步跳上墙头,道:“各位,都听我胡某说一句!”

见众人目光转来,胡三道:“众位都是英雄,来这里的也都是有名姓的汉子,咱们是江湖人,不说虚的,旁的不说,郭大侠义守襄阳,郭夫人倾力相帮,这样的人,敬不敬?”

群雄本就是冲着郭靖的名头来的,自然应道:“敬!”

胡三道:“可有人拿郭夫人的名节说长道短,可不可恶?该不该杀?”

群雄有心拍刘志恨与郭靖的马屁,立时道:“该杀!”

胡三道:“是了,便是这般,往后,再有人说郭夫人与郭大侠的坏话,不要说话,全动刀子!干他!”

众人又道:“干他!”

那黄蓉美目流波暗自向刘志恨道:“这人是谁?想不到这般为你卖力?”

刘志恨淡淡道:“他不也是为了你?”

黄蓉笑道:“得了罢,我可没这般大的面子……”

刘志恨暗自摇头,忽见郭靖拿眼看他,似这般的,实是少有,他心下一突,转身道:“我还是不便出来,回了……”边走边心道:“郭靖这般看我,什么意思?他动了疑心不成?”

那郭靖也想:“他们莫不真是有私,何以总是背着我说话?蓉儿对他可真比对我要随便得多了!”忽被黄蓉拉了一下道:“人家快马胡三爷为我们说了这许多好话,可不要结识一下么?”

却说刘志恨正自向里走,他出来了些回,正自担心小龙女,想那尹志平也来了,不知会不会再行犯傻来见小龙女,要是见到,必又是一番打。

正行间,就听郭芙道:“还不够吗?”她挖出了二百多条蚯蚓,但见那一条条蚯蚓黑乎乎地蠕动着,心中不禁出了一层吐意。便是边上的鲁小玲也是尽量忍着不去看那罐子。

洪七公道:“这里想是不多了,再到那里去就是了……”他却是兴致勃勃,拉着两个小姑娘跳到了新一堆土旁,感情三人一会儿功夫,已经挖了三堆了。

刘志恨心道:“怕不是要吃?”他心中一下子恶心起来,掉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见欧阳峰站在那儿,笑眯眯道:“嘿嘿,我就不管,我就不管!”

刘志恨上前道:“你不管什么?”欧阳峰眼睛几眨,忽然道:“我还没吃完!”刘志恨见他肚子已然鼓得不下于洪七公,心中好笑,道:“再吃,你就成猪了!”说完不解气,又吐了口唾沫,这才走去。

可两步没出去,就见杨过从小龙女的房中飞了出来,刘志恨一步抢上,将他救下,只觉杨过体内竟是还被人打入了暗劲,忙行化开。杨过这才透出一口气来道:“师父……”

刘志恨大惊,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只见一个黑衣人正与小龙女动手,只是小龙女却只是跳跃闪躲,不行还手,刘志恨哪里管上别的,道:“什么人,大胆!”

那黑衣人知道不好,身子一个箭拔,便要从屋顶跳出。刘志恨如何能容得她跳出,人已飞至,一把抓住那人足踝,只觉细细小小,甚是纤楚,再一瞧这人身形,可不是女子的曲线么?只是刘志恨是何人,如何会因此手软,想也不想,一掌便劈了下去。却是小龙女叫道:“不要!”将自己当炮弹般投去。

刘志恨心叫不好,掌力一收再收,他六分力打出,击在小龙女的身上已是十不余一,可这也是为小龙女也受之不起的,她徒然就是一口血喷了过去。

刘志恨误伤了小龙女更是怒气上涌,手腕一翻,掌力再发。

那小龙女不顾伤势提气喊道:“不要伤她……她是师姐!”

刘志恨心中再惊,只是这一掌已是发出了,好在他见机快,收回了暗劲,同时手掌强偏。那偏开的掌风仍是扫中了黑衣人,黑衣人叫了一声,人身边上的桌几摔去,一方蒙巾也脱出面上,不是李莫愁却又是谁?

第一百二十六章:李莫愁一刺刘志...

我该往何处去,又该往何住?天地之大,还有我的家么?话说那次,李莫愁结识了公孙止,两人并着到了一家酒楼,吃过罢了,李莫愁一如往常,将这家店中对她不敬的小二杀了,便自径离去。只是她武功虽好,但那公孙止武功也是不弱,两人一走一寻,好一阵子,这才甩开了。

只是现下来李莫愁举目望去,却是不知该往何处去了。

这一日,她忽生出一想,也不知那个负心人现下如何?想到切处心下不由是百般滋味再上心头。想她十多年的情感这般下来,要她一下子将这情楚忘却,却是如何能够?想到就做,她换过男装,再到了古墓,只是来来回回不见人,她想了又想,却是见到丐帮送请贴来了,言道是郭靖夫妇要开英雄大会,这也算了,丐帮更是要举行新帮主的接任仪式。

李莫愁暗想这样的大事,刘志恨必然参加,非是不如此,要他如何撑控丐帮?李莫愁本就是个聪明多计的女子,得了这个,自然是不肯甘休,便行至了此。

不多时,众人纷至,远远便见刘志恨与小龙女等一行,只一见到小龙女,李莫愁心中大恨,她不敢声张,只想等人静下之后再做行动。好容易到了夜里,这李莫愁寻了夜行衣,三下两下到了院中,她虽是与小龙女这十多年来只见了一面,但却是早早记下了她身上体香,这小龙女得天独厚,生下来后为人抛到野外,为古墓派所收,李莫愁抱过她,亲过她,虽说是在她小时走了,但也是牢牢记住了这股味道。是以,她寻着这味道,找到了她的静室。

也是巧了,刘志恨方自转走。

李莫愁眼见小龙女在内里静坐理气,心道:“我在外间,日日孤苦,夜夜难过,可是你非旦有家有室,更是有人痛爱有人垂怜,这般逍遥,太也说不过去。”她越想越怒,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提着剑一步便冲了进去。

小龙女正自静修,眼见人至,再一看,却是个黑衣人,她也非是一事不通的傻子,早年变做男装时便是精于这男女之装道,她立时认出这人是个女的,方要说话,却就是见那李莫愁一剑刺了过来。此时的小龙女也非是昔日的吴下阿蒙,身子轻轻一起,手在腰际一抹,软剑便行出鞘,只一晃,便刺了过去,两人都是古墓一路的剑法,论其精深,小龙女犹在李莫愁之上,盖是李莫愁离开古墓之后因本身的武功未得大成,不得以,便吸收了江湖中各中流派手法,后来得了天山白发魔女蓝大妹的相助,习成了五毒神功,这才名扬天下。两人两剑一过,小龙女便知道了,惊道:“师姐!”

李莫愁怒道:“你也好叫我师姐?有你这夺人夫君的师妹么?”吸上了一口气,掌心隐隐发出浅碧,这五毒掌的最上乘处是将掌上的颜色炼化至无形,她虽得了这浅碧色,但也算得上是精深了,便是那五仙教中,有她这功力的,也是没得几个。

小龙女虽没她这掌法,可却有九阴真经中的上乘心法和绝妙剑术,两人相斗三十余招,竟是不分上下。李莫愁心中大怒,明明她的功力在这小龙女之上,可是招法却是不如她的精妙,暗道:“要不是师父当年偏心,不肯传我最上乘的玉女心经,我也不至于会敌不过她这个小辈!”

两人斗了好一阵,小龙女实不想与她争,一个退步道:“师姐,我们都是出自同门,这又是何苦!你要是真气不过,我便让你刺一剑就是了……可是志恨哥哥一直想着你,你就不要再走了……”

李莫愁心中一动,本想一剑刺出去,但却是又止住了,想想自己小时候抱过她亲过她,但见她一脸真情,心道:“她是真心的……”只是转念一想,暗道:“便就是她这狐媚子样儿,才勾去了那负心人的魂儿!我这一剑,也不杀她,只将她脸刺花就是!”想到这儿,便就是一剑刺去。

那杨过方自行到了此,只见李莫愁一剑便要刺去,不由大惊,自后冲出,挥出两拳,向李莫愁后腰打去,李莫愁旦听后边风响,更怒,心道:“我说她怎么叫我刺她一剑,想来是要吸引我的注意力,好让这人来偷袭!”她内功已然有成,只将腰肢一拧,杨过的拳自是无法打到实处,但也是让李莫愁吃痛不已,心下愤恨,再不多想,回过剑来,便向杨过刺去。那杨过一击虽是得了手,可功力不到,心下叫苦,展开身法,脱了一招,两招,三招,到得第四招时,再也避不过,却是小龙女伸出剑来又挡了李莫愁的剑。

李莫愁出剑无功怒上加怒,想也不想,飞起一脚,她虽是细足纤纤,却也是灌注了大力,杨过呀地就给她踢中了屁股,飞向外间去了。李莫愁踢出了杨过,回过剑去,将剑一颤,只一抖,剑尖耀出万点光,刺向小龙女。

小龙女见杨过只是给踢了出去,非是有事,也不再逼,但这时李莫愁回过的剑却是招招点点向她的死穴要害刺去。她心道:“我可不能死,这要是死了,就再也见不到志恨哥哥了!”一念至此,她本想挨上李莫愁一剑,好化解这个仇恨,却也不想就此枉送性命,立时跳开,她轻功最是着落功夫,李莫愁想一剑刺到她,也不是一下可成的。只是到了此时,她又如何肯罢休!只将手中剑化做万千点点向小龙女疾刺。

便在这时,却是刘志恨进来了。他只一见,便就是大惊,刘志恨心惊小龙女受伤,哪里管上别的,事实上此际也是不容他再多做他想,立喝一声,道:“什么人,大胆!”

李莫愁知道不好,她如何不知道刘志恨的武功?忙将身子一个箭拔,便要从屋顶跳出。刘志恨如何能容得她跳出,人已飞至,一把抓住李莫愁的足踝,只觉细细小小,甚是纤楚,再一瞧这人身形,可不是女子的曲线么?只是刘志恨是何人,如何会因此手软,想也不想,一掌便劈了下去。却是小龙女叫道:“不要!”将自己当炮弹般投去。

刘志恨心叫不好,掌力一收再收,他六分力打出,击在小龙女的身上已是十不余一,可这也是为小龙女也受之不起的,她徒然就是一口血喷了过去。

刘志恨误伤了小龙女更是怒气上涌,手腕一翻,掌力再发。

那小龙女不顾伤势提气喊道:“不要伤她……她是师姐!”

刘志恨心中再惊,只是这一掌已是发出了,好在他见机快,收回了暗劲,同时手掌强偏。那偏开的掌风仍是扫中了李莫愁,李莫愁叫了一声,人身边上的桌几摔去,一方蒙巾也脱出面上,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

刘志恨先是一惊,再是一喜,道:“是你!”

李莫愁心中愤恨,暗道:“还是落到他的手里了!”她与刘志恨相熟以久,早知他的性情,从不把他人的意志放在眼里,怎么可能会放过她?想到自己要为人左右,心中更是愤恨!当下银牙伸出,就着自己的芳舌,便就咬了下去。只是她再快,又如何能逃得过刘志恨的法眼,将手一伸,抓住她的嘴,指上用劲,不让她落牙,道:“可恶,你到底在发什么疯?”

李莫愁知道在他手上怕是不行,也不想再寻自苦,道:“你放过我!”

刘志恨看看小龙女,小龙女强自咽回一口血道:“我……我没事的……”

李莫愁道:“你关心她好了……管我做什么……让我走!”

刘志恨摇摇头道:“你这是吃什么醋!我和你师妹虽是结心,并未行礼,我这王府大妃,还须得是你来做的!”

李莫愁道:“谁想做你的大妃!希罕么?”

刘志恨道:“你既然来啦,可就由不得你了……”

门口脚步声急,却是黄药师与欧阳峰进来了,后面还有揉着屁股的杨过与陆无双,程英两人。那欧阳峰恨声连连道:“可恨,可恨,你这小子竟一个不落的都救下了……”

杨过道:“爸爸,你也不帮忙……”

欧阳峰道:“我才不想帮他呢……”杨过怒道:“我是你儿子,你也不管么?”欧阳峰摇头道:“你没见我在外面等着么,我听得可分明呢,这个丫头武功的确算得上是不错,可要想真伤到你,也不是那么容易,你那个便宜的美人师父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别的不行,保住你小子的这条命,那也不是太难!”

陆无双见了李莫愁,恨得牙根发痒,直想一剑劈过去,但一来刘志恨就在这里,二来李莫愁为人所制,她现下出手,也实是说过去。

黄药师摇头道:“便是你小子事多……”他也是知道程英与陆无双的事,将两个女孩一拉,便就离去。欧阳峰恨恨道:“小子,你想看你师父洞房吗?”一拉杨过也自去了。

刘志恨方欲对李莫愁说话,李莫愁对他气恼正甚,一偏头不理他。刘志恨暗自摇头,一招制脉术,先行将她制住,转过身来拉住小龙女,这小龙女修得是古墓心法,别的也好说,便就是内伤不宜好,也就是刘志恨的先天功天下独一无二,这才好使得。

当下,将小龙女扶上了床塌,一双掌便运了上去。

李莫愁本来无事,只是定定地坐在边上,却是见到刘志恨在边上为小龙女顺心理气,便泼口大骂,道:“刘志恨,我把你上不要脸的人!小龙女,我当初便该一把掐死你!”

她兴到上头,便自骂个不休,只是刘志恨心坚似铁,小龙女又是逆来顺受,两人都是不为所动,她大骂之后,不见功效,只得缓了下来,一边喘气。刘志恨理好了气,下得床来,将一杯清茶捧在手里,那茶已凉,刘志恨眉一轻皱,先天功发,将那杯茶加到温处,这才递到李莫愁的唇边,道:“你骂得也累了,来,喝上两口好了……”

李莫愁眼见他费上这般的心,不由芳心软动,就过头来,一口饮了,抬眼间,就见刘志恨眼中生笑,顿时又是气起,一张嘴,那口清茶便自喷出,只是刘志恨的内功已然精粹到了她远远无法想像的地步,收发如心,她这一喷,方到了刘志恨的面前,这水就让自然而生的护体内劲封住,反弹了回来,却是溅了她自己的一脸。

李莫愁又气又苦,道:“刘志恨,你有种杀了我!”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没种,自是不会杀你,你是有种,我刘家日后还要劳你甚多……”他说着,就过手将袖子为李莫愁擦去茶渍。那李莫愁却是不领好,她本就是在江湖上横行惯了的,如何能一下受这闲气,反将口一张,对着刘志恨的手咬了上去。但无论她如何发力使劲,直咬得牙齿生疼,兀自是不得力,却听刘志恨笑道:“好玩么?”

李莫愁吐出刘志恨的手道:“一点也不好玩,你的肉都是臭的!”

刘志恨却是认真道:“想是我平日人杀得多了,沾上了点味道,下次我洗净了,让你好好咬,你说好不好?”李莫愁见他这般,忽觉鼻子发酸,那泪却是流了出来。

刘志恨道:“你……你这又是怎么回事?”他说着又将手伸出,为她试泪。

李莫愁摇头道:“我不要你假好心!你快快一剑杀了我……”

刘志恨自是不肯,只将头一摇道:“你别做梦了,你的性子我知道,我的性子你也知道,你要我放过你,若是你早早从了那陆展元,什么事都没有,可现下却是不行,你既然心中有过我,我也未从忘却你,想让我再放过你,你自己说说,可能么?”

李莫愁却是心中发甜,道:“那你杀了我师妹,我便从了你……”

刘志恨再摇头道:“你师妹对我一片苦心,不在你之下,她本就是孤苦,我既然有心给她一片幸福,自不能让她孤苦,莫愁,你自己也知道,我目下非比寻常,已然是一方王爷,别的不说,我的妻妾自是不在少数,你这个吃醋,那个嫉妒,可是不行,现下你连你师妹都容不下,如何为本王统率后宫?”

李莫愁道:“我只恨我当初没一剑刺死你!”

刘志恨一怔,想到当初李莫愁将剑对着自己,自己说了句“好后悔昨天没杀了你……”这才得了免。他心怀触动,道:“你还想杀我?”

李莫愁道:“我就恨当初那一剑没刺下去!”

刘志恨道:“好,我让你刺我一剑,那我们的过往就算了,不再有谁对不起谁,你要好好乖乖地与我在一起,不要再生事端了,你说好不好?”

李莫愁道:“你真敢让我刺一剑?”话方未落,身子便为刘志恨解开来,刘志恨递上干戚剑道:“这柄剑可比你的剑好得多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立盟

自刘志恨将镰刑剑与了郭靖,这口新铸的干戚剑便伴他良久,刘志恨视其为终身佩剑,便是此剑利于杀人,要砍要刺,无不是随心应手,剑比之常剑要长,长剑难练,便就是在于剑之一长就要加重。寻常一口剑十数斤至二十余斤,可堪为大多数人所用,但高手的剑从来都是要过三十斤的,这口干戚剑便足足四十多斤挂职零,加上纯钢剑鞘,连上带下,足有七十九斤。

李莫愁盯着那剑,这剑刃口渗白发冷,剑上隐隐的血香,让李莫愁心中发毛,这样一口剑,也不知道是饮了无尽的血,才积得下如此冷香。她颤颤伸出手,剑在手上,顿时一沉,好玄手腕上竟是没能把住。

小龙女惊呼一声,正欲要起,那刘志恨已然喝道:“你不要过来……”

小龙女不敢上前,只道:“师姐,你想想,这十多年来,他纵是对不起你,你也不是真的要刺他这一剑吧……”李莫愁盯着那剑,眼中闪过厉色,心道:“他不是武功高么,我看他能不能生受我这一剑。”道:“你说话算话?”以刘志恨的武功,要是他不想中招,便是李莫愁的武功再高上一倍,想刺中他,那也是很难的。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这人,有一说一,什么时候骗过你来的?”

李莫愁道:“你不后悔……”

刘志恨道:“我只是想省麻烦而已……我可不想你这般三番四次的与我作对,我大事连连,可没功夫把精力放在这些许小事之上……”

李莫愁怒道:“你说我的事是小事?”她手腕轻抖,这一剑,眼看便要刺下!刘志恨傲然道:“我身为大理国一字并肩王,麾下八十万大军,国中千万计的百姓,你说说,比之起来,你这事又算得什么?你快快刺下,你这一刺,也算去了我一块心病,都这般大了,性子却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李莫愁中了他的计,再也受不住,一剑狠狠刺下道:“我真杀了你……”这一剑,终还是刺了下去。小龙女一声惊呼,人已扑至,再一看,剑虽是入体,但只没入半寸,这一点深度,自是伤不了刘志恨的,李莫愁刺了之后再行后悔,谁想,却是只刺了这一点点,她心中愤恨,手上加劲,只是任她如何加劲,那半寸就是半寸,想要再深,却是绝无可能,原来是刘志恨以入微之境,待那一剑入肉半寸后便行夹住,这刘志恨一身的先天功,何其霸道,李莫愁虽有功夫,想要抗衡这门奇功,那却也是休想。

刘志恨心中得意,运劲一挤,干戚剑从李莫愁手中脱出,再将手一抄,那剑如游子归来,老实听话地回到了刘志恨的手中,再一转,便归于鞘中,便如它未曾拔出来一般。

李莫愁刺出了这一剑,虽是心中恼怒刘志恨的本事,只是不知为何,却又有一种放松的感觉涌上心头,她思之再三,暗叹道:“罢了……我不已早是他的人了么?”只是这口气兀自是难以下咽,将身子一冲,蹿到了床上,被子一踢,合衣躺着,心道:“我看你们好不好离了这屋,要是不离,看你们却是睡在什么地方。”

那小龙女见刘志恨没事,知道他神功在身,早有算计,也不再多心,见李莫愁占了床,只轻轻一笑,将白索祭出,人往上一躺,侧着身子便自睡了。

李莫愁看着心道:“原来她还有这一手……”

又见刘志恨更是简单,只在一张椅子上一坐,便自在那儿静心理气。

李莫愁暗道:“他便是要这样坐着一夜么?若他真的是天天如此,我真是不及他,也难过这个人的武功竟是会到了这般的地步……只是这般下去,亏他也能受得……”她迷迷糊糊一阵乱想,不觉地睡了。

到了天明,只听外间一人叫道:“杨过……你这个臭小子,快给我出来……”声音哄亮,一听就知是内力修为到了极点的人物。

李莫愁一下子惊醒,只见小龙女在一边的桌上准备着饭食,虽是早饭,可也香喷得紧。

只是刘志恨却是不见了踪影。不由道:“那个负心人呢?”

小龙女回转过身子笑道:“他去玩了……我们不用理他的……”

李莫愁皱眉道:“玩?他一口一个他是什么王爷,什么国事要紧,现下却说什么玩?”

小龙女叹了口气道:“他便是这个性子,谁能管得住他,虽说是国事,也不过是拿个大主意,正经的事儿他从来都是让别人去做的,他只要让那些人听他的话就成了……”

李莫愁怔了怔道:“做大事的人,可不是这样么……”却是小龙女将水端来道:“师姐……”

李莫愁跳下床道:“你不用对我这么好,卖乖扮巧么……”

小龙女怔了下,却是李莫愁叹了一气道:“罢了……外面叫什么?”她一边说,一边就到水旁,泼着水,将面净了,再就过青盐漱过了口。

外间,那杨过跑来道:“什么事……”

却见洪七公突凸着大肚子,手上捧着一只大罐。边上立着鲁小玲与郭芙。郭芙双手用布包着,她抓了三四百条粗肥的蚯蚓,那手在泥下翻转,不说指甲了,便是手皮也磨破了少许。这在往常那是绝难想像的,只是郭芙业已是性情大变,得了这,才会做下这般的事。

洪七公道:“你且来与我说说,你平日里是怎么吃这蚯蚓的?”

杨过一怔,他何偿吃过蚯蚓,到底,也不过是穷极之时吃的老鼠肉罢了,正自这时,却是刘志恨来了,他也是恶作剧上头,提了盐水来道:“也是简单,就是用盐水泡死,再用火烤。”他纯是胡说八道,洪七公却是不知,喜道:“真的?”

刘志恨笑道:“我怎么会骗你?”其实他什么时候又不骗人!

洪七公却是不知,只当这是真的,杨过本想说明,话到口边,却是给随后来的欧阳峰一把掩了,欧阳峰道:“不要贪玩,我昨天教的蛤蟆功口诀,光背不行,还须多练……”一把拉着杨过到了边上去。

洪七公挑了几条蚯蚓,用盐浸了,再以火烧,然后一口吃下,见众人见着他,不由道:“你们这是做什么?”众人齐道:“这是什么味道?”

洪七公皱皱眉道:“感觉好怪……不知道……这得多吃上几口才知道……”

众人再也受不了了,纷纷退下。

这日上午,陆家庄上又到了无数茧雄好汉。陆家庄虽大,却也已到处挤满了人。

中午饭罢,丐帮帮众在陆家庄外林中聚会。新旧帮主交替是丐帮最隆重的庆典,东南西北各路高辈弟子尽皆与会,来到陆家庄参与英雄宴的群豪也均受邀观礼。

这两三年来,鲁小玲一直借着鲁有脚的帮助,代替黄蓉处理帮务,她本就是鲁有脚的义女,这些年来,公平正直,敢作敢为,丐帮中的污衣、净衣两派齐都心悦诚服。其时净衣派的简长者已然逝世,梁长老长年缠绵病榻,彭长老叛去,帮中并无别人可与之争,是以这次交替乃是顺理成章之事。再加上她在刘志恨的帮助下完成了丐帮大部分有才之士的再就业问题,更是得了刘志恨与黄蓉的暗中授意,是以,由着黄蓉按着帮规宣布后,将历代帮主相传的打狗棒交给了鲁小玲,众弟子一齐向她唾吐,只是众丐都是多了个心眼,你看那唾沫满天飞,多是落到了她的身前左右,最近的,也只是她的裙角,谁个敢真往她脸上去吐,不消多时,新帮主接任之礼告成。

丐帮大会以后办的都是些本帮赏罚升黜等事,帮外宾客不便与闻,纷纷告辞退出。

到得晚间,陆家庄内内外外挂灯结彩,华烛辉煌。正厅、前厅、后厅、厢厅、花厅各处一共开了二百余席,天下成名的英雄豪杰倒有一大半赴宴。这英雄大宴是数十年中难得一次的盛举,若非主人交游广阔,众所钦服,决计难以邀到这许多武林英豪。

郭靖、黄蓉夫妇陪伴主宾,位于正厅。

刘志恨欧阳峰等人却是在那后席间,他们早是高人身份,自是不好在人前显露。

却是那陆无双等一众小辈,得了在外间席位。

武修文远远望见哥哥与一众同辈军官笑语呵呵,心中顿不是滋味。想不到这个平日里木木讷讷的哥哥到了外间,不几月功夫,却就闯出了名堂,你看那一个个,谁不是对他礼敬三分?便只是他,连郭芙也不正眼看他了。

他眼光一扫,却见杨过与郭芙这一对从小关系就不大好的,却是说笑连连,两人说得自是洪七公一口气吃了三百条蚯蚓的趣事。他心中好气,暗道:“这小子明明不得意的,谁想现下却是比我还要吃香!我且出出他的丑!”当下取过一只鸡腿道:“杨兄弟,许久不见了,咱们亲近亲近……”

兀自没递出去,就见一支筷子伸来,却是陆无双盯着这支鸡腿良久了,只是不在自己的身前,这时却是不好再忍,她虽是女孩,吃东西却是凶狠发猛,现下克制着自己,却叫这块鸡腿给引发出来了,一下子便行夺了去,她出手何其快,武修文但觉手上一飘,便没了鸡腿,他正要发话,就听陆无双道:“你不用跟他客气……他不爱吃的……这个……我来好了……”话没说完,那鸡腿已经有半大多的没了。

武修文惊得目瞪口呆。杨过道:“这还有一支……”把那另一支也奉了上去。

郭芙恼道:“我也要……”武修文正要说话,杨过道:“吃牛肉好了,牛肉也是好吃得紧!他手快如飞,便是两块大肉到了郭芙的碗里。

郭芙连连皱眉,这牛肉烧得虽好,但肉中仍是带出血丝,她咬了一口,便觉想吐,随手挟给杨过道:“还是你吃吧……”

武修文怒道:“芙妹……”

郭芙却是吃吃道:“怎么了?吃饭呢……还不快坐下……”

武修文坐下道:“芙妹,你怎么也是个女孩,自己咬过一口的东西,怎么好再给别人?”

杨过却是笑道:“你想要?那给你了……”他摆出一副要给的样子。郭芙却是恼了,一下子丢到地上道:“那就都别吃了……”一只狗儿叫了一声,过来,两口将那肉叼去。

杨过笑道:“可好,便宜狗儿了……”

正自这时间,只见丐帮新任帮主鲁小玲举着酒杯,站了起来。她方任了帮主之位,但见一身白净的素裙,人却是更添俏丽,举杯向群雄敬了一杯酒,朗声说道:“敝帮洪老帮主传来号令,言道蒙古南侵日急,命敝帮帮众各出死力,抵御外侮。现下天下英雄会集于此,人人心怀忠义,咱们须得商量一个妙策,使得蒙古鞑子不敢再犯我大宋江山。”

她说了这几句话后,群雄纷纷起立,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之意。此日来赴英雄宴之人多数都是血性汉子,眼见国事日非,大祸迫在眉睫,早就深自忧心,有人提起此事,忠义豪杰自是如响斯应。

一个银髯老者站起身来,声若洪钟,说道:“常言道蛇无头不行,咱们空有忠义之志,若无一个领头的,大事难成。今日群雄在此,大多儿便推举一位德高望重、人人心服的豪杰出来,由他领头,众人齐奉号令。”

群雄一齐喝采,早有人叫了起来:“就由你老人家领头好啦!”“不用推举旁人啦!”

那老者哈哈笑道:“我这臭老儿又算得那一门子货色?武林高手,自来以东邪、西毒、南帝、北丐、中神通为首,更有北地杀神横空出世。中神通重阳真人仙去多年,东邪黄岛主独来独往,西毒非我辈中之人,南帝远在大理,不是我大宋百姓。群雄盟主,自是非北丐洪老前辈莫属。”他说了众人,独不敢提北地杀神的名号,这一点,群雄却也是心知,北地杀神名号虽响,但凶名更著,是以,他却是不敢多提。

洪七公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当真是众望所归,群雄一齐鼓掌,再无异议。

人丛中一人说道:“洪老帮主自然做得群雄盟主,除他老人家之外,又有那一个艺能服众,德能胜人,担当得了这个大任?”他话声响亮,众人齐往发声之处瞧去,却看不到人,原来说话的人身材甚矮,给旁边之人遮没了。有人问道:“是那一位说话?”

那矮子跃起身来,站到了桌上,但见他身高不满三尺,年逾四旬,满脸透着精悍之气。

有人识得他是江西好汉“矮狮”雷猛。

第一百二十八章:恶客北来

这雷猛向内里一辑,道:“洪老爷子就在这儿,我说话不中听,您老也别往心里去!老爷子虽从哪一方面来讲都是有这个担待的。只是老爷子十多年都不怎么露面,这盟主的事可也不是轻松的事儿,老爷子一来年岁大了,二来他神仙的性子,又怎么能是这些俗物能留难的!再者说了,似这等大事,当须寻个精力旺盛年轻气足的人才是!我看……咱们今日所作所为,全是尽忠报国的事,实无半点私心。咱们就推举一位副盟主,洪老盟主云游四方之时,大多儿就对他唯命是从。”

洪七公在内里笑道:“呵呵……这小子有趣,还真是个知我的……”

喝采鼓掌声中,有人叫道:“郭靖郭大侠!”有人叫道:“鲁帮主最好。”有人道:“丐帮前□帮主足智多谋,又是洪老帮主的弟子,我推举黄帮主。”又有人道:“就是此间陆庄主。”更有人叫:“全真教马教主。长春子丘真人。”一时众论纷耘。

忽然一人叫道:“北地王爷……”

众人皆静。那一时之间,竟是鸦鹊无声。

忽听一人道:“想不到我的名望差到了这个地步!”说话的正是北地王爷刘志恨。

说话的胡三怔在当场,却是一人跳上了桌子道:“我举荐我师父大理国并肩王,北地杀神刘志恨……”却是个清脆脆的女声,不是陆无双却是谁,但见她一个翻身跳上一支旗杆上,虽是一足点立在那杆头之上,身子不住地摇曳,却是不落,她手持一柄无双大剑,厉声道:“都是江湖人,谁个不服来与我打过!咱们手上见真章!”

众人见她一个小女孩,竟是能有这般的功力,但见她这一手,轻功,内功,外功,无一不显出了出众的身手。大家虽也都可算得上是各有艺业,一时间,却是谁也不敢上前来。

却是刘志恨道:“还不快下来,你这是为我长脸吗?”却是无声无息之间,那旗杆子一下子折了,陆无双一下落定,道:“除了师父,难道还有别人吗?”

却有一人道:“王爷要做这盟主也是不难……只是……昨夜听闻……王爷抓得了那赤练仙子李莫愁,这李莫愁杀戮太多,江湖上不知多少人死伤在她的手下,王爷交出她来与大家公审,我们认你为盟主又当如何?”

这李莫愁被抓只是小事,但这里目下实是人多混杂,非是如此,李莫愁本人也不会那般容易地就潜了进来,万万想不到,事情传得这般快,竟是已经有人知道了这事。

刘志恨面色一沉。那李莫愁却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只将头一偏,心道:“看你会不会为了你的大事对我如何!”

刘志恨大步出了阁楼。郭靖眉头一跳,上前道:“不要……”

方才的男子一惊正要跑,却是一人跳出,只一掌下去,立时将那男子拍倒在地,话未说出,便是一口血喷了下来,众人一看,不是别人,竟是那武敦儒,他武功虽仍算得上是平平,但这一掌击下,因有的外功还是在的,那个男子武功平乏的紧,吃了这一掌,便是就不行了。

郭靖惊道:“敦儒……”

武敦儒道:“师父……我现下已经是王爷的人了,那李莫愁早是王爷定下的王妃,有敢辱及王妃……那自是对我等的不敬,人说主忧臣辱,主辱臣死,便是这个道理!”

郭靖气道:“好呀……你你你……”

正自这时,却是两个丐帮弟子冲了进来,他们已然知道了丐帮的新帮主,径自将蜡丸交到鲁小玲的手上,鲁小玲只一看就对刘志恨与黄蓉道:“是有人要来闹场子了……”

不多一时,只听得大门外号角之声鸣鸣吹起,接着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击磐之声。

陆冠英叫道:“迎接贵宾!”语声甫歇,厅前已高高矮矮的站了数十个人。

堂上群雄都在欢呼畅饮,突然见这许多人闯进厅来,都是微感诧异,但均想此辈定是来赴英雄宴的人物,眼见内中并无相识之人,也就不以为意。

只是这些人中熟悉的人也实是不少,不说别的,便是那海云三人便就在其中,只是那欧阳山却是不敢再行露面了。

还有一人,容貌清雅、贵公子模样,郭靖等一下就识得出他就是那日上终南山的蒙古霍都王子,边上还有一脸削身瘦的藏僧,是霍都的师兄达尔巴。只见这二人分站两旁,中间站着一个身披红袍、极高极瘦、身形犹似竹□一般的藏僧,脑门微陷,便似一只碟子一般。这人的下首,是个脸如白玉的少年僧人。

郭靖怔了下,但这里终是由他主事,只得上前道:“各位远道到来,就请入座喝上几杯。”他既知来者是敌,也不说甚么“光临、欢迎”之类口是心非的言语。陆冠英吩咐庄丁另开新席,重整杯盘。

那边厢霍都王子向那高瘦藏僧说道:“师父,我给你老人家引见中原两位大名鼎鼎的英雄……”郭靖一惊:“原来他是这蒙古王子的师父。”那藏僧点了点头,双目似开似闭。霍都王子道:“这位是做过咱们蒙古西征右军元帅的郭靖郭大侠,这位是郭夫人,也即是丐帮的黄帮主。”

那藏僧听到“蒙古西征右军元帅”八字,双目一张,斗然间精光四射,在郭靖脸上转了一转,重又半垂半闭,对丐帮的帮主却似不放在心上。

霍都王子朗声说道:“这位是在下的师尊,西藏圣僧,人人尊称金轮法王,当今大蒙古国皇后封为第一护国大师。”这几句话说得甚是响亮,满厅英雄都听得清清楚楚。众人愕然相顾,均想:“我们在这□商议抵御蒙古南侵,却怎地来了个蒙古的甚么护国大师?”

忽听一人道:“护国大师?不错,功夫还可以……”

金轮法王眉头一皱,方待要说话,却是边上海云僧笑眯眯道:“好教法王得知,这位便是昔年横行北方的北地杀神,现今的大理国一字并肩王!”

金轮法王这才仔细看向刘志恨,道:“久仰久仰……”只是脸上殊无喜意,反倒是一种刻骨之仇显露出来。原来他的师父宗巴大师便是死在了刘志恨的偷袭之下,连中了两招将军剑,元气大伤下为刘志恨所乘,以先天功生生破去他体内的莲花气功,将他打成废人,日日痛苦,终于坐化于大雪山之上。

这等眼神刘志恨见不过知凡几,哪里会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淡淡一哼。他虽是一哼,那海云等三人,却是齐齐向后退了一步,这三人都是深知刘志恨的厉害,如何不怕?

金轮法王冷哼了一下。那郭靖不知如何对付这几人才好,只淡淡的说道:“各位远道而来,请多喝几杯。”

酒过三巡,霍都王子站起身来,摺扇一挥,张了开来,露出扇上一朵娇艳欲滴的牡丹,朗声说道:“我们师徒今日未接英雄帖,却来赴英雄大宴,老着脸皮做了不速之客,但想到得会群贤,却也顾不得许多了。盛会难得,良时不再,天下英雄尽聚于此,依小王之见,须得推举一位群雄的盟主,领袖武林,以为天下豪杰之长,各位以为如何?”

刘志恨淡淡道:“怎么,你们蒙古也想来这里当我们中原人的武林盟主?”

那霍都王子先往师父金轮法王身边一站,然后才道:“你这位大理国的人可以……我们蒙古人又为什么不可以?南蛮子北蛮子,大家谁也不比谁好……”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这些年来知我身份的,还敢这样与我说话的,你是第一个……”

霍都王子干笑道:“王爷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个小辈……王爷可是不比从前了,王爷的身份已经大如天去了,可不好找我这小辈的麻烦……”

“矮狮”雷猛大声道:“可惜你们来迟了,我们已推举了丐帮洪老帮主为群雄盟主,现下正在推举副盟主,阁下还是带着你师父,哪儿来的回哪儿去,我想他这大的身份,想来也不好厚脸皮要做这副!副!盟主的!”

群豪不由哈哈大笑。

霍都冷笑道:“洪七公早就归位了。推一个鬼魂做盟主,你当我们都是死人么?”此言一出,群雄齐声大哗,丐帮帮众尤其愤怒异常,纷纷叫嚷。霍都道:“好罢,洪七公若是未死,就请他出来见见。”话犹未落,就有一团泥巴飞落入他的口中,却是洪七公提着一只鞋子出来了道:“你这不说吉利话的后生,叫你吃吃我老叫花的脚底泥……哈哈……”

金轮法王心中暗惊,这老花子出手飞快,他竟是真没看清。当下不敢小觑,想想也是,中原五绝盛名以久,谁个又是好相与的?

鲁小玲上前道:“师父,这等宵小哪用你出手……”

洪七公气得哼了一声道:“不出来不行呀,再不出来人家就真当你是死的了……”忽然回转过身来,“波”地便是一个响屁,却是蚯蚓吃多了,便叫道:“罢了罢了,人还是老了……”转过身又走了。只是他说得虽是实情,众群雄却是不知,还当他老性子游戏风尘呢,反自大笑了起来,有人道:“七公真是好客,上来就请人家吃屁……”“什么吃屁,七公才没这么小气,没见他是先给泥巴给他们吃的么?怕他们咽不下来,才赏个屁帮他们顺顺……”

霍都气急,吐出了嘴里乱泥,再度将身子缩到金轮法王的身后道:“你们自己看看,洪七公虽然武功高强,但他已经老啦,架还没打,屎尿屁全上来了……这般的人物,怎么比得上我师父金轮法王?各位英雄靖听了,当今天下武林的盟主,除了金轮法王,再无第二人当得。”他虽不堪,但也有功力在身,皮之又厚,这话硬生生地,还让他给说了下来。

群雄听了这一番话,都已明白这些人的来意,显是得知英雄大宴将不利于蒙古,是以来争盟主之位。倘若金轮法王凭武功夺得盟主,中原豪杰虽然决不会听他号令,却也是削弱了汉人抗拒蒙古的声势。众人素知黄蓉足智多谋,不约而同的转过头去望她,心想:“这几十个人武功再强,也决不能是北地王爷的对手,他手下精兵侍卫也在,再有丐帮的人,不论单打独斗还是群殴,我们都不致落了下风,大家只听黄帮主号令行事便了。”

黄蓉知道今日若不动武,决难善罢,群殴自然必胜,只是难令对方心服,朗声说道:“此间群雄已推举洪老帮主为盟主,这个蒙古好汉却横来打岔,要推举一个大家从未闻名、素不相识的甚么金轮法王。洪老帮主虽是在此,也不好以大欺小,好在洪老帮主与金轮法王都传下了弟子,就由两家弟子代师父们较量一下如何?”

她早知洪七公年岁大了,再不复当年之勇了,一旦动手,要是有个闪失,那还了得?再想刘志恨说了这个番僧“功夫还可以”,这一句话虽是平常,但此时的刘志恨说出这一句来,那岂是小可?想来,这个番僧的武功怕是不在五绝之下。是以,她便要郭靖来对这一阵,他是这里的主人,得了这一阵,也不至于让别人说她们只是靠着北地杀神的势力。

中原群雄大半知道郭靖武功惊人,又当盛年,虽然有号称天下第一的刘志恨在这里,但他纵不是第一也是第二了,此时纵然是洪七公也未必能强过他去,若与金轮法王的弟子相较,那是胜券在握,决无败理,当下纷纷叫好喝采,声震屋瓦。在偏厅、后厅中饮宴的群雄得到讯息,纷纷涌来,一时廊下、天井、门边都挤满了人,众人叫好助威。金轮法王一边人少,声势自是大大不如。

霍都当年在重阳宫与郭靖交手,一招即败,其时还道他是全真派门人,后来稍加打听,自即知道了他的来历。师兄达尔巴与自己只伯仲之间,就算师兄弟两人齐上,多半也敌不过洪七公这位弟子郭大侠,但若不允黄蓉之议,今日这盟主一席自是夺不到了,这个变故实非始料之所及,不禁□徨无计。他们虽可借口刘志恨是大理之王将他排开,但郭靖这实打实的人物,须是不得轻易绕过的。

金轮法王眼睛盯着刘志恨,想也不想就道:“好,霍都,你就下场去,和洪七公的弟子比划比划。”他话声极是重浊,这句话一口气说将出来,全然不须转换呼吸。他一直在西藏住,料想凭着霍都的武功,在中原定然少有敌手,最多是不敌北丐、东邪、西毒等寥寥几个前辈而已,却不知他曾折在郭靖手下。霍都答应一声,随即低声道:“师父,那洪老儿的徒弟十分了得,弟子恐怕难以取胜,莫要堕了师父的威风。”

金轮法王心中只是一个刘志恨,心下实恨不能当场将他碎剐了。听了这败兴的话,当下把脸一沉,哼了一声,道:“难道连人家的徒儿也斗不过?快下去。”

第一百二十九章:徒弟先打

霍都甚是尴尬,他上次先是输给了郭靖,又险些死于刘志恨的手里,不过这事他一直小心地瞒着师父,此刻不敢事到临头才来禀明,他只道师父有通天彻地之能,当世无人能与匹敌,只消法驾来到英雄宴,盟主之位自是手到拿来,纵是那北地杀神在此,自己这里的人也非在少数,那知竟会千轮万轮地轮到了自己与郭靖比武,一眼看去,海云阿忽萨等正自幸灾乐祸,谁个有上前来帮助他的意思?这些人中,阿忽萨也便算了,那海云为蒙古中佛教之主,李长真主掌道教,现下蒙古封了金轮法王,虽说这老秃武功确实了得,但他们一干人等为得是教派气运之争,又怎么会甘心臣服于他?这会来助拳,说得是好听,要是刘志恨不在,他们自是要一显身手,只是北地杀神在此,这些人不立时走路跑人就不错了,谁又会真个上前来助拳?这霍都正自焦急,一个身穿蒙古官服的胖大汉子走近身来,凑嘴到他耳边轻轻说了

几句话。

霍都一听大喜,站起身来,张开扇子拨了几拨,朗声说道:“素闻丐帮的镇帮之宝,有一套叫做甚么打狗棒法的,是洪老帮主生平最厉害的本事。小王不才,要凭这柄扇子破他一破。若是破得,看来洪七公的本事也不过尔尔了!”既是小辈比武,想来必不是那老花子亲自动手,这霍都阅女无数,他拜金轮法王武功没怎么学,这男女欢喜之道却是勤加练习,观女之术已然是天下无双了,别的不说,这场中他能看的诸女全自看了一遍,除了陆无双他不感兴趣,余者一个也没放过,心道:“待大蒙古平定天下,非要把这些美女抓来,为奴为婢,好好快活一番!”他法眼无差,一眼看出黄蓉已然身怀有孕!那样一来,她顾着自己的胎儿,如何还能是自己的对手?想着自己能打败天下闻名的黄蓉,心中自是不胜欢喜。

黄蓉初时见有人在他耳边说话,并未在意,忽听他提到打狗棒法,只轻轻几句话,便将武功最强的郭靖撇在一边,却是谁人献此妙策?向那蒙古人瞧去,当即省悟,认出此人是丐帮中四大长老之一的彭长老,原来他已投靠蒙古,改穿了蒙古装束、留了蓬蓬松松的满鳃大胡子,帽子低垂,直遮至眼,若不留神细看,还真认不出,也只有他,才知打狗棒法非丐帮帮主不传,郭靖武功虽高,却是不会。

霍都说这番话,指名是向自己,但她身怀有孕,自是不想动手,她与郭靖相好十数年,这才有了这第二胎,虽说这个孩子有些不当人子(详见第九十六章:鸳鸯错!),但瞒下来他(她)就是郭靖的后!只是这霍都是万万料想不到,丐帮早非从前之丐帮,这树人计划早两年就进行了,鲁小玲年岁虽小,但为人机灵,多智急变还是犹在黄蓉之上,实是丐帮这些年来又一杰出的人才。虽说年小力弱,但自己已经连连续续地指点了她打狗棒法中的精艺,目下,就武功而言,以非是寻常人能比之得了的!当下嫣然一笑,她本就艳光美慧,这一番情,直让在坐群豪心中大动,暗道:“郭靖讨得好老婆!”黄蓉一回首,道:“我现已经不是帮主了,小玲,人家只是想领教打狗棒法,你就去会会他吧,可别教人以为我们丐帮无人了!”

的确,要是鲁小玲打败了霍都,可是要比黄蓉亲自出手要风光得多得多了。

郭靖见这鲁小玲白白净净,俏俏生生,不由有些不放心,当下对黄蓉道:“这丫头是不是太小了,她行不行?”

黄蓉道:“这你放心,打狗棒法凭得是棒中的精妙,可不是功力的深厚,这个霍都,怎么看也不是功力精深之辈,再者说了,这个鲁小玲可是……真打了她……你以为刘志恨他不出手?”的确,对于黄蓉来说,放下了丐帮这个包袱,相较起来,鲁小玲对于刘志恨就重要多了,他是断断不会容自己扶持上的人出事的。

郭靖见她又把主意打在了刘志恨身上,心下不悦,暗道:“你事事靠他,可莫忘了,我才是你丈夫!”只是这话却只能在心里,须臾不敢说出来!他虽是老实人,但这心中疑窦一起,再要放下,却也是难了。

鲁小玲新得了帮主之位,她便是再淡薄名利,这时当儿也是踌躇满志,一心要立下一功,这里众多人看着,机会可是着实不易得的!

就见陆家庄上管家指挥家丁,挪开酒席,在大厅上空出七八张桌子的地位来,更添红烛,将厅中心照耀得白昼相似。

霍都往场中一站,却见非是黄蓉出来,而是一个白素补丁服的少女上了进前,她手上拿着的,赫然是一支翠绿玉般的竹棒,不是打狗棒却又是什么?得了这,他反正是喜,怎也想不到,美妇没上阵,来了个更水灵的小丫头。

那金轮法王却是个知他的,当下道:“小心些!别大意!”这金轮法王机智千变,武功更是高明,手段也是厉害非凡,非是如此,这许多的争持中,他何以能在众人中胜脱得出?霍都知他厉害,当下道:“是!”转向鲁小玲时却又是心旌动摇,非是其它,盖是这个鲁小玲实是太过清纯,只是常人如何知道,丐帮实质大权已经有了四成在她的手上!黄蓉虽是明说不管丐帮中的事了,但仍有部份人对她是俯首听命!这就占了两成,还有四成却是在刘志恨的手上。

鲁小玲一挥棒子,方要说话,却是那霍都先行叫道:“请罢!”只是这两个字刚出口,扇子已经挥动,一阵劲风向鲁小玲迎面扑去,风中竟微带幽香。鲁小玲怕风中有毒,忙侧风避开。霍都一扇挥出,跟着擦的一声,扇子已摺成一条八寸长的点穴笔,迳向敌人胁下点去。鲁小玲竹棒扬起,竟不理会他的点穴,用缠字诀一绊一挑。这打狗棒法当真巧妙异常,去势全在旁人万难料到之处,霍都轻跃相避,那知竹棒猛然翻转,竟已击中他的脚胫。他一个踉跄,跃出三步,这才不致跌倒。旁观群雄齐声喝采,呼叫:“打中狗儿啦!”“教你见识见识打狗棒法的威风!”

这一下挫折,霍都登时面红过耳,他万万想不到鲁小玲武功竟不是平凡之辈!当下不敢再贪看她的美色,轻飘飘一个转身,左手挥掌击了出去。鲁小玲飞起左脚,她脚上功夫得了义父鲁有脚的真传,自是非小,那小巧布鞋上套着一只虎角铜头套,一经踢中,不死也残,霍都不敢相接,起身跳开,鲁小玲冷哼一声,再将竹棒横扫,登时棒影飞舞,变幻无定。

霍都暗暗心惊:“打狗棒法果然名不虚传!”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右扇左掌,全力应付。

两人相斗之间,忽然,鲁小玲足下一跄,再行站住。

众人心道不好!霍都大喜,暗道:“是了,她才多大,只是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现下真功夫不扎实的一面露了出来!”一念至此,顿时进招连连,只是他仍是小心,出招不敢尽全力。

再拆得十余招,鲁小玲棒法中的破绽越露越大。幸好打狗棒先声夺人,一出手就打中了对方脚胫,霍都心有所忌,不敢过份逼近,忽然之间,鲁小玲突使一招“斜打狗背”,竹棒一幌,夹头夹脸打在霍都的左边面颊。可是这一棒使得过重,失了轻妙之致,霍都羞痛交集之下,伸手急带,已将竹棒抓在手□,当下再没顾虑,腾的一掌,向鲁小玲拍来,却是鲁小玲娇唤道:“来得好!”竟是一下子弃了棒,吸一口气,两肘往上微抬,右拳左掌,直击横推,一快一慢的打出去。论功力,霍都虽是强,但鲁小玲却是以二打一,她出双手打霍都的一掌,自是能抵住。霍都万万料不到鲁小玲一直是在装样!再要反应,却是来之不及了。

就见鲁小玲下盘那套着虎角铜头的一足飞快连踢,便是一足这霍都也是消受不了,何况是连出数足,这女子习练脚尖踢人的功夫真是得天独厚,她三下两下便将霍都的一双小腿骨踢得粉断!

霍都在这巨痛未得完全发作之前,用完好之足点地飞跳,向后跃开,那番僧达尔巴一把抓过他道:“师弟……你没事吧!”

此时痛楚发作,霍都几欲说不出话来。

他又痛又恨,当下怒从心头,恶向胆边生,将手中折扇一打,拍动机括,三根精钢粹毒的扇骨立时激射而出。鲁小玲方自胜了,正自得意之意,却是不想霍都竟是会出此阴招,也未想到他承受这断骨之痛之余还能发出这等手段,将打狗棒儿横过,磕去一支,嘴边一咬,叼住了一支,但那肩头却是着实地给打中了。这是机括之物发出,两人不过十余步,正是见这威力之时,鲁小玲惊叫一声,给这一记打得向后跌去。

黄蓉自后将她抱下,怒道:“你出这等手段么?”

群雄惊怒交集,纷纷戟指霍都,痛斥他卑鄙无耻。霍都痛得豆大的汗直冒,却是强自笑道:“小王反败为平,又有甚么耻不耻的?咱们比武之先,又没言明不得使用暗器。这位姑娘若是用暗器先行打中小王,那我也是认命罢啦。只是现下么……却是个平局……”

金轮法王见这个徒弟虽是平素里赏花喝酒,行事不堪,但这番下,却是没给他丢了面子,却是暗喜,手在他肩上一按,一道苦修的精气渡出,瞬间便封了他的痛觉要穴,自有人将他抬了下去。对那达尔巴道:“现由你去了……”

那达尔巴应了一声,大红袈裟下取出一件兵器,走到厅中。众人见到他的兵刃,都是暗暗心惊,原来那是一柄又粗又长的金杵。这金刚降魔杵长达四尺,杵头碗口粗细,杵身金光闪闪,似是用纯金所铸,这份量可比钢铁重得多了。

他来到厅中,向群雄合十行礼,牛手将金杵往上一抛。金杵落将下来,砰的一声,把厅上两块青花大砖打得粉碎,杵身陷入泥中,深逾一尺。这一下先声夺人,此杵重量可知,瞧他又乾又瘦的一个和尚,居然使得动此杵,则武功膂力又可想而知。却是不知,他与他师父一般,都是修得苦行功夫,便就是这吃苦!虽看上去人瘦,但却是另有妙法,意念一道坚固无比,无论做什么,都能发挥出自身最强之力。是以别看他瘦,打起架来也一样是有节奏的。

这番僧却是个直人,道:“谁可与我一战!”

陆无双早按捺了不住,跳出来道:“我来会你!”她虽是女子,但却比之常人更是好战,又深知刘志恨平素里疼她,行事哪里有什么顾忌,这边一经跳出,举剑便就是一个下劈。

达尔巴举金杵上格,两相交击,响声惊人。

陆无双见他的是钝兵器,心中害怕坏了自己的剑,后退一步道:“我们比拳脚如何?”

达尔巴尚未回话,那霍都叫道:“你不是……洪七公的……”

达尔巴却是道:“不要紧的……小姑娘……你要与我比拳脚么?我看你太小了,还是不要,我的拳脚可不轻……”他也是好心,见陆无双也是直爽性子,心生好感,不想真个打杀了她,要是动兵器,自己砸了她的兵器,那岂不是好?

陆无双道:“你敢小瞧我?”提起粉拳,便行打去。达尔巴哈哈一笑,放下金杵,挥拳相迎,两人一个对拳,却是各自后退,达尔巴吃了一惊,这个小小的小姑娘,怎么回事?小小的粉拳却是这般的硬?陆无双粉拳也是一痛,这于她也是少有之事,却是激起了她的凶性!双足微一后顿,立时冲上,她拳法大进,早是非常人可比,这下两人拳来脚往,竟是打了个不休。

海云等人面色如土,他们自是知道这个小姑娘是北地杀神的徒儿,只是怎也想不到,这个小小的女娃儿,竟也是有这般的功力。身后,李长真道:“怕是要用她了……”

海云道:“却不可由我们出面……”

李长真道:“这是自然……”两人阴阴一笑。

陆无双再将心浸入平静之中,出拳再也不想着自己的速度,那一双拳打得便如雨点一般。达尔巴竟是一连中了数拳,他心中也生出恼怒,狂喝一声,不管不顾向陆无双打来。陆无双功力终是太浅,她打达尔巴,达尔巴自是能得支持住,但达尔巴打到了她,那就不一样了,他苦修的功力,最在是精纯,岂在小可?要是过得些许年,达尔巴许不会是陆无双的对手,只是目前,陆无双还是差了少许!

刘志恨看得分明,生怕宝贝徒弟有失,一个箭步冲了上来,那金轮法王早就将注意力全数放在他的身上,如何不知?也抢了出来,他苦修出的龙象般若功非同小可,虽是看上去平平无奇,但练到了如他这般的精处,便是一等一的高手。此时他已经练到了第九层,传说这门神功有十三层,也曾有人言是有人练成过,只是到得了如今,能到五六层就不错了,似金轮法王这般一直苦修下到了九层的,是少之又少,便是他的师父宗巴大师,也是到了第九层的边,但也不可说就是到了第九层。

第一百三十章:娶是不娶

师父……”金轮法王怔怔地望着气若游丝的老人,宗巴大师喘息一声道:“我……我中了杀神的暗算……他……武功……诡异……你……一定……不要……与他动手……有败……无胜……切记……切记……”只是师父!你万万想不到,你没步入的第九层境界却是为我所步入了吧?是以,便是要看看这传说中的杀神究竟有几多厉害!

但两人抢步上来,做的事却不是一样。刘志恨拿下了自己的徒弟,带着便是要回。金轮法王却是要试试自己与刘志恨的距离!

结果却是可笑,但见刘志恨一转眼间拉着徒弟跳了下来,却是那金轮法王站在台上,一只手莫名其妙地伸了出去,好不奇怪。

众人先是一怔,继而大笑,那胡三道:“这个番僧,也想和王爷交手!”众人皆笑,虽刘志恨名声极恶,杀人无算,做事也不讲道理,但他身份高贵,武功号称天下第一,这却是实打实的。

霍都唯恐金轮法王找上刘志恨搦战,忙道:“师父……让……让他们的……郭靖出战……”郭靖虽也是正盛,但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讲,却是比刘志恨这种凶神要好得多了。

金轮法王转过脸去,只一见便就心知肚明,但见海云等三人一个个都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心道:“我之成名不易,虽说刘志恨名声太大,我纵是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却也不好给这般小人好看。”当下将眼一眯,道:“还请下位洪七公的高足上来踢教。”

洪七公拉完屎回来听他搦战,自己便想上前,两步没走,却又退回,见无人注意他,便又溜了下去,方自平静下的肚子又闹腾了,暗中大骂,只是到了此,他也是不知,是不是那蚯蚓的原因!想要探个究竟,却也定不下心来。

郭靖冷哼一声,他率过军,打过仗,斗过西毒,以一人之力,统合襄阳军士死守这襄阳,却是怕过谁来?他一个冲步上前!

金轮法王微微一笑,道:“你用什么兵器?”他僧袍一起,露出身下的几只金轮。他内功精纯,操纵这十支金光闪闪的轮子,展开起来,威大至不可思议。

郭靖一怔,他虽也会一些剑法,比如越女剑法,但越女剑法不过是二流剑法的上乘剑术,实是拿不出手,他自修成了降龙十八掌,便再鲜用别的兵刃了,便是要用,随手取来,或刀或剑,无一不可用之。道:“郭某便就这双掌,已然足够了。”

那金轮法王暗自一笑,心道:“我要用兵器打赢你,也不显得我的本事!”足下一运,便就是一掌拍来。

郭靖嘿了一声,急使一招“见龙在田”挡开。这一招后发先至,顿时抢在了金轮法王的掌前。两人双掌相交,竟没半点声息,身子都幌了两幌。郭靖退后三步,金轮法王却稳站原地不动。他本力远较郭靖为大、功力也深,掌法武技却颇有不及。郭靖顺势退后,卸去敌人的猛劲,以免受伤。金轮法王却极为好胜,强自硬接了这一招,忍着胸口隐隐作痛,竟然凝立不动。

黄蓉担心郭靖吃亏,对刘志恨道:“靖哥哥不会有事吧?”

刘志恨微微一笑,朗声道:“降龙十八掌为天下第一掌,其威力实是传自古来,大至不可思议,这老和尚太自以为是了,死要面子,却是吃了暗亏!”

他故意说得分明清楚,让在场中人都自听见了,群雄不由发出笑声。连海云等人都自在笑,便是那个面白如玉的少年僧人也是暗自摇头,心道:“这个金轮法王虽是武功高强,人也是聪明过人,但是死要面子,须不得大成!”

金轮法王心中暗怒,大喝一声,道:“贫僧法号金轮,施主虽不用兵器,贫僧却是要用了!”目下他的龙象般若功未到大成,是以,单凭内力还胜不得郭靖,只得用上了这兵器,他十只轮子,四大六小,那大的可操在手中,小的却可飞出击敌,是以,绝对不容小觑!

但见金光闪动,只瞬间,金轮法王便扑了上来。

郭靖足踏北极星位,将降龙十八掌舞成密不透风,他自然不是全使降龙掌,便是他的内功足够,他的体力也是吃受不起,是以,还用上了空明拳,想他一身所学何其之多,虽少时不堪,但这十余年他日日早起,苦修内外功,这苦功非在小,便是得了今日,才见威力。

旁人只道郭靖是洪七公的一位高徒,只是这十余年他的步履却是少至江湖了,大家都是不知,现下见了,不由纷纷叫好,这郭大侠之名,岂是白叫的?盛名之下无虚士!便是此理!

李长真暗自摇头,对海云道:“当年我只是小道……想不到,十余年了,金刀驸马仍是威风不减当年!看来……此次立威,怕是不成了……”

海云点头道:“不妨……我们还有后招……只是这法子一用……我们的面子须不得好!”

金轮法王低喝一声,将两只金轮祭出,郭靖身子一偏,让了开去,就听脑后生风,顿时知道这是回头轮!当下左掌带出无尽罡风,一招“抵羊触藩”使了出来,这招本是强行使险的招试,金轮法王吃了一惊,方自的胸口又隐隐地发疼,不再持强,双臂一震,如大鸟般张开,人也飞上,双臂中灌注着九龙九象之力持着两只大金轮砸下。

郭靖身后有三支金轮飞来,前上方又是金轮法王无尽玄功威压下来,他若是拼尽全力,立时便能分出胜负,却也是在两可之间,但却是负者居多,纵是他能一掌打得金轮法王内伤,但以金轮法王的武学修为自是难死,可是他在那金轮之下重伤便是跑不了的。

黄蓉看个分明,还没说话,刘志恨已经出手了。

不止是他,还有黄药师跳了出来,这两人一快一慢,黄药师速度虽慢,但运指如风,他身怀弹指神通,威能岂能算小?手指一弹,便是两粒石子弹飞了那两支金轮,第二只则为刘志恨一指点开,人向中去。

金轮法王看得分明,哪敢多留,这刘志恨与郭靖都是南方武功最高的人,他便是再自负,面对这两个人,便是再多一条命也是不够用的。当下想也不想,身子一跳,便向后飞走。

刘志恨正想对郭靖一笑,谁想郭靖脸上却是没有一点喜色。

他先是一怔,正待要说话,却是一人笑道:“哎呀呀……哎呀呀……不愧是连了襟的好兄弟……老婆一起用……打架一起上……”

这声音是个女声。但刘志恨却是眼中厉色狂现,喝道:“高晋平?”

却是自那蒙古人中一拐一拐走出了一个女子,但见她一头白发,笑道:“就是我……你千方百计想要杀我……是不是?”

刘志恨再是恨她也不好立时就动手,当下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道:“我只是可怜你……”

高晋平道:“你不要再故作姿态了……你的一切都要大白于天下了……众位……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位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志恨眉头一扬,便想拔剑,忽然胳膊一紧,却是黄蓉自后上来,一见高晋平露面,聪明如她如何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现下却是不能动手,且不说能不能在高晋平说出一切前杀了她,便是可以,这件事却也定然为这些人所知,到了那时,谣言四起,她和刘志恨的名声立时便要完了。

刘志恨的杀名或是别的比之这盗嫂的罪名实是不足一晒,这非是别的罪名,而是伦理道德问题了,非是小事!

黄药师面沉似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何其聪明?只一想就知道了,零零总总之下,隐然猜出了些许。只是这事怎么也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郭靖更是一脸铁青。海云与李长真等各自发笑,心道:“却是好,不用我们引,她自己跑出来了。”原来孟非清带走了高晋平之后,却是遇到了他们,这几人联手之下,孟非清便是功力再高也是不敌,她本就是自私之人,见事不对头,自是不想苦战,掉过头来便走了。她带着高晋平自是不好走人,但她一个人想走那也是容易得紧。

这高晋平本就是一心求死之人,于她想来,只要是能让刘志恨倒霉受苦难过,哪怕只是一点点,她也是愿意用自己的命来换。

是以,得了这个群雄聚首的机会,她便自行走了出来。

黄蓉低语道:“你若是现在杀了她……那便辩无可辩了!”高晋平听在耳里,冷笑道:“辩?你拿什么辩?你为了这个妖人,连儿子都生下来了……还想怎么辩?”这高晋平并不知道杨过非是刘志恨的儿子,是以,杨过小小地撒了个谎,却是骗尽了所有人!

郭靖道:“哦?儿子?你且说说……是哪个儿子?”

高晋平道:“你敢说那个杨过不是你的儿子么?”

这话一说却是一人哈哈大笑地进来了,这不别人,正是拉了两次屎的洪七公,笑道:“这话也真是有趣,我老花子也听过,还是杨过自己说的……”

杨过干着笑道:“那不是……那不是……给人逼着的么……不说谎……那哪能行?”

却是高晋平道:“你说是说谎,又岂知不是真的?你为何不想想,为什么黄蓉要把你送到终南山去?不是郭靖说要把郭芙嫁给你,她怎么会让你这般地走?”

杨过一怔,郭芙也是惊得呆了。这件事机秘非常,只少有数人知道,郭芙也是知道,可却也不好对人说起,正自这时,一人出现场中道:“你真是丧心病狂!我……我为你说得一些旧事……就是为了让你编这虚假的故事……”却是武敦儒,这事他当年也知道的,自然是偷听到的,可现下一站出来,那便什么都清楚了。

高晋平淡淡道:“武敦儒……你自己明白,我说得是不是真的。想来你自己也是有了此想吧!可惜……你已经是这狗贼的手下,自是良心也不要了,为他说话了。”

武敦儒脸上几变,对刘志恨郭靖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师父……王爷……你们杀了我吧……全是我的错……”

郭靖不置一言。刘志恨摇头道:“下去吧,这不是你的事,便是你有错,年轻人犯的错,又打什么紧,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当属不易!”

洪七公有些急了,大声道:“我洪七公在此证明……谁敢怀疑?便是与我丐帮为敌!”

高晋平道:“你洪七公便能一手遮天么?”她两步走到人中道:“各位知道么?这位并肩王早与黄蓉帮主有私,可怜我不知道,还反措合了你们一次……黄蓉,你这次怀的孩子……敢说不是这个妖人的?这活生生的证据!你们也想抵赖不成?”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那是我义兄的骨肉,我想要,自己可以生,小王不才,老婆虽少,还是有的!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其实本王可以说明……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有一位正妃了!”

高晋平道:“刘志恨,我知道你是个皮厚的人,你说谎本事天下无双……黄帮主也是聪明至极,说起谎来想也是聪明的紧的,不是么?”

郭靖冷冷道:“你说错了……我早与蓉儿有了商定……”

黄蓉一怔,心道:“我什么时候和靖哥哥有了商定?”

却是高晋平道:“郭靖,你也是男人?想想你这位兄弟,他的人品你便真的信得过?”

郭靖道:“我郭某做事一向有担当……兄弟……我对你劝过多次……是不是?”

刘志恨怔怔道:“你……你还是信了她?”

郭靖哈哈大笑道:“我怎么会相信她……兄弟,不好意思……这事我与蓉儿一直瞒着你。是蓉儿皮薄,须不得好张这个口……”

黄蓉脸色已然很是难看。黄药师也是身子发抖。

洪七公怔怔道:“假做真时……假做真时……真亦假么?”

杨过也是惊了,郭芙望向杨过,两人心中都自是想:“我与她(他)真个是亲兄妹么?”

却是郭靖大声道:“因为郭某已经与蓉儿商定了,只是怕在座的笑话……我们已经决定把我的大女儿……嫁给我这位义弟!希望各位不要怪郭某这番做法不能理法……我这兄弟……一直没有正妃,我这个兄长也是为他急呀!”

这话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在当场。

郭芙道:“爹……”郭靖道:“住口!女儿家的事,一向是由得大人说得算!你能做这个王妃,还有什么不满的么?”他心道:“刘志恨,郭芙要是你的女儿,我这般开口,你到底是娶是不娶!”

第一百三十一章:郭靖逼婚

金轮法王低喝一声,将两只金轮祭出,郭靖身子一偏,让了开去,就听脑后生风,顿时知道这是回头轮!他略一回首,只见黄蓉与刘志恨正自注意着自己方向,但见两人男的风度无两,女的明艳动人,他心中不由暗道:“他们可实比我要合适多了!”想到这,顿时心生怨怼!反激出一股怒气!这怒气当头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当下左掌带出无尽罡风,一招“抵羊触藩”使了出来,这招本是强行使险的招试,金轮法王吃了一惊,方自的胸口又隐隐地发疼,不再持强,双臂一震,如大鸟般张开,人也飞上,双臂中灌注着九龙九象之力持着两只大金轮砸下。

郭靖身后有三支金轮飞来,前上方又是金轮法王无尽玄功威压下来,他若是拼尽全力,立时便能分出胜负,却也是在两可之间,但却是负者居多,纵是他能一掌打得金轮法王内伤,但以金轮法王的武学修为自是难死,可是他在那金轮之下重伤便是跑不了的。

只是郭靖气在心头,他凭生出的恶气,当年他惊悉自己师父死讯,便是如花的美妻也是一念即抛,非是黄蓉对他关怀备至,他便要一掌打死她了。他本就是直人,这气一直闷在心头,是个人都会知道,如何能收?这一怒之下,便是要拼,便是要斗!

黄蓉看个分明,还没说话,刘志恨已经出手了。

不止是他,还有黄药师跳了出来,这两人一快一慢,黄药师速度虽慢,但运指如风,他身怀弹指神通,威能岂能算小?手指一弹,便是两粒石子弹飞了那两支金轮,第二只则为刘志恨一指点开,人向中去。

金轮法王看得分明,哪敢多留,这刘志恨与郭靖都是南方武功最高的人,他便是再自负,面对这两个人,便是再多一条命也是不够用的。当下想也不想,身子一跳,便向后飞走。

郭靖得了救,却是不喜,心道:“我何尝要你来救的?”只是目下黄药师也是在旁,他从前就误会过黄药师一次,两人之间少有和睦,得了这,他又如何在此时发做?

正自此时,却是一人笑道:“哎呀呀……哎呀呀……不愧是连了襟的好兄弟……老婆一起用……打架一起上……”这话一言,那郭靖脸上越发的难看了。

这声音是个女声。但刘志恨却是眼中厉色狂现,喝道:“高晋平?”

却是自那蒙古人中走出了一个女子,但见她一头白发,笑道:“就是我……你千方百计想要杀我……是不是?”郭靖心道:“这莫不是蓉儿上次带来的女子?”这高晋平本就是相貌美秀,外表清丽,虽得了一头白发,却也更是引人注目!他虽只得两三见,却是记忆深刻。

刘志恨再是恨她也不好立时就动手,当下装模作样地摇摇头道:“我只是可怜你……”

高晋平道:“你不要再故作姿态了……你的一切都要大白于天下了……众位……你们想不想……知道……这位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是个怎么样的人?”

刘志恨眉头一扬,便想拔剑,忽然胳膊一紧,却是黄蓉自后上来,一见高晋平露面,聪明如她如何不知会发生什么事!只是现下却是不能动手,且不说能不能在高晋平说出一切前杀了她,便是可以,这件事却也定然为这些人所知,到了那时,谣言四起,她和刘志恨的名声立时便要完了。

郭靖便自在旁,眼见黄蓉一手抓着他,心道:“他们……他们……终是有私!”心神震荡之际,只学觉天都要塌了下来。

刘志恨的杀名或是别的比之这盗嫂的罪名实是不足一晒,这非是别的罪名,而是伦理道德问题了,非是小事!

黄药师面沉似水道:“这是怎么回事?”他何其聪明?只一想就知道了,零零总总之下,隐然猜出了些许。只是这事怎么也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

郭靖更是一脸铁青。黄蓉低语道:“你杀了她……那便辩无可辩了!”高晋平冷笑道:“辩?你拿什么辩?你为了这个妖人,连儿子都生下来了……还想怎么辩?”

郭靖一怔,心道:“还有什么儿子?”他起了奇,立时按捺不住,立时道:“哦?儿子?你且说说……是哪个儿子?”

高晋平道:“你敢说那个杨过不是你的儿子么?”

杨过?郭靖只觉得可笑,可片刻之后却又是笑不出来,当年虽是知道穆念慈身怀有孕而退出了江湖,只是她的那个孩子却是终始也没得见,万一这不是她的亲生骨肉呢?说来黄蓉临盆前后都是由她自己着丐帮中的仆妇照顾的,他是未曾得入,若说她生的不是一女而是两子,也非是不可能之事!难道……杨过真是……正自他胡思乱想之际,却是一个大声地笑声响起。这不别人,正是拉了两次屎的洪七公,他一见这场面,心道:“来得及!”却是笑道:“这话也真是有趣,我老花子也听过,还是杨过自己说的……”

杨过干着笑道:“那不是……那不是……给人逼着的么……不说谎……那哪能行?”

只是这话,郭靖却是不信!却是高晋平道:“你说是说谎,又岂知不是真的?你为何不想想,为什么黄蓉要把你送到终南山去?不是郭靖说要把郭芙嫁给你,她怎么会让你这般地走?”郭靖暗道:“说得正是!”他此刻,于此已然信了八九之分之实。

杨过一怔,郭芙也是惊得呆了。两人相对一眼,心道:“他(她)真是我的哥哥(妹妹)?”正自这时,一人出现场中道:“你真是丧心病狂!我……我为你说得一些旧事……就是为了让你编这虚假的故事……”不是别人,正是武敦儒!

高晋平淡淡道:“武敦儒……你自己明白,我说得是不是真的。想来你自己也是有了此想吧!可惜……你已经是这狗贼的手下,自是良心也不要了,为他说话了。”

武敦儒脸上几变,他再非是昨日的单纯少年了,已然知道世之险恶,官场规则,若是不做表示,想他日后的仕途必不利,他已经步入了名利场,便如食髓入味,再叫他过回平常居人之下生活,那是再也不能够!当下情急之下,转身跪下来对刘志恨郭靖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师父……王爷……你们杀了我吧……全是我的错……”

郭靖不置一言。刘志恨心道:“真真是可见他的心了!”反是暗喜,知道这武敦儒是真心归顺,却是摇头道:“下去吧,这不是你的事,便是你有错,年轻人犯的错,又打什么紧,你能有现在的成就,当属不易!”于他是轻轻数言,于武敦儒却是天籁之音。

洪七公大声道:“我洪七公在此证明……谁敢怀疑?便是与我丐帮为敌!”他的身份加上丐帮之势,寻常之事物,自是一言可决。只是这非是寻常之事,而是名声大事,他便是皇帝下金口,也是不为外人所受。所谓人各有心,一样人便有百样心思,这许多人,又有这许多巧合,如何会有人不信?

高晋平自知计将得授,不由笑道:“你洪七公便能一手遮天么?”她两步走到人中道:“各位知道么?这位并肩王早与黄蓉帮主早年就已然有私,生下了郭芙与杨过,假借名目养子,可怜可笑我却是居然不知的,还反措合了你们一次……黄蓉,便算是你上次说得不是,可你这次怀的孩子……还敢说不是这个妖人的?这可是活生生的证据!你们也想抵赖不成?那‘我爱一支柴’的妙用,你当它是无用的么?”

黄蓉脸色铁青道:“不知道你说什么!”她虽心里慌张,但这时火大,竟是压了下来,想她本就是聪明多智之人,这个时节,反是冷静下来。旁余的众人见了她这般镇定,不由道:“还是人家黄帮主……你看看,这般气静,居然说黄帮主的坏话……可不是好笑么?”

刘志恨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黄蓉镇定立功,心下暗喜,微微一笑道:“那是我义兄的骨肉,我想要,自己可以生,小王不才,老婆虽少,还是有的!若是想要孩子,也只是个迟早的问题……其实本王可以说明……要不了多久,本王就要有一位正妃了!”他寻到了李莫愁,这说得,便就是李莫愁!

高晋平又气又恨,万万想不到这两人于这众人眼前也这般气静神定,怒道:“刘志恨,我早知道你是个皮厚的人,你说谎本事天下无双……黄帮主也是聪明至极,说起谎来想也是聪明的紧的,不是么?”

便是在这时,那郭靖却是冷冷道:“你说错了……我早与蓉儿有了商定……”

他这话说得突兀之急,黄蓉顿时一怔,好在她目下一直是神定之机,一颗心坚如铁石,却是在心道:“我什么时候和靖哥哥有了商定?”其实,她的心里已然明白郭靖是对她动了情,动了心!再眼一看,这郭靖一脸的漠然,却是与从前闻知师父被杀之时,可不是一个模样么?

那高晋平并不知情,还道郭靖偏帮爱妻,怒道:“郭靖,你也算是男人?想想你这位兄弟,他的人品你便真的信得过?”就刘志恨的人品来说,还真是说不上台面。

那郭靖冷笑一声道:“我郭某做事一向有担当……兄弟……我对你劝过多次……是不是?”他说着话,回转过头来。

刘志恨便是再傻也知道了他心中生出疑窦,不由怔怔道:“你……你还是信了她?”

郭靖却是哈哈大笑,朗声道:“我怎么会相信她……兄弟,不好意思……这事我与蓉儿一直瞒着你。是蓉儿皮薄,须不得好张这个口……”

黄蓉脸色已然很是难看。黄药师也是身子发抖。

洪七公怔怔道:“假做真时……假做真时……真亦假么?”

杨过也是惊了,郭芙望向杨过,两人心中都自是想:“我与她(他)想来真是个是亲兄妹的!”

却是郭靖大声道:“因为郭某已经与蓉儿商定了,只是怕在座的笑话……我们已经决定把我的大女儿……嫁给我这位义弟!希望各位不要怪郭某这番做法不能理法……我这兄弟……一直没有正妃,我这个兄长也是为他急呀!”

这话便如晴天霹雳一般响在当场。

以郭靖目下的身份说出这种话,实是不当人子!他怎么说也是襄阳大侠,名声在外,与刘志恨又是结义的兄弟,两人辈份原本相当,郭靖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出这种话来。让别的旁人说了,还道他这个义兄是贪了刘志恨的官名利禄!想嫁个女儿过去,与之交好。但话又说回来了,刘志恨现下里位高权重,郭靖便是动了此念,旁人也说不得他。毕竟,让女儿一下子成为王妃,可也不是寻常武林中人可能为之的。

但郭靖此刻疑窦上心,说什么也是要一试。既然事情是由此,那么一来,杨过如是刘志恨的儿子,郭芙怕也就是他的女儿了,这刘志恨便是再无情自私,也断然不会在这等时刻做下此事。如果刘志恨不敢娶,那便是有私!要是刘志恨娶了,那不也是好么?郭芙是自己的女儿,虽说嫁了自己的兄弟,可刘志恨怎么也算得上是年青有为!女儿从了他,那岂不是好么?郭靖立下了坚心,便再无犹疑了。他本就是老实人,平常轻易不做决定,可一旦定下了心计,便再无更改的可能性。

黄蓉再机变,这时也没了主意,可只一转念,却是心中叫好。她虽是与刘志恨心中有私,可这郭芙却是真真实实的郭靖的女儿,两人之间一点关系也是没有。想刘志恨要是成了自己的女婿,那岂不是好?也可趁这个机会断了自己与刘志恨之间的念想。

黄药师对黄蓉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蓉苦笑道:“靖哥哥……他……他是犯了傻……”黄药师道:“我劈了他!”他虽是相信刘志恨怕是与自己的女儿有关联,但这等时节,他不还是要站在自己女儿的身边。

郭芙道:“爹……”郭靖道:“住口!女儿家的事,一向是由得大人说得算!你能做这个王妃,还有什么不满的么?”他心道:“刘志恨,郭芙要是你的女儿,我这般开口,你到底是娶是不娶!”

却是武修文道:“师父……师妹与……王爷……辈份不同……您可不能……”

郭靖怒道:“你一颗心要是全在武功之上,如何能止有这等成就!我便是要嫁了芙儿,也好让你死心!”他现在已经铁了心要把女儿嫁给刘志恨,便是要看清这里的一切真伪!

刘志恨道:“义兄……你是不信我?”

郭靖道:“那你娶不娶?此中之事,你一言以决!”言下之意,要是不娶,那便兄弟都没得做了。说不好,这对兄弟间,便要分出生死来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情变

刘志恨眉头一横道:“好,你既然不信了我,我便娶!!”他接到黄蓉抛来的眼色,立时明白,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个不好,便要为众人所唾弃!他没了办法,也就只好应下,横竖这事他却是不吃亏。

这话一出,却是陆无双叫道:“好呀……”她人虽小,声音却是大,这一叫,顿时众人相合,那一应的来者齐叫道:“好呀!”

李莫愁于众人中只觉心凉如水,心道:“他……他……他还是应了,想也是可笑……我与师妹争了这许多……却是便宜那个丫头……”只是一眼见到郭芙傻傻怔怔的,便是她想一剑杀了她,一时间,也是下不去手。只见那洪凌波也在那儿叫着好,她心中再怒,悄身过去,拉住洪凌波,洪凌波先是一怔,一见是李莫愁,却是这才明白,道:“师父……我……”

李莫愁一拉她道:“莫要多说……我们走……”她虽不是刘志恨的对手,但这里面人实是太多,她带着徒弟便是要走,那也是容易得紧。

陆无双眼见李莫愁要走,心下欢喜,她知道小龙女性子恬情,定不会出走,唯一会负气出走的只是李莫愁,她也是灵机一动才有了这个主意。

只是刘志恨目前心神全在郭靖身上。那郭靖眼定定在刘志恨身上道:“那好,所谓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晚,大婚洞房,如何?”

刘志恨也是堵气上头道:“好!”

却是那金轮法王道:“既然如此,那贫僧就不多行打扰了……告辞……”一回身,却再也见不到海云李长真三人,他又惊又气,果然,就听得刘志恨道:“人来,与我把这些人杀光了!本王号为杀神,这成亲之日,不行杀伐,岂能罢休!”

话音方落,便是一个蒙古兵大叫,却是那胡三一刀劈了,他自丢了紫薇剑,反练上了刀,他本来就是用刀的高手,所谓一年的刀,十年的剑,他用了一段时间的剑,再来用这刀,更是得心应手。这一出手,走得是快刀的路子,他其后在晚年终于大功告成,创出了胡家快刀,终成武林一代世家。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这边一行动手,那边群雄又岂会客气?众人一发而上,刘志恨心生杀竟,正要扑上,便是要斩杀那高晋平。高晋平早存了死念,也是不想再躲,却是腰身一紧,鼻端闻到一股龙根木香,不用看便知道是谁。果然,孟非清道:“你可是又落入了我的手里……”高晋平道:“我再无生意,你便杀了我好了……”孟非清道:“我还指着拿你卖个好价钱呢!”

刘志恨看得分明,怒道:“孟非清……你便是要与我做对么?”

孟非清道:“贱人,放着我你不要,偏看上了那个奶毛没退的丫头?我便是要在你心中留下一根刺!”她一是轻功高明,二这人多丛杂,抓着高晋平一人,三步两转,不敢从墙上跃,却是于这人群中飞蹿走了。

刘志恨走失了孟非清,再想找回来怕是不行,转过脸来向金轮法王一行人杀去,他心道:“我这一口气,便是要着落在你们身上了。”

金轮法王早生了走意,只是他们终得是迟了,这回想要走,虽得了金轮法王来开道,但也没那么容易。眼见刘志恨踩踏人头追跳过来,金轮法王心中一紧,便要回头拼命。

却是那霍都道:“这不是时候……”他说话间看到一个飞快跑走,那人一嘴大胡子,不是那个彭长老是谁?这人速度之快,便是连金轮法王也是比之不上?好个霍都,一回头,只是达尔巴仍是在后,便道:“达尔巴师兄……师父的安危……便全在你身上了……快快拦住那人!”

达尔巴一怔,再一回头,果然,那个人称杀神的男子正自接近着,可恨海云等人已走,若然非是如此,他们这一行人且战且走,凭着一身功夫,那也是容易得紧!只是现下看来,不留下一个人断后留守,那是非倒霉不可了!他虽是直人,却不是蠢人,知道这一回头定是必死无疑。却是对那霍都道:“师弟……我不及你聪明……师父日后……就着你照顾了……”居然真的一头扎了回去。

金轮法王面露不忍,他这个徒是他的二弟子,只是大弟子性情跳脱,已然死了,他不是没想过传艺达尔巴,但他却是个直人,练不得上乘武功,只能走苦功一路,但这个二徒弟却是一直忠心可许。现下眼见他这一去便再无回了,心中也是不忍,只是一回头,就见刘志恨一脸杀气地冲来,这杀神之名非是虚传,可恨海云三人已经走了,他也没了主意,暗叹一声,不再多说,合着众人,向外狼奔。

刘志恨见达尔巴大吼一声竟是扑来,怒道:“你想死么?”

达尔巴合身扑上,竟是将刘志恨抱住了,刘志恨身上发出先天罡气,立时将达尔巴的身体震得破败,便是骨头也是碎去八九,常人若是如此,早已死定。只是这达尔巴一来是个直人,二来他练得便是这苦修功,这五内俱焚,肢骨断折之苦他竟是强撑下来,一双手臂死死抱着刘志恨道:“我不会让你去杀师父的……”

刘志恨再怒,先天功聚于掌上,先天功岂是小可,这一掌之下,那达尔巴一颗光头顿时给拍得暴开,那红白之物齐齐飞溅而出,却是白得比那红得多。但那一双手臂仍是抱着不松,刘志恨皱了下眉,先天功再发,那一双臂骨节节断裂,给震得断开来。

只是得了这个时机,众人已经跑得没了影,再要追上,却也是得不偿失了。

他方自转回,就见郭靖一脸对着他道:“兄弟……正事要紧……”刘志恨见他一脸不怀好意,分明没有释疑,知他怕中了自己的缓兵之计,这是要来强逼,便是要看他的真面目。旁得也就罢了,只是立即洞房,便是刘志恨也是不爽了。

黄蓉待要上去分说,郭靖道:“兄弟……你我兄弟……是真知交还是各有私……但凭你一言以决……若是我这哥哥的错了……别的不说,当这众人之面向你磕头陪罪!”

黄药师对黄蓉传道:“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黄蓉摇摇头道:“不要紧……没事的……”黄药师顿时明白,站出来道:“也好,我本就是想他当我的女婿,这回改当孙女婿也是不错……”

那陆家家丁在此地也是经年,这一要办喜事,倒也是快,不消一会,那红烛大灯便就齐了,郭芙惊疑不定中给罩上了红袍,眼见一切就要成形。

武修文气了三气,连饮上数口洒,便就要上前。武敦儒知这个兄弟的脾气,却是就在他的边上,一把拉住他道:“王爷的大喜,你莫要做蠢事!”

武修文道:“你莫要管我!”武敦儒道:“你给我找不自在不要紧,可爹也是在王爷的身边做事,你要让爹也抬不起头来吗?”

武修文怔了一怔,忽然大叫道:“你和爹做了走狗,可我还不是!”他声音又大又响,任谁也都是听见了,武敦儒心中大怒,一掌拍在武修文的后脑,武修文就武功而言非是在他之下,只是终是饮多了酒,终是给他一下子击倒了,将弟弟一抱,到了后柴房去了。

眼看着大红花就要戴在了自己身上,却是小龙女跳了出来,对刘志恨道:“莫愁师姐不见了……我方才找了……她还带走了凌波……”

刘志恨正要发作,但郭靖一直在他的边上盯着他,只得压下气道:“这事不急……你知道,我这时不能分身……”他苦笑一下道:“且等我一会,我一定带你找她去……”随即叫来了杨过,这杨过得知了刘志恨非是他的亲爹,心中不由有些失望,怎么也好,这刘志恨要是他的亲爹,他反而能接受,不然,从平常话里,他要的那个原来的爹,怕却不是个好人!

刘志恨对他道:“你看看你这谎说得……看住你师父……别再生事了……”

杨过点头应下了。

刘志恨在一众人相逼之下莫名其妙地入了洞房。

前一刻还是欢声笑语,可万万不想,事到了临头,却是变成了他与郭大小姐的婚事,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是莫名其妙到了顶点,可偏偏这却就是事实。

郭靖怎么也不相信他,便是要自己证明自己呢。十多年前便就有过一次,他那时也好办,自是一走了之。却是不巧,他那一起,黄蓉就有了郭芙,到了如今,先有杨过说谎,再有高晋平的指证,郭靖的疑窦再次发作,不弄清楚,他是绝不罢休了。

黄蓉却是暗自松了口气。她虽是与刘志恨有了私,可惜,真正是刘志恨的孩子却是还在她的肚皮里,而郭芙,却百分之百不是的,不然,这一出戏须还真是不得唱下去。

群雄无知,还在那儿交杯换盏,谈笑欢声。

怎么说也是郭大侠嫁女,虽说他这种做法有沾富贵之嫌,但他与刘志恨关系却不一般,这事说来也可算得上是一桩美谈趣事,他们在这儿见证了这一番事,也是不虚了此行,回去也是大有了说资。

缺月升起。武林人家一切从简。傻呼呼地郭芙被硬生生地塞入轿中,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又给从轿中扯了下来,由着鲁小玲背入了洞房。

郭靖大马金刀,脸色难看得吓人,将刘志恨一把推入房中,再将门关了。

黄药师见了这阵势,终是不放心,道:“女儿呀……靖儿这般生气……那芙儿……究竟是不是……是不是呀?”

黄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却是道:“好险好险……”便道:“爹,你放心,我与志恨哥哥本就是清白的……”这话一说出,便是黄蓉自己也觉得扎耳,忙道:“靖哥哥十年前错了一次,这下又犯了老毛病,我看他到时候怎么收场!”

刘志恨给关入洞房中,一回头,只见郭芙在那红盖之下抖个不停。他心中恼怒,上前扯脱红盖道:“你抖个什么劲儿?”

郭芙道:“我……我不知道……我……我问你……你究竟……是不是我爹……你要是我亲爹……可不要害了我……”刘志恨怒道:“你也信?”

郭芙道:“我也不想信的……可是……那人说得有理……爹一说要把我嫁给杨过……娘就让爹把杨过送走了……”她说得雨打花娇。这郭芙,正是女儿家最是水灵的年纪,这便一哭,那还了得。刘志恨摇摇头,心道:“我已然是个大人了,现下要我和这个小丫头圆房?真真是不当人子!”

郭芙心中也是羞,心道:“他若不是我真爹,那……方才的叔叔,转眼间却就要叫相公了。”两人本来一老一少,执礼相待,刘志恨对她更是摆出了一副大人的样子,现下成了夫妻,这真真是变化太快了。

四下里,外间仍可闻到喧闹之声,床上放着一张白素的净布。

刘志恨看着郭芙,那郭芙再也不好意思,低下头来,道:“你……你要不是我的亲爹……那可就是……我的相公了……”说到这儿,她的脸儿终是红了。心里却也中暗喜,心道:“那我也就成了王妃了!”她原本的天性就是骄气,得了这儿,心中原本的坏脾气又要抬头。

忽然刘志恨双手放上了她的芳肩,却是让她一颤,这才让她惊醒,原来自己是真的要做人妇了。本想着好好出息一下,可是万万不想,一下子转变至了这步田地,世间变化之奇,莫不过如此了。

刘志恨终于抱住了郭芙,虽是抱着人家温软的身子,刘志恨心里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他再三于心中叹气,却也是无奈,不过这一关,实是不好办。想了再三,他终于凑上双唇,吻了上去,一夜之间,被翻浪滚。两人初都是不适,但到了这时,再无余地,这便也就成了。

郭靖到了此,才松了口气,却见黄蓉立在那儿,他两步冲上去,黄蓉一个转身叹道:“你……你这般不放心我……罢了,我自今以后与你分床睡了!你也莫要再来找我了!”

郭靖忙道:“我……我……我是错了……我是不对……可是……”

黄蓉冷笑道:“你与我道得什么歉,想想人家刘志恨,他为了我们帮了多少忙?你解决襄阳军费的问题是谁帮的忙?这却是好,你为了报答他,逼他娶了自己的后辈!“

郭靖道:“这……这也是……也是……不吃亏的吧!”

黄蓉道:“你还道他缺女人么?你和我拿芙儿当宝,他手上可不缺芙儿这等姿色的!”

第一百三十三章:莫愁被抓

出了大散关,李莫愁一行慌不择路。她一面惧怕刘志恨从后追来,但心中又是想他立刻追来,甚至一边行她还一边在想,我要不要原谅他?这个无耻的贱人,一转眼间就娶了妻,还是自己的晚辈,怎也想不到,当年那个看似纯真的少年小道竟是变成了现在这副市侩到了顶点的人物。

那洪凌波这些日下来,虽是有些居人篱下之感,但无论生活还是舒适,都是她往日里想之不到的。是以,心中竟是不情愿走。只是她为李莫愁徒弟以非是一日,这师父的积威之下,她还是顺从的,但打心里却是不想,暗道:“师父要是不走,那说不得,迟早不也是个王妃?纵是个侧的,但那也是师父的名声不好,可王爷对师父的情谊却是在的,那我也是水涨船高的人了。”这洪凌波在江湖上岁月不短,也有个凌波仙子的名号。只是她终是穷苦人家的出生,虽是极力保养自己,可这皮是变得滑了,但肤色却是变不回来了。是以,她心中极是向往着富贵的生活。当下道:“师父……我们这是……真就走了?”

李莫愁心中正是烦着呢,不悦道:“你想留下来,是么?”

洪凌波虽着李莫愁可非是一日,如何不知道这个师父人美心狠,一个不好,便是杀了她也非是没有可能!只得暗暗咽下要说的话,再不言语,但她心中却是明白的,暗道:“师父也就是和王爷呕气,便是她不想回去,可王爷却是能放过她么?”一眼望着李莫愁孤美的背影,暗道:“便是我也是放她不过的。”

正自想着,却是自路旁跃出一群人来,人人身着绿衣,在个大胡子很矮子站了出来。

李莫愁已经知道他的名号,当下道:“樊一翁!你要做什么?”

那樊一翁摇着大胡子道:“李仙子……好好的……为什么要辜负我家主人的一番美意呢?主人对您可是想了好久呢!”原来这李莫愁轻功高明,一走了之,只是她的倩影却是深深埋在了那公孙止的心里。这公孙止,旧时家有悍妻,那自是由于那个悍妻貌美,是以,他不顾一切花言巧语将之哄娶到手。只是日久天长,老吃一般菜,任谁也会腻的,是以,他禁不住,便与家中的婢女寻欢,这于大户人家本就是常情,一家之主宠爱一个婢子,那还要什么话?玩了也是好事,纵观中国历史,这实是微不足道。

只是那悍妻却是与众不同,非旦自身有着一身的好武艺,还有一个权大势大的恶兄,这公孙止出于无奈,便是于家中受这这婆娘的气,也只得忍了吞了,但事有不巧,一日,他与一美婢偷情,那美婢对他是动了真情的,前吹后庭无一不任他取玩,是以,公孙止深深喜之,他之武功对人生的享受限制极大,是以,这心中的乐趣,便全集中到了这脐下三寸之处了。可不想,那悍妻突至,顿时劳燕分飞,公孙止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他一面曲意奉迎,却是暗中下手,将自己的发妻给害了。可不想好事成双,正自他左右担心之际,却是他那个悍妻的恶兄也来投他,原来,是恶兄得罪了更凶的凶神,这凶神与一名为黄蓉的女子,起丐帮大军,攻破铁掌帮,他失了家业,又为人追杀,没得处寻,想到他这里隐蔽,若是藏了,那真是鬼都找不到,是以,便就寻来了。

公孙止故计重施,只是这回却是失了灵,想不到这个恶兄武功比他的那个恶妹还要凶,他下得毒一时竟是害他不得,只得放下机关将这恶人收了下去,他那房中的机关下有深不见底的山穴,内有一条地下河道,还养了数十条巨大的猪婆龙,想来人之下去,定是无有生理,再静待了数日之后,终是放心。此后寻美无度,那自是一番萧洒。

只是……这些多年来,他日日对着那些于他曲意奉迎的美女,却又得了是厌!这便如一人,他先是吃了甜食,吃厌了,再改吃咸的,只是如今,咸的又厌了,他自是又思及甜得的。想这李莫愁于他惊鸿一瞥,那一幕,便是他这一生也是再难忘却的了,是以,李莫愁之走,他是绝然不会罢休的了!非要得到她是不可。

李莫愁哪将这些人放在眼里,手心暗扣一把冰魄银针,一亮剑道:“你们?拦得住我吗?”

樊一翁心道:“你武功这么高强,抓了你,可让主人少做下些伤天良的事,也是好!”却是这个樊一翁竟是个心中还有些纯良之人,他见公孙止于一人厌恶之后便随手扼杀,心下不忍,只是他在公孙止面前就一家丁下人,如何有这说话的份儿?是以,见了李莫愁,又知她凶名着著,竟是动了用她来为那些无辜女子挡灾的念头。当下道:“渔网阵!”

但见几十数绿衣弟子抖出渔网,这网上带有倒刺尖刀,眼见这阵势一成,便再难出去了,当下人向上飞,便是要仗着自己过人的轻功飞逃出去。

那樊一翁如何肯放过她,一支大杖飞掷过来,他人虽矮,却是天生的神力,非同小可,这一掷“嗡嗡”有声,李莫愁情知一经砸到,便是骨断筋折的下场,哪会肯受?忙吸气缩回,便要再跳,心道:“你这恶矮,难道还有第二条杖不成?”

却是那樊一翁飞扑而至,大胡子一扬,却是缠住了李莫愁的纤足,他这口胡子极长,那李莫愁的纤足却是细小,竟叫他一下子拉了下来。李莫愁别无他法,有这恶矮缠着,她便是一掌打死了他,但这名渔网阵一经结成,那除非她是刘志恨在旁,否则是再无它法了。心道:“真要我从那淫恶的假道学?那还不如回到刘志恨那个不要脸的身边,做生还不如做熟呢!”想到这儿,她心中大定,却是反手抓过洪凌波,她之前想跑是自是没想过带上洪凌波,只是这回,却是要用得着她啦。

那洪凌波于这当儿还未明白怎么回事,却是听李莫愁将她抛起道:“跳!”

她做了李莫愁徒弟良久,也得了些默契,当下双足屈起,再行一蹬。那李莫愁却是双掌拍出,狠狠击在她蹬出的双足之上,这一番用力,洪凌波轻功虽未得大家之境内外,却也是堪堪地跳出了这千万扎成的渔网阵!

洪凌波先是一怔,就听李莫愁道:“别说你不知道怎么做!”

洪凌波顿时会意,反转过身子,掉头就跑。

只是众绿衣弟子围着李莫愁不得动,樊一翁见虽走了洪凌波,料想也是无大事,便笑道:“李仙子……请吧……”

李莫愁冷笑道:“带我走?好,我便随你们走,只是……你们到时候却是不要后悔!”

樊一翁心中顿时明白方才那洪凌波是李莫愁放出去讨救兵的。只是这等之事他却是不放在心上,道:“那就不劳仙子操心了……”

洪凌波奔得极快,不待那天色放明,就赶回了陆家庄。

这时,宾客已然尽心散去,金轮法王一行虽是挫羽而归,只是这英雄宴也是给这番的谣言给生生地毁去了。不过得了郭靖嫁女这一条消息,江湖上也算得上是又有了谈笑话资。有人道他们义兄义弟这样也是一番的交好,有人说郭大侠舍了女儿也要导那恶徒刘志恨向善,有人说连堂堂郭靖也趋炎富贵了,各种说法,不一而足。只是,这悬空已久的并肩王府,也总算是有了一位正牌的女主人了。

刘志恨心中也是感怀万千,天以放明,他郭芙在怀。小妮子初承雨露,自是有些不堪挞伐,此刻,虽仍是个醒,却是装着迷糊不敢醒来。一夜之间,叔叔变相公,少女做王妃,于这位少女来说,不免有些变化太大,她自觉再非是昨日的懵懂少女,自这一刻起,却是有些长大了,也明白往日里母亲为了家所付出的幸苦。

刘志恨将郭芙放好,再为她掩上新被。自己一番处置,别的不说,这转眼间的兄弟变岳父,也要他应对一番!

提好了自己的剑,方自出去,却是见到门口静悄悄一个人也没有。

他兀自一愣,却是郭靖大步出来,刘志恨心道:“你昨天那般冤枉我,这回还这么意气风发?”正要发作,却是那郭靖一个跪了下来。刘志恨吃了一惊,忙上前道:“你这是……这是做什么……可不是……反了么……”算来,现在的郭靖也是刘志恨的小岳父了,现在,岳父给女婿下跪,便是郭靖理亏。也是有些不当人子。

郭靖摇头道:“我……我……我真不是好兄长……我……我早年误会你和蓉儿……让你一走便是十年……只是我万万想不到……竟会为了几句戏言又中了奸计,又误会了……还……逼你……逼你……”他自觉羞愧万分,这剩下的话,也是不好说出来了。

刘志恨摇摇头道:“也不算是乱说,十年多前,我和蓉儿妹子在一起……的确是生出了不洁的念头,是以,我才走了十多年了,这一点我终是感觉对不起你……现下……算是报应回来了……”

郭靖暗觉愧对这个义弟,刘志恨方才的话让他对此真个是深信不疑了。想黄蓉貌美如花,刘志恨与她在一起这许久,若是说不动一点心,至少郭靖是有些难信的,现下刘志恨已然承认,他自是相信的。而刘志恨娶了郭芙,当夜就圆了房,也证明了郭芙断然非是他的亲骨肉,便是刘志恨真是个禽兽,真的为了自己的名声要对自己的女儿那个,可黄蓉也不会就这般的无动于衷,是以,那杨过也就不是了,杨过不是,那一切可不就是谣言么?

正自郭靖感叹之时,却是刘志恨犹豫道:“我们怎么说也是兄弟……这……我娶了芙儿,可这辈份……”郭靖摇头道:“我们还是兄弟……是我这个哥哥对不起你……咱们各交各的,只求你……对芙儿……”他这回想到了郭芙乃是他的亲生女儿,是以……再也无法漠视,这便是在相求刘志恨了。万一刘志恨于此恨上了,那报复起来,第一个不幸的,可不就是已经是刘家人的郭芙了么?

刘志恨道:“我都娶了她了,自然是要对她好的……只是……想不到事情会成这样……”

却听哈哈大笑传来,却是黄药师跳了进来,一见面就道:“死小子,你还是跳不出我黄家的手心……我说你当年怎么不肯娶蓉儿,原来是打了这个主意!”他虽是个老的,但这些年下来,早已然与刘志恨一般是个不良之人,什么话说不出来?便是得了这儿,可不就说出来了么?这话虽是难听,却也是贴切!郭芙虽没有母亲身上的风情,但那漂亮娇憨却是实实的,不然,也不会迷得武家兄弟十年不醒了。正可说是失之东榆,得之桑梓,人之福祸,谁又能说得清呢?

却是黄蓉走了进来,她一见刘志恨,心头一跳,暗叹“冤孽!”只是这事也希望就此罢了,只是想着大好的女儿……却是……加说她与刘志恨交好,但她却是深深知道,似刘志恨这般的人,如何能对人有真情实意?两人虽说是交好,但私下里无一不是在勾心斗角。说白了,也是就利益相助。刘志恨虽说是帮她振兴了丐帮,但现下的丐帮等于可说是刘志恨一人的丐帮了,黄蓉为了腹中的孩儿,提前交出了帮权,她深深知道,目下的鲁小玲,虽说仍是鲁有脚的义女,实质上却是真真实实的刘志恨的人。想到这儿,她又心痛起女儿来了,当下道:“可莫要在这说了……芙儿面嫩,你们在这里,是要羞她吗?”

说着话,却是端着净水进了屋。

众人点头称是。忙自出了这屋。

到了院中,一个个人物向刘志恨道喜恭贺,刘志恨不厌其烦,正自这时,就见跌跌撞撞地洪凌波跑了进来,刘志恨怔了一下,忙上前扶了她一下,道:“出了什么事?”

洪凌波想说话,却是一口气喘不上来,刘志恨知她是跑得太急了,一掌拍在她的背上,为她理顺了一下气。洪凌波终是女儿身,顿时一颤,忙将身子挺起,却是觉得身子好多了,身上虽仍是累,但胸中五气已然开了,上下通气,是可以说话了,忙道:“师父给人抓走了!”

陆无双一喜,却是道:“她那么大的本事……也有人能拿得下她?”

洪凌波知陆无双对她师徒是无有一丝好感的,忽然向陆无双跪下来道:“无双妹妹……我师父是有不是……可她再有不是……也是王爷的心上之人……要是妹妹觉得我师父过往对不住你……我洪凌波这条命便陪给你了吧!”她这话说得虽有三分是假,但她与李莫愁十多年一起,若是说没有情义?那自是笑话,是以,也是带了七分的真。而似上这等,却是最宜骗人的了。

陆无双怔了一下,不再说话。

刘志恨道:“是什么人?用什么兵器?”洪凌波不敢相瞒,一五一十地说了。刘志恨回过身来道:“这样一伙人,丐帮可有什么消息么?”

第一百三十四章:四王子相请

鲁小玲摇摇头道:“却是不知……不过也无须太急,这里有陈长老,他见多识广,许是知道呢?”当即唤人叫来了陈长老。这陈长老是个八袋的长老,最喜江湖逸闻,是个万事通,鲁小玲叫过了他,只一说。那陈长老便道:“我知道了……”

刘志恨道:“那你还不快说?”

陈长老摇头道:“我虽是知道,可知道的却也是不多……”

刘志恨道:“你知道多少便说多少!莫再多废话,不然……”

那陈长老一向爱拿搪,这会想要摆上一摆,却是慢朗中遇上了急惊风,刘志恨却不是个慢下性子来的人。那陈长老知道厉害,只得道:“传说,百多年前,江湖上有一世家,名为姑苏慕容氏,这慕容家历代已来,都是能出几个厉害的人物,间中,更有一人创出了一门绝学,当时,江湖上人称为南慕容,风头之劲,一时无两。只是他们这个世家一直以来却是包藏祸心,他们祖上是大燕国之后,便就是一心想着复国,好做皇帝!”

鲁小玲摇头道:“可不是痴人做梦么?这皇帝有这么好当得?”却是看一眼了刘志恨,心道:“便是这样的人才当得……”

那陈长老道:“可不是么!这慕容家想当皇帝是想得疯啦!竟是抓了当时的中宗文安皇帝段正淳的几位皇妃,要大理国借兵给他复国……”

刘志恨点头道:“大理国史中是有这么一回事……”

陈长老道:“想这痴人想当皇帝是想当疯了,竟敢去惹大理国?结果给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赶去,打了他两剑六脉神剑,这下好了,好生生一个高手给这位宪宗宣仁皇帝生生打成了白痴,这才算完。”

刘志恨道:“你说了半天都不是正题,快说正题!”

陈长老道:“便就是个急的!到啦到啦……”他缓过一口气,才道:“这慕容氏自此之后就没落了,家族之中也是鲜有人再到江湖上来了,只是……这慕容家中有四大家臣,分姓风的,姓包的,姓公治的,姓邓的!这四大家臣自慕容家没落之后,发动事变,有人还要保着慕容家,有的却是要抢那慕容家的武功秘笈带走……其中,得获最大的一家便是这姓公治的,这公治家得到最大,深恐其后人遭殃,便迁到了一处秘处,改姓为公孙,过着隐世的生活!他们,便是用这渔网拿人的,这本就是过往战阵中,慕容恪发明出来用以锁拿敌方大将的,传言,当年的武悼天王冉闵落马之后,燕国鲜卑军无一可有拿下他的,只是用上了这渔网阵,这才得以生擒!便就是这此物了!”

刘志恨怒道:“好!那就给我派人打探,本王非旦要知道这个公孙家的底,还要将他们斩尽诛绝!,一个不留!人来,再去查慕容家,看看他们还有没有后!要是还有后!本王就帮他们就此从这人世间蒸发!不!还有那个什么四大家臣的,本王要他们统统去做鬼!似这等丑类,一个也不能留!”

他杀意大盛,逼得众人连连后退,刘志恨杀人日多,凶名日著,这一发狠,那还了得?

正自此时,却是那武敦儒一脸狼狈的来了,张了张口,却是没得多言。

刘志恨一怔,道:“怎么回事?”

武敦儒道:“方才……金轮法王一行潜了回来……抓走了……我弟弟……还有……龙姑娘!”

刘志恨才不在乎武修文,但才失了李莫愁,这回金轮法王竟是又来了,这可不是落下了他的面子么?别的不说,便是那小龙女被抓,便就是不得了的大事!

刘志恨顿了顿,徒然发出大吼:“欺天啦!”

金轮法王未得走远,刘志恨一行带着陆无双,黄药师,程英,杨过,及个黄蓉与武敦儒。本来黄蓉是万万不想来的。只是郭靖于此一直过意不去,便要她来了,她想不来,可这样一来可不就又显得她无私显见私了么?不得以,只得来了。

那金轮法王虽是得了武修文与小龙女,可他既然带上这二人,也不可能走得快,是以,没多久,就有丐帮弟子将事情报了上来。他原本想笑骂折辱一番小龙女,毕竟他的二弟子达尔巴为刘志恨所杀,只是却也不好真个下手,他与刘志恨交手是短,但却是深深知道,目前自己怕不是他的对手,怕是只有自己的武功修到了第十层功力,才得有胜算。要是真与刘志恨撕破了脸,那可就不是好玩的事了,一个不好,刘志恨真能杀了他!一念至此,不由心惊,他初时还觉得海云等人胆小,现下看来,可不是那刘志恨太凶恶了么?

眼见店伴将酒菜川流不息价送到金轮法王桌上,然而,金轮法王却无多大食意。

正自他心烦意乱之时,马蹄飞快,他望下一看,刘志恨跳下马来,他身后跟着一群高手,小二想出来迎接,却被刘志恨一把抓死。

“噔噔噔……”刘志恨踏步上来了。

霍都与一众从人在别的桌上。于金轮法王的面前,只有一个少年白面僧,与武修文,小龙女二人,那武修文一脸木然,不见悲喜,他本道哥哥的退出,郭芙定然是他的囊中之物,可谁想事情变化发生得那么快,一转眼间,郭芙就成了王妃。一个,他日后只能仰望的存在。这对于一个痴心的他来说,情何以堪。

只是刘志恨的心须不在他的身上,而是坐到了小龙女的身边道:“他们对你怎么样了?”

小龙女却是放心的很,道:“他们虽抓了我,但还是算好,这大和尚虽不是个好人,可也没对我失了礼数……”刘志恨冷笑一声道:“他们是不敢!”

金轮法王心下不快,却也只得道:“小僧也是有不得以的苦衷……”

刘志恨摇摇头道:“别说废话,我事多,你有什么话就直说,我可没时间在这儿瞎磨……不过……你们的事情不对本王的路……本王还是要出手……”那言下之意是你们虽没伤到了小龙女,可这笔账须不得算完,这人还是要杀!

金轮法王在肚子里暗骂了一遍,心中直是埋怨,也不知道是这是怎么了,让这种大魔头来到人间,难道是世界制敌宝珠大王诛灭妖魔时不小心放过了这个留下来的?

只是目下里他也是不好翻脸,只得道:“小僧昨天是鲁莽了一点,但那也是有苦衷的,其实那些是皇后娘娘的命令,但小僧这次用了这种不当的法子,却是因为四王子的托付……”

这四皇子也就是成吉思汗之孙,名字全称孛儿只斤忽必烈,讳名呼必赉,他是拖雷正妻唆鲁禾帖尼的第二子(总第四子)。与别的蒙古族亲皇族者不同,这位孛儿只斤忽必烈是蒙人中少有爱好汉学的,此时,蒙古军占领中原也非是一日了,汉族多有降臣,这些降臣想谋个好出身,自是要往亲汉族的王子身上靠,这个孛儿只斤忽必烈便是他们之中最好的选择。

这孛儿只斤忽必烈也真真是个人物,他一面争夺汉人文人士子之心,一面争夺各个教派的人心,不过他虽做得不错,但目下他仍是蒙哥之子,就是蒙哥本人也要小心一点,当权者终是皇后这个疯子,是以,一些事也不好做得太过,这次,金轮本来是要奉皇后的命令来破坏英雄会盟的,只是临走没多久,那孛儿只斤忽必烈知道了并肩王刘志恨也在,便着人送来了个口讯,他便是想与刘志恨谈判。只是刘志恨本就是凶神,金轮要是傻呼呼跑过去,连话也不消说,刘志恨便会在第一时间将他斩杀,便是他派上人,可又有几个人敢到那个杀神的面前?不得以,金轮法王也不想让这位手中握手实际兵权的王子小看了自己,便行了险,夜探陆家庄,他本是抓了武修文,只是小龙女心情不好(刘志恨娶妻,新娘却不是她,她自是心情不爽了),在那院中散步,得了这个机会,金轮法王出手偷袭,小龙女虽说也算是高手,但在金轮这第一等的牛人面前,也只得束手被擒。

刘志恨对蒙古的军情收集也非是在少数,当下道:“你说得可是蒙哥的第四子?孛儿只斤忽必烈?”

自那边上一个忽必烈亲信的军官大怒,站起来道:“大胆,竟……”

他话还没说完,刘志恨折冲剑一指,立时在他的眉心打上一记血洞,立时死得透透。刘志恨脾气不好,连受意外打击,这非是他脾气真个不好,只是他自得国立国之后,都是占便宜得多,吃亏得少,便是找他麻烦的也少了,可万万想不到又出了这等事来,他心中的愤恨也就可想而之了。随之,刘志恨手在桌上一拂,那一支竹筒的筷子立时飞出,将那军官的同桌,一股恼子的射死,这才出了一口气。

可怜金轮法王心中恨得牙根发痒,却是发作不得,这便是武力高的人发狠,能力不足的也就只有忍了。其实金轮法王大可拂袖子走人,以他的武功,别的不说,单他一个人要走,便是刘志恨也是拦之不住,但那样一来,随他来这儿的一众人等,包括他的那个霍都徒弟,就都要交待到这儿啦,何况,这其中还有孛儿只斤忽必烈的命令,是以,法王心中再是不愿,也只得忍了。

刘志恨这边稍解愤怒,那金轮法王身边的小和尚道:“未知杀神的气可消了?”

刘志恨看着这个小僧道:“你胆子不小,叫什么?”

小和尚道:“小僧……罗古罗思监藏!这次,是随行法王学习佛法的……”

刘志恨皱眉道:“又是学佛?”

罗古罗思监藏道:“听闻杀神于大理灭佛……”他也是大胆,竟是想劝刘志恨向佛。刘志恨哪里会给他好脸子?本是想将这个少年能人一招暗杀了,当下却是偷偷一指长水剑偷袭过去,这招剑法阴人最是狠,是以,这少年中了暗疾,却是不自知之,若是这一招是射向金轮法王,气机交感之下他定能觉察出来,只是这个罗古罗思监藏的小僧功力太浅,人虽是聪明,可这等下作的手段,他却是不知。是以,这名少年本可长寿,却是只活了四十余年,自他死后刘志恨还是暗暗后悔,没能一剑杀了,虽是让他活了很短时间,坏尽了他的身体,但这个小僧仍是做下了很多的事迹!

刘志恨射他一剑后道:“你闭嘴,再废话我一剑捅死你……顶不顺你们这帮秃子……”

罗古罗思监藏还想再说,但金轮法王一足踏出,踩在罗古罗思监藏的足背上,将他本待要说的话生生踏了回去。

刘志恨这才道:“你们那个四王子想见我?想来也是,他老子想夺权了么?”

金轮法王笑道:“小僧等只管传话,至于是什么事么……还请王爷与四王子详谈!”他也是滑头,于这等国家大事上不置上一言。

刘志恨点点头,道:“也好,我便见他一见……”

小龙女道:“那师姐她……”

刘志恨回过身来对黄药师等人道:“不如分兵两路……老哥哥……由你带着这些小的追回我的娘子……我去见见这个四王子……”

黄药师知道这是国之大事,也不好多话,便道:“也好,我们会一路给你留下标记的……”

两人一并点头,这便分别行动。

黄药师黄蓉带着陆无双程英杨过武氏兄弟继续追寻李莫愁的下落。

刘志恨与小龙女一起去见蒙古四王子忽必烈。

可怜金轮法王虽是一代高人,虽然徒弟达尔巴让刘志恨一掌拍得头骨不存,但此刻他仍是要曲意相迎,一路上说些奇闻趣事,他虽心中恨不能一巴掌拍死刘志恨,但却也只得笑脸相迎,心中气苦,实是不在黄连之下。

好在蒙古军营倒也不是远。这蒙古大军一直想要南下,是以,一支大军长年驻扎在南对外下。只消一声号响,便可翩翩而南下,这军营一到,只见那满山遍野的军帐,金轮法王笑道:“王爷看我大军之威如何?”

刘志恨道:“我的军队人少,若是要人人有肉吃,怕要三天才能吃得完……”金轮法王本是想炫耀一番,但刘志恨说话却是可气,他的军队两年来吃人无数,很多蒙军谈大理国色变,纵是蒙人再凶再狠,也断无刘志恨这般血腥练兵的,是以,刘志恨这话一出,便是那霍都王子也是色变,他再是阴狠,又如何比得了刘志恨这从尸山血骨中走出的王者!

罗古罗思监藏道:“人吃人,罪孽罪孽……”

刘志恨道:“你们不来打我们大理,我们大理国也不会想改变食谱。”

第一百三十五章:抢牛肉

若说蒙古国不想打大理国,那真是笑话,自青给思,也就是成吉思汗之时,这打宋国的全般策略中,便就是有打大理国的方略。成吉思汗便向谋臣郭宝玉问取中原之策,宝玉对曰“中原势大,不可忽也,西南诸蕃,勇悍可用,宜先取之。”于是成吉思汗及其子孙便制定了一条“先下西南,用南蛮强悍之兵以攻宋”的迂回夹击战略。成吉思汗在世时,便亲自率兵进行了第一次试探,至丽江石鼓之北石门关,遇角端兽而还。

可惜,成吉思汗死了!他之一死,后继位者本当是拖雷,但这位虽然精于用兵的男子却无意于汗位,事实上,非是他不想要这个汗位,实是因为他与郭靖是最好的朋友,郭靖叛逃,于蒙古人来说,不可谓不重要!

至少,本来拖雷的汗位却是变成了监国。这监国没多久,众蒙古王公便通过选举大汗的忽里台上,推窝阔台即大汗位。两年之后,拖雷与窝阔台分道伐金,拖雷总右军自凤翔渡渭水,过宝鸡,入大散关。十一月,蒙古军假道南宋境,沿汉水而下,经兴元、洋州,在均州、光化一带,渡汉水,北上进入金境。次年初与金军在均州遭遇。拖雷乘雪夜天寒大败金将完颜合达、移刺蒲阿、完颜斜烈于三峰山,尽歼金军精锐。此役毕,拖雷与自白坡渡河南下的窝阔台军会合。

而这时,也就是窝阔台要杀他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窝阔台是大汗了,但蒙古帝国的军队却有百分之八十是在这位拖雷的手上,这种事换了谁也是不会放心的!拖雷与窝阔台相会之后,窝阔台装神弄鬼,拖雷侍奉他,珊蜜巫师念着咒文,将窝阔台的疾病涤除在水杯中。拖雷对兄长爱戴,便拿起杯子祈祷,喝下了杯中除病的水,于是窝阔台病愈,拖雷告辞启行。但拖雷饮的水中却被窝阔台投放了毒药,几天后便死了。

拖雷死后,葬处不详。刘志恨知道成吉思汗的墓中并没太多的宝物,不过这个拖雷想是有的,他一直想挖他的墓,可惜连地方也不知道,谈何容易……等等……你说为什么连刘志恨的丐帮也找不到?因为陵墓是奴隶修的,临工是外国选出的降军,修墓的自然是活不成拉!但那些监工的也是要杀,蒙古军杀了三茬,便是真有人知道也不存在这个世上了,保秘的最境界不是守秘,而是连一个人也都不知道!那又何从找起?

众人一行到了一座军帐之前。

这座军帐,与众并无多大的不同,只是比起寻常士兵的营帐大了一倍,仅此而已。便是这种艰苦的精神,让蒙古兵仍有着强盛的战斗力。

金轮法王受封蒙古第一护国大师,蒙古兵将对他极是尊崇,一见到来,立即通报王爷。

蒙古人世世代代向居包帐,虽然入城,仍是不惯宫室,因此忽必烈也住在营帐之中。

法王前头带路,走进王帐。刘志恨见那营帐比之寻常蒙古营帐大逾一倍,帐中陈设却甚简□。一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科头布服,正坐着看书。那人见三人进帐,忙离座相迎,笑吟吟的道:“多日不见国师,常自思念。”眼光一瞥,却是怔了,虽是未得见小龙女容貌,但美女就是美女,小龙女虽是竹笠罩头,黑纱垂面,但她本人风姿便是不凡,只于步履间便是婀娜娉婷,这人虽也算得上是阅女无数,但这一时间,却是呆住了。

金轮法王唯恐惹怒了这个喜怒从无定的刘志恨,忙道:“王爷,我给你引见一位传奇英雄。这位便是王爷一直想见却是未得见面的北地王爷刘志恨了……嗯,这一位是北地王爷的……那个人……北地王爷,这位便是当今的四王子,忽必烈了……”

这位孛儿只斤忽必烈先是一怔,他虽是让金轮法王去请北地王爷,但传说这位王爷的种种性情,他还以为王爷要来,定是三百支人头杖开道,侍卫环伺下才得来,便是这来与不来也是两可之间,谁想这般传奇人物竟然亲身来了,只在身边带着一个女子,一时间,他反是不好应对了(杀还是不杀?)。

刘志恨摇摇头,暗道:“这便是那个什么孛儿只斤忽必烈?听这忽必烈的名字感觉这人许是有点意思,没想一见面,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当下道:“你便是四王子孛儿只斤忽必烈?”

这话无礼之极!只是刘志恨早在身为北地杀神之时便是蒙古人及一众北方人心目中的恶神,这名号虽是不好,但也是封了神的!甚至传说有人还私下里偷偷建了北地杀神庙,当然,在这个庙里自然是不会祈福祝愿的,而是让人诅咒骂人的,若是有人心情不好,便去这庙中一拜,诅咒对方出门遇杀神,全家死光光!人生而封神者,也就是刘志恨了。

可怜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逾万得封神。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忽必烈忙是一笑,顿了又顿,才惊道:“人来……设宴……”心中却是暗自般算着要如何才能杀了这个送上了门来的杀神,他本以为刘志恨会大张旗鼓地来,那样一来两人自然是要就两国关系好好商谈一番的了,可没想到他却是只两人就来了,这要是一股杀了他,那岂不是好?

不多时筵席张布,酒肉满几,蒙汉食事各居全半。忽必烈向左右道:“请招贤馆的几位英雄来见。”左右应命出帐。虽是见了这位传说中的北地杀神,这位杀神显然一如传言中的一样,脾气不小,性情怪异。忽必烈也不想太失面子了,便请来他新蓦来的一众人才,也好抬抬自己的身价。当然,最重要的是到时候动手也可以保护自己。

不多一会,左右报称客到,帐门开处,走进四个人来。当先一人身材高瘦,脸无血色,形若僵□,忽必烈向众人引见,说是湘西名宿潇湘子。第二人极矮极黑,乃是来自天竺的高手尼摩星。其后两人一个身高八尺,粗手大脚,脸带傻笑,双眼木然。另一个高鼻深目,曲发黄须,是个胡人,身上穿的却是汉服,颈悬明珠,腕带玉镯,珠光宝气。忽必烈分别引见,那巨汉是回疆人,名叫马光佐。那胡人是波斯大贾,祖孙三代在汴梁、长安、太原等地贩卖珠宝,取了个中国姓名叫作尹克西。尼摩星与潇湘子听说金轮法王是“蒙古第一国师”,冷冷的上下打量,脸上均有不服之色,但一说到刘志恨,那尼摩星与潇湘子齐齐道:“久仰大名……恨不能一见……”

这潇湘子是知道刘志恨的身份,不敢得罪,否则以这位杀神的脾气,立时便会调人杀向湘西,他自己是不是能保命是一回事,但他的家族却是非要死光死绝了。

尼摩星根本就是为了躲避大理国军威逃到这儿来的,他自然知道刘志恨的厉害。虽是心里面恨得牙根都痒,但要他表露出来,那却是休想!

马光佐虽是不知这刘志恨的厉害之处,但北地杀神这个名头到哪地方也是响亮亮的!当下道:“北地杀神,我知道……你厉害……”

只有尹克西瞄了一眼,不将刘志恨放在眼里,他本不是这里的人,而是波斯人,不知者无畏,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酒过三巡,尼摩星忍耐不住,他心中畏惧刘志恨,可是不悚这金轮法王,同时也是想在刘志恨的面前露一下脸,也好不至于叫他小瞧了(没法子,刘志恨目下高人姿态摆得很足,正常都是一副瞧不起人的样子),说道:“两位王爷,大蒙古地方大大的,这个大和尚是第一国师的,武功定是很大很大的,我们想要瞧瞧的。”忽必烈微笑不语。潇湘子接口道:“这位尼摩星仁兄来自天竺,西藏武功传自天竺,难道世上当真有青出于蓝之事么?兄弟可有点不大相信了。”

金轮法王见尼摩星双目炯然生光,潇湘子脸上隐隐透着一股青气,知道这两人内功均深,尹克西则嘻嘻哈哈、竭力装出一股极庸俗的市侩气来,此人越是显得无能,只怕越是有底,倒也不可小看了,那巨汉马光佐却是不必挂怀,只恨这些人都是胆小,不去找刘志恨,却是敢来惹他!当下微微一笑,说道:“老衲受封国师,是大汗和四王子殿下的恩典,老衲本是愧不敢当。”本是想说一句你们真有本事找那个杀神呀,找我做什么!却是又说不得出。

潇湘子道:“那你就该避位让贤啊。”说着眼睛向尼摩星斜望,嘴角边微微冷笑。

法王伸筷子挟了一大块牛肉,笑道:“这块牛肉是这盘中最肥大的了,老衲原也不想吃它,只是偶尔伸筷,偶尔挟着,在佛家称为缘法罢了。那一位居士有兴,尽可挟去。”说着举筷停在盘上,静候各人来挟。

马光佐不明白金轮法王语带机锋,说的是一块肥大牛肉,其意所指却是蒙古第一国师的高位,见他挟着牛肉让客,当即伸筷去接。他筷头将要和牛肉碰到,法王手中的一根筷子突然横出,与他筷子轻轻一碰,马光佐只感手臂剧震,把捏不定,一双筷子竟然落在桌上。法王那根筷子却已及时缩回,挟住了牛肉。众人愕然相顾。马光佐还未明白,拾起筷子,五根手指牢牢捏住,心想:“这次你总再也碰不下了。”伸筷再去挟肉。法王又是一筷横出,这一次马光佐抓得极紧,果然震他不下,却听得喀喇一声轻响,一双筷子断为四截,犹如刀斩一般,两个半截落在桌上。

马光佐大怒,大吼一声,扑上去要和法王相拚。忽必烈偷眼一看刘志恨,人家老神在在,这一点动静丝毫不能分他的心,吃了几口便止住,只是静静地养气顺心,再看小龙女,也是随意了两口,她只依着刘志恨,对于旁的,也是分毫不在心上,便如宴外之人一般,当下笑道:“马壮士不须动怒,若要比武,待用完饭再较量不迟。”

马光佐畏惧王爷,恨恨归座,指着法王喝道:“你使甚么妖法,弄断了我的吃饭家伙?”法王一笑,筷子仍是挟着牛肉,伸在身前。

尼摩星初时也没将金轮法王如何放在眼内,待得见他内力深厚,再也不敢小觑。他是天竺国人,吃饭不用筷子,只用手抓,说道:“肥牛肉,大汉子抢不到的,我,想吃的。”突然五指如铁爪,猛往肉上抓去。法王横出右边一根筷子,快如闪电般颤了几颤,分点他手心、手腕、手背、虎口、中指指尖五处穴道。尼摩星手掌急翻,呼的一声,向他手腕斩落。

法王手臂不动,倒竖筷子,又颤了几颤,尼摩星突觉筷尖触到自己虎口,疾忙缩回。法王那根筷子转了回去,仍将牛肉挟住。他出筷点穴,快捷无伦,数颤而回,牛肉尚未落下。众人等都瞧得明白,就在这霎时之间,二人已交换了数招,法王出筷固然极快,尼摩星能在间不容发之际及时缩手避开,武功也着实了得。潇湘子阴恻恻的叫了声:“好本事!”忽必烈知道二人以上乘武功较劲,但使的是甚么功夫却瞧不出来。

马光佐睁着一双铜铃般的大眼,望望这个,瞪瞪那个,不明所以。

忽必烈终是忍不住道:“北地王爷怎么看?”

刘志恨淡淡道:“牛肉么?他们抢就是了,你又不是只一块牛肉,想他们抢,就只这一块,不想他们抢,就多给几块!大蒙古帝国不是还有什么这个汗国那个汗国的么,哪一处都能再封上个国师的!”这话却是不错,蒙古国一路西行,灭国无数,分封下来大小汗国无尽!别的不说,四大汗国却是有的。蒙古的国师还是可以再拿出四大汗国的国师之位。

这话一出,众人暂时都是不抢了,眼定定地望向忽必烈,忽必烈心中大恨,只得道:“这却也不是小王能做得了主的……”他脸上带笑,心中杀意却是有增无减。

这话一落,众人注意力又回到了那块牛肉之上,那尹克西笑嘻嘻的道:“各位太客气啦!你推我让,你也不吃,我也不吃,却让得菜都冷了。”说着慢吞吞的伸出筷子,手腕上一只翡翠镯、一只镶金玉镯相互撞得玎玎当当乱响。他筷头尚未碰到牛肉,法王的筷子已被他内劲激得微微一松,原来他竟抢了先着,使内劲逼得法王的筷子伸不出来。法王索性将筷子前送,让他挟着,劲力传到他筷上,再向他手臂撞去。尹克西忙运劲还击。那知法王的内劲忽发即收,牛肉本已给尹克西挟去,给他自己的劲力一送,重又交回到法王筷上。法王笑道:“尹兄定要推让,实在太客气了。”这一下是以巧取胜。尹克西中计,同时也已试出对方内力远胜于己,好在并未出丑,当即微微一笑,转筷在盘中挟了一小块牛肉,笑道:“兄弟生平所爱,只是珠宝财帛,肥生肉却不大喜欢,还是吃一块小的罢。”说着送肉入嘴,慢慢咀嚼。

金轮法王心想:“这波斯胡气度倒是不凡。”转头向潇湘子道:“老兄如此谦让,老衲只好自用了。”说着筷子微微向内缩了半尺。他猜想潇湘子内力不弱,不敢大意,筷子缩回半尺,就是发出内劲时近了半尺,而对方却远了半尺。潇湘子冷笑一声,筷子缓缓举起,突然抢出,挟住了牛肉,借势回夺,竟给他拉回了半尺。

金轮法王没料到他手法如此快捷,急忙运劲回夺,那牛肉便又一寸一寸的移了回来。潇湘子站起身来,左手据桌,只震得桌子格格直响,却阻不住牛肉向法王面前移动之势。眼见金轮法王神态悠然,潇湘子额头汗珠涌出,强弱之势已分。

忽听一人道:“这块牛肉很好吃么?你们这么抢?”声音清脆,却是个女子。

第一百三十六章:周伯通

那人却是一身的男装,还是扮作了士兵的打扮。她的身边还跟着一个小女孩,只是这个小女孩也是扮成了小兵的样子,两人站在一起,却也可爱。

忽必烈却是吓了一跳,忙站了起来,左转转,右看看,道:“玉刺克,你怎么把叶儿迷失带到了这里?叶儿迷失,这里是军帐,您的身份尊贵,还是回去的好……”

叶儿迷失却是不把这位四王子放在眼里,道:“你也能管我吗?”

忽必烈苦笑一下道:“我这可也是为了你的好……”

叶儿迷失道:“我才不要,我正和这几位高人谈论武道,你却是把他们都叫来了,再没人陪我玩了,我怎么可能不来?”原来这个叶儿迷失是当今蒙古帝国大汗贵由的亲生女儿叶儿迷失,她是奔放的性子,受不了拘束,这是跑到忽必烈的军帐内里玩拉,也是皇后宠她,这也由她!是以,忽必烈还真不敢得罪她,便叫来了自己的女儿玉刺克来陪着她,也是为了看着她,虽然玉刺克人要比叶儿迷失小得多,但却是老人精!叶儿迷失虽是比玉刺克大,可她个性爽直,于这心眼之道可不是玉刺克的对手。

金轮法王猛一发力,震开了潇湘子,却是将那块为众人所争的牛肉敬到了叶儿迷失的面前道:“这块肉,还是请公主殿下来尝了……”

他这话一说,众人心下齐哼,却是再也不敢争了。

叶儿迷失将这肉吃在嘴里,皱了下眉道:“也不特别嘛……弄什么玄虚……”

金轮法王道:“本就是没什么特别,只是争得人多了,这才有点味道……”

叶儿迷失咯咯笑道:“你这话说得对……呀,你不是法王么?难怪他们都争不过你……”

众人齐齐色变,尹克西目光一转,眼见刘志恨仍是无动于衷!心道:“我失的面子须在他的身上着补回来了……”他是外人,不知刘志恨的厉害,还道刘志恨是哪个被灭王国的王爷,想也不足为怪,蒙古灭国无数,那些亡了国家的王子什么的,一抓一大把。当下上前道:“这位王爷……你怎么一点酒也不喝?”他看得分明,刘志恨面前的酒果是一点也没动。

尼麾星面色如土,与潇湘子对看一眼,心道:“他莫不是要找死?”

刘志恨道:“你想喝这一杯酒么?”

尹克西道:“王爷不喝,那小的也就喝了,总不能浪费不是?”他笑笑嘻嘻的,也是真没当刘志恨是个人物。这却也是正常,寻常人便是知道刘志恨北地杀神之名,也不会没事挂在嘴边,这事便是说也只是人们私下里闲谈,平常谁个又会多言?是以,这尹克西居然真是不知。

叶儿迷失却是不知刘志恨的真名,这也是,北地杀神之名只在一些高官厚位之上的人才知道,叶儿迷失虽是个公主,却是不得官位,她只知道世上有个杀人如狂的北地杀神,但问她这位杀神是谁,她也是不知的。似这等事,谁又好满大街地喊大理国并肩王是北地杀神?只是有心人自己知道罢了。

叶儿迷失不是有心人,尹克西更不是了,他本就是商人出生,自恃有几分武功,想做个高官,这样好更利于他做生意,得了这个主意,才来投到忽必烈的帐下,他心中还有个念想,便是蒙古大军战力如此之强,打下大宋,那还不是指日可待,一旦大宋拿下,那蒙古军队必能抢到无数财宝珍物,这些东西不好带回家,却可以由自己低价买下,兑成飞钱,可不是赚上一大笔么?至于大理国,刘志恨对大宋等国自然是开放往来,对蒙古却是闭关锁国,是以,关于这个大理国,尹克西知道也不放在心上,连大宋都不放在眼里,又怎么会把大理国这个大宋的属国放在眼里面?

刘志恨却是一点也没把他放在心上,只是淡淡道:“那你喝吧……”意态懒,将那杯子一推,却是再无言语了。这便如一个想狠劲发招,谁知一下子打过去却是个空,刘志恨一点也没接他招的意思!

金轮法王等人齐齐摇头,心中都道:“这小子好运气,没惹那个杀神生气。”

其中金轮最是怨,暗道:“若他那时有这种好心情,我那达尔巴徒儿又怎么会死?”

忽必烈忙道:“可是这酒不合北地王爷的意?”

刘志恨摇摇手道:“那也不是,只是正常情况下,本王是一滴酒也不喝的……”

忽必烈道:“那是为何?”于他看来,是男人,尤其是真英雄者,岂有不喝酒的?

刘志恨道:“这酒么,不是酸就是辣,很好喝么?我就是不喜欢喝,也不行么?不过我们大理国有一种虫蜜酒,味道还可以,下次你到大理国来,我要是在的话,便请你喝……”这话却是让忽必烈脸上一阴,现下于蒙古来说,大理国便就如鬼国鬼城一般,对于一个全军上下都盛传吃人之说的大理国,谁会有那个兴趣到那儿去!

叶儿迷失却是道:“那好呀,我也想去,你们大理国在那儿?说不定,已经让我们蒙古大军给打下来了……”她不通军事,于她看来,蒙古国灭国无数,便是个小小的大理说灭也就灭了,又能怎么样?

忽必烈咳了一声道:“公主……大理国国力强大,不是可以打的……我这次请来北地王爷,是想与他商好的……”

叶儿迷失笑道:“原来还没打下来,那就打是了,这世上还有我们蒙古人马蹄踏不下来的地方么?这个人这么神气,便是要让他知道我们蒙古铁骑的利害!”

刘志恨脸色一变,金轮法王一行立时站在了叶儿迷失的身前,这位公主说了这种话,这位杀神要是还不恼,那也不是人了。忽然金轮法王呼了一声,就听“啦”一下子,他那截僧衣的袖袍却是裂开来了。原来方才刘志恨一招长水剑射向叶儿迷失,便是要坏去她的健康,要她在不知不觉中生病困苦而死!可金轮法王动作太快,却是叫他拦下了,这一剑若是祈连剑,那也无妨,只是金轮法王终也不是泛泛之辈,竟是一下子查觉了,他大惊之下立时运转功力,他一身九重龙象神功虽说算不得大成,但这股佛门最精深的内力也是非同小可,是以,竟是叫他将这口剑气给逼了出来。

刘志恨冷笑道:“大和尚你还真是有两下子!”手腕一翻,一招折冲剑便行射出。

好个金轮,一惊之下也是不慌,将手一拿,便抓住了尹克西!这尹克西怎也是想不到金轮法王会突然间向他出手,他见金轮站了出来,他也是想讨叶儿迷失的好,也就站了出来,论起来,还是在金轮的身前,这样一来,金轮法王要出手拿他,也就是将手一伸的事。

尹克西心下大惊,正想挣开,可金轮法王的功力岂是等闲?他走得正是这一力降十会的路线,这一手抓住,便是刘志恨或是中原五绝也是不能易与。

却在这时,折冲剑已经打中了尹克西,本来这一剑,尹克西那自是必死,可他身上东西多,又是金珠又是美玉,这一下虽打烂了尹克西怀中无数宝物,可却没能坏去他的性命。

忽必烈急急道:“且慢……”刘志恨盖天凶名不是浪得虚名,这一击自是不小,忽必烈不敢与刘志恨撕破脸面,也不可让叶儿迷失出了危险,他本就是果断之人,这一下,竟是一下子站到了尹克西之前。刘志恨要向前出手,第一个杀得,却就成了四王子了,刘志恨自是不想杀他,忽必烈身份非小,他一旦死在自己手上,怕蒙古会不顾一切地倾兵打来,大理国有战力的军队不过三十万人,而蒙古帝国却是可以征发无数士兵连绵而来,这是大理国无论如何也撑不下来的。

是以,刘志恨也不得不停下手来。

叶儿迷失这才发现自己是遭了袭,她先是一惊,再是一怒,居然推开众人从忽必烈的身前抢上去道:“你方才是想杀我么?”

刘志恨摇头道:“我杀你做什么……只是开玩笑罢了……”他虽是这般地说,手往回转,顷刻之间,两名后面的侍从便倒地死去。

叶儿迷失怒道:“你……你这个人好大的胆子……你不怕我们蒙古的大军吗?”

刘志恨怒道:“大理国虽小,但你们想灭,也不是说灭就行的!不死上五十万人,休想进入太和城!”忽必烈心头乱跳,他是少有的军事名家,立时就着这一句话估算起大理国的军力,同时却拉着叶儿迷失道:“妹妹,别闹了,这位是大理国的并肩王爷,不是一般人的……”

叶儿迷失怒道:“什么不是一般人……你不就是会点武功吗?可你敢和我比骑马射箭吗?”她虽是金枝玉叶的身份,可毕竟是蒙古人,这看家本领骑马射箭是从小就学的,自是得心应手,她虽打不过刘志恨,可也知道扬长避短,小姑娘终是没吃过亏,不知天高地厚。

刘志恨淡淡一笑,对忽必烈道:“也是难为你了……不过想来也是要不了几天了是不是?”他这话早是突兀,却也是话里有话,指得就是贵由已死,现在皇后摄政,蒙哥正在蕴力夺汗位,是以,对于这位叶儿迷失公主只要小心一点就行了。一旦蒙哥夺权成功,那忽必烈也就不用再看叶儿迷失的脸色行事了。以叶儿迷失的身份,一旦忽必烈事成,那是必然要把这位叶儿迷失公主远远地嫁走的!(历史上,这位叶儿迷失公主也正是嫁给了汪古部的孔不花!)

忽必烈也是个人精,如何不知道刘志恨的意思,只得干着笑笑。

叶儿迷失道:“你们在说……什么……”她再是迟纯,也是察觉出了些许不妙。

只是这一点她也无法确定。

只见刘志恨起了身道:“那么,我们走了,事实上我们还有事要办的……四王子的心意,我也算是明白了,话我说在这儿,你们不动,我们不动,你们要是动了,我们也就不客气了,少于五十万人,我就全杀了……”

忽必烈不好意思地笑笑,心中暗道:“真有那一天,决不会是我领兵!只是你现在就走,我可怎么杀你呢?”

尹克西却是哭了起来,他一个男子,寻常事万难让他伤心,这回却是不得以了,他身上怀内数件珠宝坏了,他能带在身上的,自然是珍品中的珍品,这一下为折冲剑打坏,叫他如何不惊,如何不悲?忽然眼前一闪,只见一个白胡子白头发的胖老头不知何时在里面,抓着只鸡腿大吃,他正哭着,却是怒道:“你这老儿!爷爷失财,你却来偷吃?”

这尹克西也是怒火冲头,也不想想这个人是什么人,一般人能在这里偷吃?当下挥拳打去道:“老头子,谁让你进来的!”

他这一说,众人皆惊,任谁也想不到竟会于无声无息之间跑来这么一个人。

白胡子胖老头好没气道:“爷爷饿了,这里有吃的,这不就来了吗?你这小子,看你一身富贵,就知是个钱奴,不好玩儿……”转过脸来,又是大吃。

尹克西正欲发作,听他说“不好玩儿”却是心中一动,再看刘志恨上得前来道:“老顽童,你老婆呢?”他昔日帮老顽童与瑛姑在一起,只是这老顽童性子太好玩了,竟是一刻也不肯闲,再加上遍寻裘千仞不着,是以,他竟是又跑了。于是,瑛姑又求上了刘志恨帮忙,刘志恨自然是应了下来,但也就是说说而已,这等之事他如何会放在心上,可这会见到老顽童,那自是要问上一问的了,至于老顽童会不会再去见瑛姑,那就不是他的事了。

周伯通这才看清刘志恨,吓得一跳,道:“又是你这小子?不好玩,不好玩,不过怪了,我听说你小子成了大理国的王爷了……嘻嘻……却是比我会玩……听说你有一座人头宫……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啊,那个人头都能像真人一样保存下来吗?那我死后,我的头也交给你了……你可不许把我的头给你的小孩子们拿去踢着玩儿……”

人头宫三字却是吓了叶儿迷失一跳,忽然手上被人一抓,她一低头,却是比她还小的玉刺克,这玉刺克小声道:“所以我阿爸才要你小心……那个人很凶很危险的……”说着,又偷看了刘志恨一眼道:“他就是北地杀神……”

叶儿迷失吓了一跳道:“北地杀神……那不是……他可是个人……可……”感情这个公主还一直当北地杀神是个真有的恶神,却是不想,这人却是实实在在地一个人。只是人杀多了,自然也就成了人上人,甚至成了神。

刘志恨道:“那可不好,我要你这个大胖头干什么……对了,你怎么在这儿?”

周伯通边吃一般牛肉一边侧过脸,却是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找那个害死我孩儿的混蛋……可是……不是找不到吗!我又不甘心,就一边玩一边等……哈哈,没想到这些大兵来了,我每天寻上两个打上一顿,日子倒也好过多了……这不是饿了么,可这里最香,就来啦!”

第一百三十七章:不完美杀阵

刘志恨正欲说话,忽然一回首,只见忽必烈众人正欲退出帐外,这忽必烈也是个果然到了极点的人,只觑见了这一点点时间,便是想要发难!可刘志恨却是什么人?立知其意,感情这忽必烈还是生了要诛杀他们的心思。对于忽必烈来说,与刘志恨的大理国交好是一回事,但若是能诛杀刘志恨那才是最好。想想也是,刘志恨武功虽高,但忽必烈未必能放在心上,但从他平复大理国的手段中可以看出刘志恨的军略同样可怕,是以,是能除掉最好!

这个忽必烈,多方部署,却一直隐而不发,刘志恨一到,反设下大宴,他先以众高手来试探,可惜,一众高手之中只有一个尹克西不知厉害敢于出手,而尼摩星等,无不是有胆出手的人,至于金轮法王,虽是有这个本事,可也不会与刘志恨正面硬拼。

却是不想,这回儿来了个周伯通,周伯通虽是天下有数的高手,但一来他非是中原五绝中人,二来他在这里附近多有玩耍,却是未曾到得别的地方去,想这个老顽童先是给桃花岛岛主黄药师困了良久,生生逼出了左右互搏术与空明拳两种极高明的武功,又为了躲老婆瑛姑不敢露面,是以,江湖中虽也是有人知道他,可真真的了解他的人却是不多。尹克西知道这个人也只是因为一个原因,那却是他是天下第一名门,全真教王重阳的师弟,这全真教虽说日落西山,可玄门第一正宗这个名号可也不是吹的,王重阳更是成了传说神仙中的人物,至于老顽童,想他怎么也是王重阳的师弟,一身的武功,又岂能在小?只是,他到底年岁大了,只看样子也可明白。

是以,忽必烈便是要用军阵困杀了他们!

“果然是宴无好宴!”刘志恨大怒,再无顾忌,拔出剑来,便是要出手。眼见刘志恨要上前,忽必烈也是心惊不已,他本来见刘志恨身边多了一人,心中道这女子是刘志恨的王妃,想来刘志恨虽是能得从中遁去,可他武功再高,一人则还罢了,想带一人走?这也是休想!只是一时间还未敢拿定主意,刘志恨须不是个好得罪的人。

正自这时却是来了周伯通,眼见两人交好,忽必烈心道:“这白胡子老头虽是高明,可看他胖胖的,轻功必然不行,正好可以此来灭杀刘志恨。”他动了此心,再要动手,那就是理所当然了。

周伯通却是仍未明白过来。只见刘志恨拔剑冲向忽必烈,还笑开了来道:“你小子,是比我会玩儿……哈哈……一来就玩大的……”

金轮法王等人如何能让他伤了忽必烈,纷纷抢出,最先便是这金轮法王,他方才见忽必烈向他们使眼色向外走,立时知道原委,这位四王子本来是想放过刘志恨,但机会上门了又如何不用?得了这个机,说不得也要试一试,一定要诛杀刘志恨!

四支金轮飞向刘志恨,好个刘志恨,他虽只一人,但见他剑下一拍,打飞一支金轮,这支金轮飞到一边,磕去另一支金轮,另一支金轮再一偏,又歪开下一支,金轮放出了四支法轮,刘志恨只拍出一剑,却是全数破去,他心中再惊,这才明白,北地杀神的厉害,果然非是常人可比!

尼摩星最是胆小,他见刘志恨一招破开四支轮子,知道这点子太过也扎手,虽是向前,却是往旁,他不敢向刘志恨出手,自是袭向了小龙女。

见到他来,小龙女也不慌张,手在腰际一抹,软剑出来,剑尖一点,便就是一招“分花拂柳”。这一招,看似左刺,实是右刺,尼摩天楼星不知,但见剑从右边来,却也大叫:“好!”身子竟是做出了不可思议的一扭,他虽不是最顶级的高手,但天竺中的瑜伽奇术却是精擅,虽小龙女的剑刺得精妙,他竟也可避开。

马光佐手提独角铜人向刘志恨砸下,他虽惧刘志恨的名头,但方才一阵激斗,他暗想这里的人,各个都有绝技在身,未必不能留下这位杀神王爷!

刘志恨只将手在他的铜人上一点,就见那铜人反向砸向金轮法王。法王正待要出下招,见这铜人间不容发砸来,这上面既有马光佐的大力,还有刘志恨加入的暗劲,他可不敢大意,此时忽必烈只差一步就可出帐,那法王再无多想,心道:“保住四王子要紧!”飞起一足,自后踢去,却是踢在忽必烈的身上,忽必烈得了这一脚,立时从这帐中飞了出去。

但这般之下,刘志恨仍是腾出了一支手,只手一抓,就将玉刺克抓住,她个子虽小,人也机灵,走得却是慢,又要让叶儿迷失走在先,自是慢了上一步却叫刘志恨一把抓在后领,提小鸡似地提来抓了。

潇湘子却是奸滑,他竟是战也不战,只在边上看,得了此,见事不妙,一转身便第二个冲了出去,一见忽必烈就道:“不好……玉刺克给抓啦……”

此时外间已经涌出一队蒙古精兵,人人挎弓。忽必烈摇摇头道:“那孩子……能换来这杀神一命……也是造化了……”他怎也想不到刘志恨的应变竟是如此之快,于他想来,只要自己一经退出,定能乱箭射杀这个凶人,可现下,事情激变,说不得,只好连女儿也不要了。不仅于此,他这一队弓箭手只是困住刘志恨,真正的杀招还在后面。只是他不想让刘志恨起疑,是以,这方一出来,就叫道:“快调硬弩!”弩是战争中最有力的重武器,便是天下第一的蒙古军也是少有的,盖是这弩的制作可着实是比弓还慢。所谓三年的弓,十年的弩!一张上好的硬弓要三年才可成形,一把精良的硬弩,从材料到零件,一件件拼出来,没有十年时间,出来的只能是次品,似那真正良好的硬弩,实是不多蒙古国虽大,但全军上下凑出的硬弩,也不过三千具,这忽必烈手中也不过是二百具而已,这一回,他却是要全带来用上了。

此时,军帐之中。

玉刺克被擒,却是毫无惧色,心道:“长生天在上,我便是死了,能拖着这恶魔一起下地狱,也是值得了!”却是那叶儿迷失道:“玉刺克……”她本在马光佐与金轮之身后,自忽必烈与潇湘子出后,她本是可以第三个走的人,却是反而回来了,她的腰上本就有一张金漆小弓,这是蒙古军灭亡西夏国后得的一件物品,传说攻打西夏,西夏国用了奸计,以一名绝色美女诱惑成吉思汗,当时的成吉思汗虽是老了,但人老心不老,又因军中发生了金刀驸马弃婚而走的事,心里郁闷,便就招宠了这名女子,这女子身上的小刀金弓都给收下去,但那女子也是够狠,虽是身无长物,却还有一张利口,这本是樱樱红唇却成了成吉思汗的催命符,生生咬下了老汗的老二,成吉思汗痛了八天,这才死去,那女子也寻机跳入黄河自溺身亡。女子虽死,她来的物件还是留了下来,这金弓,就是落到了叶儿迷失的手里。

但见叶儿迷失挽起小弓便要劲射,这小弓,虽小,但劲力也是不俗,二十步内,也一样是能要人的性命的,只是那也得看谁,想要刘志发的性命,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金轮法王方才祭出两支大轮,听到身后弓弦响,不由大惊,回头一看,道:“殿下,快快出去,这等事物,可是伤不了他的……”

却听叶儿迷失道:“我知道……我不是伤他……我是伤她!”此女也是够狠,一箭却是向小龙女射去,小龙女正自和尼摩天楼星打斗,听得风声,正好是她使出一招“冷月窥人”,这时,她已然跃起,全神贯注,眼看是躲不过这一箭了,忽然足上一紧,却是刘志恨于危难之时回过身来一把抓住她的玉足,将她往上一提,却是堪堪避得过了,道:“使‘浪迹天涯’!”

小龙女百依百顺,立时出了这一招,只见刘志恨抓着小龙女的一足,将她当剑使,自己却是一招“孤光自照”将自己与小龙女全数罩在其内。

这一剑,直劈向叶儿迷失。她的身份尊贵,自是不容有失。马光佐挥铜人便要迎上,金轮法王却是抢入中空,他是老奸巨滑,眼见那刘志恨一手持剑,一手抓着小龙女,身下中空,那个玉刺克一动不动,料想是给点了穴,当即便是想要抢回来,他哪里知道玉刺克已经给刘志恨用上了制脉术,是以,还觉得自己抢下她来可以解救她!却是不知,没了刘志恨亲自出手,便是得了解开,这位玉刺克怕也是要元气大伤,鲜花早逝了。

刘志恨见金轮抢出,却是一笑,手上一松,他本人却是也抢出,直到马光佐的身前,马光佐挥着铜人两次打不到小龙女,却是一急,为刘志恨一指鹰扬剑打中,同时斜挥剑柄,直将他的脑袋打出个大包,这汉子也是硬气,一声不吭,足下已然不稳,却仍是想要动手,但见刘志恨手上一抓,却是又将叶儿迷失抓在手,这叶儿迷失自以为是,却是不想,她之能耐在刘志恨眼里跟屁一般,要拿下她,真真比抓鸡还容易。金轮法王方得了玉刺克,却又失了叶儿迷失,可真真是急了,大喝一声,放出了三支金轮,向刘志恨打去,这时两人极近,于金轮想来,是无论如何也一定能打中的。可刘志恨早料知他有这一手,背上白茫茫的护身罡气涌出,这先天功的无上奥妙真就是可怕,那三支金轮便是打向头大牛,也尽可打死了,可在这先天罡气前却“咔咔”地抖落下来,伤不了刘志恨的分毫。

金轮大惊道:“这是什么邪功?”他虽是了得,但龙象般若功与众不同,非要修到第十层才能修出本命罡气,是以,这罡气之道他竟是不知?再一看,一道人影闪过,却是那尼摩星跑了出去。只见周伯通道:“讨厌,怎么不和我玩儿?”转向金轮法王道:“大和尚……还是你和我玩吧!”

金轮法王是何等样人,一眼就看出这个老顽童是属于扮猪吃老虎的,一身的功夫是真真的惊人,那是怎也不肯与之相搏的,心道:“四王子怕是失策了,这个胖老头怕是不会成为杀神的拖累,而是他的一大臂助!”再不敢留,将手上的两支大号金轮丢向周伯通,又将两支打向刘志恨,他自己一掌逼开小龙女,一手抱着玉刺克,却是再也顾不上叶儿迷失了!

可是不想那刘志恨又岂是他两支金轮成挡住的?他那两只金轮于旁人看来,任谁也是要先躲为上,可刘志恨只将手一点,一支金轮便就又撞开了另一支金轮,却是一点也挡之不下。伸出掌来,便在金轮法王背上一拍!金轮法王身子一震,当即便是一口血喷出,只觉怀中一空,知道玉刺克又给抓了回去,只是他现在却是再也不敢停留了,心道:“北地杀神就是北地杀神……我终究目前还不是他的对手!”一个踉跄,却是拼尽了最后一点力,逃了出来。

再一回头,那马光佐却是不得出。

忽必烈上前道:“国师……”金轮自是知道他想问什么,只是这话须得不好张口,只是脸上一沉,摇了摇头。人群中挤出了一人,正是那罗古罗思监藏,上前一步道:“师兄……”

金轮法王只得道:“我实不是他的对手……”那话无异于说玉刺克与叶儿迷失都失陷在里面了。忽必烈虽早就坚下了除杀刘志恨之心,这一时间也没了主意,他的女儿还好说,为了自己的大业,为了父亲能得汗位,死了便就死了。可是……叶儿迷失却是不同,她终是贵由的女儿,自己的父亲蒙哥一日不登上汗位,就不能真的置她的死活于不顾!他虽年青,但对于军事还是政治都是非一般的人才,是以,才会明白此中的关键性,这事看似虽小,可一旦到了日后,给别的王公贵族提出来,对于他来说必是失分!

刘志恨看向马光佐,道:“你怎么不走?”

马光佐挥铜人想砸,却是给老顽童劈手夺下,道:“好玩儿,好玩儿……”对着那铜人道:“你好,我是老顽童,你叫什么呀……哈哈……”马光佐怔了怔道:“我想请你放了公主……”原来叶儿迷失在这里常常与这里的武师央着学习,马光佐虽不是个好师父,但也是教了这个公主一点点拳脚,虽然那是不当人子的事,但叶儿迷失对他却还是很客气的,这马光佐生了报答之心,是以,才留了下来。

却听叶儿迷失道:“玉刺克……玉刺克……你怎么样……”她见玉刺克一直不发话,是以,有些情急!却见刘志恨挥手在玉刺克身上一拍,玉刺克先是一咳,才道:“没事……我方才不能说话不能动……现在虽还不能动……但可以说话了……”

叶儿迷失这才发觉自己也是不能动了,忙道:“妖人,快快放了我们,不然,你是出不去的……”话还没落,脸上就吃了一记耳光,刘志恨这一掌没用真力,可也打得她如花的玉面上高高肿起。那马光佐怒道:“北地杀神,你也是个成名的人物,怎么可以打女人……”

这话传到了外面,忽必烈脸色大变,叫道:“北地王爷……这是误会……你放了我妹妹……我也放了你们……”他也是有心机,故意不提自己的女儿,便是要刘志恨大意之下放出了自己的妹妹叶儿迷失,那样一来,自己就可以拼着不要女儿,将他们全数射死。

他不喊还好,这一喊,更是让刘志恨心中恼火,反过手去便就是一掌,叶儿迷失两边的脸这下子都肿了,她心中惊怒不定,却又转成了害怕,她虽是自以为是,不知天高地厚,但得了这下,她也算是明白,这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马光佐怒道:“你还打……”他一步上前,却也是一步,虽是他有不惧死之心,可也是不想白白的死。

忽然,一边的玉刺克道:“恶魔,你杀了我们吧,长生天一定会收了你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柳暗花明到幽谷

叶儿迷失道:“玉刺克……别……别再说了……他是没人性的……”

刘志恨阴阴一笑,小龙女道:“志恨哥哥,是不是走不出去了?”

老顽童笑道:“怎么可能,我可不怕……嘿嘿……你以为这小子抓了这两个丫头是想讨老婆么?就是为了出去……”这老顽童,他虽是好玩,可也不是个傻子。

刘志恨道:“也是未必……也许他们真的会不管里面的人的死活……龙儿妹妹……那时节,我可顾不上你了……我怕是要自己跑的……”他也实是无耻,却是就直直地将这话说了。

玉刺克大叫道:“无情无义的男人……你算什么英雄……”刘志恨看都不看她,便就当她不存在一般,将小龙女一抱道:“是我太托大了……竟是把你带到了这里……”小龙女摘下竹笠道:“我不怕的……我只要能在你的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她说着,便将头贴上刘志恨的胸上,心道:“这回,怕是要与志恨哥哥死别的……只是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志恨哥哥便是没了我,也有了郭大小姐……到时还会有师姐……只望……他日后还记得有过我……这一生也就不虚了!”

这两人,一个美丽秀绝,不可方物,一个平平静静却带出无边杀气,虽然就品德而言,一百个刘志恨也配不上小龙女一根脚趾,但见他二人抱在一起,就外形上,可不是天造地设的么!便是老顽童也是抓着头皮,想起了瑛姑。叶儿迷失怔怔心道:“我要死了么?落入这个妖人的手里……我真的是要死了么?”

正自众人心中各自不定之时,忽必烈又叫道:“北地王,我说过了这只是场一场误会,你若是不放心,大可带着公主与我女儿一起走,到了你认为安全的地方,才放她们回来,那也不行么?”

却是那忽必烈身边有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是汉人,法名子聪,乃是忽必烈的谋士。他俗家姓刘名侃,少年时在县衙为吏,后来出家为僧,学问渊源,审事精详,忽必烈对他甚是信任。眼见忽必烈没了法子,便出计道:“现今之下,另无他法,于这帐中,不辩分明,乱箭之下,射杀神不成,却是反会害了公主等人的性命,莫是不如让他们先出来,出来之后再以硬弩狙杀,岂非是王道。”

忽必烈大以为然,是以,出了此言。

玉刺克心道:“父王真想放过这个杀神?他再厉害,这里许多大军,一通冲杀,便不信要不了他的命!”

刘志恨偷眼去瞧,只见外间一队队的弓箭手尽数撤去,心中自是稍定,一掌拍开了叶儿迷失的身子,让她得了活动道:“你背着这个小丫头……别耍花样,不然,我当叫你生死两难!”

叶儿迷失去了锐气,只得将玉刺克背在身上,好在她也算得上是有力之人,那玉刺克更是一个小丫头中的小丫头,身上实是没有多重,跟背个布娃娃也没多大的区别。一行人由刘志恨开道,一掌击断了帐中的支柱,却是反而困住了马光佐,他们一行,却是立时从中而出。

忽必烈隐在法王等高手的身后道:“王爷请自行……到了王爷认为安全的地方再行放人!”

玉刺克道:“父王……你怎么可以……”

忽必烈怒道:“闭嘴,这本就是一场误会……”

正自此时,一阵铁链声响,只见一队精壮的平民给抓着来了,原来是一队蒙古兵出外,将这四方的铁匠抓了回来,这本就是蒙古军队常干的事,对于他们来说,这些工匠远比那些读书人重要得多了,正是蒙古的这种务实做法,才是他们百战百胜的原因之一。

待那行人近了,忽然从人群中飞出一个铁匠,这铁匠一声发喊,叫道:“番狗受死!”他手中一转,原本支持的那支拐杖倒提过柄,向忽必烈砸来。

忽必烈一惊,却见数支劲箭齐发,原本用来狙射刘志恨的弩手迫不得以,将箭头转射向那突然暴起的铁匠起来。

可这铁匠也非是庸手,大喝一声,转开身来,他虽是废了一只足腿,可对手中那支铁拐杖却是使得得心应手,只一转,就格开那些劲弩,也是他暴起的突然,这些劲弩匆忙射来,并无准头,是以,他得了机会,不然,那些劲弩锁定一射,他是非死不可的。

但见这铁匠出手,却是将那支杖当剑使,不时使出两招掌法,也是精妙绝伦,那老顽童是武学大家,不由道:“怎么是黄老邪的那一路出手?”

刘志恨心道:“果然!”这个铁匠出手分明带出桃花岛的落英剑法,那掌功也是劈空掌与碧波功的法门。只是方才的劲箭却是暴露了忽必烈暗中的布置,看来,他是想真真地杀死自己,心中怒意上头,再也止不住,足下一个突闪,冲将上来,金轮法王心下叫苦,但却也无惧,他正要出手,还未出手,却是忽必烈身边的亲卫拼死扑上前来,他们都是最最死忠的蒙古精兵,自是不容小觑!刘志恨本是要用手抓,这回也是手向回招,那干戚剑自动出鞘,剑光只一转,便在每个士兵的眼中过扫一遍,无一而露,便在每个士兵眨眼之间,干戚剑舞,就见那一圈士兵脖子上喷起血雾,一一倒地死去。

刘志恨非是武功高,而是他太精于杀人之道了。法王心下暗惊,知道不好,叫道:“快快护着四王子退下……”他方才已中了刘志恨一掌,刘志恨的掌力一向阴毒,这一掌自然也是不例外。是以,金轮虽是可战,但已然不可久战了。

却在这时,那些暗藏的劲弩手发出了劲箭,这些箭支非比寻常,专是狙杀高手而用,一支支箭有左有右,有上有下,将刘志恨罩在其中。却见刘志恨眼神空洞,只将剑伸出,就听“当当当”数十几声响。这一剑明明只是格开了数支箭而已,却是让这些箭箭箭相碰,这些人万万也没有想到,刘志恨虽是年轻,却已然是入微的高手,这些箭支一发射来,寻常之人必是难以对抗,但刘志恨却可早于他们之先地做出判断观察,只是几下挡格,非旦化解了来箭,还连消带打,这射来之箭还反向忽必烈一行射去。

金轮法王也中了一箭,怎也想不到会出这种的事。

刘志恨冷冷一笑道:“对付本王?人多也好乱箭也好都是无用的!”

老顽童眼前一亮,道:“好兄弟,这功夫不错……你这功法看似简单,却是绝妙呀,快快教我吧……”刘志恨翻脸道:“这也是时候么?”再向忽必烈冲去,却有更多不畏死的士兵冲上,那铁匠腾过身来道:“你们是什么人?”起手两杖,顿时将上前的两个士兵打死。

刘志恨道:“还是走先……”他见忽必烈跑远,这许多蒙古士兵死缠不放,知道再无杀他的机会,不想苦战,便是再追杀也是无用,当下转过头来,道:“我们先去抢马!”由得他开道,那叶儿迷失倒是想跑,只是小龙女看她得紧,只一动便为小龙女出手点住,不得以,只得跟着走。

到了马栅边,刘志恨一剑斩开栅口,众人各自选了快马,冲突而出,那群马跟着一通乱奔,蒙古人追回马儿就要花上好许的光景,再想追上这些人等,那是休想了。

到了一处林间,众人一歇,将马放了,这马都是蒙古军的马,马上做了记号,正常是骑不远的,再说了,马蹄落踪,去了马,也好引走追者,刘志恨才不相信忽必烈真的连女儿也不要了,便是他不要女儿,也断然不会不要叶儿迷失。

且不说刘志恨这边的事。

再来说黄药师父女二人领着一行人自寻李莫愁行踪。那黄药师还好,黄蓉心中却是生出了一股子气,却也怪不得她,想她现下正自怀着身孕,这心情起伏不定,自然会生出情绪来。暗道:“老娘肚里的不算,你小子已经娶了我一个宝贝女儿,却还想着那李莫愁,真真是不当人子!”只是小辈俱是都在,她也非是昔日的小儿女,这心中有了气,也不好让人看出。

一行人顺着李莫愁留下的点滴线索,一根冰魄银针啦,一丝拂尘丝啦,一片小布角等,到了一条溪水之边。众人再不迟疑,顺着溪水向上溯去,不消一会,到了头,这溪竟是自一个洞穴中流出。武敦儒道:“在这里……”果然,那溪口处有一支细小的银针,这银针非是重要转弯方向是决计不会出现的,一经出现,说明李莫愁实实地是由这里入了内里。只是这溪水幽幽,洞中山穴也不知通向哪里。如何行进?也是这些人武功高强,那黄药师心疼女儿表示要翻山去看,让黄蓉回去。

可已然到了这路口,要黄蓉回去,却又是如何可行?自是不允。黄药师别无它法,只得自己小心护着女儿,好在黄蓉虽是有了身孕,但身子还没显出来,是以无恙。三人寻着这山,翻过山头,间中还有一段绝壁,可惜难不过黄药师,他幸苦一下,竟是带着众人都进来了。方自落下山头,众人正自行着,只见忽然间,一个白胡子老人跑了过去,一行湖衣绿袍人奔出道:“老贼头,你站住……”那老儿边跑边道:“嘿嘿,哈哈,抓不着我,抓不着……”

黄药师与黄蓉一并道:“老顽童?”只是这个老贼头跑得太快,他人虽是胖,轻功可是不差,这一会的功夫,竟是跑没影啦!

一个大黑胡子站出来,那些弟子对那大胡子道:“现下该怎么办?”

大胡子呵呵一笑道:“这老儿偷吃了师父那么多的药,现下想一走了之,那可是休想,我们顺着药味儿,找!”说着,他们又寻摸上去。

黄药师用力一嗅,可不是么,果然一股子药味道,弥久不散。

黄蓉笑道:“却是好玩,这老顽童,也不知吃了多少人家珍贵的药材,才能得下这许多的重味……”她的心情,叫这老顽童一冲,却是好多了。

忽然,陆无双惊道:“咦……”但见他们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片花海,但见那花海之中有着一行人等,这些人个个身着厚衣,背着竹筐,采摘着鲜花。一行人啧啧称奇,就见那采花人中步出一个绿衣少女,向这边走来,却是发现了他们。

黄药师等人忙上前迎上,就听那少女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贵客,可是迷路了么?怎么来了这里?”杨过听她声音又脆又甜,忍不住道:“我们么,就是出来玩着呢,寻山踏青,可没想到这山里还有……仙子呢……”

那绿衣少女先是一怔,她长年居在这山里,如何听过这等轻薄之音?只是看这杨过一派俊秀,心神却是不由一荡,脸红道:“胡说什么呢,我可不算仙子……”

那武修文见她容貌不下于郭芙,郭芙虽是娇艳,但这女子却也是清丽,正所谓春兰秋菊,各胜擅扬,当下道:“使得使得,姑娘不算仙子,谁能算仙子?”

杨过大怒道:“你想干嘛呢?”武修文也恼道:“你想干嘛呢!”

黄蓉哼了一声道:“不当人子,这就又要吵起来了么?”那少女见他们这般却是有趣,禁不住笑了。黄药师却是咦了一声,原来他看得分明,再细一闻,原来那少女脸颊上竟是有一道浅浅的掌印,显然是为人所掴过,只是这女子上了药,又得了这偏背的日光,是以,竟是没一时间看出来,不由道:“姑娘,你脸上……”

少女知道这两人是领头的,忙道:“这……也没什么……我犯了错,爹打了一下,也不打紧的……”她说得虽轻,但双目却是泛出了泪光。

武修文心中大痛,却见杨过先行拿出手帕道:“姑娘……来,擦一擦……”自己再要动手,却是迟了,他平日里追求郭芙虽比哥哥要强,但那是他哥哥武敦儒木讷,却是如何比得过杨过这个机灵鬼?

少女笑了笑,却是陆无双抢先将少女脸上的泪擦去,用得竟是自己的袖子,却是叫杨过与武修文干着瞪眼。不过杨过却是暗喜,心道:“难道……难道……无双妹妹她……是吃了醋了?”他本就痴迷陆无双,得了这个暗示,竟是兴奋不已。

过了会,少女道:“你们真是来踏青的?”

黄药师张嘴就道:“可不是么,我年岁大啦,日子怕也不多了,趁着现在还有力气,就多出来玩玩,不然以后想玩也须得没了力气出来了……”

少女却是笑道:“怕是不然,我看各位可都是高人呢……是了,各位也是来得巧了,我爹要娶继母,你们来了,正好为贺客……这山里,我家一向不与外人交往,也没什么朋友……正好得了各位,可不是热闹了许么,想来爹爹也会高兴的……”

黄蓉心细道:“对了,方才我们看到……一个白胡子老头……”

她不说还好,这一说,那少女可是怒了道:“这老儿太也可恶……竟是把我爹收集的丹药灵品吃个精光……便是他……我才挨得这打……”说着,又有泪水泛出。

第一百三十九章:绝情谷中有情花

黄蓉心道:“老顽童可不就是那个脾气么?”却是口中道:“若是如此,那个老儿太也不是了,只不过他终究是个老头子,你们也不好和他太计较了吧……”言语中,却是为周伯通开脱,她与周伯通也算是有一点关系,自然是要为他说上两句好话,再说,就周伯通那等性情,和他计较,等于是和自己过不去。黄药师也是不住点头,他自己也是个老人,虽说是有一身的功夫在,可也能感觉出自己的精气是大不如从前了,暗道:“那个老顽童可莫要给他们捉住了……”只是想想又觉得可笑,这周伯通的斤两他自是知道,想自己虽是困住了他近二十年,可也不是拿得他没办法么?

却是那个少女道:“没法子,我爹太气啦,不过抓了他后,让爹出上一口气,我再劝爹放过他,想他虽是老人,可仗着一身功夫,这么乱来,得让他吃上点苦头才好呢……”

杨过笑道:“姑娘……你真是善良……对了,姑娘你叫什么?”

那少女毫无机心地道:“我叫公孙绿萼……”

此言一出,黄药师与女儿面面相觑,都是心道:“是了,找到了正主了……”只是两人心中也是不胜唏嘘,想不到这公孙一家这么能躲,不是有心人翻过这座看似绝壁的山,又或是从那水道中进入,是万难到得此谷之中的。两人也是一路上留下标记,只是也不知能否顺利将这些标记传到刘志恨的手里,也不知刘志恨现在是不是正在追来。

天色渐晚,公孙绿萼领着众人上了一处山顶,这里是处平地,起着一间石屋,虽不是很大,但也可以将就。

公孙绿萼却是为难道:“这事还未通知家父,是以要让各位委曲一晚了……”

杨过道:“不委曲,不委曲……”

武修文道:“但不知……这里有没有什么吃的?”

公孙绿萼笑道:“这个自然……”顿了一顿又道:“只是……我怕你们不惯……”

武敦儒道:“客随主便,你们有什么,我们就吃什么,哪里有挑食的道理!”

黄蓉见他说话条理分明,再无从前的木讷,心中也是替他高兴,暗道:“这个大武,在我这里木木呆呆的,可现在却是似变了个人啦!”她哪里知道,武敦儒在陈国独领一军,便是再无能,这般责任重担之下,也是飞速地成长起来啦。

不消会,这公孙绿萼指使几个绿衣人送来了菜食,只是那菜食虽是不少,但四大盆菜青的是青菜,白的是豆腐,黄的是豆芽,黑的是冬菰,竟然没有一样荤腥。

别的不说,陆无双可是无肉不欢,道:“怎么一块肉也没有?”公孙绿萼越发地不好意思道:“我们谷中摒绝荤腥,须请贵客原谅。请用饭罢。”说着拿出一个大瓷瓶,在各人面前碗中倒满了清澈澄净的一碗白水。

杨过如何肯让陆无双这般苦楚,当下道:“这山林里……可以打些……动物么?”

公孙绿萼怔了下,忽然笑道:“我可不知道……柴火在后室……明天我带你们正式进谷,你们早些歇着吧……”盈盈一福,便要告退。

那武修文即行送出。公孙绿萼看看杨过,却见杨过自腰间取出几颗圆石,便跳出门外,想是要去为陆无双打野味了。有了野味,众人也不急着吃了,却是程英口淡,挑着那菜,吃了几口。公孙绿萼心中幽叹,她也是个机灵的姑娘,立时看出杨过的心意是着落在那陆无双之上……忽然想到了什么,忙跳出去,狂追杨过道:“这位公子……这位公子……且等上一等!”

那武修文还得再追,却是让武敦儒一把拉住,对他道:“大丈夫何患无妻,兄弟,你的心思少放在这上面,要是想要好的姑娘,”声音一低道:“你跟我到陈国,我那里立时可以给你五个……不瞒你说,我打陈国分得了十个美女,哥哥我天天当新郎,可不比你这样出息得多?”

武修文只觉拨云见日一般,惊道:“真的假的……”

武敦儒道:“你老说哥哥是走狗……可为王爷办事……是真能落到好处的……你却是个不知的,这个姑娘虽是不错,但既然人家于你无心,你又何必强求?再者说了,她说来只是个民家女子,我分到的可有不少是官家贵族之后,最小的才十一岁……”

武修文吃吃道:“哥哥……这……这……”

武敦儒冷冷一笑道:“你觉得哥哥不对?哥哥告诉你,她们还得谢我呢,不然,等待她们的不是别的,而是在军妓营中最悲惨的生活……你说……她们该不该谢我……觉得哥哥变坏了?可你要知道……哥哥……这是在做好事……”

的确,在陈国的时间虽短,但武敦儒一是尝到了很多甜头,二是知道了很多秘事,接触到这些事的他,再非是过去那个单纯的少年了。非是如此,他又怎么可能成长得这么快?武修文怔了怔,他也开始反思起自己的行为与意义了。不当官不知当官的好,不掌权不知掌权的妙,武敦儒知道的,武修文也开始明白了少许。一世人两兄弟,虽然武敦儒过去曾为弟弟戏耍过,不过一笔写不出两个武字,眼看弟弟这般的不争气,武敦儒仍是向他伸出了援手。

武氏兄弟的悄悄话,自是逃不过黄蓉的法眼,只是她也不好对此说些什么,论身份,刘志恨是王爷,郭靖是个白身野人,自是不能相比。论辈分,虽说郭靖头上挂着武氏兄弟的师父名号,但人家可是正正经经的武三通的儿子,而武三通则是大理国名正言顺的将军,兄弟两要是想回国,还真不是黄蓉能说上话的,更别提武敦儒熟知的一些过往的事,别的不说,就只一件那次的事,就让她住口了,只能在心中叹息,一时间,她不禁迷茫了,也不知刘志恨是不是算是她的朋友,这个刘志恨,从她手中一点点地挤出了丐帮,自她交出丐帮大权之后,丐帮已经不再是她一人说了算的,若说她从前在丐帮中占着十成的力量,自刘志恨出现后,就沦落到四成了,后来刘志恨花言巧语立下了鲁小玲,到鲁小玲接位丐帮,她黄蓉手上的力量就不足一成了。现下里,大武已经投向了刘志恨,连小武也……更别提自己家的芙儿。想到了郭芙,黄蓉心中又是一痛,寻常女子嫁了夫君自是好,可郭芙这头嫁了夫君,那头她的夫君却带着丈母娘来找他的另一个妻子,这真真是不当人子的紧!天下都鲜有这种怪事!

黄药师见了女儿心事重重道:“怎么了?”

黄蓉道:“没什么……”可过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道:“我只是想芙儿了……”

黄药师怔了一下,这才苦笑道:“可这事却是不能怪别人,这可是你们误会人家志恨在先的呀……”他也不知详情,还道是女儿真个是不舍外孙女,当下道:“郭靖那个傻小子,这般胡乱猜疑人家,这可不是他的错么?再说了,芙儿虽说……可……她也算是嫁了好人,至少你以后是不用再为她操心了……你想呀,郭靖傻子逼志恨娶了芙儿,却是把人家十多年感情的发妻给气走了,现下出了事,我们不出来担当,这可怎么说得过去?都是郭靖惹的祸……不是看蒙古大军南下……我非打他一顿不可……连兄弟都不信了……更可气的是……他等于是连你也一起误会了……要我说……你当初就不该嫁给他!是了……你明日还是回去好了,我方才竟是忘了……你也有了身孕……”

黄蓉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敢显,心道:“我可是真的没对住靖哥哥……虽然芙儿是真真的,可我现在肚子里的这个……却是冤孽……”

却说公孙绿萼追上了杨过,那杨过顿住足道:“又不许了么?”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不要靠近那花丛……”杨过见那花海美丽,只是也没得细看,当下好奇道:“那是为什么?这花……哦,你是怕我伤到了你们的花?不要紧的……我会小心的……”

公孙绿萼却是如何肯放心,忙道:“人家不是担心你伤到花,是担心花伤到你……”

杨过却是笑了道:“姑娘真是会说笑话……那花也是能伤人的么?”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你不知道厉害……”她走过去,左看右看,忽然上前,自路旁采下一朵花,却伸出足去,那只足上穿着厚底靴,只两下便将那花的茎干踩断,道:“你看这花!”

杨过好奇,仔细一看,只见那花的茎干上布有无数细小的尖刺。却是笑道:“这又如何,这刺这般的小,你还怕它扎到我么?”

公孙绿萼闻言微微一笑,却是伸手自上面拔下了一根,莫看她十指白白嫩嫩,细细尖尖,可一拔便立时拔了下一根刺来,转眼间便扎在杨过手上。杨过早知其意,却也不躲,一来他觉得这其中或许真有什么古怪,二来他也没把这花刺放在心上,想他幼年吃过多少苦处,这般小刺,如何吓到得他?

只觉得手背上一阵尖刺的疼痛,便是杨过有了心理准备,也是惊得叫了起来,他怎也想不到这一根区区小刺刺在人的身上竟会是这般的痛!

公孙绿萼却是露出编贝般的玉齿笑道:“现下可是知道了厉害?”

杨过忙道:“厉害厉害……怎么这么厉害……比针扎得还痛……”

公孙绿萼笑道:“当然痛了……这可是有毒的……”杨过又惊又怒道:“有毒?那……那你还扎我?”公孙绿萼摇头道:“我若是不这么做,你怎么会知道这刺的厉害?”见杨过一脸惊怒却是又笑了,道:“好了,你也不要生气了,我这样做是不对,可这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扎一下而已,不多久就没事了……”

杨过这才释然,道:“原来毒情不大……吓了我一跳……”

公孙绿萼正色道:“这位公子,这毒虽是不毒,可也不是你想的那么容易……你这知道这花叫什么花?”杨过这才醒悟过来道:“是呀,我来了这里,却是真没认出这是什么花……”

公孙绿萼笑道:“这里是绝情谷,我们这谷里的这种花就叫情花……”说着,她从花上扯下花瓣,放在口中,道:“这花的味道不错,你要不要尝尝?”

杨过见她也吃了,心道:“这怕是没毒!”那自是放心,暗道:“可也不能叫你小瞧了!”当下接过那花,三口嚼碎,甫一入口竟是香甜,芳甘似蜜,更微有醺醺然的酒气,正感心神俱畅,但嚼了几下,却有一股苦涩的味道,要待吐出,似觉不舍,要吞入肚内,又有点难以下咽。公孙绿萼道:“好吃么?”杨过苦着脸道:“开关还好……可这后来……”

公孙绿萼道:“开头是这花的味道,后来却是花本身的味道,我们采下这花,可提炼出它的味道,做酒,做菜,都是上品,我们这里不食荤腥,便是要用这花来调味呢,是以,这花虽是有毒,我们也不好除去它……”

杨过点头道:“这我可明白了,可是……我不明白的是……这花为什么要叫情花?只因为这里是绝情谷么?若是这样就取这个名字,可不是怪么?不如叫它香香花,艳艳花……”

公孙绿萼先是一阵失笑,然后才道:“这位公子,你可有喜欢的人么?”

杨过得了这话,不自学想起了陆无双,也不知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是个什么地位!心念所制,手上却是一痛,他眉头一打皱,立时“咦”了一声。

公孙绿萼道:“看来公子是想到了你的心上人……”不知为什么,想到面前这位俊秀的公子有了心上人,公孙绿萼的心中却是有些黯然。杨过怔了下,才道:“这便是这花的作用?”

公孙绿萼道:“正是,其实中了这花毒也没什么,只要人不动情,那也没事的,日久天长这毒也就自动散去了,说不得还对人的身心有益呢,只是一旦是动情,立时毒发,情越是重,便越是厉害……不过还好的是我方才刺你一下,是以便是你再怎么想,也不是很要紧的,可伤得多了,那就会要人命啦,而最最要命的是这种毒的解药都已经没了……”

杨过奇道:“怎么会没有解药?那要是你们自己人……”

公孙绿萼理所当然地道:“那便只有死了……”说到这儿,她自己也是忍不住了,道:“听爹说,是谷中出了桩大事,把解药和方子俱都毁了……我们也是不想的……虽然家中还有一枚解药,那许是在爹的丹房内收着,只是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用的……”

杨过却是明白,所谓万不得以,不过是说词,其实是怕自己不小心中了这毒,不好解得,留着备用罢了,至于这里的仆役下人,那自是中了毒就死得好,便是自己是这谷主,也不会救的,只是这种事情自己做得,却是看不惯别人做,当下对公孙绿萼的那个爹就起了鄙夷之心。

公孙绿萼也自感面上无光,她看看天空,叹了一气道:“那你小心了……我……走了……”

见着公孙绿萼失神地离去,杨过心中也是不快,挺好的地方,挺美的花,但这里的一切却是令杨过这般的不快,他再叹一声,忽然想到还有猎未打到,忙是去了。

第一百四十章:老顽童讲故事

星空之下,刘志恨与小龙女,老顽童,铁匠,叶儿迷失,玉刺克六人寻到一处净地,点升出了一堆火来。

火上,一只花鹿已经烤了起来,动手的,却是那位大公主小姐,叶儿迷失。她虽也算得上是金枝玉叶,可也是蒙古人出生,这些本就是她平日里耳濡目染的,倒也非是太难,玉刺克仍不不能动,只见她在一旁,小脸紧紧绷着,也不知心里想得是什么。

那老顽童却是个坐不住的,见玉刺克小小的可爱之极,心中顿时生了欢喜,想要与她说话,当下便过去在她小肩上就是一拍,只是平日里以他的功力,任何穴位多是叫他一拍即开,可没想到,这个玉刺克的身上却是坚涩难当,他先是一拍,再是一拍,仍是解不开刘志恨的手法,这才探出手来,惊道:“这是什么手法?”

点穴是一门高的深的学问,往往一个人精习一生也难以窥出多少,北宋时有一国宝,名为穴道铜人,只是真品已经遗失,当年,金国攻破东京,也不知多少皇宫中的珍品失去,给金人尽数拉到了北方,这件穴道铜人便是其一。凭着这个,金国也出了不少高手,幸好,无数中原儿女费尽心血,终于是把这件宝物给生生地毁去了,失了穴道铜人,金国单薄的武林基础迅速瓦解,可这点穴一技也可证明了这是一门多么了不起的功法技术。

可惜,刘志恨太年轻了,他才没兴趣一一练习点穴,一个个穴位去摸索,是以,他用另避蹊径方法创出了这门制脉之术,虽说用得功力多了,但人体的脉却就是那许多,一道先天气劲输入进去,能达到相同的点穴目的,那不也是够了么?相反,这招还不容易为人所破,其绝妙之处便就在于这先天功的精纯!旁人便是懂了这手法,可内力修为不够精纯,那也是万难做到!须知,穴位易于储气,点穴的奥秘也就是利用了人体穴位能被打入真气的原理,因为打入的真气难以消散,自是能将人点住制住。而制脉术则是将精纯的真气打入脉动中,经脉里门最是散气,是以,不是对自己功力精纯有一定信心,那是知道也是用不出来的。

老顽童见了这个法子就如同贪玩的孩童见到了最新的玩具,却是叫他如何肯放过?

只是他拍打半天也是无用。反是那玉刺克终是个小女孩,连十岁都不到,被老顽童这肥胖的大手拍打,若说不痛,那就真是笑话了。

叶儿迷失终于忍不住道:“你打疼她了……”

老顽童道:“这可不能怪我,我这不是解不开她吗……我急呀……死小子,你说不说?”

最后一句,自是问向刘志恨的。那小龙女见玉刺克红着双眼,强忍泪花,也是心动,道:“志恨哥哥……放了她吧……我们已经安全了……”

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那可不行……你看看她的眼睛……那样一双眼睛里全是仇恨,我放了她,她的性子想来是一定要报复回来的……我便是杀了她,也不会放她……”

老顽童摇头道:“杀人不好玩……这样好了,死小子,我们挖个坑,把她埋起来不是好吗?”那铁匠“咦”了一声,他本道这个胖老头宅心仁厚,可不想却是要埋那玉刺克,可不是比用杀了她更是残忍么?却是他误会了老顽童,老顽童的意思只是将她藏在地洞之中,玩个躲猫猫的把戏,可不是真就要害她的性命,刘志恨心里有点变态,老顽童可不是呢。

玉刺克脸上通红,心道:“我可真的要死啦!”想到这儿,反而坚定下来了。她早存了大志,得了她父亲之意,是要成就一番蒙古人的大事业,便是死,也视之坦途。

刘志恨只一眼就看穿了这丫头心中的算计,心中暗怒:“想我刘志恨要是连你这个小小的丫头也收拾不下去,可也真叫人笑话死了。”当下也不言语,却先就是一笑,对老顽童道:“有一件好玩的事,你要不要听听?”

老顽童大喜道:“那你快说……”

刘志恨一拍小龙女芳肩,先给了她一个心理暗示,免得吓到了她,方才道:“我大理国开发了一件有趣的武器,你可知道?”老顽童却是摇头道:“我道你要说什么呢,原来是武器?那有什么,我们练武的人只要武功练好了,什么武器都是下乘!”

那个铁匠却是暗暗点头,心道:“这个老儿疯疯痴痴,这话却是说得不错。”

刘志恨摇摇头道:“你们这话错了,武功再好,便似我这般,天天杀人,想我北地杀神的名号,也是花了三年时间才杀不过万人而已……这算什么?才一万人!可我当了大理国的王爷,半年时间,在我的授意下却是杀了五十万以上的人,你们说,这五十万人,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能杀得完吗?武功再高,不过是百人敌,千人敌,却不是万人敌!我现下研制的武器,可就妙绝啦,只消一人,可杀满营十数万人!你们说妙不妙?”

铁匠先是不以为然,听到了这儿却是悚然而惊道:“妙啊,这世上若是真有这种武器,那蒙古大军不就一手可破了么?”他本就是个爱国之人,听说郭靖招开英雄大会,宴请群豪,共抗蒙军,他一路见到蒙古大军过处寸草难生,心中愤恨,这蒙古人将中原南地的汉人视如猪狗,他得了这气,便想有一番做为,只是他跛了一足,生怕去了给人瞧不起,便立下一志,要潜入蒙古大军行那行刺之实,能逃出来则罢,便是不能逃出来,也是不打紧,他自给师父逐出门墙后,日日夜夜如行尸走肉,早不将生死放在心上。

只是眼见刘志恨与老顽童都不似常人,特别是刘志恨,年纪虽轻,武功却高得不似这个年龄的层!是以,才跟着来了,自然,他不想白白死去,也是一个原因,正常是人,谁又想去寻死?

刘志恨向他一点头笑道:“你们都是知道的,我是大理国的一字并肩王,大理国地处南疆,别的没有,但就是那毒物活虫偏多,数不胜数,其中秘传蛊术,诡异莫名,你们知道么?”

老顽童笑道:“原来不是死物件,是玩虫子么?那可好玩,你且说说,有什么有趣的?”他本就是孩童的性格,得了这话,自然是喜不自禁,无聊时,便是在街边捉只小蚂蚁也能玩上半天,得了刘志恨这话,若是没兴趣,那就真是见鬼了。

刘志恨淡淡一笑,先是打量了玉刺克一眼,方才道:“在我巫教中秘研了一种蛊术,将一种蛊虫种于人体,那种蛊虫带有强绝的瘟毒,可入人体时却是无事,待到那人到了即定的地方,我便催发那秘术,让封了蛊虫的那人身上的蛊生长起来,最后便暴体而出……”

老顽童吓了一跳,道:“那样一来,封虫的人岂不是死定了?”

刘志恨笑笑道:“不过是死一人耳,他一人可死,然而,他身上的蛊虫就会飞出,见人就杀,凡中虫者莫不是必死无疑,这样一传十,十传百,莫说十万人,便是百万人,也能在半月之内死个尽绝!你说妙不妙?”

铁匠色变道:“如此之法……太过邪毒了……”

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这有什么过分的……”转向玉刺克道:“你放心,我在你的身上种了虫之后,一定放你回到你爹的身边……”

忽听旁边一声响,却是叶儿迷失将手中的肉块打落在地,她忙捡了起来,再看玉刺克,一脸苍白,两女再是如何,也不过是女子,玉刺克再是坚毅,也是个不足十岁的女童,这两人虽说也算得上是见过尸骨如山,大地赤盈,只是任她们如何想像,也是想不出这世上竟是有这般可恶可怕的人物,这样的人物,真真就如魔鬼一般,旁人想着攻城掠地,他想得却是将这世上所有人都杀得尽绝的妖术,这等人,不是恶魔中的恶魔,又是什么?

好一会,玉刺克才道:“你……你是骗人的……这世上……是不可能……不可能的……”

刘志恨却是淡淡一笑,他所说得自然上假的,可也是真的,关于蛊术五仙教和巫教从未停止过研究,为此死的人便是不下于数万!自然是有一定的成就的,虽说不能杀十万,但以一人之力传染周围百千人,还是可以的。

铁匠忽道:“这个法子……太过于伤天和了……能不用还是不用的好……”

老顽童摇摇头道:“不好玩,不好玩,一个不好,还会伤到我自己……”这老顽童便是再胆大,对于这也是由心生了怕。

刘志恨笑笑道:“对了,老顽童,你是怎么到了这蒙古军营时的?”

老顽童听到这儿,却是笑道:“你是不知道呀,我本来是在这儿呆得好好的,本来呀,你想,我好不容易有个孩儿……”他一说孩儿,却是让人想笑,那玉刺克和叶儿迷失也都惊了,怎也想不到,这样一个胖老头子却是有个孩儿的。

却是听老顽童道:“却是好不容易死了……”

这话一说,便是那个铁匠也对这个看似笑眯眯的老顽童起了同情之心,无论如何,这样一个老头子,老年丧子,怎也都是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更难得这老儿还一天到晚笑呵呵的。却是不知,这老顽童的根性就是这样。

老顽童道:“你想想我怎么能甘心?于是我这些年里就一直追着铁掌水上飘裘千仞追到了这儿附近,天天找,月月找,年年找,可这个老儿却是没了影啦!”

刘志恨却是一奇道:“你这样一直找,也能耐得下心么?”

老顽童嘻嘻笑道:“这也不是天天找,不是也得时不时的玩一会么……对啦,就是我玩,可是有趣了,有一次我意外看到一队绿衣服的人,我见他们鬼鬼祟祟的,就跟了他们两次,好家伙,他们竟是时不时的扔出一具两具的尸体,还都是年轻女性,我见他们不是正经人,就起了意,想跟他们看看……”说到这儿这老顽童却又不说,只是笑眯眯地等着刘志恨来问他。

刘志恨对这此哪有兴趣,他只是随口一问,见老顽童不说了,他也不问。

老顽童等了好一会气道:“不好玩儿……不好玩儿……你都不问我接下来的事……”

小龙女见他这样子实是有趣,便道:“那我来问你好了……”老顽童道:“好呀好呀……”小龙女道:“那你说呀?”老顽童叹了一气,小龙女虽是好心,她可不会问人,这般的问,实是比不问更让他气闷。

就听边上玉刺克道:“那后来呢……那些女子是谁杀的?”她到底还是个小女孩儿,老顽童说得这些于她来说就如故事一般,是以别人不问,她却是忍不住了。

老顽童呵呵一笑,跳过来道:“还是你这小丫头好,我便与你说啊……后来啊……我跟着他们,好家伙,他们竟是从一个水洞里出来的,我就想了,他们穿着绿衣,又是从水洞里出来,难不成是妖怪不成?”

玉刺克道:“那定是妖怪啦,常人怎么会杀女人的……”

老顽童笑道:“可惜不是哩,他们却是人……”玉刺克奇道:“是人?那他们为什么杀女人?明明是人,怎么会这么坏呢?”

老顽童道:“我也是想不明白呀,我就去看,只见他们躲在山里,我翻过一座陡山,这才发现,原来是在那山谷中,他们就住山里头。我便寻了下去,就见他们正在披红挂彩,想是要办什么喜事来着的。我一看,可好了,原来是他们的庄主要娶小老婆,我想娶老婆可不好,那有什么好的,我郭靖兄弟本来挺有趣的一个人,可惜就是娶了个老婆,才变得一点也不好玩了,不好玩……”

玉刺克急急道:“你这老头子,别说这个呀,你说说那庄主是不是杀那些少女的人?”

老顽童道:“你别急呀……听我说呀……我就偷偷跟着他们,原来那个老庄主是个大骚包,他这边娶小老婆,那边还和自己的一个小婢女偷欢,嘿嘿,便是那个小老婆也不是想跟他,却是他教人抓来的,硬逼着人家和他成亲,我见这人这么无耻,可不是要好好跟他玩玩么……”

玉刺克道:“那你是怎么跟他玩的?”她虽是这样问,心里却也是明白,老顽童所谓的玩,也就是捣乱罢了,这可是故事中最解气的地方,自是非听不可了。

老顽童笑道:“我呀,我先是跑到了他们的丹房,那里看得可紧了,可是里面的丹药总也没好,我想他们是忘了,便帮他们看一看,谁知道他们反而怪我,我一怒之下自然是没了好脸子了,就一脚把那丹炉踢了,他们可就叫啦!”

玉刺克道:“踢得好,踢得妙,后来呢?”

老顽童道:“后来?后来我就饿啦!我看他们那里有很多灵药,想是那老头身子不行还要好色,是用来进补的,我哪还跟他客气?就一股脑儿吃光啦!”

第一百四十一章:无良王爷吓公主

着自怀中一摸,又取出一截灵芝,只是这灵芝已然只剩下一半了,虽是这一半,可一经取出,却是药香不住,足见这支灵芝是经足了年份的宝物,似这等宝物却叫老顽童当鸡腿一般塞在自己的怀里,真真是不当人子,败家破事到了极点。道:“还剩下这点,我可是不敢吃啦,再吃怕就要流血了!”

刘志恨笑道:“可好啦,小弟近日大婚,娶了一个妻子,你就将它给了我做贺礼吧……”

老顽童却是摇头道:“不好不好,结婚是这世上最悲最苦的事情,有什么好的,这也要庆贺么?嘻嘻……”他却是把灵芝给了小龙女,小龙女万万料到不这物事竟是落到了她的手上,不由惊得呆了。铁匠却是独具慧眼,知道这老顽童也非是个真傻子,他的心里实是想把这灵物给那个玉刺克,想那小姑娘陪他说话,得了这许多的乐子,他岂能没有一点表示?只是纵然他给了玉刺克,也是到不了玉刺克的手上,这刘志恨如何会放过玉刺克?给玉刺克还不是等于给刘志恨,他可不想就这样白白地便宜刘志恨,便就给了小龙女。这也是正常,小龙女性情恬静,与世无争,便如水一般,水善利万物,处众之所恶,而不争,故几乎道,正是这样的性情,但凡是人,无不会对她生出好感来,老顽童本就是个随性子的人,虽然把这事物给了小龙女和给刘志恨没什区别,但他还是令可给了小龙女。

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这可不行,若是我娶得是别人,你不出这份礼,那也就算了,可我才娶的这位夫人,你是一定要掏份子的,便是天下人都不出份子,独独是你,不可避免!”

这一说老顽童又来了兴趣,道:“为什么,为什么一定是我……你娶了谁?哈哈……我知道了,你娶了黄蓉……你抢了郭靖那小子的老婆,这样一来我的郭兄弟就又会变得好玩了,那我可就真要谢谢你了……”这个老顽童也真是瞎乱想,却也是猜出了一星半点。

刘志恨腰际一痒,知道小龙女再恬情的性情也是微微吃醋,是以,用手指轻轻点戳着刘志恨的腰,不过她用得力气小得可怜,微不足道,只是让刘志恨知道她的心意而已。刘志恨轻轻抓住她的手道:“我可不敢娶黄大妹子,真娶她,郭靖义兄还把我活活劈了!我娶得是她的女儿……”

老顽童怔了下,叫道:“不对不对,黄蓉丫头自己就是个小女娃,怎么会有女儿呢?”

刘志恨好笑道:“那上还记不记得你上次见到黄蓉是多久?”

老顽童想想道:“咦?是多久?这我还哪记得?不过……也该有好几年了吧?”他对时间一向全无概念,非是如此,他也不会给黄药师关上十数年近二十年也未得疯,寻常之人哪里受得了,便是他这全无半点对世俗挂心的人才受得。

刘志恨摇头道:“自你们上次一别都快有十几二十年了,那丫头当时是个小丫头,现在已经是半老徐娘了,那自然是有女儿的,我娶了她的女儿,又有什么希奇?”

老顽童又惊道:“你……你怎么娶了自己的女儿……”

刘志恨腰间传来痛感,忙道:“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娶自己的女儿,黄蓉那丫头是随得郭靖,你怎么想到我的身上去了!”

老顽童摇头道:“这也不打奇呀!想当年……呃……还是不说了……那个……也不一定就是老婆为丈夫生娃娃么……”

刘志恨笑道:“可不是么,瑛姑不就是为你生了孩子么……”

老顽童先是笑道:“对对对……”却又摇头道:“不对……不对……这事儿发生后师哥可是好生地骂我,这是不对的……”这老顽童别人谁也不服,真正服的,也就是他的师兄王重阳,他与王重阳,看似师兄弟,实是师徒,却又有着兄弟般的友谊,各中亲密,实不足以言语道来。只是他虽信了王重阳的话,但当老婆的不一定就要给丈夫生娃,却是记在心上。

刘志恨道:“所以我怎么可能犯你这样的错误,我与黄蓉可是清清白白的……”

老顽童摇头笑道:“不信不信……我当时就见到你与那小丫头鬼鬼崇崇的,你们两个……嘿嘿嘿,哈哈哈……是了……我明白了……你小子……是不是怕黄老邪找你的麻烦?”

忽然一双大手伸来,却是那个铁匠扑上前来,双手一提,将老顽童提了起来,这人本就是个铁匠,这一双手上青筋暴起,粗粗凸起,凭空地大了一圈,叫道:“你……你说的……黄老邪……莫不就是……桃花……岛……的岛主……黄药师么……”他过于激动,简短一句话,却是说得无比吃力,话没完了,那泪却已然不要钱地落下。

老顽童见他一个巨粗的汉子,却似孩童一般地哭了,却是大感有趣,笑道:“你这是在求我说么?这样可不行,须得有点诚意才行……”

铁匠却是个实心性子的人,也不说话,只跪了下来,便就是“咚”地一个头,之后接二连三,不消一会儿,那头便已经磕得破了,血涂了一脸。

老顽童只是个好玩的性子,可不是个变态,当即把他扶起来,道:“罢了,看你这么诚心,我也就不和你玩了……就告诉你吧……我说得正是黄老邪,这天下还有第二个黄老邪么?怎么,你也是想娶他的女儿么?”

铁匠却是哭道:“他……他老家……现下可还好么……”神情之上,却是现出了欢愉之色。

刘志恨道:“好,好,好得很……你是黄药师的哪一位徒弟?”

铁匠怔了怔,道:“我……我姓冯……也不知……今生可还能不能再见他老人家一面!”

刘志恨摇头道:“这可也不是那么难的……你想再见么?”

铁匠道:“可惜……我为师父赶出门墙……再也没面目见……师父啦……”

刘志恨笑道:“可怜你这个不知事的,黄岛主已经收回前令了,你却是不知么?”

铁匠先是一怔,再是大喜,竟是唔唔咽咽地哭了起来。他一直隐居起来,打铁为生,绝迹于江湖,江湖中的事,他是再也无心过问了,何况他住得又是荒避,是以,这武林之中江湖之上的事,他竟是一点也不知道,哭道:“你说得是真的么?可不要骗我……”

刘志恨摇头道:“陆乘风你也不知道么?他儿子的婚事还是黄药师做主的呢!其实便是连梅超风老黄都原谅啦,本来是想她来寻你们的,只是梅超风双目失明良久,让她打打驾还可以,再想视人寻物,可就是难了,后来老黄不得已,只好让她自折了双手,在桃花岛为冯夫人守墓……”

铁匠哭道:“师父……到底是……仁慈……可怜我……一直……一直……这位兄弟……你知道我师父在什么地方么?我要见他……”

刘志恨道:“我们一会儿便是要去见黄药师,你说你姓冯,是叫冯默风么?”

冯默风与之合声,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黄药师的事情。

却是那玉刺克在旁道:“白胡子老头,你……你方才的故事还没说完呢……”

老顽童却是道:“还没说完?怎么可能?”却是那叶儿迷失将肉一一烤好,老顽童饥不过,先取来食了,再分与众人。

玉刺克道:“你说你抢了他们的灵药,毁了他们的丹炉,可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再说了,你又是怎么到了这里?这你可也没说呢……”

老顽童连咬下两块大肉,有些兴趣上头地道:“罢了,我便继续说罢……我不说你们是不知道呀……嘿嘿……那个后来我抢了灵芝么,一个小姑娘就来向我要,我见她长得可爱,就逗逗她,偏就不给她,哈哈,后来她发了火,逼急了我,我就把这灵芝一下折断,也是没法子,我一口吃不下么,这不就便宜你们了!后来我就跑到一间房中,那里面可都是宝剑宝刀等物,我看那墙上却还挂着一些字画,你说,明明是间放兵器的地方,可却挂这许多画儿,这不是附风雅到了极点了么?我老顽童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这等虚伪君子样的人,想到这我就放了把火,将那一室的画全烧了……不过这一来动静可就大啦,他们的那个山谷中人还不少,又拿着大渔网……”说到这儿,刘志恨眉头一动道:“你说渔网?”

老顽童道:“可不是么,他们当我老顽童是条鱼儿,是要网我,我怎么能如他们的愿,嘿嘿,我当然是跑了,我跑,他们就追,这些人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老是跟在我的后面,我见避不开他们,就钻到这军营里来啦,可这肚子不是又饿了么,正好闻到你们那儿酒肉香气,就去吃啦,竟是不想遇到了你……对了,小子,我就想不明白了,当年洪老叫花子保郭靖,老毒物保他那个侄儿,我保得可是你,而你也是明明胜出,那个黄老邪也是很中意你的,可你怎么就拒绝了呢?反让小蓉儿丫头跟了郭靖,硬是把我一个好朋友好兄弟变成了一个大木头……我老顽童可恨死你啦……”

刘志恨装作阴阴一笑的样子道:“我当时娶了黄蓉只有一个,本想着她生下一对双胞胎过过齐人福的,那可不就一个变成两个了么?可没想到她不争气,只生了一个……”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还是你小子滑头……不过你可失误了,黄丫头又不是猪,一生就是一窝,她只生了一个女儿吧……你还不是只能娶一个?跟她像不?”

刘志恨道:“那是像……若是像她老子她爹,我可还敢娶么?”

老顽童道:“是这个理……是这个理……”

刘志恨道:“这样好了,老顽童,我对你说得那个谷很有兴趣,你不如帮地重游,再带我去去……如何?”老顽童道:“不好……不好……他们人多……”

刘志恨摇头道:“那又有什么用……不瞒你说,我正是央了黄药师一家人在寻这个谷呢!”

老顽童道:“你寻他们做什么?咦?你说黄药师他们也在寻这个谷?那我可不去啦,别人也就算了,蓉儿那个丫头见我一次就捉弄我一次,我可不要再见她了……”

铁匠道:“我去,我去……”他却是一心要见黄药师的,如何能不去?

刘志恨摇头道:“你不去?那就算了,本来想人多了好玩的,可你既然不去,那就我们去玩了……”老顽童道:“那里的一切我都转遍了,可没什么好玩的事物呀?”刘志恨道:“我把你个可怜无知的,你知道多少?这世上的趣事都叫你知道了,可还有别人的乐趣么?”

刘志恨每每都是能出新意,老顽童是深知的,道:“既然这样……我就带你去好了……只是……见到黄蓉那丫头,你可要替我看住她……莫要让她再捉弄我了。”

刘志恨道:“傻呀,你也不想想,现下黄药师在她的身边,她还能放肆么?”

虽说黄药师对女儿有些纵容,可终是能制住黄蓉,老顽童更是放心了。

转眼天明,于这一夜中,小龙女与刘志恨分食了那支灵芝,可真真是个妙物,那许多的元气丝丝在刘志恨的先天真气下被炼得化开来。

东方发白。玉刺克仍自是在鼾睡,刘志恨可是没一点好客气的,飞起一脚将这个可怜的女娃踢得连地三滚,顿时惊醒了叶儿迷失,幸亏是玉刺克离刘志恨近,不然挨这一脚的就非是玉刺克,而是叶儿迷失了。

叶儿迷失抱住玉刺克,玉刺克却是叫道:“你说你要放了我们的……”

刘志恨淡淡道:“我那是骗你们的,我不能骗你们么?”

叶儿迷失也怒了,她道:“我们蒙古人最讲信义的,你们汉人不是也讲信义么?为什么说过的话都能不算数了?”

刘志恨懒懒一笑道:“讲信义?是谁先纵兵侵我疆土的?是谁先要向我动手的?你们不仁在先,还想本王做傻子放了你们?放心,本王带你们回到大理之后,会看你们的表现,这却是真的,谁不听话,本王就放谁……”

玉刺克道:“你……你会这么好心?”她心道:“不是该放听话的么?怎么他要这样说?是了,他是在说反话!这个家伙果然狡猾!”

刘志恨摇头道:“你错了……我本就是好心人,我非旦放了你们……还会让你们带着足够的礼物回蒙古……可不要谢我了……我会不好意思的……”

那老顽童却是听出了许,道:“你……你该不会……该不会是要……要让她……带上……那些个……虫子吧?”

刘志恨大笑道:“生我者老天,知我者老顽童,都有一个老字!可不是妙么?”

玉刺克与叶儿迷失一时之间,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这个世上,还有人比这个凶恶的魔人更可怕的怪物么?却在这时,刘志恨已经毫不客气在地两女屁股上踢出一脚道:“快走,还想让本王抱着?信不信把你们制成活跳尸,让你们跳着走?”

第一百四十二章:情花有毒

老顽童好奇道:“刘志恨呀,那个,什么是活跳尸?”

刘志恨道:“就是先将她们杀了,再在尸体内养入尸虫,一摇铃儿,尸体就自由跳动,一跳一跳的跟着铃儿走,怎么样,是不是很有趣?”

老顽童道:“有趣有趣,真想见见呀,只是这两个小女孩太小了,这样做还是不太好吧!就用别人吧……”刘志恨一眼描去,就见这两个女孩已然吓得缩在了一起,道:“你说得也是,不过这可就看她们的了……”他这话一落,两个女子立时站起。

一行人走了一会,却是不好,原来在他们前行的路上已经多出了一批人。

但见这批人三五十人左右,个个一身绿衣,为首一个人一把大长胡子道:“老头儿,我们决非有意为难,只是尊驾踢翻丹炉、折断灵芝、撕毁道书、焚烧剑房,只得屈请大驾,亲自向家师说明,否则家师怪责,我们做弟子的万万担当不起。”

老顽童笑嘻嘻道:“你们这般便想请动我去么?莫要说只是你们这几个人,便是再多,我也是不怕的!”

大胡子道:“你这老儿,事到了临头,还这般猖狂!”说罢便是一招手,那些绿衣人一并散开来,却是拉开了一张大网,网上缠布着刀刺,便要捕来,这些刀子甚短,不在杀人只是困人,想来这些人的确是要拿下他回去发落,不是立时要害老顽童的性命。

只可惜他们却是遇上了刘志恨,这两年里,刘志恨身边打手一群,是以,他出手的机会并不是很多,可非是说刘志恨会因此而手生,他本就是杀道中得道,虽说现下不杀人了,但那过往的技术便如他生命中的一部分一般,是再也去不掉了的。

当下抽出了干戚剑。

老顽童不知厉害道:“刘兄弟,我老顽童的性命可就在你手里了,你可别让他们抓了我去呀!”却是话犹未落,便是一个正想上前的绿衣人被刘志恨一剑斩杀。

眼见刘志恨出手杀人,那大胡子男子着实大怒道:“可恶,竟敢杀人!”江湖斗狠,通常非是到了极处,是断然不会骤下杀手的,一经死伤,那可就成了大仇了,便是再高的高手,有时也是要死于仇恨之中,是以,有识之士是不会轻易出死手,这些渔网用着短刀也正是此理,不是为了杀老顽童,可他们偏偏遇上了刘志恨,这真是倒霉到了家,却又能怪得谁来?

可他只一句话间,竟又是三人被杀。此时大胡子若是要走,带着这一众手下说不得还真能走上几个,但他只因人虽死,可却也不多,时间短,判断不足,故而,竟是还想拿下刘志恨来问罪。他带得这渔网阵,凡兵难断,用来擒拿高手最是适用,只是目下里刘志恨手上却是非空,虽说是有剑无剑对他的正常发挥已然是大不相同,可有剑终是要好过无剑,便是此刻,有了这柄利剑,再注入无上先天功,割这渔网,实是易也,这网之一破,再要杀这些人,便就容易得多啦。

转眼之间,死者无穷,眼见无论多少人上也是无用之功,大胡子只得恨声道:“撤!”

只是此时说这话却是迟了,只见刘志恨三步五步来回乱赶,不消会儿,这些人俱都是让他杀得光了,与从前不同,刘志恨的武功实是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似这般出手,但凡剑所能及处,俱都是他的杀招,连绵之下,他之所到之处尽是死亡,死者也是容易,只在颈上给割开了个口子,虽说大小不等,形式不一,但刘志恨求得只是杀人的速度,而非是美感,是以,那种伤口如一的事情刘志恨非是做不来,只是不想费那份无用的心计。可这样一来最是可怕,便在于他出手的速度,只瞬息之间,死者穷尽,再也没得能逃出手的。

只余下一个大胡子了,他这才知道来人非是小可,转头便是要跑,没出两步,便叫刘志恨拿住了后领,拖了回来,也不先说话,照着肚子便就是一脚,这一脚下同时并搅劲从生,大胡子只觉胃里翻滚无穷,再也吃受不住,“哇”一口,什么红的绿的白的都喷出来了。

老顽童先是一怔,再是呆了,他惊道:“死刘志恨……你怎么把他们都杀了?人死了,可就不好玩啦!”

刘志恨回头一看他道:“这些人不是残害那些少女的人吗?怎么杀不得么?”

老顽童道:“那是他们的那个庄主,可不是这些个下人,唉,他们平日里还是不错的……”

刘志恨道:“即是那个庄主的下人,便是帮凶了,死有何惜?”却是一足轻轻踏在大胡子的手上。这大胡子也是横,刘志恨看似一足轻踏,可这一踏却几是好的?那整只手掌不自觉地断开裂开,不再成样子了,却仍是不吭一声,性子硬得惊人。

刘志恨见他性子这般地硬,不由了来了兴趣,道:“却是不想,你竟然是个硬骨头?”

大胡子道:“要杀就杀,不必多言了……”

刘志恨摇头道:“你这样一个妙人儿,我怎么舍得现在就杀了呢?”长剑向下,只两下,再一斜挥,那只被刘志恨踩碎的手臂上的衣物就全数脱了下来。

老顽童道:“你这是要绣花么?”

刘志恨摇头道:“那有什么好玩的?你只管看着吧!”却见他剑上一划一割一刺,一转一抹一挑,方寸之间,尽显手法之妙,他竟是凭着一柄剑将这大胡子的一条手臂上的皮尽数剥下,顿时,那粉色的肌,红色的血,黄色的油,白色的腱,无一不清楚的露了出来,便是那一条条脉动的血管也是纤毫可见,血,由少而多,再由多而少,却是刘志恨封了他的臂脉,只是这血脉虽是封住,但神经犹在,这般情形下,大胡子身受的痛楚,可想而知。

两个女孩便就是再大胆也是不敢看了,便是小龙女也情不自禁将自己投向刘志恨的怀里,再也不肯看上一眼。

老顽童怔了怔,忽然道:“他不痛么?”

大胡子却是又惊又痛,可他也真是硬气,不喊痛,却是大骂起来:“狗贼,贱种,你这混蛋,有本事一刀把爷爷杀了,这般折磨人,算什么好汉,你就是再折磨我,我也是不会屈服的!”

刘志恨摇摇头道:“我把你个痴的,我要你的屈服做什么?要的,便就是你受苦……”

小龙女道:“志恨……我们……还是放了他吧……不然……你杀了他……也就是了……”

老顽童也道:“这小姑娘说得对呀,你还是放了他吧,这个样子虽也是蛮有趣的,可我老顽童心里真是有点发毛了,还是放了得好,放了的好……”

刘志恨本想就算不折磨他了,也是要一剑刺死的,听了两人这话,他一来是宠着小龙女,不想违了她的心意,二来是怎么说也要卖给老顽童一个面子的,不然这老顽童发起性子来也是难缠得紧,便道:“也好,那我就放过他了……”却是悄悄种了一道祈连剑气伏于这大胡子的体内,便是日后见了,想要杀他,一发动就行!虽说时间久了,这大胡子定会发现这股自己种上去的内力,但可惜的是他却是无法排出!刘志恨的内功走得是精纯一路,若是不能在精纯上胜过刘志恨的这道真气,那任谁也是解不开的。

当下道:“也好,放了他就放了他,”他先一拉小龙女的手,暗示我是听你的!却是向老顽童道:“我可是卖你的面子哦……”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老顽童也有这面子……走吧,我这就带你到那个什么的谷去!”他得了意,心里一高兴,便是什么都是千肯万肯,这一高兴,立时带着众人行去了。

大胡子自地上为人遗忘地留了下来。他已然万念俱灰,想想这人可怕的武艺,报仇之事再也不做他想了。寻了地上尸体上的布,大胡子先是包着,可那支手臂,一碰就痛,全部的皮肤失去,这仅是想想就足以让人痛不欲生。他再三忍受,却是终忍不下去了,再见那手臂纹肌里沾着的泥土沙子等一应脏物,竟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伸,顺手从一具尸身上抽出口快刀,只一发喊,就将自己一条大好粗壮的手臂就此断去,却是也松了口气,忙将伤口包好,虽说他武功走得是硬门外功,但也是知道一点手法的,当下先行封住了自己的穴道,将那血先行止住,再用外伤药上点。待到他冷静下来,心中不免嘀咕了,这是从哪儿来的凶神?竟然有这般的武艺?这些绿衣弟子都是庄内的好手,怎么会这般轻易地就给人杀了?

他想了半天也是想不明白,可他向着来路回时,却是见到了那些人留下的痕迹,大胡子心中一动,暗道:“我是回庄,他们却是做什么?呀!莫不是他们也要再回去?若是那个白胡子爱胡闹的老头也就罢了,但那个同行的凶神可不就麻烦了么?他要是在谷中大开杀戒!那还了得?一个不好,便是连师父也是要……”想到了这儿,大胡子再也忍不住,急步去了,却是想抄小路回。

却说这天明,杨过一行休息一晚,也有了些许精神,就见公孙绿萼带着四个绿衣仆从来了,她的眉角眼梢想是经过了一点打扮,这一看,越发地清丽动人,武修文虽是经过了哥哥的劝说,但见了这等山野中的幽兰花,也是情不自禁,他哪如他的哥哥,在陈国拥着无数美女,什么福乐都享过了,那自制力,自是高一点了。

“各位可还休息得惯么?”公孙绿萼笑脸盈盈,一招手,四个绿衣人将新的饭食放上,仍是清清淡淡的素食,只是那白水,却是换了甜水。公孙绿萼道:“想是这里太简陋了……诸位休急,我爹听说来了外间的高人朋友,可高兴了,让我好生招待你们,一会儿我们便入谷内……”

武敦儒怎也是个武将了,将那甜水喝了一口道:“有没有酒?”

一个绿衣弟子摇头道:“谷中不许动用酒浆,这是数百年来的祖训,须请贵客原谅。”

公孙绿萼道:“我们也只在书本子上曾见到‘美酒’两字,到底美酒是怎么的样儿,可从来没见过。书上说酒能乱性,想来也不是甚么好东西。”

黄药师不悦道:“不是连茶也没有吧?”

公孙绿萼道:“我们这里有自制的山茶和花茶,只是早上饮茶么?我爹说这样不好,于人身体无益,老先生还请等等,到了谷内,定有香茗奉上……”

她说得着实客气,黄药师也不好再行发作。却是那公孙绿萼对杨过道:“怎么样?你的手可还痛么?”

那杨过在一边摆弄着昨天没用完的肉,不消会,肉香便起,杨过道:“已经不痛了……”说着悄悄看了陆无双一眼,可陆无双的注意力却是只在肉上,小口边已然湿了,却是口水都快出来了,程英见到,忙寻了自己怀中的罗帕替她擦了擦。杨过心道:“我若是那方罗帕,该是多好?”想得心中一荡,却是指尖又发出巨痛!不由叫了一声。

陆无双这才注意到他,道:“你怎么了?”

杨过苦脸道:“没事……”他手正捂着自己的手指,这一番情,任谁又瞧不出来?

陆无双手疾眼快,一把拽过来,只一看,却是个微小的红孔,似是针扎的一般,不由怒道:“丢人到姥姥家了,这点小伤也叫伤?你居然还好意思呼痛?以后出门可别说你认识我,丢不起那人!”

杨过被心上人这般一说,心触情伤,不由心中更痛,那指上也又痛了一下。只是这一回,他却是咬着牙受了,不再吭声。

黄蓉却是个机灵知事的,立时对杨过道:“那是怎么弄得?”

杨过心中有气,当下道:“什么事也没有,不小心自己碰的,是活该的!”

黄蓉立时知道这是气话,却是对公孙绿萼道:“公孙姑娘,这是怎么一回事,可否告知?”

公孙绿萼见杨过受了气,却还强自忍痛,不禁对他深为佩服,听了黄蓉的问话,有心替杨过解脱,便道:“这公子昨天不小心被这里的情花刺扎到了,这情花刺有巨毒,时不时一发作,发作起来巨痛无比,常人难受,虽然他只中了一下,可我仍是不放心,是以才来相问的!”言语间,却是把那情花之毒夸大了几分。

陆无双不信地道:“真的假的?有那么痛么?”说着却是将那烧好的肉拿下来,两口便吞了下去,一拍小小的肚子道:“这么少,都吃不饱的……”

杨过自然把自己的那份送上,便是连程英也将自己的肉给了她。只是陆无双却是只对程英道:“表姊,谢谢你了……”

黄药师道:“情花……怎么取这种名字?这花有什么古怪不成?”

公孙绿萼道:“我爹爹说道:‘情之为物,本是如此,入口甘甜,回味苦涩,而且遍身是刺,你就算小心万分,也不免为其所伤。’这位公子昨天吃过这情花,便就是这般入口甘甜,而后苦涩,后来又为刺之所伤……多半因为这花儿有这几般特色,人们才给它取上这个名儿。”

黄药师附掌道:“妙啊,世间之事物如此奇妙,便就是这个道理了……这一次可真真是没有白来……快快快,我要见见这情花……”

第一百四十三章:突发事件起

众人吃罢,由着公孙绿萼带着,引领他们来看这情花。

只见老大漫开的一片花之海洋,有小花,有大花,小花俯首可就,大花竟然成树,可见这花实是奇妙,竟然是由最初生成的丛草植物变成大树一般的花树,实是妙到了顶,黄药师扶须而笑,边声称奇,黄蓉见公孙绿萼也是面带得色,不由心动,暗道:“看她是个好哄的!我便说些好话!”当下道:“这位姑娘,我看这谷中美景,美不胜收,想这谷主也非是常人了。”

那公孙绿萼先是微微一怔,面上带出了难色,却仍自是笑道:“我爹也没那般的过!他只是待人严格,赏罚分明罢了……”黄蓉顿时明白,这个女孩和她的爹爹想来是关系不好,再听她说“待人严格,赏罚分明”之语,分明是心中生了怨怼,只是这女孩心性好,只是略微一语,便不再言。

正自此时,一名绿衣男子过来,在公孙绿萼的耳边耳语了几句。

公孙绿萼立时神情一振,对众人说道:“家父有请,还请各位尊客随我来罢!”众人可不想拂她的意,当即跟上。杨过三两步到了她的身后道:“我说,你那爹爹严不严?凶不行?”

公孙绿萼笑道:“我爹严也是有的,这么大的一个家,若是没了法度分寸,那怎得行么?不过你们是外来的客人,我爹一定会以礼相待的,可不用那么多的规矩……”

机过道:“那你爹……对你如何?”公孙绿萼顿了一顿,言不由衷道:“我爹对我自然是好的……”杨过可没听出来,笑笑道:“谁家爹对自己的孩儿不好?你爹对你好,可不是正常的么?我要是有你这么个女儿,可也要对你好的!”

他这话分明是讨公孙绿萼的便宜,占点口花花,只是公孙绿萼却是没得在意,只是幽幽一叹,道:“我只望他莫要娶新妻子……还能记得我娘……那我就……”

杨过听得心中大动,忙劝她道:“你也不用这样……我想……你爹是一时迷了心……不过男人么,这也正常得紧,不过想来你那新娘子后妈定是不及你娘好看!”

公孙绿萼摇头笑道:“你可说错了,我这位新来的后娘虽是比我大了一点,可却比我都要漂亮多啦!只是她的脾气须不得好,我知道是我爹逼她的,只望着婚后两人能过得好,再对我好一点,那也就行啦……若是能再一个弟弟妹妹,也许就更好了……”

杨过心下生怜,暗道:“这姑娘一片冰心纯良,丝毫不知人间的险恶,你那后娘与你的那个不良的爹要是真个的有了弟弟妹妹,那时的他们心中可还有你的位置么?”当下不忍,伸手去抓公孙绿萼的手道:“你……你在这谷中……这许多的不好……还是随我出这里好了……”这话一说,他立时后悔,心道:“杨过呀杨过,你算什么?便算是你可怜人家,也断然不该说出这种混帐话来!要是人家生出了误会可怎么办?我心中可只是无双妹妹的!只是……要是她能给我做小,那也是美得紧……”

公孙绿萼却是大羞,她虽对杨过心中生出了好感,可也吃不消这等荤语,当下摔开他的手,只将头低着,一股恼子的在前头带路,向山后走去,行出里许,忽见迎面绿油油的好大一片竹林。北方竹子极少,这般大的一片竹林更是罕见。众人在绿竹篁中穿过,闻到一阵阵淡淡花香,登觉烦俗尽消。穿过竹林,突然一阵清香涌至,眼前无边无际的全是水仙花。原来地下是浅浅的一片水塘,深不逾尺,种满了水仙。这花也是南方之物,不知何以竟会在关洛之间的山顶出现?

黄药师何其聪明,立时心想:“必是这山峰下生有温泉之类,以致地气奇暖。”

从山上到了山腰,却是在那一丛林中隐着门户,门是石门,这座谷中的人都是居山而住,山里原本就有许多山穴,互通互联,这些人将这里联上,修筑了工事,自成一堡,也是妙不可言了。公孙绿萼放开拦路的树,寻着一块石头在那石门上敲了三敲,那石门立时转开,露出一条长长的通道,两边壁上点着灯。

众人随着公孙绿萼到了里间,却是眼前一亮,到了一处空地,这里有着一大一小两间石屋,再向里走,却是一处花园,这花园明明是在山腹之中,可得了那上头石窑中照下的日光,这里也是草多蔓多,别有一番情趣,往来弟子不息,各个都是绿衣,不知者来到了此间,还以为是到了精灵之国。

再向内入,便是那正厅大门了,这正厅广大,四周许多柱石,但自中间却是一张长长的石桌,在厅上,有一张大大的椅子,想来是那谷主所坐。

杨过当即想上去坐坐,却是给黄蓉一把抓住道:“没个大人样,你师父不在这里,就想无法无天了么?他们不管,我管,且给我边上坐好了!”

忽听得顶部移石之声,只见自那上方,几个石孔露出,顿时,外间的阳光倾刻间撒下,将这大厅里外里照得透亮分明。

众人齐声称妙,正自此时,只闻一人道:“谷主驾到……”

武修文低语道:“他怎么不说是皇帝驾到?”却立时在足上吃了哥哥武敦儒一踏,这才止住,黄蓉暗道:“这哥哥如今可是要比弟弟强得多啦!”

就见一行十数个男女的绿衣童子开道,不消一会,再有十来个绿衣少年男女簇拥着一个一身宝蓝色大袍,头束着高冠,面貌清奇的男子进来了,他人略为高瘦,颌下仙须,倒也有几分正气,只是脸色却是蜡黄,神情有些木然,可眼角却是带出着兴奋。

黄药师上前行礼道:“我等巧合来此,不料竟是见到了这等奇景,还受到如此盛情款待,实是感激万分……”他话说得不卑不亢,立时得到谷主的注意,这谷主也是个人物,立时看出黄药师的高明,心道:“却是个真正的高人!”当下心喜之,道:“人来,还不给贵客上茶?”

左右顿时有男女齐出,提着壶,端来了杯,给每人面前都呈上了一杯茶水,众人一见,这也是叫茶么?但见那一杯子里,飘着三两片的茶叶,真正是可怜到了家。

旁人还好说,可血气方刚的武修文却是捺不住性子了,道:“这算是什么茶?我说谷主,你要是不想请这个客,大可以明说,也不用这样吧?”

那谷主淡淡一笑道:“我这谷中一向用食清淡,清淡有清淡的好,可是益于人体身心呢。”

此刻,便是武敦儒也是吃受不住,笑道:“难怪谷主您面膛红润,气血充足呢!”其实这谷主面皮焦黄,四十上下的样子,怎么看也是个半老头,虽说他的皮相好,可也吃不住这长久的营养不良。过去,他一直有前妻照顾,虽说不能食荤,可却是各种山货灵药补品不断,是以,还算得上是面色红润,可到了现下,若说他面色红润,实无异于指着和尚骂贼秃了。

谷主当即变色,正待要发作,却听黄药师道:“不可无礼,所谓入境随俗,我们既然入了人家的地方,就当尊重人家,便是人家的生活与我们有异,就可以我们的喜好,去枉评他人么?”

谷主脸上带笑,微微点首。

忽在此时,就听一人喝道:“来了还想走么?”只听“叮叮”剑刃交响,只见一白衣女子追着一个绿衣女子,两人边打边退,那绿衣女子分是要跑,只是那白衣女子的轻功可是高明,她想要逃,却偏偏跑不过人家,是以,给追着打了一路,只是她的武功也是不俗,身后的白衣女子虽剑法不错,可想要一剑杀了她,那也是不可能的。

就见两人打到了大厅,那绿衣女子忽然尖叫了一声,挥剑向着谷主刺去,她这一出手,那白衣女子明明可以于后攻击,这样一来,若是谷主挡下了这绿衣女子的攻击,白衣女子立时便可将她刺死,便是谷主抽身让开,这白衣女子也可以占据上风,这样一来,不消几招,就可以将她拿下了。可她见了这一幕,却是偏偏住了手,人向后退开,目光扫到黄药师众人,不由一奇,道:“你们……”正想分说,却又是止住,道:“我没见过你们,你们是怎么来的?”

陆无双眼见这人正是李莫愁,只是,此刻的李莫愁再非是一袭的道袍,而是换了一身的白衣,她本就是古墓派的弟子,虽说给赶出了古墓,而入了道,可仍是一心向着古墓,如今她给逼着还了俗,没了法子,便就重拾了旧装。

却见那谷主一声冷喝,闪身避开,他看了个分明,这个绿衣女子出手尽是不顾惜自身的招术,分明就是要与他拼命,是以,两人武功虽有差距,可他也不想与之硬拼,这样一来,也就只得先行避让了,再见她一脸陌生,好好一张脸蛋儿上却是多了一道剑痕,从伤口上看,竟似是自己割的,不由奇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混进来的?”

那绿衣女子道:“你这狗贼,你忘了十多年前的事了么?怎么?现在只你一个人了?你那个恶婆娘的老婆呢?我本想先杀了她,可不想却是找错了人!”

杨过到了李莫愁身前道:“师叔,这是怎么回事?”李莫愁冷笑道:“你叫谁师叔?我可不认得你!”她方才出来见到了黄蓉等人,心下一喜,还道是那个负心人来见自己,心道:“既然这样,那就随他回去吧!”哪知道这欢喜还没过去,只将眼一看,在坐者有黄药师父女,有武氏兄弟,有陆无双程英姐妹,有杨过小儿,可就是没有刘志恨与小龙女,她只道这二人不来是过他们的花花日子,想那奸人现下里身边要年轻的有郭芙,要美丽的有小龙女,哪里还记得她来?她本就是性情激愤的人,这一得了气,如何还会再做细想,只管着生气啦,便是杨过上前来问好,她都起了迁怒!

黄蓉是个知事的人,只略一想便明白了八九,上前道:“妹子,你可误会他了……我们本来是一起的,可万万想不到出了一桩非他不可的大事,你也知道他目下是什么身份,国事为重,不可能不管,这不是让我们打个头站么?他也是要到的!你还真当他不管你么?你这样的妹子,便是我,也舍不得不管的……”

李莫愁本就是直心的人,听了黄蓉的话,心下一宽,暗道:“他为了我,让他的岳母都请来了,再说,以这贱人的性情,也不可能会对我不管,许是我想得多了!”只是她也是个好面子的人,当下道:“罢了,别的话我也不多说了,想和我说话,让那个负心人自己来!”

正当她要走之际,却是陆无双跳到了她的面前,道:“你想这样折磨师父到什么时候!我师父天天大事多着呢,却偏偏要为了你跑东跑西的,多年没有正妃,就是等你,可你却只会给他添乱!现下里还想拿着另嫁他人来威胁于师父,你这样,丢自己的脸不打紧,可师父多年的威名却是让你给扫地了!”

李莫愁怒道:“我与你师父的事如何是你能多管的!滚开!”

陆无双大怒,道:“我便拿下你给师父发落!”当下便即出手,她之出手何其之重!李莫愁本是与她对了一拳,可玉手却是痛得欲断,她自是知道,这非是陆无双的内功高过了她,实是她的外功了得,心中惊叹,却也是怒了,当下手心上便起了浅碧之色,这五毒神掌便要发啦。

陆无双须也不是好对付的,冷哼了一声,反抽出剑来,向着李莫愁便攻了过去,李莫愁本就一口剑在手,自是不怕,心道:“这一个小小的女娃儿,能有多大能耐?”哪知两人一接招,只觉陆无双剑法竟是已得了大家之境,两人拼了数招,李莫愁居然未能占上风?

那谷主与绿衣女子相斗得紧,两人并非是真打,只是一人想抽身,一人却是想拼命!

忽见人影一闪,却是公孙绿萼出手,她武功虽差,但救父心切,一剑斜出,自是拦下了那名绿衣女子。

这绿衣女子见了公孙绿萼,怒道:“让开!”公孙绿萼如何肯让?反手道:“你打赢我再说吧!”却听那绿衣女子道:“好!”说话真是干脆利落到了极点,却见她剑招反转,使得却是与公孙绿萼的招式相同,公孙绿萼吃了一惊,这本是她的家传之学,绝情谷中的人向来不怎么外出,何以会有外人使出了这一招?是了,这人虽是外人,可她着了谷中弟子的衣物,装扮的日子想来非短!

只是公孙绿萼本来武功就低于这个绿衣女子,心中再有分想,立时落败,只见绿衣女子颤动剑尖便要刺公孙绿萼的胸口,公孙绿萼侧过了胸口,回剑自护,这绿衣女子却是欺上前来,先一剑抵住她的剑,再一掌狠拍在她的肋下,这本就是人之要害,要是中实了这一掌,那便立时五脏移位,人死个透透。

好在黄药师怜她,自后出手,一掌贴在公孙绿萼的身上,却是将绿衣女子的掌力封了住。这绿衣女子吃了一惊,立时知道黄药师的武功非比寻常,当即跳开,她知道自己不是对手,反转过身子,便向外去。

只见那谷主已经站到了她的面前道:“还想走?”

第一百四十四章:乱战……困龙局

那女子也不惧,道:“公孙止,你这个狗贼,你们一家人都是无耻的小偷恶贼,你家祖宗都是不要脸到了极点的人……”公孙止怒道:“住口!你这贱人!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女子冷笑道:“狗贼,十多前的事,你终是忘了么?当年,不是你的那个贼婆娘,我们已经打破了你的狗窝啦!”公孙止又惊又怒,道:“你是慕容氏的人?”他立即叫道:“人来,加强谷中守卫!一定要小心外来人!”

十多年前,慕容氏的家主慕容无敌师从南海不老仙姬学了一身的剑法,本来以为可以重兴家业,可万万不想,世上竟然有情花这种东西!他不知道下中了情花之毒,本来这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没有心上人,便没事了,可偏偏慕容无敌随着南海不老仙姬习武,却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自己的师父不老仙姬,为了这个,不老仙姬将他驱逐出南海,只是他却自觉武功以成,暗想振兴家业之后,便来迎娶自己的师父(不老仙姬是武林中一位极其奇特的奇人,她的过往复杂,非一句话能说明!),可一来却就中了这情花之毒。

这情花,娇艳芬芳,常人如何会想得到这么美的花下却是有着那样惊人的毒刺。

只是慕容无敌虽是中了花毒,可他的剑术也是非常惊人而又了不起的!是以,便是这等用不上内功的情形下,公孙止竟兀自是不敌?正好他的妻子也算得上是一位武林的奇人,家传的武功更是精妙,慕容无敌不知此变,他只是得知了这里,知道上一代老谷主死去,二来一位家臣也是死在这谷口,是以来攻打这里,可没想到却是会出这样的事,结果给那公孙止的妻子一连在他胸上印了三掌。偏偏这还是三记专破内家护体真气的掌法。

于是乎,一代本来可以名动天下的绝顶高手却就是这样窝囊而死了。

这个女子是慕容家慕容无我的后人,自慕容无敌死后,慕容无我继了家主之后,可他偏偏不是能习武的,只好将家中的武学教与三个孩子,他的长子慕容必成,次子慕容定成,到了这第三个女儿,却是见她一生下来就美艳,于是叹息一声,取名昭月。慕容无我与前人一样,深深想着复兴大燕国,只是眼看着慕容家一代不如一代,好容易出了个慕容无敌,却是莫名其妙地身死绝情谷。

可这个慕容无我也是个非常之人,他虽怀了复国之志,可也明白这事情说来实是荒唐,只是人之出生不由人定,他既然生在了这个家中,便要为这个家着想,是以,他定下了由老大老二继续复国之路,却是留下了老三,以她为种子,便是想挑一个好男人,也好为慕容家留下一条后脉。这个想法不可谓不高明,只是身为老三的慕容昭月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想自己最后却是沦为生子机器?却叫她如何甘心?

她也是个痴,得了这个心病,不思离家出走,反而暗暗里苦练武功,虽是有了成就,只是仍是不得他人重用,一怒之下,便拿剑毁了自己的脸。但慕容无我仍是给她定下了一门亲事。慕容昭月别无他法,只得行险,她深知父亲生平最恨者便是公孙止一家,不是他们,家族复兴的希望慕容无敌也就不会那般容易地惨死,当下定了行刺之计,于是,这小丫头潜入了这谷中。

可想而知,十多年没得外人进入,这谷中也渐渐放松了,慕容昭月轻松地装成了其中的一人,潜了进来,她本是想杀公孙止的,可听到一众侍女言及了夫人,她可不知道这是个新夫人,心道:“可不就是这个夫人打杀了我的大伯么?我杀了她,才算是真正给我大伯报仇!”于时随着仆从到了李莫愁所处,这丫头既不动心,也不用计,行到近前,起手便刺。

可李莫愁也非是良人,她之轻功更是得天独厚,江湖之上也是数得着的,自然避开,虽说是给强逼成了这般样,可她的剑却也未得放下,当即抽出来,两人便就是撕杀。

慕容昭月战了之后才知杀错了人,自是想退,哪知道轻功比不上人家,给追着跑,她虽知道了这谷中的大致路径,可并不是熟悉,这般乱打乱撞之下却是到了大厅,本是想走,可却又见到了公孙止。这公孙止的画像立于她们家门内,日日唾弃,虽说隔了十数年,可慕容无我当年画他时刻意地丑化,却是让这画中人与原人更加相符,是以,慕容昭月竟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来,当即舍了李莫愁,扑向公孙止。

慕容昭月知道难逃,转过身来,便又向公孙止拼命。

只是此时的公孙止手上已经多了两柄刀来,他冷笑一声,一刀向慕容昭月劈来,第二刀紧随着第一刀。慕容昭月拼得惯了,顿时中招,她一剑虽是架住了公孙止的一刀,可这第二刀下来,她便没了力气,当即将手推上去,就听“嚓”一声响,这公孙止欺她功力不足,臂力不大,一个连环刀,便斩断了她的剑,并上她的一只左臂,眼见着一只手臂断落在眼前,慕容昭月惊叫了一声,倒地昏死。

公孙止得意大笑,一回首,只见陆无双兀自与李莫愁战在一处,当即道:“这是做什么!”提刀向陆无双斩来,却是个帮偏架的。

却是黄蓉一提一只竹杖道:“她们女人的事情,还是由得她们来解决吧!”但见她笑眯眯地,杖头一点,无巧不巧,正是对着公孙止的要害。公孙止不欲生出事端来,道:“各位此来,是要做恶客么?那公孙止可也不惧!”

这时,一众弟子提着渔网起来,这渔网阵是他公孙家看门法宝,眼见黄药师等人都是高手,却是现在不用,又待何时?

公孙绿萼道:“这是……这是……”她可不想这样便就打了起来。却是杨过冲她笑道:“你放心好啦,现在也没什么大事,我们也非是恶客,这位是我师叔,也是我……那个师公的妻子,家里闹点矛盾了,这不是出来散心么!结果可好啦,给人看中了,硬要她做自己的新娘子,我们这些小辈的没法子,只好来带她回去!”

公孙止面色难看道:“这……这……这可是真的么?”他已然知道李莫愁是个有身份的人,可万万没想到对方的人际关系竟然这样,随随便便就有这样的高手为了她来了,可让他这般放弃李莫愁,那可也是休想,人便就是如此,越是难以得到的东西,便就越是想要。

李莫愁却是动了火,她与一个小辈打成了这样,如何不恼,如何不怒?道:“假的,我可不认识他们!”她这等使小性子的话,任谁也都听出来了,公孙绿萼正想说话,却听公孙止笑道:“你们这下可是听清了吧!李姑娘可是与你们一点也不认识的,既然你们非是为了做客而来,现下可以走了。”他言下之意,竟是下了逐客令。

黄蓉道:“我这位妹子只是使了小性子,说着反话呢,谷主你这么聪明的人也听不明白么?”哪知公孙止厚颜道:“我是真未得听出!你们还是请出吧!大家也好莫伤了和气!”

黄蓉也是能软能硬的人物,见此道:“这么说来……你是要与我们手下见真章了!”

公孙止道:“那倒也未必……”他眼见黄蓉与黄药师关系亲密,两人定是一对父女,心道:“这个老的我可能对付不了,可偷袭拿下这个女的!”突然刀向黄蓉劈去。可黄蓉是何等精明之人,如何不提防他,当下将竹棒一挥,无巧不巧地格开了这一刀,公孙止既然出了一刀,就不好住手,便就又出了第二刀,黄蓉却不是好对付的,将竹棒再一拨,公孙止这第二刀非旦不能砍到黄蓉,这第二刀的去处还死死挡住了公孙止的第三次出刀。这非是公孙止的武功不如黄蓉,只是一来黄蓉的打狗棒法实是走得技巧路线,就棒中的精妙来看,已然是神乎其技了,特别是黄蓉这种一等一的聪明人,更是能发挥其中的威力。

公孙止大惊,再想出刀,这回可是双刀齐出,只见自旁边,黄药师一指点上来,这一指点在左刀之上,可左刀右打,连着坏去了两招刀法。黄药师道:“阁下还要出招么?”

公孙止不言,人向后退,却是将手中之刀向黄药师,口中道:“关门,拿下他们!”

黄药师怒道:“便看看谁拿谁!”足下发劲,向着公孙止追来。

得了公孙止的号令,谷中人纷纷向众人杀来,出手的自然是那渔网阵。

黄蓉的竹棒虽是精妙,可也难以对付这些渔网,却是陆无双叫道:“表姊!杨过!”程英与杨过跳过来,双双敌住李莫愁。这却是让李莫愁松了一气,陆无双武功之高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而程英与杨过虽也算得上是高手,只是这两人出手可不像陆无双般凶狠,想到此人终是刘志恨心中所喜,是以,手下不由得留了情面。

而舍了李莫愁的陆无双可就大发神威了,她一口利剑之下什么渔网无一不破,只消数斩,便就砍破了,之后那布网阵的弟子便就为陆无双的剑下所斩。

却说黄药师追着公孙止,原本快要追上,便就又吃了公孙止的一刀,两刀扔出,公孙止手中无物,黄药师心中又喜又怒,道:“可恶!”他也是一代高人,却吃了这两记暗亏,这种事说来也算不得什么,但于黄药师这等人来说却是不得了的大事。

两人一前一后,本来公孙止的轻功非是黄药师的对手,只是黄药师对这里的地方却是不熟,且此中也有颇多的机关,虽说在黄药师的眼中不值一晒,可也非是他一目所能尽知的,少不得要看上两眼三眼才是,这样一来,公孙止甩不开黄药师,可黄药师想要追上公孙止也非是一时就行。

两人就这般一个追一个跑,可一时间却也谁个也奈何不了谁。黄药师又急又气,他本道这谷主是个清雅的高人,可现下看来,这个谷主分明就是个无耻卑鄙的伪君子,似这等人,黄药师是最为痛恨的,那是有一杀一,绝无半点犹疑,加上公孙止扔了他两刀,现下的黄药师是非杀他不可的了。

可公孙止也是有着自己的心思,他在这个谷中有着自己的布置,一些小巧机关也是很多,原本他想用这些机关来对付黄药师,可他却哪里知道,这个黄药师非旦是武学大家,于机关术数之道也是精研得很深的,他这点小小的布置,却是如何能瞒过黄药师?只不过是让他少点为人抓住罢了。心中叫苦,难道这便就完了?正自这时,他脑筋一动,想道:“是了,我怎么忘了那里!”原来这谷中因地成势,有一些地方甚为巧妙,公孙止的前妻就利用这里的一处布置给他设计出了一个绝户阵。这阵说来不足一晒,却也是真真地绝杀之阵!

便就是于一窄长之道布下多重之道,一人前奔,后者追之,两人入了这其中,便就只有前者才可得出了,这方法本就是简单到了极点,公孙止前妻布下这处机关,公孙止是不放在眼里的,暗想:“这机关凭多的费事,也未必就真的能起什么作用。”可现下,却也是没了办法,只能用这个法子了。

当下发足狂奔。

黄药师于后叫道:“你莫要再跑了,我必不杀你!”心道:“我打断你的手足腿脚,可也不算是失言!”公孙止心道:“我若是信你我早就成鬼了!”也不回话,他的功力可没黄药师精纯,一经说话,一个不好,便就为黄药师追上了。但见他奔入了一间房间。黄药师见房里房外并无机关,顿时放心,举步追了上去。

方一入内,后门立时关上!黄药师心知不妙,飞步向公孙止追上,可就慢了这一步,只见公孙止一步迈入另一间房中,将门关上,黄药师追上,再一看,不由心中叫苦,这门是生铁铸成的,关得死死,本来是开着的,公孙止进来之后便从这里出去,再将门关上,这门一关,可就不能由里面打开了,而是由外面打开!这小屋正好是困龙之局,人在里面,非是由外间开门,却如何能出得去!

黄药师再回到之前的门中,细细一看,也是关得个死死的,想由内里打开,那是休想,他提起手掌,便就是一掌拍下,只觉这铁门厚厚沉沉,哪里是人力可以硬开的。

黄药师细细看了,好在这房里面还算得上是干净,那是布置之人怕人看出这房里有鬼,而人不敢入,便起不到困龙之效,是以,这才干净,只是……人虽入得内,若是不能出,那也可达到效果,想着一人给饿上个三五七天,便是一条真龙,也要成只虫了!

黄药师气得牙根发痒,可心下却是平定了下来,提出那口刘志恨老早送于他的湛青剑,这口剑特别漂亮,是以,郭靖的镰刑剑送了郭芙,可他这口湛青剑却是还未舍得给程英,这剑虽美,可也是锋利,黄药师剑在手中这才暗道:“看来刘志恨话说得是,无论一个人武功练得多好,可身上还是要带着件兵器为好,人便是武功再高,也不过是血肉之躯!”看看这铁门,挥剑便是一劈,只见铁门之上立时出现一道重重的口子,黄药师心中一喜,却也就不慌忙了,他知道要破开这铁门非是一日之功,不可不小心,现下他也不急,想来自己未死,对方也断然不敢向黄蓉等下死手!

第一百四十五章:公孙止大胜

公孙止摆脱了黄药师,他只道这样一来定能困住黄药师,自然也就不急于多想了,以那黄药师的武功,他现下要是着人进去拿他,说不得,反倒能叫他逃了出来,那可就是真正的大大不妙了。原本他想立时回到大厅中,可行了两步,实是不放心,当即去了剑房,取了他的独门兵器,一对刀剑。

这刀是一口巨齿大金刀,看上去,刚猛无铸,却又显出一股富贵的俗气,那剑却是一口细长发软的黑剑,这两件兵器,一件极阳,一件极阴,自是有其妙用。公孙止提着兵刃在手,心中得意一下,暗道:“这回可还有谁能拦得住我?”当下转过身子向大厅奔来。

此刻大厅之上,乱战一片,程英杨过双双战住李莫愁,只是这三人打得温吞吞,慢柔柔,刺出一剑缓三缓,就似是在套招一般,便是攻,也只是向对手的兵器上攻去,不知者一看,的确是打得个“乒乒乓乓”,可事实上,三人都在相互甩着眼神。那杨过程英甩的眼神是:“我们可不是跟你真打呀!”李莫愁则是回道:“我不也是没和你们认真么?”他们三人竟是在玩了起来,这也是正常,似这等之事,谁也没有想到,她们本就是一家人,除了陆无双性情冲动,下手无情,谁动手不是留上一线!

再见陆无双,那出手可是一个狠,见人即杀,她随着师父刘志恨,早早的变得心狠手辣,虽说是不当人子,可也铸就了她的强大,只见这大厅中原本三十余绿衣人,却是教她转眼间便杀掉了十多人,这谷中渔网阵本来妙用非常,用来锁拿武林高手,也是手到擒来,可万万没有想到,陆无双的无双剑非是一般,乃是刘志恨为她铸就,虽算不上干将莫邪等神兵利刃,可比之一些寻常之兵,那可也是大大的不同,再加上陆无双天煞魔女下凡般地凶狠,这些人无不丧胆。

黄蓉本想追自己的父亲,可她终是身怀有孕,不良于行,虽说目下一点稍许动手是无事的,可她怎也是药师之女,于医之道也是懂些的,自是不想让这孩子面临危险,是以,能不动手,便就不动手。

那武氏兄弟也是乖巧,这老大武敦儒老实护在黄蓉身边,武修文见哥哥如此,也就不好再自己上前,他再是无知,这些日子也是明白自己的武功实是一般,既然陆无双一人便挑起了大梁,他也就不必再充那大瓣的蒜了。

那公孙绿萼连着数次上前,陆无双对她颇有好感,只是她纠缠得紧了,终于捺不住,起手给了她一掌!却自是此时,公孙止回来了。他一眼见到公孙绿萼给一掌打飞,本来他心中还气这他女儿带来了一帮冤家,可见了此,也就释然了,这公孙绿萼又如何知道这些人是为了李莫愁而来的冤家呢?说到底,还是自己思虑不周。只是这一点他是决计不会承认的。眼光一转,只见一室之中,弟子一一死去,这谷中俱是他的弟子家业,如今为外人在这里大杀特杀,却叫这谷主如何不怒?如何不恼?

他眼见打得最凶的便是陆无双,立时暴喝道:“贱人!休再伤我弟子!”提刀便向陆无双砍去。他只道自己的刀势大力沉,这丫头必要躲闪才行,可万万没想到陆无双是万千女子中的另类,竟是大喝了一声,反手一剑,倒劈过来,两人刀剑相击,公孙止虽是得了由上而下的一击,可也是手上发麻,竟是没劈动这个少女!不由得吃了一惊。

黄蓉眼见这公孙止回来,心中“咯噔”了一下,她瞧得分明,明明是父亲与这谷主一前一后出去的,可不消一会,却是这个谷主大模大样的回来了,可黄药师却是不见回转,心中自然受惊非小,只是想那黄药师武功通天,神技无双,乃是神仙一般的人物,这谷主本领平平,怎么可能是自己老父的对手?她越想越是心惊,当即便是出手。

公孙止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见到黄蓉一提竹棒,似要上前,不由心下叫苦。他面对这个少女,可非是轻事,虽他得了一刀一剑之助,但也是发现这个陆无双武功惊人,好在她到底是年小,功力不深,是以,还是可以吃下来的,但黄蓉武功可就非是简单了,有她一加入,那他便就立时要陷入不利之境!好个公孙止,忽然间心中一动,呵呵笑道:“这位夫人,你可就不想想那位追我的人,到了哪里了么?”

黄蓉再是机变也是吃不消父亲的不幸事,当下住步喝道:“你把我爹怎么样了?”

公孙止哈哈大笑道:“我的武功可不是你爹的对手……”他也是光棍,直接于此承认,道:“可这里却是我的地方,我的地方我做主,你爹武功是高,可现在也是给我困住啦,我是看在他也算得上是一位前辈高人的份上,不想与他为难,可你也莫要逼我!不然,我一声令下,自有毒水为你爹洗澡,有乱箭,帮你爹活动!”他说得也算是真真假假,虽说黄药师是为他暂困,可他也不可能奈何得黄药师,更别说对他如何如之何了。可黄药师不在却也是最清楚的事实,黄蓉可也不想拿自己老父的性命来搏这一铺。

眼见黄蓉止步,公孙止心道:“吾计得售矣!”再起过刀剑,向着陆无双打来。陆无双自开始是不相让的,那是狠拼狠打,可她的力量虽是不小,可功力太浅,这非是一日之功,想她修练内功不过两三年,便是再有成就,又得能有多少?

程英最是关心表妹,眼见表妹落入下风,她深知这个妹妹最是要强,与人动手,一经落入下风,便要行险,深怕她出事,也不顾杨过了,抽身就退,护在了陆无双身前,要为陆无双缓气。公孙止见这个小美女,虽是意动,可手上却是不会,他已然为李莫愁所迷,正所谓曾经苍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在他得到李莫愁之前,是不会为其它女子乱了心的。

但见他黑剑颤动,当胸刺去,可是剑尖并非直进,却是在他身前乱转圈子。程英不知这黑剑要刺向何方,大惊之下,急向后跃。公孙谷主出手快极,程英后跃退避,黑剑划成的圆圈又已指向他身前,剑圈越划越大,初时还只绕着她前胸转圈,数招一过,已连她小腹也包在剑圈之中,再使数招,剑圈渐渐扩及他的头颈。程英自颈至腹,所有要害已尽在他剑尖笼罩之下。公孙谷主一招使出,程英立即窜避,他连划十次剑圈,程英逃了十次,竟是无法还手,眼见敌人剑招越来越是凌厉,而左手倒提的一柄锯齿刀始终未用,待得他金刀再动,多半万难抵敌,当下不及多想,窜跃向左,一箫在唇,只一吹,便有劲气自箫孔发出,凝气成剑,打向公孙止的要穴,她这路玉箫剑法实是妙绝天下,乃是黄药师独创,这公孙止如何见过这种精妙的武功?可他虽是给打中了要穴,却是浑如无事,只是一笑道:“不错!”这回,可是提着那刀,当头劈下来了。

程英大惊,无论她无何想,可也想不明白,何以自己的无形剑气打在他的穴道上却是无用?她的内力也是不足,换了黄药师,不消打穴,无论打在其它什么地方,都可洞他个穿,可程英功力不足,只能打穴,这打穴一不灵,玉箫剑法可就大大的不实用了。

好在陆无双接下了这一剑,她眼光一瞥,就见杨过一边和李莫愁打,一边看着这里,两人打得三心二意,哪里还有真正动手的样子?当下喝道:“杨过!”这程英虽与她亲,可陆无双多是与杨过一起练武,两人配合默契,可是要比程英在旁要好得多啦!

杨过听了陆无双的呼唤,再看李莫愁,李莫愁道:“打我!”她可是精明人,见黄药师追公孙止不回,想是出了事,是以这是要为自己留个后路。杨过哪里还想得这许多,拍出一掌,只是这一掌殊无力道,淡淡地印在李莫愁的肩上,李莫愁却是装样子地飞退,看似是给杨过一掌拍得退开,其实只能骗鬼!公孙止偏偏再是精明,可在这时却真就是个鬼了,居然还叫道:“李姑娘!”

公孙绿萼拦到杨过身前道:“你……你……你们……便是这般来捣乱的么?”杨过叹道:“对不起……可我们有我们的苦衷!”他身向陆无双行去,公孙绿萼挺剑便要刺他,杨过也不避让,这一剑微微一颤,却是刺在了杨过的手臂上,也是公孙绿萼偏剑的快,叫道:“你怎么不让?”杨过摇摇头道:“我对不起你……吃你这一剑又有何防?”当下不再多言,一掌将公孙绿萼推了开去,向陆无双那儿跳去。

杨过跳了过来,程英知他两人在一起更能配合,当即跳开。

公孙止恨他拍了李莫愁一掌,当下便就将那左手金刀挥出,呼的一声,向杨过斜砍过去。杨过提起剑来,还了一招“白鹤亮翅”,乃是全真派正宗剑法。公孙止心想:“看他的武功,可也不比刚才那个少女高到哪里去!”右剑回过,向他肩头直刺,竟是撇开程英与陆无双,刀剑齐向杨过身上招呼。杨过凝神应敌,严守门户,接了三招。

又斗数合,陆无双使一招全真剑法的“横行漠北”,杨过使一招玉女剑法的“彩笔画眉”,两下都是横剑斜削,但陆无双长剑自左而右横扫数尺,杨过这剑却不过微微两颤,两招合成了玉女素心剑法中的一招“月下梳装”。公孙止一惊,举黑剑挡开了杨过长剑,横金刀守住眉心。杨过的剑刃堪堪划到他双目之上,刀剑相交,当的一响,金刀的刀头竟被杨过的剑割去了一截。公孙止吃了一惊,他只见陆无双怪剑的样子想是一口极利的宝剑,可万万是不想这杨过手中的剑也非是凡品,其实这也是正常,想杨过怎么也算是古墓派的大弟子,手上的剑能太寒酸么?

公孙止也是暗暗纳罕:“这小贱人与这臭小子武功都不及我,便是他二人合力,我也是不惧,怎知他双剑合壁,竟然如此厉害,若是今日输在他二人手下……若是今日输在他二人手下……”想到此处,不由心惊到手的美人儿要不保,不由大怒,猛地□左刀右攻,右剑左击,使出他平生绝学“阴阳倒乱刃法”来。黑剑本来阴柔,此时突然硬砍猛斫,变成了阳刚的刀法,而笨重长大的锯齿金刀却刺挑削洗,全走单剑的轻灵路子,刀成剑,剑变刀,当真是奇幻无方。

陆无双与杨过双剑合壁,本已渐占上风,但对手忽然刀剑错乱,招数奇特,二人不由得手忙脚乱,霎时之间连遇险招。杨过看出黑剑的威力强于金刀,当下将剑上的刀法尽数接了过来,让陆无双去挡锯齿金刀,心想她兵刃比我的还好,自是可以占尽便宜,金刀不敢与她无双剑相碰,当不致有重大危险。但这样一来,二人各自为战,玉女素心剑法分成两截,威力立减。

公孙止大喜,当当当,挥剑砍了三刀,左手刀却同时使了“定阳针”、“虚式分金”、“荆轲刺秦”、“九品莲台”四招。这四手剑招飘逸流转,四剑夹在三刀之中。陆无双尚能勉力抵御,杨过却意乱心慌,想挥剑去削他剑锋,但黑剑势如飞凤,劈削不到。陆无双情知不妙,拚着自身受伤,使一招全真剑法中的“马蹴落花”,平膀出剑,剑锋上指,将对方刀剑一齐接过。杨过当即回剑护住陆无双的顶心。二人一起一合,又回到了玉女素心剑法。

这套剑法的真谛在于使剑的两人心心相印,浑若一人,这一招陆无双舍身相救,正是这剑术的无上心法。杨过见她不守门户,相救自己,怕她受害,忙伸剑代她守护,于是二人皆不守而皆守,双剑之势骤然而长。

数招一过,公孙止额头微微见汗,刀剑左支右绌,败象已呈。杨过与陆无双却越打越是顺手。陆无双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剑斜刺敌一左腰,杨过双手持住剑柄,举剑上挑,两人之武功本来是断然不是公孙止这身怀了二十年苦修的人的对手,只是得利于这套玉女素心剑法,这才窥得了胜机。陆无双眼见便要大胜,想着自己竟能击败这样一个一流的高手,不由感到得意,心道:“若是师父知道了,可不定会如何高兴!”

哪知她方自这样一想,突然之间,胸间犹如被大铁锤猛力一击,右手手指剧痛,险些连剑柄也拿捏不定,不由得脸色大变,跃开三步。公孙止嘿嘿冷笑道:“情花……情花……”杨过又惊又怒,道:“你……你是什么时候……”陆无双面色发白道:“今天上午……”杨过身子一晃,顿时明白,是公孙绿萼带他们看情花时,这陆无双不知何时中了一刺,可这事她也没说,本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万万不想,在这种紧要关头却是发作了!现下杨过想知道的是,陆无双心中想得是谁!

公孙止乘此良机,刀剑向杨过一阵急攻,陆无双可是好强,疼痛稍减,提剑又上。杨过心中关注,道:“你再休息一下。”岂知他一动柔情,手指上也是疼痛斗作。公孙止一刀猛击杨过的剑面,这一击力道太沉,杨过的剑脱手而出,被公孙止一肘打得飞出,陆无双手上疼痛,尽不得全力,被公孙止刀剑一起卡死她的无双剑,飞足将她踢入渔网阵中,道:“将这里的人等全部都与我拿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秘局

山风呼呼地刮着,带着寒意,刺人骨髓。只见这山道野径之上,两个人一步步地缓行着,非是她们走不快,只是这两人的力气都已经消耗了不少,是以,都是在省力着。

这条山径本不是径,而是有动物走得多了,反而成径,走这条山道的人,不是本地熟人,便是这山间的猎户,似这两个外地人,可是少之又少,一目望去,由于天气寒冷,山风凛冽,是以,竟是一个人也没有。

那先前的一人走得实是累了,忽然坐了下来道:“我不走了,你要走你走,可莫再带上我了,你要是同情我,可怜我,便就赏我一剑,让我死了罢!”她声音清脆,却是好听,只是言语中却是饱含着无尽的沧桑,不是受尽了苦楚,断无这等声音。

她身后之人怔了怔,忽然道:“同情你……却是有谁来同情我?”飞起一足,狠狠踢得面前人一个滚,看她出脚下手,哪有一点客气,偏偏她脚法精妙,踢得疼人,却是踢不死人,也踢不伤人,只是这一足却是让前面女子疼得几欲背过气去。然而她身后之人却是一点同情心也是没有,只道:“你若是再不走,那可也好得很,我有的是法子来对付你,你想不想知道?你说,我找一处蚂蚁窝来安在你身上,这个主意妙不妙?”此女说话,其残忍与狠毒已然到了另人发指的地步,只是偏偏她说来却是一副平常的模样。

却是在此时,她身前的女子忽然一个翻声,爬了起来,让她吃了一惊,只见前一人没了命的发足狂奔,身后人正想冷笑,却是一怔,只见那山腰之上却是多出一只布幡,想来竟是有处店家酒肆!得了这个,那前一人才起得来,跑得动,非是方才逆转了风向,这只由幡子还转不过来,可现下却是见着啦!

想到这儿,她也跟了上去,她虽是也累,可有功夫在身,却是比身前之人要好得多了。两人行了一住香的时间,终是到了,此时,不说前一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便是后一人也是累得乏了,止不住有些嘘喘。

这是一间茶肆,破得不成样的布幡也还算结实,没有化粉而去,上面模糊地是个“茶”字。这小铺肆里面摆着三张桌子,可见这里人也不多,桌上多是尘土,两人也不在意了,寻了只布擦了下,只是却见不到店家。

两人正自起疑,就听内里传来一妇人声道:“求求女侠,我丈夫知错了,您就饶了他吧!”

另一女子道:“贱人,你怎么这么下贱?这等禽兽不如的男人,你还为他求情?他拿你妻客,用你招待过路之人,你不是哭过的么?你的哭全是假的么?”

那妇人道:“他拿我招呼路人,我是有怨言,可他对我却是好的,我家夫君没有别的毛病,就是为人好客,我虽有怨,可不怪他……”

那男子也道:“你这恶女人……我既未招你也未惹你……你为什么要来找我的不是?”

那过路女子冷笑连连道:“我把你这狼心狗肺之人,你道我什么都是不知么?告诉你,你之一切我已经打探清楚了,你本姓杨,名杨鲁胡?是不是?嘿嘿,你是杨门一脉,是不是?可怜你们杨家在中原好大的名头,可你的行为却是让人发指!”

那妇人叫道:“女侠还是错了,我的夫君不姓杨,他姓胡,叫胡鲁!”

外间两女子一并暗笑,心道:“这人叫什么不好,却偏偏叫‘葫芦?’这可不是怪么!可怜那个妇人却是不知的!”那女侠喝道:“我说你姓杨,你认不认?”

那男子叹了一气,道:“你说得不错,我是姓杨,不错,我也是杨门之后!”

女侠道:“想你杨门之后,系出名门,何以你这人非要到这山里渡日?”那男子淡淡道:“你若是说你全都知道,何不大方些一并说出来,我却是什么也不知道的!”那女侠道:“好,我便就说,看你还如何抵赖!你本姓杨名叫杨伟臣!只是你生性痛恨胡人,是以改名叫杨鲁胡,是取了怒胡的谐音,你认不认?”

那杨鲁胡道:“我既然是杨门之后,改这个名字,那也平常得紧,我可不以为耻,而以之为荣呢!”言语中,竟是还有着几分得意!

女侠道:“当年你改了名姓,勾上了这位当年构陷李全的赵善湘之女,对她甜言蜜语,迷得她从了你,随你出奔,是也不是?”杨鲁胡不语。女侠再道:“你三番四次刺杀赵善湘等人,可一次也未果,险些失了自己的性命,后来你便利用你的小白脸勾上了赵小姐,你初时对她还好,只为了迷她,待她已经不能回头之后,你便到了这穷山之中,故意吃苦,便是要让她吃苦!你无法复仇,便让她受罪来报复,你一次又一次逼你的发妻招待客人,就是要羞辱她,折磨她,是也不是?”

那妇人忽然叫道:“不是的……不是的……我夫君不是这样的人……”

那杨鲁胡却是一叹道:“不错,我娶她之后,她对我百般照顾,我心里很感激她,可你不知道,她也不知道,我每每从梦中就看见大将军一遍遍向我喊,他死得不甘,兄弟们也是白白死去,四娘子出走,我报仇多次也不成,这多年来,我生活地越是平静,我的心却是不能平静!直到……直到……我逼着她招呼客人……我才感到有那么一点对得起我死去的弟兄,看看,哥哥不是在享受,哥哥让仇人家的女儿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他说着,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就听那女侠喝道:“贱人!”就听“噗”一声!想来那男子死去了。

但那妇人却是惊叫了起来,道:“不不……你……你为何杀了他……”

女侠怒道:“难道方才的话你没听到么?却还来与我说这等的话?”那妇人道:“他的话我都听见了,只是我心里虽然难过,可有一点他却是错了!”女侠道:“什么地方错了?”那妇人凄然道:“他只道我跟着他是在受苦,是在吃罪,却是不知,我只要能在他的身边,就一切都满足了!你现在杀了他……那……那我也不想活了!”

不消一会,一声倒地声传来,却也是死了。只见一个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从中走出。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来到两女身边,只见其中一女头上包着布巾,神情疲惫,精神委顿,实是苦累到了极点,另一人,面戴布巾,不言不语,一双皮眸子又明又亮,虽说也有些疲倦之意,可精气却是依旧自足,她只瞧了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一眼,便就不再瞧了,因为,只此一眼,她就看出这个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武功而言并比不过她。

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倒也没有生事,只道:“两位想是累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不在这里休息,想来也是没有别的地方了,可这店里又生出了些许事,就由我来做个东道好了!”那包头巾的女子没说话,却是那蒙面的女子道:“那就有劳了!”但看她说话神情,一句有劳,何其之轻,一点诚意也没有。只是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也不见怪,她明明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却也不生这气,只是径自入了店内,不消一会,步行出来,手上真地端出了盘食菜,虽不是很精贵的东西,不过是窝头,兽肉,酸酒,和些清水。

只是这两个女子也是真的饿了,见到食物来了,哪里还客气,张开口来,就自吃了。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看着心里发笑,暗道:“若是你们知道了我是谁,还敢不敢吃我拿出来的东西!”想想也是觉得好笑,就自顾地打量着这二人,那蒙面女子已经拿下布巾,但见她一脸芳华,真真是清丽脱俗美丽圣洁到了极点,只是这样的一个女子,两鬓发角却是白的。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心中一动,再看另一人,这人头上的布巾牢牢包着头,可百密一疏,只见那一点点露出来的部位,分明就是白的,间中还有几根不易为人所查的露丝,也是白的。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暗道:“就是她了!”忽将手一拨,立时打下了那包头女子的头巾。那头巾一失,只见华发乱飞,这名包头女子赫然是一头的白发,这白发其白似雪,无论怎么看,都无法从中找出一根黑丝来,这人却不是高晋平又是谁?

却是那孟非清擒下了高晋平,两人一路好走,生怕刘志恨追了上来,想丐帮势力日大,找寻人的本领更是出神入化,不得以,两人只得寻着这山中野径而行,这本就是避一阵风头之举,可不想,在这里,遇上了异人。

孟非清提剑站了起来,道:“你想做什么?”她可不把这人放在眼里,面前这人武功虽是不错,可孟非清自信,两百招内便可将之击倒!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看着孟非清手中的剑,这口剑,华美异常,虽然孟非清怕它太过招摇。而将它用布层层包着,可这剑柄却是仍自露出来了,分明就是一尊美女仙子做出飞天之状,这样精美细雕的剑柄,只此一看,就非是凡品,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心中一动,笑道:“这是罗浮嫡仙剑(有人对嫡仙的名字有异议,在此说明,嫡仙,就是嫡仙,是说嫡系亲传的仙子之剑。),你是罗浮的掌门么?”

孟非清大惊,罗浮派是避世之派,门中之事少为外人所知,立时叫道:“你怎么知道?”只是话一出口她却就又猜到了,道:“是林雪仙?”想来,能在外间四处走动的,只有一个林雪仙了,这事定然是她说出去的!

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摇摇头道:“是谁都是次要的,重要的却是……”她转向这高晋平道:“此女与我有缘,我有意渡在我的门下,还望罗浮掌门成全!是了,你是叫孟非清么?”

孟非清气得娇躯发抖,她已然认定了是林雪仙,不是林雪仙,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又如何能连她的名姓也都自尽知了?却听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索要高晋平,不由笑道:“您的好意我可是心领了,可是我这位妹子说来也是可怜,她虽是颇有慧根,可惜,她的气海穴已经让人点破啦,便是一生也是无法练武了,你想收她为徒,岂不是抱着病猪找华陀,再大的能耐也使不出么?”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摇摇头道:“能不能那就是我的事了,你道我没看出她武功尽废么?”说着皱皱眉道:“不过说来出手的人可也太狠了,这气海穴一经点破,人可不就是废了么?怎么能下这等的狠手?”孟非清道:“正是如此,这天下间废人武功者大约有三,一是勾穿琵琶骨,二是用之散功茶,三是点破气海穴!此三法门,被勾穿琵琶骨的人修为打通了任督二脉,步入先天之后,就可恢复大部的功力,不算废人。用了散功茶的人,好好调养,或有解药补品,恢复起来,也非是难事。只有这点破了气海穴,便是大罗金仙来怕也是无用!我可明白告诉你,出手废她武功的人,是天下一等一的高手,你想救她,那可也是休想!”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笑道:“既然她已经是这般的废人了,你还带着她做什么?”

孟非清笑道:“便是没事,我也可以打她两拳出出气,怎么,你莫不是为了这个废人想与我架梁子么?”说着话,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边了。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你可是看我武功不及你么?”转向高晋平道:“你可愿意跟我走?”

高晋平淡淡道:“我是个废人,早就不想再活着了,可自己又有些不甘心,这才活着,便就是为了受苦,我随着她,由她打我,我也可舒服一些,前辈的好意,我只能心领了……”

孟非清哈哈大笑道:“你听见了没有,她就是这般的贱,你还想要收她?”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原来你是因为自己成了废人而自暴自弃……那也是在情理之中,可是,你却是不知,这世上武功虽好,可也不过是让一个人发挥出自己自身潜能的一种手段罢了,体弱的人练功,自是能自强,可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体强,他便是不练,也可以打败一些练过功夫的,这便是他生下来的先天好的原因,这个道理你可明白么?”

高晋平道:“这个道理我自然是明白,只是……我生下来就是平平,现下更是成了废人!”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所以我要说你痴,你若是真的无用,我要你做什么?”

高晋平道:“你……你……你能救我?”她又惊又奇,天下间还没听说过废去了气海穴的人还能修复的!就见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摇摇头道:“这本就是大罗金仙也做不到的事,我又如何能做得到?不过你也别急,我之前说了,天下间的武功也不过是让人体的潜能更多更容易发挥出来的一种手法罢了!我虽不能让你的气海穴恢复,可我却能用其它方法绕过气海穴,直接刺激你的身体,让你得到你想都想不到的力量……到了那时,你仍是一点内功也没有,可你的肉身将是你想都想不到的强!若是说天下无敌,也一点也不为过!”

高晋平怔了怔,惊道:“你……你……你说真的!”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我可不会骗你,只是我必须说明,这种方法极度痛苦,足以让人生死两难,一个不好,便是你疯死当场也是正常,你可想一试?”高晋平叫道:“试!我已经成了废人!现下有机会,为什么不试!”

第一百四十七章:秘算

孟非清自旁冷笑道:“你们二人说说笑笑了半天,感情却是当我是个死的,你听着,想从我手中带走人,说不得也要留下一点本事!”高晋平面色一滞。她自然知道孟非清的武功剑法的高明,想她的师父本就是林雪仙,她又如何不知这一直压在她师父头上的孟非清的武功高明?却是听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咯咯”笑道:“你的确武功剑地都很是高明,可那又如何?第一,我的武功也不是太差,第二,就如我曾说的,这个世上的力量,非是止有武功一道,你不信么?”

孟非清笑道:“废话可也不用多说了,咱们就手上见真章吧!”一伸手,便就抽出了嫡仙剑,却见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你想见手上的功夫?那你拔剑做什么?”却是一掌轻飘飘地拍来。孟非清自忖内功绝不在她之下,如何会怕?当下道:“怕你不成?”正待要一掌发过去,却见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眼睛成了半弯的月亮一般,这分明就是在笑,孟非清可非是一般莽女,见状立时心道:“不对,她明明内力低我,如何这般不惧我?这其中必有古怪!”当下后退了一步,鼻端给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的掌风一刮,却是嗅到了一股清香来,她顿时明白叫道:“你掌上有毒!”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笑呤呤道:“不愧是罗浮的掌门,可也不是太笨,只是你不在罗浮山待着,到这山野中来做什么?啊!看你周围一个人也没有,你莫不是给赶下来了?想来我那林雪仙朋友已然坐上了罗浮的新掌门吧!那可不真的是可怜?”她说的话,立时激怒了孟非清,当即摆剑要上前。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可也不怕,手一翻,自腰上解下了一条鞭子,这条鞭子是以药水浸泡七七四十九日,再取出来放置通风之处将其阴干,之后便可使用,一鞭下去,香味扑鼻,,只是寻常之人闻得一下就要眼花,闻得两下便要头昏,闻得三下就要倒地,再是内功高强者,也难是对付,孟非清也不是不呼吸的人,略微一嗅,立知不妙,当下退开道:“不对,你这妖人,是五仙教的哪位?”只是她虽这样问,心里可也不敢肯定,五仙教下,如何有了这样一位高手?要知道,五仙教中虽也算得上是有一些高手,但这些所谓高手在孟非清的眼中也不过是些挨砍挨刺的货,她本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的,只是这个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却是不然,她方才一掌五毒神掌,那掌心莹白一片,哪有一点有毒的样子,却是分明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已经将这五毒掌练到了至境,那毒已然给逼在掌外的空气之中,是以,她的手掌看似没事,只是那一掌的周围却俱是巨毒,不然,只是一股香风,何以会吓退孟非清。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听了孟非清的发问,只是幽幽一叹,道:“我之名姓,是再也不想提起了,我现下只是想要这个姑娘,你要想不答应,咱们只有动手则个了。”

孟非清心下冷笑,暗道:“我若是不拿出一点真功夫,可也被你太过小瞧了!”当下剑上发出剑罡来,她功力玄妙,这一逼出剑罡,立时让黑衣戴斗笠的女子脸上变色,这无形罡气是天下一切邪道的克星,也是正道武功至强的代表,什么鬼怪之术遇到了无坚不摧的罡气,那也就没得可奈何了。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脸上微微一色变,却是自腰下取出了一只竹筒,这只竹筒细细长长,只见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一下子打开塞口,从中金光一闪,孟非清知是暗器,挥剑斜削,不想,这一削却是成空,只见那道金光不知怎的,便就是一折,它原本是奔孟非清胸口打来,这下可好,却是奔她们的腰腿上打去,孟非清本待要一剑格开这件暗器,再向前一剑,逼开这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只是万万不想,这件暗器却非是一般的暗器,她不及多想伸出左手向下挟去,这一挟自是挟个正着了,可只觉得指端一片滑腻,她心中又惊又惧,虽说孟非清性情自私凉薄,可也终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对又凉又滑之物反感,却在这时,她就觉得手腕上一麻,再一看,却是她手指上侠着的个却是条金线小蛇,方才,正是这条金线小蛇咬了她一口。孟非清又惊又怒,一剑斩下,可却是斩之不动,这条小蛇,看似小小,可身子又韧又坚,竟不是能一剑削断的!但见这小蛇吃了疼,立时便怒,张口便待再咬,孟非清忙将手一甩,将之扔出。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也不急于出手,而是发出了呼哨之声,就见那小金蛇游着到了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的手中,再将它引回竹筒之中。

可孟非清却是不敢多待了,她方才被咬了一口,只觉一道冰心的寒气顺着伤口飞速而上,只瞬息之间,就上到了肩部,这也就是孟非清了,她运功极快,死死将这股毒压到了手肘一处,只是想要再压下,却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当下不敢多待,一边运功压制着巨毒,一边夺路而跑,也不辩方向,只管快走,不消一会,人便就不见了踪影。

高晋平看得惊呆了,孟非清功力之高她是深知的,便就是毒,寻常之毒也是伤害不了她之分毫的,也不知这是什么蛇,竟有这般强的毒性!那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似是看明白了她的迷糊,微微一笑道:“这是天地的一种异种,名为金线蛇,它虽是小,可却是只在那深山古墓之中才得寻见,我在天山上好不容易才寻得的,普天之下,也就只有莽古朱蛤,天山雪蛛,绿妖蜈蚣,三尾毒蝎才能得是对手,再加上天下一等一的灵物,冰蚕,我就可以炼制这人世间最凶最强的五毒神人,这五毒神人一经炼成,不老不死,至强无比,她便是呵上一口气,都可毒死一百头牛!”

高晋平心中一动,道:“你说……要让我……得到的力量……莫不就是……”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点点头道:“我也不瞒你,这世间的事就是这样,想要得到,哪能没有付出?这五毒神人是天下间最强的存在,一切武功在它的面前都是可笑之极的,只是被炼之人一定要有极强的求生欲望,以及深深的仇恨,这样,才能撑过其中的痛苦,不然,一个不好,只能炼出意识全消的废物,当当打手还可以,只是却是死物……”

高晋平道:“那我……我还能记得自己是谁么?我……我有天大的仇恨,非是要报不可的!”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哈哈大笑道:“我一见你就知你心中定有冤屈,这才对你动意,你要知道,我想的是炼制完全的五毒神人,可不是那些半调子,那自然是会让你保留下记忆的,当然,这目前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这其中如我所说,非是常人能忍受的痛苦,你可要想清楚了!”

高晋平道:“我接受!我只要能报仇,别的一切我都不管了!我只要报仇!”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点点头道:“你有这份心,那是最好不过的,事实上,我可也不想白白废了我的五大毒物,那也不是可以随便寻着的!唉,这天地间的灵物越来越少了,真真是难!我看你也是累了,还是休息一下吧!”

高晋平怔了怔,就见黑衣戴斗笠的女子一指点在自己的软麻穴上,她头上一松,人便昏昏沉沉地睡去,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忙将她用自己的外衣包着,好不小心,好不体贴。

做完了这一切,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却是幽幽一叹,道:“你可也莫要怪我,这事只怪你死抱着仇恨不放,若不是你屡次三番地与王爷做对,也断然不会沦落到这般地步下场!不是么?”

忽然空气中传来一股中人欲呕的恶臭,只见不知何时,一个黑袍男子出现了,他也是个知机的人,立时知道自己身上的恶臭吓到了人,忙站到了下风处,黑衣戴斗笠的女子这才缓过一口气道:“你怎么来了?”那黑袍男子道:“谁让你放出金蛇咬她的……”黑衣戴斗笠的女子怒道:“你可要看看,她是谁!她的武功这么高,我不放金儿出来,就必然会伤到我!你这么心疼她,是想要解药么?”

黑袍人摇摇头道:“她的警惕心太高,我便是把解药送到她的面前,她也不会吃的!”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只怕她反会一剑杀了你!可惜,她现下想杀你,却也是杀不了你!”黑袍男子微微一笑道:“也不用她杀……我再有一年左右就要死啦,只是……我死之前,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办……”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点点头道:“不错不错,正是正是,你不看着自己的女儿和娘子嫁到那位王爷的手上,可如何会放心?”黑袍男子摇摇头道:“现下世道太乱,我不放心女儿,她一纯如水,便是只有将她交给王爷,才能得其周全,再说,以那王爷的性情,虽不会善待于她,可也不会恶待于她,这不是正好么?”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奇道:“你竟然会想让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她本不喜欢的人!”

黑袍男子摇头道:“我之想法你不明白,可你要知道,她是个没有人照顾的女孩,我不将她置于强者的手下,还要让她置于弱者群中么?我的女儿,便就似一颗明珠,只有在王爷的手上才不至于会有人争抢,不然,以她的这种红颜,必然会成为一种灾祸!自古红颜而不薄命者能够有几?”黑衣戴斗笠的女子笑道:“那你那个强大的娘子呢?”

黑袍男子道:“她也就是那份性子才能得以免之于难,只是不想这世上偏偏有一个刘志恨,这人的性情与她相近,可却是比她强得多了,是以,她一意争强,这才落了现在这个局面!这事你莫要管,你只管把这个女人炼制成五毒神人,这可是我逼王爷娶我女儿的大礼!由此,我也就可以把你引荐入王爷身边,你就可以找机会光明正大的见你的女儿了!”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道:“真想不到这世上会有你这般的人,似你这样的人要是多几个,那还得了?”那黑袍男子也是笑道:“不多不多,就这一个,也是要死啦!等我为王爷做完这事,便是要他接受我娘子,他也会愿意的!”说罢,人一振臂,却是飞去无踪。

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叹道:“梁奇岳,你也算得上是一代奇人了,可似你这般痴苦了前半生,算计了后半生,从头到尾都是为他人做嫁衣,可很有趣么?”摇摇头,再叹一叹,对那迷睡中的高晋平道:“你也莫要怨了,算计你的人可也不比你幸福到哪里去,你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你自己,他做得却尽是为了别人,如此算来,他便是算计了你,你也怨不得他了……”当下起身,到了那小肆之后,将一众酒罐破,再取出火折子,只一晃,再点上,那小破肆立时烧起来了。黑衣戴斗笠的女子再无多想,俯过身子,将高晋平抱在怀中,只两个起跃,人便就到了十丈开外。

绝情谷中,一大一小两石屋,一间大屋,关着黄蓉,大武小武兄弟两。一间小屋,却是程英,杨过,陆无双,和那个慕容昭月。这两者之间对待可是有所差别,那大屋之中,黄蓉三人都是如意,行动自如,只将石门关着,一应弟子居外间守着。

小屋中,那可就不同,程英被缚于桩上,杨过与陆无双都被吊起,身上缠满了情花藤,但见两人满目红白,大滴大滴的汗水从没止过地从上方滴在地下,两人身下已然湿了,特别是陆无双,下边俱都是她的汗水,同时不住绷紧身子,可见那情花之毒正自一遍遍地发作着。

唯一好的是那慕容昭月,此女断了一臂,失血过多,这等断臂之伤可非是小伤,等闲便是个大汉也是吃受不消,没能力脱而死便算是身体能力强的了,现下她只是昏死,倒也不算是太过于严重!

正自此时,一个绿衣衫的少女提篮而来,那篮中飘散着食物香味,却是送来饭食的。

这女子到了小石屋的门口,就见两个绿衣男弟子上前道:“师姐,怎么是你来了?”原来这人却也不是别人,正是公孙绿萼,但见公孙绿萼叹道:“给他们送些饭菜……”

一男子道:“才关进来可也没多久,大师姐,你可是对他们太好了!你也不是没看见,那个小妮子,杀了我们多少人!”公孙绿萼一跺足道:“尽说混帐话,我们拿阵动刀的拿他们,可还不许他们还手么?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可还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你们这样对待他们,就不怕到时翻盘么?”见这两个弟子唯唯诺诺不由心中有气道:“怎么,是不是不想让我进去?那也不难,你们说一声就是了,我立时往回走,可不再来啦!”

这公孙绿萼虽说平素不怎么得公孙止的欢喜,可她终是公孙止目前为止唯一的女儿,要是公孙止一旦有个三长两短,这个绝情谷可还不是她公孙绿萼说得算?再说了,公孙绿萼平时一向有担当,公孙止待门下甚严,出了什么事儿,她免不了是要为其开脱一二的,是以,在众谷中之人的心目中,她可是比那公孙止可亲得多了,自然是不想得罪于她,当下道:“罢了,你且就进吧,只是要小心,这事谷主不问也还罢了,要是问起,我们也就只好实说了!”

公孙绿萼自然明白,当下道:“这我自然省得!”

两个男弟子相互一看,当即打开了石门,放公孙绿萼进去。待得她进去之后,再将石门重又关上,一切尽显得无人知晓。

第一百四十八章:杀神入谷(一)

话说公孙绿萼进了石屋,只见程英被缚,杨过与陆无双被吊,那程英见了公孙绿萼还能道上一句:“公孙姑娘……”可那杨过与陆无双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公孙绿萼眼见着杨过被吊着,想到他方自入谷的英俊洒脱,神采飞扬,不由心里发酸,再一看这二人身上的情花藤,不由叫道:“爹爹太也是过了!”却听那边上程英道:“你能放他二人下来么?我怕……再这样……两人都要死了……”

公孙绿萼怔了下,忙道:“可以!”当即先为程英松了缚,程英一松,便就要伸手去拉表妹身上的情花藤,却是为公孙绿萼所止住道:“切不可如此,一定要将手包实了,一个不好,便是连你也是要中毒的!”程英这才清醒,她本就是聪明之人,要不是方才太过于担心表妹,断是不会出现此失,当下除去青衫外衣,将一双手包了,再来除表妹身上的情花藤,这些藤,被死缠在陆无双的身上,那缠藤之人深恨陆无双杀了他们太多的人,便故意将那藤上毒刺在她身上乱刺,便是一张粉白的脸上,也是有着数个红孔,眼见最心爱的表妹吃了这等苦处,程英不由越发地难过!

情花刺被程英巧手逐一取下,陆无双得了轻松,幽幽醒转,见了程英一张雨打梨花的脸,却是笑了起来道:“表姊……哭什么……我……我又没死……一会儿……师父来了……一定要……哎……”刚说到师父之时,却是花毒发作,她原本要叫“哎哟”的,只是陆无双一向性子要强,一个“哎”字出口,便觉得失了自己的面子,立时咬牙把那个“哟”字又吞了回肚子里去。

杨过大惊叫道:“无双……你……你可是没事么?”他身上的情花藤可就好些多了,那些缠藤的人见他手上并无多少血腥,加上他人生得英俊和气,也就没有多留难于他,是以,虽是中了花刺之毒,可论之起来,却是比陆无双要轻得多了。于是,这公孙绿萼一扯一拉,就去了大半。公孙绿萼方自把他自吊绳上放了下来,却是听到了陆无双的一声轻呼。杨过大惊,这才出声,只是他叫了一声之后,自己却也是浑身发抖,只觉得巨痛钻心!

程英怒道:“你爹爹可也太毒了!”再见这两人这般痛苦的模样,不由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就没有解药么?”

公孙绿萼惊了又惊,怔了又怔,忽然道:“有了!”说罢伸手出指,将两人点了软麻穴,道:“先让她(他)们睡上一觉,这情花之毒非是无药可解,只是一者解药只有一粒了,我自会想法子去拿,二么,要是中毒者不想心上之人,不动情念,可也就无事了!这情花之毒,本就是怪异,若是无情,便是再多毒也不得发,只会淡淡散去,可一旦心上有人,那就要发啦!”

程英怒道:“既然有这等之毒,你们为何不毁了去?”公孙绿萼摇头道:“我们早年是备有足够的解药的,只是一次事故,这谷中的解药全都毁了,虽还有那药方,只是这解药的药材一向不易寻得,是以,也就没得再炼了,而且,我们居于此的人平日里小心,便是偶而中了一两下,那也不会致命,平素我们多以这花瓣为佐餐,怎么可能会除去呢!”

程英悲苦道:“这……这……这可是害死我表妹啦!”公孙绿萼见她这般伤心,暗道:“她这般疼爱她的表妹,若我爹有十分之一这样疼我,那也就好了!”

两人正自神伤,却是石门又开了。只见一个男弟子进来道:“方才谷主使人传命,说是大师兄回来了……”公孙绿萼奇道:“那又怎么了?那老头儿可是抓回来了?”那弟子摇头苦笑道:“大师兄是回来了,可却是断了一臂回来的,一回来就叫我们加强警戒,前边的弟子都给大师兄吓坏了……”公孙绿萼道:“大师兄一向沉稳有定,爹爹对他也是极为器重的!怎么会……”那弟子道:“正是,我们也都奇怪呢!看那个老头儿,可也不像是会出这死手的人,而且大师兄这次带去的人非在少数,可回来的,却止他一个!”

公孙绿萼见这弟子一脸惧怕,心知他定是给吓住了,当下道:“这样好了,我去看看……”当下也不好再说,只道:“我一会儿再来……”便就匆匆去了。程英见这弟子一脸惊怕,心中不忍,暗道:“那大师兄想来怕是遇到我那个师叔了,想我那师叔出手,可能有生么?”她不忍见这还有天良的弟子惨死,便对他道:“我把话与你讲,只说一遍,你可听好了……”那男弟子怔怔道:“你说什么?”程英道:“你一会儿要是遇到了一个提剑的青年男子进来,他身边可能还跟着个美丽的女子,不管他是什么人,你想也不要想,只是看到了个影子,便就逃跑,决计不要与他照面,不然,你这条命可就没啦!”

那弟子给吓得脸色发白,虽然这里面的人都从绑缚中下来,他可也不敢再管了,关上门就出去了。

却说公孙绿萼提着碎花步,不消片刻,就到了大厅,只觉得这厅中比之以往更是阴沉沉。她一步进入,那公孙止正自来回走动,他身前立着一个矮小老者,有一把的大胡子,手上一只精钢拐,只是他原本两只手,现下只余了一只了。不是那樊一翁,却又是谁?

公孙止见了女儿回来,莫名地便就生出一股气来,喝道:“混帐东西,大家各自都有在忙,你却是死到了哪里?”他本来非是这样动气的人,只是这一天来坏事不断,先是仇人慕容氏找上了门来,再是黄药师一行人找他讨要老婆,这方自把一切摆平,可好,樊一翁回来了,只是他却是一个人回来的,原先带出去的四五十名谷中的好手却是死了个精光尽绝,便是樊一翁自己,也是断了一臂,才得保生的!他纵是想发火,也不好向这个险死回生的大弟子发作,一转头,就将这火倾在了女儿身上。

公孙绿萼不敢回嘴,只好道:“我方才在外间巡谷……”公孙止一滞,这谷中甚大,公孙绿萼去巡谷,一时半会找不到她也实是正常不过,却是邪火无处放道:“你还敢回嘴,分明是去玩了!”这话真是莫名其妙到了极点,只是公孙止便就是要女儿来做台子下,当下不容分说,上前便就是两掌,这两掌打得好不沉重,公孙绿萼的脸颊立时便自肿了。

樊一翁上前道:“师父……”公孙止尖声喝道:“住口!你是要为这贱人说情吗?”公孙止这话一出,众人皆静,往日里公孙止再是怒,也不会轻易显之出来,更不会做些恶言宣之于口,公孙绿萼再也忍不住,“唔唔”地哭了起来。公孙止更是恼怒道:“你这贱人,还有脸哭,道我冤枉你了么?”起手便待要再打,却是一人奔进道:“谷主,大事不好!有人……有人……有人……”公孙止道:“有什么人!”那人道:“有几个人杀进谷来了!”

公孙止上前一步道:“我这绝情谷绝少人知,你说人杀进来了,来得什么人,他们有多少人?”那人道:“急切间,小的也没看清,只见是那之前的白胡子老头带路,他身后一个男子跟着,便是这人,好不凶悍,见人就杀,众弟子们没人能挡他一剑……”

公孙止大喝道:“人来,闭谷,把所有可战的人都叫来!”

却说那刘志恨与老顽童一行到了这谷中,见到了人,老顽童还想说两句话,可刘志恨却是一点空也不给,见人就是一剑,他之出剑又快又疾,老顽童虽是一代高手,可想阻他,那也是难得紧,当下只管带路,也不多想,没法子,谁叫他一心想去大理国玩呢!

却是那冯默风叫道:“我们这样做……合适么?”刘志恨笑道:“有什么不合适!”说话中人便冲出,只两三剑,便将冲出来的绿衣人杀了个精光,以他的武功他的性情,这样出手这样杀人,才能得出他的真意!

只玉刺克与叶儿迷失心里看得分明,这人果是个杀神,只看他杀了人后打从心底生出的高兴喜悦,就可见他的真心。

行了一段,空谷寂静,若是不知谷口所在,想要寻着,却是难了,老顽童一边带路,一边唱着歌儿:“吹个球,吹个大汽球,吹大了球球玩球球……”小龙女不禁失笑,这个老顽童,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的乐趣。

一行人行到了山腰,却是在那一丛林中隐着门户,门是石门,这座谷中的人都是居山而住,山里原本就有许多山穴,互通互联,这些人将这里联上,修筑了工事,自成一堡,也是妙不可言了。老顽童自那石门之旁摸出了一根山藤,抓着一扯,只听“咯咯嚓嚓”,那石门立即自行转开,却真是没什么能拦得住这老顽童的。众人向内里走去,其中一只二十人的小队杀出,只片刻之间就给刘志恨杀得尽光,他一剑挥出就可斩杀三至五人,用剑运劲之妙,已是到了颠峰,那是再也没人可以比得上他的了。过了俑道,是块空处,这里有着一大一小两间石屋,石屋之前各自立时人,小屋前两个,大屋前四个,那小屋处的两人见了来人,先自是一怔,眼见刘志恨等人行来,想也不想,跋腿就跑,便似是恨爹娘少生了一双腿似的。刘志恨本是想将他们杀掉的,可怎也是想不到他们跑得这么快,不由惊道:“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不得等我们打个招呼再走?”

老顽童笑呵呵道:“傻子,你当人家都和你一样傻么?你杀气冲天地进来,他们要是等你走到了近前,这条命可就没啦!”刘志恨奇道:“那你为什么这样高兴呢?”老顽童笑道:“你这小道士,老是不想吃亏,尽想着占便宜,现在也算是吃了一亏了,人家不如你的愿了,我见到这一幕,可还不高兴么?”

刘志恨摇头失笑,道:“这不是还有人么?”向着那大石屋行去,这下可好,那大石屋的守门弟子道:“这里是绝情谷重地,没有谷主的命令,一干人等,不得进入再向里走!”

刘志恨笑眯眯上前,这四个弟子也知到不好了,纷纷抽出刀来,另一只手却是各自张开了渔网阵,这渔网阵,可成大阵,亦可成小阵,便就是这四人,也可独自成阵!只可惜他们遇上的却是刘志恨,但见刘志恨身子一闪,就已经先行劈死一人,再回过剑来一刺便又刺死一人,一招“接天云涛”直接将这渔网阵毁去,再一回手便是一招“月皓凝霜”将余下两个兀自没反应过来的弟子杀死。他见这四人看着大石屋,心中起了好奇,当下,起手便就是一掌,这一掌叫一个狠,那石门虽硬,却也给生生劈开了个大口子,刘志恨再补上一掌,这石门再不成门了,只变做有碎石烂在这里。

刘志恨心中大动,一步迈入,只是里面那人又正好要迈出,两人险些撞个对对碰。

那人一声轻呼叫道:“是你?”刘志恨也是听出了来道:“妹子?”再一看,武敦儒拉着武修文跪下道:“王爷……”刘志恨摇摇头道:“起来吧,没事就好,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给困住了?咦?不对,药师老兄呢?”

黄蓉一提到黄药师却就是气往头上,当即一个“呸”便过去,叫道:“你还好意思说,我爹爹都给抓啦!”刘志恨先是一怔,却是一笑道:“那也无防,你不是没事的么?你既然没事,想来药师兄也就没事,不然,他们已然杀了你,这不杀,便就是还没吃下药师兄,我带你们救下他就是,不过我想,以药师兄的能耐,可也淡会出什么事,说不好他已经快要脱出了!”

冯默风叫道:“什么药师,是不是黄岛主?是不是黄岛主?”他自小就是为黄药师收养,于他心目中,自己这世上只有一个亲人,便就是那黄药师了,一听黄药师出了事,如何受得住?当即就叫了起来。黄蓉给吓了一跳,道:“这人是……”

刘志恨摇摇头道:“多年故人可都不认得了,这可是桃花岛,你老爹一直想找回的故人,他曾经的弟子冯默风……”黄蓉一惊,道:“他是冯默风……我到也听爹爹说过,可是……梅师姐找了许久,我也不停地让丐帮上下寻找,可不都没找到,你是怎么找到的?”再对冯默风道:“你真是冯默风?”冯默风傻傻笑道:“我正是冯默风,你是师父的女儿?想不到啊想不到……我离开恩师的的时候,你还仅仅止是个在襁褓中的婴儿,现下一见面,却是这么大了……”

老顽童忽然跳过来道:“婴儿?你快来说说,这个丫头在婴儿时是个什么样子?像不像毛毛虫?我听说小婴儿的屁股上都有青胎,这丫头身上有没有?”

黄蓉这才见到后面的老顽童,叫道:“好你个老顽童,这么大了还不修口德,也不知羞!”老顽童叫道:“不玩了不玩了,一见面就说我的坏话!我关心关心你这个后辈有什么不对的?我只是想知道知道你与我的那个孩儿像不像,你这么漂亮,我那个孩儿要是与你一样,那想来长大了也一定是很漂亮的……”

老顽童与瑛姑生下了个娃儿,这个娃儿虽说是死了在裘千仞的手中,可却也是活在了老顽童的心里,他的悲伤从不表露出来,只因那一片童纯的心里却是仍当自己孩子是活着的。

第一百四十九章:杀神入谷(二)

黄蓉万万想不到这个一向不事正经的老顽童却是这样纯真,不由有些不好意思,这老顽童,就心性而言,与那孩童实是无异,她若是与老顽童这样的人计较计较礼数,那也只是个笑话。当下转移了口风道:“还在这里呆着,先救我爹去……哦……不对……得救无双!”她本待是想要救自己的老父,可一来陆无双等人就给关在那边的小屋之中,二来她的父亲未必有事,可陆无双可是真正的出事了!

刘志恨原本见到了她们,也想到了陆无双等人可能出事,只是他见这里并无陆无双等人,还以为陆无双等人或许机灵,事先逃开了也不一定,可不想,连陆无双等也给抓了,不由急了道:“她们在哪儿?”别的不说,这陆无双可是他精心一手调制出来的高手,无论品行心性都是对他死忠的,便是养一条狗,也断无这般的忠心,似这样一个死忠的人,当然是要有大用的,如何肯这般放过,要是死了,刘志恨想哭的心都有。只他一问,却又是想起,道:“是在那儿么?”人已经抢先掠过去,到了那小石屋前,石门紧闭,刘志恨也不耐找开启的机关,起手便就是一掌,这一掌,先是掌尖触之,再是掌指贴上,跟着便是掌后跟上,最后才将掌心一吐,内力送出,期间四重暗劲依次叠发,威力不可谓之小,立时便将那石门震得成粉。再一挥手,这石门立时碎烂开来,便如同是碎石子粘得一般。

刘志恨提步往内走,只听其中一人叫道:“师叔……”不是那程英却是谁?刘志恨急急道:“无双伤了?”却是足下有一物挡了他,正是那慕容昭月,刘志恨看也不看,只起一脚,便将她踢到墙角去,再将地上的陆无双扶起,那陆无双得了刘志恨的一扶,这一扶之下先天气劲入体,立时冲开了她体内的穴道,陆无双立时醒了,只将眼一看,那由模糊而清晰的面孔不是刘志恨却是谁?她苦盼刘志恨前来,这一见,时间便仿佛回到了刘志恨初救她时的情景,陆无双自随了刘志恨从来也没吃过这样的大亏,不由悲从中来,叫道:“师父……”只一句话出口,却是身子巨震,在那情花之毒下,可怜的小丫头顿时生死两难。

刘志恨顿时明白,当下道:“你莫要急,一会儿就会好的,师父一定治好你!”再不多言,他本就是果断之人,立时封了她的经脉,道:“我用了轻手法,一天之后她自会醒,希望那时一切都会好起来……她是不是中了毒?”方才刘志恨送真气入了陆无双之体,发觉她体力并无内伤,身上也没什么外伤,想来定然是中了毒,只是这毒好不古怪,他竟是没能探查出来。

程英道:“不止是她,还有杨过,他们都是中了情花之毒!”她说到这儿,黄蓉等人也由后跟上,那黄蓉道:“正是,这谷主真真是可恶,令人将这情花之藤置于她二人身上,便是要用这刺来伤她们!”刘志恨一眼扫到地上的花藤,道:“是这个么?”程英道:“可不正是!”刘志恨恨皱了下眉,暗道:“不知毒性,如何解毒?”他也不敢托大,只将一根刺在手上一刺,随之道:“不对,可也没什么毒性呀?”他哪里知道这情花之毒非是要动情才得发作,只是刘志恨性情凉薄,便是有情,那也决计不是爱人之情,便是对于一件物的情也是高于旁人的,至于女人,他到了顶也就是有欲,若说是情,谈合容易!人要有情方能动情,动情才会催动这花中之毒,可刘志恨是个无情之人,哪里会动情,是以,对于任何人都可能是毒的毒,于他却是一点用处也起不上。

程英道:“这花……这花毒……是要动情才得发作的……师叔,你想想郭王妃?”

这郭王妃自是指得郭芙了,刘志恨才一成亲就将她丢下,可也是没有办法,换了正常人,娶了这等娇妻,便是无情也会生出柔情来,刘志恨想到郭芙,最多也不过是想“要”,至于情,却是未必,但他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看到黄蓉正自对他冷眼旁观,不由叫道:“咦,是的,好疼,是不是疼?”他先说了句“疼”,只是他明明不疼,这装得自然也就不自然了,让众人侧目,这才又说出“是不是疼”的话来。程英面色尴尬,却是那黄蓉早就是心知肚明了,只能暗叹一声道:“好了好了,现下解毒要紧!”

刘志恨点点头道:“还是蓉妹子说得对……是了……药师兄是用药的大行家,找出他来必可有办法!”那冯默风立时叫道:“那还不快快去?”

刘志恨摇摇头道:“说得是,可是这里怎么办?”这里躺着两个伤病,众人一走,难道留下他二人自生自灭么?却是黄蓉道:“现下救人要紧,这样好了,大武小武,程英师妹,你们留下,其它人跟我们走,我留下一只响箭,一旦发觉来人不支,可放出响箭招唤我们!”

刘志恨摇头道:“不行,这三人能力不够,这样好了,冯兄弟,你虽是想见药师兄,可现下还是有劳你在这里看着,这两个蒙古小娘皮也交给你了,由得你看着,我才得放心!”说着话,顺着手,便将这两个女孩用制脉术制得死死的,丢在地上,他本来是想连小龙女也一并留下来的,可见小龙女摸摸陆无双,看看小杨过,一双秀目少有的发了红,这小龙女性情淡薄,与世无争,凡事只消不是惹到她头上,你便是在她面前跳大神她也不会将之放半点于心上,可现下,一个是她最亲密的小姐妹陆无双,一个是她的独一的徒弟杨过,都吃了伤,这心中便是涵养再好,也是发了怒了,这小龙女一旦发起性子来,却也是倔得很,她之行为便为她之喜好,一旦定了下来,就再无更改。刘志恨不想拂逆她,便没说让她留下的话,其实真正说来,却是她留下最好。黄蓉本待要分说,可见小龙女一手按着腰畔,立知其意。

这冯默风本是不想留下,可见刘志恨开了这口,他也不好一下子回拒,想想不是他,自己如何能有再归山门的一天,现下一百步走了九十九步,到了这最后一步,他又急什么?当下道:“你们去,我在这里,可一定要救出……”他本想说“师父”二字,只是想到自己终是还未得师父收回门下,是以,不好开口说师父,只道:“黄岛主!”

刘志恨笑道:“这可难不住我!老顽童,前头带路!”

那老顽童叫道:“得令!”迈着曲步,小跑起来。

这里距那大中厅只不过几十步路,只是这大厅的门却是紧紧闭着,老顽童到了那石门之前,左看右看,忽然叫道:“不好啦,他们把这里的机关给改啦,这门我可打不开了!”

刘志恨暗自摇头,心道:“这却是要用真功了!”他知道那老顽童明明可以发功震开这石门,只是他故意不出,便是要他来出手。若是从前,两人不定要斗上一番心眼,可现在他却是不想费这时间,想想陆无双的惨样,刘志恨怒火中烧。到了那门前,但见他起掌,轻轻在那石门上拍去,老顽童本就是个武痴,这一看立时看出了门道,心道:“运劲是妙,可是劲小了点!”却是见到刘志恨在那石门是非是拍出一掌,而是一连拍出了九掌。

这九掌精妙无比,着力于一点,却震动向整个石门,九掌一过,刘志恨飞起一足,但见那厚达尺许深的石门立时化成散碎的石块裂开,这要是铁门可不好办了,但似这石门,可也难不到刘志恨。

石门方破,从中立时涌出无数谷中弟子,那公孙止将全部人力集中于此,便是为求全力以赴!只是这里终是门口,地方窄小,如何发挥得出人多优势?那一一送上门来的,不过是死于刘志恨的剑下罢了。但见刘志恨的剑光吞吐,一条剑影,只一刺,便在三五人的脖子上来回一转,便割断了人的气门,那出手真真是叫一个快!

公孙止见人打上了门,众弟子却是无能,不由大叫道:“快快后退,放他们进来再杀!”

那些一应的弟子们这才退下开去,只见一行人中一个男子提着剑进来,见人就杀,真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公孙止本来还想与他分说一番,可这到好,人家连话也不说,提着剑来,只管杀人!他眼光一瞥,却是见到了黄蓉,当下冲着黄蓉道:“你不顾你父的安危了吗?”

那黄蓉指着刘志恨道:“现下可不是我说得算,一切须得由他来做主!”她是不好出手,可边上的小龙女却是怒了,将软剑擎出,只一扫,便杀死二人,她跟着刘志恨的身后,两人一对剑,这杀人的速度可就更快啦。

那公孙止又惊又怒,明明敌人在他的面前大肆屠杀他的弟子,只是他再傻也是看得出来,这两人女的且就不算了,那男子剑法惊人,便是没见到他杀人用第二剑的,便是渔网阵也摆不开,这人方一到前,便就死了,那还布什么阵?是以,却是不敢向前,心道:“上次危难是那贱人帮我,这次却是没人帮我了!”当下生出了退意,早十多年前他就有了一次弃谷出奔的念头,现下再做一次也是不妨的!

却听耳边那樊一翁道:“师父,现下该当如何是好?”公孙止心中一动,对他道:“这人武功太高,你且先上去拦他一拦,我到边上偷袭,也好争回个面子!”樊一翁不知是诈,当下道:“是!”他虽失了一臂,可到底也是武林中人,现下虽是失臂,可仍有另一只手,提着精钢杖,带着三五个弟子便向刘志恨冲来。

这樊一翁上前没两步,却是袖子一紧,他定睛一看,却是老顽童抓着他的袖子,当即道:“老儿,放开我!”老顽童笑道:“你不也是老么,看看你,胡子可比我的长!我可是为了你好,那人太凶,你到他的面前只能是个死,我可是救了你命!”樊一翁道:“我深受师恩,死也不惧!”

自边上,那公孙绿萼却是拼上,她见樊一翁给缠住了,没得法子,只得自己上了,对着刘志恨一剑刺去,却是小龙女接下了她,这小龙女手上软剑名为秋水剑,也是口削铁如泥的利器,只一削便抹去了公孙绿萼老长一截剑锋,转过手便就要将她刺死。那黄蓉见了,知她的心善,不忍见她死去,当下喝道:“龙姑娘,剑下留人!”她这一喊,中气十足,直冲小龙女的耳膜,小龙女微微一怔,手下也不慢,展开天罗地网势,抢到公孙绿萼的怀里,三下两下便将她制住。

公孙绿萼在绝情谷中甚得人望,眼见她被擒了,顿时有人抢自上来,刘志恨冷哼一声,挥动长剑,便见那剑光不休,一一从人的颈上转过,上来三十人,退回去的却是没有几人,这些人虽是多,可在刘志恨的眼前,也不过是待宰的羔羊!

这里本有百多的人手,只是这一回,已经死了六七十人,余者生出了惧意,不多时,便有一人逃走,不消片刻又有人走,终于走得走,散得散,人都走得没了。

这厅中,止余下了公孙绿萼与樊一翁二人未得走脱。那公孙绿萼自是走不脱了,可这樊一翁却是自愿留下来的。

刘志恨上前对这樊一翁道:“你可真是胆大,我上次放过你一次,你这一次还想来送死么?”樊一翁道:“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只有一点,小姐生性善良,你放了她吧!”

刘志恨淡淡道:“那好,我一向通情达理,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便放了她!”说着,那剑便要转过来,将他一剑刺死。却是老顽童跳了过来道:“小道士啊,这个大胡子挺有趣的,你把他给我玩玩吧……”若是别人说,那刘志恨自是不当一回事,可这个老顽童却是与众不同,刘志恨非是想讨他的好,只是这老顽童心眼太小,想想日后说不得还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一旦得罪他,不如他的意,他也不与你计较,一个远走,便就不与你见面了。想他弄大了瑛姑的肚子,既不好见瑛姑,也不好见一灯,便就都不见了。刘志恨与他的关系说来还算得上是不错,自然不想把关系弄僵,这到日后,一个不好,那可就是个免费打手。当下道:“你若是有兴趣,那就拿去玩吧!”言语中,直把这樊一翁视为玩物一般。

那樊一翁大怒道:“士可杀不可辱……”刘志恨哪里会理他,老顽童伸手便要来拿他,樊一翁挥杖便打!大胡子一扬,那老顽童见了大笑道:“好玩,好玩!”劈手格开了那支精钢杖,这杖虽是又沉又实,可要想打动老顽童,那也是休想。

老顽童得了这机,将手一抓,便将这矮子抓在手中,哈哈大笑。那樊一翁本就失了一臂,如何是老顽童的对手,直给他转来转去的玩。

刘志恨对公孙绿萼道:“我妹子让我们不杀你,我可也就不杀你了,只是你却要给我说实话,你要是不说实话,我整人的法子可也多得很!你听着,我徒弟陆无双与杨过中的毒解药在哪里?不要说没有解药。第二,我这位妹子的父亲走失了在你们这里,他现在在什么地方,你与我说来,可不要自寻苦头吃。”

公孙绿萼摇摇头道:“那位老先生我实是不知他在什么地方,不过想来是没事的,这谷内居于山中,内里多的是空出的山洞,我们住的只占了其中一小部分,他若是迷了路,那也是可能的,至于那解药……可就只有一粒啦……但是究竟是在丹房还是在我父亲那里,我可就不确定啦!”

第一百五十章:李莫愁二刺刘志恨

刘志恨微微点头,却是忽然道:“解药有几粒?”这一问却是用得无相音罡,那公孙绿萼不假思索就道:“一粒……”忽然一怔,又道:“真的只有一粒,早先是有多的,可听爹爹说,十几年前出了一场事故,大部的解药都是在那次事故中毁了的!我……我……我也是想他们好过来的……”

刘志恨暗暗摇头,心道:“这个女孩若是我的女儿,可就把我气坏了,不过好在的是,她却是敌人的女儿!也难怪人说女生外向!”转身道:“现下看来,我们要好好商议一番了,是先去寻那谷主,还是先寻解药!”这话,问得却是黄蓉,这黄蓉智机多变,虽说于大事上比不上刘志恨,可这种事情上,她之思虑,可是反比刘志恨还要周到!

黄蓉心中盘算片刻道:“还是先抓那谷主要紧,得了他,那我爹的下落,解药的去向,都可有了着落!最重要的,是你那位李王妃也可得脱了!这可是英雄救美的事呢!”她最后一句虽是说得玩笑,却也无不中的,合乎刘志恨的心意。

却在此时,那程英抱着陆无双,武敦儒抱着杨过,武修文提着叶儿迷失,冯默风挟着玉刺克到了这里。不待刘志恨开口,那武敦儒先就道:“王爷,出事了,方才那个女刺客……”刘志恨怒道:“什么女刺客,哪来的女刺客?”程英道:“就是王爷一脚踢开的那人……”

刘志恨皱了下眉,道:“有这个人么?”想想自己似是真的踢开了一个人,当下道:“那又怎么样?”程英道:“那个女刺客醒来了,并趁我们不注意跑了,我与两位武兄弟寻思了,为防止不测,还是跟着师叔一起的比较好!”刘志恨想想也是,便道:“也好,你们就且在这里,这回可不要到处乱跑了,我们去找那谷主,一会儿便就回来!”

公孙绿萼叫道:“求你们了……不要……不要杀我爹……”

刘志恨向她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杀你爹的,我只是要解药,你莫看我杀了这么多人,其实我是个很通情理的人,你爹能有你这样的一个女儿,和那个矮子徒弟,就足以证明他罪不致死!是了,你叫上些人来,把这里打扫一下,尸体堆着不管,可总也不是太好。”公孙绿萼到底也只是个少于出谷不知人世险恶的少女,说得好听那是单纯,若是说难听了,那便是幼稚!刘志恨的话本就不足以取信,可她偏就是无知,眼见着刘志恨虚假的笑,竟就相信了。

刘志恨带着黄蓉与小龙女向着老顽童指出的路走着,老顽童说了,顺着这中厅出去,一直直走,那也就到了,公孙止的房子好认的紧,不过就是一座比较大的木屋罢了。

三人顺着道向里走,一些不知的绿衣人一经露面,立时为刘志恨斩杀。

却说那公孙止推了樊一翁上前去,自己看也不看,掉转过头,跋腿就跑了,他飞速回到自己的木屋,这里面是三间卧居,上下两层,自他抢回李莫愁后,百般依顺,这整个二层都是让了出来,本是想着两人大婚,好再在一起,可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坏到了这一步。

李莫愁自黄蓉等人失手被擒之后,便回到了这里,不过她原本焦急的心却是静了下来,心道:“那死人想是快要来了!”却是觉得甜蜜起来。

正当她痴想之际,就听“噔噔噔”的快响,那公孙止三步并做两步地冲了上来,这于他往日的做派大是不同,他一向自谦为君子,少有这般的行径,这次上来,当是大事。

李莫愁心中狂跳,却也是不急,努力将心静了下来。那公孙止到了楼上,见到李莫愁一袭白衣地坐在那儿,一派的悠然与恬静,心中却是一宽,他原本对为了李莫愁得罪这许多外人有着深深的想法,但见了李莫愁这一刻,却是什么都放下了,便是觉得再多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李莫愁回见他一眼,笑道:“怎么了?事情解决了?”公孙止这才从她的美影中脱出,忙道:“没有,而是祸事来了,莫愁姑娘,我对你一见钟情,现下事情到了尽头,再也不可顾得上别的了,你便就与我走吧……”

李莫愁详装奇道:“怎么好好的,这里诺大的基业也不要了?这可是你祖上的产业呢!”

公孙止叫道:“不要了不要了,我早十多年前便不想要了,这里有什么好?我便不觉得!天天是一种景色,日日是一种生活,我也非是无能之人,出得谷后还怕活过不下去?莫愁,你放心,你随着我,我一定会对你好的!我会真正的对你好的!我们一定会幸幸福福甜甜美美的过活下去!”

李莫愁却是懒懒地一笑道:“那可不好,我在江湖上漂了许久,好容易有了这种平静的日子,你是看厌了这里的一切,可我却是还没有看腻呢!我是才到这儿的,正是对这儿喜欢的时候,你现在想带我走,那可不行!”公孙止急急道:“你可莫要闹性子了,现在不是这么闹的时候,等有了时间,我陪你闹个够!你看看可有要收拾的东西,咱们得赶快走!”

李莫愁哪里会理他?当下就道:“我已然说过了,我是不会离开这里的,我喜欢这里,不会离开,要离开,那便你一个人离开好了。”

公孙止便是再傻也觉出不对了,上前一拉李莫愁道:“我说了,我们得快走!”李莫愁反手一掌劈出道:“我也说了,莫要碰我!”公孙止怔了一下,色变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不是一直在这样等着,便就是等他们来救你?你根本就不想跟我走,是不是?”

李莫愁盘算时间想也是差不多,若然非是如此,这公孙止也不会给逼成这个样子。自然不会再屈从于他,道:“怎么?你才知道么?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人,公孙谷主,你可已经是一个老头子啦,还成天做着白日梦,想着娶我,你道你用强就行了么?”公孙止大怒,上前一步,只是他仍不愿就此撕破脸去道:“罢了,你这话我当做没听过,你可不要一再地逼我,我再说一遍,你跟不跟我走?”

李莫愁却也是直接,径直将剑抽了出来道:“你便与我的剑说话吧!”

公孙止见她如此决然无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公孙止呀公孙止,你也有失算的时候,罢了罢了,想不到我也有这一天,竟是会鸡飞蛋打,两头落空!只是……我为了你……连家业也失了……你现下想要弃我而去,那可也是休想!我便是走,这无论如何,也是要带上你走的!”

李莫愁暗道:“打架先下手,动手先为强!”她已然知道这公孙止的武功不在她之下,乃是在她之上,可大意不得,当下将那剑尖一颤,却是一招美女剑法“红拂夜奔”刺了去。公孙止大怒道:“贱人,你敢先动手?”回手黑剑便就罩头劈去。

李莫愁见他这一剑势大,可不想与之硬拼,当下踏着迎风拂柳步避开,寻个侧面,便就是一招“红线传书”。这一剑刺得可快了,便是李莫愁自己也是满意,暗道:“至少也能逼你个手忙脚乱!”可万万想不到,这公孙止也非是常人,他冷笑一声,将那金刀一挑,就听“叮”地一声,李莫愁的一招便就给格了开来。李莫愁方想把剑收回来,却觉得那金刀一阵搅动,竟是吸住了自己的剑。一时间,竟是抽不出来!

公孙止提剑便就劈来,李莫愁惊怒之间却是舍下了剑,身子抢上前,使出了她的一招“三无三不手”,这“三无三不手”由“无所不至”“无所不为”和“无孔不入”组成。其中,“无孔不入”乃是向敌人周身百横进攻,点他全身各处大穴。“无所不至”点的是敌人周身诸处偏门穴道。“无所不为”不再点穴,专打眼睛、咽喉、小腹、下阴等人身诸般柔软之处,阴狠毒辣。之前的激斗中,李莫愁已然知道这公孙止不怕点穴打脉,是以用得是“无所不为!”

公孙止想不到李莫愁的手法竟然这么狠辣!他心中吃了一惊,不由手上一软,这金刀的力度不足了,李莫愁的剑立时脱出吸引,她长剑斜挥,巧巧地格架开公孙止的黑剑。公孙止这才知道失误,立时将刀剑一并扬起,展开他那“阴阳倒乱刃法”杀来。

李莫愁可是知道他这路“阴阳倒乱刃法”的厉害,可不敢硬接,好在她的轻功好,当下展开游走身法,不住绕着公孙止走动。

那公孙止一心要拿下李莫愁,好带着她走,当下手下发狠,这屋子虽是大,可也是经受不起这般的打斗。那李莫愁见了此,更是机变,将她那腰间的拂尘抽了出来,自从古墓中出来入了道,她多数的精力便花在五毒神掌与这拂尘之上。这柄拂尘为她也是立下了无数功劳,更中妙用无穷!只是她目下的这柄拂尘却是非为了打公孙止,而是卷起那些家什物私向着公孙止一股脑地扔了过来。

这公孙止惊怒连连,这些扔来的家私中有不少是他所珍爱的物品,他将这房子腾了出来与这李莫愁住着,这是多深的一番情宜,只是万万想不到,他所看重的一切于李莫愁眼中却是不值一晒。两人又是连着拼斗了数招,原本好好的一间房,内里已经给打得成破木烂粉了。

李莫愁越来越是吃力,心中惊奇不定,她可非是公孙止般怒火攻心,将之一切都抛之胜脑后,而是在心里细细算着呢,暗道:“我已经与这厮鸟打了这许久时间,何以他们还没到来?若是再不来,我怕是支撑不下去了。”

却在此时,就听到一个声音对她道:“跺足!”李莫愁听得分明,这不是那个贱人却又是谁?她心下一喜,立时便就跺足,这不跺还好,一经发力,立时这地板便就支撑不住啦,只听“咔喀啦咔”一连的声音,这整间二楼全都塌了下来,掉到了一层上。

原来刘志恨等几人到的时候,他二人还在打斗,似这般情形要是还能留意到这三个轻功高绝的人的动静,那可就真是见鬼了。眼见三人打斗,刘志恨到是想一下子冲进去,全都抓了下来,只是这两人打得正凶,他也是想能省多少力便就省多少力,当下三人来到一楼,刘志恨发起功力,以阴柔之劲力将一层的上层震得半碎,可上面公孙止与李莫愁正自激斗,这两人都是一身上乘的功夫,相互之间真气鼓荡,都是用得轻身功夫,是以,虽是这地板快烂了,两人却也不得下来,待李莫愁听了刘志恨的叫唤,这才发力跺足,使得这层楼板落了下来。

刘志恨听声辩位,识出了李莫愁的位置,一步抢出,将她搂在怀里,另一只手运力成劈空掌,呼地打向公孙止的方向。李莫愁虽是心中有底,可这人乍一从上方跌落下来,却是一声的惊呼,她心里一急,再觉得自己为一人揽在了怀里,心中还道是公孙止摸了过来,想要擒下她,心中又急又恨,她本就是果决的性子,一经确定,也不管是与不是,立时将剑转过,对着来人刺下,想她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可怎么也算得上是个处子之身,岂有给人随便搂抱的道理?

刘志恨方自搂上李莫愁,这便如一坛十多年的美酒到了手中一般,心中高兴,可是不想,忽然之间,这李莫愁竟是一剑反向他刺了来,这便也就是刘志恨了,当下将击向公孙止的力道收回了七分,先自护住自己的自身。

李莫愁这一剑刺得自己手上一震,就听刘志恨喝道:“这可是你第二次刺我了!”李莫愁这才惊觉自己是在刘志恨的怀中,不由又惊又喜,叫道:“你怎么才来!”忽然脸上一红道:“快放我下来。”刘志恨如何肯,道:“你这一剑刺得我好痛,快让我亲一下先!”

边上黄蓉叫道:“快做正事,要亲热不会一会儿再进行么?”她与小龙女运掌成风,将这落下的木碎零杂一一击到边上,这满天的大灰,好不令人难受。刘志恨见了,心里好笑,将手虚势一按,这灰尘尽数落下,非是功力精纯,那是万难做到这一点的。

公孙止被刘志恨一掌击中,本来这一掌是能要他重伤的,待刘志恨问明要问的事,再好补上一掌,送他归西,只是由于李莫愁的那一剑刺,不得以,收回了部分掌力,再加上这落下的碎物太多,隔着分去不少劲力,是以,这公孙止虽是中了招,可也伤得不重,他挥掌格开了落下的物事,起眼一看,不由怒火中烧,只见李莫愁为一陌生男子抱在怀中,那男子一脸调笑,既是比他年青,又是比他武功高强,公孙止一念至此心中明白,李莫愁有了这层比较,如何还会再看上他?便如一人明明有了美人儿娇妻,又如何会看上那田间的农家粗妇?

只是明白归明白,可是要公孙止就此接受,那可就是千难万难了,人便是说得好,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公孙止眼见李莫愁无望,心中的欲望更是炽烈的无以复加,竟是生出了一股横心,叫道:“我得不到你,便就谁也得不到吧!”原来他这木屋中有一个机关,启动时可于一地将那人从这地板上放到下方,须知这木屋乃是建在一处山穴之上,下百百多丈深有一条地下暗河,水中有着上古异种的猪婆龙,这一节只他知道,其中更有一个绝户机关,一经启动,便会连这整个的房子一并落入山穴之中,是他公孙家最后同归于尽的杀手锏。

第一百五十一章:姐妹合好,药师...

但见公孙止伸出一手,一把攥住一只边角的铜环,也是巧了,他落地的着足处,便就是这机关所在,本来这还是要差上些距离的,可刘志恨的那一掌,却是将他打到了此处,可见冥冥中一切自是有其天意,若不是李莫愁刺了刘志恨一剑,那刘志恨的一掌定然是将他打得重伤的,若是他重伤了,那也是自然再无法做怪的,可偏偏李莫愁刺了刘志恨一剑,让刘志恨不得出大力,得了他的无恙,这才又生出事端来。

这公孙止一动,四下发出“咔嚓”声,刘志恨心道:“不好!”忙叫道:“快快向我这儿过来!”小龙女一向最听刘志恨的话,得了这话,想也不想地便过来了,黄蓉却是怔了一下,这是她聪明人的习性,遇事总要想上一下得了这一想,却是慢了一步,只瞬间,就见这房子一空,忽然之间便就下陷去了。

一转眼间,整间房子都往下掉落。

公孙止哈哈大笑道:“我什么指望也都没了,你们便就这样陪着我一起死吧!”刘志恨大喝道:“快跳!”他怀中虽是抱着李莫愁,动作可也不慢,足下一点就飞了上去。同时,小龙女与黄蓉也是向上跃出,可这时房间已经在落下之中,房顶闭合,便是欲出也不得,刘志恨知道这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心道:“这房顶可莫要是铁铸的!”当下集起一身的玄功,先天罡气凝聚于手上,劈掌打去,那房顶立时给刘志恨一掌震得粉碎,不过这粉碎的部分只有一部分,却是刘志恨为了防止万一,将掌力集中到了一处,可这一掌劈开,刘志恨气得几欲大叫,原来这房顶的上方有着夹层,之内竟是有着一张网,便是建这房时生怕有人震破屋顶而加上的。

若然是一般人那可也就完了,但刘志恨毕竟是刘志恨,他一反手便抽出了干戚剑,在剑上注入了无上先天功,这干戚剑本就是一口锋锐非常的利剑,得了这一下,更是剑芒四射,仅止两挥,便将那大网撕割得尽破!

众人蹬在房梁之上一并跃出,只见那山顶洞口已经有了六七丈的距离。并且正自在向下落着。刘志恨大急,再无多想,一提他丹田之气,身子向上拔去,手上提着李莫愁的腰,在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振臂使力,“呼”地将那人扔上了空。这一掷,用力非小,李莫愁整个人如乘云加强雾一般,居然飞到了山顶之上,脚下一实,继而一震,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已经回到了山穴的口边。她立时明白,就在方才,那个她心目中的贱人刘志恨,竟是将她给生生地从那山穴之下掷了上来。

李莫愁大惊失色,一个转身,就见到小龙女不知何时也飞了上来,可惜她飞得不够,到离山岸边五六丈之时,飞势终是停下。李莫愁若是在往常,自是不在意小龙女的生死,可到了这一回,却是动了真心,叫道:“师妹!”那小龙女闻了她的叫,也不多言,自将手一抖,那袖中的白索丝带立时在一只金铃带动下飞出来,射向了李莫愁,李莫愁忙一把抓住,两人合力,再行一扯,小龙女身似一片轻叶一般被她扯了上来。

只是小龙女虽是得了上来,可是不动不言,只将眼睛痴痴地盯着这黑黑的山穴,也不知这山穴有多深,下有多远。这对师姐妹死死钉着那黑洞洞的山穴,指望能出现奇迹,再有一人可从中飞出,可她们等了良久,也是无人,一切便如死了一般的寂静。

李莫愁叹了一息,她心里十万分的明白,这贱人是有足够的实力逃跑的,只要他不顾别人,可似这样一个贱人,却是在他临死之时做了改变,一连向上抛出了两个人,这两人可也不是轻易抛得的,他每抛出一人,自己也必然要向下再重上一分,同时也要再落上一分,连抛出两人,想他在抛出小龙女时已经落下十数于丈了。这等高度,便是刘志恨脚下有着实地也不一定可一跃而上,何况他还是往下落着的,现下许是已经到了底。

她一转头,却是见到小龙女仍自是不动地呆立着,忙将她搂到怀里,心中不禁又升起了小时候的情景,那时小龙女可是小啦,头小小,脸小小,手小小,腿亦是小小,上上下下都是小小的。李莫愁可是极疼她的,有时间就抱着哄哄,在她的小脸上不住的亲亲,可没想到,一场出走,再见面已是两样人,现下的小龙女,清丽,脱俗,美秀绝伦。最重要的是她竟然倒靠在了刘志恨的身边,李莫愁曾一度恨她要死,可见到现下的她,却是那般的可怜,那般的伤心,便如一个人失去了心一般。李莫愁这般地搂着她,她竟是一无所觉。

李莫愁道:“师妹……师妹……”她连叫数声,直到手上加了劲,才将师妹的魂儿唤了回来道:“你方才叫我什么?”李莫愁老脸一红道:“师妹……”心中不由神伤,暗道:“却也是好,这下师姐妹不用争了!”小龙女痴痴道:“若是他听见了一定很高兴,他一直是想着我们好的……若是他……若是……他……”说着不到两句,那一双秀目中已是雾水一片,泪水便如两条小清溪般流淌着。

李莫愁虽不得玉女心经,可也是深悉古墓里的心法,道:“师妹……你……你……可不能这样流泪的!”小龙女却是神伤道:“我便是流死,能让他活过来,能再见到他一面,我纵是死了也是心甘!”这话说得李莫愁心如锤击,暗道:“我……我……我竟是不如她!”万万想不到,这个小龙女对刘志恨的感情竟是远远地超过了旁余的人,便是连李莫愁也是追之不上。这也是正常,李莫愁在江湖上已经有过了十年的打拼,她经历实是太多,对于这些事早就看得多了,江湖上有着数不清,道不尽的血腥,恩怨!早将她那颗原本善良嫩软的心磨砺地坚硬起来了。

李莫愁叹气道:“现在这样可也不是办法,我们先回去好了……”小龙女摇头头道:“我不走,我要在这里等着他……他一日不上来,我等他一日,他一年不上来,我便等一年,要是他再也不上来了,我便就住在这里又有何妨?”李莫愁却是个有主意的,道:“你这样干等可也不是办法,我有个法子,他虽说是掉下去了,可也是生死无定,以这贱人的硬命,若是说没死,那可也是说不定的!我们这样傻等,那也不济事啊,还是回去分说好了,发动人力,让大家想法子,放截绳子下去,他若是活着,我们可不就能救他上来了?便是死了,我们也好让他入土为安!这岂不是更好?”

小龙女这才回过神来道:“说得是呢,他可也没那么容易死的!”这得了希望,小龙女立时回过了神来,道:“说得是,师姐,还是你有办法!”反是抢步出去了。

两人方自走了一段,打面却是来了一个人,那人一身青袍,手上一口带有缺口的剑,那剑倒也算得上是漂亮,虽说残了,可仍是青湛水蓝的,好不漂亮。

李莫愁先自是一怔,小龙女却是想起了什么叫道:“黄岛主……”那黄药师摇摇头叹道:“你们来了,我算是大意了,这不是才从那里面出来……”小龙女道:“黄岛主,你可出来了,刘志恨说你可以救无双的!”黄药师一惊,叫道:“无双?她出了什么事?”李莫愁叹道:“可不止她出事呢!”黄药师再无多想道:“人在哪儿?”

说着话,三人到了大厅。一入内,就见到程英叫道:“师父……”黄药师见她一脸惊喜与焦急,心下安慰,道:“莫要急……莫要急……”手上一拂,便就将她虚气抬起。却见边上一人“卟嗵”一声跪倒在地,叫道:“师……师……”他想叫师父,可这一声,却怎也不好叫出来。黄药师见这人五大三粗,一脸大胡子,却是跛了一足,心中如被雷击,一个后退,道:“你……你……你是谁?”他虽是问这人是谁,可心中已经有了方向,只是这人实是与他心目中的人相去太远,是以,他竟是不敢相认。

那人哭道:“师父……我……我……我是冯默风啊……”黄药师不由心中一伤,叫道:“你真是默风?”这冯默风当年长得瘦瘦小小,白白净净,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黄药师便是再怎么想,也是想不到,他会变成这副五大三粗的样子,再一看他的眉眼,一人的相貌再是有变,可眉眼却是不会有太大的变化,这一见终是看出当年那个少年小徒的依然模样,由此也可见出,这些年来,这个冯默风在江湖上也不知吃了几多的苦处!叫道:“你……你……真是默风……真是默风……来……默风……这是……这是我的小徒……你的师妹……“

冯默风哭道:“师父……弟子已经与师妹见过了,弟子……为师父高兴……弟子……也终于可以再见到师父您老人家了……”

忽然一人唱道:“玩玩跳跳,又哭又笑……”却是那老顽童跳了进来,对着冯默风扮着鬼脸道:“你看你呀,这么大把的胡子了,也好这样哭的么?太也没羞了……”黄药师叫道:“老顽童,你可怎么也在这儿?”却见这老顽童可大不一样了,白白的一颗苍头,却是一把黑黑的胡子,这胡子又黑又长,好不漂亮,哪里像是他的胡子,这般不伦不类的样子,却是让黄药师发笑道:“老顽童,你从哪儿弄来这把胡子?”

老顽童晃着大胖头,呼呼哈哈地甩着胡子,道:“怎么样,漂亮吧,黄老邪,我虽没你长得漂亮,可我这把胡子可把你比下去啦!”正自这时,从后脚跟进一人,叫喝道:“兀那胖老头,还我胡子!”却是樊一翁提着精钢杖追着来了。他本有着自傲的这把胡子给老顽童生生地强行剔去了,这叫他如何不怒?如何不恼?他留这胡子非是一日,更是借得这胡子创下了独特的功法,也算得上是一门奇技,却是就此没了,当真是想死的心都有啦,只是仇人老顽童便就在眼前,不揪住揍上一顿,却如何甘心?

老顽童见他来了,却也不怕,哈哈大笑道:“追不着,追不着,气死你,气死你!”莫要看他人胖,轻功可也不差,这樊篱一翁失了一臂已然是伤,他个子又矮,可如何追得上,偏就他性子倔,不肯放弃,老顽童大感好玩,就跟着他一个跑一个追着地玩,可是乐坏啦!

得了这一会儿,那程英才有空对黄药师道:“师父……你快来看看无双……”

陆无双幽幽睡着,杨过却是醒了,叫道:“看看无双……”身子又是一阵的乱抖。黄药师见得分明,这是毒发,想也不想,一招兰花拂穴手出,将他点倒,道:“这小子,他可不也是不行了吗?”

只是明显是陆无双伤得重,黄药师也只好先行点倒他,他把了把陆无双的脉象,再输了一道真气到了她的体内,过得了好久,才呼出了一口气,道:“这丫头伤得实是不轻,她的经脉大乱,心脉更是扭曲,我也没法子,她中的是不是情花之毒?”

这时,公孙绿萼进来,她收拢余下弟子的人心,总算是将谷内的局面平定了下来。一进入这里,就见到了小龙女与李莫愁,她却是见到小龙女的,只是方才小龙女与刘志恨黄蓉三人去找那公孙止谷主,现下她带着李莫愁回来,可别的人呢?一念至此,当即上前,道:“这位姑娘,我爹呢,你们可是答应我……不伤我爹的……”

李莫愁见了她,第一念头便是要拔剑刺死,可终是不好出手,只看向小龙女,那边程英道:“正是情花之毒!”小龙女则道:“莫要说你的爹爹,便是我志恨哥哥与黄帮主也是生死未卜!”黄药师一怔,立时回头道:“我女儿蓉儿她可怎么啦?”

小龙女怔了怔,方自是要说,可也不知该从和何开口,不由怔住了。

还是李莫愁上前道:“罢了,我来说罢!”当下,便将一应的事情经过详自细说了一遍,这件事情经过实是风云太快,让人难防,众人听得不由怔住。

却是那樊一翁叫道:“还有什么多想的,找出人先,救师父要紧!”李莫愁一剑横指向他道:“死矮子,现下的如今,这里还是由得你们做主么?”

樊一翁却是一点也不惧,冷冷道:“李莫愁,你的大名可是鼎鼎有名啊,不错,我的师父从某方面来说的确是算不上是个好人,可无论如何,他的行为可也是比你也得太多了,我长随师父外出,很多外间的事也都是我办的,别人不知你的名声,我可是知道啦,我师父是有些见不得人的事,可他做得那些事情比之起你来,可却是大大不如,便是人手下无辜死者的零头,可也比我的师父要多得多了!你做的这些,可敢不认吗?”

李莫愁道:“你既知我的名字,还敢这样大声对我说话?”

樊一翁怒道:“士可杀不可辱,我说了便就认了,你要杀,便就杀吧,我樊一翁若然皱半下眉毛,可也不算是好汉!”黄药师点头道:“此人却是硬气,李仙子,可否给老朽一个面子,放过他了?”小龙女也道:“师姐,现在别的都是次要的,重要的可是救志恨哥哥!”

李莫愁的确是对黄药师有些发悚,当年黄药师自她手上强抢去了程英,其手段之高,她可是亲见的,再有小龙女在旁说话,也只得松开了剑。

第一百五十二章:绝情丹终现

公孙绿萼道:“是救我爹也好,救那位刘兄弟也好,现下可不是这般闹的,还是准备绳子为要!”她身后跟着数十个头子,当下发出命令,收集绳子去了。那樊一翁也张罗着带着几个男弟子翻出工具去修桩架,不然,绳子如何下放?人又如何下去?

黄药师对公孙绿萼道:“你是谷主的女儿,我来问你,这情花之毒可有解?”公孙绿萼道:“有的,早先的确是有很多解药,只是后来出了一场事故,连我娘也是在那次事故中死去,这解药也全都毁了!现下只余了一枚解药,可……可……”黄药师急道:“可什么?”

公孙绿萼道:“可我爹爹现下不见了,究竟他是放在丹房里还是放在自己的居室里,又或是随身带着,那我可就不知道了!”黄药师沉吟道:“这等事物一来珍贵,二来平日里也是用不着,想来你爹爹是断然不会带在身上的!那么一来……可就是在丹房或是他的居室了!”

小龙女叫道:“那可如何是好!那间房子已经掉到山穴下面去了!”她说着便就要激动!李莫愁忙上前道:“你也莫要急,这是急什么,她都说了,是可能,可能而已,虽说是可能放在那间房子里,但也是可能没放在房子里,而是在丹房里!”

小龙女叫道:“是是是……一定是在那丹房里……志恨哥哥一向疼爱无双……要是她出了什么事,那可也就不妙了!”李莫愁道:“是极是极……”向着公孙绿萼一个眼色,目下照顾小龙女要紧,至于别的,可就放到一边去吧!那公孙绿萼得了这个眼色,心中也是明白,小龙女担心陆无双,可她也是担心杨过,便对黄药师道:“只有一粒……解药……可以救上两人吗?”

黄药师道:“别的不多说,可先也得找到那粒解药,至于能不能救回两人,我可得见了那药,知道药性才好!哦,这既然是情花之毒,我当得瞧瞧这情花去,依天地至理,凡有毒之物,生地七步必有解!也许我看过之后当有法子!”那程英道:“公孙姑娘,我随你一起去找……”公孙绿萼笑道:“那可是好!”两人说着便就去了那丹房处。

黄药师对冯默风道:“我也不多说了,你看好这两人……那两个小女孩是谁?”却是看到了玉刺克与叶儿迷失。这两人傻傻呼呼的,不说不动,老实无比,却是吃了刘志恨的制脉术,真真是苦不堪言。

冯默风道:“师父,她们是刘志恨抓到的,是蒙古汗国的公主贵人……”黄药师顿明其意,笑道:“刘志恨就是凭多的算计,罢了,他的事情是国事,这事可也大意不得,你就看着吧,可不要出了事!”冯默风老实道:“弟子省得了……”黄蓉师见这徒弟由原先的瘦瘦小小,到了现在的粗旷无比,他一身的粗布灰衣,黑糊糊的胡子,那双老眼满是泪花,不由得心中一酸,不再去看他,提起步子离去了。

武氏兄弟怔了怔,那武修文道:“哥……咱们现在可怎么办?”武敦儒先是一愣,却是笑道:“没事可不是好么?再说也不是没事,这不是正自是在我们的面前么?我们就在这儿看着这两个蒙古贵女,你也听了,这可是王爷的猎物,万一出了事,那可是不好的。”武修文大为意动,忽然脸色大变,叫道:“哥哥……你看……”武敦儒还没看个分明,就见冯默风跳了起来,道:“这……这……这却是怎么回事?”

原来那玉刺克是个小小的女孩儿,那性子可不如姐姐,她内里憋着一股尿,可怜身子却是被刘志恨封住了,不得动,这下可好,一个没能捺住,失禁了!她虽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女童,可这一发作岂在小可?眼见着那尿如雨下,转瞬之间,就淋湿了整条裤腿。她现下和陆无双杨过等人一样,都是躺在那大大宽宽的石桌之上,这尿顺着石桌,可就滴到了地上。

冯默风叫道:“这这这……”忽然看到了大小武,两个人也都自瞧得眼直了,当即喝道:“你们两个,出一个人去找个婢女来,来……来给……这两个丫头……把一把,可莫要让她们再尿了!”

武修文道:“哥哥……还是你去吧……”武敦儒摇头道:“这事怎么可由我去?你是弟弟,这事当然要由你去!”武修文怒道:“做哥哥的不是该关照弟弟的么?”武敦儒也道:“做弟弟的不是也该听哥哥的话呢?”武修文道:“好呀,原来说什么关心弟弟,全都是假的!”武敦儒怒道:“我一向事事关心你,是你自己太过也不争气,这便就是对你的一件磨练,你当感激我!”武修文冷笑道:“是么?我真是太感激你啦!武敦儒,我算是看明白啦,你再也不是我的哥哥了,你的心已经让那些凭多的算计给毁了!”武敦儒道:“好哇,不过是要你做一点点事而已,你就这么许多的话,可见你的不堪!我算是看明白啦,这本就是你的不对!有你这样的一个弟弟,我算是丢人到家啦!”武修文道:“你竟然敢骂我?”武敦儒叫道:“没出息的东西,这也算是骂么?”

武修文现在最恨的就是别人说他没出息,得了这话,当即怒道:“你又骂我!”伸手不由自主地推了武敦儒一下。武敦儒最恨的也是弟弟对他不敬,得了这一推,如何不怒?叫道:“你敢打我?”回手一推,他这一手可是多用了几分劲,武修文一个没站稳,却是摔在了地上,那还不恼羞成怒,跳了起来,飞起一足向武敦儒踢来。

武敦儒如何会惧他?当即反掌格开来了,两人你来我往地踢打着,忽然两兄弟手臂上各吃一痛,却是冯默风提着铁杖自他二人的手上便就是一击,他的那支铁杖何其之重,这一敲虽只用了两分劲力,可也让这兄弟二人疼得哇哇大叫。冯默风摇摇头道:“天下间似你兄弟二人这样的可也是少了,我也不多话,这事还是由你们去做,既然你们这样争执这休,就由得我来做主了,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当由弟弟去!有了大事,再由哥哥挑,这世上的兄弟当如此才得是对!”

那武修文得了这一逼,才不得以动了身,心中却是叫苦,暗道:“我寻到了人,该怎么说?就说有人尿了裤子,要找女婢帮忙擦试擦试?再说了,我便就是去寻,又该是寻何人?”转念一想:“是了,这谷是由得那公孙姑娘在管了,我找她帮忙,岂不是好?”想到公孙绿萼是去了丹房,他可是不知,一眼见到了一边的老顽童,这老顽童正自在摇头晃着他下巴上的那把大胡子,他对于这口新得的胡子当真是满意到了极点,没个三五七八天,那是决计不会腻味的。

武修文当即上前道:“老顽童前辈……”老顽童摇头晃脑道:“咦?小子,你是叫我么?”武修文道:“我正是叫前辈呢!”老顽童道:“那可也好,你来说说,我这胡子漂亮不?”

武修文道:“那是自然,世界第一呀!”

老顽童哈哈大笑,却又接下来呜呜大哭道:“好有什么用,可也不是我的!”武修文忙道:“那也不打紧,从前不是你的,可现下不就是你的了?”老顽童摇头道:“不对不对,我方才粘上的时候好多好密,可不一会儿,就少了好多,要不了多久,又全不是我的啦!”他老学着樊一翁把头摇啊摇的,这胡子却是粘上去的,如何不会掉?

武修文道:“这胡子虽是漂亮,可也不一定就是最好,便算它是最好,若是没了,你老人家再去找那世上第二美的胡子就是了,可也不必吊死这一棵树上。”他一个劲儿地哄着老顽童,尽说些好听的,至于那世界第二的胡子在哪里,是什么样子,他只管去说,别的旁余,却是再也不管的了。可这老顽童见过的精人也非是在少数,虽是听他的话舒服,可也没给迷住,道:“那……我上哪儿找这世界第二的胡子?”

武修文心道:“要糟!”老顽童怒道:“你怎么不说话?莫不成你只是在欺瞒于我么?”

武修文忙道:“我怎么敢欺瞒老前辈!便是没有世界第二的胡子,您老寻上一匹马来,找那漂亮的剪下来,可也不是一样能用么?”老顽童这才回嗔做喜道:“罢了,算你会说话……你找我是没事啊,还是没事呢?”

武修文心道:“怎么尽是没事?你想没事么?可见这个老儿太是奸滑!我可莫要小觑了他!”当下再也不敢因为他胖呼呼痴呆呆地就小视他,而是小心一礼方道:“我想找这里的一个地方,可也找不到路,想老前辈来这里什么地方都是闹过的,那自然是熟的了……”

老顽童哈哈大笑,乐道:“好小子,你可是找对了人啦,我什么地方没去过,什么地方没闹过?你说,你要去哪儿?可不要说是茅厕,我老顽童可还没什么货要交待!”

武修文心中好笑门道:“那可也不必,我想去的是丹房!”老顽童摇摇头道:“那也没什么好的,我已经去过了,就算本来还有一点点好玩的,可现在也没什么好玩的啦!”武修文道:“我便就是要去那里……”老顽童道:“你是找东西么?”武修文道:“那也不是,我就是要找人罢了……”老顽童哈哈笑道:“找人?也好,找我老顽童来找人,这可不好玩么?来吧,随我来吧!”这胖老头,蹦蹦跳跳地在前边带路。

两人到了丹房门口,方要进去,就听里面程英的惊叫:“没有没有都没有,不在这里!”她和公孙绿萼到了这里面来,一看之下却是心凉如水,这里面丹药零零总总的,大瓶小瓶多不胜数,只是地上散落得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柜子也是倒了不少,想那老顽童的洗劫功夫那是何等的了得?他是个识货的人,自然是知道什么药好,什么药不好,一代奇人王重阳,非止是武功了得,便是这医术,也是常人难及,当年,他明明要死了,可凭着自己的医术与武功,将自己的最后一口气憋住,而进入假死之态,骗得那西毒欧阳峰不知而上门,继而用先天功加一阳指点伤了他。其医术足可见于一斑。这行医之人如何不懂得练药?王重阳一边修武一边炼丹,常年下来,便是老顽童也学了不少东西,虽说他可也不会炼丹,但分辩好丹坏丹可是难不到他,这丹房中丹药无数,他便是将那最贵重的吃了,不然,他武功再高,也断无这般胡乱吃药的。程英道:“这里你熟,你来说说,那是什么样的解药?”

公孙绿萼苦道:“也莫要急,我们找找先,这些是行军散,这些葫芦丹,可也没什么,这边才是重要的丹药,不过很多都给那个白胡子老头吃啦!”两人说着便自找了起来,她们翻开柜子,从上寻到下,终是一无所获。程英急道:“没有没有都没有,不在这里!”

公孙绿萼道:“这可真真是坏啦,要是不在这里,那……难道是在……爹爹那里?”

程英气苦间却是心中一动道:“不对……还有一点……你说过的……那个白胡子老头……老顽童?”公孙绿萼道:“那可也不好!他……他吃了那药?”程英听黄药师遍数天下名人之时提到过老顽童,这老顽童武功独到,非是一般常人可比,便是黄药师也是对他推崇有加,自然是知之的,当下道:“那可也是不一定,这个老顽童随着重阳真人非止是一日了,重阳真人非止是武道上的高人,凡武者补气为重,重阳真人也是精于炼丹之道的,这老顽童也定是知道一二,我看你这里失毁的都是贵重的药品,想来那药也定是到了老顽童的手中,这是解毒药,可不是补药,想来老顽童也不会没事干乱服补药的……”当下一提箫便要往外走道:“我去瞧瞧……”便就是要去寻那老顽童。

武修文拉住老顽童道:“不用寻啦,我可把人带来啦!”

老顽童见了公孙绿萼有些不好意思,只向她嘻嘻一笑,对着程英道:“小姑娘可是不错,这么了解我老顽童,哈哈哈哈,对了,你这么了解我,就给我做个干女儿吧!”程英落落大方道:“前辈可是说真的,那好,义父在上,请受小女拜!”那老顽童却是惊了道:“不算不算,我说着玩笑的,可不能当真的!”程英摇摇头道:“义父怎么能说这话呢,想义父身为天下第一高手王重阳真人的师弟,在这武林之中也是大大的有名啊,便是家师也是对您老人家推崇备置的!再者说了,前辈这番出尔反尔,可是觉得小女子不肖么?”

老顽童在地上连着跳道:“啊呀不好,又上当了,你是黄老邪的徒弟……难怪了……师父是聪明机智,徒弟也是精明过人,只苦了我老顽童啦!”

程英笑道:“若是义父真得觉得我是个不好相与的小女子,那便就真拒绝就是,小女子一介晚辈,还能真正责怪义父不成?”老顽童苦道:“什么成不成的,你叫了我这许久的义父,便是不成也成了,当我老顽童是那种说话不算的人么?罢了罢了,你叫我这许多义父,所为的,想来是那个什么什么的解药吧……我也不知道还在不在,你全都拿去,自己看看吧!”说着,将一个小包丢来。

程英接过,打了开来,公孙绿萼却是手快,一把从中抄起了一只蓝色的瓷瓶,叫道:“就是它!”再拧开瓶口的软木塞,只一闻,再一摇,叫道:“绝情丹……绝情丹……它还在……这下可好了……他们有救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一药两分用

程英大喜,两个女孩立时抱成了一团,她二人本算不上亲蜜,可这时却是心心相印,只因为她二人都是一个目的,找出这解药,好行救人之举。

武修文忙上前道:“公孙姑娘……”公孙绿萼一怔,却是笑道:“有什么事么?”武修文苦笑道:“真真是不幸,黄岛主要我们看着那两个蒙古小女孩,可现下其中的一个……其中的一个……失了禁……”公孙绿萼先自是一怔,继而笑道:“这事……这事……可也不好办!”

那程英精明,立时听出来道:“他是向你提出要求呢……”公孙绿萼不解道:“什么?”程英笑道:“你觉得那两位……就是你那未成的后娘与她身边的人,可是会做与人换尿布的事么?”公孙绿萼终于明白,这话也确实是不好宣之于口,当即道:“这也好办,我调两名女弟子与公子听用就是!有什么要的,让她们自行拿就是了!”

武修文道:“那可就谢谢你啦!”说话间一回头,却是不见了老顽童。只是此时也是用不上了老顽童,想他到处跑来跑去,可又有谁能管得住他!

三人都得了高兴的事,兴高采烈地回到了中厅。公孙绿萼唤来了两个婢女,带着玉刺克与叶儿迷失下去了。武敦儒一拉弟弟便就要跟上。武修文惊叫道:“这样合适么?”

武敦儒道:“这可是大事,她们两个都是蒙古贵女,断然是不容有失的!不过是小解而已,我们定要跟着看着,决不许有差错!”武修文得了意,也就同意了下来

两人再不多犹疑,立时跟着他们上去。

正自这时,却是那樊一翁来了,公孙绿萼道:“大师兄,怎么了?”

樊一翁习惯性地摇摇头,只是这一回可没那把飘逸的胡子了,道:“真真是不好,绳子竟是不够长!这谷中的绳子连得连,接得接,可终是不够,我们系了石头下去,怎也不到底!现下这工夫,便是措绳子也是要时间的,可我们没时间!”

公孙绿萼道:“那……那也可以到外间买啊!”樊一翁道:“我们这里地居偏远,到最近的镇甸上也要两天,这两天时间,可也不够!因为一来一回可就是三天啦!”想这人在那种深深的洞穴中,自是等不上四天的,最多三天就差不多了。公孙绿萼怔了怔,叫道:“可也不用急,我再想一想……”

就听一清声道:“我有法子!”却是黄药师回来了。他手中拿着一株连根的情花,神情有了一点缓色,想是研究这花有了所获。冯默风忙迎上道:“师父……”黄药师冲他点点头,笑道:“方才说得什么事,说来与我听听……”

程英道:“师父,您真的有法子?”黄药师笑道:“可你也得说出来,你若是不说,我可怎么知道,真当师父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么?”程英立时向公孙绿萼道:“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是知道黄药师的不凡,方自要说,那樊一翁道:“师妹,你也大可不必怕他们的!”这个樊一翁,在刘志恨与老顽童手下连连受辱,他心中气不过,也是打不过,这下却是连黄药师也是气上了。公孙绿萼却是个知道事理的,摇摇头道:“我相信程姑娘,黄老前辈一定是能想出法子的!”当下便将事情说了一遍。

黄药师点点头,道:“我明白了,可也不用太急,我有一计,这谷中若是没有足够的绳索,那也是无妨,矮子我来问你,已收集到的绳子有多长?”樊一翁冷冷哼了一声,黄药师不由心中暗怒,却是公孙绿萼道:“黄前辈,我师兄他脾气就是这般的倔,你可莫要怪他,有什么不是,我向您道歉!还请您将良策说出来。”

黄药师摇摇头,淡淡道:“我自然不会与他计较,可不知道详情,又如何能出合用的良策呢?”樊一翁心中一动,公孙绿萼道:“师兄,你便是再气,这事也关系到我爹爹,你就如实地说罢!”樊一翁将光光的下巴一扬,这才道:“有四五十丈的……”

黄药师点点头道:“大致也是差不多了,想来这个洞总不会超过百丈吧!这谷中虽说现编绳子已是来不及的,可将床单布帛等系在一处,只要倾其全力,至于其它的,再就说吧,想来是可以再拼凑出三五十丈来!”

樊一翁心道:“这法子可也简单,我却是没想到,叫这老儿献了宝。”当下哼道:“这个法子么?那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却是下去了。公孙绿萼知道他已经会了意,这便是要下去吩咐人这般办下去,心中好笑,对黄药师道:“让前辈见笑了……哦,前辈,这便是解药了!”说着,忙将那只瓷瓶交到黄药师手上。

黄药师心中激动,他方才还对解毒一事殊无多少信心,但得了这解药,那可就放心得多了。他将这只瓶子打开,就见程英与公孙绿萼张大眼睛死死盯着他,不由笑道:“做什么,不相信我么?”程英与公孙绿萼连连笑着后退,心中紧张急了。中毒者明明两人,可这药却是只有一粒,能不能救下两人,可就看那黄药师的了。黄药师将这瓶子凑到鼻前一嗅,喜道:“是解药!是解药!”将那药倒了出来,细细地翻看着,好一会,却是叹出了口气。

程英急道:“师父……这……这……”

黄药师摇摇头道:“这解药中的主药的确是从这情花之中的部位所取!只是……这药中还参杂了许多其它中和的佐药,这些佐药却是重要,只是这一粒药……我若是将它研了,或许可以知道这其它的成份……可这样一来可就大大的不好!”

程英道:“那当如何是好?师父,既然这样……那就……那就……”她想无可想,为了表妹,只得道:“那就先救无双吧……她……她……她伤得重!”这话虽是实话,可是却让一向心高的黄药师大皱其眉。

边上的杨过却是醒着的,当下叫道:“那好……就……就给师妹……”话没两句,人却就大叫道:“啊――”却是他的毒伤发作。

公孙绿萼上前一步,紧紧按住他,杨过叫道:“给……给……无双师姐……”

黄药师连连摇头道:“这如何是好,这如何是好!”他既舍不得陆无双死,可也不想杨过死。这两人都是年轻一辈的人中龙凤,死上哪一个,可也都不是黄药师心中所想。只是这药却是着实让人为难。一粒药只得救一人,而且黄药师也是明明感觉到,这药中的辅药非是少数,也不知是多少种,若是有足够的时间,黄药师自是能研制得出来,可陆无双与杨过中毒早就非轻了,再过得三两日后,怕就是死得定定了,那时节,便是那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用的。

冯默风道:“师父……你看……这样行不行?”黄药师道:“你说!”冯默风道:“就将这粒药分成两瓣,这样当可缓一下他二人的病情,师父也可得了这个空余的时间来救治了,如何?”黄药师叹道:“你不知道,这一粒药功能奇妙,当可解毒,可一旦分成了两部分……那便就不知道了!自然,有可能是缓住他二人的病情,但也有可能让病情恶化!现在一无时间,二还是没时间!”顿了一顿,道:“实是没了法子,也就只好当做活马医了!将这解药分与他二人吃下好了……”

程英叫道:“师父……”她可不是自私,只是表妹明明有救,现下却是要冒险,这让她实是受不了,虽说程英对着杨过有着很大的好感,但要在杨过与陆无双之间相比,她还是要无双!黄药师是她的师父,一下便就看穿了徒弟的心思。本来换了别人那自是要保住无双要紧,可杨过虽是小,可天生一股视死如归的英雄豪气,黄药师对他日渐欣赏,是以,也是不欲他死亡!

程英是个知机的女子,立时看出了师父的不快,她心中不定,就听黄药师叹气道:“我收你为徒之时,你心地单纯善良又非常聪明,我是拿你当我衣钵弟子来看的!可是不想,似你这样一个平日里一纯如水的徒弟,竟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程英哭道:“弟子……弟子……除了无双表妹……在这个世上……可就再没亲人了……”黄药师摇头喝斥道:“胡说!你只道无双是你妹妹,杨小兄就与你无一点关系了么?他之为人处事,哪一点就比不上无双了?你这番话真真是不当人子!”

他们在这里分说着,那杨过忽然大叫道:“我不吃药!”竟是抢自从那石桌上滚了下来,公孙绿萼忙着抢步上前,将他扶住。叫道:“杨……公子……你这样又是……何必呢!”

杨过叫道:“若是能让无双妹妹活下去,我便是死了……那也是不打紧的……”说完最后一个字,猛地一个咳嗽,身子同时一个巨震,便就是一口血喷了出来。

公孙绿萼叫道:“杨公子……杨公子?”却是毒再次发了。黄药师连连叹气,只好将他再补上一指,回看陆无双,心道:“可好这丫头睡着,她伤得可是要比小杨过还要重,要是她自醒着,得了这连番的发作,怕是死了过去!”

就听程英道:“师父……我错了……我都听你的……”黄药师点点头道:“好徒儿,你明白就好,其实这里面为师也有自己的一番算计。若是可行,那无双与小杨过这两个可就都不用死啦!”程英喜道:“真的?”黄药师摇摇头道:“还当师父骗你不成么?我已经看过啦,这粒解药药性独到,一粒自然可以解去一人的毒,可要是只用半粒,那便会将身上之毒集中的膻中穴!”程英听得凤目圆睁,叫道:“这……这……”这膻中穴乃是人身的一处极为紧要的大穴,人之内气精练便就是在于此,将毒性一下子凝聚于这处,一个不好,这两人便要死得透透了,程英听到了此处,如何不担心害怕?黄药师呵呵一笑道:“你呀,知道得可还是太少了。这膻中穴的确是人身的大穴,是凝气的好地方,可也能凝聚毒呀,这毒凝聚起来,才可一发地从体中排出,我算这毒会聚于这膻中穴,可也不会立时致命,到时寻着了刘志恨那个小子,可能就有救啦!”

程英怔住了,她虽是知道刘志恨这个人神通广大,但也不过是武功高强,钱多势大罢了,怎么说也算不到无所不能,只是黄药师既然对刘志恨有着如此的信心,想来那也是有一定的道理,聪明人总是让人信服,程英这原本提着的心,也就渐渐安稳了下来。

一粒药给黄药师指尖一剖劈为了两瓣。公孙绿萼苦道:“他们这般的模样,可怎么吃药呢?”两人睡着,这般呼吸平缓之下,莫说吞药,便是大口的一气也呼不出来。

黄药师淡淡道:“我当多大的事,这可有什么难的,寻上两碗水来,用之化开,调成糊糊状,可不就可以服下去了么?”公孙绿萼大喜,急叫来一个仆役,不消片刻,便就有两只水碗端了过来。

黄药师将这两半枚的解药放到了水碗之中,运起内力给水加温,他的内力精纯,不一刻,便就将这两碗水变成了两碗稀糊了。程英抢过其中一碗,先是一怔,后却是明白,将那药先自服了,再捏开陆无双的嘴,她的嘴上已经干裂出血,外圈的一层皮儿都自脱开了,程英双唇贴上去,只觉自己细嫩的唇瓣给刺得发痛,她再无多想,小心地用着舌头拔弄着,将这药糊一点点拔到陆无双的口中,再吐过气去,让她服下。

公孙绿萼看得个惊呆,吃吃道:“这……这……”黄药师摇摇头道:“还不给他服药?”

公孙绿萼道:“可是……”黄药师叹了口气,却是大小武押着叶儿迷失与玉刺克回来了,两人带着公孙绿萼叫出的女婢给这两个女孩上了大小解,再洗了一个澡,虽说这有些不当人子,可总得说来,也没亏待了这两人,至少二人原有的内急暂时可是没了。

黄药师道:“这可是好,来来来,你们两个,谁给杨过喂药?”武修文与武敦儒正好看到程英对陆无双喂药,不由心生羡慕,看着她二人亲吻,想着却是自己与其中一人相吻,真是幸福得可上天了。却是听到了黄药师的话,再一看杨过?想到自己与杨过这般嘴对嘴喂药?那可是将头摇头便要掉了下来似的。

黄药师怒道:“人命关天,这一点小事你们也做不到?难道是要我或是这位公孙姑娘来么?”只是他说得再凶再重,可要武氏兄弟嘴对嘴地给杨过喂药,那可也是休想。所谓头可断,血可流,这事要是一做下来,可与那龙阳之好者又有何区别?真真是要丢死人啦!

黄药师百般无奈,却是听到一声粗吼叫道:“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来!”却是那冯默风。但见这冯默风一脸大胡子,他见了黄药师这一高兴,连两只眼睛也是暗自哭红的,脸面黑,皮肤硬,十足一个恶鬼。黄药师心中苦笑,暗道:“这可也是没法子了的事!”当下就道:“好罢,便就由你来吧……”

“不!还是我……我来!”说话的却是公孙绿萼,她虽是脸上羞红,语带犹豫,可现下的神情却也是坚定不移的,再无更改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洞下洞天

公孙止哈哈大笑道:“我什么指望也都没了,你们便就这样陪着我一起死吧!”刘志恨大喝道:“快跳!”他怀中虽是抱着李莫愁,动作可也不慢,足下一点就飞了上去。同时,小龙女与黄蓉也是向上跃出,可这时房间已经在落下之中,房顶闭合,便是欲出也不得,刘志恨知道这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他心道:“这房顶可莫要是铁铸的!”当下集起一身的玄功,先天罡气凝聚于手上,劈掌打去,那房顶立时给刘志恨一掌震得粉碎,不过这粉碎的部分只有一部分,却是刘志恨为了防止万一,将掌力集中到了一处,可这一掌劈开,刘志恨气得几欲大叫,原来这房顶的上方有着夹层,之内竟是有着一张网,便是建这房时生怕有人震破屋顶而加上的。

若然是一般人那可也就完了,但刘志恨毕竟是刘志恨,他一反手便抽出了干戚剑,在剑上注入了无上先天功,这干戚剑本就是一口锋锐非常的利剑,得了这一下,更是剑芒四射,仅止两挥,便将那大网撕割得尽破!

众人蹬在房梁之上一并跃出,只见距那山顶洞口已经有了六七丈的距离。并且正自在向下落着。刘志恨大急,再无多想,一提他丹田之气,身子向上拔去,手上提着李莫愁的腰,在她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时,振臂使力,“呼”地将李莫愁扔上了空。这一掷,用力非小,李莫愁整个人如乘云加强雾一般,居然飞到了山顶之上,刘志恨也不稍停,目力所及,见到了小龙女,当即提着气到了她的身边,一把便就抓住了她的足踝,小龙女立知其意!反手抓在刘志恨的手上道:“不!”这丫头却是动了与刘志恨同死的念头。刘志恨怒道:“信我!”再一发劲,终得震开了小龙女的手,将她也向上掷出。眼见小龙女身子变小,这才望向黄蓉,黄蓉距他有些距离,还在他身下,刘志恨一连掷出两人,她瞧得清清楚楚,芳心不由得大恨,她对刘志恨本来说是有一种好感,可两人之间又有着颇多的算计,结果双双得到了他们想要的,黄蓉的丐帮的确是兴旺了起来,只是却也等于是落入到了刘志恨的魔掌之中,黄蓉白白嫁给他刘志恨一个女人不成,肚子里现下还怀着一个,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让两人一直处在一种既十分亲蜜,又相互隔离的局面。但总的来说,他二人还是有着常人难言及的感情的。眼见了刘志恨明明可以救出两人,可他救了最爱他的小龙女,救了他最想要的李莫愁,却是没有救她黄蓉。这叫黄蓉如何不怒,如何不怨?

忽然,人影一沉,那刘志恨已经扑到了黄蓉的身前,将她一把抱住,道:“抱紧我!”

好在现在的确是在紧要的关头,黄蓉也是手脚快于大脑,做得却是比想得快得多了,等她发觉,一双手足已是缠在了刘志恨的身上了,便如八爪鱼般抱得个紧紧的。她芳心再怒,正待要有所为,却是天地都翻转过来了一般。原来刘志恨得了她这一抱,立时运转真气,死命地将身子向一个方向一移过去,他轻功本就是高明,又有上乘的气功,自然是使得的,这一移,立时飞跳到了崖边,也为不及看,将手伸出,五指如钩,死死抓住岩壁,这山穴下阴潮,石壁之上滑不留手,那五指深深没入石壁之中,这才将身子稳住。但到了此时,两人距那山穴之顶也是有了六十余丈。这个山穴是个内空的山穴,那穴口虽大,但比之这庞大的山腹来说,可要小巫见大巫了。

黄蓉这才怒道:“死人,我们也算是有多年的交情了,你明明能救人,为什么不救我?”

刘志恨笑笑道:“咱们现在这样,可也没什么不好!”其实他连黄蓉也是不想救的,只是眼看想要上去怕是难了,不得以,先救下黄蓉,便是下到山穴之内,不得出路,可有了黄蓉,别的不说,便是食物却有了着落,这一番乱他虽是没有这个意思,所为都是下意识,但一救下黄蓉到了这壁边,他却真就起了这个意念,虽说这有些不当人子,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他这层心事可是不能说的,只好对着黄蓉调笑着,心道:“也许两人都可不死,那便就是最好了,到时脱了难,见到黄药师也好有个分说。”

黄蓉却是不知刘志恨心中的龌龊,只是道:“你明明能救我上去,为什么不救我?”刘志恨没了法子,只好苦笑道:“好妹子,你也莫要急,更是莫要气,咱们现在可也不是没事么?你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可不能这么大意发做!”

黄蓉更是怒道:“贱人!原来是这样,若不是我肚子里的孩子,你想是救也不会救我的,是不是?”她这却是说错了,刘志恨天性讨厌小孩,莫说她肚里的这个他的孩子,便是他的儿子到了他的面前,在这种时刻,他也是不会去救的,只不过……说来也是好笑,偏偏是刘志恨连连出使功力,他之所为非在小数,先是一掌震破屋顶,再冲出破木屋,最后将李莫愁与小龙女相继送出,这种情况下他运转的功力岂在小数?早以是力尽,非是如此,他大可在那时就移到石壁之上,至少可少落下个十多丈,若是运气一些,也未必便就真上不去。而现下里,他费却了过多的功力,又带上了黄蓉,是以,是再也上不去的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山穴之下是什么,只好提气运功,这边缓合用出的体力,一边恢复功力。

听了黄蓉的叫骂,刘志恨只得苦笑,道:“你说什么也晚了,我是对不起你……”话犹未完,就听黄蓉深吸了一口气,在嗓子眼里“哈”了一声张口便就是一口唾沫吐在了刘志恨的脸上,可惜黄蓉终是个美女,美女的设定便就是没有口痰的,她这一唾,也不过是些口水,可这也是让刘志恨大为恼火的,虽说黄蓉也算得上是个美女,刘志恨这贱人在无聊时也是对她起过绮恋,动过邪心,但吃了这一唾,便是他再有非想,也是气坏啦,叫道:“与我擦了!”黄蓉如何肯干?当即道:“我呸!我呸!我呸呸呸!”她兴头上来,一连便就喷出了数口。顿时刘志恨满脸都是黄蓉的口水,人说唾面自干,可在这阴湿的山穴中,想要干?怕是要等上两三年了。

刘志恨也是真有法子,他腾出了一只手,将另只手移到了黄蓉的身下,对着她的屁股便就掐上了。这是地道十足的轻薄,黄蓉总也是个女性,吃了这个亏,当即便就尖叫一声,两腿将刘志恨一个挟紧,身子攀着刘志恨便就向上伸起。刘志恨冷笑一声,将头伸去,把那一头脸的口水在黄蓉的胸上擦去。

黄蓉又惊又怒,一个吸气低头含胸,忽然将她的头对着刘志恨狠命的撞上去,这一撞可非是轻,刘志恨一来想不到她会做出这种过激的动作,一来也是怕了她,怕自己伤到了她,怎么说刘志恨也算得上是救了她,若是再将她反震死,岂不成了笑话?忙将手抓着黄蓉的腰带,将她扯了下来,却是由于他这一用力,另只手上一个打滑,不由脱出,整个人又再度向下掉去。这却也是好,刘志恨再度将双手擎出,黄蓉也吓得缩回到了他的身上,两人又抱在了一起。刘志恨手向边上抓去,却是个空,他立知其意,这壁边就是个倒孤,他往下一落,可就又离得壁墙上远了,是以这一抓却是没抓着,不过幸好方才虽是止一会的工夫,可刘志恨多年理心养气可也不是白做的,只一会便足可让他恢复不少功力,当下一个提气,再向壁边移去,这回抓住,他可就再不敢用一只手了,现在两人已经下到八十余丈之下,便是刘志恨功力全复,想徒手在这滑不留手的石壁上攀爬上去,那也是休想,何况他身上还有一个黄蓉,更要命的,黄蓉虽是小腹未得大起,可那肚子里终是有了身子的,看是问题不大,可她的重量也非是轻的。

刘志恨叹了一气,有心想骂,可看黄蓉也是给吓坏了,想想她肚子里终是还有身孕,也实是不好发作,只得忍下了一口气,道:“你可不要再闹了,我是真的关心你的!”他这是当然的假话,只是现在也没有法子了,你实是无法和一个不理智的女人讲道理。

黄蓉一待稳下,立时伸出一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唇。刘志恨一惊,道:“你怎么了?”

却见那黄蓉忽然“哇呀”一声,一口子的酸水一下子喷口而出,吐在了刘志恨的脸上,她见刘志恨一脸惊怒,也是知道不好,这时她气已消,原先的不快也去了大半,忙道:“我……我不是有心的……”将袖子伸过,擦去那些酸水,刘志恨这才好过一点,道:“算了……”真的也只有算了,刘志恨还又能如何?

黄蓉叹道:“现在可怎么办?”她恢复了理智与冷静,便又镇定了下来。

刘志恨苦笑道:“还能怎么办,等一会吧,过了一会,我的功力恢复,咱们就下去……”

黄蓉惊叫道:“下去?你莫不是疯了?下去做什么?”

刘志恨这才冷声道:“你知道我们落下了多远?少说也有……这个是怎么算的?罢了,反正很远,你自己看看上面……”黄蓉一抬头,上面老小的一个小点,比那绿豆大不到哪儿去,微微的,只有少许的光,非是两人都到了虚室生明的内功境地,在这里面,连对面人的脸都是看不清的。

黄蓉不觉心中苦涩道:“这样说来,我们是一点也上不去了……”

刘志恨道:“好像是的!”他有心气黄蓉道:“其实方才,你如果不是和我闹,我休养足了力气,说不得便就可以爬上去的,可你偏要闹,这下可好,大家都完蛋了!我便是神人,可也上不上去了,你道我的手不酸的么?再过一会,我们便就要下去了,到了下面,我们八成是出不去的,你想,这下面黑洞洞的,天知道是什么,便是有什么鬼怪猛兽可也说不定呢!”

黄蓉清醒了可也就不那么好骗了,笑道:“你便就骗我,要真是死定的事,你会这样么?你明明是有本事上去的,可你不急,先救她们两人,便就是你有法子出去,不是么?”

刘志恨道:“本来是的,可带上你,那是不行了!”

黄蓉怒道:“要是你只一个人才能上去,你以为你还会救我?”刘志恨不好意思道:“话可也不能这么说,我现下可不是救你了么?”

黄蓉道:“罢了,认识你就知道你是个无情的人,我对你可不比你那些女人好多了,你想想,我的丐帮等于是你的了,我的女儿也是嫁了给你,现下便是连我自己也怀着你的骨肉……”见刘志恨一瞪眼,立时怒道:“怎么,你想不认么?”这话实有些过了,非是两人都是在这山穴中,不虞有人知道,黄蓉是打死也不肯说的。

刘志恨想想这里也没人,便陪着笑道:“好好好,我怎么敢不认!”他嘴上这么说,心里想着的却是一旦出了去,便远远地离开黄蓉,至少是决计不见他的孩子的。

黄蓉松了口气,道:“那……可是真的出不去了么?”

刘志恨道:“那也不一定,你道我为什么送出莫愁与龙儿的么?不是我真的只在乎她们,而是有了她们,一来遇敌可以动手,二来她们没事也可找来人来救我们,可不是么?我若是要救你,可不是难,自然是可以的,只是我救了你,那可就再也救不了余下两人了,你身怀有孕,上去后动手主便么?可能自保么?说我自私也行,我救了你,莫愁与龙儿可怎么办?我只救得一人,你要我舍弃其中的一人么?”

黄蓉黯然,道:“你说得是对的。”

两人休息了一会,黄蓉实是不好与刘志恨面对,只得将头垂到了一边,不去看他的脸。忽然,耳边就听刘志恨道:“抱紧了,我要下去了……”黄蓉虽是知道,也不禁道:“一定要如此吗?”就觉身子一飘,两人已经再度下落,只是这一回可是有了准备的,刘志恨带着黄蓉,便如一片落叶一般轻轻地落下来。

没得一会,两人便就到了地,只听水声淙淙,这下边却是有条不小的地下水道。

黄蓉吃了一惊,只是这山穴之下,两人内功再是深厚,也是难看清这周围的一切,当下将怀中的火折子取出,虽是只能用上一时,但现下看看也好!晃了两晃,一点火光由小而大。刘志恨见了不由一笑,道:“收了罢!”从那怀中取出了一只金光小棒,这只小棒的一头是只夜光明珠,这珠却是夜光珠中的极品!只一取出来,黄蓉手中那支火折子便就成了多余。

黄蓉惊叹一声,她也非是没见过明珠,只是这些年来,许多事物一来她也不在意,二来她出生富贵可也就不在乎了,等到她意识到钱财的重要时,桃花岛上她父亲黄药师留给她的财物可也给她的那个傻瓜郭靖哥哥给变卖得七七八八了,却也是没了法子,除去日常生活之用度外,郭靖哪里有什么收入?可他却傻乎乎地给襄阳军支付大笔朝庭欠下的军费和抚恤,这是多么大的一笔开支,又岂是他能供应长年的?现下见刘志恨出手便是这么一只名贵惊人的夜光明珠,真真是既羡且妒!

“刘志恨……给……我看看……”黄蓉不觉声音都有了点颤抖,非是别的,只是这支金棒明珠太过也了珍贵,黄蓉再是清高,这十多年来,也是有了富贵之心,这非是一日之功,实是她常年苦穷所至,倒也是怪不得她的。

第一百五十五章:猪婆龙发威

刘志恨微微一笑,他还记得黄蓉当年对他四处抢钱是个什么态度,而现今,她可也是越来越重视这钱财的重要性了。刘志恨本想取笔她一番,可怎也是没得出口,只将金棒递了过去,黄蓉提着金棒左右晃晃,笑道:“你现下可是真发啦!这么一件珍品……你也有……”

刘志恨道:“这也算好么?啊,想来也是的,每次国库堆积的钱我可都是全部花光的,下面人见了,自也不好过,便就给我收集了这些,于他们看来,想是我会喜欢这些吧,本来也算不得什么的,可你也知道,有些东西,食之无味,但也不好扔了……”

黄蓉道:“你说什么呀,我可不明白……什么国库的钱全花光光的……”

刘志恨笑道:“你不知道,是这样的,我每一年收齐了税赋之后便就要花掉,这些钱不花掉,怎么能算是钱呢,这一花,自然是有很多的钱算到了我的手下上面,他们得了这许多钱可不就开心了么?但我的用度一向很少,他们看得不过,便就有人将那些搜罗到的稀世珍宝拿了来给我,这些东西花么不值当,白送人么,又舍不得,就这样留了下来啦!我没事的时候就想着看看怎么样让这些珍品更有作用。这只金棒是从蒲甘国收到的,这颗明珠是鲁小玲献得,我将它们合到了一处,就可得这么个照明之用的物件,可不是比寻常的珠宝要好得多么……”

他这一说,却是气得黄蓉想吐,万万想不到,那个鲁小玲,自己两年之内上了她的大流求岛三回,她有这宝物不给她,却是拿去讨好了刘志恨,真真是气死她了!当下叫道:“我不管,这件宝贝是我的了!”

刘志恨哪里会为了这件区区小物让她不快,当下道:“好,就依了你了……”

黄蓉怒火未休,道:“不对,你怎么还抱着我?快快放我下来,还真想占我的便宜么?”

刘志恨哭笑不得,心道:“你自己死缠在我的身上不下来,却是好来怪我?”但此刻黄蓉的脾气又发作了,他也不好再与她计较,当下一笑道:“这不是已经放手了么?”黄蓉这才发觉是自己因方才落下之时缠抱他的紧了,这时也是未得松开,她心中自是明白这是自己的错,可却也不好再反口,只得低下头,在腹中慢慢地生气着。

黄蓉从刘志恨身上弹开,落到一块圆石之上,岂知之岩石在这阴暗水边早就布满了滑人的苔藓,她一个不留神,脚下打滑,竟是要倒。也就是她武功高强,轻功出众,足下一点,便复又站稳,却是腹下隐隐生痛,她知道,这般足下用力最是伤到腰腹,是以,只得将身子半蹲而下,却是一只手扶了上来,将她腰肢搂住,不是那贱人刘志恨,却又是谁?刘志恨淡淡道:“你要小心一点……”

黄蓉心下一喜,心道:“你也是知道痛人么?”她哪里知道,刘志恨则是心道:“有郭靖义兄替我养着,可不是省心么?”

黄蓉低语道:“多谢……”那刘志恨这才道:“那可也没什么的,你要小心才是……”黄蓉羞怒不语,刘志恨却是忽然“卟嗵”一下,跳入了水中,那河道倒也不是很深,这一跃入水中,也不过是没到了刘志恨的膝下。

黄蓉叫道:“你这是做什么?”刘志恨道:“测测这水有多深……”黄蓉忙将金棒对向水面,但见那水黑乎乎的想要看清水下深浅,那真是发梦。她心中一紧,再将金棒对向水对面,这却是看清了,只见对壁也是层层起伏的岩壁,只是那水面平静,虽看不清水中的事物,可水面上却是能见到分明的,不由叫道:“不对!”

刘志恨在水中行了两步,这水便到了他的大腿之上,也不知这河中该是多深。听了黄蓉的叫声,不由惊得回头道:“怎么了?”黄蓉道:“没了……”刘志恨奇道:“什么没了?”

黄蓉叫道:“你没发现么?你自己看看,那么大一幢房子从上面掉下来,没理由这么一会儿就没了的!”她挥着那支小金棒自刘志恨的面前挥着,那夜明珠的光照着水面发出鳞鳞的光芒,水面平静,却哪里有什么物事?

刘志恨道:“这有什么?水面上什么都没有啊?”黄蓉叫道:“可是一幢那么大的房子掉了下来,可怎么能这么快一下子就没了的?”刘志恨道:“那不过是幢木头的房子,你自己想想,这么高掉下来,它一幢房子又不会轻功,可不是会摔得个粉身碎骨的么?再想想那个谷主可不是还在么?他又不是死的,掉了下来定是要挣扎,别的不会,可打烂这样一幢木头门可不是太难,那样一来,这水流将这木头房子的碎片冲走,可也不是太难。”

黄蓉听刘志恨说得有道理,这才放下心来,她见刘志恨在水中走着,不一会,那水便到了他的腰际。黄蓉小时也在海边长大,自是不怕这水,当下并足一跳,到了水中,顿时便是一惊,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汗毛便都倒竖起来了这条地下河道水流湍急不说,还很寒冷。

刘志恨一惊,叫道:“凭地多事,怎么就给我添乱呢?”他两下回到黄蓉身边,手在她腰间用上了巧劲,立时便将黄蓉送回上了大石。道:“这水湍急得很,是条活水,我们顺着水流向走,说不得可以找到一条出口也不一定。”黄蓉怒道:“那我不下水可怎么走?”

刘志恨只得道:“所以没法子了,我背你……”想他刘志恨堂堂正正,曾几何时会给人当马?可黄蓉却是还不愿意呢,叫道:“什么?我才不会呢!”刘志恨怒道:“快快上来,你道我愿意这样么?你自己想想,你的小腹可能浸水?”说着转身背向了黄蓉。黄蓉万般无奈,只得跳上了刘志恨的背。刘志恨却是叫道:“不对……”黄蓉道:“什么不对?”刘志恨道:“可不是让你跳上我的背,我是让你骑到我的脖子上来……”黄蓉怒道:“刘志恨,你太过份了!”挥起粉拳猛击刘志恨的头。

刘志恨怒道:“你发什么疯,我方才试了,这里的水深浅无定,你只有骑在我的脖子上来,这才可以不浸到你的肚子,不然你道我想这样的么?”见黄蓉还在犹豫,不由道:“这四下里没一个人,你还害个什么羞呀!你放心,这里但要是有人看见了,我立时杀了他,还不行么?真是的!”

黄蓉这才激起了勇气,心道:“上就上,我权当是为了我的孩子,那可也没什么害羞的不是?”一念至此,当下再无犹疑,一提气,便就是一蹿,真真地骑上了刘志恨的脖子。只是刘志恨的脑后束着一把长发,这一骑一坐,压着那束长发,不由让刘志恨的头向上一扬。刘志恨叫道:“别闹,快把我的头发拿出来!”

黄蓉笑嘻嘻在刘志恨脸上一番捉弄,这才帮他解放头发,只是这头发叫她骑在裆下,这一抽出,自是磨动了她女人身上最敏感的地带,她心中羞怒异常,只是这时也不得发。只好扯着刘志恨的头发用力一扯,刘志恨也是怒了,真气一运,黄蓉但觉手上刺痛,便就松了手,腰上传来刘志恨的手,道:“别再闹了,我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老是和你玩这种游戏!你可莫要逼我!”

黄蓉这才住手,她见刘志恨也是真的怒了,便就道:“生了气,我不过是与你开一个玩笑罢了!现在走罢!”刘志恨哼了一声,这才迈步。

两人在水中走着,水声“哗哗”作响。

黄蓉忽道:“万一他们要是下来找我们该怎么办?”刘志恨道:“不好意思,本王从来没有给人救的习惯,本王更喜欢地是自救,人必自救才能得救,给人救的人那性命也就给别人抓着啦!”黄蓉笑道:“你可就是太过于好强啦!”

说话之时,水已经到了刘志恨的胸部,黄蓉明白,非是刘志恨要她骑在自己的头上,这当会,水已经浸到了她的肚子上,这般冰冷的水浸到了她的肚子,不消多久,这腹中的孩子便可以提早终结了。

却是在这时,两人都自听到了水声的不对。刘志恨久经杀阵,竟是感觉出了一种杀意,这杀意是这般的强,叫他又惊又怒,忙将剑抽出在手。

黄蓉见了不解道:“这是怎么回事?是出了什么事么?你抽剑是做什么的?”

那边说话,这边立即有了反应,只见自水中一下子探出一头怪兽,将那嘴巴一张,足可塞入两个成人,可不可怕,牙齿便就如那刀锋一般。

只是它虽是凶猛,可刘志恨也不是善良人,将一手伸出,抓着那怪兽上唇向下死死一按,怪兽吃不住刘志恨强大的先天功,这嘴巴一闭上,刘志恨就亮出了长剑,一剑劈斩下去,这一剑当真是凶,将这恶兽的唇齿连头一并劈成了两半,立时让它死透。

黄蓉看得吃惊,待这恶兽完全浮出了水面,这才叫道:“这是……猪婆龙……可是这也太大了吧……”但见这具浮尸,长长宽宽,足六七丈长,可不是太大了么?她将手在那猪婆龙身上一扶,只觉皮上便似是层硬甲一般,冰凉着的,好不可怕,也就是遇上了刘志恨,若是换了一个人来,便是有着与刘志恨同样的武功,怕也难以讨好,便是这恶龙太过于皮厚,不用刀剑利器,内力再是横,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打得动的!

刘志恨道:“这水这般的冰冷,这些猪婆龙住在这里生活,想要低抗这等寒冷,便就是变大与变小,只是看来,它们选择的当是变大,得了这般的大,这样厚的甲皮,那可也就不用怕了,但想来它们也定是缺少食物,是以个性凶残!”

黄蓉叫道:“那咱们快走吧,你说不止一条这种怪物……”刘志恨点点头,当下向水流之向走去。不多一会水响,黄蓉回过头去,只见那条猪婆龙的尸身之边不知何时又多了两条恶猪婆龙,这两条猪婆龙围着那死猪婆龙便是一阵的撕咬,激得水中发出不住的声响。

刘志恨却是听到了却不去看,他五感灵敏,自是不消看的,只要这些猪婆龙不到了他的身边,那他可也就不怕的了,只是那剑还是不敢回鞘。

两人自水中走得不快,刘志恨放稳速度,尽可能用他最快的速度走着。

忽然水中响动又起,黄蓉回头一看,只见那水中一张长长的似猪的大脸,一头猪婆龙正自向着他们游了过来。黄蓉一声惊呼道:“来了……来了……它们来了……”

刘志恨不用看地笑道:“是呀,可不是还没到么,急什么,它来了再说!”黄蓉道:“它来了就迟啦!”刘志恨道:“我手中有剑,怕得什么,不过是一只畜牲,有什么可怕的。”黄蓉心中气苦,她自是知道刘志恨的武功高强,艺高胆大,可这后面到底是跟着一条猪婆龙,怎可一点也不注意?当然是杀了了事的。

那水声极缓,一点也不急响,可这之中便隐藏着极大的凶机!那只猪婆龙动作虽是慢,可却是一点点地加着速度,一个不好,那便就是要扑上来的。

刘志恨却似是真的不在乎似的,仍自是一点点走着,这时,水变得浅了点,只到他的腰腹了。就听身后的水声一下子急了起来,便是那恶兽猪婆龙要扑上来了。

刘志恨却是一下子跃起,他动作飞快,只一剑,便就将这条欲要暴起的猪婆龙给刺死了。足在这恶兽身上一点,再度跃起,只见他身前原本平静的水面一下子伸出四五张大口,原来这里竟是云集着数条恶猪婆龙,它们潜于水下,静静地等着,当刘志恨到了近前时,还没动,刘志恨已经向后跃起了,先是一剑刺死了那后面的猪婆龙,再跃出去,这些恶兽受不了啦,便从水中跳出来,想着分上一口!

眼见下面一下子多出这许多口,便是刘志恨也是一惊。黄蓉一惊之下更是一动,坏去了刘志恨的平衡。也就是刘志恨,当下将剑叼在口中,双手扶住了黄蓉的腰肢,向下伸出足去,却是在下边那数张大口中的一只口边上一点,转向一处山壁飞去。

黄蓉稳住了身子,两人一看,那面山壁不大的地方上竟有着一处不大的洞口。两人跳到洞边,只见这洞中不时有气流通过,可见里面另有空间。洞壁边上有着一只断臂,伤口层次不齐,黄蓉拿金棒一照,只见那袖子上外边是红的,里面却是发蓝,想想这除了那个想要成亲的谷主的手臂,再不会是旁人的了!

刘志恨看看这里,道:“进不进?”黄蓉一回头,那水中鳞光闪动,这一时间来了怕不下于十多条恶猪婆龙,刘志恨武功虽高,可这里却是水中,一旦一个不小心,给这些恶兽咬上一口,那便就完啦!当下道:“那个谷主既然可从这里过去,我们想是也是可以,现下说不得也只有试一试了!”

当下,两人依着次从这洞中钻了进去。

第一百五十六章:情到浓处

越向着内走,洞中的气流越大,这让两人心中都是安定了下来,在这洞中行走,自是要小心一点,一个不好,有人偷袭可就不妙了,以刘志恨目前的武功是不怕人偷袭的,但这种地形也是让他放心不下,好在这地洞不是很长,也就是一丈多点,两丈不到,两人从洞口依次出来,不由得都是松了口气。

但见这里是一处新的窑洞,洞中生着无数枣树,这些枣树虽是野树,可也是人能服用的,最为重要的是,自那窑顶上,数个洞口,将外间的阳光点点撒下,由着枣树的叶子一隔,落在地上,星星点点,也算是有了光明,虽说那窑顶对着这里怕不有一百来丈,可对于刘志恨来说也非是不可能上去的,他要是上去了,再寻一根绳子来,不就可将黄蓉也救上去了么?只是事情到了这里,可也不用太急。

刘志恨一回头,就见到黄蓉玉颜上的倦容,想想也是,两人连番吃惊且就不说了,这黄蓉在上面时只吃了一餐清水淡饭而已,后来更是给关了起来,这许久时间,水米未曾打牙,她也是体力好才支持到现在,本想着一举击杀公孙止,可没想到阴人公孙止会出绝户计,将整个房子一并陷入地穴之中,这才导致了这一切。

“咕叽”一声,那声音自是从黄蓉腹中发出,她本就是女儿家,出了这种声音,便是再老厚的脸皮也要吃受不住了,不由脸上飞红。刘志恨却止只淡淡的一笑,从地上捡了两块较大的土坷,注入内劲,脱手飞出,就见“咔嚓”声响,一支带着饱满大枣的枝条便就中断落下,刘志恨捡过,到了黄蓉身边,道:“吃点吧!”说着,将那枣子捡熟的摘下来,用自己的衣袍来擦净了,才递到黄蓉面前。

黄蓉两口吃下了一个,道:“你也吃点,味道还不错……”这种野生之果也能不错?刘志恨可是不信,他取过一颗吃下,当即不敢多嚼地吐出来,黄蓉惊道:“怎么回事?”刘志恨强笑一下,道:“有点……酸……”

黄蓉再次脸红,自然是酸,可也正是因为发酸,这才也对上了她的口味。又吃下了几个,就见刘志恨闭目养神,全力恢复功力。黄蓉吃点了东西,自然是感觉好了很多,她本就累得乏了,眼见刘志恨只管自己打座练气,也不动作,便就将身子侧了侧,把身子倚在一株枣树之上,不消一会儿,便就睡去了。

她睡去了没多久,刘志恨却是睁开了眼睛,他方才一面恢复功力,一面运功倾听周围的动静,听了许久,也未得什么动静,但刘志恨可也不敢认为这里面没有人,若然那个谷主会闭气假死之功,那也是可以闭过自己的耳目的,只是他坐了良久,可也听不出这里的动静,这处洞窑,一切,便似是死了一般的寂静。

黄蓉恬静的睡去,神情安逸,再也让人想不出,她是那样一个心机多变的女子,只这一番神情,倒是回复了她往日的几分清纯。刘志恨怔了怔,一指点在她的身上,一丝先天真气无声无息地制住了她,将手一揽,便将她搂入怀中,一手抚在她的小腹下,只觉得出里面似真的有个小小的生命在动着,刘志恨心潮不定,想到这个便就是自己的孩子,忽然生出了杀掉他(她)的念头,只消自己掌力一吐,使个暗劲,震杀她于无形,便是黄蓉也是想不到自己的身上,只以为是自己保养不好而死,那可也怪不到他的身上。

所幸刘志恨虽是个无情无义的混蛋,但总体来说,只能说他是凉薄,凉薄者,非是无情,只是正常情况下常人的感情少罢了,刘志恨再是心狠无情,要他这样杀死自己的孩子,也是有点不忍的,当然,若是这个孩子“唔唔呀呀”地在他的面前哭的话,他早就一掌拍过去了,讨厌小孩哭闹,正是刘志恨不喜欢小孩的一个重要原因。只是,目前这个小孩还静静地躺在母体内,无知喜怒哀乐,爱欲痛苦,似这样一个生命,便是刘志恨也是下不去手的。再想想这个孩子将是要挂郭靖之子的名义,只要自己与黄蓉不说破,便是天塌下来了,也是无事,有着郭靖帮自己养着这个孩子,可不是好么?这样一来,也算是自己补偿了自己占用了人家老婆的事情了吧。

想归想着,眼见着黄蓉呼吸平静,一脸恬静,刘志恨的色心却是动了。他非是没有色心之人,只是他的注意力一向是在武功之上,他于武功花费了良多的时间,是以才对女色不是那么看重,但他当日若是与李莫愁真个成了亲,没有了那十数年的分离,以他的性情,若是不纳妾,那才是鬼了。

刘志恨终也是高人,高人好色也是高人,他手指轻捻之下,黄蓉的束身腰带便就去了,紫稠衣袍敞开,半边白细腻人的胸脯便就露出了来。刘志恨一只手滑了进去,随着他的抚弄,心中的欲望也是越炽越高,越来越强烈。这等之事,若是平常他断然是做不出的,只是一来这里四下无人,做什么事也不虞有外人知道,正是人之私心恶欲最得开放的时刻,二来刘志恨最先便就是与黄蓉有了他人生的第一次,那时算是救人,也是匆匆了事,虽觉得美好无限,可也不好多想,现下再一回味,更是勾起他过往的绮思,三者更是由他不久之前上了郭芙大小姐,那是他真真细心品味女人的一刻,现下这个黄蓉更是郭芙的母亲,这般母女花一起尝过的滋味,更是让人欲火如狂。这也就是刘志恨定力超人,静心之气十足,非是如此,他早已化身人形恶兽,将这美妇扒成精光了,何以还能有这般的忍性定力?说得白上一点,你道那黄蓉的美名都是虚的么?她少年便是美秀的惊人,之所以未得吸引刘志恨,只是刘志恨那时还是个情场的初哥,性情正好偏激的少年,两人针锋相对自是谁也看谁不顺眼,明明对方是一个美人儿,可偏偏就是在心里排斥,便就是此理。两人相处之后才生出了些许好感,但这时的所谓好感,于刘志恨来说只是他见到了黄蓉的美,而心中生出的邪恶欲念,非是他真的喜欢了她。黄蓉也是认清了他的确是比郭靖要强上一些,更也是精明,却也非是爱上他,可说这两人之间原本就是没有一点爱意。

之后,刘志恨远走北地练剑,郭靖自感对不起兄弟,连带着让黄蓉也生出了歉疚之心,是以,当刘志恨回来之时,黄蓉对他极是亲密,非是两人的过往及种种,那是断难有这样的结果的。

不消多会,两人之间利益关系越发的密切,刘志恨不动声色地夺取黄蓉手上的大权,黄蓉也不断地从刘志恨身上捞取足够的好处,更是相得益彰了,只是这会儿,两人之间也是没有一点爱,只有利用关系。直到……黄蓉误救了高晋平。她只道高晋平是个可怜人,是以才救下了她,却是不知这也是个一心要复仇的人,于是便就给了她机会。高晋平巧合之下遇上了武敦儒,经过风雨的她自然利用了还是老实人的武敦儒,从他口中一点一滴掏着离靖黄蓉一家与刘志恨的关系,又利用刘志恨送来的春药给黄蓉下毒。

刘志恨被逼为了黄蓉解毒,这才有了他们的一次姻缘,使得黄蓉于这误打误撞之下怀了身孕,两人之间,终于撞在了一起,激出了火花。

黄蓉肚子里既然有了刘志恨的骨肉,这一份骨肉之情,若要说她心中对刘志恨没有一点想法,那真真是骗鬼了。只是她与郭靖十多年的夫妻,纵然当初炽火般的爱情不再,可那十多年的恩情恩义可还是在的,便就想将这份情压下来。非是如此,以她一向的会做人,如何会与刘志恨生这等小性子?便就是此理了。

到了这时,刘志恨的情欲渐起,终于再也压制不住了。

陆无双幽幽醒转,刘志恨的的制脉术虽是天下无双,无人可解,但对无双用得可是轻手法,再经黄药师推宫过血,这便就解开了,是以她药力一起作用,人醒了过来,但见面前立着一颗大头不由抬手便就是一拳。这才起来。

见到表妹醒来,程英喜不自胜,叫道:“表妹,你可好了……”陆无双道:“我能有什么事?”她生性好强,虽说那情花之毒让她一度生死两难,可却也是不放在心上,这下好了,自是故态复萌。一转头,见到了杨过,只见杨过一只眼睛已经青了一圈,不由道:“杨过,你眼睛怎么了?谁打的?”

那杨过支唔片刻道:“是我自己撞上的……”陆无双哈哈大笑道:“眼睛都能撞成这个样子,可真也有你的!”那边黄药师点点头道:“好了好了,他二人都好了,我们也不要再在这儿呆着了,现下看看那井栏搭得如何,是否可以放人下去了。”

陆无双叫道:“是了……师父……师父呢?”程英道:“你莫要急,他可没事,你道他有什么事么?”陆无双喜道:“是了,我师父能有什么事,可是……师父现在在哪儿呢?是了,是不是我师父救得我?师父说要救我,果然就救了我!嘻嘻……”

公孙绿萼见着杨过看向陆无双的痴傻,不由心里发酸,暗道:“杨大哥可也真是可怜,他心里全都是无双姑娘,可无双姑娘却总是在想着她的师父,找个机会还是对无双姑娘说说罢,这样一个大好的郎君她却视而不见,非止是杨大哥伤心,可也不是她的损失么……”想是这样想着,可她心里还有一个声音在道:“你可不就是这样想的么?她便是不瞧上杨大哥,那才好是你的机会,要是不然,你看他们到时成双成对了,你却又如何自处?”只是这声音一说,她便就又想:“不对不对,我不是这样想的,我只是想要让杨大哥好点……”正自她胡思乱想着,却是老顽童跳了进来,他头上莫名其妙地多扎了一朵大红的情花,那花刺细缠着头发,跳过来道:“小姑娘,我这次可没欺负你,你怎么又哭了?”

公孙绿萼道:“我可没哭……”老顽童道:“你没哭么?恩?原来哭不是哭,流泪也不是流泪,那样说来,我也不是老顽童了?可不好,可不好,我还是要做老顽童!喂!黄老邪,你说,我是不是老顽童?”

黄药师甩着袖子便走便道:“你就是再过一百年,也还是老顽童,老顽童,你是永远也长不大啦!”老顽童叫道:“长大很好玩么?我为什么要长大!对了,你这样跑啊跑的干什么去呀?”黄药师心中一动,道:“还能干什么,当然是去玩了!”

老顽童大喜叫道:“玩什么?玩什么?”陆无双道:“是呀,我们这是去干什么?”

程英道:“当然是去见你师父了,你师父已经先去玩了!”老顽童道:“她师父是谁?她是谁的徒弟?”陆无双道:“家师刘志恨,人称北地杀神!”

公孙绿萼道:“杨大哥……”杨过见到公孙绿萼有些不敢看她,他先自醒来,自是知道了是谁给他哺药,当下道:“公孙姑娘……你的救命之恩……我……我可是……”

公孙绿萼道:“可莫要再说了,我不是说过了么,那只是救急,任是谁,我可也都是一样的!”只是这话当真是骗鬼去了,公孙绿萼再是心地善良,可也没到对谁都会那样喂药的地步,能得她这样的,也就是得了她心的杨过而已。杨过虽不是情场浪子,可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人,心道:“她这样对我,与我那美人儿师父对师公又有什么区别?杨过杨过,你可莫要让她伤到心了!”当下道:“我们一起去看看吧……”这几人一并跟了上来。

那武氏兄弟相互对看,道:“我们怎么办?”还是那武敦儒道:“我们还是就在这里吧,唉,可恶这两个贱人,不是她们,我们也不用给缚住了手脚!”武修文道:“那我们就跟上去就是了,这两人,给制住了,一点也动不了,也不知道王爷用得是什么独门手法,我们一点也解不开……”武敦儒道:“可也不是怕她们跑了,而是怕有别人来救走了她们,那可就是不好了。”

于是,众人皆得去了那山穴之中,独独武氏兄弟留守下来。

山穴之边,小龙女素衣如雪,站在洞边,李莫愁紧在她的身后,非是别的,只是小龙女站得太也靠近了,只消半步,人便就可从上面掉下去,她是千万个担心小龙女做出傻事,只得这般跟着。

好在绝情谷中的弟子动作可也不慢,只见一只绞盘井架可已然驾好了,一截截,一段段的绳索与布条紧扎扎地接在了一起,正自向那木轱辘上缠着。

就听远处响来了脚步之声,只见一袭人快步走来,当先一人却是那老顽童,那老顽童三步两跳地过来了,一见那黑乎乎的幽穴,不由叫道:“妈呀,好可怕呀……哈哈哈哈……果然好玩,我都怕了……”看向小龙女道:“你可比我胆子大多啦,我只看一会儿就怕了,这么高,这么黑,也不知人要是一下子掉下去得成什么样子!”

李莫愁怒斥道:“你这个老儿,胡说什么!”

第一百五十七章:遭遇白毛猴

老顽童道:“我胡说么?本来就是么,这么高,哇,都看不到底的!”

李莫愁怒道:“老家伙,我杀了你!”说罢,将那长剑对着老顽童便就刺来,刺至中途,剑再一抖,晃出三道剑影,让人不辩其中究竟。可老顽童是谁,那可也不是平凡之人,他精于空明拳,对于虚实之变化最是得心应手,觑准剑光,伸出两指挟住,却是叫道:“哎呀,不好,老顽童中剑了,老顽童要死了……”黄药师自后而到,道:“老顽童,莫要再闹了。”

李莫愁忿而收剑,心道:“老顽童么,可真是高明,这些老家伙,一个比一个不凡,我从前可太也小瞧他们了,除了那个贱人,能够与他们比肩,我再练上十年,怕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就见小龙女忽然转回了身子,道:“无双,过儿。”

陆无双跳过来笑道:“龙女姐姐……”杨过也道:“师父……”

小龙女少有地笑道:“可好啦,你们没事,我可放了一半的心了……”

陆无双道:“当然没事,师父说要救我,那是一定救得成……我师父呢……”

黄药师道:“莫急莫急,我们这可不就是要下去见他们的么?”转向樊一翁道:“可以用了么?”樊一翁道:“可以了,我们正在接绳子,到时就可下去啦。”

刘志恨替黄蓉穿好最后一件衣服,将那条浅紫的丝带给她系上,打好了节,这才解了黄蓉身上的禁制。不消片刻,黄蓉便幽幽醒转,看到了刘志恨,不由面上一红,道:“我睡了么?”方一抬头,便觉得不妥,想自己明明是靠在树边,何以醒来却是在那刘志恨的怀中?身子一动只觉腹上一紧,她记得清清的,为了怕勒到肚子,腰带系得一向很散,怎么可能会这样中规中矩的正正好?再将鼻子一抽,轻轻一嗅,再也没事可瞒过她,黄蓉怒从心头起,回过身来抽手便就给刘志恨一个嘴巴,刘志恨头只一仰便就避过,手一伸,拉住了黄蓉,将她扯入怀中,黄蓉正要发作,就听刘志恨淡淡道:“你可莫要伤到了孩子……”

黄蓉想到了孩子,只得深吸一口气道:“你既知我有……有了……你还做得出这种事?”

刘志恨道:“事情我已经做下了,你到底想怎么样?”黄蓉气得嘴唇发抖道:“你不是不知道,你已经娶了我的女儿,怎么还能再对我做这种事?你就不想想,我肚子里的可还是你的孩子,你就不怕你这样会出事?”

刘志恨道:“我做得做了,你说我什么我都认,这可也怪不了我,谁叫你在我面前睡着的,谁叫这里一个人也没有的,妹子,你不觉得这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么,这我又怎么可能放过?你说得对,我是不对,可你也不能怪我,自打你认识我时,你就该知道,我可不是个好人,你还能指望我做什么好事不成?”

黄蓉再也忍不住,泪水不住滴下,她一流泪,纵是刘志恨也是大感过意不去,只得道:“好了好了,罢了罢了,是我的错,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你怪我也好骂我也行,可不要再哭了,你想想,这一哭,对你的身子可没好处的……”黄蓉哭道:“刘志恨,我算是服了你,什么事情你也做得出,什么事情你也敢做……你……你索性杀了我吧……”

刘志恨默然片刻道:“我怎么舍得……”黄蓉心中气苦,她才不信刘志恨是真舍不得,方才的停顿分明就是在考虑杀不杀的好处。忽然腰间一紧,刘志恨抱着她道:“方才你睡着,也没什么感觉,要不我们再来一次?”黄蓉怒道:“刘志恨……你太也过分了……你明明……明明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做这种事……”刘志恨埋首在她的颈边道:“忽然发现,除了莫愁,便是你的身上味道最香……”黄蓉只得道:“无耻……你快放开我……”

刘志恨放开了黄蓉,黄蓉万万想不到刘志恨真的放开了她,一时间也不知道是开心还是难过,只将身子缩回去道:“你以后不要再来见我了……”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是错了,你放心,这次事了,我会回到大理,不会再来了……”顿了一顿道:“其实……我也是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我一时没忍住……”

黄蓉再怔,见刘志恨一脸淡然,不由在心中一叹,这贱人分明是说了这句话后好让自己心情平复,换言之是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下,却非是真心知错。

两人就这般平静地坐着,不消一会,刘志恨忽然睁开了眼睛,黄蓉不由又是紧张,却见刘志恨的一只手竖在了嘴唇之上。同时脸向左右一转。黄蓉本就是机警,立时明白刘志恨这是说左近有人,她心下一阵羞怒,也不知自己与刘志恨的事是否为那隐藏之人所知,所幸者刘志恨在这里,想来是断不会容那人的活命。

刘志恨忽然站起,只见不远处一块山凹下缓缓升出了一个白毛怪,这白毛怪身子瘦小,一身的白毛,特别是头上的毛发最多,垂了下来,挡住了大半的脸部,似足是猴子!只是这个山窑之中怎么会有这样一只白毛猴子呢?

只是不管对方是不是白毛猴子,又或他是个人,只是现下遇到了刘志恨,那自是再也不容他活命的了。刘志恨也不出剑,似这样一只白毛猴子要他出剑,可也太过于笑话了,于刘志恨心里不过是一指点死他的事罢了。那白毛猴子也是不惧,向他行来,动作也是灵敏,叫刘志恨收了几分小觑之心,看来这只白毛猴子倒也非是一般货色,许真是什么天地的异种也是不定。

刘志恨行到了近前,迸指向白毛猴子点去,白毛猴子这才直起身子,竟是发出一声大吼,一掌拍出,刘志恨这才大惊,白毛猴子不是该用爪子的么?怎么却是用了掌?只是刘志恨却也不是太在意,于他想来,这只死白毛猴子不过是个怪物,便算他的掌比得上熊掌,可也没什么可怕的,一来自己的折冲剑可也非是玩笑,还怕射不死一只白毛猴子?二来比之起来,自是自己可先一步击中对方!两人都是存了先行击中对方的想法,这白毛猴子一掌出是出了他的绝招,但见他肩头一抖一晃,手臂凭空多出去一大截。

刘志恨这下可算是失策了。只是这事可也怪不到他的头上去。

毕竟,谁能想到一只白毛猴子不用爪子而是用掌?二来谁又能想到这只白毛猴子会用通臂之拳来后发先至?三来最是可怕!任是谁也是想不到,这一掌居然还是江湖上大有名气的铁掌!铁掌神功出于江湖上的一个大帮派,铁掌帮,这是门至刚的外家功夫,虽说是外家的功夫,可却是一门可由外入内的武功。

到了铁掌帮最近的一位帮主,“铁掌水上飘”裘千仞更是得了门上乘的轻功,这轻功原是出自一个采花贼之手,这人却也是倒了霉,落入铁掌帮的手里,那帮主裘千仞自他手中得了这秘笈,苦苦修行,终于得了个铁掌水上飘的美名,这铁掌自是他的掌力刚猛,不下于少林的大力金刚掌,这水上飘自是他从那采花贼手中得到了内功心法才得了这本事的。自此铁掌帮日渐壮大。

只是一次,这裘千仞因为哥哥的死迁怒于黄蓉,自是要杀黄蓉报仇,是以打了黄蓉一掌,这黄蓉已然是丐帮的帮主,那自也不是一般的人物,寻了一灯大师治好了伤后,便就嗦了刘志恨带齐丐帮三舵的高手,攻上了铁掌峰,平灭了铁掌帮,那帮中多年积蓄给刘志恨抢了个精光,后来裘千仞几次欲想寻仇,先是给老顽童缠住了后来又是瑛姑认出他来,要寻他拼命,那自是不死不休,这裘千仞也是机警,却是教他跑了。

可事情却也是不算是完,老顽童好容易有了个孩儿却是让他弄死了,这样的仇可也不是那么轻易消的,那自是不肯罢休的。是以,得了黄蓉的帮助,一路追查他的下落,裘千仞最终消失,再也不敢在江湖上露面了,这四散了的铁掌帮也分裂成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杂牌帮。

且就不说这些过往的事了,现下,这铁掌神功的正宗出现了了一只白毛猴子的身上,那可不是奇么?说时迟,那时快,只在刹那之间,铁掌已到。刘志恨暗恨自己大意,方要后退,便在这时,就听几声尖锐的剧响,三道暗器分品字形打向他的退路,一个不好自己的身上便会重伤,那暗器走得是直线路,却是快得惊人,刘志恨也算得上是入了微的高手,可要想避开这三枚暗器,那也非是这么容易的。刘志恨心道:“这暗器来得这般快,定是劲力非凡,可不好真拿自家身子去硬接,还是应付铁掌来的好,想自己十多年来的苦修,这一掌真想打伤他,那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但见那一掌掌尖到点到刘志恨的胸上,再是掌指贴上,后是掌根撞上来,最后才将掌力吐出来,这一掌,非旦是得了外家的强横霸道,也是得了内家的运劲之巧妙,刘志恨身上明明升起白茫茫的护体罡气,算得上是刀枪不入了,可竟是生生地没能挡住这一掌,这最后的掌力一吐,刘志恨的五脏立时移位,强大的气压直向他的内腑侵来,这也就是刘志恨了,换了谁也是吃受不住的,这一记铁掌,竟是专门破刘志恨这等的护身罡气,非是一般掌法可比,当真是狠毒恶辣到了极点。

可刘志恨毕竟是刘志恨,这最后一重劲方自一吐,那一记折冲剑气也狠狠射在了这白毛猴子的身上,白毛猴子动作也是快,忙向斜向一蹿,终是让他让过了胸口要害,只让这剑气穿了肩而过,到也是要不了他的命,只是他那一掌本是要再向内注入真气的,只消再有一会儿,刘志恨的五脏就非是移位这等小事了,那便就破裂至破碎也是平常得紧。如此一来,这样的一个伤势,刘志恨便是花上十年可也不一定能修养好。

两人各自退步,刘志恨停也不停抽出了剑来,道:“出来!“

黄蓉听他语音有些发颤,立时知道他吃受了伤,忙自跳过来道:“怎么了?”虽说刘志恨方才无耻地强暴了她,只是两人也算得上是一队人,自是要在一起相帮的,现下刘志恨出了意外,黄蓉立时放下了方才的事,过来帮他了。

那只白毛猴子吃了刘志恨一剑,也是心中大异,心道:“这妖人,本以为我修成了铁掌四式,天下再无对手,可万万想不到,这小贼子吃了我这一掌,却是没事的?他那时便是用剑高手,我装成这样想吓他,可他也是不怕,他不用剑,只用手一点指,便就打伤了我,要是不是我先打中他,今日我命真真是休矣!”

刘志恨见那枣树林立,也不想再去一一寻找,回身对向那白毛猴子道:“有两下子,可想要我的命,那也不是这般容易的!”剑一指向白毛猴子,便就要刺出,就听得劲风声响,黄蓉早就有备,竹棒擎出,她一身的功夫中最最得力的便就是打狗棒法,虽然现下不再是丐帮帮主了,可这门功夫可也不能丢,是以手中仍是提着这支棒子。

白毛猴子伸出双手想要挟剑,目光一闪,却是看出了刘志恨的险恶用心,只要他一挟剑,那剑定会一横,就手便削去他两只手掌,他心中有了明悟,也不再出手,人向后翻,刘志恨暗骂一声狡猾,便要前进。却是在此时,就听“笃”一声响,暗中放暗器的人竟是放出了一枚暗器,这枚暗器狠狠打在黄蓉的竹棒之上,这竹棒这荡,反击在刘志恨的手上,刘志恨剑交左手再一指点向白毛猴子。这一剑是祈连剑,无声无息,打在人身上,鬼都不知道。白毛猴子没有察觉,刘志恨也不好再追。却是向那发射暗器之处行去,忽听身后风响,白毛猴子再度扑了上来,黄蓉想举棒迎敌,可那手上酸软,方才那枚暗器劲力非凡,她是一手持棒的,这只手便是发麻,哪里还有力气?忙换了只手,就听三声尖响,刘志恨知道厉害,目力所及,这却是三枚枣核,感情这人用得乃是就地取材,可这威力真真是非同一般。

刘志恨可也不是一般人,他虽是伤了内腑,这也不是小伤,但非是说他就不能动了。但见他倒转过剑柄,将那剑柄反向点在第一枚枣钉之上,再一偏,反击向了第二枚枣钉之上,那第二枚枣钉立时射向了白毛毛猴子,同时将剑柄一敲,狠狠打在第三枚钉上,只是他这一下却是震动了自己的内腑,不由后悔。好在于他面上也是看不出来的。那射暗器之人万万想不到自己的暗器却是不得用,真真是又惊又怒,可也是没了办法。

白毛猴子扑向了黄蓉,他也是精明,知道刘志恨不好对付,当是拿下黄蓉好行自保,只是他之心中的黄蓉只不过是当年的小毛丫头,可现今的黄蓉再也不是啦,算得上也是江尖上的一位好手,如何会让他轻易拿下,只见她换了一只手,将竹棒一点,便就指向他的伤处。白毛猴子知道不好,便就要躲,只是方自一动,就觉得出有暗器来到,自是刘志恨拔转过的一枚枣钉,白毛猴子一声尖叫,他可是知道这枣钉的劲力,那是万万不可硬接的,当下一个偏身便要躲开,可足下一绊,原来黄蓉指向他的竹棒已经回到地上,悄悄地绊住了他,这猴子也是敏捷,用那只好手在地上一撑便就跳开,想绊倒他,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便在这时,刘志恨一指再向他点了过来!

第一百五十八章:裘氏兄妹

这只白毛猴子已经知道了厉害,再也不会小觑,但见他身上白毛一抖,浑身骨节“噼叭”作响,瞬间就大了一倍,特别是一双手掌,这猴子的手臂本就粗大,双手更是大得超过普通人,这一发力,更是大了不少,双掌顺着刘志恨的指风拍来,刘志恨这回是铁了心想要他死,竟是不顾自己身上的伤势,发动了他将军六剑中最为凶狠的一剑,荡寇剑!所谓荡寇剑一出,群邪易僻,天下再也没有比这一剑更为凶悍的了。

刘志恨拇指按出,白毛猴子双掌拍出,两人各出奇招。

就听空气中一声沉闷之响,两人身子晃晃,都自是向后退了一步,刘志恨给这一掌的掌力逼得五脏再次移位,而那白毛猴子也吃受了这一记荡寇剑,只是他也是非一般的凶悍,虽说荡寇剑狠狠打在了他的身上,可之前他拍出的掌力可也不是虚的,的确是阻了荡寇剑一阻,非是如此,他的胸腹已然是要大开的了,那自是有死无生。可一来刘志恨出这一剑前也算得上是受了伤的了,这一剑使得也就气力不足了,二来他发出的这一剑更是为白毛儿猴子的一双掌铁所阻,这白毛猴子可也非是小可,这一双手掌早给他练得比金坚,比铜硬,是以才会这般的了不起。

黄蓉上前一步,扶住刘志恨,她看得出来,刘志恨现下面如金纸,当是受了重伤,只是刘志恨也是了得,他虽是伤重,可内气循环不息,更是先天奇功,这门功夫只要没有强练走火,那就是一等一的玄门正宗,加上刘志恨顺心理气,调养多年,体内的元气充沛不说,更是一身本命修出的真功,那可是他注重内功精纯的结果,自是厉害,当下功行两转,又生生地把伤势给压了下来。

白毛猴子也是了得,他明明伤得比刘志恨还重,胸口吃了荡寇一剑,皮肉绽开且就不说了,那胸骨也断去无数,内里剑气一荡,岂是小可,五脏莫要说移位,便是破裂亦是有可能的,可他仍是站着不倒,身上气劲不散,竟是还有一拼之力。

一声清啸响起,只见另一个白毛怪出现,只是这只猴子可是不同于面前的这只,她似是个女的,身上还有衣服缠身,只是没了左手与双足,只一只右手抓着地而行,又是诡异又是奇怪,叫了两声到了白毛猴子的身边,莫看她一只手,抓着地上的土石拖着自己的身子走,可也不慢。

黄蓉惊叫一声,掏出了两枚飞蝗石,她看了刘志恨一眼,两人都知道,这两只看似猴子一样的怪物,可正就是人变的,虽然二人并不知道人要如何才能变成他们这番的样子,可若然非是人,如何会使铁掌?如何会射暗器?

刘志恨缓了许久才道:“好厉害的铁掌,你们是什么人?”他说话声音平缓,但声音中也可听得出来,是中气略有不足了。可那白毛猴子更是心惊,万万想不到,吃了自己专破内家罡气的铁掌一击,他竟是还有这样的气力,其实两人都是外强中干,刘志恨要想不顾一切干掉他,那也非是不可以,只是他的伤可就怕是再难以好啦,而白毛猴子现下自保虽仍有一定的力气,可真要再强行出手,那明年的今日也就是他的忌日了。刘志恨不想再拼,是以才说了话,不然,他大可不必费这番功夫,和将死之人聊天,有趣么?

那白毛猴子先是呵呵呵,再又嘎嘎嘎地怪笑了起来,只是他笑得也不敢大,仅从声音中就可听出来,他伤得可比刘志恨重得多了。刘志恨心中盘算着,这个白毛猴子一身苦修真功,真真是难以对付,便算是自己发动了祈连剑劲也是不可能一下子杀死他,刘志恨想要一击必杀,便也就不再动作,反是盘膝坐了下来。他这一坐,让那白毛猴子放心了不少,也就坐下道:“故人一见,你认不出我啦……可……可是我却是还认得你……”

得了这话,刘志恨再无犹疑道:“你不会就是那个从前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吧?”

裘千仞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难得你还认得我……”

刘志恨皱皱眉道:“原来是裘千仞老前辈,我们过去见过么,想来您一定是认错了,我从前可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呢!”裘千仞尖叫道:“无耻,无耻!你旁边是谁?她不是丐帮的小帮主黄蓉么?不就是你和她打上了我的铁掌峰,抢走了我的一切……逼得我沦入了……这般地步?”说未说完,那老泪便就撒下。他本来就是丑恶,这一发哭,非旦是不能让人生出同情,反是觉得恶心。

黄蓉道:“你真是裘千仞?”刘志恨却是道:“原来你说得是那事,可惜事情多年,我又有很多事情在身上,早就忘啦,你就是那个与我动手的裘千仞么?可你的样子……那是大大的不同啦!你怎么会在这个洞里,是在玩么?”

裘千仞先自是怒,后却是笑,道:“小辈,你莫要得意,你当年是胜过了我,武功是不错,我到了今日修出了专破护体罡气的铁掌也是奈何不了你……可是……可是……你也要与我们一样……永远留在这里啦……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永远……永远……你看我们身上的白毛么……只要三年两载……你们就会与我们一样啦……嘿嘿嘿嘿……”

黄蓉心下黯然,若是刘志恨未有受伤,那他自是可以出去这里,似这百丈高的窑洞,虽是高,可也难不住他,但他现下受了伤,那可就大大的不一样了,再有这裘千仞于此做怪,两人想要出去,怕是要多费上一些周折。

刘志恨道:“怎么,你不是水上飘得么?轻功也还说得过去啊?怎么这区区百丈就难住了你?你自己上不去,还道别人也上不去么?”裘千仞摇摇头道:“你道我没试过么,我试过啦,你莫道这区区百丈一定可以过去,我实话与你分说,你上那五十丈,自是没问题,可一过了八十丈,那便就难了,想成功上去,可也是休想。”

刘志恨心下好笑,这个裘千仞,他自己年老气虚,那自是不行,可他刘志恨气力悠长,只要他身子一复原,要上去,可也不是太难,只是这其中道理他是万万不会说的,只是淡淡一笑道:“你们是怎么下来的?”裘千仞不语,却是那边上的人道:“你们又是怎么下来的?”她声音冰冷,虽是个女子,可那声音却是要比裘千仞的还要难听!

刘志恨笑道:“遇到一个热心的人请客,只是请客到了一半,他要成亲,叫出来的新娘子一看,却是我老婆,那可不就打了起来么?”

那女婆子叫道:“你……你说那人……是……叫什么名字的……”

刘志恨与黄蓉相视一眼,笑道:“好像是叫公孙止吧……”

“啊~~”那婆子大叫一声道:“那个……那个……那个贱人……现在如何?”

黄蓉道:“怎么你们也认识他么?”那裘千仞道:“认识……可不是太熟了么?小贼道,那个贱人的武功可也不怎么样啊,你没能当场杀了他?”在他看来,公孙止的武功也就是能在自己手上过个一两招,在刘志恨这个贱人手里也是差不多的,若是这也让公孙止跑了,可就真是没法说了。

刘志恨也是叹气道:“可惜,他没与我交手,调过头来就跑了……我们便就是追着他,这才到了这里……”正自此时,那婆子叫道:“追到这里?公孙止……公孙止……你这个老贼,你与我出来!你快与我出来!我要食你的肉……寝你的皮……”

刘志恨见她叫得凄厉,不由道:“她这是……”

裘千仞道:“这是我的三妹,江湖上曾称她为铁掌莲花,名唤裘千尺……她的夫君便就是这公孙止……”说着摇摇头,想不到大名鼎鼎的裘氏兄妹会给这么个公孙止困在这山窑中,一困十数年呢?那裘千尺叫道:“你们说你们追着那公孙老贼来的,他人呢?”

黄蓉指着一个方向道:“我们从那个洞口来的,在那里发现了他的一只断臂,想来他是在这个地方的,可我们进来之后,却并没发现他的踪迹……”

裘千尺大哭大叫,用她那只单臂爬着过去,不消一会便就大哭起来,叫道:“公孙老狗……真是你……虽然只有一只胳膊……可我闻出你的味儿来啦……你出来……你出来……我要吃了你……我要吃了你……我一定要吃了你……啊……啊……”她哭叫得实是伤心,裘千仞受不过,他虽是重伤,仍是撑着自己的身体向那儿走去,不一会儿就抱着裘千尺回来了。

两对人面对面坐着,谁也不好说话,只是心中各有算计。自然,这一番是刘志恨赢了,他终是让裘千仞没得好好休养,方才一交手,他已然看得个分明,这个裘千仞在这洞里全心练功,别的不说,这苦修真功已然到了极点,一身的功力都已经转成了本命精气,虽说他苦修真功伤了身体,本来还可多活个几十年,现在看来,最多也就是三两年的功夫了,可这个时间,正是他回光返照之时,是以,在这一两年里,他的功力十足。可怜裘千仞不识内家真功,直是以为自己有了真成就,只是他目下的功夫虽是不假,可那都是他将原本可活命的精气修上了去,寿命如何不短?但别的不说,就目前来讲,他的功力可也不是虚的。

当下,刘志恨微微一笑,道:“二位,过往的事也就算了,小弟虽说与裘兄有些过节,可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还记在心上做什么?裘兄,你说是不是呢?”

裘千仞十多年前与刘志恨一番缠斗,本来他是占了点上风的,刘志恨虽是厉害,可想要胜过当年的他,那可也是休想,可正自这时黄蓉带着丐帮的高手围攻裘千仞,裘千仞本事再大,可也是好虎驾不住群狼,叫刘志恨刺了一剑,没奈何地跑了。当时他深恨此二人,一路跟踪到了华山,谁想遇上了华发瑛姑,这瑛姑一下子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下可是不好,老顽童与瑛姑合力追打他,可怜裘千仞也算得上是一位好手了,可他却遇上了疯子瑛姑,疯子瑛姑其可怕就在于她出手全是拼命的招式,她本就得了一灯大师的真传,这一拼命,便是刘志恨也要先避其缨,再有个武功可怕的老顽童在一边,裘千仞便是三头六臂也是不敌,没了奈何,只得远走,可他遇上的偏偏是缠人至深的老顽童,这老顽童也非是正常人,他轻功也是高明,又有那一股子疯劲,裘千仞甩了数次也没甩掉,不得以,到了绝情谷。这且就不说了,但裘千仞却是记深了两个人,一个是夺了他的基业的黄蓉,一个是黄蓉手下的第一帮凶,刘志恨。

是以,裘千仞一觉醒来,见了刘志恨,这刘志恨相貌与从前变化无大,黄蓉也是一眼认出,他当下便就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想他苦修的真功,自恃是可以一举击杀的,可万万想不到,他出手加偷袭,原本这般之下便是天地五绝也是要吃不消的,可刘志恨非旦接下了,还立时做出了反击,弄得现下两人都自是重伤。

武功到了他们二人的这等田地,身子最为重要,一经有了,内伤,那就难好,内力越是高深的人,便就越是不好!刘志恨求得是精纯内功,这才是王道,是以虽是伤得重,可他还得能治得过来,可裘千仞早早地将功力转化为本命精气,这得了伤,便是到了他的死,也是再也难好的了。眼见刘志恨给了台阶下,裘千仞也就顺坡了下道:“罢了,现如今,咱们两谁还能现出手呢……”他也是老江湖了,便是见刘志恨年青,用这言语试他的伤势,若是刘志恨真的伤重,那自是好,可要是刘志恨伤得没自己重,那就是另一番的算计了。

刘志恨如何不知他的心意,当下装样道:“裘兄的铁掌功真真是更进了一步了,原先兄台是专破护体真气,这一回可是连小弟的罡气也破开了……”

裘千仞给他说中了得意之处道:“那可不,这是我多年来苦修的成果……在这个地方……除了日以继夜的练功……还能做什么事呢……”他说得也是得意,可怜他却是不知,似他这样进补不及时,只知苦修,那是会修出本命精气的,这本命精气虽是厉害得无比,可高深的内家正宗却是断然不会去练的,盖就是这种练法太过于损折元寿,再强健的人修这种练法,能活过六十便是人之大幸了。这裘千仞丈着在铁掌帮中吃下的大量补品才得支持到了现今,可非是他想的武功大进,他见这样功夫大进,便就真真地将一身修为尽数转化为本命精气,这样做的好处便就是可快速变强,可那坏处也就是一旦精气用完,可也就是要死了。而且一旦伤了,再难好起来。

刘志恨心中好笑,脸上一点也不动,只将功力运转,一点点地修复自己的伤势道:“在下等追那公孙止到了他的住处,本来是打倒了他的,可万万不想这贱人花招凭多,竟硬生生地把那整座房子一起降下了那地穴之中,我们一路顺着水道行来,想寻条出路,可不想会到了这里,再遇上故人,可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注定啊!就冲这个缘分,那还打个什么劲儿呢?是了,你们也莫要怪我好奇,可否将二位的经历说来听听,大家也好熟识一下,这往后的日子可还长着呢……”

第一百五十九章:裘家往事

得了刘志恨边番示好,裘氏兄妹也有了自己的算计,旁的不说,裘千仞也要疗一会自己的伤,这般说话正好可磨去时间。那裘千尺道:“好!你要听,那我便就说,可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我们兄妹的一桩大仇罢了!”

裘千仞也道:“是极是极……我与你们的仇……只不过是旧怨,说来也算不得什么,我大哥拿我的名头出去撞骗,便是不死在你们的手里,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我实不该为了此事怪你们,既然我当初一掌险些没打死这个丫头,那你们寻回来报复可也就应该的,只怪我力不能敌,江湖之上的事,本可不就是这样么……可是……可是……可是我妹妹……我妹子她可是……再也算不得是江湖中的人了……她嫁人生子,本是要过平静的生活……可是……唉!”

裘千尺道:“二哥……你伤重……可莫要再说了……余下的……便就我来说好了……”

原来这裘千尺生下来后,在这家中随着二哥裘千仞习武,可她这大哥裘千丈却是个游手好闲的人。但这大哥却是性情温和,是个老实好人。可怜这人没有武功在身,便学了一点旁门左道,见人便道自己是裘千仞,一掌不打也吓人个半死,占尽了便宜,可万万不想,却是遇上了刘志恨,先是给刘志恨一顿暴打,后又给黄蓉揭穿了身份。只是这也还算了,他回到铁掌山上,江湖上却因为这件事落下了裘千仞的不少面子,裘千仞一怒之下便将这个哥哥训了一通,这话可就太过也难听了。裘千丈自是无谓,他早也听得惯了,可不想妹妹裘千尺却是站出来了为他出头,这裘千尺随着裘千仞习武,性子也随了哥哥,所谓同性相斥,这性情一样的兄妹再也不能相容,一怒之下,这裘千尺便踏出了铁掌峰,打定了主意,再也不回来了,她本就性子倔强,定了主意,那是再也不打算改了。

离了铁掌峰,她涉入江湖,那时她虽是年岁大了些,可江湖中人,也算不得什么,但也是貌美如花,不消几日,凭着她模样俊,一身白衣,便就闯出了铁掌莲花之名。

这一日,她遇到一伙轻薄狂徒,裘千尺自是不会罢休,当场击杀了数人,可有一人轻功着实不错,裘千尺追了他许久,这才将他立毙掌下。却是遇到了一件事。只见一个男子正在与另一个少年打斗,边上死了二三具尸体。那男子一脸胖样,可那少年却是一脸清秀,铁掌莲花裘千尺做事从来就是但问本心,可不管那是谁对谁错,见这少年合眼,那男子凶恶,便就出手相助。那凶恶男子虽也是高手,可也得分跟谁比,他一身护体真气偏偏遇上了裘千尺这专破内家护体真气的铁掌,可不是要吃苦头的么?当下便被打了一掌,那人眼见不行,却是一个小女孩将他救走,临走放下狠话,道是慕容世家是不会罢休的。

那个得救了的少年便就是公孙止了。这公孙止一直闷在谷内,气闷不过,便就出来游玩,可万万想不到,一出来就遇上了仇家,那个仇人是包工孝,包家世代忠于慕容世家,可不是要出死手么,可怜却是功败垂成,遇上了多管闲事的裘千尺。

公孙止得了裘千尺的相救,对她惊之为天人,裘千尺也喜这公孙止的俊秀斯文,她受激不过,随公孙止入了谷,见了公孙太爷,公孙太爷见此女行止有度,武功又强,可是好,便让两人成亲。一来裘千尺本就对公孙止有了好感,公孙止也对她爱慕有加,二来裘千尺也实是不知自己该去向何处,这有了新的着落,可也就从了,虽然她论起来算是比公孙止大上一些,可得了这时,两人却又有谁会在意么?成婚之后,那公孙老太爷便就去了,不消几日,那府中便就由裘千尺当家作主了。

这裘千尺当家之后,却也是喜欢了上这平静的谷中生活,她知公孙止行举时有不是,便就指出,对他管制甚严,这便就是她随了她二哥的性情,越是爱一个人,便就越是严格,一如裘千仞教她武功。只是这居家过日子岂是一人教另一人武功?裘千尺为了公孙止劳心劳力,修补他的家传武学,照顾他的饮食起居,那当真是无微不至,可怜公孙止本想娶个美娇妻,可却是给自己讨了个老娘。

日复一日,公孙止渐起不满,再者,他也知了女色滋味,这谷中别的不说,女弟子可也不少,偏偏裘千尺武功高强,这谷中便就是她来当家作主,却又如何奈何得了她?

这一日,正好是那慕容世家大举复仇之日,慕容无敌杀入谷来,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可怜这慕容无敌虽也算是高手,偏偏也是个情痴,他痴恋自己的师父,南海不老仙姬,这中毒之下摇摇欲坠。公孙止想上前捡个便宜,可不想他的剑术实是惊人到了极点,明明一点内力也是使不上来了,可单凭着手中一口剑,公孙止却是奈何他不得?反是给杀得节节败退。

于这时节,裘千尺出现,放手偷袭,上来便是绝命三掌,一连打在了慕容无敌的身上,这可倒好,慕容无敌重伤而死,绝情谷得保太平,可偏偏公孙止再一次明确地给裘千尺踩在了脚下,一个男子一生都为女子踩踏,那他心中又如何甘愿?

此战结束之后,裘千尺怀了孩子,她一面要修练自身的武功,一面又要生孩子,得了这个空,公孙止终于寻到了一个对他有心的少女,名唤柔儿,这个女子对公孙止百依百顺,当他是英雄,公孙止从她身上得到从所未有的好处,是以,两人情火炽炽,便就好上啦。而正是此时节,那裘千尺强练铁掌的毛病出来了,这铁掌功对人的身体要求最是严格,身子便有点虚的便就不行,她怀了孩子还要练功,等孩子生下来,身子大亏,这人可就迅速见了老,原本一朵铁掌莲花变成了铁掌老*,却要见惯了柔儿柔美白皮的公孙止如何再消受?他一面避着与裘千尺同房,一面怕着她,这裘千尺虽是身子有虚,弄得容貌大亏,可她的功夫却是实打实的,公孙止想要与这位夫人动手,那可不是自讨苦吃么?

终有一日,公孙止再也消受不起啦,他眼见着这谷中的一切都为裘千尺所占,她说得话便就是命令,谷中无人敢有不从,他自己这个谷主只成了挂名的,想来想去,索性不要了这份家业,带着柔儿远走高飞,想他也算得上是有一身的本事,可也不怕出谷后没了出路,一念至此,再无多想,当即寻了柔儿商量。

那柔儿对他百依百顺,是个真心爱他的,听了他的这话,却是如何不喜?两人温存一阵,当即商议,想着裘千尺每隔一段时间便就要闭关练功,这一闭,少则三五七天,多则十天半月,裘千尺有事也不瞒着丈夫,公孙止自然是知道她的闭关日期,两人商定待那裘千尺闭关之后,立时奔走,待过了三五七天之后,裘千尺出得谷来,发现人不见了,真真是做了鬼也是寻不回他们两个了。

他二人商议得快活,可万万想不到,天有不测风云,他二人相好三年多无人知晓,偏偏就是这一次给裘千尺误打误撞地听见了,她本就是火暴的性子,可如何不怒?如何不恨?只是这事也不好分说,公孙止一个打死也不认却叫她能奈之若何?

这裘千尺想了又想,终于压下了火气,叫来了公孙止,公孙止不知,两人虚情假意一番,到了裘千尺闭关的日子,她假意闭关,公孙止在窗外偷瞧也故做不知,待到了公孙止确信无疑,收拾东西要走之时,她却是迅速出关,从小径赶到了公孙止与那柔儿的幽会地点,见那柔儿一脸喜色等着情郎哥哥,如何不怒!当即出手,一把抓着她,就手丢到了情花丛中,她也是恶毒,明知两人是有情的,便就是要她受那情痛之苦!做完这些,再避回丛中。

只见公孙止赶来,公孙止眼见心爱的人儿落入情花丛中,如何不惊,便是他这失神之间,裘千尺再度出手,两人正面交手,裘千尺虽说可胜过公孙止,可也是要过上一二十招的,但似这样趁人不备下手偷袭,那可就是十拿十一稳了,再也无失手的道理,这公孙止一经拿住,那自是有样儿照样,一并地丢入情花之中。等公孙止与柔儿相互从情花丛中出来,她却是到了那丹房,将那解药绝情丹尽数泡在了砒霜之中,只余下了一颗解药。

待那公孙止二人赶到,自是一切都迟啦,眼见着不吃绝情丹便要死于情花之毒下,可吃了绝情丹,也是要为这砒霜毒死,真真是左右尽是个死。便就是要这二人两难。

那公孙止向裘千尺苦苦哀求,裘千尺则是笑道:“你二人现今只可活一个,我这里的解药只有一枚,是你生还是她死,可也就由你看着办了!”说着把那解药放到公孙止的面前。

公孙止一把得过解药,回身却是对柔儿道:“柔儿,我们活不成了,干脆一起死了,到了下面,我们再做夫妻……”说罢,便就抽出剑来。那柔儿本就是真爱他的,听了这话,不虞有假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一发儿地死罢!”说罢闭目,公孙止将心一横,起手将柔儿刺死,这个柔儿随他三年,两人极尽温存,若说没有情宜,那自是假的,可现在到了生死大事上,公孙止可也顾不得多了啦,他悄悄抹去泪水,强自笑道:“娘子……你看……我已经把这贱人杀啦……你就原谅我好了……看在我们都有了孩子的份上……”说完便将那颗绝情丹一口服下。

裘千尺虽是不耻他的为人,可眼见即失的丈夫得了回来,再想到女儿总不能无父,便也就原谅了公孙止,只是她以己度人,怎也想不到,公孙止忍痛杀死心爱之人,所图自是非小,还当他真心改了主意!

她大了意,那公孙止更是治办了酒菜,公孙止是不喝酒,却是这个娘子爱喝的,他哄着之下,裘千尺自是喝得多了,待到她舌头发麻,公孙止再行下毒,裘千尺可怜舌头已经麻木了,哪里还能辩得出这酒有毒无毒?她只在喝前几杯时加以留意,到了这时,那是再也无法提神注意啦。待到中毒了,也是不自知,昏昏沉沉之下,不知了人事。

公孙止见她人事不知,自是大喜,提了那柄杀了柔儿的剑道:“柔儿呀柔儿,为夫不能随你去了,可也是要替你报仇的,你在九泉之下可也莫要怪为夫!”他说了这话,自是宽慰了自己的心,可也惊醒了裘千尺,只是裘千尺身中了巨毒,一身武功再也发挥不出来,公孙止举剑想要劈死她,她伸出左臂一挡,却是手臂立时断成了两截,这公孙止的佩剑可也非是凡品,岂是她之血肉之躯可以抵挡的!失了手臂的她再无多想,这是知道了公孙止要杀她,只是她已经中了毒,又吃下这许多酒,想要说话叫救命,凭那发麻肿大的舌头,可又如何使得?当下便就要跑,她撑着身子想要跑,却是公孙止赶将上来,再一剑,将她的一条大腿就手削断!眼见自己连削去妻子的一手一足,公孙止兴致大起,再一剑,将她余下一腿斩去,狞笑道:“贱人,本待是要杀了你,为我死去的柔儿报仇,只是这样便就让你死,可也太便宜了你!这般让你生死两难,岂不是更好?”当下不由哈哈大笑。

裘千尺失了两腿一臂,虽痛得恨不得死去,可心中越怒,便就越恨公孙止,她积威之下,公孙止给她看得眼睛发毛,本待要将她养在身边每日折磨,却是不敢再看,打开了机关,将她和她的肢体抛丢到山穴之下,本来她吃受这这许多的重伤,本是非死不可,可落下之后却是到了那水中,吃那地水河一冰,人便就醒来,那河水虽是冰凉,可也让她血流得慢了,她又还有一臂,当即点了自己的穴道,寻了块山石,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再度睁眼,却是见到了一个熟人,不是那旁人,正是他的二哥,江湖之上大名鼎鼎的铁掌水上飘,裘千仞。她心中迷糊,可也不好多想,就由得二哥抱着她,两人在这水道中行着,便与刘志恨一样,想顺着水流寻个出路。不想这里面竟是养着许多猪婆恶龙,体大无比不说,性情凶残。

裘千仞落下来之时虽是无恙,可一来他怀中抱着个伤重的妹妹,二来他身上可也没有神兵利器,这般地与这些甲硬皮厚的畜牲打,可不是吃亏么?可好他除了铁掌之名还有个水上飘的号,那轻功自也不是吹的,趁着众猪婆龙抢食争咬他兄妹二人之机,竟是寻到了一个通风的小洞,他也不及多想,眼看真气快尽,当下便就钻了进去。

到了里面一看,却是个山窑,这山窑虽也是在下不得上,可却是有着许多的山中的野枣树,这野地的枣子最是养人补血,得了这个,裘千尺终得是保下了命来,只是即便是以裘千仞的高绝轻功,面对百丈高的陡壁,想要这么赤手爬上去,那可也是休想,他本来自恃是壮年,可实质上年岁就是有些大了,气力看似虽盛,但却是不可久,他若是与人打斗那自是无忧,可想比之耐力气,那就不行了。

既然上不去了,兄妹二人也就死了这份心,双双在这山窑中休息,正常以这野枣为生,有时也吃些树皮叶子,运气好上一些,还可打下一些笨极的鸟儿,也算是有点荤腥,这样一过,便就是十数年……

第一百六十章:螳螂捕蝉

裘千尺最初不过只是说说而已,只是她越说越是动心,越说越是动情,想她十多年来,失了手足,在这地下,过着这野人生活,非是有她的二哥到了,那她早就死在了河中,成了猪婆恶龙的一口肉罢了。这一说开了,不禁老泪长流,人更是不能自己。

黄蓉与刘志恨心下默然。裘千尺也许算不得什么,可万万想不到裘千仞也是到了这里面,再说听得裘千尺说得这些事,其中也非是她便有理,完全是这个恶女人做了谷主夫人对公孙止管理过甚,硬生生把一个本就心理不太正常的谷主公孙止弄得个人性变态,非是如此,他也不会对裘千尺做出这般事来,一个巴掌拍不响,这个道理二人却是明白的。

刘志恨干笑了一声,这让裘千仞万分警觉,他最忌的便就是这旧时的恶道,当年自己在他手上吃了不少亏,本道自己这些年功力大进,定可一击将他灭杀,可万万想不到自己欺他手中无剑时出手可也只是拼了个两败俱伤,真正说来还反是他伤得重,眼看这个小道士这么一会子的工夫脸色就恢复红润了,可他还是五内如焚,却是刘志恨道:“裘兄,令妹中了那公孙止的奸计也还罢了,你也算得上是一位天下间少有的高手了,别看咱们有过过节,可小弟对您的铁掌功夫可还是敬佩有加的,怎么你也落到了这般的田地?”

裘千仞怔了怔,心道:“他真不想再动手了?”却是口中道:“说来也是可笑,老夫昔日得罪了黄帮主……”他本来只叫黄蓉毛丫头,小丫头,小贱人的,现下是真有心和好,没法子,他与妹妹齐上也奈何不了刘志恨,眼见刘志恨内伤好得可是比他要快得多啦,如何不怕对方翻脸杀人?这也就口气和顺多了道:“吃了报应,也没什么,后来刘瑛姑与老顽童追得我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怕二位笑话,我可是真后悔啦!”

刘志恨一心想杀他,可这裘千仞的本命精气太过厉害,不是一下子就能搞定的,他方自受了内伤,这一个不好在裘千仞拼死反扑之下说不得还要再吃上些苦头,是以存心去他的警惕心,便道:“好啦好啦,老说过往的做甚,这都多少年了,江湖上的事天天在变,老这样翻着旧账可有意思么,那些不愉快,我可是都忘记啦,蓉妹子,你说是不是?”

黄蓉这时可也是存了与刘志恨一样的心思,她本就是聪明之人,听了刘志恨的话,如何不知道刘志恨的想法,当下道:“是极是极,裘老英雄,你当年打过我一掌,让我险死环生,可我也灭了你的铁掌帮,算是报了大仇,至于现在,咱们都到了一个窑洞之中了,在这等的缘分之下,谁还去记恨那些早烂没影子的旧仇!”

裘千仞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道:“两位大量,那我便就说了。其实可也没什么的,当年我给那刘瑛姑与老顽童追得没了法子,嘿嘿,我虽是可甩了刘瑛姑,可那老顽童……偏生就是甩他不掉!我也是给逼得没了法子,忽然想起过往时妹子曾派人给我去了一封家信,信上说了她嫁入了绝情谷,一切安好,要我们有空去看她,还留了地址。我初时帮务缠身,哪里想到要去?可这时也就没了法子,看那地址十分隐蔽,心道就是老顽童怕也是寻我不到了。便就到了这里。”

裘千尺自旁冷声道:“我的好二哥,你来的可真是巧!”

裘千仞叹道:“可便就是巧了……我寻到谷中,想自己是来避难的,便也就客气了许多,在那一众从人的引荐之下,我见到了公孙止……我见他也算得上是英俊……也就对妹子的亲事放了心……”裘千尺叹道:“那贱人偏偏有着一副好皮相,我便是在那时让他给迷啦……”

裘千仞摇头道:“可恨他一见我就大舅子长,二舅子短的,甜言蜜语,热情好客。他这谷是一向只是吃素,见了我,漫山的打来无数野味,置下丰盛的美酒宴席,我见了,心中对他的疑忌便又去了八九分,只是见不到我的小妹,心里感到有些奇怪……便就问他了……那恶贼对我言道,说我小妹太过也好武,这不是又闭了关来练什么功夫,却把他抛下在一边了。他说得伤心,好似很是难过,我想小妹的确是个好武的性子,想来正是如此,这疑心也就尽去啦!后来他哭哭啼啼的,显得软弱,我便愈发不将他放在眼里,可他终是我的妹婿,我也不好没有表示,便对他说我这妹子是个武痴,江湖人么,本就是好武的,让他多担待一点,他也不说话,只是劝我饮酒,我连日奔波,不疑有它,便就听了他的话,放开了吃喝,可我万万想不到,他却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待我吃到八分醉处,才让人于这酒中下毒,我一个不察,却是着了道……”他虽恨公孙止恨得牙根发痒,可于他的这番心计,却也是佩服的,说到此处,竟然还露出了稍许自嘲的笑意。

刘志恨道:“能让裘兄着道,他也可真是不简单了!”

裘千尺冷笑道:“他能有什么不简单,不是他祖上无耻,抢人家的宝贝,结果却弄得不敢出去见人,整日里躲在这谷中,如缩头乌龟一般,丢死人啦!便是这样,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那偷来的武功大多不过是江湖中的二流功夫,便是有一流的功法,却没有相辅的招式,可有了招法又没了心法,他祖上胡七乱八的瞎搞,不是我为他补足了招法上的不足,他能有今日么?”

裘千仞摇摇头道:“莫要再说了,总而言之,我们是都着了他的道了……”

说着站了起来,他虽只恢复少许功力,可也能走了,裘千仞看出刘志恨复原要快过于他,生怕他一个翻脸,到时便要吃上大亏,不敢在他的身边多待,抱着妹妹便就向树林中走去。

“他们住哪儿?”黄蓉感到奇怪,这两人居在这里,可出来之时却悄无声息,这其中定然有鬼。刘志恨目光闪动道:“原来如此,”他却是听明白了道:“他们住在树下,将那树根下挖开一个大洞,由那树根支着,就可成一幢可居之处……想来方才他们是从地下过来的。”黄蓉笑道:“那我们可是也要挖地而居么?”刘志恨奇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黄蓉怔了下,忽然感到脸上飞红,道:“你已经受了内伤,这可也不是一两天就好的……可不要找个地方住一下么……”说着话,她心中却是一片的迷乱,心道:“我们不能出去了,我这可是心中欢喜么?我欢喜是做什么?是想与这个贱人在一起么?黄蓉啊黄蓉,你可要想清楚,那个贱人可不是个好东西……只是我却也算是有了他的孩儿……他也算是我半个良人……天,我在想什么……我如何对得起靖哥?”

刘志恨却是不明白她之所想,只是摇摇头,继续理气,内伤,内伤,寻常之人得了这样的伤,怕不是要一两个月才能调养回来,便是这,也算得上是命大运好的了。只是刘志恨却非是常人,他入谷之前与小龙女分食了那半支灵芝,旁余的不说,这体内的元气可是充沛着的呢,只要三五七天,不被人打挠,那便就可以复原,到了那时节,想要杀裘千仞,真真是三只手指捏田螺,又快又稳当。

且不说刘志恨这里回复功力,也不提那小龙女一行人等驾设井架。却来说说这武氏兄弟。

那一对武氏兄弟守在大厅,强要了两壶茶水,这茶中再不是两三片可怜的叶子了,兄弟二人放得叫一个足,却也有几个婢女童仆守在一边,这却是公孙绿萼吩咐的,想武氏兄弟两个大男人,带着一对蒙古姐妹花,这般也是为难,有了这几个童仆和女婢,可就要好得多啦。

蒙古姐妹花躺倒在石桌之上,心中羞忿怕不欲死。刘志恨走时对她二人可是不放心,出手用上了制脉术,莫要说天下间无人会解,便是三千道祖黄裳重生,通天大巫阔阔出再世,可也是解不了的。这姐妹二人只能动也不动,连大小便也不得自制,可怜到了极点。

正自是此时,门口忽然抢进来一个绿衣人,这绿衣子弟到了大厅却是见不到一个主事的人,大叫一声道:“小姐和大师兄哪儿去了?”一个女婢道:“小简,出了什么事么?”

那名唤小简的人叫道:“大事不好……仇人……杀上来啦……”

武敦儒上前道:“仇人,什么仇人?”那小简道:“这位公子不知,我家谷主从前有位仇人,这人每隔一段时间便就来上一次,非要将我等斩尽杀绝不可,这一回……偏偏什么事都赶上了这一回!”武敦儒顿时明白,这谷中原有三百余人,可也算是强大了,只是这其中五十左右最强弟子随着樊一翁捉拿老顽童时给杀得个尽绝,这便就是一大损失,陆无双等一起乱又杀了二三十,这刘志恨入得谷内更是大开杀戒,百多名弟子惨死当场。两相一去,大半的弟子死光了,此时,公孙止又不在了,大师兄樊一翁也断了一臂,战力大减,正是这绝情谷中实力最弱的时候,敌人此来,非是易与,一旦谷破,这满谷中的人,怕是要全部死个尽绝了。

武敦儒道:“现下势不可敌,敌人有多少?”那人道:“四男二女,那女的就是我们这里抓的那个,可是趁乱跑了……这下可好,他们整整一百多人,我们可是挡不住的……”

武修文叫道:“这可不好,我们还是找黄岛主来吧……”武敦儒摇摇头对武修文低声道:“目前救出王爷的事最大,余者可不论,便是他们死个尽绝,那又有什么关系?你也莫要怕,一切有我!”拍拍弟弟的肩对那人道:“你可也莫要怕了,我曾是个将军,带过兵,打过仗,你让这谷中之人听我的,可以守上一回的,你听不听?”

那小简道:“公子真有法子?”武敦儒道:“我骗你做甚?你听着,那,方才你说那个潜入这里的女子走脱到了他们那里,是不是?”见小简点头,当下笑道:“所以,这谷中的机关怕是不足以为恃了,你说是不是?”小简叫道:“是了是了……那……下一步可怎么办?”他也是真没了主意,抓住了这一根救命稻草,那是再也不会放手了。

武敦儒笑道:“可也不是太难,现下对方都是精兵强将,他们一发杀来,自是不可能抵挡的,先撤兵,将主力能打能战的全部力量集中到这里来……”

小简怔了怔道:“那……可是……这样一来……这谷中的老人和孩子可怎么办?还有一些不会武的女子……那可怎么……怎么办?”武敦儒把头摇个不停道:“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想其它么?若是对方尚有良心,断然不会对老人妇孺动手,可若是对方真是来断你们的根的,你还指望凭着目前的这一点点力量保住这里么?现下可不是你要不要保住他们的问题,可是我们如何保住我们自己的问题了……”

那小简目光闪动,犹豫了一下,却是断然道:“公子说得是,便就是这个道理了!我这便就去办!”当下折身而出,不消一会儿,得了消息的绝情弟子纷纷向这大厅涌来,还有些个带着婢女家人,只得一会儿,便就集齐了。

只听一人叫道:“来啦来啦……”众绿衣人立时乱成一团。他们此刻群龙无首,如何能是外来强敌的对手?武敦儒一边示意二弟看着两个蒙古姐妹,自行却是跳上石桌叫道:“住口,一切听我的!”他是做过将军的,别的不说,单单就这口嗓子却是给生生地练出来啦!这一吼,立时震住了全场的人。

那小简叫道:“听他的,他做过将军,可会打仗啦!”武敦儒脸上一红,他哪里算得上是打过仗的,只不过是跟在几个将军后面捡点功劳罢了,说来实是算不得什么大事。好在他皮黑,这红也看不出,倒是他身材高大,相貌堂堂,那叶儿迷失呆呆地看着他,只觉那些草原上的粗汉一个个比起来,却是谁也没有他威风,没他气派!一颗儿芳心,不由得飘了。

武敦儒静下心来道:“大敌当前,是你们这般乱成一团的么?那可也不用打了,大家伙儿到外面去让人家一个个地砍头就是了,现下不是这般内乱的时候,我们要团结,团结一心,只有这样,我们之中的人才可有生路!”

此刻众人都没了主心骨,得了他的话,立时就有人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武敦儒道:“谁能告诉我,这里是不是谷中唯一的通途?”那小简道:“不错,我们这谷中便就这大厅惯连着全谷,不经过这里,他们是到不了里间的。”武敦儒道:“好!我们就在这里与他们打,只要守上一会,便会有高手来助我们的!大家可也就不怕了,只是一会儿的时间,大家能不能守住?”

众人一下子兴奋起来道:“能!”此间通道窄小,想要过去,只有用高手突阵,想要冲进来,可也不是那般的容易。众人听了武敦儒的话,排兵布阵起来。

那谷外间,由着慕容昭月带路的一众慕容氏子弟兵已然杀到。这慕容昭月本是受了断臂之伤,后受了刘志恨一脚,这才悠然醒转,只是她人虽醒了可也不敢枉动,待到人都走光了,才起了身,趁着乱想逃出谷去,可却是没得手成功,想她来时翻山,可也不是太难,可现在断去了一臂,再想翻过山去,那却也是休想了,正自她左右为难之时,却是遇上了一个女子,却也是她的熟人,慕容家的家臣包怜秀。

第一百六十一章:大将风度武敦儒

这包怜秀与她的父亲包工孝曾在多年前监视绝情谷时遇上了外出的公孙止,包工孝为了拿下他,与之交手,那时节公孙止武艺未成,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哪里是凶恶的包工孝的对手,眼见不敌,可偏偏杀来了多管闲事的铁掌莲花裘千尺,这裘千尺在铁掌帮中横行的惯了,而慕容氏一族自前代出了事后就是隐忍不发,是以裘千尺哪里会把这包工孝放在眼里。

包工孝一来见她是个美貌女子,二来欺她年岁小,如何会对她在意,可却是万万想不到这么个标标治治的姑娘竟是练得一身的外家掌力,这铁掌之名岂是虚的?包工孝虽也算是上是高手,可也得看他是跟谁比,要是江湖上的一般人物那自是不在话下,可对上了这裘千尺这有真本事的可不是要立吃大亏么。他吃受了裘千尺的重掌,落下了重伤,包怜秀带着他回到了姑苏燕子坞,没两年,伤势加重,便就去了。

正好这时,慕容无敌学艺归来,他家中给他定下的亲事便是这包怜秀,可他一颗心儿全在他师父不老仙姬身上,如何看得上她?只是慕容无敌也算是有担当的男子汉,他虽不想娶包怜秀,可包怜秀的父亲包工孝却是为了慕容世家而死,他若是不给个交待,可也说不过去,便起意攻打绝情谷。

等他入了谷中了毒才知道自己空是太过于大意了,对于谷中虚实不明,可现下也是顾不得上是了,只好拼下去,终叫裘千尺抓着他思念不老仙姬之时在他的身上连着印下了三掌,这三掌何等厉害,全天下可硬接者能之有几?慕容无敌学艺方成便就身死,真真是可怜。

慕容无敌死后,包怜秀更是深恨绝情谷了,可她也是不敢枉动,可万万没想,那慕容家的三小姐却是又来行险。这事让慕容无我知道了,慕容无我体弱多病,是不能来的,便让他的两个儿子,慕容必成与慕容定成带着包怜秀与邓九公领一百二十精锐子弟来了。

这入谷时,包怜秀的轻功好,便先行进来了,两人见了面,包怜秀大叹惊险,不消一会儿,慕容氏大军杀到,只是这山实是不好翻,在翻山中,十多个轻功不到家的慕容子弟从山崖上摔了下去,那真个是立时便死,再无二话好讲。

慕容必成一见到妹妹便就开骂,却是慕容定成拦住了他道:“大哥,事以至此,便是恁多废话也是多余,现今三妹也算是没事……”

慕容必成怒道:“没事?!”一拉慕容昭月那空空如也的多断袖道:“这都少了一只手了也能叫没事么?她不是这般的任性胡为何至于此……”慕容定成道:“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怎都是一家人,现下里可也不是说这许多废话的时候,既然小妹已经进入过这山谷,那谷中的一些机关想来也是知道的了,路线也是了解的,正好可给我们带路……”

慕容必成还待多言,却是那邓九公道:“大公子,二公子可说得是呢,现下里正事要是要紧。咱们也就莫要再为了这等小事烦忧了……”这邓九公德高望重,辈份又大,武功更是高,慕容必成不敢将他也开罪了,当下道:“一切便就依着九公吧!”

于是,众人由慕容昭月带路,直杀了过来,当先遇上了巡山的弟子,慕容氏大喜之下杀奔过去,这支巡山小队万万想不到会凭空多出这么一支人马,顿时死光,只走脱了一个简小二,这简小二立时回奔过来,待到慕容氏大军杀到,却是人越来越少,竟是遇不上几个抵抗的。那慕容必成哈哈大笑道:“想来全都是惧怕我等了……”他性情开放,胸无城府,更是无智,只是他武功偏生不差,是以众人谁都要让他三分,这一发话,却是让余者连连摇头。

那邓九公道:“非也,不是他们不会抵抗或不能抵抗,实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抵抗,大公子,你还看不出来么?他们分明是要把力量集中起来好与我们对抗!”

慕容必成道:“敢于我们对抗,老子杀绝了他们!”却是慕容定成心中多智,对那妹妹道:“昭月,这里可就是这一条路么?”那慕容昭月道:“是的……只有这里是可通向谷内重地的,那公孙氏一家子都是躲在里面的……只是……”

慕容定成道:“只是这里就一个口,咱们可也不好攻入……”慕容必成冷笑道:“可也没什么难的,咱派两人试试便知!”一挥手,便放出二十名慕容家的弟子。

这二十人方一冲入对门,就听叫声迭起,喊杀声一片,虽说人之喊声大同小异,可这些人都是慕容家好不容易训出的精英弟子,那自是非常熟悉的,这一听之下让人痛断肝肠,尽多都是慕容家子弟所发的呼声。

慕容必成大怒,抽出长剑,不待邓九公的呼唤,便就跳了进去,只见那些死忠的慕容氏子弟正自拼杀,可对方也太过于恶毒,张开渔网,上下钢刀,一不小心,不是人陷入网中为乱刀捅死,便是在躲那网时给上下来的乱刀砍中,这些精英们防了上面腿脚便要被砍,防了下面不小心头上便就要吃上一刀,便是再多小心,可一个不好,便被这些绝情谷弟子用渔网拿下,这网子一,天大的本事可也发不出来啦,三五柄刀自那网眼送入,立时便就能要了他们的小命。

慕容必成只看一回儿,就知厉害,他起手抓着手下向后抛出,同时一剑试着挑开对方的网子,可惜他手中的剑虽是好,可也不是那般轻易就能割开网子的,往往要费上一番力,那自是不便的,慕容必成想了又想,可也没了主意,忽然抓把暗青子撒出,立时打倒了一片,他正想再发暗器,忽而一人扑至,正是那武敦儒,武敦儒左掌拍出,这自是虚招,右手却是一招一阳指点了出来。

慕容必成挥剑格开了旁边递出的两刀,一震手腕,便要与武敦儒对掌,他却是厉害,看出了武敦儒的虚实,这一掌一对上,便就要逼得武敦儒难过。可武敦儒也不是一般人,他手掌一个后撤,一阳指却是点了上来,慕容必成加大掌上真功,同时暗运“斗转星移”之法,要将这股劲力吸来转打过去,好叫对方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一接招,武敦儒固然是手指痛得要断了似的,可慕容必成也是觉得出浑身懒洋洋,实是不想提出一丝的劲力来,这才是大惊,武敦儒手指虽痛,可却是杀场中打磨过的,趁病取命自是精道,忙飞出一脚踹在慕容必成的身上。却是那邓九公自后而出,一掌拍开了武敦儒的这一脚,生怕其后还有高人,再不敢留,提着慕容必成的腰带一扯,两人便向后跳开。

这一交手只在瞬间。要是慕容氏不计伤亡,死命做战,最多死上三十人左右便可真正地攻占下这绝情谷,可他们偏偏不敢,由于绝情谷中弟子行退有矩,又有武敦儒出了手,却是吓住了慕容世家。要知道,武敦儒武功虽算不得是大家高手,可他终究是师从大侠郭靖,你莫要看郭靖不是个会教人的师父,可他一身的本事可也是在那儿的,武敦儒随他学艺,可说是照着虎画猫,虽说这猫不是虎,可不是像虎么,慕容世家给他出手的气派风度可是吓住啦,几个人一回头,琢磨着半天,可也想不出这是哪位大方家的弟子,非是想不起郭靖,只是人家一个襄阳大侠,便是慕容家想破了脑袋,可也是断然难把这两处联系在一起。

慕容定成道:“怎样?九公?”邓九公道:“是个高手!”再无多言。

慕容必成皱皱眉道:“那人方才用得好像是一阳指,我与之相对,身上懒洋洋的,几乎提不起劲来,所幸他的功力浅,不然……”慕容昭月道:“一阳指?很了不起么?可又不是六脉神剑!”说到这儿,慕容昭月恨得牙痒。

慕容定成怒道:“三妹,说甚子话?一阳指乃是六脉神剑的筑基功夫,当年我祖那也算得上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人物,可在那段和誉面前,生生是一点还手之力也没有,人家是不会六脉神剑,可我们也比不得我们的先祖公!而且……”他本待是要说“而且对方背后关系到大理段氏!”可邓九公忽然喝道:“二公子,打住,那话可莫要说……不是老夫迷信,但江湖上因那恶人家破人亡的可不在少数!”他这话更是隐,直是不敢说。便是大理段氏自出了刘志恨之后再度雄起,虽说刘志恨不是姓段,可人家大理国的王位可是跑不了的,一阳指只有与段氏关系亲密才得会的,在这里遇上了会一阳指的人,一个不好,牵扯出了那个杀神,那慕容氏怕就是真的要做古了。

可此时人们万万想不到的是,鲁小玲早已然带着一支丐帮的精兵到了姑苏,正要灭他慕容氏一脉,真真是天可怜见,若是这支慕容氏的大军没有出动,那一番抵挡之下,慕容家说不得还能逃出一两个,可现下这慕容家只几个老家伙在,鲁小玲可也非是只带着丐帮大军,还有刘志恨的新夫人,那郭芙没了乐趣,便随着鲁小玲来,她之一动可又是不得了,那襄阳原本有刘志恨留下的一支侍卫军,这下可有二百人跟上,这二百人多是大理国中各派高手弟子组成,统领是徐小艺,,这徐小艺原先也是丐帮弟子,他跟不上刘志恨,只好随住这位新夫人,这样一来,莫要说慕容氏精英弟子尽出,便是没出在家,也是必能攻破。

包怜秀道:“三小姐,你来这里最长,可知道一些事么?”

慕容昭月道:“我来这里,本是想刺杀杀死大伯的那个恶婆娘,爹爹每天晚上看着大伯的灵牌说话,我想为爹爹做一点事……”

慕容必成冷笑道:“便凭你这一点点微末之技?”慕容定成怒道:“大哥,三妹可也是一番好心!”慕容必成哼声道:“便就是你宠着她!”再不多言。

慕容昭月摇摇头道:“是我的错,我本就是武功不高,到了这里,我混入人群中,好在我会上一点迷心术,遇到起疑的,便使下法子,倒也骗过不少人,得多过了两天。后来我潜入那恶贼的居室,看到了一个女子,我想她定是那个恶婆娘,可一经出手才发现她不是的,只是那个恶贼抢来想娶的一位如夫人,可万万想不到那位夫人手底下也是惊人,我非是她的对手,也无与她相拼之心,便就想走,可她的轻功倒也是高明,我怎也是摆不脱她,就打到了大厅,”一指这大厅道:“便是在这里,我遇上了那个恶贼,当时我全力战斗,记得可也不是太清,好像来了一批什么人,却是想要寻回那个夫人的,两下又打了起来,不过我却是给斩了一条手臂,昏死了,至于那些人……我的印像可就不是太深了……”

慕容必成叫道:“定是那些人,定是那些人,那些人一定有古怪,可眼下当如何是好?我们现在已经到了这里,大事将成,便要在这种时候回去吗?那我可不干!”慕容定成道:“现下别无它法,不过我有一计,只是当不当用……”

慕容必成叫道:“你说你说……”慕容定成沉吟一下道:“我方才看了,这里面是这绝情谷中的精锐,他们全部的力量都在此了,我们破之虽难,可一旦破了,想来也就再没了能挡我们路的了!”慕容必成怒道:“这可不是废话么!”邓九公道:“大公子你也莫要急,二公子都说有了个法子,咱耐心点,听他说出来就是了。”

慕容定成犹豫了一下子道:“我的主意就是……将那些没来得及逃的人抓起来,这些人中定有那些人的亲人,我们的武士裹藏在这其中,随之而入,定能一举将之杀破!”这法子说得邓九公与包怜秀都是一皱眉,那包怜秀随即便醒来道:“也好!”她虽是女子,也有同情之心,可她原本的夫君和那老父都是死之于绝情谷手中,这等深仇,那是万难干休的。慕容昭月却是浑不放在心上,她一颗女儿心却是比男子还要铁硬,道:“此计甚好!”

慕容必成道:“老二,到底还是你聪明……哈哈哈哈……”说罢,指挥手下去抓人。

这些弟子都是慕容家最精锐的弟子,做任何事都是如臂使指。只可惜这些人太少,慕容家倾注了财力也不过养出了两百余人,这一次便就带出了大半人来。

不消一会儿,这人便就带到了,那中厅中六七十多的绝情谷弟子眼见外间一个一个的家人亲人给押了出来,不由叫声连天,有几人几乎就想抢步而出了。那小简叫道:“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叫了数声,这才将人叫住。立时有人对武敦儒道:“公子,我们现下该如何是好?”

武敦儒自信十足道:“我只问一句,你们想不想死?”那众人立叫道:“我们怎么会想死呢!”“我们可不想死!”“公子我们怎么做?你说吧,我们听你的!”“对对对,公子你说话,我们全听你的!”

武敦儒心下好笑,暗道:“你们若然真的会全都听我的那才真叫是见了鬼呢!”脸上却是不动声色道:“好!那我便就说了,一会儿人来,大家不管谁是谁的家人,摆刀子就给我一个字‘劈!’敌人一定会混在其中进来,到时就会杀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可我们要是不管三七二十一,这样一杀,手忙脚乱的可就是他们啦!”

第一百六十二章:暗伤

不消一会儿,武敦儒见众人的兴头已经给调动了,当下道:“现在战斗最重要,不相关的人都撤走!”一挥手,指着那些童仆与女婢,这些人得了意,立时相互扶抱着向内里走。武敦儒悄悄跳下石桌,对武修文小声道:“趁他们为我们挡着,我们赶紧走!”将玉刺克提过塞到武修文的手中,自己抄起叶儿迷失,三步并做两步,便向后跑,好在这时众人都将注意力放在那门口,等着与进来的敌人撕杀,一时间,竟是谁也没注意到他们。

武修文道:“咱们不管他们了?”武敦儒道:“你莫要看他们现在听我们的,只是他们全然不是正规之兵,到了时候,见到了自己的亲人儿女,你道他们那一刀还能劈下么?到了那时,必为对方所趁,便是天大的本事可也发挥不出来了,我们现在不走,过一会儿就要为他们所累了!”这两人,由着前边的婢女童仆带路,不消一会儿就见到了樊一翁等人。

那樊一翁正指挥人放自在井轱辘上将绳索缠好,正通过那井架,准备放下长绳,就见身后脚步声轰轰,那一众的婢女童仆便就赶到,黄药师眼过一看,就见到武氏兄弟,不由上前道:“这是怎么回事?”武修文嘴可快,当下把事情一说。

樊一翁怒道:“欺人太甚,这不是趁人之危么?弟兄们,随我杀回去!”他之身边可还有二十多个得力的手下,也算得上是有点力量了,可这般杀回去,实是与送死无异。

那公孙绿萼也是惊叫连连,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她人儿本就因父亲的事情一脸的愁苦,现下又得了这个恶耗,只直觉得天地都要崩坍了,真真是什么倒霉事儿都一发儿的来了。那杨过看在眼里,想到她为自己哺药,不由上前道:“你先莫要急,”再一伸手拦下樊一翁道:“你也不要蠢,现下里大局以定,便是再去也是送死,这却是何苦?不如听我之言,大家守住这里,只要井架不失,便可救回我们家大人,到时我师公一发威,可什么人都替你杀得光光啦!对了,许你还能找回你爹呢……”这后一句可就是废话了,便是真个找到了她的爹,刘志恨也是要一剑劈了的!

黄药师这回也是急心于找回女儿,叫道:“这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继续放绳子!”那冯默风得了黄药师这般说,过去一把推开那放绳的人,自己转动轱辘,边转边道:“可这样一来,咱也不知道是不是能到底呀?”

小龙女道:“我下去看!”她一提裙角,人便就飘起,向那穴中的绳子飞去,身后多出一人,正是李莫愁,一把抓住她道:“你去做什么?我去!”反手便将她往外抛,小龙女脚在绳子上一勾道:“我就要去!”李莫愁竟没能抛动她,却是黄药师叫道:“急什么,这样急乱反会误了大事!”他人飞出,一手一个,在两女腰间一拿软麻穴,轻松地便就扔了回来。

樊一翁想想对手下众人道:“现下回去实是无益,咱们还是下去找谷主要紧!”其中一人道:“大师兄说得正是,我们都听大师兄的。”说话间,却有两三人发足狂跑地向回奔去,这三人是有家室的,自是担心自己的家人,这样回去,可谁也拦不住。

公孙绿萼道:“罢了,”她见这绳子下放得也差不多了便道:“还是我先下去好了!”

樊一翁叫道:“大小姐!”就见绿裙儿一飘,公孙绿萼已经飞掠到绳上,手把住了绳,再一松,人便就向下去了。杨过叫道:“这傻妞,怎么也不打支火把下去?”自旁抄过一支,也跟着下去了,随后的却是陆无双,陆无双一下去,程英自是不放心,也就跟了下去。

黄药师把头连连摇动,道:“这帮小辈,便就是这般的性急,一个比一个还要急着,一点也都等不了!”他本意是想由那绝情谷中的人给他们开路闯道,是以才拦下了小龙女与李莫愁,可万万是不想,这公孙绿萼会不顾自己的安危就下去了。那杨过也跟着下去了,至于陆无双,黄药师想拦下她也是难,但索性不动手,见事已至此,当下道:“没法子了,龙姑娘,李姑娘,咱们可也下去吧!”

这时,那绳子也是放尽了,冯默风道:“弟子为师父开道!”却是先下去了,可他的那支铁杖可就没带上,他自跛了一足之后轻功大减,再带上铁杖,那可就不一定能在下去后再上来了,若是要师父帮他上来,可还不笑死人么?是以那支铁杖虽是他多年未曾离身之物,也是弃之不用了。

武修文见这山穴深幽幽,黑洞洞,不由有了几分的害怕,叫道:“大哥,这……”武敦儒把心一横道:“现如今,可还有别的路走么?”当下先就跳了下去。武修文一想可不也是?见哥哥下去了,不好再犹疑,也跟着跳下。武氏兄弟方自跳下,忽见两道白影从上而下,飘落下来,只瞬间便就越过了他们,降到下方,正是小龙女与李莫愁,她两人轻功高明得紧,下落之时不消攀着绳索,只要在气尽之时伸手扶一把绳子,缓过一口气便就可以。

自后,黄药师也翩翩而下,却是忽然想到一人,暗道:“怪事,那个老顽童呢?”只是这时他已经在下着可也不好再飞上去寻人,也就只得算了。这不多的一会儿,众人就全数下去啦。

樊一翁盯着这井架,心道:“这伙人都不是好人,我若是毁了井架,他们可能就再也出不来了!可也不行,这样一来说不得师父与师妹也上不来了!再说这许多人下去,也未必就不能从别处寻到出路,我又何必做这等小人?”

身后人道:“大师兄,我们还下不下?”樊一翁这才惊觉,心道:“不对,既然有人从后面杀来,我们这一下去,别的不说,自己是保全了,可这些妇孺可怎么办?”当下道:“下,非旦是要下,还要全部下,”看看后面大厅方向道:“等人家追来,怕是不会留我们的活口,想要保命,也只得下了!”

当下,这些人抱这个的,提那个的,将这二十多妇人提上绳索,又自行上了绳索,一路顺着向下降。只是这截绳子也只不过是绳子,可也不是那铁链子,便是再结实,可也经受不住他们这许多人,那先前黄药师一行人各个都有轻功,可这些人却是不会,这样一下子全数下来,那井架便先就支撑不住啦,“咔嚓”一声,便就断了,这一震,半数之人惊叫着从绳子之上掉了下去,那绳子也是不支,过了数息,终于也自崩断了。

却说那中厅的恶斗。自那一群谷中妇孺给生生赶入门口俑道,绝情谷中的弟子最初时还能劈上一刀,可没几下,就支持不住了。这里面不是父女兄弟,就是姐弟夫妇,真要劈,真要砍,谁可下得去手?有一个手软的,立时便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便就似这般,乱了成团。

而就自是此时,慕容世家的子弟混中杀来,他们各个手持短刀短剑。这种兵器最是利于这种窄小空间的搏杀,一刀断喉,一剑刺骨,便叫人失了全部的生机,便是不当场死亡,也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还不如即时死了痛快。

大笑中,慕容氏一众人等便到了这里,那慕容必成更是放声道:“杀!一个都不用留!”他这话虽是激起了绝情谷的弟子更拼死的反扑,可也无济于事了,毕竟他们一个高手也没有,方自组成一点势力,便叫包怜秀与邓九公连袂杀到,包怜秀也还罢了,这邓九公一身的内力实是可怖,一杖挥出立时便有三四人齐齐飞出,便是不死也是生不如死,全叫他的内力给震乱了五脏六腑,真是比死都难过。

这些绝情侣谷弟子眼见不敌,一个个终于开始逃逸,慕容世家的子弟兵自后跟着,一路追杀,这十多年近百年的恩怨一朝得报,那心中的畅快,真是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奔了一阵,绝情谷弟子到了山穴之边,眼见井架已毁,绳索也断,不由得叫苦连天。再回过身来,身边只不过七八人,如何是这八十多慕容家大军的对手?

慕容必成哈哈大笑,却又怔住,只见二弟与三妹连着邓九公都是一脸的诧异,不由道:“怎么了?还不快上前把他们杀光?”说着便就要动手,却是老二拉住了他,慕容必成正要发怒,就听慕容定成对慕容昭月道:“三妹,你说那公孙恶贼的居处,是不是这里?”

慕容昭月怔怔道:“是这里的没错……可是……可是……怎么这里的那幢房子却是不见了……反是多出来这么个大地洞……莫不是天收了他?把他的人连同房子都沉到地下去了?”慕容定成叫道:“不可能!我从不信这种事!这处山穴不是凭空形成的,它本就是出现在这里的,想是那房子便是建在这里,不知什么原因……沉了下去……但这可不是天意而为……你们看看……这四处还有木桩起承柱!”

邓九公冷声道:“这周遭并无机关陷井,是主人在房里启动机关,把整间房子陷入到地穴之中的!”慕容必成道:“什么人会做这种事?”慕容定成道:“非是这屋子的主人,谁又能做这件事呢……三妹,想来在你昏迷之后的那些意外来客做了很多让人意外的事呢!”

慕容昭月道:“可……可……可我都记不清了……我只记得我是给人一脚踢得痛醒的,只是我当时还不敢醒着,只能装睡……好像是后来又来了什么人……把之前的人给放了……是了……是了……是那些人和我一起给抓了的,可后来又来了人把她们给放出了,我睡在门口,那进来的人一脚把我踢开的……就是这样……是后来人干的……”

邓九公忽然道:“且等一下……我来看看……”但见他神色凝重,忽然道:“三小姐,得罪了!”一把抓在慕容昭月的手腕上,慕容昭月先自是一怔,但却又怔住,知道邓九公定然不会害她,也就宽下了心来,只觉邓九公将一身纯粹的功力输入了她的体内,慕容必成和慕容定成都是惊疑不定,只是邓九公是慕容家的老臣子,他们也是相信于他,知他定不会无的放矢,便就等着。不消一会儿,那邓九公忽然脸色发白,人向后退,松开了自己的手,叫道:“好阴毒!好厉害!好霸道!”他竟是一连叫了三声。

慕容昭月怔怔道:“可是……我没感到……没感到异样啊……”

慕容定成道:“九公,三妹她怎么了?”邓九公气得连连顿足道:“三小姐吃了大亏了,这出脚踢她的人是个绝顶到极点的高手,他这一脚暗含极阴毒的暗劲,虽非是有意为之,但从他随便便可踢出这样一脚来看,这人定是个性情阴毒到极点的人物,他这一脚内劲极尽阴毒之本能,害人而又不让人能及时查觉。若是最初之时查觉,以三小姐的功力便足可化解,再到后来为老夫知道,老夫拼着这身的功力不要,也是可以救她,可现在,这妖人的功力已经与她本身的功力连为一起,现下再是没有法子了……三小姐的寿元不仅亏损了,连那生育之能也是没了!”

慕容昭月听到此处不由一怔,道:“可是……我却是一点点感觉也是没有……”

慕容定成也道:“九公,你莫不是错了?”慕容必成也是心疼妹子,莫看他平日里骂的凶,可他就是这个脾气,自己妹妹如何不心疼?当下叫道:“可恶,九公,你莫不是疯了么,三妹好端端的,你说什么疯话!”

邓九公一张老脸皱成了一团道:“非是老夫胡说,这事也非是胡说得的,三小姐,你是觉察不出,非是你没有暗伤,只是这人的功力太也过于精纯霸道,他那一脚自动生成的劲力潜入你的体内,这劲力实是过于精粹,可偏又暗弱,让人不能为之所查,现下已经入了你的体内,那人一脚想是踢在你的腹部,这劲力也就往你这里钻,现下可好了,这股气劲已经死死锁住了你的要害经脉,是以生育不能,你想想,你是不是觉得身子好受多了?可你只要一运你腹部最精纯的气劲,便可发觉你根本调动不动!”

慕容昭月再无多想,当下盘膝坐下,打坐运功,没得一会儿,忽然大叫一声,自那娇小的口中却是激喷出了老大一口血来,叫道:“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她运转身上的功力真气,余者无恙,偏生就是为腹部的气劲一点也是调动不出,十成功力中有这两成是不属于她的一般,可却偏偏死死地盘踞在她的体力,怎不叫她惊恐交加?

慕容定成道:“九公……这究竟是……”

邓九公叫道:“非是老夫不说,只是这却也不好说,这样好了,三小姐的身子便似是一间房子,她体内的真气便似这房里的人,可偏偏这由外而入的这一伙人到了三小姐的房里,这一伙人也就是那异种真气,这股真气初来之时很是暗弱,没引起注意,居然就和三小姐的这家里人和了好起来,是以,连三小姐这房子可也没注意,现下注意了,却也成了一家人,只是三小姐调得动这家里的其它人,可是却调不动这来到的外来者!”

慕容必成道:“那可就没了法子么?”

邓九公道:“可也有法子,一么是这踢她的人出手收回这道真气,二者么,便是三小姐自己苦修内功,可以这人的造诣来看,三小姐便是练到了死,也是及不上这人的十分之一,这是再也化解不了的啦!”

忽然一人道:“什么东西化解不了,说给我老叫花子听听?”

第一百六十三章:杀心不息的欧阳...

慕容氏三兄妹与包怜秀并上见多识广的邓九公俱都是大惊失色。这五人都也可算得上是高手了,他们还带着一众多的家族子弟,可现下却是叫人到了面前却是不知,众人一并回头,只见身后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这两人都是白胡苍发的老者,只是一人一身破衣烂衫,身子高大,骨节突出,看似是个威猛的红脸老人,手上一支精硬的竹棒,腰间也是一只醒目的大红葫芦,可偏偏一副乐呵呵笑嘻嘻的样子,配合上他凸出来的那只大大的肚皮,可不是滑稽么!另一人可是不同,虽也是白发白须,可脸上却有些斯文,但见他一身的大稠袍子,身上富贵之气十足,手上有一支粗大的木杖,可见出是精心雕饰过,但那神情可是要威严的多了。

一名慕容家子弟厉声道:“你们是什么人,什么时候进来的?”

那红脸老人还没说话,边上的威严老人忽然出手,他手上一支粗木杖既重且沉,粗大异常,只消一杖就将那多出来说话之人砸了个脑浆崩裂,死得透透!

慕容家人大惊失色,虽仅止是一杖的一砸,可这威严老人出手实是太快,这杖这般的重,可他挥起来便如提着一枚绣针一般,莫是说他了,便是慕容家三兄妹也是不一定能躲过这一击,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威严老人一出手可就把慕容家的人给震住啦!

那红脸老人不乐道:“不是我说你,老毒物,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是这般爱杀人的性子,你这性子痴傻了二十多年也改不过来么?”那威严老人哼了一声道:“就你假仁假意,我若是不出手镇住他们,止不定他们就向我们出手了,到时可就不是杀这一个啦!你们……谁可以出来说话?”

慕容兄弟互看一眼,可是谁也不敢说话,这两个老人武功之高远超众人想像,他们可是不敢随便相认,一个不好交上了祖上的梁子,那可就一切都完了。好在还有邓九公,他一副长者之样也的确是像个带头之人,当下站出来道:“这里老夫说了算,不知两位高人有何见教?”

那威严老者道:“我们是谁你们可就不用知道了,我只问你们,你们来这里,可有看到我的孩儿?也就是我的徒弟,他是个年青人,嗯,还跟着不止一个人,身边有一个黄毛的老怪在身边,谁看到了,可以不用死。”他说到最后一句,可是让这些人吓坏了,只此一言,就可看出这人绝非是个善类。那红脸老人道:“莫要听他瞎说,他脾气是不好,可只是找人,只要你们说了事,那也就没什么啦……”

慕容定成摇摇头道:“我们……我们可没见到什么年青人……”威严老人大怒,提杖就打,这些人早就防着他,见他一待要动手,立时跃出奔上,但这老人实是动作飞快,只一转,连连敲出三杖,莫只看他这三杖,却是一杖敲死一人,这杖头粗木而成,便就是适合砸人,一杖砸暴一个头,可是再容易也不过了,他本是要砸慕容定成,这一转手,先砸死这三个扑上来的慕容家子弟,可也不是太难,更是没多花上一点时间,转过身来,便又向慕容定成砸来。

那慕容定成尚未出手,只见一道剑光斜斜刺来,却是那慕容昭月先行出丑了招。这非是她的武功高,只是那威严老人先声夺人,震住了众人,这一出手,却是没几人敢于上前,反是让慕容昭月这断了一臂的人行险。威严老人大怒,杖只略转,便就改迎向慕容昭月,他的功力之深远超众人想像,这一杖打上去,无论慕容昭月怎么架接,这力道震荡之下,也是要出大事,不是重伤,便就是死,绝对实力之下,可不是一点幸免也没有么?

那邓九公惊得一身汗起,得了这一激,他也挥出了杖,只是他之力比这这个老人,可就是大树与小花,相差不可以里计。但便是他出手,可也是迟了,眼见这一杖慕容昭月是不死也残,可自旁却是伸出了一支竹棒,却是在那支大杖上一点,那杖便就一偏,从慕容昭月的头边擦过,虽没打到,可也激得慕容昭月脸上生痛,一张女儿家的俏脸,这便就白了,不消一会,自又红了。

出手之人却是那红脸老者,他出手架开威严老者一杖道:“你莫不是疯了,这样一个断了手的小姑娘也要击杀?那可也太过了!”威严老者道:“便你会充正义,我也不多说,只问你,你是不是看错了,你们丐帮的记号难道不是标明的这里么?若然是在这里,我儿子定也是在这里,可他们一副不知道的样子,不是将我儿子害了,就是另有隐情,我不杀杀他们的威,他们会如实招来么?”

那慕容昭月险死环生,慕容定成一指余生的绝情谷绿衣弟子大叫道:“我们真的不知道你儿子的事,你儿子的事可问他们,那可是与我们无关……我们可以立刻离去的……”虽说这话实是丢脸,可现下却也是没了法子,面对这两个怪异的老人,便是一向粗枝大叶的慕容必成也是一言不发了。他自然不是不发,而是不敢发。

威严老人冷声道:“是么?如你所说,那你们这些人可不是没用了么?”

绿衣弟子们到了现在可也知道了一二,叫道:“前辈,杀了他们……你想问什么我们都知道!”这话激怒了慕容必成,他大叫道:“尔敢!先杀光他们!”提剑便先斩去了一人的人头。

威严老人大喝道:“谁敢?”立时冲上。红脸老人连连摇头。本来要是慕容必成不说这话做这种事下这种令,威严老人对他们大开杀戒,自己少不得是要阻止的。可慕容必成这样一做,那便也就成了恶人,红脸老人可也就不好阻止了。

得了这个,那威严老人大开杀戒,他之出手可是非轻,举手投足,莫不是有着常人难想的绝大威力,只见一众慕容家死士忠卫飞扑而上,抱住了那个老人。可那老人一点也不惧,只是冷笑一声,道:“小技耳!”忽然一吸气,身子一抖,自那喉间发出“咕呱”一声,蛤蟆劲力自然而生,这股气劲何等之强,伏在他身上的人无一不受他功力震荡,莫要说别的,便就是内脏便全都是毁啦,再无幸理。

别人不知,那邓九公可是知道的,当下叫道:“是蛤蟆功……你是白驼山的人?你是欧阳峰?你竟然……没死?”江湖上欧阳峰绝迹之久矣,不是说他疯了的便就是说他死了的,可万万想不到在这里居然碰上了真神!这欧阳峰的名声与那刘志恨一般,可都是杀出来的,出手杀人便如呼吸一般的容易,哪里会有半点犹疑?

欧阳峰大笑道:“当老夫死了?你们才要死了!”忽然放声一震,这一声吼,震力惊人,这里但凡是功力不精的人,在这里无一不是内腑受伤,不支倒地。

邓九公情知不妙,忽然咬破舌尖,大叫一声,鼓荡起全身的功力,到底也算得上是这一把年纪了,也算是有着一身的功力,这一发威也是了不起的,抢上一步,飞掷出手中的钢杖,同时双手抢出,一手一个抓住了慕容氏兄弟,甩手掷出,这一掷,却是转了方向,向着另一路掷出,叫道:“快走!”欧阳峰大杀四方,眼见这一杖飞来,却是一声笑,他虽是疯痴了十多年,可也从中得出了上乘的拳理心法,更是自那九阴真经中得了无尽的好处,这一出手,竟是用上了洪七公打狗棒的法门,虽说打狗棒精妙非常,可两人相斗非止一次,欧阳峰虽不可知其全貌,可一点点奥义也是可得知的,当下便就用了出来,就见他反转过粗木杖,用那杖的下方细处点拨在邓九公的飞杖后处,只是一点一拨,再补拍上一掌,这若是打狗棒法可就省了这一步,但是现下却是不行,欧阳峰只得补上这一掌,可对他来说也不是太难,不过是随手而为。但见这支钢杖来时却比去势快,转向慕容兄弟飞射而去。

邓九公目眦欲裂,眼见那一杖飞向慕容兄弟二人,那慕容必成大叫一声,正要回挡,却见慕容定成一个回身掌,正正地拍在自己身上,他先是一惊,却也是明白了,慕容定成这是要拿他当盾牌。虽然慕容必成性情火暴,又爱出语伤人,可却也是个真心真情的人物,他本待是真心要替弟弟挡这一击的,可却是不想,慕容定成反是打了这种主意,不由大怒道:“你敢!”这话实是可笑,慕容定成已经做下了这种事情,他却是再来说,可不是可笑么?但他也是气在了头上,竟是再也不管身后的钢杖,变掌为指,这一招正是家传的绝学参合指。

慕容必成性情火暴,他修练这参合指未得大成,这指法实是慕容家武学的最深成就,其效用不下于“斗转星移”,这“斗转星移”不过是用劲的法门诀窍,天下非是他慕容一家独有,曲异同工有的是,只是慕容家的这一招比较有名罢了,说到底,还是这参合指更见功夫。只是这门功法与那六脉神剑一样,未得将内功修到极处,是显不出威力的。

当年有着“南慕容”之称的慕容家一代高手,慕容复,他修习各家所学,短时间是提高了自己的武功,可于这内力一道,便就杂而不精了,是以,与寻常之人比斗那可也没什么,但一经与高手比斗,那就晃出来啦!是以,他先为萧峰所败,后又为段和誉所扁,再想痛下苦心,修这参合指劲,可也就迟啦,想他内功已成,再想精炼,实是不亚于废去自己的武功再从头来练,结果他一急之下,不顾一切,便想走歪门邪道了,居然想通过绑架来逼大理国出兵,那时他便已经疯了,是以才会出手杀了段和誉的几个老娘,段和誉再是迂腐的性子也是动了真火,一连的六脉神剑如雨点般打出,活生生将慕容复打得个半死!便是好了,也成了白痴,那可就是真疯了。

自那之后,慕容世家便就少修斗转星移等的功夫,只是可惜,这参合指太过于难练了,历代以来,却是鲜有能成事者。这慕容必成一股真性情,虽不得上乘,可竟是叫他生生地练出来了,只是这种方法属于强练,虽修成了,可也是伤身,不得多用,一用便就是半个月不得动,可到了眼下,他这性子却是不容他多想,却是使了出来,这一指狠狠点在转身欲跑的慕容定成的大椎穴上,这是人之要害,一经点中,那一身功夫也是十废其九!再不得事啦!

慕容定成只道自己送上了大哥来挡,那自己定可以逃出,可他方自转身,就让慕容必成给点上了,立时大叫一声,吐出口血,人还没死,那慕容必成却是用尽了力,反叫飞来的钢杖打中,当即死去,自他点中慕容定成到他变成死尸,不过弹指刹那间,那尸身重重在钢杖的余劲下扑砸到慕容定成的身上,慕容定成大椎穴给点上,那霸道指劲顺着这一穴上下攻心,再吃这尸身一撞,便是不死,可也只是多一口气罢了,还不如死了。

邓九公再无多想,眼见这里八十多慕容子弟于这顷刻之间叫欧阳峰连拍带打,杀个尽了,想也是想不到,这么多人,竟是这般快的死去,不是他们弱,若然是在外间空地上,众人奔走游斗,可也没这么容易完蛋,但这里地形所限,窝在这块儿,便如把一群蚂蚁放到了一处,可不是一下就全踩死得光了么。

这邓九公心痛得直想哭,想想也是,慕容世家培养出这么一批人,可不是容易的,但偏生是遇上了老怪欧阳峰,这货几十年的功夫,这般下手下,不是真正高手,谁人能逃出他的扑杀?但到了眼下,可也是不没了法子,当下这邓九公双臂一张,揉身扑上,将欧阳峰抱住,对那呆成傻鹿似的包怜秀与慕容昭月道:“快走……记住……不要报仇……”

慕容昭月平日里深得邓九公照顾,眼见于此,哭叫道:“不!”那是包怜秀手快,将她一扯,拉着就跑。

欧阳峰又惊又怒,这番出手便在一个快字,他气力再不是年青之时了,功力虽深,体力可是不足,虽说方才发了下威,可那是他多年精修的结果,是以他才会改出巧劲用借花献佛的手法将邓九公的钢杖打回去,换了年青的往日,当会以蛤蟆功的劲力生生震过去,莫看慕容兄弟跑出去,可也跑不出欧阳峰发功之范围!见这邓九公与自己拼命,他一个不防,却是不想这邓九公是想要慕容昭月逃命。见着慕容昭月与包怜秀双双奔逃,欧阳峰大叫道:“老花子,可莫要放过她们……”

洪七公叹了一气,道:“罢了,她们都是女儿家,老毒物,做人还是留一线才是!”

欧阳峰叫道:“便是你好心!真真是气死我也,不是为了找儿子,我可不想与你在一起!”

洪七公道:“你道我就想与你在一起么?”却是这时,“咯咯咔咔”的骨响传来,邓九公发出惊天惨叫,一双手臂叫欧阳峰的蛤蟆劲生生震断,欧阳峰腾空出手来,在他头上轻轻补上了一掌,只见邓九公惨声立止,但那七窍之中却是渗得出血,人已经死去。

这欧阳峰休养之后便想去找杨过,可他却是不知杨过的所在,正好鲁小玲去灭杀慕容世家,洪七公闲下来无事,便就来给他带路,抽象了寻常之人,却又有谁敢给这位清醒过来的西毒带路?这样,两人才行到了一处,顺着丐帮留下的痕迹,两人到了这里,却是不想,竟就是这样的一番杀戮!

第一百六十四章:再见猪婆龙

只转眼之间,这里便就尸横一片,死者枕籍。这倒不是欧阳峰真就是这么大的本事,而是这里空间限制了众多慕容家子弟的发挥,而欧阳峰所修的蛤蟆功缺点多多,可便就是一点好,那便是其功的暴发威力强大,可用之于大面积杀人。欧阳峰虽说是杀了这些人,可也不是不花力气,此刻他心中发虚,便是方才出力太多了,若然这里面有一个能让他忌惮一点的人,他也断然不会这般出力地发功,可偏偏这里面武功最高的便是邓九公,这邓九公虽也算得上是高手,可对于欧阳峰来说,不过是稍壮一点的老鼠,多费了点劲儿罢了,可不是这样么?要是洪七公肯配合一点点,不消多说,那慕容昭月与包怜秀便也走不了啦。

只是这二人回到燕子坞,看到家中死尽死绝,可也不知是个什么神情。

这些慕容家的子弟死光了,但绝情谷的弟子却是高兴坏啦。人生之事真真是妙,方才他们被逼上了绝路,眼见俱都要死,可不想只于瞬间,先死的却是那伙兴高采烈杀过来的人。众弟子纷纷跪下,向着欧阳峰便就磕头。欧阳峰可半点也不领他们的情,道:“都别磕啦,我问你们,你们说这里的事情你们全都知道,快快与我说来,但若有半点不是,他们便就是你们的下场!”

眼见这人凶悍至此,这余生之人莫不倍加珍爱生命,当下有豆子倒豆子,零七零八的说了一番,虽说每人都是下等弟子,知道的可也不多,但一来二去,这十多张嘴也不是白长的,却也真叫他们说得个八九不离十了。欧阳峰与洪七公二人更非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其中之意?当下便是明白了,原来那些众人等都自下了这处山穴,可现在看来想是出了事了,万万没想到这架起的井栏竟是断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事。

欧阳峰急得如火上蚂蚁,连宫叫道:“当如何是好,当如何是好?我那宝贝儿子可万万不得有失……他可怜还中了毒……老夫什么毒没见过,可他他偏偏不在眼前……”眼珠一转叫道:“不行,我要下去……”洪七公也是愁眉不展道:“可怜我那个小徒儿……还有老黄毛……可现在咱们怎么下去?你我虽有本事,可也只是人,不是鸟,更不是神,如何能飞得下去?”

欧阳峰怒道:“便是凭多的费事,哪来的这许多麻烦,再拉出一条绳子垂下去不就成了么?”却是有那谷中弟子道:“两位大爷,可是不行,就是为了拉出这条绳索,莫要说绳子了,便是我们的床巾也全都搜罗去了,现下全完啦,剩下的物什可也凑不出另一条绳子了!”

欧阳峰怒道:“老夫不管!你……你……你……把裤带解下,这些人的裤带也全解下!”他可是急疯啦。这些谷中弟子可不敢得罪,依了他的话,他们也不好先解自己的裤带,正好欧阳峰不是杀了这许多人么?死人可也用不着裤腰带,当下人人动手,不多时便就从这一众死人的身上拉出一条不短的长索,可惜这里顶了天也就是八十多人,再寻也是寻不到更多的了,眼见要用自己的裤带,却是一人道:“绳子!”果然,自那些尸身上竟还可搜到一些绳子,原来这些慕容世家的弟子来这谷中可非是坐船,而是攀山,这绝情谷四周的山又岂是好爬的,自然要带上绳索,只是不得长,可接连在一起,那可也是不短了。

话说回头,却是那公孙绿萼先自抓着绳儿往下跳,只是她殊无经验,只滑一会儿,那绳子磨得手发烫,可怜她是双手握着,这一急之间反是不好停住,忽然自上的杨过跃下,这杨过的轻功可是比公孙绿萼要高明多啦,他见公孙绿萼下得急,怕她磨到了手,忙一把环住了她的腰,手上发劲牢牢地帮她顿住道:“没事么?”公孙绿萼羞道:“杨大哥……”杨过笑笑道:“你可也太急了!”说到这儿,想到了陆无双,再一抬头,果然,就见陆无双闪电般地跳下来,只在落势急时在绳子上稳住一下,这种落法真真是艺高人胆大,杨过也是有心尝试,只是他犹豫再三,终是不敢。

再落了一会儿,杨过与公孙绿萼不由暗暗乍舌,怎也是想之不到,这处山穴竟然会这么深。再落一会,忽然闻到熟悉的香风,不消看,就知是小龙女飘落。待到他到了绳尾之时,绳子尽处竟是无人,杨过与公孙绿萼惧都是一惊,两人都是知道,那陆无双,小龙女与李莫愁都自是在下,可现在见了,却是瞧不到人。他正自犹疑,却是听到了一声娇咤,只见程英的秀足正停到了他的头上,自上方道:“杨过,到底了么?”

杨过道:“没呀?可……可绳子没到底,但无双她们却是不见了!”

忽听得一声笑,却是黄药师到了,他人便如神仙一般自上飘下,笑道:“她们都在那边,下面是水,小心些了!”原来陆无双是个傻大胆,到了绳子尽头,却是拼力跃下,那下面本就是水,她落入水中心里一惊,双足蕴力在水中一踏,真气喷出,一激之下,从水中跳出,她这一跳可也不高,再落下去,可就不会这般跳起了,正自她心惊之间,却是腰下一紧。却是小龙女飞飘落下,她久居古墓,双目自然可夜视,一眼便就见到了陆无双,当即白素索飞出,缠住了她的腰,上边李莫愁相继落下,两姐妹联着手,向那边上一处大石上落去。一到石上,小龙女手上一收,自然便就把那陆无双扯得过来。

陆无双先自是惊,想来也不是外人,就听小龙女道:“你这丫头,才好一点,怎么就恁的胆大?”虽是责备,那千般疼爱却是无不尽在其中。

小龙女抬起头,只见到黄药师等人也是自上而下,杨过功力浅,又抱着公孙绿萼,却是知道方向可却没跳得过来,只听“哗啦”水响声,这二人却是落到那水中,好在水也不深,只浸到两人腰间,但却另有一股寒意。

杨过连声叫道:“好冰……好冰……”却听那黄药师笑道:“这可不是好,有水,便就证明刘志恨那个小子一点事也没有,他得了没事,我女儿可不是也没事么?哈哈哈哈,我便知道他们是不会死的。”这里空谷回声,加上黄药师的声音中气直震,顿时让所有人都听见啦。就听“卟嗵”一声,却是那冯默风掉下水中,原来冯默风虽先于黄药师下来,可他的功夫如何比得上黄药师,只是黄药师落到他下面之后便就是程英,这才缓了下来。可两人的速度也是把冯默风远远地抛到了后面。这冯默风下来的心急,又听黄药师言下面是水,再无多想,便就直直地跳了下来。可这水又寒又冰,他落得又是水道之中,这里的水流最是湍急,只一瞬间,便就叫水冲得没了影。

黄药师惊叫道:“不好!”程英道:“师父,你可也莫要急,师兄的武功也还是不错的,这怎也是水中,想要淹到他,可也不容易,想来过得一会,他就能想法子回到案边了。”

正自这时,就听两个人叫道:“黄岛主……杨兄弟……你们在哪儿……好黑……可什么也看不见……”黄药师惊晃开了一只火折子,光亮一起,就见大小武相相抓着绳子吊在那儿,可怜他二人各自抱着一个人,加上两人一般的轻功,见了亮光,可也是跳不过来。

黄药师轻叹,杨过虽说抱着个公孙绿萼,可他却自是能跳得过来,虽说双足沾了水,可那也是算不得什么的,似这武氏兄弟,同样抱着个姑娘,还是不能动的,可他们却不能似杨过这般跳过来,这差距便就是在此。只是现下再说也得是迟了,黄药师只得高高跃起,飞到绳子上,自二人手中提过女孩,再飞回去。得了这,武氏兄弟才相继跳到边上,只是却何杨过差不多,掉到水中,可见论之轻功,杨过实是他二人的一倍以上。

程英道:“师父,我们现在怎么办?”

黄药师方自松上了一口气,这才道:“刘志恨那个小子可非是坐以待毙之人,想寻出路,他们定然顺着水之流向走,我们也走,也好跟上看看默风怎么样了……”说罢一甩手,便就将手中的两个女孩抛回到武氏兄弟的手上。脸上神色一紧道:“可莫要再叫老夫帮手了!”

武氏兄弟脸上发红,可也不敢多言,只是各自抱着叶儿迷失与玉刺克。

众人正自想走,忽然听到自那上方传出的“啊呀哇啦”乱成了一团的声音。有火折的立时将火折晃出来,但见那光亮照耀下,几十个人壮观地从上面径直地掉了下来。

杨过叫道:“这是怎么回事?”脑筋一转便就明白,他们也是下来了,可这样下来,便就只有一条,那便是绳子断了!一想到绳子断了,那岂非是这下来的所有的人都有了可能回上不去了么?当即便就急了起来。只见将一双眼睛瞪了个圆,忽然叫道:“在那里!”竟是于那一瞬之间将那落下的绳子看出,想也不想,忽然跳出,他之全力跃出,可也是非同小可,众人还未会意,他便已经跳过去,手上一紧,死死抓住绳子,却在下一刻便给那一团人球砸入水中。

公孙绿萼叫道:“杨大哥!”跋腿便奔,只两三步那水便就没到了她的玉颈之上。公孙绿萼身子微晃,她常年生活在这谷中,可不常入水,这水性自是平平,眼看不消片刻便就会让这水没过她的头,叫这激流冲得无影无踪。忽然水中自动生出一股劲力,却是反将她冲得回来,,却是黄药师逼于无奈,一掌拍在水面上,他真气内功已然修到了极处,用来无不随心,只随意动,便就将她反震回来。

程英一把拦住她道:“你这是犯得什么傻?那小子可是个精细人,你这样你死了他可也是没事的。”一行人快步到了那人球之边,只见那多数之人只一转眼便叫水流冲走了,只少数几人手脚快的和落下来时就着边上的才得了免,却是不到五六人,便是连那樊一翁也是不见踪影。公孙绿萼急着哭道:“杨大哥定是出事了……”

黄药师摇摇头道:“那可也是未必!”公孙绿萼道:“不行……我要寻他!”程英道:“你这是寻他么?你这只是送死!”黄药师笑笑道:“你莫要不信,老夫长年往来海上,熟知水性,这道河,如此湍急,水又阴寒,你看这许多人落入水中,转眼间便就冲走,这说明两个,一便是这水是活水,自有流向,杨过小子可是常常外出嬉水的,如何会让这水洇死?二者这水的河中定然很深,这深可有深的好,便算是真的出了事情,可也是我们管不到的,现在也莫急,咱们就这样到前边慢慢地看着,说不得便就都没了事。”

当下众人收拾心情,就着那河行着,由于这河中间太深,断不可近,一行人只顺着河流小心行着。不多一会儿,竟然遇上了两个从水中行到边上的人,可也是让公孙绿萼的心情好些了,只是这些人中,可没那杨过在,却也是让人不放心。

正自行着,忽然自水中发出“咕嗵”一声,一人消失。

众人停了步子,只见水面不多时红了一片。那是血飘了出来。

陆无双怔了怔,当即亮出了剑来,她一亮剑,有兵器的人也都各自亮出兵器。程英高叫道:“小心,水中可能有怪物!”她正说着,忽然停住,原来在她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双眼睛,那眼连在脸上地浮自在水面上,幽暗中,不细看,是断然看不出的。

程英方自一怔,忽然后退,也便在同时,这水中的怪兽便就暴起,它出现在程英面前时悄无声息,可一经发作就惊天动地了,只见浪花一翻,一张血盆大口便自张开,莫说吞下个人了,便是两个人也可一并吞下,似程英这般削瘦玲珑的体形,它更是一口可直塞三个。可惜它动作快,程英可也不慢,手中玉箫击出,这怪兽没咬下程英的俏头,可程英却是敲下了它一颗尖牙!

吃了这一击,怪兽痛疼欲加,叫了一声,在水中扑出,只见它一身盔甲般的恶鳞,那皮又糙又厚,可不是那猪婆恶龙么!但见它头一甩,却是咬中了旁的一人,只一口,那人半边身子可就去了。边上的陆无双咬牙冲出,剑对着那猪婆恶龙便就是一刺,可她人在水中,这来时没得站稳,足下滑动,便就刺得偏了。黄药师凌空扑下,一晃湛青剑,当即刺入这猪婆恶龙的头中,心里叫了声:“惭愧!”只凭剑刺入的感觉,黄药师便就知道,这条猪婆恶龙皮肉之厚,不是他手上的这口剑,定然不会这么轻易地得手。

他方自一歇,却自那旁处又蹿出了一条来,张口便向黄药师咬去。

忽然两口剑连环搅去,一口是李莫愁的,一口是小龙女的,两人一连手,立时将这条猪婆恶龙斩成四段。黄药师叫道:“不好,这里的竟是有这许多的猪婆恶龙,我们快快走!”一行人疯狂前行,就见前边两条猪婆恶龙正自撕咬着两个落水的绝情谷中弟子。

忽然从一边冲出一个汉子,一拳打得一只猪婆恶龙飞起,另一只猪婆恶龙当即向他咬来,可这人也是精明,却是抓过身边的一个未死的绝情谷弟子一挡,那弟子本道是来了救星,可对方眼见了自己的性命也将不保,如何会来顾他,顺手便就将人推出去了,叫这猪婆恶龙一口咬下了上半截身子。那汉子忙奔着跳开,这时,众人才得看出,自他的身后居然还跟着两条猪婆恶龙,原来他非是为了救人而来,而是为了逃身后的猪婆恶龙!

第一百六十五章:群雄相会

黄药师惊叫道:“默风!”眼见这个得而复失的徒弟又再出现,黄药师那是再也不容他出事了,当下叫道:“默风休急,为师来了!”冯默风得了黄药师一喊,精神大震,叫道:“师父,我在这儿!我没事!”他说话间忽然聚气,然后吐气开声,闪电般击出了两拳,他有意要强,这一拳是他打铁多年练出的臂劲,手上劲儿之大以到了外家功法的顶峰,但听“嘭”一声,那条猪婆恶龙给打得飞出水面翻个跟斗,这条猪婆恶龙四到五丈的秃身长,于这些异种的猪婆恶龙中实是不算大,可那也是非同小可的,给一记肉拳打成这样,那可也不是他能这般容易吃受得消的。

只是他打得这一拳,可再也不够力气再打一拳了!只见另一只猪婆恶龙狠狠扑出来,黄药师再要救,可也是来不及了。忽然水中“呼啦”一声,一道人影飞出,提气,沉劲,力灌于臂,大喝一声,便是一招“浪迹天涯”,这一招剑法是挥剑横劈,将剑做大刀使,可是用力了,这一下生生将那条本欲蹿起的猪婆恶龙斩去了半条颈子。随后长剑斜指,再一刺,又立时刺死了一条猪婆恶龙,这一刺全无一点斧凿痕迹,根本看不出是什么招,单就这一剑可看出,实是得了大家之境。

黄药师也不禁叫道:“好剑法!”小龙女却是惊叫:“杨过?!”黄药师心中一惊,暗道:“怎么回事?杨过这小子怎么就这一会儿就功力大进?”公孙绿萼喜极而泣叫道:“杨公子!”

谁料杨过发出了这大发神威的一剑之后却是身子一晃,却是软到了。

冯默风将他抱住,三步两跳过来。黄药师立时把脉,叫道:“气血虚弱?怎么可能?”想杨过年青青的,正是身强力壮之时,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一会儿的工夫便就成了这样?

小龙女眼尖,叫道:“杨过……你……你的另只手呢?”(考虑对于金大师的尊重,还是让杨过断回臂的好,这个臂要是不断,那也就没了黯然销魂掌了。)

杨过却是脸色苍白,看上去,也不过是比死人多了一口气。

公孙绿萼抱住杨过叫道:“杨大哥……杨大哥……你怎么了……你说话啊……”

陆无双对着黄药师道:“黄老前辈……杨过他……”黄药师苦苦道:“唉,天意弄人,他断了整条臂膀,虽是点了止血穴,可是终是在水中泡了久,怎么不体虚血亏?不过还好,他到底是年青,休养些许日子,可也就能恢复过来了,这却是急不来的。”眼光一扫对冯默风道:“你来看着他……”冯默风对杨过正存着感激,当即抱过了来。

原来自那杨过落入水中给从天而降的人球狠狠砸下水里,那一段正处于河中,水流非常之急,是以,只转瞬之间,他们便给河水冲得开去。

杨过通点水性,自是不惧,寻了机会,顺着水势,便是在水下,却给猪婆恶龙盯上了,他原本自是无事,可这水下的灵活如何比得上猪婆恶龙?也是他见机得快,拼命游向岸边,这才保住了一条小命,可原先得的一半的绳子可是连同他的手一并给那猪婆恶龙吞到了肚子里。这杨过及时抽出了剑这才躲过。

但等到杨过游到浅水区后,再也不见一个人影,只得逆着水向而行,只是他失了一臂,实是痛得不行,只得屈起了身子,将伤处点了止血穴后浸在水中,这虽仍可造成一定的失血,但也可让他的痛楚减低,心道:“只要这样走,一定能找到大伙儿!”只是虽说得了无事,可他为了那截绳子费心良多,却反失一臂,真是哭死的心都有。

好在行不了多久,他就遇上了冯默风,这冯默风却是比他幸运得多,莫看他行动不便,可在这水中虽说少了一腿,却也是好得多了,竟然一点事也没有。眼看冯默风要中招,他当即就急了,想也不想便就出招,自这死亡相息,性命交关的时刻,杨过终于在这次生死轮回中领悟出了最上乘的剑理。

程英道:“师父,这可不对,要是刘师叔在,以他的武功,这里怎也不可能还有这些活着的猪婆恶龙!”这丫头也实是聪明,她言下之意分明就是刘志恨等可能受了伤或是填了这些畜牲的腹中,只是须不得乱说,只是开了个话头。黄药师心知肚明,也不声张,只道:“且看看再说……”忽然目光一亮笑道:“快看那里……”

却是自水上浮出来着一具猪婆恶龙尸体,这具尸只剩下了一半,身腹给别的猪婆恶龙吃得个差不多了,只是这个头却是留了下来。但是这头可也与众不同,只见这头是自正中劈开的,好好一张大大的猪婆恶龙嘴给生生斩出一道中分之口,伤直至脑。

陆无双看得两眼放光,叫道:“这就是了,这就是了,是师父的出手!”

黄药师盯着伤处看了看,终于松了一口气,笑道:“可幸,他没伤!”一语言道之,那隐意便就是只要刘志恨没有受伤,莫要看这里猪婆恶龙多,可也动不了刘志恨,自那一剑可见出刘志恨真气劲力十足,出手快劲有力,自然是一点事也没有的,这样的情况下,怎样也是能保得住女儿的。他得了喜,那还不乐?哈哈笑了起来。

只是笑得没过多久,就听李莫愁叫道:“黄岛主,可莫再笑了,且瞧瞧眼下如何?”

黄药师一怔,却闻水声不断,一条两条的猪婆恶龙不断出现,不多时,便就有十余条聚在一起,后边太黑,可就看不清了,这般算下来,黄药师也不敢肯定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共是多少猪婆恶龙了。心中不由叫苦,将目光别移,但见那四壁仍是略陡,可这里十分阴湿,想来跳到那边壁上也不得持久,时间一长也是要动,那时可不一样是个完蛋么?

忽然公孙绿萼眼尖,叫了起来道:“大师兄!”

只见在一处壁石上,那失了大胡子的樊一翁一只臂扒在一块悬石之上,他上方是个不大的山洞,可他个子太矮,又是只有一臂,便是再用力,可也上不去。听到叫声,回过头道:“快过来,这里的石洞里有风……一定是可过的……”

武修文叫道:“苦也,这在对岸,可叫我们怎么过去!”眼见这河中这许多的猪婆恶龙,想从一头跳到另一头,可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当年铁掌水上飘的裘千仞是凭着一身的轻功从这猪婆恶龙的嘴解边踩踏着它们的身体而到了对面。刘志恨则是轻功太牛,两个起落直接荡过去。可这里大多数人,谁又有这种功力?

忽然,自那壁上洞中伸出只头来,樊一翁吓了一跳,几欲松手掉下去,那人发出银玲地一笑,道:“可真让他说对了,竟是一下来了这许多人?”但见她容颜秀妍,可不是那丐帮的前帮主却又是谁!就手拉起了独臂难为的樊一翁道:“快进去,这里的事我来想办法!”

黄药师再见女儿可是高兴啦,叫道:“蓉儿,你没事么?”趁着他说话之时,一条猪婆恶龙忽然暴起,便就欲要伤人。那冯默风如何不在意,大吼道:“孽畜!尔敢!”当即就是一拳轰去。黄药师也是一代高人,自然也有反应,这师徒二人一人出拳一人出掌,顿时打得那猪婆恶龙倒缩回去!

黄蓉叫道:“我可没事,爹爹,你自己要小心,快快过来!”说到这儿,她又回头道:“死人,还不快过来?”不多一会儿,刘志恨便就钻出,他听出了声音,便就叫黄蓉出来看看,这一出来他可也就听清了,当即也就出来了。眼见下方的猪婆恶龙,眉头不由一皱,道:“老哥哥,劳你帮忙了。”

黄药师哈哈大笑,这时,猪婆恶龙本是不想上前,只想将这众人围住,但到了眼下可也受之不住,纷纷跳了出来,动物最有灵性,可先知事情发生,这一刻,它们意识到这顿美味要跑,那可再也待不住了,不顾一切地扑奔过来。

李莫愁小龙女一声清咤,一对剑舞出花来,暴起的剑光立时削下两条猪婆恶龙的半边脸,可这些猪婆恶龙本就是凶性子,死了同类也是不止,继续扑上。黄药师眉微一皱,换了往日,刘志恨怕不是已经出手了,可这一回他可是一点出手的意思也没有,想到这儿,黄药师当即出手,一把抓过玉刺克,振臂扔向刘志恨。

刘志恨见了,伸出手来,一接过玉刺克,便就拍开她身上的禁制,随手停也不停地将她丢入洞中道:“自己爬!”玉刺克心道:“可不是让我逃么?”当下振起精神,向那洞爬去。

黄药师却是看了个明白,暗道:“他果然受伤了,不然是不会用那种借力的法子!”当下不敢再乱来,提着叶儿迷失又抛了去,这回可好,人至空中,那猪婆恶龙却是从水中跃出,一口向上咬下。可惜,猪婆恶龙太大了,这也让它过重,是以没得跃高,可也就差上了那一点点,不然的话,叶儿迷失可就只剩下半截了。刘志恨接过叶儿迷失,如法炮制。

不消一会儿,黄药师提举着众人一一抛了过去,只见刘志恨一一接过,转手便就塞到了那洞里,黄药师抛出了最后一人冯默风后,正想跟手跳过来,谁想丹田一阵发酸,好玄没得叫了起来,他出手抛人,无一不是运好了劲,偶一为之也还得罢了,可他却是将这十几人一并儿抛过去,虽是他功力精深,可再非是年青了,这一没留住神,却是用尽了功力。

此时众人都钻入了洞中,只余刘志恨与黄蓉还在洞口,就如黄药师看出了刘志恨受了伤一般,黄药师这欲跳没跳,可是让他看到了,立时便就明白,这老头功力不济了。

眼见着那得不到食的猪婆恶龙又要扑上,想黄药师又要抛人,又要挡猪婆恶龙,这把年纪,可也难为他了。忽听得“哈哈”地笑声响起,却是两个老人连袂过来。其中一个老人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另一个老人“嘿”了一声,忽然身子发出“咕呱”声响,也是一掌拍去。这两个老人拍出两掌,却是生生打得四五条猪婆恶龙飞得震起。这自然不是他们的功力要比黄药师高,只是一来黄药师消耗的功力太大,二来他的武功走得可是轻巧的路子,而非是这两个老人般招式劲猛。得了这两个老人的出手,便是这凶恶的猪婆恶龙,也不由得退缩了。

黄药师松了口气道:“你们来了?”洪七公笑道:“不来都不知道会是这样!黄老邪,你也有今天啊!”黄药师心中叫苦,暗道:“老脸丢了啦!”欧阳峰过来道:“走吧!”两人一左一右挟着黄药师,双双跃起,如风中轻叶一般到了对面壁上。

几个高人钻着小洞到了一处山窑,见到山窑中的野枣树,不由啧啧称奇。

洪七公好吃,当下二话不说,跳起来揪下了一把野枣,在衣服上擦了擦,就塞到了嘴里,笑道:“不错不错,可真是没想到……这种山地里也有这等野味……”

忽然欧阳峰大叫道:“儿子……你这是……”三两步冲上,自公孙绿萼手中抢过了杨过,只见杨过空出了一支手臂,大叫道:“谁,谁,是谁敢伤了我的乖儿子!”这欧阳峰生起气来可是发狠,但见他真气勃发,头上的毛发几欲炸起。

吃了他这一喝,杨过便是死了也要给他震三抖,竟然醒来,一见欧阳峰不由习惯道:“爸爸,你怎么在这里?”欧阳峰听他叫自己爸爸,不由伤了情,那眼泪大滴大滴地滴下,叫道:“儿子,你说,是谁伤得你,你的手呢?”他说着心中一动,将杨过的衣服撕开,只见那伤口参次不齐,欧阳峰到底也是个老人了,这世上的事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当即明白了一切,虎目含泪,吼道:“我杀光那些畜牲!”这一激之下身子一阵的骨节暴响。

洪七公上前叫道:“老毒物,你可不要做傻事!你也是不小了,想和那些畜牲比斗?”

欧阳峰暗恨:“可惜我不在白驼山庄!不然随便找出几份毒来,也好将它们通通毒杀!”

杨过也道:“爸爸,我可没事!”欧阳峰听得他说话虽是气弱,但声音仍算是发实,可也不是真就虚得伤了身,练武人最忌内伤,这点外伤反为次要,只要时间到了,自然会好,这才松缓了下一口气。那公孙绿萼上前道:“杨大哥,你真不要紧么?”杨过笑道:“流血多了点而已,可也不是太重,你……与我点枣子吃,也好让我这便就补回来……”公孙绿萼采了枣子,在自己衣上擦着,才给杨过吃道:“大哥……大家……都是没事……可是我爹……”她说着偷眼看向刘志恨。刘志恨与陆无双一对凶神师徒站在一处,公孙绿萼是真的怕了他们,可是不敢上前询问父亲的下落。杨过心道:“你可莫要知道的好,你知道了你父亲的下落,旁的不说,师公可是非杀不可的!”

刘志恨拉着陆无双左看右看道:“好宝贝,你那毒伤可是全好了?”

陆无双道:“是黄岛主救了我的!”

(好电影介绍,谁看过了泰国的邪降系列?本人认为不错,无论血腥还是变态,抑或是剧情都可以,当然,在色情上面差了一点点,不过不要紧,已经足够了,有兴趣的话一起看看,没看过的一定不会失望。)

第一百六十六章:群策群力来救人

刘志恨略感奇怪,笑道:“不管怎么样,我的宝贝好了就成!”说着将陆无双抱起,便如捧着娃娃般转着,陆无双虽是身子结实,体格强健,可她身子凝练,在刘志恨手中便如小孩一般,也难怪刘志恨这般疼她爱她!小龙女为他高兴道:“快快放下来,有你这样做师父的么?”刘志恨放下陆无双,手在她脸上拍拍,对李莫愁道:“是不是还想再刺我一剑?”李莫愁把秀目一瞪,叫道:“你道我不敢么?”刘志恨笑道:“敢敢敢,不过你可得让我亲一下……”

程英见他只顾调笑,便自边上道:“等一下……可也没好……”刘志恨一怔,道:“什么没好?”黄药师上前叹道:“我可没有救好她与杨过……”

欧阳峰叫道:“怎么回事?这又与杨过有什么关系?”程英道:“杨过与我表妹都中了情花之毒……”欧阳峰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我看看!”在杨过身上又拍又打,连连试探,叫道:“怪了,你身上的确是有一股毒在你的体内,可偏偏都挤在膻中穴……这是怎么回事?”黄药师道:“这毒发得厉害!可我们却只找到了一粒解药,没得奈何,只得将之一分为二,先将这毒稳住,再行驱逐之法!”

欧阳峰连声道:“乱来乱来,这种法子分明是饮鸠止渴,到时更要难治了!”他是用毒的大宗师,对于此,最是有看法。早年他曾用以毒传毒法,毒死了一片海里的鲨鱼,用得,便就是这种以中毒者来养毒的法子,第一个中毒的可是没事,因为他在养毒,毒得,便就是第二个中毒的,之后便就传开来,再无幸者。

黄药师用一粒解药分着用,看似是镇住了两人体内的毒,实则是将这两种毒给堵死在陆无双与杨过的体内,这样反是为日后治疗增添了麻烦,一个不好,便是救不回来了。

黄药师却是一笑,指着刘志恨道:“非是他,老夫可也不敢行这个法子!”刘志恨连连摇头道:“可不要开玩笑,我又有什么法子,这毒我可也没法子!”黄药师道:“也是未必,若止是我,可也还罢了,但加上七公与欧阳兄,可就简单多啦!”

刘志恨把眉一连几皱,道:“你是说用内功?这是下策,以内功驱毒,最是费力不讨好,他二人中毒非止是轻,可也未必就能好!”若然是自己中毒,那可也简单,似刘志恨这样把内力练到极致的人,那可什么都不怕了再大再狠的毒也都尽可的压制下去,但陆无双与杨过两人的内功还是远远不够,如果要外人为他二人运功排毒,那要费上十分力可也不见得能有一分的效果。想当年,黄蓉受了内伤,一灯大师给她运功治伤,这一损便就是十几年的功力,这个代价非止是大,而是太大了,不是老皇爷多年的修养性命,那他的功夫便是废在那儿也是可能。

黄药师何偿不知道这个道理,可他自有妙计,道:“小子,你可莫要不信,我自有妙法,可一举而成,立时让这两个小子一点事也没有。”刘志恨笑道:“药师兄,不多说了,快快把这妙法子说出来!”黄药师道:“若然是运功逼毒,那自是难上加难,可若是一人逼毒,一人吸毒,那可就大大不同的!”刘志恨眉头一挑道:“你不是说要我来吸毒么?”黄药师笑道:“算来两人都是你的后辈弟子,你不吸来谁去吸?”

小龙女道:“我吸!”李莫愁道:“师妹,你可莫要傻,这事也轮不到你来干!”

刘志恨看看陆无双,再看看杨过,两人都自是呆了。刘志恨道:“情花,这里可有人拿一束花出来让我看一看?”却是有个好吃的弟子自袋中还真个放着不少情花,他平素吃这花瓣吃出了味道,没事便自袋中藏几个,这下倒出来,竟真在一朵花上发现了情花刺。

刘志恨一捏着那花刺,刺入肉中,一股炽人的刺痛传来,只是为痛虽痛,但只痛了数会,可也就消了下去。刘志恨方才在外间就已经领教了情花之毒,实是感到没什么了不起的,在大理国便对毒之一道了解颇深,只是现在却是要大规模吸这种毒入体,他却是不可不小心不可不慎重!不消一会儿,便就摸清了这毒情,终于有了八成的把握确定这毒于他无伤,当下笑道:“那也好,就这样吧!”

陆无双道:“师父……这样……好么?”刘志恨在她头上一拍道:“放心,这可也用不着你多心!”转向黄药师道:“这可不是小事,非旦是我,大家也都要调息一下。

于是三大高手纷纷坐下,正要调气,黄蓉道:“你们下来,怎么没见到老顽童?”

黄药师笑道:“他那个跳脱的性子,本也是想下来玩的,可后来就找不到人啦!”

却是老顽童叫道:“谁说找不到人?找到啦……找到啦……”只见这老顽童晃着大胖头,很是费力地才从那洞中爬出,却是立刻跳了起来道:“刘志恨黄丫头,黄老邪……哈哈,连老叫花和老毒物也在……我全找着啦!我全找着啦!”

黄蓉笑道:“你是怎么找来的?”老顽童摇着头道:“这可长啦!”黄蓉道:“死老顽童,你说不说?你不说,我可有的是手段整你!”

老顽童吃了一吓,立时想到了往日给她的捉弄,当下道:“好了好了,怕了你了,我说便就是。我说呀,我在外面玩,可不知不觉的,本来东喊喊,西叫叫的,可后来这谷中便再没有一个人了。”武敦儒道:“可不是找不到人么?那些人全打了起来。”武修文道:“是一队外来的人想打这里,不过又是些江湖仇杀!”欧阳峰哈哈大笑道:“可那后来的人全教我给出杀了!哈哈!”

老顽童垂头丧气,叹道:“可惜我却是错过了,我只在外间转着,后来见到了两个女子出来,一个女子说:‘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听她说得有趣,便就欺过去听着。那另一个女子道:‘那两人都是天下最顶尖的好手,谁又能当得?你要报仇,可不白费了你邓伯的这一番心意么?想你两个兄弟已死,你要再出事,可就不是报仇了,而是断根啦!’那个想报仇的女孩就说了道:‘反正看样子是一辈子也打不过啦,与其回家去嫁人生子,窝窝囊囊地过一辈子,还不如让那两个高手一掌打死了利索!’本来那个不想让她报仇的女人是不想放过她的,可万万没想到那个一心想报仇的女孩竟然点了那个女人的穴道。自己跑进去了。我心想这样可不成了,一个人办事没人阻拦,那还好玩么?我当即就把她放了,她还不知道,说:‘连个穴也点不住人,怎么报仇?’就追了上去。我见她们向回跑,也就跟了上来,到了最里面一看,妈呀,可不得了,到处都是死人,无量天尊,是不是无量天尊啊?好多年不念道号了,都快记不得了。”

黄蓉怒道:“死老顽童,说到兴头偏又跑题,快快继续说将下去!”

老顽童笑道:“小丫头成了大丫头,可还是毛病不改!罢了,我就是怕你,便说就是!”顿了顿道:“我当然是跟着上去了,没过一会儿,到了里面,就见那个之前的小丫头好狠啊,可惜武功差点,也只有一只手臂,但那些人可也是不济,给杀个没反应过来,转眼间便就死了个尽绝,我到时,正好见到最后一人倒了下去。那后来的女人对她道:‘你现在气也出了,事也了了,趁那两个恶人还没回来,我们赶紧带着大公子,二公子和邓伯走人为上。’那个少女却是不依,道:‘那个老家伙一看就是下去了,那可还不是由得我们做主?你怕他们回来,我断了这条绳子,看他们还回不回得来!’”

听到这里,众人齐道:“那后来呢?”

老顽童可是得意了,当即大笑道:“你们也不想想,我老顽童是什么人?当然是立刻就跳出来了,那两个小丫头可还想与我交手,却是让我一人一记点得死死的,没有三五六七天,那是决计解不开的!后来我看到那山穴上的绳子,我就感到好玩,想这下面定然好玩,不然怎么一个两个的都下去了呢?于是我可也就下来啦!”

众人松了口气,黄蓉道:“这么说,那条绳子可是还在?”

老顽童笑道:“你们怕它丢了么?放心,便是给我点了穴的那两个丫头好了过来,可也毁不掉那条绳子!”黄蓉笑呵呵道:“那可就真是妙了,老顽童,你究竟是想着什么法子呢,你且说说,我们也好听听长长见识!”

老顽童哈哈大笑,忽然将手从后面一抄,摸出一大圈的绳子来笑道:“我都把绳子带下来啦,她想收走可也是不能的!”黄蓉本待是要笑,却是气苦,道:“老顽童啊老顽童,你到底还是老顽童!”老顽童却是不解了,怪声道:“怪了,我做得不对么?”

程英笑道:“老顽童,你可就错啦,这条绳子只有悬在那山穴垂下,才得有用,现下你收了它,可就再也没用了……对了,你是怎么收了这绳子,却又能跳下来的?”

老顽童道:“哼,这一点小事可也难不住我,我先在上面把绳子捏得七分断,再用轻功跳下来,感觉下面差不多了,便就运抖字劲一抖,立时就可将这绳子从上头抖断,再落下来,别说,我下来才知道原来下面是水,好在我轻功可也不是吹的,踩着水到了边上,我本来是挺怕水的,可万万没想到这里的水这么冰这么凉,我就顺着水走,可没一会儿,遇到了好多大长脸,这些大长脸对着我就咬,它们虽然可爱,我老顽童虽然也很喜欢,可也不能就让它们真咬了去,那我老顽童可就要变成大长脸的粪便了,我老顽童当什么也都是好说,可决计是不会当粪便!于是我就在它们的嘴边踩着它们的背跳啊跳的,可也是好玩。不过我后来却是听到了有人说话,我顺着声音过去,看到了那个洞,就钻进来了,可不是妙么,一下子就找到了你们啦!”

黄蓉痛苦道:“老顽童……我可是真服了你啦……”

黄药师道:“来了也好,老顽童,正好要你帮忙!”老顽童笑道:“啊哈,黄老邪,你也有求人的时候么?”刘志恨开口道:“老顽童,不是他求,是我求,好不好?”老顽童笑道:“罢了,给你个面子好了,不过咱们说好,你可也得带我到大理国玩!还有,你可不能拿那些虫子捉弄我!”刘志恨笑道:“捉弄你?老顽童,你自己说说,我刘志恨可是那种爱好捉弄人的人么?”

老顽童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我就帮你,我就帮你!”这老顽童,只要有得玩,那就一切都是好说了。众人一起运气调息,他们五人可说是天下最顶尖的人物,这会一起运气帮陆无双与杨过逼毒,别的不说,可一旦成功,陆无双与杨过二人可是获益难想!

不多一会,功力最亏的黄药师开口道:“好了,咱们可以开始了……”他说开始,便是功力全然恢复了,自是可以行动了。众人坐开,刘志恨坐在陆杨二人的对面,黄药师与老顽童坐在陆无双的身后,欧阳峰与洪七公则是在杨过的背后。

那黄药师运气已毕,喝道:“开始!”当即,黄药师与老顽童四掌齐齐拍在陆无双窄小的芳背上,洪七公与欧阳峰也是齐齐出掌,击在了杨过的背上,这四人的真气如长江大河般向着陆无双与杨过的膻中穴反冲去。刘志恨则是坐在陆杨二人对面,左右双手齐出,拍在陆杨二人的膻中穴上,功力反转,倒吸着两人身上的毒。

正自四人运功之时,忽然边上的地上突起一块地皮,从中冲出了一只白毛猴子,这人正是昔日大名鼎鼎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他本来是与妹妹安下了心的,可万万没想到竟然出了人来,他本待是想冲出来一发儿杀了,可他还没动手,只见来人一个个地增多,不消一会儿,竟是什么人都有,最最可怕的是高手层出不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华山论剑改成了地穴论剑,非是如此,怎么可能一下子冒出这许多的高手?

这裘千仞本来还想杀了他们,可到了现在却不是自己杀他们的事了,而是他们会不会来杀自己!这般提心吊胆实不是人过的日子!正自他想忍辱偷生,看看能不能过了这一关,最好刘志恨一个字也别提到他!天幸,刘志恨真的没有提他,他们居然无事干的一起为两个年青后辈排毒!这种众人一起费力的事情自然是好事了!裘千仞当即潜入土洞之中,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接近,若然他能一举击杀这里的五人,天!想都可让裘千仞兴奋!眼见他们真个地动了起来,裘千仞再也按捺不住,一举击杀五大高手,便就在眼前!

第一百六十七章:先杀裘千仞!

多年之前,不,是很多年之前,裘千仞有一个梦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他的师父在想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时遇到了一个人,一个用剑的奇人,结果失了心志,再也不能有寸进,继而郁闷死去。是以,自小得了师父的恩情的裘千仞对于成为天下第一高手有着莫大的执着,为了这个,他终身不娶,将自己的全副精力放在了练功之上,可他万万没想到,华山论剑出现的五大高手,却是他所不能敌的。

黄药师也好,洪七公也好,都不是好找的,于是裘千仞找到了王重阳,可连动手的心都没提起就走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气又岂止是虚的?不久之后,裘千仞找到了欧阳峰,可他只是到了白驼山庄外,却是不敢进,与其余的高手不同,白驼山庄内毒物重重,一个不好,再大的武功,也是要失陷在内。

于是别无他法的裘千仞找到了还是皇帝的段皇爷。可这位段皇爷修得是最高法门的上乘武功,裘千仞只略微一看,就知自己不是对手,可他也是没法子,正是想走,可皇宫中却是出了一桩大事,周伯通老顽童在不知男女情欲为何物的情况下胡搞乱搞,也不知怎么的,生生把刘贵妃的肚子搞大了,结果生下了个孩子。只是这一节裘千仞却是不知,他只知道这婴孩别无功力,吃他一掌,落下内伤,不经别人内功治疗,那是百死无生,于是想也不想便冲了出去,刘妃的武功平平,还没怎么下功夫苦练,阻他不住,叫他轻而易举在这婴孩的身上印了一掌。

以裘千仞的力道掌握,这一掌自是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要他伤!当然,若然是不治,那还是个死!

可段皇爷为了花山论剑,只得见死不救,结果,他本可多支撑一会儿,却因这心病,败于洪七公之手。洪七公连败段皇爷与西毒,终又败于黄药师之手,黄药师与众人车战王重阳而不得胜,终是叫王重阳成就了这天下第一高手之名。

可怜裘千仞千般算计,却没一个人能是他能敌的,只得回归铁掌峰,他心知自己年岁渐长,功夫再想有飞速提升,那是休想,这才把精力由得武功之上转为帮务,可也因此得罪了黄蓉,还打了她一掌,落下祸根!小黄蓉已经是丐帮之主了,伤一好,立时报复,调来丐帮高手围攻铁掌峰,裘千仞本想打跑他们,可却是遇上了刘志恨与丐帮的四大长老,刘志恨的先天功已经始见了威力,剑法更是入道,丐帮的高手本身是高手且就不说了,丐帮更有一项光荣传统,那便是以众击寡,这却叫裘千仞如何能敌?当即败逃。

就此,裘千仞失了基业,失了一切。他一生痴苦,为武无所成,为帮亦为人灭,这叫他如何能甘休?本想跟着小黄蓉,将她一举灭杀,可先是给老顽童缠住了玩过家家,这一玩就是半年,这半年后刘志恨远走了大漠,可小黄蓉的身边可也多了个郭靖,最终裘千仞行踪暴露不说,还叫刘瑛姑给认了出来,世上也有倒霉的,但说到事事不如意事事倒霉的,除了此君,再无分号。知道了失子之痛下,老顽童与刘瑛姑双重追杀,裘千仞再无多想,只得寻到了妹妹家中一避。

这一去,却是踏进了龙潭虎穴,真正的龙潭虎穴,在这地穴山窑之中,一住经年。

本来兄妹二人已经息了报仇的念头,实指望,就此平平淡淡过这一生。但天不从人愿,他二人方自死心,却上刘志恨等人杀上门来。裘千仞想偷袭刘志恨,可没想到这个当年要靠着人多才打败他的小道士已经成长为他仰不可攀的人物,便是偷袭,便是他多年重修的武功?这等大进之下,却仍是不敌!落下了内伤。

这也就算了,两人本是不打了,可万万不想,这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一大批!转眼之间,除了死去的王重阳与那段皇爷,天地三大高手来了不说,又多出了个不逊于他们的老顽童。老顽童的实力裘千仞是深深知道的,给这老顽童抓着一起玩了半年过家家,若然还不知他的厉害那可也太也说不过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左思右想都止是个死字!

可却是不想,刘志恨对他的事只字不提,他之一家在那大枣树下的土坑里,这里避音避震,只要他不发喊弄响,任谁也觉察不出他与妹妹之所在。可他却是可听得众人说话。

见这一干人等为了给陆无双,杨过治毒,要用内功驱毒,这可是乐坏了裘千仞,他本就是给逼到了绝路,见到这个机会,那可是死死抓住,再也不会松手的了。

裘千仞老老实实躲在土坑之中,直到众人开始动功治毒,这才出动,他小心从地道之中潜过去,这些林乱的地道是他练铁掌四指劲力时用双手生生挖得,对此之地他了如指掌,这番过去,定可一举见功!一旦他击杀了众人,那余下的人再无他的对手,可还怕什么?

裘千仞潜入洞中,静静等着,终于感应到上面发功行气到了最紧要的时刻,此时他再无多想,这便跳了出来,径直扑向刘志恨一行人。

无论从何而言,裘千仞最最忌讳的就是刘志恨,他自小就深知自己修的铁掌威力非凡,虽说这门功夫最是无聊,招式也是平凡,功力也无出奇,就在于他的格斗之中专破内家护体真气,这点最是难得,也是他明知不是五大高手仍有与之一较高下之意的原因,只消给他打上一掌,便是王重阳也是吃受不消,他落入这里后又修至了大成之境,莫要说别的了,便是玄功生成的护体罡气也可一举击破,一句俗话正是强到了不行!得了此,可与刘志恨交手,在偷袭之下仍自是个两分平手。这非是别的,便在于刘志恨武功太高,他也受裘千仞掌力的影响,可他偏偏撑过了,没得大事,将原本吃受到的伤害化解到了最低!

这样一个人,裘千仞怎能不忌,怎能不惧,怎能不怕!

不要别的,先就是要这刘志恨死。虽然他裘千仞之前也受了刘志恨的暗算,也受了重伤,可他的功力已经转化成了他的本命真气,莫说这一点点的伤,便就是他的身子全给打烂了,只要心脏还在,头脑完好,但教一口真气在,仍是可以拼命的,这也正是刘志恨方才明明可以拼着将他格杀却按捺着不肯动手的原因!

可现在却是不动不行了。忽然刘志恨原本放在陆无双与杨过胸口的手收自回来,左手运气提劲,功聚右手,出中指,折冲剑出。裘千仞万万想不到于这等时机刘志恨竟是说出手就出手,他方才还将手放在陆杨二人的身上出手吸毒,可这转眼之间便就抽手还击。

有假!裘千仞魂飞魄散!身子一扭,那一剑没得穿过他的心脏,只从身上扎出一个洞来。同时,黄蓉的竹棒伸了过来,裘千仞大恨,五指张出,瞬间扭转了心意,他本意是想击杀刘志恨,可现下没了法子,只好转手将目标定为黄蓉,擒下她来以图自保。

黄蓉何等人,只将反手便要将竹棒回抽,可万万不想,那支竹棒却是叫裘千仞一把抓得烂了,这支竹棒可也算得上是结实,硬梆梆的,非是不结实,也不会成了黄蓉的兵器,黄蓉以丐帮秘法炼制了这件兵器,若说是坚硬,决不下于金铁兵器,可就这样的一件兵器,到了裘千仞发威的面前,变得却是比脆弱,竟给一抓就碎破得不成了样子。

忽然一道劲风袭来,却是那黄药师竖起箫来,双手按住了箫孔,对着裘千仞便就是一吹,那劲风就此飞出,裘千仞心叫苦也,他可不知黄药师也是入了微妙之境,对于真气控制得心应手,这便就最快回击。裘千仞闪过一击,刘志恨已然换指,发出伏波剑气,可惜他用得不是六脉神剑,不然方才第一剑折冲剑后连绵而发,哪里还有裘千仞还手的机会,当即就把他打得成了死人。

这一招乃是伏波剑,这一剑演自六脉神剑的商阳剑,由右指刺出,巧妙灵活,难以捉摸,刘志恨出折冲剑后便就是最快于长水剑的一剑,且这一剑中暗含四重气劲,可说是威力非凡。

裘千仞大喝一声,知道自己再无幸理,当下双手高高鼓荡而起,一双铁掌便是不要自己的命了,也要拼去刘志恨的命,他知道刘志恨也是有伤在身,这一拼命便算是拉不下他的一条命,可也能拉下他九成的命!

却是不想,刘志恨左手疾出,这一出手竟是要与裘千仞的铁掌硬撞!

刘志恨冷笑道:“你中计了!”两手相接,刘志恨的下身凭空陷下去半尺!

那只左手也暴出一层血雾,却是成雾不散,裘千仞双掌击在刘志恨的左手上,第一时间便打断了他的手骨。只是这外功上刘志恨及不上裘千仞,可两人内功相斗便就是另一回事了,本来由得外功开路,裘千仞可一举将铁掌劲力打入刘志恨的体内,功力相传,震遍全身,立时就可要刘志恨的性命,便是刘志恨的内功再强,可也抵不住这铁掌刚劲的突袭!

但偏偏这劲力就是过不去刘志恨的这一只左臂,刘志恨以自己的左臂为战场,牢牢将裘千仞至强至霸的功力封在了自己的体内。

这个时间可不算短,洪七公本想出手,可掌至一半却是停了,他看到另有人出手了,却是那欧阳峰,还有老顽童,黄药师也是鼓足了劲再吹了一道罡气。

三人合力,力可非是轻,只瞬间,裘千仞就如一片风中残叶般给打得飞出去了。

刘志恨闷哼了一声,好一会儿,才将那只左手屈起,飞出的血雾也回到了他的手臂之上。黄蓉看个真切,道:“怎么样?”刘志恨道:“暂时左手可是不能用了……”虽说裘千仞的功力惊人,可刘志恨的功力也是精纯到常人难想的地步,他目下便是用自己的功力压制着裘千仞的功力,练武人与人交手,常常会在对方体内打入自己的真气,又或者是自己的身上给旁人打入他的真气,形成伤归之于内伤,内伤治愈之道便就在于,一者为内脏经脉之伤,一者为他人给予的内气之伤,刘志恨方才受的是五内之伤,现在受得是经脉真气之伤。

这伤非之为小,动了这种内伤,一身的功力,可就不能全施了。

黄药师道:“他是谁?”众人都起了好奇,几步上前,只见裘千仞兀自是在挣扎,可这却是真正的不能再活了。刘志恨笑笑道:“知道他是谁么?”

黄药师道:“看不出,可这人的功夫……可惜了……走入了偏门……”

老顽童道:“哎呀……不知怎么搞的……这家伙看起来很眼熟啊……”

黄蓉笑道:“可不是熟人么!”那裘千仞忽然叫了一声,道:“你们……怎么……可能……”

黄药师道:“难怪你不知觉,刘志恨走路时自然留下的脚印,那便是个‘人’字,还看了你的方向,我们才知道是有你一个人,方才我们虽是在运功,可你并不知道,这本非是短事,可有人吸毒,那自是不同的,只一会儿也就完啦,快得让人难以想像,余下的,我们就装着啦,只是样子还是在做的,可也不怪你上当。”

裘千仞这才明白,只可惜他猴子当得久了,人性中聪明一项少了很多,这一下可不是要倒霉么?

忽然尖叫声响起,只见一个只有一只手的老人一身的树皮丑妖出来,她只有一只手了,但那只手力奇大,带着身子爬着,可也不慢。

众人怜她是个可怜,再是恶心,纷纷让了开来,这妖婆子扑到了裘千仞的尸身上,这尸身本就是精枯之像,人之一死,再也不成样了,妖婆子一抱,那尸身就软倒,顷刻之间,就发出臭味来,其腐化之速,实是到了常人难想的地步。众人纷纷退步,老顽童好奇心重,对这人又是倍感熟悉,当下道:“刘志恨,你快说说,这个老白毛到底是谁呀?”

刘志恨笑道:“这人便就是昔年大名鼎鼎的铁掌水上漂,裘千仞!”

老顽童惊叫道:“裘千仞?不可能!这老小子……我挺想他的……本想他给我道个歉什么的,大家再继续做朋友,好好玩玩啊……想想他陪我玩的半年,好开心呀,不是这个原因,我才不会追他这么久呢……”

黄药师连连摇头道:“想不到,想不到……他也算是个人物了……怎么落下了这个下场?”

黄蓉道:“他本是这绝情谷主的夫人,铁掌莲花裘千尺的二哥,来这里投靠妹夫公孙止,可不想这公孙止暗害了他的夫人,又如何会待见他,用机关把他陷到了这里……”

“不……”公孙绿萼惊讶道:“我娘……我娘……是病死的……是疯死的……是走火入魔,是什么也好……可绝不是为我爹爹所害的……”

刘志恨眼中放光笑道:“你是谷主的女儿?裘千尺,你听清了,这个可是你的女儿!”他这话是对着那老丑妖婆说得,众人再惊,齐叫道:“什么?”

黄蓉道:“不错,这位就是昔日公孙谷主的夫人,铁掌莲花,裘千尺了,她也正就是你们的公孙绿萼小姐的亲生母亲!”

裘千尺也道:“不错,我正是昔日的铁掌莲花,裘千尺!”

第一百六十八章:再杀裘千尺!

裘千尺本不认同二哥的做法,别人不来找自己也就算了,自己反去找别人?只是裘千仞终是她的二哥,二哥做的主意,从来也不理会他人的意见!她自是不了解裘千仞心中的危机感。再者说了,于她来说这也是好事,她所担心的一是二哥的伤,二是事情的失败,别的什么事,她可是不管。再说这些人中还有绝情谷的绿衣弟子,杀了这里的人之后,她也好问问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老顽童说得不清不楚,她可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更让她揪心的是那个杀千万的公孙止的下落。

可事情总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裘千仞死了,他还是中了刘志恨的奸计,偷袭不成反丢了性命!刘志恨虽说也给他拼了内伤,但那却是最小的内伤,只是牵扯了一点点内功,刘志恨虽说不能用上全副内力,可他怎也是大理国的并肩王,打斗之事已经不常多做了,手下可是有着大把的人想为他卖力,五仙教与巫教就不用说了,罗浮剑派更是他的金牌打手,还有勾漏派,虽说去了个白骨神君,可这两年,勾漏双煞武功大进,两人连手,也有了昔日白骨神君七八成的火候了,更有归来的大高手,从大宋天牢中出的于六奇。

就这样,裘千仞虽死,可裘千尺出来是一会事,想要她拼命报仇,面对这许多的高手,她可也是没了法子,只得抱着裘千仞的死尸大哭,万万想不到,多年前三兄妹还在铁掌山上玩闹快活,也算得上是美满,可自她离了铁掌峰后,坏事便就不断,先是大哥裘千丈惨死,后来自己更是嫁了个恶郎君,落到了这水中,要不是裘千仞也是落了下来,她可就要喂了这里的猪婆龙了。

苦到愁处,裘千尺再无他法,只得抱着二哥的尸身死哭!

哭着哭着,却听得自己的女儿也在其中,不由得怔住。黄蓉一说她的身份,当即也就认了下来。只是她现下一身的树皮遮身,半赤半裸,少了双足脚与一臂,只有一只粗壮的手臂完好,一只脑门儿光秃秃的,出门吓死一万人,说她是昔日那个趾高气扬的谷主夫人,绝情谷中的一把手,可也是笑死了人,只是她神情严肃,一脸为人认真,旁人再是不信,可也不敢发笑。

公孙绿萼怔怔道:“你说你是我娘……”她一张秀脸满是不信。杨过过来道:“我也不信!”他见公孙绿萼清清丽丽,如何像那丑恶婆,若然说这个丑恶婆生下的她,那可不是癞蛤蟆生了个美天鹅,打死都不让人信。

裘千尺却是不怕,从容镇定,她知道自己的性命可就在这个女儿的身上,这伙人怎也是一伙的,认下了这个女儿,自己的命可也就保住了。当下对着公孙绿萼道:“你今年十八岁,二月初三的生日,戌时生,对不对?”

公孙绿萼可是呆啦,女儿家的生日非是亲人不知,寻常之人如何知道她的生日?吃吃道:“你怎么知道……”裘千尺摇头道:“我现在落下这副样儿,你便是不认,我可也不怪你,我只问你,你的左边腰间有个朱砂印记,是不是?”

公孙绿萼更是一惊,心道:“我腰上的痕迹连我爹爹也是未必知的,她如何能知?”不由得惊道:“你真的是我娘?”说着话,却是看向樊一翁。

樊一翁盯着裘千尺看着,那裘千尺叫道:“矮鬼,连你老娘我也不认得了么?”

裘千尺常年凶悍,是以这谷中之人鲜有不被她骂的,这声“矮鬼”便就是裘千尺常骂他的话,这般的口气,这般的声音,除了那裘千尺,再无第二个人。樊一翁身子一抖,惊道:“真是主母!”却是吓得不由得跪下了!自他开始,断断续续地有人跪下,便是那后续入谷的不识之人见到这其它人都自跪了,也跟着跪下了。

裘千尺先是“哈哈哈”,笑得却是她这条命八成是保住了,却又“唔唔唔”地哭了三声,再道:“莫要再叫我主母啦,公孙止那个杀千刀的恶人将我残肢断体,抛在这里,我与他有再旧的关系,可也是没啦!只是没想的,我的女儿可也不认我了,也是,我这老婆子现下是又丑又臭,莫要说你不待见,便是我也是不敢看自己的样子!”

公孙绿萼这下可是确定了自己的娘亲,哭道:“娘……娘……”过去抱住了裘千尺,虽然这婆子身上一股子的味儿,可她也不嫌。

众人一阵的唏嘘,想不到在这儿,这种幽暗山窑之中,还可以看到这种事情。真正是比在瓦子里看戏还有趣儿。

正自这时,忽听得响动,原来一个人影飞过,从那处洞口钻入。但见他一身的蓝衫,虽沾着黄土,可李莫愁却是认出来啦,提着剑就追去,可一想这又如何能追之得上呢?当下便就将手中之剑抛出,可这也是迟了,这一剑只钉在了洞口,留个剑柄嵬嵬晃着。

刘志恨方想去追,可给黄蓉拉住了,道:“他出去是找死,你可也想去么?”公孙绿萼道:“出了什么事……”却是裘千尺咬牙切齿道:“他……他……公孙止……竟然一直藏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却有陆无双小快步过去,不一会回来道:“那里有一株树,树是空芯树!”

刘志恨看看道:“也是必然,却是我们大意了,这里俱都是枣树,便止这一棵老槐,这老槐自是叫这里的枣树给逼得枯死了,那树芯可不是空了么,这公孙止躲在那里面,可也怪我们寻他不着!这下可是好啦,想他不是忍不住了,就是怕我们发觉他,这才跑了,可他也不想想,外面都是猪婆龙,他死谁手里可不都是死么?”

公孙绿萼这才明白方才那疾跑之人却是她此行下来想找的爹,不由道:“爹……”

裘千尺怒斥道:“你还叫那个妖人爹吗?那你便去找他吧!也莫要认我了!”

刘志恨摇摇头,对陆无双道:“现在可还好了?”陆无双却是羞红了脸,她给刘志恨一只手贴在胸上吸毒,可不是不好意思么,只低头道:“没事了……”刘志恨却是不知,道:“没事就好,老低头头做什么?”

小龙女自旁道:“主要是你,他二人的毒都到了你的身上,你可没事么?”

刘志恨摇摇头道:“幸好没事,想来这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却是他的无知,非是那毒对他无用,那种毒性只对人之思念情人才有用,两人之间若是没了情,没了爱,便是夫妻也是不得发作,可偏偏刘志恨这个人只有欲念,至于情之一道也不是说他就没有,只是少得可怜,偶一发之也是没得多少,远远达不到那毒发的标准,便就是感冒病毒一般,到了现在只会让人小病一下,身体好的人甚至一点也不会有事,可在那古代,却可能是要人性命的生死大病,便就是此理了。

黄蓉心下好笑,暗道:“你这种贱人要是有事可就真真是笑话啦!”

黄药师心道:“不是算准了这一点,我也不好出这个主意!”只是对于黄药师看来,却非是刘志恨无情,而是刘志恨的时间精力大多用在自己的身上,便就是修武,可也不算是真个无情,若他真是这种人,黄药师还敢与他结交么?其实这毒放在黄药师这种胸中没有情欲之人的身上最是好,可老黄也是怕,万一有个不好,那可不是害了自己么?虽说他也是个前辈高人,但这怕死一道可也不是说免就免的!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了,可也是让人放松了,笑道:“莫再要说多余的了,重要的是,我们下一步可怎么办,还怎么上去?”说着看向那山上的窑顶,这处窑顶高高百多丈,依然是个倒孤的陡坡,便是借着这里最大的一棵树,也不过是缩短十余丈,那也是上之不去。习武者虽是可以走高蹦低,但却也不是说可以飞的。

刘志恨看看那窑顶道:“若是我平常之时,一步一步,可也不是上不去,但现下要我上去,可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其实现在他的一只左臂已然用不了啦,不将裘千仞打入他左臂的本命精气化解开来,那是休想再动这只左臂了,可一旦成功,那刘志恨的这条左臂却是会得到他想都想不到的好处。西藏秘宗有一种法子,修行者在自知将死之前,将自己的功力转修成本命精气,再转入到与他出之于一脉的弟子或同门身上,最常见是师传徒,称之为灌顶,便就是与之相同,只是他们传输的功力中正平和,易于化解,可与裘千仞发出的这股真气大为不同。

老顽童道:“上不去了么?我带着绳子也上不去么?”欧阳峰没好气道:“你若然能将这绳子抛到外面去,那也可能得用!”

老顽童拿着绳子,蹦了几蹦,道:“罢了,想来是不行的,便是一片树叶也是抛不远的何况是一截绳子……”说完却又笑道:“可是也没什么关系呀,这里也好,不也挺不错的么,有你们这么多人陪着我,又有外面那么多的长脸,可也有得玩了!”

黄蓉啐道:“你可就知道玩,就不想些别的么?”她暗指的便就是瑛姑。

老顽童摇头道:“想别的,没有什么别的呀!”他生性便就是如此,旁余的事从不多有半分往心里去,是以,他的武功才得是这般的高,可惜一玩起来就是分心,不然,以他的这种执着,必然是成超越王重阳的人物,当年王重阳将他带在身边时时教导,便就是存了想让他开窍的心理,可惜人之天性如何是轻易改得了的!却听老顽童忽然又叫了起来道:“哎呀,可还真有事情给忘了,困在这里虽是好,可我还想到大理国去玩玩的,这下可去不成啦!”刘志恨对大理国的事情吹捧良多,老顽童听有那许多的好玩,可不是想着去么?这下不能去了,不由又是气又是急,当下就乱蹦起来啦!

陆无双道:“就没别的法子了么?”

程英道:“自然是有,便就是那条河道了,我们只要顺流走,定然是可以走出的,但这样一来可也是大大的不便这河中有着那许多的猪婆恶龙,想要出去,可也是难!”

欧阳峰道:“那又有什么难的?不过是些畜牲!以它们的这种体型个头,定然不会太多,我们今天杀几条,明天杀几条,不愁杀不光它们!”他在西域时养了很多毒物,非止是蛇,只是蛇吃得少,毒性重,可以大规模养着,这才选定为重点培殖。可他对于其它动物也是知者甚多,是以一看这猪婆恶龙便就有了定计。这也是个良策,这一行人高手众多,一人一条,一次也可杀掉五条,只要这里的猪婆恶龙不下于百,不消多少天就可杀光。

黄药师道:“这里的猪婆恶龙与众不同,其皮肉之厚超出常人所想,凭我们的肉掌想要打死,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当选用兵器为上!不可等闲小视!”这话是一语中的。莫看方才洪七公与欧阳峰连手出掌一下子打飞了五六条猪婆恶龙,可这其中要说死了的怕是一条也没有,他二人再要发掌,可又能用上几掌?这些人虽是高手中的高手,可年岁大了就是年岁大了,功力虽强,却不可久,便就是在于此了。非是如此,黄药师也不会这么快就功力见底,换了他往十年前,还可有近半的功力在呢。

公孙绿萼道:“那可也好,我们的武功虽及不上各位前辈,但兵刃却是有,可随各位使用。”裘千尺怒道:“痴儿,我们武功已经及不上他们,再交出兵器,可不是自己送死么?不交!”

那些绿衣弟子怔怔痴痴,一时间可也不知道该要怎办才好!

欧阳峰怒道:“你这废婆,可也敢在老夫面前说这等话么?”他虽有心一掌打死这个恶婆,可看这恶婆一副残样,要他下这手,可也是不好!

刘志恨道:“其实这也好办!”忽然道:“杨过!”他突然叫了杨过的名字,声音又是大,杨过自然回应,公孙绿萼不由自主看向杨过,也不知是什么事。却见剑光一闪,刘志恨趁这个机会闪电出手,只一剑,那干戚剑就削下了裘千尺的秃头。

第一百六十九章:才出狼窝,又遇...

刘志恨道:“其实这也好办!”忽然道:“杨过!”他突然叫了杨过的名字,声音又是大,杨过自然回应,公孙绿萼不由自主看向杨过,也不知是什么事。却是正中了刘志恨的下怀,便就是要公孙绿萼的这一失神,那可也就够了,他虽是不得用了左手,可右手仍是完好,当即抽出了干戚剑,只见剑光一闪,刘志恨趁这个机会闪电出手,只一剑,那干戚剑就削下了裘千尺的秃头。

头落到了地上,弹了三下,这才为人所知,可见刘志恨方才的这一剑是多快多狠!

公孙绿萼先自是一怔,后而大哭,扑倒在妖妇身上大叫道:“娘……娘……你醒一醒呀……娘……娘……你再看看萼儿呀……”杨过先自是一怔,继而大怒,他虽是敬怕刘志恨,可这时也发作出来了,叫道:“师公,你这是做什么?”刘志恨反过脸来冷冰冰道:“你这样与我说话么?”杨过道:“你做得不对,我当然要说!”

陆无双叫道:“不过是个妖妇,杀便杀了,那又怎的,杨过,你竟敢为此向我师父置疑?”

杨过也是起了怒,忽然大叫起来:“他是你师父,可不是我的师父,他做得不对,我就要说,你们杀死裘千仞,我没话说,江湖上你杀人人杀你,大家谁也不能说谁,可是这位婆婆已经这么可怜了,也与我们大家无仇无怨,我们恁白地杀了人家,难道便就对么,有理么?也许她是恨我们,也许她是个恶毒之人,可你们看看,她已经没了一手双足,是个废人,对这样的人我们也要斩尽杀绝么?不错,我杨过是个小人物,说话也入不了你们这些大侠的耳,可有些话我就是要说!你们不乐意听我也是要说!师公,我叫你一声师公,我知道你对我好,可你对外人也太过了,公孙姑娘天性纯良,好容易遇到了她的亲娘,你却一剑就杀了她,你已经下意要杀她的父亲了,又何苦再要杀她的娘?”

小龙女道:“过儿……”李莫愁却是道:“师妹,你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儿,人家养狗是为了咬别人的,你养的这条可是连自家主人都咬啦!”她方才拿回了自己的剑,这回说着话,剑光闪动,只要一瞬间,就会反向杨过杀来。小龙女未有觉察道:“过儿性子就是这样的直人,志恨哥哥是不会与他计较的!”她也是怕刘志恨生气,一只雪白的小手不住抓着刘志恨的袖子摇着。

刘志恨笑笑道:“杨过,你觉得我做得不对?”杨过正气道:“当然!”那边洪七公目光带笑道:“好小子,可也是个有骨气的人,刘志恨,你可不许伤他!”他一发话,却是得了欧阳峰的意,道:“老花子,说得好,刘志恨,你想动我的儿子,可也得先问过我!”黄药师道:“胡闹胡闹,全都疯了么,大家已算是自己人了,互相动手,可不成笑话了么?”

刘志恨摇摇头道:“杨过,你说我这样做的不对,你可知道,你认为的这个妇人可是个一等一的凶人?你只看她没了手脚,可她余下一手可也不是闲着的,若她要杀你,那实是容易。你自己想想,这样一个人,若不是真正可恶,那公孙止又如何会对她做下这种事?”深深一叹道:“是以,这个恶妇是一定要除的,至于公孙姑娘,你大可放心,她品性纯良,这点我可也还是看得出来的,那个……那个……你……就是你……你过来,你说说你们这位谷主夫人平日里是个怎么样的人?”他手中点指的自是那樊一翁。

樊一翁吃了他一喝,先自是怒,后是一叹,他虽不欲理采刘志恨,可不能不管公孙绿萼,当下对她道:“师妹,你可也莫要怪我,夫人虽是你的亲娘,但平日里对我们可也是凶,这却也是实话,对着谷主也是喝五骂六,后来谷主说夫人出了事,我们还一度很是开心的……”

公孙绿萼哭道:“可是……她便是再有不是……也是我的娘……”

樊一翁低声道:“你不为了你自己想想,也要为了杨公子想想,他这样帮你,得罪了那个凶人,那可也是不妙!”公孙绿萼止了哭,杨过道:“公孙姑娘……你没事了么?”

公孙绿萼苦道:“杨大哥……我再也没亲人了……”

杨过也失过没亲人的苦,听了这话也是难过,一回头,只见这里众人都自是坐下,静心理气,小龙女款步轻移过来道:“过儿,你可还是怪他?”杨过哼了一声。小龙女轻轻一叹道:“但你可也得承认,他做事再也是不对,可都是为了我们好的,这位公孙姑娘与他非亲非故,他的性情自然是不会把她放在心里,你自己想想,换了旁人这样顶他,可不早被他杀了么!”杨过心中怒意稍止,道:“师父……我……”小龙女道:“我知你是个好人,可你也要分清楚,谁是自己人,这位公孙姑娘可也是不错,你就娶了她罢!”

欧阳峰也是不愿再与刘志恨争,莫看刘志恨现下伤了,可似他们这等高人比斗伤只是一个原因,更为重要的是运气,欧阳峰自感便是杀了刘志恨可也没有好处,由于丐帮主力大军攻打燕子坞,刘志恨本人又不在,欧阳峰调不出人来帮他打回白驼山,只好先就等着,听了这话,当即笑道:“好主意,好主意,这个姑娘老夫看着可也是喜欢,当可为汝儿之妇!”

洪七公道:“也好也好,我可来做证人!小女娃子,你可也莫要哭了,事已至此,再说也是没用,眼下你无亲无故,再不做出选择,可就不好啦!”樊一翁心道:“若是师妹就此从了他们可也是好事,至少也算是没了性命之虞,再者说了,师妹可也对这姓杨的小子有着好感,那可不也是不错么!现在人在矮檐下,也只得低头了!”当下道:“那也是好,师妹,你意下如何?”

公孙绿萼双目赤红,只是她便就是这般天性纯良,便算是她想要报仇,可也没那么容易!但她看到杨过一脸的为难,心中一酸,道:“杨公子不必为难,我父母皆不能保,心已如同死灰,只愿能青灯古佛,了此一生了。”杨过道:“公孙姑娘……我……”忽然头上吃人一拍,回头一看,却是那陆无双,陆大小姐自没将杨过心事放在眼里,那也就更别提是放在心上了,就道:“傻杨过,这可不是好么,我看你与这位姑娘一路上可是有说有笑的,你瞧瞧,她可也算是漂亮!”

杨过心中发苦,暗道:“我的心可是全在你的身上!”只是这话终是不得说出。

程英心里明白,可她却是不会说明的,当下道:“这可也是好事……”顿了一顿,忽然在杨过的耳边道:“你且先应下来,难道你就不怕王爷再杀了公孙姑娘?权当是做善事了!”

杨过心中发苦,只得勉强道:“好……我答应……就是……了……”

他这几句话说得勉强之极,可众人却是欢笑起来,欧阳峰连声道:“好好好好好!”黄药师与洪七公也都自笑了。老顽童道:“这可也是好,这种地方也能有这样的事情,可也就不怪我当年的错处了!”他也是不知是怎么想的,这也能联想到自己与刘贵妃的事情,可细细一想也是简单,可不是么,既然这种鬼洞之中也可以发生这种男女好事,那么在皇宫那种富贵以极的地方可不是自然么。这周伯通对于自己一身中唯一发生的那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一有机会不是为自己开脱,就是不再想这件事情,自那天华山上他重遇了瑛姑之后,两人又是一阵痴缠,不是追寻着裘千仞,就是给刘瑛姑逼着欢好,他心中又是欢喜又是怕,没得了可奈何,只得再寻机遁走。

刘志恨忽然道:“好了,不说这种废话了,先考虑我们出去的事情吧,欧阳先生说得对,这外间的猪婆龙是一定要杀的!现在谁要杀?我是说……第一阵!”

黄药师道:“我去!”他之前为欧阳峰与洪七公所救,三人都是齐名的人物,这下失了面子可不是气么当然是要挽回来。但见他提着湛青剑起身,三两步出去。虽然他的湛青剑大有损伤,剑上的缺口不下十数处,可仍是一口极品上佳的利剑,仍是可用。

余者也不多言,众人静静坐着,等待着。

不消多一会,黄药师回来了,微微带喘,却是兴奋,笑道:“只杀了六头,可惜!”说完坐下休息,他方才尽显了武功之妙,斩杀六只。自觉再无人可破他的记录,不由心中安定,面带微笑。欧阳峰怒哼一声,道:“我来!”他一顿起身,方走了两步,却是到了黄药师面前道:“药师兄,请借剑一用!”对付那些猪婆恶龙,不用利器,单是用掌,可不是痴么?欧阳峰用掌下去,只怕不能杀死两头。

刘志恨笑道:“欧阳先生何不用在下的这一口剑?”欧阳峰道:“你会借么?”刘志恨笑道:“若是欧阳先生,借剑又有何防?”倒转过剑柄递去。欧阳峰拿过剑来,道:“承情了!”转身而出。

不多一会儿,欧阳峰回来。笑道:“承让承让……咳!七头而已!”

黄药师却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地笑道:“欧阳兄所为,胜过黄某也是应当!”他是药学大家,自然精于医理,如何看不出欧阳峰为了逞强动了真元,这一下却是要大亏输本,不当人子,他得了此,又哪会和欧阳峰计较谁杀得多少么?

欧阳峰将剑拿到洪七公面前,洪七公借剑在手,挥了两下,道:“我可用不惯,小道士,还你!”自行出了洞,却是惨败而回道:“不用剑还是不行,我出了一百多掌,只打死了两头!”

老顽童道:“刘志恨,你的剑还得借我!”刘志恨笑呤呤地将剑递出。

老顽童出去了,好一会儿才回来,一身是汗。众人道:“老顽童,你杀了几头?”

老顽童道:“一头也没杀掉!”刘志恨拿过剑道:“你说真的假的,我这口剑你一次也没用?”老顽童道:“我倒也是想用,可是一玩得兴起,全都忘啦!”刘志恨道:“你玩了什么?”老顽童笑道:“我在那些长脸的大怪嘴边跳来跳去,它们争着咬我,可是没咬到,我一直和它们玩着,挺好玩的,可是后来我没力气啦……呼呼……不过我可也没输,我虽累了,它们可也累啦!”

刘志恨道:“真的假的,我去看看!”提过剑来就出去了。那边小龙女和李莫愁也跟着过去,好一会儿,三人回来,刘志恨虽有些累,却是轻松道:“二十八头,哈哈……这回可是我赢了!”他头一歪,道:“不过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走了,虽然还有一两只,可已经不敢再对我们攻击了,至少它们有足够的同类的尸体可以吃了!”

众人欢呼,黄药师道:“这可不算是你赢的!”先有黄药师欧阳峰杀散了猪婆龙的胆心,再有洪七公向它们表现了个人的强勇,后有老顽童磨尽了他们的底气!这时,刘志恨,小龙女,李莫愁三人提着快剑将这些反应慢,又扎堆的猪婆恶龙杀了个失心丧胆,这里的猪婆恶龙虽多,可也不足百头,一下子死了这么多,动物的天性也是让它们知道了害怕!

众人随着五大高手走着,老顽童行了一段恢复了些许力气,又跳到水中找那些猪婆恶龙来玩,可这些猪婆恶龙全给他吓坏啦,拨得水花溅得到处都是。一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行在水中,心中的忐忑渐渐的不安也平复了下来。

忽然一人叫道:“光……”却是光,大家一发的欢喜,不由奔了起来,只是水流却忽而加大了起来,众人卷入水中,不消一会,就见前面的光景,这骤来的光影让人受不了,却是好一会才看清眼前的风景,黄蓉叫道:“这是谷口,我们可出来啦!”

一行人等七手八脚跑了出来,大叫欢笑,本以为必死无生,可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下场,这种死里逃生,怎不叫人欣喜欢笑。

上得岸来,没得一会儿,就听一人叫道:“围起来!”

只见四周一下子马蹄不断声,大队骑兵冲出来,为首一个英俊少年僧人,正是那罗古罗思监藏,大声道:“北地王,你可也太不讲信用了,说好要放了我国公主,怎么还不见放人?”但见他身前身后身左身右的一众蒙古铁骑,可不下于五百骑,刘志恨一人自是可以不怕,但这里这许多人,一经打起来,万箭齐发,武功高的自是可免于无事,但似武敦儒一众的武功水平那可就难保了!

第一百七十章:分道扬镳

不用刘志恨说话,武敦儒一把提过了叶儿迷失,这个叶儿迷失的制脉已经解开,可她仍是自觉地在武敦儒的手中,武修文看哥哥如此也提住玉刺克了,玉刺克可没叶儿迷失那样听话,当即又踢又打,武修文恼了,劈手便就是两掌,玉刺克的小脸立时红肿了,这玉刺克可还是个小丫头,一点也没怎么发育,武修文自是不会为她所迷,这出手打起来可是一点也不客气,玉刺克叫道:“你敢打我?”武修文又是一掌道:“老实一点!”玉刺克却发狠在他的手上咬下去,武修文大怒,从靴统里抽出刀子,只一下就削下了她的一只耳朵,玉刺克这才怔住,万万想不到这个看似无能的人竟是有这样的手段。武修文厉声道:“贱人,你再咬咬看!下一次就是你另一只耳朵了,接下去是鼻子,眼睛,舌头!你身上可割的东西可是多着呢!”

就听耳边大响,却是武敦儒叫道:“二弟,你莫不是疯啦!”

武修文这才回过神来,道:“好不容易出来,要我这样便就死了,那可也是休想,我要活不成了,大家就一块儿死吧!”最后一句叫得又大又响,却是刘志恨回过了头来,武敦儒道:“王爷,请恕罪……”刘志恨只是摇头,这才笑道:“这个孩子,我本道他是个没用的,看来也有可取之处,修文么,可是给这个名字害啦,不错,有前途!”

武修文万万没想到这样做反而得了夸奖,不由笑道:“谢王爷……”

黄蓉看在眼里,心里明白,暗道:“靖哥哥这两个徒弟可都白教啦,这可也怪不得靖哥哥,他总是教这兄弟两克己守欲,哪如刘志恨这般的放纵!似他这样,可不是能得人心么?”

罗古罗思监藏虽气得浑身发抖,可也没法子,只得道:“王爷,你可不要把事情做得绝了!”

刘志恨道:“你信不信,我便真能杀了她们两?”顿了一顿道:“其实这事情可也是容易,没什么大难的,你们放过我们,让出……”他回头点数了一下道:“让出三十七匹马来,我可也不为难你,你就对忽必烈说,他的女人我按蒙古人的规矩带走了,他不想要回就不打,他想要回可也简单,你们兵下太和城可不就行了?”所谓按蒙古人的规矩就是抢亲!只是刘志恨这话说得可是含糊,他只是暗合了这个意思,可蒙古人抢来的女人可也非是要给汗的,有时也是抢来之后赏给手下将领,刘志恨自是看不上这两个蒙古娘们,那自是用于赏人的了,只是现在看来也只能先用叶儿迷失,至于玉刺克可是太小了,得从长计议,再说她怎也是忽必烈的女儿,倒也是不好轻易做出决定。

罗古罗思监藏道:“王爷就不怕我们翻脸?”

刘志恨道:“若是说翻那可早就翻了,可算不到现在,你让马让路,我可没时间与兴趣与你在这里死磨!”罗古罗思监藏厉声道:“举箭!”众蒙古骑兵一声齐吼,拉开了大弓,随着让人牙酸的弓弦紧咬声,五百张大弓张起。

武敦儒武修文的短刀立时抵在两女的颈上。只待对方放箭,便立时割下,要她二人的性命。罗古罗思监藏本是想拼狠,看看对方的决心,可他却是错了,刘志恨凶名着著,自是不喜软蛋的手下,是以武敦儒自是不会在这位王爷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而那武修文得了刘志恨的夸奖,一身的凶性也是激起,他本就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热血少年,能有什么怕的,便就是个好引导,便就立时能将他的才能激发出来,这突起的凶性杀意张扬,正得了刘志恨的意,他心中对武修文的看法竟是高出了武敦儒。不觉暗中打定了主意,回去之后,要好好磨练一下这个武修文。

罗古罗思监藏终于在心中叹息,知道再无可能逼刘志恨就范,他也是个果决的人,当下心中一转念,便就道:“人来,让出三……让出四十匹马来!”他也是大方,既是人情,便当要做得足一些,也省得让人笑话!四十匹马立时让出,这批马都是良好的蒙古骏马,此时的蒙古马种正是最最优良的时候,没似后世的那般退化,蒙古马的退化主要是由于明清两代!特别是清代,清朝每年选用的战马都是又矮又小,还要骟过,再从中选择更矮更小的逆马,这样一来马种若不退化那才是鬼了。而这时的蒙古马高大适中,长奔短跑都是不俗,尤其是耐力,非是常的马可比!而且只要有草吃就可以了,不似中原的优良战马,得用大豆粗粮来喂食,众人欢天喜地收了马,那边蒙古骑兵也就让出一条路来。

刘志恨一行上了马来,笑道:“你叫什么来着,你说过可我又忘啦!”

罗古罗思监藏道:“小僧罗古罗思监藏,王爷不必挂心,是了,有一事须得与王爷知道,我朝此次非止是派了一军南下,这一支自是由四王子率领,可还有一支军马是由兀良合台将军带领,共有十万,却是攻打汝国大理的,这事乃是皇后之意,非是我主之意,小僧将此事告之王爷,以示我主之诚意!”

李莫愁道:“你的国家可危险了!”刘志恨笑道:“你听他说?分明是预知了此战的失败!拿此来讨好于我,他不说我能灭了兀良合台的十万之军,他说了也是一样,横竖一样,可也没得什么关系!还能向我卖好,你说是不是呢?”

众人欢笑着出了重围,虽有大队蒙古之军,可也是莫可奈何。

杨过忽然道:“师父……”小龙女道:“什么事?”杨过道:“我想回古墓了……”小龙女一滞,道:“那可也是好!你便就去吧,对了,要好好对公孙姑娘……”公孙绿萼一脸的羞红,那樊一翁心里松气,暗道:“离了那凶神,这条命可也算得上是保住了。

杨过对陆无双道:“师……姐,你不跟我回去么?”陆无双摇头道:“不要,我要跟在师父身边!”程英道:“咱们还是回去的好,这许久的日子,我们也当是歇歇才是!我师父与你师父可都是做大事的人,如何能容得我们在身边胡闹?”

黄药师一想也对,便对那刘志恨道:“程英这娃儿说得也对,你怎么看?”

刘志恨道:“可也是好,无双,你现在可也算是没事了,就听听我们的,与杨过一起回终南山去,我们这回可是大事,这样好了,三月之后,你确定自己没事了,姐儿几个再来我这大理国,那时我当是在大理国,你们可去太和城见我,可也不用担心了!”陆无双道:“我只想要师父身边!”刘志恨笑道:“傻孩子,师父平日里随着你,你就不能随着师父?这可是军国大事,再不容玩乐了,你要听话,不然师父可是不喜了,你这次回去好好修修内功,你现下外功俱足,就是内功欠佳,一旦内功大成,你就可算是有为师当年的风采了,那时师父就可允你在我的身边了!”

听到了这儿陆无双才喜,道:“那……我就听师父的了……”

众人方自要走,刘志恨忽然叫了一声:“公孙姑娘……”

公孙绿萼一怔,心中不由得害怕起来了。就听刘志恨快速道:“你怪不怪我?”

公孙绿萼道:“我……我……”刘志恨笑着柔声道:“你已经不怪我了!”公孙绿萼道:“我不怪你……”刘志恨道:“你一定很喜欢过儿……”公孙绿萼忽然笑道:“是的,我喜欢过儿……真的……好喜欢……”

杨过又惊又怔,他也修过九阴真经,自是不想公孙绿萼受此功的控制!刘志恨微微一笑道:“那好,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吧!”这时,公孙绿萼才得醒来,只是这事情来得太快,虽说是有些诡异,可也让人一时间觉察不出,非是知道精熟九阴真经的人,谁又能知道这里面的一切的。

黄药师自是知道,他虽觉得不妥,可也不在意,心中却是明白,方才刘志恨让公孙绿萼不再恨他,这话违了公孙绿萼的本意,那自是有些抗拒的,但第二件让她喜欢杨过,她却是真心真意的,这却是让黄药师心中一动,他对九阴真经知者甚众,可于这活学活用一道之上却是不及刘志恨,刘志恨总是能想到在合适的地方使用这法子,每每都能收到最大的效果!

樊一翁道:“师妹,你没事么?”公孙绿萼却是道:“我能有什么事……师兄……你可与我一起么?”樊一翁道:“那是自然……”杨过苦笑,道:“罢了……我们……我们走吧!”话犹未落,却是陆无双笑着提起马鞭抽在了他的马上,那马受了惊,立时向前蹿出,公孙绿萼叫了一声,当即策马追上,不过她不常骑马,这一冲自自己却是左右摇摆,却是樊一翁等自后追上,帮着才没让她从马上掉下来。

程英叫道:“无双,你就是会闹!看见没,都快要出事了!”

陆无双可是一点也没放在心上,笑笑道:“看他们那个样儿帮帮他们么,师父……你说得……三个月喔……龙女姐姐……好好看住我师父……”打着马儿出去了,程英叫道:“等等我……不要……那么快……”

刘志恨摇摇头叹道:“这个丫头呀……哎!真是没说得了……”

黄药师道:“人要是看不上了她就给我好了……”刘志恨笑道:“可能么?”两人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黄药师忽然想起了梅超风,这梅超风本名梅若华,是他最得意的一个徒弟,要是梅超风在,可也不会输给这个陆无双了!

欧阳峰道:“刘志恨,你答应老夫借兵助我收复白驼山庄的事怎么算?”刘志恨道:“这里我哪里有的人手助你?这样好了,我们先去襄阳,在那里我也好从丐帮调兵,你收复山庄之后再来找杨过,你看可好?”欧阳峰哼了一声,算是应了。黄药师道:“这样看来,我好先回桃花岛一趟!”黄蓉道:“那让女儿陪你一起去吧!”黄药师哼道:“你陪我去?你怕我不认得路了么?你现下身子上有了孩子,可就莫要再做多余之事,这次襄阳战事,你可要小心了,好好养胎,莫再生出事来!桃花岛之行老父只是要放出你梅师姐,她为你母守墓多年,这回我也寻回了默风,便就放她出来才好,她也不小了,可不能让她老死于墓中!”

再无多言,策马而出道:“刘志恨,到天山之前,我会找你的!”当即离去。

老顽童道:“这个黄老邪啊,说走就走了,刘志恨,他说要到天山去,你知道他去天山干什么吗?”刘志恨道:“大理国史有云,当年的大理国皇帝,也就是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他在位时有两个结义兄长,他们兄弟三人号称天下最强,天下少有,这三人中老二出生于少林,虽然他和身的武功都是道家的门派,可心性最是纯良,这余下两人一身的武功,可一来害怕自己的武功失传绝后,二来也怕这些武功为恶人所用,便将这些武功放到了天山,当时天下最强的门派,飘渺峰灵鹫宫!让他们的老二,也就是这个少林的高手看管。可惜,万万让人想不到的是!没得过多久,这个天山灵鹫宫的消息也就断绝了。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派人去查,可也是得无所知,那山已经死个尽绝,余者无知,只能猜出是一伙江湖客攻打所造成的,但这灵鹫宫也不是好惹的,启动了最后的机关,终于让这里的人都尘归尘,土归土了。不过我想,这里面当还有前人留下的武功秘笈,自然是不可能放过,于是就请药师兄带路,帮我们挖挖找找看!”

老顽童叫道:“那可是好,我也要去玩!”

刘志恨道:“那是自然,不过事情可也不用急,咱们先去大理国,不过去大理国前可也得看看襄阳怎么样!同时送郭夫人回去!”黄蓉当即回了他一个卫生眼,没人的时候将她扑倒,现下叫她郭夫人,见过无耻的,可没见过这样无耻的。她也不好再说,只得偏过头去。

刘志恨心中一凛,暗看李莫愁,果然李莫愁可不似小龙女般好哄骗,正自狐疑地看着他,忙将马鞭一抽道:“走!”一骑当先,余者随之而上。快马轰轰,不消一会儿,就消失不见。

第一百七十章:要出国了

襄阳,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眼见到了城外,只远远的看过去,只见那两军喊杀声震天!这里真真是战成了一团,蒙古军大举攻城,矢下如雨,石落似雹,纷纷向城中打去。接着众军驾起云梯,四面八方的爬向城头。城中守御严密,每八名兵士合持一条大木,将云梯推开城墙。攻拒良久,终于有收百名蒙古兵攻上了城头。蒙古军中呼声震天,一个个百人队蚁附攀援。猛听得城中梆子声急,女墙后闪出一队弓手,羽箭劲急,迫得蒙古援军无法上前,接着又抢出一队宋兵,手举火把,焚烧云梯,梯上蒙古兵纷纷跌落。

城上城下大呼声中,城头闪出一队勇壮汉子,长矛利刃,向爬上城墙的蒙古兵攻去。这队汉子不穿宋军服色,有的黑色短衣,有的青布长袍,攻杀之际也不成队形,但身手矫捷,显然身有武功。攻上城头的蒙古兵将均是军中勇士,自来所向无敌,但遇上这队汉子,搏斗数合,即被一一杀败,或横□城头,或碎骨墙下。宋军中一个中年汉子尤其威猛,此人身穿灰衣,赤手空拳,纵横来去,一见宋军有人受厄,立即纵身过去解围,掌风到处,蒙古兵将无不披靡,直似虎入羊群一般。

刘志恨一行站得远,可也看得分明,那不是郭靖却是谁!黄蓉眼见着叫道:“这个死人,又自己冲杀上前了,他当自己真是铁打的么?”方自说完,就见那城头上多出一人,手上一支大铁浆,左右拍打,直将那一个个脑袋打得红白飞溅!只是这人却是一身的钢甲,在那光下,濯濯发光,好不威猛!黄蓉一见,顿时认出,那不是泗水渔隐么?回头看向刘志恨道:“怕不又是再找你的!”

刘志恨只能苦笑!这可不是来找他地么?

此时城头上数百名蒙古兵已给杀得没□下几个,只有最勇悍的三名百夫长手持矛盾,兀自在城垛子旁负隅而斗。城下的万夫长吹起角号,又率大队攻城,想将城头上三名百夫长接应下来。郭靖纵声长啸,大踏步上前。一名百夫长挺矛刺去,郭靖抓住矛□向前一送,跟着左足飞出,踢在另一名百夫长的盾牌之上。两名百夫长虽勇,怎挡得住这一送一踢的神力?登时几个□斗翻下城头,筋断骨折而死。

第三名百夫长年纪已长,头发灰白,自知今日难以活命,挥动长刀,直上直下的乱砍,势若疯虎。郭靖左臂□出,抓住他持刀的手腕,右掌正要劈落,忽地一怔。那百夫长也已认出郭靖面目,叫道:“金刀驸马,是你!”原来他是郭靖当年西征时的旧部。

郭靖忆及旧情,叫道:“嗯,你是鄂尔多?”那百夫长见郭靖记得自己名字,不禁热泪盈眶,叫道:“正是,正是小人。”郭靖道:“好,念在昔日情份上……”他正待要说放,自旁伸出一支大铁浆只一击就将他打得头破血流,眼见是再也活不了了!郭靖心下一阵的难过,他本不想杀那人,可不想那人还是死了,只是这里终是战阵之间,出任何事情他也怪不得是别人身上,何况这帮忙的人还是泗水渔隐。

眼见城下蒙古积□数千,尽是身经百战的精锐之士,心中大是不忿,然见襄阳城墙坚固,守备严密,实是无隙可乘,蒙古军队没了法子,只得徐徐退走。

郭靖这里方自松了口气,就听得那泗水渔隐叫道:“王爷?”只见这泗水渔隐手拿着一支长筒,看着远方,郭靖顺势望去,的确,那连是一行骑士,可明显得见出不是蒙古兵,郭靖的心情可也好了起来,这一连几天事情太多,让郭靖头昏脑胀的,可是不好!不是么?先是开英雄宴得罪了兄弟,后是兄弟的老婆给自己气走了,这总得帮人找回来呀!再之后,鲁小玲走了且就不说,可那郭芙却就是坐之不住,这下可好了,带着一大队的人跟着鲁小玲一起去玩了,也不知会不会出事,若然非是鲁小玲办事着实是让人放心,他断然是不会同意女儿去的。只是现在他可也不好管女儿了,怎么说女儿也是个王妃了,郭靖嫁女儿时尚且没有觉察出什么,可这一成了亲,莫要看刘志恨去追李莫愁了,可他的扈从可还是在的!

那徐小艺一口一个王妃娘娘,带着手下跟着郭芙那叫一个勤。便是郭靖也自觉不好再凭多的管女儿了。

眼见得蒙古人终于退去,这些蒙古人真真是可恶,欺负宋军不敢出城,将城外战死的宋军也好,蒙古军也好,尽数收了,自己的勇士那自是得了安葬,宋军的尸体可就扒了衣服,将那一具具赤条条的尸体烧个干净!便是宋军想寻回战死的士兵的尸体也是不能!只恨宋军力弱,只敢立于城头下看,却是怎也不敢下去出城!

天色渐暗了,城门这才稍稍开启,这可是轮到了宋军打扫战场,只是这时的打扫再也得不到一点点可再利用之物,只不过是清理战场,以待明日再战罢了。

刘志恨摇摇头,心中为这蒙古军感到可怜,这蒙古军别的不说,便就是这野战天下无敌,与蒙古军野战实与找死无异!但蒙古军不擅长攻城可也是真真的现实!事实上,成吉思汗看到宋国的边城后就一直头疼,当时蒙古军与西夏军大战,自以为是的西夏军出城与之野战,十几万十几万的精军给蒙古军队尘土般地消灭!那可也是没了法子,到了后来改打金国,金国在吃了一连的亏之后避之不战,蒙古军队连连在城关之下吃尽了苦头,骑兵不擅攻坚,早有实论!便是天下无敌的蒙古人也是不例外!迫不得以,蒙古军队的眼光转向了西方,这是为何?便在于当时大宋的军队虽是豆腐一般的无能没用,可他们的城关可是又高又大!一眼看不到头,城门一堵死,想用撞木撞开,那实是和做梦可也没什么区别!再说宋人别的不会,可守城一道真真是花样繁多,让蒙古军想都想不到,在西方军面对敌人攻城只知道射箭丢石头的打法,宋军花样真真是多到让人怕,且就不说那滚木擂石!还有滚水烫油,更是可怕的是当时宋军已经有了一定规模的火器!

是以,蒙古军攻过宋之后立刻打住,将目光转向了西方,便是知道攻宋之难等于是啃硬骨头,不用西方国家的那些城关来磨磨牙口,那是真不可能攻得下来,如此一来,莫要说大元朝百年天下了,便是一年可也是不可能的。

刘志恨一行却是心情轻松,说说笑笑到了城下。

这城下早早地立着郭靖与泗水渔隐,刘志恨方上前两步,那帽子歪了的朱子柳跳着脚跑了来!他一脸的睡相。原来这朱子柳星夜赶来襄阳,别的不说,这人可是累坏啦,是以这样的一场大仗他也上不得场,只寻了地方就睡,这是得了刘志恨回来的消息,方自从床上起来,这才赶过来的。

郭靖一眼看到李莫愁,心下一宽,对刘志恨道:“兄弟,你可是回来啦!”

刘志恨道:“是不是他们又来要我回国?”泗水渔隐道:“这回可是不回也不行了,蒙古大军十万人已经南下,向我大理进军,郡主娘娘下了命令,已经由武三通将军带着一支军马上前了,可是这实是不足,而我国大军正在六月大将军手下对外征战,一时间可也是回不来的!只有请王爷回国定夺!”

刘志恨点点头道:“此事我多以尽知!你可也不用多说了,我自当是回去!”

郭靖道:“这事可也非小,国事为重,兄弟,大理国是我大宋的西南藩屏,那是断断不容有失的,你当早早回国!”刘志恨点头道:“你说得不错,我也正是这个意思……”顿了一顿,忽然笑道:“你可看看,尊夫人完璧归赵,义兄,不是我说你,蓉妹子怎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你怎可叫她与我们这一趟的奔波?此行凶险,小弟可是差点失了妹子,你可也就失了老婆啦!”

郭靖惊道:“真那么险?我可是不知呀!”刘志恨一回身道:“罢了,这事我可也不说了,还是让她回去与你说体己的私话儿吧!”黄蓉心中暗怒道:“真个是死不要脸的人,要不要我连你对我无礼的事也说了?”只是这事她也只是想想,真要说出来,那可不是痴傻么?

泗水渔隐带出一众从人道:“王爷,咱这就回吧!”国事要紧,这连夜赶路可也就正常了。刘志恨看看他们带出的马匹行李,道:“郭……”他本是要道:“郭芙到了哪里!”只是这话可也不能这样说了,只好改口道:“王妃怎么不在这里?”眼睛一转向郭靖,那便是在问你不让她走么?郭靖还不得说,朱子柳道:“这事国中上下都已是知道了,陛下降了旨,封娘娘为端正品德清秀娘娘!这可是由严公公亲自传旨,那可是不容有假,现下严公公正赶去宣旨,想来顺利的话,王妃娘娘可是要比我们早一天到太和城呢!”

刘志恨想想道:“这可不是皇帝陛下做得出的事,莫不是郡主闹出的事?”

朱子柳正色道:“这也是正好,我大理段氏一族怎也可算得上是正宗的汉人了,王爷你的亲事可是大事,自是不容小视之的!现下的诸事,便就是这王爷的亲事最重,本来郡主与陛下就有了想法,想让王爷立公主为正妃,可王爷的心思我们也是知道,公主殿下的确是有不合宜之处(指公主的弱智),可也不能让王爷随便就立下正妃,郭大侠身正清白,黄帮主也是天下知名的大人物,完全对得上王爷的身份,这样一来,王爷的后宫可就稳啦!”

刘志恨听得连连摇头,这都是些什么人?正事不见怎么干,便就是在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上恁多的费事!早两年他在大理国时自是不会这样,那可是狠狠惩制了一批这样的人,可这又得什么用?两年离国,这毛病可就全回来啦!当下道:“不要废话!既然王妃回国,我们也回国,别的可也就不说了!老顽童,你来不来?”

老顽童笑哈哈道:“瞧你这小子说得,我可不是早就说要去了么,你想要甩开我,那可也是不行……”又去对那郭靖道:“大兄弟,本来咱兄弟可算是好久不见了,可是我现在大事要紧,要去好好玩玩啦,可不容分神,与你的聚会就下次啦!对了,你现在乖不乖?还受不受黄丫头的气?我听说她生了个女儿不是你的,你把人家女儿嫁给了人家……”这老顽童可也是的,一说起来就没了个完!还尽是不中听的话。

黄蓉大怒,提棒敲去道:“死老顽童,说话可也不分场合,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也不知道么?”老顽童道:“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郭靖好好一个兄弟,可嫁给你之后就变得傻啦……看看他,呆头呆脑的,哪里还像过去的他?”

刘志恨深怕老顽童再说出不当人子的话,便就跳上了马,道:“老顽童,你来不来,你再不来,我可就不带你玩了……武敦儒,叫你弟弟看好那个丫头,她都要滑下去了!”武修文一怔,这才发现玉刺克的身子不知不觉间滑溜了下去,这丫头可是瘦小,一身骨头,可不似叶儿迷失般一身曲线,那武敦儒一脸的正经,时不时那一只手可就在做怪啦!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男人么,学好自是不易,可要学坏,真可说个个是天才了!

只是叶儿迷失却是给他摸得又羞又气,羞得是这人在摸她,气得自然是武敦儒对她的不尊重。只是她现下已经是阶下之囚,武敦儒又是连吃了十多个陈国贵女的老阿哥了,如何会对她在意?若不是刘志恨有过交待,他偷偷把这丫头干了可也是正常!

武修文道:“哥,咱们两换换?”玉刺克心中怒骂:“我是货物么?”只是她给制脉术制得死死的,莫要说说话了,便是大小便可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此时,那正自在玩乐的郭芙可是乐啦,不消一会儿,这姑苏燕子坞给杀得个死尽死绝!一个两个的老家伙本以为自己也算是了不起了,可给净衣派铁血少年团过去,一人一剑,轮着乱砍,不消多一会儿,就死啦。那徐小艺带的护卫们都没怎么动!可是看得手痒。

进入了山庄内,精于此道的丐帮弟子不消多一会,就将慕容家的财产抄了个光,他丐帮现在这种事可也非是做得一次,算得上是熟门熟路了,这些米粮店铺可就不算了,单就那一箱箱另人眼花缭乱的财宝珠玉就叫人痴迷。郭芙暗道:“我本来是想振作起来的,可现在看来再也不用啦,只要我有着这王妃的身份,我这一生,可还有什么愁得?”她与刘志恨本就不是相爱关系,可说是强扭的瓜了,只是一人不反对,一人不反感,也就这样了,可现下郭芙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刘志恨掌握在手心!

第一百七十二章:娘娘要回国

正自这时,忽然几个小丐过来,这些小丐一看就知是丐帮的脚,这种脚说白话就是跑脚儿传消息的。这消息到了鲁小玲的耳边,她雪白的俏脸顿时一变,当下三步并做两步到了郭芙的身边,郭芙正自在看那些珠宝,可怜她虽是郭靖的女儿,也算得上是见过世面的,只是何曾见过这么名贵的事物?想那郭靖也是的,手边但有件好的,都恨不能立时变卖了,换做贯钞与守城军士!

是以,郭芙虽也算是看着金珠银宝长大的,可这此事物只在她眼前两转,就给郭靖拿得去卖了,便是黄蓉手边的珍宝可也不是太多,这还是她费尽了心机才得保留下的。

鲁小玲行到郭芙身边,见着她容光焕发的欢喜样,心中不由有些妒嫉,不过转念一想,那个大妇的位置可也不是那么好坐的,当下添上了笑脸道:“好了好了,回去再看,你也不想想,你现在可是大名鼎鼎的并肩王王妃,不日皇上就有策封,到时什么宝贝赐不下来?现下你可不能再在这儿了,得好好回去!”

郭芙道:“为什么?”鲁小玲道:“你没看见么?根据我丐帮的消息,这一家可还有好些个人在外头呢,不将他们一网打尽还得能如何?我要布置一番,好叫外人不知,让他们回来了,再行擒杀!你却是要回去的……放心,东西都让你带上!”

郭芙这才得了意道:“也不知娘她们回来了没有,要是她们看见了这些,可不要笑出花来!”

鲁小玲听到了这里,不由连连摇头,道:“不是我说你,郭大小姐,我得再说一次,你现在可是并肩王妃了,你可不再是那个平民之女了,你莫以为郭大侠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自然,郭大侠是了不起,可于朝庭眼中他只是个平民,这一点在大理国中也是一样,你也不想想,王爷身边有身份有地位的女子何其之多,他想要女人,为何由得你做这大妇王妃之位?你道是你爹的关系么?错!他看中的是你的身家清白,不会涉政!这才是他要你的原因!有了这层原因,你就可为他打理日后的后宫,你当王爷只会娶你一个么?你这次一回国就可看见那些对他望穿秋水的女人了!”

郭芙给她说得怕了,不由道:“玲姐……我……我……”

鲁小玲摇摇头道:“你看你,这可不行,怎么镇得住她们……难怪王爷最初就是想立李莫愁为王妃,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立刻收拾一下,徐将军……”

这时徐小艺已经过来,身边跟着几个女卫,对郭芙道:“国中有急事,娘娘,我们还是回国吧!”郭芙这才会意道:“你们说得是回大理国?”

徐小艺道:“正是如此,不说别的,严总管都来啦,他现在可就在外面等候着呢,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您是一定要回大理国的了!”

郭芙道:“可我还想再见我娘一面……还有我爹……”徐小艺道:“那可不行,严总管可不是一般人,他亲自出去的事情只能是两样,一是真的很重要的事情,一是王爷或郡主要他办的事情,可没一件是轻的!”那言下之意就是这位严总管只要一出动,那便定是真正的急事,否则可也不会亲身前来。

鲁小玲拨下了几个强健的丐帮弟子,提着郭芙看中的箱子到了快船上,一个撑船的汉子撑开船,自那河中行得飞快。只消一会儿,就见到岸边立着一群人,小船到了岸边,郭芙与徐小艺及两个无量剑宫出身的女护卫下了船,徐小艺道:“娘娘,小将本当是亲送娘娘回国,只是小将身有统率之责,不敢离队,这两位一位是江秀,一位是楚五娘,都是无量剑宫幸掌门的高足,当可护卫娘娘,娘娘一行由严总管护送,小将带着人随后便就到!”

说完,徐小艺再度跳回了船上。郭芙又惊又怔道:“这是,这是……”身边一下子没了熟人,叫她如何不惊,如何不急?却是那边人靠近过来,楚五娘上前道:“是总管大人么?”

一个小监过来道:“我们祖宗爷正是在呢,是娘娘的人么?”

楚五娘道:“正是娘娘!”不多一会,就见一个身穿大红彩稠的华丽“女子”在郭芙面前出现,这人正是严春心,自当了大总管之后,虽说手上的事物不时变化,可权总是有的,这大理国的后宫不大,事物也不多,可全是严春心一人说了算的,所谓令为鸡头,不为牛后,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严春心午夜梦回,一想到自己现在的局面,都要偷着笑。此刻,他虽是一副女儿装扮,真真是漂亮到不像话,往郭芙面前一站,衣着之华丽,弄得郭芙觉得自己才是个下人!

严春心打量一下,立时向郭芙跪下,嗯,新主子,可要讨好讨好,日后也好继续过他的好日子!当下道:“奴婢严春心,叩见娘娘主子千千岁!”他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回应,心道:“莫不是对我不满?”偷眼一瞧?这郭芙居然呆了!痴痴地样子,严春心不由暗叹:“可怜的王爷,听说是给逼得成婚,想来也是,这么个傻妞子,居然一下子就成了王妃!阿里克芒,蓝小蝶,何无衣还有六月大将军她们几个明争暗斗的,可结果呢?却叫这个痴的摘了王爷的桃儿!”

却在此时,那江秀觉得不过,伸手点推了一下郭芙,她用得手法精妙,郭芙微微一刺痛,立时就醒了,这才知道自己出了丑,好在她也是大家之女,当下就道:“总管大人太漂亮了,我一时呆了,没得失了神!”严春心微微一笑,自然道:“娘娘,您现下已经是方今陛下亲封的端正品德清秀娘娘,当自称本宫才是,切不可再失仪态了!”

郭芙道:“本宫?端正品德清秀娘娘?谁封我的?”严春心道:“自然是当今的道隆帝陛下!娘娘,宫里的事情太多,奴婢可也不好多说,不过目下归国为要,一切还是等娘娘归国再说,请娘娘上凤辇!”说毕一招手,一乘大轿过来,这大轿虽说是凤辇,但却不是真的,因为这一行赶得紧,大理国哪里有时间递交国书派人遣队的调来大队之人来办这事?自然是一切从简,这也是刘志恨一再强调的,真要是搞个凤辇来,不说这事情成不成,刘志恨知道了那可是一定要狠批的,严春心自然知道王爷的性情,如何敢做这种多余之事,便唤人雇了挺大轿,权且用着罢了。再说了,郭芙现在也是娘娘了。她乘得事物,不是凤辇可也是了!

郭芙这才意识到事情的紧急,似严春心这样一个死忠的人,却是这样的急着来让她回国,这其中定有重因!此时多想无益,她提着步子,在两名她不知道的宫人帮助下,进了那大轿,众轿夫都是大理国孔武有力的人,立时提着轿着迈步如飞,别人的轿子那自是又稳又慢,可这一顶却是快如风一般,这些个高手提着大轿,一时兴起,居然还可行高踏远。郭芙做过轿,可从没坐过这种轿子。到了一地,方自停下,她便冲出轿来。吐了个不休。

严春心大喜道:“娘娘这是有喜了?”却一想不对,忙上前来为郭芙把了脉!叹道:“累着娘娘啦!”郭芙有气无力道:“无妨……一切以国事为重!”心道:“我这样算得上对得起这个身份了吧!”严春心道:“娘娘圣明!”两人都是演戏,到了这儿,却是生了默契,严春心不觉一笑,道:“娘娘,幸苦您了,这一趟回去,我定当将这事报之与王爷……”

郭芙摆摆手道:“不用,叔叔……哦,我夫……君……那个……不会在意这种事情的!”

严春心道:“娘娘看来是有一点了解王爷了,只是王爷非是不会在意,他只是记在了心里,这事情说说还是有好处的!”郭芙道:“那可也是啦,我可是……本宫可是什么都不懂,总管大人可要多多的帮帮我……”严春心点头道:“一定,一定!”

两人得了默契,这一路上也就好得多了,行到了合州边关,正见民夫万千,起工建事。

众人随着大轿可也不得不慢了下来。郭芙看看道:“这是怎么回事?”严春心道:“好教娘娘得知,这里地于合州,这山是钓鱼山,这城是金鱼城,随着我大理国越来越强大,大宋可是有些怕了,他们在这里趁着暂时没了战事,修建城防,这里本就是防着蒙古大军修得,现下又要防我大理了!”

郭芙看了看,只见这山突兀耸立,山下嘉陵江、渠江、涪江三江汇流,南、北、西三面环水,地势十分险要。外城筑在悬崖峭壁之上,城墙系条石垒成。既是险,又是坚,非二十万兵力难下之!郭芙想了想父亲说得话,郭靖领兵多年,熟知兵事,她听得多了,自是记住得了些,道:“这城险要,当是难攻。只是我爹爹说了,天下无不破坚城!一座城再是险要,也是有被攻破的一天!”

严春心笑道:“妙啊,王爷也说了,治国之道便在于我在攻!是以我大理国自复国之后无一日不在攻,你不打别人,那可就到别人来打你了!大宋到是能守,可他守过了辽,守过了金,可还能守得多久?”两人说着,就见对面打马出来了一队官兵,为首的一人明显是个将军,居然有着副好耳力,叫道:“你们方才说什么呢!”

那将三十多岁的样子,一脸威然,看上去自是显得不凡,似是一个有为的将军,与宋朝其它将军不同,宋朝一向文人领军,这文人明明是文人,还要做出一副将军的样子,有的文人是想让自己显得武些,可有的文人却是想让自己比文人的文人还要文!可笑无比。往往有将军职位的人却是一身的文官袍,好不可笑!

严春心哪里会在乎他,宋国对外一向软弱,对于外藩属国也是从来不敢大意,要知宋是商国,交商之国要是恶了邻邦,那还了得?当然,朝堂上几个儒臣时不时还是要放放酸水的,这却是影响不了大宋的国策,虽说大宋目前仍是天下最富的国家,可却非是最强!大理国是大宋的藩属,但就国力而言,两国已经相去不远了,更为严重的是,大理国的军力更是强大到另大宋也要为之侧目的地步!其中正规军在二十万上下,后续军力也是二十万,举国上下近五十万人,这还不算大理国攻下的藩属国的军力,别的不说,自杞国便就有十万的常备军力!若是大理国愿意,拿出一百万军队也非是不可能的!这还不算刘志恨的海外穷国!这穷国之名便是宋人叫开的,刘志恨一直没给自己的国家取名字,也就从了这意,干脆就叫穷国,本来么,一个由乞丐为主组成的国家可不是穷国么!但事实上,两年下来,穷国已经有步军五万余,海军二艘万料大船,五艘八千料战船,五千料的大船二十多艘,至于一二千料的小船更是达到了千多艘!是仅次于大宋的海上大国!

一名小太监道:“我们是大理国的人,这是路过,你们可不要生事!”他说话轻轻嫩嫩的,一听就知道是太监。那员将军一怔,道:“大理国的人?可有通关的文牒?”那小监道:“事起匆忙,我们是急着过来的,没有两国关处牒文书,你想要?派一个人随我到关卡处再办就是了,只是我们目前公务在身,可没时间与你多耗!”

那将怒道:“你一小小太监,也好与我这般说话?这里可是大宋!由不得你们这般的猖狂!”

那小监也是个趣人,竟是回过了头来叫道:“老祖宗……这遇上了刺头了……”

严春心看看这里,心下盛怒,上前道:“你叫什么名字?你在大宋是什么官位?”他久居于高位,自是与众不同,这一发话,不由得吓得那将一退,严春心也是个宋国人,自是知道这宋人的心理,当下道:“我大理与你们大宋一直交好,这两国关系可别给你一个人给坏了!那时便是抄家灭族也是不为过的!咱家这一次是有重要的皇家私事办理,你也想生事么?”

那将军恨恨道:“请过!”严春心哼了一声带队而过,那将军边上的一员小将道:“将军,便由得他们这般的猖狂么?”那将军哼声道:“我又有什么办法?陛下为了拉好与大理国的关系,连升国公主都派过去了,想我大宋从来不和亲的,可是不想,这一回却是要破例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两教攀比

那员副将道:“也不能算呢,这大理国毕竟还是我大宋的藩属,和亲那是打不过人家才嫁公主的……”后面那话可是不敢说了,想想也是,大宋是不和亲,可给外国玩过的宗室贵女可不在少数,旁的也就不说了,便就是那二帝蒙尘,多少宫女公主皇后娘娘,贵妃嫔娥沦入魔手?那可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白玩,有的甚至进了士兵们的军营,成了营妓,比婊子可还不如!这又算得什么了?

那将军叹了一气,道:“罢了,这是皇家的事,我们也不好掺乎……”

却说郭芙一行过了边关,终于踏足大理国,只是见得人少了些,行了一路,只见那行人个个都是忙着的,竟是没一个闲人!郭芙起了意,不由伸出头去瞧着,这里人少,严春心可也就由得她了,道:“娘娘想看什么?”郭芙道:“人怎么那么少?”严春心笑道:“怎么能算是少呢?只是大家各自有事,在忙着呢,我大理国与旁的不同,一是人少,二是事多,平日里是很难得静闲得下来的,却也怪不得娘娘见怪!”

郭芙奇道:“可我方才在关卡处见到许多人是想进我大理国的,可为何却是不让进呢?”说罢便见一支绿衣骑士过去,那马上绑着三五颗人头。郭芙道:“他们又是做什么的?”

严春心道:“我大理奉行的是精英制!本国人还好办,外来的人可就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了,若是武者可是好办,要是那些手足无什力气的文人酸才,那是有一个打一个走的,似方才的是我国的巡游队,他们归宁朔将军总管的,这种巡游队可多了,正常是五至六人一队,专门猎杀那些想偷入我国的平民!”

郭芙道:“这……这随便杀人么?”严春心道:“要不这样,大理国早就人满为患啦!娘娘你是不知,这人多了可也非是好事,他们聚在一起,找不到吃的可就要闹事了,找到了吃的,吃了下去,可也不想想,那是我国的事物,由不得他们做主!大理国山多地少,粮产不丰,这两年来的吃食多是由海外运来的,可这海上的船用处太多,行商打仗,总不能全都用于动粮吧?娘娘,治国非比寻常,您在王爷面前说话之时可是要小心,行善之时也要注意!不然出了错,是会让王爷不喜的……”

两人说着说着,这严春心是言无不尽,将这大理国的一应事物说了一遍,道:“我大理国本来为常备军、乡兵和夷卒三种类型,常备军数量不大,乡兵则是一种亦兵亦农的武装力量,以村邑为单位,按军事编制起来,平时从事农耕,农隙进行训练,战时负担兵役。夷卒是指从被征服的各个民族部落中征调而来的,现在可不同啦,我大理国对各民族军兵无论汉夷,都是一视同仁!全国上下有近卫军三万人,这里面多是从一线战兵中退下来的老兵,卫戊全国治安!有羽林军十万人,现由大将军六月于娜统率,还正自征战着四方!还有预备军二十余万人,国富民强,可是个强国!非是寻常可比的了!还有听从我们的话的自杞国十万军……”

郭芙静静听着,却听到身后马蹄快响,一回头,不由叫道:“徐将军!”却是徐小艺领着二百多护卫快马踏来,一见前面的郭芙,不由叫道:“娘娘!”跳下马来,到了严春心前道:“总管大人……”

严春心点点头道:“不错,人来了,对了,后队的人在么?”徐小艺明白道:“我们正是到了大理国境内才分开的,后队要看着人头杖,是以跟不上来,我们前面的可就快马上来了!”严春心点点头道:“娘娘回来的消息可传出去了?”徐小艺叹道:“想瞒也是瞒不住的……”说话间抬头看天,只见天上正好“噗噗”飞着鸽子。严春心也是苦笑道:“可不是么,这下好啦,全可都知道啦!”

郭芙道:“这又怎么了?”严春心与徐小艺双双看向这位郭大小姐,现今的正牌娘娘!也是不知,这位娘娘还能过得多久!宫廷之中的竞争那是残酷到难以想像的!比如蓝小蝶那是有五仙教为后盾的,何无衣是有巫教为盾,六月于娜最是不怕,她贵为第一代顺昌逆亡大将军,不说她领军立下的战功,仅只是她的地位就注定刘志恨会对她好的!余者像阿里克芒,她虽说不算得什么,可她哥哥拉巴里却是穷国的一位大财主,他变卖了他的小国,可却拥有了一支五十艘的大型船队,只一次的海运生意,就可让他在金子铸成的币山中洗澡,加上他与另一位实权人物马克白的关系,两人甚至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左右穷国的经济,这是刘志恨不得不慎重的。现在治国了,再也非是从前有事没事一杀解决的法子了,杀人是种法子,可也不是乱杀,不然昔日的杀胡天王冉闵也不会兵败身死!

似这样一个个的实权者,都眼盯着刘志恨的王妃之位,现下谁也没争到,却是让郭大小姐莫名其妙地抢了,若说不在意不生气,这可能么?

严春心笑道:“没事的……”心中补上一句,想来是没事的!怎么说郭大小姐也是刘志恨亲娶的王妃,真要是做了过分的事情,想来也是不可能,那可就是真的找死啦!并肩王杀神之名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杀出来的!徐小艺一拉开严春心,自他耳边道:“你知道她们会怎么做?”严春心自得的一笑,他与徐小艺都是刘志恨身边的人,那自是要亲蜜一些,道:“后宫之争,不外乎一种手段,先示之以好,再暗起与争,你瞧瞧,不消一会儿,就可见到好戏了!”

果不其然,不消三天,这队车马行得慢,打前方却来了一队人,这行人到了近前才叫道:“前主来得是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的王妃,端正品德清秀娘娘吗?”

徐小艺打马上前道:“这正是王妃娘娘的车驾,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人道:“原来是明威将军,在下五仙教朱有寿,特献上教主娘娘的心意于此,还请将军大人转交于娘娘驾前,小人还带来了娘娘的凤辇,也请娘娘移驾!”说着一招手,自他身后闪出一行人,那是四头白牛拉得大车,上面漆着金粉,雕着漫天的飞凤,辇顶上是厚厚的紫绛纱帘,那纱上有五彩丝线绣成的凤鸣岐山图,真真是美不胜收,自有大理国的特色风味。便是那四头大白牛也是神骏异常,这些白牛是以鸠婆婆的蛊术炼过,不仅体健过寻常之牛,更是行得快能比马,却又稳如泰山!那朱有寿行到近前,手上一只雪白玉盒,道:“还请将军转交。”

徐小艺接过手来,不觉连身子也发了抖,竟是寒得冰人!他心中一动,道:“你便是五仙教下金蟾堂的堂主朱有寿?”朱有寿笑道:“不想在下的贱名竟也可为将军所知?”徐小艺道:“罢了,这是什么玩意?怎么这么冰?”朱有寿正色道:“这是本教在北天山上千幸万苦寻得了四只白玉冰蟾,这种冰蟾是天下毒物的克星,专以之吸毒,可说是无毒不吸无毒不可解!我家教主留了一只,因我是金蟾堂主,得了一只留传下来,还有两只,一只是要给陛下的,一只给王爷,现在么,给娘娘可不是一样的么?”

徐小艺惊道:“无毒不可解?”这可是妙,似这等之物等于是五仙教的克星,蓝小蝶将这物献上,便是向郭芙说明:“你瞧,我可不能用毒来害你啦!”他心中暗叹巧妙,可不敢自吞,当即到了郭芙座前,将宝物献上,又将朱有寿的话说了一遍。郭芙拿过来,果然好冰,她仍是女儿家的天性,得了好就心喜,道:“好好好!”又将这玉盒打开,只见一只白玉一般的雪花冰蟾躺自盒中,这冰蟾是天地异种,死而不腐,却又能得毒再生,只要一有毒,它立时可活,当即就吸去毒,可谓是妙不可言。它死时一双眼睛就会呈赤红色,故而又名为朱睛冰蟾!郭芙大叫一声道:“好可爱呀!”摸了摸,手上竟是起了一层霜!不敢再动,将那盖儿盖好,心里真是欢喜无限!

徐小艺暗道:“真是出手大方!”对严春心道:“至于换辇之事么,总管大人是什么意思?”

严春心笑道:“娘娘既然高兴,可也就由她了,我来问问!”当下问郭芙道:“娘娘,要不要换乘凤辇?”郭芙当然要换道:“换换换,怎么不换?”严春心微微一笑,向徐小艺点点头。徐小艺明白,带着人到了朱有寿的身前道:“娘娘很满意你们的礼物,也同意要换乘辇,不过我们可却要先自检查一遍!”

朱有寿陪着笑道:“应该的,应该的!”当下挥手让人退开。

徐小艺自不会亲自检查,指着江秀与楚五娘上了凤辇,这辇车又宽又大,可卧可躺,里面铺着发出芳香的软褥,两只靠枕,自顶部还有一只水晶打造的垂铃,用手一拨,发出悦耳铃声,真真是说不出的巧妙。两女察了三遍,确定无毒无害,这才出来向徐小艺点头。

徐小艺当下让大轿车停下,只见一个红艳的小少妇踏步出来,她一脸的娇媚,说不出的可爱与动人。朱有寿看得心里真皱眉,他受了蓝小蝶的命令,其中之一就是要看看这个新王妃是个佬样子,这一见了不由心道:“想不到这个丫头这般的漂亮,传闻郭靖大侠是个粗汉,怎么把女儿生得这样漂亮?想来是随她的娘。这教主也真是可怜,她一心里只有王爷,可王爷到处留情不说,现下成亲了却是这个江湖女子,怎可比得上我们教主呢?”只是这事可也由不得他来做主,只得吞下了这口气,立在一边。

郭芙上了凤辇,那可是舒服,可卧可躺,她在那大轿车中闷得坏了,这下张臂伸腿,活动了身体,可是快活啦!却在此时又是马蹄声响了个不停,竟又是有一队人来了。

不多时那队人近了,只见这队人俱都是白白的大衣罩衫。上有一旗,一个大大的“巫”字,好不醒目,好不惊人。这巫教已经盛大,莫说大理国了,便是宋国之中也有不少人信,他们一旦信了巫教,立时穿着白布粗衣以慰自己的真心与新生!这里的人可是巫教的教兵,教兵的特权是可以取教名,他们往称都是用教名,只是他们也有俗名,巫教之中的人都是两个名字。

一名白衣巫教士上前道:“来者可是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的王妃,端正品德清秀娘娘吗?”

徐小艺无奈,道:“可不是么?你们是?”却是那金蟾堂朱有寿大叫道:“你们来迟啦!何布衣!”这何布衣是何以苗的养子,何以苗任了巫教教主,可他还兼着五仙教的教务,自然感到不便,就将这教职交到养子的手里。是以,这何布衣名上是五仙教的天蜈堂主,可却是一直在巫教任事!

何布衣可不理那朱有寿,他是得了何无衣的命令来的,当下对徐小艺道:“盘古上帝在上,何布衣向将军您问好!”徐小艺连声道:“将军不用多礼!”

何布衣摇摇头道:“礼不可废!”然后才道:“听闻娘娘来归国,我家圣女很是高兴,便让我来问候一下,顺便带上一点心意!这是礼单,还有这个……”说着掏出了一只小盒子,这盒子论起来可是比朱有寿拿出的盒子逊色多了,但朱有寿见了却是身子一动,目光中不由露出贪婪之色,可见此物的珍贵!

徐小艺一手拿着那份礼单,一手拿着那只小盒,不由道:“这盒子里面是什么?”

何布衣神情傲然道:“这是我教中好不容易才炼制的一种蛊。我教中之蛊分为六品,这只蛊正是蛊中的极品,名为千尸蛊!是用最小的蛊虫的虫尸炼制而成,人之服下,正常情况下可活过百岁!是补品中的极品呀!”这补品虽补,只是却是用那虫尸制成,便是说恶心也是不为过,何无衣就是何无衣,心性偏颇一点也不差,她早年有个绰号,叫“不能比我美!”便就是她看到比自己漂亮的女孩便就会想法子杀之!最爱的趣好就是行走于山林间,遇到纯朴的男孩将之迷住,让他做尽恶事,再行杀死,只是自刘志恨出现之后,不得以,将过往的恶习一一改之,便就是想要进刘志恨的后宫,何以苗立她为圣女为其造势,便就是此理。只是人之心性怎么可能一下子说改就改呢?得了空她还是要捉弄一下别人的。

可惜此时的郭芙也非是从前的大小姐了,她经过刘志恨帮她练胆,哪里会再如从前?说真的,这事要是放在从前,莫说是能活过百年,便是两百年她也是不会吃的。可现下却是不同,伸出玉手,当下一把就拿了过来。

第一百七十四章:大理国见闻

何布衣万万没想到寻常之人闻之色变的蛊术蛊虫,还有那让正常女孩退避三舍的千尸蛊竟是一点也吓不住郭芙,此时他兀自是不信邪,若是完不成吓唬新娘娘的任务,回去说不得要吃何无衣的排头,当下道:“这蛊是精选五种巨毒之蛊的幼虫,将那毒蛊的虫卵活生生取出,用秘药闷杀,可保这虫卵的灵性不失,再用种种不可明言的手法殖入一蛊王体内,用夺舍大法化成,似这只蛊的蛊王就是一只水母蜘蛛!”

郭芙听他说得恶心,不由“啊”了一声。何布衣心道:“她怕了!”其实郭芙只是恶心这名头,道:“你可莫要再说了,再说我都不敢吃了,是不是用吃的?”她说着,真打开了盒子,只见那千尸蛊真是一只蜘蛛的样子,只是很小,那蜘蛛也不是很精致,由于炼制的种种手法,它现在已经只是黑糊糊的,能看出是只蜘蛛罢了,约有拇指大小,郭芙拿在手上道:“还挺香的!”

何布衣吓人不成,就见到朱有寿自旁冷笑,忽然用俚语道:“没几莫药啦,网一拿几个知子女妈子蔑?”(不是我说你,王爷能是个聚正常女娃子的吗?)

何布衣笑笑道:“哈个不死几到了哩,你狗几四子的爷不给了学一哈!”(现在不是知道了么,你个真是的,也不跟我说一下!)

郭芙叫道:“你们在说什么?”何布衣忙道:“没什么,没什么,明威将军,您快把礼单给总管大人,让他呈给娘娘过目啊!”徐小艺做势给严春心,严春心懒得理会,只一挥手,这也就是徐小艺,换了旁的人,严总管可也就没了这份客气。徐小艺当即将那份礼单呈了上去,郭芙一看,上面写着林林总总的:“青春蛊十盒,速效救心蛊十盒,春光焕发蛊十盒,乌蛮翻山神马四匹,吐蕃狮子天神狗两头,鲜血斗鸡十对,女式光明铠一副,青文鸟儿两只,龙根木十斤,红绿黄蓝白五色宝石各十粒,青凤百折裙一件,孔雀金丝披风一件,锦丝蓝底绣巾两条,蛛丝无尘袜六双,金鱼绣丝鞋两双,虎步绣花鞋两双,凰履银丝绣花鞋一双,银凤杈十对,金凤杈十对,白玉戒指二十只,碧玉手镯二十副,赤银细铃环两副,水晶,玛瑙,琥珀,珍珠各式项链十条,宝石花耳环十对,身毒公主人头一个……”

郭芙又“啊”了一声叫道:“怎么……还有……人头?”何布衣道:“这是我巫教教兵助我大理国攻打身毒国的一件纪念品,这名公主是身毒国的一名美丽女子,圣女娘娘见她太过也漂亮,不忍这般埋没于黄土中,便制好了,娘娘看过就知,此女子之美,人间少有,留在房中,可算是少有点缀……莫非是娘娘不喜?不是小子说话难听,不过所谓入境随俗,这人头……现在大理国中谁家不是摆上两只?世面上也是大有人买,可还是有价无,娘娘不喜,可也莫屈了此宝,人头虽多,可似这个般漂亮的,可也是少……”

严春心忽然道:“大胆,你是什么东西?这样和端正品德清秀娘娘说话的吗?”何布衣怔了怔,这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间犯了浑,忙下了马(不下马不是无礼,大理国不似中原那样见个面就要下马说话那么俗套,刘志恨也不在意这个。)跪下道:“小子失言,请娘娘恕罪……”

郭芙平民家出身,哪里会为这个真就怪人,再说她的性子也不似从前般无知了,人说破身是长大的开始,便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给人强奸了,她还能再和十三岁前一样无忧无虑吗?自然是早熟了。郭芙一瞬间把握到自己的处境,笑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起来吧,别说呢,我对这些东西可有好多不太明白……你来与我说说……这个青春蛊是什么?”

何布衣道:“这是蛊中的一种,将蛊研魔成粉,扑之于面,可常保青春,虽三四十,仍可如二十妙龄一般……”郭芙笑道:“真这么有趣?那可好,我要……”严春心忽然咳了一声,郭芙笑道:“哎呀……是本宫,本宫,我……本宫可还真不习惯呢……嗯,这个东西本宫可要给娘捎带一些,还有这个,这个速效救心蛊是什么?”何布衣道:“此物最是大补,可让垂死之人吊住一口气不得死,往往便就可将人救死回生!”郭芙道:“那可好啦,这东西爹爹可用得着,这个春光焕发蛊是什么?”何布衣道:“此是提神之蛊,便是多困顿的人,一用此蛊,立时精神百倍,连续使用,可使得人月余不得入睡!”郭芙笑道:“功用真是多……叔……夫君也真是的,从也不拿来,不是到了这里,本宫可还不知道呢……”

何布衣笑道:“王爷日理万机,事物繁多,可也不是每件事都能得知道的,且王爷不在大理,这东西就是知道了可也是不好带过来的,王爷曾说了,这制蛊之术暂时是不可对外传的,一经泄秘,是要定为叛国杀头罪的,是以我们不敢向境外送上,这里不是到了咱自己国家了么,娘娘又是最为尊贵的人,自然是可得见这些珍品的了,只是娘娘想要带给郭大侠夫妇……这事怕还是要王爷点头才得行……”他这话暗中点明你的权力可也不大,莫要真自以为是了。

郭芙没得听明,她到底不是黄蓉那般的机心,只道:“那好,我回头就和王爷说……”见严春心盯着她不由道:“我……本宫知道了,本宫会注意的,这不是不习惯么?”

严春心苦笑道:“非是奴婢逼娘娘,只是现下娘娘是大理国最尊贵的人,可大意不得……”

郭芙听得心喜,暗道:“这话我爱听!”忽然一道红影飚来,那是一员红衣骑士,到了这里,众人近前,也不停马,只是叫了一声:“快报,快报,六月大将军攻下身毒国,现在要回师凯旋了……快报,快报,六月大将军攻下身毒国,现在要回师凯旋了……”随着话音消落,人也飞去无踪。

郭芙惊道:“那是什么?”徐小艺道:“是六月大将军要回国了……真是不简单呀……她一个女人……在外征战了两年……这才回国……”严春心道:“这怕是她最后一次出战了,以后可没多少机会再出战了……”郭芙道:“为什么?我也听说过这位大将军,她很了不起的……”严春心道:“她能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一个土村土寨的头人的女儿罢了,不是遇上了王爷,她怕是要嫁给那个傻子……”却是徐小艺一把拉了他一下。严春心这才会意,也是难怪,当初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六月于娜,不过是一首山歌遇上了北地杀神并肩王,得了他的帮助,一下子成了阿保山的女王,她之前立下的战功,比如千兵下永昌,一战定东川,最后会战永昌城下,一举定下了大理国的基业,可全是由刘志恨打下的,可功劳却是全由她消受,知道的人中自是有人不服,可那又得如何?她的名声是出来了,再说她是得了刘志恨的宠,只要她乖乖的不犯错,谁也休想动她!现在她更是挟着先败蒲甘,后灭身毒的绝世大功而归,谁又敢不正眼瞧这位未来的准娘娘?

郭芙看在眼里,心中已然猜出了一点点,当然那也只能是一点点,当下道:“那可也好,不用多久就可见到这位大将军了,也不知道她现在是个什么风采……是了,我还有事要问呢,为什么我的礼单上有女式光明铠,和青文鸟儿,这是什么?”

何无衣道:“这女式光明铠是因为……我大理国的军中有很多女性,她们职位高低不一,多为各门各派的弟子,投身军旅也一样可效法花木兰替父从军之举,谁说女子不如男呢?只是盔甲多是男子穿的,适合女子的可不多,便就制出了这种咱女式铠甲,不仅仅有这种光明女甲,还有女式青玉甲,女式雕板甲,种类可多了,大家当美服穿着,当然,只有有军职的人才得可穿这种甲,娘娘日后想穿,当向王爷要一个兼任的军职……至于这青文鸟儿,是我南疆的一种稀鸟,特点便是聪明,识途,娘娘带在身边,万一出了事,放出鸟儿,定会让我们知道,我们再放出这鸟儿,也就可找回娘娘!个中奥妙,娘娘日后自知……”

郭芙大喜,道:“那这些东西呢?”何布衣笑道:“这些东西贵重无比,自是不可能随便就带来,现在自是放在并肩王府,等娘娘过去查看……”

郭芙得了意,那自是更想看了,当下,马队行速便就加了快,有了那四头大白牛,这速度可就飞快了,忽然,郭芙惊叫了一声,只见地上躺着一具具尸体,那边上,还有一队队破衣烂衫,甚至是赤裸着身子的人,正在一队队黑衣士兵的看护下搬石铺路,但见那一眼看去,竟是望不到边,时不时就有人劳累而死,被提着抬了下来,那些尸体摆得可也是整齐,一具具的,只是有些吓人,空气中发出一股子的臭味,郭芙人在喷着香的凤辇上都闻了个十足,可见这味道非小。

不待郭芙发问,严春心就道了:“这些全是战败的国家的俘虏,他们的王拒绝花钱赎他们回去,还有一些是贱民,他们是注定要老死在这里……”

郭芙道:“什么是贱民?那些国王为什么不来赎他们的战士?”

严春心一耸肩道:“他们的国库都叫六月大将军搬空啦,还拿什么来赎人?至于贱民,是王爷起事时那些死不肯降的人的后人,他们男子为奴女子为娼,世世代代,永不更改,这些人全部登记在册,跑也跑不了,只能在大理国用劳役洗涮他们先祖犯下的过错,当然,王爷是仁慈的,贱民中如果有人才,比如能打会杀的,能干的,王爷是会让他们脱籍的,他们可以用他们立下的功去换他们的家人自由……”

郭芙道:“这样……他们不会在脱籍之后逃跑吗?”徐小艺道:“娘娘说得是,也的确是有这样的人,可一旦有这样的人,立时就会生死两难,这些脱籍者会服下三尸脑虫丸,此丸是在药衣中包着一只蛊虫,人之服下,会迅速醒来,自行爬到人的大脑里去,然后睡着,一年后发作食人大脑,每年我们都会定期发放解药,给那些老实听话的人,如有不听话的,逃了的人,那一年之后就会被那蛊虫食脑,落得个疯颠至死的下场,不过这虫可小,食脑至人死,少说也要个三五七年,至于要多久,可就看人造化了……”

郭芙不由打了个寒战,道:“这等恶物……一旦……”严春心道:“这一点娘娘放心,会制这蛊的人和这种蛊都是有登记在册的,少了一只蛊都能立时知道,断不会有失,再说了,王爷定下了大法,正常人等是不用此物的,这件东西的使用都是要经过王爷朱笔批红的,是以不会出大问题!便是当今皇上也是轻易调用不得!”

郭芙这才知道,大理国真是强,这强非是在他的国力军力,而是大理国完全的法制做法,国家的力量得到了最严密的控制,虽然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刘志恨的一手独栽之下,可规矩已然定下,接下来的是他有一个后继人来就可将这一切持续下去,当然,这里面可有着太多的不稳定因素,由于刘志恨的强,他的手下自然也是强,这么一来,不是一般的人,是不可能接下这强大的力量,一旦继任者能力不足,那大理帝国就很可能一下子分崩离析。这在欧州,马其顿帝国是如此,查理曼帝国也是如此,罗马帝国更是如此,当帝国的力量太强了,君主镇压不住手下的能员大将,分裂便是必然之事!

不过以正常途径来看,刘志恨这贱人如是不出意外,活个百多十岁便如呼吸一般的容易。

好容易这种恶臭过去,路面一下子平坦起来,地面是由一块块不大的青石铺成,虽然行得舒服,可郭大小姐却是知道,这样一条路要花去多少贱民奴隶与战俘的血泪才得修成出来,她心中柔肠百转,虽然大小姐不日里也是个脾气不好,自觉高人一等的人物,可眼前的惨景却是激发了她女儿心中的善良天性,已经暗暗立下了主意,要向刘志恨好好进言,让他善待这些修路的可怜人。至于这事情背后的危险,她可就不放在心上了。毕竟,她是江湖人家出来,要她立时就如宫中那些阴险的算计家比斗心眼,可也说不上,自是不会在意到自己可能面临的失宠问题,在说了,就算她不被刘志恨看成老婆,可也还是刘志恨的侄女呢!

得了这好行快捷的路,不消半日,车队就行到了太和城下。

只见城门处来来往往,行人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喧闹叫喊声,永不平息。那一队队的绿衣巡逻队骑马跨刀,在一个个黑衣士兵的围护下看守城门的秩序,让那杂乱之中,还能得有一点顺序!

第一百七十五章:妖师初现

严春心也不多话,骑着马儿到了一边,从身上取出一物,从后方一个引线,一手拉开,只见“”一声,一道烟火从那竹筒中飞出,到了天上,再度爆开,形成了一朵大红花!

郭芙叫道:“那是什么?”严春心笑道:“娘娘勿急,稍待片刻就好……”顿了顿道:“其实要是在大宋,遇到了这等情况,通常皇家是让禁卫军拿着鞭子将人抽开的,只是王爷是个尊重法纪的人,自是不好做这等事,不过这里总有负责之人,一会儿他就来了,我们再问问,正常这城门是断然不会如此之堵的,想来是出了什么事的……”

正自说着,就见那边人群中挤出一行人来,一骑在一支巡逻队的陪同之下策马过来,他到了近前却是下了马来,显然是见到了郭芙的凤辇,这辇车豪华醒目,想不认出都难。正常这种物件非是小,不是贵人断然用不起!

那骑将一身黑绿的军服,上有装饰的薄甲片,这衣甲美观为主,可起不了防护作用,一旦有了战斗,可就成了笑话,只是这里正常情况下可也用不着战斗,再者说了,他身边的巡逻士兵可是正经的板甲,左臂是标准圆盾,一身衣甲尽数漆染成绿色,只在背上披风是个“巡”字,他们腰上是刀,背着是弓。

一见面那将就道:“是严总管么?总管何时出得宫?我竟然不知?”

严春心也是认出了那人,笑道:“咱家要事在身,是有郡主娘娘的手信才得出来,难怪将军不知呢……”原来眼前此人不是别人,正是一早从龙的宁朔将军高龙飞,他虽是高氏一族的人,可高氏没落了,却是得他幸免了下来,虽说他的身份使得他不便于领军做战,可这里的治安一事等等都是由得他说得算,他也习惯了,做事也是小心,似严春心虽是大官,可要想无故出宫可也是不可能,非是要由得他知道不可,这一回却是郡主段青萍发下的密令,是以那守门军卒既不记录,也不上报,才得了高龙飞的无知,可非是他真就无能。不能领军,可高龙飞的实权还是有的。旁的不说,这全国上下的三万近卫军俱都是由他统领,一旦有所需要,这支大军一集结,立时就是一支强军,盖因他们的兵源多是由前线退下来的士兵!非是如此,怎么能算近卫军?这近卫军由得两部分组成,一是黑衣的步军,一是绿衣的巡逻兵,这步军且就不说了可这巡逻兵却是近卫军的精锐!正常情况下有一支两千人的巡逻兵在太和城中,而余者八千则散在大理国的边境上到处侦缉杀人。

高龙飞一挥手,身后的人也都下了马,高龙飞这才上前小声道:“那里面的人是……”

严春心道:“你不知么,是郭娘娘……”高龙飞道:“这就是了……”忙上前两步,却是没有跪下,只一行擂胸的军礼道:“宁朔将军高龙飞见过端正品德清秀娘娘……”郭芙娇笑道:“将军免礼……嘻嘻……我都记不住这个封号,你却是记得住!”高龙飞起身笑道:“当今陛下已经下了诏旨,将王爷纳妃的消息公之于众,各城门都有告示说明,小民百姓早就想着王爷能有佳偶了……小将自然也是常常看着的……”说着抬起眼去偷眼打量,不得不说黄蓉出产,必属精品,郭芙身子虽似她父亲般结实,可五官相貌自是随着娘娘的,那神情还有她父亲的一丝端正,这越发地让人觉得她品貌端正,为人贤淑了。高龙飞想到了郭芙的漂亮,可也是想不到她竟是这样适合做王妃的一个人。自他看来,蓝小蝶过于天真,何无衣根本就是个心理变态的,阿里克芒不知所谓,皇帝的女儿更别提了,一个白痴能说什么?也就是这郭芙是正正经经的样子,别人不说,他可是心里认同了。

徐小艺道:“高将军,这城门怎么一下子挤了起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么?要是事急,我们从别的城门过好了……”高龙飞摇摇头,却是将身子偏向郭芙道:“不瞒各位了,有情报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是他随着蓝小蝶说的,蓝小蝶的心性单纯,直如孩童一般,说话自是这样充满童趣。)是真的,蒙古将军兀良合台领大军十万已经到了金沙江了,摩些两部的酋长来了书信要求朝庭应对!郡主娘娘和辅国将军商量了一下,只得先派大军至半空和寨,那里是阿塔剌部的坚城,可据城以守,到时战况如何,就看王爷回来怎么说了……现在前线各部的族兵都依令退到了独阿塔剌的半空和寨,也不知有多少兵力,辅国将军已经带着三万禁卫军前去了,这不正是大军开拔么……”

严春心道:“朝庭里的将军们是怎么说的?”

高龙飞道:“这不是正好六月大将军要回来了么,有的人说要等六月大将军回来再说,有的说现在就打,敌人发兵十万,我们也发得起,再让自杞国出兵五万,我们一下可出十五万大军,怕得什么?”他言语中自有一股豪气,的确,现在的大理国再非是从前的大理国了,若是以前,各部族只会各自为战,打起来也是乱七八遭,战力低,什么都是不足,那还打什么劲儿?如何能对付得蒙古大军?可现在,大理国轻易就可备出十万精兵,要是他愿意,还有十多万训练有素的预备军立时就能投入战场!便算是蒙古大军野战天下无双,那可也是不能轻易得敌的!

严春心却是尖叫道:“兵者,国之在事,关系到存亡之道,也是这些个人能乱说得么?这事一定得要王爷做主才行!”高龙飞道:“我们自是盼着王爷回来,他不在,我们这两年心里就没个主心骨,还是有王爷在的好,他说什么,我们啥也不管,只是做就是了……”

严春心摇头道:“便是你们这些个不用心的,才把王爷气走,什么事都得王爷拿主意,当王爷是什么?诸葛亮是怎么死的?就是给你们这样的人给累死的!”

高龙飞陪着笑道:“那可有什么办法,这天下本就是王爷打下来的么……总管大人,您还没给我一个准话呢,到底什么时候王爷能回来?”严春心看看郭芙道:“我把你个痴的,娘娘回来了,王爷还能不回来么?放心,快啦……”

正自这时,徐小艺道:“人少了……人少了……咱们可以走了……”高龙飞道:“想是大军出发完毕了……这城门恢复通行了……”郭芙道:“再等等吧,人还是有点多……”得了郭芙的话,众人又等了等,这才行动。到了大车进城,只见人已经渐渐得少了,便是有人也是惊疑不定的让到了一边,眼大大地看着这凤车,只是帘子已经放下,郭芙在车内可见到外间,但外面的人想见到她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费了死力,也只得能见到一个隐隐的影子!

忽然行到门关边上,一个黑斗篷客摇晃着似吃醉酒般地过来,高龙飞皱眉道:“哪里来的痴汉,胡闯乱撞!”当即就是一鞭!哪知那人身子一晃便就让了开去,忽然便就向前突来。高龙飞这才大惊叫道:“保护王妃!”他却是一提马缰,将那马立起!却见那人伸出一只手,瞬间,便如无阻一般这只手一下子破开了高龙飞身前的战马,向着高龙飞抓来。高龙飞可是吓坏了,这真真是遇上了高人,当下向后滑倒。那人手一挥,一匹雄健的骏马自他的手上便如一张纸般的轻薄!刹那间就四分五裂了。

那人一击吓倒了高龙飞,这高龙飞身边的巡逻骑队立时亮出了短刀,他们的刀都是大理国的兵工厂制出的,锋利非常,乃是非外卖品,刀一出鞘,那黑衣斗篷人就叫道:“好刀!”可他说归说,却是不怕,人反迎上,但见他人高高跃起,见人抓人,有物抓物,人给抓到那不消多说,立时就是死了个透透的,这刀给他抓上也是立时扭曲的不成样子!转眼之间,他就飞速地格杀了三人!

严春心怒斥道:“狗胆!放肆!”他有心在郭芙面前露露脸,当下飞出,两指挟着一根细长针便就刺到,那黑衣斗篷人“嘿嘿”一声怪笑道:“不错!”却是将衣袍一甩,那衣袍上立时带出一股彪悍的罡气,罡气一到,严春心的长针却是成了麻花,严春心这才大吃了一惊,感情这人的武功偏向于霸道,更为可怕的是这人居然还练出了罡气!这罡气一道,最最难练出来的就是霸气!武功霸道的人一旦修出罡气,那立时就成了了不得的人物,威力凭白的就要比寻常人的罡气要大上三分,那岂是小可?

那黑衣斗篷人道:“你刺我一针,也好再接我这一爪!”说着,五指如钩,便向严春心抓来!严春心眼见他能力抓撕马,这种抓力岂能算是小可?他的武功以阴毒速度见长,可非是以破坏威力见长,武学之道就是扬长避短,要是便是米问心再世也断不会与黑衣斗篷人这样硬碰硬,这个黑衣斗篷人的一双肉手分明是已经修练到了由外入圣的地步,再也非是常人的血躯了,和这样一双肉手对碰,实与找死无异!

严春心无奈之下,自然是要避开的,可这黑衣斗篷人这还不罢休,他也不是愚人,自是看出来这些人中就是这个严春心的武功最是高强,那自是要与之对最好是能击杀的,就听一声大喝,这就是动了真功的,就见这黑衣斗篷人解下了他的黑衣狠狠向严春心抽来,这一击威力大至不可思议,就见劲风生起,边上外围站的几人不由自主地向边上跌去,功力浅得还喷出了血来。

严春心当在其中更是感受良多,他也是个高手,当下再无多想,这两年来他苦苦参修出的阴极煞功这时便就发出了,可他修的这葵花秘簪里的武功别的还好说,就是这内功的转换那却是难上加难,每增一点阴极煞气都是来之不易,是以严春心虽是修出了这功夫,可是却是不敢常用,这回给逼得没了法子,也就只好用了出来。

黑衣斗篷人只觉一股阴毒之气逼人,竟是想打喷嚏,这一个喷嚏要是打了出来,他的功力再高也是要吃内伤的,当下不敢再行大意,忙将功力回收,不敢再行狠逼,仍是以一双鬼手再度抓来,他于这爪上的功夫太过精深,常人死也难及,正是以己之独强,所向之无敌,人道是一招鲜,吃遍天,这黑衣斗篷人手上功夫已经是练到了人类的极至,再也不可能有人能胜得过他,这一用来谁又可能对付得了?

严春心叹气,只得再行避开,这一避却是心道:“不好!”

果然,得了他的这一避,这黑衣斗篷人立时转向跳上了凤辇,他可不是傻子,如何看不出这凤辇中的人是高贵人物,正是要将之擒下!却听两声娇喝,那楚五娘与江秀双双合了剑,高高跃起起向黑衣斗篷人刺出了一招“回梦迎仙”,这一剑是无量剑宫的前代高人根据无量玉壁上的仙人留影悟出的上乘剑法,威力端得是不同小可。

可黑衣斗篷人却不是一般之人,就见他冷喝一声,双手无惧地抓出,只见这楚五娘与江秀的两剑如冰河化冻一般,立时崩解破碎!却非是她二人的剑法不高明,只是她二人的功力不足,黑衣斗篷人几乎没什么招法可言,他所修的便就是一力降十会,这一抓下去,无坚不摧,无物不破,任你的招法再是精妙再是高明,可也是无济于事!他这是有招破招,管你什么把式,他只一把抓过去,什么也都得尽去了。

就见楚江二女要香消玉殒,却是一人怒喝道:“狗胆!找死!”只见一人高高跃起,他持着一支水火阴阳棍,这只大棍由纯铜打制,内里暗空,灌着水银,一棍子砸将下去,也是有什么砸什么的霸道路术!穷横无比。

黑衣斗篷人没得法子,只得举双臂迎上,一声闷响,就见他人向后退,双手连抖,那自是给这一棍子打砸得疼了!只是他心里惊怒吃痛,可对面的人也是惊惧交加。想他这一条大棍,平日里打人那还不是打什么碎什么,方才一招平生最得意的“岩铁碎”居然没得打动那人的一双手臂,只是打疼了?这真真是他平日里意想不到的,这人是谁?便就是新勾漏派的掌门人,原勾漏双煞的老大,于凤奇了,他现在的名号就是“一棍销魂”,任是何人,吃了他这一棍,那不是立刻死得透透的,哪还有半点废话!却是想不到,眼下竟是有人能用双手硬抗下来,能有这种手上功夫的,算来也不过就是曾经的白骨神君了,可惜神君早死,眼下来了这人也是以手上功夫见长的,怎么不叫于凤奇吃惊呢?

于凤奇怒道:“你是什么人,敢来大理国撒野?”

那黑衣斗篷人嘿嘿笑道:“小后生也是有两下子,可惜你的功夫不纯,这一棍是借了你兵器之威,单凭着你的功力是决然砸不动老夫的!”说话间再度扑上,于凤奇再挥一棍,只是这一回黑衣斗篷人可不给他发挥棍子威力的时机,当下伸手就是一把抓住!于凤奇提着大棍连连抖动,却是挣脱不开!黑衣斗篷人道:“看你还有什么招儿!”便向于凤奇欺身而来,于凤奇想要保命就要弃棍,可这条大棍是大理国军方为他专门所制,他爱惜得不能自己,如何肯轻易舍弃?只是要是不舍,给这黑衣斗篷人欺到了近前,想来他的命可也就不保了。

正自此时,一人叫道:“翁吉乃合木,这可由不得你撒野!”却是一人跳了过来,他也是个使棒的,却是支略短点柄子的哭丧大棒。

第一百七十六章:浮薇郡主的威风

这只哭丧大棒好不可怕,纯钢打制,上面有突刺,有圆凸,一样灌注着水银,拿着有百多斤重,功力差一点动一动就晃个不停,可一挥一砸却是最见威力,便如昔日大金国的狼牙棒一般,一棒砸下去,管你什么兵器,碰到就死,磕着就亡,绝没有半点道理好讲,所谓霸道,便就是如此!

于凤奇喜道:“师弟……”那翁吉乃合木也是退开,李连才大步踏出,道:“翁吉乃合木,这里可由不得你撒野!”他自师兄当了掌门之后全力投入军界,现在大理国名人堂的高手,这名人堂是大理国集合武林中的好手组成的,由得各派的好手都有份与,只是人数可不得太多,四大门派的掌门更是在此挂了名,只有在紧要处时才得出动,他们的补品兵器都是由国家提供!别的不说,现在的李连才武功却是反超了师兄,便是国家力量的结果!

翁吉乃合木见李连才身边就是一个中年汉子,哪里把他放在眼里,道:“就你们三人,想要胜我,可也是不能!”李连才笑道:“你也休狂!”回过身来,对着那中年男子道:“马师父,请了……”那马师父点点头,道:“你且退开!”却是暗丢了个眼神,那是个“假”意思!李连才如何不知?当下退开,却是足下暗暗蕴力,便就是等着好行偷袭之策。

那马姓高手反手将剑抽出来道:“你功夫是不俗,我来会会你!”他身上一件普通青衣,实是看不出与旁人有什么不同,一张木讷到极点的老脸,便似是一个寻常中年老农一般。只是那口剑却是不凡,不长不短,二尺七寸,剑体发灰,似是不起眼,只是那雪亮的刃口才得说明这口剑的锐利与不凡!

翁吉乃合木道:“老夫一生四个徒弟……四个……可全都死在了刘志恨的手里,此仇不报枉为人……现今老夫是非要带走刘志恨的王妃,看你们谁个能拦得住老夫!”他说得气苦,想想也是,一大把年纪,收了四个徒弟,这其中的三个全叫那刘志恨一一杀死,剩下的一个也是重伤,武功那是再也到不了最高境界,怎叫他不气苦?他之一生一直以自己的四个徒弟而自傲,虽然他的成就比不得一代大妖通天巫阔阔出,可徒弟一事上可是比阔阔出强得多了,那阔阔出的一生的本事只一个传人,便是乌云日娜,只是这乌云日娜自阔阔出闭关之后便行于草原牧民之间,为那些牧民去病减灾,翁吉乃合木心下窃喜,暗道:“阔阔出呀阔阔出,你也算是个能人了,曾经将垂死的成吉思汗都救活过,可是不想,你的一生的能耐却是传给了个胸无大志的小女子,又得能有什么出息!哪像我四个徒弟,各顶各得强!”可他怎也是想之不到,莫名其妙杀出了个刘志恨,活生生打杀了他的三徒弟,怎么不叫他气苦?这且就不说了,他的大弟子想去讨回面子,可却是反倒吃了刘志恨一顿打,别的不说,一身的功夫可是去了一半,好容易给他寻到了刘志恨,可刘志恨却是奸滑无比,居然给他跑了,直把翁吉乃合木气得个半死,他是年岁大了,当下叫两个徒弟一起出动,于他心想,二弟子已经得了他的真传,四弟子也是自有自己的造化,这两个人联手,纵然是不得胜,可是自保也是无虞了,万万想不到,六大高手围攻刘志恨,结果死得死,伤得伤,别的不说,他的两个得意弟子却是全都死了,怎不叫他疯狂?这回得了兀良合台领军南下,他是跟着来的,便就是想要报仇雪恨!别人或许怕刘志恨,可他却是与刘志恨交过手的,那时刘志恨的武功未得大成,自不是他的对手,可现下的刘志恨却是翁吉乃合木拍马也及不上的了,只是这一点翁吉乃合木却是不知。

那马姓人道:“莫多的废话,别说你今天不一定能胜得过我,便是你真真的胜了我,想在这里带走王妃娘娘,可也是休想!告诉你,大理国的人可还没死绝!”这一句话立时得了四面百姓的叫好!这些百姓虽是怕翁吉乃合木的魔功,但大理国也非是弱国,现下的百姓早就有了强者自居之心,哪里还似是从前般懦弱的,这马姓人说得话激起了他们的民心,自是喝起采来了。

翁吉乃合木看得心惊,暗道:“这小小的大理国,要是国中上下的人都是这般的,那我大蒙古帝国想要占领这里可也是不容易……只是这时让我放弃退走,可就是休想啦!”他有心以武立威,当下道:“也好,便让老夫看看你们大理国有什么样的高手!”

那马姓人道:“你要看可不容易么?这便让你看!”灰剑“嗖”地电射而至,便就是一招“追悔莫及”。那翁吉乃合木略一失神,就见这一剑已经到了眼前,暗惊道:“这一剑怎么这般地快?”再不多想,回身就是一掌拍来,掌是虚掌,随时可变为利爪!一代妖师翁吉乃合木的绝功便就是这用大草原的狼头练成出来的绝户天狼爪!哪知道这马姓人剑招一变,却又是一招“不知所措”,但见这一招剑法吞吞吐吐,翁吉乃合木一时间竟是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对方使得是“不知所措”,可他又何尝不是不知所措么?翁吉乃合木大怒,他于武功走得就是霸道,见了这等精妙招式,还道是对方故意戏弄于他,这份大怒可是不小,当下出手抖开了他的黑斗篷,这件斗篷便就是利于他发罡气,这天狼神罡一发,震不死人也要坏死外皮!可马姓人却是剑尖一抖,招又成了“苦不堪言”,这一剑使得让人痛断肝肠,翁吉乃合木气得要吐血,大吼一声,却是不顾一切地用了真元之气,马姓人不由剑法一抖,出现了凌乱,这翁吉乃合木大喜,立时扑上,他现在对这马姓人极为忌惮,便就要下手除了他!

可那一边的李连才却不是死人,见了此,想也不想,当即就是一棒!,同时他兄弟联心,那于凤奇也是大棍高举,狠狠砸下,翁吉乃合木虽说神功在身,可他以一人之力硬抗这三人合力,纵是不死,可一双手臂怕也是不得保全了,只得退开。却在这时,那严春心不知不觉地出现了在他的身后,一双玉掌悄无声息地印在了他的身上,翁吉乃合木身子一震再震,自是遭到了严春心的偷袭!这严春心的轻功也好内力也罢,俱都是最阴毒的法门的,当下便就叫翁吉乃合木受了内伤,只听得这妖师大吼一声,一连数掌拍出,只是这一回可是拍不死人了,只能将人拍倒打伤,他自己撒开腿来,转眼之间就跑了个没影了。

李连才叹道:“这都没能留下他……翁吉乃合木就是翁吉乃合木,一代妖师就是一代妖师……”转向师兄于凤奇道:“这事可不是小事,马大哥,师兄,咱们最好还是追上去看看,可不要再出什么事了……”于凤奇道:“好!”马姓人点点头,却是不爱说话。

郭芙看得心动道:“他是谁?那么精妙的剑法……”

徐小艺道:“那是名人堂的高手,出自我大理四大派的括苍山的点苍剑派,就连掌门人杨琪薇也不是他的对手,名叫马鸣远,王爷复国可是立下了大功的……娘娘想请他指点剑法,可不是王爷的一句话么?”

可容不得郭芙上前分说,那李连才领着于凤奇与马鸣远,三步并做两步,不消一会儿就跑得了个没影子了。高龙飞回望一下郭芙,生怕这位新晋娘娘生气道:“他们想来是奉了郡主娘娘的诏命,这才急得……”郭芙道:“老说郡主娘娘,郡主娘娘的,这位郡主娘娘,到底是谁呀?”高龙飞道:“那是王爷的妹妹,段青萍浮薇郡主娘娘,王爷有话,他不在的时候,一般就是由郡主娘娘监国,这不是王爷无后么,娘娘有了后,就可让世子监国了。”

郭芙奇道:“那皇上呢?”高龙飞笑道:“咱们大理国皇上一向都是礼佛的,这一代可也是不例外,王爷是不喜佛教的,是以废了佛,现在大理国的佛教只有三座寺庙,皇上一般都是由多博寺法智大师宣讲佛理,至于这朝中政事,正常他可是不管的!”这话说得有些含糊,可也是点明了,大理国中皇帝说话可不算数,一切都是由得刘志恨才说得算,只是刘志恨不似高氏,段详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放松得紧,可是一点也不管他,他得了这样自由的生活可是乐得坏啦,也不用担心生死,自是乐无边,后来刘志恨下令偷袭陈国,抓来了陈国的两个女子,一个是李朝的末代皇帝李天馨,一个是转嫁陈国的皇后顺天公主,这李天馨自是给关进了并肩王府,可那顺天公主就自是进了皇宫之中。顺天公主虽是李天馨的姐姐,可两人美貌不相上下,若说知情识趣的反是这顺天公主,浮薇郡主见之于此,便和刘志恨通了信后将她打发入了皇宫,与失了偶的段详兴伴驾,那段详兴本是不乐的,可这顺天公主的确是有两下子,没多久两人就出双入对了,只是那李天馨可还是在并肩王府中过着平静的日子,可是随着郭芙地回来,刘志恨的归国,这种平静想来也是维持不了多久了。

说话间,车驾已经到了并肩王府,这并肩王府就立于皇宫的后方,两下进出也是方便,车驾一停,自有大批侍女童仆走出,不多时就听得“叮叮当当”的声音,严春心笑道:“浮薇郡主来了……”郭芙打眼瞧去,只见一个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却是做着男装的打扮,她一身的青玉镶嵌的女式鳞甲,走起路来,一片片青玉相撞在一起,可不是“叮叮当当”的么。但见那甲上肩是虎吞肩,胸是明光镜,腰间一条龙头铜扣带,足上是镶着青花玉的厚底战靴,自那头上,高高的青玉冠束起,两条长长的雉鸡翎羽摇摇荡荡的,好一副女中巾帼的样子,好似她随时要上战场一样,郭芙只觉得花木兰在世,李秀宁重生,也是不过如此了。

严春心笑道:“咱们这位郡主娘娘就是这个样子,恨不得自己就是个男的,皇上倒是和娘娘说过她的婚事,可娘娘道:‘这事要由我哥哥做主!’可咱们王爷可不会管这些,一切尽都是由着她!这不,到了现在也是一个人,不过这府里可也算是热闹,您日后也就知道了。”

其实浮薇郡主并非是没有人追求,便是那自杞国的那句王子便就求过,后来王子登了王位又求了一次,可刘志恨对这种事情极度反感,虽说他一句话,说嫁也就嫁了,可刘志恨却是将此事之权下放到了浮薇郡主本人的手里。这浮薇郡主本人就是个刺头,她若是得了平常也就罢了,可她眼见着刘志恨起用六月于娜,这六月于娜当了大将军立下战功无数,自是有了攀比之心,古之女子多有抱负,可在这男权社会能有几人出头露脸?现下刘志恨对她放手放权,有说三道四的腐儒也叫刘志恨给生生地叫人抽死,哪里还敢再有人说话?她得了这权力欲望,再叫她放下一切去相夫教子过普通人的日子,可是比登天还难了。

行到了近道,就对严春心道:“大总管,事情办成了么?”严春心笑道:“我的郡主娘娘,可不敢这么叫奴婢的,您的吩咐奴婢自是办妥的……娘娘就在这车上……”说话间,车帘打开,郭芙一身红衣跳了下来,浮薇郡主眼中发亮,赞道:“好漂亮的嫂子……”抓着郭芙左看右看,弄得郭芙都不好意思了,这才道:“其实我们以前见过,那时你可还小,可没几年,就成了我的嫂子,我这个哥哥想是早就看上了你,便就是一直在等你长大呢!”郭芙心道:“他哪里是看上了我,分明是给我老爹逼的!”不过这话可是不能说,道:“姐姐才是漂亮呢,也不知哪家的男子能配得上姐姐……”这话自是讨好的话,可那浮薇郡主摇摇头叹道:“有是有的,可他却是我的哥哥……”郭芙不由张大了嘴巴。浮薇郡主笑道:“他都是我哥哥了,你还怕我与你抢人么?”一回头对身边下人道:“房间收拾出来了么?”

那下人道:“收拾出来了,就在王爷的房间边上!”

浮薇郡主皱眉道:“怎么做事的,本宫不是说了么?这是我的嫂子,我嫂子来了,要你们打扫房间,那自是我哥哥的房间,有结婚的夫妇是分着睡住的么?对了,我哥边上住的那间房好像是有人住的。”

下人小婢道:“是的,是昭圣皇后,那是娘娘让她住在那儿的……”

浮薇郡主叹道:“你们定是赶走了她,有没有动粗?坏了她的物什?”下人小婢道:“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哪……”浮薇郡主却是一巴掌了过去,那小婢脸上立时多了五道指印,五道。却是一道也不少。浮薇郡主道:“你们这下贱人,平日里说的话都当我不知道么?告诉你们,本郡主不仅管着国事,便是这家里的一举一动也是知道的,你们平日里欺负她是亡国之人,对她多有不敬,只是没做到明处,我也不与你们计较,可再叫我找到,也不消多说了,自己收拾东西到那妓户营去!还站着干什么?快去将皇后娘娘请回她的原位去,不可再有怠慢了!还有,把我哥哥的房间收拾好,把娘娘的东西搬过去。”

其实郭芙哪里有什么东西,只是见到一箱箱件件的东西不停地搬到里间,王府内外少有地活动了起来。郭芙给浮薇郡主的势头吓住了,这位浮薇郡主真真是气势非凡,不同小可。却不是浮薇郡主有意要吓她,只是她本性如此,得了这习惯,也就是这样了。

浮薇郡主拉着郭芙往里面走,这王府修得简单却又花巧,地方不是很大,三进的院子,多有竹林小树,可却没什么假山假石,要知道富贵人家里最贵之物往往便就是这假山石,北宋时甚至出过花石冈起义!就是这石头闹的,刘志恨对这种只是好看却没一点实用的玩意深恶痛绝,那是断然不会弄这玩意的,可地上却是有着大小不依五颜六色的鹅卵石,石道边是小花小草,却也是别有意味在其中。

第一百七十七章:求战心切

忽然郭芙脚下一个踉跄,浮薇郡主初是不解其意,再是一看,这才明白,只见那风中飘着乱发,却是一只只美女人头被一支支长杆子挑在那儿,那人头栩栩如生,便似是活人一般,若只是看头,还当她是活的,只是那杆上空荡荡飘着衣服,分明是在提示人这仅只是个人头,不是别的,似郭芙也是在刘志恨手下练过了胆子的,不然这胃里一酸,怕不是立刻就要吐了出来。

浮薇郡主笑道:“嫂子休急,这是家兄的一点小爱好,这些人头虽说是制成了,可总是要不断的见见风,不然闷得长了霉,那可也就不好了……现在晒得可也是够人,人来,与我取下,可莫要吓到了嫂子……”郭芙可不想让她小瞧了,当下道:“没事的,我可不怕,只乍这么一见,可有些不惯!”浮薇郡主却是坦言道:“莫得说了,我可是不喜,有时夜里出来,真真是吓人呢,这些人很多都是无辜者,受了我哥的迁怒才得死去……人道我大理国大乱后得大治,可不知道这大治是死了多少人才得行的……你看这个人,她本是本朝二品大臣的子女,可说是显贵了,可就是她的父亲死死得反对哥哥的新政,哥哥发怒之下杀了他,本来是没事的,可看她美丽,就又杀了取头来赏玩……我知道哥哥这么做是不对的,可劝了他也不听,这大理国都是他说了算的,你是我嫂子,有时间可要劝劝他……”

郭芙目光闪动,忽然想起严春心曾与她说过的这位浮薇郡主,说她处事果断什么都好,可就是有些妇仁之仁,现下看来这能算是妇人之仁么?怕不是刘志恨太过于变态残忍了。

行到了一处高楼前,只见这楼上下三层,蓝瓦砌成,也算得上是漂亮,在檐角,挂着八角风灯,灯下有着小铃,只消一点风动,立时便可听见“叮啉啉”之悦耳声。未得到近,就听到里面的笑语莺声。

浮薇郡主皱了皱眉,道:“本来是好,可这也太过啦,”点手叫来一个人道:“是不是那个阿里克芒又在闹了?”那人道:“这可不是阿里小姐一个人的事了,孟小姐和林姑娘可也是有份的!其实……其实……最闹得还不是她们……”

浮薇郡主摇摇头道:“恁地多事,又是升国吧,她也算得上是大国公主了,怎么一点女儿家的体统也没有,大宋皇帝惯她的也太过了!”转头对郭芙道:“嫂子不知,这阿里克芒是家兄许下的一门亲事,可做不得正室,她性情活泼,你可也不要与她见怪,说白了,她就是个无知的,那孟小姐可算是可怜,不过她的音乐很好,一手箫技天下少有,林姑娘是随着升国公主来的,只是为了玩儿,这事是家兄许下的,大理国现在可不能与大宋闹得翻了,我原本也是不将大宋放在眼里的,只是现下蒙古太过也强势,再要与大宋出了问题,那可就哭都来不及了……啊呀……我也是的,与你说这些国事做什么,你的房间也就是我哥哥的房,可是久久没得人住了,我也不想凭白地费力气让人天天打扫,就叫人封了,现在你来了住,不好好整顿一下可是不行呢,你我先到楼上坐,莫要与她们打闹,那可就没了个完!”

两人手拉着手。在一众仆从之下上了这蓝色小楼,这楼里倒也算得上是清静第三层之上共有四间房,一间是浮薇郡主办公而用,一间是她卧休的,一间是她收藏女儿家珍爱之物的,一间就是这里了,这里半对着另边的小楼,那可就是刘志恨的居处,小楼通体黑色,乍一看可是不起眼,远远及不上浮薇郡主的小楼,两兄妹各居一楼,对景而面,倒也是个趣,只是刘志恨住在自己的王府少,正常他在大理国都是住在皇宫之中。

从上而下看,风景倒也算不错,虽没了假山石,可却也是能看到树木花草,只是不时也能看到一些人头,却是刹了风景。可浮薇郡主却是一点也不在意,但见她点手唤来人,奉上了香茗,才道:“这两个一个叫春芳,一个叫马兰,算是我身边比较得意的丫头,嫂子初来,虽说到时皇上一定会赏下宫女仆妇,可却也不一定就能得用,这两个就转给嫂子了,她们也有一点功夫,相信嫂子一定会满意的……我再叫人从女俘中选漂亮的十个女童,哥哥不是个爱用内宦的人,现在内宦都改做了别的事情,宫中的事物都由女子来做,不过嫂子大可放心,哥哥可不是那种见人就扑的……”说着,她先就是笑了。

郭芙虽说也是家大业在的出身,可如何见过这等的气派,她心中萌动不已,暗道:“为人女子者,得嫁了这种,可也不算是枉嫁了!”她本来对自己从了刘志恨还有一丝丝的不意,可现下若是有人不让她与刘志恨在一起,她怕不是要与之拼命。一瞬间,什么都有了,高贵的身份,指使的下人,无尽的财富,和天下无敌的相公,嫁得如此,妇复何求?郭芙道:“这个……我对这里一切什么可都不懂的,有什么事……姐姐可一定要帮我……”

浮薇郡主笑道:“这么漂亮的小嫂子,我不帮你却是帮谁?”

这时,却是楼下“蹬蹬”声,只见一个一头乱发的女孩上来,浮薇郡主怔了下,叫道:“明秀,你怎么上来啦!”那女孩叫道:“阿里……又骂我了……我闻这里香……就来了……”

浮薇郡主抱过她道:“这个阿里太过也无法无天了,竟然把你的头发弄成了这样……”

明秀道:“这是明秀自己弄得,上次她那样搞,我觉得很好玩,也就这样了……”

浮薇郡主道:“乱来,阿里不懂事,明秀也跟着不懂事么?”明秀道:“不是的,以前明秀的头发梳成那样的大包头好重,现在可好多了……再说了……阿里说的,在穷国的妇女都是这样的……”浮薇郡主道:“穷国是穷国,这里是大理!也不知道哥哥是怎么想的,两国并到一块儿不就是了,还非得自命一个穷国的国王,嫂子,你说可不可笑,这样好笑的名字亏他也叫得下来,还真就叫穷国了,这还让人向我大理和大宋递交了国书,可不是笑话么!”明秀道:“浮薇姐姐,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穷国?”

浮薇郡主摇摇头道:“我是不会去的,你也别想去啦……”明秀摇头道:“不行,我一定要去玩……是了……我听阿里说……叔叔要回来了……到时我就去求他……”

郭芙道:“这位是……”浮薇郡主道:“让嫂子见笑了,这是我的……也算是个妹子吧,她叫段丝华,皇上封她为明秀公主,可惜……”那话不说了,只是郭也是明白了,这个明秀公主真看起来也算得上是清清秀秀的,真也是对得起了这明秀二字,只是看她这智商,就知她实是个痴儿,也不知这算得上是好事还是坏是!

明秀这才定定地看向郭芙道:“她是谁?”浮薇郡主道:“她是你新的姐姐,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去求她,她可比我灵多啦!”郭芙惊道:“你这可不是害我么?”浮薇郡主却是哈哈大笑起来!明秀公主什么也不知道,却是傻呼呼地跟着大笑起了起来。

郭芙看着这个公主暗暗摇头,却是打心里有些同情她。

此时,却是有一个小丐过来,这小丐一身花绿绿的补丁衣服,只是却是新的,身前三只口袋,行了一个礼道:“娘娘,法明大师求见!”浮薇郡主道:“那可是个大人物,怠慢不得,你快快去请……”小丐应了一声,不消一会儿,就听见脚步声响,只是这却是那个小丐的脚步声,他身后的那个法明僧人却是行路无声。

这法明看上去只在四十上下,正是年富力强之际,见了浮薇郡主,就要行礼。

浮薇郡主道:“法师与国有功,可不用多礼了!”

法明微微一笑道:“阿米豆腐,寻常也就算了,今次,可是一定要行礼的!”浮薇郡主笑道:“法师眼聪目明,想来是知道了!”

法明点点头道:“王爷虽还未得回来,可端正品德清秀娘娘亲临王府,却是事实,这事贫僧又岂能不知的!”浮薇郡主摇摇头道:“这且也不多说,法师来得幸苦,请用茶!”说着素手纤纤,亲自为法明斟上一杯茶,法明也不客气,接过喝下,道:“贫僧此来,是有一事相请。”

浮薇郡主道:“法师请说!”法明点点头道:“方才贫僧已经看到了镇国将军领军开拔了,想我大理本来孱弱,可不过两三年的功夫,就兵精将足,只是那蒙古大军可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既然他们敢来打,咱们可也不客气,贫僧自任精武寺后,多传弟子,不曾有一日泄怠,现已有精锐僧兵三千,愿效之与两军阵前,便是全部战死,贫僧也是全无怨言!”他这三千僧兵可是非同小可,这三千僧众是大理国灭佛,从各个寺院中精选出的孔武力士,这些人稍一训练立成战斗力,法明特地翻出前朝陌刀兵的训练方法,是以这三千僧兵可不是挥着仁慈的铜棍,而是几不见军阵中的大唐陌刀!自然,这刀现下还是叫苗刀,其实大唐的陌刀本就是从苗刀中演化来的,现在法明手上的这一支僧兵正好用来建功立业,他早有心多开一家精武寺,也好让他的师弟法云也任那方丈之位,正是一门七光头,全都做方丈,那可不是美名么。

浮薇郡主沉吟不语,忽然回头对郭芙道:“让嫂子见笑了,没想到一回来就遇到这等事物。”

郭芙笑笑道:“国事为重,这点我可是知道的……”浮薇郡主点点头道:“嫂子明理,大理之幸……不过嫂子,这是在家里可也不要紧,在外边嫂子就是代表了哥哥,不可如此自称的。”郭芙忙道:“我知道……是本宫,本宫……”浮薇郡主笑了下对法明正要说话,却又是一小丐上楼来道:“娘娘,陈州府来信……”浮薇郡主不悦道:“恁多的事,”却道:“呈上来!”小丐将几道奏折陈上退下,浮薇郡主打了开来,略一看就翻到了下一封,不消一会儿就看完了,却是推到了一边,将只玉素手捶着自己的额头,叹道:“这一个个的都是疯了,居然连水军也要求参战,他们当这是什么?过家家么?我大理国真要派水军陆战蒙古骑军,可就要为诸国笑话了!”

法明道:“当年岳武穆说得好,文官不贪财,武将不怕死,这正是我大理兴盛之道也!”

浮薇郡主却是笑道:“嫂子,你信么?这世上可有不贪财的文官?可有不怕死的武将?哥哥说过,此非是文官不贪财,不贪财他做什么官呀!也不是武将不怕死,真不怕死当小兵得了,做什么将军!还不是一个个的想要表现自己,想要立功么!不是严总管,他们这些文官会不贪财?就是这样,我每年还要批下十几二十封贪官的处决令!他们武将自是不怕死,他们只看见大理国连连大胜,可没想到我们打的可是蒙古!我哥哥曾说蒙古骑战天下无双,其惨烈之处可叫日月变色!他们不知厉害,这真要上去,可就失了国本啦!”

法明道:“娘娘小心也是好的,只是可也不用长他人志气,灭自己的威风,别人可不好说,贫僧手下的这支僧兵一旦出动,非三万蒙兵不可挡!全是以一敌十!”他本想说五万的蒙军,只是刘志恨当年也曾说过蒙古骑兵的厉害,是以他想了再三,还是没得改口,心道:“旧时大唐的陌刀兵可以一敌百,我现下只说以一敌十,可也不算太过了,难道这蒙古铁骑还真就是飞天的怪物不成?只要我的僧兵上了前线,什么铁骑,都叫你一刀两断!”

浮薇郡主不想太过让法明难堪,当下笑道:“大师说得是,这样好了,大师自可备好您的僧兵,只是为发兵一事,想来还是得由哥哥来做这个主,想不过两天,哥哥也就能回来,到时一切不就都好办了么?”法明道:“娘娘说得也是,只是军情似火,不如让贫僧的僧兵称随大军出发,等王爷到了再行分说就是了,这……还不都是娘娘的一句话?”

浮薇郡主道:“大师可太抬举青萍了,若是平常哥哥不在,本宫先斩后奏可也就成了,可是哥哥这不快要回来了么?我管理国事多日,这个时候,还是要避一下嫌的,大师想来也听过外面说,本宫是想做唐时武则天的话?”法明忙道:“不过是井流言……”浮薇郡主道:“可也就是有人在说呀,我可是真怕哥哥到时不由分说就砍了我的脑袋了……”法明笑道:“这可怎么会?以娘娘与王爷的感情……”浮薇郡主断然道:“帝王之家无私情!”

法明愕然。浮薇郡主这才道:“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师可也不要急,大师为国立功的心理本宫岂有不知的?只是事也要慢慢来,现下终是蒙古大军在眼前,可是不容出错,不然,我大理这两年的休养生息的功夫可就白做啦……”

第一百七十八章:大理国内政

好一会儿,法明出去了。目送着法明的离去,浮薇郡主端起面前的杯子,只是茶已经不那么热了,可这浮薇郡主也非是常人,只见她略一凝眉,太阴素功立发,不消一会,那茶就又冒出了热气,再将这茶一下子顷入口中,这才道:“让嫂子见笑了……”

郭芙却是真真的羡慕道:“可还是你行……没想到你处理国事这么厉害,连内功也是这般了不起,可是比我强多啦,我便是从小过于贪玩,这爹娘的功夫可都没怎么学成……

浮薇郡主笑笑道:“这也没什么的,我的武功是家传的,自小我便流落到了江湖上,后来得幸与哥哥相认了……没想到一下子我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她看看这面前的奏章道:“我这一生……怕是要在这上面渡过了……”她语声幽幽,郭芙怔怔地望着她,也不知道浮薇郡主这话里是喜是愁。

不知过了多久,浮薇郡主这才醒悟过来,道:“看我糊涂的,嫂子这可是饿了?我却是连饭食也没准备……”不由郭芙分说,拉着她到了一楼,不多一会儿,就见一行行人走出,端着菜盘上来,却是十余个菜。郭芙可吓坏了,道:“这许多?我可吃不了……”浮薇郡主笑道:“可不是我们两个人吃,你看……”

就见叫声笑声不断,一行丽人步出,她们就是方才在那二楼吹拉弹唱的几人,这会儿疯得够了,就下来吃饭。只是这些人中有着两人,却是面目清冷,不说不笑,只是跟在一个娇憨可人的小女孩的身后,看她们的样子,竟是一对双胞姐妹。

那娇憨女孩笑道:“浮薇姐姐,今天有什么好吃的?”浮薇郡主道:“这就是大宋的升国公主,她本来是该在她们的办事处的,可是她却是老来我这里吃喝……”娇憨女孩道:“她是谁?”另一个女孩呀了一声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是不是……是不是……那个谁谁谁?”郭芙可是气坏啦,她一眼就看出这个女孩说话分明就是在作弄她,正要发话回击,却是浮薇郡主将那桌子一拍,怒道:“阿里克芒!怎么说话的,不会说也罢,就不要说,你知道她是谁,还来装这个模样?信不信我立时叫人把你送回穷国去!”

阿里克芒先是一怔,再是一抽,继而“哇哇”大哭了起来,叫道:“我就知道,浮薇姐姐你不喜欢我……我走……我走……我再也不来了……我走就是了……”转过头来,“噔噔噔”地上了楼,可是再不下来啦。

浮薇郡主方要松口气,却是另一个美得不带一丝烟火气的少女,用那歌唱般的清音道:“浮薇姐姐……阿里只是小性子罢了,她一向就是如此,你莫看她一向大大咧咧,可是最在意别人说她了,你这样说她,她心里一定是真的伤心的……”

浮薇郡主本不想管这事,只是上面哭声不断,她举筷再三,终于忍不住了,拍下筷子,指着郭芙道:“认识一下,我可也不一一介绍了,这位是我的嫂子,你们可不要欺负她,不然我生气可是小,我哥哥可是快要回来了,他生气那可就不是闹着玩了!”说着便向楼上行去道:“小阿里,莫再哭了,我不骂你了,乖一点,我给你赔不是来啦……”

郭芙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一直刚强的浮薇郡主竟然也有这样人性的一面。

那美得不似人的女子笑道:“浮薇姐姐就是这样的,她本性可是善良了,只是王爷……他老是把一些命令让浮薇姐姐下,又让浮薇姐姐为他做这做那的……对了,我叫孟冰心,姐姐叫什么?”郭芙对她顿时起了好感道:“我叫郭芙……”却是那升国公主叫道:“哇……你就是郭芙……你爹爹是不是那个义守襄阳的郭靖?我在宫里也听过,不过可是不真切,还是大理好,什么事都可知道!天,你好漂亮,难怪那个凶人会喜欢你……对了,浮薇姐姐是不是就一个哥哥?那就是那个凶人啦!他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却是另边上的一位美女将一筷子美食塞入她的口中道:“这么多的美味可也堵不上你的嘴么?说起来便就没个完了!”向郭芙笑道:“奴家林素净,是升国公主的伴儿……”升国公主咽下那筷子食物道:“好好吃,这是什么?”提着筷子连吃两口,点手叫来女婢道:“这是什么菜?”

那女婢看了看,却是吃了一惊,一下子跪倒在了地上道:“这是忆苦思甜……是……是……是上错了的……”升国公主道:“上错了……那可也不打紧,味道挺好的……这是什么肉?怎么叫忆苦思甜呢?一点也不苦啊……”

说话音众人一人一筷,只觉这肉入口即化,酸甜可口,实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不由吃得多了几口!便是郭芙也是连吃了数块,只觉人间美味,莫不过如是了。却是听那孟冰心怔怔道:“你们……你们……怎么……都吃了……”这孟冰心是个慢性子,她是知道这忆苦思甜的真正面目,只是这还没得想好套路说呢,这几个无知的就已经大吃特吃了起来。

郭芙道:“有什么不对么?”她本是想再吃一块的,只是看孟冰心一脸愕然,虽说筷子上挟着,可也就没再往嘴里送了。若然是个聪明的,当下也就不再说了,可孟冰心却非是这样的人,只是道:“忆苦思甜菜……就是……人肉啊……”

众女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升国公主道:“什么……”

孟冰心叹道:“那是人肉……”话一出口,可是坏了,升国公主立时转头就吐,只是吃下去的东西,想要再吐出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有句话说得好,好吃不好拉!吃得容易,再要弄出来可就难了。林素净却是厉害,升国公主是吐不出来的,可她却是“哇啦”吐出了老大的一口!郭芙也是胃液翻滚,只是却又生生地咽了下去。脑中不由想起刘志恨带她玩虐杀的事来,当时她吐得个天翻地覆,可刘志恨一点也没放松,生生地逼着她剖人内脏,拉人肚肠,活开人脑,乱拼新人。这种种的一切让她吐了又吐,可到了最后,也是撑了过去,现在这一点,她虽觉得胃里翻了一下,可却是没事,将心一横,暗道:“我既然已经嫁了这个叔叔,就该学这个叔叔,他残忍,我就当习惯,他吃人,我就当说好吃!不然,我这正宫娘娘的位置怕就不得保了,那时节,我哪还有脸再见爹娘?”一念至此,再无多想,反是将那手中的肉放回口中,只是这回可是不敢嚼了,装着样子道:“人肉么,可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你们不吃就不吃了,你来,我问你,这肉可也算得上是不错了,只是为什么要叫忆苦思甜呢?”

却是那浮薇郡主不知何时步出来道:“大理国初定时,我国之中一时穷苦,没有多少米粮,那时罗殿国尚在,还有很多阴暗的势力,蒲甘国也没得征讨,大理国经历了战乱之后的穷苦是可想而知的。便是在这个时候,哥哥要求继续打仗,可没有军粮,国库里也是无粮,还有不少灾民要济,哥哥就说了,没粮食,就吃肉,没兽肉,就吃人肉,打仗不就要死人么,反臣贼子,罗殿国,蒲甘战败的俘虏,我们大理国在那半年的前期里整整吃下去近四十万人!后来和大宋贸易,这才渐渐减少了食人数量,不过军队仍是在食人,这可也是免不了的,你们怎么了?觉得不可思议?可大理国之所以仅仅只用了两年就这样,不仅止是不停的战斗,而是这样吃人省下来的,大家都怕哥哥,也就依了下来,现在生活好了,百姓家里正常都是有了余粮,只是这战俘仍是很多,他们大多在筑路,哥哥说要想富强就得修路,自杞国之所以与高氏大理相斗,就是因为它能突破高氏与罗殿国的包围,与大宋贸易!这便就是路的重要性!现在的战俘奴隶所做的就是修路,不过他们的体质太羞,难免死了不少,也不可以白死了,哥哥说过,再富也要省,这些肉自是也不能白白扔了,就有收了的做肉,可比猪羊肉便宜多了,这本是下人吃的,现在却是让你们吃了……”

浮薇郡主说得都是大理国初时的幸酸,知道的人是有,可这样说出来的却就不多了。孟冰心本是不想知道这些事,只是她住在这王府之内,想要不知道,又是如何能够!

浮薇郡主和阿里克芒也是知道的,可偏偏两人方才不在,这里的人中郭芙也好,升国公主也好,如何知道,这便就吃了下去,那林素净道:“人……怎么……能吃人呢……”浮薇郡主笑道:“姐姐说得是,可是哥哥说人是世上最残忍的动物,你说野兽食肉,可并不是自相残杀,而有人以来的争斗相杀,却是什么时候停止过?这是人的天性,人便就是如此,只是人总是不想面对自己……”林素净怔怔的,却是说不出话来。

郭芙道:“那可也没什么,这味道可也还不错……”只是自她方才吃了那一块之后,却是再也没动了,虽说她能狠下心吃人肉,但要她甘之如怡,那却就是笑话了。

浮薇郡主笑着对郭芙道:“真不愧是我的嫂子……来,大家继续吃吧……”

到了夜间,郭芙却是睡不着,她正是在浮薇郡主的床上,只是那浮薇郡主却是一直不在这里,郭芙觉得无聊,便就起了身,只见浮薇郡主的办公处灯光一直亮着,却是肩上一紧,回过头来,却是白日里那个叫春芳的丫头,这丫头虽只是个下人,可悄悄到了郭芙的身后,却是郭芙所不知的。再一看,只见她身边的马兰笑着端着一只托盘,里面是苦参茶。

郭芙小小地声音道:“这是她要喝的么?”

春芳道:“娘娘每天都是要批很多的奏折,不喝这个,哪里来的精神?你莫看她看似是精神好,却是吃了春光焕发蛊,那东西虽是提神,可却不补身,一时还好,长吃了,却是伤人哩!若是不补,那还得行?”郭芙道:“那给我吧……”马兰怔了一下,春芳向她点点头,两人放出托盘,郭芙接过,这才进了那房间。

就听浮薇郡主叫道:“不用催我,放下就走吧!”顿了顿,忽然感到脚步声音不对,忙自抬头,却是见到了郭芙,道:“嫂子?”一拍边上的软榻,道:“坐下……”又从后面摸出一袭锦袍披在了郭芙的身上道:“这么晚可还不睡,是水土不服么?来披上,可莫冷着了。”

郭芙与她贴身坐着,心里感觉奇怪,却也不好多想,只是道:“春芳说你还在批奏折,怎么大理国的事都是由你来管着的?”小心一看,却是什么什么的俘虏想造反,请示是不是杀了的好,又有摩些族的猷长唆火脱因,塔裹马二人上奏,道明蒙古兵军势强大!还有半空和寨的阿塔剌上表道明一定会死守半空和寨,以待朝庭大军。

郭芙道:“这是蒙古人打来的了?”浮薇郡主冷笑道:“区区十万骑就想来打我大理国?他兀良合台想得可也太美啦……”郭芙道:“这个兀良合台是什么人?”浮薇郡主笑道:“要说此人可也算得上是蒙古帝国一等一的良将,他是开国功臣速不台之子兀良合部人。早年充当成吉思汗的怯薛军,后来拔都汗王率诸王大将西征这个兀良合台从征钦察斡罗思孛烈儿捏迷思等国。哥哥曾说过,这种征过西的将军最是难打,不过所幸的就是……由于蒙古大军征西,有大批的精兵留在了外,没得回来,这一会兀良合台的军兵不可能全是蒙古骑兵,里面定是有大量的外族奴兵!其实……蒙古虽强,可它的致命弱点就在于他的人可就太少啦,只是我中原汉人多是贪生怕死的,你看那北国多少汉人男子,却是从了蒙古军,可怜可叹!”

郭芙却是道:“都是这些人太过不争气,没骨气,要都是学我爹爹,那可又得怕什么?”

浮薇郡主摇头道:“可不是那样……有些事你不知的。中原曾经有一个将军,姓李名全,人称铁枪李,他有个娘子名叫杨妙真,这夫妇两个虽年龄相差二十年,可却是志同道合,异常恩爱,一心想为朝庭收复中原,只是朝庭却是容不下他二人,先是使计利用地形困杀了这个铁枪李,再逼得这杨娘子远走遁世,这件事,你可知道?”

郭芙叹道:“却是听过一些,只是不太真切……”浮薇郡主道:“自是不太真切,大宋朝庭做下这不要脸子的事,如何还好大肆宣扬?你知道大宋现在偏安江南一隅,它原来还算是有中原的一点抗争之地,可现下却是再也没有了,不仅是中原汉人的无能,还有他们对大宋朝庭的死心!你想想,这大宋朝不怕外族之兵,却是怕国内之兵,可不是笑死人么?你看看蒙古帝国,它外面多有汗国,可这蒙古中央帝国可有因为这个就去灭他们打他们的么?哥哥一心想自强而不受制于人,便就是在于此,朝庭中有人说要与大宋联合,但哥哥只同意贸易往来,却是不同意军事互助,大宋之灭,不会太久的,不过宋国目前仍是天下最最富有的国家,蒙古想要一下子灭了它,可也是说笑!我们现在就是要争这个时间,可时间太紧了,目下的大战,如果我大理损兵超过三万以上,那可就要动摇国本了!可一旦我们支撑过去,再有个三年,我们就可充分利用仆从国的力量,征集到二十万外族军,可也就不怕了……就算不行,我们也可借此耗尽这些外族之国的人力,而更好的控制他们,莫看我大理现在强,可大量的精兵都必须留在国外面镇守……也就是说……现下是我大理国最最虚弱的时候……”说着说着,浮薇郡主情动,她一向一人承受着这一切,现在得了郭芙这个亲人,可是好过了,便将心中苦闷吐露了一遍!

第一百七十九章:王爷回国

话说浮薇郡主拉着郭芙说了一夜的话,这却是让她快意了,一肚子的心事,满腹的心酸都得了发泄,只将个可怜的郭芙说得头昏脑胀的,她本来是睡不着的,可这下却是不知不觉地睡去了,到了天明,却又给浮薇郡主摇醒了,算来只是睡了半柱香的时间,不由叫苦连天,只是这苦也只得在自己的肚子里面叫,话语里可是一点也不敢说出,这个浮薇郡主,怎么看都是昔日的武则天一类人,郭芙心里对她挺惧的。

换上了一身的新衣,郭芙道:“这是要去哪里?”浮薇郡主笑道:“能去哪里?你昨天来也得算了,只是这一次可就要进宫面圣了!”一听要面圣,郭芙可有点悚,道:“不要吧!”浮薇郡主笑道:“可不要再让我说你了,出了这门,可要自称本宫,只见了皇上,才得称臣妾,你之身份可是正正经经的并肩王妃,那可是非小的,决计不要妄自菲薄了!”郭芙连连应着。

出了王府,郭芙吃了一惊,只见一支全青衣的二十名女子护卫武装出现,虽说她们的衣甲比不得浮薇郡主的青玉甲,浮薇郡主的青玉甲是由青玉磨制,而这些女子的青甲是由铁甲染成的,那自是不一样,可从外表上来看,却是没得什么区别。

郭芙在惊讶中给推上了凤辇,随着“叮当”声,到了皇宫正门,这边下了车,就见到一行士兵捶胸行礼,这些士兵面容正经,一点也没得笑容,显出这皇家的肃严。虽说这大理国的皇宫远远比不得大宋的临安,可这股气势却自是大宋比不上的。

想想也是好笑,大宋虽是国富,可却民弱,盖就是这钱全花在了不该花的地方!而大理国若是有人说皇宫不好,要修要改,那不消刘志恨动手,自有他的忠心手下上前来抄家灭族,便就是刘志恨最恨的就是花无用钱!这种说法有些好笑,却也是正常,大理国连年下来的钱财都花在了军事与民生上面,可不得强么?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到了宫中的正前殿上,只见一众的朝官纷纷向浮薇郡主过来问好,浮薇郡主微笑点首,好不镇定。不多一会儿,就见一个小官冲了进来,叫道:“王爷回京了……”众官齐声高叫,浮薇郡主厉声道:“安静!”她虽是女子,可内功却有了根基,这一发喊,立时镇住了众人。浮薇郡主这才道:“王爷回来可是好事,但似你们这样又成何体统?皇上呢?”早有小宦到了近前道:“皇上不一会就到……”浮薇郡主道:“你去通知皇上,就说王爷要到了,今天可能要迟上一会儿!”小宦道:“是是是……”浮薇郡主道:“等等,你们老祖宗呢?”小宦道:“老祖宗昨日夜里就到城外去迎了……”浮薇郡主笑骂道:“真是个滑头,好了,你快去吧!”那小宦立时奔出。

浮薇郡主这才回身对众官道:“诸位臣工,一起迎迎吧?”

众官一起喝道:“娘娘说得是……”浮薇郡主却是不再多理,只是转身出去,那身后官员一并跟上。只郭芙对浮薇郡主道:“你好威风呀!”浮薇郡主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道:“你当他们怕我么?不过是怕我哥哥……我哥哥的手段你是不知的……”

到了宫外,可也不好走了,浮薇郡主就领着臣官站在门口静静地等着,她可是深深地知道哥哥的,刘志恨天生就是个急性子,做事情一向是求快的,要他磨蹭那就是怪了,是以不消多一会,就见到前面叫声不断,两边的百姓一一跪倒,叫着,只是他们叫得乱,一时间可也不易分辩出他们叫得是什么,当然,那自都是好话,真有人说刘志恨的坏话,他可能当时不在意,可一转眼就下了令灭人满门了,自刘志恨成名以来,灭人满门可非是小,早就是常事了。

果然,只听得那“噼噼叭叭”的声音,就见严春心在前打头,刘志恨快马踏来,身后一左一右两个白衣女子,一个是那小龙女,身上丝带飘飘,一个是李莫愁,后面天鹅的粉颈上斜插着一支拂尘,虽说有些不伦不类,可谁又敢笑话于她?再有老顽童于后,大小武兄弟各抱着一个女娃儿,只是小武却是十分想与大武换换,毕竟,抱着虽是女娃,可那八岁的与十八岁的却是大有区别,只是武敦儒再非是从前老实的哥哥,自是不会同意与他相换的,还有那一身福家翁打扮的欧阳峰,他也是可怜,为了一点点兵力,跑到东来跑到西,可也是没法子,欧阳峰现在那是明白得很,没钱没权,那什么都是空的,是以他只得随着刘志恨,就等着他派出军力来帮他收复白驼山庄,那洪七公也是随着左右,只是他却是来吃喝的,上一次他草草逃离了大理,这一次可是正大光明地来了。

好个刘志恨,莫要看他眼在暂时用不上自己的左臂,可也是一身的真功夫,只将身子一屈,就从马上翻身下来,在马股上一拍,那马识趣地一通乱跑,却是绕着圈子停了下来。

浮薇郡主上前道:“哥哥……”刘志恨却是一个闪身绕开了妹妹,反是到了郭芙的身边,这可是他的正室,刘志恨心里明白,要是不给她以足够的重视,这位正宫娘娘日后的岁月可不是那么好过了。郭芙本来见刘志恨带回的两女,心中自是不快,她怎么说也是刘志恨名正言顺的妻子,可刘志恨却在身边正大光明的带出女人,这不是给她难堪么!好在刘志恨上来就抱了她一下,却是让郭芙羞喜无定,心中暗道:“他可也是在意我的!”只是隐隐中又感到不对。却听浮薇郡主自后叫道:“哥哥!”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是我的不对,见了老婆就忘了妹妹……”却是伸手在浮薇郡主的脸上掐了一把,这位浮薇郡主在大理国中谁不是又敬又怕,便是目空一切的严春心,功高于顶的法明,也是不敢与她相斗,只是顺从,便就是她得了刘志恨的这种宠爱。郭芙本来以为浮薇郡主言语中有误,可现在看来可不是么!正是浮薇郡主这般的得宠,才有得她今日的地位,也由此可见众人对刘志恨的惧怕!

但见那些官员一并地跪下道:“臣等,恭迎王爷回京……”这些人大多数全是刘志恨随手提拔的,大理国原来的官员早给刘志恨杀了三遍了,但是个蠢材都是不得活命,只有真有本事又品性端正的才能得活,是以,这些官员对于刘志恨无不是又敬又怕,因为刘志恨他们得了现在的地位,可也是刘志恨,只要你有点不对,那拿下来可也是容易得紧!

刘志恨却是不理他们的这种恭敬,只将手一挥就道:“起来,本王听说这是朝会,想着是不是能赶得上,就来了,没事干在这里迎本王?这让皇上心里怎么想?快快回去!”浮薇郡主笑道:“哥哥回来,他们不来迎,可有这个胆么?”刘志恨哈哈大笑,道:“这么漂亮了,妹妹,可有了意中人了,说出来,哥哥立刻去杀了他!”浮薇郡主笑道:“说什么混帐话!”刘志恨摇头道:“怎么是混帐话呢,像你这么能帮哥哥大忙的妹妹要是给哪个不开眼的小子从我身边夺走了,不杀他一千零一遍本王‘王’字倒着写!”浮薇郡主道:“你怎么不说是‘刘’字倒着写?‘王’字倒着写可不还是个王字么?”刘志恨道:“你可是本王的王妹,真有了意中人,本王还能真杀么?”浮薇郡主却是心道:“怕不是真的会杀!”她虽与刘志恨关系相亲,可这些年来也是真个怕了他。刘志恨罱向严春心点点头,那位春公公会了意,转过身子,一番分说,那大小武及欧阳峰洪七公等人随着他回转并肩王府。

刘志恨到了众官之前向内走去,只是手上拉着郭芙,那李莫愁气得调头就想走,却是给小龙女拉住了,她想想这里怎也是刘志恨的地盘,也就无谓了。只是不知何时那老顽童却是又不知又跑到了哪里去了。不过刘志恨自是不在乎,不消多久,老顽童就会过来,可不信他就真的能不来找刘志恨。

方一入宫,只见段详兴步出了,身边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美艳女子。一见刘志恨,段详兴大叫道:“王弟……”迈步过来。刘志恨微微一笑,只见这两个帝国最高位者已然抱在了一起。分开之后,那女子微微一福,道:“顺天拜见叔叔!”段详兴道:“这是陈国的顺天公主,现为朕之爱妾,朕本有出家之意,得了顺天的照顾,这半年来才得过得如意!”

刘志恨淡然道:“此事臣弟已经知道了,皇上随性就好,对了,她还有个妹妹,要是皇上有意,臣弟今天就把人送来!”他这话可是恶毒,看似是尊重段详兴,可话里话外却是将顺天公主与那李天馨视为货物一般。顺天公主脸色立时苍白,段详兴不由不安起来,道:“王弟……这个……”刘志恨却是淡淡一笑道:“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女罢了,有皇上宠着,可不是好么,听说那些下人么一直将她放在我的府祗上,到也算是方便,要是为此再兴土木可就不好了。”说话间,众臣子已经到了殿上,刘志恨翻眼一看,挥手道:“皇上,请上座!”段详兴这才拉着顺天公主回到了位子上。

顺天公主低语道:“皇上……想不到臣妾为王叔所不容,还是让臣妾回了吧!”她虽得了段详兴封了皇后,可想她一个外来之女,这大理国满朝上下哪里有她的人,虽贵为皇后,也不过是名份上的一个好听,真真说来,却是什么也算不得是!段详兴摇头道:“你可莫要与王弟计较,他说说还算是好的了,真要惹他不快,使这等小性子,可是连我也保不住你!”

却听众臣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段详兴忙道:“众卿免礼!”偷眼一看,刘志恨坐在他的右首,浮薇郡主坐在左首,只是浮薇郡主面色如常,可刘志恨却是平静之极。

立有臣下道:“启奏皇上,并肩王爷得娶娇妻,皇上下了封赏,可得赐坐才是!”刘志恨微微点首,心里明白,这定是得了浮薇郡主的暗中授意。浮薇郡主也是向那臣子点头,显然对他满意。

段详兴忙道:“这是自然,人来,赐座!”却是严春心的二弟子小乙上来,只是自然不是他动手,两个小监搬着椅子过来,这椅子虽不是很华丽,可也是上涂着金漆,座垫柔软,郭芙给扶到位上,不由感到又是新奇又是好玩。

刘志恨点点头道:“小乙,你再去搬两张来,皇上,回去写份诏旨,这两位一位是李莫愁,一位是小龙女,都是臣弟新纳的妃子,你看着随便给个名号!”李莫愁怒道:“什么叫随便给个名号?”她可不怕刘志恨,想说就说,想骂也就骂了。却是吓得众臣一下子连退了三步。严小乙使人再搬来两张椅子,道:“娘娘误会了,王爷不是不起娘娘的名号,只是王爷从不会在这事上费心的,娘娘要是对名号不满意,再让王爷请皇上换一个就是了,都是一家人,可有什么不好说的?”他也算得上是是老油子了,这番话说下来可谓是滴水不露!

李莫愁这才稍减怒气。

刘志恨点点头对浮薇郡主道:“王妹,我听说蒙古大军进犯,是不是?”

浮薇郡主道:“正是,此事非同小可,不过所幸各军将领请战连连,咱们可也是不怕,再说六月大将军不日回师,那就更是不在话下了。这里有详细的军报,请王兄过目。”

刘志恨拿过军报看了看,道:“连那句王也要请战?”浮薇郡主道:“可不是么,他本就是个好战的性子,现在已经两年没得战打了,可不是要他闷得要死么……”刘志恨失笑摇头,道:“这事可非是小事……丽江王,你对这事怎么看?”

丽江王虽说失了军权,可丽江名义上仍是他的,自然还是王,只是现在说来真正有用的只是他的大理国财政部长之职。当下道:“我大理国休养生息两年了,现下军粮充足,要是可以,便是发兵二十万也是不在话下。只是么……”

浮薇郡主道:“只是这两年的积粮可就全都光了!”刘志恨点头道:“不错,这种蠢事是决计不能做的,这一仗,咱们最多发兵五万,且要在三月……不,最多两个月内结束战斗!”似这般仗还没打,就说这种话的,可也是少,天下间,怕是岳武穆复生也是没得把握。

浮薇郡主道:“本宫已经让辅国将军先领了三万兵马到了前方,敌军现在在金沙江,王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刘志恨道:“金沙江?那里可以打会战么?”浮薇郡主面目发红道:“许是不能……”刘志恨道:“你让武三通的军队到哪里?哪里是前线?”浮薇郡主道:“是让他们到察罕章,想来金沙江是守不住的,本宫已经下令同意摩些部后撤……”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才是了,现在正是蒙古帝国强大之时,与之野战是自取灭亡之道!”

浮薇郡主道:“只是各军将领都十分渴求参战呢……”刘志恨摇摇手道:“想当然,当打仗是什么?地图!”立有地图呈上。刘志恨看了看道:“下令,让辅国将军的大军集结到龙首关,让各族之兵全到半空和寨,那里也算是险要,要他们一城一寨的和敌人争夺!”

第一百八十章:连纳两妃看春谱

忽一人上前道:“王爷,微臣有本。”刘志恨眼见这人面熟,细下心来一想,道:“这不是耶律大人么?”那人正是耶律晋,他们一家迁来大理国,现下,由于朱子柳常年在大宋,没法子,大宋与大理的关系可太是重要的,浮薇郡主依着刘志恨的意重用了耶律晋,本来这个职位是由耶律楚材来坐的,只是耶律楚材终是老了,干了两天便连叫吃不消,大理国大事虽由浮薇郡主做主,可小事太多,也来难为郡主么?自是要这耶律大人来办了,他现在为大理国内政第三要员,他不做谁却是去做?

耶律晋道:“感谢王爷还记得小臣,小臣想问王爷,此之一战,事非小事,蒙古大军之战力之强天下闻名,王爷只发五万兵去拒敌之十万军,恐是不足,要不要调各地精锐镇军前来?”

却是自旁抢出一人来道:“耶律大人多虑了,你曾在北朝为官,对于蒙古自是知道,可却也小瞧了我大理之兵!我大理平灭乱国无数,兵强势威,可也不是区区十万之众可动的,再说有了王爷回来,还能怕得什么?当年,高氏举兵五十万,我王一战灭之,那时我王手下之军也不过几万人而已,虽蒙古骑兵强大,可我大理上有王爷督战,下有将士用命,可也不怕他来!”这人一脸白净,颌下三缕长须,倒是副好尊的相貌,不是别人,正是大宋一代权臣史弥远之后,小史相公史嵩之。这史嵩之说来才学平平,可也是家学有术,他本人能力虽是不足,可却是个知进退的,对刘志恨那自是一片忠心,似刘志恨这等人,有时用人非是要他能干,更重要的便就是这忠心。是以这史嵩之虽然才学平平,可管理这朝中百官却是手到擒来,让浮薇郡主省下了不少心思,现为大理国三大文臣之二!他眼见耶律晋说了这番话,想来必是为王爷不喜,是以这便就站出来,一也是打压一下耶律晋,叫他知道自己在他之上,二也是拍拍这位王爷的马屁,事实上这位杀神王爷少有露面,正常这等之事他都是说了让手下人去做,非是这次去国时间长了,他是决计不会到这朝堂上来的,这种难得的机会不拍马屁,更待何时?

耶律晋正感到为难,却是浮薇郡主替他解围道:“耶律大人说得有理,王兄,小妹虽不是很知兵事,可也知道有备无患的这个道理,王兄是要留下一支后军,以免到时时局失控!”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话说得有理,不过……本王心里自有主张!各国镇军不能调动,大理国正在向着万象国外打去,这一路上镇军不够是会出乱子的,羽林军的数目现在是多少?”浮薇郡主道:“约十五万,六月大将军领着十万大军正自回国,现在的五万是由樵子将军带着攻打万象等国……”刘志恨道:“只怕还要分兵驻守陈国,陈国虽定,可还有乱,是不是?”浮薇郡主皱眉道:“那些人一来不多,二来陈国地形不利我军,可也是难了!”刘志恨道:“现在陈国是谁留守?”浮薇郡主道:“是耶律大人的二弟,耶律齐将军……”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人有才,可堪大用,有他在,陈国就乱不了!”

浮薇郡主道:“王兄,现在我大理虽强,可这摊子铺得也太大了,丢在各处的镇军便有近乎十万,不是我们这两年来的国力大涨,这便会要我们累死……是不是……稍稍退后一点……把兵力收回来?”刘志恨道:“你什么意思?”浮薇郡主道:“王兄,六月大将军回来,想来是短期内不会再有征战了,是不是?”

刘志恨道:“养兵就是要用的,不打仗养那么多兵做什么?目前南方还得加快,听说万象国后有一个高棉国?一定要打下来,樵子将军不行,就再发兵,只有把整个南方全部拿下,我们才不会有粮食之忧!当然,还有道路要修,我大理只得两年时间,修得路太少,在这修路之上不要怕花钱,人不够,就多抓些它国之民,以一百万为算,死够了再说,路不可停!”他顾左右而言它,那意思是就如路不会停的一样,兵我可是不会停的。

浮薇郡主本想大理国也算得上是强了,可还这样天天打仗,是以是要劝劝哥哥,可刘志恨却是如何会从,顾全她的面子将这话岔到别的地方,只是浮薇郡主却已然是知道的了。

不消多一会,各项事物委派下去,刘志恨带着众人回到府中,却是徐小艺出来,刘志恨道:“怎么了?”徐小艺道:“王爷,这个……府上多了的那几位老人家……”刘志恨道:“他们是不是在闹事?”徐小艺道:“可也不是,只是那个老叫花子非要吃我们水里养得鱼,另一个又看中了王爷的厢房,小的让他们住边上的房,他可是不让,想王爷的楼上多有女眷,这可不是天大的不便么……”刘志恨点点头道:“本王可也不是那么俗的人,由他去,那老花子要吃鱼,做给他!”徐小艺道:“那可是珍贵的雪稠鱼,怎可这般吃了!”刘志恨奇道:“不是要你们养点随便的鱼么?鲤鱼鲫鱼就行了,怎么养什么雪稠?”顿了顿,却是明白这定是下人干得,当下道:“杀了吃,给本王换上鲤鱼!”

徐小艺道:“那可不……太过也……”却是刘志恨一脚踢了上去,叫道:“叫你做就去做!”徐小艺不敢多话,爬起来翻身跑了。浮薇郡主道:“哥哥……”刘志恨摇摇头道:“这不关你的事……罢了,你明天传话,就说本王一早就去了半空和寨,这一战不可不慎!是了,叫蓝小蝶和何无衣来见我!”

李莫愁自旁道:“你可是真威风……”刘志恨回首一笑道:“这不过是应外人的景儿,”他一手搂过李莫愁,一手拉过小龙女道:“今晚我们就洞房,明天诏书一下来,你们就是我的王妃!芙儿……你虽是正宫,可不要欺负她们,都是姐妹,可要和气!”

郭芙心里发酸道:“我一个人,哪里欺负得两个……”刘志恨笑笑道:“莫说这话,我之家中只要一条,和睦,想争可以,等我死了!现在……”他捏了捏郭芙的脸蛋,以示亲蜜,道:“我知道你收了不少好东西,带你的姐妹一起看看去……”郭芙虽是不舍得来的宝贝与人分去,只是她可也知道刘志恨这是在教她做人,想她虽是正宫,可就年龄武功,哪一样比得李莫愁与小龙女,只消她巴结好了这两位,那她这个正宫可就坐稳了,自是不怕别人了,本来以小郭芙的智力是断然想不到这一点,只是这些日子她经历良多,有鲁小玲严春心等人的暗示,她哪儿还不知道刘志恨之后要娶的几位,可是个比个的牌大,不是一教之主就是那个王家之女,现在得了这个机会,正是要顷力巴结,当下转了笑脸,她本就是青春动人,这一笑开更是人比花娇,拉着李莫愁与小龙女道:“说得也是,两位姐姐,来看看吧,有什么中意的就拿去,我们可不要再打挠他了,今天晚上可就是你们的大喜日子了……”

李莫愁与小龙女如何抗拒得了,再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只得跟了上去。

刘志恨笑了下,到了正厅,这正厅很是少用,只是刘志恨的小楼和浮薇郡主的小楼里多得是人,又怎么可能留人办事?自是寻了这里,非是要对两个新娘子有个交待,他直接在皇宫里就把事办了。

约了不多会儿,就听得脚步声来,忽然,脚步声急,却是一蓝衣少女先行步出,只一见就叫道:“主人……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将那整个人如小猫般扑在了刘志恨的怀里。

刘志恨哄小狗般道:“乖乖乖,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呢?”蓝小蝶娇憨道:“可你都不再理我了……”刘志恨道:“这说得哪里话,我不是常常使人给你捎带礼物么?”蓝小蝶道:“可你都不带上我……”刘志恨笑着道:“你身为一教之主,老在我身边,可还像什么教主样儿?”蓝小蝶道:“那我不当教主好了……”刘志恨暗道:“你这个没大脑的不当教主,还得谁来当?”当下道:“你也太过了,看看你无衣姐姐,人家多端庄?”却是那何无衣老老实实文文静静地坐在那儿,脸上犹自是带着微笑。她看上去自是这般如朵芙蓉花一般,可她之心性恶毒,非是身受者,断难想得出,这便是那个昔日大名鼎鼎的不能比我美!

蓝小蝶道:“可我就是想在主人身边……”刘志恨道:“去坐好去!”蓝小蝶道:“我不!”刘志恨摇头道:“原来你已经不再听我的话了!”蓝小蝶立时坐到一边道:“不不不,我这不是坐好了吗?”

刘志恨摇摇头叹了一气,这九阴神功的摄魂大法可不能再用了,瞧瞧,一个蓝小蝶,杀又不是,放又不是,还是算了吧!转身对何无衣道:“本王从前叫你办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便是以何无衣的心性也是不由打了个寒战,身上的寒毛全部倒竖,才道:“托了王爷的洪福,毒人军已经炼成,只是……一经使用,所在之地三年不得居人……”刘志恨道:“很好,他们是自愿的么?”何无衣道:“之前便就说了,都是心甘情愿才加入的,这种事情由不得强迫,我可也是知道的,王爷这次要用么?”

刘志恨冷哼一声道:“不然你以为蒙古十万大军我敢用三万人迎敌?”何无衣道:“不是说五万么?”刘志恨道:“这两万是替那三万精兵收尸的!”何无衣心下一凛,刘志恨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何无衣道:“属下是想……这……这三万人都是……我大理之精兵……这要是一下子死了……可也太过可惜了……”

刘志恨淡淡道:“你也不是不知,这两年来,我大理国渐渐有些人开始目空一切,不知所谓,这个说要调这个兵,那个说要调那个兵,他们当这一战是什么了?人家不过是发来一支小军,这些臣子们一个个狠不能拿出全部的力量和敌人来拼!还自以为了不起!本王不死这三万人也可以,自也是能灭杀这十万之军,可是这样一来不正又助长了这种歪风邪气?毒人军之毒本王也是知道,这种东西可不能大用,一经大用,全国起了依赖之心,那就离亡国不远了,这一次用就是要在此物未为世人所知下立下威来,也好叫蒙古对我大理有了忌惮,用上了这一次,本王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想用上第二次!”

“有生之年都不会再想用上第二次!”何无衣心中暗道:“那不就是说,只是不想,而非是不用?见鬼,这个王爷太过狡猾了,便是说话也不留一点空子!”却是一脸笑意盈盈道:“王爷真是菩萨心肠……哎呀……小女子错了……王爷可是不信佛的……盘古天帝在上,王爷真是后土娘娘的慈悲呢!”

刘志恨道:“莫要说空话,本王明日一早就要去察罕章的半空和寨,你立刻带上毒人军到左近,对了,你有多少毒人军?”何无衣道:“两百!”刘志恨点点头道:“正是妙!”两百人,不多不少,正正是好,由此也可见何无衣实是个能做事的人物。

入得夜中,只听得浮薇郡主楼上哭声一片,却是郭芙来了。那哭者正是阿里克芒,浮薇郡主劝了她良多,也不见解,却是郭芙来了,阿里克芒才止了声道:“芙姐姐……”

郭芙哭笑不得,心道:“咱们俩不定谁比谁大呢!”却是面带笑意道:“阿里小妹,怎么哭得这般伤心?”阿里克芒又哭道:“王爷不要我,他不要我啦……”郭芙心里好笑,道:“那怎么会呢,下一个就是你啦!”阿里克芒道:“可人家最先认识他的,他却是娶了你,又要娶别人,就是不娶我……”

浮薇郡主笑道:“好嫂子,可就交给你了……”她公事在身,却给阿里哭得没心工作,眼看郭芙似是有法子的,当下就闪路跑人了。

郭芙心中暗恨,心道:“刘志恨,你个贱人,自己娶小老婆,却要我这个正室给你别的小妾安慰,可怜我竟然嫁了这么个夫君!”只是她恨虽是恨,却也只得在这个位置上唱下去,对着阿里克芒道:“怎么会呢,夫君是一定会娶你的,这不是要慢慢来吗!我是个插队的不假,可人家却是比你还早就和夫君好上的,自然是人家先了,你可莫再哭了,不然,便是夫君想娶你了,我也要说,不好,阿里只是会哭,我可不要个会哭的妹妹……”

阿里克芒吓坏了,连叫道:“我不哭了,我不哭了……”

另一边,刘志恨也是苦恼,那李莫愁第三次捶他了,道:“下流无耻!”刘志恨手捧着“星月宝鉴”哭笑不得,道:“这怎么算是无耻,这可是前人智慧,阴阳双修,本就是世间的常理,咱们都是武人,横竖是要办事的,学了这个又有什么不好的?”

李莫愁红脸道:“可这也太……下流了……换一本……”

刘志恨只得起身,从书架上又寻出一册道:“这是好东西,相传大燕国慕容世家之所以强大出自于此,可后来没落了,也是缘之于此!”小龙女拿过来一看,“凤凰宝典”,翻看道:“这不是更下流么?”只是她虽说下流,神色却是如常,便就是她心性之执着,只要与她相爱的人在起,便是再大的不堪可也算不得什么。

李莫愁道:“还有没有!”刘志恨也是怒了道:“你怎么说话呢,当我没事干就收藏这些书吗?再说了,这些东西可不是到哪儿都可得的到的!”李莫愁脸色一变,却是装纯道:“好哥哥,你就再拿一本来吧!”

刘志恨叹道:“最后的了,‘阴阳欢喜天地交泰征和大悲赋’,这可是当年汉武帝修练的,这老小子最是好色,想来东西可是不差!”

第一百八十一章:两个破落户的相...

星光闪动,夜凉如水,不知过了多久,东方才得发白。

郭芙一下子起身,只见身上发凉,虽多了件锦披,可也是挡不住那冰冷的凉意,一抬头,只见浮薇郡主冲她笑了笑,伸出玉指,两根如白葱般的手一下子就将那烛火捏得灭了,一缕细丝垂下,不消问,这一夜又是在这灯下渡过。

见嫂子望向自己,浮薇郡主不由脸上飞红,道:“这两天军务太多,平常日子我可还是能有得睡的!”郭芙心中一酸,道:“你这样可也太苦了,怎不叫人来帮帮你?”浮薇郡主正色道:“军国大事,怎么可以假手于人?再说了……”郡主顿了一顿,才叹道:“这种事情是不好让别人办的,这就是权柄,人人都想得到,你看我做得苦是么?我也确实是苦,因为做得不苦,就有可能做得坏了,一旦坏了,可就真的糟了,哥哥打下这个江山可不容易,不能再让百姓受苦了。我哥哥杀戮良多,我若是不多幸苦一些,我为他担待一些,真怕会有报应发生在他的身上……”

郭芙忍不住道:“可就苦了你了……夫君能有你这么个妹妹……可是大幸!”

浮薇郡主笑道:“不过现在想想我可能要轻松了……”郭芙奇道:“为什么?哦!是夫君回来了?”浮薇郡主摇摇头道:“他回来也是一样,这些琐碎的事他才不会管呢,还不是一样甩在我的身上,只不过这一回可是有你来帮我了……”郭芙惊道:“我?不行不行……”

浮薇郡主笑道:“怎么不行?”郭芙道:“我……我……我在家里一向都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只有我看别人做事,我可做不了什么事的……”浮薇郡主笑道:“那可也不一定,我昨天见你安慰阿里可不就是很好么?可见你已经知道怎么当一个王妃了。现在是多事之秋,好嫂子,你见我忙累来陪我,这份心我是知道了,可为什么就不进一步帮我做事呢?”郭芙皱眉道:“可是夫君……”想到自己这般抛头露面,可不是违了妇道么?

浮薇郡主道:“哥哥那里你大可放心,不消我去说,他只怕也是有这个意思的,我便就与你分说,虽然我是他妹妹,可这国中大事老是在我一人手上,可也非是好事,我可不想莫名其妙给哥哥杀了……”郭芙吓了一跳,叫道:“怎么会……”浮薇郡主哈哈笑道:“瞧把你吓得,我不过是说说玩的……”郭芙却是心道:“她怕是说得真的!”浮薇郡主怔了怔神,道:“你先就帮我处理一些民事好了,你决定了,再给我看,不好决定的,也可问我,如何?”不待郭芙反对便挥手道:“就这么定了!”

郭芙道:“可是这事……总也要和夫君说明才好……”

浮薇郡主点点头道:“这便是你的事了,你可以正宫娘娘的名义发出快奏,向他说明一下,忘了说了,哥哥已经于昨天半夜走了……”郭芙惊道:“走了?可他……不是要洞房么?”浮薇郡主道:“那能要多少时间?不过是办个事的工夫,哥哥又是从来不睡觉的人,他伺候了两个新妃子入睡,可他自己却是睡不着,可不是走了么?再说军事紧急,那些个洞洞寨寨的头人可都是当他是主心骨,他要是早到了前线,作用可就是大了!”说着话,浮薇郡主站了起身来,双臂一张,只听“咯咯咔咔”的骨节暴豆声。郭芙立时知道浮薇郡主的内功有成,心道:“难怪她这般耗得住,却是有这一身的好功夫……”也行了起来,却是手脚一阵的发麻,哪似浮薇郡主般只一下立时活动开了身子。浮薇郡主眼郭芙这般,心中也是吃惊,她却是在高人面前得多了,却是没想到郭芙的功力这般平平,这还是刘志恨对郭芙的一番磨练,不然更是不堪呢。

当下浮薇郡主伸出手来,自郭芙身上一搭,一股暖流自她身上传出,太阴素功纯净的功力让郭芙身子一轻,不由道:“好厉害……”浮薇郡主摇摇头道:“这也厉害么?哥哥要杀我,只要一招就行了……”郭芙忙道:“乱说话,哥哥怎么可能会杀妹妹!”

浮薇郡主笑道:“我只是就功力做个譬喻……”她伸手抓过一支长绳一摇,就听得“铛铛”声不绝于耳,立时有仆人进来,取过新衣水盆。两女梳洗一遍,却有小婢上前道:“二位娘娘,皇上传旨来了……”浮薇郡主道:“这就下来!”两妇收拾了一翻下了一楼,就见一个小内宦上前道:“奴婢见过二位娘娘,祝二位娘娘福……”浮薇郡主一摆手道:“免了免了,这又是总管大人教下的礼仪?”小宦道:“老祖宗见多识广,这自是正常的……”

浮薇郡主道:“好了,圣旨呢?”小宦当即承上。本来这旨是要焚香拜礼而接的,只是这里可不用那种许多的规矩,于浮薇郡主看来,这圣旨不过也就是一封家书,谁叫明秀公主也是在这里呢!郭芙道:“写着什么呢?”

浮薇郡主笑道:“走,给你那位姐妹道喜去,也是与我的两位新嫂嫂多亲近的时候了!皇上封李姑娘为珍妃,封龙姑娘为清妃可不要道喜么……”两人如风般丢下那小宦行到刘志恨的楼上,方一进去,却是迎面撞来一人,那人“呀”了一声,向后退开,郭芙一看则位素衣女子,约二十多岁,身材硕长,细楚,一身的白皮乌发,直直垂下,容颜有些惊恐,似是在怕。浮薇郡主对她可是一点也不客气,道:“怎么了?冒冒失失的!”那女子道:“没有……我……我……我……”她的汉话不是很好,是以有些口吃。

浮薇郡主摇头道:“你也是的,来了这里快有五六月了,怎么汉话还是说不好?看看你妹妹,也难怪你妹妹把你的位子给挤下去了,瞧你那畏畏缩缩的样儿,我是欺负你怎么着了?”那女子连连道:“没有没有……”

浮薇郡主摇摇头,叹道:“你呀,算了,我王兄说了,你还是到宫里去陪陪你姐姐的好!”那女子叫道:“不不……我不要……我不……要……”她说着急了,竟来伸手抓着浮薇郡主的袖子,浮薇郡主这只袖子是丝袖,可吃不得大力,竟叫她一下子抓出了一道口子!浮薇郡主大怒,一抖手将这女子震得开去,喝道:“人来!”立有健妇奔出,浮薇郡主一指地上的女子道:“给本宫送昭圣公主到宫中与其姐团聚!”

那昭圣公主手舞足蹈,却是如何能得力?叫这几个健妇提着到了外,自有婢女从人到她的房间将她的应用之物带了出来,一并发往皇宫之中。

郭芙这才道:“姐姐……姐姐……”浮薇郡主叹了口气道:“叫嫂子笑话了……你是不是想问这人是谁?”郭芙点点头,浮薇郡主道:“她叫李天馨,本是李朝的最后一任皇帝……”郭芙惊道:“她……是皇帝?”浮薇郡主冷笑道:“自称罢了,一个小小土国,不足为道,他们是先秦的流人,与在这里的土人混居,自立为国,不服教化,后来这位女皇帝为手下臣子所灭,被迫嫁了陈国之新主陈日,不过陈日看不上她,嫌她木讷,你也看到了,她可不是白长了一副好皮相么!后来陈日改娶了她的姐姐顺天公主,就把她嫁给自己的功臣黎辅陈。后来我大理国奇袭陈国,这陈国上下的贵戚可都拿下了,黎辅陈也叫我们杀了,这位降了格的昭圣公主给我们放了出来,以她之名稳定了陈国,不过自也是不能让她再在陈国呆下去了,不然这陈国可也就白打了。我之本意是想由哥哥名意上娶了她,可哥哥偏偏看不上她,就她这懦弱的样子谁也是看不上的!现在哥哥要送她进宫,我可也是没有法子的!”

郭芙不解道:“既然如此,那进宫也好在这里也罢,可不都是一样的么,她怎么反是不愿意走呢?”浮薇郡主笑笑道:“这就是令为民家妇,不为宫里人的道理了。她在这里,可也算得上是自由,平日里也没得人管她,她想玩也好想乐也罢都是随她,也算得上是乐了。而皇宫可是不一样了,里面人情冷暖,可由不得她,天冷无衣,天热无冰且就不说了,住在冷宫之中,一年四季也是无人搭理,活人成疯可不在少数!”

郭芙不由打了个寒战。至此,她才初初地明白,身为富贵之家的可怕!

浮薇郡主略带好笑地看着她道:“你怕了么?”郭芙道:“其实你可以留下她的……”浮薇郡主摇摇头道:“我是可以,但这是你夫君最恨的事……你知道你夫君也就是我哥哥最恨的是什么事?”郭芙心中一动,暗道:“莫不是心软?”却是口中道:“那是什么?”浮薇郡主道:“妇人之仁……”忽然一笑道:“是不是很好笑?咱可不就是妇人么?”

郭芙也知,只是这时的她也学会了什么叫做皮笑肉不笑。

两人到了三楼刘志恨的居处,却是听到里面的平静,浮薇郡主没得进去,只在门口站了一下,就拉着郭芙下来。郭芙道:“怎么不进去?”浮薇郡主道:“她们睡得香,可也就不用这时打挠了……”

云山之上,云雾缠绕,一间破落的山神庙里却是传来一声剧烈的咳嗽。

几片枯叶从那外间飘入这破庙之内,这庙中供得是一尊不知名的山神,也不知有多少年了,现下却是破败了不成样子。庙中之人再度重重咳了一声,却是一大口血喷将了出来。

这血色发黑,落在地上“滋滋”做响,竟是将地上都烧出了个洞来。

那人松了口气,经过这许多天,她终于凭着自己至精至纯的功力将体内的毒逼出来了。正如之前所言,以内功逼毒最是难。也就是她的内功了得,不然怕是要死在这荒野之中了。女子这才叹了一气,抬起了头来,只见她脸上一片死人的苍白,不是那孟非清却又是谁,只可惜这些日子她一连着为了逼毒,非是如此,也不会落魄至此。

孟非清缓缓睁开眼睛,心中直有一种自去寻死的念头。一咬银牙,她拿起身边的嫡仙剑,一通乱挥,将这山庙之中的事物打得更烂!狂自叫道:“刘志恨,我绝不会放过你!”她受了毒伤明明是蓝大妹所为,只是这笔账却是全都算到了刘志恨的头上。

正自她发怒之时,心口又是一阵巨痛!她清楚,自己身上的巨毒只不过逼出了八成,便是这两成也一样是要人的命,似是内功排毒就是这样,越是小巧越是难排。又是一阵轻咳,孟非清身子一动,侧过了耳朵,只觉那声音渐渐近了。她心中一动,足下用力,立时跳到那本已经烂完了的神像之后,这神像虽烂得不成样子了,但那庞大的身体部分仍可轻松掩盖住她更显娇小的身子了。

不一会儿,脚步声重,一人重重地冲了进来,一下子便吼叫了起来,连叫喊了两声,这才停住,将手中的厚背金刀重重的甩在地上。他此刻只余下了一只手臂,原本另只手上的剑也是不见了,这一路踉跄行来,不是他多年打下的底子,早就完了。

此人正是公孙止,这公孙止也是命大,能从刘志恨的手中逃过一命,真真是少也。

过了一会儿,公孙止终于缓过了气,他提回金刀,现下只这一口金刀是他的了,方一回身,忽然眼前一亮,只见地上竟是有被血烧出的痕迹!公孙止大惊,再一看,血迹犹新,叫道:“谁?谁?给我出来?”他目光闪动,就见这座残庙上破败的处处的砍痕!忽然他目光一凛,瞧到了那残躯的神像身上。

一步,两步,三步,公孙止历经大变,再也不敢大意,忽然大喝一声,一刀向着神像之后劈下,自那之后也飞出一剑,剑光清冷,刀剑相交,公孙止退开三步,只觉对方功力精纯,非他所及!但孟非清也是喷出了一口血来,血色发黑,可不是受了伤么?公孙止先是大喜,再是狂喜,道:“你受了伤?”

孟非清提着剑道“你想怎么样?”公孙止嘿嘿笑道:“想不到呀想不到……我公孙止到了这步田地还能遇到这般的天仙儿……这可是老天所予,不取可不是白痴么?”

孟非清万万料不到自己也曾是一代掌门,可虎落了平阳,却是要被犬欺!喝道:“你放屁!”身随剑走,剑随人转,便向公孙止扑来,她是立下杀心要杀他的。公孙止可是不惧,踏步让开,他知道孟非清有伤在身,不能久战,自是不会急于求成,两人战到了一处,却是孟非清追着打,公孙止大步着退。不多一会儿,就听孟非清闷哼了一声,公孙止喜叫道:“你不行了,还是快快顺从我吧!”

第一百八十二章:新的去处

孟非清叫道:“你作梦去吧!”竟将那本要咳出的血运功喷向公孙止,公孙止挥刀一挡,刀上发出“滋滋”之声,他又惊又怒,要不是这一刀挡住,只这口血便就可毒穿他的脖子!好个公孙止,得了这仍是不能息他的心,忽将身子一矮,从下方冲上去,孟非清提步倒翻而出,只差了一点,她的一只腿便要断了。

公孙止得势便不饶人,身子一扑,再度过来,他却是心知肚明,知道孟非清再凶再狠,可也是不行了,只不过是强弩之末,谁教她运功排毒的,这再精纯的功力这般地应用,也是不足,孟非清情知再战下去必将不利,那时节怕是死也是件好事了,当下不再多留,足尖点地,便就冲了出去。这外边山风不断,林密无路,孟非清冲出去乱跑乱撞,也不知跑了多久,却是胸口再是一闷,这气没得上来,当下就昏死过去。

好容易才得醒来,孟非清只觉四下一片冰凉,却是已经天黑了,这时山上寒气降下,直是可冻死一万人!她强自咬牙坐起,将体内真气连连运动,一边想着下一步的去处。不消一会儿,终于气行全身,让身子骤发的暧和了起来,轻轻叹息,正要起身,却是后心一麻,叫人点住!公孙止的笑声再度响起,他哈哈笑着从孟非清身后转出,只从样子来看比孟非清更是狼狈,却是一脸的喜色。道:“美人儿,你终还是逃不出我的手的!”

孟非清强自一笑,道“好,有胆你便碰我试试……”

公孙止道:“当我不敢么?”他俯下身去正要轻薄,忽然一顿,叫道:“不对,你身上中了毒……哈哈……你是想将这毒来害我?是不是?嘻嘻……可惜你却是遇上了我!”他举目四望,叫道:“可恶,居然没有一只羊!”一跺足道:“且先不急!”说着也自坐下,他奔行了一天,累了个半死,这回儿正好调气回力,好再做日后的计较。

此是山上,入了这夜,越发地冷人,便是公孙止也是受不了了,他急着就地取材,寻了边上的几株枯树挥刀两砍劈倒,再取出火折子,费了三次才得点着,将那火升了起来,别的不说,这火一升起,可是暖和多了。公孙止还想再打上一只兔子,却是不能,这可不是他一转悠就可得到的。

没了法子的公孙止只得自怀中取出一只啃咬了一半的硬饼吃着,这硬饼果然名副其实,公孙止硬咬之下竟是咬脱了一颗牙来,一怒之下,公孙止将这大饼扔了出去,只一扔又得了后悔,只得再就过身去,拾回了那饼。

却自这时,空气中传来了“呛啷”一声。公孙止可非是个傻子,立时就听出这是长剑出鞘的声音,他神情一紧,第一时间便就看向孟非清。只是孟非清仍自好好坐着,她给点了穴道,想要动,却是如何能够?那口漂亮非凡的嫡仙剑也是放在一边,未曾出鞘。

公孙止再一偏头,这黑暗之中,他看不出什么东西。就听到那一声声轻微的“沙沙”声,自然是一个人的脚步踏在树叶之上,那人轻轻走着,似是在这周围转着,却是不曾步出,这人轻功明显地高明,动手的经验也是厉害无比,这般做作,就是要对公孙止进行恐吓!

公孙止也是惊了,他越发地惧怕,忽然一个箭步上前,便向孟非清的嫡仙剑抓去。

但听风声尖锐,刺耳之极,公孙止只觉得手上刺痛,却是给劲风激的忙一步错开,却将刀持回手中,狠狠照着来人劈了过去。那人可也是高明,长剑做鞭使,只一抽,狠狠点抽在公孙止的金刀上。就力道而言明明是公孙止的力量强,可却是他的刀给抽得开了,公孙止几欲叫了出来,他万万想不到这种时候还能遇上这种高手。那人可是一点也不放松,抖开了公孙止的刀后再将手一震,长剑发出丝丝声,剑叶平平,似左似右的奔公孙止射来。公孙止大喝一声,身子倒过来,一记鞭腿反抽了过去。

那人却如风般跳开,人似是飞到了树上,黑暗中看不真切,公孙止仰着头,却是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由生了退走之心。忽听那人自空中道:“想走了?可惜我受人相请,看护这位,你冒犯了她,不留下一点,可不是太没了江湖规矩么?本座也不多要,你留只手下来就行了。”这人说话声音清冷,却结结实实地是个女人的声音。公孙止心中叫骂不休,暗暗思忖:“老子废了一只手臂,若然这只手再废了,可就真真是完啦,这暗中的来人也不知是谁,这般恶毒!竟是想再废我一手!”他也是精明,随手摸出一块银子,可怜公孙止平日里不怎么用暗器,是以这急切间莫说一柄飞刀了,便是一枚飞蝗石可也是没有,只得丢银子了,若是他再穷上一点可也好丢铜钱,只是他平素不带铜钱在身,试想他怎也算得是位谷主,如何会想到自己会有这落泊的一天?就见这块银子打向孟非清,他自己本人却是向着另一边跑去,可恨天色太黑,不然他大可飞蹿上到树上就此远去,可现在上树,一个不好跑到人家眼前,给一剑活劈了,那可不是冤得死了么。

可没两步,就见眼前多出一柄剑来,这一剑不带丝毫烟火之气,连连两剑生生逼退了公孙止,公孙止提着大刀尽展柔和招法,可他对手之人也是阴毒,一点不与他相缠,足步连连右踏,只管将剑自他伤断之臂处刺来,这正是公孙止不易顾到之地,他之刀剑功法本就是双手施展,少了一只手臂不说自己大伤大亏,就这原本圆转如意的武功可也出现了破绽。

没过三招,公孙止就给刺上一剑,这人一剑刺上,虽不得深入,可剑尖便似是有电一般,久盘旋于伤口之上不散,正是对方剑法内功火候大成之效,高手伤人,哪怕只是小伤,可也有着大大的不是!公孙止再无他法,只将心思一动,却是还转在这孟非清的身上,心道:“我方才那块银子打得这美女带了伤,现下她更是为我所制,这人既然与此女子有缘,我当擒下她来以图自保,才是正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可不能与这不知名姓的硬拼!”于是足下转动,他可不好立时飞扑过去,只得一点点一点点地向孟非清方向移去。

那人似是不察,仍自是与他相斗,两人说是相斗,只是公孙止却是已经到了苦苦相撑的局面,而那人用剑之妙正是一派大师风范,哪里会怕他?却是此时,那人笑道:“你中计了!”这话说得莫名其妙,两人相斗,虽说夜黑不得见对方真面目,可于这一剑一招打斗之下还能得有什么计不计的,中不中的,那人可又有什么计来?

却是在这时,对面那人一个闪电倒翻,飞出后去,再连连退步。正这时,一道笔粗的闪电狠狠劈下,直将附近一棵老榕树从中劈断,这天地之威竟至若斯?

公孙止正想发问,什么计不计的,可也是给这一记闪电神劈给惊得震住了。他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一人从他身后走出,这人一脸清美,美到令人难想,手上提着一口细长美剑,只是那剑上虽然光滑依旧,却是在滴血。这人不正是孟非清么?公孙止一回头,同时人向后退,那原本之地上的孟非清可不是不见了么,她不是正是在这里么,公孙止一怔,这才低头,却是他的胸腹不知何时给孟非清抓住机会剖开了来,他方才不动还好,这一动,身子一震,却是那老大一截的肠子从中掉出,公孙止一下子给这一幕抽去了所有的力气,顿时跌倒,这不跌还好,人之一跌再得一震,可不止那肠子了,余者内脏能掉的可也都掉出来了,公孙止惊惧之急,竟是笑了出来。

雨水自天空扑打而下,不消一刻就将公孙止之前的火堆打灭,孟非清快步奔回山神庙,非是她不想谢那救命恩人,只是她可不将那人救她之情放在心里,现下避雨要紧,可也不能多想。只见她前腿踏入山神庙,却也是那人跟着进来了。孟非清一提手中的剑,却是听那人道:“我方才救了你,可见我是没恶意的……你大可不用这般紧张……”

孟非清顿了一下,若是依她的真性情哪里管她救没救自己,还是一剑杀了的好。只是这个女子的武功可也是不差,她想将之杀了可非是一件容易之事,只得再退两步,到了一边坐下,方自一坐下,却又是止不住地咳了起来。

那人到了另一边坐下,此时,外间雨下如注,再也不停,声音响自不绝,时不时更有惊雷狂电劈下,好不震人。所幸这里还有间神庙,不然这两人虽是高手,可也要难堪了。

那女子忽然一笑,道:“孟掌门饿了么?”她一发话,孟非清心中更是嘀咕,暗道:“她是个知我的……可这也真是奇怪了,我罗浮少有出世,怎么一旅红尘,是个人都是认识我的?”却听那人笑道:“孟掌门勿惊,我这里还有些牛肉,不知孟掌门可还看上?”她说是说,可并未等孟非清发话,就将怀中的一块牛肉扔出。孟非清接过在手,先是一怔,再是感到腹中饥肠辘辘,可不是三天多没得进食了么!只是要她立时吃下,却又是怕有毒的。

但对方一未催,二也不再多话,似乎这肉给了出去便就再也不管,却是让孟非清的心定了少许。想到这,孟非清忍不住吃了一口,这牛肉咸淡正好,美味可口,一咬就烂,孟非清本只是想吃一点,可吃着吃着,便就忘了一切,如风卷残云般吃了个净光。

忽然眼前光亮浮动,却是那女子点了起火堆,顿时,这最难耗的时刻变得让人好受了些。

火光中那人的相貌也是露了出来,是个三四十左右的女子,一身的青布衣袍,头上扎成道髻,却是个道姑,手上的剑却也非是凡品,剑鞘古朴,足见是上古名剑。

孟非清终于止不住好奇道:“你是谁?”那道姑顿了顿道:“你既然吃了下那牛肉,我可也不用再陪着你了……”孟非清一怔,忙动起功力,却是惊觉原本一直肆虐的毒竟是清除了。那道姑才道:“你现在知道我没恶意了么?这本就是要给你的解药,只是我思你想来必不肯吃旁余人的东西,是不是?”孟非清黯然片刻道:“难怪我觉得不对,原来是有人在暗中算计于我!是不是?那人是谁?”

道姑摇摇头道:“不是我不说,只是有时不知要比知道好。再说了,就算人家是算计你,可你的毒性去除了,难道还不算是好事么?你也知道,这毒之物还是要用药来的快,似你这样运功逼毒,没个一两年难见其功,你的性子能在一两年里安之如怡的修养排毒么?到时你一旦四处走动,将这余毒中但有一二分流入你的血脉骨髓中,那可就真真的麻烦了!”

孟非清嘿然道:“只是我却不相信会有人对我这般的好……”

道姑沉默片刻叹道:“你可还记得梁奇岳么?”孟非清皱眉道:“你说是那个窝囊废?他不是死了么?不……他没死……他到现在还没死么?”

道姑道:“梁公是我平生仅见的绝世奇才,非是他之所请,你与我素不相识,我也非是无名之人,凭什么前来保你?不过是看在他的请求之下……梁公将死不远,我实不想这样的人还有遗憾在这人世间……你……你……唉!”

孟非清怔了下道:“我的确是对不起他,不过那又怎么样,他自己把自己弄得半人半鬼,还想我与他一起,这不是可笑么?”道姑道:“你二人的事事非非可不是我所能管的,说来我也不过是个出家人,出家人不染红尘事,你们的事我可不管,这次也不过是依了梁公所请助你度过眼前的难关,你既然无事了,我也当回去了,这雨一停,我就走……不过梁公有一句话要我对你说,不知你想不想听?”

孟非清道:“你说……”

道姑道:“梁公说孟掌门的心事他是知道的,他也是想成全的,只是这事可不是他能说得算的,不过似孟掌门这样东一头西一棒槌的可也不是办法,梁公曾闻孟掌门收了个义子,孟掌门现下何不到你那义子之处?孟掌门放心,那名义子正自回转终南山,以孟掌门之才,想来母子相认可也不是难事,至于以后会得如何,可就看孟掌门的了,我想,这样总也是胜过孟掌门这般四处漂泊得好……”

孟非清心中一动,暗道:“这是说杨过么,那小子性情灵动,可也是有趣!我到了他那里,怎也算是有了个落脚之处了……只是……”孟非清道:“只是……终南山……”

道姑淡然道:“孟掌门是想问林氏么?孟掌门放心,整个罗浮剑派已经回转大理国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半空和寨

金沙江畔,马嘶声不断中,蒙古大军再度停下来,随着一声军令传下,大军就地驻扎,这些蒙古军一部分是征西的精兵,一部分是原先的汉兵,还有其它杂国的仆兵,总数十万,当然不止于此,还有三万余人的仆役,本来蒙古大军出征全兵,哪里有半个随军的仆役,只是随着帝国的扩大,原本不需要的东西也渐渐被蒙古贵族接受。

随着一支支木桩打下,不消一会儿,大军便就立起了营帐,几支骑兵跃马而出,开到外边巡视。从军队立营到派出骑兵不消片刻时间,可见得出,这支大军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也可算得上是蒙古帝国中的精兵!

无论是哪位将军,统领这样一支军队也是信心十足。

大军统领兀良合台是开国功臣速不台之子兀良合部人。早年充当成吉思汗的怯薛军曾护育皇孙蒙哥,早年曾领兵从贵由征蒲鲜万奴。后拔都汗率诸王大将西征兀良合台从征钦察斡罗思孛烈儿捏迷思等国,立下无数战功,不过蒙古人连连打胜仗,任谁都是打胜仗,打胜仗是平常事,打败仗才是笑话。这兀良合台虽说立下了大功,可在蒙古这种名将倍出的时代想出头可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兀良合台因是蒙哥身边一怯薛长,又在拔都手下立功,在蒙古军中却是有说话的份量,蒙哥一心想上位,正好要他帮忙,他也想再立战功,两下一番眉来眼去,这便就合了。

现在蒙哥要想上位,正需要一场战功来说话,而皇后海迷失也是要以这一战耗去蒙哥这位实力皇子手中的兵力,便就顺理成章发动了这一战,想这大蒙古帝国自立以来从没停止过征战,现在西征军回来,又休养了些许日子,这在别的国家看来少不得要歇上两年再战,可蒙古帝国却是不行,他们无一日不思着打仗,便是这种好战精神让这个帝国飞速扩张!

兀良合台立于中军大帐之中,他的儿子阿术在他的身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两父子一路西征,败敌无数,自是不把这一仗放在眼里。只是现在兀良合台却是有些不安,一路进军,虽说是遇到了些抵抗,可都是一触即溃,大理国的族兵一点也没死战大战的意思,只在阴暗可及处下暗手,这让善于马军骑战的蒙古大军有些头痛。可这并不是问题,蒙古与这些山洞寨子的族兵不同,战力强大,绝不是族兵们可以敌对的。

问题在于,对于攻城拔寨有经验的兀良合台来说,忽必烈却是讨要了南下攻宋的任务,那其实便就是攻襄阳,襄阳一下,大宋两淮立时再不可守,大军顺势而下,不要半年就可灭宋!这虽说是大功中的大功,可襄阳却无疑是硬骨头中的硬骨头,这城高大坚硬,非是西方国家那些小城小墙可比得上的。说来兀良合台总也是适合的,只是忽必烈怎么说也是四王子,到时就是四皇子,兀良合台不想与他争这种小事,再说了,他之南下可也是大功,只要他平灭了大理国,就可就地征蛮兵为己用,不消多少功夫就可以蛮制宋,一旦打下了大宋的西川,那战事再无疑虑,军队可从后方逆袭襄阳,也可帮助四王子。从某方面来说,攻大理看似难,按蒙古军的实力来说却也算不上什么事,相反攻打襄阳实是吃力且不讨好的事情。没理由四王子这个一向精明的人不吃肉,却偏偏去啃骨头呀?

兀良合台真是不明白,他问了四王子,可四王子说得更是好笑,大理国现在不同于以往!这可不是莫名其妙么,兀良合台知道北地杀神在大理国,只是北地王不过是个武人,他的事情多为蒙古所知,兀良合台就知道这位不务正业的王爷将大理的政务多是交由其妹浮薇郡主处理,他却是跑到了大宋枕花宿夜,似这个已经失了锐气的王爷,纵是杀神又有何可怕的?再说了他现在身边更是跟了翁吉妖师,罗古罗思监藏两个兵武大方家,可是更不怕了。

不多一会儿,他手下众将官便来到了他的中军大帐之中。

也里,脱伯,押真等将一一齐至,行了个礼,便在各自的毡子上坐下,自有小兵上来倒入马nǎi子酒。与旁军不同,蒙古军作战可不忌酒,这种马nǎi子酒可不易醉,不似中原酒,那可真就是会醉人的了。

兀良合台不好说出心中的忧思,道:“我大军以至金沙江,所遇之敌不是后退,便是隐匿,从不与我军相交,诸位有什么想法,说说看。”这又是蒙古大军的一个好想法,与宋人将军不同蒙古将军汗王领兵不管别的,他们更善于向部下询问,再将这一切当做自己的领导才能。只是部将们可也不在乎,能得上官的赏识自是有什么说什么,哪如南宋,大帅说话岂有你小兵小将说话的份?

罗古罗思监藏方从襄阳赶来,当下道:“今日之大理与别不同,大理之军的好战,倍于我蒙古大军,将军切切不可小觑,小僧以为,现在这是敌人的骄兵之计!”

脱伯笑道:“罗古大师说笑了,他们就是实力明知不敌我军,才行避战的!一到城寨,想必他们必要坚守,到了那时,可就是我们大军发威的时候,此战我军带着西方的回回炮,定叫这些只知掘土的南蛮子知道我蒙古大军的厉害!”

兀良合台摇摇头道:“脱伯,你这说法可太轻敌了!罗古大师的看法很正确,只是……接下来会怎么样?”罗古罗思监藏道:“自我们从大理国近两年的国政可得出,浮薇郡主是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她不但是北地王的妹妹,也是个成功的治国女王!虽说这后面有北地王的遥控,但她本人的能力不容置疑!这等军国大事上,她是一定会发兵的,只是我们不能确定这支大军会到什么地方与我们一战!”

兀良合台道:“你认为他们会和我们野战吗?”罗古罗思监藏道:“正常情况下不会……”兀良合台笑道:“正常?”罗古罗思监藏苦笑道:“因为北地王绝不是个正常人,他会做什么事,是我们永远也不知道的……”

正自这时,一人跌跌撞撞的进来了,一个蒙古士兵叫道:“什么人?”那人回过身子,只一爪就抓破了那士兵的头颅,眼见那士兵软软倒下,兀良合台却是上前挥退了士兵,道:“法师……这是……”翁吉乃合木摇摇头苦道:“被几个大理国的高手所追……”兀良合台先是一惊,继而却是释然了,他还道翁吉乃合木是遇上了刘志恨,但显然不是,他也不是被一个人打败的,是给人围攻的,那也就不可怕了。

却听罗古罗思监藏叹道:“看见了么……本来武林与官府相隔,只是大理国的武林却是已经受到了北地王的控制,这北地王是我大军南下的最大障碍!”

兀良合台道:“我一定会打败他的,一人无敌有什么用,我们蒙古国有长生天保佑!是万万人敌,是国敌,那可也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他这一说立时激起士气,他的长子阿术站了出来道:“父亲,请您一定要让我战斗……我愿做大军的先锋……为父亲大军开道立功!”

兀良合台正是要借他鼓起军心士气,当下道:“好!我分你一支二百精骑,与我开道,一定要小心,不可擅自接战!”阿术是兀良合台的儿子,更是一员猛将,领军非是一日,本来似这时兀良合台至少也当是给他一支千人军,可他怕这个儿子火气重,便只给他二百人,这样一来,遇上敌军,阿术也就不会呈强了,反是好事!

阿术可不在意这些事,只道:“尊父帅令!”他说着便就出营,早有士兵放开他的马儿,就见那马儿嘶鸣一声,跑了开来,这阿术只一翻身,就在这跑动的过程中飞身上了马,只此一项骑术,就可让天下骑士赞叹,这蒙古铁骑无双可也真不是说的。

半空和寨,这寨子的寨主名叫阿塔剌,他身边立着是两个从前面退下来的摩些部的族长头人,一个叫唆火脱因,一个叫塔裹马,此寨目前得兵千余,自然不是半空和寨的兵力,还是要加上唆火脱因,塔裹马的军力。刘志恨重掌大理国,自是再也不容这些小洞小寨的再有这许多的兵力,是以,多余的空闲战力都给抽走,目下这些士兵都是这些洞主寨主手下的生产人员,是抽出来的,可是不得多,要是死伤一多,那就动摇根本了。

正自三人在寨头焦急之时,忽有快马来报,章水城,押赤城,两城之兵来助。

阿塔剌大喜,带着唆火脱因,塔裹马来这里等着。不消多会儿,只见烟尘大起,一支将旗打出,却是个“杨”字!这一队人中竟然有两百人是骑兵!虽大理国多有乌蒙东川之马,可这些马大多是与大宋做交易,而非是自己用的,便在于这马之为物太过也耗费钱财了,养得起马可不见得用得起,产得出马可不见得养得起!昔年汉武大帝攻打匈奴,国家都给打穷了,这个穷在哪里?就是在这个马上面!早先武帝用三代帝王的积累之富养马,用了马政夺尽民财,这才养出了一支二十万的骑军,近三百万的大军,可这一来,每每与匈奴一战,十万匹马能回来三万匹就是托天之幸了,这还是打胜仗,要是败仗,能有一两千败骑逃回,就要偷着笑了。

现在看见了这支杨姓将军带来的人,虽说兵马不多,骑兵也只是两百人,可也说明了朝庭的重视,这让阿塔刺,唆火脱因,塔裹马等一众抗战之士得了宽心。看来朝庭非是当他们为弃卒的。军队到了近前,一个小骑上前叫道:“快快开寨门,前锋杨妙真将军在此,领章水赤押两城军前来助战!”说话又清又脆,却是个女子。这也是刘志恨的提议,他可不计较性别,但是有能力的,便许其从军,是以这大理国中竟是有着不下少数的女军,这些女军多是大理各门各派的女弟子,本来女子入了江湖,自是不好,寻常朝庭也是不用女军,可刘志恨开门迎入,不消说大理的女子,便是大宋的有能力之人都来投军,这个时代来说,可承认女子地位的实是不多,刘志恨这样一来,手下实力大涨!有很多女子武功高强,现下可都是有了出路,人道是侠以武犯禁,实是武者无出路,为求生计,不犯禁得行么?可刘志恨不问出处,不理过往,只求能力!那就是了!立时便就收入军中效力,可说得是,再也没有军队这种可让这些武人发挥战力的地方了。

阿塔刺忙使人打开了寨门,大军轰轰隆隆地进来,只见杨妙真一伸长腿自马上弹跳下来,莫看她年过四旬,可身手依旧,昔日四娘子的雄风又岂是说出来的。本来她是想静静地生活下去,可万万不想,这大理国简直就是女儿之国。大理国中处理政事的是浮薇郡主,在外征战的是六月大将军,竟是无一不是女儿身,那李锐冰立时投了军,讨了令,在浮薇郡主一纸调令下就前去六月大将军摩下效力了。杨妙真无奈之下为刘志恨训出了一支八百枪兵,却是全心投入,现在刘志恨要前往这最最前线,调她的枪兵为先锋,杨妙真不忍这些士兵白白死亡,便又披上了征袍,无论枪兵还是骑兵,她都是个中翘楚。

阿塔刺等人万万没想到来人却是这样一个妙人儿,只是杨妙真一脸的青花面具,瞧不真切面目。由于刘志恨是个喜好面具的,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是以这大理国中多有爱戴面具的,这杨妙真自也是爱上了这多种多样的面具,这张青花的面具就是她所最爱。

一下了马,那马还在跑着,杨妙真一手带着缰绳,在她臂力之下,马不得脱,只得顺着她的势子,绕跑了两圈,这才老实的停下。杨妙真将马缰一抛,道:“快快收拾,王爷有令,所有非战斗之民立刻撤往龙首关后!”阿塔刺惊道:“这是王爷的命令?”杨妙真笑道:“可不是王爷的命令么,你要是不信,一会儿王爷就到,你可当面问问他去!”却是这话吓得阿塔刺连连退步,叫道:“我可没错……”杨妙真摇头道:“王爷是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杀人的么?他只是要来见见蒙古军的势头,这半空和寨是最好的一个地方!”阿塔刺道:“那……那……朝庭可发了大军来?”

杨妙真道:“辅国大将军带着三万精兵来了,之后会再有两万大军,不过这些兵士都在龙首关,是不会来这里的!所以我让你把无用之人撤走,打过一场之后,我们也是要走的……”

阿塔刺道:“可这里关口险要,一定可得能大守的!”

杨妙真冷笑道:“我把你个痴的,正是这里关口险要,所以大军施展不开,打起来只会是消耗战,王爷不想打那样的战,他要一战灭之,怎么会在这里死守呢!再说蒙古大军从征西之后已经会了攻城,这里虽险要,可未必就能真正挡住,还是说,你对王爷的话有意见?”

阿塔刺连连道:“没意见……没意见……”顿了顿道:“在下阿塔刺,这位是摩些部的唆火脱因头人,这是塔裹马头人,不知将军是……”

杨妙真道:“我叫杨妙真,想来你是没听过的……”

阿塔刺道:“杨妙真?我听说从前大宋有个女英雄就是叫杨妙真的,莫不是将军?”

杨妙真大感意外,万万想不到都快二十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她,只是过去种种譬如昨日死,她却是不想再提了,当下道:“那些可就不要提了,准备一下,王爷就要到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城门小战

阿塔刺惊疑不定道:“将军是说……王爷真是要来?”

杨妙真好笑道:“这可有什么好骗人的……”说话间,就见到一名军士上前来,杨妙真转向他道:“做你的事去!”那士兵一个点头,当下就下去了。阿塔刺与摩些的两部头人说了一会儿,这才发出告示,只见得不一会儿的族丁们,男男女女的老幼集合起来,在一支百多的人护卫军兵下向外走去,退向龙首关。

这半空和寨左依高山绝壁,人马难至,右边枕金沙江,蒙古大军本就是长于水战,想从水路攻击,便是会水战可也征不到船只,可谓是牢不可拔。阿塔刺心中得意,暗道:“正好可借这个地势向王爷展示一下他的指挥才能。”却在这时一个族兵过来道:“寨主,大事不好,新来的朝庭军不知为什么在搬城门的堵物!”

阿塔刺吃了一惊,快步过去,只见一只兵军正自把这寨门打了开来。杨妙真却是正在旁边。阿塔刺快步到了杨妙真的身边,怒道:“杨将军,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想通敌吗?”

杨妙真摇摇头道:“王爷说了,要见见我为他训出的枪兵,我之此来带了三百枪兵,就是在这里演示给王爷看!”阿塔刺叫道:“这怎么可以,这是战争,演示这种事可是不行,万一出了错,叫蒙古大军攻入城来,那可是如何是好?”杨妙真道:“我也是这个意思,但王爷说了,唯有死战才得精兵,这是他的意思……”见阿塔刺有些担心,道:“话又说回来了,王爷亲来,你还有什么好怕得?”

阿塔刺一想也是,这才心中稍定。忽听城头有人叫道:“头人,有敌骑!”阿塔刺吃了一惊,三两步奔上城门,只见一队骑兵在奔行中变换了三种阵形,到了近前,约两百余人,那为首一人眼见城门开着,一声呼喝,立时一只百人骑呼啸着杀奔而来。莫看这只是百人,可全是骑兵,他们一冲进来,便有千人可也不是他们的对手。

阿塔刺叫道:“快关门,快关门……”只是这门已经给搬得开了,又有这许多兵士在这里,想要关上,却又如何能够!杨妙真却是一点也不急,道:“盾兵注意……”果然,不到近前,那蒙古骑军就行放箭,这些箭借着冲力,本可有两百步,现下至少可多飞出五十步,直向城门处来,眼见这百支利箭竟是全都射向这小小一处城门,蒙古铁骑善射之名真是一点儿也是不假!

阿塔刺吓得便要向后退,只是杨妙真却是不动,淡淡道:“这个角度射不到我们的!”果然,这一排箭落下,城门之军竖起了大盾,这盾与别不同,却是纸的,纸中包绵,又有稀泥糊在其中,使得这盾不值钱却是实用,当然,更多的是……够大!平时布阵是侧放,现在一横过来,再一斜,立时便是一道排墙,这箭虽利,可想要穿透这盾,却是不能。

阿术本要发箭立威,能把兵力在城门关口,那可不是一般的有信心,他正是要用这一通箭打击敌人的信心,可万万不想这支兵军竟是带着这大的盾,莫说是百骑齐射了,就是再多一倍的骑军这般的射,可也是不能!想到对大理国的初阵却是要折翼于此,怎叫他甘心,当下抽出刀来,便要冲杀!却是手下拦住道:“将军是元帅之子,是天上的雄鹰,切切不可有失,望大人不可行此险事!”

阿术怒道:“我为雄鹰,却要在这种小小的城门前丢人吗?”手下道:“现在走可不算丢人,死了弟兄仍攻不下来,可就真丢人啦,到时别的不说,便是元帅也不会轻饶于将军!”

阿术这才释然,只是仍有些不解气道:“可就这样放弃么?却叫本将不甘!”手下人道:“可请军中将军帮忙,调来仆从汉军来战之,可不伤我蒙古大军的脸面!”阿术道:“善!”当即走马回军,到了营中,见了兀良合台,随便两下分说,便就去寻后军的押真。

这押真掌管后军,军中仆军都是看他的脸色说话,听了阿术所请却是为难,虽说这仆军算不上什么,放到通古斯国来说,不过就是奴隶营,只是这里终也是军队,可不好由他发话,却是这时,罗古罗思监藏出现,道:“可行!”他知道这一行蒙古精骑并不多,征西的精兵不过三万,多是仆兵为主力,要是不能发动仆兵士气,那可不妙,是以一没了事就到这后军仆兵中察看,严防蒙古军兵欺负这些仆兵,影响军心,莫看此事不大,却是真真让仆兵归心。正好听了阿术的所求,当即是动了意。

押真道:“这事我可不好与元帅交待……”罗古罗思监藏自然知道他话中隐意,笑道:“将军放心,这事便由我与元帅分说!”押真道:“但不知多少为益?”罗古罗思监藏道:“三千!”此多不多,少不少,正可一用,便是全数死了也是无防,蒙古大军用兵便就是一个狠字,两军交战,死战不退,一支军团死完了,另一支再上,便就是这样,因为一旦退兵,立时全会引起全军的溃败!是以,草原上的部族交战,都是死者无算的!要么全军而没,要么大获全胜,看似不可思议,便就是这么简单!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就是十三翼之战!这一战时铁木真主力不在,得此大败,他也是果决,丢下近半的士兵死战,跑了另一半的士兵,由于这一战后他留下的主力,才得在阔亦田之战中挽回败局,一举击破古儿汗的十二部联军,这一战中,古儿汗投入了全部的兵力,他之前也算得上是草原一代雄主之一,可就是这一战,他的部众死得死,散得散,一下子从高高在上的汗成了流落四方的马贼,后来死得无声无息。一战之下,铁木真夺了古儿汗的大部之众,一下子成了青给思,一个去就此完蛋,虽生亦不如死,后来还没得能保住性命!

现在不同了,蒙古帝国雄起,蒙古人精贵了,虽然成吉思汗带着大军不停的播种,他的后来发动西征更是将播种进行到底,只是这样,蒙古人还是太少了,以原先的一个百万之部驾驭亿万之众的广大之国,人手自是精贵了。是以,蒙古帝国不到万不得以,是不会用本国铁骑战斗的,更多的自是用仆国之兵,汉人,色目人,鞑靼人……等等!

不消一会儿,押真点齐了三千汉军,这些汉军有很多是原通古斯国下的汉人,他们对通古斯国可是没半分好感,是以蒙古帝国非常放心用他们,只是算来他们还不是蒙古人,仍是下等之人,不入正规之军,却也是万万离不了他们。

阿术得了这些兵,只一眼,就大为满意,这支军队非是平常之军,由于蒙古军不肯再行力战了,这许多大战都是由他们进行,再不能打也得能打了,其实汉军本就是能打的,只看在于谁领,在宋军手下是没用,可到了蒙古人手中,却是悍勇了起来。

虽然蒙古帝国的蒙古铁骑不多,可马却是不少,这支三千人的汉军也是骑兵,虽说骑术来讲比不得蒙古大军,可却是会拼命,便在于蒙古军虽看不起这些下等仆军,但秉承着老汗王的思想,做战得实!只要打得好,全军上下都自是有赏,这些汉军便是为了晚饭有肉吃也是会拼死而战的。

罗古罗思监藏见阿术带兵离去,立时去见兀良合台。兀良合台早早出了营帐,他可是老军了,这一连马蹄踏出之声只从声音就可得知是二至三千骑,想他明明没有出兵命令,可却是谁会这时出兵?当下就来看,一个不好,就要拿人杀头,想一支军中有了两种声音,那可还了得?出了营来,就见罗古罗思监藏过来,这罗古罗思监藏虽说只是个小僧,可他也非是常人,身份上更是代表着四王子忽必烈,那可是不能得罪的。

就见罗古罗思监藏一个合什道:“元帅大人,小僧是来请罪的!”兀良合台惊道:“大师这是何意?”罗古罗思监藏微微一笑道:“元帅想来是看见了……”兀良合台道:“本帅正是想问一下呢……大师知道?”罗古罗思监藏道:“那是令郎在探路之时受了气,这是要带军去报复……”兀良合台怒道:“大胆,这个孽子!竟敢做这种事情?”罗古罗思监藏道:“正是由此小僧来说情,依小僧看来,正好可由此试试大理国军的实力,看看分明,也许元帅觉得小僧是多事,但对于北地王这个人实不可用常理度之!观其人平复大理之用兵直叫人心惊,他非止是武功高明,用兵也是鬼神难测,不见分明,小僧实是心惊,正好可由此看出,大理国军是战是守,用意在何,这一战本就是不可避免,小僧便是不说,元帅想来也是要派兵试探的,不是么?”兀良合台道:“这话说得也是,只是……不带石炮,可行么?”

罗古罗思监藏笑道:“这本就是慢慢来的事情,也急不得,等这一战过后,要是不行,再用石炮,以后也可多点注意,我蒙古之兵可是损失不起呀!”

却说阿术带三千汉骑快马而来,那边刘志恨也是到了。

一见刘志恨来了,那可非是小事,此刘志恨而来,可又是带了阿叔城的三百士兵。

阿塔刺见到了刘志恨这才宽心,看来这位王爷别的不说,可真是位上心的,为这样的主子卖命,死了可也不算是白死,他顿时鼓起勇气,拍着胸表示要大战一场,身后的蛮兵族丁叫着与他一样脱了衣服,一身的油彩羽毛,让刘志恨哭笑不得。

却是在此时,阿术带着大军到了。阿塔刺叫道:“王爷,请让我带着我的士兵,向您展现我的武勇!”身后的唆火脱因和塔裹马也提着苗刀道:“我们也请出战!”身后发出一声笑,却是个蛮汉子。唆火脱因怒道:“你是什么人,也敢看不起我?”刘志恨摇摇手道:“这是赤秃哥王,不要失礼。”赤秃哥王道:“王爷放心,小王是不会与他们一般计较的。”

阿塔刺等人这才吃了一惊。赤秃哥族是少有一只能得保全的部族,便就在于赤秃哥王的精明,一上来就交出了一切,现在仍是做他的王,只是手边的兵却是少了,只有五百人,现在全是在龙首关,之前的零星战斗就是他的人在打,听到刘志恨到来,这个天生马屁王立时丢下一切带着两个随从来了。刘志恨要搞亲民形像,也就对他客气了。

“都不要争了……”刘志恨一挥手,大将风度十足,道:“杨妙真!”杨妙真立时站出道:“末将在!”刘志恨点头道:“敌人想是不服气,你的人有信心么?”杨妙真道:“只要没有石炮等大型器具,单凭军来,可是奈何不得我们!”刘志恨道:“只是打这一战罢了,这一战之后立刻准备撤兵!本王来时阿叔城已经撤得差不多了,阿塔刺,穿上衣服,本王不想用你的死来见证你的武勇!收拾东西,走人!”

却是在这个时候,一点耐性也没有的阿术叫着发兵打来,他拼凑出五十副重甲,这便是要用重骑冲杀,既然对方大开城门邀战,不上去可不是太过无礼了么!

大地震动,虽是五十骑,可也是重骑,这重骑奔踏,大地震动,大理国可是没有重骑,这一冲立时让诸军而色难看!杨妙真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道:“重骑冲阵?好笑!当大金国没用过么?众军听令,盾兵竖盾,枪兵架枪,全体蹲下!记得我曾经教你们的!”

这支军队虽说只训了两月不到,可也是够了,他们本就是精兵,再有大理国新颁布的严酷军法,还有什么训练不出来?只见这支百人军顿时依命令窝在一起,那面面的巨盾把他们护个紧,只从盾口的边缝中露伸出了一支支的刺枪,与传说中的长拒马枪不同,杨妙真的刺枪长度统一,高出正常人头三分之一,钢制枪杆,那枪头的锋利是它最大的特点!

呼啸中重骑而至,这些重骑真也是拼命,排好了队,死死向城门踏来,这连人带马的,一发撞上来,也难怪没什么军阵可挡了。杨妙真见前方的士兵害了怕叫道:“不要怕,竟可能挤在一起,这种程度的冲撞,听我的,只伤不死!”这说话稳定了军心,稍有乱的士兵不动了,那一面面丑陋难看的大盾怎么看也是一种嘲讽!

领头汉军叫道:“冲!”一骑当先!身后的士兵也跟着冲上,同时摸出了砍到,另手握紧护盾,便就是要冲入军阵中好行撕杀之实。重骑近了,近了,这冲锋之势实是太快,转眼之间便就到了眼前,那马在骑手双足的马刺一刺之下立时跳起,骑士用马为盾,为锤,向着杨妙真的军阵狠狠撞了上去!

第一百八十五章:小胖道怒鞭四裸...

只见那第一排的士兵斜过盾放着,双手推出,两腿弓起支着,身子如只大虾般躬起,后面士兵也是如此,只是将一支支长枪支着上前。说时迟,那时快,只瞬息之间,两边就狠狠撞在了一块儿。不消杨妙真多话,士兵自动出手,只见那一支支长枪,但是能动的便就捅出,顿时溅起血花无数,那些汉骑虽是重甲,只是这支大理军却是杨妙真的精兵,别的不说,那枪的枪头便就是与众不同,莫说是牛皮加铁片的重甲,就是铁制的板甲,也可轻易刺穿!更为可怕的是,这支枪兵的枪头上无不是涂着毒液,刺入人体之后,不要三秒便可让人脱力,但非要三天时间才可得死,这便是这毒的可怕之处!所谓之毒,非是要人性命,而是要人死前还得再受那生死两难之苦!自然,这样还可省点毒药。

刘志恨从后面看着这些士兵舍生忘死的向城门拼杀,心中直是不明白,何以这样的勇者之士的汉兵,却是如此铁心了为蒙古大军卖命呢?这个问题怎也是想之不透。

其实道理也是简单,便就是在于汉军没什么文化,他们无知浅薄,只是想着让自己活下去,想着回营后可得到多点的肉食,运气好点,蒙古人或许还会同意他们和几个最下贱的同为汉家的军妓乐呵乐呵!便就是如此了。

杨妙真大叫道:“刺!后面的……把不能战的拉出来……盾手出刀!”在这拥挤的城门处,两军搏杀在一起,虽然汉骑不要命,凶悍果敢,可比不得杨妙真的枪兵井然有序,只见那一排排的刺枪从后刺出,长短不一的捅入他们所能捅入的人体马体,还有盾后的士兵抽出了刀子,那刀子可是阴毒,自也是涂了毒,事实上大理国大部军兵在开战之前都会用上带锈的兵器,这便就是利于涂毒。

只不过些许时间,重骑成了死骑,枪兵们休整一下,拖出了自己的伤兵,除了前面不幸的两人给压得骨折,竟是无一死亡,一是他们身上护甲之功,虽是不似汉骑的甲多甲重,可是却要结实,更何况他们手臂上的圆盾更是理论上牢不可破!

阿术叹了口气,这道城门,要是仅用士兵却冲去打,死上万人也怕是不一定能攻破,当下按下了兵锋,转身回走,这是要向兀良合台要攻城石炮了。

刘志恨摇摇头,回身对手下人道:“这一仗你们怎么看?”阿塔刺道:“只要我们有一万如此之兵,当可正面战之!”刘志恨哈哈大笑,这话说得有趣,一万,便是大理国再强,可真想训练出这一万兵丁可也不是容易的事情,相对而言,他更是在意的是出奇制胜。

不多一会儿,杨妙真收兵,半空和寨的城门也关上,众族兵跟上,将那一一的笨重堵物搬上,死死封住了前门,同时大军开始后撤。

却说那风和日丽之下,终南山前,杨过等人引着一批人等到了自己的家园,方一入古墓山庄,却是只出来个苏云想。两边见面自是一番说笑,杨过道:“怎么不见其它姐妹?”

苏云想道:“可不是不想来见你,只是大理国出了事,浮薇郡主娘娘来了手信,要我们回转大理国,我们可也不好都走了,这不是我留下了来么?是了,这几位是谁?”

杨过不好说话,却是陆无双道:“这是小杨子的娘子,他结婚啦……”苏云想喜道:“这可真是瞧不出来呢……这么标致的小娘子竟是嫁给了你这个小猴子……”杨过强自笑了下,苏云想忽一怔道:“杨过,你的手……”

杨过只得道:“有所得……必有所失么……”他说得还带着笑意,却是让苏云想心头直跳,想杨过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一身的武功,加上年青,前途无量那自是不必说的,可偏偏美中不足,竟然一下子失了一条手臂,这可不是要命么!别的不说,便是这武功之道,可就再难攀上顶峰了,她想说话,可也是一句也说不出来!

却是那陆无双道:“杨过,你就在这里好好陪陪你的新娘子,可不用回古墓洞了……”却是一拉程英道:“表姊,我们走吧!”程英一转眼就见到杨过的苦情,心中不忍,道:“说什么话来,真不当人子,哪有不让他回家的道理?”

陆无双笑道:“表姊,你才是多事呢,他在这里也是有房间的呀,再说了,人家可是新婚夫妇,可不要好好在一起么。如果回了洞,给婆婆看见了,那又要生事了,婆婆什么都好,可就是话太多了……”说着话,便将程英死拽活拉地扯走了。

苏云想心道:“也是!”当下叫来了仆役,收拾房间,买来果酒花烛,好好布置。

樊一翁等人兴高采烈地去帮忙了。杨过却是心中不快,只是他也不好表于面上,心中不时浮出陆无双的面容,暗道:“我这要是正正式式的娶了公孙姑娘,可就真的要对她好了……只是……这样一来……我与师姐……可就再也没了缘分了……是了……我便是这样,可也是要再见无双一面,至少说了我的心意,便当斩断这份妄想也是好的!”当下要去见公孙绿萼。苏云想却是拦下了他道:“小子,可也不用这般的猴急,你们说是成婚,可也没个仪式,那怎么成,至少要在这里重办一次,可也是对人家的尊重,这成婚期间,可是不能,在这时间,你还是等一会儿……”

杨过道:“那好……我到外面去等……”苏云想道:“这才是乖!”却是没有生疑。

杨过出了庄子,立时奔向了古墓,忽然一顿,却是见到山径上的两个人。

那是两个道人,一胖一瘦。那胖的自是那与杨过有过争的鹿清笃,瘦的却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一人,名叫崔志方,武功平平,却是为人严谨。但见这二人提着一只大缸,快步行着,这缸中都是水,是以非得这二人才行!

杨过才是不想理会这二人,当下便就要走开,却是听到那鹿清笃道:“那四人太过也麻烦,累了咱们全真这许久,师叔,要我说呀,还是早早杀了算了!”崔志方斥道:“胡说什么呢,不当人子,你这话也是出家人说得出吗?”

鹿清笃道:“可我们做这好人,他们可不领情呢,这逃跑都三次了,还打死打伤了几位师弟,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崔志方嘿道:“小胖子,这也正好可磨磨你的性子!你师父都说啦,就是你没事欺负小杨过,才得逼跑得他,现在小惩大过,也算是福气了!”原来杨过叛逃一事非是小事,赵志敬先是推个不知,后来更是扯出了徒弟,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鹿笃清的头上。这鹿笃清是赵志敬的徒弟,师父要他背黑锅,那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如何敢说半个不字!便就是这样,他给罚来做事了。

杨过听得心头想笑,正自是想离开。却是听那鹿笃清道:“我要是知道那小子是那个刘志恨的儿子哪儿敢啦……”却是崔志方厉声喝道:“住口!”顿了一顿才道:“这事可是不能说,是死秘密,死都不能说!你知道那位刘志恨是什么人?他号称北地杀神,那一身的名气可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真真切切杀出来的,给他知道了你……你……你这样对他的儿子……他非迁怒到我们整个全真教不可!到时全教上下不得生者,你便是第一个!”鹿笃清吓得一跳,叫道:“这事我可也不知道……不是他们四个乱说……还是杀了他们四个吧,也好落个死无对证才对……”崔志方道:“这事非同小可,本来那四人也是不知,毕竟当时谁也是想之不到的,可偏偏那杨过来了,你小子又在他们面前说了,他们这才说出分明,我们也才知道原来杨过……可怜造化弄人……不过……这事既然知道的人少……那就这样埋没下去的好……现在没事,可一旦传扬出去,便就真要生出事来了!”

两人说着便走,浑不知杨过将这一切听得在耳,他得了好奇,自然跟上,心道:“我爹爹真是刘志恨?可是这却是怎么可能?”只是眼下再是多想也是没用,只得这样跟着。

行了一会儿,这两个道士到了终南山的一处后洞,这洞口极是隐蔽,杨过也算是在终南山玩到大的,可竟是不知?其实也是正常,这处秘境怎么说也是在全真教的境内,杨过不想与全真教的人见面,自也不会在他们的地盘上到处乱跑,现下跟上来,才知了这一切。

他到了洞口,还没进去,就听里面人叫道:“又是清水馒头?你们太也过份了!连一块肉也没有吗?”却是鹿笃清叫道:“就你们这种十恶不赦之徒也想要肉?去做你的春秋大梦吧!告诉你们,肉不是没有,道爷替你们消受了,怎么样?来咬我呀!本道爷连北地杀神的儿子都是敢打,还会在乎你们这四个老不死的?在我面前猖狂,让你们知道道爷的厉害!”说着便就打,皮肉相接之声立时传出。

“清笃!住手!”崔志方道:“你们莫要听他胡说,本教上下都是吃素的,哪里有肉吃,你们多年为恶,本教上体天心仁慈,不将尔等诛杀,便是让尔等知道自己的罪恶,以此后半生,来赎尔等来世之罪孽!”

一沙声叫道:“我们知错了……我们已经知错了……”他之一叫余者皆和,叫道:“是呀是呀,我们都是知错了,我们罪孽深重,我们罪有应得,我们罪该万死……放了我们吧……我们在这里已经住了……住了……哪怕……是回到……后殿也是好的……可不要再让我们住这山洞了……”

崔志方摇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们趁我教后殿大火,杀我教弟子,此罪不可不罚……”那尖声人道:“我可是没杀,我可是没杀……”另有人道:“我们杀是杀了,可你们打断了我们的一条腿,扣瞎了我们的眼,还想怎么样?”崔志方道:“便就是这些了,还有一点盐巴,你们自己分着吃,今世想逃,那是别想了,就在这里过上一生一世吧!”说着不忍再待,转过身来出了洞口,大步离去。

鹿清笃出来,见崔志方行得远了,大笑而回,洞中人缩成一团,也是不知这个可恶的胖道要怎生折磨他们。也是没法子,这鹿笃清没了乐子可也就只得自己找乐子了,没事干便就打这四人取乐,这下更是抽出暗藏的皮鞭,嘿嘿一笑。

四人齐声道:“你……你……你待想……怎么样……”

鹿清笃道:“道爷在这里吃苦,可也不能让你们这样逍遥!大家一起乐呵才得是真乐不是!现在听我的话……不然……一个个活活打死!”四人道:“你说……我们做就是了……”

鹿笃清叫道:“也没什么……先脱个衣服先吧!”那四人之一道:“士可杀……不可辱……你……你就鞭死我吧!”鹿笃清怒道:“你道本道爷不敢么?”当下挥着鞭子向那人抽去,那人硬硬挺着,竟是不吭一声,鹿笃清鞭了一回儿,只将他抽得不成样了,心道:“不可再抽了,这样下去下次那崔老道来,我可说不过去!”却是心中一动,笑道:“硬气是吧,我可也有法子对付你……你你你……你们三个……把他扒了……”

那三人一阵的犹豫道:“这个……这个……”鹿笃清两鞭子抽下去道:“不听话是吧,其实我动手还不是一样?可本道爷要是动手了,可就没这么多乐子了!”

三人中一人道:“彭老弟……你……你……你还是从了吧……”那彭姓人道:“你们……你们……你们的骨气全都没啦……”却是一人道:“彭老弟……你自找苦吃……可也不能带上我们……候兄弟……上!”那候兄弟道:“大哥……现下……我可对不起你啦!”三人一并而上,不消片刻,这彭姓人的衣服就给解了下来,撕却是不行,他们可没多少衣服可换。

在彭姓人的惊怒吼叫中,顿时给剥得光光。鹿笃清道:“还有你……你也是……你……你……你们都要脱光光……”在他淫威逼迫之下,终于,这些人的衣服光了,四个老男人,胡子一把,却是赤裸着身子在他面前。

鹿笃清这才得了意,哈哈大笑道:“怎么样?还不是要听我的?好了,我也不为难你们,不打你们啦!你们给我跳个舞吧!”说着再笑起来,这一笑,脸上身上的肥肉不住乱抖,真真是自得意满到了天了。

这下,四个男子齐声道:“士可杀……不可辱!”鹿笃清“咯咯”笑道:“是吗?”却是一鞭子下去。想这四人身有衣裳时尚不堪打,更何况是现下这般光着身子,那可不是鞭鞭到肉么?直打得他们惊叫连连!鹿笃清喝道:“现在还跳不跳?跳不跳?”只见他鞭挥个不停,可自不是连抽着,这要是连抽下去,这四人可就给打得倒了,还如何得跳?但见他抽一鞭子便将鞭子在头上绕动,鞭子带动风响,那四人无奈,只得起了身,他四人右肩上各有一条铁链,互相锁在一起,这一起一动,立时发出“哗哗啦啦”的声响。

鹿笃清叫道:“手动起来,屁股扭起来,又不是妞儿,一群大老爷们,可有什么羞的……哈哈哈哈……快……走快一点……”边说边挥长鞭,那鞭梢带出一声声厉响,但要是慢了,不如意了,当下便就是一鞭!

第一百八十六章:四老儿说当年

正自鹿笃清拿着这四个老裸男得乐之时,杨过却是无声无息地进了来。他偷眼一看,只见当先那人头皮油光晶亮,左臂断了半截。第二人额头生三个大瘤,左臂齐肘而断,两人均是残废中加了残废。第三人短小精悍。第四人是个高大和尚。四人年纪均已老迈。杨过暗暗称奇:“这四人也不知是甚么路数?何以如此倒霉,给这全真教拘禁在此,生死两难?”

这四人正一边暗自垂泪,一边走走跳跳,却是忽然间看到了一个生人进来,这生人白白净净,很是俊秀,年纪不大,只是一只袖子空荡荡的,却是个残废!四人一愣,自也是停了。

鹿笃清喝道:“他妈的,怎么停了,不想好了?让道爷发火,是不是?”见这四人看向自己身后,鹿笃清可也非是傻子,当下手在腰间,猛地一抽,向后挥去,这便就是一招“雁到书成”,可这一招却是不中,杨过早就防着他了,如何不知他的技俩,他二人平日里在全真教时相斗可也非是一次,那时鹿笃清武功剑法无不是在杨过之上,可也是吃亏不断,上当连连,现在杨过武功大进,虽说伤了一臂未得好,一身功夫现在只能施展出六七成,可也不是现在的鹿笃清所能敌对的。

就见杨过飞出一脚蹬在鹿笃清持剑的手上,鹿笃清大叫一声,胖拳再出,他人胖,可力气也大,这一拳出去,外功不足的人可是吃受不住,杨过少时没少吃过他的苦头。

杨过不敢力接,当下一个侧身用他仅好的手臂支住地面,这是他从欧阳峰身上学来的逆九阴真经,本来自是手比脚灵便,可杨过现在少了一只手,可不好再用手来,而他身子倒转,可就用两只脚了,腿的力量比手大不说还又是两支,这自是一变二的问题了,但见两脚一个回环翻转,便是三脚飞踢送上。鹿笃清再是强壮,可也是给震得连连后退,不是他人胖,这便就要跌倒了。可他却是注定了要倒,杨过虽说武功没陆无双高,可也是得了陆无双动手的一个诀窍,便是得势不饶人,占了上风不停手!那只独手一撑,身子突出去,屈一脚伸一脚,那伸出的一脚狠狠蹬在鹿笃清的足踝上。

这人之再壮,人之再强,可人身有几处是变化不大的,便如这足踝,大多人都是一样,壮的人可也不比瘦的人就粗上不少。

鹿笃清给杨过狠狠蹬上足踝,便是他这等壮人也是受不了的。可这个胖子也是精明,心知不妙,当下再无多想,把个身子顺势向杨过压上去,这时他还未得看清来人,两人正面没打着便就动手,想要看清对方,的确不是容易之事,鹿笃清心道:“可不管你是什么人,我这一压,莫说是我师父了,便是丘掌教也能断他三根肋骨!”

可杨过与陆无双相斗多时,这招他便曾向陆无双使过,便是为了占占便宜,当时给陆无双一痛扁,这其中的优劣他自是再知道也不过了。是以,方才他出腿时便就屈着一条,现下自然而然地将这条腿竖在了自己的身前,鹿笃清这一扑,却是将自己的大肚子狠狠地撞在了杨过的膝头上,这一击顿时让他五内翻转了过来,杨过吐气扬声,再将另条腿收回来,这第二击终是将鹿笃清打飞开去,这下可好,鹿笃清顿时失去战力,杨过可不敢大意,当即补上了一指,将他点住。这才回过身。

那四个老人见了这一幕,又惊又奇,却是一连惊叫,各自地从地上捡他们的衣服穿着。

待他们穿好了,杨过才上前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这样一副倒霉相?”

那秃头老者叹了一气,这才道:“小兄弟年纪轻轻,想来是不知我等的名号,我等当年在这江湖之上武林之中可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说出去,十人九知,那可是……”杨过道:“好了,说重点!”秃头老者连连陪笑道:“是是是,好汉不提当年勇啦,老夫江湖上人称鬼门龙王,名叫沙通天是也!”他身后的那个头生瘤子的人道:“老夫也不是无名之辈,三头蛟,候通海便就是我了……只是现在怕是没人记得了……”

那第三个短小精悍之人便是那个口硬要骨气的,当下道:“老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姓彭,人称千手人屠彭连虎便是某了!”最后一个高大和尚笑道:“老纳灵智,可是个好人……”那前方三人一并回过头来,不约而同,便就是一个“呸”字!灵智上人也不着恼,只是微微一笑,再不多言。十多余年前,老顽童周伯通与刘志恨郭靖三人联手将这四人拿住,交给丘处机、王处一等看守,监禁在终南山重阳宫中,要他们改过自新,这才释放。四人恶性难除,千方百计的设法脱逃,但每次均给追了回来。第三次脱逃之时,彭连虎、侯通海、灵智上人三个各自杀了几名看守的全真弟子。全真教的道人为惩过恶,打折了他们一腿,又损了三人的眼睛,只有沙通天未伤人命,双目得以保全。正自这时,那霍都一行人放了火大烧重阳宫,这四人再行脱出,可又给拿下,便再不容情,取铁链穿了一边的琵琶骨,废去了一半的武功,给关到了这处山洞来了,不声不响便就是多年。

这四人虽说是还有着半边的身子能施展武功,可也是惨到无比。

杨过看着这四人道:“你们犯了什么事,给全真教关到这里?可莫要骗我,不然,我可也不是个好人!”说着解下腰边之剑放在身前。他这口剑古朴无华,一看便知是口上好的名剑,有这样的一口剑的人,那是断然不可能是平凡之辈的。别的不说,便是剑法便就不可能低!这杨过现下也是断了一臂的,可能上是吓不住四个老江湖的,可这剑一摆那也就是说明,似这个少年虽是断却一臂,可凭着这一口剑,收拾他们四人,那也是容易得紧。

那沙能天道:“少侠不必紧张……这个……我们说也就是了……其实……其实……可也没什么的……”那彭连虎道:“老沙,你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做甚么?不是真的以为自己错了吧!”沙通天方要怒喝,却又坐了下去道:“再说这些可有什么意思,成王败寇,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罢了,你要听,小兄弟,我便就与你说就是了……十多年前,也许是二十年前……哎哟……我都快记不清这时间了……反正……是大金国的时间……那时的大金国……”

杨过道:“我师公说是通古斯王朝,不过是什么都是次要的,现在可是没啦,早让人灭了!”

四人摇摇头叹气道:“怎么也是想不到呀……当年明明大宋最软最无能……大金国可不是强着的么,我们兄弟保那大金国本以为是走对了路,可是想不到,最先灭的不是大宋,可却是大金国……这不是天意弄人么……”

候通海道:“早知道……当初投大宋就是了……只是……大宋的官儿们可是瞧不起我们,要不然,我们可也不必上赶着投靠大金呀,谁想到惹出这一身的事来……倒霉……”

彭连虎道:“就是这样,我们几个投靠在大金国之下,小兄弟,你也算是个明事理的,你说说,咱们哥几个不过是找个饭碗,人说学得文武艺,货卖帝王家。我们这是错了么?”

杨过道:“这事我可也不管,我只对一个人有兴趣……我听说……你们是认识……一个叫刘志恨的人……是不是?”这话一说,却是精彩极了,只见这四人面目上不住闪动,各色不一,有的咬牙,有的害怕,有的切齿,有的叹气……不一而足。杨过道:“怎么了,你们怎么不说说这个人,是不认识么?”

那沙通天叫道:“说便就说,这个人……这个人……我老沙也算得上是个坏人了……可我老沙这一生就没见过比这个人更坏的了!他卑鄙无耻,贪财好色,算了,听说他现在很了不起,可不是老天瞎了眼么,我们这些没做什么坏事的落得这般下场,那个贱人阴人却是这样……这样……叹!”

彭连虎道:“我老彭人称千手人屠,那是不必多说了,自是我双手血腥,可也是比不得这个家伙,我之杀人还有道理好讲,那个阴人杀人全然没有道理,便是见到人家有钱要杀,有好处就杀,莫名其妙什么没有说不得还是要杀!这厮最爱虐杀,喜看他人的痛苦,以此为乐,天下间的恶人,可再也没比得上他的了!”

灵智上人叹道:“当年六王爷请客,他却是在这请客之机跑到府库之中偷走了大批的财宝!我们有一旧友,含幸茹苦,这才养下了一条灵蛇,本是要给自己增寿用的,可这刘志恨歹毒无比,杀吃了他的蛇不说,后来还将他也给杀了!你说这人是不是人?恶鬼也不为过了……这……这……这还不是最最可恶的……”

杨过道:“你说你说……”

灵智上人道:“我们昔日也算是武林中的高人,那大金国六王子赏识我们,我们自也是要为他尽力做事的,你说是不是?这六王子昔日有一个义子,虽是义子,可王爷却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这般疼爱下,那义子也是与他心意相通了,这位王子天生聪颖多智,学什么可也都是快,只是有一天却是不妙了,小王爷看上了一位姑娘,那是一位卖解的姑娘,正在比武招亲,小王爷心里喜欢她,自是不肯让别人得去,就上前打擂,只是却是惹出了这个刘志恨,小王爷出身富贵,哪能是那个江湖粗人的对手!没法子,就只得退让了,只是小王子心中却是爱上了,死死不肯放,派了手下抓了那女子一家。”

杨过当即道:“这可不是好事!”沙通天道:“这是不是好事,咱可也认,只是小王爷这人就是这样,你想想,他怎么说也是个王爷,将来便是要娶,也是要娶名门之后,贵氏千金才对,真要娶了个这卖解的汉女,哪能说得过去?便是他父亲六王爷同意,可王子的婚事是要皇帝点头册封的,哪是说娶就娶,说嫁就嫁的。可怜小王爷费去了这许多心意,那姑娘可是一点也不领情,竟是爱上那个贱人刘志恨!这刘志恨本不过是个小小贼道,哪里能与小王爷相比!可恨小王爷偏就是放之不下!”

彭连虎道:“那个女子已经与刘志恨这个小贼道暗成了好事了,可小王爷还是不死心,当时那个叫郭靖的人与我们打了一场,嘿嘿,可是让我们给打伤了,本来是要死的,我们也就没有在意!心想,一个要死的人还能在意什么?只是这个小贼道也是与他们在一起的,就是这样!那个卖解的女子便就来寻他!让我们小王爷找到了,为了这位姑娘,小王爷还与自己最好的朋友闹得翻了!后来那贼人小道忽然杀出,突然一爪就爪死了那人……那人……”

杨过心中一动道:“那人是不是欧阳峰的侄儿?”

沙通天道:“你是怎么知道的?”杨过笑道:“我与欧阳峰可也算是认识的……”

彭连虎道:“原来是欧阳先生的高足……这又要说刘志恨这个天下第一贱人的事了!这个贱人……明明与那卖解的女子有染,却是借口她与小王爷在一起,无耻地中伤于她,那姑娘伤心欲绝,便就去了,再不闻知,后来……听说……那姑娘生下了一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等听说他是小王爷的儿子,可是气坏了,小王爷童身过世,哪里来的孩儿?这个刘志恨胡说小王爷与那姑娘的关系也就罢了,还说欧阳公子是我家小王爷杀的……想我们家小王爷那样一个人……却是给这刘志恨连累到死,反给欧阳先生误杀了,自然,我们可是不是怪欧阳先生,这一切可都是那贱人刘志恨做下的!”

杨过沉吟道:“这么说来,这个刘志恨是坏到骨子里的了?”

四人齐声道:“我等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这天下间,便再无比他更恶的人了!”

候通海道:“不过……那小子的武功可是太高了……当年我们就奈何不得他……欧阳先生也是给他追着打……便是我们再想,可也是济不上事的!”

杨过摇摇头道:“他现在人称北地杀神,更是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四个老人面面相觑,叹道:“苍天……无眼啊……”杨过道:“是了……你们说得那个卖解的女子……是不是叫做穆念慈的?”彭连虎道:“好像是的呢……嘿,还真是叫这个名字……我们都快忘光光了……”

杨过抽出了剑来。沙通天道:“对了,我们还没问恩公的尊姓大名呢……”杨过不答反问道:“这么说来……那位穆姑娘生下的孩子……是……”灵智上人道:“自然是那个贱人刘志恨的,只是刘志恨这个贱人怕是不会认的!他当年死口咬住穆姑娘与小王爷有染,又怎么会认下这个孩子?”杨过默然,心道:“原来如此,我小时怎么问我娘亲爹爹的事,她只是流泪,却是不肯说,只说我爹爹是个好人……我爹爹可真是个不认情亲的好人呀……嘿嘿……他与郭伯伯郭伯母在一起,郭伯伯郭伯母自是信了他的话,他说我娘是与那小王爷好的……郭伯伯就真个以为我是那小王爷的儿子……哈哈……原来……我杨过……竟然是个没人要的孩子……只是……我爹爹明明知道了这一点……为什么不认呢?他现在对我好……又算什么?”只是这事太过也复杂,无论他想破了头,可也是想不出分毫来。

再无多想,杨过再一挥剑,幽幽笑道:“对了,我方才一直忘了说了,好像……我就是那位穆姑娘的儿子……也就是那个刘志恨的儿子……如果你们说得是真的话……嘿嘿……”

第一百八十七章:遗忘的一夜

十多年前,黄药师留下了图册,刘志恨则是不急,他提着新炼的镰刑剑试剑,一路上,但是见到了个有钱,有家业的,稍有打探,立时上门去,有一杀人,决无错过,不消多说,但是钱财就又多了三窑,刘志恨埋好这些钱财,取图绘下地点,以为日后再取,这地方各自都是隐密,花了他不少时间。

这一日,他行得疾了,不觉错过镇甸,却是遇到了一处小村,这让刘志恨大感诲气,那些地主老财有家有业者多是在镇甸之中,似这小村中便是个有钱的,又能有多少钱?当下没了法子,便想寻一处最是干净的房子,好杀其人,用其屋。刘志恨原本对于这些事还不好说话,可是做得久了,也就习以为常了。这便是一人学好难,可要变坏却是容易到了极点。

正当路过一池井边,却是心中一惊,只见一泼水不自觉地泼了过来,这才一泼,就听那边人发出了惊呼,显然非是有意为之的,听这声音,可还是个女子。刘志恨本是想随手抽剑杀人的,可这手生生的停下,便就是这人不是生人,却是个熟人!

穆念慈。穆念慈一身素衣,露出了一双小手臂,手臂自是洁白,但可以看见得出,由于穷苦生活和练习武艺,穆念慈的双手显得是有些粗糙,她身边一双斗大木桶,一只长长的青竹扁担!却是来这里担水的。但见她惊愕带喜的面上,却是有着少许自卑,快手地将衣袖打下来,道:“刘少侠……”刘志恨笑笑道:“怎么在这里见了?”心下对穆念慈十分不齿,暗道:“你也算得上是有一身的武艺了,只要肯出手,别的不说,似这一般的日子可还过不下去么?到时买上良田,置上产业,快快活活的生活,可不比这般自寻苦楚好得多么?”

穆念慈咬了下薄唇道:“我……我……我就是住在这里的……刘少侠,你这是要去哪里?”

刘志恨道:“也没个去处,随便走走……对了,那天一别,杨老可还好?这些日子想来是乐呵得紧吧!”他说得谐趣,本道定是能让这小妮子羞笑的,好在心中取乐一番,可万万想之不到,穆念慈却是双目赤红,轻轻一叹,道:“……他们……他们……二老已经……去了……”

刘志恨这贱人立时感了兴趣,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且与我说说……”正自这时,眼见边上走过路过的村民指指点点,数落一二!刘志恨面色一变,就想出手,这等村民,愚夫愚民,上不知报国,下不知自强,只一味道数东家长,李家短,欺负弱小,害怕强大,刘志恨往来江湖也有些日子了,对这种乡野村民没几个好感的,只觉似这一个个愚不可及者死了都是连那蝼蚁不如!

忽然手上一紧,穆念慈一把抓住他,不顾四周人的眼光,道:“我家就在左近,我们去那里说,这天色可也不晚了,便让小妹招待刘少侠一晚,以报大恩……”刘志恨本不想从,只是见穆念慈双目中满含着凄苦哀求,也不好再行分说,便道:“好,我们走……”

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间破落小院,院中还有着几只大鸡,一只大缸,这真是一间地地道道的农家别里。残缺不全的土砖堆砌成不堪的小院落,几支烂丁木加山野藤编就的护栏,也就是那院子的木栏门还像那么一点样子,穆念慈素手一拨,发出“吱呀呀”的声音。

穆念慈有些不好意思道:“真是……可有些破旧了……”刘志恨倒也不是在乎,淡淡道:“江湖人,可有什么讲究的……”把鼻子一吸,还好,没有那刺鼻的牛粪味儿。木门更是残破,好在门内还有一只百补丁的破布帘子,穆念慈挑开了这帘子,破屋的正堂立时就见到一双灵位牌。刘志恨一看,分是那杨铁心与包惜弱的灵位,他不由吃了一惊,暗暗奇怪着,这两人明明是得了救,从金国跑逃出来的,可却是怎么转眼间就死了?这才没几个月呀?

穆念慈幽幽一叹,先取过香在手,点着了,上在土陶的香炉中,才道:“自那日一别……说来话多……全真教的几位道爷和郭少侠的师父们……硬是要郭少侠娶我……”说到这儿她偷眼看刘志恨的表情,只见刘志恨一脸淡然,心中不由叹息,不乐道:“郭少侠不肯……他早与黄姑娘情投意和,可哪还容得旁人……我义父也不多想,带着我与义母要回那牛家村……只是……一路之上……我那义母本就是身子虚……她平日里在大金国自然是有好的吃喝,可跟了义父,却是再不得好……又是想念……她儿子……这身子一天天比一天差了……终于到了这里……没能得撑住……去了……我义父……伤心之下……也随着去了……我这一身的孝便是如此……”

刘志恨这才发现原来她是一身的白,还只当她是就此打扮着呢,道:“你也不到别处去么?”穆念慈笑道:“小女子孑然一身,到哪里去……可不都是一样的么……就在这里也好啦!我本就是喜欢这种平平静静的生活……”她说着起身,只是一提铁皮壶才失笑道:“家里没水了……我方才就是打水的……这……我再去打水……是了……我一会再杀只鸡……刘少侠等好了……”说着快步出去。

刘志恨起身,上下打量这处破屋,可见得是修葺过的,但仍是破旧,只是现在这屋里收拾得可算是干净,那陶炉的香点着,让房间里发出舒心的味道,左边房是卧房,自有一股温馨的女儿香气,刘志恨不觉心中一阵神迷,再想想,无论如何,这也不似是有什么吃食的好地方,难怪方才穆念慈说要杀鸡,若然不杀鸡,那就真是什么也拿不出来了,只见右侧房中的锅里半只咬剩的残饼。刘志恨万难想到这样一个清水般的美人儿却是啃食这种喂狗都不一定会食的硬饼,也是穆念慈年青,牙口好,若然她老了,那可不就好笑了么。想着不觉失笑,一摸口袋,也还是有些碎银,当下出了屋子。

这只是一处小村,可用钱的地方实是不多,所幸还算是有一间食肆。

刘志恨到了近前,可也算是花了不少工夫,还将村中两个男子痛打了一顿才得问出地方,虽说这村子不大,只要多走走转转也可找到了,可刘志恨自是不想花这种时间,当下过去扯住人来带路,这一寻到便要上前买食。

刘志恨点选了五斤牛肉,二两雕花酒,一些小菜,这才回转。

方一进门,就见穆念慈从屋中冲出,两人几欲冲撞到一处,好在他二人都是武功好少,那身手灵便自是不消多说的,这便就让开了。穆念慈急道:“刘少侠……我还当……我还当你已经走了……”刘志恨却是几乎失笑起来,却是这穆念慈一身的围巾裙,手上还提着一柄铁片菜刀。刘志恨道:“那鸡杀了么?”

穆念慈怔了下才道:“还没……哦……我这就杀……”

刘志恨摇摇头道:“那可不用了,我方才看见了,你的鸡多是母鸡,你想是还要它们才下蛋的,是吧,我这里买了许多吃食,正好省了……”穆念慈皱眉道:“你来我这里,怎也再要你破费!”刘志恨哈哈大笑道:“不过是一点小钱,那可也没什么的,我最近赚了不少钱,正好花上一点,老是不花钱,可也是不好的……”

穆念慈怔了怔,忽然道:“刘少侠……”刘志恨却是截口道:“你不要说了,我知道你说什么,你想让我仁慈一点,少做那些恶事,是不是?只是这世界可不是你想的那样好,你看看你自己,也算是个武林人士了,却是住这破屋,过这苦日,也就是现下你的年纪可还算轻,到了你老的时候,武功用不上了,那可怎么办?便算是你嫁了……一个粗汉……”穆念慈忽然道:“我不嫁的!”刘志恨道:“那不是更是可怜,你一个人孤无所依,这样的日子怎么可能过得下去?这样好了……我与你一笔钱……”穆念慈道:“刘少侠……你说这话……还是请走吧!”刘志恨见她一脸认真,神情坚毅,不由一叹,知道劝服不了她,道:“罢了,我没说,不过这些吃食可是我自己花钱买的,你不是不要吧!”

穆念慈只好道:“那就有劳刘少侠了……”说着去放过了那只母鸡,她素手伸出,不消一会儿,就将刘志恨弄来的吃食打理好,再为刘志恨倒上雕花酒。刘志恨摇头道:“这可不是我的,而是你的……”穆念慈道:“这……如何使得?”刘志恨道:“我从来不喝酒的……”说着便就吃肉,几块牛肉下去,再吃上点小菜,又加上了一些粗粮调刹着。

此时天色已经尽暗,再不见一点光辉,便是月亮也是缺去了大半个边,暗得很。

刘志恨饮食以毕,自是坐在一边运功打坐,却是那穆念慈在忙着个不停,将着那一件件碗物收拾洗涮着,好一会,出来道:“刘少侠,我……我收好了屋子……你去睡吧……”

刘志恨这才抬头道:“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我现在天天都是打坐练功,是以是不用睡觉的,还是你自己睡去吧……”穆念慈笑道:“人哪有不睡觉的……”见刘志恨一脸认真道:“你真的不用睡觉?”刘志恨点点头道:“人一睡觉,立时放松,呼吸再不能如意,白天里苦下的功夫可都废啦!”穆念慈道:“可这样下人人怎生受得了?”刘志恨淡然道:“想要得到,便要先去付出,我想要一身天下无敌的武功,便就要付出比之常人更大的努力和艰幸!这不过是不睡觉罢了,也不是真的不睡,我打坐练功一样可以得到同样的效果!”

穆念慈怔了怔,幽幽道:“人若是一直这样子过活可也没得什么乐趣!”刘志恨这才一叹,道:“我也知道……只是……一个人要是一直只想着自己过得好,可他却没这个自保的能力,他日为人所杀,可不一切成空了么?我杀过了人,就再也不想为人所杀了,这便叫做只有我杀人,而无有人杀我,非是无人不想杀我,只要我的武功高强,那便就可天下横走!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江湖生活!”

穆念慈听了这话,心中不乐,怏怏而回,刘志恨目睹穆念慈的离去,却是想到了李莫愁,便就是因为李莫愁就是一身的白衣。非是李莫愁,刘志恨也不会这般下得山来,可能还在重阳宫过着平凡的日子,如何能如现在般武功突飞猛进。

夜色越发浓烈,静静的,便是村中的土狗都不叫上一声。刘志恨运转两遍功力,心中却是不得平静,这般的寂静,这般的夜幕,让他再难以平定。可真正让他不能静心定神的却是穆念慈,穆念慈天生丽质,气质与众不同,她一身素衣出现在刘志恨的面前,人说俏不俏,一身孝,她这一身的素白更是让她原本的清丽显露无疑。原本这样一个女孩儿生于贫苦之家,也就是现在,若是过上些年,到了二十多岁以后,那长年劳苦便就会过早地磨去她的秀妍,只是现在的穆念慈不过十六七岁,正是一个女孩儿最美最动人的时刻,便是再多的苦劳也是无损于她本身的美丽。刘志恨不由起了意,再由此想到了李莫愁,所谓没鸡鸭也好,现在他失了李莫愁,可却是有个不逊于李莫愁的穆念慈在此,怎不叫刘志恨动心?

想到了这儿,刘志恨再也忍不住,悄然起立,三两步到了左厢房的门口。

里间,穆念慈侧身躺着在床,这更是一个错误,似穆念慈这般身形绝美的女子这样一个侧躺,虽是身上仍着了多足的外衣,可那曲线也是遮掩不住,刘志恨本非良善之人,他平日里是没做过强行于女子之事,但那最最重要的却是那些女子一个个都不入他的眼,刘志恨天生眼界高,非是美女断是不入他的眼,试想看着李莫愁两年的男子正常情况下怎还看得上其它平凡之辈?终于,刘志恨再无多想,当即扑了上去,只是……另他意外的却是那穆念慈居然从头到尾也没得发喊抗拒,两人于这床上翻滚无度,不知凡几,终是那刘志恨在最后的发泄中惊醒,这才一惊再惊,怎也是想不到自己竟是做下了这种事情。

再一看,穆念慈正平静地看着他,刘志恨顿时知道,穆念慈本就是对他生着好感,她又是个敢爱之人,是以才对自己的所为没得反抗,想到此处,刘志恨一惊再惊,忽然心生出悔意,大叫一声,提着剑和衣奔出了去。刘志恨一奔数里,直至到一条小河之边,自那河中抄出水来扑在了自己的脸上,这才得平静。东方发白,一切历历在目,刘志恨几欲哭了出来,一个人一次杀人自是算不得什么,可一次强奸可就不同了,若是这个被奸之女反是对自己一番情谊,那就更是不好说了。想到这儿,刘志恨只觉得心中不定,这样下去莫说自己武功再进了,怕是要后退!可他要是反过身去与穆念慈结成百年之好,那可也是完蛋,有了亲人牵挂,他还如何去修武道的最高峰?此时刘志恨再无多想,只见那河水面上印出了自己的人影,当下对着河水道:“刘志恨……刘志恨……昨天……什么也没发生……”他方得的九阴真经,最先用的无相音罡迷魂大法,却是对自己用的!

不知过了多久,刘志恨再度抬起头来,双目有些痴迷,却是再也想不起昨日的一切,那颗不平定的心,可也是静了下来,看看天色,再度开始他新的一天。是以这件事情,竟是再无人知,刘志恨并不知道穆念慈曾与自己有过一夜的欢好,穆念慈更也是想不到刘志恨会用这种方法将之忘去!她苦苦等了刘志恨良久,也是无所得,眼见自己有了妊娠反应,再不见容于村中,便就起身去了牛家村。

第一百八十八章:杨过去就

穆念慈到了牛家村,心里是一点也没有提防,她只想就着这个荒废的村子生下孩儿,可万万不想,一下子就遇上了沙通天。若她遇到的是别人那可还好,可沙通天武功高强,两人交手之下穆念慈硬就是逃之不出,结果惊来了彭连虎,二人合力,终是擒下了穆念慈,本来彭连虎是想一掌打死的,他虽是好色,只是他们一行人却也未到了这种可以放下心来自由享受的地步,便是在这时,杨康出现。

这杨康救下了穆念慈,本是大喜,却是不想,竟是发现了穆念慈身有身孕!这一气可是非同小可,却是此时那程迦瑶不知就里的来了,更是让杨康擒下。此时欧阳克追着程迦瑶到来,他倒是好意,有心拍拍这位小王爷的马屁,便就将这程迦瑶(尚为处女)交与杨康,自己想来上穆念慈(有孕近三月),杨康如何能肯?当即不让。欧阳克却是以为杨康想吃独食,这可也就太过了,当下两人就争斗起来,想那杨康如何是欧阳克的对手?迫于武功上比不得欧阳克,杨康就言这穆念慈肚子里怀的是他的骨肉,欧阳克这才释然,却是在此时,那刘志恨杀出。

原本郭靖与黄蓉正在碗柜后面治伤,刘志恨在他们身边护法,见了此,郭靖强行要救,黄蓉无奈只得再求刘志恨,刘志恨这才出手,他也是机灵,等了两人都自是最放松的时候才行出手,这刘志恨此时的武功已经是大胜此二人了,可要是明着动手也是要费上一番功夫,但这下手偷袭,那可就不一样了,但见刘志恨一个照面出手,先是一剑逼退杨康,再给了欧阳克一爪,他以先天功催动九阴神爪,虽说外功没得练,可内功补足,也是非同小可,欧阳克便再是厉害,也吃不住这一抓的,给刘志恨功力小成的先天功运劲一摧,狠狠将五指贯入了他的头颅中。

欧阳克就此身死,由于他死于九阴神爪之下,也造就了日后欧阳峰以为是杨康下手的猜疑。那杨康立时走人,他可是最怕刘志恨的。刘志恨也不好再追,却是穆念慈缠了上来。

穆念慈心中千言万语,心道:“只此一生追随刘志恨,为妻也好为妾也罢,便都是认命。”

可万万想不到刘志恨对她肚子里的事概不认账,提起两人的那一夜也是一问三不知。一来刘志恨态度果决,二来穆念慈也是心高气傲,两人这一番下,虽是话未得明说,可是态度各自表明,这穆念慈再无多想,负气之下隐出,再也不见熟悉之人,只如普通村妇一般清苦度日。由于两人话语未得说清,多是隐语,这一点便是黄蓉等也是不知,还真是以为她之腹中的孩子是杨康之子,便就是由此了。穆念慈离去之后,她性子倔强,也不肯受人恩惠,结果生下杨过之后便落下了暗亏,苦苦支撑了几年,到了杨过少时,便再也支撑不住,抑郁而死,直到她之死去,也是未对杨过明言他的生父。

到了郭靖夫妇寻得了杨过,再一见,这孩子身集了他母亲的秀气,自是比刘志恨要帅得多了,却也是由此竟与那杨康想像,可说是天意了,却是让郭黄二人再无犹疑,似这等个中的隐秘,却是正常谁人能知?

只是知道事情真像的沙通天等人说话却又是如何能得人相信?他四人给困在全真教,信息不通,全真教的长者没一个真来看他,只教他四人有一口吃的不致饿死便就罢了。

直到了鹿笃清的出现,这鹿笃清给调到了这里看管这四人,他与杨过交集最多,有时也就会骂上杨过两句,说得一来二去,却是让这四人知道了,他四人随在杨康的身边非止是一日,这杨康倒也是风流,可怜初时丘处机管着他,他再是好色也是不敢破身,待到他长大了,内功有成了,可也就看不上那平凡的女子了,后来遇上了穆念慈,却是一下子迷上了,这杨康天性叛逆,越是喜欢越是装做不在乎,言语中总是把自己说得不堪,却是让人误会,可怜穆念慈本对他还有三分好感,那可也都没了。

是以,到了这杨康死于欧阳峰之手后,居然仍是个童身,真真是可怜到了家,却是能怪得谁来?也就只有这四人会为他们的小王爷抱苦叫屈了,那可也没用,却是让鹿笃清得了知,这厮得个嘴上没把门的,江湖传说杨过的身世,说法不一,但多为好事者讹传,这鹿笃清手上有着第一手的资料,可不是得意么。却是不想,这件事是刘志恨否认的,想这刘志恨现在是什么身份?大理国一字并肩王,位高权重,其麾下大军五十万,可如何能说他的闲话?当下性急如火的丘处机寻来赵志敬,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要他管好自己的徒弟,赵志敬本就是凉薄之人,他得了刘志恨的意,自然是再也不敢与那个凶人做对,当下把鹿笃清批了又批,最后勒命他再也不可随意离开山洞。可怜这鹿笃清在全真教也算是小有身份的人,得了这一下,却是怕要终老于这山洞之中,非是这四人死去才可,是以他日恨夜恨,便有空没空地将这四人拿来折辱,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可万万想不到,今天这个时间,杨过莫名其妙地跟了来,听了他们的话,更是出手制住了他。只是现在他却不是最害怕倒霉的,却是那四个人吓呆了。他四人方才一口一个刘志恨贱人的骂,早把刘志恨得罪到了顶,若是刘志恨在这里,那自是不必多说,一个个全都杀了。可杨过却是不好动手,只是笑笑。但他怎也是刘志恨之子,四人只觉得面色如土,这才注意到这杨过早就抽出了剑来,心道:“我道他莫名其妙抽剑做什么,这却是要杀我们!”一想到死,这四人可是吓坏啦,想这四人在十几年前可也算是雄霸一方的人物,只是这十几年来非人的生活早就把他们的楞角给磨得平了,再也无有多想,只求能平静地生活下去也就是了,可现下看来,这活下去也是枉想,更何谈是平静二字?

却是彭连虎道:“罢了罢了,咱们哥儿几个这十几年来都是流年不利,全是犯在了你们父子的手上啦,这是命里使然,可也不再多说了,后生,你来吧,只管给我们一个痛快得便成!”那候通海叫道:“不要……我……我……我可不要死呀……小公子……少爷……我们知错了……要不你也打我们一顿好了……饶我们一命吧……”沙通天怒道:“就是你没出息!”灵智上人道:“你便就有出息了?我们,几个谁不是这样子的,可也不见得你就比别人强……”

杨过摇头失笑,忽然一剑劈出,他之一剑劈得又快又疾,教人万难反应,这四人齐声一叫,再一看,剑以收回,正想看是谁中了剑,却听到“哗啦”的铁链落地声,身上的铁链落了下来,只是杨过虽是斩断了铁链,可那铁链入肉肩骨也非是一日了,早就与他们的骨血生在一起,真要分出,可就立时又成重伤,那这四人怕不是要死了!当下不敢乱动。杨过见了不由怒道:“全真教可也太毒了!”其实武林中做出此事的多了去了,只是全真教在武林中一向是名门正派,可是不想他们竟然也是会做这样的事情,自是让杨过不齿,当下再度挥剑,这一下却是真真地将这铁链斩断,只在四人的肩上留着一截,可是再也不会连住他们了。

沙通天道:“你……你……你这是……这……这是……”杨过又是摇头道:“你们以为我是要杀你们么?”他嘿嘿一笑道:“我是杀人,可也不是杀你们……”剑再一转,立时没入下方,那下面正是胖子鹿清笃!这一剑自鹿清笃眉心刺入,当即便将这个胖壮的道士刺得死透透,再无活转的可能!杨过提剑在手,这才道:“今天才知道杀人的滋味是这个样子的……嘿嘿……我原来……真的……是……是……”原本杨过要是知道了自己的父亲是刘志恨那自是梦里都会笑出来,任是谁人有这样一个父亲,那可不是要偷着笑么,可万万不想这个父亲却是这样一个不认自己不认娘亲的人!若是刘志恨不认杨过,那可也没什么,杨过自不会将之放在心上,他或许会伤心,会难过,但却不会如现在般两难。

自小时杨过记忆最深之事便就是娘亲,他小时由于无父,受此之苦非在少数,那些人包括与他的同龄者无一不是对着他丢石头,群斗他,说他是小杂种,没爹要!杨过生了气问娘亲,可穆念慈只是哭,只有偶而才会隐隐表示他的父亲不是他理想之中的好!杨过自是不信,现下看来,刘志恨杀人放火做什么可也都是比不上不认妻子儿子的过错!只是杨过虽是气愤,可他得刘志恨的教导也非是一日,现下间两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若是换了常人,便是就此疯去也有可能。

想到此处,杨过再无多想,哈哈大笑起来。纵然他是刘志恨的儿子可那又如何?刘志恨一点也不认他,刘志恨对他好,那却非是拿他当儿子,他也不认娘亲,害得那穆念慈活生生地为生活所苦而早死,这难道不是他的错?可杨过却能怎么办?寻自己的父亲报仇?杨过相信刘志恨怕是还是不会认自己,既然如此,那自己也自是不会开这种口的,他也是个男人,这一点傲气可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刘志恨现在身份非比寻常,他也不想让人以为他是想上位想得疯了的人!杨过自感丢不起那人,他大脑迷乱良久才得清醒,见这四个人还傻傻得看着他,不由道:“你们现在能走了,还不走么?小心点,可也就出去了。”

四人道:“你为什么不杀我们?”杨过摇摇头道:“你们当我是我老子么?他不认我也是的,我便做不出他这般的随意杀人……是了,你们出去后寻一处地隐居起来吧,可不要出现了,现在我那个父亲的势力可是大了,便是丐帮也是由他支使,你们要是乱露头,立时就会给他知道,到时生死两难,可也就不怪我了……”

沙通天道:“听说……他是大理国的王……”杨过道:“不错,大理国现下是由他一人说了算的……我走了……你们也好自为之吧……”说着出了洞。

天色黑了,杨过再也无心回古墓之中,当下回转古墓山庄,一进门就给苏云想抓住,斥道:“真是个长不大的孩子,这一会儿的功夫,你跑到哪里去了……快来……”不由分说,叫来仆役,三下两下便与他换了新衣。

杨过此时心乱如麻,也就由得苏云想给他身上乱来了,不消一会儿,几个会吹拉弹唱的出来,便就奏起了喜乐,樊一翁乐呵呵地拉出了红嫁衣的公孙绿萼。杨过任他们扯着,那真是要磕头就磕头,要行礼就行礼,闹了好一阵,才由得苏云想发了话儿,将这二人送入了杨过的房间。这房间已经收拾了一番,现下可是新了,那一床新被褥更是整齐铺在那里。

公孙绿萼等了良久,也不见杨过来揭盖头,她原本一颗喜乐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心道:“他还是不愿娶我的……”正自难过处,忽然边上风起,那是一直一动未动的杨过站了起来,公孙绿萼一怔,还未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见眼前一亮,那杨过已然将那方绣红盖头掀了去,公孙绿萼这才见出杨过一脸的决然!心中不由一动,知道一定是有事发生,当下道:“……夫君……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杨过这才道:“绿萼……我……我……我只想……只想问你……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是会和我在一起?”公孙绿萼立时羞红了脸,低下了头,却清楚无比道:“你是我的夫君,只有你不要我,可没有我不要你的……我知你……我……你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也好办……我不会怪你的……”杨过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我要离开这里……你会不会跟着我走?”公孙绿萼道:“离开这里?为什么要离开?”杨过凄然一笑道:“这里面的事情你就不要多问了……我既然与你成亲……自是要对你好的……只是你留在这里那就一生无虞……我有时间也会回来看你……你要是另有意中人……我也可再与你休书……而你要是愿意与我在一起……可就要离开这里,如无意外……我是再也不会回到这里来的……便是从前的旧人我也是不想再见了……我……我……我现在除了你……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你要是愿意陪我……我们夫妇就一起走……你要不要与我一起走?”

公孙绿萼怔住了,她怎也是想之不到,这才新婚洞房,杨过却是问她要不要与他一起走,她再一看,杨过一脸的认真,那自不是在说笑,顿时定下了心意道:“我是你的娘子,你只要不抛下我,我自当随你走遍海角天涯,不离不弃!”却是不想,这话一出口,杨过竟是流下了泪来,公孙绿萼急急道:“夫君……你这是……这究竟是怎么了?”杨过不答,只道:“好……好……从今后……我们夫妇不离不弃……”他心里道:“我可不能似我那个无良的父亲!我既然已经娶了娘子,就要敬她爱她,对她好上一生一世才是!”当下擦去眼泪道:“让你见笑了……好了……也不多说了……你我留下一封书信,说明一下,这样我们一走,也好不至于让他们为难……”

公孙绿萼道:“可是……写……写什么呢?”杨过松出一口气道:“就写……我们夫妇要一起云游天下……短时间内是再也不会回来的,让他们不要以我们为念,就在这里等着好了,也许有一天我们就会回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再见母子情

但当二人提起笔时,却是不好下书一个字来,夫妻两面面相觑,还是杨过伸手道:“我来!”便就在那白笺纸上写道:“我与娘子走了,不要……寻我们!”将笔放下。公孙绿萼吃吃道:“这便就完了么?”杨过怔了一下,不再多言,只道:“快换衣服!”公孙绿萼知道丈夫是认真的,再不多事,三下两下,便将那身红罩衣除了下。虽然她的新婚之夜生出了这样的事来,可公孙绿萼心里却是无限欢喜的,暗自道:“杨大哥是真心要与我过一辈子的!”再一回身,只见杨过换上了一件青灰色的袍子,又拿出了一身锦织披风,道:“夜里冷,你可多穿点!”公孙绿萼心中羞喜无限,低声应是。

两人带好随身的衣物,这杨过再寻了二百多两的银子,和一柄短刀,那银子自是他自己背了,却将短刀交与公孙绿萼手里道:“我们这一走,就是浪迹天涯,再无回头了,我虽身为丈夫,却要累你与我随行……这刀你收好,可为防身之用……”公孙绿萼收下刀道:“夫君……”杨过摇头失笑道:“咱们江湖人,哪有这规矩,莫再叫我夫君了,我可还真是不习惯呢,你就叫我过儿吧!我叫你绿萼……”公孙绿萼道:“是……过……我……我叫不出口,哪里有妻子这样叫丈夫的……我叫你杨大哥好了……”杨过笑笑道:“那也行,随你了……”公孙绿萼道:“只是……杨大哥……你到底是遇上了什么事……一定要走啊?”

杨过再度陷入愁迷之中,好一会儿才道:“有一个人……他生下来……没了爹爹……他问了他娘亲……他娘亲始终没说……他只当自己的爹爹是死了……可是有一天……他的娘亲也是去了……只剩下他一个在世,孤苦无依。”

公孙绿萼知道他八成说得正是他自己,当下抱住杨过,将自己身上的温暖给他道:“那他可真是可怜……”杨过笑道:“可怜么?那也是未必……一个人可怜……总要他自己感觉到,他要是觉得自己不可怜,那也就算不上是可怜。那人就是这样,他虽失了父母,只是他心里相信,他的娘亲是世上最好最爱他的人,他的爹爹……纵然不是个好人……可也一定是爱他的……”公孙绿萼笑道:“那是自然啦……世上无不是的父母……”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道:“可我的爹爹……”杨过怒道:“你那爹爹你认他我可不认,你是他的女儿,可就我所见,他待你可不如一只……”他本待要说“狗”字。可就着烛光下,头略一偏,就见到公孙绿萼的脸侧惨白一片,那自是伤心到了极点的。当下住了口,过了一会儿才道:“罢了,不说你家的事情……我……那个人……他只道自己的父亲是死的,是以,他无论受了什么苦处,可也都不放在心上,他娘亲既然去了,他也没了撒娇使气的对象,自是要坚强了,你不坚强,还能向着那些欺负你侮辱你的人屈服么?”公孙绿萼知道杨过幼年受苦,当下道:“杨大哥……你……你……”杨过摇摇头道:“你……你……不要多说了……我……我……忽然……有一天……那人遇到了好人了,他的命运发生了改变。在那些对他好的人里有一人对他虽谈不上有多关爱,可他却是知道那人是对他好的,他还想过,要是这样一个人能是他的爹爹……你说该是多好?”说到这里,杨过原本的俊秀面孔竟是扭曲了起来。

公孙绿萼不由感到害怕,道:“杨大哥……你别再说了……我……我可是有些怕了……”

杨过不理道:“可是那人却是万万也没有想到……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人竟然是他的亲生爹爹……那个人竟然真的是他的爹爹……绿萼……你说说……你要是这个人……你该是哭……还是笑?”公孙绿萼道:“杨大哥……若然这事是真的……那……那可不是好事么……事上还有什么事……比本以为不在的亲人却又出现……更让人惊喜的!”

杨过哈哈大笑起来,道:“你说得是……你说得是……”却是流出了泪来!公孙绿萼急道:“杨大哥……夫君……你……你……这是怎么了……你可莫要吓我……”杨过好一会才道:“你说得本就是不错的……那人是该与他的父亲相认的……只是他却是知道……他的娘亲当年寻上了他的父亲……他的父亲可是不认的……还说他的娘亲怀着的可不是他的儿子,而是别人的……从而害得那人的生母孤身一人生下他来,关心他照顾他……直至自己累得死去……你说说……这样一个人……我要不要去认他……这样一个……一个……薄情至此的人……我……我要不要替我娘……报这个仇?”公孙绿萼道:“杨大哥……你说得……那人是……是谁……”

杨过却是一下子松下气来,整个人仿佛失去了全部的力量,自嘲道:“真真是可笑,我是什么人,我有什么功夫……我现在还断了一臂……似我这样的人……还想向他报仇?只怕他自己都不消动手,只一个眼色便可让手下取走我的头了……”公孙绿萼道:“杨大哥……过去的事情可就算了吧……你不是说要陪着我吗?我们两个一起走……这天下大着呢……我从前在绝情谷里都不知道这天下是这么大的……你带着我……我们一路吃一路玩……这世上的日子乐子多呢,还想那些事做什么?”

杨过这才振作道:“绿萼……你说得对……我们便就是要如此……走……我们走……”

这夫妇二人收拾一新,再取了珠宝等物,由着杨过带路,自小窗跳走。本来这里的罗浮剑派众高手都在时他二人想这般出去,那自是不可能,可现下只一个苏云想,她也算是有能力的人了,可也只是一个人,如何能顾得这全?是以,这两人有心之下,竟是悄无声息地出了院门,到得了庄外。本来庄内广有几匹得力的良马,只是这马自是有人看着,杨过要是带上马,不消有人拦他,苏云想也可根据马蹄踏地之声知道一切,只得放弃了。

这二人一路轻奔,行不多时,就见终南山上灯火通明,却是全真教敲响了警钟。公孙绿萼道:“那是怎么了?”杨过心知肚明,笑道:“想是在抓老鼠……”公孙绿萼道:“抓老鼠么?可也好大的阵仗……”杨过哈哈道:“好娘子,这事上的事情怪趣多着呢,这也是不足为奇……今后我们夫妇二人下了山后,所见所闻,可更是多哩!”

两人说说笑笑,各自的心情都得了好些,当下出了终南山门,到了仙女镇,这镇甸越发的大了,往来众多,只是这夜里,可也见不到人了。两人正行着,忽然几声轻响,却是见到一行四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那四人方自从一家车马行出来,只是他们的银钱似是不够,买不起骏马代步,是以只得选买了四头健驴子,一见之下那四人齐声叫道:“恩公!”

杨过一看,这四人又老又丑怪,不是他放出的那沙通天等四人却还能有谁?想这四人给困得久了,腿脚自是不灵,是以下得山后,身上酸疼,再要飞逃,怕不是要送掉这条老命!是以便花了钱,买来这四头驴子,这还是老板看他四人可怜,少收了三成的银钱。

杨过心中一动,当即道:“你们等等……”却是进了车马行,道:“一辆双马车多少钱?”那老板认得杨过,道:“这不是少庄主么……您庄上不是有马车么……怎么……”杨过眉头一皱,怒道:“这么多话,你只管卖就是了!多少钱?”老板道:“二十两!”这二十两真真是个笑话,只一匹马便不下这个价!杨过挑了一辆车,付出了八十两银子,这钱自是不足,却也是不让这老板亏本,当下走出,对公孙绿萼道:“上车!”

彭连虎道:“恩公……这位可是嫂夫人?”他这把年岁却是叫杨过的娘子为嫂夫人,可不是笑话么?只是他却是直以为然,便似是天经地义就该如此似的。

杨过摇摇头道:“你们可也真是胆大……”一指山头上道:“还看不见么?他们这是要来拿你们啦!”灵智上人得意道:“那可也不一样,以前我们逃过,只是不得出山,一旦出了山,这许多路,来来往往,四通八达,他们却是向哪里追来?便是到了这镇上,也是还要一柱香多的时间!”这四人可都是老江湖了,莫看给关上了多年,这昔日的本事可也不算完。

杨过上了车驾道:“走吧!再不走,可就真走不得了!”说着驱马而行。四人当即跟上。杨过道:“你们想到哪里去?”候通海道:“从前的家业可是都没了,我们四人又能去哪里?再说我们四人过去手上杀人不在少数,要是遇上了往日的仇家,这只剩下一半功夫的身体可就完了……我说恩公……您救人救到底,就收下我们四人……我们四人是老了点,可就是忠心,一定会帮少爷您……”杨过笑道:“你们当年吃受了我父亲的苦处……现下不怕了么?”沙通天道:“所以……有了少爷……我们这四人的性命……也就能得保全了……嘿嘿……”

杨过摇摇头道:“你莫看我叫他一声父亲……他可是一点也不会认我……你们要是以为他能看在我们的身上饶了你们一命……那可也就错了……”

沙通天四人不语,相互使过了眼色,方是那灵智上人道:“我等四人都已经定下了心意,是非与少爷在一起的……怎么说……少爷也是……这个……迟早……也是……嘿嘿……”杨过沉默片刻道:“罢了,由得你们……”事以至此,他可也不好再行分说,这四人跟着也就跟着,想也也没得什么事!

公孙绿萼道:“大哥,我们这是要去哪里?”杨过道:“第一站我要去襄阳……再见见我郭伯伯……看看我义父是不是还在那里……然后……便就是四海为家了……”

一行人轻轻走着,不消一会儿就出了终南山。忽然一连快蹄声响,就见后面点着灯明着火追出来一行人,约有三人。那沙通天叫道:“糟……还是不放过我们……”果然,那一众人到得近了,一看便知是群道士,所幸的是这些道士都是年轻子弟,全真教的高手却是没得而来,出了仙女镇道路繁多,再说沙通天四人给废去了一半的武功,那自是不在全真教弟子的心上,这便就追了过来。

一人叫道:“就是他们……老爷们说得就是这个模样……拿下!”说着策马就要上前,却是杨过出手,一鞭抽出,将他拦下道:“各位,得让人处且饶人,何必这么不依不饶呢?”沙通天等人见杨过出头,这才放下了心事,他们四人跟着杨过的这其中一节就是指望有这位小兄弟出手替他们挡住灾祸!不然莫看他们骑着驴子,怕也是逃走不易!这也就是一场赌博了,不过这四个人都是老江湖,自是料中了杨过一定会替他们出手,这不,果不其然了。

那员小道年轻气盛,吃了这一拦,怒不可遏,道:“原来你们是一伙的……”黑夜中他瞧不真切,再说杨过毕竟是要走的,是以这身上的打扮与从前不同,再以黑披风罩着,不是熟人,可还真是认不出他。只是要是叫他认出了杨过,这一场可也就不用打起来了,便见这道人挥手拔剑,杨过心中大怒,暗道:“全真教还是这般托大,动不动就要动手,他们真当自己的武功很高么?”当下反转过鞭子,提起柄来便就在那小道的手上一敲。此时的杨过出手可说是有了大家风度,再非是从前的杨过了,这一下可是快捷无比,那小道吃了一击,顿时一痛,手一松,拔了三分之一的剑又滑回了鞘中!杨过冷笑道:“想动手,功夫练好了没?”那小道年青气盛的惯了,如何肯吃这种亏来?当下怒道:“好!便看你一个人能不能是我们的对手!师弟们,这人扎手,大家一起出手!师父们说这四个人都是穷凶极恶之徒,断不可放他们出世上害人……不能抓回去,就全杀了!”

杨过哈哈大笑道:“杀……杀……杀……好一个杀字……我也真是愚了,连你们全真教这等名门正教也是把个杀字挂在口边……我心里却还想什么仁义……真是可笑!”当下抽出剑来。这一众小道都是知道了他的武功高强,莫看他只一只手,但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方才出手敲下了那个小道的一击足可见他的高明,是以见他抽出了剑,那剑上在火光映下更是发出森冷的寒光,不由心惊,齐齐勒马后退,但看他终是断了一臂之人,现下里却要护住四个半残老人,可也不怕,却又是上了前来!

正自此时,便听到一人喝道:“谁敢动我儿子!”只见黑夜中的灰影闪过,却在刹那之间寒光乍起,没得两下,就见这些小道一一倒下,这才听到从他们颈侧发出的沙沙出血声。一道人影就着星稀的残光走出,那人一身破败的灰衣,足下一双露趾的芒鞋,可说得上是狼狈了,只是她面容秀美,五官便如天上明月一般动人,手上正自将一口细长之剑缓缓放回鞘中。不是孟非清却又是谁?

见杨过一脸的愕然,孟非清却是不然笑了,她一路紧赶,直想着找到这位儿子好让他收留,是以身上不免是有些脏的,想她一代前掌门落泊到了这等地步,可也算是可怜了。孟非清却是浑不在意,对着自己也没想到半道上就遇上的杨过道:“怎么,不认我这个娘了?”说话间,两鬓的白发随风翻起,杨过只觉得鼻子一酸,忽然再也止不住了自己的情感,一个飞扑过来,孟非清大惊,正要一掌打过去,只是这终是自己认下的干儿子,她这一迟疑,却是给杨过抱了个正着,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却觉得胸怀一阵震动,那杨过已然大声哭号了起来,在寂静的夜色中只两个字飘荡……娘啊……

第一百九十章:再见郭靖

一句娘叫了出口,孟非清便如给人朝胸口上狠狠击上了一拳似的,顿时怔住。

自孟非清少时,苦习剑术武功,再无多想,待到剑术大成,少女之心萌动,起了下山游玩之念,她以闭关为名,自自然然地下了山来,没几日就遇到了正年青英俊的梁奇岳,梁奇岳那时正自是少年,面白如玉,又不失男儿刚强,一身的武功可说是鲜有敌手,哪个少女不多情,哪个女孩又不怀春?除非她不正常,自然而然,孟非清有意无意地与他交好,在经过再三确定之下,孟非清发现天下间该是再也没有比得过这个人的,两人情到深处,一切也就自然而地发生了。

只是孟非清太过美丽了,梁奇岳显是深深地为她所迷,整日里只知缠住她,跟着她,他二人厮混了良久,却是这孟非清受不得了,她过去看上的不是一个只知留恋于床第间的庸人,而是个精明聪慧的真男人,可万万想不到,与这男人在一起之后却是后有这等天翻地覆的变化。她再无多想,当即便要斩断这孽缘!

只是这梁奇岳却是如何能就这般地放过于她?自是夜夜上山。虽说梁奇岳武功高强,可似这样上山终有一天是要为人所知的,罗浮可非是一般门派,当下孟非清以打掉她已怀着的孩子为借口,逼得梁奇岳立下誓言,武功不成一日不见,终是得了去。

离了梁奇岳,孟非清又生下了孟冰心,她以捡来的孩子为名认下了为妹妹养着,却是断了自己的母念,由了这一斩断红尘,她的武功更是突飞猛进,得了剑术之大成。就在她平心静气生活之时,梁奇岳却是又来了。再见的梁奇岳虽然是修成了绝世的武功,可他自残身体,武功入了邪道,虽说现在是小有了成就,但不得长寿便就是其一,更是要命的便就是他的身上为毒所侵,毒且也就不说了,单单便是那股子的恶臭,便中人欲呕!这贱人还说要与她修好,来履行前言,这却不是笑话么?似这等猫不吃狗不咬的样儿,却要到她的面前与她一起在一起?孟非清非旦不容他再来到自己的面前,更是不容他带走自己的女儿。虽然孟非清不在意自己的那个几乎没怎么正眼看过的女儿,只是要她这样跟着这个梁奇岳,却也是休想,万一要是叫天下所有人知道自己是和这个流脓发臭的人生下了个女儿,真真是笑死人了,便是罗浮剑派不出世,她可也受不得这等传言!

是以她想也不想地刺了梁奇岳一剑,更是反手再刺偷听的苏云想一剑。

天意弄人,这两个人却是偏偏都是没死!她也不再为门下众人所支持!

可在这时,一个男子出现,他为人冷漠,手持一柄长剑,位高权重且就不说,单指他的武功就是在她之上,孟非清从没想过世上居然有人的武功可是在她之上的,自然这个人是与她相同龄的,两个同样的绝世高手,两个同样的高人。若然历史换下一。当年刘志恨真与李莫愁结合了,没过得两三年,李莫愁生下了孩子,变得与那裘千尺一般模样,刘志恨会不会移情别恋?那自是肯定的,他本就是个面色重于爱情的人,喜欢执着于李莫愁,便在于李莫愁是他的初恋!这点才是他最为在意的!自然,李莫愁的美丽也是一个重要原因,由得了这个原因,两人纠缠了十几多年,可刘志恨一旦得手后,也就没了先前的情感了,这不是一过洞房之后,便就飞马赶去前线了么?与他在洞房之后抛下郭芙如出一辙,便就是如此了。

孟非清却是不同,她失了掌门之位,被刘志恨逼得跳崖逃生,却生出了只有他才真正配得上我的想法,是以痴缠不清!可刘志恨乃是凉薄之人,自忖她的武功太高,还是杀了的好。是以这两个人见了面却是刀剑相向,孟非清一次次的付出,得回的却是刘志恨一次次的追杀!不是她自己的武功高轻功好见识快!早已经死去多时了,这心儿虽仍是坚定!可却也生出了怨怼!

杨过却是个例外,如果他不是刘志恨的儿子,孟非清是断然不会多看一眼的,她至此还以为杨过是刘志恨的儿子,这却是让她误打误撞之下成了真!杨过来真真就是刘志恨的儿子,只是杨过却并不想要这样一个冷血无情的父亲,这个人并没认下他的娘亲,这让穆念慈孤苦累死!这份怨,岂是刘志恨平日里对杨过不多的友情可换回来的?

现在杨过扑到了孟非清的怀里,这一通号号大哭,若是换了平常,孟非清给人这样抱着,莫说是杀了对方,便是挫骨扬灰也是正常!只是她心里也是少有的生出了酸软,一掌竟是提不起来。慢慢的,孟非清的手掌却是滑到了杨过的身上,轻轻拍了拍他道:“快起来,你把娘的衣服可弄得湿啦……”杨过好一会才抬起头,擦了擦泪,道:“娘,你怎么来啦?”

孟非清一滞,正想找个说辞,却是杨过摇头道:“想来是……算了……娘你也不必说了……孩儿这是要上襄阳一趟……娘要不要跟着孩儿一道去?”孟非清道:“也好!”便不在多言。

公孙绿萼虽是惊于这女子武功高强杀人无情,更是担心她与杨过的关系,待听了杨过的那一声喊,这才将信将疑,待见孟非清上得车来,虽是身上脏乱,可仍是香气不断,不由心中生出敬意,杨过道:“绿萼,这位是我的……义母……你随我叫娘就是了……”公孙绿萼道:“娘……”孟非清道:“你娶妻了?”再一看道:“人还不错,武功可太差了!”杨过苦笑道:“她哪里比得上娘你呢……”孟非清痴痴道:“我可是不行啦……还是你爹的武功高……”这话却是触到了杨过的痛处,当下便就回了身,赶着马车静静的走着。

孟非清道:“你这孩子,这是怎么了?”杨过道:“他不是我父亲……”孟非清道:“你说什么?”杨过回过头道:“他不认我娘亲……我也不认他是父亲了……”

孟非清心道:“这孩子可没白收,他心现在可是向着我了,这也是好!我便就知道,总有一天,那刘志恨会接受于我,到时我们夫妻双剑合璧,天下哪里不能去?谁又是我们的对手?我这一生也就不算孤单了……”可她却是不想,杨过这里说得娘亲却是他的亲生娘亲穆念慈,可不是她这个干的!

到了天明,车马行出许远,可再也没有人敢再追上来了。江湖人都有看伤的本事,便是说看到一个人的伤,有经验的人立时就能知道出手的人武功有多高,要不要报仇!以孟非清复原的功力出剑杀人,那还了得?是以全真教反而严守了山门,原先全真七子还算得上是有一点锐气,可现在七子老得老,死得死,再也了当年的锐气,而三代弟子又多有不堪,至于那四代的,更是提不上台面了,现下死了鹿清笃,可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而死了后几个小道才是意想不到的损失,既然那四个老货有人护着,全真教也就不想再生事端了,想来那几个老货也没了什么本事,就那废去了一半的本事,想要上全真教报仇,那可是笑话!当下按住,再也没得人提了。

是以杨过这一行路上却是得了没事,他们悠然自得,可不多时,便在车后行了一路的乞丐!杨过自然是知道这是丐帮的人众,心中再叹丐帮的强大!这丐帮号为天下第一大帮,可也不是吹的,就实力来说,不正是名副其实么?天下间再有胆肥的,可见了丐帮无不是要礼让三分,没法子,谁叫人家现在要钱有钱要人有人,更是组织了起来,这丐帮动手向来人多打人少,武林中也是如此,那更是顶上了天去。别的不说,便是那巨鲸帮和海沙帮也全都给丐帮打服了,归顺了穷国!

孟非清看看身后,对杨过道:“要不要杀了他们?”杨过道:“娘……现在可还没到撕破脸的地步,也就不用了……再说……我怎也是与前帮主黄蓉有旧的,这次更是看看我郭伯伯和郭伯母,想来他们只是看着跟着,真要有事再行分说就是了……”孟非清心道:“有你护着就随你吧!”再也不理。

便就是这样,行了一路,沿途但见十室九空,遍地尸骨,蒙古兵见到汉人,往往肆意虐杀,杨过瞧得恼怒,待要出手干预,可他现在非止是一人,身边还跟着四个老废物和她的娘子,一旦杀起来,惹出百千多的蒙古兵,必有死伤,那可也是不必,只得忍下了心中之气。

不数日抵达襄阳郊外。其时两军攻守交战,已有月余,满山遍野都是断枪折矛、凝血积

骨,想见战事之惨烈。到得城下时天已向晚,只见城门紧闭,城头一队队兵卒手执火把,来去巡逻。杨过大声叫道:“我姓杨名过,特来拜见郭靖郭大爷。”城上守将听得呼声,见他只有一名女子相从,当即向郭靖禀报。

过不片时,一员武将走上城头,向下一望,叫道:“你真是杨过吗?”杨过见了那将,忽然想起似是见过的,再之一想,这不是襄阳的守将么?郭靖虽守襄阳,可却没官职在身的。反到是此人方为正牌!他依稀记得这人姓王,当下道:“是王大哥么?郭伯伯在不在城内?”那王姓武将哈哈大笑道:“请进来罢。”命兵卒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让杨过与他的一行仆从入城。

到了近前,那王姓大将道:“你居然还记得我姓王?”走近前杨过道:“还未请教!”那将道:“我叫王坚!你就叫我王大哥就行了,以我的年龄,也大可受得起你这一叫!”杨过微微一笑道:“王大哥!”王坚大喜,道:“好兄弟……哈哈哈……郭爷正等着呢,听到你来了,他可是喜呢……这两天战事频繁,可是累着他了,可惜我没用,只知道他说什么我做什么,也不能在这时帮上忙!”杨过道:“大哥只要多杀些贼,也就行了!”

王坚一叹道:“难啊……听说蒙古军另一路在攻大理,一旦攻下大理,他们就可以肆无忌惮地转打我西川,哦,郭爷是这么说的,也不知大理国能不能撑得住!要是大理国撑不住,就轮到我大宋的西川危急了,一旦西川有失,那我襄阳就可能被蒙古军由上游一泄而下……怕就真的守不住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引着众人来到一座大屋之前。郭靖满脸堆欢,抢出门来,先是一怔,只见一个两鬓皆白的绝世美女,一个一身裹藏在绵袍披风里的秀丽女子,还有四个熟悉的旧人。只是他也无暇多想,抢上来前来拉住了杨过的手笑道:“过儿,你们来得正好。鞑子攻城正急,你这一到,我平添臂助,真乃满城百姓之福。”转向余者道:“这几位是……”

杨过先是一笑,指着公孙绿萼道:“这位是我的发妻……”郭靖大惊!他是听了黄蓉说小杨过给刘志恨等一众人等指了婚,可万万想不到这就结成了,想想这杨过依稀还是那个他当年救下的男孩,这会子却是就成了男人了,真是岁月无情!杨过再指孟非清道:“这是我义母,但我就当她是我亲娘一样!她不想说名字,郭伯伯,你别见怪!”孟非清想不到杨过这么说话,心下一暧。郭靖也非是真就的蠢人,立时看出这女子的一身武功竟是几乎不下于己,当下执了重礼。孟非清也不好自大,她也看出郭靖这人一身的功力精纯不说,更是大家风范十足,不好轻视,也半回了个礼,于她的性情,几曾给人行过礼?不是心情好,不是因为这郭靖气势武功无一不十足,那可也不会这么客气,可说郭靖是得了她这半礼的第一人。

正自这时,那沙通天四人一并上前道:“郭大侠可还认得故人?”

郭靖先是一怔,可看到候通海却是认出了,实是这候通海头上的三个包独一无二,道:“是你们……”本想出手,可才提此念,就又去之,见这四人走路不稳,嵬嵬颤颤的,好不可怜,当下转向杨过道:“过儿……这是……”

杨过怔了怔,却是灵智上人道:“我等四人受了杨公子的大恩,现在已经认他为主,做了他的随从了,郭大侠你大可放心了,我们四人可是再也做不了恶啦!”郭靖可也不会与他四人计较往事,当下道:“那自是好,有过儿看着你们,我也可得放心……是了,过儿,你郭伯母说你是回终南山的,可是怎么……”

杨过这才道:“郭伯伯,我来,就是想见见你和郭伯母……我义父在不在?”郭靖道:“没有,他随着……嗯,我义弟去了,你知道……现在大理也好,我这里也好,都很紧急……”

杨过笑一下道:“郭伯伯这里紧急也还罢了,我那个……他那里是决计不会有事的……”郭靖笑道:“说得也是,说不定要不了多久那边就可有捷报传来,也好振作一下我军的士气!”正此时,黄蓉来了,道:“真是过儿呢,吃了没有?”杨过道:“这不是来叼挠了么!”黄蓉笑道:“那就里边请吧……”边走边道:“不回来不知道,一回来才知道,芙儿去了,大武小武也去了,这里边就是我夫妇两人,可是闷呢!”

杨过看向黄蓉渐渐有了弧度的身子道:“再过几个月怕就不会闷了……”

郭靖大笑道:“说得是……对了过儿,你的娘子有了么?”黄蓉啐道:“没有正经,他们才结婚多久?怎么能对小辈说这种不当人子的话来?”郭靖笑道:“这不是高兴么……闷了这许久,可算是见到了能说交心话的……杨过……你可要多待两天……”

第一百九十一章:仁与义

杨过本待是要拒绝,但见了郭靖一脸热诚,却是喉头哽咽,没得话出来。

到了中厅,黄蓉喝退了边上的仆婢,再拍拍手,立时就有人来上菜。几人围住了桌子,却是孟非清道:“可有水汤,我想洗个澡!”黄蓉一见立时明白,当下道:“那也好,绿萼小妹,你也来,你们四个也来吧,看看你们四个……”本想说沙通天等四人脏臭,这还是他们于路上在客店中粗粗洗过,不然更是不堪。但孟非清身上也是不净,非是如此,她也不会饭都不吃,却要来沐汤。黄蓉可是个细心体己的人儿,当下便就做了分配。自己带着绿萼与孟非清去了她平素用的大汤池,这本非是她得用起的,只是现在可是与从前不同了,她在位时以权谋私让丐帮弟子修出来的一汤水可同沐数人,本是她和女儿取乐的地方,现下只剩下了她一人,可也不好再用了,现在有两个女子陪着她,可不又是动了心么,当下叫来下人取柴火烧汤,再取新的替换衣裳!至于沙通天四人却是去了下人们用的桶房,虽说比不得她们的乐,可一人一只汤桶那也是美事,想这四人多少年了,几曾还受用过这种福气。

这边走了众人,只余下郭靖与杨过,郭靖替杨过倒上些酒,道:“过儿……你能来……郭伯伯很开心……可郭伯伯也不是傻子,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杨过张口欲言,却又止住,郭靖笑道:“怎么,对郭伯伯也不想说么?”杨过实不想提,这于他来说实是人间最大不幸,要是他的父亲是个恶人,他能接受,要是他的父亲是个反到极点的人,他也不在意,便算是他的那个父亲是他曾经以为的这位郭伯伯与郭伯母所杀,他一样能接受。这时的杨过的心理能力远非是那个心灵受伤的男孩,在古墓的欢乐无疑让他的承受力变得强了,他本以为自己再不孤单,可现在看来,似乎又是回到了原点。所幸的是,他也不是一个人了,至少真心对他的还有他的娘子!杨过已经看来了,与其痴迷于陆无双,还不如珍惜眼前人。再说,他现在可又有了个娘了!与孟非清在一起,他有着同病相怜之感,一个是父亲不认的儿子,一个是父亲几欲杀之的爱慕者。

杨过再叹一气道:“郭伯伯,我的事情我会拿主意的……”郭靖却是一怔,忽然笑了起来,提起杯就是一口闷下,才道:“好哇,我的过儿长大了!”言语中,竟是真心的高兴!杨过笑道:“我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再不长大,还要老婆来哄么?”郭靖立时听出杨过言语中的怨怼之意,想要说什么,却也是无从说起。

杨过吃了两口菜,忽然道:“郭伯伯,依你看,这襄阳能得守多久?”

郭靖微微一笑,道:“本来我也是有这个担心,但现下么……嘿嘿……只要义弟能坚守住大理,蒙古大军一定无法攻下我这襄阳!”他说得信心百倍,自是气势十足。杨过却是摇摇头道:“那可也不一定……”郭靖微微一怔,道:“过儿,你这话可怎么说?”杨过沉吟一下道:“郭伯伯,我平素也看过……一些地图……蒙古军要是进攻大理国,那自是一场死战!大理不克,他们不敢转身攻西川!”

郭靖微微一惊,万万想不到杨过这个习武粗文的少年竟然会是有这种眼力,虽然这非是常事,可不具备一定眼力界的人,也是看之不出,似杨过能说出这番话来,可不容易。郭靖心中一动道:“过儿,你想说什么?”杨过顿了一下才道:“蒙古打大理,为得是攻西川……不然,他们发兵攻西川,大理自后出兵,立时可断他们的归路,是以便是有百万大军也是攻不下西川,这也是他们进攻大理的原因之所在!”郭靖笑道:“过儿,你能有这番见解也是不易……这说法莫不是你听你师公说的?”杨过脸上一片苍白,道:“我师……公是我……我是我……”郭靖再度吃惊,道:“过儿,你到底怎么了?”杨过道:“我没事……我是说……蒙古大军攻大理只在于西川……可要是……可要是……万一……蒙古与大理媾和,两国交好,双方罢兵,这样一来,蒙古就能不顾忌大理之兵,可从容攻打西川了!”

郭靖本待要追问杨过的事情,可听到了这儿却是大吃一惊,连声叫道:“不可能!”

杨过摇摇头道:“可也没什么不可能……打仗是要好处的,可大理国打不下来,蒙古大军损兵折将之后,必然要找个说法,那么双方休好罢兵就成了顺现成章之事了!”

郭靖叫道:“荒谬,荒谬!你道他刘志恨是个傻子么?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与蒙古休好?两国罢兵?嘿嘿……他就不怕蒙古大军平灭了大宋,再去灭他大理?他刘志恨一向自诩精明过人,这假途灭虢的道理他不懂?这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明白?”只是他骂虽骂,叫虽叫,嘴里喊着一万个不相信,可对于刘志恨的性情,这怕也是真能做得出来的!

杨过说出了惊天之语之后也不再多言,他整个人就那么坐着,一杯杯酒便似是水一般倒入他的腹中,随口吃了上两口菜,再要倒酒,却是小锡壶空了。他自顾自取地拿了地上的酒坛,便就倒上。郭靖缓缓坐下,道:“我选择相信他……他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杨过摇摇头,话他已经说了,信与不信可也不管。只听郭靖重重的一叹,杨过知道,这事已经压在了郭靖的心上,当下道:“郭伯伯,你这是何苦!”郭靖道:“你说什么?”杨过摇头道:“我便就说,郭伯伯,你这是何苦?刘……师公他……早就看出来襄阳不可守……是以他不来帮你,反去海外开国,现下得了大理国,也是拼命打仗练兵,何也?自知不敌也!他能看出来,以郭伯伯你在北方做过……那个的事……怎么会不明白?大宋之人……嘴比手行,说是一套一套,又兴什么仁义……好笑的紧……我看这人一个比一个愚……这已经是亡国之相了……郭伯伯……您在这里付出的心血可也够了,还是收拾下一走为妙,以您的武功,天下哪里不能去的?”

郭靖摇摇头道:“你这话非是一人与我说过的,刘志恨当年也说,大宋不可持,襄阳不可守,只是我生是大宋的人,能守一日便就要守一日,旁人看我如何……我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做人……便就是要对得起自己的本心!我相信我这样做是对的,我便就要坚持……哪怕百死也不回!”

杨过默然,心道:“论起心性情操,我那个无良的父亲可真是远远不如郭伯伯,可那人却是比郭伯伯过得快意多了,郭伯伯无官无职义守襄阳,而那人却是一国之主一国之王,郭伯伯为了国家自损家财,可那人却是算计了郭伯伯的一家,娶了他的女儿不算,倒买大宋的军械以自肥,还从郭伯母的手上拿走了丐帮……”想到这儿不觉得更加愧疚,当下定了留下来帮忙的念头。现在刘志恨远在大理国督师战局,自己的师父也是在大理国,可也没人管得住他了。

是夜,杨过与郭靖两人睡在一起,说着过往趣事。

到了第二天,郭靖对杨过道:“你既有心帮忙,就随我到城外走走,瞧一下四城的防务。”杨过应道:“是!”二人各乘一匹战马,并骑出城。郭靖道:“过儿,你身兼多家的武功,只是你要记得,全真派内功是天下内功正宗,进境虽慢,却绝不出岔子。你师公武功之高,便是得了全真教的内功筑下根基,是以你的内功还是以专修玄门功夫为宜。待敌兵退后,我再与你共同好好研习。”他眼见杨过昨夜睡觉之时呼吸练气,知道这少年有些急功,是以出言提点,非是刘志恨那种大毅力的人,是断然不可这样修练内功的,一个不好,过于疲劳下,便就是走火入魔,那可就坏了!

杨过自然是点头称是,二人纵马城西,见有一条小溪横出山下。郭靖道:“这条溪水虽小,却是大大有名,名叫檀溪。”杨过“啊”了一声,道:“我听人说过三国故事,刘皇叔跃马过檀溪,原来这溪水便在此处。”郭靖道:“刘备当年所乘之马,名叫的卢,相马者说能妨主,那知这的卢竟跃过溪水,逃脱追兵,救了刘皇叔的性命,其实世人也均与这的卢马一般,为善即善,为恶即恶,好人恶人又那□有一定的?分别只在心中一念之差而已。”

杨过道:“那郭伯伯觉得……我……那个师公……是什么人……好人恶人?”郭靖心下一凛,斜目望杨过时,见他神色间殊有伤感之意,也不知他是为何说这种莫名其妙的话,心想:“你这话虽然不错,但甚么是善?甚么是恶?我可也弄不清了,我只道杀人不好,但刘志恨杀那么多的人,可却是人人称他,大理国虽枕尸无以计数,可余人活者莫不感念他的君恩,这可又算得是怎么一档子回事!”

二人策马行了一阵,到得一座小山之上,升崖远眺,但见汉水浩浩南流,四郊遍野都是难民,拖男带女的涌向襄阳。郭靖伸鞭指着难民人流,说道:“蒙古兵定是在四乡加紧屠戮,令我百姓流离失所,实堪痛恨。”从山上望下去,见道旁有块石碑,碑上刻着一行大字:“唐工部郎杜甫故里。”杨过道:“襄阳城真了不起,原来这位大诗人的故乡便在此处。”

郭靖扬鞭吟道:“大城铁不如,小城万丈余……连云列战格,飞鸟不能逾。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

杨过听他吟得慷慨激昂,跟着念道:“胡来但自守,岂复忧西都?艰难奋长戟,万古用一夫。郭伯伯,这几句诗真好,是杜甫做的么?”郭靖道:“是啊,前几日你郭伯母和我谈论襄阳城守,想到了杜甫这首诗。她写了出来给我看。我很爱这诗,只是记心不好,读了几十遍,也只记下这几句。你想中国文士人人都会做诗,但千古只推杜甫第一,自是因为忧国爱民之故。”

杨过道:“文武虽然不同,道理却是一般的。”郭靖听他体会到了这一节,得是欢喜,说道:“经书文章,我是一点也不懂,但想人生在世,便是做个贩夫走卒,只要有为国为民之心,那就是真好汉,真豪杰了。”杨过道:“是以无论如何郭伯伯也都是要死守这襄阳的!”郭靖沉吟良久,手指西方郁郁苍苍的丘陵树木,说道:“襄阳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是诸葛亮。此去以西二十里的隆中,便是他当年耕田隐居的地方。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至于最后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后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八个字。”杨过道:“天下也就是郭伯伯这样的人才会做……”

郭靖笑道:“那又有什么法子,有一个故事,说一家人里有十个孩儿,从老大到老九都是什么活也不干的,那老十该如何?”杨过道:“郭伯伯便就是那老十了!别人什么也不干,郭伯伯只有多干,不然可就全都死了……”郭靖道:“若是我死了,能让那九个人干起活来,那也就达到了我心中的目的!”杨过心道:“其实你还可以走人,由得那九个懒鬼饿死的!”只是这话便是再说,郭靖也是不得入耳,便不再说!

说话之间,忽见城门口的难民回头奔跑,但后面的人流还是继续前涌,一时之间,襄阳城外大哭小叫,乱成一团。

郭靖吃了一惊,道:“干么守兵不开城门,放百姓进城?”忙纵马急奔面前,一口气驰到城外,只见一排守兵弯弓搭箭,指着难民。郭靖大叫:“你们干甚么?快开城门。”守将见是郭靖,忙打开城门,放他与杨过进城。郭靖道:“众百姓惨受蒙古兵屠戮,怎不让他们进来?”守将道:“吕大帅说难民中混有蒙古奸细,千万不能放进城来,否则为祸不小。”郭靖大声喝道:“便有一两个奸细,岂能因此误了数千百姓的性命?快快开城。”

郭靖守城已久,屡立奇功,威望早着,虽无官职,但他的号令守将不敢不从,只得开城,同时命人飞报安抚使吕文德。

第一百九十二章:行险和谈

众百姓扶老携幼,涌入城来,堪堪将完,突见远处尘头大起,蒙古军自北来攻。宋兵分别散开,隐身城垛之后守御。只见城下敌军之前,当先一大群人衣衫褴褛,手执棍棒,并无一件真正军器,乱糟糟不成行列,齐声叫道:“城上不要放箭,我们都是大宋百姓!”蒙古精兵铁骑却躲在百姓之后。

自成吉思汗以来,蒙古军攻城,总是驱赶敌国百姓先行,守兵只要手软罢射,蒙古兵随即跟上。此法既能屠戮敌国百姓,又可动摇敌兵军心,可说是一举两得,残暴毒辣,往往得收奇效。郭靖久在蒙古军中,自然深知其法,但要破解,却是苦无良策。当然,这要换了刘志恨,那是不消多说,全部杀了,只是这种事情,却不是郭靖可以做得出来的。只见蒙古精兵持枪执刀,驱逼宋民上城。众百姓越行越近,最先头的已爬上云梯。

襄阳安抚使吕文德骑了一匹青马,四城巡视,眼见情势危急,下令道:“守城要紧,放箭!”众兵箭如雨下,惨叫声中,众百姓纷纷中箭跌倒,其余的百姓回头便走。蒙古兵一刀砍去个首级,一枪刺出个窟窿,逼着众百姓攻城。

杨过站在郭靖身旁,见到这般惨状,心中却是一片平静,只听吕文德再又叫道:“放箭!”又是一挑羽箭射了下去,这襄阳完备十足,朝庭这些月又大拔军器钱粮,这箭可是有得是。郭靖大叫:“使不得,莫错杀了好人!”吕文德心道:“你不过是义守,不在其位,说这等好话,做这等好人,我可是这里的最大官儿,出了事情,可是要问我的罪过!”只是郭靖立功良多,本人更是一名不要钱粮的大将,自也不好得罪,只得道:“如此危急,便是好人,也只得错杀了。”郭靖叫道:“不,好人怎能错杀?”

杨过心里暗暗叹息:“不错杀这些好人!到时反要蒙受更大的苦头!死更多的好人!”可他是深知郭靖的为人,知道说也是白说,只得不言。

郭靖叫道:“丐帮兄弟和各位武林朋友,大家跟我来!”说着奔下城头。这襄阳城中,有很多的武林义士是来跟着郭靖一起的,自然也是郭靖助他们的粮饷。至于丐帮的人则是鲁小玲识趣留下的人手,虽不是很多,但也有三百,且个个都是高手,事实上穷国目下全民习武,这些高手自是算不上什么的,只是这却有谁个知道?杨过跟了下来想出手帮忙。郭靖道:“你是才来,怎好出手,想想你的娘子,先在城头上给我掠阵罢。”

杨过见蒙古兵屠戮汉人,真是当他们猪狗不如,本想随郭靖下去大杀一阵,听了他这话,也是想到了娘子,这一迟顿,郭靖人已经下了城头,当下只得转回上城头。

郭靖率领众人,大开西门,冲了出去,迂回攻向蒙古军侧翼。在众百姓之后押队的蒙古军当即分兵来敌。郭靖所率领的大半是丐帮好手,另有一小半是各地来投的忠义之士,齐声呐喊,奋勇当先,两军相交,即有百余名蒙古兵被砍下马来。眼见这队蒙古千人队抵挡不住,斜刺□又冲到一个千人队,挥动长刀,冲刺劈杀。蒙古军是百战之师,猛勇剽悍,郭靖所率壮士虽然身有武艺,一时之间却也不易取胜。被逼攻城的众百姓见蒙古军专心围杀,不再逼攻,发一声喊,四下逃散。

只听得东边号角声响,马蹄奔腾,两个蒙古千人队疾冲而至,接着西边又有两个千人队驰来,将郭靖等一群人围在核心。

吕文德在城头见到蒙古兵这等威势,只吓得心胆俱裂,那敢分兵去救?杨过看在眼里,心下一片鄙夷,这一点点就吓得住了么?但看那一众士兵,却是义愤不已,这也难怪,襄阳的不足军费都是郭靖掏得,他们自然是感念其恩的,不是郭靖,他们便是连饭也吃不上了。

杨过知道与吕文德再说也是无用,是以一句也不多说,却是径自来到大将王坚的面前道:“王大哥!”王坚道:“兵凶战危,你有什么事?”那意思是,要不是重要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杨过却是不在意道:“我要一支军队与我一起出城救人。”王坚一怔,杨过道:“给不给?一百人就成!”王坚一回头道:“张都头,你带一百人随着杨公子出城救人!”

吕文德听了过来叫道:“不可以……谁敢开城……我……”那个“杀”字还未得及出口,杨过伸出指一点,立时将他点住。王坚苦笑道:“杨兄弟……”杨过道:“事急从权……”回身叫道:“让士兵们一定要带上盾!”众军士凑出了一批木盾,城门小小张开,当即就冲杀出去。

正自此时,但见蒙古军阵势乱了,数千骑兵如潮水般向两旁溃退,郭靖手持长矛,纵马驰出,身后壮汉结成方阵,冲杀而前。这方阵甚是严整,片刻间已冲到城门口,郭靖回转马头,亲自殿后,长矛起处,接连七八名蒙古将官挑下马来。蒙古兵将一时不敢逼近。

王坚自城头上见他脱险,心中大喜,忙叫:“开城!只可小开,千万不能大开!”当下城门开了三四尺,仅容一骑,众壮汉陆续奔进城来。蒙古军黄旗招动,两队军马分自左右冲到。王坚大叫:“郭靖兄弟,快进城!咱们不等旁人了。”郭靖见部属未曾尽数脱险,那肯先行入城,反而回马上前,刺杀了两名冲得最近的蒙古勇士。但大军既动,犹如潮水一般,郭靖虽武艺精深,一人之力,又怎抵挡得了大军冲击?

杨过带兵列于两边,将这尾随之蒙古军兵想趁乱攻入的尽数杀散,迎得那郭靖前军回城。

蒙古军督战的万夫长眼见情势不妙,宋军这就要回城了,那如何肯甘休,当即大喝:“放箭!”霎时之间千弩齐发。本就一心回城的宋军一个不防,立时给射倒数十人,便是杨过带出的百人也倒下数个。

郭靖策马到了最后,扯下长袍下襟,右手提矛,左手将袍子在身前舞得犹如一块大盾牌,劲力贯袍,将羽箭尽皆挡开,只是他所乘的坐骑却在城门前连中数百枝长箭,竟如刺□一般。

蒙古军中突然转出一个高瘦和尚,身披黄色袈裟,正是金轮法王。他从一名蒙古军官手中接过铁弓长箭,拉满了弦,搭上狼牙雕翎,似这万箭之中,他突然施大力一箭,说不得就能暗算到郭靖,他是襄阳无可替代的人物,一旦射中了他,哪怕只是射伤,都会对襄阳的军心士气造成莫大的影响!当下右手一松,羽箭离弦,这一箭中加他的绝世暗劲,非同小可,不是一般人可比之的,郭靖这般以衣袍为盾,虽得了他精纯的功力支持,可一个不好,便会给金轮法王这加了料的一箭射中,箭头带锈,这一中了,非得病上一场不可!那时,襄阳的军心士气可就全完啦,一个不好,便会为忽必烈攻下来也不一定。

便在此时,那杨过看个分明,当下冲出,他手上长剑一挥,立时将这一箭狠狠格开。

金轮法王功败垂成,自是大怒,可也是奈何不得。

便就是这般,郭杨两人引着后军全数撤走,襄阳城门再度关上,城上王坚以强弓待,蒙古大军眼见没有法子,再攻也是徒然,只得退兵。

蒙古兵退,襄阳城转危为安。安抚使吕文德兴高采烈,又在元帅府大张筵席庆功,这一次杨过也被请为席中上宾。虽说杨过点了吕文德的穴道,可这吕文德纵有千般的不是,可是一点好,他自知无能,便是出了事情可也不会怪人,这胸襟一点可比那些在朝中官们可是强得多啦,若然非是如此,当年郭靖黄蓉双双入城抢了他的指挥军权,事后他却一点报复之心也未生起,便可见之于一斑。

杨过也乐得不提,与众人饮了一番,少不得又吃了王坚的敬酒,一众相欢后,才得散去。

筵席过后,一行人回到郭靖府中。黄蓉请杨过到内堂相见,温言嘉赞。杨过逊谢。郭靖还待要分说,却是给黄蓉一把推得开了,对杨过道:“这幸苦一天,也不去看看你的娘子,你们男人只想着自己冲锋陷阵出风头,可也不想想自己娘子在家里盼望夫君的心情。”郭靖这才省得,哈哈大笑道:“是极是极,过儿,你快去看看你的娘子……”

杨过三两步到了后院,还未得进屋,就见到小院中公孙绿萼正自坐在郭大小姐曾经的最爱――秋千上轻轻荡着。这本是乐事趣事,只是公孙绿萼却是一脸的愁容。杨过心道:“郭伯母说得不错,她果是在担心我!”心中不由升起一片暖意,上得前去,自后而出,两手蒙上她的眼睛道:“猜猜我是谁!”这真是无聊到极点的小玩意儿,可公孙绿萼却是大喜,哎呀一声叫了起来,所幸她叫得不大,不然非要惊来一批的仆众不可。

杨过略带歉然道:“对不起,出去一天也没给你留个信儿,让你担心了……”

公孙绿萼笑道:“我才不担心呢,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只是自她容颜上流出的喜泪却是暴露了她内心的柔肠。杨过微微一笑,轻轻自后抱住公孙绿萼,道:“我会对你好的……”公孙绿萼也是轻轻道:“嗯……”月光撒华,一片清冷,却又生出无尽柔情。

这一夜,二人相倚相偎,满心愉乐的直坐到天明。虽然他二夫妇还未得行人伦夫妻之礼,只是这颗彼此体己的心,却是越发的近了。

眼见朝暾东升,二人仍是不愿分开。忽见一名家丁匆匆走来,向二人请了个安,说道:“郭爷请杨大爷快去,有要事相商。”杨过见他神情紧急,心知必有要事,当即与公孙绿萼别过,随那仆人走向内堂。那仆人道:“我到处都找过了,原来杨爷在园子□赏花。”

杨过道:“郭大爷等了我很久么?”那仆人道:“其实是主母叫我来请杨大爷的……”杨过一怔,这便就到了中厅。自中厅始步入内堂,只见黄蓉穿着宽衫,坐在一旁,容色憔悴,郭靖不停的来回走动,一见杨过道:“你怎么来了?”

黄蓉起身道:“是我叫他来的,过儿,你可来劝劝你郭伯伯,他……他……他又在犯傻了!”

杨过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道:“怎么回事?我什么都不知道……”郭靖拿起压在茶杯之下的一封书信,交给杨过,与黄蓉对望一眼,夫妻两的眼睛都自是红了。

杨过打开书信,见信上写道:“大蒙古国第一护国法师金轮法王书奉襄阳城郭大侠尊前:老衲久慕大侠风采,神驰想像,盖有时矣。日前大胜关英雄宴上一会,匆匆未及深谈,兹特移书,谨邀大驾。军营促膝,杯酒共欢,得聆教益,洵足乐也。若大侠至,两方相谈,各自罢兵,不起战火,岂不是好?”

信中语气谦谨,似乎是请郭靖过去谈谈,表面上是相谈两国停战之事,但到底为何可也不好明说,自古以来,以会邀人,再行擒杀之事多不胜数,是以也不知是真是假。郭靖等他看完了信,道:“如何?”杨过听他此问,当即是明白郭靖竟是动了意!也是,要是两方不得战,那可是少死多少人,这一罢战,自是对宋军有利,是以郭靖这才动了心。

杨过早已算到:“郭伯母智谋胜我十倍,我若有妙策,她岂能不知?她邀我来此相商,唯一用意,便是要我和我娘伴同郭伯伯前去敌营。郭伯伯到得蒙古军营,法王、潇湘子等合力纵能败他,但要杀他擒他,却也未必能够。有我和我娘二人相助,他自能设法脱身。”于是微微一笑,说道:“郭伯伯,我和娘说一下,要是她同意,那我们就去,只是我娘脾气不好,也不知她是应还是不应……”

郭靖大喜,笑道:“你的聪明伶俐,除了你郭伯母之外,旁人再也难及。你郭伯母之意也正如此。”黄蓉啐道:“我哪里是这个意思……哎……我知道劝不了你……你这人就是这样,一拿定了主意就再无更改!”

杨过到了孟非清的房间,有了这两天的良好时间,孟非清将自己的身子好好进补了一番,是以一直坐在这里休养身体。见杨过来了,不由心中一暖,道:“你怎么来了?”杨过期期艾艾,孟非清皱眉道:“你不说,那走吧!”杨过忙道:“不是的……只是这事有些不好开口!”孟非清道:“你说都未说,我怎么知道你的事情是不是不好开口的事?”杨过笑了一下把事情说了一遍,道:“现在襄阳城里高手不多,算得上的只有我和郭伯母能帮得上,可是郭伯母到底有了身子,哪里还能得再动?也就只好来看看……娘亲你……你……”

孟非清从前的脾气怕不是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她哪里会做这等事情,只是看着杨过一脸的认真,心下不由一颤,道:“呸,好不要脸,你也算是高手么?罢了,我便就随你走上一遭,他们郭家也算是对得起我,没有半点留难,帮下手当是还了情!”杨过喜道:“谢谢娘!”便将孟非清一抱。他自失母之后自是难过,于他的心中,自己的母亲无疑是这个世界上最美最好的女子,这孟非清认下他之后,不知不觉间,他竟是真当这个美丽到极点的女子做了亲娘,这一番真情流露,孟非清心中暗叹:“得了这个儿子,做什么也都是值得了!”一点的后悔也烟消云散了。

三人用过些吃食,杨过叮嘱黄蓉不可向公孙绿萼说明真相,这才寻了马匹,叫开了城门,由着郭靖带队,一行出城。

第一百九十三章:拦杀

郭靖骑的是汗血宝马,杨过乘了军中健马,孟非清虽少骑马,可跨下的马也是温良的骟马,三匹马脚力均快,不到半个时辰,已抵达蒙古大营。忽必烈听报郭靖竟然来到,又惊又喜,暗道:“吾可杀之矣!”忙叫请进帐来。

郭靖走进大帐,只见一位少年王爷居中而坐,方面大耳,两目深陷,不由得一怔:“此人竟与他爷爷拖雷一模一样。”想起少年时与拖雷情深义重,此时却已阴阳相隔,不禁眼眶一红,险些儿掉下泪来。(关于忽必烈与蒙哥的父子关系老实人我是知道的,但由于之前笔下的错误,老实人恶性大发,就不改了,横坚世上改历史的人多了,我为什么就不能改?咱也不是做学问,就是个写小说的,小说,本就是虚构为主,各位大大就不要见怪了!所以老实人决定,还是要让忽必烈这个屠杀了我两千万汉人的恶酋低上一辈,不是可能的话,老子让他做孙子,那就连儿子也没得做了!)(特别申明,历史上父子两代,蒙哥是个好人,一直在打北方打外族,打俄罗斯,不过真正屠杀我汉人的正是这位平素仰慕汉文化的忽必烈,说白了,他觉得汉人特别是南人低劣,非要杀杀,不然会影响元帝国的人均素质!但另人悲哀的是,就当时而言,给儒文化污染的南人还真不如全杀了好。正因为给江南留下的这一点点儒文化元气,让大明走上了更加无以复加的悲伤老路,可说大明的儒化正是忽必烈大有先见之明留下的!这让满清王朝利用这种文化的糟粕整整奴役了我们近三百年!若说亡国,也就差灭种了!)

忽必烈下座相迎,一揖到地,说道:“先王在日,时常言及郭靖叔叔英雄大义,小侄仰慕无已,日来得睹尊颜,实慰生平之愿。”郭靖了一揖,说道:“拖雷安答和我情逾骨肉,我幼时母子俩托庇成吉思汗麾下,极仗令尊照拂。令尊英年,如日方中,不意忽尔谢世,令人思之神伤。”忽必烈见他言辞恳挚,动了真情,心中也自伤感,却是暗道:“你这样说我也是要杀你!”当即与潇湘子、尹克西等一一引见,请郭靖上座。

杨过与孟非清随即就在下首处坐了,两人随性得很,却还真有一点母子的默契在里面。

忽必烈抬眼一瞧,心跳不由加速,暗道:“怎么南国老是有这么多的美女呢?上一次的那个就美得让我几天睡不着觉,这又来了一个,一点也不比上次的那个差……这让我以后还怎么再找心仪的女人?府里的那些个也不能要了,人跟人不能比!”

郭靖坐下后饮了一杯马乳酒,这酒正常南人都不惯饮,又酸又幸,味道冲人,可不是酒意冲人,实是酸意逼人,可郭靖却是喝得轻松,脸上甚至有了喜色。

忽必烈万万料想不到他真会喝,暗中后悔:“早知道就下毒了!可我怎么知道他这一点也不防备呢?”边上法王等见他孤身一人,赤手空拳而在蒙古千军万马之中,居然毫无惧色,这股气概便非己所能及,无不钦服,再见他入敌营自饮酒,这种胆大怕是任他们谁个也是做不来的!更为心折,暗道:“此人要仍为我蒙古之金刀驸马那有多好!怕不半个南朝已经到手矣。”

忽必烈见郭靖气宇轩昂,不自禁的喜爱,心想若能将此人罗致麾下,胜于得了十座襄阳城,说道:“郭叔祖,赵宋无道,君昏民困,奸佞当朝,忠良含冤,我这话可不错罢!”

郭靖道:“不错,理宗皇帝乃无道昏君,新任的宰相贾似道更是个大大的奸臣。”这贾似道本是个市井顽童,一点本事也没有,就会一样,玩蛐蛐!当然,这嘴上本事可也不差,他仗着姐姐贾贵妃当了小官,宋皇问他:“你爱玩蛐蛐是不是?这可不好!”贾似道道:“不然,这蛐蛐中可也有无上的学问。”宋皇大感好奇,就听他说分明。贾似道一番胡吹乱侃,大言兵法,这宋皇还真当他是个人才了,大力起用!只是这位高官屁本事没有,只会做表面样子,却是合了宋皇好面子喜功的心意,自觉任人无差,更是加以重任了。得了此,这位贾似道天天玩蛐蛐,没事游西湖,唱着小曲,自得其乐,至于朝庭的公事,他可是一点也不管,只要下面给钱,那什么事都好办,这样一来,可不是乱了套么。只是现在皇帝信任这贾似道,谁也没得法子,只有外地的一些官员痛骂于他。认他是大宋新一代的权奸!众人又都一怔,万料不到他竟会直言指斥宋朝君臣。忽必烈大喜,心道:“有戏!”忙笑道:“是啊,郭叔祖是当世大大的英雄好汉,却又何苦为昏君奸臣卖命?”

郭靖站起身来,朗声道:“郭某纵然不肖,岂能为昏君奸臣所用?只是心愤蒙古残暴,侵我疆土,杀我同胞,郭某满腔热血,是为我神州千万老百姓而洒。”

忽必烈伸手在案上一拍,本想道:“给你脸不要脸!他妈的不识抬举!”只是话一出口却是道:“这话说得好,大家敬郭叔祖一碗。”

一碗酒下,忽必烈又道:“贵邦有一位老夫子曾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话当真有理。想天下者,天下人之天下也,唯有德者居之。我大蒙古朝政清平,百姓安居乐业,各得其所。我大汗不忍见南朝子民陷于疾苦之中,无人能解其倒悬,这才吊民伐罪,挥军南征,不惮烦劳。这番心意与郭叔祖全无二致,可说是英雄所见略同了。来,咱们再来干一碗。”说着又举碗饮干。

法王等举碗放到口边。郭靖大袖一挥,劲风过去,呛当当一阵响处,众人的酒碗尽数摔在地下,跌得粉碎。郭靖大声怒道:“住了!你蒙古兵侵宋以来,残民之逞,白骨为墟,血流成河。我大宋百姓家破人亡,不知有多少性命送在你蒙古兵刀箭之下,说甚么吊民伐罪,解民倒悬?”

这一下拂袖虽然来得极是突兀,大出众人意料之外,但法王等人人身负绝艺,竟然被他打落碗,均觉脸上无光,一齐站起身来,只待忽必烈发作,立时上前动手。

那知忽必烈仰天长笑,说道:“郭叔祖英雄无敌,我蒙古兵将提及,无不钦仰,今日亲眼得见,果真名下无虚。小王不才,不敢伤了先父之义,今日只述旧情,不谈国事如何?”

郭靖拱手道:“蒙哥有你这样的儿子,气度宽宏,蒙古诸王无一能及,他日必膺国家重任。我有良言奉告,不知能蒙垂听否?”忽必烈道:“愿听叔祖教诲。”

郭靖叉手说道:“我南朝地广人多,崇尚气节。俊彦之士,所在多有,自古以来,从不屈膝异族。蒙古纵然一时疆界逞快,日后定被逐回漠北,那时元气大伤,悔之无及,愿王爷三思。”忽必烈笑道:“多谢明教,其实小王也是不想打仗的,只是身在军中不由得自己,这是皇后娘娘的命令,我们可不敢不从呀!”郭靖听他这么说,当下道:“如此说来,你是真心想要罢战?”忽必烈将手一拱,说道:“自是如此。”

郭靖本以为对方是要诱杀于他,可万万想不到对方竟能说得出这话来,当下道:“此言当真?”忽必烈哈哈大笑道:“郭叔祖回去便知!”

郭靖得了这话,大是心慰,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忽必烈更是面带诡笑,将手一拱,说道:“送客。”

法王等相顾愕然,一齐望着忽必烈,均想:“好容易鱼儿入网,岂能纵虎归山?”但忽必烈客客气气的送郭靖出帐,众人也不便动手。忽必烈回过身来道:“各位先生不要心极,且让手下儿郎们消磨一下他们的力气,各位再好出手!”法王等这才欣然而笑,一个个措掌擦拳,等着到时好行下手。

郭靖大踏步出帐,心中暗想:“这忽必烈举措不凡,果是劲敌。”他本待可能会有一战,只是不想什么事也没有,这可也太出人意外了。只是事不及多想,现在多留也是无益,且是回城,看看这支蒙军退还是不退!便向杨过使个眼色,三人加快脚步,走向坐骑之旁。

突然旁边抢出八名蒙古大汉,当先一人说道:“你是郭靖么?你在襄阳城头伤了我不少兄弟,今日竟到我蒙古军营来耀武扬威。王爷放你走,我们却容你不得。”一声吆喝,八名大汉同时拥上,各使蒙古摔跤手法,十六只手抓向郭靖。这非是为了抓他,实是为了消他的力气,想郭靖内功再是雄厚,可一人的体力终是有尽时,这忽必烈行事多有计算,自是要用最小的代价擒下郭靖,当然,最好还是杀了!

摔跤勾打之术,蒙古人原是天下无双,这八名大汉更是蒙古军中一等一的好手,忽必烈特地埋伏在帐外擒拿郭靖。但郭靖幼时在蒙古长大,骑射摔跤自小精熟,眼见八人抓到,双手连伸,右腿勾扫,霎时之间,四人被他抓住摔出丈余,另四人被他勾扫倒地。他使的正是蒙古人正宗摔跤之术,只是有了上乘武功为底,手脚上劲力大得异乎寻常,那八名大汉如何能敌?本来是想要消磨他的力气,可郭靖本人也是精于此道,这一出手立时便摔出了他们,不叫他们近身,却又如何消他的力气!忽必烈王帐外驻着一个亲兵千人队,一千名官兵个个精擅摔跤,见郭靖手法利落,一举将八名军中好手同时摔倒,神技从所未见,不约而同的齐声喝采。

郭靖向众军一抱拳,除下帽子转了个圈子。这是蒙古人摔角获胜后向观众答谢的礼节,众官兵更是欢声雷动。那八名大汉爬起身来,望着郭靖呆呆发怔,不知该纵身又上呢,还是就此罢手?

郭靖向杨过道:“走罢!”只听得号角声此起彼和,四下三支千人队来往奔驰,原来忽必烈调动军马,已将郭杨孟三人团团围困。郭靖暗暗吃惊,心想:“我三人纵有通天本领,怎能逃出这军马重围?想不到忽必烈为了对付我,竟如此兴师动众。”看一眼杨过,更是心道:“我死是小,可不能连累到他们!”

却听杨过道:“现在我们不可大意,郭伯伯,我们先南后北,先从他们手中抢下几面盾牌来防箭!”武林高手最是怕箭,虽然三人中郭靖和孟非清都有了一定的内功,正常箭是射不得他们的,只是这万箭之下,可也难免有个闪失,那就真是笑不出来的了!却在这时,那孟非清一步如飞滑般跃出,那一众的前排蒙军见她实是太美,一时间竟是不忍出手,可孟非清出手却是一点道理也不讲,自是不会留情面下来,只将长剑挥出,那剑锋点点颤颤,只瞬间就划破开数人的咽喉!

两名勇士想要动手,给孟非清飞起两脚连人带马的踢开,直将一队官兵撞出一片乱来,这下可是容易,只两下,便捡了两面盾牌,只是她却是看不上,不要的,可也是,她有一剑在手,的确是要比那盾还可靠!

郭靖怔怔道:“你这个娘亲……可真是……真是……”杨过笑道:“娘亲是个急性子呢,我们快走!”三人各自上了马,打马便走,就要闯阵!那蒙古骑兵虽猛,可要难住他们,那也是休想!

正自此时,三人就要走脱之时,忽必烈王帐中窜出几条人影,几个起落,已拦住去路,跟着鸣鸣之声大作,一个铜轮一个铁轮往他们的坐骑飞到,正是法王出手阻挡二人脱身。郭靖见双轮飞来之势极为刚猛,不敢伸手去接,头一低,双手在两匹坐骑的颈中一按,两匹马前足跪下,两只小轮刚好在马头上掠过,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回到了法王手中。就这样微一耽搁,尼摩星与尹克西已奔到二人身前,法王与潇湘子跟着赶到,四人团团围住。金轮法王、潇湘子等均是一流高手,与人动手,决不肯自堕身分,倚多为胜,但郭靖武功实在太强,每人又均想得那“蒙古第一勇士”的封号,只怕给旁人抢了头筹,但见白刃闪动,黄光耀眼,四人手中均已执了兵刃。

法王所持是个金轮,尹克西手执一条镶珠嵌玉的黄金软鞭,潇湘子拿着一条哭丧棒模样的短棒,尼摩星的兵刃最怪,是一条铁铸的灵蛇短鞭,在他手上臂上盘旋吞吐,宛似一条活蛇。

却见剑光乍起,竟是孟非清抢先出手。

第一百九十四章:血战突围

但见她剑光一抖,便刺了出去,直指尼摩星,那尼摩星方要出手,却见眼前一花,孟非清的袖子遮住了他的面门,这却是让他大吃一惊,万是想不到,这个美得不似人的女子竟有这等剑术!可他方自一退回,却见到原本攻向他的一剑不知何时却是刺向了潇湘子,这潇湘子也是精明,一看就知不好,反过身来一跳后退,却提着哭丧棒打向杨过,便是看杨过小小年纪,又是一只手臂,起了小觑之心!但杨过可也不是好对付的,当下亮出剑来,剑光一吐,便是一招“小楫轻舟”,这一剑拿捏得精妙绝伦,潇湘子连棒也不及变,只得再度跳开。

但孟非清的剑出无空,她一剑之下逼退了尼摩星和潇湘子,这便回转过来刺向了金轮法王。那边上的尹克西见到有空,不管郭靖,却是向她打来,却是这孟非清先声夺人,让他们忌惮了!但孟非清刺向金轮法子的同时,却是将头轻轻一甩,就见她脑后的发辫立时飞起,辫梢打在了尹克西的鞭子上,立时击开。

金轮法王一手提着金轮挡格孟非清的这一剑,却是另手劈出一掌来,他看出孟非清剑法实是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必不能讨好!现下便是要以内功伤人,于他心想:“这女子虽是剑法惊人,但人之一生能有几多精力,她这般年轻,想来内功之上必不如意,我以内功伤她,可也不算是不如她!”只是他可是不知道,孟非清身怀最顶尖的道家玄功,特别易于驻颜之术,莫看她快近四十,可看来却与二十不到的少女无异!非是头发白了,还可看得更小一些,便是再过上二十年,她的变化可也是不大!哪怕她活了一百多岁,可外貌之上也不会超过四十之数!

是以,这孟非清岂会怕与他对掌?当下回掌劈上去了,两人双掌交接,孟非清自是一晃,她到底还是差了一线!可金轮法王更是叫苦连天!他之前为刘志恨所伤,一直压着,只得了八成好,可这一下的对击,却是吃了大亏。万万想不到这孟非清的内功也是走得精纯路子,虽说他一掌打得孟非清气血不稳,可也触到了他自己的伤势!这下可就又重上了一成!原本要养上半年,这下可就要再加上半年了!一个不好,武功可能还会退步!真真是得不偿失!

杨过叫道:“郭伯伯快走!”可那尹克西叫道:“走不了啦!”他可不碰杨过,绕了开去,自是要寻郭靖的晦气!郭靖哪里会怕他?当下反身上来,尹克西挥鞭抽马,郭靖一掌拍去,却是至柔,只是这一掌中的内力十足,直要人命!尹克西将那鞭子一抖,那支鞭子便就跳起,再抽向郭靖!于鞭之道,这尹克西也算是练得活了!郭靖反手一抄,却是将那鞭梢抓住!便就是一扯!好个尹克西,眼见鞭梢已入敌手,却是不怕,当即顺着对方一扯之势,和身向郭靖扑去,左手中已多了一柄明晃晃的匕首。他这一招以攻为守,乃是十八小擒拿手的绝招。

郭靖叫道:“好!”双手同施擒拿,右手仍是抓住金鞭不放,左手迳来夺他匕首。这时右手夺他右手兵刃,左手夺他左手兵刃,双手已成交叉之势。尹克西满拟这一匕首刺出,敌人非放脱金鞭而闪避匕首不可,岂知他连匕首也要一并夺去。

就在这时,法王和潇湘子奋力挣开杨过与孟非清二人,金轮和哭丧棒已同时攻到。郭靖一扯金龙鞭不下,大喝一声,一股罡气自金鞭上传了过去。尹克西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眼前金星乱舞,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郭靖已放脱金鞭,回手招架。尹克西自知受伤不轻,慢慢退开,在地下盘膝而坐,气运丹田,忍住鲜血不再喷出。

另一边的尼摩星也是不妙,他由得法王与潇湘子攻向郭靖,以一人之力力抗杨过孟非清,虽挡住了看似危险的孟非清,可杨过也是个阴狠的角色,挥剑便斜刺在他的腿上,这一剑毒辣到没一点道理好讲,极尽阴毒之能事,当下割断了尼摩星的一条腿筋!更为重要的是那血管也给割开,只一瞬间,半条裤子就给血湿了!这可非是他的武功不行,实是孟非清太过也厉害,他全副精力在孟非清的身上,这才着了杨过的道!不过话也得说回来,现在杨过这断了一臂的样子,一般人还真是会轻视于他,也正好方便他阴人!

法王与潇湘子、尼摩星见郭靖一上手就将尹克西打伤,都是一则以喜,一则以惧,喜的是少了一人抢那“蒙古第一勇士”的头衔,惧的是郭靖如此厉害,只怕自己也折在他手□。当下三人不敢冒进,严密守住门户。

却在这时,杨孟二人回身过来,杨过叫道:“郭伯伯,你快走!”这却是他第二次说这话了。再有迟疑,蒙古大军就要围上了来,到时四周人山人海,便算是浑身的铁,却又能碾上几根钉来?

郭靖如何会抛开他二人自己走路?当下发狠出招,就指望逼退这三人,也好一起闪人。六人拆得数招,突听一人虎吼连连,大踏步而至,魁梧奇伟,宛似一座肉山,正是马光佐到了。他手挺一根又粗又长的熟铜棍,在潇湘子身后往郭靖头顶砸了下去。六位高手激斗正酣,各人严守门户,绝无半点空隙,郭靖的掌风、杨过与孟非清的剑光、法王的金轮、潇湘子的哭丧棒、尹克西的金鞭来往交错,织成了一道力网,马光佐这一棍砸将下去,给六人合组的力网一撞,虽然无声无息,熟铜棍猛地反弹上来。他一觉不对,大喝一声,劲贯双臂,硬生生将铜棍在半空止住,饶是如此,双手虎口已震得鲜血长流。他高声大叫:“邪门,邪门!”手上加力,更进刚劲,猛击而下。

法王与他正面相对,料得他这一棍击下,吃到的苦头更大,只是微微冷笑。郭靖在侧瞧得明白,知他膂力虽强,武功却连自己的一成也及不上,出手一味刚猛,若是与自己天下阳刚之至的“降龙十八掌”正面相撞,那里还有生路?便算自己不下毒手,给法王、尹克西等的兵刃扫上了一些,也非受伤不可,想这浑人也是个勇士,眼见他这一棍击下,定然遭殃,心下不忍,当即收掌跳开。

边上剑声咝咝,却是杨过提着剑向这粗汉刺去,他出剑极巧,但见剑光所向,无不是马光佐的要害,这马光佐持得是长兵,如何是他这近身刺剑的对手,一时间“哎呀哎呀”叫了个不停,手忙脚乱地跳着,却是不自觉地向着法王等人逼去。

法王怒道:“这大蠢蛋,没出添什么乱!”反手一掌打出,硬是把这没心机的大汉打得飞起,好在这粗人皮厚,法王又怕惹出内伤,是以这掌威势似大,出力实小,倒也要不了他的性命,只是要他吃一点痛,吓他一吓!

这边杨过道:“郭伯伯,你身系襄阳重任,可不是你一人之命,你之一死,这满襄阳的汉民也都要陪着你沦陷为奴狗,大宋江山也不得保,到时你可就算是害死无数的人啦!”郭靖正待分说,忽然杨过回手一剑刺在他胯下的枣红马上!这一剑刺得可浅,但这马儿却是通灵的老马,顿时一惊,知道了危机,可就飞冲出去了。法王大惊,脱下袈裟,布上自己的内力,抛向出去,这便是要阻他一阻!只是这一下却又是动了内腑,心内一片酸楚难爱受。

郭靖叫道:“过儿……”只是眼前却是一下子多出了几十骑蒙古铁骑军,一个个提刀向他杀来!这些蒙军悍不畏死,正是蒙古大军最为中坚的力量!虽然面对之人是郭靖,可他们一点也没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便就是要上前,哪怕只能挥一下刀子,也要劈出去。

好个郭靖,先是一招“时乘六龙”,这一掌打得劲风狂生,直叫人睁不开眼!再一招“密云不雨”,却是一下子将递到了他身前的兵器打得飞出,一个个最凶悍的蒙兵手上全裂开了虎口,想郭靖十几年来日夜苦练下的功力和天下最强的降龙掌法岂是这些平凡骑士能比之的。再是一招“损则有孚”,这一掌出可不得了,那前方的骑兵连人带马给打得飞起,活生生从这快要合口的骑队中撞出一线口子来!

忽听得怪啸一声,潇湘子双脚僵直,一窜数尺,从半空中将哭丧棒点将下来。郭靖侧身避过,突觉眼前一暗,哭丧棒的棒端喷出一股黑烟,鼻中登时闻到一股腥臭之气,头脑微微

一晕。他暗叫不好,知道棒中藏有毒物,只是他方才连发三掌,这降龙掌虽是威力绝伦,可是也是消耗功力,他虽是功力厚实,只是这一时间再要发招可也是难!就在这时,杨过自后而出,竟是从马上跳了起来,一下子扑在潇湘子身上,只是他只有一只手,可也抱不住他,便弓起了身子,一头狠撞上去,潇湘子哼了一声,却是没事,他修得是僵尸功,别的不说,可这身体的抗击打力,却也是一绝!

杨过这时知道不妙,可也是迟了,却在这时,身后一紧,竟是给人提了起来,这人不消多说,自是孟非清无疑,她一手提过杨过,反出一脚蹬在潇湘子的身上,借着这力,将他带回到自己的马上!尹克西挥鞭攻上,杨过立时回手,长剑舞成一个圈,将他的鞭缠住!

这时孟非清非常配合地一剑刺了过去,同时反掌打在自己身后的马股之上,这马吃了一惊,顿时发力,冲了出去!尹克西这边避开孟非清的一剑,可身子却是吃不住劲儿了,再加上那马一突奔,杨过一发力,这两下之间,他的鞭却是脱手而出了。想他手中这条金龙鞭怎也是价值不菲,这般失去了,却是气得吐了血!他本就给郭靖打得伤了,再吃了这一下,立时昏死过去,人事不知。

潇湘子叫道:“现下怎么办!”他这么说便就是因为郭靖跑出去了,想郭靖的武功,这一跑出去,哪还有追上的可能!却是法王叫道:“拿下这个小子也是一样……他自称是北地王的儿子,不管真假,可也是与那妖王有关联的,现下兀良合台大军正在攻打大理,得了他也一样对我蒙古大业有利!”

此时,孟非清抱着杨过纵着马顺着郭靖开出的路向外冲去。杨过心里好不自在,想他怎么也是个男子现在却是给一个女人抱着在,这可不是好笑么,虽然这女子是他干娘也是不行,太也丢面子了。可现下也不是计较这事的时候,只见自打前方边上又冲出蒙古骑兵,这几骑想追郭靖可是没得追上,想想也是,郭靖的马可是汗血宝马,虽说是老了,但老马雄风在!郭靖对它一向关照,又没有去势,是以这马精力十足!自不是蒙古大军中的这些等闲凡马能比得了的!

杨过孟非清面对身前的蒙古兵将相距已不过数丈,十余枝长矛指向他俩胸门。孟非清道:“你左我右!”挥剑自右出手,杨过也将剑自左挥出,两人双剑合璧,加上剑之锋利,立时架开十数支长矛,剑光反甫,顿时将这冲上来的骑士杀得伏尸马下。

眼见两人就要步郭靖后尘而去,却叫金轮法王如何甘休,当下提起真力,放出小金轮,向着孟非清的芳背上猛地砸去。孟非清情知只要还得一招,立时给他缠住,数招一过,四周蒙古军骑围上来,若是她想走,那自也是可走得,谁叫她的轻功高明呢,只是这杨过可就危险啦,面对这个与她已经有了一定感情的儿子,她可也是舍不得随他去死,当下回后一格,剑上用了巧劲,这马上用巧劲,自是不能得其精妙,用力一个不好,那金轮便擦着她的肩头滑去,虽说不是重伤,但身前的杨过还是给她身上溅出的血给沾到了。

杨过大惊道:“娘……”孟非清道:“我可没事!”却在这时,眼见快要追之不上,蒙古骑军立时放箭,漫天箭雨下,孟非清回身过来,将嫡仙剑舞了个风雨不透,磕飞了无数劲箭。这箭虽多,想要伤到她?可也不是那么容易!

第一百九十五章:脱逃

正在二人就要脱出危险之际,杨过一惊,叫道:“老娘!前面有人!”哪知孟非清磕地了箭,回过身来却是“叭”地在杨过头上拍了一下,怒斥道:“浑小子,我很老么?”杨过心中叫苦,眼见前面一下子多出一支骑众,看那旗号,便知是蒙古人,再者说了,这里是蒙古军营,这一支骑众不避大军那不是蒙古军却又是什么?他本是随口说一下“老娘”二字,这可是亲切才叫得出的,可万万想不到,孟非清生平就在意两件事情,一件是她的武功,一件便是这女人天生关注的容颜了!这一点大多数女人都是如此,令可别的地方吃亏,多花银钱,可也不能让自己的容貌有亏。

想那武则天,就曾拉着上官婉儿的手对她说:“我宁可用这整座的江山皇位,换你这一天的青春!”女人于容貌的重视,便可见于一斑了。杨过自是无心,但在孟非清的心理上却不异于给人用大锤重击一下,那儿还能不在意?

杨过哭笑不得道:“娘美娘美,娘最美,不过孩儿不把您说得老一点,连孩儿可也都要爱上你啦!”这杨过也是,胡言至此,只是此言一出,他心里却是一荡,无它,这个便宜老娘真是太漂亮了。杨过不是得道的高僧,还不到色即是空的境界,对着美丽老娘,又不是亲的,若说平常自是没什么想法,只是现在他人就在孟非清的怀里,孟非清再是小心,可她的胸脯也是若有若无地压在他的背上,只这一片的柔软,就足可要杨过这不知情欲的小子销魂了。

孟非清这才回嗔做喜,她只在意自己的容貌,杨过话中的荤语可是半点也没放在心上,此时于她的心中,杨过只是她的孩儿,自是不会做出别有它想!

只是前方可也是真有人,但见三骑先后飞出,一个牛鼻子道人道:“哈哈……也不知四皇子做这么大阵仗是为了什么事……原来是为了这个美女……值得值得!”身后一僧笑道:“李道兄不可大意,你看这对小情人儿从这万军之中都可冲得出来,当非是等闲之辈!你我可也是要小心了……”却是个蓝眼睛的白皮叫道:“美人,美人,我爱你……”他一边穷吼鬼叫,一边打马扬鞭。可气地却是他的马术比不得那一僧一道,虽是抽得紧,可是却不得快。

杨过不敢大意,眼光一瞅,见到边上一条小径,当下将手上缰绳一扯,这胯下之马也是神骏,虽说驼着两个人,但这一时半会的可也累不到它,随着杨过的力,便就转了向,马蹄子飞快,转眼就要脱出。那一僧一道可非是良人,自然是追跟了上来,杨过一回首,脸儿却是擦着了孟非清的酥胸。孟非清这才有了愠怒,道:“小子,乱动什么?”杨过道:“后面有人!”孟非清道:“不怕,让他们追来,到了近前杀了便是!”

杨过这才略微宽心,只管控着马,这一路奔,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马儿再是神骏,可也是支撑不住了,发出重重的嘶喘声。杨过叫道:“娘……马儿跑不动了……”

这时身后一僧一道快马过来,笑道:“他们跑不动了……”这一马驼两人,可不是跑不过这一马一人的么,再说了,本来马之为物也是只能短跑,若要长跑,那自是不能的。

那道人见利,当即纵身飞出马上,江湖中比斗,还是步下安稳,道人虽也算得上是高手,可他却是看出,这两人中孟非清的高明!是以不敢大意,这便是要用出全力,似这等的一个美人儿,要是杀了太也可惜,若是不杀,擒在手中,以洞玄子房中秘术调而教之,那这一生可也死而无憾了!

便在此时,孟非清忽然电闪飞回,长剑一颤,一道剑罡剑就逼出,直向道人射来。道人惊呼一声,暗道:“还是托大了,只道她的武功高,可没想到高成了这个样子!”只是虽是如此,这道人心中更是狂喜,修出了剑罡,这得是什么样的内功水平,这样的高手,要是给他采阴补阳,两气双修,那可是天下间最最欢美的事。当下擎出了拂尘,反抽向孟非清的剑。孟非清发力一绞,本道定是可以将之绞成碎,可万万没想却是没成,对手非旦没给绞碎拂尘,反倒是就手回抽!孟非清心下大惊,想自己手中剑器无双,又有最为精深的内功发出剑罡,按理说来这剑罡本是无坚不摧的,可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是一点也没得奈何这个小道的拂尘,看其样子,对方分明是想夺下她的兵器,这可也太小看她了。

正自孟非清怒火冲头时,却是杨过一剑刺来,那道人一剑横过便想格开,只是杨过的手腕一抖,剑尖“哧”地一颤,竟是让过了道人的剑,仍是向他的胸口刺来。这道人道了一声好!正要变招,却是一怔,叫道:“小王爷……”

那边,僧人从道人身后飞出,他双手在身前,两根拇指弹动,将那原本串在他胸口半个鸡蛋大的佛珠作暗器弹出打来。只是他这暗器,却是打向的杨过。

杨过一剑横回“叮”得格开了,却是只格开了一枚佛珠,可是僧人打出的却是两枚,一只白玉似的手掌伸出,那自是孟非清的手,原本一只纤纤巧巧洁白晶莹剔透的手却是如铁石坚钢一般,一把就抄过来了,就如拿下一粒花生米般容易。可这时,道人的剑也递了过来,自是要取杨过的性命!孟非清抄下了暗器佛珠,反手就将杨过捺到了身后,一足反起,狠狠踢出,直指道人的小腹,这一脚后跟抬起,一旦撞上道人的小腹,那他的一条命不全去了也要没了八九!同时,她的发辫一抽,发尾的新刀立时打在了道人的剑上,将其弹开。

可就在此时,僧人却是到了,反手取下了袈裟,提着一头,将这件衣服做兵器打出来,这一抽动,衣服的头子立时抽出了个鞭响,一经打上,那自是非同小可,孟非清招式用老,再也难躲,只得倒抽一口精气,这才勉强一动,让过了头,却是躲不过肩!立时给抽了个正着,这和尚却不是个好色的人,一身的童身精气,加上他苦修出的佛门功法,岂是小可?便是孟非清的功力再是精妙,可也是没吃受得住,当下一口血便就喷了出去。

杨过大叫:“娘……”当下合身扑出,这一剑狠狠刺向僧人,这一剑可是跟他拼命,却是不顾自身的了,那道人自是可以一剑刺死他,只是他之心思可是在孟非清的身上,现在仗着手中的拂尘锁拿下了孟非清的嫡仙剑,虽是避了孟非清的夺命一脚,可也是无事,没得分开,便就是孟非清太过于舍不得手中的名剑。

那个僧人给杨过舍命一扑,要杀死杨过也是容易,可他自己想要不落下伤痛,那就是笑话了,没了法子之下,只得退开,这僧人武功太高,身子一转,就滑绕开去,这空中变形换气之道,可谓是精妙绝伦!杨过虽是扑了个空,却是咬牙吸气,直吸得肚子转筋,终于将一身的功力发挥了出来,直向下落,剑转向道人刺去。

道人正自要拿孟非清,可没想到杨过这时突然大发神威,这就又扑了下来,他心中大恨,暗道:“这情郎也是要得,不然的话怎么可能这样拼命,只是女人都是强者之物,这小子武功虽好,可是断了一臂,那可也是没什么可怕!这个女子再好,可也没有你的份!”人是让开,却是一脚踹出。

却在此时,孟非清回过了气来,她方才给那僧人一袈裟抽得体内气息大乱,一时没得回劲,要是给道人趁机抓住,那一身再大的本事可也是发挥不出来了,以这个道人的双修之术,一旦给擒了下来,那她之余生便就是生死两难,终身为男人炉鼎,可不是生不如死么。只是这生不如死,可也是死不得,以道人对女人身体的了解,便是她有上一点点的侥幸之心,那可就万劫不复了!

她方救下了杨过,本是不指望他来报达,可杨过偏偏是连命也不要地回护过来,这让她大为动心。本来以她的性情,这种时节当是调头就走才对。可是却反过来回护杨过。她剑给道人缠住,却探出手来,这手一出,便是五指箕张,那根根指尖对着道人的足脚。这道人本不以为意,谁知忽然足上一麻一痛,尖刺般的真气直直地钻入他的足脚,这才真正地大吃了一惊!

道人收回脚,一边运气,一边冲着僧人道:“女的要擒……男的也不可杀!”

僧人正要扑上去下杀手,可是怎也想不到道人会说这话,当下道:“你爱屋及乌么?”

道人一滞,方才凶险无比,就在刚才,孟非清出了狠招,五阴绝户手,立时废去了道人的一只足脚。可惜她之前为僧人所伤,不得尽其全功,不然她内力到处,莫说一只足脚,这道人的整条脚都要废掉,那样一来可也就不用打了,只是个二三流的人物也可杀死这个道人了!只是功力不济,也只得分两次发力,这一回,却是抓向道人的胸前。

道人也是不惧,一声冷笑,反手剑便就刺出去。这一剑直指孟非清的胸中要害。

论理,这时要想不落下个两败俱伤,最好的方法便是各自退身,只是孟非清的剑与道人的拂尘缠在一起。这道人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孟非清的眼中,这剑是万万不可丢的,这本是她最爱的一口剑,她是习剑的,一旦失了这口剑,只怕穷其一生也是再也寻不回来了,这叫她如何舍得?当下硬拼了过去。

这一硬拼却是非同小可。道人没想到她会拼,可孟非清也想不到这道人真要与她拼,两人都是指望对方先撤,可到头来却是真正地拼上了。顿时,道人一剑刺在了孟非清的身上,直将她的肩胛骨给刺了个洞穿!可孟非清的手也是上到了道人的胸前,只是这一次却是她吃了个亏,本来她之一手必能叫对方立时毙命,可这道人的胸上却是偏偏有一面道家的铜镜,这一手打在那面铜镜之上,虽说也是要了道人的好看,可更吃亏的却是她,给刺上了这一剑,再不情愿,她的手也是松了剑柄,倒了下去。可道人也是不好受,人也是向后倒下,却是换了个身形,坐着,可也是不得动。

僧人叫道:“李道兄?”又惊又怒,就想向杨过报复。杨过一头扑在孟非清的身上叫道:“娘……娘……”伸手点了止血穴。僧人正待要上前,僧袍一紧,却是道人抓住了他,不由道:“李道兄……”那道人叫道:“不要……”僧人道:“这便放了?”道人道:“你信不信我?”

僧人再一看。杨过已经背着孟非清寻那荒野而去了。再想想杨过与他拼命的那一剑,可也不是个软蛋子,当下道:“老李,你可不是个畏事的人,怎么怕那个小子么?”

道人道:“你没见他的脸么?”僧人好笑道:“这急切间还真没瞧清,可惜他们走了,不然我还真要瞧瞧,到底有什么,把你这位胆肥的也吓瘦了!”

道人叹气道:“你呀……他……他……他是……北地王的儿子……”

僧人心中一动,道:“你这一说,我好像也是认出来了,不过……江湖上传说……他可不是……”道人反道:“不论是不是,你可敢冒这个险么?他也许不是,可也许是的,你杀了他,北地王也许会来找你,也许不会……”僧人一惊,却是道:“你也莫要吓唬我,北地王正在与兀良合台大将军对恃,现在胜负未分之下,他可抽不出来时间找你我的麻烦……”这僧人一听就是胆怯了,不然他大可说是“找我的麻烦”,而不是把这道人也包括进去了的“找你我的麻烦”这句话了。

道人冷笑道:“那以你之见,北地王与兀良合台将军,谁个会胜?”

僧人顿时说不出话了来,好一会儿,那道人才道:“你我心理都是有底的,无论如何,兀良合台将军也是败定的,只看那位王爷是怎么赢的,非是如此,你我等人又何必改投蒙哥?”

僧人叹了口气,这才道:“那你伤得怎么样了,可还好么?”道人道:“别的不说,这只脚怕是废了……”僧人一惊,道:“怎么可能……那女人这么厉害?”

第一百九十六章:交友老雕

且不提这两人的说道。

杨过斜背着孟非清,跌跌撞撞地走着,一脚深,一脚浅,这一会儿,他可是感到一身的功力体力都用得不多了,两三步下,便就跌倒,滚了几滚,再爬了起来,行着。

孟非清也是内伤加外伤,她的功力精纯,内伤害不了她,可这外伤却是要人的命!两人个边走边扶,这种情形,却是直教人是想像不到。也不知行了多久,走了多远,两人都是怕了,现在正是他们最是虚弱的时候,可是不敢大意,便是再轻,也是行着,生怕一个停下,便叫后面的人追上来抓住,那可就万事皆休了。

黄昏时分,两人终于到了一处□长草齐膝的荒谷,这四下一片寂静,料知周遭无人,这两人可真是轻坏啦!当下再也顾不得了,倒在了草丛中将头一歪,人便就睡了过去。他二人这时早将生死置之度外,甚么毒蛇猛兽全没加以防备。只是这一晚创口奇痛,那里睡得安稳?两人翻来覆去,不知不觉间竟是抱到了一处,只是他二人可是不知了。

次日清晨,孟非清忽然呀了一声叫起,身子不由一震,护体真气不由发出。杨过一惊,不由睁眼坐起,忽见离身不到一尺处,两条蜈蚣给孟非清的功力震得飞起,那气劲强劲无比,虽说蜈蚣是死而不僵,可这时也是僵僵的死在地上,再也不动,红黑斑烂,甚是可怖,口中却染满了血渍。

杨过吓了一跳,张大了嘴,孟非清斥道:“叫什么叫,咬得是我,可不是你……”那咬处一是左大腿的内侧,一是右臂肩头。可也不知道这两毒虫是怎么咬上来的。不过这里黑漆荒野的,可也是正常,自是毒虫繁多了!

杨过一看,只见孟非清快手在腿上两三点,再顺着腿脉一推,一道黑血从左大腿内处飞出,再点在右臂处,又是一道黑血飞出。杨过道:“娘……你……你……”

孟非清叹了一气道:“大多的毒已经给我逼了出来,只是这两毒虫厉害,似是异种,我虽逼出了大多的毒,可是余毒也是一样强烈,我们要寻上一处净地,好好逼毒休养,可不能再吃这一下了……”杨过点头道:“是是是……不过……我来吸不是更快点吗?”

孟非清皱了皱眉,忽然道:“也好!”她可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酸腐礼节,自是不把这放在心上。于她来想,儿子效敬老娘,可不是应当应份的么?杨过本想到她的身上吸她胳膊处的毒,只是一见孟非清的样子,不由心跳加速,孟非清漂亮似如天仙,又不是他的真老娘,这生出许凡心可也是正常。只是杨过却是不敢多想,只转下孟非清的下身,这大腿内侧的伤虽是在女儿的私处,正常是万难也不可能给人看的,只是孟非清却是一点也不在意,杨过更是低着头不敢抬头看着。他颤颤嵬嵬地俯就下身子轻轻触在伤处。

这下可不是杨过的感觉了,而是孟非清惊动!她再是无情无心可也是个女人,这一下顿时让她认识到这一点,当即提起了掌,一掌便就要打下去,只是这脑中不时闪过杨过飞身扑向那伤她的恶僧的身影。这一掌,说什么也是劈不下来,暗道:“罢了,我怎么说也是他的娘亲,谅这小子再是胡为,也是不敢乱来,真有个异心,再杀他也是不迟!”

好一会杨过连吐出数口污血,道:“想是没了……”那吐出的后几口血都是红红的,自是再也没了余毒了。杨过又到孟非清的身前,但孟非清却是再也吃受不住,道:“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我们还是先寻个落脚的地才是!”

两人相扶而起,正自这时,忽听得山峰顶上咕咕咕的叫了三声,杨过与孟非清抬起头来,只见那峰巅之上,立着一头披羽大雕,只是杨过心下称奇,暗道:“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样大的老雕?”却是孟非清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他道:“这又有什么可奇的!我在岭南,见到的奇兽可是多了,还有比人还大的猿猴!这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你也不要见怪!”

杨过怎么可能不奇,道:“那,那只猿猴呢?”孟非清道:“我寻上它的巢穴,一股脑儿将它的子子孙孙一家大小全杀光了!”杨过一吐舌,道:“这……”孟非清横了他一眼道:“不过是畜牲罢了,杀不得么?”

那只老丑雕长呜一声,从山巅上直冲下来。它身躯沉重,翅短不能飞翔,但奔跑迅疾,有如骏马,转眼间便到了杨过与孟非清的身旁,它少见生人,正自盯着他二人。

杨过生怕孟非清动手打它,忙道:“动物敏感……我们现在可是不便,也莫要得罪于它!”孟非清见这老雕形貌狰狞奇丑,却自有一股凛凛之威,可真还不是易与之辈,也不好在这畜牲手上吃亏,那就笑话大发了!两人不动,那雕看着二人无有敌意,抖了抖不多的大羽,便要离开。

却在这时,四下里发出“嘶嘶”之声,杨过孟非清二人一惊,就见这老雕一个闪电跳动,便就转过了身来,却不是看杨孟二人,张开没得多少羽翅的双膀,两条粗大之极的腿儿迈开,虽是畜牲,却有一股雄豪之气,可谓是雕中的霸王!

老雕叫了一会,只听得簌簌声响,那不知从何处钻出来的五色斑烂的四条毒蛇一齐如箭般向老雕飞射过去。那老雕弯喙转头,连啄四下,将四条毒蛇一一啄死,出嘴部位之准,行动之疾,直如武林中一流高手。这连毙四蛇的神技,只将杨过瞧得目瞪口呆,挢舌不下,霎时之间,先前轻视好笑之心,变成了惊诧叹服之意。只见那丑雕张开大口,将中条毒蛇吞在腹中。便是连孟非清也是“咦”了一声。

杨过道:“老娘啊,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孟非清大怒,提手要打,可她的肩胛骨给刺穿过,这右手自是提不起来,只得屈转过左手在杨过头上狠狠刮下去,杨过万万想不到孟非清会动手,也没提防,立时之间,头上就多了一个大包,杨过叫道:“娘……我做错了什么?”

孟非清怒喝道:“我只说一遍,再也不许对我提这个‘老’字!老娘老吗?”

杨过一怔,随即止不住地笑了出来,可他又要忍着笑,但这人之天性却是如何忍得住?孟非清更是怒,道:“好笑么?”杨过道:“不……不……不……呀……娘……”

不消杨过多说,只闻到一股子突如其来的腥味儿,两人立知是巨形野兽出现了!

那头老雕却是不惧,反是昂起头来,“哇哇哇”连叫三声,似向敌人挑战。只听得“呼”的一声巨响,对面大树上倒悬下一条碗口粗细的三角头巨蟒,猛向老雕扑去。老雕毫不退避,反而迎上前去,骤地弯嘴疾伸,已将毒蟒的右眼啄瞎。那雕头颈又短又粗,似乎转动不便,但电伸电缩,杨过眼光虽然敏锐,也没瞧清楚它如何啄瞎毒蛇的眼珠。孟非清却是瞧了个分明,道:“儿子,你瞧明了,这头雕一定是经过高人驯养的!它这一啄,便是高明的剑客,也是使不出来的!”杨过心下一动,当即细瞧。

那毒蟒失了右眼,剧痛难当,张开大口,拍的一声,咬住了丑雕头顶的血瘤。这一下杨过出其不意,不禁“啊”的一声叫了出来。毒蟒一击成功,一条两丈长的身子突从树顶跌落,在丑雕身上绕了几匝,眼见丑雕已是性命难保。

杨过不愿这老雕为毒蛇所害,当即便要纵身而出,他拔剑在手上,这便就是要拔出来,却是身子一定,腰眼儿给孟非清拿住了,再也动弹不得,叫道:“娘……”孟非清道:“我把你这个痴的!它哪里是要你来帮手,且这里看着!”杨过怔了怔,正想说话,却在这个时候,一看之下,就见那雕伸嘴在蟒身上连啄数下,每一啄下去便有蟒血激喷而出。杨过心想:“这老雕果然是狠,只是似它这样,可也不见得是有必胜的把握呀?”

毒蟒愈盘愈紧,丑雕毛羽贲张,竭力相抗。眼见那雕似乎不支,杨过一惊,却是孟非清翻手自身上取下一只为数业已不多的袖箭,这袖箭是罗浮的专门暗器,只是一连的江湖路,她手上可不多了,这下一个甩手,狠狠打在巨蟒身上,她之出手自不同于老雕,别的不说,那精纯的内力便就注入了进去,刺得巨蟒身子一软,那巨蟒身子略松,老雕头颈急伸,又将毒蟒的左眼啄瞎。

毒蟒张开巨口,四下乱咬,这时它双眼已盲,那能咬得中甚么,丑雕双爪掀住蛇头七寸,按在土中,一面又以尖喙在蟒头戳啄。眼见这巨雕天生神力,那毒蟒全身扭曲,翻腾挥舞,蛇头始终难以动弹,过了良久,终于僵直而死。

老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接着转头向着杨过,柔声低呼。

杨过心下一松,这边孟非清也松了开他。眼见这老雕态度友好,杨过上前笑道:“雕兄,你神力惊人,佩服佩服,但不知这里可有什么地方是能歇脚的么?”这本是玩笑之语,可那老雕却是低声鸣叫,缓步走到杨过身边,伸出翅膀在他肩头轻轻拍了几下,再将雕头对着孟非清点了几点。杨过见这雕如此通灵,心中大喜,也伸手抚抚它的背脊门道:“这真是人不可貌相,雕亦不可貌相呀。”

老雕低鸣数声,咬住杨过的衣角扯了几扯,随即放开,大踏步便行。杨过怔了怔道:“它不是真的知道我方才说得什么吧?”孟非清提剑在杨过身后一拍道:“多说什么,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也许是带我们见见收养它的高人呢!”杨过得了意,当即先行带步,跟随在后。老雕足步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杨过施展轻身功夫这才追上,心中暗自惊佩。他本担心孟非清的伤势,可孟非清却是一点也不吃力,这才知道自己的武功与老娘还是有一定的差距的。那雕愈行愈低,直走人一个深谷之中。又行良久,来到一个大山洞前,丑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杨过。

杨过见它似是向洞中行礼,心想:“洞中定是住着甚么前辈高人,这巨雕自是他养驯了的,这却不可少了礼数。”于是在洞前跪倒,拜了几拜,说道:“弟子杨过叩见前辈,请恕擅闯洞府之罪。”却是孟非清自后道:“你乱磕什么头,这里面没人!”杨过道:“娘,你是怎么知道的?”孟非清冷笑道:“你内功火候太过也平平,等你到了我的这种地步,等闲百步之内,只要留心,是绝没有动静能瞒过你的!”

果然,那老雕拉了他的衣角,踏步便入。眼见洞中黑黝黝地,不是知道老娘不会骗他,老雕不会阴人,杨过还真有点不敢深入,谁知道这里面是不是有着是甚么山魈木怪,他心中惴惴,但有孟非清跟在身后,可也就不怕了,便跟随进洞。这洞其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

老雕向洞角叫了几声,杨过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一个坟墓,心想:“看来这是一位奇人的埋骨之所,只可惜雕儿不会说话,无法告我此人身世。”一抬头,见洞壁上似乎写得有字,只是尘封苔蔽,黑暗中瞧不清楚。当下取出了只火折子点上了一支枯枝做成火把,再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果然现出三行字来,字迹笔划甚细,入石却是极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看那三行字道:“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败尽英雄,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是:“剑魔独孤求败。”

却听身后耳边一阵热气,却是孟非清道:“好大的口气……”但旋即又叹道:“不过这老雕都有这样的造诣,想来他也是不凡之辈……这里也好,正可让我们两恢复一下……”

第一百九十七章:杨过寻宝

两人取木点火,升起了个火堆,将这里打扫了一下,确定再无多余事物,这才宽心下来,各自坐着,顺心理气。这一路跑,内力且就不说,体力更是非在小数,虽说二人小睡了一下,可反是大亏,现在正是要运功让气血顺行起来,不然,到了日后,必要影响武学修为。

过了一会儿,杨过清醒过来,只眼望去,孟非清仍自是动功不息,这自不是杨过比孟非清的功力高深,只是孟非清比他更精心细作,绝不放过身体内的任何一处隐忧!而杨过不免有些得过且过,这非是其它,便是他到底还是年青。只是孟非清现下里运着功,没有异常动静她是断然不会动的,自是不会说他。杨过闲来无事,便下得石台,取出一截明火,四下里看着。

他在洞中察看了一周,再找不到另外遗迹,那个石堆的坟墓上也无其他标记,料是这位一代奇人死后,是神雕衔石堆在他□身之上。杨过出了一会神,对这位前辈异人越来越是仰慕,暗道:“要是他还活着,想来可以教训一下我那个无良的父亲!”想到此处,不自禁的在石墓之前跪拜,拜了四拜。那神雕见他对石墓礼数甚恭,似乎心中欢喜,伸出翅膀又在他肩头轻拍几下。

杨过心想:“这位独孤前辈的遗言之中称雕为友,然则此雕虽是畜生,却是我的前辈,我称它为雕兄,确不为过。”当下道:“雕兄,承您的照顾,不过我问一下,这里有没有吃得?”顿了一顿,却是觉得好笑道:“我也是痴了,你怎么可能听得分明我说得话?”哪知这老雕难听地叫了两嗓子,回过身去,出了洞,杨过怔怔道:“不是吧?这也听得懂?”

不多一会儿,老雕已从外衔了两只山兔回来。

杨过拊掌大喜道:“妙极妙极,原来你真得听得懂!”扒皮动手,他为了陆无双练出了一手的厨艺,更妙的是这石穴中竟然还有岩盐,当下自墙上刮了下来,涂抹于兔子肉上,不消一会儿,便就肉香四溢了。

眼见着那老雕“呱呱”地叫着,杨过也是明白这老雕动心,当下将一只油水直滋的兔子给了老雕,这老雕口大,一口便咬住了一半,一扯一唆,便就下了肚,然后哇哇叫着拍着它那为数不多的双翅。杨过见它喜欢,也是高兴,想了想,便将自己手中的兔子分成两半,将一半再交与老雕,于他想来,孟非清只要吃一半也就够了,自己忍一下也就过去了,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让他意思之不到的是,这老雕并没接受,只是摇摇头,出去了。

杨过怔了怔,却是孟非清醒了。不消多说,杨过便将兔肉送上,孟非清闻着肉香立知滋味,她往日在深山,于这等时候,能有一口硬饼子吃也就不错了,可是没想现在却是有这样的口福,也不推让,拿将了过来,吃了下去,一口咬下,只觉得油滋得口中打滑,美不可言,杨过笑道:“怎么样,我这还有半只。”可孟非清却也是摇头,淡淡道:“够了……”见杨过微微有些失望,不由笑道:“傻小子,我们练武到了极限处,吃下的每一点,都可以最大限度吸收利用,是以吃得不多,可比那些饱食终日的人强多了,你现下功力不够深又不够精,吃下的东西内脏不得全面吸收消化,可说你吃了十块肉,但真正为你吸收的不过其中两块,而我却可吸收其中的八成,是以我吃得少,可一点也不饿,对我们练武的人来说,饱食非是好是,正常都是要让身体维持在七八分之间,这时的身体才得能发挥最大功效!”

杨过摇摇头,孟非清再道:“你可见你爹大吃特吃过?”杨过这才醒悟,的确,平日里如他所见,刘志恨虽食,可总是吃上了几口就停了下来,想来便就是这个原因,有不知者以为他们不食,而将之称为避谷,其实非是避谷,只是他们所要吃的并不要多,只要一点点,这一点点看上去微不足道,却也是够了。有句话说得好,人食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还有话说病从口入,便就是说人总是在不知不觉之间吃下种种食物,这些东西于内脏来说不一定能处理干净,微量毒素积留在人体之内,便是人生病之原由了,也就是说,正常食物,再是干净也是有毒,只在于毒多毒少,这毒看似是少到对人一点影响也没有,但就是这样,在不知不觉之中,一个个人或病,或自觉寿终正寝地死去,其实都是受到了所进之食的影响。故而,真正高手都是尽量的少食,只取其足够的营养,便不再食了。

眼见孟非清又打坐运功,消化所食之物,杨过却是感到无聊,他功夫不到家,学着做也是不得于事,不禁寂寞无聊起来,当下步出洞来,只见洞后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便信步过去观赏风景,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上隐隐刻得有字。极目上望,瞧清楚是“剑冢”两个大字,他好奇心起:“何以剑亦有冢?难道是独孤前辈拆断了爱剑,埋葬在这□?”走近峭壁,但见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实无可容手足之处,不知当年那人如何攀援上去。心道:“这等光滑,便是我那便宜老爸怕也是不行,这独孤前辈是怎生做得到的?”

瞧了半天,越看越是神往,心想他亦是人,怎能爬到这般的高处,想来必定另有妙法,倘若真的凭藉武功硬爬上去,那直是匪夷所思了。凝神瞧了一阵,突见峭壁上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他心念一动,纵身跃起,探手到最底一丛青苔中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独孤求败当年以利器所挖凿,年深日久,洞中积泥,因此生了青苔。

杨过心想左右无事,便上去探探那剑冢,只是胜下独臂,攀挟大是不便,但想:“爬不上便爬不上,难道还有旁人来笑话不成?”于是紧一紧腰带,提一口气,窜高数尺,左足踏在第一个小洞之中,跟着窜起,右足对准第二丛青苔踢了进去,软泥迸出,石壁上果然又有一个*可以容足。

第一次爬了十来丈,已然力气不加,当即轻轻溜了下来,心想:“已有二十多个踏足处寻准,第二次便容易得多。”于是在石壁下运功调息,养足力气,终于一口气窜上了平台。见自己手臂虽折,轻功却毫不减弱,也自欣慰,只见大石上“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束手,长剑空利,不亦悲夫!”

杨过又惊又羡,却也是大喜,暗道:“发达了发达了,也不知道这位强人有什么好剑埋下,这不是合着该我发达么?要是再有这位大高手的武功秘笈,更可再上一层楼!想来我离了古墓,于武道之上只得自己摸索,这要付出恁多的努力也是不见得能达到,可现在却是送上了门来,这便是我那老爹平日里说得狗屎运?”他到底是个少年,这下可是乐坏了。

瞧着两行石刻出了一会神,低下头来,只见许多石块堆着一个大坟。这坟背向山谷,俯仰空阔,别说剑魔本人如何英雄,单是这座剑冢便已占尽形势,想见此人文武全才,抱负非常,但恨生得晚了,无缘得见这位前辈英雄。

杨过在剑冢之旁仰天长啸,片刻间四下里回音不绝,得此名剑,得此绝学武功,将来未必不能与老爹刘志恨争锋,到时非让他到我娘的坟前磕头认罪!只是他虽满心虽想瞧瞧冢中利器到底是何等模样,但却是不敢冒犯这独孤前辈,总觉得他人死了,自己却不问而取,可有些太过,先养好情绪先,于是抱膝而坐,迎风呼吸,只觉胸腹间清气充塞,竟似欲乘风飞去。

忽听得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俯首望去,只见那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洞穴,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是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那神雕稍作顾盼,便向杨过点了点头,叫了几声,声音甚是特异。杨过干笑道:“雕兄,只可惜我没公冶长的本事,不懂你言语,否则你大可将这位独狐前辈的生平说给我听了。”

神雕又低叫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杨过心中一动:“这位雕兄真是神了,我不说话,它就知了我的心意,这是要掘出来给我么?”但见神雕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杨过提起右首第一柄剑,只见剑下的石上刻有两行小字:“凌厉刚猛,无坚不摧,弱冠前以之与河朔群雄争锋。”再看那剑时,见长约四尺,青光闪闪,的是利器。杨过心道:“我可不是弱冠么?正合我用。”又一想,却是道:“不对,这才是第一口剑,我也不要贪心,贪心不好,这剑全是我的,我还想着要什么剑,可不是好笑么?还是给我绿萼妹妹,也不知她是不是知道了我的消息在着急,呀,她可别吓坏了!”不过这事再想也是没得用,便索性不再多想。

他将剑放回原处,会起长条石片,见石片下的青石上也刻有两行小字:“紫薇软剑,三十岁前所用,误伤义不祥,乃弃之深谷。”杨过心想:“这里少了一把剑,原来是给他抛弃了,不知如何误伤义士,这故事多半永远无人知晓了。不过这事可也算不得什么,可惜那剑不能为我所有,算了,我那老头子便就说了过,世间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那些山下的老头子也说过天尚不全,想来就是如此了。”他哪里知道这口剑给那胡三捡到了,只是胡三得了刘志恨的指点,自把自为将这剑扔了,是以这剑再度无踪!

杨过叹了一气,再伸手去会第二柄剑,只提起数尺,呛啷一声,竟然脱手掉下,在石上一碰,火花四溅,不禁吓了一跳。他也算是有力气的人了,寻常五十多斤都可轻轻提起,可万万想不到,这看上去该不过二十斤左右的剑却是这样重。

但看那柄剑,黑黝黝的毫无异状,却是沉重之极,三尺多长的一把剑,重量竟自不下二百斤,比之战阵上最沉重的方天画戟狼牙大棒尤重数倍。杨过提起时如何想得到,出乎不意的手上一沉,便拿捏不住。于是再俯身会起,这次有了防备,提一口气在胸中,手臂连同手腕发力,终将这二百多斤的重物提在了手中。见那剑两边剑锋都是钝口,剑尖更圆圆的似是个半球,心想:“此剑如此沉重,又怎能使得灵便?何况剑尖剑锋都不开口,也算得奇了。”看剑下的石刻时,见两行小字道:“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四十岁前恃之横行天下。”

杨过喃喃念着“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心中似有所悟,但想世间剑术,不论那一门那一派的变化如何不同,总以轻灵迅疾为尚,这柄重剑不知怎生使法,想怀昔贤,不禁神驰久之。忽然啊呀一声,这才醒悟道:“是了,我那无良的老爹说过了,剑术想要上乘,最紧要的就是‘重拙大’三字诀,这便是一力降十会的道理,非内外功俱足而不可为之!”顿了一顿,却又是叹道:“可怜我现在内功不足,外功也是不到,怕也是无双妹子才可使得,不过……要是我有两条手臂也当可使得的……”他想是这样想,却还是不甘心,将这剑提着连连挥动,结果却是连一招“柔橹不施”也耍不齐全,只得丧气,可还是不舍,过了良久,才放下重剑,心道:“这最后的一定是最好的,我用不上这口剑,想来定是与那第三口剑有缘!”

回身来去取第三柄剑,这一次又上了个当。他只道这剑定然也是很重的,因此提剑时力运左臂。那知拿在手□却轻飘飘的浑似无物,凝神一看,原来是柄木剑,年深日久,剑身剑柄均已腐朽,但见剑下的石刻道:“四十岁后,不滞于物,草木竹石均可为剑。自此精修,渐进于无剑胜有剑之境。”

杨过哭笑不得,叫道:“天啊,这怕是要我那无良的老爹才用得上!我却哪有这等本事?”

杨过将木剑恭恭敬敬的放于原处,浩然长叹,说道:“前辈神技,令人难以想像。只可惜我想要的是块石头,你却给了我一座山!”只是心还是不肯息,心想青石板之下不知是否留有剑谱之类遗物,于是伸手抓住石板,向上掀起,见石板下已是山壁的坚石,别无他物,不由得大感失望。那老雕“咕”的一声叫,低头衔起重剑,放在杨过手□,跟着又是“咕”的一声叫,突然左翅势挟劲风,向他当头扑击而下。顷刻间杨过只觉气也喘不过来,一怔之下,老雕的翅膀离他头顶约有一尺,便即凝住不动,“咕咕”叫了两声。

第一百九十八章:拜师老雕精

杨过笑道:“雕兄,你要试试我的武功么?左右无事,我便跟你玩玩。”但那二百多斤的重剑怎能施展得动,于是放下重剑,拾起第一柄利剑。老雕忽然收拢双翼,转过了头不再睬他,还“噗”地放出了个鸟屁,尾羽一扇,全叫杨过闻了个正着,神情之间颇示不屑。

杨过立时会意,苦笑道:“你要我使重剑?但我武功平常,在这绝壁之上跟你过招,决非雕兄敌手,可得容情一二。”说着换过了重剑,气运丹田,力贯左臂,缓缓挺剑刺出。他这是勉力出手,刺得歪歪斜斜,丢人到了极点,便似是三五岁的顽童拿着大人的剑使,怎可能使得动,更别谈剑中的招式了。

老雕并不转身,左翅后掠,与那重剑一碰。杨过只觉一股极沉猛的大力从剑上传来,压得他无法透气,急忙运力相抗,“嘿”的一声,剑身幌了几下,却是那老雕提着另一翅扫来,杨过只有一手,哪能抵挡,但觉眼前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这才悠悠醒转,只觉口中奇苦难当,同时更有不少苦汁正流入咽喉,睁开眼来,只见老雕衔着一枚深紫色的圆球,鸟喙一松,正落入他口中。杨过闻到此物甚是腥臭,当即就想吐出来,只是一想,自己现在幸运无比,这老雕又通灵得快成精了,所与之物定然大有益处,于是张口吃了。只轻轻咬得一下,圆球外皮便即破裂,登时满口苦汁。杨过当即就想吐出来,只是心中又想:“这是机缘,这是机缘,可错过不得!再说了,良药苦口!这可不就是说明么。”当下不敢吐,强自又咽回去。

这汁液腥极苦极,难吃无比。杨过还是想喷了出去,总觉不忍拂逆老雕美意,勉强吞入腹中。过了一会,略行运气,但觉呼吸顺畅,站起身来,抬手伸足之际非但不觉困乏,反而精神大旺,尤胜平时。杨过大喜,连声道:“走狗屎运了走狗屎运了,这幸运的狗屎终也叫我踩到了!哈哈哈哈……”只是他笑了一阵又在想,也不知道这深紫色的圆囊竟是什么样的灵药,也不知多是不多,要不要给老娘也送上一些,只是以老娘那乖舛的性子,只怕反会揍我一顿,当下不在多想,他俯身提起重剑,竟似轻了几分。便在此时,那老雕“咕”的一声,又是展翅击了过来。杨过这下可是不敢硬接,侧身避开,神雕跟着踏上一步,双翅齐至,势道极是威猛。杨过知老雕对己并无恶意,但想老雕虽然灵异,总是畜生,它身具神力,展翅扑击之时,发力轻重岂能控纵自如?若给翅膀扫上了,自空堕下,那里还有命在?眼见双翅扫到,急忙退后两步,左足已踏到了平台的边缘。

那老雕竟是丝毫不容情,秃头疾缩迅伸,弯弯的尖喙竟自向他胸上直喙。杨过退无可退,只得横剑封架,老雕一嘴便啄在剑上。杨过只觉手臂剧震,重剑似欲脱手,眼见老雕跟着右翅着地横扫,往自己足胫上掠来。杨过吃了一惊,纵身跃起,从老雕头顶飞跃而过,抢到了内侧,生怕它顺势跟击,反手出剑,“噗”的一响,又与老雕的尖嘴相交。杨过这一下死里逃生,吓出了一身冷汗,连声叫道:“雕兄,你可不能当我是独孤大侠啊!”说完,只觉双足酸软,再也不支,坐倒在地。

老雕“咕咕”低叫两声,显然是没得能尽兴,可也不再进击了。

杨过无意中叫了那句“你不能当我是独孤大侠”,转念一想,此雕长期伴随独孤前辈,瞧它扑啄趋退间,隐隐然有武学家数,多半独孤前辈寂居荒谷,无聊之时便当它是过招的对手。独孤前辈尸骨已朽,绝世武功便此湮没,但从此雕身上,或能寻到这位前辈大师的一些遗风典型。想到此处,心中转喜,站起身来,叫道:“雕兄,剑招又来啦!”重剑疾刺,指向老雕胸间,这一次,他只觉手臂上凭白添出一股力气,剑也刺得有些路数了。那老雕左翅横展挡住,右翅猛击过来。

老雕力气实在太强,展翅扫来,疾风劲力,便似数位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杨过手中之剑又太也沉重,生平所学的甚么全真剑法、玉女剑法等等没一招施用得上,只有守则巧妙趋避,攻则呆呆板板的挺剑刺击。

斗得一会,杨过疲累了,便坐倒休息。他只一坐倒,老雕也是知机,立时便走开两步。如此玩了一个多时辰,一人一雕才溜下平台,回入出洞。

一进洞中,只见孟非清已经醒了,眼睁睁着望着他,还带出一丝笑意。

机过怔了一下,孟非清道:“可让你遇上传说中的奇遇啦!我少时在罗浮山上一直转着,总想遇上个高人比划比划,可一直都没遇上,却是你有这等福缘!”杨协强自一笑道:“我一个断臂的人,还能有人什么出息?”孟非清摇头道:“便是你不知,你想想,常人都是双只手,做事有了分担,练功也是如此,可你却是不同,你虽少了一臂,但你余下一臂可不就得到了更多的用处?这日久天长,你这一条臂膀定然远胜过旁人,同样出手,对方怎么可能会料想到你这一臂的力大,我方才看你在外头使剑,你如练好了那剑,这一剑劈下去,便是我,也要退避三舍!”

杨过一愣,道:“方才的事情……娘你全看见了?”孟非清道:“那也没什么的,我是看见了,只是我目前的武功已经定了型,再多的武功,除非真的远胜于我的绝学,是以我最多只能拾遗补缺,来补我武功的不足,却是不能接受新事物武功,而你的武功只是个半调子,虽说已经得了剑中的三味,可还没得巩固,今后的日子可有你练的!”

杨过道:“那……娘……你的伤怎么样了?”孟非清道:“已经好了……”这却是假话,内伤岂是一时三刻就好的,孟非清只是解决了要命的部分,剩下的不是内功可为,只能一点点调养,武学之道,便在一个“养”字!你看刘志恨没得事干就在顺心理气,这许多功夫能算是白做的么?正因为养得好,动起手来有十分的力气却是能发挥出十二分来,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杨过却是喜道:“那我们立刻离开这里吧……”他可真是有点想公孙绿萼了!既然没找到武功秘笈,带上那口利剑,也得行了吧!孟非清却是断然道:“不行,短期之内你要留在这里!”杨过惊道:“为什么?”孟非清道:“你还没明白吗?这是你的机缘,你既然在这里寻到这位雕师父,自然要修完学业,这位老雕一不收你钱财,全是免费教你,你还不知么?天下间师父徒弟的多了,如它这样尽心的可是没有,你想不要么?”

杨过这才惊道:“你……你……娘……你是说……我要拜这位雕兄……为师?”

孟非清道:“你既然叫它雕兄,就是当它平等之人,这样的人当不得你的师父么?你现下也没人指点你的功夫,它有这空和时间,教得还尽心尽力,你不该认下它么?”说罢不理杨过的尴尬,对那老雕道:“老雕,这个徒弟你觉得怎么样?”那老雕张开双翅“呱呱”叫着,好一副开心的样子。杨过道:“娘……娘……我当你是亲娘的……”孟非清道:“你还看不出来么?动物有时是很有灵性的,它这么高兴,你可不想扫它的兴吧,过去跪下!磕头拜师!”

杨过一想,算了,这老雕单就年纪而言还真当得起他的师父!只得半真半假不情不愿的给老雕磕了头,却是道:“私下里我叫你师父,明处我可只叫你雕兄,你意下如何?”他只道这老雕一定听不懂这么复杂的话,谁个想这老雕却是点头,只看样子却是真得听明白似的。

孟非清见杨过一副不容置信的样子不由笑道:“你个痴儿,还不明白么?我之前说了,有些天灵异种可一点也不比人笨,罗浮山上的有些猴子甚至强奸过女人呢!”

杨过“啊”了一声,只觉得天地都要翻了过来。

到了次晨第二天,杨过醒转,还未得清醒,那老雕已又衔了三枚深紫色腥臭圆球放在他身边,杨过揉揉眼睛,细加审视,这才识得出来,原来是禽兽的胆囊,想到昨天这老雕还在他的面前大食毒蛇,又与毒蟒相斗,想来必是蛇胆。又想毒蛇之胆不知是否也具剧毒,但作日食后精神爽利,力气大增,怎也不是坏事,人说吃得苦中苦,这蛇胆便是再苦,他也顾之不得,再也不加理会,用手捏过,一口一个吃了,再静坐调息。突然之间,平时气息不易走到的各处关脉穴道竟尔畅通无阻。这是药性逼出了他身体中的潜能,这对人来说其实非是好事,只是武功高手内修有成者能将危害化减到最小,至于刘志恨那种人甚至可变害为益!杨过大喜,高声叫好。

本来静坐修习内功,最忌心有旁鹜,至于大哀大乐,更是凶险,但此时他喜极而呼,周身内息仍是绵绵流转,绝无阻滞。孟非清道:“好了,你快去试剑去!”杨过跃起身来,提起重剑,出洞又和老雕练剑。此时已去了几分畏惧之心,虽然仍是避多挡少,但在老雕凌厉无伦的翅力之间,偶然已能乘隙还招。

如此练剑数日,杨过提着重剑时手上已不如先前沉重,击刺挥掠,渐感得心应手。同时越来越觉以前所学剑术变化太繁,花巧太多,想到独孤求败在青石上所留“重剑无锋,大巧不工”八字,其中境界,远胜世上诸般最巧妙的剑招。他一面和神雕搏击,一面凝思剑招的去势回路,但觉越是平平无奇的剑招,对方越难抗御。比如挺剑直刺,只要劲力强猛,威力远比玉女剑法等变幻奇妙的剑招更大。他这时虽然只余下一手,但每日服食老雕不知从何处采来的蛇胆,不知不觉间膂力激增。他也是想让与孟非清服食,只是孟非清自是不肯服的,就这样,他每日里白天与老雕斗剑,夜里在孟非清的指点下精练内功。期间也是想到了自己的老婆,但正如当日刘志恨的感觉,他现下里一日千里的进境,武功无时无刻不在突飞猛进,身体的感受越发的灵敏!便如上了瘾,要他一下子中止,那可真是万难!

这一日,杨过心有所感,他此时的内力大有进境,于世间的感受正是最精微细妙之处,等到日后他境界平缓下来,感觉迟钝,那就再也不行了,于是便就外出度步,却是在那山谷之间见有三条大毒蛇死在地下,肚腹洞开,蛇身上被利爪抓得鲜血淋漓,知道自己所食果是蛇胆。

只是这些毒蛇遍身隐隐发出金光,生平从所未见,自是不知其名,心想:神雕力气这样大,想必也是多食这些怪蛇的蛇胆之故。过得月余,竟勉强已可与神雕惊人的巨力相抗,发剑击刺,呼呼风响,不自禁的大感欣慰。武功到此地步,便似登泰山而小天下,便是陆无双这时怕也是要不及于他了。回想昔日所学,颇有渺不足道之感。转念又想,若无先前根柢,今日纵有奇遇,也决不能达此境地,老雕再是聪明,可也总是不会言语的畜生,诱发导引则可,指教点拨却万万不能,何况老雕也不能说会甚么武功,只不过天生神力,又跟随独孤求败日久,经常和他动手过招,记得了一些进退扑击的方法而已。更多的,还是孟非清为他拾遗补缺进行讲解说明。

这一日清晨起身,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杨过对着那老雕道:“师父,这般大雨,咱们还练武不练?”老雕咬着他衣襟,拉着他向东北方行了几步,随即迈开大步,纵跃而行。杨过回望老娘,孟非清屈指一弹,一粒石子击出,打在了杨过的屁股上,直打得杨过屁股火辣辣的痛,再也不敢停留,提了重剑,冒雨跟去。心想:“难道东北方又有甚么奇怪事物?”

行了数里,隐隐听到“轰轰”之声,不绝于耳,越走声音越响,显是极大的水声。杨过心道:“下了这场大雨,山洪暴发,可得小心些!”转过一个山峡,水声震耳欲聋,只见山峰间一条大白龙似的瀑布奔泻而下,冲入一条溪流,奔胜雷鸣,湍急异常,水中挟着树枝石块,转眼便流得不知去向。这时雨下得更大了,杨过衣履尽湿,四顾水气蒙蒙,蔚为奇观,但见那山洪势道太猛,心中微有惧意。

老雕伸嘴拉着他衣襟,走向溪边,似乎要他下去。杨过奇道:“下去干么?水势劲急,只怕站不住脚。”老雕放开他衣襟,“咕”的一声,昂首长啼,跃入溪中,稳稳站在溪心的一块巨石之上,左翅前□,将上流冲下来的一块岩石打了回去,待那岩石再次顺水冲下,又是挥翅击回,如是击了五六次,那岩石始终流不过它身边。到第七次顺水冲下时,老雕奋力振翅一击,岩石飞出溪水,掉在石岸,老雕随即跃回杨过身旁。

第一百九十九章:终得绝艺

杨过这才会意,知道那位剑魔独孤求败定是在昔日每遇大雨,便到这山洪中练剑,可他自己却是无此功力,不敢贸然偿试,但却也有了一试之心,正自犹豫,老雕大翅突出,刷的一下,拂在杨过臀上。它站得甚近,杨过出其不意,身子直往溪中落去,忙使个“千斤坠”身法,落在老雕站过的那块巨石之上。双足一入水,山洪便冲得他左摇右幌,难于站稳。杨过心想:“独孤前辈是人,我也是人,他既能站稳,我如何便不能?再说我连这一点也做不到,如何能打败我那个无良之父?”当即屏气凝息,却是足下渐稳,凭空生出一股疾劲来,一对双脚的脚趾张开死死下扣住石上,身上更是气息涌起,奋力与激流相抗,只是这时也是尽了力了,但想伸剑挑动山洪中挟带而至的岩石,却是力所不及了。

耗了一柱香时分,他力气渐尽,于是伸剑在石上一撑,跃到了岸上。他没喘息得几下,老雕又是挥翅拂来。这一次他有了提防,没给拂中,自行跃入溪心,心想:“这位雕兄真是位严师,可是不是太严了?逼我练功,竟没半点松懈。它既有美意,我难道反无上进之心?”于是气沉下盘,牢牢站住,他此刻功力愈深,渐渐达到了心与力合,气与意乘的境界,可使用的力量成僧增长,时刻稍久,渐渐悟到了凝气用力的法斗,山洪虽然越来越大,直浸到了腰间,他反而不如先前的难以支持。又过片刻,山洪浸到胸口,逐步涨到口边,杨过心道:“虽然我已站立得稳,总不成给水淹死啊!”只得纵跃回岸。

那知老雕守在岸旁,见他从空跃至,不待他双足落地,已是展翅扑出。杨过伸剑挡架,却被它这一扑之力推回溪心,扑通一声,再度跌入了山洪。他双足站上溪底巨石,水已没顶,一大股水冲进了口中。若是运气将大口水逼出,那么内息上升,足底必虚,当下凝气守中,双足稳稳站定,不再呼吸,过了一会,双足一撑,跃起半空,口中一条水箭激射而出,随即又沉下溪心,让山洪从头顶轰隆轰隆的冲过,身子便如中流砥柱般在水中屹立不动。心中渐渐宁定,暗想:“新师父叫我在山洪中站立,若不使剑挑石,仍是叫它小觑了。”他生来要强好胜,便在一只肩毛畜生之前也不肯失了面子,见到溪流中带下树枝山石,便举剑挑刺,向上流反推上去。岩石在水中轻了许多,那重剑受水力一托,也已大不如平时沉重,出手反感灵便。他挑刺掠击,直练到筋疲力尽,足步虚幌,这才跃回岸上。

杨过生怕神雕又要赶他下水,这时脚底无力,若不小休片时,已难与山洪的冲力抗拒,果然老雕不让他在岸上立足,一见他从水中跃出,登时举翅搏击。

杨过连忙叫道:“师父,你这不要了我命么?”又给逼得跃回溪中站立一会,实在支持不住,终又纵回岸上,眼见老雕举翅拂来,却又不愿便此坐倒认输,只得挺剑回刺,三个回合过去,老雕竟然被他逼得退了一步。杨过大喜,叫道:“得罪!”又挺剑刺去,只听得剑刃刺出时“嗤嗤”声响,与往时已颇不相同。神雕见他的剑尖刺近,也已不敢硬接,迫得闪跃退避。

杨过知道在山洪中练了半日,劲力已颇有进境,不由得又惊又喜,自忖劲力增长,本来决非十天半月之功,何以在水中击刺半日,剑力竟会大进?想是那怪蛇的蛇胆定有强筋健骨的奇效,以致在不知不觉之间早已内力大增,此时于危急之际生发出来,自己这才察知。他在溪旁静坐片刻,力气即复,这时不须老雕催逼,自行跃入溪中练剑。二次跃上时只见老雕已不在溪边,不知到了何处。眼见雨势渐小,心想山洪骤来缓去,明日再来,水力必弱,乘着此时并不觉得如何疲累,不如多练一会,当下又跃入溪心。

练到第四次跃上,只见岸旁放着两枚怪蛇的蛇胆,心中好生感激老雕爱护之德,便即吃了,又入溪心练剑。练到深夜,山洪却渐渐小了。

当晚他竟不安睡,在水中悟得了许多顺刺、逆击、横削、倒劈的剑理,到这时方始大悟,以此使剑,真是无坚不摧,剑上何必有锋?但若非这一柄比平常长剑重了数十倍的重剑,这门剑法也施展不出,寻常利剑只须会在手中轻轻一抖,劲力未发,剑刃便早断了。

其时大雨初歇,晴空一碧,新月的银光洒在林木溪水上。杨过瞧着山洪奔腾而下,心通其理,手精甚术,知道重剑的剑法已尽于此,不必再练,便是剑魔复生,所能传授的剑术也不过如此而已。将来内力日长,所用之剑便可日轻,终于使木剑如使重剑,那只是功力自浅而深,全使自己修为,至于剑术,却至此而达止境。

他在溪边来回□步,仰望明月,心想若非独孤前辈留下这柄重剑,若非老娘细留于他下来,又若非老雕从旁诱导,而自己因服怪蛇蛇胆而内力大增,那么这套剑术世间已不可再而得见。又想到独孤求败全无凭藉,居然能自行悟到这剑中的神境妙诣,聪明才智实是胜己百倍。独立水畔想像先贤风烈,又是佩服,又是心感。寻思:“美人儿师父见到我此刻的武功,可不知有多欢喜了。唉,不知她此时身在何处?以我那老爹的凉薄,也不知是不是会真会对她好。我在此地练功,绿萼妹妹却是不知,她这般爱我,也不知会担心成什么样子!无双师妹现在何处?还在古墓么?可是不知她会不会想我。只怕她是想我那无良老爹的多。也不知我那无良老爹有什么好的,这许多人爱他,一个人不爱人,可别人却都去爱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转念又想:“我虽悟到了剑术的至理,但也一定不是我那无良老爹的对手,干娘天姿国色,可我那无良的老爹偏偏就是看不上她,这却是为何?”眼见干娘为了自己这般付出,心下暗暗坚定,于心中默道:“我一定要练成这门强绝的剑法,无良老爹不认我娘,那是旧事,可想不认下我这位干娘,我便用剑和他说话,我一人自不是他的对手,可我娘武功也是不俗。我便就不信了,我与娘双剑联手,还打不过他!”他本无心与父亲交手,甚至是有避让不见之心,只是到了此刻,这颗心却是变了,那与父争雄的念头再也息不下来了。

到得次日,杨过起身,却是见那孟非清一身整齐,等他多时了。

杨过道:“娘……”孟非清取出一口杨过本身佩带的那柄古剑来道:“出手,你目下武功大进,我要看看你究竟有了多少长进!”

杨过心知老娘可是说一不二之人,就性情上来说与那刘志恨几欲一人,似这个样子的也不好推辞,再者说了,杨过也是想见见自己的武功能去到什么地步,当下道:“那……娘……我们不是在这里打吧?”孟非清笑了一下,步到外去。

两人到了外间,各自站好,拿桩立住,孟非清是高人做派,自是不好先行动手,杨过持得是重剑,也是讲究后发制人!却是都不进攻。

老雕在一旁“呱呱”两叫,却也是等得不及了。

忽然杨过动了,一个突刺蹿步,那重剑“哧哧”响着对孟非清刺去,这一刺威力自是非同小可,莫说挡格了,便是有一面精铁大盾也是要刺个对穿的!

孟非清的嘴角却挂起一丝弧笑,将长剑伸出一点,再点,三点。杨过的剑势大力猛!可孟非清的力气不及得他,可速度却也是不凡,杨过刺一剑,她却是出三剑,这三剑暗劲十足,带着那重剑不定,杨过顿时大感吃力,心惊道:“这才一剑就让我的手发麻,要是过得三五剑,我还打个什么劲来?”当下不敢再劲全力,十分力只使出七分,留下三分应变,这才得了好!但他的剑力上就弱去了三分。孟非清身子一转,围着他向他出招,剑光如雨点般泼洒,这些剑看上去全是虚招,但杨过眼光稍差上半分,立时就要不好,那虚招可就要化成实招了。当下再无多想,抡起剑来,用尽全力,一招“横扫千军”做三遍来使,连带着身子也是转了三圈!孟非清不敢硬接,这剑势真要硬接可也非是接不下,只是她终是女子,这一硬来却是要吃亏的!当下跃起,长剑向杨过头顶瞄去。

杨过大惊,身子打旋着转出,叫孟非清的这一剑刺了个空,杨过惊叫道:“娘,你差点杀了我!”孟非清道:“不出真功,怎么见真章?你想武功进步,就要经过生死历练,要是不成,可不是我的错,而是你自己的不成!凡事要靠己,你明不明白?”杨过会意,再不敢起小觑之心,提起精神心力,挥剑迎上,拆了三五招,孟非清忽然叫道:“小心!”

杨过一惊,就见孟非清一个快步,突入他的剑圈,手中利剑看上去尽是缓缓地向着自己刺来,却是显得坚定且不遗余力,剑上更是带出了一股刺破人皮肤的锐利之意。

杨过知道,这便是用剑的三字精要!他想运剑,只是剑却是太沉,再想回护,更是谈和容易,这一口重剑,易出难收,讲究的是顺势而为,第一剑最是费力,一旦这剑挥出,接下来就是顺着剑路挥撒,立时便可省下一半的力气,可要中止剑势,却要会出比第一剑大上一僧乃至更多的力气!是以目下,杨过想要回剑自护却是不能了!

杨过再无多想,这一刻,他心反是静定了下来,忽将肩膀一放松,上手臂凭白多出一分,手肘跟着沉下,提气,使力,顺着手腕,以那重剑的剑柄撞向孟非清的剑,同时腰部发力,带动腿脚,大喝一声,剑柄撞开孟非清的剑刃之后带回了剑身,向着孟非清扫去,连消带打,上乘剑术,也不过如此了。

孟非清一个跳步退开,她不由倒吸一口气,心知肚明,这时的她的武功的的确确是比过去差了很多,往日里自己明明可以控制剑势,虽说杨过的剑柄撞来,可她一样可以用暗劲震曲剑路,让开剑柄,继续刺之下去。可她虚亏非是一日,虽说是补了回点,身体也没大异,但想要似刘志恨一般没得事干就发挥出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实力,那可就是笑话了,到了这一步,也只得收手,怎么说也不是真的生死相拼,不必真下死手,伤了元气,也就收手跳了开来。

可杨过却是不觉,他方进入武学至道的边上,正在痴痴之中,孟非清也不打挠他,笑了一下,抽身就走。杨过立在那里,整个人进入了空冥之境,想着方才的感觉,那一提剑带手使出的劲力,种种种种,都让他得益非浅,直是迷入了进去。也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惊醒,见不到了孟非清,立时知道她已经回洞修养了,此时的杨过也是感到了自己的暗亏,他得了天材地宝提升了自己的潜能,可是这便就是暗亏,只是现下不得发,杨过心中暗叹,回转洞中,盘膝坐下。

过了良久,杨过睁开了眼睛,心中起伏不定,带出了狂喜,此时的他已经看到了至道之境,现下便是陆无双在,他也是不怕了,可以十足六七八地打败她!只是身体上的内亏,却是要用无数尽的时间来一点一点的弥补!想到了这里,杨过怔了怔,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办,本来他自是想浪迹天涯的,只是此时的他已经领悟了绝世的功法,便如一人想到一间城堡去,可是在那一步之遥,却是路断中止,不得而行,这要人放弃,那可是休想!但似这般,要杨过回转古墓,又或者是面对自己的那个无良老爹,却更是不甘心,直叫他进退两难!

却是孟非清道:“过儿,你现在怎么样了?”

杨过摇摇头道:“真是没想到,我竟然会走到了这一步……”嘿嘿一笑道:“说来也是,我平常怎么也是想不到的,这种传说中的奇遇会给我遇上……”

孟非清道:“现下你该得的也得了……这个收好……”手之一抛,杨过抄在手上一看,竟然是一本羊皮小册子,杨过怔了怔,再一看,那上面写得是:“独孤求败一生所学九剑剑诀真解!”再一细看,开头写着:“余一生所学,天下无敌,然与大内高手比斗,余虽胜之,惜暗亏太甚!命不再久,不忍绝学失传,特著下此书,余之所学资质最重,与剑无缘者得之无用,望得此秘笈者,慎之,重之!”杨过又惊又喜,叫道:“乖乖……我都没找到的……娘……你从哪儿……”说到这儿,却是一怔,却是他自己明白了,孟非清正常都是在石洞里面,他在外头练剑,可是不想,孟非清却是堀了独孤求败的坟,把这秘笈给扒了出来。

第二百章:返回襄阳城

虽然杨过也是动了这个念头,可是他一直不敢动手,想着那头老雕的机灵聪明,要是他做下了这种事情,与这位老雕师父闹得翻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好了,万一真打闹起来,这老雕虽凶,但怕也不是老娘的对手,到时伤了谁死了谁,可都不是杨过所乐于见到的!

“嚓嚓”的脚步声响,只见老雕进了来,照例丢下了两只山兔!杨过看看老雕,再看看孟非清。孟非清道:“怎么了?烤火呀!”杨过没得法子,只好再点上火堆,不消一会儿就升起了火,道:“娘……这种事……”孟非清道:“过儿,小心一点,只要不说它的名字,它未必能听得出来,这事我做得很好,你自己看看,可能看出来?”

杨过看看那石砌的石堆,还真是看不出来,这才略微宽了宽心,起身取了石盐,涂着烤肉,道:“娘……我们下一步……”孟非清道:“当然是回襄阳了!”杨过一喜,道:“真的?”孟非清道:“你不是每天晚上都在外面念念不忘你的绿萼妹妹么?”杨过道:“那是,娘子爱我至深,我怎也是不好负她,再不见面,我怕她会担心乱想!”

孟非清道:“这一点你就当学学你的爹爹!当年你的爹爹明明心里牵挂着李莫愁,可他为了自身的武功,一点也没有找她见面的意思,一直修了十年,直到武功大成才得行,男人,一定要有所成就,才可再图其它,你这样老是缠绵于她的身上,武功定难有成,现在是你武功最重要的时刻,你可与她在一起,也可相守,但绝对不能沉迷情欲,儿女私情最是害人,昔日,有一个武功很好才情无双的人,他本有着大好的前途,只可惜他还是过于沉迷在儿女私情之上,最终不得有成,你可不能学他!现在我们回去,是这里条件太苦,要补品没补品,再练下去,就要落下真正的暗亏,那可是再也修补不好的,所谓穷文富武,你道这世上那么多的江洋大盗,很多都是高人为了敛财才行的,正常谁也是不会做这种事,我们既然可以在襄阳落脚,就不可再度大意,好好留在襄阳,先将你的武功提上去!”

杨过点点头,不一会儿,将兔子烤好了,照着老规矩分好,老雕仍是不多吃,杨过与孟非清分食过后,运功消化,好一会儿,这才起身,这时,得了杨过的武功大进,与孟非清在一起,可也有了相同的气质。知事的一见便知是高手。

杨过虽是要走,可却也舍不得老雕,他之一生,便就是这样,人对他好一分,杨过便回人两分,是以,他明明知道刘志恨对不起他的亲娘,可是却着实兴不起去报复的心思,这非是他的武功不济,而就在于刘志恨平日里对他可也是不错的,就这一点点的情份,便就让杨过下不得去手,所谓血浓于水,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孟非清道:“舍不得你的师父?”杨过心道:“舍不得是舍不得,可要我带着这位师父到外头去,在众人面前喊它师父,那我脸可就丢尽了。”当下回身对老雕道:“师父呀,我们在这里这许久了,现在要走了……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听了这话,老雕张开双翅“呱呱”直叫,从样子上看得出,它可是在欢喜。想来也是,当年在老雕还能飞的时候,它也是想到哪儿去哪儿,后来随了一代剑中之魔,独孤求败,两个一人一雕,相伴随友,一起大杀四方,那是何等的快活,这些日子老雕可还记得,只是一来独孤求败到底不敌天命,死了。二来老雕也是老了,羽脱毛掉的,又学了独孤求败的扑击之法,竟是渐渐的壮大了双腿双翅,可身子也是笨重了,就如老年发福,这就再也飞不上天啦,是以没得人随,也就只得停在了这里。

现在杨过说要带它一起走,可不是得意么?

杨过见它高兴,笑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他这一说,那老雕一立,大怒,一身的羽毛立时倒竖而起,再傻得人也是看出老雕生气了,后果可能很严重!杨过道:“别呀,师父,你听我说,这个……您虽然是天生不凡……可怎么也是个……披毛带羽的……这样出去……我叫您师父,可是不太好,我还是和从前一样,叫您雕兄好了,你说好不好?”

老雕摇着头,显得不乐意。杨过急了,道:“这样吧,要不我给您老找两个母雕,让您老也有个伴儿?也不知道您老是不是公的!”这话一说,老雕可是乐了,尾羽根根乍起,双翅连连拍合,杨过笑道:“那就好……咱们哥俩可就说定了!”老雕知情识趣的点头。

杨过回头道:“娘,你看这样行不行?”孟非清道:“当然是带着它好!”

两人收拾一番,带着老雕上了路,一路攀爬,终得出了这青青翠翠的山谷。杨过身背重剑,手上提着一剑,孟非清手中的剑却是换成了杨过的古剑,只那老雕得意,走走跳跳,莫看它胖,一双足爪可是有力的紧!

一行人小心行着,遇上了一只蒙古小队,这队人可是不多,只有一二十人,这下可是好,杨过孟非清双双跃出,孟非清转眼杀了四人。可杨过几剑下去,却是尸骨横飞,血洒长空,便是那马也给扫击得死了三匹!可想而知杨过的兴奋了,平日里这也算不上什么,杨过杀他们也是要费上一点点心力,可万万想不到,现在杀这些人便如呼吸一般,差点连筋骨也没活动开来。好在还是得了六七匹马。

万万想不到,那头老雕却是比杨过他们还要机灵,只是一个起跃,双翅震动,扑在了一匹马上,还叫着个不停,可以看得出,做这种事情可不是第一回了。

杨过与孟非清相视一笑,各自上了马,不过杨过的重剑可也是太重,两百来斤,那自是不轻,只得再寻匹马专门放剑,余下的尸体叫杨过手把提起,就如扔石子一般的容易!这才上了马,呼喝一声,两人一雕就这样回奔向襄阳!路上又是遇上了两支小队,杨过大步奔上,大剑连劈,此时他之杀人便如陆无双一般的容易!

到了襄阳城外围,只见蒙古大军的军营就在外边,只是却是平静得很,一动不动。

此时襄阳城门却是开了,从中奔出一支小队骑兵,为首一人白衣带着绣花补丁,手上一支绿玉的竹杖,不是那丐帮的新帮主,却又得是谁?身后的一支骑军可是同样的拼布衣,却是穷国的军队。行到近处,鲁小玲道:“杨小兄?”

杨过道:“鲁姐姐……你们怎么来的?”鲁小玲晃晃自己手中的一支长筒,道:“不是在城上看到了你们,怎么可能出来,没见城外可还驻着蒙古军呢……”

众人一边向回走,一边说道着,杨过道:“他们真的不打了?”鲁小玲道:“他们这是在等!”杨过奇道:“等什么?”鲁小玲微微一笑,道:“这个么……对了,那是什么……”杨过道:“这是我的一位雕兄!”他一说“雕兄”。那老雕立时“叽呱”地叫了一声。鲁小玲道:“果然是个灵物!”她避而不谈军事,杨过自也不好再问。

方一到城门处,就见王坚迎了上来,道:“杨兄弟……哈哈哈哈……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郭爷可是急坏了,要不是这城外的蒙古军一直窝着不动,他早就去寻你们了……这都个把月了,怎么才回来?”杨过道:“这不是遇上了事么……”他说到这儿,那老雕从马上跳下了来,却是吓了众人一跳,一个个宋兵交头接耳,都是道:“见过丑的,可还没见过这么丑的雕怪,莫不是精妖?”却是老雕听了大怒,当下就是一声长鸣,两支大翅挥出,别看毛不多,可仍是激起劲风,直叫宋兵心惊!

杨过道:“可别乱说了,我这位雕兄聪明的紧,能知人言!”那宋兵一个个给吓得噤若寒蝉。忽而听到一声脆响:“大哥……”自是那公孙绿萼,她小跑着奔来,身后是郭靖夫妇,只是一月不见,那黄蓉的身子越发地大了。杨过哈哈大笑,过来抱住娘子,轻轻在她耳边道:“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再捧住小娘子的脸,公孙绿萼明显地削瘦了,一双眼睛便似个红桃儿一般,也不知这月来她哭出了多少眼泪,但了多少担心。

郭靖上前道:“过儿……”他自觉自己回来了,却丢下了杨过与孟非清二人,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这一情急,脸可是红了,若是有个洞,他怕是恨不能钻下去。黄蓉自后拉了他一下,道:“过儿,没事就好!”更有四个半残跑出来,道:“小少爷,我们可是担心死你了。”却是那沙通天四人。只是这四人无论怎么看也是油光皮滑,便是那老脸上的皱皮都凭白的拉开了不少,四人无一不是胖了一圈,所谓心宽体胖,却哪里有一点担心的样子,原来这四个老家伙遇上了鲁小玲,以一个天大的秘密加入了丐帮,现在虽谈不上大富大贵,可是这一生的衣食却是再也无忧了。

杨过可是不在意,笑道:“我能有什么事……”

忽听一人叫道:“杨过!”只见一人扑上,提着手掌,便就向杨过的脸上掴去。孟非清细眉一挑,就想动手,可却又按捺了下去。杨过一怔,手上可是一点儿也是不慢,年起手来,手背朝上便就格去,那人本是想打他的耳光,可杨过这一下不仅格开,手背一挥,便就成了掌心朝外,这一掌可就立时能发出去,连消带打,每一招都有无尽后路,可是不凡。那人“咦”了一声,显然是想不到对方的武功居然大进!可她也非是一般人物,足下一顿,拳便又到!杨过一掌接过,他的力量并不输人,可却是向后一退,五指扣在那人的手腕上,便向下扳!这可是擒拿的手法!要是杨过起了狠心,立时可折断那人的手腕!

但那人可是也不是好对付的,只将手一张,手指一根根乍开,便如小小棒槌一般,打得杨过筋脉在麻,哪还不知道厉害,这也是他手下软了一点,要是他果决一点,先就折断了那人的手腕,只是这时可是要后退了,但身子上肩头一甩,那只断了手的空袖子抽了过去,同时后回的手再一动劲,便就是一掌要拍出去。那人侧身让开了这一袖抽,可也是不服气的,一拳迎上,两人掌拳对拼,真气微吐,空气中发出“波”的一声,两人各自退开。这一退步,地上的青板石可是踏得碎裂了。

杨过手下留了情面,不用真力,也没出辣手。可对方也是个高人,她虽是看似落于下风,毕竟是她先行出手的,可她少出了一只手,从头到尾都是一手相对,这一下两人再一看,可都是认出了,原来出手的是陆无双。

这陆无双自知道杨过的事情,当下便与程英一路到了襄阳,可是她们来到之后却也是晚了,两人一问,杨过与孟非清陪着郭靖与蒙古大军和谈,这下郭靖回来了,可杨孟二人却是没得回来,陆无双本是想出城去找,可是正好鲁小玲回来了,她可是个巧嘴的八哥,再加上超级鹦鹉黄蓉,这两人的两张嘴巴当真是可将死的说成活的,两下一分说,不但说定了思夫心切的公孙绿萼,还有这位性急如火的陆大小姐!

只是这一见了面,陆无双待杨过与众人打过了招呼,这才跃出,想要给杨过一个小小的教训,这种事情本来极是平常,她往日里也不知打过杨过多少个嘴巴子,杨过一来爱她,二来可也不是她的对手,便是想避也是避不开。可是万万没想到,杨过一个月没见,武功却是突飞猛进,她一连出手,竟是一点也没占到便宜,不由感到欣喜和心惊,暗道:“是我武功退步了?还是这个死小子进步了?可要是进步怎么可能这么快?”程英道:“杨过,你武功不错呀!”杨过微微一笑,心里也是自得,暗想:“无双呀无双,你今后再想这样打我的嘴巴,可也不那么容易了。”

郭靖却是出来道:“好了,不要多说了……来来来,我们里面说话,这里都给人看笑话了!”由得他牵头,从人向着里间内城去了。

第二百零一章:龙首关大战(一)

不消多时,众人到了郭靖的府第,早有知事的小丐准备下了酒食,从外间可看出丐帮的弟子多了,这些丐帮弟子个个都是整齐的拼衣布甲,看上去的确是又破又烂,可这布甲乃是极品的粗布制成,别的不说,最是善于防那箭伤,二十步外,箭是难以伤之的,这些人正是鲁小玲调之而来的。现在的鲁小玲身为穷国摄政女主,手下自也是要有一支属于自己的力量军兵。

到了中厅,一个个小丐摆上热出的酒菜,那一壶壶烫开的酒不由自主地发出醉人香气。众人举杯欢庆杨过孟非清等人的归来。杨过浅浅泯上了一口,便放下杯子,他吃了两口菜,就听陆无双喝道:“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要出来呢?苏姐姐都吓坏了,我们还以为你是不想结婚……”她说到这儿,看公孙绿萼脸上一滞笑道:“不过看你们两个现在这样可就好啦,对了,杨过,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走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杨过把玩着杯子,忽然道:“郭伯伯,蒙古大军看来的确是没再进攻了?”他这是明显地要顾左右而言它了,只是他说得也是军国大事,郭靖自是不好不答,当下道:“他们也是守信,的确是再未得来攻!只是也不清楚他们打得是什么主意……”

杨过道:“鲁姐姐说……他们是在等……”郭靖一怔,随即叹道:“不错,这是最合理的……他们的注意力不在我襄阳,而在大理!,一旦大理得攻下,那襄阳也就不必强攻,要是大理攻不下,忽必烈可得不损实力的大军回师,助他的父亲得其王位,此是一石二鸟之计,全都于他蒙古有利,便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鲁小玲这才道:“郭大侠自是不用放在心上,此之一战,王爷那是一定会胜的!”

龙首关。大理国三军主力皆在此处,前后军兵加起来足足七万!

关外,蒙古大军拉开营门,摆出一副要攻的样式。按照老规矩,蒙古大军先做出一副要攻打的样子,这是在问敌人要不要野战,有些城关的将领喜欢出城而战上一下,不然光是守,可也不是正道,军心士气下降不说,也是自己对自己的不信任!

兀良合台本来是可以等回回炮来攻的,只是现在做个样子,他一路行军,连遇险关,不过那些军寨都太过也小了,驻不得大军,是以吃不住大军的强攻,刘志恨本人也是无意于打这种添油战,当下只是延缓一下蒙古大军的进程,一旦自己的军力后辙,便就让开城关,这样也是花了足足一个月的时间,才到了龙首关下。

眼见城关在即,兀良合台当下粗粗地布了下营房,便就排出了大军邀战。

城关上,依次站着刘志恨,武三通,大小武,唆火脱因,塔裹马,阿塔剌,杨妙真,阿叔俱,马合剌昔,不花合因,阿合阿因,乾德哥等众将官。还有个臭着老脸的欧阳峰,这一回洪七公可是没陪着他了,而是在王府中天天吃着美食。洪七公最爱天下美食,越是怪的奇的就越是中他的意,大理国别的不多,可珍奇异兽却是不少,让洪七公变着法儿的吃,这一时之间,怎么可能吃得尽?

武三通道:“王爷,这帮鞑子太过也可恶,让咱们出战吧!”刘志恨道:“让你们退到这里就是要战,本王有说不战了吗?只是这一战可不是少战,本王是要见到我军的一股锐气!死战,不退的,你们谁能做到?”

武三通怔了一下,道:“王爷的意思是……”刘志恨道:“这一战要打出血来,你有信心么?”武三通顿了顿道:“有!”刘志恨点点头,笑道:“武敦儒,武修文!”

大小武当即步出道:“在!”刘志恨一指外间漫不见边的蒙古大军道:“你们的父亲要出战,这一战你死我活,你们哥儿俩敢不敢跟着你们的父亲一起出战?”武三通惊道:“王爷……”他一回身,武敦儒面上露出了难色,武修文却是道:“敢!有什么不敢的!”刘志恨点点头,一脸的笑意,对武敦儒道:“你弟弟发话了,你敢不敢?”武敦儒把牙一咬,将心一横,不顾武三通打来的眼色,道:“敢!”

武三通再道:“王爷……”刘志恨一把拉住他,低声道:“你是担心我想灭绝你们武家么?”武三通道:“君要臣死,臣死就是……”只是他虽是这么说,声音可也是不敢大。

刘志恨一挥手,对余者道:“后退二十步,本王要和武将军说些私事!”众军士面面相觑,可却是不敢违逆,只得听话退开。刘志恨这才道:“武三通,你分明就是这样想的,你不认吗?”武三通道:“武某自从了王爷,一直以来都是尽心尽力,现在有了这想法,王爷自己该是明白的,不是么?”刘志恨道:“话是不错,正常本王的确是该这么想的,只是本王可不是那些手下将军能干能打仗就想方设法要除去的赵宋皇帝。武三通呀,你也算是老人了,大理国不能让一个将军老是在他的位子上,给你交一个底,六月回来了,她这次就要交权的了!”

武三通一脸黯然,道:“既然如此,王爷要老臣交权老臣就交就是了,可也用不着要老臣全家的命!”刘志恨点点头,道:“本王并不想要你全家的命,本王问你,你来之时,各军请战如何?”武三通道:“大家都很涌跃!”刘志恨道:“你看这蒙古大军怎么样?”武三通道:“本来是瞧不起的,可现在看来……”刘志恨道:“朝中这些轻敌的情绪更甚了!浮薇来了快信,人人都疯了,还有一些莫名其妙的清流,本王已经让她给我名单了,到时间全杀了!你说说,怎么这些个不知国事却乱说话的人这么多?很多都是宋人,不过这事是高龙飞责任,本王看来得让他让出位置了,这个宁朔将军他怕是要当到头了!三通,这一战后,你就降一级,来当这个宁朔将军好了,怎么样?”

武三通心中一顿,却是听出了两个意思,一个自然是刘志恨似乎并没有要鸟尽弓藏的意思,也就是说刘志恨并不是要杀他们一家,另一个意思显然是对高龙飞乱放宋朝文人过境有看法。可这一点却也是没法子的,一来大理国到底是识字的文人少,二来宋国的来民有很多明明是文人,却是做成了别的样子混进来,虽说有八千马队,可这山山沟沟的,道道弯弯,总有你想不到的地方可让这些文人进来,三来更是难办,由于刘志恨平定大理国,对于那些山寨的头人洞主收了兵权,自是要放些政权,可这么一来,那些头人洞主就有了一定的权力,他们不知所谓的收留宋朝文人,自以为得计,有的宋人借此成了地方官员,他们持官也是公道,可时间一长,总有些自命才高的人不愿再行屈就,他们就想着法儿的写奏本上章程,希望得到上官的常识,更有甚者自命文采风流,每到浮薇郡主出宫行市,便打着法儿的凑到跟前,一次,浮薇郡主路遇几个乞丐,她还是不知,见那几个乞丐寻人要钱,起了疑心(大理国的乞丐到了顶也是要要饭,体验一下过往的生活,也好不丢了丐帮的根本,可不是真的没饭吃,至于要钱,那是丐帮明文规定的不行!),寻来一问,竟是宋朝文人士子假扮的来看这位郡主娘娘,浮薇郡主当场下令将这几人逐出边境!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有两个在大理国是有官身的!想到这儿,武三通道:“宁朔将军也是难办,大理国太大,有些宋人文士从海路,陈国过来,他再是小心,也是有缺失的呀!”

刘志恨笑了道:“将军真是个直人,为他说话……不过此事本王已经定了下心意,那是再也不会更改的!故而,此一战便是要你带军战到死,不是你死,是你手下三万人的死!你的两个儿子一起上阵,这样本王也好提拔他们,他们没打过仗,出了败仗,自然是你来顶,以我大理国之军威,也不可能轻易就给蒙古大军灭杀,这样一来,反抗之功可由得他们二人身上,相信经此一战,你这两个儿子也可得成长起来,不会再不济事了,你现在已经是到了功顶,不可再得封赏,本王让你借这此的战败降下一级,可是为了保护你,本王会在战后免了你的将军之职,改封你为恩义伯,日后再加封为侯,你这一生就可富贵在这侯位之上,可不要不知足,别人不知,本王可是知道,你的身体已经不如两年前了!”

武三通一想也是,他疯痴过十年,也是落下暗亏,当了将军后,又连连征战,战乱平息之后,又处理各级军务,不是他身子雄壮,早就落下病来,这些天身子越发地一天不如一天了,内功更是不升反降,他也是知道了这一点,当下道:“王爷的好意,末将感激……只是……这三万人……”

刘志恨道:“死上三万是必然之事,一可安蒙古之心,你想,本王要是一举轻易就灭杀他们这十数万军马,蒙古必然大恐,到时怕要是与本王不死不休,一个不好会调来举国之兵,其实不消举国之兵,只要用他们的仆从之国的奴兵,就可用二至三百万人来淹没我大理,到时便算是胜了,也是举国戴孝,满目疮痍。既要让他们知道我大理国不好对付,也不可太刺激了他们,要让他们知道,我们打不过他们,可逼急了,也是能对付他们的!死了这三万人,本王的后续手段也好用上!本王会让杨将军带上青党军,一到战事不济到了极点,你带着你的儿子到杨将军的军阵中,本王也会派出大军接应,蒙古人一战吃下了你们三万人,想来也不可能再有兴致打下去,到时必然退兵,是以你们父子三人出征,非旦会留下一个美名,也不会损及性命,只是你们可也不能一点也不做,做做样子也好,把开头给本王打好了!”

武三通怔了怔,直到肩头给刘志恨拍了一下,这才醒悟,一下子跳了起来,伏身跪倒,道:“武三通全家上下都为王爷效死!”刘志恨这才大笑起来,招手道:“诸军过来,擂鼓,大军准备出发!”

武敦儒心眼比较多,对老爹道:“爹爹,我们真要出战?王爷有说派多少援军?是不是死战不退?”武修文却是不管,道:“怕什么子,现下可不正是我大好男儿展露身手的时候么!”武敦儒心道:“似你这个不动脑子的,怎么死怕都是不知道!”武三通摇摇头,偏过脸去,见刘志恨对着杨妙真面授机宜,当下放下了心事,道:“总之,听王爷的话,王爷不会亏待我们的,修文,你很好,敦儒,你这份心思可是太重了,放心好了,一切没事,只是你们这次从军,可是要听从我的号令,所谓军中无父子,你们不听话,可是要杀头的,身在军中,一切都要小心,知道么?”

武敦儒道:“是!”武修文笑道:“咱啥也不管,爹爹你怎么说,咱就怎么做,这还能出什么乱子!”武三通点点头,一招手,后军中的亲兵过来,武三通道:“拿一件我的盔甲给他!”他收藏的盔甲自是盔甲中的极品,武敦儒已经有了,现在自是给武修文。

这时那杨妙真过来,笑道:“大将军,王爷方才说了,要末将带青党军一定要保住大将军的安全,请大将军将我的青党军放在将军的四周,至于将军的亲兵,还请委屈一下!”武三通点头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刘志恨招来传信小兵,随手书了条手令,那小兵却不是跑腿的,提了令条,到了身后的鸽笼,将刘志恨的手令条抄了两份,选出三只鸽子,一并儿放飞了,这些鸽子受了训练,只会飞回并肩王府,是刘志恨与浮薇郡主交流的不二法门。非是如此,刘志恨再是强大,可也不好在国外操持大理国两年而不生变乱!

正这时,只听“隆隆”声响,一只只威猛至极的强军大踏着整齐的步子从城关处一一而出,这正是大理国用来镇服国内天下的强军,禁卫军!这支军力极强的军队可怜却是要拿出来死的!刘志恨便是要借此让那些不知事的明白,大理国虽强,可也得分跟谁比,死这三万人是不好,可要是死上十数万人就更不好了!刘志恨死上了这三万人,一来可震慑蒙古,使他们明白大理国的确是不好惹的,二来也可向国内表明,蒙古大军之强,实不可与之争其锋!

两年的征战,刘志恨好不容易养出了一批小老虎,他可不想这批人就这么无意义地在这种徒劳的消耗战上死尽死绝!

兀良合台目光大盛!道:“大理军真敢出战?”

他的儿子阿术道:“父亲,请让我第一个出战!”身后的也里,脱伯,押真,合台诸将也是纷纷景从,道:“大帅,请让末将去立这个头功吧!”

就见对面的大军出来列阵,马军一万,步军两万,一只帅旗高书一个“武”字!还有禁卫军的大旗!禁卫军分层布阵,一层是盾兵,俱是大盾,二层是枪兵,三层是弓手,这正是最最正规的军阵!只是这军事上的事情,就在于真打实干,平常的大理国也是有这些的,可是只是个花架子,高氏一族从来都是只对乌蛮用兵,几曾是真心练兵的,他们讲究的只不过是自己的亲兵,也就是高氏家族的族兵,可不是大理国的军兵,这大理国的兵给吃了兵饷的非在少数,这种种情形下,怎么可能得出强军呢?

第二百零二章:龙首关大战(二)

兀良合台看着对方的军阵,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手下都伯不解,道:“大帅何故发笑?”兀良合台冷笑道:“本帅随着拔都汗王一路西征,钦察,斡罗思,孛烈儿,捏迷思等无数西国那又怎么样?还不就是这些套路!他们列他们的阵,还不是给我们灭得个一干二净,今儿个也是好,咱们就将他们在这里也是一样给灭杀个一干二净,到时,等这些尸体烂得差不多了,全给用抛石器扔到城里去,说不定,像那些西人一样,不用我们打,就全数死绝了!哈哈哈哈……”这兀良合台一路西行,有时也是遇上了难啃的坚城,虽说这些城不那么容易打,可也是要打,蒙古大军没了法子,便用了抛石器,可是西人也是精明,坚壁清野,抛石器还好办,让人选材木头随到随造,可也没什么难的,但石头就难了,再者说了,大军开动,讲得是速度,带上许多石头,哪还能灭国无数?在路上慢慢跑就是了,故而一时间竟是找不到石头,这蒙古人也是精明,他们打通古斯也就是大金国便领悟了瘟疫攻城法,这本就是北方游牧骑兵的拿手好戏,当年汉武帝打匈奴,这匈奴给打得没了法子,就用上了这个办法,让大汉举国生出无数瘟疫,死了百千万人,便是此了。蒙古军有样照样,却是回敬了西人,但凡遇上难啃的骨头,便就从四周抓来民众,以此来攻城,要是对方心狠,将上来的百姓人民全数射杀,那也没什么,等尸体烂到了一定程度,收集起来,用抛石器来全数扔到对方的城中,只是这个法子要点长久的时间了。是以,蒙古人后来改进了抛石器,用了回回炮,这下威力可也就大了,一战下来,几十门回回炮一开火,大块的石头狠狠砸过去,再非是抛石器般的无用了,而是射程更远,精度更高,威力自也是更大,这样一来就再也没什么坚城能挡得住蒙古大军的铁骑了。

兀良合台当下就道:“我的儿子,长生天在上,我把第一阵的光荣交给你!”

阿术大喜,领命而去。和蒙古将军的其它人一样,兀良合台也是用正常兵法,便就是将大军分成一块块的部分,分着批打,将这种讲究战阵的大军一块块地撕肉,蒙古人将之称为狼群战术!便就是这个道理,要是用成吉思汗的铁法则,那可就不同了,铁法则下,第一战者几乎是必死的,但只要能活下来,不是万夫长可也就差不多了,只是兀良合台显然认为面前的大理国军还用不到成吉思汗的铁法则来对待,是以有些大意,可也是不足为奇,想这些将军,几乎都是从西边打过来的,哪一个不都是打胜仗的,真要是打败了,那才叫出奇,是以这样的大意却是正常而又再正常不过了。

但就在这时,大理国军队反倒推了上来,这真是少有的怪事,正常军阵最是怕动,一动,这阵式可就散了,所谓不动如山的兵法便就是这个道理。只是现在的这一支大理国军队追求的却是进攻进攻再进攻,由刘志恨复国就可看出,他哪一战是老老实实等着别人来攻的?除了永昌城下,大理国皇帝段详兴给推上了断头台,由得臣下的阻止,这才没得行,可这之后,刘志恨在举国无粮的情况下悍然发动了战争,这一打就是整整两年,两年来,举国上下都只问一个问题,下一步怎么打,却是从没想过怎么守。

是以现在的这支大理军就是要进攻。

阿术骑着马,他胯下的这匹神骏异常,身为一员统军大帅的儿子,又随着父亲征过西,怎么可能搞不到好马?但见他一扯缰绳,那马立时会了明白人意,当即就扬起前蹄发出长嘶!虽然阿术现在统下的是一支汉军,但这支北汉军精于骑术,擅长撕杀,就某一方面来说,已经与蒙古的铁骑军无异了,只是他们一直都是乱打,没有人真正统合磨练他们,对于蒙古大军来说,这样一支军队只是用来打前锋的,是一种有用的消耗品,可不值得去花真正的心血在里面。

但见到阿术,这支汉军骑兵从上到下都沸腾了,对于跟蒙古人来打仗,那代表的就是胜利,就是发财,就是有肉吃,可能的话,蒙古人还会给他们几个没有臭烂完全的随军婊子!不过那也是天幸了,至少急于发泄的汉军可以不必找男人或者……畜牲!汉军在这一方面可是比蒙古军要猛得多了,粗野的汉军猛起来,可是比最野蛮的野蛮人还要野蛮!

听见手下汉军的喊叫,阿术大叫道:“进攻的权力属于我们!现在全军听令,跟着我……分成三队……射完你们的箭!”立有军马跟上,阿术带着大军到了大理国军前,一众士兵中三分之一拉开弓弦,随着尖响不断,一支支呼啸的利箭狠狠刮了下来,但大理军的盾牌可不是一般的坚硬,他们的盔甲更是结实,一众士兵各自结成一只只的大铁球,只听那“叮叮铛铛”的响声,虽说是给大理国军造成了一定的麻烦,可并没倒下多少人。

阿术怔了一下,看得出来,大理国的军甲可不是一般的厚,换了西方国家的盔甲,早就射得穿了,在西方,那盔甲也就和铁皮子差不多少,就是求个美观,很多骑士都要在身上再内附上一层皮甲,所以说西方甲强那是笑话,真要是强也就不会挡不住蒙古军的利箭了。而大理国从不搞表面工夫,这些甲都是又厚又硬。但眼见如此,想阿术这样放弃,却是休想,他大叫道:“不要停,再射!”

一轮轮的箭飞向上空,阿术的三千骑军射出了上万支箭,可并没杀伤到大理国的多少士兵,最多也就百人负伤。罗古罗思监藏道:“元帅……”

兀良合台明白道:“我看出来了,大理国的确是不同凡响,他们的兵甲的确是很结实,可比西方诸国要强得多啦!合不勒!带上两万人,帮帮我的儿子!”一员骑将道:“领命!”策马而出,却是带出了一支步军。这支步军大踏着步子,在一群游骑于他们身后的蒙古骑兵的驱从下,向着大理国军进发。

正自此时,大理国忽然抓住了一个空子,就听得“咻咻咻”的声响,大理国的后队长弓手放出了他们的利箭,明显可看出,大理国的弓射得要远于蒙古!此时的大理国的军器有三个地方出产,一是大理国本国出产,这里占了多数,只是多以铠甲兵器为主,一是由大宋进口,这多是弓弩器具,还有少数来自穷国的精品,为数不多。现在的弓弩便就是大宋的武器,这也是一个好笑的地方,明明大宋有能力生产这许多兵器,可大宋在实质上有很多地方的官兵武器都是不足全的,只有少数关口要隘还得足额的军器,便就是因为大理国用大量的钱财向大宋采买军器,这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可现在是新官贾似道当政,他提出了以彼国之财富我大宋之库,当真是什么钱都敢赚,自然,这其中有很大的一笔是落入了他的手里!(其实笔者在这里要为这位爱国爱民的贾相伸冤一下,历史上,贾似道其人的确是个贪财好色的人,但同时他也是有着一颗的强国之心!他提出了很多好的国策,也推行了很多的办法,就是他见到了蒙古大军的实力,知道力不可争,便与之议合,但后来国家出了问题,却是要他来背这个责任,这真是一点也怪不到他。试想想,自己手下一群打不了硬仗的南民百姓,一群只知贪财的文官贪财,一堆不会打仗却叫得比谁都响的将军!他能做什么?最后,这位本来一腔豪情的相爷只得窝在家里玩蛐蛐,可这又遭人骂了,也没法子,谁叫他坐着相位呢,不骂你骂谁?于是贾相要求辞官,但这一点遭到还算有点才识的大宋两代皇帝的拒绝,有后人说是宋皇的昏庸,可也不想想,理宗皇帝也能算个昏君么?他只是手下没有可用之臣罢了,但他和他的儿子谢皇后死死抓住贾似道,可一人之力能回天乎?中原义民已失,南朝可战之兵日少,受到财富影响,大宋从上到下无心于战,可怜贾似道最后只得丢了官!但在这里,我们要说,他是晚宋少有的一位努过力,但没有才能的贤相!在这里应小说需要,将其丑化,对不住了。)同时,大宋大量的军器落入到大理手中。

阿术可是射箭高手,一听声音就知不妙,连连后退,他的军马本在步军前,可这一退,立时跑到了步军之后,但就是这样,也是有大批的骑兵给射中,这种从高空抛下的箭支一经射中,绝没道理好讲,一个个蒙古军兵带着箭,不知不觉从马上栽下,只要中箭,一个不免!一个百人长拔出一支箭来,一看之下大叫:“有毒!有毒!”

对面大理军却是自上而下发出大笑,大理国的军队,怎么可能不用毒?这支禁卫军临来之前,都将兵器箭矢弄出锈来,这便是要打无赖战!不仅让兵器锈了,同时也更好在上面涂毒!大理国自两年前大量蕴藏各种毒药,最多的便是蛇毒,便就是蛇好养,吃得少,又成群,易于放养,取毒!

大量仆从国的步兵倒下,但这些步军更发猛了,喊叫着向大理国军队冲来,他们知道,一旦冲开冲散了大理国的军阵,后面的蒙古大军立时会用骑兵进攻!一旦让蒙古骑军冲进来,立时可以将这支军队如尘土般消灭得干干净净!

武修文着上了一件精钢铁甲,这铁甲只在要害处用上了,胸甲,左右两只圆护盾,燕翅头盔,鳞片战裙,两只膝处还伸出了两支长长的尖刺,只要一提膝,尖刺就可刺入身前人的胸腹中,设计得好不毒辣!忽然一人过来,却是大哥,武敦儒道:“披上!”却是面红色披风。武修文道:“这是干什么?”武敦儒道:“这是精锐士兵的标志,我们给编在一处,哪里危险我们上,来,完了这些,再去解个首……”

武修文好笑道:“这时还要撒尿么?”武敦儒摇头道:“不是这样,是一会儿我们要把手上的战刀绑在手上,一打起来,再累也要挥刀子,除非手断了,但是不绑的话,就有可能让我们的兵器脱手!”这其实是他在陈国学得道理,而他也没战斗到双手拿不住兵器的地步,现在却是说出来让,好显摆一下。

正自此时,一军官出来道:“禁卫军的红披风们!准备上前!”

两军交接处的一段距离迅速地在变短!大理国军放下了大盾,放下了长矛,刺枪闪出寒光,一个个士兵却是大叫了起来,他们俱都是见过血吃过人的,这便是要兴奋!

就见最前的士兵一个个呼喊着,不要命的扑上来,这一刻与其说他们是在战斗,倒不如说他们是在送死,就是要用他们的生命撞出一个缺口!至于他们自己的生死,其实这些与苦役无异的步卒,真是死了比活着好!那大理军中却是一声大响,“刺!”各前方的军官看到时机便叫喝出,一排排长长的尖刺枪闪电从大盾边缝中刺出,一个个惨叫着的士兵倒在了地上,后面的士兵狂吼着,从一具具尸体上踏着冲过,寻常军兵遇到这种事情这种影像,那早就吓得坏了,只不消一会儿就得四散。可这一支却是大理国的精兵!就见这前方的士兵给尸体压下去,后面的士兵又冲了上来,端着刺枪,他们不看地上,只观着向前刺击,士兵耳边只听得军官们吼出的一个个“刺”字!

兀良合台暗自心惊,寻常军士这时已经溃不成军了,可这大理国军却一直向前,反大有一股作气将这支二万士兵给吞下的气派!他一转回头,道:“那吉木,你再带一万人上去,往死里冲!全死了也不要紧,冲不乱敌阵,你就死在前面去!”

那吉木(在这里鼓下掌吧,光荣必死的配角!)大叫道:“请大帅放心,末将还不信了,这大理国军还真是三头六臂!”一马冲到一万军兵前叫道:“打胜了这一仗,人人都有份子乐,打不赢,全都给我死!听清了吗?冲!”情知必死的士兵大叫着向前冲去。

另一只大理国军自后方踏上一步,军官叫道:“最大俯角,仰射,放!”

随着紧绷的弓弦发出近似金属的响声,一片黑雨的箭支带着呼啸飞扑出去,这一射太过急促,叫人万万料想不到,瞬时之间,千多士兵一并死去,中了大理国的箭,有死无生。

但这支步军却更是疯了也似的向前冲击!一时间,人人发狂,人人在死。

终于,一支汉军杀入了大理国的军阵,后队的大理国军手持着长刺枪,这刺枪利于集体使用,利于长战,短兵相接可就是不便了,眼看汉军死死攻击大理国的这处锋口,怕是要杀散了,却是一支红披风冲了出来,带头的正是武敦儒,这武敦儒大叫道:“红披风向前!有死我上!”身后红披风一个个跟上,他们的双手都是圆盾,两手连连劈出快刀,他们的刀都是大理国精制的苗刀,比穷国的精品刀剑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谓天下名刀出苗刀,这世上的刀,好过苗刀的,可就没别的了,这一连连的苗刀劈出,真真是有一杀一,刀上更是抹着阴人的毒药,这毒不是立时要人的性命,但中了毒的三两日后,人便就发虚,最后生死两难,再行死去。更是锋利无匹,汉兵的刀剑长枪那是刀挡刀断,剑格剑折,再没道理好讲,一连的劈砍,死人无数!顿时就将汉军杀退了下去。

武修文大喜,似他平常武功平平,可现在却是大有天下第一高手的风范,这打高手他是不行,杀这些不懂武的庸人,可是再容易也不过了!

第二百零三章:少年英雄武修文

但见这蒙古汉军一批批地向着前涌,如那潮水一般扑在大理国军阵之上,而大理国便似那沙滩一般,他们一边整队,一边撕杀,在那一排排的军阵之前,一道道亮丽的红批风在汉军冲来时后退,待汉军与大理国军混战在一起,势头被阻时入,两口雪花片的苗刀砍劈之下,将汉军一一杀死,有的汉军见到了红披风便就失神,反是给大理国的军刺枪刺死。

就听低层官员叫道:“第一排后退,第三排换!刺!”第三排的生力军到了军前,长刺枪轰地一声发喊之下霍地刺出去,带走了一个个不甘的生命,那些汉军再也是不想,竟是会遇上这样的一支强军,寻常多么铁的军队,他们也都是可以将之打乱打散的,哪怕是打成犬牙交错状,也是好的,可现在,大理国军仍是死死守着他们的军阵,将来敌一一杀死在最前排。最是可怕的是那些红披风,他们双手带着盾,两刀苗刀当头劈下,绝没有任何道理好讲,便就是一个杀字,所谓有一杀一,便就是如此了。

那吉木(在这里再多多鼓下掌吧,光荣必死的配角!)眼睛中喷出火来,一回身叫道:“跟我来,跟我来,我一定要冲开个口子!”他使唤的却是他随身的二十骑亲兵,这些亲兵自不可能都是蒙古人,可也有很多契丹人和女直人,他们都是精于马术的,随着那吉木发出蒙古式的“”的号子向着一处军阵冲去,忽然,那吉木大喝:“遮马眼!”抖手亮出一条黑布,随后的骑士一一拿出黑布,将马头一包,立时包住了马眼,在无尽的呼喝中纵马向前。

那马不见前方,无知无欲,无欲则刚,这一冲之下,力道岂能在小?当下便有给压死冲击而死的人。大理国军不约而同的向后退开,阵线上出现了一个小弧,但随之是一柄柄刺枪推了上去,一个个马上的骑士在跳下马后给扎成了串!

但那吉木却是幸运的,他手上多了一面盾,身上的破衣更是使人相信他只是个杂兵,是以只有四杆长刺枪刺向他,他躲过了一支,用盾格开了两只,还有一支刺在他破厚的衣棉上,却是没伤到他,大喜的那吉木提着刀子一下子劈死了两个大理国兵。

在蒙古,成吉思汗的时代,正规的蒙古铁骑有两种,一种是衣明甲亮的骑兵,人称怯薛军,一种是大众化的蒙古铁骑,这种骑兵穿着破破烂烂的,但那老厚的破衣,衣内缠着的渔网,却是比寻常大多数的衣甲可是要强得多了。但这却是成吉思汗的主力军!也是真正的蒙古军!大多数人看了轻视之,这就犯下了最大的错误!成吉思汗每每就是利用衣明甲亮的怯薛军吸引敌人的注意力,打乱敌人的军阵布置,当敌人自以为得逞,却是他用这些真正的主力一举灭敌之机。

由那木吉打开了口子,余者顺着这个口子杀了过来。

就在这时,一声高呼道:“禁卫军,红披风,百死我在前,杀!”就见一个个红披风的大理国精兵叫着冲来,对着那吉木而上的正是武修文,他眼见怕是要有人比他快,再也按捺不住,一个旱地拔葱,由上而下便就是一刀,可怜那吉木方杀出一个小小的口子,就叫武修文杀过来,他方一提刀要格,却是没用,武修文这一刀太过也猛了,一点情面也是不留,当下将他劈得由头一分为二,直到没于胸,好好一个将军,就此死了。

汉军骑兵大喊大叫,一个个疯狂地冲了过来,成吉思汗铁法则规定,一军之中,百人长要是战死了,余者皆没,至于将军,那些将军自是有卫队的,将军一死,卫队也是不得于存,便是此铁法则,是以这那吉木死了,反是激得蒙古军更加疯狂地反击!

但年青的大理国军也是一支崇尚于进攻的队伍,自后传令官大呼:“大将军口令,红批风,杀出去!”随后一个个喊声叫起:“红批风,杀出去!”但见那一个个红批风一一冲上去,与蒙古军兵死死咬合在一起,虽然两军正自在交战,可就是这里打得最凶最狠,人人都似是不要命了一般。

同时,那枪兵也是得了令,各级小官大叫:“枪兵听令,开始突刺!第一排,刺,第二排,刺,第三排,刺……”只见一排排士兵叫着冲向前,带着那助跑的力道,长枪狠狠刺出,这可是人之难挡的,一个个汉军蒙古兵给刺得一身是洞,但第二排又至,狠狠捅死一个个人,瞬间,红批风将那一个个杀入阵中的士兵斩得尽绝!枪兵更是杀得汉军蒙古军死者枕籍,终于,少有的,蒙古大军向后退,这一退,便就不好,古之争战,胜者长驱直入,败者,一溃千里,便就是这个道理,蒙古军兵的这一退,大理国军立时大举进逼,可没一点留手!

兀良合台连连叹气,万万想不到,这一战,三万多兵马上前,这一会儿,就死伤了近乎两万,损兵至此,却仍未得坏了对方的大阵,反教这大理国的军兵倒着打回来了。手下一众将官策马过来道:“大帅……”兀良合台却是不急,他到底是大将,历经无数征战,自也是沉得住气。转过身对身边的罗古罗思监藏道:“大师怎么看,是继续打下去,还是趁势发兵,一战灭之?”

罗古罗思监藏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不打下去,只会弱了我军的名头,打了败仗不可怕,可是要是有人说大帅是因为胆怯而怡误了战机,那才是可怕的!”

兀良合台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了!也里,你带五千生力军去帮助一下我的儿子,这不是他的无能,是我们想错了,大理国的确是一支难打的军队!但我们不能放弃,让我的儿子体会一下这场苦战,有时一场艰苦的战斗会让人成长起来的!”

也里道:“遵命,我的大帅!驾!”策着马,带着本部军就去了。

兀良合台道:“脱伯!”脱伯上前道:“末将在!”兀良合台道:“我与你一支万人骑兵,你的任务就是不停的放箭,让后面把所有的箭支都拿来,但要看到他们的军阵乱了,你就立刻领军从你能看到的缺口处杀入!明白吗?”脱伯道:“您就等着好消息吧!”一喝胯下的马,那马“咴嘞嘞”地大叫,撒开蹄子跑开了。

兀良合台再道:“押真!”押真道:“末将在!”兀良合台道:“你领一支精兵,从左边给我冲阵,怎么打,全看你的了!”押真道:“我一定将敌人打软打动!”

兀良合台点点头再道:“合台!”合台站出道:“合台在!”兀良合台道:“我与你一支兵马,你打右边,行不行?”合台道:“大帅放心,咱蒙古人就没打不下来的敌人!”一回身,领着本部军兵出发,一支铁骑随后跟上。

兀良合台最后道:“别勒八失!”别勒八失道:“我的大帅,指出方向吧,我就是您的刀!刀便是断了,也是在您指的方向上!”兀良合台道:“不要这样说,我希望你们全部都会回来,但现在我需要你发挥伟大的黄金汗的力量,我要你给我打开一道口子,我会给你三千士兵!”

别勒八失一惊,道:“三千?是不是太多了?也许……只要一千,大帅,您是不是看不起我?”兀良合台道:“三千,这是必须的,不然,我不敢肯定你能打开他们的军阵!别勒八失,我给你这个数字也是想让你知道,我的重视,长生天保佑,你能回来!”别勒八失道:“长生天证明,我会死,但我一定在进攻!”

一声长号响起,大理国军与蒙古军一怔,蒙古军是明白的,当下大军开始调动,但中路去是让了出来。这便是成吉思汗的战法,先用少数最精锐的骑兵冲锋,将敌军的军阵打散,再用骑兵将其杀个七零八落!当者无匹,别人都学不来,便就在于这一支军那打头的精兵经常是注定要死尽死绝的,一声号响,铁骑踏出,再也没有回头路好走,一旦回头,便是自己人也是要射死自己,那自然是百死不回的了!

武三通目睹敌军调动,心中难过,要是再有两万兵在手,他便可有信心打赢这一场,自然,这怕是一场惨胜!但他也是知道,那样一来,死得必不止他的三万人了!

大理国军经历大胜,又遇狠敌,这一下却是陷入了死斗之中。

一支支体力用尽的士兵从前退下,由后面的士兵补上,前三排甚至更多的地方开始呈现犬牙交错的程度了!身后,大理国的长弓手在一声声令下拉弓,放箭!一支支长箭破空飞出,带走一条条性命!同时,蒙古铁骑也开始踏出,向着大理国的后军放起箭来,两方这时算是进入了白热化!

武修文终于感到了累,但他却更是兴奋,他的耳边全是人的嘶喊,全是吼叫,眼前是一个个敌人,拿着刀,提着枪,还有狼牙棒子的,手臂上感觉越发的沉重了,但武修文的心中却升起了一股火气,他大吼着大叫着,只一会儿,他赫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竟然哑了!这才多一会啊!武修文大叫着,手臂却是一紧,武敦儒不知何时解下了左臂的缠带,手上却是空的,道:“事情不对,蒙古发兵了,但是我们的后面旗号都没动,快快和我回爹爹那儿!”

武修文怔了怔,忽然道:“滚!”提起脚来,那武敦儒竟是给他一脚踢得开了。武敦儒大叫道:“你疯了……”但他却是只看见了弟弟的背影,就见武修文高高举着缺口不断的苗刀高声叫着:“禁卫军,红批风,没死的跟我死,百死我在前!”

他声音已经很沙哑了,可这一吼,却是声震外间,这疯子竟是用他不多的真气震动声带来发声,武敦儒怒道:“你想死吗?”可是他却是不会用宝贵的内功来震动声带,是以这一点点声音立时淹没在周遭人的叫喊之中。

就见四面的红批风一个个向着武修文处涌来,乱战之中,最须要的,就是这种敢于站出来的人。因为这种人,通常都死得早,特别是在一支善于射箭的军中。

立时便有箭射了过来,武修文感到不妙,可这一箭却是太快了,他只来得及偏了一下头,但这也够了!只听“噗”一声,这支利箭穿透了武修文的嘴皮,还磕去他两粒牙齿!只是这时节武修文却是没什么感觉的,只见到一具具尸体仆倒,一条条断手断腿在眼前横飞,有时还会飞起几个人头,可说这时的人都是杀红了眼的,但教有一口气在,也是我去杀人,而不是想着我伤到了如何如之何!武修文两手伸出将那箭支挟住,发了狠力将箭从脸上扯下,本来他要是折了箭杆,拿下来,脸上也就是一个小孔,说不定伤口长平了,什么也看不出来,但他这一扯,箭头上的倒钩立时发作,轻易就将他一半的脸扯掉,一半的牙嘴可都露出来了,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从前佳公子的样子,分明就是只恶鬼!

武修文大叫:“扑是哇扎家(百死我向前!)!”提着双刀就前冲,他这凶样,这狠劲,让方自冲入大理国军阵中的士兵一惊,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丧尸样的恶人冲出,一刀就劈成两半!武修文得了脸上的帮助,所向披糜,只是体力也消耗的厉害!忽然一个汉军小兵撞到了他的怀里,武修文本是要一刀将之杀死,只是见这小兵皮挺白的,当下凶性大发,一口咬了过去,啃在那士兵的喉上,一吸,就是老大一口血,得了这口血,武修文竟是感到自己凭添了一份力气,当下再吸,那小兵却是给他咬断了喉咙而死。

武修文弃尸于地,现在的他莫说是红披风了,从上到下,便是脚趾头上都感觉到了血液的黏滑,他一刀刀挥出,却是不能停了,这时一停,力气便就用尽,可就再也提不起刀子来了,得了他之助,周围的士兵也都发了疯,汉军人虽多,但反而是给大理国军压着打!

正自这个时候,“咻咻咻”的声音响起,从上而下,蒙古铁骑开始放箭,他们射得精准,箭箭都是落在大理国的军阵之上,一点点血花飞起,两方的军队便如两只穷凶的巨兽打架,便只是为了杀死对方,血染大地,甚至有士兵足下打滑跌倒,这可非是好事,正常情况下,都是给踩踏而死!

而现在,大理国以武修文国前锋,军阵渐渐变成了一个尖锋阵!只是这也是没得了法子,战斗到了这种地步,任何将军都失去了对下层士兵的控制,一旦一个小小的命令失当,可能后退就变成了溃败,最终全部死光!但没人发觉,蒙古铁骑压于左右两边的骑兵却是始终没得扑上,只是在放箭,这让大理国两翼的军兵阵式变乱,眼看就要不再成阵了。

这时,蒙古大军的号声再度响起!

第二百零四章:杨妙真救下武二郎

在一声声的呼喝下,一支千多人的骑兵向着大理国军冲了过来,身后,第二排军在第一排骑军奔出百多步远后也跟着上来,之后第三排,三千衣明甲亮的铁骑冲阵,那威力自是非同小可,别的不说,就听那轰轰的蹄踏之声就可震人心魂!

之前那吉木带二十骑就撞出了一个缺口,现在这千人飞骑,那岂是小可?更何况,这千人骑便就是三队,这种连环打击之下,再也铁强的军队也是吃受不消的!两军阵前,蒙古铁骑恶狠狠地撞在了大理国的前锋线上,百多名蒙古骑军当场死去,随后又是三百余人叫跟上的刺枪刺死一身的麻点眼子,死得不能再死!可还有百多人活了下来,之后又是千人骑军冲了进来,第三队!大理国的军阵终于乱子了。

左右两翼的骑兵也吼声连连地向着向大理国军射箭,忽然,蒙将押真叫道:“就是现在,前锋军,冲!”一支精骑从本阵脱出,同着大理国军冲了过去,这些人在一千左右,但见他们倒提着双刀,刃口向着外,一边叫着,一边向着这里冲锋着。

另一边的合台叫道:“押真上了,我们也上,前锋军,上!”也是一支千人骑兵,飞马跃出,向着大理国军冲杀。

这一时间,蒙古大军的刀锋终于完全亮了出来。这便是天下无敌的蒙古铁骑军!

龙首关上,刘志恨一脸平静,神情上看不出一点意外,这便是蒙古铁骑军了。他心里明白,一旦将这一支铁骑兵打下,自己不死上个五六万人那是必不可行的!唆火脱因,塔裹马,阿塔剌,阿叔俱,马合剌昔,不花合因,阿合阿因,乾德哥等众将官看得外面打得天翻地覆,不由大惊,只是刘志恨按兵不动,他们不得作主,只好等着。可是左也等,右也等,却是不得王爷一言。

马合剌昔实是受不住,上前一步道:“王爷……”刘志恨一回身,马合剌昔却是吓得跪下了。这马合剌昔本是高氏族下的大酋,只是他见机的早,见事不对头,便提着家丁将自己能够得到的高氏人全数抓了,杀得杀,献的献,到底保住了自己的家业!现下这番出口,也是立功心切,可是却是没想过自己的身份,这一下想起,只觉得冷汗兀自流了个不停!

刘志恨道:“起来说话!”马合剌昔道:“小臣不敢!”刘志恨反讽道:“那你就跪着吧!”马合剌昔更是怕了,他如何听不出刘志恨的反话?当下道:“小臣……小臣还是站着的好……”

刘志恨道:“你方才想说什么?”马合剌昔道:“小臣是想……是想……”他有心出战,可这事也不好直就说出来,一回头,只见身后一群的洞主头头,却是一个也不好上前,心中叫苦,暗道:“我没事充这个大头来作什么!”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没事么?那就下去吧!”马合剌昔哪里还敢多嘴,只得退下。

却见一个青衣小厮冲了来,这人正是之前放出信鸽的小兵。那小兵两步上前,先是行了一礼,刘志恨立时知道这不是小事,当即道:“过来说话。”那小兵上前道:“圣女娘娘到了,在外求见!”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让她上来!”小兵下去,不多一会,香风开道,一批六七岁的小童一身的白衣在头开路,那一副人畜无害样子的少女何无衣楚楚可怜地走上前来。

那一众头人不是没见过何无衣,何无衣为传巫教大法,没少露过面,只是平日里只是远远地看着,现下得了机会,还不一个个死大着眼睛瞅着。就见一纯如水的小女子走上近前,向刘志恨盈盈万福,道:“何无衣拜见王爷!”刘志恨对着巫教还是要给足面子的,道:“圣女请起!”只一顿就道:“你的人到了么?”何无衣道:“到了,就等王爷一句话了!”

刘志恨点点头!再不多言。

此时,战斗已经快见分晓了,大理国全军都进入了战斗之中,一支支的蒙古千人队冲入大理国军中,也不消做什么动作,只将两手放在两边,那马匹奔跑下带动的速度自可将一个个敌人割死杀伤,威力至强,可是没有一点道理可讲!但大理国也不是良善之军,一个个士兵不要命的扑上去,三两下就将纵马入阵的人扑之下来,再行杀死。

武三通再叹,多好多精勇的一支军兵呀,可叹这样一支军兵却已经在战斗之前就注定了他们全部战死的宿命,只有少数人才可得生,刘志恨心意一下,可是再不会更改了,于刘志恨心里,打仗就是比数字,用最少的数字换取对方最大的数字,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正自此时,一个亲兵带着武敦儒回来,武三通一怔,道:“你弟弟呢?”

武敦儒苦道:“我之前跟他说了,他可是不听,都跑到前头去了!”武三通大吃一惊,再看那名他的亲兵,小兵道:“小的只寻到了大公子,可是二公子在前面,小的试着去找了,可就是挤不上前……前面……前面……”

武三通再不多言,拉开了一支穷国的望远筒,一看之下不由得连连捶腿道:“这个痴的!跑在最前边!这……这……”忽然着恼,对着武敦儒就是一脚踹过去道:“你便是这样照顾你弟弟的吗?废物!”武敦儒吃了这一脚,心下怒意无穷,暗道:“这是我的责任么,你却是这样对我?是了,你就是只在乎弟弟,却不关心我!”由此竟是生了恨意!

武三通叫道:“人来,拿我的大枪来!”他这杆大枪也是精制的兵器,枪刃极长,刃柄处是个铁刺球,既可当枪刺击使用,便算是枪刃断了,也可当狼牙棒用,一下打中,便是不死,也要去掉半条命,武三通原本就是内功雄厚,虽说他的体质不济了,可这虎老雄风在,一发威来自也是非同小可。武三通将这七十二斤的大枪提在手,心道:“说不得,便要凭此将我儿救回!”

他正欲催马上前,忽然一支点金钢枪一下子横到了武三通的身前,这只枪很是巧妙,在那枪头的尾处系得是一只银色的铁球,约十斤左右,看似不重,但在枪头上系上这个东西,非是枪术到了最顶尖的水平,如何能用!可一旦能用,与人交手,这银球一来可吸人目光,二来可以挥动砸人,妙用无穷,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不消看,武三通就是知道,这个人自是那杨妙真无疑,非是杨妙真,谁又得能有这种枪上的功夫!

武三通道:“杨将军,老夫这是为了救我的儿子,可非是不听王爷的号令,还是说,你当我去了就回不来么?”杨妙真笑道:“在下只是大理国的新人,武将军的大名在下也是知道的,自是不敢撸大人的虎须,只是本将受得命令是保住将军一家大小,将军家的公子有事,自是小将的责任,可也用不上武将军亲自出马!”言下之意,是她要替武三通救回儿子。

武三通是什么人,如何会把自己的儿子的事情交与他人!当下道:“你拦得住我?”

杨妙真道:“李玉董丽!”两名女将转出来道:“职下在!”就听杨妙真道:“如果武将军要走,由他,你们全部自尽,可一个也不许拦!”就听女多男少的青党军叫道:“领命!”

武三通本是要犯难的,可听了这话,虽然明明知道杨妙真是以这种手段来挤兑他,可也去尽了他的锐意,只得长叹一声,将手中的大枪反插在了地上!

却见杨妙真一声娇斥,伸出玉手在胯下的马上一拍,她这一匹乃是少有的乌蒙神马,这种马虽不是以跑快冲刺见长,却是最最有灵心,能知主人心意,要左便左要右便右,在战场之上,反是最能得武将之意!但见杨妙真将手中的枪伸在前头,只在人丛空处寻去,再以功力震动枪上的大杆,只见他身前一个个人无不给震得向两边翻开,这万千军马之中,她一人一枪胯下一马,高速行动犹若无人一般,这等本事,便是刘志恨可也没有。

这时的武修文大呼鼾战,他的一口刀子已经劈得断了,但好在只有一截,另只手的刀可也是好,就是这样,在他的激励下,一众士兵如疯了一般,杀得前方蒙古军叫苦不迭!

也是他太过于勇猛了,烂了一边的嘴脸,不说不叫的牙齿血肉都露出来了!最是醒人,那蒙古骑兵将眼看着这人凶猛,初时也是怕了,但到了后来,也是渐渐瞧出武修文体力功力不济事了,这武修文初上战场,不知节省力气,一番发狠,虽是表现出色,可现在已经是强橹之末!顿时便有人来想占便宜,可是一来武修文也是年青,二来他的身边也有不少红披风,替他挡着,武修文也是时不时的发狠,一刀刀劈出来,无有不中的!也叫他悟出了刀法的奥妙,正自这时,一支利箭飞来,当下便洞穿了他的一支膀子。

武修文只觉得一只手提不起来,可却不觉得疼,他心中愤恨,大叫起来,更显得张狂。远处蒙古官兵大叫道:“杀了他,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又有不少利箭射了过来,红披风们替他挡格,一支支利箭射在盾上,虽说蒙古人的利箭天下少有,便在于蒙古人最是看重弓箭,保养得锐利无匹,这弓箭其实很是娇贵,要是不多加保养,到时不是弓软了,就是弦松了,可蒙古人的利箭却是不同凡响,但就是如此,可也伤不了红披风们的圆盾。但身下的蒙古士兵却是得了机,连连杀死了两名红披风!

一队蒙古将官大怒,策着马冲了过来,红披风虽猛,可全是步军,又大战这许久,骑兵过来立时发威,就见一个精骑拉着马到了近前,双腿一用力,再在马股上一拍,那马立时知意,倒转过来,两条后腿连环踢出,当者的红披风立时给踢得胸骨塌陷,死个透透,再也没有多活的道理!

余者的蒙古骑士呼喝着,也是照作,便是骑术差的,纵马上前,一提缰绳,那马蹄撂起,一个个红披风一一倒下,蒙古人提着枪戟大棒向下砸去,一时间,十多个红披风立时身死,再也没有活着的道理!武修文方才一直得这些兄弟护着,这时不由虎目出泪,大吼一声,奋起余身的力气,一个大扑,竟是将一骑连人带马一并地撞的倒地,他拿着刀的手不得动,可却是用好手的断刀劈砍,一连杀死两个铁骑,却是一支刺枪过来,刺在了他的战袍裙上,滋出一连串的火花,又有一枪刺来,武修文力尽,这下好了,战裙终得挑开,给一支利箭射得钻了进去,武修文得了这痛,再一声吼,一断刀斩下了一骑士的腿来。这时的他已经真真正正的力尽,余下的蒙古军骑士也不得急了,拉着马,将武修文与大理国军分开,便是要在众军士面前将他玩弄至死,以弱大理国军的士气!

就在武修文力尽,将要倒地。却是在这个时候,一声骏马的长嘶,只见杨妙真策马到了近前,当下双腿在马腹上一击,再在马股上一拍,身子再调好姿势,就见她连人带马高高飞出,使了个马术的绝活,便就叫“飞马踏燕!”这种力道飞身出蹄,威力非是在小,一个蒙古骑兵怎也是防不住,给当场随马踢死,杨妙真再一伸枪,挑中了摇摇欲坠的武修文,放于身后,道:“可还得中么?抱紧我!”武修文知道有人来救,当下奋起了精神,将身前的人一抱,就听杨妙真斥道:“小色狼,你摸哪里?”原来武修文不自主地抱在了杨妙真的胸上,虽说杨妙真穿了一身的钢甲,可这甲怎也是女式甲,胸前双峰可是鼓出的,武修文抱在她胸上,却是不自知,忙将手放低,心道:“真真丢脸……”却是嗅到一股皮革与钢甲并着女人香的味道,不由一痴,沉迷了进去。

那蒙古铁骑大叫大喝,想要拦住杨妙真,杨妙真冷笑一声,手起一枪,当先就刺死一人,再顺手一抖,银球立时打在边上一骑的眼上,这银球何等霸道。却是打人的眼睛,立时将那骑的眼睛打得暴碎,她身后有骑要来偷袭,可杨妙真非是一般的宋人汉人,她前半生都自是马上,枪马双绝,岂是小可,更何况她胯下的马是乌蒙神马,不消他说,双蹄就向后蹬去,当下就将那人的马头给踢碎!

一个蒙古人叫道:“你是什么人,留下个名字来……”杨妙真哈哈大笑,道:“那你们听好了,老娘就是世代与你们胡子为敌的杨家四娘!杨妙真!”她说这几句话的时机,长枪连连抖出,加上甩动,可是威力非凡,连刺的带上银球打得,十余骑蒙古最最精锐的骑兵转眼之间就给她打死打伤。

这时一连的士兵俱都是挡之不住,蒙古士兵眼见不敌,当下就放起箭来,可杨妙真却是方里行家,自是知道对应,一手提着大枪,另一手却是拉下身后的披风,连连转起,莫看这箭来得快,来得劲,来得狠,可是却是让杨妙真一只披风尽数给格了开去。

当年,要是不是杨再兴大战中失了他的披风,小商河一役中的金军可也不一定能再将他射死了。这是杨家将祖上连连有人给乱箭射死,就创出了这个法子,但叫一条披风在,想要射死杨妙真,那可也是难!

第二百零五章:大胜还是惨胜?

蒙古人一惊,万万料不到这利箭竟然无效,于他们来说,这世上躲箭的法子不过也就是蹬里藏身等马术骑技,又或是更牛一点的,以箭对箭,当年成吉思汗手下的博尔忽与哲别相战,就是以箭对箭,对着射的,那手箭术真真叫一个牛!可现在杨妙真露出这一手,直叫蒙古人感觉弓箭再也无用!

得了这个空,杨妙真一催战马,一连刺死数人,她大枪刺动时吞吐不定,也不知她要刺向哪里,可一旦刺了过来,再想躲,那可也是来不及的了!这些蒙古骑兵也算是精兵中的精兵了,可在杨妙真的手下却是吃不下一招,她的枪术之精妙,便是说天下第一,可也不为过!想杨门几代征战沙场,这于沙场中历代研磨出的杨家枪术,与那降龙十八掌相同,都是经过无数前人以血泪铸就,可谓得上是千锤百炼,这一番抖撒,无数的枪影飞出,尽有十余骑的喉间给枪刃抹过,喷出血箭来,倒地死去。

武修文再是迷糊,也是看得分明,不由得痴了呆了,心道:“天下间竟有这等精妙的枪术?要是我学了……要是我学了……”双手不由得环得紧了。杨妙真再催战马,但见这马又蹦又跳,两下子跳开蒙古骑兵营,向回阵内突去。眼见大将得脱,蒙古军兵如何肯放,大军立时向着杨妙真追去。但听一声:“红披风,百死我在前!”一众的红披风一下子突出,几十把刀子立时将蒙古兵将敌住,也是阴毒,明明可以将人砍死,却是斩人斩手斩脚,这些蒙古骑兵失了马速,如何能躲过,立时叫众红披风斩下。

杨妙真负着武修文快马而回,对着武三通一拱手道:“武大将军,末将可算是幸不辱命!”

武三通大喜,跳下马来,连手中的大枪都丢到了一边,再一看,痛叫道:“我的儿呀!”却是武修文失了一边的脸皮,他原本是个翩翩的少年佳公子,英俊而又不失勇武,可现下却是如那血海中涎出的厉鬼一般!只道两个字:“他他(爹爹)……”他现在嘴皮子透风,再也说不清话来了。

此时两边的蒙古铁骑“轰轰”而抄来,大理国三万军兵眼看就要给蒙古军包围了!

杨妙真道:“武大将军,现在不是多事的时间,我们该是要走了!”

武三通怔了怔,再一看,眼前兵山血海,杀声不断,大理国军这时的军阵以乱,可仍自是苦战不休,没个退的。武三通也算是久经战阵的了,眼见这一等一的大军,最为精勇的士兵,却是尽数阵没于此,一颗心儿便如万千的利刀在剜一样,武敦儒道:“爹爹……爹爹……咱们快快走了吧!”

武三通重重一叹,翻身回马,他的部下亲兵共计三百,加上杨妙真的两百精骑,一共五百军兵,转过身回过头,向着龙首关打去。押真与合台一并着叫道:“杀,杀,杀,别放跑了他们!追上去,放箭!”只见蒙古精骑不要命的向前冲着,一支支利箭也不要钱地射来,但这一支青党军和武三通的亲兵队都是最最精勇的士兵,特别是青党军,一提大枪排成枪阵,他们经过杨妙真的训练,非是等闲,那还了得?蒙古军兵虽也算得上是精兵强将,可想要挡住这支五百骑的人马,可也是难!

不多一会儿,杨妙真领着军兵到了关下,蒙古大军还想再追,可城关上一排劲弩“绷”地射出,这床弩可是精妙,一发射下去,连人带着马俱都是射穿了!蒙古军大惊,可也不好做无有之功,当下打马回军,将主力兵马放在大理国不屈的军兵之上。

龙首关城门打开来,三百骑兵从容进城。只听得大笑声起,刘志恨带着身后唆火脱因,塔裹马,阿塔剌,阿叔俱,马合剌昔,不花合因,阿合阿因,乾德哥等众将官迎下来。

杨妙真对着武修文道:“小男孩,还不快松手?”武修文不好意思,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足下一软,却是要倒,可想想自己好容易露了一回脸,这便要丢丑,那如何使得?当下将后槽牙咬得死死的,双腿发力,“嘿”一声稳住,再缓缓而起!

杨妙真也是武学大家,早知这少年体力功力都是尽了,这一让他下马,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可万万不想这少年竟是这样果决,他这一奋力站住,看得好像是没事,也站住了,可腿上的肌肉必然不堪承受,这便是断了,那是何等巨大的疼痛!但这武修文死死咬住牙关,凭着一口气,没得倒下,只是再想走上一步,可就再也不行!

刘志恨摇摇头道:“这小子,这样死强!”伸出手来一点指,一道气劲袭来,将武修文的痛觉神经给封住,这下可也是让他将门虎子不住了,不由一倒,边上的杨妙真常识他是个少年英雄,将他抱住。却听到刘志恨带头的大笑,他之一笑,身后寨主头人们也是大笑起来。

刘志恨笑毕,对武修文道:“第一次上阵,可真是不错,这少年人的锐气呀,可真是了不得呢,要是我大理国上下官兵都有这样子一股锐英之气,还怕什么呢!哈哈哈哈……”

武三通道:“王爷过誉了,小犬……嘿嘿……没给王爷丢脸就是了!”

刘志恨道:“可惜虽是勇猛,但小小年纪,落下了这么一副的尊荣,以后找老婆可就是难了!你们说是不是?”身后不花合因与阿合阿因反应倒是快,当下道:“王爷,小人有一女,年方二八,可与小将军为妻!”随着他二人一开口,余者也一一开口,向武修文提亲。

武修文惊得几欲叫了起来,只是却是说不出话来,他眼见这几个寨主头人脸上不是花就是鸟,头插着羽毛,有的瘦,有的胖,但要说是个好样的,却是才怪!一想自己要娶这几位的女儿,那还得能成什么样子?这翻惊怒之下,连声道:“哇帕丫!哇帕丫(我不要!)……”

杨妙真拿他取笑道:“这不要那不要的,你想要什么?”武修文见杨妙真的英姿,虽说看不到她的面容,但心中仿惶,竟是不由自主道:“泥是丫达吃差(你这样的就成)……”这话一说,立知不好,只是这句话说得胡涂之极,暗想旁人定是听不出来。

果然,刘志恨道:“他说什么?”杨妙真猜出了三分,自是知道的,却是羞极,道:“他说好!”刘志恨摇头道:“怕不是吧!哈哈哈哈……杨将军,你当本王不知么?其实杨将军,你年纪可也不小了,当年你以如花之龄嫁了年过四旬的李铁枪,自是美名流传,现在风水轮流转,你老妻少嫁,可也不是美名么?”杨妙真惊道:“不行……这是不行的……”

刘志恨道:“你觉得他配不上你么?”杨妙真自不好诛心之言,她对武修文也是有好感,但这种感情不过是大姐姐对小弟弟,可非是那男女之情,只得道:“王爷何必拿末将的亲事开这种玩笑?”刘志恨摇摇头,笑道:“你觉得武二郎如何?”杨妙真不由自主道:“那自是不错!”刘志恨道:“那你应还是不应?”杨妙真本想不应,可说出话来却是:“好!”这话一说心中大恐!正要说不,那刘志恨以是双掌一拍道:“那就成了!就这么地定了!”

杨妙真再惊,想要反口,只是她莫名其妙说了那话,心里也不免是迷糊,暗道:“不是我真对这个小鬼头上心了?”她自小就有一种非英雄不嫁的心愿,是以不顾李全比自己年岁大,而屈从了他,虽然自李全死后,她心如枯蒿,但眼下这个武修文虽说年少,武功也是不济,可自有一股狠劲,要说她心里不喜欢,那可是假的,要说自己年岁小了些许,那嫁也就嫁了,嫁个英雄,可不是好么,但自己明明大了这少年近一倍的岁数,要这样在一起,那可不是好笑么!

忽然城关之外,响起了震天的吼声,大叫:“禁卫军,百死向前!”这声音此起彼落,没有尽绝,叫了个不停!刘志恨看看城外,不由一笑,武三通却是扑倒在了地上哭叫道:“王爷……王爷……请与我二万兵马,让我将外面的军士救回来几个……一个也是好呀……王爷……那可是我大理国忠心的良军呀……”

刘志恨摇摇头道:“算了,死都死定了,人来射一个箭书过去!”

唆火脱因道:“那可也太示弱了,怎也要派一个人去说好吧!”刘志恨道:“你去?”唆火脱因顿时蔫了!刘志恨道:“像这种为了自己的门面,把自己的人派出去给别人杀了泄愤,我大理国是万万不能做的!”唆火脱因道:“是是是!”心中却是奇怪,暗道:“你说得出这话,何以却坐视着城外三万大军活活战死?城内明明尚有四万军马,其中精兵不下二万,若是全力一战,也未必不能胜,这又是什么道理?”

刘志恨对手下人道:“张灯结彩,先为我们的小英雄把婚事办了,至于洞房,等他伤好了再行分说!”言毕,一拂袖子,当下走人!

那一边,一个个大理国临死的战士拼死向前,蒙古铁骑绕圈奔跑,一支支利箭不停地射着!到了下午时分,最后一个大理国士兵倒地,城关死大地赤红,蒙古铁骑一片心死,这一场大战,大理国军没有一个投降的,人人死尽,这是蒙古骑兵少有的一场硬仗。

兀良合台着人收拾战场,检点伤兵,这样的一场大战便是他也是十分头痛,十成的雄心却是七成,不多一会儿,罗古罗斯监藏上前道:“战死四万八千人,伤四万二千人。”

阿术羞愧上前道:“父帅!我们……我们……”兀良合台道:“你有什么好羞愧的,我看了,你带军在前,此次你三千人出去,带回来的,怕是没有多少,这足证明了你的勇武!”

脱伯道:“大帅,事到了这个地步,我看,还得请兵!”这也是,十数万大军,这一战下,却了七八成,要是不加派援军,那可也不用打了!好在蒙古国大力强,莫看兀良合台带了这许多的兵马,只是现下最最精锐的蒙古精骑损折了六成,只有一万余的精兵是完好不伤的,余下士兵也是不足,全军只有五万可再战之兵,这时大理国要是出兵,以这剩下的四万军兵一并儿出发,必可大胜。

但蒙古只消向后再行征兵,也不是太难,别的不说,那仆从的官兵轻轻易易的再有十万也是容易!兀良合台道:“罗古大师,你看,我们再调多少兵马为宜?”

罗古罗斯监藏道:“可再发十万,我再着藏兵三万,仍是十万军马,相信这一次定可大胜大理军,这大理军的精锐八成都是在此,我们一举灭之,后面也好办得多了,纵然打不下大理国,但也不用真的灭了他们的国,只打通四川来就行!到时我们起兵从四川攻入大宋,这才是正理,诸位将军以为,是不是?”

兀良合台道:“另外,还要广造抛石器炮,一两具不足攻,我们要造上多少具为上算?”

罗古罗斯监藏道:“龙首关一定要拿下,多也不怕,当造百部!城关之中都是大理国的精兵,不用石炮,用军士来填,也不知要费上多少来才得成!”兀良合台也是不愿再用士兵与大理国这样的疯子再战,心中也是凄然,暗道:“四王子必是知道了这个道理,才不肯领兵南下,而另可去啃襄阳那样的坚城。毕竟,襄阳打不下来,那是常事,谁都可得料到,但大理国我要是打不下来,那可就是笑话了!只是现下看来,却是再苦也不过的苦战了!”

正这时,一个小骑过来,道:“大帅,龙首关上有箭信而来!”兀良合台道:“呈上来!”

脱伯拿过利箭,一看就道:“好箭!”只见这箭头是个三棱角头的,这箭头的箭射得远,造成的伤口也是不宜愈合,传说三国的周瑜就是中了这种箭,结果伤没养好,箭疮崩发,而疫去了!一入人体,便就是放血,若是硬拔这箭,别的不说,立时便就倒扯下一片皮肉来!只是这种箭虽是好,可这箭头造价可是不菲,打制一枚这样的箭头,可造五到十只同样的箭头子,是以大多数军队都是用扁平的箭头,这样还比较省铁!

兀良合台也道:“是呀,没想到大理国这么有钱……”他这一句话,立时手下士官就叫了起来,却是顺着他的话,将大理国的军队的强力说成了是他们的军甲器利,却是绝口不提大理国军兵誓死抗战的事情。在他们看来,大理国军队虽强,但强军必然不多,不然何以从头到尾只有这三万人出战?若是再有三万这样的人,战局就是反转了。这必是大理国中虽有强军,可强军不多,并且大理的官员与武将不同,也是文人掌军的缘故!

兀良合台接过箭,打开了箭上的信,只见头上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十日内退兵,不然就杀!”兀良合台怔了怔,将手信交与手下众将官道:“这算什么意思?”

罗古罗斯监藏道:“这是说他们要在十日后动手?”押真道:“这只是他们吓我们!他们应该没有再战的军力了!”脱伯道:“可他们必然还有大军,之前的军兵只是他们的禁卫军,这一路行来的溃兵就有近万,大理国再从后方调兵,他们至少还有两万军马!”合台道:“这两万人都是乌合之众,要是这两万人也是这样的禁卫军,这一战可能就是我们的败退了!”兀良合台道:“大师怎么看?”罗古罗斯监藏道:“北地王不是个莫名其妙的人,他说这十日里面定然有文章,只是我们偏偏不知道这位王爷是什么意思,事实上,小僧以为,便是这三万人,也是他故意抛出来让我们吃的!”

第二百零六章:老妻少嫁

兀良合台得了这话不由一惊,虽说他相信罗古罗斯监藏的才能,只是怎又能想得到会有人拿这样的精兵丢出来不要,送给人杀,当下道:“这怕是不可能,似这些军士,莫说大理,便是在我蒙古帝国的里面,也是少有的精锐之士,谁个会把这样的强军凭白丢掉?这是再蠢的人也不会做得出来的!”罗古罗斯监藏道:“正常是没人会这样做,只是……一来,北地王并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二来,也许这样一股强军大理国并不少,对于北地王来说,即使是这样的一支强军,可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数字,并没有出奇的地方!”

阿术道:“但问题在于……如果大理国有足够的这样的军队,他还怕什么,打就是了,这样的军队要有五万,胜败可就不好说了!”罗古罗斯监藏道:“小帅爷,话不是这样说的,自北地王夺大理国位,时不过三年,这三年里,他把一个孱弱的大理国变成了一个强国,其手段自是我们难以想像的,正是如此,他的所为必然有限,只有两年时间,他北地王再怎么强,大理国再怎么能打,可这两年时间大理国的征战可是从来没有停止过,似这样,他们的国力也就有了限!大理国对我蒙古帝国最最怕的,就是我蒙古的国力,我蒙古大帝国败了一支十万的军马,还可以再征招十万人,打完了这十万,再来十万,必要时,我们可招一百万人也不是难事,可大理国全国上下就四十万军,这四十万军必是强的,可他也就是这四十万人了,这些人死了就难补上,再说这四十万人也不可能一直全在国内,他们事实上还在对别国进攻,小僧预见,他们的可战之兵不会超过十万!是以,北地王定是无意与我们强战!”

兀良合台道:“大师这话可就有错了,大理国的军力有限,可他为何还要派出这三万人来打?”罗古罗斯监藏道:“这也就是小僧不明白的地方,但小僧想来想去,却只有一个理由,只是这个理由……小僧却是不敢相信的!”兀良合台道:“你且说来与众将官听听!”

罗古罗斯监藏道:“小僧以为,对于大理国来说,死了这三万精兵,而又不添任何负面的影响,也就只有……那位北地王认为我们这一战就是收尾之战,不用再打了,他虽死了三万人,可也就到了头了,是以,于北地王看来,我军怕是要遇到一些古怪的事!”

兀良合台道:“打仗全凭真本事,他不发兵来打,还得能有什么招儿?难道说,他一人前来行刺于我么?”边上的妖师翁吉乃合木道:“但叫他来了,可也就不用再回去了!”

罗古罗斯监藏心中好笑,他可是见识过刘志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虽说这翁吉乃合木成名几十年了,可要说他能胜过一代杀神刘志恨,可也是笑话!只是这一番的话却也是不敢说出来,只在心里闷着,却是道:“若然一代杀神出手只是此等小道,那他也不会有今天这样大的名头了!”

众人说了不止,可也没个道道,只得暂且按下,当下不得再多生事,只是不知,这大大的祸事就要临头了,刘志恨的心性残忍歹毒,又岂是他们所能尽知?

这边离龙首关二十里的距离,一只人马驻在此地,这里的人都是一身白布包着身子,自那身上发出浓浓的药味,人可也不算多,身上一个老大的“巫”字!他们也不多动,只在一起,一人提着饭盒来了,那只饭盒打开来,却是露出了一只只蜘蛛虫子,扒下来看,还有无数细细白白的虫卵,还有发出绿色的毒蛆,各种毒物不应尽有,但这些白包布的男子一一上前,抓出这些常人见之即呕的虫便放入口中,一个个吃了个不停。不消一会儿,又有送虫食的人来,这些恶毒虫子无一不是可毒死人的要命事物,但这些白布包着的人却如食那人间的美味一般。

忽然,一个一身密封皮衣的人到了这里道:“各位,王爷来了,快快迎接!”

那百多人的士兵啊啊了声音,却是说不出话来,密封皮衣的人摇摇头道:“还不快下跪,排好!”众白包布人排好了队,跪了下来。只听沙沙的脚步声响,刘志恨与何无衣一并进来。这两人,一位是内功高绝到了顶点,似刘志恨目前的功力罡气,可说是百毒不浸,这个百毒不浸可不是说他吃什么都不用怕毒,而是身体四周自然而然有一股无形气墙,可自然排除对人体有害之事物,能身处毒瘴之地而安然无恙!但要他自己吃下去,可就没了法子,只是似他的功力别的不说,这中了毒,逼起毒来可也是容易,不似寻常人等那般费事,比如刘志恨如中了孟非清的那种毒,不过是呼吸之间便可排出毒来。这可不是他的功力精纯,也不是他的功力如何威力大,但在于他是入了微妙的绝顶高手,分毫纤楚,无一不在他的心间,是以这等小毒一经中了,刘志恨可在第一时间就行排除!

而何无衣身为巫教圣女,体内一道“金蚕本命蛊”,可说是妙用无穷,这只“金蚕本命蛊”乃是蛊中之王,蛊中之霸,它的能力虽是可能不及别的要命蛊,可最大的功用就是防身,但要是有一只这种“金蚕本命蛊”在身,便可真正做到百毒不侵!和武功高可是不同,便是拿着毒药当饭吃,也是一点事情也没有,强到了不行!是以这两个人可以出入这百人之间,但要是个凡人,便就完啦!

就见一个个白衣人跪在地上“咦咦呜呜”似是哭,似是笑,也不知说了些什么。

一个密封皮衣的人到了近前,支起了一面黑黑的木板,提着一只白笔写道:“王爷来看你们了,不要急,不要吵!”这下白衣人这才平静稍许。

刘志恨转向那个密封皮衣的人道:“写一下,问问他们,有什么心愿的,可以说出来!你找人记下来,能实现的就帮他们!”密封皮衣的人点点头,在黑板上写下,不一会,一个胆大的黑衣人写道:“家中好,一切都好。”刘志恨点点头对何无衣道:“他们都是死士,且是生不如死之士,是故他们的一切都要好好对待,不可胡来,其家人亲友一定要善待!”何无衣点点头道:“放心,大小我还是分得清的。”她却是精明,知道自己的一切俱都是瞒不过刘志恨的,是以一直守着本份,虽说也会时不时的犯点错,可大事上却是一点也不敢胡为,真要惹了刘志恨的不高兴,莫看她父女都是位高权重,但以刘志恨的性情说杀也就杀了,绝没有半点留手!事过之后,便是何以苗还活着,可也是不敢向刘志恨寻仇的!

何无衣道:“我们什么时候打过去?”

刘志恨道:“今晚,本王再确定一下,这毒的传染期是两天?”何无衣道:“是,我们用三十多个番人做了实验,只要他们身死,体内的尸虫立时散开,这些尸虫活不过两日,但却可让触之的人中毒,此毒化为瘟毒,触者即中毒,再无生理,且非两日至半月,才得毒倒,之前必不可知!”刘志恨点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两日后,蒙古军营中有人病死,他们只当会是战后的病伤员,又或是平常的小病,等到他们真正知道了,想再寻解救之道,那可是休想!只得全军而亡!若是我所料之无差,敌军定会再发援军,这批援军到来非得半月,正好感到毒发,再中上一批,这一次的蒙古大军,可就算是解决了!”

何无衣笑道:“王爷英明,只是,王爷,我们一早就用上此法,可也没什么的,这一下子死去三万精兵,未免可惜!”

刘志恨道:“这三万人是必须要死的,或者说这三万人死的比活得用处更大!他们不死,蒙古军一定会造攻城器具,到时还不是一样,有三万人去死,却是可以壮我大理国的军威!这种事情,你们就不要再多说了!”何时无衣道:“是!”

顿了一顿,刘志恨道:“走吧,怎么说,今天也是武家二郎的大喜日子,咱们还得去喝上一杯!”这喝上一杯自是笑谈,刘志恨几乎不喝酒,众人皆知,何无衣自然应从。

到了入夜,二百名白布包着的士兵起身,他们在身上涂黑了布,提着刀剑分散开来,向着蒙古大军的军营行去。人还未到,就见那蒙古军中的马匹嘶鸣叫了个不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班健卒不解其意,只得大叫大喝,管制着马匹。

忽然,一人叫道:“有人……”只见一个个走行得慢的士兵过来,这些士兵一身的黑,也看不出个所以然。一个蒙古军兵提着弓来就是一箭射了过去,哪知道那人只是身子晃了一晃,就又继续走着,蒙古军兵大叫这下可有更多的人射过箭去,但见这箭射得那来人密密麻麻,可就是一点事也没有,仍是晃着身子,向着蒙古军兵的军营走去!

有人高叫道:“杀……杀……杀不死啊!”却有胆大的人大吼着冲了过去,提刀就砍,这蒙古军的刀可是上好的弯刀,自打成吉思汗灭了西夏国,虽说为此成吉思汗死去,可他给他的士兵留下了经用的战刀!便就于此了。当时,所谓蒙古的马,西夏的刀,金国的狼牙棒和大宋国的人头,是四大名器,便就是这个道理了(宋人的人头?有异议?你看看,西夏人的刀砍下了宋人的多少脑袋,金国的狼牙棒也不知敲碎了多少宋人的人头,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你有名刀,我有人头,你只管来砍就是了,你有狼牙棒,我还是有人头,你只管敲了,结果西夏砍了那么多宋人的头,可也没得奈何大宋,金国敲碎的宋人的头也不知有多少,可金国灭了,宋国还是没事,你还能说宋人的头不是一件名器?)。

但见那凶狠的蒙古勇士狠狠一刀劈在那人的身上,那人应刀断开,从肩到胸,一半分开,忽然,从中蹦出无数毒虫,一下子咬了那勇士一头一脸!这下他身后的蒙古军兵可是吓坏了,要他们与敌人交战,便是再过勇猛的力士,可也不怕,对方总归是个人不是,可这与非人的生物战斗,便是再强的铁军,也是大感吃不住力!

当下,蒙古军兵四下奔走,却是一点也不敢相拦。却是这时,一个胆大的将官道:“莫急,莫慌!便是真鬼,可也是怕火,大家伙儿兄弟,拿火来烧哇!”这一声喊立时得到了认同,只见一个个士兵来来回回找起火来,好在这里是黑夜,别的不说,火可还少么?立时有精明的士兵拿出弓来,绑上浸了油的麻布,“嗖嗖”地射了过去,只见一个个敌人身上着了火,却仍自是行着,行着,走出了百余步,这才倒在了地上,这边一倒,忽然尸身炸开,溅得火焰飞得到处都是,立时点上了两处营房,那尸中更是飞出无数“嗡嗡”叫的小虫,这还仅仅只是天上飞的,还有那地上跑行的,更就是多了。

这一时间,四下各个营房处都有可怕的不死怪兵,直叫蒙古军惊惧了一夜,来大理国后怪事终于发生了,任是谁也没见过这等惨烈之事,四处大营立时乱了套,好在蒙古军的统率未乱,总算是压住了阵角,不然,若说溃败也是常事!

兀良合台立时招来了罗古罗思监藏!及一应人员,等到了天明,有下官报,来敌二百,全以火烧之,全灭,不过自身也损折了六百多人,这还只是死的,伤了的更有一二千。他们俱都是不知,这灭天的祸事已经临了头了。不过蒙古军兵也是精明,当下由得罗古罗思监藏提议,将死者火化,将伤者隔离,只是任他们再是精明可也是想不到,更多的人却是进入了潜伏期,不得发生!

洞房,头包得跟粽子似的武修文给用上无数好药,连着精神都亢奋起来,在一众的欢呼之中,他给活活塞入了一间房间中,不多一会儿,又一人给逼着挤了进来,却是那杨妙真。

杨妙真进了洞房,哭笑不得,只见武修文头顶着盖头,坐在床边,哪还不知他是给点了穴道,也是刘志恨与何无衣的恶趣味,明明是武修文娶妻,可却是变成了杨妙真娶夫一般,理由也是充分,一来杨妙真比武修文年岁大,二来杨妙真的武功比武修文要高。

那刘志恨更是道:“武修文,不要怕,等你哪天能打赢你的娘子了,本王让你们再结一次婚,也不会屈了你!”这话立时堵住了武三通的嘴,本来武三通的性情是不会同意这一事的,只是这怎也是王爷的意思,再者说了,杨妙真亲手救下了武修文,这也是一份人情,他真要拒绝,也不知是让人说他是嫌杨妙真年岁大,还是嫌她是以嫁之人!

这边吃吃喝喝,大理国一方可是一点也没把城外的蒙古军兵放在心上,莫看大理国方自在城外损折了三万的兵马,可众头人寨主视刘志恨如神明一般,只消刘志恨在,便是这城中再少的兵马,众军士也是信心十足,可一点也不把蒙古军兵放在眼里。再者说了,看上去蒙古大胜,全灭了大理的三万精兵,可是自己却是折损了过倍的兵力,算来算去也只能是惨胜!更是一个投降的也没有,完全打出了大理国的军风威名,可说是虽败犹胜!

那杨妙真入了洞房,心中苦楚,坐到床边,一把拿下了武修文的盖头,只见武修文的脸上几欲全包了起来,只留下一条细缝进食,一双眼睛视物!杨妙真本是想喝斥他一番,也好叫这个少年人不要对自己起心,却吃了这一看,笑了出来,武修文这时才算是看清了杨妙真的真面目,只觉得这副样子比自己的师母也是不差,心中一动,道:“好漂亮!”杨妙真当即就想一掌掴过去,但似武二郎的这副样子,如何能再吃一掌?

第二百零七章:老雕逞淫威

杨妙真对着这个小丈夫,沙场之上的万般豪勇都化做了虚无,叹了一气,在武二郎身边坐下,这武二郎身上俱都是药味儿,可她也是不嫌了,心中忧思不断,也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李锐冰回来,却要怎么说,拉出一个与女儿差不多大的少年,让她叫爹爹?只是这桩婚事从始到今,如大水从头而下,这势头既猛且狠,此非是以武功压人,也不是以权压人,而是以种种情势来压人,便似是自然天威,非个人强勇能抗(想想解放时,多少女青年给政委家长四周一番说辞,莫名其妙地嫁给了三四十的首长!美其名曰,互相学习!也就明白了!),是以,杨妙真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给刘志恨以人情势力巧妙地压下了。

武修文也是感到莫名其妙,但现在一个香喷喷,活生生的大美人就在他的眼前,要说他不动心,可也太不上道了,将这个心一横,便过去抱住。他往日苦苦拍郭芙的马屁,追得那叫一个幸苦,自打定了主意从身军界后,心中恁的生出了一股豪气,再要他象从前那样投身于女人裙下,却是不能。杨妙真提臂震开道:“你想死么!”武修文得了这布药包包住了头脸,说话也不好露风了,当下道:“娶个老婆不能用,那还不如你一掌打杀了我!”杨妙真道:“你道我不敢么?”

武修文呵呵笑道:“你当我是个怕死的么!”

夜月升起,刘志恨喝退了众人,心中得意万分,似这般小小一弄,也不知杨妙真与武修文算不算是好事,只是这却也不管了,他就是这般只管自己高兴开心,至于旁人的心思,那可也不会放在心上。几名婢女将汤桶置好,几包香药粉撒下,那汤桶上立时升出了白白的雾气,刘志恨解下了衣服,将怀中的短剑暗器放到一边,再将干戚剑放在木桶之侧,这才入了去,常人洗澡,以布帛擦身,以除污垢,但刘志恨真气一逼,身上十万八千根毛孔顿时发作,将那污垢浊气尽数排出,那药汤中的补性药力再转入他皮下肤里。这身体素质立时就又上了一层。只是这个法子过于霸道,不得常用,刘志恨待得自己的功力精气到了一定的程度,才再行进补,不多一会儿,门外风声沙沙,何无衣踩踏着柔软的布鞋进到里间,她本道定会遭到斥责,只是却没得声音,千般玲珑心的她立时知道自己的机缘。

不消一会儿,何无衣除下了衣衫,轻轻滑下水汤中来,刘志恨这才有了点做王爷皇帝的感觉,将个小腰一搂,却听何无衣柔媚道:“王爷……小蝶妹子会怪我呢……”

刘志恨低声一笑,道:“你真的在意这个?”何无衣道:“妾身是怕……有了龙种……可不好向小蝶妹子交待……”刘志恨心下冷笑,他一身的功力精纯到运转自如到了极点的地步,纵是出精,可也不会有半点生机,也就是说,刘志恨有心之下,是断然不会有孩子的!

所谓春花水暖,最是儿女情,刘志恨与何无衣便在这水中极尽欢愉,正当两人最最是情欲着迷之时,忽然一股冷凛杀气,一道白影,如长江大浪向刘志恨的木桶劈来!刘志恨目光闪动,忽然屈出右指一弹,“叮”一声,那剑气纵横的一剑在这一剑下立时向边上弹开,但那发剑人却是一点也没停手,另只手一翻,蕴足功力便就拍来,刘志恨待那掌到了面门前,嘬唇一吹,这一口气箭立时射在那一掌的虎口之上,那人却还是不息心,收了掌,身子倒翻回来,一双足脚对着刘志恨的头顶踏来,好个刘志恨,伸手一点指,却是点在了那人右足的涌泉穴上,这是刘志恨所认得不多的一处足脚上的穴位,那人一声惊呼,这涌泉穴一经打中,可麻掉人半边的身子,就见那人一下子落在了这只大大人水木桶里。

不消看脸,刘志恨就猜出了她的身份,只将鼻子凑上去道:“莫愁是你么?”

李莫愁怒道:“你心里面还有我么?你说你要来忙于军事,感情却是这么一回事……”

刘志恨道:“龙儿,你可也是来了么?”外边小龙女道:“你有了新人,还想要我们姐妹么……”刘志恨哈哈大笑道:“怎么不要,快快进来!”若是旁人怕是已经气得跑了,可小龙女性子偏偏比不得旁人,刘志恨要她进来,她也就进来了。

正这个时候,外间无数仆婢出来,刘志恨高叫道:“什么事也没有,不许进来,退下。”灯光幽幽下,小龙女踏步而入,脸上一片清冷,她与李莫愁都是江湖人的性子,想了刘志恨,这便就来了,虽说大理国中有得是人可以留拦下她们,只是却又有谁个敢向她们这一对王妃出手留难,自是由得她们去了,浮薇郡主知道了也只不过是派了几个高手在暗中护卫着,于是这二人便就这样骑着快马,沿途相换地来了,却也不比刘志恨慢上多少。

李莫愁提着何无衣的脸道:“果然是个标志的美人胚子,难怪你这般动心……”何无衣何等精明,立时装出了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本就生得好,看上去就比常人要柔弱三分,只是这人是不可以从外表上来看的,比如,李莫愁生得美丽娇艳,可性情如火,爱恨分明,她爱一个人恨不能全占,恨一个人却是要杀其全家!小龙女看似不似人间烟火,可一旦情动,那便是坚贞无二,眼里再无有旁人。这个何无衣也是,她看上去是娇娇弱弱的,可内心狠毒凶残!非是刘志恨,便是她老子也不易镇得住她!

待到小龙女到了近前,刘志恨当即一把拉住她,小龙女自是由得刘志恨,但见刘志恨提气将她抱起,也一并放入木桶中,小龙女惊叫:“我们一路赶来……身上都是灰泥……”刘志恨笑道:“不妨事……脏水可不脏人……”李莫愁道:“死人,你说,要不是我们姐妹来了,你想这样荒淫到什么时候?”

刘志恨一阵无语,却是在这时,外间一人大叫:“王爷……千里信,千里信……”

大里国军务情报分级,正常是二百里急报,也有六百至八百里的加急文书。似千里信的这种最最顶级的文告,可谓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了。刘志恨当即起身,道:“好娘子们,一会儿在一起躺好,为夫一会儿就来!”他以最快的速度穿上外衣,度出屋子,只见一个黑衣人跪伏在地,双手捧着一封秘信,信上插了三根鸡毛,这正是千里急信的标志,证明了这信的非同小可!

话说杨过在郭靖府上住着,每日里精习武艺,那陆无双与程英也住了下来。

这一日,郭靖得了性致好,便向杨过邀武,杨过自是求之不得。提着重剑下场。

两人相对而视,郭靖自是空手,杨过却是提着一柄重剑,那郭靖点点头道:“过儿,上吧!”

杨过微微一笑,足在剑上一踢,那重剑应足而起,直奔郭靖面门而来。郭靖嘿了一声,屈起肘来,一招“樵夫担担”竟是以手臂肌肉于微妙间弹开了这一记的重剑!

杨过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这样威猛十足的一剑却是给这样轻巧的化解,只此中就可看出,于徒手肉搏中,郭靖实是天下少有的强大!怕是刘志恨也是难以及得上他!只是江湖上,武林中,与人动手,自是手上多件兵器的好,人体再强也是血肉之躯,而用上了兵器,恁白地就可省下十年之功,是以,江湖上对兵器所重非是在少数!(另注。清朝的确是有禁武令的,所以很多武术家转而修习拳术,这也导致了兵器武功的末落,但真拳实脚上也有大大的进步!)

但杨过也是不凡,只将步子一个边踏,顺过势来,挥剑横扫,郭靖小退半步,掌心内缩,待那剑到了眼前,再将掌心吐出,这劲力一生,杨过的重剑立时上弹而起,但见杨过大喝了一声,忽然身子提起来反借着身子发旋转之力,将手中的重剑狠狠劈出。这一下可是又急又狠,便是以郭靖之能也是不可小视了,当下一个抽身退步,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

杨过的顺势为这一掌所坏,只得退步,呼出一口浊气道:“郭伯伯好功夫!”郭靖也是笑道:“想不到啊想不到哇,过儿,你的功夫真是大进啦!我本道你失了一臂,必会对你有所影响,可你能这样快的就站了起来,并在武功之上大有进境,郭伯伯真是很高兴,真是很高兴啊……来,我们再来!”杨过也道:“好!”顺了一下胸中的五气,再将剑直直刺去。

陆无双本是在一边看着,忽然掉头就走,程英拉住她道:“怎么不看了?”陆无双道:“还看,已经打不动他了,我要去练功!”只是她却是不知,她的进步是有进度并持续的,而杨过却是突飞猛进,似这突飞猛进非是不好,只是难得长久,一个不好,练功者得不到进步,说不得会生出悔退之心,武功反而退步,也不是不可能!就看杨过能不能把握住他的机缘了。

正自此时,不良于行的黄蓉却是来了,她神情焦急,本是要开口的,却是止住了,此时杨过与郭靖打得凶狠,两人你来我往,杨过新生之犊不怕虎,一口玄铁重剑每一刺击就是尖响,每一横扫,都得风声,郭靖的武功虽说是高于杨过,可也是不敢大意,他毕竟是空着手,万一要是给打个正着,便是他身子再是雄壮,也是要吃罪不轻,轻点的骨断筋折,重点的,骨折筋断,哪一样可都是不好的,是以黄蓉怕郭靖分心,不敢大意,只得先且忍住了。

忽然郭靖大展神威,一连用出了“时乘六龙”“密云不雨”“损则有孚”三招,竟是抢入了中盘,直攻向杨过,杨过只有一条手臂,他连着提剑与郭靖交手,臂上的力气已经有些吃力了,再强遇上了这三招,顿时手上发软,掌心处生生逼出汗来。眼见郭靖这最后一掌要欺到他的身前,那样一来,他可就输了,只是杨过到底是个少年,心中但有一点希望也是不愿意就此认输,当下再度一个翻身跳动,再将肩头一抖,这连环之下到底生出了暗劲,对着郭靖的手掌,将自己的断袖拂了上去。只听“波”一声响,郭靖万万料不到会生出此变,正想再发出一招,只是杨过却是大大方方地坐在了地上道:“郭伯伯……我……我没力气了……”

两人打得虽是短,可杨过的力气却是用得完了,非是别的,就在于他的功力还是太浅!这也是一切霸道武功的短处!

郭靖哈哈大笑,道:“好好好……”眼见杨过成才,他心中的欢喜,可是真正的欢喜!

却是黄蓉上前来,郭靖忙上前扶了她道:“蓉儿,你不良于行,怎么还这样到处乱跑?”黄蓉叫道:“你个傻的,没事我能叫你么?”郭靖道:“怎么?蒙古军又动了?”举步就要走!黄蓉只得再拉一下,道:“就是蒙古蒙古,现在的蒙古军和乖孩子可没区别,你还想他们再来打过?”郭靖奇道:“那是什么事?”

黄蓉叫道:“过儿的那头大雕在欺负我们家的那对白雕!”郭靖啊了一声,杨过也是一惊,众人急步到了后院雕房,这里是个四下砌成的院子,里面养着一对大白雕,只是现在这对白雕的处境可是不好,只见那头老雕正趴在一头白雕之上行着那苟且之事,另一只雕想要上前来救,却是让老雕将着那少羽丑翅一拍,当即就给拍到了一边去,似这两头大白雕一旦飞了起来那自然是鹏程万里,所向无敌,但在这地面之上,却如何是这老雕花的对手,这头老雕不知怎么的,闻到了味儿,三两步到了这里,两头白雕飞得累了,回来吃食,却是让老雕扑过来,二话不说,先就是一抓,按倒了一个,再行一拍,打飞一个,它由于不能再飞,可于这周公之事做得少了,现在却是无巧不巧,叫它遇上了一对雌雕,再也不肯客气,当下过来就行强奸,似这地上,莫要说是这两头白雕,就是四头,八头,也是斗不过这一头老丑雕。

众人行到这儿,只见鲁小玲等一帮人正在边上看着热闹。虽说白雕是郭靖的宠物,可这老雕也是厉害非凡,是孟非清和杨过带来的,杨过也得算了,孟非清可不是个好说话的人,再者说了,这头老丑雕可也不是好对付的,正常上去,这老雕一翅也就拍飞了,要是拿出刀兵利器,可又要伤了和气,那就不好办了,是以,这些人从上到下,随着鲁小玲,只是在一边看着笑话,似这事上的狗儿鸡啊的苟合也就算了,但这雕儿之间的事,可是少见没见,若是不瞧个清,可不是凭白少了谈资么。(笔者有见于这等老神雕就此绝种,大为不忍,上天体仁人之心,本大神就让这老雕也风流一把,想这老雕儿也是可怜,在众多同人作品里,也就是老子让它得享风流!)

郭靖见了目瞪口呆,可这种情形他也是无奈,黄蓉道:“靖哥哥,你倒是想个法子呀!”

郭靖心道:“你说得倒是好,可是我怎么上前分开?似这种事情,我怕是打死它,也分不得开来!”再看向杨过,杨过看得连连摇头,却是不好说,想杨过自是知道这老雕的机灵,他要是坏了这老雕的这种好事,怕是要与它闹翻,再者说了,这对白雕虽也算得上是可怜,但到底是与杨过没什么关系,当下做了个装傻充愣。却在这时,手臂上为人一扯,他一偏头,却是那鲁小玲,杨过心中一奇,鲁小玲嫣然一笑,低语道:“随我来!”说罢而去,她头发一甩,自有一股芳香,让人心神浮动。

第二百零八章:新的阴谋

虽说杨过也算是有妻室的人了,可这算不算是一种艳遇呢?杨过想破头也是猜不出,只是他要是不跟上去,心中不免遗憾得很,好在杨过一向机变得很,当下便就有了主意,暗道:“我且就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她要是有事,那也好,我听着就是,她要是没事,却来勾引我,我也好义正辞严地拒绝,不算对不起绿萼妹子……不过她要是主动强奸我……我也只好认了,这可不算是我的错……”起了心,两人一前一后地去了。

这二人到了城中西角的一处破关帝庙中,这处庙是丐帮的地盘,只是现在丐帮今时不同往日,这处关帝庙破是破,可却是干净得多了,两人一到门口,立时有小丐上前相迎,鲁小玲一挥手道:“我要与杨少侠说话,你们先行出去。”

这几个小丐立时将场地让出,嘴里叽叽喳喳,不定是说鲁帮主总算有了合心意的人,感情不是一般人入不了她的眼,这却是看上了小杨相公。

入了庙内,鲁小玲指着一处团蒲道:“杨少侠请坐!”杨过见那团蒲白净,也上前去,盘膝坐了下来。却是那鲁小玲一个跳起,在他的身前跪下道:“丐帮鲁小玲,参见小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杨过一惊,方待要起,只是鲁小玲出手如电,但见手中打狗棒儿一起,细细一端点在杨过大腿上,这正是杨过发力之处,顿时给逼住,鲁小玲再转过棒来,用棒头倒压在杨过的肩上!道:“小王爷不必心惊,知道此事的人,可也不多!”

杨过怔了一下,道:“你想做什么?”鲁小玲这才起身,轻轻拍拍手,只见自后处转过一排女子,这些女子大小不一,从十三岁的到三十岁的,真真是各有各的美丽,鲁小玲再度拍手,又转出了几个小童,这些女童不过七八九岁,端来了无数茶点,女童们放好了茶点,这才退下,鲁小玲将自己的团蒲放到杨过身边,倒上了茶,再度拍手。这一回,却是那几位女子一起解下了衣衫,杨过大惊,忙将头偏了过去,心中直道:“这是要干什么?”

鲁小玲笑道:“小王爷,你不用害羞,看看,这些女子无一不是当下穷国少有的美女,所谓从十三到三十,是为一个女人最最精华的岁月,小王爷可从中选取,要想什么就有什么……”

杨过道:“你……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鲁小玲熟捻地撮好茶,再经斟酌,不消一会儿,茶香四溢出来,道:“小王爷生世好不可怜,小玲以为小玲的出生不好,生下来就是没人要的弃婴,可是还好,我义父收养了我,我也随着这样长大了,别的不说了,但是至少是不用担心衣食的,自小的鸡腿可也没断过。但杨公子不一样,生而不知其父也就罢了,母亲又过于操劳而早去……小王爷……你虽是贵为小王爷之尊,但奈何王爷却是不认,也许王爷真真地是忘了你娘……自也不会认下你……只是……小王爷到底也是王爷之后,小玲我不才,手上正好有四个人可以做证,只要再有强力的保人,自是可以让小王爷……得到大众的承认……小王爷……你说说……这样好不好?”

杨过顿时醒悟道:“你把沙通天他们……”鲁小玲笑道:“可不是我把他们怎么了,只是他们自请加入了我丐帮,我回赠他们四人在穷国一幢别居,另五十万贯宋钞,婢女仆役十人,也算是优待,做为回报,他们四人说话间说露了点嘴,可也是正常的,不是么?”

杨过这时心思反而平静下来,道:“我不明白,你现下贵为丐帮之主,倍受尊敬,到了这一步了,你还想要做什么?”鲁小玲先是一笑,再是大笑,继而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你说我什么?贵为丐帮之主?倍受尊敬?你错了,我这帮主之职是别人扶我上去的,不然,我丐帮里论资排辈,怎么会轮到我一个小女子小丫头!说我倍受尊敬?你更是错了,我做的一切,都是别人让我干的,你的父王从来不会问我想要什么,他只会对我说,你要做什么什么,你要给我什么什么,我如果做不到,他便要我生死两难,我做事情,做得再好,只是应该,做得不好,便要受到训责,这两年来,我在穷国,尽心尽力,把个小小的岛国变得成人间天堂,我做的这一切,谁知道?黄帮主在这两年间只去了穷国一次,至于刘志恨,也就是你的父王,除了他最初时到了穷国一趟,便再也没有步足,他之精力,全放在了大理国中,似这穷国,他只是挂个名头,小王爷你说说,我这样拼死拼活,付出了我的一切,到头来,说不定王爷一句话,便就要我交出我现有的一切,你叫我怎么甘心?”

杨过算是听明白了,道:“你们是想造反?”鲁小玲道:“话可不能这么说,什么叫造反,这穷国本就是我一手打下来的,在治理上也是我和马克白一起努力,这里面可没他刘志恨一点事!他要是对我有个说法,有个交待,那也好说,可他分明就只当我们是工具,现在他的目光自是放在大理国,这一战结束之后,蒙古必不能再和大理国动手,便就是他回来收权的时候了!从半年前他开始往穷国派出密使密探,却是道我不知么!”

杨过沉吟道:“怎么说,我也是……你……你……你叫她们下去……”鲁小玲一挥手,那一行裸女下去,鲁小玲道:“小王爷看不上她们?也好,便是小王爷要我……那可也是行的……”杨过一偏头道:“我是说,我怎也是他的儿子,你们想让我做什么?”

鲁小玲道:“他虽是你的父亲,可却是禽兽也是不如,有妻不认也就算了,有子也是不认,他图的是什么?还不是他现在的身分地位?话说白了,他就是不要你这样说不出口的儿子,似这样一个人,便是死了,也没什么的吧?当今天下,是个知他的,谁不知道他的血腥与残忍?事实上,这天下间想反他的人,可也不算少了!”

杨过这才明白,面前这个美女打得主意却是要造反!这真真是让人意想不到,但偏偏就是如此,造反。若是造反之前便就让人知道了,那还造得起来么?便是现在,任谁也是想之不到的人造反,那才有上一点点胜算,就目前来说,鲁小玲做得当真是不错的。杨过虽是少年,却不是个傻子,道:“他怎么也是我老子,他不认我是一会事,我也不打算认他,只是我与他也算有一场血缘关系,可说没他也就没得了我,虽说他现在一直是不认我,我也不知道他是知道不认我还是不知道不认我,但想我杀他,鲁帮主,你多少也要找个好听的理由,你说是不是?”

鲁小玲淡淡道:“大理国……”杨过一怔,鲁小玲再道:“事成之后,你就是大理国之王!”杨过怔住。鲁小玲道:“当今的大理国,是刘志恨的一言之堂,国事多由他说,浮薇郡主来做,只是浮薇郡主再是强,再是行,可也只是个女流之辈,刘志恨在位,自然没人敢有异议,但刘志恨不在了,那立时有无数人会造她的反,为了这份江山基业,她必须也只能认下你,你有我们承认,不认都不行!你说是不是?到了那个时候,小王爷,你有本事,就从她的手里把权力抢过来,成为大理国真真正正的皇帝,刘志恨没有称帝,可是你的机会,你愿意就可成为皇帝,小王爷,你当年落泊街头,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竟也是可以当皇帝的?”

杨过冷笑道:“皇帝……我要是没那个本事当皇帝呢?”鲁小玲悠然叹道:“那可连我也没法子了,这世上,人总要是有点本事的,小王爷你既然是那个人的儿子,可要是一点本事也没有,那也怨不得旁人的,是不是?”杨过道:“既然我就是那人的儿子,我也可不这样的,只消我等到他到时候老了,自愿把王位一切让给我,可不比你们这样好么?”鲁小玲哈哈大笑,好一会儿才道:“小王爷,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我看你挺机灵一个人,怎么会说这么蠢的话来?且不说刘志恨武功高强年富力强,以他现在的保养,这般活下去,怕不是要活到一二百岁也是在那地方,到了他一百多岁时,便是他真的要把王位一切给你,可也不见得你还有那个命来享受这一切。这还是限定他无其它的后人之上,可他现在已经有了郭芙,又有了李莫愁与你的那个美人儿师父,你自己说说,他是那种下不出蛋来的人么?到了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你这个没了亲娘的人孩子,又怎么会入他的眼?幸运一点,他是个真不知的,那真就是一点事也没有了,你也可得免没事,可要是他到底知道了,你说他会不会杀了你,为他的儿子铺路?别的不说……至少……在小玲看来……小王爷……可算得上是个人物了……手臂断了……还能修出这样的武功……小王爷也就是年青了一点……不然……未必不如你那个父亲……嘻嘻……”

杨过沉吟片刻,道:“你们得到什么?”鲁小玲可也是一点也没瞒他,当下就道:“穷国!我要穷国。现在的我,已经是穷国的名议上的女王了,可我还不是,只要除了你那个最最最讨厌的父亲,我就是名正言顺的穷国女王!终有一日,我当会比武则天还强大!”

杨过心道:“疯了疯了……”只是这话可也不好说出口来,只是道:“那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不消他亲口说出来,那鲁小玲已然悠悠道:“杀死刘志恨!”

杨过道:“不错,我这个便宜老子别的不说,为人不堪,但他号称天下第一高手,这个名号可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当年北地六大高手联手围攻于他,可是四死二伤,也没奈何得了他,这总不是假的,大宋国禁宫内的天下第一高手米问心两百余年的功力,可不是吹的,两人相斗,打生打死,还是刘志恨技高一筹,你们说说,这样一个人,你们谁能对付得了?”

鲁小玲淡淡一笑,却是说不出的自信,道:“若然是在往日,这种事情,那我自是想都不敢相,如你所说,这件事情就一点,也是唯一一点,那就是刘志恨的武功太高,非人难及,便算真的是有人能对付他,可现下的大理国武林都为刘志恨所制,一旦有事,群起而攻之,便算是昔日的段和誉复生过来,也怕是不能的,只是……这一节么……我却是已经有了法子,刘志恨的武功的确是无敌,但他再是了得,可也只是个人来罢了,是人就是血肉之躯,伤了会流血,伤到一定程度可也是会死的!总而言之……我们是已经有了足够的法子做这件事情!所以,要他死的法子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杨过冷声道:“我凭什么要信你?”鲁小玲道:“因为小王爷你不信我,这一生一世,可也不会再有机会,我们没了这次机会,那可也没什么的,我现在别的不说,家财千万可也是有的,可是小王爷,我叫你一声小王爷,可别人会这么叫你么?”杨过道:“我可也不在乎!”鲁小玲道:“那是你不知道这三个字有多么的金贵!我与你说明,有了这三个字,你这一生走到哪里都不会再有问题,常人行走江湖,风里来,雨里去,打斗起来就不消说了,几多的见红,家人也不见得能保全,可你有了这三个字,天下人想动动你,都要想想随之而来的报复,你也不用担心钱财外物,哪怕是死后,也不用怕仇家来掘你的坟!你这样想想,想是想明白了?可你现在算什么?我是知道的,喊你一声小王爷,那些个不知的,谁会在乎你?”

杨过沉吟,鲁小玲可也不逼他,似这等事情,要是一说一个成,那反倒是怪了,刘备请孔明也是要三请才得行!当下道:“小王爷不急着答应,凡事多想,可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小王爷身边手头也不见得宽裕,这里有十万贯大宋的钞宝,小王爷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可也不用担心手头上没有余钱了,是不是?”杨过道:“这个……”鲁小玲自然一笑道:“这不过是区区十万,那可也算不得什么的,这十万在小王爷现在看来也许很多,不过等小王爷将来可持掌一国时,也就明白了,那实是算不得什么……”

杨过看着摆放在眼前的十万贯钞宝,这可是由得穷国注资兴办的钱号,便是大宋亡了国,可也仍是能得用。杨过真真是打从生下来就没得见过这许多的钱财!

杨过昏昏沉沉出了关帝庙,忽然打前头来了一个人,杨过一怔,再一看,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娘子公孙绿萼,一见公孙绿萼,杨过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男儿的柔情,上前道:“娘子……你怎么出来了?”

公孙绿萼道:“我方才听说雕大哥闯了祸事……也不知该怎么办好,想寻你说一下,可也要给郭大侠他们一个交待……这虽说是动物鸟禽之事,但白雕是郭大侠之物,你的雕哥也算得上是我们的……这样一下……可真真是对不起……郭大侠……你说是不是?”

杨过心中却恁地生出了一股豪气,立时道:“那也没什么的,这个世界是现实的,我……我……从前说过,所谓弱肉强食,乃是天理定数!我们的老雕兄实力强,本领大,是优秀种子,郭伯伯的白雕再是好,可也没得什么的,它们既然比不得我们的老雕哥,那还有得什么?这就如大家同是大人,家里的小孩子打架输了就是输了,还能认真么?总不至于我去向着郭伯伯磕头赔罪,你说是不是?”公孙绿萼却是羞红了脸,道:“什么大人小孩的,我们有小孩子么?”杨过道:“那好……我们晚上就生小孩就是了……”公孙绿萼大惊,更是羞,道:“那可不行,孟娘娘说了,我们是不能……不能在你内功大成之前……那个的……不然……功力……就会难有寸进……”杨过道:“可恨,我爹当年就可以……那样对我娘……而我却……有这许多的规矩!”公孙绿萼道:“那可不一样,孟娘娘说了,你爹爹可是修得玄门最最正宗的功法,更兼他心志毅力坚定无情,非常人可比,这才得能成就今日的成就!”

第二百零九章:钱财的好处

杨过心中不乐。他目下最烦的便是有人说到他那个无良之父,当下提步向前走,走了两步,回过身不定来,看看娘子,心下一软,再度回来,抄起她的手道:“对不起,我不该生气……娘子你说得对,我爹的确是比我了不起的多了,只是……我们……我们不要再说这些不开心的话好不好?来,我们到瓦子里去玩玩吧,说来惭愧,我带你来了这里,可却是没有陪你好好玩过……走……”

难得杨过有这个心,公孙绿萼也不好再行分说,两人手拉着手,走东串西,公孙绿萼到底是少女心性,她虽来了此,可却不怎么敢多出去,这下在杨过的陪同下可是得意,两人将城中的小吃食扫过一遍,又挑了几枝细花头杈,一问价格,那老板笑道:“承惠,两万三千五百贯,不过么,看这位夫人与这些头杈投缘,少收点,就当交个朋友,您给两万贯,一个整数儿也就得了!”

公孙绿萼一惊涛骇浪再惊,叫道:“你说什么?多少?”她少见于世,可也是知道柴米之贵的,想她在那绝情谷,谷中的事物多有涉及,一些师弟仆役从事采买工作,随着言谈过往,她可也是知道这两万贯钱值得什么,那是两万!足够绝情谷这等大家族一年用度还要多,只是这几根区区的头杈?

那老板也是不气,道:“二位,您看,这里是集雅轩,咱可是从北朝(指北宋)太宗爷那时就有的老字号了!我们集雅轩出品的物事件儿,可不是街边那些小商小贩卖出的,那些是便宜,一只金杈也只要不超过五十贯,但您看看我这几枝,这上面的宝石花可就不用说了,这雕工,这刻画,是别人能做出来的吗?看看这里,还有咱集雅轩的记号,这是说明什么?独一无二呀!您拿到外头去,只要你看到有一枝一模一样的,您回来,看见我这颗头了没,您只管揪下来,当夜壶还是凳子,可全给你了,怎么样,小爷?您是要啊,还是要啊?”

公孙绿萼笑道:“老板,你一连说了两个要字,可还不是要咱们要下来,只是咱们可没这许多的钱……夫君,我们走吧!”若然是个无知的店东这回儿怕不是要骂起来了,可这店东却是不然,只微微一笑,淡然叹道:“可惜啦,这么好的杈头,与这位夫人正合适,我也是小本经营,但要是可以,送也送得,要是我家中有这样的娘子,嘿嘿,便是砸锅卖铁,也当与她一二支,才不辜负这等样知心体己的美人儿……”

这句话便如刺一般捅在了杨过的心上,使他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公孙绿萼一连拉了他两次,却是没得拉动不由得更是急了,却见杨过忽然吐出了一口气浊气,从那怀中掏出了一叠的钞宝,这些都是一万贯一张的钞宝,大宋内私下里,最大的会子也不过是五千贯一张,只有极少数有实力的钱庄柜号才会发行这种万值的钞宝,那都是大商家往来作凭信用的,有也不是正常花的,可这却是地地道道新出的大宋宝钞号的钞宝,那老板神情一动,公孙绿萼更是吃惊,她虽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可也是明白,这种纸片定然价值非常!

杨过大大方方从中取出了两张道:“这样行了么?”那老板笑得合不拢嘴道:“多谢多谢,承蒙惠顾……小的就知道这位小爷是位有钱的金主,这位小爷一看上去就是大富大贵之相,可不是这样么……呵呵哈哈……”

杨过收好头纹杈,带着公孙绿萼出了店门,心中却是不住的好笑,十万贯,十万贯,他曾天真的以为这是一笔不小的钱财!可现今看来,仅仅是两支凤头小杈就要两万贯钱!而他手中的十万贯一转眼也就去了两万!钱竟然是这样的不值钱的么?

两人各怀了心事,不多一会儿回到了他们两个的小屋之中。

杨过道:“你想说什么?”公孙绿萼道:“夫君……我……”杨过一叹道:“你是不是想问问我,是从哪儿来的这许多的钱?”公孙绿萼道:“你要不说,我可也不会怪你的……”

杨过怔了怔,道:“娘子,你答应我一件事……”公孙绿萼道:“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会依你应你的……”杨过道:“我只要你信我,你只要相信我……那也就行了……”公孙绿萼道:“我相信你……可是……夫君……我不要你去冒险……”杨过沉吟一下道:“我不会冒险……我不会……我不会……”两人正要温存,公孙绿萼忽然一把推开杨过,道:“不行……孟娘娘说了……不行的……”

杨过也是呼出了一口气,道:“是我的不对……险些就真沉迷了……”心中暗想道:“我爹爹当年是不是也是害怕这样沉迷?若然不是我也体会到武功一日千里的那种好处,我也是不敢相信我爹爹会仅仅只为了这个理由而舍弃我娘!只是我却不可学我那爹!我是要对我娘子好的……”这世上有人为了武功而沉迷上瘾,便就是这个原因,盖因武功一旦有成,那种日新月异之感,便如吸入五石散一般让人沉醉难忘,多少人一生习武,为得就是这种感觉!江湖上一本武功秘笈出现而引起众多之人的追杀争抢,也正应了这个道理!

正这个时分,忽听锣鼓喧天,杨过奔了出去,只听众人纷扰,一个军官到了近前,杨过一把抓住那人道:“出了什么事情?”那小兵道:“蒙古大军又要攻城了!”

杨过匆匆到了中厅,只见郭靖已经顶戴好了一身的鱼鳞甲,见了杨过苦笑道:“过儿,又要打仗了……”杨过急急道:“怎么回事,大理国的战事有结果了?”

却是自旁步出一人道:“大理国初战失利,折损了三万大军!”那人一手持把羽扇,却是大理国一代名相朱子柳!杨过沉吟一下道:“三万人,是三万什么样的大军?消息确实吗?”朱子柳苦笑道:“这个消息我已经核实了三遍,这才匆匆赶到襄阳城来,只是不想现在蒙古人可也是知道了,而且……这次折损的三万大军……是最最精锐的禁卫军,他们都是百死向前的勇士!太和城中惊慌一片,浮薇郡主下旨捉拿散布乱军谣言的人,已经有数百颗人头落地!足可见明,事情非小!”

杨过道:“如果这三万精兵都是百战的精兵,怎也不可能轻轻易易地全部死光了,领军的是谁?”朱子柳道:“是武三通,我是知他的,其人用兵中规中矩,断然是不会出大乱子的!可也不知怎么了,竟然是全军覆没!真真是叫人意想不到!”

黄蓉却是步出道:“但不知武将军如何?”朱子柳松了口气道:“那倒也是没事,当时王爷也是在前线的,怎么会有事呢……”黄蓉神情一动,那郭靖便道:“蓉儿,你定是有不同的见解,快快说来!”黄蓉本是要说,但见杨过也是一脸笑意,当下道:“你何不问问他,杨过,还是你来说好了!”杨过怔了下,道:“郭伯母……”黄蓉道:“在伯母面前也要藏拙吗?”杨过笑笑道:“那倒也不是……既然伯母要我说,那小子可也就说了,我说得不对之处,郭伯母还要为我指证一二……”黄蓉微微点首。

杨过道:“小子发现三个不明之处,想向朱相爷请教!”朱子柳道:“请说!”杨过道:“其一,军报上说大理国首战失利,全军上下三万禁卫军全部战死,是也不是?”朱子柳道:“正是如此!非是如此,大家又何必心惊呢!”杨过呵呵一笑道:“那可也就怪了,三万士兵可也不是个小数字,这样说死就全都死了?便算他们是都死了,可总也是杀死了敌人吧!可不能说他们都是站着不动让蒙古人杀死的,不是么?请问问朱相爷,这三万精兵打死了多少蒙古军?一万?五千?还是三千?”

朱子柳默然道:“这个……消息倒还不怎么确定……想来也不该少……不过我大理国军力目前不足,六月大将军正在回师,她手下近十万的大军,可也是远水不解近渴,目前的前线上只有几万精兵,余者俱是普通的士兵!一下去了三万的精兵,可谓得上是伤筋动骨了!”

杨过笑道:“既然兵力不足,前线可有请发援军么?”

朱子柳再是愚笨,可也感悟到了这一点,道:“没有……前线只是将这个消息发回……”

杨过一叹,黄蓉也是一叹,郭靖道:“怎么了……这……这里面有什么意思么?”

朱子柳道:“王爷这是要用这个消息将一些人给逼得跳出来,他……他是要用这个消息来杀人的……”郭靖一怔,再傻也是明白了,他于这等事非是不知,经历了蒙古成吉思汗之死,郭靖自是明白的,只是这种事情让他天生地厌恶!是以从来也不去多想,这一下想起,只觉得恶心!黄蓉与杨过却是冷笑连连,这可不正是刘志恨这种贱人才做得出来的么?于人心利用可说是到了顶点!只是一条小小的军报,也可生出这许多的花样文章!

杨过道:“如此说来,可也就证明了一点!前线纵然是大战不息,大理国损折了三万兵将,可也不是白白死的!大理国的这三万军马一定是杀死杀伤了相当的蒙古军兵,不然,他们必要有所大动,一是全军再度后撤!一是请发援军!而前方并没有请发援军,那就是说,前方有足够的把握,打赢这一场战!故而不需要再从后方添加兵马!郭伯母,你说呢?”

黄蓉道:“正是这个道理!现在看来,蒙古人得到的军情定然不准!他们以为是兀良合台一路军马打赢了,是以这便就得意了,想在襄阳城下做做样子,这且不说他们是不是真的做样子,强攻也好,详打也罢,想急速攻下我襄阳,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等到真正的情报传来,他们必然要退兵的!这样一来,可也就不惧的了,只是目前要小战一场!”

郭靖跳起来道:“说来说去,还不是要打上一场,罢了,我知道了,这些绕来绕去的事我可也不想多想了,我现在上城去巡视,看看他们是不是今天就要来攻!过儿,你也来!”杨过应了声是!却是黄蓉按下了杨过道:“就让他光着身子上城头去?怎也要让他有身衣甲才是!过儿,你随我来!”

杨过不好推拒,随着黄蓉走到了后堂郭靖的居处,郭靖身上自是只有一套甲,他是有什么穿什么,可黄蓉却是暗中为他备下了备用甲!正好来为杨过用上。

杨过看看道:“这可不像是我大宋的军甲!”黄蓉道:“这是我从穷国进口的,这是青党甲,这是明光甲,这是玄武甲,这是精钢甲,这些甲各有各的好处,比如青党甲最是灵活,明光甲可让那些想射你的人不好瞄准,玄武甲最为厚实,精钢甲是好,可就是太过贵了,足足要了我两百万贯钞宝!”杨过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道:“这……这么贵?”

黄蓉道:“自然是贵了,其实这些甲具成本并不贵重,只是穷国一家独卖,什么价儿可不是由得了他么……”杨过道:“那便一定要买吗?”黄蓉道:“你便是没真正上过战场,是以不知呀,这一入战场,你就知道这甲值不值了,我收罗这些甲具,还不是怕你郭伯伯出事么,只得一切小心了!”杨过道:“可郭伯伯却是没穿……”黄蓉道:“他……他是知道这个价钱……不敢穿……我可也是拿他没了法子!只得由他,等他身上的那套甲烂了,还不是要来回头么!现在可是便宜你小子了,你看上哪一套了?”

杨过本想拒绝,他万万想不到这甲这许多贵,看来鲁小玲说得大方,给了他十万贯钞宝,可算起来,却是连一件盔甲也是值不得当!杨过心中是真真生出了自己很穷的心情,看了看这些套甲具,道:“那……我要最便宜的……”

黄蓉嫣然一笑,伸手在杨过的鼻子上刮了下来,杨过大窘,黄蓉却是笑了起来道:“你这个小鬼头子,还来与我卖弄你的心眼……自尊心还真是重……罢了,就还是着这玄武甲好了,这才是最实用也最便宜的……”杨过一奇,道:“为何最实用的却是最便宜呢?”黄蓉在他鼻子上又刮了一下道:“不便宜,怎么大量生产?”杨过道:“可那又为什么生产这些过于华丽的军甲呢?”黄蓉笑道:“便是卖给我们这样的冤大头呗!”说完,这两人都一起笑了起来,两人早年或有些芥蒂,这时可也是真正地烟消云散了。

第二百一十章:襄阳大战

这件玄武甲最大特色是在手臂处有一只龟甲盾,这且不算,在盾下,还有一支精钢劲弩!使得整支臂甲重量达到了惊人的五十斤,寻常之人还真是使之不动,但对于一直提着两百斤重的玄铁重剑的杨过来说,那可也就是正常的了!黄蓉又在杨过腰畔系上了一柄钢刀,对杨过道:“战阵之上,还是这等武器比较方便!”杨过领会得,穿戴一新,却是道:“对了,郭伯母,这件是要多少钱?”黄蓉顿了下道:“五十万贯!”杨过点点头,他再次苦笑,原本他身上有百八十贯的,可也就算是有钱了,可万万不想,原来自己便算是有了十万贯钱,可也是不足言道!亏自己还以为自己凭着这十万贯钞就可以幸福地一直生活下去,再无所虑,现在看来,可远不是那么回事!杨过对于贫穷有一种天生的厌恶,只一想到穷,他便不由自主会联想到月下天黑,穆念慈对着暗弱的油灯幸苦做活,白天,不仅天不亮就要去打柴,还要洗那些永远也洗不尽的衣服!所为的,也仅仅是几个铜子儿,有时还是铁钱!仅仅只够两人吃最粗浅的食物!非是如此,自己那娘亲怎么会这般地死去?记得曾有不知多少人家踏上门来,要自己的娘亲改嫁,可娘亲就是不从,时间长了,闲言闲语更是多了!想到此处杨过不由痴了。直到脑门子给黄蓉拍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不消发问先行道:“对不住,我方才想到了我娘了……”

黄蓉怔了下,想待要说些什么,可杨过却是一转身就去了。

城门楼上,一见杨过,郭靖眼睛一亮,道:“过儿!”杨过过去道:“郭伯伯……”低头一看,只见城关之下蒙古军已经摆开了军阵,一支支一队队的士兵正自准备着。

郭靖道:“看见后面了么?”杨过一看,好多细细长长的东西。郭靖道:“那是攻城云梯……他们是要动真的了……不过好在他们没用抛石器……”杨过道:“那是为何?”郭靖道:“这里的木头可给砍得不多了,剩下的木头材质,想做云梯还可以,想做抛石器,那可是不行,他们上次的几具抛石器都给我们发炮打烂完了,想要再造,非得回去不可,便是再来了,可也是没用,我们的大炮可比他们的抛石器要打得远!过儿,我们宋人,可也不是一无是处的!只是朝上奸臣,害人害己,而我大宋的百姓人民,可都也是好样的!”

正说着,就见陆无双拉着程英蹦蹦跳跳地过来了。

郭靖道:“陆姑娘……程姑娘……”程英道:“我这个表妹,什么都不好说,可这性子就是吃受不住!哪有热闹她就哪儿闹!”陆无双道:“闹什么闹,咱也是帮忙的!”在杨过身上一拍道:“还是说,你觉得自己武功大进,已经瞧不起我的武功了?”

杨过苦笑道:“我可是没说什么的……”

正这时,就听城下众蒙古军兵“轰”地乍开来叫,一时气,气势冲天!杨过道:“这些蒙古兵,气势不错呀!”郭靖点头道:“这半年来,蒙古视大理国为唯一可敌的对手,现下得了大胜,自是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的……忽必烈定是以此来鼓动军心士气!想一鼓而下!”

一声声号响起,在隆隆声的踏步声下,一支支蒙古仆从步军踏出,这些个北地汉家儿郎却是要为蒙古人踏上攻城的恶战!最初的阵战必然是死伤最重的,蒙古精兵自是不可白白浪费在此,是以便要这些仆从军先登为战!更且是这些士兵更精于步战,也是相得益彰!

郭靖叫道:“来呀,我大宋的大好男儿可不能给这些胡番比下去了,给我叫起来,大宋必胜!”郭靖威望之重立时得现,只见一个个大宋的官兵举刀的举刀,一一喊叫了起来,顿时将城下的喊声压了下去。

那城下,却是忽必烈一行众领着手下众将与那一众的高手,虽说他的女儿给刘志恨擒下了,可他却是半点也不放在心上。身后,不仅止是潇湘子,尹克西,尼摩星,马光佐,金轮法王,还有新到的海云僧,李长真,阿忽察三人,至于部将别亦都,张折等不一而足!

忽必烈身边有一个僧人,这个僧人是汉人,法名子聪,乃是忽必烈的谋士。他俗家姓刘名侃,少年时在县衙为吏,后来出家为僧,学问渊源,审事精详,忽必烈对他甚是信任。这刘侃当下道:“四王爷大才,消息未经确定,何以这般定要发兵?”

忽必烈道:“大师不知,我等虽是在等确切的消息,可也不能白等!且不说朝中群臣会说本王避战怕危,便是本王麾下的这批士兵怕也是心有不甘,失了锐气,那可是大大的不妙!再说本王手下还有这许多忠勇之士,这次突其不意,说不得真可攻下来,也是不一定,到时,家父再行上位,可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他说得这些里面含有很多政治因素在里面,这刘侃虽是精于计谋,可却非是研习帝王心术的人,自然是要差上一点,他心中仍是觉得这法子过于行险了,说来还是当年金刀驸马的路数,那郭靖当年使出的自是出其不意,可现在使来未必便成,再者说了,现在城中郭靖等人俱都是南朝最杰出的人物,想要成功,不是没有可能,但真就是难!似这等险,刘侃却是不会冒的,他见谏言不成,可也不做那强项,只微微一笑,再恭敬两句,便就退下。

忽必烈似是一点没在意对身后的诸人道:“如此,就有劳国师及诸位勇士豪杰了!”

金轮等人自是笑脸道:“王爷放心,且看我等立下首功!”

一支响箭穿透云宵!在一众士兵发喊中,蒙古大军正式开始新一轮攻城了!

只见一排排蚂蚁一般的人“嗡嗡”地冲上来,襄阳军不动。却是等着,那蒙古军兵大叫着将将云梯竖架起来,但襄阳守军仍是不动,一边的士兵只在城边搬着滚木擂石,一只只大大的铁锅给支了起来,一锅锅臭水滋滋烧着,一个个小心的宋军在尽可能不露头的情况下朝下看着,忽然叫道:“过半了,过半了……快快,快撑!”一个个宋军立时发喊,用一支支长长的竹篙抵住敌军的云梯,向外支去,不多一会,就能听见云梯上的蒙古兵士喊叫喝骂!

忽然一支劲箭射来,一下子就将宋军的竹篙射得断开!有宋兵叫道:“这里有神射手,这里有神射手!”当下就有士兵过来,搬着石头就往下丢,只听“铛铛”声响,对方显然也是攻城的老手,莫看是一边爬着,可盾牌也是随时举着,护在头上,想仅用石头丢下这些人,不大些的石头可还做不到。

杨过追着郭靖道:“敌人的箭从下面能射上来么?”郭靖道:“有是有,不过并不多,过儿,蒙古人不缺神箭手,他们缺少的是大弓!”杨过道:“大弓?”郭靖道:“是呀,蒙古军力强大,但他们士兵用得多是角弓,牛筋弓,和少数的大弓,这大弓之所以少有两个原因,一是大弓太大,劲力太沉,射上几箭后,人便没了力气,再要射,手便要发抖,可就不准了,是以正常情况下,牧民们一般是不用大弓的,与其造大弓,还不如用从金国得来的弩!只是弩具太过珍贵,不好大量制造,是以,只在军中备上一些大弓,这些大弓轮着由人使用!我们杀了他们的人,可他们只要再换一人即可!是以不得不小心!”

说话间,一支劲箭破风而上,一个搬运的民夫大叫一声,偏头从城头上掉了下去!

郭靖一顿足道:“他站得太高了!”只见一个个士兵在经过城墙垛口时都是歪歪头,低低身子,断无一个直来直去的。下面的蒙古射手便如鹰一般虎视着城垛,只消有露头的,立时就是一箭!

另一边的城墙上有军官大叫:“是精兵,是精兵,寻常手段没用,去拿油来!”郭靖过去道:“怎么回事?”那军官道:“郭大侠,你看!”只见他拿一锅水倒了下去,但那下边的士兵一偏盾,那滚水自盾边倾斜淋下,却是伤不到人,似这样爬墙的,自是精兵中的精兵!别的不说,似这爬梯之术,也不知是多少尸山血海里打拼才得有的!郭靖点点头,立时有油到了,士兵们对着云梯去倒油,却是从下面飞出一箭,这一箭竟然还带有一定的弧线!立时将这士兵射死!郭靖色变道:“果然是精兵!”却是亲手来倒油,再有一箭射了过来,可郭靖是何等样人,只将大拇指一挑,那箭自向外出,可一点也伤不到他,不消一会儿,又有一箭射上来,可郭靖再点出一指,立时又打飞了这一箭,似这箭,射得再准,可想要射中郭靖,却也是难!

立时有小兵上前来,将这火把点上去,火光一起,下边传来汉人的叫骂声,这队想要攻城的人竟是地地道道的汉人!同为汉人,却为了蒙古人,这样死心地卖力攻城,杨过一时间心凉如水!但看这个样子,一时三刻,蒙古军兵是别想攻上来的!郭靖在杨过身上一拍,道:“不要怪他们……”杨过冷笑道:“我只会杀他们!”一个转身,心道:“我爹总是说人性本恶,这世上到底还是善得比恶的少!普天之下,似郭伯伯这样的人,却能有几个?”

打对面一人冲着他道:“杨过,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善?”

却是陆无双。杨过看着陆无双,忽然一偏头,只见这一支军兵也是非常卖力地向上爬着,守城的宋军有些手忙脚乱,他们丢下了擂石,可没见作用,足可证明这是一支特别精于攻城的军队!杨过一把拉住乱跑想去拿沸水的小兵道:“不要,让他们爬上来!”

那小兵一怔,看杨过比他可是正派得多,知道这是高手,不敢怠慢,只得依从了。

爬城军士察觉上边没了动静,这还不是大喜一个个疯了一般的向上爬着,方自一露头,却是一怔,只见一个一身玄甲的独臂小将手抽出刀道:“你们也是汉人,为什么帮着蒙古人,攻打我们,还,打得……这么卖力?”那先登小兵大怒,一个跳扑,便想一刀斩下此人,杨过更怒,一提手臂,用龟盾格开了这一击,身子一转,借力顺势到了极点,平常一百斤力气的一刀足足劈出了三百斤的力量!那小兵大叫不好,哪里还避得及?叫杨过从下而上一刀破开,尸体分开,内脏肚肠流出一片!下面的士兵一怔,却是更快地跳了上来,他们本就是麻木之人,悍不畏死,便就是这个道理!杨过大叫道:“给我死去!”但见他一刀刀劈过去,无有当其一刀者,这一支蒙古军兵源源不断上来,却都是地道的汉人。

郭靖一步抢出,但见他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那云梯吱呀一声,向后倒去,连着满梯的人,顿时死伤了无数!博得了宋军大声的喝采!

郭靖却是一点喜意也没有,反手就抽了杨过一记耳光,道:“过儿,你发什么疯?”

杨过一怔,道:“郭伯伯……”郭靖道:“我知你……你的那种心思,曾几何时,这种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也是让我彻夜难眠,只是这事可怪不得他们,我们自己无能,丢了北方的中原土地,他们没了生路,你怎么能把气出他在他们的身上?再者说了,守城之道是节省下自己的力气,最大地杀伤别人,你这样硬拼,等到时候他们大举而上,你哪还有力气拼杀?”

杨过笑了一下道:“郭伯伯,我错了,不过他们这样子,可也是上不来的!”

郭靖笑道:“你看现在这样子是上不来的,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果然,不一会儿,一队队蒙古军兵跑到城下挖起坑洞来了。杨过正自迟疑间,就听得蒙古军兵齐声大喊发叫!这正是攻城的高潮来了!就见一队队蒙古军兵大吼大叫,一支支长长的云梯事先爬满了人,在大队士兵的推动下过来,用梯脚抵住洞口处,齐声叫着,将那云梯竖起,向着襄阳城头搭去!郭靖大吼:“放箭!”

襄阳的守城箭自是床弩,几具床弩发出金属绷断的声响,那支支长矛似的箭支顿时激射而出,几架云梯当场破碎!宋军士兵也提着长弓出来,一个个搭好了箭支,等那云梯一上前来,便就是一通射击,几个蒙古军兵立时大叫着从云梯上跌了下去,从这个高度下去,那可是再也活不成的了!一队队宋兵排排站好,待真有蒙古军兵上来,立时向前刺去,忽然一个蒙古兵大叫着,不顾自己被宋兵刺穿,反冲了上来,两刀便就杀死了两个,一个小宋军的将军大怒,提刀便削去了他的人头,可更多的蒙古兵将涌上城来,大宋军胜在整齐有序,而蒙古军兵则是一点儿也不要命,双方就着城头,终于杀得开了!

一架架云梯无有穷尽的搭上来,一瞬间,百多人的蒙古军摸上了城头,宋兵也喊叫着与敌人打在一处,到处都是个乱!只见蒙古军兵虽是勇,可几处城关的路要都是在宋军手上,宋军守这襄阳远非一日,都是最最精锐的守城官兵,只见一两个眼见着自己不行的宋兵哭叫着却是抱着上来的蒙古兵向下跳去,与敌皆亡!

杨过虽止是一手,可出手却是一点也不留情,他经过最初的愤恨,现在考虑地却是如何让自己以最小的力气,挥出大力的一刀,是以,杨过连连挥刀,看似劲力不大,却是顺势而为,每一刀出,必是个弧线形的刀路,一个蒙古军兵死死想抱住杨过,可杨过心下冷笑,反手将刀柄回撞,立时便打碎了他的咽喉!这一时间,杨过心道:“我爹爹为北地杀神杀人时,心里是不是也是这种尽想着省力杀人的法子?”心念一动,手上的刀再不用力拿着,只一抹,顿时抹断了四个蒙古军兵的咽喉!

第二百一十一章:城门恶斗

杨过提着战刀得心应手,每刀挥出,不带丝毫恁白的力气,但见刀光掠过,便有血雨挥下,杨过踏步这杀人场中,一步步行来,所过之处,竟没有一个是他一招之敌的,当然刘志恨的杀之一道,渐渐于杨过心中所得。忽然一个习练过武艺的蒙古军兵一声不吭,自一具尸中翻起,向杨过偷袭而来,只是杨过早先就一步踏开,回手一刀却是不伤他的性命,只将他的手臂斩下,这人惊骇交加,只见杨过冷冷瞥了他一眼,那目中全是残忍与无情的酷意!却是不再理他了。正当此人惊惧之间,忽然耳旁有人发喊,两个宋兵扑至,两柄钢刀不分先后刺入他的体内,本来以这个人的武功,这两个小小的宋兵如何是他的对手,可是中了杨过一刀后,他的心志为其神夺,再无余力,等明白过来,已经身上中刀,那两个小宋兵一脸狰狞,抽出刀来便就是一痛狠砍!

杨过心里明白,方才那人一手刀法也算得上上是江湖上二流的好手了,只是似这等人居然为那蒙古人如此卖命,方才还处心积虑地想要杀死自己,怎不叫杨过凶恨欲狂!这时节,蒙古军兵虽攻得发疯,可他们却始终保持了一种节奏步调,却是不敢大举压上来,杨过也是看清了,襄阳城头的神武大炮可也不是放着玩的,只是一来蒙古大军的本阵列于大炮的射程之外,二来蒙古军兵到现在为止,也仅仅只是用云梯这种不入流的小道攻城,虽说发起狠来,也可有百多人挤上城头,只是这区区百多人能济得什么事?转眼之间就叫宋兵围杀光了。这襄阳的士兵可是与别处的宋军不一样,一来他们多是由郭靖一手操练,二来由得郭黄二人大力的资助,还没出现过短饷缺粮的事,是以,无论是军心还是士气,都是十足十的!

但这其中黄蓉却是在暗自叹着,她在穷国布下无数的产业,只是这些事物再是多,可也是不足供养一支朝庭军队!若然郭靖是个有异心的,将这支朝庭之军拿在手中,那自也是无可无不可,这钱花得也是值了,可郭靖却就只是死死守在这里,军兵他只管训练与参战,这样一来,这支军队还是大宋的,是吕文焕的,可与郭靖没得关系!这种傻子的事情也就是郭靖才得做出!

正当众人神志放松之时,忽然一处蒙古军兵齐声发喊,翻上城来,这行人,凶狠异常,举手抬足,便有宋兵死伤,面对他们的宋兵,竟似是纸扎泥捏的一般!

杨过大叫不好,这时郭靖也赶自过来,郭靖怒道:“不是一般蒙古军兵……”杨过道:“你是军中的主心骨,这城关头上可不能没有你!他们所为不过是想要开那城门!我带人去阻住他们!”郭靖还待要分说,却见杨过一步纵出,大叫道:“无双,程姑娘……”那陆无双与程英一并回过头来,只见杨过边跑边道:“跟我来!”

陆无双气道:“臭小子,以为自己可以使唤我了么?”却是两三步冲出去,一个小兵挡在她的身前,陆无双一看,不是宋兵?当即一脚踏在他的头上纵了出去,只是这人也是死了,可他人还没来得及倒下,那边的程英又点在了他的头上一下,不过程英的心地可是善良,出脚没下死力,只是她下不下力气,那人可也是死定了的!

只见那队蒙古兵果然是向着城门处杀来,守门的小兵一点也是阻之不住,正自此时,杨过一个大跳赶上,一刀劈出,这一刀他借了飞奔之势,及他翻转身法之力,刀身竟然发出颤响,“哧”地,一道先天刀气应刀而出,这种最最精深的武功竟然在杨过的刀上出现,陆无双看得眼睛冒火,似这等功法她也是行的,只是杨过明明是个使剑的人,现在用刀,本该说是要打个折扣的,可他仍是发出了刀罡,可不是说明杨过的内功已经具有了相当的火候么!她本就是好强的性子,一剑便狠劈过去。一个蒙古兵大喝一声,挺着独角铜人便抗了下来,他手中的独角铜人可是重兵器,不是力大的使不出来,也算得上是有本事的了,可是他的对手却是愤怒中的女恐龙!超级的花木兰!这一无双剑愤恨地劈下,岂是他这个内功粗浅的人能架得住的,当下发出一声喊!连人带着兵器向后倒下,那只独角铜人竟是断了,那巨汉的头盔脱落,露出脸来,却是那回汉子马光佐!

陆无双先声夺人,一剑劈废了马光佐,立时震惊了全场!她心里得意,看向杨过,杨过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事,只是向她点头一谢,暗道:“师姐真是神威……不过……她是不是因为我才得这么卖力气的?”

当先的那人道:“小女娃子好功夫……嘿嘿……可惜这里是战场,可也不怪老……咳……辣手摧花了!”手上一晃,两支金光闪闪的大轮子出现了,却是一个高瘦的蒙古军兵跳出,提着哭丧棒向杨过打去,另一边的一个蒙古人则是亮出了金鞭,也是缠向杨过,这些人可也是眼毒,知道杨过才是这些人的主心骨,是以真正要对付的就是他!杨过待要动刀,忽听尖风刺响,一枚佛珠狠狠射向他来,更有一个跳到上空,抖手便是一柄佛尘对着杨过抽下,杨过眼尖,立时看到这人腰畔上竟是有着一口细长的美人剑,那正是他干娘孟非清遗失的嫡仙剑!

若是往日,杨过遇上这几大高手合力,不消多说,怕是没几招就要给拿将下来,可现在自是今时不同往日,就见杨过倒提过刀,将那刀柄迎向后发先至的佛珠,借力打力,反带着刀向使拂尘之人劈去,同时一袖子甩运,抽向了来缠他的金鞭,两下一带,扯过去反缠那高瘦人的哭丧棒!

同时,陆无双一剑斩削金轮,那使金轮的也是大惊,一是惊陆无双的剑好,再是惊她的内功精妙,要知道他的一双金轮上注入了他的龙象功力,剑好功力不好抑或是功力精纯而剑不好,两者缺一都不可能削断他的金轮,现下失了一只金轮,岂不是大大的不幸么!

程英再度加入,顿时,将这支蒙古人中的精英留下!王坚调来了弩兵,这是他手上一支强力军,用得全是神臂弩,这些弩具便是大宋也是不多,这座襄阳城中大宋算是下了血本,共投入了五百具,历次大战,损毁了一百来具,可还是有几百具弩的,这回列出了弩兵,立时就是一通乱射,这射得自不是前方,而是后方,后面的一个蒙古兵一个不小心立时中招,大叫道:“卟里麻因,啊里忽而多……”一个蒙古军兵扶住他道:“阿忽察大师!”猛然解开外衣,真气一催,那衣服鼓荡起来,一支支弩箭射在上面,有穿入的,可却没穿透的!可见这人的内功深厚了!

正这个时候,忽听城门处的宋兵惨叫连连,只见一个矮子蒙古兵不知怎的偷过众人耳目,暴起在众人的身边上出手杀人,但见他人虽是矮,可力气却是大得惊人,一拳一脚之下,谁也是拦他不住,杨过待要回身,可他之处境本就是在众人围攻之下,如何能说得上自如?陆无双倒是要走,可金轮法王自后两只小金轮立时打了出来,她得了无奈,只得回身运剑劈开,只是她无奈,法王更是郁闷,暗想自己的暗器向来是不走寻常路,打人绕三转的,可这个小丫头一个回身,出手全凭手感,立时就格开了他的金轮,怎不叫他郁闷?只是好在目的可也是达到了,陆无双欺回身来,又与他战在了一处!

程英要起,却是箫湘子提棒拦住,这个箫湘子最最是奸滑,但有一点亏他都不愿吃,一见杨过出手高明,虽说是占着上风可也不想与他动手,生怕为此惹出了厉害的人物!却是转来对付程英,在他看来,诚然,这程英可是要比杨过与陆无双要好对付得多了!

杨过心里又气又急,只是一个尹克西,李长真死死把他缠住,这两人哪一个可也都是不在他之下,但叫他一时间抽身,可是不易!正自此时,一道人影如电光般射来,却是直扑李长真!李长真大惊,想要再躲,可杨过也不是好对付的,当下便抽了他一袖子,他现在可是后悔没在袖子上绑上柄毒刀了,不然,焉还有这李长真的命在?

却是那人一出手,并没攻向李长真,反是从他腰畔夺过了那口嫡仙剑,“呛啷”一声龙呤,嫡仙剑出,对着尼摩星便就刺去!尼摩星提手一格,两下分开,原来他手上的兵器是条软鞭,做蛇样,可缠在手上做护臂,一甩手,又可做兵器打出,端得是妙用无穷,为不可多得的一件奇门兵器!

王坚眼见于此,当即叫士兵放下弩,这里再要射,说不好反是要伤到自己人的!

海云得了这一手,忽然回身,但见他身如轻燕,出手却是挟带着风雷之势,一下子打在了杨过的身上,杨过正在与尹克西等人缠斗,却是吃了这一重招,大叫一声,也是他的气足,竟然没得倒下,方要吐出的血也是给他吐了回去!这血可是不能吐,一旦吐了,立时要伤身虚气!多少高手,便是没忍住这一口血,一身的功夫就到此完了!

程英叫道:“杨大哥!”玉箫乱点,这玉箫剑法抖手撒出,同时,内力催逼,一道道真气自那箫孔中喷射而出,虽说她的功力浅,打不死人,但麻麻的也是让人不好消受!只是这手功夫过于耗损内力,似程英这样使,再有两下,她的功力可也就尽了!

箫湘子笑道:“这么护他,是你情郎么?”说着笑,手中的哭丧棒却是狠狠打出,却在这时,一只白玉似的手凭空多出,一下子抓在这哭丧棒的棒头。箫湘子大笑道:“我这棒你也敢有手抓?”再一看,眼前不知何时多了个清秀之人,这人看上去约是三四十的年岁了,却是闭着一双眼睛,一头长发无风自动,身上是件白素的孝衣,脸上皮白莹润,似她这等年纪,却有这样的皮貌,不消说了,定然是内功火候练到了一定的程度!

就听这人道:“你这哭丧棒里不过是埋藏了几根不上台面的毒钉,也能伤人么?那一定是另有文章了,可我却是看不出来,再瞧瞧吧!”忽然五指一紧,玄功促发,只听“咔嚓”一声响,这只哭丧棒竟是叫面前这人赤手生生地抓了下来!

海云转手向她拍掌,这女子嘴角一抽,道:“比掌么?也好!”玉手一翻,一掌当即印上去,两人手掌一对,海云大叫一声,向后退去,一张脸儿涨得发红,李长真看得明白,这分明是在对方一掌之下落下了内伤!只是这打斗之中可也不好停下,是以这海云没了法子,只是逆转经脉,压下伤势,只是回去一定要打坐运功,顺心理气,一个不好,日后便就要走火入魔!死得惨不可言!

金轮法王眼见这人快要震住全场,再不敢大意,忽然一掌劈向陆无双,这是掌中含了九龙九象之力,非同小可,便是蛮横的陆无双也不可硬接,却是趁了这个功夫,金轮法王摸出四只小金轮一发儿打向那多出来的白衣长发女子!

白衣长发女子微微一笑,道:“这等小道,也来出手?”就见她听风辩位,伸手便拿,一双玉手一抓一放,那四只金轮不消一会儿,就叫她一双肉掌抓得成了碎铁!

王坚忽然叫道:“放箭!放箭!”原来却是在这时,那倒地的马光佐凭着一股血气,竟是又起来了,他是没了兵器,可却是更加凶勇,趁着众人相斗,没人留意到他的机会,到了城门绞盘处,抢过一柄刀连杀了四个守卫的宋兵!这白衣长发女子华丽的出场吸引了全部可见之人的注意力,是以却让这马光佐打开了城门,听得城门开启的“吱呀呀”声,王坚才知道不好,哪还看不见马光佐?不由大怒,只是这个角度宋兵的弩具打射不到,王坚只得让边上的宋兵用角弓攒射!

这边一发箭,顿时将马光佐射得成了刺猬,他本就不怎么会小巧功夫,又没有海云这样内功深厚的人为他挡箭,这些箭虽是利,可都是角弓射出,对于一个真正的武林高手来说,实是不足为惧,便是躲不过,但教手中有一把兵器在,可也是伤之不到的,但偏偏马光佐是走得霸道的功夫,他这本事,做个攻城拔寨的将军自是最妙,但似这样,却是不行。但他目下虽是中了箭,可也是不惧,大吼一声,手上更是快了,只见得那城门不一会儿就打得开了!

城门一开,城外的蒙古军兵立时疯了一样向着这里冲杀而来!

马光佐虽是成了刺猬,可却是哈哈大笑,叫道:“你们都看不起我……你们武功都比我高……你们都比我聪明……可这个大功还是我立下了……哈哈哈哈……”

海云法王等都是面目无光,可心里想得去是:“为了这个功劳连命也都不要了,我可是不干的!”只是现下战事未得停,那白衣长发女子正迎面上来,一双白玉手,无惧于刀剑,向着法王众人抓来!法王喝了一声,吐气,开声,丹田之气直冲膻中,顺着三焦经直过手臂,再行喷出,轰地便是一招“龙象神威”。那白衣长发女子也不惧他,仍自是手一翻腕,对着他的这一掌就迎上!

海云惊叫道:“不可与她对掌!”却是迟了!法王心中一动,只见两掌相接,对方掌力便似针刺一般突破了他的手掌,逆经而上!法王惊得个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这是什么掌?这么霸道?竟然如此诡异?

第二百一十二章:药师法驾到

好个法王,忽然一声佛号,真气一顿,再度发功,另只手掌狠拍了自己一下,这一击掌,打得自己一下子便就喷出了一口血来,只是这一口血中也是含着白衣长发女子打过来的真气,法王借这一口血就势喷出,也算他是了不起了,这法子虽说是让他现在功力大损,但好处就是不留下暗亏,却是比海云要高明的多了!

白衣长发女子笑道:“老秃子,可也有你的啦!”转过手来,一抓再度抓开了李长真刺向程英的一剑,那口剑也是剑中的极品,在这白衣长发女子手中,却如面条一般,只一拧,就成了钢花了!程英却是惊喜,她本就是兰心慧质,这下已经看出这女子使得正是天下最精妙的武学九阴神功里的功法!九阴白骨爪与摧心掌!这个世上能将这两门功夫练成这般水准的,也就是她了,传说中的梅超风!

这梅超风早年为情所误,与那师兄陈玄风一并逃出了桃花岛,这却是为何呢?原来黄药师虽是娶了娇妻,可他的心中还有一个女子,便是他的爱徒梅若华,这梅若华气质出尘,在桃花岛上人见人爱,便是黄药师也是动了心。

后他的妻子冯氏待产,这冯氏早就看出黄药师对梅若华有了情宜,她本就是聪明人,自不会做反对的蠢事,再说她爱极了黄药师,自己待产着,黄药师没了个伴,可也是不妥,纳妾也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了,便与黄药师分说这件事情!夫妻两主意打定,便要向梅若华挑明了。只是他二人万万想之不到,原来还有个听墙根的。本来这事是万也瞒不住黄药师,但黄药师一来是放心,自己岛上正常会得有什么人来?他手下的仆役也都是聋哑人(黄药师自己弄得!),那便更不怕听了,可是不想,听这话的却是陈玄风。

所谓爱美之心人皆有知,梅若华一个大美女放在岛上,别的不说,其实桃花岛上的男子都是对她有了好感,只是这时的众弟子都是年幼,这种情感懵懵恸恸的,却是谁也不知,只有陈玄风这个胆大的起了意,早早和梅若华好上,这梅若华也是不知道自己的师父看上了她,若是她知道了,自也是知道了取舍,虽说黄药师大了些,但就男人而言,可不是比陈玄风要好得多了么!

陈玄风知道了此事,再不敢耽搁,他心里也是愤愤不平,暗想:“师父师父,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了,何以还要这般老牛吃嫩草!”当下寻了梅若华,把这个不知事的连哄带骗,先取下了她的红丸,这时两人事以做下,以梅若华的身子变化,在精通医理的黄药师的面前能瞒得多久?当下哄得梅若华去偷取经书九阴神功!冯氏与黄药师现下虽是没说,可已然把梅若华当成了自家之人,哪里会提防她,也只有她能出入黄药师的内室书房,是以,轻轻巧巧,就把个经书偷来,自此,两人立时远走!

后面的事情众位想也是知道的,黄药师失经是小,连个备用的小妾也给丢了,这邪火如何得消,不然,只是个经书,只是个弟子叛逃,他也算是武林奇人,何以会一点胸襟也是没有,将门下一并迁怒,打断了腿并逐出岛去,便是他暗自猜疑门下有弟子是知道这事的,放着这样的人在身边日夜耻笑自己,如何得受?只是这事可也不好查访,索性一棍子打死,一个不留!全赶出去!

后来,陈玄风惨死于郭靖手中,梅若华悔恨交加,想想也是,本来自己在桃花岛过着师娘第一她第二的生活,可是不想,逃出岛后,受到了天下武林的追杀且就不说了,这九阴神功更是只得了一半,修习起来没有内功口诀,不通打坐理气之道,光修这外功,如何得成?结果好好一门道家的无上神功给练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当她再度回到桃花岛后,黄药师只得狠下心肠,废了她的功夫,再亲传她功法口诀,由她重头来练,这样一来可也有好处!一来,她的手骨折断,废去了原来不对路的功法,不然功夫还在,再怎么练,也是错!再由得十多年的静心养气,这梅若华不仅是恢复了过往出尘的容貌,更是在武功之上更上了数层楼!她本就是桃花岛一众不幸弟子的杰出者,现下更可说是桃花门下第一人了!一手九阴白骨爪也步入了大家方境,出手再也没有丝毫的鬼气,反是增出了美感来,非是如此,以她过往的名头,怕不是立时要为人认出!想她昔日号称铁尸,这名头一来是大,二来是她的不可见人,现在这样出现,白白净净,一副出尘模样,任是谁也是无法把她和那个丑怪的铁尸想到一处!

此时后方的蒙古军兵顺着向城门处杀来,这处城门的宋兵死伤惨重,眼见是要不支了,却是杨过来了,他挥着刀子,莫看他方才伤了,可这般挥刀还是没有一点问题!只瞬间,五名蒙古军兵倒地,带起无数血光!

忽然,法王叫道:“城门以开,可不在有我们的事了!”他们这支精兵的作用便就是开启城门,这城门一开,虽说原本是要助战的,可现在明显对方有一个高手梅若华,那如何得能胜?后方还有王坚调来的弩箭兵!自是不想白白送命,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便就向外跑去。

法王掠到杨过身边,举轮就想砸下,却是听到风响,原来是陆无双提剑扫向他的腰,这要是扫着了,法王立时可一分为二了,至于那样还能不能活,可就看法王的法力如何了!

但法王可没信心得活,当下连手中的金轮可也不要了,丢砸过来,“铛”声,给无双剑劈成了废物金属!再不敢停留,发足狂奔,连跑带跳着走了!

王坚大声道:“杨兄弟……快快让开……”杨过看见道:“好!”一行人连忙闪开来。

只见那队持弩的宋兵分成十排,一时间,弩箭如雨,那是连绵不绝,一支支劲弩正常点都是一穿二人!蒙古军兵再是勇,可也是冲不过来,只是这人死得多了,却是将城门挡住了,眼见后队的蒙古骑兵就要冲过来,一旦这些骑兵冲起来,那可就要乱了。宋军便是本该能守得住的,可也是要军心大乱!这支宋军虽也算是强,可比之当年岳武穆亲手练出的宋军也是不能比,当年岳武穆大破金兀术十万大军,便就是用五百敢死之兵冲乱了他的军阵,砍倒了他的帅旗,金兵以为主帅以亡,军无斗志,兵无战心,岳武穆再引主力大军追杀,这才败得金兀术!是以军心不可乱!蒙古骑兵不可入城!

忽听一声箫音响起,这箫音低缓平和,忽然间却是乍起了金锐之声,那外边的蒙古铁骑闻之大惊,一个个俱都摞了蹄子,更有甚者,调过头全都跑了!抓紧了这个功夫,宋军在杨过陆无双这两个力王的带领下扒开了尸体,这才关上城门,再一看,那马光佐却是死了,他身上这许多箭,其中有两只是有心的宋兵用自己的土法子练得毒箭,威力也还不错……不,该说是阴毒无比!

这土法子说来也是妙,便是在战前将这箭头弄锈。再浸入宿尿或是宿便,当然,要是能搞到更恶心更乱七八糟的材料更是好,有的宋兵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箭头上是什么,这一箭射出去,正常是必死的,要是不死也是容易,看看是不是射在要害处,右是射在手臂足脚处,有经验的医师看看箭头,就知要不要救,抑或说要不要砍!

马光佐不幸,就中了加料的箭,还是特别毒辣的那种!箭头上腥气逼人,显然是用了蛇虫之毒,这法子也是大理国带来的,别的不说,襄阳的宋兵都知道,大理国的士兵,毒药要必带在身上的军用品之一!一可粹染兵器,二还可用于自杀!大理国军兵对待敌人从来不留情面,自也是害怕敌人这样如法炮制地对他们,是以正常的大理国兵都在在身上带着毒药,一旦自己伤重也好走得快一点!

城门再度关上,城名,响起了鸣金之声,蒙古军兵潮水一般的撤兵了,没有一点停留!虽说是功亏一篑,差点也就夺下城门,那时,襄阳怕也就真要告破了!可失败就是失败,忽必烈不做一点犹疑,立时下令退兵,足可见他的果决!

黄药师身形一飘,如神仙一般飘然而下,神情之中自是得意非凡!长久以来,在他的面前,都是刘志恨的徒弟争光露脸,可是今天,却是他的弟子梅若华为他夺回了面子,他这次回到桃岛,当下放出了梅若华,那梅若华早年吃尽了无数的苦处,这十多年来,早说一直住在师娘的墓中,看似清苦,于她却是想不到的福份,不仅一身的功夫一点点回来,更是反超于前倍之!那往日里的提心吊胆可也是没了,只将一颗心儿放定,过得那自是舒心无比。

黄药师回转,更是带回了冯默风,三人见面,自是欢喜,梅若华向着冯默风磕头赔罪,师姐弟可没隔夜的仇,这便就解开了。只是冯默风的身子亏得很,这大喜和大悲俱都是伤身的,黄药师功力高,梅若华将养了十年,自得是没事,可冯默风却是病了下来。

这病于他也算得上是好事,现在发了,治好了也就去根了,不然积着在心里,似那陆乘风,一经发作,立时就去了,连个救的机会可也是没有!现在冯默风在桃花岛将养身体,黄药师留他看着岛,也好再修他留下的功法!冯默风漂泊了一生,可还真是不想再动了,他本就是以桃花岛为家,这下回到家中,慢慢感受着。黄药师却是带着梅若华来了,他也是个精细人,虽说他仍是打着梅若华的主意,可这话却是不得他口中说出,这便是要寻刘志恨,刘志恨这人别的不好,就是精明,黄药师把话说上一半,甚至只是起个头儿,剩下的话可就不用他说了,自有刘志恨说来,想刘志恨还等着他去天山寻宝,自是不敢逆他的意,到时,自己带上如花的新夫人一起游玩天山,那种快意逍遥的日子,直是让黄药师期待万分!他心中不住地道:“我黄老邪又要老树发新芽了!哈哈哈哈……”当然,黄药师自是个要面子的,这话可不得说出,但现在他脸上的笑意与得意,可是任谁都瞧得出来!

程英自是恭敬道:“师父……”梅若华身形一转,身上的衣衫无风而动,这是她的气功练到了极致之处,从前她是耳听声以辩,现在若是近处,她气息一放,立时可知这人的大致相貌,程英就觉得面目一麻,就听梅若华清郎悦耳的声音道:“小师妹,长得不错!”程英道:“你就是大师姐……你不是……怎么知道我长什么样子?”

梅若华道:“只是知道个大概,你内功未大成,等你内功大成了,也就有了这个本事了!”

杨过与陆无双齐齐道:“黄岛主!”黄药师哈哈大笑,拍拍这个头,摸摸那个脑。道:“好好好,两个娃儿都有长进!唔,杨过小老弟,你已经不能算娃儿了,成家了,是大男人了,好好好!哈哈哈哈……”却是对程英道:“你看看你,杨小弟一看就是武功大进,我本来还想创门独劈剑法呢,可现在看来要改创刀了!”

杨过道:“不是,弟子还是用剑的……只是郭伯母说,战阵之上,用刀比用剑省力……”

黄药师点头道:“也是这个理,不过我们是江湖人,江湖人就要有江湖人的本份,既然学剑就不可让剑离手,武学之道,不进则退,无双娃娃,你看你师父十年不睡一觉,就是这个道理了,不然以他的年岁,怎么可能会有如今的这番功力?常人习武,白天怎么打坐练气,可一旦睡下去,呼吸必然不能再如自己的原意,那样一来就是顺势,白天的苦修必要十去其九!这样一来,岂不是恁地做多了无用之功!”

杨过道:“师父也是这么说的,她早前让我睡寒冰床,就是想让我在睡着的时候也保持运功呼吸的状态!”孟非清过来,淡然道:“此乃是小道,想保修出的功元不失,可不在于这样,这只能落入下乘!上乘的法子是心与日月同升同起,顺心理气,则可才能得到最最精纯的真气,而不生杂,须知杂气再多,也不得凝练,不及一缕精丝真气!武功高到了一定的程度,自是不用睡觉,只因别人睡觉时可得的一切休养,他不睡觉也可得之,且功力进度不止,方是最上乘的养气之术!”

黄药师大讶,道:“这是……”杨过道:“这是我娘……我从前说过的……”黄药师立时明白,这又是刘志恨惹下的孽缘,当即一笑,不好再做多言,心中也是意外,也不知这个杨过是行了什么运道,让这孟非清回护着他,看得出来,杨过定是从她的身上得了不少的好处!

却在这时,一人远叫!黄药师一惊,来人是黄蓉和公孙绿萼等人。

黄药师连连跺足,迎上去道:“你这长不大的疯丫头啊,你也不看看你的身子,还这样奔跑?”黄蓉道:“女儿这还是不想爹爹……这才……”黄药师道:“这才什么,你也不小了,要多为孩子着想,当自己还年轻么?”这下可是触到黄蓉的逆鳞了,当下就叫道:“女儿怎么不年轻了,你说,你说……”黄药师心道:“快四十了还算年轻,那也就真是年轻了!”只是这话却是不得方便说明,只得道:“是是是……是你年轻,你夫君呢?”

那边郭靖从城墙上跳了下来,道:“岳父!”黄药师对郭靖可是一点好感也欠多,当下道:“你是怎么看你娘子的,让她这么大着肚子到处跑?”郭靖却是个老实人(和老实人12一样老实),给黄药师这样骂着,可也不还嘴!

第二百一十三章:瑛姑来访

还是黄蓉上前道:“爹啊,你每次都要骂靖哥哥,他要在城头上指挥战斗呢!”

黄药师摇摇头,道:“女生外相,女生外相……”说着,众人向着郭府走去,郭靖将一切事务交由王坚处理,这时却是吕文焕跑出来,他本是想请黄药师等来欢宴,只是黄药师乃是眼高于顶的人物,不是他看中的人,余者谁也瞧不在眼里,自是回了,哪里会与他这个庸人一起吃饭,自是不理不采的回绝了。那吕文焕也是个知人眼色的,立时知道不好,可他到底肚量大,可也不生气,反是笑咪咪地回转府去,要书写他的大捷奏文的,这一本上上去,别的不说,要钱有钱要粮有粮,怎么说前方打了胜仗,朝庭也是要意思一下,便是再多的克扣,也不至于一文不给,而他的官衔怕是要再涨上几个虚名,虽说这东西不顶用,可也是好听不是?一念至此,吕大爷自是不会与这班傻呼呼的江湖人物计较,当下风度十足地离去,不知道的看来,倒也算似个人物!

好在这里距郭靖府祗也不是太远,郭靖起府于此,快于上城头楼也是一个原因,众人方自进入,笑笑呵呵,又是打了胜仗,那自是无尽的快意。

黄蓉忽然点手一唤,叫来一个在她身边随侍的小丐道:“鲁帮主呢?”小丐不能言,黄蓉忽然发怒,道:“好好好,她还真长气侯了!”这黄蓉与刘志恨相商,定下了鲁小玲当帮主的计策,本来这鲁小玲对黄蓉和刘志恨那自是恭恭敬敬,不敢有一点拂逆,但时日一久,她对着刘志恨越发的顺从,相反,对着黄蓉可就是大大的不一样了,别的不说,就说黄蓉早先在穷国拿上些许事物,鲁小玲哪里敢向她要上一文钱?可现在好了,黄蓉看上了穷国的甲具,鲁小玲非旦收了她的钱财,还一口一个王爷吩咐的。黄蓉自是知道这非是刘志恨的意思,只是鲁小玲耍的手段,可这手段她却是不上当,若然她将此事告诉刘志恨,那刘志恨听了虽是会给自己一些好处,但这可不是几件甲具的事情,刘志恨背过身来说不得反倒是要赞那鲁小玲做得好!

是以黄蓉忍下了,不复多言,随着黄蓉正式将丐帮之位交到了鲁小玲的手上后,那鲁小玲可就再也不听黄蓉的节制了,要不是黄蓉利用职权,在自己当其位时积攒下一些产业,她怕不真的以为这丐帮是与自己没关系的,这心中的气岂能算小?这也不说了,本来黄蓉当政时,每每大战,她都是要调丐帮的一些丐兵出手,帮她的夫君守城,当然这主要的作用还是保住郭靖的一条命,只是万万想不到,鲁小玲对这事几乎不管不顾,郭靖又是大爷脾气,对此也不在意,这一战,黄蓉不来不知道,来了后却是见不到一个丐帮的弟子,这丐帮的弟子除了卫护现在的郭府之外,便不再有大动,这事处处透着让人寒心,黄蓉再高的气量也是不能再容了!当下最慢就发起了火来。

郭靖自旁却是不知就理,道:“怎么了?小玲怎么了?”黄蓉冷笑道:“什么怎么了?小丫头翅膀硬了!她现在可是在飞着呢!”说到这儿,不觉腹中抽动,黄蓉生怕动了胎气,只得忍下!黄药师摇摇头,心里暗骂。他可不是不知道刘志恨从黄蓉手里拿走了丐帮之事,只是于黄药师看来,她的女儿年岁可也不小了,而一帮之事可又繁多,能放下自有放下的好,至少现在的黄蓉不用每日里忙于帮务了,要是黄蓉当初不放下来,她不这样的劳累,那也没什么,只是现在想再回帮主之位,可也不是那么容易!

却是在此时,鲁小玲却是来了她仍是一袭的白衣,那补丁打得和花儿都没了区别,现今大宋流行起了乞丐服,便是和她有着一定的关系!那身边,兀自跟着十余名护卫,这些护卫黄蓉平日都没怎么留意,现下一看,个个都是少有的高手,俱都是二流以上的,不由得更加愤恨了!就听得鲁小玲道:“郭大侠,黄帮主,黄前辈……”

她往日也是叫黄蓉帮主的,只是现今黄蓉听起来,却是说不出的讽刺!鲁小玲可是个人精儿,见到了黄蓉脸色不善,当下道:“黄帮主,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战事不顺么?”

黄蓉冷哼了一下,也不发作,道:“鲁帮主,怎么回事?出了什么事么?”她也是妙,将鲁小玲的口气回敬一遍,一般人自是听不出来,便是听出了什么不对味的,可也没什么,只是这里面鲁小玲的感受自是明白,她知道黄蓉这分明是在怪她!可鲁小玲怎么说也是历练过的人物,自是不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当下道:“是出了事,”她一扬手笑道:“大捷,北地王爷在龙首关以三万人为代价,克敌十万,致使敌军染上瘟病,连带着新增的十万多军也是病了,现在蒙古兀良合台部大军全军撤退,只是这瘟病一发,大理国军也就不好再行追击了,不过那都是次要的,重要的是兀良合台部这一回怕是要大败特败了,这支病军回去,还不知道要传染多少人呢!短时间内,蒙古大军怕是不能南下了!”

郭靖一惊道:“鲁帮主,你说得可是真的?”鲁小玲道:“鸽书在此,小玲怎敢有假话相传?”她边说边看向黄蓉!黄蓉也是给这条消息吸引住了,没再留意她,正这时,鲁小玲忽然看见杨过看向她,她心中狂喜,难道这小子动意了?那可也是正常得紧,谁叫刘志恨那个人太过恶毒,这是天要收他了,却是让他的儿子出马!

黄蓉接过了鸽书,只看两眼,上面写着:“龙首关大捷,我军损三万,敌得疫,十数万没,余者退,且伤亡中!于疫,我军不得进!”黄蓉秀眉一竖,郭靖道:“怎么了?”黄蓉忙笑道:“没什么,这事是真的!”黄药师深深看了女儿一眼,他是何等相的精明人,自是知道女儿言不由衷,凑眼过去,的确是这样写着的,他细深一想,却是一惊。鸽书上说:“损三万,敌得疫。”真是太过轻巧了,什么理由只死了三万人就得了疫?想来必是死者不止三万,只是现在未到盛夏,天气还远远没到那种容易起疫的时候,何以这时突然就有了疫?就算这三万人杀死了倍数的敌人,可是蒙古军的习俗是焚烧尸体,再说,便算是由尸得疫,可这才多久?时间可也太短了吧!

黄蓉抬起头来,与老父对视一眼,两父女都是知道刘志恨在里面定是耍了什么不足为人道的手段,这一点,只从疫病起于蒙古军兵处就可得知,真要是正常的疫病,再少,大理军也会有点,但就目前来看,大理军显然是一点也没损失,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大理国付出的只有三万兵马,虽说这三万人当日战死的惨烈,直让人荡气回肠,可现在看来,这是何等样的微不足道!只用了三万人的战损,却换来了蒙古军兵二十万余人的惨死败亡,其手法之凶狠,计算之恶毒,怎么看,都是刘志恨做得出来的手笔!

郭靖的眉头也是皱了起来,便是杨过在一旁也是起着异样的心思。这里的人都是一时的人杰,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蹊跷,若是大宋发生这样的事,怕是什么黄天保佑天命真龙什么的话都出来了,只是刘志恨这手上满是血腥的人也能有漫的天神佛保佑?远的不说,大理国千万家寺院,给他扫得只有三家寺庙,十多万的和尚不肯还俗给贬为贱户,将那一条条性命铺撒在大理国新筑的路上!便是真有佛,怕也是要收他的佛。

几人正自是沉默,忽然一个清脆的女音道:“啊呀不好……师父会不会出事……不行……我要去看看他去……表姊……我们一起去……”说话的自是陆无双这个神经大条的少女无疑,一返身到了杨过的面前,道:“杨过,你去不去?”

杨过心道:“要我去见那个无良之人?我怕自己会立时拔剑杀了他,不,以我的功夫怕是让他杀吧……”当下便要说不去,忽然肋下一疼,就在方才,鲁小玲闪电一般用打狗棒点了杨过一下,杨过一个侧眼看去,只见鲁小玲微不可查地点了下螓首,原本要说不去的话立时吞回道:“也好……”只是他虽做了此应,心中却是乱想不断,暗忖:“我到底要不要杀了这个无良之人呢?他到底是我的父亲……只是这人太也无良,无胜于有,我要他做什么?可血浓于水,他怎也是我父亲……许是他是真的不知道有我这个儿子……不会不会……他既然知道我娘是穆念慈,说不知我那可也太说不过去了!似这样还不认我,那又算得什么?我杀他也是天理循环!这是报应……不过……他也是我美人儿师父的夫君,我要是杀了他……师父不定得多难过……到时……怕是师父要来杀我……可是他这人如此无良,又怎么会对我师父好?不过是玩玩的罢了!我杀了他可不也是对师父好么……便算师父真的不原谅我,我让她杀了就是……但……我定要这么做吗?一做成了……我就是大理新主人王,那时,当皇帝也好,要钱财也罢,我不是什么都有了?可我要是为了这种事情杀了我的亲生父亲……那我又算什么?我岂不是和我那个无良的父亲一样了?”

正自此时,门口处忽然传来叫喊声,众人一听,却是叫黄蓉的!

自有小丐过来,黄蓉道:“门口怎么回事?这么吵?”小丐道:“有个白发的妇人……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来找黄帮主……可我们也不知道她是谁,问她她只说要您老人家亲自去见,就都明了了……”黄蓉一怔,向众人告了个罪,到了门口处。

这门口处现在可不正是多了两个人么,一个是一身黑衣披风的妇人,乍一看是二十,细一看却又是四十,一头白发,还真是个认识的!此人非是别人,正是昔日的刘贵妃,现今的瑛姑。二十多年前,她在宫中遇上了无所事是的老顽童,那老顽童本是个只知插科打诨的浑人,两个人一来二去,本是一个想玩,一个寂寞,结果在一次玩亲亲中,老顽童上了当,给骗得失了身子,这事过后他后悔万分,只是事发之时,他自也是沉迷于其中,待到激情过后人醒过来,可也是什么都迟了,错以铸下,也是那段皇爷脾气好,他常年受高氏欺压,脾气自然是好的,这才放过了两人,不然,以他真皇爷的身份,老婆给别人上了,不发火生气那才是见了鬼!可他到底是皇家人,这一气积在心里,还是出了家,到也算是个解脱!

老顽童却是给王重阳一通训斥,只是这事不久,王重阳就死了,可就再也没有人管得住老顽童了!老顽童生怕欧阳峰再来,这欧阳峰在当时的武功可还是在老顽童之上的,结果老顽童只得向南边行去,却是遇上了东邪黄药师,给活活骗走了半部经书!他一知真像立时来寻黄药师的晦气,这正是黄药师失了经书,走了小妾,赶了徒弟,心情不爽到极点的时候,那还有什么好说的,自是一通打,给黄药师关了起来,没事干逗逗乐子!

后来老顽童出困,东走西顾,却是黄蓉遇伤,碰上了瑛姑,这瑛姑遍寻不着老顽童,加上好容易生下的儿子死了,故而把气全撒在了段皇爷的身上,只是老段的四大护卫在身旁,瑛姑虽是强,可也不可能以一打四,自是没得奈何,便引黄蓉上山,再行刺杀,可为黄蓉撞破,便定下计来,帮她寻老顽童,终于,在华山之巅,两人再聚。

只是后来老顽童为了寻裘千仞玩,一找找了十多年,却是又把瑛姑给甩下了!

只是两人在华山相会后,免不了瑛姑又拉着老顽童做游戏,老顽童虽是明知不对,可也是情不自禁,加上这一回王重阳与段皇爷都不在,便就又玩了几次,可是不想,却又鼓捣出一个小孩来,这回却是一个女娃儿了。

女孩长得白白净净,冰雪聪明,瑛姑这十多年来一直照顾着这个小女娃子,生怕她再像上一个那样莫名其妙给个蹦出来的人打死,那是一步也是不离,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疼得个不知如何是好了,现在女娃儿也是大了,这才又要带她出来,想着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黄蓉又与老顽童有旧,上一次可不就是黄蓉帮忙才找回老头子的么?这便带着女儿来啦!

瑛姑见了黄蓉,也是见到了她的肚子,忙笑道:“恭喜恭喜……怕有四个月了……”

黄蓉心道:“快都五月了。”却是长嘘一声,道:“老姐姐,你怎么想到来我这儿了?”

瑛姑不好意思道:“还不是我家那个死老头子,唉,上次华山一别,他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我本是想寻他来着……可是……来雪仙,叫黄阿姨……”又对黄蓉道:“她叫周雪仙,死老鬼不在,连名字都是我取的……”

黄蓉一看,十几岁的小女娃子,身似是雪捏的一般,身上一处处净是白得近乎透明的皮,一双黑灵灵的大眼睛,真真是可爱到了极点。心下便就喜欢,就听那女孩把瑛姑一抱,道:“妈……她好漂亮的……我也要像她那么漂亮……”黄蓉的心顿时如花开放,笑道:“好可爱的女娃儿,来,阿姨抱抱……”周雪仙扑到了黄蓉身上道:“阿姨……你肚子好大,要减肥了……不然就要丑的……”黄蓉哭笑不得。

正自这时,就见鲁小玲拉着杨过的手,从身后的走廊而过,心中一动,却是不好再说。周雪仙头儿望去道:“那位哥哥是谁?好英武(杨过的玄甲还没脱掉)……妈妈……你说我爸爸是不是像那位哥哥一样帅的……”

第二百一十四章:小女争锋,谁教...

杨过与鲁小玲一并到了一处静地,虽说之前看到了黄蓉,可黄蓉似在招待客人,自不好分身,杨过可也不怕。两人一前一后到了一间小院落,鲁小玲一挥手,几个丐帮的弟子将这小院锁住,再不容人往来了。这才松了口气,道:“小王爷,你看出来了么?你爹可是好大的手笔,轻轻地,只用了三万人,就让二十多万的蒙古军兵死伤惨重,这二十万人中要是不死个尽绝,那他们也就可以偷着笑了!”

杨过沉声道:“他是他,我是我,你可不要把我们混为一谈!”鲁小玲闻言大喜,道:“那么说来,小王爷是答应了?”杨过沉吟一下道:“我答应你,我便可能是大理王,我不答应你,我就只是个名号都不为人知的小王爷……不是么?”鲁小玲道:“非旦是如此,一旦事情传开,以王爷的脾气,杀了小王爷也不是不可能,自然,这事对你的师父来说是不好的,可以王爷的手段,那自可编出一千种一万种理由来洗清他自己……”杨过也是叹气道:“而最关键的是,以我师父对他的爱恋程度,她是一定会信的……哪怕这事有些不可信……她也是会信……”

鲁小玲悠然道:“所以,小王爷你只是自保,可不算是……”说到这儿,她顿了一下。却是杨过接口道:“弑父!鲁帮主,你是不是怕你说了这话提醒了我,我反而又变卦了?”鲁小玲道:“非是小玲有所隐瞒,只是这事关系到三个人的富贵,是以不可不慎!”杨过心中一动道:“三个人?哪三个……或者说……那最后一人是谁?这个计划莫不就是他提出来的?”

鲁小玲眼色一变道:“小王爷……您问的可是太多了!”

杨过道:“这可是你们要我帮忙的,我并非是一定要这样做不可,对于我来说,躲躲藏藏一辈子,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我帮忙,怎也要有些诚意的,这个不说,那个不讲,分明是拿我当外人,你说是不是?”鲁小玲平静片刻道:“小王爷,你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现在做得是造反的事,这种事非同小可,一旦事败,我能落下个全尸就好的了……”杨过道:“你也知道这事的危险,何以还要冒这个险来?你现在怎也是丐帮的一帮之主,便算是个傀儡,可也是个富贵的傀儡,一生一世都是无忧无虑的,何以非要造这个反?”

鲁小玲沉静片刻,忽然一叹,两只刀削般的肩不住颤抖,好一会才道:“从我遇到你父亲开始,已经快四年了,这四年里,他说建国就建国,在流求一地建立了一个诺大的穷国,原本的丐帮也因此而兴盛起来,大家有吃有喝,原本看人白眼也不一定能得其食,现在穷国的百姓家家户户犯愁的是明天吃什么好!你信不信,我们连那种鲸鱼都吃腻了,大家这么有钱了,自是拜王爷所赐,只是这一切并不是他一个人做出来的,穷国的一条条一框框都是我建立起来的,但我们做下的这一切可不是我们的,王爷只要一句话,这一切就不再是我们的了,你永远也想不到你的父亲是个多么冷酷无情的人,他是用着我们,可我们一旦挡了他的道路,他要杀我们和碾死一只蚂蚁没有区别……所以……我便在想……我为什么不能得到本属于我的一切……穷国,就像是我的孩子……我不会把它给别人的!其实……本来我也不会这么急的,只是一来王爷连连加派官员到穷国来,这一点我自是明白,那是想控制我,他这样咄咄相逼,我也只有反了……不是我有了绝对可以杀死他的法子……我也不会下这个决心……现在更是知道了你的事情……这可不是天意要我取代他么?他已经是大理国的王了,还要占着穷国,这可不是太贪心了么?现在多好,你是大理国王,我是穷国女王,大家各得其所,不是很好么?”

杨过怔了怔,他心里自是明白这是鲁小玲得了权而不愿再撒手的关系。刘志恨自立下穷国之后,大量的精力放在了大理国,便是三个原因,一者大理国地大人多,人多才得力量大,可利于刘志恨的利用,二者这里是穷国与蒙古的缓冲点,三者,刘志恨野心无限,他既然能生存得久,那自也是有了想夺得天下为己所欲,是以才会在大理国上下许多的功夫!

杨过想了想道:“你想我帮忙,可话又这么少,一切都是你说,你说你有绝对的法子杀死他,可我为什么就一定要相信你?你是赌身家性命,我可也是,我不认为,他会在这事发之后对我有所手下留情……”

鲁小玲道:“那自是好办!”她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叠的大宋宝钞,俱都是一万贯一张的,这里足足有百张!拿将出来,厚厚一沓,还带着鲁小玲天然的女儿香气!杨过眼睛发亮盯着这钱,现在的杨过可是明白了这钱财的好处!鲁小玲看着杨过的眼睛,这才放下心来,她到底也是要做大事,这下看了杨过的眼睛,知道他也是起了贪欲之心,有了这心,那自是真心和她合作的!当下微笑,将这钱递到杨过手中,同时屈起小指,轻轻划过杨过的手背。

杨过拿住这钱,不由心动神摇,暗想:“这下我可也算得上是个有钱人了……不对,这也不过是区区一百万,那还是算不得什么,我以前有一百贯钱就当自己真的有钱了,现在想想何其之傻!”其实他却是不知,这一百万贯无论从哪一方面来说都不是小钱,要知道大宋一年的岁入也不过五千万贯上下,鲁小玲出手一百万贯,怎也不是小的,只是杨过新近在黄蓉处见识到了那些的甲具,知道了钱的宝贵,只是他可不知道,黄蓉在穷国置下无数产业,每年可为她带来三至五百万的收入,这笔钱财平日的用度不大,就自是花在了郭靖喜欢的甲具之上。

杨过嗅着这钱,好厚,全是一万,杨过心中想笑,大宋宝钞,别的交子会子自是会贬值,可大宋宝钞却是不会,这一百万宝钞相当于一百万两足纹雪花银,可不是美着么!还有那淡淡的香气,杨过一想到这香气是鲁小玲身上的,心中更是一荡,再看向鲁小玲,眼中也是不自然地带上了轻浮之色。可鲁小玲也是不在意,反而上前了一步,将个身子一靠,她本是清纯童贞,满是纯仆的一个少女,可在刘志恨的嗦使下变得为了钱财权势而坠落,这也是她过于聪明的原因,当年杨康之舍不下荣华富贵便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杨过自然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当下将这个俏玉容搂住,眼见着鲁小玲的小嘴,便不由自主地向上凑去。就在此时,公孙绿萼闯了进来,那是假的!鲁小玲忽然道:“想要我,就休了你的妻子,或者让她做小,你是大理王,我是穷国的女王,我们两个才是真正天造地设的一对……”杨过顿时怔住,他只是有心占占便宜罢了,要他辜负公孙绿萼,那可是休想,莫说鲁小玲比公孙绿萼有钱有势,便是她再有钱有势……那杨过可也就不知道怎么办好了!

鲁小玲见杨过没有吻下来,心里不禁有些失意,可脸上却是分毫也不显出,道:“小王爷想想也是好的……免得……到时小王爷后悔……其实王爷说过的一句话却是好,男人么,要么有钱,要么有权,小王爷现在算得上是有了钱了,可还是没权……要是事成之后,小王爷你能与我成亲,那大理国中纵然有反对的声音,我也可名正言顺地替你除去了……你说是不是?”

杨过与鲁小玲匆匆出来,向着各自的院落走去,路边种着山菊,杨过随手采了两株,这自是要给公孙绿萼的,只是他心中却是想着鲁小玲的提议,不得不说。鲁小玲的话让他分外动心,一旦他与鲁小玲结合,那自是最妙,可这样一来不免要对不起公孙绿萼,那样一来,自己可不就是与那个无良人的爹爹一模一样了么?

他正想着问题,却是手上一空,那山菊花已然给人夺了去,以杨过今时今日的武功居然还能给人夺去自己的花儿,可不是气么!这正是又气又怒!可一看来人,那气也就消了,居然是一个一身粉色短裙的小女孩子,这女孩可也太小,十一二岁的样子,一张棱角般的小嘴一撅一翘的,好不可爱,一身的细皮更似是雪捏的一般,直教人怀疑,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俏皮可爱的女娃儿。

想到这儿,杨过可也不会与这个小女娃娃计较了,只微微一笑,虽然这个女孩这般的可爱,但她这样凭白的抢了杨过的花,杨过心中可也是不喜的,当下便就要走!

却是这个女孩拦住了杨过道:“这位哥哥,为什么要走?我抢了你的花,你再抢回来也就是了,你不出手,是怕抢不到丢脸么?”杨过顿住,有些好笑道:“你是谁家女娃儿,到处乱跑,我可是大人,怎么会和你这个小丫头一般计较?”那女孩儿却是愠怒道:“我好心找你玩儿,你却骂我?”杨过奇道:“我怎么骂你了?”却在此时,那女孩“咦”了一声,飞速跃起,将手一抄,却是把杨过放在怀里的钞宝抓出来,丢花是小,丢了这钱可就事大了,这可是整整一百万贯钱!那还了得?杨过又惊又怒,一步抢出,伸手就抓。

那女孩可也不是好对付的,当下一个回身撤步,一掌拍来,她这一拍可是大有学问,杨过看得个分明,这女娃子一掌之下身上到处乱抖,却是借着这抖劲,将全身的功力集中到一起,是以她虽小年纪小小,可这一掌却是非同小可,必不会力小,但杨过是何等样人,他目下已经成为第一流的高手,这高手非是指武功内力,更多还有这眼光与运劲的法门,当下将断手空袖挥出,却是打在了小女娃娃的手腕上,这小女娃娃本是要与杨过对掌,可不想杨过出这阴招,立时将她原本的功力给抽得断开来,原本十成威力的一掌,却是只有了三四分的功力,杨过哪会客气,当下劈手夺过自己的钞宝,放回怀里,还拍了两下,好险好险,要不是他身手好,眼光独到,这一百万贯钱便是要暴露了!凭白一下子多出了这一百万贯钱,便是黄蓉一定会有所查觉,那可是大大的不妙了!

那小女娃娃也是万万想不到,自己自负轻功身法与独门的掌功,可在这人面前却是举手就给破去,其实这是杨过的功夫好,要是换一个人,那十有八九自是要着道的!现下吃了这个亏,小女娃娃却是大怒,正要发火,就听她娘叫道:“雪仙,胡闹什么!”周雪仙道:“他不赔我玩儿……”说着眼圈发红,便似是有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正这时,陆无双与程英也是过来了,却是陆无双想寻杨过比武,小丫头是个武狂,一天到晚就怕自己的武功不行,现在自觉又有了进步,便要来寻杨过试试功夫,却是正好见到了这一幕!当下也就过来了。

一见到那小女娃娃周雪仙,陆无双却是细眉一促,在光洁的眉心处留下了个可爱的疙瘩。她受刘志恨毒害至深,最最厌烦的正是似周雪仙这种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便自以为是的娇娇小姐,特别是这种小小的女孩,更是气愤!

那瑛姑惯女儿惯了的,如何容杨过这样对待她的女儿,当下就道:“我女儿看上你,要你陪她玩玩,你陪她玩一会儿,又有什么损失?”陆无双自边上道:“想玩?好,那就一起玩玩!”却是一掌伸出,向周雪仙的脸上掴去,以陆无双这般的手劲,周雪仙怕不是要提前换牙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再换上一次。瑛姑大怒,她身如游龙,当下过来与架开了陆无双的这一掌,陆无双喝道:“有两下子,你也想玩了?”足下在地上一顿,却是飞速上踢,这一脚借足了地力,一经踢中,以陆无双裹藏了铜片的弓鞋怕不是立时要人的性命!

瑛姑这才大吃一惊,怎也是想不到陆无双这个看似小小的姑娘出手下脚这般狠辣用劲,忙一提膝,两下交击,却是震得她膝处发疼,见过狠的,可真还没见过似陆无双这般出手狠的,那可真是一点情面也不留!忙将足步踏开,展开游身之法与陆无双游斗,她的功法自是上乘,这才稳住了阵脚,只是现在轻易大意不得,只能歇尽全力,不敢有一丝大意,这便就打了起来,那边程英取出了玉箫,在一旁为这个让她不住操心的表妹掠阵。

原本瑛姑只道陆无双力不能久,可两人一连交手,走得俱都是快招,可却不见陆无双有一丝吃力状态!瑛姑心里叫苦,她往日正常都是遇到一些二三流的高手,以她一流的功夫自是不会吃亏,可是现在遇上了难惹的陆无双立时知道这个小姑娘,或者说这个刘志恨一手训练出来的玩具是何等可怕!但见陆无双一个闪身劈掌,瑛姑扭身错开,却是她身后的一株碗口粗的枣树给陆无双生生劈得断折,枣树性硬且柔,可说是韧性十足,打折是有的,似这样打得断折可就要见真功了!瑛姑就差叫救命了,心中不住凄苦,要是老顽童那个死没良心的在,又哪里会叫她吃上这个亏来!

好在这时黄蓉来了,叫道:“住手!”陆无双哪会给这个过气帮主面子,却是杨过见了黄蓉来了,不好将事情闹大,万一追究起来,自己的一百万贯钱的来历可就不好说了,只得道:“师姐……且住……”陆无双这才住手,却是偏偏头,再一活动身子,那小小的身子上立时暴发出一连的骨骼暴响!瑛姑听得心惊,她可是知道,这是外功练到了极尽处才有的,她也只是将身体的部分练出了这个本事,可不似陆无双在刘志恨的半催眠下练尽了全身!

黄蓉过来道:“都是自己人,动什么手……”看看那株断树,忍不住道:“无双小妹,不是我说你,你这出手可是太过也重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北地王的异样(...

陆无双道:“我师父说了,与人交手就要拼命全力,出手不能容一点点情面,对敌人留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再说,我没用全力,师父说动手时要留下两分力道以便回气,不然是不能力久的!”黄蓉给噎得说不出话来,这个陆无双,仗着北地王刘志恨的宠爱,横行无忌到了极点,只是她小女孩天性如此,可也没得人怪她。最后只得一叹道:“你呀,全给你那个师父带坏了……”陆无双把嘴一撅,非是黄蓉说这番话,她怕是又要出手了。再不看旁余人一眼,一拉杨过道:“师弟,我们练武去……”

杨过也是借这个机,他现在身怀巨款,可不想在精明似鬼的黄蓉面前多待,在这种人面前,多一秒,怕都是要出差子的!两人方自一走,瑛姑松了一口气,道:“她是谁,武功怎么这么硬手?是江湖上的后起之秀么?”

黄蓉笑笑,将一块方糖饼给了周雪仙,道:“更可怕,那个小女孩只不过学了不足四年的功夫……”瑛姑又惊又奇道:“谁能教出这样的一个人?你爹么?”黄蓉道:“我爹虽不是个讲道理的人,可也教不出来这种功夫。

瑛姑道:“那她到底是谁的徒弟?”黄蓉道:“她的师父名叫刘志恨,本来是全真教的一个小道士……你也是见过的……”瑛姑神色一动,道:“原来是他……难怪……这小子当年武功便就不俗,我险些都死在他的手里……这十年下来,他的武功想是更可怕了!”周雪仙道:“他的武功比我爹爹怎么样?”黄蓉一怔,道:“你爹也算是天下间少有的高手,只是那人非止是高手这么简单,对于他的事你们会知道的……”

却说陆无双程英二人随着杨过到了他的进院,杨过生怕打斗中将宝钞露了出来,只得道:“先等我一下……”到了里屋,只见公孙绿萼迎出道:“夫君……”杨过本想将钱放起,可这一百万也太过于辣手了,一时间他竟是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收藏。公孙绿萼一张清楚的面孔欺上前来,杨过别无办法,不相信娘子还能怎样?此时门外陆无双叫道:“杨过……你快出来……”

杨过只好叫了一声道:“马上就好……”当下从怀中取出了钱,给到公孙绿萼手上道:“收好它……它仅次于你……你是我的全部,它是我的半条命!”公孙绿萼脸上发红,也不看手上的东西,道:“就会胡说好听话……”这才一看,不由一惊,小嘴一下子张成“o”型,再是不识数,也是知道这一张张的钞宝,繁体字的大写金额让她一阵的头昏,一万万的纸张标明了这些钞宝的价值!

杨过却是提着玄铁重剑到了外面。陆无双大喜,双手举起抱着头,将身子一转,骨骼发出暴豆子的响声!反手一抽,无双剑便抽了出来,程英叫道:“只是比武,不要出死手!”她可是知道陆无双出手没有轻重,自是要提醒!陆无双道:“晓得了!”忽然一个高跳,人在空中一翻,连人带剑便向下猛劈!杨过一脚踢在铁剑之上,借着这力,轻快地提起举上,便就是一招“举火烧天!”手持剑,剑对身,上下连成一线,呈最是完美的一线,陆无双人在空中,却是硬生生改了三次剑路,却是没得行,杨过人在地上,借着地力变招可是比陆无双要容易得多得多!

眼见这一招劈下去,可是对陆无双不妙!当下一扭腰肢,反跳过去,长剑狠狠向杨过颈侧上拖去,程英大叹,又来了,陆无双动手便就是这般喜欢动真格的!这也是刘志恨给惯出来的,刘志恨调教陆无双的武功,最喜欢的就是让她向自己无所顾忌的出手,以刘志恨变态到了顶点的武功,陆无双尽展功力也是伤不了刘志恨的一丝一毫,这样下来,与高手交斗,陆无双的功夫自是突飞猛进,也就养成了她这样出手的习惯!

杨过身子一矮,反袖抽上去,腰再一侧,身形展开,臂上发力,大喝一声,“嗡”一声响,重剑再行反抽。陆无双的剑给杨过的袖子抽得直颤,却是双足踏回地上,这一时间,杨过的重剑已然挥到,剑风袭来,未发先至的劲,风让陆无双脸皮一麻!却是让陆无双心性大喜,叫道:“来得好!”就见陆无双纤足发力,她一双脚看似小巧,却是最得劲来,短距离发力,突步之下无人能及!一下子就转到了杨过的身侧!可杨过也非是从前那个给陆无双三五下扁倒的少年,想也不想,足下一转,人就让开,重剑再度横扫,此时杨过的剑重,陆无双一来自知再比力气自己怕是不行,二来可也是怕两剑硬拼,会伤了自己的无双剑,虽然这口剑乃是刘志恨亲手炼制,便以坚固著称,只是比之玄铁重剑,可还差上一筹!

但见两人你来我往,剑风刮得平地起沙尘,只是一直不得硬接,程英看得心急。现在这两人的武功相若,这般打下去,谁也不好留手,到时必有一伤,这可如何是好!只恨她的武功一般,可插不上手!想了一下,这事怕还是要黄药师出马才得行!可现下的黄药师在为郭靖讲解兵法军阵!想到了这儿,程英当下转身,向郭靖的书房而去。

她这边一走,两人立时打成了平手,就见陆无双使出了小巧功夫,反手利用自己两只手的优势强夺杨过的重剑!杨过微微一笑,他虽是一只手,却是比陆无双劲要大!竟是一下脱了出来,陆无双想无多想,人向后仰,却是一脚飞出,她一个后仰,杨过便就知道她的下一步是什么,这两人交手非是少数,她陆无双的套路杨过可是深深的知道!

杨过也是飞起一脚,两人出脚的同时,都将胯部一偏,用骨部接下对方的一脚,这下可是各自弹开,陆无双本想提剑再战,可是两人用剑起来顾忌良多。是以陆无双当下丢了剑,杨过也丢下剑,手掌一拍迎了上去,两人一个照面便是五招过去,俱都是以快打快,可是不好,杨过只有一只手,不免吃亏,他用剑可说是占着一点上风,但动手却是落入了下风。

杨过大怒,微微运气,就见断了的袖子忽然鼓起,对着陆无双的脸就抽去,陆无双也是大怒,所谓打人不打脸,杨过平常对她动手,可都是手下留情,断然没有打脸这一事。陆无双一提丹田之气,“噗”地喷出去,杨过的袖子立时偏开,杨过见了心中一动,忽然大喝起来,这一喝非同小可,真气鼓荡,他的功力本就有了小成,这一叫可是厉害,陆无双只觉得脸皮发紧,身子发颤,动手不免慢上了一线,也就是这一线,让杨过手上发劲,竟然一连格开了陆无双的双手,一掌打在了陆无双的肩头,只是杨过这时的力以用尽,这一击下可是没了力气,但算来,也是他赢了。

陆无双一个退步,脸上阴晴不定,这算是她输了。只是她与杨过一起动手时间多了,可还真是没想到自己会有输给他的一天,这叫她心气难平,只是陆无双终是陆无双,虽是气,可也不会没风度地撒泼使赖!

杨过道:“师姐……”陆无双一举手道:“不要紧……我输就是输了,可也没什么……我还会赢回来的!”杨过点头道:“我这也是侥幸……”陆无双正色道:“输就是输,赢就是赢,哪里有什么侥幸不侥幸的道理!师弟,你当我是个输不起的么?”顿了顿道:“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终南山,不过我现在想回到师父身边,你师父也在我师父身边,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杨过一怔,却是笑道:“是呀,我要去,干嘛不去……”只是他心中暗道:“也不知道我见到他是好还是坏……”正这时,一人笑道:“他们可不是没事么。”却是程英叫来了黄药师。

大理国,龙首关。虽说大理国大胜,可大部军力还是在这里,刘志恨也没有立即回师太和的打算,便就在此歇了下来。

一骑快马飞奔踏来,那人一身军甲,可是个大将。关门打开,一人上前道:“来者何人?”

那人道:“我是三品将军高龙飞,要面见王爷!”那人道:“你真是高将军?可你怎么一个护兵也不带?”高龙飞苦笑道:“获罪之身……不敢……”

城头平静一下,过不得多时,武三通踏出关来,道:“王爷让你来的?”高龙飞一步跳下马来,道:“是的,浮薇郡主下明旨停了卑职的军职,但有暗旨让我来面见王爷……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武将军……要是小的……小的家小还请照看一二……”

武三通这两天媳妇茶喝得爽,可是高兴,大名鼎鼎的杨妙真一下子成了他的儿媳,这在别人来说,有了一个以嫁的妇人做了儿媳,还是正妻的身份,那可不是好事,反是坏事,说出去怕不都是要没脸。只是这对武三通来说可就是另一回事的了。他微微一笑道:“好说好说,”顿了一顿,道:“这可也不见得是坏事,你可也不要太过担心……”

高龙飞得了这话,又见武三通向他使了个眼色,心下一宽,暗想:“王爷降了我的职,莫不是真的另有真意?”古时讲究君君臣臣,慢说刘志恨找了高龙飞的罪名降他的职,便是下了手令要他自尽,可也是再平常也不过,高龙飞还不是只得自杀?他要是真不想好了,那可就不是杀他一人的事了,而是杀他的全家了。现在高龙飞家有一妻四妾,二男四女,仆役无数,为了他的家人,也只有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皇权之威便在于此。古来多少人本是屈从于皇权之下的,皇家要是不逼迫得太也过了,臣下受了屈也是顺从的,可一旦做过了头,比如将臣下的家人先就杀得一空了,那臣下可也只得反了,当年武子胥便就是如此,汉朝无敌将李陵也是如此!

刘志恨可是不会这样,是以,他下的命令少有直接灭人满门,便是因为他无法做到一下子就灭掉人之满门,可当他下了令后,也是他有了足够把握之时才会动手。

高龙飞由着武三通陪着说了会儿话,就见对面两骑过来,一骑是个白布包脸的人,另一人却是个女将,两人太过也亲蜜了,虽是各骑着一匹马儿,可却是眉目传情。来得不是别人,正是武修文与杨妙真,这杨妙真方才陪着武修文去看了巫医,这几日来,武修文终于摸上了杨妙真的床,他得了杨妙真,一下子便就沉迷进去,杨妙真虽也算得上是个人物,可也是个女人,给武修文这个气血方刚的少年一下子征服了,两人正是恋奸情热,这武修文虽比不得李全的武功高强,可是年纪却是够轻,又是有着一股狠意,那可是正得了杨妙真的心意,她现在四十上下,所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也正是这时的武修文也才得满足杨妙真,她久旷的身子一经满足,再想离开可也是难了。

两人见了武三通,不由勒住了马,双双道:“父亲……”

武三通两眼眯成了缝,笑道:“好好好,修文,伤好得怎么样了?”武修文自傲道:“孩儿已经全好了!”武三通道:“好了也要爱惜身子,不要……咳……”下面的话,看在杨妙真面上,可也是不好再说了。武修文自然是知道父亲说得是什么,只是傻笑。

杨妙真自一边羞红的脸,却见一个光头僧人过来,不是别人,却是法明。武修文低语:“他来做什么?”对于一个将军,虽说武三通自知日后再上战场的时机没多少,怕是余生也不得再经杀阵,可也不喜欢这个一心一意与大理国军方抢战功的和尚!大理国重视军功,只是这里面有巫教分去好大一块,现在这个和尚也想来分功,他自是不乐意,可也是没法子,这些僧兵战力之强也是少有,与巫教也是不差,大理国虽强,可要是一下子失了巫教等其它的势力,这力量也是要大亏的!

法明却是耳尖,上前道:“小僧也是蒙受王爷相招……”说到这儿,脸上却是一顿。这几日来,刘志恨哪里还有昔日王爷的气派,只是一副荒淫好色的样子,便不见他的身边短少了女人,这实是让法明不解,难道说刘志恨自觉得武功天下无敌,再也不用多费心机了?现下就只顾着享受了?只是法明虽是不解,但刘志恨积威之下,他可也不敢放肆!刘志恨让他来,他也就只得来,便就是如此了。

武修文不好参与其中,道:“父亲,孩儿去了……”一拉杨妙真的马缰,便就要走。武三通叫道:“小心……爱惜身子要紧……来日方长……”那武修文与杨妙真再也吃受不住,一拍马股,两马蹄步加快,立时走远。

武三通连连摇头,高龙飞自旁羡慕道:“卑职在国内也是听闻了小武将军的英雄美名,我大理国英雄辈出,可真是兴旺之相呀……”武三通大笑,可也是好!两个儿子都是出了名,大儿子于陈国一战展露了头角,小儿子又是大大的露脸,怎不叫武三通志得意满。只是最近两天可是不见武敦儒的去向,也不知这个大儿子跑到了哪里。

一行人向着刘志恨的行宫而去,这行宫是临时搭起的,可没用大理国掏钱,却是巫教圣女的居处,刘志恨住在了那里面,他与何无衣的事情也就不言自明了,只是现在的刘志恨可也真是一点也不在乎这点,只管着享乐。

第二百一十六章:北地王的异样(...

巫教好白,整间居处都是白色,未进内里,便有刘志恨最喜的龙根木香发出,这香气最是怡人,让人心情总是不由自主地平静下来,却又不会让人庸懒。

门口处几个白衣女童面目平静地站着,武三通皱了皱眉,上前道:“转告王爷,武三通等人求见!”他一人语便将所有人盖过,只是他的官位军职最高,这番话说下来可也算得上是顺理成章,再自然也不过了。法明也好,高龙飞也好,俱都是没有异议。

白衣女童也不多言,只是一笑,道:“王爷正自等着呢……”

三人相视对望,进入屋内。李莫愁一袭白衣在一边烹煮着香茶,小龙女静坐一边,打坐运功,刘志恨看似懒洋洋地躺在一张大摇床上,何无衣的身子缩在刘志恨的身上,李莫愁和小龙女虽是爱他,可也有分寸,却是不会陪他白日宣淫,刘志恨也是皮厚,办起事来可也一点也不避着,这二人只在一边,好在刘志恨可也是有分寸,他看似荒淫无度,可也没有无时无刻地不停息着,这四人一起过的日子可也算上平静。

武三通等人进入,可也不敢抬头,跪下道:“臣等,参见王爷……”

刘志恨点点头道:“都起来吧……”众人起身,可独高龙飞不起身来。刘志恨笑道:“你不起来么?”高龙飞道:“罪臣是有罪之身,王爷让我起来,可罪臣仍是不敢起来……”

刘志恨哼了一声,道:“你不是说你是有罪之身,你是想问问本王你是有什么罪过是不是?也对,你这些年一直勤于公务,没有片刻停留,现在本王莫名其妙停了你的军职,你自然是心中不满,有了怨言,可也是正常!”高龙飞吓了一跳,道:“罪臣真的有罪,罪臣本来是不知道自己的过罪,只是后来知道了,浮薇郡主对罪臣说明,由于罪臣办事不力,让一些南朝的无用书生到了本国,乱我国政,此乃是大罪,罪臣犯下此罪,自知罪孽深重,再无活过的道理,只求王爷体谅罪臣对王爷的一片忠心,饶过了罪臣的家小,罪臣情愿自栽,绝不让王爷感到为难……”

他说了许多,可是没一点回应,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可刘志恨一声不发,李莫愁煮好了香茗,倒了一小杯,刘志恨轻泯了一口,却是去向李莫愁的脸蛋,李莫愁啐了一口,忙避了开去。刘志恨笑着在何无衣的屁股上一拍,道:“磨墨……拿一张本王的中旨!”何无衣应了一声,起了身来,将身上的白被单裹在了身上,一双足脚尽是赤着的,白白净净,便是那脚后跟处也是没有一块老皮,红嫩的吓人。其实人怎么可能不生老皮,便是巫教法术繁多,硬是以蛊术将她自身保持在最完美状态。

武三通与法明已经起了身,却是忙着将头又再低下,可是不敢抬头。刘志恨的身子赫然是赤裸的,便是他从不离身的干戚剑也是离了手,远远挂在了一边。小龙女不知何时起来,将一袭白袍罩在刘志恨的身上,两人相对一笑,刘志恨捉住小龙女的下巴尖处便要吻上去,小龙女脸羞得发红,却是不敢避开,好在李莫愁大着胆子,一把拉开了小龙女,气虎虎地盯着刘志恨,刘志恨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只是一笑,手便向李莫愁的胸上袭去?

法明心中不解,这副色鬼之样难道就是他当年遇上的杀神?一个人怎么变得这么快?

刘志恨哈哈大笑,顺手又抄起了一瓶酒,想也不想就往自己的嘴里倒着。武三通更是一惊,刘志恨不是从来不喝酒的么?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下子变化这么大?便似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刘志恨抄起酒后,不消一会儿倒完了那瓶酒,这才吁出了一口气,道:“好了么?”何无衣道:“好了……”她虽心性极坏,可是却练就了一手好字,每个字都写得娟秀细美,充满了女儿家的手法,一看便知是女孩所写。一张中旨上写着:“大理国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及穷国开国太祖国王陛下告天下国民曰”几个字。

刘志恨道:“查!辅国将军武三通,指挥不力,丧师辱国,损兵三万,失我军威,丢我体面,罪犹之重,不可轻赦!”武三通“卟嗵”跪下!一颗心儿“”跳着,心道:“王爷不是说不怪罪我的么?再说这也是王爷的意思,怎么能算到我的头上呢?”高龙飞心道:“感情这个也是倒霉的,我要他照顾我的家小可是找错了人,不过……王爷怎么会怪罪他的同时,却是一点也不提他的儿子呢?是怪他武家的势大,借机权衡一下么?帝王心术,真是不可猜度啊!”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但武三通功大于国,其子亦有功于国,恩出于上,特赦其罪,贬为恩义伯,食二品俸禄,暂代近卫军职!钦此!”

武三通这才吐出了一口浊气,还好,恩义伯,按照这样看来,不消几年,自己还可再升一级,一个侯位怕是少不了的,这也算得上是善终,至于武家日后能行到什么程度,可就看他的两个儿子了,本来他是觉得大儿子要出息,可现在看来,却是二儿子能打能拼,怕不是要比大儿子要出色!

刘志恨这时来到了高龙飞的身前,高龙飞的心骤然收紧。刘志恨道:“查,高龙飞,功大于国,现特封为两国巡察使,由名人堂调好手三名护卫,不日出巡穷国,高龙飞,你听到了么?”高龙飞一个头磕下去道:“罪臣明白了……”刘志恨“嘿”地笑了一下道:“罪臣?罪臣本王要封你么?”高龙飞道:“这个……这个……”刘志恨点点头道:“也对,在你心里,由近卫军的统领一下子变成一个莫名其妙地巡察使!这是贬,不是封?”高龙飞惊道:“罪臣……罪臣……不不不……是臣……臣不敢……臣一定会尽心皆力……”

刘志恨不置可否,笑道:“等一会儿再说……”两步到了法明身边笑道:“本王与大师可算是老朋友了,不是么?”法明合什道:“阿米豆腐,贫僧只是和王爷有过一段共同的经历,可也不算得什么的……”刘志恨道:“你带了一千的僧兵巴巴的赶来,可是不想战事却是结束了!这算来是本王对不起你呢……”法明大吓,道:“不敢不敢……小僧狂妄……以为自己的力量可以帮到王爷……可是没想到王爷智珠在握,自是不需要小僧多事……”刘志恨平静片刻道:“话不能这么说,你这番的心思可是好的,是要宣扬的!”一个转身却是轻描淡写道:“有件事要你去办,也不知是行还是不行……”

法明上前一步道:“王爷有话请说,小僧但有能为的,一定尽力!”刘志恨到了何无衣的身边,在美人儿颈边一嗅道:“西毒欧阳峰你知道吧?”法明道:“知道……听说他正在王爷的身边……”刘志恨道:“本王当年有些对不起他,杀了他的儿子不说,还刺了他一剑,害他练功走火入魔……他有个哥哥……现在占了他的家业……”

法明道:“王爷的意思是……”刘志恨淡淡道:“天下昭昭,都是随着利益来往的,欧阳峰看似与本王有大仇,但问题在于……本王可以杀他,他却是伤不了本王。而目前本王非是一定要杀了他的,这人也算是个人才,用毒之术天下一绝,他号为西毒,这毒之号可也不是白叫的,现在失了家业,手下也没得几个信得过的人,他活着再高的本事,可哪天一去,自己的坟给人扒了那可也是正常的紧!所以手边没有得用的人,收复了他的家业那也是说不准的……好在他收了杨过做自己的儿子……也算是帮了本王一个小忙,可以和这个小老儿化解仇怨,本王答应过帮他收复家业,就由你来完成了,你意下如何?”

法明道:“小僧理会的……”刘志恨道:“对了,浮薇说你有心再起一家寺院?”

法明道:“小僧不敢……”刘志恨淡淡道:“那可也不一定,起就起吧,你打下了白驼山庄,以佛教之名再在西域建一座精武寺就是了,让你师弟法云当方丈也就是了,不过你告诉他,心要硬一点,多带僧兵,与人交手不要管什么江湖道义,以人多取胜!也没什么打紧的,有人想来找你们生事,有一杀一,出了事,本王再调兵去也是无妨!”

法明大喜道:“谢王爷天恩!”刘志恨点点头道:“你……下去吧……”法明也是个聪明人,知道刘志恨还有不欲为别人所知的话,当即一个合什,退步出去,这一出去,才是发觉自己的头上竟是又出了一身汗!随着刘志恨权位愈高,威压也是越重,非是站在刘志恨的身边是断难知道这一点。

法明出来,自有一个白衣巫兵守着,一见法明,上前道:“是法明大师么?”

法明一怔,立时道:“王爷让你来带路?”巫兵点了一下头道:“请大师随小的来!”

两人一前一后,走不了多久,就闻到了一股肉香,这一处房中住得正是欧阳峰。欧阳峰性喜独,是以这房里内外没有仆役,只在他要的时候才会叫人来,巫兵到了门口,道:“是欧阳先生吗?”欧阳峰冷声道:“什么事么?”

巫兵道:“小的奉王爷之命,带来了帮你的人……”欧阳峰一顿,道:“让他进来!”巫兵转向法明道:“小的告退……”说罢而去。法明微微一怔,可也不会在意,当下进了屋来。屋内正在烧烤着一条鲜美的肥蛇,边上一支水晶瓶,瓶中约有数十个黑乎乎的事物,瓶子里一股酒香,却是泡酒。

欧阳峰一看法明,当即就是一口“呸!”道:“怎么是个和尚,北地王派不出人来了么?”

法明微微一笑,道:“贫僧虽是和尚,可不是个一般的和尚,莫要说帮欧阳先生杀人了,便是如先生这般吃肉也是使得……”说着提过边上的竹筷,便在烤着的蛇肉上挟下一点,往嘴里一放,道:“这味道可也算是不错!”

欧阳峰摇摇头道:“也好,至少不算是个虚伪的和尚……一起来吃一点吧……”他做的蛇肉自是滋补到了极点,武人最大的补品。这个“请”字可谓是大方到家了,足见他的宗师风范,要是换了刘志恨,那非是陆无双这样亲近的人,旁余的人那是只有看的份。

法明可是大喜,佛教在刘志恨的手段之下大改特改,所谓佛非佛,便就是这个意思了。

几块蛇肉下去,欧阳峰道:“北地王不是只派你一个人来帮我吧?”法明道:“小僧手下有三千僧兵,每一个都可为百人敌,现下一千僧兵随侍在身边,帮欧阳先生可也是容易的紧的!”欧阳峰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他顿了一顿,忽而一叹道:“其实老夫并不是真的想要回一切,只是想给我的义子留下点什么……老夫的武功过于苟苦,不是一般能有成就的,虽然我这一身的本事都给了儿子,可是他想习练有成,没个十年可是不行……”

法明道:“听说先生的义子的师父便是现在的清妃娘娘,王爷是一定会指点先生的义子的,看来,他可是前途无量啊!”欧阳峰一怔,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道:“你可真是天真,刘……北地王能是那种人么?他刻薄寡恩,心性喜怒无常,无耻无情都是到了极点,这且不算,他精于计算更是无人能出其右。老夫这几天无时无刻不思他的行事作风,此人做事之前却已经是把一切事物都想到了,不是如此,当年老夫也不会中了他的一剑。你是不是看他现在有变了?觉得他不一样了?那是因为他更加可怕了……事间的人万千,似这个人的,可是没有,他这人最信的人只是他自己!”

法明微微一笑,道:“确实如此,王爷躬起于草莽,出生于江湖之上,他利用丐帮之力一举建立穷国,更是借此篡夺了丐帮的大权,黄蓉黄帮主虽是算得上精明,但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拿走了丐帮。王爷平复大理国,常人看似不可能之事,他半年不到就解决了一切,便是此之一战,小僧眼巴巴带着僧兵来助战,可是到了之后战事却是结束了,仅以区区三万兵就,败光了兀良合台二十余万人,小僧又岂敢小瞧于他?”

欧阳峰取过那水晶瓶,将里面的酒倒出来道:“这是老夫的蛇胆酒,尝尝,不过你只能喝一杯,老夫虽是大方,可也不会大方得过了份!”法明这才知道瓶中的竟是蛇胆,欧阳峰一生玩毒,这最拿手的就是玩蛇,是以他吃蛇肉,泡蛇胆,耍蛇毒,这正是他精心酿制的美酒!

法明接过,轻轻饮尽,顿时知道这酒的妙用,一股最最精纯的元气自凡田升起,只是一杯便就是如此,难怪欧阳峰只请他一杯,便是法明修过的佛法,也是让他止不住地想再抢上一杯,不过想想,这欧阳峰的武功怎也是不低的,可也不好做这种傻事,却是语风一转道:“若是先生将这酒敬献王爷,定能得王爷的好……”

欧阳峰冷笑道:“老夫这只是小道,北地王的手段可是比老夫要高明的多了,他的武功已经到了我都想不到的境界……不过看起来却不是那样……是不是?”法明奇道:“难道王爷是在练一种奇功?”欧阳峰道:“那老夫可是不知道,只是就老夫所知,这人的武功无时无刻不在进步,本来武功高了他的这个地步,又有了他的这番功利心,想要进步可是难,但就老夫的眼光……他的功夫却是仍在长进着……”

第二百一十七章:刘志恨求索后庭...

欧阳峰是武学大家,更也是精通医理,桃花岛的九花玉露丸与他白驼山的通犀地灵丸各有妙用!这二者,九花玉露丸善于顺心理气,也可解天下间大多数的毒要,可谓奥妙非凡。而通犀地灵丸却是更重于治理内伤,补养元气!就效果而言,却是比九花玉露丸更是绝妙!这其中关键就在于,黄药师爱用草木精华调制药物,而欧阳峰却是更爱用动物的灵血活物!这便是两者的区别!可黄药师的法子是得天地之精华,欧阳峰的法子却是夺天地之精华!相较而言,其实是欧阳峰要高上一筹!

两人便就这样说笑起来,最后一转,却又说到了武学。欧阳峰道:“天下武学奥妙繁多,这其中正常分为内功外功,外功为人之筋骨皮毛,筋可利体,骨可壮身,皮可长心,毛可顺气!此外功之精要也!而内功便就是呼吸吐呐之术,外功故名思意,只可练外,只内功才可得内,内功可练人之五脏,甚至大脑,内充,才可外足,此内功外功相得益彰之妙也!”

法明道:“说得是,只是现在天下间练外功的多了,练内功的也多了,只是……不知何以才是最妙!”欧阳峰点点头道:“说得不错!就层次而言,内功也好,外功也好,两者虽说想练到至顶有难,可也非是不行,正常人等只要方法对头,那自是可行!于老夫即众古籍中记载,可得知,将外功内功俱者修到极处可为至道之境!这当可为当世的最顶尖的高手!”

法明道:“这至道之境之上还有么?”欧阳峰道:“有,黄药师到了这个境界,老夫却是耽搁了十多年,不然可也未必会落于他之下……”法明道:“那……王爷呢?”欧阳峰道:“他可还真不愧是天下第一高手之名号!就老夫看来,他已经超越了我们所有人,正在一条不知名的道路上走着,不是如此,他的武功是断然不可能进步这么快的,要知道,武功到了我们这个地步,可说是修到极限了,但他的功力却是仍没止住进步,不是转修了性命的邪门功法,就是把找到了一条新路!可恨这小子是八成是不会说出来的!”

刘志恨再度回到自己的摇椅上坐着,一言不发。

武三通与高龙飞未得喝退,两人不敢私自退下,只在一边站着,可一动也不敢动。上君仁慈,下臣自宽,上君威严,下臣自律!而似刘志恨这样的上君,下臣则是自慎!

李莫愁皱起秀眉,道:“你这人,怎么又要睡去?”刘志恨淡淡道:“本王只是闭上眼睛,可不是睡觉……”李莫愁道:“你没事老闭什么眼睛!嫌我们老了么?不想再见我们了么?”刘志恨微微一笑,道:“瞧你说得,看见没,你师妹可都笑了……”李莫愁大惊,一看,小龙女果然是双唇微抿,嘴角微微上勾,正是强忍着笑,只是既然是忍着,那自是一点声音也没得发出,李莫愁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刘志恨笑道:“我虽是闭着眼睛,可你们的一举一动我都可看得清楚,只不过这些影像可是没有颜色罢了!”李莫愁道:“你又练了什么功夫?”她何等精明,立时知道刘志恨这是又长本事了!只是心中可也是奇怪,这刘志恨十年苦修,好容易才借着与米问心一战,终于踏足入微之境!按理来说,武功到了这个地步,刘志恨想要再进步,可非是那么容易,这已经不再是内外功上的进步,而是更高层次的精神修养。以刘志恨现在的功法,想要更有更高的突破,便是有一本最最精绝的神功秘笈,那可也是不起半点作用!想他现在功法已经成熟,除了自己修练创新,别的什么可是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刘志恨笑了一下,懒懒道:“本王现在如履薄冰,总算是有了点小成,这可不能乱说,我便是说了,对你来说可也是不明所以!”李莫愁怒道:“不说便不说,好神气么!”刘志恨一怔,却是顿住,小龙女急急道:“师姐,夫君可不是那个意思的……”

李莫愁怒道:“那他是什么意思……”刘志恨叹了一气,道:“你不要激我,再激也是没用,这一点我是不会说的,不说就是不说,你也是个聪明人,当要知道,这可是对你有好处!”

武三通见刘志恨与两位妃子要吵了起来,立时上前道:“王爷……可否……容臣下告退?”

刘志恨道:“你看看这个再说……无衣……”何无衣起身,却是从案牍上拿出了一封三根鸡毛的秘信。武三通拿在手里,小心打开,只一扫,却是双手一颤,好玄没把手上的薄纸落到地上!便似这片薄纸如千钧之重一般!就听刘志恨道:“拿好了,你还没老到那个地步!”

这话便如大锤一般,狠狠击在武三通头上,这老人身子一抖,本是雄壮的身子一软,却是不由自主地跪倒在了地上,手上不住颤动,道:“王爷……王爷……这……这……”

刘志恨淡淡道:“天还没塌!瞧你吓得!拿去,人家就要是巡察使了,也给我们的巡察老爷看看!”高龙飞望向武三通,武三通连头也不敢抬,将手中的薄纸片递上去。高龙飞小心接过,只一看,便就是一惊,再一看,更是大惊,当他细细看了第三遍,可是再也受不得住,一下子跪倒!头上泌出细细的汗来,只是这汗越出越多,越出越快,汇成了一大滴地滴下,“噼叭”落在羊毛地毯上,摔得粉碎!

微一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何无衣一双没显得出一点老皮的嫩足,足跟处的红嫩让人觉得便是这细绒羊毛编织的地毯也显得粗糙!何无衣却是一点也没在意到,只管将一些龙根木粉制成的香点上,不消多时,香味再起,浓而不逼人,却是让人舒心!

“王爷……王……”高龙飞也是觉得嗓子眼发干!一句话可也连不上去!

刘志恨的手指在椅背上轻轻敲着,道:“你怕了……”高龙飞只管一个头重重磕下去,才道:“小臣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也要为王爷彻察此事……不将……首恶……还是……王爷想……”刘志恨屈指竖起,道:“不不不,你什么也不要做,知道也要装着不知道!”高龙飞一怔,道:“这却是为何?王爷……这难道是因为……王爷担心小臣?”

刘志恨哈哈大笑,却是道:“你可不是美人儿,本王没事干担心你做什么?”一边说,一边拉着小龙女到怀里,将鼻端放在她的头上,轻轻嗅着,那上面是大理国最新的鲜花香精头油,小龙女虽是天生丽质,可加上这些新出产的事物可是更好,清水洗的肌肤自是不如牛乳鲜花来洗浴!大理国别的不说,这些讨好女人事物的东西可是不少,便是在于这些东西可大量从大宋换来金钱。大理国山林野花无数,若是不采可也是由它白白烂了,是以这大理国自刘志恨当位后着五仙教研制出了鲜花的多种用处,现在正在试制香水,只是可也不那么容易,但一经成功,立时就可变废为宝!

高龙飞道:“那王爷的意思……莫不是……放出长线来调大鱼?”

刘志恨懒懒道:“那也不是,做这些事的人是谁本王可也是大至有了数,只是本王一直在想着要捏着什么样的名单来,到时将这些人一杀,那可也就没事了,本王没兴趣知道谁是从员,知道主脑就行了……主脑一杀,他的手下也就不成事了!要你去,不是要你真的巡察,只是要你去安他们的心!以为本王还不知道,想对本王下手!那可是休想!”

高龙飞道:“王爷圣明,这天下间再也没有事情能出王爷的算计之外!”

刘志恨道:“你什么意思?”高龙飞一惊,道:“臣是说……王爷……王爷……”刘志恨摇摇头,道:“你一会儿去找徐小艺,交二百两银子,知道为什么么?”高龙飞道:“小臣不知……”刘志恨冷冷道:“看看地上,你把本王的地毯都弄得湿了!你觉得本王吓人吗?还是说你认为本王不是个仁君?”高龙飞道:“微臣……不……罪臣……罪臣知罪……”刘志恨这才微微扬手道:“下去吧……”

高龙起了身,连连施着礼,小步后退着去了。

刘志恨这才对武三通道:“你也下去吧,对了,让你大儿子过来一下,不是你的二儿子,你可别记错了!”武三通心情稍定,这便起身去了!方走两步,却是刘志恨道:“你这两天可没那么好找你大儿子吧?”武三通一怔,心道:“这位王爷这几天足不出户,他可是怎么知道的?难道他在这里留下秘探么?”刘志恨道:“去街东口看看去,兴许是在那儿!”

武三通再不敢多言,这便就去了。

李莫愁好奇捡起武三通高龙飞丢下的信柬,看着,只见上面从头到尾可只有一句话――穷国有人反!五个字,既没有署名,也没得落款!却是放在一封三羽的鸡毛信中,足见这没头没脑五个字的真实性。李莫愁却是不知这里面的严重,道:“这可也没什么,不就是有人想造反么?是了,这没头没脑的五个字……很严重么?”

刘志恨向她一伸手,李莫愁皱了下眉,她不止一次看见刘志恨这贱人与何无衣白日宣淫,她可是不想这样。但眼见得如此,也没了法子,只好靠了上去,刘志恨一手拉住她的腰,使她贴自己得更近,一张嘴向李莫愁的脸上香去,李莫愁怒道:“你还没完没了了!”刘志恨松开她,却是一笑,再一招手,叫来小龙女,却是在她脸上香着道:“这事自然是很严重的,我当初不容于北地,又得罪了大宋,没了法子,便就到了桃花岛上,寻了黄蓉帮忙,在海外之地流求建立一国,以为我日后栖身之用!后来法明等人到了,给了我多一个的选择,我想也是好,便就回来收复大理国,可这样一来,我的精力大部分可是放在了这上面,穷国……一直是由着它自由发展,现在大理国越来越上轨道,有心人怕本王回到穷国,拿走穷国的一切……想要反我,可也是正常!”

李莫愁不自觉道:“你现在也算是一国之王,国大力强,这区区一个小小的岛国又算得什么,人家要反,你让给人家就是了,了不起,多要一点银钱就是了,你现在要什么有什么,又何必什么都要,一点别的路也不给别人?”刘志恨微微一笑,手上一紧,脸凑过去,低声道:“你是我的妻子……还是别人的?”他说话虽是带着笑,语声也是平静,可却是有着一股子的寒意在着这其中。李莫愁想说,但刘志恨这样欺在她的面前,可那一双眼睛却仍自是闭着的,不知何时,刘志恨越发的喜欢闭着眼睛了,可这样却是让李莫愁心情紧张了起来,她想要说话,可是口中发干,想要叫,也是叫不出来,一时间,刘志恨身上气机大盛,这可不是内功罡气,罡气是内功到了一定火候,五脏气足之下自然而然生出的金气,是神气外足的表现,而气机却就是有些的玄了!李莫愁给刘志恨身上十万八千根毛孔中逼出的气机压得有些紧,心神为之夺,想呼呼不得,想吸吸不进。到是何无衣叫了一声,刘志恨这才回过脸来,轻声道:“无知……”

李莫愁双目发红,泪便就要落下来了。

何无衣上前一步,拉住了李莫愁,若是平常,李莫愁性情高傲,岂容得这不入她眼的何无衣到她的身边!何无衣道:“姐姐可也真是的。穷国一年所产所值不下千万,大船小船无数!姐姐一句不要放了,那还了得,莫说王爷是个贪财的性子,便是再大方的人,可也不能一下子丢下这许多钱财!好姐姐……男人要的就是这个‘争’字,你想,他争来了的这一切,可不都还是由我们女人来享用么?王爷真要是个穷的,每日里为三餐就要费尽心思,岂不是我们的苦处?”

李莫愁跳了起来,到一边抹泪,小龙女过来,李莫愁怒道:“你来做什么,陪那贱人去!”

小龙女叹了一气,道:“师姐,你就是这样,怎么不学学我,他要做什么,我想的便由他做,我不想的就拒绝,他最是体己,断不会为难我们的,你却是老要与他唱反调,这又是何苦?你也不想想,你的武功还有算计心术,哪一样是可以比得上他的?”以小龙女恬静的性子,本来是断不会说这些话来的,只是因为李莫愁是她的师姐,这才说出的。

李莫愁可也算是知道小龙女的脾性了,一听她说了这许多,心下也是感动,道:“我又不是不知,可……可……可刚才他太过吓人了,便是我不对,说我两句就是了,何必欺负人呢,仗着自己的武功好,就这样欺负我,这才几天啊,好么,身子一给,老娘我便是可有可无的人么?”小龙女淡淡一笑,却是回到刘志恨的身边,抓着他的手,摇了两摇。

刘志恨这才起身,对着小龙女的鼻子道:“真是拿你没法子……”却是来到李莫愁的身边,李莫愁想使小性子,却听刘志恨俯过身子在她耳畔道:“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那个什么来着?为夫可是想不起来了!”

李莫愁初为妇人,几曾与刘志恨说过这等调笑的话,脸上飞红,啐道:“不要脸!”

原来这首诗唐时杜牧的“泊秦淮”。说得是一代淫君陈后主的荒淫生活终而亡国。只是后来之人说起这首诗却是多用它来借言生意,譬喻其它,却是真真切切地说陈后主最爱的玉上春树后庭花!刘志恨说得这诗便是要讨李莫愁的后庭花来玩,他对李莫愁小龙女可不能随便大意,这种床第之事还要她二人配合才好,是以李莫愁气不过来啐他。

第二百一十八章:威压

刘志恨哈哈一笑,道:“男女之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们是夫妻,乐呵乐呵可也是正常得紧!”他一边说,一边真个将手往李莫愁衣内伸去,就去向而言,还真是奔她后臀去的。李莫愁这一惊可非是小可,心道:“这贱人这两天怎么好色成了这个样子?这种事怎么也好白日里做?便是天黑下来也是要羞死我的!”当下大怒,跳了开来。道:“你要找找师妹去!”

刘志恨哈哈大笑,道:“你师妹可另有任务哩!”却也不上前再行动手。李莫愁终于放下心来,暗道:“虽是不堪,但他也总不是个动强的人!”本来以两人的关系,又是成了亲的,刘志恨便是真个强行动了手,把她给上了,那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莫愁也不好就这样离开,还不是得顺着受着。但正如小龙女说得好,说得对,刘志恨虽是为人不堪,处事阴险,行事下流,视人命如草芥,待他人如物件。但就是个物件,可也是不同,刘志恨至少是对她们顺从的,不愿过多的违逆两人,便是因为他心中还是存着一分尊重。

李莫愁想开了,心也放宽了,道:“就知你是个厚此薄彼的,我便是知道,你对师妹可是比对我好!说吧,你想让师妹唱哪一出?”刘志恨到了小龙女身边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这也是杜牧的诗,本意是指二十四歌女,一个个姿容媚艳,体态轻盈,曾于月明之夜来此吹箫弄笛,巧遇杜牧,其中一名歌女特地折素花献上,请杜牧赋诗。只是这诗可也是为后人歪曲了。李莫愁行走江湖时可是没少听那些轻浮浪子在自己的耳边呤唱,自是知道其意,不过后来再有唱这曲词的可也就惨了,李莫愁杀死唱这单首诗的不下二十之数!她脸上飞红,心道:“要不要和他说说,我来这个,让师妹来我那个,只是怕师妹吃不消,也不知有多疼……”

却是听那小龙女吃吃道:“吹箫么?我不会呀……我却是会弹琴……夫君,你要是真想听人吹箫,叫程英姑娘来吧,她是黄老前辈的徒弟,箫艺自是高明……”李莫愁笑道:“我的傻师妹,此箫非彼箫,莫说让程姑娘来……那个是非礼之举,就是真的来了,做下这种事,怕不黄老前辈不是要来拼命!”小龙女还真是不知,道:“吹个箫也要翻脸么?黄老前辈没事不也是乱吹着么……也不见他翻什么脸啊……”

何无衣心下凄苦,暗道:“他动你们这里那里可还要你们的同意,要我的可是一点也没问我的意思!”正自这时,门口处人叫道:“武敦儒求见王爷!”何无衣道:“进来!”武敦儒进入,却是一点也不敢抬头,只敢将头低垂着,眼望着自己的脚尖。

武敦儒眼望着面前的纸,一共二十张,每张俱都是一万。这一万的面额是由得穷国与大宋官商勾结耍出的一种手段,马克白用大把的银钱耍出的一个钱庄子,看似是大宋得利,由穷国发行大宋钞宝,那自是大宋得益,可暗中实质上却是由得穷国得利!只是大宋懂商的人可是不少,但说话的却是当官的。可怜大宋便就是如此,于大宋的官方说法,便就是花钱买面子,更何况对于大宋来说,这可也不是失了面子的事,至少穷国不露刀锋,大宋是不会有损失的,可穷国要是愿意,一下子印制无数的钞宝,立时就能让大宋损失惨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种做法无异于杀鸡取卵,让大宋一下子回过味来了,那可也是大大的不妙,到是不如闷不吭声地暗发其财!

这些大宋宝钞一张张簇新的,散发出油墨香味儿,分外的诱人。

武敦儒可是见过了世面的人,自是知道这笔钱财的巨大,便是他武家的底子可也只有二三十万,这一下子就发了一大笔,相当于一大半个武家的底子,怎也不是个小数目!

武敦儒道:“这算什么意思?”那人笑笑道:“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意思,只是我家主公想与将军交个朋友……仅此而已……仅此而已……”武敦儒道:“无功不受禄……在下也只不过是个小小区区的散骑将军,不过一个从六品,尊主公想来是交错了朋友吧……再者说了,拿着二十万贯钱交朋友的,在下可还没听说过……”

那人道:“二十万很多么?可惜二公子不肯收,不然,便是五十万我主也是拿得出手的!”

武敦儒冷哼一声道:“是呀,我弟弟是个大英雄了,又得了王爷的常识,日后自是前途无量,可不似我,只是个小小的散骑将军,这些钱尽也可够了。”言语中的不满,却是不言而喻!

那人微微一笑,心道:“果然不出所料!”却也不张扬,只是道:“武二公子虽是名动天下了,又娶得了天下闻名的女人,但无论怎么看,也不过是徒具浮勇而已,理论起来,可是比不得大公子。在下方才可是戏言,大公子想也是知道,在下的主公再是有钱,可也不能拿钱不当钱用,大公子,您说是不是?”

武敦儒不再多言,却是收下了钱财,正自此时,一连的脚步声来了。

那人一怔,立即转身而去。武敦儒将这钱放在胸中,便想走人,却是忽然觉得这脚步声有些耳熟。果然,一个威猛之人从街角转出,但见他一嘴的大胡子,眼角眉梢上都是风霜,一身的玄甲,不是那武三通,却得是谁?武三通两步来到儿子面前,吃惊道:“你还真个在这儿?你没事儿在这里做什么?”

武敦儒道:“爹……”武三通连连摇头,道:“罢了,我可也不管你做了什么,王爷要见你,快快去吧!”武敦儒笑道:“王爷?王爷现在每日里足不出户的,还能有什么事来?”

武三通大怒,挥手就是给了儿子一记耳光,道:“我看你现在可是很不正常,你发什么神经,王爷的事也是你能随便说道的?”武敦儒低着头,心中却是一肚子火。他本来行人做事都比弟弟不如,从前追郭芙时也是屡屡吃亏,好容易在高晋平之下得了好处,一下子看开了,到了大理国,由得小官一下子成了从六品的散骑将军,可也算得上是发达了!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带回了武二郎,他可是成了武大郎了!“难道我一辈子都不如弟弟?”武敦儒心中不由生出一股邪火来!

“快滚!你这孽子!别再让我为你操心!”武三通大喝中,武敦儒埋着头而去!

到了门口,自是有那巫教的小童守着,武敦儒不敢再像方才那样发横了,道:“武敦儒求见王爷!”何无衣道:“进来!”武敦儒进入,却是一点也不敢抬头,只敢将头低垂着,眼望着自己的脚尖。这满室的春色,他可不是他的老爹,万一有个失态,可是不好。

刘志恨坐回到椅子上,一招手,何无衣过来,将个娇小的身子送到刘志恨的手上,刘志恨一双手一边自何无衣的身上不住地游走,却是道:“多少?”武敦儒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道:“王爷……您……您这是……”刘志恨这会可是多说了几个字,道:“问你收了多少钱!”

武敦儒先是一怔,继而脸色大变!他收钱处离着刘志恨的地方可是三百步以上的远,这个距离,莫要说别的了,便就是箭也不易射到,刘志恨人在屋里,却是知道他的事情,可不是可怖么?刘志恨见武敦儒不答,也不逼他,只道:“不过收了点钱,那可也没什么大不了,人家也没让你背叛于本王,收就收了,说吧,收了多少?本王也只是好奇,问问罢了!”

武敦儒再也吃不住,不由跪倒在地,道:“三千……三……三千贯……”

刘志恨幽幽道:“原来如此,想来是本王听错了,你明明说‘这算什么意思?’另一人笑则是道:‘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意思,只是我家主公想与将军交个朋友……仅此而已……仅此而已……’你道:‘无功不受禄……在下也只不过是个小小区区的散骑将军,不过一个从六品,尊主公想来是交错了朋友吧……再者说了,拿着三千贯钱交朋友的,在下可还没听说过……’那人说道:‘三千贯很多么?可惜二公子不肯收,不然,便是五十万我主也是拿得出手的!’你小子哼了声说道:‘是呀,我弟弟是个大英雄了,又得了王爷的常识,日后自是前途无量,可不似我,只是个小小的散骑将军,这些钱尽也可够了。’那人就道:‘武二公子虽是名动天下了,又娶得了天下闻名的女人,但无论怎么看,也不过是徒具浮勇而已,理论起来,可是比不得大公子。在下方才可是戏言,大公子想也是知道,在下的主公再是有钱,可也不能拿钱不当钱用,大公子,您说是不是?’现在本王想问问大公子,三千贯好像与五十万贯相差得……可也太多了吧!”

武敦儒摇摇头,苦笑道:“原来……王爷已经尽知了……”刘志恨淡淡道:“你若是走得远上一点,本王可也就不会听得到了!”李莫愁奇道:“你方才明明一直和我们在一起调笑着,哪来的机会运功听外面的动静?再说了,你又是怎么样听得那么远的?”刘志恨则是笑道:“这只是些小技,不足为恃的!”

武敦儒心中苦笑,掏出钱来,道:“王爷既然知道,小的可也就不再相瞒了……这是二十万……”刘志恨摇摇头,淡淡道:“区区二十万,你当本王会贪你这一点点小钱么?收着吧,就当是本王赏下的了……”武敦儒怔了怔,伸手在自己的脸上掐上了一把,这才松了气,道:“王爷……真的赏下小臣了?”

刘志恨懒懒道:“只是二十万,赏就赏了,只是,你要记清楚,这钱,是谁给你的?”

武敦儒道:“是马世文……”刘志恨叹了一气,道:“错!”武敦儒抓抓头皮道:“可就是马世文给我的呀,他是丐帮中的人,这一点是决然不会错的!”刘志恨再道:“错!”武敦儒没了法子,只得道:“还请王爷示下……”刘志恨可是懒得再开口了。

何无衣道:“这钱自是马世文交与你的,只是现下可是王爷赏给你的了,马世文交给你的,那可是不干净,便是现在没事,可不定日后什么时候就要出事,到时牵连到你或是你的家人,那岂不是坏事了么?现下由王爷赏了给你,那可也就没事了,这点道理你还不明白么?”

武敦儒道:“明白明白……臣下这可是明白啦!”边说可是边擦着汗,心中却是糊涂起来,这位北地王不是一直缠绵在床第之间么,那他是怎么听得自己与人的交谈,还记得个一字不差!一念至此,武敦儒只觉得自己是死中得了活一般,这回没被北地王擒杀下来,八成还是沾上了老爹的光。

刘志恨这才说道:“这几日,本王看出来了,你弟弟为人果敢奋勇,是个将才,本王当是要大用的。而你么……”武敦儒心中再起忿愤,道:“王爷说得是……”刘志恨道:“你虽不及你弟弟的果敢,可你为人心中总是多有一份算计,倒也是合我的用,不过你之长处看来是不在军中的了!”武敦儒心道:“大理国中最重军功,不在军中,我能做得什么?”只是刘志恨发话,他可也是不敢反驳!

刘志恨道:“马世文不会只给你一个人钱的,这件事就由你来查了,查到的人例出名单,不要怕出错,本王允许出错,可不许遗露!你……明白么?”武敦儒一怔,细细一想,不由一惊道:“王爷……这是要有想反……”刘志恨阴冷道:“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但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的好!这个道理,本王不想说第二遍!”

武敦儒再不敢言,一个头磕下去,身上细汗直冒,知道自己说中了,看来果然是有人想要造反。只是他也是奇怪,刘志恨在大理国的手段可说是血光冲天了,按理说便是再有异心的也是要收一收,何以这人却是这么大的胆子?忽然就听刘志恨大喝道:“武敦儒!”武敦儒道:“微臣在!”刘志恨道:“不要生异心,老武家一门人杰,本王不想让你给你家里人生事,你……明白么?”武敦儒道:“微臣明白……”

刘志恨挥挥手,道:“下去吧!”武敦儒不敢多言,又磕了个头,这才下去。

何无衣道:“王爷……”刘志恨道:“你想说这人心志不坚,气浮心臊?”何无衣道:“是,王爷,对这种人还是下药的比较好!”刘志恨在她的屁股上一拍,道:“你懂什么,他怎么说也是功郧之后,有些事能做,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本王当政,杀戮良多,也不知多少人在本王的一道道政令下化尸白骨,故而本王对内一定要有适当的宽容,要是本王如你所说,用这种手法控制臣属,迟早,必生大变!那时可就后悔莫及了!何无衣,你是个聪明人,可缺点也就在于你的眼光看事情不够长远!”何无衣气苦道:“我本就是小女子,哪里有什么长远的目光,能用自己的身子让王爷得意快活,那也就够了!”

刘志恨笑了一下,道:“你可是怪我对你不够好?来亲一个……”李莫愁不乐地哼了一声。小龙女道:“夫君,这里的事情都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刘志恨道:“明天……明天我们就回太和城……然后么……看来本王到时却要去穷国一趟了……”小龙女道:“有人要造反,你还敢去穷国?”刘志恨道:“他们敢造反,一是有足够的利益,那自是不想让出来,哼,本王的东西能是那么好吞的么?二来,想是有了一定的把握来杀死本王,对于这一点,本王可是好奇的很呢……嘿嘿……”

第二百一十九章:雪仙惹祸

入夜,此春分时节,万物复苏,那花草丛林间小虫儿叽叽叫着,似是蛐蛐一类。

鲁小玲抽身离开众人的营地,此时众人正在前往太和城,不过几人行得慢,可还没到大理国那修得平整的直道,但这里也还不错,土地松软,鸟语花香,黄药师便定下在这里扎营,鲁小玲可不敢大意,自是要听从这位老爷子的命令,由她手下起营能士动手,不消一会儿,就建起无数小帐蓬,这帐蓬是穷国的发明,为了广大不能登上穷国的乞丐,这种东西可是妙,一人带着,行荒就野也是不怕,不过要是遇上野兽那自是另一回事了。

鲁小玲三步一回头,五步一探首,看来看去,可也不见一个人跟上,这才微微松了口气,两三个起落,到了林里子,取出了一支竹哨,这是嘟儿哨,虽是竹哨,可是声音却是与众不同,一经吹响,顿时发出“嘟儿――嘟儿――”的声音!

一人从林中树上飞下,那人一身黑衣,目光闪动,对向鲁小玲。鲁小玲微微一笑,道:“马大全……”那人微微一怒道:“鲁帮主,你说话可是不地道,我们是在做什么事的你可也都是明白,是不是?你这样说我的名字,可是会出事的!”鲁小玲哪儿把他放在眼里,道:“不说这个了,你的敢死队怎么样?”马大全点下头道:“我已经带来了,不过,我们进出太和城怕是还有困难,我们只有最简单的白皮旅行证,可没有出入主要城市的红皮旅行证!大理国的基层官员很难对付,他们甚至不识大宋钞宝!我们连绿皮旅行征可都搞不到!”

鲁小玲道:“基层官员多是本地的乌蛮人,你该庆幸他们不知道大宋钞宝,要是他们知道了,会把你成像条狗一样敬献给并肩王,并且……不要那位王爷的一个子儿的赏!对于他们来说,并肩王是天神下凡,他们拿他就当神明一样!这和流求国上一些土人一样,那些土人可比穷国的人还难对付!穷国驻守大将军王元一如何了?”

马大全道:“那家伙似乎有些不对,主上决定杀死他,不过暂时为了不把事情扩大,只得先行看住他,这人没什么武功,也算得上是个一残废!不过他的威望太高,真要现在杀了他,会引起不必要的动荡!还有,你该和你的义父再说说的,看看他到底什么时候才会说出明白话来,主上对他的态度很不满!”鲁小玲怒道:“有没有搞错!我义父要说早也就说了,你不是以为他会出卖我们?”马大全面目现出狰狞道:“那可也难说,我们说好的,事成之后,你是女王,主上是摄政王,我就是帮主!在这种情形下,你义父难道会不生出一点嫌隙?本来论资排辈,该是他当帮主,而现在却是我,换了谁也不放心!”

鲁小玲道:“他想动我义父?”马大全平静片刻,道:“成大事者,必须心狠手辣!刘志恨能成其大事,不就是凭着杀人无算才得到的么?现在也是没法子了,不心狠,就可能出事,主上让魏英功带兵船到陈国去,就是因为他心思太重,摸不准他的底,现在王元一一心想面见刘志恨,主上只能关住他,不过,这一切都只有等到刘志恨死去就会结束!但在这之前,你的那个老父……那个家伙万一发出一封……哪怕……只是……几个字的……就会让一切结束!刘志恨会知道这一点,这样一来,我们就要面临……最不好的事情……战争……你知道这意味什么?”

鲁小玲冷笑道:“他不是自认为天下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么?他不是说即使刘志恨也只是个除了武功和残忍,便一无事处的人么?”马大全道:“但他也承认,这个世上唯一能对付他的,也只有刘志恨!”鲁小玲哼了一声,道:“这一点我在想办法,最快的消息,刘志恨免除了高龙飞的军职,改任他为巡察使,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马大军道:“他想什么我可不管,不过我要的只有一样,能出入太和城,只要能出入太和城,我才可以找机会杀刘志恨,他自视武功天下无敌,这正是他最最要命的原因!”

鲁小玲道:“当然,高龙飞的事情自有你家主上决断,可不关我的事,太和城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武三通现在暂管了近卫军,大理国中的事情武大公子也许能帮上忙,他刚刚收了我们一笔不小的钱!不过你们想进入,可还要花上一点时间……”

忽然远处发出声响,一个人叫道:“看剑!”马大全一惊,鲁小玲道:“不要紧张,这是陆无双在和黄药师比斗,挺好的小丫头……不过她对刘志恨之忠心怕也是最铁的一个……到时还是要杀死她的比较好……”

次日,阳光普照,杨过,孟非清,陆无双,程英,黄药师,等人一并起身,可不用他们动手,自有那丐帮的仆役过来,收拾,不消一会儿,马匹备好。诸人之中,那杨过心绪万千,要见自己的父亲了,可自己真的要杀他么?看来鲁小玲等人的方法也不与他说,这让自己有些没底,说不好,可能还是要自己来下手才是,只是这样想来仍是不可能!

一行人默默无言,踏上路途。

行了一段路,就见一骑上前,骑上人是个绿衣巡骑兵,上前道:“各位可是黄前辈及其从人么?”那黄药师道:“正是,你是刘志恨派来的么?”那骑兵笑笑道:“不是,在下听从的是我新上司的命令,不过想来,他是奉了王上的命令吧……”说着,一拍马身,回身就走。

陆无双气乎乎道:“这人什么意思?来我们面前就说这两名莫名其妙的话吗?”

程英笑道:“他只是个探路的骑兵,你不通兵法是以不知,正常行人骑士兵,大多是要派出前哨探子的,这与行军之时派出斥侯兵是一个道理!你等着吧,不一会儿就有人了……”

果不其然,一支骑兵出现,领头的是个黑衣黑甲的骑士,不过那外翻的披风却是红色的底子,这人一身的黑衣黑甲,脸上更是一只黑黑的面具,胯下一匹高头大马,这马是乌蒙马中经由巫教妖术制成的,已经不再是单纯的草食者了,可说无肉不欢了,但就目前而言,还不能确定这样给改良的马能活上多久,可就现在看来,这种马实是比寻常的马强得多了,不仅仅只是高大,还有一股威压,寻常的马儿在这马的面前都噤若寒蝉,不敢打出一个鼻响。

一面黑黑的骷髅旗竖起,骑士的胸上是一枚红玫瑰勋章,那面左膝处的盾上是一朵紫荆花,他,正是大理国目前少有的双花骑士,玫瑰说明他于一场惨烈的战争中得到了美丽爱情,紫荆花说明他历经了一场其惨无比的战场,却还活了下来,这是他百死而生的证明!

又是一骑出现,却是个青花玉甲的女骑士,也是一副青丝花的面具,她的旗号是支高高竖起的枪旗,两人并骑而行。这一行骑兵有黑色有青色,约三百人左右!

黑骑士策马到了近前,对黄药师一行礼道:“论礼,我是要下马向你行礼的,只是我现在已经受大理国军法的限制,便是见到了皇帝与王上,也是不用下马的,请原谅……”

但见此人气度十足,说话有理有节,让人惊讶,杨过心道:“这人到底是谁?好似与我们认识一样,只是我们认识的人里,却哪里有这样的人?”

莫说他了,便是黄药师也是认不出来了,道:“你是……”那黑衣骑士发出一声浅笑,一拍马儿,向着众人依次问好,到了杨过面前,道:“杨兄,你的手臂不疼了吧……”看看公孙绿萼道:“公孙姑娘这等人儿可也只有杨兄弟才配得上……”杨过听了这话,才得大悟,失声道:“你……你……你是武二兄弟……”那黑骑士道:“不错,正是武老二!”说完哈哈大笑,他虽是少年,可现在浑身上下,却是一股雄豪之气四下纵横!

忽然边上一只玉手伸来,却是周雪仙,这丫头也是胆儿肥的,给陆无双上次教训一顿之后收敛了很多,平常有事都是她娘瑛姑出马,现在瑛姑也摆不平了,那她也只得把尾巴挟在屁股里!可是她说来说去也只是个小女孩,这次瑛姑随着众人来大理国寻找夫君老顽童,没了法子,只能随着黄药师等人,这种事情见到了刘志恨,那自是好办了。也只有在刘志恨的面前分说,才好最快寻得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顽童。

可平静了一路的周雪仙又是动了她那好奇,见这黑衣骑士实在威风,竟是生出了要见见他真面目的心思,这下伸手可就抓来了。这个周雪仙,武功平平,只两样不错,一是出手够快,早年在市井中学了一点偷窃的皮毛,一通胡练之下,别的不会,就是这手快,时是让人难以提防,这一抓之下,竟然还真个把武修文的面具抓了出来,却是“呀啊”地尖叫了起来。

武修文的脸上,老大一块的皮肉发出紫色,可仍有很大的一处的皮肉不得长全,一边的开裂着,武修文本是个俊秀的人,只是现在的他可是再与英俊无缘了,他自伤好之后,看过一次镜子,可就不敢再看了,这种事情对于他来说打击实是大。在战场之上,那时自不感有什么,可随着时间流失,想到自己变成了这样,那自是有些难受,这种情绪越发的强烈,好在大理国军方一直有种佩戴面具的习惯,刘志恨也是利用他好竖立大理国军人百死不屈的精神,大赏特赏,不仅将一匹改良马给了武修文,还给了他两枚勋章。大理国勋章很多,但多是青铜白银什么的,可似这种特殊勋章却是少之又少,算起来的,只有六月于娜有一枚木兰花勋章,其意为她是女中魁首的意思!余者?好像可是没有。现在如武修文这样一下子拿到了两枚,真正是大发特发了,很多大理国军人已经视他为偶像了,更是有画匠师开始画武二将军的画像了,至少,在大理国之中,这画像还处于一种有价无市之状态!

周雪仙只是想看看武修文的庐山真面目,可却是让大理国军队大为愤怒,不消武修文多说,“哗啦”一声,整齐如一,青党军和新建成的黑骑军立时将手中的手弩对向了周雪仙。只消武修文一个命令,万箭齐发,立时可将周雪仙射死十次不止!

周雪仙惊呆了,她再是聪明,可也是想不到自己这样一做却是会惹下这样的后果。以武修文今时今日的地位,便是杀了她,可也是没事,这事情闹到哪里,刘志恨都会保护他!断是不容这面大理国军方的大旗倒下!便算是老顽童闹起事来,可以现在大理国的实力,各路武林高手都听调遣的状态,那还不是说杀就杀,两个老顽童也是无法抗拒国家力量,这非是说老顽童的武功不高,只是大理国现在有刘志恨的坐镇,无论别人说什么可也是好,但刘志恨目前天下第一人的实力之下,那可是不消分说的,一旦刘志恨全力出手,这天下还真没几个人能对付他!

瑛姑自是一下子护在了女儿面前,她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只是面前的这一支军从哪里来说,可也不是她从前见过的,心里又惊又惧,只是这惧,却是多惧刘志恨为主,可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手段,竟是有这样的本事,武功高也就算了,竟然在大理国训出了这样一支军队,一支几百人的军队中,竟然人人一只小型的手弩!这是何其可怕,弩本就是难制,三年的弓(最上好的弓甚至要五到十年)十年的弩!一具弩,单纯用造的,每一个部件组合起来,那是非要十年之功的!而手弩看似简单,却非要把弩的技术吃得透了才得制出,可大理国现在已经可以大量装配了,只是手弩的射程太短,可说二十步内无敌,保证准头和劲道!最远一百步时不但没了准头,力量也是不足,是以在军队中还是长弓和大弩!这种手弩只装备大理国内部,这也是大理国武林听话的原因,一旦真与国家对抗,这无数拿着手弩的大理军就可让一个世代的武林大派吃上无尽的苦头!

一个黑骑军厉声喝道:“无知幼女,冒犯伟大的双花黑骑士大人,罪不可恕!大人,请下令,便算王上真的怪罪,我们一力承担!”众军士叫道:“大人,请下令……”

黄药师道:“武……”他只道了一个字,武修文一个转头,却是让他余下的话生生咽下去,武修文的武功什么自是不在黄药师的话下,黄药师从来也不当他是个人物,可现在武修文手下百多骑士,人手一弩,他之一怒,岂是小可,黄药师再是自负,可也不想趟这浑水。武修文冷眼看着周雪仙,虽说这女孩漂亮而又讨人爱,可现在武二的心理想得却是如何杀了她!这当然是他一句话的事情,可由于武二一下子得了这许多封赏,再加上妻子杨妙真的三劝五诫,他可再非是愣头青了,正如杨妙真所言,你非现在身份上涨,人人看好你,可只有一点,你的一切得王爷而来,一旦失宠,你的一切可也就到头了,是以武修文不免要想想后果的。

(杨过名字的由来:在射雕之中,郭黄二人在丐帮彭长老的手中救下了被他擒获的穆念慈。当时,穆念慈已经生下了个孩儿,不过当时是没取名字的,注意,是没取名字的!这名字是郭靖取的,穆念慈想到郭靖与刘志恨也算得上是结义的兄弟,便垂泪道:“郭大哥,请你给这孩儿取个名字。”郭靖想了一会,他在牛家村听了刘穆杨三人的对话,以为这孩子真是杨康的,便就道:“我与他父亲(杨康)义结金兰,只可惜没好下场,我未尽朋友之义,实为生平恨事。但盼这孩子长大后有过必改。力行仁义。我给他取个名字叫作杨过,字改之,你说好不好?”穆念慈谢道:“但愿如郭大哥所说。”只是这个想头却是盼着刘志恨哪一天能回心转意,再回来寻她,至于杨过,且也就这样叫着了,大人叫小孩不过是个名儿,长大了说出来再改可也是一样,这和杨康明明是杨康,但他却是自认完颜康的!)

第二百二十章:一路人头

“她是谁,”武修文威严地看过众人,道:“和你们有什么太大的关系么?”一边说,一边拿回了面具,戴回了脸上,道:“我的脸是战斗中受得伤,这是我的荣誉!冒犯了这份尊严,不是特别的人,我是不会原谅的!”这可也是给了双方各自一个退步,那便是说,这个小女孩要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又或是没有一个人要出来保她,那武修文可不会看在这女孩的漂亮份上就放过她,说不得就将她这样杀了!

这便是傻子也可感觉出武修文的愤怒!与即将可能发生的事!瑛姑看向众人,眼中带出哀求之色,她再是高傲,可在女儿的性命面前,可也不得不低头了,这种极近的距离,她想要反抗,和提前自杀没一点区别。

还是公孙绿萼道:“她……她只是个小女孩……”妻子说了话,杨过可也不好不说话,道:“武兄弟……”武修文一挥手,断然道:“至少,我也要知道她的名字!”瑛姑道:“这是我女儿……我……我……我从前是大理国……”她本想说她再不愿启齿的事情,她曾是大理国的皇贵妃!可这话想要说出来,到底是违了本心,是以难一下说出。还是程英看不过眼,在她看来,武二未免有些太过也过了,道:“她是老顽童前辈的女儿!”

这老顽童可也算得上是大大有名,别的不说,黄蓉没少说过这老儿的趣事,其中一件隐事便是这老顽童搞大了刘贵妃的肚子,这才使得段皇爷出家,这在大理国中也算是极为机秘的事情了,可在丐帮之中就算不上了,有见识的没少知道的,只是这种事情自也是不好随便说出来的,武修文立时是明白了,他这才将手向后连着两打,士兵们这才放下了弩。

瑛姑这才松了口气。武修文冷冷道:“你这女儿调皮的紧,可要看好了,大理国与别有不同,超过五岁的小孩子惹了事,也是要惩罚的!一旦过了十岁,出了事,该杀头一样要杀头,不会有一点情面好讲!这一点,可别忘记,只除了王上才有特别的赦免权,但王上可不是个宽容的人!哼!”一策马回身,语气再度平静了下来,道:“本来该是严公公来的,但是公公眼下要务在身,出差办事了,这事本是要家父带来的,可偏偏家父就任新职,大哥也是要帮忙,都抽不出来时间,便由小将来迎各位了,可不要见怪!请随我来!”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这武修文,不见没多久,就变得这般杀气腾腾的!可是让众人吃惊不小。一路行来无话,到了一处驿站,武修文指点众人休息,这驿站中人出来,依次将各人的马蹄修检了一遍,众人正自在休息,就见一队巡兵过来,这些巡兵进入叫道:“上官在么?我们要换一匹马,蹄破了!”那驿官过来,取出一簿册子道:“有识字的么?”有一个小兵道:“我会……这里还要寄上十六个人头……”驿官不乐道:“也不说全了,来人,把人头册也拿来。”自有小兵过来,那识字的巡兵在两本册子上一一填写着,忽然一怔,道:“那是不是双花骑士?”驿官得意道:“可不是么?我以让大人提了名,到时一并让人刻了匾,只是大人的字未免太好看了!”说着眉头一皱,这事说来可笑,刘志恨出了名的便是一手烂字!他开科取士取得不是那些饱读诗书的,而是那些有真才实干力的人,这些人中甚至还有农人,可想而知那字可也不好,传了出去的,便有人说王爷是爱写字丑的!所谓上有所好,下必从焉,那些字丑的官员更是大力推崇!这样一来,大理国却是形成了以字丑为荣的喜好,便是有些明明可以写出好字的,也是故意将字写得丑一点!当然,这个丑可也是有界限的,一定要能认得出来!

这些个巡骑听了可是大喜,那识字骑士道:“我们……可以向大人求字么?”驿官笑道:“这我可不管,倒是能替你们说个话!”却是一回身,叫来两个驿兵,不消一会儿,那武修文的马和旗号都给遮了起来,显然是怕再有这样的巡兵过来,一个两个还可以,要真是多了,可不是让武二爷不快了么?巡兵知道这等于是个后门,大喜,也不敢多有敬献,一人一枚白漆币,相当于二十文铜钱,大理国规定,不可收超过一贯的好处,是以,大官们自是贪不得大钱,他们拿得是高薪,小兵小官们之间却是往来好处不断,但那可也不是太多,正常一枚白币就到顶了,最多也就是五枚白币!(大理国货币,最低为黑币,也是最小的,由贝壳而制成的,二为白币,由标准大小的贝壳漆成白色雕上刻花而制成,这样可以省下大量的铜铁来,当然,这并不好,但目前来说,大理国民间锁国的厉害,对外的途径俱是官方的,所以影响不大!其次才是银币和金币!)

几个巡兵上前去,武修文可也是好说话,当即丢下了五个黑币的文笔费,要驿官拿出了笔墨,在这巡兵的披风上写了“精忠报国”“热血沸腾”“唯我最强”“飞天霸王”等名号,这也是大理国军方的一种恶癖,那就是取军中的名字,也可叫代号,有的人起的过于文绉绉的,这是要记录在官方的,更多的是浑号,也是真正叫着的,这一点,不是同一军中的兄弟,那可也是难知的,是以,莫看大理国到处喜欢戴面具,可想混进来不为人知,那可也是难!

这批人去了,驿官过来道:“耽误大人休息了,是小人的不是,大人有话要训斥么?”武修文摇摇头道:“你补救工作做得不错,可也就算了!”他那自是将驿官一边同意巡兵过来一边掩去了自己的招牌看在了眼里,驿官也没躲闪,反到上前认错,是以武修文才不会计较!

驿官这才擦着冷汗而去。鲁小玲心中揪起不断,看得出来,大理国已经让刘志恨死死地制住了,要想得到穷国,那是非杀死他不可的,一旦不成,以刘志恨的性情那自是不肯甘休,定是要举国之兵而报复!

一个驿兵过来对驿官道:“大人,人头快满车了!”驿官看看,道:“记录拿来!”士兵拿来了册子,驿官书了文字,再行撕下,对那兵丁道:“今次轮到谁了?让他送去,到时别再像那个新人一样,搞来搞去居然能少一个头,人家在前边杀敌,我们这边连看都怕,丢死我大理国的人了!”那士兵笑道:“他不是新人么,这次再是不会了!”驿官却是听出来了,道:“又是他?”想了想却是挥挥手道:“就得这样锻炼他,让他去吧!”

陆无双看着道:“这是干什么?”她本是随口一说的,武修文一听是她说话,这可是北地王最宠爱的玩具,那自是要讨好,当下就上前道:“这是前方的巡兵杀死了越境的无名者,人头是要割下的,送到了驿站,由驿站统一大车运走!”陆无双起了好奇,道:“那……是不是好多的人头?师父是不是真的喜欢人头?”武修文对此可还真是不清楚,只能捡自己知道的说道:“王上是有一处人头宫,可不是人头建的,而是一座普通的宫室,给摆放了王爷喜欢的人头罢了,不过这些个人头……我却是不知了想来定是有用吧!”眼见陆无双有些不满,忙叫道:“驿官!”那驿官道:“小人在!”武修文道:“方才的话你可也都听到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驿官可也是乐,当下掏出腰间的小壶在自己的嘴上灌上一口,才道:“大人也是大理国新人,想是不知,本来,我们大理国收集人头的习好就是我们王上带来的,王上喜好人头,天下那自是人尽皆知,最初,这些人头是用来制成人头杖的,可这却是要不了多少人头,后来就送去了人头宫,但居说人头宫已经有三万人头了,可是再放不下了,王上就想改建京观,可是这样一来又觉得浪费!于是……”说到这儿,驿官自得地笑着,却是卖起了关子,这便是要人催了,没人催,这可就说得无味了。

陆无双可是急性子,一巴掌拍在他的头上,道:“你快说呀!”驿官头一震,心中不乐,再一看武修文,却是一点也不惊讶,就见陆无双在武修文身上也是一拍道:“武老二,你快让他说下去呀!”武修文可是一点也不敢发作,对着陆无双讨好地一笑,可惜这个表情白作了,面具遮着呢,却是对驿官道:“快说,她可不是一般人!”

驿官这才明白这小姑娘想是个不凡的,当下就道:“当时,我大理国中有两位人才,一位是鸠婆婆,一位是黎婆婆。鸠婆婆建议可利用人头来养蛊,而黎婆婆则认为人头中的脑可制药!后来王上受了启发,就认定人头的种种用途,比如,这头发便可用于做垫子等织物,头骨也可做成艺术品,蓝教主制了一张骷髅椅,她现在甚至想建一座骷髅宫,还有更多的人头被用于买卖!若是遇上了仇家的人头,那更是有人愿意出尽大钱来买!更是听说,只是听说啊,那蒙古人和宋人都喜欢这种东西呢,都是人头,只有我大理国才有法子手段将人头制得千年不腐!这人头脑中还可填着香料,放在屋里,提神醒脑,那是再美妙不过了,一个出去,可都是天价!是以,我大理国自是要大做特做这生意了!”

程英听着道:“那……会不会有人拿……人头去卖?”驿官笑道:“不可能,正常只有巡兵才可以做这种事情,平民可能杀人,但一经杀了,可没人会取头,平民取头,无论何种原因,都是要处罚的,当然,也有可能是无意取下的,这时就要上报官府,如果不报,是要杀头的!无论,是何种原因,推行这条法令,有十七个千人左右的小部族和三个上万人的大部族遭到了灭族的惩罚!这是一年前的事情了,所以,现在是没什么人再有这种胆子了,王上说过,法律定出来就是要人遵守的,有敢违逆者杀!”顿了顿道:“其实大理国有很多法令背后都有……让人想不到的鲜血!”

程英的脸色有些难看,陆无双一吐香舌道:“好玩!”心中却是真的高兴!其实她这高兴实是没有任何道理,着实是盲目得紧,只在于这是刘志恨推行的法令,这也正是刘志恨喜欢她的原因!杨过心中沉默,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虽说这大理国的每一寸的土地上都浸透着鲜血,但一路行来,可以看出,大理国举国上下都是一个样子,人人富足,家家美满,只是这其中过一半的人都死了,剩下的人才得以享受这种美好的平静!

刘志恨治国,推行顺昌逆亡,便就是这个道理了!在一个声音下,国家得以最快速的回复!宋皇赵均曾向刘志恨大问治国之术,只是刘志恨虽是说了,可也于他无用,一来,大宋上下都以文臣组成,这些文臣足以把任何至善的法令给念歪了经,当年王安石变法而不得其法,也就是这个道理了,是以赵均虽有强国之心,可他要是不把大宋皇朝上上下下的文臣杀过三遍再加三茬,是根本扭不过这个风气的!非是赵均的无能,但君主只是大宋的心,可这手脚不听这心的话,那又得能如何呢?

大理对大宋的经济掠夺,现在已经悄悄开始了,这人头交易就是其一,便是赵均本人,就有秘藏的十只美女人头!自然,这人头买卖,可也是美女人头更为吃香!

休息少许,众人再行启程,只是那周雪仙可是真真的老实了,这大理国,看似风平浪静,可一有不好,立成虎狼之地,外人想在此立足,可不是那么容易!这两日之后,终是见到了俘虏们修出的直道,到了直道,路可也就快了,一行人的马蹄在这石地上敲下“咯嗒嗒”清晰的声音,只是路边却时不时地有着一支支的木头桩子由面荡着一具具无头骷髅。

陆无双不消说,自是要问了!这一点武修文可是知道,当下就回答了道:“这些是修路的俘虏!在修路中死掉的,本来王上仁慈,是想让他们多活下来的,只是巫教何圣女向王上建议,还是苟待的比较好……”杨过道:“为什么?”武修文顿了一下道:“可以省很多粮食,这边人一死,那边就可以砍下头来,这样可就得到了一个人头了,肉也可以吃掉,更可省下粮食,那些骨头更可以镇摄那些奴隶……”程英厌恶道:“这样不怕他们造反吗?”

武修文不好再说了。杨妙真却是道:“正是要他们造反!”公孙绿萼道:“为什么?”

杨妙真看看骷髅道:“他们是战败国的士兵,他们死了还好,可一旦真耗了下来,活下去了,一旦回国,就可能埋下仇恨的种子!这种老兵最是可怕!是强国之本!而造反,一来我们可以理由充足地杀光他们,用这些拿着木头棍子的饿得半死的奴隶练兵,让新兵见血,那是最好的了,二来可以得到人头和肉食,三来以此为据,可让他们的所属国再派些奴隶来!”程英道:“那些国家就不反抗吗?”武修文道:“这就是我们的战功来了!我们不介意得到大批的白地,反抗者杀,没有道理好讲!他们想反,我们却是求之不得!”

杨妙真道:“王上说了,反抗是好事,我们可以知道这个国家的情况,然后,杀了那些反抗者,就不会有那么多的麻烦!当年秦国之灭,就在于杀得人太少了,秦始皇统一六国,除了开始的大杀特杀,后来就没怎么杀了,而正是那些他没杀的地方,最终造反,还让他们赢了!而人少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大理国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吞并了!其实这也没什么……”

陆无双道:“是呀,看他们飘飘荡荡的,就像一副风景!”程英叫道:“无双,这是不对的……圣人之道……”忽听身后黄药师厉声道:“程英!”程英一怔,就听黄药师道:“在这里,不要谈圣人之道!为师教你读的那些书,可不是要你做学问的!”

第二百二十一章:荒淫的刘志恨

程英还待要说什么,黄药师一拂袖子道:“不是自夸,但为师学富五车,对圣人之道却最是反感,为师平日里让你学习那些东西,只是让你知道有那么一个说法存在,可不是让你拿着这一切就去当真的!你是个有才能的人,为师很高兴,可你要是把书上的东西死搬死用,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刘志恨是为师见过的一时人杰,他的治国之术可还轮不到你来异议!你真想做些什么……也好,大理国用人不拘一格,你既然有才,我便向他说,给你谋个一官半职,你看如何?”

程英吃吃道:“师父……”黄药师看她几欲哭了出来,也是心软,道:“你有管乐之才,合当做一份事业,本来你为女儿身,这个世上再也没有你能处事之地,只是刘志恨这里可是大不一样……你现在想来对他是有很多看法的,可你要记得一点!大理国现在大用特用女人,非是因为刘志恨,也非是大理之法,而是因为这片土地上已经死去了太多说不同意见的话的人!你可以私下里与刘志恨分说,可要是当众说出来,不为智者所取!你……明白了么?”

程英道:“弟子……弟子……明白了……”杨妙真笑道:“好聪明的女娃子,王上一定会喜欢的……大理国不看别的,只看实才,你要是有真才,一定可以进入郡主府的!”

大理国的政务中心就是并肩王府,不过那里也是叫郡主府,因为正常刘志恨是在皇宫里住着,不过那也是说不上,但在双塔楼上,浮薇郡主的楼中,才是大理国文案的结办中心!

终于见到奴隶了,如郭芙入大理,这些奴隶过着狗都不如的生活,天色渐黑,奴隶们一边吃着不多的食物,一边等着一天下来的赏赐!

杨过等一行到了路边的驿站,只见对面的灯火通明,那里是大约三万名的奴隶,道边还可见到新鲜的尸骨,肉,那自是没了!这里的驿官是个年青人,还是个木独里人,脸上刺着大黑蝴蝶。当今的大理国,木独里族一支独秀。原头人木巴仙现在可是正牌的五品扫难将军,直属于他的麾下便有一支大理国的强军射先营!木独里族本来一向以出美女而闻名,为了避免外人大族来抢来夺,不知哪一代大族长想出了个妙法,将族中以婚的女人全部在脸上刺花,只是后来六月于娜大将军上了位,她深恨这种在女人脸上刺青的做法,便将族中男子十岁以上的都给刺了,想她既为新任的大族长,连老父木巴仙都给她逼得刺了青,谁又敢不从?是以这木独里族出来的男丁正常都是要在脸上刺大黑蝴蝶的,不过也正是如此,这让木独里族的男子深以为荣,打仗时,人家看到他们的脸上就吓得发虚,却是一下子成就了木独里族男人勇武的传说!命运真真是讽刺!

驿官苦阿豆叫来士兵,在驿站的房间里打上香药,点上香来。

武修文却是好奇,他来之时可没见过这个,道:“你们这里怎么还点香?”苦阿豆笑道:“好叫大人得知,这里对面就是那奴隶营,风一吹,那边的味道可就过来啦!这些奴隶最是脏,最是不听话,可没法子,小的打了书面报告,本是想让上面……嘿嘿……送下个香料人头的,可上面只批了这些香料……要是没了这些香,大人你们可就是受罪了……”

武修文道:“那……天都快黑了,他们还不睡觉,好明天干活,这是干什么?”

苦阿豆道:“他们干了一天了,这是在等奖励,本来是没有的,不过王上传来了上喻,说大赦他们,允许他们有自己的奖励……”武修文更是奇了,道:“对这些奴隶也有奖励?”苦阿豆道:“怎么没有?干得好的,可得饱食,连续干得好的,可得一次医疗机会,表现温驯的,还会有一次交配的权力,这是那些奴隶最想要的!”杨过听了,过来道:“哪些女人,愿意和这些奴隶睡?”

苦阿豆一怔,大理国军可是上下都以强国自居,虽说杨过是和武修文大老爷来的,可他一身的白身,可是让苦阿豆不放在眼里,现下杨过这样无礼地向苦阿豆发问,苦阿豆自是不喜,他可是个粗得可爱的直人,这种山里部族出来的人就是一个心性单纯,别的好说话,只知道忠心职守,但也要别人客气。杨过如果说:“大人,请问是哪些女人,愿意和这些奴隶睡?”那自是一点问题也没有,可少了对上官的敬语,却是会让苦阿豆不快!

武修文看出来一点,道:“这位是杨兄弟,他这次是要见王上的,到时王上当有重用,可能是要入名人堂的!”这句话则是说明杨过武功高强,是要得刘志恨的重用,入选名人堂,那更是大理国中练武的所向,是以这样一说,杨过虽是白身,可也能得苦阿豆的敬重,果然,一听是要入选名人堂的,苦阿豆换上笑脸道:“原来是这样……小人无知了……好叫这位大人知道……虽然没有良家女子愿意和这些个……嘿嘿……但是总有些从军妓营中淘汰下的货色,再有也是那些贱民可赚一些功德……”杨过道:“功德?”苦阿豆道:“这是娘娘(指浮薇郡主)的仁慈,不让这些贱民永远受苦,总要开放一些功德事情让他们做,积下一定的功德,可以脱去贱籍!避免世代为奴为娼的命运……”杨过皱眉道:“这太也过了,凭什么让他们生生世世为奴为娼的?”

武修文道:“他们的先人对抗王命,不死以是大幸,还想要其它?杨过,我知你是个仁义的侠士,可你也要明白,这天下间的事情可从来没有公道之一说,我师父义守大宋的襄阳多少年了?可大宋给了我师父什么?什么都没有!虽然如你所见,大理国有些事情是残忍了一点,但正是这里的这些残忍,让这里的百姓家家户户过着太平无事的日子!连一个乞丐都没有,这在大宋,谁能做得到?”杨过不语。武修文叹道:“习惯就好了……”

到了次日,一行人再度上路,这可就快了,没几下,到了下午时分,太和城在望。

一到城门处,就见到了武敦儒,此时的武敦儒神情再不复从前的刚毅,而变得柔和,一见武修文等,当下步出道:“二弟,下马!”武修文等一众下得马来,道:“怎么回事?”

武敦儒道:“王上喻,虽战事结束,可也不得大意,还是要小心为上,现在城中不得骑马,牵着走吧……”武修文点点头,道:“是!”众人这便下了马,小心入城,城中可没有因为不得骑马而少了半点热闹,只见家家户户挂着大大小小的大理国一日五星旗,大理本出于南诏六国,现在这一日五星正是代表着过往的六诏!

一些酒肆花楼之上还有“热烈庆祝大理国大败兀良合台老狗”之语的福布标语,虽说蒙古人的铁骑南下让大理举国震动,更有前线来的不利消息让国人自危,但还有更多的人对刘志恨盲目崇拜,果然,在前线失利的消息过后一月不到时间里,蒙古大军却是大败而回,前前后后二十多万的军马,回去的虽是有数万军马,但却也是造成了大规模的瘟疫!顿时,大理国有天神庇佑之事便就传得开了!更有人言,并肩王就是刘志恨,有人言刘志恨为北地杀神,大理国由着神明护着还得不好么?在藏北高原上,已经有人跑到杀神庙中祈求福愿了。

现在,大理国中也开始修建北地大巫庙,大理国信得国教是巫教,自是不能叫神,是以要叫巫!这一建议也是何无衣提出的,修庙的稿纸三易,本来是只建为人所拜祭的庙宇,只是现在却是成了一座宏大的景观,前后要一万名奴隶拼死修筑,分前庙后庙,前庙给人拜祭,后庙自是住人的,刘志恨这是拿它做为自己的一处别宫来住着了。

行到了内城区,人可是得少了,这里都是达官贵族,自是没那许多人了。

不消一会儿,便就到了王府,武修文递交公文,那门卫立时转身回去通报,只片刻,就见铃声响起,看门的兵丁这便就放行了。武修文一拱手道:“在下人已经送到,这可就回去了,里面有王爷在,你们大可放心的……”

眼见武修文等人转过身子,这便就去了,黄药师等人却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自大门处步出一人,那是一个丐帮的迎客小厮,道:“请各位大老爷随我来……”黄药师有点不乐,但刘志恨现在家大业大,规矩多点也是正常,要是换了平常,那自是跳着过去了,只是来时见到武修文的手上几乎人手一弩,黄药师也不敢再多大胆,还是小心一点的好,要是给这通子什么的弩或是机会给打得吃了大亏,那就真是丢尽了老脸了!是以只得跟着走了。

没得多一会儿,就见一人迎上了来,一身的大红,却是郭芙,此时的郭芙一身的艳丽,只是头发有些散乱,一见众人就迎了上来,对着那迎客小厮一挥手道:“你下去吧!”语音不住地娇。从前的郭大小姐虽有些过于的大小姐脾气,可也算得上是个巾帼英雄,行动如风,走路带火。可这时的郭芙却明显是房事过多了,而显出了女儿家的香艳之气,黄药师看得头儿直摇,暗想:“芙儿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难道是刘志恨和她欢好的?可是……刘志恨也算是高手,更是武道中的行家里手,可是怎么会做这种自损精气的事情?”只是这终是外孙女的私家事,可也不好多说!

郭芙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脸上不由飞出红来,忙从袖中取出一物,却是个水晶小瓶了,只半个巴掌大,露出瓶口,倾出了一点,打在中指上,再将中指贴于鼻子上,一吸,顿时精神一振,再抬起头来,目光可是清醒得多了!道:“夫君……现在还在忙着……我们……先到郡主那里去得好!”说罢,由两个婢女带头打路,在前引领着。陆无双自后道:“我师父在忙着什么?”郭芙回过身来,在陆无双脸上一掐,道:“他现在还能做什么事?还不是那些不当人子的事!也没见他有个完的!真是疯了!”

不再多说,众人上了浮薇郡主的楼中,在那一楼大厅之中正正坐好!

自有婢女上前奉上茶点,另有仆从摆桌,一炉香给点起,这时才见浮薇郡主下楼来,她的神情倒还算好,不似郭芙那样春情四射,现在的浮薇郡主一身紫绸外袍,带出一双削瘦的香肩,却是显得发弱。郭芙上前,浮薇郡主与她的关系可好,在她脸上一拍道:“你回去帮我看那些文牍,可别太累了,不行就在我边上的榻上睡一会……有叫人通知我哥么?”

郭芙道:“他现在还会有那个心吗?我看他现在已经是疯了!”说着上了楼去。

浮薇郡主对着众人道:“真是不好意思,各位想来也是幸苦,先吃点茶点,一会儿就上酒菜!”她拍拍手,立时有仆役上来,一盘盘酒食菜肴摆了上来。

不多一会儿,众人到了席间,黄药师可是有气,道:“刘志恨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

他这一问,浮薇郡主却是不好不答,她敲敲自己的头,有些为难道:“家兄这次大胜回来,确实是有些……有些……得意了……想来过一段时间……就好了!”黄药师沉吟片刻道:“这样说也许不是太好,但想问一下,那刘志恨是不是……变得……荒淫了?”最后三字他本是实不想说的,只是方才看了郭芙那个样子,可是忍不住,这便就问了出来。

浮薇郡主也是不好立时做答,叹了一气,道:“这件事情我也劝谏过,但……不瞒黄老前辈,家兄这次大胜回来之后,好似是变了一个人,不但性好渔色,还让人建一座他的神庙,说来本宫也是很担心这是他……好大喜功的开始……但……但我……其实……谁又得能劝他?要是黄前辈能劝动家兄,那……那可真是太好了……”

陆无双霍地站了起来,道:“师父不是那种糊涂的人!”杨守冷冷道:“只怕不然,师公这次打败了蒙古大军,想来高兴过了头,可也是正常!”陆无双怒道:“杨过,怎么说话的,想与我动手吗?”杨过也是不服道:“天下人说天下事,这事可也不是我说的,是郡主娘娘说的,怎么,因为他是我师公,说许他做得,不许我说得么?”

陆无双大怒,正待要动手,却是孟非清动了手,一掌拍在杨过肩上,道:“不许这么说……”杨过却是大叫道:“他不是我父亲!”身上真气一发,立时将孟非清没出大力的手弹开!孟非清又惊又怒,想不到杨过反应这么大,同时心道:“杨过一直叫那人师公,难道,他真不是那人的儿子么?”却在这时,一股杀气临到了她的身上,孟非清可是第一流的高手,一个抽身,就在同时,她座下的椅子却是四分五裂了。

一道白影出现在了这里,不是那刘志恨却又是谁?刘志恨一身的白袍,他身子内里竟似是空着的!也就是说,刘志恨来时只是在自己的身上匆匆披了条这件白袍。此时的刘志恨双目一片空洞,但神情却是诡异,笑道:“能躲过?不错。不过以前你可躲不过,真是计算失误!”

孟非清自是明白,这事要是放在了从前她还真是一点也是躲之不过,可她经历了这许多的事,在生死中一次次的过往,每一次都让她的灵识得到极大的进度,所谓秋风未动蝉先觉,便是指这种极精深的意识修为。当武功修到了顶点,再要进步,可就是精神上的了,而生死的感悟,更是其最易进步的一种方式,是以孟非清凭着自己的感觉,终于感到了刘志恨对她的杀机,这才逃过一劫。

但刘志恨却是道:“可你这次却再也逃不掉了!你……信不信?”

第二百二十二章:父子相反

孟非清颤声道:“你为何就是不能接受我……你……”刘志恨冷冷一笑,淡淡道:“从前我是觉得你的武功对我有一定的危胁,可现在的你,对我而言微不足道,我凭什么不能杀一只小小的蚂蚁?嗯?”孟非清双足颤抖,却是别无它法,刘志恨的气机已经锁定了她,想要逃跑,那可真是错想!杨过却是站了出来,道:“你要杀她,先来杀我!”公孙绿萼如何不知道刘志恨的可怕,再看杨过,双目竟是赤红色的,心中一颤,也到了杨过的身边。杨过一惊,将身子再移到公孙绿萼的身前!却是黄药师排众而是出,道:“刘志恨,你疯了不成?”普天之下,能样与刘志恨说话的,也只有黄药师了。刘志恨自是不想与黄药师结难,道:“药师老哥,小孩子不懂事,我并不会见怪,他当自己能挡得住,可就能拦住了我么……”忽然,刘志恨面色一怪,先自是沉吟,再道:“孟非清,别说我不给你机会,你我只交一招,一招之后,你若得生,我便再不杀你,如何?”孟非清道:“你说真的?”刘志恨道:“王无戏言!”孟非清将心一横,道:“好!”她虽是知道自己再非是刘志恨的对手,可要是说刘志恨一招就打败她,那可不是笑话么?当下站了出来。杨过叫道:“娘……”孟非清道:“你放心,他虽是比我强,可想要仅凭一招之数便来胜过我,那也是休想!”

刘志恨却是淡然一笑,竟是闭上了眼睛道:“你出招吧!”他非旦是要定下一招之争,更是连眼睛也闭上了,可说是轻敌到了极点!但他越是如此,孟非清却是升出了不安之心,眼前刘志恨随便站着,他看似浑身都是空门,可气机弥布,但孟非清有一点动,刘志恨必可先知,若然刘志恨早先与孟非清相见之时,刘志恨只是稳稳高出她一线,可到了现在,他的武功却是孟非清所仰而不可知的!

杨过忽然大喝了一声扑上了去,他一来是吃定了刘志恨断不会杀他,二来也是想给娘亲孟非清制造一线生机,三来也是看看自己到了何种地步!于他想来,刘志恨今时今日的地位及武功,那是断然不会向他出死手的!便是不看在自己的小孩儿份上,也该看在自己是小龙女徒弟的份上!他一出手,可是惊到了一个人,正是那鲁小玲,鲁小玲此次来到大理国,一来是看护杨过,二来便就是想法子放杀手进城,好杀死刘志恨!可无论这两点,都是难办,一来,杨过可不能死,一旦刘志恨死了,便要由杨过来控制大局?二来,也是保证刘志恨的死!可这一定是杨过不能死!换言之,无论如何,杨过是断然不能先死的!

正当她想动手时,却是刘志恨笑了。只见他屈出一根手指,看也不看,见也不见,信手挥出,只作指弹!杨过舍身合剑一击那是何等的凶猛,占尽了独孤剑魔剑术的精义!这一剑,无论是谁,哪怕剑魔复生,也必要让一让,退一退。杨过的独孤求败一生所学九剑剑诀真解中虽记录得全是进手招式,可这进手招中也有步法暗含在其中!有些步法便就是在躲避敌人,这独孤九剑剑剑抢攻,可也不会真就一动不动地傻攻!这一步一剑之中,奥妙实多,不可为凡人所领!试想,杨过二百来斤重的重剑一剑刺来,谁又能正面当敌?

可如此的威势在刘志恨面前却只搏了他一笑,便屈出手指,看也不看,见也不见,信手挥出,只作指弹!虽说刘志恨一身的武功已经由剑转向指化,可这也实是太过也轻松了!这一指,自不是刘志恨的力量多强,他再是强,想以血肉之一指打动杨过的玄铁重剑,那可也只是笑话!刘志恨这一指自是打在了杨过用劲的偏处。所谓直刺,讲得是股直劲,杨过于剑道中得悟大道,一剑刺出,又精准非常!剑走得自然也是直线,刘志恨一指点在剑头的偏处,当然不是打飞或打退这一剑,可却是能让这一剑偏开来,由于杨过剑走得是直线,这直线也是最尽得直力的,它发劲大,用劲也快,这一下杨过可是再也控制不了,剑向别处偏去。

孟非清大惊,她这惊得却是刘志恨要杀杨过,于她想来,刘志恨出手杀死杨过,可非是没这个可能,要是她,说不得就杀了,她以己度人,自是会这么想,只是她却是不想自己可再非是自己了。一段时间的相处,孟非清自是知道了杨过的为人,这是个血气方刚而不失温柔风流的少年,只是他的性情可是有点跳脱,非是如此,他要是定下坚心,未必不能取得刘志恨的成就,只是他的少年时代影响了他,让杨过练功有一种得过且过的心理,一旦习练有成,便会失了动力,从而使他的功夫不能得其精深!这一层差距看似不大,但高手相争,争得就是这一线!不是在荒谷中遇上了老雕,杨过想要有所成就,可是千难万难,可能到他老了,也不过算得上是裘千仞之流的水准,而现在的杨过,要是能一直下去,可就能达到黄药师欧阳峰等人的高度了!人说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可其实哪里有那么容易?她生怕杨过真个伤亡在刘志恨的手里,当下提嫡仙剑杀出,这一剑刺得竟是发出“嗤嗤”声!不仅剑上逼出了剑罡,连剑身都在她本身最最精纯的精气上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一剑自是刺向刘志恨的。既然是一招定胜负,那出手自是一点情面也容之不下!

刘志恨嘿地一笑,眼睛仍自是闭着的,却是提起了左臂,他的左臂曾为裘千仞所伤过,裘千仞临死前将他最后的本命精气打出刘志恨的左臂里。

正常习武人修练内功,最初的是打坐吐呐呼吸!此时得来的,是最初的真气,此等真气最是下乘,一夜之间就可能没了,便是存在丹田里,也是十不余一,这样修练下去,丹田里的真气固定下来之后,便是求量了,待到量足,便要运行真气,游遍全身,以求提纯!这样真气可为精气!然这些精气非要回到丹田才可,若是极于求成,全入膻中,那便化为了本命精气!本命精气不入丹田,得不到补充,一旦用完,人体失了精气,也就要死了,可将丹田内的真气大部的转化为精气,就可生生不息,精气越多,便是真气之越纯!由于丹田不住产生真气,是以精气永远不可能达到百分之百的纯度!似刘志恨这等高手,追求的就是那百分之九十九!然,内功真气只是人体三气之一,也就是最下乘的。是以论之起来,本命精气最是精纯,最是霸道!就因为它是百分之百的精气!刘志恨想压下裘千仞的那点精气,非是要付出比裘千仞更多更足的真气才得行!而让这样的真气游行于他的经脉,也是伤身的,现下刘志恨动了左臂,只能证明,刘志恨的功力已经完全消化了裘千仞的精气,得益于此,刘志恨的这条左臂力量必然大于右臂!只是这左臂经此也是要落下暗亏的,是以刘志恨并不常用,眼下用了,那是非要杀孟非清不可!

不过孟非清也不是一般人,她可是修出了罡气的人,正常再上一层的高手,就要修罡气了,罡气之出,不在真气,而在五脏!人体五脏之强,到了一定程度,可自生为气,溢于表,是为罡,平时散乱无形,以真气而催,才可得用,所谓借气而生罡,就是这个道理!孟非清就是修出了剑罡的高手,论起来,这却是要比刘志恨差上了一筹。刘志恨的功法为何高明?便在于先天功发威,可是全身上下,无处不生罡气的,这是最最清纯的护体罡气,那自是非同小可!而孟非清只能于一定的体位上生出罡气,这里自是高下立见了,孟非清这还是有剑在手,要是她无剑在,两人一个近接,缠在一起,片刻间刘志恨就可用罡气将她震死个透透!决没有一点道理好讲!

可似孟非清现在的这一剑,那是把自己的全部力量一下子集中在了一起。

两人相赌,不过是一招,一招过后,以刘志恨的身份威望,自是不好再行出手,虽然刘志恨的人品很有问题,可到了这时,孟非清前后无路,她是自己送上门来,只得这样硬拼之了!孟非清相信,即便是刘志恨,在这一剑,也不可能冒着受伤的危险反攻。武功高了刘志恨的这个地步,最最怕的就是受伤!在他的这种火候,人便似海,小河里翻多大浪也没得什么,可是大海发威,出事,那可就是天翻地覆也不为过了!很多高到顶点的高手只是受了伤,却是早早地去了,便就是这个道理,不然的话,以他们的武学修为,不说活个两三百岁,可正常一百岁的时间也不得吗?想那独孤求败,只是落下了一点暗亏,可他的自身如那大海,这下天地翻覆,他再是压,可也压不住,这下就去了!

刘志恨要是与孟非清强拼这一招,说不定他真可一招就击杀了孟非清,但要想自己一点事也没有,那就是说笑了!以刘志恨的智,那是断然不会做这种傻事的!

但刘志恨却是一点也不变招,左臂上真气狂催,更是生出了白茫茫的罡气,他竟是打定了主意要硬拼孟非清的这一剑,这要是能拼得过,那就有些神化了,以孟非清这一记洞铁穿金的一剑,要是刘志恨这样赤手打出去就能挡下,那可不是笑话么?

但刘志恨便就是这般一掌劈下去,只是这其中自是另有他的妙处,只因刘志恨这一掌是侧劈的,不接剑头锋处,而是擦过剑头之锋,贴在剑叶之侧,再行吐劲,这劲气一逼,便是孟非清的剑可也是受不了了,那剑立时打了弯,孟非清这才惊觉,她的武功虽是不错,可是反应神识之上比刘志恨可就要差得多了去!这不是别的,也不是两人武功的差距,而是更高的一层,境界,所谓高手只争一线!境界高出一线,看上去似是没什么特别的,但关键时刻,这便就能得看出来了!刘志恨的反应快,应变快,孟非清只来得及催动一下真气,刘志恨却是可以催三道气劲!高下立分!

嫡仙剑打了弯,刘志恨掌上的功力真气立时压得孟非清透不过气来,她立知是不好!可现在再想有所动作,也是来不及了!当下,孟非清足下一偏,便就是移开,却哪里是这么容易,刘志恨冷冷一笑,罡气一催,这才是伤人的力量所在!真气易伤人,而不一定能置死人,罡气却是最为霸道,善于毁人体五脏之气,一经打中,便就是内伤。

孟非清知道不好,却是杨过的玄铁剑横了过来,只见杨过的脸上血红,这分明是把功力催逼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简而言之,这一招之后,杨过怕是要受内伤,满而溢,则为损!似他这样过于的发力,可也是不好!只是现在看来,却是挡在了刘志恨与孟非清的面前!嫡仙剑再度呻吟,刘志恨闭着目,再次发功。

三次连续发功,威力叠加在一起,孟非清大叫一声,向后倒下。

杨过也喷出了一口血来,刘志恨尽量透过玄铁剑发力到孟非清的身上,可仍有部分力量打在了剑上,虽说借着剑传到杨过身上的不多,可于他来说也是不轻,这便就喷出了血来!

孟非清重重地跌在了地上,一口气先是喘不上来,而下一刻,也同样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不过吐血却真是比死了要好,本来这一击那是非死不可的,可现在却是伤而不死,这里面一是杨过之前的出手,刘志恨看似轻巧的一击却也是用力不小,不然,刘志恨说不得再加一重发劲也是可能,那样一来,孟非清怕就真的要死了!第二下,却是杨过以玄铁重剑一横,这才又化去了刘志恨相当的一部分功力!本来刘志恨是有十二分的把握杀死孟非清,可这多出来的杨过,生生地挽回了四成,十二成的把握变成了八成,而孟非清得益那两成生机这才活了下来,这其中也不知是多少的凶险!也可见出刘志恨的厉害!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意外,本以为你再无生理,其实,还是死得好一点。”

孟非清道:“你想食言而肥吗?”刘志恨道:“我说不杀你就不会杀你,你当本王是食言之人吗?”孟非清心下一宽,却是听刘志恨道:“人来,拿大瓮,斩去她的四肢,与本王做成人彘,本王说不杀你可就不杀你,你可不能说本王食言吧,哈哈哈哈……”

杨过大怒,扑上前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娘……”刘志恨叹道:“她又不是你亲娘,想要娘?再找就是了,两条的四十岁大妈多的是,你想要漂亮的,那可也容易呀?”杨过怒道:“我杀了你……”提着剑便就要上前!刘志恨面目一紧,道:“小过,说话可要注意一点,不要……说那些过头的话!”杨过道:“好,你觉得我不对?来,杀了我!”

刘志恨冷冷道:“你道我不会么?”鲁小玲站出来道:“千万不可以……”脸色已是惨白一片!刘志恨眉头一挑,却是提出了手掌,这一掌,眼看便就要拍下去!以刘志恨的性情,他要做的事,别人越阻,反却是越会激起他的杀心!

第二百二十三章:见面不相认

刘志恨的心里不是没有犹豫,只是这到底也是个面子问题,死讲面子那固是蠢笨到家了,但是一点原则也没有,未免会让人笑话!只是他到底是小龙女的心爱弟子,刘志恨对小龙女算得上是格外宠爱,这小龙女对刘志恨向来是千依百顺,要求她做的,便是再有不堪,期期艾艾之下也都尽从了,现在箫也吹了,后庭花也摘了,方才还进行了盘肠大战,现在却是要杀她的爱徒,刘志恨虽说得上是心性刻薄,但有一点,他实是不愿对付自己人,或者说是自己认可的人。

鲁小玲忽然一扑,跪倒在刘志恨的面前,她自是不会这时说出那件事,却是道:“王上,您千万不能这样做,您这样做,将置清妃娘娘于何地?王上,请您想想后果呀!”

刘志恨面目发冷,手掌却是渐渐伏下,眼下杀了杨过是小,杨过虽说有了点高手气势,但这对刘志恨来说实是算不得什么,刘志恨最为可怕之处,不在于别的,便是他无时无刻不在进步着,哪怕是一点点的成就,他也极力争取着!是以他的武功以旧时的黄金速度再度飞升。面对杨过,那可是一点心理负担也是没有,只是这其中人情关系可是太大了,且不说他是小龙女的大弟子,更是欧阳峰的义子,与那洪七也是交好,杀了他,可是得罪了三人!这还要再算上牵连!小龙女有李莫愁,洪七和黄药师交好,欧阳峰看似力孤,他可是精通毒学,一个不好,投了蒙古,那非是会给刘志恨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这可是牵一发,而动摇全身,不可不慎!可是真个不杀,这杨过身系出这么许多的关系,日后说不得也是他的一个大大的麻烦!杀与不杀,两难!

刘志恨心下苦笑,他也算得上是纵横一世的人物了,想自己快意杀场,四处杀人,大富之家,权贵之家,他杀得可非是在少数,一剑之下,哪里会有半点犹豫!似眼下这等的,可也是难了!却是在这个时候,一人高喝道:“刘志恨,你莫不是真疯了?”这声音老远传来,声音“嗡嗡”作响,众人一惊,这声音如实质一般撞了进来,再行炸开,可见其人的功力!

只见两颗白白的苍头一下子飞出来,却是从外门跳了进来,一个是那洪七公,一个是那老顽童,这洪七住在两塔外的仆房处,他虽不是丐帮的帮主了,可仍是尊秉着丐帮的习气,不居高楼大屋,只住最平常的房子,可是大理国太和城举国上下都不再有那种他想像中的破庙,可容纳乞丐的地方,相反,他却是看见了很多个乞丐现在都住上了大宅院之中。洪七公没了法子,只得在王府中寻了下人的住处住下。那老顽童却是他四下寻食时发现的,老顽童在大理国四处寻玩,却是不幸落入了五仙教之手,这老顽童武功也算得上是通天了,可却是不会毒,给蓝小蝶拿住,毒了又毒,好容易才是丐帮弟子拿着刘志恨的手令带走了老顽童,这才得了自由,蓝小蝶如愿以偿,进入了刘志恨的王府之中,老顽童却是遇上了洪七,两个不如意的人在一起玩着,这回却是闻到了酒菜味儿,这才出现,可万万没想,一来却见到了这样一副情景,眼看刘志恨似是真个要下手,当即就跳了出来!

老顽童却是没看见刘瑛姑,想这一桌子坐着这么多人,他要是一下子就看见了,那可是也不是那么容易!他对着刘志恨道:“小道士,可不是我不帮你,你现在也是个人物了,没事干就以大欺小,那可说不过去!”黄药师也是过来,道:“刘志恨,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门功法,这可是不大对!”想来也是,以黄药师之能,想要与孟非清动手,分出胜负来也是一二十招才得可以,这还是他要尽其全力,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刘志恨在杨过阻挠的情况下,一掌败敌,更是险些杀了他,这可就是怪得紧了。

何以会如此?却也是简单,这便是意境之功效了。所谓意境,打个比方,若说真气功力为兵力,那意境就是全军的统率,当两人内外功俱足,也就是兵力相当,再比本事,就看对兵力的运用了,也就是双方各自的指挥艺术!这一层的道理黄药师也是知道了,可是刘志恨现在明显地又进了一大步,这可就有些见奇了!黄药师不得不怀疑,刘志恨修练了邪功。武功大进最大的途径,就是入魔入邪,裘千仞就是入邪,只是他虽是将功力练化为本命真气,这只算得上是入邪,当修的功法影响意识神志,那可就是入魔了!

刘志恨现在性情大变,贪花好色且就不必说了,武功更是大进,黄药师理解为刘志恨修了邪门功法入了魔也是理所当然。刘志恨只能再度苦笑,除非他现在下手将这里的人统统都杀了,一直杀下去,那却是取死之道,刘志恨可不会做那样的傻事!不过,想要这么下台来,那也不是刘志恨做得出来的!

便在这僵持中,足步声响,却是郭芙从楼上下来了,看到了眼前一切,不由怔道:“出了什么事,怎么了?”那边浮薇郡主站了起来,这事她自是不好管的,便在郭芙的耳边细说了一遍,浮薇郡主是何等人,说话可是不差,郭芙不消一会儿就明白了,感情是刘志恨惹下的孽债!

郭芙微微一笑,先自是过来,她现在可是精细人,秉承着母亲黄蓉的急智,只目光一闪,却是先对那瑛姑道:“您认识那位老顽童周前辈?”老顽童一惊,这才发现了瑛姑,便就想跑,只是瑛姑也是让他跑怕了,闷不吭声,只站了要位,早就在一旁等着他了,这里想跑,却是如何能够!头还没转过来,老大的半支袖子可是给拽住了。

老顽童吃吃道:“你怎么也会在这里……”

瑛姑却是道:“雪仙……快来看……他就是你的亲爹……”却是那早躲在了一旁的周雪仙叫道:“不要……他好肥……好丑的……说出去丢人的……”瑛姑愠怒道:“这孩子……胡说什么话来……”老顽童却是不明所以,道:“别乱认爹的,你莫不是又和谁玩了,搞出这个小娃儿,却叫我来认她?”老顽童这话虽说得不堪,却也是他的性子,他本就是个少童的玩性,早年犯下错处,于他的心中,女子贞操实是不在心上,在他之心中,这瑛姑实不过是他从前的一位玩伴而已,生下孩子事情闹大之后,老顽童心里多是悔心,这才一走了之!

现下瑛姑带着一个多出恶语小女孩,要说是老顽童自己的,他却是八成的不信。

瑛姑脸色一白,道:“你说什么?”老顽童知道这话是不好,只得道:“你也怪不得我,咱们……这些年没见了……你一下子给我变出这么大的一个娃儿来,却要说我的孩子,我的那个孩子你上次就是说死了的,现在再来一个,可不是别人的么,怎么也算是我的呢?”瑛姑道:“你个死没良心的……你怎不想一想……我们华山之后……又做了些什么……”老顽童怔了怔,道:“好像……好像……”

黄药师笑道:“你这个老顽童,出了这事情,也是不知,真真是个该打!”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老顽童,你这次又犯错了……”老顽童也是怒了,道:“错便就错了,又有什么大不了的!女儿,唔,这么说……我真的又当爸爸了?你不是跟别人生的?”瑛姑道:“你要不信,就杀了我好了!”老顽童道:“说什么杀不杀的,可是你看看她……一点可也不像我……”周雪仙道:“我,我,我要是像你,腆着大肚,白头白胡的,可成什么样子!我可是个女的!”

刘志恨也是笑道:“说得好,我要是有这么漂亮的女儿,守着一辈子可也是不敢嫁与旁人的!老顽童,你看你白吃白喝这么久了,也该是给我回报的时候的,就把你的这个女儿嫁给本王得了!哈哈哈哈……”他笑得自是放肆。可不知这在别人眼里自是另有一番情象。刘志恨向来是一个冷漠平淡的人,哪里会有这等色样,想当年,蓝小蝶阿里等人在他的身边,可刘志恨硬是一指头也没碰,可现下他性情大变,却是武功不降反升,真正是怪也!

眼见众人怪异地看着自己,刘志恨道:“怎么了?”浮薇郡主道:“你是不一样了!”

刘志恨哼了一声。却是那周雪仙道:“我不要嫁这老头子,我要嫁断胳膊的哥哥……”

杨过大汗!却是老顽童哈哈大笑,道:“这才像我!这才像我……”

杨过这边可是松了口气,心道:“事情化解到了这一步,可不会再打了吧!”他本是有了争雄之心,可是现下却是再无多想,万万料不到,刘志恨的武功又是大进,这种功法,可是了得到了极点,正自此时,郭芙又来到了孟非清的身前,孟非清恨得牙痒,想她自负武功容貌,哪一样比不得这小小的郭芙,但偏偏就是这么一个于她看来武功又低,人更是无知的小丫头片子,却偏偏是现今天下第一高手的正宫娘娘,这可不是讽刺么!

要不要杀了她?虽说孟非清现下身受了一定的伤,可要杀郭芙这个武功低微的小丫头来,那可也是容易得紧!她心中浮动,却不敢动手!孟非清到底也是个聪明人。一旦动手,她可也就真的死了!那便再无回旋的余地!

“好美的姐姐……”郭芙回身,拉着刘志恨的衣袖,这一扯,刘志恨大半的身子都露出了来,里面的皮肉光着,他外间只这一件袍子,方才自是在风流着,现在给郭芙一拉,可不是要露出来么,刘志恨心下微怒,他可是知道,郭芙这可是故意拉的,不然,拉拉手臂可也就得了,何必非要扯他的衣服呢!刘志恨一拢身上的衣服道:“做什么……”

郭芙却是大大咧咧道:“你这两天好色的紧,姐妹几个都满足不了你,再收一个又有何妨?”刘志恨低语道:“你不知道……这个女人……我不信她……”郭芙却是浑不在意道:“那有什么,你不是有这个蛊那个毒的么,随便下上一点可不就得了……”

刘志恨道:“那可也是……杨过……我不杀她……可也不能养着她……你说怎么办……”

杨过道:“我养她……我娘我养……”

孟非清道:“那可也不用,我走就是……”刘志恨淡淡道:“可也不能亏待你,本王与你白银三千两,金五百两!”孟非清冷笑道:“你还是想要杀我,你要与我银钱,给会子就成,何必给我真金白银?我一个人……带着这许多的金银,跑不动,走不快,刘志恨,你也是个有心机的人,这份心机可不是太过也可笑了么?”

杨过皱眉道:“娘……我……我……你这又是何必……我……我……”他有心说这刘志恨不久必死,到时你大可不必怕了,但这种话却是怎生说得出口?忽然眼睛一转,这个杨过最擅长的便是随机应变,当下道:“再说娘你现在一身的是伤,他出手又疾又狠,你现下要是不休养,那可不是坏了么?你说是不是?”

刘志恨冷冷道:“由她!”却是打了一个哈欠,道:“芙儿,你还忙呢,什么时候……”郭芙却是吓得怕了,一个抽身道:“你还是好好看看大夫,这样下去身体不出事可也就怪了!”转回身去,三步并做两步,可又是回了楼上去。

那边浮薇郡主也是起身,到了杨过身边,道:“扶好你娘,跟我来……”却是带着两人并着公孙绿萼到了二楼处,这里原本多有人在,可现在都给刘志恨拉走,他自回来之后日夜荒淫,可没个消停,这日搞夜搞,可是再没人了。浮薇郡主虽是也疑心刘志恨出了事,可却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一身功夫,威望又高,自己不说自己有事,谁个说他有事?两位婆婆看了,也只能远远地观其气色,见刘志恨未有虚脱损精之象,那必是练了什么奇怪的功法,可也不敢多问,这便就随了他了。

孟非清给杨过和公孙绿萼扶在床上后,道:“你不是他的儿子么……他是不认你……还是你不是他的儿子?”她可也不是傻子,杨过从来没在刘志恨面前叫他一声父亲,可也是让她瞧出来了,只是这事可也不好问,只得在这时才问。

杨过顿了一下,道:“我也不瞒娘你,我的确是他的儿子,只是他不认我罢了……”

孟非清点点头道:“也是……他的性情……天生凉薄……不认你可也是正常……”

杨过道:“娘,你伤得重不重?”孟非清道:“我万万想不到他的武功会进境到了这个地步……现在看来……的确是我配不上他……只是……为娘却是有些不甘心……”

第二百二十四章:三分神功

正这时,门儿一开,鲁小玲跳了进来,浮薇郡主敬她也是一帮之主,可也不好怪她,道:“鲁帮主……”鲁小玲道:“我……”眼珠一转,道:“我来看看孟姐姐……”浮薇郡主却是会错了意,心道:“这个杨小子可也算是不错,这位公孙姑娘品貌不凡,连这小玲帮主也是看上了他……我当是促成的好,不然我那哥哥怕是又要发疯了!”

她微微一笑,道:“我下去了,你们看好孟姑娘了……”走到了门口,对身边的仕女道:“去让冰心姑娘来……”那侍女为难道:“可是……冰心姑娘……这两天很得宠的……”浮薇郡主道:“这话怎么说?”侍女道:“怕是起身都难……”浮薇郡主微怒道:“真要寻他说道了!再要不听,便让他一剑杀了我!”说罢出门。

杨过怔了怔,道:“娘,你看他……我是说我爹……他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我记得,他以前的性子可不是这样,似他这个样子,武功怎么可能大进?”孟非清怔了一下,道:“这我可也不知道,我记得古籍中有载,武功高到了一定的程度,可就不是练内外功了,内功外功俱足,是为至道,到了这个程度,才算是入了武道之门!过了这个门,才算是入道!”杨过神往道:“想来黄前辈与娘你都是过了这个地境的!”

孟非清道:“你也不必过于失望,现下你的内功已经有了火候,只要小心修练,三年必可大成,那时,你的内功到了顶,便是要求精了,这在于休养,不及于一时。外功么,你也是大大有成就,只要你肯下苦功,不消十年,就可达些成就!到了这至道之境,你也就可从那九剑真诀中得悟最上乘的至理,这剑诀深奥,非聪明资质不得明,但想来以你的聪明劲,当是可行的!到了那时,你就入了境……”

杨过道:“娘,我是想知道,我那个爹……他是不是练了邪功?怎么可能……武功一下子高得这么高?我那一剑……我那一剑的威力……我自是知道……天下间谁敢这样硬接,可他一弹手指头……我就……”孟非清道:“那可不是你的武功差,也不是他的武功过高,而是他的境界高,这便如同两军交战,你这一剑是十万大军杀来,他那一指只是一万军兵,十万大军奔来,便是百万军阵也要为之一动,他这区区一万人如何能当?但这却也非是不能当,这一万人,不与你正面打,他们速度比你快,情报比你准,你这十万大军只顾着闷头直走,他却是飞兵斜插,逼着你不得不调头走了歪路,这看似不可能,但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杨过双目放光道:“我当如何才能达到这种境界?”

孟非清道:“你现在便如一个只会爬的婴孩,我便对你说跳起来的轻功,你可能懂么?如我说过的,事情非急,慢慢来就是了……”

鲁小玲自旁对杨过道:“是呀,我看孟姐姐伤得不轻,我们还是不要打扰她,让她多休息一会儿的好……”杨过自是知道她是想与自己说那些个提醒的话,却是心中生出了反感,道:“我便要在这里陪着娘!你要有事,你大可自己出去!”鲁小玲就是要看住他,如何得肯?只得到了门口,让随身的女丐交待着言语,这才放开她去,回转过来道:“既然如此,那我也在这里好了……多一个人总是热闹一些……”

杨过心中不乐,对她动口不出声,但鲁小玲可是精通口语,虽说她现在贵为丐帮帮主,可这过去学的本事,可也没有这么抛了!杨过说得是:“你分明就是监视我!”鲁小玲两眼一个白翻,只做不知,此等大事,鲁小玲可是托上了身家性命,如何敢大意!

此时客厅中酒席撤下,桌椅也自收起,黄药师,洪七公,浮薇郡主,并刘志恨立于之中,各持一座,远处只听不住的小吵碎念,那是老顽童与刘瑛姑及那个女儿两人说话个不停!

好一会儿,才是黄药师道:“刘志恨,你是不是练了什么邪功?”刘志恨摇摇头,道:“老哥哥太过于说笑了,我可正常的很,难道老哥哥以为我这样的身手功法,还会走向邪道么?”

黄药师道:“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武功大进!”

刘志恨脸色微微一变,淡淡道:“这事可也不好说,我的武功虽是在最近又有了进步,但个中之妙,却也是不好说呀,所谓功法因人而异,我虽说在武道之上幸运走上了前一步,可也不好直就说来,实是不想误了大家!大家也是武人,当知,一旦见到新奇的武学,必要研细个究竟,是不是?当年,九阴之患犹在眼前,邪门武功也是不乏有人争抢予夺!刘志恨敢问二位,见过刘某之功法,可敢说不会受影响,可敢说不会动心?一经习练刘志恨的这门武功,万一出了差错,这是怪我的功法邪门,还是各位的自误?”

洪七公黄药师都是武道大家,自是知道刘志恨的话,举凡高手,见到了新奇妙绝的功法,那自是想要一窥究竟!稍有动意,便会自苦而习,梅若华习练九阴真经,不得法诀,结果练得人不似人,鬼不似鬼,便是这个道理。哪怕是知道错了,可练了起来,也是不顾一切,不求全功也是要求其半,可说是惨烈!这便如好酒人见到上古名酒,好巧之人买椟还珠,只因心中所好,便是不顾于一切了!

黄药师沉静片刻,始道:“你说得自是如此,只是,我们可也不是白痴,毫无定力,刘志恨,我且问你,我自得了九阴真经,有没练习?还是当年传了你,这才让我自己也习悟而得的!凭着这份良心说,你说,我是不是那种不地道的人?怎么?怕我学了你那神功吗?”以黄药师的为人,他自是不堪习刘志恨的这种武功的,且不说这武功是什么功法,便是黄药师的自傲便有不容。现下要刘志恨说明,一来只是要见识一下,可也非就是要学,真有高明之处,也是个借鉴!再一个便是武功到了似刘黄洪这种地步的人,再想突进,那可是难上又难,非是如此,黄药师那是绝对不可能要刘志恨说明。再有一节,要是刘志恨修练的真是歪门邪功,那黄药师以朋友的身分自也是可以劝说一二,是以,黄药师不顾身分逼刘志恨说出来。

刘志恨怔了一会,才是苦笑,道:“老哥哥这是逼我……”这话一说,人却是又变了似的。

黄药师一怔,洪七公也是一惊。刘志恨忽然站了起身来,身上罡气微发,衣袂抖了抖。

只听刘志恨淡淡道:“武功之道,首为至道,到了至道,始可见于微,而知微入微,才可知其奥妙!然到了微处,如何还能再行精深?便在于神!”

洪七公忖道:“神,我的降龙神掌,难道不是出神入化么?”想到此处,望向黄药师,黄药师心中一动,道:“你是说……”刘志恨道:“不错,你看!”说罢,提脚在地上踏出了个印子,道:“这是至道之力!”再在边上一踏,道:“这是入微妙之境!”最后再踏上一足,道:“这便是我现在的境界!”

黄洪二人抢步上来,仔细一看,第一只足印踏得碎破地毯,连同毯下的青石,俱都陷入了地下半寸之深,足见功力刚猛,劲力深厚!这正是至道之境的特色。便如下笔书法,力可透穿纸背!再看第二只足印,也是踏破了地面,只是那地毯却是好的,只在足之边缘给震得有些碎边,却是留下了一只鞋样的底子。黄药师可是大行家,伸出手来,从中取出,再一抖,可是一点破处也是没有,寻常之人,在这地上踏出一只印来可也算不得什么,但想要穿透地毯,在青石之上留印那可是难!若说是一张白纸,那还是有可能做到穿透,但这一指宽厚的地毯,想要穿透之上,再行切边,这种对劲力运用到了绝顶的水准,洪七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他可是做不来!他虽可透过地毯发掌穿地,可那地毯必有损伤,哪里如黄药师手上这支鞋底样子似的,一点事也没有?

黄药师洪七公再看那第三只足印。这块地上却是一点也看不出异样!这一点可就是真真的怪了!黄洪二人看得个分明,刘志恨一足踏上,以这两老的眼力,那可是一点也没看错,刘志恨的这一足明明是踏上去的,也的确是踩得入里的,可偏偏这脚上一抬,却是什么也是没有!这面地毯便似是没有给踩得一样!

洪七公惊道:“不可能!”伸指一点,那指点处立时出现了一个小点,洪七公惊道:“这……这又算得是什么?”一转头,道:“黄老邪,你妖蛾子多,可是看出了这一足的门道来?”

黄药师怔了怔,好一会儿,才道:“这第一只足印,可见证得是功力的表现。”

洪七公道:“这我也看出来了,可这第二……”黄药师对这还是有把握的,当下道:“这第二只足印是表现出对于功力劲道的控制,不是将力道控制到了极点,那是断断也是达不到这种效果的!七兄,你可行乎?”言语间自是得意,那自是说我可做得到,你行么?

洪七公冷哼了一声,却是一阵心动,想他年岁大了,武功再要精进可是难了,黄药师得了刘志恨之助自是向前迈了一步,是以却是真真实实地比洪七公要高出了那么一线!洪七公指着那第三只足印道:“这个你能做得到吗?”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刘志恨,你也别卖关子了,这一足的诀窍,人便就直说吧!”

刘志恨道:“这一足,我虽是踏了下去,这是我吐出的劲力,但我提足时,反出的吸力,与我踏出的足力,是一点也没变化!是以,虽是踏入地中,可却也是一点也没有惊起变动!”

黄药师心中暗算,却是一惊,道:“这可是难,一力使之,变化运用自是可运用于心,只是这出力收力控制如一,若是能如常做到,那可是不得了,以一人之心力,如何能做到这两分之均力?对力道精控之于斯,岂是常人可之能为?”

刘志恨淡淡道:“那当然是不能,我又不是神,怎么可能做到这一点!”黄洪二人齐齐道:“可是你不是明明做到了么?还是在我们的面前做到的!”

刘志恨笑了一笑,道:“因为出手的是两个人!”黄药师道:“两个人,怎么可能?你……”刘志恨道:“内功修到头了,外功也是修到头了,境界,也是入了微妙,再想进一步,可都是难!但是……我一个人想着进步……那自是千难万难……可要是……两个人,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黄药师道:“可这一个人怎么可能分成两个人?”

刘志恨朗声道:“人有七情六欲!我们练武的克己守欲,才能在无尽的武道上一点一点的向前踏步,这是何为?便就是五色所迷也!人为五色所迷,便有分神,分神分心,虽是少,可积少成多!这常年下来,丢的,也不知是多少!我便是十数年不睡觉,可也是做不得太多!得了此,我便在想,这世上若是能多出一个我来,什么也不做,只是修练武功,那当是多好?这样一来,我便可一点也不差地修练武功,而自己,却是可以空出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黄药师先是惊呆,再是道:“你……你……你修成了?”

刘志恨阴沉道:“是修成了,我以九阴真经中的无相音罡为本,一点一点,终于让我身体意识里多出了一个人来,此人不言不语,没有情欲,我虽是不修功,不练武,但那人却是在我身体内静静苦修,没有一丝停的!当我要动手时,便就可以调用他出来,如此一来,我便就等于多出了一人,虽真气内力是一定的,但用之起来,却是灵活多变得多了!你想,这样一来,同一道真气,你催一遍,我可催两遍三遍,那还能不强么?”

洪七公道:“这样说来你就是不练而练?看似不练功,却是一点也没息平?”刘志恨道:“不错,这也是我……性情有些变化的原因……修练这种功法,不可能一点也不变……我现在神识三分,这是原来自制我,我称为自我,练功的是无为我,又称非我,而那个好色的是本性我!所以叫本我。”

(很多人认识本老实人是个变态,心理有问题,这真是莫名其妙,难道写了本书,揭发一下人性可能中并一定存在的丑恶就是我的不是了?在这里,老实人要说,能说出老实人我这番话的人,大部都是正常的,至少老实人本人是绝对正常加正常的!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其实那些心理真正有问题的人,反而是那些平日里看起来内向善良的人,马家爵不就是这样的人吗?所以,不要再对本作者进行人身攻击,本作者是好人,虽然我也是个说了半辈子谎话的人,但至少这一次是绝对真的!我,老实人,是新中国,大大的良民!本人不变态,只是喜欢对人性的丑恶做一点小小的研究,早生个几千年,咱就是第二个孟子!)

第二百二十五章:绝密秘报

黄药师道:“不是两个人么?你身体内现在一共藏着三个人?”刘志恨道:“这也是因情而分。本来我是想练出一个专门练功的神识,结果很是成功,我一时高兴,就想再练了一个,可练了出来,却是个非我,我想来想去,便沉在身里,自行修功,两厢得益,我不一体三分,怎么可能一气快人三催?是以,那个一直出面的人,就是我的真实性情,非是我从前的苦修武功与一路磨练,我就是那副性情了!”

黄药师道:“这么说来,你本是练成了一个神识人格,这是你要的人格,可是当你再练的时候,却是把自己给练了进去!好在的是,你可以自由与那个多出的人格互换……”

刘志恨叹息道:“我也是知道这次太过于凶险了,是以便一直也不敢再练!”

浮薇郡主一下子站了起来道:“哥,那样你……你还……你和那个人……还是一个人吗?”

刘志恨淡淡笑了下道:“当然是一个人,不然我也不可能让出身体,这样三分,可也是好事,三人如一人,心智神意又可三分,那岂不是好?不过正如我说的,老哥哥想来也是明白了,这门我创出的功法,是多么凶险的了,我这也是不敢再练下去了,现在虽是三个人,可算得上的只是两个人,也还得算了,我也能控制得过来,要是再多出来,我可也是怕得紧了。”

黄药师目光闪动,道:“人可分神,这样一来,的确是一种法子……只是……太过于凶险了!”刘志恨道:“老哥哥,你也是知道九阴真经的人,我不说,也是个怕,你是不是在想,我刘志恨能创这个法子,虽不得全善,可也是给你打开了一条外通之路,你不依我之法,以你自己的才情学问,说不得,便能创出比我更好的功法,是也不是?”黄药师老脸一红,不由得心惊,刘志恨这话可是句句说到了他的心上。

刘志恨再是一笑,道:“刘志恨与黄老哥这番话,字字真心,这种功法虽是一妙,算得上是一条捷径,只是这其中凶险实是太多,以老哥哥的才情学识,要是想创功法,虽说是可行之,也有可能是失之,这行与失,却在两可,你说是不是?换言之,你老哥哥也是没有绝对的把握就真可而行!到了老哥哥修行出错,悔之晚矣!那时,当真是连哭,都是来不及的呀!还是说,老哥哥是觉得我不想让黄老哥有追上我的可能?”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黄老邪,你的心事可是给说中了……哈哈哈哈……我老花子可是死心啦!这种武功可也与我无缘,老花子我还是去吃蚕蛹子了……哈哈哈哈……”

黄药师眼见着洪七公而去,叹了一息,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我会多做深想的……”再一拱手,返身而去。他却是住在了刘志恨的那边,几个小厮过来带着路。

刘志恨看着黄药师而去,却是暗自摇头,忽然,眼神一松,再度带出了懒之意,道:“你看他会不会练这个功法?”浮薇郡主道:“你是在与我说话么?”刘志恨回身道:“你以为本王是与谁说话?”浮薇郡主色变道:“你是那个好色的?”刘志恨闭上了眼睛,淡淡道:“你这话可是有失了偏颇!好色的我,正常的我,只知道练武的我,可都是一样的!”

浮薇郡主摇摇头道:“那我算是明白你为什么要清开人后才说,这种事情说出去,怕不是有人说哥哥你疯了……”忽然手臂上一温,刘志恨的手放在了她的手臂上,柔和道:“是以,本王这才留下了你……本王只相信你……”浮薇郡主心中却是一片恶汗,猛一抽回手道:“我是你妹妹!你真是疯了……”刘志恨淡淡道:“疯了,疯了倒好……那本王就可以想也不想问也不问地把你给强奸了……”浮薇郡主一滞。刘志恨继续道:“你都不知道我过得有多幸苦,我喜欢美酒,让人醺醺然而不知所以然……但自我说我们要练武,酒能乱心乱志,所以不能喝。我喜欢美女,比如你这样的,他也是不让,他认为,美女是最能乱人心智的事,好像我记忆里……有过了一次……结果……他强迫自己忘了,搞得连我也是记不清那个我上了的女人是谁……十几年没有女人……以我这种精力情欲旺盛的人来说……这种痛苦……谁能够理解?可他呢?他倒是喜欢钱,还他妈的以练剑为名,想抢就抢,想占就占,可不是太过份了么……不过现在好了,神识三分,我为本我,正常情况下,他倒是不想出来,这可是便宜了我了……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

浮薇郡主道:“至少你们仍算得上是一个人?”刘志恨道:“那是当然,我们本就是一个人,说三个人,也只是我以为的三个人,其实来来去去还不都是我自己?就好像一个人遇上了两道菜,一道是鸡,一道是鸭,他想要吃鸡,又怕没了肚皮吃鸭,想吃鸭呢,又是怕不能再多吃鸡,其实想吃鸡的也好想吃鸭的也罢,可不都是他么!算了,不要再说这种事情了,我可不想再说了,最近政事上有什么难的,那就说说!”刘志恨说着,眼睛再度闭上!一派安然自得之样!

浮薇郡主笑道:“都是一些手尾,是了……你前几天让我发快信让魏英功将军到太和城来,是不是?”刘志恨神色一变,眼虽是未得睁开,脸却是紧了起来,道:“你没做这件事?”他说话声音不大,但却是在尾音处一震!浮薇郡主也算是功力有成之人,吃了这一震,只觉得心头一跳,耳膜欲破,那鼻子里竟是立时流出了血来!浮薇郡主赫然站了起来,可刘志恨却是更快,人已经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相距鼻尖间不足一拳,刘志恨眼睛还是闭着的,可却似是看见了浮薇郡主,提起手袖,便为浮薇郡主擦去了血迹。方道:“你该不会让我失望的,我方才吓到你了……”

浮薇郡主身子微抖,道:“我已经以你穷王之名发信让魏英功将军入太和城,并着耶律齐将军处理陈国事物……”刘志恨点点头道:“是不是在怕我?”浮薇郡主只得道:“哥哥你这样真得……很怕人……”刘志恨道:“这是当然的……你面对我一人,却如同面对三人的气机压迫,也是必然,不过你放心,你不负兄,兄不负你,所以你没有一点怕的必要……这天下,什么事都难不到我……”浮薇郡主点点头,刘志恨坐回身去道:“陈国的事情,交给耶律齐,做得好,不过只一个耶律齐,本王可也不放心……”

浮薇郡主道:“那,哥哥的意思……是……”刘志恨道:“陈国事情现在突然变得重要了,耶律齐是个人材,可却不是狠才,下诏,让武敦儒去陈国,要把声势做大!定选名单,把那些不稳定份子全杀了!”浮薇郡主道:“可是……只是定选项名单?王兄,杀人总要有理由……这样下去……人民……”

刘志恨一挥手,道:“不怕,陈国能有几个胆大的乱民?他有一万我杀一万,有十万我杀十万,要是他敢举国而反!六月于娜这不是回来了么?让她把这些人全杀光就是了,这些陈国野猴子,总没一百万人吧!杀了他们,六月的十万大军立时有了封赏,国库府藏更是可以不花费一个钱!”浮薇郡主急急道:“这怎么可以!这是残民以毒……”刘志恨道:“你是说……本王是暴君?”浮薇郡主肥着胆儿道:“这是自生其乱,完全没有必要!只要施行仁政,三五年就可收陈国之心,十年后再无陈国,二十年后,陈国也是我大理国!而王兄你这样做,分明是要无端掀起一场大战!”刘志恨摇摇头,道:“这事就这么定了!”

浮薇郡主张了张口,她也想做铁骨诤言,不畏死而谏,可是既然刘志恨已经拿下定了主意,她再要说,可也是没用,现在郭芙对政事已经有了一定的处理能力,万一不好,说不得,刘志恨便要郭芙取代了她,那也非是不可能的。现在的刘志恨,人格三分,说是变态,也是无可无不可,似他这个样子的,浮薇郡主从前对他再是亲蜜,现在可也是怕了。更为重要的是,浮薇郡主掌控全国中枢非是一日,这些日子下来,她虽是幸苦,可这大权在手的感觉却是足以让任何人沉迷进去!故而,她心中明明觉得刘志恨做得不对,可也不敢再行多言!

刘志恨到了门口,这是要出去,回到自己的塔楼里面,那里面多个美女还在等着自己,刘志恨自是得意。却是到了门口处,却是一个人疾步过来,那人二十上下,是个丐帮弟子,事实上,非是丐帮弟子,可也不能这样随意进出刘志恨的王府。

这个乞丐见到了刘志恨,先是一惊,再是左右张望,这才道:“丐帮鲁千民,有事相禀!”他的声音又细又小,显是刻意为之,道:“并请王上退下左右……周围不得有人!”刘志恨怔了怔,回望浮薇郡主,一般来说,刘志恨并不与丐帮弟子直接打交道,都是透过鲁小玲与浮薇郡主等人,现下这人找上来,可是明显地要与自己分说,而他明显又不是丐帮的长老人物!这可不是怪么?想了下,刘志恨可也不急,便对浮薇郡主道:“有空地么?”浮薇郡主点点头。

三人到了楼下,在平层的地下室中另有一层空间!这里与刘志恨的楼下相通,三人下得是浮薇郡主的地下室,可入得却是刘志恨的地下室。

“说罢,你是什么事?不是一般事,你也不会来见我!”刘志恨大方地一挥手。

那鲁千民微微一笑,道:“在下为鲁有脚之义子!”刘志恨点头道:“这么说,你是鲁小玲的义兄了?”鲁千民点点头,道:“正是!”刘志恨懒懒道:“别再说这事了!只是名字的话,本王可没兴趣听你废话!你就说你要禀报的事情吧!”

鲁千民不再多言,放下手中的竹棒与布袋,道:“秘信在此!”说罢,解下了外衣。浮薇郡主立时转过了身去。鲁千民道:“信在小人腹内,至于是在肚子里还是在肠子里,就有劳王上动手了!”话音方落,手一翻便多出了一柄匕首,眼也不眨一下,就回刺入自己的腹中,上下一拉,便倒在地上,口中喷着血沫道:“此信……是……义……父……所书……不为别的……只为了……大理……与穷国……没有……内乱……而已……”头儿一翻,人便死了过去!

浮薇郡主惊道:“他……他……疯了不成……”

刘志恨也是轻叹,却是一拍手,立时有白衣巫士行出,这些白衣巫士是巫教中精选出的护教死徒,也叫巫死徒。刘志恨从巫教中要来十人,这些巫教死徒身受邪蛊,不知伤痛为何物,最是听人命令,一命所向,便是万死也视之如归。当然,既然说是邪蛊,自是不会没有代价,中了邪蛊,虽神智仍在,可说可行可言,但不过十年,便要精元涸竭而死,生之无觉,死却是痛苦非凡,真个不是人受的!那名巫死徒到了近前,也不说话,提着刀就做,将鲁千民的胸腹打开,剖胃抽肠,好一会儿,道:“有了!”

却是一支小小的竹筒子,这竹筒子的塞口处封了蜡,刘志恨看看这血渍渍的竹管,心中不由恶心,只是他自也是知道这事情定然非同小可,不然,鲁有脚的身分是断然不会派下这人来的,他将此物藏之于体,便就是要将其从穷国带出!可见这里面定然是有非常大的秘密!刘志恨已经知道穷国有人反的事情,可到底是谁反,主谋是谁,参与是谁,多少人从罪,全然是个不知!这样一来,这封信中,可就有了大大的消息了!

巫死徒掌过一把铜香炉,里面的火给吹起,刘志恨点上口,化开蜡汁,再行打开,这便可见刘志恨的性情了,要换了自我,还不一把捏开得了,哪会这样麻烦。

里面是白纸小抄的条子。刘志恨可是不看,往浮薇郡主手里一丢,道:“打开来念!”

浮薇郡主怔了一下,拿在手里,手还有点发温,轻轻展开,可是不想还是破了一个小角,可见这纸是如何的轻薄,但一拉开,却是很长!

浮薇郡主心中抽动,道:“鲁有脚泣血拜上:‘告,穷国之君,南海之王,大理之主,天下之强,罪臣,鲁有脚,本出丐帮,丐帮为国,号之曰穷,穷,乃不忘丐之意也!鲁乃粗人,不知礼仪,但知信义二字!丐帮困顿,每况愈下,先前两代帮主尽力不可得兴,渐沦为江湖之下,虽是曰大,但上不得国之重,下不得民之爱,力也不可兴国,强也不可兴帮。幸得公王,出资大力,万千钱财,闭目拿出,开海流求,兴而建国,使丐帮得兴,苦民得食,穷人得尊,鄙人得国!千万丐者不再狗口乞食,活为新人,食而厌肉,能有此富,恩得于上!虽公王不在其国久矣,但罪臣须臾不敢忘!然,罪臣之罪,在不教于下,小女得恩于上,前所未有,然却忘恩负义,与马大全,马克白,拉巴里等人……阴……谋……背叛!幸王元一等中下军官仍是心念王恩,可势单力孤,信不得出国,是以不得为王所知之。罪民心系小女,而她等谋逆未得见明,是以未曾相而告之!现惊悉马克白秘密练出……秘杀之士,由罪臣之女鲁小玲引领入国,想……想……想……杀……王……上于……前,拥立……杨过于后,杨过现以查明,实为王上……王上……之亲骨!且有……沙通天等人之证……罪臣上此……秘信……非是为了……荣华富贵……罪臣已经饮下鸩酒……小子鲁千民到而亦死,只求……与吾罪女……一刀两断……示以仁慈……余愿无求!’”

刘志恨哼了一笑,道:“看来,这可真是后院起火!这步棋可也算得上是高明,利用蒙古大军南下之机来行此发难!想来是以为大理国与蒙古定是两败俱伤,便是杀了我,大理国轻易也发不得难!”

黄药师道:“不是两个人么?你身...

浮薇郡主道:“不是鲁有脚发这封告密信来,我们还不知此事,看来这个老儿可还算得上是忠义……”刘志恨冷冷道:“忠义,本王没看到!”浮薇郡主微微惊道:“他写出此等密信,向我等告密,说得还是他的义女,又有他的这位义子义死于前,这样一个人,如何不算忠义?”

刘志恨摇摇头,道:“浮薇,我叫你一声妹子,你给我记住了,你既然坐在你目前这个位置上,就把所有的你在江湖上看到学到的一切丢掉!官场皆名利,鲁有脚这个人心机深沉,不可以常理来理论!为人老滑,最是精道!常人难及之!你只看到他派来的这个义子的死来示他的忠义,怎么不想想那鲁小玲也是他的义女?他既教得出两样人来,你怎么不知道他也是有两副心肠?”

浮薇郡主知道他是从不信人,便是对人有信心,那也不过是一时之事,存不得一星半点!想了想,道:“可这位鲁老于信中说……他写此信时,已经服了毒!这可不是……”

刘志恨道:“表忠心的一种小花招!你知他是真死假死?到时没死,你一见了,一听了,还不高兴的一塌糊涂?到时神也是他,鬼也是他,想想也是不足为奇,他本是丐帮的最值黄蓉信任的人,下任帮主本就是他的,你看他一直贴在黄蓉身边,什么事都是他自己去做!就可知一二了!再有,你看他在丐帮之初,几乎没怎么提拔新人,所有人便是一发现有才能的,立时下放到各分舵之中,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不想让黄蓉看见,只他一个选择,到时黄蓉便只会把帮主之位传给他!你能说,有这份心机的人,还是个好人?他便是真个好人,也只是他迷入他所扮演的角色之中,可算不得他就是个好人!”

浮薇郡主道:“若是这么说……这其中还真是可见出这老儿的可怕用心!哥……那鲁小玲就在这儿……她还有杀手……这……现在怎么办?”刘志恨道:“你说得不错!不过现在可不能动她……结果有她知道的……她也是个人物,可惜她遇上了更精明的人……”浮薇郡主道:“你是说……”刘志恨道:“是马克白!这人看似平常,也真是个平常,可现在不一样了,他从前只不过依附于土王,现在得到了整个流求穷国,你说他会不生出点什么想法?我早该想得到的!他在穷国太久了,和拉巴里的关系又好!拉巴里……哼!他也是个想要更多的人!对了,这件事不要告诉阿里克芒……”

浮薇郡主道:“是……哪……关于杨过……”刘志恨道:“杨过不能留了,不过这小子牵连太多,不能由我出手,浮薇,你去,让鸠婆婆来!她来了,我在这里等着……叫小蝶下来!”浮薇郡主道:“可是……这杨过……”刘志恨怔了怔,道:“说他是我儿子?有这个可能……但也只是个可能罢了,别说我记不清我当年碰的是穆念慈,便是真的碰了她,就一定能生出儿子来?是个儿子就一定是我的?算了,不多说了,便真是我儿子就杀不得吗?”

好一会儿,浮薇郡主匆匆来了,蓝小蝶既然在刘志恨的家里,那鸠婆婆自也是不可能在远处,下了密室,起了两步,就听见蓝小蝶的呻吟!浮薇郡主脸上一红,足步顿住,嘴中碎碎地骂了一句。鸠婆婆却是习以为常,只微微一笑,静静立在一边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两人穿衣服声传来,这两人才动步,到了刘志恨的面前。

刘志恨坐在一张披着狗皮大靠椅上,蓝小蝶小狗一样蜷缩在他的怀里,一双露出的小腿白得诱人,两人方自欢好,可由于白天刘志恨就要了她多次,是以蓝小蝶有些困了,伺候了刘志恨一次,便昏昏睡去,小嘴中不时有口水中流出,很是可爱,自她中了刘志恨的迷魂大法,现在心灵上只执着于现在,故而心智竟是一点也不见长,虽几年过去了,但她还是当初见面的那个人。

浮薇郡主进来道:“哥……”刘志恨点点头,道:“鸠婆婆,好久……不见了……”

鸠婆婆道:“老身在此,问王上的好……”刘志恨微微一笑,手在蓝小蝶的身上摸着,便似是在摸一只狗似的,只是刘志恨这心里当蓝小蝶是猫,还是狗,那可就真没人可知了。刘志恨淡淡道:“小蝶很可爱……让你做一件事……”鸠婆婆俯身道:“谨从王上钧令!”刘志恨眼睛闭着道:“在二楼有……四个人,一个男的,叫杨过,三个女的,一个是杨过的妻子,一个是重伤的女子,一个是当今丐帮的帮主……鲁小玲……”鸠婆婆心头一跳!身子微微发抖,现在的丐帮势力之大,可想而知。

刘志恨道:“你有什么特色的……淫药?”鸠婆婆顿了一顿,道:“五花迷烟,可让人失神,而任人摆布……春风一度……可让人心怀开放……”刘志恨道:“鸠……婆婆……”三字顿出!鸠婆婆眼中出现赫然之色!自她的鼻孔中,血流了出来,刘志恨功力再高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但他现在对真气的运用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竟是以三字的音震将鸠婆婆的鼻部的毛细血管给生生震破!

鸠婆婆叹了口气,道:“有金风玉露,贞女荡,失魂引,宝龙香,独龙不倒散,还有……奇淫合欢散……”刘志恨道:“哪一种,是让人非做不可,不做就死的!”鸠婆婆道:“这些药多有这种效果,不过用处最好最妙的是奇淫合欢散!中者立时发做,时间又快,威力又大,男女通杀,不经阴阳行房,绝无生者!且用了之后,会……真元大失!实是……”

刘志恨一挥手道:“好!就要它!真元大失!嘿嘿……去做吧,可别说你不知道怎么做!”

鸠婆婆去了。

浮薇郡主道:“哥哥……”刘志恨道:“这件事发,孟非清一定会深恨杨过,杀了他也不足为奇,你说是不是?再有,这一招后,孟非清也是元气大损,顺带着让鲁小玲也吃一点小亏,可方便于日后对付!既对付了她,又不至于打草惊蛇!嘿嘿!”浮薇郡主道:“可杨过真有可能是你的儿子……”刘志恨道:“正因如此,我给了他这个香艳的死法,而且……他也是有可能不用死的……如果孟非清不杀他呢,如果孟非清非旦不杀他,还叫这小子得了莫大的好处呢?”浮薇郡主道:“他……”刘志恨道:“你不要再多说了……儿子……我给了他够多的生机了!也许这就是个错误!”浮薇郡主叹息一声,再不多言。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可也是废话!

二楼处,杨过打坐,鲁小玲无聊地喝着茶水,公孙绿萼守在夫君的身边,孟非清躺在床上,门处传来了敲门声。鲁小玲起了身,打开了门。

门外立着一个婷婷少女,正是浮薇郡主府里寻常不过的一名小婢。鲁小玲端起大家的态度道:“什么事么?”那少女盈盈一福,道:“奉娘娘的命令,给这间屋子上宁神香!”说着摊开了手,手上是一块黑色的香料片,鲁小玲略微一闻,便就放心,道:“上吧!”少女移步入内,打开了青铜大香炉,放入这香片,不消一会儿,炉火点起,一缕缕的香烟升起。

少女欲退,鲁小玲叫住了她,那少女一惊,道:“请问还有什么吩咐吗?”鲁小玲道:“这茶都不是热的,换点热茶来,再上点点心,知道吗?”少女心下稍安,道:“是……奴这就去!”转身而去!脾性也是好,这一转身,也就将门关上了!鲁小玲松了口气,道:“可惜……不是我丐帮的人……感觉笨手笨脚的……”

杨过一睁眼,道:“什么味道,这么甜?”鲁小玲奇道:“甜?”再一吸,道:“这是有点香甜……是这新香片的味道吧……”杨过点点头,便不再放在心上,却是公孙绿萼道:“大哥,我感觉有点儿热……”杨过道:“热?那就开开窗户透透气好了!”

公孙绿萼打开了窗子,几许的微风吹过,直打着檐角挂着的铃儿“叮叮当当”地直响,风不可谓不小了。只是这风虽是吹着,但见了风,公孙绿萼却是生出了一股子的浮燥,她的功力最浅,这便就发作了!一个回头,低声道:“大哥……”杨过听她说话有异,心中惊奇,道:“你怎么了?”站起了身来,将公孙绿萼抱过在椅上,公孙绿萼随手勾住杨过的头颈道:“大哥……”软玉的温气喷在杨过的脸上,杨过也不由心中一荡,但见公孙绿萼明眸流盼,朱唇皓齿,那手把之中,更是细腰纤楚,雪肤云滑,耳鼻之间,肢体透香,杨过情不自禁,便就在她脸上亲去,公孙绿萼也是情动,将嘴儿迎上,两人口唇交接,那便再难分开了。

鲁小玲心道:“小男孩,这时发什么情!”她在流求穷国领军之时,大军杀出,战后,往往便就有士兵对那占领之地的女子行那奸污之事,这种事情鲁小玲本是想管的,可是她得了刘志恨的叮嘱,自是不会发疯痴想,也就由得人去了。那些事如魔似鬼,不住浸蚀她的心灵,后更是有金钱权力不住地诱惑,鲁小玲这才走上了反路,可也怪不得她!再有恒心定性的人,又是个如鲁小玲般的聪明人,有谁会不变地去做一个死忠的人呢?

却是在这时,孟非清软软道:“不对……不对……香……有毒!”她的内力是最最精纯的,也是最为敏感的,这便就感悟到了!那鲁小玲听知了,更也是大惊,暗叫道:“不好!”连忙跋腿向门口处行着,待到了门口,却是开不得门,那门竟是叫人从外间无声无息地锁了,也是杨过与公孙太过也闹了,不然以鲁小玲的武功,也未必不能察觉!这下再行开门,可也迟了。鲁小玲大惊,她再是镇定,这时可也是怕了,别人不知,她如何还能不知?自己还不知道北地王刘志恨的手段,这凶人搞个不好,便就要把她制成人彘了!想到这儿,她另肯一死了之,只是事没到头,就轻易就死,可也是难,现下提着掌,便要发功劈开这门,以这木门,哪里能挡得住她的降龙神掌?

哪知方一提那真气,全身上下便就似是那火一般地烧起,下身之地更是如同火烧而起,奇痒一起,便越发浓烈,一只手情不自禁地摸到下身,可却是不敢挠,她怎也是个一帮之主,这要挠了起来,那脸面何存?

忽听耳边传来撩人之呻吟,却是见那杨过与公孙两人已经是衣衫半开,半肉相对,那下身,可是全露出来了,竟是止不住,现场交媾!但见这两人面目发红,已然是情迷了心神,再非是自己,而是情欲为主了!鲁小玲摇了摇头,她可不要这样,再下去,杨过要是来抱她,她只怕也是要自动地脱衣相迎了,当下坐好,盘膝运功,可是不运还好,一运却是更遭,淫毒随着气血而行!鲁小玲一个火跳而起,下身坐处竟是出现了一个水印!鲁小玲当即羞了红脸来,看看余人,杨过已经和公孙绿萼做了起来,两人情火难奈,哪里会停?再看孟非清,她却是正在运功,看来还有了点成效,鲁小玲心中一奇,暗道:“她怎么可能,而我却是不行?”却是不知,她的功力虽是不错,就精纯而言也算得上是上乘,只是也得分跟谁比,就功力来说,她反是比杨过还不如,而孟非清不一样,她的内功可说是大成,现在修得自是那精纯度,现下的精纯功力便就发挥了作用,虽说淫毒厉害,但孟非清紧守灵台神志,身体上再是难受,可她的意识却还可支持!

鲁小玲再一看,那香炉中仍自是喷出缭了的轻烟,鲁小玲的瞳孔骤然缩紧,道:“是了!”一把提开铜盖,抓出了那香片,可这样就近一闻,顿时身如火烧!软倒在地!

杨过这时却得是早早泄出身来,他到底是人生的第一次,快一点可也是正常的。

公孙绿萼也自是泄身,两人花开一度,却是一下子清明了,公孙绿萼“啊”了一声!杨过也是一头汗的起来,只觉得身上一阵的发虚,他的功力在公孙绿萼之上,这一下,可是让他失了精元,这也是奇淫合欢散霸道之处。寻常淫药,固可是让人失精失力,但如奇淫合欢散这般霸道的,却是少有,若是对一功力高深的人用上此药,再叫一普通之人上了那人的身,立时可得他(她)大部的功力!是以霸道而不敢流放于江湖,一旦大量使用这种东西,立时会成为武林公敌,那时,便真是不知所谓了。不过对于这种东西,功力太高的不易下,也不愿用,是以用它的,多为奸险的小人!

杨过也是明白了,叫道:“这是什么毒!刘志恨,是你要害我吗?”

忽听外间人道:“这是奇淫合欢散!是天下第一的奇毒!一经中了,便无解法,想要无事,只一个办法,便就是阴阳合和,告诉尔等,想要虚凤假凰,可是没用!便因这两种毒入人体,分男女而异,由交合而和,才可互治,杨过,王上不怪罪你了,他要赏你……”

杨过又惊又怒,道:“放我们出去!”外间人道:“你自是可以出来了,你的功力以复,只是现在这两人要是不得你救,那可就是要死了,你不是说你要救你娘吗?现在正是其时!”杨过怔了怔道:“你是不是浮薇郡主?”外间浮薇郡主道:“王上这么做虽有不是,可算得上,他也是不会再行害你了,这说来也就是个过分的恶作剧,虽不上道,但我王兄就是这么个脾气,你……你就认命吧!”

鲁小玲大叫道:“我是丐帮帮主……”

二百二十七章:武林秘史

浮薇郡主道:“鲁帮主也在?其实也好,王上的意思,也是想撮合两位!”

鲁小玲怒道:“你胡说什么,哪里有这般的玩笑!快……拿解药来……”

浮薇郡主顿了顿道:“这是王上的意思,你只不过是个小小的丐帮帮主!王上也是为了你好,这也算得上是一桩不错的姻缘,你可不要辜负了王上的好意!”这话胡说八道无比,就差直说,刘志恨想教训杨过与孟非清了,只是连着你一起倒霉,刘志恨自是不可能因为你,而放过杨过他们!只能算你自己倒霉了!

杨过道:“刘志恨这是要玩死我了?”浮薇郡主朗声道:“王上从来没有受人之迫而改变过自己的心意,这次为了你而破例,这一口气可是咽不下去的!若是不发泄出来,必要迁怒于人,你们也知道,我王兄位高权重,他一句话,便可天下流血!杨过,你总不想让王上把这口气发泄到别人的身上吧!”

孟非清忽然道:“我只想问清楚……刘志恨……为什么……为什么……我始终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从来都只有他对不起我,我何尝有一丝的对不起他?这是为什么!!”

这个问题只怕天下还真没几个人能回答出来,但偏偏浮薇郡主却是其中一个,只听浮薇郡主幽幽道:“你真想知道?”孟非清道:“死也要知道!”浮薇郡主叹道:“其实这个道理我是后来想了又想才想出的,但你却该是明白的!不是么?”孟非清徒然大喝道:“说!”这一激气,气血沸腾,淫毒立时散遍全身,巍巍颤抖!

浮薇郡主顿了一顿,这才道:“好,我便就说,其实我王兄是个分外不信任人的人,便是我这个妹妹,他信得可也是不多。一般人得罪了似孟姑娘这样的人,能得孟姑娘原谅不计前嫌,那已经是谢天谢地了,若再得孟姑娘之心意,那更是喜不自胜,乐不可言!便是个心有疑惧的,也是敌不过孟姑娘的这番真心!只是我王兄却是与众不同,他得罪了姑娘,却是对姑娘之不信,是以,他是令可要杀死姑娘,而心意不改!更何况……他是真的明白了孟姑娘对他的心……常人知道了这一点,要么接受这一点,对姑娘更好,以为回报,要么,还是个杀!索性一错到底了,这样反而能让自己的心安宁一点,我的那位哥哥便就是这种人,他非是不知道孟姑娘的心意,可既然错了开头,那便就一直错到结尾好了!便就是如此而已……”

孟非清道:“好……既然这样……我当自杀……这总是可以了吧……”

浮薇郡主笑道:“孟姑娘说哪里的话!孟姑娘,说真的,你的事情还真是让王上为难而不好办呢!说来,从都是王兄对不起你,既然没杀了你,再叫你死了,这可是会坏了我王兄的名声!那可不好,你说是不是?真要是你死了,王兄盛怒之下会做出什么来,我可不知道,想来你们也是知道我大理国的厉害,别的不说,一个人纵是死了,也是大有文章可做!”

杨过颤声道:“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却是那鲁小玲叫道:“杨过……我……我……我不行了……你……你来……帮……帮我……帮我……帮帮我……”杨过叫道:“你莫要过来……”心中暗道:“没人时碰她也就碰了,可我娘子却在……这叫我如何是好……”

浮薇郡主却是松了一口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是迟早之事,当下对身边的女卫道:“看住这里,完事了,才可放他们出来,不过我想,可还要许多日子,哈哈哈哈……”

不知过了多久,孟非清终于道:“杨过……”杨过吃吃道:“娘……”

孟非清道:“万万想不到,事情会到这个地步……”杨过道:“娘……你放心……这种事……儿子就是死了也不会做出来的!”孟非清怒道:“废话!不是你死也不做出来,是你不做我就死了!杨过,你想要娘死后受辱么?”杨过道:“娘……我……”孟非清缓缓道:“我们是武林人,这种小节大可不拘!刘志恨逼我失身,不过是要辱我,我现在心之以死,再无多想,只是我这一生向来自负,从没受过这等大辱!杨过,我要你立下誓言,今生今世,一定要为我报仇!!”

杨过却是泄了气,道:“这是不可能的,那老家伙,武功之高,我从没见过的!我便是再练上一万年,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孟非清冷笑道:“刘志恨自负武功天下无敌,可他却是不知,我罗浮山过往有一异人,留下了一门盖世的神功,天下间可练者没几个,因其中武功过于精妙霸道,功力浅的人看了与没看一样,而功力高者,却是立时要走火入魔也是不一定,凶险到了极点!!”杨过又惊又奇,道:“什么武功,这么厉害?”孟非清道:“你过来……”

杨过这时已经摆平了鲁小玲,只是有一个秘密他虽是知道,可却是不会说。当下到了孟非清的身边,人一到近前,就觉得孟非清的身上发出了一股热热的香气,这正是孟非清身中的淫毒,现在孟非清正在极力的压制,只是这种毒,越是压制,却是越强!便如那酒,越是放得久了,便越是香醇,捂都捂不住!

孟非清道:“相传还是汉时,天下修道习武之风犹胜!多少精英才子用尽了一生的所学,精习武功修养之道!那时的武功之多,奇功之妙,多不胜数,奇玄之术,奥妙之义,凡人想都想不出来!此时,我道家武功正是最最强时!你听那传说中,三国之时,武将纵横,何以这些武将便真就这么厉害?那赵云山中习艺,在曹操的十数万大军中冲杀来回,他四十多岁新婚之时,入了洞房,一身子,竟是无一所伤!非是武功独到精妙,怎么可能做得到!”

杨过吃吃道:“这么说来……”孟非清道:“不错,汉时,那些才学高深之士修道之风盛行,到了魏晋之时,此风更是盛。你想想,何以天下会有五胡之乱?中原无人乎?非也,便就是那大多数最精英的才人高手,都遁入那深山之中,期冀以武入道,修成那无上的大法,脱出生死之轮回!”

杨过抓抓头道:“娘,你说得还真是有一点道理……只是……我不是真的要当历史真事来听吗?”孟非清顿了顿,道:“也许有假,但大体当是真的,这是我罗浮山开山祖师语录中所记!只历代掌门人才可得知!不过……”杨过道:“什么?”孟非清道:“我当年接任了掌门之后,看了又看,怎么也看不出来,那时我功力还浅,看得不知所云,可随着我的功力高深,却是越发地怕再看下去了!便是人之如虫,不知山,爬到石上便自得,一朝成蛹化蝶去,方知天下山岳渊!知道之后,我反是怕了,再不敢看,便是我知,这种东西一个不好,立时便会让人走火入魔!”杨过道:“那……我们还是……不要看了……”

孟非清道:“怎么不看?我受了这种大辱,不报仇,死也不会甘心!你既是我的儿子,又要当我的男人,你虽是比配不上我,但我定是要让你成为超越你父亲的人!杨过,你现在说一句,你帮不帮我报仇?”杨过沉吟一刻,道:“我也是与他有仇……但是……我话说头里……我……我……我不一定……会下手杀他……”孟非清反是欣然笑道:“这样最好,似我们武人,生死是小,可武功比不上人,那可就事大了!”杨过心道:“也是,这样一来,我要是幸运能打过刘志恨,也算是出气了,到时逼他认下我娘,为我娘立墓建碑,磕头认错!我也不屑认回这个父亲,到时,我便光明正大,改回刘姓……只是这样好像又是沾光,那我要不要还是姓杨?可我与姓杨的八杆子也打不上啊!对了,我当改母姓,就叫穆过,郭伯伯说我这名字是要我有过改之……可我有什么过?我老子倒是错处一大堆,我自是不像他!那我也不须要再叫穆过了,就用我干娘的一个名字,叫穆清得了,这个名字还算不错,不过,我这干娘脾气不好,也不知她认不认!不过算了,到我打败我老子再说吧!这老子也真是的,武功这么高,我自以为武功大进,可是却没吃住他一招!这也太过变态了!”

忽听孟非清道:“杨过,你……你……你到底听没听进去!”杨过道:“好!我答应你了……”

孟非清道:“好!现在我就告诉你……我罗浮的秘密!”

相传,武林中,在汉时,道家各派修真风行!由于汉武帝独尊了儒术,故而其它门派顿时不为正道所容,其中有精英人士集各家各派,收录当时天下典籍,立教曰“麻”,始称麻教!这个意思,取得是广而林纳!江湖无知,认为门中之人鬼鬼嵬嵬,便在麻字下加了个鬼!曰之为魔!久而久之,麻教也自以魔教自称!却是一点也不避讳名号之称!初时的魔教并不做那别的事情,只以收天下最精妙的武功为重!时日之久,这门中武功又多又广!为天下所妒!再有门中高手多是随性的高人,那处事自是要随性一点,惹得天下高手攻打魔教。

魔教之中也是闹起了内分,他们武功虽是高,可却就是不齐心,本来魔教之地在峨嵋,世人多传峨嵋蜀山时有剑仙侠客,便就是这个道理。此之一战后,魔门三分!

一门,远上昆仑山,开门立为剑派!这一门中得功法经书最多,可偏偏后者无能,再也没了前人的本事,竟是极其可笑地没落下去!但其门剑法正宗,却是没人可以否定的!昆仑之中,其昆仑心法剑法,两丁剑法,迅雷剑法,无不是上乘的武功,只可惜,这功法虽好,后人无知,一门两丁剑却是分开来两人使,一门迅雷剑法更是给使得全成了虚招!便是昆仑门人内功不足的原因!但到底心法正宗,竟是没得没落下来!

一支自号逍遥派,门中倒是有着不少的高人,只是这些高手大多随性,结果没得有几个愿意收徒传代!没过三代,便只余下了一支!那一支为恐武学没落,这才开始正宗地收徒传代,但也是失了再收集天下武学的雄心,只是自得其乐,自享逍遥!

还有一支,却是没出外地,仍是在这山中,却是到了罗浮山,这罗浮山本也就是仙山中的一种,那开派的掌门人也是有趣,他先于勾漏山上开了一派为勾漏!这门中的传人是他的童仆,虽得了他的功夫,可却不是真章,但也是了得之极了。后来这个先辈在罗浮山上成家立业,他是没再收徒,而他的妻子却是收了不少的女弟子,日久天长,这便就成了罗浮派,最后一支的绝妙武学,便就在这罗浮派中!

随着时间过去,一点一点流失!罗浮虽是也一点一点的没落,可神功却因历来的避世而保存了下来。正如孟非清所说,这先代遗下的武功太过也精妙,厉害到了极点,罗浮本身的武功虽还在正统,可却是没从前的深度,那些武功看来便如天书一般。打个比方,你看那精于易理的人说起八卦来,不知者如云山雾绕!没人教,而自己看着学,根本难得真章!再如那道家的经文,紫宫八卦,离坎兑艮,句句隐语,字字珠机,想那梅超风当年向郭靖要了全真教的口诀,也不是听了就明,还不是要郭靖再三解释其中隐语,这才得成!由此可知,非是现在罗浮的门人学不来那武功,而是她们本身的武功距那收录的上乘武功,实是天高地远!(现在大家也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如来神掌都只卖十块钱!还是法币,就因为东西再好,玩意儿再真,可没人识货,也是莫可奈何!)

正因是如此,孟非清乃是聪明到了顶的人物,她既知这武功危险,而自己的武功也算得上是够用,这便就没再练了,横竖怎么练也是没用,一个不好,走火入魔那可就笑话大了。莫要小瞧了这一点,正常并没多少人能做得到!可现在,到了这个地步,孟非清可是再也顾不上了,只待身体稍一好,她便就要上罗浮山,从秘境中拿出秘籍!

至于,那罗浮秘境中藏的究竟是何等的神功,且先不说,慢慢看下去吧!而这一夜的风情,那自是不必多说了,只是杨过心里的这种种的滋味儿,可也是不好说!上了自己的老婆也得算了,再上了个鲁小玲,这下以后见面可也不好说了,虽说杨过也是有占占她的便宜这一点,但要说一下子把她给吃了,那可也不必!最最糟糕的,却是和自己的那老娘上床,但更更要命的是,他偏偏还十分兴奋,身理背叛心理,便是这最好的明证!

太和城外,树林之中,忽然升出了一个人来,这人不出则矣,一出,那立时就是臭气薰天!两步一走,却是从他的身上掉下了几条蠕动的肉虫,真是教人说不出的恶心!好在这里是月夜之下,叫人看见,非是要吓死一万人不可!

这人不是别人,能臭成这个样子的,也只有梁奇岳,再无它人了!梁奇岳咳了两声,手在嘴边一张,只见自己竟是咳出了三四只肉肥肥的长条虫子!梁奇岳眉头一皱,却是一笑,反是一把塞回了自己的口中,三口两嚼,吃了下去!(是不是觉得这一段写得恶心!)梁奇岳过了一会儿,自我感觉好了一点,这才伸出手来,那手中是一支竹炮,翻手一支火折子,点在竹尾的芯条上,顿时发出“哧哧”的响,“”的一下,一道冲天的火光升出!

不消一会儿,就见一蓝布白发的女子带着一个黑衣蒙面的女子出现。这蓝布描花裙的女子正是蓝大妹!她方想靠近,却是连连后退,人未死,而臭至梁奇岳这个样子的,当真是不说空前,怕也绝后了!蓝大妹也是练治过毒的,臭味非是没得闻过,可对梁奇岳的身上味道,她还是大感吃不消!

第二百二十八章:引而不发

蓝大妹就是蓝大妹,手掌一翻,一支香片亮出,蓝大妹功力一催,那香片立时发出浓浓的香气,这才好了一点点!蓝大妹道:“你还是快死了算了!怎么能臭成这个样子呢?我简直开始怀疑你是不是能见到北地王上,他怎么可能让你近他的身呢?”

梁奇岳笑了笑,方要说话,一张口,只觉得喉咙发痒,那是几只肥虫钻在他的嗓子眼里,梁奇岳知道不好,忙气提上来,再行一转,立时将身上的肥虫一一震死,至少让自己能说话无忧,才道:“你也莫急,一会儿就好……非是我一人来,还有人呢……”

蓝大妹奇道:“是谁?”梁奇岳道:“可也莫要急,你且说说,你的五毒毒人炼制得怎么样?”蓝大妹道:“这能有什么难的,高晋平这丫头傻乎乎的,一力坚持,我又得齐了曲丝金线蛇,莽古火朱蛤,天山雪阴蛛,绿妖木蜈蚣,三尾黑毒蝎!金木水火土,五毒俱全再辅以五行之力!几百年没人能炼成的五毒毒人终是叫我练制成了!哈哈……咳……你可真臭!”

梁奇岳点点头,这一点头,立时有两只虫子从头发里掉了下来,梁奇岳道:“好,不过我要知道……她的功能如何?”蓝大妹道:“力大无穷且就不必说了,只要不伤到她的头,便是心脏破了,可也不一定会死,她再生之力之强,凡人难想!经她一摸,便可杀人性命!呵一口气,立时可杀奔牛!要是无知之人与她交媾,更是可死得点滴不剩!”梁奇岳好奇道:“怎么?她这么毒?还可以与人交媾?”蓝大妹笑道:“毒在别人自是毒,在她身上可是平凡!她之不离,那便就没事,只离了,这毒才得发作起来!毒人毒人,炼得人多了,有几个能炼制得如我这般样子?”

梁奇岳大感满意,这时足步声传来,声音大小相同,可见来人轻功高明,这是为了显示自己没恶意,这才发出这声音的!蓝大妹不知是谁,可也不会在乎!但见林中步出一人,方想走近,却又是转回,道:“在下是怒江剑派于恨水!现为大理国名人堂供奉之一!”

梁奇岳这才道:“有这位于大人在,你总须得是相信我了?”

蓝大妹道:“在下……”于恨水先行还礼道:“蓝大姐不用多礼,您的身份梁大先生早已明言过了!只是关系太重,知道者不多,不过娘娘却是知道的……”蓝大妹道:“娘娘?哪位娘娘?”于恨水淡淡道:“自然是浮薇郡主娘娘……”蓝大妹道:“她是……”于恨水道:“她是北地王的妹妹!也是大理国的理政大臣!北地王一般自己是不出面的,政务要事都是交由他的妹妹来处理的!”

蓝大妹先自是一惊,再道:“我……我现在把毒人……炼制成了……能不能……见我的女儿了?”于恨水道:“这自是算得上大功,可是要是派上用场,才好得王上的欢喜,也是正好,有一伙杀手,想暗杀王上,我们现在已经知道了他们,只是有消息证明他们还算是有实力,娘娘不希望事情闹大,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好寄望于王上的无敌武功,而我们,名人堂并不是都是闲着的人,我们大多数人只是接受请求,这不是说我们就要一直地无休止地服从命令!比如我,怎么说也是一门掌门人!是以,我们只能在一定的时间里帮上我们能帮上的一点小忙!这样一来,这些刺客,就可以交由蓝大姐你的毒人了,蓝大姐,您的意下如何?”

蓝大妹道:“我……我只想快点见到我的女儿……我可以知道我女儿现在怎么样了?”于恨水道:“这事我可也不好知道得太过详细,一来,蓝教主身为一教之主,可也不是我能知道的,二来,算得上,她也是王上的新宠,这更不是我可以打听的,但想来,您也大可放心了!”

蓝大妹道:“可是……我怎么去找那些刺客……我……我也不好这么冒冒失失突突然然地出现吧!”梁奇岳与于恨水相看一眼,这梁奇岳再潜入地中!

蓝大妹与于恨水一同松了口气,可这一口气又大了一点,那未散臭气顿时吸了一点,忙再吐出。于恨水道:“我这次一是做人证来,二也是传个话。你担心的事情,自不会让你像个无头的苍蝇一样,明日一早,王上就会出门,这些日子,王上一直是在皇宫王府来回,朝会他也是不参加的,那些杀手再是胆大,可也不敢攻入王府之中,但明日,王上要进行野外狩猎……”蓝大妹道:“北地王虽说是个王上,可也算得上是江湖人物,怎么也学那些王公一样玩这种游戏?”于恨水干咳一声,道:“王上……王上不是……不是想打猎,那只是个名目,王上只是想在野外建一营帐,好……好……那种事……你想也是明白的……这也是给那些人一个机会……”蓝大妹还待要再问,于恨水却是一拱手,道:“在下笨嘴拙舌,实是说不清,但你也算是明白了,明日小心,带着你的毒人立下大功,便可顺理成章与王上见面,到时,黎婆婆当也是在的,你大可以放心了!”

蓝大妹点点头,一想到明天可以看见自己的女儿,不由心潮澎湃!

到了第二日,却是一早就有一支穷国军兵到了太和城!

穷国自立国后,国主为刘志恨,刘志恨为国主,却是不自号王,只是时人仍自是称他为王,但这个穷王二字可是不雅,是以一般是没人这么叫他的,大理国人多是叫他王爷,现在又流行称其为王上!此呼为古礼,自是那些士子鼓捣出来的,这也是文人士子在大理国为数不多的建树之一!

穷国军多为海军,海军总将张一谋,步军人少,但也有十万之数!这也是数之极也,非是穷国招揽到了巨鲸帮与海沙帮归于国,省下了大量的海军人员,这陆上之军还要减少!

穷国的陆军军衣为花绿拼布衣,为多人不喜,但马克白一力坚持,也是得了刘志恨发话,这才首肯下来,不过穷国的海军的军服却是漂亮,为那白蓝相间,是以,很多陆军的编制偏偏要往海军上靠,美其名曰:“海军陆战队”。马克白与鲁小玲俱都是听之任之!

带头之人是个大胡子将军,也正是那魏英功,他一身的布甲,也算威风。这布甲是穷国特产,以粗麻特物织成,最是坚固耐用,穷国之军行波于海上,要是着铁甲铜甲,那自是其蠢无比!但这等布织甲轻就不说了,也是有着一定的防护性!泡过海水,更是会结出盐晶,那便就妙了,等闲弓箭也是射之不穿!

魏英功本是个大宋边军,一身的外家横练,十三太保的功夫以到了入内的境界。当年,由于上官的将军贪了他的功,还强占了他的未婚妻子,魏英功一怒之下夜入军候帐,手起刀落杀了那狗将的人头,反出军中,落入江湖,成了丐帮的弟子,这人武功过高,他那十三太保横练的功夫正是打斗的上佳功夫,只是这门功夫过于苦楚,鲜有人练,却让这魏英功出得头来,只是他性情颇怪,虽升入九袋弟子,却是没什么实权,只在总坛里由人供养着,后来主动要求入了穷国,一下子一飞冲天了,先是当了步军将领,平定土人土王立下了汗马功劳,后更是主动加入海军,组建陆战队,他手下包括他自己,都昏过船,厉害得几欲死去!不过也是借着此,得出了他手下的一支强军。是以,刘志恨要求在陈国建港,他便给派来了。

只是,眼下忽然浮薇郡主以刘志恨的名义招魏英功入太和城,魏英功虽是感到可能出事,可也不敢不去!这便带着一百名亲卫赶来了!陈国的路是不好走,可大理国的路却是好走多了!似这样的道,穷国也有不少,多是土人奴隶开山运造!而似大理国这么长这么大的路可是不多!

马克白鲁小玲的事情,魏英功不是不知道,是以,这也正是他自动请缨离开穷国,而到陈国来的原因!避开党争!马党也好,鲁党也好,都有问鼎穷国之心,魏英功从前是个将军,现在他还是个将军,他只想做自己的将军,至于别的其余,他可是不管!

太和南门处,魏英功自然地遭到了城门处的盘察,大理国对国民盘察之严,是极其少有的,刘志恨明法规定,在盘察中,如发现有异者,那个受盘察的人的一切,都归益于巡兵等官员,莫要小看了这一点,哪怕是个老人,也可在定罪后取其骨以雕刻之,须知人之愈老,骨质越坚,当然,也有那些骨头脆的,可总也是能捞到一点好处的,便只是个人脑,也可值得几个白币,那可也不算少了,至少可以下上两次馆子!

魏英功自是没少遇上,每逢城关处,这种盘察便就越严!

随着身份令牌,过关牒文,浮薇郡主的招令文书,那城门卫立时换上了一张笑脸,道:“请将军稍待!”不消一会儿,从里出来一名青年骑士迪骑士一身巡兵的绿衣,却是一袭外黑内红的披风,那黑面上是一个古篆字的“武”字!中华文字美妙如画,却是相得益彰。

那骑士在马上可也不消下马,只一拱手道:“在下武敦儒,礼疏之处,还请将军见谅!”

魏英功虽是第一次到大理国境内,可也是知道一二的,大理国不怎么爱讲粗礼俗礼的,点到而已。当下一回手道:“武将军的大名在下也是听过,不知武将军有什么见教!”武敦儒微微一笑,道:“王上有命……”他只说了这几个字,尚未得说完,那魏英功等身后一众从人立时跪下,道:“臣等接令!”

武敦儒忙道:“将军请起,这只是个口令,不是手诏,没有文书诏旨,将军不用大礼,听着就是了!”魏英功怔了怔,这才起身,再向身后一抬手,那百名士兵也站了起来。

武敦儒道:“王上的意思,王上知道你今天会到,是以让在下在此相候,王上说了,你一到,就带你到他哪儿去面见……”魏英功道:“王上不在城里?”武敦儒道:“正常都是在的,不过这几天天气好,王上就选在这一天到了东郊林里游玩,怕是还要过夜的!将军要是可以,请上马,咱们这便就去!至于将军的亲兵,可留在此处,在下已经吩咐过了,会有近卫军部派兵来建一处军营的,到底是外国兵,不好进城,这一点,还请将军原谅一二!”魏英功点点头道:“咱们两家都是一个王上,理应当如此!便就这下!魏达,魏冲,你二人留下管束军队,不可枉自入城,违令者,立斩!”

两个勇武的青年立时站出道:“尊令!”魏英功这才上了马,他虽说也算得上是大了年岁,可是身手依然十足强劲,一身新锐的少阳神功可是帮了他不少的忙!武敦儒心中暗叹,这魏英功的确算得上是个人才,非是如此,刘志恨可也看不上他!当下微微一笑,策马而出,那身后,追跟出六名绿衣巡骑!魏英功虽是一个兵也没得带,可也是不怕,他的武功可是比武敦儒要扎实老辣得多了!

行了一段路,魏英功道:“陈国时,未能多与将军亲近,实是遗憾,在下见将军的身上并无短刀,这里有一柄,将军可否笑纳?”原来大理国善于铸大号的苗刀,这穷国水平还真就制炼不出,但穷国也是小巧,大刀铸不出,就铸小号短刀,这穷国的短刀,品种繁多,样式多样,锋利之处,可也不下于苗刀!只是小刀好就,大刀难成,看似区别不大,却是不得奥妙,难以尽知!这口魏英功拿出的短刀不过小臂长短,刀身平滑,却是带出恰好的血槽,刀背略厚,呈出一排细细的口齿,刀锋处白得亮眼,便可说明这刀之快了!换言之,魏英功这是在讨武敦儒的好!

武敦儒心中自知,当下收下,这要是不收,反倒显得他小家子气了,似这等物事,可算不上行贿之罪!武敦儒把玩了一下,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魏将军不必同我客气,有什么话,尽可直言!武某知无不尽!”魏英功笑笑心道:“真要是厉害的话事,你能说才怪!”不过他所求也就是这了,再想要多,武敦儒不是傻子,他也不是幼稚,当下道:“在下……临来路上……听闻……王上他……王上……”

武敦儒立知其意,笑道:“这话是不好说,将军是不是想问问,王上现在好色如命,天天眠花宿柳?”

魏英功吃吃笑道:“可也是……王上平常可非是这样的……”

武敦儒道:“想来是有人说……王上再无复从前的英明,是不是?”魏英功道:“这可不是在下所言,实是在下一路上听来的……”

武敦儒点点头,道:“听说……陈国有些乱……是不是?”魏英功心道:“不是我在问他么?他却是来反问我了!”可却也不好不答,只得道:“陈国虽有些屑小,可也不足为惧,耶律将军年岁虽小,可却是有着大才,在他的努力下,陈国安定,指日可待……”

武敦儒神秘一笑,道:“那可就好啦!王上有意要我替任耶律将军,我还真怕做不好呢!”

第二百二十九章:麻教秘藏

魏英功心中一动,立时这是大理国朝事内幕,他可也不好真个打听,身在官场之中,他早就知道,知少是福,一味的好奇心,那可是要不得的,一些事情,只要内里明白,那可也就是了,所谓揣着明白装糊涂,也就是这个道理!他哪里知道,刘志恨是想在陈国多清洗一下,经由穷国一事,刘志恨要再度举刀,不杀他一个透心凉,他便不知道恩出于上!大理国何以这么听刘志恨的话?还不是那些个敢于反对和不听话的人尽数给刘志恨杀得尽绝干净了?刘志恨不是个会把心思尽数放在国事中的人,他的治国之法就要力求简单了,杀,无疑是最为简单!

眼下,刘志恨清理陈国,便是为了一系列的杀戮大开方便之门!武敦儒便曾听刘志恨这样说过,大唐时有来俊臣和周兴二人,武氏篡唐,天下而稳,出力最大者,便是此二人!那意思,便是要武敦儒到陈国去当一当这来周二人的!似耶律齐这个大才,才是有的,心却是软的,他哪里能办得好这种事,如果刘志恨时间十足,那自也可不必虑,只是刘志恨自觉事情并不理想,时间也不充足,那少不得要死上一些人了,

一行无话,到了行营处,只见一名名衣甲明亮之士护卫在左右!二三十支大帐立起,营地中一片欢歌笑语之声!却多是莺莺之言,芳妙之舞。

护卫营的还是徐小艺,这徐小艺当了这护卫官,这才如了意,往日里,刘志恨带着三五简从,骑马而行,哪里需要他的护卫,便是要卫,又哪里追得上这位王上!现在可是好,刘志恨一连地待在府里皇宫中,出来也是带足行头,可谓得了做王的三昧!这享受一道,要是不好好享受,那可不是白做了王么!

城北之门,一骑快速来到,城门小兵下面道:“来骑止!!”那一骑“唏律律”地止住,只见那马上人一提手上的绿玉竹棒,道:“瞎了眼了,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这支竹棒吗?”那小兵却是个勾漏派的,当下就回道:“只不过是丐帮的打狗棒而已,也证明不了你就是丐帮之主,再者说了,你便就算是丐帮之主,以你的身份,想要出城,最少也是要须浮薇郡主府的手令!不然,不得放行!请回!!”

鲁小玲大惊,怒道:“小小城门兵,也敢拦我?不怕我到王上面前告你一状?”

城兵却是冷冷一笑,道:“第一,职下位卑,却也不是小小的兵,而是这里的城门卫!只是我喜欢穿着小兵服,王上说了要勤俭节约,我也是奉行王上的命令!第二,我是勾漏派出身,于王上大业有功,王上不会不分青红皂白降罪于我,第三,我忠心耿耿,便是王上问我的罪,我也不怕,大不了一死铭志!你奈何不了我!”鲁小玲心中暗叫苦也!她就是看了这里的城门处没有上官才会从这里想出城,只是万万想不到,这里的城门卫却是个变态!眼下事发在即,鲁小玲可不敢这个时候留在城中,万一事败,到时说不好就牵扯到她的身上,那时可就真是个生死两难!想到这里,鲁小玲心中暗恨,早知如此,倒不如答应嫁给杨过!在她失身之后,刘志恨派浮薇郡主来问话,问她愿不愿意嫁给杨过,这也是看在她丐帮之主的身份上的一个尊重!只是鲁小玲早存了则天之志,如何肯让自己的头上有一个人压着,便就是如此,她转返了丐帮的北城关帝庙中居住。现下没了法子,想要出城,可却是不敢向王府中要手令,本来这种事派人通报一下,那也可就行了,但鲁小玲可不是一般人,早就查觉出一点不对,她本就是天生机警的人,可是不敢再乱来了,鲁小玲深知对刘志恨这种人行事不可测度,等自己按照寻常方式再想逃出城去,怕是已经给拿了下来,虽说她得了马克白再三的保证,必可杀死刘志恨,但对于刘志恨却是不可大意!是以,鲁小玲这便是要走人了。

鲁小玲道:“这么说来,我要出城,你是一定要拦的了?”城门卫淡淡道:“阁下,要是拿出了浮薇郡主府的手令,便只是一张批条,在下也可认了!”

鲁小玲正自发火中,却是一人道:“怎么回事?”来人不是别人,却是那于凤奇,这于凤奇便是现任的勾漏派的掌门人,正骑着匹马,要出城,见这里有人围观,便就转过来!

城门卫一个行礼道:“门下陈规,见过掌门人!”于凤奇大喜道:“我勾漏门下?好,这位是丐帮的鲁帮主,你为什么不放行?”城门卫陈规道:“回掌门人话,她没有王府的手令!”于凤奇道:“说得也是,鲁帮主,你虽是一帮之主,但你没有我大理国的军职在身,的确是有很多的不便,这样好了,要是你的事情不是紧急,且回去,娘娘门下的出城令,可也不是难讨,签下个文书纸信也就够了!”

鲁小玲道:“我是有紧急之事要见王上,不是紧急之事,我也可不必这样!!”

于凤奇对着陈规道:“王上今日是不是出城了?”陈规道:“今早王府有令出,王上今天在城东外郊的野地里宿营可能还要过夜,到什么时候,就要看王上的心情了!!”于凤奇可也不是个傻瓜,转向鲁小玲道:“鲁帮主,在下有一事不解,王上在东郊,这里是城北门,你来这里,可也不大对!你明明说事情紧急,可怎么要愿意绕这种远路?”鲁小玲道:“于掌门,在下住在城北,当然是来这里近一点,自然是要走北门的!”

于凤奇道:“这也说得过,可是你为何不折转向东门?从城内转,可不比城外转要近么?”

鲁小玲道:“城内人多,来来往往,我如何能纵马而行,反是出了城,可以放开马力,这才是快!”于凤奇道:“原来如此……陈规,放行吧……”

陈规道:“掌门……这……”于凤奇道:“这事有我替你承下了,有事可问我!”这于凤奇身在大理国军中的名人堂下受着供奉的军职,在大理国,这种算得上内庭供奉的高手职称却是在军职,无论是名望还是真实的权威,自也不是假的,名人堂中,掌门人的身份是第七级的待遇!陈规点头,道:“鲁帮主,请!”鲁小玲顿了顿首,一策马,顿时飞出。

于凤奇看了看,好一会才道:“陈规……”陈规道:“掌门……”于凤奇一叹,道:“折身,去王府!”对那陈规道:“兄弟,看来本掌门怕是错了……”陈规道:“掌门……”于凤奇道:“她出了城门,不向东转,是直向北去的!她……有问题!这个责任我不能不担!”陈规道:“我们追上去就是了!”于凤奇道:“不,追不上了,那匹马是匹千里马,我们是追不上的!至于怎么追她,那可也不是我们的事。”

且不说鲁小玲逃出了太和城,也不提魏英功去面见荒淫王,这时,孟非清带着杨过与公孙绿萼到了罗浮山上,玉女峰藏真洞!

罗浮山又名东樵山,为道教十大洞天之第七洞天,七十二福地之第三十四福地,岭南第一山,大色狼苏东坡曾在这里作下“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桔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作岭南人”的名句,而使罗浮山闻名于世。山有朱明、蓬莱、桃源、蝴蝶、夜乐等十八个大洞天,有通天、罗汉、伏虎和滴水等七十二个小洞天,其中朱明洞是山上最大的洞穴。

藏真洞号称洞外洞,常人不可明见之中,便是因为它隐在山间绝壁之中,正常几人会垂绳而下!孟非清知道这一点,她不止一次下过玉女峰的绝壁,对那山下绝壁可说是了如指掌!是以刘志恨逼上绝顶,孟非清却是从容一跳,非是她洞彻了那条绝壁,便是武功轻功再高,也是要完蛋!

只是这一次上玉女峰,却是攀上去的!便是孟非清不想再见过往的从人,她现下可说是武林之中江湖之上最大的笑话,倒着追刘志恨不果,反是嫁了刘志恨的便宜儿子,对于这个儿子,刘志恨既没有当面承认过。可也没下过明诏反对过!

三人俱都有武力,这种攀山之行,谁也想之不到。杨过只有一只手,可也是毫不吃力,他这一支臂力大无穷,这且就不说了,体力更是了得,再由得奇淫合欢散得到了孟非清的大部内功,杨过本来功力不足,现下得了孟非清的内功,那可是阴阳相和,互辅互成,威力大增,他本来功力还要数年才可大成,现在一步登天,要得只是时间巩固,是以可也不用太急!现下杨过功力够了,孟非清也是只能呼为天意,有了这份功力,那便就可以修习那些奇妙的武功了!

不知爬了多久,这下去容易上来难,非是这等绝足鸟兽的绝壁,那是任谁也上不来的!

好一会儿,却是孟非清道:“要到了!”双足发力,一连地抢上,勾住了一块突起的岩石,就听边上“咯咯”暗响,一块石头滑开,露出了一只黑乎乎的洞口。

孟非清早有准备,当即点上挂在腰畔的一只高明四镜灯!灯光一亮,洞中立时明了,却也是干净,洞口不大,仅仅只能钻入之,但内里却是不小,石床,石椅,石桌,石碗,一应俱全!虽是个洞,却很是干燥,一点也不显出湿来。

杨过公孙二人进入,不由惊叹连连,孟非清也不多言,挥掌过去,她虽是失了大部的功力,可她本身也算得上是高手,这运用之道无出其右者,掌力一吸,无数灰尘给她吸得起来,成了尘球,丢出洞外,好一会儿才打扫得干净一点,好在的是却是没有蜘蛛网。

杨过道:“这就是罗浮秘宝么?”孟非清道:“不要急!”却是坐下来打坐复气!杨过也跟着,三人一并打坐,杨过现在可是有些惊慌,体内真气庞大运转,缓缓而行,一点也不敢乱来,便因为一个不好,功力立时如波起澜,那绝顶高手的神秘大门便在杨过的面前打了开来!杨过这才明白为什么孟非清刘志恨他们平常没事干就顺心理气的缘故!便在于真气如海,既要叫它流,可又不能让它乱,那乱流一起,经脉河道不稳,可不是要如那黄河决堤一般出大事了么。

也不知过了多久,孟非清起了身,杨过不情愿地起身,他现在明白,何以这些高人那么迷恋于打坐,那种在海上操舟架船过海的心情实是让人沉迷其中!

孟非清在石室一角搬出一支金属绞盘,缓缓转动,随着她的转动,一面墙壁开来,里面露出了一堆的竹简!竹简的旁边上,放得是一些羊皮卷册。

孟非清看看那些竹简道:“这都是上古时的名家著作,不懂的人,都是看做天书一般,其中还有些更是以地方部族的秘文书写而成,那更是没几个人也看不懂的了!”杨过道:“这要是都看不懂,那还要来做什么……不是我说呀……娘……那个子……这些东西靠不靠谱,我想我现在的功力,要是我能一直活下去的话,说不定刘志恨老得不能动的时候我还能动那么一下两下的,那时不是稳赢的?不是更有把握一点?”

孟非清道:“胡说八道!”杨过立时低下头去!莫看现在的杨过已经稳胜了孟非清,可还是怕她的,想想也是,一个是积威所在,一个却是内疚之心,一下子得了人家这许多的功力,要想不生此心,怕不立时要成为第二个刘志恨!

孟非清语气转缓道:“天下间,最最奇妙的,便就是武功,武功之道,便就是人之道,道之道,天下之道,无不是求己之道,这求己之道是天下最大的大道,古来修士,国家不要,亲人不要,黄金不要,名利不要,想要的是什么?不就是长生之术,有为之道?修武,即是修身,修人,修己,修性命!!既然是如此,怎么可能不得长生!你有这种念头,死上两遍,他还能活着!”杨过也是个年青人,逆返心理道:“可他现在吃喝玩乐,哪里还有练功的样子!”孟非清道:“表面是没有,但并不是说真就没有!他这种性子,这种武功,没有所恃,怎么可能会这样放纵!你当武功能让一个精明无比的人变成猪么?”

杨过道:“那……”孟非清道:“道家有一气化三清之语,你可知道?庄周亦言,蝶人之变,你听过没有?”杨过道:“那……那些……”孟非清始叹道:“本来我也是不信的,不知者谓之神,而如我等知者谓之为虚,但……看来……我们都错了!”杨过道:“这话怎么说?”孟非清道:“古语有云:白马非马。秦末的赵高也有指鹿为马,这里,物是物,而非是物,人是人,而非人……”杨过眉头一跳道:“人非人而非是同人,同一人……娘子……你是说……刘志恨不是刘志恨……”孟非清道:“不错,人有两面,或善或恶!古人修道,便是要分人善恶!此其一也,我早先看过这部典藏,总觉得太过也不实,更是莫名其妙,试想人怎么可能会这样,现下看来,刘志恨想是找到了窍门!他真是天纵之才,竟然在武功到了这等地步下,还再行做出这种突破!”说着,孟非清拿出了一部羊皮卷册,打了开来。

杨过一看,是宋字的手抄,孟非清道:“每到换代时,本门的掌门人都会以闭关为名,在这里腾写一便这些经卷,前人所遗,不可因我而失,现在可是惠到了你!”

那卷册上简单的几个字――《六神大识别》!

(麻教四大秘藏之一的绝世之学,想知道的,看下去!!)

第二百三十章:神识真功

上古之时,诸子百家,学识之丰,天下得兴,百家之学,兴国一道有之,修人之道也存,当时最盛名的一派,为鬼谷子!这鬼谷子乃是避世之人,学得有兵家,有法家,有墨家,等等等等,不一而足道!这鬼谷子一派最修的,却是武学自身一道!你看那门下出身之人,哪一个是不身带长剑的,那时战国之世,战乱频繁,一个人再有才学,要是没有一身自保之力,一出门就死了,再有才又如何得行于天下?

其后,各家各派逐渐意识到此点,开始寻找自强自保之道,这便就是武学之道!

然,儒门却是出了个至圣先师董仲舒,此人却是绝妙,将儒门之书术大量篡改,可谓了改了又改,终得了汉武帝的喜,从而一家得兴,独尊儒术!自此,各家各派失了立身庙堂的希望,治国无门,只得转修立身之术!武道却是大兴!多少天才为了武学一道忘情弃爱,武学之道突飞猛进,到了三国之时,多少人之难思的狂勇之士都出现了!神秘的孤狼吕布,山林中的典韦,早从师门的赵云,等等等等,不一例表,便是那张飞,在家里坐着,来了个人教教,就成了万人敌!可想而知,那时的大地之上有着多少天才绝横的高人!

到了晋时,武风更是大盛,不过这些人全都是深入山林自修独一之道,武道的最精深的绝学,便就是独一自私之道,非是这样,如何能得这一身的能耐!

而麻教,就是应此而生,不过世人无知,言为魔教,相较于民间的愚夫愚民,魔确实是比麻好,便就改叫了开去,但麻教就是麻教,在麻教秘藏的天下最最精深的武学中,都是留麻字为记号的!《六神大识别》有卷册之下便就有个“麻”字,这是罗浮前人抄卷时为忠于原书文,将之带上!

杨过拿在手上,只觉得手中一种沉甸甸之感!开卷一看,“蕴谛根尘空色,都无一法堪言。颠倒之见已尽,寂静之体攸然。”杨过老实道:“我学识太浅,这种东西,我怕是看不明白……”孟非清道:“这上面说得是,论及天下间的一切事物,根本不是一句话可以明言说尽的。但凡能说的也都有人说了,不过那都是次要的,唯有自己身体寂静才是正道!”

杨过再一看,后有言道:“五行之理生我克我,我生我克。五行阴阳生克之代名词也。自有此代名词立,执五行生克以衡量人命。弥觉如应斯响。盖比喻适当。莫此六神若也。但五行生克比和,有伤官、七杀、正官、食神、偏财、正财枭神、正印、比肩、劫财等名目,共有十类。而神止取六者,是以神共有六耳。”

杨过只觉得头上冷汗直冒,一滴滴泌如豆大!这种东西又神又怪,他哪里弄得明白!

孟非清道:“你不用管这些五行什么的道理,看这里就明白了,‘五行生克比和,有伤官、七杀、正官、食神、偏财、正财枭神、正印、比肩、劫财等名目,共有十类。而神止取六者,是以神共有六耳。’你再看下面,这里,‘伤官之构成,我所生,而与我异性者,是也。’我本来是不明白的,现在可是想明白了,这里就是伤官,我所生,出自于我,由我而出,而与我异性者,就是说虽是我可也不再是我,我非我,就是这个道理!”

杨过道:“还是不明白!”孟非清道:“就是说,伤官是个神识,可以分出来,他出来后,虽与你不同,但仍然是你!这便是……‘伤官之构成,我所生,而与我异性者,是也。’”

杨过道:“这里‘七杀之构成克我而与我同性者是也。’是什么意思?”孟非清道:“是说这个七杀是与我本意相违,但却是相同一人之心性!是不是玄之又玄?”杨过点点头,孟非清道:“可也不急,我也知道,似这些天书一样的东西,想一下子就明白,可也不是那么容易,慢慢来,一定能够成功!”

“正官之构成克我而与我异性者,是也。食神之构成我所生,而与我同性者是也。偏正印之构成生我而与我同性者,为偏印。生我而与我异性者,为正印。偏正财之构成我所克,而与我异性者。为正财。我所克。而与我同性者,为偏财。”孟非清摇摇头,这些她想明白可也不容易,想了想道:“绿萼,备下纸笔,我想到多少写多少,现在已经可以证明了,刘志恨现在一定是分出了异己的神识,他仍是在练着自己的武功,不如此,他的武功不可能这样强,真气运行的速度也不可能这样快!论真气量,他不可能高出我太多的!正是他修出了异己的神识,这才能这般轻易地打败了我们!”

公孙绿萼道:“但是……这里有……伤官,七杀,正官,食神,偏正印,偏正财六神,刘……公公……我是不是该叫他公公?”杨过怒道:“叫什么公公,他都不认我的,就叫他大贱人,大恶人!”公孙绿萼可不敢这么叫,只道:“刘……王上,他……修出的,是什么神识?”孟非清道:“他又没修过这经书,自是不可能修出正统的神识,他的神识一定有问题,我猜他定是不敢再修下去了,一旦在这种功法上出了问题,那真就是连哭死都来不及了!只要我们修好这门功法,一定可以打败他!”顿了顿道:“刘志恨虽是天下大才,江湖之上论武道才情能出其右者无!但这种武功太过于精深,如大海之渊!而人之无知,没有先人指点秘笈佐证,等于在海上操舟,却无有海图而独撞乱礁海区!不死只能说命大,但这样一路行下去,我还真怕他有那个胆子!”杨过道:“可这册天书也和没写一样,我们根本看不懂……”孟非清道:“那是你们不懂,我虽也不是很明白,但也可看懂一点点,我相信,投入了我全部的心力,还看不懂这种功法!”

杨过道:“这里面的功法这么多,我们一定要修习这种功夫么?”

孟非清道:“那些上古的武功大多都有限制,正常不能修练的!一经练了,搞不好是要出大事的!”杨过随手拿过一本道:“能出什么事?”一看,是《道门大藏》,再一看,却是下卷,翻了一下,没有上卷,孟非清道:“那是《道门大藏》,但只有上卷,上卷是养生篇,下卷是为用篇,我看了,不能修练!”杨过道:“为什么不能?是不是上卷……”孟非清道:“那倒也不是,这门功法哪一卷都是可以独自练的,只是上卷不能打人,只能自保,下卷虽是打人的,可是威能巨大,用不了两次,自己却就要先死了!你说能不能练?”杨过悻悻放了回去,眼睛却是再看了一眼,脑中不时闪出那句开卷的话:“海之威,乃是静,平波而天地覆,是为威,是故静心始能动气,欲静而威能欲大!”这话杨过倒是能听明白的,那便是海中浪水滔天也不在话下,最最可怕的是,明明海上平静,却可一下子升出千丈的巨浪,让人无所觉察,一下子全部死光光!最是可怕!!也是道家武学的奥妙所在!

也不知过了多许,只见日头已经上到了林梢,刘志恨的行营处,只见一名名衣甲明亮之士护卫在左右!二三十支大帐立起,营地中一片欢歌笑语之声!却多是莺莺之言,芳妙之舞。

魏英功在刘志恨的帐外也不知站了多久,耳边全是里面的欢笑之声。

这时,才有一人过来,那人身上甲亮盔明,一副神武之相,正是徐小艺,只是他非是一个人,在他的身边可还跟着一个人。那人却是端着一副纸笔砚台。

魏英功忙上前一步道:“徐将军……”徐小艺号为明威将军,他的军职在禁卫军一系,但职责却是刘志恨的亲兵护卫!他出自丐帮,原是在丘陵的手下,丘陵现在在六月大将军手下,已经从正六品升到了从四品级!魏英功在这里也算是有一点时间,听得过来过往的军兵所言也是知道了徐小艺的相貌,这边一见面,也就认出了。

徐小艺回了一礼,道:“魏将军,不用大礼的,请起!”魏英功这才起了身子,他站了足足两个时辰,可是不敢再有别的心思,万一这刘志恨要真是变成了昏王,说不好那可是就是要随便杀人的!魏英功道:“王上是不是肯接见微臣了?”

徐小艺道:“王上让我送来一点东西……”一挥手,身后的小兵过来,将纸笔等物奉上了去!魏英功掉了一头汗,道:“王上不是要我……写这捞什子的诗歌的吧?”徐小艺道:“王上的意思,在下可也不好明说……不过想来定是另有深意,魏将军也是聪明人,一定能想起来什么的!在下还要回去巡营,告辞了!”魏英功一把抓住徐小艺的手道:“徐将军!”徐小艺眉头一皱,不悦道:“魏将军,在下也知道你武功高强,但还请自重一点!”魏英功忙收手道:“徐将军,还请救救在下!”徐小艺本是要走,却又顿住,道:“魏将军,这是何意?”魏英功道:“王上态度不明,要见却不见,将在下凉在这里,在下实是不知王上的心意呀!”徐小艺想了想,叹了一口气,道:“魏将军,我不多说了,也不方便多说,只能看在大家都曾是丐帮一脉明言一句!”魏英功一拱手道:“将军请说!”徐小艺道:“我是个粗人,见到的事情不多,常常王上给人的,都是……一些名单而已,魏将军,你自己看着办吧!”

魏英功再道:“王上要我写名单?可……我要写什么名单?”徐小艺脸色一变,冷冷道:“我怎么知道是什么名单,我连是不是名单可也都是个不知,别的更是不明白了!告辞!”

魏英功怔了怔,对着那摆放在他面前的纸笔再度发起呆了来!

刘志恨正躺在大大的浴桶中,李莫愁在一边拿着他的颈子,忽然心中一动,这才发现刘志恨皮下微微地震动着,一股股涓涓细流地真气正自奔行不息着,这些真气运转无定,却是很平常,自外难见分毫!李莫愁在刘志恨的颈边吹出一口气,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做出这种讨好人的事,道:“夫君,我是不是你的娘子,你的妃子?”刘志恨闭着眼道:“怎么,我对你还不好么?你自己说说,我是不是最痛你的?”李莫愁脸上飞红道:“你只是让我痛罢了……你说我对你这么好,你要什么我可也都给你了……”刘志恨截口道:“我知道你喜欢武功,你想学的我不是都教你了?九阴真经整本给你还要我怎么样?”

李莫愁怒道:“不过区区一本九阴真经,也拿来打发我,我问你,你现在又吃酒,又吃肉,饱食终日且就不说了,但你的身体却是瞒不过我,你的身体从没停过真气的运行,你天天仍是在修练功夫,也想骗我?”刘志恨笑道:“你也想学?”李莫愁道:“我什么都给了你,你还担心我?你不是真怕我将来武功超过你吧!”

刘志恨微微一笑,忽向水里面道:“起来了……”水中伸出一人,却是那蓝小蝶,蓝小蝶道:“主人,你不要了?”刘志恨笑笑道:“你们教里不是有逼出人体潜能的五毒精魂丹?给李姐姐一枚!”李莫愁道:“那是什么?”蓝小蝶道:“那是一种用天下之五毒调出的一种均衡毒性的毒丸,吃下之后,五种毒物会在人体内相互激斗,这个过程会让人的体能精力真气得到最大限度的提升!元气越盛的人越是能起到作用!”刘志恨道:“这样一来,你这两天吃下的各种补品才没白费!”

李莫愁道:“那我要两枚!”刘志恨道:“两枚?那是得不偿失!以你的体质来言,短时间内是可以让你的功力大增,但会伤到根本,不得大用,我这让你吃,还是因为我在你的身边,你这边吃了下去,我那边为你顺心理气,不然,再小心也是要损耗近五年你的阳寿!妹子,你不年青了!”李莫愁怒道:“我不年青,你别碰我……”刘志恨哈哈大笑道:“怎么可能,你死了我都要你陪着我!”李莫愁心里一寒道:“你要制我的人头?”刘志恨连声道:“怎么会,我是把你的肉体用养尸蛊养住,我听说这种蛊已经算是成了,能让尸身千年不老!”李莫愁道:“还是不要!”刘志恨道:“好好好,不死,都不死,就这样,陪着我荒淫一生,好不好?”李莫愁道:“那你这种一边荒淫一边练功的法子教我好不好?”刘志恨道:“这不能教,不是我不教,我都担心我练错了,我一心想着改变……但我越练越是出错!你看我似这个样子的,可却是不知道我的心急!”

李莫愁道:“这么说来……你是说……你在担心……穷国之乱?不过魏英功明明已经来了,你却是不让他来,这么凉着他,却是为了什么?”

刘志恨道:“穷国?那不过是一点小乱,我并不放在心上的,等要杀的人杀完了,可也就没事了!我真正担心的,还是我自己……”李莫愁一惊,那边嘤呤一声,却是小龙女醒了,她迷迷糊糊道:“怎么回事?”李莫愁心中一叹。刘志恨至少一点说得没错,虽然刘志恨这几天宠幸的女子很多,除了大宋的公主和她的护卫没上,其它如阿里克芒和林素净孟冰心都让刘志恨睡了,但最最得宠的,却是刘志恨的妻子郭芙与李莫愁师姐妹!这一点却是无疑的,当然,刘志恨对何无衣与蓝小蝶也是不错,只是先后来说,还真就是这三个有名号的妻子!

李莫愁道:“没事……”心中一动,暗道:“这刘志恨是不是真的练功出了毛病?”

第二百三十一章:威压魏英功

刘志恨道:“是龙儿醒了么?那可也好!来来来,喂我一杯皮酒!”小龙女脸上一红,啐道:“没正经!”从榻头拿过了她的纱裙,自己穿戴了起来!刘志恨笑笑道:“你穿得再整齐,还不是要给我脱?”小龙女道:“没个正形,对了,你不会再向过儿出手了吧!”刘志恨眉头轻轻一皱,却是笑道:“怎么会,他对我又没得一丝影响!”

小龙女轻声道:“我只是想……看在我的面子上……我可就这一个徒弟……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可是我想可以的话你还是让他一点的好……”这话要是别人说,刘志恨不说一个白眼翻过去,就是好的了,又或者干脆就一个巴掌抽过去!再次,也是要用他王上的尊威吓得人家自己退下!可这却是最没有心机的小龙女弄得,刘志恨点点头道:“说得可也是!你放心,他不先向我动手,我也绝不动他!”

小龙女怔了一下,她如何听不出刘志恨的言外之音,小龙女心性单纯,可她却是不是个傻子,似她这样的性情,反而不易为外物所扰,直问本心,立时听出了刘志恨的言下之意,说“他不先向我动手,我也绝不动他!”那便是存了杨过若是先行向我出手,可也不怪我出手对付他了!想到了这儿,小龙女连丝鞋也未汲上!未着发红的嫩足到了刘志恨的水桶边上,道:“你武功那么高,还和他计较,我……我替他向你道歉!你……你想要怎样玩……我……我也都依着你……”刘志恨目下的荒淫那可说得上是无休无止,变态到了极点,小龙女虽是顺从,但她皮嫩,再淫猥的性事于她身上也是显得过于……圣洁?刘志恨一直想在她的身上多玩一些花样,只是有些小龙女可实是接受不了,刘志恨到底是个疼人的,如何会真的曲她们的心意,也就这样了,现在小龙女说出了这样的话,那可是天大的退步了!

却在这时,刘志恨扬身而起,他一起身,那一身精赤如豹的身子立时现了出来,众女一片惊呼,刘志恨手一个前伸,抓住了小龙女,在她湿嘟嘟的朱唇上狠狠一嘬,打出了个响“波”儿,这才道:“更衣,无双这丫头回来了!”

李莫愁道:“你还在意这个么?”刘志恨道:“莫多说了,她到底是个单纯的小姑娘,我可爱的小嘟嘟,怎么能在她的面前失了礼?那不是要失我这个做师父的尊严么?好了,不是我说你,莫愁啊,你人又美,脸又俊,就是这个小嘴太爱喝醋了!”李莫愁现在可是最恨人说她吃醋,当下道:“谁说我喝醋!”刘志恨笑道:“没有么?你说可不算,我要证明,来,让我闻闻……”对着李莫愁的小嘴也就跟着亲了下去。李莫愁这才知道,想要跳开,刘志恨则是跳出了水桶追上,一个帐蓬里顿时激起了到处的水花。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魏英功立在原地,起着一身的汗,他本不是个爱出这汗的人,可现在却是一层层的油细汗不住地泌出!可是一点也轻松不起!

忽然一滴汗滴下,打在他面前的纸上,魏英功大惊,忙用手去擦,却是一不小心,竟是将这纸给擦得破了!魏英功发出苦笑,好在这是一张纸,魏英功一翻,面前的是两纸!刘志恨就是刘志恨,寻常人一拿可都是一沓子,可这普通白纸,却就是两张!虽是一张破了,可也算得上是有下一张。魏英功忙将头向后而去,不敢前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一下子再打湿一张纸,难道要他再向这里的人要不成?那太也过可笑了!

魏英功提笔又放下,反复了不知凡几。却在这时,只听得远处林间有动静传来!

随着一声声呼喝!只见一匹青花马嘶鸣着,从林中蹿出,一个俊美的少年银甲金枪,腰上一口大剑,背着的却是一张铁胎弓!箭壶中稀疏插着三五支箭,想来原来定是不少,这么一只大箭壶,不装个三五十支箭,那才怪事!余下的箭头,个个都是三棱加长头,一箭射去,不旦带出尖声巨响,一箭钉入肉里,立时能抽得动物体内兽血倒飞!俊少年可是一点也没有带着猎物的样子,打马如飞!她个子小小,却是身手灵活,一张脸上发出会心的笑意!

自她的身后,是个一眼就能看出女扮男妆的少女,那样子可就文秀得多了,有诗为证:“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算春色三分,半随流水,半入尘埃。人生能几欢笑,但相逢、尊酒莫相催。千古幕天席地,一春翠绕珠围。彩云回首暗高台。烟树渺吟怀。弃一醉留春,留春不住,醉里春归。西楼半帘斜日,怪衔春、燕子却飞来。一枕青楼好梦,又教风雨惊回。”两人一前一后,时不时回首相笑,好不快意!

行了好一会儿,才可见到一支支快骑自那林后而出,他们马上不少都是猎物,是以跑不过前面的两人,不是那两人玩乐性子,后面人可也就追不上了!

这两人跳了下马来,就见那徐小艺小跑着迎上,口中连连道:“两位姑娘,大小姐,这次收获可是不小吧!来来来,擦擦汗,瞧二位这一身,衣服都湿了!”银甲男装女子道:“不用了!”却是边上秀气的女子道:“胡说,一身汗,想做个脏娃子么!”却是接过了白巾在银甲少女头脸上擦着,那少女“咯咯”笑着!忽然伸过脸去,在秀气女子脸上一亲!秀气女子叫道:“无双……”无双笑道:“果然好甜,难怪师父一天到晚都想着玩亲亲……嘻嘻……下次我对师父说,你的脸上又香又甜,让师父也亲亲你……”那秀气少女正是程英,却是给陆无双这话气得嘴唇发抖,道:“你这丫头,这话也是能这样说的!万一你那个好色的师父真要收我,那可就坏了!”

陆无双道:“你不想么?是了,你一定是另有心上人!其实我就不觉得那些男人有什么好的!武功好的,都是老头子了,武功平平的,那就不要说了,空长一张小白脸有什么用?”

程英道:“那你就把我往你师父那里推,你不知道吗?你师父已经变成了大色狼了!”

陆无双笑道:“他至少没找丑八怪……”两人说说笑笑地向刘志恨的大帐中走着,到了边上,陆无双“咦”了一声,看向魏英功,这魏英功一身蓝衣布甲,大把的胡子,一副粗相,可面前却是摆着一副纸笔,可不是奇怪么?程英拉了一下陆无双,她可是再了解自己的这个表妹不过了,知道陆无双的性情冲动,可是不想让她出事,道:“走……”

陆无双应了一声,一挑帘子,进了帐蓬内,内现帐内很多的水渍,可至少刘志恨算是穿着衣服在,陆无双一进来就道:“师父,你知道我猎到了什么?一只大熊!一只老虎,还有两只鹿!和四只鸟儿!”

刘志恨点点头道:“我已经知道了,晚上咱们就吃你的熊掌!怎么样?”陆无双顿感口中分泌增加,她别的不会,就是爱吃肉食,这一特点可也是刘志恨给她惯出来的!顿了一下,陆无双道:“对了,师父,那门口的那上人是谁,我感觉他不像是大理国的军人……”

刘志恨道:“他是穷国的军人,眼力不错!”陆无双道:“穷国?你不也是那里的王吗?”

刘志恨道:“我是,所以他在门口!不得我的令,他可不敢动!”陆无双跳到刘志恨的面前道:“他犯了什么错吗?”刘志恨不由伸过头去,在小丫头的颈侧一吸,这种混着女儿香的汗气最是诱人!刘志恨强压下自己的色心对陆无双道:“好了,去,看他写了几个字,不管写没写,让他进来算了!”

陆无双心头小鹿乱撞,刘志恨的鼻息喷在了她的颈上,她又岂有不知,但这对师徒便就是这样玩着这种游戏,旁人可也莫得奈何!她一提裙角的战袍出了去,见魏英功真对着烂出了一个大洞的纸,心中不由感到好笑,上前道:“你在打洞么?”

魏英功连连道:“不是不是……”看看陆无双又道:“这位……可有事么?”

陆无双摇摇头,却是五指一张,拇指与食指扣起,余下三指略张,手指如一枝兰花般伸出,姿势美妙已极。她的功夫也是渐入佳境,这是桃花岛的兰花拂穴手,算得上是一门江湖上的绝学!魏英功变掌为拳,人一后退,劲力先行!便是一拳击出!陆无双微微一笑,五指上加了力,两人相击,各自退后一步!魏英功惊疑不定,见陆无双停下手,反是自上前了一步,道:“请问,女公子,我是做了错事,王上要你来拿下我吗?”

陆无双小嘴一呲,笑了一下道:“好了,看你怪可怜的,明明不识字,还要对着这两张纸发呆,这下好了,看看这里的一张纸都破了!你可以进去了……”魏英功一怔,才道:“是王上说得,我可以进去了,还是……小公子你让我进去?”陆无双道:“还真是个怕的,放心好了,不是我,是我师父让你进去的!”

魏英功小心起身,也不敢抬头,到了帐内,一头扑倒,道:“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臣下魏英功俯地乞见!愿我王……”

“别说废话!”刘志恨一语而断住,一个回头,对边上的侍女道:“去把他的纸笔拿来!”侍女去了,不消一会儿,把纸笔拿来,刘志恨看也不看,就笑道:“墨少了,笔也湿了,就连这纸也是破了,可是字……却是一个也没有……魏英功,本王记得,你可并不是个不识字的人啊!还是说这几年不见,你的字,全给忘了?”

地上发出“滴答”一声,却是这魏英功头上的大汗滴了下来!刘志恨再道:“在外面,你汗流了个不停,怎么进来了,你的汗还更多了?里面比外面还热么?”魏英功低着头道:“非是太热,这实是王上虎威所置……”刘志恨却是哼地一笑。

身后屏风处转出了换上衣裳的蓝小蝶,蓝小蝶提着烫好的酒食到了刘志恨的身前,魏英功虽是不敢看她,可那一双白白的足踝在不住地晃着,一步步之间,那足上银铃发出点点连响,甚是悦耳好听。

程英在陆无双耳边细细咬道:“你看你师父……到了现在为止,他眼睛可还没睁开过!”

陆无双道:“那可也没法子,他现在没几次是睁眼的,不过这样也好呀,不知怎么回事,他一睁眼,我反而有些怕他哩……”程英道:“你也会怕他?”陆无双道:“你不知道,他眼睛一睁,我的心头就是一跳,也不知是怎么了!这样眼睛闭着,我倒是觉得自然一点!”程英暗暗摇头,心道:“果然冤孽!怎也是想之不到,无双陷得这样深……”

就听刘志恨淡淡道:“魏将军,你方才一个字也没写出来……”魏英功道:“微臣……实实不知……王上要我写得是什么……”刘志恨道:“你不知?”魏英功道:“不……不……不知……”刘志恨点点头道:“不知好,不知好!”他只是说了这两句话,字字音震,魏英功只觉得头皮发麻,心头狂震,方想为自己争辩两句,却是鼻子一热,一连三五数滴红红的血滴了下来!

魏英功轻叹了一声,只得道:“王上认为微臣有罪,杀了就是,王上也不是没杀过人……这样恐吓微臣,大可也不必!”刘志恨道:“不说明白你还真是不老实……我问你,你真不知道我让你写什么?”魏英功道:“王上但有所差,臣下百死不回,但这般打着隐语,让臣下自猜,臣下虽是也算聪明,可还没这种看穿王上肚皮心思的本事!”

刘志恨叹了一息,道:“有你的,你还真是大胆,豁得出去!好!本王也不要别的,你就说吧,现在的穷国之中,谁最是该――杀?”魏英功道:“王上……”刘志恨冷冷道:“真是个人精,不过,本王不会再给你多余的机会的,无双小宝贝!”陆无双道:“师父……”刘志恨道:“拔出你的无双剑,他再给我插科打诨,二话不说,一剑给我劈下他的狗头来!”

陆无双立时“呛啷”一声,就拽出了无双大剑!

第二百三十二章:马克白的野心

魏英功将牙一咬,心一横,道:“王上,臣下以为,臣下最是该死!”刘志恨给他逗得笑了起来,淡淡道:“真有趣,你说你最该死?这是怎么回事?你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么?嗯?我可还不是那么知道呢!”魏英功道:“臣下一生做过无数的事,可最最不该做的,就是帮王上攻打陈国!”刘志恨道:“这话怎么说?”魏英功道:“当时,王上要打陈国,但我穷国正逢水军改组,新的巨鲸帮编成了第二舰队,海沙帮编成第三舰队,两支舰队都没能凝成战斗力,而第一主力舰队和特混护航舰队都用不上大力,不仅要继续维护穷国海上的生意,还要表明我穷国足够的主力战力!在这种局面下,我们只能东拼西凑一支战队,于是,微臣请命,接下了这谁都不愿来的差事,现在,穷国的水军已经编组完备,而微臣一直给酿在陈国,不上不下!现在王上以此种种责怪微臣,微臣只有自行领罪!”

刘志恨冷笑一声,对边上的蓝小蝶道:“听见了没,这老小子在恶心我呢!”蓝小蝶心智不齐,傻乎乎道:“要不要杀了他?”魏英功牙咬得紧,身后陆无双的大剑已经扬起!刘志恨一挥手,陆无双立时将剑斩下,魏英功暗叫我命休矣!却是刘志恨手上一个点指,劲风射出,魏英功给打中了软麻穴,一下子退开倒下,把头让过了陆无双的剑!

刘志恨起身来,道:“装,还给我装!”一足蹬在了魏英功的头上,道:“我离开穷国两年,马克白鲁小玲联着手造反,你只不过离开穷国不到一年,这间中的时间,你会一点也不知道?”魏英功大声道:“臣下的确是不知道,王上说,鲁帮主与马大人造反,可没有一点的证据!这臣先就不信,再有,王上要是以此认为我也造反,微臣也服气,那微臣就不是个男人了!”刘志恨顿感了顿道:“你的意思是,在你在穷国的时候,他们没造反?”

魏英功道:“别的不知,但臣在穷国时,政事是由马大人做主,由臣下来看,马大人每日里从早忙到晚,有时饭都顾不上吃,现在王上说他们造反,这里面的事情微臣实是不知,不过王上这么说,想来也是有王上自己的考虑!这不是微臣的事!”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有道理,你来的时候,穷国水军的实力如何?”魏英功道:“大小战舰两千余艘!主力舰队有三百艘,万料大船两艘,八千料大船五艘,二十多艘五千料的大船,三千料船二百余艘,一二千料的船有千多艘!!”(这是虚数,不作实论。)

刘志恨道:“那你知道,现在他们的实力?”魏英功道:“这怎么知道?”刘志恨道:“你可以估计一下!”魏英功道:“这真是不好说,新编的巨鲸帮舰队不好说,这个帮派人不是很多,但多有高手,三五千俱都是好手,最要紧是有钱,这也是他们是第二舰队的原因,海沙帮人多,居然有十几万,当然,这个数字是很虚的,他们的船只很多,但不是大船,赚得也只是辛苦钱!所以,在新舰军中,他们是后备军团!”

刘志恨点点头道:“看上去,穷国现在可以一下子拿出战斗用的上千只大船,这实力,也难怪它想反!”魏英功道:“王上,若说这一点,臣下以为,王上也是有错!”刘志恨道:“你是说……本王两年时间没履足穷国?时间长了,自是生变?”魏英功道:“臣在国时,国中变化日新月异,穷国变化得快,而王上不是两年,是三年没到国中!离国之久,而国生大变,这发生的事情,能怪我等臣下吗?”

刘志恨语声阴冷道:“看来……不是你……真不知道……你也是闻到了味,听到了风?”

魏英功顿了一下,道:“是有一点……补给船来时,有国内知情人……让我暂时不要归国……”刘志恨道:“但你一直没说……”魏英功道:“我只是个小将,手下水军不足一万,船也是中小船只,加起来不过三百来艘(这里是指全部的船只,不是单指战船。),左右不了这个局面,只能在一边看着风向了,王上,马大人胸襟开扩,又勤于政事,穷国上下心折!手下更有支神机营军,他有大志之心,谁也不好说什么的……”

刘志恨却是明白了,道:“你不看好本王?”魏英功道:“不是,是臣下以为,王上虽可得大理国,但穷国却是要分开来,穷国与大理国两国之间,相隔非止是一星半点,虽有大船相连,可仍是太远,王上当年所托之人以一己之力而兴国,可王上一没明赏,二没宣诏,马大人成了不是王的王!以下臣来看,王上不如让出这穷国王位,横竖……”

刘志恨笑道:“哈……你是说……我把王位让出去?”魏英功道:“王上与马大人都是天下间人上人的风流人物,两国要是联合,王上本就是与马大人是朋友,那便还是如同一国,便是将来争霸天下,可也是没问题!!”刘志恨只淡淡道了两个字:“天真!”

忽然一声爆豆的响声!不止一声,一连的数声,并间着人惨叫的呼声,这是有人死去!

刘志恨道:“听见了么?和好?告诉你,我的这位朋友可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其实非是马克白真的想杀刘志恨,也是没了办法,他既然是刘志恨的朋友,那自然是深深了解刘志恨的,马克白自是知道刘志恨一旦知道了这件事,那是必然要杀他的,这一点是决然不会更改,在刘志恨眼里,他不过是刘志恨可以利用的一个人罢了,虽说两人有着同样的秘密,但是刘志恨却故意地疏远他,为的就是让自己少记得一些两人的事,这样到了要动手的时候,一刀杀下去,可也没有牵挂!

是故,马克白想到就动,他凝聚了他所能做到的一切,至少在这一点上他得了到鲁小玲的帮助,相比刘志恨,马克白给鲁小玲的可就更多了!鲁小玲可非是傻子,自是知道如何取舍,这也是一种赌博,相较起来,出手大方,心胸万里的马克白,自是要比小家小气自私自利的刘志恨要好得多了!

徐小艺闪步进入,道:“王上……”刘志恨道:“知道了,你们下去吧,能挡就挡,不要太在意!”魏英功磕了个头道:“微臣死罪,臣实是没有想到……”

刘志恨淡淡一笑,道:“不要紧,其实我早让浮薇发了秘旨,你来,那是什么事都没有,你要是上船想走人,便会有耶律齐带兵将你拿下!那时,可不会再与你多做分说,你到时会怎么样,你自己可以想像的出来!”

魏英功大汗!刘志恨看似粗疏,但一做起事来,可是滴水不露!

就听那爆豆声不断,不一会儿徐小艺冲入道:“王上……”刘志恨道:“不急,慢慢说!”徐小艺道:“敌人用得是一种新式火器,威力十足,老远的,一下子就将我们的人杀死,我们处于守势,王上,请速……”刘志恨道:“别说了,这本就是在本王的意料之中!你下去吧,就只守着,看看他们什么时候能杀过来!”

马大全带着手下死士,这些死士都是花绿色的布衣布甲,虽说只是三十余人,百一来这些人都是丐帮中精选出的高手,再有一只只新式的火铳枪,威力无穷,虽止三十人,但却是可以做到百人千人也做不到的事情!别的不说,单就这些人打进来,便是刘志恨武功再高,面对十几枝几枝火铳枪射击,可也难免不着道!

死士们交替进攻,一个个护卫兵倒地死去,想上前撕杀,可也是没一点的办法!刘志恨的护卫们穿着的是最上乘的瘊子甲!这种甲每片都光净如镜,铮明瓦亮,防护力也是第一流的,等闲弓箭五十步内也是无法穿透,可是在这种如如喇叭花的新式火铳枪面前,百步外“轰”一下,立时在甲上破开一个洞,叫人死去!

马克白接手穷国政务之后,凭着他的能力与鲁小玲双双配合,在最短的时间里让穷国兴起,先是联合那些知情识趣的土人,从者全部发给大屋美女,不从者灭其家毁其寨!鲁小玲手下有王元一的调教,立时成了精锐之军,加上丐帮的力量,不几个月,岛上再没了第二个声音!之后,马克白一手控股经济,以火药开山炸路,新修穷国,更是借着开办大宋宝钞号一举整合了整个穷国之财力,用着这种法子,在短时间里就聚集到了足够的天文财富,更是利用大宋会子危机,大赚其财!当时,大宋由最初的交子到发行通用的会子,然而这种新兴的东西毕竟是有很多露洞的,大宋没能搞好,导致了物价的飞涨!

第一界会子的发行额仅三百万贯,到干道四年仅七年的时间,发行额增加到七百万贯。之后固定在一千万贯。尽管会子的加印与隆兴北伐有关,但是由于作为本位的金属货币没有相应追加,会子虽与铜钱可自由兑换,但由于会子不断贬值,两者汇率也急遽走低。到了十一、十二、十三界会子同时流通后,会子之多犹如决堤之水,物价飞涨犹如脱缰野马,出现了会子挤兑铜钱的现象。嘉定二年,会子换界。政府规定新旧会子以一比二的比例兑换,同时严禁不按比例兑换会子,否则抄家,并鼓励打小报告互相揭发。这无异于宣布会子已经信用破产。但是这依然没能阻止拒收会子的风潮,会子也进一步贬值。严重的通货膨胀导致社会无论中下层都损失惨重。迫不得已,政府发还抄没的家产,并筹措一千四百万贯来回收旧会子。嘉定五年后危机才渐渐平息。从此之后,会子换界已无法正常进行。政府一旦发生财政危机,就会以滥印钞票饮鸠止渴。理宗亲政后,由于十六及十七界会子数量巨大,险些再度造成通货膨胀。

马克白利用大宋政府的无信用,而用穷国(也就是刘志恨多年搜刮的钱,在三千万贯左右!)的钱,建立了大宋名目的宝钞号,从而使宝钞正式代替了会子!这种稳定而不会贬值的纸印宝钞不仅美观大方,更有专门为商家而备下的大额宝钞!

真宗时期,成都十六家富户主持印造一种纸币,代替铁钱在四川使用,是为交子。仁宗后改归官办,并定期限额发行。徽宗时期,改交子名为钱引,并扩大流通领域。南宋于高宗绍兴三十年改为官办“会子”,会子主要有东南会子(也叫行在会子),湖北会子和两淮会子。但是为防止铜钱北流,宋朝政府规定在与金交界处仍然只能使用铁钱。与交子不同,会子是以铜钱为本位的,面值有一贯(一千文)、两贯和三贯三种,后增印两百文、三百文与五百文小面额钞票。

而大宋宝钞号用的纸币虽是各色都有,但主要却是这种大面额的金纸宝钞!事实上全用这种纸宝也不现实,那样一来,大宋的官方也好民间也好,做印会子的商号立时要吃大亏,所以,吃了大鱼,还是留下一点汤比较好!但这也尽是够了,由于穷国地多人少,前前后后不过二三十万人(不含土人),后移民增至了五六十万人,是以这种独特之地反到是最合兴商!有远见的商人有签于此,更是就在这里置地办产,马克白许国中之人有双国籍,即又是宋人又是穷国人!事实上大家也都是心明眼亮,都知道,穷国其实是在宋国给逼得过不下去的穷人兴建的,只不过穷国人不似杨夭那样造反,反是继续和大宋合作,以这种方式来吸食着大宋的血食!偏偏大宋别看在前方的战事不行,可于商而言,却是个巨人,对比穷国,这点血起不了多大的包,竟是听之任之,当然,这里面暗中的手段可非在少数。

就这样,马克白以大宋宝钞号整合国力,兴建水军,发展火器,时间虽短,做得事可不在少数,眼见事业有成,马克白心中不由升出了万丈的雄心!只要再有十年,马克白相信,自己只靠着这一个小小的穷国,就可以组建一支十万人的火器精兵!那时节,莫要说一统天下,便是统一全世界,也非是没有可能!要知这个时间,中国人乃是这世上最先进最文明的国家!不是宋国一直以来的重文抑武,以大宋的国力军力将才,如何会沦落到这个地步?只是……马克白清楚看到,那个他的朋友刘志恨却显然并无此雄心。

刘志恨建立这穷国不过是想给自己找一块安身立命之地罢了,是以,一见有更好的大理国可骗得,他立时装着自己是大理国后人跑到了大理国去打天下,凭着他的武功,他还真的做成了这件事!只不过从小处可见大方向,马克白看刘志恨打下了大理国之后不是整肃军力国力,团结上下,而是采取了一种极端的独裁统制,便立时知道,这位王上并不是个想争霸的人,他得了这大理国,也只不过是想争个缓冲之地!虽说大理国在刘志恨的手下国力得到了极大的发展,但这种发展并不是纯民生经济的,而是建立在无数死人和无数的尸骨之上,死得人多了地也就多了,地多了人自是有钱了,资源变得不大,分资源的人却少了老大,这样一来,可分的不就是多了么!再加上独裁的力量,不可否认,就一国而言,独裁最能发挥一国的国力!大理国竟是在这种理由上兴起了,这与其说是刘志恨的才能,不如说是刘志恨站对了时势发展的方向,仅此而已罢了!

马克白有信心,自己完全可以做得比刘志恨要好!不过是个武鄙夫,过去的事情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可能比得上我?我完全可以超过他,大丈夫怎可永远居于人下?!是以,马克白想来想去还是决定,造反!!

第二百三十三章:马克白的死士

马克白并不想这样做,也就是造反,这并不是什么好名词。只是,马克白明白清楚地感觉到刘志恨并没拿他当朋友,马克白还记得从前刘志恨跟着他后面的情形,根本就是个小跟班,而现在事情却是倒整了一个个儿,而他现在连跟班也是不如。这是拿我当朋友的么?马克白不服气,他越是不服气,却是越发地害怕,丐帮的总部改设立在了这里,这样一来,别的不说,就情报而言,他可是方便多了,他清楚地知道刘志恨做下的事!刘志恨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古代人了,而且并不是那种良善的人,偏偏是传说中百年少见的绝世毒夫!这种人要说有什么人情意味那才见鬼了!马克白毫不怀疑刘志恨会在必要之时将自己立时斩杀!

于是马克白理所当然地想到了自保,他是个现代人,才不会把自己的生死系命于天,既然有能力,求人当然是要求己,这不是刘志恨立下的巫教上说的么?当下,马克白穷尽心力,一方面富国强兵,不过这训出来的兵与打出来的兵终是不同,穷国又是喜欢用钱来开道,大宋水军也不会与他们相斗,毕竟,穷国虽说是穷国,但那海上日益增多战船却是无时不在增长着穷国的底气,宋军可也不想落下了挑起两国纷争的事端来,此时大宋多数的国赋取之于海上,一旦与穷国这个国家进行海战,花钱不说,海路阻断那才是最最要命的!于是穷国继续疯了似的造船!穷国这样一下子成了大宋身后的一个大国。

这一点上,理宗赵均并不在意,他还是在意大理国!相较而言,穷国虽是新兴的海上大国,但也仅止是一个海国罢了,没有足够的陆军,赵均才不把它放在眼里!想想也是,区区几万的陆军,更不要说骑兵军团了!这样一个国家,与宋国的关系,只能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但马克白相信,一旦将火器全军化,穷国军力立时可以飞速上升!一举成为天下至霸!十年可强兵强国,二十年就可一扫荡平江南!三至四十年内,就可光复汉室江山!

不过这事情做起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马克白懂一点现代的事,他知道火器的强大,正是火器的兴起,才导致了武学的没落,有了火器,你刘志恨还能嚣张?但火器之术,于大宋来说,算得上的如火鸢,火龙出水,火蒺藜等等,但这之中,实用的却是不很多,但即使如此,也是为当今有识之士所重!马克白用百多工匠,用了一年时间,做出了第一支大喇叭火铳枪,射程不过一百步,但这也是让马克白大为放心,只是这时的火铳子还是喷一些铁砂子,火铳的难处就在于子弹!这样打打野战还好,正面一枪,百步左右,人的脸皮发疼,胆小的立时就吓跑了,胆大的也是没用,到了近处,威力显出来,一枪可轰出个洞,但仍是不实用,有了硬甲,就不见得能打死人了,拿这样的武器的五千兵,能吓住一万人,但给五百武士杀到近处,立时就要死光光了。

马克白改了又改,把枪口弄大,这才制出了这种虽是近距离用,但一百步却是威力十足的火铳枪!只是那子弹有些特别,是大号的铁弹子,拇指头大小,一枪发出,在二十步内,中者立死!穷尽了心力,马克白做出了一百五十支,可是再也不忍心再做了!

一来是占用大量的资源,只做出了这一百五十支,大量的铁器损毁,无数工匠在制作过程中受伤,几经磨难,这才出了这一百五十支,想要再生产,难!马克白这才意识到,想要将先进的文明带到过去,一下子制造出这种火枪来那是多么不现实的一件事!不过现在已经不用愁了,只要有时间,时间,十年,也许要二十年,火器才能上正常的轨道!

只是,马克白没那个时间!马克白知道,一旦穷国的一切上了路,那也意味着刘志恨会来了,刘志恨只是暂时不看这里,可不是真就不在意这里,三年,最长也就是五年,刘志恨就要来收权,这一点勿庸置疑,马克白一朝权在手,自是不想只守着富贵过日子,做人有时就是要拼,马克白就决定拼了,不过看来一切如他所愿,当大理国受到了蒙古大军的入侵,马克白立时定下心意,他以国之与共,拿下了鲁小玲,两人合谋,再行利诱,拉上了拉巴里,一番布置之下,马克白起意诛杀刘志恨。既然走到了这一步,要是不杀刘志恨,那他就没了命了,正所谓进一步虽不一定生,但退一步却是死都不畅快!

好在这一切都有鲁小玲帮忙,马克白无疑是个大方的人,而鲁小玲也是给刘志恨改造的太过头了,对于权利的执着入了根性去了!鲁小玲身为丐帮的帮主,她知道,自己的势头已经到了头了,想要再上一层,那可是难,她并不是浮薇郡主,是刘志恨的妹妹,刘志恨到时接过穷国之后,天知道会怎么打发她,鲁小玲可不甘心自己要的只是这一点点,她立时就答应了下来,当然,这是确定在她见识到马克白制造的火器之上,大喇叭火铳就不消多说了,铁西瓜却是威力非凡,鲁小玲也是有信心,在马克白的带领之下,穷国说不得就能统一天下!

只要杀了刘志恨!似刘志恨这样的人要是活着,那他们可是谁都没了活路!

北地杀神的名号是刘志恨杀出来的,可不是说出来的。无论刘志恨是身处于江湖之上,还是在庙堂之中,他的表现都显出了其本性嗜杀的恶癖!杀人虽是恶名,但自古以来有名的大人物,哪一个却不是杀出来的?古时白起号杀人魔(官方承认,民间是叫他杀人王的,不过白起无王号,是以都是叫他魔!)!一生杀人百万之众还带个有余,刘志恨也是有向他发展的趋向,只是刘志恨杀下的兵不算多,主要却是民!想超越古人,那可也是难!

于是鲁小玲心毒药和巨额财富,收拢三十最最精勇的丐帮子弟,丐帮一向以忠义自居,帮主有令,那自是万死不辞!加上生死的危胁和大笔摆在眼前的地契房产证明和发出油墨香气的钞宝,那自是要拼死命的了!三十只大喇叭火铳子虽算不上什么,但这可是三十个最最精勇的丐帮好手,一身的轻功短打也就不消说了,那暗器功夫在身,枪法练起来也是事半功倍!有这样三十个死士!鲁小玲和马克白都是相信,一定能够杀死刘志恨,只要有那么一个机会,以刘志恨对自己的武功上的自负,他要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然是死得定定!这三十人身上都暗藏了大量的炸药,一旦欺到了刘志恨的身前,一个同归于尽,何愁杀神不死!马克白相信,在二十一世纪都能大行于道的人体炸弹这种终极武器一经出现,哪怕是刘志恨这种武功练到极处的人,到得头来也不过是一场空而已!

执行这项任务的,是马大全。马大全是丐帮污衣派的人,他追随鲁有脚只一个目的,就是看出鲁有脚是黄蓉最最看重的人,于他想来,黄蓉是迟早有一天要丢了丐帮的,毕竟,黄蓉一个天生爱美的人,如何受得了整天的布衣滥衫,交出丐帮帮主之位,那是迟早之事!马大全暗忖:“只要是跟牢了鲁有脚,这老头又能做得几年帮主,到时,那可还不是我的了么?”只是万万想不到,这件事情上奇峰迭起,刘志恨凭空杀出,将一切事情改变,不但鲁有脚当不成了帮主,还让一个小丫头当上了帮主,马大全深知自己要是露出一点点不乐意的样子,那他就将永远离开丐帮的核心层,他苦心积虑,如何会这样放弃!当下装出了顺从。

只是事情之变化永远都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在穷国,竟然莫名其妙地就发了一笔大财,马克白治理内政的功夫便就如刘志恨的本事一样,凭空生财,借鸡下蛋,利用宝钞号借来了大宋的财力,一下子使穷国省下了十年之功,一举富国!马大全有了刘志恨不如马克白之感。莫要以为马克白好色之相是真的,他也算是个明白人,如何不知好色者有福的这个道理。假若马克白与刘志恨一见面,就显出了他的真情实性,刘志恨断然不会一下子给他这么大的权利,而只是用一个鲁小玲来盯看着他!结果鲁小玲给马克白轻松收买,便就这么简单!

鲁小玲既是要做摄政女王,那丐帮可也不用兼了,穷国以丐帮而立,当了摄政王,丐帮帮主之名不过是个名号,一切还是要以穷国之名为正宗!而丐帮也是脱离不了穷国,到了那时,丐帮也不过是穷国的一件空壳工具,占着个名意罢了,便如一国之太庙,摆得那自是高高的,可是一点实权那也是没有!不过,这却是马大全的梦想,鲁小玲这边一应允,马大全又看好马克白,当下就同意了。

这一次,也是要拼!杀了刘志恨,那一切事可也就没了!就能给穷国争到十年至二十年时间,这个时间内,穷国能造出十万支左右的大喇叭火铳,而如马克白所说,大喇叭火铳还大有改良之处,到了那时,天下再无有穷国之敌!不过这一切说得再好也是没用,一切以杀刘志恨为先!可刘志恨自龙首关大捷之后,深居简出,终日行闺房之乐,只行男女情事,他寻了鲁小玲,鲁小玲也是气苦,身子失了是小,事没办成可是大,莫看武大郎收钱那是一个爽快,办事那可就是另一会事了,最初鲁小玲还以为是给得钱少了,想他老子职掌大理国近卫军,小小的三十一个入城令也批不出来么?那自是笑话!

时间一长,鲁小玲终是感觉到了不对!武大郎虽说看似直人老实,比不得武二郎为人机灵,但看人不可看表面,武大郎为人深沉,看似老实,但心性可是大不一样,武二郎看上去为人机灵,但心性却是直人,两人表里相反,也是妙趣!既然武大郎收钱却是不办事,这事情于常理不合,鲁小玲大感不妥,没了法子。

这一日,那刘志恨忽是大行张举之道,来到了这太和城东郊林区,鲁小玲惊觉之下,再无多想,当下走了人!可也是没了法子!当然,这个消息她还是早早地给了马大全,这怎么说也是个机会,虽说看上去说陷阱更是妙,但想来刘志恨也是不知马克白死士的厉害!这件事不在于是不是陷阱,而在于会不会成功,刘志恨但凡有个失,那一切可也就成了!到了那时,再扶上杨过掌大理国,穷国不但可以得到大理国的海上贸易,还可大发其财!两全之好!岂不是妙?

这时,大理国护卫军做了一次反冲,大理国的军兵不知就理,集中一起,一个死士取出了一个铁西瓜,拔出了铁环扣,丢了出去!顿时“轰隆”巨响,那一具具尸体抛得头不是头,脚不是脚。三十名高手再度回身,先放入火药,再装上铁弹子,用通条捣实了,拿出一条火绳子插入后枪槽,用嘴边的耐烧香一点,火绳子“滋滋”作响,再转过枪头,“轰”一响,一个个射闪不及的军兵立时身死,给这种拇指大的铁弹头子打中,不要说死活了,便是想全尸也是难!可说是打手断手,打脚断脚,打在身上,便要开个大洞,便是擦过头,也要掀去大半个头盖骨!

马大全心下大喜,暗道:“就是这样了,有些三十火铳队,什么高手还怕杀之不死!刘志恨,你的死期到了!!”你莫看这三十人点火装药觉得麻烦,可是想想,要是这三十人一枪一个,再有他们的武功,这时间说快不快,说短不短,区区二百人,可也是一点也是难不住!

刘志恨的大帐里,不多时,徐小艺疾步而入,魏英功仍自是跪着,心中闪乎不定!

刘志恨却是老神自在,就着小龙女亲手烹出的香茶喝着,边上蓝小蝶在用双峰磨着他的大腿,但见刘志恨双目紧闭,好不受用的样子。徐小艺可是急了,道:“王上……”

刘志恨淡淡道:“挡不住了?”徐小艺道:“对方的武器威力巨大,我们的弓箭比之不上,只一会儿工夫,我们已经死伤了上百人了!”刘志恨笑道:“这是必然的事情,要是没这一点本事,怎么可能敢来向我下手!你真当这世上的人都是傻子么?告诉你,傻子不知道来杀我,来杀我的,他可不是傻子!”

徐小艺道:“王上,这是大事,我们可不能这样大意呀,还是王上的安危要紧!”

刘志恨道:“我说了,我不要紧,你在这里面等着也就是了!不要多久!你没闻到么?”徐小艺道:“闻到?闻到什么?”刘志恨道:“臭味呀……虽然远了一点,但人在三里之外!这却是不假的!他既然来了,自不会没事来!”李莫愁一抽鼻子道:“还真是有点味道……是谁?三里之外都能发出味来,这人到了眼前,那得臭成什么样儿!”

刘志恨道:“所以我才能放心,他也是知道自己臭,是以不是真正有事,他一般是不会露面的!这样出现了,就一定是有事,这是不会错的!”说到这儿微微一顿,道:“这个穷国,花我的钱,用我的钱,现在成了一点气候了,居然要反我,这世上还有这种道理么?呵!也好,我……是太久……没这种锐气了……感情……真有人认为我不行了!”

魏英功忽然抬头道:“王上!你想怎么做?”

刘志恨淡淡道:“你想投靠到我这一边了?”魏英功道:“臣不随王上,就是觉得王上虽强,可总也缺少一股锐意,王上锐意一发,臣下自是要追随左右的!”刘志恨却是笑着点破他的心意道:“你真是个滑头!似你这样的人可也真是天下少有,敢拿自己的性命这样玩,你是真吃准了我不会杀你么?”魏英功道:“臣下只是在赌王上是个明主!”刘志恨点点头道:“也算你了,聪明人很讨厌,便是因为这种聪明人不是聪明得不够,就是聪明得过了头了,内心能如你这样的,可也算是巧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刘志恨的决心

呜――”忽然,一连的苦笛声响了起来!这声音凄苦悲凉,笛声悠扬,传遍了整个树林!蓝大妹换了一身的白衣,赤光着双足倚坐在树上,两脚微微地晃着,这一曲,暗含一套秘语,便是她用来控制毒人的绝佳利器!五毒人炼制不易,把一个活生生的人炼成五毒人,那可也不是容易的事!别的不说,这成了毒人之后,由于身上的痛苦非人能忍受,是以人都是活在了幻境之中,只能单凭着曲音指示!所谓因曲而生情,因曲而生意,这曲乐可动人心意,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高晋平听得了乐,痴痴而动,忽然,眼中掠起了一丝神采,一转身,向林外奔出去!

蓝大妹幽幽一笑,这样一来,她就可再与女儿相认了,想来这样,也不至于再生出变乱来!不知过了多久,第一声惨叫传来!只见高晋平双目以红,一身毒功毒血随着气血浮了出来,在那皮肤下,现出了隐隐的纹路!

但见高晋平身子一突,忽然蹿冲而起,她虽无内力在身,但无知无觉,那毒又将她的体能全部逼出来!人之潜能之大,非常人可想,一个老妇情急之下,可抱着儿子疾步如飞,便就是这个道理!高晋平这一突,可是不得了,便似在这林中发出一股疾风来!一个死士一惊之下,还没明白过来,只觉鼻间香风一起,那高晋平也不打斗,只是飞奔,她人之一奔,气血一行,没有内功,那汗水发出热气而出,这便是天然之毒。

这些死士要是遇上敌人,被逼死杀,这一杀,那可是不妙!自是拼着要与之同归于尽!

以这些死士身上可开山劈石的炸药,那一发起,顿时会叫人死无葬生!刘志恨武功是高,护体真气也算得上足和强,先天功更是天下第一!但吃了这一炸,不死也是个伤,不伤也是个昏,一点事也没有,那可就是个怪!刘志恨再强也是吃不消,到时真个身死那也是正常之不过的事!只是万万让人想之不到,这里可是出现了高晋平!

这高晋平不出手,不动手,只是跑步,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在任何人看来也实是莫名其妙不过,只是有谁又能想得到,她这样就可以杀人!五毒人是五仙教秘传的法门!江湖上只作传说而谈!想当年,五仙教中遇上了一位大敌,教中之人为了对付这个敌人,集教中全力,秘制了这种五毒人。但是想想也是知道,这种时刻,肯出来炼制五毒人的人自是忠心于教,百死也不悔!得了这种种原因,才得炼成。

之后,五仙教承平,再无大大的祸事,似这炼毒之人,最是重要的一点,便是百死之心,有了这份毅力,才得以能成,可正常情况,你叫一人去做这种自残以极的事情,谁又可能成?便是再多手法,再多的利诱,在那非人性的痛楚之下,想让人不生出一星半点的悔心,那可也是难!于是这五毒之人便再也没人炼成过!

可偏巧,天下奇人梁奇岳出现,这人可真是天下间一等一的奇人,竟是给他寻得了天下五毒!这可是炼制五毒人的材料!这些天材地宝万物之灵平常得一而不可,也是五毒人不能炼制的重要原因,一个失败,就要毁去五毒灵宝!五仙教玩毒的可也玩不起这么大的浪费!现下得了这五大灵宝,蓝大妹并不想这样浪费,可梁奇岳又献上了高晋平,虽说这件事对高晋平不公平到了极点!好好一个人,终生就要生活在无尽的痛苦之中,为了避免这种痛苦,只能活于幻境之中,好好一个人,人不似人,鬼不似鬼,没有自己的心智,可怜到了极点!若说刘志恨想将孟非清做成人彘!那现在等于是将高晋平的心灵做成了人彘,那可是比将真人做成人彘还惨,只是这其中的苦楚,也就是高晋平自己才得知道了!

风在刮着,带出清甜的香气,这种香气却是致人性命的!便似那蘑菇,越是有毒,越是艳美!美好事物与其真实本像,都是相反的!便似是刘志恨,常人说他只是看到了他短时间兴盛了大理国,举国强兵,力战蒙古,可是却是没想得到!在这番的功业之下,堆积出的却是无数的尸骨!大理国是富了,可这里面,也不知是有多少的血腥,宋朝文人说言道:“大理国兴盛赚取的每一文钱,都浸着血腥!”这话可真是没得假!

只一阵的风,风停下,一切也都停下,一个个死士倒在了地上,眼神散光,连自己的一根手指头也是动不了了!这毒风并不要命,真想死,还是要高晋平对着吹上一口气!她现在一口气吹过去,便是一头牛,也要立时倒下,在不到三分之一柱香内死得透透!绝没一点道理好讲!但只是这毒风香气,可不会死透,只会软倒,神智迷散,不能自主!五毒神人,便就是这般的可怕!

苦笛声停了下来,大理国护军惊疑不定,但死士们可再没来放枪了!徐小艺也是奔出,他正自迟疑着要不要派些人到林里面去看看!就见沙沙声响,一双赤足踏着软泥落叶而来,这人是个女子,正是那蓝大妹,蓝大妹形象一向吓人,虽是个美女,但一头白发,神情却是沧桑,白衣孝服,几个大理国护兵想要拉开弓来,也叫徐小艺止住!

徐小艺道:“你是什么人,想做什么!”那蓝大妹道:“小女子有礼物送上!”徐小艺道:“什么礼物?”蓝大妹道:“林间刺客三十一人,他们已经全被我制住,只是你们待会儿要去搬的话一定要轻一点,要用布来包着手,不然,出了事可不怪我!”

徐小艺道:“我凭什么信你?”蓝大妹道:“民女……便是当今五仙教的蓝小蝶之母……”徐小艺一惊,蓝小蝶生母在世的事情算得上机密,他却是知道的一个,只是这事迷迷糊糊的,刘志恨也是从来没有叫人察过这件事!徐小艺对今天的事情并不了解,正自他迟疑间,身后声音传来,是刘志恨的声音,道:“让她进来!”徐小艺顿了顿,道:“是!蓝前辈,请!”

蓝大妹可是一点也不打悚,她最先也是五仙教的圣女,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十三老部族谁不给她面子,当下步入了刘志恨的帐蓬。看也不敢看,蓝大妹一个俯身拜倒,道:“罪女蓝大妹,见过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

刘志恨的声音懒懒道:“不错,内力也好,毒功也不错……怎么?你的身体里竟然也养了金蚕本命蛊(这种蛊炼制并不容易,而且也不是说养就能养的,一定要从小的时候就开始养,以本身的精血喂食,待到蛊母产卵时,取卵入体,这样,这只卵才会在女体内定居下来!由于方法等种种原因,养得人不多!大多数也是养不起!)?不过可惜,你的身体虽是无恙,但是你的心脉郁积,怕是难过百岁之数(本来身有金蚕本命蛊的活一百岁是常数,要是保养得好,活一百五十岁也是平常!)!”

蓝大妹心中一凛,她是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当年她因为蓝伯清之事早早就伤了自己的心脉,不是她身有金蚕本命蛊,那可就真真的死去了!后来她老子死去了,更是心中哀伤!这样下来,可不是要伤么!这伤,是五情之伤,伤得是心,这心便是心脏!最是要命!刘志恨看也不看就知道她的一切,可不是要她心惊么!

蓝小蝶道:“咦?她叫蓝大妹吗?黎婆婆说过,我阿妈也是叫这个名字的……”蓝大妹立时抬起了头,刘志恨呵呵笑道:“傻丫头,她可不就是你老娘么!”蓝小蝶却是不信,道:“怎么可能,我舅伯他们说,我阿妈早就死了的……”刘志恨道:“我说是就是了……你不信我?”蓝小蝶倒是听话,道:“我信我信,你说我就信了……”

蓝大妹大喜,泪自眼迷离,想她一连的不幸,先是丈夫弃她而去,更是骗她带走了女儿,再又是她想见女儿,却是气死了自己的父亲,再也是无颜留在五仙教中,是以离了大理国,到了北天山,做了天山魔女!一直以来,若不是她日夜苦思着这个女儿,她是万万不会活到现在,早就自寻死路去了,哪里还会有得今天?只是现在女儿近在眼前,却是窝在刘志恨的跟前,她却是不好上前去,整个人期期艾艾,好不尴尬,还是刘志恨发觉了这一点,一推小蝶道:“你阿妈在眼前,还不去与她打个招呼?”

这下好了,两母女可算是抱到了一块儿,只是蓝小蝶是懵懵的,而蓝大妹却是喜极而泣!

不多时,徐小艺再度进来,手上拿的一是支大喇叭口的火铳枪!一入帐蓬,徐小艺就道:“王上……王上……”刘志恨忽然睁开了眼睛,徐小艺一怔,鼻子突然流出了血来,刘志恨道:“慌张什么!”徐小艺道:“这是敌寇用的新火器,请王上过目!”刘志恨拿过来,目光低垂,看着这支火铳,虽说粗糙,可也有了枪的样子!

刘志恨面光阴冷,他的记忆不全,可却也是知道,这种东西到了一定的火候,必然会对自己形成危胁!刘志恨低沉道:“子弹拿来,还有火药!”徐小艺怔了下,刘志恨厉声道:“光用这个能有什么用?子弹,这玩意射出来的子弹!”徐小艺抱着头,跑了出去,很快又回来,手上抓着一大把东西,一只只铁弹子,一只只纸药包!和一根根药线。

李莫愁走了两步,到了近前,不屑道:“这东西很厉害么?”刘志恨哼了一声。帐蓬内立时寒气下降,人心发凉。刘志恨先塞好火绳线,再将这大喇叭枪(这里说一下,当时的技术还不行,无法做到细长的枪管,那样会很容易炸膛的,所以开始都是这种大喇叭形!所以,别以为是穿越的就了不起,一回去,三五年就做出了什么枪那个枪的,还燧发枪,人家西方两百年,两次文艺复兴才有的成就,你这一下子就做出来了?笑话!最大的yy,造出这种大喇叭枪就不错了!)一转,打开纸包,倒入药,再放入铁弹子,用一支长长的通条捣了两下,确定一定以及肯定这药算是上好了,这才竖好,对边上的徐小艺道:“火!”

却是魏英功动作快,拿出了火折子,在火绳上一点,只听“滋滋”声,刘志恨转过枪对着天空,那火绳烧到了头,只听“轰”一声响,那帐蓬上开出了一块大洞!

李莫愁连连皱眉,道:“这也没什么的,有你这上绳塞药的功夫,我不要说可以射你一百根冰魄银针了,就是跑到你的身边砍上你三五剑也够了!吓吓人罢了,能有什么用?要我说,这些火器,也就是吓人的,大用及不上,说到底,还是要真刀真枪的打才是道理!”

刘志恨目中寒光连闪,冷冷道:“真是目光短浅!我只问你,这一枪射来,你敢硬挡么?”李莫愁道:“神经病,我都能躲掉,为什么要挡?”刘志恨道:“你只说你能不能硬挡!”李莫愁顿了下道:“有你不就行了,我看你一定是能挡住的!”刘志恨道:“这种东西,我挡得了一次,挡得了两次么?挡得了两次,挡得了三次么?便算我挡住了这一支枪,可是我能挡十支,一百支,一千支么?”

徐小艺在一边道:“王上的意思是说……这种东西一旦成了军,必然威力非凡?是不是?”李莫愁道:“这种东西……造一千支,一万支?只怕是不容易!”她游历过江湖,自是知道,这种东西看上去就粗中有细,打造起来,必然不是那么容易的,像这样打出个一支两支的还可以,大约造价一两千贯左右,可也算不上什么,但是一旦想要成军,成千上万的制造,那可就疯了!要知道,大宋的禁军月俸也才不过五贯上下,这样一支上千贯的枪造个千万计,想想都是头痛!假如一支一千贯,一千支就是一百万贯!这还只是枪支本身的造价,算上火药,铁弹,火绳,又是一笔钱,这钱虽小,可却是消耗物品!特别是火药,看似不起眼,一旦全赖这种武器,天知道得花上多少钱!

刘志恨淡淡道:“你们不知道,你们只看到了这种东西现在的威力,也不想想,这玩意一旦持续发展下去会是什么样子的!自大宋用火器以来,看似用不上大用场,但现在大宋的主力却都是大用这种东西!大宋以守,这火器不行,都可大用于守,一旦真成了气候,转守为攻,那还了得?大宋的建康府在三个月内可以创造、添修火攻器具共六万三千七百五十四件(参阅《景定建康志》)。你们自己说一说,火器要是真的不行,大宋现在为什么要全力发展这种武器?他们真的全是傻子吗?”魏英功道:“也不是这么说,王上,宋人不习肉搏,是以才对这种武器……”

刘志恨摇了摇头,阴狠恶声道:“不是这样的!而是从事这种武器的人都可看出,这火器的威力,一枪所发,非是一般常人可以抗之!问题只在于更有效和更迅速!而一旦真让它发展出来了,必会危及我们练武人的地位!这种武器必要封之灭之!我本以为穷国的事情还是再等一两个月的好,看来是不可能的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穷国真情

魏英功在一旁小心道:“王上,这么说来,这火器将会要大行之于道:”刘志恨摇摇头道:“非也,这火器之难,最大的限度,便在于费钱!赵宋王朝大行发展于这火器,可惜,投入之力度仍是不够,且这火器要得力于工匠,这必然要兴工兴商才能得到最大的进步!”魏英功道:“便是如此,难怪马……大人不住地收揽工匠……”

刘志恨点点头道:“不错,工匠!想要兴工匠,必要先兴商,当年,秦国用商鞅变法,定下了农为本的国策,到了秦始皇之前,吕布韦新政,重商,这秦国的实力更是突飞猛进!是以,秦国灭韩,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韩弩发展到极限,成就天下无敌的秦国箭阵,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兴商的基础上!只可惜,兴商却不重商,也难怪秦国难以后继了!马克白,我还真是小瞧他了!”

魏英功道:“不错,这水军一道,最重的便是火器,火炮,大宋防守之强,便在于这火炮之道!王上,大理国军,火器如何?”徐小艺面带难色,大理国火器并不多,因为大理军作战,一向是进攻在前,而就目前的火器却是不善于进攻,有的火龙出水箭一箭发出去,那箭头却可能飞到后面去,一点准头可也是没有,真真是可笑!也只有在城下打仗时,对着城下乱打,便就是如此!

刘志恨却是明白,顿了顿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大理国的水军建得如何,你可知道?”

魏英功道:“在下为了避嫌,不敢多打听,不过多是商船为主,还有陈国的一些旧船,上下算来约两百来艘,不过可称之为战力的,只有五十多艘,这五十多艘,算得上大的,可用的,能做远航的,只有十多艘,这还是半新半旧之间!”大理国本不就水近海,是以没有水军,自打下了陈国之后,靠了海,这才开始建水军,不过,一来建水军是件花钱良多的事情,大理国虽说国强,但大量的主力钱财却是放在陆军之上!二来这船购买,也不是那么容易,宋国是可以买到船,但那是商船,不设拍杆,不架弓弩石炮,与战船可是不同!

徐小艺自旁道:“你不知道还知道得那么清楚?”

魏英功道:“这可怪不得我,我的军营是在水港之中,和大理军是在一块儿的,这睁眼闭眼,一目可明!想不知道也是难!不过也只有这么多了!”

忽一个军兵进来道:“王上,刺客大多醒来了!”刘志恨一拂袖子,道:“不用把人全带进来,那个头子带进来就行了,都查清了,别让他们身上再有不该有的东西!”徐小艺笑道:“这一点王上请放心,职下教人把他们全里三遍外三遍打理干净!如王上所料,他们身上不但有大量的火药,还在嘴里塞着蜡封的毒丸!”

这时,几个大理护军用布包着手,把马大全赤着身子抬了进来!

蓝小蝶一指弹去,一股清心粉自指甲缝中射出,在她内力作用下,直打在马大全的人中,顿时炸开,马大全吃了这一激,不由打了个喷嚏,却是清醒了来,再一看,心若死灰,只见一白衣大袍襟的男子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虽说是有日子不见了,但无论是他的气度,还是相貌,马大全都是记忆犹新,这不是那刘志恨,却是谁来!

刘志恨却是闭着眼睛的,道:“不错,心脏紧缩了一下,你还知道个怕,马大全,我差点记不起你的名姓了,你这次胆敢来杀我,凭恃的,是这炸药么?还有这个……火铳子!嘿嘿,真是不怕死,马克白许了你什么好处……”马大全叹道:“成王败寇,你杀了我好了!”

刘志恨道:“想死,你怎么不自杀?”马大全心道:“说的是,我落入这个凶人手里,不自杀了断,还想着他放了我么?”此时,他的功力恢复了二三成,当下一指点向自己的太阳穴!却在此时,刘志恨指作轻弹,马大全立时手足无力,摊了下来!

刘志恨轻声道:“还真想死,落在我手里,人不在第一时间死去,现在再想死,可也不是那么容易,在我的手上,我要你生你便生,要你死,你便死,你猜猜,我会要你生还是死?”

马大全道:“不消多说了,以你有脾气,了不起,也就是要我生死两难,我既然落到了这一步,不是我的错,更不是我赌得错了!而是我的运气不如人,也没得话说!”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明白了这一点,也好,其实你也算是一个人才,我不想真个就这样杀了你,你也该明白,你对我还有用处,好好配合一下,说不得,我放了你,也是正常!”

马大全沉呤道:“不是我不信你,只是我做下了这种事,你想放我,你自己说,我会信么?刘志恨,你和马大人都是天下最顶尖的人杰,奈何天下太小,却是容不下两个!”刘志恨道:“好,你这么说了,我就成全你,看在你也是个人物的份上,我会给你一个痛快的……”他这样一说,马大全却是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

却在此时,刘志恨忽然道:“鲁小玲是不是也反了?”马大全道:“是……”这话一出口,他立觉不妙,只是再想说话,可也是不行了,只觉昏昏沉沉,而渐渐不自知了!

刘志恨道:“穷国还有谁反?”马大全道:“拉巴里王,巨鲸帮主……海沙帮主……大大小小,大多数官员都反了……”刘志恨冷哼一声道:“有没有没反的?”马大全道:“有……王元一大将军……不过他给关了起来,还没杀……”刘志恨道:“说得好,鲁有脚是不是也反了?”马大全道:“他态度不明……”刘志恨道:“那魏英功将军呢?”马大全道:“他过早地去了穷国,这事还不好说,但主公已经把他的家人一子两女给看住了!若有异动,杀!”

刘志恨坐下道:“穷国陆军战力如何?”马大全道:“陆军十万,但精兵只有五万,五万精兵中,有一支一千人的火器营,不过正在筹建中……火器制造太慢了……”刘志恨道:“马克白现在大约有多少支这种火枪?”马大全道:“我来时有一百多支,但现在生产,可能又有一百支……”刘志恨道:“那你来了多久?”马大全道:“自我入大理国,前前后后约两个月……”刘志恨点点头,心中明白,火器的确是难,一个月也就五十支左右的枪支!刘志恨道:“那水军多强?”马克白道:“现在穷国上下共三支主力舰队,第一主力舰队有万料大船三艘,五千料以上的大船二十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五十艘,辅助舰只三百余艘,大船之上全是最新的霹雳火炮!第二舰队由巨鲸帮改编,万料大船一艘,五千料以上的大船十二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四十七艘,辅助舰只八百艘!只有部分有火炮。第三舰队由海沙帮人为主改编,五千料以上的大船十三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三十五艘,辅助船只一百多艘!这支舰队只有三艘有火炮!”刘志恨道:“火炮为什么会这样?”马大全道:“第一主力舰队的火炮由穷国付钱装配!第二舰队和第三舰队的火炮他们要出资一半,穷国只负责一半的钱……”这显然是一种手段,压抑第二和第三舰队的实力,这也是没法子,要是这两支舰队的单一实力超过了穷国的主力舰队,那就会出现听调不听宣的好笑局面!更有甚者,说不得这舰队会反攻穷国,那就更可笑了!

刘志恨点点头道:“怎么穷国的火炮也要自己买?”马大全道:“不是的,穷国只生产巨大防守炮,用于水战的霹雳炮是向宋国买的!”刘志恨好笑道:“怎么宋国会卖这种武器?”大宋的确是会卖一些的武器,但威力强大的巨弩和火器是不卖的!刘志恨非是利用大宋的襄阳关系,这才弄到了足够的弓弩!马大全道:“本来是不卖的!但宋国需要大笔的钱财来平抑他们的会子危机,所以他们的丞相贾似道做主,大宋皇帝同意了,有部分不足的,他们还是现拆他们自己的火炮卖过来!”

刘志恨叹了一口气,道:“这么说,穷国现在走得可是和大宋很近?”马大全道:“是的,大宋开放了钦州和雷州的两处海港,第二舰队驻地在雷州,第三舰队在扬州!”刘志恨拍拍头道:“大宋真是疯了么?把炮卖了也就算了!连自己的国土上也同意驻守别国的舰队?”马大全道:“第二和第三舰队会帮大宋护送商队,这样可以省下很多钱财,而且,穷国允许大宋大港口建放大炮,真有事,大炮开动,立时可把海港内的舰队打碎!所以大宋对此很放心!而且……必要时……大宋会命令穷国出兵帮忙……毕竟,大宋是穷国的宗主国!”

刘志恨点点头,忽然弹身而起,一指点在马大全的头上,人再飞地退回到椅子上,平平静静地坐着,便似是什么也没做过一样!而下一刻,马大全的头却是“噗”地爆了开来!这脑子里的脑浆脑汁喷开来,白的汁水竟是比红色的血还是要多!!

这时,那具尸身才缓缓倒下。刘志恨以无相音罡的迷魂大法让马大全说出了一切,刘志恨心中怒意陡发,再也止不住他心中的恨意杀气,似他现在的武功非要发出这股气不可,当下便就一指点出,这便要了马大全的性命,不然,这马大全说放了他也不过是个笑话,还是要虐杀至死才得罢休。只是现在马大全死了,可他手下的那三十个人却是还没得死,这自是要再行处理的,不过也是不消多说了,早就让护卫军拿坚绳了个紧。

刘志恨这才长长吐出了一口气,道:“徐小艺!”徐小艺闪步出例道:“臣在!”刘志恨道:“将这些死士刺客送到白骨塔去,让丘陵好好照顾他们,三十年内可不许死了,本王要在三十年后看到他们,还有,录下他们的名字,等平复了穷国,把这些人的直系家人一并拿来,送到白骨塔去,刑期终身!死不得脱!家中亲友发来大理,入贱籍!”徐小艺打了个哆嗦,心里一片冰寒,道:“微臣领命!”

所谓令可下地狱,不入白骨门!入了地狱,是死受罪,入了白骨门,进了白骨塔,那就是活受罪!男子生死两难,人不人,狗不狗,暗无天日一生一世,那女子倒是好一点,可却要被永无止尽的羞辱,是刘志恨建在人间的活地狱!刘志恨建立此塔,也是以地狱之门而起的,白骨塔,地狱之门可不就是白骨塔么!

似李莫愁陆无双等不知情的也就算了,但徐小艺可算得上是大理国的老人了,这事情如何不知?要知道,这白骨塔的恐怖,便是负责职司的殄难将军丘陵都不怎么进去,多数是交到里面任人管处,他只要一个结果,便是因为这座塔一旦入了,非得连做上数场恶梦不可!

刘志恨生气了,那后果自是非轻的!只这一次刺杀,却不知要激起多少厉害!

忽有小兵进来!徐小艺生怕刘志恨再行发火,厉声喝道:“没规矩,怎么不在门口通报?”

刘志恨摆摆手,道:“什么事,说!”小兵道:“回王上的话,端正品德清秀娘娘带着青党骑来了!现在门口!”刘志恨道:“让她进来!”小兵下去,不消一会儿,郭芙一身红玉甲冲了进来,这个郭芙,别的没有,最是爱红色,是以这浮薇郡主便着人寻了上好的红玉,打磨了一副鳞甲,这当然不是穿着打仗的,但大理国好武风,人人带甲,便就是这个道理!

方走了两步,郭芙便“啊”了一声,金丝绣凰靴踏上了白滋滋的脑浆,郭芙的金丝绣凰靴是厚底子,脏不到靴面上,但踏着这玩意,可也架不住心里恶心!郭芙这几日全是富贵生活,可是有些受不了!但刘志恨在眼前,可也不好吐出来,只得忍下了,过来道:“两位姐姐好!”却是个会做人,莫看她是大妇,只是一来她要帮浮薇郡主处理国事,二来,她可也是知道刘志恨对这两个古墓女子宠爱非凡,是以总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既不失了她的身份,又显出了敬重与亲切,做人似她这样,也算是长大了!现在的郭芙可是有了她老娘黄蓉那一肚子心机的样儿,只是她平日的这些都是给自己的骄横任性掩盖住了,刘志恨去尽了她的骄气傲心,这才显露出来。

李莫愁点头回礼,小龙女也回了一个浅浅的淡笑,但这可也不容易了,李莫愁的回礼那便是认下她的大妇身份,小龙女的浅笑更是难得,正常几人能得小龙女的这一笑!

刘志恨一拉她的手,莫看他眼睛闭着,可一拉一个准,立时把郭芙的手抄在手心,道:“娘子,你的手可又滑了!”郭芙心道:“天天用最上好的用品,怎么可能不滑!”却是抽回了手道:“出了点事!”刘志恨道:“出了事?是不是……鲁小玲突然出走了?”

郭芙一惊,道:“你怎么知道?”顿了一顿道:“这还是于帮主在北城门处遇上了鲁帮主,他说鲁帮主力行出城,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但看在鲁帮主是丐帮帮主的份上,出面做保,让鲁帮主出城了,但鲁帮主明明说是找夫君的,可一出城门,却是往正北直去了!而不是向你的方向去,于掌门担心这里面另有隐情,便来府里通知,浮薇姐姐便让我来问你一下。夫君,是不是你上次……把事情做得太过了,这鲁帮主生了气,走了?”刘志恨道:“你怎么看?”

郭芙怔了一下道:“我认为鲁帮主虽是在这事上受了气,又失了身,这种事情在一般人来说的确是不大好受,但要说发作当时就发了,也不必等到现在,再说了,鲁帮主怎么说也是丐帮的帮主,丐帮是天下第一大帮,她又是夫君你选出来的,别的不说,这为人气度能力还是有的,怎么可能到了这时候才行发作?我想,这里面定是另有隐情!”

第二百三十六章:整肃后宫

刘志恨哈哈大笑,他原本心情是不快的,这一点由他一指点死马大全便可看出来,这自是受了马克白的刺激,万万想不到,原本在他手是掌控的穷国竟是会生出这种大变!而新兴的穷国更是会有这种实力,当然,它的步军实力实算不上什么,莫说十万兵马,便是有二十万可也不在刘志恨的眼里,只要五万大理国军,刘志恨有信心一战可灭之,当然,这需要对方配合,拿出兵力来与他硬拼!但,穷国却有着连大宋也不及的强大水军,当初刘志恨只是派出了个张一谋,可是怎也是想不到,短短两三年里,马克白花费无数钱财,不仅自己广造战船,还大肆向宋国购买!凭着他巧妙运用大宋宝钞号的法子,空手套出白狼,飞一般地建立了强大的水军,更是拉拢了巨鲸帮与海沙帮小水军,可还真是不够看的!而这支水军的主力还是陈国人!指望这样一支军队打仗,那可真是笑话!

而现在虽说得了魏英功这个将军,但这魏英功手下的水军尚是不足一万,船也尽止是中小船只,加起来不过三百来艘,而且这些船多是旧式的商船改造出来的!架上了一些劲弩,连抛石飞弹也是有限,不过是吓吓人罢了,战力实是不上算!

在目前这种情况下,穷国反乱,可还真是没个法子!虽然刘志恨登高一呼,也会有部分穷国人念着他的好,投靠过来,但要是真闹了起来,以马克白的手段,杀起人来,可也不会比刘志恨手软,这可是生死大事,容不得一点手软,一个手软,就是人头落地,是落自己的头还是别人的人头,那自是不消多说了!马克白既然是定下了决心想要造反,这点狠劲也没有,那可是笑话!在这个年代,人杀人,人吃人,便算真是个手软的,可也活不了长久!

就目前的局势而言,穷国占着上风!好在这个消息传得不大,也只是有心人知道一点,大理国也没贴出明文告示,这一点上穷国也是如此,毕竟大理国国富民强,真要是闹起来,穷国是要吃亏的,马克白视穷国为自己的国,自不会吃这个亏!两人都是聪明人,谁也不先声明张扬,就看各自人的手段如何,到发难,可还有一段时间!

刘志恨一掌拍在了郭芙的臀部,可惜,那红玉甲的战裙挡手,刘志恨道:“我的娘子长进了,能看出这许多事!不错,不错!”郭芙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丐帮是不是出了问题?”

刘志恨道:“你没看见这地上么?”郭芙回望了一眼,心中顿觉得恶心,道:“这人……半光着身子……是谁?”陆无双嘴快道:“是刺客!不过很菜,我还没出手,就都完啦!”

刘志恨道:“这里却是要谢蓝大姐!口喻,今蓝大妹立有救护之功,特加封为名人堂供奉,驻守皇宫安全!”蓝大妹抱着蓝小蝶,道:“民妇领命!”这下却是好,她蓝大妹可以天天看着女儿了!蓝大妹心中欢喜,乐得嘴都笑开了花了!

刘志恨道:“好,娘子,现在可以和你说了,这些刺客,是鲁小玲引领来的,她本想让这些人进城,可惜不行,本王借了这个机会,把他们给引了出来,鲁小玲滑头得紧,她八成是担心失败,就先行跑了,以她的身份,在王府讨上一纸出城令还不容易?这分明是要跑路!不过这事情还是不能声张,现在看来,穷国是出了大事了!好在我们发现的早,娘子,你先回去,告诉浮薇妹子,让她举行朝议!我这就到朝里去,有些事是要说明一下了!”

郭芙点点头,她也是知道穷国的事,可是不想一下子生出了这种事,可是这事她也不好清楚,目前的郭芙也只是对大理国有些了解!方是要走,却是刘志恨喊住了她,对蓝大妹道:“蓝供奉,劳您和王妃一起去,帮她个忙,办一点小事!”郭芙道:“我要办什么事?”

刘志恨顿了一下,道:“把阿里克芒叫出来,由蓝大妹出手,给她一个痛快!死后让何无衣,给我制成艳尸!放在我的人头宫里!”郭芙足一下一滑,几乎没跌倒在那人脑浆汁中,惊道:“这是为何?”阿里克芒她是知道的,那样一个乐天阳光的少女,她对刘志恨更是一片真心,但是万万想不到,刘志恨竟是要这样对她!

刘志恨看看郭芙的样子,道:“她哥哥也是造反的主谋犯之一!不能留了!”

郭芙道:“她……她可不知道呀!”刘志恨道:“你只说她不知道,但这种事是能这样想的吗?她哥哥要造反!我与她哥哥是必有生死之分,我是不是要看在她的份上放了她哥哥?然后天下人就可以想,只要有个女儿妹子在我身边,就可以先造反,成了就发了,不成也不会有事?是不是?我杀了他,你能说阿里不会生气,不会不想给她哥哥报仇?就算是她不会这样,我就能信了吗?我就可以把她放在我的身边了吗?”

郭芙怔了怔,吃吃道:“也许……可以更好的……可以……可以……”刘志恨道:“打入冷宫?”郭芙连连点头!刘志恨道:“幼稚!打入冷宫,一来这不是要白白养一个废人?你当这米粮是不要钱的么?再说了,这样一来,她岂不是生不如死?这余下的日子过得又得能有什么乐趣?我杀了她,可也是她的福气!这下不是什么事都没了?你……你还要多学学!就这么办!又不是要你出手,你只管引出她来,你是我的正室王妃,阿里不会有一点疑心的,到了僻静处,让蓝大姐出手,给她个全尸,似蓝大姐的功夫身手,这事定可办得无声无息的,这还不是本王的良苦用心吗?够给面子啦,就这么办!”

送走了郭芙蓝大妹,刘志恨松了口气,对陆无双道:“你觉得我方才事情做得怎么样?”

陆无双道:“我……我……我不知道……”刘志恨笑了笑,道:“是不是有点吓到了?”陆无双连连点头,道:“师父……我……我……我以后不会了……”刘志恨道:“有这心是正常,不过不要紧,你总是我的小宝贝,是不用怕的!”陆无双脸上红了红,惹得程英暗自叹气,这个陆无双,真是没得救了!

却在这时,刘志恨道:“徐小艺!”徐小艺道:“臣在!”刘志恨道:“起营回朝!!”

郭芙带着蓝大妹回转王府,蓝大妹将面蒙着,高晋平不知不觉跟在她的身后,只是这时的高晋平身上裹足了内衣外裳,这可是一点毒气也泄不出来,她身上给蓝大妹做了手脚,只会痴痴跟着蓝大妹!可也不用担心!现在的高晋平凭着本能而行,她本人的意识兀自在迷途幻境中沉睡着!

行了一程,到了城门,城门卫立时拦住,蓝大妹急道:“这是我的仆从!”

郭芙看看这不知何时多出来的蒙身女子道:“她是什么人?”蓝大妹道:“此女对我可有大用,是我收下的从人!”郭芙点点头,对城门卫道:“这是王上亲口加封的名人供奉,那是蓝供奉的从仆!王府不日就会有文书下来!还请放行!”

城门卫自是不敢留难,郭芙非是别人,她可是刘志恨的正牌王妃,皇室宗牒上可是光明正大的有着她的名字,如何敢有留难!莫看鲁小玲是丐帮帮主,但这里到底是大理国,两人之间的尊贵自是不可同日而语,由此,也可见出,鲁小玲何以会对那个摄政女王的头衔那么执着并加以看重!江湖就是江湖,草莽就是草莽,鲁小玲丐帮帮主的地位再是高,于宋也好,大理也好,草莽就是草莽,与郭芙的地位可是不一样!这个位子,连大宋也是认同的!

郭芙马队回到了王府,她带着蓝大妹,不去刘志恨的王府却是进了浮薇郡主的小楼!刘志恨交待她两件事,于郭芙来讲,她可是另可先办这一件事!

浮薇郡主仍自是在她的小楼,头上眉心皱出可爱的川字。只一听蹬楼的足音,浮薇郡主就知道其中之一必是郭芙,不由抬起了头来。果然,郭芙在着两个侍婢的随从下上了楼来,那蓝大妹在一层等着。浮薇郡主笑道:“回来了?”

郭芙点点头,见浮薇郡主手上拿着一份奏章,道:“这是什么?”浮薇郡主道:“这是来催要钱粮的!”郭芙道:“很大一笔么?看你方才很头痛的样子!”浮薇郡主叹道:“可不是么!这和蒙古的一仗打下去!虽说是胜了,但三万精兵死去,这抚恤便是一百五十万贯!打仗,最是要钱!射出的箭支要钱,用损的刀具要钱,马匹盔甲就更不用说了,足足一百万左右,这一次,别的不说,死了这三万精兵,总得补上吧,这便又要再置三万人的军器,又是两百万贯钱!!王兄上次说要建立水军,刚刚备下的五百万贯钱就快光了!又要调拔三百万贯,新建的我王兄的杀神庙,又是要大建,更是要一百万贯钱财,还有,六月于娜正在归国,现在已经快到陈国了,由陈国回到我大理,这一路回军,只好再由我们发粮发钱,这才是最大的一笔,十万大军,可不是说笑的!等闲也要六七百多万,以前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连人都不够吃了!”

郭芙道:“这笔钱粮,我们出得起来么?”浮薇郡主道:“这并不是出不起,以我大理国今日之富,也算不得什么,粮食也是足够的!但是……一下子我大理的积富就要去掉了三分之一,这一大笔钱财这么花了,我实是痛心!”郭芙摇摇头道:“想不到大理国这么富……”

浮薇郡主笑笑道:“吓到你了?其实,这里面有许多虚头的!比如,已经损毁的兵器马匹,并不是要我们花钱,那本就是损毁的,要花的,是新补出的钱财,不过里面却是大有虚头,因为我们并不确定到时会要什么样的装配,王兄的杀神庙更是有民众和巫教的出资,算不上有多少钱是我们要出的,真正要花钱的地方,是大理国水军和六月大将军的粮钱,这才是怎都难省下的!就钱财来说,我们一年的钱赋一半要在这上面了!”

郭芙道:“那……我们还天天要打仗?”浮薇郡主笑道:“正是打仗才是得好!仗一打起来,花费几乎可全自得之于敌国,军队就粮也可大部于敌国,那些战利品更是可以让我们大发其财!有时可大发,我大理第一年得战利品在大宋便卖得出天价来!王兄在大理国复国之后力主而战,就是这个道理,便是因为,不打仗,那一切便就完了!国穷,则必生乱!到时,大理国才不知要乱成什么样子来呢!要是仅凭着休养生息,非二十年不见其功!”

郭芙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浮薇郡主一伸筋骨道:“对了,那个鲁小玲是出了什么事么,怎么那么急地出城呢,是不是回了大宋,还是穷国?我就说了,哥哥这次玩得太过分了,看看,杨过那小弟多好的一个人,生生的给逼得走了,这还是我批得条子!说到底,这事情算得上是我哥哥的不对!但谁叫他是我哥哥呢,只好给他擦这个屁股了!看来,这鲁帮主也是这样走了的,于掌门却是多心了……”

郭芙急急道:“不是于掌门多心了,于掌门这次做得可好,这事情是……是……”浮薇郡主道:“真出了事?”郭芙道:“夫君说……这事是鲁帮主……鲁帮主造反……”浮薇郡主“啊”了一声!道:“怎么回事?”郭芙把事情说了一遍,浮薇郡主急急身起道:“人来,备马!”对郭芙道:“没想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算了,我也不好再说了,王兄的事情要紧!我先去了,这府里就交给你了!”

郭芙见浮薇郡主而去,这才下了楼来,叫来了从人道:“阿里小姐是不是还在王上的楼里?”那仆从道:“正是……”郭芙道:“你去,让她来一下,就说是我要她来!”仆从道:“是!”方自要去,郭芙道:“等等,这件事情可要注意!只她一人来,不要惊动了旁人!不然,你可也不用再在这里待下去了!”那仆从大惊,小心应着,下去了。

不多时,一阵铃儿声响,却是阿里克芒跑了进来,她脚脖子上,颈上,手腕上都有个铃铛,这一跑起来,可不是要“叮叮当当”地响着个不停的么!

人未至,香风到,阿里克芒冲了进来,笑道:“神神秘秘的,郭姐姐,什么事,只能让我一个人知道啊?”郭芙干笑道:“你且等一下!”对蓝大妹道:“蓝大姐……”蓝大妹一知,她胸口的短笛抄在了手中,“呜呜”一吹!忽然,那蒙着面的高晋平移步而动到了阿里克芒的身前。阿里克芒一奇,道:“她是谁?”

高晋平扯下了面罩,阿里克芒心中一动,还未得说话,却听笛声一锐,音刺耳膜,那高晋平得了笛声刺激,当下便一口气幽幽地吹了过去,阿里克芒只闻到了一股香香甜甜的气息,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自她的皮肤下,隐隐出现了一条条顺着血管行动的黑线,这正是毒发症状!一气之吹,便就是这般厉害,莫说是一个小小的女子,便是一头巨牛,给高晋平这一吹,也是要不了半支香工夫,便会死去!

郭芙惊得连着向后退开两步。她可也是想不到,这个蒙布包着的女人会是这样一个凶险的人!蓝大妹笑道:“娘娘放心,她只听我的指挥而动!不得命令,不得动!”郭芙道:“她自己没意识么?”蓝大妹笑道:“不是她没意识,只是她现在处于半睡眠状态!”郭芙道:“她不会醒来么?”蓝大妹道:“不是她不醒,而是她一旦醒来,就会生不如死,现在这样是最好的,无知无觉,无痛无苦,也算是幸运儿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大理朝议

郭芙看着用布巾重新包好自己的高晋平,心中感怀万千,这就是后宫,郭芙第一次领教了这里面的残酷无情,几天前还好好的,男男女女有说有笑,郭芙还记得刘志恨对这个小阿里也是痛爱非凡的,但这一转眼,便就叫人来直白白地杀掉,她也明白为什么刘志恨却是将这件事交到了她的手上,大妃正妃,也就是要做这件事。

郭芙暗叹了一口气,拿出丝绣巾擦了擦额前的细汗,点手叫来身边的女婢春芳道:“让何无衣来这里一下!”春芳要去,郭芙叫住她道:“知道怎么说么?”春芳道:“知道,就说是娘娘要见她!”郭芙道:“不是见,是请,本宫虽是娘娘之身份,但何姑娘也是与王有分之人,不可失礼,还有,这件事要隐秘,不可大意!”春芳点首,郭芙点点头,一挥手道:“下去吧!”春芳这才去了!郭芙暗叹,心道:“这后宫之中,原来竟是这般的丑恶,只是想我离开这里,却也是难了!”

一通通金钟之声大作,太和城中发起了一点骚动,一骑骑快马一辆辆大车,载着一名名大理国名臣大将直奔皇宫议政殿!耶律晋走了两三步,看到前头下了大车的史嵩之,忙上前两步,道:“史大人,史大人!”史嵩之一个扭头,笑道:“是耶律大人,请请!”

这两人本来是有着一点的不对付,只是首席大臣朱子柳归国了,这两人不用明言,抱到了一起来,这关系又好了,史嵩之将一个十三岁的小妾送给了耶律晋,耶律晋也回之以胡姬一名,这样一来,那关系可是铁了去了!

两人并行着向内宫步去。自大理国打败了蒙古二十多万大军后,这臣子走路可也直起了腰。史嵩之心中暗叹,这在大宋,什么时候有这样的底气?国强则民强,实则臣也可强了。大宋对外,战则败,胜亦败,岳大小眼打到了快黄龙府,一旨明诏加上了十二道御命金牌把他活生生拽了回去。再以莫须有加以诛杀。一个国家,不怕没有英雄良将,可如大宋这样,有一个冒点头的,立时加以诛杀,那有再多的能人才士,可也是没用!史嵩之想到在大宋的时候,心中直如在梦中一般!

耶律晋也是心中无限感慨,想不到,他与父亲亲眼见证的大蒙古帝国的强军竟是败在了小小的大理国之下,虽说大理国战死了三万精兵,但对比起来,这实是一个意想不到的结局了!在耶律晋的估计中,怎也是要十万左右的,而后,他再来身负重任,与蒙古合谈,看起来,这是不必要了,刘志恨一向不喜欢这种过于的外交,没得事干派人出使,他可不想自己国内出个苏轼,于刘志恨看来,一个国家要是出了个苏轼,那可不是好事,这分明是说明了国家的疲弱。

正在此时,一连马蹄疾声,只见一队骑士快马而来,马上为首跳下了一个人,大把的胡子,威武庄严,不是那武三通是谁?这位武大将军现在贵为恩义伯,虽说丢了禁卫军的军职,这个军职现在由樵子将军任着,泗水渔隐则在陈国筹建大理国水军!说来武三通仍是武将第一!别的不说,只看他的儿子,大郎武敦儒现在替着老父担着巡骑营,二郎更是大理国的英雄,人说一战毁容武二郎,战后抱得美人归,谁个不知,哪个不晓!

就见武三通,武大郎,武二郎,杨妙真一行分别下马,大步疾行,果然一派武家风范!

史嵩之与耶律晋相互一视,那史嵩之心还是略有浮燥,上前一步,对武三通道:“恩义伯!恩义伯!”武三通一看,笑道:“小史相公,有事么?”史嵩之笑道:“恩义伯大功于国,小子有礼!”武三通一摆手,道:“不说了,老夫损兵三万,算什么大功!有什么事,你就说,这样磨磨叽叽的,可不是我大理国的作派!”史嵩之脸上一红,却是笑着道:“在下只一事想问老伯爷!”武三通道:“小史相公请说!”史嵩之道:“便就是问这金钟聚朝缘故!”

武三通道:“这我怎么知道,大理国一般是没有金钟聚朝的事,这次事发突然,想来当有大事!你我入朝就是!”忽然,一小将从内疾步而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徐小艺,这个徐小艺粗粗一个军礼,道:“恩义伯,快快入朝,王上等着在!各位大人,也请快快入朝!王上有些火了,要为臣在门口候着呢,但有来迟的,记下名字,要算后帐呢!”

武三通大吃了一惊,道:“王上也来早朝了?”刘志恨从来不理会这种俗事国政,一般来说,都是下面报上来,告之与他,他再行指示,要说他自己力行,那才是怪事,刘志恨在大理国临朝,其次数,一只手掌都数得过来,这一次显见得是有大事了!

徐小艺道:“出了点小事,王上怒着呢,各位,快快入朝吧!”武三通道:“徐将军请!”徐小艺点了一下头,转身就走,别看徐小艺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六品将军,但他久在刘志恨的身边,人说宰相门前三品官,徐小艺官小职低,可是地位可是非小!

武三通等人入了朝,一看,果然,刘志恨已经坐在了朝堂上,浮薇郡主下了自己的坐,在刘志恨的身边说着话,可声音太小,却是不得知。眼见众臣齐朝,严春心一个眼色,自有小监提着金锤在一面铜钟上一敲,“铛”一声金石响,众臣停下。

徐小艺快步进入,一个前倾的军礼,道:“启禀王上,娘娘,有阿奴化甲和司徒明二人迟到!”浮薇郡主正待要说话,刘志恨手一挥道:“有功无功?有功打十棍子先,无功立刻与我杀!”朝中一紧,刘志恨平常不会如此直断,这分明就是在发火!徐小艺却是不多说,转身去了,手上一勾,立时有一批军兵跟着去了,不到一会儿,外间就有人叫了起来,却是又有一个人跑了下去,这人看得分明的是浮薇郡主的手下,不片刻,就听外间大叫恩典!

众人心里都是明镜儿,刘志恨这边发火,那边浮薇郡主派出手下解围,这看似是个戏,可也是浮薇郡主才敢这么做,刘志恨眉头皱了皱,总算是没发火。

一时间,朝堂之上静静的,等着下文。刘志恨再一个微微点头,那严春心大声道:“皇上临朝!”金锣开道,太监唱响,大腹便便的段祥兴摇摇摆摆地携两名妃子入朝。

这段祥兴这些日子可谓是逍遥,他政事一概不理,每日里只是快快乐乐的行酒唱令,可说是快乐得不得了,那顺天公主有了身子,给他生下了个皇子,取名为兴智,不过却是没敢立太子,他也是个明白人,也不知道自己的皇太弟是什么意思,看上去刘志恨要接手大理国皇位只是一张嘴的事情,他也乐得交出去,只要自己当个安乐王也就够了,可刘志恨一句也不提着此事,由着他当着皇帝。他本来是想交出皇权的,当时大理国新复,国力凋敝,可说得上是副苦担子,他自是不想担着,可是眼看刘志恨一代雄主一言以令,大理国一下子就雄起了,可是不得了!段详兴眼见穷家子富了,可又生出了怕被废的心思,但刘志恨对此一概不提,反是出走到了大宋,国事全由了浮薇郡主,段详兴还想动点小心思,可是才稍稍一触及朝政,他那安享许久的生活如何能再受这些政务的苦处,想浮薇郡主日日夜夜伏于案前,那可也不是说说笑的!常人言及治国,什么政令一下,莫敢不从什么的,可都是笑的,真正主要的,却都是一些小事,这些小事做成,才可成就其大事!自古明皇英主无一不是要勤政,这政事要不是繁多,怎么可用一个“勤”字?

那秦始皇一统天下后每日行文的竹简要几个大汉来担挑!汉武帝执政后日日伏于案牍,这可不是说笑的!段详兴知道了政事的苦处,可就知道自己的才能魄力不及,那自是再也不肯就政,现在他每日里看着春谱,抱着美人,又可逗着孩子,这可是个男孩,那还不是个乐?他本来还在想着是不是和刘志恨说说,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真是要,皇位让出来就是了,不要,也要看看他余下的意思!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的儿子的未来!虽说刘志恨不是个良善的人,但想来可是不会对自己的那个不成气候的儿子动手,不过这事想来想去都是太早,可也不急,慢慢看吧。

段详兴到了自己的龙座上,左是顺天,右是李昭皇,可是个美,道:“皇太弟,有什么事,要这样聚朝?说吧!”这便是他皇帝的作用,刘志恨从大处说,可还是大大用得上他。

刘志恨点点头道:“皇兄说得是!正要与诸位分说,现在我大理国方自战后,国事有疲,花了不少钱,不是么?”朱子柳道:“正是,王上,这一连的钱花出去,今年的钱可是花了三分之一了!”刘志恨道:“今年收入如何?”朱子柳一个回身道:“这事还是由财政大臣说得是!”那丽江王腆着看不到自己脚的肚子道:“今年岁入,当在四千万贯以上,还有,自我大理得陈国之后,海上可行贸易,目下虽少,但得钱三百万有余,这才是一年不到的时间,后力可长着呢!不过,对大宋的贸易,以微臣看来,怕是要处于下风首了!”刘志恨道:“这话怎么说?”丽江王道:“这事是这样的,所谓天下财货,取有定数,这话可真,也可假,首先,天下财货有定数,这一点是真的,可兴财之道,财有所长,货多所出,又是另一回事了,大宋虽说是富庶,但富官富商不富民,大多数平民生活清苦,家无余粮,是以,我大理国一直用各种工艺品等奢侈物从大宋得来这许多的财物,这看来虽好,但时间一长,大宋必将越来越钱少,王上不知,大宋这些年来一直有会子危机,财货出现了不稳,好在今年大宋宝钞大行其道,使大宋得了喘息,但长此下去,不会再多了,以微臣的看法,最终岁入当在两至三千万贯!但明年想来还是有一个高峰的,臣下估计,可得五千万入!不过好在海运一开,这海上可大发我大理之财,但海运一道,远航才可得其最大利!可远航有盗,我大理国水军不强,这海运想要富,可不是那么容易!”

朱子柳道:“丽江王,这多余的话就不用你说了!”刘志恨道:“朱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朱子柳道:“王上,海运虽好,可是先行投入最大!一艘千料大船造下来,怕不要十万贯钱财,要造大船,价钱翻倍,可就造船技术来说,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造得出来,大理国的技术,也只造得出千料船,现在最大的船,当数穷国的万料大船,穷国属于王上的,花钱造也不是很难,我大理向穷国购买也就是了,不必再大兴造船之事了!”

刘志恨顿了一下,道:“这件事情本王自有决断,朱相,下次不要再在这件事上多说了!诚然,我大理国也好,穷国也好,都是本王的,本王大可让穷国贱价卖船,都是一样,可是大理是大理,穷国是穷国,买人家的船是一回事,自己却是一定要能造出来的!朱相,这一点上你只看到了现在,可是没看到将来,是不是……你觉得这六月大军要回来,国家府库要大力的支出钱粮,想省一点钱?”

朱子柳道:“王上明断!”刘志恨道:“六月的大军先驻到陈国去!然后由恩义伯拿个章程,让苦战的士兵们想归家的奖赏过后归家,归置的归置!不可生出乱子,这些兵都是狼嵬子,不能让他们的狼性发在本国之上!”武三通道:“老臣领命!”

刘志恨点点头道:“上地图!”严春心道:“上地图!”两个小监抱出卷轴,左右拉了开来,一副新的大理国地图,其中,陈国万象身毒俱都在其中!刘志恨道:“现在大理国解决了我大理疲国之名,但打了这许久,别的不说,国力财富虽在,但人口不足,大理国暂时不能再行大战,各位想来也看到了,我国国土一下子大了四五倍!这人口危机也是出现了(还不是他杀得太多。),所以,我国虽灭了这身毒,万象等国,但这两个国家还是要留下!其中,重中之重是身毒国,这个国家太大了,不能一下子治住,要用策略来慢慢消化他!本王有令!在陈国,大理,蒲甘建立三个主力军区,化羽林军为三个主力军团,为大理军团,升龙军团,蒲甘军团,每个军团编制为三万兵马!在万象,孟国,身毒,建立驻军轮守区,这些地方比较重要,先驻军五万,大理国打下了这些年,我们用最残酷的手法征服了敌人,但一个不好,这些新打下来的地方,就又要完蛋!现在先议一议,这三个区域,由谁去驻守比较好?”

众臣一惊,这又是要大动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陆无双立志

武三通上前道:“王上,臣自请身毒国!”既然身毒国是重中之重,那武三通自是不可大意!他本就是为大理国军方第一要员,莫看他丢了三万禁卫军精兵,可是虎老雄风在,儿子又争气,自是要争一争这位子了!那边樵子将军上前道:“还是我去,你老啦!”武三通道:“我老,要不要与我比过?”樵子将军哈哈大笑道:“怕你不成?”

严春心吒道:“住口,这是朝堂之上,岂容私下相斗之人?一切可由王上定夺!”

刘志恨也是暗叹,这独裁也有独裁的害处,就是下臣不敢畅所欲言!!可这也是没法子,正常独裁都是有两个原因,一是君主霸道,容不下二言,这自是非好,可说是国之不幸!二是君主贤明能干的过头了,臣下虽是有建议,但君主的方法总是最好的,这也是国之不幸!但就国君在时,可是大幸。

刘志恨叹了一气,淡淡道:“那好,本王就说了吧!武老将军,你到底是老了,这么大的年纪,远去就国,本王可是不放心你的身体!樵子将军,你可也不用动,禁卫军损失太大,一下子损折了三万精兵,这三万兵是要补足的!禁卫军扩大的十万,这任务非轻,大理一国就要兵十三万,可不能出乱子,樵子将军,你说这事能轻吗?”樵子将军道:“可又算不上打仗?只是治军罢了!”刘志恨道:“那这王命你应不应?”樵子将军呼呼道:“得了,我应就是,不过再有战事,王上可一定要启用我!我可不想死了也没仗打!”刘志恨点点头,得了刘志恨的这一表态,樵子将军也是放心,可也不好过于逼迫,对这刘志恨搞得急了,那可是不好!非出大事不可!

定下了这事,刘志恨道:“武二郎何在!”武修文面具罩着头脸,上前道:“微臣武修文,参见我王!”刘志恨点头道:“你已经是我军的楷模了,论理,你的才能本事是及不上这个任职的,可是,你却是有位好娘子!”朝堂上顿时发出一连的笑声,武修文脸上飞红,又羞又喜,羞得是刘志恨拿自己的老婆说事,喜得是这个老婆可没白娶,好处多多,白天晚上都是能得大用,刘志恨挥了一下手,这便是上位者权威了,只见这手一扬起,声音立时自动消了下去,再不见起!

刘志恨道:“笑是妒嫉!有什么好笑的?武修文,本王与你把话讲到明处!对你的才能,本王是信不过的,不过你娘子可是个大才,本王就把话说到这里,用你,只是为了更好来用你的娘子,你就任身毒国第一任驻军大臣,为期五年,这五年时间,本王给你五万预备军,一切负但粮饷由当地负责,你给我分化那里的王权,让他们各族私斗,死人越多越好,大量的俘虏全部给我运到大理国,大理国是我们的根基,不容有失,另外,太和城太小了,不足为都,我们正好要大量的奴隶来修一座新都!”浮薇郡主道:“王兄,你的意下,这王城之都,当立在何处?”刘志恨道:“在大厘城!正好可就着旧时的城垣,进行扩建,当可省下很多的钱财!耶律晋何在!”

耶律晋道:“微臣在!”刘志恨点点头道:“这建立新都之事,就由你来办了,知道,为什么本王意属于你么?”耶律晋摇头道:“微臣不知,王上但有要求,可请明言!”刘志恨点点头道:“我大理国的新都所建有三要!其一要大,非大不可为都!所以,你要小心,别给本王建得小家子气了!第二,皇宫不可大!和现在的差不多就得了!皇宫建得高,可以,但占地不得大于现都!一国之都,在于国之城,不在于皇者之宫,所以,宫室就不用那么白白的占地,真要建得大了,人便就要多用,又要给府库白白地花多余的钱粮,这可不行!赵宋一国富得不像话,可用之于兵于民者,却是要不了多少,我大理国不能学这个恶习!皇宫,居够便可,想要气派的,滚!耶律晋,这一条可是重中之重,你要是给本王建了个大大的皇宫,本王可是要杀人的!”耶律晋道:“微臣领命!”

史嵩之大拍马屁道:“大理国之风气,当以此为上,有王如此,我大理幸甚!”众臣齐齐叫道:“我大理国……幸甚!!”刘志恨点点头道:“皇上想来也是这个意思?”

段详兴道:“这个……皇太弟……你说……这个可不可以……建得华丽一点?”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样也好,耶律晋!”耶律晋道:“微臣在!”刘志恨道:“皇上的话你可听清了,皇宫不建大,可求华丽!但本王的王府却不用这样,你要是敢用上一个雕花,一个刻印,不要怪本王不客气,各位臣工,皇上是我大理的象征,住得好那是自然和必然的是,但我们这次建立新国都,不可求华,只求简朴恢弘!求大!本王的庙要大,巫教的庙要大,道路要大,商会区域要大!还有,最最紧要,先修出地下排水道!如此尚可!你明白了么?”耶律晋道:“微臣身死,也要将这新国都建成!”

刘志恨点点头,道:“很好。马千里何在?”马千里闪身出列,道:“微臣在!”刘志恨道:“你是高龙飞的旧部?”马千里道:“是!”刘志恨点点头道:“高龙飞做事很不好,但功劳不足,苦劳有余,你可不要只立苦劳,不立功劳!”马千里目光闪动道:“马千里愿为王上效死!纵肝脑涂地,亦在所不辞!”

刘志恨点头道:“好!就是这样,那你去孟国,那里可要小心,别给我生出乱子,该怎么做,你可是要明白!”马千里道:“微臣不是聋子,请王上放心!”刘志恨道:“好,再传一道令,丘陵是不是呆得腻了?让他到万象去,那里好一点,可别生事,不然,我还调他到白骨塔!”武三通哈地一笑,丘陵自当了殄难将军后,一直想领军,可刘志恨总觉得他心性不足,是以把他酿在了白骨塔,便是这个道理,现在,是要看看成果的时候了!

刘志恨揉了揉头一下子下发了这许多的命令,他可也是感到头痛,想他刘志恨何时一下子出过这许多的力气,缓了一下,刘志恨道:“大理,升龙,蒲甘三地的军团总长,任命如下!着,耶律齐为大理军团的总将,即刻调离回到大理来,武敦儒,你去当升龙的军团总长,别忘了,我和你那天说过的话!”武敦儒道:“微臣领命,一定不负王上的厚望!”刘志恨点点头道:“那样最好,还有蒲甘,那里就由六月大军的木巴仙老将军就任好了,蒲甘给我大理打得最重,想来最是好办,木巴仙虽是粗人,想来也不会出大乱子的!”

众臣再度道:“王上圣明!”刘志恨一挥手道:“这样一来,花销是不是一下子大多了?”

丽江王苦笑道:“王上明鉴,这样一来,我大理国莫要说花光了今年全部的钱,便是过往的存钱,也是要花上大部!”刘志恨一奇,道:“本王还以为钱不够,本王不是早早说了么?今年的钱今年花完,只有将钱花完了,国家才能得到最大的进步!这是怎么回事?”

丽江王立时跪下道:“这……这可不是微臣没花尽钱,而是……而是过往我大理国将战得的财物出售,所得之财,按娘娘的话,存了一半,以备不时之需!可不是微臣乱法!”

浮薇郡主道:“是我的意思……”刘志恨缓缓道:“好呀,都在我眼皮底下搞这种小动作?”

浮薇郡主气道:“是,这是我的错,说我什么也好,罚我也好,我只知道,穷家难当,我大理国一向没什么钱,现在钱有了一点,你却要全部花出去,投入越大收获越大,这个道理我自也是懂的,只是要不是我留下的这笔钱财,你现在用个鬼,要不要杀了我?”

浮薇郡主也是气了,这一发作,立时站起,可站起之后,也是心里发毛。刘志恨笑了笑,声音一震,浮薇郡主只觉得身子一软,又坐了下来,她心里知道,这自是刘志恨以声波音功震得她坐了下来。刘志恨这才道:“你这脾气,难怪嫁不出去!算了,有些事情你不知道,我可也不怪你,钱不够怕什么?从前没钱,我们大理国还不是一样走了过来?本王也是知道,没钱的日子是不好过,有了钱不想花想存起来备这不时的需要,但这可不是治国之道,于国来说,钱这东西,存得越多,国家越穷,民者越穷,那我们要再多的钱又有什么用?百姓有了钱,我们还怕没钱?没钱,征一征不就有了?不把我们的子民养肥,如何能让他们出血?这笔钱有多少?”

浮薇郡主顿了顿,好一会才道:“七千万左右……”

刘志恨叹气道:“本来我还担心这钱不够用,少不得要在民间征一征了,看来还是有钱的,花光它!余下的钱,拨到水军的建设上去,在陈国可行之地建立船坞,日夜不停息地建造大船!明白了么?”浮薇郡主道:“你说了算!”刘志恨笑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到了这里,刘志恨起了身,道:“大理国不知不觉,一下子就这么大了,本王也是累了,正好游游走走这番去朝在野,想来是要些许日子的,本王不在的日子里,国政依旧,由王妹浮薇郡主领政,本王会让王妃帮着,浮薇郡主府令等同于我的王令!各位臣工可要好好配合,不要给我生出乱来!”

武三通史嵩之等一并躬身道:“我等,谨尊王令!”刘志恨点点头,浮薇郡主道:“王兄,你这是……”刘志恨笑笑道:“还怪我么?妹子,国政非小事,我交给你是一回事,你要办好它也是一回事,不要辜负了我!”浮薇郡主道:“可你这又是要出去?这次又是要几年?”刘志恨笑笑道:“有些事不可明而言之,回去再说!”浮薇郡主顿时会意,当下不再多言!

退朝散去,众人臣工都自准备着消化这一连的消息和任命!事情繁多,可够他们消化的了!别的不说,武家一下子飞出两个一方大员。不过大理国的军制别有不同,虽是出任就藩,但是那武敦儒的军器粮饷可是由大理国发置,军将只理军,不理政!武修文虽说是军政一起管,可是他却是要任轮职的,可不是让他在一个地方直着呆下去!五年一换,是以,想造反也是不行!只是这却也是可证明武氏一族受刘志恨的重用,便是在于此了!

刘志恨带着浮薇郡主快马向王府而去,浮薇郡主道:“王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我怎么感觉……这里面出了什么事了?”刘志恨点点头,传音入秘道:“有人行刺于我,更是重要的是,穷国要反?”浮薇郡主惊道:“什么?”

方到了王府之中,一切倒也都是平静,郭芙一直在等着,上步过来,道:“回来了?”刘志恨道:“不好多说,到妹妹的小楼上再谈……”这边李莫愁行来,刘志恨一把拉住她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李莫愁急急道:“阿里小妹她……”刘志恨轻轻道:“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你回去,龙儿……”小龙女应了一声,刘志恨道:“我之后宫中,你们两个武功最好,给我看住她们,别给我生事!知道么?”

李莫愁道:“算了,你要做正事了,我们听你的!”刘志恨笑道:“这就对了,晚上再来吃你!”李莫愁啐了一口,拉着小龙女而去了。刘志恨摇摇头,叹了一气,道:“走吧!”走了两三步,就见陆无双与程英二人一身的带甲候着,刘志恨上前道:“怎么不去休息?”陆无双道:“我们在等师父……”刘志恨道:“快去休息吧!”陆无双笑道:“不,我想师父还有要事,我想帮忙!”刘志恨道:“有你做的,先去休息,这次的事决不骗你!”陆无双和程英这才下去了。

程英边走边道:“表妹,你也看到了,这国家大事之中杀戮良多,我们可不好插手这种事,依我之见,我们还是随着我的师父,过些日子上天山的好!”上天山非是小事,不仅止黄药师一人和梅若华去,此行可能要开山裂石,是以两人还要在大理国的人力中挑选奇能力士!这里面还算计着洪七公和老顽童夫妇等人,要是他们也一并着去,此行可就轻松多了!是以,一拖再拖,但其远行,近在不日之期,等到了秋天,也就快了。天山旧派灵鹫宫的一应资料也是给黄药师等高人翻得遍了,对于这个传奇的门派黄药师本来研究刘志恨新武学的心思又转了上去,心里可也是不住的感叹,天下武学之精之奇之妙真是不看不知道,其千变万化,实是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从前自负的玉箫剑法落英神剑掌等虽也有独到,但却也不过是一流而已,算不上绝世神功!

黄药师自叹:“今人不如古人,算什么大师高手!”这去天山的心意更是坚定,可也越发的不敢随便!陆无双却是摇头,道:“不好,我想随着师父!表姊,你不觉得很有趣吗?我敢说,师父一定是要有大动作,万军之中,杀来杀往,那是何等的另人神往?到时,我要师父也封我一个将军当当,你说好不好玩?”

程英道:“表妹,你想清楚了,这军旅之事非同小可,为将者一言发出便可让千万颗人头落地!古诗说得好,泽国江山入战图,生民何计乐樵苏。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又有誓扫匈奴不顾身,五千貂锦丧胡尘。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深闺梦里人。无双,你可想清楚了,这可不是小事!再说,你可是个女儿身,还是……”

陆无双大气十足道:“你的诗还是前一首好!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我陆无双就是要封侯,就是要拜将,一将功成万骨枯又如何?如厮――壮哉!!”

第二百三十九章:借宋平乱

程英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莫不是疯了,我们可是女孩,你说这种话,可不是太可笑了么?”陆无双道:“不对,表姊,你听我说,女人怎么了?我师父说了,最远的,当年炎黄大战,那时就有一个了不起的女人叫女魃,是黄帝的女儿,就是她,用自己为代价,嫁给了南方的蚩尤氏,使蚩尤氏熄了对黄帝动手的心思,让黄帝打败了炎帝,成为中原的霸主,当蚩尤氏起兵对抗黄帝大军时,她又帮自己的父亲打败了自己的夫君,虽然说她这种做法有些让人不齿,但是她做下来的事却是实实在在的,你说,做下这种大事,难道不是我们女人的功劳么?中处,汉时,花木兰替父从军(花木兰的故事有很多说法,有的说她是隋朝大业时人,有的说她是汉朝时的人,但根据此故事出自于汉乐府诗,所以笔者定为汉代!)!也是证明!到了近处,那韩世忠的夫人梁红玉(梁红玉绝对是历史上的传奇女子,她更是后世妓女梦以求的目标,因为她出生于当时最最低下的营妓,比起真婊子都不如,相当于军妓,可说是地地道道的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客尝,但韩世忠爱上了她,并和她结了婚,并在自己富贵之后也是对她不离不弃,只可惜梁红玉有很多,但似韩世忠这样的男人中的男人中的极品,可就没几个人了。)不也是和他丈夫一起对抗金兵从戎么?唐时武则天更是天下公认可的女皇帝,凭什么说女人就不能做大事,我将来不仅要当大将军,还要封侯拜相,做我师父的刀,杀遍天下红如血!”程英道:“胡扯八道,这些事情别的还好说,但黄帝女儿的事是谁家的典籍,怎么可以证明?你就是听你师父胡说,他有时是说故事的!!”

陆无双道:“那又怎么样?故事不故事不要紧,只要我信,它就是真的!这世上的事情不就是这样子的吗?”程英喃喃道:“疯了,疯了,你真是疯了!”陆无双笑道:“这算什么疯了,你看看吧,我一定能做到的,我师父说了,这世上的事不在于你做得到做不到,只在于你是不是能狠得下心,付得出代价!”程英拍着头道:“疯啦,你可真的是疯了……”

小楼之上,几处窗帘放了下来,郭芙喝退了婢女仆从,将一切人等驱到了下边,由她自己烹起茶来,红泥小炉点上火,陶壶里汩汩地响着,洗杯,再洗茶,然后,再行倒上,金色的茶汤立时出现。这种事情郭芙本是不会的,她更喜欢的是跑马溜狗,不过这富贵的日子一过,那些从前的爱好也不由得变了,郭芙自己就觉得再没着事干跑着马溜着狗,可不免有些犯傻,反倒是这种烹茶调酒之行更是能让她的心境平和下来,可以说,郭芙越来越喜欢这种安怡了。这一点可也是正常,要知道,郭芙现在可也算是接触管理到了国家大事上了,这些事哪一件不是非同小可的,稍有一点错处,就会引起不可预料的麻烦,这和武功也是一个道理,刚开始学武时,怎么打都是行,伤了也是没事,可是武功越高就越不想打,面对的人出手越发的重是一回事,一旦有了伤,功力越是高,受害越是大(就好像中国的经济增加了百分之十,好了不起,但没什么,美国人只要能增加百分之一就举国欢庆了,总统也有了连任的希望,就是因为美国的财力太大了,它的百分之一远远超过我们的百分之十!)!郭芙了解了自己处理的国事的严重性,那自是小心处理,不敢有一丝大意,可这样一来,她的心神就不免紧张,于是过往的散心游玩的爱好就改成了烹茶调酒,于这小道中舒缓自己的心情,便就是这个道理了!

刘志恨捧起那金色的茶汤,一饮而尽,笑道:“不错,真是香,一点涩意也没有,你的手艺什么时候练得这么好了?这才几天?”浮薇郡主笑道:“还几天,都几个月过去啦!”

刘志恨点点头,伸出手,拉过郭芙白白嫩嫩的手,拍拍道:“娘子,辛苦了你了……”

郭芙抽了一下,可是没得抽动,脸上不由有些发红,道:“你也觉得我辛苦么?少叫我做那种事就行了?”刘志恨笑道:“后庭花么?”浮薇郡主捶了刘志恨一拳道:“哎呀,哥哥,你怎么可以说这种粗话?”刘志恨笑着道:“玩都玩了,有什么不可说的,小妹,悻悻作态,我可不喜,你将来要有了夫君,他向你提起,你是应还是应啊?还不是应的,到时自己做了,还说得什么!”浮薇郡主心道:“你肯放心让我嫁人才怪!”嘴上却是道:“你一连说应啊应的,我不应也是不行了?”刘志恨哈哈大笑道:“可不是么,这是闺房之乐,你不知道的!”

郭芙脸上红得几欲滴出血来,咬着下唇,始道:“做妻子的侍奉夫君,本就是天地正道,夫君玩的花样多一点也没什么,只要家里人自己愿意开心也就是了,不过,阿里小妹的事……”刘志恨点点头道:“我也是不舍得呀,小阿里很好玩的,皮肤白白,人又听话,像条小白狗似的,非是如此,我也不会让何无衣把她制成艳尸,这不就是好让她日日夜夜陪着我么?要是怪,也只怪她的哥哥那个傻瓜造反……”浮薇郡主道:“哥哥,这件事情上你做得可有些过了!”刘志恨听她话里有话,道:“怎么说?”浮薇郡主道:“哥哥,情报里说拉巴里造反,但这只是传说,可能是谣言,拉巴里并没有反,想他从前有两三万的土兵都不反,何以现在会反?他现在有了一身家的钱财,依我之见,当是他身在贼中,不得以,而虚应以委蛇罢了!”

刘志恨再喝了一杯茶道:“你说的我知道,我想过了!”浮薇郡主道:“那你急急的让大嫂处死了阿里小妹……这不是太也过了么?”刘志恨微微一笑道:“我这样说你们可不要怪我,大理国国穷,别要笑,大理国只两年时间太短了,国家是有一点钱,但民众也不过是仅仅有了点温饱,或有余,而却非是足!只是一来大理国山多奇货多,这才好得上一点,可要是真以为大理国有钱有财有富余,那可是笑话!官府中的粮食虽有一定的积蕴,但我说了,那是救命的粮,指不定蒙古就要再次南下,对蒙古作战与别不同,我们是要尽全力的,兵器上不就是得用毒了?到时敌人的肉可也就不能吃了,兵器也好甲具也好都将损耗极大!而且我们处于守势,这一来,仗之打下来,只能是费钱费粮!所以,我大理国的出路何在?只能是海上!!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本来听话的穷国不听话了,我放出去的狗没养熟,现在想要摆脱我。我之前就定下了,以穷国为盾,这样才能坚守住大理,穷国一去,大理只能苟延残喘!只是看得到这一点的人却是没几个人!所以,对于穷国,我是一定要拿回手上的,这样一来,可就要打上一场了,这一场是必然的内斗,如我所说,这种内斗是要损耗国力的,这个损耗出在谁的身上?还不是我穷国?我虽收复穷国,可也必然面临可能的烂摊子!”

浮薇郡主道:“那就干脆放出穷国,他们虽说是想反,可也算得上是汉人,两国怎么说也不好真正撕破了脸,只要不撕破脸,那我们一样可以得到穷国的支援!”

刘志恨冷喝道:“糊涂,穷国在我手里是面后盾,给我们后路以援援不断的援助,而不在我的手里,就既可能是盾,亦可能是剑,你想,一个人站在你的身后,拿着一把剑,看上去好像是帮着我们的,但动也不动的,可你就能放心吗?”

浮薇郡主道:“可这与拉巴里有什么关系?”刘志恨叹道:“这是个种子,我不管他是有罪没罪,先把他打成造反份子,等穷国一下,只好拿这些有钱的土王财主下刀子,到时候,就正可以这个拉巴里为名目,把那些不听话和我不放心的罗织进去,一可除了这些家伙,二可得到他们的财产来弥补我们这次的损失!换句话说,我杀他不是原因,但我要他的家财和其实一些可能的人的家财,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郭芙心中发泠,刘志恨虽说抓着她的手,可她心里却是不住地收紧,杀一个人竟然是为了这种理由?郭芙忽然发现刘志恨做得这种事竟然正是她平日里自栩要斩奸除恶的奸恶,是那些奸人,只是这种话她却是说不出来,郭芙心里很是奇怪,何以这个时候她竟还觉得这种想法是有道理的,这完全与父亲教的相反!!刘志恨道:“是不是觉得这样做不对?”

郭芙咬了一下唇道:“夫君,我们一定要做这种事么?”刘志恨道:“这是当然,你一定觉得这种事情很不好,是不是?”郭芙点点头,可又摇了下头。刘志恨笑道:“从个人看来,这的确是不好,至少对那个拉巴里一家就是不好,但是话说了回来,这样做却是可对国家有好处!这种事看来很荒谬,但却偏偏就是如此,娘子,你小小年纪嫁我这个半老之人,有很多时候我觉得你还是我那个小芙儿……让你一下子负起这些事可真是有些为难你了,可是我们是天家,天家事情有时不可有私情,所谓大爱无爱,大仁不仁,对于我们来说,存了这种心思办起事来就会事半功倍或是一事无成!”

郭芙点点头,忽然道:“我……我有些想娘了……也想爹了……我什么时候能回襄阳看看他们?”刘志恨顿了一顿,道:“不是我不让你回去,只是我马上就要有大事在身了,所以,我想你留下,帮着浮薇处理一下这些个国事,我不在,蒙古国新去,刚刚在朝堂之上又颁布了很多新命令,接下来,肯定有一场子的乱,要是浮薇一个人自也是没问题,但你看看她,我这可怜的妹子,瞧瞧这下巴,尖得成什么样儿了,看看这胸,我刚见她的时候还这么大,现在都快成蚊子包了……”浮薇郡主脸上飞红,叫了起来:“哥!!”却是惊起了一连的脚步声,那些下人婢女一个个蹬蹬蹬地往上跑,浮薇郡主这才惊觉,喝道:“停,谁让你们上来的,下去!”那些仆婢顿了顿,足步声再响,却是向下回去了。

浮薇郡主回过头来,对着刘志恨道:“哥,你看你,真要给他们听到了,我这脸……”

刘志恨淡淡笑着道:“杀了就是……”浮薇郡主怒道:“胡说什么,他们很忠心的!”刘志恨淡淡道:“他们的心跳血液我全可知道,有几个下人在打你的主意,你知不知道?”浮薇郡主一顿道:“不过是瞎想罢了,我总不能就因为这个就下手杀人!”刘志恨一笑,道:“算了,不过妹子你要记住一点,对下人,不能过于仁爱,主子的态度要端出来,哪怕是对他们好,也别露出笑脸,你也算是有权谋的人了,别在这种小事上犯错!!”

郭芙道:“夫君,你是想到穷国去,可是要凭着你的武功做穷国收复?”刘志恨道:“武功这种东西,现在看来,虽然帮了我很大忙,但自恃着武功,那不是智者所为,这次我的确是要收复穷国,但并不是凭着武功傻打傻拼,我是要借着大宋的力量收复穷国!”郭芙道:“大宋可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帮我们,对于他们来说,穷国与大理一分为二,于他们来说可是大大的有利,怎么会同意呢?”刘志恨笑道:“有大宋帮忙我会收复穷国,没有大宋,我也会收复穷国,只看大宋怎么应对就是了,本来我是有一点点担心的,上次见到赵宋皇帝赵昀,本以为他算得上是个人物,现在看来,他也不过是个善于心计,可却不长于国事的平凡之辈,一个人再有本事,可他要是本事不得发挥,那再大的本事可也是没得用的,大宋的朝庭从上烂到了下,这不是文治能行的,可理宗一直想得还是文治,他就是怕大动,会让他失了根基,明明想要一个新家,可要建新家,就必要先拆旧家,他下不了这个决心,大宋这间旧屋还是在一点点的烂着的!现在更是把国政交给了贾似道,这可不是他想放权,而是他不忍再看着这个江山一点点的烂下去,而交到贾似道的手上,至少可以烂得慢上一点,也就是这个道理了,对于贾似道这个人,可是个聪明人,只要他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那就一点问题可也没了!”说到这里,刘志恨再微微一笑,道:“大宋真是个奇怪的国家,明明有中兴的机会,却要杀死岳武穆,把中原之地尽付于金人,明明可在中原打出一片天下,却又害死了中原的各路义军,逼得四娘子到了我们这里,可不是蠢么,这许多的蠢事,做得多了,也不妨再多做一两件!”

郭芙再叹,对于大宋,那是任谁也是不好说话,明明有着极强的军力,却是只用文官统兵,明明出了大将勇士,将偏要自己将之杀掉逼反!可不是怪么!

忽然,刘志恨起身,到了窗边,少有地道:“下面那个女孩是谁?”

郭芙凑过去,看了两眼道:“不是你徒弟么?”刘志恨摇头道:“不是她,也不是程英,是那个……嗯,她皮肤可能有点黑……”郭芙看个分明,刘志恨人虽立在窗头,可那眼睛竟是明明闭着的,不由道:“那是洪凌波,珍妃妹妹的徒弟……怎么了?”刘志恨微微笑道:“小姑娘来月事了……”郭芙吃了一惊,道:“你不是闻得到吧!”刘志恨道:“怎么可能……”郭芙道:“那你又是怎么看见的?你的眼睛明明都是闭着的,你这些日子可越来越是怪啦,都没见过你眼睛怎么睁开过!”刘志恨道:“这个么,正常还是闭上的好,现在我已经正常不用眼睛看东西了,所以,能闭上是最好的,而且……我要是睁开眼睛看你们,那会对你们的身子有影响的!”郭芙再惊,道:“你不是真的练了什么怪异的功法吧!”刘志恨一笑道:“那就这样定下了,我不日就会到大宋去,这事易快不易慢,你和浮薇留下来看着家,我带清妃和珍妃去,还有下面那个……小丫头!”

郭芙与浮薇郡主一齐道:“那个才是重点吧!!”

第二百四十章:宋相贾似道

临安,南宋之都也。说为临安,临时安乐,正应其名,只是安乐安乐,既有了个“临”字,又如何能长远的了!眼见着入了夜,却是一顶官轿入到皇城宫门前。守门军官正要上前喝问,却是止住了,只见那开道的仆役打出的“贾”字灯笼,不是那青年俊俨的贾似道,却得是谁!有奴仆拉开轿门,瘦皮猴似的一个青年从轿中下来,只是面目却还算得上清秀。

这人就是大宋新相贾似道了。贾似道,字师宪,天台人。贾涉之子。母胡氏,为涉之出妾。涉死,年仅十一岁。后以父荫为嘉兴司仓。嘉熙二年登进士第,可见他还算得上是有一点点文才的,时姐已为宋理宗贵妃,得擢太常丞、军器监。京尹史岩之言其材可大用,遂升知澧州。淳佑元年改湖广统领,始领军事。现为大宋的新一代宰相了。

却在这时,一行宦官疾步而来,为首的一个两三步上了前,道:“是小相爷到了吗?”

贾似道两边嘴角拉成最动人的笑弧,上前道:“是董公公么?”那人哈哈一笑道:“正是董宋臣,奉了陛下之命,在此久候小相爷了!”说着便就要行礼。贾似道上前两步,急急出手,一双鸡爪子的手扶住了董宋臣,那董宋臣也是虚应而起,贾似道道:“公公是万岁爷的身边人,怎么还跟我这样见外?莫不是怪我没黄白事物奉上?”

董宋臣面上带笑,却是地地道道的皮笑肉不笑,说道:“小相爷,我要谁的钱,可也不敢要你的钱呐!”这董宋臣虽是理宗皇帝的身边人,却最是贪财,不过他善于拍理宗皇帝的马屁却是不争的事实!正所谓马屁拍得你腿发软,老虎嘴里也能揩点油。有一次,理宗去禁苑赏荷花,苦于没有凉亭遮日,董宋臣揣摩上意,一天之内就修建了一座凉亭,理宗十分高兴。冬天,理宗又去赏梅,董宋臣已事先在梅园建造一座亭子,理宗责备他劳民伤财,董宋臣说不过是把荷亭移到这里,理宗又大赞他办事得体。要说这一点,贾似道实不是会与这种人斗气结仇,只是这个董宋臣后来又做了一件事情,才是让贾似道不喜的事!

原来自理宗皇帝登位后,由于朝堂政务多是在史弥远的手里把持着,史弥远是个信奉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的人,连皇帝都是由得他的废立,初为帝的理宗免不了要挟着尾巴做人,只是这政事不管了,别的事总要容他乐吧!理宗皇帝自然而然地把自己的精力放在了女人的肚皮子上。这一发儿下来,别的也就算了,可却是养成了理宗皇帝好色而又喜新的毛病!

他早先娶的是谢道清皇后,这个谢道清是宰相谢深甫孙女。十七岁入宫为通义郡夫人,十九岁被册立为皇后,当时贾妃与谢氏一起入宫,不过理宗皇帝一眼看上的却是贾妃,不过当时老杨太后道:“谢女端重有福,宜正中宫。”左右也都窃语说:“不立真皇后,乃立假皇后吗?”理宗没有法子,他在宫中没有权势,外有史弥远专朝,他想拿回权力还要靠这位杨老太后,没了法子,只好册立谢道清为后。开始封她为通义郡夫人,宝庆三年九月,进封贵妃。绍定三年末,由得杨太后作主,谢道清终于被理宗册封为处女皇后。

谢道清虽然是皇后,还是竞争不过贾贵妃,理宗专宠贾贵妃一人。不过现在却是出了事,那贾妃却是应上了红颜多薄命之语,虽是年少,却是得了大病,这眼见着,就是要不行了!理宗的确是个好色的,可贾妃明明不行了,他还能再玩吗?只是他对谢道清委实是提不起一点性趣,那自是要宠别人了,可宫中美人儿虽是不少,但真正及得上贾妃的却也是没得几个!所谓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吃过了河豚肉,还会觉得猪肉嫩吗?虽说现在还有一个阎妃,也不好尽吃这一口菜吧!

就在这美人儿断档之时,这个董宋臣一个马屁拍过来,却是献上了临安的名妓唐安安。唐安安既是临安名妓,那容貌歌舞,自然精彩绝伦。宋理宗一见面再也舍不得丢开,就把她留在宫里,宠幸非常。唐安安也仗着宋理宗的宠爱,过起了豪奢的生活。唐安安家中的用具――上到妆盒酒具,下到水盆火箱,都是用金银制成的;帐幔茵褥,也都是绫罗锦绣;珍奇宝玩,更是不计其数。

可这个贾妃也是的,她明明病了,可却是个夫霸,一心想独霸着理宗皇帝一个人,这要是个别的什么妃子的,贾妃动动心眼,说不得打杀也就得了,可是却非是如此,唐安安怎也是在宫外的,便是和贾似道也是有过一腿的,却是不好动手。

而由得董宋臣把唐安安献给了理宗,贾似道却是不好再和重前一样招宠安安,这可不是气坏了么,只是这事情既怪不了唐安安,她一个妓女哪里能做得了自己的主,也不能怪皇帝,那是嫌自己官大命长,算来算去,最可恨的也就是这个董宋臣了!

可见贾似道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他的姐姐自病了以来,非是从大理国得了秘药才活到了今,早两年前就去了!只是眼下看来,却是寿命到头去了!

想到这,贾似道将头摇了摇,道:“官家何在?”董宋臣道:“请随奴婢来!”

董宋臣在前头带着路,直入了这丽正门,丽正门装饰华丽,门为朱红色,缀以金钉,屋顶为铜瓦,镌镂龙凤天马图案,远望光耀夺目。丽正门的城楼,是皇帝举行大赦的地方。宫中正殿为大庆殿,又名崇政殿,是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

大庆殿东西两侧设朵殿,是皇帝举行仪式前休息之所,后改为延和殿,供皇帝便坐视事,即为便殿。规制简朴,陛阶且一级,小如常人所居。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紫宸殿用作皇帝祝寿的场所。集英殿则是策试进士的地方。

内朝宫殿有十余座。勤政殿、福宁殿是皇帝的寝殿。慈宁殿、慈明殿是皇太后起居的殿宇,仁明殿、慈元殿等数座宫殿为皇后、嫔妃所居。太子的东宫为了节省,没有另外修筑,而是和帝、后的宫室连为一片。

一行人行到了澄碧堂前,贾似道道:“娘娘……”董宋臣想到贾妃将死,也是不落忍,这贾妃平时对他的打赏可也不算少,当下道:“天气转炎,官家怕娘娘害火,便移到了这里来,这澄碧堂四面环水,最是纳凉的好去处,官家的这份心,可是良苦哇!”

贾似道点点头,不在说话。董宋臣做了个留步的手势,先行进入,不消一会儿,一身明黄色绸袍的赵昀从内行出,脸上带出了悲痛!贾似道忙上前一步,正要行礼,却是赵昀一把扶起了他来,的指边上的石凳,道:“都是一家人,坐吧!”贾似道惶恐道:“官家面前,如何有臣下的位次?”赵昀摇摇头道:“叫你坐就坐,这是朕话,你想不从么?”贾似道这才坐了下来!

小婢上来茶,赵均挥手,余人下去,赵昀道:“你姐身子很虚,但气色好了一点,可也不知道……算了,不说这个了,你一会儿见见她,说会儿话,这些日子,可也苦了你了……”

贾似道面色沉重道:“臣,受陛下大恩,自当竭尽全力,万死也要为陛下效忠!”

赵昀点点头道:“卿的忠心,朕心知之,若满期文武都能如卿这样,我大宋可也不会沦落到了这步田地!”喝了口茶,道:“当年,京湖制置使孟珙死前,特地上书向朝庭举荐了你,满朝文武都不答应,可,看在了你姐姐的面上,还孟珙的遗言,这才提上了你,没想到,孟珙所荐无差,卿,真乃是大才也!”

贾似道道:“微臣这也只不过是小打小闹,可收一时之效,但不可收长远之效!眼下没了办法,也只得这样了,朝庭赋税不足,不这样,大宋便就真的要面临危机了!只是……这公田法(贾似道发布了公田法。限制大地主的田土额度,超过部分的三分之一由政府收买为公田,公田交由佃户耕作,然后以其佃租作为军粮。这种办法,是希望达到抑制土地和调度军粮两种目的。这种办法虽只实施于浙西路,而且遭到地主的反对,但一直实行到南宋灭亡,还是产生了某种程度的成果,暂时地支撑了南宋末期的财政。)一出,不但天下人抵制,臣,也要成为陛下的孤臣了!”

赵昀面上带出铁青之色,忽然忿而起身,怒道:“你说的这些,朕何尝不知?朕做的事情,但凡要是有一丁点伤到了他们的利益,全都一起来的反对!弄得朕什么事也没做成!这一次,还要贾卿你来才能得以推行此公田法,朕就不明白了,这样下去有什么好,难道,非要将我大宋朝给闹得没了么?也许……也许……真要像北地王说过的那样,将这朝野中的臣子杀过三茬,才可得到真正能为朕之所用之臣!”贾似道心中暗惊,忙起身道:“陛下……”

赵昀挥挥手,叹了一气才道:“贾卿请起这可不关你的事情,朕算了看明白了,这些人,一个个只会写诗论文,可却偏偏一个个身下都有着自己的根系,动之不得,罢了,留着他们写着酸文罢!咱们可是做正经的事的!”

贾似道起了身道:“陛下只管放心,天大的事儿也不会有问题,再说了,今年喜事不断,襄阳再一次挡住了蒙古大军,便是那兀良合台的大军也是没到我巴蜀之地就折戟沉沙了,此是陛下之福哇!”赵昀连连摇手,道:“别说了,这是大理国的胜仗,于我大宋何喜之有?而身边出此强邻,只怕大理国的目光……”

贾似道笑道:“陛下是担心大理国向我大宋国开战么?依臣下看,却是不会!”赵昀道:“卿家何以如何肯定?”贾似道笑道:“陛下明见,大理国说来说去都是小国,并不算大,兴国两年,两年间连战不休,北地王虽是借着这战磨利了他的剑,可现在的大理国却是穷的很,至少民生方面不会有太大的好转,这是一个国家长远战力的关键,北地王现在要做的定然是休养生息,不然,下一次蒙古大军再来,他可就没力量挡住了!而且,大理与我大宋之间商贸最是繁多,要是我大宋断了与大理的商贸,一个不好,他说不定真的打来了,可是现在却是一定不会!再者说了,真要打我大宋,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自余入蜀主政,巩固上流,建钓鱼城,守将张珏麾下无不是能打的将领,守上十年也是不成问题,无论是蒙古还是大理,都不会轻易地打过来,真要打了,蒙古人怕大理国断其后路,反之大理也是亦然,是以,陛下可高枕无忧也!”

赵昀笑道:“卿之言语,甚得吾心!也好,明日就发公田法,,似道,你去看看你姐姐吧!”

贾似道起身下拜,那赵均却是笑哈哈地摆了驾,自己走了人,却是要去见那唐安安去了。

贾似道在一名董宋臣留下的太监引路下,穿了后廊,到了一进院子,里面响起了一把柔若无骨的女音,道:“弟弟……是你来了么?”贾似道忙叫道:“姐姐……姐姐……”三两步抢上去,到了贾妃的榻前,只见一个一头湿细的香汗的美女正要起身,忙道:“姐姐躺下,可不能累凉了!”贾妃笑笑道:“没事的……”一个眼神打出去对那些太监道:“你们都下去吧,不用你们了!”几名太临宫女行了礼,后退着出去,只留下了两个心腹的小婢。

贾似道知道,这必然是姐姐有话要与他说,忙上前道:“姐姐,怎么回事?”

贾妃盈盈一笑,道:“你当我有病?告诉你,我的病可早就好了!”贾似道一惊,道:“早好了?可……可……”贾妃道:“那与我药的人曾有言,病得越久越好,这才可固住皇上的心,这么说,你可明白了?”贾似道这才明白,笑道:“真是恁的多事,只是吓到了我,我真担心姐姐这么的就去了呢!”

贾妃怔了怔,忽然叹道:“弟弟,你是不知,我在这里实是害怕,无一日不想着如何固宠,不然,我便就完了,我完了事小,可连累到了你,那就不好了,我就你这一个弟弟,我可真是怕你出事!”贾似道摇摇头道:“我能有什么事,陛下是青山,我为松柏,相依相托,永不相负!”贾妃摇摇头道:“你呀,我本是怕你没有我会受人排挤,可现在看来,我却是更怕了,听官家所言,是要大大的用你,还要用公田法?”

贾似道平静一下道:“陛下信我,我当位陛下办好这件事!”

(贾似道,字师宪,天台人。贾涉之子;母胡氏,为涉之出妾。此人虽于政不通,然精于逗蟋蟀,更专门著有《促织经》,人称“贾虫”。贾似道其人聪明才具皆有,但少沉厚之气,遇事过于自信,不易发挥他人作用;他的各种措施,还是为宋朝的多,为私家的少。他的进身,虽有其姐的作用,但贾妃淳佑七年已死,可见他的获得理宗信用,还是由于他的才具。他的行公田法,事实上是他最后失败以致杀身的原因。非是如此,南宋最后一个名将盂珙也不会在临死前推举贾似道出镇京湖制置使,作自己的继任者。而且贾似道干得相当不错,所以才升迁为右丞相。客观的说,贾似道能力不是很强,而且私德不好。但是,他是所有南宋剩下的资历够当宰相的人里最强的了。其他的人干脆就是只会写道德文章的腐儒。当时文武全才的人不是没有,但是类似李庭芝之类文武全才的人,资历实在太浅,不能服众。李庭芝本人都是贾似道特进超擢,跳级提拔,才能担任制置司参议职位。所以,那些对历史学习是通过电视剧误导的人,不要再骂这位可怜人了。)

第二百四十一章:晓风游湖

贾妃平静了片刻,才道:“我只是个妇道人家,知道的也少,爹爹从前也没怎么教我读书,他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是我知道,你这种作法非是良行,这道法令一出,怕不是要得罪多了人去!官家重用你,你想回之以报,我自也是高兴,只是这大宋,我也是看明白了,满朝上下竟没几个是能堪用的!陛下把这事让你来办,虽说有陛下给你撑腰,但你得罪人多了,不怕今日报,还有来日报呀!”

贾似道笑道:“陛下既然为我撑腰,我怕什么,方今陛下春秋正盛,不知要活多久,到时我死了陛下也没死,怕得什么?”贾妃啐道:“胡说,呸呸呸,说这些死啊活啊的!”贾似道笑道:“还是姐姐疼我!”贾妃叹道:“我们贾家上下只你一个人,爹也就你一根独苗,弟弟,这话我不该说的,但是,在我大宋,能员能吏没有好下场的,岳武穆是最好的例子,不是我不帮你,你明日到西湖去游一下湖!”贾似道道:“姐,你平日里最是讨厌我去游湖,怎么这反是要我去游湖呢?”

贾妃道:“你可知我这病是怎么好了?”贾似道可也不是笨人,心中一动,立时知道姐姐断然不会莫名其妙问这句话,当下道:“是不是……大理又有良药了?”

贾妃叹了口气,道:“这药是升国身边的明玉儿带来的,但哀家心里是明白的,升国是有这个心,但不是人家大理国真动了心,怎么能得这药……”贾似道道:“这是什么药?”贾妃道:“升国信上说得不清不楚的,只是说这药能治我的病,到是明玉说了点有用的,说这是用人脑炼的药蛊,最是能补身续命!”贾似道嘴角抽动了一下子,道:“大理,真虎狼神奇之国也!”贾妃道:“陛下也是这么说的,龙首关一战,陛下可是高兴!”

贾似道点头道:“是呀,龙首关一战,大理国真是厉害,先以三万精兵战死,大大损伤了蒙古军的实力,如果蒙古兵退了,那自是什么事也没有,可敌人不退,反是增兵,却是中了大理国的巫术,发了瘟病,死伤无数,要是大理国上来就与敌人硬拼,那自也是可能胜,但双方却是必有死战,现在看来,大理国就像一头猫着的老虎!一旦蒙古真的触怒了它,必要受到损害,可于我大宋有利!”

贾妃笑道:“一说国事你就兴奋,不玩你的蟋蟀了?”贾似道笑道:“好教姐姐知道,新近又得了一只,可是厉害,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飞来凤’,还想着调教好了,献给万岁呢!”贾妃笑道:“陛下没的毛病却是让你添上了!”贾似道笑笑,想了想道:“是了,姐姐还没说,为何一定要我明日游西湖?”贾妃平静片刻,道:“这到底是大事,我只传一个话,不能直言,这样好了,你自己去,等你的游舫到了,自会有人上去与你会面,你要小心一点,他们救活你姐姐,非是没有图谋的,只是现在的大理国不能得罪,你自己看着办,可别生出事来!”贾似道顿时明白,这是大理国的人想要见他,不由道:“若……若大理国有使而来,弟自当扫榻相迎,两国邦交,这也是正常呀!怎么……反到是找到了姐姐的身上?”

贾妃道:“好教你知道,明玉那丫头说了,到你的相府去,比进我这后宫之中还要难,花得钱还要多!”贾似道强笑道:“怎么可能!姐姐,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清白出身,穷的要命,这些家人仆丁还有官场上必要的应筹,哪一样不要钱?我也不好贪污乱法,只好收一点小钱罢了,可没传言的那样,现在的人啊,有个什么都是乱说!”贾妃哈了一个欠,道:“我只想着,你要小心,可不要出事,这次的见面是你的机缘,万一有个什么事,想想小史相公,本来依官家的意思是……可现在还不是在大理国做得顺风顺水……”

贾似道心道:“还是强国好做官,就那个庸才,也能做到大理国中枢大臣!”只是这话可也不好多说,在贾似道还没发迹之时,那时还是史弥远当道,这门路自是要跑,是以,贾似道随着大众自也是要走门路,在宋朝当官,不是有人推荐就可上位的,朝中大臣说上一句,皇帝心意一转,那可就有了变了,正所谓是宰相门下好当官,是以,贾似道上前去拍拍宰相公子的马屁,可也不足为奇!

西子湖畔,微风徐徐,带出些着清凉之意,于这清早的,湖面之上实是没几个人,游夜的画舫已然归回岸边,只几个行人三三两两的行进着。

两个少女行在湖边,几个少年尾随而上,那少女一个回头,发出一连的笑声,便似黄莺在叫一般,那几个少年一起叫道:“青山隐隐水迢迢,秋尽江南草未凋。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那两个少女一声发喊,迈着小碎步子跑去!几个少年跟着追上,却是一片笑闹!此情此景,到处都可见得到!

这便是西湖。这西湖在唐之前,杭州城墙外,仅是一个随海潮出没的泻湖,随时有被废弃的可能。据传这是唐朝曾任杭州刺史的李泌见当时杭州人普遍饮用卤水,即组织民工自涌金门至钱塘门分置水闸,掘地为沟,沟内砌石槽,石槽内安装竹管,引西湖水至城内各地,并置六井,这样只要西湖水不干涸,水池虽日汲千万担亦无枯竭之虞,西湖成为城内居民的主要水源。又一任刺史白居易到杭州时,距李泌开六井已四十一年,六井与西湖的通道严重淤塞,有人建议废弃,白居易考虑到民用灌田和民用取水的关系,疏浚六井。之后,他在钱塘湖上修建拦湖大堤,将原来的湖堤加高数尺,减少了杭州的水患,又发展了城市交通,即在宝石山东麓的“白公堤”。可以确定的是,最初的“西湖”一名就是由大诗人白居易提出的,他在《杭州回舫》中写道:“欲将此意凭回棹,报与西湖风月知。”

随着西湖的扬名,唐时西湖的园林名胜已初具规模,主要集中在灵隐天竺、孤山、凤凰山一带。灵隐天竺间造了虚白亭、候仙亭、观风亭、见山亭、冷泉亭,而这一带也是名院大刹最集中的地方,因此成了游人杂沓之地。“灵竺山水灵秀,钟毓其间;寺院林立,处处流连骚人墨客。”孤山当时只有一条白沙堤与城区相连,堤的东端已有断桥,西侧是“西村唤渡处”,渡口旁有苏小小墓,孤山山阳有孤山寺,楼阁参差,一如蓬莱景色。

吴越国三代五王笃信佛教,杭州近一半的古寺名庙修建于此时,杭州始有“佛国”之称。灵隐寺得以重开殿宇,加以扩建。西湖边遥相呼应的雷峰和保二塔也建于此时,因风格各异,后人说:“保如美人,雷峰如老衲。”北宋时期,西湖迎来了它的又一位重要人物――大色狼苏东坡。他两次来杭州任通判和知州。此时西湖淤塞严重,几近荒芜,苏东坡则认为“杭州之有西湖,如人之有眉目,盖不可废也”,上书朝廷《乞开杭州西湖状》,对西湖进行大规模整治,挖出来的淤泥堆积成南北向的一道长堤,上筑六桥,“相去数里,横跨南北两山,夸植花柳”,后人称之为“苏堤”。为防止湖面被侵占,苏东坡在湖中立石塔三座,规定塔之间水面禁止种植菱藕。不过,现在的三潭印月的三塔为明朝重建。苏东坡歌咏西湖的诗多达一百六十多首,尤其是他的“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成为千古绝唱,西湖又多了一个别名“西子湖”。后人评说,“杭州若无白与苏,风光一半减西湖”。

到了如今,由于临安成了宋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的都城所在,西湖被迅速开辟成为一个风景区,这个风景区的总体布局即是别具一格的“山外青山楼外楼”。王室、官臣、城市富商,都竞相在西湖边建宅院、园苑、亭台楼阁等,共计一百多个。以皇家园林为例,西湖之南有聚景园、真珠园、南屏园,北有集芳园、延祥园、玉壶园等。面向平民的大型的娱乐场所叫“瓦子”,此时如钱湖门瓦子、赤山瓦子、行春桥瓦子等,也都在湖山各处开始营业。佛教寺院增至四百八十余座,香火极一时之盛。也是在这个时期,文人们从湖山美景中截取了几个最有代表性的镜头加以渲染,形成延续至今的“西湖十景”。

此时,湖面游出了一艘画舫,细瘦修长,漫游在湖之水面上,阳光虽是隐在云中,但碧水依依,一名身形修长的少女提着一支长长的竹稿撑着船,轻轻一点,船儿悠悠,速度平均地在湖面上划出一道美人眉似的水痕。

忽然,从船舱中蹿出了两个少女,一个皮肤呈出健康的麦色,个子小了一点,却不失玲珑,但却可见出这女孩身子的强劲。另一个女孩就要高一点了,白皮而又秀气,上来便就添上了三分的秀气,人更是淡雅如菊一般。

小个子姑娘上前道:“凌波姐,让我也来玩一会儿!”洪凌波笑道:“这可是粗活,无双妹妹你可能吃不惯!”陆无双“噗”地笑出来道:“那你可就错了,我在家里没少出来游湖,表姊,你还记得我们采莲时唱的歌吗?”程英笑道:“怎么不记得,我可是一直没忘,倒是你,还记得多少?”陆无双道:“我唱来你就知道了!”程英笑道:“好,我来吹曲!”洪凌波交出长杆,陆无双提在手里,轻轻一撑,将那小小的细而韧性的蛮腰游鱼地一拧,便就撑开去,船儿一荡,速度加快!这时的气候虽是清冷,三个女孩一身的单衣薄衫,却是一点也不避冷,只听程英提箫在手,凑在薄唇边,小口一嘬,悠扬的曲乐立时传了开来。

陆无双清了一下嗓子,高声唱了起来:“越女采莲秋水畔,窄袖轻罗,暗露双金钏。照影摘花花似面,芳心只共丝争乱。鸡尺溪头风浪晚,雾重烟轻,不见来时伴。隐隐歌声归棹远,离愁引着江南岸。”歌声清亮悦耳,却又另有一股金石之声,如釜击罄,飘在烟水蒙蒙的湖面上,让人听得好听,而又精神一震!

陆无双人似小,可内功却是正宗,这声音雅弓紧弦一般,诸般美妙,不可一语道之!

那两岸之人纷纷举目张望,这些文人,听过清歌小调不在少数,但那多是勾栏妓者唱得吴语软词,哪里有陆无双唱得这般有劲有气!这清新之声,直让那过往的软唱成了陈腐烂调,孔子曾听人曲乐后言道:“值此,三日不知肉味也!”陆无双这歌声也是应和了这个道理了!

程英的曲子是北宋大词人欧阳修所作的“蝶恋花”词,写的正是越女莲的情景,虽只寥六十字,但季节、时辰、所在、景物以及越女的容貌、衣着、首饰、心情,无一不描绘得历历如见,下半阕更是写景中有叙事,叙事中挟抒情,自近而远,余意不尽。欧阳修在江南为官日久,吴山越水,柔情密意,尽皆融入长短句中。宋人不论达官贵人,或是里巷小民,无不以唱词为乐,是以柳永新词一出,有井水处皆歌,而江南春岸折柳,秋湖采莲,随伴的往往便是欧词。

忽然,一艘大型的画舫滑入湖中,从那高大的画舫中度步出一人,高高瘦瘦,不是那贾似道却又是谁!一众下人从后而出,这里面有两个人,是贾似道旧时的朋友,一个叫赖三,一个叫钱明辉,还有一个妖治妇人也跟着出来,这名妇人是临安的名妓,叫潘菜心,名是浑名,可是却是美人儿,其貌不下于唐安安,只是气质可是差得多了,却是最得贾似道的心。

赖三道:“乖乖,听这声音,一定是个处女!”钱明辉道:“何以见得?”赖三道:“这还听不出来?不是我说你,你呀,养虫儿比我好,辩女人可不如我,这是什么声音,美到了极点啦!看看,兄弟我下面都要硬啦!”贾似道笑道:“你这个赖三,就是想女人……”赖三道:“哥哥别说我,你自己也还不是一样?”

潘菜心道:“这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唱唱歌么,我不也是会唱!”贾似道道:“那不一样!”潘菜心怒道:“有什么不一样的,我看一样,我就来唱唱……”说着便要张口,贾似道大惊,忙扑过来,一把捂住了潘菜心的嘴,这种清妙而又满是金石之音,几人能听过,要是在这时让这潘菜心一唱给搅和的没了,贾似道杀了她的心都有!这便是一个迷!南宋人好娱乐游玩,玩得就是这个独一无二,靡靡之音听得久了,再闻着金玉之声,便如一个人闻着臭久了,再闻香味,那可就难以忍受了!

于那微风中,只听得风送的歌声渐渐远去,唱的是欧阳修另一首“蝶恋花”词,再一阵清冷之风吹到,隐隐送来两句:“风月无情人暗换,旧游如梦空肠断……”歌声甫歇,便是非止一声的少女发出的一阵格格娇笑。

第二百四十二章:王相会

贾似道怔了怔,忽然叫道:“我死了,我死了,开船,开船,把船开过去,本相要看看,唱歌的美人是谁!!”钱明辉大叫:“快快快,把船划过去!”贾似道的这艘船可是大,这要划起来,可是要三五个船工一起发力,但见这艘豪华大船摆过了船头,几向着那歌声的方向看似徐徐却实是疾疾地划了解过去!

这时,几艘画舫也再出现,却是有知机的人雇了船,下到了湖里去了!余者见知的,一发儿涌了上去,不消一会儿,就见一条条的画舫争相入水,只是那歌声却是停了!

程英笑道:“看看你,没怎么唱的,这下却是惹出祸来!”陆无双一拍身后那柄大剑,道:“怕什么,有一杀一!”洪凌波顿了顿,道:“无双妹妹,我们到底是女儿家,可也不好这样喊打喊杀的!”陆无双道:“杀人有什么不好,我没有你们的身材好,师父喜欢杀人,我就杀人了!”洪凌波眼下一抹羞色,李莫愁已经明示了她,刘志恨可能在不定的日子里招宠于她,洪凌波虽然不愿意,在这里不得不说,正常女人喜欢刘志恨的实是没几个人,刘志恨这种人喜怒无定,就目前来说,除了小龙女是真心喜欢他,李莫愁对他的感觉都算不上是爱,余者如何无衣蓝小蝶哪一个是真正喜欢他。

但陆无双却是真心真意。程英之素雅,淡然如兰,郭芙之娇艳,灿若春花,小龙女之高洁,皎似皓月。而陆无双,跟她们比,更象一朵带刺野花。虽然陆无双容貌俏丽,但是却并不可爱,于她的性格而言,可谓是缺点多多,非是刘志恨对她的调教,使得她有了一身的功夫,武功虽带来的自信,也是让她性情大变!

白影一闪,李莫愁从船舱里出来,道:“唱唱跳跳的,是不是真的很好玩?”洪凌波道:“师父!”李莫愁点点头道:“看到贾相的船了么?”洪凌波道:“过一会就到了吧,不急的,这才一会儿呢,也许朝庭上的朝议还在继续呢!”李莫愁冷声道:“宋朝?野下,武夫乱法,朝上,贪官坏政,听说他们每日里什么事也不做,只是在朝堂之上分成两派,你骂我,我骂你的,这样怎么能做事,你没看看小芙儿和浮薇两个,都是批示命令,让人去做,却是哪里有空你说我我说你的!”

正这时,程英道:“来了!”李莫愁一看,道:“那可是好……”忽然一声尖叫,却是刘志恨莫名其妙地出现在她的身后,在她的玉颈上轻轻地吹了一口气,李莫愁怎也是个高手,给人恁空地吹在颈子上,如何不惊,虽说一想也知道,除了刘志恨没有人有这份功力,但知道是一回事,习惯却是另一回事,当下恼道:“老是没事就拿人取乐,武功高就了不起么?”

刘志恨笑笑道:“好了,贾相等着呢,我们去见他一下吧!”李莫愁看了看,此时两船怕不要百多丈的距离,道:“不是这时候就跳过去吧!”却是对自己的轻功没多少信心!小龙女自后转出,直接道:“我们跳不过去!”刘志恨道:“不用怕,这是小事!”忽然一个折身,一掌拍在边上的船椽上,“喀嚓”地断成了一块,刘志恨提取在手中道:“我们去!”回身对陆无双道:“你们三个看着船!等我们回来!”

陆无双道:“得了,又没我们什么事!”洪凌波却是道:“是!”头低得死死,可是不敢多看刘志恨一眼。刘志恨笑了一声,道:“好,我们走!!”但见他手一出,那块木片飞身贾似道的船上飞去,刘志恨一手一个,三人如轻风中的鸿燕一般,飘飞而去。这一去便是三十丈,再将脚于那飞出的木片上一点,人随飞木走,再去三十丈,便这般向着贾似道的大船飞去。

贾似道一行正催着船向歌声处航来,忽然,眼见着三个人于天上飞来,不由吓得叫了起来!赖三叫道:“神仙啊!”钱明辉叫道:“护卫,护卫……”那潘菜心叫着钻回到了舱中,再不敢露头,却是一个少年护卫提着刀跳了出来,只是他神色宥紧,显然对抗敌一点信心也是没有!几个卫兵也是抽出了刀子,却是缩在了一起,不敢上前!贾似道想抓两个人来到自己的身前,可也是办不到,想到赖三和钱明辉,可不是早早跑到了卫兵的中间,却是比他还灵活!贾似道心下好笑,可也是觉得正常,自己的朋友什么德性,他可不是知道么。

但见这飞来的三人,男的戴着一只眼罩,不可见其真貌,那两个女子却是美艳不可方物。一个神态娇媚,明眸皓齿,肤色白腻,容颜秀美到了极点。另一个其性光洁,皎似皓月,便如真个仙子临了凡间,两人都是一身的白衣,人道是俏不俏,一身孝,这一身白衣更是平增了三分的美态,只是,前者右手尾指系着一只扫尾拂尘,腰间则是一口离尘剑,金丝为边,古篆为字,一看就是口古剑,却是副有道修真的仙子模样。后者身上挂飞着一条白丝长带,带尾,系着一只金铃。这三人飞落到贾似道的船上,几名护卫抢上步来,想要动手,但李莫愁冷笑一声,拂尘扫出,但听“铛铛”之音,只只柄柄钢刀断开来,这些贾似道手下的护卫用的刀可非是普通钢刀,都是百煅的好钢精铁,刀且厚实,算得上精品刀器,可李莫愁武功实是太高,将这支拂尘由至柔打出至刚来,立时把这刀子给抽断了!

贾似道正要心惊,却是刘志恨翻手掏出了一面丝巾,上面点点墨迹,贾似道这才稍尔定心,只是刘志恨虽是掏出了有字的丝帛,可是他却不敢上前接过,刘志恨暗自好笑,五指微微一震,丝帛“卟”地展开,张扬在贾似道的面前久久不下!贾似道再是傻,可也是知道厉害,忙用手接下,看了看,心中大定,一挥手道:“无妨,退下,都退下!”

众护卫收刀的收刀,捡器的捡器,将船整理了一番。刘志恨点点头道:“里面说外面说?”

贾似道想了下,道“里面说得好,里面说的好,人来,酒菜美点上来!先把我的乳香春拿来泡上一壶!来来来,尊客请,尊客请……”刘志恨点点头道:“贾相爷的船早就听说大了,可是没想到,原来这么大,不错,真是不错!”贾似道道:“这算什么,此船现在可没什么,到了晚上,那烛火一点,彩灯结起,那才叫一个漂亮!”

一行人入了内,寻了各自的座儿坐下,有婢女端上酒点,贾似道再一挥手,又有女侍吹奏起了曲乐,响声一片,只是声音并不很大,这些婢女都是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音量!再有潘菜心打手泡起了乳香春,这乳香春是春茶中的极品,选取细嫩的尖茶,寻未嫁的处女制成茶包,暗戴于胸,日夜香薰,再拿出来,可是精品,价值千贯,谓之千金,可也不为过!贾似道用的,自然是极品中的极品,举凡高官大士,都是爱此美物。虽然现在盛行理学,可是朝庭上下谁个真正这样做?理宗性好理学,与其说他是要兴这理学,倒不如说他是想借这理学让自己的臣子们学学这个存天理去人欲的道理,

理学,又称道学,为北宋周敦颐所创。周敦颐继承《易传》和部分道家以及道教思想,提出一个简单而有系统的宇宙构成论,说“无极而太极”,“太极”一动一静,产生阴阳万物,“万物生而变化无穷焉,惟人也得其秀而最灵”。圣人又模仿“太极”建立“人极”,“人极”即“诚”,“诚”是“纯粹至善”的“五常之木,百行之源也,是道德的最高境界”,只有通过主静、无欲,才能达到这一境界。后来,周敦颐的理学思想经程颢程颐兄弟传承,得以进一步发展。

到了南宋,理学在朱熹手中集于大成,他所著的《四书集注》后来慢慢取代了五经的地位,科举考试便在《四书集注》的范围内出题。人说四书五经,便是这个了。宋宁宗时的权臣韩胄由于结党营私,骄奢淫逸,很让“灭人欲”的理学家们看不起。韩胄索性把理学定为“伪学”,规定凡是“伪学”中人,一律不能做官。大小官员在写述职报告时,还要多加上一句“不是伪学党中人”。此事在历史上称为“庆元党禁”。开禧三年,韩胄北伐失败,金朝向宋索要主谋。史弥远时任礼部侍郎兼资善堂翊善,与杨皇后等密谋,杀害了韩胄,然后用匣子装上韩的头颅送往金朝求和。此后,史弥远升任右丞相兼枢密使,把持国家大政。史弥远对于理学并没有太多心得,不过本着“敌人反对的都要支持”的原则,就对理学家颇为照顾,提拔了不少人到朝中做官。

嘉定十七年八月,宋宁宗死,史弥远矫诏拥立赵贵诚,改名赵昀,是为宋理宗。同时,史弥远封原太子赵为济王,出居湖州。宝庆元年正月,湖州人潘壬等谋立济王赵未遂,史弥远派人逼赵自缢,对外诡称病死。理学家不满意史弥远的做法,纷纷上书为济王伸冤。史弥远看到理学家们如此不识抬举,便很生气地把他们赶出朝廷。

史弥远死后,宋理宗亲政。他为了励精图治,便把那些理学家重新召回朝廷,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股尊崇理学的风气。对于那些已故的理学大师,如程颢、程颐、朱熹等人,宋理宗都赐给谥号,请进孔庙。宋理宗很认真地研读理学经典,一时间“周程张朱吕之说,家传而人诵之”,理学一下子由“伪学”变成备受推崇的“正学”了。理学家学问的要义在“存天理,灭人欲”,不仅对小民,也对达官贵人,甚至要求皇帝也要“正心诚意”。据说,程颐凡赴宴只要得知宴会上有歌伎时,他便会看也不看一眼就拂袖而去。因上书弹劾秦桧被贬到海南的义士胡铨,晚年回到京城时,有一次看到一个歌女脸上的酒涡很可爱,情不自禁赞赏了几句。朱熹这个偷情尼姑勾引儿媳的为此特地做诗一首:“十年浮海一身轻,归对梨涡却有情。世上无如人欲险,几人到此误平生。”言下之意就是责备忠臣义士老来为一个歌女动情,忘了国家大事和君臣大义,实在是修养不够,“人欲”灭得不彻底。

由于南宋政朝的糜烂,理宗皇帝便就借着这一点,人道理学害人,但于理宗皇帝而言,却是没法子的一种行为,希望利用这种学术来让自己的臣子存天理,灭人欲!从根性上说,这是对的!但理宗忽略了人之根性,人有私欲,更是有虚伪之道,表面上说着礼义廉耻,暗地里咨淫骄奢,可说是习以为常,再者说了,理宗自己都做不到,如何还要臣下尊从?结果虽然理学大兴,却是说着理,行着淫!便就是如此!

刘志恨饮了一口,这茶虽滚烫,但刘志恨哪里会放在心上,道:“好香,贾相爷真是好享受呀!”贾似道笑道:“些许小物,不上大雅之堂,先生说笑了……”微微沉吟一下,贾似道道:“但不知……先生在大理国,位居何职守?”刘志恨淡淡道:“我们都是大理国名人堂的!你知道么?”

贾似道还真是知道,大宋与大理两国之间互设使馆,相通消息,如何能得之不知?大理国的一些制度要说不知道,那才真是怪,只是问题偏偏也是在此,刘志恨在大理国一言堂,说一不二,他的制度再好,方法再妙,可是到了大宋,却是一样也行之不了,这上下俱都糜烂,不行杀伐大道,如何能行!大理国设名人堂,举凡于大理国武林门派俱都造册登记,无论流浪武士,还是掌门,此法使大理国国无乱法之人,武林恶弊一扫而空。国家军力更是得到了加强!但大宋能做得到么?笑话!

贾似道道:“这件事情,本相也是略知一二,嘿嘿,略知一二。”

刘志恨点头笑道:“娘娘的病想来也是好了。”贾似道道:“好了,好了,家姐无恙,看上去,人更是年青了许多,大理国奇药啊!”刘志恨淡淡道:“没什么的,不过小事,升国公主很是得浮薇娘娘的喜,现在娘娘理政,关心一下,也是常情。”

贾似道心中一动,道:“但不知,公主殿下过得怎么样?”刘志恨道:“她很好,王上把一只狗给了她玩,不过公主殿下很是仁慈,竟是想放了那条狗!”贾似道道:“狗?”刘志恨道:“从前有个名字,叫谷支伶俐儿,挺有趣的,是个野人。”贾似道摇头笑道:“那可也是有趣……来请,这是上好的二十年陈酿女儿红,大兴坊的珍品,贵客尝尝!”

刘志恨喝了一口道:“还行!”贾似道道:“先生是目有疾么?”刘志恨笑道:“不是,只是我喜欢闭着眼睛而已,有时候,人的眼睛闭着反而比睁着更好。”贾似道道:“但不知,贵客这般的来见本相,是什么事么?”刘志恨道:“是我大理国王上的一件事情,王上想请贾相出据一张手令,好方便我们便宜行事!”

贾似道道:“这事可不好办,我虽是宰相,但不过是个区区的右相而已,这事是国之大事,可不好乱说的,到时一道参本,我可麻烦大了!”刘志恨笑道:“这一点别人自是不行,但对于你却是别一回事,贾相爷你现在如日方中,后堂又有你姐姐贵妃娘娘在着,难道不是么?”贾似道道:“但这件事怎也是太大了!”刘志恨淡淡道:“相爷的担心,在下也是明白一二,不过这只是区区小事,现在,大理国与大宋互为唇齿,所以。我大理在大宋做什么,可也是不会与大宋有害,既有这一点,相爷还担心什么?相爷应下了这件事,就可得到我大理国的友谊,到时有什么事,要我大理国帮忙,也是好说话了,你说是不是?”

贾似道心中一动,道:“但不知道……”刘志恨道:“相爷是想知道我们要这一纸手令是做什么用的,是不是?”

第二百四十三章:强练神功

贾似道道:“这个么,那是自然,要是尊客方便相知,那便是最好!”刘志恨道:“相爷想知道,那也无妨,实话与相爷知,穷国的事情相爷知道么?”贾似道怔了怔,笑道:“穷国之事我也算知道一些,该国理政马克白大人与在下还有点私交!”别的不说,贾似道在穷国的宝钞号里存了五百万贯钱,这自不是他的钱财,有部分是国家的钱财,不过这种东转转,西转转的游戏,贾似道那可是无师而自通,可是比谁都玩得转。

刘志恨道:“实不相瞒,丐帮有位女帮主,贾相知不知道呢?”贾似道笑道:“这种江湖之事本相不是那么清楚的!”只是他身后赖三与钱明辉的笑已经是说明了一切!

刘志恨笑道:“事情是这样子的,想来相爷也是知道,这位女帮主与我大理国的王上有点关系,但是,马克白却将她弄走到穷国,想窃国以自立,这件事……相爷想是不知的。那么一来,我们王上的愤怒,那自也是可想而之的。想我大理国王上孤身一人时,剑下已经伏尸万人,现在身为王上之尊,麾下带甲八十万,你说,出了这种事,我们王上要不要发火?要不要杀人?”

贾似道一惊,道:“这么说来,北地王已经失了对穷国的控制权?”刘志恨暗道:“这人可也不是个傻子!”当下道:“可以这样说,但也不可以这样说,马克白窃居穷国,这自是个事实,想我们王上离国岁久,三年不履足一步,生出了这种乱子,也是正常,不然,你们大宋也不会把一个个能打仗的将军杀死了。”贾似道心中微怒,他是想在右相的位上做一些成就出来大宋国的政务给外人这样指责,岂不是让他生气?只是大理国现在是强国,对方看上去分明是高手中的高手,在这里闹起事来,人家把他贾似道杀了,再往大理国一跑,理宗皇帝哭死了也没用,谁叫大宋的兵力现在只能守而不能战,宋国的士兵是要在脸上刺字的,而大理国不同,士兵都是自愿加入,由于大理国采取强兵终身制,无论民众也好,士兵也罢,都是好战性子,可是与大宋的软兵不同。

所谓弱国无外交,便也就是这个道理了!

贾似道也是明白了,道:“这么说来,北地王是想对穷国在我大宋的势力先行下手,是不是?”刘志恨道:“与聪明人说话就是好,相爷莫不要想拒绝?相爷要是这样想,最好还是想想我们北地王的脾气,王上是个爱迁怒的人,行人处事莫不是残忍!”贾似道怒道:“尊客莫不是要恐吓于本相?”

刘志恨淡淡哼了一声,道:“恐吓?贾相太小看王上了,我们王上是个爱吓人的人么?贾相爷,你姐姐刚刚好,病情可不要反复啊,再者说了,我们大理国有明令禁规,可是大宋却是不是,不法乱事的恶徒彼彼皆是,贾相,这世上有头睡觉可没头起床的人并不在少数,在下这可不算恐吓,而是忠告,贾相你不信也是可以的,不过我要说明一点,大理国有得是名人高手,用毒用巫的法门多不胜数!”

贾似道一个挺身而立,就想要发作!却是身后钱明辉一把将贾似道拉住,道:“二哥,克制!克制!”贾似道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坐下道:“但不知,北地王上的事情成功之后,会有什么好处?”刘志恨道:“那自是好说的,一旦事情成功,我们王上不仅会加大与大宋的贸易往来,此是其一,第二,我王上会迎娶升国公主为正妃……”

贾似道怒道:“尊客此言差矣!!北地王早就娶了郭靖的女儿为正妃,这件事天下间谁个不知,谁个不晓!现在却要说娶我大宋的公主,且不说我大宋的公主身份尊贵,自是不可能与人为妾室!再者说了,我大宋的公主不嫁外邦久矣,便是我国公主真个嫁之与北地王,他能休了郭靖的女儿吗?”

刘志恨笑笑,只觉李莫愁的手自后掐他的后腰,却是淡淡道:“请问贾相,我们王上是不是大理国的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贾似道道:“这个……”刘志恨道:“郭大侠的女儿是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的正牌王妃,这一点自是不会更改,我们王上虽是恶名昭彰,但却并不是个一点信义也没有的浑人,自是不会做出为了富贵另娶的恶事来,但贾相可也别忘了,我们王上并不是皇,只是个王,他的身上除了有这个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的王号,也是现今大穷国的正牌王上,这一点是决然不会变的,等王上一平定屑小的叛乱,到时,王上就会娶升国公主为大穷国的正宫娘娘,你说,这样是不是合乎情理得多了呢?”

贾似道道:“尊客,这件事是不是由北地王亲自定下的?”刘志恨慨然道:“那是自然,其实,自当年赵宋官家与我大理国王上相见,就隐隐有了这层意思,你上了位,也当明白,这种事自是不好说明的,大宋与大理之间,若是能成就好事,于大宋不是锦上添花么?到时,你贾相爷可不是大功一件么?就算赵宋皇室真要怪罪于你,我们王上保得住史小相公一家,自也可再保你贾氏一门!”

贾似道顿了顿,道:“也好,我应下就是,公文我回府就发,尊客要不要与本相一起来?”

刘志恨笑道:“那可不必了,你回去写好,我自会让人让门来拿……”

忽然两个仆役奔了进来,叫道:“相爷,一艘船,不,好几艘船,都打了起来……”

贾似道一惊,却是刘志恨道:“到了,我们也要走了,贾相可不要忘了这件事!”说着起身,李莫愁与小龙女一并而出,三人到了外面,果然,外头已经打了起来,只见一个个汉子叫着向着那一艘细小的船上冲去,不过这小船上的高手非在少数,陆无双程英并上洪凌波三人提着大剑横扫一片。却是一连的快船寻上了陆无双的船,在这船上争叫见那唱歌的美女,这可不就得罪了陆无双了么。陆无双那是什么性子,一点可就炸了,提出剑来当场就杀了两个人,这一下子可就闹得大开来了。

刘志恨看到这一幕,不由一笑,李莫愁与小龙女相视之,也不说话,不约而同地拔出了剑来,这里四处本有二三十条游船,但见李莫愁与小龙女双双飞起从一条船上杀到另一处船上,这些游船非大,一条船上最多二十人,如何受得住两人的快剑乱杀!一具具尸体叫着落入水中,刹那间,湖水为之以赤!

贾似道奔行而出,见了这一幕,不由摇头跺足,道:“这些大理国的人,怎么就没一点的顾忌呢!”钱明辉道:“二哥,咱们现在怎么办?”贾似道摇摇头道:“能怎么办,看来这个大理国还真是煞星多多,回了,回了,这个西湖看来,是暂时不能再来了……”

刘志恨跳回船上,陆无双一擦头,道:“师父……”刘志恨点头笑道:“起,回了!”

罗浮山上,玉女峰下,千仞绝壁!这时正是春末夏至,万物繁华,纵是绝壁,但远远望去,那片片的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

忽然,绝壁上发出一声巨响,只见一条人影奔行于绝壁之上,时不时一声清啸,但见他在绝壁之上奔行如常人一般,或跳或跃,行止转进,无不是随心应手,一步跃出,来来回回,一点可也没打顿住,忽然,一剑劈出,直打得山石破碎,响声隆隆!

这自是杨过在练剑。此时,杨过得了六神大识别的无上心法,虽说神识还没分出来,但对于身体内的功力真气,却是已经运用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但见他提着两百来斤重的玄铁重剑,只以双足行止于这绝壁之间,一点也没着凭持,可杨过却是如履在平地之上一般。

公孙绿萼苦着脸,面前是一头头杨过于绝壁上拉出的蛇虎鸟禽,这些东西是杨过练功时带回的,现在她们三人住在绝壁之中,孟非清不停地修养内功,以期早日修养自己的内力,一切伙食,尽就是由得公孙绿萼打理。

公孙绿萼洒入岩盐,这两日尽是肉食,吃得嘴里都有了味道,现在可是好,公孙绿萼于边角找到了几棵山菜和蘑菇,这下可是好了,特别是她还找到了一些香叶,这些香叶可为替用的茶,用来漱口,可不是妙么!

不消一会儿,那菜肉香味儿便就出来了!公孙绿萼大喜,正要起身叫杨过回来吃饭,却是听到了一声断喝,只见门口那不大的石门处“轰”地发响,竟是给杨过一剑劈得开来,三两步进来,手中大剑提着,一张脸其红似血,似是要吃人一般,公孙绿萼叫道:“夫君!”

杨过徒然出吼,一声响去,公孙绿萼不由自主一摸自己的鼻子,下面竟是流出了血来!

杨过驻剑大声叫道:“哇――”好一会,才听孟非清幽幽道:“你又失败了……”

杨过叫道:“不行的,不行的,我不能再练这种功夫了,再练下去,我都不知道,我是不是我了!”孟非清微微一顿,道:“你既已经说了这话,就已经回不了头了,迟了,你现在回不了头,只有练成,一旦失败,你就会沦为不知所谓的杀人疯子,直至自己死去!”

杨过怒道:“你明知这种功法这么害人,为什么还要我练?”孟非清道:“你练之前我便与你说明了这其中的厉害,只是你自己小觑了,现在却来怪我?”杨过摇摇头道:“我不能再练下去了,我怕我有一天真连自己也不知道了……”

公孙绿萼道:“那便别练了,这种功夫太过邪门了,不似是正道,其实我们就在这里慢慢过我们自己的日子可也没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报仇呢?”孟非清道:“杨过,你是不是不想打败他?”杨过道:“只怕我再练下去,打败了他的那人也不是我了!”孟非清叹了口气道:“可现在也没法子了,你已经练到了这个地步,想不练,你的心也会不由自主地练下去,就算你不练,也是心练功不练,那会更糟,自救也不可得了,不消十年,你怕就要真的疯了!”杨过道:“不,我不要!你害我,你分明是害我!”

孟非清嘴唇动了一下,才道:“那好,我们不用这个法子,我们用简单的法子,这个法子可以让你顺利地练成这门功夫,这样可好?”杨过道:“还是这种我都快分不清我是谁的武功么?”孟非清道:“自然不是,我也是太大意了,你爹那可不是个一般人,你的武功离他差那么多,就想一步登天,那自是不可能的难,但用了这个法子后,一定可以让你的武功在短时间里大进,不过用这法子却不一定能打赢你爹爹……”

杨过道:“你说,你说,到底是什么法子?”孟非清道:“也不是难,就是用一种极上乘的武功来配合你分出的神识,只是这样一来,分出来的神虽有了定性,不会再乱你的心智,只是却会失去灵活,处于了下乘,要知道,有了定性就是有了规律,一旦有人了解了你,未必不能克制你,你可要想好了,你这分出的六个神识一共可以掌握六种上乘武功,上乘武功,常人得一就可成为第一流的高手,你一下子得了六种,而且俱都由你一人使来,便如六个第一流的高手同心同力合如一人应敌,这样的威力,你说大不大!”

杨过奇道:“可这样的武功,娘子你怎么不练?”孟非清道:“我当年一是境界不足以修练六神大法,二是上乘武功难寻,若是功法有了相差太大,或是高低不足,还是要疯,三来,于我而言,我还是想等我的境界到了,从正法入,这种偏门的捷径虽可得利,但利之小,却是不当!你这小子,不肯定明心智,心中满是旁骛,怎么能练好这种最最上乘的武功!我先前说过,上乘的武功一定要绝情绝性才可有成,你却是不听,也是你太过年青,想得太多,不能寂静寥然,要是学了你爹的心性,哪有不成的!”

杨过苦道:“怎么回事,上乘武功就要这样绝情绝性么?”孟非清笑道:“正是这个道理,玄门正宗于心境求的是忘情弃爱,而邪门的武功是求灭情绝性,两者大道都是殊途而同归,最终,还不是要达到无情无义无仁无爱的境界才得成么!大仁不仁,大爱不爱,天之道,就是这个道理了,你没听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这句话么?别的不说,你爹爹行人做事就是依这个道理,所以,你几时看见他吃过亏?”

杨过笑道:“那可也不一定,他建穷国三年,现在穷国丰了富了,发达了,可是不想再居于他之下了,他对穷国不理不采,我看他这回怎么收手!啊,也是怪了,鲁帮主说要对他下手,也不知成了没有……”公孙绿萼笑道:“你说鲁帮主,是不是在想她了?”杨过笑道:“不过是顺嘴一提,横竖是占了她的便宜,可也不算是有什么感情,绿萼,我对你才是真的!”孟非清怒喝道:“住口!”杨过一怔,心道:“你吃什么醋!”孟非清道:“我方才才说过,要大仁不仁大爱不爱,你都听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心中杂念太重,才一直修不成这六神大法!不然,何至于此!”

杨过道:“好了好了,你把你那些上乘武功拿出来吧,我好练练!”

孟非清叹气道:“罢了,这上乘武功不是特色的不可得,你看看这门功夫怎么样!”

那却是一册皮书,里面的字已经翻成现在的文法,孟非清道:“这部《血书经》是天下奇书,武林瑰宝。最早始于晋时,相传里面记载着一套血剑剑法,诡异玄奥,博大精深,不论何人,只要能学得十之五六,便可无敌天下,武林称尊,故又名圣书。你好好看看,只要斩出第一尊神识,下面的可也都好办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雷州港

杨过看着,道:“也好,我现在已经有了玉女剑法,我古墓派的玉女剑法最人是厉害,两人使出,几可天下无敌,再有九阴真经,娘子你再传我这部《血书经》和罗浮山的剑术,再加上独孤前辈的剑解,和我义父的蛤蟆功,一定可分成我的六神!到时,六大神功合为一体,我便向爹爹挑战!打破他不可战胜的神话!”心里却是道:“也不知道那个时候我还是不是我,这什么功夫,一点底子也没有,那时的人怎么创出来的?”只是这其中奥妙太多,岂是可以想就想得明白的?

江湖。这两个字本意就是指代五湖四海,八方来人的,是将之一体包容进去。

中原之内,各门各派,多不胜数,有山便可有门派,天下间的异人多了去了,自是各有传承,不使之绝断!但其中断绝的却也非是在少数,一个不好,全家死光,江湖仇杀,这种事可也多得数都数不清了。而这里面,真正能得大保全下来的,并不多,除了武林中的大派,小帮派自也有其奥秘。

比如巨鲸帮,此帮始于东汉而兴于隋唐,说得白了,也就是海盗帮派。初时也不过是一些当国的反民,流亡于海上,因见海上大鱼,名之为鲸,以之为祥瑞,故叫了这个巨鲸帮,早先还有海鲸帮,黑鲸帮的,但到了最后,却是巨鲸帮得了保存!!

说到这巨鲸帮的保存之道,便在于黑白均沾之道。有之帮永为黑,阴阳家言道,孤阴不长,孤阳这生,如何能长久?有的帮派举派投白,做了朝庭招安的水军,那自是连点渣儿也没得了,可巨鲸帮不同,由它兴于隋唐就可看出,盖是因它不是打劫而兴,却是得了转卖消息,上传下送运货之道,再辅之以打劫,可见,打劫也是技术活,不是一天到晚在海上漂着就行,卖了消息,可得大势力大家之好,此其一也,上传送货,不是急财,却是安稳的生意,也可得食,自是保存无疑,到了时机成熟,再干上一票大的,立时财源滚滚,挡都挡不住!得了这个,帮派之中便是生生乱,闹点内斗,可这个帮派却始终也没得灭绝,一直生存了下来!但是投穷国,却是不得以而为之!

由于大宋朝连战连败,痛失中原之地,若是举国上下再以土地为主要财源,那自是取死有道,别的不说,光是南宋朝五十多万的军队就养不下来,这五十万人,真正能打硬仗的不过是十万左右,还多在各将私曲手里,朝庭本身哪里有足够的钱财,为了有多多的钱,养足够的兵,只得兴海,大宋重商是一回事,但在理学盛行之时而大兴商道,无它,止大宋不得不靠海而已!自古以来,靠海者要是不兴商,那必将要穷弱,一旦兴商,必会富极!战国之时,天下至强者为秦,但最富者却是齐,便是齐国临海而大力兴商之举!

到了现今,南宋虽说失了北方的土地,可得了大开海运之便,其利,竟是农利的三倍之上!收田赋只得两千多万贯,收海赋却是近五千万左右,无论如何,这都是让人想之不到的财富!但宋朝想大兴海商,那自是要对巨鲸帮一类的帮派加以打击利用。

宋朝终其一朝,陆军实是不怎么样,但是水军却是很牛,别的不说,对金也好,对蒙古也好,都是立下了显赫的战功,是以,大宋的水军自是有一股傲气。能傲故其能战!大宋水军的战力自不是吹的,巨鲸帮虽说也算得上是有一点实力的,但对于这类海盗而言,首先他们没有标准的战船,其次他们没有军制的水战武器,说来武功到是有点,亡命的江洋大盗自也是不少地加入了海盗这一很有钱途的职业,只是那茫茫的大海上面,两船相遇,海盗想跳船做战,一则,宋兵未必就没有高手,二则,弩具这种威力极大的武器在陆军虽少,但在水军却是足斤足两的!一般级数的高手,一箭射中,箭上的倒骨刺勾得拔都拔不出来,三者更是有足够的霹雳火炮,不消上前,隔着空时就可先发将对方的船轰成破木片!

巨鲸帮面临着巨大的生存危机,历来朝庭没有这样重视海的,没了法子,巨鲸帮开始和官府结恰,但结果却是不理想,宋时官府的贪婪是这些江湖人士难想的,试想也是知道,自己拼命打生打死,好不容易赚来的钱财,没来由的却是要孝敬官员一大笔,可还不算是官府的,只是个别官员,大猫小猫都来敲,如此吸精食髓,谁个能受得了?

便是在这个时候,穷国来了人,穷国这两年来疯了也似的发展水军,先期仅仅是应急,就购置了二百十多艘大船,费钱几近千万,造的新木船(没经过处理的木材直接制成船,虽是可用,但不能长久,在海上面,要不了一年,就不能用了!)五百多艘,即使现在的海面上,穷国也是仍有着一定数量的新木船,就这样,穷国不住的自己买船,建船,花费不计其数,这里多是刘志恨的钱财,当然,那些真金白银自是早就用光了,现在用的,是那些难以处理的珍宝字画等一应器具,这些东西只要不是心急,怎也可卖得上大价钱的,穷国两年时间,这些东西给它赚来了四千多万贯钱(这里要说一下,大宋有钱,而且是让人想之不到的有钱,但这财富多是在贪官和地主家里,宋朝是个地主大国,贾似道最大的死因就是公田法,当时宋朝觉得钱不够用,便打上了这些真正有钱的人的头上,也就是地主的头上,这是贾似道下台后的死因!在这里说一下,免得又有人觉得在大宋两年时间得四千万是不可能的事!当然,这只是本小说,不要在意。),正是这些钱,支持了穷国水军的飞速增长!非是如此,穷国想在两年时间里建立一支两千艘以上的水军,真可谓是做梦!

巨鲸帮看中了穷国的发展潜力,这样重视水军建设并有足够的财力将之进行下去的势力,想要说不,那巨鲸帮怕也就不想混了,再者说了,当时穷国还打着丐帮与刘志恨的名字,这两个名字的份量,那自也是不消多提了!经过了再三考虑,巨鲸帮答应了穷国的提议!自愿编组为穷国的第二舰队,之后的事情就顺风顺水了,得了穷国的名字旗号,巨鲸帮的势力范围定下在南海雷州,琼州一带,其中,雷州是总部,但主力舰队却是驻在琼州。

本来刘志恨想要拿下巨鲸帮与海沙帮,那自是先拿下扬州的海沙帮(当时海沙帮是在这里的,宋朝灭亡后,海沙帮受到元朝的压迫,转到了广州发展!)要好一点。

但是不然,首先海沙帮实力要弱,它以私盐起家,这本就是黑白相合才可做下的生意,看上去风光,但得来的钱财,一大部份却是官员的,这也是其黑道表面风光却暗地里不为人知的一面!是以,自古混迹于黑道的临了的心愿莫不是漂白!

海沙帮也是动了这个心思,但一来财力有限,二来由于他想将私盐生意做到内河去,自是以小船为主,而非是大型的海船了!是以,对刘志恨来说,作用要低上一点!另外的是,海沙帮在广州福州还有一定的力量,一来是海沙帮不想吊死在穷国一棵树上,二来是海沙帮到底和巨鲸帮不一样,和大宋官府的牵连实是太也过深了,想一下子拔出来,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之所以要和穷国搭上,说到底,是想借穷国的势,让大宋的官儿抽少点厘金,好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是故,算来算去,还是巨鲸帮难以应对!

雷州港内,三十多艘以穷国第二舰队自居的战船静静停泊在港内,两边岸上,却是大宋的军兵把守,到底是在大宋的港内驻军,大宋再是无能,可也不会不做一点的准备,只是穷国是真心无意与大宋开战,至少目前是这样,让大宋买个放心也由得他去!说到底,只要穷国的实力在那里,大宋怕着还来不及,又怎么敢真个惹事!

此时雷州的这三十条船虽是战船,却是只有两条五千料的大船,和十多条三千料的大船和一半多的辅助小船。一个赤头汉子看了一切,回身对手下道:“图画好了么?”那士兵道:“好了……”赤头汉子点头道:“到底是汉人,会画画的,我看看……”那小兵献上,只见东一块西一块的,赤头汉子怒道:“这是什么玩意?”

那小兵道:“毛将军,这个是我们汉人的……写意画法!”毛铁头怒道:“我把你个痴的,你入军的时候说你会画画,就是画这种东西?见鬼,我来!”拿过了炭笔,抢过纸,只见他歪歪扭扭地画着,虽是不堪,但大体来说,这雷州港的情形可全也出来了!

小兵道:“失之神,也无意,笔下粗细不均,太丑了!”毛铁头怒道:“我又不善于画画,这样子不错了,可也是比你画得好,你小心一点,我们奇兵营虽是直属于王上,可是王上的脾气可不是你们中原汉人的那一套仁义之术,我看你小子挺顺眼的,不想你无端送了性命,你还不知道好歹!”说着收起那叠纸,道:“回去复命吧!”

小兵道:“是了,听说你们毛家有呼风唤雨术,一经发功,就青天碧空响焦雷,跟着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黑云压顶,大雨倾盆而下是不是真的?”毛铁头道:“那自是真的,我家祖上是海南帮帮主,不过那帮派散了,但功夫还在,除了这呼风唤雨术,还有鲸齿鲸啸鲸呼,好像还有一门奇艺的,没了,失传了!”小兵摇头道:“失传,真有你的,不是这些东西失传,你只怕也是一位掌门,那就进了名人堂了……”

毛铁头道:“我本来就是名人堂的,我是上了申请,才到了奇兵营的!”小兵一怔,道:“毛兄,我是没法子,混饭吃,这才入了军营,到这奇兵营来,也是看中的就是这里的营妓比别的地方的要漂亮,但名人堂的待遇可是比这里好多了,你怎么不待在名人堂而要到这个地方来呢?”毛铁头边走边道:“嘿!兄弟你不知道,我是想当将军,这才转了军籍,我本来想到泗水将军的水军中去,但没有资历是很难一上来就给个将军当的,上面照顾我,浮薇郡主府发出的调令,让我先来这个奇兵营,等立了点什么功的,或是待个一年左右的,就可到水军去当一条船的船长,听说,那是三千料的大船上!船上我最大!嘿嘿……”

那小兵叫道:“船长?船长有那么好么?”毛铁头道:“那可不是好么,我早打听过了,福利高,待遇好,一旦当上,先赏两个身毒美女,再分一套庄园,上品甲具一套,还可以得到最新的新品蛊的购买权!传说用了那些蛊,正常都是可以活到八十岁以上的!!”

小兵怔了,道:“八……八十岁以上?开玩笑的么?人怎么可以说活到八十岁就活到八十岁?”毛铁头理所当然道:“正常是不行的,所以说要当船长,当了船长就可以有这个购买权了,再多打点仗,多赚取一点钱,那就都不是梦想了……小老弟,不是我说,你也算是入了奇兵营的,怎么什么事都不知道?”

小兵苦笑道:“我怎么知道这么多的事情,我只是赚几个钱玩免费的营妓罢了!”毛铁头一惊,道:“我听说有一个疯子,上完训练后一直到营妓那里过的,很多营妓都给他弄残了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小兵叫道:“好像真的是我……”毛铁头道:“兄弟,服了,你叫什么名字?”小兵道:“好说,在下李仙桃,我师父是江湖上的名人,桃花仙子,在下人称桃花浪……那个子!”毛铁头想了想道:“桃花浪子?这好像是个淫贼的名号?”李仙桃笑道:“什么好像,在下正是!这不是给追杀得太也过了,才到了大理国来的……”

毛铁头道:“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这种人进来,怎么也不会想出任务的,这次出来,可是自愿者报名,你怎么想报名的?”李仙桃摇摇头道:“你知道金枝么?”毛铁头想想道:“好像是营妓……是营妓,兄弟我还上过她……怎么了?”李仙桃道:“我一生行淫,但想不到老天爷是这样报复我的,我……我想我喜欢上了她……”毛铁头道:“那又怎么样?”李仙桃道:“我想为她赎身!”毛铁头站住,回过身来,道:“你说什么?”李仙桃道:“我想为她赎身……”毛铁头顿住,道:“你疯了……”李仙桃淡淡道:“我要不是疯了,怎么会一直呆在营妓营里面……我只是不想有别的人碰她……”

毛铁头道:“你真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个人碰过她?她是不错,但她的身份是贱民,注定了是贱民,她已经做了两年的婊子!至少有上千个人碰了她……”李仙桃道:“我知道,我已经在浮薇郡主府注册了,把她冻结住,现在就等着一场大功,这也是我来的目的,不然我是不会这样来的……”毛铁头点点头道:“好样的,你也算是个人物了……”

李仙桃淡淡笑了,其实,他并不是个好人,只是遇上了大理国的种种,那一切的阴暗,使他的良善再度回转,这种事少之又少,可也不是没有,这不是遇上了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奇兵营

李仙桃是个淫贼,出生于一个叫桃山的地方,一生下就,由于小鸡鸡特别醒人,给女淫魔桃花仙子收养,就如一些男子收养小女孩,好等她们长到十三岁左右伺寝一样,这种事不是只有男人做的。李仙桃生而便在一遍遍的秘药中泡大,待到长大,却是大出桃花仙子意外!古之淫者也是讲学问的,有时女淫寻男求的不是男子的相貌,便就是男子的下身了,这种事细细说来妙处多多,有的人鸟大无用,有的人久是久了,可是鸟儿太小,尺寸难以尽如人意,所谓世上不如意之事十常八九,便就是这个道理了(一代淫徒未央生见到自己的书僮之鸟,仰天长叹:“天啊,你把我生的堂堂正正,一表人才,可为什么在我最重要的地方却是偷工减料呢!”最后忿而割了自己,换上了一根马鸟!)!

不过淫贼这个职业却是不好,但凡淫贼最紧要的自是练轻功了,不仅止如此,还要练学迷药知识,这只是下流淫贼,二流的淫贼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吹拉弹唱及天文地理医卜星相五行玄学神话故事等等等等!但知道了这些也仅仅是二流!由此可见一流的淫贼是多么难了!所谓一流的淫贼不仅仅要有上叙的一切本事,还要有武功,这才是重点,试想一个人学了那么多的前戏,如何再能有足够的精力练好上乘的武功?

一个淫贼,没有出色的外表,那必然是很难泡到上好的货色,武功要是不行,遇上了好货色也是上不了手,到时免不了给主家人一顿胖揍,这还是幸运的,一个不好,打死也是正常!两者齐备,什么都有,那可是妙了,上可游戏于庙堂之上,下可嬉戏于野林之中,那时,除了皇宫中女人实是不好上手,正常的外面,但有看中的,要身子得身子,要心儿骗心儿,害了她一生一世,到得死时,她说不定还怀念着那曾经美好的时光!

李仙桃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淫贼!虽说他的师父桃花仙子武功不是很响,但传下来的功夫却实是上乘的武学,只是桃花仙子沉迷于皮肉生活,女淫贼就是有一点比男淫贼要好,等闲有这么个美人儿勾上来,谁知道是谁占谁的便宜,正是一家便宜两家好,可是比男淫贼要好得多了!可李仙桃却是天生鸟大人俊,学起武来也是厉害,只是桃花仙子时运不佳,却是遇上了一个人,这人快马胡三,胡三是个粗人,也是个爱妻的人,桃花仙子却是偏偏爱上了这个有了妻室的人,但得到的却是胡三轻描淡写的一刀,刀过不留痕,一刀头断,美人儿断头,这颗头胡三送到了襄阳大会上,当然,这事刘志恨并不知道,是由徐小艺处理的,由于这颗人头的确不凡,徐小艺使人传回了大理,存放入了刘志恨的人头宫!

李仙桃感念师恩,到了大理国,只是这里的盘察实是严格,各路巡骑不断,想要合情合理的生存下去,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没了办法,李仙桃想找个工作做做。只是这事可是不好办,想入军中,那可是一点自由也没有,试问李仙桃如何肯甘心,想要入名人堂,说实在的,他的武功可也算是够了,只是名人堂是要说明师承的,便是不说,也有人来考教,桃花仙子在江湖上不是没有名气的人,知道她的非在少数,一旦有人试招,不消几下,李仙桃的底细可就全露出了去!他自是不想这么办,也就只好退而求其次,进了奇兵队。

这个奇兵队是有鉴于刘志的手下的护卫亲军不得大用的份上,而建立的一支专职于杀戮的队伍,这支队伍俱都是有一技之之的能人高手,人数可也不多,只五百左右的编制!他们每月二十贯的月钱,莫道这笔钱不大,可他们的吃住都是免费的,更有着别一样的好处。而最最大的好处就是一样了,那便是有了大理国护着,只要是想着平平安安过日子的就算是有了归宿了。

李仙桃目下的想法就是,立场大功,得些奖金,回去给金枝赎身!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从从容容地走着,不消一会儿,到了城甸之中,这里一处静院中,刘志恨没似从前的白昼行淫,而是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翻看着一封封的鸽书,这些信只在他的手上,刘志恨眼也不睁,只在手上,但这纸上之字却是一字字地印到了他的心里!不看而看,这正是内功到了极点的一种证明!只是表面上看起来,却是有些的诡异。这是纸条信是大理国太和城浮薇郡主的小楼上放飞出的飞鸽带来的信,正常是一封信腾写出两份由着两只鸽带出,这时,又是“噗噗”两只鸽子飞了过来,落在鸽房中,洪凌波从鸽腿上拿出信书,看了看,收起多出的,将一份递到了刘志恨的面前,刘志恨闻着洪凌波的手道:“真香,身子好点了么?”洪凌波哪敢多话,她虽说是给刘志恨捉上了床,可她心里却是明白得跟镜儿一样,上了床只是她得意的一步,却是不可得意忘形,莫看现在李莫愁对她的态度好了很多,可要是自己不识相,峙仗着自己的受宠而做那些蠢事,李莫愁一剑杀了她可也没有人会多说一句!

刘志恨打开纸信,微微一闻,纸上墨香,跃然于空气之中,刘志恨心下微笑,却是松了口气!这等时节,信息往来最是重要,刘志恨得国大理最重视的就是信鸽青鸟的培训养殖!现在的大理国,各路信鸽总合起来有万多只以上,大理国的政务极其精简,而之所以能这么顺利地处理过来这些事,凭的就是这些鸽子青鸟!最远之边的地方出了什么急事,传到太和城,不会超过五至七天,要是天气好,可为三天,这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也是大理国反应快速的特点!

这边的信上是说,六月于娜的大军已经到了陈国,现在六月大将军带着她的亲兵护卫正向太和城去,军队则各自归置,短时间内,大理国是不会再打仗的了!刘志恨借着两年多的时间不休止的长战,将大理国的国力民生刺激的潜力尽出,现在潜力已尽,再发力,就是疲了,是以,非得休养生息不可!

但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后一句自是废话,但前一句却是生动形象,穷国要反,于情于理,刘志恨都似是吞下这口气的比较好,以大理国目前的国力,想打赢了,那可也是难!先是水军的军力不足,只不过区区几条不足的船,怎么可能打得过疯了似的发展的穷国水军!便算大理国真要与穷国打仗,不积养个一年左右,那是一点胜算也是没有的!

不过,刘志恨从来就不是一般人,对于刘志恨来说,既然定了下来要打,那就自是只能拼命了!现在的局面是越快打越好,刘志恨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定下了计,立时让妹妹浮薇郡主布置了起来!别的不说,先就是从军中抽选会水的士兵,信中说这工作已经开始,但抽出多少人来却是不一定,这大理国的士兵多是在小河沟里翻翻,于海上可是没怎么涉足,莫看在水河里能打着滚,可是到了海上怕不还是要昏船!

好在陈国还有一点底子在,打杀了陈国的大部分贵族,现在的奴隶平民战斗士气格外的高!这些本来是最底层的士兵,分得了大量贵族的家女,可不是乐得笑飞了去!就指着立下大功分田分房,好过他们的日子!现在更是有了一定的巫教信徒!信奉巫教的都是这些带有一定自卑的土兵士族!不过现在可没那么些仗打,很多穷兵都积着一肚子的火,但可也是没法子,大理国目前要不了那么多兵!好在安置他们可也不算难,死了这大量的许多的人,多出的有得是土地和房子!死得人越多,大治之世就越快到来!

刘志恨弹指一挥,手上的纸条立时碎成粉条!化成飞灰!道:“你们两个回来了?”

毛铁头与李仙桃双双上前道:“我们回来了!”毛铁头道:“这是职下画下的港图!请王上过目!”刘志恨拿在手里,仍是闻了下,在手上摸了回儿,道:“你画得可不怎么样啊!”

毛铁头道:“让王上见笑了……但职下觉得这还算是完整……”

刘志恨掂在手中道:“你边上的那个手指细长,显然是比你会画画的,怎么不是他画?”

李仙桃道“好教王上知道,职下精擅的是工笔画和侍女写意画法,这个地理风景的写实画……我还真的差上一点……”刘志恨微微一笑,道:“你最精擅的应该是侍女画才对,是不是?”李仙桃道:“正是!王上英明!”刘志恨“哈”地一笑,却是陆无双跳着跑了出来,道:“师父,是不是时间到了?”刘志恨笑道“还有一会儿呢!”

陆无双怔了怔,道:“师父,问你一个问题好不好?”刘志恨淡淡道:“说就是了,还怕我怪你么?小丫头没良心,你几个师娘谁个不知道我对你最是宠爱。快说!!”

陆无双笑了一下,过来拉着刘志恨的手道:“我最近一直都是发现,师父你不要说是对着我们,就是现在看东西看纸条也是连眼皮子也不睁开,难道师父你还有闭着眼睛看东西的本事么?还是说,闭着眼睛有什么好处?”

刘志恨笑道:“真是拿你没法子……师父不睁眼是对你们好!现在的师父武功已经到了外溢的地步,看见磁石么?”陆无双点头道:“看见!”刘志恨道:“磁石虽是石,但却是别有不同,可吸铁,这是磁石本身就有一种力量!而这力量外放了出来,自也就产生了影响!而铁器在磁石的影响下,也会产生同样的影响,这是为什么?力量的外溢,小宝贝,过来……坐在我腿上!”陆无双脸上红了一下,但却是大大方方地坐下!刘志恨一手把玩着她柔韧的小蛮腰道:“师父现在的功力太强了,不,也许不能说是功力太强了,而是一切,武功到了为师的这个地步,内功是一个部分,还有别的,健康的身体,强力的内脏,比常人强得过份的精力!这一切的一切在一起,就会形成……质变!用军事来打比方,一个国家的实力,不仅要看军力,光是军队强大不一定是真强,还有国力,民力,财力,民心的斗志,士兵的器具,还有先进的刀具武器!当一切完美时,就算是现在强大的蒙古,也会如微尘一般灰飞烟灭!比如,现在大宋这个高手有钱,但没有强军,民心也是不行,富则富矣,只能勉力自保!蒙古这个国家却是兵力强大,但民富不足,可是举国上下都是有战心斗志!军国之道在人不在钱!有钱固然好,但没了杀心斗志全是白搭!而穷国和我做的你也看见了,我们两个都在富民的同时疯狂的强军强民,我偏向于强军强民,而穷国……则是富民为先,当然,处于岛国,他也是大力发展水军。”

陆无双道:“这么说来,师父睁开了眼睛会伤到我们么?”

刘志恨伸手在她臀上一掐,小丫头屁股与众不同,硬硬的,可见外功的扎实了!陆无双触电一般几欲想跳起来,却是不敢动。刘志恨道:“你算是说对了,轻则流流血,身体不适,但时间一长,你的身子全面垮掉可也不是难事!别以为你的内外功都算是不错了,于精神一道你还差得远了!你这丫头还真是没有偷懒,骨骼结实,肌肉也是硬硬的,经带也很柔韧,内脏也不错,乖乖,快生出罡气了!小宝贝,你现在差得就是精神一道的修养,可惜,现在我却偏偏没有什么太好的功法来帮你,一切还是要靠你自己努力,知道么?”

陆无双道:“我知道了,我会努力的,师父要杀人,我就帮你杀人!我将来要杀很多很多人!师父,我会努力加油的!”刘志恨也是少有的柔声道:“所以,你是我的小宝贝……”

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小院中的人可也多了起来,凶苗子毛铁头,粉蒸肉李仙桃就不必说了,余者,如长江七蛟兄弟,少林追风叶轻,醉道人云醉,桑青白与公孙噗夫妇,飞天龙南宫仇,逸云仙子李芳芝,铁指惊雷东方雷,天狼尊者,晴空一隼,白衣李云飞,为他人作嫁衣裳,云中道人,无影手唐无双,琼花三娘子,铁头妖雷迦音,小白脸展云帆,神风侠楚文狄,七海水母,白马浪子方士廷,蓝天鹏与萧琼华夫妇,冰川女侠郝小玉,紫蝶仙花蕾,恶门徒包金戈,天香散人,凌波仙子杜云飞,彩纹衣柳鹤亭,非善类石家辉,浪子三郎,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凤凰医女秦如梦,美艳罗刹诸葛艳,巨灵金刚掌花明,铁袖拂铁云,震天吼风漫天等等俱都齐了。

天色渐黑好杀人!刘志恨带出李莫愁,小龙女,陆无双,程英,洪凌波,及徐小艺手下十几个随兵,上一次,刘志恨的护兵死了不少,不得不做休整,是以,这一次调出了奇兵营!可以看出,这些奇兵营都是一些身手二流以上甚至还有不下于一流名人堂的高手!相比不同的是,名人堂的高手堂堂正正,见得起光,正常又有自己的门派地位!而这些奇兵营的人才,却是各门派的流人,为世之不容,比如桑青白与公孙噗,蓝天鹏与萧琼华便是因两人的家里不合,私奔而出,可既不想清苦渡日,又不想违法乱纪,逸云仙子李芳芝和当年的赤练仙子李莫愁一样,杀人累累,那仇家自也是不用多说的了!

第二百四十六章:冷血龙女

奇兵营,正是这些见不得人的人为主,组成的一支特战军!当然,想要操纵这样一支力量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一直以来,奇兵营不得用的最大原因就是因为这支队伍中居然选不出真正管事的头子!不过现在不一样,刘志恨亲自招来他们,要用他们,敢说半个字,管杀不管埋。刘志恨的北地杀神之名可不是吹的!非是他,谁能这样支使他们!

一阵微风吹起,忽然几点凉意上了头,却是那天上下起了毛毛雨,细雨温润,却是不起一丝的喧闹!但在这个小院里,气压却是低得惊人!暴风雨前最是宁静,也是这个道理了!

刘志恨道:“徐小艺!”徐小艺上前道:“王上!”刘志恨缓缓从怀里掏出一封朱红印信,道:“这是贾相的手信,你持着这信,把雷州的官府控制住!不要让他们耽误到我们的事!白马浪子方士廷,你带着蓝天鹏与萧琼华夫妇,再并上几个高手跟上去,必要时放手大杀!不要怕,大宋朝一向软得很。”

方士廷笑道:“王上放心,有蓝大哥和萧大姐,能怕什么!”刘志恨点点头道:“好!去吧!”就见十几个高手一并儿地去了,待到足声远去,刘志恨道:“好了,到各位了!”

雷州府一片平静处,忽然叫声起来,一支烟花点起,升上了天空,半个城州港都可看见!

刘志恨兴步闲庭,一步步走着,城是只比土城好一点的城,地上简单铺着水潮的青石,看上去,却是发黑的!洪凌波亦步亦趋跟着他身后,现在的刘志恨可是不同于以往了,往前的事情发生了,少不得要刘志恨出手,但是现在可是不一样,家大业大,身为一国之主,有了国家力量,刘志恨可大大方方地省下多余的力气,现下,李莫愁带着小龙女和一批奇兵队向着巨鲸帮驻地杀去!一支兵由陆无双和程英带着去港子里抢船!

这一战,先灭平巨鲸帮的山门,再抢船在手,以期最快收复巨鲸帮上下!当然,大杀特杀,也是必要的!也没行得出多远,却是一连的马蹄声疾,只见一众宋兵宋官奔行出来,从中一人叫道:“王上!”却是那徐小艺!这徐小艺身边大大小小的一众宋朝官兵,可也是好笑!不知道的,还当这徐小艺是大宋的官头儿!

刘志恨顿步停下,道:“怎么来了这许多人?”不待徐小艺回答,却是那文官样儿的宋官道:“下臣外官朱天奇,参见大理国北地王上!”虽然刘志恨的王号是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说得上是天王之号,算得上王号上的尊号中的极品了,可是刘志恨的王号非止一个,他还挂着穷国王之名号,于旧古时文人的喜好,叫人的号有两个,一是叫生僻的,一是叫更响的外号,刘志恨最最响的自然是北地杀神之号,这个名号不旦叫得天下皆知,更是到了有人立庙的地步,生而为人立庙等于画家没死成名一般,少之又少,难之又难!得了此,无论是大理国也好,大宋国也好,蒙古也罢,正常叫刘志恨的时候,都是称其为北地王,其实北地与刘志恨何干,他也没个封地在北面,只不过是他在北方杀得人多了而已!但话且又说将回来,北地王这个名叫无论怎么说,可也是比诸如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等名号要响亮的多得多!!

刘志恨身形一转,就见那些文臣武将也都跪下行礼!大宋以文抑武,武将虽掌兵,但位在文臣之下,这朱天奇一行大礼下跪,余者便是拍马也是要跪下的,说到底,面前这一位不仅仅是大理国的王上,更是带出了贾相的手信,这贾相现在可是如日之中天,虽说两天前他颁布了公田法,得罪人老了去了,但没法子,理宗皇帝就是认他,这也是莫可奈何,再说,他还有个受皇帝宠爱的姐姐,就目前看起来,只要理宗皇帝不死,贾似道至少可以当其政位二十年,得罪这样一位私德不佳的权相,可不是找死么?话再说回来了,刘志恨本人可也不是好惹的,真个告罪了他,对其不敬,以大理国现在那层出不穷的手段,当真可说是要人生就要人生,要人死就要人死,可没一点道理好讲,得罪了大理国,可真是有头睡觉,没头起床!

却是听刘志恨淡淡道:“都起来吧,本王家里出了一点小乱子,这是来收拾一下子的!”

朱天奇道:“这事徐小将爷也是说了,这位是雷因总兵,王上是不是有需要帮忙的?”

刘志恨微微一顿,道:“那也好,雷州港的驻守炮台上是霹雳炮么?”雷因道:“正是!”刘志恨道:“那么就有请雷将军带人把港口封了,那些巨鲸帮的人不识时务,本王要将他们一网打尽,你们可听明白了?”雷因笑道:“王上请放宽心,我当是什么事来,原来是那些巨鲸帮的人,他妈的,老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竟然敢得罪王上,那可不是要死么?王上稍待,我这就调兵去封锁港口!”刘志恨也是在官场中历练了的人,当下道:“好,做得好了,本王会让你们的贾相爷多多提拔你们……”

朱天奇和雷因一并儿眉开眼笑道:“如此,先谢过北地王上了!”

明月不见,星星点无,只有不住的黑云,但却是一点也挡不住光亮,只见一支支火把点了起来,将整个巨鲸帮的总部照透的分明!但这时,喊杀声却是不多了!巨鲸帮不是没有高手,但要分跟谁比,这边的奇兵营且也就不说了,单指那李莫愁与小龙女就是可怕到了极点!

李莫愁,原本就号为赤练仙子,当年唱着“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却是亲提一口剑,带上一支拂尘,坐着她那系着小铃的驴子,行遍江湖,毁帮灭派,杀山灭寨,可不是只一回的事!想想也是明白,那赤练仙子的名号也就可知其一二了。

到于小龙女,常人言她清纯如水,美秀绝伦,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似是仙子。但却是大谬!!小龙女生于古墓之外,长于古墓之中,一生没有动情,却是叫刘志恨无赖也似的挤入了她的生活,莫名其妙地一点示好,却是骗得了她的真心!这也就是小龙女了,一旦付出了真心,那自是再也不会转变,加上刘志恨性情平和,小龙女又是个自顾的性子,那自是如水之溶了。

这两个人一发力,可却是一点也不会留手,只见一个个巨鲸帮众身上发出海咸味的汉子一一死去,但有个高手也立时受到奇兵营的高手围杀,小龙女李莫愁两剑连着杀到,如何能挡得住!说来说去,巨鲸帮只是个二流的高手帮派,这个帮派非是以武功取胜,而是为了讨生活而已,和那些大门大派可是不一样!其实,江湖是江湖,武林是武林,江湖里的人不一定是武林里的人,而武林里的人那自是会武的!当武林里的人出来闯江湖讨生活,这才是进入了江湖之中!而武林中人一身的武功,自是比一般的人更容易在江湖上讨生活,那样一来,江湖有时就成了武林的一部分!

现在,便是典型的武林入侵江湖!由此,便可见得出武林门派在江湖上的地位!其实就武功而言,光一个李莫愁就可将这里闹得个天翻地覆,再加上个小龙女便足以平灭这里了!而带上的奇兵营则是不让这里的人走脱掉一个!

正自这个时候,一声嘤叫,一个妇人哭叫着道:“饶了我的孩儿……饶了我的孩儿的……”这妇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一个汉子挡在了她的身前,却是叫李莫愁起手一剑刺入了胸膛,再将拂尘一扫,那支拂尘卷上这汉子的头颈,只一拽脱,就听见隐隐的骨断响,那汉子的脖子立时断了开来,好在他人之已死,不然,这激勇的血气喷将出来,那可是非同小可!

那怀抱婴孩的妇人叫道:“相公,相公,你这一去,叫我们娘儿两怎么活下去啊!”

她兀自叫着,李莫愁目光闪过一丝不忍,却是再手一剑,刺入了这妇人的眉心处!

妇人软倒在地,躺倒下来,人一倒下,却是后倒的,好让那婴孩就滚在自己的身上。

冰川女侠郝小玉一个飞身扑过,却是提起她那只裹着铁皮铜头秀足向着这地上的婴孩踏去!正自这时,那婴孩“哇”地叫了出声来。此时,这里刀刀剑剑俱都是沾着血,地上死人横七竖八,一个个给抓出来的人问明一切,投降的给抓堆到一边,但有一点反抗的,立时给斩剁成七八块,刘志恨灭家灭门的事做得多了,但这两年却是做得少了,现在却是又唤回了众人的记忆!

李莫愁出脚,一点,化开了冰川女侠郝小玉的这一足!郝小玉向后一个退步,笑道:“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李莫愁有些不忍道:“这只是个孩子……”郝小玉道:“娘娘当该明白,王上的心意,那是不能留后患的……”李莫愁道:“这么小的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后患!!”

郝小玉见李莫愁发了怒,知她怎也是娘娘之尊,可是不想得罪她,一个回头,只见她的几个好友如凌波仙子杜云飞,紫蝶仙花蕾等一齐暗自微动地摇头。郝小玉可也不是个傻子,当下回过身再不多言。这时的场面已经控制住了,一个个婢女仆役也是一点也没放过,大大小小连老带少地给提将出来,偶而有一两个想动的,立时就给杀死!

李莫愁自地上抱起了那个婴孩,忽然自边上一剑刺出,这一剑直直贯入这个婴孩的脑子,那可是干脆利落,一点也没有犹疑,剑再一回,竟是连那一点血也是没带出来,李莫愁一看,剑伤处分明是给封住,那血是一点也出不来,非等这道剑气散去才得出。能有如此的剑法,李莫愁不用想也是知道了,一回头,只见小龙女一如往常平淡如菊般的优雅,只是平心静气道:“你这样做,夫君不会满意的!”

李莫愁心中悠地一紧,再看这个幽幽而立的师妹,这才发现,自己的师妹就其心性冷血来说,却是比她还要强上三分!只是师妹并非是无情之人,而是她的一切情感只在于她身边的人事,非是与之有关的,她可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杀人取命,不过是踩踏一只蝼蚁一般,绝没半点同情之心!她一会,李莫愁才道:“师妹,这只是个孩子……”

小龙女皱了一下眉道:“师姐,丢了吧,他死了,不过是个小孩,你想要,让夫君帮忙教你生一个就是了!再说了,小孩子可也没什么好的,夫君说了,他们又哭又叫的,很讨厌的,而且最最重要的是,夫君说生孩子会很痛苦,这一点我找人问过了,的确是真的,师姐,夫君并没骗我们的,生孩子的确是不好的,不过你真要是想,跟夫君说就是了,还怕他不答应么……”

李莫愁道:“算了,我不想再说这些事了……对了,现在这里已经控制住了,我们要不要派人去港口看看,不知她们那一组现在怎么样了!”小龙女笑了一下道:“无双做事是不会错的,再说还有程英那姑娘帮她……”李莫愁冷笑道:“你看着吧,总有一天,那贱人会把那个程姑娘还有陆无双都给收到他的后宫里面!”小龙女却是笑道:“那可不好么,都是一家人了,我还真是这样想的呢,只是过儿那小子不在我们的身边,不然可会热闹呢……”

忽然,开道声响,一人叫喝道:“北地王上驾到!”却是徐小艺的声音!

果然,随着这声,一连的足步声响,却是一队队的大宋官兵跑了进来,这才见到徐小艺带着一众人出现,自后面,才慢慢度出了刘志恨与洪凌波,在他们两个人的身后,是一连的宋国地方官员!笑得最欢的,自是那朱天奇!

这朱天奇一露面,就听被活抓的人群中一个人叫着道:“朱大人……朱大人……我们是穷国人,救命呀……”朱天奇大怒,道:“闭嘴!你们这些不良不安之民,惹怒了王上,却还如此呱噪!人来,与我拖出来,掌嘴!”

立时有力大的宋兵进入人群中,但那汉子一把抓着这两个宋兵,一手一个,丢出来,自己翻身就想跳墙跑人,这自是痴想!人还没跳起,就闻到了一股药香味,却是一个美女屈起手指,只一弹,那指甲缝中的药便打扑在这汉子的人中处,立时乍开,汉子一闻到,再无多想人便就倒了下来,跌在了地上!嘴里吱吱地吐着白花花的沫子!却是出气比那入气的多!

此时,刘志恨始开言道:“不多说了,这些人的名字可问出来了?”李莫愁有些气道:“哪有那么快!”刘志恨看看这些人,约是三十人上下,道:“问出人来,答得慢的和不答的也不要多问,一刀杀了!不行就全杀了!只要把那些文书名字找出来就行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威服

一身彩衣的彩纹衣柳鹤亭快步而出,道:“王上,找到了,这是巨鲸帮帮中主要人的名字,还有他们的收入帐册……”却是见他双手捧着几大本的书册,约三五七本的样子!

洪凌波接过手来,翻开看了看,道:“王上,这是秘字!”只见这些册子上竟是多用隐语秘字,不知者看得是云山雾绕,拿着到了天边也是解读不出来的!刘志恨道:“看看,这几十个人里面有没人会写能读的,对了,郝女侠,你带上一些人,帮帮官府的人,巨鲸帮在这里的一切都要拿下,然后再下赦文,去做吧!”郝小玉一个点头,带上几个好手跳墙去了。

洪凌波道:“这些秘文字怎么看?”但见那几十个人,这些人或是巨鲸帮的家小仆人,或是帮中文事不敢动手的人,现下都给抓到了一处,这也是灭门事的规矩,不可以一下子把所有的人全都杀了,到头来有个事也不好问人,而多留一点人也是为了有起事来不至于问到一个臭石头,那可就不好了!现在有三十多人,虽说知事的可能就几个,但却是有足够的人杀来给那些知事的看看,此时,巨鲸帮的总部三百多人尽数死去,可也不奇,这帮虽是大帮,门下之人连家带老小,怕不有十万众,但到底是海帮,底子可是放在这南洋上的诸多个岛上的,不然,一经有事,给人一下子抽起,那可不是笑话么!现在这里的总部,多是投靠了马克白的巨鲸帮大小头目,这些人更是以老者为多,所谓大帮,便是要有主心骨,而似这等大帮中,要是没几个老人撑住,说不得,帮中大小的头目自把自为,可就不能算是一帮了,那就要散伙了,分则力弱,合则两利,是以,有这些老人们牵头,一旦谁有自立之心,到时老头子们一齐发喊,人人喊打,可就不好了,现在,巨鲸帮的老头子一发儿给刘志恨杀光了。

刘志恨看看手下人等道:“你们有什么办法让他们说?”美艳罗刹诸葛艳道:“王上休急,奴有千虫噬蚁膏,可以一试!”凤凰医女秦如梦道:“那东西练制可是不易,还是用金针制神的好!相信没人受得过的!”诸葛艳道:“金针制神虽是厉害,但却是不知要多少时间,还是用我的千虫噬蚁膏来得快!他们疼啊疼的,也就成了!”

一人呵呵笑了起来,道:“两位仙子美人儿,你们两个人的方法,一个要花本钱,一个要用时间,我有一个法子,既是好玩,又是简单,只不过要连累各位的鼻子受受罪了!”刘志恨道:“是不是火烧?”非善类石家辉哈哈大笑道:“王上是此道的行家,想是知道其中奥妙的,不错,正是火烧,就小弟研究,世上又快又狠又省力的法子不多,但将一个人活活烧死,可是最最有趣的,要是烧而不死,那可就最妙了……”紫蝶仙花蕾道:“那是不错,一经如了此,必然全身皮肤坏死,就算是不死,也只是活受罪了!”

刘志恨点头道:“这个法子不错,人来,提两桶水来,咱们就发一会儿善心,烧到一半,再行浇水,救人一命也是好事,今儿个就做做好事罢!”

立时朱天奇心下发麻,却是强笑道:“这是小事,我的人来办就可了……”当下使过人来,叫小兵等人提了水,几只水桶提在这儿,在一声惨叫中一个妇人给提了出来,那妇人狂叫道:“奴什么都不知道,奴只是个下人的……”紫蝶仙花蕾后退一步,自有喜欢做这事的人上来,将一只点起的火把伸到那妇人身上,虽是阴雨绵绵,但仍是将这火点着了,妇人发出凄声的惨叫,她的衣服本就是给打得湿的,但这一烧,浓烟立时起来,混合着惨叫声,但有个不忍的,都是转过了身去,这火烧人,最是可怕的不是别的,而是人肉给火灼烧时发出的味道,一块块皮肉在火烧之下滋成肉油随着那妇人的惨叫打滚沾得到处都是!

洪凌波一眼望去,一个个巨鲸帮众在流着泪,有大有小。不由道:“王上……”刘志恨道:“浇水!!”浪子三郎一足踢到了一只水桶上,那水立时浇了出来,将这个着火的妇人身上的火压了下去,不过急火难降,这一时间想一下子就浇灭,可也不是那么容易,要知人身上的肉油养火,带出点沾着油的火,想要灭,可是很难!

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踏上前一步,他一身的两极混元乾坤功非同小可,故而以这个两极混元乾坤手为其自身的名号,不过他也是个说不出师门的人,便在于他的师父传功时死活白活不肯传他最后的心法,武继光知道再求也是没用,武林的一大陋习就是师父不到临死前,始终都是要在自己的手上捏着最后的真功,武继光却是个不甘心的狠人,当下出手把自己的师父偷袭致死,其实很多武林中弑师的事情都是主源于此,有的师父收了一个徒弟,教了一半,又遇上了一个更好的,便又改了心意,那原先的徒弟可就不满了,自是要出手,要么杀新徒弟,要么杀师父,只是杀了徒弟,师父搞不好就会对付自己,下次也会提防,更有倔强的到死了也不传真功,其实,自古时起,魏晋之时的武风最强,武学高手多不胜数,一代代传了下来,便就是这样,实是弱了不知多少,却是为人所不知!

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杀了自己的师父,得了秘本真功,修出了两极混元乾坤功大法,一身的功力可阳可阴,以他的功夫本是可以入名人堂,一入名人堂,就可开宗立派,大理国鼓励传道授功的,但武继光却是不想做宗师,于他而言,也是想找一个最最适合的弟子,可是不想开宗派,这一点上却也是他的明智,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虽说是一代高手,但却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知道自己的武功虽可算是强,但却是不全面,武功全面才算得上是宗师!一个大门派,轻功,暗器,刀法或剑法,拳法掌法,腿功等等,无一不缺无一不少,才是正理,你看少林也好崆峒也罢,举凡大门派里,哪怕是某样武功差上一点,可你也不能说人家没有!更有甚者,开功创拳,这就要数一代天才了,一代可以兴帮强派,凭的就是这样的人!

武继光一掌拍出,这一掌掌风平平,却是最见功力,却是将那人肉油点起的火苗一下子尽数灭尽了。只是这对那个妇人可非是好事,她一身红的黑的还有白的黄的,一块块人油沾得地上到处都是!忽然一个孩子跳了出来,这孩子哼了一声,从怀中摸出了一把刀,一下子抹在了地上不住抽搐的妇人颈上,一道给火逼出的热血喷了出来!立时死去了,结束了这种痛苦!武继光上前一步,大手扬起,但叫他一掌拍下去,莫说这个孩子手上有把刀,便算他拿着干将莫邪也是要立即身死,绝没一点道理好讲!

就在此时,一个老声叫道:“住手!!”武继光顿住,却是看向刘志恨,刘志恨道:“总算有人肯说话站出来了,说说,你是谁?”那个老人瘦瘦的样子,好似一阵风就要倒了,有的老人一副老得不像样子的样子,但一身的武功却是高得吓人,可惜这个老人显然不是,他还跛去了一足,一只手伸出来,也是少了两三根指头,两只眼睛更是一只大一只小,与岳武穆一个样子,头发还算茂盛,包着个土布的头巾,许是这个老人一副简朴到了极点的打扮,这个似乎极有权势的老人没给奇兵营一刀杀了,算是个露网之鱼。人道天尚不全,是说世事没有那么容易就全满的,总是会有一两处的不足,这话可也非是一点道理也没有的,是古人的经验之谈,也正是应合了那句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的话了!

老人排开几个想拉住他的人,上前道:“小老儿我姓潘!叫潘大年!”震天吼风漫天闻言道:“听说,早年大海上有个老青蛟的,就是你了!”潘大年道:“不敢,小老人早年身子骨硬朗,在海里还能打些吃食,叫个老青蛟,可也是正常的!阁下是……”震天吼风漫天道:“好说,在下也在海上混过身活,震天吼风漫天便是某了!!”

潘大年冷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风大侠,早年海上也是听过大侠的名号,想不到大侠离了海上,却是进了王上爷的府门,可是攀上了高枝儿了!”震天吼风漫天如何听不出这老人说得是讽刺之话,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只道:“老青蛟,看你也算是个知事的,废话可也不多说了,现在我们王上来了,要问你们从贼之罪!你怎么说吧!对了,你现在是什么身份,说话能管用么?”

潘大年悲声长笑,道:“我是什么身份!”他就身抱过了那个孩子,走到一处点指地上的各人道:“这是帮主沙龙,这是副帮主龙大!这是左护法游元,这是右护法左明正!这是右执事国用,这是四大鲸头的黄羊公!这是文事李胡!该死的都死了,只剩下老夫了,再杀了老夫,巨鲸帮可就只剩下余下的三大鲸头了!”刘志恨道:“那你算什么地位?”潘大年道:“小老儿为左执事!”刘志恨道:“听名字,看来是个干实事的!是不是?”潘大年道:“好叫王上知道,正是如此,我巨鲸帮内,左右护法是掌管帮中法度的,而处理各个船队及帮中大小事物,却是由小老儿与右执事和帮主一并相议的!船队一般是由四大鲸头带着,现在港口的船队就是由黄羊公直管的!”刘志恨道:“看来,你还算是有点用了,不过,你现在抱着的这个小孩子可是不错,他是什么身份?”潘大年嘴唇抽动了一下,好一会才道:“他是帮主的独子……沙英……”刘志恨道:“小孩子还不错,心跳得这样快,气促而血涌,却是不发一言,自制力还算可以,只不过,这样就当我不杀了么?”潘大年道:“王上要杀人,天下谁也挡不住,只是小老儿有一事想要先问问王上!”刘志恨淡淡一笑道:“你问好了,我很讲道理的!”

潘大年冷笑一下,道:“小老儿巨鲸帮上上下下十万人,想问王上,王上是不是大理国的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刘志恨笑道:“这个名号这么长,我自己不去记的,可没想到你们似是都能说得出来!本王不是谁是?”潘大年道:“那么,老头子想再问一下,王上是不是也是新立的穷国之国王!”刘志恨点头道:“当然是了,不是的话,我来找你们做什么?”潘大年呵呵笑了,却是无限地悲苦,道:“小老儿可就不明白了,我们巨鲸帮自去岁收到了穷国执事理政马克白大人并穷国摄政鲁女侠的文书,希望我全帮上下投靠穷国,上可有国之后盾,下可有交之利便,我全帮上下研讨一个多月,待四大鲸头到齐后,这才由帮主敲定,投靠了穷国,图得是什么?还不是你北地王上的名号吃得开,叫得响?大家都是江湖人,活得自由快乐,谁会没事干在自己的脖子上找条绳子,在自己的头上找位大人!还不是指着有了什么事来,王上可以为我等做主出面,但我等想来想去也是想不到,今天,竟然是王上你带着人来灭我巨鲸帮,小老儿只想问一句,为什么!!”

潘大年这话问得入情入理,便是个不知事的,听了这话也会场觉得刘志恨太过也没道理了,哪有问都不问一声就打上去的!要是刘志恨现在问自己的手下,你们打开时有没有问清楚,那可就是个笑话了,手下人听令出手还落个不好,那可不是笑话么,但刘志恨到底是刘志恨,只是一笑,说了令人齿冷却又无话可说的话来,道:“是这样么?这么说,你们还不知道那位马执政和鲁摄政已经造反了?”潘大年道:“我等从来不知道这回事,我们从了穷国,为的是王上!可不是别的,而王上仅凭癔断就认为我们是与马大人和鲁帮主勾结的!未免太也说不过去!!”他也是精明,话一转,就把马克白的执政之名和鲁小玲的摄政之名改成了大人和帮主的代称!非是他这个老人,等闲年青人如何有他这个应变的能力!

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说得很有道理,看起来似真的是我不对,但是老头,我来问你,你能不能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们巨鲸帮上上下下没人和马克白和鲁小玲勾结呢?”潘大年不能言!刘志恨道:“那就是不确定了,本王也就不知道你们是不是真的投了敌,那样一来,可也算不上是莫须有了,而是有却不知是谁了,是不是?本王是个急性子,没功夫也没时间慢慢来处理这件事,所以,本王来了,先杀你一批,想来你们也都知道,本王处事,顺昌逆亡,不会和你们讲什么道理,就看你们有没有听话的,不然,你们以后也就不用再上岸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打狮成獒犬

潘大年缓缓道:“王上现在想来也是同时对港口中的船队下手了,是不是?”刘志恨点点头,道:“你现在想怎么做,老实一点配合本王,还是让这些人一个个地烧得半死,你放心,这一次,再也没人可以出手杀人了!”潘大年道:“老头子自是听王上的意思,王上要做什么,小老儿一定配合,只求王上放过这里的人!”刘志恨道:“当然,不过也不一定,这要看情况,你也不是个蠢人,当然知道,有些人,本王是一定容不得的!”

潘大年跪地道:“小老儿不求别的,只求王上能给这孩子一条命!”恶门徒包金戈冷笑道:“真是笑话!这个孩子的老爹老子记得还是我一刀剁下的,安知他不想报仇?”却是那孩子道:“我不报仇,你虽然杀了我爹,但下令的人却是他……”手指之处,正是刘志恨!

恶门徒包金戈哈哈大笑,道:“王上,让我把这个小嵬子杀了吧!”潘大年大声道:“堂堂北地王上,也怕一个小小的孩子不成?王上,你的武功权势,再过一百年,这个孩子也危胁不到您的,请发发慈悲,放过他吧,您让小老儿做什么都行,不然,小老儿情愿用我这条命换他的一命!!”恶门徒包金戈道:“你这老儿,一家子想死就明说,包爷爷成全你!”

忽然刘志恨一手轻出,在恶门徒包金戈的身上一拍,这包金戈竟是不由自主地向后跳开,刘志恨道:“这孩子的确是不一样,看得出来,他很聪明,是不是?”潘大年却是不敢说话!

只那孩子定定地仰视着刘志恨。刘志恨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方才说什么?”

男孩沙英道:“知道,你们在说,要不要杀我!”刘志恨道:“你真聪明,有你这样一个人,巨鲸帮日后再兴也不是没可能,难怪这老儿死要保你,你说说,你想不想死?”

一支支火把点明着,松木的火把时不时发出“噼叭”声,还有几只灯笼也点明了,这时,天色可说是黑了下来,只见这小孩沙英道:“我不想死!”刘志恨问得妙,他答得也是巧,刘志恨说“你想不想死?”小孩回道:“我不想死!”这里面却是另有学问。刘志恨的那意思是你想死也好不想死也好,可都是由着我,便是你想活,可我不让,你也只是想想,那还是要死!小孩的回话是我自是想活,但要什么条件,你说出来就是了!这沙英明明是个小孩,可就聪明来说,真是了不起!

刘志恨笑了,道:“你眼睛很漂亮!”身后的潘大年叫道:“王上――”刘志恨却是不理,潘大年想扑过来,却是另一边的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一脚把她蹬了到一边!这潘大年有的只是水战的一点经验,可非是说他的武功就很好,在海里,识海域,懂地型,明天象,指挥有度才算得上好!可不是武功高就行的,光有武功,怕不是要漂死在海上!却哪里是两极混元乾坤手武继光的对手,再说他也老了下来,非是如此,可也不会到这岸上!

潘大年方自倒在地上,就听沙英嫩嫩的声音道:“那我就把它献给王上!”这话一出,满院子里都升出了一股透骨的寒意来!刘志恨声音温和道:“扣不扣得动?要不要人帮忙?”

沙英道:“不要紧的……”这沙英虽是十来岁左右,可也是个知事的了,知道眼下一个不好,自己可就死定了,人之无知才无畏死,沙英虽是小,可沙龙对他甚严,近乎于苟,得了此,才叫这沙英成就大器,非是如此,沙英本身再是聪明,想要一下子出头,岂有不劳而获的么?眼下,生死大关,一步过去,也是要小心慎微,但过不过得去,还是要看眼下!

但见沙英中指食指分入眼的一角,往里一插,这便就扣出了一半来了,却是天一般的疼痛!不由叫了出来,这才叫了出声,刘志恨又温言道:“很疼么?叫成这样?真要是疼,可也不用这样受苦!”沙英倒吸了一口气,道:“不疼!!”他死死把声音压得下来,狠下全部的心肠,再一用力,终于把眼睛扣了下来,只是这眼睛连着神经线,一时半会的,还连在眼眶之中。

又一阵的阴风吹过,这带出的冷意却是让沙英感到好受了许多,至少想像中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正当他想从自己的小靴上拿出一只短刀之时,刘志恨淡淡的声音响道:“是不是很痛?要不要本王借你一把刀来?”这话说得轻柔无比,沙英几欲哭了出来。但他咬碎了舌尖却是忍住了,道:“不用!!”再将自己的下唇一咬,牙入皮肉,立时泌出血来,却是使出了个猛劲,这劲一生,立时成了脆劲,得了这,才发那筋处发出一声断响,这连着的筋肉才给挣得断开,这一断只让沙英生死两难,他到底是个小孩子,这种疼可是比断掌断臂还是要疼,只不过断手断脚那是后疼惊人,而这只活生生扣出的眼睛却是最初这时的阵痛难消!

不过总算是把这只眼睛给扣出来了。刘志恨虽仍自是闭着眼睛,可却是将这个小院子里的一切都感知于心,常人害人,莫不是以此为乐,刘志恨此时,却是在磨自己的心性,便是在考虑自己要不要杀死这个男孩,这样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年纪小小,却是这般的能忍,可真是个人物,似这样的人,要是不能一下子将他打服,在他的心里种下恐惧的种子,想要收服为自己所用,那可是难!是以,沙英的表现不能太好,太好刘志恨会有这小鬼迟早又是一个马克白的想法,说不得还是要杀,但是太差,刘志恨利用不上,他可也不想要一个废物!是以当权者有时看着自己的朝堂之上,文臣武将无数,有时却偏偏生出没几个人能用的感觉!

而宋理宗宠幸贾似道,最最主要的原因,就是这个人是个肯干的,能力也有,但就是不足!这个不足才是可让他安心和放心的,感觉这人做事还是出不了自己的手心,这才得安心!而岳武穆就不一样了,赵构不是不想用他,但于赵构来说,他要的只是个能帮他守住半壁江山的人,那也尽是够了,当然,要是打得好一点更是妙,可偏偏岳武穆对收复一切失地和迎回徽钦二宗过于热衷,这才让他不快,而借秦桧之手杀之!但杀了之后他又后悔了,大概就是想到可不用急着杀,先关一关,等到金人又不老实了,再放出来咬人!于皇帝而言,身边有能护主的狗就够了,老虎可是不必了,说不好是要反咬一口的,但问题是岳武穆是只黄金狮子的藏獒,虽是猛比狮虎,可却不是狮虎,是可以信任的,而赵构杀了他之后才想起自己错把藏獒当狮虎给杀了,可不是要后悔么!这才加封了他王号!

刘志恨现在要的就是把这只小虎打成藏獒,这里要说迷魂大法了,何以不用?刘志恨要的是只能打能斗的獒,可用了迷魂大法后,中术者心智下降,那还是智勇双全的獒犬么?只是一只吓吓人的癞皮狗了,样子凶,块头大,却是没用!

沙英缓了好一会,才将双手捧着自己的眼睛献上道:“请王上笑纳!”

刘志恨道:“真是不错,你不疼么?”沙英道:“不疼……”刘志恨道:“是么?本王可不喜欢说谎的小孩!”沙英再道:“沙英不疼!!”潘大年连声道:“够了够了,王上,我们已经服了,我们归顺王上,你就放过他吧!”那边几十人的巨鲸帮众一起叫道:“请王上开恩!”

刘志恨这才叹道:“你人缘不错,这么多人为你求情,你说我要不要放了你?”沙英道:“全凭王上做主……”刘志恨道:“这样好了,你的眼睛总是你的眼睛,我可不好强人所美,你还是留着自己玩吧!”沙英捉摸不定刘志恨的想法,只道:“谢王上的赏赐……”

刘志恨“嗯”了一声,笑道:“那你喜不喜欢呢?”沙英颤着身子道:“喜欢……”刘志恨却是摇摇头道:“喜欢?我看未必,真要喜欢,你怎么不玩?”沙英捧着自己的眼睛,发着抖道:“可……可我没……”刘志恨道:“没玩过呀,原来是这样,那我教教你,你玩过踩鱼泡么?这里临近大海,每天想来是有不少的鱼的,打酿鱼儿有很多鱼泡,是不是有很多人喜欢踩着玩?”这个刘志恨,说着最最残忍的话,却是心平气和,沙英悲极反笑,道:“好好,我……我踩……”刘志恨冷然道:“你不愿意?那可也好,本王最是不爱威逼人的了!”却是这时,沙英大吼一声,将自己的眼睛摔在地上,一脚踏上去,直踏得叽吱乱响!

刘志恨再道:“叫这么大声,是好玩,还是在生本王的气?”沙英道:“是好玩……”刘志恨道:“声音这样抖,是不是生气?你的血液流得可真是快呢!嗯,本王一说,你的心跳也快了两分!看来还出了一身子的汗!你一定是在气本王,小孩子说谎不好!”

沙英也是硬气,忽然抬手道:“王上不信,我可以再玩一次……”说着话,手就放在了自己的眼皮上!这是要把自己的另一只眼睛扣出来,这样一来,他虽是成了瞎子,可却是有了更大的机会活下来,若是刘志恨本来是定着要杀他的主意,对一个瞎子,说不得会放松很多!人之求生欲之强,可见于一斑(不要说小孩子没这么果决的,古龙的小说中有个龙小云的,就是这么狠!)!

刘志恨正要说好,却是李莫愁快步到了他的身边,自随了刘志恨,去了往日的心病之后,李莫愁已经让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下来,说起来,要不是刘志恨的武功这么高,权势这么大,李莫愁可能的话未必会愿意跟着他,更大的可能是青山古观,开宗立派!也是如此,现在的李莫愁可是回复了她原先的一点良善之心!至少,对于这个小孩,李莫愁是不想再闹下去的,当下就道:“你想让我们三天不吃饭么?还是说这样很好玩?”

能这样与刘志恨说话的没几个,李莫愁偏偏就是其中之一。刘志恨笑了一下,正要说话,却是一连的脚步声响了起来,这是一支为数不少的人来了!果然,打头面的,正是雷州总兵官雷因,自他身后,是一队的宋兵,这些宋兵是他的部曲,(宋朝武将都是世袭的,有自家的田产土地,赵匡胤杯酒释兵权自是不可能白白的释,那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个代价就是赏赐功臣田!使手下大将一个个都成了大地主,那时国家初定,连连大战下来,多的是无主之地可用于赏赐,但是这样一来,将军们虽没了兵权,可都有了钱,有了钱之后那自是有点贪生怕死了,一到打仗,如何还会拼命!而偏偏宋时的将军还就是要用他们,当然,这只是训兵,一旦出兵作战,朝庭是要派出文臣来统军的!贾似道后期对阵蒙古,一是两者强弱悬殊,一是手下的将军多是地主,给他的公田法害得不轻,恨都恨死了,如何会听从他的话战斗!没打就降者如云了!反过来想杀他贾似道,这也是宋时后期战斗失利之快的主要原因了!)雷因有钱,自要给自己的亲兵配制好一点,这一个个看上去高大威猛那自是不必说的了,单看身上的配刀,就是上好的大理苗刀!

雷因一进来,就抱拳行礼道:“好教王上得知,有两艘小船想跑,叫我着人用炮打沉了,现在港口已经完全控制住了!”刘志恨笑道:“雷总兵辛苦了,凌波……”洪凌波会意,拿出了一只小盒子,道:“这是王上的良药,龙虎宝济丹,将军是武人,正好可得大用!”

其实这龙虎宝济丹只不过是一种补药,算不得什么,但它的名号在大宋却是很响,便在于这种药见效极大,一经服了,立时力气倍增,这种药力补得就是气血,对于武职的将军来说可是太适合了,人参吊气也好,何首乌补元也好,这龙虎宝济丹就是有这两样功能,大宋国黑价值五千贯钱,这还是有价无市,正常之上,大理国这种药品到大宋国是很少的,而这种药在大宋也是难制,便是在于这药有很多成份是从蛊虫中取得的,而非是草木之灵。

雷因拿在手里,脸上乐得眼角皮都绽开了,笑道:“谢王上的赏!”殊是不知,刘志恨是想省钱,花大约五千贯的钱,相对来说,刘志恨更愿意给他大理国内本钱在三十贯的这种药了!当然,三十贯可也不算是少了,这可是给将军们的通配品!

这时,陆无双和毛铁头等人过来,陆无双高叫道:“师父,我们回来了……一切都成了!”

刘志恨道:“是么?杀了多少人?”陆无双道:“只打了一半……剩下的让毛铁头说好了!”

毛铁头道:“是这样的,我们本来是打着的,不过后来我们打到了一半的时候,遇上了个熟人!”说着身子一让,道:“就是这位了!”却是一个青年男子站了出来,这人一嘴的八字小胡,却是显得文雅,一个俯身拜倒,道:“在下宋言臣!是黄羊公座下的鲸将,拜见北地王上!”

第二百四十九章:前期风暴

刘志恨笑道:“宋将军起来吧!不用这么多的俗礼,是不是你们相认之后,你们就不打了?”宋言臣道:“是的,在下少时喜欢行游天下,最爱的是湖海,当时,在长江之边,我遇上了长江七蛟七位兄弟!蒙七兄弟不弃,在一起吃喝了一个月!”那边长江七蛟的老二李二道:“是呀,我们还劝他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入伙,叫他小八呢!不过他说他要看海,这才没成,不过我们还是当他是老八,王上,这个人可是好人!”宋言臣道:“这之后,在下到了海边,遇上了毛兄弟!”

毛铁头笑道:“我当时要练家传的武功,可非是要在这海边才得行,没了法子,却是遇上了这位宋兄弟,当时我练鲸齿鲸啸鲸呼功走了岔气,本是要客死异乡,但是这位宋兄弟却是够朋友,萍水相逢,却是为了我花钱费物,为了我的补品药钱,宋兄弟杀了几个富户,给一批乡丁追得一身都是伤,这救命之恩,我老毛子是绝对不人忘记的!”宋言臣道:“江湖中人,自是当守望相助,毛兄弟性情直人也,在下有力相助,自是要帮上一二!”

刘志恨点头道:“这么说,港口里的一切都已经平定了?”宋言臣道:“是平静了下来,但是还是受到了不必要的损失,近八百兄弟死伤(不是全部的死亡,是连死带伤!),两艘船大伤,还有两只小船出港时沉了,这实是不必要,真是可惜,在下还真是不知道,王上为什么要对我巨鲸帮动手?”刘志恨道:“毛铁头,七位水上兄弟,你们没说么?”毛铁头道:“本来是要说的,不过李兄弟说这是王上的命令,多少要问过王上先,兄弟们一想,也是这个道理,就带着宋兄弟来了。”

刘志恨道:“李兄弟?哪位李兄弟?”毛铁头道:“是李仙桃兄弟!”一推那粉白的青年李仙桃立时给推了出来,李仙桃道:“职下李仙桃,参见王上!”刘志恨道:“看得出来,一表人才,不多说了,你想要什么赏赐?”李仙桃大喜,道:“我要为军户妓营的金枝一家赎身!请王上免了她们一家的罪行!”刘志恨微微一笑,道:“好,没问题!回头本王就发手令!”转向宋言臣道:“实话与你说,穷国马克白与鲁小玲并一众人等造反,你们受得是穷国的招安,所以本王来了,你明白了么?”宋言臣道:“王上,这可也不好说,我们当初很多人都是听说王上的大名才来的,马克白大人说穷国之王是王上,他只是理政大臣,鲁小玲帮主登帮主之位时,我巨鲸帮还进行了朝贺,之后才定下了投靠之心,看中的,也就是王上的脸面,在下相信,只要王上檄文一发,定然可以招来四方之兵,行问罪之师,王上,这样可比杀要来得好!”

刘志恨淡淡道:“你在教本王怎么做事么?”宋言臣一惊,忙跪下了道:“不敢!”

刘志恨道:“不过话又说了回来,你说得也未偿不是没有道理!这样好了,我们先去雷州!收整巨鲸帮的力量,再行发出檄文,小孩子,沙英是吧,过来!”那独眼少年沙英起身上前两步,后面潘大年小心跟着,此时,沙英的脸上那眼眶中仍是拖出了一条半长的神经线,看上去好不渗人!

刘志恨道:“杀了你老子,你服不服?”沙英道:“家父无知,死有余辜!”刘志恨淡淡道:“无知就是死有余辜,你真会说话!”沙英道:“只求王上饶命……”刘志恨道:“那样好了,你就再坐你爹的位子,只是这一回可是不要再出错了,老潘头,你帮帮他吧帮主还是由他好了,现在我们去船上!这小孩子就留在这里处理你们帮里的事,别再出错了!”

沙英道:“是!我一定会多问问潘执事的……”潘大年也是点着头表态,何谓以势压人,下位者搏力,而上位者搏势,便就是如此了!至此,刘志恨对于穷国一事,终于可是得了转机。本来,穷国要自立,刘志恨发出檄文,以他的威名自是可以吓得穷国大乱,也有可能有一部分人投向他,但这到底还是下下策,只因其水军力量的薄弱,刘志恨本身的名气再大也是无法弥补这一点!

一旦刘志恨真个傻乎乎打起来,那必然是自取其辱,还没成型的大理国水军立时会遭到毁灭的打击,再想建立起来,非是要二十年的时间不可!那时,穷国羽翼以成,两国分庭抗礼,于穷国来说,只要他的水军强大,那自是没得可说了,必然是越发的兴旺,前途无量那自是不必多说的了。而大理国可就不妙了,首先,大理国连接大战,使国力澎涨到了一定的程度,接下来不行休养生息,必会出现反弹,那样一来,国力下降,可就是大大的不妙了!到时,蒙古打来怎么办?国内不平势力起事怎么办?别看大理国现在说来算得上是个大国了,可是这却是带出了三分虚!

当年,强秦何其强,二世而亡,隋文帝开皇之治,国富民强,可是到了炀帝的手上,炀帝受儒家所害,丢了国,都是血一般的事实!刘志恨表面上是学秦始皇的方法,以力压人,把一切问题压了下去,面对刘志恨在,再想反抗者可也是没法子,生怕到时会遭到更大的灾害!对刘志恨不满的洞主寨主头人,还有那些积存怒火的贱民,再有被灭杀打压的诸国中心有不平者和欲行反抗的民者,这一应的敌对势力,全数给刘志恨的强权威霸之力压服了下去,哪里会有人敢冒头,刘志恨号称北地杀神,这名号自不是乱叫的,要说有人打倒他之前,非是正常情况,是断然不会有人敢于向他动手的!而穷国马克白正是看出了刘志恨的这种种错处,行人不敢行之事,这虽说是会犯大错,但是话又说了回来,一旦成功,他立时可以得到想都想不到的好处!这也是马克白全情投入造反的原因。

马克白不是傻子,他看到了这一点,才行发难之举,不是他不想等,而是现在是刘志恨水军实力最弱的时候,一旦刘志恨的水军成了型,再行作乱,那样便会出现手下军心士气不齐,甚至可能有人反叛而逃,那可就不好了,而现在马克白做这种事,刘志恨的水军力量却是不足,他要是立时发出檄文只会成为一个笑话,可刘志恨兵行险招,以最快的速度先打巨鲸帮,马克白本是想借巨鲸帮和海沙帮的力量来充实自己的力量,可是这也是他的隐患!

是以,刘志恨先取得了大宋的支持,再行灭杀之道,以震敌人之心,这样一来,再发出檄文,可也就好办得多了,正是应了利益的最大化!

海风徐徐,吹在鲁小玲的身上,但她却是心凉如水。当她看到马克白的设计之时,想也是想不到,刘志恨怎样会不死,说来刘志恨从哪里说来都是个人,虽然武功极高,也越发的不像是人了,可是他的武功再高,也是血肉之躯,正如马克白对她所说,人到底还是人,是人就有血,有肉,给这玩意一炸,想不死都难!诚然,马克白改良了火药,威力大了不说,更是了得!用得又是会武的死士,刘志恨不察之下,不死是笑话!

但偏偏刘志恨没死,莫名其妙的毒人高晋平出现了,她现在的意识是只在幻境之中,可一出手,立时将这些存了死志的死士全部拿下,现在人在白骨塔,可说得上是生死两难!谁又能想得到有毒人这种不出手不打人,只是光着身子在人面前走一圈就行了的怪物!

当然,这一点的详情鲁小玲还不知道,她是从北地绕道到了大宋之境,也不敢声张,只从暗处到了泉州,由着泉州坐了商船到穷国,现在的鲁小玲一身的男装,连嘴唇上也是贴着假胡子,一树帆高高挂着,得了这大帆,船速可是快了,而这艘船也正是穷国新建的商船。

一名乞丐上前行礼,鲁小玲看看四处,几个知机的丐帮子弟围在边上,将这处甲板给隔了开来,这艘船很大,倒也不是太过引人注目。鲁小玲低语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乞丐道:“大理国的事情不好传出来,很多事情都是不知道,刘志恨一道明武令太厉害了,练武的,游人,包括我们乞丐,都给记名在册,到了哪个城,那个洞,那个寨,都要递交通关文书,一旦给巡骑察到,立时捕杀,现在大理国的名人堂太厉害了,那些掌门都不要自己动手,只叫手下人就可以搞定大部分事,就算真有绝顶的高手入到境内,难入城,难行路,只能流于深山之中,万一不好叫名人堂顶级高手追杀,谁也受不了,帮主,我们现在一点消息也是测不出来!”

鲁小玲气得牙都痒痒,她现在算是知道了自己有多幼稚!想当摄政王,当女王,真真是可笑,现在看来,论本事,自己还是要看马克白的,这个马克白才能到是出众,非是他说刘志恨现在动不得大军兴不得大力,将一切说得如此透彻,她也不会这样帮马克白了,马克白的许诺是一回事,他虽是比刘志恨大方,但他要真是个白痴,那鲁小玲可也不愿将自己的身家性命放在这样一个人的身上,那和自己找死实是没什么区别!

手下乞丐又道:“帮主,现在怎么办?”鲁小玲道:“能怎么办,加紧宋国的军情,我有点担心宋国会在这件事情上投向大理国,那时,有了宋国水军,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那手下人道:“可是,一旦我们两军打了起来,那反是对宋朝有好处,他要的也是坐山观虎,便是再蠢,也当两不得罪,保守中立,怎么可能会帮着一方打另一方呢?还是说,他们想消磨我们的实力?让我们两败俱伤!”

鲁小玲一掠被风吹动的秀发道:“这件事情你看不明白,公孙白,你要学习的地方还很多,在穷国处理些政务你就以为自己有两下子了?”公孙白道:“怎么会呢,正是要听帮主的高见!”鲁小玲笑笑道:“我能有什么高见,我的这个看法都是听那两个人讲的,这种事,不可以用常理测之,对于大宋来说,按它往常的坐法,帮刘志恨是理所当然的,你想想,对于大宋,是我穷国有威胁力呢,还是大理国有这个实力!”公孙白顿时明白,大理国与大宋国比肩而立,平常,大理国还是高氏时,国内乱而不止,自杞国与高氏一直开战从无休过,国力不振!那时,大理国向大宋称臣,大宋自是向大理国耀武扬威,虽说大宋自己也不怎么样,但无论兵力还是财力,大宋都是大理所比不了的。可是刘志恨却是竖起了大理强国的一面,现在大理国就国土而言,先就不下于宋了,当然,大理国人口少,不足大宋,也没大宋有钱,是以大宋可以养百万之兵,大理国却是不能!可大理国精兵却是比大宋要强得多了。

在这种情况下,大理虽是仍向大宋称臣,不过称臣的是段详兴,可不是他刘志恨,刘志恨还是大理国的并肩王上!两国看似仍为主臣之国,但就根本来说,两国却是相并而立了!

以大宋一贯的外交,只要大理国仍以大宋为宗主国,仍是平常贸易交好,在这种可确定的情况下,大宋自是不想惹得大理与大宋反目,这样一来,大宋不帮穷国,那自也是成了可能之事。退一万步讲,大理国要是向蒙古国开关放道,退回金沙江以后,再不,将兵力撤入建昌城,不管不顾,任时蒙古军入侵四川,那时大宋可就哭都来不及了!

而得罪了穷国并不要紧,穷国靠海发家,说到底,虽是会给大宋造成一定的财赋问题,可却是不会动摇国本,这样一来,任谁也都知道大宋会怎么选择了!

公孙白道:“那样说的话,的确是的,可是这样一来不是对我们不利么?”鲁小玲冷笑道:“这一点你可也不用担心,这一次了不起就是明刀明枪的拼就是了,我们虽说暂时落于了下风,但并不是说我们就没了玩的,只要这一次海战我们可以打败大理国的水军,那大宋也就没了白白与我们拼命的理由了,这样一来,两国分立也就成了事实,而刘志恨要是不能速胜,大理国的国事可也就不好说了!”公孙白道:“万一水战也败了呢?”鲁小玲先是一怔,继而大知起来,道:“水战失利?哈哈……你相信我会输给大理国的水军么?”公孙白也是笑道:“自也是不信!”鲁小玲笑脸攸收,道:“不过刘志恨这个人总是能化不可能为可能,这事可也不好大意,还是早早回国为妙!”

忽然一个乞丐叫了一声,鲁小玲不待发话,公孙白道:“叫什么?”那乞丐道:“是白沙岛……要到山南了……”鲁小玲道:“还是太慢了!要再快!”

第二百五十章:穷国恶耗

大流求穷国,山南地丰见城,也叫丰京。这里现在是穷国的国都,立都自是要立最大最富之地,丰见城说来还是差一点,马克白自己也是不满意,但是没得选,相比之下,他将更多的钱财全都放在了军事与船业上,这些土木工程只得压了下去,再者说了,穷国不似大理国,抓了那么多的俘虏,征发那么多的贱民,干什么修什么建什么都是不花钱,而穷国就不一样了,穷国现在虽说是有钱了,可正是因为如此,想把这些人手里的钱弄出来,那可就难!

正自马克白批下了一份大力扩建山北国亲北港的国政令,却是一名士兵奔了进来。这个士兵一身的绿花衣,拼布而成,背着一只大喇叭口火绳铳,腰间一把军刀,正是马克白为数不多但战力却是极强的亲兵卫队!马克白虽是一心想扩大这支兵队,但不得不说,这里面要的钱实是太多了!马克白头也不抬,他一日常常要工作十个时辰,只睡两个时辰,可也是没法子,都是他一个人在管,虽说手下也的确是有一批人在帮他,但是他还要想着造反,那时间可也就不大够用了!马克白道:“说话!”那小兵头子道:“鲁帮主来了,看上去好急……我按大人上次说的话做,没让她直接进来,对不对?”

马克白心道:“这女人真是想当摄政王想得疯了,做事比我还激进,不过话说回来了,她虽是一直帮倒忙,不过可还是要利用她身上的能力,虽说她的理政能力平平,做事也是一般,可是要她做事却是还可以!”当下道:“以后对她例外一点,可以放进来了!”

不一会儿,鲁小玲快步进来,加了响钉的皮靴蹬得“哒哒”响,这是她上了岸后,在路上买得一双,高统子皮靴,加了铁钉的响钉,走起路来“噼叭”直响,鲁小玲虽是想和马克白商量,可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鲁小玲打生打死玩造反为得是什么,还不是这个?是以鲁小玲是非要买下来不可,现买现换,这才往丰见城而来,这一路上她也是非常满意,一双皮靴子走起来直响,让她心情好了一点,可是没想到到了门口,马克白的理政总署却是没让她进,可不是气坏了,但自马克白造反定意之后,他也是知道自己的武功不行,是以在自己的身边配备了足够的力量!别的不说,一百个士兵分守在三重门里,武功再高的人想这样直着进去,就算他一时间杀了五十个人,可还有五十个人五十只铳和小铁西瓜对着他!想要硬闯,没有刘志恨的武功基本是有死无生,面对这样的防卫,就算是刘志恨本人也是不想硬闯的。

只好等,倒是好说,不消一会儿,就有人来了,那把门的卫士大大方方地放鲁小玲进去。鲁小玲丢下身边二十个手下,只带了两个从人进入,理政府内,青石的地面,这石面是让人用磨石打磨过的,马克白当然想用大理石,不过那可也太不现实,现在还没到花那种钱的时候,就在昨天,他刚刚又批了一笔赔偿金,便是因为火药坊的工人又出了事,生产火器并不是说说那么容易的,每一点的进步都是要付出难想的代价!

鲁小玲进来之时,马克白仍自是在看着海图,上面四五条线,这是穷国的商路,一条是通向高句丽的,一条是通向大宋的,通往大宋的航道很多,最大的是泉州,不过泉州虽大,但会让宋国官家抽去不少赚头,这样一来,加大福州,台州,扬州的航路就显然要重要得多了!南下还有各各国家,不过远航还是有问题,虽说做一次,发得让人受不了,但海贼也是很多,这样一来会占去大量的水军力量,马克白要留下水军应付刘志恨可能的发作,是以不得不慢,其实他也是想等,等刘志恨到穷国来,那样的话,他只要派出一只船,一个水鬼,用足够的炸药,一下子就可以送刘志恨见海龙王!但是他却是不敢等,刘志恨这半年来不断地往穷国派官派员,还叫出了高龙飞,虽说高龙飞一副老老实实的样子,给钱收,给美女上,一点也没个顾忌,可马克白仍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一面派人盯着高龙飞,一边加快布置。马克白心中也是惊叹连连,本以为刘志恨失了过往的记忆,没什么可怕,只是个武夫,可是不想刘志恨对权力也是抓着不放,他做事看似出现了破绽,立时就有了应对之法,看得出来,要是自己再不动手,可就没了机会!马克白不想居于人下,尤其是曾傻乎乎跟着他的身后的刘于是!至少也要封我为王,至少也要对我尊重!把我放这里一摞,算什么?拿我当个物件来使么?马克白不是一开始的装疯卖傻,怕是已经为刘志恨杀了,就是这样刘志恨也是不放心他,留下了鲁小玲看着他。可是鲁小玲本就是个有自己主意的人,虽是聪明上教,但是也容易生出异心,这一点,刘志恨由于看在了鲁有脚的面上却是没得在意!鲁有脚看起来是个老实人,理所当然,鲁小玲也该是的!加上她是丐帮的人,有黄蓉看着,刘志恨放心!

虽说刘志恨露出了这个破绽,让马克白在潜移默化中同化了鲁小玲,她只是占着个摄政女王的名议,说不上什么,刘志恨要收就收了,到时她还是要看刘志恨眼色的丐帮帮主,现在的丐帮帮主虽说得上是有力量,可鲁小玲要的更多!谁叫这之前武媚娘给天下女人开了个头呢!能做女王那自是好的!

可是刘志恨也是个精明人,他意识到自己的破绽之后,就一直往穷国派人了,为此,刘志恨到了襄阳,在他的要求下,黄蓉才去的穷国,不然黄蓉哪里会想去那里,这种事情她一向是让鲁有脚去办的,何以会自己去!之后,刘志恨虽说是让鲁小玲当了帮主,但更是加派人到穷国去了,为了打发刘志恨的人,马克白花去了整整近一千万的宝钞!

马克白回过身来,道:“回来了,辛苦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鲁小玲喘了口气道:“不好说了,事情败了!”马克白倒是没露出太多的异样,只是淡淡的点了下头。鲁小玲气道:“你这个家伙,你之前说过的,你还信誓旦旦!说什么一定能成功!可是现在失败了,你又来这一套!既然你早就知道要失败,还和我说这种话干什么?人可是我带入大理的,不是我见机的快,我就死定了,天知道刘志恨会怎么对我!”

马克白笑了笑道:“你不会有事的,其实你记不记得,我说过了,这种事不要你亲自去的,可是你不听我的,我让你带回杨过那个小子,可你也不肯!现在还怪我?”鲁小玲道:“杨过在我们的手上,真出了事,一下子就会把我们推到风口浪尖上去,你知道大理国有多少高手,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吃点东西都要看三看,等三等,出个门,都要带足替身和军队,人生这样下去,我可不干!!”马克白摇摇头道:“刘志恨有一句话说得好,想要什么,就必然要付出一定的代价,代价不够,怎么能行?我已经在做准备了,你看!”说着一拍手,只见从那大屏风后起出了七八九个的男子,一个个和马克白差不多,不是近看,根本看不出来!

鲁小玲惊道:“怎么搞的,这么相像?天下和你一样的人都找齐了?”马克白摇摇头道:“那自是不可能的,我是在你的手下中找了一个会易容术的,加以改良了一下,不过是修修眉,正正骨,割割眼角,用点面粉什么的妆饰一下,差不多就得了!你再看!”说着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了一把火铳,这只短铳可是不错,鲁小玲拿在手中只觉手上一沉,足足十斤多重,一支小小的短铳子竟然这么重,可也是让鲁小玲意想不到,这可是没法子,马克白尽了他最大的努力,这才做出了一支,这一支足足要十个熟手工匠,做上一个月!还是流水做的,为了加大枪管的威力,不得不用上好的精铁来回煅打,连着包了三层,这才可确定不炸膛,马克白让人先做十支出来,不过这也要等到下个月!如果有十年就好了!

马克白有些遗憾!时间,说来说去还是时间,他再是大力发展火器,但没有一二十年,根本见不到多少效果(火器在宋朝就有,而宋朝一直大力发展火器,可是最初的火器威力实是有限,就根本上来说,是对付不了强弓硬弩的!当然,如果让天再给南宋时间,比如三五十年,宋国也许真有可能发明出最最先进的火枪,那样一来,自保也就不再是问题了,但是,火器要的时间还是太长了!直到了明朝,这才成功,可是明朝太不自爱,在成功之即,居然大兴儒道和程朱理学,结果让八旗兵给踏得平了。)!

鲁小玲拍拍自己的头,道:“那么现在怎么办,刘志恨已经知道了,他一定会打过来的,我们怎么办,你是有后备的,是不是?”马克白点点头道:“这是当然,我既然要做这件事,就要承但这种结果,于我们而言,能先一步杀了他是最最好的结局,但现在失败了可也没什么,其实我早就想说了,阴谋刺杀可逞一时之效,但于大局没有影响,想成大事,最终看的,还是有没有实力!”

鲁小玲道:“你好大的口气,刘志恨的武功我亲眼所见,天下无敌实至名归!大理国武林为他统一,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说大理国的武林了,便是中原武林,多少人挤破头想入大理国军界!大理国之强,我是亲眼所见的!!一旦我两国交战,无论怎么样都是难搞!更何况,大宋那么软,刘志恨到时一定会拿大宋一起打我们的!!”

马克白点点头道:“你说的我全都知道,但关键有两个,第一,大理国没有精锐的水军,而我们的水军这两年来除了我们自己训练的,还有我们从大宋拉来的人手,张一谋也彻底投向了我们了!第二,大理国就算想努力筹备军力与我们打也是不行,他们的国力这两年已经到了极点,必须休养生息,你自己想一想,一个国家,不过千万的人口,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是连连大战,有多少不都给掏空了?他们的六月于娜一直打到了海德拉巴!往南,打下了陈国,更是直逼到了真腊和占城的土国,你想想,为什么刘志恨不肯继续打下去?其实,不是他不想打下去,而是再打下去,而是再要打下去,就会掏空他这两年连打带抢得来的底子,这点底子是他想对付蒙古的,要是这个时候全都用掉了,他得了穷国也会失去大理国!挡不住蒙古,那一切都没得玩了,这种事他是决然不会做的!”

鲁小玲道:“这样说来,大理国只是打一下,打下了就成,打不下就回去了,那不就是有得谈了?”马克白冷笑道:“问题是他怎么可能打得过,这是什么,海战!可不是陆战,恁的不仅止是武功,也不是士兵的勇猛,而是海船战舰,是不昏船的水兵,是指挥水战的将军!他大理国说到底也不过是只有陈国的那一点点旧底子,陈国是有船,但不过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小船,怎么和我们斗,就算他向宋国买,这船是说造就能造出来的?到时,我们的海军整编就成了!封锁他们的港口,打劫他们的商船,隔着大海,我们打他们,他们打不到我们,就算造出了大船,也要叫他们一艘也下不了水,等到了这个时候,我们就可以放下心来全力发展火器,到时训出了一只十万的火器大军,看这个天下,顺我者不一定昌,逆我者一定亡!哈哈哈哈……”

却是在这个时候,有信兵快速飞报!马克白有令,信兵免传,可直接入内,不过这些信兵是定下的人,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士兵都是认过脸,见过人的,可是不会有生人混进来。

但见这个信兵进入道:“高侯(马克白自封为高山侯,因为他开化了山中土人而加此号。)!鲁侯(鲁小玲要马克白加封她的鲁阳侯!鲁阳是马克白治国时建立的一处新城,富得流油,为了天下,他大方忍痛地给了鲁小玲,做为她的封地!)!有千里密信!”快信是一回事,而密信就是另一回事了!这快信可由得别人看,而密信却是加了密文字的,这字是高山原地土人的密字,非是高山上的土族人,根本看不出来,马克白为了统治流求开化穷国,大量地雇用土人,自是要榨干他们的才能!方不负他花出的那许多财力物力!

马克白随即打开,将这信交给随身常在。这名常在自是个土人,却是个有学识的,知宋字和本家土字,马克白割了他的舌头,留他为自己翻译!由于一直是他的身边人,马克白大大方方地赏他常在这个名号!这个土人也是喜,便由此为名!不消一会儿,常在便用笔重腾写了一遍,交到马克白的手上。

马克白定了定心,只一看,却是足下发软,这自不是个好消息,刘志恨联络大宋方面,一出手,就在雷州夺下了巨鲸帮的总舵!随后兵发琼州,现在更是发下了讨敌檄文,巨鲸帮三大鲸头带着船队认下了檄文,陈国的兵马也开上了琼州!

第二百五十一章:大宋之朝

“王五月入宋,联宋,十日内攻雷州巨鲸,五日前到琼州,发檄文,讨高鲁二侯,鲸头一死三降!三日前,厉威将军至琼州,辅船为多,疑步军至!”短短一张纸条上译出来的就是这些了,字少,虽是信息众多,却是没一个好消息!

鲁小玲叫道:“怎么办,怎么办,都是你,你说招巨鲸帮和海沙帮,现下好了,巨鲸帮一下子就投了敌,我们在他们的身上前前后后花了一千多万的钱改良火炮弩机,现在全白废了!都资敌了!反过来打我们了!”马克白定了定心,和过去不同,经过这两年来狗一般的辛苦工作,别的不说,马克白已经有了铁一样的政治家的神经,人言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说得就是马克白这种人。马克白转过身先行坐下,取过边上的冰水喝下,再用白麻巾擦了擦自己惊出来的细汗,这才道:“静一静,这虽是不好,可也在我的庙算之中,虽说会让我们的损失大上一点,可也不是说我们就会因此而完结,不是我说你,这么一点胆子,你当什么王?想想我们做得是什么,成王败寇,这种事只能是往前走,不能左右看的,尤其是不能回头,但有一点犹疑,立时就可能会万劫不复!这个道理,你不懂得么?”

鲁小玲心神立时定下来,道:“你是说,这一点已经在你的预算之中了?”马克白道:“我们做大事,总是要先算一步,再为这一步算上退步,我要巨鲸帮是为了增加战力,可并不是说我对他们就没了提防之心,不然,我就会为他们装备全部的火炮,而不会要他们出那另一半的钱!这一点的钱我还是花得起,现在虽然出了这样的事情,可还算好,至少我做好了海沙和巨鲸两帮一起反我的准备!”鲁小玲道:“你知道这两帮的实力么?刘志恨本来没多少水军,这一下子他可就有了力量!”

马克白点点头道:“这我自然是知道的,可是你也不要小看了自家水军的力量,我们就一定会败么?巨鲸帮和海沙帮的实力我们自是了然于心,两边联在一起可也不见得是我们的对手,再加上宋军我也不怕,只是一战而已,还怕我打不起么?常在,下令,让张一谋点兵聚船,把主力集结在白沙岛,这一战,不消我们去打,我等他来攻!”

鲁小玲道:“依你的,可是,你确定刘志恨调不来大军?”马克白冷笑道:“最多三万人,不会再多,这是粮之余数,也是他船能做到的最大载重,再多,他就支持不住了!”

鲁小玲点头道:“还是你说得对,就这样,我这就带人巡国,不能让国内乱起来。”马克白道:“这样最好,现在就是要国人稳定,我们再在海上打败刘志恨不败的神话,他也就奈何咱们不得了,到时,只消一纸降书,让他面子上好过一点可也就是了,他刘志恨只能窝回大理国去,这剩下的时间可就赚回来了,非常时期,什么都不用怕,我只要这一战胜!!”

鲁小玲点点头,转身去了,走到门口,一个回身道:“我下次再来,你可要对你手下的狗头说清了,再敢拦我,一刀劈了他!”说着气呼呼地走了!马克白微微一笑,却是不在意。

待鲁小玲这边方去,马克白脸色阴冷下来,道:“让陈明过来!”常在写了令条到了门口处,自有跑腿的兵丁出去,很快,就听“噼叭”的脚步声响起来了,这陈明是马克白新建的新军大将,这支新军人数在一千人上下,是高手加火铳加铁西瓜加钢弩手组成!高手好办,从丐帮中调就是了,这丐帮中的高手一流的少,二流的不少,三流的最多。只选听话的用严令酷法稍加以训之立成强兵高手。火铳手和铁西瓜虽是有,但不足,火器军坊虽是大,但生产满足这些还是很难这区区一千人的编制,只有三百人可有足够的火器。至于钢弩手,则是马克白的改良。中国武器中弩之发明是一例,自宋以前,弩的水平在世界之上,不过自传入到了西方后,西人改用钢制铁器代替中国的木制弩具,第一,省却了时间,因为木制弩的昂贵便在于其木材的难寻,一个器件坏去,这具弩便可说是坏去,这是弩具难发展的最大特点。

马克白自不是旁人,当下着工匠用铁器钢具代替弩上的部分机件,这样一来,这弩可也就好成了,只是却是重得很,一只钢弩可达五十斤上下,寻常士兵莫要说用了,便是背着它行军也是苦事,好在马克白对此做了大量准备,士兵更是做出了对此的训练!至于箭支则是由从大理国进口来的乌蒙马来驼,一支连发钢弩可连发十箭,但是对弓弦损耗太大,一般千发之后,弦便是难用了!不过却是比火器好用得多了,马克白曾想大量的装备这种钢弩,但盘算下来,这钢弩太重,不是正常的士兵能用得起的,穷国军中有很多土人,这些土人的确耐得苦劳,但却是没有大力,这五十斤重的弩一个急行军立时就会失去战力,想用马来运,也是没有那么多的马,穷国本身不产马,全要从外进口,马克白不敢大量地买,是以这些马苦攒慢存。也是只有这么一点,尚是不足千匹,马克白调了三百马匹运箭,一百匹手下各将分了,再有就是用于各地传信之用!三日左右,马比人快!

陈明一身绿衣布甲,这布甲也是穷国所创,便是用老粗麻做出的甲,看上去还总凑合,算得上是能用,却是顶着一只带尖的铁盔。马克白的军队不喜他们有甲,是以尽可能的减少铁器的使用,但头盔却是人人一顶,战斗之中,伤手伤足不容易死,但一伤到了头,那可就完了,十有八九那是必死!!宋军也好别的也好,用得都是普通军帽毡帽,更有好笑的,是用头巾一裹!但马克白却是坚持花了大量的铁器给士兵用上了铁盔,只是出去的穷国兵还是用头巾替代!

一入内,陈明一下子俯身拜倒,道:“臣,陈明,参见高侯千岁!”这个陈明是丐帮长老陈长发之侄,本来陈长发对他不是很重用,而是马克白要用人,提上了他,是以,这个陈明对马克白真是忠以耿耿!非是如此,这一支精兵也不会交之与他了。

马克白道:“起来!”陈明道:“谢高侯!”提步而起。马克白看了陈明一眼,这陈明,好个相貌,紫红的脸膛,唇上带须,虽是二十多的年青人,可却自有一派成熟稳重之相!所谓非常人必非常相,想陈明天生一副主角相,怎么可能不得马克白的重用!

马克白手指在桌上慢慢敲着,道:“陈明,本侯问你,你待你如何?”陈明道:“天高地厚之恩!”马克白顿了一下,道:“有一件事要你去办,你……敢不敢办?”陈明朗声道:“愿为高侯效死!!”马克白一拍桌子喝道:“好!”一个起身道:“这件事情非常重要,非是一般事情,我也是看在你是我最最看重的人才交由你去办,我这番用心,你可明白?”陈明一个翻身跪倒在了地上,叫道:“大人但有所命,臣愿以死相报!请大人下令!”

马克白点点头,回到桌边,从案上,拿出了一封白绢,道:“你自己看!”陈明一看,当先一个名字是“拉巴里”三个字!陈明心惊,这上面一个个全是土人的头目,这些人多是给引得下山来,便是不下山的,也是给马克白摸得明白地址!看得出来,马克白早就是存了这个心思!这些土王之所以安定下来,自是马克白许给了大量的好处,这些钱财田产多不胜数,马克白大送特送,这才稳定了穷国,使穷国上下同心,只是现在难来了,马克白自是不相信这些土王会和他同心同德,再者说了,现在可说是稳定了局面,这些土王的戒心也去得差不多了,一个个当大爷得惯了,现在的土王在马克白的银弹攻击下,早不复昔日茹毛饮血之勇了,个个腰肥三尺,体重三倍,杀之如猪,虽费些劲,但一来总也是杀得,二来也算是可得好处,这人一杀,大量的钱财可就能得收了回来,再以之激赏军功,两全其美!

陈明道:“大人这是要……”马克白道:“要杀!!”陈明顿了一下,道:“是!”马克白道:“全数杀了,一个也不要剩,不要听他们的辩解,但有个问事的,一律有杀无放,你有没有信心?兵力够不够?”陈明道:“信心有,但这事要快,我还要兵,我手下的兵可以分批去杀那些最大的人,但是不能面面俱到,一但走了消息,这些土王必是要反,他们人望极高,登高一呼,从者如云,穷国大乱必起!是以,要动手,就要在三天之内一并而下!”马克白道:“好!依你,我再给你手令!把绿营军给你,行么?”穷国陆军三营,穷营,绿营,南营。南营是穷国中以丐帮精兵子弟组成的精兵,人数在两万左右上下。穷营是土人为主的军队,也是两万人左右,但实数却是有足足五万,多数人是一饷两兵吃,穷国的兵饷没有上官抽头,足额而发,土人不识字,人又穷,很多人还不会耕种马克白虽不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去!再就是绿营,这是马克白小心精选出的战兵,穷国上下总不能只有一支南营军,还是小心点,平衡之道才是王道,不可一军独强,是以这支绿营军实力不小,马克白调出了这支绿营,杀心之坚,可想而知,再有南营军镇之,谁个敢反,大军一到,立时可以扑杀!行止前后有进有退,马克白真不愧是造反之枭雄!

此时,大宋朝堂,只见一个太监高喝道:“升朝,朝臣入殿……”虽着朝臣的喝喊,一个个红衣紫衣的大臣武将向着朝宫大庆殿行去。这大庆殿又名崇政殿,正是南宋国是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但见宋之文臣武将分左右两班向内行去,不消一会儿,就立于了左右两旁,自然不是全站着的,一部分高官得了恩宠的大臣却是坐着下来。

宋朝重文重臣重法,皇帝虽说也刑杀大臣,但就大体说来,还是礼遇有加,但是个年老的便要有座,大官显贵更是要赐座,以示皇上对臣子的器重,可说是文明之举,当年,大宋重臣中,寇准包龙图都对皇帝直言,大喝起来,口水沫子都喷到了皇帝的脸上,但皇帝却是只能苦笑,忍下来了,虽说大宋的皇帝少了血性,但对臣下的宽大,却是一个事实!不似清朝,无论大臣小臣,都以奴自居,见面要磕头,低首不抬头,打脸要笑迎,踢人要转臀,做人要断项,当狗可得骨,人人不做断头人,满清制下尽是狗!西方传教士有言,明朝时,国人走路正常都是抬着头,挺着胸的,衣着华美,谈吐文雅,而到了清朝,人人低头缩首,穷得似狗,说话更是粗口不止,三句一痰,丑态百出!

而宋朝时,虽说国家受辱,但妙得是,国人却是仍以文明自傲而居者,别看自己打不过别人,但是国内宋人吃好的穿好的,各种文娱多不胜数!且不多说,就见董宋臣到了殿前,高声唱喝:“皇上驾到!!”众臣工一并离座跪下道:“臣等,恭请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理宗精神十足地上了朝堂,目光下扫,笑道:“诸位爱卿,免礼,平身!”

待到众臣归位,董宋臣道:“有事奏来,无事退朝!”理宗屁股一抬,便就准备走了,这两日,贾妃病好,却是最妙,那容颜更是胜比过往,足足年青了十岁,这贾妃明明快三十了,她十五入宫,这转眼间十多年了,宋人爱女好小,有言曰:“十三好,十四妙,十五美,十六过,十七憔,十八老!十九二十卖人了!”这便是说,一个女孩,十三岁正是嫁人为妇的年岁,十四那自是妙,知了男女情趣,到了十五,更是美丽焕发,到了十六,可就觉得不如十五美了,至于十七岁十八岁,那就是嫌老了,而十九二十,那便如曹操所言的“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当然,宋人自是有妙法玩之,可与友人或换婢妾或换物,要是身上钱短,还可趁两个钱花,真个是不行了,再寻个勾栏一送,仍是一笔钱财,莫道世事残酷,整个大宋,便就是如此!当然,家里面还是要有个主妇的,上述这些虽是有,但也只是权贵的玩意,真要是人人如此,那可不是乱了套了么!

理宗好女,可是却是不一样,他只是好色,可还不似那些理学腐儒,人言皇帝昏庸,实则腐儒更是昏庸。只看理宗重用贾似道,便可见之了,不然,那许多的人,他何以不用?只可怜,整个大宋朝堂,武将有才者不得重用,而文臣却是不堪于用,国事如此,而不思变,不复悲乎!却是理宗正自加味贾妃与他之妙,却是一人站了出来,道:“臣有本奏!”

理宗一看,却是那参知政事兼枢密使吴潜!这个吴潜字毅夫,号履斋居士。先世自宣城迁溧水,而吴潜则生于德清,宣州宁国人。理宗知此人之能,可是不能权变,不能体察君难,心中不喜,道:“吴卿有何本奏?”吴潜正色道:“臣有二本,一本,参雷州知府朱天奇!一本,参当朝右相贾似道!”

第二百五十二章:宋庭朝议

吴潜一语四惊!大宋的朝堂上本就没什么纪律,此时尚无庭杖打屁股,皇帝最多一拍桌子闪身走人!这便就吵了起来,沙沙渣渣焉能休止!理宗头一偏,心中发冷,他心里明白,宋虽是富,可这富不在朝,朝虽也有富,但相比之下去了穷!各种事情到处都是要钱,不得以采用公田法,这个法子虽好,但却是得罪人,理宗明白此道,是以这个法子由贾似道提出,这个贾似道,既能做事,又能惴测上意,那自是好。理宗现在正是要保贾似道,这便就道:“吴卿,贾相是朕点的右相,朕看你参知政事,官拜右相又兼着枢密使,太过辛苦,便让你把这个右相让给贾卿,怎么?吴卿这是在嫉恨贾卿么?这可不是文人风气吧!!”

吴潜一步跪倒,道:“皇上,您这样看臣,臣无话可说,只请听完臣之奏本,臣,当自碰死于柱前,以明心智!”理宗皱着这眉,再看下阶,道:“贾卿不在么?”一人站出道:“回禀皇上,贾相日夜操劳,天地可证,皇上曾语,太过劳累,可以免朝,是以,贾相没来!”理宗大喜,暗道:“是个会说话的,再一看,这却不是别人,而是新提上的一个官员,名丁大全!这个丁大全字子万,镇江人。他人长得极其出众,不过可不是漂亮,一张蓝色的脸配上冷冰冰的五官,令人一眼望去,不寒而栗。

丁大全出身低微,他的妻子更是成里女婢。不过其人有大志,他极力讨好当时倍受宠信的理宗内待卢允升、董宋臣,果然“功夫不负苦心人”,不久他由萧山尉升职为大理司直、添差通判到饶州。入为太府寺簿,调尚书禁监所检阅江州分司,复兼枢密院编修官。拜右正言兼侍讲,旋即改为右司谏,拜殿中侍御史。这个位子至少可参议朝政扬眉吐气!他眼见贾似道得理宗重用,那自是要站在贾似道的身边!不过贾似道对他一向是保有距离的,贾似道求权是自保,他要的只是玩乐,当然,能做出一点政绩自是更好!丁大全只是求权!两人互不相及,丁大全的处事是不与贾争,自有他利!既然丁大全不与自己争,贾似道也不与他计较,是以由它!

边上的提刑司判董槐哼了一声,道:“臣启万岁,贾相的确是劳累,昨日夜,贾相与一班‘亲朋好友’又再度夜游西湖,招来大小船画舫二十艘,边上起和的百多艘,西湖灯火通明可比白昼,琴箫丝竹便就没个停的!劳累了这一个整夜,他自是不能来朝的了!”理宗本是喜,听到这,却是狐疑了起来,道:“贾卿是朕的右相,董卿,你可是老臣了,这种事,可是真的?”话音刚落,就有一个清朗的声音道:“臣可作证!此事,是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理宗正要发话,却是另一人叫了起来:“大胆,你是什么人?贾似道是朝庭重臣,你诬陷当朝重臣,是说皇上用人有错,还是想给自己搏一个清名?”

董槐叫道:“苻王千岁,请您说话不要牵扯到皇上,丁丰刚只是出言作证罢了!言者无罪,何罪之有?”苻王冷哼了一声,道:“不过区区一个小小的状元,你看这满朝的文士多少?状元多少?就显出他来了,贾似道那小子昨天一直是和本王在一起,我们一起游的西湖,不知道大才谋国必要思寻灵感么?光闷在自家个的府门里,如何能想出强国治国之良法?现在,连小小的大理国都骑到了我们的头上来了,你们满朝的文武有几个在谋国?都是吃喝混日,一个个只管着向朝庭要钱,把朝庭都要穷了!董槐,本王问你,是不是你当年提议要与大理国休商?不是朝庭这几年与大理国的通商,我大宋百万大军有三分之一要没饷!你倒是筹个国来?你只会领朝庭的钱粮,说让朝庭自绝的话来!”

吴潜道:“不然,要是当年我们悍然拒绝了与大理国的通商,大理国还能有今天这样富强吗?”丁大全道:“话不能这么说,不与大理国通商就是拒绝与大理国交好,到了那个时候,蒙古国一旦发兵来攻我们西川重地,那时怎么办?到时,大理国助蒙古军,让出正大门,蒙古大军就可以从大渡河口直入成都府,成都府一失,沔州,利州,巴州,达州全部失去,西川必然陷落,到时,纵有襄阳守在我们正大门前,可是敌人一断下江陵府和鄂州,襄阳也将不保,襄阳一失,楚州,庐州两淮也将不保,万岁,您说那会怎么样?”其实这番话并不是丁大全说得出的,而是贾似道的谋国之言,正是这一番的见解,孟珙才认定贾似道的才能而向朝庭举荐!丁大全说这一番话,一来是现现自己的才学,二来是拍皇帝理宗的马屁,理宗正值器重贾似道之时,这番话自是理宗也是知道的,便算是贾似道到时知道了,也是一番欢喜,一个马屁拍上两个人,也可见出这个丁大全的才能了,其人无才,可拍马屁也是种本事,非是一般人就可行的!不然,凭着他的样子,如何能这样上位?

苻王笑道:“这还是贾相之言,丁大人,你记得很清楚么!”丁大全笑道:“非是我记得清楚,实是贾相这篇文振聋发聩,下官就是想忘了,那也是难啊!”苻王笑道:“在理,在理!”

“好了!!”理宗一声喝,道:“说了这么多,都没说到正题上,吴卿,你说你要参贾相和朱天奇,贾卿的事情就不用再说了,你就说朱天奇的事好了!朱天奇怎么了?”

吴潜松了口气,这才道:“这个朱天奇是雷州府的知府,可是却行那卖国之举,半个月前,雷州知府朱天奇私调我雷州府军,帮助大理国并肩王刘志恨攻打巨鲸帮,现在兵发琼州,点聚兵船,另有大理国的军队也到了琼州,琼州知府章化成秘报而上,非是他的来报,我大宋出了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是懵懵然不知,岂不是掉了天下人的大牙!”

理宗皱了皱眉道:“这件事……大理国方面没有报么?”苻王道:“大理国一切如常,不过其王刘志恨入我大宋却是个事实,不过刘志恨其人与我大宋一向交好,往来不止一次了,升国公主还是住在其府上的,而且有一事我想陛下应该知道的!”理宗道:“是什么事?”苻王道:“大理国……六月大军已经确定回师了!”

朝堂顿时冷落下来。方才来是吵吵嚷嚷的,但现在却是平静得多了。六月于娜虽是女人,可是却是名动于天,知道的人都是知道,她本身并没有什么了不起,但可怕的是她手下带出的是一支刘志恨亲手调教出来的兽军,这支军队打到哪儿吃到哪儿,有食吃食,有粮吃粮,什么都没有,还可以吃人,以残民为乐,且战力强得不像话,奉行刘志恨的顺昌逆亡令。这个顺昌逆亡令非是指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而是指顺我者不一定昌,而逆我者一定亡!刘志恨行事恶名大多源自于此。

六月于娜带着这支十万人的大军一路狂打疯打,兵不足,刘志恨再补,一路杀烧过去,灭国可谓无数,所过之处千里无有人烟,没法子,大理国的这支军队大多数是没有粮的,这样一来吃人成了必须。自古以来,吃人而有瘾者非是在少数,理由何在?便在于人肉从严格意义上来讲,是真的很好吃的!五代之时,慕容氏何以落败得如此之快?他兴起快,落下也是快,理由何在?就在于吃人!当时,天下大乱,打来打去,没个休止,石赵没多久,武悼天王起,发杀胡令,前后杀胡二十万以上,迫得百万胡人退出中原,这些胡人生还故地者,百不余一,而在这个时候,武悼天王犯了个错误,不休养生息,而是再行杀戮,近二十万的军力在他的连连大战下消磨掉了,当他的兵力只剩下三五万人后,慕容氏起二十万主力军和十多万仆从军来与武悼天王决战,这个武悼天王在无有后路的情况下,与敌血战,至死不休,虽说是落败后给慕容胡狗杀了,但也是令慕容氏损失惨重,邺城中二十万汉家子民,给慕容氏杀得杀,吃得吃,最最重要的是里面有八万的妇女,不过由于女人的肉比男人的好吃,慕容氏一时贪嘴,把这些女人全部吃了,尸骨堆积如山!

这样一来,慕容氏打赢了一仗,但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人口,而是……吃了!别的部族可不是这样,虽说吃人而是有度,存积下了大量的人力,慕容氏到了最后也是没了人,结果跟着完蛋!可见吃人害国(其实历史上吃人灭亡最最凶的是传说中的玛雅人,玛雅人部族林立,相互攻占,他们虽是具有相当的文明,可是却还是野蛮,喜欢在战胜对手后把敌人的俘虏吃了,据史载,有一次玛雅人的一座城里进行狂欢,举城吃人,一次吃了五万人!吃了整整三天,不是谁谁谁吃,而是从国王到平民,无有人不食!渐渐的,人也不想种地了,吃人就行,人吃人吃人吃人!这样一来,这个文明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消失了!当然,这是本人个人的意见!)!吃人者无敌,不过是在于初!

三国时,曹操身处四战之地,凭的什么得以立足?吃人!他把大量的人制成了肉脯,终于渡过了东汉末时最最困难的时月,这才训出了十万青州兵!大理国也是用了这个急法,用吃人来加强士兵的血气,这样一来终于得到了强大的军力。

现在,这支百战不息几达三年的远征之军回来了,虽说刘志恨在整军制区责任到位,将六月于娜的大军立时肢解开来,不让她再一军独大,可并不是说这支军队不存在,而是拿这支军队当了种子,现在大理国六员大将!三名外驻将军,身毒国驻守大将,从三品柱石将军武修文,他的妻子是大宋的疤,女枪王四娘子杨妙真!第二是驻守孟国的四品轻车将军马千里!第三是驻守万象国的四品殄难将军丘陵!此外是三名大理国军区将军,大理军团总长耶律齐,陈国军团总长武敦儒,蒲甘军团总长木巴仙!总而言之一句话,大理国现在是兵力充足,真打起来可也是什么都是不怕!论起战果,最最明白的就是大理国用三万人打败了兀良合台的二十多万蒙古军,这一点虽说有着种种疑团,但这却也是个不争的事实!

理宗道:“大理国现在……想打谁?”丁大全道:“自是那穷国无疑!穷国本就是大理国之王刘志恨所立,但现在刘志恨长年不就国,国中生了乱,以刘志恨的脾气那自是要打回来,这可也正好是我大宋向大理国示好的表示,大宋与大理唇齿相依,大理国不会无缘无故攻打我们,这是不智之行,刘志恨向来以精明过人自居,自是不会做出这种蠢事,相反,吴大人一而再再而三敌视大理国,一旦生出事来,以刘志恨那种不受人气的脾气,必然会与我大宋交恶!请万岁明鉴!!”

理宗大声道:“说得好!”一个起身,众臣工一并地站了起来,苻王叫道:“万岁爷!您真是圣明!”余者臣子一并叫道:“皇上圣明!”理宗道:“大理国与我大宋一衣带水,友邻之邦,朕也是与大理国刘志恨见过面,刘志恨此人见事明理,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会不明白,现在我们帮了大理国一把,大理国必会报之以李!我西川就再无忧也!他蒙古大军想灭我西川,正面,有我大宋两淮军与襄阳军,侧面,有我西川屏藩,我大宋,无忧矣!”

吴潜叫了起来道:“陛下,不可呀,大理国只有实力不足才不会与我大宋交恶,一旦大理国强到了一定程度,再有了穷国为后盾,他就再也不会把我大宋放在眼里,到时候,不要说与我大宋联手,更有可能会联合蒙古来分我大宋!这也是有可能的呀!”理宗怒道:“够了,吴潜,你就一定要想着我大宋和大理国掐起来吗?你到底是何居心?大理国怎么可能会做得出这种蠢事!你那些诗书都读到屎里面去了吗?”

理宗一向气沉,现在这一怒,自是非同小可,可是吴潜一点儿也是不惧,反是叫道:“这种事情并不奇怪,当年,金国求我联兵灭辽,金强而辽弱,我朝本当助辽死守,最不济也是要隔岸观火,可是我朝却是议定了出兵,丢了人,出了丑,花了钱才收复了一点故地,但转个眼就让金国夺去。后来金国不行了,蒙古也来要我们联兵攻金,我朝又是答应了,明明金国比蒙古弱,我们应当助弱而抑强,可是我朝还是出了兵,结果呢?蒙古打完了金国,就来打我们宋国了,我们自己做了这种蠢事,凭什么他大理国就不会做出来?刘志恨心高气傲,万一他认定自己的实力够强可与蒙古平分天下,他为什么不联蒙古来灭我大宋?皇上……三思啊……”

理宗面沉似水,朝堂之上也是静可闻针落。还真有水落之声,却是吴潜的老泪流下。

理宗平心静气道:“传朕旨意……吴潜大逆不道,念其老迈,贬其为沿海制置使,兼……庆元知府!”吴潜一下子摊倒在地,好一会才道:“臣……谢主隆恩!”理宗不罢休道:“人来,带他下去,即日出京!”立时有金钺武士入殿,一边一个,提着吴潜出了大庆宫!

第二百五十三章:贾似道面君

下了朝,百官散去,贾似道丁大全一党自是各回各处,少不得要收拾一下或是串门子,或是吃花酒,临安瓦子遍布,正是为了这些吃朝庭饭的闲官而设,将这大笔钱财花到了无用之处。换了刘志恨的脾气,那必是要在第一时间列出名单,按名索骥,一个不剩,有抓无放,有杀无赦的!理宗要是真这么办了,不要看他会遭到什么骂名,便是钱财就可剩下数百万以上,其实大宋实富,真要是干起来,想强可也并不是太难。而问题关键就是在于,这时的皇朝并无铁血强者行杀伐之道,理宗求王道,一意求稳,这非是他胆小,理宗算是可说是个明君了,只是一来是受儒毒所害,以王道为正法,二来,他之帝位得来不易,是权臣史弥远拥而立之,宋时臣强,臣子一团结,皇帝官家就没了法子!

苻王也是下了朝,却是不转而回府,上了大轿,道:“去名人府!”这名人府其实就是贾似道的相府,理宗喜其才学,封他做了名人,以示其才之高,只是这么一来,那些苦苦读书之人却是有些不服,宋时理学兴,儒毒渐显,读书人自己没有才能,却是一意要染指国家大事,不知农,不知商,不知学,不知算,不识稼穑之苦,不明盐铁之利,却是开口国家闭口爱国,明明实力不济与蒙古大战,却是一个个嚷着打回去,此时徵钦二宗早就死得点渣不剩,直捣黄龙也是再也不虑有岳武穆之下场,可惜不明时势者却是不知道,蒙古已经吸化了北方中原汉民,这些汉民打宋更凶更狠,是以,贾似道一力求和,而迂腐之士却是力主以战!

苻王大轿一路通行,到底是苻王,手下的轿夫也是强健,行起路来可是又快又稳。方一到贾似道府前,那门前小吏便就识出了,这贾似道爱好良多,最好的却是斗蟋蟀,而苻王千岁正是贾似道最好的一个蟋蟀之友,两人大谈蛐蛐经,早就成了异性兄弟!

苻王一出轿就道:“你们相爷呢?”小吏道:“累着呢,睡着了……倒是王爷身子好,比我家相公还厉害,早朝之后,竟然还能来见我家相公,请进……”

苻王点点头,虽说他与贾似道是朋友,但是怎也是个王爷,别看贾似道现在睡下了,苻王驾到,他还是得起!小吏引来了管家,管家带着苻王到了正厅,看上去,贾似道的府第并不奢华,自不是贾似道没钱,而是贾妃一而再再而三地盯瞩弟弟,是以贾似道虽是胡为乱来,但他的府第却是不显多余富贵,整个大厅上下,最值钱的不是那面普通的大理石屏风,却是两只大米色的瓷瓶花盆,一左一右,这还是苻王送的,当时苻王看他这府中清苦,便随间地把自己门边的两只瓷花盆给了贾似道,现在看到这两只瓷瓶花盆,苻王心中一片的温暖。

不多一会儿,一杯香茶送到,这是上等好茶,贾似道的府第看似清贫,却是内里实足,有足够的财力,于苻王看来,却是对自己的尊重,心中更是满意!

茶还未冷,便就听到足声响起,贾似道衣斜发乱的奔行出来,人未到声先到:“苻王千岁,你你你……啊……”却是足下一绊,险些没摔倒。苻王哈哈大笑道:“你这个小子呀,冒冒失失的!怎么?才睡下的?”贾似道哼了一声,道:“你要不是昨天自己睡下了,现在也不会有这样的精神……”他不说还好,这一说,苻王却是一个哈欠打了出来,道:“不行了不行了,说完事后,我也要回去好好睡上一觉了!”

贾似道先是没有觉察,他到底精神未复,可不消一会儿,他也就醒悟过来了,道:“朝议出了什么事?”苻王笑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吴潜那个老匹夫参了你一本而已!”贾似道一惊,立时跳了起来道:“那个老匹夫!妈的,我上了他老娘了,还是奸了他的老姐,老是与我过不去,我做了什么,让他这样对我!”

苻王摇摇头道:“目前这件事对我们还说并没什么影响,官家发了大火,已经把这个老吴潜给贬为沿海制置使兼庆元知府,外放了,这个吴潜到底是个老臣子了,说话虽是难听,可也算得上是忠心为国的,官家也不好真个杀了他,再说他的清名不小,写得词也是到处都可听到,官家不杀他也是正常的!你不要再担心他了,那老头子太老了,就是活着也活不了多久的,我只是和你打个招呼,对了,本王听那个意思,大理国的北地王是不是和你有所来往?”

贾似道老脸一红,道:“算得上是有过交往,您也是知道,由于升国公主的关系,家姐与大理国很好相处,这样一来,有些关联也是理所应当的。”苻王道:“这是说得过的,不过大理国的事情你可是知道?”贾似道道:“王爷是指得是……”苻王道:“大理国北地王最初建立穷国于流求,这件事情……”贾似道道:“这事虽说隐秘,但市井瓦子里早就有了北地王的故事,这也是传闻之一,算不上是真正的秘密!”苻王道:“你说得对,不过话说回来,这些事情到底也只是民间说说而已,纵是有实,也是失之以真,不得为用,最最可信者只有一条,便是北地王的确是在流求建国。”

贾似道道:“这也是真个意想不到,其实我朝本就有了开府流求之意,只是一来战事连连,二来,这个开府,谁当首任官?治得好了,便宜下一任,治不好,这便是个罪名,有好位置的,谁又想到那种地方?就是没有官缺的,也是不想到那种地方。三来,就算是真个开府,是不是又要添兵?那里虽说没有多少人,可有得是不服王化的野人,粗粗算来,前期投入也是要三百万贯以上,这还只是财力,剩余人力物力,哪一样又是不要钱的?前前后后零零总总,少不得要一千多万,还不一定成不成的,山地土番又是那么凶,真是有能办成这件事的大吏,哪还不放在两淮之地!”宋朝特别是南宋,对于两淮尤其重视,一来这里是水运黄金道,财源滚滚那自是不用说的了,二来这里依着淮水以抗蒙古,重中之重,是以非得重兵才得以守!

苻王道:“哈哈!这才是谋国之言呐!其实不是我大宋不想要流求之地,但就看有没有钱有没有时间,朝庭想守住两淮,要多少兵,要多少军,这里又要投入多少钱?似道啊,本王看重你的,我大宋现在求得不是北上复国,而是先求自保,自保尚且不能,谈和复土复国?这些新来的文臣,读书都读的傻了,说兵书是一套一套的,也不看看我们的军队怎么个战力,怎么可能和人家打!后方不停的练兵,一支支的练着,却是听宣不听调,给钱封赏什么都受,要他们的军队拉出来到前线上去,一个个都是不干,这样一来可不是笑话么,钱是花了,用处没得多少!是以,现在朝庭是绝对不能与大理国翻脸的,你最好想个法子,这件事情你到底是没出面,还是见见官家的好!”

贾似道连连点头,苻王再打了个哈欠,道:“好了,该说的说了,本王也是要回去的了,你……自己想着怎么办吧!”这位苻王,没得多久就回去了,他也是累了,真个是要睡的。

贾似道现在可是睡不着了,伴君如伴虎,古来明言,虽说理宗对贾似道宠信有加,但是吴潜并不是普通人,当年,他一首满江红豫章滕王阁天下闻名,词曰:“万里西风,吹我上、滕五高阁。正槛外、楚山云涨,楚江涛作。何处征帆木末去,有时野鸟沙边落。近帘钩、暮雨掩空来,今犹昨。秋渐紧,添离索。天正远,伤飘泊。叹十年心事,休休莫莫。岁月无多人易老,乾坤虽大愁难着。向黄昏、断送客魂消,城头角。”这首词作于淳佑七年春夏,吴潜居朝任同签书枢密院事兼权参知政事等要职,七月遭受台臣攻击被罢免,改任福建安抚使。时其兄吴渊供职于南昌。此词为吴潜前往福州道经南昌时所作。此文出,天下无人不识履斋居士之号。是以,没过多久,他又给调回了京城。

虽说眼下理宗皇帝把他贬斥了,可这事也是不好说的,毕竟,吴潜虽是尽说不好听的话,当年就是因为一本“奏论君子小人进退”而被挤出了朝庭,可也是证明了这却是个能做事的人,此人最大的毛病是一身的血气,文人风骨以此为最!

一念至此,贾似道跳了起来,叫道:“人来,更衣,备轿,我要面君!!”

日正当午,此时天热,贾似道有意不站在城门荫凉处,只是立于阳光之下,是以,不多一会儿,一身的官袍都湿了,贾似道是个滑头人,从来不洗自己的官服,当然,也是不让它脏,只见这官服上白花花的,却是一些人盐结晶,理宗皇帝一看,就感动不已,忧国忧民,莫有能如此的!城门处的小监上前道:“贾相爷,还是到城门下避一避吧!”贾似道道:“不可,这不合君臣之礼!”小监敬服不已。

却是这时,一个大太监出来,道:“贾相爷?”贾似道一见笑道:“卢公公……”这人正是卢允升,卢允升年岁大了,是理宗的宠臣,只是性情平和,不似董宋臣嚣张,贾似道对他也是很敬重!卢允升点点头道:“相爷辛苦了!官家在福宁殿等着贾相!”

这宋时宫室,正门为丽正门。宫中正殿为大庆殿,又名崇政殿,是举行大典、大朝会之所。大庆殿东西两侧设朵殿,是皇帝举行仪式前休息之所,后改为延和殿,供皇帝便坐视事,即为便殿。规制简朴,陛阶且一级,小如常人所居。垂拱殿是皇帝处理日常政务、召见大臣的地方。紫宸殿用作皇帝祝寿的场所。集英殿则是策试进士的地方。内朝宫殿有十余座。慈宁殿、慈明殿是皇太后起居的殿宇,仁明殿、慈元殿等数座宫殿为皇后、嫔妃所居。太子的东宫为了节省,没有另外修筑,而是和帝、后的宫室连为一片。勤政殿、福宁殿是皇帝的寝殿。不过,前者是皇帝办事之所,而后处是皇帝的内室寝宫!

理宗在这里招见贾似道,就是借此明言,我当你是自己人的意思,皇帝常以这种方法以示自己对臣的意思,也算是一种手段!贾似道明白,提着官袍一角,佝着身子跟在卢允升身后,这个卢允升虽是步履蹒跚,像条断了断的半死狗,可贾似道却是跟着他,他虽是明明知道福宁殿所在,可是也不敢越过卢允升自己去。皇帝当你是一家人是一回事,你要是也这么想那可就离死不远了!

卢允升道:“看来,是老奴老了,腿脚也都慢了!”贾似道忙道:“不打紧的,我来扶公公就是!”说着上前扶住他一臂。卢允升笑道:“这可使不得,老奴不过是一个奴才而已,怎能劳得相爷贵手!”贾似道笑道:“老大人为了皇上劳苦,似道年青,尽尽小小的力气,算不得什么的!”卢允升道:“唉,还是贾小相爷是个知我的……”这话一改转,虽是多了一个小字,却是亲密的多了!

一至福宁殿,理宗早早就换上了便服,身上着一件单衣,一个女子妖治地在他的身后拿捏着他的肩膀,正是那个临安的名妓唐安安。宫室之内,幽香浮浮,待卢允升引至了贾似道,却是不作响,只是退到一边,招了下手,两个婢女提着壶来倒茶,将个玉杯斟满,茶香再起!

理宗这才道:“似道来了!”贾似道正待要跪,理宗摆摆手道:“这里不是朝堂,咱家君臣可也就不用这样了坐下吧!”贾似道挤出了两滴泪道:“官家对臣下这般厚爱,臣,就是万死也不能报其万一呀!”理宗笑了笑道:“你小子就是嘴甜,罢了,你闻到了没有?”

贾似道一怔,他到底是惊得醒来,虽是来了,可这脑筋却是不怎么快!好一会才道:“是不一样,这香味儿……可是……不俗……大雅!”理宗呵呵笑了起来,道:“这是升国寄来的,名之为龙根木香,产自罗浮山上,现在大理国上下大力种这种植物,此物早死,也不大用,但土下之根一旦烂了,就可发出迷人香味,龙涎香是好,可价钱太贵!朕为天下之君,却是不可太过奢侈,这龙根木却是好大用!”贾似道道:“公主……可真是一片孝心呀……”

理宗点了点头道:“看来今天朝堂之事你是已经知道了,是不是苻王去和你说的?”贾似道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事既然理宗知道,贾似道也不好再行多说,只能是笑!理宗满意,贾似道这种行为,反是证明了他的直率与可爱,皇帝莫不喜欢臣下心机小的,贾似道的表现正合他的心意!理宗道:“那样你还来做甚?老吴潜不知时势,朕已经外放了他,你不是要朕杀了他吧?”贾似道皮肉抽动道:“臣怎么会做出此念?臣只是想,请陛下不要忘记他,这个老吴人虽可恶,但还是能做一点事的!”理宗感叹道:“吴潜要是能有贾卿你的这份胸襟,那可就好了,只可惜,他为人迂腐,太过无知!”顿了一下,道:“那……大理国的事情,你怎么看?”

第二百五十四章:终有定议

贾似道忙跪下道:“臣请陛下治罪!”理宗道:“你何罪之有?”贾似道面目沉重道:“臣大半个月前,的的确确是见过大理国的北地王特使!”理宗“哦”了一声,不置可否!贾似道看看理宗,赵昀的眼睛都似是闭了起来,贾似道知道理宗其实正是在全神贯注地听着,当下道:“臣听了来人明言,确是知道,大理国北地王与穷国闹出了事来,那穷国,本是由一帮乞丐组成,他们用着北地王的财力,从而兴起成国,由于出于丐帮,是以国号谓之以穷,实是不当人子算不上正统之国,且兴于海上,不近大陆,一旦生出乱来,只可水上以决。官家……我大宋水军虽是强,可是水军却是费钱啊……现在的水军要么不动,一旦动了,哪一次不是要出上一大笔的钱?我朝国府收入岁有七千万是为多的,但一经用了水军,立时要花上数以百万,一旦穷国生出乱来,欺压我海商,我海上财路必危也!而要想保住海上,便要兴水军,到时一战打下来,官家,您想也是知道,这必将又是一笔不菲的钱财!现在我大宋正值大练新军兴办团练之时,到处都是要线,非是如此,可也不会推出公田之法,没别的,还不是我大宋钱儿不够用了么?在这种时候?臣自是要为国家考虑的……”

理宗道:“可是,大理国一旦得回了穷国,那时,国力大强,你说……他们会不会和蒙古人穿一条裤子来打我大宋分我大宋?”贾似道断然道:“不会!”理宗道:“贾卿何以如此断言?”贾似道道:“穷国乃是岛国,兴于海,它之所长,也正是大理之所缺,看起来,两者互补,大理得穷国,补己之不足,国力大张,这是必然之势!然!再是强,可也是不足与蒙古争锋,陛下,自古统一大业,都是由北向南,这是地利之势,隋也好,唐也罢,可为前证!大理虽是强,可是第一,他们没有奔骑,乌蒙马虽是好,可一来要供我大宋的选买,二来不善平地突袭!此是争天下之必然因素!我大宋国强而屡败,关键在于,没有上等战马!故,野战不得胜!唯守有道!而蒙古虽强,可是强弱有时势,当年,辽国何其强,逼我大宋以土番之身做了我大宋的兄弟之邦!可是不好!结果如何?给金国灭了,金国掳我大宋两帝,虽说是天大之辱,可那又如何,他还不是一样灭亡了!现在蒙古正当其实也,不过我们只要保定稳守自强一道,那等到时候一到,蒙古国势一衰,那就必然完蛋!相比之下,我大宋现在身处危难之中,不可以得罪两方,于目前来说,最最不可能得罪的是大理国,大理国就在我大宋之畔,往年,有罗殿,自杞等乌蛮土族挡住,可现在这些地方尽归之于大理,真要闹起来,蜀地后方立时就乱了,哪时火上浇油,我大宋就真个麻烦了!”

理宗一下子起身道:“谋国之言,这才是谋国之言!我大宋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要时间,新军在练,要时间,清除吏制要时间,施行公田制也要时间!一切一切都是要时间!这个时候得罪大理国,他已经收回了全部的爪牙,就算除去他自守的军队,也可抽出十万以上的兵力来打我大宋,到时两争之下,俱是灭亡之局!我大宋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大理也会白白耗去国力,这样的蠢事,朕不会做,他刘志恨也不会做!说什么大理国强之后会与蒙古分我大宋,吴老儿真是老糊涂了,看他以后会不会醒吧!那么……贾卿,你看这个事要怎么办?”

贾似道道:“臣下知道的还不是很清楚,不好直言误国!”理宗道:“直言无罪!”贾似道道:“那臣就真个直说了……”理宗笑道:“说吧,还要朕三请三问么?”贾似道道:“既然必不可得罪大理,可也不好对此事不闻不问,这件事情,还是要派个臣子去看看的好,也好向大理国表明一下我大宋的好意,做了好事而不示之以好,大理国说不得还不当一会事呢,要让他们感念我大宋之友好,也是利于两国的邦交,这不是好么?便算真个有问题,也好让我们派出的臣子细观一下!”理宗皇帝点点头,道:“所言是正理,只是……那个朱天奇当如何处置?”贾似道还不是很清楚,道:“哪个朱天奇?”

理宗道:“就是私自出兵帮北地王的那个雷州知府,他怎么说也是私自出兵,没人奏参他也就罢了,这人做事也算是会权衡机变,算得上是个人才,但到底是给吴潜上参了,不做一点处置,那也说不过去,这种风气可不能开!”理宗却是错了,他只道朱天奇是个知机变的人,可是不想却是不然,朱天奇说到了底也只不过是个平庸之人,之所以做了这种事,只是拍刘志恨的马屁罢了,刘志恨的事情知道的可是不少,往日里众人也只是怕他,可是现在却是媚他,这凶人武功高强可随意杀人也就不消多说了,更是可怕的是他手掌重兵,不可小觑!谁敢有个不敬,便是死了也是没人送葬。

贾似道道:“这事好办,先以明旨严斥,再降旨夺职,最后让他去大理国我大宋办事处为使者,这岂不是两全?”虽说知府是大官,但改任大理国办事处使者却是一种上升,到时候就算是调了回来,也是个在朝的京官,三品外放大臣不如一个五品京官,这可还不算得上是升了么?理宗笑道:“妙啊!先以申斥,以正风气,再以降职示之以警,最后再行暗示,而且也可将他留待日后大任,同时,他做这件事必是获利于北地王,出任外臣使者,那可还不算是妙么?好,就依此为令!不过……去见大理国北地王的臣子却是选谁为宜?”

贾似道笑道:“若然是别的事情,那自是不好多说的,我朝最大的弊端之一就是用人看资历,微臣要不是有家姐在朝,得受君恩,也是当不了此相位的!这让有些人虽有才学,却是不登达于庙堂!”理宗喜道:“爱卿真是高义,为国举贤么,快快说来!”

贾似道微微一笑道:“微臣过去在西川追随孟帅(孟珙)时,与微臣在一个帐下的有一个人,才情也好本事也罢无不胜过微臣,只是年纪太小,没有资历!却是足可为之大任也!”理宗道:“快说快说,此人为谁?”贾似道道:“此人姓李,名庭芝(大宋最后的柱石李庭芝,宋时最后的牛人,能文能武,可惜他大用之时,南宋已经积重难返了,直到南宋灭亡,谢道清谢太后都降了,下了两道招降表给扬州的李庭芝,李仍是不降,他之守扬州,城中之人尽断了粮,人以人食,仍是不降,最后手下人全都降了,他去自杀,可惜池水浅,没能淹死,元军抓了他,但扬州不宁,反抗不断,有汉奸言李守扬州,饿死民者多矣,当杀之以慰天下,则事可定矣,于是元人把李及众不降者杀了,李一死,扬州大悲!),字祥甫,祖籍汴州。他们李家十二世同居一堂,忠信节义,代代善武,人称‘义门李氏’。据传,他出生时,李家的屋梁上忽然生出一朵灵芝,乡人聚观,连连称奇,认为是生男的祥兆,由是命名。他来西川投入孟帅麾下之前,随州长官为王曼,此人贪婪残暴,跋扈专制,弄得当地民不聊生,百姓痛恨至极,他的部下对他也十分不满,都在暗中策划造反。李庭芝看出随州必将会有场大乱,于是便向他叔父们建议到德州避难,他的叔父们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考虑到家族的安危,便勉强同意了。结果,不出他之所料,他们刚离开还不到十日,王曼的部下便发动了叛乱,随州百姓惨遭噩运,死伤无数。由此可见其有识人断势之明。十年之前,蒙古大军南下,李庭芝放弃更高一级的考试机会,最先投入孟帅手下,孟帅任命李庭芝代理施州建始县的知县。李庭芝一上任,就加强军务建设,训导农民演习军事,选举精壮之士与官军一齐训练。一年之后,建始真的百姓‘皆知战守,善驱逐,无事则植戈而耕,兵至则悉出而战。’具备了较强的战斗力。一年后,李庭芝离任,一下子就考中了进士,再回到了孟帅的手下主管机要文字!孟帅死后,他便为孟帅守灵,现为制置司参议!”

理宗奇道:“如此大才,何以无人举之?”贾似道道:“年不过三十,资历太浅!”

理宗气道:“朝臣误国!!”顿了一顿道:“贾卿之前为何不荐?”贾似道心道:“果然是伴君如伴虎,我明明是举荐者,看皇上这意思,反是怪我没有尽早明言!”脸上却是不露丝毫不悦,只是淡淡一笑道:“陛下,一则,李庭芝当时还在为孟帅守丧,臣当相位之后立时委他以制置司参议,便算是要大用,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把他提上来,总得有个章节过程,臣现在这不是向官家您举荐了此人么?”

理宗道:“大用大用,这等人物当要大用,只是……要他到时做什么官好呢?”

贾似道笑道:“我大宋,巴蜀有余建山城以卫,正前有襄阳坚城以拒,最最紧要的地方,自是两淮了!可在此事之后,让他移镇两淮,兼任亳州知州,以镇淮扬!”理宗皱眉道:“这样好么?如此大才,不在庙堂听用么?”贾似道道:“官家,李庭芝是块好钢,要用在紧要的地方,放在庙堂,能有什么用?反为那些腐儒所害,放在淮扬,才是最佳。陛下,你看蟋蟀,它们的牙齿是它们的攻击工具,这牙齿有长在自己肚子上和屁股上的么?自然是前面了!”

理宗叹服道:“贾卿真乃是国士,于蟋蟀之中也可说出这么大的学问!好!就依了爱卿之言!!”贾似道则是笑着言道:“陛下圣明!”

琼州,碧海蓝天,几只海鸥“欧欧”叫着飞过,一只海欧一下斜掠,整只钻入海中,两息过后钻了出来,嘴上却是多了一尾肥美的鱼!可是没飞多远,一声绷裂空气的劲响传来,却是一支利箭飞去,那只海鸥如给一只铁锤砸中一般,顿时跌落!

随着一声欢笑响起,小船开出行到海上,陆无双玉手伸出,从水中捞出了那只海鸥,道:“可不是中了么?哈!”边上划船的程英不悦道:“它好容易得了一点食,你好没道理射它一箭,可不是太过份了么?”陆无双道:“这鸟地方,好玩的也不多,不来这里射射鸟,能做什么!表姊,你不喜欢,我不射就是了,我们就划划船,一会儿就回去!”

程英心下轻叹,这几日,自檄文发出,各路降者络绎不绝来到琼州,三大鲸头带着各自的水军回来,连并着那艘万料大船也是到了刘志恨的手里。另一方面,大理国的军队也是到了,这里面,有大理国的水军,五百艘船只,其中五千料大船两艘,三千料船八十艘,不过,有三十艘是买来的旧船和二十来艘急造的新木船,这种船不消多久最多一年就会自沉,只是消耗品罢了。但辅船却是多,四百多艘船,可也不是说着玩的。只是这里面也是有一百多艘的新船,这些船无一例外的给建成了纵火船,其余,有两百艘是运输船,这些船上运来了五千大理国军兵,领兵者却是个女子,李锐冰,她的父亲是铁枪王李全,李全死后,她随着母亲小心渡日,却是遇上了刘志恨,举家到了大理国,杨妙真不愿意再动,留在太和城教学练兵,练出了一支青党军,李锐冰却是带着浮薇郡主开出的公文单骑快马一个人直着追上了六月于娜的大军做了一名小官,后来当了先锋,又升这将军!现在大理国要休养生息了,她可是不奈性子,再说,一回家,老娘却是嫁了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男子武修文,她又羞又怒,便向浮薇郡主讨了令,带着军来了!

此时,泗水大将军又带着水军回去,这一回,却是带上了足足八百艘船只,这自是辅船,大理国水军本是没这许多的运输船,可在琼州,巨鲸帮门下的船都在集中,生意也是停了下来,正好用于运兵!刘志恨要对穷国的动手,自是不可能只用五千兵,这从哪儿说都是不够的,是以,三万兵是必须的!而琼州,正是一个中转站。这里动兵自是不很安全,一来这兵抽于武敦儒的手下,这样一来,武敦儒的压力会比较大,不过刘志恨也非是没法子,他当即一纸命令调动了白衣巫军,蓝大弟亲自领兵五万,这样一来,便是刘志恨调光了陈国之兵,也是无虞!由此,也可见出刘志恨的决心。本来,调兵三万,虽是不多,可粮米也是不易,这到处都是钱,刘志恨存了几近百万的粮米,这些食物都存在了大山里面,不过这是刘志恨的后手,那是为了对付蒙古大军才备下的,一旦蒙古提百万之兵无休止地压下来,刘志恨在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有退守山中,与蒙古人打持久战,自古以来,添油战和持久战都是伤本的战术,不过添油战是强国打的,持久战是弱国打的。刘志恨不会因为打败过蒙古就以为自己是强国,对于蒙古,他还是弱国!

此时的刘志恨还是住在琼州知府汪道甫的府祗。这个汪道甫五十多岁,是个大胖子,却是有钱,琼州清苦,他却是自安,在这里置下了大量的产业,更是兴建了这座庞大的府祗,仅以土木材料就花去了五十多万贯!

第二百五十五章:郭芙回娘家(一...

五十万贯虽是大笔钱财,可是汪道甫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大财主,他的家里良田不计其数,每年的田租收入就有足足七十万之巨!更不要提他自己开办的酒楼商铺等赚钱的生意。当然,汪道甫是个官员,自是不好做这些事情,这种事情自是有下人为他打点,他只消把好帐也就是了,有了这足够的财力,汪道甫花上一些可也是正常,他往日一年里最多时仅珠宝首饰就能花去五十多万贯(现在明白杨过的两支杈头二万贯是正常了?)!为自己兴府,那更是不会省钱了。别的不说,仅这个园林就花费良多,其中,那太湖假山石来回运着还要行海路,就花去了三十万贯,这山石这般的贵,也难怪刘志恨是一块也不用的。林中有亭台水榭轩,还有望景的小阁,其大也就可想而知了,琼州此时虽兴,但于南宋而言,仍属不开化之地,自唐时以来,这里就是流人之处,汪道甫给自己建府,多占一点地面可也是正常的紧。

是以,这汪道甫的府第分为里外四重院子,外两间是仆役婢女和外客而用的,正正好将个主家护住。内光园林就三处,一左名四季园,种满鲜花,琼州之地好,四季都有花开,可不是正好么,右处一园名叫长青园,里面种着可是树了,这有种种花树,还有果树,赏景亦可吃果也行,岂不是妙哉!那后一园更是美,有一挖出的碧塘池,有莲有花,上载浮萍,有山有石,千洞万藏,还有小鹿三只,仙鹤两只,地上青草依依,还有桃花开放!此时,已经有了半数的桃李花开,风送花香,可不是美么!

这样一处府第,虽说建的时候花费多了一些,但现在一个转手,两百万立时可得!

洪凌波一身白衣,这让她皮肤越发地显黑,可也使她更显俏丽,此时,她的手上拿着几张小纸条,大理国最大的特点就是大量的蕴养鸽子,用之以报信传令。当然,这样做虽是有好处,可也是有坏好,好处是这样的速度是很快的,马走半月鸽三天,也许更快,只是鸽子送信不是说送就能一定送到的,一个不好,飞错了地方的鸽子可也多得很,是以放鸽从来不是只放一只,而是一放三,这样才可确保无误,是以,正常情况下,大理国会将不是太紧要的消息发出明文,而机要文字就改成了秘文。洪凌波行得有点小急,自是收到了秘文。

到了门口,这间汪道甫最大的主家居屋门前,洪凌波却是止了步,门口中徐小艺和他的瘊甲卫!徐小艺上前一步,看看洪凌波捏拿在手的纸条,道:“有急要?”洪凌波脸上飞红,低声道:“王上是不是……”徐小艺同情地看看这个年青的姑娘,刘志恨的荒淫已经是众所周知的了,自昨日夜,里面的房事可就没有停止过,洪凌波身受其苦,能出来自是不想再进去,可她得的是传令的命令,真个有事,可还是要进去传信的,但万一进去,说不得,非得让刘志恨再度按回到床上大干一场不可,刘志恨身体之强可说得上是变态,洪凌波身子虽健,也算得上是有力的人,可在刘志恨的面前,哪一次不是给他暴虐的花样玩法弄得生不如死!徐小艺斟酌一下用词,缓缓道:“要是不急,姑娘还是等等为上……”

洪凌波停住下来,若然可以,她自是不想再行进入。徐小艺道:“那边有个小凉亭,姑娘要是不耐烦,可在那里稍事歇息!”说着笑了一笑。此时春末夏至,但太阳的火毒以现,有上乘功夫的人自是无虞,可没有功夫的那可就遭罪了,洪凌波虽说也算有上一些功夫,可说起来,并不是太高,这里的日光已经偏了,可以照到她的身上,给这阳光一打,身上立时烫烫的,可是难受了。洪凌波本想到小亭上去,可是两步便就止住,她想了再三,银牙一咬,纤足一跺,便对徐小艺道:“我还是进去的好!”徐小艺点点头道:“姑娘,王上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您真是受不住,便就说出来就是了,王上不会怪你的!”

洪凌波感激地点点头,进了屋里,只在外间,就听到里面传出的呻吟之声,无有断绝,也不知是多少人。忽然一只手搭在洪凌波的芳肩上,她蓦然一惊,再一回头,却是李莫愁。被徒弟这样一眼望来,李莫愁脸上也是不大自在,她身上披着一件薄薄的绸子,这上等湖丝就是好,织出的外衣披在身上便如第二层皮肤一般,将李莫愁削瘦的孤肩显露无疑。

洪凌波低头低声道:“师父……”李莫愁顿了一下道:“都上了一张床,还叫我师父做什么……”洪凌波一拉李莫愁细楚纤纤的小臂道:“你一天是我师父,永远是我师父……”李莫愁笑了一下,道:“是不是刚才不敢进来?”洪凌波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李莫愁笑道:“你不喜欢王上?”洪凌波道:“不是……我只是……”李莫愁点点头道:“下次你要学会说不要!他可是欺软怕硬,你不说,他就当你是死的,是不是来了什么消息?”

洪凌波道:“是,有一条是秘字的,师父你说过,要是有这种看不明的东西,要第一时间拿给王上的……”李莫愁怔了一下,道:“还真是有这种秘文?拿来我看!”洪凌波当即交了出去,李莫愁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却是不知其所以然,对洪凌波道:“给我!”洪凌波交了出来,一脸期翼。李莫愁明白她的心意,道:“想出去就出去吧!”洪凌波大喜,也不多说,生怕再留一刻就出不去了,当下飞步度出。

李莫愁皱着眉头,把这纸条拿着,到了屏风后面内堂里,也不多说一句,提起手掌便就拍了过去,这一掌自是伤不了刘志恨,李莫愁只觉得这一掌的掌力全部滑开消散于无形之间,腰身一紧,给刘志恨环住,道:“什么秘信!”他方才虽是发疯着乱来,可是心智一点也没失却,什么都是在他的计算之中,自是知道的。身有还有余力的小龙女给他的身上披上了湖丝外绸。刘志恨微一发功,身上十万八千根毛孔呼吐自如,那件丝披自动包在了他的身上,不知者可谓之神!

刘志恨下了床来,这内室主厅是汪道甫采购大理石打磨铺成,于这热天,最是清凉!刘志恨赤足踏着,由于是白日渲淫,这门窗自是要关着的,但刘志恨可是不用睁眼,不多一会儿,道:“这是三条消息……”李莫愁道:“你不看也知道?”刘志恨道:“我之前已经演示过了,你在我日常中没留心么?”凌波仙子杜云飞起身,她是刘志恨今日招宠的,倒也非是她自愿,只是皇权之下,那可也不是说着玩的。

杜云飞点上香炉,她生有洁癖,莫要说脏了,便是点刺鼻的味可也是受不了的。这便是由于房中的男女房事之味太过也重了,点上了龙根木香,待到香起,再缩回了床上。

刘志恨淡淡道:“第一条消息是说,六月大将军已经到了太和城,现在已经到浮薇郡主那里参赞军国政务了。这一点还算可以,六月一到,我不在,大理国也可稳如山岳了,她的名份在那里!”小龙女自身后道:“那夫君是不是要收她入房?”刘志恨叹道:“这是不收不行,她功大于国,现在正是一个微妙时刻,功再大,会出现臣强之局,朝堂之上也就不再是我一言之堂,说不得出个六月党也是不足为奇,庙堂之上最忌的是什么?党争,同党伐异,最是误国!当年廉颇与蔺相如不和,蔺相如令可让自己吃亏也不与廉颇相争,为什么?就是如此!所以,我才重用六月,把她放出去,而她官大了,再收她入宫,顺我者,她可后半生无忧,不顺我,我也可借这个罪名杀了她,谁也不能说我什么,你明白了么?”

李莫愁心中一紧,小龙女幽幽道:“我不喜欢……”刘志恨道:“放心,这是聪明人玩的游戏,六月打了这许久的仗,可并不是说她就此傻了,而是更有见识的了,对她有信心,我才会这样安排,你看看,她可不是很识相么?现在可就没事啦!”李莫愁不愿再说这个话题,道:“那下两个事呢?”刘志恨道:“一个是武敦儒的,他在陈国开始杀人了,现在有一部分的旧陈势力想造反,而他调出的三万兵后,军力有所不足,这一条是次要的,催催蓝大弟,那些巫教兵怎么这么差劲,必要时让那些巫死徒出动!真正关键的……是第三条……”

说到这儿,刘志恨的脸色有些阴冷!李莫愁道:“怎么回事?”刘志恨道:“郭芙擅自离京!对此,浮薇郡主同意了!”李莫愁道:“既然是这样,那么你的郭妹妹可也算不得上是擅自这一说呀!”刘志恨道:“但是对于这一点……我之前再三说了,我说了不让她离京!可她却是没听我的话!夫为妻纲,天地五常,难道我错了?”李莫愁道:“事必有因,你不是为了这一点点小事就要怪她吧?”刘志恨苦笑,这还真是他为数不多的弱点之一,郭芙身份特别,她真是犯了错,打也不是骂也不是,便算真要教训,也不是说来就来的。

刘志恨想了想,道:“杜仙子!”凌波仙子下了床来,这时,她身上披了件简披,道:“王上有何吩咐?”刘志恨道:“这件事还是要你去走一下,看看到底是出也什么事,娘娘也算是个小心的人儿,性子上却是有些激动,有了事,难免会不顾一切的了,你带上人,去看看,真是娘娘出了什么事,可也好有个照应。”

凌波仙子道:“是!”刘志恨点点头,一事不平一事又起,只望是件好事!

五日后,襄阳不足半里处,一行车队正自向着城关而去。车队从者不少,男男女女三十多人,可个个都是高手,其中,一名中年男子一身青布衣,腰间悬了一口青剑!他神情木讷,却是很多人都是对他尊敬非常!

前方一骑快马而回,对着青衣剑客的男子道:“名人大人,襄城到了!”那男子点点头,两腿一挟马腹,却是拨转了马头,对一辆四马大车道:“娘娘,要到襄城了!”车上的帘子一下拨开,露出了郭芙的那张俏脸,道:“要到了?那可是好,对了,爹娘都是住在北方樊城,是要过汉水的,可是本宫不想惊动这里的官府,你着人前面去,租上几条船,小心一些!”青衣客点点头道:“知道了,”再一回身,对前面那快骑道:“给你五十贯,到前面去租可让我们全部过去的大船,去吧!”那骑士道:“得令!”再转身又复去了。

郭芙回到车中,打开了一封书信,这是黄蓉给她的一封信,这本是一封寻常的信,可说是再平常也不过的家书。若然是平常,那自是不消多说,郭芙立时抛之脑后。她现在处理国事,事物之忙那是可想而知的,很多细碎的事情都要她来决断,别的不说,小姑娘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却是变得小心仔细了,立时发现这信中的隐语,更是要命者,她竟是在信上看到了几处不平,这是上好的香纸笺,纸质平滑且有清香,是穷国所产,且是不多,用得起的人不多,黄蓉和郭芙却是都知道的。黄蓉自己就是常用这种纸,而郭芙虽是不怎么用,可却是在浮薇郡主的房里见过了不止一次,似这种纸怎么可能会出现这种不平?难道是墨水不佳的原因?可显然不是的,真个是这样的,那黄蓉的信中到处也是不平了,没理由只两处不平,郭芙便是没心的,也可猜出这是泪水打在了纸上,再由小心擦去的。黄蓉写这封家信没理由落泪,便算是真的想女儿,可也不会失礼成这样,可以见出,黄蓉写这封信时心思是非常乱的!不然,不会出这样的事!

一念至此,再看信中一口一个家里安好一切无事的话,郭芙要是还放心,那可是怪了,当下将这事与浮薇郡主说了一遍,浮薇郡主也是没了法子,虽说刘志恨要郭芙镇守太和城,可是现在看来,郭芙显然是心忧家里,她自出嫁,一次也不回娘家可也说不过去,再说六月于娜老老实实的回来了,交出了全部的兵权,现在可是连人都住进了王府,这还不算,连她的三百亲卫的赤身军也是交了出来,想到了这儿,浮薇郡主也就做了主,同意让郭芙回娘家一趟,只是担心刘志恨不允,是以由得郭芙出关后,才发飞鸽通告!

边上侍女见郭芙不乐,道:“娘娘,喝一杯茶吧,快要凉了!”其实这茶还是烫的,郭芙接在手里,道:“马兰,谢谢你……”马兰道:“娘娘慎言,婢子不敢!”郭芙点点头,忽然道:“春芳,马兰,你们随我也有时日了,家里人可还好?”春芳马兰对视一眼,那春芳先道:“回娘娘的话,奴婢的家人早死了,马兰更惨,她……她是她的家人卖掉的!”郭芙道:“哪有人卖自己的女儿的?”

马兰道:“没法子,奴婢一家是宋人,到了大理国后,家人寻不到事情做,家里坐吃山空,爹娘没法子,就把奴卖入了勾栏之中,可是没想,刚进去没多久,大理国宣布勾栏法,非自愿的女子可脱籍的,婢子就出了来,之后入了浮薇郡主娘娘的府上,现在随了娘娘!可也算是小婢的福气呢!”

第二百五十六章:郭芙回娘家(二...

郭芙转向春芳道:“那么你呢?”春芳道:“我本就是出身于丐帮,后来,大理国的丐帮登名在册,我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就给分到了郡主身边,也是我的福气呢……”郭芙怔了怔,福气?这种事情她现在也算是知道了不少。从前,郭大小姐还是少女之时,身处襄阳,虽说这襄阳屡遭蒙古入侵,但全城上下抵抗,可怜蒙古兵军连个樊城也是攻之不下,更是谈不上破城了,是以,城中还算得上是繁华,郭大小姐在母亲黄蓉的刻意保护下不免有些不识民间疾苦。可是现在却是不一样了,她在大理国处理的事物大大小小都是体现了很多民苦之事。比如,有些在逃的洞主寨主不舍得放弃自己的权利,躲在山上,残民害民,过得人不像人鬼不似鬼,还有那些不尊法的土王私刑私法,大理国中的案子很多都是由此而生,这无不是让郭芙头痛,只是几个月的时间,一年不到,郭大小姐手上就签下了数千份的处决刑令!

到了襄城城门,守兵很是轻松地放了行,这里到底是襄城,可是比樊城的守备要松,但青衣客却是小心,又到了大车前道:“娘娘……”他声音压小,再以功力护住,可也不虞有旁人知道。郭芙再度探出头来,道:“怎么?”

青衣客道:“似是有一点的不对,那城门卫的眼神很是独特!”言下之意是有人认出了郭芙,现在的郭芙可不是再是那从前的大小姐了,她身为当今天下三大强国之一大理国的正宫王妃,再不是从前的郭芙了。郭芙也是明白这一点,是以打发人过城关,可是城门处却是很松,照理,多少也是要过来发问一下,可能有胆大的还会表示茶水钱不足,断无这般一通报,两小钱一递,那城门的大官还没过来要钱,就放行了的。可正自是这时,一个花衣男子到了车前,几个护卫沉不住了气,立时拔出了兵器来,这些人都是高手,所用之兵器自也是不同,有护手铖,也有十方夺,还有万字刃,盾后勾。

那花衣人立时叫道:“等等……在下不是恶人……在下是丐帮之人,要……要……”青衣客策马上前,道:“你叫什么?”那花衣人道:“在下童大海,想见娘娘……”由于青衣客到了近前,童大海可也是敢说了,只是声音小了点。青衣客却是能听利清清楚楚,道:“你知道娘娘?”童大海道:“我丐帮本就是吃消息饭的,娘娘之前就是前帮主的女儿,帮中弟子所前者非是少数,这一路之上,娘娘虽是少有下车,可还是叫我帮中之人看出认出了。”青衣客道:“你想做什么?”童大海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想与娘娘说上两句,阁下不放心,可在一旁观看!”

他的声音有高有低,虽说话不多,可是却也算是把自己的求见之意隔着空告诉了郭芙。

青衣客略一犹豫,身后郭芙道:“让他过来!”青衣客点点头道:“搜一下!”童大海也是知意,不敢反抗,哪知上来两个卫士,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一点可也没放过,其中一人连他的下体后庭也大摸了一遍。童大海心中愤恨到了极点,可是不敢发作,前上方的青衣客虽是神情木讷到了极点,可一身的高手气质,那可不是说着笑的,高手自是高手,童大海也算是高手了,武功要是再低些也许感觉不到,童大海可是知道的。

好容易,两个卫士退开,青衣客这才放行。童大海到了车前,道:“丐帮五袋童大海,见过娘娘千岁!”郭芙在里面道:“你有什么事,要拦路叫我,到了府中不是可以么?”童大海苦笑道:“黄帮主闭府,不放任何人入内,帮中弟子欲求见而不可得,可偏偏又不敢去冒犯黄帮主……这可不是急么,正好得知了娘娘要来,可是解了我们的燃眉之急!”

郭芙奇道:“你们有什么事,还要求见我娘,她不是早就卸去了帮主之位么?”童大海道:“娘娘难道不知么?北地王上发出天下檄文令,要讨伐鲁小玲这个叛徒,她勾结穷国的马克白,造王上的反,这事娘娘不知吗?”郭芙顿了一下道:“这事本宫是知道的,只是还不清楚发檄文的事,我一路简从而来,可是不敢惊动各个地方,你也知道,本宫一旦行藏泄露,不定会出什么样的事来!”

童大海道:“现在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丐帮在中原之事不可一日无主,是以,梁长老招开了一次大会,我们各路人都飞鸽传书,一至同意由黄帮主复出来任这新帮主之位!只是黄帮主也是,闭门不出,就是不肯露面,可说是谁也不见,实是急煞我等了,这才想请娘娘露个面,拦驾之举非是无礼,实是无可奈何,娘娘也是个贵人,一入了府门,我等想再见面,可也就难了!”

郭芙心道:“看来可不是真的出事了么,非是如此,我娘何以这样闭门?”当下道:“这样好了,你随本宫的车队一行,入了府,本宫找机会引你见娘,本宫再在一旁为你说项一二,你说可好?”童大海喜不自胜,道:“多谢娘娘,这……这里有……一点小小心意,还请娘娘笑讷!”却是掏出了一沓的纸钞来,有会子,有交子,还有一两张钞宝,不一而足,郭芙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怎么丐帮也是有钱了,钱多的可以做这种勾当?”童大海不好意思地笑着,郭芙隔帘道:“拿下去吧,本宫可不缺你们这一点的花销,你们虽是富了,有钱了,可是不能忘了丐帮的传统,要是有欺善压恶的,你们帮规处理不了,本宫可以处理,你们信是不信?”童大海点头道:“信信信!”丐帮以信息为最,这位郭娘娘在大理国一日签下三百份处决令可是早就传开了,当然,于外人说来,这自是刘志恨的示意,而知事的可也都是知道的,刘志恨从来不处理这些事物,这些事都是他交派下去让手下人去办,可见这些处决令和郭芙本意也差不了多少!

童大海收好了他的那些钱,一行人就这么到了汉水边上。那先前的骑士过来向青衣客道:“名人大人,船只不够,刚好有一船货走了,现在找到的船不足,看是要分两批走!”青衣客点点头道:“这也行了!”回过身道:“娘娘,我们一起走第二船,先让货物走前,您意下如何?”郭芙点头道:“也好,不过马大人,让这些兄弟尽可能地过去,这里有您在我可也就放心了。”青衣客道:“娘娘放心好了,但教马鸣远在,谁敢来我杀谁!”

童大海惊道:“原来……阁下就是大理第一剑,马鸣远大侠?”马鸣远怔了怔,道:“侠以武犯禁,你在骂我么?”童大海一怔,不知该怎么说了,江湖人来来回回的尊称自是以大侠居,那是无人不想做大侠的,人见人抬人人爱,见面先称叫大侠,便如这童大海,叫他童大侠的可不要太少。可是大理国不一样,刘志恨以强绝霸道的手法一统天下,更是统一武林,他可说是不是武林盟主的盟主,说一不二,将大理国内的武者编记登名,武功高的,名门大派的,授为名人堂任职供奉,江湖中人出来,还不是为了争一份吃食,有了官家供着,不过是做点小事,又不失尊敬,要面子有面子要里子有里子,还图个啥?是以,现在别的不说,名人堂的人可是地地道道瞧不起那些个在野的大侠!这便是在官和在野的区别!

边上一个汉子道:“马大人是名人大人,可不是江湖野侠,那可是有官有职有地位有权力的,在大理国是点苍正派第一高手。”马鸣远目光中闪过一丝喜意,表情却是不大!

不多一会儿,第一船顺利过了汉水,到了第二船了。郭芙再也不好藏了,与春芳马兰从车中下来,她之一出,立时惊绝了那几只船上的苦役的眼睛。居益体,养益气,郭芙虽说是吃得苦不少,每日里批奏章,下条令,处理各项政务,可是补品不断,大理国别的不多,这山中的奇珍却是一样也是不少,那巫教和五仙教中的各种灵丹妙药可就更是不消多说了,现在的郭芙脸色红润欲滴水,皮肤凝滑可赛玉,人道是欺霜赛玉,也就是说她了。而她的身上更是一件由巫教秘制的天蚕丝织的双花纹凤的袍裙。水红的底色,金织的绣凤,三层叠织下,这凤的神情都是在变着。

无数倒吸的凉气响起,人们窃窃私语!马鸣远哼了一声,直叫人耳朵发疼,这才让船家醒来,忙着道:“这这这……小人……小人这么脏的船……这可是……”马鸣远道:“不要多说废话,准备开船就是!”郭芙微微一笑,足尖一点,她虽公务繁多,可是武功却是没有落下,体内元气充足之下,内力更是大进,这一跃,立时飘起,落到船首,几个从人跟着上去,却是这时,“轰”的一声响,原来是河面上的一艘的船上撑船人看着郭芙发愣不知不觉,把自己的船撞上了另一艘船上。

一众人等哈哈大笑了起来,撑船人撑开了船,小船开动,他可是个细心人,不敢再看郭芙,只管低下头来撑着船,却是船上一个小孩跑过去,在后面盯着郭芙看。撑船人叫道:“细嵬,回来!”郭芙回过头,看到那个男孩,笑道:“不妨事的!小弟弟,你叫什么?”那小孩不过五六岁大小,道:“我叫周阿柄,大姐姐,你好漂亮,好香。”若是刘志恨在这里,不一脚把他踢到河里才怪,可郭芙自是不会,笑着拍拍他的头道:“阿柄乖,来,姐姐请你吃糖。”说着取出了几只白白的圆球,周阿柄拿在手里,吃了一粒,软软的,甜甜的,还有一股香味,连声道:“好吃!”却是个不知的,原来这糖是用虫卵制成的,可是有着补精补血的妙用,只是郭芙不怎么喜欢吃,这会拿出了来,骗这个孩子。

终于过了汉水,这时大队重整,向着樊城而去,这一回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不多一会,就是一重重的官兵查门,不多一会儿,郭芙的身份就暴露了,这还了得,立时有官员而来,不消多一会儿,那一顶官轿就来了,一名小吏打开了轿帘,吕文德从中奔出,一不小心,却是好险没跌倒在地上,两个书吏过来扶他,吕大爷却是一脚一个,他好大的一个官儿,给手下人扶着,好丢脸的。

此地虽是街市,但大宋的兵士已经禁了街,各各士兵官员打牌的打牌,举旗的举旗,一只只红色的长条副的横联上有着“欢迎大理国王妃娘娘重返襄阳”的话语,而且还不一而足,真个叫人佩服,也不知吕文德是怎么会那么快地把这些东西弄出来!

吕文德高声叫道:“大宋襄阳吕文德参见大理国端正品德清秀娘娘!”身后大将王坚也是步出道:“大宋王坚参见大理国端正品德清秀娘娘!”郭芙暗暗摇头,她只是想回娘家,看看老娘,可是不想,竟是会出这种事。只是,到了这种时刻可也不好失礼,郭芙只得清清嗓子,道:“吕大人,王将军,都请起来吧,本宫少时便是与尔相知的,不用这许多的客气,此次本宫非是正式出使而来,只是想归家,见见双亲,二位大人,不用多做骚扰的!这些仪仗还是撤了的好!”

吕文德起了身,笑道:“娘娘到我襄阳,吕某身为地方主官,怎可不招待一二,娘娘要见父母,那可也是好办,下官这就去着人通报,娘娘放心,很快的!嘿嘿……”郭芙犹豫,她可不想和这些宋官虚以应对,只是这一下子拒绝,可也似是不好!吕文德明白此点,他可是个老官场了,知道这事是非要请这郭芙到自己的府上一聚的,一来,这样可显示自己的为官风度,招待了郭芙,算来也是大功一件,而要是没有招待,传了出去,万一有人借此生事参他冷落友邦,无视邦交,那可是个可轻可重的罪名。当下道:“娘娘,下官已经备下了酒菜,娘娘勿要赏下官一个薄面,娘娘自小在这里生活,可不是一点人情也不记吧?还请娘娘赏下这个薄面!”

郭芙无奈,只好先使了不必要的从人到自己的府上去,她本人带着手下马鸣远童大海等跟着吕文德王坚等去了吕府。吕文德自己自是不可能有能力做出绝世佳肴的,他却是可以取巧,其实大家富户中很多虽是有自己的厨子,可仍有向外定选菜的习惯。只有真真正正老富之族,其家中秘养着的厨子经三代乃至更久才能有一定样子的厨师手艺。人说富足三代,始知吃饭穿衣,指得也就是如此了。

不多一会儿,众人到了吕府,这里早已经是人山人海,知道的大大小小的官儿可都是来了,这且不算,各种敬献的礼物更是堆得成山,这还是不值钱的物什,那些个值钱的东西可都是由这些个官儿自己把掐着,好在饭局之上一一献上。郭芙头儿昏昏的,脸上笑得快要僵了,只是不能停,她现在代表的可是大理国她夫君杀神刘志恨的面子,要是失了礼数,可不是要惹人笑么!

第二百五十七章:与家人再会

好在此时的郭芙当大理国的正牌王妃也非是一日了,这近年的磨练下来,别的不说,不露声色和虚伪以应是玩得出神入化,这非是她本事好,却是浮薇郡主没少对她说过,浮薇郡主往日就是做这些事的,这些事自是让人讨厌到了极点,而刘志恨将一定量的国事交到郭芙手上,浮薇郡主耍耍小手段也是无不可。便是这样,郭芙巧笑倩兮,娇艳如花,在那一众的襄阳城官的包围下顾盼自如,不时与这个说话,与那个招呼,却是落下了好名声。

不过这样子可也是太过累人了,好在这个时候,郭靖给死拉硬拽了过来,他倒是不想来,郭靖只管具体城防实务,可是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到底是他的女儿来了,却又哪里有不来的道理!不多一会,便有人通报,郭芙大喜,起了身来,两父女这是要见面,那吕文德哪里还有不识相的,自是备下了一间空出的厢房。

郭芙挥退了手下人,只留下了马鸣远在她的身边,事实上,纵是她赶可也是没用,按大理国的规矩,浮薇郡主给马鸣远的命令在前,是以,便是郭芙让马鸣远退开,也是不可能的。郭靖见着女儿,百感万千,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却是郭芙道:“爹,这些日子可还好么?”郭靖哈了一声,笑道:“一切可还不是那个样子么,不过话说回来了,你走了,大小武也走了,这家里,不知不觉的,一下子就静了起来……”说着话,郭靖不免有些伤情,声音也黯淡了下来。

郭芙忍不住道:“那爹干脆和娘一起,就到我大理国去好了,我大理国现在虽说仍有不足,可是国富民强,虽说有几位将军,可还是不够大用,要是爹爹过去,夫君一定会委以一国之用,可不比在这里官不官将不将的好得多了!”郭靖眉头一皱,厉声道:“芙儿!”郭芙一怔,郭靖道:“爹爹不想说你,你现在是一国王妃了,只是爹爹还是要对你说说,你现在虽说已经是一国之妃,但你之根本却是个宋人,这一点可不能忘了。还有,你在大理,需得给爹爹盯着你那个夫君,我这个兄弟为人心性都不是佳,爹爹生怕他哪一天会做出对不起大宋的事来!”郭芙笑道:“这可怎么会,这是唇亡齿寒的道理,便是女儿也是明白的,他那个精鬼,却如何有不知道的,夫君早就说了,大理国与大宋友好,是国策,不容轻改的!”郭靖点点头道:“这样最好,许是我多虑了。”

郭芙看着这个爹爹,按理说仍是在壮年的郭靖,却是有些削瘦了,便是两只鬓角也可见到线丝斑白,心中大痛,想那刘志恨与郭靖相差实则不大,但刘志恨从哪里看起来,都是一副二十多岁不过三十的年青样儿,就连个下巴也是光光的,头上的乌发更是说不出的黑,而郭靖明明也是个登堂入室的大高手,二十年苦功无一日放下,可却是如此模样,这里面可不是武功的原因,便是在于郭靖付出的太大,心力精力无一不出,却是得不到如刘志恨那般的进补,更可虑者是国事不靖,理宗是个想要有做为的皇帝,可这大宋的官员不是全不好,但大多却是不行,正如刘志恨说的,乱世之道,兴而疾在人政,可人政之道最是在杀!非要将大宋国内那些个不听话和办事不力的官员从上到下连杀三茬,才可以得到一个合格听用的班子,只是理宗虽有心,可没这个魄力,他这皇帝是史弥远帮他捡来的,虽是捡到的,可也是来之不易,如何舍得?自是不敢行险,真要丢了皇位,他上哪儿哭去,到时,以他废帝的身份还想活下去么?郭芙道:“爹爹,大宋国局糜烂,天之将塌,岂是独木能支?当年岳武穆纵横天下,兵锋所向,无可匹敌者,还不是落个莫须有而冤死?爹爹再是有心,尽尽人事罢了,可也要为自己打算一二!”

郭靖平静一刻道:“芙儿,这天下事,不是爹这个村夫可说得,你说爹是支天之木,可也太过抬举爹了,其实,你和大小武一去,爹心里反是高兴的,至少,你们将来可不会再让为父操心了,现在,为父的心思就在这襄阳之上,我大宋磨过了辽夏金,现在不信就磨不过一个蒙古,到时北方气运一尽,我中原汉人愤起,不愁没有收复河山的一天!”这话太过假了,郭芙也是听了出来,只是她却也是知道,这未尝不是爹爹的真心话,刘志恨曾言道,这世上知其不可为而不为,此种人为智者,譬如水镜先生司马徵,而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则为圣人,譬如诸葛孔明!说了这些话,气氛可是有些压抑,郭芙心中不喜,当下转过了话题,道:“娘没和爹你一起来么?”

郭靖摇摇头,道:“许是你娘身子大了,这妇人家的辛苦,为父也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一会儿一个样,本来她还真是想来的,我说等她,她可又不来了,真是莫名其妙,让人不明白。”郭芙笑道:“娘这分明是在和爹您生气,爹,您不是做了对不起娘的事情,让娘知道了?”这句话,于郭芙来说,本是戏言,在她想来,郭靖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做出对不起老婆的事来,他可不是刘志恨,谁知她不说可还好,这一说,郭靖脸上竟是生出了些许微妙的变化,这些变化细微,可也要分是谁,郭芙如今可是个细心眼的姑娘,又是对自己的爹,哪有不小心的,立时就看了出来,可郭芙却是不动声色,一点也没变相,她的性情得自于黄蓉郭靖,只是平时大小姐性子,总是有些粗枝大叶,现在可是小心得多了,也想得多了,母亲的一些特性在她的身上也表现了出来!

好一会,郭靖才道:“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说这种话来。”郭芙故作叹气道:“我那夫君,嫁他之时心里就有着她人,现在了,日日无女不欢,女儿有时想起来可是气得连饭也不想吃呢,要是爹也如我那个好色夫君一样,娘生点气,可也是正常的!爹,你是不是嫌家里冷清,想给家里添上一两位姨太太?以爹爹现在的地位,讨个小妾,也好有人陪着娘说说话!”

郭靖面色阴晴不定,忽然道:“这事是不行的!你这丫头,说得什么话,哪有说这种话的道理,随了刘志恨,就一点也不学好了!你夫君花心……嗯,你就以为天下男人都是你夫君那种人?”说到这里,郭靖又想到了这门婚事还是他逼迫下生成的,不由又是生出了愧疚,暗道:“我早就知道刘志恨这个人虽还算识时明事,可是不拘小节,把个女儿嫁给他,可不是害了女儿么!”只是这事已经是定下来的事情了,再说也是无用,只得道:“女儿,刘志恨这个人虽是不堪,但你自己也要争气一点,给他生下一两个孩子,让他的心性定下来可也就是了!他……碰你了么?”郭芙哼了一声,想到刘志恨的“恶处”,忿声道:“他就是一头猪!”

郭靖吓了一跳,道:“胡说,哪有这样说自己夫君的!”郭芙笑了一下道:“爹,不用生气,女儿也就是说说而已,当着玩笑,夫君自己也不在意!”郭靖道:“这也不可乱说!”郭芙忍着笑意道:“是!”郭靖看出女儿的言不由衷可也是没法了,只得道:“这种地方,我待不惯,你要不要随爹一起回去?”郭芙点点头道:“好啊!”却又立时叫道:“不好!”

郭靖道:“怎么了?”郭芙道:“女儿现在今非昔比,做事情可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了,女儿这一走,自是随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丢下了这里的一地官员,上不给吕大人面子,下也是不惹这些小官气生,他们奈何不得女儿,说不得给爹爹找一点暗处的麻烦,却是不可不察!女儿还要在这里应酬一下。爹,你先回去,女儿过一会回来,对了,家里不要再摆酒席了,叫家人烧足汤水,女儿回去正好洗个香浴,解解酒,去去乏!”郭靖大感老怀欣慰,撸了一下如针的短钢须,笑道:“好好好,郭某的女儿终是长大了,好,爹回去就办!”

郭靖出去之后,良久,郭芙对马鸣远道:“马大人,您怎么看?”马鸣远淡淡道:“娘娘有心了,这事是娘娘的家事,臣可不好多嘴!”郭芙道:“马大人自夫君蒙难时就是站在了我夫君的身边,永昌城下更是搏得了大理第一剑的名号,夫君也好,本宫也罢,对马大人都是很敬重的,这虽是本宫之家世,但马大人可直说,本宫现在身边没有多余旁人,本宫拿马大人当自己人,马大人可不要见外了!”

马鸣远微微一怔,过得一会道:“微臣只知道,娘娘在问郭大侠一些事情时,郭大侠心跳了乱了一下,血液也是加了速,急涌了好久!”郭芙知道这是马鸣远的最大限度了,纵是供奉,可是对这种王侯家中的私事,知道也不好太多,真要是知道了,更是要三缄其口。

话不多说,郭芙收拾一下心情,回到宴中,与那一众的官员再度虚应其事,时不时举杯邀饮。她自己在掌心处藏了吸汗的丝巾,一杯酒下,十之七八到了这丝巾之中,再以内功将酒水自汗巾中逼出,反复使用,如是者三而再三,终于将这里大大小小的官儿放倒。

好容易,郭芙才摆平了这些人,叫了吕文德的管家,丢了应景的好话,带着人回转去府了。只是这一回可是不敢再行金锣开道锣鼓喧天了,郭芙自己换了简衣,再用斗笠罩住自己的头脸,带着马鸣远童大海回到了自己的家中。至于其它人,留下来慢慢搬运那些财物!

郭芙与马鸣远等方一到府门,就见到门口处立着一个人,不是别人,却是那柯镇恶,原来郭靖觉得家里过于冷清,就又将这个柯大找了来,柯镇恶一直在嘉兴城隐居,时不时与人喝喝酒,打打屁,赌赌钱,日子可也算得上是逍遥,只是却是出了点老事。这柯镇恶虽是目不灵耳灵,但却是可以此为赌,只是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再者说了,十赌九骗,骗过了就是赌赢了,虽说柯镇恶非常讨厌别人拿他当瞎子,并以瞎比明眼明自居。但这并不能让他不上当,于是这位柯镇恶就是这样子,莫名其妙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欠下了一大笔钱,没了法子的柯镇恶东躲西藏,这时,接到了徒弟的来书,老柯立时动了意当下就来了。

郭芙惊叫道:“柯公公……”柯镇恶听了,哈哈大笑,他小时候带着郭芙没少玩乐过,可说郭芙小时的性子有很大的原因是这老头带出来的,柯镇恶以自己的徒弟自傲,老是说呀说的,老人嘴碎,养成了郭芙的种种自大与任性,但这并不妨碍两人成为最好的大小朋友!

柯镇恶也是叫道:“小丫头……真是你?”用手摸了摸,道:“真是你,长大了,轮廓还在!小丫头,嫁人了,唉,老头子连一口酒水还没喝到!”郭芙笑道:“柯公公,你是怎么来的?是不是又欠人钱了?”柯镇恶老脸一红,道:“哪有的事,快快进来,方才你娘又来问了你了,这么想你,干嘛非把你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一家人都不见面了,很好玩的么?”

没行几步,就听足音响起,却是黄蓉来了,本来黄蓉的轻功自是不会留下这么响的声音,可是她到底是身怀六甲之人,大腹便便,不良于行,再好的武功,也要大打折扣,最大的影响,就是轻功,十去其八九。黄蓉的声音响起,道:“是我的芙儿回来了么?”郭芙立时叫了起来道:“娘……”黄蓉喜道:“芙儿……”郭芙丢下了斗笠,便要扑上去,柯镇恶从后用蝙蝠杖勾了郭芙的小腰一下,道:“看看你娘,大着个肚子,哪里吃得住你这一撞,刚说你长大了,这又孩子气来了!”

黄蓉过来,道:“快,让娘看看……我的女儿……可是瘦了……”还真是瘦了,只见郭芙脸上原先的婴儿肥消去了不少,一张玉脸瘦瘦的,更显出俏丽,道:“娘……”黄蓉大怒道:“天杀的刘志恨,怎么把你弄得这样瘦,他不是不给你饭吃吧!”郭芙羞道:“娘,怎么会呢,他不给我吃的,我就吃了他!”黄蓉笑道:“是他早就把你给吃了!”

郭芙道:“娘……”黄蓉轻轻在她脸上拍了拍道:“好了,小长不大,是不是累了?你爹……叫人给你烧水,已经烧好了,现在跟我来吧,看你这样子,虽然没有风尘仆仆的样子,但洗洗解乏也是好,瞧瞧,这一身的酒味,酒也要解解,我的女儿又成了酒鬼!”

两人前后行着,郭芙一个回身道:“柯公公,给我的手下找个好房间,特别是马大人,一定要好生对待!”柯镇恶还没说话,马鸣远道:“娘娘有心了,微臣随便即可!”童大海羡慕地看着马鸣远,不是身份特别,郭芙正宫娘娘之尊有必要说这样的话么?

柯镇恶看看马鸣远他当然看不见,只是遁声把脸对过去,道:“阁下功夫不错!”马鸣远道:“好说!”柯镇恶点点头,这马鸣远虽说算得上是个官,可他说话简洁,没一个官腔,却是对了柯镇恶的脾性,当下道:“随我来吧!”说着,迈步而去,这里他早不是住过一天的,自是对路径熟知的很。

第二百五十八章:话说往事秦南琴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风渐起了,但在后院的小屋中,却是一片的温暖。这是一间浴洗房,分为两间,一间洗浴之用,一间是烧水间,那水自热了,便可通过主家所令传送上来。

黄蓉推门进来,再急急将门掩上。生怕露了风,其实天气正好,哪里有会着凉的道理,再说郭芙一身的功夫,可也是不怕,只是父母之心便就是如此。郭芙笑道:“娘,送几件衣裳,哪用你亲自来!”黄蓉笑道:“我不来哪行,这些都是你的旧衣服,看看可还中穿么,这可是比不得你的那几件穿来的衣服,没想到你现在可是不同了,我竟是看不出你那外衣是什么料的!”郭芙笑道:“我带来了一件,就是给娘的,鹅黄色,绣着白色的芙蓉花想来娘一定是喜欢的!”黄蓉道:“好呀,只送娘一件么?”郭芙叫屈道:“娘说轻松话呢,可不知道这是多贵重的,这是最最稀有的天蚕吐丝为织,金蛛结丝为绣,这一件从头到尾,少说也得是一年之久,这还是用了大量人脑养蚕养蛛才得快的,不然,十年也出不了这样一件!”

黄蓉微一乍舌,道:“人脑养蚕养蛛?这种吃人的东西你也与我?”郭芙道:“娘啊,给谁不是好,自是给娘,吃人的东西有什么不好?此物刀剑难伤,污尘难染,最合适娘呢!”黄蓉可不是郭靖,想了下道:“罢了,不过这事你那个小气的相公可知道,别是你背着他拿来的!”郭芙道:“他敢!无论他知不知道,又能奈我何!再者说了,我容他这个容他那个,身子也给了他,拿他一两件衣服,他又得能说什么,更是何况,这是巫教中的东西,我要也是从何无衣那儿要的,与他何关?哼!”

黄蓉叹了一声,来到郭芙身后,拿起布巾道:“来,后面够不着的,娘来替你擦擦!”顿了一顿,道:“你那个夫君是不是很花心?”郭芙怔了一下,道:“娘听说的?”黄蓉叹道:“天下间的男人都是一样的!”郭芙心中一动,正待要说话,却是听黄蓉唱了起来:“斜山住,碧水长流,余雾掩葱茏。竹阁空花,御风行云,草郁醇浓。余雾掩葱茏。绿杨艳影,疑望处,庭外青阶,美人英雄。只闻听,几多笑语中。羡那时景,说与谁懂,绛唇柔红。执子手,携去三生共。残阳香软,照得眷侣容。妾心早碎,奉郎君,一片白玉冰琼。惟盼,相思情谊能同。”

歌声太美,郭芙听了两遍,道:“娘,爹……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黄蓉止了声,道:“不……没什么的,家里一切都好,是了,你怎么想到这次回来了?不是说现在穷国生了乱吗?”郭芙道:“娘你知道呀!”黄蓉哼了一声,道:“真当娘交出了丐帮的事情之后就不在有力量了?谁还不会给自己留一点后手!你这丫头,太小觑娘了!”

郭芙笑了一下道:“那童大海他们说,要再立娘为丐帮帮主,娘为何不肯见他们?”黄蓉道:“现下的局势不明,穷国的事情我知道的不算多,但自我交手时,却是知道,穷国一派欣欣向荣,能有此派气象,那个马克白也非是常人,两人争得是海战,可不是个人武功,刘志恨能不能胜,可还是两说着,一旦我接手了这丐帮之位,而刘志恨的海战失利,到时,穷国再发明令,我不是凭白地卷入了这件事情之中?就算是接手,也不急于一时,倒不如先酿一酿他们,到时,反而可收奇效,这才是两利,早接手,有五分的危险,迟点接手,却是十足的利益,这便是耐性的妙用,你这小丫头,心思是细了,可还是太嫩!”

郭芙喜道:‘到底是娘,想得比我好,算得比我妙!”黄蓉哼了一声,淡淡道:“比你那个夫君可是差得远了!”郭芙道:“还说他精明,后院都起火了!”黄蓉叹道:“任谁都有失算的时候,人不是神,谁可说自己一点错也不犯?现在他的做法不是很好么?只要他在这一战中胜了,那一切可也就不在话下了,相反,这样一来,说不得会变坏为好,这世上之事,福与祸是相并的,人之起家,初时可能如意,一旦家大业大了,事情可也就要生乱了,不好好处理一番,非得是要出大乱不可!就目前看,他还能支撑得住……不对……这种紧要时刻,你怎么会来的?你夫君不知道吧!”

郭芙道:“娘……我……我看见你的信了……”黄蓉平静片刻,道:“怎么了?”郭芙感觉到黄蓉的手顿住,道:“娘你写信时……哭了……”黄蓉道:“娘想你了!”郭芙道:“这里没别人的,娘你大可以告诉我,这种事情还是说说的好,娘你现在身上还有着身孕,可是不能把一切都闷在自己的心里!说说吧!”黄蓉怒道:“我说了没有!”

两人不由得一怔,郭芙从水桶中站起,看着自己的母亲,黄蓉摇摇头,微微轻叹,道:“我的女儿真的大了……都这么漂亮了……”郭芙道:“娘……说吧……我和爹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了……”黄蓉惊道:“你和你爹说了什么?”郭芙道:“当时爹刚来,我就问爹,怎么不是和你一起来的。爹说:‘许是你娘身子大了,这妇人家的辛苦,为父也是不知道,她现在的情绪一会儿一个样,本来她还真是想来的,我说等她,她可又不来了,真是莫名其妙,让人不明白。’我就开玩笑道:‘娘这分明是在和爹您生气,爹,您不是做了对不起娘的事情,让娘知道了?’爹听了我的话,脸上生出了异样,这虽是少,可是也被女儿发现了,不过,女儿并没有指出来,想来爹也是不知道的。”

黄蓉恨声道:“他就是个木头!这种事情,你不当面说明,他是死也不会明白!!”郭芙道:“那么说来,爹……爹他真的是有……是有……”黄蓉道:“是的,你爹的确是在外面有了一个女人,他不让我知道,也不敢与我分说,但这一切我都是已经知道了!”

郭芙轻轻道:“娘知道她是谁么?也许……女儿可以帮娘一点小忙,女儿身边有个高手,他剑法很厉害的……”这郭芙也是在大理国历练过了,非是如此,可是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依了过往郭大小姐的脾气,没得说,肯定是拔出剑来嚷着我要杀了她什么的!而现下却是说出了这番话,无疑是她成功地从过去的大小姐身份过渡到了大理国王妃上去,现在于她来说,使人办事才是正常途径,哪有自己动手的道理!

黄蓉大有深意地看着女儿,将她按回到水中,道:“若是可以,娘早动手了,哪里还轮到你来,真是个孩子!”郭芙道:“怎么不能动手么?难道……是吕大人的女儿?”她在吕府中见到了吕文德的女儿,还随手打赏了自己的一只镯子,记忆犹新,那个女儿虽是女子,可却是面色坚毅,显然不似她爹那样饭桶!这样一个女子,若说与自己的爹爹搅到了一起,那可也说得过去!黄蓉斥道:“胡说什么,吕大人的女儿给他爹关得死死的,哪里出得府来,不是她,要真是她,杀也杀了,我还在乎区区一个吕文德么?”

郭芙可就不解了,道:“那却是谁?”黄蓉神色悠然道:“却是个苦命的旧人,她品性纯良,与世无争,这样一个人,我真要杀她,可也太不是人了!”犹豫了一下才道:“罢了,也就与你说了,这府里,说真心话的人可是不多,还真只能与你说,可是女儿,这件事情你切切不可说将出去,一切,为娘心中自有定计!”郭芙道:“放心好了,娘,你就说罢!”心中却是打定了主意,到了时候,管她是谁,一定要杀了,怎也是好过让娘受苦!

黄蓉得了女儿的再三表态,才道:“她叫秦南琴,当年,我与你爹有一次生出了误会,结果走散开来,那是闹小性子,脾气过了,便又想再见,于是,我骑着你爹的那匹小红马去寻他,结果,在一处林间,遇上了你爹,还有她。第一眼见到她时,也不记得清她的样子了,只觉得她似是终年不见太阳一样,身上一片惨白,她和她爷爷一起住在这林子里面,他们一家本是广东人,因在故乡受土豪欺压,存身不住,携家逃来江西,见这林边有些无主荒地,就与两个儿子开垦起来。岂知那森林是个毒蛇出没之处,不到两年,她爷爷的两个儿子、一个儿媳妇全被毒蛇咬死,只剩下她爷爷和她自己。她爷爷气愤不过,回到广东去学了捕蛇之法,在林中大杀毒蛇,给儿子媳妇报仇。可不久他们开垦的荒地又被县中豪绅占了,没了生业,就以出售蛇胆蛇酒为生。好在这林中毒蛇奇多,又无旁人相争,爷孙两人相依为命,倒也算有口苦饭吃。她爷爷怕她出事,从来不让她出林,一直是捕蛇为生。可这样还是出了事,那当地县中来了一位姓乔的太爷。不知怎的,这位乔太爷偏喜毒蛇,先尚出钱买蛇,后来说道,人人都缴钱粮,秦老汉怎能不缴,限他每月缴纳毒蛇二十条,算是钱粮。她爷爷无奈,只得多辛苦一些,又教会了孙女相助,每月也就照数缴纳。那知后来不知怎么了,蛇儿越发的少了,她们爷孙两交不齐蛇来,这乔太爷听说她的美貌,乘机命人来说了几次,要纳她为妾。她爷爷那里肯依,谁想这县爷竟是派出了都头前来强抢,说是相抵蛇数。当时,你爹遇上了,将之救下,这便算是结下了缘!”

郭芙淡淡道:“生世是苦,可天下间苦的可也不止她一个,凭什么抢人家的男人,这样的人,我在大理国一日下来也不知要批死多少个,可也没什么的!”黄蓉怒道:“胡说,她可还与我有救命之恩!”郭芙道:“明明是爹救了她爷爷,怎么又算到她与娘你有救命之恩了?”

黄蓉道:“那时,我寻到了双雕与你爹的红马,便骑着那马找你爹爹,结果心急之下,运错了气,走了岔道,动不了啦!你爹爹见到了我,就把我从马上放下,为我运功顺气!可就是在这时,天降瀑雨!是她在旁打着伞,帮我们挡雨(虽说当时秦南琴与她爷爷是在帮倒忙,不过这里为了剧情须要,略做改动!),这才免了雨水闭息之祸,可不算是救了我们一命的么?”却又是叹了一息道:“其实,那时我就该知道,她是心里喜欢靖哥哥的,打伞时,那伞尽是向着你爹那边去的!”

郭芙道:“那后来呢?”黄蓉摇摇头,道:“当年,自我们走了之后,她爹爹先是为那恶人欧阳克所杀,她更是给掳走了,只是欧阳克一直没时间碰她,却是去了桃花岛向我提亲,而她也就利用知蛇之利反是利用毒蛇逃了出来,便又行隐居,可是没想,还是漂亮惹祸,叫那丐帮的彭长老看中了,抓了她,并把她……所幸,没得多久,彭长老抓穆念慈,可是叫我们遇上了,我和你爹赶走了他,而秦南琴却是不好意思再见我们,就自己偷偷一个人走了,这些年来,她为了见到靖哥哥你爹,一直躲在襄阳城里,你爹大约是半年前与她相认的,你爹也是,这么大的一个人,天天给军营里送蛇药蛇毒,他花了这许多年才认得出来……”

郭芙道:“那他们……他们……就这样……好上了?”黄蓉冷哼一声道:“你爹当我不知道,他也算得上是小心,便是在那里再久,也是不敢过夜,说到底,还是要回来的,他不把事做绝,我也不好把这事说破!我之所以气……是因为……她也怀了孩子……”

郭芙这才是真正一惊,道:“娘……你是说……她……她……她……怀了……爹爹的骨肉……”黄蓉点点头,道:“算了,你爹爹虽说娶了我,可是我们除了生下了你,也不能保证这一胎是个男孩,你爹怎也是个大英雄,你想你爹这样的人物要是无了后,那可不是笑话么?”郭芙点点头,但却是惊得汗都出来了,郭靖无男丁,这是铁的事实,黄蓉虽说生下了个女儿,但那到底不算是儿子,说到底,郭家等于无后,而黄蓉现在虽说又怀上了一个(还不是郭靖的!),但还不能肯定就一定是男的,这一点,便算是刘志恨也不可能做到让自己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万一要是生出了个女儿,而秦南琴却是生出了个男孩子,那么一来,说不得,便是郭靖也要动动把秦南琴接回家中的念头了!到了那个时候,黄蓉地位何在?她又情何以堪?母凭子贵,这话的出现可不是凭白说的!

郭芙张了张口,却是发现自己也是说不出话来,面对这可能怀有正牌老郭家后人的秦南琴,再要说一刀杀了,那可不是笑话么?真个要是让郭靖知道,可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至于会是什么事,便是想也是知道,必然不会是好事!说到江湖上武林中,到哪儿都是笑话!还不是笑一个人,自是连黄蓉本人也是笑了,还是笑得最重!而郭芙面对自己可能的弟弟妹妹,又怎么可能再如她往日批条一样一挥而就,她可不是刘志恨,心里自是还有情感的!想了再三,郭芙没了可奈何,只得道:“那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娘你打算怎么办?”

黄蓉道:“芙儿,你有没有空?”郭芙道:“娘,你说吧!”其实郭芙自是时间不多,说来是要早回的好,不然,她可也是吃不定刘志恨会生出多大的火,会不会有么惩罚!只是老娘既然发问了,自还是要顺着一点,想来有了娘说项,刘志恨那边可也就好应付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大宋来使

黄蓉幽幽然,露出了神往之色,轻声道:“自我写了那封信之后,我的心情反而轻松多了,这些日子老是想起桃花岛来,娘生于那儿长于那儿,便是生你也是在那儿,瞧,娘把你生得多俊!”郭芙娇道:“娘……”心下却是明白了,道:“娘这么说来,是想到桃花岛上待产?”黄蓉道:“是呀,那里到底是我要桃花一脉的根基所在,你外公临去的时候说了,现在那里面还有他的小徒弟冯默风在那里守着,我当年在那里也留下一些人的,现在真想回去,看看那里的桃花、两忘峰、弹指峰、弹指阁、清音洞、清啸亭、绿竹林、试剑峰、试剑亭、积翠亭……看看那里的一切……”

郭芙为母亲情绪所感,不由脱口道:“那就去吧,一起去,女儿陪着娘!”黄蓉笑道:“不怕你那相公夫君休了你?”郭芙蛮横道:“他敢!”把澡盆水向上一泼道:“我先休他!”黄蓉小女儿性子也是起来了,道:“那,不如咱们今天晚上就走?”郭芙道:“好,我们这就走!”说着从澡盆中跨出来,将个白生生娇嫩嫩的身子顿时暴露出来,可谓得上是雨打花娇人更娇。

这对母女两粗略收拾了一下,到了黄蓉的卧间,由于黄蓉喜怒现在无定,郭靖可也不敢再和她睡在一起,现在不是睡军营,就是睡自己的书房,再者说了,他的书房早就有了床铺,可也算得上是方便。

郭芙黄蓉悄悄收拾东西,正当郭芙将一件件替换衣服放入包袱中,忽然头上一紧,只听黄蓉细声道:“别动!”不一会儿,黄蓉将郭芙推到一面她平日里用来梳妆的铜镜前,这面镜子到底是黄蓉用的,明可鉴人,郭芙侧了头,只见自己的脑后多了一条束发的金环,这只金环太过精美,通体打造得如一朵金色蔷薇,花枝回绕,相连处铸成一朵将未开放的玫瑰,郭芙记得,这是娘亲最爱的一件随身物,须臾也不离身,原为黄药师收藏之珍奇宝物,这黄药师曾自诩三宝,软猬甲,金蔷薇,和他的宝贝女儿,他将软猬甲和金蔷薇都给女儿戴了,可谓是三宝合一!那件软猬甲郭芙曾穿过几次,黄蓉也是有意想送给她,只是郭芙嫁得不是别人,而是刘志恨,刘志恨号称天下第一高手,哪里还用得上,再说刘志恨自私且贪婪,给了女儿,怕不是还没穿热呼了,就给刘志恨剥去自己穿了,要说这个贱人做不出这种事来那可是笑话,当年与刘志恨在一起时,刘志恨就多次暗示黄蓉把这件软猬甲给他了,这却是怎么能够,现在双方虽是成了亲家,可是黄蓉心中反是多出了一份别一样的心思,憋着藏着,就是不给!不过,到底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给,怎也是自己的女儿,黄蓉现在肚子里的还没生出来,对郭芙的爱自是不减,当下忍了痛,将这发环给女儿戴上。

“娘……”郭芙叫了一声,黄蓉道:“站起来,给娘看看!”郭芙脸红着站了起来,她说来是个妇人了,这只金蔷薇却是少女的饰物,黄蓉却是不觉,拉着她转了一个圈儿,只见这个大女儿全身白衣,长发披肩,头上束了一条金环,白衣一映,更是灿然生光,全身装束犹如仙女一般。黄蓉笑道:“还是我这个女儿配得上这件宝物,娘可是老了。”郭芙还待要再说,黄蓉轻轻掩住了她的嘴,道:“快快收拾,一会儿我们就走!”

郭芙把个小包打结背在身上,正待出门,黄蓉拉住了她,笑道:“要是非得从门处走,这可不是要把娘给在这儿闷死了么?”郭芙这才明白,原来黄蓉另有出路,却是也不声张,旁人不知的,还以为她一直窝在自己家里呢。两人也不声扬,更是没有通知下人,只丢了一份留书,说是和自己娘一起去散心,想也是没事。

二人自黄蓉暗修的地道潜出府去,更了一身简衣,到了襄城北门,好在这时郭靖不在,连那王坚也是不在,可就没人察问了,但见黄蓉易容成一个胖贾,递交了郭靖的军牌,守城的小兵可是不敢留难,虽是夜了,可也只能放行,母女二人骑着马儿,悄悄出城,反向着扬州方向走去。这可是不敢大意,没行多远,黄蓉拉着郭芙寻了树枝绑在马尾,打乱了路迹。

却是这母女两自以为得计之时,一匹青石花马出现了,马上一个青衣人,淡淡道:“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郭芙心中一惊,她虽是好武胜过好文,但这一首词却是不久之前的词学才女李清照的《如梦令》,李清照是现时惊鸿的才女,做有《易安居士文集》名动天下,为天下文士所向。她生于北宋元丰七年,山东章丘,逝于临安,享年七十一岁。与济南历城人辛弃疾并称“济南二安”。其父李格非,北宋齐州历城县人,齐鲁著名学者,母王氏,知书善文。夫赵明诚,为吏部侍郎赵挺之之子,李清照早年生活优裕,工书能文,通晓音律。婚后与赵明诚共同致力于书画金石的整理,编写了《金石录》。中原沦陷后,与丈夫南流,过着颠沛流离、凄凉愁苦的生活。明诚病死,境遇孤苦。宋朝好词,李清照于词之道开宗立派,乃是婉约词宗,可惜的是,隋唐之时,国家还算得上强,民风开放,妇女地位还算说得上的,要是李清照生于此时,至少不会落得晚景凄凉。而至于宋,宋朝虽富而却是不强,特别是于外战失利,国人无颜抬头,慢慢的,国中无能的男子如朱熹等便提出了理学,将一套套莫名其妙地法令牢笼套到了妇女的头上,要求女子必须做到这个做到那个,是以,过往唐时妇女昂头挺胸走在街上的旧景再不复见,那些个大家女子一个个低头含首,与男子交谈不抬头,说话不露齿,甚至不与之交,有个妇女结婚后不小心当众放了一个屁,结果无颜再活下去,上吊死了,家中文士做诗以念其贞!由事故,李清照甚得还没腐去的文人才子的同情。

这呤诗之人就是一个,而他呤出这首诗的诗意是劝戒郭芙回头,示意郭芙这是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醉”了!黄蓉听这人说的诗,知其没有恶意,想来是郭芙的手下,就听郭芙对她小声道:“他是大理国名人堂的点苍剑派高手,马鸣远大侠!”然后向马鸣远道:“马大人,我怎也是娘娘身份,我不听你的,你是不是要强迫我回去?”马鸣远沉呤一下,道:“娘娘你不回宫也可以,但在下一定要陪在娘娘身边,而且娘娘也不可离宫太久,这一点,想来娘娘也是知道的!”郭芙喜道:“有马大人在我身边,本宫无忧矣!”顿了一下道:“马大人,你这马是怎么来的?”

马鸣远道:“在下听娘娘与黄帮主一同入了地道,想来是出府,一路细察,知两位是要出城,便先行一步飞出城去,在外头找了一匹马,在下想两位当是不会北上,想要南下也要寻条渡口不是,便在这里等着了!”郭芙一看,果然,这里正是风陵渡口,只是江水边却是没见到几条船,现在到底算得上是战时要地,船只一概都是停在南边,只有白天才可见到有船到此,为得就是防止蒙古兵突袭而至,强抢了船只,运兵过江,那可不是玩笑大了么!

有了马鸣远,三人也算得上轻松,便就再行了一日,到了下一处渡口,过了江,直奔扬州。这扬州可算好,至少是有大船的,三人花了重金,雇上了一条大船,向着东海而去。其实桃花岛并不远,从舟山上船,只一艘渔船一日的路程也就到了,而现在可是没法子了,舟山已经让蒙古人占了个牢牢,若是平常武人说过去可也就过去了,但现在郭芙是什么身份,那可是出不得一点差错,其实她现在陪着黄蓉去桃花岛算来都是不智之举,不过没法子,黄蓉是她娘,于是这两个女人就作了主,从扬州做大船去,那也是个好法子!

大船起航不久,不消一会,就听“噗噗噗”的声音,三只鸽子飞了出去。

这三只鸽子飞了出去,一只在天上给老鹰吃了,余下两只却是平平安安地到了临安。没片刻,自临安也飞出了三只鸽子,却是直飞琼州。

自刘志恨发出了檄文之后,便有人将识途鸽带到了临安。刘志恨在大宋设立的情报处,襄阳一处,扬州一处,临安自是不可能放过了,此外尚有泉州,重庆府,静江府等不下十处!郭芙虽是小心与黄蓉都是易容,可却是有个马鸣远,借着租船之利,马鸣远以名人身份找到了扬州大理情报处,这里的消息立时在马鸣远等出海走后,飞传临安。临安是情报大州,立时有信鸽飞报到了琼州。相去者不过五天,而在这时候,水军到齐了!

刘志恨一身的锦袍出现在正堂,此时,他的面前是个年青的宋官,唇上短短的蕴须显出了他的精神!“大宋琼州巡阅制置使李庭芝,见过大理国一字忠义顶纲扶危并肩德佑天王殿下!”李庭芝方是先到了雷州,他行事雷厉风行,不留半点拖沓,当下就先对朱天奇进行了申斥,再宣旨罢官,就在朱天奇欲哭无泪之时,李庭芝再丢下一份让他欣喜若狂的调令。有人说大理国是穷山恶水,有人说大理国是金山银海,有人说大理国可让人发疯,有人说大理国让人痴迷,但无论如何,大理国是神秘的这一点勿庸置疑。现在朱天奇有机会到那神秘之所,可不是乐么!

做完了这一切,李庭芝一点也没停留,直奔了琼州。刘志恨把他丢了一天,这才来见他。

刘志恨点点头道:“贵使想来不是无事而来!”李庭芝正色道:“正是!不过在说正事之前,我大宋与尔大理是礼仪之邦,在此,本使要先传达君父之问候,请大理国天王殿下好!”刘志恨笑了一下,道:“贵使客气了,大宋与我大理国一直是交好之邦,至少五十年不变,也请贵使回去之后向宋皇转达本王的问候!”李庭芝道:“外臣先谢过天王殿下的好意,在此,外臣有一事不明。想请问天王殿下!”刘志恨故做大方道:“你说!”

李庭芝道:“天王殿下说,与我大宋的邦交友好,五十年不变,那五十年之后呢?”刘志恨顿了顿道:“本王说了你气不气?”李庭芝道:“殿下请直言!”刘志恨笑道:“因为本王不认为,大宋在五十年后,还有足够的气力存在!”言下之意就是大宋怕是只有五十年的国运了!其实在刘志恨看来,大宋的国运不在大宋,而在蒙古,蒙古平定,则是大宋危机,一旦蒙古出了个统一之君,这个朝庭怕是只有二十年之运了!

李庭芝忽然一拂袖子,郎声道:“外臣在此正告天王,五十年后,大宋非旦还在,还将有反攻中原的一天!岳武穆未竟之功,李某却要一试!”刘志恨笑道:“本王自是也想多和礼仪之邦文明之国打交道做生意,贵使有此心也好有此能更是佳,本王在此先祝贺一下贵使心愿达成!”他说得笑吟吟,一副真诚模样。李庭芝心道:“人言大理国北地王心深似海,果然不出所料,看出了我大宋之危!只是,但教我李庭芝有一口气在,就决然要死死守住我大宋这半壁山河,叫这蒙古也如辽夏金一般烟消云散,而我大宋仍在!”刘志恨想得是:“看不出来,这个李庭芝居然是个大才,好在他现在年岁尚小,贾似道再是大方,也没有可能把自己手中的权利给让出去!这一磨二磨的,到了时候,就算他上了高位,大宋也是积重难返,再无回天之力了!”想到这儿,刘志恨面色不动,只是道:“那好,现在就请贵使说说你的正事吧!”

李庭芝微微一笑,这时,他才感到自己掌握了一点上风,道:“殿下,此次我大宋皇帝陛下有旨,让外臣节制雷州,琼州,钦州三地水军,另并琼州本地万安军,昌化军,吉阳军三军帮助天王殿下平定穷国之乱!”其实这里是有虚的,大宋水军多在泉州,琼州也有,钦州也有,雷州也有,可力量不足以与泉州相比,而泉州水军虽强,上要时不时支着泉州到南洋到扬州到高丽等航道,现在大宋摆明了对付穷国,还要再防着穷国水军,再大的架子也是抽不出力来,东海一片是指望不上了,现在只能指着这南海之地。好在南海水军虽弱,可是现在经过了这一番的兴商之力,却是有不少的大船(宋末之时,大宋最后一支力量就是由以南海大船为主的海军,可惜那个时候,蒙古国经过了二十年造船运动,和大量无以计数的汉奸出卖,大宋到底还是亡了!其实蒙古水军力量不强,真正的蒙古水军主力都是投降的汉人!忽必烈失了征服日本之心,也就是不信任汉人,而他手下的蒙古人怎么也是做不了水军,不过终元一朝,却是很重视海运,年造船比宋时还多,这一点,比明比清都是好得多了!),李庭芝要是愿意,立时可以速成一支海上水军!

而那万安军,昌化军,吉阳军三支军则就更是笑话了!

第二百六十章:两国联姻

自理宗皇帝登位之后,一心想着富国强民,非是如此,他以一国之君的身份也不会使用种种手法与大理新兴王刘志恨相会见面,求取治国之道,只是刘志恨的法子太也过了,竟是语中含意,要他将朝中的官员杀完三茬再行任用改革变法。自古以来,变法为逆天之举,而逆天之举是为革命,这可是要死人的,俗话说,小革命死变法人,大革命死天下人!古来就是这个道理,为了这个道理,战国时的法家变法,只是说说笑笑,谁也不敢真个变法,齐王变法打败魏国,凭的是急法,以酷法严刑镇服国人乱法者,只是后来钱可通神,法乱了,国也完了,这是齐王吓唬人,并不算变法,到了申不害变法也只是顺着韩侯,杀杀国中的纨绔罢了,哪里敢动真正的大利益。只有商鞅,行霸道之法变法,大杀特杀,该刑的刑,该罚的罚,不讲人情,结果孝公一死,他就完了!这便是以己祭法!到了吕不韦时,想将秦法再变,可惜他遇上的是始皇帝,而非是胸怀天下的穆公与孝公,是以吕不韦死了。这是以身殉法。而刘志恨变法,就是杀国人,不服者杀,有异仪者杀,这便是法由我变我杀天下了!这样一来,法可成,而自己不死,但代价是委曲不了自己,却是要委曲国人。只是刘志恨天性凉薄,要他委屈自己这样慢慢来,他才不会干呢,不然,大理国中那些没死的人,那几近百万的人,便是不服的,只要安抚了,却是多大的一股力量!可也不至于会像现在一样没了后劲了,这便是刘志恨兵力不足的局面,他的后续兵力虽有,但再行大战,必会影响国力根本,就大局来看,大理的国力一直是在升着的,而现在如不休养,那么一来大理的国力就会下降,百姓再生怨言,可就不好,刘志恨在大理掌权不过区区几年,没个十年,大理国经不起动荡!也正是这种种的危险,理宗皇帝没有刘志恨的雄心魄力,不敢采纳刘志恨的法子,只好采取了另一种法子,练新军!

是以,理宗皇帝在前方大战的同时,一边为前方开出足够的军器,一边想法子到处扣钱,为得,就是编练新军!前方用兵而后方练兵,虽说花费甚大,可一旦成功,就可以把目前不利的战局变成一场拉锯战,这也是贾似道与理宗皇帝定下的国策(只可惜,历史上贾似道偏偏就死之于此,当时贾似道失势,为押官郑虎臣押送,这个郑虎臣本人就是个大地主,偏偏还是地方私军的小头子,他深恨贾似道的公田法,而将之残杀!),但这无疑需要更大的钱财,也是由得了此,贾似道这才与宋理宗搬出了公田法,倒不是他们不想再在海上下功夫,而是这海上如泉州等地多是海商,这些海商为了海上安全,哪个不是有着足够的自己的水上舰队,而大宋真个闹起事来,到时反而生乱,没了法子,只能行那招安之计,其实这泉州之地等海上富商其富难以想像,大宋岁入五到七八千万贯,而这些富商家财过亿者比比皆是!非是有着大宋都比不上的财力,如何能反而抗拒着大宋的强征!于他们来说,每年的关税看上去多,其实不过是丢出的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小零碎(明太祖朱元璋及明朝士大夫痛恨海的其中一个原因,就在于,当时大宋明明有着足够的力量不至于亡国,而正是这些海上富商的投降资敌才使得大宋连退出海上也是不可得!事实上,也正是泉州莆寿庚等海上集团的投降,才让蒙元的海上军力大大反超了大宋的水军,造成了大宋最后的绝望!感觉上和德国输了第一次世界大战是出于那些犹太奸商是一个道理一样的!)!对此无力的宋室君臣并没想收回海上关权,要想做到此点,那必然要先牺牲良多,新建立一支水军就是重中之重,而大宋连陆军都是在苦苦支撑,又哪来的力量建水军!于是只能用公田法,从土地田赋中得钱了,虽说是少,可成功的话,至少可以缓解一下。

万安军,昌化军,吉阳军就是这样兴建的!是新军!但却是虚的。这三支军队都是草草建立的,加起来从头到尾不到三个月,昌化军还好一点,吉阳军只有一个粗粗的架子,从头到尾都只有不足的一批人,更是可怕的是那些士兵多是强拉的民夫,脸上刺着字!而这三支军力加在一起也没有三千人,说着只是名字好听而已,是李庭芝说出来好听的。

刘志恨来此非是一日了,如何不知道这些事,故而只是微微一笑,但这到底也非是小事,这是标明了大宋全方面投向大理国,支持大理国平乱。真正说来,这种表示不可谓不重!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刘志恨可不相信天上掉陷饼的事,只是一笑,道:“贵使想来是不会白白地帮忙了!”李庭芝道:“我大宋想与天王殿下永结秦晋之好!不知天王殿下意下如何?”这便是说,理宗皇帝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升国公主嫁给刘志恨,本来这一点是非常难的,当刘志恨与理宗皇帝相会时,理宗皇帝有了这份心思。大宋一直好强,以天朝上国自居,正常不搞和亲什么的,虽然很多宗室贵女给金也好辽也好蒙古也好的抓去轮了,但从根本上来说,大宋并没有摆出过一副低声下气向别国和亲的样来!之所以选定了刘志恨,是因为理宗想在国内做出事来,自是想要一个强而平稳没有恶意的邻居!和亲丢脸,但要看是谁,辽人是野人,金人是蛮人,西夏人不开化,蒙古人不洗澡,而大理国的皇族可就不同了,大理国自以汉人居,而这一点自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登位后大为改观。在此之前,由于出自宋太祖的“不暇远略”的方针和大理国一直为杨氏高氏所乱而有所疏离,而宪宗宣仁皇帝仍然一直向宋朝称臣。段誉特别重视加强与宋朝的联系,入贡大理马、麝香、牛黄、细毡等土特产,还派幻戏乐人(魔术师)到宋朝表演,深得宋徽宗的礼遇,册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云南节度使、大理国王等。自此,大理国皇族在大宋人的心中至少不是那些不开化的蛮族了,大宋从形式上承认了大理国君主汉人的身份!那么一说,嫁个女儿过去,算不上和亲,再说了,两国更是没打过仗,也能算是和亲么?只有个“亲”字了!虽然之后刘志恨莫名其妙闪电一般地娶了郭芙大小姐,而对这一点上理宗并没太放在心上,女儿只能算是到了大理国去玩,可不算嫁给刘志恨,住也是在浮薇郡主的楼里,更是有足够的人手在公主的身边。理宗出于这个公主能得浮薇郡主的好,也就放任地留在那里,而且从大理国得来的情报,算得上可是要比大宋办事处要强。

真正让理宗动了心思的是贾似道,在此之前,刘志恨曾以名人使者的身份和右相贾似道相会,刘志恨隐晦的表示,收复穷国之后,刘志恨会以穷国王妃的身份迎娶升国公主,这一点上来说从哪儿都可说得过去了,既然刘志恨是双王,那么一来他娶了两个宋人女子做王妃,可也算得上是与大宋的联好,而这其中有一个是升国公主,不就更是见妙了么?贾似道提出了这个想法,理宗顿时大喜,一旦刘志恨收复了穷国,穷国的力量强了,刘志恨的力量强了,理宗就可以借着这个女婿的威势向那些海商们多收一点钱,要是刘志恨愿意,他甚至把海上的利益交给刘志恨也是没什么的,对于这一点,女婿想来总是要比这些敲骨吸髓的海商要好的!如此多的好处,这个女儿说不得是要嫁的了!

李庭芝得了贾似道的暗示,于此中的好处自是一目可明,当然,这其中害处不少,只是现在的大宋可也没了法子,而于李庭芝心里,要是大宋真个要亡,亡在大宋女婿的手里可也好过亡在外族人的手里,自古以来,中原内部怎么改朝换代都没什么关系,而给外族占了才是最大的不幸!

刘志恨道:“本王是有王妃的!”这一点就好说了,李庭芝只是一笑道:“我大宋的公主嫁的是穷国之王,不是大理之王,两者,并无冲突!”这话本是刘志恨说与贾似道的,而贾似道向理宗的转述,却是成了贾似道本人的谋国之言,再通过李庭芝之口转述回来,这可不是妙么!刘志恨道:“这么说来,本王只有夺回了穷国,才可迎娶升国公主?”

李庭芝道:“正是,本朝已经派出了特使快马迎回公主,一俟天王夺回穷国,立时可诏告天下,以示之好。”刘志恨点点头道:“说得也是,升国公主居于本王府中,本王与之也算得上两情相悦了,大宋皇帝的好意本王是省得的,贵使想来也是累了,本王不日就将发兵,打回穷国,以便迎娶公主……不过本王一向疏于公务,对贵使的招待,还是由贵国的汪大人来处理比较好!汪大人,又要劳你的大驾了!”

汪道甫配着笑道:“王上放心,天使就由小臣来招待!”李庭芝厌恶地看了一眼,做完了礼数,李庭芝大步出了门。汪道甫却是不知,三步两赶地上得前去,连声道:“天使且慢,天使且慢!”李庭芝只做快步,哪里知道这个汪道甫也不是普通人,莫要看他人儿胖胖的,低头不见足,却是个快步子,竟然追上了李庭芝,在后涎脸笑道:“天使行得快了,且慢上一些,下官早使人备好了酒菜,还有这里山间小妹以口哺酒,美不可言哪!这可是琼州的地方特色,天使,还请随下官来!”

李庭芝来到这里,初时还以为是刘志恨的行宫,没给吓死,搞了半天是汪道甫的家址!自是知道了这一点,李庭芝就准备回去参他一本,哪里知道这些东西是汪道甫自己掏的钱,可不是他贪的钱,琼州虽穷,想贪钱可是容易,一大笔的军费和种种海上商品的抽头,并不在少数,李庭芝这样误会汪道甫,可也不足为奇!但谁叫他现在是误会的呢!李庭芝微微一笑,淡淡道:“汪大人有心了,可是本使身负着皇令,可是不轻松呀,别的不说,这本地的军队还是要看的!”汪道甫奇道:“这里的新军才是方建,能搜出两千能战之士都不容易了,大人还是发出手令,调钦州雷州的水军为要才是!”这里面,钦州的水军强上一些,但却是远。李庭芝道:“身负皇命,不要说只有二千可战的士兵,就是一千,两百,也是要的!”

汪道甫心里明白,道:“天使说得也是,我大宋朝少有外战而能胜者,出兵再少,可也是好借这个机会沾沾北地王的光,输了是他打输的,赢了怎也有我大宋的相辅之功!”李庭芝顿住了足,看向了汪道甫,汪道甫奇道:“怎么了?下官……有何不妥之处吗?”李庭芝摇摇头只道了一个字:“奇!”却是想不到,这个汪道甫一副人头猪脑,满肚子屎一样的人,却然还是一个有着如此明白的心思大脑!

汪道甫也是摇摇头,道:“知其不可为而为之,圣人啊!”却是知道李庭芝必不会赴他的宴会,那他可也不必再做计较,横竖是省下了一笔钱,可不是好么,虽说汪道甫家里有钱,但这并不算什么的,朝庭颁发了公田法,汪道甫立时要少了近十分之一甚至更多的收成,他眼见海运之盛,早就打了海运的主意,这件事情他还在盘算着呢,想来想去,他还是回了自己的府里,再算上一算,自己能拿出多少钱来造船,海运赚钱,可造船也不便宜!想要得,先得花,这前前后后造船加上请人手找护航,哪一样不是要钱?哪一样又不得小心?汪道甫虽是个聪明人,可现在也只得把自己的心思往自己的产业上多放放。

刘志恨送走了李庭芝,这才提起边上的杯子,狠狠运功,震得成粉,眼见着一点点花白的瓷粉从自己的手上指缝中滑出,刘志恨才好过一点,对身边的洪凌波道:“这个郭芙,可是太不让我省心了!”洪凌波道:“但她是陪着黄帮主一起的,可也说得过,再说了,她们去的是桃花岛,那也没事的,听师父说,桃花岛上好像是很难进的……”刘志恨道:“桃花岛的确是有五行阵法,但那是骗人的,只有傻子才能困住,真是个有心的,困能困得住谁?困住了一个,困得住一群吗?桃花岛桃花岛,在哪儿?东海!中间隔着穷国,要是穷国知道了点什么事,再出点什么事,不是给我找麻烦吗?哼!她还真当我不敢收拾她!看来,本王平日里是太宠着她了!”就在这时,李莫愁端着杯茶从内堂转入道:“那你打算怎么处罚?罚来罚去,她还不是你手心上的肉,罚她不是和自己过不去么!还是喝杯茶,降降火气吧!”

刘志恨冷声道:“本王让她给本王巡视白骨塔去!看她以后还老不老实!”李莫愁心中一动,这白骨塔她也是听过,本是丘陵管着的,是刘志恨专门用来折磨人的人间地狱!里面的事情不止是恐怖,便是恶心也足以恶心死人了,可想而知的可怕,据说,丘陵几次上告不想干这个工作,都给刘志恨驳了回去,这个丘陵自此之后,不再入塔,也不再吃素,当刘志恨的调令下来之后,他收起了准备的毒酒和白绫道:“这下我可不用再想着什么时候用它们了!”由此而可知道,白骨塔的恐怖与可怕!刘志恨将那些在战场上战斗过甚而心里变态的士兵官员全调到这里面来,让这里面比地狱还要血三分!这让郭芙去巡视,吓不到她也可恶心得她三天吃不下一点红色的东西!以后再有个不听话的,一句话,关你到白骨塔去,还不是要怎么样就怎么样么!

李莫愁心里打了个突,叫道:“鬼主意多,现在怎么办?”刘志恨平静片刻道:“凌波,你去让几位将军头子到这里来,我们商议一下!莫愁,回去休息,本王要商讨国家大事了……”李莫愁哪还不知道这是要紧时刻,知道刘志恨怕是要发兵了,道:“谁想听你的那些打打杀杀的事!好玩么?哼!”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却也是不想,自己从前可不就是杀人取乐么!

第二百六十一章:军议定计

名身着瘊甲的新卫奔走之下,没多一会儿,刘志恨手下的将军陆续到来。这里面有老将军也是这一次大战的主力厉威将军将军泗水渔隐,巨鲸帮的三大鲸头和新任的鲸头宋言臣,大理国李锐冰,耶律燕,由此可以见出,刘志恨的水军力量的弱小,从头到尾他的手上只一个泗水渔隐可用,其余水军的主力尽是巨鲸帮的势力!

在徐小艺的指挥下,一众的瘊甲卫各自跑开,把中厅房以中心的百步范围圈住,洪凌波打开了海图,这海图还是大宋的海图,也是由得于此,不然,大理国水军打水战却是连个海图也没有可不是笑话么!众将官起身站好,一见刘志恨入位,齐齐道:“臣等,参见王上千岁千岁千千岁!”刘志恨一挥手,一股潜力生出道:“不要来这些虚礼,都起身吧!”众臣再道:“谢王上!”这才提下襟摆而起身,各自在各人的位子上坐好!

刘志恨这才松出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水军也好,陆军也罢,都是到齐了,军队齐了不能光吃粮不干事,说说,下面我要怎么打,本王武功天下第一,但是打仗可还是要靠诸位!说说看!”宋言臣方自升上了四大鲸头的地位,正是急于表现的时候,当下道:“现在正是大战的良机,海上平波无浪,只有信风,我军虽处于下风,可是只要我们反攻为守,必可胜之!”

他话方落,边上四大鲸头之一的老龙王于海生冷笑道:“年青人就是年青人,也不知道乱喷潮(指黄羊公)是怎么教你的,海战三要,明地型,占上风,比船坚!明地型始知进退,占上风则主动在我,比船坚,我们可以在第一时间撞断他们,现在,我们并不在上风,船速不见得比敌人快,更是不可能比他们船坚!”此话一落,另一鲸头吃鲨龙恶名扬道:“也不是这么说,我们可以用纵火船,再有,穷国的那点事儿我可是知道,他们并不全是坚船,自初时,穷国建了很多新木船,这些船现在还有一些,是他们的弱点,我们不是没有胜算!”老龙王于海生道:“穷国水军的头子是出海虎张一谋,他现在已经为他的主子拉齐了泉州的龙猿豹!昔日的泉州四将现在重新聚到了一起,不能小觑!”

刘志恨道:“穷国水军头子还是张一谋?”老龙王于海生道:“正是,张一谋现在已经是穷国水军大都督了!总领全部的水军!”刘志恨道:“泉州四将是怎么回事?”老龙王于海生道:“泉州四将指点得是龙虎猿豹,海龙将李万里,出海虎张一谋,翻海猿碧岳,潜海豹知北游!说来好笑,他们四人本是泉州官家的军将,不过泉州事务大多是由得市舶司莆寿庚为首的海商把持,对他们这些仍属宋国的将军很是非难,还多次克扣他们的军饷,这样一来,谁还肯卖命,后来,张一谋投了穷国,富贵了,便寻了由头,把这三个昔日的兄弟要到了麾下!现在他们都在一起!”刘志恨道:“他们很难对付?”四大鲸头之一的拍天尾宁望生道:“可不是么,朝庭不发饷,他们就自己出去劫,有的时候,连我们巨鲸帮的面子也不给!可还真是没法子,这几个人都不是好惹的,别的不说,那海战之术真是这个……”却是竖起了大拇指。

老龙王于海生忙拉拍天尾宁望生道:“老宁,你疯了?”拍天尾宁望生这才醒悟,自己在刘志恨的面前说敌方的好话,这个说法在瓦子里他也是听过的,叫扰乱军心,是可以问斩的!正当他惊疑不定的时候,刘志恨却是淡淡道:“强就是强,说了好,说实话,本王中意,本王喜欢,本王要的就是实话,可不是那些个虚应奉承之言,怎么?当本王说假的么?”

拍天尾宁望生道:“谢王上不怪之罪!”余者起身道:“王上英明!”刘志恨挥手道:“到底要本王说了多少回才能明白,本王不喜欢这些个虚礼,还是说实在的,你们是不是认为,我军现在出动,作战不利?”老龙王于海生怔了怔,道:“王上,臣虽是出生于巨鲸帮,现在也算是王上的臣下,臣为了王上,就放胆直言了!”刘志恨点头道:“你说!”老龙王于海生道:“老夫以为,目前战斗,海战之道,不在于速,速战,则我不利,而缓战,则利在于我,现在是春,一旦到了盛夏,必有大风,到时穷国水军不战自乱,我军如果能把握住时机,可以直占山南,在山南设下登陆点,以我步军扬长避短,只要一俟攻下了穷国之本,他水上力量再强,也只是镜中之花镜中之月而已,到时,还不是不战而败?

吃鲨龙恶名扬道:“老哥哥说得好,只是有一点,这要是一仗也不打,可不是笑话么!”

拍天尾宁望生道:“但是,不是说丧气话,就我们所知的,现在穷国的水军,举凡三千料以上的大船,都有霹雳炮,没到跟前,‘噼哩叭啦’的全都打过来,想把船靠上去都得死上一大批!真打,咱打不到人家呀!难道要用小船去磨?这也是个法子,不过要从民间征大量的船,但我们带不了这许多的船!小船在海上,不消多会,就会给浪打在海里!而大船载船,又载不了太多,到底是我们去打人家,可不是人家来打我们!”

刘志恨点点头,道:“本王对水战一无所知,不是各位说,本王还不知道有这许多事,本王还以为,咱们只要把船开过去,面对面的打上一通就可以了呢,最多放放箭,现在看来,本王是不是冒失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守到夏,那是不行的!本王并非是好大喜功,也不是想出这个风头,更不是只想着打仗,而是,这一战,本王等不及!也等不起!因为,这一战不管胜也好败也好,大宋在看着,大理也在看着,蒙古也在看着,而本王在这里待得一久,本王相信,蒙古说不得就会再度举兵南下,他们首要之敌就是我大理,不摸出我大理的底,他们是绝不甘心的,而我大理国虽说有一战再战之力,可是底子上来说是比不得蒙古的,他们内有中原足够的军国底子,而外又有四大汗国源源不断的支持!到时,蒙古固然打不下大理,可我大理也会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我军现在要做的,就是个态度!我大理国刘志恨这面旗子,是绝对不能倒下去的!”

老龙王于海生顿了顿,跳起来道:“王上这么说了,我老龙王于海生也不是个怕死之人,于海生在此请为前锋,用这一把老骨头,为王上大计献一份力!”拍天尾宁望生,吃鲨龙恶名扬,小鲨王宋言臣一并起身道:“臣等请为前锋!”

刘志恨再度摇头,但见他目闭无情,道:“先起来!”一掌拍在地上,这一掌力道之下,老龙王于海生,拍天尾宁望生,吃鲨龙恶名扬,小鲨王宋言臣竟是不约而同地起来,地上扬起一片轻尘,这片尘只瞬间就在刘志恨翻掌为下之下再度伏下!刘志恨道:“说了这要再多礼,本王讨厌这种虚礼,凌波,拟诏,传本王法令,自即日起,大理国内废跪礼!违者棍五十下!真是浪费本王的功力!”

四个龙头起了身,却是头上出汗,刘志恨武功太高,他不发功还好,一经发功,以他的身分威势如山似海之深,那份威压可也不是说笑的!刘志恨这才挥手懒懒道:“泗水将军,你来说,你从前就是大将军了,说说看你的看法!”这个泗水渔隐水性了得,更是精操舟观水之道,刘志恨要建立大理国自己的水军,便是只能用他!刘志恨现在点他的名了,自是要他说话,这里的将军中,说得上水军的,也就是泗水渔隐了。

四龙头齐声道:“愿闻大将军高见!”这一番话,既是示好,也是逼他,要是泗水渔隐是个没本事的,那可必然是要出丑的,到时,他的脸可也就丢大了,这个大理国的将军也就不好再做了,四大鲸头武功自是及不上泗水渔隐,但水战之道可就不俗了,大理国水军没了主心骨,这个位置说不得可以争上一争了,这些人哪里有个笨的!可是个个都是老人精!

泗水渔隐微微一笑,道:“王上,各位将军,既然这样,臣下就说说臣下的法子,王上要打这一仗,那自是要打的了,不过怎么打,就是一个问题了,依臣下之见,现在战局,主动在我,现在依情报来说,敌军现在驻在白沙岛上,可以看出,敌军舍了正中的东沙岛群,而停泊在白沙岛,这一方面是护卫他们在山南的根基,而一方面也是对泉州有所防范,这样一来,他们必不能全力迎战!我军第一步做的就是先占了这白给的东沙岛群!在这里,我们可以得到琼州,广州,惠州,潮州四州的支援!这样一来,我军就可以得到一步胜算,而敌军见我军临到如此之近,必有应对,一个不好,就会生乱,到时,我军就可有机而乘之,一战在山南抢下一个登陆口,而敌军到时便会与我军死战!这样一来,他们主攻而上风在我,则可胜之!到了时候,随着山南的登陆,敌军定会失了主心骨,军心必乱,则我军必胜!”

老龙王于海生道:“大将军好算计,老夫服也!”刘志恨点头道:“那就这样,各位,本王是个急性子的人,既然定下了这计策,就这么办了。对了,今日由各位将军打理各船,准备物资,到了明天,发兵东沙岛群!”众将士一并起身道:“我军必胜!”眼见着各将官纷纷退下,却是瘊甲卫不退,自有另一群人到来!

这些人领头的是凶苗子毛铁头,粉蒸肉李仙桃,长江七蛟兄弟,七海水母十人。这些人都是刘志恨奇兵营中的高手,更是善识水性,加入奇兵营之前,就在江湖上跑饭,可说得上是见多识广,人情通天!众人见了刘志恨,依常例拜了,这是军礼,只将身子倾一下,双手抱拳一供就是,刘志恨却是很满意,道:“无需多礼,这一次你们立下的大功本王是记在心里的,现在有一个任务要尔等去办,尔等可愿?”

凶苗子毛铁头道:“只要王上承诺,事成之后可让我统领一条船,刀山火海,王上你说!”

刘志恨道:“好说,眼下大战在即,本王需要多方的援助,泉州的军力别的不好说,那些私家船队要是能为本王所用,本王这一战的胜算可也就大有希望了!”七海水母阴声道:“王上说得是,可是这一点又不用我们这许多人吧?”刘志恨阴声道:“要只是这么一点点小事可也就算了,本王要的可不是这么小,这次的事情不在小数,分成两条线,一条明线,由李仙桃与毛铁头一起,你们两个人的任务是说服泉州私商的海船为我所用!可能的话,让泉州的水军也为我所用,那时,白沙的穷国水军不我大军牵制,他们可以白捡一个白沙岛,岛上的一切都可以给他们!”李仙桃道:“商人好利,这样一来,说不得真可以说动他们!”刘志恨点头道:“本王不要他们拼命,只让他们捡便宜,只要做到这一点可也尽够了,能做到么?”毛铁头道:“这事还是小李子在行,咱可是不行!”刘志恨道:“但这事你得在船上,如果你不在,李仙桃一个人怕是压不住!”毛铁头笑道:“那就是了,我的水上功夫可也不是吹的,到时,小李子说,我来做,王上,你放心,这事没问题!”

李仙桃满怀心事地和毛铁头出了门,没行几步,毛铁头拉住他道:“瞧你那个样,死人了?一点也不笑?想什么呐?还在想金枝么?”李仙桃叹道:“哥哥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毛铁头道:“这有什么简单的,不就是当一会说客么,让他们出兵出船,打下了白沙岛,乱了敌人的军心,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李仙桃冷笑道:“我们的这位北地王上集血腥残忍于一身,他只是想让那些人来帮帮他?不,不会这么简单!他想要的更多!”毛铁头怔道:“你想说什么?”李仙桃道:“这一战之后,无论后果如何,是胜是败,这里面都大有文章可作!败了,那自是最糟的,但是泉州人拿走了白沙的一切,对穷国表现了恶意,之后的时间里,穷国只会和泉州相互死掐,而他们就算是不打,也只会互相戒备,王上则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大力发展他在北部海道的水军力量,厚积薄发,到时再联泉州以二战穷国,必可胜之!这是王上的后路!第二,万一胜了,王上如果愿意,他翻过脸来,就可以把刀子再指向泉州,王上攻打泉州,大宋只会看着,只要王上许与大宋的好处比泉州海商给得要多,到时,王上用集合来的水军力量和大宋派出的陆上军力两下夹攻,就可以拔掉这个最大的毒瘤,虽然这样一来大宋必可从中得到好处,但最大的好处却仍是给王上得到!瞧瞧,胜也好败也好,王上都可以得到最大的好处!未算成先得利。”

毛铁头道:“李小弟,你知道你在说什么?这种事知道是一回事,但别说出来,老哥我是个老粗,但老子知道,有时知道少一点会比较好的!”李仙桃摇摇头,心里发着凉,和毛铁头一起出去了,直赴泉州。

长江七蛟兄弟和七海水母道:“那我们做什么?”他们也不是笨人,眼见着李仙桃等人出去之后,刘志恨也没说话,自是知道里面定有另一番的计较!刘志恨笑了一下道:“长江几位兄弟不用多说,你们化妆一下,潜入海商的船队,在这一战中,尽可能的烧杀白沙的一切!得到多少都归你们,必要时,本王会让水母娘娘给你们发信号!七海水母娘娘,你过去的门派就是毁于这些海商之手是不是?”七海水母摇摇头道:“过往矣,王上不用多说了!”刘志恨道:“不,你一面在泉州等本王的指示,一边给本王在泉州拟一份名单,事成之后,本王会攻打泉州,到时,那名单上的人都会死,这个权利,本王给你了!”

第二百六十二章:大军起锚

七海水母大喜道:“那好,老身的这条命就卖给王上了!”其实七海水母也是有点功夫,她生于海边的渔村,本也是个天真的少女,只是在她十三岁的时候遭遇到了十三好,父母欠下渔霸一笔不多的钱财,算来两贯钱都是不到,可谓之少矣,但是渔人穷苦,打渔而吃不上鱼,何也?无它,没钱尔!其实天下多少穷人,织布无衣穿,打渔无鱼吃,种田没口粮,打仗的更是可怜,士兵没有自己的口粮,饭是半饱还是糠,在这种情况下,苦难必不可免。

七海水母给那渔霸强娶之后不从,反是咬破了那渔霸的舌头,渔霸大怒,再使手下全人奸了七海水母之后,便要卖入北方蒙古人的地方做军妓!哪里知道半路上遇上了一位异人,因为走陆路是不好北上的,渔霸一伙儿行的是水路,可不是正好给那位异人遇上了,这位异人性好扁舟巡海,遇上了他们,当即出手,将其一切恶人恶客杀之斩尽,后将七海水母带上琼州附近的海岛上做了她的婢女,一做是十年,十年之后,这位异人见七海水母本身资质有限,再也不会有寸进,便将她逐出了海岛,并再也不让她回来,七海水母自是不从,再次回来之时可却是再也见不到人了,这才知道这位异人是铁了心不再见她的。

无可奈何的七海水母虽说是艺未大成,可也算得上是有了一身的功夫,她久居海岛,不知不觉之下练就了一身水中擒鲨的本事,其水性之高也就可想而知了。于是这位七海水母便自己另寻了一处可居的海岛居住,她深知自己的苦处,故而时不时的出去看看,但凡是遇上了一点的不平之事,立即出手,莫看她未得真章,但这一手的武功可也不是说笑的,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了。这样一来,还真是让她救下了不少的孤苦女子,这些女子感念她的恩德,以她为师,建立了南海圣母门,七海水母也就成了七海水母!然而随着她的实力坐大,管得事可也就多了,这可不是要犯众怒么?以刘志恨那样的武功还要避走四方,而七海水母武功算得上只是个不错,并非是很好,如何得行?这样一来没了法子,只能是给海客恶商将她的海岛攻破,那些她救下的孤女再度蒙难,要不是她本人的水性好,连她自己也是难免。

失了根基的七海水母这才算看破了世情,这个时候她无奈之下到了大理国,这算得上是一种流浪,而在这个于外人看来血腥满地的大理国,七海水母却是得到了照顾,她的武功本也是可以入名人堂的,只是她一无门人弟子,二来这奇兵营是可以得到官身的,七海水母不通军略,却是败于军略,她再要谋安身之地,便思上了这军旅之行,她当下入了奇兵营,便是在等着大行动,好到时投入军中谋取官身!她有了这番的心计,要说没有一点翻回头来报仇的念头,那才是怪!刘志恨现在一下子把她最想要的给到了她的面前,可不是让她乐得坏了么?非是如此,她也不会这样屈就于这奇兵营!

而于刘志恨来说,也只有把这件事情放到了她的手上,才可得到她的全力办事,换了旁人,可不一定会如她这般的卖力!待到一众人等出去之后,刘志恨才松了口气。

徐小艺这才让各个瘊甲卫各归各制!但他本人仍是守在门口处!李莫愁和小龙女等从后面步出,李莫愁道:“这下又要打了?”刘志恨点头道:“可不是么?这一仗是必然要打的,不过你们就不用去了!”小龙女道:“为什么?”刘志恨道:“海战非比其它,可是不看个人的武功,莫看武功高低,到了时候,一发的霹雳炮就可以要你们的性命,我怎么可能让你们冒这个险?”小龙女道:“可我却也不放心你……”李莫愁道:“你还会担心人?”刘志恨道“本王是一点事可也没有的,人说秋风未动蝉先觉,他们但有一点要伤到我的可能,本王已可先知了,哪里会伤到我?而你们要是在船上,反是会让本王操心!”

正这时,门口处徐小艺道:“王上。”刘志恨道:“何事?”徐小艺道:“是这样的,耶律将军和李将军想求见王上!”刘志恨心道:“私下见本王?”当下道:“让她们进来!”

洪凌波收起了海图,几张桌椅重新摆过,这时耶律燕和李锐冰双双闪身进来。

两个女孩左右相看了对方一眼,只行军礼,却是没再参拜下去,道:“末将等见过王上!”刘志恨道:“起来说话,坐吧!”耶律燕道:“王上,臣等是想请战的!”刘志恨好笑道:“习惯了水上没有?耶律燕,你上船时吐得不轻,是不是?李将军,你也是的,本王听说你对你娘的婚事很反感,是不是?”耶律燕道:“回王上的话,末将自知水性不好,但这些日子以来,臣已经学会了游水,潜水,也不会再吐船了,末将已经可以参战了!我麾下的士兵都是和末将一样的,一意求战!”却是为何?原来耶律燕出生于北,性情却是个男儿的性子,这样的性子在北方也好在大宋也好,都是抬不起头来的,北方之习性,女子等同于财货,而南方宋国更是给女子加了许多想都想不到的枷锁,唯有大理不同。大理国刘志恨重用女子,别的不说,目前军事最大的将军是六月于娜,她到现在为止名义上仍是顺昌逆亡大将军!这一职可是还没撤去,而她立下的功劳更是多了,灭国无数(这里的无数多是小国,大国不多,当然,小国也是国!在那身毒国里,一族就是一国,比之如孟族就是这个道理,孟族就是孟国,最大!),已经成了传奇。花木兰的故事见于古诗之中,而现在的这个女将军却是活生生的例子。大理国现在的执政更是浮薇郡主!有人言大理国是女主当政,便是这个道理。

而本来以为自己没多大出息的耶律燕现在可是勃发,一心也想建立功劳!这和李锐冰一到大理,就讨了军令独骑投六月于娜的大军是一个道理。其实,女子作用之大,古来有之,那战国之时可也就不必细说了,到了汉时,吕后的才能后者无不服者,一代奇女子幸追更是得到了金缕玉衣的赏赐,而金缕玉衣这种皇室也不一定得享,却是刘邦赐予了她,可见其贵,而在当时,大汉之国正是最弱,这样一件金缕玉衣的珍贵之处就可想而知了。最近,大唐盛世之所以盛,便在于大唐的最关键处是武则天将大唐支撑了下来,不过李隆基这个得了上荫的人不自重,莫名其妙地把个国家败光了,自此大唐才走向了衰败!而一代奇女唐赛儿更是名动天下女子,向人说明女子为将的厉害!

李锐冰叫道:“末将也是此意!”顿了一顿,道:“要是末将立下大功,请王上赐我便宅!”这便是她受不了自己的娘亲和武修文,要自己在外寻一住处!她现在只用自己的薪俸,这钱虽是不少,但住住客栈也就算了,想要购下一幢像样的大宅,那可还不够!刘志恨点点头道:“只练了几天,就说自己能打了,想要先锋之权!你们能有这个能耐么?”

耶律燕大声道:“末将想到了克敌之法,一定可以首战建功!”李锐冰急急叫道:“还有我,我们一起想到的!”刘志恨微微笑道:“仗还没打,你们两个就开始争功了?”两女脸上一红,耶律燕道:“没有争攻,等立下了再争!”刘志恨笑道:“那么说说,是什么法子?”他也是好奇,这两个女子都是陆军,只是驾着运兵的船儿,怎么海战?

李锐冰道:“王上,臣等之船,大则大,无力而战之,但却是有一法,可置投石器,将士兵放之其上,抛过去,斩敌杀将!”刘志恨笑道:“这样一来,可不是丢到海里去了,再者说了,便算真个丢到了船上,也是跌个半死,你们的军中有那么多的武功高手?可以承受的住?”耶律燕道:“不是投到船上,此是其一,我军投出的士兵都是身缚藤甲之士,可浮之于海上,他们装配着钉鞋钉掌,可以轻松地爬到船上去!其二,他们除了身上的藤甲,都带着我大理国军新出的臂刀!”刘志恨心中一动,道:“本王看看!”耶律燕抬起手臂,只一挥,“叭”的一声,从那手臂处弹出了一截短刃,刃上蓝汪汪的,不消多说,这是涂了巨毒的!李锐冰道:“此物是新品,我大理国只有大理军团,陈国军团和蒲甘军团有上一批,每军不过五百只,等三大军团长点头同意之后,此物便要大量装配我军了,不过请王上说一下,这东西要先装配到身毒国军区,然后才是三大军团!”刘志恨一听明白了,这是因为身毒国是重中之重,自是一切军备从优,而试用却是让三大军团来行,这也是让三大军团有个适应的过程,这一切事物都是由浮薇郡主做的,也难怪刘志恨本人不是很清楚!

此臂刀最大的好处就在于不用手抓着了,这样一来,空出的手就可以拿别的兵器,严格说来,这种臂刀实是过于昂贵了,好在这件事物是拆开的,哪儿坏了换哪,现在可说是好!至少这成本降了下来,不是刘志恨提出要把所有的钱花光,还不会这么快就这样做!而这刀用用可以缩回去,这里面自有毒液可以再粹一次,这样一来这臂刀的威力就可看出来了,只消给划上一道小小的口子,立时就会中毒,别的不说,头昏眼花,哪里还有作战力,倒不是大理国不用致命的毒,只是这种毒一来贵,二来少,难得大用,现在很多致命之毒都给稀释了,这样却是可以让敌人毒倒,不死更要命!这也是大理国一直以来战斗的经验!

刘志恨暗暗点头,心道:“看来真是要手下把大理国的军器装备例出明文给自己看看了!”不过想想也就作罢,这种事可也不急,要是他真提出了这种要求,而却是因此造成了大理国军器的机密泄露,他可真是没地方哭了!国之大事可是和练武一样,都是要小心的,出了一点小事都是让人头痛的!刘志恨道:“你们说的本王明白,不过,投石器够么?”

李锐冰道:“我们已经打听过了,琼州本地就有很多,而且大宋在这里建设,有很多的工匠在这里,只要造,并不难,王上,我们横竖是先到东岛群,这样一来,就可以挪出一点时间,这并不难的,只要肯花钱,三天便可造出二十部以上的投石器!”这里说的投石器可都是保证质量的,而非是那些用过就算的消耗品,到底是由琼州的工匠,而投石器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大宋工匠来说可一点也不算难,在火炮不足之下,投石器还是可以得到大用的!

刘志恨点点头道:“这个法子好,本王批了,不过你们首战之事可不要来问我!”耶律燕道:“那是为什么?”刘志恨笑道:“本王之前早就说过了,本王并不是会打海战的人,这海战之事自是交给会打的人来打,本王明日出兵时会发出明文,军力部署和怎么打一律都是由泗水大将军管,到时,连本王也在他的号令之下,所谓一行人管一行事,本王可不会把打仗这种事交给不会打仗的人来管!”这句话却是讽笑宋人文臣节制武将的法子。

李锐冰道:“那我们……”洪凌波掩口笑道:“傻子,还不快去找泗水将军!”

两个女孩听了,忙起了身就往外奔走!刘志恨在身后大叫:“别忘了做好自己的事!到时你们的船上物品没带足,本王可是依法治罪的!”只是等他话说完,两个女孩早跑得没了影子,只是这也无虞,以刘志恨的功力法门,自是将自己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地送入了她们的耳朵里面!

刘志恨没有食言,他在第二日发下了明文之令,将一切指挥权利交到了泗水渔隐手上。

而此时,东方水天极处,染上一片橙红色,一会染成桔红色,一会又暗下去,暗成浅灰色。就在这片浅灰色里,慢慢烘出一个半圆形的浅红色轮光,轮光下面骨突地冒出半边鲜红鲜红的太阳,越冒越高,转眼跳出水面,于是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稳稳当当搁在海面上。

泗水渔隐欣喜万分,他深深的知道,这必然是一场惊动天下的大战,为将者,一生所求的,就是一场名传天下青史留名的大战!他轻轻自吟道:“放船千里凌波去,略为吴山留顾。云屯水府,涛随神女,九江东注。北客翩然,壮心偏感,年华将暮。念伊嵩旧隐,巢由故友,南柯梦,遽如许!回首妖氛未扫,问人间英雄何处?奇谋报国,可怜无用,尘昏白羽。铁锁横江,锦帆冲浪,孙郎良苦。但愁敲桂棹,悲吟梁父,泪流如雨。”他本以为自己也将“壮心偏感,年华将暮”也是“奇谋报国,可怜无用”,可不想人生到此来了一个大变。一念至此,泗水渔隐仰天长啸,,功发全身,气壮山河,大声道:“王上放心,臣此次统军,不胜,即死!!”再一顿,吼道:“起锚!开船!!”

主舰军号响起,主桅杆上的旗号兵挥着两只小旗,打出旗语。岸上一只只炮打出响来,大理国水军全面出动!

第二百六十三章:登陆东沙

在用船桨将船划到了海上,正好是遇上了顺风,这意味着大理国水军不必走“之”字形路,直接升帆就可直行东沙岛群了。泗水渔隐大叫道:“升帆,传令其它各船,升帆,我们要尽快的到达东沙岛群!”在水手的号子声中,一只只遮天大帆给升了起来。

大理国此次出动非同小可,刘志恨用上了全部的守军,至于琼州,刘志恨无需留兵,那里说得上是宋境宋地,穷国要是打,却是再好也不过的了!于是,海面上,浩浩荡荡,千帆云集,百舸争流,以座头鲸号(万料级大船)打头,现在是泗水渔隐的旗舰。余者,是以巨鲸帮主力为主的十四艘五千料上算的大船,刘志恨正在其中之一,巨鲸帮四大龙头之一,新上位的小鲸王宋言臣的座舰白鲸号。宋言臣是个雅人,他半路出道于江湖,但小的时候,却是地地道道读过书的,既知乐府诗又懂雅致乐,虽说正派人当不下去只能混江湖,好在家里人在他少时请了武术教头教他一点本事,还是真本事,凭了此,他才到江湖上,不过那时的宋言臣家道中落,他可不想在岸上搏杀,那些油头太少,而海上却是生计多多,是以宋言臣先在长江之地水域之上练出了一身水性,再到了海边讨生活,苦打苦拼了七八年,终于有了他现在的地位。

也是他的好雅的性子,让他的船不至于似别人的船一样脏乱差,上面漆着白漆,甲板也是一日三洗,海腥味儿好得多了!刘志恨看中了这船,便将自己的居所定在了这里,这是一艘足料七千的大船,随着余者的大船,跟着座头鲸号排出了翼形阵!而在两翼之中的是过百艘的三千料船,莫小看了这些船,这些船其实并不小,海上讨生活的能有这样一艘船,都可说得上是大富。在这后面,更是数量过千的辅船。但这支力量对于穷国水军来说还不足为道。

穷国现在已经有两船万料大船,一艘万料大船海战时可抵得上五艘五千料船,三艘八千料船,五千料以上的大船二十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五十艘,举凡三千料以上的船上都有霹雳炮,这些霹雳炮的炮弹不但是有铁球,还有两只小球中间连着铁链的链弹,可以说,穷国的水军已经走上了完完全全的火器时代!(霹雳炮只能发这些小炮子,并且射程并不是很远,不会太夸张!但是,作为一支水军,这样的装备的的确确是很了不起的!)

碧海蓝天,海欧飞鸣,船舷一侧出现了会走的彩虹,投半空数十尺,其沫如散珠孱雾,日光煜煜,璀璨夺目,这水光化合物,七色辉映,灿如蝶舞。“好美啊!”陆无双兴奋的到处跑,她上过了这种船,只是这样出海来,可是少有,一眼看去,海天一线,远处,只见太阳金光撒下,那极远处的海水层层鳞鳞的反射出了金色的光彩!

忽然,陆无双叫道:“表姊,快来看,这是大鱼!”程英自后行出,笑着道:“那不是大鱼,是海豚,这种动物性情温驯,有时还会救落海的水手,连鲨鱼都不一定打过它们。它们最喜的就是在船头竞游!”

宋言臣自后道:“非但如此,关于它们还有一个传说!”陆无双道:“是什么传说?”宋言臣道:“大宋的建隆元年,在福建莆田望族九牧林氏,有一个大官,叫林孚,他是福建总管。有一个儿子,叫林愿,大宋初时,他官任都巡检。林愿夫妇生了五个女儿,十分盼望再生一个儿子,因而朝夕焚香祝天,祈求早赐麟儿,可是这生下来的一胎又是一个女婴,父母大失所望。就在这个女婴将要出生前的那个傍晚,邻里乡亲看见流星化为一道红光从西北天空射来,晶莹夺目,照耀得岛屿上的岩石都发红了。所以,父母感到这个女婴必非等闲之女,也就特别疼爱。因为她出生至弥月间都不啼哭,便给她取名林默,父母又称她为林默娘,默娘。林默幼年时就比其他姐妹聪明颖悟,八岁从塾师启蒙读书,不但能过目成诵,而且能理解文字的义旨。长大后,她决心终生以行善济人为事,矢志不嫁,父母顺从她的意愿。她专心致志地做仁义行善之举的事业,平素精研医理,为人治病,教人防疫消灾,人们都感颂她。她性情和顺,热心助人。只要能为乡亲排难解纷,她都乐意去做,还经常引导人们避凶趋吉。人们遇到困难,也都愿意跟她商量,请她帮助。生长在大海之滨的林默,还洞晓天文气象,熟习水性。湄洲岛与大陆之间的海峡有少礁石,在这海域里遇难的渔舟、商船,常得到林默的救助,因而人们传说她能‘乘席渡海’。她还会预测天气变化,事前告知船户可否出航,所以又传说她能‘预知休咎事’,称她为‘神女’、‘龙女’。宋太宗雍熙年间,林默与世长辞。这一天,湄洲岛上群众纷纷传说,他们看见湄峰山上有朵彩云冉冉升起,又恍惚听见空中有一阵阵悦耳的音乐,此以后,航海的人又传说常见林默身着红装飞翔在海上,救助遇难呼救的人。因此,海船上就逐渐地普遍供奉妈祖神像,以祈求航行平安顺利。而这海豚,居说,就是妈祖娘娘的使者,真的很灵!”

陆无双无知,只将头望向表姊。程英到是知道一些,道:“宋将军说得不错,不过师父说过的,就他的考证,这位妈祖娘娘多半是位绝世的武林高手,她一定是得了什么高人的指点,是以自幼习武,能登萍渡水。后来厌倦了人间的一切,故而避世隐居了!”陆无双道:“那我师父为什么不会避世?”程英心道:“你那个师父杀人无数仇家满天下,他不要说隐居了,就是钻到地底下,也会让人堀出来鞭尸,非是如此,他至于反其道而行之,跑出来建立这诺大的势力吗?”当然,这话却是不得说,只能道:“你师父不一样,他要求多么!”

宋言臣也只能道:“王上自是与旁不同的!”却在此时,一声震动的轻响,只见那远远的地平线上,突然冒出了一道水线。宋言臣道:“那是鲸鱼喷潮!”陆无双道:“什么是鲸鱼喷潮?”宋言臣道:“那是海上大鱼,它们的鼻子生在头顶上,喝得水便从头上喷出来(古人无知,并不知道那其实是鲸鱼呼出的肺气!),那玩意可大了,帮中的老人说,这种鱼不值钱,只有死去的才值钱!”程英可是不明白了,道:“为什么死去的才值钱?”宋言臣笑道:“死的大鲸身里可能有一些黑黑臭臭的东西,这些东西一旦干了,那就会发出迷人的香气,也就是俗称的龙涎香,不过可想而知,想弄到一点,谈何容易,便是本帮上下也是积不下来,但是有一点,不是上贡,就是卖了换钱!”

忽然,身后一个声音道:“你们错了,活鲸也一样可以值钱!”却是刘志恨不知何时出来了,以刘志恨目前的武功,做这种无声无息之声,那自是轻松无比!人神鬼不知!宋言臣道:“王上!”刘志恨点点头,对宋言臣没有过多的繁礼而赞赏,道:“这种活鱼一身是宝,可并不比死的差,且不说死鲸身上有没有龙涎香还在两可,便算真的有,天知道多久才可遇上一头!倒不如这些活鲸,时不时的就可以见到!”宋言臣心中一动,惊道:“王上的意思,莫不是说……”刘志恨道:“这么大一头鲸,可不是比得上十头牛了么?”(中国自古不怎么喜欢杀鲸鱼,传说也就是秦始皇巡游东海的时候杀了一次,其实,杀鲸鱼真的是很赚的,鲸的周身都是宝。皮可以制革,用鲸皮做的皮鞋、皮包、皮衣等质地柔软,花纹美观,不亚于牛皮。鲸的皮下脂肪层很厚,可达十几至几十厘米,可以炼油、食用或作其他化工原料。一头蓝鲸可产油三十多吨,相当于一千七百头猪或八千只羊的脂肪总量。鲸的骨器、内脏可作药用或制肥。一头巨鲸可称得上价值连城。所以世界上不少国家如日本、挪威等国竞相猎捕,使不少鲸濒于灭绝,国际捕鲸委员会不得不决定停止商业捕鲸。)

宋言臣摇头道:“王上,此是瑞兽,寻那些死的无妨,可这活的,却是杀之不祥!”刘志恨只是淡淡一笑,回过头道:“凌波!”洪凌波道:“王上!”刘志恨道:“发个旨意,让浮薇那里调一批弩炮过来,用绳子连住大弩的尾部,给我国商船用,够大的商船改成武装船,全力捕鲸,本王要在三年后,我大理国全年捕鲸量过万!”宋言臣道:“王上……这……”

刘志恨却是对着陆无双道:“记住了,除我之外,无不可杀者,一切皆可杀之!这便是杀之道,为师今天算是教给你了,杀人越多,体悟越深,你先会沉迷,再是麻木,最后才会超脱!你先记住这一点,到时候,为师会给你找一个好地方,让你大杀特杀,知道么?”

陆无双兴奋道:“那我现在就去杀了那头鲸!”远处,又是一道潮起。刘志恨道:“现在还是算了,我们现在要去的是东沙岛群,节外生枝可是不好,到时候你想玩,可有你玩的!”

海风骤然加强,船速也是加快,行了两日,忽然,最前的座头鲸号发来了旗语,前方有船,两条!在桅杆上的信号兵持着单筒望远镜看得个分明,叫道:“黄底青竹旗,是穷国的船!!”泗水渔隐立时发出了旗语向刘志恨请示!宋言臣还没说完,刘志恨道:“他是大将军,由他做主!”宋言臣只得再发旗语回去。泗水渔隐知道不好,再一看,穷国水船已经飞速退走了,这个海风强劲的时节,那两条张足了帆的细长型的快船,大理国水军想追上去,那可是难!泗水渔隐现在不确定穷国水军到了东沙岛,看起来穷国水军也不是软蛋,真个就对东沙不闻不问!

现在已经是船到了桥头,不得不入,泗水渔隐做好了强攻东沙的准备,这一点来说不难,小一点的岛驻不下如此之多的水军,更不是所有的岛都可以停泊住这许多庞大的水军。

不多一会儿,二十多艘小船从东沙开出,这支穷国水军一点也没有战斗的意思,这便就退了。此刻两方相距甚远,穷国水军一出了近海,立时张帆远遁,没有一点的停留!

泗水渔隐点点头,算是明白了。穷国不是没做准备,按照常法,他们在东沙岛留下了一支小船队,全队上下二十多艘,只是这个目的并非是与刘志恨的水军硬拼,而是想给刘志恨的水军来个迎头的痛击,于穷国水军想来,刘志恨打海仗,没理由整队一起来,多少也要有一支先头的水军打头,可是不想,当面而来的水军却是以座头鲸号为首的大船,这艘座头鲸号上也是有着足够的霹雳炮,一旦打了起来,这支二十多艘的船队立时会死得尽绝!这一点,却是穷国水军想之不到的。于是领军的头领当机立断,这支水军立时撤兵。

大理国不能算是战,只能说是惊,刘志恨以泰山压顶之势打破了穷国水军的猜想,故而反是失了东沙岛群,非战之罪,全是运气使然!但这也算不了什么,大理国的水军只不过长了一点点上不了台面的气势而已,这让大理水军的胜念加强,可是水军的实力还是如此,穷国水军不战而退,可并不是败,水军实力对比一点也没变,从根本上,还是穷国水军占了上风!对于这一点,两军高层自都是明白的。现在刘志恨达成了他要的第一步,成功地占下了东沙岛群,接下来,便是准备大战了!同时,刘志恨也定下了把东沙岛群好好经营一番的想法,这里海岛林立,可说是穷国与琼州之间的一个重要周转地!当然,这里面很多是海商之地,他们在此建立了不一而足的居点!刘志恨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动手,只是等着。

穷国水军虽然在撤,但是他迟早会再来的!大理国水军要做的还有很多。好在东沙岛上有着穷国水军和私商的一些东西,连营地也是留好的,这可以省下了很多的工夫。东沙岛是个自西北向东南向的碟形沙岛,居东沙环礁的西侧礁盘上,整个岛屿呈四周高中间低形态。中部低地积水呈湖,湖口向西开口。浅湖不大,可也尽是够了,可以为船队提供足够的用水。不过刘志恨没有入岛,那岛上好几尺的鸟粪足以让刘志恨失去一切的兴趣!

三日后,自琼州,雷州,惠州,广州,潮州的补给船一一而来,这些船全是材料和工匠,一到就开始组装投石器,还有三十门霹雳炮,这却是琼州的李庭芝以职权调来的。大宋已经把穷国得罪了,一旦大理这次的征讨失败,那必然会让穷国气焰万千,这一点李庭芝看得分明,他自得知刘志恨出兵之后(他当时在检训琼州三军!),连连跺脚,可是也是不行,李庭芝也是看出了刘志恨于此战的决心,他没了法子,便将大宋本土的霹雳炮调过去。

而同时,那支二十多艘的穷国水军也是回到了白沙,张一谋立时下令,放弃一切,与大理国水军决战!这一点可也是没法子,现在穷国与大理两国比起来,穷国的水军强,而大理国的水军弱,可大理国的陆军强,而穷国的陆军就算是再强,一旦大理国的军队上岸,那就必然会军心瓦解,怎么说穷国也是吃着刘志恨的钱财才得以立身立国的,而那个时候,局势必会翻转!刘志恨以势压人,把穷国压得只剩下了水军的优势,是以,面对这种局面,张一谋只能选择与大理国进行一场决战,这一点也是他的长处,一旦把大理国水军打败,那么一切都将改变!

如果穷国现在不打,那就处于了被动,等到了盛夏来临,那时风暴横行,必不会利于水战,这样一来,反是不好,大理要是抓住了时机,一举登上了陆,必将改写一切,穷国不能让大理军站上陆地,是以,穷国的水军必须出动,于是,张一谋点齐了主力水军,一并到了毗舍耶,在这里与东沙对望,张一谋深信,他是等不了,而大理国的水军也是等不了的,到时,两军必会大战!

第二百六十四章:约战

毗舍耶是个小岛,停驻一支大军来说实是有点勉强,但这并不是长驻,而是暂住,主要目的是休整之后的一场大战,如此一来,也就可以将就了。穷国水军正自是停驻在这里,这里和白沙相去不了多远,但是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东沙岛的动向,张一谋并不知道刘志恨会在何时进攻,但他知道那必不会长久。其实说实在话,真个等到了夏日大风,虽说会给穷国水军带来麻烦,但对大理国水军也是个不小的问题,这茫茫的大海,在此之下,也不知沉眠了多少壮士的阴魂,大理国真要是行险在巨风之下登陆,有成功的功能,但一个不好,也会整船整船地沉入到海里,当巨风起来,海面上的浪那是常人想都想不到的天威!

张一谋拉开了海图,海风从外间一点一点地灌入船舱里,带来了海上的腥风!他本是大宋正牌的水军,由于大宋的市舶司给那些海上大商集团占领,大宋不得以行了招安之法(其实宋朝开海从根本上来说是不得以而为之的,主要就是宋朝长年的养兵政策,这个策略使宋朝兴商,而兴海商是因为大宋失了中原的要地,其实中原之地平坦,在宋唐之前都是产粮要地,也是税赋的要地,可是宋朝丢了它,没了法子,只好再兴海商,可是抓着这个时机的差,在海上的海商们已经凝聚出了一定的力量,这力量让宋朝不能像对农民一样的盘剥,而大海之上,也让那些设关卡惯了的宋朝没力量封堵,大明禁海禁出了刘香老,郑一官,可见于此了。),将海上的贸易全部交给了海商集团,而海商一船是按大宋田赋的两到三倍左右给大宋钱,这在一个方面又加剧了大宋急征农税的恶果!其实,很多宋民是给宋朝自己逼反的。而海商集团有鉴于此,自是不会将庞大到难以想像的海上贸易交到宋朝手上,这样一来,就有必要抵制宋朝的水军力量!宋朝水军力量极强,当年,金兵打得宋室重演晋室南渡之风,而无法灭宋,就是因为有一支强大的宋军水师护着,金兵几次也打造了水军,但在水面上一打,全喂了王八了!当金兵改了国策,以宋人练水军打宋军时,国力却是不行了,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蒙古堀起了!不过就目前来说,蒙古虽也在练水军,但还是抬不上桌面!可以说,这时的水上大国就是宋了!(蒙古水军要在二十年后才能形成战斗力!)现在的张一谋有钱有财有身家,可他想要的更多了!有朝一日,行船所向,无有不从者,那是多好?但这个梦想已经快要成功了,张一谋认为,一旦由马克白当政,他必会大兴火器,而霹雳炮让张一谋认为,只要这种炮大行于世,他张一谋的水军就必不会败!

张一谋盯着海图,心中想起了上次刘志恨拿下他的事,这一回,却要让你尝一尝我英雄号的火炮!这英雄号是张一谋的座舰,这自是一艘万料大船,另一艘万料大船名叫十面埋伏号,现在由他的结义大哥海龙将李万里坐镇。至于这两舰的名字都是由马克白取的,本来马克白想取的是定远和镇远,但事到临头却是改了,张一谋不明白,不过他并不在乎,至少这两艘穷国的主力舰的名字并不算太差!只是马克白有时会莫名其妙地笑!

正这时,一人从外间闯入,此人二十多岁,身姿娇小而不失有力,自是个女的,但见她扎着红色头巾,一身的镶嵌甲!自那腰间是一口上等苗刀,手中却是端着一碗参汤。此女名叫米秀娘,本是丐帮中的人,后来鲁小玲做主把她嫁给了抛家弃子的张一谋,张一谋也再没想过去看看自己家中的一切,只当自己忘了。他可不在乎,米秀娘给他生了个儿子,他先前的那个家不要也罢!张一谋摇头道:“又做这些?”米秀娘到是真心爱上了他,道:“不做怎么成,你也不看看你自己,都成什么样了,一刻也不得停,都不知道你在怕什么!”

张一谋道:“我不是怕,我只是小心,再说了,北地王这个人我见过,我可不敢有一点的大意,万一出了点什么事,那我可是连哭都是来不及!”此次,他堵上了身家一切,是以不得不倾尽全力!万一出了事,死得可不是他一个,还有他的那三个兄弟!

米秀娘道:“他北地王再是了得也只是武功了得,真打起了海战,你还怕他么?说不得一个不好,一发炮弹就把他打死了,可不是省事!”张一谋苦笑道:“真个要是如此可也就好了!”说着喝下了一口汤。米秀心道:“是了,我方才见到碧岳三哥带着两条大船往北去了,他们这是要做什么?”张一谋神色一动,却是淡淡道:“不,什么事也没有,没事的!我说,你还是和下趟的补给船一起回白沙好,也许……回山南会更好一点!”

米秀娘道:“你不是……怕打败吧……”张一谋点点头道:“我真是有点怕!”米秀娘道:“但是你说过的,我军的船只水军都是目前最好的,我们的战力这样强,没理由会输给大理国那些新建的水军!就算有巨鲸帮加入也是没问题,那些人从前也不过是一些过气的海匪,这一切,到底,到底有什么好怕的?”张一谋道:“我的对手是北地杀神刘志恨,他的故事已经成了传奇,我面对这样的对手,什么事情都是可能发生的,兵者,国之大事,生死之地,存亡之危,不可不察也!刘志恨是个武夫,但他建立了这个穷国,他不通政事,但大理国欣欣向荣,他从前从没打过仗,但他的军队没有败过,龙首关二十多万的蒙古军都败了!这就是意外,我不想自己也出意外!”

说到这儿,张一谋叹了口气,道:“不过话说回来,我军的实力到底是在大理国的之上,没理由真个就败了,只是也不可大意,所以我要小心一点!”就听外间一人道:“说得好!”一个黑胡子进来了,这人一身的青衣,正是张一谋的结义大哥,海龙将李万里。李万里只从外表就可以看出来,他仪表堂堂,气定沉稳,一身的功夫,不是张一谋运气好,他才是老大!

张一谋对他却是很尊重,道:“大哥!”李万里微微一笑道:“不要紧,坐,都是兄弟,不要见外!”张一谋道:“大哥此来,不是只要找我喝上两杯的吧!”李万里点点头道:“哥哥之前想都没想到事情会到了这个地步,不过既然已经到了此,那便一战!不管怎么说,现在打赢这一战才是重要,马大人对我们有知遇之恩,此恩不能不报!”张一谋点头道:“我知道,大哥,但北地王不是一般人,对于这一战,大哥的意思怎么看?”

李万里道:“现在什么法子也没有,最好的法子就是迎上去,狠狠地打!我军长处在于战力够强,这种关头要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一切就不好说了。”张一谋叹道:“大哥就是大哥,一切就依大哥的,那,我们明日就全军出击,谅大理国水军不敢不应战,真要是不应战,那他们就再也没了现在这种压人的气势,这样一来,我军就重新赢回了胜算,搞得现在明明我们实力占着上风,却好似我们要败了一样,真真是窝气!”

李万里道:“这样的话,那么最好把白沙的军力全调过来!”为了小心万一,张一谋在白沙留下了一支约二十艘的小舰队。张一谋道:“白沙岛是山南的门户,不能一点兵力也不留,万一给人端了,整个山南就全暴露在敌人的船下!”李万里摇摇头道:“谁会这么做?大宋?他们的水军不听他们国家的命令,而他们的陆军也没有力量进攻山南,在山南的陆军就目前来说除了大理国军,谁也对付不了!山南似危实安,一切的一切,只在于我们在最短的时间里打败大理国水军!”张一谋道:“大哥的意思,是放手一搏?”李万里道:“不是放手一搏,而是争一线生机,只要这一战我军能逼大理水军,就是两败俱伤也是没问题,只要再有半个月,我军就可再有一艘万料大船下水,五艘五千料的大船下来,而等到这个风季过去,至少要三个月,哪怕是两个月,我们至少能回复一半的军力,而大理国也好,大宋也好,谁都没有这个力量,事实上,现在打上去,我军反而占着上风!”

张一谋大叫道:“好!”他猛地站了起来,将自己手中的参汤狠狠砸在地上道:“老子不过了,老子就真正英雄一回!老子要拼了!”李万里道:“好,这才是我的好兄弟,那白沙的水军?”张一谋道:“我这就派出快船,让四弟回来!”张一谋的四弟就是潜海豹知北游,他们四个兄弟中,海龙将李万里武高水战都是最佳,人望也是高,不过他运气不好,是以现在屈居于二弟张一谋的手下!出海虎张一谋武功不是很行,但战斗勇猛,一经打起来,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他要真的是个庸才,刘志恨可也不会看中他!翻海猿碧岳本是个海匪,不过为人够义气,他在海上讨生活叫李万里抓住,李万里念他盗亦有盗,是说他不劫穷人和乱伤人命,便放过了他,碧岳念其恩,投在了大宋官军中,本来匪是不愿入军的,因为做匪逍遥而做官兵清苦,由此也可看出碧岳的忠义!而这里面,真正水上功夫了得的人是潜海豹知北游,此人水性极佳,他自己养了一条逆戟鲸,这种逆戟鲸性情精暴而又聪明,西方人和大食人有知者都称其为杀人鲸!此鲸体魄健壮、性情凶狠而闻名于世,索有“鲸之暴君”之称。虽是如此,但潜海豹知北游却是神勇过人,他一人一刀敢入乱鲨之中,屠杀如抓虾一般容易,时不时的,便会乘着他的爱宠大鲸共游大海,可说个人本领中是四人最强的,海上知事的人都视其为神人!非是如此,张一谋也不会把知北游给留在白沙岛,就兵力来说,区区二十条船镇得住一般的海贼海匪,但是却是吓不住泉州的海商私人舰队,可是凭着潜海豹知北游的大名,却是没几个人真敢来惹他!

正这时,一个小兵在门外叫道:“大人!”张一谋一怔,道:“进来!”那小兵进来了,下跪道:“启禀大将军,大理国水军有信使到!”张一谋和李万里都自是一怔,两人相看一眼,张一谋道:“带他来本将的甲板上来!”他本人穿好甲,佩好剑,米秀娘道:“小心!”张一谋道:“放心,不会有事的!”却是不经意间,那报信的小兵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只是这一点,张李二人可是没有刘志恨那样的本事,是以也就不知道了。

不消多一会儿,就听“噔噔噔”的足步声响起,在一队士兵带领下,一名妙龄少女出现了,这却是让李张二人都睁大了眼睛。好一会,李万里才道:“你是大理国军的信使?”言下之意那自是不信的了!那少女淡淡一笑,带出两只小巧的酒窝,道:“小女子人称三娘子,二位将军以三娘子相称就行了!”虽然此女漂亮,可是张一谋可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动什么色心,当下道:“信件何在?”

三娘子将信随腰间取出,由小兵带着深吸送到张一谋的手上,那信还是热的,带出了幽幽的香味儿。张一谋也是心中一荡,却是立时拆开了信,却是眉头一跳,道:“北地王要和本将约战?”三娘子笑道:“将军不要忘了,王上的头上也有穷国的王冠!”张一谋冷笑一声道:“你让北地王和我的大炮说吧!”三娘子脸上一变,却仍保持着笑道:“算了,将军尽管在这个时候出口狂言,小女子告辞了!”张一谋却是哈哈大笑道:“小娘子,你既然来了,还想走么?”虽然张一谋有着他的娘子米秀娘看着,但是这里那么多士兵,可也不愁,一个女人莫名其妙地跑到了一群男人的船上,这不是自找的没趣么!

李万里本想阻止,却是没有,反是转过了头,三娘子身的两个士兵伸手就要拿她的肩,却见三娘子左右两肩如无骨般塌了下去,一条长腿如毒蛇出洞一般左右两击,立时将这两个士兵踢了出去,只是这里的人早就知道她一身的功夫,自是不会就此罢休,那边又有人上来了,张一谋使出了一个眼色,就见几个士兵小心地从船舱里拖出了一张网来。

可三娘子却不是一般的人,但见她娇声笑道:“想留下老娘,可也得拿出点真本事来!”只将个白白嫩嫩的玉手扬出,却见几点金光闪动,那拿绳搬网的小兵闷哼一声倒地死去,却是脑门上给一枚铁钉打出的娇花打中,这铁钉隐在布片剪出的花下,看是看不出,但一甩出去,杀起人来可也是干净利落!

米秀娘看得分明,叫道:“琼花三娘子,琼花三娘子!”琼花三娘子看似是个妙龄少女,其实则是不然,至少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她早先也是个正常的美貌少女,不过正如常人所想一样,一个个好色之徒把她围住了,琼花三娘子一点也没避讳地杀人,惹出了恶名,很多人要杀她,她初时仗着自己的武功与一手出色的暗器倒也是无虞,只是渐渐的,她惹下的事可也就多了,而女子天性好美,想让琼花三娘子掩住自己的美丽可也是休想,这样一来那自是要出大事,琼花三娘子给人打伤了,她伤得很重,官府也好,民间的仇家也罢,还有那些靠着赏金过活的猎人,一个个都是不放过她,琼花三娘子躲入了一户民家,可万万想不到的事是,那户人家的老汉竟是用迷药麻翻了她,将她奸污,真是阴沟里翻了船。大约两年之后,琼花三娘子生下了个儿子,那个老农以为她平心静气了,可以好好过日子,就放松了一点,而琼花三娘子也是利用了这两年回复了功力伤势,她终于报回了大仇,这个女人亲手烹杀了那个老汉,并用乱刀将自己的儿子剁成了肉糜,此后她凶名大盛之余更是臭名昭著。经此之事后,琼花三娘子算是彻底知道了世情的险恶,她开始想寻一个靠山出路,想来想去,便寻上了大理国,最后进入了奇兵营,非是别的,只是她的名声太臭,大理国也要考虑其它名人的意见。由了此,她虽在奇兵营,却是过着自由的生活。现在,却是她出动了!

第二百六十五章:澎湖屿大海战(...

张一谋虽说是精于海战,但他本人的武功也只不过是勉强到了一流而已,这种程度的高手,死于偷袭刺杀者不知有多少,由是故,鲁小玲给他派出了很多丐帮的高手,甚至把帮中的一位好手,美女米秀娘都嫁给了张一谋。这些高手从隐处杀出,琼花三娘子立时知不妙,她给人追杀可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了,高手一出,她是立时就知道了,琼花三娘子一声银铃般的娇笑道:“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杨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在取香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吟唱中,她人已经飞跃到了桅杆头上。这艘英雄号自是又高又大,这桅杆也是又高又直,人往上一站,却是自处于绝路,此处太高,正常轻功哪里出得远,而四下里都是海水,真个跳出去,可也跑不出去,还不是要沉到这海里面。

张一谋哈哈大笑道:“小娘子,武功高,头脑也要好呀,你往上这一跳,就以为自己肋生双翅可以飞么?你还是和我的弟兄在床上飞吧,这叫什么?共效于飞呀,哈哈哈哈……”

琼花三娘子笑道:“大将军要我飞,那我就飞了,大将军,告辞,希望你下次可是不要落在我手上!”她这一话说出,张一谋心里骤地发凉,便似叫人拿了一大块的大冰砣子放在了自己心上,他急急大叫道:“上啊,抓住她!”

琼花三娘子微微一笑,向下打出一把琼花,立时又有数人死去。但听得花三娘子叫道:“天涯有路,不必相送!”双足一个顿踏,人向前飞,看那方向,却是向北!只见她人在空中,自背上却是伸出了两只丝竹,这两只细竹上连着一片薄翼,竟是这样御空飞去,常人轻功好的,可掠出十丈,似刘志恨这样的,使上一些小花招可以飞出百丈,那可是和飞是一样的。而现在这个琼花三娘子可不就是在飞么。

张一谋道:“快调快船去追,老子就是不相信,她还真这样一直飞下去!”李万里道:“不要多事了,她到底也只是一个人,我们用一条船去追,也不见得能奈何她,看方向,她八成是要上山南地,那也好,就让她去马大人那里去吃铳子儿吧!用多条船追,又是得不偿失,还是准备大战的好,北地王既然下了战书,自是不会轻易罢休,他是真个要与我们打了,两日后的大战,可也是不好说的,不小心应对,才是下乘!”张一谋道:“好,就这样,通知大小各船,午时出兵!直向东沙!现在顺风在我,上风也在我!”

号角鸣响,一只只大船开了出来,一只只铁锚也是起了来,在烈烈的海风中,穷国的黄底青竹旗“钵钵”的发出响声,最先是十面埋伏号,再是英雄号!本来以身份而言是由张一谋的英雄号出头,由他来指挥,但是他却是把旗号舰的旗挂到了十面埋伏号上,在海战上面,论实力,说得上的还是这个李万里,李万里号称海龙将这可不是说的,而是他本人真有实才,李万里时不时的也是以三国时的甘宁自居,可见他对自己的自负。

海水逐渐变成发黄了,这混色的海水,只有远看,才可见到蓝,这非是海的蓝,而是在那蓝天上的色彩给倒印了下来。大理国水军处于逆风,仍是在以“之”字形前进着。刘志恨用了三天时间装备足了投石器,霹雳炮等武器,,只将这一应的物资备齐,立时出兵。大理国行事向来讲究快捷,可是一点也不迟疑,一俟这些事情办好,刘志恨便让泗水渔隐立时出兵,此刻,大理国水军虽在实力上居弱,但这气势上却是处于上风,渴战之心无比强烈!

泗水渔隐顶盔贯甲,大理国水军正自前行山南要地!大理国虽说是向穷国水军约战,但怎么战还是要看另一回事。这战斗一事刘志恨交出了全权,泗水渔隐拍板决定,不与穷国水军直冲,而是兵行直取山南地,这样一来,穷国军只有两个选择,但其实说得上的只有一个,就是将大理国军堵住,两军这样一来只会是在澎湖屿之间大战!

桅杆头上士兵大叫道:“大人,前船来报,穷国水军出现了!”泗水渔隐心算了一下,道:“往东南方向去!”手下士兵是个巨鲸帮的人,道:“大人,那是下风处,于我军不利呀!”水战抢的就是上风,或是上流,这里是海上,海下或有激流,但却不是海面上,故而说道起来,就是风头为上了!处于上风,别的不说,船速可快,箭也可射得远一点,这样一来,处在下风处自是不同的,是以,两军交战,先占上风地为要,这里可不是长江水战,而是海上,自是有着别一样的战法!泗水渔隐道:“只管传令!不要多说!”那小兵怔了一下,叫道:“是!”

不一会儿,旗号打出。老龙王于海生看得了报后大惊道:“莫不是疯了?不争上风去下风?这不是反让人追着打么?”手下人道:“那大头领,咱们从不从?”老龙王于海生道:“罢了,想他也不是个真疯子,这样做也许是另有定计,从令,真个不行,就自行其事!”

拍天尾宁望生听了旗号道:“看看老龙王什么意思!”士兵道:“老龙王跟旗了!”拍天尾宁望生叹道:“算了,咱也跟,老龙王不是个傻子,必不会无故而行的!”不消一会儿,大理国水军全面向着下风处去。

李万里大声道:“太好了,抢占上风处……”顿了一顿,自语道:“大理国水军莫不是疯了么?处于这下风处?可不是找着挨打么?”想到这儿却是不自觉地笑了,道:“可也不怕,上风在我,战权优势在我,怕什么!”却又是一惊,暗忖:“大理国北地王的手下高手如云,万一有高手抢船登上来,那可是不好!”一旦叫一个类似刘志恨这样的高手上船,那艘船就算是完了!要是能以一艘船来换刘志恨的命,这也是划得来的!李万里大叫道:“传令兵,传令,让各各大船之上的弓弩手小心注意,不要让人登我们的船!”船令兵水时发出旗语,只是这旗语是编套好的,自也不可能说得个明白一二,只能说明是要弓弩兵小心!

穷国水军立时抢占了上风,大船在前,小船在后,一字排开,分成两排,前一排是李万里,后一排是张一谋。穷国水军的大船,以英雄号和十面埋伏号为主,各载炮二十门,余者或十,或五,都载有霹雳炮,是以穷国水军的战力打得就是炮战!过往海战的登舷战,箭战,投石器等全都不适宜的,只得炮战为先,管你大船小船,这一连的大炮轰将过去,立时可把尔的船打破打烂,是以莫看就数量上来,大理国水军的船只比穷国多,一打起来,只能是被击沉的下场,但面对此局,刘志恨只能打下去,不然,随着时间,穷国水军会越来越强,时间每过一分,就危险一分,真要过了十年,那时的穷国水军会成为碰一碰就会粉身碎骨般的强大!这是两强争锋,不争不行,山再大,只容一虎,林再密,不容两王。而天下再大,也只可有一个英雄!

马克白想抬头,刘志恨自是不会答应,刘志恨不答应,那就只有打了!马克白既然想抬头,可也不会一点本事没有,现在,正是大理国最弱之时,是刘志恨最不想乱的,马克白果然地在此时举乱,刘志恨也是果决,立时决定镇压。

此战双方,大理国水军万料大船一艘,五千料以上的大船十四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过百艘,辅助舰千余艘!不过,这里面的辅船自是不参加战斗,它们也没有战力!只有部分大船有霹雳炮,余者还都是普通的船只。而穷国水军有万料大船二艘,五千料以上的大船二十艘,三千料以上的大船三十多艘,辅助舰只五百余艘,大船之上全是最新的霹雳火炮!

泗水渔隐眼看手下的船只到位,心里却是放下了一块心病,这支大理国水军说得上的大理水军只是一小部分,其主力水军是巨鲸帮的手下,说来说去说到底,大理国的水军还是不足,而对于这一点也正是刘志恨先行要找巨鲸帮而将之收于其下的原因。巨鲸帮处于大理国与穷国之间,穷国收海沙帮以控东海,收巨鲸帮以制南洋,现在可是好,刘志恨收了南洋的巨鲸帮,可算是有了和穷国水军一战的力量,当然,这并不足,可刘志恨没得选,只能这样打下去!

泗水渔隐看着天,看着船队,再看正一点点走长“之”字线向大理国水军靠近的穷国水军,虽然是占着上风,但是穷国水军要把船侧过来才可发挥出水军战力的炮火优势,是以也只得用了这个法子!看上去慢,却是要人命,大理国水军要是退,穷国水军只消调过船头,立时可以追上,漫漫大海,这老大老远的海面上,穷国水军可以轻轻松松地将大理国水军打破打沉!而大理国水军自也不可能退。

泗水渔隐高声道:“人来,传令,我舰随左,左翼向左,右翼向右,到敌军正面去!”旗号打出,老龙王看个明白,心中暗叹,道:“还不算是笨的,这却是个好法子,这样打法正好是发挥了大理国水军战船多兵力广的特点!善!”当下喝道:“我舰向左!”转眼之间,大理国水军分散开来,十四艘大船,分左七右七散开,而居中的,自是那百多艘的三千料船,这些船虽是多,可是并没有霹雳炮等物,倒是艘艘都有投石器,可这种东西并无大用,在海上与在陆上不同,投石器之物并不是可以发挥出最大作用,再者说了,一艘船上,顶多也就是放上两架投石器,从哪里说来也是比不上火器的威力与速度,再者说了,投石器一物虽好,但是带上船的石头也不可能太大,打小船自是一石一个打大船可就是两回事了,还不一定打得中打不中!操投石器和火炮不一样,难得多了,天知道打得中打不中!

李万里恨声道:“果然不是个真笨的!传令,先咬敌军中军一口大肉,打开他,打烂他!”旗令下出,穷国水军立时加大切入航进,这种速度立时增加!此时,要命的是,这中间的船队却是由耶律燕和李锐冰指挥着,这两个人并没有海战的经验,但却是请下了这一战的中军大船,她们的船多,可也算得上战力,只是对于现在的战斗来说可也不好办,因为这里的兵力没有火器,说到底,也只能死拼,这个死拼非是以死相拼,而是以死相换!但见中间这百多艘船排开来,对着穷国水军直直冲去。

李万里哈哈大笑,道:“他们想死,成全他们!注意船速,打完第一炮,全队从左切过去!”随着旗号打出,一个个穷国水军开始行动,一边顺着风航行着,一边有士兵奔出,将一箱箱的铁蛋子搬上了甲板,士兵们将霹雳炮拉后,先在炮尾的火引洞孔处塞入了一根火绳引线,身打开火药包将火药倒入了炮膛,最后才把铁蛋子放了进炮筒里面去,用炮杵捣实了,这火药还不是很稳定,不可太过用力,一旦用力过猛了,必会自行炸膛!那可不是说着笑的,是以想要发展火器,每一步都是千难万难,而这些操炮的兵也都是训练过的,这一点倒是还好,知道这是生死之关,是以士兵就不敢不小心,学得可也就快了。

很快,各炮的炮口都捣实了炮药炮弹,一切就都是等着。大理国水军的中军乱七八糟在迎上去,一艘艘船,风帆不落,却是大叫起来,耶律燕叫道:“传令,让敢死之士做好准备!”只见一个个士兵身着一件件的藤甲,这些藤甲据传是三国旧时的藤甲所制,在巫教中还可查出制法,巫教制了一批,效果的确不错,虽然花费很大,但还算值得。巫教将方法敬献了给大理国府,也就是浮薇郡主的手上,浮薇郡主着有司进行了改良,可以大量制造,但效果上差了一点,不过比起来却是会便宜很多,而且真是用坏了,不行了,可也能回收做高碳的替代品!玑在却是可用了,就在于这藤甲遇水不沉,大理国士兵穿着这种甲,可不是妙么。

此时两军越发地近了,李万里也不急,泗水渔隐也不急,双双都在等着,泗水渔隐明显是抛出了中军,看你吃不吃得下,而他带着两翼军现在要做的就是抢回上风头!李万里却是一点也不在意,其实上风不上风,对于用火器为主力的穷国水军来说,并不重要,而真正重要的是,保持着主力水军,只要集中使用火器大炮的优势,穷国必胜!现在看起来,大理水军的两翼虽是大船,但急速难下,而大理水军的中军却是多达百多艘,要是一举将这一支水军力量打破打沉,打跑打散,那这一战就可明言了,大理国如果明智,刘志恨如果还不是蠢笨到家,也只有带着这支余下的大船走人,要知道,小船好造,一月半月就可能造出,但是大船就难了,似五千料的大船,没有三个月是造不出来的,而万料大船,更是要一年之久,穷国造船的法子先进,但也是要八个月左右。保住了手上的大船,只要一年,刘志恨凭大理的国力,就可恢复其水军的势力!但一年之后,穷国又当如何?穷国更强!!

李锐冰向耶律燕打出了旗号,耶律燕看得分明,下令道:“传令,乱投!!”只听“噗噗”的旗号声响,在那信号旗下,大理国中军水军的投石器或三或二或五的开始投动!这叫一个乱七八糟,丢脸到家!便是一个齐发的也没有!这一点上,却是李,耶律两人定好的计策!

李万里看得哈哈大笑,道:“这个大理国,这个北地王,我道他有何了不起的,这么风风火火的杀来,可是连手下的水军也不练上一练,就这么傻呼呼地杀过来,他们丢得是什么?真个是在开玩笑,哼,自寻死路而已!”却是这时,他心中一动,暗道:“盛名之下无虚士,刘志恨真会这么差?怕不是另有文章?”

第二百五十六章:澎湖屿大海战(...

再一个细看,不由大吃了一惊,只见那落入海中的,一个个竟然都是人,大理国得了失心疯把人当石头打出来了?当然不是,这些人一个个随着海波起伏,分明就是沉不下去的,大理国手段真是高明,有这样一个法子来抢船么?这真是利用人多的一个好法子,只是,既然叫李万里看见了,就不会这么容易!李万里大叫:“左航,向下风处去!”由上风到下风,立时可以把这批落海之人丢开,这样一来,敌人的爬船阴谋就将失败!

张一谋得了旗号却是不知,那旗语是海上有人,转向左,抢下风处!但无论如何,抢下风却不是个好法子,这样的话两军的机动力上,大理国就要占优势,现在已经给大理国水军的优势兵力逼得处于下风,再往下风处去,可不大好,那便是一场苦战缠战了,明明有着大规模的火器,却打成了这个样子,可太也过笑话了。

但这时,李锐冰等人的船已经过来了,各船的水手们七手八脚地把一门门一具具的弩炮就位,长矛似的弩箭也给放入了弩槽,士兵摆弄着机括把弩炮的弦拉开,但这时还不能发,弩炮是能打远,但准头不好,在海上尤其是难,非得近了,一炮打过去,打在敌人的船身腰腹上,这才能得好,到时他们就不那么好砍断连在矛箭尾部的长绳了,真等砍断了,已经够大理国水军跳过去打接舷战了。落入海中的大理国士兵一点也不屈服,他们不需要怎么样就可浮在海面上,只消划动手脚,就可以向穷国水军逼近,人在水中划水的速度并不慢,只看敌人的船够不够快!而穷国水军现在张着帆,抢那下风处,速度自也是不会慢的,只是大理国的落水兵们却是一点也不怕,他们身处于海上却是不怕沉下去,只管划着水,到了敌船再做撕杀,至于自己一方会败,却是不做多想的,这也就是大理国水军的,和大理国陆军一样,没打过败仗,而这一仗更是要建功立业!

穷国水军一点一点地绕过了大理国扔在海面上的水兵,向着大理中军水军杀去,大船两边的拍杆已经拉了起来,这种拍杆对付想以小搏大的船只最是好,要是打个正着的,自船身中间打下去,立时便有可能打得对方船成了两截,那还不有个沉的。

耶律燕带着大理国水军也排了开阵,叫道:“放箭!”此时,他们还处于逆风,这一轮虽是用神臂弓,克敌弓等精良的弓具,但吃着海风微微一吹,立时不好,到了力尽处,歪不歪,斜不斜的,全都落到了海里,但有一支射到了船上,也是孤伶伶,晃两晃,立时落了下来。

李万里哈哈大笑,道:“咱也放一箭!”这可就是顺风箭了,吃风一吹,顺出了五十步,在一连的惨叫中,十数人的大理国军叫着中箭,两个运气不好的立时落下了到海里!

李万里老远瞧着个分明,道:“落了海,好!有这两具尸体也就够了!”他淡淡看着那些大理国水兵落海的地方,道:“自会有鲨鱼过来,吃饭的!”就在这时,中军水军中忽然分了开来,从其中划出了一支快船队,这支舰队有二十艘,都不是什么好船,但见船的两边伸出了长长的大桨,士兵在一声声的号子声中划动着,二十艘船飞快地向穷国水军扑去。

老龙王打出了旗号,是求战的,现在中军正在和穷国水军大战,这一打起来,便会如火如荼,要是他们打得慢了,中军必然损失惨重。而泗水渔隐却是发回令道:“不急,完全占住了上风再行说话!”手下水兵不解道:“大将军,这样一来,中军必然死伤惨重呀!”

泗水渔隐道:“中军就是一块肉,放出来,就是给穷国水军咬的,它咬我放心,它不咬我更放心,现在只能放心了!”要是穷国水军不理大理水军的中军,那么一来穷国水军一个转向,就可以和大理国的左军或右军杀个血流成河,而这个时候,中军的大理水军就可以发挥恶心人的战力战术,将战局反转,而穷国水军要是反过来狠狠地打中军,那么一来大理国主力左右二军就可以在穷国水军的后方杀入,这样一来可以最大的发挥大理国水军的力量,就统率而言,这实是上上之策,为的也就是发挥大理国现在的兵优之势,就看这个势能不能压住穷国水军!一旦压住,大理国后续集结大理和宋的运输船只就可以自由地把大理国兵力运到山南地,由点及面,一举平复穷国!

可是李万里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一眼看出了其中的要害,知道要是与左右两军打,必不是一时可胜的,而打大理国的中军,说不得打散了他们,那可也就够了!中军一散,再回过身来打左右两军,李万里有信心可十足而胜!

李万里冷笑道:“放上一炮,测一测!”炮手提火把点上了火绳,那火绳“滋滋滋”地没了,随着“轰”地一声巨响,一枚炮子打了出去,这枚炮子远远过去,在大理国水军之中溅出了一出溜的海浪水花,高高掠起,还好,在距离之内,李万里大叫道:“各船准备,交替开炮!先打五发!”旗语打出,不消一会儿,穷国水军的船上“嗵嗵嗵”地开炮了。

炮器的厉害就是可怕,只这第一通的炮,便有四艘大理国船只给打得沉了下去,要知这穷国现在的炮子儿可是铁蛋子,这种东西想打沉一艘船,可不是一炮就行的,没个三五六七八九炮的,那是不可能打沉的,而这时,不仅仅只是这四艘断开的沉艘,其实,那四艘船三艘是新木打造的船,一艘是老旧的船,船底子已经烂了不少的,余下的有两艘船正在渐渐的下沉,船上的人正在向外舀水!但这也是支持不了多久的!而第二发,第三发,第四发,第五发一并儿过来!一连五发的悲剧开始,大理国百多艘的中军船只在这一刻遭到了巨大的损失,二十多艘船中了大小不一的伤,其中十艘左右开始下沉,而这只算了初步的开火,等后面的船一并儿排开来,立时可将这里的百多艘船埋葬一半以上!

耶律燕想也不想就道:“退,向右划!”旗号打出,大理国水军飞速地向后退着。李万里哈哈大笑道:“动作倒是挺快的,可是能有多快,追上去,压上去,不要有一点放松,弓箭手,给我看住船下,别让大理国的落水狗爬上来!”士兵们早早就备着弓箭,应了一声,旗号兵也尽力将这消息发传到各船上去。张一谋回过身来,心里也是不大吃味,虽说他们已经用了新式的大炮,看起来这种霹雳炮也很是厉害,但说不好,这些敌军可也不是吹的,现在大理国水军的左右两军已经完全到了穷国水军的身后,这要是一打起来,可也就不好说了,不过好在的是,他们想从后面压上来可也不怕,穷国的水军一直是侧着船身的,这个样子虽不可能让船速得到最大化,但是却是可以让船上的火器得到最大化,穷国新式水军凭着的本就是无坚不摧的霹雳火炮,可不怕敌人过来!当然,这支左右两军是有霹雳炮的,他可也是知道,只是比起来,却是不足!

就是这样,大理国中军水军向着右方后退,而穷国水军则是这样跟着过来,李万里道:“传令,三发一令,逐次开炮!”穷国水军虽说是装备了火器,可这也有着一定的问题,火炮太沉,而木制船的甲板支撑不住,再加上火药开炮的强大后作力,是以,穷国水军的霹雳炮虽是多,但只能逐次开炮,本来就李万里张一谋的意思,船上大可不必配备这许多的火炮,而马克白却是不同意,他的意思是,这样一来,轮着开炮就是了,这种大炮威力虽是不错,但是装炮子儿,很麻烦,先要塞火绳引线,再倒入火药,最后填入铁蛋子炮子儿,点了火线,才可发炮,发炮时间有了火绳线引,这可就不能如意,随着船在浪上打漂,自是不能精确。但就是这样,装备了火炮的船也是比普通水军船要厉害!

大理国水军在一艘艘的打沉,一个个大理国的士兵沉到了水里,船沉了下去,带出漩涡,运气不好的人立时给卷了进去,再也活转不了了,好在这些人可都是早就有了准备的,刘志恨做事就是这样,总要把最不利的因素算出来,也正是如此,刘志恨才会活着好好的,忽然就为自己的后路打算了起来,在自己盛年之时行建国之事,终而一下子到了这个地步。

但事情永远不可能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嘭”一声炮响,却是大理国的炮响了,这一下,中军的大理水军虽是一直在挨打,可却是大声的叫笑了起来,这一炮也是测距,虽够不上穷国水军的大船,但是可以够上穷国水军的后船队,这些船不多,三十多艘,但并非是没有还击之力,立时也开炮还击,先是三三两两的开炮试探,一旦知了深浅,立时“嘭嘭”打了起来,便是在这时,两艘快船从大理国中军中杀出,这两条船又细又瘦又长,两边伸出的长桨,身粗臂大的汉子大吼着划着船儿,这些个船儿步向先前二十船的路途。

先前的二十艘新旧船中炮的中炮,吃了拍杆的吃拍杆,早就完蛋!有些想上船的也叫穷国军早早准备的射死身死而倒下了船中。而现在,大理国中军又再度冲出了两艘船来。

只是两艘船?李万里毫不犹豫叫道:“不要管他们,继续打,打散他们!”此时,李万里心中也是麻乱成了一片,怎么也是想不到,损折了一半军力的大理国中军船只还没有散开,李万里小看了大理国水军的战意,这份战意是难想的,一般来说,一支水军,在大海战前,只消损失了十之一二,便可分出胜负了,打败仗好办,而船毁了,打胜也是败!海战之上,船就是一切!大理国损失这许多的船,但死战不退,也正是这一点,让李万里没有想到,不然,在他的心里,这个时候,他已经可以转过头来,轻轻松松地把后面的大理国主力打败,这样一来这一战也就可以轻松容易地胜利,军心战意,李万里在大宋没有体会到这一点,是以他不明白,以常理而断,失之子羽,这才让现在他的后面着了火,李万里现在是要回过头去,那十四艘大理国水军主力才是此战穷国的主要对手!

穷国水军变动,大船开始向大理国十四艘主力船过去,可也是迟了一点,大理国水军早就憋着一股心气,这一通打可是了得,穷国水军背后着火,三艘船中炮断开!泗水渔隐看着分明,道:“就这样打,四个鲸头一个打一个,不争不抢,打沉他们,再用这些沉船,让我们的船靠过去,炮战不行,只能接舷!”是的,大理国水军的炮不是没有,但装备起来,无论是数量和质量都是处于下风,和穷国水军打这种炮战,那是自取死道,虽会给穷国水军造成一定的损失,但是决不可能胜利,而接舷战却是可以发挥大理国水军目前高手众多的特点!似大理国的高手,但有两个跳上了船,再以余兵相辅,这艘船就可以改回姓大理了!

就在穷国水军调头的一刹那,忽然,在一连压下人声的大吼中,只见大理国中军水军的两条快船已经以惊人的速度划了过来,这种奔行的速度带去的冲力必然不小!立有士兵报之李万里,李万里从士兵手边拿下了单筒望远镜,从中一看,不由跳脚骂道:“该死,该死!大意了!我大意了,那不是普通的船,那是宋军的铁嘴海鹘子!快快让开,用炮打,用拍杆拍!”只是这却是迟了。大理国的这两艘船是从大宋好不容易找到的两艘铁嘴海鹘子,这种船铁壁铁船头,船头尖如铧嘴,这犀利铁尖的铧嘴头船在水战中冲击并犁沉敌船,较冲角破坏力更大。普通大船用得都是大号的撞角,这撞角在海战中很是重要,早先水战三法,这撞角便是其绝招!三国时,吴军制出了拍杆,专门对付以此法攻大船的小船。

只是,现在大理国从宋国中搞来的这种铁嘴海鹘子太过也利害,就在于它的速度惊人。

就听一连的惨叫和木裂声,铁嘴海鹘子狠狠撞在两条大船的腹侧,这冲力立时把船身打破出一个大洞,只是划船的几个汉子也叫破开的木板扎上,有的甚至穿胸破骨,破洞船身处的海水打出带血的浪花,此船也是要有胆量才可使用,而刘志恨治大理,扎扎实实的把大理国人的血性全给激发出来,大理人口中部族繁多,用礼法约束他们,是下下策,但他们大多的性情都是直爽火烈的人,刘志恨先以大理王者的身份压制他们,再以杀伐摄他们,后国力好了,民种富了,民心也就归附了,其余巫教五仙教收心等等手段,是以,现在的大理国全民好强,人人血气,人说强国强种,在刘志恨看来,只有种强了,国才能强,不然,国再是强,也只是昙花一现,而现在就可看出大理国的种有多强了!

在这种船腹处的地方吃上一撞想要不沉,那可是难!大理国军的中军水师大叫,耶律燕一挥手,升出了反攻令,虽说此时大理国的中军损折了一半多的船,五十多艘或沉或不能动,但余下的船却是纷纷反冲了上去!李万里眼中闪过一丝钦佩,但很快就铁血道:“让海猴子一,二,三号船阻住他们,先护住我们的后船队,优势现在依然在我!”

第二百六十七章:澎湖屿大海战(...

泗水渔隐升起了火红的攻旗!这攻旗是一面其红似血,上有凤凰的旗子,取之凤在九天意比九天雷击,其烈似火!这面旗一升,那就是死拼了,虽然现在死拼胜算不大,但大理国打得就是这么死拼的战,不打这样的战,那就根本没有一点胜算,因为用炮战,只会是让穷国水军以微不足道的损失取得全胜!现在,该做的泗水渔隐都做了,现在要做的,也只能是拼命了!此座头鲸号一升攻旗,余舰也跟着升旗,老龙王于海生干脆把身上的衣甲尽数扒去,吼道:“向前,向前,冲上去,边打炮边上前,不许退后一步!”龙王号船下伸出了长桨,大队的水兵已经在手上捉刀在手,时刻等着跳船搏杀,余船皆从。

但穷国的水军已经部分调过了头来,“咚咚”声响的炮声,一艘大理国水军的大船竟是连着高桅也给打破了!但这无阻于大理国水军的战心,各船鼓声震天,在这节奏急促的快鼓声中,大理国的水军奋勇向前。穷国水军的后军吃了大理国的水军的猛攻,顿时损伤惨重,这便如田忌赛马,以下驷对上驷,再以彼中驷,对其下驷,至于穷国水军的上驷,就要看大理国水军打完这一切的,还剩下什么样的力量!

吃鲨龙恶名扬大叫道:“冲上去,冲上去,小心漩涡,不要停留,给我往前直冲!!”左右两军犹如两把钢马一般,狠狠切入穷国水军之中,而穷国水军则努力要避开,李万里这时才惊叫道:“大船扬帆,后撤!”这真是个糟糕的命令,本来,正常情况下,穷国水军这种调头回击无疑是正确的,但现在不同的是,大理国水军的高手显然众多,这样分明是想把炮战打成乱战,战局一乱,到了时候,就可以船连着船,形成跳船撕杀。

就在此时,大理国水军的中军已经在付出了近十艘沉船的代价下,把海猴子等三艘大船围了上去,这可是三艘大船,船上的穷国水军拿着个早就备好了的弓箭拼命射击,一支支三棱箭头的利箭毫不留情地在一个个想登上大船的大理国水军士兵的身上头脸上打出一朵朵小血花,而与之不同的是,这些血花绝对不会消失,三棱箭头会让他们一直地流血直到死亡,便是大海也无法让他们的血停下!

“鲨鱼!鲨鱼!”士兵惊叫起来,落入海中等死不可怕,但葬身鱼腹就让大理国水军士兵有些难以接受了!知事的巨鲸帮弟子却是好多了,道:“不要怕,打它们的鼻子,打它们的鼻子!”说话间,一个巨鲸帮的好手自沉到海里,张开双目,由于他的沉下来,立时就有一头大鲨鱼扑来,想咬上他一口,他这人却是个高手,手上一柄分水刺豪不客气地狠狠刺在这头大鲨鱼的鼻子上,这下可是不好,鲨鱼疼得身子乱抖,从他的身边一掠而过,这可也是个不客气,顿时把他身上的一块皮用自己的鲨皮擦去!但却也不是鲨鱼的有意为之,它早疼得游开了,在鼻子上吃那样一击,不死也快了。

就在这时,李锐冰从自己船上掠出,早有穷国的士兵对着他,想也不想,就将手上的弓箭对着她射出去,可一点也不留情。但见李锐冰使了个家传的法子,一下子把身上的披风甩出,劲风四溢,直将这些箭支逼开,好在这里面并没有弩箭,不然可就不好了,这也是因为在第一轮或是前几轮时弩箭放空了,而弩的上箭可是不容易,比之起来,弓可就好多了,只要有力气,想也不想,一拉弦就开了,再对着人,手指一松,就行了,这里那么多人,拉开弓来不需要有一点的停顿,一拉即放,而这时,这种面对高手的箭力不足的缺点立时露出来了,李锐冰荡开了这些箭支,一步登船,这下可是个好,大枪抖过去,一连掠断了四个穷国士兵的脖子。正当她再要攻击时,身子一晃,却是一个士兵拿着一支大喇叭口的火铳子对着她放了一枪,子弹打中了她的肩头,边上士兵正待要再杀,却是一声娇咤,自船的另一头,耶律燕跳了上来,一刀就把用枪射她的那士兵劈死,再甩手打出两枚飞刀,分别钉死二人。耶律燕的武功比不上李锐冰,但她的气势杀意还有斗志无不在李锐冰之上!

李锐冰大感丢脸,只以一手提着枪,不走花巧,只以扫击,那枪头刃部如毒蛇般飞掠,将一个个手持弓箭的穷国士兵纷纷杀死。这样一来,可就有太多的大理国军上来了,这些大理国军一经上来,立时发挥出可怕的战力,只消一会儿就打下了这条船,方自是没站稳,就见旁边的一条海猴子号上“咚咚”地打出一边的炮子儿,两个大理国精悍的士兵一个给冲飞下海,再不见了踪影,一个上半身子给生生地抹去了。但这炮击没有第二轮,多得想不到的大理国士兵涌上了船上,见人就杀,没得一会儿,一个个穷国士兵死去,尸体横倒,三艘海猴子号易手了。

此时,张一谋跳脚直骂,但他其实可也说不上什么来的,因为这此的海战便算是换了他来,可也不会好到哪里的,只得叫道:“挂旗舰旗,打旗号,让李将军把旗舰旗撤下来!”现在他可是不信旁人了,要自己接过指挥权!李万里看得分明,手下副官对他道:“大人……这……”李万里知道是自己的错,道:“撤下旗舰旗,听从张大人的旗号行动!”没得一会儿,就见张一谋发出命令,不管后军,主力十九艘大船与敌军拉开距离!

这是个理性的做法,但却是可以最大限度地保存住穷国水军大船,这些大船是穷国水军的根本,不容有失。而那些三千料左右的船只虽也是珍贵,但是并不算得什么,三十艘船,买买造造三个月差不多也就可以出来了!要是失了大船,那才是真正的损失。张一谋这个作法虽是不仁道,但是保住了穷国水军的主力,他可也就不怕了。原本靠向后军的穷国水军反是变了帆向离开,这下可是不好,穷国水军的后军大乱,他们本就受到了大理国水军的严重攻击,虽说他们也在还击,还给敌军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但两相比起来,可仍算是不足!犹为可怕的是,在大理国水军疯了一样扑上来时,穷国水军的主力十九艘战舰却是避敌,这当然不是避战,只是穷国的水军想继续和大理国水军打炮战,而不是这样最终的演变为接舷战,真要这样打,穷国水军就完了,给刘志恨这种级数的高手跳上船来,这样的仗还有什么打头?

但是那些普通的士兵却是不能接受,于他们看来,这是一种背叛,主将临阵丢下了自己的士兵!那还得了,本来还打得“”毛响的穷国水军忽然大叫了起来:“不要打了,我们降了……不要打了,我们降了……”接着,一面面白旗升了起来,黄底青竹旗落下,存着的十二艘穷国水军大船在还有力量战斗时,投降反水了。

穷国主力水军开始变阵,这是要抢回上风处,这样,才可发挥出最大的炮火优势!现在穷国水军虽说算得上受到了重疮,但是两艘万料大船还在,还有足足十七条大船,可也不算完!这种实力仍是强大!就战力来说,仍在大理国水军之上。

而大理国水军经此一战,虽说收得了十二艘穷国水军的战船,但是中军的百艘大船现在只剩下三十艘挂零了,十四艘大船也是各有各的伤,其中两艘已经不同程度的进水了,虽说不会沉,但是其速度来说却是不行了,只能慢慢的行!这可是想快也快不了!

海面上不住的沸腾,一条条鲨鱼在落在水里的人搏斗着,这本是人处于下风,但海面上却是接二连三地浮出了鲨鱼的尸体。原来有些明知必死的大理国士兵知道必死,便索性将身上带着的毒药吃了,大理国士兵出战之时,身上一向带着两份毒药,一份是调开的毒药,这种毒药稀释之后伤人而不死,一种是急毒,是给快用完毒药的再配的,当然,真要是自己有了个好歹,那么用来自杀死掉也是好的。这些服下了急毒的大理国士兵正好给这些鲨鱼争咬,活着的不好吃,鲨鱼一过来就打鼻子,虽说有时能咬上两口,但对于鲨鱼来说,给打中了鼻子,并不值得它们的一顿饭!这种打中鼻子的痛苦是会很久远的留着的!

张一谋开始感到自己的无力,他没想到占着优势却是成了这个样子,也许决战是个错误,大理国水军明明气势最盛最凶,在这种时候和他们打决战?这明显不是兵家之算!但是这一切说来说去都是没得选的事情。穷国水军不能多等,一到夏季,必起大风,明明实力在对方之上,可要是打仗时遇上了莫名其妙出来的巨风,船毁人亡真是哭死都来不及,而不行出战,万一给大理国水军到了山南,以刘志恨的用兵和他的武功,便只是五千兵力也可叫山南变天,那可就真的完了!最上策是,带出水军,和大理国水军打持久战,一点一滴地把大理国的水军打沉,到了时候,再行决战,可也不会这样。而现在,他带出了主力水军和大理国水军大战,这样一来可不就倒霉了么,一场苦战!张一谋对这种事情不是没想到,但这却不是他愿意接受的!

简单的一个停顿,穷国水军要行反攻之法了,而大理国水军也在整顿,虽说大理国水军的大船损了两艘,可却是得到了海猴子三艘,算来十四艘的战力反倒是多了一艘,但这个时候,战力上来看,穷国还是占着上风,他们以十九艘的大船主力面对十五艘敌船,胜算是可想而知了!到时,一顿炮战,张一谋有理由相信,不出二十发炮击,胜利就到手了,二十发的炮击,就算有一半的炮子打不中,可也能至少打沉敌人十艘左右的大船,那样一来,战力的对比就必然地变成了他们的胜利,要是刘志恨真个敢老么远的跳船杀来,他便调出火药,炸死他,在这种船上点火药炸船,就算没有飞溅物伤刘志恨,也可有足够的气浪震他个不轻!

但这个时候,不声不响之下,忽然一个大理国的士兵跳上了大船,张一谋瞧得分明,那是海妖号的船上,一个两个三五个的大理国的士兵跳了上来,这些士兵是之前大理国中军发射到海里的士兵,他们身上穿着藤甲,浪大也是压不沉他们,他们一直没有放弃地划着水,在不知不觉中,摸到了穷国的大船之上,这些大理国的士兵可是不好对付,他们手掌上都戴着掌钉,鞋底也钉着钉,这样借着力附在船上,一点一点找到可攀之位,再一举攻了上来,这一下可是非同小可,穷国水军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见一个个身上缠着藤的大理国水军士兵将个手臂一晃,发出“哒”的一声,一截一尺几寸的利刃从手臂的金属臂器中弹出,上面发出着蓝汪汪的光彩,毒得不用说了,这种大理国新产的臂刀精巧实用,造价在五十贯一只,这可是托了流水线的便利,非是如此,这价格还要更贵,非得上了百贯不可。

一个穷国士兵刚想射箭立时就给对面的大理士兵一个臂刀劈死,一个丐帮出身的高手一剑砍在这个大理国的士兵的身上,却是给那藤甲弹开,这个大理国士兵大叫一声,两只钉掌狠狠甩在他的脸上,顿时打得他眼珠子都暴了出来,再一挥劈,一颗大好的头颅就此落地!

接二连三,有四艘大船给攀上了大理国的士兵,这些人正在一个两个地不住地跳上来。“轰”一声枪响,船上的穷国水军尽了他们的力量还击,只是刀剑是没用的,只有箭弩和火铳子还有一点用,但是这里的距离太短了,一打起来穷国水军根本就顾之不上,士兵只能在勉强最多发出两支左右的利箭之后给大理国的士兵冲上来,用臂刀刺死。便是不死也是个死,那刀上的毒可不是说笑的!不消张一谋发令,各个船头上的士兵纷纷低头,将手中的箭支射在了大理国上爬士兵的脸上,好容易,这才摆脱了,但四艘大船沦陷的局面是改变不了的了!

张一谋下令让众船划开一点,痛心道:“开炮,打沉他们!”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打沉,只会资敌,好在这些跳船的大理国士兵都是些战兵,他们不懂也不会打炮,得船无用,但是让后面的大理国水军杀过来,那可就不好说了!几门大炮轰出火光,将这四艘大船打得碎木横飞,可是这一时间想打沉他们,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这不是小船,打在要害处,就可以把他们的船打断,而是大船,没有五六十炮,或者正好打在他们的水密舱,是很难建功的!张一谋亲眼看到几个原本凶性十足的大理国水兵给炮子儿打成肉末碎泥这才吐出了心头一股恶气!但这个时候已经不行了,十九艘大船成了十五艘,张一谋自觉再打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胜算!损失太大,刘志恨可以向宋国借兵,这样一来必可得到一支水军,再来登山南也不是问题!正当张一谋心智以乱之时,一个水兵大叫:“船,船,又有船来,是不是援兵?是不是援兵?”

张一谋心中大喜,也对,要是援兵呢?有了生力军,这仗可还有得打,军心的士气也可以复振!穷国,还是海上的大国!他急着拿过了一只单筒子望远镜,一看,道:“可是有些小!”手下士兵道:“是不是四爷的船?”这个四爷就是潜海豹知北游,他的手上有着一艘满城尽带黄金甲号的万料大船,一艘可顶得上三艘普通的大船了,再说,他手上还有二十艘三千料的船,这些船一艘两门炮,但也不是可以小看的,特别是在这种时候,可是扭转战局的关键!一想到这里,张一谋的心立时定了下来,暗道:“这一定是老四的船,大船行得慢,他人一定在后面,想是他一心来救我参战,是以小船先行!”不过看着看着,可又不对了,要说小船,的确是小船,但怎么多了很多?看来看去,足足有五十多艘!而想象中的万料大船,却是一艘也没见到!

第二百六十八章:澎湖屿大海战(...

是没有大船,还是大船没来?张一谋不愿意相信这不是穷国的水军,印象中,现在除了大理国也就是穷国有这样的水军,而大理国的水军已经在这里与他们大战了,那面前的这支水军又是哪里的?宋军?但明显的是没有打出宋军的旗号呀!这样偃旗息鼓的,怎么会不是穷国水军?是了,一定是穷国山南新出的船,要是以穷国造船厂的能力,一次出水五十条船,虽说有很大的困难,但可也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眼见着那五十艘船越来越近,显然是不对的!张一谋惊叫道:“不对不对!发出号令,各舰警戒!”但这却是迟了,但见这些船一点可也没有减速和变向的意思,而是直冲着穷国现在的水军直冲而上,就可见出这支船队自是有着他的古怪!

这时,李万里打出了旗语,因为后面大理国的水军正向他们这里开来,刘志恨没有多顾那些落在水里的水兵,他的精力仍是放在这支穷国水军上,穷寇追到死,决不能让他们有翻过头来的机会,这一战,刘志恨靠拼拼出了这丝胜算胜机,怎也不可能这样放过,而且对方新式大船又有大炮,但缺点便在于速度必是不行!刘志恨这里至少有小船可以追上,虽说起不了什么大用,但是可以拖住敌人,以穷国水军现在的士气和斗志,刘志恨也不会怀疑,还会有识相的士兵投降,事实上,刘志恨得以打成这样,凭着的,也就是这股子锐气!而这种力量非同小可,这是刘志恨强种之后造成的一种体现,只看这些个大理国士兵百死向前笑而赴死就可见出了。正是有着这样的一支军队,刘志恨也才敢于打这样一场明明处在下风,而自己的武功又发挥不了多大余地的海战!大理国军的这种锐气不仅是靠着足够的军饷和优越的待遇,还是刘志恨带着他们,一个一个胜仗喂出来的。一支强军一个强民要的就是不断的胜利消息来刺激他们!李庭芝千方面计想让自己的那点可怜的大宋后备新编军加入刘志恨平定穷国之乱的主要原因就在于宋国很久很久没有遇上一场真正的大胜,这是要借光。至于上一回郭靖在襄阳城下逼走了忽必烈,但有识之士的可都是明白,那是有着两点的原因,其一,蒙古并没有想一举而下襄阳,襄阳城太高,拿下不现实,这一仗只能算是蒙古人到襄阳城下想钻空子罢了!事实上他们差点成功了,为此还死了马光佐。而真正的主要原因,是另一路的蒙古大军兵败了,整整二十多万蒙古大军病得病,死得死,活得不足千人!

这时,张一谋终于下定心意先走为上了,这一战打得没头没脑的,除了先时痛打大理国水军中军时还算点样子,只一会儿一轮的狠砸,生生打掉了中军五十多艘战船,但这里是李万年指挥的。而之后,大理国水军的左右二军自后以上风优势攻下,而大理国水军的中军并没有如意想中的逃走,他们在明知打下去必死的情况下还发动了一次反击,先是以两条铁嘴快船打沉了穷国水军押两艘大船,再决死反攻,而这时,穷国主力水军要调头对付大理国水军的后面,他们不能两头开火,霹雳炮的威力虽大也限制了他们,这样一来,李万里只得再忍痛丢了三艘船,叫大理国水军抢下了。之后风回路转,大理国水军将穷国的后军打得不像样子,虽说穷国的后军也是顽强抵抗,但那种力量无论是在火力还是士气上都是比不过大理国水军的,这样一来,战斗必会变成接舷战,两船在打炮中相互接近,加上一艘艘沉船正在加快这种接近,不消多一会,就会到了一起,形成了乱战的局面,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李万里只有下令后撤,把苦战中的小船丢下,而把主力的大船带出。

不得不说,这种决断是非常正确的,一旦形成乱战的局面,就会演变成接舷战,那样一来,穷国的火炮优势就会失去,而大理国的武功优势就会大战上风,其结果自是不消多说,穷国水军必然是全军覆灭,再也没有回转的道理。这不是说穷国的武功高手不多,穷国的水兵中出自丐帮的不少,很多,但是这些人虽有武功,但少了一股狠劲,而刘志恨手下不旦有着凶狠到了极点的百战死士,更有奇兵营这一支武林高手组成的编队,这样一支人出现在这种乱战之局上,占得便宜那自是不消说了,是以,穷国没有一点的胜算。有鉴于此,张一谋理所当然的认定是李万里的指挥失误,但这个失误也是不好说的,可是失误就是失误,李万里没了法子,只有交出指挥权,而从这里上来说,张一谋就开始犯错了,此时的最佳上算是调过船头,直接走人,再也不想,挂高帆,出长桨,可着劲的划。但是张一谋认为还可以打下去,他还想抢回上风处,虽然,穷国的水军战力还在,打起来也的确还能打下去,炮子儿也是十足,但军心士气不足!谁都知道他们面对的是谁!刘志恨的骷髅旗不是白挂的,戴着王冠的骷髅头明明白白地召示了刘志恨大理王及穷王的身份!再加上初战的不利,哪里还有多一点的斗志!但就是在这个时候,又有事发,之前大理国中军抛到海里几欲叫人遗忘的大理国水军利用藤甲不沉之力,悄悄到了他们的船下,唯恐攻击力不足,他们分上了四条船,这下子可是上来啦,本来这是可以被发现的,但是一来穷国水军人心惶惶,谁也没注意到这一点,二来穷国的这批主力舰只的船太也大了,就这样,这批杀星冲上了船来,一下子生生抢去了四艘大船,气得张一谋吐血!原本还想把这四艘船打沉,可是不想自家新造的这几艘船还真不是一般的结实,几十炮子儿上去打得碎木横飞,木头渣子都扎死了人,但那船可就是没沉!而大理国水军也开始动了,张一谋只好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好在上了船的大理国水军不会开炮,等刘志恨后军赶上来,找出了会开炮的人,想形成战斗力,还有足够他们逃走的时间,这一回,他可是不再想着打了,而是逃了!

可现在面前一下子横出了五十艘战船!这可是地地道道五十艘的船,虽说小,但看哪里都不似是不会打水战的,而且这支水军看起来竟然还是有大炮的,正这个时候,那五十艘的船上升起了两面字号旗和两面国号旗,字号旗一面是“魏”字,一面是“李”字,而国号旗一面是“宋”字一面是“穷”字!既然是穷国的水军,怎么又有宋国的旗号?张一谋想不明白,他细细看着,那面“魏”字旗,忽然跳脚道:“魏英功,是魏英功!”

还真是魏英功,他自投了刘志恨之后,刘志恨并没有忽视他,但也不能不防着他,于是刘志恨先夺了他的船交到了大理国水军的手上,一来是斩断他的翅膀,好让魏英功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一方面也可以增加大理国自己的水军实力,事实上,大理国的水军力量真是很不足,提都提不上台面!比大宋都不如!这是指大宋直辖的水军!而留下了魏英功后可也不是没他的事,他随着在琼州苦等,等到了来自钦州合浦雷州琼州等地的船之后,选其能用的,编成了一支五十艘的战队,向着东沙岛而来,到了东沙岛,他又转了命令向着刘志恨海战的澎湖屿而来!果然,遇上了!李庭芝是跟着一起上船的,他是大宋的巡官,也是钦差,代表的是大宋,是皇帝,怎么可能丢了赵宋官家的脸,自然是来的,由得他的配合,一切事情进行得很快,那些不堪战的船用来运兵,现在留在了东沙岛,而现在的这支水军却是可以战的!这里面有一定的宋国水兵,也有大理国的水兵,这番情景,也算得上是融洽了!

竟然是魏英功,这个滑头,一早就投了刘志恨,当年自动请缨出战陈国也就是他了!可是马克白当时准备不足,不敢翻牌,也是乐得把这个大神送走,七拼八凑了一些船,打发他走了,现在这算什么?带着五十艘船回来么?那只是小船!张一谋正想让船队在魏英功的水军前画出一个弧,好射他们一顿炮,看看能不能吓住他们,哪里知道却是见到前方的海面上“嗵嗵”地升起了几道巨大的海浪柱,竟然让他们先开炮了!不过这种距离分明就是打不中,可见,是那些宋军打得!其实宋军水兵也是海上河面的老兵,但用炮说来是少的,他们虽是有火器,可用起来却是不怎么熟!大宋虽富实穷啊,哪里会如穷国一般时不时地就让士兵操炮练习?火药不是钱?炮子儿不要钱?就是炮管子打多了也是不行的!是以哪里敢乱用,这下好了,一下子见到了穷国的水军,别看人家船少,也是有着十五艘之巨,这个数量上来说哪里可也不算是少了!船大就是吓人,看那样子,一船开过来,能撞翻他们五六艘!有忍不住的士兵立时点了药引子了!

魏英功看看了李庭芝,但是一句话也是没说,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大理国士兵的素质可是比大宋的素质好得多了,在大理国的军营里一天到晚都可以听到士兵们进行政治学习,讲得就是一个百死我在前的理念,死不可怕,死就死了,死了,立时就成了烈士!以后就可以进入烈士墓园,和那些留名青史的伟人一样,年年岁岁,都有人来拜祭!古人求得是什么?一是死后家有所依,这一点自是不用愁的,刘志恨对待士兵的待遇那自是没得说了,而名留青史,对士兵来说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年年岁岁都有人拜祭!这一点才最重要,不至于在死后孤伶伶没人理!死也是值了!李庭芝看着魏英功那轻轻的一笑,大怒道:“谁先打得炮,得了上官的允许吗?给我斩!”钦差就是钦差,宋国将军视兵为奴,哪里有一点的尊重,对自己的亲兵好一点,不是自己的亲兵?那连狗都不如,是以宋国的兵是令当地方兵,不当国家兵,地方兵有父老兄弟照顾着,国家的兵,二话不说,先给你脸上刺个字!

那上官拔刀就是两颗头颅掉了下来,出手可是一点也不带软的。这里的宋官一般都是会武,宋朝是武将世家制,老子就武将,儿子也是的,孙子,一直这样承袭下去,武将的立身之本是什么?自是武艺,你看老杨家就是这样的,只是杨家把枪玩出了名堂,杨家枪,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不过大宋朝堂容不下老杨家,结果,杨家一门死得只剩下一个男丁,再不敢当大宋的官儿了,带着这根小独苗,一家子隐居了,总算是开枝散叶,把这个枝枝叶叶地给散了出去,那杨再兴就是杨家后人,杨铁心也是,现在还有个杨妙真!这也就是大宋不缺武将的原因,但一头老虎带着一群羊能打过一群狼吗?否定的!要是那群狼里面是羊带着头,那自是另当别论,但显然不是!辽也好,金也好,现在的蒙古也一样,都是中山狼,非是大宋有着一条两条的猛虎保着,早就沦陷了。只是,彻底失去了中原之后,大宋的将军不足用了,因为太祖年间,杯酒释兵权的那些个武将和后来的武将,他们大多是生活在中原,而失了中原,这些人只能另寻出路,蒙古,这也是蒙古汉奸军战力强大的原因之一!

而大宋却是不一样了,失去了大将之地,剩下的不足以峙,自岳武穆等一批名将走了之后,大宋完完全全失去了中原,就可以看出来,大宋没有名将了!

不过,这些宋兵虽是没本事,这先行开炮也暴露了他们没有胆气,训练不足的种种弱点,这种情况下,正常要是穷国水军过来,两炮之下就可以打他们个人事两不知!但张一谋也是怕了,他的手下也是怕了,他们耗不起时间,一旦让身后的大理国水军攻上来,一切可也就不好说了!现在的穷国之兵也是惊鸟!张一谋想也不想,拍板决定,道:“让开他们,偏向,往白沙方向去!”在白沙,还有潜海豹知北游的大船小船二十艘,实力不可谓之小,有了他们,别看大理国加上了这支五十艘的小船,但还是有得打!

几个丐帮的力士奋力地拉动着大缆绳,高桅帆给拉开偏向,带动着船让了开去,同时,一门门炮都对着外面。李庭芝看着道:“这是要避开我们呀,怪了,这么大的船,他们怕什么?”说着看看自己船队中的几艘铁壁铧嘴平面海鹘,心道:“这穷国水军不是怕它们吧!虽然铁壁铧嘴平面海鹘撞击厉害,但看上去这些大船也是有拍杆的,更是有大炮,连这也怕?”却是魏英功道:“李大人,请看!”原来穷国水军这一避让,庞大的船身一让开,露出了身后的小点,这些小点看得出来,都是向这边赶来的!

李庭芝立时明白道:“原来他们已经败了!”说到这里他心下一紧!十五艘大船,这样的一支船队竟然是败军?那么它们的损失又是多少?如果说这就是穷国水军的力量,那么这股力量未免也太大了!幸好我皇圣明,借刘志恨这把刀来杀穷国,不然,再有个两年,穷国的水军向我宣战,我大宋怕是要哭了!这海上作战可是与陆上不同,没有一丝半点投机取巧的机会,打得主要也就是实力,只是……李庭芝望向魏英功道:“魏将军,北地王是怎么胜的?”魏英功好笑道:“这在下怎么知道,跟上去不就知道了!”心里也是暗松了一口气,他是想到了刘志恨会赢,却不敢大想,魏英功虽一直在陈国,但从穷国来的补给船一丝一点带给他的消息是让他明白的,穷国的水军真的是很强可是现在,刘志恨又引发了一个奇迹,大理国上不了台面的拼凑水军竟然打败了穷国的水军!

这当然不是大理国的水军在实力上胜过了穷国,而是穷国水军的顾忌太多,这种顾忌让他们作战少了一种锐气,而大理国水军就是凭着这股吓煞人的锐气打得穷国连连失算,终于,让胜利的天平转向了大理国水军,但论起损失,双方不大,要是大理国放跑了这支十五艘的穷国水军,那前面的仗可也就算是白打了,穷国摇身一变,说不得又是一支让人生畏的力量!而吸收了失败经验的穷国水军可就不会再犯下今次的错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澎湖屿大海战(...

这正是风顺之时,风却是一点点的加大了,要是小风,自是小船得力,那小船船小而轻,再有人划动,于这伏起波上自是比大船要快,但是风一旦大了,却是不同了!大船上的风帆张满,这些帆一张,大风一吹,鼓送直下,顺风破浪,这种大风起的浪对小船有一定的影响,于大船来说却是反可助其于事!穷国水军虽败,又遇上了不幸的事,可这一会儿却是笑逐颜开,没了性命之忧,穷国水军的士气又回来了一点,古人迷信,以为这天象有气运之说,现在老天都帮他们,可不是好么,这是说明穷国水军气势未消,仗还有得打!

张一谋回过头,心里得意,暗道:“回到白沙,我也不急,只要你大理国水军想攻打山南,我便发兵扰你后路,这样一来必可血洗今日之辱!”那山南港口原本名叫安平港,后来马克白为了向手下表明他的反心,当下改名为山南港,其意就是要变!此港最近山南,叫做山南港,也是正常,是穷国建立之初,丐帮弟子苦苦建成的!也是最好的深水港口。大理国军想要攻穷国,必要从这里攻入,别的浅水位,一船过去,那船便要陷在沙滩上了,也只得从这里为上算!但这里既然重要,是山南的腹心,如何不会有防御?别的不说,投石机器五十部,霹雳炮更是里外三层百多门,大理国水军想要攻上去,也不是说攻就行的,每进一步,都是要拿血和命来换!有了这个缓冲,穷国水军在战力未得大损的情况下,这样一点一点地磨下去,只消三两下,大理国水军今次取得的便宜就要统统交回去了!

海风更显得急了。泗水渔隐一边让众船加速,其实这时已经是全速了,大理国的水军正自是全力前进着,不过,却是有两艘伤船让泗水渔隐打发去救那些落水之兵,大理国现在泡在海里的士兵非在少数,前前后后足足三千多士兵掉到了海里,之前大理国水军的中军一轮地抛着,足足五百精兵给丢到了海里去,后来中军死伤惨重,前后三四千人落于海中,算上已经死的,还有三千之数,到底也是不能不救,而这里的两艘船虽大,却是伤了,横竖快不了,正好派回来打捞落水之兵,这些落水兵也算是运气,那海面上有足够的碎木破板!

忽然,老龙王于海生的座舰打出了旗号,立时有传令兵报之与泗水渔隐,道:“龙王号有信,不时必要有大风,请问是退是追?”泗水渔隐怔了怔,有些犹豫,只是这种犹豫不足半刻,便决断道:“追,死也要追!传下令去,我不下帆,谁也不许下帆!我不回头,谁也不许回头,一切以我舰为准!”传信兵立时上报旗兵,那旗兵连连挥旗,打出了旗语。

张一谋也是由到了李万里的旗号,只是他是没法子,现在无论是避风也好,避敌也好,不都是一样的要避么,虽说风向有了一点变化,但也是不要紧,仍是能行着,只要继续坚持下去,逃过这一回,都会好起来的,不过看上去,大理水军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还在追着,难道真个是不死不休?张一谋咬着牙痛骂着,只是一时间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骂着什么!

刘志恨的心也是稍稍的定了下来,从头到尾,刘志恨都是有点紧张的,他已经准备在必要的时候跳船撕杀,当然,他要是真个这么做的时候,也是最最没面子的时候,且不说,这样做是有一定的危险。刘志恨的武功虽说得上是不错,但也是个人,他不是神,人力有尽时,说得就是这个意思!这种海战之上,乱矢如流星,炮子儿横扫天下,特别是刘志恨知道他们也就是穷国人还有一定的火铳子,那就更危险了。不过看起来一切指望泗水渔隐还是不错的,泗水渔隐到底是个老人,对于海战不是没有过研究,他怎么说也是当过将军的,没一点的见识,像话么!而随着大理国高氏的当政,他的所学全成了白废,最终随着师父隐居。而当黄蓉来请他的时候,他立时心动了,两支铁桨立时翻出,一时间,武三通还给他激得起了相争之心,不过,武三通的资历比他深,又有两个好儿子,却是最先一个封伯了,不过现在这一仗可是打出了他的水准了!刘志恨心里暗暗拿定了主意,待一切平定之后,好好封赏一下手下的人!当然,还有穷国的问题,看来他是要长驻穷国了,不然,可是会出很多的事。

有句话叫无风三尺浪,便是说风和日丽时,这海面上还会起出鳞鳞层层的浪花,要是稍微刮上一点点的风,立时就会不好,那浪花儿立时就可以大了起来,大船也要抖抖摇摇的,小船更是颠得个不行!低于千料的小船根本不可出海,一个不好,那浪头打下来,顿时就可把船舱灌满,此时浪大风劲,这风不停,那浪也就不会消停,而是越来越大起来。

英雄号坚船向前,刀锋的船头破开一朵朵砸来的浪花,海浪起,风声响,手下士兵来报,张一谋第一时间竟是没听清,待那浪稍小一下,才听清,前方有船!又有船?张一谋又惊又怒,难道真的是天要绝我?他举目望去,此时的海面浪花已经起来了,想一目看到海地平线,可不容易,好在他还有穷国的单筒望远镜!这细细一看,才隐隐约约地看见一个个在海浪中时隐时现的小黑点。凭着老海员的经验,张一谋断定这是一支二十艘上下的船队!

就在张一谋心乱如麻时,他忽然想到道:“我不会运气真个这么差的吧!刘志恨还有多余的水军?不会呀,他对于这一仗并没有绝对的胜算,他没有理由把这东一股西一股的多余力量分拆了来用,而是集中起来硬拼才是!”有了此念,张一谋心下稍定,再看看,只见那些小小的黑点中有一个小黑点明显地比其它的小黑点要大上一点!张一谋凭着感觉大叫道:“援军,这回一定是我们的援军!!”只见那对面的船在这逆风中以“之”字形向着这里一点点的靠近,虽然旗号还不能看得清楚,但是那船型却是十足地表明了这是穷国船!

张一谋已经高兴坏了,这真个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到了这里却是又遇上了援军。援军援军,终于在穷国水军最不幸的时候出现了!等到对面的船近了后,旗号分明,是知北游的水军!他们回来了,白沙的水军回来了!真是万幸!张一谋大叫道:“天不亡我也!”他叫得欢快,就眼见着对方的船向这里而来!

顿了一顿,张一谋叫道:“人来,把我军的火药看好!说不定我们还要回头再战!”众兵士大叫好,乐呵呵地将个一只只的油纸药包藏好!但是,眼见着对方的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旗号也是分明的穷国水军旗,黄底青竹旗,老大的“知”字。那是满城尽带黄金甲号!整个穷国有三艘万料大船,他座下的这一艘便是!随后的,是二十艘三千料船,每一艘船上都有一至两门的炮,还有若干的弩炮,和角弓等物!张一谋正乐呵着,忽而有传令兵叫道:“大人,十面埋伏号上有信息传来,要我们小心!对方的船没有减速!”

张一谋哪里会把这话放在心上,只是一句:“我知道了!”便就作罢,不复再提了!可过了一会儿,他也是看了个分明,两边已经近了,但对方的船一点也没减速,也没变向,这可就有些不对了!哪里不对?张一谋一时也没想明白,但是却是觉出了不好,他狠狠一拳打在船帮上,这才叫道:“不对!他们怎么不发旗号?”这时,就算挥出旗语看不出,至少也可以升信号旗才对!比如问旗,或是参战旗,等等等等。不过下一刻,他又呼出了一口气,只见对面的知北游船队已经开始做了变向,船上的大帆肉眼可及的在变着,帆一变,那舵也是跟着变,对面的船只以整齐的姿势开始打横。

在这隐隐的海风海浪中,张一谋听到了一种非常熟悉的声音!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只听“喀嚓”一声,英雄号立时中弹,一枚大铁蛋的炮子儿砸在了甲板上,这一击可是不轻,立时在船上留下了一只大洞,碎木立时飞起,张一谋一阵的头昏眼花中,这才发现个清楚明白,这是遭到了炮击,而这种时候能做出这种炮击的,张一谋再是不相信,也只能承认是面前的他的四弟潜海豹知北游所为的!只是他想破了头也是不明白,为什么潜海豹知北游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难道他一开始就是刘志恨的人吗?那刘志恨也太过可怕了!他的手怎么伸得到处都是?而这显然是不大可能的!

不只是英雄号中了弹,还有其它的数艘船中弹,没人想到对面的穷国军会做这种事,会向着自己人放炮,没多少的停顿,第二次炮又发了!不过浪大,英雄号这回只是中了两弹,一块船帮子给打得破开,但这对于一艘万料大船来说真是微不足道,虽说火器厉害,但这种炮子儿想打动这种大船,没有两三百炮,不见得是能成功的!不消张一谋说话,有的船只开始向着知北游的船队开炮,但是没用,因为船的方向不对,穷国水军的船没有调整,结果让知北游的水军狠狠打击!一艘不幸的大船的桅杆给一发链炮打断,这有很大的运气成份,但不得不说这一炮成功了,穷国水军的船现在可是不能随便损失,每一艘都是五千料以上的大船,这样的船远不是那些三千料的小船可比得,每损失一艘,就意味着损失了百多万的金钱!

但这个时候什么也都是顾之不上了,张一谋大叫道:“侧舷,侧舷,直往山南!”命令发出,这一回,穷国水军开始变向,这处在风浪中的变向真是要命的!而知北游的水军准备计算显然是良久了,这一顿的炮击又凶又狠,还没有一个停顿的!“漏水啦,漏水啦!”一艘大船上的穷国水兵们叫着,一点也是没停下来,在那船的帮子上,老大的洞,在很多的海浪下扑着往里面去。一个士兵惊叫未消,给那一枚的炮子打得成了碎肉飞出,炮击不停,就如没有止尽似的,一艘穷国侧翼的大船痛苦地发出阵阵的木断声开始下沉,一个个士兵在船没沉时抱着大桶木板跳到了海里,这可是大船,大船一沉必会形成漩涡,到时游得近了,给吸进去,那就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此时,大理国的水军也咬上了来,原本是小船追得快,而这个时候是大船追上了,大理国的水军不是没有炮,但只是大船有,现在的大船上正好有炮,这些炮虽说多是放在两翼侧边的,但并不是说正前就没有,一两门还是可以的,大理国水军现在是不能停的,一旦停了,就可能追丢掉眼前的敌人,但这样也是好,至少速度上是够的。

忽然,“轰”地一声响,一门炮放过炮后,那后部一下子压断了下面的木板,原来是火药塞得多了,这后作用力一大,却是压坏了船板。大理国的水军对于炮的火药用量没停好,结果却是放得多了,这也就是幸运,没有炸膛,不然损坏更大!

泗水渔隐看着,心中快意不断,忽然一个士兵来报道:“大人,魏大人的船队已经加入了追击!不过他现在要求暂停,他们的船已经让浪打沉了三艘!”泗水渔隐心下不快,暗道:“这又不是你的船,心痛个屁!老子的船不也沉了一船了么!这还是我们自己的船呢,你看我让停了么?”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魏英功的船上有李庭芝在,再者说了,现在的浪大,船一沉,别的不说,人便不好救,而他手上的水兵,大理国的兵自是不怕死,但大宋的兵可就不同了,是以才得此问,其实,魏英功的船队已经放慢下了速度,在这种大浪下,大船也就算了,小船可是不行!不然,他们已经可以追上穷国水军了。

“大人!”水兵再道!泗水渔隐点头道:“随他!”当下,士兵传令。李庭芝得了士兵快报,心里放了一点松,道:“不至海,不知天地之威呀!”魏英功只是冷笑,早早让士兵把帆落下,失了这帆,船冲算是稳定了一点,不然,说不得还要再翻上几艘,其实要不是船上的人在惊吓下乱跑,也不会一下子沉了三艘!李庭芝顿了顿,道:“大理国的水军怎么没有落帆?”魏英功看也不看道:“以王上的为人,自然是要斩尽杀绝的了,所谓宜将乘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王上用兵,一向都是一棍子打死,从来不会给人留下半点机会,这也就是在海上了,受制于天的太多,风向,船只,还有水兵的能力,要是在了陆上,大理国的军队早就打完了,接下来的,就是杀俘选虏了!”

李庭芝怔了一下,道:“风浪这么大,这样扬帆追敌,不是自损么,敌军已经败了,收兵再战是了!何必白白做出这种牺牲!”魏英功道:“怎么能算是白白牺牲呢,大理国的士兵都是愿意为王上而死的!再者说了,现在的情况只是一时的,李大人没看见么?敌人已经自乱,不消一会儿,我军就可以追上,把敌人打败打光啦!”正说着话,穷国水军又沉了两艘,人说兄弟就是出卖的,伤自己的人,是朋友最重!这话可是一点也不错,就目前看来,正是知北游的水军对穷国水军的打击最惨最重,这一会儿,已经有一艘沉了,两艘在沉中,十五艘再减三艘,这时的穷国水军哪里还有凝聚的战力,而这种大风之天,更是显得火药的小心,一个不好,药便打不响,而知北游的水军虽说也是处在这种情况下,这让他们的炮响得稀疏了不少,可是他们是侧身的,这种侧身可最大限度发挥炮火的威力,最最凶恶的就是满城尽带黄金甲号,十之五六的炮子儿都是它打出去的!

就在这种混乱中,两艘穷国水军的船只又发生了不轻的碰撞,这一下,两边的船帮可都是裂开来了,当是不轻,又叫大理国水军从后面来的打了一炮!那船尾上立时开出了老大的一个洞,海水立时从后面灌了进去!天上再发出了惊雷之响,这一会儿,竟是下起了绵绵的雨来!

第二百七十章:澎湖屿大海战(六...

话说知北游知大少,他却是个年青的人,在这四兄弟之中他最小也是最年青,一般说来,江湖上的结义兄弟,不是老大最强就是老四最行!李万里自是武功高强,而这知北游也不是一般人,两人陆上动手,知北游那是有死无生,可是他的水性好,更有独门功法可以在水下呼吸,半个子时内,他可在海下不上来,由此可见出这个人的水性有多好了,非是如此,他也驯服不了那头宠鲸!不过他的本事虽是大,可是心气也是不定,时不时的就会犯上一些毛病。这次大战,张一谋生怕他闹事,便留下他来镇守白沙岛,因为潜海豹知北游的名气实是大,在泉州,李万里等都是忍气吞声的人,独独知四少无法无天,有时人一杀,丢到海里,想抓他,往个海里一跳,骑着鲸就跑了,到了海上,谁个不给他知四少面子,任是谁也是对付不了他!而知四少也是精明,从来不会离海太远,爱海胜过陆地!

随着张一谋留下了他,知四少也是在心里犯上了嘀咕,这位知四少最是精于避凶张一谋留下了他,可也是暗合了他的心意。只是,他心中上不得战场,可也是有点悚。当今世上,不知刘志恨的大名可是少,谁个不知,哪个不晓,刘志恨号称北地杀神,更有天下第一高手之名,武林中那是神话一般的人物,这人的名,树的影,要说和这样的一个人对阵,心里不怕,那才是怪!张一谋水战犯得错处很多就是怕与大理国水军接近,而让刘志恨跳过来,这样下来,也不怪他打个仗打得缩手缩脚,结果,明明武器战船占着上风,却是打成了这个样子,不过这也就算了,知四少可是不用参战。哪里知道,四少还没安歇两天,就接到了快船送信,这信便是让他到澎湖屿进行一场大战!

知北游心里暗算了良久,没了法子,便行出海,他本来还是想留下一两艘船的,只是事到了临头,却是改了主意,而是把全部的船都带上!知北游是个大才,他深深知道,用兵之道便是在于集中兵力攻其一处,刘志恨用兵一向是如此,而古之名将用兵也是这个道理!分则力弱,合则力强,与其留下一两艘看着这看不住的白沙岛,还不如把船只集中起来,要是四少的手中是五千料的大船,他可也是不怕,但这里的船都是小船,除了他自己的座舰,不然是不会这样的。

集合了全部的船只,四少带着船向着澎湖屿慢慢地行着,他并不是很急,心里便就是有一个盼着的,要是自己到的时候,分出了胜负可也就好了。知四少是个心里明白的人,别看他与李万里等人结了义兄弟,不过那对他来说算个屁,还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个靠山!那些泉州的海商,便是靠过去也是看不上你,他们只用自己的家人仆役,知四少这才选了李万里等人一伙的,他既不想明正言顺的当兵,也不想投身为奴!便随着三个老兄弟混日子。眼下,这日子似是要混不下去了!

眼见到了澎湖屿,知四少的心情越发的郁闷了,眼见着风大了起来,知四少便让船队放慢下速度,走着“之”字形,将个船帆左右的摇着。忽然高桅上有观风的士兵叫道:“四爷!有船!”知北游心中一动,他知道,要是自己的船,那怕就是败了!怎么办?知四少心中转过了无数的想法,他提起轻功跳上了桅杆,虽说现在风大又起了小雨,可是他仍是看得出,那是一支为数不小的船队!明明有这样的力量,按说还可以打下去呀?怎么却是退着呢?知四少暗道:“难道大理国的水军现在是这样的强么?”他有了此心,再一想可也就是怕了。知四少如何不知道现在的穷国水军的战力,这样的一支强力水军居然会战败?想都不敢想,而面前的这支船队,细细一数,十多艘,都是大船,这样的一支船队便算它的对手有百艘之巨,也不会是它们的对手!这样的水军怎么会就战败了呢?还没有一艘小船,也就是说,穷国水军是丢下了小船逃出来的!

知四少面目阴沉,忽然大喝道:“传令,让所有船只做好战斗准备!把炮放好药弹!”手下士兵怔了一下,立即传令,不消一会儿,所有船只都打上了接令的表示!知北游眼看得分明,那个士兵偷偷地打量着自己,他冷笑道:“你看我做什么?”手下人道:“没什么的……”知四少恨恨道:“我也是没法子!”那士兵凑上前道:“四少爷,您放心,不止是小的,大家都是跟着四少爷你的!”知四少盯着他,这小兵道:“能活着,谁个想死呢?”知四少深以为然,只能拍拍士兵的肩道:“准备,偏帆!转舵,动作要齐!不要出错!”那士兵点点头,把令传了下去,这支船队怎么说也是地地道道穷国的水军,训练那自是精熟,一点可也没出错。

等到船偏开来,把侧舷亮出后,对面的穷国水军显然还是没怎么觉察出来。知四少仰天长叹,道:“哥哥唉,对不住了,兄弟也是为了大家兄弟们的好,你们是我的兄弟,这些人也算是我兄弟呀!”这话却是屁话,边上的士兵却是笑道:“四少爷真是菩萨心肠,放心吧,没人会怪四少爷的,大家弟兄都是只会念着四少爷的好呢,不过,这距离也是近了,四少爷,下令开炮吧!”知四少打眼看这个士兵道:“你叫什么?”那小兵道:“在下眉小弟!”知四少微微一笑,道:“怎么叫这么个名字?”眉小弟媚笑道:“谁叫我家里姐姐多,从眉招弟到眉再招,和眉三招,我是老四,总算是个男的了,家里人放心,就说一个就行了,再有也是养不起了,就叫我眉小弟了,意思是就我一个了,后面没有小弟了!”知四少却是哭笑不得,没文化呀没文化,他心中一动,道:“丐帮的?”眉小弟道:“正是,我们一家子都是乞丐,只是这两年过得好了,本来爹娘又想生了,可是都老啦,却是再也生不下来了。”

知四少点点头,道:“放信号!开炮!”一声声令传了下去,信号旗升起,接着,便就是“咚咚咚”地炮响,第一轮还算好,准备十足,炮炮都是响了起来,一发发的炮打得又密又疾。当先的英雄号先就中了炮,老远都可看见碎木飞溅的样子!四少大叫:“不要停,一直打,我们炮子儿多,打光了为止!放放放!”在他的叫声中,炮手们忙个不休,一门门炮打个“听听嗵嗵”,不过也不是很好,到底是雨水大,这火药子难免有打湿的。不是所有的炮都打响,时不时的几门炮没响,不过可也没什么事,因为对面的穷国水军的心思多是放在逃命上了,哪里还有战心,是以连连叫知四少的炮打个正着。

张一谋看着那天空,哭笑不得,道:“居然下雨了,这个天气竟是连我们也没看出来!难道,这便是天意,连上天也要帮着大理国吗?不,是帮着那刘志恨!他双手血腥,屠戮万千,天呐!你为何还要护着他!”这仰天大叫中,却是一口殷红的血来,只是这血没得两下就叫天上掉下来的雨水冲得没了踪影!天色乌鸦鸦的,又是惊雷乍起,划亮了整个天空,便是这越来越大的雨也掩不住那炸惊天地的雷声!强烈的电光如一条恶毒的巨蟒,从天上钻了下来,溜入了这海中,瞬息之间便就叫这翻动的大海压灭了。

现在已经没人再多事地说话了,这个时候说话是没多大用处的,风会把雨水吹进你的嘴巴里,便是想说也说不清,在这雷声,风声,雨声中,那炮声可是小了,这下大理国水军又沉了两艘快船,小船不禁风浪,又这么升着帆,哪里还顾得平衡,只能这样凑合着。由于穷国水军遭到了知四少的攻击,大船转向之间难免不对付,到底是在这风浪中,可是叫大理国的水军追上了一点,就是这一点,也可以射炮了,就这样追着打,可是十炮至少有三四炮打不响,但多少也算是起了一点点的作用,打沉了一艘,打重伤了一艘,眼看着也是要沉了。

知四少这时也是看见了大理国的水军,看上去,大理国的水军并不是很多,和穷国水军也是差不多少。此时的大理国的水军由先前十五艘损折了三艘,中军水军又得了三艘,抢船的又抢到了四艘,不过这四艘伤势大小不一!但也算得上用了,目下,这大理国水军小船三四十艘,大船十九艘,算得上并不多呀?早知道,知四少把炮口对着大理国水军打过去,并不是说没有胜算的,只是现在恶人也是做下了,可也不好再说了。正在这个时候,边上的眉小弟道:“四少爷,还不换旗?不然,要是这种时候和大理国的水军打上了,可就都不好说了呀!”知四少拍拍自己的头道:“说得没错,换旗,换白旗!”

座头鲸号上,小兵急急到了泗水渔隐的身前,还未得开口,一直注意战局的泗水渔隐一个摆手,他一直关注着一切,这么大的事情,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道:“本将军知道了!不要管他们,让他们一直这样打下去,既然挂白旗,就是反水了,对我军有利,我管什么闲事!我军就这样追着就行了……”他看着这一切,心中暗道:“真是上天庇佑,连这种事都是出现了!算了,看来看去,反倒是这支反水军给这些人造成的麻烦大,只要不出意外,一定能全歼了他们!”

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他想着不出意外,可偏偏就是出了意外!穷国水军在丢下了五艘船后,仍是逃不掉,可就是在这个时候,那两艘万料大船中的一艘十面埋伏号忽然掉了船头,反冲着追他们最紧的知四少的船队而来!这是李万里的座舰,不是别的,正是为了救整个的船队!不豁出一艘够份量的大船,根本护不住穷国的残兵水军,小船定会给炮子儿打沉,只有大船才可禁受得住!也必须是个中高手才可支持得住。

这是自杀,这也正是自杀!风雨中,士兵向张一谋道:“大人……”张一谋无力的摇摇手,他实是不能再说什么,李万里这是要用自己的死给穷国水军一个生路,也可说是给他张一谋一个生路!只是,这算什么?张一谋实是说不清,他看向要去的山南,道:“传我军令,不去山南港了,去新北港!”这新北港是穷国第二大的一个深水良港,天生的环境好,不需要多大的改良,就可以停泊很多的大船,再一经修,更是了不得了,看情形,可能比山南港还要好!穷国上下在这里面花的钱可是不在少数!手下士兵道:“大人……去新北港?”张一谋道:“怎么?还要本将说第二遍?”说去新北港,说白了,就是承认了失败,并且,是没有还手之力的失败,张一谋一直在为了保持手上的实力而盘算,可到了头来,却是大败亏输,手上可说道的实力一点一滴的没了!

再回山南港,一经给大理国水军堵死,那就真是上天无路,而下地有门了,只是这门却是刘志恨开的地狱之门。认识到这一点,张一谋再没了别的想法,只好到了新北港,那个时候,一个不好,他就可以带着船队从新北港而走,又快又稳,那时,想去高丽也好,日本也好,都是出路!凭着他手上的船,弃兵从商,也未必不是出路。说到底,他手上的船正是他最大的资本,只消保住一艘,他也不怕后路之事!

知四少眼见巨舰十面埋伏号向着自己的满城尽带黄金甲号而来,又惊又急又怒又羞,立时就恼了,叫道:“发炮,发炮,传令,所有的船只炮火都对着它打过去!打它!”炮火顿时改了,不同追吊着穷国水军余力打去,而是向着十面埋伏号狠狠打去,顿时,这艘巨舰上碎木横飞,一块块坚硬可比得上石头的陈年木给一发发的炮子儿打砸得一个个碎炮窑窿,但这艘船太大了,想一下子打沉,那可是不容易!知四少眉角狂跳,叫道:“妈的,说什么兄弟,李老大这是要我的命啊!他就不能体谅我一点吗?”手下眉小弟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知北游面目阴冷,大声道:“他不仁,我不义,为了兄弟们,大家伙儿拼了罢!”眉小弟高叫道:“拼了!”众人齐声道:“拼了,拼了!”知北游道:“有弓拿弓,有箭拿箭,有弩拿弩,”低声道:“有没有火铳子?”眉小弟道:“别的船上不好说,可咱们的船上有两只!”知四少大喜道:“两支足矣!李老大只会跳我的船!”

果然,十面埋伏号向着满城尽带黄金甲号上扑来。泗水渔隐看了这一幕,不由一笑,手下士兵道:“大人,我们要不要有什么应对?”泗水渔隐大笑道:“什么对应,与我们有什么相关,这是他们自个儿互掐!由它!我们只管追击他们的主力!”其实,这哪里还算得上是主力?没多一会儿,又是一艘给打沉了,一艘转过头来打出了白旗!却是投降了。

“咔嚓”一声响,这是知北游主舰上的霹雳炮打出了一记的链弹,就是两只铁蛋子中间连上一截铁链子,用炮打出去,两只铁球在飞行中张开,中间的铁链最是合适打高桅!现在风浪转小,这一炮竟是打中了,李万里号的大船上的高桅立时中断两截,老大的帆布一下子落了下来,又是几炮打去,将个大好的船头,生生打去了一块,肉眼可及处,只见几个船上的人在这一次的炮击中打了了血泥肉酱。但下一刻立有一人跳了上来,大喝一声,道:“射!”

“嗡”了一声,只见对面的大船上,能射者向着知四少的大船射去,一支支劲箭带出了仇恨之色,可想而知的,本以为的援军却是向着他们开炮,如何不急?如何不气?知四少只隐隐听着对面叫道:“复仇血战,岂有他哉!复仇血战,岂有他哉!”又是一通的箭雨刮下来。虽说是没多少的准头,但量可补质,一个个知四少船上的人给活活钉死,一个士兵在知四少面前倒下,脑门上正正地插着一支箭。

第二百七十一章:澎湖屿大海战(...

知北游又惊又怒,高声叫道:“老大,兄弟做得是不地道,可你用得着这样和我玩命吗?”李万里远远听到,气极反笑道:“可恶!你不义在先?反来怪我?自今儿个起,有你没我啦!”知四少也是怒道:“这可是你不义在先了!开炮……不对,放箭!”却是手向后招,不消他说,眉小弟已经将两只大喇叭火铳子松准备好,并将其中一支塞到了知四少的手里!

边上,知四少的手下船只虽在打炮,可这炮却是不大准了,那是李万里威望太高,士兵下手总是不免做做手脚,真个一炮把李万里打死,后果是什么,谁也说不好。三国时吕蒙白衣渡江,杀武圣关羽那叫一个妈妈不认得,斩下了脑袋,心里快活,没得了两下子,却是生出了大事来,先是连发恶梦,再是病疾缠身,莫看他杀了关武圣,那就是好杀的了?自是相拼之下叫其伤了,这内伤拖了一年,这便就去了。不过古人迷信,总是不敢过于欺上,大人物不是人人都可以当的,自秦始皇起,便不断神化其人,民间更是有投名状来相连个人之间的联系。知四少,李万里等四人都是结拜过的兄弟,这里面要说没有一点人情,那可也是说不过去的,只是这种关系在生死存亡之际,就显得越发地不可捉摸了。万一真个打死李万里,说不得哪一天冒出了这个谁谁谁的要给李老大报仇可就不好说了,随着宋军中投过来的兄弟也好,在丐帮中的兄弟也好,大多都是感怀李万里的,他为人豪气为先,义气当头,受了他恩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以,谁都不愿在这快胜的关头做这个恶人。

“轰隆”声响,却是避让不及,十面埋伏号和满城尽带黄金甲号笨拙丑陋地撞在了一起,船上一阵的晃动,只是一般的船员自是吃受不住,歪得歪,倒得倒,乱成了一团。但是也不是所有的船员都是这样,总有个中的好手,踏着这震动不断的甲板如履平地,将一支支利箭看也不看地对着方向射了过去,在这晃动中增加了无数的血花点。李万里从自己的座舰上跳了下来,手上持着一把巨大铁剑,一支利箭射在他的身上,可却是让他的肌肉夹住了,好个李万里,身形一闪,一剑挥出,两个人给他一剑腰斩,腰斩之苦常人难想。一个士兵跳过去提着短刀将这两个人一一刺死,不然这断身之苦真可是要人命的。

李万里本可一剑将这人劈死,但剑至中途却是顿住,朋友情,兄弟义,有这份情感的人可也是不多。忽然,他高声叫了起来,原来是知四少对着他放了一铳子,火金之威非同小可,这一枪之下真可是要人的命了。李万里一身的力气都叫这一枪抽走了,他的武功外功上虽是可以硬挡几支箭,但对这火铳子可就不一样了,在这种三五十步之内的距离内,火铳子的威力正好可发挥出来,这颗铁弹子自铳子里出来后狠狠钻入了李万里的右胸,原本提着真气鼓着的胸立时瘪了下去,不是他用剑住着甲板,已经是跌倒了。

方自跟着李万里从船上跳过来的士兵顿时怔住。知四少提着另一支火铳子起到了李万里的身前,大喇叭铳口对着李万里,道:“大哥,你还有什么要说得么?”李万里呸了一口道:“老子……瞎了眼……认下你这个兄弟……”知四少却是大叫道:“这怎么能怪我?我是赶来助战的,我最初也没想做这样的事,但是你们败了!你们自己败了!要是你们还在战斗,只要有胜利的希望,我老四二话不说,和方才打你们一样打他们。可是你们败了,那么多的船,你们还败了,我能怎么办?我还年青,兄弟们很多也是有家有小的人,对方是什么人大家不是不知道,一旦败了,自己死也就算了,连累家里人,连累跟着自己的兄弟,这又算什么话?不是兄弟说你,你们自己打败仗在先,不能怪我为了兄弟们谋条出路!”

“咚啷”一连的响声,那是兵器落在了甲板上,一个士兵走到李万里的身边道:“大头领,咱……咱也降了……降了吧!”又对知北游道:“四少爷,把铳子收起来吧!”知北游看着李万里,眼见他嘴角的口沫都带出了血来,心知他这是伤到了肺,一身的武功再高也不会余下多少了,当下将铳子一收,道:“大哥,你这……还不是你逼得我!伤得怎么样了?”

李万里一把将这个小四弟推开,却是用力猛了,一口血哇地吐出了来,道:“伤得怎么样……嘿嘿……伤这里……”他狠狠在自己的右胸上一捶,一股血液飞溅到处都是的,道:“不重!”他脸上发出僵紫的红,一指右心处,道:“这里伤得才重!”话方落,便就“噗”地一口血喷了出来!

知北游脸上难看到了极点,上前一步道:“是你,你自己战败了,是你自己顽固不化,你不能怪我,不能!不能!”忽然起手一枪,这一枪打在李万里的头上,李万里头闷了一下,这可是重重地倒在了地上,从那脑门伤口处白白的脑浆汁子流了出来。这一枪太近,子弹钻出了脑子,头没能炸开,不然,要是远一点,带动多一点的气流,李万里的头必然会如西瓜一样碎开!几个李万里的亲兵一下子提起了弓弩,但下一刻知四少的人先行开弓,一支支利箭转眼之间把这几十个跳过来的汉子射得定定,转眼就死了。眉小弟道:“四少爷……”知四少道:“不杀了他们,落在北地王上的手里,说不定还会更糟!我也是为了成全兄弟情谊才是!”眉小弟感动叫道:“四少爷,您……您可真是太过仁慈啦……”

这一场波澜壮阔的大海战算是结束了。张一谋带着连他自己的船在内的五条大船直向了新北港,穷国的水军现在虽说还有这么一点,但当当海盗还可以,想反败为胜,可是再也不行了。在这原本阴暗的天下色,进入了黑暗之中。天上没有云,深蓝色的夜幕上,散布了很稀落的几粒星点。这样,那月盘是格外像面缺失的镜子。

综综的琴音不断地响起,小龙女坐在船舱内焚起了香,掸动了这琴,这琴是她平素里解自身乏闷的,别的不说,技术却是练出来了,这回儿却是淡淡的弹起,莫看她的手指根根如细葱一样,但勾抹之间无不熟练,发自于心。边上,合着这琴曲,程英轻声淡唱着:“登临送目,正故国晚秋,天气初肃。千里澄江似练,翠峰如簇。征帆去棹残阳里,背西风、酒旗斜矗。彩舟云淡,星河鹭起,图画难足。念往昔、繁华竞逐,叹门外楼头,悲恨相续。千古凭高对此,漫嗟荣辱。六朝旧事随流水,但寒烟衰草凝绿。至今商女,时时犹唱,后庭遗曲。”这是苏词,苏东坡人品虽是不堪,但才学一流,程英便就喜欢这一曲,也不怪乎当年那么多女子争着抢着要给苏东坡做婢妾,也难怪苏大色狼对女子的不尊重,女子自轻在前,又岂怪他小觑在后?细细想来,苏东坡以婢换马的行径虽是可恶,安知不是那女子没长眼,看不不长眼,随了苏东坡,却又怪得谁来!

刘志恨老神自在地躺着在一张大大的靠椅上,弧形的下底让这大椅子随着海浪一点点轻轻的晃动。刘志恨懒散着躺着,一双眼睛仍是闭着,有多少时间没再睁开眼睛了,却是连他自己也是不知道了。这时,造船声响起了来,不一会儿,徐小艺领着一个青年过来。徐小艺道:“王上,投诚的军头知四来了!”知四就是知北游,刘志恨道:“让他过来!”

知四少一个抢步跪倒道:“罪臣知北游,拜见我王,愿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却是不待刘志恨发话,就将身边的一只布包拱出,道:“这是反贼李万里的人头,请王上确认!”

似是生怕刘志恨不知,或是有忘,宋言臣在旁道:“海龙将李万里,出海虎张一谋,翻海猿碧岳,潜海豹知北游,这四人是结了义的四兄弟……李万里是海龙将,四兄弟中为大哥……”他明着是说明李万里的身份,实则是暗指知四少的人品不堪,为了自己的性命把自己的大哥都杀了枭首而献,不可重用!知四少是个有心机的人,听了这话,如何不怒,暗道:“我杀我的大哥,可不是你的大哥,你这样和我做什子的对!”

只是这里面的事情,刘志恨可是一点也不在乎,只是道:“你是诚心归附的么?”知四少忙道:“王上明鉴,臣是一心向着王上的,臣今日能见王上一面,死也是甘心,要是王上想治臣从逆之罪,不消王上动手,臣自己个儿跳下这海里,这就自溺而死!”这话说得知事的人心里好笑,知四少有一头宠鲸谁个不知哪个不晓,他往海里一跳,眨么眼的工夫,就可以比船跑得还快地跑了!刘志恨道:“好话本王不爱听,本王要见实事儿,你这一颗头少了,再交几颗吧!这样,你还有两个兄弟,张一谋现在跑了,他速度还真是快,不过这人太过于可恶!竟然铁心从贼,背叛于我……你说,该不该死?”

知四少也是会作戏,大叫道:“都是他呀,我这可怜的大哥,不是他可也是不会死,我从来都是不相信他,兄弟几个哥们都是看在老大的面子上才走到了一起,但是这个老二太过可恶,王上不说,臣都要请缨带兵追拿他!臣相信,只要王上相信于臣,臣一定可以把这个逆贼的首级带到王上的面前来!”宋言臣道:“他既然是你尊敬的大哥,你怎么还能动手杀他?”知四少义正辞言厉声道:“在王上的面前,兄弟之情也不能兼顾呀!臣,以王上之功业为上!余者一切从轻!”宋言臣脸上飞红,却是个气的,他为人最重的是兄弟义气,哪里见过这样的一个人,大气凛然的背叛,义不容辞的弑兄!这样一个人,居然还要大用?宋言臣不想这样的事发生,但显然这样的事正在发生。果然,刘志恨道:“来人,持我手令,让泗水大将军调派五艘大船,知北游,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你的心意本王不会辜负,你用你的座舰,带着这五艘船一起追击你的兄弟,他们要是退向山南,你就是本王的前锋军,要是逃了,你就追下去,他们没有定点的补给,一定走不了太远,在穷国一定会寻一个补给点,再做远洋!”知四少大喜,道:“王上说得可是不错,不过,王上,臣在白沙的基地也是有一定的物资,张一谋可能会向那里去呢!”

刘志恨淡淡的一挥手,懒懒道:“不会去白沙的,你以为本王没向白沙下手?他张一谋要是聪明,就不会去白沙,当然,他要是去了白沙,说不定就不用你了你快去吧,晚了可就没你的功劳了,事成之后,穷国水军改组归建,你能有什么位置,就看你的表现了!”知四少眉头一跳,叫道:“臣就去!”一个转身,就向着小船下去了。

宋言臣道:“王上,臣有话……”本来他的身份是由不得他这样的,只是刘志恨现在是在他的船上,也就由他一点了,道:“你想说什么?”宋言臣急急道:“此人无义无耻,卖兄求荣,这样的一个人,王上难道还想要用他吗?”刘志恨道:“这个人有兄弟之义,但却也是个聪明果断的人,他明明是带船来援的,可见到兄弟的败军,却是忽然间临时起义,这说明了穷国的军心不稳,全在于上位者的镇压,没了那些上位者,或者是有更上位的人出现,立时就会出现大变,本王优待他,也是要立一个表率!更何况,知四这个人功利心重是好事,臣下的有所求才可以让本王更好的控制!这是御下之道,你不知道的……”宋言臣不再多说了,他也是明白了,对于上位者,下面的人不一定是要只讲忠心,有时也要看才能,有才能而无私德者很多,要是弃之不用,说来也算得上是可惜。

这边方了,那边泗水渔隐的人来了。是个小兵,带来了整顿后的大理国水军的军情。

大理国现在万料大船两艘,五千料以上的大船十九艘,这里面调出了一艘万料船和五艘普通船的支队,主力还有一艘大船和十四艘五千料的大船,算得上和大理国出兵的数量差不多。还有两艘的船中有两艘重伤的慢船,正在收容海上的大理水兵,当然,救上来的人并不多,大部分都是死了,那浪头太大了,让人难以呼吸。

“王上,”小兵道:“泗水大将军请示王上!”刘志恨道:“说!”小兵道:“大将军想问,是先行取毗舍耶,还是先打白沙,又或是直接准备登陆!”刘志恨道:“山南一定会有重兵部防,不过,看看也好,让泗水大将军先兵发山南,要是布防严密,就在边上找一个好地方,同时,派出快船,让东沙岛的陆兵登运输船,我军准备登陆!”小兵应道:“尊令!”起身而去了。宋言臣叹服道:“只是这样一场战斗,一个小小的士兵都有了这样的煞气!”刘志恨道:“所以,士兵只有在血火中打过才能练成!先让你的士兵休息一下,泗水大将军不会那么快就下令拔锚起航的!”

海风继续吹着,刘志恨却似是在睡了。

山南镇,原本叫新安镇,马克白表示,新安港既然叫了山南港,那新安镇就改叫山南镇得了。马克白权势薰天,自然是成了。现在的新安镇就叫回了山南镇,不过再说是镇也是夸小了,不是马克白有意的压制,这里已经成了大城,而现在是小城。城中一个人影一闪而过,悄悄进入了一家院落之中,几个敏感的人一下子跳出,也不说话,只将手中的竹棒在地上“哒哒哒”地敲着,丐帮以弱击强的大阵,打狗棒阵!非是丐帮中的有身份级的长老是没这种阵法的。别的长老,能布下的也只是莲花落阵。

而当今之世,能布下这种打狗棒阵的,除了鲁小玲,也就是鲁有脚了。

“且住!”一个老人发言,那大阵顿住,一个个丐帮的弟子持着竹棒,静静地等着。在那阵中之心,一个俏丽的女子活生生站在那儿,衣服有些破,可天姿不改。

第二百七十二章:黎明前的黑暗

老人身子有些瘦,但一脸的憨态,手上一只竹棒,身上披着九只麻袋!他可是丐帮的荣誉长老。琼花三娘子手也慢慢下放了一点,但只消一动手,她立时可以打出暗器,绑着彩布琼花的铁钉!一名少年到了老人的身后,老人低声道:“看住这重院子,盯住门口,小心戒备!”那少年盯了琼花三娘子一眼,那目光中或有警示,或有戒备,还有一丝男人看漂亮女人特有的光彩。只是这个少年很好掩饰,只掠起一眼,就下去了。

老人这才道:“未知姑娘尊名上姓,可知这里是什么地方?”琼花三娘子道:“还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就来看看,至于这里是不是鲁有脚鲁帮主的居处,还真是不大明白!”鲁有脚一张看似平庸的脸上双目之中掠起一丝精光,淡淡道:“老夫鲁有脚,但还不是什么帮主!”琼花三娘子道:“真是这样么?襄阳丐帮的几位全都说了要公推丐帮的新帮主,本来么,他们是要黄帮主复出的,只是黄帮主的身子大家可也都是知道的,是以增设一位副帮主,说到这一位了,大家都觉得是鲁有脚鲁帮主合适,可是也不知这位鲁帮主死了没有,便来看看。”鲁有脚心里明白,自鲁小玲从逆,反心一露,丐帮震动天下,谁都在看丐帮接下来的情形,而丐帮中的有心人也是要动,这几年,丐帮大动,一些丐帮中的才能人士纷纷到了穷国为官为吏,这样一来,丐帮的老头子们也是动了心,根据刘志恨之前定下的穷国法令,穷国为官者以丐帮者优而为先,那些个老丐头本来是对手下的人才又压又打,现在可是大力提拔,恨不得今天做了自己的副手,明天就来接自己的位子,而自己也可以到穷国去,分到土地和田产,再做一个官儿,可不是妙么。现在鲁小玲从逆,说不得,是要连累一批在穷国的人,这样一来可不是要空出来一些官位,那可就便宜到他们了,是以这些人都是积极支持刘志恨的,再者说了,他们身在宋国,深深知道大理国的强势,知道刘志恨的厉害!是以才会如此的坚定!

鲁有脚咳了一声,道:“老夫身体不好,但的确是鲁有脚无疑,黄帮主现在怎么样了?”黄蓉在位时,一切帮务都是要鲁有脚打理的,帮务自交到了鲁小玲的手里之后,鲁有脚对帮中的事情少知道了很多,但他多年经营,手底下也算是有了自己的班子,更重要的是他注意多收义子义女,让鲁小玲抢去了他的位子真个也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现下就可再回到原先的地位,而且鲁有脚相信,不要多久,黄蓉就会再度全面的交出帮务,而能让黄蓉放心的,也就只有他了!想到了这里,鲁有脚道:“足下是北地王的人?”

琼花三娘子道:“在下琼花三娘子,鲁帮主想来是听说过的!”琼花三娘子恶名远扬,鲁有脚还真是听说过的,只是一笑道:“三娘子,此来是有什么事吧!”琼花三娘子道:“王上让我来最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要见见鲁帮主你!”鲁有脚道:“那么另一件事呢?”琼花三娘子道:“王上听说王元一将军一直不肯从逆,想救他出来!其实本姑娘是想对付对付那个马克白的,竟敢和王上做对,只是想想没得动手。”

鲁有脚淡淡道:“姑娘好大的运气,马克白本人不会武功,但是智机天下无双,非是如此,他不会有今时今日的成果,若然再给他一年时间,一切可也就是不好说了。”琼花三娘子道:“本姑娘也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鲁有脚道:“不过姑娘既然来见老夫,想来也是希望能借助老夫之力救出王元一将军!”琼花三娘子道:“王上说了,要是马克白只囚而不杀王元一,便就说明王元一的威望是马克白难以悍动的!只是一旦王上攻入穷国大陆,那时不消说了,马克白就一定会杀死王将军,到时,王上就会花费更多的心力来收拾穷国!所以,要是能救出来,还是救出来的好!”

鲁有脚道:“还请姑娘现明身份证明!此是大事,小老儿可也不敢随意草率!”琼花三娘子一听鲁有脚这样说,立时明白他的手上定是有足够的力量救出王元一,道:“这是王上的手令,请鲁帮主过目一二。”那手令是刘志恨的手书,刘志恨天生写臭字,天下人都是知道,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说得是另一回事,现在已经有人把字的好坏与人的才能放在一起比较了,宋朝写字好的人很多,但这里面多是文人,再有奸臣,如蔡京,他恶相之名天下皆知,而宋室被北掳的皇帝中徽钦二帝个个都是一手好字,徽宗更是一手独创的瘦金体字,这在任何人都是交口称道的。但字好是一回事,而才能却就是另一会事了。

可是刘志恨治国两年,国力大振,不仅国家的版图扩大的三至五倍,军力财力都是同步增长,这是众目所见,非是如此,理宗皇帝也不会来亲见他求取治国之道,只是刘志恨的良药太过于苦口,将在朝的官儿连着杀去三茬,这一点理宗可是做不出来,其实大宋养士三百年,说好听是养士,其实是积下了无数的腐儒之毒!不用快刀杀过三茬,是不可能治住的,只是理宗因腐而惧,不敢下刀,国事只能这样一点点的拖下去,虽说现在启用了贾似道,但贾似道才能狠劲都是不足,性子更有些温吞,这要是在北宋时,当为良相,可在这种水深火毒之机,却是济不上多少事。

也是由得此,民间便说道了,字好治不好国,字差点才可治国。而大理国更是以字取士了,你字要是好,上官看不看心里就给了你一个恶评,而字不好的,上官就会仔细看看,要是文章取意好,那自是没得说了,就算写得不好,上官心里也会想没学过两年书,本事不好也不足为怪!是以,现在就连朱子柳都在搅尽脑汁练写丑字。其实写丑字也是个学问,既不能太丑,那会丑得让人认不得,也不能不丑,会让人瞧不起,后来终于是让人看出来了,那便是没写过字的人认真写出的字为上!

刘志恨的亲笔手令还算是认真,一个字一个字都是一副尽力写好,但是却总是会走形,粗细不一,大小不均,可不是刘志恨名动天下的字么?甚至有老学究收集刘志恨的字研究他的才能人性是怎么回事。鲁有脚道:“真是王上的人……”忽然撩袍子跪下道:“罪民鲁有脚,谢过我王不罪之恩!”连伏了三下,才道:“请上差入内。”

琼花三娘子道:“鲁帮主客气了,在下身怀王上的钦命,还是以王事为上!”鲁有脚点头道:“这样好了,我们在檐角下说。”他叫住弟子看住自己的四围,自己和琼花三娘子到了檐角,道:“王上是想救出王大将军,是不是?”琼花三娘子道:“王上正是有这个意思!有难么?”鲁有脚道:“本来是难的,但是现在却是不难了,一月前,马克白发了疯,让三军出动,尽是将大大小小上千个大小的山中土王杀了个精光,一点也没剩下,还引起了哗变,只是这件事情到底是让马克白压下了去,不过,这样一来,虽然广大的土人让马克白以土人头领的钱财弥补了可他不得不做出一点调动,现在他把原先几个重要的地方全给换上了丐帮的人,这样一来,可也就给了小老儿的机会!”琼花三娘子大喜道:“那,王元一将军现在何处?”鲁有脚道:“正是在那丰见城,也就是丰京,是我穷国国都所在!不过离着山南很近,没有多远,骑马旬日可到!快步也只要一两天!”

琼花三娘子顿了顿道:“王元一登高一呼,真的可以让穷国三军夺志吗?”鲁有脚道:“穷国三营,穷营,绿营,南营。南营是穷国中以丐帮精兵子弟组成的精兵,人数在两万左右上下。穷营是土人为主的军队,也是两万人左右,但实数却是有足足五万,多数人是一饷两兵吃,穷国的兵饷没有上官抽头,足额而发,土人不识字,人又穷,很多人还不会耕种马克白虽不愿,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由得他去!再就是绿营,这是马克白小心精选出的战兵,穷国上下总不能只有一支南营军,这支军营没有头领是个个将军独自领军,全都是由马克白下令指调,便是他怕人拉走这支军队,也只有这支军队才可能对王上的大业造成影响!”

琼花三娘子道:“那都是不重要的,王上现在只在意一件事情,那就是山南的港口,听说那里的防卫很严,要是用舰队强攻,必会出现重大的损失,但要是从内部夹攻的话大概就可以轻松拿下了。”所谓防外不防内,指得也就是这个道理。鲁有脚笑道:“别的不好说,但是那些炮手多都是王将军一手调教出来的,王将军是个独臂你也知道,他自独臂后对操炮也是很有研究,穷国大力发展霹雳炮,这些炮的调制都是由王元一将军教下去的!他要是来了,再有我手下丐弟贞义的弟子,定可以建上奇功!”

两人一番密议,不觉天已经是大亮,所谓言多不知时,也就是这个道理,而他们两人所谋者大,立时就可以聊到一处,这种种详情,自是要多加谋算,多算得者多,寡算得计少,也就是这意思,聪明每多先白头,智深总会老三分,相比之下,一人之多思便就是这样难,而两个人一起议论,那么一来事情可也就好办得多了,民者有言,三个臭皮匠抵得上一个诸葛亮。更有一人计短,二人计长之语,两人一个年青,一个老辣,一个身手过人轻功出众,一个老谋深算内腑深沉,这下可是凑到了一处。

当年,穷国初立之时,人力不足,别的不说,就是能打会打仗的人少,丐帮的人是不少,可是不是要建工,就是要起田,这样下去,打仗一事就必须要贵精而不贵多。丐帮的人虽说有莲花大阵打狗大阵,但是这只是针对于个中的高手,并不是用于打仗,说到打仗一事,想想也是知道,拿着竹棍子的怎么能和拿刀剑枪戟的相比,更何况还有利箭克敌杀之。是以,黄蓉黄帮主从襄阳的精兵中挑出了一个能人,这人便就是王元一。

王元一本是个正常的人,他入穷国也是有鉴于襄阳的不可守,国中腐败,国之萎糜,这种局面下,士大夫或是感觉不深,但是他这种深入前锋的战将可是不一样,小兵也就算了,但是将军却是感怀至深。(这也是后期宋国的将军纷纷降元的结果!)得了此念,王元一就起意到了穷国,后来刘志恨以他为第一,魏英功为第二的将军头领,就是这个道理。不过,在攻打土人的战斗之中,王元一胳膊上中了一支毒箭,这支毒箭是土人自制的毒箭所制,用毒精到,自有其的独特之处,王元一眼见着胳膊日渐发烂发臭,再不斩去必会生出腐毒,所谓腐毒就是后世的高热之症,这种病一起,在这热地的流求是会要人命的。王元一没了法子,只好挥刀斩下了自己的手臂,也是步入了伤残人的行列,只是穷国军最初便是有着一只残废的教导军团,王元一的伤反使得他在军中的威信高了起来,是以,军中上下都是以受他的教导为荣。这些士兵多都是穷苦人出生,他们出生于穷苦,却是憨实,最是直肠,又和王元一一样是军人,打过仗的士兵最是拥护自己的上官,不知不觉,王元一的头上便有了光环。

此时的王元一身处在高高的独塔之中,囚人之地有二,一为上,一为下,上为高塔,下为地牢。王元一身份特别,要囚也不好过贬,一个不好生出军变那自是不妙,既然是这样,囚之于高塔之上反而是好!塔中王元一的居处还算干净,那只便桶也是天天有人来倒,虽说这里的东西并不多,但也算是有几册书本,还有白纸等物,可便于王元一写些东西解解闷儿。王元一腆着肚子,看着自己的墙上,那墙上是灰灰的死白色,上面有着一个一个的“正”字!那是王元一用来计数之用!

忽然门处铁链琅响,一个士兵进来,却是带了饭菜的,道:“将军,用饭了!”这些士兵者是丐帮的人,马克白不敢用土人士兵,也不敢用从襄阳过来的士兵,只能从丐帮里挑选和王元一没有交集人来用。王元一先是淡然,过了一会儿,这才起身,却是一怔,原来他往常的饭菜不过是白饭馒头加小菜,有时也会有一两块肉,但不会太好,王元一如此不识相,马克白自不会对他太好,能不饿着他可也就够了。但是,这一回却是不一样,但见这新来的饭菜中有鱼有鸡,那鸡还不是块块的鸡,尽是大腿子,两支,还有上好的香汤,汤里面有着鲜美的肉糜圆子,一股股的香味直扑入他的鼻子之中。

王元一却也是不惧,只是淡淡一笑,嘿声道:“这是断头宴么?也好,王某早就活不下去了,死了也是好,早死早脱生!”说完便是一笑。那士兵笑道:“大将军少气,”顿了一顿道:“便算是上路,将军也好走得爽快一点,将军,这鸡腿可是最补,您小心一点,别一口吞了,慢慢品……”说着强挤了一下眼,这就退到门口处。铁门再度发出了锒响,锁了起来。

王元一怔了怔,心道:“这般做怪,这鸡腿里有古怪么?”当下撕开这鸡肉,果然,里面竟是有一张油纸,上面自有要说的良话。王元一一看,写得是:“夜不要眠,救公脱困,多食蕴力,勿要心急。”王元一大喜,人之为物,最是怕的,就是这种饱食终日的日子,王元一之被囚,几欲生出了死念,不过他到底是有着一丝希望,这才支持了下来,这下要是能出去,定是国中要有大变!王元一想到此处,再无多想,拿起食物,大口吃了起来,一颗心儿,更是早早飞到了外边去,只是他却是不知,这种黎明前的黑暗最是难熬。

第二百七十三章:登山南港

又是一个夜里,沉夜沉寂,只有定时的巡兵来回巡阅着。这些巡兵都是绿营的军兵,穷国的陆军,穷营最大,在山北,中部是南营,而绿营,是在丰京城中的。马克白暂时也只是相信绿营,至于他的亲兵更是从不离身,这种生活没有自由,但却又是必须的。

但这时,却是有两个人闪入了街面上,两人由得一个人在先带路,他对这里可是熟了,三步一转,五步一绕,这丰京虽是穷国王都,但并不是新起建城,而是一座改建的城,这改建就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以兴建,自不会条条规规,而是由得原处,有的地势高,有的地势低,有的房是贵人住的,有的房是平民住的,最最妙的是,这有的还在洞子里,真是新老不一。马克白倒是想建一座起新的城,只可惜,马克白把穷国的经费计算到了位,全都是用在了商途和军事上,民生自也是有上一点的,但是远远比不上商道,就这一点上来,自是不能与大理国相比,大理国一力发展商途和民生,而军费的开支并不是很大,最大的两笔,也就是和蒙古大军的一场大战,另一笔就是安顿六月于娜十万远征大军和整军改革的费用。

却是再说这两个人,这二人起高蹿低,穷国和大理国不同,不是没有高手,只是这里面的人都是在丐帮中,而有武的丐帮中人不是身在军营,就是身居高官之位,似这民居处,高手不多,马克白将这里的人编号入座,再有早先的一场大杀,可就是杀那些个土人头子,这些土人头子大多住在这丰见城,却是给逮到了,一顿杀伐下,没剩得几个人。却也是让这城中的平民吓破了胆儿,百姓天生怕事,这一点上可是和大理国不同,要是大理国出了这种事,非是出大量的人来看不可,要是顽抗官府的人,立时要遭到大众的扑杀!这正是刘志恨治国强种的效果!民以强自居,遇事敢出头,在这一点上,与历代先朝均是不同。

却是这两个人到了一处高塔之下,两人先来了一个投石问路,立时响起了足步声,一个人打开了门,看了两人,道:“二位……”当先的蒙面人道:“魑魅魍魉,四小鬼各自肚肠。”那人应道:“琴瑟琵琶,八大王一般头面。”然后把手一招道:“快请进!”两个黑衣人先后入内,也不多说,却是那人抢先跪下道:“长老,弟子周六有礼了。”那当先的老人正是鲁有脚,他号为有脚,足上的功夫自是不差的了,那轻功还能差得去么?道:“这种时候还多这种虚礼,事情怎么样了?”周六自得道:“中了老子的鸡叫五鼓返魂香,天不亮,鸡不叫,是不会醒的,而且……”鲁有脚生怕有变,急急道:“而且怎么样?”周六脸上闪过狰狞之色道:“我怕他们一会儿可能醒来有失,便一个个在他们的脖子上补上了一刀,现在血都干了,两位足下小心,可莫要血滑了。”鲁有脚叹道:“何必如此,唉,算了。”身后的琼花三娘子却是道:“周六?心狠手辣,有前途!”周六不知她的身份,只当也是丐帮的高手,道:“这位长老,多蒙夸奖,还是正事要紧!”

三个人提着步子,到了里屋,这里面可不是一个个死尸仆倒,血撒一地么。不过,现在的血已经干了,人血本就是干得快,加上现在的天气热,快一点也就不足为奇了。只是这地上到底也是血,厚厚稠稠的,三人提着脚,点着地,上了高塔,这塔是五层塔,一层层都有人把守,只是目下却是死得不能再死了,一个个眼睛凸着,血丝细布,真真是死不瞑目。

这三人上了顶层,周六拿出了一连串子的钥匙,连着开了三把锁,还没拉开,就从里抢出一人,正是那王元一,王元一低语道:“是谁救我?”又道:“怎么才来?”他等呀等得好辛苦,这一听门声,立时起来,推门而出,鲁有脚拉下面巾道:“将军辛苦!”王元一“呀”了一声,推向鲁有脚道:“你的好女儿!篡逆从贼,不得好死!”鲁有脚面上一阵难看,周六喝道:“你这残废,好生是没道理,我家长老心向着国主,非是如此,来救你做甚?当这样好玩么?”王元一怔了下,道:“国主要归国?”他说得激动,竟是要激出了泪来。

琼花三娘子道:“这位将军老爷,不要再说这事了,王上要归国,这是必然之事,大军已经出发,一旦海战有成,必会行登陆之实,只是王上早早听说山南港的防卫森严,那里是深水港,可以停泊大船,这大船非得停这深水之港,是以王上是一定要打这里的,不然士兵还好说话,但是军器物资可就不好运上来了。”王元一听了大声道:“正是此理,要得国主归国,我当为先头之卒!”鲁有脚道:“可不用你当卒子,我有子弟五百,可供驱策。”周六叫道:“这是什么时候,说这种话来,走人为上!”

四人再也不行多说,下了塔去,两三步间到了道口,寻着最快的路直到了城门处。那城门处也是鲁有脚安排的人,这个老儿,不得不说,他手眼通天,不在于别的,就在于他的手下弟子多,受他恩惠的更是不少,再有鲁小玲对他的容情,却是铸成了大错,让他从从容容,布置了一切。鲁有脚先是让义子鲁千民送信,这种以死送信之法便可见出鲁有脚于心计上用得之妙了,有人说做恶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明明做得成了好人,一个恶人,行凶杀人,但他杀得都是贪官污吏,那他反成了一个好人,一个好人,治了穷凶大恶,给那个恶人乱行仁术,反而成了恶人,只是这个中之妙,实非笔墨能形容,只在于个人心中体悟了。鲁有脚便是此中之人,他要的正是以鲁千民的死来换取刘志恨的信任,只是他万万想不到,刘志恨根本就是无信之人。一出了城门,四个人快马加鞭,现在是紧要之时,再也不容得一点松懈,不然,马克白明白过来,调出了大军,那可就不好说了。

一到了山南镇,鲁氏府门大开,分发兵器,一个个受召而来的丐帮弟子大叫着国主归国,扫荡邪佞!五百人大叫着,再有王元一身着一件青甲不消一会儿,几十个差役和百名的士兵加入,这声势立时大了起来。王元一大叫道:“攻下山南港,迎我王回归!”这愚夫愚民最是受鼓,立时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怕不是有三五千之众,这些人都是幌子,真正的重要之人就是王元一鲁有脚手下的丐帮精兵。

这支洪流顺着人潮一起向着山南地涌去。琼花三娘子心里忐忑不安,她得刘志恨的令来做下了这一连的事情,只是她心里可也是不知道,大理国的水军是不是一定就能拿下这穷国的水军!穷国的水军虽说是建了两年,实则是三年,有了一年的打底,这才亮出了穷国水军的招牌,得了此,这才显出了名号,不然,实力不济的时候就显摆,不吃苦头才怪。

但见琼花三娘子拿出了一支竹炮,此是巧手匠人黄一炮之作,这个黄一炮在大宋饱受了盘剥,他虽有武艺,但杀官造反这种事总不好天天干,虽说时不时杀两个解气,但这事总不是小事,一旦事发了,总是大害,却是得了人厨子来信,说是太和城里好做生意,于是他动了心,路官一听黄一炮说他的本事,立时放行,这个黄一炮到了太和城,从大店家人厨子处借了五万贯的本钱,结果自是不消多说的,官府还送上了巧手牌,以示奖励,那钱自是赚得多去了,不过不是没代价的,还是要接一些大理国的生意。大理国定了期要从他那里定制一些警示的花火,这些花火不仅要给斥侯巡兵用,还有各种的用处,便是民家图个热闹,也是要大买的,不过这一点上大理国有规定,非婚娶节嫁日,不得放此物,当然,这一点也无大虞,黄一炮现在已经不再为钱愁了,事实上,曾有一段的时间,他做花炮做得手都是软了的。

“!”一声脆响,一道火线直上天空之中,刹那间,再度“嘭”地爆开,美丽繁华。

正当这时,那遥远的大海之上,也是升起了一道光亮的烟火,明明亮亮,继而爆开。

琼花三娘子这才芳心大定,道:“王上胜了,这是王上的信号,请王将军下令!大理军即将攻港,一旦港口的霹雳炮发作,必会大有损伤!”她正自说着,飞马奔来一骑,那人也是个心细的人,不敢大叫,跳了下马之后,才道:“不好了,赵子杰带着绿营兵一千人过来了!”王元一给关了大半年,有很多事都是不知道的,当下道:“赵子杰是谁?”

鲁有脚是穷国万事通,道:“赵子杰是个土人,天生神力,早先在中原学了点粗浅的功夫,本是想回来带他为奴的家人一起回中原,却是给抓了起来,后来平定了穷国,马克白不断地提拔他,现在已经是绿营的千夫长了,手下的人都是力士,用得全是枣木柄包铜皮翻骨倒刺的狼牙棒,打人就死,战力惊人!”王元一怒道:“区区一个土人,怕他怎的,只是一千人,我们现在人也不算是少,打就是了,还怕不行么?只要各位听我的,一定可以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鲁有脚道:“不是这么说的,赵子杰本身是个粗人,但是他武功也不算是差,再者说了,他手下的士兵可都是经过南营训练过的,本身并不差,真打起来,我们一点胜算也没有,我老头子是个武夫,不是兵家,不懂什么兵事,但随着黄帮主手下,在蒙古也随着郭大侠打过仗的,襄阳的战斗更是不曾少过,本事没有眼力还是有的,将军不可不信呀!”王元一心中一动,明白了鲁有脚的心意,鲁有脚的意思不可明言,但暗里的意思,也就是熟读兵事的王元一第一个听得明白了。

现在这里激起了无数的平民,以赵子杰那个土人的莽性子,他带人来了只会大杀特杀来解决,要是这支军队没人去管,到了时候定是打起来了来。而鲁有脚的意思就是不要去管,而是趁这个乱把港口的防卫打乱,这才是上上之策。王元一是听出了来,他眼看着这些受激而来的百姓,心里一阵发酸,只得道:“也只有如此了!”他站直身子道:“大家一起上!”由他一吼,人民涌得更快了。

山南港的守兵眼见于此,大叫不休,只是一头,大理国上百艘的大小船只云集在射程之外,后方却又有大批人到,守兵奔出,却听一人高喝:“王元一在此!国主归国,尔等降不降!”身后百千人一起大叫道:“降不降,降不降!”一个守兵丢下了兵器,边上的长官一刀斩了他道:“敢降者杀,拿住你的刀!”却听“嗖”一声响,一只琼花铁钉狠狠打在他的面门上,琼花三娘子大叫道:“顺昌逆亡,有逆者杀!”这边王元一带着大军立时杀了过去,两军阵前,可容不得一点点的犹豫,王元一就是这种果然之人。

那边的大理国水军也开始放小船过来了,这是大事,港口打得再是凶,大理国的水军也不敢这样直扑过来,万一有假,给打坏打沉了几艘大船,那可是不好。是以先用这小船开道,而小船之上也是有着足够的大理国水军的精兵,是不昏船的士兵和巨鲸帮的好手一起组成的,一旦没事,到了岸上,再发出信炮,立时大军杀到,这样大船可就杀靠过来了,那时就可一战而下山南港,拿下了山南港,大理国军就可以一路直取丰京,这样一来,丰京一下,穷国军就算是没了抵抗力,在岸上,谁能是刘志恨的对手?马克白的手上倒还算得上是有一支精兵,才不过一千人,火铳子都是不全,大部分都是用钢弩,哪里能是刘志恨的对手。

但这时赵子杰也是杀到了,他是个粗人,心性子直,古语有言,知其不可为而为之的,有两种,一种是圣人,一种就是这种憨人。似他这样的人有得正是那荆柯刺秦之勇,聂政取韩之豪!现在领了兵,但说得上还是不知死活,这要是知情识趣的,当就是知道事不可为了,但是赵子杰不,他大叫道:“报答高侯(高山侯)的时候到了!弟兄们,上!!”当先冲出,提着枣木柄包铜皮翻骨倒刺狼牙大棒挥出去,一击,再一击,一颗颗脑袋瓜子“噗噗”在棒下爆开,红得白得溅得到处都是。上官带了头,下必从焉,士兵都是大老粗,又没文化,从上心重,上面领了头,下面闷着头干!这下可就立时冲了上去,一通大战,打得人头到处破开,一个两个出了火的平民大叫着反扑,反是给打死,但是平民一点也不怕,远处,杀喊声一点也不见小,山南港的炮台防外不防内,守卫的士兵给王元一带兵一通冲打,立时打下了大半,剩下的见机不妙,哪里还敢再行开炮?这边开了炮,那边就头掉,这买卖可是不大划算,是以,到了现在为止,整个山南的炮台竟是一炮也是没发!

王元一大叫:“守住炮台,迎国主回归!”这下喊顿时激起民气,众民叫道:“国主归来,国主归来!”声音成了声浪,一声一声,竟是停不下来,而大理国的国旗更是迎风展开,那些快近的小船也是大叫:“我王驾到,我王驾到!”两相边的呼应,真是惊天动地!知事的人都是明白,穷国的天,怕是要变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国主归来

几声的礼炮响起,火花灿烂了整个天空,天已经放明,远处大船上的鼓声大作,还有人声喊起!“国主归来”和“我王驾到”的声音此起彼伏,不有断绝!在此情形下,山南港彻底沦陷了。马克白也好,刘志恨也罢,这两个人都是明白一点,一俟刘志恨的双脚踏足上了穷国的土地上,就意味着一切的终结!穷国的士兵会成批成批的背叛,而穷国本身也没有人能挡起刘志恨的一剑,正如那一句话,北地杀神,名号不是吹的!

赵子杰连着打爆了几个人的头,一个士兵在他的耳边道:“将军,事情不对,会不会真是国主回来?我们不可以阻在国主之前呀!”赵子杰已然疯了,大吼道:“老子只认高侯!”一个重拳过去,竟是把这个与他说话的士兵打得头骨暴开,七孔流血出来,就这样死了个定!

赵子杰看向远方,叫道:“弟兄们,高侯待我等天高地厚之恩,我们全日制死在了此,也要报答高侯的恩典!”却是一个士兵肥着胆子道:“将军,此乃是大事,总得向高侯报告吧!”赵子杰顿时跳脚道:“我是个浑人,却是没想到,你快快去!”那士兵叫道:“将军放心,属下一定把消息传到!”却是连说边向后跑。那士兵一跑,却是另有几个士兵叫着道:“我们也去,须十三怕是迷路!”没得一会儿,赵子杰呆望中,几百个士兵依次地跑开去。

但赵子杰再无多想了,战斗还在继续,他狂吼一声,道:“其余的,随我一起来!”这下可是徒发猛力,这一棒子挥出可是不轻,三个成年男子给这棒子打砸得飞起,东西不一地飞出去。忽然,一队精兵杀到,是不是精兵只看便知,也不多说,先就是一通箭射去,赵子杰一个矮身,手臂身上中了箭支,却是不倒,这些箭都是鲁有脚备下的,只是些生锈的箭头,可没有上毒,虽说这些生锈的箭头也是有害,但这害处在后,现在不得发,赵子档生了死志,哪里会在意这个,一个跳突,到了弓手之中,两棒子砸死一片,便如凶神一般。

这边的大理国士兵已经上了岸,在确定没有危险,当先的李锐冰起手点起了一支火花,那边锣号声响,大理国水军的大船这便就靠了过来了。王元一万万料不到这里的这个当先过来的将军却是个女的。王元一道:“女将军是……”李锐冰道:“在下,大理国五品虎牙将军!”她说着话,身边一支白衣白甲的军士围了上来,这是她手下的白衣军,李锐冰最慕者,当属三国猛将赵云赵子龙,古时的白袍白甲的小将很多,而赵子龙是个中之最,一身白衣银甲,当阳血战,有血染征袍透红甲之说,而大婚时身上却是光洁洁的,没有一点伤,可见其人本事之高了,这里面可能有传言,但赵子龙的英姿却是众所周知的了。李锐冰是学枪的,家学是杨家枪,只是她家里人的艺业太高,而她也是想做出成就的,便学了赵云,一身白衣白甲,按大理国的规矩,六品以上的将军自有三百亲兵,这个亲兵三品以下由国家替养,三品以上由将军自己养,但亲军的军服可以由将军自己定制,这才有了各色的将军亲兵。

李锐冰的手下便是白衣军,耶律燕手下的是为蓝巾军,新锐武修文,的手下是黑衣军,而骑将马千里手下一支飞鹰骑,丘陵的手下最是怪,是从白骨塔中选出的虐杀者囚死徒众,耶律齐则是在陈国精选了一批的山野卒,武敦儒借着老爹的权利从禁军中选出了红披风做了红领巾,木巴仙手下的可是老军,三百的花脸射先骑,高龙飞虽是丢了职,可他的老军虎步军还是留着在的,浮薇郡主府并没有明诏收取,徐小艺的手下是亲卫的瘊甲卫,别的不说,一个个银光闪闪,那自是不必多说了,便是现在的大理国水军头子泗水渔隐手下也是训出了一支水鬼兵。

王元一点点头道:“王上用人自有独到,现在请李将军示下。”本来王元一地位高超,但是他的身份现在还是不清不楚的,论将起来,他还是要见过刘志恨才好定夺他的身份,这个王元一并不是热血冲头的人,他在襄阳时便就见过官场上的种种,是以做起事来才有这种的大度。李锐冰却是向王元一行了个礼,一点也不客气地道:“这位将军,请守好炮台,本将要先行出击!大理国军,有战无避,有进无退!”回身高呼道:“白衣军在头,我们是第一批登上陆的,首功在我,不可丢了本将军的面子!结阵杀敌,余者相从!”

顿时,命令一层层地下达,白衣的士兵并不足三百,这里只有一二百人,另外的人吃不住水昏,发挥不了战力,自是留在船上,用兵要精到,哪里有用弱兵的,正是这个道理,但后面的士兵却是足足八百人,这是先头军,还有五十个特选出戴有臂刀的大理国精兵锐士,此外,还有三个特立独群的人,这三人是奇兵营的人,他们的作用就是发挥斩将夺旗之用兵,便就是起到奇兵之用!这些士兵一个个簇着白衣军,一并叫着:“有战不避,有进无退,活也向前,死也向前!”一支支蓝汪汪的长枪直直指向前方,也不避让百姓,直直地去了。

一两个百姓叫着:“我们是顺民!”李锐冰道:“百姓自避,军队不避!”这下平民也不多叫,和那些乱打乱冲的穷国军兵相比,整齐划一的大理国陆军终于亮出了他们恐怖的一面,那种整齐有序的军阵先声夺人,高昂的口号更是惊动人心,只从这口号和军阵就可以看得出来,大理国兵发散出来的无形杀气与煞气!

面对这支杀意逼人的军队,赵子杰怒道:“忒小看人也,众军士,随我上前,我要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其实,杀了这支军兵也是没用,大理国的大船已经向港口靠了过来,一支如此的船队足可载万多士兵,赵子杰区区一千人,战力再强,又济得上什么事!他现在抱着的,也只是杀一个算一个,能多杀一个,也是一种赚头!但穷国军兵向前时,大理国军兵却是一点也是不怕,李锐冰叫道:“连环杀阵,上!”话一落,她一个下蹲,身后的士兵也是蹲下,而从后面的士兵却是一个个掏出了挎弓,一个抛射,支支箭带起出一朵朵的血花,没有箭,真是穷国军的大弱点!哪叫赵子杰手下的人全是力士呢。赵子杰又中了三五箭,这下可是有毒的,他只觉得身子徒然间有些发僵,又听李锐冰向上一举枪道:“再杀!”那些士兵又抛出了投枪,这下可是好,冲得最凶的穷国力士一下子倒得个不像话,他们只会破阵杀敌,但哪里面对过这么整齐有序的军阵大军,扔出了副矛,李锐冰站了起来,叫道:“前锋随我突刺杀敌,左右两翼冲锋!”说完跳起,先是小跑,再是一刺,而跟上的士兵和她一样子,这一刺哪里是好笑的,只扎得个血液飚飞,三棱倒钩枪头刺入带放血,那血流得可是一个快,中者无救,哪里有一点道理好讲。

还没等穷国军兵喘过气来,第二排的士兵又冲过来,借着这助跑的冲刺,将个手中的枪刺出,莫要小看这一点,经过训练的大理国士兵,在这助跑中可发挥出平常刺击的两到三倍的力气,这威力可是一点也不容得小虚。当下,最前排头的穷国力士立时身死,而赵子杰这个本因可发挥大用的武士可是没得一点作用,就叫不知名的大理国士兵用枪刺中,两处枪口泊泊地放血,只剩喘气的力量,哪里还有别的生机。主将身死,余下的士兵哪里还有战力,有知机的立时丢了兵器投降,还有的却是逃跑起来。

王元一和鲁有脚面面相觑,他们可是想不到,大理国的陆军和穷国之陆军的差距竟然是这样的大!要知道,这支穷国军便是对上蒙古大军也是有一战之力的,只是大理国这批的登陆军却是与众不同,他们都是由得李锐冰练出的,她可是四娘子的女儿,杨家枪和李家枪术的传人,再由六月军中的调教,更是有着大理国的悍兵,哪里会是一般的厉害!真真是可怕到了极点!却在这时,一支后军把场地收拾出来,准备迎接着北地王的出场。那个军官一身的正服,看上去是大理国正规的将官。王元一是个军事迷,当下对那人道:“此位将军在大理国中排行第几?”那个士官可是个老人儿了,并非是在六月大军中的,听了这话,直白道:“她是六品将军,不过她娘可是厉害,是四娘子,现在嫁了小武将军,随着夫君镇守身毒之国!”言下之意,她的功劳可是还是不够的。王元一心中暗惊,道:“久闻四娘子大名,女儿如此,其母也就可想而知了!观其兵士就可得知了。”士官笑道:“老一样,没什么特别的!”王元一道:“什么老一样?”士官道:“这些都是随六月大将军打出来的兵,可不都是老一样的么!”王元一这才明白,惊佩道:“原来如此,这打出来的兵和练出来的兵可就是不一样啊!”

穷国的士兵并不是没有战力,而是打得少了,当初大战,震服那些土人,用兵前后不过两万,也没有经过象样子的血战,是以比不得大理国,大理国自刘志恨当政以来,从头打到尾,那血更是从内浇到了外,这一点上,哪里是穷国所能比拟的。新兵老兵是不一个样儿,打过仗的和没打过仗的又是一个样儿,象大理国这样从头打到尾的和穷国这样小打一阵儿就没了什么事的更是不一个样儿了。

李锐冰一面调兵追击,可恨没有马,不然便可直接追击。那边的大船却是要靠岸了。

搭板竖过,一队队士兵从上而下,一个虬髯汉子背着一对大铁桨从上下来,道:“快快,东西收拾一下,后面的,把船让开,让王上的座舰靠港!船上搭桥,后续的士兵必须尽快下船,准备战斗!”鲁有脚上前正要说话,却是给这个虬髯汉子的手下一把推开道:“大将军在此,不得冒犯!”虬髯汉子摆手道:“且慢,放过来。”那士兵让开,鲁有脚奔上前道:“老夫鲁有脚,要参见国主王上!”他也是多了一个心眼,一个字也不提自己是鲁小玲的义父。

虬髯汉子点点头道:“你这老儿可也是太急了,一边去等着,王上一会儿就要下来!”

王元一等人不敢多话,只立在一边,等刘志恨骷髅王旗一展,众民皆呼了起来:“国主归来,国主归来!”叫声响成了一片,没有一点的停顿,人声如浪,这里除了大理国的士兵,余者民众却是多为从众心理,却并不是真心的欢迎刘志恨,他们受到的治理都是马克白与鲁小玲下达的,平民的怕事心理让他们自觉的迎合上位者,这也是中原百姓如此平静地臣服于蒙古帝国的原因。好容易,一排排的瘊甲卫士出现,晨起的阳光打在他们的身上,反出点点强光,这瘊甲最是明亮,一般的大将多是在心口要害处放上一块用瘊甲打制的护心镜,这里的原因就是让远处的射手不好一箭钉死自己。

现在的瘊甲卫正是个个的闪闪发光,那自是一个大大的威风。徐小艺从上而下,开出道来,从后面,是刘志恨本人,他怕麻烦,故而又戴上了一个精美雕花的青铜面具,这面具打磨光亮如镜一般,丝丝花纹雕得巧夺天工,刘志恨戴着它的主要目的就是挡住自己的眼睛。他现在的功法太过锋芒,不能睁眼,一旦睁开了,体内的精气不由外射,便会生出影响,他过去看一看人就会让人体内精气受到影响,不自觉受伤,除了高手可以好点,现在看人,普通人立时便会身死,一点生机也是不会有。刘志恨也会在体内精气流失下有所不利,不然,刘志恨虽是闭着眼睛也可视物,但是却是再不可见到颜色,这又是何必,非是刘志恨的功法出了问题,也不会出这种事,他现在唯一的打算也就是收了自己的多余神识,做到三元归一,只是这一点上难之又难,便应了常人所说的,好吃不好拉!

刘志恨大步下来,他的身后依次是李莫愁,小龙女,洪凌波,陆无双,程英等,当然,水军士兵军官却是没有下来全部,只是部分下来,他们是要进行补给,也好做下一次的出击!刘志恨已经透露,水军将要进行连场大战,这本就是既定的计划,不然,刘志恨打这一场战斗的钱又再从哪儿再捞回来。

没走两步,以虬髯汉子(泗水渔隐)当先,推山排海似的一阵下跪,人群也是跪下,在最先的沉静中泗水渔隐大声道:“我王战无不胜,我王万岁!”自他而后,众人齐声道:“我王战无不胜,我王万岁!”又有人叫道:“恭迎我王归国!”之后再起连绵的叫声:“恭迎我王归国!”刘志恨再平静的心也是不免得意了一点,但这点的情感瞬间就让他压了下来,刘志恨高声道:“都起来,各归各位,本王在大理国明法规定废除跪礼,等穷国平定下来,本王也会再颁布这一法令!泗水大将军!”

泗水渔隐跳步出来道:“臣在!”刘志恨道:“做好一切安排,让大军下船,魏英功呢?他督后军,不要有一点停留,直接向丰京进军!”

(最近老实人把第一次亲密接触又看了一遍,由此可以证明,本老实人是一个老实正常的人,我依然是一个向往人性光辉和灿烂的一面。要知道,人性的善良一面是很伟大的,而现在这种真实的善良太少了,少到很多人都不相信的了。老实人说了,我是个喜欢恐怖片的人,但同时,我对历史的天空和士兵突击等这一类的片子很喜欢,只是你们也是知道,中国虽大,但这种好片子,一年能出一部,也就算是不错了,其实好的作品是相通的,就是要真实地面对人性,而大量的无聊剧情总是会让故事变得比起点的小白文还要白开水,在这个连武侠剧都给改成了偶像剧的时代,再想看过去天蚕变那种纯武侠,就太不容易了,在这一点上,就连tvb的剧集也变得有些公式化,悲哀。)

第二百七十五章:惊弓

丰京城里,一片的嘈乱,城中出事,非是小可,巡兵发现了高囚塔,这些巡兵本是不会发现的,但是,里面的血腥味并不小,总有精明的士兵发现了这一点,他们大着胆子进入一看,这可还好,一个两个全都是死了的,脖子都是老长的一个口子,地上积出了厚厚的血垢,足见他们死后流出了他们的全部的血液。巡兵不敢大意,立时把这个消息报了上去,同时,他们也是发现,在西门有失踪的军兵,那是一整个的城门卫,一个班的,全部不见了,这可不是一场蕴谋以久的阴谋么!

马克白正在自己的理政殿中来回的度步。自从知道了刘志恨大军的动向,马克白急令张一谋出战,但是到底会是怎么样,他并不知道,海上的消息传递得并不容易,胜还是败,要是胜了,自是不消多说,全国上下只要死守足矣,而要是败,那就真的败了。此时,马克白要做的就是在等着他想要的对他有利的消息,不过这一点上就可以看出穷国对于情报之上做得还不够足。刘志恨要搞情报,全国养鸽,一下就养出了十万只,从中选出的信鸽十之二三,余下的也没浪费,可以用来做肉鸽。但身处于岛国就不一样了,这是非大陆国先天的弱势,马克白几经辛苦,得到送信的鸽子可也是不多,这里还有细讲,不是什么鸽子都可以顺心所欲的送信,有的鸽子还要迷路,而在两个地方定点设立鸽站是最好的法子,可是这并不是一两百只鸽子可以做到的,想想看,大理国作到了这一点用了两至三万只,穷国要用多少只?

在马克白的桌上,是两只短火铳子,这是他的防身工具,一排子和他一模一样的影子武士全身的披挂守在一边,常在呆立在一边,整个理政殿一片的死寂。马克白又渡到了海图的边上,他又看起了那海图,穷国在海上设立了两个点,一是门户白沙岛这是对向大宋的,一是毗舍耶,这是对向南海的,这一点上,因为东沙岛是海商的地方,不是刘志恨的大胆,别人是不会轻易入到东沙岛的,只是那些海商们并不知道,大理国水军不日就要对他们下手了。

马克白看了又看,他心里清楚,虽说他不是很知兵事,他的长处是在于治理经济,就在一月前,他下了铁令,让陈明带出了一支精兵,这支精兵由他的新军和绿营中抽出的兵组成,正是这支军队在闪电的速度里,把穷国已经浮出水面的土王全数杀了个精光,本来这一点上必是会引起土兵土人的叛乱,但打一个大棒再给两甜枣的招儿马克白是深知的,一边是军兵杀人,一边是令官分田分屋分钱分女人,把那些土王的浮财全都舍了出去,一下子就把目光短浅的土人给震住了,他们理所当然的以为这事不会与他们有关了,而且他们也是对那些财物女人动心,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是,这只是为了让那些土王不乱来,以刘志恨的威名,他人一到穷国,土王心中生惧,必会升起异心,那样一来可就不妙了,但是杀震土人只是一个最粗的法子,这个法子会让土人不会生乱,可是这对军队来说不一定会好!马克白不知道那些士兵会不会中途哗变,是以,值此大战,他既是不敢调动穷营,动了穷营,那是向所有人说明天下乱了,也不敢动南营,却是南营怕他们哗变,就只能指着绿营了。

其实,这里最最关键的还是海战,只要海战胜了,那一切都好说了,穷国有足够的时间和精力与大理国磨下去,直到这件事不了了之,这样一来他也就算是赢了。可是,穷国水军就一定能赢么?马克白并没太多的信心,越是到了这事头,他越是觉得自己是在冒险,这种险太过了,而代价就是他的性命。好容易到了这个时空,不能娶上黄蓉小龙女也就算了,连自己的一份事业也不能有吗?刘志恨,你好独!你独霸了一切,却是一点汤水也不肯给我!马克白心中气着,只觉头痛,正如前文所说,这种黎明前的黑暗是最让人难受的,而对于马克白来说,更要命的是他并不知道这未来的是黎明还是将到的黄昏。

好在终于是有人来打破这份寂静了。从门外进来了传令兵,道:“侯爷,陈大人,朱大人,周大人,蒋大人都来了。”马克白便觉得有人拿棍儿在他的头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这一敲并不是疼,而是发懵,他顿了一下才道:“让他们进来!”自己说着却是回到了他的高座皮椅上去。这边话落,那边也就放行了,因为陈明,朱信,周文元,蒋立德,赵子杰和关宝合称六小福,这个名儿是马克白取的,指其为自己的福将,是他心中的心腹力量。

这四人进入之后,正是要行礼,马克白一抬手道:“现在非常时刻,虚礼免了!”再道:“你们四个人一起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陈明上前一步,道:“千岁,东方的峰火台给点亮了!”马克白一怔,道:“东方?”他一下子跳起来,到了穷国地形沙盘之前,指着上面的一处,道:“是不是这里?”穷国设立的峰火台并不是很多,东边有三处,连着北方共十四处。但陈明指着另一处道:“是这里!”马克白身子微微一抖,再一看,道:“这是对向山南的,确定是向着我们这里的么?”

朱信道:“大人,这一点是次要的,他们不可能立刻就出现在我们的面前,那里隔着一条高山山脉,我们的峰火台就是设在那里,现在峰火虽是亮了,但敌人离我们还是远,既然点了峰火,就必然不是一支小军,千岁,请派军去,山中作战,于我军有利,纵然敌军多过我们,也是不怕!”蒋立德道:“不对,不可能是小军,他们的人一定不少,不然是不会点峰火的!”周文元道:“你们说得都不对,他们一定是一支强军,东部没有良港,普通的军队是不可能平平安安上来的,他们一定是离得老远,就下了船,全军泅渡上来的,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不会有足够的粮秣后勤,千岁,许我三千兵,末将定可给千岁一个满意的交待!”

马克白头上泌出冷冷的细汗,心道:“也只有如此了,再不行,加派兵马就是,依托大山之利,便算登陆的是一万之兵,可是在这山上,也并不容易过来,只消拖住他们,以这样一支没有后援之军,怕得什么。”张了嘴儿,正要开口,忽然,门口信兵再报,道:“千岁,鲁侯求见!”鲁侯就是指鲁小玲,她早就不满自己丐帮帮主的名号,这功利心一起,再要消去,那可是难,便就管自己叫着爵号来了。马克白心里发虚,却是不敢表露于面前,只道:“请她进来!”不消一会儿,踩踏着“噼叭”的重响,鲁小玲一身的戎装地进来,道:“出大事了!”马克白翻目道:“怎么样的大事?”

鲁小玲道:“王元一给救走了!而且,城门西处的守兵走了一个干净!”马克白惊叫道:“什么?”却又坐下,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他们走,走哪儿去?向西,那是哪儿……”陈明道:“山南镇!”马克白这下可是叫道:“鲁有脚!他现在怎么样!”鲁小玲嘴唇一阵的抽动,她也是知道,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怕也就是鲁有脚才有这通天的手脚了!王元一道:“发令,让赵子杰去……”鲁小玲道:“我已经下令了!”马克白眼中掠起狠色,这是越权,不过鲁小玲及时道:“我是以你的命令下的!”马克白这才好过一点!再者说了,鲁小玲的身份是有权利调动这样一支军力的。

马克白道:“这事过去多久了?”鲁小玲道:“这事不小,一早发生的,我先调的军,才去看的,那里至少是昨天夜里的事,也不知道王元一一出去会激出什么事来!”马克白道:“你认为赵子杰追不上?”鲁小玲道:“如果是在山南,那就不用担心了,赵子杰的脚力做到这一点不足为奇,虽然……鲁有脚手上也算是有一定的力量,不过我也是早有准备的,他手上最多只能动用几百人,就算是鼓动了山南的镇兵,也是不济于事的,赵子杰手下的力士会第一时间打死杀光他们!这一点必不会有错。”马克白道:“最好如此!”

另一边的周文元道:“千岁,东边的事情也不可大意,万一叫这支军兵打过来,那可怎么好办?”马克白道:“发兵……”只一顿又道:“慢!”他手上可用的军力就是自己的新军和一万余的绿营,但是一旦调出了大军,心里反是不安,他自是要多想想。陈明道:“千岁,有点不对,你看,敌军要是能从东边进行登陆……”鲁小玲道:“正是从东边登陆,要是大理国的水军打败了我军,那怎么会选这个地方登陆?正是他们在海上没有胜,这才另寻新路,山南之乱小也,当图大处!”马克白道:“我知道,只是……我也不能大意!”鲁小玲道:“你还想着自己败不成?你对我军的水军没有信心,我可是有!真是当那些钱都白花了么?”

马克白左思右想,实是没有其它的主意了只好道:“现在不是说这些劳什子的事的时候,是要看怎么应对!我意以决,发兵!周文元,你做事心细,这事就由你去好了,你带本部三千山地兵,我再与你两千肉搏兵,一共五千,速往东山,你可有信心?”周文元道:“有这五千兵,便算是大理国有一万精兵登上来,我也可将之尽灭于大山之中!”马克白点点头,签了调兵令,再盖上他的印章,一式两份,一份给了周文元,一份他自管收了备档,便如虎符一样,一旦周文元完成了任务,立时可以把这调兵令交回来,两份合一,始为善。

周文元走了没得多久,鲁小玲道:“这样到底是不让人放心,你也与我一支兵马,我到山南港去看一看。”马克白道:“你是说,我那一千兵不顶用?”鲁小玲道:“赵子杰是顶用,可我对山南港不放心,可不是山南镇!”马克白怒道:“又是你说的,说水军不用怕,现在说这话却又是什么意思?”鲁小玲道:“事无大小,这事可是紧要之事,我只是心安图个万一,咱们做的是大事,这小心为要你难道就不知道么?”马克白眼睛几转,山南是要地,虽说有了事情,一日就可知道,但感觉上还是不好,当下道:“你说的事,我再与你一千兵马,你去看看也是好的,如果没事你就驻在山南港,等到了海战的消息再回来!”鲁小玲道:“这还差不多!”她得了调兵令,一出理政殿,却是拿了出来,看了又看,对外边的手下人道:“笔墨伺候!”说着,她钻进了自己的车辇里,一会儿,一个小丐拿着文房二宝进来,鲁小玲定了一定心,将那调兵令上的“一”字改成了“五”字,马克白喜欢用阿拉伯数字,这调令令上也是阿拉伯数字,可是好,鲁小玲只是添少许笔画,这一也就成了五了,添笔不多,“1千兵”给改成了“伍千兵”,不是细细地看,根本是看不出来的。那小丐道:“鲁侯爷,这样做好吗?”鲁小玲道:“方今要时,手是多攥点兵总比少攥着要好,这兵可是安身立命的资本!不要伸张,去绿营调兵。”

到了桃源绿营,鲁小玲让车直入,却是门卫守兵拦住了,那将军大叫道:“兵营重地,举凡车马一律禁行!”鲁小玲跳下了车,大叫道:“混蛋,连我也不知了吗?”那将道:“鲁阳侯,你的特权(指鲁小玲先前调动了一千人马的事)已经用过,现在关宝只认手令,不认人!”鲁小玲心道:“还真是一条忠狗,难怪马克白用他,明明这人一点本事也没有,看来忠心难得呀!也不知北地王真个登上了陆,我的手下还有几个人愿意追随于我?”想到这里,心头发寒,再也不愿想下去,只道:“我奉令前来调兵,前往山南港!”

关宝拿过手令,看了看道:“是高侯千岁的手令,鲁侯可以自选项五千兵马,不过,新军不动!”鲁小玲就是看上了新军,可现在也是没了法子,只好把强弩劲弓等一些她能看上眼的兵带走,那边,大军隆隆而去,却是周文元带着五千兵要出发,周文元看向鲁小玲道:“鲁侯千岁!”鲁小玲也装样道:“周将军,此去一切小心!”周文元道:“多谢鲁阳侯提醒,来日丰京再见!”一催马,带着军队而去。

鲁小玲目送周文元大军出营,心头一阵的不舒服,道:“我们也走!”这下好了,再度的隆隆声起,训练有素的绿营军立时动了身,还真是向着山南港而去。鲁小玲弃了车,乘着马,她小着心,带着大军向着山南路进发,过了城关,直入大道,这条丰京到山南地的要道是修过的,路宽而直,大军上了路,这速度可就快了起来。

忽然,前军止下,士兵也是依令而止,鲁小玲人在中军,策马上前道:“怎么回事?”一个小官道:“前方有溃退下来的军士!”鲁小玲大吃一惊,道:“带他们来见我!”只瞬间,十几个惊慌失措部分带伤的绿营士兵到了鲁小玲的眼前,只看他们露出来老粗的大臂,鲁小玲就可知道他们正是自己用了自己的特权先行调出的一支千人队,也就是赵子杰的那队人马,道:“你们是赵将军的人,赵将军人呢?”那些兵将立时大哭,这个说这个的,那个说那个的,说来说去,鲁小玲听在耳边只是噪杂之音,哪里能听出个十四五六,她大叫道:“住口!”一指一个完好的士兵道:“你说!”那士兵道:“我家将军……我家将军他……殉国了……呜呜呜……”鲁小玲心里“格噔”了一下,随即对身后将官道:“让这里的其它人退开,”待人避让开后,鲁小玲道:“怎么死的!”那小兵哭道:“我家将军一路急行,先是到了山南镇,但是山南镇已经没多少人了,人都是到了山南港,说在那里等迎国主归国,赵将军急了,带着我们奋起直追,到了港口,人山人海,他们,正在攻打港口,后来,我家将军就带着我们往里冲,要保住港口的炮台,只是,那些人太凶了,怎么打都是不退,到了后来,又出了个女将军,带着一批白衣死士,一上来就把我家将军给杀了,现在,大军正向着这里追来呢!”

第二百七十六章:溃灭的帝国梦

天上轻轻浮着白云,还有着一丝丝带出微凉的风,在这外间,温度还不算是太热,可是鲁小玲仍是流出了汗,只是这汗竟是冷的!她稳定了一下自己的心神,总算没有失声叫了起来,好一会才道:“这么说来,你们是败退了,并且,已经有军队在山南港登陆了,是不是?”小兵道:“是!”说着,可怜地看着鲁小玲,也不知道接下来会不会治他们擅退之罪。

鲁小玲却是将眉头松开,这让她不再显得那么紧张,道:“这么说来,这件事情还只是你们知道!”小兵们点头道:“不是我们,是只有我们几个逃出来,余下的早早都叫杀了,敌军的弩箭射得可远了……他们还追着我们的后面杀了一阵子……”鲁小玲点点头,忽然一招手,那几个将军过来,鲁小玲道:“杀光他们!”小兵大惊,叫道:“我们只是败兵而逃,不是临阵而逃,当不得死罪呀!”在将军都战死的情况下,他们的败逃,以严格意义上来讲都不算是罪的。只是,他们并不知道,鲁小玲并不是治他们败军而逃的罪,是为了灭口。不消一会儿,将军们回来,消灭这几个没有斗心的败军,并没有给他们造成任何的麻烦,再有一个,能打敢拼的已经死了。在赵子杰的这队人中,之前还有几个是送信的,这些人可是精明,出了远处之后,也没人再提送信之事,却是将自个儿的衣服一脱,寻了街市,一人扯了件民衣,却是钻到山里躲日子去了,这才逃过了一命。也是得了此,没遇上鲁小玲,不然,他们的一逃。往回这一走,遇上了鲁小玲,还不是一个死,可也见过怕死之人并非是不智。

杀光了这些人,鲁小玲的心情并没有转好,事情到了这一步,可说是糟糕到了家。手下将军道:“鲁侯爷,我们下一步怎么办?要不要迎敌?敌军不会就要到了!”鲁小玲道:“将军的意思是?”将军道:“当然是死守,这条道是直道,不守在这里,敌军会长驱直入,不过我军兵力恐有不逮,还是再请援军为上!”鲁小玲点点头道:“将军说得是,不过本侯并不通阵战之道,还请将军带兵守在此处,本侯回去再行调兵。”那将军正色道:“如此,有劳侯爷了!”鲁小玲正色点头,一转马头,就走了人,她带着自己的亲随,走上了一段路,一个回头,道:“可还看见他们了?”手下小丐道:“帮主,没有!”

鲁小玲咬着自己的下唇,忽然将身上的衣甲剥去,并对手下着了甲的小丐道:“脱了,快!”不消一会儿,众人解甲,亲随的小丐道:“帮主,现下怎么办?”鲁小玲道:“那是什么山?”小丐道:“那是积鹿山!”鲁小玲心中感慨,道:“兴见积鹿,衰亦见,莫不是天意么?”摇了摇头,道:“都随我向北走!”再不多话,却是带着十来个亲随直入了积鹿山道,由此直向北方而去,在北方,还有一处鸡笼港,也是新北港,可以由此出海,也算是条生路了。手下一个小丐道:“帮主,我们不回去了?”他们也是妙人,现在才说。鲁小玲一拍自己的肚子,那里面是一笔不小的宝钞,道:“有了钱,哪儿不能活下去,咱们走!”

这一行人走了,那将军还死死立在道口,只是这支军队什么东西也是没有,就这么傻傻的堵在道上,可也是好笑,不过他们也算是有弓弩,真要打,也是能打上一段时间!

日渐上移,忽然从道口上出现了尘烟,那尘烟越来越大,很快,就见到了来兵。高高的大旗上一个“李”字!一群白衣之兵小跑着,连同他们身后之军都是这样,“李”字大旗一挑,士兵顿住,同时几声发喊,那是下出了军令。待到士兵停住,却是很快地做出了变动,穷国军只是呆呆地看着,而对面的士兵却是动了个不停,很快,一批提着大盾拿着短刀的士兵给调到了前面来,这时,那个白衣将军大叫:“前进,百死不回!”那打头的士兵们狂吼起来:“为王上开路!”竟是向着这里跑开了来。

穷国将军大叫:“前排放箭,后排上箭,快!”很快,穷国士兵按着训练放出了一排箭过去,又是一排的箭射去,再射。但是,可怕的是,大理国的士兵一点也没有停的意思,选出来持盾士兵有的给射倒,但大多便是腿上中了箭也是一点也不退,冲着箭阵就上。穷国军射出了十批箭了,这时的军阵有了动摇,他们取得的效果微乎其微,这让他们彻底的感到了害怕。而大理国的士兵却是从后面出动,那些提着长枪的士兵跟上了,还有白衣的军队。

穷国将军大叫道:“后排放箭!”却是自旁飞出一刀,那提着刀的人正是他的副将,这一刀狠狠劈在了他的脑门子上,由得那头骨咬住。副将也不抽回,而是举起了手来,叫道:“大家都有了,投降!放下兵器!”这句话却是得了众人的心,一大半的放下了兵器,另一半人随大流地也是放下了。汹涌而来的大理国军一点道理也是不讲,将这些穷国军打散开来,一个个地点着名,不消一会儿,这些士兵便给交到了后队,从这后队之中,分出人来,一个个点名,同时,车轮滚滚,大理国主力军以常人难想的速度跟着,在这之后,竟是那些无知的平民,这些平民一边叫着我主归来的口号,一边自发地随后,当真是快捷无比,一点的停顿可是也没有。很快,一部分人给抽了出来,在那些降兵的眼前杀了,降兵大哗,但这哗声立时给他们招来了灾祸,大理国军道:“叫了,叫了就是不服,就是不满,就是同情逆党!”当下不由分说,再度拉出来,又杀了一批,这才罢休,而这时,穷国降兵也是明白了,大理国军是在按名单杀人,他们的名单何来,记得多少人?可就不知道了。总之,一切只是开始。

正午时分,大理国军兵临丰京城下,丰京城已经关了,而城头上足足四十门大炮,这是穷国自产的大炮,其实穷国能生产各式的炮,但是他们只生产了这种大号的防守用炮,马克白定下了这心的另一层意思也就是这个了。面对这些大炮,大理国军总算是停了下来,没有进攻,这时进攻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了,眼下的情势只是传檄可定的,实是没理由再让自己的士兵做出白白的死亡。

高台搭起,刘志恨一身白袍子出现在台上,这时也不过是下午时分,从凌晨大理国军登陆,到一路的急行军,竟然这时就到了。高高的双王旗竖起,刘志恨道:“马克白,叫马克白来见本王!”他声音以无上神功一催,立时震得土石震动,瓦泥乱动。城头一片的乱,好一会儿,马克白出现在了城头,他是策马疾奔而来,随着他的,还有他的影子武士,高高的城头上一下子出现了几个一模一样的人,只是刘志恨眼睛是闭着的,他不用眼睛看人的,当下喝道:“马克白,你整这么一群人,就以为本王认不出你来了吗?”

马克白来的时候还是不信,到了此时,才发觉出事情严重的地步,他也不气,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再气可也是没用的,只道:“刘志恨,你待要如何对我?”刘志恨道:“开门投降,生死两难,不过可以留你一命!”马克白大笑道:“既是生死两难,你却不杀我,这算什么?刘志恨,天大地大,你就容不下我么?”刘志恨道:“这路是你选的,而且你差点就成功了,只可惜你遇上了我,而且天都在帮本王!你是自找的!”马克白也笑道:“好,我在此,你来攻!”以这城上的开花大炮,正是马克白最大的武器,一旦刘志恨强攻,必会死伤良多。刘志恨可也不急,只道:“好,咱们就这样耗下去,看看谁先撑不住!”

这先撑不住的自是马克白。马克白回过身道:“不用说了,看来海上一战竟然是我们败了!”陈明道:“高侯,现下之计,是谋个后路为上,丰京虽坚,但我们从没想过会有这样的结果,看得出来,敌军之来是直扑我们这里的,也就是说事情还没有波及开来,也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我们的出路!我们可从秘道直往桃源兵营。”马克白道:“但是丰京亦不可不守!能多拖上一点时间就是一点时间!”这时朱信道:“高侯,末将留下吧,末将文不文,武不武,末将为高侯效死的时候到了!”马克白道:“城中守军不足两千,你是我的心腹,我怎么舍得让你这样无辜而死?”

朱信大声道:“高侯养将不就是用的么,事到临头怎么反而做这儿女之态?请侯爷速去,”“锵”一声拔出腰上的剑道:“侯爷不去,末将死在这里好了!”马克白,一咬牙,心道:“戏演到这个地步也算是够了!”道:“将军保重!”一个转身,带着陈明,蒋立德二人一起去了。

朱信眼见马克白走得远去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他抬腿下了城头,对身边的士兵道:“来,与我拿上绳子与柴条!!”再将自己身上的衣甲除了下来,不一会儿,两个小兵一个拿着绳子,一个拿着长条的木柴,到了这儿,朱信大骂,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快把我起来,快一点!”两个士兵左看看右看看,朱信道:“信不信我杀了你们!”两小兵这才应了一声,另有士兵要去开城,朱信叫道:“混蛋,我这里还没好,你开什么门!等一下都不及的么?”很快,朱信一连的催促下,两个士兵到底算是把他好了,朱信这才使人去开城门,城门开了,朱信赤身走过去道:“罪臣朱信,恭迎我王!”

一队大理国军兵冲了进来,把朱信丢在一边,再将守兵的兵器缴下,最后才叫道:“没有问题,请我王进城!”众人齐喊,连着城里也是乱了起来。刘志恨万万没想到会这样的容易,他还以为要多一点的时间呢,一个回身道:“发出檄文,张出文榜,对了,琐事这么多,让朱子柳速来穷国!”边上的洪凌波一一记下,她现在是个很不错的文官了。大车起动,刘志恨终于到了丰京城。

而这时的马克白,他和他的亲信下了秘道,一行人带着小跑,走了一段,身后发出巨响,那是马克白怕人发现这道口,追出来,自然是要炸了的。他的身上现在带着数千万的宝钞,一路狂奔,只要时间来及,他仍可福贵的活下去,这个世上,只要身边有忠心的人,有钱,还怕过不下去么!前方的力士叫着推动了石头,光明再现。

这一行二十多人出了地道,眼前的正是桃源兵营。这一行人高兴无比,在这种时刻,手里有兵自是好的,他们一并儿到了门口,门兵一见,眼前的一个个将军大将的,不由回过头去,叫了关宝。那关宝性情木讷,这时到是出来了,一见众人,也不好说话,先向马克白行礼道:“侯爷,怎么来了,又要调兵?”马克白道:“点兵,聚将!”关宝也不多言,立时去了,不一会儿,就听得鼓声雷响,这是聚兵会将的鼓声。

兵营里立时闹开了,但这些士兵日训夜训,也会了一点表面子的功夫,这一会儿可也就站得好了。马克白少看这种事,却是不知的,但那陈明蒋立德自是知道,陈明道:“不对呀,怎么少了一多半的人?”关宝上前道:“怎么不对?最早,是鲁侯以她的明令调动了一千军兵,这支军兵是赵子杰将军亲自带队去的,没错,这是没有批条的,但后来两次调兵都是有批条的,请看。”他把条子给了陈明,只是陈明却是不看,而是交到了马克白的手上,马克白本也是没有在意,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之后有感不妥,便又再看了一眼,一时却是没看出什么不对的,不由感到有些奇怪,便再一看,这一下却是发现了,道:“之前周文元调走的五千兵不假,可是鲁侯第二次调兵是多少?”

关宝奇道:“也是五千呀,两次都是五千,加上早上,一共是一万一千人!这一点是没错的!”马克白道:“本侯批出的是一千的调兵令,怎么会是五千!!”关宝道:“可这上面写的是五千!”马克白叫道:“本侯一向是用西法写数字,这个‘五’字分明是用……”陈明道:“算了,大人,这一定是鲁侯觉得兵少,也不想和大人争,就自己改了……”马克白心中滴血,道:“她带走的是什么兵?”关宝道:“这个末将也是很奇怪呢,鲁侯带去的是三千的弓手,一千五百人的弩手,和一千五百名盾兵!”马克白再也忍不住了,大骂一声,这个鲁小玲,不懂军事,带兵也不带格斗兵种,却是把大量的弓弩兵带走了,这一下可是好,弓手不足,拿什么战斗?和那些穷凶极恶的大理国士兵肉搏?水战都是败了,陆战又哪来的胜算!桃源兵营本来有一万七千人,但是一下子前前后后抽去了一万一千人,只就剩下了六千人了,而鲁小玲不是带走了那多出的四千人,他们就会有一万人,现在,只有六千,好在的是,其中的一千人是马克白的心腹力量!

陈明一拉马克白,在他的耳边低语道:“大人,我们……只能带兵走新北港!”马克白明白他的意思,道:“新北港是新港,才开始动工,虽说天然性好,可是也不知道那里有多少的船!”陈明道:“但是我们只能走那里!”马克白点点头道:“也罢,”再对关宝道:“你带着五千兵马留守在这里,除了本侯,谁来调兵你就杀谁,小心一点,最近本国来了很多探子,乱我国内之事无所不用其极,便是冒了调兵令也是有的,更可能会以国主的名义来调兵,你一定要小心!”关宝立时道:“请向侯放心,末将只认高侯,余者,谁来我杀谁!”马克白点点头,道:“调出我们的新军,立即出发!”

陈明下去,不一会儿,一队喊着号子的士兵出现,不要小看这一支军队,这一千人看似不多,但一拉出来,还是会让人觉得老长一大队的人!也不算是少了,而精兵之道,就是要如此,人越少,反见威力,走得快也好,动作灵活也好,都是这个道理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疯与不疯是谁疯...

马克白也不多想,只管带着他的这一千心腹之军走了,当然,他们临走时去了一起趟军火库,将武器弹药带了个足,还有钢弩的弩箭!自也没有少带,这一去,可就不定什么时候再回来了,而这一去的方向是哪里,马克白也没有定性,不过,他隐隐有了一个想法,只是也不知成与不成,这还要看到了新北港后才好再做计较。

丰京城,城里并没有国主府,有的是理政殿,这理政殿也是一般,不过防卫很严,里里外外三层的,这三层可以排步军兵,这种样式却是可以布下很好的防御,只要那些布下的军兵都是醒着的,武功再高者如刘志恨也是不可能轻易穿过,当然,这也是这个理政殿小的缘故,小自也是有小的妙处,这也是个法子,可见出马克白的心智。这个马克白当年曾在自己的居处给刘志恨悄无声息地摸进来,结果现在竟然会下出这样一番的功夫,也可见他的本事了,只是一切都是凭着实力说话,他的实力不济,再多少的工夫也是白做下的。

马克白本人的居处却是平平,刘志恨现在有感于身边的文官不够了,这要从穷国本土上调来听用的人,这也是个法子,只是没人统筹,弄得一团乱,而这种种琐碎的事情又是刘志恨所最为厌恶的,他哪里有这种闲工夫管这管那的,当下活生生硬梆梆将这一切交到了程英与洪凌波的手上,洪凌波自是逃不掉的,程英却是给逼的,好在陆无双陪着她,有时程英自己也是感觉不对,到底是她在照顾陆无双多一点还是她本人需要陆无双多一点。说得上,程英本人虽算得上是有才的人,但她却是天性中少了自己的主心骨,总是要在什么人的身边,这也是她父母早亡,她随着陆无双的一个原因。只是,过去的她随着陆无双是想着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但是现在,却是让自己有一个自己的存在意义。

有了这两个女人一切的事情就好办了起来,不一会儿,她们就从存根处发现了标明了日期的调兵令,这下可是不好,当下由程英送到了刘志恨手上。刘志恨正在吃饭,不过这种吃饭实算不上是吃,只是闭着眼睛,躺在一张摇椅上面,等着李莫愁和小龙女将那一个个剥去了皮的葡萄丢在他的嘴里,再用白细透出青红色血管的玉手接下那一粒粒的葡萄籽。

一听声音,刘志恨道:“是程英吧,你的脚步最轻,什么事情?”程英在心里再次鄙视了一下刘志恨,道:“是两份调兵令,都是今天的,一份是五千人,说一个叫周文元的带着五千兵向东方去了,还有一份是一千人,是由鲁帮主带着来增援山南的,不过在路上就给我们击破了,但是我遇上的并不是五千人,而是一千人!这一千人已经清理过了,在名的都杀了!还有,城中的清理还没有结束,不过晚上就可以了,他们在丰京城里编了名册,我们只要按着名册拿人就可以了!”

刘志恨讶然道:“真是人才呀,做事周道不说,汇报也是清楚有节,程姑娘,你就正工做本王的女官吧!”程英可不愿,只是现在不好直说,只道:“王上,你看这北去的五千兵……”刘志恨道:“怎么了?”程英道:“王上自领军由山南处登陆,但是另有一军由耶律燕姑娘带着由东方强行登陆,这东方有大山,于山林中作战,一个不好,说不得会吃大亏,而且在旁边还有一处桃源兵营,也会添乱的!”刘志恨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程英道:“现在由着王元一将军和一众的没有在名的降将一起去桃源收权,只是大兵不能调,这还要王上你自己发话,我们才好承旨再传!”刘志恨道:“这一战李锐冰是前锋,她也辛苦了,这件事情就由魏英功来办吧,他的收尾工作怎么样?”程英道:“魏将军还没有交令,后尾工作想是还没有好,不过也是快了,魏将军做事已经很不错的了。”刘志恨道:“不错,你的分析有道理,只是一点,你的职位不可以对我手下的官员有任何好坏的评判,这样会影响到本王!”李莫愁道:“你这个不信人的东西,谁会影响到你!”刘志恨淡淡笑道:“不是还有我儿子么……”李莫愁道:“呸,我们谁都没有怀上,我真是怀疑,当年你是怎么生出杨过的!你什么时候认回他?还是发出明诏吧!”刘志恨道:“那个小东西说不得还在恨我!”小龙女道:“我可以问一下吗?”刘志恨道:“小宝贝,你问,我什么都回答你!”小龙女脸红了一下子道:“你是怎么和穆姑娘好上的!”刘志恨道:“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这么一次,算了,这种事情谁会放在心上,不过我想我当年一定是对自己做过了什么,不然这也算是一件大事了,不会一直没有印象……”说到这里,刘志恨的脑子里却是真个浮现出了穆念慈的样子。

那时初见,女孩十七八岁年纪,玉立亭亭,虽然脸有风尘之色,但明眸皓齿,容颜娟好,当时的刘志恨给那层风尘掩过去了,没有在意,相比李莫愁白衣如水的清纯明秀,穆念慈与之相比是差了一筹的。只是,当一番胡闹过去,两人再见时,穆念慈却是一身的孝服。俏不俏,一身孝,经过丧父丧母之痛的打击,穆念慈并没有就此花蔫,反如那雨后的海棠花一样,越发的娇艳了起来,脸上带出健康的红色,得了程英的这一起头,刘志恨忽然对过往的一切记忆清楚起来了,他甚至想清了当时穆念慈再见他时,那惊愕带喜的面上,透露出来的少许自卑,唯其自尊而会自卑。穆念慈就是自尊与自卑并重的人。“原来,一切真是我做下的,也亏得我后来用了那个妙法子让自己忘了,不然带着这样的一团记忆,我的武功怎么可能大成至此!”刘志恨心中暗道:“可惜,我虽是对不起你至深,却是不会后悔,我非是不这样做,也不会有我今日的成就!你不能怪我!看在这一点上,只要杨过小子不过份,我就认回他来!也算得上是对得起你了。”

想到了此处,刘志恨道:“罢了,程英,记住!”程英立时从腰上取下了墨袋,掏出了笔记着。刘志恨道:“着人寻回女子穆念慈之墓,迁到大理国,葬于皇陵,备下灵牌,让皇帝动动脑子,给想个谥号,再册杨过为秀山郡公,遇到他让他早点回来认祖归宗!也不知道这个死小子现在是在哪儿!”顿了一下对小龙女道:“这下放心了,真的不杀你的徒弟了!”这言下之意是,以前还是想要杀的!小龙女这才真的笑了一下,把个刘志恨的鼻子捏住,咯咯发笑,不是真个开心,她是万难露出这种小儿女之态的。

此时的杨过已经变了,罗浮山上,杨过人如大鸟,他虽是提着重剑,但手是也不是空的,那提剑的手小指翘起,他这小指使好了自成一路剑诀,足下踏着地道的古墓轻功,身体内同时运转着罗浮与九阴两路功法,涓涓的真气分成两股不住的奔行在他的体内,而最终都会在膻中穴处汇合,提练,化精!但见他肩上轻微的抖运,却是以无上真功把个袖子当剑一样使,现在他的袖子上正是绑着一截小剑,这千丈的绝壁对于他来说再也不是问题,而是成了他练功的径途!

忽然,杨过跳起,却是整个人都是脱离了绝壁,这个样子非是要跌下去不可,可是杨过却是早就有了算计的,但见他一步伸出,一脚踏在了一只惊起的飞鸟之上,立时如一只大雁一样,那全真教的金雁功竟然是无师自通了,一下子飞起,再度回到绝壁上,转过了一个身子,再行飞奔,同时,以巨剑在壁上划动,不消一会儿,一首诗竟是叫他划刻在这绝壁之上。

“经年尘土满征衣,特特寻芳上翠微,好山好水看不足,马蹄催趁月明归。”这是岳武穆的《池州翠微亭》,杨过随着黄蓉学文时,虽是没有学到这首诗,但是郭靖却是仰慕岳武穆的,故而收集到了这一首,挂在自己的书房里,杨过没得事干,看来看去,也就记下了,他那时还小,这小时记下的东西,便就是难忘,一想也就想起来了,而杨过现在练得可也就是这神识上的功夫,这一下可不是历历在目的清楚么,当下兴之所至,也就用这柄重剑打出来了,何以说打?他这划在石壁上可是不轻,不用剑挥打,还真个以用按着在石壁上刻么,这份功力,便是刘志恨也是没有,力之强,在于疾,在于猛,而非是在久。

打完了这些个字,杨过也是感到自己的功力不足,却是不担心,将身子荡起,借着几支下垂的山藤,轻轻几点,到了一处石壁的缝隙处,将手中的剑往里一掏,再一搅,却是带出了一条青花的大蛇来,这便是一道菜了!得了这条蛇,他这才得意,足下生风,几个借力,再一猫腰,如一只活狸一样灵活地进了山洞,一入洞中,也不停手,只将功力微微一震,那条蛇便就从他的剑上脱下,剑再一点砸,正好打在七寸处,立时将这蛇的心脏打碎,却是没断,再收起剑来。

不用他多说,公孙绿萼先就过来,这个公孙绿萼,当真是少有的美人儿,她气度芳菲,清逸飘然,自幼在花草中长大的她举止之间带有一股山川日月之灵秀,是天下间罕见的纯真自然的奇女子。更为难得是她的一番真情实意,杨过握住妻子的手,道:“好了,不要为我擦汗了,你看我可流了汗么?”公孙绿萼一瞧,果然,杨过身上一点汗也是没有,这才放心,她提着那条死蛇道:“你且等着,我来打理它,今天后洞中又有了几颗新的蘑菇,我取来与你作汤。”杨过点点头,不再多语,却是暗叹着看向孟非清。

孟非清再不复是当年的美女了,现在的她人不人鬼不鬼这话可是一点也没有错。这些日子以来,她穷首白头,原本只是白了两鬓的头发现下可是完完全全的白了,这且还不说,便是面目上,也是增加了几道浅纹,虽说看起来她的脸还算得上是个美人儿,但是以她从前的容光而言,那却是一点也是不能比的。一个女人,全盛时的美丽,一旦过了几年,出现了一点老态,立时就可以让人看出来,有言曰:“十三好,十四妙,十五美,十六过,十七憔,十八老!十九二十卖人了!”想想看,一个女人真要细说,到了二十就比不得十三了,这不可怕么?相差点滴即是天渊。只是,现在的孟非清再也不是美貌第一了,而是复仇第一。她平平白白好好的人生硬是让刘志恨打断,刘志恨抢下了她的掌门之位,再来追杀,她一次次的付出,换来的只是刘志恨的不屑与蔑视,蓦然回首,往事不堪,但仇恨却是难消,孟非清要是不报回此仇,不扳回面子,那是再难以见人的,其实,她现在就是自感于难以见人,才将自己的一颗心儿全放在了武学之上,一心想参悟出更强更绝更妙的武功。

这却是为了什么?原来杨过修习六神大识别,一个神识要六分,这也就是杨过之前的底子好,内功纯,不然他非是疯了不可,一个人,没有足够的精神修养,一下子把自己的神识按照自己所想的分成六个听自己的话的六份,可不是说笑么,而这中间更是少了种种筑基之法,便如人生下来,还不会走呢,就让他跑马拉松,那可不是要这孩子的命么。奇迹是有的,也要看实际情况,逼得不得以,孟非清也是怕了,这才托出了后人研究出来的借功代神法,以一种上乘的武功来寄托这一种神识,做到意乱神不乱,虽然脑子里是乱七八糟想着事,练着功,但是自己的主意识还是清楚的,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但就是这样也是一种潜在的危险,只能说杨过现在还没到危险处,功力不到不见其害,也是这个道理了,只是这一点上却是无知者无惧,杨过武功内功虽有,但是境界不到,他不知道这一层,也就不会担心了,要是知道了,起了担心,说不得立时就要发作,到了那个时候,一个不好就要发疯,所以,刘志恨千说万说,神识轻易碰不得,一旦碰了,就要理好理顺,因为这里面出了一点的差错,就会连带着出来无数的小问题。

杨过看向孟非清,却见孟非清一下子抬起了头来,道:“不行,我不能再参下去了,这门功法太过古怪,这些功法都有问题!杨过,你现在身怀本门的武功,血剑和独孤九剑的剑解,九阴真经,微妙指诀(这是刘志恨传下的,不过杨过听学得不全,还不及陆无双与程英知道的多。),你义父的蛤蟆功和刘志恨的全真武功,只是,这里面的武功都没有一种是你真正熟练的,本来微妙指诀是好的,但是这门武功如你所说是刘志恨所创,那么说到底,你练得再好,也不会超过刘志恨本人,所以,想要打败他,你一定还要一门最最绝顶可以压住你别的功夫的功法来做你这门功夫的主神识,不然,你压之不住,到时就会生出乱子,你还要是发疯,除非你一生不再使用武功,你现在不能再练下去了,你一定要找到一门最强的武功,先练成了它,才可以和你现在的这些功夫相合,才能得到大成,不然必见其害!”

杨过道喜道:“不找好,不找好,娘子,你也是我娘子,虽说你曾经是我娘,可是我还是想你当我娘子而不是我娘,我那个便宜老子可是没少给我找娘,但是眼前一个娘子变成了娘,那可是不好,我可不想再变回来。”这杨过,他眼见孟非清这个样子,只当她是胡言乱语,虽说他心里也是有点动摇,只是他的性子与刘志恨不同,刘志恨想事总是把事情想到了最坏处,而杨过却是把事情往好的地方想,哪会想到自己真会有大问题,看样子,怎么也是孟非清的问题多一点,他又是少年的性子,以功夫寄神识的法子见了功效,他的功夫大涨,自是高兴,这不动脑子的话也就顺着嘴儿说了出来。

第二百七十八章:打断了黄药师的...

孟非清听杨过说得乱七八糟,心里明白,知道杨过这是有了一点的病发,只是这个时候还好,其效果微乎其微,几乎看不出来,只是孟非清可不是一般的人,哪里会不明白杨过现在根本是顺意而为的人,好在这个杨过还算是听她的话的人,便道:“好了,你听不听我的话?”杨过嘻嘻笑道:“你要做我娘子不做我娘我就听你的话!”孟非清道:“我不已经是你娘子了么,你还想怎么样?”杨过道:“我这些个天里练功太辛苦了,你老老实实让我乐呵一下,我上次碰过你后你就再没让我碰过了,这可是不行!”

孟非清听到轻轻的足声,知道公孙绿萼方才到了外洞,只是听杨过这样胡说,却是跑回到了内洞,她心中好气,暗道:“再不可让他这样练下去了,我要他练功是要他替我报仇,打败那个不可一世的刘志恨,要他明白,他不要我,我就打破他无敌不败的封号!可不能让这小子成了傻子,再说他也算是我的男人了,我的下半辈子也就算在他的身上了,可也不好不管不顾他!趁他现在还不能达到化精为神的境界,要是和他生下一个孩子,可也算是好!”当下半依半就,那杨过只是一提,按着习惯本以为孟非清一定会赶开他,哪里知道孟非清竟是有了那么一点欲拒还迎的意思,可不是得意么,当下大行男女之道,再也没了顾忌,好容易发泄出了他的多余精力,这才感到神清气爽,觉得出自己有一点不对劲。

孟非清道:“收拾一下,我们下山!”杨过想了想道:“娘子方才说得对,我也是感到有点不对了,不过头脑里乱乱的,不能想事情,只是有了这个感觉,但是我们下一步要怎么办呢?”孟非清道:“我之前说过了,当年武风大盛时,麻教又名魔教,魔门三分,一门,远上昆仑山,开门立为剑派!一支自号逍遥派,门中倒是有着不少的高人,只是这些高手大多随性,结果没得有几个愿意收徒传代!没过三代,便只余下了一支!那一支为恐武学没落,这才开始正宗地收徒传代,但也是失了再收集天下武学的雄心,只是自得其乐,自享逍遥!还有一支便就是我们。只是现在我们的功法不全,而昆仑这么多年来也出不了几个好手,由此可见,他们的门中的武功也一定是和我们的一样,太过高了,高到了我们反而看不懂的地步,也有可能是遗失了,这样看来,两个方面都是不足我们去取的。”

杨过道:“那不就是只剩下了逍遥门?”孟非清道:“不错,这个逍遥门盛极一时,门中但有出来的,哪怕是一个平庸的人都可有一流的身手,至于杰出人者更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其盛名之下自也不会太虚,当可一去,我查过不少资料,知道一点,传言,当年北宋之时,这逍遥派出了一个高手,这个高手传下了三个徒弟,这三个徒弟都有一身的本事!特别是门中两个女子,其中一个在天山之上立下了自己的门户,可说威风一时,只是练武的人,性情都不太好,而练成了高深的武功的人性子可就更不好说了,你看看刘志恨就可以知道了,余者,天下间的五绝高手,除了不成器的洪七公,和出了家不得志的段智兴,其它的哪一个不是满手的杀孽,便是放下了屠刀的中神通,你当他早年出道时杀的金兵还少么?可惜,他们当中,能如你那个爹爹一样从杀人中悟道的可就没了,段智兴因国而自误,傻乎乎的出了家。王重阳自毁于心,竟然当道士当傻了,真后悔起自己当年杀人的事来,他武功那么高却是逆了自己的本心,也不怪他活不长!洪七公自己不长劲,到是个洒脱,但他的武功可不也是到了头么,本来你义父还是有点出息的,只可惜他给刘志恨刺了一剑,疯了十年,不然,成就不止于此,而唯一上道的黄药师却是随着自己的心性过日子,你看他现在可不是五绝中最高明的一个么!”杨过道:“娘……你……罗浮不是避世么?”孟非清道:“避世避世,是避世,但是我这两年也算是避世么?到哪一个街头都可以看见这些事,你们大理国不是还有江湖奇人录么?那上面不都有天地五绝的故事么!除了没死的,中神通的传记可都出来了,也不知是谁想的法子,居然还有《全真教问答王重阳录》这种东西!”

这却是刘志恨搞出的花头,别的不好说,但是到了他的地盘上的武林人氏少不得要编一些文章,夸也是好,扬名也是罢,总之这样做可以来钱的,最初是以小报形式出现,那些闲人好客最爱的就是这个,每每都有宋人来大理国收集这种东西,再到大宋去,说书也好,唱曲子也罢,说得什么?唱得什么?再不是那才子佳人,而是一个个鲜明生活的英雄豪客的故事,这也是刘志恨在大理国搞强种的一个法子,国必崇武而尚侠,沿侠而能正人正风气,才可以强国强种!一旦有大理国的贪官出现,不消多一会儿,就会有好侠的年青人过来扯皮,一来二去,立时就有上官来察,风气是很重要的,要是民众怕事躲事,那这样的事情自是不成,这一点也就是在大理国行而大宋不行的原因,国民不同,大理国的国民自强而又好强,大宋的国民讲的是民不与官斗,这高上低下之别立时可见,便就是如此了。

杨过暗道:“我却是没有注意这些个事。”道:“那娘子的意思就是我们上天山?”

孟非清道:“上是一回事,但是要看怎么上,也不知道是在哪儿,你道天山有多大?”杨过这下可是笑道:“这一点我可是知道的!”孟非清“咦”了一声道:“你知道?”杨过得意道:“这话说来也是巧了,我那个便宜老子说过了,他在大理国的国史上发现,当年的大理国宪宗宣仁皇帝段和誉有两个结义的兄弟,一个叫萧峰的,是辽国的南院大王,一位是个和尚的,却是做了那西夏国的驸马,他能从高氏手里顺顺利利的接回皇权多半也有他这两位义兄的面子,那位萧峰的自是不必多提了,他是丐帮的出生,武功自也算是高,而那位、西夏国的驸马可就是妙了,他好像就是逍遥一派的传人,也是天山的新主人,只是后来国书记载段和誉之子段正平因为帝位之争而起了厌恶心,故而独自离了家前往天山灵鹫宫找他二伯父学武。便就再没了下文。当然,后来也是有人去找了一下那个天山的灵鹫宫,甚至说段和誉还亲自跑了一趟,只是一切都是没了消息,那天山灵鹫宫便似是从人间消失了一般,我这老子便是想找出来,传言这灵鹫宫中武功极多,也许还有很多钱,我爹不怕武功,他自觉得自己的武功天下第一了,当然是要钱了,就和黄药师说了,两人一起分,黄药师去找,他出人手资金,到时,钱归他,武功归黄药师!”(书中暗表,那灵鹫宫主虚竹子是个废物老好人,中了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岛岛主的暗算,绝望之下,虚竹子放下断龙石,石头太重,放下后还引起了山崩,地势都是变了,一应灵鹫宫大小与攻入的三十六洞与七十二岛的人俱都做了古,当时的段正平也不例外。只是这事实是太过隐秘,那天山灵鹫宫本就不常现之于世,待到人们知道时却是晚了。)

孟非清大喜,道:“这可是好了,黄药师与你的交情也算得上是不错,他年岁又大了,得了绝世的武功,自也不会自珍,我们和他一起去,以晚辈自居,他一定感怀备至,到了时候,就会与我们方便,那时,不就可以得到最大的便宜么?”杨过道:“可也是,只是不知道他动没动身!”孟非清道:“他现在何处?”杨过道:“正常是在太和城,他这次到大理国来也就是为了这件事情,只是不知为什么,他一副一点也不急的样子,但现在可也不知道他走没走!”孟非清道:“好,我们这就回太和城!”两人商议定了,才见公孙绿萼出来道:“说好了么,饭菜可都是好了。”这二人却是脸上一红,孟非清是老树新花开,杨过却也是自知其事,两人的事情可都是给公孙绿萼听了个一字不差,好在公孙却是与众不同,一点妒嫉之心也是没有,她天生的纯良,可是人间少有的,这一点上,便是小龙女也是比不上她,小龙女爱刘志恨,不起妒心只因她的眼里只有刘志恨一个人,要是有,也就是她的师姐,余者再多也就是个郭大小姐了,但那也是郭大小姐用了无数的示好才换来的,而非是她的宽大!真说起来,小龙女只在意一个刘志恨。而公孙绿萼爱杨过,却是包容的,这种爱可是连着孟非清这个分享了她丈夫的女人也一并包了进去,论心胸之伟大,再也没有别人可及的了(再骂骂老实人吧,让这样一个钟天地之灵秀出神山之清雅的女子跟了杨过!)。

小亭,立于院中,边上是几棵青树,几条平淡的石子小路却是让这里添出了几分的雅致。这里正是浮薇郡主的楼下,要说这里唯一煞风景的,也就是那不远处摇曳着的几支人头杖了,刘志恨的这个恶癖当真是天下闻名,但是任何一个人看了那人头,都会自心里感叹一声,如此一个大好的美人儿,是谁这般的狠心,竟然下手将她们的人头摘下,做成这样一件事物。如墨的乌发随风一吹,带出几分人头上自发的香味。

这人头,制作可是不容易,要先将这人头的表皮涂上药水,再从颈腔处一点点小心地把人头的内颅掏个干净,特别是脑子,等干净了,这才好做下一步的工序。先要净,净洗的确定干净,才好取出人的眼睛,这是何故?人头的一切都可以制好,但是独独眼睛不行,很短的时间里,眼睛就会脱水,失去原本的美丽,必要挖出来才行,用上好的特制琉璃石代替,这时,才可以填入特制防腐的香料以充内颅,最后,用红泥封上,这时,再以蜡再封一次,然后,再泡于药剂之中,到了一定的时间,才算是成,成了之后还有若干的手艺,就不一一道来了,而这酿着晒风,也是处理的手段之一。

却来说这小亭,亭中两个人,一个是个男子,他一身青衣直缀,头戴同色方巾,文士模样,相貌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正在吹着一曲箫,那箫音似浅笑,似低诉,柔靡万端,情致飘忽,缠绵宛转,便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面对之人却是个女子,这个女子一身的白衣,上面绣着两只仙鹤,其衣胜雪,而她的人却又让人感觉比那雪衣还要纯白,她头发细丝,用条简单的白巾小小一扎,在那长长的睫睑下,一双皓腕半露,十根细细的手指纤纤楚楚,却是在打理面前的茶具。

小炉发出泊泊之声,白衣女子提起了小炉,先将要用的杯子烫上了一遍,再沏上香汤,用双手捧过,也不惧那高烫的温度,对那男子道:“师父,请用茶!”这男子正是黄药师,黄药师自得了刘志恨的话,每每方一起要修神识之心,却又强行压了下去,他也是大智慧之人,如何不知道这种分裂自己的神识的功夫是说不上一点玩笑的,便算是刘志恨练出了一点东西,也是走了狗屎运,所谓狗屎运也非是好事,到底还是有后患的,这也是刘志恨一直在想法子的事,思之及此,他也就按下了自己的心思,好在一直有梅若华在他的身边,有徒如此,可以赏心,可以悦目,可以解忧,可以消愁。去尽鬼魅之气的梅若华一身素裹,横看竖看,哪里还有当年铁尸的一点形像,她现在白衣胜雪,人更胜衣,纯白无邪,仙子也是不如,由于她是瞎子,眼睛一直闭着,却是让她的睫毛越发的长了,这份纤楚,更是让她看上去凭添了几分柔弱之气。只是,现在的她,摧心掌也好,九阴白骨爪也好,都已经让她练到了质变的地步,黄药师也是正式地一点点地教她其余的九阴真经,一代新的武学大家正在静静而生,此时,便算是那裘千仞再世,也不见得是她的对手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黄药师并不想再当她的师父,而是想纳她为妾!

当年,她为了陈玄风,偷了九阴真经,此事,让黄药师的妻子冯蘅早死,更是让她的几个师兄给打断了腿而逐出了岛,曲灵风为重回桃花岛,进皇宫盗宝,最后与大内侍卫同归于尽,留有一女傻姑,似因看到父亲惨死受刺激而导致痴呆。陆乘风一心想回桃花岛而与梅超风作对,虽然回了桃花岛,但老头心气大,自己气自己,也是个早死。那武天风心气儿更是高,也是个早死,独独是冯默风,叫刘志恨遇上,带了来与黄药师见了面,现在在桃花岛上养陈年旧疴。如此种种,真是万死难赎了。可是黄药师自失了爱妻冯蘅之后,心里就是一直有这个小徒弟的影子,可笑他平素不拘于礼法,却也是怕人耻笑,是以心思是有的,却是一直不好再提,本来是想要刘志恨帮他的,可刘志恨现在也算是今非昔比了,事情太多,而黄药师也不好随便开口,一磨二去的,好了,刘志恨有事了,他一下子跑到了宋国去了,黄药师本想去天山的,也是拖了下来,再说这大理国又遇上了洪七公等一班的老朋友,也就多乐一会儿了,但老友之间武功印证完了,旧事也说得完了,但是刘志恨跑去打海战了,还不回来,黄药师天天对着天仙似的徒弟,一颗心儿就如猫爪一般在上面抓着,便似心里有人在喊着:“我要开花,我要发芽!”现在,他终于是忍受不住了,这边一点一滴的提着勇气,眼见他就要说出来了:“若华……其实师父我……”

“黄岛主!”打外边奔进了一个人,不是那个杨过却又是谁!他进来也就算了,身后还有孟非清,公孙绿萼和引路去跟之不上的小婢。杨过到了近前大大的行了一礼,身子都快弯断了,也不见黄药师叫他起来,平常可不是这样,再一看,黄药师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显然是不喜的,杨过也非是蠢人,知道自己在错误的时间进来了,那自也不好再说了,只得讪讪一笑,道:“看来岛主不便,那就下次打扰了,杨过告辞!”

第二百七十九章:议定计划

“罢了!”黄药师暗哼了一声,心道:“还能让你再坏我一次的好事?”道:“你这小子,当刘志恨是什么人,真怕他杀了你么?跑到哪儿去了……咦?”这一个“咦”字却是发现了他的不对,这个小子,杨过,其武功又是有了增长,这种变化可以瞒过一般的人,但是在黄药师的面前,哪里又能骗得过去!一人的武功高了,只看走路,举手,投足,顾目,其不同处处处可见之,非是一般可比也。杨过奔来,不急不喘,足下更是无音,这便是一长进也,再看举手之间不起风声,不带火气,又是一长进,再看一步投出,定住身形,晃也是不晃,稳如轻柳,风吹枝动而根不动,自是见出其妙,再是顾目,一目神光而内陷,这要是再看不出来武功的精进,那黄药师的招子也可就白白的扣出来扔掉了。

杨过道:“小子和我娘子一起去练武功了,小子深知自己的武功……”黄药师怜爱其才,摇头叹道:“算了,你这小子,武功又是高了,怎么和你那个老子一样,都是练武的奇才呢,还是说,这血统有问题?你可知你爹从前的祖上是什么?”杨过道:“岛主……”黄药师这才出了一口气,哈哈大笑,道:“好了,不多说了,来,坐!若华,给他一盅!”梅若华闭目一笑,说不出的芳姿动人,素手捧来香汤茶,杨过呆了一呆,只是他现在的神识非比从前了,不为一物乱,而是各有各自的主意,这只是一呆,就复了常人形态,拿将过来,往嘴里一倒,这滚烫的茶在舌中一咋,连道:“好茶!”却是吞下了去,只觉口,食道,胃,腹肠,一片片都是暖了起来。黄药师目中一亮,道:“你这小子也是个知茶的人,味道如何?”杨过道:“自然是妙极了!比我那个师父做得还好,我师父学这个是想讨我……可是还是比不上梅师姐!”梅若华轻轻一笑道:“杨小弟可真是会乱说!”脸上的笑却是止不住的欢心。

黄药师见梅若华开心了,也是乐,暗想:“还是这个小子会说话!”道:“你这个小子,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这次来这里,显然是来找老夫的,说吧,是什么事情,其实,不是大事,你和浮薇郡主说说也就是了,怎么说你们也是一家人!”杨过嘻嘻一笑道:“我老早就听说了,岛主是想要去……天山玩儿?”黄药师闻弦知雅意,笑道:“你这小子,也想上天山玩儿?”杨过道:“岛主能去,杨过自也是能去,便是给岛主打个下手儿,可也是好!”黄药师道:“嗯,你这个小子,不要废话,实说,是不是也想看看天山的武功?”杨过道:“我也是个练武的人,想看看……嘿嘿……也是奇怪……也就是见识见识!”

黄药师本待要一口回绝,于他想来,这种事情也不必这许多人一起去,他可不想照料这个管理那个,黄药师一样自由惯了,哪里愿受到半点的拘束。但他眼睛一扫,却是看到了孟非清,心中大动,可不是动情,而是他知道孟非清武功见识说不好还要在他的之上,她的造诣也是不同于凡响,当下道:“你想要去可也是不打紧,只是这路上可是苦着呢,你受得苦么?”杨过笑道:“杨过怕吃苦,但是杨过会苦中做乐!所以杨过不怕!”黄药师道:“你真的不怕?”杨过道:“那是自然,说不怕就是不怕。”黄药师道:“那你的……娘子呢?”

孟非清道:“那可也是好,我也是一起去的,我们都是一起去的!”那一句我们,却是连公孙绿萼也是算在了内。黄药师点点头道:“也好,那就这样好了,只中这件事情急也是急不来的,我们也不是说这就出发的,你们可有得等了!”杨过道:“这却是为何?”忽然一个洪亮的声音道:“那还不简单,这个时节,气温升高,冰雪融化,人在高高的天山上,一不小心,冰雪洪流,死无葬生之地,那可不是说着玩的,反是倒不如,入了秋,雪化开的不少,天气也转入了凉,冰雪再聚,这时是最好的时候,药师兄,我说得是不是呀!”但见这个人一头花白的头发如同乱草,一张威猛的脸却是笑嘻嘻,高大的身材却是腆着一只倒扣锅似的肚皮,一手挟着一支粗黑的竹杖,腰上是一只不小的朱红大葫芦,这人不是洪七公却又能是谁。黄药师微微一笑,道:“七兄是不是也是动了心意想走上这一遭呀?”洪七公唉一气道:“老花子这一生剩下的日子可是不多了,这一次,也就是想瞧瞧这个世上还有什么功夫是那么精妙的,瞧个奇罢了,了却一下自己的心意,这样一来,老花子这一生也不算是白活的了。”

黄药师道:“七兄有这份心,当也是好,那么就一起去吧!”洪七公哈哈一笑,道:“说得上,花子这回可又是要沾你老东邪的光了!”又道:“真的很香!”梅若华也不多说,只将杯子倒上,将茶水递出,洪七公一口下肚,连叫:“好烫好烫,好茶好茶……”却是又摇起头来,道:“好是好,可惜,不得我老花子的好,老花子好吃,可是不太好茶,比之起来,老花子还是喜欢这酒!别说,大理国的这种酒可是厉害……”说着打开了朱红的葫芦,小小的吃上一口!黄药师笑道:“老花子,你这个样子可不大对呀,往日里你一口酒少说也是鲸吞牛饮,怎么这回喝起来和姑娘家似的!”洪七公道:“不懂了吧,给你,敢不敢喝一大口!”

黄药师打开葫芦,轻轻一闻,道:“原来如此,却也是妙!”他可也不敢大口喝,只是小小一口,才道:“论天下间会品真味的,还是得数你老花子呀!”杨过道:“这酒……有什么门道?”黄药师道:“你小喝一口也就明白了!”杨过拿过,那洪七公也叫道:“小子,可不要逞强,这事不好逞强的!”但杨过偏偏就好强,当下这一口可就大了少许,只是这少许,酒一入肚,杨过的肚子里就好似一把火在烧一般,气血立时浮动,这还了得,武功越是高,越是忌讳气血浮燥,要知道,那蓝正龙也就是五仙教的前代教主当初可就是受了气,而气血浮动,最后爆体身亡的!这里面固有他修的是邪派的武功的原因,但话又说回来,也是他的功力太深的缘故,非是如此,他可也不会这么快的死去。但杨过的功力却是好,算是最精道的,这一连的运功,总算是没得事了。

杨过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到孟非清在他的身后,不是孟非清熟悉自己的真气和对武学的见识深博,也不会这么容易达成这个结果。这时,洪七公的声音响起道:“你这小子,就是要强,这可是好,出了祸来,不是你这位好娘子,你这条命就没啦,你这小子,虽有了绝顶高手之表,却无高手之实,似你这样,今次不死,下次还是要死!”杨过点头道:“我知道了!”洪七公道:“老东邪,看来你真是欠了刘志恨的,这回却是要替他管这个儿子了,还真得让他在你的面前,你发现了没有,这小子现在功夫似是上去了,但人却是浮得很,时不时还有些心不在焉!”黄药师道:“我算是看出来啦,这两个人,罢了,我只看刘志恨回过头来怎么还我!”他这话中的还,自是要刘志恨与他作媒,这个恶名还得由他来当,不然,向自己徒弟提亲,黄药师倒是想做,但这嘴儿还真是张不开来!

忽然一个人大叫:“还什么,还什么,谁欠谁什么了?”但见一个人一纵七八丈高,竟是一下子就跳到了众人之间,这人一头花白的头发,胖头胖脑,和洪七公红着个大鼻子不一样,却是红扑扑的一红脸,却是扎着个朝天辫子,一件花绿的衣衫,上面一个大大的周字,自是那老顽童无疑,只是他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脖子上骑着个雪白可人儿,却是他的女儿周雪仙,这老顽童对女儿也是随性,现在竟是容得她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周雪仙也是得了乐,她本是惧老顽童一点的,但现在可是与老顽童亲了,这一点,便是连刘瑛姑也是比不上了,弄得瑛姑时不时的还要吃味,好在这瑛姑也是交了一个好朋友,却是禁宫的高手,蓝大妹,这个蓝大妹一直也是围着蓝小蝶打转,蓝小蝶倒也算得上是大,可是比之起来,反倒还没周雪仙的智力应变高妙,瑛姑与蓝大妹说着各自的教女心得,竟也算得上是知心的好友了。

洪七公哈哈大笑,道:“老顽童,你可真是长不大,这几天你天天和你的女儿一起玩,可美得了你吧!”老顽童笑嘻嘻道:“怎么,老花子,还想和我再比肚皮么?你这后来的可比不了我这先天的!”老花子洪七公早先可也没这么大的肚皮,现在真是老了,什么事也都是不管了,得了这个,肚子可不是大了起来么,而老顽童却是天生的大肚子,胖头胖脑的,两人是老相识了,不由得就拿这个来打趣了。洪七公笑道:“你这个老顽童,你喜欢比这个比那个,比武功的,怎么我记得你不去和刘志恨比武功呢?”老顽童有些不好意思道:“本来是想比的,可是后来和他说了一些武学道理,感觉比不上他了,后来到了大理国,越来越感到害怕,老叫花,你说,是不是他当了这个什么王的,弄得我怕了的?难怪我也是怕一灯的,他不也是曾是个王么,哦,是皇帝!”洪七公笑道:“怕就是怕了,还找这许多的借口。”

老顽童可真是有点怕了洪七公了,这个洪七公虽说有时也是能与他玩到一块儿,而却是比他多了一股正气。感觉就像是大哥哥一样,老顽童心里头还真个是悚他的。却是老顽童头上的女儿道:“几位前辈方才说什么来着的?”小丫头本来才不是会说这话的,只是她连连是给陆无双等人教训,现在也算是知道山外山,楼外楼,天外天,人外人的道理了,那出口之间,可是小心得多了。由此可见,小孩子还是要多吃点教训才可以长大,不然给惯得个不知天高地厚,说不得哪一天就叫人打收去了性命。不过话说回来,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小丫头说着话呢,眼睛却是看着杨过,这一个多月来,杨过得了功力大进之福,越发的是神采飞扬了,那头发无风都可自去,真气时不时便就会溢出体表来。

黄药师沉吟一下,道:“我们要去的是天山,当然不是去玩的!”他说是去天山也就算了,老顽童十有八九是不会去的理会的,但黄药师千不该万不该说他不是去玩的,老顽童却是个听反话的人,你说不去玩,感情那就是去玩,人说老小孩老小孩,黄药师也是起了童心,这个老顽童难得多想了一下,却是想到了这一层来,当下道:“不去玩的么?那可是好,我也是玩得腻了啦,正好哥几个一起走,一起出发,那可不是妙的么!”

洪七公道:“这可是真的,我们真的不去玩!”老顽童哈哈一笑,对着杨过道:“不去玩?”杨过道:“不去玩。”老顽童对众人道:“好么,都是不去玩的,但是你们都是一起要去的吧!”洪七公道:“不是这样说的,你这老顽童,怎么不信人呢!”老顽童却是火了,道:“老花子,你太不像话啦!你也不想想,你当年,身体不好,给那个老毒物暗算了,在你最危险的时候,是谁陪着你渡过你人生最最黑暗的时候,谁?是我,不是我,能有你吗?是我,从皇宫大内中给你寻摸着好菜,你都忘啦!还有你,老东邪,从前就一直瞧不起我,看我师兄死了,立刻过来欺负我,连你老婆死了都跑来怪到我的身上,你可是关了我整整……整整……快二十年了吧!兄弟为此说过了什么?老顽童我可是一吹胡子一瞪眼,这就算啦!你说说,是不是?现在好啦,你们一个两个的,合着伙儿来骗我,自己一起游山玩水去,不带我去就说好了,装什么样儿呢,我老顽童什么没玩过儿,骗我,告诉你们,我老顽童不懂事是一回事,可不是说我傻!不够哥们,不够哥们,你们两个。一个两个的拍刘志恨的马屁,另可带这个小子去,就是不带我,不就看他是刘志恨的儿子吗?我……我……我明天就把我女儿嫁到刘志恨家里去!”他这样说也就算了,只是让黄药师与洪七公哭笑不得,只是这最后一句话可是不得了,周雪仙道:“我不要,我可不要嫁给那个瞎眼儿的老头……”她也是不知道厉害,只在她的心里,刘志恨一向是闭着眼睛,为人又是凶,在小女孩眼里,这样的人自是不如杨过有亲和力,虽然杨过正眼也不想看她,杨过不喜欢这样过于跋扈的女孩,就如他当年不喜欢郭大小姐一样,那可是多一眼也是懒得看。

黄药师道:“这么说来,你是一定要去的?”老顽童道:“我不能去吗?我武功可也不比你们差得多少!”洪七公道:“你果然要去?”老顽童道:“你们不让我去我就去不得吗?了不起我自己一个人去,我老顽童一身的武功,哪里不能去?”黄药师叹道:“也好,那就也算你一个了,既然这事情这样说开了,那就说好了,我们定下了这事,只是现在不能动身,一到入秋,我们就出发,各位意下如何?”老顽童道:“呀!说了半天还要等到秋天,那还有三两个月呢,算了,宝贝,我们先去玩好了!”周雪仙道:“那你还去不去?”老顽童顶着自己的女儿道:“可还不是没到么,到了时间,咱就去,天下没有什么事是能难得住我老顽童你爹的!”周雪仙道:“那要是好玩,我也要去!”老顽童哪会把这事当真的,只是笑道:“那也是好,就算了你一个了!哈哈……吹个球,吹个大汽球,吹大了球球玩球球……”

黄药师看着这个离去的老顽童,连连摇头道:“这个老顽童,怎么有了个女儿还长不大!”洪七公道:“他那个女儿更是长不大,两夫妇都是这样惯着的,老花子我上次说了两句,他们夫妇还不高兴呢,对了,他真敢把自己的女儿才那么一点大的就嫁到刘志恨手上?”黄药师哼了一声,道:“他倒是想,我要是再有个外孙女,一发儿嫁了也轮不到他!”洪七公道:“真个是乱说话的,你就这么看中刘志恨?”黄药师道:“不说这个了,你们今儿个不提起这事也还好,提起了,多少事情也是要准备一下,说不得,要去白驼山庄一下!”

第二百八十章:兵疯千里入丰京

白驼山庄地处西域,算得上是一处极大的势力,而欧阳锋一身的武功都是从其家传而来的,虽说家传武功不俗,但也是看谁练和怎么练,欧阳锋的大哥怎么也没有他弟弟欧阳锋的水准,这一点的差别最大就是在于少年时,欧阳锋为了在武学上力行突破,而离开了家,几经心灵与肉体的磨练,终于达到了他想要的成果,真正算起来,其家中的蛤蟆功并不是太高明,这种功法初练威力还好,只消一年就可胜过旁人十年二十年的苦功,但想要再有精进,那就不大那么容易了。欧阳克不愿意在武学上下苦功,原因就在这里,因为他要想达成他叔叔也是他老子欧阳锋的水准,便要将吃上二十年无边的苦寂,最多的享受就是喝喝酒,女人情欲更是想都不能想,只有这样的恒心,才可以将蛤蟆功的威力达到完美!

明白了此中的奥秘,别人不说,欧阳锋可是急了,相比起来,黄药师天纵奇才,自可寻新破旧(事实上这个老儿自创武功之多天下间也算得上是少有了,一个转念,一门功夫就出来了,这也正是黄药师博学才可有的本事,一般人知其然不知所以然,自不会如他那般的创新),洪七公的绝学就在于降龙十八掌,他要是吃透了降龙十八掌,武功还可再升(洪七公的降龙掌是他根据丐帮已有的掌法自己加以改进成的,并不是上一代帮主传下来的,而洪七公能在丐帮得享如此大名,就在于他把已经随着萧峰进了坟墓的降龙掌给重找补回来了,但是这路掌法对比萧峰的掌,可是有一点的不同,毕竟,洪七公虽算是武学大家,但是并不是说他就可以把真实的降龙掌自悟出来,所以他的掌法还是有很大的提升空间。)!一灯大师不消说了,他身怀先天功和一阳指诀,天下间内力可与他比的,几乎没几个了,自然,这里说得是正派的内功,邪派武功最长功力,但对上正牌功法,其内力百不敌一,那自是不消多说的了。得了此,欧阳锋知道,众五绝高手中,其实他虽以蛤蟆功争得了一时的威风,但一个不好,说不定哪一天就有人可以超过他了。而事实上,老顽童自悟出了左右互搏术后,他的武功就实言已经算是在他们其余五绝之上了。

由得了此,欧阳锋的全部心力都放在了九阴真经上面,这里面的武功博大精深,正好可以给他再度提升功法的空间,想他欧阳锋为了武功付出之多仅洪七公可与之相比,其余谁也是不如,下了这许多的功夫,到了头来,反还是比不过人,这武人的一口气如何咽得下!只偏偏这世上出现了一个刘志恨。刘志恨这个人本事并不是真个就很了不起,但他却是个比欧阳锋要疯狂得多的疯子,欧阳锋为了武功可以离家十年二十年,但刘志恨为了武功一下子竟是十年不睡觉,他明明修正道武功,以杀人杀气来增加心性修为,结果,先天功小成,他一下子成了青年一代的第一高手,而先天功大成之后,更是打出了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欧阳锋与他交手,都为他的锐气所夺,吃了他一剑,这叫一个气,三十的老娘倒绷了孩儿,正是由得这气,欧阳锋在失察之下中了黄蓉的计,修了那改过的九阴真气,结果真气郁结了起来,一疯就是十多年!

不过现在好了。现由何在?有仇不能报,此其一也。虽说刘志恨对不起欧阳锋,杀了他的儿子就刺了他一剑,害得他丢了自己的家业,还要吃苦十多年,此仇此恨,又得如何?再一醒来,大仇人在眼前,但已经是高不可攀的天下第一高手了,这且不说,他更是与官家联合到了一起,堂堂的大理国,众人皆称北地王,丐帮都要看他的脸色,这样大的一份势力,欧阳锋并不是醒来就想死,那也只能算了,正所谓不算了还能如何?正去找死么?有亲成为情,此其二也。虽说他死了个儿子,但是现在他却是和杨过好上了,两个人父父子子,不是亲父子,胜似亲父子,这样的局面,让他老怀有慰,这想拼死之心可不又是淡了一点么!有道还可寻!此其三也。一病而起,昨事前非,且也都是不必再细提了,只是他在这病苦之中,对九阴真经的领悟,反是到了一个众人想不到的新境界,吃了苦,走了弯路,现在的欧阳锋算了又算,还真是给他算到了自己武学上的新路,是以,他有了所求,这才放低了身态,接受了刘志恨的示好,两人合好,也是由得刘志恨借了他僧兵收复他的白驼山庄,现在的欧阳锋已经收复了白驼山庄,按照之前的约定,精武寺在西域开了分寺,由白驼山庄支持,其势力也不可算小了。而这白驼山庄地处西域,可不正是好成为众人上天山的前站么!

自然,这件事不是小事,办起来还是要拖,不拖可也是不行,时值正夏,不将这个热天过去,现在上天山,三步一个雪崩,五步一个滑坡,人到底是人,非是神,他们一行到时说不得要开山挖路,这一节自不可能由得他们这些高手做,是以还要再带上些仆从,这些人可没那种功夫,故而,诚如洪七公这个走南闯北的所言,还真个是只能等到秋天气候转凉再行定计才是上策,想到了此,杨过等人可也就在浮薇郡主这里再度住下了。

话转回头,再说穷国。事情可还没有了结,如风如雾一般,刘志恨凭着七分狠劲和三分的运气,终于在海上一场大决战中打赢了穷国的水军,这便算是胜局可期了,其后他兵分两路,一路主力自是要从山南港登陆,这样可以把后续的种种物资运上来,也可以封锁港口,穷国是个海国,国家一年财赋的七成来自于山南的吞吐,是以非打下来不可,而另一支大军由表现上佳的耶律燕带着,这个耶律燕很得刘志恨的好,她本身既有她哥哥耶律齐的才能,但是和他的哥哥有一个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心可是比她的哥哥狠多了,强烈的功业心使得她打起仗来敢打敢拼敢杀,这一点上,便是李锐冰也是不及她,由得了此,刘志恨把从东方强登的任务交到了她的手上,于是,便就有了耶律燕强登穷东山一战!

这一战算不上是一战,大理国能泅水的军队便就是这一支了,在外海处,士兵下水,带着自己的兵器,一点点强行上了东山,这一趟,再是小心,还是有两百多人不知不觉下给自己的兵器甲具带得沉入了海中。而船也是不能再近了,再近,就有礁,要搁浅。好在这七千人的大军总算是上了去,大理国水军的船立时走了,而上了岸的大理国军也开始了飞一般的突击战,首先,大理军借着敌军的峰火,打了过去,他们不是熟悉路,但是只消一有人偷袭,立时就会让他们打过去,抓住,杀了。而穷国军在这里部署的军力很少,不过区区几百人,以几百个守峰火台的小兵想挡住这些大理军,那可是难。这些大理军有那些山地的翻山苗子,也有林里的陈国土兵,山林里的事情,虽是不熟这里,可也不会吃上那些简单的小把戏,就这么地,七千大理军轻轻松松拿下了三处峰火台,再循着路直奔丰京!

行到了一半,遇上了匆匆而来的穷国军,这是五千穷国的精兵,周文元更是一个有才能的将军,眼见大理国军杀到,他立时下令大军躲入山中,他本就是要和大理国军打一场山地战,以此占地利而胜。从哪一方面来说周文元的方法都是正确的,但是他遇上的却是耶律燕,耶律燕本身也是个兵法大家,她大哥精读经史子集,二哥一身的好武功,她随着大哥学兵法,随着二哥学武功,算得上,她反比那两个哥哥更有实才,竟是想也不想,不管不顾,只管命令大军向着丰京而行。本来在周文元的心里,这支大理国军不知地利,定会走错路,他再在暗中偷袭打击消磨,到时一定可以拿下他们,但是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支军队野外能力非常的强,只看看天,跺跺地,就知道方向方位,竟是没怎么走错路,一直向着丰京而去,这下可是不好了,这要是让这支军队到了丰京城下,那可不是笑话么!

周文元大惊之下再度招集兵力,带着大军反过来直追大理国军了,两军本是要打遭遇战,可是周文元避战了,而耶律燕也不和他磨,带着兵直走,弄到现在,周文元反倒是要带着兵倒过来追耶律燕了,这兵事之妙,自古常见,此事也算是有趣,但也并非不可实。就在周文元紧追慢追时,忽然,却是遭到了大理国军反过来打的一场埋伏战,这一战打得叫一个快,穷国军还没反应过来,从山林两边的暗处就杀出了耶律燕的大理国军,这支大理国军极尽凶残,他们闪电般地打败了周文元的军队,将周军败兵的血吸了,喝过士兵的热血,众大理国军再度开走,这种茹毛饮血正是大理国军可怕之处,他们可不是随便吸的这口血,而是他们没有多少粮食带着,而人血可以让他们暂时补充一定的体力。

摆在了周文元的面前的是两千手下士兵的干尸,一具具尸体发白,大理国军俘虏了他们,吸干了他们的血,丢下了他们。周文元心灰如死。这是一支什么样的军队,大理国军?周文元训练自己的军队时想了又想,总觉得两军战力是差不多的,现在看来,两军实力根本是不能比的,相较起来,他自己反而有些纸上谈兵了,的确,周文元一向受马克白的器重,他知兵事,明大理,做事起来有理有节有进有退,总是能把事情办得很好,便是练兵,他的兵也是最有纪律的一支!马克白总是说只要纪律强,军队就一定是支能打的军队!周文元深以为然,但是今天,大理国军在他们的脸上狠狠打了一记耳光,正如刘志恨所言,军队是能杀人的,能杀人的军队才是好军队,强军更是要用打得才能得来,大理国的军队为什么强?因为大理国在刘志恨当国后就没停止过不战!是的,大理国一直在,在刘志恨收复了大理国后,大军先是扫荡那些逆党,再下来是打罗殿,打不听话的土人头子,打蒲甘国,打孟国,打身毒,打陈国,大理国军从没停过战斗,而大理国的战斗口号更是清楚,人人都知道,那是大理国目前最高将军的将号!“顺昌逆亡!”这也是大理国对那些开战后的国家的国策!不讲条件,不讲道理,不服就打,打过就杀,一支支浸泡着鲜血的强军就这样出来了。

蒙古人想知道大理国的实力如何,大理国军用三万士兵在面对面的阵地上打残了蒙古军八万人!三万人尽死,无有降者。这一点也正是刘志恨定下的强种国策。强国强种,强了国,只可强一时,只有强了种,才可强一世!而大理国正是这样一个强种之国!这样的一个强家,他的士兵当是何等样子?耶律燕并不是个名将,她不是韩世忠,更不是岳武穆,但她能把自诩兵法大家的周文元打成了这样,真正的关键在于她的兵好!唯强兵可出名将。

到了下午时,经过了长途的大理国东路军到了丰京,这支七千人的大军已经累死在路上达一千之众,非战斗减员至此,可想而知,那些累倒在路边的士兵得是个什么样子。立时有降将和一支小兵带着食物顺路打回,看看能不能再救回来了个,而耶律燕脸色发白的进了丰京城,交令。走过了长街,百姓已经给赶得各做各事了,在城门校场处,一个军官大声的念着名字,每念十个,就会顿一下,这时就会有“噗噗”的声音发出,一个个“咕噜”的声音再响起,然后军官就会继续说下一批的名字!这是刘志恨到了丰京后必做的事情,大清洗。不问对,不问错,不管一切,只管按着名单拿人,杀人。不得不说,一旦停止了打仗,大理国的人头收入就会少很多,这一点可不行,每年的人头交易在一两千万上下,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一旦没了稳定的人头来源,说不得,会有很多人失业的。

在门官的带领下,耶律燕到了理政殿,马克白勤俭持国,这理政殿算是穷国上下最豪华的一处居宅了,从上到下,这里的居住都是石头加泥,也就是涂涂白粉,显得好看一点,虽说是穷国,还真就是一副穷的样子,倒是有不少宋国和泉州的客商自己修的园子不错。而穷国上下,也就只这个理政殿是为了门面而修的,这一点上马克白与刘志恨是一样的,两人都是讨厌过于的奢华,这种奢华不在于吃吃喝喝,而在于住!只一个人,住老大的房子,可不是浪费么!是以大理国的皇宫没有大修过,也没新建国,整个并肩王府也就是一两处小花园,外圈着仆役婢女的住处,而刘志恨和浮薇郡主是各居一间小楼,再没别的了,这要是放在大宋,那可就是一个寒酸。

方到了理政殿,耶律燕头便发昏,还没说什么,守门的瘊甲卫却是笑着放行,他们已经得了令,再说了,徐将军也就是他们的头子可也迎出来了,虽然大理国这次的进攻是由山南港先行的,但是这里面有太多的运气成份,首先,琼花三娘子建立的奇功,这一点只是刘志恨派出的一个手段,他本人并没有真正寄予多大的希望的,但这一点却是成功了,而且还顺利地勾到了鲁有脚,再救出了王元一,王元一登高一呼,三下五除二,立时山南镇反了,大队的人涌上了山南港,没得一会儿,山南港也反了,在这种情况下,大理国水军可以说是顺风顺水直入山南的,不然的话,这仗还不定得成什么样子,那港口处摆放的大炮可也不是放着好看的。是以,大理国的本来主要攻击手段,还是要看耶律燕,而这个小女子也真是可怕,只是比李锐冰晚了半天就到了,这一点上来说不可谓之难了,是以刘志恨叫出了徐小艺出来,看看她怎么样了。现在的耶律燕的确是不太好,这自是累的,手下的士兵都累死过去,她身为将军,就算有一点功夫在身上,那也是累得个不像话,这就是死中求活了,不以最快的速度跑出来,在那山里一旦给困住,真就是饿死了,大理国军是另可累死也不愿意饿死,这才急着疯了似的行军,直到丰京城!

第二百八十一章:计算泉州

“已经可以确定,那支败军是名为周文元的残兵,他们是想去山北,但是在路上遇上了李锐冰将军的先锋大军,周文元已经确认战死了,余下的士兵反抗过于激烈,李将军有意收为己用,魏将军发下了斥令,王上,这份斥令要驳回么?”“不用,再加一份本王的斥令,那些抵抗的残兵呢?”“魏将军下令全部正法!”“有理,反抗本王的大军,再英勇又有何用?全部要死,为了警戒后人,把他们的名字记下来,桃源兵营里可以查出他们的名姓吧!”“可以,穷国的兵备部很完善,不足的部分亦可由兵备部处查知。”“有一杀一,其家属连坐处死,不要放过一个,顺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一定要亡!”“话是这样说不错,但是王上,这样做会不会给穷国之民带来恐惶?这样下去,怕是不利于王上的统治!”“不怕,百姓愚蠢似狗,杀了那些人,只要将他们的财富分出去,惠及平民就可以压下民愤了,反过来百姓会支持本王的这种做法,当然,硬手要做,软手也是要做,发出明榜,许人投罪,不究其过,但是只要是敢于反抗不满者,全部杀光!还有,鲁小玲和马克白这两个逆首在什么地方?”“鲁小玲行踪不明,她的速度太快了,人也是奸滑,不过马克白的一支败军正想从山中穿过去,但是让山中的南营军发现了,现在南营的军队出动了,一边是向我军投诚,一边是在追着马克白打,但是马克白的这支军队还真是花了他不少的心血,战力很强,两方交错,南营损兵近三千,这是李将军快马传回的急报!”“也好,就这么办吧,让魏英功跟快一点!”“是,王上,宋国的李庭芝大人在外相侯着,要不要见?”“让他进来吧,凌波,她醒了,你把这姜汤给她拿过去!”

这时洪凌波的女声响起道:“是的!”两声清脆的瓷器相碰声,接着,米色的瓷盏出现了在耶律燕的面前,不用喝,只消闻,就可让她原本空空的腹中感到一片的温暖。耶律燕想起身,可是却是没有起来,她只觉得身子一片的虚软,哪里用得上力气。好在洪凌波将她扶了起来,这让她好过了一些,洪凌波将瓷盏凑到了她的唇边,恰到好处的温度的汤让耶律燕忍不住想多喝两口,但是洪凌波将瓷盏拿开了些许道:“急不得,一定要慢,你现在身子伤了元气,要是不昏也还好,但是现在可是不好,不过这也算是你的运气,这样下来,虽说是大病,却是不会留根……”耶律燕又喝了数口,一小口一小口的慢慢喝着,这才喝了完。

她方自喝完,就见到这里的一切,平滑的青石地,几支明火油灯点着,印出光来,一连的足音响动,一个男子走路带风地进来,原本在他身前引路的士兵都及不上他,但见这人到了一处书桌之前,拱手行礼,道:“大宋外臣李庭芝,见过大理王并穷国之主!”就着桌上的灯光,耶律燕才看清那个人正是刘志恨。她心中一惊,忙要起来,把是吃了洪凌波一指,将她点住,道:“你一路的辛苦,王特许你可以在此休息的,现在不要动,这对你的身体可是不好!你也就是太心急了,其实走慢一点,比如晚上或是明天到这里也行的,可你偏偏疯了一样的急行军……”

李庭芝也是看到了耶律燕,他的心中为大理国有这样的将军而震惊,一个将军带着头,领着军士疯狂地急行军,一日行了一千三百里,这种速度未免太过可怕,但这种看似一点也不可能的事情却是给做出来了,而眼前的这个有气无力的女将军正是那样一支累死千多人而完成任务的军队的将领。我大宋为何没有这样的将军和这样的军队!李庭芝不由得这样想了。

此时,刘志恨道:“她太过劳苦,本王怜她,就让她就此而歇了,李大人不要介意!”李庭芝忙道:“女将军巾帼之英雄也,李庭芝已经听外面人说了无数遍了,没想到大王手下竟是有如此之忠勇之将,大王怜之,份属应当!”刘志恨道:“李大人此来是何事?”这一次李庭芝虽说没有帮到什么大忙,但帐可不是这么算的,大理国水军这次借助大宋良多,光是船就是不少,宋国更是全力支持大理国刘志恨的复国之战,这种支持本身就是万金难换的。刘志恨既然明白这个道理,就要设法将此淡化。李庭芝道:“大王复国成功,外臣此来,自是恭贺大王的。”刘志恨道:“李大人,本王看你是大宋少有的人才,这种便宜话可也就不必我说了,你还是直说实话和你要说的话吧!”

李庭芝再施了一礼,大宋是礼仪之邦,这种虚数可是不少的,在刘志恨看来是一种无聊之举,但在大宋却是理所当其然也。李庭芝行了这礼后才道:“外臣想知道,大王许诺我大宋支持时的那些话,是不是还算数的!”刘志恨点头一下道:“自是真的,食言而肥的事情,本王会作,但不会是这一件事,所以,你大可以放心的!不过,还真是有劳李大人出言提醒本王,你之不说,本王一时可还想不出来,凌波,你来写条令,急送浮薇郡主处,让她把升国公主送到临安去,再着人准备迎亲事宜,不过李大人也请见谅,大理国战事不断,花钱也是不断,国内府库中空,故而,此事只能从简,不能铺张,大理也好,穷国也罢,本王治国一向反对这种事,所以,不周之处还请李大人向大宋皇帝明言一二。”这话一出,李庭芝却是感到了一点的为难,刘志恨的说法他自也是赞同的,只是这里面的事可也不好说。一来,大宋朝庭一向是要面子不要里子,升国公主是理宗皇帝的心肝宝贝,她的婚嫁办得小了,那哪里说得过去?便是朝臣第一个就不会答应,朝臣答应了,理宗也未必答应,再者一说,这是两个国家的一次联姻,说得上是意义重大,从政治上说,大宋也当把它弄得声势浩大才是,以此向蒙古诏告,我大宋与大理是姻亲之邦,你们想打我大宋也要想想大理的反应,想动大理,也要看看我大宋的态度。其实,这种姻亲关系一点也不牢靠,一点也不重要,真正说来是没有人当它是一回事的,只是大多数的古人偏偏就是迷着这一套。

“这一点上,还请大王原谅则个,”李庭芝道:“在外臣来看,这自是好,只是这事非是外臣能够作主的,外臣怎么想来,也是还得大办的好,大王战无不胜,也当以一场大婚来向世人展示大王的威名雄风才是!”刘志恨摇摇头道:“本王没钱!”李庭芝一时语塞,这要是在北宋时,大宋怕不是会说不就是没钱么,我包了,可是现在的大宋也是不富裕了,许多的地方要用钱,非是如此,他贾似道非得用公田法来找这个恶名么?大宋也是穷啊!忽然,刘志恨呀了一声,道:“妙啊,有了,李大人,本王有一个法子,你看可行不可行?”李庭芝道:“大王但请直言!”刘志恨道:“好,李大人,你来看看!”他手随便一指,却是在那边上的一处沙盘上,这处沙盘就在耶律燕的身前。由刘志恨前引,李庭芝随后,一到这沙盘前,李庭芝立时认出,这正是穷国并大宋南部南海之图样,但见那蓝纸贴得海,泥捏而成的山地岛石,无一不似真像,便让人觉得这天地都凝聚在这小小的一只方盘之上似的。李庭芝看得心神动摇,可还是没看出这和他要说得法子有什么关系,难道北地王要割地?从道理上也是说得通,只是以北地王的性情怎么说来也不似是个昏王。

李庭芝只得明言,道:“外臣……不明大王的意思!”刘志恨看也不看,只将手从边上拿过一面三角小旗,一下子就插在了其中一个小点上,道:“李大人可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李庭芝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他为人也是沉府有定,道:“大王还是睁开眼睛的好,这里是我大宋之地!”刘志恨淡淡道:“本王知道,这里自不是大理或是穷国之地,怎么,李大人以为本王想割地么?”李庭芝忙道:“外臣不敢,只是不明白而已,请大王将其意示下!”刘地乜道:“本王是问你这是什么地方,李大人不是没标字,就不知道吧!”李庭芝微怒道:“外臣再是不知也是认得,此乃是我大宋泉州之地!”刘志恨道:“泉州船队袭击了本王设在白沙的基地一事,李大人知道吗?”

李庭芝这里不由一惊,他也是知道一些的,当下道:“可是当时,白沙分明还是穷国之地呀,再者说了,当时的泉州船队出动,难道就不是大王请搬的来么?”这一点是李庭芝猜的,他猜得自是对的,只是也不好说出来,现在给刘志恨的提起,不得以说出来。于他来想,这怕不是刘志恨过了河,就不想再要桥了,要与大宋翻脸,虽说这种事情对刘志恨也好大宋大理也好都是没有一点的好处,但是谁知道这位性情与常人不同的北地王会不会做得出来。刘志恨真个要是做出来了,别的也就算是,单指他李庭芝的下场就不好了。刘志恨微微一笑,那李庭芝心脏紧缩一下的动静无不尽在他的心中,当下道:“李大人是个直人,不会拐弯想问题,这样好了,本王也就直说好了,李大人是个明白人,也是个聪明人,李大人,你自己说说,这个泉州,这船务商务,难道还由得你们大宋自己说得算么?”李庭芝一顿,脸上不自然道:“大王明鉴,这事本也就是瞒不过大王的,但是有一节,那些个海商虽是不义,但每年上交的钱财可也是不少的,是我朝农赋的三倍!此点不可不查,大王也当明白!”

“你错了!”刘志恨冷冷道:“以大宋的海上贸易能力,每年上交朝庭只是农赋的三倍,少之又少,你信不信,这个泉州要是交到本王的手里,本王可以每年上交你们朝庭一亿钱!”商之所得,十倍于农,刘志恨说一亿钱,其实是少的,以大宋的海上优势,只要经营得好了,一年岁入五亿左右,那可一点也不是问题,这还是看在了大宋民弱的份上,要是大宋的民间也有一定的积富,十亿钱也是不在话下!当然,刘志恨自是不会把这一节说出来,而大宋也必不会白白的把泉州这个财眼儿交到他北地王的手上,莫说刘志恨要娶升国公主,就是刘志恨娶了老杨太后加上理宗的谢皇后,也都是不行的!但是,刘志恨却是轻轻松松地道明了,你们大宋明明可以从泉州收取到更多钱财的这层意思!的确,以大宋目前对财赋的渴求,与其强推公田法,收那一年多不了几百万的田赋,还不如把这个精力转回到海上,要是大宋真个可以从海上得赋一亿,那可不是立时要发了么!

李庭芝道:“大王的意思是……”刘志恨道:“你们大宋明明有着这么好的一处财眼子,可是却把它交到了那些个海商的手上。这自然是有着你们不得以的苦衷。其一,便是你们大宋海上的力量虽也算得上是强,可是比之起来却还是比不上那些海商的势力,是不是?你们奈何不了那些个海商,由此,你们也就只能放任了,由得他们花钱买你们的一个平安!其二,就本王所知,大宋现在不正好是缺钱么?本王听说你们又加了一次田赋,李大人,农人一年到头,苦了又苦,一滴汗珠子摔成了八大瓣,好容易可以吃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米糠,又要给你们收来收去的税,种田的没饭吃,打鱼的没鱼吃,打猎的更是连给自己弄件皮袍子也没有,何其不公?”他这句话,却是轻轻吹在了李庭芝的耳边,李庭芝的耳朵一痒,却是不敢推,道:“大王的意思……”刘志恨这才道:“国之不富,先掠于民,再不够,自是要再掠之于商了!泉州海商,不仁不义,只为了自身,这样的商,杀了又有何妨?再者一说,这些个商人多是海外蛮夷,这些个蛮夷,不讲仁义道理,杀了就是,又有什么关系?本王相信,从他们的家里抄出来的钱财,必不下于十亿之数!你们大宋收税要收多少年才有这样一笔钱?”

李庭芝哈哈大笑,道:“大王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外臣都是动心了。只是,这十亿钱,落入大宋的,怕是没有多少吧!”刘志恨淡淡道:“出多少力,吃多少饭,拉多少屎,得多少肥。你别怪本王讲话粗,但是本王说得你敢说不是真正的道理?天下事情求的就是一个公字!泉州本王来打,钱财本王来抄,再者,本王也不是要图你们大宋的泉州,打了下来,为了你们清理干净,再交回到你们的手上,多分一点,也是应该的,不是么?”李庭芝沉吟一下道:“那么,大王打下了泉州,船怎么分?”刘志恨正色道:“全部是我的!”李庭芝脸上难看道:“大王这么说可是不好了!”刘志恨道:“李大人怎么不听听本王对于钱财的分法?”李庭芝道:“大王想怎么分?”刘志恨道:“本王要是不要船,那就二八分,本王八,大宋二,但是,本王既然要了全部的船,那就不能不表示表示,就五五分好了,李大人,你可要想清楚了,这里面的三成钱虽是买船,但都是二手船,这些船只本王可以自己造的,或是多花一点点钱来做新的,但是本王不,本王还是愿意自己吃一点亏,你说是不是?”

李庭芝却是冷笑道:“大王真个是好算计,天下间能如大王这样算计的人真也是少了!”刘志恨道:“话没说完,李大人可也不用急。”李庭芝道:“大王还有话说么?”刘志恨笑道:“自然是有的,本王是说,本王给你们大宋解决泉州,你们大宋可以重新把这个港口控制回手里,不能不有所表示,这可是长远之利,这样好了,本王和升国公主的大婚,主要就由贵国出钱好了,本王也不是不出,两百万贯,李大人以为如何?”李庭芝平静片刻,道:“这一点大王虽说得外臣动心,但是外臣自己可是做不了主,要等外臣向皇上通报,才可定夺!”刘志恨道:“这个自然!”李庭芝道:“大王说得外臣心里很乱,外臣……先行告退了!”

这时,耶律燕叫道:“王上,微臣请命攻打泉州!”刘志恨笑道:“打什么打,这是水军的事,你想打是不行了,到时给你名单,你按着名单直接拿人好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第二代顺昌逆亡...

耶律燕本还想说什么的,但是不知何时走来的洪凌波轻轻一指,这下,可是让她连话也说不出来了。耶律燕看向洪凌波,洪凌波一点也不悚她,只是向她笑了笑,再将一根手指放在自己唇前一竖,却又飞快的放了下来。耶律燕知道,这是洪凌波劝她,刘志恨这个人心性古怪,喜怒无常,万一她说得什么事得罪了刘志恨,那时,以两人之间的地位与差距,便是刘志恨将她卖了,她还要替刘志恨数好自己的卖身钱,那可不是冤得慌么。

李庭芝下去了,匆匆而下,似是连礼也不顾了,事情非小,他要赶回去写他的奏本,那自是不可以大意的了。要知道,这事情可真个是大得不得了,一下子让朝庭收入数千万钱,那理宗皇帝焉有不答应的?事情要是没成,宋朝可以将这事完完全全推到刘志恨身上,说是大理国干的事情,这两国邦交问题一吵起来可就大了,天知道最后能吵出个什么样子来,但是这种事发生可可能性微乎其微,以大理国一向战无不胜的记录来看,这一点可也不算是太难,再者说了,大理国现在气势如虹,之前打不了泉州也就算了,但要是说现在还是打不了泉州,他李庭芝本人就要不信!定了这番的心意,李庭芝自是不敢大意的,这可不是要写上奏么!只是,从心里来说,李庭芝还是感到了刘志恨是要在里面玩花样的,但是是什么样的花招,那可就不是李庭芝能做得了准的!

房间里骤然冷了下去,洪凌波将灯火的灯芯挑了两下,光亮再度明了,但这对刘志恨一点影响也是没有,他径自来到自己的桌前,平静坐下,也不知在想着什么,有些发懵。这可是少有的事情,刘志恨一向杀伐果断,何时会有这样的表现。在这灯火下,耶律燕看着刘志恨,这才生出了他还是个人而不是个神的想法,往日刘志恨一点真情也不表露,行为处事高深莫测,其实,是人皆有情,刘志恨又岂能例外?若是说刘志恨的性情自私,焉知自私不也是一种情感么?只是那些平常的人多会爱自己的朋友亲人多一点,刘志恨却是最最爱自己罢了,这种事情本就不足为奇。可现在刘志恨的神情看来,却是有些寞落!李莫愁一点声息也没惊起的进来了,她的手上也是端着一碗瓷盏,却是给刘志恨的。

刘志恨轻轻叹了一声,反手将李莫愁抱在怀里,若是一般人吃他这一抱,怕不是要把手中的瓷盏给打了,只是李莫愁却是个高手,人虽是给刘志恨强抱在怀里,手上的东西可是一点也没惊起,但见她皓腕轻微的抖了两下子,将这惊起的震力化去,手上的瓷盏纹丝不动,一手揭开,道:“这是师妹亲手做的,来,尝尝。”刘志恨道:“什么东西?”李莫愁道:“鹿血汤。”刘志恨淡淡一笑道:“她哪里会做这个东西,再说,她怎么不自己送过来?”李莫愁道:“鹿是她杀的,血是她放的,只是她不会煲而已,可也是她一番心意弄出来的么,就不算她做的了么?她是不想送来,还不是她不会拒绝你?你这人,疯起来可是没有白天黑夜的!”刘志恨笑道:“现在白天还是黑夜?”李莫愁一顿,恼道:“爱喝不喝,放了我,我要回去了!”刘志恨却是听话的松开手,道:“你去好好看着你的师妹,她现在的功夫最见心力,别让她出了事!”李莫愁道:“万事不还是有你么!”刘志恨却是笑道:“好说!”李莫愁看看刘志恨,忽然明白刘志恨是真的心中有事,也不再多待,转身去了。

她这边一去,那边程英可就来了,这程英现在一派布衣卿相的样子,却是好不萧洒。只是这一进入,身后还跟着陆无双。见到了陆无双,刘志恨才算真正的好了一点,一招手,洪凌波过来,刘志恨一指鹿血汤道:“把它给耶律将军!”洪凌波万了一个福,端走了瓷盏。刘志恨再向陆无双招手道:“过来!”程英道:“大王,大理国处大宋的消息处发来急报!”刘志恨点了一下头,陆无双走到了刘志恨的身前,刘志恨便似平日里宠小孩一样把她抱住放在自己腿上,呵呵笑道:“小宝贝吃了什么?这么重?”却将手一指,道:“你看这个,这是从邛部州转发建昌府,再转太和城,由太和城一直转到这里的,从邛部州出发到这里,不会超过十日!”程英怔了一下。陆无双有些不高兴道:“师父,你让表姊都有事情做了,可你却是不给我事情做,是不是觉得我还是帮不了你?”她也算是个大姑娘了,可是在刘志恨的心里,却是直小宝贝长小宝贝短的叫着,这种方式虽也说明了刘志恨、对她的喜爱,但是小丫头长成了大姑娘了,自是不想再要自己如个小孩一样给刘志恨这样玩耍。

刘志恨微微一笑道:“我家无双成了大姑娘了么?在师父心里,你永远都是那个小丫头!”说罢在陆无双颈侧一闻,笑道:“可不是还有着乳味儿么?”陆无双真个怒了,方要挣脱出来,但她哪里是刘志恨的对手,这边一动那边刘志恨可也就发觉了,自是不会让她从自己身上脱出去,一手在她小腰眼子一点,就把陆无双制住道:“可不要不听话,你听过汉武帝的故事么?”一听故事,陆无双眼睛就亮了,道:“听过!师父你说过,汉武帝手上有两个能人,一个是大将军卫青,一个是他的刀!霍去病!汉武帝撑权治军靠得是卫青,打击匈奴靠得是霍去病!不过自霍去病死了,汉武帝对匈奴的战争就没多少大胜了!”刘志恨道:“是呀,师父这样爱你,就因为你就是师父的霍去病,师父非是一直不给你事做,也不是一直不想用你,而是师父要把你多关关,多磨磨!”陆无双道:“这是啥意思?”刘志恨道:“一头老虎,只有让它饿着,放出它去,它才会最猛最凶!我的无双只有先让你这样憋着,到时的你才可以让世人震惊!你就是我手里最锋利的剑,最快的刀!为师杀人百万的愿望,就要靠你了,古代时有一个大将军白起,你就是我的女白起!”陆无双爱听的了,当下道:“那可也是好,师父,这话可是你说的,什么时候?让我杀谁?”这便就是陆无双了,刘志恨这样宠着陆无双,并没有把她宠坏,反是把她一步步带入了他想要的样式中。这种话,刘志恨对任何人说出来,都不会得到陆无双的这句话,只有陆无双,听了刘志恨的这番话,却是会兴奋,会战意高昂,会问出“让我杀谁”这种话,不问对方是什么人,只问自己要杀的是谁,这便是刀,这便是剑,没有自己的思想,手一指,她自己就扑上去了。一个君主,只要有这样的将军,他手下的军队的力量会恁白的暴长三分战力!

程英却是没有在意到这句话,她现在已经溶入了她的身份与工作中去,看了这份快报,心中翻天覆地!小小女儿家,再多的事,再多的想,平日里也只是放在了自己的表妹身上,可现在接触到了国事,才知道世间的事情竟是有着这样的沉重!这里是一份明显的快报,上面说,蒙古帝国变天了,兀良合台兵败归国,他却也是个会说的,将兵败之事推到了瘟疫之上,这一点还真个说得过去,再来便是由他的身份晋言,使得西方四大汗国之首的拔都拥立了蒙哥登上了汗位!现在,蒙哥掌权了。这位大汗可是不一般的人,他一即位,立时做了无数改革,一朝天子一朝臣,这话可也是不错的,这位大汗更是兴兵而起,他让自己的次子旭烈兀,也就是最小的一个汗国王(历史上旭烈兀是他弟弟,不过这是小说,不要在意这种小小的细结!)继续西征,要一鼓扫平那里的势力,为南下宋国扫清后方!再以忽必烈为首,以兀良合台为副(打个败仗,还给个副职,很不容易了,这还是看他的拥戴之功,不然,死都是正常!),从本国征十万兵马,从藏处征十万藏兵,从四大汗国征十万兵马,合计三十万,加上十万多的民夫,乍称五十万大军,再度准备征讨大理国!当然,现在只是确定了蒙古帝国的这番举动,并不是说这支兵马已经集结,已经杀来了,古时征战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打仗之前先要看看有没有足够的粮草,要征发多少军队,这个仗要打多少天!这一切,不是说打,立时就拉上军队杀过去了,往往是今年定下了计策,到了明天才开始出兵,个中麻烦,就不一一多说了。这也是自汉时,那些儒学大臣每每高呼国虽大,好战必亡这种无聊却偏偏还有人信的话的原因!而蒙古起于草原,草原用兵可是不同,他们只要赶着牛羊就可以把一支军队从南带到北,打一个来回,不过,此时的蒙古再非是成吉思汗时的蒙古国了,他们早先只是草原,现在出了草原,占了金国,手下有了田地城郭,虽然说富了,可也是个负担!何也?早先这些钱不是他们的,打起来自是无所谓,而现在他们占领了这里,有了这里,这里的钱可也就是他们的了,这一打仗可不是要从他们的手里掏钱么,那自就是另一回事了,而穷时大方富时小气也就是这个道理了,蒙古帝国现在富了,自有一些脑满肠肥的人不愿再打仗了。而这一回蒙古出兵也不可能出的尽是他蒙古人,还是以汉人色目人女直人为主,说是十万军,有一万蒙古军就不错了!算得上是多了,正常都是几千人。所以,程英现在看到的这个东西这件快报,虽是在心里紧张,但也不是真就急了,蒙古人再快也是要到秋天草长马肥之时才好下手,那又怕得什么?到时,大理自也是另有定计的!

但是……话可也说回来了,这上面可是清清楚楚,三十万大军!乍称五十万,从哪一点上来说可也不是说笑的。程英道:“大王……”刘志恨放下了陆无双,道:“所以这件事情很重要,你带来的宋国消息也是这个消息么?”程英道:“这个不及大王的全,我这个只是说蒙古换帝,国内兵马调动频繁,要我大理国早作打算和小心!”刘志恨道:“不要紧,区区二十万人,算不得什么!我心里有数。”程英点点头道:“那我下去了!”刘志恨道:“等一下,你看这道旨意如何?”却是他亲自写的一道草诏。

程英不看还好,这一看,立时大惊,连声道:“不行!”刘志恨道:“为什么不行?”程英道:“她太小了,哪里能让她担这样的重任?再者说了,她什么职位也是没有,怎么可以一下子就登天,这可不是笑话么,也不会服众的!”陆无双道:“说什么,什么太小了!”程英又气又急,忽然跪了下来,她虽是女儿之身,可一向又是自强又是内傲,可说是诤诤的铁骨,但现在却是向刘志恨跪下了来,连称呼也是变了道:“臣请我王三思!”她只在刘志恨面前称我,也不叫刘志恨王上,而是叫大王,这明显是不服之真意,可现在只要刘志恨答应了她,她便就真心归之了。但刘志恨却是冷冷道:“本王三思过了,你怎么不问问她自己的意见!”程英正要说话,却是陆无双道:“那是什么东西,这么神秘,也给我看看!”程英大叫“不要!”但她如何扭得过陆无双,陆无双手疾眼快,一下子抢了过来,程英跳起,一把就抓上去,但陆无双足下后退,上身轻摇,却就避了开去,借光一看道:“顺天应民,穷王……明诏……”程英拿下了玉箫,指按箫孔,一口气吹去,一道剑气逼向陆无双手中之物,陆无双一个转背扭身,忽然旋起三转地跳开来道:“特此加封陆无双为第二……”程英大叫:“无双,求求你,不要再看了!”但陆无双已经道了出来:“顺昌逆亡大将军……”程英趁着陆无双的分神,一把抓过,两掌一合,立时成了碎片!

陆无双先喜后怒,叫道:“表姊,你这是什么意思!”再对刘志恨叫道:“师父……”她可也真是急了,小女孩天性一下子发了出来,生怕就此自己的这个大将军的位子就没了!程英道:“你这个小傻瓜,你也不想想,你只是他的一个小徒弟,身无尺寸之功,怎么可以一下子就爬上那样的一个高位,你这样上去,下面的臣官会服你吗?这等于是让你在这火盆子里烤!无双,世事险恶,官场更是险恶!这个位子,你不能坐!”陆无双道:“可是我已经和师父说好了,我要做他的女白起!”说到此处,小无双满目生辉!程英叫道:“笨丫头,你怎么不想想那个白起是怎么死的!”陆无双道:“可是……白起不是个女的呀,再说,师父也还是我师父……师父……怎么会杀我……”说到这里,她也是看向了刘志恨,刘志恨笑道:“杀,怎么不杀,你做这个位子,就要给我杀人,当然,师父是不会杀你的,不过,你让师父生气了,为师是会打你屁股的,哈哈……”这一笑却是让陆无双也乐了道:“我不会让师父打我……的……我会尽情的帮师父你杀人,师父要杀谁,我就杀谁!我会用一座世上最最大的人头京观给师父做贺礼的!”程英道:“疯了疯了,这可真是疯了,你们两个都是疯了……”

但是这件事可也就这么定下来了。不日,穷王刘志恨以国主的身份下令,加封陆无双为第二代顺昌逆亡大将军,目前总领穷国一切的大小兵事!不过这也不是白加的,有上自是要有下,同时,魏英功加封为穷国水军大都督,总领穷国的水军,当然,这一点上不急,要慢慢来,穷国的水军主力战败,大量的兵船已经到了大理国的手里,但是魏英功也是不急,以穷国之力,到了时候,还怕是没有一支强力的水军么?而不降之将王元一则是成了穷国的陆军大都督,有了这两个柱子,只要他们够聪明,就会听陆无双的话,而陆无双也不需要做什么,只要调和好彼此之间的关系,就像六月于娜做得一样,听取下面的意见,自己万事不管,也就是管事了,这可是黄老之学。如此一来,穷国就可以最快的稳定了。当然,也是还有手尾要做的,鲁有脚现在就面临了两个难题,刘志恨要赏他,但是当了穷国的首席大臣就不能当丐帮的副帮主了,当了副帮主,只能在穷国挂个闲官的名,不可能做首席大臣了,这让老头可是愁了,鱼也想要,熊掌也想要,想要做个取舍,可还真就是个难!

第二百八十三章:逃在左右两难间

一支残兵出现在了桃山,从桃山出,直向着东北而行进着。这支军队人数不多,约三四百人,但战意却还算是高,只因为,这一路上,他们已经连连打败了数支敌军的堵击。不错,这支军兵不是别人,正是马克白的逃亡军,他们初时本有千多人,但是一连的大战,连番的折损,已经不多了,可就是因为这样,这支军队反而提升了战力,也可见证出刘志恨的那句强军是打出来的,不是训出来的那句话。

马克白到底不是一般人,随着刘志恨登陆穷国,名正言顺的刘志恨只以传檄就定下了穷国大部,本来可能是会有一部分人反抗的,但是这批人多为土人头子,他们自当是怕刘志恨触动他们的利益,更是不知死活,这样下来,只要有人吹鼓一下,就会造成穷国的大乱,但是这个麻烦偏偏是马克白替刘志恨解决了,他在刘志恨之前把这些个不听话的土人杀个光,现在却是便宜了刘志恨,真可说是一大讽刺,这事看似是偶然,却也是必然,马克白杀他们也是必然之举。何也?正是因为这些土人的不知死活不知事,又好被人鼓动,这样一来,就成了双刃剑,当时还是马克白掌国,他又处于危难之时,自是不想多生出事来,是以要用王霸的手段把这事压下去,只是马克白算对了开头,却是没想到结尾,他没想到自己败得这么快,一转眼之间,水军大败,陆上有兵,可是束手束脚,这个不能动,那个不敢用,能用的可不多了,只能逃走,这一逃,立时成了众矢所向,一个个败军的降将争着追杀他,拿下他!

但好在的是,马克白穷尽心力,手上到底还是有一支新军,又有陈明这样的将军,所以,志气居然未消!按他的意思,只要逃到了海上,他就可以先进取一个小国,海上群岛林立,那小流求就是一个上好之地,更妙的是临近日本,这样的一处地方,只消他打了下来,立时就可以攻打日本的小国,日本国中,小国林立,都是一些小小的城主守备,算不上什么,有句话说得好,不怕鲸吞,就怕蚕食,只要马克白耐下性子,一点点地打下来,不求一下子并吞日本,只将日本分成几大块来,先取九州,再取四国,之后一股作气,抢攻中部本州,最后传檄可定北海道,那时,当不了穷国王,当不了中原王,当个日本王也是不错的。只要不是山穷水尽,手下士兵听到还有后路自也是喜,是以战意竟然极高。而就目前来说,他们已经到了北部,只要再快一点,就可到了新北港。

与之同时,另一支快军也在向着新北港而去着。他们走得是北部平川,这一来却是可以快了。这支军队正是李锐冰的前锋大军,她手下本有两千人,身为先锋,手下更是得了五千兵马,也正是她一路兵锋,快得令人反应都不过来,直直的扑向北面,一路之上,受降无数,最大的是穷国南营,李锐冰当机立断,带着部分南营军而下,这一下可是把穷营镇住了,本来最可能生出乱为的穷营一向是以南营为准,把南营设立在中部,把穷营设在北部,而穷国的政治中心却是在山南,这就可以看出这样的布置的原因了。穷营的土兵自是不怎么明白这点政治上的事情,但是他们的将军却是明白,只是这些将军要么是土人的提拔起来的新贵,要么是南营调去的将军,那自是不好多说的了!但是这些士兵无疑是会拖慢大理国军的行军速度。古人行军,哪怕是走得快一点也不过是走得快一点,这一点就是一点,但是大理国进军却是用跑的,虽是小跑,但就速度上来是一般士兵行军速度的两到三倍!这也是耶律燕的军队那么能跑的原因了!这一点上来说并不难,只要经过适当的训练,和足够的食物,一支强军完全可以做到一个白天的小跑,要是努点力,辛苦一下,在三天的时间里强行军可不足为奇!李锐冰自知道了战情,一心要堵住马克白的退路,她明明比马克白要晚出发,却是直追个不休,而更妙的是,她不需要多跑别的路,只要死向新北港去也就行了!可是,她在南营穷营收编穷国的地方部队到底还是要花时间的,那自也是不好多说了。是以,就目前来说,反而是马克白的人算在前面!剩下的,就看两人之间能不能追得上了。

新北港处,一队船队堪堪停下,这支船队不是别人,正是败退下的穷国水军最后的残军,以英雄号为首的在内,一共五艘船,到了新北港后,张一谋收编了这里几艘他还算看得上的大船,实力多了一点,又有了两艘,现在是七艘大船,他到了这里,之所以停了下来,有两个原因,一等等看国内情势如何,再一个是看马克白和鲁小玲这两个人哪一个能上来,他倒是不在意这两个人的身份,也不是想给自己再找一个头子,而是他知道,这两人要是想逃,必定只能走这里,而似这两个人走人跑路,别的不说,那钱自是带得不少,他要的正是这些钱,不然,他光有船却是没有钱,怎么养自己手下这一大帮子的人?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才是真正重要,就是他的船已经不行了,英雄号虽大,但到底也是木船,木船再坚固也是木质的,这船上的伤主要还是知四少的船打得,这一点上才是重要,不然到了海上,给大浪打沉了,那才是笑话!

正当张一谋想着那些钱时,还真就有好消息来了。那远在高桅上的小兵大叫:“来人了,来人了!”张一谋吓了一跳,道:“多少人!”那士兵道:“不多,只有几十个人……”这话却是让张一谋放下了心来,暗道:“只是区区几十个人,那又算得上什么呢?只是,现在到底也是非常时期,还是小心为上!”想到了这里,他叫道:“让士兵们小心,各船准备,警戒起来!带上一队人,跟着我一起出发!看看是什么人!”

那是一队衣衫褴缕之人,人数不多,但看上去就知道是高手,一个个少年男女脑门太阳穴处都是高高鼓起,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人。更妙的是,这队人竟然人人有马。穷国不产马,所用之马都是大理国进口的,而这也是不多,所谓做贼心虚,穷国既然大力发展水军,也就不好再大行买马,每年买马也不过是几百匹,而在这一方面大理国一向秉承着刘志恨的方法,只售阉马!其实,军队一般要的也就是阉马,自汉朝起,太监就专门割马的那话儿,一来可以练手,这一点很重要的,自古时起最高明的剐刑师和宫中的专门割太监的从哪儿练手?就是割马的了。不然,一个人要是阉不好,那就会出问题,明以前,割得只是蛋蛋,到了明中后期,出了太监和妃子弄出事的,就改成全割了,本来是不要插羽毛的,后来连条也割了,这才要插羽毛的,这方面来说,就没多少技术可言了,是以后期的剐刑总是剐不好,人到一半就死了,一个合格的剐刑师,先割马的,割足一万,再割人的,割足三千,还要精通医学,这样才能入皮肉之无间,解割活人,这却是要本事的,高明的剐刑师割起人来只见流黄油的,不见多少血,那肉一片片片下来,出血不会超过半斤,最后以一刀割断气管为要!而这个时候,人身皮肉尽去,可隔着肋骨看清每一块内脏,当称艺术!非是之前割下无数马货,哪里能有这种技术?不要以为割马的就容易,一个不好是要死人的,技术成熟的技师一刀下去,那马只是麻麻的,半响才回过痛,可这时马已经习惯了,没多大动作,不然,草草下刀,那马不痛疯了才怪,一蹄子砸到你脑门子上,可不要命么。

由于年年岁岁的割马,马也就成了贵货,大理国自己是不割马的,但是大理国出口时都是要割的。话再说回来了,你割了反而还比较好,不然到了宋国,宋军自己还是要割!还不如自己练技术。由得了此,穷国从大理买了马也无法自己繁殖,那马可就更加精贵了!一下子几十个人人人一匹马,这当真是了不得的一件事!张一谋摸着自己的下巴,却也算是看出来了,这还真是在龄的好马!当是贵人!忙叫道:“你们是什么人?”

最先处奔出一骑,道:“你们是什么人?这还是穷国的水军吗?”张一谋大喜,立时知道这是逃难人,道:“在下正是穷国水军张一谋,只是我军休整在即,一会儿可就要走了!”那一骑退下,从这些骑后才出现了一骑,道:“张将军还记得故人么?”张一谋心道:“等得就是你!”忙让手下人把备起的弓箭放下,自己抓着条缆绳一个纵身跳下去道:“末将张一谋,参见鲁阳侯!”鲁小玲气呼呼看着这个张一谋,狠不得一脚踢死他,穷国最大的希望就是水军,也正是凭恃着水军鲁小玲和马克白才起意造反的,这便就等于一张王牌在手才对,可是结果却是不一样,万万想不到这样一支几乎全火器的水军却是败了,一门霹雳炮至少也得百二十万贯钱,这样大的一笔钱铸买下了那许多的大炮,一场海战却是成了这样的结果,能说张一谋这个小子不是个败家的玩艺吗?只是,这千言万语到了最后却是成了一句:“张将军多礼,本侯只是奇怪,我军怎么败的?”这一点上要是不问个明白,那可也是说不过去。败自是不可怕,但是连怎么败的都是不知道,那可就说不上道了。

张一谋气愤道:“这是末将的过失!”先大包大揽地将一切罪过包在自己的身上,才道:“此战,本将本是将战局交到末将大哥李万里指挥,”这可就将罪名推去了一大半了!再道:“但此中出了差失,不过我军也算是有所建树的,敌军一度灭亡,但是后来敌军抢占了上风,反压过来,大哥大意之下中了大理水军的奸计,让他们跳船成功,我只好接过指挥权,本是要抢回上风,保持距离,再行开炮的,可是海上气侯多变,竟是起了风雨,有上有雨,不利于炮战,末将只得下令先行撤退!可这时,末将的四弟却是反了,他还打死了末将的大哥,一切罪过都在末将身上,请鲁阳侯责罚!”责罚,拿什么责罚?只是说说走个过场而已,再说了,张一谋已然把自己的罪名一番话下摘了个干净,李万里更是已经身死,再也说不上什么了,又能有什么事来!鲁小玲只能点头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走了过场之后,鲁小玲道:“现在将军欲向何方?”张一谋道:“本将正要出发,前往高丽!”

高丽弱国,他们这一去自也算是一回事,到时谋一个官位可也不太难,这样的大船可不正是高丽所需的么!但鲁小玲却是摇头道:“将军此言差矣!去高丽是自寻死路!”张一谋道:“鲁阳侯此言怎么说来?”鲁小玲道:“将军,我们此去高丽,小安十年,必有身死大祸,刘志恨为人小气,咱们做下了这种事情,他会不来报复?若是幸运,我们前脚去了高丽,后脚他的手下也就来了,若是不辛,十年之后,我等在高丽立下足来,有家有业,那时再来杀我们,可就出气得多了!”张一谋道:“那鲁侯可是有了良去?”鲁小玲道:“当去东瀛!到了东瀛,再寻其它出路,不过不是直入东瀛,而是以船沿着东瀛相走,等到了北海,再转向东,方可有出路!我听当年的黄蓉黄帮主说过,东方另有大国,国多蛮夷,我们一去,定可以立足,到了那里,对方国小,我们可自立一国,对方国大,我们也可求取官位,刘志恨想破天也是想不到我们的去处,最后他会让国内的事物缠住,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张一谋心道:“此是上策,可是比我想得还好!也对,另可鸡中称王,也好过牛身为后!做不了穷国将军,中原的名将,老子自行到国外闯一番天地去!”现下,中华最强最大,他要是真个带着自己的一众人到了东部外国,真叫他闯出名堂也是可能!当下道:“好!就当要如此!鲁阳侯,请上船……”说到这儿,他才小心翼翼道:“不知……国内如何了?”这却是明知故问了,只是他虽猜出了一切,但也是要问个明白的,一句不问,可也不像话。

鲁小玲一叹,道:“将军看本侯这个样子可也就知道了,国中已经是传檄而定,本侯疾走小路,好在这些马都是从大理国买的上好乌蒙马,走起这种山路来可也不算难,这才到了这里,不然,虽是骑马,想一路到此,可也是难!”张一谋道:“那高山侯爷……”鲁小玲脸上一紧道:“他要拖住敌军,可也就慢了,现在张将军意下如何?要是现在咱们就走,那可是一点事也没有,要不走,一会儿,怕是就有麻烦了!”张一谋心道:“也只得如此了!”当下道:“末将当然是以鲁阳侯之命是从了!”其实他是要不愿,哪采你那一套,这不过是在没有撕破脸前的客套罢了!两人一前一后带着众人上了船,号令发下,令旗升起,一艘艘船都自是开始起那沉锚了,好一会儿,各船备好,一艘艘船缓缓开离开深港。

却是在此时,一前一后,那马克白的残兵可也是来了,但是这时的船已经离开海港一段距离了。那些士兵立时鸣枪呼唤!张一谋方入舱内,又给惊得出来了,从部下手中拿过了单筒望远镜,只一看,道:“这是高山侯的新军,回船,回去,接高山侯!”心中暗喜:“这可就又要赚上一笔了,得了这批军兵的哪怕是他们的火铳子,也是一笔横财!”

大船方自要动,却听高桅信兵叫道:“豹子旗!豹子旗!”张一谋一怔,再一看,远处,海上平线升起了一支船队,张一谋是看不出来那船上是不是豹子旗,要真是豹子旗,也只能说明对方就是那个他的小四弟,四少知北游了!“伤我最深的你,还想杀我吗?一定是的!”张一谋一念至此,立时大惊,他的船队虽说还算得上是有一定的战力,可是已经让大理国水军打得没了战心,而知四少手中的力量一点也是不比他弱,这种士气这种军心下打起来,可真是不好说的,自然,现在要走,对方一定是追之不及的,看上去,对方也是要在这港口补给一下,但是自己一个回港,那可就正好给他追上,甚至堵上了!怎么办?怎么办?

第二百八十四章:羊入豹口

一排海浪轻轻拍打在船身上,虽是轻轻拍上,却是发出了一声的脆响,这声脆响惊醒了犹豫中的张一谋,他顿时醒悟过来,道:“出长桨,走人!快,快!”随着他的呼喝,各船都自船身中伸出了长桨,这根根长桨落入海中,立时划去。这可是真个要走人了。

没有法子,如果要救赶到的马克白,那船就必须要回头,这一回头可是不得了,由于靠岸,海浪会对船只的离港造成一定的影响,这个影响可是不小,会让船处于一种让人难以忍受的速度,很多人觉得船在开动时慢,也正是这个道理,这一阵阵的潮涌会让张一谋的船队在如此之慢的速度下叫知四少轻易地追上,那时,若能脱掉一层皮逃出半条命,也就算是托天之幸了!这样看来,与其死要那也许不一定存在的钱,去搭上这一支并不是自己人的三四百号人,还不一定能走得了,退一万步说,便是自保也是不可得,自然是自己走才方为上策了!这主意一下,张一谋当即下令走人,长桨伸出来,静静地划去海水,不消一会儿,就将潮浪的影响降到不可计处,一面面帆升起,这下速度可立时就快了。

“他们走了,他们走了!”马克白呆呆看着这自己最后的一线生机就这么在他的眼前航去!这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他猜中了开头,却是没有猜出这结尾!怎么会这样?此时的马克白并不知道,要不是鲁小玲的先到,先上船,让张一谋动了心,提早把船开出,他张一谋必会多等一会,那时他马克白必能上船,纵然是小战一场,但是逃命却是八成算的了。但是事情并不如人所料想!用长话来说,也只能算他马克白倒霉了!就在此时,忽然,身边的士兵骚动起来,却是那蒋立德闹将起来。他大声道:“现在路尽以绝,兄弟们为自己讨一条活路,并不过分!陈兄弟,你自己的命不要,也不好拖着兄弟们一起下水吧!”

马克白一惊,却是明白了,这个蒋立德是想拿他的人头或者说是人去换一条活命的机会。这可也是个法子,至少也算是一条可能的出路。但马克白却是不甘心就此死去,他已经开始幻想自己的未来了,就算死,也要再见一见刘志恨,至少也要喝骂两句,运气好的话会被刘志恨一下子杀了吧,便算是运气不好,给定了个剐刑,也是不虚此行,算得上的古往今来,穿越者第一人了(也好给正看此书的未穿越者看个明白,一旦穿越了,一定要小心做人,在没有确定的把握之前一定要收起尾巴作人,除非你确定一定以及肯定你是墨完巴那样的人物及那样的运气,不然,像他这个样子,明明才能本事可以做张伟黄石第二也许能更好的,也只能这样饮恨惨死!),却是在了此时,那陈明一声发喊,忽然跳向了旁边,蒋立德本以为他要扑向自己,可是却非是如此,哪里知道,陈明这一扑却是从边上抢下了一条火铳子。

打人杀人,要快,用刀用剑为上,这陈明不拔自己的剑,不拿手下的刀,却是扑下了一条火铳子,这火铳子虽好,但是打一铳又是塞药又是点火,自是慢,这种速度这种距离,可不是好笑么。那蒋立德哈哈大笑,道:“你疯了……”话犹未完,却是见陈明不是用火铳子开枪,而是反转过来,一个枪柄子狠砸在蒋立德的肩上,这枪柄是选用老林木做的,厚实且就不说了,那份坚固也是硬得吓人,这一砸,却是不轻,蒋立德一个没注意给砸得整个人立时就矮了下去,他方要提刀,可是哪里还来得及?手下士兵也是畏于陈明,再者说了,他的身边可就几个亲兵,这里的人大多都是新军,这新军都是陈明一手带出来的,怎么可能会来救他,蒋立德张了口,一句话可还没说完,陈明提过火铳子,用柄托的角处再向着蒋立德的头关太阳穴一击,这下是人都可听出微微一声轻响,那是太阳穴处的薄骨给打碎了,这还哪有活路,立时人一歪,躺下死倒!陈明两下打死了蒋立德,心中舒出了一口气,道:“还有人言降的么?自古以来,忠义者少,而无耻者众,马大人平日里对各位如何,对本将如何,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当今国主刘志恨,虽为国主,但他可曾为了这个国家出过心力?现在生了杀贤之心,别人容得,本将容不得,虽然天不庇佑,我死也要上问苍天!问它何以如此不公!兄弟们,士兵们,咱们这一路打败了多少想要咱们命的人,可不能在这个时候成了熊包蛋!”

这句粗话一出口,众士兵反倒是笑了,道:“大人说得是,马大人对我等犹如再生父母,谁敢向大人动手,迈过我们的尸体!”众人笑笑呵呵,这一鼓气,却是再不把生死之事放在了心上,笑语说着还没完,就听见“嘟”一声响,这是军号,只见远处海上却是开来了一支船队。几个士兵又叫道:“这是……来接我们的船?他们又回来啦!”这下死中可又得活了。

马克白也是喜,只见对面还真是一支船队,这支船队打出的可不正是穷国的旗号么,而且从船只的大小来看,正是穷国独有的大型船!难道真是天不绝我?马克白干裂的嘴唇笑得裂开,出了血也是不自知,反是笑。但凡事总是这样,有好可也有坏!只见前方来路大道上尘烟弥漫!却是大理国的追兵到了,而这一支的追兵自是那李锐冰无疑!

李锐冰眼见着肥肉到口,再要她这样舍了,如何可能!当下大喝道:“大理军,跟过六月将军的跟我上!”却是加快了速度向前冲去!身后处的士兵也叫了起来,他们明明累得很苦,只能保持这种平稳的速度,但是现在可也是顾之不上了。就见这支千多人的军队死死逼上,两军正要打起来时,李锐冰却是忽然下令道:“停,集合!整队,盾兵在前,枪兵在中,有弓弩的在后!快快快!”一连催促下,大理国士兵迅速运动着。

另一边,陈明也是连连下着口令:“列队,分成六排!快快快!”当手下士兵列成六排之后,陈明道:“拔出短刀,插!”只见这支已经成了精兵的穷国新军立时拔出了他们在腰间的尺长的短刀,一下子插在了自己身前的地下!不重,也不轻,正好立在其上!陈明道:“倒火药,捣实,再上子弹!再捣,小心,别把里面的火药捣爆了!插上火绳插好了没有?点耐火香!给我叼好!”士兵们依次做着,一点也是没乱,本来这种事情很费事的,可是这些已经成了精兵的士兵做得可是快了,陈明虽是下着令,但是大多数的人做得可是比他说得还要快,那手指来回运用得已经可说得上是出神入化了,只几息的时间,穷国新军已经在嘴边挨个地点他们的耐火香,那耐火香的尾部用纸皮包住,叼在口上,不用擦火石,只在嘴边一凑,立时就可以点上前边那点的火绳。点上了火绳后会有一点点的时间燃烧,这个时间就正好可以瞄准了,是以,这枪现在还没有扳机这种用不上的东西,落后!

但是,这支军队却是正正好用得精熟这种武器,他们分成了六排,一旦打了起来,就会轮流开火,一点也不带停的,速度相当快,也正是如此,这支军队中别的兵如弩手都是死了不少,而这些火铳子兵却因为总要排队成阵而总能发挥出最大的战力,就这样保存了下来,只是,这样的一支军队却是不容易训练的,前前后后天知道得花上多少时间,光是为了做基本练习就下了整整一年的工夫,他们的训练除了练队型,也就是练这种步骤了。当然,他们练得时候,穷国还没有彻底弄出这东西,也由得了此,火铳子出齐后,这支军队才会以区区一个月的时间就上手了,再有这连连的大战,现在的这支军队已经可说是强大了!

李锐冰的副将自也是个女的,道:“大人,我们不追了么?”李锐冰道:“你看看,这支军队清一色的火铳子,这种武器我虽见得次数不多,但也是知道其威力非在小数,我们的盾甲怕是顶不住!”顿了一下,又道:“不过,要是我军的厚盾在,那可也不怕!”这厚盾也就是纸盾,将纸浆泥糊等物和在一起,做出的一种极丑的盾,由于比较厚,又叫厚盾,它还有个别名,叫“丑死人”!这种盾是杨妙真发明的,她曾在对蒙古大军的兵锋时试用过,的确是防御力惊人,又大又厚,合起来用,就如一堵小墙一样,可惜的是,这东西就一个毛病,太大,也就不好带了!再者说了,李锐冰追上来,可就没想到这样和敌军交手,不过,这种武器的缺点她可也是知道的,就是怕水,由于用得是火绳,一旦下了雨,那火铳子可也就没用了,只是现在并没有下雨,可也是气人,最最要命的是,从后面还出现了一支船队,看上去,竟是要靠岸,只见那船越来越近了,近到穷国新军的阵式都松动了,眼见生路就在眼前,那可还不是高兴么!

就在这时,李锐冰却是笑了,道:“你看,那是什么旗?”说着,把手中的单筒望远镜交到了手下副将的手上。这种单筒子的望远镜还就是穷国的产品,马克白当政的时候,他深知这种东西的好,便从泉州重金请了几个制玻璃的人,当然,这些人手艺并不是很好,马克白也找不到更能的人了,只能矮子里面拔将军,经过了他大力的扶持,这种东西终于出来了,在海上作战这种东西可是不能少的。只是这种东西生产出来后,却是给黄蓉巧巧的看见了,马克白担心瞒不过去,便就向刘志恨进贡了。在他当时想来,打海仗用得说到底,还是船和炮,这种东西虽好,也就是个鸡肋,从哪一方面来说这一点都是对的,只是,现在李锐冰可是用它看到了来的大船的旗子!那是一只豹子旗!穷国水军的将旗有四面最高级的,一面是龙旗,是指海龙将李万里,一面是虎旗,自是说那出海虎张一谋,还有一面猴子旗,是说翻海猿碧岳,最后就是说这个豹子旗的主人,潜海豹知北游!

澎湖屿大海战中,事实上,最后给了穷国水军真正致命一击的,却偏偏就是这个战场上反水的知四少!当时穷国水军并不算是真败,只能说是初战不利,这很正常,它要是能退回去休整一下,鹿死谁手,还真是犹未可知也!但是,偏偏知四少不知道,他还真个是以为穷国的水军大败!既然大败,他自是要为自己的出路想一想了,想来想去,也只能对不起兄弟一回了,得了此,才向穷国水军发动最突然最致命的一击!也正是他,生生地把海龙将李万里擒杀了,也是他这个人还算是看重兄弟情谊,果断地把海龙将李万里的命先行取下,不然,落到了刘志恨的手里,那可真就是生死两难了,一个不好给送入了活地狱白骨塔,那可就更完蛋了,在白骨塔里,至少先就扒你一层皮,这扒皮也是艺术,先扒了外层的皮,再用盐水浇,自可让人再生一层皮来,而其余种种折磨人的手段,如作茧成蛹,五官幽闭,美人磨,种种都是可让人受苦又受辱到极点的刑罚!是天下间最最黑暗丑陋的地方。只是,这位知四少做出的一切,就目前而言,知道的可并不多,也只能说是穷国水军知道罢了,但是穷国的水军只停到了新北港,也没法子再向国内报信,就这样,这么重要的一点,马克白却是不知的,不但是马克白不知,眼下这一支欢呼雀跃的穷国新军也是不知道,全都是,不知道!

陈明判断大理国军暂时是不敢过来,再说这时过来可也是不怕的了,现在船队来了,这么多的船,一共六艘,里面至少可有五千以上的兵,那还怕得个什么,再说他们也不是要硬拼,只为了上了船,扬帆出海罢了!于是陈明一边看住阵脚,一边叫人挥动了高山侯的大旗!那是一面日月大旗!左日右月,中间是一座山!见到了大旗,那船队果然是速度加快了!

眉小弟乐得眉开眼笑,道:“大人,真是……真是……天上自动掉肥肉呀!”知四少哈哈大笑,却一板过脸来道:“小弟,不是俺说你,这天上的肉掉下来是一回事,咱可也要把它吃到嘴里头!不然,肉归肉,掉了下来可还不见得是我们的!”眉小弟道:“大人说得是,属下这就让人准备弓箭!大人,咱准备弓箭,他们不会怀疑吧!要是他们到头来不上船,那可就不好了!还得让那些人逮住!”知四少道:“放心好了,一来他们现在已经是惊弓之鸟,他们既然认不出我,自也不会恁白地多这份心,就算多心了还真不上船了?他们只会傻傻的上船,到时,咱们就抽板子,先抓住上船的大佬,再把船往后开,用链炮打他们!不过……你说大理国军会不会吞我的功劳呀,你说我抓住了这个高山侯的马克白,到头来我八成还是得交回到对面那支军队的手里,要是他们不厚道,上交人的时候,一句话也不提我的名字,那可也就不好了!你说我一个刚刚的降将,可也不好死皮赖脸的争这份功,万一日后吃大亏可也就不好了!”眉小弟道:“大人,我看您得放心!至少在下是没听过大理国军会做出这种事情的,再者说了,这种事情在大理怕也不算是功!大王真正要的,怕还是那些逃走的水军,而对于这些人,也只是要灭了他们,抓住了高山侯,得一个口头表扬也就到顶了!”知四少奇道:“你怎么会这样想的?”眉小弟道:“因为大王与高山侯其实都是一种人,他们都是讨厌这种献俘的浮夸风气,只重视实际!是以,抓住了高山侯,有功也是无大赏,对方的将军多半是不会与大人争这种功劳的!”知四少点头道:“好,就这么办!靠上去!靠上去!等等,也别把弓箭拿得太高了,低调一点!”

在众人眼中,这船可是真个近了。但这时,陈明却是生出了疑虑,对马克白道:“大人,有些不对!”马克白眉头一皱,道:“怎么不对?”陈明道:“眼见我军要走,敌军没理由一点也不动,他们总不能是真个怕了吧,便是再怕,小心的试探攻击也是要的呀,”他看看这越来越近的船队道:“莫不是这船队有诈?”

第二百八十五章:有情有义

马克白也是动了疑心。只是,如今的他可是没有条件挑三捻四,事实上,他是没有选择!与其这样多疑而生出事来,也只能冒险一试了!可还没待他说话,陈明已经明白了,道:“末将送大人上船!”他一点手,五个最心腹的手下已经成为到了他的身边,这五个人都是好手,无论拳脚还是兵器,他们身上都有刀子和若干的暗器!一旦真个有事,也好护住马克白!

船儿终于近了!这时,船上的知四少叫道:“动作快一点,我们不好多待的!”一挥手,老长的一截搭板抛了过来,这一手非有上乘的功夫是做不到的,只这木板平常就要三四个汉子来搬,而知四少一个人可也就行了。木板已经搭上,马克白再不敢犹疑,只好上了。自他的身后,陈明紧随其后,他不时回头看着,但是李锐冰按兵不动,李锐冰越是不动,陈明的心就越是紧,总觉得事情有变,可是他和马克白是一个样子的,都是没得选!

好在知四少把搭板放下来后就不再动了,要是他知四少亲自笑呵呵地跑下来迎着,那陈明可就打死也不敢再上这船了!但知四少事情做得恰到好处,这下可是不妙了,就见他们这七个人方自上了船,忽然,船身晃动,那船边上竟然伸出了长桨,向着海水中划去。搭板也是从船与岸上脱落下了来!这下可是不好,但是事情就是变得快,这边的穷国新军还没有闹将起来,那边的船上的人已经动了手。所谓下手先为强,只见早有准备的知四少的水军士兵一个齐射,那一支支劲弓硬弩就狠狠地射向了马克白的护卫!这些护卫虽说是有了准备,但是他们怎也是想不到一上船这边可就掀板子动手了,而且还下手这样快,正常怎也是要说两句客套话才是的,但是却非是如此,知四少是个年青人,自也是个急性子,他既然达成了引人上船的目的,可也就再也不想拖延了,这便就动手,而他的确手下眉小弟也真是个人精人,动起手来可也不比他慢,竟似是知他心意一般,这便就动了手,箭一雨下,那还了得,身手好的护卫少中两箭,身手差点的,一下子就中了七八九支的箭,这些箭是近距离射出,那哪里会轻,一下子动手可是又快又狠!当场就死了两个,剩下三个也是两个重伤,一个轻伤。但这可是轮射的箭支,这边有人射出,那边可又有人补上,一点也是不带停的!

这一下,五名高手的护卫一下子就死光啦!陈明亮出了剑,却是听马克白叹了一口气道:“算了,陈明,放下兵器吧!”陈明道:“大人……”马克白道:“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也没法子了,你就算是死了,也保不了我了,放心,刘志恨想来一定是想要活的我,他们一时还不会杀死我的,是不是,知北游,只是有一点我却是不明白,你是怎么和大理国刘志恨搭上的?”知四少叹道:“我知道你们一定想说我知少爷是个无耻无义之人,是不是?可是并非是如此的,本少爷为人重情重义,一心也是想为了高侯爷你效命的,但是谁叫哥哥们不争气,在前面打了败仗,把军力损尽了,兄弟手头上的兄弟也是兄弟不是,总不能只顾了自己尽忠尽义,就不管他们的死活了,是不是?本少爷走上了这条路也是没有了法子给逼得呀,所以侯爷你也要体谅一下我,做叛徒的心情也不好受呀!”说着,知四少还想挤两滴眼泪,可是这东西却非是说两句谎话就可以出来的,他眨了半天眼睛,一点反应也是没有。

陈明手低垂而下,只是他目光闪动,显然还是没有放弃希望。但是他不放弃,可也不代表对方就会放,眉小弟忽然自隐处闪出来,手上一点火绳,那火绳“滋滋”一响,却是惊动了全神警戒的陈明!想这陈明本身也是个有武艺的人,再者说了,他更是亲手训练新军的,这新军上下用着的火铳子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可都是让他记得个清清楚楚,遁声望去,这铳子可就要放了。陈明大惊,身子一扑,便是要拼!他是聪明人,知道要躲那自是难,唯有死拼才可见出真章得保性命!“轰”一声枪响,陈明手中的剑给打得折断,人也是倒在了地上,但是命却是保住了。可是事情没完,知四少手腕一翻,从他的袖中多出了一柄钢钩,这柄钢钩对着陈明的咽喉刺去,陈明大叫一声,双足倒翻花地迎上,这扭身上踢劲力非凡,可也不是好说的!知四少知道他手底子硬,冷笑一声,足上带出真功,飞一般的后退,却是道出了两个字:“再射!”高山侯马克白自是要活的,他陈明可也就不必了,还是死得好!

马克白喉头发干,只觉得一阵的疼痛,却是说不出话来,只听“笃笃笃笃”的声响,尽是箭头入木之声,但并不是说就没有射中陈明,他再小厉害,也只是个血肉人,身上中了四五支箭,好在没中了要害,但这却是没完。再有一声枪响,这下却是知四少开的,他冷笑一声,张嘴吐出了自己口中的耐火香,心道:“这火铳子暗算人可真是好,就是麻烦,得嘴里叼着这玩意儿,好在威力大!这一点上可不是能和普通暗器相比的!”这下可是好了,一只断腿飞起,自是陈明的无疑。这种大喇叭口的火铳子为了加强子弹的威力,就用了大号一点的铁蛋子,这种铁蛋子打出去在人的身上,打手脚就要断手脚,打人身子就要开大洞,便是打在头上,也是要掀去半边的头骨,自不是说笑的,陈明大叫道:“知四,你这个奸贼!”

他话还没骂完,知机的眉小弟早早就带着手下人扑上去,一人一刀,这般的快刀之下,又是几人携力,顿时,就将陈明斩成了碎肉块子,一块头,一块肩,一块手,一块手,一块膝盖,一块腰肉,一块胸肉,便是人头也给斩开来。知四少大怒道:“干什么,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来,一刀就可以,不知道本爷的刀快,快刀易伤口,你们这样用,伤了刀口,可不是害我花钱请磨刀的人么!”眉小弟道:“大人,这尸体……”知四少道:“还他娘的尸体,快把这些碎肉扔了!一会要臭了我的甲板的!”说着道:“那边的,发什么愣儿,还有事让你们干呢,呆着干什么?”

随着一块块血淋淋的肉块掉到了海里,马克白原本自觉钢铁的心也是颤抖了起来。陈明之忠,自也是让他明白的了,这样一个死忠于他的人现在竟然是这样的死法,怎不让马克白感不敢当万千?正自此时,知四少轻轻移步到了他的耳边,看看了船下,笑道:“距离也够了,高侯爷?您一直在火器上下功夫,这炮儿可真是厉害,兄弟开了几炮,自是知道的,但是高侯爷自己见到的怕是不多吧,想不想见见?当然,只是打那些个死靶子,高侯一定是见得多得,只是用真人活靶还是少吧,不是我说,这个炮打人,用炮子儿可不好,一炮下去就是个坑,不见得打死多少人,而要是用上了链弹,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兄弟们,打起精神来,咱也让高侯长长眼呐!”说话间,其余的那五具尸体也是让众水兵丢在了海里。那岸上,失了主将的军队大叫大乱,甚至有人在叫:“我们降了吧!”只是,没有带头,也不知该如何喊话乞降,一时乱乱嘈嘈的,会然没有了章法。

却是在此时,那些知四少的水兵移过了炮,将两个中间带链子的铁蛋子放入了炮管里,插上了火绳,用火把点上,立时就“滋滋”地响了起来,没得一会儿,侧舷五门炮在老手的炮兵的瞄准下,移好了位,只听“轰”一声响,这两个铁球子“呼啦”一声地张开并打着转儿,狠狠向着穷国可怜的新军砸去,这一击真是非同小可,威力惊人到了极点,一打就是一大片子,他们是新军,身上的甲具都是不齐,这种不齐可就真是要命了,一个个尸体给铁蛋子打中,扫飞,有得分尸,散跌在了地上,当即就是一场血雨。新军这时再也没了士气,一个个叫嚷着投降,但是大理国军并不上前,仍自是在远处看着,便似是在看戏一样。

知四少笑道:“高侯爷,您看,这一次炮击效果如何?下官看来怕有一百了,少点,兄弟们,咱们再来一炮如何呀?”马克白冷声喝道:“住口!不要……再说了!你立刻送我到丰京去,我要见刘志恨!也好成全你的功劳!”知四少道:“高侯真是……义薄云天呀!下官感动,感动……”却是一个回头,道:“高侯有令,咱们再赏!”那些水兵早就习惯了知四少的恶趣,一个个嘻嘻笑着,又装弹,插信,再度点上。马克白再不言语,人为刀殂,他为鱼肉,此时再说什么也是无用,相反,他现在反而真想见见刘志恨了。刘志恨长年不见他,两人见了面也没有多少话,刘志恨更是性情大变,再没了从前的情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是非人所想,是以,马克白积了一肚子的话,想要和刘志恨说明,再者说了,事情往好的地方想想,也许可能大概,那刘志恨回味起了前尘往事,不杀他也是不一定,运气好一点,也许如拿破轮一样把他关在一个小岛上,虽说不自由,但至少也是可以保住了自己的一条命。再者说了,自己也算是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刘志恨要是能再度用他,也是不一定的,虽说这种事情没底,可是还好,总也是个盼头不是么!

“轰”又是一通的炮击,穷国新兵的军阵再也不成样子了。又是五六十人给链弹打中,有两个给拦腰打断,双手在地上爬着,带出身后一地的肠子,当真是惨到了极点。不知是谁第一个发喊,却是丢下了枪,向着大理国李锐冰的军队跑去,高声叫道:“不要杀我,我投降了!”有一学一,有样学样,一个个未死能跑的士兵叫着丢下了自己的兵器向着李锐冰跑去。大理国兵围出了一个圆,这个圆打开了口子,把这些士兵放了进去,道:“抱着头,蹲下!不许乱动!”手乱脚乱的穷国新军老实听话地抱头缩成了一团。待这些士兵全部尽入彀中,李锐冰不由想起几日前受到的斥令。那是刘志恨发出的,当时她收容了几支能打的败军,有心收为己用,谁知这事受到了魏英功的斥责,这也就算了,紧跟着之后,刘志恨本人发出了斥令,这可就大大的落下了她的面子,斥令上说,耶律燕为了达到目的,完成任务,几乎快要累得死去了,你去在为了几个败兵磨磨蹭蹭,知不知耻,识不识羞?再要出现这种妇人之仁的事情,不用你再打仗了,给你指婚,要你嫁谁就嫁谁!当然,这个说法是过份了一点,也有刘志恨开玩笑的意思,但是也更是让人心里发寒,万一刘志恨半真半假的给她指了个婚,把她给逼嫁了,可也不是没有的事,她老娘杨妙真不就是莫名其妙就嫁到了武二郎的家里面了么?李锐冰视之为耻,在没有立下大功业之前,想她嫁人,那才是怪,不过,刘志恨也是个牛不喝水能强按着牛喝的人,刘志恨要是真个这样罚她,她再是不愿意,就只能是一死了之了,这样要她如何甘心?现下真个是要狠心才是了!

李锐冰凤目含煞,忽然大叫道:“一个不留!与我杀!”众穷国新军大叫,一个个跳了起来,只是这时的他们身无寸铁,枪丢在原地,短刀也是插在那边的地上,可不是只能送死么,一支支刺枪狠狠没入他们的人体,从那深刻的放血槽中滋滋地飞飚出道道受激而出的血,几个有点身手的穷国新军抓住了几支枪,但是还有快刀狠狠劈下,将这一个个大好的头颅剁了去,一个也不留下,之后,遗尸满地,却仍是有一个个的士兵拿着放血枪在尸身上来回地刺击着,以防有一个半个的露网之鱼!李锐冰也是给激得脸上出现了血迹。她也是不擦,只是看着这些成了筛眼的尸堆,淡淡道:“人来,尸体全部烧了,往海里撒了,不立碑,不立墓,随他们成游魂野鬼!把他们的那些武器东西留下,可别露了,这是要敬献王上的……”说到这儿,她心中微微一动,暗道:“王上打下了这许多地方,现在的基业已经不比大宋弱上多少了,但是王上现在也只是个王,虽说有着双王的身份,但到底不是皇,挟此大胜之威,想来王上是该要称帝了!到时,我可不能落后!”再一看向大船,这大船又向港口靠回来了,李锐冰心笑道:“有此大功,也算了,总不会再叫耶律燕的苦功比下去了吧,我这可是功劳,而非是苦劳!”刘志恨的斥令,到底还是让她十分的在意!

只见李锐冰一身白衣银甲带着三个亲兵直直过来,从那大船上,知四少仅身一个人跳了下来,再回过头道:“请高侯下来吧!”上面“嘿嘿”一笑,那机智的眉小弟一下子就把好牢的马克白从上面丢了下来。知四少有意卖弄,一把抄在手里,在手中轮了一个大圆,化去了这下坠之力,笑道:“将军如何称呼?”李锐冰道:“大理国五品虎牙将军李锐冰!阁下就是知四少爷吧,本将已经听过了四少的大名,王上对四少很是看重,四少可以放心,擒贼的功是你的,本将不会贪,本将一路辛苦,只要有这献俘之功也就够了。”那言下之意,是你的功劳我一点也不会掩瞒,只要我把人送到丰京,我这敬献之功也就够了!知四少虽是不轻易信人,但是现下却也是只能相信,他可不敢在这种时候犯相,只得道:“将军放心,本将这就交人!”说着,把个马克白如货物一般地丢到了李锐冰的手上。李锐冰是个女子,哪里会让他碰到自己,一脚先行踢开,再扯住,丢到了手上亲兵处!道:“四少想来还有军务在身的?”知四少叹道:“别说了,本将带着船一路追着,他们敌军先是逃到了白沙,不过白沙已经让海商占了,他们就放船东去,我一路追着,只是我的座船之前受了撞击,船上出现了小露,不得以中途耽搁了几天修补船只,现在我们还要在这里待上两天,得让士兵们吃点陆上食物,还有淡水的补给,才好再行追击,不过,本将军相信,他们是跑不了多远的!”

李锐冰冷冷道:“那是将军的事了,和本将说没用,将军写分快奏给王上好了,本将要回军了,在此告辞!”微一拱手,转身就走了。

第二百八十六章:蒙古内情

时夏,正是好时节,万物花开最是盛放的时刻。海风中夹着扑鼻花香,远远望去,岛上郁郁葱葱,一团绿、一团红、一团黄、一团紫,端的是繁花似锦。风送花香,一个粉衣妇人提着一只净桶一只水瓢儿,罗步轻动,裙角款款,在那一朵朵白色小花上,踏出了轻柔的“沙沙”声。到了面前,是一个土坡,只是上面已经开满了白色的香花。前方有一块石碑,上书着“桃花岛女主冯氏埋香之冢”十一个大字。这里本是石头包成的坟,但冯默风却是将这石上铺上了一层土,再种上些花籽,以示对师娘的敬慕之心,这一番作为,可也是好,那梅若华在这里住了小十多年,可也是没有想到,冯默风本就是个清雅的人,他过了几十年的苦日子,再回到桃花岛,只觉得是两世为人,又再寻找起从前的自己起来,似他这样顺心随意,伤自是好得快了,也不负了黄药师留下他守岛的一番心意了。

“娘……我又来看你了……你可还好么?”妇人说着,从净桶中用那只水瓢舀出一瓢细水,轻轻而又均匀地撒在了坟头上,这事本是冯默风做的,但是现在却是由她来作。只见她容貌秀妍无匹,眼角微微带出不可见之细微,却是愈发显出动人风情神采来,似这样一个天下妙人儿,不是黄蓉,却得是谁来?黄蓉慢慢地浇着水道:“娘,女儿是就在这里渡过余生算了,还是再回去见他?”这个他,自是指郭靖无疑。自从知道了郭靖在襄阳遇上了那秦南琴,两人旧曲重谱,非是结下了渔水之好,更是连肚子也是大了起来。黄蓉自己虽有两次对不起郭靖,但是一来那是自己给逼的,不算是她出轨,二来,她也是发泄自己一时的怨气,可不是真就爱上了刘志恨,于她的芳心之中,到底还是爱着郭靖的,两人平日里在一起,那感觉自是不出来,但现在不见了面,这思念起来,可就重了!只是,现在回头,到时郭靖把个秦南琴领回了家中那可怎么说?自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那要是秦南琴争气,生下了个儿子呢?那她可不就会母恁子贵了么?有情固是好,但是情也多纠绊,总是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左右着这看似比金还坚的情,人说情比金坚,可就真比金坚么?

急快的步声传来,却是大红衣服的郭芙出来了,她换回了自己从前在桃花岛上的女儿装,脑后束起了玫瑰金环,更是娇艳了,却是上前一步扶住了黄蓉道:“娘,你也真是的,我和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你看看你,连你的竹棒都不带了,不是冯大哥说,我还不知道你在这里,桃花岛不是小地方,两忘峰、弹指峰、弹指阁、清音洞、清啸亭、绿竹林、试剑峰、试剑亭、积翠亭,你每次不见,我都要一个一个找,你有话就对我说就是了,老是自己憋着,这样对身体不好,再说你可还有了身子,我这个弟弟妹妹要是出了事那可怎么办,就算他们没事,伤了你自己也是不好呀……”她说着说着,却是听到黄蓉发出了笑声。

“娘……”郭芙又恼了,粉脸上说不出的可爱,若然是刘志恨在此,怕不是立刻要拖着她上床!黄蓉伸出嫩葱般的玉指轻轻点在郭芙头上,道:“死妮子,你看看你自己,平日里总是说娘这个不好那个不对,说娘老了,嘴巴碎叼,可是你现在可是比娘还能碎呢!”郭芙一想,可不是么,自己不知不觉竟也是说了那么多的话来,小手儿不由伸出,轻轻掩在自己的嘴上,但是黄蓉拉开她的手道:“芙儿,你长大了,嘴碎不是坏事,是我的女儿真的长大了,知道关心别人疼别人了,娘很开心,真的……”郭芙怔了怔,轻轻将头靠在母亲的身上道:“娘……我……我怕……”

黄蓉立时明白了,道:“你怕回去你夫君怪你罚你?”郭芙点点头道:“他就是这样子的,我也知道,他怎也不会伤我的,可是我现在真的会怕他,你说怪不怪?”黄蓉笑道:“看来这桩婚事也算不错,至少可以证明,他能管住我这个无法无天的女儿了。”郭芙恼道:“谁无法无天了,我现在每天都要处理国家大事,怎么会知法犯法呢!”黄蓉笑道:“你呀,现在是长大了,可是你小时候呢,当时,你还不到一岁,便已顽皮不堪。你爹有时看不过眼,管教几句,还是娘着意护持,最可怕的是你后来学了武,这岛上的虫鸟走兽可就遭了殃,不是羽毛被拔得精光,就是尾巴给剪去了一截,难道这些个往事你都不记得了?”

郭芙羞得满脸通红,道:“老拿人家过去的事说事儿,”微微一顿,道:“娘,你是不是在想爹爹了?”黄蓉却是顿住,道:“娘想他,他却是未必会想娘的!”郭芙笑道:“娘,你也是的,爹爹没来你就以为他不想你的么?其实爹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向是以国事为先,要我说呀,一定是给公事耽误了下来,不然,他早就来找娘了!”这句话却是叫她说中了。原来,自蒙古国战败之后,一路军兀良合台自是不消多说的了,惨不可言。便是忽必烈也没讨到多少好去,大军依老例子在襄阳之下不可得进,这襄阳铁壁专就是为了防止蒙古大军的,其城墙高大厚实远非是平常能想到的这蒙古人打不下来可也是正常。

只是,这样一来,可就不好问是谁的罪了,因为这是非战之罪!那么一来,蒙哥可就有足够的理由发难了,他当即表示,这是皇后海迷失不懂军事,胡乱指挥,草草下令,白费粮饷,损兵折将,这其间一来二去,却是把所有的过失错处全部丢到了海迷失的头上,并强烈要求召开部族大会!在部族公会上,蒙哥手握重兵,更是得到了拔都汗的支持,再由兀良合台等西征名将起头,立时就把他拥上了汗位,顺乎情,合乎理,章法自然。唯一不幸的,只能是海迷失一伙人了,但是这时的花招是没有用的,军权在谁的手上,谁才有说话和大声说的权利!这位新汗即位,雄心勃勃,一心要做一番大事业,当时蒙古帝国正在由一个部族化国家向一个官本制的国家转便,限制部族亲王的权利就是重中之重。

蒙哥即位后,以忙哥撒儿为断事官,以孛鲁合掌宣发号令、朝觐贡献及内外闻奏诸事。以高僧海云出掌佛教事,以道士李真常掌道教事,以帖哥、阔阔术等掌帑藏。孛兰合剌孙掌斡脱,大法师阿忽察掌祭祀、医巫、卜筮。以只儿斡带掌传驿所需,以孛鲁合掌必赤写发宣诏及诸色目官职。从而将各职各司定位,而不是象从前一样丢手交给这个或那个部族王。

当然,他做出这种大事,可也不会那么容易,海迷失等自也是不甘心就这么失败,而蒙古帝国内的守旧势力也是不肯善罢干休,按照蒙古的规矩,说不得,就是个“打”字了。蒙哥新掌汗位,可也不好立时就把海迷失等人就全给杀了,却是以重兵将其软禁起来。而同时间,反对他的人也借着各式的借口向他的汗位发动了挑战!其带头的就是窝阔台孙失烈门、脑忽、忽秃黑三王,只是,蒙哥有着四大汗国中的三国支持,这四大汗国就是金帐汗国,察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和伊儿汗国。其中,金帐汗国又叫钦察汗国,是成吉思汗长子术赤的封地,主要辖区是东起额尔齐斯河,西至多瑙河,南起高加索山的地区(等于就是现在说法的世界中心!至于俄罗斯?蒙古帝国直领中,并且就是由蒙哥汗打下来的。)。术赤就是那个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的儿子,虽说成吉思汗认下了他,可是这个术赤却是非比寻常,他的才能让成吉思汗的所有的儿子都黯然失色,为了自己不过份受到刺激,也为了自己的汗位可以传给自己亲生的儿子,成吉思汗把他远远的放到了边境去,美其名曰:“远征!”于是术赤远征,他也猜到了自己的下场,回不去了,不能再见到家人了,他虽不是成吉思汗的儿子,但是他比成吉思汗的所有儿子都要爱他,在这种痛苦与煎熬中,郁闷的死了。术赤死后,他的第二子,也就是拔都,征服了乌拉尔河以西伏尔加河流域钦察、不里阿耳等部族,并征服了斡罗思,迫使斡罗思各公国称藩纳贡。拔都结束西征回到伏尔加河上,建立了东起也儿的石河,西到斡罗思,南起巴尔喀什湖、里海、黑海,北到北极圈附近的辽阔广大的钦察汗国。对于东欧各公国享有宗主权,包含罗斯公国(罗斯公国是俄罗斯国家的雏形)。它是四大汗国的头子,也是最最强大的一个。其余的三国,察合台汗国,是成吉思汗次子察合台封地,主要辖区在天山南北。窝阔台汗国是成吉思汗第三子窝阔台的封地,领有额尔齐斯河上游和巴尔喀什湖以东地区。建都叶密立(今新疆额敏县)。后来窝阔台继帝位后,将封地赐给其子贵由。后来,贵由当了汗,看似是更盛了,只是这样的力量却是落在了贵由这个废物的手里,他借着先荫上位,可没两年就死了,而正是蒙哥借拔都之手把汗位夺下了来,这也是针对察合台汗国的行动!说得白了,就是三大汗国和蒙哥一起分察合台汗国。

最后一个汗国是伊儿汗国,又称伊尔汗国或伊利汗国,由蒙哥的小儿子旭烈兀年前西征后才方建立的,是东滨阿姆河,西临地中海,北界里海、黑海、高加索,南至波斯湾的大国。既为欧、亚两洲文化荟萃之地,又是重要交通枢纽。居民民族成分复杂,主要讲波斯语和阿拉伯语。海迷失只道可以削弱蒙哥的军力,但不想这个旭烈兀本事不小,却是打下了这一片的基业,只得立他为汗,封他为王,来弱化蒙哥的势力,可是纵然这样,儿子到底是向着老子的,自是响应蒙哥的了。

此次的大会主角是蒙哥,拔都与察合台,旭烈兀从中捞点小便宜,而受到算计的就是窝阔台汗国了,这也是没法子,谁叫窝阔台硬生生把拖雷给杀了呢,他不义在前,拖雷的后人有大义之名,做起事来可也就方便得多了,也理直气壮得很!只是窝阔台手底下到底也是足,想一下子把它打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贵由再是废物,但是他还是留下了窝阔台之后的庞大家底,有了实力,为什么不争一争呢?只是蒙哥的手段太高明了,他一面是下了死心与窝阔台孙失烈门、脑忽、忽秃黑三王为敌,一面却是向窝阔台子合丹和窝阔台之孙脱脱和海都示之以好,挑他们窝内斗,以分立而化之,这法子也就相当于旧时的推恩令一样,把一个诺大的窝阔台汗国给分裂成块,让它再不能威胁!

这件大事,得利的自是蒙哥,但是也要老一辈的人物出来帮着,这个领头人就是拔都。好在拔都也是知道的,是以他的目光并不放在国内,而是放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其实,他一个人闷闷不坑地吞着西方的肥肉,可不知有多美了,只是窝阔台汗国的实力强大,又是正好在他的后方,而守住了与蒙古帝国的通途,得了此,分开这样一个国家才是最好!由了此,他与蒙哥一拍即合,这两位实权人物携手,却哪里是海迷失这等无知之人能对付的。

但就是这样,就是在这种国内还要争斗的情况下,蒙哥还有余力对大理国进行报复作战!此又是何也?就因为蒙古帝国自起事以来就没有败过,更不要说这样一场难以想像的大败了,这种大败之下,那可说是什么脸面都是丢尽了,帝国的面子自然是要找补回来的。于是,蒙哥就定下了新政策!他在与窝阔台余党争斗之余,再调大军,这一回是由他牵头,出兵十万,再由藏地出藏兵十万,而四大汗国凑个数,也是出十万,其中,二十万大军的主力由忽必烈率领,十万人由败军之将但拥立有功的兀良合台率领。兀良合台虽说是败了,但是蒙哥可不是傻子,拔都也不是傻子,他们都对兀良合台的能力十分相信,便仍着令于他带着十万军,两支军一共三十万,将分成两路攻打大理国!当然,这是定下来的策议,也正在做着相应的准备。如果是蒙古兵种,带上牛羊,打到哪儿放牧到哪儿,可也不愁吃喝,但蒙古人少,打下了这许多的地方之后蒙古人大多都是发了财,愿意当兵的可就不那么多了,谁不想过老爷的生活,能过上这种生活,再去当兵?过那种苦哈哈的日子?谁干!是以,现在的蒙古大军中的中坚力量,其实是汉人汉军!这些人都是中原的汉人他们身处陷地,想要活命,哪里还有得选,相对起来,蒙古人对他们还算好,只要打了胜仗,至少会给吃肉,给女人,立了功,还会当官,从哪一点上来说,都是比过去在旧宋手下要强出多了,也不会再有那些狗屁不懂的文士装模作样的在他们的面前发号那些笑死人的命令,如此一来,军心怎么能不强?战力怎么能不大!他们在宋给敌人打得似条狗,但是在蒙古,却是个个勇得像虎!

对面的蒙军在调粮,在运兵,一支支的军队在调动着,知道了这一切的情况,郭靖哪里还有空来找黄蓉?再者说了,黄蓉使女儿家的小性子也不是第一回了,是以郭靖这一回还真是没有在意,他一边希望蒙古帝国内斗的长一些,一边希望刘志恨收国之战打快一点。但是,凭着郭靖对军事上的敏感,他不由得怀疑大理国最终的动向,那就是刘志恨到底会不会攻打宋国!

只是郭靖的怀疑目前可也无法证实!刘志恨正在丰京想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事情。

一声叹息,黄蓉母女两站开来,一左一右向竹屋行去。这间竹屋是黄蓉最爱的屋子,其实桃花岛上有很多比这间好的,但是黄蓉偏爱就是它了。少女时,她便在这里思过郭靖。却是从这竹屋里走出了冯默风,这冯默风刮去了自己的大胡子,笑道:“师妹!回来了,我做了汤,还有菜,来尝上两口!”郭芙道:“冯大哥,是什么菜?”黄蓉喝道:“胡说,说什么呢,冯师兄是我师兄,你要叫师叔的!”冯默风却是摇摇头摆摆手道:“不可不可,大小姐要还是你女儿,叫我师叔我认,但人家现在也是正正经经的王妃啦!一个王妃叫我一个老头子师叔,会折了我的福份的!”黄蓉道:“那是在她的宫里,这是桃花岛!”冯默风道:“一样的,一样的,再者说了,刘志恨于我有大恩,不是他,我也不会再见到师父……”说着话,泪又要下来了,忙道:“好了,你们吃吧,我做了冬菇炖鸡,这冬菇还是梅师姐留下的,她把冬天的冬菇制干了阴放着,味道可还真是不错呢!”

第二百八十七章:桃花岛绝杀大阵

郭芙哈哈一笑道:“到底是大哥,手艺儿好,我跟娘学了这道菜非是一次了,总也是烧不好,可是这一闻香味儿,不说我还当真是娘做的!”冯默风道:“喜欢就好……大小姐学做这种事做什么?”郭芙道:“那是要给爹吃,我爹最爱吃这一道菜了……”冯默风微微一笑,却是这时,门外处,来了马鸣远和两个乞丐,这两个乞丐自是黄蓉为自己留下的班底人手,她虽不做丐帮帮主了,但谁手里还没有一点私货,是以,她表面上最是放权,把丐帮之位让了出去,但手里却还暗扣着一支人手,这也是她行事周到的地方,这支人手并不在多,力量也不在大,而是机灵,好方便做事的能快人。黄蓉一见他们面带紧张之色,心中一动道:“怎么回事?”马鸣远自也不好多话,只是站到一旁。

他身后当先的乞丐道:“黄帮主,不知是谁的船,有三艘船向本岛而来。”黄蓉奇道:“你确定是来本岛,而非是路过?”那乞丐道:“帮主,咱们这里正常的船只都是绕着走的,便是来人,一艘船也尽是够了,哪里有一下子来三艘船的道理?而之前我们也是看了,那船是明明向着这里而来的!不会错!”黄蓉道:“是什么样的船?大还是小?”那乞丐道:“大船,不会错的,看那种大帆就知道,帮主,咱们是不是作点准备?”黄蓉道:“带我去看!”

那边郭芙叫道:“娘,哪有你去的道理,你现在不良于行,想动,还是等生下了再说,我去看看就行了,岛上的事情我也都是知道的,你放心好了!”若是平常,黄蓉可还真是不放心,但是现在也是没有了法子只好道:“你可要小心点,不要去和人拼,事有不对,发动大阵,他们来不到这里的!”这可也是,黄药师非止是武学大家,对于其它的医卜星相,五行八卦无不是信手捻来,熟个到顶,这岛上也不用明暗机关,只以这阵法阴阳开阖、乾坤倒置,便可叫人在路上迷乱而不自知,最终困死也是可能的!真个遇上了不小心的人,黄药师一向是困个三五六七天的,再行放走,现在虽不知来得是什么人,但是有了这里的阵法,可也是不怕的!而郭芙现在的成熟也是让黄蓉放心了许多,她略微一想,也就容了。

郭芙提着剑笑道:“有马大人保护我,不会有事的!”马鸣远微微一笑,跟着郭芙,随着两个花子到了弹指峰上,远远看去,也真是近了,那是三艘大船,这三艘船上挂着穷国的旗子,还有一艘大船上最是奇,挂出了一面猴子旗来。穷国水军?黄底青竹旗!怎么回事?穷国的水军从来不会来桃花岛的,就算是有人要来,也当是一艘船来,船要大些,更是会远远停开,再用小船上来,但这三艘大船一股脑的来了,他们也不敢停得太近,但却是开始放小船了,看上去,不是一艘小船,怕不是有五六艘来,这些小船虽小,一只也可装上十多人,这六只船儿立时便就是近百人来!哪里会一下子来上这许多的人的。

郭芙立时道:“放消息,开机关,启动大阵!”小丐们也不多话,一个个下去,不一会儿,整个桃花岛上的山山道道就发生了一定的变化,有的地方多了一块石头,有的地方少了一块,有的地方多了一棵树,有的地方少了,有的地方还无故的隆出了一个小山包来,原本的通途立时成了来来回回不知所终的迷宫!那些人却是不知,一个个上了岸来,果然是都带着兵器,居然还有为数不少的弩箭!当真是居心不良到了极点,不消说就可以看出来的!

郭芙匆匆回到了竹屋道:“娘,看来真是冲着我们桃花岛来的呢!”黄蓉眉头微微皱起,道:“都是什么人呢?”郭芙想了一下,忽然道:“我没看错,是穷国的水军,我见过他们的旗子,这也是丐帮的标记!他们是穷国水军,糟了,一定是我夫君对穷国动手了,穷国也是不知从什么地方发现了我们,现下去是过来抓我们以要胁我夫君!”黄蓉大骂道:“这帮没脑子的,他抓我们有什么用,就算真个抓了我们,他刘志恨就会对此有顾忌?”以刘志恨的性情怕是会改成了立刻为她们娘儿俩报仇。郭芙不是太了解刘志恨,黄蓉却是早已经看穿了他的心肝脾肺肾!谁叫这两人过往的事情太交集了些呢。郭芙想了想道:“可也不好说,冯大哥,现在岛上有多少我们的人?”冯默风虽是在岛上的日子不长,但他旧时就是在此,这短短时日,他对桃花岛可说是细如观掌般了解,立时就道:“仆役到有二十多个,但是都不是会武的,只有三个是老人,还有一点本事,小师妹手上的还有……”黄蓉道:“三十,我这次来就带了这三十人!”其实于她来说,一下子召集了三十人在岛上保护自己的安全,那已经算是多了,不是她自感身子笨重,是不会调出这许多的人手的。郭芙道:“放心好了,我外有大阵,内有马大人在,他一人一剑便可杀光他们!”这话可也不错,马鸣远是公认的大理国第一剑手,这名头可不是吹的,其人剑术实是精妙到了顶,当然,自是不能和刘志恨比的,这里只是说他的武功。至于刘志恨,他现在已经是和中原五绝齐名的人物了,传说他得了中神通的传承,现在号称无敌,早就是神话级别的,自也不好再去与一般的江湖上的人相比。这要是一般的人,得了这个号,每天挑战的怕有一大堆,但是刘志恨不一样,他位高权重,想找他挑战,哪会理你!而马鸣远虽号称第一剑手,但大理国现在可是法制国家,武林人都是要入册的,马鸣远身为名人堂七级高手,便真是有人要挑战他,也会叫大理国的巡兵抓起来,关到牢里面去,出不出得来,可就要看马大人的心情了。马鸣远少有的开口道:“只是,在下却是怀疑,他们进不进得来!”此语一出,众人都是不自觉地笑了。

与其说郭芙等人的郁闷,来的人才真是郁闷得要死。这来人是谁?只看那猴子旗也当是明白了,自是翻海猿碧岳无疑。这个碧岳,是张一谋的三弟,兄弟中老三的就是他了。他得了张一谋的秘令,带着两艘船,连他的一共三艘,悄悄东进,直向着桃花岛而来。自郭芙与黄蓉出海,这扬州可是个消息海,那消息立时就叫刘志恨知道了,不过刘志恨知道是知道,但是却是分不出时间和精力来管这种事,便着了凌波仙子杜云飞来办这事。

但是,说来说去,这还是碧岳的动作快,他带着人,乘着船,从哪儿来说都是不慢的。只是,现在却是让这东一棵树,西一块石头的迷住了。远远看去,山是那山,似就在眼前,可是一路行去,却是到了另一处坡后。走了一圈又一圈,同样的景色看了三遍,他碧岳就是在傻也是知道事情的不对了!此时,莫要说打进岛心去了,就是回到自己的海边上船去也是不可得!他们这七十多号子人竟是叫这乱七八糟的地型给困住啦!一个手下道:“三爷,事情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迟则生变呀!”碧岳又急又怒,却是没一点法子,他叫道:“谁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的地型便似是活着的一样,咱们再走走!”哪知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山不是这山,树不是这树,不知不觉,天黑了,四下里寂静无声,竟不见半个人影。众人鼓噪起来,好在众人都有松油火把,只得早早应急,在一处坡下睡了一个晚上。到了第二天,又是一个上午过去了,这些人仍是困在山林间,碧岳大怒,他可真是焦急起来,当下跃上树巅,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面北面都是花树,五色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又是一个下午过去,眼见天色渐暗,众人无可奈何,只得坐在地下,下船工之时也是没想到,连块干饼也是没带,这一连着两天过去,众人水米没打牙,可都是累得坏了,好在遍地绿草似茵,就如软软的垫子一般,坐了一阵,虽说体力渐复,但是人人都饿得不像话了,越是静,越是可以听得出这一阵阵从腹中发出的咕咕之声。碧岳长叹,道:“久闻桃花岛岛主黄药师上至天文,下至地理,文韬武略,样样有门,诗词歌赋,书画琴棋,八卦算数,无有不成,医卜星象,阴阳五行,奇门遁甲,皆在胸中,农田水利,商经兵法,柴米油盐,无所不能。只是这一会却是要用咱们哥几个的命来证明了!”手下人道:“三爷,咱们……喊喊话吧……搭上话,也是好的!”碧岳冷笑道:“你就是个傻子!怎么也不想一想,咱们这么些人,带着家伙兵器一起上来,黄蓉那女人又精得跟她爹一个样子,能轻易相信咱们么?再着说了,就是喊出来,咱说什么?说谎,骗得了谁?你以为她是谁,她是黄蓉!”手下道:“三爷,咱们是能等,但是肚子不能,这一夜过去,可就都受不了啦!”碧岳心中顿了一顿,微微一笑道:“你放心,明天一定有吃的,再说了,我一直留意着,咱们的船可还没走,只是我命令下得死,船上的兄弟不敢离船!”顿一顿道:“要不要,爷现在就给你弄一点吃的?”他这话一说,可就是真火了,碧岳脾气一向不好,动不动就伤人,下手死毒,手下人人都怕他,见他现在的一脸凶相,再也不敢多话,找几个熟人,扎推过夜。

渐渐天明,众人已经是有气无力了。碧岳武功极高,威信极重,手下人明明已经不满,但就是没有人敢和他挑刺儿!忽然,一声锣号响起,这锣号紧急呼叫,不是重要的事是不会吹动着的。碧岳大惊,再无多想,他先是到了一处他所知道目前最高的地方,再提轻功跃上了一株高树,举目远望,不由大叫一声,竟是从那树上跌了下来。这个碧岳一身的武功也不是一般地高,心智也是从大风大浪中打拼过来的,现在居然失态到了这个地步,可想而知他看到的事情是何等的骇人。只见远远的海平面上,一点二点三四点,五点六点七八点,不多时,大大小小二十多艘船影出现,这些船比较起来,自是不如碧岳的这三艘船大,但是船的数量却是叫那一个多,碧岳没有带望远镜,是以看不真切,心中不住的猜疑,但他的所料是不差的,这一支船队的确不是他的友军,而是救兵!黄蓉的救兵!

在那最大的一艘船上,不仅止有着春芳,马兰等一应人,还有凌波仙子杜云飞和她的好友冰川女侠郝小玉,紫蝶仙花蕾两人。在他们身边,一个紫衣男子正目向远方看着一切,这时道:“各位,到了,他们还没走!”又对杜云飞道:“仙子所料不差,这批人的确是穷国水军,穷国技穷了,竟是想绑黄帮主与娘娘,这可真是找死,我海沙帮虽是不肖,也是耻之与其为伍,请几位做好壁上观,看本帮主将他们拿下!”这人不是别人,却是海沙帮的帮主司马少鱼,他收到了实报,大理国水军大胜,立时就来拍这迟来的马屁了,大忙没帮上,小忙可是不能再落下了,当下全帮动员,带出了最好最快的战船,直向着桃花岛去了。

自打郭芙与黄蓉留书而走,春芳等几个下人的日子就不好过了,不过她们到底也是郭芙身边的人,早先还是跟过浮薇郡主的,纵然是出了错处,要么是回到大理国由浮薇郡主处罚,要么是由郭芙来罚,这说来可笑,但就是这样的道理。主人犯了错,过失却要下人来受,这是自古常理,一般来说,王室子弟或是一些富户大家的学子女子身边总有一两个贴身的童仆或丫头,主人或小姐犯下了过错,他们便就是替罪羊,是要替主人或小姐受过的。好在郭芙是个宽大的人,她性子虽骄,但心肠却是好,不然,刘志恨要她杀小阿里时,她也不会生出那许多的感慨了,这感觉甚至是反感!浮薇郡主却是有些严厉,不过浮薇郡主对于自己身边的下人却是还算包容,一般的小小过失,她最多也就是吓吓,少有是真正作出处罚的,只是虽然是这样,春芳马兰二人也是不好过。却是在这个时候,杜云飞来了。她之一来,也不多话,原来杜云飞接下了这件任务,但她说到底也就是个武人,冰川女侠郝小玉,紫蝶仙花蕾是她的朋友,她们三个总不好给郭芙作下人吧,寻回了人,自己做下人?这种事情她们却是不愿。当下就寻上了春芳马兰,也是顺了两女的心意,一行人就到了扬州来。

这扬州本就是海沙帮的地盘,也是消息海,她们一行人虽是女子,按说是不方便的,但是有了路上丐帮的照应,可也不算是难,陆上坐车,到了要坐船时,却是要补拍马屁的司马少鱼亲自迎上了来。这边的话一说开,那就一切好办了,当下由司马少鱼点了二十多艘大小船只。以杜云飞的速度,加上她又是先到襄阳再到扬州,这日程可就慢了,但是凌波仙子杜云飞却是有一点的放心,那就是大理国第一剑手马鸣远至少还是在郭芙的身边,想来总不会有多大的麻烦。她还真是算对了,以她这种慢慢腾腾的速度,却是赶了个正好。

千算万算,碧岳也是想不到,他们一行人竟然是给这个破岛破地给困住了,这边的进入却是造成了进进不去,出又出不来的窘境!他们哪里知道,黄药师的厉害,所谓布阵,讲得就是一个――时间,只要有时间,就可以布出一个精心的大阵!人之所见,所观,所感,都是五蕴,可以迷也。利用地型,山坡,小树,石块,造成的视觉上的偏差,这便是阵法之妙了,再以五行生克、阴阳八卦的变化来配合,可谓绝杀!青龙演为白虎、玄武生化朱雀、朱雀移青龙、巽位改离位、乙木变癸水、角木蛟变亢金龙、心月狐转房日兔、毕月鸟移奎木狼、女土蝠进室火猪,九宫之法,将一至九这九个数字排成三列,不论纵横斜角,每三字相加都是十五。为桃花岛阵图的根基。九宫之义,法以灵龟,二四为肩,六八为足,左三右七,戴九履一,五居中央。这种东西太过凶恶,也太过狠毒,杀人不算什么,杀得人死都是白死,死而不知如何死,才算得上是妙,不过,布阵却是不易的一件事情,黄药师穷尽心力,也只布下了桃花岛这一处绝杀之阵!

第二百八十八章:救兵到来

昔日,三国之时,诸葛孔明计安天下,妙算无双,他见劝不住刘大耳进兵东吴,猜这八成是要败的。因为东吴立基已经稳定了,士族归心,刘备穷蜀之富足人力,也是不足发灭国大战。可是既然言之无用,孔明也就不再多说了,他一边等着刘大耳可能的兵败,一边征发十万民夫改山型,变地貌,生生造出了一座可抵十万兵马的武侯八卦阵!这阵中就有阴阳五行之术。陆伯言小儿无知,带着追兵迷在了里面,其实,破之并不是难,只要人手工具足,便必然可以把这阵式毁了。不过古人迷信,自己走迷了路,谁又会想到这一切都是眼前的种种布置迷乱了眼睛,见路非路,只能在一定的地方下绕圈子,不然,他们只要多砸山石,见树砍树,又或是不从看到的路走,而从隐密处走,便定然可以脱困!这种东西便如魔术一样,不说不明白,说破了,也就明白了。是以,孔明到头来还是没给陆伯言思考的机会,让自己的岳父把他们带了出来,倒卖了一个人情,把吴蜀之间的仇怨化解于无形!

黄药师不是孔明,他再是有财,也不会发大功夫,东一个西一个地造阵,只在桃花岛上尽心布置那可也是够了。这里的山树全都可由岛心控制,其变化自是不必多说的了,活生生地让碧岳等一干的汉子一直困住,这里也有一些动物,但是偏偏不好,郭芙小时候给害光啦,便是还有,也都练就出绝好的身手,他们在无食之下到头来只从地上捉出了几只黑色的瓢虫,自然也还有蚯蚓,只是这些汉子另可吃厚粘土,也是不愿意吃这种蚯蚓。碧岳知道事情不好了,一切怕是要完蛋,他来时带着一帮子手下,信心十足的来了,却是没成想尽然会出这样的事情!他是大意了,也许他该寻一个黑夜来岛的,这样也许会好上一点,可是桃花岛上人手并不多,不过二三十个婢仆,实是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平常听说过岛上有机关消息,他也没多放在心上,可事情就出在这上面了!这时,碧岳从地上起来,自有手下上前道:“三爷,您看到了什么……”他说着话,另有人猫腰上了树!自是想看个明白。

碧岳大惊,这要是给看见了,说出来,乱了军心那可就不好了,自己虽说武功高强,但是这手下的人一起反了,那他就算是杀光了他们,可又抵得什么用来!忽然他一个大喝,整个人如猴子高高跳起,五指在腰间一抹,一只钢铸的指套系在了手上,对着那方自上了树的人腰上一抓,这下的力道可是不轻,微微“喀”一声响,整条的大椎都叫这一抓爪得碎开来,碧岳再运力发功用劲一催,这可就厉害了,顿时把那人的内脏震碎!碧岳信手将他丢在地上,眼见周围的手下都自狐疑地看着他,心知要是不给个说法是交待不过去的,只得道:“你们不是饿了么,我们现在走不出去,现在可好了,至少大家能吃上一顿了,还是说,你们都不想吃么?”这话一出,众人“哦”了一声,看向那具尸体,这些人本就是海上的凶人,吃人这种事情自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大家都是兄弟,再说只是饿了三天而已,并不算到极限,但既然这个恶人先由碧岳做下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了,已经有大胆的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想从周围找着可供用的柴,烧人肉与别的肉不一样,人肉一定要烧透,不然是要腥的!因为人肉本就是腥味儿大,又容易酸,一般人吃人最好的都是用蒸或是炖,这两种去味儿最好,其中蒸是最好的法子,能把整个人从里到外的蒸个透熟,那就真个是香了!不过这个法子要用的柴火可也太多了,时间也是要长,还要大号的蒸笼,很是不便,菜人店里用得都是炖的,一只大锅,放足柴禾,用上香料汤水,很快就可以吃上比牛肉还细嫩的人肉了,那些内脏也是可以大用,不过人头一般是没人爱吃的,可是肠子,心脏却是不错。那心脏有生吃熟吃法,生吃选用活人,用冰凉的井水拍在胸口上,再以利刃剖出心来,这时最脆,如那嫩筋软骨,咬嚼起来咯吱作响,有好这一口的最是看了。当然,大多数还是用熟的法子,那便是放在滚油中炸!再沾上调味料,这味料就看个人的爱好了,自又是一美!不过,这一切都是比不上魏晋之时的吃人法,蒸人!那大号的蒸笼上有一个洞口,将人用素食洗净了菜人的肠胃,最后用重酒迷醉,放入特置的蒸笼中,不过却是要将人头露出来,在颈处用闷布闷好,因为蒸人之要,最难的就是把人做熟,却是不伤面容。自然,也有高人能手,不知用什么法子,竟是可以把人真个做得完美,下筷之前,不知者还当眼前的人是睡着的,便是人之眼珠子也可食出美妙的滋味来!其中有一道菜便专门以女子的眼珠来做,名曰:“美目涟兮!”据说,其味可比荔枝,这怎么做的,可就再没人知道了,因为这种手艺虽好虽妙,但是到底不能天天蒸人,这种事不得多做,后有人也觉得有伤天和,在长长的历史中也就渐渐的没落了,再也不为人所知,不过饶是如此,仍是有很多的法子流传了下来,这里,也就不一一再提了。

两个士兵手下还真是好手,不一会儿就从坡后寻到了一只树墩子,几个士兵合了力,三五口刀子一并儿用上,不消一会儿,就把这木墩子扒出来了,这种老木烧火吃肉最是得味,由此也可见出这些人都是老吃客了,一般人只会寻普通柴枝,要么也是寻干树砍了,自是不会花这种功夫挖出为块木墩子!碧岳静静坐在一边,心中转着无数的心思,他现在最想的就是自己的三艘船怕是保不住了,而自己也是危险了,只是碧岳心理极好,不到绝境不回头!他已经定了下心计,一旦黄蓉他们开放了机关,或是他们来了,他一定要逃出去!虽说东海桃花岛四面环海,但是他怎么说也是结义四兄弟中水性最好的第二!一旦到了海里面,说不好,寻上一只大海龟,或是遇上了一只海豚,那还是可以有救的,若然是遇上了一艘船,自是不消再多说了!不过,这一点却是要先行骗住这些手下,不然他们说不好就会哗变!

只是他不是傻子,他的手下可也不是,这翻海猿碧岳的手下多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这些人可也是在无数的生死中打滚过来的,自也是精似个鬼。碧岳之前的动作虽说是骗过了大多数人,但是总有一两个是骗不过去的,只是这些人可也知道,翻海猿碧岳的名号可不是说笑的,他是四兄弟中最最手狠之人,心狠手辣哪里还用说?正是他的这种性情让他吃了大亏,后来得了李万里的收留,翻海猿碧岳是个受人点水之恩却会涌泉相报的人,竟是就此伏在了李万里的手下过起了这苦哈哈的生活,一点怨言也没有。不过他手下用人还是喜欢用那些和他一样手狠的人,也就是这些同样穷凶之人。对于这一点他可也是不怕,因为翻海猿碧岳一身的武功仅在李万里之下,而论起灵活来更是了不得,他要想逃,以他的身法速度,也许还真就能成功!不过目前,别的人可已经把他盯上了!

这时,海沙帮的船已经靠到了半岸。当然,也有几艘小船可以靠得更近,不过这样对桃花岛来说也不好再近了,桃花岛的港口不大,只能容小船依靠,大船无知靠上,一个不好,说不定就会搁浅。而不知情的三艘穷国水军一点也没多加注意。事实上,这种注意也只是徒劳的。因为海沙帮的船是精英出去,这在平常自也是没什么的,穷国水军只要五六艘船拖着打也就打光他们了,可是现在的穷国水军身手好的大头子翻海猿碧岳已经带着中坚人物一起上了岛,并给深深困在其中,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提防偷袭而来的海沙帮,那才是怪!只听杀声大起,这时抛下了锚头的穷国水兵才惊叫连连,但见海沙帮的人上来就使出了看家本领,一只只袋子里的白花花的毒盐就这么撒出去了,这个毒盐可是厉害,自有它的独到之处,一般自是不会要人的命,但是沾到了人的肌肤,立时就会中毒,这毒会让皮肤发痒溃烂,那时,就是有再大的功夫本事可也是使不出来了,万一要是落入到了眼睛里,不在最短的时间里用菜籽油清洗,这眼睛可也就不用再要了,而且就算救了回来,目力也要大降,虽说这东西阴险到了极点,但就实用来说,却也是厉害!

大船是好,大船也妙,但是现在可是不一样,这些大船停着,锚也未起,帆也没升,他们只是以为是自己人来,海沙帮的人可不是自己的人么,只是能感觉出不对的碧岳不在船上,他还在岛上,而不知情的船上人却是遭到了海沙帮毫不留情的痛击,一个个海沙的汉子跳船杀人,可也不比江洋大盗要差!因为这些海沙帮的人日子很惨,他们每天的私盐生意都要遭到大宋的重重盘剥,他们每年可以赚到十,而得到手的还不足一,这日子能好过得了吗?为了能多把握住穷国的生意,他们投靠了穷国,现在穷国的天要变了,那还不要多表现表现,再者说了,穷国的背后现在怎么看也都是比马克白能量更大的刘志恨,要是能巴结好了,海沙帮的生意就可以从穷国再加上大理,虽说大理国不是很缺盐,事实上大理的盐铁都是官民合办,而且谁都有份子,刘志恨有,皇帝也有,官家也有,民间人士也有,患只在不公!只要大理国的一切在一个公道的标准上,这一点是没事的。

不消一会儿,三艘大船上的穷国人都给擒抓下来了,司马少鱼心中得意,虽说他担心的那只海猴子不在这里,那只海猴子想来一定是到了岛上,可现在不怕,这里的船都叫他拿下了,就算是海猴子回来了,也是走不了了,他再大的本事,还能真个成为一头海猴子么!

杜云飞道:“怎么样了?”司马少鱼道:“仙子放心,人已经全部拿下了,我带上了两个,给仙子问问话!”杜云飞点点头道:“也好!”司马少鱼一个指响,立时有手下上来,他们一手一个提着俘虏,只是这些被擒下的人大多不怎么好,海沙帮的毒盐太阴了,这些人一时死不了,但身上烂得东一块西一块的,呻吟个不停!杜云飞皱起秀丽的月眉,道:“你们不能说话么?”一个俘虏见杜云飞漂亮,竟然不知死地生出了色心,道:“仙子……我们好痛的……请您帮我们解解毒吧,我们一定知无不言……”杜云飞道:“司马帮主,帮帮他,除去他的痛苦!”那人立时道:“仙子,你真是好人……”司马少鱼心中不愿意,但还是道:“人来,给他解药!”可边上的冰川女侠郝小玉“咯咯”的一笑,道:“司马帮主,杜姐姐是让你除了他的痛苦,可不是解毒这种小事!”司马少鱼奇道:“不解毒怎么解去他的痛苦?”杜云飞微微一笑道:“冰川小妹,还是劳你大驾了!”郝小玉笑道:“小玉敢不从命!”却是“呛啷”一声抽出了她的配剑,只一个点抹,巧巧地割开了那人的脖子,这一剑下,正好的割开他的气管,“沙沙”的血液顺着气管空口飞出,那人身子抖动着,不一会儿,就平静了下来,只在甲板上流了一地的血!杜云飞道:“还有谁想我治病的?”这下可是再没人说话多嘴了。杜云飞点点头道:“那好,我问什么,你们说什么,我不问第二遍!”

这下众人可都是点头了。杜云飞也是高兴,笑道:“你们是谁的人,来这里的任务是什么?你的谁是头!”一个穷国水军道:“是不是我们回答了,你们就放过我们?”杜云飞摇头道:“错!小玉!”郝小玉再挥一剑,又一个人死去,血再度流出。边处的海沙弟子小声道:“这么多血,可怎么擦呀!”司马少鱼道:“仙子,这事咱们不是知道了么,还问什么劲儿,看旗子就知道,是海猴子的人,这小子手下人最畜牲!咱全杀了算了!也算是我给王上的见面礼!”郝小玉道:“这也算礼?”却是后面的紫蝶仙花蕾拉了她一下。司马少鱼也是不好意思,只是“嘿嘿”的干笑了两声,却是不再言语了。却是春芳道:“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娘娘,那才是最最重要的。”杜云飞抖抖芳肩,她本想学学刘志恨吓吓人,杀杀人,玩玩儿的,不过看来还是正事要紧,说到底这次是为了找回郭芙的,可是不能出错,当下对司马少鱼道:“司马帮主,咱们登岛吧!”司马少鱼点头应道:“这是自然,可是这些人……”杜云飞道:“算了,发发善心,全给解除了吧!”司马少鱼脸色也是阴了下来,不过他也是江湖人了,江湖上的人比这更狠的可也不足为奇,不然的话,海沙帮也不会弄出这种阴毒到家的毒盐暗器。他一个回头,这下帮主之气可是发作了,大声道:“一个不留!全杀了!”

只瞬间,五百多人的穷国残余兵士立时死去了。同时,号子声起,海沙帮的船也开始放下了小船,一支支小船很快也就上了海,杜云飞等一众人和司马少鱼手下百多的帮众各自上了船,水手们唱着“嘿呦”的号子声,划出长桨,只一会儿,小船也就到了岸上。

杜云飞一提裙角,她号为凌波仙子,这个轻功自也是不差的,这一轻起,就先一步到了岸上!只见她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竹筒子的信号,再由得袖中飞出两枚火石,在手中一擦,就点着了引线,那竹炮“”地射到空中,这天虽是白天,日头也是重,但仍是可以清楚地看出来,而烟火尽去之后,更是发出黑烟来,这黑烟可是能看得清清的,大理国的信炮不止是黑夜,白天也是自有看清的法子!这道信炮一起,没得一会儿,对面的一座山上也是回了一炮,那处是两忘峰。郭芙放出花炮后,黄蓉在她身边道:“你的花样可真是不少,我道你怎么会把这竹筒子带在身边的呢,原来却还有这种用处的。”郭芙微微一笑,道:“就是怕娘喜欢新鲜,这东西要是放了,再制也不是说制就制得出来的,这在大理国是军用定制的,我身上也只有两支。”黄蓉道:“还有一支呢?”郭芙道:“我自是不可能留着两支,还有一只在马大人手上!”马鸣远道:“此是军物,还请黄帮主见谅!”黄蓉笑着摇摇头道:“罢了,由得你们,再次见了刘志恨,我找他要,看他到底还有多少新鲜的东西没给我看过!”

第二百八十九章:内乱最要命

山石转动,树木变动,草丛相移,土坡变坦。小径幽现,大道小隐,整个的大小地势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了,原路也显露出来了。这一来是杜云飞要进来,黄蓉要撤去大阵,一来是她们也是要出去了。虽说只是三天,就想来,那些上来的贼人的体质也是不行了,到底是三天没吃上饭的人,再说这死人还没烤熟,人肉不熟是断然不可以进食的,这一回可不是层层开启,而是一发儿的开消息,这些个消息一一开动,立时让这些穷国凶人看出来了。

“妈的!原来果真是有鬼!”一个凶人狠狠道:“老子们就觉得不对劲,你们还说鬼打墙,打个鬼啊!现在怎么办,他们又动了!”另一个凶人拔出了兵器道:“说得是,不过,现在他们开这机关,显然是想放我们出去!话说回来,我们进来的时候,可没见到这样的大动呀!你听听,方才地都有点的震动呢!”碧岳道:“那是因为,我们进来的时候,他们是一层层打开机关消息的,动静小,我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了,还有一点,她们开了机关,也就是说现在已经不怕我们了!”“妈的,爷爷虽说饿了三天,可还提得动刀,也还会杀人,怕什么!”这个凶人一说,其余凶人也是笑了,一个两个不自觉地把自己的兵器都亮了出来,有海钩子,有分水刺,有护手双铖,有宣花板斧,还有鬼头大刀,五环至九环的厚背大刀,还有钢爪子,和几支穷国少有的钢制弩!的确,以这些个凶人的体质,莫看他们是饿上了三天,但是必要时,他们可以自相残杀,互食其肉,到了最后,也是要给自己留上一点足够的力气,这要是有人进来,可不是正好大杀一通么,在他们看来,对方既然开了大阵,那不是自己送上门来让他们杀,也就是等着让他们杀过去了,哪里还会想到旁余!

碧岳道:“也不能小心,兄弟们还是多加注意点的好!”一言至此,却是从旁发出一声冷笑,这冷笑一出,就有人道:“三爷说得好,咱们是要小心点儿了,只是在下可也是不明白,三爷说了让兄弟们小心,不知是小心什么,是小心敌人而来么?还是小心三爷不肯对我们说得事!”他这一说,立有碧岳的亲信跳出来道:“花三儿,你说什么,这是什么意思。”花三儿道:“吴四,你是三爷的心腹,只是,有的事情怕是连你也是不知道!”碧岳道:“花三儿,你这是什么意思?”花三儿道:“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想问问大家,大家知不知道三爷为什么突然杀了李小狗给咱们吃食?大家就不觉得奇怪么,虽说大家的兄弟们已经算是很饿很累了,只是还没到这时就杀兄弟吃食人肉吧!”碧岳冷笑道:“看来,三爷我的这一番的好心却是白废了!”他说着话,手却是戴上了那钢制的指套。这便是有了动手的意思了。

花三儿知他动手在即,当下大声道:“是因为咱们要做的事情败了,是敌人从海面上来了,咱们就是完成任务也无法生离此岛了!”碧岳大叫道:“去死!”整个人便扑了上去,他不动还好,这边一动,只听得一种金属绷断之声,却是一支弩箭向着空处射来,这一箭计算好了,本似是射在空处,但是这碧岳一扑,却是正好撞到了这箭头之上来!由此可见出射箭之人心算是何等了得了。碧岳心中大惊,这种弓矢强弩从来都是江湖武林中人的克星,也不知多少武力强横霸绝一方的人物都是毁在这种器具之上,便是刘志恨本人现在的武功对上万军大阵的箭雨,也是只能撑上那么一会子,可也不能说就是无敌。血肉之躯,人力有尽时,纵是强也只是一时,米问心要说武功那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当时的刘志恨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米问心的顾忌太多,他又受制于天,一连的发出大功,让体内真气失衡,得了这个,急速老化,到底还是死了,死后真气乱走,当场成灰,可见人之再强也只是人,非是神。

碧岳“哦呜”一声,一个大河倒翻,落在地上,嘴上分明地叼住了一枝箭支,那箭杆是极硬的柳木,上过着桐油漆,也不知漆过了几遍,许是三遍,许是五遍,这让这箭杆坚韧非凡,但见汩汩血水从他的脸上流了出来,这支箭虽是叫碧岳狠狠咬住了,但弩箭可不是弓箭,那穿透力自不可同日而语,似这近处发弩,其威力比之弓来更要强上三分,碧岳其性也是个凶人,咬住了这箭,却是让箭头穿透了他的嘴皮子,江湖上以口接箭,并不是轻易的事情,有人成功了,自可名扬一方,但是失败的人,不叫一箭在头上开出个洞,那才是怪事,一张脸上的嘴皮子破开,与那武二郎一样,成了烂脸人,牙齿牙床都是露了出来。

从人群中一人道:“碧三爷,你的武功之高,兄弟是知道的,兄弟这样招呼你,不介意吧!”那吴四叫道:“李信,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么?”花三儿道:“李哥只是想保住我们这些人的性命罢了!”李信道:“三爷,你想用我们这些人的性命替你争一条生路么?现在生路可是没啦,就算是兄弟们替着三爷挡住了敌人,你三爷一个人也抢不下船,想游出去,嘿嘿,大海之上,三爷你脸上的血足可引出来足够到吃三爷的鲨鱼,三爷许是不怕一条两条的,但是三爷脸上这么大的一个洞,想来引出的至少不下于百条,三爷,你自信可以逃得出来么?”一个呆汉叫道:“李信,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抢船,自己的船可还用抢么?”花三儿叫道:“我把你这个痴的!死呆!李小狗怎么死的,碧三是不想他看见敌人来了才动的手,我们的船上发了信号,三爷看了,却是不说事儿,咱们都是粗人,没人在意,但是敌人确实是来了,看上去也是在我们的力量之上,现在三艘大船已经指不定是不是我们的了,兄弟们又给困着,大家已经全完蛋啦!这且不算,对方开了阵,这是说,船已经到手,对方的援兵来了,咱们全完蛋啦!”都不是真不要命的蠢人,花三儿这一说,众人可都是明白啦!

一个凶人道:“碧老三,你这活儿可就不怎么地道了,这事儿你要是坦开来说,兄弟们陪着你一起杀出个生路来也不是不可能,大家还是跟着你的,至不济也不过是个好说好散,可你却是立意要抛下我们兄弟,这是你不义在先,可不是我们不义了!”另一人道:“说得是,他的水性好,往海里头一钻,三天三夜也不会死,只要不超过七天,以他的本事自是可以搏出个生路,但却是要咱们兄弟完蛋,这个世上哪儿有这种道理!”还是持弩的李信道:“兄弟们,事情很清楚了,事到了如今,我们都是知道我们要是做什么事情的,现在事败了,不给自己找一条生路说不过去,这里能保我们命的东西可就只有一样了……”那言下之意也就是要碧岳的人头了。还不等到众人赞同,一个小心的凶人已经摸上了来,想着给碧岳一刀。

碧岳却是在静心理气,他虽是凶人,也是个精细人儿,一直养着体力,这时听到身后风声,一个踏步人便跳开,将手一伸,一下子抓在了那人的头上,五指灌力,立时活活抓破了这人的头骨。昔日,铜铁双尸以外功修那九阴神爪,便是以灌穿人之头骨为上,碧岳的功夫自是不到家的,做不到这一点,但是他有着一副钢制的指套,威力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这虽是外力,也可见出这种利害!但见碧岳叫道:“想三爷死,你们先给爷死!”话到人到身到爪到,但叫他手指抓到,立时就是非死即残,一个凶人一个大意,叫他活活一拳打碎了脑门子,这钢手上的威力顿时大显!但这里的凶人可一点也没被吓到,便因他们也是凶人了,这些凶人都是立下了死志的,活过一天是偷的,哪有个怕的,见多了死,就算真个怕死,也是敢拼,他们都是知道的,在这种事情上,越是避让,死得越快,唯有拼而可得生。只得一瞬间,血雨横飞,死叫声不绝,再度平静下来,碧岳一连三步方才稳住了身子,他武功虽好,但是并非是一流,只是他为人凶恶罢了,现在遇上这些和他一样的凶人,这下子可是不好,只见他大腿背上都出现了刀剑之伤,便是头上也是嵌着一柄短匕,也在入内不深,叫他的头骨卡住了,不然这一击就可以要他的命了。但是他的攻击也不是白的,地上横七竖八,二十多人躺在了地上,有十多人是死了的,余下的都叫他打得残了,再也没了战力。

再一声金属响,李信再度发箭,这一箭一下子没入了碧岳的肩头,本来这一箭是要射碧岳的人头的,想来个一箭钉头,但是碧岳也不是白给的,到头来还是将身子做了一个小动让过了这一箭,可仍是中了箭,这箭便就说了,穿劲极大,带着碧岳一连的后退,把他钉在了一株桃花树上。碧岳却是狠人,知道不好,想也不想,身子借树反冲,一下子脱出了箭体,但是身上可就出现了一个洞来,不过,他却是得了自由,不然他人给钉在树上,这些人再度杀来,他可是一点生路也是没有了。李信冷笑道:“嘿嘿,三爷身手是好,人说除了大爷就是四爷,我说不,还是得看咱三爷的,不过,三儿,你小子这回可还能活命么?其实你这又是何苦,让爷们砍下你的头,也就是痛个一下子罢了,这样死拼,可不是白受罪的么!”碧岳惊怒交加道:“干你老娘!”一下子向李信冲去,李信冷笑连连,两人相距二十步左右,中间还有人在,碧岳这样冲过来,看似是要拼命,其实是送死无疑,“你既要送死,我又怎能不笑纳!”李信端着钢弩,就要给他致命一击!但是就在这时,碧岳却是一连的变步,反向边上冲去,但见他起手如风,转眼间就抓碎了一人的咽喉打穿了一人的胸膛,却是夺路而逃了。李信这才知道上当,心道:“他明明伤重,哪里还会有再拼死的决心,这里七十多人,死伤了二十多,可还有四五十人,他是决然拼不过的,逃命才是正理,我偏偏大意!”可现在再想自责的话也没用,只得叫道:“死猴子狡猾,兄弟们不可放过他!”却哪里要人说,众人一发儿的就追了上去!却是一定要拿着碧岳的人头来换取出路生机。

碧岳号为翻海猿,骂他的人都叫他死猴子,这既然叫上了猴子,轻身功夫自是不错的,这番为了逃命,自是要用真功夫,只见这只猴子东奔西蹿,他见树上树,见径钻径,只往那乖僻的小路中走,先时用了全力,后来开始省力,由了他的功夫深,身后最初由不断的喊杀声,而渐渐的淡了下来。碧岳知道这时不能大意,小径不敢再走了,这时走小径只可以摆脱一时,因为是小径,容易留下痕迹,他又没有精力故布疑阵,对方动作虽是慢,但总是能辍上他的,当下寻了大路上去这一下可也是要小心,别的不说,至少要把身上的血弄一下,不然滴上了地,可不是在给人家指路么,就在他奔着之中,忽然迎面来了一行了,这行人说说笑笑手足相搀着出来,其中还有不少妇人,一见碧岳这样从树丛中一下子钻出,双方都是不由得一怔。这时,碧岳正要说什么,但见一个青衣男子一下子到了面前,这人二话不说,抽出了剑来,那是一口中规中矩的铁剑,青青幽幽的光芒,也不见奇,但是碧岳的心里却是徒然升出了一股万念俱灰的感觉。万念俱灰,真是万念俱灰,一切所谓何来?

“咕咚”一声,大好的人头落到了地上,转两下,落定,头脸朝上,烂了一边嘴的脸也瞧不出切实的表情,让人越发的郁闷。马鸣远怔了怔,道:“他疯得么?我斩他他竟然一点也不挡!”这却是不知,所谓无巧不成书,非是碧岳不想挡,其一是他有伤在身,奔行一气,体力气力都有所损,那失了血后,更是连头脑也转得不快了,其二,他到了这里万万想不到会遇上人,一下子就遇上了这许多人,这心里自是要惊上一惊的了,其三,这些人里别的不说,黄蓉与郭芙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儿,碧岳如何不看上一两眼,这一看就不好,神就失了一下,虽是一下,可也是大误!其四的是,马鸣远这个人心性本就是内向之人,这种人厚积而薄发,早早就有了一身的艺业,当年,点苍不振时,他一心的抱负,竟是叫他自行悟出了一套上佳到顶的剑法来,这剑法非同小可,得了神意,自是不同于他,虽说这两年来在大理国的名人堂里,可是他仍是那内向沉闷的心性,这武功更是大长,出手再不是以剑技胜人了而是以剑意剑神先就夺了人的心智,心性不定者与他动手上来就三心二意,十成功夫发挥不出两成,当年铁剑门叶大江河与怒江剑派于恨水双双败在他的剑下,都说和他动手难过,那就是受了他剑意的影响,由此可以见之了。是以,这些年来,大理国鲸吸武林高手为其己而用之,可马鸣远仍是稳稳坐定他第一剑的名位,又岂是白来的。这一剑出,立时轻轻松松地削下了碧岳的头来。先声夺神,就是这个意思了。

黄蓉看个分明,笑道:“芙儿,有这位马大人保护你,你可真是能放心行遍天下了。”马鸣远虽是得了黄蓉的夸奖,也是不好说话,只是略微笑了一下。黄蓉心道:“是了,正是这种木讷的性子,才可以修成这种身手,靖哥他不也是的么,我既然嫁他就想当然知道他的为人,又何必为了南琴姑娘和他生这个闷气,他只知我的气,却是不知我为何而气,想来还以为我在使小性子,也是难为他了。”郭芙笑道:“好了,大家小心,来了这一个,想来还有别人,看他的样子受了伤,必是他们内部私斗了起来,看样子是知事怕来了。”说到这里也是自傲,这便就是名声了,以往强人也好江湖人也好,到了哪里,人家冲着郭靖的面子,自是不消说了,但那只是敬,却非是怕,由此看来,这些人虽是敬她的父亲,但不怕她父亲,而刘志恨的大名所行处,却是不一样,要说敬刘志恨的没几个,但怕他的却是一大堆!

其实,还是让人怕得好!郭芙忽然在脑中转出了此念,正在这时,沙沙响动,一批赤身汉子闪了出来,约是四五十人,个个粗凶,一个就知非善类,一个人看着地上,大叫道:“死啦,老三儿死了,死了!”

第二百九十章:钧令不改

当年,郭靖少年时,与成吉思汗一起行猎,当时,郭靖一箭双雕,铁木真要赏他,便将自己的一柄佩刀给了他,这柄刀,曾用以杀敌无数,若不是铁木真先前把话说得满了,决不能轻易解赐。郭靖谢了赏,接过短刀。这口刀他也时时见到铁木真佩在腰间,这时拿在手中细看,见刀鞘是黄金所铸,刀柄尽头处铸了一个黄金的虎头,狰狞生威。铁木真道:“你用我金刀,替我杀敌。”郭靖应道:“是。”但又道:“可是我不能什么人都杀,我娘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做人做事,要侠义为先,这样才好!”铁木真笑道:“傻话,傻小子,敌人就是敌人,只有死了的敌人才是最好的敌人,你把自己的敌人放过,他们只会笑你是个傻子,回过头来还要打你,哪里会真就和好呢!你听我的,我们一起打下这个天下,到时,你就是大英雄!那还不好么?你不是说要当个英雄么?”郭靖道:“可是我想当我爹那样的英雄!”铁木真道:“你爹做过什么事,杀过多少人?也称得上英雄二字?”郭靖道:“我爹叫郭啸天,我娘说我爹这个人为人豪气,做事公道,从来不以自己的本事欺负人,大家都敬佩他,叫他大英雄,称他是大侠!”只是,郭靖并不知道,真正的大侠,就是夹起来做人。他现在是大侠了,可是他的日子轻松么?上要担心国家大事,下也是在为了眼前的一切而烦着。这一切的一切,郭芙从前不知道,但随着刘志恨之后,她可是一点一滴的都懂了,也知道爹爹一直以来念念叼叼的是什么了,不能偷,不能抢,却是要凑出一大笔的钱来发着朝庭不足的军饷。宋朝的军饷一点也不多,但就是这样还常有不足的,军官也要上下克扣,士兵也是没了法子,很多时候认错看那一个个的宋兵为祸地方,但是他要是能有别的法子也不会如此,上官收了下面的效敬,哪里还会管事,而正是这样的一个国家,郭靖却要在那苦苦地支持,大厦将倾,一木以支,那一木身上的份量可想而知,郭靖现在正是在做襄阳的独木,只是不知他能支得多久。正在这时,沙沙响动,一批赤身汉子闪了出来,约是四五十人,个个粗凶,一个就知非善类,一个人看着地上,大叫道:“死啦,老三儿死了,死了!”又有人道:“这可怎么办!”

黄蓉身边的丐帮弟子一拥而出,一根根包着铜头的竹棍提在手上摆在身前,护住了黄郭二人,冯默风嘿嘿冷笑,他习练秋风落叶腿有点功夫了,已经不用他的拐杖了,却是换上了一支牛头熟铜手杖,柱在手里,动起手来,打人更凶,杖上两支牛角,左右分刺,可以做叉使,也能当枪剑来用,转来过,杖上牛嘴凸处还可打砸,妙用无穷。马鸣远淡淡发笑,却也是站到了黄郭二人的身前,但教他一口剑在,谁又能伤得黄郭二人。

哪里知道,还没动手,这些个凶人却是做出了一副倒转身想跑的样子,只是,没走得上两步,一连的叫声又起,一群人从四面而来,分成三队,把这里围个实实!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身白衣,着这种白衣的人,凶人们也是认出了,一个凶人道:“海沙帮……海沙帮……你们怎么在这里……”那海沙帮人却是不说话,只是冷笑,另有海沙弟子拿出竹哨吹响,顿时来人更多了,不一会儿,就来了两百多人,黄蓉虽见这些海沙帮的人没有恶意,只是也不太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却是耳边郭芙笑了起来,道:“是我们的人……”果然,就见几个女子闪出,那两个女子高叫起来:“娘娘……娘娘……找到娘娘啦!”这一叫,却是要过来,三个纱衣妙龄的少女随着后,还有一个青年人,这青年人凶人们也是认得的,一个人叫道:“司马帮主,这是不是误会……你……你听我们说说吧……”

司马少鱼看到那人一眼,也是认识,却是不理,而是径身来到郭芙的面前,一撩长长的袍角就跪下来了,大礼参拜,道:“微臣司马少鱼,参见端正品德清秀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万岁!”这却是个会说话的,明明最后一句是“千千岁”,他却是改成了“千万岁”,细听之下,可不是另一番的情趣么,也见出他的江湖人身份了,正统士子是不会乱改福号的,司马少鱼再一挥手,手下捧出一只檀木盒,道:“这是微臣小小的心意,还请娘娘笑纳!”黄蓉吃惊地看着女儿,她虽是丐帮帮主,但是相信便算是丐帮的帮主到了这些江湖大豪的面前,恭敬是有的,但也不会如此的卑躬屈膝。可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面。郭芙一步走出,笑吟吟道:“是什么东西?不好本宫可是不要!”司马少鱼道:“是小人寻得的一方上好蓝田玉,请巧手匠人雕成娘娘的天颜,在敬献娘娘之前,微臣放在家中,日日参拜,不敢有一日的懈怠!”那个随他的手下也是机灵,手以在盒上一动,那盒子便就打了开来,从中一现,果然是一方绝好的玉石,这玉石雕花之美,也真是少见之极了,要知道,玉器坚硬,雕花于之其上殊为不便,越是细越是显,一旦雕坏了,出现了瑕疵,那就算是废了这玉器,好玉难求而非是求之不到,但是雕花精美而不误玉的,万中难有一!这块玉算得上好,但真正的好,还是这雕花,郭芙惊了一惊,拿在手上,看了看,还真是和自己有着七八分的相似,郭芙之貌自是美到极点的,与她的相貌有了七八分想像,那已经是美到极点了,玉器雕成了这样,可说得上是绝了!这自是一件绝对的珍品!这样一件玉器,要是拿出去卖,定会叫出连城之价!司马少鱼也是运气,他得了这玉,便就想雕,正好他有一个好友,这人性好石刻雕花,司马少鱼于他有恩,便就求他,那人问他想雕什么,当时司马少鱼是个插画迷,他最最迷的就是郭芙了,本来这世上是没有郭芙的插画的,但是大理国把这门生意做活了,以写实为主,专门画一些名人名将名美的画像来大宋卖着,也可装饰,这种东西画了之后,再印上了卖,可说是白捡的钱,最最有名的,如六月于娜,后来郭芙一下子嫁到了大理国,浮薇郡主就让人画了,既然王妃漂亮,没理由不利用这一点赚上一点。现下,却是正好献到了郭芙的身前,可不是妙么,真是天赐之的。

这样一件珍品,却是只换来了郭芙的微微一个皱眉,淡淡道:“帮主有心了,你的官是穷国的官吧,我只是大理国的王妃,可还算不上是穷国的!东西就收了吧,不过这种事情下次不要了!听说你们海沙帮也不富裕,还是小心一点的好……”司马少鱼微微一惊,知道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却是在这时,郭芙又微笑了起来,道:“好了,方才是开玩笑的,司马帮主,说得上的你也是来帮我的,这番心意,本宫是会记得在心里的还是快请来的好!”司马少鱼脑门微微见汗,起了身道:“娘娘,这些人怎么处理?”这可不是郭芙的特长,她一时也没了主意,可是郭芙到底也是历练过的,当下对春芳道:“你们也来了,你们是怎么会来的?”春芳马兰还没说话,那边杜云飞道:“娘娘,这种事可以交给我和司马帮主解决,我之此来是受了王上的钧令,一定要带娘娘回穷国去!”郭芙一怔,道:“王上已经到了穷国?”杜云飞道:“回娘娘的话,我王已经大胜了穷国水军,现在已经进入了丰京,诸事已经定了下来,就是不放心娘娘,是以命我三姐妹一起来请娘娘回去!”郭芙一笑道:“那好,我本就要回去的了,不过本宫要和我娘一起先回襄阳,再回大理……”杜云飞微微一笑,道:“对不起娘娘,在下收到了钧令是送娘娘到穷国见我王。”

郭芙收了笑脸道:“本宫已经说了,本宫要先送我娘回襄阳!再说本宫没事,送完我娘再回大理,这是本宫的事,你直接给上面回话就是了,还是说,本宫的私事,你也敢管?”杜云飞道:“娘娘,我王给我的是钧令!何之为钧,千斤之重,是为重不可改!请娘娘与我一起回穷国面见我王,船已经停好了,这里的事情由我们来做,娘娘起身就是了,至于娘娘的娘亲黄帮主,要是娘娘真个不放心,可以随娘娘一起走,黄帮主与我王也是老朋友了,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再见见面叙叙旧可也是好事,以我看,黄帮主现在正好可以去穷国,没事可以乘乘船,海上生活对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有好!”郭芙气极,可是她现在已经不是从前一言不和便就要动手的时候了,一个回头,看向马鸣远,马鸣远也是为了难,要是马鸣远一力承下此事,带着郭芙回襄阳,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马鸣远也非是一般人,而是大智若愚,这件事情他做下了不是不可以,但从根性上说,这却是会得罪刘志恨的,说得上的马鸣远只是个小小的名人,这是个受尊重有薪俸但没有实权的职位,马鸣远的特别还在于他的娘子是点苍派杨琪薇,在这一点上自是别有不同之处,大理国的武林门派都受到了大理国的控制,门人弟子都有出路,不是在各地做官做将,就是担任大理国的商队护卫,这里面影响可大了,有钱多的,有官高的,好好坏坏不一而足,马鸣远不止一次听杨琪薇说这事了,牵一发而动全身,马鸣远抗下了这事,虽说刘志恨绝对不会在这事上和他为难,会给他面子,但是祸及门下弟子,那可就不好了,是以,马鸣远不再开口,只是将头偏过了一边,话是没说,意思却是明白了,“我只护卫你的安全,这种事情,我不想沾身!”

郭芙暗自叹了一口气,却是黄蓉把一切都看出来了,她知道女儿对独见刘志恨心怀惧怕,这时可也不好不帮着女儿,便道:“知道你的心思,我陪你走上一遭了,还怕他吃了你!”郭芙心里这才稍稍定下,暗想由着娘一起去见刘志恨,想来是要多少给她一个面子的,不会对她如何如之何的,便道:“这样也好,冯大哥,要不要也与我一起去穷国看看?不然,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也不是很好!”冯默风却是摇摇头道:“我得了师父的命令,是不会离开这里的,再者说了,这里的花还要我浇着,我也离不开的!”黄蓉点点头,心里明白,便不再多说,众人一起离开,那些给围着的人凶人们齐声大叫。

凶人们叫着,一个个不肯甘休,那李信大叫道:“司马帮主,我们在一起是吃过饭的呀!我们是反正的……”司马少鱼耸了一下肩道:“这事可不由我作主,大家说得上都是穷国的人,但是话又说回来,在下是已经追随着穷王的,而你们是随理政的,这里面区别可是不一样。”花三儿道:“兄弟们都是跟着老大混饭吃的,现在知道了不对,我们已经杀了……杀了他了……我们已经反水了……”司马少鱼冷冷一笑,却是暗暗作了个手势,他也是明白,这些人怕是要活不下去了,但这种事情绝对不可以明说,这些凶人也都是猛人,一旦他们面临必死之局,一定是要拼着的,可是只要他们慢慢来,不急于表露出那意思,便如温水煮青蛙一样,到了死时再动可也就迟了。一个两个的海沙帮弟子一点点地围起,渐渐围出了个里外三层,刀刀箭箭都对指着,这些弩箭头上都有着毒药,此情景下,凶人们一时竟是不敢动手,其实,说得上他们是知道了一二,但心中还有着侥幸,不到必死之时,他们也是不想动,这也是个人数问题,他们本来有七十多人,但是给碧岳杀得只剩下了四五十人,这些人在两百人一围下,高下立别,是说死也难冲得出去的,海沙帮的手段他们也是知道,一旦动起了手,别的不说,光是那海毒盐就可要了他们的命!但是要是他们有着七十多完好的人手的话,那说不定可是可以拼杀出一个两个的,而不是现在这样,看上去一点生机也是没有。

所有的目光都凝在了杜云飞的身上,因为司马少鱼道:“仙子,请您发落!”凌波仙子杜云飞也是得意,她淡淡看着这些人,道:“杀!”一字方自出之于口,“唰唰”便是两只大袋子的毒盐撒了出去,惨叫声立起,也不消多说,一把二把的刀子箭支就上去了,转眼之间,这些横行一时的凶人全数死去了,再没了生理,便是还有个吐气的,也叫海沙帮的补上了两刀,出手又快又狠,不过凶人的还击也是了不起,竟然有十多人给凶人们抓着一起死。

紫蝶仙花蕾摇摇头叹道:“看这些人,身手在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二流了,可是却是这样死了!”冰川女侠郝小玉道:“所以一个人的力量真是微不足道,人在江湖,没有个大大的靠山可怎么行!”凌波仙子杜云飞道:“现在我们靠得就是最大的靠山!司马帮主……”

司马少鱼道:“仙子有何吩咐?”杜云飞道:“您说得上也算是穷国第三舰队的上官,是不是也好一起去穷国晋见一下我王?”司马少鱼道:“本就是这个意思,还请仙子引见。”杜云飞哈哈道:“也不用了,有了娘娘给你说话,我可用不着啦!”司马少鱼知道,道:“仙子小心,在下另有珍物奉上……”郝小玉道:“真是个滑头,看出娘娘不喜他的东西,才又来讨好姐姐!”杜云飞微微一笑道:“其实你错了,娘娘当是很喜欢你的东西的,只是……”司马少鱼也是好奇道:“这个,还请仙子指点,也好让少鱼明白!”杜云飞道:“娘娘越是喜欢,就越是怕,因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她怕自己帮不了你,倒不如搬出这个表情,到时,就算她真个没帮到你什么,只要她是尽了心力的,也可让你感激不尽,也就是说,你讨好娘娘之举已经成功,剩下的就是继续了,可不要前功尽弃呀!”司马少鱼道:“多谢仙子指点,这有南海明珠一千颗,请仙子姐妹们笑纳!”杜云飞好笑道:“一千颗珍珠是好,但是三个人分,怎么分?”司马少鱼苦道:“海沙帮穷,等海沙帮富了,一定大有厚报!”紫蝶仙花蕾道:“罢了,就用它来敷脸吧,听说效果还是可以的,也不会因为分其不均而伤了姐妹们的和气!”另两女齐声笑道:“善!”

第二百九十一章:双雄

夜色如水,透出凉意,丰京中平静一片,在这种时候,没有几家人还敢胡乱张扬的。

一行黑衣人匆匆走在街上,他们一连遇上了几批的巡兵,但只一会儿就立时放行,不敢有一点的留难。地上的石条砖黑冷发硬,在月色下竟然还能反出光来。这支人队共二十人,一个人在前头走着,后面跟着一大群,一直到了丰京路的路头,在这里,有一座高高的石塔,大理按司山南土王拉巴里曾在这里住过,但后来它的高让它成了监牢,马克白用这座高塔关住了王元一,而且一关就是大半年!只是,此时的主客移位,现在又改着关别人了。

塔中,一个人正在高声放唱,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曾下令往里头关王元一的马克白,自李锐冰把马克白从新北带回来,刘志恨看也不看,直接让人投入了这座塔里面去,并着了重兵看着,还不许人探视,一经有人,也不消多说,按倒在街头,立时杀了!当三颗人头在塔前一挑,再也没人敢上来了。此时,冷风之下,三颗狰狞的人头还给高杆子挑着在,血已经干涸了,只是上面现在是盯着许多的苍蝇,也不知道里面现在生了多少的蛆,当时一个失误,没在人头上涂上毒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想到挑三个人头还要涂毒的!

“孩子要找妈妈,老人手指远方,那里是无边的青草香。是我的心灵睡过的地方,睡过的地方。游子归来了,泪水湿了衣裳,涛儿河水洗尽红尘忧伤。抬头望一望,阳光万丈,我的童年刹那回到胸膛。抬头望一望,阳光万丈,我的童年刹那回到胸膛。”歌声悲怆,从最高的塔顶点点飘下,守塔的人分班站着,五层塔上有着五十名士兵分面两个班日夜不停地守卫着在这里,黑衣人到了门口,门口的卫兵还没来得及喝问,当先的黑衣人就冲上前,手一扬,一面红玉令牌便亮了出来,令牌上是一个大大的“令”字,但在那牌后却是一副雕花人像,这人像有多像是不得知了,但是守门的士兵却是知道这人像是谁,再不敢多疑,忙就将身子让开来,那当先的黑衣人道:“现在不用你们,让你们塔上的兄弟都下来,全都守在这门口就是了!”守卫迟疑一下,道:“可要是出了事……”那人低语道:“你尽忠职守是很好的,但你也看见令牌了,不要再多事,出事有我们!你怕什么?”守卫点头道:“也好,但还请先生留名!”一个打手,手下小兵捧出了名册。那人微微一怔,回过头去,后面一人向他点了点头,他这才接过了笔,在淡墨上点了下,写上“徐小艺”三个字!那捧册的小兵一惊,手下一个哆嗦,几乎掉了下那名册!守卫也是呆住了,他不由看向徐小艺的身后。徐小艺压低声音喝道:“大胆,不想活了吗?”守卫再也吃受不住,双膝一软,就要跪下,却是让徐小艺身后人一足伸来,挡了一下,就这一下子守卫再想跪也跪不下来,这人道:“你事做得很好,让你的人下来,还有,这事可以记着,但不能乱说!明白?”守卫哪里还有回话的胆子,一个转身,结结巴巴地下达了命令,这个命令虽说有点怪,但也是军令,令法如山,不消一会儿,众人也都下来了。徐小艺道:“五层上的钥匙呢?”守卫忙又掏了一阵,这才掏了出来,徐小艺点点头,却是后退开了一步,由他身后人这回先走了。

上塔的人一共就三个人,徐小艺和一个提着食篮的手下,再就是那神秘的黑衣人了。到了五层,三道大粗的铁锁链和一只巨大的双孔锁把小小的铁门锁住,看上去,就如一条黑色狰狞的巨蟒缠绕在上面一样,里面的歌声顿住,忽然再起了,却是大叫的词来,这词声响亮,便似是专门叫给人听的一样!“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唯有杜康。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心念旧恩。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铁锁已经打开,但是徐小艺打开之后就没再动,因为刘志恨并没有立刻要进入的意思,他静静站在门口,听任里面马克白念完了这词,这才叹了一声,对徐小艺动了一下下巴,再道:“马兄,想要解忧,我有杜康!”徐小艺打开铁门,正要进入,却是给刘志恨拉住了,刘志恨转过身子,径自从那小兵手中提过了食盒。徐小艺脸色大变,道:“王上,这太抬举他了!不过一个反贼,王上……”但刘志恨却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你们全都下去,这里就我就可以了,要你们上来时,我会说的!”他说得平静,却是坚定。徐小艺跟着王上也是有了日子,如何看不出这一点,再无多言,一个招手,带着自己的手下离去了。待他们下到第三层时,刘志恨这才推开了铁门,走了进来。

马克白一身的白色小衣,一伸手道:“请坐!”虽是阶下之囚,但他气度仍是在着,三年来人上人的生活让他早非是一般人了。这里可坐之地不多,但有床榻一张也就是了,另有的,就是一把小椅子和一张小几。刘志恨将手中的食盒放在了小几上,再解下了黑色的外袍,将这袍子随手挂在一边,便似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他长发简单地在脑后扎起,显得素净,身上外是一件宝蓝色的轻稠袍,内里,是一件白色的湖丝小衣,这种湖丝小衣最是透凉,刘志恨大大方方一坐,气派从容,立时显露出来了。马克白本是要动食盒,但却是看到了刘志恨的作派,却是哈哈大笑了起来,道:“你看看你,多么富贵,多么气派,再看看我……嘿嘿……以阶下之囚论,还算可以,还算可以……哈哈……”刘志恨声音也淡了下来,道:“何不看看我给你带来的饭菜,你要是担心,我可以先吃!”马克白怔了一下,笑道:“那倒也不必!想要杀我,下毒小道了!你是不会为之的!”他说着打开了食盒,一股子香味儿扑鼻而出!不由叫道:“好!香!不俗!”那里面,是一只整整的丐帮叫化鸡,一只肥嫩的八宝肥鸭,细巧的银丝卷,一碟子的岁寒三友(以松仁、竹笙与酸梅制成的小菜。),鲜菱荷叶羹,还有玫瑰金橘、香药葡萄、糖霜桃条、梨肉好郎君等小甜品,那酒,则是十年陈的三白汾酒,酒旁,还有一瓶用来解酒的龙井。

“好好好……”马克白双目垂泪,连鼻涕都险些滴下,忙用袖子擦去了,道:“还算是兄弟,给这排场,实在,实在……”忽然一笑道:“只是这茶现在虽是热的,但等我吃完了,怕也是要冷回去的!”“无妨!”刘志恨截口道:“这一点上你可以放心,到你要喝的时候,我帮你热!”马克白再怔,道:“有武功就是好……可惜我没缘份!”他一边说一边开动,似是一天没吃了,马克白吃得毫无风度,手脚并用,大口大张,时不时还噎到了!但这时也不要紧,刘志恨悄悄一伸手指,马克白立时气顺,他还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道是自己的运气好,不怕噎住,当下就更放开了,好一会,半个时辰,那桌上足可够三人吃的东西已经一扫而光了,马克白一边拍着自己的肚子,一边拿着酒往自己的嘴里倒,这酒都是低度酒,一点也不醉人,至少不是急醉的,喝来也是香,马克白当饮料了。他喝了两口,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什么时候死?”刘志恨道:“我什么时候说要杀你了?”马克白顿了一下道:“不可能,你一定会杀我,能看我这一回我已经很满意了,说吧,我是断头还是腰斩,我想,朋友一场,一不会让我受剐刑吧!那刘志恨,你可太不是人了!”刘志恨这时却是微微一笑,道:“你也说了,朋友一场,我怎么可能真的杀你!是不是?的确,你的造反,我是想杀你,但是,现在一切都过去了,我也有足够的时间冷静下来了,想来想去,我却是狠不下这个心来!”马克白奇道:“不对,我看了你的一切处事,你杀人已经达到了百万了吧,光是大理国的人你就杀了不下五十万,你的军队在外国更是杀人吃人,仅一个孟国,就给你的士兵吃了整整三十万,孟国上下胆寒,这才投降,而你又把他们之中的王族贵戚全都杀了,又是一万多人,你在身毒杀人更不要说了,现在,你的手下武大郎正在陈国举起了刀子,你还让巫教的人加入,不是么?”刘志恨脸上微微色变,反讽道:“你的消息真是不错,一切都是如你所说,我双手血腥,这一点我自是知道,只是有一点你却是不知道!”马克白道:“什么?”刘志恨道:“杀人是不好,自古以来喜战好杀的的确都是没有个落下好果的,白起坑杀二十万赵军,战神成了魔王!秦始皇一朝国灭,即刻千夫所指!其实,这里面却是有个错误!”马克白道:“倒是愿闻你的杀人治国之术!”

刘志恨微微一笑,站了起来,他现在的性情与古人相似,径步到了窗口,这处窗口也是有着铁栏,但刘志恨依然可以感觉点点残月洒在他的脸上的感觉,道:“举凡大争,后必大兴!这是天道!也是人道!世间万物,有生有死,有死有生,世间之事,全是相对相立的,古时,范蠡为陶朱公,便有语道破天机,赛翁失马,焉知非福?福与祸,从来两立,我杀人,必是人死,人之死,而财货留,原本十人十金,我杀了五人,便是一人两金,你说,那些被我杀了的人死后,得了他们的钱的人会想着替他们报仇,还是期望做一个顺从的良民,可以得到我更多的所赐?上位者杀人不算什么,杀得多,往往收获越多,但其中有一个关键,便在于利益共享!不可一人以得之。汉朝,汉武帝举国之富兴兵与匈奴做国运大战,结果以本伤人,惨胜匈奴!这是为什么?因为他把得来的一切东西都看成了他自己的,他对匈奴动武的主要原因,也不是匈奴对中原的烧杀掳掠,而是因为匈奴对汉室的欺压让他感受到了屈辱,你要知道,这个屈辱在武帝看来是他的,而非天下臣民的,他以天下为名让百姓帮他打仗,打了一场又一场,得来的牛羊财物他却看不上眼,白白扔到上林苑中,最后又一股脑子的还给了匈奴人!用一国之力打一场面子之战!纵胜又能如何?反给后世腐儒留下了一句国虽大,好战必亡的蠢话!再看看北方的朋友们,成吉思汗起于草原,其穷可想而知,但是他打仗却是有一点,所得之财大家分,这样一来,一个区区的草原小部族竟然横行于天下,并有灭宋之相!帝国之庞大,实是当初之时难以想像的!所以,共利之下,我可杀一切不从我的人,顺昌逆亡,就是这个道理!”马克白道:“顺昌逆亡,好个顺昌逆亡,不是说顺我者不一定昌,但逆我者一定要亡的么?怎么这回儿却是又变了?”刘志恨道:“马兄,你当明白,话是两分说,顺昌逆亡是个口号,喊是喊给别人听的,实质虽是顺我者不一定昌,逆我者一定亡,但这个道理只要记在心里就好了,不好宣之于口的,最多叫臣下们听听也就是了,可不能让老百姓听到,不过,其实就算听到也没什么,我从前一直觉得那句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的话很没道理,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你站在了我的这个角度看下去,就会发现民众愚不可及!其蠢似狗!只要你会骗,他们就会乖乖上当,并且毫不知觉,就像养蚂蚁一样,只要给它们最低的生活保障,他们就会老实听话,要是让他们过得好上一点,他们就会对你歌功颂德,如果可以再好一点,那圣王名主就是你啦!”马克白笑道:“说得好,你这样说,可是我就不明白了,人民既然这样好管,那怎么历代王朝还早有夭折的,自周后,除了大汉是四百年天下,可还有更长的江山了?那些君主不都是站在你这样的高度么?”

刘志恨道:“人站上来了有什么用,心没上来,意没上来,神没上来!人就是人,七情六欲,情仇爱恨,再有声色幻象五蕴来迷,有几个人还能清清楚楚的看这个世间!多少英主帝王年青时英明神武,到了老来却是错误频频,秦穆公一代霸主,死时发疯,把国中大将贤人用来给他做人殉,以至大秦中落,不是孝公变法,大秦就完了!再如秦皇让太子早离身边,以至于生出大乱,秦二世亡,不然,以扶苏的性情,定会改良律法,大秦真就会再亡么?汉武帝年老迷信巫蛊,竟然杀了他的仁人太子,以至西汉中落!大唐的李隆基除了他的姑母,借着则天皇帝的余荫,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成就,就迷入了声色犬马,好起色来连儿媳也不放过,居然还成了风流美谈了!他国要是治好了,自是美谈,但他的国家怎么样了?他老来也就是个昏君!再看看大宋,自太祖之后便无英主,一帮的酒囊饭袋!到了宋徽宗,放着皇帝这份只要动动脑杀杀人的职业不干,跑去做诗人当书法家,结果如何?和他的儿子一起光着脚在烧红的铁板上给金国那些通古斯野蛮人跳舞!一个个本来最是尊贵的宗室贵女成了最低贱的营妓婊子!丢尽天下国人的脸!男人们不争气,就把学问做到了女人的身上,理学兴起,什么道德全和女人搅到一块儿去了!但是,我不一样,我不同,我虽站在了这个地方,我虽是当了王,但是我一点也没有乱,你看见了,我明明可以当大理国的皇帝,但是我没有当,我明明可以要得更多,但是我没有要!因为我一直都让自己保持理性!所谓无欲则钢!如我无情无义这般,怎么可能会犯下那些可笑的错处!这个天下,我一直看着,自我当初定计立国,就一刻也没放松过,是以才会有了我现在这般的成就!我唯一的失误就是还是太小看了你,我没想到你居然会生出了反心!这让我痛心!我本不想我们之间会有这样一个结果的,我本来还想封你一个闲散的王位,让你可以平平安安地过完这一生的,可是,你不要!是你让这一切变得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看起来,你却是还在怪我?是不是?”

第二百九十二章:分宋长策

“叭啦!”一只酒杯给狠狠砸在了地上,马克白霍地站了起来,大叫道:“刘志恨,你不要得意,你说这什么歪理,这怪我吗?你自己凭着良心说,你是拿我当兄弟么?你给我权给我名,就是不给我坐实的官儿,你从头到尾都是在防着我,你让鲁小玲来盯着我,这事你敢不承认?再说了,大家一起来的这里,怎么一回事我也是不知道的,但是大家怎么也算是一块儿的呀,咱们就不说一世人两兄弟那种话了,你不相信我,又要用我,还准备着幽禁我,拿我当个奴隶仆役一样,我凭什么就这样认命,你娶了几个老婆了,小龙女李莫愁全给你搞上了,你还有那么多的后宫,我想你哪怕给我一张请柬呀!没有,一次也没有,你从来不过问我的事,你不想问我的事,你当时就是在想,少与我有交触,必要时可以不动心地杀了我,是不是?你想杀我在前,现在却怪我不听你的,刘志恨,做人要讲良心,凭什么,凭什么?你可以过这样快活的生活,我却不能,我本想托在你的手下帮着你,一起兄弟打天下,可是你不,你甚至不给我说话的机会,你说是不是?当初,我一见你就知道你不是你了,所以我当即就装了起傻了来,我让自己显得过于白痴天真,不然,你那时怕就要杀了我,是不是?你敢说那时你没动心?你的手几次在往你的剑柄上摸!你想杀我,你想拿我当物件使,可是,我是人,我也有我的想法,我也有我的抱负!我知道,这个世界里我是不可能学上乘的武功了,我也不在乎了,我要的,只是建立一番自己的功业,到时,收复大陆,雄霸天下,追唐超汉,也不虚此行了,可是,你来了,你来打我,你真来打我……”

刘志恨这时道:“是谁先派人暗杀我的?”马克白叫道:“杀了吗?你王八蛋武功那么高,那些火药当初炸不死你,这回儿就能炸死你么?我只是想要时间,只要再有十年,我就能组建一支十万人的火铳军!到时我追唐超汉的梦想就能实现了……”刘志恨断然道:“不可能!”马克白道:“你说什么?”刘志恨道:“仅用火器就想追唐超汉?我看了,你的火铳子威力平平,也就是防守巷战还可以,一旦到了平原之上,野战之时,一场雨就可以让你的军队死个精光光的!一点也不现实,你这两年也算是积下了一些钱财,你自己说说,你造成了多少火铳子?唔?才几百支,而且,其中有半数的铳子那些匠师们说了,不能再用了!再用要炸膛了!这样不过关不可靠的东西却让你如此倚重!”“时间,我要时间,我只要时间,再有个十年……”“十年?十年又能怎么样?我看过了,你治理的穷国,你是怎么治理的?新城旧城一点也没有统一!路也多有不修,你养了五万的土兵干什么?五万人,哼哼,我已经下令,给他们全额的军饷,不过全给我修城修路去了!你自己也不想想,你就算用了十年时间造出了一支十万人的火铳子军,那又怎么样,这种东西你知道十万枝要用多少火药?多少子弹!你十年时间全搞这个了,国家怎么办?民生国计就不搞了?你是搞了个宝钞号,但是这有什么用?你以为宋国还能支撑多久?你不乱来,宋国可能还有个二十年,你要是乱来,宋国连十年也没有了!宋国一灭,蒙古人把你的宝钞一禁,你这没有多少民生的穷国立时就要完蛋,变回一群野人蛋子!这都想不到,就想着整备军力,和蒙古人争锋,你当他们都是傻子,让你打杀着玩么?”马克白面目涨得死红,一句话可也是说不出来了,他到底不是傻子,虽说凭着自己过来人的经验做下了一番成绩,但看来这是一条失败的道路,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里面的事情只是想当然,那自是不行的,事实上还有很多的变数,这些变数一般人很难以留意,不把这些变数算在心内,那是必然不好的结果!马克白算得不可谓不精明了,他算到了时间,按照这个时间他有二十年更多的时间做一切,这样看来的话,他是可以把火器军建立起来的,到时就算是民生没做好,也可以以战养战,这样看来并不困难!只是,他算露了,火器的发展是必然要钱的,这些钱他便要利用大宋宝钞号来赚取,这样一来定会伤到宋国的国本,大宋的国本一伤,本可支持多个三五十年,这下怕不是十年就要完蛋了,大宋的优势就在于它有钱,要是连钱也没有了,它还有什么?到时,大宋完蛋,穷国又能如何?就算穷国有一支强力的水军,蒙古帝国一边造船,一边禁海,这一点上就可以让穷国死得难看!没有宋国支持的穷国,哪来的钱?哪来的粮?哪来的一切?到时一切都成了画上的饼,可看却不能充饥!一切也都就完蛋了!太想当然啦!

“算你是对的,那你打算怎么做?”马克白的眼神已经失了光彩。刘志恨微微一笑,道:“也好,我也可以与你说,我的国策就是立足大理,有我立足之地,便可以穷国为后盾,与大理互通有无,借着这山地林密的优势,蒙古再强,他的骑兵也发挥不了作用,这样下来我就可以把战争带入持久战中,我在大理国的山里存放了可供十万大军食用五年的粮食,而且还可以吃人,就算大理国打烂了,大理也是我的大理,蒙古人别想带走我大理一寸土地一个人,必要时,我会派出敢死队,一个地区一个地区的放瘟疫,我不怕天下死光了人,在这种情况下,蒙古人只有收回他们的爪子!并且,必要的话,两国还可以修好!”马克白怒道:“你竟然想和蒙古修好?你……你不打算收复江山?”刘志恨没好气的一笑,道:“现在的蒙古大势已成,往小里说,它可以每年派出三五至十万的军队来和我磨,你知道这种磨会磨去我几多的元气吗?往大了说,它更是可以征发出百万大军和我作灭国大战,我挡得了么?”马克白道:“可是隋炀帝时……”刘志恨哈地一声,道:“你说隋炀帝?那个傻子?我要是他,根本不会拿一百万人上去玩,只要一年十万人十万人的派出去,不攻城,不占地,见人杀人,见粮抢粮,见田毁田,你认为高句丽能撑过几年(唐高宗就是这样完成了他老子李世民都没完成的事!而且只花了两三年。)?一百万人这样可以用十年,这十年下来会怎么样?到时,十年间,大隋可以得到一支经过血炼的强军,高句丽?奄奄一息罢了!但是,蒙古和隋炀帝一样么?他们就是我说那种人,他们会就食于民,不讲仁义道德,见人杀人,不过,大理国也不是善国,两国真正大战,蒙古必要付出五十万以上的代价,我想,只要可能,他们是不会愿意付出这个代价的,因为这五十万人不是一般的软军,一定要是强军,谁有五十万的大军这样丢?蒙古也不会!现在的蒙古由一个主蒙古和西边的汗国组成,中部蒙古实力最强,也就算了,但要是他一下子失去了五十万精兵强将!你说西边的那些个汗国会不会动动心思?只希望蒙古这三代里都出明君!这样一来,他们就会看清这个形势,而我也就可能和蒙古媾和成功,换得二十年时间,那时,大理加上穷国我就可以无惧于蒙古国了!他就算发兵百万,我也可以做到有一杀一了!”二十年时间,刘志恨可以做到在大理国上征出百万可战之兵!再配合穷国水军,这必然是一股可以和蒙古分庭抗礼的军力,问题只在于,蒙古给不给大理国这个机会。当然,蒙古一定是不可能这样罢休的,蒙古大军已经在做再一次的凝聚,号称五十万的大军将在秋季杀向大理,好在这个时间已经可以让大理国调动他们的军力做一场大战了!所以,现在的刘志恨可也不算太急了。

马克白大惊,道:“那么,大宋呢,大宋怎么办?到时你与蒙古媾和,大宋便会独对蒙古,这样下来,大宋当怎么才好?”刘志恨若无其事道:“我自然也是会与大宋修好,事实上,如果没出错,我的求亲大队已经出发到了大宋的境内!向升国公主求婚,她将是穷国的王妃!大宋本身么,将会成为我保全国力所要的那二十年的缓冲,我会让它尽力存在个二十年的,如果二十年后没灭国的话,也好,我就可以与蒙古一同分宋!你说好不好?”马克白怒道:“你胡说什么,你竟然要与蒙古一起分食宋国,你怎么不想想,宋国与我们是一样的,是汉人,蒙古人……”刘志恨道:“那又怎么样?大宋已经烂透了,这个国家从上烂到了下,再留又有什么意思?我一边利用它来替我吸引并挡住蒙古人的锋锐,一边可以借这个机会一点一滴地把它的财力吸引到穷国来,到时,宋国一灭,蒙古最多得到点地啊人的,当然,还有那些腐儒,至于宋国的精华,它们的科技,文化,工艺,等等都会到穷国来,等于我借蒙古这只手来挤宋国的油水,妙吧!这才是真正的计算到位!你那样只算自己的怎么行?身为上位者,不能只算一国,也要算计他国,不仅要算敌国,也要算盟国!这才是正理王道,不这样做,怎么能挡得住蒙古的洪流!”马克白哈哈笑道:“我算是服你了,我是不如你,不过我还是想问问,你到时打算怎么和蒙古分宋?”

刘志恨顿了一顿,道:“我要蜀地和全部的南海!包括琼州在内,还有雷州,钦州,广州,惠州,潮州,泉州,福州,温州,台州等几个重要港口!当然还有别的,不过我也就不一一说了,至于大宋别的地方,都给蒙古罢了!由他们折腾去!”马克白道:“你可真是大方,这一放手,那些汉人就要过上奴役的生活了!”刘志恨道:“这不由我决定,蒙古也可能会对他们施行仁政呢!也许他们还会搞科举,到时腐儒大兴,不要五十年,蒙古帝国就可以和大宋一样,烂到根去,那个时候,就可由我发兵攻打了!你保重好身体,也许还能见到,但可以预期,这是至少五十年后的事情,甚至于五十年后双方还是各自不动!”

一片的平静,马克白静静地消化着这些消息,他这时清楚发现了自己的不足,在他忙里忙外的忙得像条狗一样的时候,刘志恨看似做得没有多少,但是他做得却是常人难想的算计功夫,这本事可不是说会就会的。他忽然觉得出刘志恨的这份沉稳与算计象极了那些过去看书中的老神仙,三清元始,非是如此,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一份心计算力,看似是一事不管,但一切却尽在他的掌握之中,而他唯一算露的了,也就是自己的造反,不过这之后的反应就可说得上是妙了。刘志恨先是发觉到了穷国的有变,在这种情况下他却是行起了霹雳手段,一点可也没有犹豫,先是借用了宋国之力,再行水军大道,尽全力扑上,以势压人,打得穷国应变匆忙,结果生错,穷国水军大败,刘志恨得以从容地夺回了穷国,而马克白也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落入下风,终是成了阶下之囚!马克白摇摇头道:“我还有两点不明白,你可以为我解惑么?”刘志恨明白,这是马克白不相信自己不杀他,当下只是一笑道:“好,你问!”

马克白道:“我穷国水军这么强大,论理,你没有胜算才是,或者说,是我的胜算更大,但是为何你一下子就打了过来,就不怕损兵折将么?”这一点是在马克白计算之中的,他早就觉得刘志恨一定会有表示,海战不可避免,但最大的可能是作作样子,大理国水军假模假样的发发火,到了大理国的水军兵败,他再反向求和,向大理国称臣纳贡!那时,刘志恨为了自己的面子,也就正好借坡下驴,双方罢兵无事,穷国得到时间休养,大理国也可以和穷国说再见了,多好的算计。但是偏偏上天不佑,穷国水军竟是反叫大理国的水军打败了,这里面当然有大理水军的花招,比如,大理水军本身能力不足,但是却是得到了陈国水兵的助力,还有魏英功带去的船,加上宋国和巨鲸帮的船,在这种条件下,大理国水军果断出击,终于逼得穷国水军处于守势,最后硬生生在海上打败了穷国水军,这个过程一点也不轻松,冒险的成份很大。是以,面对马克白如此之问,刘志恨也只好叹了一口气道:“我当时只能是在赌,我赌得就是我运气好,用尽全力一拼未必会输!我连番算计都是建立在以穷国为我后方根基之上的,失了穷国,我的一切都会落出大空,大理将很难与蒙古南北两立!到时,我最多只能算得上是一个深山里的土王,这个蛰伏期同样可能是五十年,也许更长,相比之下,自是我大理与蒙古两强并立的局面才是最好的上算结果!”既然结果只有这两个,刘志恨不顾一切的拼命,也就可以理解了!

马克白哈哈大笑道:“天都在佑你,我落入今日的下场,夫复何言?”刘志恨点点头道:“你要是没有再问的事了,我就要走了,我走之后,明天开始,你就会离开这里,回我的大理国去,我会把你逼到我的北地庙中成为苦行巫,你也不要再多要求了,生活也许清苦,至少不会死的,你可以放心了?”马克白最最想听的可也就是这一句,忙起身道:“真的么,你真的不杀我?”刘志恨笑道:“到底也算是一起来的,虽然很多事情我都不记得,不过最近我已经可以回想起一些支零破碎!所以,我想了半天,本来是要将你腰斩弃市的,不过还是算了,放你一马吧!”马克白性命得保,不由宽怀大笑道:“腰斩?和碎剐也好不到哪儿,刘志恨呀刘志恨,你从前是何等的一个老好人,现在却是成了这个样子,唉,你走吧,能留下我的一条命,也不算薄待于我了!哈哈……想不到,我自命一世的英雄,到了头来,却什么也不是……意淫小说……你们害了我啦!!”刘志恨再无多言,他深深看着马克白一眼,却是不再多说一句话了,他拿起袍子,说了一句,但这一句话马克白没听有听清,或者说他没有听见,传音入密么?连这也成了!马克白再度嫉恨了一下刘志恨,但却是不再说话了,他得到了他想要的一切,那可也就不再争取下来了,只是不知道那苦行巫的生活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滋味,不会不让吃肉吧!

第二百九十三章:夜殿议都

徐小艺上了来,还有几个塔上的卫后。刘志恨道:“不可以薄待他,我们走!”说完出去,他一直快走,徐小艺带着卫兵从后面直追,刘志恨虽是没有运轻功,但他的武功已经到了大成,一步下,借力借气,已经有了缩地成寸的影子,当然,不过是一小步走起来看上去比一般人要大一点,这并不是刻意而为,实是自然而发,这才是上乘武功的体现!身后的徐小艺等人已经开始小跑了起来,他们也是郁闷了,这个王上走路细慢,一步一步,都是小小的,可每一步下去都会多出溜一截子,可也真是怪!当然,再怪他们也不好多言,只是从后面跟着,一步也不敢慢下来。到了转角处,刘志恨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回身斜望。

从这里,已经看不到那高塔了。刘志恨这边停下,徐小艺等也就赶到了他的身边,徐小艺道:“王上……”刘志恨一个摆手,道:“明天,就是明天,你亲自去办,把那位马大人迷昏过去,直接送到白骨塔,三十年内,得让他活着,越长越好!”人间活地狱?徐小艺一惊,对于白骨塔,不知道的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也不想提,传说那里的刑师可以在一个人身上扒三层皮,有时你会在一只只瓶子里看见一个人的眼睛舌头手脚下体等等,但一会儿你还能看见那个人,并且还是活着的人。可想而知,进入这样一个地方,等着马克白的将是一个什么样的下场!由此亦可见出刘志恨对于马克白的愤恨!他方自想说些什么,却见刘志恨面对着他,刘志恨眼睛虽是闭着的,但是却似是在用眼睛盯着他似的,徐小艺忙道:“尊令!”

一回到理政殿,徐小艺匆匆而去,他明日就要出发,各种手续都是要办,这一个夜,他是不要想睡了。理政殿的大地上铺着一层地毯,这只是普通的地毯,刘志恨不喜欢那青石冷地,而且,他的手下等人都是一对蹬脚的镶金包铜的靴子,这个正殿进进出出,“噼哩叭啦”的声音让刘志恨不喜,他是武功有成的人,内里如海似渊,这种声响于他来说自是不好,不然,你看那绝世的高手,不在深林幽山中做什么?还不是图那分宁人的清静。只是,皇宫大内也是另有清静之处,自古的高人隐士,只在两处,便是这大内深幽和远山孤野了。刘志恨虽说目前很多事缠在身上,但是对小小宫殿的小小布置也是可以的,当下就着人换上了,那办事人知道刘志恨是个厌恶铺张的,便就寻了这普通的毯子,花费也不是很大,却是得了好一番的奖,这个奖不在于钱,而是他日后的仕途可就好过得多了。此时的刘志恨并不想做什么正务,这些事他一向都是交到手下人的身上去办,这一回自要寻那妾妃行渔水之乐。这也是个修行的法子,武功到了极高处讲得就是一份心境,这便是要让心中无垢无挂无牵碍。似刘志恨这样要处理很多的事,要定下种种的算计长策,这心里自是会有种种情绪,这些情绪便是他的业障,要是不及时清理,武功必然会倒退!这也是刘志恨变得喜欢行淫的重要原因,便是这种行房可以在种种情欲中让自己保持理性与冷静,最终将一切不安与多余的情绪一下子借体排出,这正是上乘精神大法的绝妙了,这种法子每每是让人意想不到,其实,这一点并不足以为奇,相传三皇五帝的黄帝就是这样,他一面积修武功,一面处理族中大事,这些大小事积在他的心里,当时他的敌人日益强大,可他的武功却是进步不大,这时,一位双修大法的高人玄女便教了黄帝一种功法,让黄帝可以在与女子行淫时将一切旁骛放开,终于武功大进,古时打仗非常注重双方的头领的勇武黄帝本来打不过他的敌人,但是用了这个法子,武功进步神速,终于连连战胜了强敌,一统了华夏。只是不想,刘志恨现在也是自行悟出了这个法子,这一切也可说得上是巧了,他本来三分神识,没成想却是意外的发现行淫可以清心,可以止念,可以凝神,可以让他修为在处理这些琐事上不落下来!这可不是好么!

可谁知想,方到了殿后,只见李莫愁与小龙女两人正在床上对面抵坐,双手相对,默默地相互着运气行功,这两人竟是在练九阴真经中的合气之法,这种合气之法就是利用真气在体内经脉的游走,从而煅炼五脏,这样一来可以加强内脏,要知道,外功好练,内功难成,就在于这内功练得不是表面的肌肉,而是躯内的五脏,即是心肝脾肺肾了,李莫愁和小龙女的功法也算是不错,但是李莫愁曾花了不少的时间在五毒掌上,这五毒掌用则还好,而修身养命那就差多了,这也是她对玉女心经起觊觎之心的原因,而现在有了更好的九阴真经却是不同了,这九阴真经别的不说,修养内脏还算得上是不错的,但这二人修练也没得几年,要知道,九阴真经博大精深,正常是可练上一辈子都练不完善的,只看小成大成。而现在的李莫愁与小龙女就在合气修练这门行气的功法,一人气少,二人气就长了,她二人又是同出一门,真气最是相近,小龙女的略为精纯一些,李莫愁则在厚实一点,正好这样可得出最大的功效!刘志恨只看她二人身上气息丝丝振动,知道这两人行功也不知道要多久,这时的行气很紧要的,两人想来是第一次这样,是以功力运转不休,怕是没个三五日是难以醒转过来的。通常遇到这种情况,那是要闭关的,哪里知道这两个女人自行摸索着,一下子就到了这一步,这时的两人正感觉到无比的好,那自是停都停不下来,刘志恨深知这一点,也不敢打扰,他要是打扰了,让这二人走了火,岔了气,这可不是说笑的,现在两人合气运功,一旦出事,立时就是身死,只是这一点上只要不是外物打扰,一般是不可能的,刘志恨可不敢做那个打扰的人,当下就出去了,到了门口,却是不放心,一点手叫来了小婢,没一会儿,凤凰医女秦如梦,美艳罗刹诸葛艳双双来到。两女可是一点也不敢大意,躬身行礼道:“王上有何吩咐!”刘志恨道:“守在这里,除非里面的娘娘出来,不然不许任何人进入!”两女领命!

刘志恨叹了一气,再不多言,转过身回到了正殿,忽然看见外边的侧殿处起着光。

那是拨给洪凌波的偏殿,因为洪凌波要替他来来回回的跑并办事,写旨传令,还有那些琐碎的事情,这些事情刘志恨从来都是拟出一个大方向,让手下人去做的,他可不是秦始皇,一个人想做全部的事!想到洪凌波,那微黑的光泽却充满薄凉滑意的皮肤,刘志恨再一次动心,他起身到了偏殿,虽然现在的刘志恨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但是他的心意神识却是可以让他如目亲观地看清周围的一切,而更为妙的是,还不会有视觉死角,这一点说是玄,但却是并不玄,就好像人的尾巴一样,尾巴的作用是保持身体的平衡,也许还有点别的用处,但是现在看来这一点用处却是派不上了,自然退化了。刘志恨不一样,他现在的功法虽强,但并不是说眼睛就一点用也没有了,自然,他的确是不再用眼睛看东西了,而更重要的一点却是他的内里太过于足,而过满则溢了,要是一睁开眼睛,无形罡气就会先行射出,这罡气自眼中出来更是可怕,不同于身体五脏所带出来的五脏金气可以伤人,这目带出的罡气更是可以伤人神智,有些高手内力充足时,一目瞪去,便会让人心惊肉跳,这就是一种表现,而刘志恨的目力要是看人,普通人立时身死,便是有功夫的人也会伤身,要是刘志恨有意为之,便如那无形剑气一样夺人性命也是正常!偏殿中,一盏琉璃点起,边上还有着其它的铺灯,一扇屏风将屋子分成了前后堂,后堂上有一张竹榻,可以供人休息,而前堂上有两支大花瓶,一张黑漆的大号公案,公案之上叠起层层的卷宗,边上的铜炉中点着大理国特制的去虫香,这让窗儿开着透点夜风却不会招来虫子。只是,现在伏案者却并不是洪凌波,而是程英。穷国初定,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刘志恨拉上了程英,这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是因为陆无双现在要学习,要上课,要做很多的事情,从前的陆无双只是习武,她的脑子里对于别的事知道的太少了,正是由此,她不得不上课,教她的人有王元一,魏英功,鲁有脚,更少不了老泗水,刘志恨让一切有能力的人来教她,这些人自也是知道刘志恨的意思,便将自己知道所学尽数教之。陆无双现在贵为第二代顺昌逆亡大将军,刘志恨立下了这个将军,知二十年内是不会再立第三个的了,何也?刘志恨立下了六月,是想要用她而又能控制住她,这一点上非常成功,而早早收兵一是由于六月的威望有了,二是大理的国力也张扬到了头了,这便是一个度,在这个度内可得好,过了这个度所有的坏处就可以见出来了。古代秦国与赵国决战于长平,秦国胜了,这自是好,但当时的秦国的国力也是张扬到了尽头,结果,秦国不行收敛之道,在之后的战斗中自暴其短,一败再败,就是这个道理了。是以刘志恨现在收下了六月的兵权,以她的形像名义来震慑那些军中大佬,也是要压一压武三通的威风,这便是平衡之道!可是陆无双就不一样了,小陆无双对刘志恨可说是百分之百的忠心,刘志恨自是可以放心的把军权大权交到她的手上,换言之,六月是刘志恨不得以扶起的一把刀,而陆无双才算得上是刘志恨打磨出的真刀!这把刀,是要用上二三十年的,至于二三十年后为什么不用?在刘志恨的心里,那时的陆无双的心性怕是不同于现在了,想一个人可能十年不变,但二十年就说不上了,刘志恨拿她作二十年之想也是放宽大了!也由得了此,可想而知,小陆无双现在当是要忙成了个什么样子,这样一来,程英也就不好再陪着她了,只能自己来处理这些公务来打发时间,她来帮忙,洪凌波自是乐意,她可以把那些琐碎的事交到她的手上,而自己可以躲到外边去,因为这样一来也可以躲开刘志恨一下,刘志恨索需无度,且除了对李莫愁小龙女略为尊重,似洪凌波还到不了让他过于照顾的地步!是以洪凌波自是要躲着刘志恨了。程英敲了敲自己的头,琐事太多,府库钱财的整理,各个穷国物产的说明,被抄杀的钱财,官员定职定俸,对降将降官的处理,港口的修复,水军的补给,民事上的,军事上的,各种不一,这些个条条件件构成了一个国家的日常事物!刘志恨是个喜欢一言决的人,他不喜欢让一件事给几个人来来回回的议着,倒不如一言以决!出了事再弥补也就是了。也由得了此,这正是程英头疼的原因,一下子压力这么大,她头疼也就可想而知了。其实现在最最紧要的就是处理降兵的问题!穷国十万大军,除了战死的,大部分都是降了,这里面可说得上是一直忠于刘志恨的军队不过三两万,刘志恨给出的意思也就是把穷国军队维持在五万上下,这到是不难办,程英一下子划出了五万土兵,这五万土兵用得是两万人的饷,刘志恨的意思是补足五万的军饷,只是这军队却不再是军队了,而是工队,穷国有很多的旧城旧镇旧村,也有很多的新村新镇和新城,但是,由于马克白把一切的力量用在了军事上,用于水军自是对的,但是陆军,可就不好了,这庞大的资金一下子把民生建筑给停了下来,穷国的建筑只持续一年,后来陆陆续续的断了,就连道路也没有修完,只是检主要的大道修了下,这自是不行,刘志恨不旦要用这五万人修道路修新镇新城,更是要再征一支人力来建穷国的国都!丰京虽大,但是并不足以立都!地理位置也不是很好,算得上的,其实是山北好立都,而山北的人也是不少,更是方便,当然,刘志恨本人的大婚还是要放在丰京,这样可以省钱!

最后,程英站了起来,立在身后的羊皮地图前,这面地图上正是穷国的山水全图。

她正在想着,一个声音在她身后贴着耳朵响起:“是不是在想建都之地?”那吹来的热气让程英吓了一跳,她一个转身,只见一身蓝稠衣的刘志恨正立在她的身后,眼睛仍是闭着,脸上还带出了一抹的笑意,神态平和,这样一个人,怎么看也只是个平凡的富人公子,却哪里像一个杀人无数的穷凶恶魔?程英对刘志恨一点好感也是没有,除了觉得他的武功高手段毒心计深实是想不到善意的好处,相比起来,她觉得杨过可是比这个父亲要好得多了!这一回可是惊了一下,道:“王上!”说着回过身来,道:“王上来了正好,虽说我也派出了人选址,但是总也是选不好的!我想抽身去看,可是这些公文又太多了!王上,我有句话不知当不当说!”刘志恨道:“你说!”程英道:“王上,你来看,其实山南就很好,丰京也可以,这里,这里,正好对着新安港,而对面就是白沙岛,建都于此不正是好么?何必一定要迁都呢?”

刘志恨道:“山南是好,但是多山,你看,这东边全是山,现在是好,但是以后就不够用了,你只看到穷国上下这四五十万人,就不想一下,将来会有多少人么?以穷国的地力,养出两百万人是一点也不成问题的,丰京能做五十万人之都,但是能做两百万人之都吗?而北边就不一样了,北边地大,空地多,而且新北港立,穷国对北方的生意将会大增,这样算来自是北边要好一点,丰京虽重要,但是派出一员能吏镇守也就够了。再有,穷国的政体极为畸形,五十万人,多是年轻的青壮,而后续的事情还有很多,群山中一定还有土人,这些土人要全部引下来,北面也好南面也好,各都要重城。南边有了丰京也可以凑合,而北面就一定要再起一城了,横竖是要起城,这一点上来说,干脆立上一个更好的新都不是妙么!”

程英点头道:“那么,王上觉得立在哪里为妙呢?”刘志恨笑道:“你自己看看,这图上这里是不是有一个黑黑的小点?”程英一看,在新北港下,夹桃山右,正好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子,她心中一动道:“这里?可是个白地,要是在这里……”刘志恨道:“不是白地,是个小镇,是旧镇,这里的地址多是新城新镇的,旧的很少,但李锐冰说过,这里的确是有一个小镇!”

第二百九十四章:与程英背谈

“若然有旧镇,也算是个好,至少可以多少的省下一些钱来……只是,不知这旧镇是多大,占地多少,王都又要建多大,这个前期投入多少钱财才是上佳……”程英娇脸凝脂,眉黛鬓青,提着琉璃灯,对照着地图,心儿不知飞思到了何方。这个程英,她本是寄生在陆无双的家里,长期的寄人篱下,渐渐养出了她外和,而内里时时的自卑却又形成了她的内刚,外和内刚说得也就是她了。这样一个容貌斯文淡雅、人情练达、言行雍容揖让的女子本当有着自己的一番天地,可惜她少年之时就与陆无双有心无心下结下了不可分割的亲人之情,这情也就是起于两人之分离,陆家惨祸发生之后,陆无双一下子变得与程英一样了,有所不同的是,陆无双另将心思放在了刘志恨的身上,而这程英到头到尾最最牵挂的还是表妹陆无双,这才是她一直随着陆无双的原因,说到底这算是一种女人母性的天性,虽自己不幸,但是却想陆无双在这个与她一样的环境下过得比自己要好,人之可贵就是她了。英,华也,亦即花。《说文》解释:“英,草荣而不实者。”《礼记辨名记》又说:“德过千人曰英。”这便是程英,明大事,知大礼,懂事非,知进退,若身为男子,当大出于天下,退也可成高人隐士,笑傲红尘,莫不如此了。但是,她偏偏却是个女儿家,一个女儿家却是生出了这么一副子的心性才能,她是那种自身有才却不得发的那种,而她的内敛又让她不可能白手而兴,白手而兴,正常的第一步都是要付出血的代价,只是程英心性平和,哪里会有这种争世之心。可怜她也就是个贫家的,纵是再有才,也就只得这般了,若然要是她能够有上一份属于自己的家业,让其才一展,自可有一番的作为成就,只是现在的情况当是大为不同,照这般看来,她的未来也就可以期之了,不是黄花贴铜镜,就是青丝一朝断。

但现在却是不了,刘志恨看出了这一点,当即给她派指了差事,程英有心拒绝,却也是知道刘志恨再是不良,但是对无双表妹却是一番的好心,除非哪一天表妹发了疯要杀这位疼爱她的师父,那就是另一回事了,从表妹已经养成了的性子看来,现在也是只能随着这位北地王了,也只有北地王这种不拘礼法的人才会这样一直护着陆无双。而她程英与陆无双已经成了鹣鹣,《尔雅释地》:“南方有比翼鸟焉,不比不飞,其名谓之鹣鹣。”只是这里面是程英离不开陆无双,却不是陆无双离不开程英。而现在可是好了一点,刘志恨给了程英派事做,这让她的才能一下子发挥出来了,也让她时刻难安的心稍微定了下来。程英之才,便在于细微处想得周道,一件事情交到她的手上,十分成就她能算计做出十二分来,只是气魄不大,在一些急事上,定断难下!这一点要是换了浮薇郡主,立时派出人算计出钱出粮,再即发令,大修起来,哪里会如程英这般想东想西的。

烛影夜投,在地图边上印出了两个影子。程英本是在看着地图,心中思考着立都事宜,忽然只觉得脖颈处发寒,身上背后的毛孔俱都立了起来。她再看墙上投影,从角度上来看,刘志恨正是站在她的身后,两人之间仅隔了一指的距离,要触未触,就这点微弱的距离!程英生怕刘志恨的鼻息打在她的颈上,一时竟是不敢动了,只是呆呆立着,而刘志恨现在的功力之深常人难想,他看似一个人,只是正常情况下,他的呼吸均匀而微不可查,心跳也是比常人慢了许多,便是有呼吸,又岂会如常人一样粗重!这全是程英心理作用。只是刘志恨的气机太强,程英不敢动而已。她也是急智,忽然道:“王上……我想来想去还是有一事不明……”刘志恨淡淡道:“你说!”程英心跳加速,止也止不住,忙叫道:“王上,大理国去岁钱赋五千万,加上积库八千万,共有一万万另三千万,是不是?”

刘志恨道:“你也算是接触到了国事了,知道也不为奇,正是如此,怎么了?”程英道:“王上,你这一年下来,修改军制,扩建军力,设立军镇,一共花去了两千万以上,是不是?”刘志恨道:“这是大事,自然不可以省的!”程英道:“民生一千五百万,是不是?”刘志恨道:“每年出一点,再少也是要出的,民生不能停,只恨现在是大争之世,蒙古对我贼心不死,这钱的去向也就有了个轻重缓急!”程英道:“改建大厘国都要三千万,是不是?”刘志恨道:“不错,都城是大事,这笔钱能大不能小!”程英道:“之后各级薪俸和杂项支出又是三千万?”刘志恨道:“这是自然,官兵的薪俸少,贪污就有了理由,是以多一些不要紧,重要的是,与其让这笔钱让人贪了去,还不如我大方,也好根绝这种贪污之风,要是真的再有,谁也不能说我刀下无情,有了高薪还贪污,这种人全部剥皮,死后填草!以警世人!不过这一点已经在改了,剥皮非是好事,我想改用大锅当众享煮。南宋那些腐儒一天到晚说什么行周礼,用古法,就可以兴兵强国,我也复一回古!齐威王变法,立大鼎烹煮官吏,我也学上一回……”顿了一顿,刘志恨声音更细了,道:“你不知道,剥皮虽是吓人,不过是一时之吓,血可使人惧,亦可使人无惧,但是大鼎享人就不一样了,那水在火下一点一点的热,一个人在水里面,由最初的害怕,到后来的挣扎,皮肉溃烂,最终成了熟肉,这段的过程一定会很能起到警惕国人的作用!”程英感觉一阵恶寒,忽然,她敏锐地感觉到刘志恨的的确确是在她的身后吸她身上的香气,以刘志恨的武功,哪里会发出这样粗的呼吸,这行为心意不言自明!程英生怕刘志恨动起手来,道:“如此算来,前前后后,一万万另三千万已经花去了九千余万,是不是?”刘志恨道:“不能这么说,是大定下了九千万之数,有的钱已经拨发,有的还没有,这里面还有官员作事,有的东西花钱就行,有的东西要跑来跑去用钱买的!比如军粮,这就要钱来买,而不是给钱就行!当然,有钱也是可以,但这样会多花出一些不必要的钱,现在慢慢来,以后会好一点,军镇建立,这笔军费会大大的减去,这样钱就可以专门地用于军队的训练与军器的更新上了!”程英道:“那样算来,只有四千万了,而王上这次出兵,大船小船,诸多兵士,诸多的军器,这一战下来,当得几何?”于她想来,这种算法定然会让刘志恨想上一会儿,有这个机会,她就可以逃出去,至少让自己站得离这个看似色性大发的昏君远上一点,谁知道,刘志恨竟然是张口就来,道:“一千四百万有奇,不过,军器人力不是问题,这笔钱多不到哪儿去的,主要是船只,这其中还有要支付宋国的一部分钱财!自然是要多一点的!”

程英也是急智,道:“如此说来,国库之中所存不过两千万多万的活钱,这才是个夏,到了秋,按理还有一场大战,你打算怎么应付?”她越说越是急,生怕刘志恨情到头上,一个大扑,以刘志恨的武功妖法,真将她就此办了,她是一点自卫之力也是没有,必要以言语动摇他的心智,这才上上算。想到了这儿,程英有什么也就说了什么道:“你还要在穷国建都,一下子建两都城,这花费更多,穷国之财一年岁入四千万,这四德万是商途,而农五年无税,这是国府法令,不能轻改,我问你,这些钱打算怎么办?往常的收入多是一批珍宝外卖,而现在库存的珍宝无多,纵是一次卖出,也不过是三五千万,穷国民力不足,建都必要花上重金,而且粮食也是不足,要从大宋进口,这更是要花钱,损失的水军要钱,新建城镇还是要钱,宝钞倒是一笔收入,可是你也说了,要视宋国的国情发行,不能让宋国的会子再度出现贬值,这样一来,从宝钞上也得不到多少利,相反,宝钞号还空了两千多万的军费,这虚应的钱你又要补,这里面从上到下,差出的钱不下于五千万,你从哪里找来这笔钱?你想都没想过么?还是说你要在民间加征!”正常情况下,收赋税是收秋夏两季,而秋是重中之重,是农税,不过大理国的农务不兴,这当然是相对而言,至少也是不足的,当然,现在的大理国打下了陈国万象,那里可是黄金的农地,种起田来当真是一亩可抵中原的三亩,自是不用多言了,也是由此,刘志恨才要武大郎在陈国多杀一点人,何也?杀了人,才好留出地来,这便是道理了,不然,陈国的地是有,那些旧贵族占着呢,还有权富,这样说来就是占用了刘志恨的国财,如何不杀?当然,这个杀自也有不好的地方,就是结下仇来,于是刘志恨带走了大半的陈国驻军,这样一来,对陈国行杀的就是巫教!巫教的实力也是不小,正好用来吸引那些人的仇恨,而得利归于国!这自也是刘志恨的算计只是这一层却是不便明言的,而这种杀伐更可以让巫教立下根基,陈国就完全是大理的了!谁教巫教是大理的国教呢!大理国允许多种信仰,但是对于佛教是有一定抵制的,当然,改良的佛教正在形成,以法明等提出兴武兴学的新佛教正在大宋传开,这里且也就不一一细说了。而接下来的钱才是重要,只有一两千万余钱,对于接下来蒙古五十万大军的入侵,可也就不好说了,这必然是一场惊世大战,也是国运之战,打赢了,就有可能争下二十年的和平,就可以给大理国争得缓冲的时间,也会让一向自大的蒙古帝国正眼看这个已经可以与它并立的大国,而打败了,损兵折将的蒙古帝国定会对大理国施行报复之战,那时死伤的人就要上到一两千万之数了,这种事情刘志恨相信蒙古国干得出来,便是他在必要时也会这么干的,那就是下下策之局面了,也是刘志恨一直要避免的,大理虽还能存,怕也是要如战国后的越国一样只能存在于山野之中了,哪里还会有自己的国府宗庙!加征,更是可怕,加在哪儿?大理?这会让大理国的休养一下子出现断层,前两年的功夫白费了,加在穷国,穷国算得上只是个小国,民不过百万,才区区三五十万的人,能征出多少钱?事实上穷国可就海而食,但人不能光吃肉,也要吃粮的,这就要拿海货等去大宋来换了,算来算去,刘志恨时间太短,你看他建穷国,兴大理,真正到手一个两个的都是要钱,他再多的钱也供不出这两个国家来,而他早先的积钱都因穷国而光得快光了,可说余财是百不及一了,只有难以脱手的珍宝还有一点点,但正是这些东西,哪里是一时可以脱手的,想要急着脱手,必要损钱,刘志恨哪里会是个会吃这亏的人!

但对于这一点刘志恨自有算计,道:“这钱不用我们出,一会儿,我们就可以发上大财了,这笔钱你不用管,只管算出我们要花多少钱,这钱自是会来的!”他说得信心十足,何也?算盘打在了泉州之上。宋朝先后在广州、临安府、庆元府、泉州、密州板桥镇、嘉兴府华亭县、镇江府、平江府、温州、江阴军、嘉兴府澉浦镇和嘉兴府上海镇等地设立市舶司专门管理海外贸易。其中以广州、泉州和明州最大。泉州现在更一跃成为天下第一大港和海上丝绸之路的起点。宋朝海外贸易分官府经营和私商经营两种方式,其中民营外贸又占大宗。元丰三年,宋朝政府制定了一部《广州市舶条法》,是天下第一部贸易法。而各个外贸港口还在城市立设立“蕃市”,专卖外国商品;“蕃坊”供外国人居住;“蕃学”供外商子女接受教育,宋国还专门制定了蕃商犯罪决罚条。与大宋通商的国家有:占城、真腊、三佛齐、吉兰丹、渤泥、巴林冯、兰无里、底切、三屿、大食、大秦、波斯、白达、麻嘉、伊禄、故临、细兰、登流眉、中里、斯伽里野、木兰皮等欧亚地区五十八个国家。宋朝出口货物包括丝绸、瓷器、糖、纺织品、茶叶、五金。进口货物包括象牙、珊瑚、玛瑙、珍珠、乳香、没药、安息香、胡椒、琉璃、玳瑁等几百种商品。宋朝从大量进口货物通过市舶司获得的税收,从北宋皇的五十多万贯,治平年间的六十多万贯,到了南宋绍兴已达二百万贯,约占全国财政收入的百分之六,对宋代的繁荣起重要作用。这还只是进口税,大宋出口的就更不要说了,而到了晚期,这个数字已经变得无比巨大了,但是这里面大宋自己得到的并不算多,因为正真正的大头已经让贪官一点点的放给了海商。海商有宋国本国的海商,也就胡商,他们勾结在一起,悄悄建立了自己的庞大私军商团,这让宋朝在后期不得不依赖他们,而不敢轻启战端,从建炎元年七月,泉州提举市舶司并归转运使,到现在的淳佑年,泉州的人口已经增至二十五万五千七百五十八户约一百三十二万九千九百四十余人。由此可想而知这个州的强大财力了,这正是海商们带来的,早在绍熙二年时节,宋朝就想对泉州动动手脚了,故命福建提点刑狱陈公亮、漳州知州朱熹一同措置漳、泉、汀三州经界。便是想把它分割开来,好便于朝庭的管理和征税,也是,海税占全国的百万之六时,自也不算什么,但是现在已经占了百分之六十以上了,而这里面显然还有庞大到无法想像的偷税现象!自是要重视了,但是,竟然遭到了海商和权贵豪强连在一起的反对,是以无法实行。于是宋国不得不吞下这枚苦果,一点一点地将这海税的大权让到了官商勾结的海商手里!海商们一边给着不足道的小小钱赋,这个数字视大宋的农税而定,正常加个三倍缴上去,而其余的,全给他们自己吞了,其中,有的商户家财过亿,比比皆是,这样一笔庞大的财力,宋却是不能运用,多么可惜。刘志恨的算盘就是打在了他们的身上,抓一抓,杀一杀,他得钱财,宋得权,一家便宜两家好,当真是最佳的上算!刘志恨由着目前的资料可以估出,这笔钱大约会在二十五亿左右,他当然拿不到这全部,能有个三五七亿也就不错了,因为他不能将泉州洗劫了,下手自是要温柔一点,并且,这钱还是要两家来分的,刘志恨和大宋!

第二百九十五章:强纳英妃

再无话题了,程英心跳越发的加速,颤声道:“王上……我……我给王上吹一个曲子吧!”刘志恨的声音也腻人起来,淡淡道:“好呀!”程英勉强一笑,道:“但是王上站得这样近,我连转身也是不能呢……”她这话才一出手,却是坏了,刘志恨的手已经抄上了她的腰,与所有女子一样,程英的腰一样是那般的细小,虽不是说盈盈可握,但却是细而平坦,刘志恨一只大手已经可以罩住她的整个腹部!程英嘤唇陡张,发出了“啊”一声轻唤,这还了得,便是一根引线给点燃一样,刘志恨一下子将头凑在她的颈间,大口已经印了上去。程英如遭电击,叫道:“不要……”但却是哪里管用?刘志恨低语道:“你从了我,我便依你一个心愿!”

这却是刘志恨无耻的地方,他说我许你一个心愿,人之心愿却是多了,程英更是个聪明人,聪明人而心思重,想得也就多了,如果程英就此想下去,等她身子光了也是想不出自己要什么,而拒绝?刘志恨的身份说出的话自是有着强大的可信度,因为他武功高,权力大,放眼天下间如他这样的人办不到的事可说是少之又少了,常人任谁听到了这句话,想得自是自己有什么想要的,而不会想也不想的就拒绝,程英也是在想,自己当想个什么法子脱身,等到她想说你不要碰我时,刘志恨已经将她半边的上衣褪了下来,一只手把在她的乳房上,一只手却是在解她的腰带,程英吓得叫了起来,只是她听到的却是门卫把门关上了,门本是开着的,也是有门卫的,但是这里的门卫都是徐小艺手下的瘊甲卫,哪一个不是知事的,再不识趣也不会蠢到这样子的,见自己的主子要行淫,还有个不配合?这便就将门自动地关上了。她方想叫,但这时刘志恨的手已经摸到了她女儿家的羞处,程英低呼一声道:“王上自重……”这话说得颤颤巍巍哪有一点份量,更别说阻喝住人了,同时,刘志恨已经咬到了她耳垂下,这里却是程英的敏感之处,凡人身上除了生殖器外,都有几个自己比较敏感的部位,比如嘴唇,后颈,脚心,乳房等,耳垂上的也是有的,刘志恨武功大进,也是可以秋风未动蝉先觉了,竟是莫名其妙地就知道了她的耳垂,这一口不轻不重的咬下去,程英啊了一声,这身子上一半的力气都自是失去了,身子也是软了下来。

刘志恨奸计得售,心下也是得意,他身份特别,这个身份无形可生成威势,叫人不敢反抗而区从下去,现在程英正在神迷中,刘志恨打横换起她来,将她放到后堂的榻上,只两三下,程英的身上就没几件衣服了。刘志恨也是得意,他一边解开自己的衣服一边在小妮子身上亲着,心中的自满那是不消多说了。但程英到底是程英,她可不是一般的人,经过了初时的羞意,她到底也算是清醒来了,竟然在刘志恨自解衣服时醒悟过来,想她也是会武的,身子一缩就要从刘志恨的身下滑出来,她肌肤细滑,这却是让她占了便宜。刘志恨见到嘴的美肉到手的美人就要这样跑开了,哪里会肯,只将手一抱,便把程英复又压回在了身下,程英的光背全在刘志恨掌下,摸着这一片的滑腻,刘志恨哪里舍得松手,道:“你听我话,我封你为妃,一定会对你好的,你要相信我……”这话却是重话,想刘志恨女人多了去了,他宠过的如孟冰心,林素净,何无衣,蓝小蝶等等等等,那说不上名字的就更多了,这些人刘志恨上了就上了,养着你就不错了,到了现在为止,除了小龙女和李莫愁,他给过谁人名份了?就说他到时一定会娶的六月,到现在不也是没有一句准话么,而升国公主那是不消说的,不是她老子是理宗皇帝,刘志恨也是不打算买票,是以,当刘志恨对程英说出了这句话时,也可见出他对程英的欣赏!器重!这话要是与一般人说哪人还未必能想到这一层,但是这人偏偏是程英,她却是个举一反三外秀内慧的女子,这话中之意她竟是真个听出来了,暗暗道:“他说得是真的么?”只一想,却又是气,原来刘志恨已经上身赤裸了,一下子扑在她的身上,对着双峰就咬了上去,这一下可是让程英刺激到了,她猛的打出了一个激灵,从刘志恨身上挣开,但下一刻她又给刘志恨抱住了,正当其时,程英屈起腿来,她是练武出身,这柔体之功自也不差,却是将脚伸到了自己的手边,刘志恨光顾着扒她的衣服了,却是没有想脱她的靴子,一般人在这种天气是不会穿靴子的,但是程英是习武者,真气也是正宗,气定心闲,哪里会惧这寒暑,加上穷国的皮靴子很是独特,靴子根部比一般的平底要多出一点,穿在脚上,正好可以显出女儿家的英姿长腿,走到街上,军人们也是踏着这种靴子,而刘志恨也是批下了大量生产这种靴子做为军用品,所以,程英和陆无双一人买了三双,轮着穿,而这种靴子还可以放必要的一些小东西,比如短刀匕首,这种短刀于程陆二人来说自是不会少的,两人各自将短刀放入靴子里,现在程英正是要拿刀子,她也是真个拿出了刀子,一个处子,女儿,身体被人这样用强,纵然她是真心答应了,可也是不能接受的,而程英并不喜欢刘志恨,只是刘志恨给出的条件真的不错,现在的程英没有真心的恋人,要是能就此隐于刘志恨的身边也是一个法子,可以再也不用担心自己余下的生活了,到底是有名份的,自是好,可是刘志恨的表现却是太过于粗俗了,程英觉得自己实是受辱,他到底是算什么意思?要正式册立还是只为了他一时之需?以程英的内刚,是断然不会让自己处于这种境地的,换而言之,她是受不了这种人生大辱的!

就在刘志恨将自己的裤子都脱下了一半时,却是微微一怔,有些不容置信!程英也是惊住,只见她藏于靴中的短刀已经刺入了刘志恨的身上!只是,没有血流下来。刘志恨虽中了刀,但是他在第一时间封住了伤口,是以不会流出血来!他苦笑了一声,一个翻身坐好,吁出了一口气,随着这一气的吁出,那短刀自行从刘志恨的胸口脱出,干净的刃上,一点血也没有,这也是刘志恨武功入了微妙境后霸道的地方,我不想流的话,怎么流得出来?程英却是呆住了,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接下去该干什么,自己竟然刺中了刘志恨,想自己没用上内功呀!她却是不知,正是她没用上内功才得以刺中的,她要是用了功力,第一时间死得可就是她了,到时刘志恨不用运功,罡气自然而发,立时可以把她震死!在这种距离之下,程英武功再高上一倍,也是必死无疑!只是,就算是没有用上内功,从哪一方面来说,程英的刀也不会刺中刘志恨才对,便是碰到也是不可能!这却是怎么回事?刘志恨运功挤出了那刀,心中却是一片的喜悦!中了一刀,还会喜悦,不是刘志恨有病,而是他终于在死亡的阴影下看到了光明!这话却是从何而说呢?还是要说刘志恨乱练三分神功说起!

三分神功,目前就是这个名字了!刘志恨分出了自己三个神识,本我自我与非我。见性花开,是为本我,这是出自于性,这个性是人的个性本性,不受于世俗万物之拘,是为本我。见花非花,是为非我,花是花非花非花,这和见山是山见山不是山见山还是山中见山不是山的道理一样!是为非我,也可叫无我,但非我仍是我,而无我则无矣,由此还是叫非我合适。而见花是花,就是自我了,这个自我最是全,是本初,是一!道家说数由一始,至四十九,这个一就是调动一切的开头!是以刘志恨可以通过自我调动非我,再由本我配合,三个我,是为三分!以一人之力分为三,(这在现在说来一点也不为奇,说白了就是自我的人格分裂!只是,医学上的病理分裂是我不知我,一个人身体内有两个也许更多的人格,而互不自知,当然,也有知道的,甚至可以借用镜子作一定的交流,只是刘志恨与他们不同,他是利用上乘的武功和修出来的完满神识作分出的,不用对着镜子,三个我可以自我互通,也就是心意相通,这里面当然也有少量的是可以做到自由相通心意的人格转换的,但这种例子少之又少,而一旦成了,这人不是天才也一定不是一般人。没有武功都可以过人一等,并且这还是没有自我控制的,可见这种分神之功实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武学精神功法,所有武学最后都是修养精神,以达到自我的精神完美!)但是这里面并不是说一点问题也没有,一个人一下子分成了三个人,并不是就会一直没事,人性矛盾就是这个道理,神话中三清一体,结果老子和元始还不是和通天闹不自在了!花无百日好,人无千日红,世事无恒定,人想求长生,哪里会那么容易,光肉体强大就行了?还要精神完美,而精神如何完美?那就是难题了,魏晋时的高手为此走火入魔者不下于万,精神难求!现在,刘志恨终于可以确定在三分之后行三元合一才是上乘大法!有分必要有合,这如三国一样,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人之神识也是要如此,这才是天道,人道!就在刚才,程英刺入了刘志恨的身体,本来这是必不可能的,但当时的刘志恨在无意识间作到了三元合一,三个人联合到了一起,这时的刘志恨是为最强,但也是最弱!最强者,在于刘志恨认真起来可以达到大如天地而妙如微尘的境界,最弱处在于这时的刘志恨就是刘志恨,而当时的刘志恨的确是情欲迷神,一个不查,也就中刀了!但是就算是中了刀,刘志恨一个下意识就止了伤,立时再止了血,这时间太快,以至于没流出血来,至于伤?短刀出体后,刘志恨的身上就开始了自愈!这正是将要进入不死之境的前表,何为不死?就是说武学高明者可以自我控制自己的身体,想要怎么样就怎么样,要老就老,但哪里会有人想老的,自是要年青了,这下细胞新尘代谢都由了自己的意愿,也就是这个道理了,不死便在于此。精神与肉体的同步强大并同步配合,这个同步是相当严苟的一个条件,不是一般人能达到的,而且,就算是达到了,也不是就能一直保持下去的。自古以来,修成不死境的不是没有,但真正保持下来的可就少之又少了,这是一扇神秘之门,到现在为止也是没有人知道,而真正的不死者也是无法把这一切说出去的,正是这只可意会而不可言传的道理。当然,刘志恨意识到了这一点,也为自己找到了方向而高兴着,这意味着自己可以得成这一种功法,看到了头,再走到尾,也就修成了这功法,就可以真正的达成不死之境!

这样的话,刘志恨怎么会不高兴?但是他却是喜怒不形于色,只是坐着行功。程英可是有点怕了,不过她也是知道刘志恨是死不了的,这人武功未免也太变态了,中了刀而不伤?不过那伤口可还是在的,一道微不可查的红线。就在她惊疑不定时,刘志恨睁开了眼睛。

只见刘志恨一双眼睛便如两只秋水深潭一样,黑幽幽,死静静,一丝生气也不外放,却是说不出的诡异。刘志恨笑了,道:“还是睁开眼睛看人比较好!”程英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身子已经快成全裸的了,她本就是内刚之人,这一下可是气了,一边护着自己的身子,一边找着自己的衣服,好在刘志恨还算是个文明人,没把她的衣服死活地震坏,程英喝道:“你……你……你自己找的!你不能怪我!想要杀死我,现在就动手!”刘志恨摇摇头,忽然叹道:“也只能支持这么一点点时间了!”说着话,却是再度闭上了眼睛。程英道:“又怎么了,你搞什么鬼!”刘志恨道:“你到底伤了我,接下来你想怎么办?”程英现在穿上了一半的衣服道:“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过我,我是不会屈从于你的!”

刘志恨只做轻笑,却在这时,门外响了晴空一隼的声音,这个晴空一隼是奇兵营的高手,此次大战,大多数奇兵营的江湖人都在大理国的军中捞到了自己的军职,这可不是小兵,而是百总以上的军官之职,还有的不愿意再从事武职的在穷国作起了地方官,这个官职也是好做,不要他们处理民情,只要做上面要做下的事情也就是了,可说是皆大欢喜。而这个晴空一隼则是进入了穷国的进奏院,这是一个新职位,就是管理情报的!“王上,有紧急快报!”能得晴空一隼说这样的话,那自是非同小可的大事!他想来也是知道刘志恨在里面干什么,就算他不知道,门卫也会说明一切的!

刘志恨眉头轻促,道:“一会儿!”晴空一隼再没了声息。程英七手八脚的穿上了衣服!这时,刘志恨道:“你为我立下了很多功劳,杀你,不,本王要赏你,一会儿本王的旨意就会下来,封你为穷国的英妃!你不要想拒绝,这一点上你自己明白,拒绝本王会有什么下场,你也不要想死,官场是个什么样的地方想来现在的你也是知道了,它黑暗无比,而无双又是个直性的人,我再是保她,也不定以后将来会出上什么事,是不是?你是想拒绝,但是你也要想一下,你成了本王的英妃,其一,身份上本王可没冷落你,其二,地位上你也可以更好的保护无双,你说是不是?”程英心中一动,也是,要是她成了王妃,那么一来性格比较冲动的陆无双就可说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了,哪怕是她日后犯下了天大的错,也不会有任何的问题,刘志恨保她是不必说的了,她也可以从旁边出力,可也不是妙么?当然,这里面还有一层,刘志恨现在行的是一种明显的后宫政治,就是把自己的国家大事一点点地交到后宫来做,比如大理国就是由郭芙和浮薇郡主作主,现在的穷国虽说刘志恨有意把一切压在陆无双的身上,但是在她的头上派几个刘志恨自己信得过的人帮帮她也是正理,这个人从哪里来说都江堰市是程英最好了,这也是刘志恨一下子定下了收程英入后宫的念想!此时,刘志恨也穿回了自己的衣服,从榻上起来,在程英身边一停,道:“你自己多想想,这对你非是没有好处,而且,我再说一遍,你不要想拒绝!”说完,便似刮起了一阵轻风,从她的身边走过。

第二百九十六章:千里退位信

程英落泪,女儿呀,莫非你的命运只能随着男人的心意而转折?莫非你只能屈了自己的心,听凭男人的吩咐?妃子又如何,深宫如锁,哪里有的快乐!正当她的泪滴打在竹席木榻上时,忽然再有微风,一件宝蓝色的滑丝绸袍飘来,遮罩在了她的身上,虽然程英穿上了自己的衣服,但是那匆忙之间,仍是有着一些不到不周之处,衣服的凌乱一目可知,而这件绸袍却是一下子全都遮住了。便是程英的神伤气愤,也是从这一点小小的动作之中,感觉到了刘志恨那不经意流露出的一丝丝温柔,这算有心还是无心?也许,只是下意识,虽然,从根上说,这并不算什么,刘志恨能做出的温柔,最大怕也就是如此了,但程英心中仍是升出了一丝的暖意,原本心酸的伤楚却是不药自愈了好多,至少,切下的心中没那么愁苦了。

刘志恨走到门前,门无风自开,当刘志恨出去后,门再度合上,气机招感,刘志恨的武功的确又是进步了一小步。但是他的成功不是没有代价的,或者说是风险。刘志恨为了武功付出之多,常人难以想像。虽然刘志恨也算是幸运,一上来就修习最正宗的功法,先是以全真教的功法筑基,再修先天功,而先天功的难修就在于勤!为了武功,刘志恨放弃了睡觉,这自不是一下子就能放弃的,但是他的确是在做着,由初时的三五天一睡到了后来的半月一睡,一年之后,他再不用睡觉了,但是累了困了,打一个座,行气运功,立时就好,功力也是水涨船高,他修一年,抵得上别人修二十年三十年,何也?人之一睡,白日里修的武功便要十去其九,丢得这么多,可想而知刘志恨不睡觉会是收获得多大了。但是自古修武的多了,这条道理明白的也不是只他一个人,能如他这般狠心变态下得了功夫养成这本事的,怕也就是他一个了。得了此,终于踏入了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宝座,由此而观之,刘志恨的武功是高,但这并不是说他的付出就小,相比而言,他性情的乖舛也就是由于他克己忍受的太多了,才使其心性变得成了这个样子。人不会上来就变态,唯其经历,才可使人生变!

刘志恨踏出殿门,身上除了裤子就是他的白色湖丝内衣,但刘志恨一点也不介意别人的目光,事实上这些人纵是看见了这事也是当做没看见的样子,一个字可也是不敢说,连眼皮子都没怎么眨动。刘志恨不用看,只以心目神识就将一切了然于胸,点了点头,面向着晴空一隼道:“跟我来!”方走了两步,就见远处洪凌波过来,刘志恨顿住,道:“你到哪里去了?”

洪凌波虽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是知道刘志恨的心情不是很好,忙福下了身子,道:“方才接到秘报,娘娘已经寻得,过上几日就会回到这里……”刘志恨一听,点头道:“娘娘没事?”洪凌波听他这样说松了一口气,知道刘志恨不会再就此发她的火挑她的刺了,当下道:“娘娘一点事也没有,不过黄帮主和她在一起,而且,黄帮主身子大了,不良于行,是以可能船速要慢上一点,再有,风暴可能要来了,船是没问题,但是不知道黄帮主吃受得起还是吃不起!”刘志恨一挥手道:“这事急也管不了,你……去办你的事吧!”

洪凌波知机退下,到了自己的偏殿,见门关着,再一看,两个小兵卫门只敢看着前方,眼睛一点也不敢乱动,心下生疑,当下推门进入,这一进却是明白了。地上一盏破开的琉璃灯,而前堂无人。洪凌波当即到了后堂,只见程英手忙脚乱的打理着身上的衣服,再看榻边还有一件宝蓝的绸袍,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上前两步,道:“程姑娘……”程英摇摇头,话是没说,那意思是却是表露无疑。洪凌波顿了一顿,还是道:“看出来了,程姑娘,你是没让……得手,但是王上既然……那您也是逃不过的……我看……您还是从了好,女人……都是一个样……”程英看向洪凌波,目光中生出了怒意。洪凌波哪还不知,却是道:“我知姑娘是个硬性的,可那又怎么样,除非是一死,他现在要风有风要雨有雨,我师父怎么样,也算是个强硬的人了,十年来横行天下,可是到头来又怎地,落入了他的手中,还不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还能真个去寻死么?凡事,想开了也就没事了!”

且不说洪凌波对程英的说教。刘志恨回到了正殿,从容坐下,道:“出了什么事情?”晴空一隼道:“三件事情,其一,升国公主一行正在前往宋国临安的路上。”刘志恨冷笑道:“这也算是大事?”晴空一隼不敢答话,只道:“其二,自王上收复穷国之后,大宋已经在准备这次的大婚了,不过大宋的府库也是不多,是以大宋已经表示有了同意王上的意思,邵武军和兴化军都有了动静,军士们已经在训练了。”刘志恨道:“人穷志短,大宋没钱了,可是海客海商们又死捏着钱不放,非要给三倍,有时还给两倍,以他们的实力,给上五倍又有何妨?便就是只给那一点点的钱,若然他们给得是五倍,那说不得正好可以解决大宋目前的短缺,那样一来,要不要动他们,大宋也就真的要考虑考虑了。”而现在不一样,刘志恨已经很清楚仅泉州一地,就可有二十多亿的钱财在里面。这笔钱,大宋一个人弄不到手,在泉州港,有着一支不动的船队,一旦大宋行恶举,海商们立时可以将家产以最短的时间内搬走,到了海上,便是大宋调来水军也是不怕,相反,这一开打,大宋的海运必要受到极大的最影响!而现在是不一样了,大理国得到了穷国,现在的水军实力不降反升,拥有大小船只两百余艘,当然,这里面是以能战的大船来算的,这里面的大船,一艘中等的五千料大船就可以压下现在海商们的王牌,五牙大船!至于那些王牌大船就更不要说了。现在的海商们的大船一船可载人载兵千余人,而大理国并穷国的水军的大船,如八千料的足可装三千人有奇!这样一打起来,胜负高下立别,再也没有输的道理。这还是不算小船的,那些小船运输船并不算在内,这批船大大小小数千多艘,更是不消提了!非是没有得到大宋的同意,刘志恨早把大军开过去了,没法子,现在只好停下来,而这也并没有算完,大理国派出了无数坐探,泉州的一切大理国都已经知道了,现在,第一舰队已经到了白沙岛,同时,山南的新安港口正云集着第二舰队,此时,第三舰队还没编整好,不过,以目前的大船对付这些小船,那可也算不了解什么!自是可以一战而下!的确,当大理国穷国的水军已经全部装配了霹雳炮后,他们的战力哪里是那些还用可笑的弓箭作为主武器的海商舰队能比拟的。

晴空一隼忽然一个伏身跪下来,将怀中掏出了一封信,这信上是三根鸡毛,千里信!这自是鸽子送来的,但三根鸡毛说明了一切,也足可将刘志恨从程英的身上叫回来。是以,当晴空一隼掏出信后,刘志恨的表情平复了很多,道:“你看了么?”晴空一隼自是知道规矩,忙道:“在下职责是接收,可不敢看,封口如新,请王上过目!”刘志恨一招手,那封飘飘荡荡地飞到刘志恨的手上,这时,刘志恨道:“你做得很好,没有误国,下去吧!”晴空一隼方自后退,却又听刘志恨道:“等等!”晴空一隼再度停下,道:“王上还有什么事么?”刘志恨拿着这信,脸上却是变了色。想刘志恨是什么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这样的涵养定力现在却是变了脸色,由此也可说明这信上的重要内容。就在方才,他以微妙法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这密信中的一切,这一“看”却是吃惊,万万想不到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一个变数!这并不是什么消息,而是一个等着刘志恨下决定的变数!里面的一切可就值得玩味了。

“朱相爷已经到了,你去看看他是不是睡下了!要是没睡,就让他来!”刘志恨这样吩咐着。虽说话是这样讲,但是让朱子柳立刻马上最快来到这里的意思却是不言自明。本来朱子柳是今夜来的,但是刘志恨没有见他,想他从海上来了,方自赶来,哪有就立刻处理事务的,便是要用他,也要让他休养一下精力才是,不然过份压榨职下的精力才干,反而是事得其反,可是现在却也顾不上了,似这种前令已下,一般君主是不会自打嘴巴的事情别人做不来,刘志恨却是一点也不放在心上,他觉得这事急,便就叫朱子柳过来了。晴空一隼再行一礼,这一回却是顺顺利利的出去了,再无多想,双脚一碰,便飞起了,这是要用轻功赶路了。

刘志恨铁青着脸,静静坐着,当真是如神一般。这时,洪凌波进来,手里捧着刘志恨的绸袍,程英已经新换了一身衣裳,她不想再见刘志恨,便由洪凌波把这外袍带来!在洪凌波不言不语的服侍下,刘志恨披回了外衣。洪凌波看他脸色不好,不敢多说,转身下去,在铜炉里加了两块去虫香,又寻安置好了的碎冰中拿出了冰过的甜茶捧到刘志恨的面前。刘志恨接过,但旋即又放回到几案之边。洪凌波正自狐疑,却是门外人叫道:“臣!朱子柳,拜见我王!”刘志恨这才缓了一气,道:“进来!”转头对洪凌波道:“关门!”洪凌波知道有事,当下过去,只见一个白头人进来,她不敢多看,只管关门。这来人正是朱子柳,只是现在的朱子柳再也无复初时的风流逍遥,而是一脸的苍白,那头发也是花白了一片!以他的年纪和武功修为,本不至于如此,而成了这样,正是他劳心劳力处理事物太多才这样的。大理国名义上文臣三巨头,其实不然,耶律晋有才有干,但是小事有余而大处不足!史嵩之有小机灵,但不想做小事,总想做出大事来,真正的实事,其实主要压在他的头上,这里面包括商路的关节,对宋的出使,安置部族的事宜,一切一切,可不就业是他最能的么,要不然,他号称大理国文臣第一,这个称号是白得来的么?就如刘志恨,他的杀神之名是吹出来的么?

“臣……朱子柳……参拜……”朱子柳正要伏身仆倒行大礼参拜!这本是常情,但却是听刘志恨阴声道:“好,本王给你胆子,你拜!”朱子柳这才想起来,刘志恨颁下明令,大理国废跪礼。忙将要屈下的身子站直了,只是他太过操劳,那腰却是再也直不起来了,而是弯的,人之老,这老形可就出来了。刘志恨摇摇头,道:“朱相,看你的样子,你是一直在等本王召见,是不是?”朱子柳道:“不,臣的确是睡下了,只是臣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是以王上一来叫臣,臣就来了!”刘志恨点点头,忽然起了身,来到了朱子柳的身边,以刘志恨本来的江湖身份,两人说不得还是刘志恨低辈,可是现下却是不一样,刘志恨是君,朱子柳是臣,偏偏朱子柳还是个受到了一定儒毒影响的人,好在他中毒不深,又是习武的。刘志恨一转手,将信亮出,道:“这封信,本王看过了,你来看看,本想想听听你对这事的看法!”

朱子柳怔了怔,就听刘志恨道:“凌波,给朱相掌灯!”洪凌波得了令,提着桌边的琉璃灯过来。朱子柳连声道:“不敢不敢……”一看那信,心里不由一奇,信好好的,封口严密,哪里有打开的样子,看刘志恨眼睛闭着,说自己已经看过了,他也是发懵,不知道这位主子王上到底修了什么武功,可以不看而看。只是这事到底不是正事,想到这儿,他不再胡思,打开了信封,展开了纸,没看两下,却是洪凌波先行发出了惊叹!这时,刘志恨的声音道:“朱相,这事你来时有没有听到?”由于这信是走空中由鸽子带来,却是比朱子柳要快,朱子柳走了约五天后,这事才发生的,而浮薇郡主自己不敢决断,就抄了副本,派出鸽子送来信,看看问问刘志恨的看法。以浮薇郡主的果断,尚不敢决,可见这事之重要了。

朱子柳合上了信,有些发抖,道:“王上,虽说这事为臣不知,但是为臣来时,满朝上下的确是有了这种窃窃的私语,为臣只当是寻常的私语相传,没有过多的放在心上,再说王上催臣得急,臣也就急着来了,不然,当可知其一二!”刘志恨道:“那你觉得这事怎么办好?”朱子柳道:“臣想问问,王上的意思!”刘志恨道:“你想听本王的真话?”朱子柳道:“但凭王上作主!”刘志恨叹了一口气,道:“皇帝无过,无失,无错,本王不想贬也!”朱子柳捻着下须,道:“王上,本来自王上得国,众臣都以为王上会强位夺占,但是王上没有,而是仍尊皇上,这一切,为臣等都是看在眼里的,之后王上为皇上纳后娶妾,其照顾,不可谓不厚重!现在功夫已成,皇上无皇者之实,王上仁义已经天下尽知,皇上虽有后,但幼子尔,又是陈国之后,算不得我大理正统,论文论武论才论能,王上都是当之无愧的帝王,臣觉得,此事虽说有些媚上之嫌,但是其立意却是好的,皇上也是知事,主动提出让位,其行为可比古之三皇五帝,还有比这更名正言顺的么?臣在此,诚请王上接掌帝位!想我大理国现在无论是国力还是领土,都不是当年的大理国了,当可与宋并立!”

刘志恨再叹,道:“朱相,道理是这个理,只是本王的意思你不明白么?”朱子柳道:“王上的意思是……”刘志恨摇摇头道:“其一,大理国之所以走到了今天,不是本王真的有才,而是有很多的运气,当你回过头一看就可以明白了,要不是我们趁着蒙古人西征,注意力不在我们身上,早早就完蛋了,哪里还会有大理的中兴?兴你妈个鬼!其二,宋国是个死也要面子的国家,大理与宋两并的实力是有了,但有了实力就要叫么,就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么?其实,天下人都知道大理之强,但是我不说,大家也都不说,宋国虽惧于我,但也不会真个对我有敌意,有戒心,本国在今后二十年内还要走亲宋路线,怎么可能让宋警戒起来呢?是不是?最为重要的第三点,皇位这种东西本王从来没放在心里,本王虽不是皇,但是天下间谁不知道大理是本王的,穷国是本王的,一切都是本王的,本王占了实,不急于要名,而这个皇位在这儿,还可以替本王挡去一些不必要的事!这些你都想过么?”

第二百九十七章:暴风雨

朱子柳暗暗奇怪,刘志恨的想法从来与常人不同,哪里是他一时能想明白的。看看手上的信,这信是浮薇郡主寄来的,说得是段详兴草拟的一份诏旨,这道旨意叫浮薇郡主先行压下,她是有一点知道王兄的心思的,知道刘志恨不想招人侧目,当下就转了过来。旨意上说得就是段详兴自感于德望不足,是故,将皇位惮让!但是就这一点来说,他并不清楚刘志恨的意思,于是便写了草诏,先交到浮薇郡主的手里,浮薇郡主也是想让刘志恨当上这个皇帝,如果说之前的两年刘志恨是在避人口实的话,那么现在他大可以直接登位了,自刘志恨兵败蒙古军,再收复穷国,其个人的威望在大理国已经上升到了一个可怕的高位,大理国的人视其为神,而刘志恨为自己作的造神运动并不是白做下的,那杀神之庙的挺立可是说明了一切,这一点更是得到了已经全面开始信仰巫教的承认,皇权与神权交相呼应,这种力量是极其可怕的,除非有人能打败刘志恨,破除他头上的神圣光环,不然,刘志恨在国民心中就等同于神,这种信仰之力的可怕不在于一时,而在于千世万世,只要这里的人民不死绝了,一代传一代,刘志恨会彻底被世人神话,成为传说中修行的神人。生而为神,死则为圣!做人的最高境界,莫不过于此了,这一点上,谁能如刘志恨一般?

“王上!”朱子柳上前一步,道:“王上,今时不同于往日,王上起于野,兴于兵,战遍天下,无有敌手者,大理中兴,此举目所瞩,此为其一!王上兵败不败之军蒙古,又如急风掠云一般平定了穷国之乱,此不世的武功,天下莫不为之所动,此为其二!王上,此二点已经形成了一股莫大的势力,这力量逼得王上登位,此为顺天意,合民心呀,王上不登位,怕不是要伤了国民之心!还请王上三思!再有,蒙古大军正磨刀霍霍,不日就要再下我大理,国中大将林立,但说得上能主事者,只王上一人,王上一登位,军士将军必然归心,忠勇杀敌,这可不是好么?王上,天意与之,不受为害也!”刘志恨闭目看向外间,一道惊雷忽现,巨粗的闪电直直劈下,在理政殿的门外激出了一溜的电花来,那门卫吓得叫了起来,只是这电力是打在地上的,早散开来,哪里会伤到人,但是门外的小卫却是转过身来,大呼道:“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他这一叫,其余的士兵也都跪下,叫道:“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我王万岁万岁万万岁……”声音一浪接过一浪,刘志恨微一听,连最远处的兵营里都有人叫了起来。身后“卟嗵”一声,朱子柳大着胆子跪了下去道:“天象示警,大吉!我王当发明诏,否则,臣就跪死在这里!”门外起风,风撩起了刘志恨的绸袍。发出一声带出静电的脆响。洪凌波也是给这气象感动了,跟着跪了下去。静,一片的静,当闪电再下时,雷声再隆时,刘志恨的脸侧终于闪过一丝淡笑,道:“只是打雷闪电,哪就那么多的天象,本王不信!”“王上呀!”朱子柳大叫,磕头在地,竟是出现了血来,叫道:“王上不允,难道是要道隆帝自栽才受君位么!王上大仁,如何能忍心!”刘志恨眉心一动,他也是失算,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到这一步!段详兴是个知事的人,他是知道一切军政大权都是在自己手上的,而他现在要求的,只是自保而已,本来道隆帝想把女儿给刘志恨,以交下姻亲,可是刘志恨一点也看不上白痴,丢在浮薇郡主那里,道隆帝虽是自由无比,可是他越是自由过得越是好,就越是害怕,老虎吃人不可怕,可怕的是一只老虎在你的身边,偏偏不吃你,而让你有家有业有妻有子更有妾,这样下来,道隆帝的心里压力也就可想而知了,但是他再是自由,可有一点不对,他并不是能想见刘志恨就见到刘志恨的!他也不想到处跑而让本有的自由给刘志恨收走,一心想过下平静的生活,但刘志发的威望越来越大。本来,大理国的国民还是怀念他对他有念想的,但是,大理的国政国令出自哪里?浮薇郡主那里,大理的事情谁说了算?北地王!大理周边的诸国各部信服谁?听谁的号令?还是刘志恨,时间短也还就算了,时间长了,国人就有话了,有大胆的国人就想着让刘志恨当皇帝,这也是必然之局!说得多了,动静大了,人民也好百姓也罢,他们心中却是升出了是他段详兴死霸着君位不放,明明没有才能,却这样霸位,这算什么?要是万一哪一天这位皇帝杀了北地王怎么办?这一点自是不可能,但是正如刘志恨气说,世多愚民!听风就是雨,随众盲流,不知所谓到了极点!大理也在实行广开民智之事,但这哪里是一时能做下的,非三五十年不能见其功!而现在这个眼前,人民反道隆之声却是越来越大了。刘志恨灭国无数,皇室无赏,兵破蒙古军,皇室无赏,是不赏?是赏无可赏,但就是这赏无可赏,皇帝知事也就两个做法了,一是杀功臣,一是自动退位!段详兴自是要选第二个。也正是这个道理了。如果,刘志恨现在同意了这一点,那段详兴在事后还可以当个闲散的王爷,过他平静的下半生,这也是他最最想要的,但刘志恨如果拒绝,那段详兴如果不想在国人的唾骂中过下去,就只能一死以求脱了,他之一死,别的不说,至少他那新生的儿子可以太平无事了,不然,等儿子长大了,不定要生出什么事来,小孩子最是胡闹,但是这里是法在王下而在皇上的大理国,大理国明法归定,小孩从三岁始上法,十岁以后的小孩犯法与成人同罪!有着这许多的顾虑,段详兴写了血诏,以明心智。这份血诏浮薇郡主不敢拿给刘志恨看,而是另抄了一份,寄了过来。这里面,段详兴的苦处别人也许不知道,但是朱子柳却是知道的。

在朱子柳从刘志恨之后,他,武三通,老泗水,和那个蛮樵子都得了南帝的明示,要他们小心保护段详兴的性命,要是刘志恨得国之后不善待段详兴,就将他救出来,让他出家。这四人中,武三通早早投向了刘志恨,这件事情也是当成了耳边风,半点也没放在心上。老泗水和蛮樵子各有所得,也是将个心儿放在兵事上,哪里还会想到大理国的正统皇帝。只是朱子柳,他办得事多,跑路也是最勤,往往大理宋国两头跑,但也就是他还把这个事放在心上,时不时的到宫中见过老皇,道隆帝早失了一切雄心壮志,他现在心宽体胖,双手摸不到肚脐了,也算是好,可就是这心里一直放心不下!对于这一点,也就是能对朱子柳说说了,他的心事朱子柳全然明白,也就有了这一回的晋劝,于哪一方面看来,刘志恨继位都是大好!

但这时,刘志恨却是让开了,只道:“本王已经明白了,这件事情本王会细细思量的,老相,你下去吧,是本王的错了,让你这么晚来,快快回去,穷国还有很多政事等着你来处理呢……”朱子柳嘴唇微张,道:“王上……”刘志恨却哼了一声,忽然挟抱起洪凌波向内室走去,同时道:“就说一直不见了你,你跑哪儿去了……”洪凌波给挟着,哪里敢说话。

外间,朱子柳怔怔跪着,再有风来,这寒意让朱子柳也是哆嗦了一下,要知道他随着南帝习武,虽说没得到精艺真传,但内功怎么说来也是小有成就的,放眼江湖上也算得上是一流的好手,只是这时却是哆嗦了,不是他冷,而是心寒!但刘志恨并没有确切的意思,是以他还不确定这位王上的心思是什么,再有风起,这风越来越是大了,朱子柳回过身来,到了殿外,一个士兵道:“老相爷,快快回去吧,这个季节,容易起风,到时风可大了,不在屋中可是不行!会出事的!”朱子柳“哈”了一声,道:“风,早来了,早来了……”晃着虚浮的步子,一步一跄地去了。独独留下那士兵奇道:“早来了?屁话,没老透就老笨了!”

风是大了,越来越大,随着风,便就是浪,海上,无风还有三尺浪呢,更何况是有风,还是这么大的风!在海上,一支船队正在风中苦苦支撑!帆已经全部落下,但是这也不行,那一个接着一个的大浪,竟是可以直扑上船上来。这船明明高出海面三丈,是少有的大船,可浪大时竟是有五丈,这时不时的一扑,船上面已经没有人身上不湿了!自船的下舷,一支支长桨伸将出来,无力的划着,想在这跳动如活的海浪里拔动出想要的水花,无异于痴人说梦,支支的长桨都是用不上大力,你就是真有力也不能随着用,一个不好,长桨断了,那可就完了,这长桨都是配制的,少一支就是少一支,没有配的,再说也没想过正常情况下这桨会断的。没错,这一支船队正是张一谋的残兵败将!

鲁小玲方自要开口,却是叫那突如其来的一口海浪打在了嘴里,这海水,可非是一个“咸”字能说明的,不止是咸,还发酸,发苦,隐隐中还有一股儿臭味!人说大海干净,也不想想,这海里也不知有多少生物,吃喝拉撒全在里面了,要说里面干净,当真是骗那老鬼去了。鲁小玲“呀呀呸”地将一嘴的苦水臭水喷将出来,再叫了一声:“张大人!”可张一谋正自忙着。

一条条缆绳来回抛起,忽然一个人尖叫了一声,却是在船上工作时叫一股大浪当头打上,一下子没得能稳住,叫着从船舷上翻了下去,在这海浪中,这一下去,不要说生路了,便是想好好溺死也难,一个个浪颠得他不知所措,再叫一个更大的浪花压下来,这一压,可是好了,却是让他一下子沉到了海里,一股潜流将他一卷,立时不知下到多深的海里去了,转眼间就再不见了人。只是一会儿,已经是四个人掉下了海,但是这时的甲板上又必须要有人,不然,海浪无情,要是不能把握住这船,叫浪花打散了船,那可是不好。在海中,船可不是静下来让浪打的,而是要顺出浪潮,借势而行,并避让开最大的浪头,哪里能不在船上面!

张一谋一个回身,道:“鲁阳侯,这时也就不要再给我添乱啦!”鲁小玲也是怒,道:“我正是想要问问你,我们明明是前往小流求寻求补给,为什么行了一半,你却要把船往西北开!”张一谋道:“这是另一回的大事,我不好说!”又是几个浪头打来,却是一下子卷走了甲板上二十多人!这浪虽大,但是还有更大的,只见一条白线分明的大浪狠狠扑来,张一谋大惊,道:“不好!”一拉鲁小玲却是躲到了舱里,这时是生是死,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这道浪非同小可,足足八丈有奇,是个推来浪,不是潮浪,可怕之极,正常船只遇上这种浪,那和死了已经没有分别了。天地之威,岂是人力可比拟的!大雨像一片巨大的瀑布,雷在低低的云层中间轰响着,震得人耳朵嗡嗡地响。闪电,时而用它那耀眼的蓝光,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巨大的闪光撕裂了黑暗,吃力地抖动了几下,又恼怒地把不肯俯就的隆隆吼叫,从茫茫的空间深处,从八极之外,推涌过来,似剑刀相击,似山崩地裂,这是雷电,一刹那间,电光消失了,天地又合成了一体,一切又被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了。但是,浪却来了。巨大的浪如同一个巨人,一下子推在了船身上,高高的桅杆“嚓”地断了,它已尽力,再也吃受不住这无比巨大的力量,船身一下子滚起,最后,翻了个个儿,船如大锅倒扣在海上!一切,都似是要这样结束!但是,下一刻,海面又是一阵的起伏,这艘船儿居然歪歪斜斜地又正了过来,只是,任谁也可听出船身发出木板吃力的声音,那是道道的木纹断裂了,这已经算是有足够的韧性了,换了别的木头,这样的动作,这船非散架了不可!

天幸何如,在这时候,风小了,一下子就小了下来,浪也老实了许多,一团团的浪花只在船身下晃漾着,不知何时,一个人从船舱中出来,又一个人,他们看着这风小浪平,一个个哭着叫了起来,不多时,哭声响成了一片,不经历死亡,哪里会知道死亡的可怕。现在的人们从险死中而生,可不是乐得坏了么。正当他们叫着时,天也快是亮了。

原本发黑的天变得紫黑,而后又变得紫蓝,并且一点点继续变着,到了最后,天空已经变成了浅蓝色,而且,越来越浅,很浅很浅的;转眼间,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慢慢儿扩大了它的范围,加强了它的光亮。众人知道太阳要从那天际升起来了,便目不转睛地望着那里。果然,过了一会儿,在那里就出现了太阳的一小半,红是红得很,却没有光亮。这太阳像负着什么重担似的,慢慢儿一步一步地、努力向上面升起来,到了最后,终于冲破了云霞完全跳出了海面。那颜色真红得可爱。一刹那间,这深红的东西,忽然发出了夺目的光亮,射得人眼睛发痛,同时附近的云也着了光彩。

新生!在这阳光下,所有的人心里都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幸福!人,能再次活着,那真是太好了!张一谋泪湿了双眼,这一刻,他忽然想到了自己抛弃的妻儿老小,其实,自己要是不离开他们,要是自己和她们在一起,那活得不是比现在要好的么,自己这样,落到了这一步,却又是何苦来由!只是,现在再想这些,终规是无用的!这时,一个手下过来,语带哭腔道:“大人……”张一谋看向他,那人道:“你看……”起伏不定的海面上飘起着一具具的尸体,还有一块块的碎木板。虽然张一谋的船没沉,但是别的船可没这么好的运气,此时,连带上张一谋的船,只有一条破烂船堪堪地和这一艘并行飘于海上,看上去,要是不把对面船上的人引过来,怕也是要完蛋了!正看着,就见到一块木板从对面船上脱下来!

张一谋闭上了眼,难过无比,也就是他的英雄号了,不然,是断然撑不过的,而那艘船是机灵地在他的船后才得免了无事,张一谋叹了一气,道:“让兄弟们再出把子力,把船靠过去,接人,还有东西!”那士兵点头去了,过了一会儿,从英雄号下伸出长桨,虽然已经累得要死,但是这是救人,众水兵仍是振作了起来,将船儿划动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穷途末路

两船相靠,搭板架起,虽然仍有着晃动,但是一个个脸色苍白的人都强自走着,时不时的传出落水声,那是这艘船正在一点点的解体!虽然浪小了,虽然风雨过去了,但只要一扬帆,那时,这艘船的船体还是免不了要完蛋!是以只能让两船的人合并过来,不过,一些物资可是不大便利了。张一谋看出了,这些人都是在抢着上船,他们一定是非常了解自己的船的,不是船要完了,是不会这样急的,可是,那艘船上还有相应的物资和食物呀!张一谋意识到自己该先让他们把物资运上本船的,可是这话现在也不好说了。他正在思忖着下一步的策略!忽然,胳膊上却是让人抓住,一看,却是鲁小玲,鲁小玲吃吃道:“我们有救了,岛,你看,岛!”张一谋精神一振,再一看去,只见几个小小的黑点,常人自是看不出来,但是张一谋是个老海客了,他一眼就可以分辩出来,那是船顶尖儿还是山岛头子!的确,是岛!

随着发现了岛的消息传到了船上,这下张一谋的心一下子放开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岛,但是多总总是有补给的,最最紧要的是淡水,这场风暴雷雨,让海水进了他们的蕴水舱,好容易积下的水一下子就不能用了,要不是他们这些老海客机灵的多备着水果,当场张一谋就要跳脚了!不消他说,自有手下呼喝着,从那侧边的舷处伸出了长桨,现在的桅杆也是断了,这是一定要修的,不然挂不起帆来,那时可就惨了,有帆的和没帆的可是大大的不一样,这是海船,在海上行,没有帆,不是不可以,但那一定要大量的人力划船,而这个速度自是不必说了,比不上风速,一旦给追屁股的知四少追上,那张一谋的头就算不是他的了。

“嘿哟,嘿哟,嘿哟,嘿哟,嘿哟,嘿哟,嘿哟……”海上的水手们唱起了号子,这是一种给自己鼓劲的法子,张一谋也是兴冲冲地奔上了甲板,对着一只大皮鼓敲了起来,这“咚咚”的鼓声让人热血贲张!他们仿佛看见了淡水,看见了可供修船的大树,另有士兵拿出了斧具,准备着登岛的工作!但是张一谋也没敢大意,他叫来了自己的亲兵头子,让他们带上弓弩火铳子准备,不过,火铳子指望不大,火药大多湿了,当船整个儿翻个了,想指望上面的火药不湿,那未免有些好笑。倒是弩还可以用用,弓也是不行了,给海水一泡,只消力气一大,那弦立时会断!但是弩不一样,一般来说弩的贵重让它的保养也就有了方法,弩具在可能的情况下都是拆开来放的,这是海上,发现了敌人再装弩,时间完全来得及,这样避免了弩具吃水的泡,可以用用,所以,大多数的士兵都只将刀操在了手中,还有他们用来打鱼的矛叉!这些也是可心大用的,在海上,这玩意抛出去,威力可是不小,比箭支还强!

真是岛,一座连环大岛!张一谋松了一口气,却又想这是什么岛,在海上,他记得这种岛一般大一点的,都是有标注的,这是马克白下过的命令!“海图!”张一谋喝道:“快拿出来!众人小心,各自警卫!”“蹬蹬蹬”踏着湿漉的甲板,士兵拿过了航海图。张一谋拿着罗盘对比了起来,宋时的罗盘有了长足的进步,一代奇人赖布衣在原有的罗盘上加以了改进,原本的罗盘是地盘、天盘和七十二龙盘三者合在一起,由于是杨公所制,又名被俗称为“杨盘”。而现在的罗盘是由赖布衣引进二十八宿天星五行,增设了人盘。张一谋双眉紧锁,好一会儿,才道:“居然是钓鱼古台岛!”鲁小玲道:“什么是钓鱼古台岛!”张一谋心中鄙夷,脸上却是一笑,道:“还是大金朝时,章宗完颜景偶踏及此,被这大自然的美景所倒。于是他在此筑一台,专为垂钓,钓鱼台因此而得名,于是大家就叫这里为钓鱼古台。但是它还是个岛,我们就还叫它钓鱼古台岛!”鲁小玲道:“那为什么要加个古字呢,也没多久呀!”张一谋暗叹,不再多言。却是道:“我们本来是向东海去的,可是这场风浪却是把我们打到了这里,也不知这算是吉还是凶!”鲁小玲道:“我们现在还有的选么?”张一谋哈哈一笑,道:“鲁阳侯智慧,可不就是这个理么!”

英雄号一点点划过了去,众人兴高采烈,张一谋一边看着,一边让人将船儿划着绕岛而走。鲁小玲道:“张大人,怎么还不靠上去!”张一谋语重心长道:“鲁阳侯,现在靠上去容易,再想出来可就难了,难道鲁阳侯没听说过‘搁浅’这个词吗?耐心点,会靠上去的!”鲁小玲面带愠色,却是不得发作,她在船上不通水战,哪里知道这许多的事,自是要惹笑话了。将眼睛四下看了看,只见一个个水手都是暗笑不已,心下更怒。可是这时也不是她发作的时候,而鲁小玲本性也不是这么个不知大小事轻重的人,但是她已经给这一连连的失败还有这天威巨浪弄得失了本性,这才会羞怒异常,这会儿发现了自己的不对,忙着自省,由此也可见出她的本事,鲁小玲正是刘志恨想要的那种有一定的才能,但是才不堪大用的人,这样的人再是会蹦,也是翻不出大浪来,要不是马克白,说实话,鲁小玲未必会反,也不敢反!一切都只可说是天意弄人!天气又渐渐热了起来,鲁小玲吃受不住这直白白海上的太阳,一个转身,回到了舱里面去了,那里面虽说有点点的闷,但是不会给阳光直直地晒着。

一个老水手看着那一块块的岛石,不止是张一谋,所有的人都是在找着可以停泊的地方,那要一个水深的地方,要是一个内湾,可就更妙了,而就在这时,仿佛是天与之的,还真是出现了一个内湾,老水手吃吃道:“内湾,内湾!”真是一个内湾,从那一块块黑红不一的岩石上可以看出,一个内湾,不小,很大,但不知道是不是个深水区,要是深水区,那就不用大修就是一个天然的良港,若然真的这样,那张一谋甚至可以带着人在这里做一会儿的海盗,在必要时东山再起可也是说不定的!要是这样那可就是最妙了。

然而,就在这船一点一点划过去时,就在那内湾一点一点露出来后,那里面却是出现了一副让人张目结舌的情景。居然是一支船队憩息在里面,这并不算最糟的,而最最糟的是,这支船队还真是升起了帆的,并且是刚刚升起来的,如果他们升得快一点,他们已经出来了,如果他们慢一点,张一谋也可以做出进一步的谋划!但一切却偏偏不是这样!对方的旗子也是升起来了,是黄底青竹旗,论理,这是穷国水军的旗号,但是一支水军的船只上不仅止是这么一面主旗,还有各种繁多的副旗,对于这些,普通人一下子看不懂,但是张一谋一眼就看出来了,白底蓝燕,那是海沙帮的旗号,再一看,大大小小一共约是二十多艘的船,海沙帮的实力他是知道的,也就业这点货了,不要小瞧这一点货,算得上也是不错的了,因为海沙帮永远会把最主要的船只用于生意上,这也是不公平的一面,他们做事最多干活也最多,但是偏偏他们赚得不多,很少,他们替大宋支付着两淮一笔不菲的军费,同时这里面还有宋朝贪官的钱财,这可不得不说是个奇迹了。

司马少鱼也是震惊了,虽然受了很多的伤,但是英雄号就是英雄号,做为一艘万料大船,它的气派是不容更改的,哪怕是它经历了那场可怕的巨浪风雨,而这风雨更让它的身上披上了一层沧桑与威严!这支船队在前往穷国之时遇上了同样的风暴,不过幸运的是他们早有了准备到了这里,利用这里的内湾轻轻松松一点事也没有的避过了危险。现在,风雨过去了,一点事情也是没有了,那他们自是要出发了,利用这难得的风雨之后的平静,一口气到穷国。

凌波仙子杜云飞大叫道:“愣着干什么,准备作战!”司马少鱼眉头一竖,大叫道:“人来,与我准备,把船开出去!快,先动大船,小船靠边!”在一声声令下,长桨一支支的伸出来,在海水中划动着。英雄号自也不会坐以待毙,张一谋一边命令众人转向撤退,一边道:“驾炮,打他们!”但水兵的回话让人绝望:“大人,火药都湿了!”“怎么可能,总有能用的,我们的火药都是分开包着的,湿了一包两包,但是不可能全部都湿了吧!”士兵迟疑道:“大人,那些火药原本是有专门的箱子放的,但是我们的箱子都腾出来装食物和水了,您下令把火药拆开来合装的,这样可以省下很大的空间,是……大人您说的……”

张一谋脚下一颤,几欲跌倒,道:“快走……”这回可是不好了,英雄号船做出了艰难的转身,终于可以偏开了,但是,身后的船仍是在追着!那可是二十多艘船!其中五千料以上的大船十艘,三千料左右的船十艘,这是海沙帮最强的战力,不过,他们没有多少炮,霹雳炮只有两艘船上有,本来是要分散放的,但是这让司马少鱼大骂了一顿,霹雳炮一定要集中使用才有用,海沙帮一共十门炮,那怎也是不够的,而集中到了两艘船上,再以这两艘船为中心,也是上算!“咚”一声炮响,一发炮子儿实实落在了英雄号的船边海上,溅起了一道直粗的浪花。幸好是实弹的,没有多大影响,但就是吓人!张一谋目光几闪,终于恨恨道:“往那边去,直冲上岸!冲上去!”

如果把船开到了浅坡上,那不消说了,自是搁浅无疑,但是这样一来大家也就可以跳船逃跑了,而且,一旦他们跑出去,就算到头来仍是个死,但是至少也能让死迟一点到来,而如果在这个时候还妄想着把船开着逃走,只会让这些有风帆的欺负无风帆的,到时追上了,不消说,两轮炮就可以解决一切的问题。英雄号虽大,但却是再也禁受不起打击了。

两边几十支长桨的努力之下,英雄号终于堪堪冲到了石滩之上,这一下可好,有轻功的用轻功,轻功差的搭板子,最有轻功的也不要紧,抓着条缆绳就滑了下去,不多时,五百多人一起下了船去,但是之后的海沙帮齐声发喊,一点可也没放过,竟然一个个跳下海中,这路不长,他们不想让他们的船搁浅,便连小船也不等及,就跳下海来追杀,任谁都是知道,现在张一谋鲁小玲等人得罪了刘志恨,是以这两个人的人头自是精贵无比,要是能得到活口,让刘志恨好好折磨,那自是更好了,这哪有还不尽力的!原先刘志恨说得上也就是个大理国的王,而大理国在海上的说话声音并不大,但从名义上穷国也是刘志恨的,不过这一点知者有,但不为众所知,而这一回,刘志恨大张旗鼓收复穷国,那自是谁都知道了,刘志恨不但是陆上强国大理的王,也是穷国的开国太祖!以刘志恨现在的地位,便是他召告天地,自立为王可也不为过!这般的威望下,不是他手下的人不消说了,而是他手下的人那还不是自觉高人一等。海沙帮做人下人做得惯了,帮中也是没法子,那么多人要吃要喝,不从立时就会不幸,只能忍,而现在随了刘志恨,只要这次晋见成功,那日后说不得就可以抬起头来做人了,哪还有不拼命的。便是他们不想拼命,司马少鱼却是要争出一口气来。自他加入穷国之后,说得好听是第三舰队,但是他手下钱少船小,穷国只是应付一下,其主要对象是巨鲸帮,当然,现在看来这也是好,刘志恨选择打击巨鲸帮而暂时没动海沙帮也是这个缘故了。

当海沙帮入海者达千人之后,小船放下,却是司马少鱼,郭芙,马鸣远,凌波仙子杜云飞等坐船过来了。本来黄蓉自是不想让女儿去的,但是郭芙对马鸣远的信心十足,硬是要下,她也是知机,知道自己此次回去说不好便要吃刘志恨的排头,虽然不知道刘志恨会怎么对付她,但若是能在陆上将功赎罪,可也是好!几人船到,却是司马少鱼道:“娘娘小心,这岛上,遍地鸟屎,还有很多蛇,可是不好!”郭芙道:“司马帮主来过这里?”司马少鱼笑道:“好教娘娘知道,在海之以东,有一个小国,叫小流求,国中也算是有点财货,兄弟们有时实是不堪,便是冒险去上一两趟!不过这一下子过去陆上太长,有这里的小岛逐个歇息,也是好!必要时还可避风避浪,这一回可不就是用上了么!”郭芙笑道:“若是如此,可也是好,怎么你让你的弟兄们多跑两趟,多赚些钱?”司马少鱼苦笑道:“区区小国,哪里有多少钱来,偶而一次两次还能赚取上一点,要是去得多了,那就完啦,不定还得赔钱。”

几人下了船,踏上了岸,正如司马少鱼所说,这里地上松软,一地的鸟屎,在那岩石夹缝中,不时的还能看到条条蛇来。忽然,一只海鸥飞掠,一下子抓过一条蛇,往石上一丢,如是者三,生生掼杀了那条蛇,再行啄食。郭芙放眼望去,只见黑黑白白点点斑斑到处都是这种海鸥,不由惊道:“这里海鸟如此之多,有多少蛇可与它们吃!”司马少鱼笑道:“这些海鸟不是光吃蛇的,它们更爱的是海里的鱼儿,它们吃蛇只是报复!”郭芙奇道:“报复?”司马少鱼道:“因为这些蛇动不动就掏这些鸟儿的蛋,所以鸟爸爸鸟妈妈可就要来报复了!”

众人正自说笑,一个海沙帮众过来道:“帮主!”司马少鱼道:“无礼,娘娘在这里,焉有先拜我的?”郭芙笑道:“敬管不敬上,不打紧的!”司马少鱼笑道:“手下不懂事,让娘娘见笑了,”这才对手下人道:“说!”那手下对着郭芙也施了一礼,这才道:“他们钻洞了,咱们不敢冲,也不知道那洞通不通别的地方!”司马少鱼道:“带路!”小兵折身而走。

此时,张一谋等人乱走之下钻到了一处洞中,这洞多大不得而知,但好歹也是个藏身的地方,多少可以支持一点,张一谋现在就盼着对方立时进攻,他可以利用地利狠狠打击对方的力量,看得出来,对方的人并不是很多,要是自己打胜了,说不得还有条生路!可是,对方也是江湖帮派的老人儿了,遇险小心的道理还有个不明白的吗?这就回报了,再听足音,果然是司马少鱼等人来了!

第二百九十九章:洞惊中的惊变

带队的兵头大叫道:“帮主来啦!帮主来啦!”众兵士们一起大叫。这些海沙帮的人也是可怜,他们常年辛苦,却所得甚少,帮中上上下下都是能打能拼的汉子,可是却一来屈从于大义而对上忍气吞声,二来没钱,士兵们也是不敢打,自己完蛋了,家里的亲人怎么办?前方的兄弟战死而亡,但是帮中却是没有足够的钱来抚恤,有的家中姊妹还要自卖于勾栏之院,如此下来,也让海沙帮在有的时候显出了能拼的一面,但是不会打硬仗!现在可是好了,从前不可一世的穷国正规海上水军给他们逼得钻了洞子,那还不有个骄傲得意的!司马少鱼也摆出了亲民形像,微笑着和自己的手下一一打着招呼,他连剑也没拔,径自到了洞口,这是一个石洞,其实洞口并不小,算不上险地,真要攻,不是攻不下来,但就算是这种洞大的洞,在这种情势下,司马少鱼也说不清楚自己到底要付出多少的兵力才能拿下来,他不是个大方的人,海沙帮的人多,但人命也精贵,因为每年都有大量的海沙帮子弟为了几十个铜子儿卖命死去,这是社会现象,司马少鱼改变不了,他只好让自己手里尽可能的少死一些人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给逼到了绝境,他是不会自动投向穷国投向刘志恨的。人多,兄弟多,都是要吃饭的,难啊!“他们有多少人?”司马少鱼问手下。

“不会有三百人,有一百人叫我们追上,死得死,降得降,后来他们自己又窝斗了一场,似是有人想反水,可是给压了下去,后来就进洞子了。”手下人是个老人,说话直白简练。郭芙自后笑道:“大家没伤着吧!”她本就是少有的美女,一身红衣,后脑秀发用母亲的金环束起,看起来更是明艳逼人而不可直视。那老水兵忙低下头去,一边在心里叫着:“妖精呀!”一边道:“谢……谢……娘娘……关爱……兄弟……兄弟没事……都没事……”其实哪里可能会没事,他们也死伤了十几个兄弟,只是这点伤亡对于两千多海沙帮人众来说算不得什么!不要小看这两千多人众,江湖上,万人大帮多了去了,但不是每一个万人大帮都可以一下子聚集起两千人的,就连最盛时的铁掌帮,当时号称十万帮众,可是在对丐帮这战中,他们拿出的不过一千多,其帮后来更是分成了大大小小三十多个帮派!可想而知,帮派也好,和国家一样,一个帮里说有几万的人,但大多都是给帮会里趁钱的,帮里没钱,怎么养兄弟,怎么养打手!就是这个道理了!而海沙帮虽然穷,但是有着一批老穷的兄弟,这些人都是穷帮穷的,但要有钱就是一股战力!所以海沙帮的策略就是弄钱!但,很明显,从大宋这里是弄不到多少钱了,于是才会把目标投向了穷国,穷国堀起了两年,但却是一下就富了起来,也不知让多少势力眼红,不是没有人想打穷国的主意,但是这些人也是个知事的,高手有刘志恨这块牌子,江湖势力是丐帮,在官更是有大理国,这才让穷国渡过了没事的前期岁月,不然,说不得就是一连场的杀戮!司马少鱼道:“娘娘放心,他们穷途末路,这是绝境啦!不一会儿,咱就能把他们困死!”这人也是个滑头,他不说把敌人拿下,而说把敌人困死,也就是不想强攻,困兽最伤人,已经把敌人逼到这份上,也不消攻了,只要这样静静地等着,必然可以把敌人逼死,就算敌人内乱不行,到头来也会饿得不成人样,他们在这洞子里,不能捕鸟弄食,到了时间,他们只要派一个刽子手进去径直地收割人头就行了,可不是妙么。

石洞子里也是一片乱,张一谋及众人拿着火把,将一条条的蛇儿清开,这里面是一个天然的蛇洞,有了这个洞的保护,当然,不止一个洞,还有其它的大洞的小洞,也正是这些个洞让这里面的蛇多了起来,蛇多,鸟多,蛇吃鸟蛋,鸟也吃蛇,来来回回,倒也算是平衡。鲁小玲拿出了也不知道还能用不能用的蛇药,在自己的身上洒了一点,现在不是时间,不然她可以准确分辨出所有的蛇种,有毒也好,无毒也好,她都可认出,但是,问题偏偏在于,她没这个时间和兴致,更谈不上这个心思了,目前能不能保命都是两说着了。张一谋在洞口浅浅布下一批军兵,再将主力留在中心,这个洞口太大,在洞口布上重兵不是明智之举,倒不如把主战人手集中起来,一旦敌人杀入,可以用外松内紧之法杀敌,这样反可收到奇效,叫敌人不知道他的手上还有多少几许的实力,有了这个算,他就可以……延长一下他们的生命,也许,说不定等到了变数,逃出一命,也非是不可能的。

“大人!”一个小兵到了张一谋的身后,张一谋对于方才一小部分人的叛乱已经有了一定的小心,故而一手扶着刀,一边道:“何事?”那小兵道:“大人,灭了火把吧!”张一谋奇道:“为何?”小兵道:“大人,现在一直点着,总会灭的,而到了用时就不好了,您看这个洞子,我们只要守住这个洞口的光,也就尽够用了,火把,还是留到万一之时再用好了!”张一谋一听,可也是个理,他想了想,道:“也好,灭了!”口令一下,众军士纷纷灭了火把,在这洞中,除了少量的洞口之光和兵器之光,再没了别的了,不过这里的蛇群已经驱开,对于蛇,正常他们是不会乱动的,特别是这些没怎么见过人的蛇,它们偷个蛋还行,却是没多少咬人的兴致,再说这些人也有刀剑也有蛇药,自也是不怕的。这些残余的穷军相依在一起,不知未来命运何方。不知是谁唱起了小歌,张一谋大怒,他深深知道四面楚歌的故事,方自欲叫,但是却是止住了,他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好,心中不由得越发的乱了,张一谋再无多想,起了身,向内里走了两步,在这深黑处,他感到自己的心灵可得一点点的平静。

忽然有人走近,张一谋也是个高手,他只听声音就可以知道这人是谁,是方才的那个小兵,张一谋对于这个人还算是放心的,他连身子都没动,正等着那小兵发话儿,却是听那人道:“大人!有礼相送!”其实,这礼在他说话前便就送出,送出之后才开口,他说话后才动手那就迟了,张一谋本人也算是高手,小兵这下出手虽可伤他,但却不是十足可至他于死地的,而这一下出手可是妙,短刺一下子从后刺入,这把短刺是穷国的分水刺,这种分水刺由马克白下令督造,别的不说,这东西放血最狠,一下子刺入,血就“噗滋滋”的喷出,不过,这要在短刺拔出才行,小兵刺入是一回事,却是没有拔出来。

张一谋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再无幸理,一个回身,那小兵手上一松,向后连退,却是“哈哈”地发出连绵的笑声!这下的异动惊动了所有的人,一个老兵叫道:“点火把,三支!”不消一会儿,在“嚓嚓”的火镰磨擦下,火星子嘣起,“呼呼”地火便起来了。乍一看似是一点事也没有,但一个小兵却是在“咯咯哈哈”地怪笑,张一谋则是对着那小兵站着不动!

鲁小玲提出绿玉杖,一掌暗凝真气,她可是得了降龙掌的高手,道:“怎么回事?”一边说一边丢出了眼色,十几个小丐围到了她的身边护住,事情到了这一步,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一两个士兵道:“大人,怎么回事!”张一谋伸出手点一下,道:“为什么?为什么?”

小兵笑道:“你知道我姓什么么?”张一谋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但你今天不说出个好来,我必杀你!”小兵道:“张一谋,你自己已经死定了,还想杀我?也好,兄弟们,我知道,大家有的是想出去,有的是想就这么死的,可是我知道,想活的人多,想死的人少,现在我已经刺了张一谋一刀,他现在必死无疑,你们反不反!”一个老兵叫道:“我杀了你!”他方自动了两步,忽然感到不妥,又停下了脚步,原来除了他拔出了刀子,竟是无一人上前助他!老兵回头看看,也踌躇起来了。张一谋道:“看来,你也是有心机的人,不过我一直不相信你是想投降才做这事,你是针对我的,是不是?”小兵道:“你说得不错,我就是针对于你的,那又怎么样,你自己明白,不是么?”张一谋却是真个明白了,哈哈大笑起来,这一笑却是不好,立即牵动了自己的伤口,连个身子也是抖了一下,这下可是好,谁也看出来了,张一谋是真中招儿了。

“你是我儿子?”张一谋语出惊人!却是让小兵得意道:“你也算是想起来了!”张一谋道:“我本没上心,但是从你刺我之后,我发现你与我真是很像!”小兵道:“你抛弃了我娘,只道你是军令难违,过着军中的苦日子,但是我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你竟然一下子成了穷国大将,只是你一点也不理家里,娘在勾栏里给人活活鞭死,这一点你都不知吧,你本也就没放在心上,只是这一点我可记着呢,现在,你死得不冤了吧!”张一谋哼了一声,道:“好!我对不起你娘,现在你杀了我,也好,两清了!”他笑了一下,道:“兄弟们,散都散了吧!”话一出口,忽然一道白影飞起,是鲁小玲,她提棒来击,这一下狠狠打在张一谋的身上,张一谋再有武功,可并不是鲁小玲的对手,更何况他又有伤在身,要是鲁小玲的武功不高,他早先对着她动手了,只见张一谋一个后退,那刺再没入体内一点,张一谋一口血就喷出来了,但是他非是一般人,当下就拼出的飞起一掌,可他还是小觑了鲁小玲的武功,鲁小玲是得过刘志恨指点的武功,刘志恨的武学修为那是何等的可怕,鲁小玲得了他的指点那还了得?但见她肩头一抖,身子一晃,竟然化解了开来这一击,再一掌降龙十八掌的抵羊触藩!这一招乃是和身术出的一式,意欲以掌力内功和着全身的体重,以快速的步伐,让敌人避无可避射无可射,其姿态就如一只受到刺激的羊一样,不顾一切地想冲出栅栏,威力相当惊人。这一招打在张一谋的身上,竟是将他狠狠打得几快陷入了身后的石中。

张一谋张口老长一口血喷了出去,一手抬起,想要出招,可是出到了一半,却是再度垂下,此时的他,哪里还有力气,嘴角边上口沫子横飞,上气不接下气,鲁小玲冷笑道:“你想死,我可不想!众兄弟,现在由我指挥!”张一谋还想说些什么,但是鲁小玲抽身退步,却是亮出了竹棒,在张一谋身上重重点下去,张一谋顿时气绝,立时身死,也算是他幸运了。鲁小玲收了棒,忽然一眼扫过了,见到了那个小兵,是张一谋的儿子,鲁小玲方自杀了他的老子,当下道:“你可不能留!”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一圆圈,“呼”的一声,向外推去。小兵想避,哪里避得了,给打了个正着,喉咙里一甜,“哇”一口血喷出来,再叫鲁小玲顺势一抽,直打得那小兵惨叫声起,不过这声音一发即止,这便是死过去了。再看那些士兵,可都呆住了,一个老兵道:“你想怎么办?”鲁小玲道:“事到临头只有拼,眼下我们身临了绝境,再不拼可就全都要死了,兄弟们,随我一起冲出去,杀败他们!”

“说得轻巧,外面弓弩全对着我们,在这里面他们射不到我们,一旦出去,不消一时半会儿,兄弟们就全死啦,你武功好,不一定会死,可是兄弟们却是不会!”一个老兵大叫,道:“拿下她,她想死她死,我们拿下她换我们的生路!”鲁小玲大怒,喝道:“大胆!”手中竹棒飞出,一下子抽在了那老兵的脸上,这一棒挺狠的,那兵虽是没死,可是脖子却是歪了一半,但这时别的兵却是也上来了,到底鲁小玲手边的人太少,镇不住场子,就见众人一发儿扑上,鲁小玲一声低喝,正好,使了一招“棒打群狗。”打狗棒法过于精妙,大多数的招儿都是技巧,似这直攻的招儿可是不多!但威力却是不小,一下子飞出了七八人,但是这里人太多,可鲁小玲夷然不惧,一手持着棒,一手提着掌,她武功用时少,但不是说她武功不行,三年的厚积薄发,那还了得,只见一个个士兵想冲上来杀鲁小玲,但是在鲁小玲棒掌下一一而死,这降龙掌也还得算了,但是打狗棒法可就不一样了,打狗棒法有一套专门的打穴的招儿,这打穴杀人,反而省力,便是不死,可也是叫他再战斗不能了!

“放箭!放箭!”有人大叫,这箭自不是弓箭,而是威力最大的弩箭,这弩箭劲力极强!便是鲁小玲也不可能硬挡。鲁小玲知道,一个不好,自己就要完蛋,这种弩正是武林高手的克星,但是她也是不惧,忽然一声娇咤,自手上摸出了一把飞蝗石,甩手打出,到底是本事大,这一把洒下去一点可也没浪费,一只只的火把立时给打灭了,这下看不见光,见不清只,黑暗中,只听打叫喊骂声不断,一个个人时不时的倒在地上。胆小的立时射出箭来,更是平添了不必要的死亡。却是这时,一个人想道:“到了这个地步,我何不现在出去,第一个投降,说不定会留住我的一命!”想到了这里,他一下子冲了出去,只见外面弓弩林立,一个个的海沙帮弟子严阵以待,后面还有一只只的口袋打开来,那里面不用看也可知道,全都是那毒盐,这要是一打起来撒上,穷军再也没有幸免的道理。

“不要打,不要射,我投降!”小兵叫道:“我投降啦!我有里面最最紧要的情报要说……”他声音还没落下,后面的人也跟着出来道:“我们也都说,我们也都投降,不要放箭!”对面海沙帮也道:“丢了兵器,丢了兵器过来!”凌波仙子杜云飞忽然补了一句:“把上衣脱了!”见司马少鱼看向她,杜云飞道:“这是必须的手段,小心他们在身上携代暗器!”司马少鱼不由同意,可他也不敢不过问郭芙,却是郭芙道:“依此办理!”司马少鱼道:“是!”一个转身喝道:“让他们脱去上衣过来!”众海沙兵大笑了起来道:“脱了衣服过来,脱了衣服过来!”在叫声中,越来越多的穷军从洞中走出,他们一边乱七八糟丢着自己身上的兵器,一边把身上的衣服脱了,这衣服好在也不多,就是外衣,一扒可也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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