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风细雨念奴娇 - xp1024.com
《斜风细雨念奴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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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更新稍微晚一点,估计在下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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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会努力存稿并且修稿,争取在下一次强推时全面爆发!

再次各位读者大大们!

暂时请假,八月起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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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应该为了有盗版而感到骄傲!?

第一句,请看标题!

当得知我的书有网站盗版时,我很无语的尽然在心中小小的激动了一把!被盗了,我的书也有盗版了!?这说明什么?至少说明我这一本书比上一本书有进步了,至少那些盗版网站认为我的书可以为它们聚积一点人气、哪怕是一点点,至少被他们看上眼了,就让花月首先在这里心态不正常的、小小的自豪一下吧!

花月知道自己不是人气很高的写手、自认为在写文方面仍旧有许多的提高,在这一点上,花月会努力改进,争取一本一本的写,直到写到大家都认可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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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我是白凤娇

我,今年九岁!可这是我肉体的年龄!

其实,在这副身体里面隐藏着的是一个已经24岁的灵魂!

如果加上在这个异时空的生存时间,今年,我其实已经有25岁出头了!

白府!天周朝医药皇商,也是江湖著名的以医药闻名的江湖世家!

白展堂!是我在这里的父亲!

初次听到这个名字,我还以为自己穿越到武林外传里了呢!?后来,才知道,这纯粹是巧合!

我,白凤娇,是白展堂大当家,那个明明只有三十多岁,却老的像是四五十岁一样的白大老爷众多妻妾所生的、众多娃儿当中的其中一个女娃儿!排行第八,人称白八小姐。

还好,还好!他不姓王!不然,我肯定无法接受别人叫我王八小姐!

我上面有二个哥哥,年龄都不大,一个十五、一个十五,是白老爷最宠爱的两个儿子!不过,他也必须宠爱,因为他总共十三个孩子,总共就得了三个儿子,还有一个么子,只有五岁。

我的娘叫江红玉,是白老爷的第五房妾,出自江洲一户靠跑担帮贩卖药材维持生计的小户人家,祖父曾经给人作过镖师,所以她继承了祖父的一些基因,为人比较凶悍,人称五老虎,据说这个外号的灵感来源是‘母老虎’!

她的性子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只可惜生下了白凤娇这样一个胆小怯弱、腼腆内向的孩子,平日里不敢欺负她的主儿,都在背地里偷偷的给白凤娇使绊子。

俗语说的好,‘瘌痢头孩子自个儿的好!’江红玉总是像老鹰一样,保护着自己的女儿,每每白凤娇被人欺负了,她都会将撒泼进行到底,可以在人家院门口骂上个三五天,而且专挑人家一日三餐的时候,直骂的人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她才高兴的收兵回院!

只是,终究白凤娇还是被人给推下了池塘,三九严寒的,不被淹死,也会被冻死!

所以,我就莫名其秒的穿过来了!作为一名青春悄悄流逝的现代宅女,平白无故的年轻了近二十岁,也得了一张不算难看的脸,我还是比较庆幸的。

醒来后,江红玉刚刚在白老爷那里大闹了一场,两只眼睛哭的跟核桃似的,见着我安然无恙又是一阵激动的大哭泣,随后,在我养病的十七八天里,不停的叹息与絮道,一会儿哎声叹气,说她如今还能给我撑腰,万一哪天她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怎么过呀!?一会儿又是咬牙切齿的骂着那个姓石的十姨娘,说她养了个惹祸精,虽然是个男孩,可是才五岁就知道害自己家的亲姐姐了,将来一定是个养不家的小白眼狼!又埋怨起白老爷,说什么红颜未老恩先断,想当初对她是百般宠爱,千般依恋的,可后来小老婆一个接一个的娶,已经将她彻底遗忘在角落了!早知道,她是宁可跟着远方表哥喝稀粥,也不会为了家里的那一点点小生意,跟着人家作小妾。可叹她美丽而又美好的青春啊!就这么糟蹋在这个未老先衰的死老头子身上了。

我其实也很想对着她大哭一声,我美丽而又美好的清静时光啊!就这么在她的精神折磨下给彻底弄没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她那些断断续续、喋喋不休的话语间,我还是能够体会一个母亲的心的!

于是我,在身体完全恢复,可以下床自由活动的那一刻,伸手替她擦去了流淌在面颊上的泪,她惊愕的看着我的动作,我怕太快的改变她受不了,就又装成害羞状,低着头对她道:“娘!以后我会努力的不让您cāo心的。”

我记得,说完这句话后,她彻底愣住了!我不禁担心,她是否会怀疑我被什么邪物附了体,从而吵着闹着要找神婆驱鬼什么的,尽管,白凤娇的确是被附了体,但不是邪物。

正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办时,我就被猛的抱住了,耳边传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大声的哭嚎。

“我的儿啊!你总算开窍了呀!总算开窍了呀!”

原来,她将我的改变自动归结为小孩子长大懂事了!她胜感欣慰!

在我的要求下,她又去白老爷那里吵了一倘,不过,再也不是追究肇事者的责任了,而是要给我请私塾,让我学文化,还让我每周有二天跟着学习辨认药材,学些基本的药理。

我一点点的改变着、一点点的让她及别人适应着,对于她到处树敌的行为,我不停的、委婉的劝她,现在她已经会做一些收买人心的事情了,至少,我们这个小院子的丫头婆子还有小厮,对我们母女,已经知道主动汇报白府各个小院的动静和八卦了!

一丝暖阳,透过繁茂的枝桠酒在我的身上,海棠树下,我盘着腿在那里一遍遍的练习着古筝,等着祖父托的武师来教我防身术,在这个异时空里,多学些该学的,融入这个世界,还是必要的。我必须得想办法,尽快的自力更生,为了自己的将来,还有那个其实很爱自己女儿的江红玉。

起初,她并不答应让我一个女儿家学武,但当我一提到我可能会被再次欺负时,她自然就想起了我落水时的情景,立马拍着大腿和xiōng部打着保票,比我还积极的偷偷张罗着人来教我!有时,甚至还亲自把风!

九岁!我只有九岁!

在这个世界里,十五岁,无论男女都算是成年了!男婚女嫁自然也是要提上日程的。

白家!在这个天周朝,也算是四品以上的官府人家了!

白家女儿,十四岁就要和其他的四品以上官家千金入宫以供皇子们挑选,然后才能自行配婚!

一旦被皇子们挑中,就要搬进宫中接受礼仪教导。

也正因为如此,十四岁以内的白家女儿要当个宝似的养着,因为在结果未出来前,她们都是皇族的候选老婆人选,可不能亏待了!否则就是拂逆了皇家的面子。也正因为如此,江红玉当年,才敢到白家老爷那里去告状,否则就以白家男丁少的局面,江红玉还没闹就给乱棍直接打出去了,更别提,后来,石姨娘还亲自领着儿子来道歉了!

而自行配婚,对于白家女儿来说,根本就没有‘自行’可言,都是白家老爷和正妻索夫人指定的。

索夫人最恨的就是江红玉!所以,我的前景堪忧啊!同志们!

五年,我还有五年的时间!五年,我只有五年的时间!

来教我武术的是一个长相黑粗的汉子,但是如果不看那张脸,光看他的身形,还颇有些英武之气,据介绍人说,他的功夫非常了得。

我看他的衣着,感觉他的际遇相当的不好,他也很奇怪,对银钱却没有过多的要求,只是希望能够教我武功时,允许他带着一个小拖油瓶,并且希望我们满足他和这个小拖油瓶一日三餐即可。至于吃什么也没有什么过多的要求。这点倒是让我那个老娘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眉开眼笑了整整三天。

小拖油瓶看上去只有十二岁左右,小小年纪就穿着黑色的衣服,愣生生的将自己打扮的特别沉闷,微挑的眼尾,给人邪邪的感觉,他很拽,对谁都是不理不睬,基本上,他除了吃饭和白我眼睛外,就一个人在一边嘴里叼着根草咀嚼着看向天空!搞得自己一幅忧国忧民,特沉没的模样!

至于为什么白我眼睛,我想他是看不起我吧!谁叫我在学了二个星期后,连最基本的稳住身形都还不行,弄得那个黑粗汉子连连蹙眉。

我对他无数个鄙视的白眼,并不在乎,只是忍受着身上的酸意和疼痛继续练习!

‘嘁!’丫儿,我的贴身小丫环,比我大三岁,在忍受了今天第三十个白眼后,受不了的回白了他一眼,小声骂道:“得性,还真以为自己是个少爷呢?咱们好吃好喝的供着,倒供出个祖宗出来了!”

“行了!丫儿!”我低声阻止着,捶了捶自己大腿的酸意道:“你一会儿去大厨房将属于我的份额的三两肉,磨成肉靡,搓几个大丸子给他们送去。”

“小姐!你瞧你,成天价的把晕食留给他们,你都瘦了!”丫儿不服气的撅起了嘴,人也站在那里,一步也不挪。

我没吭声,只是淡笑着看着她,她顿时收起表情,极不情愿的一步三后退的向厨房走去。

也许,就像丫儿曾经告诉我的吧!不知道为什么,在那帮丫环眼里,我这个外表看来老实内向到木纳、明明年岁比她们还要小的姑娘,自从落水后以来,她们却都不敢承受我的目光,总觉得我无形中对她们造成一些压力,不敢轻易违背我的意思。

对于丫儿打听来的这个消息,我的解释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温室的花儿早夭折,我经历了这么多的欺负,还到鬼门关前溜达了一圈,突然间意识到了这两点。而且我也慢慢的长大了,应该为咱们娘儿俩主动撑起一片天空,我还提到要让生我养我关心我的老娘江红玉将来过上好日子,老有所养,老有所依,这些话还着实让江红玉感动的浠里哗啦,呜咽着直喊老天有眼!

第二章 那份早餐

我就像现在的莘莘学子一样,学习日程排得很满。只不过,我这是自找的。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对于一个九岁多点大的孩童,这些课程的确会累垮的,可是,对于两世为人的我来说,到底是有根基的,所以,除了那防身术外,其它的我学的并不累,相反还很轻松。

没办法!谁叫俺前世是个宅女呢!

一般的诗词歌赋还是能够背的;只要学会乐器,那么现代的流行歌曲也够我将来混上老长一段时间的了;而关于医药知识,每周两天的辨认再加上现代的一点医药常识,就算是死记硬背,我也能掌握不少。

就这个防身术,怎么着也算是体育运动的其中一项,这对于我这个体育成绩从来都在及格线上徘徊的人来说,难度是相当的大。

我站在后院的围墙边等着我的武术教练。

这段时日,我那省下的肉食都喂给了那个小屁孩,也算是有点成效。我的教练为了报我的恩情,不再只是按照老的套路,要求我练这扛那的了,而是大发慈悲的结合我的身形特点,发明了一套总共只有12个招式的防身术,据他称,是可以对任何近身的‘坏人’最完美而又最有效的回击,并且在我的额外要求下,正在研究一个同样也只有12招式的逃逸术。

什么要做事半功倍?瞧瞧这就是!

所以啊!必要的马屁和讨好还是要的。

否则,为什么到别人家做客,通常人家都会把注意力和所有的关爱放在这家人的孩子身上,因为只有孩子高兴了,那么大人也就被取悦了。哪怕,你招待给大人的只是一杯白开水,可是只要他们的小孩因为你的一颗糖果、一个水果,哪怕只是一句赞美而高兴,那么,他们的大人们都会觉得愉悦无比。

看得出来,我的武术教练很疼爱这个拽的跟个小孔雀一样的小拖油瓶,所以,与其讨好教练,不如让他感觉到,我对他所宠爱的孩子很关心、也很照顾来的更有效果!

今天很奇怪,我和丫儿拿着自制的现代常吃的蛋饼和豆浆,在墙下等了半天都没等到他们,以往这个时候,他们俩个都会准时准点的翻过围墙的。

“小姐,今天他们是怎么了?”丫儿疑惑的问我。

我微蹙着眉,同样感到不解。不会是有什么事情吧!?

“再等一会吧!如果还不来,我们就回小院。”

也好,如果今天他们缺勤不来,我也正好放假一天,穿着江红玉给我备好的男装,带着丫儿出去溜达溜达,看看可不可以寻到什么商机,最好能盘个铺子做些生意什么的。

又等了几秒钟,仍是不见有什么人影。

“算了!我们回吧!”我看了眼丫儿手里的早点,对她道:“把粥和饼拿进厨房温着,一会儿中午时候还可当中饭。”

我们这个小院只靠每月的例钱银子和伙食份额过活,学医药乐理是白府总帐上支的银子,学武防身却是自费的,虽然月钱不多,但是要管额外两个男性的工作餐,还要每个月有积余以防万一。所以,还是要省着点的。

丫儿跟着我正要转身往回走,却听到一声急喝:“等等!”一会儿,一个黑色的身影自墙外灵活的翻进墙内,翩然落地。

小样儿!小小年纪,这个动作倒是挺利落干脆的,而且落地时,还故意摆了个自以为比较帅的pose,我在心中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前几次都是教练抱着他跃过墙头的,所以确实没发现,他还有这种本事。

与他同岁的丫儿本就对他没什么好感,再加上我其实也不是个感情懵懂的少女,因此,他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对于我们的不捧场,他不免有些失望和尴尬。

还算稚嫩的小脸上挂着可疑的红晕,别扭的微转过脸,傻愣愣的站在那里。

毕竟只有十二岁左右,我实际的年龄都可以做他的阿姨了,就宽容点儿吧!

“你来了!沈师博呢?”我若无其事的打破沉默道。

“他今天有事!”小拖油瓶见我先开了口,也许是少年的奇妙心思,他的小身板当即一挺,下巴微仰回道。

“那你来干什么?”丫儿就是见不惯他那样儿,没好气的冲着他

“小爷我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管的着我吗?”他语气高傲,大步的向内院走去。

“哼!什么小爷?”丫儿嘲讽道:“今日你来就是混吃的吧?”

大概是被丫儿说中了心事,他‘攸’的一下,急转过身,脸极不自然着涨的通红,嘴巴嚅动了几下,又快速的瞄了我一眼,见我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他有点僵硬的再次抬高下巴,轻轻一哼拽道:“你以为小爷我稀罕你们的粗茶淡饭?今日若不是沈……沈师博说你习武不可荒废,我才不屑亲自跑一倘教你这个愚笨之人呢!”

“就你?”丫儿斜眼看他道:“也能教我们小姐练武?”

“怎么?”他见有人质疑他,不免有些不服气,可能还生怕被我看轻,他极快速的略过我一眼后,双手背后,装老成道:“小爷我自小姿质上佳,如今已经略有小成,将来必定武功盖世,如今机缘巧合,你有此机会受我一番点拨,将来可是……”

“行了!行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丫儿不耐烦的打断:“我们家小姐自小聪颖,琴棋书画无所不通,将来夫婿不是皇族亦是贵族,习武只是一时兴趣,从没想过要成为武林高手,你那点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

“你!”小拖油瓶被丫儿一番抢白,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尽管袖子是紧口的,但仍旧做了个甩袖袍的动作,有点气恼的迈开步子朝围墙走去:“既然如此,就当我多此一举好了!”

“少侠请留步!”我在一旁也观望的差不多了,于是上前打起了圆场,笑眯眯的走上前去。

这声‘少侠’,的确很受用,他被我唤住,停下了脚步,转过头来时,面上有得意之色:“怎么?”

我压下内心的笑意,不想打击他那点自尊,于是装作很诚恳的样子朝他歉意的笑了笑,然后道:“那真是要劳烦少侠了!”我边说边将手里的蛋饼呈至他的眼前。

他看向我的手里的食物,两只眼睛瞬间放光,只是为了应证那‘不稀罕粗茶淡饭’的态度,他轻哼了一声,斜眼瞄了一眼一边的石桌,状似非常勉强的样子努了下嘴:“就放在一边吧!”

我给丫儿使了个眼色,丫儿万分不服气的将盛满豆浆的小锅子放在石桌上,转头就走了。

小拖油瓶不满的横了她一眼,转头对我教训道:“你就是这样调教下人的?以后可如何帮衬你的夫婿管理内宅?”

我彻底愣住!

他好似很满意我的反应,径自撩甩衣袍大马金刀的坐在石桌旁,吃起他的早餐。

我不禁宛尔!这十二岁的小屁孩,别看他一副拽样儿,其实没多少心机,从他的一言一行当中,我多多少少可以看出点端倪。

第三章 要嫁的是皇族,知道吗?

估计是饿坏了,他吃的很急很快,如果不是旁边那碗早已经准备好而凉下来的豆浆,他现在不是被自己如此生猛的吃法给噎住就是被烫着。

他朝嘴里猛灌了两口豆浆,左手猛拍着自己的xiōng脯,压抑的在那儿咳着。

他的脸被憋的通红,不知道是因为刚刚缓解xiōng口堵住的食物,还是觉得在我面前出丑了。

总之,我怕他这别扭的性格会有不自在,故意起身去看一边的海棠花儿。

渐渐的,咳嗽声没有了,沉默了半响,我眼角的余光看到他放在桌上的左手大姆指与食指在那儿互相搓着。

“你叫什么名字?”他的声音透着些许的不自在,明显的没话找话。

我是个年岁上比他要小将近三岁小女孩,在他面前就是一个小妹妹:“我叫白凤娇。”我的声音是童音,在我刻意的装嫩示软下,更显的纯真无害。本想再反问一句:大哥哥叫什么名字呢?可话到嘴边,想想也觉的要鸡皮疙瘩落满地,于是就省了后面那句。

“很好!”他对我的低姿态很满意,也许觉的我年龄还小,根本没有留意到他刚才的窘样,于是语调也放松了下来,渐渐的人又有些高傲了:“看你小小年纪,还挺懂事,你自去休息一下,一会儿我们开始练习吧!”

“练习?”我转头看向他,心想着难道今天他来代替沈师傅教习我练功吗?沈师傅是否有什么事情绊住了?他难道不是特地来请假的?

“看什么看?”他敏感的察觉了我的疑惑,我的反应让他觉得自己的能力被怀疑了,觉得有些丢面子,顿时脸色又有些微红、声音带着恼怒:“就凭小爷敏锐的听力和刚才越过墙头的轻功,还不够资格教你这个笨鸟?”

怪不得刚才怎么等了半天呢?原来这家伙就在墙根处听壁角呢!看着他那别扭样,我能想像他在墙那头来回徘徊的样子,不禁有点想笑。我想沈师傅是让他来知会请假的吧!

可是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所以他才临时决定要代替沈师傅来教习我的。

见我在那儿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已经泄露了他先前的行为,脸倏地一红,站在那儿有点不知所措起来,我看他那变换了几变,由红变青,逐渐有些发黑的脸,真担心他下一刻会觉得下不来台面,拂袖走人。

开玩笑,就我老娘那抠门样,经常从人家工钱里面将伙食费加倍扣回来的行为,恐怕很难请到像沈师傅这么优秀的武术教练了。这个小祖宗可不能让他难堪了,万一他回去瞎说些什么,我那什么精装版本的防身术和逃逸术就算不泡汤,也要大打折扣了。

我赶紧转身努力将冲在喉间的笑声咽了下去,走到石桌边将那装豆浆的小锅子和放蛋饼的盘子收起,语气平稳且乖巧道:“好的!我收拾妥当后,换身衣服就来。”

他语气有些僵硬应了一声:“嗯!快点儿。”

阳光下,勉强算得上空旷的草坪上,一人一影。我悲催的发现,一个已经二十多岁的灵魂此时正在被一个十二岁的小屁孩子欺侮。

果然,儒弱是一切悲惨的起源。

参天大树下的石桌边,一个吊儿朗当的歪斜人儿,正惬意的翘着二朗腿,边吃着我奉上的田瓜,边对我呦五喝六的。

一旁的丫儿不断飞出的眼刀,如果有杀伤力的话,他早就被砍的成为碎片了。

树影梳斜,我在那儿不断练习着防身术的一招一式,如果不是感觉到他这个小孩子年岁虽然小一点,指点的倒还算有点道理,我也不会这么一声不吭的装老实顺着他的意。

尽管他的态度糟糕了一点,气焰上嚣张了点儿。

不过,他的要求还真不低,大有将我当成武林女侠培养的意图在教习我。

这副身体不管怎么说也是娇滴滴的养在深闺的千金小姐,吃得也不算好,营养自然就跟不上,体质上有些弱,再加上内在的灵魂也没有这方面的特长,所以我的动作基本上都达不了他的要求,也入不了他的眼。

他越来越没有耐心,在那儿呦五喝六的已经无法压下他对我恨铁不成钢的愤怒,索性亲自上阵,拽着我的手、托着我的腰和腿摆起了造型。

我倒是没觉的有什么,可是回屋去换汗巾的丫儿返回时一看,自然不乐意了,她急匆匆的上前,使尽全力的将他从我身上推走,冷不丁的倒差点把他推dao。

“你这个丫头干什么?”他稳住身形后,语气不善道:“推dao小爷我,小心挨板子。”

“别成天小爷小爷的喊,想吃我们家小姐的豆腐门儿都没有,你给我闪开。”丫儿看他本就极其不顺眼,如今见他如此对我,更是受不了,火气上头的又上前连推带耸的将他推到石桌边。

碍于丫儿是个女孩,他即使不满,也不能动手,况且他也听懂了丫儿话里头的意思,毕竟这样一个似古代封建时代的男孩,还是知道一点男女大防的道理的。尽管从肉体上,我们还只是个没怎么发育的孩童,但看他的言行举止和自称,猜想也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人家教育出来的。

也许是家道败落了,但是他之前生活的优越环境和所受的教育,还是在他的言行举止中留下了烙印。

说不定,他也是一个可怜的孩子。

在那儿兀自独处望天,正说明了他内心的彷徨和无助,还有在心中留下的忧郁与yīn影。

“丫儿。”我轻声唤了她一声。声音则显的有些脆生生的。

丫儿会意,只能闭嘴,瞪了他一眼后,就退至一边将汗巾递给我。我接过汗巾,不言不语的轻轻擦拭着额上的细汗。

他的自我修复功能还是不错的,只是一会儿,被丫儿言语的讽刺和赶到一边的尴尬就被他忽略了,他强自抬起头来,高傲的对着我,犹如大哥哥训斥小妹妹一样的神情道:“你这身边的小丫头,对你倒是一片忠心,不过,凭你的姿色和家境能嫁个中等人家作正妻就不错了,你可要好生管教了,免得将来人家嫌弃你没有主母风范,不愿抬举你。”

“我呸!”丫儿忍不住的啐了他一口:“我们家小姐将来嫁的可是皇族,皇族你知道吗?皇族!”

第四章 我是来拿红包的

“皇族,怎么了?”他被冲到面前的丫儿对着一顿大喷的逼近了石桌,因为一时反应不过来,背抵着石桌,退无可退的身体向后弯去,急道:“还不是靠……”

“八小姐,八小姐!”他的话语被外间冲进来的刘妈妈给打断,只是一瞬间,他使着轻功,一起一跃的就从墙头那边翻身走了,等我和丫儿回过神来后,刘妈妈已经拐过了廊角,小跑到了眼前,给我见了个礼。

刘妈妈原来是我们小院仅有的几个仆从之一,现在却被调至大院负责后勤补给工作,因为她的闺女是大少爷白隆昌的贴身侍女,白隆昌今年十五岁,已经到了可以婚配的年龄了,据丫儿偷偷告诉我的传闻,说刘妈妈的闺女实际上已经算是通房丫头了,就等着白隆昌娶了正妻后,就会被开脸抬举了做妾,所以现下里在整个白家大院,刘妈妈还是很受大夫人器重的,毕竟白隆昌是大夫人的亲生儿子。

好在刘妈妈是在我穿越后才被调走的,江红玉对她也进行了一些恩惠和拉拢,她也挺记恩的,大院那儿如有什么消息通常都会很快的传到我们这儿。

“刘妈妈什么事儿?”丫儿虽然只有十二岁,但是个非常聪明的姑娘,在落水前没几个月刚刚被买进白家,因模样周正,被江红玉要来做白凤娇的贴身侍女,可是期间却出了我落水这挡子事,被大夫人索氏打了顿板子,发落去清扫院子,我穿越后又将她从清打院子的仆从中要了过来,其实她很灵活,小小年纪也经历了起落,吃了一个多月扫地粗活的苦后,又回到了我的身边,自是感激不尽,一年下来,对我也算是尽心:“瞧您给热的,快吃口甜瓜,定定心。”说话间,就用牙签挑起一个甜瓜往刘妈妈嘴里送,直乐的刘妈妈眉开眼笑,嘴里嚼着那口甜瓜笑眯眯的抓着丫儿的手轻拍着含糊道:“你这丫头,才小一段日子不见,嘴巴比摸了蜜还甜。”

我在一旁只是淡笑着,知道她们有分寸,所以并不打断她俩在那边亲热。

“刘妈妈可是有什么好事惦记着我们八小姐?”丫儿笑嘻嘻的。

一口甜瓜嚼完后,刘妈妈缓了口气道:“八小姐,快准备一下去前厅吧!今儿个大院那儿有红包拿,老爷又娶了三房夫人。”

“我娘呢?”我嘴上淡然的问道。心中却在暗叹我这色鬼老爹,家中已经有十个如花美眷了,还要娶,而且还一娶就娶三个,这身子骨能不早衰吗?要不是白家是医药世家,他那方面的补药没少吃,否则我怀疑他早晚会在床第间精尽人亡。

“五夫人已经在前厅候着了。她可是第一个到的大厅。”刘妈妈说完后,就急着要走,丫儿眼明手快,在他抬脚走时又往她嘴里塞了一口甜瓜,直引的她又是一阵愉悦的笑。

看来,如今我的老娘对我爹也没多大感情了,已经在我的熏陶下,对银子更看重了,尽然能够早早的就在那儿候着拿红包,而不是哭哭啼啼、大吃飞醋的开骂那白展堂是个喜新厌旧、忘恩负义的人了。

我低下头带着丫儿回房换衣服。

盘算着,哪一天得和我这个老娘再好好谈谈,可千万不能让她走极端而钻进钱眼里去了,将来我还打算再给她找一个好男人呢。

我那个老爹,正式被他招见只有一次,就是自我穿越后的半个月左右,大夫正式告知我可以下床自由活动时,被他喊去训诫了一番,无非就是问我那天的顽皮是否还记得,然后就要求我多多让着弟弟白隆盛一点儿,尽管弟弟顽劣,死活不承认那天推了我,但是看在自家姐弟份上,就不要和他计较了,以后要和睦相处。

而非正式招见也最多只有五六次,比如在花园散步的偶遇,逢年过年吃顿团圆饭走场子似的,说两句吉祥话拿点红包什么的时候看上个一两眼的。

一切妥当后,我和丫儿走到了正厅,索夫人一身正红,带着其余妾室们依进白家门的顺序依次排开,江红玉穿着一身玫瑰红,在一堆只能穿偏色的妾室们中也算是比较显眼招摇的,她见着我后,热情的扯开嗓门招呼我坐到她的身边。引来身着淡粉色的三夫人和淡紫色的四夫人的哧笑,和索夫人皱着眉头的不满。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江红玉虽然改了很多,但这高调的、不管不顾的性子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完全改得了的。

我也只能暗自叹息,老老实实的坐在她的身边,学着江红玉对她们的反应置之不理。

在等着新进妾室的空隙,我有意无意的看着这一大家子。

我的大哥白隆昌是大夫人的第二子,二哥白隆运是二夫人生养的,还有那个将我推进池塘却死不承认的白家第三子白隆盛。

白隆昌和白隆运,年龄相仿,一个十五,一个十四,都有点少年老成的感觉,因为已经帮助家里开始打理生意了,所以他们各自一个席案,而白隆盛还年幼所以就跟着那石姨娘坐在一起,他今年应该有六岁了,也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落水事件被白老爷责骂过头了,那双眸子看人时犹如胆小的鹿子般,带着惊惶和小心,尤其是看向我,小嘴总是一撇一撇的,如果不是石姨娘时不时的在他耳朵抚慰着说些什么,估计他已经要当场流出眼泪来了。

其她出席的姐妹,大概是因为年龄的关系,加上我只有四位,而我是今天出席中年龄最小的一个。

二夫人生养的除了二哥外还有二姐白凤词,年方十四;三夫人带着三姐白凤歌,今年十三岁;四夫人带着年仅十岁的白七小姐白凤舞。

兴许是小孩随大人,三夫人与四夫人对江红玉没好脸色,连带着白凤歌与白凤舞对我也不大待见。

对于她们,本就接触不多,我自然也就对她们的不友好不当回事。继续着我对此次宴席的观察。

按说迎娶小妾,只需在自家府上摆一桌,然后向正室夫人敬茶,与其她妾室打个招呼全个礼就行,可今天这个排场却感觉有点大了点儿。

先不说这宴席参加的人数,就听门口仆从不断唱着名头,我就听到一些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比如说,天周朝日月商会柳明渊、天周朝集成商行楚天圣,以及一些平时交好的太医和朝中同四品的官员,还有那传说中已经嫁进皇族正统太子司马铮,成为太子侧妃的白家长女白凤诗。

我始终觉得其他人参加也就罢了,白凤诗是大夫人索氏的嫡女,以她的身份出席这等场合,难道是为了给她的母亲撑面子,以示警告新进的三位小妾不要兴风作浪!?

我始终觉得有些牵强。

白家老爷又不是刚刚娶妾,都已经娶了九个了,况且,这次一进就进三个,可见白老爷只是个喜欢‘新鲜’货色的老yín棍,以我看,她完全没必要这样的。

不过,我今天只是来走个场子,凑个热闹拿红包的。

第五章 迎娶小妾

吉时一到,外面的鞭炮‘噼里啪啦’声顿响,和着一阵阵唢呐和敲锣配成的喜乐,带动了略显安静的大厅,有了些许热闹感。

三顶小软轿子,在乐声中被人抬进了大厅门口的主院正中,我那早衰父亲白展堂身披锦袍,腰上系着一根大红腰带,还别了一朵红绸做成的大红花,自外间满面喜气的走了进来,端坐在索夫人旁边的位置上。

三位婀娜娉婷的少女头披红盖头,缓步从轿子上下来,充当喜娘的婆子将三条长长的红绸带递到她们每一个人手里,嘴上念着吉祥话儿,牵引着她们跨过门褴进得厅来,然后那婆子将她拽着的红绸收了起来,让那三位即将为妾的少女并排站在索夫人面前。

无论在哪个时空,作小妾总是不被人重视的,所以边揭红盖头,也是由婆子带劳,当着众人面,一边喊着她们的名字,一边将红盖头自她们的头上轻轻拉下。

“嫣红给大夫人叩首、敬茶!”

“千娇给大夫人叩首、敬茶!”

“百媚给大夫人叩首、敬茶!”

我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到那三位小妾的确长的如花似玉,整个厅中,男人们基本上都是一片欣赏和赞叹声,他们向白老爷致着喜,基本上是恭喜他如何如何好运,尽然能娶到如此貌若桃李、花样年华的女子,充实后宅。

而女子们,大都在脸上含着淡浅礼貌的笑意,很少有人真正将笑意达到眼底的。尤其是我的姨娘们,有两个性子直的,在看到这三位新晋小妾的脸后,当场就没了好脸色。

我暗叹着,将来这白府后院的内部矛盾和立场估计要重新调整了,原来是敌人的,估计现在在内心都盘算着如何统一联盟,以对付新的敌人。

“起!礼成!”

三位女子敬完茶后就算正式的过了门,成为白府小妾了。

索夫人对她们依规矩训了两句话,无非就是要安份守已、侍候老爷、为白家添子等等,然后一人给了一个红包,算是给过礼了。

白凤诗坐在索夫人左边下首第一个大圆桌,按家中规矩三位小妾是不需要向她行礼的,但是今日的排场有些大,宴请宾客的范围也涉及到朝庭,所以,对于白凤诗目前的太子侧妃的身份来讲,她们又拜过了白凤诗后才入了洞房。

接下来,就轮到我们这群小孩子了,索夫人与白老爷入了坐后,就命人向厅中特地空出来的一块地儿处,抛了些红线缕成的络子,这些络子里面都分别装了银锞子,有大个的,也有小个的。我知道这个时空的一般人家,都是在这些红线络子里放糖果的,但是,白家有钱嘛!

所以这个游戏也吸引了我上台。

想我一个堂堂的大学毕业生,披着小孩子的皮与他们共同去抢东西,给大人们逗乐子,实在是无法和真正的小孩子一样,感觉到其乐无穷的。

我为了那点银钱,不容易啊!

毕竟是成年人的灵魂,对于规则理解的比较快,头几轮的争抢中,我的战况颇丰,但是渐渐的,我这副身躯的柔弱显出来了,同时也随着其他小孩也对规则熟悉起来,加入争抢圈的小孩也越来越多,我抢得就有些吃力了。

我留意到那个柳明渊的儿子,应该也有个十二岁样子,长的唇红齿白,端端正正,只是那一双桃花眼,在瞥向人的时候,水意盈盈,带着勾人的韵味在里面,如果不是他身着的是男子服饰,我还以为是个长得诱人的小姑娘呢!

他起初有点胆小,只是眼睁睁的看着我们这群小孩在场中争抢,后来看我们玩的不亦乐乎,心痒难耐的加入了我们。只是在加入我们之前,我看到他的父亲在他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他乖巧的点了点头。

耳边大人们的嘻笑声渐小,可能是经过十几轮的争抢后,他们过了那个兴趣高潮了。

我抢的也有些吃力,但是总得来说,战绩还是比我那两个小姐姐白凤歌和白凤舞要好。她们的小脸红扑扑的,可是看向我手里成堆的战利品时,脸色顿时有点不善。

又是新一轮抛酒银锞子,正当我打算见好就收,转身走回我老娘江红玉处时,我听到一声轻轻的呼痛声,混乱中,未及我转身,随即我的背后有人将我一撞,我毫无准备而且也经受不住如此力道,情急之下,我还要顾及护着手里的东西,一时没看清,被人一绊,身形顿时猛的向一边的圆桌歪去,心下禁不住暗道:糟糕!这下糗大了!

一旦摔下来,手中的银锞子保不住不说,还要挨痛。

可是,预料中的糟糕结果并没有发生,我娇小的身躯被抱住,顿时身上感受到的一股暖意和鼻尖处的清香味让我感觉很好。同时,心里也万分感激此时伸出援手的人。

我稳住身形站定后,看到了我的‘英雄’。

一张少年的脸,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俊雅温和、长发由一个淡绿色的玉冠束起,文质彬彬中透着股风liu倜傥,又犹如一朵盛开的白莲,淡然中透着高洁。

“白家小姐,你没事吧!?”他的声音犹如涓涓细水般流入我的心田,我的脸不由自主的红了起来。

对于我的反应,他又是一个淡笑,我赶紧垂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失态。心中默念:我只有九岁,我只有九岁。

“去玩吧!”他轻拍我的肩膀,松开抱着我的双臂,将我轻轻的推离他的怀抱,理智顿时回到了我的脑中。

江红玉已经注意到这里的场景了,但是因为都是孩子们之间的打闹,她瞧着我并没什么磕碰,她一个大人、又是小妾身份也只能眼睛关切的盯着我的方向,更何况今天的场面并不小,她不能有所动作。

我回了个安心的眼神给她,尽管我只有九岁,但是这一年多的相处下来,江红玉有时候会因为我比她更沉稳,而反而对我有所依赖。

大人们见没什么事,也纷纷各干各的了,而小孩子的忘性更是大,不一会儿,他们就又互相抢了起来。

我站在一旁,只需要瞄一下她们的神色,就知道刚才是怎么一回事。

第六章 不能吃闷亏

白凤歌得意的神情,还有那个唇红齿白的纯真小美男,此时正万分委屈与欠疚的看着我。

我只当没瞧见,木然的理了理怀里的银锞子,然后又蹲下身子一个个去捡识散在地上的不多的那些,他见状,赶紧跑过来帮我一起捡,有几个本来想抢的小孩,见地上的数量不多,而且我们两个人同时捡拾,没过几秒,就转过头去返回了自己的战圈。

对于纯真小美男的动作,我没有阻止他,但也没有理他。

也许是我的表情太过疏离,他没有获得想像中的我应该有的反应,于是,他一咬唇将他的战利品往我怀里一塞道:“对不起,父亲大人说要公平,不让我运功抢夺,我刚才一时没站稳撞到你了,这些都是赔给你的。”

我瞪大眼睛、有点吃惊的看着他,他见状,脸色微红,苑尔一笑,然后就跑开了,也加入了仍旧持续着的抢夺战圈。

我瞧着他的背影,暗自‘啧啧’了几下,果然是个小美男,不知道长大了是如何光景。只是可惜了,如果他是个女子,将来只要没长歪,一定会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女。我忍不住猜想着他将来的性取向如何?等回过神来,不禁在心中暗骂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腐女’了!?

我下意识的朝纯真小美男的父亲柳明渊看去,当下判断,儿子像娘,他一定是像她娘比较多一点。否则他就一定是基因突变所导致的产物。

我的木纳表现与以前的白凤娇没有太大出入,唯一不同的就是以前的白凤娇会哭,而我不会哭,总之都是闷声不吭!没有人觉得异样,自然也就没有人会留意我。

我看了眼怀中的战利品,走到江红玉的身边,让丫儿找了个袋子全都装了起来。看着那个有点鼓囊的布袋,我心里很舒畅,今天也算是满载而归吧!

我的唇角不自禁的上扬,却在下一秒,僵硬在定格住,一只大手摸上了我的头,我的余光瞄到了是我的父亲,白家老爷白展堂,听他的声音,我判断他应该是带着笑意的:“凤娇什么时候这么喜欢银子了?”

“有了银子就可以买更多好吃的了!”我努力想着,作为一个九岁的女娃,应该是如何应对的,想了半天,也就觉得这样一句话,大概算是合适的吧!

“噢?凤娇想吃什么好吃的?”白家老爷好笑的问道:“难道大厨房没有做给你吗?”

“我想吃肉,想吃鱼!”我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以我爱吃荤晕的口味来说,别说每天三两肉食定额大部分根本没到我嘴里,就算都进了我的肚子,那也不够我塞牙缝的。

我的老娘江红玉已经被我洗脑成功,虽然她不明白我小小年纪为什么那么热衷于银钱,但是她却能理解,人是不能缺钱的道理,于是她在一旁带点撒娇对着白老爷道:“老爷啊!娇儿现在正在长身体,吃得自然就多了点儿,何况,她马上就要满十岁了,女孩儿自然对打扮上点心,看着院里的姨娘、姐姐们涂脂抹红的,自然也想着有新衣服穿,有首饰可以带的。您平时也不赏点给我们,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告诉她,让她自个儿扒拉着点儿去买了。”

“嗯!”白老爷表示赞同道:“凤娇的确是长大了,至少不会像原来那样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老爷啊!你说你这大半年的也不来看看我们娇儿,她可是想您想的紧啊!瞧瞧……”江红玉拽起我的小胳膊捏了捏,当然也捏不起什么肉来:“娇儿现在瘦成什么样了啊!身上瘦得连一两肉都没有……”

我有点无语的看着江红玉,这苦诉得,有点夸张了。不过却很好的向白老爷暗示了,不受宠的大户小姐-我,白凤娇过的日子很差劲。

江红玉说到后面,好似有一肚子的委屈诉不完似的,索夫人怕她讲到后面越讲越不对题,于是开口道:“好了!红玉,老爷今儿个大喜,一会儿也要去安歇了,你那个院儿,大不了叫管事给你每天加两个荤菜不就完了。”

“不要老是肉的,我还要吃鱼!”我状似天真的冲着索夫人嘟嚷着,在这种场合,我谅她就算心里再烦我,也要装的慈祥,并且同意我的要求。

果然,她冲我勉强一笑,面上努力扮着和蔼的答应了下来,还给了我额外的惊喜,她叫了身边的管事婆子吩咐道:“反正再过三个月,八小姐就要满十岁了,从明日开始就按凤舞的标准,给她先每月量两套新衣,打一套首饰吧!”

白老爷很满意这样的处理方式,他拍了拍我的头,就转身去其他圆桌那儿敬酒寒喧去了。

我也很满意,尤其是对上凤舞的眼神,她与我前后脚的回了座,此时她满脸都是恨不能呑了我的表情,不禁心下暗爽着:气死你!谁叫你刚才不怀好意的乘机故意伸脚拌我的!?这三个月的新衣与首饰就算是补偿吧!

我猜想着,刚才凤舞的暗手,一定落入了大人的眼里,否则白老爷这么多子女,谁都不搭,偏偏过来与我搭话,而且这一搭话,就成全了我很多福利待遇!

凤舞越想越气,当下将手中的筷子重重的往桌上一扔,吓得四夫人赶紧从桌上拾起筷子,拉着她的手,就要给塞回去。

索夫人默然的扫了一眼正在那儿僵持不下的母女,淡然道:“白氏之女都是名门闺秀,将来所许人家非富即贵,如此脾性,怎配得当今朝庭所宏扬的贤良淑德!?”

也许是平时凤舞没少受这方面的教育,她的反应与四夫人一样,脸色刷的一白,立马规规矩矩的收拾起表情,拿起筷子恢复正常。

索夫人很满意她们的表现,她微微的点了点头,也拿起了筷子吃着旁边婆子给她布的菜。

她-了两口,将菜咽了下去后,又喝了口茶水,转头看向我老娘江红玉缓缓开口道:“刚才那话你回去也好好琢磨琢磨,你是小户人家出来的也就罢了,可是白家女儿怎能如此贪图钱财,将来岂不是要落人话柄。”

江红玉本就是个直肠子,索夫人这个回马枪刺得她脸色立变,正要发作时,被我轻轻的用脚踢了一下,只能活生生的将欲脱口而出的话憋在嘴边,可是那张脸可就没那么平静了,红红的憋在那儿,看的我有点心疼,索夫人明摆着就是故意刺激她的,先是让人以为是帮着我们,然后再突然的来一句更严重、更伤人的话,如果江红玉失控的顶撞了她,那么后果就是让在座的其他宾客笑话白家不讲规矩,那么宴席散后,少不了就要责罚于她。

她即是我的老娘,我又怎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落入别人的算计而吃闷亏!?

第七章 想着新生活

我一向信奉:舌头打个转,叫人不蚀本!

好话永远都让人爱听,江红玉之所以不讨索夫人的喜欢,主要原因就是她太直太炝了、太不给索夫人面子了。

从索夫人的立场来看,丈夫已经这样了,指望他全心全意的爱已经是奢侈的念想了,那么对于她来说,保持在这个白府后宅绝对的权威就是她唯一追求的目标。

江红玉的所作所为,就是在挑衅她,如果换位思考的话,谁到了索夫人这个位置都不会比她好到哪里去的。

仪式一直持续到黄昏时分,又忙碌了一会儿,就临近晚上就寝了,我将这个道理童言童语的、以一个小孩的视角告诉了她。

她听后,看着我久久的不吭声,片刻后,她突然抱着我轻轻道:“果然是开了窍的大宅子里的小姐,从小在这样的环境下,比起你娘来就是要深沉早熟许多。”

我天真的朝她笑了笑道:“我喜欢娘亲的爽朗!”

她温柔的摸了摸我的小脑袋道:“这些个理,为娘的又怎会不知道,可是娘亲自小在一堆镖师堆里长大,自小就野惯了,受不了这宅子里的窝囊气啊!”

我看着烛光笼罩下的江红玉,其实她十八岁生的白凤娇,今年也就二十七八岁,比我在现代的实际年龄大不了几岁,从肉体上来看,她是我的娘亲;可是对于藏在身躯里的灵魂来说,我更多的是把她当姐姐来看待。

江红玉生的其实挺漂亮,她这种漂亮是一种干练的漂亮,五官很大气,再过个五年,如果我们离开白家,以天周朝的开放风气,她也是有资本寻找第二春的,到时候,我可要好好为她把把关。

我抚上她的手,试探的对她道:“娘亲,你打算就这样一辈子的窝在白家吗?”

“不然又能怎样?”她苦笑道:“你娘我也不指望什么,就希望将来你能嫁个好儿郎,不要像娘一样。”

“那如果我将来出嫁了,娘亲可怎么办?”我仰头继续问她。

她闻言一愣,似是重来没有考虑过那么远。

“最多再过五年,娇儿就要出嫁,到那时,娘亲打算如何?真的要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小院子吗?”

江红玉的神色瞬间变得黯淡,她喃喃道:“不然又能怎样?”

“在天周国,如果被夫婿休了,会怎么样?”我问道,但是眼睛却直直的盯着她瞧。

她不是个笨蛋,我相信我的话她一定听懂了些什么。

她沉默着,微拧着眉,陷入了思索,只一会儿,当她的眼神再次聚集起来时,双眸间闪动着光芒,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道:“娇儿的意思是……”

我扯开嘴角一笑,也不回答她,只是装傻的反问她道:“娘亲你说什么?”

江红玉的眼角眉梢顿时满是笑意,她刮着我的鼻子,然后又用食指轻点了我一下额头:“你说你这个小脑袋瓜里成天都装了些什么?小小年纪就那么多心思?这一年来,也没瞧见你吃了些什么灵丹妙药呀,怎么突然间肚子里就有了这么多沟沟壑壑了?”

“哎呀!娇儿长大了嘛!”我撒娇的扑到了她的怀里,掩去我眼里的喜意。

我很高兴,如此顺利就让江红玉接受了我的初步设想,只是我没有告诉她我所有的打算,包括我并不想十四岁就嫁人,但是,能让江红玉接受将来被休另立炉灶的思想,我就成功了第一步了。

她轻轻揽着我,用手掌抚了我的后脑勺笑道:“难怪,你突然间变得比我还要看重银子了!”

“娘亲,娇儿只知道,你值得更好的!”我在她的怀里,声音有些瓮。

“唉!”她叹息一声道:“会不会有更好的,娘也不多作多想,只是能够自由自在的过完下半辈子,就很好了。天周朝都城必竟是皇城,风气相对偏远的地方要来的宽松,也能够容得下失婚女子,只是从此后,难以再靠男人过活了。”

我知道她的意思,无非就是再嫁困难一点,只要社会风气能容得下,那么只要现在筹谋妥当,将来我们自己养活自己就不成问题。而且,我还要我们过得更好。

“娇儿不用担心,娘亲已经存了一点钱,再说还有外公呢!将来省吃检用一点,吃用还是够的。”江红玉以为我不吭声,是担心她将来过活的问题。

我很想告诉她,光存这点钱,就算够吃用的,可是人是吃五谷杂粮的,万一有个头痛脑热呢?或者万一要出去旅游散心呢?到时候生活质量一定会下降许多,捉襟见肘的日子可不是我的目标。

但是,现在和她说做生意还为时尚早,等过些日子等我市场调研回来确定下来后再说也不迟。

于是,我从她的怀里起来,转移话题道:“娘亲,你给我说说,你少女时期,心目中的男人是怎么样的?”

烛光下,江红玉的脸有点微红,她有点娇嗔的轻捏了我一下脸蛋道:“你害不害臊啊!怎的问起为娘的这个事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娇儿早熟嘛!”我笑着回道,不依不饶的盯着这个话题。

“去去去!”她笑骂着推搡开了我,不欲多和我谈,快速嘱咐了我一句:“早点歇着吧!”然后,就回自己的房间了。

我好笑的看着她逃也似的离开我的房间,正准备熄灭烛火时,窗户那儿传来轻轻的敲击声。我顿时警觉的停下动作,仔细聆听,又是一阵敲击声,我戒备着,不敢轻易出声。心下转着心思,是不是要大声喊人。

“是我!”听声音,我觉得有点像今天初见的纯真小美男。

我起身走向窗边,隔着窗子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

“你先开开窗,我有东西要给你!”他在窗户外的声音,显得很小心,我看着他印在窗户纸上的脑袋影子正谨慎小心转动着,似在四处张望着。

顿觉好笑,也不知道为什么,潜意识的就感觉他没有恶意,于是我开了窗户,露了三分之一的缝隙。

第八章 上门送银子

一张漂亮、透着些纯真的脸蛋印入眼帘,他的那双桃花眼只要正正经经的,倒也不显得那样勾人。

“给你!”他从窗外递进一个白颜色绸布的布料包着的布兜,我瞧着有点像是有钱人家中衣的料子,他手抓着地方,那绸布的边缘还有点毛毛拉拉不整齐,我暗猜:不会他找不到袋子,就将中衣衣摆撕下一片来吧!?我顿时疑惑的看着他,并不接下。

他见我犹豫,露齿一笑,往我怀里半塞半扔道:“快拿着,你喜欢的!”

我捧着那个‘布兜’,暗自用手捏了捏,从手感上来猜,应该就是白天众小孩争抢的银锞子,掂掂份量,应该不算轻,倒没想到,这家伙还挺能耐,抢到的还不少。可是他为什么要拿来送我呢?

“这些东西,我家里多的是。”他见我满脸的疑惑与不信任,用手挠了挠头,白皙的脸上着些不自在,那双桃花眼扑闪扑闪的:“我只是觉得今天怪不好意思的,撞到了你,才会让别人注意到你,这些你拿去买点好吃的和做两身新衣服,也算是我向你赔礼道歉吧!”

我心下莞尔,听他话里的意思,他一直在仔细注意我们那桌的谈话与动静。

“你怎么知道我就住在这个院子里的?”我想到了另外一个问题,不禁挑眉问道。

“呵呵!观礼散了后,我借口出恭跟着你们。”他天真一笑,随后他皱了皱已经被夜里的秋风吹得微红的小鼻子道:“你们走得可真慢,害得我只能跟父亲大人撒谎说是拉稀。”

“那你这是第二次进我的院子了?”我斜眼看他。

“是啊!”他点头道:“反正已经说肚子不好了,所以这次还是说要出恭。”

“你什么时候来的?”我语气平淡,但是却有些戒备,心里还有点慌,生怕他刚才躲在外边把我和我老娘江红玉的对话听了去。

“才来!”他一脸无害的道:“正巧看见你娘亲出了门,才赶紧从墙那儿跳下来。”

我尽量让自己不着痕迹、面色平静的仔细观察他脸上的细微变化,想要看出个端倪,判断着这小美男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他像是被我看的有些窘迫,眼睛东看西闪的躲避起我的打量:“你怎么了?干嘛那样看着我?”

我赶紧收回视线,开玩笑的道:“我见你长的漂亮,多看两眼不行吗?”

他的脸顿时刷的一下变红了,倒叫我惊艳了一把,暗叹这没长开来的漂亮男童,害羞起来那脸就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或是红番茄,三个字:诱人哪!长大了,说不定会男女通吃呦!

“你……你……以后不要说我漂亮!”他有些结巴,但是很坚定的对我说道:“男人是……不能用漂亮……来形容的。”

男人?那个啥……我很想跟他说,他还没有发育呢!现在只能是男孩。用漂亮形容也不是不可以的。

“噢!好的!”我忍住笑,不想在他这种窘迫的情况下与他掰什么道理:“你长的很……很英俊!所以我自然的就多看了两眼。”这样说,应该是可以接受了吧!

没想到他好像更窘了,脸也比刚才更红了一层:“英俊?真的吗?你是第一个这么夸我的。”

呃……!

“就是再拉稀,也该好了,不然你父亲以为你掉进茅坑了!”我朝他笑笑,不想再和他纠缠相貌的话题了,更何况现在这么晚了。

“是啊!今天晚上还要赶回教里去呢!”他马上回神,有点意兴阑珊在原地无意识的踱了两步,对我道:“我叫柳如玥,以后我会常来找你玩的。”

还未等我反应回答,他三两步的就愰到了墙根处,一个起跃就跨过了墙头。

让我愕然了好久,难道全民普及武术教育?怎么是个娃都会!看来我要抓紧练习那劳什子的防身术了,想到这几次不佳的练习效果,不禁暗自下定决心,过两天要开始早锻炼,先得让这柔弱的体质有些许改善才行!否则,以后离开白家,自个儿解决安全问题还是很有点难度的。

关上窗子,我将那布兜里的银锞子放在桌上,细细的数了一遍,还不少,大概有个五六两吧!加上今天我得的那些,应该有个十两左右。

心情顿时大好,打了个哈欠,我熄灭了烛光,愉悦的躺回了床上,不一会儿,就入了梦乡。

在梦里,我已经长成了一个妙龄少女,锦衣华饰,手执着时下流行的合huan扇,并且好像成了这天周朝都城的名人,我很好奇,正欲探究我为什么有名,耳边却闻一连串的脆啼,将我从梦里吵醒。

院外传来丫儿的声音:“大清早的,你拿两个母鸡过来干什么?”

“丫儿姐姐!”一个小厮的声音,他的语气带着难得的谦恭和怯弱,估计是新买进来的:“今儿个早上,大厨房应着索夫人的交待,本说是炖只童子鸡给八小姐补补的,可是五夫人却给退了回去,说是送两只母鸡过来就行。”

我躺在床上,不禁‘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暗想着江红玉的打算,估计是要养着生蛋。看来我这个小院子得辟出一小块地儿养这两只母鸡了。

我能想到,丫儿也能想到。

不一会儿,小院里就又恢复了安静,丫儿掀起帘子,苦着一张脸进来:“小姐……”

我看着她那张为难的脸笑道:“没事儿,先养两天,存上几个蛋后,就让厨房那儿给炖汤喝吧!”

“小姐,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丫儿仍旧不开心道。

我心下转了一圈,了然道:“你是不服气吧!?”

“丫儿是不服气!”她先是谨慎的朝我看了一眼后,顿了顿后大胆道:“小姐,你说你放着好吃的都不吃,这次还偏生要养母鸡下蛋,不就是为了那个吃白食的嘛!你瞧瞧,现在都是什么时辰了?连个人影子都不见,那些个好吃好喝的扔进水里,还能有个响声,可是到他肚子里……有什么用啊!”

我耐心的听她讲完,只是淡笑着看了一眼她,然后起身。

丫儿见状立马闭口,出门帮我打水梳洗。

第九章 致歉?

一切梳洗妥当后,我只穿了件宽松的衣服出了房门,打算自个儿练习。

进入小院我贪婪的吸着新鲜空气,顿时觉得通体舒畅。

做了一套简单的广播体cāo后,我开始慢慢的跑了起来,也算是热身。直到围着花园跑了大概有二圈,粗略的算了一下应该有个三四百米时,我停了下来歇息。

丫儿去找合适的地儿去‘安顿’那两只活的母鸡了,现在小院中只有我一个人,我也就不顾什么形象依着院中唯一的一个老槐树,擦着汗、喘着粗气。

安静的小院,风轻轻吹过,拂走了身上的一点儿热气,树上叶子的沙沙声更加称出了小院的幽静怡然。

我开始回忆那所谓的十二招的防身术,目前正在练习的是第四招,前三招在沈教练的眼里算是勉强过关,学这第四招的时候,就卡在那儿了,起跳后总是站不稳身形,昨天那小拖油瓶的演示的确是蛮到位的,他的指点也很精僻,不过就是在讲解时文绉绉的,晦涩难懂了点儿。

休息的差不多了,我站起身,摆起架势开始练习起来,先是复习巩固了第一招至第三招,尽管还不够娴熟,但是基本上也八九不离十了,于是我开始专心的攻克那第四招,我集中精力、尽我所能的边摆着动作边琢磨着那此精髓,领悟着其中的窍门。

正专心之际,隐约间好像听到身后的衣袂飘飞声,正欲回头看个究竟,院门口传来丫儿的唤声,我停下动作,走至一边准备好的汗巾,就着水盆里的凉水,随便的擦了擦脸上的汗水。

“小姐,六小姐、七小姐正在厅上坐着,候着小姐。”丫儿道。

“她们有说找我什么事吗?”我疑惑道。

“倒没详说,听着她们话头的意思,好像是祝贺小姐提前获得十岁礼。”丫儿说到这后,脸色变得有些异常,在我的注视下为难的补充道:“七小姐让丫儿给小姐传个话。”

“什么话?”

“她说她特地备了礼物,小姐见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平时几乎不来往,就算偶尔碰面了也是冷眼相待,如今这般,算不算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呢?

我点了点头,将汗巾挤干水,放置一旁,瞧了瞧身上的衣服,尽管还有些微汗,但整体也算是干净整洁。

带着丫儿,直接赶着去所谓的大厅,其实也就是一间很小的会客室。

我的院子本就小,所以没一会儿,我们就到了。

根据我所听到的小道消息,我那十三岁的六姐白凤歌,与十岁多一点的七姐白凤舞,平时里关系显得非常亲厚,基本上就属于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做什么事情都会粘在一起。

不过,在我看来,对于成年人的世界,差个三岁左右基本上没啥差异,但是对未成年人,尤其是少年儿童,这三岁,可是差大发了。

所以在许多事情上,白凤歌是策划者,而白凤舞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执行者,换言之,白凤舞就是白凤歌的小跟班。

白凤歌酷爱红色,每次见到她,她总是身大红色的衣衫,我记得去年冬天过年,她从头到尾的,除了腰带和鞋子不是红色系的,其它都是大红、桃红、紫红。

白凤舞倒是没看出来有什么颜色偏好,她今日穿了件湖蓝色的衣裙,如果忽略她此时脸上带着的不善意味,倒也是位小巧甜美的姑娘。

白家老爷是色坯,正房夫人看地位,那么其她偏房当然是看长相,所以从遗传学的角度来分析,白家女儿长的都不赖,尤其是凤舞的娘亲四夫人,当年据说是江南一带有名的戏曲名伶。

小妾们平时斗的就是一个‘艳’字,哪管身份地位啊!因为就算地位再高,也高不过正房大老婆索夫人。

凤舞从小就知道对索夫人嘴甜,况且她比我这个身体原主人要‘长开’的早,小小年纪就能看出来是个小美人坯子,所以整个白府,与她年龄接近的白凤娇,就一下子给比的掩盖了下去。

“姐姐们好啊!”我神情有些淡然,或者说,在外人面前,就是有些像木头人,言语举止中没有感情。

“可是要恭喜八妹妹了。”白凤歌脸上带着笑,可语气里却透透浓浓的嘲讽之意:“提前享受了和七妹妹一样的待遇呢!”

我故作不解,天真而又茫然的抬起头来看着她们。

白凤舞见我如此,鄙视斜瞟的眼神有如看一个白痴。

白凤歌像她使了个眼色,随即白凤舞一脸不情不愿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红颜色丝绢包,递给我道:“这是我送你的十岁礼物。”

我的眼神聚集在那个红颜色的丝绢包上,对于那里面包着的东西我不作奢望,料想她们俩个小姑娘家也不会送什么贵重物品给我,只是那红色布包上的绣工倒是有些讲究,我是个传统刺绣工艺方面的外行,可是在现代,却也没少玩十字绣,有一段时间甚至到了痴迷的地步,对于绣品的好看与否和配色是否协调,自然也是有一定的品鉴眼力。这用金线绣着的一对鸳鸯的红丝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出自天周朝老字号、都城各贵族千金青睐的锦绣坊。

我寻思着将来有机会,一定要去逛逛这锦绣坊,看看还有哪些特色或是稀奇玩意儿,就算买不起,饱饱眼福也是好的。更何况,将来我也是要做生意的,了解多一点也没什么坏处。

但是,当一个人被人家带着有色眼镜来看的话,那么基本上,做什么事情、有任何表情,都会被歪曲的。

“这丝绢怎么着也值个三两银子。”白凤歌看我如此专注,用手指着那红色丝绢道:“明年开了春,我就要参加桃花宴了,锦绣坊的衣饰一向都是皇室御用,为了显示身份,白府女儿都会在赴宴会量身定制一套它家的行头,这帕子统共也只有二块,是夫人额外加给我的。”

“谢谢六姐姐。”我面露惊喜的看向她道,然后尽量让自己的双眼带着期盼的神情,重又看向那红色丝绸包。

“就知道你会喜欢。”白凤舞见状嘴角一撇,说话的语气带着早就料到的意味,边打开那红色绢包边道。

当丝绢包打开后,我被里面的一根极细的、样子非常老式而又简单的金簪给‘惊’到了。

那粗细就像是一根牙签,而长度就是两根牙签,簪子的装饰那头只有一朵非常小的花饰。

在现代,我的家即使不算富裕阶层,但好歹也是小康家庭,各大商场的黄金柜面所展示的各式各样造型的首饰,我就算不能随心所欲的买,却也不缺个几件的。

我抬眼看到她们俩个满脸的骄傲与高人一等的神情,好像此时此刻,她们正在施舍我一般,我很想对着她们道:丫的,当老娘我没见过世面吗?

只是,时事造英雄,环境逼迫人!

这个时空的黄金应该纯度还是满高的,因为还没有出现所谓的高科技来造假,或是另外往里面添加点什么其它金属。而且从贷币的角度来看,黄金与银子的兑换是一比十。

下一秒,我的手就已经自动接过了那根金簪,并且乖巧配合着道:“谢谢七姐姐。”

“你也不用客气了!”白凤歌站起身,摆出一副大姐姐的姿态道:“爹爹与母亲大人教育我们,白家子女要和睦相处,八妹妹可记下了?”

“记下了。”我应道。

“嗯!”她满意道:“舞儿虽还年幼,但毕竟是你的姐姐,你有了好处,她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与你计较呢!?”

我点了点头,面上表示认同,心里却转着心思。

母亲大人指的就是索夫人,在这个白府,只有正室夫人才能有这个称呼,而其她妻妾所生子女,一般都叫娘亲。

想必昨晚,她们一定被白老爷和索夫人喊去训话了,今日登门送礼,多半是作秀给白老爷和索夫人看的。

只不过向我道歉的话语,她们不愿意说,于是就由白凤歌以大姐姐的身份,借着提点与教育我们的方式,暗示了这些意思。这样的话,万一哪天索夫人问到了,她们也还算是说得过去。最关键的是,以我一个九岁的女童,与在她们心目中没怎么大变的内向性格的印象来说,这番教育足够让我诚惶诚恐,哪里还会再计较与疏离她们,至少在表面上根本就不敢,不然,真的追究起来,就是我气量狭小,斤斤计较、不友手足。

宅子里的娃儿果然早熟,白凤歌才年仅十三岁,肚子里就有这些弯弯绕,只是心思上总觉得不是很正。

昨天那事,明明就是她故意在争抢银锞子时,将柳如玥狠撞了一把,而白凤舞伸脚跘我,我看多半也是她的主意。

如今她在我们面前的每字每句,仿佛问题都出在我与白凤舞之间,她不但一点干系没有,而且还帮着‘家长’教育妹妹们。而她将索夫人额外赠送的绢帕送给我一块,也间接的向‘家长’们表明了她认错了,并且还努力的在弥补,带着妹妹白凤舞一起来,也很好的树立了个知错能改的榜样。

而白凤舞,说不定在心里还存有感谢之情,认为白凤歌是在偏帮她。

第十章 转变得还真快

收了礼物后,白凤歌又说了几句不咸不淡的话,我都没怎么吱声,而白凤舞则显得有些不耐烦,急着要走。

目送着她们满意的离开,我揣着那金簪子往内院走去,此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回屋将这个与昨日所得的银锞子放在一起,也算是为将来作些准备。将放银子的小锦盒锁起放好后,我起身出了房门。

再次回到小院时,我就瞧见远处掠来一个身影,当他站定在老槐树的旁边摆好造型,我定睛一看正是小拖油瓶,我心下好笑,随后下意识的抬头朝天空挂着的日头看去,临近中午时分了,顿时心下了然。

我若无其事的走近他:“沈师傅今日还是有事不能来?”

他没有回我,脸紧绷着,没有任何表情,唯有一双眼尾向上略挑的眼睛直直的瞪视着我,我以为他又在为了‘混饭吃’一说而闹别扭或是拉不下面子。于是上前朝他讨好的笑,故意扯远话题道:“今天上午我自个儿又温习了一遍,尤其是第四招,我好像能够站稳点了,要不要现在练给你看,你再指点指点?”

他没有理我,只是僵硬的在那儿站着。

我不解的看着他,想着他今天是受什么刺激了。

隔了半响,他终于开口,语气却带着不善:“你很喜欢金子?”

我莫名其秒的看了看他。

“你爱财?”他紧接着又问了句话,语调上扬,带着一丝轻蔑。

“可以算是。”我一愣,一下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见他在那儿等着,似是非要等我的答案,于是随意的说道。

“哼!”突然之间,他脸上由轻蔑转为不耻,接着嘲讽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如此贪图钱财,他日长成必是爱慕虚荣之辈,难怪被你的姐妹所瞧不起,真是活该!”

被人骂了还不生气,这种人是极少的。

从昨日至今日,我承受着被鄙视与嘲笑,但是我不回击,不代表我内心就不恼怒,不发作只是不想‘伤肝’!不想高调!

所以,我终是忍下了,暗自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心情,随后迅速对他的后半句话有了反应,带着一抹刻意的天真,反讽道:“那你偷听我们说话,就被人瞧得起了?”

“小爷我会做这么没品的事吗?”他的眼睛瞪着我,闪着一丝被看轻的怒意:“我只是凑巧听到。”

我撅撅嘴,不置可否的神情,让他皱了皱眉,他的双手背在身后,微昂起头、煞有介事的走向一边的石桌坐下,回头看我一眼,不情愿的解释道:“我来时,刚巧看见你的那个丫儿来寻你,后来我等你一直不来,就随意的逛了逛,却不巧正好在院门口听到她们在谈论你。”

原来如此。

“所以你就与她们一样,看轻我了?”我眨巴着眼,努力的让自己的眼底和说话的声音里都透着些许委屈。

他的表情放松了下来,嘴唇动了两下,本欲再说些什么的他却始终什么也没有说出口,眼神带着纠结与复杂、还有想不通,疑惑的看向我:“你是白府千金,不愁吃,不愁穿,虽然你蠢笨一点,可是依我娘的说法,姑娘家只要心地善良、品德高洁,都是可娶之人,你长的又不漂亮,若是这贪财的名声一旦传出,将来可就难以嫁到好人家了。”

我不动声色的听完他的话,尽管这小拖油瓶刚才的一番语有些小大人,而且对我的评价怎么听怎么都不太顺耳,可是却到底透着一股子兄长式的关心在里头,这让我心里原先的‘不爽感’去了一大半。

我装老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本以为他会装老成的再唠叨教育个两句,就会不再与我纠缠此事,却不想,他沉默了一两分钟后,坐着好好的屁股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嚯’的一下从石凳上直直的窜起来,突然间变得情绪异常激动,眼睛直愣愣的看着前方,怒气冲冲,也不知道是针对我,还是对着他的假想,声音有点拔高:“我上官凌云,最恨的就是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小人。”说着,头一转,看向我的眼神透着深深的恨意,在我吃惊茫然间,带着赌气与厌恶继续道:“今晚我就要让沈七回了你们,与你这种人打交道,早晚会被你出卖。”

他说完就抬脚欲走,正当他走到墙根处时,一块石头砸向了他,只是略一偏头,就被他躲过了,随即他恶狠狠的回头盯着我讥讽道:“就凭你也想对小爷我下暗手!?”

“那这个算是‘明手’吗?”我边说边径自将刚才情急之下捡起的两块石头中剩下的一块,也向他投掷过去。他没想到我尽敢当着他的面向他发起攻击,偏头再次躲过后停下脚步,气势汹汹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他留步的目地达到了,于是强压住内心不断向上涌的恼意和烦燥,还有一丝憋屈,冷冷的道:“爱财与贪财,岂能画等号?”

他闪着怒火的眼睛像是瞬间被淋了一盆水,转为带着一丝思索和轻视的撇向我,我继续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一不偷二不抢,哪里贪了?既然不贪,你又凭什么指责我?何况沈师博只是我的武术教习,我们定的契约是二年,除了合约关系之外,我们之间根本就是毫无瓜葛。你又凭什么认为会被我出卖?”

他的眼底彻底平静,在身旁紧捏着的小拳头也松了开来,整个人都不再是刚才那样的紧张。

“那你为何在昨日拼命的与人争抢银锞子?”他又回复了别扭,僵着脖子站在那儿,质问的口气对着我问道。

我冷冷的嗤笑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们都不是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而是普通的凡人,你以为你嘴里吃的、身上穿的,都是凭空掉下来的吗?这些都是需要银子买的。沈师博凭着自己一身武艺赚取他应得的那份银钱,提出要供你们一日三餐的要求,我认为是合理的。而我昨日的争抢行为是凭着自己的体力,在白府也是合理的。”

“那你为何还要收她们的礼物?”他的眼睛转了转,似是想通并且接受了我的言辞,不过话语间仍旧还在做着挣扎。

“那是我的十岁礼。”我反问道:“我为什么不收?我有什么资格不收?”

“所以你宁愿被别人嘲笑!?”他的语气带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愤然和轻蔑:“如若是我,受此之辱,一定会将那破东西摔至她们面前。”

我看着今日的他,情绪大起大落,长久以来一直不太好奇的我,不禁有些纳闷他到底是什么样人家养出来的孩子,后来又经历了怎样的变故?

“你希望我视金钱为粪土?”我仰头看着他,扬起一抹天真的笑容,缓缓道:“可是我做不到!”

见着他先是复杂后又现恼意的表情,我突然有种不想迁就他、想压一压他的脾气的冲动,于是赶着他开口前,说道:“人生存于世,龙门要跳,狗洞要钻。在关键时刻,你选择维护面子,宁折不弯;而我选择理想,即便被压弯了,有朝之日我还会再弹回来,无论被别人瞧得起也罢,或是瞧不起也罢,我不干伤天害理之事,如何生活,如何努力都是我自己的事。我不在乎!”

反正,他不是白府的人,而且又是个小孩子,我不怕他会对我产生什么疑惑。

他听了我的话,瞪大眼睛奇怪的望了我一会,然后垂下头沉默了良久,最后带着不解道:“你的理想就是银子?女儿家的理想,不就是要嫁个好人家吗?尤其是你们白府的千金,沈七告诉我,说你们将来的夫婿不是皇族也是朝中贵族。”

我在内心朝他翻了个白眼,果然和这个时代的人有代沟。这小拖油瓶是这个时空、这个时代下的男性产物,这种想法一定是普遍现象,我觉得我没必要和他解释太多,或是试图给他讲一些女人当自强的经典案例。我的精力有限,就算要改造,也得集中火力改造将来有可能成为我夫婿的男人。

未待我出声回答,他就朝我撇了两眼,不耐的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你蠢笨至极,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何况你还太小,很多事还不太懂!”

真是晕,你又有多大?我讶异的看着他,心下不由暗咐:我的真实年龄都勉强可以做他的小阿姨了!

“下蛋了,下蛋了!那两只母鸡下蛋了!”丫儿满怀着兴奋的声音传至小院,我们俩人同时朝院门口望去。

丫儿一见到小拖油瓶,前后判若两人,立马变得有些凶巴巴:“你怎么总是挑吃饭的时候来?”

我很感叹丫儿的直肚肠。

有些事情知道就好,何必要说出来让别人不好意思呢?何况,这个小拖油瓶是极好面子的人。果然,他的脸色青红相交,站在那儿,一幅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的样子,着实让我瞧着难受。

“下了几个蛋?”我差开话题,问向丫儿:“两只母鸡都下了吗?”

“是的,一只一个,共有两个。”丫儿朝他瞪了一眼,指桑骂槐道:“养只母鸡还会下个蛋,养个闲人却是要受气。”

我死命忍住,才制止了脱口而出的笑意,女人哪!不管多大,骂起人来,都刻薄的紧!

突然之间,我冒出一个念头,他刚刚不是说,如若别人嘲笑于他,他就会觉得受了侮辱,还会把那破东西摔至辱他之人面前。那么丫儿对他的不屑,他作何感想?一会儿,如果我让丫儿将那蛋拿去炒给他吃,不知道他会怎么做?难道会将那炒蛋扔在丫儿面前,甩手走人?

思及此,我就回头朝他望去,他大概也想到了这一层,脸色极为不善,却不敢看我,可是那眼珠子却时不时的朝我这儿斜来,想他正是拿余光在观察着我的反应呢。

我不想让他太难堪,让我前功尽弃。于是转头对丫儿道:“中午我们吃萝卜丝肉饺,你和面时,就将那两个蛋一并打进去吧!还有,那个肉多放点儿!”

这小祖宗可不能得罪了。

刚才之所以要留住他还与他说那么多,无非就是怕他真的给沈师博施压,从此以后,我那个防身术十二招和逃逸术十二招就要打水漂了。因为,以我对沈师博平日里表现的观察,发现他对这个小拖油瓶是照顾有加,言听计从,而小拖油瓶一口一个沈七的喊,可见他的地位要比那沈师博高,而且对于沈师博行为的决定能力还是有一定的主导作用的。

丫儿不情不愿的向厨房那儿走去,他面带一丝尴尬,却是挺着xiōng脯道:“小爷我能屈能伸,我教习你武术,你供我三餐,这是非常合理的。”

说完,就径自朝那块练武的小草坪走去,在我怔忡间,他已经站在那儿,对我大声喝道:“你不是要练第四招给我看吗?还不过来?小爷我可是很忙的!”

呃……那个……那个啥?转变得好像太快了吧?

或者,我是不是要感叹一声:儒子可教也!

第十一章 等我八卦

连续二个多月了,白府大院那儿突然传来话说很缺人,各个院子,无论是仆从也好、还是厨娘也好,都被调走了,吃饭变成了定时定点送,而清扫院子的就变成了钟点工性质,每天上门清洁一次。

白府所有药铺堂口,只要懂点医理的也都被吩咐着执行任务救死扶伤去了,所以原先每周两次的医药课也停了。

再过半个月左右,我就满十岁了,我原先的私塾课都停了,因为按白府的惯例,我已经到年龄被送去参加都城贵族千金们流行的‘淑女集训’了。

而沈师博也不交待一声,莫名其秒的就成了失踪人口,‘代课老师’小拖油瓶现在几乎是天天都往我这里跑,明明每周也只有两天的教习课,愣生生的给他主动奉献成了天天都有课。不过,我的防身术学习进展也大有所成,已经进步到第九招了。

对于沈师博,小拖油瓶也没有多给我们解释些什么,只是嘴上给他告假的理由说是有急事要办,可是瞧他整日里除了教习时演示招式还算是精神抖擞外,其它时间则神思恍惚、忧心忡忡,我估计他也不清楚沈师博到底去办什么急事了?

这些时日的相处,我发现小拖油瓶生性耿直,有的时候还有点‘一根筋’、认死理,除非他自己说服自己,否则别人的观点,通常都让他难以接受,尤其是谈到一些世间俗事时,他那正气凛然、嫉恶如仇的眼神,真是白搭了他那双眼尾上挑,看似邪邪的双眼。

不管怎样,我还是很庆幸,他这样的性格尽然认同了我先前的那一番道理。

傍晚时分,海棠树边,我兀自练习着我的乐器,小拖油瓶今天一天都心不在焉,用过午餐后,就告假离开了。

落叶缤纷、夕阳西下,天空一缕残红,印着天空似橙非红,有如炽热的火焰投身进苍茫的云海,当隐入地平线之际,绽放出的美丽直恍的人心醉而又没来由的有一丝伤感。

我轻轻的抬起手,一片枫叶正巧落入了我的掌心,风轻轻的吹拂在脸上,扬起我额际的发丝,淡淡的花香随着风飘进了我的鼻腔,直入心脾,不自禁的深吸一口气,陶醉其中。

脑海中突然迸出一首‘片片枫叶情’,指尖随着心动,古筝的韵律在小院中悠扬。

直弹奏的手指有点痛意,才停了手,抬起头来舒缓着脖颈,却僵在那里,小拖油瓶不知道何时已经从外面返回了,此时正傻傻站在墙根处,眼睛中带着迷蒙,见到我朝他望去,顿时又开始别扭着,在那儿踌躇着,却最终没有任何动作,只是脸上挂着不自在,那双眼睛别来扭去就是不看我。

渐渐的,他的脸上挂着一丝羞意混杂着恼意,眉头轻皱着,只是那双眼睛更加迷蒙不清,好像有什么是他想不通、理不清的。

我朝他露齿一笑,站起身,手夹着古筝,随意道:“今天晚上有鱼吃。”

他只是茫然的点了点头,仍旧不看我,径自坐在他一直以来有所青睐的石桌边,不一会儿,他的神情就变得有些凝重,垂下了头,似在想着心事。

我奇怪着他的举动,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发现他的衣领口以及下衣-处有些划口,不多且很短,而且在背后,从正面看根本瞧不出,我状似无意的拿着古筝绕过他的身后,将古筝放在石桌上时,特地仔细的辨认了下,那在后心口的划口有二道非常整齐,象是被利器一下子划开,还有下衣-处的几道划口,严格的说应该是裂口,因为很粗糙,还有些毛毛拉拉,好像是衣裳的布料经受不住大力而撕扯开来。

他想的入了神,并没有注意到我探究的视线,正当我打算悄然无声的离开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手握成拳轻捶了一下桌面,气恼的将脚也略微向外一伸,我顿时在心中倒抽了一口气,那白色镶黑纹饰的鞋袜脏污不堪,还有些破口,细看之下,好像还有一小片血污。

我赶紧收回视线,转身就往厨房里走去,一路上我思虑着,也担忧着。

一直以来,我都隐隐的觉着他的身上一定有事,猜着他可能是家道败落了,可是却从来没往‘有人要他的性命’上去想。

可是,今天当我看到他后背心口处的那二道划口,分明就是有人欲将他至于死地,而脚上的那一片血污,以他利索的身形,想必也并不像他的,倒像是别人的。

那么,他和沈七现在隐于世间,成为武术教习,他们身后到底有什么秘密?而我会不会被牵扯到?还有他,小小年纪会不会自此以后就生活在危险之中?沈师博呢?到底是生是死?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得就在一颗海棠树边停了下来。

对了,我想起来了,他叫上官凌云。那我要不要叫人去打听一下呢?

“娇儿!”思及此,我的老娘江红玉不知何时走近了我,轻轻唤了我一声。

“娘亲!”我抬头看着她,想着是不是要问一下江红玉,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我担心江红玉打听的时候,万一不小心,可是要引得别人怀疑,到时候如果引出祸事可就麻烦了!

“你在想些什么?”江红玉有些忧心的看着我道:“是不是还在介怀你那两个姐姐到处散布你贪财的谣言?”

我朝她笑了笑:“都这么长时间了,已经不新鲜了,就是她们要说,别人也听腻了。”

“唉!”江红玉轻轻的抚了抚我的头叹了口气,带着些怅然与不甘道:“我的娇儿现在如此聪慧,小小年纪就会当家,那帮子没眼力劲的却偏偏还是认为你是个榆木疙瘩。”

“只要娘亲认为娇儿聪慧,不就好了!?”我向她调皮的眨了眨眼睛。

“娇儿,你说这阵子老爷在忙些什么呢?”江红玉拿下抚在我头上的手,语带抱怨的说道:“前阵子整个人不见影的,总算露个面了吧,却又和那个姓柳的耗在一起,你说这两个大老爷们的关在一个屋里,还不准人靠近。干什么呢!?”

我‘扑哧’一笑,对着她露出一脸好奇道:“娘亲,你说他们会干什么呢?”

她闻言,翻了翻眼睛想了想后,红了红脸,朝我瞟了一眼后啐道:“小孩子家家,瞎问什么?”

“娘亲先问的嘛!”我无辜的眨巴着大眼睛。

她斜瞪了我一眼后,朝我身后的小院张望着:“今天还是那小子?”

“嗯!”提到他,我顿时收起刚才的笑意,却让我老娘江红玉误会了。她xiōng有成足,一副凡事包在她身上的神情道:“放心,娘亲不会让咱俩吃亏的,这每个月的银钱,我会给他减半,再扣除他的伙食费,总共是……”江红玉兴致脖脖的伸出右手,开始算着几钱银子几纹钱,而我的心思却全然不在这个上面。

回过神来,只见江红玉在那儿大功告成的样子,在我面前伸出两根手指头:“每月二钱银子!娘亲到时就给他这个数。”

我无奈的看了她一眼后,并没有表现的有多开心,相反还对着她道:“娘亲,他虽然年龄比我只大两三岁,可在教习上也给了娇儿很多指导,这二个多月以来进步了不少,所以那月银就不要扣那么多了吧!”

江红玉疑惑的看着我道:“娇儿,你这是怎么了?”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嘛!”我带着点撒娇道:“否则,我贪财的坏名声就要传到外面去了!”

江红玉了悟着拍了拍我的手道:“也对!在白府里,她们说说也就是小范围的,老爷断不会让这些谣言传出去的,可是外面人的嘴可是堵不住的。”

说完,就拉着我的手,朝饭厅里走去:“娘亲知道你脑袋瓜子里成天个寻思着吃方面的花样,可是再怎么样,也是白府八小姐,厨房那儿,你就不要老是往那儿跑了。尤其是现在,那儿连个影子都没有。”

江红玉对我的那几手做面点的手艺也没多大怀疑,因为在露一手前,我刻意的在厨房里混了将近大半个月,还曾经在她的面前故意做坏过好几次,所以她也就没有多想。

我一边顺从的跟着我老娘向饭厅走去,一边寻思着,不能让他就这样与我们大家伙一块用晚餐,否则那些异样给江红玉或是丫儿她们看了去,少不得要担心或是多嘴了!

料想着小拖油瓶现在心里一定很惶恐,毕竟是个十二岁左右的孩子,可是,对于我,目前能做的只能是装傻。至于他的那些不寻常之事会不会牵扯到白家,我多多少少也是有些担心的。

进得饭厅,丫儿已经摆上了饭食,见我们进来,行了个礼后就规规矩矩的站在一边候着。

江红玉落了座后,先是宠爱的给我夹了一筷子鱼:“来,多吃点。”

“娘也多吃点儿!”我也挟了些鱼肉放进她的碗里。

她很高兴的瞧了瞧我后,边拾起碗筷边道:“这些个日子夫人在吃上面也没敢再亏待咱们,就是那说好了的首饰与衣裳,却迟迟不见铺子里的人上门给你量。”她往嘴里扒了一小口饭,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笑容道:“也不打紧,今日虽说是没见着老爷,却也让夫人知道咱们五房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那天的吩咐,我可是一直惦记着,没忘呢!”她说着说着,神色中还有些得意、还有一些沾沾自喜。

我猜想着她今天定是在大院那儿撒泼了,脑中也顿时出现了她一直以来为众人所熟知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画面,不由觉得好笑。

我慢条斯理的扒着饭,却也惦记着院中的小拖油瓶,看江红玉只一味的沉浸在自己的快乐中,时不时的讲着一些白天里与其她房里妾室那儿聊来的趣闻,并没有想起他来,心下也就轻松不少,我状似无意的看了眼一大桌子的菜,对丫儿道:“拿个食盒随便装点,先放在一边,一会儿他想起来饿了,爱吃不吃的就随他去。”

“对!每回吃饭都要请,这次咱就不管他。”江红玉闻言,也没当回事的附和着:“这小子脾气怪得很,咱留着点不要饿着了他,省得到时候他教咱们家娇儿不尽心。”

丫儿在一旁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饭吃到一半,一个小厮快步走了进来,急匆匆的行了一礼,在我们探寻的目光下,喘了两口气道:“大夫人吩咐着让五夫人快些去大院。”

“现在?”江红玉看看天色,奇怪的问道:“你知道是什么事吗?”

“小的不知,”他恭敬的低下头,我听着他的声音有些耳熟,应该就是月前那个送老母鸡的小厮,只是短短的一个月,已经没有太多的怯弱之意了:“好像各房的夫人们都到了!”

我与江红玉面面相觑:搞不明白到底什么事情搞得这么大?

在我印象当中,自我穿越以来,除了上次白家老爷大张旗鼓的迎娶三个小老婆时,白府一大家子的女人聚在一起外,其它时候都是各干各的,最多就是平日里这帮宅子里的女人,闲来无聊,拉拉小团体、说说小闲话,可也最多就是三两成群,而江红玉能够与其她妾室们打成一片、聊得如此之欢,多少托了那三个美妾进门后的‘福’,因为大家突然之间面对新的‘敌人’有了同仇敌忾的感觉,才会将她们拉得如此之近。

“你先去回大夫人一声,就说我马上就到!”江红玉打发了小厮后,擦了擦嘴角,自言自语的在那儿叹了一声道:“唉!连饭也不让人吃个安生。”

随即,她见我在一边漠然不语,好像很担心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对我笑道:“你先吃着,等我回来进故事给你听。”

我当然明白她今天晚上定是要与我八卦一番的,于是点了点头:“嗯!我等娘亲回来再睡。”

看着她消失在走廊的背影,我立马放下碗筷,指了指桌子上的菜、打发着丫儿道:“这些个菜,有些个还没动过的,你拿去和厨娘还有粗使婆子们用吧!”

我的意思就是想她拿去厨房自个儿吃点,到底是个发育中的姑娘,眼见着一台子的鱼与肉,胃口当然也是大开的,她只是扫了一眼桌面,就很高兴的动起手来,嘴上应道:“那丫儿就替她们谢谢小姐了!”

她动作利索,不一会儿就带着打包好的菜离开了,我赶紧拿起一边已经为小拖油瓶准备好的食盒,三步并作两步的至屋内取出三个银锞子,然后一溜烟的向小院跑去。

第十二章 救人

秋天的夜晚,略带寒气,一弯新月挂在空中,印得晴朗的夜空银辉万里,好几颗璀璨的星星,更是格外清晰。

按说,如此美好的秋夜、秋月,如果有人在小院的石桌边披衣坐着仰望星空,总是会让人联想着是在赏景。

但是,前提是忽略秋风中回荡着的压抑的哭声。

我拿着食盒,站在他的身后,也许是灵魂的年龄比他大上许多,此刻的他,在我眼里,就像是个无助的孩子。

同样的景色、同样的月光,换一种心情去感受,就只觉得清冷,而那背影则显得有一些孤寂。

我的心中顿时生出一种同情,还有心疼。

轻移脚步,慢慢靠近他,我看见他的身体一僵,然后快速低头,举起手胡乱的在脸上急抹了几把,他的头微微向一边侧着,像是要转过身来,可是却生生止住,浑身上下散发着戒备的信息。

在这种情况下,我索性也就大方起来,动作也不再小心翼翼,我大步走近石桌,将食盒还有银锞子放在桌上,然后抱起之前离开时置于桌上的古筝随意道:“从明天开始,我要放假,这段时日实在是太累了!”

他始终背对着,所以我看不清他脸上到底有什么表情,但是他放在石桌上的小拳头越捏越紧,我的言下之意就是让他从明天开始不要再来了,不管他怎么想,我都只能这么做,我很想对他说一句:请原谅我的自私。因为,谁都不知道他与他仇家的那些恩怨,会不会影响到我平静的生活,甚至影响到我赖以生存的白府。而我才一个十岁不到的小女娃,应对危机的能力是极低微的,那么我就必须在嗅出危险或是不安因素时,及时规避掉。

可是,我终究心里是有一抹不忍的,直到走出小院,回到屋内时,我心里的那一丝难受仍旧没有消除。

我总是不自觉得就会隔着窗户向小院的方向望去,担心着他是否吃完饭了,或者会因为赌气而将那饭食和银子砸到地上?偏头看一眼墙角边桌上的计时沙漏,已经是二更多时分,相当于现代计时的九点多了,那小拖油瓶是不是已经离开了?在他心里,会不会暗骂世态炎凉?

门‘吱呀’一声推了开来,江红玉笑嘻嘻的进得屋来:“就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还没睡,等着我了吧?”我立马收起刚才所有的担忧与同情的情绪,对她嘟了嘟嘴笑着应道:“是啊!我等娘亲等着觉都睡不着。”

她走上前来,用手点了点我的额头道:“快到被窝里去,娘亲给你讲件令所有后宅夫人都高兴的事!”

所有后宅夫人都高兴的事?这可真稀奇加难得了!

我依言脱了外袍上了床,她执起我的右手,倚在我身边,靠在床背上道:“今天索夫人动家法了!”

“家法?”我看着她,疑惑道:“对谁?”

“还不是那些个狐狸精!?”她努了努嘴道:“那个叫嫣红的,被仗责了三十下,其她两个特地跪在一边观礼呢!”

“为什么?”我问道:“她们做错什么事了吗?”

“具体做了什么不清楚。大夫人不让人再传,也不允许人再问!”她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展露笑容道:“不过,明面上的罪错,好像是狐媚老爷,争风吃醋,散播流言,不利于家宅安宁。”

我听后,也不禁皱了皱眉,这看似非常上台面的责罚理由,这后宅里的那帮夫人们哪一个不是天天都在做?怎么也没瞧见她们哪个被罚呢?

于是,我斜着眼睛瞟着江红玉,暗付:就你这成天往外跑着听八卦的性格,怎么也有不知道的事儿?

江红玉像是看明白了我眼含的意思,她笑骂道:“去去去!就你是个小人精。大人的事儿,小孩子管这么多干嘛?”

我收回视线,无所谓的撅了撅嘴道:“我才不要管呢!”

“你没瞧见,今儿个那些个人可高兴坏了。”江红玉啐道:“嘁!瞧她们人前装的一本正经,一出了大院的门,一个个都乐的眼珠子藏在缝里,找也找不着了!”

“那娘亲高不高兴?”我转过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问道。

“我有什么好高兴的。”她撇了撇嘴,眼神变得有点黯然道:“无非就是凑个热闹罢了!”

我看着她那张依旧风华的面宠,在烛光下染上了一层层淡淡的光晕,感叹着一朵美丽的女人花,寂寞的开在了这样一座深宅大院中,她心中的真情真爱在这座白府是没有人会去懂的,就这么在风中孤立着,即使内心盼望有一双温柔手去抚慰她内心的荒凉,却也只能将这种期盼深深的埋在心中,当做梦里才会出现的奢望。

良久,江红玉轻叹了一口气,下了床、穿上鞋,帮我掖好被角,柔声道:“娇儿,快睡吧!娘亲也乏了,先回房去了!”

“嗯!”我轻轻的应了声,然后在她吹灭烛火时,闭上了眼睛。

可是,今夜注定是难以安眠的,心里藏着心事,我是一点儿睡意都没有,就像被一根线牵着一样,在即将进入梦乡的刹那,猛的被那根线拉到清醒的边缘。反复几次后,我自己也莫来由的生出了丝失眠的恼意。

在我即将发出恼怒与烦燥的低吼时,老天也像是感应了我的情绪,只听见外面突然刮起了大风,还有远处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渐渐地,我听到嘀嘀哒哒的雨声。

秋天的雷总是来得猛去的也快,屋外只剩下呼呼的风声与越下越大的雨声,甚至拍打着窗户也跟着一颤一颤的,我躺在床上,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思绪,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见小拖油瓶穷困潦倒的在大街上躺着,可是他那倔强而又别扭的性子又让他不耻于向人乞讨,后来实在饿极了,就仗着自己有两下子抢了别人手中的馒头,正得意的张开嘴要吃时,被人逮个正着,也许是几天没吃饱饭了,他根本无招架的力气,任别人狠病的痛扁,最后我好像看见一把明晃晃、发着寒光的刀锋从他的后背心处向他狠狠的刺去。我慌乱着并且大声的叫着‘不’,当眼睛睁开后才发现,刚才一切都是梦。我心有余悸的从被窝里爬出来,下了床找水喝,刚往嘴里猛灌了两三口水,喘了两口气时,‘咚咚咚’三声轻微的声音从窗户那儿传来。

我紧张的竖起耳朵仔细聆听,只余下窗户在风的作用力下,在那儿颤动着,正怀疑自己听错了时,又是一阵细微的敲窗声。我蹙着眉头暗咐:难道是那个纯真小美男!?

这风雨交加的夜晚,他找我干什么?是送银子,还是找我玩?

又是三声敲击声,这次倒显得有些犹豫,不似前两次是连续的,这次第一声与后两声敲击隔着几秒钟。

“这么晚了,又是这种天气,我没空跟你玩!”我对着窗户说道:“你还是快些回去吧!省得被你父亲大人抓到打屁股!”

一阵安静,当我以为窗外的人已经走了,正欲要返回床铺时,又是一阵轻微的敲窗声,我只能无奈的在心底一叹,然后走至窗边,隔着窗户、带着诚恳的劝意道:“我现在没心思和你玩,你还是回去吧!”

“是我们!”窗外的声音让我一愣,是小拖油瓶,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带着哽咽与刚刚悲痛过的伤心。

我站在那里,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开窗,要不要继续搭理他。

“救救沈七吧!”别扭的恳求,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显得有些‘瓮声瓮气’,不熟悉他的人甚至会以为他不诚心,可是我却能够明白他能够说出这句开口相求的话,显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

我心里一热,刚要伸手去开窗,却又生生的止住了,先不说我到底有没有能力救得了他们,一旦收留了他们,就不止是一天两天的事,最起码也要等伤好后,我这个院子里,现下几乎没什么仆从,但到底是留宿陌生男子过夜,一旦有什么风声传出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

还有就是他们的仇家,他们的恩怨,到底会不会给我们带来麻烦!?

我既然狠下心让他走人,就不应该再主动的揽上麻烦。

他好像能够感知到我内心的挣扎,生怕我不理他,或者索性大叫着将一些仆从都叫来,他的口气有些急:“你不要怕,他们不知道我们逃到白府来了,就算怀疑也不敢轻易招惹白府的。而且我保证,只要过了今夜,明天我们就走。”

我咬着下唇,紧紧拽着中衣的袖子,控制着不能让自己冲动,糟糕的天气不似以往,我根本看不到任何投射在窗户纸上的影子,我隐约听见窗外传来微弱且压抑的哭声,我的心跟着也一揪一揪的。

理智告诉我,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赶紧返身上chuang,大不了蒙上被子作个驼鸟,只要过了今晚,一切就又恢复从前的平静了,大不了再找个武术教习就是了。

可是,如果人类做每件事情都能理智占了上风,那么这世间也就少了很多色彩了或者说是少了许多故事。

甚至多年以后,每当我回忆起今天的行为,我都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也许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说我冲动也罢,说我同情心泛滥也罢,总之,我没有打开窗户,但是,我打开了房门,在跨出房门的一刹那,已经停歇了一会儿的雷声再次从远处隆隆的响起,同时还夹着闪电招呼了过来,在那电闪雷鸣褪去时,眼前的小拖油瓶正半拖半抱着伤痕累累、血迹般般的沈七往外艰难的走去,我看见他满是惊讶与惊喜的脸上还有身上满是大雨冲刷后残留着的泥泞与血污、狼狈不堪,着实把我吓得不轻,寒风一吹,我只觉得嘴唇已经在打颤了,然后整个人都有点不可控制的微微抖了起来。

第十三章 新的想法

我感染风寒了,此时的我正被我老娘江红玉监督着喝那碗黑不溜丢、糊不拉几的汤药,总算将一大碗喝完后,我急急的从丫儿手里抢过两个蜜饯往嘴里塞去。

昨天我一时善举收留他们,正好撞见江红玉半夜叫着丫儿一块儿给我送被褥,所以,这事儿就这么东窗事发了。

我还记得当江红玉和丫儿看见我的房里的地板上躺着一个浑身血污大男人,茶几边还站着一个小拖油瓶时,她们被极大的震憾到了,如若不是江红玉眼明手快,一把捂住丫儿的嘴,不让她尖叫,估计今天整个五院就开始万分热闹起来,并且成为后宅夫人们争相谈论的‘号外’大八卦。

说来也怪,平时丫儿怎么看那小拖油瓶怎么不爽来着,可是昨晚当她瞧见他浑身脏污时,非但没有嫌弃,还非常的尽心尽力,江红玉黑着一张脸去找干净的男装,我从屋子里翻出来一些药草,这些药草只是寻常之物,都是平时上课时用的,但是在这个时候还是能够对伤口起一些小作用的,我让丫儿端了一些洗潄剩下的热水先用着,在她去厨房生火烧水时,我拿起帕巾帮着小拖油瓶一块清理着沈七的满身血污,并且涂上了伤药,当然我只负责他的脸和四肢,其它地方还是由小拖油瓶负责。在这期间,我一直承受着小拖油瓶时不时瞟过来的好奇目光。

我们三个人一晚上都没有合眼,果然是人多力量大,在江红玉与丫儿的帮助下,他们被安排到小院角落里长年废弃的小仓库,那儿平时都是堆着江红玉从娘家嫁过来时、带着的一些个不怎么值钱的嫁妆,比如她从小耍得玩的玩具刀枪,还有后来外祖跑担帮时,从各地搜罗来的小玩意儿,这些都代表了江红玉幼年时期的快乐记忆。所以基本上,那儿也没什么人会靠近,粗使仆从就一个,每天清扫院子和各个屋子已经够累了,平时江红玉也没有特别要求到那儿打扫,更别提现在了,所以那儿更加是没什么人烟。

在我打了无数个‘喷嚏’后,江红玉憋着的怒意总算爆发了,她将我吼了回来,却终究是舍不得大骂我,只是通知了大院那儿说我染上了风寒,大夫匆匆的来了,把了把脉、开了副药方就又匆匆的走了,好像他有十万火急的事情正等着他办,连送药的小厮也是风风火火,来去的时候急的就像是屁股后面被火烧了一样。

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江红玉,怒意满眼的瞪着我,一声不吭,我也就老老实实的裹着被子坐在那儿,一脸委屈与忏悔。屋子里时不时的传出我吸鼻子的声音。

终究是丫儿忍不下去了,她战战兢兢的开口唤道:“夫人,这余下的药是不是给那边儿送去一点?”

江红玉‘唰’的一下,火正没处去的她,眼睛直愣愣的瞪着丫儿,凶道:“送什么送!这药不要钱的!?”

丫儿只能低垂下头,但仍旧怯懦道:“我只是怕……”

“怕什么怕,死不了他们!”江红玉又是一声吼。

丫儿被炮轰的头垂的更低了,连带着我也没敢插话,我知道江红玉心里面烦什么,也明白我这次的行为的确已经是超出了她能容忍的底限,而她之所以成为我的同谋,主要是因为我是她女儿,就算她那个时候向大院那儿举报,先不说她是否受牵连,我肯定是要少不了一顿责罚的。这对于护犊心重的她,是死活都不会将这事给捅出去的。

而对于丫儿,作为我的贴身丫环,如若我落不着好,甚至五院名声上有个损坏的话,她的下场就更是悲催,不是被卖就是被活活打死,因为白府根本丢不起这个人。

最关键的是,我突然发现丫儿好像很关心小拖油瓶,昨天啥话没有的侍候也就算了,可是今天,她明知道江红玉的脾气,还顶风作‘案’,关心着那边的用药,而那边需要风寒药的只有小拖油瓶一个人,那沈七需要的是治伤的金创药和补身体元气的大补药。

江红玉的视线又落在我的身上,半响憋出一句话道:“娘亲知道你肚子里心思多,但是这一次不管怎么样,他们既然说好今天就走,那么最晚在晚饭后,就别让我看见他们还在这里。”

“娘亲。”我迎上江红玉不悦的眼神道:“他们……”

江红玉严厉的打断我的话道:“你再怎么聪慧,也是个孩子,一些事的后果你根本分不清。我现在有点事,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就带着丫儿走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暗自苦笑,这件事的后果,我怎么会不清楚?

再次拿巾帕清理了一下鼻涕,然后我披上厚一点的外袍,又打开我的藏宝箱,心疼的一股脑儿的将所有的银锞子,连同那根金簪子和包裹簪子的红帕子,揣进一个大荷包里,然后顺手从桌上拿了两包风寒药一路顶着仍旧不小的秋风,走去他们暂时藏身的仓库。

刚刚推开门,小拖油瓶就从地铺上一跃而起,见到是我,脸下才卸下了戒备与敌对的神情,整个人显得特别柔弱。我这个时候才觉得,这才像一个孩子,而不是平时所见到的那样一个小大人。

“谢谢你!”他脸上有点微红,像是不好意思,但看向我的眼神却带着一点感激。

我把药放在了桌子上,朝他笑笑道:“没关系!”

他扫了一眼那药,然后从怀里掏出我昨天给他留下的三个银锞子:“这个还给你,我用不上。”

“你留着吧!”我没有接,见他有些尴尬的站在那里,有点不知道要干什么,我从腰间取下那个装着满满银子的荷包,看了眼仍旧在昏迷中的沈七,然后朝他勉强的笑了笑道:“今天晚上估计你们是不能留下来了,我有的不多,这些个银子,你们拿去应该还能撑上个一段时间。”

他也没有接,而且他的脸色有点奇怪,看不出是喜是怒,我们两个‘小孩子’就这样傻愣愣的、一人揣着银子,一人执着荷包,举着手摆着递送的姿势,互相看着。

在我的眼里,他就是个孩子,尽管从肉体上来说,他的年岁可以做我的大哥哥。

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太多的伤感、无助、迷茫,终于是忍不住率先拉起他的手,强迫的将银子放进他的手掌中,怕他觉得难为情而有所拒绝,于是急忙差开话题,吸了吸鼻涕、带着点鼻音问道:“你们将来有何打算?”

他看了看手掌中的荷包,又望了我一眼,然后将那个大荷包与银锞子一块儿置于桌子上答道:“我要去找我的父亲与母亲,但是在这之前,我要去昆仑山找玄宗派掌门,他是我母亲的师兄。”

“昆仑山?”我疑惑道:“那不是传说中的修仙之地吗?听说没有修练到一定级别,根本连地儿都找不到。”

他朝我笑道:“玄宗派是专门给凡人子弟们修练武功的地方,没有那么难找。”

“远吗?”我下意识的朝桌上的银锞子看了一眼,琢磨着这点钱作为盘缠的话到底够不够。

“还可以!大概一个多月的路程。”他的风寒没有我严重,但也有点带着鼻音。

一个多月的路程?眼看着沈七还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怎么赶路啊?别说是遇到仇家,就这类似古代的异时空,万一碰到个山贼土匪什么的,不就是等死的份儿?

我蹙着眉头,不由的又为他们担心起来。

“你们一定要在白府才安全吗?”我扭过头去,看着他问道。

“只要不是去特别热闹的地方,应该过了今天午时,朝庭出都城护卫军维持治安,我们就可以离开白府,想去哪就行了。”他凝眉道。

“朝庭?”怎么又和朝庭有关了?

“这次闹得动静实在是大,才引得朝庭不得不重视。”他道:“那个唯一认得我的叛徒已经死了,这段时日沈七又没有以真面目示人,只要他醒了之后,就问题不大。”

“沈师博不是这样的长相?”我惊讶的看着他问道:“他会易容术?”

这易容的手段还真高!我昨天帮他清理血污时,都没有发现脸上有任何异样之处。

说到易容,小拖油瓶的神色中有着深深的自责:“是的,如果当初我不要任性,也让他给我易成个普通点的样子,他也不会为了救我,被那些贼人打落悬崖了。”

我听后,心下一凛!实在太惊险了,我的脑中跟随着他的话语而闪现的画面,就像是看武打片一样,但是,我明白当时的真实场景其实是很危险的。

“沈师博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我只能苍白的说出这样一句话。

没想到却得到了他积极的附和,他刹那间提起精神道:“是的,昨天他被打落下去后,隔了好几个时辰,我越想越不甘心,当我赶到崖底从死人堆里抛出他时,他尽然还活着。”

“那沈师博大概要什么时候才能清醒过来?”我担忧的看着仍旧不醒人事的沈七,这样下去,进食就会很困难,而且如果没有及时用药或者护理,就算醒了,身体也多半会有很多后遗症的。

“我也不知道。”他被我一问,又有点泄气:“我从小就跟父亲与母亲学武,只对兵书有兴趣,医药方面只会个皮毛。”

我低下头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我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好奇的目光,我朝他温和的一笑,手指着沈七的脸道:“你有没有本事将他脸上的易容除去?”

他顺着我的手指方向看过去,想了想道:“你等一等。”然后就半蹲在沈七的身前,用手在他的腰间和xiōng腹间一阵摸索,当他的手中多出了一个薄薄的小扁木盒时,他的眼中一喜,冲着我扬了扬道:“没问题!”

“你好好休息,今天晚上我们要搬家!”我朝他严肃的说道,心中也有了些打算。

他一听搬家,眼中的喜意顿时消散:“你放心,我不会出尔反尔的,说今天走,就一定今天走。”

我张了张嘴,想要告诉他我的打算,可是转念一想,这事还不一定成,关键还是看我老娘江红玉是否愿意和配合。

唉!也不知道她会不会骂我不孝!

第十四章 逆转

果然不出乎我的所料,我的老娘江红玉坐在旁边,一听我提到这事,立马就变了脸色,再也忍不住的大声把我骂了一顿:“你想气死我啊!”

她火大的将手中的人参盒子还有其它的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补品往地上一扔,焦躁的在屋里来回着渡着步子,最后似是想到了什么,双手一挼袖子,对着空气中的假想敌啐道:“我倒要看看,这个小屁孩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了,让你这么想尽办法的要帮他们。”

说完,也不等我再次开口,就急匆匆的往屋外急奔,这种反应和速度都让我和丫儿先是愣了一把,我再次从床上起来,衣服也来不及披一件,穿上鞋子就跟着她往门外追去,等丫儿反应过来时,最多也就是拿上我的外袍,紧紧的在我后面追着跑。

我实在没想到,她会被我的建议气得如此冲动。

当我急匆匆的赶到时,并没有看到预料中的火爆场面,相反我看到的是江红玉百年不遇的恍惚,还有极深极大的震惊,小拖油瓶正一手拿着擦布,一手拿着那一小扁木盒,一脸奇怪的看着她,而接下来让我有着极深极大的震惊的是:沈七那张‘卸了妆’的英俊而又阳刚的脸宠,还有我老娘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表哥?怎么会是表哥?

呃……?这是怎么回事?

我有脑海中,问号连连!

“娘亲,你怎么了!”当务之急,我得先将在那儿摇摇晃晃的江红玉红给扶着坐下来。

江红玉则时而看着我,时而看看沈七的脸,一脸的不可置信,然后她突然冲我恍然的一笑,我正被她突如其来的转变搞的有点头皮发麻时,她道:“没事了,娇儿,就按你说的办。”

我不可置信的朝她看去,脑袋一刻度不停的理着思路,沈七如果是她的表哥,那么算起来我们之间还有点沾亲带故呢!只是这异时空的似古代世界,表哥与表妹之间是可以通婚的,所以在这个大宅子里,还是会有所忌讳。

江红玉主观上想救他们,而且也有救他们的客观理由,那么就按照我所说的,将他们安置在江家在都城的老宅子里,应该是可行的。反正那宅子又小又破,常年没有人打理,应该也不会引人注意的。

当丫儿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她手里除了我的那件外袍,还有被江红玉一时气恼给砸到地上的人参,我心下了然,我追不上江红玉是因为我只近十岁,腿短跑不快,可是她岂有追不上我的道理?就算反应慢,也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原来是半路又折回去将人参给捡起送过来。这样算来,倒是跑得还蛮快,瞧她脸上红扑扑的,近十三岁的女娃,应该也算是进入青春期了吧!?这古代女子还真是早熟!尤其是天周朝的女子十四岁就可以定亲了,现在就留意起身边的男性,也是非常正常的。

我一边接过外袍穿上,一边瞧了眼小拖油瓶,算算年纪,其实他俩个年龄也相近,就算差也就是几个月而已。

也许是我的眼神太过直白,又是在这两个人之间反复观看,丫儿被我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她的脸更显得红,拿着人参的手无意识的轻轻搓着装人参的盒子。

怪不得,人家说青春期的男娃女娃,越喜欢就越是要摆出一副讨厌的样子,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因为看到实例了呗!

只是小拖油瓶,别看他平时将娶亲老是挂在嘴上的来教育我,可毕竟男孩子从心理上就比女孩子成熟的晚,再加上他现下的境遇不好,心思也不在这风花雪月的上面,所以他的脸上除了疑惑,就是漠然。

江红玉回过神后,当她瞥见丫儿手里的人参时,一拍脑袋,从丫儿手里接过道:“瞧我这记性,这个是我到大夫人那儿吵来的,原本就是要送给你们的。只是这一急,倒是差点给忘了。”她一扭头就赞美起丫儿来:“还是丫儿这丫头机灵,一会儿丫儿就留下帮他们煎上药吧!”

丫儿红着脸应下了。

事情总算圆满的解决了,我扶着老娘江红玉,在那儿吸着鼻涕对小拖油瓶道:“一会儿收拾收拾,我帮着娘亲先去打理一下,用过晚饭后就出发,具体不明白的,你就问丫儿吧!总之,你养好精神,晚上要你用力气的地方多着呢!”

小拖油瓶朝丫儿望了一眼,然后朝我神情凝重的点了点头。

我转过头来的那一刻,突然觉得他经历了此事,身上的气息比以前要稳重很多。以前他说话做事总是装老成,但实质上却又带着浓重的孩子气脾性,可是现在,我觉得他真的是比之前要长大了许多。

也许挫折与变故真是会使人迅速成长,而我只是期望,无论是谁在成长的道路上,那份挫折与变故不要让人太痛苦。

走着同一条路,来时急匆匆的,而离开时,却是慢悠悠的。

“娘亲,他就是你先前说的那位远房表哥吗?”我轻声的问着她。

“是啊!”江红玉有些感慨道:“没想到都十几年了,再次相见是这样的境遇。”

“可是,为何这近一年的时间,他不与你相认呢?”我疑惑道。

她的脸色有些尴尬:“他许是不认识我了吧!”

“不认识?”我偏头问道:“娘亲与小时候相比变化很大吗?”

“变化总是有一点的。”她摸了摸脸,好似正在回忆比较着:“更何况,我们见面本就不多。”

“见面不多?”我追问道。

她见我对我此兴致勃勃的神情,刚想开口斥责我,却不料被我抢先,声情并茂的模仿着她道:“去去去,小孩子家的,管这么多干嘛?”

她用手拍了我一下肩头,笑着轻啐道:“调皮!”

“娘亲,我发现你很有本事啊!”我促狭的朝她挤了挤眼睛。

“什么很有本事?”她扭头看向我问道。

“娘亲装糊涂。”我撅了撅嘴道:“能从大夫人那里搞到那么多补品,而且还能不着痕迹,反应极快的掩去找麻烦的本意,让人以为娘亲是非常关心他们的,从而心生感激。这还不算有本事吗?”

“小丫头片子。”她刮了我一下鼻子道:“这还不是你常挂在嘴里的那一句什么说人话,说鬼话的什么嘛,我只是结合自身强项,那个叫什么,也是你常说的融什么的通?”

“哈哈哈!”我忍不住亲昵的挽着她的手臂笑了起来:“我可没有本事说这些,这些都是我从那些杂书里看来的,还有那个融会贯通,是私塾老师教的。”

“是啊!我的娇儿有学问,有知识,行了吧!”她宠溺的捏了捏我的脸。

踏进屋子,江红玉看着之前被她撒落一地的补品,朝我不自在的笑了笑后,就蹲下身子捡拾起来,这时,外面院中传出熟悉的小厮恭敬的询问声:“院里有人吗?”

“在屋里头呢!”江红玉皱了皱眉,将东西摆放在桌上后,就在一边的榻上坐了下来,冲着外面应道。

只听见一阵脚步声,进得屋来后,才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从她们手里拿着的量尺,还有几种面料样品,猜着应该是来量衣服的,小厮手里拿着二个红颜色的锦盒,向我们行了个礼后,恭敬道:“下个月,太子殿下将率另外两位皇子殿下造访白府,大夫人特地命锦绣纺的裁缝今日前来给八小姐量尽寸。”说话间,他又捧上那两个红颜色的锦盒道:“这是锦绣纺的首饰,前阵子太忙,没顾上八小姐的衣饰,如今时日不够,所以请八小姐先戴上应应场,等小姐过了十岁礼后,再根据八小姐喜欢的样式特地打造一套。”

“放下吧!”江红玉眼皮子也不抬一下,她挥了挥手对着那小厮道:“去回夫人一声,就说五房这里感激的受了礼。”

“是,小的一定将话传到。”那小厮将首饰放至桌上后,对着我们又是一躬身,然后退至一边等着那裁缝给我仔细的量着。

一切妥当后,他们一行三人就退了出去。

从窗户那儿望去,直到他们走出了院子,江红玉这才起身将那两个红颜色的锦盒打开,冷哼了一声道:“说得漂亮,如果不是皇子们一月后造访,顺便看看白家即将成年的女儿,这首饰和衣服还指不定到什么时候呢!”

我看了眼那首饰觉得挺漂亮,而且虽然只有两套,可是论价值却是比定做要贵多了,于是开心的对着她道:“现在不是挺好吗?她怕你像老爷告状,说她对老爷阳奉yīn违,于是受你夹枪带棍的要挟,给了你一堆补药,现在却又因为这档子事,不得不破费定了锦绣纺的衣饰,不明摆着吃亏的还是她吗?”

“你个小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江红玉笑骂道:“敢情你刚才的表扬是笑话我来着?是不是心里还在偷着乐呢!”

“没有,绝对没有!”我连忙正经的否认道。

“你昨天一晚上没睡好,现在好好休息,我出门去张罗一下!”江红玉含笑朝我瞪了一眼后,起身将我再次推到床上,帮我盖上被子。

“娘亲,你也整晚没睡好,记得也补个眠,别太累着了。”我看着她,关心的说道。

“我知道了!”她朝我温柔一笑,轻轻抚了一下我的额头,然后就走了。

第十五章 送药

江红玉在白府是出了名的泼辣和出行随便的,且天周朝对女子还是相对比较宽松的,并不会限制女子出门或是上街,她下午出去时,大家也已经见惯不怪了。

晚饭刚摆好,她就从外面兴高采烈的回来了,这种表情我一看就知道一切都很顺利,只是那张本就没有休息好的脸,更加显得疲倦。那双黑眼圈已经可以和熊猫的眼睛媲美了。

晚上搬家的时辰也已经定下来了,而白凤娇的体格天生柔弱,即使我穿越来以后格外注意锻炼,也只是进步不大,我的风寒没有好的趋势,所以江红玉严令不许我参与今晚的行动,同时我也的确是觉得精神不济,于是只能窝在房里等着她们的消息。可是,我又不放心,索性披衣起床打开窗户,向着小院那儿的方向望去。其实心里也知道这根本就是自我心理安慰。因为除了朦胧月光下随风摇曳的树叶沙沙声,就是院中印在地面上各种植物的影子。

轻风不断的吹过,刺激着我的鼻子又是一阵酸痒,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喷嚏声,在静静的秋夜下显得格外响亮,反正也没什么人,我也就不顾什么形象、拿起巾帕低头无所顾忌的清理着鼻涕,当再次抬起头来时,一张纯真的笑脸刹时出现在眼前,将我着实惊吓了一把,还好我体内是成年人的灵魂,遇到紧急事情还是比较能够克制的,暗自平息了一下受惊的情绪,我语带责怪的道:“你下次出现时能不能弄出个响声,也算让我有个心理准备?”

“我没有故意隐藏动静,”他的笑脸僵在那里,有些难为情、还有一些被我责怪的委屈道:“是你的声音太响了!”

他的话让我听了倒有些窘,想起刚才‘摁’鼻涕的动作,的确是粗鲁了点。

我撇了撇嘴,看着他道:“你又来干什么?送银子?”

“你是不是不太愿意看见我?”他略低着头,神情显得有些沮丧:“我就是觉得你跟我一样,都很可怜,也没什么朋友,所以才想来找你的。”

“可怜?”我讶意道,这小美男从哪一点看出我很可怜的?而且还和他一样!难道他很可怜吗?

“她们好像都不太喜欢你。”他说的有些为难,生怕伤害到我一样,边说边不停的抬眼瞟我:“那天,她们是故意的吧!?刚才在大院那儿,她们还说你和你娘亲来着。”

我眯起眼睛看着他,心里暗叹: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而且,当着外人面前挤兑我们,其实对于她们的形象也是多有损害的。

他被我看的有点儿不自在道:“你放心,我不会相信她们的。”

这算是小孩子之间的示好吗?看着他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我朝他露齿一笑道:“谢谢!”

他见我展露笑颜,也跟着笑了起来,顿时他细腻白嫩的脸蛋上仍旧带着还未褪去的淡淡红晕,简直是灿烂如花,媚态尽现,只是他毕竟还只是孩童心态,做出的动作生生破坏了那份诱人,比如他现在正兀自用手下意识的挠着自己的头,‘呵呵’的笑声显得有些冒傻气。

我实在是被这样的场景逗得乐了起来,眼含笑意的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还是送银子吗?”

“奥,对了!”他本来已经从头上拿下的手,再一次拍上了他的头,恍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道:“听她们说你娘亲大闹前院,说你感染风寒,体虚病弱,吃不好,睡不好。所以我想着给你送一些药来。等你病好了,以后就可以陪我玩了。”

说话间,他从腰里翻找出了一个小瓷瓶,倒出了两粒晶莹饱满的药丸:“这是玉露丸,强身健体的,我平时习武受伤时吃的。”

我接过那两粒药丸,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你习武受伤?”

可能是刚刚看过沈七的伤势,我的脑海浮现出粉嫩的小美男受伤后伤痕累累的模样。

“是的,我从小习武,父亲又严厉,外伤倒还好治,就是内伤比较麻烦一点儿,所以父亲就会喂我吃这玉露丸,补气固本的。”他一边收起药瓶,一边解释道:“你吃一粒,留一粒放着将来用。”

这么神奇的药,让我这个只是偶感风寒的人吃,会不会用药太猛了点?

他见我越来越迷惑的表情,像是明白我的顾虑,笑笑道:“你放心,玉露丸是温性的,平常人吃只是用来调养身体的。”

我再次看向手里的玉露丸,脑子里突然迸出一个念头,于是抬头迎向他带着期盼与友好的眼神,再次道了声:“谢谢!”

“不客气!”他又开始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的脑袋了。

一下子,我们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尤其是看他的样子,几乎与小拖油瓶同龄,可是在我眼里,两人在个性上却是相关太多,柳如玥就像是温室里长大的花朵,比他要单纯许多、性子也要柔顺许多。

“你想让我陪你玩什么?”我没话找话的问他。

“我也不知道。”他的小嘴嘟了嘟,小脸困惑的皱了皱道:“自上次回教里后,父亲没呆几天,就急匆匆的带着人马出教了,那么多些日子过去了,我实在无聊的慌,想着他应该在白府,所以就过来找他。”

我听了他的话,想了想道:“好像令尊与家父正在闭关呢!”

“嗯!我听他们说了。”他点头道:“索夫人要留我住下,还要府上二公子白隆招呼我四处逛逛,下午在亭子里碰到你的几个姐姐,问起了你……”他说到这里,好像意识到了自己的多言,于是就住了嘴,再次观察着我的神色。

这次我只是淡然一笑,低下头去道:“没关系。”

也不知道我的表情是不是让他误会了,他突然语气一正,不过却带着一丝孩子气道:“你不用伤心!我可以认你作妹妹,只要你以后陪我玩,我就会保护你不受别人欺负。”

我这下真的是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头反问他道:“你为何不去找我二哥或是别人呢?”

“你们当中,我就看你最顺眼了。”他有点不好意思,随后语气带着落寞道:“我从小就没见过我娘,父亲也是今年才开始将我带在身边,之前我一直呆在教里习武,从不与教外的人接触。”

又是一个寂寞的娃儿!我在内心替他感叹着。

而且也深深的为难着,到底我们俩个能玩些什么?

我见他没有离开的打算,甚至到后面,他满脸满眼的期盼望向我,我只能快速的在脑中搜索着他这个年龄可能会觉得有兴趣的东西。

要不就玩打扑克?顺便也可以发展一下丫儿,还有小拖油瓶!

想好之后,我对着他道:“你在白府呆多久?”

“不知道。”他显得很乖道:“要看父亲大人的安排了。”

“这样吧!你过两天来吧!”我对着他道。

“为什么?”他有点失望道:“你吃一粒玉露丸,我包你明天就好的差不多了。”

“我是想让你去找一种稍微厚一点的纸。”我见他有所误会,于是赶紧道:“而且我还要花时间制作,所以时间放的宽松一点的话,应该在后天晚上就可以玩了。”

“是这样啊!”他撅着红红的唇在那儿想着:“我明天一早就去将纸寻来,晚上我和你一块儿制作,然后就开始玩。”

我愕然看着他,这家伙果然无聊太久了。

尽管我没什么心情与兴致,但是我实在无法拒绝,如此可爱粉嫩的纯真小美男的盼望,于是我只能无力的点头答应了。

他当然也很满意,于是很高兴的撤离了。

这次撤离的动作我没怎么看清楚,也许是黑暗的夜色遮掩了他的动作,或者是他的速度要比上一次快上许多,总之一个眨眼间,我就看见他的人影出现在院门口。在身影消失前,还回过头来向我挥了挥手。

第十六章 多心了?

这一个插曲结束后,江红玉与丫儿也从另一边的小院那儿渐渐的走过来,看来是一切都还进行的挺稳当。

丫儿打着哈欠下去睡了,而江红玉则点上了蜡烛,脸色有些疲倦的看着我,欲言又止。

我偏头看着她问道:“娘亲,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哎!”她叹了一口气道:“这一次是娘亲从小到大,做得最冲动的一件事,也是唯一的一件大善事,可是,也不知道随之而来的,是福是祸?”

“怎么了?”我被她说的有一丝担忧起来。

“他们现在被安置在江家祖宅,如果没有仇家寻到,也就罢了。”她抚了抚我的脸颊道:“可是,如若寻到,江家必定遭受牵连。我们母女俩,在白家的日子就真的会变得艰难。”

“娘亲!”我看着忧心重重的江红玉,有些奇怪,因为长久以来,在我印象中,江红玉脾气上来了是一个不管不顾的人,受我的影响,她尚且能够在公众场合忍气呑声,可是除此之外,如若是遭受别人欺负,她总是摆好一副拼命的架势,骠悍回击。

而白府老爷,从他的主观上来讲,对后院所有的夫人们,都没有特别偏爱维护、也没有特别苛刻薄待的,后宅那点事如若闹到他的面前,只要不是原则上的错误,基本上谁也落不得什么好、当然谁也不会有什么不好,一切会按照白府规矩或是所谓的道义来处理。

正因为如此,即便后宅就是索夫人管理,但是如若索夫人做得太过,白府老爷却也会将她训斥一番,这就是江红玉受了气敢闹腾,而索夫人作为后宅之主,即便再讨厌我们五房,也只是使些绊子、克扣刁难,却不会真的逼的太绝。当然索夫人克扣的最厉害的也并不是我们,在新的三位小妾进门前,是十姨娘,因为她是众妾室最年轻且又是生了儿子的。

综合这些客观情况,江红玉在白府一般来讲总是明媚的、或者风风火火的,像今晚这样显而易见的忧虑,倒是比较少见。

“奇怪!”江红玉一边轻抚着我,一边轻声呢喃,看似面对着我,可是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会不会是多心了?”

“娘亲?”我疑惑的轻声唤她:“你怎么了?什么多心?娘亲?”

她回过神来,眼神总算聚焦在我的脸上,她定了定神,再次蹙紧眉头道:“你说我这一段时间,心里总是不太平静,是不是我性子直且急,担待不住事儿才这样的?”

微微思考了会儿,轻声说道:“你所有的担心,都是建立在沈七没有醒过来的基础上,如果他恢复了,那么他们就可以马上出发离开都城的。”

“这个我知道,我已经听那个小子说起过了。”她担忧道:“可是,按沈七目前的状况,先别说药的好坏,就单看他老是不醒,药食进一半,吐一半的,如果就这样一直半死不活的,可如何是好?”

“娘亲其实不希望他就此命殒吧?”我眼睛直直的盯着江红玉,直把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不清楚江红玉与沈七之间到底有些什么交情,但是刚才一番话,她在担心江家和我们会受牵连的同时,其实还是很关心沈七的死活的。因为对于她的性格,没说那句:死了干净!已经是万分难得了,更别提还出了这么大的力气相助于他们。

在江红玉快受不了我的盯视正要说话时,我笑嘻嘻的伸出手掌中的‘玉露丸’对着她道:“娘亲,你看这个?”

“这是什么?”她疑惑道。

于是我将柳如玥先后两次来找我事情告诉了她,我觉得没什么好隐瞒她的,更何况,以柳如玥将来要经常来找我玩的打算,根本就瞒不住她。只是,我没有告诉她,柳如玥送了我一堆银锞子,因为我将那些银锞子全部都送给我小拖油瓶。尽管她知道后也未必会生多大气,但是能省一点麻烦就省一点。

江红玉听了后,看了看那‘玉露丸’,突然眼睛亮闪闪的投向我:“太好了!”

我以为她正为沈七苏醒的可能性加大而高兴,却不想她来了一句:“好好与那个柳如玥培养感情,以后你就是嫁不了皇族,我也可以求着老爷让你嫁到柳家。这样,索夫人也无话可说。”

我瞬间瞪大眼睛,心里哀嚎一声:不是吧!老娘你也太现实了点,我在你眼里才多大啊?难道婚姻也要从娃娃抓起?

女人可能一谈到感情或是男女之事总是十分有劲的,现在江红玉对柳如玥,就像是丈母娘看对了眼女婿,谈论热情猛的高涨。

我无奈的看着江红玉将我拉到榻边坐下:“娇儿,虽然与你谈这些为时过早,可是眼瞧着你就要与你七姐凤舞一样,去都城贵女苑学习礼仪与乐器,为娘的总是要先叮咛你几句,依老爷的意思,白府的女儿家最好都是能进成为皇室媳妇,就像是你大姐嫁与当朝太子,就算是侧妃,可到时太子一旦登基,却也是个妃子,如果能在太子登位前得子,少不得将来封个贵妃。而你二姐明年的桃花宴,老爷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我却瞧出来了,他是希望凤歌能够嫁于二皇子,二皇子的母家是当朝重臣珍氏家族嫡女,权势涛天,若白家能够同时膀上他们两个,那么将来何愁在朝中的地位。”

“七姐凤舞和我呢?”我问道:“爹他有什么打算?”

谈到凤舞,江红玉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道:“说实话,凤舞虽然年岁不大,可是却是白家女儿中姿色最好的一个,等到你和她都长成十四时进宫应选,到时候哪个皇子最得势,就嫁给哪个,我估摸着……”江红玉的声音突然压低,有点做贼心虚的凑近我的耳朵轻声道:“嫁给皇帝的可能改能性居多。”

“皇帝?”我一惊,但也知道控制音量:“老牛啃嫩草?”

我虽然没见过当朝皇帝,可是猜想着也应该是临近中年了,如果真的老牛啃嫩草也就罢了,最关键的是,将来我们的大姐和二姐得叫她一声后娘?

咦!想想我的鸡皮疙瘩都要出来了!

江红玉好笑的看着我的反应,拍了我一下头,嗔道:“到底是小孩子,啥也不知道。”

我疑惑的看着她,她继续道:“谁人不知道当朝皇帝身体孱弱,四年以后……”

她说到这里声音嘎然而止,可是那未说完的话都在那双闪烁的眼睛里。

我瞬间明白,可是却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傻傻的说一句:“娘亲,我不懂!”

“不懂也是正常。”江红玉笑着,眼睛中含有深意道:“反正你只要记住,去了贵女苑,你只要好好学习即可。到时候参加桃花宴上,即便嫁不了皇族,也可以让其它贵族子弟开眼,如果实在不行,就嫁与柳家。”

“奥!娘亲是把柳家作为替补啊!”我挑着眉,恍然大悟状的斜眼睨她。

“什么替补,是给你留后路。”她点了点我的额头,神色变得正经道:“你要知道你一旦在桃花宴后,没有人提亲,在白家就会彻底失去地位,到时候咱们就真的任由索夫人捏圆搓扁了。”

我点了点头,心里并没有多么大的触动,因为我早有规划,可是落在江红玉的眼里,却只是以为我对这方面还很懵懂,于是也不再多说些什么。

她拿起玉露丸,左看右瞧的问道:“那个柳如玥真的是那么说的吗?这东西真的有这么好用吗?”

“不管效果怎样,总是要先试一试。”我的双眼也落在那两颗玉露丸上,犹豫着,我那颗到底要不要吃?是不是都留着?看沈七伤得那么严重,万一一颗效果不够呢?

江红玉看出了我的心思,她有点心疼的对着我感叹说:“傻孩子!你外表看上去淡漠,可是娘亲和你相处以来,知道你的心地善良,小小年纪就知道照顾人、帮助人,有时娘亲担心你吃亏,有心要教你自私一点儿,可是俗话说,善有善报,种善因,得善果,娘亲也很矛盾,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教你?”

我不禁抬起头来,眼睛有些湿润的看着她,真是天下可怜父母心!江红玉的母性与关心,激起了我近两年时间深藏在心底对现代家族的想念。

一刹那,强烈的温暖感笼罩了我,眼前这个实际只长我几岁的女子,填补了我在这个异时空里对亲情的渴望。

就当是长姐如母吧!在她敞开xiōng怀打算拥住我时,我顺从的伏在她的怀里。

“娇儿!”江红玉的声音有些哽咽:“只要你将来幸福,叫娘亲做什么,娘亲都愿意。”

第十七章 烧退了!

睡醒后,已经临近中午了,当我穿戴整齐,散步至小院,习惯性的欣赏院中景观时,才发现冬天就在今天悄悄的来临了,树枝上的叶子,不知道什么时候飘落的只剩下一两片,仍旧顽强固执着挂在树梢上,其它的枝桠已经孤零零的在已经显得有些寒意的风中展放着,地面上曾经被秋风吹落满地的落叶,也已经少了许多踪影,包括我最喜欢的秋海棠,也已经没几朵绽放着了。

“世有解语花,凭谁解花语”我伸手轻轻的抚上那几朵已经蔫了的海棠花朵,感叹着已经在这个异时空生活了两年的时光。

又是一阵冷风,感染风寒的人很怕冷,我裹紧薄棉披风矗立在院中,环顾四周,怎么看怎么觉得萧肃冷清。

我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尤其是持续了两年的热闹和紧凑的日程安排,突然之间什么松懈下来,一股无聊感与懒意由然而生,更别提身体还不是特别舒服,更加是什么都不想做。

站着站着,人有些累了,可是又不想那么快回屋子里去,于是也不管那么多,走到石桌那边,拉好棉披风就要坐下去。

“别坐,那儿冷!”安静的小院里出现了一句关心的话语。

我抬头环视了两眼,就看见小拖油瓶正半蹲在墙头,做势要往下跳的动作,再一眨眼,他的人已经出现在我的眼前,又重复了一句:“别坐下去,太冷了!”

我笑笑的看着他又换上了自己的锦锻衣衫,看着他的语气明显比以前那样‘正常’许多,再也不对我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态度了。

他在我的目光下,有些不太自在,人僵硬的在那儿站着,身上的柔弱已经淡去,站在那儿嘴唇动了半天,却最终只憋出了几个关心的字,可是怎么听怎么像是埋怨,而且眉头还皱着:“你怎么还没好?”

我只是笑笑,了解他的别扭就不会与他计较,我一边吸着带着鼻涕的鼻子,一边问道:“那药沈师博用了怎么样?”

他皱着的眉头有些舒展开来,那药丸不错,用下去才半个时辰,人就清醒过来了,可是过了没一会儿,他又睡沉了过去,你娘亲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我来时,已经基本清醒了。

“嗯!”我点了点头,心情有些舒畅开来道:“再注意好些调养,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

他朝我仔细的看了眼后,却低上了头去,自个儿看着脚尖,一声不吭。

我奇怪于他的反应,不禁问道:“你怎么了?”

他没有马上理会我,仍旧保持着看脚尖的动作,隔了半晌,正当我再要开口问询时,他抬起了头,这个时候他的双眼眼眶好似有着淡淡的微红,不知道是刚刚涌上来,还是正在往眼睛里褪去。

“没什么!”他本来清脆的嗓音有着些微沙哑,虽然程度不同,但却似曾相识,那天他走投无路的敲窗户求救时,声音就是与平时不同,只是那天,他的喉咙沙哑到了嘶哑的地步。

我转过头去,刻意不再去看他。我知道他小小年纪,却是极好面子的。

“在你们走前,可别忘记将剩下的几招防身术给教会了我。”当我再扭头过来时,语气时带着一丝计较道:“还有那个逃逸术,到底难不难,不难的话,能教几招,就先教我几招吧!”

“你放心!”他的嗓音已经恢复至平时,对着我打包票道:“剩下的四招都是技巧型的,只要前面的八招掌握过硬,应该是很快的。还有那个逃逸术,如果时间上实在来不及的话,我会在临走时演示一遍给你看,然后再留个画册给你。”

“好。”我开怀的笑着,为了他恢复了点儿的傲气,还为了我那两个不会打水漂、事半功倍的功法:“一言为定!教不严,师之惰,我要是学不会,可是全都要赖到你身上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扣你们的工钱。”

我是想通过言语上的调侃,让他能够轻松起来,

他见我笑得开心,也咧开了嘴笑了起来,但是神情却又是一傲道:“我才不要你的钱呢!那点钱给小爷我买件衣服都不够。”

我见他如此答话,也不作深想,只是怕他想起我给他的银钱时会显得尴尬,于是也就转换话题,有些耍赖他任性道:“不过,今天是不行了,我浑身一点劲都提不起来。”

“我今天来也没想着要教你。”他又显得有些别扭道。

“那你来干什么?”我瞟着他问道:“没道理啊!我听娘亲说给你们那儿请了婆子烧饭了呀!”

“他是想吃我们这儿的蛋饼。”丫儿又恢复了些凶巴巴,可是她的手里却是端着蛋饼与一锅子稀粥。

我一瞄眼就知道,那蛋饼是给小拖油瓶准备的,而那锅子稀粥,是大院那儿专门为我这个风寒还没有好透的人准备的。

哎!人的体质就是不一样,同样感染风寒,他两三副药下去就见好了,而我却是不见任何好转的迹象,甚至连胃口也越来越不好。昨天喝了一天粥,今天看见石桌上的粥,连吃的yu望都快没有了。

他这次倒有些个客气了,在吃蛋饼前还会先关心一下我,见我没什么胃口,他伸向蛋饼的手,也愣生生的收了回去。

这怎么行呢?人家丫儿的心血啊!我笑笑的看着小拖油瓶道:“这蛋饼闻着真香,你可不能浪费了!否则以后你就别再到我们这儿来蹭饭。”

他朝我看了一眼,又朝丫儿看了一眼,总算是拿起蛋饼猛吃了起来。

瞧这里边的料加的,啧啧!他咬了一口后,我就看见那里面的料是加了肉的,而且那里面的酱汁,还流了握蛋饼的手指头上。

我偷眼朝丫儿望去,正瞧见丫儿满脸的高兴与一丝羞涩,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吃的喷香。

放在平时,我见了这样加了料的食物,还有他吃的那样香,会忍不住也胃口大开的,可是,现在我却只觉得不舒服,既然这样,我也没必要留下来,让他们俩人多多相处,说不定,等哪一天小拖油瓶学成归来,隐姓埋名的与丫儿成就一对也好。至于小拖油瓶是不是只娶丫儿一个,这也是我管不着的了。必竟,人是随大流的,这异时空的婚姻风俗与习惯,丫儿未必会不适应。

而不适应一夫多妻制度的我,能够将来能在这个异时空里,找到一个一心一意只爱我的男人,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想到这里,于是我很识相的起身,借了头晕的籍口,在小拖油瓶不自在的视线下,返身回房了。

我回到屋子里,人其实是离不开食物的,越是生病没味口不吃东西,身体就越发的虚弱,以往在现代,每次赌气不进食,父母亲总是会威逼利诱、连哄带骗的往我嘴里灌些东西,江红玉也是这样的人,看她第一天逼我喝苦药时,我就知道她是真心爱‘我’这个女儿的。

只是现在她不在,我那任性的坏毛病又从现代原封不动的带到这个身体上了,再加上这个身体又虚弱的够呛,我晕晕沉沉的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得极不舒服,身体一会儿在火炉上烤、一会儿又落进冰窖。意识里想起床喝点水,却发现每次喝水的动作永远都是在梦里,自己却无论如何都无法从梦里醒过来。

神智偶尔清醒时,我期盼着江红玉快些回来,发现我的异样将我唤醒。

可是不知经历了几次清醒与迷糊的转换,耳边都是安静无比的。

正当我实在挣扎不过,即将陷入黑暗中时,一声窗户的巨响,以及一声急切嫩气的呼叫:你怎么了?白凤娇,你怎么了?

我觉得我的胳膊被他拽着摇晃着,然后一股清凉从唇边一直流入嘴里,到了喉咙,我本能的一个吞咽,那凉意就直入心肺,就像是干涸的大地突然间有了水的滋润,奇迹般的有了生命的希望。

耳边似乎听到了交谈声,但是因为怕打扰我休息,那声音刻意压低,而听不太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

渐渐的,我感觉到越来越舒服,呼吸好像也畅通了许多,总是在鼻腔处滋生反复的鼻涕也有些消失了。

当我在一丝亮光下醒来时,才发现已经近了黄昏时分,窗扇已经遭受损坏,正歪着耷拉在一边,仿佛再用点力气,就会从窗框边掉落下来。

正当我要收回视线时,一个身影闪烁,柳如玥红扑扑的脸蛋上挂着开心的笑颜,正从窗户那边跳了进来,带动着那本就‘命垂一线’的窗扇揪人心的在那儿一晃一晃。而江红玉此刻正一手一个小锅子,站在窗外无奈的看着柳如玥飞快的冲至我的床边,搓了搓双手算是磨擦‘加热’后,就抚上了我的额头。

当江红玉从门那边进来时,他语带兴奋的对着江红玉道:“她退烧了。”

“多亏小公子搭救小女这命,妾身在此谢过了!”江红玉带着感激之意对着他道:“小公子就在这儿用饭吧!”

“嗯!”他也没意识到要不要推拒一番表示客气,只是应过之后,面带奇怪之色道:“我给你的那两颗玉露丸呢?你吃了吗?”

我还没有来得及回答,江红玉就面带尴尬之色的答道:“吃了,只是没什么效果。”

“没道理啊!”他半信半疑的看了看江红玉,然后又转头看我,等着我的回答。

对着他张纯真的、渴求答案的脸,我就觉得骗他是罪恶的,于是我对着他道:“我肚子饿了,一会儿再说吧!”

第十八章 纯洁的娃?

江红玉从其中一个锅子里端出温着的一碗药,我乖乖的喝了,然后勉强起身,坐在桌边,就着饭碗喝起了粥,柳如玥的纯真的小脸配着那双清澈的桃花眼,自始自终都跟着我转,江红玉在我吃完后,就将桌了收拾了干净,指着一边榻几上的一堆泛黄的纸道:“你们玩吧,我一会儿再过来给你们送些茶水点心。”

我望着她自然的关门走了,心里暗自发笑:这算是给我们制造机会吗?如果我们真能成的话,那算不算是从小青梅竹马呢?

其实在我收回视线时,第一件想做的是就是拿起榻上的泛黄硬纸仔细瞧瞧,这柳如玥还真有些本事,要知道这个异时空硬纸还是很稀奇的。

可是他那期盼着我说老实话的眼神,实在是让我无法循形。

于是,我只能正视他,先是展露一个大大的微笑,然后慢悠悠的解释,其实根本勿需我装,还没完全恢复元气的我,声音显得特别轻柔,还有柔弱:“那两粒玉露丸,我拿去救人了!”

他又盯了我一会儿,我继续道:“原本是想着一人一粒的,可是对于那人来说,要两粒才有效果。”

他沉默半响,然后眉眼含笑的对我道:“我就知道你不会对我说慌。”

“咦?你不问我拿去给谁了吗?”我不自禁的发出一声疑惑的声音,老实说,在他沉默看着我的时候,我还以为他要生气或是责怪我拿他的东西去做好人呢!

“无所谓,我送给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他无所谓道:“你想给谁就给谁!”

这观念倒让我觉得蛮欣赏的,我朝他感谢的笑了笑。

“你是不是昨天就盘算好了?为何不问我多要几粒?”他也回了笑容给我,然后语气带着一丝不解道:“反正我东西我身上还有几粒,多给你一些也不要紧的!”

“你总共几粒?”我问道。

“五粒,怎么了?”

“这东西功效这么大,你能给我两粒就很不错了,”我叹了口气道:“我怎么好意思再问你要呢?”

“没关系的,只要你陪我玩,就行了!”他马上接口。

我只能撇嘴,无奈的看着他,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他兴高采烈的先我一步从塌几那儿将硬纸拿到我的面前,我左看右看,找不到小刀或是剪子,于是打算起身,到江红玉那边去拿一把。

他见我欲打开房门问道:“你要在干什么?”

“我要去找一把剪子。”我回头答道:“把这些纸给剪开来。”

他偏过头去,嘟着小嘴,随手从那一堆硬纸中抽出一张,对着我展示道:“你要怎么剪?”

我对着那张硬纸比划道:“这张纸大概可以裁出八张来。”

“是这样吗?”他左手捏着硬纸,右手食指从纸中间轻轻一划,那张硬纸就变成了两张,我惊讶的用手接过即将下落到地面的下半张硬纸道:“哇!你怎么这么牛啊!这算是哪门子的武功啊!”

我一边赞叹一边好奇用手摸了摸纸的边缘,只是觉得有一丝微微的水意,但是纸分开处却是边界非常清楚,一点也没有毛边:“这太神奇了!”我又忍不住的赞叹了一句。

等我从好奇中回过神来时,抬眼看他时,却发现他的脸上已经通红通红了:“这些只是雕虫小技!”

我迫切的想要再看一遍他神奇的功力,于是兴奋的拉着他的手,往榻边走去,他也任由着我拉,丝豪没有抗拒之意,我将榻上的小桌子清理干净,将那已经成了两个半张的硬纸铺在小桌子上,回头看他,却见他莫名其秒的站在那里,自己在那里摸着自己的手,然后奇怪的看了我一眼、再看一看他的手,我的兴趣全在他的那一手神功上,根本没把他傻不溜丢的反应当回事,转身就对他比划了一通,并且催促着他快一点儿发功裁纸。

他每成功一次,我就惊讶的赞叹一声。

总共五十四张相同大小的纸片,是在我不断爆发出的惊呼中、和他红了白、白了红的脸蛋变色中裁好的。

我从旁边的书柜中,又拿出了当年‘学文化知识’时用的‘文房四宝’出来,开始捣鼓着给那些个纸片上色,画字。

好不容易搞定后,一副比较简略粗糙的纸牌算是做好了。而我的身体在玉露丸的作用下,精神也越来越好。

所以我又非常耐心的教着柳如玥认牌与打牌的规则,当然首先教的是争上游。

在现代上学时,争上游根本就没人玩的,最起码也要会玩个斗地主,再然后是八十分。

可是,对于柳如玥这个无聊到只会练功的单纯温室小花朵来说,要玩腻烦争上游,估计也要一段时日了。

起初,我仗着熟悉和成人的思维,总是赢他,他脾气也倒好,百折不挠,输了再来,斗志在失败中更见昂扬,而我这个陪练的却是没劲和累到了极点,在我因瞌睡而不断的做着小鸡琢米的动作时,柳如玥那双依旧透着浓厚兴趣的双眼,满是不情愿。但是最终还是依依不舍的离开了,临走时,还定下了:‘第二天再来’的约定。并且,他还算是比较‘负责任’的,他走至窗户那,勉勉强强的将窗户又拍回了原位,只是那窗户是不能够在打开了,好好的活动窗变成了摆设。只能等明天,院子里的工匠也修了。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总之一夜无眠,睡得香甜。

第二天,等我醒来时,虽然仍旧已经是太阳当空照的时辰,可是我却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被根本没有男女大防观念的柳如玥,从被窝里挖出来的。我很想教教他,进女子的屋子要先敲门,得到允许才能进,除了像昨天的紧急情况可以破门、或是破窗而入。可是刚起了个头,在对着他的那双纯洁无暇的双眼后,顿时就泄了气,觉得奇怪无比,好像我要把一汪清水给染黑一样,更何况,我这个身体才十岁。看他白净细腻无瑕疵的脸,身若扶柳眼含纯,估计还和我一样,根本还没有发育。

不过,我八卦的想了想,那小拖油瓶应该比柳如玥年长个将近一岁,而且嘴上偶尔可见几根黑色的绒毛,应该临近正式发育不远了。

我迷迷糊糊、睡眼惺松的对着他,有些起床气道:“你一大早的跑过来干什么?”

他无辜的,朝半开半闭的房门外,看了一眼道:“都快午时了,哪里还是一大早?”很明显,他冲进来的太急,连门都没有关好。

我裹着被子抵挡着从门进来的一丝寒意,有些不讲理的低声‘哀嚎’道:“我没睡醒,就是一大早!”

“那好吧!”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还有妥协,依依不舍的转过身,走到榻边坐下道:“我自己先玩一会儿,你慢慢睡吧!”

被他这么一搅和,我还那有心思,更何况,他还活生生、大剌剌的坐在那儿,根本不似他所说的自个儿玩牌,而是一瞬不瞬的隔着薄纱幔看着我,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我还能无忧无虑的睡过去,只有两种可能:一就是我实在太累了,二就是我真的是个才十岁的小女孩。

可是两样我都不占,所以,我被迫的清醒了,当我无奈的坐起身时,他开心的立马从榻上站了起来,脸上瞬间全是笑容。

甚至当我拿起外袍,眼神暗示他,应该扭过头去时,他也仍旧无所知觉得含着笑、带着期盼的看着我。

我一时恶作剧,伸出光溜溜的脚丫子,打算当着他的面穿上布袜时,他也无动于衷,甚至那神色还带着一丝不满,好像嫌弃我动作太慢。

我彻底无语了,只能挑明道:“请你把头回过去!然后把门给我关上。”

“为什么要把头回过去?”他起身依言关上房门,可是对我的另外一个要求却有异意道:“你管你起床不就好了!”

“因为,我不喜欢别人看我穿衣服。”我向着床顶翻了个白眼,对着他正经道:“而且我是女孩,你是男孩。”

他似是想不通,但是看见我停下动作等着他转过去、态度坚决时,他也只是偏了偏头,然后无所谓道:“好吧!你快点儿!”说话间,就别过了脑袋。

当我快速穿好衣服时,不觉没来得及开口唤他时,他就已经转过头来道:“既然换好了,就过来一起玩吧!”

“我还没吃饭呢?”我向他暗示着,要吃完饭才能玩牌。

“我也还没吃饭!”他已经兴致勃勃的开始笨拙的洗起了牌,随口说道:“还是先玩吧!”

我的娘啊!我很想仰头长啸一声。

事实证明,有时在心中喊娘还真是有用处的。

江红玉的适时出现,拯救了胃口大开的我,当然食物的香味也诱惑着柳如玥食指大动,加入了用餐的队伍。

我吃着久违了的皮蛋瘦肉粥和蛋饼,心里不禁猜测着,是否那些厨娘与粗使仆从又回来了。大院那儿不需要人帮忙了吗?

只是一个闪念,因为这样的早餐实在是让我觉得很喜欢,所以,没有一会儿,我们俩个就解决了全部。

第十九章 玩

白府的工匠们也挺有效率,在我们吃早中饭时,就修好了我的那扇用处极大的窗户,并且在门处,还挂上了棉质的门帘,以阻挡寒风从门缝中钻进屋子,算是抵御初冬的天寒。

江红玉奇怪的看了眼柳如玥手里的纸牌,然后一副标准的拍马屁的语气道:“小公子果然见多识广,这种玩意儿倒是新鲜。”

柳如玥本来要张口解释,但给我快速开口拦了下来:“是的呀!他也不知道从哪里看到别人玩,所以就缠着娇儿与他也做一副玩儿。”

江红玉听后笑嘻嘻的收拾妥当锅碗筷子,就像是现在很多家长看到自家孩子的小朋友来家里做客时常做的那样,热情洋溢的布上了茶水和点心后,和蔼可亲的对着柳如玥说着话,要他喝好、吃好、玩好,一切都好。

然后,就开了窗、掩上门,关照了我一句,就带着丫儿出门了。我心里清楚她们这是又去看沈七与小拖油瓶了。

其实,我很想劝劝她,既然沈七醒了,就不要老是过去了。这样三番五次的出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奇的,万一被白府的有些人怀疑而跟踪的话,可就麻烦了。

可是,转念一想,沈七早晚是要长久的离开的,那就让江红玉过过‘重温初恋’的瘾吧!

柳如玥见她们走远后,转过眼来,对着我贼贼的道:“哈哈!你是怕你娘亲责备你挖空心思贪玩吧!?”

我不置可否的朝他笑笑,也不想多做解释,算是默认了。

整个小院,到了中午时分,除了柳如玥和我两个人,还有那个钟点工性质的清扫婆子在打扫卫生。

牌局一开,就是很长时间。今天,我的赢面就小了很多,从下午临近晚饭时分,我连续输了五把牌,其实我的牌品很好的,只是我实在受不了输在一个昨天才刚刚学会识牌、打牌的男童手里,为此,我气的都快要内伤了。差一点,就要皮厚的伸手问他要那个玉露丸补气养身了。

一连玩了半个月的牌,我的十岁生日就这样悄无声息、连我自己都给忘记的情况下给过了,等到想起来时,已经过了近一周了。

柳如玥已经不满足于争上游这一个单一的玩法了,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我又开始教他玩了小猫钓鱼、接龙、甚至赌博用的梭哈,他倒是渐入佳境,比学争上游那会,学的更快。逼得我实在没办法,我只能口述斗地主和八十分的规则,但是实践上有些困难,因为就我们两个人,玩不起来,就算勉强玩,也觉得没劲。

下午时分,我做在屋子临窗的榻上,双手拖着下巴,苦思冥想着,是不是要做一副飞行棋,或是象棋时,柳如玥的那张经常显得红扑扑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应我的要求,又从外面搜罗了一些硬质的纸,递给我道:“这些够用吗?”

我接过,随手点了点张数道:“够了!”

“要做一副新的扑克牌吗?”他问道。

我看了眼那副已经被我们俩玩的快烂掉的纸牌,道:“原本是有这个打算,不过,现在我改主意了。”

他的双眼突然冒着闪耀的光芒,有些兴奋与期待道:“是不是有东西可以玩了!”

我朝他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问道:“你会写字吗?”

“当然会!”他道。

于是,我先在那纸上比划着一个圆圈,让他做起了手工劳动。然后又让他在那些个圆圈上面写上我要求的字,最后在一张完好硬纸上划好了格子。

用了将近一个时辰,一副纸质版本的象棋算是做好了。

尽管样式要比现代的粗糙很多,但毕竟是自己的劳动成果,看着柳如玥染着满脸的红、黑墨汁时,我赶紧拿着丝娟帮他擦试、可到底墨迹处于半干半湿的状态,而且丝娟也不是棉质的,所以越擦越糊,倒是他那张嫩白的脸蛋,被我擦的红了起来,他总是含着水波的桃花眼,却是开心无比的,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盯着桌上的那副像棋,样子十分可爱,我突然间童心大发,拿着丝娟直接在他的脸上揉了起来,看着他眯起眼、皱着脸、急着用手去挡的样子,我高兴的像是个真正的十岁孩童一样大笑了起来。

他见我笑的灿烂,也跟着傻傻的乐了起来。顿时,屋子里回荡着我们两人肆无忌惮的开怀笑声。

可是这样的笑声,却突然嘎然而止,我们俩人还没来得及合拢张开大笑的嘴巴,就同时看向了门口处,,那个破坏欢乐气氛的人已经掀开厚实的门帘,站在屋内,满脸严肃的看着我们。

我心里是有些担心小拖油瓶的曝光的,可是人家已经站在那里了,我不可能做出赶人的事情,反而容易引起柳如玥的好奇

“你怎么来了?”我只能脸上还带着笑意、装作无事且好奇的问道。

他扯了扯嘴角,眼睛斜扫柳如玥一眼,对着我语气淡然道:“我没在小院那看见你,想着可能天寒,你应该是在屋子里没出来。”

“嗯!这几天外面的确是有点冷。”我收起盘在榻上的腿,拉过一张椅子,招呼他挨在我们旁边坐下。

他站在那里犹豫了一下,然后缓步走近我们,在柳如玥一直好奇的目光下,坐了下来:“你好象挺高兴?”

“还好。”我下意识的回答道。

他的脸瞬时紧绷,他的肤色本就不白,又是穿着一件黑衣,此时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总觉得他的那张脸更加显黑了。

他就这样做着,一动也不动,一句话也没有!

生气了?这是我的第一判断。可是我不明白他到底气什么?

这样的气氛有些怪异,于是我打破沉默:“我听娘亲说,一切都还好。”我不想当着柳如玥面前说得太明,因为不知道为什么,我潜意识里,就不想让柳如玥知道他们的情况,于是就在言语上说的非常模糊。

“嗯!”小拖油瓶还挺聪明,他瞟了我一眼,并没有多言,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然后迎上柳如玥从刚开始就一直盯视着他的好奇打量的目光,两个小男孩就这样互相看了好一会儿。

我一向深知柳如玥‘盯着人看’的功力的,果然败下阵来的是小拖油瓶,直到他转过头来,满脸疑惑的看着我们粗糙版本的象棋,柳如玥的眼神都没有从他的身上挪开。

气氛又开始怪异了,当然又是我主动开口,想化解这一奇怪的气氛:“这个是象棋。”

没人理我。

我契而不舍,为他们做起身份介绍,我指着柳如玥道:“这位是白府的世交柳大商人之子,他叫柳如玥。”

我介绍完毕,就停顿下来,等着柳如玥先对着小拖油瓶寒喧,可是人家却在那儿仍旧进行着盯视。

依然是没有人理我。

我有些‘无力’,既然没有理我,那索性我也就闭嘴,在一旁充满疑惑的观察着他们两个。心想着,这两人身高差不多,气质却完全不同,虽然还不能被称为男人,可是一个一身黑衣、整体感觉明显的偏重阳刚,另一个却一身淡绿显得yīn柔魅惑。

正当小拖油瓶被看的忍无可忍、正要发作时,柳如玥天真、充满困惑的对着他道:‘我怎么觉得你很面熟?”

小拖油闻言,原本面现不耐神色的他,瞬间变得充满戒备:“我不认识你。”

“那现在不就认识了吗?”柳如玥撅着血色极好的小嘴道:“凤凤她不是告诉你,我叫柳如玥了嘛!”

凤凤?我瞪大眼睛、撇着嘴角,神情无奈的看着他。这难道是昵称!?

而小拖油瓶则并不理会柳如玥,眼睛看向扔在榻桌一边的那副十成旧的纸牌道:“那是什么?看来你们这几天都在玩这东西。”

提到玩的,柳如玥顿时转换了注意力,他顺着小拖油瓶的眼神,看到了那副纸牌,对着我问道:“凤凤,现在我们三个人了,是不是可以玩那个……叫什么来着……八十分了?”

“八十分?”小拖油瓶疑惑道:“那是什么东西?”

“八十分不是个东西!是打牌的一种花样。”柳如玥抢先解释道,然后就转过头来看着我,欲得到我的认可:“我说的对吧!?”

“对!”我点了点头,想想反正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共同语言,打发谁都不会高兴,索性大家凑在一起打打牌,即便互相不透露底细,也能玩个一天半天的。

想到这一层,我就开始细致的与小拖油瓶讲起了八十分的规则。

真是感叹这异时空人的高智商,他的接受能力也不差。

在教的过程中,我发现小拖油瓶不似柳如玥,柳如玥的问题极多,不但善于思考,也善于表达;可是小拖油瓶就不太一样,他至始至终都只听不说,哪怕是不懂,他也不问,所以起初的几次,他都会在某些规则上吃亏,只是他信奉‘吃一堑,长一智’,只要吃了一次亏,就决不会再让自己在同一个地方范错,而且善于总结,所以只玩了七八次,我们三个人就玩的非常顺了。

第二十章 缘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直到晚饭时分,江红玉与丫儿端着从大院那儿送过来的饭,进了小屋,我们才停手,她一见小拖油瓶在屋内就皱起了眉头,不过很快就恢复表情,对着他暗示道:“这么晚了还不回去,小心到时候被责罚。”

小拖油瓶听明白了江红玉的话,他或许也是没想到一玩上纸牌就会忘记时间,现在江红玉与丫儿从外面回来了,就说明老宅那里只剩下沈七,最多再外加一个做饭的婆子,于是也就老实听话的起身告辞走了。

有丫儿在,自然就轮不上江红玉亲自动手清理桌面。

夜晚突然起了狂风,江红玉将窗子与门都关严实后,就坐在烛光边,神色有些忧伤。

“娘亲,你怎么了?”我走到她的身边,搬了张椅子坐在她的身边,关心的问道。

“他们三日后,就要启程了!”她神情萎顿,说话有气无力。

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那个防身术剩下的四招,这段时间只顾着陪柳如玥玩纸牌而疏于练习了,怪不得今日小拖油瓶冲到我的屋子这边来找我!?想来估计是为了教习那剩下的四招。

还是学习重要,我当即在心里暗下决定,明日一定要找个理由,叫柳如玥哪凉快哪呆着去!

“此次离开,也不知道还要再过几年,才能相见!”江红玉语带惆怅道。

“娘亲,他为何不认识你呢?”这是一直盘旋在我心中的疑问,上次她不肯告诉我,反而更加激起了我的好奇心。

“唉!”江红玉这次倒没有责怪我,她只是轻叹一声,仿若陷入回忆,但最终却还是没有满足我的好奇心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晚上江红玉没有离开我的屋子,她头一次和我一起挤在床铺上,这也是自我穿越以来第一次与别人同床,尽管从灵魂上来讲,这让我很不习惯,但是看着她的情绪非常低落,就像受了折挫的女人回到家里后,发现能够给她宽慰的是丈夫和孩子,而她的丈夫根本指望不上,剩下唯一可以给她慰籍的,就是我了。

听着她渐渐沉稳的呼吸声,我就是再无法安然入眠,也觉得值了!

当凌晨时分,我听着沙漏中沙子流入瓮中的沙沙声,我渐渐的入了梦乡,待再次醒来时,屋子里格外安静,没有柳如玥的打扰,也没有江红玉的身影。

只在桌子上看到了一个大砂锅,里面温着可口的早饭。

问过丫儿才知道,今天白老爷出关了,江红玉被大院那儿招过去,一起恭迎与庆祝。

我心下了然,估计柳如玥也去迎接他的父亲柳明渊了。

不知怎么心里就是有种感觉,总是觉得小拖油瓶会过来履行他上次对我的承诺,反正今天也空闲,于是在屋子里闷了几天、只顾埋头玩牌的我,再一次踏进平时习武锻炼的小院。

等了一会儿,当看见墙头出现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时,我心下感叹着女人的第六感果然灵验。

他显然有些惊讶,在跳下墙头至我面前时,有点不确定的问道:“你……在等我?”

“是的。”我因为感应灵验而心情极好,脸上带笑道。

他沉默了一会儿,对着我问道:“等我干什么?”

“我娘亲说你马上就要和沈师博离开了!?”我仰头看着他。

“你知道了!?”他问道,然后扭过头:“昨天我来找你,就是想跟你说这事的。”

“嗯!”我点头应道:“我知道你遵守承诺,说好教会我的,就一定会做到。”

不管怎么样,对于他这个极好面子的人,‘高帽子’是要多给他戴几顶了。

不过,今天他脸上没什么喜意,僵着脖子,挺着身体,好像我的话有多难懂一样,消化了半天才理解一样道:“那我们就开始吧!”

事实证明,有许多事想‘一口气吃个大胖子’出来,是很难的。

而对于我这样一个没有什么天赋的人来说,那几乎是不可能的。

直练习的我满头大汗,别说四招了,就是一招,我都练习的不怎么像样,因着时间来不及,小拖油瓶才勉勉强强的让我过了关,开始修习第二招。

这一天,就在吃饭与练武中,万分漫长的渡过了。

体力消耗实在太大,到了晚上,我一沾上chuang就睡得死沉。

又迎来了新的一天,却过得和前一天是一样的,还是吃饭与习武,唯一多出来的,就是离别前的愁绪,还有对防身术与逃逸术没有完美学成的遗憾。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这句话,可以形容很多,有的人形容年近垂暮,而此时,那即将隐入云端不见的一缕残阳,却预示着我与小拖油瓶即将的离别。

女人可能都会感性一点,尤其处于周围的环境与人物的烘托下,我的眼眶有些湿润,这就是所谓的日久生‘情’吧!就像当时最终决定伸出援手救助他们时一样,其实更多的是因为相处久了而生出的内心的不忍。

他的目光闪动、隐含复杂,兀自在那儿演示了一遍简易十二式的逃逸术后,就从怀里掏出一本书册,挺薄的,上面全是画像,正是与他刚才所展示的动作一样。

我看了小拖油瓶的演示后,对那逃逸术的修习却是生了‘敬畏退缩’心理,这十二招,就凭我一个人单练,根本就不可能大功告成,顶多三脚猫对付一下地痞流氓,可是就冲这点好处,我若是能练成,也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当光线越来越暗,即将迎来黑夜时,我的视线因为眼眶内隐含水珠而有瞬间的模糊,在转身时,好像踢到了石凳,等我扶住石桌站稳,闭了闭眼睛化掉那一层水汽时,我看见小拖油瓶的双手,正从我的身前无力的收了回去,而他的神情却极其别扭,我看见他那嘴唇懦动了两下,终是什么也没说,毅然转身跳上围墙,不一会儿,那一抹黑色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我怔怔的看着墙头发愣,直到这时,我才深刻意识到,茫茫人海中,我们的相遇是缘份来了,而离别是缘份到了,至于会否再相见,则取决于缘份是否尽了!

我有点没劲的往屋内走去,江红玉和丫儿今天一天都不见踪影,在漆黑未点烛火的屋子,只从窗缝透了点月光,洒在屋内的家具上,倒还让人算是能勉强看清,不至于撞到。

摸索着找打火石,却猛然发现,屋内好像之前有人来过,因为放在榻上的那副旧的不成样子的‘扑克牌’,还有那副象棋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摆放凌乱的毛笔与一张写满字的硬质纸张。

这异时空的文字,我也是识得的,待看明白那信上的内容时,原本心情就不太好的我,瞬间觉得有一种冷清感觉袭上心头。

在现代,就算我不混在人堆里,平日休息时也只是窝在家里,可是我的生活却是很丰富,因为有网络,我可以选择看小说、看电影,甚至通过网络与平时不常见面的朋友聊天吐苦水、分享欢乐。

而如今,同一天内,两个男孩同时向我不知期限的告别,我就是想问候,也无从着手。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惆怅与伤感!

我烦燥的猛推开窗户,仰头看着天空中挂着的一轮明月,吹到脸上的寒风,让自己稍微平静了一点儿。

真的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而人终究是喜欢群居的,终于有些明白柳如玥的心理了,一个人孤单的成长是很没劲的。

更别提热闹过后的寂静,反而会让人更加难以适应。

我有点沮丧、又有些轻松,说不出的矛盾感,最终化为一声轻轻的叹气,举起手欲关上窗时,感觉有一股外力阻止着我的动作,仔细一瞧,却是怔在那里,倒是出乎自己的意料,我的心里莫名有种惊喜感,那一双桃花眼灿若星子,脸上却带着难得的恶作剧般的笑容:“嘿嘿!你舍不得我吧!?”

我愕然,随即有点搞不清楚状况,而且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见我疑惑的样子,灿烂一笑道:“我前面赶着来找你,想再见一面与你告别的,可是你不在,于是就留了张条,不过还好,我父亲大人刚才好像有急事,去找白世伯了,所以我就偷空过来了。”

原来如此!我向他轻微的点了下头,表示明白:“那你今晚,还是要随你父亲回教里修习神功喽!?”

这句话,其实是疑问式的陈述句。

“嗯!”他满眼向往,整个脸蛋红光闪闪,光华四射:“父亲大人会和我一起闭关修习的。”

我想了想他以手指裁纸的功夫,觉得他的确武功了得,看来真的是练武奇才,于是由衷的赞扬道:“你那么有天赋,一定会大功告成的!”

他听后,脸上的神采更加飞扬,随后从腰间掏出上次那个小瓷瓶,递给我道:“这个给你,只剩下两颗,凑合着用吧!”

“那你?”我有些犹豫,看着他问道:“你这次要修习武功,万一不小心受什么伤的话,没有这玉露丸,岂不麻烦?”

他有些无所谓道:“没事儿!我那儿多的是这种东西。”

听他这么说,我也就稍微放下心来,伸手接过了那个小瓷瓶,因为亲身体验过这个玉露丸的功效,更是知道其珍贵。所以我小心翼翼的揣在手里,真诚的对着他表示感谢。

他羞涩一笑,然后一个纵身,就又似从前那样,消失不见。

第二十一章 小辫子?

没过一会儿,我老娘江红玉带着疲惫、眉头紧蹙,神情很是急切的、独自一人进了我的屋子。我朝后看看,没见着丫儿,感觉有点奇怪,问道:“丫儿呢?”

“一进门,就被大夫人唤去了!”江红玉的语气很是急促,还透着极深的担忧,我前两天就隐隐感觉到她的不太对劲,今天却尤为明显。

如今再听她如此一说,我的心不由咯噔一下,不自禁的也被一层惶恐笼罩。

“今天晚上要不安生了!”江红玉重重的一叹,有点豁出去的意味在里面:“要不就来个死不承认,看她们能拿我怎么样?”

“到底怎么了?”我快速的转着心思,但是前提要搞清楚状况:“是大夫人唤去的丫儿吗?”

“是的!”江红玉答道,随即想到了什么,生气道:“那派过来的婆子口气还yīn阳怪气的。”

yīn阳怪气?我朝江红玉看了看,焰闪寸心之间,想到了她前两日的低喃,于是问道:“这几天,你们是不是被跟踪了?”我的语气带着试探,但是心下已经基本肯定了。

“娇儿怎地知道?”江红玉转过头有点儿讶异的看向我。

“猜的。”我心里有点儿发虚,但也顾不了那么多,硬着头皮解释道:“前几天,娇儿就觉得娘亲有点神思恍惚,而且还听到娘亲的自言自语,反思刚才娘亲所言,就这么想到了。”

这事儿关系重大,她也没什么心思去疑惑太多,只是偏头稍微想了想,就在那儿自圆其说、了悟愉悦道:“娇儿自开窍后就一直聪慧懂事,为娘的一时倒也给忘了。”然后她收回视线、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像是自责、又像是自嘲,语气突然变得轻松,但是却一听就知,那声音轻松的极其不自然:“是我没放正心思,做事没考虑周全给疏忽了,明明已经有所察觉不妥,却还是任性妄为,这下可好,那些个看我不顺眼的虎狼,倒是给她们揪到了小辫子,真是便宜了她们。”

小辫子?

我看,是大辫子!弄不好,搞个男女通奸的罪名,可是要人性命的事儿!

江红玉这样的轻描淡写,这是安慰我呢!

我的心瞬间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巨大的石头,在这异时空里,头一次觉得危险,而且是非常的危险,不要说是古代社会,就是放在现代,男女通奸,也是被人所不能轻易相容的。

而且,我还有一丝后悔!如若我当初能心狠一点儿,不理会他们,那么今天我在这异时空唯一连着心的亲人,就不会有今日的危险。或者,在前两天意识到不妥时,及时劝阻住江红玉的频繁探访,也许今天也不会有此一劫。

什么昔日恋人?什么表哥?我心里狠狠的啐着自己:为什么就不能现实一点儿?江红玉现在的身份是白府的五夫人,就算将来要找机会带着她走,给她找良配,也要等我的翅膀长硬以后,而不是现在。

可是不管怎样,事情已经发生,世上也没有后悔药可以吃,如今当务之急,就是想应对之策,总不能束手待弊吧!

我长久的沉默与思考,还有因为深深的自责而凝重的面部表情,让江红玉反而担心起我来了,她将我拉至她的身边,抬眼看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部道:“娇儿不要担心,娘亲还是有些脑袋的,我先在各个铺子那儿瞎逛,把他们给甩了后,才去的宅子,而且也只是在老宅里边送别的他们,出了宅子,我就带着丫儿故意在整个都城转悠了好几圈,而且先前每次带丫儿出去时,都是找的逛街的理由。”她说到此处,停顿了下:“丫儿应该不会说太多的。”

我眯了眯眼睛,倒是不担心他们俩个离开时被人发现,以他们的警觉性与那身逃逸术的功夫来看,如若他们的招式舞的快的话,看到的人也只是怀疑眼睛花了而已。

这次的关键就要看丫儿会不会被威逼利诱了,大夫人那儿先是找丫儿问话,估计也就是打着让她背主的算盘。说不定,现在正在恩威并施呢!

“估计过不了多久,我就会被请去大院那儿问话。”江红玉下意识的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转头一脸严肃的看了我一眼,停顿了一下,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普通棉布的包裹,打开封口展示给我看道:“奥!我差点儿忘了,这是那小子还给你的。”

我一看,那不是我先前给他的银锞子和那根金簪子吗?本能的反应,就是想着他为什么没有将那个荷包和那块锦绣坊的巾帕一并还给我?可转尔一想,觉得他一个骄傲的男孩子家,可能嫌弃女儿家之物,给扔了也说不定。

“那小子也还真奇怪,临走时拉着丫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把人家闹了个大脸红不说,还一路上魂不守舍的。”江红玉看我接过银子,在那儿兀自想着什么,她的口气虽然带着不解,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滴溜溜的在我脸上打转。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这老娘啊!在这种情况下,还尽想‘八卦’与‘提点’我,难道她怀疑我对那小拖油瓶‘思春’,才会将所有的身家银子给他,所以故意在我面前提他和丫儿的事?

“娘亲!”我对着他有些无奈道:“你家娇儿是善良!银子不是万能的,但是没有银子是万万不能的,尤其是对落难之人。”

我将那个包裹随手放至桌上,对着江红玉一脸严肃道:“娘亲千万记住,这事大夫人既然动手了,就必然是有着几分证据与把握,更何况父亲昨日就已经出关了,你到时在厅上撒泼也好,耍蛮也好,但是千万不要耍无赖,牛皮当然是要吹的,但是却不要乱吹。有些事死不承认是对的,但是有些事情却是要争取坦白,该认错时,就要毫不犹豫的认错。”

江红玉在听到我说她撒泼耍蛮时,本能的就要伸出手来拧我耳朵,可是看我一脸郑重,而事情又是万分紧急,于是也就收回了手,正尔八经的问道:“那我认什么错,吹什么牛呢?”

“就说你看我身体柔弱,且自上次落水后,就一直胆战心惊于我会再次受欺负,所以就自作主张,以强身健体、自我防卫为目的,拖娘家那边找人来府上教我偷偷教我习武。”我直视江红玉的眼睛继续道:“记住,这一点,你有自作主张之错,任凭他们发落,你无二话。其它的,一概不知,死不承认。”

“可要是他们问到我为何连续几天都要外出,说我私会男人可怎么办?”江红玉皱了皱眉,问道。

“私会男人?他们看见了吗?”我道:“他们至始自终也只是看你们进了老宅,其他的什么也不能确定。”

“对啊!”江红玉轻轻一拍桌面,别过头有些高兴的道:“我就说我闲得无聊,才到外面去逛逛,看他们能拿我怎么样。”

“是拿你不能怎么样,可是你却是要挨皮肉之苦的。”我淡笑的回应着她,看着她瞬变的脸色,反问道:“如果是你,别人像你这样的态度和说辞,你会全信吗?当然是觉得你不打不说实话喽!”

她闻言,顿时沮丧了起来,便随即却看着我道:“那我应该怎么说?”

其实,这也是我一直在想的,其它的都好说,可是这老是往外跑的理由,可是不能随便的敷衍,否则万一弄个不好,反而会引得白家老爷的疑惑而深入查探,到时候就不只是白府后宅的事儿,而是要察到沈七与小拖油的真实背景上,到那时,可真的是出大事了。

我一边沉思,一边下意识的伸手去碰那个包裹,当听到包裹里的银子与桌子相碰的声音后,忽然之间福至心灵,问道:“老宅那边儿破旧不堪,若是我们找人修葺的话,大概需要银钱多少?”

江红玉看了看包裹,又看了看我,突然之间也像是开了窍一样,轻拍大腿、豁然开朗道:“我一会儿就带着这些到厅上去。说是这几天之所以往外跑,就是为了想重修江家老宅,因为手头上银子紧,所以才到处贷比三家,现在合计下来,这些个银子勉强够一期修葺的,而二期装修与添置,则是拿出自己多年的体己银钱,翻新祖宅也算是为娘家兄弟尽点心、做点事。不枉费他们为了我们母女俩,帮了这么多忙。”

这个籍口与理由听上去挺合理,只要丫儿不乱说话,就能在面上将事情圆过去。

而白府在朝堂上和江湖上到底是享有胜誉的医官和医药世家,这种事情出了,白府是丢不起这个人的,到时候一定会不了了之的。

理顺了说辞,我们就在那儿互相演练着如何应对,由我问,她来回答。

不一会儿就听见了匆忙的脚步声,听上去人还不少。

屋子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是那经常跑腿而眼熟的小厮又来到了我们小院,门帘掀开后,我们看见后面还跟着好几个婆子,江红玉轻哼了一声,将那银锞子一包,重新塞回怀里,抬起头来,理直气壮的跟着他们就走了。

我满怀忐忑的目送他们远去。脑子里又盘了一遍我们所串的说辞的逻辑性,觉得没有什么不妥,就回到床上,和衣躺下,闭目养神。

今晚,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我必须要养好精神。如果不出意外,传我过去当场确认,是必然的!

第二十二章 过堂(为大家的推荐票加更!)

没有什么特例,程序上与我们先前想的差不多,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就像是有心电感应一样,正迷迷糊糊休憩的我逐渐醒来时,门外的小厮就已经来请了。休息过后的大脑一片清明,思路也非常活跃,我没有马上起床,故意在床上磨蹭了一会儿,然后装作睡眼惺忪的样子,老老实实的跟着小厮与两个婆子,一路向正厅走去。

我其实并没有多少害怕,可是,为了符合常情,我在两个婆子打量的目光下,将头尽量低着,两只小手不停的来回互捏,以显得更像是一个十岁孩童,在面对未知情况时觉得害怕与紧张,在冬季寒风的衬托下,更显得弱小可控、浑身散发着不经事世的脆弱。

小厮手里提着灯笼,那微弱的光照着我们面前的小路,让我勉强能看清脚前两三公分,路很长,而我的腿并不长,所以好似走了好久都没有到。

前方出现了整齐且人数众多的脚步声,那灯笼的光线可比我们的强多了,我好奇的抬起头来,意外的对上了柳如玥的视线,现在我才终于直观的感受到他身为柳家公子的身份与地位,他的前面有六个婢女为他提着灯笼照路,旁边一左一右也分别有一个提着灯笼的婢女,那八只大大的明亮烛火,使得他们前前后后、左左右右,都是亮膛膛的,他的身后跟着八个年轻男子,同样的装束,且个个腰中配剑,而他小小年纪,双手正负于身后,一袭深绿棉质锦锻袍,头发不似与我疯闹时那样总是半披半散,而是梳理整齐扎成马尾状置于背后。他的那双桃花眼,在看向我时并没有惊讶,而是带着深深的疑惑。

当我们越走越近、在临近还有十几步距离时,我们双方都停下了脚步,按照规矩,我们互相行礼问候后,就各走各路,可是在我们擦身而过、我正欲重新低头、恢复先前的神情时,却看见他忽然对我露齿一笑,那红色的双唇配上一口整齐的牙齿,怔忡间,我有种桃花在冬季盛开的错觉。

我感觉莫名其秒,却也没作多想,只是余光瞥见他并没有继续前行,而是定定的站在原地,直到我走出好几米远,我都没有听到背后传来预期的、他们离去的脚步声。

当我进了大院圆形拱门时,就看见灯火通明的正厅里面挤满了人。除了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只要不是办丧事,基本上都是衣着靓丽、色彩斑澜的后宅夫人,与许多平时分散在各宅各处的大小管事与有点等级的丫头仆从。

当我跨进正厅的门槛时,我的出现引起了厅内所有人的关注,只是一抬眼,我就看见那青布包裹正放在白老爷与索夫人当中的红木桌上,我假意畏畏缩缩、战战兢兢的环顾一下四周的人群,观察到大部分仆从的面上都是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当然大部分的后宅夫人却正好相反,她们则是一脸兴趣的看着我,而坐在堂上的索夫人与白老爷的目光就紧紧锁在我的身上,索夫人只是一个眼神,那原本挡住我视线的四个健壮婆子就让了开来,她们一闪开,江红玉佝偻蜷缩在一起的身体就出现在眼前,她跪在地面上的、头发有些凌乱,可是身上的衣衫却没有什么异样。

让我觉得有些奇怪的是,她的身体有一些微微发抖,而且她的头却故意偏向我跪着那儿相反的方向,似是在躲僻着我看向她的视线。

索夫人冷笑了一声,然后就吩咐一个婆子上前,强硬的将江红玉的脸掰向于我,江红玉自然是有些倔强,那婆子手一扬,一声轻脆的响声就在安静的厅中响起,我瞄到索夫人仍旧是面无表情的端坐在那儿,她脸上没有丝毫喜色、当然也没有阻止婆子的举动,仿佛江红玉挨那一下是很正常、很理所应当的。

其实,越是这样,越是表明她的得意,只是深深的隐藏在心里罢了。而列席于侧位上的其她夫人们脸色却是各有千秋,较为明显的自然还是那位三夫人与四夫人,让我感到意外的倒是十姨娘,曾经推我下池溏的那位么弟的生母,以江红玉专门挤兑她的作风与行为,此时她应该兴灾乐祸才对,可是却出乎我的意料,她的脸上却满是不忍,甚至不忍到了低垂下头,不再观瞻。

当江红玉最终被婆子强迫的扭转过头时,我倒抽了一口冷气。

作为一个现代人,穿越到这异时空已经有两年多了,也耳闻过宅斗里面的残酷,可是亲眼所见,依旧无法接受这种‘动用私刑’的行为以及所导致的后果。

如果用‘猪头’来形容江红玉此时的那张脸,一点儿也不为过,她的嘴唇鼻间满是污血,脸上已经青肿瘀血,被刮伤后的血丝混杂着眼泪,更加是模糊一片。如果给她换个发型或是衣裳打扮,不仔细认,还根本就认不清是江红玉。很明显,她在我来之前,吃足了苦头,我下意识的朝四周扫了一眼,果然看见了放在一边的小圆桌上的‘凶器’,古代专门用于‘掌刮’用的、巴掌大的白色木质薄板子。

饶是我现在刚过了十岁,理智也告诉我,一个小孩子不应该在此种情况下而有任何不当的举动,可是从感情上来讲,任谁看见自己亲生的老娘被弄得这副惨样,表达自己的情绪总还是正常的,否则岂不认上以为是冷血动物!?

江红玉,还算是硬气的,自我进来后,就没有哭闹过一声,原先的泪水应该是疼的流出来的,但是当她看到我的惊吓和眼里的yīn霾时,却流下了泪水,声音有着强忍的哽咽,似是觉得万分屈辱,或是万分担忧。她什么也没有说,因为这种场合,多说多错。而且她脸上的伤让她根本不能牵扯唇部,否则就会非常刺痛。

我理解她此时的心情,在自己唯一在乎的女儿面前,被人欺凌至此,各种各样的复杂情绪都有。

我暗自深吸一口气,在内心强制稳定情绪。缓缓的移着视线至索夫人身上,仔细的看着她,眼神带着十分的委屈。

她被我看得不自觉得眯起了眼睛,刚欲开口斥责我没有规矩时,我哑着嗓子,带着一丝颤抖与恭敬、但语气却是异常的冷静问道:“母亲大人,请问我娘亲到底犯了什么事?让她受如此责罚?”

索夫人并没有马上应我,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我,犹如她一贯的作风,可是在我眼里,说的好听一点叫深藏不露,说得难听一点儿,就是装高深。

不过不要紧,我的心智不是真正的十岁儿童,我不会被你的视线盯的慌乱,最多耐心一点,多等她一会儿不是,不是要看吗?看个够吧!我又低垂下头,但是却能感受那盯着自己的目光。

“你娘亲犯的事,受这点责罚还是轻的了!”未及索夫人开口,四夫人在一旁插话,语带奚落道:“若不是大夫人心慈手软,你娘亲早就……”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我就抬起头,对着索夫人一叩首后,声音提高的将刚才那句话,大声的重复了一遍,而且重音加在‘母亲大人’四个字上。

在场的人,只要智商正常,都是能够明白我的意思的,四夫人只是一个妾室,是没有资格成为府上其她子女的母亲的。

在天周朝因为开朝就实行科举制度选拔人才,而且并不排斥女性入朝为官、参与朝政,所以在教育上也是不会亏待了女性的,只是毕竟大环境的限制,经历了五百多年,历代帝王均是男性,朝中出色的女性也根本没有几位,就算是朝庭重视女子的权益,可是到底是不能与现代世界相比,在天周朝,女性受教育的权限仍旧是集中在贵族女儿身上,而且整个天周朝,仍旧是一夫多妻制,最多在名面上,给一些妾室的称呼上有所改良,不叫姨娘,而以夫人相称。到了如今,当朝更是宣扬起妇德,女子以贤惠为首要,尤其是皇族选妻,更是第一、唯一要考虑的女子品德之一。总之,这是个对女性地位认识比较矛盾的时空,一方面好似在提高女性地位,可是在某些方面却有点儿换汤不换药。

所以,四夫人就算是很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也只能偷偷的瞄一眼索夫人,然后只有闭嘴的份儿。

索夫人不漂亮、但是无论是打扮上来讲,还是其娘家的地位上来讲,都让她整个人给别人的感觉就是端庄贤德。

她不再紧紧打量与审视我,而是淡淡的转移着视线至门口,众多的仆从自然会有她用的顺手、能够揣摸出她意思的人替她办事,不过几秒的时间,就听见有人被拖着进来了,我扭过头去看,果然不出我刚才的所料,是丫儿!当我在厅上没有见到丫儿时,我就猜测多半是受罚挨板子去了,她是被两个婆子扔着扒到了冰凉的地面上,浑身湿渌渌、水淋淋的,屁股上的衣衫已经被活生生的打破了,那渗着的血因为染到了板子上,又被板子招呼到了后腰上,看着让人心颤。她张开了眼睛,有气无力的看了我一眼后,艰难的将头使劲一抬张口欲言,却终究支持不住的又扒在地面上,虚弱的喘着气。

此时的我,除了心颤心惊外,更多的却是渐渐积聚至xiōng腔、满满的怒火。

我不想再隐藏什么,如果今日不竭尽全力,恐怕等待她们的就是死,而我肯定也落不着好,将来在白府的日子也是生不如死了。

我的眼里瞬时不再只是委屈,而是赤裸裸的悲愤,还有毫不掩饰的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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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过堂二

索夫人与白老爷当然不会忽略我的变化,白老爷那张早衰的脸,原先满是淡然的表情也似是没有任何变化,可是他在我投去愤恨的目光时,却端起了茶杯饮起了茶水。而索夫人见我如此,却是硬挤着一丝笑容,她很想向我表达她对一个十岁孩童的温柔与善意,可是那笑容在我眼里,怎么看都是‘皮笑肉不笑’。

她指着江红玉,口气万分惋惜与怒其不争:“你娘亲带着丫儿做出了令白家蒙羞的事儿,岂能相容?”

“白家蒙羞的事儿?”我清脆仍显稚嫩的声音在厅中响起,并没有带着丝毫愤怒情绪,平静而疑惑道:“娇儿斗胆问一声母亲,可否相告?”

“你一个十岁的孩童,还是少知道的好。”索夫人看了看我,轻声叹息着道:“也省得你小小年纪心中有着负担。”

“负担?如果说到负担,今日亲眼目睹亲生娘亲与贴身婢女受此责罚,此时负担已经在娇儿心中生根,如若连她们到底犯了什么错,才导致这样的后果都不知道的话,那娇儿不但心中负担加剧,更是夜夜挂心、不能安睡,恐生癔症,娇儿记得私塾先生常说,‘前车之鉴,后车之覆’,还请母亲大人能够心疼娇儿、并且乘此良机教导娇儿。”我的一番话,说得比之前更加清晰大声,到后面却是带着深深的委屈与好学的期盼。

不是认为我只有十岁吗?认为十岁好骗好糊弄吗?那么,就让你知道,在这公众场合下,被一个十岁的孩童如此请求与追问,你倒是敢不敢敷衍了事?也不怕在白府传了开去,影响你在白家大夫人的声望与形象。

我能理解作为大夫人,对其她争抢自己丈夫的小老婆是恨之入骨!可是女人往往会找错对象发泄心中的怨气,总认为男人之所以移情别恋,是其她小狐狸精的勾引,所以找一切机会,将那些看不顺眼的小老婆狠狠折磨。殊不知,在这其中,真正应该被好好讨伐一番的是男人,就像白府,索夫人如果真的要怨应该怨白老爷,这些个后宅夫人就算今天都给索夫人给仗毙了,改明儿个,白老爷一样可以再娶些女人回来,数目上说不定还会比现在要多。

只是,在这天周朝的白府,白老爷就是天,是大家争相讨好的对象,谁敢讨伐他?简直就是找抽。

但是,理解是属于局外人的,身处局中的我,却无法容忍她如此伤害我的亲人!

索夫人先是一愣,明显没有料到长久以来一直木纳少言的我,怎么能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很快恢复正常,又是重重的一叹,然后轻轻扫了一眼江红玉道:“娇儿年纪尚幼,有些事情不该知道,就不要知道了!”

“请母亲大人教我!”我不给她敷衍的机会,一咬牙,索性重重的以头点地叩了下去,声音更见急迫与大声,以显示我的态度坚决。

“放肆!”索夫人语气带着斥责道:“既知我是你的母亲,就应该知道不可顶撞。”

“娇儿没有顶撞,只是想将来规避错误而已。”我根本不受她的影响,依然故我,但是却大胆的抬起头来,直视她的眼睛。

索夫人已经开始皱眉了,她朝一旁的白老爷望了一眼,白老爷已经将那茶杯放回了原处,对着索夫人轻轻点头,算是许可了。

索夫人转过头来,用手向江红玉一指,万分为难的样子道:“你娘亲带着丫儿私会他人。”她简短而用匆忙的说了这么一句话,就住口不语,好似再多说就会降低了自己的身份一样。

我闻言,当即十分不给面子的冷哼出声:“娇儿不服!”

这句听上去带着小孩子倔强的话一出口,就引来厅上所有人再次投射在我身上的目光,索夫人的眉毛开始拧在一起,三夫人与四夫人面面相觑后,四夫人眼一瞪,再次插话:“不服?你有何不服?你娘亲违反白府规矩在先,做出此等污浊之事在后,要不是证据俱在!岂会冤了你娘亲!?”

我猛的扭头,对着四夫人反而扯着嘴角笑了开来:“四夫人言之有理!”

她一愣,有点吃不准我到底什么意思。

我不理她的反应,扭过头来,再次迎向索夫人的视线,正色道:“娇儿敢问,凭什么说我娘亲违反白府规矩、又凭什么说我娘亲做出污浊之事?既然证据俱在,可否一并告诉娇儿证据有哪些?可是捉奸当场?”我一连串的问着,然后冷笑一声(尽管因着声音显得童稚,威力降低了许多),眼睛似有若无的瞟向四夫人那边儿:“娇儿虽然年幼,可是却也不服气别有居心的人蒙蔽一向贤明的大夫人、与朝我娘亲身上泼脏水。”

“你小小年纪,休要胡言乱语!口出威胁!”四夫人听上去怒意明显:“就凭你,有什么能耐‘容不得’?”

我没有扭头看她,也没有反驳她,只是嗤笑道:“四夫人,火大伤身!”

“好了,好了!”索夫人淡淡的挥了挥手,算是阻止四夫人与我之间刚刚开始的口舌之争,她转头向我道:“你娘亲不经允许,私自为你请武术教习,虽是爱女心切,却到底是违了白府规矩。”她停顿了一下,端起桌上的茶杯慢慢的饮了一口,继续道:“成为白府妻妾,不思如何伺候老爷,却在老爷休养期间,频繁外出与人私会,如今还不知悔改,狡辩抵赖,受此责罚,也是看在老爷面上,才不伤及筋骨。只惩其蛮嘴。”

“娇儿有一事不明。”我迎向索夫人的视线问道:“频繁外出就一定是与人私会吗?如真有其事,那人是谁?”

“府上的管事在外出办差时,亲眼所见你娘亲经常回到家中老宅,一呆就是数个时辰。”索夫人淡淡道:“而且,他曾经亲眼所见,老宅那儿曾有男子出入。至于那男子是谁,因着你的教习已经辞去,无法找回,所以暂时无法肯定是否为同一个人。”

“夫人可否允许娇儿知道是何人目睹?”我的态度回归恭敬,带着十分的诚恳。

索夫人用手一指,站在后排仆从中就有一个干瘦老头,急步走至离我身边三步远的距离,他一躬身,然后对着我道:“八小姐,这几日目睹五夫人外出的,正是钱六。”

钱六?这名字听着耳熟!

“你是四夫人院子里的?”我问道。

“正是。”他的态度还算是恭敬,但却透着随意。

“四院中的杂事可是全都归着你管办?”我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正是。”

“你每日管理仆从杂役可有二十来个人?有哪位夫人院中的仆从比四院还要多的?”

“四院总共二十六人,比四院个仆从多的只有大夫人的院子。”他被我边连续问了三个貌似偏题的问题后,有些疑惑的抬眼瞄了我一下,然后看了眼四夫人和大夫人,随即又躬下身子。

“那你每日是否很闲?”我带着一丝天真,面露疑惑。其实,当钱六说到整个白府四夫人的仆从只比大夫人少时,我的余光瞥见右前方的四夫人有点儿不自在,她急速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向索夫人那儿看了过去。

“四夫人自三个月前帮着大夫人管家,钱六的琐事杂事就开始繁多起来,但是四院的仆从们向来做事井井有条,也就没有想像中的忙乱。”他答的还算是挺顺溜,并没有任何情绪波动。最关键的是,答起话来还算是有些条理。

我点了点头,表现的非常理解与佩服道:“钱管事果然是府中老人,的确值得各院的管事学习,不但能将这么多杂事吩咐分配的秩序井然,而且还能经常外出!”

“钱六外出是为了办差?”我看不清钱六的表情,但是能听出他语气中的随意在减弱。

“办差?”我又满脸疑惑道:“办差,不是大院后勤的刘妈妈吗?什么时候需钱管事频繁的外出办差了?”

“刘妈妈事务杂多,钱六应着四夫人吩咐为其分担一些也是应该的。”钱六的话仍旧是冠冕堂皇。

“奥!难得钱管事有这份心!”我又是一个点头,同时瞧见索夫人脸上已经有些不耐,而白老爷虽然脸上还是非常淡然,可是那双微眯着的眼睛,却泄露了他对我接下来要说什么的兴趣。

我不等钱六回应,马上板起小脸、尽量让自己嫩稚的声音显得咄咄逼人:“钱管事频繁外出办货,偶尔一次碰到我娘亲,可以理解,可是每次都能碰到,并且一直跟随她身后,了解她去了哪里,知道她什么时辰到了,什么时辰离开了,想必是没办成多少货品吧!”

“钱六有错,自会请夫人责罚,可是钱六一心为白府考虑,当发现五夫人行踪可疑后,才私自跟踪五夫人。”钱六边说边跪在地上,对着索夫人磕了个头,以显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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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过堂三(为PK票加更!)

我心中嗤笑,早就料到古人都不单纯,尤其是这种在宅院中混到如此年纪的人,一定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所以我从来没有小看过他们,当然也就猜到他会如此行为与回答。

“行踪可疑?钱管事就凭我娘亲连续几天外出回老宅,就如此下定论,那么对于白府的人来说,钱管事连续几天借着办货出府却每回都空手而回,是否也曾经被人怀疑过行踪可疑,如果有人与钱管事一样,是否也会发现钱管事与他人私会?”

“事实胜于一切!钱六此番发现足以说明八小姐刚才所说的怀疑纯属子虚乌有!”

“好一个事实胜于一切!你发现什么事实了?难道你看见我娘亲与他人私会了?”我见他张口欲言,继续道:“你无非就是说你亲眼目睹有男子从老宅出来,那请问你看到那人为何相貌?”

他一听,顿时有些哑口无言,最后无力道:“未曾看清!”

“未曾看清?”我带着嘲笑道:“是根本没有看见吧!如果连这样都可以妄下断言,置我娘亲于此罪名,那么请容娇儿大胆断言,钱管事这几天根本就是出府私会她人,或是谋划着做对白府不利之事!”

以沈七与小拖油瓶的身手还有警觉,如若他能看得分明,那么他在白府当差还真是屈才了。

钱六一听,顿时急了,他看见白老爷的视线投向他时,马上向白老爷和索夫人一叩头道:“钱六所言句句属实。”

“属实?有谁证明钱管事这几天的确是跟踪我娘亲,而未有任何不实之处?”我紧盯不放,继续堵他的话,对着众位在厅上的夫人们扫了一眼,带着深深的不解望向索夫人,然后又带着满满的嘲讽对着钱管事道:“钱管事好本事?,尽然有能耐挑拨离间到如此成功的地步,让这厅上的人对你的话深信不疑,却认为我娘的解释是狡辩?”

这话不止在刺钱六,还在刺那些相信钱六,而不相信江红玉的人。

“钱六没有。”他原本正对着索夫人的干瘦身躯,激动的转过来对着我,声音带着一丝急切:“钱六对白府衷心耿耿,钱六真的是亲眼目睹五夫人连续几日都去了老宅。”

“去了老宅又怎样?白府哪条规矩说是不允许女眷外出的,又有哪条规矩是不允许回老宅的?”我反问道:“相反,钱六你倒是居心不良,口口声声的说是跟踪我娘亲,连我娘去老宅,你都要跟踪,难道你对我娘亲有不良企图?”

“八小姐,你……你……”钱六被我如此反咬一口,更显语无伦次,他看上去恨不得上前抽我两下,可是他可以在内心不将我当回事,可是面上却一定要尊重,他可以因我的话感到内心气愤,但却不可心表现出来,更不可以采取任何过激的行为,最后他只能再次对着索夫人叩了个头:“老爷、夫人要相信钱六,钱六对白府绝无二心,怎会有如此脏污念头。”

“相信你?”我又是一声冷笑:“为什么要相信你,我娘亲如此清白,对老爷夫人也敬重在心,却被你口出脏水污了名声,受此大罚,我娘亲尚未得到全然的相信,又为何要相信你这样一个其心不正的小人?”

钱六已经气得嘴唇颤抖了,好端端的一个大功,却愣是被我七绕八缠的说成了其心不正。

可是不管我才多大,我到底是白府的八小姐,是主子,而他就算是管事,可身份上却是仆从,他对我不客气的言辞和有意的歪曲即使再怒,也只能受着。

于是,他只能选择不停的向白老爷与索夫人叩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他的清白与忠心。

“好了!好了!”索夫人的声音显得非常不耐烦,钱六听到她的话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停止叩头行为跪在那里。

而在索夫人开口前,我朝江红玉看去,她哆嗦的嘴唇、还有涩涩发抖的身躯让我心中觉得难受,瞬时眼眶蓄满泪水,我的腿也已经跪的发麻而快失去知觉了,看见白老爷瞧着我的视线,我也想不了那么多,微微侧过身体向着白家老爷,双手撑地,弯下腰、低下头,哽咽委屈:“父亲大人,请主持公道,还娘亲一个清白。”

厅中没有响起任何人的声音,我能感觉到白老爷久久停在我身上的视线。

等了很长时间,才听到白老爷开口问话,他的声音平淡无波,细细体会,则不带一丝温度与感情:“听红玉说,她去老宅是为了修葺?”

“娇儿不知具体事宜,但是前阵子娘亲的确没收了我所有的零花钱!”我低着头,语气有着一丝小孩子的埋怨。

“你的零花钱什么时候有这么多数目了?”

我一听,顿时明白我上次抢夺了多少银锞子,至少作为这个身躯的亲爹是看在眼里的。而这银锞子,无非是形状、还是重量都是天周朝市面上普遍的币种,就像是现代的百元大纱那样。

这包裹里的银锞子,平白的比当初我凭本事抢夺的要多出近一倍来,他有些疑惑是正常的,可是,让我纳闷的是这好像与‘江红玉是否偷人’没有什么关系吧!?

这可让我怎么回答?忽然想到,会不会他们牵强的认为,这多出来的钱,是江红玉私会的男人给她的?

我一时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总不见得,把柳如玥说出来?如果将他供出来,会不会连累他?

转尔一想,又觉得不会,就凭他三天两头往我那儿跑,江红玉也没有阻拦,就说明风俗规矩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正在犹豫中,门外突然传来了柳如玥的声音:“那银子是我送给她的。”

众人闻言,均向门口望去,柳如玥深绿色的身影正跨过高高的门槛、大踏步的向我身边走来,而他的婢女与亲随则留在门外,做着把守。我注意到了白老爷的双眼瞬间迸发出变幻莫测的光芒,那光芒在他的眼睛内闪烁不定。

当柳如玥站定在正跪在地上的我时,白老爷声音沉沉的传来,但是面上的表情却是慈爱万分:“你为何相送?”

“我乐意啊!”我与众人一样,均望向柳如玥,他唇红齿白、粉嫩白皙的模样总是让人挪不开眼睛,此时的他,一脸无辜与懵懂的样子,仿佛白老爷的提问很多余、很奇怪,他睁大着那双大大的桃花眼,充满疑惑的看着白老爷道:“反正我也不缺这点银钱。”

白老爷指指桌上的那堆银锞子继续问道:“这银锞子可是当天白府喜事时,你们众位小儿抢的喜银?”

“正是。”柳如玥答道。

“那日抢夺之人众多,娇儿却是获得颇丰,你为何不赠予她人呢?”

“我看她顺眼呀!”柳如玥微偏过头,没有一丝犹豫的回答道。

说完这句话,他还特地扭过头来迎上我的视线,冲我露齿明媚一笑。

顿时,我发现原来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全挪到我身上来了。我快速的瞄了眼白老爷与众位夫人的神色,大多数人的神色与表情都是赤祼裸的表现的不愿相信,只有白老爷像是一早就知道,他的面上没有什么神色变化,相反却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刚才的询问,仿佛就是例行查问一样,根本就是问给别人听的。

我总感觉,索夫人就像是白老爷肚子里的蛔虫一样,他们俩个相视一眼后,我的老娘江红玉的事情也就算是有了个了断,正如我们先前设想的那样,瞒着白府当家人私自聘请武术教习一事,因违反白府规矩理当受罚,但是私会外人一事却系子虚乌有。考虑到江红玉被审时,被打的也不轻,所以白家老爷算是‘开恩’,就当是罚过了,并且,白家老爷通过今天我的‘非凡表现’,对我青眼有加,当然此‘青眼’非彼‘青眼’。

对于这一点,我并没有感到的不知所措,虽说人人都明白兔急咬人,狗急跳墙,可真当亲眼目睹时,还是需要消化一下的。谁叫我平时在他们眼里,就是个资质平庸、木纳少言的娃儿!

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我灵魂上根本不惧白老爷的审视,可是这具身体就像是有着原始本能的反应一样,不但感觉到了一丝毛骨悚然、而且背上也觉得凉嗖嗖的。

当索夫人带着后宅夫人以及一干白府仆从人员渐渐散去时,白老爷客气慈详的留下了欲与我一起退出的柳如玥,大院的婆子已经将丫儿往五院那儿送了,而江红玉虽然伤在脸上,可是经过刚才那一番折腾,浑身几近虚脱。她被打得口不能言、脸部肌肉也不能有牵扯,即便她跪在那里一句话也没法子说,但我非常清楚她此时心里一定又气又恨,快得内伤了。

也许是出于睹气、也或者是真的恨死大院的人了,总之江红玉宁愿跌跌撞撞、万分吃力的扶着大厅侧边的桌椅往前挪着步子,也不让前面下手打她的婆子或是‘同伙’搀扶,我心中暗叹一声,走上前去,搀扶着她,尽量用十岁孩童瘦弱的身躯给到她支撑。

白老爷自始至终都没有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我扶着江红玉艰难的跨出门槛,走出好几十步远,正欲拐弯出院子回廊廊角时,我实在不放心,下意识的回头朝厅里的柳如玥望去,正好瞥见白老爷莫名其秒的面上带笑,神色也变得异常轻松和有一丝得意。而柳如玥不知道看到了什么,他并没有注意到我的回头,而是带着怯意、眼睛紧紧盯着正厅侧后方的那层层帘子。

今晚对我们来说,算是化险为夷了,可是凭直觉,我总感觉有什么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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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示好?

我真是郁闷无比,为何我加更了两篇,推荐票反而少了捏?实在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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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红玉与丫儿养伤以来的几天,我们五院格外安静,没有人来探视,也没有人来奚落。除了大夫每日的换药外,就是刘妈妈每回都带着婢女来探视并且帮忙处理一些日常杂事,每次探视她都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知道,现在在整个白府,关于我们的传言一定会有很多个版本。

午饭过后,天气睛好,阳光照耀下让初冬的小院有了些暖意,刘妈妈带着婢女,象往常一样收拾好一切后就离开了,我将她们送至院门口刚要转身,眼角却瞄到另一条道上的两个身影,是二夫人所出的一子一女,平时没有什么交情,或者说这二年来,根本没见过几面的二姐白凤诗与二哥白隆运,但是他们却让我的印象最为深刻,因为他们俩个是白府仅有的龙凤胎,只是平时两人不大在一起出现,给人的冲击感不强,毕竟白家的儿子少,自小就要被送到铺子里厉练,而女儿一直养在深闺。而今天,随着他们越走越近,人类本能的好奇让我停留与徘徊在他们脸上的时间有点儿长。

白凤诗的五官细致、气质娴静,在这个白府里,也只有她与大姐白凤诗是被当朝皇后曾经赞誉过是天生的大家闺秀,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去年的桃花宴时突然身子不适而错过了机会,为此还让一直以来老实本分的二夫人暗自垂泪了好久,马上眼见着她要满十五岁了,将会和白风歌一起参加开了春的皇子贵族选妻大会,我倒是觉得也没什么,反正年龄上就差一岁,到时被皇子贵族的看对了眼,人家根本不会在乎这些。可是,当初我老娘江红玉和我讲这个时,却是唉声叹气的,好像白凤词吃了天大的亏似的。

同岁的白隆运必竟已经发育了,雄性激素让他的身躯与骨骼都显得有些‘粗糙’,但也不失一位长相英俊的白府二少爷,他走路的姿势有点儿刻意的老成,让我不自禁的想起了小拖油瓶,明明一脸嫩相,却偏偏都要搞成一幅小小大人样。可是在这个天周朝偏偏好这一口的人很多,据刘妈妈这两天与我没话找话时提供的八卦新闻,咱们这白府二少爷还是很受贵族千金的喜爱的,去年单独赴桃花宴时,就已经被看好,现在临近十五岁,就有好几户人家明里暗里的表态愿意将自己的嫡女许配给他。这对他一个庶子来说,是比较大的荣幸了。

他们手里拿着白府特有的竹蓝药盒,还有几小盒补品。在我的‘呆愣’间,他们走近了我。

“八妹妹不请我们进去吗?”白凤词含笑轻语,她的声音儒儒软软,让人感觉是在吃棉花糖,甜而不腻,自然的有一种亲近感。

“是啊!我和二姐特地前来,这大冷天的,也不请我们进去喝口热茶?”白隆运双手负后,脸上带着笑意语气轻柔调侃着,当然要自动忽略他正处变声期的怪异嗓音。

我被他们说的脸上带着‘羞怯’的笑,低垂下头亦步亦趋的将他们迎进江红玉的屋子。然后为他们倒了热茶就乖巧的坐在一边,看着隔着床幔的江红玉与他们俩姐弟的闲聊。

说是闲聊,真的是闲聊!大家本就不亲近,如今又都是设着心防的,能聊些什么呀!?况且江红玉的伤集中在脸部与嘴部,基本是都是他们俩姐弟在那儿说话,而江红玉在那儿应着,偶尔含糊不清的附合着说上一些简单的句子。

听到后面,我的评语就是:闲聊等于无聊!

当然除了他们时不时瞟过来的目光,让我觉得他们俩个今天之行绝对不是无聊之举。

他们告辞走了后,我就让已经回来重新上岗的厨娘拿去炖了,那厨娘对我们的态度不亲不远,对我也不疼不坏的,就是那种事不关己,干好自己的活,其它什么都不想管、不想理会的人。

我能理解像她这样的人的心思,她不是家生奴仆,只是白日里到府里干活的临时工,以赚钱养育儿子成材,贴补家用为目的,她这把年纪了,对大宅子里的事自然也能看个清楚明白,只是她不想掺和。其实对于这种人,我还是很欣赏的,至少她从来没有踩低逢高,见我们五院地位低下,而有任何不良的举动。

我自然也没有亏待丫儿,那补药从来都是准备双份的,只要有江红玉的,就一定有丫儿的。

很快,她们都渐渐的恢复了,尤其是丫儿,已经能够再次活络的下床到处去打听八卦、探听消息了,毕竟,她在这个事件中是最冤的,而且还是关键之人,同情她的人有之,好奇想从她嘴里再套些话的人有之,总之,她现在走哪儿,别人都招呼着她。

从她的嘴里,我终于知道了,我现在在白府里的名声中,除了贪财外,还‘惊为天人’的具有狐媚之功,能够仅凭蒲柳之姿勾达上柳大商人唯一的宝贝儿子,也算是横空出世的一匹大黑马、将来大有前途。当然散播‘流言’的主力军,当然是三院与四院,尤以四院为重。

丫儿与江红玉每每讲到这些都会气得呼吸加粗,可是在生气之余,她们却又疑惑着我为何能够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尽然听过就算拉倒了!

我没有解释什么,而江红玉却对我越发小心,偶尔还会看着我露出十分哀怨的表情,好像认为我是过度伤心才导致表面的风平浪静。所以她伤一好,又跑到白老爷地儿去闹腾了,让我觉得担忧之余,却万分惊讶的得知,因为此事,我又得到了一些‘福利’,比如他打算好好培养我,并且给我送了一大堆好吃好用的,还有他大大的开恩,主动提出由白府主帐上出资,将江家老宅修葺一番。

为此江红玉乐得眉毛不见眼睛的,而我却越来越搞不清楚白老爷的对待我们的心思了!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着,转眼间,已经到了当朝太子殿下携着两位皇子,共同照访白府的日子。

白府上下张灯结彩,府上的夫人们,尤其是三夫人、四夫人,不但自己风风光光的,而且还将她们的两个女儿打扮的山清水绿,我瞧着白凤舞,年仅十一有余,人长开的比较早,所以要比实际年龄要大一点儿,一番打扮后倒也真是漂亮,可是却是脂粉气太足,生生的将含苞欲放的清纯给遮的一点儿也没有了。

因着二夫人的两个孩子前来五院示过好,也是白府里唯一示过好的兄弟姐妹,所以今天我特地多留意了那位老实到几乎能被别人轻易忽略的二夫人,她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与世无争的平淡,看什么都没有任何波澜,不管是后宅夫人的突出打扮,还是那骄傲的神情,她都一概回以淡得不能再淡的笑容。让人一点儿也挑不出什么不妥来。可是就是她这份淡然却不会让人多想了去,几乎所有的人都认为她的淡然是来自于她得了一儿一女后从内心里透出的底气。

白凤词今天一身白色薄绵绸缎、鎏金色纕边纹饰罩纱,全身的配饰均为玉质与翡翠,称得她更加娴静大方,她的妆容素淡、整个人的气质文静、秀气怡人,就像是盛开的百合,在冬日里绽放着美丽。

白凤歌因着年近十四,今天这样的特殊日子当然也是盛装出席,她一身玟红,脸上因为兴奋和期待总是挂着明媚灿烂的笑容,倒也是明艳动人,当然,首先必须忽略她偶尔瞥向白凤词时、眼中流露出的嫉妒神情。

今天宴上的位子排列的与上次有所不同,除了两位已经算是成年掌事的少年们一人一席之外,另外还给我们四位白府小姐配了一人一个席位,都位首席下方的右边,而首席下方的左排在留出一个空位后,由索夫人为首依次排开坐着白府的后宅夫人,同时也包括了前阵子刚娶进门的三位小妾。

尽管事先得到的消息是皇子们的普通造访,可是白府上上下下却没有一个人、敢把这次皇子们的驾临不当回事儿的,除了早早的做足了准备,今天一大早白老爷就穿戴整齐、一切就绪的迎坐在堂外,而索夫人是当朝诰命夫人,她今日一身官服正经诡坐,任凭内厅众人欢欣期盼、神色各异,她一脸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只在厅上偶尔的互相议论声稍微大的显得嘈杂时,她出声严肃的制止一下,其它时候就这么直直的、面无多余表情的看着厅外。

我老娘江红玉向来是个自在的主儿,而且多年来的后宅生活经验,自动修复功能比较强劲,经历上次之事后,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更何况白家老爷后来给予的厚待,更是让她在府中来去随意,偶尔谈起那档子事,都能说得自己当时是如何的内心凄苦,尽管自己的冤屈尤如六月飞霜般世间罕见,但是她的内心始终坚信老爷与夫人是贤明的,不会受那有心之人的蒙骗,一定会查明真相还她个清白。这番说辞倒也没法让索夫人挑到什么错,所以江红玉也就渐渐地、只用了近半个月的时间就再次顺理成章的与众人打成一片了。

第二十六章 三位皇子

首席是扇形的,总共是四个席位,一看就知道是白老爷与三位皇子们坐的,所以那左下首的空位,我估摸着是留给太子的侧妃、白府的大小姐白凤诗坐的。

唉!对于女人来说,在现代就流行一句话:干的好,不如嫁的好!

而在古代则流行:不但投胎要投好,还要嫁人嫁的好!

白凤诗也算是投了个好胎,身为白府长房嫡女,在白府也算是有着尊贵地位,嫁人前,在众多白府女眷中地位也就仅次于她的生身母亲索夫人,从小又被宠着护着富养至十四岁,两年前的桃花宴上不负白府所望、成功的吸引了太子的眼球,也让当朝皇后非常满意,进宫特训一年后,更是将端庄贤惠的气质发挥到了极致,如今,她已经成功的与当朝皇后本家吕氏族中嫡女共同嫁于太子一年有余,虽说仅是个侧妃,但在白府的地位却更是上升到了一定的高度,再次返回娘家,地位更是超过了她的亲生娘亲,成为白府女眷的头一把交椅的座上之人。

等了足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在一片恭迎声中,总算听到外面小厮的高声通报声,所有女眷在索夫人的带领下,均起身走至座前,准备着接驾,三位尊贵的皇子们、还有那太子侧妃白凤诗在白老爷亦步亦趋的陪伴下,踏进了内厅,走在最前面的自然就是太子司马铮与白凤诗,他头上戴着像征身份地位的金色佩冠、身着明黄色外褂,满月般的圆盘脸上总是笑眯眯的,而正因为这仿佛永远都不会消失的笑容、让人根本看不见他的那对眼珠子,当他携着太子侧妃从我的眼前走过,直到坐至首席位时,他给我留下的印象就是那两条眯成一条缝的眼线。而白凤诗即便不是正式的太子妃,将来也最多封个皇贵妃,可是那一身装扮却尽显雍荣华贵,贤淑大方。

只是一会儿,他们就在我们的恭迎声中入了座,首座的左边是白老爷,那张早衰的脸上,此时红光满面,似是对皇子们的到访觉得荣耀万分,而右边则依次坐着太子、二皇子以及三皇子。

对照着江红玉前两天给我讲的信息,我边饮着茶水,边时不时的以看他们寒暄聊天为掩饰,好奇且不着痕迹的观察他们。

正如江红玉所说的八卦信息显示,二皇子司马德的确可以算是司马铮的一个威胁。除了旗鼓相当的势力背景外,那气质长相、及举止风度上也是处处不让。他的长相不似太子那样易让人产生亲近感,而是显得有些硬朗,那双眼睛即便是透着笑意的,也总是让人感到那么一丝丝yīn沉与凉意,这可能与他自小成长以来的心境与处境有关,所以他走的不是太子那样的亲和路线,而是以杀伐决断、谋算yīn鹫而闻名。在朝中也算是被当朝皇上重用而参与一些实事的处理的。

太子乃皇后吕氏所出,除了当朝宰相是他的外祖之外,朝中上下曲里拐弯、盘根错节的官场之间,有许多官员均是吕氏门生,与他们荣辱与共,就算是开朝以来的科举制度,五百年运用下来,也被他们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照样结成党羽,形成一派不容小覤的势力。

当朝皇帝为了平衡朝中关系,特地又从珍氏家族中挑选了一位嫡长女成为珍贵妃,珍氏家族武将多而闻名朝野,原本在朝中的地位仅次于吕氏,可在这十几年的有意经营与皇帝的刻意放纵下,已经足以于吕氏搞衡了。尤其是边关的将士、还有当朝的各个将军,都与珍氏家庭有着或多或少的深厚关系,并且在军中当皇后本家吕氏想渗入更多的势力时,珍氏一族是一个非常大的阻力。

其实皇后与珍氏当初在选秀时,关系还都不错的,她们之间的对立,在我眼里与其说是她们客观家族利益造成的,还不如说是当今皇帝老儿故意的。

太子与二皇子同岁,都是十六岁,能想像当年她们俩人的争斗是多么激烈,连怀孕都几乎是同一时间,而两人又都是一举得男,更是让这之间的争斗延续至今,成为两位皇子之间的明争暗斗。

我就不相信,那皇帝是个傻人,这一切的局面,一定是他有意为之的,除了封位上让珍氏紧咬着皇后吕氏,更是在封了太子之位的同时,又封了二皇子护国候之位。护国候?这名字起得也挺有蹊跷,值得人寻味。

三人当中,两人都是大热点、大黑马!唯独那位三皇子司马宣最为不显眼,但是也最为突出。他今年只有十三岁,从身世上来讲,也的确有些值得同情,据说他的母亲是当年后宫中品阶较低的‘美人’,人如其封位,也算是红极一时、宠冠后宫,只可惜红颜薄命,本来以为怀孕是件天赐福缘的事儿,毕竟当今皇上子嗣绵延困难,能怀上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百般呵护、万般小心,可是却偏偏在临近生产时莫名其秒的摔了一跤,在孩子还未降临至世上,就已经断了气,也算是难产而死。若不是皇后贤德,拼尽全力在最后一刻冒着天下之大不讳、命人将他硬拽出来,然后将其接回好生调养,只怕是小命早就没了,我估摸着他是初生至这世界上时,晚呼吸了那第一口氧气,才导致他现在命是保住了,可这身子骨却异常娇弱,自小体质孱弱,而且还传闻他资质平庸,反应不快。

不过,他能保住小命、而且还没成痴呆儿,已经够让人高兴的了,也没有人指望着他能成才,所以整个皇宫、还有当朝皇帝还是很觉得欣喜的,至少他的正常生长为皇后带来了皇上的更多的回访率。

在整个天周朝的后宫里,珍贵妃长的是比皇后要漂亮,而且也善解人意,可是论起‘爱心’与当朝弘扬的女子‘贤惠’这方面,珍贵妃是不如皇后吕氏的,所以现在纵观整个朝局,皇后吕氏方还是小胜了那么一点点儿的。

平心而论,司马宣是三位皇子中长相最好的,如月般清美的面容苍白的几近透明,嘴唇也毫无血色,身形极瘦弱,仿佛风一吹就能倒,看他才走了那么几步就大口喘息的样子,我不禁得也觉得呼吸也有那么一点儿困难。这让我想起了一直健康硬朗的小拖油瓶,同样是十三岁,那身板可是差远了。

想着想着,我就开始联想起他将来的长相了,根据我的‘遗传基因’理论,他当然是遗传那美人亲娘的绝美面容,所以我在脑海里也开始勾勒与想像当年的‘美人’是多么的美丽,那么自然的,他将来说不定也会成为一位病弱美男。就是不知道,他这么弱将来怎么成亲!?做攻有点儿困难,那么索性就耽美做受吧!

咦!我又恶寒了一把,严厉鄙视自己,成天这脑袋里想些什么污七八糟的。

敢紧回神间,却正看见大皇子司马铮与白老爷推杯换盏:“岳父大人如若原谅小婿,就干了这杯酒。”

“太子殿下可真是折煞老夫了!”白老爷连忙诚惶诚恐的接过酒,却并不马上饮,而是端着酒盏满脸满眼、感恩激动的对着太子微微弯着腰谦恭道:“今日众皇子们赏脸至府上,已经是天大的荣耀了,老夫岂敢再受太子如此称呼!?”

“诶!”太子笑眯着眼轻轻一托白老爷的手腕,万分诚恳道:“岳父大人此番推托,难道是不肯原谅小婿?”

“哪里!哪里!”白老爷再次弯腰,这次向前恭身的比前一次要深一点儿:“太子殿下实在是……”话说到此,抬眼见太子并没有缩手收回敬酒的意思,头一低却是在万分为难中,重重一顿,然后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一般,偏过头去再次欠了欠上半身,一仰头就将杯中酒水全部饮尽。

司马铮一看,自然是非常满意,也跟随其后干脆的一仰头饮尽杯中酒,两人最后还互相将饮尽的杯子倒扣,以示滴酒未剩。

而席上的众人,所谓已经成年的人自然是陪着饮酒,而像我这样的未成年人,则是以茶代酒,都陪着他们端着酒杯、茶盏,或喝或抿。

我很纳闷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太子殿下不惜身份的说着谦词当着众人面非要以酒赔礼,在抿着茶水时无意间因为好奇而再次瞄向他们,却让我看到正在一旁的二皇子司马德,在放下酒盏时,眼里一闪而过的讥笑与不屑。我相信殿上的有心人一定不会忽略他的表情,因为他显然也没有刻意隐瞒,作为一个心计十足的二皇子,今年好歹也是十六岁了,虽然年龄不大,可是却经验丰富,斗到现在多少也有一些心得体会,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将心思都放在脸上呢!所以,他这一举动,我猜着多半就是故意的。

而三皇子司马宣,在一边像没事人一样,该干麻干麻,他是不能喝酒的,所以只是小口的抿了一口茶水,然后随意的捏起一旁碟子里的绿豆糕轻咬了一口,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享受着茶香与点心。

“这些时日以来,岳父大人身体可还安好?”太子的圆盘脸上,仍旧是那样的亲切随和,声音语气间满是关切:“如有什么需要?不妨开口。”

第二十七章 宴上

不好意思发晚了,因为我有睡懒觉的现代普遍‘不良’习惯,刚刚才睡醒!估计有些人现在还在被窝里吧!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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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太子殿下的恩典。”白老爷还是一副如蒙大恩不敢受的模样:“都怪老夫一时没有节制,事后也是悔恨万分,只是身体尚在恢复,没能及时阻止,况且当时也是心余力不足,还请太子殿下、二皇子殿下体恤才好。”他说完,还双手作揖,对着二皇子略微欠身。

“白都事不必思虑过多,即入白府,乃从后宅之理。”司马德微微笑着,沉沉的声音与太子司马铮亲和平淡的相比,仿佛就像是一颗大石头将飘浮在空中不定柳恕都压在了地上。

而他们简短的、但甚为缠人的来回赔礼也因此停止。

太子司马铮还是那样,他转过头、眯着那双看不清眼珠子的双眼,朝二皇子司马德的方向、好似看了一眼后,再扭过头望向已经闭口的白老爷,附和着道:“后宅之事,岂是我等大丈夫们需要时时注意、耗费精力的!?白府自有本太子之爱妃嫡母所掌,岳父大人可真是好福气啊!”说完就兀自愉悦的哈哈笑了起来。

他一笑,白老爷当然也要跟着笑,而白老爷的笑声一发出,就像是一个命令号一样,一时间整个厅上的人,不管是真理解还是假糊涂,反正都跟着傻傻的笑了起来。

反正,我听的是一头雾水,好像明白,又好像不明白,根本没理不清是啥意思时,就在我老娘江红玉不断飞过来的暗示眼神下,也混在人群里跟着干笑了几声。

整个厅上,没有笑出声的只有两个人,一位是二皇子司马德,他只是咧开嘴角,算是认同,但是眼神yīn郁;而另一位则是三皇子司马宣,他的面部表情最逗,毫不掩饰自己的没听懂,眼神茫然的看着大家,一幅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倒是让假装笑的正欢的我,还真的从内心产生了一股笑意,并发出了两声真心的笑声。

“今日我们兄弟三人前来白府,除了探望白都事之外,还是想乘着机会先睹为快。”太子的心情显然一直都很好,他笑过以后收声、状似无意的朝我们的方向望了过来,带着一丝调笑道:“外界素传白家女儿琴棋书画、文辞秀丽,历来都是众贵族男儿争相迎娶的名门闺秀,本太子自前年迎娶了凤诗后,更是对此种传闻深有感触,如今特地带着两位皇弟登门,也算是假公济私了。”说完,他就扭转过头,再次朝着二皇子司马德道:“尤其是我这位二弟,去年未曾如得所愿,可是耿耿于怀到现在呢!”

“小女凤词因身染疾病而未能及时参加桃花宴,错过了良缘,实也乃老夫心中所憾。”白老爷重重一叹,似是万分婉息,随后话锋一转:“今日良机,我那四位千金也亦列席,各有千秋,各展所长。白家子孙男丁不旺,但是却始终秉承朝廷所扬,即便身为女子,也应具有辅助其夫成志、育儿成德之贤惠,也不枉费老夫自其幼年就开始教习培养。”

“白都事不愧是天周朝栋梁,所思所虑皆益于国之根本。”二皇子司马德抿了口酒水,对着白老爷赞道:“正如皇兄所言,前年,本王因军中历练而错失良缘,去年特地早早准备赶赴桃花宴,却不想天不从人愿,再次错过与白家结缘,一年来久闻白家二小姐娴静大方之名,我心实为仰慕,如今一见果然不虚此行。”

说着,他还有意的瞥向白凤诗,直惹得白凤诗白皙的脸上粉霞一片,娇羞之间顾盼生恣,这番场景着实更让白老爷喜上眉梢:“今日白府蓬筚生辉,凤词何不弹奏一曲!?”

白凤词低头敛目、欲语还休,起身盈盈走至厅中,款款站定后向首席轻轻一福,然后走向早已经做好准备被抬上厅中的案前,翩然坐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堪称完美,没有经过专业训练是拗不出这样优美的造型的。

心中不禁佩服起白凤词来,更是下意识的朝一边的索夫人望去,此时的她正手执茶碗,低垂着头认真的喝着茶水,而白凤诗则有意无意的将目光投向一身玫红的白凤歌。三夫人自是个懂得察颜观色的‘妙’人,她当下有些心领神会的对着白凤歌投去了意味深长的眼神。也许是她们之间已经事先做好了某种沟通,白凤歌抓着死紧的小手,渐渐松了下来。

这两年的古筝学习与现代那么多音乐的熏陶下,我能品鉴出白凤词的确是弹奏的不错,一曲‘将军令’被她弹的气势磅礴,当然也意图明显,这三个皇子当中,有着从军经历、将军背景的自然就只是二皇子了。她这一曲,就是明摆着的向二皇子示好。看来,她是个目标明确、并且努力向前的女子。

有道是,良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至少,我认为她今天的弹奏算是比较成功了,至少在‘勾引’二皇子这件事上,算是成功一半了。

演奏终了,带头鼓掌叫好的就是司马德,而且还连连投去赞赏不已的目光,直至白凤词羞红着一张脸返回原坐。

对于他们之间的‘互动’,太子殿下与白老爷自然又是一阵开怀的大笑,而众人又开始附和起来,我自然也逃不掉,跟着再一次傻乐了一回。

众人愉悦间,白凤诗声音不大,但足以让笑意渐减的众人听到,她脸上带着大气端庄的笑容,对着一身玫红的白凤歌亲切的道:“凤歌妹妹也要十四了吧!?”

这是标准的明知故问!

不等白凤歌回答,索夫人就开口了,因为明面上的是家宴,所以言辞间还是可以不用官称的,她淡笑的回应着白凤诗,带着些许感叹道:“是啊!你嫁人那会子,凤歌还在努力长着学问呢,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也到了可以赴桃花宴的年龄了!”

“时间过的还真是快呢!”白凤诗闻言含笑,轻盈道:“刚才凤词妹妹天籁之音娆袅,可是不知道凤歌妹妹这两年间长进了多少!?”

“凤歌这两年勤学苦练,尤以歌声最为动听。连贵女苑的首座‘莲仙子’都赞叹不已呢!”三夫人收敛平日里张扬的气质,换作一副温婉小心的样子,轻轻的回道。

“嗯!”索夫人看了一眼她,然后目光望向了四夫人道:“说到贵女苑,凤舞也在那里学了些时日了吧!?我记得凤舞自小就爱跳舞,两丫头平时走的也近,经常在一起唱唱跳跳的。”

她目光深邃的停住了话语,四夫人立即知情知趣、笑意盈盈的望着白老爷道:“不如今儿个就让舞儿也献献丑!?”

“如此甚好!”白老爷颔首表示同意,同时他也转过头去,以眼相询太子与另两位皇子们,太子仍旧是笑眯眯的、二皇子与三皇子没有过多的表情,但都很是期待的样子。

白凤歌特地不要乐器,而是直接清唱了时下风靡的广兰曲,她的嗓音一亮,倒真是为她添加了几分清灵娟秀之气,而才十一的凤舞则在她的身畔长袖抛洒,偶尔白凤歌还能迎合着她做一些互动,一曲下来,也算是比较出彩的。

掌声过后,大人们又刻意的将两个姑娘表扬了一番,尤其还有意无意的提到了凤舞与三皇子,只是凤舞到底年幼,喜怒哀乐不擅于隐藏,又是即将绽放的花朵,对大人将她与病殃子的三皇子配对有些不满,不过好在她只是不怎么笑,却也没有露出什么悲伤生气的表情。倒也没让三位皇子看出些端倪,只是相熟她的脾性的白家人是心里有数的。

接下来就是我了,当然事先也没有人和我做过沟通,我想着多半又是索夫人故意不告诉我们的,江红玉的脸色在凤舞伴舞时就已经不太好了,而当白老爷满脸堆着笑望向我时,她的脸色刷地一下彻底白了。

不过却在低下头想了不到几秒又昂起脸来,似是忽然间想到了什么,神色一松转尔道:“娇儿的姐姐们不愧是进过贵女苑的,才艺双全,美仑美幻,这倒是让她压力不小啊!”

“娇儿不是请过两年私塾,也习了些诗词琴乐吗?”四夫人脸带笑意,但并不达眼底:“论起来,可是要比我们舞儿学的日子还要早些、长些呢!”

“是啊!五妹妹!”三夫人接过话茬道:“你切莫太过谦虚了,谁人不知老爷可是很看重娇儿,打算好生培养呢!”

“这是哪儿的话呀!”我老娘江红玉以手掩嘴、淡笑着谦虚道:“娇儿哪有那等本事,还不是老爷怜惜她,才会心软应了我的请求,不过,这两年她也只会了些古筝乐器的皮毛?”

江红玉说这么些话,一方面是以为我总归能弹奏一些曲子应付一下场子,反正人人都认为今天的主角根本就不是我,白府主打人物是白凤词,还有配套宣传一下白凤歌,而白凤舞则是作为优秀潜力苗子有意识的给予亮亮相的,至于我就完完全全的是个跑龙套的;另一方面则是暗示,我今天即使表现平平,也是因为我没有受过‘贵女苑’的正规训练。

她的心思与意图,旁人又岂会猜不出!?

可是就算我想随便弹个曲子混过关?人家还不愿意就这么轻易的放过我!

第二十八章 宴上(二)

哈哈哈!大概还有个两篇,白凤娇就要长大了!------------------------------------------------------------

“何止是乐器?不是还有诗词歌赋吗?”三夫人有些不怀好意的道:“娇儿反正还年幼,咱们呐,适才也听了古筝名曲了,不如索性就让娇儿来个新鲜的吧!”

我心下暗自冷笑!谁不知道古筝是天周朝流行的乐器,而我这两年、摆在明面上的主要课程就是乐器,

而我上私塾的课,在白府也不是没有先例,当初向白家老爷报备请求时的初衷,也只是认认字、扫扫盲而已,而学到现在,天知道我到底学到什么程度。这异时空十岁会作诗的孩童并不是特别稀奇,可是我在外人眼里根本就是个木纳少言的性子,如何能做得出什么上得了台面的诗歌来?更何况,作诗都是要被人出题应景的,这不是故意让我出丑来着!?

我仰起小脸对上三夫人笑得有些得意的脸,然后下意识的转头看向白老爷,他此时也是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正等着看我是如何反应,而那三位皇子也因此,全部将视线投在我身上,好在其中却是好奇与随意的成份居多。

只是瞬间,我成了全场的焦点,每个人又都是不同的心思。

正当我要低垂下头、打算装傻充愣时,白老爷听似轻松开解与鼓励,但实际上却隐含有一些威胁的话语响起:“娇儿大胆些,这两年来,为父知道你长进了不少,况且白府从不会教养出无用之流。即便你是个女娃,也是能撑起白府的脸面的。”

瞧这话说的,难不成今日我若丢他的脸,那我以后就别想在白府混了?或是自此就成为白府的废品,被丢在角落里彻底的自生自灭了?

我抬头望向白老爷,他的眼睛里有着些微的严厉,让我心下不由一凛!本能的,那后背处又有一丝丝的凉意直串上头皮、并产生微微麻意与心慌感。我别开目光,强自压抑与控制着情绪,才渐渐地找到了自己的思维。

他的眼神配合着他刚才的话语,我即时的理解与脑海闪现出来的信息就是:白府不养‘废人’。

那可不行,不管怎么样,我至少还有四年的时间要靠着白府吃喝呢!

只要不是太高调,基本上还是不会让人当成靶子的,而如果低调的太过份,日子则一定不好过。

反正时至今日,我发现有些个后宅夫人,并不会因为我的不出挑而对我减轻敌意,相反更加会因为我的内向与木纳,觉得我好欺侮。

而且,再仔细想想,如今还想着平淡逃避的过日子也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自上次为江红玉的事情过堂而‘冲动’自救了一把后,我那天的表现与以往给众人的印象是有些出入的,白老爷、索夫人若是有心,不是打听不到这两年五院内在后宅中的改观,以前不知道是不关心,如今却是不可能再不当回事了。

我甚至突然间有了一个全新的想法,通过此次机会我可以重新塑就形象,不用太过出挑,但是却可以顺理成章的让所有人都接受现在的、不一样的我。

而一旦让大家都认为我还是很有前途的,那么五院的地位与目前被克扣的生活状态就会被改善,最关键的是,我马上要去‘贵女苑’了,来回接送如果得到了一定的重视,我在‘贵女苑’也会更加快的融入,‘老师’们也会更加努力的教习我。

至于会不会被挑选进宫做侯选老婆,关键还是看桃花宴的表现。当然除了白凤词与二皇子司马德这一出,不管出于何种目地,一个有意识的嫁,另一个有意识的要娶,很有可能两个刚才已经过了电、瞧对眼了。而对我来说,四年会发生很多变化,到那个时候还早呢!

这会儿功夫已经万千思绪,百转千回。总算是在左右矛盾中通透了些许!

我在‘众望所归’中施施然站起,走到厅中时,瞥见江红玉担忧的神情,再与厅中其她人的表情比较,又是一股感叹与暖意由然而生,果然还是亲娘好啊!

我缓缓走至厅中,有模有样的向首席四位屈膝一礼,然后对着白老爷道:“父亲大人请出题!”

“恩!”白老爷放下茶碗、很满意我能够听懂他的暗示,并且主动出列,他慈爱着点了点头、善解人意的‘开恩’道:“娇儿尚且年幼,奈何琴曲已由你二姐弹奏在先,这诗词歌赋即是初学,那今日就且由着你自由发挥吧!”

这算是放水吗?当下四夫人就有些不满了,她娇嗔道:“老爷也太看轻咱们的娇儿了!”

“是呀!”三夫人响应着道:“如此一来,岂不是埋落娇儿的才名了!”

靠!还才名?我哪儿来的才名啊!都是些与‘贤’名相违背的名声才对。而且还是拜她们所赐!

我只是站着并没说话,任由她们俩个人在那儿一唱一合,江红玉也只能坐在那里给她们‘飞眼刀’,如果她再出来说话,只会招来三、四夫人的联合攻击,场面反而难看。

果然,她们还没说上两句,索夫人已经有所知觉:在皇子面前,岂能纵容她们这样不知收敛的挤兑一个十岁孩童!?于是出声道:“孩童多喜动物、花草,凤娇不如就从中择一而赋,老爷觉得可好?”后一句话尾间上扬,然后她转头看向白老爷,得到认可后,也算是定了局,框了个范围。

当众人的眼神再次落到我的身上时,我再次屈膝一礼,然后就这样站在厅中思索起来。

其时,我心中早就有数了,只是不想表现的太xiōng有成竹,或是太一鸣惊人,所以也借着这会儿,思量挑选着,最后定下那首在现代已经广为流传、作为早教诗词的那首‘咏鹅’。我想着人家原创作者骆宾王,在七岁时嬉戏时而作的这首诗,而我在十岁才做出这首诗应该也算不上太让人震撼吧!而且这首诗词的确是从孩童的视野出发,浅显易懂而已。

太子殿下状似琢磨了会儿,然后就礼节性的赞美了我一番,而二皇子仍旧维持原样,随便笑了笑算是敷衍了一下,只是我余光瞥见三皇子司马宣一边捏着糕点,一边朝我长时间的望过来,在我好奇的抬眼回视时,他收回了目光。倒是生生让我怀疑自己刚才仿佛是错觉、或是我多心了。

白老爷对我的表现倒又起了刮目相看的神情,而三夫人与四夫人则一脸悻悻然,也算是没有算计成功。江红玉放松的轻吁了口气,总算是放下了那颗悬着的心,她在白老爷的赞赏中又展露了一丝得意的笑容。

而二夫人从头到尾,就好似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样子,除了白凤词在表演时,她适当表现了作为亲娘应该有的关心。

接下来好像就与我们四位白府姑娘家没有什么关系了,但是却不能够轻易退席,否则就是大不敬。

不过,索夫人到后面却是异常高兴,因为太子殿下当着白府众人面前特地询问了白家大少爷白隆昌目前的状况,有没有打算参加来年秋天的科举考试,目前的学问上是否有什么困难,可要他相帮举荐给都城有名的夫子、大学士门下等等。听话里的意思多有提点的打算在里头,这怎么能不让索夫人心情愉悦呢!

当然愉悦与志得意满的人自然是当事人白隆昌本人了,他被太子的殷殷关切与嘱咐搞得心潮澎湃、整个人一直处于受宠若惊的状态,连给自己堪酒的手都微微在抖。

当白老爷恭送三位皇子、还有太子侧妃白凤诗离开后,索夫人给我们在场的每一位姑娘家都赏了一块银币,名义上说是今天表演的非常卖力,也算是没给白府在皇族面前丢脸,实际上人人都知道她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借着机炫耀一下优势、以及她在白府至高无上的荣耀。瞧瞧!她的一儿一女,多有出息、多有能耐啊!你们这帮子后宅女人们,都给她老实点儿。

众人离开大厅时,我留意到已经有点酒醉的白隆昌很是得意的昂着头、背着手、打着晃儿离开时,斜瞄了眼一脸郑重的白隆运。

白凤词则目光深遂的朝皇子们刚才所坐的首席看了一眼,微垂下头跟着二夫人亦步亦趋的回自己的院子。

第二十九章 可怜的娃?

回到五院,进得屋后,江红玉边解着披风,边鄙夷轻嗤了两句索夫人的虚伪,还有骂了几句三、四夫人的险恶用心后,才将心中的高兴尽情显露出来,不过却也有一丝新奇:“没想到啊!娇儿还学会了呤诗,也总算没让那帮子心术不正的得逞了去。”

“还好吧!”我低着头应着,然后小声的提醒她道:“娘亲明日莫要与人炫耀。”

“为什么!?”江红玉偏头反问,我知道如果不将她说通,她一定会在明日与人八卦时拿我出来显摆一番。

“娘亲莫要忘了,今日父亲的表扬并非是娇儿的表现有多么出色。”我直视着江红玉,不想说的太明,所以隐去了接下来还想要说的话:而是我平日里给人的印象太过木纳。期望低,自然惊喜与满意就会来得容易!

“娘亲当然知道!”江红玉仍旧满脸喜悦之情,不过却用手揉了揉我的头道:“放心吧!只要老爷从心底里认可了娇儿,索夫人也没有什么明面上的理由阻止,那么老爷先前承诺的会好好培养娇儿,就不会只是敷衍了事!将来,娇儿还是会很有希望的。”

我皱了皱眉,她的话倒是让我产生一丝顾虑:“娘亲,你内心深处是不是很希望我能够嫁进皇族?”

“当然想!”江红玉脱了披风挂至一旁,然后做到厚实的绵塌上随口道:“不过,为娘的倒也不强求。反正,不是还有柳家嘛!”

“那是原来吧!”我翻了个白眼,撇了撇嘴道:“没有希望的时候当然自我安慰说不强求了。那个柳家也是在娘亲心里是退而求其次吧!”

“呵呵!”江红玉闻言,手上动作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哂笑道:“怎么啦?怪娘亲以前看低了你?”

“不是!”我觉得有点儿冷,随手拿起丫儿在五院为我准备好的手炉捂起了手道。

“娘亲从未小看过娇儿,只是别人没有看出你的好来。”江红玉凑近我,眼里透着希翼道:“还好老爷慧眼,上次你过堂后,他就曾问过你这两年来的情况,我与他说起时,看他的样子是意识到娇儿的心智随着年龄也开了,当时他就说要好生培养你来着。如今看来,老爷应该会对你更加重视起来,娇儿将来能够富贵荣耀,也是为娘的心愿。”

“你的心愿不是让我嫁个好儿郎,能够幸福吗?”我带着一丝戏谑、扭头反问道:“什么时候又改了?”

“皇族子弟难道不是好儿郎,能够富贵荣耀不就是幸福吗?”江红玉用手‘戳’着我的脑袋,对我的态度有些不解道。

我看她如此,也只能在心里深深一叹!真不知道她是善变、还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很想提醒她一句,当初是谁对嫁入白家产生了悔意的!?唠叨伤心着白老爷对她如何如何的不知珍惜,唉叹着生活了无乐趣。尤其是那阵子照顾沈七的时候,整天个魂不守舍的。

可是想了想,还是闭口不提。毕竟,沈七的事情,也许是她心里的一道疤,之间具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总是三缄其口。我又何必去触及。

“能够富贵荣誉当然是好的。只是娘亲真觉得有了这些就必然幸福吗?”我不想和她讲大道理,只是略微表达了一下自己的不赞同,毕竟人人都想有钱有势,这无可厚非,然后又道:“况且那富贵与荣耀谁又能保证是否可以享有一辈子?还有娇儿并不认为‘皇族子弟’就一定等同于‘好儿郎’。”

她闻言,没有马上回应我,瞅着我仔细看了眼,然后倒是偏头认真的想了想,我以为她有所触动了,于是起身绕至屏风后洗漱,打算上chuang睡觉,待洗漱完返身回到床铺时,冷不丁听到她的‘雷人雷语’:“是啊!为娘怎么就没有想到呢!那个病殃子的确是没有什么保证,万一他就这样过去了,那富贵荣耀岂不是过眼云烟。”她顿了一下,又露出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继续道:“要不娇儿再努力一把,也想个法子争上一争,嫁与太子或是二皇子?不过,就是到时候局事难料,而且还要和你的姐姐们纠缠不清……当然还有其她女子相争……关键还是要有子嗣……可是这将来的皇位与权势……也不太好说……那可怎么办呢?……”

我没有想到她会如此解读我的话,在我边脱衣袍、边走向床铺的那些时间,就看见她一个人在那儿自言自语、越说越纠结的样子,我忍不住微仰起头对着天花板哀嚎一声后,直接以跳水的姿势迎面扑倒在床上的棉被上,不再理会她。

难道人都是那样,当没有丝毫希望时,就会想得比较开、貌似会变得比较淳朴,仿若无欲无求。可是一旦看到点‘曙光’、有了点‘颜色’、认为有了上位的资本时,总是想着要凑上一脚,争上一争、抢上一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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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去春来,转眼间,我已经与白凤舞开始了‘贵女苑’的学习生涯,这儿的学制是四年,有点像现代的大学教育,不过就是没有所谓的寒暑假,而且课程只集中在歌舞诗词、琴棋书画,外加这个时空对女性所要求的思想道德教育课程-‘女子礼仪与贤德’。

白家已有两名闺中千金是‘贵女苑’优秀毕业生,并且白凤诗还是属于‘贵女苑’所培养出来的‘成功人士’,而还在学籍的白凤歌也是首席教习‘莲仙子’经常夸赞的人儿,自然在苑中,白府千金的声誉底子还是不错的,我们入学这三个多月,苑中各席教习对我们俩人也是和颜悦色、多有照拂。

只是我们俩人内部之间偶尔会闹一些小矛盾,也许是白凤舞自认为比我漂亮,她在我面前总是有着一种优越感,不屑于与我为伍,所以无论做什么事情她总是喜欢先拿言语挤兑我一番,或者在分得什么好吃好玩的,她也总是与别人分享,而不是来找我。对于她的这种行为,我也只是摇头叹息,却也没有如她所愿生气郁闷。

四月桃花盛开,风和日丽,万物复苏时,人的情感在经历一个冬天的冰冻后,也渐渐在体内觉醒,在天周朝广赋盛名的贵族相亲大宴也已经如期举行。

白凤词如愿以偿的被二皇子司马德选中并且正式下聘成为侧妃,但是却碍于皇族规矩,尽管已经年满十五,却仍旧要入宫参加特训。

而三皇子司马宣在桃花宴中因为兴奋过度而昏厥被紧急抬离。据说是可怜的‘娃’第一次被如此众多美色环绕、过于激动而导致身体无法承受这种刺激。也算是今年桃花宴一大新闻话题。

白凤歌的失利总算让我知道当年为何江红玉为何会觉得白凤词吃亏,因为皇族有一个规矩,就是‘不可以同年纳两个出自同一宗源的女子’,我心里顿时有所了悟,并且怀疑去年白凤词那个‘突然染上疾病以致于错过了桃花宴的’事件应该并不是那么简单,不过,白凤词到底棋高一招,胜过了白凤歌这个竞争对手,也算是‘笑’到了最后。

在白凤词进宫特训的前几天,久未出现的她与白隆运再次并且频繁的造访五院,对于他们俩个,我是一直存有防备与戒心的,我的灵魂毕竟是个二十五岁的成年人,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天真无邪的女童,所以我不可能因为他们两人的几次善意表达就会对他们产生亲厚感。所以在接待他们时,我和江红玉两人都是礼数周全,满脸堆笑,但是双方的话题却没什么突破性的进展,始终不离饮食、天气、衣服等可有可无的废话。

我记得,当那天宫中派人大肆铺张、异常隆重的迎白凤词入宫时,白府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整个街道都被红绸子铺满了,白老爷受此荣耀更是全程带着白隆运一早就开始招待与打点宫中的内侍太监与礼仪嬷嬷、派仆从至街上各家各院广发喜糖。

一些嗅觉灵敏、消息灵通的官场人士,都已经早早备下了贺礼,就等宫里的轿子抬至白府,他们都也行动起来,登门祝贺,一时间,迎来送往,白府热闹而又忙碌。前院接待男宾,后院索夫人与二夫人接待女宾。

直至夜晚时分,总算宾客渐散,也算是有了点时间,在白家后院摆了个小小席宴,索夫人面上没有什么不妥,可那双眼睛却是透着藏也藏不住的yīn郁之气。二夫人显然在白天寒喧了不少人,面上倦容明显,却也只是淡淡的、优雅的小口吃着饭菜,白凤歌根本就没有到席,这让三夫人在席上一直都是心不在焉,魂不守舍的,恨不得马上结束这令她难堪和刺激的宴席,而四夫人却挺有意思,那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显然内心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她几次看向二夫人的眼神都是带着十足的巴结意味,但是偶尔瞄向三夫人时,却有点小小的幸灾乐祸。

江红玉在一旁忍不住的轻嗤一声,刚要张口又被我在桌下踢了一脚,她扁了扁嘴,然后就与我俩人只顾闷头吃菜,享受难得的美味佳肴。当然偶尔我还能接收到旁边始终对我有着深深怯意的么弟白隆盛的偷瞄,和石姨娘略显尴尬的神情。

第三十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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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贵女苑的学习生活让我结识了许多天周朝的其她贵女,比如久仰盛名的吕氏与珍氏族女,还有一个家族让我特别留意,因为是姓上官,倒让我想起了小拖油瓶偶尔的一次失口,好像他的真名是叫上官云凌。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三年过去了。我也已经十三岁了,

在贵女苑的最后一年,我们这一批的贵女们在‘贵女苑’的教习老师也换成了‘莲仙子’,也是为了迎接明年的桃花宴进行知识巩固与强化训练。

说起‘莲仙子’,那可真是大名鼎鼎,如雷贯耳,我记得初次见到她,真的是让人感觉是见到了‘莲花仙子’,白衣飘飞、气质脱俗,仿佛是九天仙女下凡,在进入屋子时,我甚至觉得她是飘进来而非步行。她的琴技、舞姿还有音色均堪称一绝。而对于她的来历与年龄,一直都是众说纷纭,谁也说不出个确切来。

有道是,女大十八变。我闺房中的镜子如实的反映了我这三年的相貌变化,越来越见标致的五官以及眉眼之间的灵动,让我开始在脑海中八卦起白老爷相貌,想像着如果他除去面上的那般老态神情还有越来越像沟渠小溪一样的皱纹,也许长得还蛮俊的。

这三年间,太子殿下的正妃吕氏一直以来未有所出,而作为侧妃的白凤诗自去年终于有了身孕,只可惜最终却没能如愿生出来,而且更让她备受打击的是,据说流掉的还是个男婴。为此皇后盛怒,不但将白凤诗身边所有的丫环杖责赶出太子府,而且还罪及太子妃吕氏,说她护理不周,并且好好教训了一番。

而另一方面,嫁给二皇子的白凤词却好命的在今年怀了身孕,因为二皇子目前没有正妃,这正是珍氏的特别之处,皇后吕氏将自己宗族嫡女嫁予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则是皇后,这太后、皇后一家亲,更是巩固了吕氏一族的地位,按说珍贵妃应该紧跟其后,也让二皇子娶一个珍氏嫡女才对,可是却偏偏剑走偏锋,三年间,珍贵妃对什么也不关心,只是一门心思的寻医问药,给皇上调理龙体;拜神求佛,念经吃素,为皇上祈福。听说还是有点儿效果的,而二皇子司马德则会每年去军中历练一次,每次都是数月,也不似太子那样,每年的桃花宴都不拉下,因此他的正妃之位一直空悬,直至今日他除了白凤词这个侧妃之外,也只是纳了些所谓的第三品级‘仪人’与根本没有品级的侍妾,而当年同时参加桃花宴的珍氏嫡女却嫁予朝中其他大臣的儿子。

这倒是不得不让人有些看不太懂。白府一些后宅夫人们在八卦这些时,都只道是二皇子司马德对白凤词优待有加,并且深深感叹司马德的情义,还有羡慕着白凤词的吃亏在前、享福在后。

而我的大哥白隆昌在这三年间,算是彻底遗传了白老爷‘花心大萝卜’的基因,除了没有娶正室外,妾室倒是娶了一大堆,可是刘妈妈的闺女兰香却始终还是个通房,这让刘妈妈的脸上开始布满了愁容。

与大哥相比,二哥白隆运有点儿像个怪胎,他非但一个没娶,而且身边连个正式的女人都没有,白老爷强硬的、亲自为他定了个亲,却在上门下定时,女方家里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白二少爷坚决拒婚的消息,于是一气之下拂袖而去、闭门谢客,搞得白家灰头土脸,这种事情重复个两三次后,都城内原本想与白二少爷结亲的姑娘家都开始退僻三舍。而白二少年倒好,随着年龄的增长,开始请命跑白府的药材原料选购生意,长时间的在山间风吹雨淋,如今十八岁的他可比白隆运这个年长他一岁的大哥看上去更加老成,倒也符合了他一直以来摆出的老成姿势。渐渐的,白府后宅夫人们人开始怀疑他的性取向问题,甚至有人传出他好男风的传言。

而白凤歌不知道是不是有样学样,这三年间也硬是拒绝了好几户其他人家的求亲,把自己给生生的拖到了大龄女青年的年纪,而且为此还大闹到白老爷那去,不知道两人谈论了什么,最后尽然达成了一致。好像是说要等着和我们一起参加明年的桃花宴,目标直取三皇子司马宣。说起司马宣,这里又有一个关于他的大新闻,自从三年前桃花宴昏厥过去后,他的身体就每况愈下,最后不得不死马当活马医被送到昆仑山本宗那里休养至今,昆仑山乃仙家之地,去本宗休养此次也算是皇家天大的面子了。

再说到白府的那三位小妾,白老爷大概真的是‘衰老’了,以致于影响了他的生育能力,这三年间,他也没少去她们三位的屋子,却从没有听闻她们三人有任何怀孕的迹象,可是他的‘色性’并没有更改,还是不停的再娶一些女子进得白府。现在白府后宅女人的人数已经突破二十大关,鸡毛蒜皮的事情也多得数不太清,不过反正也是苦了索夫人,于五院倒也没多大干系。再说,我的老娘江红玉也不是个令人省心的主儿,当年索夫人纵容下人打她的那张脸与嘴,非但没有威慑住她,反而在她心里埋下了更多的恨,所以这后宅的混水,江红玉有时候也很坏心的会在里面搅上一搅。有时候,当后宅的小妾们又不安份时,我会听到她一个人在背地里高兴的嘀咕:累死你活该!

三夫人与四夫人不管暗地里怎么个不齐心,至少在表面上是统一战线的,可是自白凤歌的那点子心思传遍白府后,四夫人原本对着我们的‘枪头’立马调了方向,开始明里暗里的讥讽起三院,说白凤歌是过了季的烂白菜,本就命贱,如今更不值钱。

晚饭过后,五院,我的屋子。

丫儿与江红玉在那儿互通有无、八卦互补以娱身心时,我心焦的却是将来的出路问题。

夜晚,丫儿已经去睡了,我坐在床铺上,当着江红玉的面开始数着三年来积累的银钱以及首饰,她从狐疑再到了然,最后带着一丝忧虑问道:“娇儿,你这是干什么?”

“数钱啊!”我一边将银钱按大小份量包好、一边按首饰的类别将其归类。

“你……你想要干什么?”江红玉语带迟疑、眼神有点儿闪烁不定。

我停下手中动作,朝她望去:“娘亲何必明知故问?”

“你若顺利嫁入皇族,何愁将来衣食之忧。”江红玉走近我、坐至床头,规劝道。

“如果我不能呢!?”我姿势不变,迎视她道。

“以你如今这般模样,虽无顷城之貌、也不似颖悟绝伦之人,却也玲俐乖巧、锦心绣肠,不逊于一般闺阁千金,以白家目前光景,娇儿完全可以嫁入其他正经贵族人家。”江红玉锲而不舍道:“总之,你根本不用cāo心这些生计问题。”

“那你呢?”我继续道:“娘亲难道忘了父亲大人新娶姨娘时,与娇儿的对话吗?”

我与江红玉对视了足有好几妙,她才反应过来,目光有些闪躲:“那都是你年幼时,娘亲与你随便说说的,作不得数!”江红玉顿了一下,然后又道:“况且,若你有一个被休弃的娘亲,你在夫家也会抬不起头来的。”

她话音刚落,我就眯着眼睛直盯着她,丝毫不打算让她逃避,快速道:“是他吧!他让你失去了希望,所以你才甘愿维持现状的吧!”

江红玉被我说中了心事,本能的扭过头欲走,可才站起身,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坐回了床头、拧紧眉心对着我严肃道:“休要胡言!你年纪不算大,可也不算小了,日后还是这般胡言乱语,可如何在夫家立足!?”

我见她似要真的要恼了,于是掩饰性的‘呵呵’笑了起来,然后嘻皮笑脸道:“遗传!遗传嘛!”

“你个小丫头片子,是说为娘的经常胡言乱语吗?”江红玉被我的态度逗的神色有所缓和,她伸手敲了一下我的脑袋轻轻啐道。

我仍旧一边嘻笑、一边伸手轻抚着被她敲打过的地方,娇嗔道:“娘亲不是经常被索夫人斥责胡言乱语吗?”

江红玉闻言,本已经收回放至身前的右手又一次举起,向我的耳朵揪了过来,被我嘻笑的赶紧躲过,她也没做追击,只是身子向前笑骂道:“那还不是以前的事了!?这二、三年间,老爷有什么事都能想着咱们五院,可曾见索夫人再作克扣欺辱之事?”

我不置可否,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也没有继续再和江红玉纠缠在这个话题的必要了。江红玉见我不再做任何反驳,而是默默的收拾起眼前的银钱,她也只是再次探究的看了我一眼后,就回房休息去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只能轻轻一叹!

变数啊变数!当年的试探如愿,却并不代表如今的思想不变!唉!

看来,一切的进行还得先瞒着她才行!

第三十一章 熟人的背影(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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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数十天,我都是在结束‘贵女苑’的课程后,带着丫儿不直接回白府,而是女扮男装,跑到都城的各个街区开始到处闲逛起来。

每天的申时,相当于现代的四五点钟样子,天周朝都城还是非常热闹的,街头小贩的叫卖声、来来往往的人们大都是身穿青布衣裳,黑色布鞋,擦身而过的几位少妇、与婶子身上的衣料还是不错的,只是没有什么花样与款式,她们三三俩俩的、成群结伴的逛着各个路边小摊、还有各个衣服与首饰的铺子,我也好奇的跟着她们、顺便了解一下这个时空女子的爱好,打听一下各个店铺及货品的行情。

江红玉起初怀疑我动了‘歪’脑筋,每次都仔细的盘问不知情的丫儿关于我们的行踪、以及做了什么。可是后来见我每回出去都会带些小玩意、小零食回来,却也没有什么异样,她也就渐渐的默许了我的行为。估计她是想着我才半大不小的年龄,又是她的闺女,有什么想法还能逃过她的眼睛去!?

其实我也很苦恼,一门心思的想要离开白家,这几年间我暗中努力学习了很多东西,本以为作个小买卖维持生计应该没问题,可是临到头时才发现,这天周朝也不是那么好混的,女子营生是有的,可是并没有想像中多、也没有想像是容易。而且我打听了几个铺子的价格才知道,这天周朝都城的房价还是挺高的,先不要说我还没想好做什么生意,光是店铺的租金,我这点儿家当也只够维持几个月的。

毕竟不是现代,越繁华的城市,工作机会越是多,而女子可以凭借着个人本事公平公正的与男子竞争找工作、赚钱养活自己,并且过着自己想要过的生活,或者索性网上做生意省去店面费用。而在这类似古代的异时空,繁华的都城只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生活成本比较高,物价比较贵。尽管从风气上来讲,对于女子的开放程度相对较高,可是从实际cāo作层面来看,总得来说还是男尊女卑的社会形态则是让手上没有足够银钱的女子宁愿依靠男子生活,也不愿意自己出来抛头露面受奔波之苦。

所以,我考察了这些时日,总结出在天周朝,女子单独过日子的生活方式实在是不容乐观,尤其是手上没有足够本钱、又没有足够生意关系网络的女子,更是举步维艰。我很有些犯难。

这不,又一次,我带着丫儿开始了明为逛街实为市场调研的工作,已经临近晚饭时间了,我正要带着丫儿再次失望而归时,却发现了前面横马路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旁观者时不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声、起哄声。我好奇的抬眼看了看那人群环绕的头顶上方,看到了两个牌匾,一个为‘丽花苑’,另一个为‘迎春苑’,当我越走越近时,清晰的听到了一群女子高尖、且难听的吵嚷、以及不堪入耳的叫骂声,还有时不时传出的男女混合着的嚎叫声。直觉告诉我,这是一次‘群架’事件,而且还是大规模的‘互殴’事件。

“是你们家的姑娘老了、丑了,吸引不了客人,你个贱人把脏水泼到我家丽花苑门口,算什么意思啊!”人群里传出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你不让老娘我开门做生意,信不信明天我就让人封了你们的迎春苑?”

“有胆子你就封啊!绝了我苑里姑娘的生路,我们跟你们拼了!”另一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叫喊着回道:“你抢了我们的客源,今后的日子里你也别想安稳的开门做生意。”

“客人自来自去,男人花心,没什么谁抢谁的。你没本事辟出财路供活那些个姑娘,不如给我挑挑,说不定还能带活几个,不至于跟着你饿死。”

“放你个屁,若不是你将我苑里的三朵金花拐走,还抢了进‘贷’的道,这都城的客人又怎么会都跑到你那儿去!?姑娘们又怎么会连续一个月没接到什么客人!?”

“你不嫌你人老、没路子,倒反而带人砸起老娘我的场子了,想让我们丽花苑给你赔钱,再奉茶认错,简直瞎了你的狗眼。”

“瞎了谁的狗眼?”

“当然是瞎了贱人的狗眼!怎么样!狗眼,你个狗眼!”

丽花苑的那位老鸨子一听顿时火气上涌,她左右环顾,一手指着已经经过几轮扭打、满脸指甲划痕的龟公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带人将这个胆大贱人的眼睛给打成狗眼,老娘我倒要看看谁才是贱人,谁才是狗眼!狗眼才认不清丽花苑后面是哪位爷罩着的,给我打,狠狠的打,不要有任何顾忌,姑奶奶我还就不信了。”

“我们还怕了你个老贱人不成,姑娘们给我上!”迎春苑闹场子的中年妇女,当下大气的胖手一挥,她身后的披头散发的姑娘们就迎了上去。

顿时,人群又是一阵兴奋的哄笑声,还有继继续续的哀叫声,场面比前面还要混乱。

我和丫儿生怕被波及到,赶紧从一旁食摊的凳子上下来,随着人群向后急退几步,当随着外围人群转至一边店铺的角落处时,我无意间抬头看到一边茶馆的二楼椅栏处,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漫天霞光、夕阳西下的橘红色光芒,照在他的身上,尤如给他周身涂上了一层淡淡的温暖光晕,那一脸淡然与疏朗宽阔的眼神,使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一直都是那样清雅绝伦。只是一会儿,他就转身而走,留给我的却是他儒雅且俊挺的背影。

我收回目光,机械的挪动着脚步,心中暗自感叹:三年了,他应该也有二十多岁了吧!

耳边的吵嚷声越来越大、打架的场面也是越来越混乱,这个时候又是临近青楼开张的时间,只是片刻,整个街道都被前来寻乐子的贵族马车给堵住。

也不知道是哪位官员或是贵族子弟看不过去眼前的场面,插手相管,不一会儿,官兵就鱼贯的从街的另一边有序而入,将那两群打得正起劲的人群团团围住,原来的围观人群被隔开后自然而然的也就开始渐渐散去。

夕阳的余辉很快就被黑夜笼罩,我和丫儿好不容易突破了重重人围,终于赶在天彻底黑暗之前进到了五院,一进屋子就对上脸色难看的江红玉,我以为她是因为我回来的晚而不高兴,于是暗自与丫儿交换了个眼色,她悄然退出屋子后,我为难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却看见烛光摇晃下,她的眼神空洞而又遥远,好似心里藏着无限心事。

一顿饭吃得沉闷,我们俩个谁也没有开口说话,江红玉刚刚放下筷子,门外就响起了小厮的声音,噢,不,应该称呼他为管事了,因为这三年间,他表现优异被索夫人提拔成为大院的五管事,赐名为白良,我从窗户向外望去,发现今天有点儿与往日不同,他身后跟着两个粗壮仆从,抬了个小型撵轿在院门口等着,这个意思我是明白的,我讶异的转过头来看着江红玉:“娘亲……”

江红玉被我一声呼唤,想似从冥想中回神,她的面色刷地变得更加惨白,却在对上我的视线时凄然道:“许多年了,娘亲也变得不太习惯了。”

我有些担忧起来:“父亲不是有很多妾室吗?怎么会突然想到要和娘亲……”

“唉!就这样难道不好吗?”江红玉低头叹了口气、神色有些怪异的喃喃自语起来,几秒过后,她复又抬眼,安慰我道:“没事的,娘亲心里挺高兴的,说明你父亲还是念着娘亲的,不是吗?”

“娘亲……”我抚上她的手臂,轻轻唤她:“要不,就跟父亲大人说你……身子不适,那个来了……”我心想着,女子月事,白老爷这么多妾室,总不会非要她不可吧!

“躲得了初一,也躲不了十五。”她对我婉尔一笑,却显得有些牵强与苦涩:“老爷的性子很执拗,越是不能得到的,越是要想法子得到,不如这次就顺了他的意,否则娘亲……”她止住话头,看了眼院外,然后,她就起身走至屋外,上了撵轿被抬走了。

望着渐行渐远、直至拐了个弯消失了的撵轿,我仍站在那里,不想回屋。

初秋的夜晚,藉草沾衣露,桐凋无茂绿,初ye月犹淡,蝉断有遗声,那迎面吹来的一丝凉风中带着些许寒意。长久以来,我和江红玉都是相依为命的,经历了当年的事件后,丫儿也算是我们的贴心人。

我可以在性命攸关时据理力争,也可以在后宅争斗时,帮着使点小绊子,甚至为了改善五院的生活,耍点小聪明,可是如今明知江红玉不愿,我却根本无法阻止白老爷名正言顺的宠幸她,那种深深的无力感直让我万分涩然。

身边的丫儿几次欲言又止,她的为难神情让我颇为奇怪,不禁问道:“丫儿,怎么了,有话就说吧!”

丫儿捏了捏衣角,嗫嚅道:“刚才吃饭时,听见粗扫仆子说,老爷还让人接了四夫人和十夫人……”

我猛的抬头,此时心中有着说不出愤恨感,还有就像是吃了苍蝇般觉得恶心。

第三十二章 凤凤,是我!

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越是夜深,越是脑中胡思乱想着一些恶心的画面,体验着江红玉现在的心理,更加是心烦意恼。休得怪我是卫道士,男欢女爱本也正常,哪怕是多人大战,我也从未鄙视,但是前提是大家都是自愿的。

夜是那么静,我索性披衣起床,黑暗中一点儿微光,我一个人摸索着坐在桌边,独自在那儿调整情绪。

“砰”的一声,房门被猛的一声撞开,月光随着打开的门流泻进屋内,同时也将倚靠在门框边的男子的影子印在地面上、拉得很长。我极度惊讶的转身欲张口大叫,声音却卡在喉咙口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半个音节,仿若被他举至半空的左手生生卡住。昏暗中,那头发凌乱的男子却是咧嘴一笑,气若犹丝道:“凤凤,是我!”

凤凤?我努力的在记忆中搜索着这个熟悉的称谓。眼前月光下的男子身材欣长清瘦,柔弱扶柳,长发披散,即便是看不真切容颜,那因虚弱而耷拉半眯的眉眼也自有一番娇娆之气。

脑中灵光一闪!

纯真小美男?柳如玥!除了那丝丝缕缕的熟悉感外,印象中也只有他会这么叫我。

时光依着它的轨道向前推动着进程,一别三年,从来没想过再次相见是这样的场景。

仍旧处在震惊与极度惊吓中的我,一手捂着嘴、一手指着他,声带颤抖:“是你……”

怎么会搞成这样?怎么回事?我其实很想问出心中的疑惑,可是却觉得多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他极其艰难的一脚跨进门褴后,再也支撑不住身体、只见衣袍翻飞,他整个人往前摔去,情急之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赶紧冲上前去,迎面拢住他,却不想他顷倒下来的力气实在是大,我也被他的冲力带至地上,成为他的肉垫。

“啊呦!”我龇着牙、例着嘴,后背结结实实的摔至地面上,顾及到夜深人静不敢发出响声,只能硬憋着自己的呻吟,好在他还是比较‘体贴’的,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他的右手托住了我的后脑勺,以致于我现在还有正常的思维能力、快速的清醒过来。

他好像已经昏死过去,任我怎么轻唤都是紧闭着眼睛,我吃不准他到底伤到了哪里,只得边小心的抽身,边将他暂且从我身上挪放在地面上,从地上起身后,我忍着痛,探出脑袋在走廊与院子里外快速扫视着,确定没有什么人时,才轻手轻脚的关上了房门。

也许是做贼心虚的缘故,我不敢点亮烛火,只能摸着黑、借着月亮透着窗户印在屋子里的微光、一点点、费力的将他移到窗边的软榻上,拨开已经散乱开来遮住他脸的长发,他的轮廓依稀可辨,他的下巴削尖、紧闭的那双桃花眼让陷入昏沉的他格外柔弱、恬静、纯真,还有坚毅,真是不出我当年的判断,果然长成男女通吃的雌雄莫辨的脸,真的是……唉!比我简直漂亮太多了!

将他头发捊顺至耳后时,碰解到他的脖颈与额头上的皮肤,感觉到手上粘粘湿湿的,心中一紧,收回手放至鼻处一闻,没有什么血腥气,心下不由稍微一松。

依着三年前学的一点儿医术知识、还有前世里的急救常识,我不放心地摸着黑、将他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比如探探他的脉搏与鼻息,边摸着感知、边凑近他闻味道,确定没有什么大的异样,也没有什么血腥气,才感到一阵心安。不过,我可耻的还有另一个认知,就是:他的腰很细,整个身板硬中带软,软中带着硬。

我将他摆正姿势,从床上拿起我用的薄被给他盖上后,坐至榻边稍作休息,然后开始动着脑筋,想着如何应付明天丫儿和‘受苦’回来的江红玉。

却不想刚缓过两口气来,榻上的柳如玥一个急急的起身,头一歪,吐出一口带着浓重血腥气味的鲜血,这下我可慌了神,顺势将他扶起,只能干着急的轻抚着他的背,关切的轻声问道:“你怎么样?是不是受什么内伤了?”

他轻轻‘嗯’了一声,我突然想到我身边还有两粒他曾经送我的玉露丸,于是问道:“玉露丸能吃吗?”

他虚弱的向榻背上靠着,又是一声微弱的轻‘嗯’声,我却如得到了绝佳答案一样,爆发力十足的冲至床头,翻找出当年装这两粒玉露丸的瓷瓶来,但愿这三年下来,玉露丸的强大功效还在。

我扶正他,再次为他盖好薄被,然后一手执着药丸一手拿着水杯,递至他的嘴边,他始终紧闭着双眼任由我摆弄,乖乖的服下药丸,然后喝了口水。

没过一会儿,他掀开薄被,盘膝端坐,双手在xiōng前比划着各种怪异的动作,接着他的动作越来越快,到后面我只感觉到一股股气流涌动,无关光线,我根本看不清他到底做了哪些招式。

我放好水杯后,搬着一张椅子至榻边,忧心忡忡的看着他。生怕他在练功修复时,再有个什么闪失。

唉!其实就算有什么闪失,我也只有干瞪眼的份,丝毫帮不了什么大忙。

恍然间,眼前闪现两点红光,转瞬即逝,我以为是长时间黑暗中用眼过度而产生的错觉,于是闭了闭眼睛再睁开,却惊愕的发现,那两点淡淡红光再次且频繁的闪亮,仔细一瞧正是从他兀自睁开的那双桃花眼中发出来的。我万分惊愕!

邪功?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走火入魔?这是我的第二反应!

太神奇了!这是我的第三反应!或者是接受事实后的惊叹!

我克制着自己不要出声,生怕打扰还在运功的他。万一因为我的惊讶而让他来个真正的走火入魔,我会内疚的。

当听见他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双手分别搭上盘坐着的的双膝上,再次闭眼后,我拿起巾帕给他擦汗,实在忍不住开口道:“那个啥……成不了武林第一也没关系的。”

学武的人不惜走上歧路练习邪功、或是走火入魔,不都是为了成就江湖大佬的地位,希望成为武林霸主吗?通常这种人到后面都是像疯子、或是什么狂人。

我实在不希望印象中的‘纯真小美男’变成那样。

见他沉默不语,微光下,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好似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我也只能保持缄黙。静静的盯着他的面容,好奇的探究与思量起来。渐渐地,我好像看见他的唇边好似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这次不似刚才那样会亮的,所以看不太真切,我下意识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定睛再看,却感觉这次好像是看错了。

继续盯视,思绪也不闲着,满脑子的问号在那儿闪着。

柳如玥今年也该有十六岁多点了吧!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以这样的状态来找我?

渐渐地,整个屋子只听得见他的呼吸声,平稳而又绵长,长时间呆坐着的我也开始被瞌睡虫造访,即使我时不时的忧心着江红玉、也忧心着眼前的柳如玥,也抵不过那沉沉袭来的睡意,我以手扶额、撑在桌边打起了盹儿。

迷迷糊糊间,好像听到细微的声音,感觉整个人舒爽很多,好像全部伸展开来,渐渐清晰的意识告诉我快点儿醒来,睁开眼的那一瞬间,才知道天已经微亮,而我也睡在了床上。

‘唰’的掀开床幔朝榻上望去,那边已经空空如也,好似昨天就像是梦一场。回过身来翻找着床头的‘荷包’,确认了被翻动过、而那玉露丸的瓷瓶的确不见了,再朝榻边地面上望去,那儿已经被人匆匆忙忙的清理过了,隐隐能看见一抹血污痕迹的圈圈线条,这才清醒的认知到,昨天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丫儿没有似往常那样给我打水,我自己穿好衣服,正要打开房门时,看见一脸凝重的丫儿端着盆污水匆忙的走着,见到我她满脸尴尬,匆匆行了礼后又急急道:“小姐稍后,丫儿一会儿就打热水过来。”

“怎么了?丫儿!”我带着疑惑,拦下抬脚欲走的丫儿偏头问道:“我娘亲回来了?”

“是的。”她微垂着头,眼里有着一些伤心:“夫人她……要沐浴!”

我放开她,转身欲向江红玉的屋子里走去,却反而被端着水盆的丫儿挡住:“夫人不让丫儿告诉小姐……她要丫儿赶紧过来侍候,待你走后才沐浴。”

我蹙着眉,看到她万分为难的神情,止住了脚步。江红玉要瞒住我,那么说明肯定不是什么好事!见我沉默,丫儿拔腿快步走了。我返身回屋,心里堵的慌。

机械的洗漱完毕,随便吃了稀弱与煎饼,乘着马车至‘贵女苑’。一路闷在车厢里觉得气透不过来,气闷的随手撩开马车帘,正巧看到途径昨日的街道,清晨里两家青楼‘丽花苑’与‘迎春苑’都还没有开张,沉寂的街道两旁只是散散的摆放着一些排挡式的早餐铺子、那遇到熟人的茶楼也还只有一些寂寂寥寥的客人。在垂下车帘时,眼角瞥见一张‘白条’,定睛一看,原来‘迎春苑’真的被封了,而且一封就是一个月。

第三十三章 背后的眼睛

为虎头妈与moshen55的打赏加更,鞠躬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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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上午,我都精神不太集中,神思有些恍惚,待中午休息午膳后散步经过湖心亭,往湖水中望去才发现自己是板着脸蹙着眉的,难怪刚才乐器课时,被‘莲仙子’多‘照顾’了几眼。

下午的课是白凤舞最喜欢、也是最擅长的舞蹈课,而对于‘贵女苑’的各个课程,我都是成绩平平,没有特别出挑的,也没有特别落后的,基本上大家在排练新的舞蹈时,我总是被安排做些简单的动作以陪衬前排的几个主角,所以基本上今天我的‘反常’在各位‘同学’眼中,丝毫不会被察觉,可是白凤舞就不一样了,她毕竟不似我体内是个成年人的灵魂,作为新舞主力的她,频频出现的舞步错误几乎让所有教习与贵女们觉得异样,起初大家还能好言相劝,到后来,因为她的持续的极差表现让大家半天都没有排出像样的‘长袖飞天’舞,所以遭到了不少其她贵女的白眼。尤其是平时关系处得不太好的几个人,联合起来讥讽她,而这样的不友善态度,更是让她沮丧到了极点,到了临近放课时,她索性跑出了排舞场,坐在亭阁边的假山角落里暗自伤神、显得忧虑重重。

我们遇到的应该是同一个困惑,直到结束一天的课程,她还是独自抱着膝坐在那儿,我见她比我伤心更甚,临走时本想着要上前安慰两句,可是刚走近她没两步,就被她转移怒火似的、恶狠狠的瞪着,我苦笑着收住脚步,暗骂自己多管闲事,随即转身离开。

走出假山,踏上通向‘贵女苑’的出口小径上,却正巧不巧的迎面遇上了‘莲仙子’,紫衣轻纱、飘渺空灵,站在曲桥上的纤细身影就像是不食烟火的仙女,我向前走去,毕竟要出苑门必须是要过这个曲桥的,当靠近她时,出于学生对教习的礼貌,我屈膝一礼,她略一颔首,我们两人擦身而过。

丫儿今天没有跟来,只是两个轿夫在苑门口等着,我像往常那样打发了他们,他们反正也习惯了,于是抬着空轿子走了,我再次返身回苑里,磨蹭了一会儿,待苑中贵女们都走了差不多后,钻进偏僻的小树林里从装课本的包袱里拿出男子外衫快速换上,然后将简单的头发盘在头顶,脚步飞快的向苑门口冲去。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总觉得与往常有些不一样,却总是觉得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窥视着我。忍不住回头,什么也没见着。

当再次走到‘丽花苑’与‘迎春苑’的那条街上,发现还没有到营业时间的‘丽花苑’今日门口格外热闹,来来往往的小厮开始摆出各式各样的花篮,与冷冷清清、大门被贴了封条的‘迎春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围着‘迎春苑’绕了一圈,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鼓足勇气叩开了‘迎春苑’的偏门,开门的是一脸菜色、廋得非常猥亵的老头,他无精打彩、满脸狐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然后道:“小爷是来找相好的?”

“不是。”我道。

“找乐子的?”他复又问道,不过却带着些为难道:“不过,小爷恐怕要等一个月以后才行。”

说罢不等我反应,他就意欲关门,我连忙伸手扒着门,还未有言语,就听见里面传来老鸨的斥喝声:“等你个死人头啊!有生意干麻往外推!?没客人你们这帮吃闲饭的就卷着铺盖睡大街吧!”

那被骂的老头儿一脸带屈,却又不敢有所违抗,他赌气的将门拴一扣嘀咕道:“接吧!接吧!被官府知道了,又要被罚银钱了!”

一支涂着大红蔻丹的食指‘戳’上了他的脑门:“知道个屁!谁都不要说,不就行了?那个死贱贷,真当我湘妈妈是个软杮子,想捏就捏?”

骂声一止,门被她大力敞开,已经调整的十分职业的谄笑,在看清我的刹那冻在了脸上,她的眼睛在我的身上只是转了一圈,就微眯的眼睛,声带些许恼怒、在那儿蹦达着脑袋大声道:“回去告诉那个贱人,想陷害老娘我,也得找个贷真价实的来,老娘我也是有后台的,到了时辰,老娘我新仇旧恨跟你们一块儿算。”

“妈妈误会了!”被她当场拆穿我的性别,我倒也不太惊讶,这种欢场上混的怎么会没有一双毒眼呢!只是千万不要让她误会我才好,于是我赶紧澄清道:“我的确是女儿身,扮成男装实无故意欺瞒之意,只是觉得方便在外行走,今日前来是想与湘妈妈作一笔交易的。”

“哼!”她边嗤之以鼻的冷哼、边挪手要关上大门。

我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一旦错失,下次再访就麻烦了。我用尽全力以手挡门,语速飞快道:“妈妈就算有后台,可是经营不当,还是会被抢了生意,赚不到银子谁脸上都不会好看、妈妈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我的这句赚银子的话,估计是说到了她的心头,她手上动作一滞,随后还是带着十分的不信,重重的推开我的手,仍要关门,这次我阻拦不及,只能隔着门拍着、不死心的大声道:“我有法子让‘迎春苑’一个月后开门大吉,妈妈根本不会有任何损失,为何不愿一试?”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任我再重重的努力拍叫,也无人应我。心里早已觉得这样做非常唐突,成功的机率也非常小,但仍是止不住的感到沮丧,我垂下拍得有点儿痛意的双手,心里暗骂着老天对我这个穿越女的不公平,不但让我穿成个孩子、还让我诸事不顺,啥时候咱也能像穿越小说里的女主那么好运呢!?

我缓缓的转身欲离开,心里已经开始转着其它谋生的心思,就在这时,老天像是听到了我的心声,那一声‘吱呀’的开门声与老鸨子的那句‘等等’,仿佛比任何‘贵女苑’里所教习的乐声都要动听。

我被老鸨子请进了二楼包厢,被我这么一折腾,苑里的青楼姑娘们都纷纷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倚在栏扞边好奇的看着我,那干瘦老头显然是这里仅次于老鸨子的老龟公,他满怀戒备的为我上了茶水,边关上包厢门,边向着外面吆喝着让她们都老老实实的回房间去。

别小看青楼的包房,隔音效果非常好,老龟公那么宏亮的声音被这扇门一阻隔也只能听到一点点不甚清晰。

“谈谈你的交易吧!”老鸨子的面无表情,让我充分见识了欢场之人多面性,我不想多作拖延,于是开门见山的侃侃而谈,她一面吹着滚烫的茶水,一面细听着我的方案,从起初的随意,到中间的蹙眉,再到最后的欣喜。我心中暗自有数,这种方式对于天周朝来说,的确是始无前例。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让人取了笛子、古筝等乐器,我只是淡笑着就开始了现场演奏,然后应她的要求,又跳了一小段肚皮舞,微喘着气坐回原位时,我补充道:“音效好的话,现场气氛会很热烈。”

她的唇边终于又回复了最初的那种谄媚笑容,而这种表情一旦出现,就意味着她认为我是有利可图的,那么我心里也就放下心来。

“这是笔交易,成功之后我要营利分成?”我放下手中的乐器,依然淡笑道:“你六,我四,应该还是比较公道的。”

谈到钱,她的脸色习惯性的一变,随即恢复谄笑道:“姑娘可也要体谅体谅妈妈我啊,这若大的迎春苑,哪样不需要银子撑着?”

“湘妈妈的意思?”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一番讨价还价。

“三、七分成。”她的那双眼睛本能的透着算计的精光。

很好,问题只是分成的比例而已,我心里的底线就是三七开,而四六开,只是为了应付她的还价而开的。

“反正还有一日可以考虑。”我的心头正式一松,可是嘴里却并未马上松口,越是让她纠结,她就越是重视,我随即道:“明日此时,我会带着契约前来,如若湘妈妈想通了,到时可要麻烦湘妈妈派人去盖一盖官府的大印呢!”

天周朝还是很有秩序的,一旦被官府认定了的契约,就是具备了朝廷的权威,如果有人违约,按律法是可以告到府衙的。当然,其实我的身份,还真是不大敢轻易打官司的,被白府老爷知晓的话,我可真是吃不了兜着走,在一切还没准备好的情况下,我所做的一切都要保密。

可是这么一说,还是给湘妈妈造成了一点儿压力,她脸上的神情多了些慎重。不过,她没有问我姓甚名谁,倒也让我省去了编造慌言的力气。

也许,利益对她才是最重要的,而我到底是谁,只要和她是拴在同一条绳索上的蚱猛就行,最关键的是,此次交易,只有双赢,对她没有任何坏处。

交易谈完,正欲告辞离去,就听见街上传来一阵阵大声的嘻笑的调侃,湘妈妈谄笑的脸顿时跨了下来,恨恨之意明显,我仔细倾听了下,无非都是一些指桑骂槐的话,扭头从包间微敞的窗户朝下看去,一身肥肉裹在大红衣衫里的中年老鸨,正十分精神的对着‘迎春苑’的大门口絮叨着,那涂着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直刺激着被暗骂的人。只见湘妈妈怒容满面、双眼几欲喷出火来,对着我一字一顿道:“就四六分成,明日此时,我在这儿等你!”

一步步下楼,从偏门离开‘迎春苑’,就这么一小段路,浑身却感觉到不自在,那背后隐隐的窥视,让我的心像是猫抓一样难受。装作不经意般回头察看,扫视到了许多从门缝里偷偷张望过来的眼神,但是我十分清楚,我的不舒服感觉并非来自她们,一下子,本来愉悦的心情却已消失大半。

第三十四章 荷包真难看(大修)

总觉得原来这一章有点儿牵强别扭,所以大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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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进府之前,我如以前那般在后巷将外衫换了,将盘在头顶的头发解了下来。丫儿已经站在府内五院门口不停的向外张望,十六岁的丫儿已经出落成婷婷玉立的大姑娘了,如若不是她坚持不肯外嫁、我也清楚她心里念着小拖油瓶,也不会强自禀明索夫人将她留了下来。

看到了我的身影,她很高兴,走上前来接过我的包袱,回屋的路上,我问着她这一天来,五院的情况。当然重点是想听我老娘江红玉都做了什么,和白府大院那里,具体有些什么动静。

我的老娘江红玉明显就是受了委屈,而且还故意在躲避我。她一天都闷在屋子里,并且在我回来之前就早早的用了饭食,让丫儿等门并且传话给我,说她很累很乏要好好休息,叫我没什么事不要打扰。

而白家大院那里并没什么动静,只是说老爷一大早就出门了,说是去看望柳家老爷,因为听说柳家老爷重病卧床,已经严重到神智有些不太清楚的地步了。

我独自用过晚饭,脑海里却一直在盘旋着疑虑,为江红玉,也为柳如玥。

在五院从来就没有什么大的规矩,对于丫儿,除了基本的事情做完,其它时候我都不用她跟在身边伺候,按照以往,她收拾完一切后,通常会跑出去找别院的姐妹们磕瓜子唠嗑,可是现在,我却看见她屋子里还点着蜡烛,窗子那儿透出点人影,一看就是在认真的刺绣。

我沿着院子的小径慢慢散着步,走至江红玉的门前,看见里面漆黑一片,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睡着,手举至半空,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敲门而入。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无力的放了下来,矗立良久,心中苦闷。

她的心情我又何尝不能体会,十三岁的女孩也许真的还有一份纯真无知,可是我的实际年龄和现代带过来的生活经验,岂会猜不出、或是想像不到她心里的屈辱。而正因为心里有数,也更清楚现在的无能为力,所以只能装做无知,而留给她一个独自舔伤与心理修复的空间和环境。

这个白府,虽然这些年来吃喝拉撒都靠着它,可是我始终无法培养出感情来,到了如今,我甚至渐渐从心底里产生了一股抗拒感。我的娘亲!即使你再不愿意,我也要按着我的计划实施行动,哪怕临了告诉你会让你一时无措,但是请相信,我这个来自异时空的灵魂会承担作为你女儿的义务,尽力保你下半辈子的安心。

今天的夜晚好似有一层白雾、湿气也很大,在院子里随便逛了一圈,身上的衣衫倒是有了一层水汽,粘在身上有些许的湿漉粘腻感。一丝凉风吹在身上,更显寒意。我抵挡不住的抱紧双臂,低下头看着月光下快要绽放的秋海棠。

“冷了还不回屋?”关心的话语赫然在这安静的夜里响起,惊讶着猛转过头,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眼角眉梢万般风情,一身翠绿衣衫、外套藕色纱衣,黑色如瀑的头发只是松松的用银色绸带挽住,垂至腰际,如果忽视他的平xiōng,此刻说他是个妖娆美女,我都会相信。

他笔直的站在那里,整个人的精、气、神可比昨天半死不活强多了,看着他眼里的关切之意,还有仍旧可以在眼里找到的那一抹纯真,我突然间心情舒畅了一点,不自禁的嘴角弯起,淡笑的回应:“一起吧!”

“打牌?”他朝我眨着眼睛、从怀里掏出那副旧的不成样子的扑克牌,这么多年了,倒是被他保存的‘挺好’,至少没有更破旧。

只是想到他昨天的情景,还有他父亲的病弱,也不明白他们柳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该不会是他与柳老爷之间闹别扭、然后堵气离家出走,从而导致柳老爷一气之下卧病在床,而他则是因为没有父亲的指点,独自练功出了差子,一时情急、没有什么朋友的他自然因没有去处就往我这儿跑,他白天当然不能在我这儿呆着,有可能自个儿在街上游荡了一天,而晚上则又跑到我这儿歇息落脚、想要打牌消耗时间!?

可是我这几天会很忙,除了要至‘贵女苑’上课外,‘迎春苑’卷土重来的成功方案和契约,我还没有完成呢!

不能赶走他,那就随他吧!反正就是不能与他玩牌,否则不但今天晚上的保贵时光要全部报废,而且我还会因为老是输给他而气憋。

于是我朝他笑笑、随口说道:“也可以下棋。”记得当年的那副象棋,也被他卷走了。我知道玩下棋,他兴趣并不大。

“我没带!”他撅起嘴巴、略显苦恼的样子让我想起三年前,因为初学,他总是棋差一招输给我时的那副表情。如今那双红唇与娇嗔样还是让人看得心生爱怜。唉!都十六岁了,男子在这个年龄也该是发育的比较成熟了,至少该长的都长全了,可是为何他看上去整个人的外形比以前要高、长、大许多,却偏偏他的动作、和给我的孩童感觉却没有多大改变咧!而且我也没觉得他这样有什么不妥,难道外表长得好,真的会减少别人对他的反感程度!?

“呵呵!”我笑出了声,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直接返身往屋子方向走去,丝毫不担心他会暴露,他能够在早上悄无声息的离开,又能在晚上不惊动任何人的进来,三年前就能将手当剪刀用,三年后的昨天尽然练功到眼睛可以发红光的地步,他的本事不小!

他收起扑克,跟在我身后将屋子门关上,点亮蜡烛,他非常‘入乡随俗’的走至软榻上将小茶几从榻上挪下来,直接歪在榻边,舒服的吁了一口气道:“还是凤凤这儿让人舒心。”

我好笑的看着他道:“有道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堂堂柳大少爷不好好呆在家里享受别人的侍候,倒觉得我这儿好,是何道理啊?”

“我也不知道。”他索性拿起一边的抱枕,放在自己的头下面垫着,蜷着腿,懒懒的将手放至身侧,眼睛惬意的半眯着、随意道。

我看他的样子颇为疲倦与放松,眼睛也渐渐全部阖上,似是下一秒就要睡过去一般。看来,今晚,他是赖定这儿了。

刚才那句问话,是我故意装作无意探询,他的答案明显就是拒绝与我多谈。我耸耸肩膀,反正本就无意探听更多,既然不愿意说,我也就不再言语,起身从床上拿起那条昨天被他盖过的薄被给他盖上后,兀自走到桌边,从抽屉里拿出纸笔、研墨沾笔开始起草那份契约,还有写下那些作为培训她人时,提醒自己记住的歌曲与舞曲的名字。

安静良久,屋中只听得见笔触宣纸的沙沙声,还有他微弱到无的浅浅呼吸声。

当落笔完成时,已经过了将近一个时辰,我扭动着脖颈放松、举起左手拍打右手肩背。

“凤凤,你在写什么?”他带着睡醒后的沙哑声音响起、沉沉的、低低的,带点磁性,很是性感,循声望去,啊!心中赞叹的惊呼一声,不知何时,他的银色发带已经落下,墨色的长发铺满了软榻、还有一些垂落到榻边的脚凳上,此时他的眼里雾蒙蒙的,原先若隐若现的纯真眼神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仿佛是从骨子里透出的妩媚和诱惑,简直是一幅现场版的‘美男睡醒图’。

“练字!”我定了定心神,收回欣赏到快要‘痴迷’的视线,放松完长时间伏案而显僵硬的双肩后,吹干纸上的墨汁,小心的折叠起来,然后找出一个荷包,放了进去。这一会儿,他刚才的那副魅惑已然消失,若隐若现的单纯又重新回来,他的眼睛一直追随着我,这家伙盯人的本事自小就有,所以我根本不理会他的目光,径自将笔墨硕台收好、荷包整理平整欲塞进平日上课时的包袱里。

“那个荷包上的花饰真难看。”这话让我顿时停住手上动作,还未有言语,他又接着说道:“连针线也歪了。”

我撇着嘴、转头故意带着恼意看向他,却意外的发现,语带淡讽的他,脸上却没有任何轻视之意,相反却显得特别诚恳,就像是个不会说慌的老实人,只是就事论事,仿佛我现在如果真的恼了他,就是听不得实话、心xiōng狭义、小家气、根本不能接受别人中肯的意见。

我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眼手中的荷包,呃……这个……好像的确是难看了点儿。

唉!其实,我也知道我的绣工手艺真的很丢人,从这点上来讲,我也算是辜负了老天让我这么早穿越的初衷。其它的关于这个时空女子必会的几样,比如乐器、礼仪等我都努力的学习,甚至还学书法与防身术,力求让自己多涉猎一点儿,可偏偏就是这‘绣’活儿,死活学得不咋样,比我那学得够糟的防身术都要烂。比如‘荷包’这玩意儿,我从九岁开始学习缝制到现在,就没有什么长进,不得已只能放弃这门‘高深’的技能,这几年间统共就缝了三个,第一个成品估计实在入不了人眼,当年就被小拖油瓶不知道扔到什么地方去了,剩下的两个,一个放我的宝贝家当,就压在我的枕边床铺棉垫下,另一个就充当我放私人物品的随身‘小提包’,轻易不示人。反正我只是当一个简单的布包来缝制的,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当然针角不可能精细,至多勉勉强强还算过得去,纵观荷包整体,基本上只讲究个实用,出于少女心性,为了增加一点儿亮色,我会在上面绣一个简单的太阳花,就是现在幼儿园级别的孩子经常画的那种简单花朵。

“我喜欢就好。”我不想多谈,也不想引得他过多的注意力,所以我只是耸耸肩膀、淡淡回道。没有过多的理他,继续手上的动作,见他的眼睛仍在我身上打转,我佯装不愉的瞪他一眼,眼神里透着明明白白的:‘不要多管闲事’的信息。没办法!嘴上不好说,只能用眼神传达了。

然后走至一边的柜子里翻找了半天,总算扯出一条常备的毛毯上了床铺,为了安全起见,我还将那个包袱也带到了床铺的角落,和衣躺了毛毯里。心想着这样子应该不会冷。

他带着一丝委屈和堵气般的收回视线、撅了撅红艳艳的嘴唇,躺回了软榻,拉高薄被盖住xiōng口时,好似发现了什么一般,将薄被拉至鼻尖处,深吸了口气道:“凤凤盖的被子就是香!”

我拉着窗幔的手窘然顿下,试图判断他到底什么意思,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语气上也没听出有任何调侃或是不正经之意,仿若这句话,还是在论述事实。

第三十五章 青楼放话

这两天工作有点小忙,匆匆赶出来的。呵呵!

另外,我属于章节取名无能,没什么诗意。大家多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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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自己真的很强大,尽管他是小时候的熟人,或者说是小时候的玩伴,可是就这样的与人同屋‘共’眠,尽然也能睡的安稳舒适。

记得昨晚在上半夜时,心里始终还是有些不习惯和一点儿好奇的,刚开始明明偷偷隔着半透明的床幔,借着半开的窗户泻进来的月光,时不时的睁眼看他。

可不知怎么的,就这样睡了过去,醒来时,又不见了这小子的踪影。伸手将床幔撩起,随手把包袱从床铺角落里取出放至桌上。那包袱也挺幸运,难得没有被我的不良睡姿给一脚揣到床铺的其它地方。

今天的心情很矛盾,担忧与欣喜并存,好不容易熬到下课,拐进小树林换衣衫时,我特地留意了一下四周,确定没什么人后才进去。不过,更换衣衫时,还是觉得有隐隐的被偷窥感,直到出了‘贵女苑’的门后才消失不见。

也真是奇怪了,明明没发现什么异样,为何我却老有被人窥视的感觉?在树林里换衣衫时有,在离开‘迎春苑’时也有!难道是我草木皆兵、神经过敏!?

想不明白,索性也就强自甩掉这个疑惑,一路快步直奔‘迎春苑’,仍旧是单枪匹马的行动,因为我借着要照顾足不出户的江红玉的理由,叫丫儿今天不必来接。

眼见着已经到了‘迎春苑’偏门街口,我突然感到了脚步沉重,那清清冷冷、红木雕刻装饰成的楼阁、金粉铸造的牌匾莫名的让我产生了一丝犹豫,昨天算是一时起意、被不顺的客观现实所激出的冲动之举吗!?就算是体内有着二十五岁的成年灵魂,我在装扮上又刻意的往老成上靠,可是外表还是才十五岁的样子,凭借着这副小小少年模样,而且还被识穿了是个女娃,与欢场上的老鸨子谈生意,难得人家当时是一时好奇兴起,然后产生兴趣意图合作,可是我现在再这么独自过去,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会不会被她们使绊子算计、然后来个威逼利诱,届时羊肉没吃着,徒惹一身骚;钱没赚着,倒给自己带来人身麻烦?

开始皱眉徘徊,先不论这天周朝就算治安再良好,可人类文明的先进程度到底也不能与现代相比,即使在现代,别说是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就算是我的真实年龄,在进了若大的娱乐场所与人谈交易时,也是要有诸多防备、诸多戒心的。

越想越苦恼,看着手上提着的包袱,想着里面的那一式两份的契约,举棋不定。思绪不知怎的就开始飘到自己当初初学时练得兴致勃勃、不亦乐乎的女子防身术、还有那所谓的简易逃逸术,心中暗恨自己没有自学的天赋,而且还暗悔自己这三年来疏于练习。真是书到用处方恨少!如今要派上用处时,却也吃不准到底能发挥多大的作用。

不知不觉的,我就像是生了根一样,傻乎乎的愣在原地,不进不退、犹豫不甘。思量着到底是鼓足勇气走上前去敲门而进、还是为了那突然在脑海中迸出的假设危险而打退堂鼓、从而放弃充满诱惑的赚钱之路。

只是这一会儿,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我在离两家青楼较近的距离、良久站立也让有些人开始纷纷侧目,甚至还有人嘻笑起‘嫩仔逛窑子,有色心没色胆。’

吱呀一声,迎春苑的门开了,探出一个干瘦猥亵的头颅四处张望,当视线扫到我矗立在那儿的身影,他的浑浊的眼睛一瞪,似乎在埋怨我为何还不进去。

我深呼吸了几口气,豁出去了,现在属于箭在玄上,不复不发的状态。大不了,自己小心一点儿便是,不要随便吃用里面的茶水与食品,到时候见机行事吧!必竟那契约与歌曲名并不能说明什么,她们如果想翻盘赢利,这些是远远不够的,还是得用到我。

大踏步的进入迎春苑,老鸨子湘妈妈肥肥的身躯正靠在二楼的栏杆望着我,我忍不住在想,为何这两大青楼的老鸨子都是如此庞大的身躯!?难道营养实在太好了?

出乎我意料的是,湘妈妈倒是个爽快的人儿,没有我想像中那样过多的盘问与为难,也没有任何分成方面的抵赖与争议。

她只是在看到我拿出的那一式两份的契约,有些个惊讶,但很快恢复平复,静静的听着我逐条的解释,她没有关注契约上我的假名,倒仔细验看了我的手印,最后带着探究、在我脸上长久着盯了好一会儿,看得我心里都有点发毛。在我的心里防线即将被她盯着崩溃而要开口时,她轻笑一声,然后大声的唤来那个老龟公备笔写上了她的名字,并且郑重的按上了她的手印,将契约交给老龟公让他明日白天跑一倘衙门,同样在这个时辰,我可以来取属于我的那一份契约。

“那么,让我先见见她们吧!?”我想着她是死马当活马医,所以才这么不假思索的与我定下这么一个复出计划,但是对于我来说,这一步很关键。只有这一个月的时间,不能不去‘贵女苑’上课,时间对我来说是很紧的。

她显然也没想到我现在就要开工,眼神动了一下,随即就招呼着迎春苑所有的姑娘们到苑中大厅等候,给我挑人。

这些个青楼姑娘仅管看我的眼神带着不善、面上露着极为明显轻视与嘲讽、还有百万分的不情愿,但是看姿色却知质量不差,各有千秋,看上去年龄基本上是从十三四至二十岁,只是她们每个人都很相似,化的妆容是统一的粉面桃腮,衣饰也是一个风格的,整体感觉就是缺乏特色。我来来回回的在她们面前走了三四圈,脑中回想着昨日晚上想好的几个候选方案,确定后对着湘妈妈道:“我对她们不了解,烦请湘妈妈根据我的要求选出四名姑娘,我要打造迎春苑里的四朵金花。”

“四朵金花!?”湘妈妈闻言一愣,然后轻哧一声道:“一个月你能培养出四朵金花?我原来的那三个没良心的贱蹄子,花了老娘我整整二年的时间,还不是没留住几个客人!?而且还给丽花苑的那个老贱人给挖角了。”湘妈妈说到后面除了不相信之外,脸上还带着浓浓的痛心疾首和xiōng闷气结。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不理她的怀疑与泼的‘冷水’道:“我要的姑娘分别在性格脾气、身段舞姿上具有:婉约柔顺、侠女情怀、异族风情、豪放妩媚的四种鲜明特色。选出之后,将会由我集中培训三十天,每天二个时辰的教习时间,其余时间由湘妈妈根据我的要求监督她们练习,之后连续演出十天,告一段落。这十天如若成功,姑娘们的演出酬劳除了湘妈妈支付外,我还将拿出我所得的一成作为大家辛苦的奖励。”

我不清楚湘妈妈会不会给她们酬劳,但是我这笔钱却是要花的,只有这样,她们才会被激励出热情、忍受接下来的三十天集训,而且我没有说固定的银子,是想让她们和我一样期待着成功与营利。

湘妈妈岂会不懂我的用意,她状似无意的瞄了我一眼、点了点头。契约虽然签了,但我能看得出来她眼睛里的怀疑还是比较浓重的,就像我所猜测的那样,她之所以会让我参和介入,多半是她也走投无路,干脆死马当活马医,有一丝希望也要试试。

“至于姑娘们会不会另投新主,则要看有没有新主看得上,而是否看得上却也是建立在此次复出成功的基础上。”我淡笑着继续道:“可是,如果此次成功的话,那么,我就还有本事再为湘妈妈培养另外四朵金花。”

说到这里,湘妈妈的神色有点儿微变,神情变得更加专注,而站立在一边的青楼姑娘们的神情则是五花八门,因为碍于一边儿老龟公的‘严厉瞪眼’,至始至终都是小声嘀咕着,此时她们的心里也许是想听听我到底有什么法子、或是什么本事,尽然说出这样的‘大话’。有的人带着好奇、当然也有一些青楼女子眼睛里露着赤裸裸的轻视、嘲弄与哧笑。

我双手背后,对着那几位情感外露、嘲讽表情份外明显的几位姑娘,一字一句缓缓道:“青楼的客人多是男人,自古欢场男子多薄情,他们都是喜新厌旧的主儿,姑娘贪图眼前小利,想着光靠这么一点儿歌舞吃老本,不推阵出新,是不会长久的。届时新主又会怜你们几分?”这个新主暗指新的老鸨子、还有她们的包养客。

话毕沉默,看着她们的反应,果然姑娘们的嘀咕声渐渐变小、直至消失。这些个青楼女子对于男人的认知比我现实丰富多了,我只要稍微提及,她们自然能想到许多‘不甚完满’的欢场实例。

我没有多作逗留,有这样的效果我已经很满意了,于是我扭头对着‘和善’许多的湘妈妈道:“明日此时,希望湘妈妈能够将那四个人选出来,其她的姑娘也要在一边候着,她们届时也有任务,至于训练期间的规矩,我想湘妈妈比我在行!”

说完,不等她们作出多大反应,又对湘妈妈交待着将天周朝所有的乐器都准备好,尤其是大鼓。交待完后就转身走了,她们现在需要消化和思维转换,而我则需要赶紧回白府,并且快点布置明天的培训计划。

第三十六章 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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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眨眼就是半个多月过去了,柳如玥从开始的每天晚上都来,到后面隔两三天才来,到现在的几个晚上都不见人影,只是昨天晚上又出现了一下,搞得我这儿就是个免费的旅馆一样,来了就睡、睡醒了就走。

我老娘江红玉还是老样子,足不出户,自我疗伤,有几次,我实在不放心,什么伤需要疗养到现在?于是就跑到她那儿,试图进屋看她,可每回都让她非常焦急、严厉的呵斥住,甚至上升到忤逆长辈的高度上,不得已我只能在屋子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她说上几句话,她见我放弃了进屋的打算,语气渐渐平缓、轻松,并且反过来安慰我,说她这段时间身体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想要休息,等她休息够了,再陪我用晚饭。

我只能装傻、装乖巧的应下,然后回屋。可是我却开始怀疑,她不止是精神上受刺激,有可能肉体上也受了折磨,而且这个肉体折磨还蛮严重的。可是我脑中还是有一个大大的疑惑,想起当天我问了丫儿:江红玉返回时,可有什么异样?可是丫儿却道:那天,除了江红玉从大院那儿回来时,头发衣衫有点儿凌乱之外,其它的都挺正常。只是自打江红玉踏进屋子后,吃饭沐浴都没有让人再见过她、自己也没有出来院子过。

丫儿这几天在白府大院获得信息也并不通畅,我让她打听一下四夫人与十夫人的情况,但是似乎这段时间人人都被下了‘禁口令’,任凭丫儿怎么套消息,大家不是支支吾吾的说上一句半句没用的废话、就是干脆了当的回答不知道,关于这方面唯一探得的就是平时喜欢在白府到处蹦达的四夫人,很长时间没见着她的身影了。想到白凤舞的消沉,我联想到多半四夫人与我的娘亲是一样的境遇。

至于白老爷自去了柳府后,也一直没有回来过,据索夫人的官方消息是白老爷念在柳老爷与他之间的深情厚义,此时此刻度他正在尽全力调养着柳老爷的身体。

大概是心里讨厌一个人时,这个人做什么都会被看不顺眼,比如白老爷这个人人称道的义气举动,我却在心里忍不住的骂他是个伪君子、大变态,***活该他早衰,衰死他拉倒!

白府里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已经嫁给二皇子司马德为侧妃的白凤词回娘家省亲、并且要小住一段时日,说是小住,任谁都会认为她会长住,说不定会住到‘分娩’那天。所以白府里的采办管事非常长眼色的将一切妇人分娩的物品备齐、且送至二院。

长久没有遭逢大的战事的天周朝,此次邻国蛮夷朗星国在边境的大肆劫杀、关且自不量力的纠集大规模军队压境,让当朝皇上大为震怒,作为天周朝军方第一家族珍氏家族此次被授命要求一举全歼敌军、以扬天周朝国威。一直在军队厉练的二皇子司马德、同时作为天周朝的护国候,自然是不可错过此次再次锻炼的机会、或者私底下来说是建功立业、积赞军功的机会,随着自家祖父一起直赴边境战场。

如此情况下,家中只剩下一干女眷,虽说白凤词是二皇子府中‘第一女人’,可就她一个人身怀六甲,怎会不遭受其她几个女子的妒忌,如若那些个‘仪人’与侍妾联合起来暗算她,尽凭她一个,实在无法保证万无一失。

在这种情况下,只有选择回白府娘家是最安全的,至少还有二夫人与她的孪生弟弟白二少爷可以照应她,哪怕索夫人的心思与二皇子府的那些女人是一样的,但是却不敢让白凤词有任何差池,因为这事关整个白府的命运、及白府众人的性命。不管怎么样,白凤词的肚子可以在任何地方出事,但就是不能在白府。

白府这些破事、以及白老爷变态的行为,现在统统让我厌烦,随着还有半年我就满十四周岁了,时间越来越紧迫,我赚钱的渴望也就越发强烈,看着眼前这些正在按照我的要求排练的‘迎春苑’四朵金花、以及那些个伴舞,我的心里暗自下着决心,这次无论用什么方法也要获得成功。我一定要实现自己的计划、改变自己原先即定的人生轨迹。

为了防止万一,我都是单独教授的,这些个姑娘经过这半个多月的‘秘密’教习,从最初的不情愿到后来的认真练习,这些转变让我安心不少,也让我渐渐的看到了希望,而且也让看到希望的湘妈妈对我越来越和蔼可亲。这几天的彩排效果非常好,好到那些只被安排伴舞的姑娘主动与我攀谈,言语之间多有后悔当初以貌取人、不识货色、不积极参与竞争,如今错失良机后,只期盼将来若有机会能够被我重点培养的愿望。

我对这些姑娘的殷勤只是淡笑以对,不拒绝也不答应。反而让她们更加觉得我的高深,更加悔不当初。而那四位当初不情不愿、被湘妈妈连哄带骗带威胁的‘金花’,却因为我的不明态度而开始偷着乐,偶尔我会听到别的姑娘议论这‘四位金花’如何如何拽的事例。

对我来说,她们的‘拽’是好事!是好苗头!因为只有她们有了自豪感、优越感才会‘拽’。而这个自豪感与优越感是我带给她们的。

其实也多亏这‘四位金花’原来的好底子,本身就有我要求的四个风格的气质特点,我做的只是量身定作,将两世为人所积累的音乐、舞蹈等传授给她们,要她们自个儿好好练,再辅助相应的舞台效果、服装搭配,随着她们越练越熟,每次演练起来,那种身临其中体验到从未有过的良好感觉,如何会不兴奋、不震奋!?

我在二楼原先与湘妈妈谈生意的包厢里,奋笔画着几副画,对于‘画’,我还是万分惭愧,尽管自十岁起在‘贵女苑’学习这门技巧时,这个科目的成绩也就比‘绣’功好那么一点点。没办法,这个时空流行的是相当于现代的水墨画,而我比较擅长的漫画及卡通画,也许是先入为主吧!我在学新的技巧时,就一直没有空杯心态,所以才会造成现在需要几副宣传画时,只能将那几个衣饰造型画好,等着湘妈妈请到的有名画师来当场临摹‘四朵金花’的脸蛋、神态,并且来配上我设计好的造型。

人一旦投入工作,时间就会变得飞快。当完成时,天色已经渐渐暗沉,这条街也开始热闹起来,驶过来的车马逐渐增多,只是多半的目标是对面的‘丽花苑’。

‘丽花苑’的财力与实力不容小覤,这个时空没有电,但是临近夜晚的‘丽花苑’却是灯火通明,整条街道只有‘它’是亮膛膛的,仿佛黑暗中的一粒地上明珠与月光交相辉印,隐隐传出的歌舞乐声与莺莺燕燕的娇笑、客人的欢畅笑声混杂在一起,有着令贵族子弟想往的纸醉金迷之感。

我从来没有踏足过‘丽花苑’,只是听闻湘妈妈的描述,她纵使百般不情愿的承认竞争对手的实力,但是言语之间也是能听出那儿的姑娘是多么的迷人、有才华、有魅力,想她花了两年时间培养出来的三朵金花,跳槽到了‘丽花苑’,也只是个二流等级。

包厢门没有关,我扭头看向门外栏杆下的舞台处,众姑娘的排演,心里想着湘妈妈除了越来越满意的表情之外,还有一丝焦急与期盼,我当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如今离一个月的期限还有七八天的时间,对于‘保秘’工作,她自然是有一套,可是我却不能完全相信她的手段,除了在教习上单独授课外,我还曾经告诉她,我有一个‘杀手锏’压着箱底,届时会在临近开门前五天说出来。

楼梯处传来脚步声,湘妈妈的招呼声以及一个男子有礼恭敬的回应声,温润似玉、似风如水,我不禁回头向门口张望着,期待着有着如此好听声音的男子长相如何。

可是当他们俩个出现时,我却甚是失望。难道所谓的‘声音与长相是两个极端的说法’真的是恒久不变的真理!?

第三十七章 看透心思的窘迫

湘妈妈庞大的体形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门口,而那淡蓝色衣装的画师,只占据了小半个门口,这样两个身形相差巨大的人站在眼前,还真的有一点儿需要几秒钟的时间适应,更何况是初次见面,自然是更需要多几秒打量。一时间,我们两方都有点儿愣乎乎的互相对眼看着,或者说得更白一点儿,主要是我看他看得比较认真,才导致了他们俩个在门口站着的时间比较长。

进入视线的他、让我失望后尽然出现了可惜的想法。

他的眉眼相貌非常扁平,扁平到让我不自禁的想起现代的一句荤段子笑话:他爸当年不小心把他给射墙上了。

他的这种扁平到普通至极、没有任何特色的相貌,仿若会被人随时随地的遗忘,如果不是很熟的熟人,那么将他丢入茫茫人海中,只要你一扭头就可能因想不起他的容貌而再也认不出他。他的身材削廋,一袭洗得掉色的发旧淡蓝衣袍直直垂至脚面,隐约看到他的黑色布鞋的脚面。这个时空的人只要稍微有些家资都会穿有些纹饰的靴子。以此可见,他的手头并不宽裕。

但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迎向我的眼神无波无澜、无惊无奇,明明我的打量目光毫不掩饰,他也丝毫不以为忤、也未见有任何窘迫之相,他只是那样平和的、淡然的、大方的承受着我的注目。直到湘妈妈这个久经欢场的人都有些觉得不自在而出声时,他也只是无所谓的淡然一笑、撩袍进门后,自然坦诚的坐在我的面前,那种风度与气质真叫人可以忽略他平凡到仿佛是一杯白开水的长相。

他随手拿起桌面上已经完工的几副画,对于画上新鲜的衣饰与背景布局,湘妈妈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当初为了定做衣饰、布置舞台时,我已经画过一批,所以她并没有什么惊讶,只是面前的画师在初次看到这些时还能够波澜不惊,倒让我佩服起他的定力。

我边揉着发酸的手腕,暗叹着这个时空没有复印机,边开始抓紧时间缓缓的讲起了我的要求与构思,他听得眉头渐渐蹙起、并且时不时的抬眼瞥我,随着他越蹙越厉害的眉毛、及看向我的那副越来越好奇、越来越不可思议的眼神,我开始有点儿担心他没有能力完成。唉!也不知道这年头的画师本事到底如何,可千万不要思维定势、迂腐不堪啊!因为这几件衣饰的确是……大胆了点儿,而且我的画功并不是很好,只是提供一个雏形,与他描述那么多,就是希望他娴熟的画功能将我心中的那副飘渺、风情、豪放、野性的意境给画出来。

他像是感觉到了我的迟疑,抬头看向我淡然道:“我明白了!”随后就低下头去,继续他的拧眉动作。我朝湘妈妈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得到了她的轻微点头后,才算放下心了。

起身离开时,他头也不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刚才的怀疑让他觉得被质疑而心里不高兴了。反正也是一面之交,心道无所谓后,就起身静静离去。

湘妈妈与我一道下楼,下意识的扭头看向仍在那里练习的姑娘们,我对湘妈妈道:“这些画像今日就要赶出来,明日我要验收。”

“没问题!”湘妈妈现在的态度已经非常好了,她笑得像朵似的连连应下,并且打包票道:“他穷是穷了点儿,但是画技了得。”

“画技了得怎么会穷?”我疑惑的反问道。

“还不是穷酸书生的那点子得性,平时爱耍清高呗!”湘妈妈说起这个,眼里带着一股嘲讽及得意:“此次若不是急缺银两,正巧的给妈妈我赶上,这若大的都城还真找不到能满足姑……公子要求的画师。”她差点儿说漏嘴,连忙改口,并且朝那边兀自排演的姑娘们瞄去,好像比我还怕让人知道我其实是女儿身。

“他……”我眼神望二楼扫了一眼,以手点唇示意着看向湘妈妈。她马上反应过来我的意思,但却带着习惯性的谄媚,张口便是一句奉承话道:“公子果然是心思缜密之人,这保密工作可是步步小心,不过,妈妈我也不是没有手段,公子就放心吧!”她朝我一挥她那洒着浓香的手娟,顿时呛了我一下,为避免尴尬,我极力憋着,朝她点了点头后,转身大步离去。

湘妈妈的办事能力与手段也的确不是‘盖’的,而她背后‘撑腰’的实力与财力也不差,光看她们配合我的设计所投入的财力、物力,以及管理方面就可见一般。

刚开始为了赶得及定制方面的需求,我先把衣饰、布影、还有乐器样子都画给她,在这二十多天里,这些东西都按照我的时间要求陆陆续续的分批送至‘迎春苑’里,甚至这些时日来,我看见了有三四个姑娘是生面孔,原来的熟面孔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而这些消失了的熟面孔中有一两个人是当初反应最激烈、最能和我对着干的人。

我当然清楚,她们这么做当然不是单纯的为了我,而是因为我们有共同的利益。破坏了我的计划,就等于挡了他们的财路。

也因为如此,我更加清晰的感觉到一点儿担忧,对着他们这样的实力,我一个弱小的女子,只能希望到时候他们不屑于抵赖或是能够讲些江湖义气不要过河拆桥。

沧海月明、几世沉浮,唯有天道自然,永远傲立。

柳如玥自今早消失后,根据他的出现规律,也不知道他何时才会再来我这个‘免费’临时客栈休息。怪只怪我今天才想起来要找人保护,而且纵观自己身边,好像也只有他才是最适合的。或者说我在不得已之下,也只能找他了。

天不从人愿、他连续二三天都没有出现,这年头也没有所谓的手机可以联系。我能做的就只有夜夜守株待兔。

终于临近‘迎春苑’重新开门营业只剩下五天的时间了,这五天我不可能再像前阵子那样有规律的按时回来,而是要呆在那儿作最后冲刺,并且是时候要将我的‘杀手锏’使出来了。我需要全力以赴以保证万无一失。

我头一次希望我老娘江红玉能够依然呆在屋里,加上后面表演的十天时间,共有半个月,我的晚归可不能让她发现。只要能隐瞒住她,就不会节外生枝,一切也会都没什么问题。而丫儿那边我自信还是比较好搞定的。

当湘妈妈终于了解我所谓的‘杀手锏’是什么东东时,她的眼睛里绽放出的光彩简直让我汗颜。她一把捏住我的双臂,嘴里止不住的赞叹道:“不错!不错!老娘我开青楼至今二十余载,还头一次听到有这等新鲜玩意的。”

‘码子大’的人力气自然也不小,我被她捏的有点生疼,却又一时挣脱不开,只能忍着嘴里快速道:“湘妈妈还不赶紧着让姑娘们排演?”

“对!对!”她像是被我从兴奋的劲头中硬拽出来,眼神渐渐聚拢至一点,然后马上放开我,急急的招呼起老龟公,让他立马将所有的姑娘们全部出来,不管是负责乐器演奏的、还是在一边到时撒花、撒雪的,全部到迎春苑的表演大厅。

甚至还殷勤的命人抬了一张软榻给我,说是方便我歇息的。当我不客气的享受那软榻的舒适时,旁边微微一股清风,靠!已经秋天了呀!还安排人给我扇风!?直到一旁的小姑娘端出一盆熏香,那香在那股清风的作用下,缓缓绕着软榻环绕时,我闻之备感一天的疲劳丝丝缕缕的消失,对上布置这一切的湘妈妈讨好的脸色,我才暗自在心中叹道:好吧!就算我没见过世面吧!

不过,我心中负责警觉的那根筋突然抽紧,于是我连忙从软榻上站起,强自从那份舒适中脱离。装作不经意、并且认真的模样,围绕着舞台环绕,好似正在仔细检查着排演的姑娘们是否哪些动作、台词、表演还需要改进的、以及察看舞台、道具的布置、运用还有哪些有纰漏的。

渐渐地,我也融入了进去,随着主演的‘四朵金花’一块儿研究起四台舞台剧的表演,不断口述着我的想法与要求,向她们描绘出那如画、如诗、如梦、如幻般的场景。

我说的口干舌臊,却也不敢表示自己有多么口渴,只是偶尔借着如厕的机会,偷偷从包袱里拿起自备的水喝了两口,让我感觉到幸运的是,那些姑娘们的悟性还是比较高的,而且湘妈妈的调教也有方有法,总之这几个时辰,没有白花,见着了一些成效。如果按这个进度的话,五天内不但能够搞定,而且还有多余的时间再彩排个两三次。

我硬撑着坐在一边的板凳上,而湘妈妈见我死活不肯躺在榻上,并且非要灭了那所谓的去除疲劳的熏香,也不多做勉强,只是叫人撤了香,而她自个儿却也是疲倦的不行、直接软倒在那张铺了好几层垫子的榻上,享受着原本为我准备的舒适。其实当那熏香撤掉时,我就想着要爬到软榻上好好躺一躺,却奈何放不下那张面子,谁叫我找借口时,生怕被她们看出我小心谨慎的端倪,非说自己不适应那香、也不适应那榻,说那榻一躺下去,就会让我昏昏欲睡,而板凳却可以让我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靠!真想煽我自个儿两嘴巴子。都两世为人了,找借口的经验还那么不足啊!不足!

不经意的想仰天暗叹,却给我瞥见到开着门的二楼包厢里的那一抹淡蓝。是那位画师!怎么他没走?此时他正缓缓走至门边靠着,手里拿着一个茶杯一边把玩、一边看向我,他的嘴角上扬,只那数秒,我尽然有种被他看透心思的窘迫。

第三十八章 两个男人互看

他的画技的确是不错,因为在前几天当我看到他的那几副作品,我还是挺满意的。湘妈妈见那几副画作得到我的认可后,就让老龟公带着人在‘迎春苑’门口张贴起来。同时,也让他大批量的多画几张,分别送至之前的老主顾与都城内一干喜欢沉迷于青楼酒色的贵族纨绔子弟手中。

可是这二三天应该也够了呀!按照我的时间安排,所有的宣传与准备工作已经完毕了才对,也就意味着这最后的五天,根本不需要画师、也不需要任何闲杂人等出现。

窘迫过后,我不禁皱眉看向湘妈妈,湘妈妈只是轻瞄淡写的看了他一眼后,直起身凑到我的耳边轻声道:“他手无缚鸡之力,到了外边,怕被人盯上,反而横生枝节!”

软禁?

难道湘妈妈的手段就是将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瘦弱平凡的画师给软禁在‘迎春苑’,以阻隔他到外面泄露了迎春苑里的‘机密’?

那这个画师也太可怜了。我投以同情的目光。没办法!谁叫对面‘丽花苑’的实力强到让湘妈妈如此忌惮、如此小心呢!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还他自由?”我也轻轻的问向湘妈妈,心想着他到时候不会跑到府衙那儿告发湘妈妈你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吧?”

“全部结束以后,就让他走。”湘妈妈看向我,笑眼眯眯道:“公子放心,湘妈妈我都安排的有条有理。”

她既然这么自信,我也没什么话好说。反正我并没有打算与‘迎春苑’共‘生死’。只希望通过这一次赚点银子。就算这个时候泄了秘,别人一时想模仿不但来不及而且还不容易。

当我再次抬头看向二楼包厢时,门口已经不见他的身影,我好奇的直起身、仰起脖子再看,只瞧见淡蓝色的一角,貌似他已经坐了回去。

当回到白府时,丫儿正和门口看门的小厮闲话家常,而一旁立着的是具有标志性的大院小管事白良,只要有他出现,基本上就是大院那儿找我们有啥事。

丫儿在瞧见我的时候,机灵的故意快步跑至我面前道:“小姐可与那些个官家小姐散了,丫儿等门到现在呢!?索夫人晚饭后就让白管事找小姐去问话呢!七小姐已经从大院那儿回来了。”

她一边迎上来、一边不着痕迹的给我使眼色,双手在前偷偷的摇着,我立马会意,她是在暗示我原先的那一套慌言已经不能用了,白凤舞是知道我在‘贵女苑’与谁都是一般关系,没什么所谓的闺中密友的,又何来与她们感情好到粘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于是接话道:“早散了!是我贪玩,自个儿闲逛给耽搁了。”

“那小姐可给丫儿带了什么好东西没?”丫儿上前接过我的包袱、调皮道,但暗地里却捏了捏我的胳膊。

“没有!”我会意的看了她一眼,装凶的瞪她一眼,然后道:“快帮我准备洗澡水,我一会儿从夫人那里回来就要洗洗睡下。”

她状似委屈的应了一声,然后低眉顺眼、老老实实的拿着包袱走了。

我跟着白良到了大院索夫人处,说实话我很讨厌她的假和善、假关切,包括她现在对我和言悦色,实际上无非就想探知这些天来我老娘江红玉都做了些什么?有没有在我面前说什么?

要是给她诓出什么,我可真是不要做人了!于是她最终还是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假装正经与严肃的,对我经常晚归好好教育了一番,说是经常这样要是传了出去,会被人认为没有家教、不是正经人家的千金。要我以后收敛一点儿。但是奇怪的是,她只是限于口头上的,倒是没有我想像当中的那种强硬的阻止力度与要采取的阻止措施。

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有点儿心虚的,同时也搞不明白索夫人的用意,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思考从明天开始该怎么办?

万一这个索夫人头脑发热,再像以前那样,找几个人跟踪,那可是要麻烦死了。

正在这时,我听到了窃窃索索的声音,我心里从来没有过的激动着,瞬间起身大力撩起床幔,盯着我故意大开的窗子看,(我知道他有爬窗的习惯,除了上一次半死不活时走的是门,其它时候都是窗子。)当柳如玥贼兮兮的从窗外爬进来、整理身上的衣衫时,他冷不丁的被我两只黑暗中好似闪闪发光的眼睛吓了好大一跳。

“你干什么?”昏暗中,他眨巴着眼睛拍着xiōng脯道。

“别装了!”瞧他那夸张的样子,我翻着白眼,边说边下床走近他道:“你那么厉害,至于被我吓成这样吗?”

他先是被我说的一愣,当听到我后半句话时,他咧嘴笑道:“嘿嘿!我不是以为你睡着了嘛!这冷不丁的,当然会有些受不住。”

说完,他见我已经坐至桌边双眼炯炯的看着他,于是坐到软榻上奇怪的问道:“你是不是等我有事?”

“嗯!”我点着头,然后将我在‘迎春苑’与人交易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但是没有告诉他我其它的打算,同时也告诉了他我目前的处境,最后拜托他充当我的保镖,当然了,如果他愿意的话,我也是可以付给他工钱的。他一言不发的听着,待我说完后,他一副陷入沉思的样子,我想他是觉得为难,于是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他没有吭声,也没有马上给我反应,我有点儿焦急,如果他不帮我,那我可真的没有法子了:“你是不是怕……怕柳老爷……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更生你的气?”

我说到后面有些尴尬,尤其是对上他猛的抬头看向我的探究、惊疑眼神。我都开始不好意思的躲开他的视线。这必竟是我猜测的,猜错了也就算了,可是如果给我猜对了,我这句话就相当于在激他,这对于一个与家人闹翻、居无定所的少年来说,是比较那个……那个伤自尊的。

堂堂柳少爷,因与家人闹翻,不得不给人作保镖,如给他这样的认知,的确是容易让他不高兴的。尤其是我的那句模棱两可的话,好似是告诉了他,我就是认为他如今的样子就是因为让柳老爷生气了,才会这样的。

唉!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做作了。

半响,他对着我的窘样尽然的笑了起来,并且一口答应了下来。

第二天开始,我开始准时回白府,在丫儿极剧担心的眼神下,在以前‘练功‘的小院围墙那里候着柳如玥,由他带着我翻墙去‘迎春苑’,坐人体直升飞机的感觉真的是……是很不错的,从来没有想到看上去‘妖娆美丽’的柳如玥,力气很大,xiōng膛……呃……其实也蛮宽阔和厚实的。当然这是感觉,不是视觉。

叩门进入‘迎春苑’时,老龟公的狭长眯小的眼睛在看到柳如玥时,被他的外形震得努力拼命的睁大,并且一直盯着他的背影都忘记了关上偏门。而当湘妈妈扭着根本没有腰身的粗桶腰枝迎上来时,也是一脸怔忡与惊讶。她眼神笔直的盯着柳如玥,不过到底是‘老江湖’了,惊讶完后,就扯着嗓子骂起了老龟公:“你个死鬼,还不把门给老娘我关上。”

老龟公赶紧回神,并且连连称是哈腰的关上门后,赶紧指使着人为他添茶倒水,并且时不时的偷眼看他。

柳如玥的出现,无疑在‘迎春苑’里引起了小小的波澜,一干姑娘们甚至忘记了排演,各自小声嘀咕着。

若不是湘妈妈发现不对,敛起笑脸当场发威,估计今天晚上的排演算是不太可能正常进行了。

其实、貌似,他今天的出现,让在场的每个人……除了我……都已经不太‘正常’了。

我看着一脸无辜的柳如玥,只能在心里连连赞叹加叹息!老实说自重见柳如玥以来,我还没有在如此亮膛的环境下,仔细瞧过他。龙眉凤目双眼皮,红唇皓齿窄下巴,一身嫩青绿衣袍,翩翩如玉,他此时懒懒散散的斜躺在昨日为我备的榻上,白皙修长的手指宛若美玉莹光,正随意的搭在软榻的扶手上。引得舞台前后的众姐妹都频频暗送秋波。

噢!对了,我怎么忘了还有一个人,那个被软禁在二楼包厢的画师,当他再次出现在我的视野中时,他的眼睛直直的、细的盯着柳如玥,而柳如玥的盯人功夫也一向了得,一时间,两人在众目睽睽下,四目相对。

不会吧!两个男人!?这样看,好像会让人想歪的。

可能是因为与柳如玥相处时间长、也或者此次是因为我,才会让柳如玥涉足这里,所以我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义务保护他,虽然从武力上我还真不怕在场的人会胜过他,但是一想到他的男生女相,而被别的男子觎覤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的。

比如现在,他们两人的视线还胶在一起,我立马奋不顾身、一脸不善的挡在了当中,主要是挡住了柳如玥,不让他被那位平凡至极的画师公然用眼神占便宜。

那画师眉毛挑了挑,再次扬起上唇,隐隐的露出一丝淡笑后,别过了眼睛,当他再次转身回包厢时,我的左手被人轻轻的碰触,转头遇上柳如玥的双眼露着纯纯的、不明的询问,还有一丝雾里看花的迷蒙,那血色极好的双唇微微嘟着,肤白胜雪,脑后绑成马尾的长发已然到了xiōng前、垂在身前的榻上、额边的发丝有着些微的凌乱。啊!不要诱惑我啊!

第三十九章 横生枝节(加更)

今天的第二更,今天更了近七千字啊!

唉!真是伤心的抹泪!乃们的票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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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柳如玥的帮忙,一切都很顺利。

很快的,今天是公演的第一天,一大早‘迎春苑’就开始大肆的放鞭炮,门口的所有卖小商品的、尤其是卖花的小贩,都被湘妈妈派人前后打点好,在今晚上可以有序的进场子贩卖他们的物品,但是却需要在出入茶楼或是在街上帮忙宣传迎春苑重新开张的十天公演,要极尽夸张渲染的能事。这样,只要迎春苑的生意越好,他们的生意也就会越好。

人人都有猎奇心理,沉寂了一个月的迎春苑,对于那些在这一月来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都只能戏耍于丽花苑的贵族子弟,都是非常好奇与期待的。更何况迎春苑这次是高调复出,在一个月内就培养出了风格炯异的四朵金花。

事实上,迎春苑这次的公演也没有让这些贵族子弟、达官贵人们失望,当然现场的气氛也没有辜负我的期望与迎春苑上上下下的辛苦努力。

第一场婉约柔顺,舞台上空飘着雪花,先营造浪漫、温情、伤怀的氛围,然后从空中缓缓下来一个秋千,第一朵金花上场边唱边跳,一曲飘雪,还有现场mtv版本的情景剧,点燃了众宾客的情绪与调起了他们的兴趣。间隔数秒,第二朵金花上场,异域风情的热烈,让场上到达了一个小高潮,也迎来了众宾客的热烈反响,我站在二楼的角落处,神情自开始就非常的紧张,见到两场下来有如此的反应,不觉心下稍微有点轻松,柳如玥一直陪在我的身边,迎春苑的各色烛火因为要烘托舞台效果,被一边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的时而熄灭,时而点燃,这明明灭灭的烛火印在他妖娆的脸上,他神情比我还要专注,此时的他更显几分引憾人心的媚力,而他的两个眼珠倒印着烛火的影子,在我面前经常出现的、那眼底里的纯真已然全部褪去,光亮一闪间,我仿佛看到了一份妖异与邪魅。

‘咚咚咚’一阵急促的楼梯声响起,让我的心莫名的揪了起来:“不好了,不好了!”一个丫环模样的姑娘急急的跑向我,她是负责第三朵金花表演的贴身丫环。

“怎么了?”我看向她,有着不好的预感,但看她如此着急紧张的样子,我稳住心神,语带严厉的问道:“先吸口气,快说。”

“三姑娘她,她……失声了!”她咽了口唾沫,拍着急跑过后起伏的xiōng膛竭力答道。

可是我却在这一刻彻底呆在原地,而柳如玥在看向她时,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吓得她身子一抖。

楼下大厅,热烈的呼喊声越来越响,都在期待着第三场侠女情怀的表演,男人们就是这样,猎艳场上就讲究一个‘奇’字,否则为什么会传着家花不如野花香,又或者很多男人喜欢‘角色扮演’。

前两场不同类型的角色,已经激起了他们浓厚的兴致,这第三场可千万不能砸了,况且,今天只是第一天,如果有个闪失,后九天就完了。我实在有点不甘心。

我深吸一口气,当机立断,也管不了安慰一下那被吓得哆嗦的小丫环,当下拉住在那儿兀自放寒光的柳如玥从另外一条道,直奔一楼舞台后面。

湘妈妈正对着三姑娘急得团团转,那三姑娘已经一切就位,该上的妆也化了、该穿得衣服也穿好了,此时正手抚着不能发出半点声响的喉咙眼泪盈满眼眶,而在一旁尽然让我看到了那位画师,他正双手背后,还是那副‘淡样’,与周围所有急得跺脚的人相比,倒显得有一点‘闲情逸致’,不愠不火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外面的‘乐师’与二楼的灯景布置‘人员’根本不知道后台发生这样的事情,不一会儿就按照即定计划响起了第三曲的前奏。这个时候,所有人的目光突然全都注视在我的身上,湘妈妈更是如此,在她即将要冲上来,再次捏住我时,我神色一动,手指着那位第三朵金花沉声道:“你,现在就出去,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该做什么做什么,不能发出声音就对口型。”

见她还在那儿发愣,好似正在消化我话中的意思。我来不及解释,头一回,即带着绝望、又含着希望对着柳如玥问道:“你有内力吧!”

“嗯!”他不明所以的看着我,眼神含着郑重与疑惑的点了点头应道。

“我来唱,你想办法将我的声音弄得低沉并且传出后台,环绕整个大厅。也许能混过去。”我看着后台所有的人说完后,再次扭过头对着他道:“这样,可行得通?”

“勉强可以!”他敛去眼中的锋芒、微蹙起眉头,眼睛再次出现一片迷雾,直直的望着我。

“很好!”我随之而来的又是一声厉喝:“都听到了!?”不待众人有所反应,对着那位三姑娘又是一指喝道:“你,不可露出半分异样,否则……”说到此处,我用眼示意湘妈妈,湘妈妈立马接过我的话头与暗示,对着她瞪眼放狠道:“否则以后都别想开口了!”

我不是故意要这样凶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不大声点儿,让大家稳定下来,是没有人会听得进温言温语的。

还好,那三姑娘倒也算是一个有点儿资历的人,怔忡惊吓过后,也算是全都明白了,她自座位上站了起来,倒也勉强稳住拿起道具剑出去了。

所幸这首‘传奇世界’的前奏比较长,配乐上也经过了一些改良,柳如玥与我走至离舞台最近、也最隐蔽、能瞧见一点场上动静的后台角落,他将双手放至我的后腰处,体内一股热力绕至下腹丹田处,轻灵的慢音顿时环绕在整个大厅,引来了阵阵喝彩,随后我的嗓音顿时急转而下、节奏加快,金戈铁马、气势雄伟的效果,与时下天周朝与朗星国的即将的开战呼就,激起了众宾客中不管是有点功夫的、开是文弱无武的内心激情与呼应,我‘作弊’似的救场演唱与三姑娘的情景演绎,倒也在沸腾的氛围之中搭配的比较契合。

当曲毕人退时,无数的口哨声响彻整个大厅、混合着众宾客高叫着花僮,打算买花相送的杂七杂八的声音。我长长的吐了口气,不知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汗,也分不清究竟是热汗、还是冷汗。总之,此时我的体内臊热、而皮肤却是凉透的。

在几乎要虚脱时,柳如玥的一双手臂扶了过来。我勉力的朝他笑笑后,也不挣扎的任由他扶着返回了后台,还没走几步,又是一阵阵急急的脚步声伴随着那句几乎可以让我崩溃的三个字:“不好了!”

湘妈妈与老龟公一干人刚刚放松的表情再次彻底被击碎,湘妈妈上前就把直冲过来报信的丫环狠狠的抽了一巴掌,嘴里啐道:“你个发了霉的贱蹄子,怎么好话从你嘴里就出不来一句呢!”我定睛一看,还是前面报坏消息的那个丫头,她被大力的煽了一个大巴掌后,委屈的带着哭腔道:“那边……那边……的鼓师手突然发软了……呜呜呜……”

所有的人闻言再次一僵,巨大的压力把她给吓得当场嘤嘤哭了起来。

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眼前一黑,直接晕过去得了,可惜,我还是不甘心啊!那份投进去的辛苦,我实在不甘心就这么废了。湘妈妈急得在那里跳脚、不停的咒骂着:贱人!都是贱人搞得鬼!

我无力的挥了挥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也不知道是我挥手的威力、还是柳如玥看向她透着厌烦的眼神的威力,湘妈妈停下了呱噪。

在我的要求下,柳如玥拢起我的腰,大概是运用了轻功,我们一会儿就到了乐鼓那边。敲击乐鼓是不需要内力的,我坐在鼓边的高凳上,缓缓吸气、吐气,暗暗告诉自己要稳住。打鼓只是为了增加节奏感,对我这个前世以此为兴趣的人来说,不是问题。

唉!到底老天是不是在帮我?如果‘帮’的话,为何要让这第一天的公演就横生枝节?可如果说‘不帮’的话,又为何这两个‘枝节’还都是可以弥补的?

难道是老天在耍我!?

我顺带着将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打鼓上,当最后一曲压轴的简易版‘钢管’艳舞结束后,此起彼伏的喝价声就响了起来。不管怎样,今天算是艰难中完成了既定目标。接下来,就是湘妈妈的事了。

我已经疲惫至极,精神的高度紧张加体力的消耗,以白凤娇这副先天柔弱的身体能撑到现在,全靠我这几年的调理,可纵是这样,整个人也像是被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透,身体发软。

可是这些却没有柳如玥在一旁用手撑住我,我回头一看,这家伙不知道何时消失不见。

整个大厅已经像是沸腾的开水一样,我木然的下了高脚凳,走到一边休息了片刻,待恢复些许体力后,我打算着到后台去找柳如玥,让他赶紧带着我返回白府。后台已经空无一人,连湘妈妈也不知所踪。隐约看见通向‘迎春苑’的小门虚掩着,猜测着他们是不是跑到后院去透气了,正当我推门而出时,看见一个身影翩然跃起,犹如展翅高飞的大鹏,从地面轻飘飘的滑到空中,身影变换中双手从xiōng前挡出,地面上的两个黑衣人好似被无形的压力给生生逼退,他停顿在高高的、被秋风吹落的只剩下几片秋叶的树梢上时,衣衫飘袂、身影随着树梢一上一下的愰动,在月光的华光下尤如仙人一般,轻灵悠然,当他转过头看向我时,那张平淡无奇的脸勾勒出生动的笑容,轻灵似水的声音在夜空中响起:“后会有期!”话音未落,人影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待低下头后才发现,空落的后院哪儿还有黑衣人的踪影,只听见风中传过来隐隐的、飘乎的、压抑着满腔怒意的声音:“蠢材!”

第四十章 莲仙子的搭讪

风过而声止,寂静的小院让人索然,身上还有微湿的我,不禁打了个寒噤,又或者说,这个寒噤不止来自于秋天的风。

还没来得及抬脚转身离开这个好似会招惹麻烦的后院,身后传来柳如玥带着责怪、带着关心的声音:“你怎么跑到外面去了?”

不等我反应,他就上前将我从门外拉进后台屋内,我的额前碎发因为出的汗正粘在额头,他用袖子替我轻柔的抹去后,再次埋怨道:“你受不得凉!万一像小时候那样着了风寒,我身上可是没有玉露丸给你了。”

我抬头看着他美仑美幻的面容、迎上他拧紧的眉心、无辜但却深邃的眼睛,心里疑窦重重,但却一阵无语,只是被动的任由他拉着,然后老老实实的跟着他的步伐偷偷摸摸的回到了白府。

夜晚,我沐浴过后舒舒服服的躺到了床上,疲倦至极的我,已经没有精力关注柳如玥是干了什么、和要干什么?放松下来的我,很快进入梦乡,一夜无梦。

一寸光yīn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yīn。

而对我,光yīn过了就要计算分成。第一天发生的状况,后续有了充足的防范,接下来的九天倒也一切顺利,十天过后,迎春苑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湘妈妈当着柳如玥与我的面,将这十天来的进帐、开销、成本等算清楚后,划出了四成赢利给我,足有一千二百多两金子,折合银子要一万多两,震惊之余,对于‘销金窟’我算是有了无比清晰的认识,果然无论在哪个时代,有一些男人在这些方面都是愿意花费大价钱的。我按照承诺将其中的一成作为奖金,因为不想逗留多时,所以让湘妈妈负责发放这些奖励。

迎春苑,我想,这辈子我是不会再想与他们有多牵扯。那一晚上的画面,经常在我的脑海中萦绕。那画师分明就是个卧底,而看似是两大青楼之间的商业竞争,却貌似牵扯了太多人的利益。我实在是不想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尤其是那晚的画师说的四个字:后会有期。因为吃不准那四个字是说给那两个黑衣人听的,还是说给我听的。于是在经历了一月有余的战战兢兢、和做了一个多月的惊弓之鸟后,见日子还是风平浪静、没啥特别的事,于是我就开开心心的装起了驼鸟自我麻醉、自我安慰。到后面倒也真的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忘记了曾经还有这么一段‘见识’。

而柳如玥是我的重点怀疑对象,我不知道为什么要怀疑他,或者说是有什么根据要怀疑他,但是,直觉上就是越想越不对劲。我甚至开始质疑与推翻之前的揣渡,且对他也越来越好奇、越来越疑惑,可是自从与迎春苑‘结帐’清楚后,他就像平空消失了一样,再也没出现过。

还有一件怪事,传闻中一直在躲避婚姻的白二少爷,也不知道他哪根劲抽住了,在某一天晚上,我正对着月亮冥思苦想策略时,他莫名其秒的从大院那儿气喘吁吁的一路狂奔,在经过五院时,嘴上还不停的、非常急切而又痛苦的吼叫着:“不要走,不要走!你为什么不来找我!”在对上我纳闷的眼神时,他只是将头仰望至空中,耳边一阵风掠过,我啥也没看见,可是他却象是看到了自己想到看到的,再次狂奔起来,一路急切的继续吼叫。

接下来,‘失心疯’的白二少爷,就被索夫人勒令闭门养病三个月,并且请了无数府上的大夫诊治。失魂落魄的白二少爷在二夫人整天以泪洗面之下,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恢复了精神,再次主动承担起白府的外事生意,不断往来与各个市口。已经有好几个月不曾在白府出现了。

日子就这样过,我的计划也悄悄的在实行。不过,却是有点儿困难,这‘贵女苑’不但没有寒暑假,而且还没有双休日,好在每天的课时量并不大,而我又不是努力刻苦的学生,所以还没有到喊出:‘有没有星期八!’的疑问。

本想着告假来着,可是白凤舞和我是在一起的,万一消息传到白府大院索夫人那儿,事情就又要大条了。

最关键的是,我的老娘江红玉总算‘出关’了,气色不错,只是人看上去还是有着残留的憔悴。还有就是,人变得心事重重、偶尔呆滞。每回看我时,手虽然怜爱着抚着我的脑袋,眼睛却茫然一片,看着眼前虚无,不知道魂跑到哪里去了。

我想,从精神上,那变态的白老爷这次算是把江红玉给折磨狠了。几次张了张嘴,我都想告诉她,我的手上已经有很多银钱了,根本就是这三年间白府大院那儿赏下来的首饰所不能比拟的,我们可以用这些钱将小日子过得很好。虽然这一万多两银子在天周朝都城,就相当于在现代一线城市的十几万,但只要不乱吃乱用,维持我们三人过上了个几年的安稳日子还是够的,况且,到时候如果小拖油瓶还能记得丫儿,那么她的生活也算是有着落了,而我与江红玉可以再做一些小生意呀!

可是,对着她恍惚的神情,我始终觉得现在不是时候。只能将满腔到嘴的话,憋了回去。

当冬天来临时,春天也就不远了,而当春天的和煦阳光、与温暖气息将天周朝与朗星国边境的大雪融化后,朗星国战败的消息也随着春风传了过来。除了战败后滚回老家,朗星国还愿意俯首称臣并且答应每年交岁贡,要知道这样的事情,已经自好几百年前就中段了,这简直是天大的喜讯啊!消息传至天周朝都城,龙心大悦,举城欢庆三日。

而对于白府,除了白老爷在这半年的时间内统共回来了没几次之外,另一件终于让二夫人喜上眉梢、和足以让白府都上下一口谈论的就是白凤词的‘分娩’。在这个当口,人人都道是白凤词命好福大、肚子也争气,在这个龙心大悦的时候,喜上加喜,一举得男,成为了皇室孙辈中的第一金孙。不但巩固了她自己的地位,更加提升了二皇子司马德在民心与百官中的地位与形象。羡慕的有之、妒嫉的有之、说风凉话的有之、以此作为攻击她人有力‘武器’的有之。反正,这后宅,三夫人与四夫人又开始蹦达在众人的视线中了。而十夫人与她的十岁儿子白隆盛,却是没变,每回遇到我,白隆盛都是害怕及胆怯。这个现象,也开始让我想不通而纳闷起来,貌似在这白府,还没有人对我如此敬畏的吧!?而且还是从小到大都这样。

在人人都喜笑颜开时,我那个着急啊!因为久赋盛名的桃花宴就在眼前了。

脑子里想过n种多方法,都被自己反复验证、逐个儿推翻。直至现在,再过几天,桃花宴就开始了,索夫人已经连宴上所需的衣服与首饰都备齐了,她之所以比以往每个月送衣饰都积极,是因为白老爷那儿传来消息,他会在桃花宴开始前赶回白府,为我们打气鼓劲。

靠!还打气鼓劲,要不要再喊叫两句:加油!加油!

说起加油,白凤舞还真的是加足了油、开足了码力,这几天在‘贵女苑’与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弹琴弹的意兴阑珊,而她练舞练得汗流浃背,大有拼上小命的劲头在里面。

最后几天就要参加桃花宴了,‘贵女苑’的课也开始集中在复习上,有点儿像现代高考前,大多数是自修,有问题则问,没问题,就自个儿在一旁‘做卷子’。只不过,我们现在不是在教室里,而是各自散落在苑中林园中,众贵女三三两两的,有的作画、有的奏器、有的书写、有的练舞。看珍氏族女珍芙、吕氏贵女吕尚香、上官家族千金上官菲儿,以及其她各个闺阁名门之女,无不是铆足了劲。

日头渐西,预示着一天的课程即将结束,‘辛苦勤奋’了一天的众贵女们也纷纷收拾着物品散去。

眼前人影恍动,暖阳下,一抹靓丽的倩影向我缓缓移动,我正盘腿坐在假山上,抬眼看向这抹倩影的主人、眼前似仙非仙的‘莲仙子’笑意呤呤的看向我,我有点儿受宠若惊。

要知道,这几年间,除了上次在湖心亭的曲桥上有过单独一面的问候外,其余时间都几乎是没有任何言语沟通的,像我这样的平庸学生根本也引不起任何教习的关注。我甚至觉得她尽然还能喊出我的名字,都觉得荣幸之致、无比骄傲与得意。

“白家千金向来都是各有所长,各有天赋。”她的声音非常柔柔软软、非常动听,给人一种亲切但是飘渺之感。

我仰视着她,看到她肌如玉瓷、毫无任何瑕疵的脸庞,疑惑的眨巴着大眼睛静待她的下文。

她却只是轻轻一笑,随风般悠扬之声再起:“当朝皇室,重贤淑、讲妇德。白爷大小姐与二小姐有此等修性,深得国母之心,如今有这般尊贵,也是‘贵女苑’之荣耀。”

我还是维持原样,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她。她对我的反应也不以为然,再次轻轻抿嘴一笑道:“过几天的桃花宴,本师就祝愿八小姐如愿以偿了。”

说完,她即转身‘飘’去,步履轻盈的背影,让我更加恍惚。

我瞧了瞧天空中的日头,兀自确认,今日的太阳是不是正常的从东边升起,或者说是现在是不是真的从西边落下。在离开‘贵女苑’时,久未出现的那股视线再次聚焦在我身后,只是这次好象与上次隐有不同,更显灼然、而且因为此刻心里有着心事,所以也更让我纠结不适。

第四十一章 三皇子与上官云凌(加更)

今天刚码出来,本想着明天早上上传的,冷不丁看见虎头妈的打赏,为表感激之情,决定晚点睡觉,再码一章。这章就是加更的了!另外,再吼一声,票票惨淡啊!乃们都到哪儿去了咩!!!----------------------------------

春曰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桃花*暖先开,明媚谁人不看来。

白府老爷昨天已经回来了,特地叫上我、白凤舞及超龄候选人白凤歌三个人鼓励训话,老实说他说些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了,只在脑中留下一丝疑惑:难道他尽心尽力的调理柳老爷的身体,算是积了善行有了善果?他这次回来,我发现白老爷好像比以前年轻了稍许。

天刚一亮,我就被索夫人派来的掌事婆子从被窝里挖出来,在江红玉关切且忧心的注视下,穿衣打扮直折腾着全副武装的被送上软轿,待到了宴上,才发现我们来得几乎是来宾中到达的最早的,而比我们早的就只有‘贵女苑’的特邀嘉宾‘莲仙子’、和此次桃花宴的主办人,太子妃吕氏了。正常的礼节后,我就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也不管白凤歌与莲仙子之间是如何交谈融洽,还有白凤舞与太子妃吕氏是如何套近乎。如此盛大的相亲宴会,每年都会听白府上下描述一番、八卦一番,轮到今年终于有资格参加了,亲眼所见场面的宏大,大大的园中人未全齐,就已经笙乐飘飘、食物飘香,还隐隐有着一丝丝桃花酿的醉人香气,叫人看之、听之、闻之则另有一番心情,更何况我还是别有心思与打算。

这种重要的日子,早也早不了多久、晚也晚不了多长时间,不一会儿,其她闺阁贵女都打扮的山清水绿陆陆续续的赶来。

片片桃树林、枝上浅红,灿烂的盛开的淡红粉白花朵、煞是令人喜爱心悦。暖阳下,众千金小姐、贵族公子齐聚,已然分不出那空气体中的暗香来自花儿的、还是娇柔的青春美人儿的。再加上桃花林中的鸟鸣,直衬得是鸟语花香、欢声笑语、人娇花媚、人比花艳。

渐渐的,我也开始无聊起来,瞧着人家各自片区内‘自己人’聊得正欢,而我们白府统共三人,却各做各的事,互相都不说一句话,偶尔眼神对上,也是快速避开,我也就算了,反正自小到大,她们俩人都不喜欢我,也没把我当回事,但是她们之间本来还是蛮亲近的,如今却这般互不理睬。唉!真是不团结啊!

“太子殿下携侧妃白氏到!”高分贝的唱声让有点儿喧嚣的场面顿时安静了许多,大多数人都将脸别向园口行着注目礼,只有少数人却反过来偷偷的瞄向端坐在首席的太子妃吕氏,我也是这少数人中的一个,吕氏脸上带着端庄大方的淡笑、一脸平静的缓缓站起来,轻移脚步至席前等待着太子走近后,盈盈一拜表示迎接,然后又自然大方的接受了我那大姐白凤诗的一礼,随后吕氏将手轻放在太子伸出的左手上,一路携同共同归座,而白凤诗也是非常贤惠、中规中矩的跟在后面,待他们都入座后,也在太子的右侧坐了下来。

其他众人还没来得及自刚才的行礼中恢复正常站姿后,又是一声响亮的唱声:“护国候携侧妃白氏到!”

我的二姐白凤词刚刚‘分娩’后没有多长时间,但是脸色已经非常红润了,整个人比之前要微胖,更显得一脸福态,司马德本就胜利归来,心情就极好,除了在返回都城时得了皇上的赏赐外,还获知自己得了个儿子,心情更加是欣喜若狂,连带着对白凤词更是宠爱有加。如今虽然她还是侧妃的身份,可是依她现在的势头,大多数贵族千金都不愿意在此次桃花宴上被二皇子选中,哪怕是正妃,除了他的母系珍氏一族,仗着家族势力,否则任哪个贵女都会觉得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二位有权有势的皇子落座后,众人才纷纷起身,原来正在聊天的继续聊,一时间欢声笑语又响了起来,而我在环顾四周后,发现那首席后面临时搭着的大帐篷、有两、三层似隐若现的珠帘和层层纱幔,隐约可以看见里面放了几张宝座。草地上空着的席位只剩下二个、而首席也还留有一个空位,不禁好奇的猜测起来,心念转动间,刚想明白,心下了然一些,外面的唱声再次高分贝的响起:“三皇子殿下到!”。

靠!这皇族的人就不能同时出现吗?索性行礼跪拜一次拉倒了!呆会儿如果皇后与珍贵妃也像这样的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驾临,那还到底让不让人坐安稳了!?

我心中充满抱怨的再次重复之前的礼仪动作,但是周边众贵女却恰巧与我相反,她们的眼睛如含着秋火一般、水莹莹的看向园口方向,屈膝行礼时个个犹如风中扶柳,用上这几年在‘贵女苑’习得的最佳姿势释放着自身的魅力与知性,当然这些个放电的贵女中也包括了我的两位‘姐姐’。

我反正也觉得无所谓,所以在偷眼扫了一圈周边后,按照正常礼仪,低眉敛目看着前方三米处的地面。静等着他的入座后那一句‘免礼’。

咦?两双男人的脚?前后只差半步!

一双是白底金线纹饰靴子,还有一双是黑色银线麒麟纹饰的高筒马靴。

而那双穿着黑色马靴的大脚,在经过我的身边时,缓缓转向我并且在我眼前停顿了下来,从而也带动了那一双白色靴子的主人,也转了‘脚向’用脚尖对着我而停了下来。

我诧异的抬起头,维持着屈膝礼的姿势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子夜般的双眼,他黑衣锦袍、金色腰带上也分别绣着各种各样的麒麟纹饰,袖口宽大、左肩膀上有一小片护肩银色铠甲,连带着后面的红色披风,随着风轻轻扬扬、显得意气风发。我知道这个装扮是当朝武将的休闲袍服,而上面的麒麟图案则是当朝四品武将的标志。但是,我好象不认识什么少年将军啊!……疑惑且奇怪的瞪大眼睛,盯着他带着一丝喜意与得色的面容,嗯!等等……好像有些个面熟,这个‘得意之色’实在是太面熟了,难道是小拖油瓶?这三年也变化太大了点吧!原来眼尾往向挑、带着些微邪气的那双眼睛,此时充满正气。五官也变得更加似刀斧刻画出来,显得线条比较以前更加硬朗。

一边的三皇子清了清喉咙,凑近他轻声唤了他一声:“上官贤弟”。那眼神分明就是提醒他不要当众失态,这么多人看着呢!影响不好。

他的这一声呼唤让我真的确定下来,这家伙就是上官云凌,也就是当年的别扭孩子。我的心情有些久别重逢的激动,想问问他沈七怎么样了?这三年来他们都是怎么过的?到底相处了近两年的时光,还是很有叙叙离别重逢之情的愿望的。但也碍于这桃花宴众多的注视,只得作罢。

总算是再次入了座,揉了揉因刚才姿势而导致的发酸的腿,看向首席座位上的三皇子,今年他也有十七岁了吧!只是这三年来,在昆仑山调养下来,他的血色还是不好,依旧如三年前在白府时所见一样,脸色、嘴唇苍白透明、身形瘦削,唯一还算正常的就是那个肩头还是比较宽的,只不过那一身的白袍穿在他的身上,就像是衣架上挂着一样,感觉撑不起来,里面空落落的,整个人从头到脚就是一副病态,脚步也是轻飘无力、仿佛风一吹即倒。

看着他那精致的五官,心里为他惋惜,如果他身材再魁梧个两圈、脸色再红润一点,脚步再扎实一点,那一身白袍加身,在风中负手一站,倒也有几分玉树临风的感觉。

可惜!真是可惜了一块好料子。

疑惑!疑惑他俩个什么时候搅和在一起了!?

上官云凌入座后,本来对着三皇子放秋波的贵女们,已经有好些调转枪头,直接将视线挪至他的身上,而他的视线却一直胶在我这边,那微昂着的下巴,想笑却硬憋着的‘便秘’表情,以及眼睛中闪现的骄傲神情,让我恨不得上前屈指敲他两下头,再啐他一口:得性,不就是出息了点嘛!至于吗?

你阿姨我……噢不……在你姐姐我的眼里,你再出息……也还是个小弟弟。论真实年龄的话,我可是比你大上个好多岁呢!

我有点受不了周边贵女对他有兴趣的、而却对我‘射’来的不善眼神,顿时抬头狠瞪着他,最后斜着眼睛送了他一个大大卫生眼。却不想,眼角瞟见了看向这边的三皇子,他正若有所思的看看我,又看看上官云凌。白搭了一直给他不停放送着妩媚眼神的白凤歌。而坐在我旁边的白凤舞,刚才还莫名其秒的满脸娇羞的低着头,见上官云凌挪开视线后,就羞涩的抬眼、想看不敢看的、不时偷眼瞄着他。

不会吧!这小拖油瓶的魅力还不至于吧!这么块就让白凤舞转换目标了!?低下头,抿了口茶水,想了想,也不是没有可能,三年前她就对体弱多病的三皇子没什么兴趣,如今这小拖油瓶英姿勃发、少年将军、小有成就,对于十四岁的怀春少女还是很有‘杀伤力’的。

在众人的期盼下,皇后与珍贵妃从另一个方向大驾光临了,不过她们并没有露出真容,因为她们走的通道与我们都不一样,而是从府邸的另一头与帐篷的连接处直接就座的,不过,对于我来说,还是满高兴的,至少她俩个是一块儿来的,省却了我再多跪拜一次。

‘大鳄’们都到齐了,我以为本次桃花宴就要开席了,但是奇怪的是,本次宴席的主持人太子妃吕氏,还是不紧不慢的喝着茶,时不时的接着满脸堆笑的太子司马铮的话茬,一点儿开席的意思都没有。而帘后的皇后与珍贵妃也没有任何异议。

我瞄了眼那整个宴席上剩下的唯一一个空位。想不通是什么大人物,让皇后与珍贵妃肯花时间静静等待。

第四十二章 楚王爷

谢谢蓝色雨滴62101215的打赏与粉票,加更会在下午。

另外还要谢谢虎头妈的粉票。真的非常感谢!你们的支持,在文章的刚开始对我真的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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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场的除了我,相信其他的王公贵族子弟、与官家千金也都有着与我一样的疑惑,瞧他们看上去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可是那一双眼睛却是骨碌碌的四下观察,时而瞄一眼首席,时而瞄一眼园子的正门口。

草坪后围的首排乐师们仍旧在演奏着‘进场’笙乐,第二排及第三排却是正在紧锣密鼓的研究着我们这些贵女们递上去的乐谱,说白了,他们其实花的心思最多的,是我递上去的那首曲子。

桃花宴是官家相亲大宴,男子们也是要参加的,但是主角却是众贵女,因为在宴上只有贵女们是要求有才艺表演的,说白了,就是男人挑女人。当然女子也是可以相中男子的,只是那要私底下进行,比如某位贵女特别相中某位男子,回家是可以告知家中长辈,征得同意,则由家中长辈出面至男方家里拜访提及,算是‘暗示’,如果男方家中也正有此意,那么还是由男方上门正式提亲。明面上,还是男子挑女子。

而为了让众才艺表演公平、防止一些贵女绞尽脑汁的原创成果被临时剽窃、也为了挖掘与提供女子更多才华的展示,贵女们如果需要乐师配合,则都是当天才将要求告之,当然也有些贵女自备乐师,或者有些贵女根本不需要乐师帮忙。

比如我所知道的,我那姐姐白凤歌,她届时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帮忙,而是自弹自唱,而白凤舞则是需要乐师帮忙伴奏的,另外今天‘贵女苑’还会顷情奉献一个特殊的开场节目,就是前段时间众贵女们辛苦排演的‘长袖飞天舞’,她作为几个主角之一,又增加了一个露脸展现的大好机会。

我递上去的是一首现代曲子,不需要特别的乐器,但是那种节奏与风格,的确是需要众乐师们忙和、适应一些时间的,不过我也不急,我的表演排在了倒数第一个。在这个天周朝没有‘压轴’的概念,所以我当时在落座前上交曲谱、主动要求最后一个表演时,颇让那些乐师费解的多看了我几眼。

等待多时,园门口的那高亢的唱声又一次响起,这个唱声好似还带着一丝喜悦与解脱,我好笑的想着,那负责喊的哥们一定是急着去休息了吧!如今这全场都到齐了,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楚王爷到!”

随着这一声,门口一个身着深紫色华袍、头戴玉冠、面容清俊、大步急走过来的欣长身影印入了我的视线,生生让我止住了不停胡思乱想的思绪,也让我不停重复举杯喝水的动作一滞。

是他!我对他的印象不可谓不深。

第一次相见是九岁那年,白老爷迎娶三位小妾时,我为抢那银锞子,而被白凤歌与白凤舞合计着暗算成功,帮我稳住身形不至于狼狈跌倒的温润少年。

第二次匆匆一瞥就是半年前,我上街寻找着‘淘金’的机会时,那茶楼里,漫天霞光下的清雅俊挺。

如今,他这身装扮,不仅是曾经深留在记忆中的温雅,又凭添了一份华贵、一份卓然、一份……我突然间觉得词穷了,只是这样如众人一样,眼睛随着他从门口,一路笑意盈盈的,边走边嘴里轻声向着帘后的皇后、珍贵妃道着歉、告着罪,却丝毫没有看见他行与我们一样的宫廷礼仪、甚至我怀疑他根本连行大礼的打算都没有,当他站至首席前面的草坪中间时,他只是脚不一顿随意且轻松的双手举至xiōng前对着帘后一揖、轻轻淡淡、不卑不亢的与三位皇子互相致礼。

帘后的声音清清缓缓传出,甚至带着一丝无奈:“你啊!哪一次不是三催四请的,此次能来就已经是不错的了。”

“是啊!都老大不小了,成天价个没正经,就知道贪玩。”另一个声音也没拉下,紧跟着前一句从帘后传出。

“呵呵!”他轻轻咧嘴一笑,并未有过多言语,然后对着太子妃吕氏微微身体前顷算是致意。

我敏感的注意到太子妃吕氏在与他目光相触时,眼睛一动,潜藏欲放着的光芒一闪即逝,虽然只是瞬间,但还是被我碰巧的捕捉到了,我不知道场上是不是还有其他人注意到了,但是我想应该不多,因为大多数人的视线都被楚王爷吸引了,有好奇的、也有雀跃的。

当他在众人眼神的‘追踪’坦然大方的落了座后,太子妃吕氏,温温婉婉的声音在安静的草坪花园中候悠悠响起,也意味着桃花宴正式的开始。而难得一直不让人轻易看到那双眼珠子的太子殿下、却在这个时候总算将那两条眼缝打开了些许、‘深情款款’的看着她。

开场的公众节目有两个,第一个是皇族准备的,第二个是‘贵女苑’排演的。

太子妃的话音刚落,一群白衣女子就随着悠扬的乐声翩翩进场,她们曼妙的身体随着音乐扭动着,时而抬腕低眉,时而轻舒云手,如空谷幽兰般,轻盈优美、飘忽若仙。尽显着当下天周朝的审美倾向。而白凤舞及另外几位要表演的贵女则已离席去准备了。她们的舞蹈有着另一番风情,讲究的是飘渺、是仙子般的步步生莲,飞天舞的特色就是舞姿轻灵,身轻似燕。我根本无法集中心神欣赏眼前的舞姿,脑袋中尽是回味着这个‘楚王爷’的信息,其实关于他,我所知道的并不多,甚至都少于对三皇子的了解,最多回忆起曾经他参加那次娶小妾的宴席时的身份,是天周朝集成商行东家,他的名字叫楚天圣。

我的理智提醒了我的异样,渐渐平复心神后,我不由的暗自苦笑一声并且自我释怀着:真是的!二十五岁时穿越,刚刚开始尝试人生、享受爱情的时候,就生生的依附到了八岁小孩的体内。又过了近六年清心寡欲的生活,身边出现的看得顺眼的男人,也就是这个姓楚的年龄与自己真实年龄比较接近,我这样的有些好感也是情有可原的嘛!

想到这里,我打算再看一眼他后,就恢复正常状态,哪想这一眼,却让我对上了他的视线,心中一紧,暗咐:不会是刚才我肆无忌惮的打量,让他察觉知晓了吧!?他之前并没有回看我,只是认真的欣赏着歌舞,现在他乘着我低头调整情绪时,礼尚往来的反过来的打量一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也就觉得坦然许多,可是这一对上眼,就因为自个儿内心有异样情愫,而慢了一拍挪开视线。可没想到,就这一失策的行为,就为我又添加了一道视线,是小拖油瓶上官云凌的,他一脸不快、挑着眉头、微斜着脸、直瞪着我,仿佛对我这样盯着别人看的行为深表不满……嗯!……应该说是‘不耻’,用这个词我觉得更贴切一点。

纵然是我已经调整好了的情绪,也被他这么一瞪给瞪得不好意思起来,做贼心虚的基础上还有一点儿……一点儿晒然、一点儿恼意。只能再次回瞪他,以作掩饰。

而那位深紫色袍衫的楚天圣,却眼睛满含着笑意,再瞄了几瞄我与上官云凌后,他就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继续将视线放在了白凤舞她们表演的‘长袖飞天舞’。欣赏得不亦乐乎的神情,哪怕是让一直关注我们一举一动的旁人看到,均会认为刚才的那一幕根本无所谓,谁要是想多了、想歪了,简直就是多心疑心,外加神经过敏。试想,今天这宴上,有哪一个怀春少女不会多看两眼稍微正常一点的男子!?我比其她贵女相比,还是看得比较少的呢!

白凤舞够卖力的,她带着汗意回到了座位,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茶、喘上一口气时,白凤歌面不动声色,不急不臊、不大不小的嘲讽声音传过来:“七妹妹可要注意些了,没过上一会儿就是正经的才艺展现了,到时万一累狠了而没有力气,可是没有人能在旁边让你掩着的。”

白凤舞举着茶杯停在半空,脸上带笑,但语气却是讽笑嘲讽道:“姐姐放心,舞儿还小,别的说不准,可这精气神方面,可是比年长的要强上许多。”

年龄永远是白凤歌这次赴宴的最大劣势,俗话说:强烈的自卑导致强烈的自尊。越是在乎什么,就越是害怕别人说什么。

白凤歌嘴上没讨到好,还被反刺了一下,当即冷眼瞟向白凤舞,轻轻一哼的别过头去,不再理会。

而我心里却暗自对她们的行为感到不屑。还好我的心思都与她们相反,巴不得别人看不上白家,也最好别来提我的亲,否则我现下一定尴尬得不行,这若是让别人听去、瞧去了,可真是丢人现眼的厉害。而且还会被烙上不贤德的烙印,对于她们自己的目标只有阻力,而没有任何助益。

不过,我觉得她们俩个也不简单,这样的对讽,脸上尽然还能保持和善,还是有点儿‘本事’的。

欣赏着一轮又一轮的歌舞,我有点无聊,所以就带着点嘲意、客观的评价着她们刚才的对讽,并且再次到处观察、胡乱猜测着‘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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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章是我昨天迷迷糊糊的状态下写的,今天早上还犹豫不决的是不是要修一下,总是感觉这楚王爷出场不太华丽。想了想,还是先发吧!如果大家有点想法可以留言给我。j

第四十三章 念奴娇(加更)

凭良心说,这些贵女们的才艺表演,如果放在现代,个个都能成为民族音乐方面的新秀、甚至是大家。那专业素养可真不是‘盖’的。

渐渐的,我也被她们的精彩演艺所吸引,浑然忘记了,自己也是那个即将上台‘一鸣惊人’的主儿。

珍芙今天一身浅粉,端端是与这满园的桃花相印成辉,那一身明媚也不知道是花衬出了她的娇,还是她衬出花的媚。她有一手绝活,就是一个手作画、一个手书写,并且那书写出来的诗句还是她自己所创,她对色彩的认知也是非常精到,长长的娟布上一幅天周朝的江山图,配上的诗句也是豪情万丈,书法也是潇洒姿意,娟秀中透着豪气,豪迈中显着秀雅。这不明摆着是给刚刚征战回来二皇子司马德看得嘛!

在这众贵女中,也唯有她的家族势力是足以匹配、并且合适成为二皇子的正妃的,前几年珍氏家族未有行动,如果算是作秀的话,那如今二皇子的一身战绩与军中建立起的威望,足以让他的皇帝老爹觉得顺理成章,因为无论是否迎娶珍氏族女,二皇子司马德在朝中的地位都已经获得,原来因为联姻而带来的好处已经变得可有可无了。当然另外一个贵女,吕尚香的家族背景与珍芙相当,但先不论吕氏家族是否愿意将族女相嫁,单就那二皇子的亲生母亲珍贵妃也未必会同意着要娶。所以几乎所有在场的男子、女子都眼神单纯的只是欣赏,男人没有丝毫的动心意念、就算有也要自个儿在心里强自掐灭,而众贵女本身也不是蠢人,如今这形势都看得出来,个个也就对二皇子有点儿敬而远之,对珍芙投去的眼神也就几乎没什么妒意。

判断观察完珍芙,我的注意放到了吕尚香身上,其实我很纳闷她这次的目标会是谁,以她的身份嫁与谁都会觉得委屈了她,但也不排除吕氏家族不会效仿当年珍氏家族那样,将家族地位高于族女身份的珍氏嫡女嫁于朝中上官家,而想到这上官家,我又想到了上官云凌,这同姓上官,该不会是有什么亲威关系吧!?疑惑间我朝他看了过去,他倒好,还没到自由活动配对时间呢,就已经借着座位便利与旁边一个片区的贵女搭上了话,逗得人家羞涩之下却愉悦的笑着。我不禁好奇的朝着一边的小玉牌子上仔细瞄了一眼,是慕容世家,这个家族在朝中算不上显贵,而且看这个贵女年龄与我虽差不多大,却也并没有在‘贵女苑’见过她。再看她身边、不知何时进得场中、并且明显坐的是加座的二位男子,他们不但装束反差极大,连气质外形也是两个极端,其中一位犹如冰山坐镇、面无表情、此时正对着上官云凌的行为非常不满而横眉冷对,另一位却是云淡风清、一派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对一旁的嘻笑全然不顾,只管自己观赏歌舞,还时不时的点头表示赞赏,瞧他那认真品鉴的样子,不让他当评委还真是可惜了!

渐渐的,日暖风和间发现已经临近中午时分了,食物的飘香让众人的胃液分泌的更快更多,从而加强了进食的yu望,这个时候,众贵女的歌舞已经差不多结束,只剩下我。

我的两位姐姐投给我怜悯与同情的目光,因为在这个时候,观赏了一个上午表演的众人已经出现了审美疲劳,更兼着大家此时的注意力大部分都挪到了食物上,对于我的表演欣赏的兴趣也就不大,甚至还极有可能在某些人心里产生一股厌烦情绪。巴不得我快一点结束,这样大家就可以边吃食饮酒、边‘勾搭’自己的意中人。

可是对于我,却是正中下怀,一会儿我会让你们更‘厌恶’的。我在心中有点好笑的想道。

我起身时,下意识的瞥向坐在‘嘉宾席’上的莲仙子,她眼神带着波漾,平静却有些个期待的看着我。唉!这算啥事儿,这‘莲仙子’当初的一番提点到底出于何种心情!?不过,却是对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没有她的那一番似有若无的暗示,我还不会最终下定决心如此做。

当我上场,走到草坪中央时,周边一片安静,我拿着自备的大红羽毛折扇子,低垂着头,眼睛却四下偷眼瞧着,发现众人都无甚兴趣,他们有些人只是好奇的看了我一会儿,就百无聊赖的往后仰去,兀自活络着筋骨,也算是‘中饭’前的放松,但与之相反的是上官云凌这小子,他单手撑着桌案,故意将身体往前顷,也不管旁边那楚楚动人、柔柔弱弱的慕容家贵女,径直的双眼直盯着我,这也算是给我撑面子吗?其实,我很想告诉他,我真的无所谓的。

当伴奏乐声响起时,我在那快板噼啪噼啪声中猛抬起头,甩开那红的耀眼、却纷繁复杂、奢华夺目的扇面,极快且干脆的做着动作,那扇面在脸上遮挡并拿开的几个重复动作间,我脸上也调整到带着非常‘妖艳’的媚笑程度,我的妆容是冷艳作底、玫红为妆面,并且着重在眼睛上动了手脚,如果正常表情时,倒也不觉得什么,可是一旦配上刻意练习的挑逗表情、以及前世的现代观赏诸多媚惑mtv、两世为人积累的歌舞经验,还有一直以来隐藏着的这方面的实力,在此刻被彻底引爆出来。刻意营造的嗲媚语调、狂放中带着温柔妖娇的动作、挑逗卖弄的眼神,一首‘念奴娇’伴随着诱人的动作在这安静的园中响起。我还故意着重重复这歌中的一些歌词。

*

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美人如此多娇

英雄连江山都不要

一颦一语如此温柔妖娇

再美的江山都比不上红颜一笑

像鸟一样捆绑

绑不住她年华

像繁花正盛开

挡不住她灿烂

少年英姿焕发

怎么想都是她

红尘翻覆来去

美人孤寂有谁问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liu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的雪

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

回眸一笑百媚生情

六宫粉黛颜色失去

春寒赐浴华清池洗

始是新承恩泽时期

云鬓花颜金步缓摇

芙蓉帐暖夜夜春xiao

春xiao苦短日阳高照

从此君王不早朝起

千古风liu都看今朝

把酒高歌只需欢笑

谁还想明朝(多少豪杰)

只为红颜呀(将江山忘掉)

四面楚歌凹能笑傲

人就是这样,当全神贯注的做某些事情时,整个人的心神都会沉浸当中,而一旦全身投入,那动作与声音就会更加融合,我最初的刻意矫作渐渐地变成了好似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媚惑,那一举一动、每句歌词、每一个转音都是那么顺畅自然。直跳得自己大汗淋漓、眼神迷离、气喘吁吁,终于在乐声渐止中,停下了最后一个动作,摆出了自己当时挖空心思而想的妩媚至极的姿势。

宽阔的衣摆因快速大力的旋转而铺开,并且随着动作的落定、与我的斜躺,散落在周边的草地上,大红羽扇高调的展示着华丽奢侈,被我右手握着轻放至脑后,似是拖住我无力后仰的身躯。我左手撑着草坪,眼睛微眯。xiōng口因喘气而起伏着,那个很不好意思,为了让效果更好一点,我在xiōng前加了一个人工棉垫,两层布料里夹了一些棉花,目地就是在这一刻显出更多的诱惑、嗯……那个不正经的诱惑。

别人通常都是乐声止,掌声来。而我没得到这样的待遇,周围一片寂静,与我开始表演时一样。在这处寂静中,我缓缓自地上起来,没办法,别人不出声,我总不能就这么一直在地上半躺着吧!很累人的!

我在起身时,顺带着扫视了众人,他们的表情在我表演之前几乎是一致的,而现在却是五花八门。

上官云凌张着嘴、那线条硬朗的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的眼神变幻了好几下,却直直的看着我,仿佛就要将我看透,也许在他的思维里,刚才那个歌舞根本不应该出自于我,的确是让他够震惊的。

那身着深紫袍服的王爷楚天圣,却是眼含笑意,神色淡淡,悠然之间,却是与我一样,在等着众人回神。

站直后,我依然低垂下头、恢复柔顺正常表情,手里拿着折好了的、敛去那纷繁纹饰的大红羽扇,等着太子妃吕氏的客套言辞,我就可以回座了。

却不料想,太子妃的套辞没等到,倒等来了帘后雍荣却带着一丝威严的声音:“用意不错,可就是有点儿偏离了!泱泱天周朝,当留传千古,永世而存,不论世间男子、亦或是女子均以才、贤、威、惠安身立命,何惶论君王!?”

这说辞有些个严厉,我相信在众人眼里,我就是个‘杯具’,辛辛苦苦、费尽心思的整出这么一个歌舞,看我的舞姿与装扮都是比较上心而‘捣鼓’出来的,却得来了这么一个半责备的评语。看来在众人眼里,我的期望注定是‘一江春水付东流’。

而此时,在我的心里却是异常轻松的,这就是我在‘莲仙子’的提点下,思虑几天得出来的策略。

如若我故意在宴上表现差劲,一定会让白府怀疑我是故意的,那么白老爷一定会要追究原因而不会轻易放过我,可是如果表现平庸的话,我虽然有可能不被皇族挑中,但却终究逃脱不掉索夫人为我安排婚姻的命运,唯有这一招,尽情的让自己的才华展现,看似非常努力、渴望成功,准备工作也做足,却就是因为没有把握住皇家所提倡的妇德,光知道‘引诱男人’了。

第四十四章 那两道视线

这是今天的第一更。谢谢亲们的pk票、打赏。稍后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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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天周朝的皇室所好的风气,我又哪里会没有概念。作为一个成熟人的灵魂,这几年的观察也不是白费的,况且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却从没有从正规途径获知。索夫人的不教导是因为她本就巴不得我落选皇族选亲,江红玉没有特别提及是因为她对我非常自信,没把这当回事。所以就被我钻了这么一个空子。任谁都想不到,我会如此出奇不意,包括索夫人。

我之前也不是没想过要在这方面作文章,却是非常犹豫,因为如果皇族没有将贤德放至一定高度,我今天媚惑至极的才艺表演反而会让我弄巧成拙,而那天‘莲仙子’的一番话,我思索良久,总觉得她是话中有话,随着桃花宴的临近,也顾不得她的用意是什么、又是为了谁的利益,但是她的话却直接导致了这样的一个策略、在我的脑中形成。

我不担心返回白府会受什么惩罚,休说这天周朝对于女性的政策明面上还是不允许随意有家暴的,更别提在这当口,如果我有什么皮肉之苦传出,白老爷可是要被同僚耻笑的,他们会认为白老爷是在恼羞成怒女儿此次‘相亲的失利。而非是在教育女儿不识大体。一旦辩驳,别人会回噎你一句:早干嘛去了?

白老爷也不可能转移怒火至江红玉的身上,除非他下狠心连索夫人也一块儿惩罚,否则就是违背了白府规矩。在白府,身为众儿女的母亲大人,发生这种事情,她就是第一责任人。要打也是先打她,并且还不能打得比别人轻了。

如此一来,我非但嫁不了皇族,而其他贵族子弟就算看上我了,也要避一下风头,至少暂时是不会上门提亲的。那么,我对于白府,在利用价值上,就有点像鸡肋了。说我有用,一时半会是肯定派不上了,而说我无用,以白老爷的‘慧眼’与‘思维’,好像定论下的还太早。

那么摆在我眼前的就两条路:一是被白老爷丢在白府五院,一气之下不闻不问,而我则会备受嘲讽。二是索性被送至家庙以静养为名,行丢弃之实,从此淡出视线。什么时候风头过了,什么时候被接回来。当然如果白府其她千金前途不错,这种可能性也不太会大。

这两条路无论哪一条,都为我争取我足够的时间,也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而我最终的目的,就是借此次机会,让自己被人认为是遭受此次打击,伤心不堪、天天以泪洗面,精神恍惚乃至行为不正常,反正我在众人眼里都是木纳内向的,变成这样,别人也只会摇头叹息,说我极功尽力害了自己而已。

只要逐渐断了白老爷的利用念想,他就真的不会再把我放在心上,我最后再找一个机会犯个什么错,让索夫人在极度郁闷之下,执行白家规矩中最厉害的那一条:逐出白府。

她当然会郁闷,这件事发生了,白老爷在背后一定会训斥她的。

被‘逐出白府’也不是没有先例,我早就一直疑惑明明我上面只有两个哥哥、四个姐姐,为何我却是排行第八!?

想到此,我的心情更加一松,面上却竭力做出一副害怕胆怯的样子。

帘后的声音,我根据之前她们与楚王爷的那两句前后紧接着的对话,初步判断是皇后的。只要她说一声:退下吧!今天我就算是大功告成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断断续续、弱得几近气喘的声音在一时寂静的、只听得见微风吹动气流的园中响起,也引起了众人的视线自我的身上挪开,三皇子司马宣脸上带着一丝浅浅的红晕问道。

等了半天却等到这么一句问话,着实也让我有一丝愕然,故意迟疑了一会儿,也没见帘后之人的阻止,只得硬着头皮、带着怯意、战战兢兢的回道:“白……白……凤娇。”

“可是白府医药世家的千金?”

“是……是的。”

“前些年……本皇子……曾经拜访过白府,那日可曾在席上?”

“不……不记得……了!”我有点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眼角甚至瞄到了周边有人摇头叹了口气,仿佛在感叹着我的榆木脑袋,皇子驾临对贵女可是千载难逢的大事,也是好机遇,我居然连在不在席上都不记得了。为了应景,我在众人的怜悯眼光中还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手指微动、绞着捏着那大红折扇,显得有一些楚楚可怜。

“今年……多大了?”他停顿数秒,继续吃力着问道,那气虚的感觉好似他多说了这两句话,就消耗了很大的力气一样。

“十……十四了。”我仍旧低眉顺眼,装着紧张害怕。

“那……”三皇子也‘牛’的,在这种环境与氛围下,如进入无人之地一般,继续费力的盘问着我。算了,就当他是离开都城这些年,对众贵女不熟悉吧!可是用得着这样盯着我上吗?说句那……啥的,就算是他这些个年来,没见过什么女人,这次恰巧被我吸引了,可是凭他那副身子骨,也只能是‘光看吃不动’呀!

帘子后面的皇后想是终于按纳不住,出语打断,但是话里却是针对着我:“好了,话也回答的不爽利,你退下吧!”

我顿时如蒙大赦,微微屈膝一礼,转身回座,可是心里却在嘀咕:丫的,我的不爽利是装的,懂不!?

我落了座后,在接受了在场众人所有人的同情目光后,太子妃吕氏在向帘后询问了几句后,宣布上饭食。

当食物摆上案时,大家纷纷开始进食,先前带着点压抑的气氛缓和了许多,白凤歌与白凤舞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我刚刚经历挫败,也显得没有什么精神,一时之间,白府三千金这个片区,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安静、过份的安静。

过了一会儿,大家都有些几分饱时,就纷纷停下手中筷诸,在这桃花宴上,自然是不可以无所顾忌的吃个十分饱的。而这桃花宴上的佳肴与美酒,只是陪衬。在一些男子的主动中,有些已经一小簇、一小堆的谈起了话、聊起了天。还有一些三三两两人聚在一起开始对着满园桃林、风雅的冒起了‘酸’,在那儿开始了‘诗斗’。

白凤舞是最先被邀请走的,此时正巧笑嫣然,与人玩在了一起,白凤歌几次眼神流连在三皇子与我身上,见我只顾埋头吃着,也就只是坐在那儿一小口一小口的抿着桃花酿。

我自用餐开始,就自始自终的没有抬起过头,而且还故意吃的很慢,因为我几乎断定,接下来我的处境会比较‘冷清’,如果过早结束了饭食,就意味着我独自一人的时间会很长。而只要避开了他们刚开始邀请人的热络劲,待人都往园中深处各自‘幽会’时,我就会起身自个儿去这桃花园中闲逛至散场,就当是没有白来这桃花宴一趟。也不知道将来还有没有机会重踏此园。

耳边的笑声、话语声渐渐少了,我才放下筷子,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桃花酿,嗯!味道还不错。我在心里赞叹了一声。

拿起巾帕拭了拭嘴,偷偷抬眼扫视了一圈,这边厢除了我,还只剩下两人,一位是三皇子,还有一位是楚王爷,他们俩个也奇怪,互相并不搭理,只管认认真真、优雅从容的还在吃着,真是吃的比我还要慢条斯理。帘子后面的身影也已经不见。桃花宴就是这样,人来时要行礼,而离开时却不需要,你想呀!这对上眼了的公子、贵女们正相谈甚欢,突然间来个高分贝的唱声:某某某退席。然后一干人等全部下跪行礼,这情调可全都是要破坏的干干净净了!

对于楚王爷,我已经收敛住小小异动的心神,没办法,差距太大,这种不会有交集的感情,我还是趁早理智的抹去比较好。

又想到那小拖油瓶上官云凌,这小子一定是与那慕容家的贵女去溜达了,也好,以他现在的身份,找一个正妻,然后再来迎娶丫儿,如若是两人同时进门的话,从时间上来看,丫儿的地位算是无形中比将来他其他妻室要高一点儿。况且作为少年时的救命恩人,那正妻也不会太明着摆弄丫儿。

唉!穿越到这个时空,并非我被同化了,而是从实际出发,如果我横加干涉,非要上官云凌只娶丫儿一个,很有可能把事情搞砸,还落不着什么好。临了,万一上官云凌对我的言辞或是主意而对丫儿产生什么想法,说不定丫儿还会怨恨我。

我拭完了嘴角,又擦了擦手,正准备悠哉悠哉的起身,两道视线尽然同时看向我,一直等到我离开了桌案,转过身向桃花林处走去,那两道视线也未曾离开,着实让我心中一阵奇怪异样。

第四十五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加更)

哈哈!加更,总算实践承诺了,还有5分钟。上传了!另外,感谢虎头妈再一次给的pk票,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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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着桃林的清香,赏着桃花的娇艳,这园中桃林之景,让人不觉心旷神怡。

佑大的园中,不同的入口、绵延的小径,蜿蜒至桃园深处,走着走着,若隐若现的、成双成对、或是三五成小团体的组合已经不见人影,欢欣嘻笑声渐渐得变得几不可闻,这方园几十米处,好似只剩下我顾盼只影、孤单一人,这个时候我的心里彻底放松、不知不觉间嘴角微微上翘,边走边有意无意的、脚下踢踩着稀拉落下的桃花花瓣,园中除了桃花树之外,地面的草地上还盛开怒放着许多漂亮的小野花,烂漫、摇曳、生姿,那迎风飘荡后复又恢复挺直的花朵,仿佛傲然的在与高大的桃树、满园芬芳的粉白桃花争着艳。

我停顿在那一大簇野花旁边,静静欣赏良久,然后再继续提着宽大的裙摆,一步三晃的随意前行,情不自禁间,喉间因为愉悦而轻轻哼起了小调,尽然是前世里的那一首:路边的野花你莫要采。

等回过神来时,已经一两遍给我唱好了,抬起头望向碧蓝清朗的天空,我有点哑然失笑,而我也确实笑了起来,收回目光时,眼神触及那被仿若被满树花儿压得微弯的桃花树枝,右手不觉轻轻抚了上去,脸上带着笑意,没有章法、胡乱呤了两句:人面桃花相映红、桃花依旧笑春风。

呤完之后,自我感觉顿时非常良好。不觉咯咯的轻轻笑出了声。陶醉了一会儿,我回转过头,打算继续前行,却瞬间被眼前的一个黑色身影吓得魂都快飞出了身体,差点儿再来一次穿越。

这一身华贵的丝质黑袍,配着深红色的披风,颜色浓重的对于这一片粉色的花海,就像是一个侵略者一样,离了近了,才发现原来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也挺像一小片铜墙铁壁,生生堵住了我的去路一般。

我看清来人就是上官云凌时,不禁收起一脸喜色、撇着嘴嗔怪道:“人吓人要吓死人的,知道吗?”

他偏着头,仔细在我的脸上扫了几圈,最后双臂抱着xiōng道:“我真是吃不准你,我怎么看你心情挺好的?”

“是啊!我心情是很好呀!”我瞪他一眼,也许是从小就相识,又共同有着一段特殊经历的缘故,尽管一别三年,我对他却并不陌生,从内心来讲,我没打算要告诉他什么,但也没有特别的要防备着他什么,见四下无人,我也无所谓道:“怎么,难道你喜欢我心事重重?”

他还是没想通,偏着的头,换了一个方向继续偏着道:“我刚才回去找你,以为你找地儿独自伤心抹泪去了。却没想,你跑到这儿发春了!”

“春你个头啊!”我用手轻推了他一把,啐了他一口,斜睨反驳着他道:“我只是赏个花也能叫发春,那你刚才跟人家相谈甚欢、桃林深处表衷肠算什么?”

他一愣,半天维持着原样,再次上下打量着我。好象不认识我一般,陌生中带着了然,了然中又带着思索,思索中又带着不解。

被他打量的这一会儿时间,我的心情渐渐有些平复了,觉得刚才那两句话,在受惊心神未定之下,说得有些个过了,不太符合原本在他心目中的形象,难怪他现在这样怪异的看着我,于是我清清喉咙想找个话题蒙过去,比如和他聊聊,搞清楚心中的一些个属于八卦方面的疑惑。可刚要开口时,他却轻轻淡淡道:“我没有与别人顷诉衷肠。”

“咦!?”这下轮到我一愣了,随即反应过来道:“放心,我不会乱想的,你如今也算是衣锦还乡、看似成就还不小,既然当年已经有所计划与决心,如今三年已过,有些人和事还是不要忘记了的好。”

他偏着头慢慢摆正了,脸色也逐渐变得别扭起来,眼神更是开始变得闪烁不定,我拿捏不准他的心中想法,可却是敏感的似有所觉,在他似茫然、又似憋话的神情中,我的脸色也开始有些难看了,丫的,小屁孩一个!当年虽然没占着人家丫儿什么便宜,却也是听我老娘说他临走时对着人家丫儿说了一番话,还把人家闹了个大脸红。如今丫儿也算是等他等到了大龄女青年的年纪,最近更是成天个闷在屋子里拼命刺绣,更何况,当年不管是直接、亦或是间接也好,好歹丫儿也算是因为救他而挨了一顿板子。咱对他要求又不高,无非就是希望他不要呑了自己曾经说的话,再说了,以我对丫儿的了解,她不是个心思很高、很多的人,无非就是图一个小老婆的身份嘛!

“怎么?嫌弃丫儿了?”我眉毛一挑,尾音带着一丝嘲讽的上扬。

迷茫别扭中的上官云凌,别扭之意没了,可是却更加迷茫一片:“丫儿?嫌弃?怎么回事?”

“你是不是当年承诺要打算娶丫儿的?”我轻蹙起眉,语气变得正经的问道。

上官云凌面色一变,吃惊道:“娶丫儿,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见他如此,不由的眯起了双眼,心中有些拿捏不准了,开始后悔当初怎么就不逼着丫儿把那话说出来呢?

“那你当初对她说了什么?”我眼睛直直的望着他问道。

他听我这么一问,回想了一下,然后眼睛微敛,再次涌上别扭神色,迅速与我的视线错开,底气明显比刚才小了很多道:“我没有说什么。”

我心中冷哼一声,语气也恢复了以往对他的平淡,并且更添加了一丝距离道:“你即不愿意说,我也无意深究你当年到底对丫儿说了什么,让她生生托到十六也未出嫁,不管怎样,你总得有一个交待!不过,我一向不稀罕乞求感情,既然情分不在,也何必强求,如果你有什么为难之处,不方便出面,大可告之于我,我想丫儿的主我还是能够做得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焦急,但最终却是没有继续说出下文,轻风吹过,他就那样别扭的、带着愧色的看着我。

“启禀将军,三皇子殿下急找。”远处传来一阵短而促的脚步声,一个侍卫模样的快步上前对着上官云凌单腿下跪道,而上官云凌自那声音出现时,就敛去了种种复杂,变得面无表情,待跪在地上的侍卫话音刚落,他当即甩了一下身后的披风,大踏步的向前走去,在走出几步时,他复又转过头来,挣扎了好一会儿,然后像是下定决心,对着我神情凝重道:“此事,待过几天,我会去与你说清楚的。”

“好!我们等你!”我看着他,淡然的应着。

他说完,头一回,飞身向前,几个纵身就已经不见身影。

刚不见踪影才一秒钟,桃花林的另外一头,就传来一个女子急跑而上气不接下气的娇声呼唤:“上官哥哥!上官哥哥!你等等我!”

当她转眼间奔至我的面前时,我被她那气恼的不善眼神瞪得有些不自在,搞不明白这个小妞为何对我如此敌意。仔细看看这个小姑娘,刚才巧笑嫣然时,还挺漂亮的,如今这副活像欠她几十大吊钱没还的不悦面容,忽然间觉得那一点儿美丽荡然无存。

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我可不能掉以轻心,立马低垂下头,再次扮着意兴阑珊、引人同情的衰人角色,万分沮丧的一步步慢慢挪着,想要赶紧离开这里,到桃林更深处,欣赏风景。据说这若大的园子,每隔几百米桃林就会有一处特别的景致,而且在整个园的正中央,还载着其它的花卉,并且有一个大大的湖心亭及十八曲桥,以供大家观瞻、休憩、嬉戏。

可是她却总是挡着我的路,我向左,她就移步挡在左边,我向右,她就又移步挡在右边。那眼神活脱脱的就像是恨不得抽我一顿,让我很有点莫名其秒之感。

即使再柔弱的贵女,面对这种故意刁难,也会有些不悦不怒意的,况且,贵女们哪个不是好日子过着的,即使在本府邸再不得宠,也没见哪个敢当面这样挑衅的。

我在突围了两三次,以失败告终后,终于失去了耐性,强自突破防线,刚要成功擦身而过时,耳边传来一声几近侮辱的骂语,音量不大,但如若周边几米处有人的话,一定会听得非常清楚的。用词量不大,只是两个字:贱人!

我几乎是反射性的就回道:“贱人骂谁呢!?”不过,音量却是极轻极柔,即使这时非常寂静,对于只是正常耳力的人来说,相信也很难听到。

“贱人骂你呢!”她年龄也不大,几乎与我同岁,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估计也没想到会被我如此回应,于是她也就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噢!我知道了!”我在她的耳边轻笑起来,她也很快反应过来,那张小脸气得白中带红、红中发青:“你……你……你个……”

我不想与她过多纠缠,见好就收,抬步欲往前继续前行。她憋了半天,终于在我的身后骂道:“你根本配不起上官哥哥。”

第四十六章 不讲理的慕容家

这几章是过渡,不想看的直接跳过。养一养看后面。

不过就是担心如果跳过这几章,可能会对后面的发展产生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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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四下无人,我转过头,面色不愉的盯着她道:“配得起、或是配不起,岂是你说了算的?他喜欢就好!轮得到你指手划脚吗?”

她的话让我第一反应就是不高兴,想到丫儿必竟是奴籍,而我在白府受不受宠,外人毕竟不清楚,我明面上还是白家八小姐,她如此一说,论身份上,丫儿更加是无法跟着上官云凌。这臭小子!当初到底跟丫儿说了什么?说那些话时,那心思又是什么?我在心里暗骂着他,脸上自然也不会给这个小姑娘好脸色。

“他喜欢又怎么样?”小姑娘脸上,羞愤中有一丝得色道:“你今日的丑事,如若传回给上官伯伯知道,连个夫人都捞不到。”

我闻言,不禁皱起了眉,但却没有回应她,而是转身打算离开,心里开始盘算着如何处理此事。

“你给我站住,本郡主没让你离开,你敢!”她再一次冲到我的身前,挡住了我的去路。那张小脸,好似被我彻底激怒,已经从最初的讨厌变成现在的满脸怒意:“你信不信,一会儿我到太子妃那儿说你对我不敬,上官哥哥也保不了你。”

难怪!?原来是郡主!可是她不是慕容家的贵女吗?怎么回事?

此时我的疑惑反而代替了心中涌上的厌烦,反噎她一句:“冒充郡主,可是对皇室的大不敬。”

她当即小脸一沉,急着澄清道:“本郡主是慕容家第四代嫡孙女,当年太后在世时亲封的,你不怪自己孤陋寡闻,倒反而说我是冒充的,我现在就要治你的罪。”

这小妞的性子不太好啊!而且看她的架势应该是真的郡主。如此不分青红皂白,还没搞清这上官云凌到底和我是什么情况,就兀自下判定,还揪着我不放。看来,如若上官云凌真的娶了她作正妻,那将来再娶妾室,他的后宅势必不太安稳。而如果丫儿还是如此执着非他不嫁,那么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叹气一声,这回去可是要好好劝劝丫儿了。

她见我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娇弱的嗓音变得有点尖锐:“尽然无视本郡主,现在我就要掌你的嘴。”说着,她举起手直拍过来。

根本没把她太当回事的我,面对她一时急冲过来的手,微微一怔,随即本能的举起右手去挡,身形轻轻一偏,不自禁的就使出了初级防身术,没办法,那十二招逃逸术我自学了三年,也只是依葫芦画瓢,做做样子的会了前四招,之后就没有任何进展了。而防身术就不一样了,运用的不算精到,可是却也能比划个几招,解一时之困。

她的那一巴掌被我躲开了,换了个手继续拍向我,但这一拍却不似单纯的女人之间置气那样,胡乱瞎拍,而是在招式与身形之间,让我怀疑,她其实是有一些武功底子的。

紧急状况下,我不得不全神贯注,调起全身的潜力阻挡她,正当我快疲于应付时,她突然向后退了几步,蹲下身子,脸色极其难看、隐约发青、额上也布着细细的汗珠。

我的身上也出了汗,可是却只是因为运动量大了一点儿,而产生的正常反应。

见她如此难受的样子,我脚步一顿,随后好心想走上前去,却在向前挪动脚步时,被她突然抬头狠狠盯着、渐渐地她的双眼聚焦了许多水珠,带着哭腔喃喃道:“为什么?为什么?”

我的头皮开始发麻了,什么为什么?我喘着气、莫名其秒的看着她、迟疑的问道:“你……没事吧!”

她被我一问,仍旧蹲在地上,但是瞬间爆发的声量把我吓了一大跳:“他连防身术都教给你了,我当初缠了他整整一年,他都不肯教我。你哪点好,要长相没长相、要身份最多也就是白府遮出之女,更何况在妇德上你比我也是差一大截,处心机虑讨皇子的青眼,可却最终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如果上官哥哥娶了你,哪怕只是‘夫人’,在仕途上也只会让他掉价,丝毫都帮不上他。”

对她的几乎竭思底理的吼叫,我真的是……很……无语。只能自己摸着鼻子,不知道该有什么表情、或是该用什么心情面对她的数落。貌似……好像……从她的嘴里说出来,我几乎是没有优点可言。

唉!我真是冤啊!这简直算是哪跟哪啊!先不说她是否真的误会什么了,就单说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上官云凌在我心中就是一个男孩。身体外观上看上去倒是契合,我十四,他十六或是十七。可是从心理上来讲,我总是觉得他是个别扭的少年。脑中突然出现一副他帮我揭红盖头的画面,不觉得恶寒了一下。

“郡主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容小女子白凤娇告退。”尽管她的脸色依然不好,我也仍是不想再多逗留,也为了不激怒她,只得屈膝行了一礼,态度恭敬、无可挑剔的回着她。

可是我们俩个就像八字不合似的,无论我是态度如何,哪怕是现下的恭敬低头伏小,她都没打算放过我:“你装什么装,你以为你现在的样子,本郡主就会放过你?”

我直直的起身,淡淡道:“既然如此,就容小女子告退。”说完,头也不回,转身就走,既然不论我怎么做后果都是一样,我还在这里装什么!?我就不信,她一会儿大闹,我那两个白家姐姐就算与不亲厚,可是打我就等于打白家的脸面,她们岂会在一旁不言语?

身后没有传来预料中的怒喝与阻止声,走出两步却好似听到了一声极弱的呻吟,我停下脚步转过头去察看,她已经将身体前顷至草地上,一手抚着心口、一手撑着草地上。头低垂着,我蹙眉犹豫不决,咚的一声,她一头载到草坪上,我赶紧快步跑至她身边,扶起她时,她已经面色铁青,手按在心口,紧紧拉扯着自己的衣服,呼吸极其困难。已经全无意识,也不知道要抗拒我,我慌忙将她平放在草地上,解开她的领口,却不小心碰触到一样物什。她的症状很像是心脏方面的,如果是宿疾,应该会随身带药的,而这一样在xiōng前凸出的物什,应该就是。

她的衣服很复杂,我急急的在她的xiōng前找着可以解开的衣襟,刚成功的拿到一个小药瓶时,身体突然一轻,整个人被一股掌力向后轻轻一推,顿时坐至地上,擦着草坪直直往后平移出去两三米。几乎在擦出去的同时,手中又是一麻一松,眼前一个弧度,那药瓶已经落至之前在慕容片区看到的那个冰块脸男人手中,腿上有些个痛意,许是擦破了些皮,而裙摆也有些污迹与撕破。

“大哥,你也太不懂得怜香惜玉了。”一边的急赶过来的男子,正是那个观赏歌舞非常认真的风雅男子,他此时站在一边,看了眼我的狼狈样子,蹙起了眉头,但是语气上却是吊儿朗当。

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今天算是招谁惹谁了。

我心下冷笑,从地上起来,从容不迫的整理了衣裙,捊了捊散落至一边的头发,本想潇洒一点,索性来个甩也不甩他们,径自往桃林深处走去。奈何,咱是肉体凡胎,刚刚被打而摔了一胶,能够勉强的站着就不错了,走的话,目前至少还是成一点问题的。

我尽了最大力气挺直腰杆,就这样生生的站在他们面前,受了冰块男的几个白眼,还有旁边男子的打量目光。

“念在你无意伤及舍妹小雪,我今日就不追究你惹怒她犯病之举,如有下次,休怪我无情。”那冰块男语带寒意道。

“你已经很无情了。”我站在那儿,声音冷然、不卑不吭道:“慕容公子刚才伤我之举,当如何于我的兄长交待?”

“哼!区区白家,岂可与我慕容氏相提并论!”他语气极端不屑道:“更惶论小雪乃是郡主身份,她能与你言语,于你就是莫大荣幸。”

闻言,我顿时怒向胆边生,这慕容家的人也太不讲理了,敢情你这小妹妹想招惹谁就招惹谁,而且被招惹的人还要感觉万分荣幸,并且极力让她心里舒坦才行!?真是什么样的人家养出什么样的孩子。

“这荣幸,小女子还真是不敢受的。”我语带嘲讽,出言相讥:“且郡主身份再尊贵,也是要讲妇德妇仪的,小女子刚才正在此地独自一人反省皇后娘娘的教诲,心中羞怯,正口中默念贤德淑惠,却不料想在这当口遇上了郡主,对比郡主,小女子心中顿时感觉了轻松了许多。更加体会到了‘贵女苑’存在的重要性。也感叹着: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如果当初用心研读那女子贤德,又岂会有现下的境遇!?”说着,脸上渐渐露出悔之晚矣的神情,似悲似哀。

我断定这慕容小雪根本就没有在‘贵女苑’修习过,不但暗讽,她没有受过教育,并且暗示她的行为还远不如我。

冰块男被我说的噎在那里,他的眼里闪过一丝冷意。而一边的风雅男子却嘻笑着,上前一步道:“在下慕容杰,这位是在下与小雪的大哥,慕容英。不知白府何时方便,让我兄弟两人改日登门拜访?”

我怎么会不知道他试探的心思,这个人活脱脱的就一个笑面虎,我轻嗤道:“若要拜访,自可投拜贴,相信小女子的兄长一定会很乐于抽空相见两位慕容公子。不过,刚才慕容大公子的一掌之辱,希望白府不是由我嘴里知道的。”

我话中就是暗示,不要因为我这件事情而上升到了两大家族间的矛盾。况且又是他们这一方理亏,光男子向女子动手,单就这一点就够让人说三道四了。

“在下慕容杰在此代兄长向小姐赔礼了。”他听出我的话中有话,略一思索,随即两手作揖客气道。

我没吭声,但也没多做为难。对于一个贵女,被一个男子毫无道理的打伤了,这区区简单一揖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将事情揭过的!?可是,我毕竟是不受宠爱的白八小姐,总共两个哥哥,没一个如眼前这两位,如此疼惜关心妹妹,甚至到了纵容的地步。只能在面子上过了就算了。说不定还能捞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印象。

突然之间发现,如果从客观角度来看这白八小姐,这个角色地位还真是令人觉得非常‘杯具’。

真到姓慕容的三人走远后,我才渐渐的回过神。活动了一下腰腿,觉得已经恢复了一些活络,嘴上露出一丝凄婉的笑容,却瞟见不知何时,那密实的、片片桃林深处,渐渐移出一台两人抬着的撵轿。而那轿中坐着的人尽然是三皇子。他一脸病容,金线纹饰的白衣白靴,在一树桃花下,显得更加苍白单薄孱弱。

他不是急找上官云凌吗?怎么跑到这边来了?是路过?还是在那儿呆了很久了?那他又看到、听到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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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被雷到了

在他的注视下,我遥遥的向三皇子殿下屈膝一福,他好像略微的向我点了点头,那撵轿就缓缓的向前,未等它消失,我就调整心情,继续我的桃林游玩。可是,纵是之后的一个时辰,无人打扰恢复清静,可是那最初的心情却总也拾不回来,心里总是有那么一点点委屈,被欺辱了的委屈、无人保护的委屈。

终于临近宴会尾声,自由活动时间也已经结束了,大家三三两两的已经返回,白凤舞的小脸红扑扑的,显然刚才玩的不亦乐乎,而白凤歌的一双秋目莹莹闪闪,开始不由自主的瞟向楚天圣,他自桃花宴开始落座后就好似一直都置身事外,不参与也不点评,包括我的那曲念奴娇被皇后隐隐斥责以后,他也是淡淡的神情,仿佛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与逐一归来、脸上还带着掩不住的兴奋及愉悦神情的人对比,他的那种表情,就更加突显。

当我缓缓走向座位时,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交谈与笑语,不转头我也知道是上官云凌与那慕容家兄妹三人,那慕容小雪宿疾恢复,就与常人无异,此时又与心上人上官云凌在一起,心情愉悦之下,更加是欢快异常。

他们显然也是看到我了,那笑声一顿,随着就传来上官云凌的轻唤声,我强忍住内心对慕容三兄妹的厌恶感,淡然的转过头去。却对上官云凌蹙着眉,眼睛正盯着我有着一丝破损及污迹的裙摆,而慕容小雪在一旁仍旧是一脸敌意,冰块男没有任何表情与言语,一旁的风雅男子脸色带着尴尬。

“怎么这么不小心!”都长成威武少年了,可这上官云凌仍旧带着小时候的习惯,关心人时总是带着责备:“你摔跤了?”

我顺着他的视线,无所谓的瞄了眼裙摆,随意道:“没走稳,不小心被绊倒了。”

上官云凌走近我,抬头看了我一眼,再低下头时,语带轻柔与关心的问道:“看样子应该摔得不轻,可有伤到哪里?”

“没有!”我向后退了一步避开他道。

他的眉毛皱得更加厉害了,却因我的回避而没有再进一步。

“活该!”慕容小雪在一边轻轻的嘀咕了一句,虽然很小声,但是却足以让离得比较近的上官云凌与我听到。

我猛的回头对着她语带双关、讥讽的笑道:“是活该,自作自受!”

我边说边眼带深意的看了她几秒,然后又将视线瞟向一边的冰块男。

我就是让她想起自己刚才在桃花林里出言挑衅,最后自己给气得宿疾发作;而另一层意思也是暗讽自己当时如果狠狠心,不理她,我也就不会莫名其秒的挨了那一掌。

慕容两兄弟是知情人,自然听出了我的两层意思,而慕容小雪只听到前面第一层,她顿时小脸又是一副气极的神情,却又不敢当着上官云凌挑明,此时上官云凌迷惘的站在一边,眼睛来回在我们几个中间扫视。我不知道他想到了什么,总之他本就不白的脸、黑了一层,脸色也变得有些沉。慕容小雪见他不快,顿时有些儿心虚的微垂下头,不再言语。

一边的风雅男子慕容杰上前打着圆场,但他故意将焦点集中在慕容小雪的那一句:‘活该’上,道:“小雪年幼,自小就被宠坏了,在下代她向白小姐赔罪了。”

年幼?宠坏了?这也是理由?

在这里的贵女,大多数都是十四五岁的样子,最多也就一、两个例外。这年幼的理由未免也太牵强了。

我心下不由的冷哼一声,嘴上那一抹讥笑并未收回道:“今儿个,慕容二公子在短短的一个时辰左右就为令妹赔罪了两次,小女子仰慕慕容家威名,自当受宠若惊,备感莫-大-荣-幸。”后面那四个字,我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出来的。就是为了堵那冰块男之前的强词夺理。那冰块男眼里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不自在,但是行为上却并没有任何内疚愧色,反而不示弱的故意给我难堪似的,他一把拉住欲再次上前一步的慕容杰,语气上带着狂傲与不屑道:“多说无益,浪费时间。”

“就是。”慕容小雪转头嘟着嘴对着被强行拉回身旁的慕容杰道:“都已经道歉了,还想怎么样?也不想想自己的身份!?何况我还没有追究她的不敬,没让人掌刮她,已经算是便宜她了。”

她的话音刚落,就见本来迷惘一片的上官云凌猛的转过头去,眼带不善的盯着慕容小雪,吓得她脸色一白,下意识的退后一步,双手拉住冰块男慕容英的衣袖,他的眼里瞬间带着不满,对着上官云凌冷冷道:“小雪被你吓到了!”

就这么一句话,上官云凌的眼底就好似翻过几次波浪,十分复杂。

我看得很明白,并且怀疑除了慕容小雪的郡主身份让上官云凌不敢太过招惹之外,单看这慕容两兄弟,尤其是那冰块男的行事作风,这慕容世家,应该也是有点来头的。尽管目前在天周朝都城的八卦中,我还没有听闻。

我不怪上官云凌不能为我出头,必竟这个异时空里,身份等级观念还是很根深地固的,权势与家庭实力起关健性的作用。理智上我非常清楚,目前我唯一能做得,就是见好就收,言语上说到位了就可以了。

在场的众多人当中,已经渐渐有人朝我们纷纷侧目,原来的嘈杂、喧嚣声不知何时也隐去了大半,我们的对话,如果周围的有心人稍微留神的话,还是能够听得清的。更何况我们五人的脸色都不太愉快与明媚。

我能肯定这周围的‘有心人’还是不少的,否则这场中的气氛不可能那么快就变得接近于安静。

大部分人都在好奇、并且纷纷期待着,接下来我们会如何?

我强忍住内心的涩意,也不勉强自己非要笑出来,只是语气平静的对着上官云凌道:“身娇体弱,易受惊吓,自与常人不同,需要呵护小心。”

上官云凌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沮丧与欠疚,他有些无力的对着我,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最终闭了嘴。看着我从容落座。他一甩大深红色披风,脸色yīn沉的大步走向自己的座位,在与慕容家三人擦身而过时,对于慕容小雪期待的眼神毫不理会,他像是在憋气、嘴巴紧紧的抿着,浑身上下散发着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慕容小雪眼神一直追随着他,直到他落了座也没回应她一眼,我知道他这个人比较爱面子,这样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生怕他会想不大开,所以在他憋气落座,喝着茶水时,我投去担忧的一个目光,却得到他更加愧疚的回视。

我们的对视落进慕容小雪的眼中,引爆了她体内‘刁蛮’的最后一根引线,她甩开她大哥莫容英的袖子,‘嚯’地向我的座位方向迈进一大步,单手指着我,气极败坏的嚷起来:“来人,给本郡主把她给绑起来,今儿个我就要治她个大不敬的罪,掌嘴三十!”

被她这么一嚷,把众人都吓了一跳,我也顿时心中一凛!随即苦笑:臭丫头,能不能找个新鲜点的罪名,动不动就大不敬!真是靠!

周边的婢女左右为难、纷纷看向太子妃吕氏,太子妃吕氏正举着杯子与楚王爷说着什么,被这样的大声一嚷也惊得有些个微微错愕当场。

而那楚王爷此时眼睛微微眯起,直视向我们,唇角挂着看热闹的淡笑,手中还气定神闲的、轻轻摇着盛着酒水的碧玉杯。

我内心不生气与委屈那是假的,我强忍住内心汹涌恼意,紧闭着嘴。因为在这个时候,根本轮不到我叫屈。

安静中传来慕容杰上前拉她并且小声轻哄的声音,但是慕容小雪却任性的一把推开他,再次冲向前,对着众婢女发着脾气道:“还不给本郡主掌她的嘴!?”说着,她自腰间掏出一个橘色玉佩,顿时就听见一阵轻微的抽气声,而太子妃吕氏直着脖子看着那个玉佩,她的嘴巴怯懦了两下,最终只能轻轻蹙了蹙眉头,朝我这里投了眼同情的目光,接着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周围的婢女向我的方向走来。

在我的疑惑与惊愕中,上官云凌迅速站起身,光影一动就挡在我的身前,这一举动更加刺激到了慕容小雪,她举起手中的橘色玉佩,娇细的嗓音提高八度、尖声喝道:“退下!”

我不知道那玉佩到底有什么用处,貌似很牛逼的样子,上官云凌的脸色已经黑中泛着铁青,双拳紧捏、置于身体两侧。好像心里面作着剧烈的挣扎,但是他却最终没有动摇。

但问题是,他没有动,周边的婢女却只是顿了一下后,就开始动了。

气氛剑拔驽张!

“统统都给我退下!”文弱中带着威严气势的声音自园口传过来,一袭白衣仿佛连站都站不稳的三皇子,迎着晚间的凉风缓缓的、脚步虚浮得令人看着揪着心的走了过来。

首座上的太子妃吕氏明显的松了一口气,而慕容小雪脸色也是一变,却是万般不情愿、带着撒娇对着三皇子司马宣叫道:“宣哥哥!”

“胡闹!”三皇子司马宣根本不理会她的娇嗔道:“太后御赐玉佩岂是如你这般使用的!?”

慕容小雪当即小脸一跨道:“玉佩已出,岂有收回之理?如我执意,宣哥哥就是想保她,也无用。”

“住口!”司马宣的身体太过孱弱,这几步走走也就算了,偏生刚才好似动了怒一样,弱声弱气的自嘴里蹦出这两个字后,就有些个气喘了,一旁本来欲上前绑我的几个婢女,连忙走过来两个,一左一右的扶着他入了首座。

他在婢女为他抚xiōng喘了几口气后,又接过茶杯饮了一口茶,总算稳定了下来。

我背后的衣服已经被一身冷汗粘在了身上,这春风一吹,瑟瑟发凉。

我只知道眼前的三皇子殿下若是不出现,估计我这掌嘴是逃不掉了,而上官云凌也极有可能被定个以下犯上的罪名。当然他的处罚一定会是轻描淡写的就揭过了,而我这三十个掌刮却是贷真价实的。

虽然听慕容小雪话中的意思,我也没有绝对安全,但至少从太子妃的神情中,我多少看到了一丝希望、与曙光。

可是,事物总是有两面性的,希望往往会伴随着失望,曙光却会带来影子。

“我看今天哪个敢当着本皇子的面,掌未来皇子妃的脸。”恢复了正常的病殃子-三皇子司马宣殿下音量不大、语气也不够豪迈,可是却如平地里的一道春雷,把在场的人都炸的‘外焦里嫩’、张口结舌。

而我背后的一身冷汗刚刚被春风吹干,此时又自动溢出。

内心哀嚎一声:打我吧!打我吧!我情愿挨那三十下嘴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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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成定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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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这句话时,我第一反应居然不是看向‘始作涌者’,而是迅速瞄了眼楚天圣后,再看向司马宣,楚天圣的脸上也有着明显的错愕,但只是几秒钟,就恢复了常态,扬起的唇角弧度更深了,并且将刚才轻晃慢摇了好几下的酒杯,慢慢递至刚毅中带着性感的双唇。微一仰头,饮尽。

而司马宣在说出这么一句话后,对于宴中众人的怪异表情与反应丝毫不以为忤,甚至连再看我一眼,都省下了。只是忙于一杯又一杯的饮着一边婢女递过来的、各式各样、颜色不一的药水与补品。

慕容小雪的小脸上青、红、白相互转换着,最后被慕容杰软语温言的劝了下来,当她颓然的放下高举着玉佩的手时,她狠狠的瞪着我,脚步却是丝毫不移,瞪着瞪着,她的另一只手迅速抚上xiōng口,好似又要引发她的宿疾,冰块男见状,脸色微变,一把拢住她的腰身,脚步轻移,三人已经落了座,慕容杰又给她喂了一粒药。这冰块男对妹妹的爱护之情还真是难能可贵了!那脸上的焦急神色好似一把重锤子敲在了坚冰上,破坏了那张冰块脸上一直维持不变的冷漠。而一旦揭去了这层冷漠表情,其它的潜藏在厚冰底下的情绪也能让人有机会窥知一二,比如懊恼、比如自责。

白凤歌与白凤舞脸色十分尴尬,而上官云凌的背脊自司马宣说出那句‘雷语’开始,就挺得有点僵硬了,可是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太子殿下,太子侧妃白氏到!”

“护国候,护国候侧妃白氏到!”

这‘两队’面和心不和的皇族人马,今日倒是行动一致。要消失一起消失,要出现也是一队紧挨着一队。

我闭了闭眼,实在也搞不清楚心中是何感想,在得知自己要挨打的刹那,我是期盼过他们来的,因为兔死狐悲,我有个三长两短,受辱遭骂,这两位白氏姐姐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可是她们不但来晚了,貌似她们就算来早了,也没啥狗屁用处。单从之前慕容小雪的强硬态度来看,如果我今日不是未来皇子妃的身份,今天这顿打是逃不了的。

可是,天啊!于其这样,我还真是宁愿被打一顿,这样反而更加大、并且推动了我计划的实现,虽然过程要痛苦一点,但也总是现在的局面要来得强。

我……这是歪打正着吗?

我不要这个‘正着’啊!

太子司马铮永远都是那样乐呵乐呵:“怎么了?怎么了?都在干什么呢?”他一边笑嘻嘻的走向首座,一边带着奇怪眼神的扫视着众人:“可是都找到了意中人?”当他落座于太子妃吕氏身旁时,二皇子司马德与白凤词,也已经落了座。

太子妃吕氏借着司马铮的这一句话,顺着竿儿道:“的确是,殿下的三皇弟,相中了白家八小姐,正嚷着要迎娶做侧妃呢!”

司马铮还没有来得及接话,在一边埋头顾着喝药的司马宣,语气病弱,但却似非常不满、并且纠正道:“谁说是侧妃,本皇子要娶她作正妃,届时要八抬大轿从清华门正式迎进内宫。”

这一句,无疑又是一道天雷,不但把众人再次炸了一遍,而且也把太子司马铮与二皇子司马德给雷到了。他们俩几乎同时转身看向一边的司马宣,仿佛在确认他是否在开玩笑。

沉吟数秒……

“三皇弟,此话……”二皇子司马德故意瞟了眼太子司马铮,言语间说不出是什么味儿,有点儿酸意、有点儿嘲讽,道:“三皇弟作出决定之前可是要请示一下皇后才好。”

是啊!是啊!我在内心表示赞同。在场的人人都知道我被皇后贬低过,如果要征询皇后,别说是正妃,能给个侧妃的头衔简直是天大的恩德,说不定还会直接将我贬到仪人、亦或是侍妾的身份上。只不过以白府在江湖与庙堂四品的地位,还有目前在两个皇子之间的平稳势头,嫁与一个没有啥权、还是病殃子的三皇子,成为没有数量限制的‘仪人’或是‘侍妾’,并不是件荣耀的事情。对于白家女儿,在正常情况下,除非皇族看不上、根本不打算迎娶,否则皇族出于实际利益与白府的面子,多半会给个侧妃的名头。就像太子与二皇子那样。

所以三皇子司马宣要迎娶我的事,经过我快速的分析:‘正妃’不可能、‘侧妃’太奢侈,最终得出一个概率相当大的结论就是:皇后干脆不同意迎娶。

“二皇兄说的有理,此事确实需要问过母后。不过,娶亲人选方面,父皇一直以来就是主张由着皇弟我自己来选的。”司马宣有气无力、就事论事的点头道。

“父皇向来疼惜于你,可这婚姻大事,对于一直抚养宣弟的皇后来讲,总归是要依礼禀明,作为一国之母,皇子大婚事宜还是要她正式下诏才行。”二皇子司马德言语之间好似句句在理,并且特别推崇皇后的尊贵地位,可是多少让我感觉到了他并不乐见于三皇子司马宣娶我。

而司马宣对于二皇子司马德的一番话,就像是没留意、亦或是没精力应对一样,他低垂着头、目光停在婢女倒在白瓷碟的小药丸,仿佛正在数那一粒粒小的药丸数量是否正确,并不答话。一旁侍候服药的婢女见状,神色之间好似要提醒三皇子似的,但是她却只是胆怯的瞄了眼三皇子,随即就垂下眼敛。

二皇子司马德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得到司马宣的回应,当即脸色微微沉了下来,是个人都不喜欢自己说出去的话被人当‘空气’,更何况无论是论地位、还是威望几乎都凌驾于太子之上的司马德,如今当着众人面,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尽然被自己病殃子似的弟弟给当众忽略,他即不能当众喝斥、又觉得面子上无光。

气氛有些个尴尬,众贵女们一个个都很识像的兀自只管饮茶,而众贵族子弟却面色各异,好整以瑕的有之、轻蹙眉峰的有之、面无表情的更有之。而两位已经成为侧妃的白风诗与白凤词,在匆匆对视了一眼后,也很有默契的坐在一边低眉顺眼。

朝堂上的势力割据如果是‘太阳’,那么在任何一个公开场合所表现出来的一切就都是它的‘影子’。

“呃……哈哈哈!”太子司马铮左看看、右看看,他满脸笑意的开始打着圆场,向yīn沉着的二皇子司马德劝解道:“你还不知道嘛!三皇弟自幼就是至情至性,又受父皇母后疼惜,行事上向来是要比咱俩要自由宽松的多。”

说完,他又转向三皇子司马宣笑的光见眼缝不见眼珠道:“二皇兄说得也甚是有理,这宫中礼仪还是不能违的,总是要禀明之后得到旨意才行!况且这正、侧妃之间还是有些个区别的,总是要提早做好准备的不是!?”

“多谢大皇兄。”司马宣总算抬头,气弱的只道了个谢,就不再多言,而是低着继续关注他的药丸与药水了。

这样的一番话说下来,二皇子司马德的脸色非但没有恢复正常,相反更加yīn沉了,而白凤诗与白凤词却不约而同的朝脸色已经变得灰白的白凤舞瞄了过去。然后又几乎是在同一时间看向了我。白凤诗一脸想不通,而白凤词的脸上却带着了然,但是了然之后却是深思。

我的一颗心已经彻底沉到了谷底,太子司马铮话里有话,在场的人只要不是白痴,都能领悟品味出来是什么意思。无非就是:别看三皇子在朝堂没有什么势力,可人家狠就狠在被最高当家人皇帝老儿疼爱,人家没亲娘又咋的,皇后是他的养母。至情至性是啥玩意儿?就是暗指他向来任性,想干麻就干麻!而为什么他能这么‘自由宽松’?就是‘体弱’。‘体弱’在众臣子的眼里是没有任何价值的、根本就是与权势地位绝缘,是大大的软肋、是大大的缺点。但是在皇族眼里,越是废材,还越是被当个‘宝’,一个可以树立自身兄弟友爱形象的‘宝’,一个彰显自身贤德的‘宝’。

那太子殿下的最后一句话,已经明明白白的传达着一个信息就是:他们基本上会依着三皇子司马宣的意思,同意让我成为他的老婆,至于是大老婆,还是小老婆,还要有待商榷!

心中百转千回之间,不是没想过索性豁出去,‘挺身’而出,咬牙受那皮肉之苦,大不了像当年我的老娘江红玉一样,在家中养个十几天的伤也就算拉倒了。可是转念一想,这皇家的脸面可是至高无上的,局面都已经这样了,我这一出去说上两句小女子无福消受的话,被认为不知好歹也就罢了,万一这三皇子因为恼羞成怒犯个病啥的,不止是慕容家乘机要作文章,连皇家也要找我算帐的。找抽也不带这样的。

犹犹豫豫、思思索索间,我感到一股视线似有若无的瞥向我,是楚天圣。明明这个时候看我的人有许多,可是为何我总是能清晰的感觉到他的注视呢!?

上官云凌自始自终都是僵挺着背,背对着我,直到我被太子妃请去内殿单独谈心,他都维持着原样、直挺挺、双手捏着拳的立在那里、承受着渐渐散去的贵族子弟的好奇目光。

看来,成为天周朝‘娱乐八卦’的主角是必不可免的了!我都能预见八卦的主要内容。

跟在太子妃吕氏身后,我尽然突然萌生出创办天周朝第一份‘娱乐、名人八卦周刊’的想法,靠!在这个时候,我都能‘幽’自己一把。

第四十九章 收下玉佩

几案上的香炉袅袅,已经燃尽了将近三分之一的薰香,直到天色渐渐暗去,婢女们将内室的蜡烛都点起时,太子妃吕氏才自埋首喝茶中抬起头来,而坐在一边规规矩矩、双手交叠置于膝上的我也从颔首状态中解脱出来。

从香的燃烧程度来推算,我们俩人足足干坐、沉默了二十来分钟,老是维持一个状态的颈稚非常酸硬,我恨不得来一个脖颈左右转圈三百六十度来活动一下颈部肌肉。

终于,太子妃吕氏优雅从容的放下茶杯,淡笑的对着我、亲切道:“白小姐不必拘礼,日后我们之间可是要亲上加亲了。”

“小女子不敢!”我惶恐的回道:“蒙三皇子殿下垂怜,救小女子于强势危难境地,自当感激涕零,实是不敢有受大恩。”

公开场合不敢有所表示,私底下总是可以试上一试的。但是还是要给足皇族面子。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将三皇子的决定归因于是仗义相救,看不得别人仗势欺凌,而我是很拎得清、很有自知之明的,对于三皇子这样的行为感激都来不及,如果皇族不愿意迎娶,我不会较真的。

她听完我的话后稍微顿了一下,对我婉尔一笑,回避我的潜在真实意思,好似没听懂般,单从字面理解,就当我的话是一番客套的谦辞,反而赞美起我道:“白小姐清灵可人、神态行止自然大方、给人秀雅中透着稳重之感,如若不是那首出色致极的歌舞,实是没有想到还有这般娇媚诱人之处。”

“太子妃谬赞,小女子真是愧不敢当。”我嘴巴上虚应着,脸上也带着被赞美后的小女儿的羞意,心里却是吐得一塌胡涂,真是人嘴两片皮,翻来翻去,就看怎么说了,高兴了坏得能说成好的,不高兴了好得能说成坏的。

“白小姐如此才华横溢,本宫却是从来未曾于你两位姐姐处听闻,相反倒是经常听到她们提到歌儿、舞儿两个是如何聪慧可人、擅歌擅舞、堪称佳话。”她温和一笑道,带着笑意的目光直直的扫过来,却让我感觉那眼神里有着锐利。

这深宫里的人都不简单,她与太子同年,均为十九岁,作为吕氏嫡女自小生长于大族、浸润与接受这方面的环境与训练、自十六岁与太子大婚以后又有真实的三年宫讳生活,内心必然是不如外表那样清丽、与人相亲的。而这种不知是刻意还是自然透露出的锐利眼神,如若我不是穿越者且拥有成熟灵魂,是很容易从心底里透出慌乱的。尤其是心里有‘鬼’的情况下,她这种问话表面上是好奇,其实意思里就是隐含着探究与怀疑,怀疑我是心机深沉、同时也想探究我的用意。因为我的行为与实际发生的结果在她们眼里,实在是太矛盾了!而我其实很想当着她的面呤一首小诗:有心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行!我***根本就是弄巧成拙了!

“太子妃所赞实在是让小女子无地自容了,歌儿与舞儿姐姐的确是如两位姐姐所言,秀外慧中,两人歌舞搭配堪称绝配,哪是小女子所能比拟的。说实话,小女子到现在还有点晕晕乎乎的,未曾消化刚才所发生之事,也许只能当是梦一场,也能心安下来。”我低着头,脸上满是不解、万分苦恼想不明白的样子回道。再次暗示,就当刚才三皇子所言如清风、如梦境一般,将来不提便罢了,我是不会有一些‘不应该有’的想法的。

太子妃抿嘴一笑,并没接话,她改回之前直盯着我的目光,再次端起一旁几案上的青花瓷茶杯,小口小口的啜着茶水。再次沉默,沉默到我都开始在心底里骂娘了,却丝毫不敢有任何情绪外露。因为在这段沉默的时间,她一会儿用手弹了弹身上根本看不见的‘灰尘’、一会儿摆弄着一旁的茶杯盖儿、又一会儿把玩着自己左腕上的镯子,但是我却很清楚,她正是借着这些随意的动作,用余光瞟着我的一切。

我心里暗咐:姐姐我对于天周朝的宫斗、宅斗经验的确是不如你,可是在现代这方面小说、电视也没少看、甚至对于上下五千年的历史中,那些个有名的皇位、皇子之间的争斗、阳谋、yīn谋方面真实记载资料可也没少涉猎,况且大学毕业后的三年办公室的工作经历,我也不是瞎混的。

今儿个要是轻易就被你搞得心神不安、如坐针毡,我还真是白活了上一世,并且愧对了穿越者这个打不死的‘小强’称号。

又是那一阵熟悉而又虚假的乐呵声,这个太子司马铮,再次顶着那张圆脸、现着两条见眼缝不见眼珠的面孔走了进来:“怎么这么久啊!诗儿都等不及先行回宫了。”说着,他就走至太子妃吕氏身边几案另一侧的椅子上,我连忙起身向他屈膝一福,他对着我移动着头颅上上下下的算是打量了两遍,让我入座后,客气并笑呵呵道:“白小姐不必这般拘谨。过不久,可就要称呼为皇弟妹了!”

然后转头问向太子妃吕氏:“可有安抚过白小姐,母后那里,自有我们的竭尽相助?”

“还未有提及。”她微弯一下上身、淡笑有礼、却有一些疏离的对应道。

太子司马铮随意的‘呵呵’两声,然后转过头来对着我道:“母后素来注重贤德为后宫首要妇德,所以此次奏议后的最终结果到底是正妃、还是侧妃,还不得而知。不过,三皇弟自幼与我同寝同食,太子妃又是皇后内侄女,此次如若能助得皇弟与白小姐的一段良缘,当是吾们之愿。”

唉!前半句不说我也知道,只是这太子的重点是在后半句上,不就是想让我记他一次恩情嘛!殊不之,我现在内心正苦闷交加着呢……

该暗示的我都已经与太子妃在之前的言语有所表示了,他们夫妻两个总是会串串话的,况且太子殿下又仿佛一副莫大恩惠的样子,我也实在没有必要再次在太子殿下面前重复暗示一遍。真的是……总不见得要我大吼一声,我不想嫁三皇子吧!如果这么做的话,那事情可真是要大条了。无论白府、慕容府、还是皇族,没有一个会放过我的。

正在此时,自外面传来一位婢女求见的声音,当她进来时,我认出就是那位之前为三皇子司马宣侍候服药的婢女,她此时用丝娟包着一样东西,正双手捧着恭敬的走进来,双膝跪在太子面前行了一个大礼道:“奴婢受三皇子殿下的口谕,请太子与太子妃殿下做个见证,三皇子殿下意欲将此物送予未来皇子妃。”

我疑惑的看着那行着大礼、态度语气体都显得毕恭毕敬、万分慎重样子的婢女,有点儿好奇那方白色金绣的丝娟里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当她得到太子首肯后,转身走向我并且打开那方丝绢呈现出里面的淡青色螭龙玉佩服,如果我没有看错,这好像只是一半。

太子脸上的笑意在看到这一半的玉佩时减弱了许多,而太子妃眉毛已经拧得十分的厉害了,他们俩个对视一眼后均不语,等着那婢女将玉佩连同丝娟呈至我的面前,并且上前一步交至我的手上。鼻尖瞬时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

那婢女完成任务后,复又退了回去,低头恭敬道:“三皇子殿下在外已经久侍多时,见太子与太子妃殿下与未来皇子妃交谈甚欢,不意打扰,隧在外等候。”

说完,她行了一个标准宫礼,退了下去。

我接着玉佩,正兀自怔忡间,想着一会儿那三皇子殿下不会要送我回府吧!这一路上,我和他这两个应该还算陌生人的关系,要说些什么?或者说能够谈些什么?

太子殿下再次笑意盎然、带着几分感叹道:“此玉佩本就是由两个一半组成,乃是父皇在三皇弟十四岁时赴桃花宴前赐下的,本意是让他送给未来的皇子妃的,如今特地将此信物送予你,可见他此次是真的铁了心要迎娶白小姐为正妃了。”

我闻言心里却是一紧。这可是先斩后奏啊!三皇子此举无疑意味着他与皇后之间会有一次不大不小的争执!?皇后本来就不喜欢我,再搞这么一出,不是更加讨厌我了吗?那我将来的日子可真是不好过了呀!

我的担忧神情全部落进了一直观察我的太子与太子妃两人眼中,他们见状出言安慰了我两句,再次表明会竭尽全力的帮助我,然后就互相搭挡的调笑我,说是三皇子殿下正在外面等着我这个‘佳人’,再霸着我不放,岂不是让三皇子在外着急万分,这种不知情知趣的事儿,他们可是不会干的。

于是,在他们俩人的‘笑语’中,我谦恭惶恐、娇羞感激的退了出来。

我还是不想放弃,想着做最后的努力。

真是想不通,我到底何德何能,让才看了我几眼的三皇子殿下这么看中!?

在一路前行的小径上,我暗自深吸了无数口新鲜空气,盘算着是不是还有机会?如果这三皇子只是出于好心打抱不平从而导致了现在的骑虎难下,那么我可是要乘着如此大好的面对面的机会,好好与他说道说道。

很快就步出了内殿,在婢女的迎接与指导下,我‘爬’上了三皇子那辆超豪华、超舒适的大型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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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推不掉的身份象征

在马车帘子刚刚掀开时,一股药材味道就扑鼻而来,三皇子司马宣的视线自我上马车后就一直放在我的身上,他半靠在厚厚的垫子铺设出来的长塌上,一手撑着一边的侧几上,一手随意的搁在旁边的垫子上。当马车帘子放下之后,我跪坐至他的左前方,也许是他的身体病弱,对于气味比较敏感,马车两边只各点了一根蜡烛,并且还放在离他及马车中心区域比较远,整个马车车厢内光线比较暗,几乎看不清楚脸庞,标准的雾里看花。

他轻轻道:“靠近点儿。”

我拿起跪坐的软垫、向前挪了挪膝盖,觉得差不多距离在一米多点左右,停了下来。

“近一点儿。”他似乎不满意这样的距离,淡淡的又道。

我疑惑着再次拿起软垫向前挪了几公分,可是人与人的心理距离往往会决定社交距离,对于他这样的一个陌生人来说,再近一点,我心里实在是有点儿不习惯。而且从社交礼仪上来讲,一米左右的距离才是比较合适的。

“近一点儿!”他的气息非常弱,声音也比前两次要轻上许多,很无力。

我低眉敛目犹豫了一会儿,手下动作自然的也就停顿了几秒,感觉到他的视线仍旧胶在我的身上,只得咬咬牙,再往前意思意思的挪了挪。

“再近一点儿!”终究是不能蒙混过关,我只得拿起垫子按着他的吩咐,继续往前实质性的又挪动了几公分。

可是却在心里腹诽着:干麻呀!?之前又不是没见过我的样貌,就算是要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中再看一遍,这样的距离也应该足够了呀!我在内心斜了他一眼,心里盘算着,如果他再让我靠近一点儿,我就要开口与他说些大道理了。

经过这四次的挪动,我们俩人之间大概只有两尺左右的距离了,而他却也不再言语,过了好一会儿,久等的我悄悄抬眼朝他瞥了过去,正对上他微微蹙着眉毛,眼睛盯着我放在膝上自然交叠、不打算再有任何挪移动作的双手。

难道还不满意!?再近的话,就要贴在一起了!

静谧中,车厢内隐隐只有我们俩个人的呼吸声,他的呼吸声很微弱,时而还会几不可闻,让人听着揪心不已,总是担心他下一秒,就会喘不过来那口气。

渐渐地,饶是车厢面积够大,可在这隔绝了空气流通的空间里,那药材味道更加浓郁厚重。

瞬间,眼前一个黑影笼罩了过来,我的额前甚至感觉到了一股温热,是他的鼻息。在如此浓郁的药材味中,我尽然能隐隐闻到一股子淡淡的、有别于车厢内药材的另一种药香味、带着一丝丝薄荷的清凉味道,仿佛溢自于他的鼻息、又仿佛来自于他的薄薄的白色衣衫上,我本能惊愕的抬起头、上身微微向边上一斜、不着痕迹的拉远了我们之间瞬间发生的亲密距离,定睛一瞧,见他的右手正撑着一边的侧几、左手支在软塌一边,借力、费神的移着自己瘦弱的身体,好像正换着倚靠的姿势,我赶紧伸手帮着拾掇起榻上的几个靠垫,将之堆叠至一边形成由高渐低的流畅弧度,让他由靠至半倚着躺在上面。

这一番动作让他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并且自气管发出一阵细小的沙沙声,好像隐有痰液在喉间被带动的气息上下推动着,我想开口招唤车外的婢女,却被他软绵无力的一拉袖口、并且急促的轻声阻止:“不要紧的,躺一会儿就好。”

我只能静静且揪心的观察着他的反应,看看是不是有越来越厉害的趋势,好在没过一会儿,他呼吸的频度就趋于正常,而且听到他长长地、舒服惬意的吁了一口气后,我略微紧缩的心脏才算松驰了下来。

“你放心,大婚之后,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碰你的。”恢复正常的他扭过头来,眼神与语气都非常柔和,还带着几分谨慎与小心。

我下意识的瞪大眼睛,没想到他会说这一句话。其实,这一点我倒是还没怎么想过,总觉得他身体病弱如此,就这身子骨,稍微几个动作就这副德性,男女欢爱的‘体力活’估计他是不能胜任的。

那么他是明知道自己不行,故意这么说的!?还是真的心思细腻、知道顾虑、体贴‘女孩子’的感受!?

我只寻思了没几秒钟,最终还是决定不管怎么样,仍要按照自己先前的决定试上一试,尽管目前的气氛好像并不适合。

尤其是在他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之后,按说,我应该小小的感动一把才对。

“多谢三皇子殿下,只是小女子……”

“小女子?你应该自称妾身。”他眼神含着淡笑打断道。那微陷的眼眶里两个黑色‘珠子’因这淡笑而熠熠生辉。

呃……貌似被他这样一打断,一时半会儿,还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话题。如果顺着他而自称为妾身,那我接下来的话不全都是废话嘛!

我心思一转,索性避重就轻,也不客套了,直接半挑明的对他道:“三皇子殿下大恩大义、救人于危急,实是不必要这般委屈。白府千金中‘歌舞双绝’名动都城,想来,殿下亦早有耳闻,不如待此次回府,禀明家父,再作定夺!?”我说话间,自腰间掏出那方丝娟包着的半块璃龙玉佩,递至他的眼前,像表达决心般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今后自当潜心研读女子贤德礼仪。”

他瞥向我的眼睛闪了闪,随即闭上了,一旦敛去了眼睛中的柔和,他那眉宇之间仿佛透着疲态,烛光照耀下的脸色白中带青。

我就这样双手发酸的举着那半块璃龙玉佩,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不能硬塞到他的手上,却也不合适收回来再揣进腰间。只得双眼在他的面容与我的手间不断的转换着目光。

丫的!这……什么情况!?

他的呼吸微弱且规律,好似睡着了一般,那两片长长的睫毛在下眼敛处投射出一小片暗影,与那淡黑色的眼袋‘交相辉印’,削瘦的脸庞与紫青干涸的嘴唇让人清晰可见他的孱弱。渐渐地,我缓缓放下了举着的双手,时间一点一滴的自指缝中流失,我低垂着头也不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是将他唤醒?还是就这样留下玉佩悄然而走?

蜡烛被燃烧的只剩下大姆指般的高度,马车外的婢女显然对蜡烛可以燃烧的时间非常了解,她掀开车帘行礼后轻手轻脚的上来,目不斜视的换燃蜡烛,当她即将退出去时,我心念一动,何不让她代为转交!?于是我压低声音、轻声问道:“三皇子殿下,可是安睡?”。

可是没想到,她连上前察看都没有,只是双膝跪坐那里向我前顷身体行礼道:“回皇子妃,奴婢不知。”

“你唤我白小姐即可。”被她如此称呼,我的头皮一阵不习惯的发麻,这还没嫁呢!怎么就先称呼起来了!我轻声纠正着,然后也不管合不合规矩,将手上的丝娟包递向婢女道:“三皇子殿下已经入睡,不便打扰,此物请代为相呈,失礼之处,自当改日告罪。”

“奴婢不敢。”她挪动双膝向后略退,再次躬身轻声回道:“璃龙玉佩乃皇子妃身份象征、贴身之物,自赠出后,除皇子妃,旁人即不可随意碰触。尤其是女子,以避免沾染秽浊之气。”

见她如此郑重,我也知道刚才我打的主意是行不通了;而听她所言,我不禁感叹,这天周朝这方面的规矩还真是……与众不同。

于是我将那方丝绢包着的玉佩放至三皇子的榻边道:“天色甚晚,犹恐家中担心,既然不可转呈,那就放在此处,一会儿三皇子醒来,请代为相告。”

心想着这样总行了吧!反正也被人家认为妇德礼仪不怎么样了,这样做虽然于礼不合,可是却能让他体会到我的用意,我自始自终都不相信他是看上我了才想到要娶我,所以他一定不会执着,而只要不执着,那么一切都还是可控的。

我看得出来,也能从太子妃的话中听出些端倪,其实不论是皇族内部也好,还是白家也好,他们最初的打算与预想,是想隆重推荐白凤歌或是白凤舞的,我对于他们来说,纯粹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实属巧合。

没有爱情的婚姻要它干麻?一旦成亲之后,作为男人的他如果再看上其她女子,娶就是了,大不了给个侧妃或是其它的身份地位,说不定,哪一天为了那个他真心喜欢的女人,把我的正妃头衔给撒了。可是我呢?怎么办?到时候连红杏出墙的机会都没有!

我做这一些,明知道不合理,也知道有很多不周详之处,可是在这种情况下,却也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抓住任何一点机会试上一试。

却没想到,那婢女当即脸色一变,轻声而又急切的劝阻道:“请皇子妃三思,璃龙玉佩乃当今皇上所赐,赠出即名份已定,不可随意离身,甚至丢失,否则当受严罚,并且牵连家族。”

这么严重!倒是我没有料想到的。

她这句回答把我所有的‘生路’都彻底堵死了,我极其沮丧且万分郁闷的看着手中的玉佩,连那婢女何时下的马车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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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休怪我仗势欺人

今天会有加更!在晚上十点前奉上!谢谢大家!

另外,更新时间通常会在中午时分。如果当天状态较好,会在晚上十点前加更。(这个会提前预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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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那婢女的回答,我突然开始怀疑自己还真是孤陋寡闻,这种规矩我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包括在贵女苑修习时也没有学到过。可是她应该不会有那么大的胆子说慌。

我捏着手里的玉佩,两眼虚无、直视前方,心思翻腾,觉得一阵无力。思来想去,也只有祈祷皇后那边最好强硬一点儿了。

无奈的轻叹一口气,开始琢磨着现下该怎么办?总不见得这三皇子一夜不醒,我就像这样傻不拉机的捧着这玩意儿跪坐着陪他吧!?思及此,我不禁轻转过头瞥向他,这一瞥不要紧,好家伙,把我生生的给吓了一大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已经睁开了那双含着淡笑的眼睛看着我,这种表情与他莫名其秒、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闭眼入睡前的一模一样,让人感觉非常连贯,连贯到可以忽略掉他方才的小憩。

他就这样看着我,那眼里的淡笑越来越浓,浓到他的紫青干涸的嘴唇也有些止不住的上扬,可是我却越来越不高兴,不高兴到将他之前为我出头的那一点感激都给自动忽略不见。

“天色晚了,我送你回府吧!”睡醒后的他中气足了一点、声音也比之前要响上很多,可是语气却带着轻描淡写道。

“劳烦三皇子殿下。”天色已晚,他不送的话,我一个人回去即远又不安全,根本没必要拒绝,当下我忍住心里的不满,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平淡、微顷上身表示感谢,抬起头来时再次契而不舍的继续我想说的话题:“这玉佩……”

“你好生收着吧!勿需担心!”他淡笑着瞄了眼我手中的玉佩、平缓温和却是干脆利落的打断道:“过不了几天,宫中就会下诏。”

担心?我担心的不是宫中会否下诏同意让我嫁给你,你到底了解不?大哥!!!

这似古代的时空就是不好,如放在现代,无论对谁,这句话我早就说出口了,可是在这里,就只能碍于身份地位,说个话还要来个‘山路十八弯’!我料定这三皇子身体素质虽然不怎么样儿,可是脑子智商绝对不笨,听不懂是不可能的。可是偏偏他……好像故意的与我‘打太极’,甚至现在根本就不打算给我开口提及‘退还玉佩’的机会。

我蹙着眉心,苦恼着这下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刚刚缓行没多久的马车停了下来,外边响起白良的恭敬请安声,他奉白老爷之命亲自带着人、驾着马车来接我了。以他目前管事的身份,看来在白府,我已经被‘高看’了。

当马车帘子被掀开时,不由一愣,之前上马车时就只看见那婢女和马夫,可如今不知何时,前前后后无声无息的尽然跟了十几个青衣侍卫。

跪坐时间太长,就算期间换过无数次姿势,可是双腿却已经发麻,只得一点一点的从马车内缓缓移出,并由那婢女搀扶着下了马车,当双脚沾进时,双腿一阵发软,显些站不住。

“皇子妃请留神!”白良的这句提醒不说还好,一说,我当即脚步一个踉跄。

这下,一切都成定局了!

估计我一回白府,白府上上下下的仆从都会如此称呼我,包括我的老娘江红玉在内。

我忍不住回头,车帘早已放下,哪还能看到那三皇子的任何表情神态啊!

我不禁有些个恼意,早知道是这番结果,我还辛辛苦苦的布什么局,想什么对策?***!到底谁才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

迁怒性的甩开搀扶我的婢女、也甩开欲上前接手的白家婆子。真恨不得仰天长啸一声以泄心头之愤!可最终只能胆小压抑的翻着白眼、在喉间轻轻发出一声哀嚎,并且恨恨的提步向前面白家的轿撵走去。

“咳……咳……咳……”身后马车内传来压抑不住的咳嗽声,越咳越是撕心裂肺,急得那婢女赶紧急急的掀帘上轿,那帘子一开一合的瞬间,我瞥见三皇子正半扑在那高高的软枕上、一手撑着榻、一手抚在自己的xiōng口,他侧脸被散开的头发挡住,隐隐看到那张憋得有点痛苦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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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白府之后,果然如我所料的隆重,白老爷正站在大院的正中、像迎接大人物一样,站在左边差他半步的是索夫人,在她的带领下排着一行白府后宅夫人,从排队的顺序上来看,我的老娘江红玉的地位明显得到上升,她直接跟在二夫人的后面,站在脸色极为怪异的三夫人与四夫人的前面。而从右面开始数,除了白二少爷缺席外,其他的白家子女也都到齐了。我特别留意了白三少爷白隆盛,他今年也应该有十一岁了,已经不似当年,仿佛一见我就有想哭的冲动,可是那眉眼之间却还是隐隐带着不同。

场面上自然都是一些场面上的话,大家除了恭喜就是道贺,白老爷在为时半个多时辰的简短家宴上,几乎是从头笑到尾,那满脸堆笑的样子,丝毫不逊色于太子司马铮,只不过白老爷脸上多出了很多褶子,而这些褶子足以夹死好几只苍蝇。看得我浑身难受。

勉强算是虚应至结束,江红玉被白老爷留下来,说是要谈论要事,而我几乎疲惫至极,沐浴好后就匆匆上chuang睡觉。

静悄悄的夜里,晚风轻拂,淡粉的床幔随着轻风飘摇,如此美好静谧的夜晚、如此疲惫的身心,应该睡得死沉才对,可是满腹心事的我就是睡得不踏实,甚至隐隐还觉得床边有一双晶晶亮的眼睛在紧紧的盯着我,我挥不去,却也醒不来。脸上有一股凉意、鼻子处像被无数根丝线轻轻划过、微微有些个痒。我想伸手去挠,却可无论如何都动不了,我想睁睛去看,只觉得眼睛是睁开了,瞧见的却是一片模糊。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这一夜没休息好,却被院落里叽叽喳喳的‘鸟叫’声吵醒,我的懒觉根本无法再继续。伸展了一下四肢,细细聆听外面的对话,才知道三夫人、四夫人正在跟江红玉在院落里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顶冲了起来,论起嘴角功夫,我老娘江红玉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落于下风的。我微微咧嘴苦笑了一下,正欲起身时,摸到枕边多了一个玉质瓷瓶,好奇之下打开一看,正是那玉露丸,足有六颗。想起昨天晚上的异样,不由的肯定是柳如玥来过了。他对我一向大方,不但给我如此多的玉露丸,连外包装都从以前的瓷瓶换成档次更高、价格更昂贵的碧绿玉瓶了。

目前就他还算是与我共有那么一点小秘密,我现在极度郁闷之下,真的很想见他一面,和他聊聊,哪怕只是吐吐苦水也好,可是就他这只留下痕迹,却不见人影的现身模式,见一面的确有点儿困难,那……要不要……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留张条子放在床边,让他叫醒我,或者让他不要这么早就消失不见!?

正胡思乱想间,门被猛的一推,随即而来就是一声刺耳、异口同声的‘呦’。三夫人和四夫人不顾江红玉的阻拦硬闯进来,门开的那一瞬间,我看到江红玉被她们合力推搡到一边。

“我们的白八小姐,可真是好福气呀!”三夫人一进门就开始对着皮笑肉不笑的讥讽道。

“三姐姐这就不知道了吧!那俗话可是说得好呀!傻人有傻福!”四夫人怪腔怪调的与她呼应着。

这时候江红玉已经跟在她们后面急急的进了房门,态度严厉、气愤至极的对着她们道:“你们给我出去!”

“出去?五妹妹为什么对我们如此呀?”三夫人对着四夫人故意一脸带着疑惑道:“她是怎么了!?我们今儿个一早就过来道贺,还送了礼物来,她为何如此待我们?”

“这你还不知道嘛!”四夫人白了她一眼,接着答腔道:“这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是噢!我怎么给忘记了,我们五妹妹的娘家要被接进都城来住了。”三夫人作势轻轻一拍自己的脑门:“当年的山贼喽喽如今也要成为皇亲国威了。”

“唉!”四夫人脸色讽刺的轻叹一声道:“这功夫不负有心人哪!身份是漂白了,可这骨子里还真说不准啊!”说着她转过头来对着江红玉满状似满脸忧心道:“这往后的日子可长着呢!宫里可不比外边,人家可都是官家正经小姐,可不是山贼血统……”

“你们给我滚!”江红玉已经在一旁气得脸色铁青,指着她们俩个一边大声的吼着,一边撩起鸡毛掸子就往她们俩个人的身上招呼开来。

这个时候,丫儿已经气喘虚虚的奔进了院子,后面跟着一路急跑过来的白良及几个小厮。

“打人啦!打人啦!”四夫人眼尖,她一揪到白良就收回了推江红玉的手,改成抱头状,一路窜至院中。

我在一旁本就心情郁闷,被她们一折腾,心里已经有一些小火苗开始往上窜了。

看着江红玉拿着鸡毛掸子一路追着三夫人与四夫人抽将着,我快速起身,披上外袍,拿起一旁的发带随意扎了个马尾,跟了出去。

三夫人与四夫人故意绕着白良绕圈,搞得他也有些怔忡,与一旁的小厮与婆子一时半会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我心下不由冷笑!

今天是你们撞到本姑娘的枪口上的,休怪我也仗势欺人一把!

“来得好!”我提高声音对着白良及一边的小厮与婆子道:“一会儿有赏!”

然后不等他们反应,指着三夫人与四夫人道:“把这俩个闹事的给我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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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他眼光太差呗!(加更)

不好意思!修了一会儿文,上文中的小厮改成小厮与婆子。谢谢虎头妈的pk票与打赏!我今天加更的非常愉快!呵呵!也谢谢各位的推荐票!明天的正常更新,预计在中午时分,是否加更看明天的情况与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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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白良会因为怕得罪三夫人与四夫人,而推诿一番。可是他却出乎我的意料,在缓过神来后,几乎没有什么犹豫。反应很快,很合我意。

他指着一边的小厮与婆子,几个命令间就把三夫人与四夫人给制住了,气得她们愣神完后就开始破门大骂起来。而白良对着她们双手一揖,场面上告了一番罪后,就恭顺的快步走至我身边,一副任我差遣的模样,我不禁朝他多看了两眼,他在白府近六年的光景,平时从没从丫儿打听的八卦处听到他有什么是非,为人还算是比较正直,可是在这大宅院里,你无论有什么优良品质,前提是必须心思灵珑、深谙勾心之道,否则即便无害人之心,也易被别人当成垫背的踩到脚底下。他如今也就十七岁,能够年纪轻轻的到大院小管事之位,从他的内在来讲,绝对不是如此简单。

与小厮一起按住三夫人与四夫人的婆子,看着面熟,如果我没记错,就是当年在大院那儿打江红玉的婆子,她们虽然执行着白良的命令,可是面上却是有着尴尬,三夫人和四夫人顿时觉得失了体面,破口对那两个婆子骂了起来,直骂得那俩个婆子索性破罐子破摔起来,手下的力道一加重,顿时让她们吃痛起来,同时也觉得这样吵闹下去会吃亏,可是她们又不甘心,于是调转了枪头,开始装委屈的哭诉我们欺侮她们。

江红玉手里拿着鸡毛掸子,起先也被我的强硬与冷意给惊到了,可是被她们这么胡乱的指鹿为马、颠倒黑白,顿时脸上又开始气急变色。

“巧言令色!”我轻轻的吐出这四个字,脑中想起了当年江红玉被打,其中就有四夫人的功劳,不由的亲仇旧恨都涌上来,而三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既然今天要发骠,索性都‘一个都不要少’,让她们也尝尝被同样的婆子抽打是什么滋味,我冷冷的转过头来问向白良道:“白管事,我是谁?”

白良抬眼看了我一下,马上恭顺的又低下头去答道:“当今天周朝三皇子的皇子妃。”

“白府上下,可有人不晓?”我又问道。

“没有,昨日桃花宴结束,白府晚宴前,老爷就接到太子口谕,并且吩咐着各房各院改口相称。”

“很好!”我微微笑道:“先扰清静、后出言相讥、如今又死不悔改,倒打一耙,犯了白府哪条规矩?”

“大不敬!”白良答道。

又是‘大不敬’,我如今一听这三个字就敏感,看来这条罪名还真是‘百搭之王’啊!这随便往谁身上一扣,就可以随意处置了。我忍住内心的嘲意,转头问道:“可还有其它?”

“此是白府规矩中最轻的一种!”他先是低着头回道,然后抬眼看着我说道:“往上一级就是杖责,不过却是要到大院那儿的行罚库去取板子,要费些时间。”

我从他的眼里看出了他的暗示,他好似是在提醒我,这事还是先不要闹到大院那儿,否则万一索夫人和白老爷过问起来,就算我最后如愿以偿,这场面上太难看了。于是我接他的话茬、语调上扬道:“那这轻的,该当如何处置?”

“掌嘴三十!”白良话音刚落,三夫人与四夫人同时尖声叫了起来:“你们敢!索夫人不会饶过你们的。”

“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掌嘴!”我对着一边的婆子大声喝道。

那两婆子没动,却仍旧听到了‘啪啪’两声,全场有几秒的安静。

从丫儿的眼里,我就知道她早就恨透了三夫人与四夫人,除了上次连累她挨打外,在平时,丫儿也没少受她们的气。我这一喝,她当即猛冲上去对着三夫人与四夫人每人甩了一个巴掌。力气显然用的不小,红颜色的巴掌印只是一会儿就显了出来,我看到白良的视线直盯着丫儿打人的那只手、还有她脸上些微的过瘾,嘴角猛的抽了两下。

“还愣着干什么!?”丫儿见那两个婆子仍旧站在那里不动,直接‘狐假虎威’的冲她们嚷了起来,然后与她们一样,朝我和白良这儿张望了过来。

我斜着眼睛瞟着白良,他立马一躬身,脸色一正道:“难不成,也要皇子妃给你们也治个大不敬的罪名?”

那俩个婆子听到自己的直属上司白管事都发话了,当即也不再犹豫,让旁边的两个小厮按住因恐惧而再次尖声咒骂的三夫人与四夫人,一顿掌刮起来。

“怎么像没吃饭一样!?”抽打的声音并不响亮,那架势是标准的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我怎么会看不明白她们是有所保留!?于是不轻不重的又加了一句:“每人五两银子的赏钱不想要了?”

五两银子,相当于她们一个月的工钱!

那巴掌声只是极短暂的一顿,两婆子与两小厮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随即就听到三夫人与四夫人痛得嚎叫出声,十几下后,她们两人已经头发披散、嘴角也已经流下了血丝,可能因为太痛,渐渐的,叫骂呼痛声也由强至弱,直至消失。

我终究是不习惯这样的场面,虽然喊打喊抽的人是我。

“先前几下打得太轻,另外给我加二十下!”我在白良的注视下,慢慢转过身,却也记得此时不能心软。既然打了,就要打得彻底,这样的机会与把柄将来可是可遇不可求了。

返回了房间,带上了房门。阻隔掉了外面的一切,坐在梳妆镜前看着自己的容颜发起了呆。

半响过后,院外恢复了安静,我听见江红玉让丫儿按照我说的打赏了他们,同时,白良也吩咐着他们将三夫人与四夫人送回各自的院子。

“感觉过瘾了吗!?”一声调笑声传来,很熟悉,我高兴的奔至窗前,猛得将窗子开到最大,对着他就是展颜欢笑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根本没走!”柳如玥一身墨绿色纱衣,轻轻一跃就从窗户处进来,这半年多没见,我觉得他眉眼之间,更加妖娆,只是那妖娆间却少了以前的几分纯真,取而代之是几分冷意,还有几分邪魅。

“你……刚才都看到了……!?”我看着他,迟疑但是肯定的问道。

“是的!”他点了点头,与以前一样,随意的走到软榻边,脱了鞋靴,盘腿而坐,双手撑在下巴处,就这样睁着那双迷离的大眼睛看向我。诱人却是让人更加迷惑,丝毫窥探不出里面有些什么内容。

终究是长大了,他这双眼睛里的迷雾越来越多、越来越浓,我已经无法‘拨开云雾见月明’了。

“你叹什么气!?”他放下双手,搁在膝上,向榻背上靠去:“刚刚不是挺威风的?”他的脸上带着笑意调侃继续道:“皇子妃!嗯!来头不小!”一边调侃还一边配合着点着头。

我随手拿起榻边的迷你靠枕,向他轻轻扔去笑骂道:“人家正烦着呢!你还取笑我。”

他呵呵两声一把接过靠枕,手腕一带就枕至脑后,无所谓的瞟向我道:“烦?都要嫁给皇室了,以后白府上下还有哪个敢欺负你。还有什么可烦的?”

我瞪了他一眼,以表示对他所说这句风凉话非常的不满:“是啊!白府是欺负不着了,可是皇族里面人人都是虎狼,白府这儿多少还能留口气,进了宫就连渣渣都不留了!”

“这倒也是,那个病殃子活着,你的日子都未必好过,更别说他哪天见阎王了。”他扁着嘴一副非常认同的表情道。

“唉!这世间之事怎么就这么邪乎呢?”我隔着榻几,坐到了软榻的另一边,单手支着榻边的扶手感叹道:“有些东西,想要的人得不到,不想要的人想甩也甩不掉!”

我一边感叹一边蹙着眉,一副苦恼状。

却没想到他也学我的样子,不过却是单手撑在榻几上发着感叹道:“是啊!这世间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东西,想要的人无论如何,甚至不惜一切代价都得不到,可是那些不去想的人,却会莫名其秒的唾手可得。”

他的神情好似十分认真,又好似万分嘲讽。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潜意识里觉得他的经历肯定不少。

正当我眼含‘深意’的看着他时,他突然扭头含着笑意、对我调皮的眨巴了几下眼睛,我心里顿时哑然失笑,抬手轻推了他一把道:“去!别在我面前谈哲理!”

“那谈什么?”他道:“难道谈你何时进宫?”

唉!一提到这个,我又是止不住的叹息!无奈的看着他道:“我真想不明白,这三皇子是哪根筋抽住了,怎么就非看上我了呢?”

他迷雾般的眼睛水波滢滢,好似秋水般荡漾了几下,红唇微抿,几近贴上了我的,两只眼睛魅惑的盯着我、来回看了半响,双唇微张似是吐着芬芳、轻轻柔柔、仿佛一根羽毛撩拨着心尖道:“他的……眼光……太……差呗!”

我半眯着眼睛,凑近他,学着他的样子,来回在他脸上扫视着,只听‘嘭’一声闷响,一个大大的软枕,猛得朝他头的方向打去。

宾果!命中!

第五十三章 至多三年带你走

本章节小修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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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方形的榻几与大而篷的软枕中间,是柳如玥的脑袋,我也没料到,他会被我一举击中,并且好像还受了不轻的伤似的,声带颤抖、语气哀戚的呻吟道:“凤凤……你还真下得了手……啊……”

我好笑的拿开软枕,看见他面朝下几乎是贴着榻几的台面,他抬起头来时,因为皮肤太细腻白嫩,经此一碰撞,额头上与鼻尖处都已经红了起来,那眼神带着一丝委屈,我不禁轻笑出声,心情愉悦了好几分。

他的那双桃花眼定定看了我几秒,然后撇了撇嘴、微挑眉毛道:“这下心里舒畅多了吧!?”

“有什么用?治骠不治本!”我收起笑意,对着他轻叹道:“唉!一想起来,还不是发愁!?”

他轻哧一声,从我的手里将刚才被当作‘凶器’的软枕一把拿了过去,不客气的放至自己的腰部,斜躺在上面懒懒道:“好坏就这两三年!看你愁的!”

我瞪着他疑惑道:“什么意思?”

“那病殃子活不久的!”他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放在支着的腿上,墨黑色的长发散至软枕,那双迷雾般的双眼带着不屑道:“皇家素来寡情,如若不是他本就一副病躯,此次虽然康复回来,可昆仑老人座下十三长老放言他至多还有二到三年的寿命,如今只不过是拖过一天算一天,他岂能安然容于两位如狼似豹的兄长至今无恙!?”

我闻言一愣,想到他的确是一副秋日里即将飘落的黄叶,心里不免产生一些同情还有生命即将消逝的悲凉。

“怎么,舍不得了!?”他盯着我的脸戏谑道。

我嗔他一眼,然后问道:“如果说是二皇子当道,以他目前与太子亲厚的缘故,不容于世,倒也令人想得通,可是,他不是被皇后收养了吗?而且太子殿下还曾经说他们俩个兄弟是同寝同食,就算太子言过其实,但也没道理容不下他吧!?”

“哼!”他斜瞟了我一眼,以万分肯定的口吻道:“反正他不是病死,就是被害死!左右都是死!三年是极限。”

他的话与神情让我的小心肝抖了抖,同时也让我更加的满腹疑惑起来。

不过,如果他说得没错,那我美好的青春啊!可真是糟蹋了呀!这叫什么事啊!?

“等他成了一捧黄土后,我就接你走!”他别过眼去不再看我,语气中一副轻描淡写,仿佛是在谈论天气一般。

我却直盯着他,扁着嘴道:“走!?普天之下,莫非皇土,你怎么带我走,又能带我走到哪儿?还有我的娘亲与丫儿怎么办?”

“山人自有妙计,你就不用cāo心了。至于地方嘛!?当然是好地方!有山有水,有吃有喝!”他坐起身,双手反撑在榻上、双膝微张着,见我的眉头依旧没有舒展,他轻笑道:“如果你非要发愁的话,那么就多愁愁这三年你如何在宫中生存下来。”

“你说得轻巧,这皇宫里危机四伏,三皇子又是这样的地位,也许还没等到你接我,我就已经成了渣渣了!”我狠狠的白了他一眼道。

“你要是成了渣渣,那么至多三年,我就让害你的人全成渣渣!”他脸上带着淡笑,却是yīn冷无比,眼中的寒意瞬现即逝。

“那算为我报仇吗?”我斜睨着他道。

“算是吧!”他耸耸肩膀道:“不过,以我看,你没你嘴上说的那么不济!”

“你真看得起我!”我苦笑着自嘲道,转尔不由的开始疑惑起来:“你为什么非要过三年?而且到时候你就不怕惹祸上身?”

虽然人与人是讲究缘份的,柳如玥一直以来对我也是挺不错的、挺友好的,可是他完全没有必要为了救我于水火,没事找事的与皇族作对吧!?

他像是猜透了我的想法,脸上的笑意又变得温暖起来,他歪过头,像是思索了一会儿,然后对着我极其认真道:“本来是怕的,不过看你那么会赚银子,而我好像对于这方面没什么头脑,又不屑于抢掠偷盗,想了半天,救你虽然代价不小,可也算得上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吧!”

我知道他开始打马虎眼了,也不多作追问。不过与他的谈话还是满开心的,不管他所说是将来是否可行。总之死马当活马医吧!至少对于处于绝境中的我来说,还是觉得这是一线生机。不过,仍旧是觉得有很多奇怪之处:“堂堂柳家公子,会没钱?”我带着一丝嘲讽道。

“没有人会嫌钱多的。”他一边起身、一边整理身上的衣衫道。

我看他的样子是要离开,一边习惯性的整理着软榻与抱枕,一边忍不住有一丝惆怅道:“你要走了!?”

他点了点头、隔了一会儿扭过头来,那眼中的迷雾突然散尽,回复了三四分的纯真道:“我会再来找你的。”

我隧也起身,准备送他至窗口,现在在我们的默契中,这窗口就是他来去的通道。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传来江红玉关切的问声,我本能的心里一紧,顿时回了一下头看向那扇门,耳边只是轻轻的响起他一句:“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过。”话音还未落尽,身旁的柳如玥的身影一动,带出一片极淡的虚影,在门被推开的当口,就像画面的快速转换一样,柳如玥已然消失不见,而江红玉极其疑惑的站在门口、手上端着一盘苹果。

“娘亲!”我当作没事一样,轻轻唤着她道。想起之前三夫人与四夫人上门闹事的言语,想来是说到江红玉的痛处了,否则她不会反应那么大,抄起家伙就往她俩身上招呼,如果今日不是我以皇子妃的身份反过来压制体罚了她们,今日挨打的估计又会是江红玉了,没听到她们发急时,脱口而出的那句‘索夫人不会饶过你们的’话吗!?

在这天周朝,不管皇族里面三皇子如何境遇,可是一心想攀上皇族这条线上的人不少,别的世家大族、朝庭贵族我不清楚,但在白府,我是挡了她们的道儿了。索夫人终究是有依靠的,但是这三夫人与四夫人却是狗急跳墙了,尤其是三夫人,她的白凤歌,算是彻底步入了尴尬的境地;而四夫人的白凤舞,太子那根线不敢拽、二皇子护国候那边也拼不过白凤词的宠爱与风头,三皇子这边正妃是我,她几乎也是没什么机会的,总不见得让她走上白凤歌的‘奋斗’之路吧!

今日这一闹,虽然不能说是索夫人指使的,但肯定是经过她的默许,因为这么闹上一闹,对她无百害,却可能会带来不期然的利益,比如乘机杀杀五院的威风,必竟从名份上来说,白家也算出了个‘正’的,而不是‘侧’的。

江红玉缓步走近我,她边走边留心的四下张望着,见我的神情没什么特别的异样,她轻轻吁了口气,将那盘苹果放在了桌上,坐到旁边的椅子上,蹙起眉,神色有些为难道:“娇儿,刚才……”

我也重新坐至软塌上对着她道:“我全听到了!娘亲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娇儿的性子,娘亲还不了解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像是鼓足勇气一般,嘴唇怯懦了两下,艰难道:“昨日凤歌与凤舞回来述说桃花宴情景后没多久,太子殿下就派人前来报喜讯,大约过了一柱香的功夫,老爷就飞鸽传书至江洲,现在你的祖父、还有舅父唯一的儿子都在路上了。”

江洲离都城不算太远,如果都城是市区的话,那么江洲就可以算是效区了。算算路程,至多今日晚间,就应该到了。

我暗自苦笑着,到底姜还是老得辣,这白老爷这么做,无非就是为了牵制我,生怕我会寻死觅活,于是我道:“他们住在哪儿?刚刚修葺好的老宅吗?”

江红玉为难的看着我、歉疚中带着心疼,连眼圈都渐渐红了起来,半响才哽咽道:“是的。”

我赶紧起身,挨到她的旁边轻柔道:“娘亲,女儿都作皇子妃了,你不是一直以来都希望我能嫁给皇族吗?如今心愿达成,难过什么呀?”

她听我这么一说,眼睛里的水意更浓,拉住我的手哭了出来道:“谁知道那三皇子的身躯真的那么不济,本来娘亲只是以为他体弱而已,而且以老爷最初的想法,此次全部将宝押在了四院那头,任谁都没想到最终他相中的却是你,都怪娘亲平日里嘴巴也贱,没事的时候,还会拿这个当作笑话去刺她们。如今……如今……”她哽咽的顿了一下继续道:“昨日里,从索夫人那儿听闻他至多只有二三年的可以活了,你这才多大呀!”

我一边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一边寻思着:看来柳如玥说得没错。

看到江红玉哭得这样伤心,我终究心里也是有一丝难过的。这索夫人昨日里告诉江红玉这个消息,必定不是出于好意。

我不由冷笑起来,这世间万事,有因有果,既然一切都已经成定局,我的美好蓝图实现不了,那么在白府低调也就没有多大意义了!你们这帮子居心不良的人,最好别惹我,否则我是不会让你们都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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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到时我娶你(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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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晃两天过去了,这两天,我特地带着丫儿到白府大院那里到处闲逛,有事没事的到白老爷的眼皮底子下晃悠,请安问好,乖巧听话,白老爷挼着特地留起的山头胡子,十分满意我的顺从与认命,当然他眼里的精光,我也是没有忽略的,在闲逛的时候,我特地留意了各房各院,尤其是大院后宅主院的索夫人、三夫人及四夫人那里,一切正常,至少表面上是风平浪静,索夫人并没有因为我让白良他们责打三夫人与四夫人而有什么举措,而患难会使人团结,白凤歌与白凤舞又开始同进同出了,她们与我每次碰面都是没什么好脸色,我依然如从前那般、低眉顺眼、沉默不语,可是当她们因我的柔弱外表而觉得可以欺侮辱骂时,我却对她们语气上淡如清风、言词上毫不留情的假以辞色、连削带打,她们不但便宜没捞着,几次三番下来,看我的眼神虽然更加愤恨不甘,可是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生怕我叫人掌刮成了习惯,为了过瘾也让她们俩个尝上一尝。

期待已久的皇后懿诣总算到了,犹如肉鸡似的中年太监在白府上下的隆重接待下,当场宣了诣意。这诣意的结果固然没变,可是‘经过’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我的皇子妃的名份肯定是铁板定钉了,可是皇后终究是介意我的礼仪贤德,所以责令我在接下来的半年内,全程接受‘贵女苑’是封闭培训,由莲仙子为主教进行个别的、特别的辅导。半年以后视我的成绩而定,如果不合格将继续延长教习辅导时间,如果合格的话,将会和侧妃人选珍氏家族的族女珍芙同时被迎娶。

其实,这半年的缓冲期只是借口,在白老爷的银两攻势下,这中年太监总算是透露了一点儿信息,主要是因为三皇子殿下与皇后为了迎娶我的事宜上发生了矛盾,一急之下引发了旧疾,再次卧床不起,每天汤药侍候。惊动了同样身体抱恙,歇朝休养的皇上,在他老人家的干预下,皇后才算是妥协,作出了让步。而三皇子什么时候病愈却是不知道要到何时,只能借着这个妇德贤淑的借口作为明面上的合理理由,半年期限是太医初步判断三皇子的恢复时间定的,而如果三皇子半年以后还是不见好转的话,那么皇族完全可以说我‘成绩’不合格,继续将此婚事拖着。

对于白府上下,一些人顿时看我的眼神开始由嫉妒不甘变成了幸灾乐祸,听丫儿打听回来的消息说三夫人高兴的嘴部伤口再次裂开流血。我也只能无奈的摇头轻笑,殊不知,这个诏书对我来说,反而是喜讯。她乐个什么劲!?

能够离开白府,而且还不用嫁进皇宫,这至少半年的时间里,我还是自由的。虽然愁绪仍旧像是块大石头压在我的心头,没有全部被移去,却让我得到了缓冲。可是,江红玉与丫儿独自生活在白家后宅里却是让我不由的有一层牵挂,尤其是教训了三夫人与四夫人之后,我生怕她们会乘机报复她们。必竟对于现在的五院,令我郁闷的皇子妃的身份还是个很不错的保护伞,有我在,保护的会周全点,而我不在,保护的力道就会弱上好几分,最多是个余威,况且又听说了白老爷要离开府邸好一阵时间,当家的又是索夫人。在关照了无数遍让她们要留意一些暗箭,因为我们五院再也不似从前,现在既然高调出场了,就万万不可再缩回去。否则,别人只会乘势打击的更加厉害。

在卷起铺盖搬至‘贵女苑’之前,我与老娘江红玉特地去看了‘我’的亲戚,其实自他们抵达都城时,我就很好奇出身为山贼的祖父到底长什么样子,还特地缠着江红玉问东问西,却让她极其尴尬的回避了,而且也拖着直至今天才带我过来认亲戚,在我脑海里,不自禁的就会将山贼的形象想像成是大胡子,更何况他后来还开了镖局,可是见了面才知道,我这祖父长得还是挺斯文的、为人了是极其和蔼,如若不知道他的身份,我觉得他就是个老‘郎中’,难道是开小药铺、卖药材的时间久了,身上的气质自然就改变了!?

只交谈了一会儿,自老宅后面就一路飞奔进来一个四岁的小正太,这个小男孩是江家后代中唯一的男丁,叫江磊,他红扑扑的小脸上带着腼腆,想要和我亲近却又不敢的样子,我在现代就对小孩子没有什么免疫力,更何况经过一个下午的玩耍,我们两个人玩得不亦乐乎,我教了他很多现代的儿歌,比如拔萝卜、两只老虎等。小孩子是很简单的,谁让他快乐的,他就会缠着谁,我被他哭闹不休、直缠着放弃了离开,最后不得已只能在这老宅过夜,江红玉与祖父两人到另一处谈话去了,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个小堂弟磊磊给哄睡着了,由丫儿抱着到另一边的厢房一起休息了。而我却莫名的精神奕奕,也许今天下午与小磊磊的玩耍是自穿越以来最放松的时段吧!?

月色如洗,新月如钩,我独自走至院子一隅,随意挑了假山较低的一块石头坐了下来,对着前面的湖水想着心事。

夜色下的湖水倒印的光华四射的月亮,我无意识的、有一下没一下的捡着一边的小石子往里丢出,平静的湖面不断荡漾着涟漪,又缓缓恢复原样。

湖面倒印的月亮旁不知道何时多了一个人影,披风随着轻风轻轻扬扬,那熟悉的轮廓与基本上不怎么变的发型,不用看都知道是上官云凌。

我没有回头,只是平静而又淡淡道:“你怎么来了!?”

“你……怨我吗?”他的呼吸有些沉,还带着迟疑。

我叹了口气道:“为什么要怨你?”说着,我又向湖里扔了颗小石子,他倒印在湖面上的身影随着石子的介入湖面,而开始一圈一圈的散开与晃动。

“我……”他语带懊恼道:“我后来才知道,你根本就是不愿意嫁人才故意跳得那出舞蹈?”

我坐在那里,猛得扭头、抬眼看向他,随后低垂下头带着嘲意苦笑道:“原来,你们人人都是火眼金睛!亏我还在自作聪明!”

“不是的。”他带着些急切道:“你的确是很聪明……我也是别人告诉我的。”

我不禁再次抬眼看他,带着一丝惊讶问道:“谁告诉你的?”

“楚王爷!”他回道。

是他!?那个曾经在我心里温润和善,后来却是淡然冷漠、光知道看戏的那个身着深紫色长袍的男子。在这个天周朝,我第一次在心里有着异样情结的男子。

当时只是一个眼神,就莫名其秒的在我心里留下了痕迹,而今,又是一个眼神,却让我生生的将心里的异样给强压下去。

没想到,他对我的一言一行,看得还挺通透!

“如果我当时能够不理他们,也当场赠送信物,宣布将择日迎娶你,今时今日,你就不会如此不高兴了吧!?”他的语气带着探询。好像对我有着很大的顾及。

是啊!如果是他宣布迎娶我,那么以我们之间的交情,作个名义夫妻,等一切都安顿好了,我也就自由了!可是这一切都像老天安排好的一样,回想当初,就算我们早有谋算,在桃林里单独碰面时能够合计出此方法,可是经慕容小雪一闹,难保上官云凌没有麻烦。

于是,我又是一叹道:“就当是天意吧!你犯不着为了我,得罪慕容世家,从而影响仕途。”

他经此三年能够从一个落魄贵族拼搏到现在的小将身份,期间也是不容易的,他要故及的各种势力实在太多了。尤其是慕容小雪的背景,当时几乎是连上官云凌本身都差一点丢尽面子。

“我……我没有你想像中的弱!”他被我一说,有点儿堵气似的转过头去,对着湖面不看我:“我当时……只是犹豫了一下,因为我不能够……不能够……不能够……”他越说越气急,好像想说又不能说,一连憋出个三次不能够。

这好面子的脾气又上来了,我轻笑的安抚道:“不能够说就别说了,不要紧的。事情不是还有转机,不是吗?”

“可是,你的名声……”他转过身来对我道:“你现在已经是皇子妃的身份了,到时……”

“名声?”我看着他一脸正经担忧的神情,觉得他很搞笑:“你不觉得就目前而言,如果……我反而自由了!”说到后面,我脸朝向湖面,并没有将三皇子可能撑不下去的话说出来。不过,我知道他一定听得懂。

他拧紧眉心想了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像是最终作了十分重大的决定一般、万分郑重道:“到时候,你不要担心,我会娶你的。”

我闻言,不由斜眼看着月光下他的侧脸,刚毅的线条、规矩的行止,一板一眼却是威武不凡,那神情正经之下,还真是有几分大义凛然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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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啥意思?

夜色成功的掩饰了他的黑色皮肤,而如此皎洁的月色又将他如玉般光洁的脸庞衬得更加光华顺洁,这小子的皮肤真好,连个青春痘都不长,难怪在现代时就听别人说,皮肤白的易长痘,皮肤黑的易长斑,就是不知道他到时候年纪大了,会不会有很多黄褐斑、老年斑啥的。不过讲到皮肤白,柳如玥可是不但白得细腻,而且还白里透红,但是他好像脸上也挺光洁的,根本没有什么痘痘。

想到这里,我转过头来,用手就下意识的抚mo起自己的脸上皮肤,手感已经有一些粗糙了,这几天没睡好,内分泌有点儿失调,虽然不是所谓的痘,却是一粒粒小的疙瘩,摸着摸着顿时有点心理失衡起来。

春天的夜风掠过湖面吹到我的脸上,轻轻舞起鬓边细细的丝发,一丝丝的飘荡在脸颊,调皮的挠着我,感觉有些儿痒,我改摸脸为挼顺头发,瞟到上官云凌正极为深沉得看着我。

我奇怪且带疑惑的回视着他,一对上我的双眼,他的神情就开始变得有些儿逃避、眼睛里闪烁着不自在,原本背在身后的双手急促着放至身侧,手指兀自搓着,没一会儿,又背至在身后,几次往返来回后,我收回视线、垂下眼敛,结合起他刚才所说的话,我心里暗自叹息摇头。瞧他别扭的那样儿!估计是在那儿一个人歪歪着什么,到底还是年少皮薄吧!

不管当年上官云凌到底对丫儿说了什么!?如今就凭他对我说娶我的话,我总是觉得他多半是出于对当年的事情怀着报恩的心理。

这个时空对男子的婚姻根本没有什么限制,反正娶一个是娶、娶十个也是娶,而我和丫儿纵然不是国色天香,但如果从客观角度、不要带有感情色彩的公正评价,我这副皮囊还是中等偏上姿色,丫儿也是不赖的,何况又正处于青春少女、含苞待放的花儿似的,他一并收了并不吃亏。

丫儿因为中意他也许会不介意,可是我却很介意,休说我根本没有中意他的意思存在,就是有,也不会是为了让他尝还恩情而结了这门亲事。当然,除非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为了重获新生,倒是可以考虑场面上‘嫁’给他。

此时此刻,我已经觉得没有必要去追问他当年与丫儿的约定,该说得,那天在桃花林里我已经都说了,而他到底应该做些什么,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可以左右的。

经过一阵沉默,他已经恢复了一些,我缓缓站起身,对着他淡笑道:“谢谢你!不过俗话说的好,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暝又一村。如今,还没有到那一步!”

他的身体顿时有一些僵硬,双眼带着为难之色,在我轻移脚步时,自然的跟在我的身后。

“这儿变化挺大!”他四下环顾了一圈,状似没话找话,却语带感慨道:“当年虽然破旧,却是很温暖。”

“是的!”我也四下看了一圈,周围的花草树木、还有假山流水,无不像是小富人家的后院,于是认同的点了点头,同时想起当年发生的事情,不禁也为之感慨道:“也算是碰巧吧!”

“当年,你们没事吧!?”他皱了皱眉头,仿佛陷入回想道。

“你说呢?”我带着一丝苦笑道:“娘亲鼻亲脸肿,丫儿半死不活。”

说完,就直视他的眼睛,想观察一下他听到丫儿的境遇会有什么反应。

倒没有让我失望,他的神情带着极其强烈的自责、愧疚与一抹伤痛、还有担忧。我怕他心里过份纠结,于是出言安慰道:“好在吉人自有天相,老天爷帮咱们来着。”

我们继续慢慢的渡着步,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好像还带着一丝紧张,语气有些板与硬的问道:“那你呢?”

“我没事!”我扭过头,眼带笑意朝他温和的看了一眼。

“没事就好!”他浑身顿时一松,继续跟上我的脚步。

“沈师博怎么样了?”我状似无意的问道。

“不错,沈叔他这三年武功又突破了很多!”他淡淡的答道。

“咦!你当年可是很拽的,成天连名带姓的叫人家沈七的!?”我注意到了他的用词,看来,这当年的小拖油瓶经历了磨难倒是对沈师傅亲厚多了,忍不住语带着戏谑道。

他似是又开始别扭起来,脸微微向相反的地方偏了偏,当再次转回来时,他的话锋一转、眼神睥睨着我道:你呢?当年的逃逸之术学得如何?不会是让我白画了一夜图吧!”

不提还好,一提还真有点惭愧,我当下脚步一顿,有些不好意思、自我无奈的对着他摊了摊手道:“你知道的,我比较笨,手把手教的防身术,学了那么长时间,也只学得凑和而已。”

他见我带着窘意,却是反而收起了那种瞧不起人的神情,而且也没有如我所料的嘲讽于我,他高兴一笑,线条刚毅流畅的脸上,破天荒的带着柔和道:“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教我?”我偏过头、疑惑的斜睨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从后天开始就要至‘贵女苑’接受全封闭的礼仪贤德的学习了,哪还有机会学什么逃逸术啊!?”

他闻言,脸上神色变得严肃与正经道:“今昔不如往日,作为皇子妃,你不再只是白家庶出小姐,身份尊贵自然是需要皇家卫队保护,皇上于今日申时下诣派我全权负责此事,白府应该已经接到诏书了。”

我一惊,蹙眉上下打量他,有点不敢相信的问道:“你是朝中四品武将,什么时候沦落至此了!?”

我在‘贵女苑’学习表现的确是平常至极,可是不代表我实际掌握的信息不多,别的不敢打什么保票,可是官级上还是分得挺清楚的、挺了解的。

皇家护卫队应该是御前侍卫头领所控制的御林军中挑选出来的,虽然御前侍卫也属于武将范围、且级别也不低,可是却从没听说专门负责行军打仗的将军来担任皇族人的保安工作,而且他还是此次与蛮夷大战、获胜立功的少年将军,即使皇上心血来潮,非要派他个保镖的活儿,那也不应该是我吧!

我嘴巴一时间张成了个o形,寻思着:奇怪,奇怪,这也太奇怪了!确定皇上不是病糊涂而搞错对象了?

“朝中的事情你不懂!”他定定的看着我吃惊的脸,笑得有些勉强道:“总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的。”

这句话他不说还好,一说我反而心里有些打鼓,甚至隐隐觉得不安起来,这算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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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计划不如变化,谁想到我今天21:00左右才回到家!急急的洗了澡,码出了这么一更。

还有一更,我先欠着,后两天一定补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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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困死了!撑不住了……顶着锅盖爬走……)

第五十六章 怒意

这是补昨天承诺的第二更!呵呵!我很早就起来了呦!大家念在我努力实践诺言的态度上,给点推荐票吧!今天已经是周六了,下周就会撤出首页青云榜,开始‘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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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人都有自己认为不能说的、或者是难以言口的事情,柳如玥与上官云凌两人与我的交情不算很深,却也自然不算浅,但是却各自都有不能和不愿告诉我的事情。只不过,他们俩个人的性格差异,我总是认为柳如玥基本上是能告诉我的都不会隐瞒,除非真的是不能相告的,他也会用和稀泥的方式和你‘浆糊’过去;而上官云凌就完全不同,他什么都喜欢藏在心里,对你的问话总是沉默以对、特深沉的样子,就算是逼急了也不过就像是经久不用的半干牙膏,挤得你满头大汗,出来的也就那么一点点,而且还口齿不清结结巴巴,听得你浑身难受,总觉得是在欺侮逼迫或者为难他。

第二天一大早,直睡到日上三竿,才揉着眼睛、舒适惬意的从床上起来,进门来的是端着温水、满脸无奈笑意的江红玉,我顺着她被揪起的衣服一角往后面一看,一条‘小尾巴’自她的身后探出脑袋来,那张小脸上还有一点刚刚哭过之后犹带的泪痕、还有极度的委屈与不服气:“娇儿姐姐,早上我来找你,可是被爷爷训了一顿。他对我可凶了!”

“涛涛,来姐姐身边。”我轻轻的拉着他的小手,把他带至我的身边,一边帮他擦着小脸,一边奇怪的看了眼江红玉。

“人小鬼大,还知道告状了呢!”她放下水盆、慈爱的摸了他一下头、好笑的看着他嗔了一句,然后对我道:“涛涛一大早就醒了,吵着要丫儿带他来找你玩游戏,可是你却还在睡觉,你祖父怕吵到你,就说了他几句。小家伙不高兴到现在,早饭也没好好吃。”

“丫儿呢?”我将涛涛抱至床边坐好,就着水再给他抹了把脸,然后才开始自己洗漱。可是小家伙却十分不情愿,不声不响的撅着嘴巴就从床边上爬下来,抓着我的后衣摆、昂起粉嫩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盯着我,这种期盼的眼神,让我不自觉得想起了当年的柳如玥,那时候他十三岁了,却是有着犹如四岁孩童的纯真眼神,那他一直以来的生活环境该是多么的没有杂质、多么的单一啊!

江红玉见我不能自如的做事,上前轻哄慢语的将他抱起,然后对着我道:“丫儿跟着白府来的撵轿先回去了,你明天就要去贵女苑了,她要去收拾一下,而且昨天晚上已经打发了轿夫们一次,今儿早上是第二次了,她先行回去也好向老爷、夫人回个正经话。”

“嗯!也好!”我擦着脸的手稍微停顿了一下,下意识的有点儿担心,不过,想了想应该问题不大,于是轻轻点了下头。

吃过早中饭后,我和涛涛又开始玩了起来,也许母性是女人天生就有的,看着天真烂漫的他,我挖空心思的想着在前世里那些个小孩子方面的游戏与歌谣,逗得他时不时兴奋的咯咯大笑、到处欢快的跑着。

我们在院子里玩着官兵捉强盗,我一路上追着他小跑,他的精力真好,如此不小的活动量,他也只是出着汗、喘着气,却依旧不依不弃的喊着两个字:再来!而我就有如狗喘了,实在追他不动,我嘻笑着拖着发酸的双腿靠在长得还不错的树上,今天的阳光不错,我缓缓顺着那棵粗壮的树杆往下滑坐至一边,伸出双手招呼着小涛涛过来一块儿休息一会儿,他咯咯咯的转身朝我狂冲过来,在接住他的时候被他的冲力撞着向一边歪去,抬头时正巧瞄到了一个快速掠去的身影,只是一晃眼就消失不见。我心下惊疑不定,是谁?柳如玥?还是上官云凌?我仰起头看着刚才歇息的老槐树,以他如此匆匆的逃离线路来看,他隐藏的地方极有可能是枝繁叶茂而挡住的树窝里。

那么,他究竟是谁?

我坐直身体,抱着兀自笑得开心的小涛涛、却是深深蹙着眉头。想着近些时日所听所闻,隐约觉得自己渐渐的被卷至一个大大的波动范围。我其实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皇子妃的身份本就是个枷锁,皇宫内也绝对不是个好地方,既然命运如此,无论我如何谋事,老天总是依着他自己的计划来成事,那么我也只能被迫接受这一切,只是却没想到,不平静的日子来得这么快!

带着涛涛一直玩到下午一点左右,吃过中饭后,我的祖父就哄着他去睡午觉了,兴许是上午玩得太累了,他很乖的靠在祖父身上,没一会儿就已经沉沉的入了梦乡。

我与老娘江红玉各自歪在床边与榻上休息了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间变得心神不宁起来,自己也搞不清楚到底是因为上午发现了那个‘偷窥者’而不安,还是一种隐隐的预感。

当我坐起身时,江红玉也睁开了双眼,她眼中带着忧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吃饭的时候就见你闷闷不乐的,还以为你累了,怎么现在眉头拧得这样紧,是不是有心事?”

我想朝她笑,可是却就是笑不出来,心里的那块石头越来越沉,我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娘亲,我们回府吧!”

她疑惑的望了我几秒,最终起身简单收拾了下,然后留了张条给熟睡的祖孙俩,吩咐侍候的粗使仆从租了辆马车,一路赶着回去。

我也很奇怪,为何我的担忧情绪那么强烈,直到我们到五院时,却没有看到想像中应该正收拾物什的丫儿,反而却看到散乱至地上的几件衣物。我与江红玉对视一眼,瞬间心意相通:丫儿出事了!

果然,当我们匆匆赶到白府大院时,那黑压压围着的一群仆从,比记忆中的那一次人还要多。人群中还传来婆子的气弱的呻呤声。

也不知道是哪个仆从眼尖,他的一声惊呼:皇子妃来了!声量不大,却是让层层围在外面的仆从自动的避让开来、犹如潮水退开一般,眼中情景倒是起出了我的预料,此次受罚的人不止丫儿一个,但是她却是被伤害的最重的一个,难怪我的心里潜在的觉得不安,人道是亲人之间会有一些感应,丫儿在这个时空就犹如我的姐妹一般,照料我的衣食起居,分享着我的一些小秘密,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她在我心里的存在已经渐渐地脱离了‘外人’的身份,而是仅次于江红玉的亲人。

看着静坐在堂上、冷冷的看着眼前一切的索夫人、还有伤未全好脸露得意之色的三夫人与四夫人,还有因出气而闪着兴奋之光的白凤歌与白凤舞,我心里除了涌上一股刻骨的冷意之外,还有熊熊的怒火在燃烧。

难怪这些人今天报复的这么爽气、这么肆无忌惮,原来是太子侧妃白凤诗亲自坐镇啊!

看来这些人是乘着机会将那天与掌刮三夫人与四夫人的一干人等都处罚了,白良最轻,他只是静静的低着头、毫发不伤的跪在一边,显然是做做样子,而一边的二个小厮与二个婆子,却分别被杖责过了,不过却也不重,就是被打得出了一身虚汗,那屁股上的裤子根本就没有破,最多就是一个皮外伤。可是丫儿就不一样了,她的双手不知道被上了什么刑罚,已经红肿流血、那张青春朝气的脸也是如此,虽然没有仗责,不过看架势,如若我晚来一步,等刚才那婆子被打完后,就会轮到丫儿了。

站在我一边的江红玉呼吸已经异常粗重,扶着我急步过来的双手无意识的用力掐得我生疼,我止住内心波涛汹涌的怒潮,抚了抚她、并示意她保持冷静跟着我一路向正厅缓缓走去。

第五十七章 立威

除了早上补的那一更,这是今天的第一更!晚上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还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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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显然没料到我会如此平静,个个都张大着眼睛观察着我,‘期待’着我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可是,我就这样和江红玉走至大厅正中停下脚步,江红玉跟着我给白凤诗行了礼,必竟她是太子侧妃又是白府嫡女,还是我的姐姐,即使心里恨得不轻,明面上还是要坐得到位,‘公道’我稍后会全部讨回。接着她给索夫人也见过了礼,但是我却没有,在索夫人青白变幻的脸色中,我淡淡的环视每一个人,仿佛在等着什么!?而我等的却是她们个个都心里有数的。但是她们却是没有动,这个时候江红玉对我的意图也是十分清楚了,她浑身放松的扶着我,我们两个人气定神闲的站在正中。不就是等吗!?等等更健康!

站累了,我索性不客气的与江红玉坐在了一边。周边所有的仆从原来都是低垂着头,对于如今沉默安静的气氛一个个都偷偷的从眼角瞥着。

在等的时候,我有意无意的瞄着端坐在主座上的白凤诗,眼里带着了然、与些微调侃,而她在与我对视时,起初倒也能安然处之,可是后面,被我越来越带深意的眼神看得有点儿坐不住了。

我见时机差不多了,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的从腰间的暗兜里取出那半块‘璃龙玉佩’,悠哉悠哉的把玩起来,在白府,身份背景是什么!?***的是‘老子’,是可以让家主白老爷都屈着腰恭敬有礼的玩意儿!

老娘我今日不用,更待何时!?难道等三皇子翘辫子后再用!?到时候三皇子妃的头衔也就作废了!用个屁啊!

白府后宅夫人中就数今天在厅中的这些个人最贱,标准的你退一步,她进一丈;你进一步,她退一尺。

在白凤诗的眼色下,索夫人按照天周朝的礼仪带着她们起身离座,走至我的面前,因为索夫人的身份还是比较高的,她只是象征性的微微一礼,而在她行礼后,作为晚辈,我也回了礼,且不像她只是敷衍,而是规规矩矩的行了晚辈的深度屈膝礼,这让她的脸色好看了许多,恢复了庄重与贤淑的神色气质,转头自行回座。

但是三夫人与四夫人及我那六姐、七姐却是要行大礼的,我这个正经皇子妃的身份,对于身为妾室与庶女的她们可是地地道道的主子,她们即使再不情愿,在现下这种情况,连索夫人都依规矩行礼了,她们根本是不可避免的。

对于两世为人的我来说,‘仗势欺人’与‘狐假虎威’,我也自有一套心得体会,更别提今天我是存了心要‘刁难’人了。我状似随意的瞄了一眼三夫人与四夫人的双手,然后就偏着头把玩着茶杯的盖子,轻轻抚着滚烫茶水在盖子上积得一个个水珠,好像正玩的不亦乐乎,浑然忘记了眼前正深屈行礼、保持半蹲姿态的四人。

半蹲的姿势是挺难熬的,她们敢怒不敢言,却私下里对了个眼色后,由三夫人代头自说自话的起了身,她的头才一抬起,那不屑的眼神刚刚朝我瞥过来时,一直在表面上漫不经心、但实际上注意着她们一举一动的我,二话不说抄起茶杯盖就把她的脸上投掷了过去,吓得整个大厅所有的人都是一愣,甚至还听到了仆从们惊讶的吸气声。当然也让江红玉不禁的朝我望了过来。

三夫人本就对我们没有什么畏惧心理,有的全都是不忿,这茶杯如若是索夫人扔了,她肯定是吓的不敢躲,可是这茶杯是我扔的,她还是下意识的躲了开来,我早料到她会这样,紧接着手猛的一推,将桌上滚烫的茶水狠狠朝她的方向挥去,顿时茶碗破碎的脆响声响起,茶水四溅,她即使反应再快,也一下子躲僻不及两次接连的突击,尖叫的一声向后迈开几步,但是仍旧有些许茶水弄湿了她的鞋袜,显然是被烫到了,她的脸色变得有些扭曲。在原地上来回蹭着脚。

白凤歌震惊过后,‘噌’的一身直挺起身,对着我龇牙裂嘴刚刚骂了个‘贱’字,我迅速伸手对着她猛扇了两个耳光。力道之猛,都超出了我自己的预计。

我收回手,皱着眉毛轻轻吹着,然后旁若无人的对着江红玉委屈撒娇道:“娘亲,你看看,娇儿的手好痛啊!”

江红玉顿时一愣,额头上好似有着六道黑线,不过迅速反应过来,拉着我的手当着众人的面又是吹又是揉的,好一会儿,当众人都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时,我抽回了手,装作端庄典雅、大度宽容的对着已经吓呆了、站在一旁的四夫人还有白凤舞道:“行礼很累吧!?”

这句话很奇怪,听得周围的人一阵哑然。

人人都有眼睛,明明四夫人与白凤歌两人刚才在我又是摔、又是扔,还打人耳光的时候,就已经无意识的站直了身体。我这句话配上这个语调,贸然听上去,让人有些琢磨不透,到底我是关心她们,还是故意讽她们?不过,对于那些心里跟明镜似的人来说,关心她们简直是不可能的,那么就肯定是讽着她们。

四夫人与白凤歌自然是听得明白的,她们此时即使再有不服,也因为突出其来的‘攻击’而慌了心神,顿时不约而同的再次福了下去。看的三夫人与白凤歌一阵恼恨。

“快去坐吧!瞧你们累的!”我不yīn不阳的对着她们四人,皮笔肉不笑道:“也真是老天的眷顾,就冲两位姐姐行个礼都能累着,这进宫可如何是好呢!?”

她们四人闻言又是一愣,白凤歌被我打了两个巴掌,自然是满怀恨意,她怯懦的张了张嘴,而我也无意识再次举起了挥掌的右手,也不知道是她刚刚被打过,嘴巴有些痛,还是瞄到了我的举动,她最终只是闭起了嘴巴。却是恼怒至极的瞪了眼一旁安然无恙的四夫人与白凤舞。

四个人落了座后,三夫人下意识的抬眼看着索夫人,见她仍旧无动于衷,不由的眼神闪动着不明的光芒,随即低下了头去。

“娇儿与小时候大有不同,现在的脾气很不好呢!?”久未出声的白凤诗,看了刚才的那场小而短‘戏’,悠悠扬扬感叹了一句,随后端起茶杯又状似细看端详了一会儿道:“这套茶具好像价格不菲啊!”

“所以才要到‘贵女苑’修身养性嘛!”我不疾不徐,无所谓道。

“是啊!明儿个娇儿就要搬离家中,可需要些什么?尽管与母亲大人开口便是!”她放下茶碗,边说边看了眼索夫人。

索夫人接过白凤诗的话,脸上带着面具似的温和慈详,关心道:“白府是你娘家,有什么需要尽管说!”

我微顷上身算是表示过了谢意,然后看了眼一直蹲在地上的丫儿,毫不客气道:“我需要伤药、还有补药。”

在索夫人命人去拿药材时,白凤诗淡淡笑道:“在宫里,为了让宫女记住教训,一般犯错挨打是不能够提供药材治疗的。”

我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不过却对着白凤诗问道:“在宫里,主子的丫环是否也算是半个主子!轻易打骂不得?”

白凤诗显然在揣度我这句话的意思,她抿着嘴,却也必须按实回答:“是的。”

“就算是犯了错,也应该由主子教训,或者是品阶更高的主子才行!?”我继续问道。

不过,这句问话显然是让白凤诗明白了我的意思,她脸色微变,在这个‘妻为夫荣’的天周朝。虽然她嫁的是太子,但却是侧的,而三皇子的地位尽管是低于太子,甚至根本没有权势,可从皇家礼仪上来讲,我却是正的。从后宫的品阶上来讲,大体上是应该算是平级的;可是若将范围缩小至皇‘家’家族,她作为侧妃,无论参加皇室何种礼仪活动,都是要太子特地恩典才能例席,而我却是依祖制、顺理成章的出席。

这两者的区别还是很有讲究的。所以从体面上来讲,严格意议的区分,她在身份上要略逊我一筹,按说如果我们不是姐妹,现在这件事情发生的皇宫的话,就算丫儿做错了,她也是要故及一下我的面子的。否则即便好是太子侧妃,我要是不依不饶,来个上纲上线,告到太子妃那边去,她根本落不着好。更何况,太子妃与她两个人根本不对盘,别说二女共事一夫,本来就不可能友好,她们至今还有互相有着嫌隙,白风诗的流产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成了个谜团,而太子妃吕氏则为此挨骂受罚得不轻。

除非太子成了皇上,她封了妃。到时我们之间就是‘君臣’之分,而不是现在大家都是父皇的‘儿臣’。哪怕皇后再不喜欢我,也是不会跳出来为她撑腰的。

见白凤诗的脸色变幻不定,显然也是想到了宫里复杂的环境,与她根本不能算好的处境,我也不欲‘乘胜追击’,真说起来,三夫人与四夫人是索夫人的‘大炮’,而索夫人是白老爷的‘大炮’,这个白凤诗也许就是太子的‘大炮’,当然她有可能和索夫人一样,也是白老爷的‘大炮’。

我说这个的目的,并不是要针对白凤诗,而是要先堵住她的口,借着她的身份抬高五院目前的地位,让白府向来以她们俩人为尊的众位都明白,就算是白凤诗与索夫人,也是不能够随意教训丫儿的,当然更别提是江红玉了。

还有我今天的一番作为,让众人都清楚,我现在可不是徒有虚名、软着可捏的杮子,不管原来我在众人眼里是什么性子,如今的我可是个会捏着鸡毛当令箭,揣着身份尽发威的主儿,最好以后给我当心一点儿。

我蹲在满眼含泪直直看着我的丫儿面前,她的眼睛带着感激、又肿又是血丝的双唇、惨不忍睹的双手、还有脸颊处的巴掌印,让我看得一阵心疼与欠疚,她的性子其实也挺泼辣的,为人也比较爽利灵活,跟了我这些年,对我从没有欺瞒,也的确帮了我好多,可是我带给她的好处没多少,倒害的她受了两次这么厉害的皮肉之苦。这叫我怎么能心安!?

刚才我之所以先挑三夫人作为发狠冒凶的对象,首要原因就在于三夫人的那双手与四夫人相比,明显就是发过狠劲打丫儿打出来的;另外一层原因是故意要造成她们的离心,让三夫人她们自己意识到,在危机面前,她们这种自私乌合之辈凡事都是以自己利益为重,是不可以同心同德的。她们互相的防线拉得越是高,将来互相‘拆台’的几率就越是大。

第五十八章 表里不一的‘莲仙子’(加更)

虽然这是今天正经的第二更!可是加上补更,今天算是三连更!大家表扬一下我吧!么么!给大家一个飞吻!耶!

那个……票票的有!?如果今天没有了,那么我就先在这里‘打劫’乃们明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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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五院,江红玉也不管丫儿是否拒绝,坚持要帮她清洗沐浴,而我在一边乘着她洗浴时,快速的帮她配着药,并且帮着她涂上,当江红玉看到丫儿的伤,眼泪扑哧扑哧的就往下掉,引得一直坚强以对的丫儿也忍不住的潸然泪下。

晚间,被折腾了一个下午的丫儿已经躺下休息了,而江红玉则帮我整理着一些衣物,其实丫儿已经理的差不多了,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江红玉总是觉得这也不够,那也不够,硬生生的将只有一包的东西变成了两包。

亲人之眼总是互相担心的,在我担心她们将来会不会受欺辱时,江红玉也在担心我这半年过得好不好,她拉着我在她屋子里一个劲的絮叨着,而且一句话还翻来覆去的说上个两三遍,尽管我也有离别的愁绪,但是我也实在受不了她,索性借口说自己也累了,要早点回屋休息。

经过回廊时,我好像看见院口有一个踌躇不前的身影,时不时的望丫儿的屋子张望,好像是白良,我轻轻的挪动脚步向他的方向走去,他的警觉性还挺高,脚一抬就想走。

我对着他的背影、提高音量道:“她伤得不轻。”

他脚步一顿,似是等待着我的下文,我皱着眉头盯着他的背影,竭力的压抑着自己的喉咙,让声音显得更加忧心与伤感:“手指指腹都已经烂了,嘴里也是,估计几天内吃饭都成问题。”

他没有转身,但是我能看到他的站姿比刚才要僵。沉默了一会儿,他抬脚继续往前走,我没有出声,看着他由最先的缓缓几步,到后面越走越快。我的嘴角情不自禁的上扬。

其实,丫儿也没有我说的那样严重,但是我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不管是用什么方法,哪怕是利用白良对丫儿的一点儿好感,也要达到保住她们安稳的目的,现在能够多借一点力,就要多借一点,不管是名声、地位、人脉等。

以我的观察,白良肯定不简单,否则今天下午他不可能毫发不伤。

第二天一早,上官云凌意气风发的带着皇家卫队,早早的就将白府的那条街前后左右都安排了人手看守,而他本人则一身黑衣银甲、极度深沉、够酷够帅的站在白府门口,那驾势要是个不知情的,活生生的以为是朝廷要来缉拿某人归案似的。

我坐在那顶豪华到奢侈的超大型软轿上面,听着前呼后拥着的侍卫们发出的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一路前行!

白府至‘贵女苑’的这条路,我已经走了三年了,在经过那两家青楼,迎春苑与丽花苑时,我明显感到了不同,原本非常安静的一条街,此时却是一阵吵嚷。

不禁暗自叹息,瞧人家上官云凌把这事办的,咱就这么高调呢!

这一大早的,连嫖客们都从温柔乡里爬起来,就是为了看我这个热闹。

到了贵女苑,上官云凌带着所有的侍卫都不知道散到哪个角落里去了,而‘贵女苑’每年都会有新生入学、也自然会有学生升年级,似仙非仙的‘莲仙子’专门负责第四年的教习,她的课固定在上午,所以对于我来说,上午基本上也见不到她,只有下午时分,她才会翩翩而至。

第一天时,她并没有如我想像的那样,会告诉我接下来六个月将如何安排我,而是先对我婉尔一笑,赞叹我那天的舞蹈跳得非常有特色,早就知道我的水平很高。然后开口见山的对我说了一大通话,反正我听得很绕,但是大致意思是听懂了,就是大家都是明白人,对于为什么会让我来‘贵女苑’特训这半个月的原因,就彼此心照不宣吧!反正现在大家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三皇子殿下会不会按时康复?或者是说,老天会不会帮我实现我的理想。

这最后一句话说得我真真是汗了一把!我承认她说的没错,因为我现在的一切都将建立在三皇子是死是活上的基础上。但是她的言辞之间,却让我总是有一种被窥视内心一切的感觉,就差没直接说:如果你想实现自由的理想,就祈祷老天让三皇子早点归天吧!

说完这些后,她就给我划定了一个活动范围,然后就只管自己焚香弹琴、看书休憩。任我在一旁自生自灭。

自从上一次,在桃花宴前她对我说的一番话,我对她就开始有了不一样的认识,虽然一直没想通她为什么对我进行提点,可是我却知道她是一个很有眼力的人,也是一个看得很通透的人。并不似外表那样脱俗、仿佛不食人间烟火。尤其是今天下午的这一番话与一番行为,让我觉得她其实还是很世俗的一个人。

至少,现在她的睡姿让我实在不敢恭维。四平八叉的,一点也没有‘仙子’的气质,当然还有一点,让我很纳闷的,就是她的xiōng,也许是平躺下来的关系……实在是……好像是……比我还要小。在这一点上,以前倒真是没怎么注意。

不知不觉的,天气已经昏暗下来,这个莲仙子还没有转醒的迹象,我万分的苦恼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现在是在二楼,莲仙子的专属之地‘琴阁’。眼见着一批批的贵女们放学离开,我越来越好奇这莲仙子到底打算如何安排我的食宿。

直到天际边的最后一丝光亮彻底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月亮婆婆缓缓的自飘渺的云层中露了脸。我叹息着莲仙子的睡功,无奈的借着月光到烛台边摸索着打火石,想点上蜡烛,总不见得让*傻等吧!?

刚走出被划定的活动范围,莲仙子在榻上动了一下,我转过头非常高兴的看着她,暗咐:实在太好了,你丫的总算醒了!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她丫的,只是翻了个身,就继续只管自己睡觉。

真搞不懂,她都已经睡了二个时辰了,怎么还没有醒的迹象呢?

我就着烛光,取过刚才无聊时看的都城杂谈一类的杂书,继续消磨着时间,唉!不等不行啊!谁叫她是教习,她最大。总不见得第一天就自说自话吧!不管怎么样,这第一天还是不要轻举妄动的好。

可是纵使我有这样的干等的耐心,我的胃却是不断的提着抗议。不知不觉得,又干耗了一个多时辰,已经相当于现代的近八点钟了。我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了,我双眼哀凄的看着榻上的她,心里想着好歹她也是个肉身,也应该遵循‘人是铁,饭是钢’的自然规律吧!

终于,当外面传来巡校的‘绑子’声,她终于揉了揉睡眼迷蒙的双眼,算是醒了过来,在眯着眼睛看了看阁中栏杆外的夜色后,非常没有形象的伸了个懒腰,在我的目瞪口呆下,自顾自、优雅的起身穿上衣袍,梳理着头发,朝门口走去,边走还边问了一句道:“你怎么还不走?”

我满头黑线,刚想回答,她好像才反应过来一般,停住她那似仙人般的莲步轻移道:“哎呀!是我忘了告诉你,以后下午时分,你想留在琴阁或是离开贵女苑都随你。只要你晚上回来住,早上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就可以。”

她说完,也不管我有什么反应,继续移动着脚步往门口走去,当走至门口,下一秒就要消失时,她又转过头来,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对我淡笑道:“瞧我这记性,那个……贵女苑虽然有厨房,但基本上形同虚设,你得自己解决晚饭问题。这个……附近有一些酒楼,你可以让上官云凌带你去。我想他会很乐意的。”说完,她嫣然一笑,彻底消失在我的视线范围。

对于我来说,即便是两世为人,对于这种超级表里不一的美女,也是头一次碰到,太令我感到震撼了!

怪不得,这世间会有‘道貌岸然’,‘距离产生美’的说法。

我摸着有些已经饿得瘪成凹形肚子,举着烛台一步一步小心的挪着出门,突然之间觉得非常奇怪,刚刚这位莲仙子好像根本没有烛光开路,怎么她的步伐好像比我要利落多了,丝毫也不受这昏暗光线的影响,不会是也身怀绝技吧!?也或者是她熟门熟路,必竟是自己的‘窝’,一个凳子、一个案台都已经非常熟悉了!?

胡思乱想间,我已经算是摸着黑下了楼梯,吹灭了烛火,并将烛台放在门边的架子上,小阁的门,行走没有几步,就出了‘琴阁’的院门,正看见上官云凌的身影笔挺的站在外边,春风已经将他一丝不苟的发丝吹乱,他已经脱下了那一身银甲,只着一件黑色绣银线的衫袍,包裹在布料下的那一身健硕魁梧、倒三角体格,隐隐可见。不可否认,才十七岁的他,对于少女的确是有着吸引力的。真担心如果丫儿见到如今的他,会不会将情根再深种一层!?

他见到我出来,本来严肃万分的脸庞,又是高兴又是奇怪,他大步迎上来道:“总算结束了,怎么这么晚?今天都学了些什么?”

我苦着一张脸,撇了撇嘴角,将刚才莲仙子说的一些话告诉了他,他听后,顿时哑然失笑道:“没想到,莲仙子看似冷淡悠然,却也是性情中人。”

性情中人?简直就是个‘浆糊’筒!想起她后面说的‘随便我下午去哪儿’的话,我就一阵无语。如果给皇后知道,这就是所谓的全封闭特训,也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埋怨道:“是啊!你们这些个性情中人,可折磨惨了我这个柔弱女子,我要是饿成个胃穿孔,第一个就要找你麻烦!”

“走吧!我带你去都城最好的酒楼。”他起初一愣,随即笑了开来道。

“嗯!我们快点儿!”我抬脚就走,无意识的脚底生风,像是装了风火轮一样,恨不得此时能够飞到酒楼,管它是不是都城最好的,只要不是太难以下咽,我都能吃下去。

第六十章 福满楼晚膳

这一章提早发了!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在晚上八点左右。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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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的正常‘生理需求’、需要得到紧急满足时,对周边的环境的关注与欣赏自然就会减弱,我和上官云凌足足走了有两柱香的功夫,终于坐在这幢足有三层高的酒楼,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眼前菜单上,双眼瞪大,最后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无奈的将菜单递给上官云凌,眼神求助的望向他。

这个菜单上的菜名实在太花哨了,单看名子根本看不出到底是什么菜,而且旁边也不注明价格,这叫我怎么点啊!?

一旁始终保持淡笑的小二,对我的反应好像见惯不怪,估计这种反应他见得也多了,他只是微微的转了个方向,从原本恭候我的姿势改成上官云凌了。

显然上官云凌是这里的常客,他只是接过菜单,然后转头给了店小二,随口报出了几个菜名,并且提出快一点上菜的要求,那店小二就十分恭敬有礼的退了下去。

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撑在桌面侧托着头,满脸苦恼痛苦、与饥饿作着斗争的样子,看在上官云凌眼里,不知不觉的就牵扯出他全是内疚的表情。

他从小就‘一根筋’,于是我赶紧开口安慰他道:“你别想多,大家都知道莲仙子生性冷淡、不好与人打交道,也不允许闲杂人等靠近并且随意进出琴阁,我不怪你的!”

我以为他是以为我埋怨他既然这么早就在外面等了,为何不叩门来找我,也好解救我于水火之中,可哪想他的回答差点让我当场吐出溢满胃部的胃酸!

“我……”他像是有口难言,最后鼓足勇气道:“如果用轻功,只要一会儿够了。”

“那你为何不用?”我压抑着自己哀叫出声,有些无力的问道。丫的,我脑子也是被驴踢了,怎么就会没想到呢!?

“那个……男女受授不亲!”他略黑的脸上,黑的有些个不太正常道:“如果用轻功,就要搂……搂……搂住你。”

大哥,你不会吧!?到底是谁把你教育成这样的!?

我忍住翻他白眼的冲动,这天周朝虽然也是封建王朝,但从风气上来讲,即使在实质上并不完全似现代的唐朝,可也不会象宋朝那样,有一大堆假卫道士在那有事没事的、就到处鼓吹男女之间不能有肢体接触,并且提倡当女性被男性碰触后,为了表示自己的清白,不是自残就是上吊。

当然我也理解我现在的身份是皇子妃,作为保护我的他,的确是要在某些方面注意一下的。可是,也不能这么死脑筋吧!以他的身手,三年前我就见识过他演示的极慢的逃逸术,更别提是如今的他,真要用足力气使出轻功,我相信别说是普通老百姓,就算是其他懂武的最多也只是看到两抹影子。

这个时候,店小二先上了盆点心,我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那个类似于面团、毫无美感可言,根本就是名不符实的‘白玉夺目’吃了起来,说实话,味道真是一般,不过,我已经是饿极了,也管不着了。三两下,就吃了两个,当还要吃第三个时,被他制止住,说是怕我吃得‘墩’住,我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于是也就停了下来,喝了两口水,缓个口气。开始与他聊起来。

“如果你用轻功的话,会有人看得清我们吗?”我觉得作为朋友,有义务要和他多多交流,可不能这么死脑筋,要吃亏的,于是循循善诱道。

“应该不会!”他微蹙着眉头,认真回道。

“应该不会?”我反问道:“有哪些人有本事看到?”

“就目前都城内,应该不出这个数。”他说话间,对着我张开了右手道:“在昆仑山的话,也只有我师父那个级别以上的宗师才有这个眼力能看到。”

我倒没想到他有那么厉害!?

尽管不知道所谓的他师父那个级别到底有多高,但是‘昆仑山’三个字的名头可不得了,绝对要往高深方向去想。

“那如此看来,你还是同辈中的皎皎者喽!”我的眼中闪了一丝‘你小子不错嘛!’的赞赏光芒:“一会儿回去时,你驼着我吧!”

他吃着‘白玉夺目’的糕点正要咽,听到我的话后,莫名的呛了一下,端起茶杯为自己灌了一口水,对我道:“你……一会儿……你……饱……”

“唉呀!打住!”我看着他又开始憋着劲犯结巴,不由的觉得听在耳里特别费劲,于是做了个停止的动作道:“随便吧!走走也好,你不嫌麻烦就行!”我边说边朝外面的天色看了一眼,算是用肢体语言提示他:这都什么时候了,等我们吃完饭后,估计都是晚间十点多了!这个时候,都城的夜生活正是如火如荼的时候,人来车往寻欢作乐的有之,小偷小摸的也出来上班了,小规模打架斗殴的基本上也不是没有,我又是女子打扮,这一路走着回去,他这个护卫可是要提高警觉的。

没想到他却是自信的一笑、语气轻快干脆道:“那是自然!”

看着店小二一边上菜、一边万分自豪、甚至带着炫耀一般的神情一一的介绍着所谓的特色菜肴,我却是越来越纳闷,这菜有什么好!?值得这样吗!?尤其是当我尝过了之后,只觉得比白府里厨娘烧得要好那么一点点,但肯定没有到店小二所说的那样出色,也完全低于我对‘都城最好的酒楼’的预期,真是想不通,这点心甚至还没有我做得好吃,不过现在,自己毕竟仍是有着八分饿的,所以也算是为了填饱肚子,各种各样的吃了差不三分之一。

放下筷子后,我从袖中取出巾帕擦着嘴巴,觉得上官云凌看着我的目光有点奇怪,抬眼回视他时,正对上他盯着我的巾帕看了半天,眼睛里有着一抹温柔、似是在回忆。

我也想起了当年我就是用着这种类似的巾帕、包着一堆银锞子送给他当盘缠的,虽然他后面将银锞子退还给了我,但是我想,对于他来说,我当时的举动也算是世间真善美的一种体现吧!心里不禁开始歪歪起来:会不会因为当时自己的善举,温暖了一颗几近绝望的少年心,从而减少了一个对世间炎凉产生深恶痛恨、以致于报复社会的危害者!?

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眼前的小拖油瓶虽然作风严谨了点、为人别扭了点儿,但是能成长为今天这样,也算是不错了,至少还是朝廷的年轻栋梁之一了!

“客官,总共五百五十两银子!”店小二恭敬有礼、声音带着笑意道。

五百五十两银子!呃……还挺贵的哦……等等!五百五十两!

渐渐地,我从自我yy中‘醒’了过来,***!这也太贵了点吧!我回神后第一反应就是要阻止上官云凌掏腰包的手,可是终究是被理智克制了,我要冷静!好歹这儿也算是高档场所,动作语言不能太过分,于是赶紧对店小二出声道:“麻烦将帐单给我看一下。”

没有搞错吧!?五百五十两银子,相当于现代五千五百多元钱,就两个人用餐,就算是在现代的顶级饭店,也用不着这么贵啊!更何况,我们并没有在所谓的vip包房,最多就是三面被一人高度的木板隔出来的雅坐而已。

难不成这店小二以为我们两个是谈恋爱的,乘机在帐单上动手脚宰我们的!?那……‘小子’你可是看错‘姑奶奶’我了!

我眯着眼睛直盯着他,他并没有如我所想的那样,出现做了‘亏心事’马上就要被揭穿的异样表情,仍旧恭顺有礼退了下去表示一会就将帐单送到,却被上官云凌阻止了。他结了帐后,端着茶水抿了一口,笑着对我解释道:“这福满楼,所有的素菜均是每份五十两银子、葷菜每份都是一百两银子、汤水也分素汤与葷汤,价格同菜肴一样。”

我顿时不禁又是哂然、又是咋舌!

看来这刚才的举动,还真是有点没见过世面!不禁暗自庆幸,还好刚才没有冲动之下先行发难!

不过,冲那店小二丝毫没有不耐烦、或是嫌弃的态度,又觉得这福满楼当真是在‘服务’这个软件上做得不错!甚至都超过了现代的许多五星级宾馆的服务水准。也许来这里吃饭的人,吃得并不是菜肴,而就是一个身份和感觉吧!可是……这‘产品质量’也不能……太……

“服务的确是不错,只是可惜了菜品实在是一般!否则当真不愧于都城第一酒楼!”我对我的‘无知’自我宽解的吐了吐舌头,凑近上官云凌轻轻发着感叹。

“那是当然!”他难得‘调皮’的也凑近我,悄声道:“跟娇儿的手艺根本不能比!”

被他换一声‘娇儿’,我还真是觉得有些……‘奇怪’!记忆中,他不是直呼我的姓名,就是‘你’啊‘你’的叫我。

我赶紧缩回头、直起上身,理了理衣服准备起身打算离开。却不想隔壁‘雅间’却传来一声熟悉的、似泉水流过山田、优雅中带着低沉:“白小姐,请留步!”

上官云凌顿时眉头蹙起,隐隐还出现一丝戒备,而我则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思,好奇中带着疑惑、期盼中又带着疏离的看着‘雅间’门口。

第六十一章 与楚王爷谋皮

哎呀!抓头皮了!这篇文写得特别纠结!总觉得很不顺,很牵强!大家先随便看看吧!有什么意见提!谢谢xiaoqig的打赏!

大吼一声!将来写文不用第一人称而要改成第三人称!第一人称描写起别的角色的心理状态、与行为原由实在是太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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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很明白上官云凌对这位楚王爷为什么会有如此反应,但是我多多少少的也是有一丝惊讶的,如果我没有搞错的话,我记得我只是整理衣物打算起身离开,并没有说出来,他是如何知道我的意图,并且还能出声阻止!?

而且,他对我的称呼却是‘白小姐’,而非‘皇子妃’。

他应该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在现代这个年龄还在大学校园里混着,只不过不同的环境造就不同的人群,他们这些人,无论是只有十七岁的上官云凌、还是柳如玥,都在经历上要比现代的同龄人要丰富许多,尽管在我眼里,从来也就把他们当成弟弟一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历练注定他们更加早熟早慧!尤其是眼前的楚天圣,当年的他之所以让我印象深刻,无非就是那种超出年龄的沉稳与淡定、以及对我的援手,这种雪中送炭式的帮助对于当时大老远穿越过来、备感寂寞、正适应冷遇的我,犹如冬日里的一丝暖阳,干涸沙漠中的一泓清泉,莫名的让人感到安心。而如今这份气质更是在他身上得到了沉淀。让我这个自以为‘心理’年龄永远二十五岁的现代灵魂,产生了一种莫名其秒的共鸣。

当年,他完全可以置身事外的,只要装作不经意的闪躲,我就会摔成一个狗啃泥,可是他却前移两步、伸出双手捞住了我。从此让我心里有了暖流。

但是,今年桃花宴上的他,那冷淡的、犹如看白戏的态度,却让我深深的失望与自嘲。失望源自于期望,自嘲则是为了自己幻想的期望。期望!是的!我在期望什么?期望他如当年那样伸出援手吗?凭什么呢?当时就这样的问过自己,终究是自己在心底里的一丝奢望!

的确,当年的我只是八岁,他帮助我,只意味着关心一个孩子。

桃花宴上,他凭什么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下‘跳’出来帮我?难道我是在奢望他对我一见中情,并且传颂一段英雄救美的佳话?

还是现实点吧!我现在的外形只是一个接近于十五岁的少女,一般情况下,还不够达到让一个经历丰富的二十多岁成年男子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的资本!

一旦想明白,我就强迫着自己、克制住这种不正常的脑袋发昏!

可是,当面对他时,仍旧会止不住要多看他两眼,却又从心底里透出对他的冷意!这种冷意是对他的埋怨而产生的吗!?我的心里开始混沌,心绪不断的翻腾着。并且在内心不断的招唤着自己的理智赶紧出来,维持与疏导混乱纠结的、犹如交通堵塞的‘脑路交通’。

楚天圣长身玉立在雅间的门口,一袭淡蓝色长袍褪去了桃花宴的华贵,随意的装束透着休闲与斯文,他脸上带着友善的淡笑,手上的拿着一柄玉质折扇,衬在雅间的别致雕花红木的隔板下,显得温润如玉却又潇洒不凡。

可是此日、此时、此地,就是这样的一副外表与气质,却让迅速恢复平静与常态的我、从他的眼睛里读出了切切实实的冷漠与距离,因为那笑意与友善只停留在面部,根本未达眼底。

那么……他将我唤住……想干什么!?

不自觉得,心里就开始设下了一道防线!

“冒昧打扰,实是不想放弃如此绝佳机会,还请两位不吝赐教,勿要见怪!”他倒是单刀直入,丝毫也不避讳自己‘突兀’的行为,而且他的开场也是非常的低姿态,把话都说到这份上,根本就是堵实了我们客套着仍要离开的后路。

“平阳王素来博学广闻,何来赐教一说!?”不得已,上官云凌从座位上站起双手回礼、客气、平淡却也带着疑问道:“能够在此巧遇王爷,实是在下的荣幸。王爷请坐!”边说边单手做了‘请’的姿势。

而我也是依照礼节,丝毫没有任何怠慢与不妥回了礼:“王爷说笑了!”

“多谢上官将军!”楚王爷笑着颔首、‘非常’客随主便的坐到了上官云凌的旁边,对着自己的掌心敲着折扇客气的谢过了上官云凌,不过那双眼睛却是直直的朝我这个方向看来。

我大方的迎上他的视线,一副等着他开口的模样。上官云凌则招呼起店小二上茶倒水,店小二也算是伶俐,赶紧将桌面清理干净,只剩下一个精雕银器茶壶及三杯冒着香气的香茗。

在楚天圣收回目光后,我端着香茗细细的品着,凭良心说,这顿饭吃下来,也就这茶是可以让我感觉到与这酒楼的名声相匹配,味道香而不腻、品着淳而不涩。即清理了刚用过餐的嘴里污浊油腻、又感觉到润喉舒适。这茶为什么要另外单点,而不是用完餐后附赠呢!?如果附赠的话,是会让人忽略掉菜肴一般的遗憾的,减少客人产生的名不符实的想法。虽说成本会加很多,可是就这酒楼最终收取的价格来说,对于赚番了的酒楼老板根本不会吃亏。

一连品了好几口之后,我才将茶杯放下,缓缓的吁了口气。

楚天圣带着笑意的声音总算再次响起、依然的坦白直入主题:“本王非常想听听白小姐对此处菜品的宝贵意见!”

隐约中,我几乎能肯定这家伙耳力很好,估计也是个身怀不错武功之人,靠!这个朝代,果然练武跟吃大白菜一样,是个人都会!

只是我不确定,他到底是来得比我们早、还是晚,坐在旁边的雅坐那儿多久了,到底听到了多少我们的谈话!?

其实这个福满楼因为价格特别贵族,所以整个的酒楼生意并不是特别好,一楼大堂与二楼包房稍微有点人之外,这三楼雅间区域根本就没有几桌,而且每个雅坐之间距离挺大、那雕花红木隔板又是比较厚重的,多少起点隔音效果的。

他……也许是个高手!?而且是个在人前、至少在我们面前,根本不避讳自身实力的高手!

我几番心思回转中快速得出这些判断,于是也不做虚假的惊讶,只是顺着他的话意、对着他笑笑道:“所谓人各有异、众口难调,有不同评价实属平常!刚才随口一句,倒是让楚王爷见笑了!”

“言之有理!”他道:“只是本王还是非常想听听白小姐的一番评价!”

我奇怪他的执着,不禁带着一丝疑惑的看向他,他见我如此,只是唇角上扬,并没有为我解疑答惑,而是看向上官云凌,似是待着他的开口。

上官云凌见状转过头来对着我道:“福满楼是集成商行楚氏家族的产业!”

我顿时了然,心下不由觉得他这个老板可真是兢兢业业、如此重视客户意见。我就这么随便的一句话,就能让他盯到现在。难怪能将福满楼经营成都城第一酒楼。

“难怪呢!”我就着台面上的‘了然’道:“原来是楚王爷的产业。”说完,仍旧避重就轻的只顾喝着香茗。脑子里却开始盘算着一些小九九,尽管有着‘与虎谋皮’的潜在危险,但说不上是什么心理,终究是不甘心就这么将我的‘宝贵建议’白送给他的。

我‘欣赏’楚天圣的直截了当、开门见山!但是却并不打算同等以待他!

我就是不说,谅他也不会拿我怎么样!

楚天圣见我不语,眼睛里反而带着一抹趣味,他开始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上官云凌聊了开来,而我却极是耐心的、兀自一杯接一杯的喝茶、好似喝得正香,直到我放下茶碗,也不见我有任何要继续话题的打算,甚至开始扭着头看向窗外的夜景,一副摆明了的:你们聊你们的,不要管我!

大概过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我也在脑海中基本上想了一个大致的圈钱策略。楚天圣也算是挺有耐心了,不过终究还是先开口停住了他与上官云凌根本毫无意义的话题,主动打破我的‘冥想’,语气悠然道:“白小姐的建议如果能为福满楼带来利润的话,楚某人愿以一定的分成以飨之!”

我脸上带着迷茫,可是心中已经笑了开来,我等着就是他这一句话,我当然要‘分成’,前路未明,而银钱多一些总是好的。哪怕真的是进宫了,有钱也比没钱好!至少可以作为活动经费,没见那些帮着办事的宫人,都是要赏钱才会更加卖力的吗!?

谈利益,与迎春苑的老鸨倒是顾及不大,双方签署的合同至少还有正经的衙门作保,对方想赖帐还有个申诉的地儿,就算对方铁了心要过河拆桥,闹将起来,对我来说最多损失些银两,回头也是两不相认。对我的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

可是,现在的对象是楚天圣,无论是财力、还是权力都是不能轻易招惹的,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到时候他要是来个‘不要脸’,将谈好的分成硬给减少了、或是抹去了,那我可是要哑巴吃黄连、偷鸡不成反蚀把米的。而且我还不能找人申诉,因为一旦合作,我是要他绝对保密的。这事……可千万不能传到皇宫里面去。但是,富贵险中求,潜意识里总是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没人品’。

“楚王爷这话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小女子何德何能啊!”我像是刚刚回味出他话的意思,一脸不明所以与惶恐,尤其是后半句,语气极是恭敬带着郑重道:“就算小女子有什么新鲜主意,这成了事后,光冲着王爷尊贵的身份,届时备感荣幸还来不及,哪还能掂记得从王爷身上捞得钱财好处?”

第六十二章 经商的料

不好意思发晚了,这章足有近四千字!

从明天开始更新时间就改在晚上十点前吧!实在是不想硬生生的,将完整的一章拆成两章仅二千多字的来涮大家!

另外,谢谢蓝色雨滴的打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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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天圣岂会听不出我后半句话的暗示,可是他闻言后只是笑笑,一改之前的直入主题的豪爽气、并没有如我先前所想的、马上说些什么或是承诺些条件以让我放心。

对于他的这种深沉模样,我也根本不心急,早就设好了防线,对于根本没有交情的我们之间,当然是‘利’字当头,

即便我是在险中图利,但这种涉险并不是盲目的、而是大胆的尝试,还是要优先考虑自身的安全与稳妥,而这种安全与稳妥大部分是建立在‘他’这个合作方的意愿与行为上,他若主动积极,那么在谈条件时,我可以稍微放点心、并且有一些优势可以去谈利益保障方面的要求,但是如果反过来,那么我就会非常被动,无论做什么都变成了‘求’得一方。因为我们双方本来地位就差的太大,皇子妃的身份在白府里或许有一些威慑作用,可是面对他,根本什么都不是,反而会成为一个不利的把柄。

所以我在这次谈判中绝对不会‘主动’,而且也绝对是‘草木皆兵’的一方,只要有任何‘风吹草动’似的危险,我势必会及时收手观望、甚至干脆放弃。

他的这种态度与表现自然是让我不满意的,于是我也沉默以对,根据交流沟通原则,只要沉默气氛达到三十秒钟,谈话双方就会产生不自在的感觉,交流气氛也会莫名的沉闷下来,就是所谓的冷场现象,通常在这种情况下,的确是需要有人开口率先打破这种局面,才会让气氛有所缓和。可是,制造这种气氛与局面的楚天圣显然并不打算这样做,他倒是一派潇洒从容的打开了玉质折扇、悠然自得的扇起了凉风。直看得上官云凌的眉头渐渐蹙得更紧,眼角眉梢间全是压抑的不满。

我心里觉得有点儿好笑,堂堂的楚王爷、集成商行的当家人,连这种小儿科的‘欲擒故纵’还好意思拿出来对着我玩儿,是水平有限!?还是太小瞧我了!?如果是后者,看来我这副接近十五岁的身躯,的确有着‘扮猪吃老虎的本钱’。

思及此,我嘴角带着自嘲、扬起一抹浅笑、从容淡定的向后靠去,一边把玩着茶杯盖、一边大方的迎视着楚天圣时不时看过来的眼神。

始终贯彻:他看我、我就回看他,他不看我,我也收回视线。如此反复两三次,他终于自喉间缓缓逸出一阵笑声、低沉且显得醇厚,挑着眉毛赞道:“白小姐,好定力!”

我并没有表示谦虚、而是不置可否的回以一笑道:“楚王爷谬赞了!”

‘啪’的一声,他干脆的收起折扇,将之置于桌上,反手扣住,虽然依旧淡笑、但是眼神中的正色却取代了原来的冷淡与兴味道:“实不相瞒,都城里近一年来有好几股势力袭卷各个行业,都城已经有好些个家族生意受损,现在连楚家的‘福满楼’也受到波及。这一点,想必上官将军也是有所耳闻的。”说话间,他转头看向上官云凌、示意着他接口以增加他所言的可信度。

“是的。”上官云凌自楚天圣赞赏我的时候,就松开了快要打结的眉头,现在一脸面无表情,想来内心仍旧非常不愉快,不过,他还是因为楚天圣的一番话而开始有了一点思索表情:“最近的确有许多新开的店铺与酒楼,不过其幕后背景却又各不相同。”

楚天圣微微点了点头道:“皇恩浩荡、楚氏一族自先皇时期即被授予异姓王爷之尊贵地位,但却并不食皇族俸禄,一切用度开销均是靠着家族经营所得,近一年的损失实是不容小覤,尤其是现下的形势实是容不得楚某人坐视不理。”

这算是‘坦白’的比较多了!

我心下不由一凛!有点儿搞不清这楚天圣的心思!?先前还故作高深、防备我的紧,现在又如此直陈,三两句话间几乎把楚家的困境明摆在我的面前,难道就不怕我乘机反攻、乘火打劫吗!?再说他就凭什么笃定我有这个本事,本就是一句随口说出来的评价。

我抿嘴一笑、状似无意,却是对着楚天圣试探性问道:“楚王爷,未免太看得起小女子了,只是一句随意的评价,怎地说着说着就扯得这么当真了!”

“无妨!”楚天圣朝我看了两眼、随后淡笑着摇着扇子继续扇着风、一派无所谓的神情道:“白小姐只管赐教,至于改进后的结果……成则最好,不成的话就当做是尝试失败而已。况且,楚某人最近确实为了酒楼的事宜绞尽脑汁,却苦无任何策略。”

我对他的话兀自揣度了一会儿道:“那楚王爷有何想法?”不管怎么样,关于具体的安排与分成事宜、还是由他先说出来比较好。

他倒是马上就能理解我的意图道:“营利的四六分成,白小姐觉得恰当否?”

我惊讶的抬起头,没想到他会给我如此高比例的分成,餐饮不比娱乐行业,成本运作费用都不算低,如果以食品毛利百分之四十计的话,除去人工、能源、场所折旧装修费,纯营利能有百分三十就不错了,当然这个福满楼的价格高如天价,估计他的毛利会更高一点儿。可是作为真正的后台大老板,一般是不可能一开始就愿意让利至如此高的地步的,而且还是没有听到或看到实质性的建议与希望时。

我抬眼直视了一会儿温和却是一脸正经神态的楚天圣,下意识的朝窗外看去,想去看看那家与福满楼叫板的酒楼‘长’的是什么样子,尽然有实力‘逼’的楚大老板如此认真的对待我的那些还未出口的评价、而且还不惜高比例让利于我。

夜晚的天周朝都城商业街虽然不似现代那样因为有电、会有璀璨夺目的霓虹灯,可是却也是灯火辉煌、处处彰显着都城的繁华与奢侈。附近的几所酒楼,尤其是斜面对的那一处建筑、从外观上来讲即便不如福满楼那样光亮、可是在硕大火把与大型描金孔雀烛台上的巨型蜡烛的衬耀下,却别有一番景致,看着看着,总觉得这种风格……隐隐有着一股与天周朝主流文化不同的韵味,可是却是极为细微,如果只是表面上一眼望去的话,只是感到眼前一亮、格局新鲜而已。那大大的鎏金字体的名字,就三个字‘满福阁’,不禁让我眼睛一亮、随后有所了悟并哑然失笑,那名字我之前为何没有留意呢!这分明就是赤裸裸的挑衅,起这名的人太有才了。让我不禁想起了肯德基与它的老对手麦当劳。

难道是情势迫人,也来个死马当活马医!?真的有那么严重吗!?

脑中迅速整理分析他这么做的原因,得出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就是刚才所想的,他这个福满楼目前经营的确是遇到了困难,而且还是根本性的大困难;第二种可能:就是他还没有将条件都说完,可能……后续会有附加条件……

没办法!在现代养成了固有的思维: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老天也不会无缘无故的扔馅饼给你。

再大略观察这两家酒楼,从市口上来讲:平局;从装修上来讲各有特色:平局;从停在街边的马车数量、与靠近窗口的空位率来看,福满楼总体上座率并不高,可是满福阁却更是少了至少一成左右,不过假以时日,却很难讲。

‘满福阁’与‘福满楼’,谁胜谁负,对于局外人来说就是一个结果与热闹,可是对于当事人来说,可能不止是银钱上的问题,更多的是家族颜面问题。

看得差不多了,我也回过头来,就知道我现在的一举一动,都会被楚天圣看在眼睛里,既然已经决定了,那我也没必要再‘神秘兮兮’了,要想谈出最终自己的要求、给自己增加谈判的资本,就要先让对手先看到些‘甜头’,分成比例大固然是我想要的,可是我也有许多附加保障性的要求,需要他最终认可,于是大方的开口点评道:“别的不说,王爷且先看这娃娃菜,大小适宜、选料固然讲究,各种配料也是齐全,单论各样的色泽均是上品,可是放在一起,却委实没有美感,看一眼便无食之兴趣与yu望而匆匆略过,而尝在嘴里更加是淡而无味,这种菜品休说是对那些达官贵人,光是对小女子而言,都仅是为了饱腹,而略略多食一二。”

上官云凌听我所言,不禁朝那道娃娃菜多瞄了两眼,而楚天圣则听得认真、期待着我的下文,我继续道:“如果这道菜是用新鲜的棒骨、瘦肉、鸡熬制成浓汤调入煮熟的娃娃菜,然后用南瓜蒸熟压成酱作为辅料,不但色泽诱人、香气扑鼻、味道更是鲜美。”

上官云凌看向我的眼神变得越来越飘渺、神情越来越温柔,显然又是陷入了以前的‘美好’回忆,而我也不由的想起了曾经养的两只老母鸡,可真是贡献很大,即奉献了鸡蛋:鸡蛋都给上官云凌做蛋饼了,还奉献了鸡肉:鸡肉我让丫儿红烧了,而那汤就是用来煮大白菜的菜心了,因为娃娃菜在这个时空量少价高,入不了普通人的饭桌。

我一口气又发表了对其它菜品的建议,同时也蜻蜓点水的提到了一些酒楼的改建建议、还有略微提到了经营模式的改变设想,直到说得差不多了,我也觉得口渴难耐,于是停了下来,喝起了茶水。

楚天圣听得很认真,但是神态却一直是异常悠然、他优雅从容的坐着、那至始至终、仿佛永远定格的淡笑、总是给人温润而又洒脱之感、只是那双原本淡然的双眼里有着更多的兴味、并且也比先前深邃生动许多、矍铄的眸子闪着黝黑的光芒道:“如此甚好,白小姐若无异议,那就以半年为限,楚某人甚至可以将福满楼的管理权交由白小姐,具体cāo作细节均不过问,如何?”

“口说无凭,需立字为据!”我定定的看着他,说出了我的想法。不过,却是一直带着一丝疑惑等着他将‘底牌’揭出。

“这是自然!”他爽快的应道:“条款就由白小姐拟定,不过……楚某人有一个条件!”

丫的!就知道你还有话说!

我唇角上扬带出一抹笑意道:“王爷请说。”

“这半年期间,白小姐不能另起炉灶、不得再与其他酒楼合作。且如若成功,此合约将自动延期至三年,限制条约不变。当然为了弥补,可以五五分成。”他淡笑的脸上笑意加深,却是一字一句缓缓道:“否则,当以同等分成数额的两倍赔偿。”

靠!果然是经商的料!人精中的战斗机!

第六十三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咳咳!那个啥!今天的票票怎么就少了这么多张了捏?沙泥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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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楚天圣的附加条约,我也进行了讨价还价,可是却毫无成效,他表现得非常‘固执’,但这份固执却是还在我的可容忍与理解的范围。

我觉得这就像一份现代的竞限条件,作为酒楼的老板,为了保证其商业的核心竞争秘密与信息、而对手下的关键员工进行竞业方面的限制,同时作为补偿,他几乎将可以放的利益都给我了。

这种高回报高限制的买卖,在我结合自身情况综合考虑后,完全是可以接受的。

那么唯一要防的就是他到时候过何拆桥,仅管在交流下来后,凭直觉我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大。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的我,还是决定请上官云凌帮忙,将拟好的合同抄写差不多一百多份。

上官云凌非常不解并且极度郁闷的拿着毛笔,在我的要求下一笔一划的努力着,都说认真工作中的男人是最吸引人了,平常在我眼里有点‘一根筋’到别扭印象的他,此时因抄着抄着而渐入佳境,他脸上的不愉之色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专心致志与时而停笔沉思。倒也别有一番魅力,不禁也让我带着欣赏多看了他两眼。

五月的天,春和日丽,阳光照射在大地,暖风轻拂在发间,像母亲的双手给人一股温柔似水的感觉。

下午时分,莲仙子依然如前几日一样、看她的诗赋、睡他的午觉,对我的进出根本就是无视到将我当成空气一样,我从第三日开始,索性也就大大方方的‘躲’回自己的寝室,拉着一点儿也不积极的上官云凌一起探讨构思、最后让他做‘苦力’。见他身后不多时,就积聚了一堆废纸,心里开始怀念起现代的复印机,这抄写的活儿别看只是重复功,可却是个精细且费心力的活儿,一个不留神,抄错字了可是要全部重写的。

我带着一半歉疚一半关心的心态,为他沏了杯茶,当走至他的身边时,不经意的看了眼他手上的‘成果’,却是吃了一惊、还有一些……感动。

“此事一旦撕破脸皮至此,你没必要卷进来的。”我带着动容的看着他道。

“有我这个第三方作保,起码他在抵赖害你时,会再仔细惦量惦量的。”他抬起头对上我的视线后,迅速低下头去、语气带着些僵直道:“不管怎么样,以我目前在太子与护国候之间的荣宠,还有皇上马上要颁下的军功,他一个异姓王爷总是会有一些顾忌的。”

“荣宠?”我不禁疑惑起来,一连串的问道:“他们俩个?你还有什么军功?不是已经封了四品少将了吗?”

他偏转过头别扭的瞟了我一眼、搁下手中的毛笔道:“我于去年受慕容伯父的举荐,被珍家大元帅纳入珍家威武师麾下,此次血拼沙场,大退朗星国,圣上心悦自然是要大加封赏,其他一干将领都各有赏赐,唯有我,除了封为四品之外,圣上口谕,还要追加军功。只是至今还未曾见。”

“所以,与其他众人相比,你算是‘特殊’待遇!?”我听后眉头不自然的开始拧了起来,带着担忧道:“这也是太子与二皇子两人对你荣宠的原因?”

上官云凌眼睛一亮,他扭转过头对着我点头道:“是的。”

我心中一片清明,随手拉出一边的椅子坐至他的身旁郑重道:“你……千万别站队!不要在大大小小的场合上表露出自己是他们任何一派的人!”

他直盯着我、眼中似有内容、最后却又是一抹不自在道:“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次回来之后,我没有回应那些说客,所以才会让我处于这种微秒的抢手地位。”

“那依你之见,皇上会封一个什么样的军功给你?”我继续关心的问道,因为直觉告诉我,他现在正处于漩涡之中。

“不太清楚!我现在是四品少将,无论是军中还是朝中,当是前途无量。”说话间带出一点小小的自傲,却又马上被他强压了下去、恢复正常道:“可是军功这东西,如果封高了容易引起其他将领,尤其是珍家老将,如果封低了,却马上就会失去先前的光环,反而变成了有还不如没有的名声累赘!”

听他这么一说,我大致能理解这就跟职级差不多,同样是经理的职位,可是却会有不同的级别,而不同的级别则享受与掌握不同的待遇与权力。对于上官云凌这样的武将,权力就意味着兵权。

“难道就没有与你四品少将相匹配的军功级别吗?”我问道。

“没有!”他道:“四品少将本就是在军功上是个比较尴尬的地位,天周朝一共五级军功,而四品少将正好在三级与四级之间。”

我略微消化了一下道:“那皇上此次封你为四品少将,也算是破格提拔喽!?以我所了解,天周朝的将级别共有八个层次。”

他双手抱xiōng、带着一点讶异、瞥眼看我戏谑道:“你妇德学得不怎么样,怎的在这方面了解的那么多?”

我嗔他一眼道:“还不是在桃花宴上再见你时,你已是铠甲上身、一副人模狗样,我好奇你到底得了个什么官,让你今时今日能够光宗耀祖了!所以特地回头研究了一下。”

我的本意只是想调侃一下他,谁让他嘲讽我来着。可是却也一时忘记了当时的那一场不愉快,说完才察觉到上官云凌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连忙补救性的闭了嘴,并且伸头向前、故意继续看他写的那些个合约、试图转移话题道:“你的字挺好看的嘛!唔……还蛮工整的,有道是说观人且看字,跟你的为人一样,耿直严肃!嗯!嗯!……不错……不错……”他没有搭腔,我只能继续说着、还指着一旁已经抄写好了的十几份、没话找话道:“你的迅速还挺快,才一个时辰,估计今天全部完工应该没有问题的……唔……肯定没问题……”连絮叨着边自我肯定,而且还时不时的偷瞄仍旧yīn沉着脸的他。

唉!那天的事儿,估计是伤到了他男性的自尊了!瞧他那周身散发出的低气压!心中暗骂自己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这谈的好好的,没事提那一茬干什么呀!况且都已经过去且成了定局的事了!多说也无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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匆匆赶出来的。不好意思各位,今天晚上有点事,回来估计要很晚了,这一章节虽然未满三千字,不过还是想让等着的亲们先看起来。

如有任何不顺的地方,我明天会大修的。

第六十四章 人体‘直升飞机’

谢谢雾里寻影、古情迷的打赏!

另外,再唠叨一句:乃们的推荐票票去哪儿拉!投给我点儿吧!看我今天晚上能不能突破千票这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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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上官云凌yīn沉着脸、声音有些干涩艰难道:“其实……他们……她……”

就这么几个字,被他说得一字一顿、二字一叹、五字则低头沉默一会儿,极是顾忌或是在思虑些什么。

我停住翻动一旁纸张的动作,缓缓收回双手放至膝上,直视着微垂着头、低敛着眼睛的他,那神色很是为难、眉心也越拧越紧。

唉!我在心中轻声一叹!

真不希望在他的心中,那天的一切会成为他永久的yīn霾,因为我很清楚在他的意识里,他一直把我当成对他有恩的人,而以他的性格来讲,在我最需要他报恩时,他却畏缩不前,这或多或少的都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并且成为他很长时间都无法释怀的纠结。

我觉得今天有必要把话讲清楚,于是我带着笑意、头一次直呼他的名字、语气正经道:“上官云凌,你看着我!”

他被我如此一唤,依言抬起头来,带着正气的眼神、透着复杂与带着一丝愕然。

我看着他道:“忘了吧!”

他脸上的愕然加深了一层,我继续道:“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可为’之事与‘不可为’之事,你有很多的牵绊、有些事情……客观上就决定了你根本不可能率性而为,你有这份心我已经很高兴了,况且那天,你就算是豁出去了又能怎么样?”

他听了之后,那双眸子里的涟漪波动加大、显得极不平静、那样子似有不服,嘴唇嚅动了两下,最后又强自抿住。

我见他如此,知道他是想反驳,于是道:“我没有怀疑你的能力!也许你若真的豁出去,可能会有另外一种结局,可是最终,你一定会受影响,否则不会到现在还是一副万分为难的样子。而且,就算你从慕容小雪手中救下了我,难道就能阻止三皇子要迎娶我吗?”

我本来想就说前半句话的,可是见他毫无反应、还是那副不死不活的样子,不仅带着点狠心说出了后半句话,暗示他不要老是想着慕容小雪为难我的时候,他没有及时‘跳’出来的事情了,也不要老是后悔他为什么不在桃花宴上提出娶我,以帮我实现愿望。因为不管怎么样,最终三皇子出面了,就算这位三皇子与他的两位兄长相比是无权无势、可到底也是皇族中人,连皇上与皇后都不得不冲着他那副病躯、而满足他的要求下诣赐婚,他一个四品少将根本无法从三皇子的手中将我‘救’下来。

果然他的身体为之一僵,再次将头垂下,掩去了那双透露出他心绪变化的双眼。

我向椅背靠去、双手随意的放在椅子的扶手上、头向后微仰、轻轻的靠着。耐心的等着他将我的话慢慢消化。

我希望他能明白:事已至此,就要往前看,不要老是想着已经过去、并且成定局的事情,因为那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直过了半响,他似是想通了什么、或是下定了决心,再度抬起头、并且微转向我、声音极轻、可是因为屋子里是寂静的、这音量刚好能让我听到、他的语气里带着隐隐的无力感道:“慕容家族与上官家族是世交,而慕容小雪的父亲与我父亲是过命的生死之交,在朝堂中慕容家族或许没有什么名声,可是在江湖上,却是赫赫有名的铸剑世家、擅长制造各种兵器、暗器。也因此,虽然族中素来无人官居高位,可却是各国皇室与世家大族争相讨好的对象。”

说完,他的语气又转为带着一丝歉疚道:“我不能说太多,那样对你并不好,但是仅这些,想必你……”

“谢谢你能够为我着想!”我淡笑以对、打断他继续说下去道:“既然如此、那就不要说!因为有些秘密,无论你说的多、还是说得少,无论我到底是听懂了、还是没有听懂,被一些忌讳的人知道,还是会对我犯忌,那么,你说多、还是说少,对我的影响都是一样不好。”

他看向我的眼神带着一丝异样,好像有些不认识我一样,我加深了笑容、满脸轻松道:“对于你、我来说,无论你解释或是不解释,我都理解你的立场。”不理他的怔忡,我朝他调皮的眨了眨眼睛、略微凑近他道:“不过,为了证明咱俩之间的交情是牢固不可破的,今天这百来份合同,你可得给我抓紧了,可别破坏了本姑娘的圈钱大计!”

可能是我离他太近的缘故,他有些不习惯,十分别扭的将上半身略略向后靠了靠,那看向我的双眸先是一亮、随后又为之一黯。然后恢复面无表情,抓起毛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

我坐了一会儿后、百无聊赖的起身向窗边走去,经过乐器架与书架时,随手抚上了一尘不染的古筝、笛子、琵琶、还有一本本诗词歌赋、妇德礼仪的书籍时,身后传来上官云凌淡淡道:“你弹首曲子来听吧!光这么抄着,没劲!”说完后,他就又低下头去,继续努力着。

我撇了撇嘴、略微想了想、随手拿起笛子,踱步至榻边,斜靠在软枕边,吹起了一曲‘故乡的原风景’。

吹到一半,他将头抬了起来,朝我意味深长的看了几秒,我边吹着、边好奇的回应着他的视线,见他好像被笛音迷住般的、根本没有继续奋斗的意愿,不觉加重吹气的力度,算是提醒他听归听、可不能忽略了手头上的活计。他略微一怔,随即马上埋头继续奋斗了起来。

对于他这种勤恳态度,我也就索性隧了他的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当是犒劳他吧!我几乎将两世所学、十八般武艺全都拿了出来,除了笛子曲之外,我将古筝、与琵琶都搬了出来,现场演奏着好几个曲子,充当着背景乐,期间他的抬头次数越来越多,不过最后都被我瞪了回去。

终于在晚饭时间,他终于搁下了毛笔,揉了揉手腕,算是完工了。

我心情舒畅的起身检查了一遍、自然是十分满意他的劳动成果的,于是豪爽的对他道:“走,今儿晚上,咱们不去附近的小饭馆了,我请客,去一回满福阁!”

“谁要你请客!?”他活动着脖子,对着我翻着眼睛道:“就你那点儿银钱,我吃着心里直犯慌!”

我不满的对他道:“嘁!小看我!到时候,我让你一个月的俸禄就只够吃一顿的,却是欲罢不能,然后求着我给你办张免费的贵宾卡,天天吃我请的!”

“贵宾卡!?”他眉眼一挑,随后道:“好啊!到时候我带着朝中武将都去捧你的场。”

“那可不行!”我对着他、假装正经道:“都免费了,我赚谁的钱!?大不了,给你个面子,来个优惠,让你们三人同行,一人免单。”

他不置可否、站起身、将先前挽起的袖子放下来、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不经意道:“走吧!一会儿可是要先和楚王爷谈事的,太晚了,你要饿急的。”

我不禁转头看向他,瞬间有着一些感动。被关心的感觉真的……不错!

“不要紧,楚王爷一定会上些点心给咱们垫垫肚子的。”我看着她,轻声道。不过,我却突然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试探性的问道:“你……不会……是像上次那样,打算与我走过去吧!?”

他极其认真的点了点头,见我满脸愕然的表情,顿了一会儿、迟疑道:“要不,我让人备一辆马车!?”

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前两天因为要构思合同与写企划,我们只是在附近的小饭馆解决的晚餐,路程并不远,所以我们都是当成散步,走着去、走着回来的。

走着去隔着两条长街的‘福满楼’,从消耗的时间上来讲,放在平时当然无所谓,可是现下,我自然是不肯,而这么点距离,等备好马车,再赶着到那儿,用的时间与走着去差不离!最多就是省力一点儿。

“备不备马车,还不是一样?”我心里盘算坐免费的‘直升飞机’,于是眼睛里念着‘内容’,看着他道:“现在,咱们争取的是时间!”

他自然明白我的言下之意、顿时眼神有一些闪躲起来,让我看着有些好笑,随口道:“你这拜师学艺的三年,难道就没用轻功带过师姐、师妹啥的!?”

“没有!”他下意识的回答,在我不相信与疑惑的瞪视下,不自觉得又道:“有!”

“那不就得了!”我斜了他一眼道。

不过,看他那不情不愿、左躲右闪的扭捏态度,顿时有点‘泄气’道:“算了!大不了咱们晚点回来吧!”

我真是败给他了,就这么点事儿,至于嘛!?

他见我又是摇头、又是叹息无奈的样子,眉心跳动了两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那表情刚愰过眼,顿觉眼前一阵天炫地转、只感觉身子一轻、跟着一个起伏,随后就觉得两旁街景急速前进,耳边是空气流动的呼啸声。那种失重且飞翔的感觉还没有体味尽兴,转眼间,脚下一实,我们俩人已经在一个巷子口。

我带着点兴奋、从他的身上下来,一边稳了稳七晕八素的心神,一边走出巷子口,分辩着方向,当看到只有几步远的‘福满楼’时,我回头对着他招呼着。而月光下,他的影子拉得特别长、隐在暗处的表情我看不真切,只是觉得他在原地顿了好几秒,才缓步至我的身边,面无表情的与我向福满楼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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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假条

各位书友,很抱歉!

花月拖了很久才在这里贴出请假条,希望得到各位的谅解!

这部书开到现在,个人觉得一路走来不太顺利,因为一些私人的原因,在女生强推时冲刺时因为客观原因出现断更,现在又因为一些不可抗的因素,又要继续断更,其实这几天花月已经陆陆续续的码字了,奈何肩膀实在受不了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写。所以只能放弃一段时间,本来打算12月份初起更的,现在看来,可能也不太可能了!

也许会在12月期间,会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章节推出,根据医生的建议,最好是再多休息一段时日……所以,就目前看来应该最晚会在1月份恢复正常每日更新。

哎……我理解书友的恼怒与不满,必定本人也是一名书虫,遇到这种现象很是不爽,在这里花月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再次向大家致歉……真是对不住各位了……

祝大家一切顺利,天天笑口常开!

尤其谢谢一直以来给我打赏粉红、推荐留言的书友,有些书友就是因为花月断更才出来冒泡的,花月的心里着实感动……再次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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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第十一章 暖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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