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精攻略:极品男神跟我走 - xp1024.com
《戏精攻略:极品男神跟我走》


00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

绝大多数人一生循规蹈矩,只有极少数人生来就艳惊四座、大杀四方。

这句话在快穿界同样适用——快穿界宿主千千万,大多都是勤勤恳恳的乖宝宝,只有一个女人总是肆无忌惮,把每个任务都做的异常奇葩。

最让其他宿主不服气的,虽然她每次的行为都令人发指,但任务竟然从来没有失败过,积分常年稳居第一!

主神空间,是宿主们短暂休息落脚的地方,也是八卦的汇聚地。

“看到没有,那个戏精又要去做任务了……”

“嘘,主神系统已经挂出公告,严令禁止叫她戏精,说是妨碍友爱团结……”

“我呸,谁要跟她友爱团结啊!每个被她穿过的世界,都只留下一个被她用过就扔的心碎boy,让人怎么继续攻略啊啊啊!”

“哦,那你算幸运了,我上次去了一个她穿过的仙侠世界,仙尊男主和魔尊男配都爱她,而且她走了之后数百年还心心念念只有她,等的我头发都白了:)”

“那你的任务……最后完成了吗?”

“千年之后,男主眼睛里还是没我这个人,我选择自杀死回来:)”

众宿主叽叽喳喳的议论声传入耳中,澄夏却是面无表情。

她的随身系统666忍不住幸灾乐祸:【橙子你不解释一下嘛,现在外面传言可夸张了,都说你是祸国妖姬耶~】

澄夏扯扯嘴角:“解释什么,她们说的挺对的。最多澄清一下,我每次都好好说分手了,可、没、用、过、就、扔。”

【666:……啥???那你怎么解释,为啥那些帅气的男人都不能被其他人攻略了?】

“……曾经沧海难为水。”澄夏摊手:“不说这个了,传送去下个任务世界吧。”

666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你是说,遇到你这种好的,就……很难再凑合其他人了?!!】

澄夏笑了笑:“嘘,小声点,别人听见了,会自卑的。”

666差点每一口血喷出来:【……传送开始,请宿主闭(要)上(点)眼(脸),倒计时3/2/1……】

澄夏闭上眼睛,短暂的眩晕感和失重感之后,新的任务开始了。

她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低头往下看……恩,不错,波涛汹涌。

视线再往下,是华丽舒适的真皮座椅和精致的手织地毯。

哦,原来是在一辆豪车上。

这种现代豪门的经典场地,澄夏也不是很熟,大概……也就穿过百八十遍吧。

除了司机之外,她身边还坐着一个秘书打扮的年轻女人。

见澄夏醒来,女秘书连忙道:“您考虑清楚了吗?现在去傅少的公司,对您真的很不利!”

“那正好。”澄夏淡淡应了一声:“那我去看看有多不利。”

女秘书一时语塞,偷偷瞟了澄夏一眼。

不得不承认,澄夏有一张极其清丽的面容,之前哭的睡了过去,此刻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柔顺的长发却梳得一丝不乱,编成精致复杂的鱼骨辫,发尾插着熠熠生辉的钻石发饰,越发衬出她白皙的肤色。

真是一个楚楚可怜的大美人!

不过可惜,她跟的是男人是清冷而挑剔的傅家大少。

那个男人可不会因为澄夏这幅模样,就同情她半分!

相反,只会更加厌恶她而已!

长得比自己美的女人,同样也得不到那个男人的宠爱……

女秘书忍不住偷偷兴奋。

就在这时,澄夏忽然抬眸瞧了她一眼。

只是这一眼,就让女秘书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双略微红肿的杏眸里带着些许的玩味和讥诮,哪里还有半点柔弱哀伤的样子?!

被澄夏凝视的那一瞬间,女秘书觉得自己从内到外都是透明的,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像是被人狠狠挖出来,曝光在太阳下,让她说不出的慌张。

00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

等到女秘书回过神来,想再仔细看看的时候,澄夏已经闭目养神了。

她的眉毛很秀气,眉头微蹙,哀绝而清美。

那样冷漠强势的一眼似乎只是错觉。

【橙子,这次你又不是穿成杀手,摆那么血腥的表情是要干什么!】

666的吐槽声在脑海里响起,澄夏无趣的啧了一声:【这叫霸气……也对,可怜兮兮的小系统大概是不懂霸气的~把这次的世界主线给我吧。】

【你才是可怜兮兮的小系统,你全家都是!我可是超级精英系统好不好!】

666也是倒霉,它本来是功能强大的精英系统,也是每个宿主的梦中“情人”top1,可自从跟了澄夏这个戏精宿主之后,它的金手指一次都没用上不说,就连它也被简称为“那个戏!精!系统”。

大家似乎都忘记它霸气的大名666了。

忧愁!

不过想到这次的任务内容,666平衡了,冷笑道:【橙子,我劝你悠着点,友情提醒,你现在的身份……霸气=狗带哦。】

澄夏眉头微挑,接收了任务剧情。

世界主线——金主爸爸的独宠金丝雀。

这个世界的女主叫做乔茵茵,出身贫寒,却出淤泥而不染,直到在一次面试时,遇见男主傅向南。

傅向南是豪门傅家的长孙,长相英俊,一表人才,商业天分极高,原本是城里炙手可热的钻石王老五。

他唯一的也是最大的烦恼,就是被家中长辈逼迫,娶了一个根本不爱的千金小姐。

为了终结这场交易性质的联姻,他一直在留心物色一个挂名情人。

乔茵茵就这样入了他的眼。

身家清贫干净的年轻女孩,又生了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由她来做他的情人……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澄夏只用了一小会儿,就扫完了乔茵茵跟傅向南的剧情线。

虽然中间俩人分手数次,几经波折,但作为世界女主,所有气运的集大成者,乔茵茵理所当然的扳倒了所有碍眼的炮灰,拿下了傅家长辈的欢心,成功嫁给了傅向南。

【666:本次的任务目标就是让男主的感情线圆满达成,维持这个世界线的稳定,现在这个时间点,正好傅向南对外宣布包养了女主,女主自尊受损,正在和他闹脾气。宿主还有对剧情和任务还有什么疑问吗?】

【金主爸爸爱~上~我,床头吵架床上和嘛,这狗血套路我太熟了,没问题。】澄夏摸了摸下巴:【只是我这身造型,有点太保守了吧?】

她已经确认了这具身体身材极好,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

虽然说现在可能女主还没混到能穿露背小礼服的地步,但是穿个心机的紧身白t总可以吧?

但她现在穿的是什么?

说好听点,是剪裁得体的米色半裙套装,优雅有余,可是妩媚呢?娇俏呢?

霸总情人也是一门职业啊,原主怎么这么没敬业精神呢。

正好这时,车子稳稳的停在一栋百层大楼前。

不用666提醒,澄夏也知道,傅向南的公司到了。

好戏要开始了。

澄夏补了点口红,熟练的拆散编发。

女秘书看的目瞪口呆。

她从来不知道口红能有这么大的魔力,只是一点殷红,就让澄夏素美的脸多了三分魅惑,配上垂在耳边的微卷长发,跟之前清纯的模样判若俩人。

看来这次真是被刺激的狠了啊,连身份都不顾了。

看到澄夏腰身款款的走向公司,女秘书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一把拉住澄夏:“太太,您忘记了么?少爷说过,不准您化妆,更不能在外披头散发,太不适合您傅少奶奶的身份了!”

00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

傅少奶奶???

饶是冷静如澄夏,也愣了一秒。

乔茵茵确实成功上位,成了众人羡慕的傅太太,不过那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现在的傅少奶奶,应该还是傅向南最厌恶的发妻?!

怎么感觉不太妙?

666雪上加霜:【啧啧,我们可爱的小橙子不是当万人迷女主都当腻了嘛~这次可以当炮灰女配换个口味哦,是不是很开心~】

这次澄夏穿的不是女主乔茵茵,而是炮灰女配林浅夏。

林家和傅家同是上流豪门,林浅夏本是林家的掌上明珠,身份矜贵,容貌出众,按理说是赢在起跑线上的的天之骄女,但从她跟女主乔茵茵爱上同一个男人开始,就注定要悲剧了。

傅向南从小接受西式精英教育,极度反感别人干涉他的人生,自然对林浅夏没有半点好感,结婚半年,夫妻间见面的次数不超过三次。

傅向南本以为林浅夏会知难而退,谁知道她竟然都忍了。

眼见离婚无望,他祭出了乔茵茵这张王牌。

乔茵茵早就答应做傅向南的挂名情人,俩人也渐渐萌生了暧昧的小互动,不过到底没有没有什么越轨的举动。

直到今天,傅向南竟然在公司里,公开强吻了乔茵茵!

林浅夏就是再能忍,也不可能沉得住气了。

她也不算太蠢,打听到了傅向南外出开会的时间点,想单独会会女主乔茵茵。

然而悲剧的是,傅向南早就在等着她来了,于是很“碰巧”的赶了回来,当着公司所有人的面扇了林浅夏一个耳光,接着搂着乔茵茵,高调宣布自己找到了真爱,要和林浅夏离婚!

林浅夏当然不肯,林家也想挽回这段联姻,没想到这一挽回就更悲剧了。

傅家家大业大,形势复杂,傅向南虽然是长孙,但一直都被家族长辈打压得死死的,全靠有姻亲林氏力挺。

出了这种事,林氏打算联合傅向南的长辈,给他一点教训,然后再向他试压,谁料男主早有准备。

结果,男主不仅突破重围,更是反手侵吞了林氏的大半资产,用这笔巨款买下了十八世纪英国女皇加冕时戴过的钻石皇冠,送给乔茵茵作为求婚礼物。

这件事被各大媒体报道了整整一周,林浅夏本就郁郁寡欢,看到这则新闻之后,更是又气又悔,直接精神失常了。

【我的任务是什么,你再说一遍?】澄夏确认了自己的身份,简直怀疑任务系统出了问题。

【666:促进男主感情线圆满完成。】

【澄夏:呵呵,开什么玩笑,你看我长得像是抖m?】

男主不喜欢女配,何必娶她?娶了她想离婚又为什么不能好好说,非得这么作天作地的?

说到底还不是因为渣嘛,这种渣男不往死里虐,还留着过年???

666笑的幸灾乐祸:【就是因为不像,才能体现出你的演技啊!不要辜负大家对你的爱称!】

【澄夏:……】

【666:滴,您心爱的系统666向您发送收费表情包:“你是戏精你怕谁”,积分-10】

【666:滴,您心爱的系统666向您发送收费表情包“橙子你好(含)棒棒的,加油!”,积分-10】

澄夏极度鄙视:【……请戏精系统别用我的积分给自己加戏,幼稚。】

004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

宿主和系统的交(斗)流(图)全在识海里进行,在外人看来,澄夏只是忽然冷着脸不说话了。

女秘书死死拽着澄夏:“太太,少爷见到您,一定会不高兴的……”

傅家人口繁多,傅向南虽然身为长孙,但还没有拿到实权,公司的高管另有其人。

如果澄夏在公司闹事,傅向南难免会被伤了脸面,甚至被揪住把柄。

“放开。”澄夏抽出自己的手:“乔茵茵呢?”

傅向南劈腿的时候没问原主高不高兴,她来趟公司还得管他高不高兴?凭什么?

呵,不就是让男主完成感情线么?

她保证,一定让他达成。

绝对比他原本的狗血“金主”感情线还要激~情~一百倍哦~

女秘书一脸为难:“太太,乔小姐是公司的部门主管,不是我能请得动的……”

她不提澄夏都差点忘了,乔茵茵三流大学还没毕业,哪里够得着傅氏的门槛?不过是傅向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宠着乔茵茵,硬生生把她捧成了行政主管。

恩,不愧是女主,这金手指开的简直可以上天了。

澄夏正要说话,忽然旁边响起一道娇俏的女声:“这位小姐,我们见过吗?为什么你这么咄咄逼人?”

女秘书大惊失色:“乔小姐,您怎么出来了,少爷不是让您好好休息的吗……”

乔茵茵安抚的对女秘书笑了笑,将她护到自己身后,又语气犀利的质问澄夏:“就算您对我有意见,为难其他人算什么本事?”

态度不卑不亢,落落大方,简直是路见不平的正义化身。

【666:哟,橙子,女主一出场就心机的拉了一波路人好感,真是很有你的风范哈哈哈~瞧瞧,你那秘书感动的眼睛都红了~】

乔茵茵生了一张娇俏可爱的瓜子脸,化妆明艳,穿着一件简单却十分显身材曲线的白色衬衫。

不过此刻,她的唇妆花了一大半,娇嫩的唇瓣被人吻得红肿起来,衬衫的扣子也似乎没有来得及扣上,露出脖子上的点点红痕,格外引人遐想。

啧,真是一只有职业操守的小情人,傅向南这个金主爸爸,做的想来是很爽了。

“咦,还不知道我是谁么?”澄夏低眉笑了一声:“也对,以你的身份,确实没机会见到我……唔,听说你是傅向南的小情人儿?”

不待乔茵茵说话,女秘书就急道:“太太!您别乱说,乔小姐不是那种人!”

几人就站在公司前台,来来往往的都是吃瓜群众。

他们不认识澄夏,但都听说了乔茵茵今天单独进了傅向南的办公室,一待就是一个上午,出来的时候衣衫不整、双颊通红。

说两人没做点不可描述的事情,也没人会信啊!

现在原配找上门来了?

哇塞,有豪门原配手撕小三的瓜可以吃了呢!

等会儿会不会有原配暴打小三的劲爆画面啊?手机摄像头准备好啊!

感觉到众人或讥嘲或探究的目光落在背后,乔茵茵暗自咬牙:“原来是傅太太么?我听傅少提起过你,说你比我大两岁,让我以后叫你姐……“

哟,这是在显摆自己年轻呢,还是蹬鼻子上脸要登堂入室呢?

澄夏反而愉快的笑了。

“可别,虽然傅向南是你金主爸爸,但是就不用管我叫妈妈了。”澄夏伸出一根纤白修长的食指,懒洋洋的摇了摇:“姐姐可没有戏精的基因,生不出你这样的~”

005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5)

傅氏集团顶楼。

整整一层楼都被打通,作为总裁的专属办公室。

这种做法在寸土寸金的地段格外奢侈,然而办公室的装饰却极其简约,只有黑白两色。

宽敞的黑色大理石老板台上,文件堆积如山,一个戴着金框眼镜的男人坐在一旁,快速的翻阅文件。

他有一双修长好看的手,右手执着一只做工精湛的意式金笔,每看完一份文件,就会在右下角落下铁画银钩般的三个字。

傅辞年。

一位男特助恭候在他身侧,随时待命。

忽然,男人翻阅文件的速度慢了下来。

特助疑惑:“傅总,这几份文件有什么问题吗?”

傅总的工作效率出了名的高,从来不会再任何文件上花费过长的时间,除非……

傅辞年神色冷清,薄唇微启:“不切实际,逻辑混乱。”

特助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看到文件的落款人是乔茵茵。

他心里有数,立刻道:“这还是个在读大学生,确实不符合我们傅氏的用人标准,但……”

“说。”

特助精神一凛:“但她是小少爷的人,今天还在小少爷的办公室里待了半天……那个,嗯……”

傅向南是傅总的侄子,比傅总小不了几岁,如今也坐到了财务总监的位置,但傅氏的老人都只管傅向南叫一声小少爷,因为在他们眼里,只有傅辞年才是傅家唯一的家主,傅氏真正的掌舵人。

傅辞年抽出乔茵茵写的企划,扔进垃圾桶里。

“你知道该怎么做,处理完通知向南一声。”

“是!”

男特助走到墙角,打了个电话,随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转身对男人道:“傅总,小少奶奶来公司了。”

傅辞年清冷的神情终于松动了一瞬,浩瀚如海的眼眸中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夏夏?”

————

澄夏正在欣赏乔茵茵忽红忽白的俏脸,忽然觉得鼻子有点痒,想打喷嚏。

【666:应该是有人在骂你。】

【澄夏:你可拉倒吧,如果被骂就会打喷嚏,我早就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打喷嚏打到累死人了。】

忍住,必须忍住。

在手撕小三的时候打喷嚏,太有损她恶毒原配的形象了。

不过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忍住了打喷嚏,就没忍住自己的真实心情,笑的愉悦而戏谑。

乔茵茵被她笑的又气又急,颤巍巍的红了眼圈:“傅太太,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跟傅少爷是清白的……”

“信啊,我为什么不信。”澄夏打了个哈欠:“虽然你身上的痕迹看着……啧,不太清白,但我相信就算有什么事,也一定是傅向南强迫你的嘛。”

哎,女主嘛,哪怕跟男主上了床,内心也是清白如白莲的嘛,她懂她懂。

乔茵茵噎住了,眼泪包在眼泡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哭,看上去有些滑稽。

“既然你们是清白的,那就好办了。”澄夏气定神闲的掏出一张支票:“这张支票……”

【666:滴,男主已上线,友情提示,男主怒气值85分,宿主注意安全哦~】

一只大手从旁边伸过来,夺取澄夏手中的支票,刷刷两下撕成碎片。

“林浅夏,你疯了?以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傅少爷……”乔茵茵强忍的泪水立刻就下来了,差点没忍住投入傅向南的怀中。

澄夏看了看一脸愤怒的男主,又看了看动情的女主,莞尔一笑,把没说完的话接了下去。

“这张支票,哪怕给狗撕了啃了,都不会给乔小姐你的~”

006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6)

啧,男主总是来得这么及时。

傅向南快步走到乔茵茵身边,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摆明了是要给乔茵茵撑腰。

乔茵茵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虽然她不甘心做傅向南的情人,但……事到如今,有个大腿能抱,也总是好的。

更何况傅向南生了一副英俊的眉眼,两个人又站的这么近……

男人满满的荷尔蒙气息,让她的心脏砰砰直跳。

傅向南凌厉的目光扫过四周,吃瓜群众立刻散了,只有澄夏依旧站在原地,似笑非笑的打量着他。

啧啧,颜值挺高的,俊眉修目,论长相,确实是她喜欢的那款。

不过论气度,啧啧啧……

傅向南眸子微眯。

这个女人,有哪里不一样了。

很快,他就发现了端倪,阴沉着脸冷声问道:“林浅夏,你脸上擦了什么?”

结婚当天,他就警告过这个女人,娶她可以,但她一定要恪守妇道,第一,不能浓妆艳抹,第二,绝对不要出现在公司,干扰他的生活。

仅此一天,她就犯了两条他的忌讳。

很好,这个婚,他离定了。

澄夏抿了抿形状优美的唇角:“跟你家小可爱一样的啊,口红。”

傅向南脸色更沉。

“……谁说你们一样?林浅夏,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666:【男主怒气值90分,建议宿主立刻认怂,重复,建议宿主立刻……】

“哦,也对。”澄夏笑盈盈的说:“我比她贵多了。”

666:【……男主怒气值100分,你完了。】

说时迟那时快,下一秒,澄夏就感觉一股劲风刮在脸上,凌厉狠绝。

傅向南的巴掌随风而至。

这一巴掌没有半点怜惜,如果打实了,她这张嫩的出水的小脸是不用要了。

澄夏灵活的退后半步,将包里剩下来的一整本支票簿塞进傅向南手里。

“傅少,这是你给的家用,现在还你,赶紧拿去给你家小可爱买点好口红吧。”澄夏别有深意的瞟了一眼乔茵茵晕开的唇妆:“廉价口红吃多了,小心英年早逝哦~”

傅向南愣了一下。

是,他是打算跟她离婚,但是这段婚姻里,他一直占据绝对的优势,什么时候被她回过半句嘴?

恍惚间,他突然想起那天他按母亲的吩咐,把这本支票丢给澄夏的时候,她是那样的小心卑微。

年轻貌美的女人躬着优雅修长的颈项,语气谦卑而温柔:“我不需要家用的,你可以不那么辛苦,平常能早点回家就好……”

当时,他只是在心里冷笑,心道:谁想给你家用?

他从不回家也根本不是因为辛苦,只是不想见到她而已。

真是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又蠢又没眼力劲。

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粗声粗气的说了句“给你的你就收着”,澄夏就乐得跟什么一样。

后来,他偶尔听佣人说,太太都是用自己的嫁妆来支撑家用,倒是把他给的那本支票收在随身的小包里,像是什么宝贝一样。

当时,他只觉得可笑。

可是,此刻,她把支票簿还了回来……不知道为什么,傅向南忽然笑不出来了。

他正在愣神,忽然感觉身侧的小人儿身体猛的颤抖起来。

“放开我!”乔茵茵猛的甩开他的手,哭着向外跑去。

“不带你们夫妻这样侮辱人的,我不会出卖自己的尊严和灵魂!傅少你另请高明吧!”

007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7)

傅向南立刻回过神来,一把拉住乔茵茵的胳膊,斩钉截铁的说:“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放开我!放开我,我死都不要待在傅氏了!”乔茵茵用力挣扎:“你们这些有钱人,一点都不懂尊重人!”

“别闹。”傅向南收紧手,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目光,直接将乔茵茵搂入怀里。

他的女人,哪怕只是情人,都不是别人能欺负的。

至于林浅夏……

她温顺的默默等待也好也好,故作嚣张来吸引他的注意力也好,他都不会被迷惑的。

说到底,她是硬挤进他锦绣人生的污点,越早剔除越好。

他的眼神落在澄夏身上,迅速冰冷下去。

“该走的人,应该是你。”男人声线低沉:“忘记婚礼那天我跟你说过的话了?”

澄夏眨眨眼睛。

婚礼那天?

哪句?

是“如果不是当初你家捧着钱求我母亲,我怎么可能娶你?”

还是“我可以给你傅太太的名分,但别的东西不是你能奢想的?”

哎呀,突然有点手痒,想揍人,怎么破?

“少奶奶,小少爷。”正在这时,一道男声打破了剑拔弩张的气氛:“乔小姐也在么,刚刚好。”

“你是……”乔茵茵疑惑的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我是傅总的特助,按傅总的吩咐,来下达一项人事调动。”男特助跟着傅辞年在商场打拼多年,眼力过人,一眼就看明白是什么情况。

他微微一笑:“乔小姐,刚刚听你说,你要走?”

乔茵茵愣了一下。

这是要挽留她么?

她憋着眼泪:“是!”

“啊,那太巧了。”男特助立刻塞给她一个信封:“这是解聘信,从即刻起,你就不是鄙公司的员工了,祝你一路走好哈~”

乔茵茵的脸刷的白了,怎么会……

她强打着精神:“你……傅氏好歹也是国际知名企业,怎么可以随便辞退员工?我记得我签的合同里写明了,如果公司临时裁员,是要赔付我一年工资的。”

“乔小姐记性很好,不过这可不是公司裁员,刚刚大家也都听见了,是乔小姐自己要辞职的。”男特助一脸正经:“根据劳工合同第271条,员工主动辞职,不仅没有遣散费,还应该赔偿公司半年工资,不知道乔小姐是打算刷卡还是付现金?”

乔茵茵被堵的脸色苍白。

她进傅氏完全就是傅向南安排的情-趣,能记得被解聘有遣散费就不错了,哪里能记得别的?

看到乔茵茵摇摇欲坠却又倔强不认输的模样,傅向南彻底火了:“她的赔偿金我来出。”

“哦,那就谢谢小少爷了。”特助不以为意,用力握住乔茵茵的双手摇了摇:“乔小姐也是好人啊,谢谢你帮鄙公司节约了一大笔遣散费哈!”

“噗嗤。”

澄夏忍不住笑了。

这小子也太损了。

有意思。

“林浅夏,又是你捣的鬼。”傅向南冰冷的眼神如利箭一般射过来:“我要你离开公司,立刻。”

不然他怕控制不住自己,把刚刚没打到的那巴掌打完。

“你这人是不是耳朵不太好使?”澄夏嗤笑一声,看向男特助:“喂,你跟傅少爷重复一遍,是谁下达的人事调令?”

“回少奶奶的话,是傅总。”男特助笑道:“不好意思啊,少爷。少奶奶可不能马上离开公司,傅总办公室刚巧有少奶奶最喜欢的芝士熔岩蛋糕,问她要不要去尝尝呢。”

008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8)

这下不止男主,就连乔茵茵这个傻白甜都发现事情并不简单,幽怨而愤恨的瞪了澄夏一眼。

一个上市公司老总的办公室里,为什么会有芝士熔岩蛋糕?

怎么可能是恰好!肯定是特意为某些人准备的吧。

说她被辞退,跟澄夏没有关系,鬼信!

澄夏摸摸鼻子。

芝士熔岩蛋糕?听着挺不错的样子啊。

男特助循循善诱:“还有上次您赞不绝口的锡兰红茶……”

“算了,我跟傅总又没什么关系。”

澄夏忍痛拒绝,丢给男主一个“你家小可爱能力太差被辞退,也怪我咯?”的嚣张眼神,转身离开。

澄夏刚走,乔茵茵就像是受不住重重压力,身子一软,倒在傅向南怀里。

“放我走,放我走,我不想再见你……”

“别怕。”傅向南心疼的擦干乔茵茵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将人拦腰抱起,大步向车库走去。

“我带你回家。”

男人深色的瞳孔里翻滚着狂风暴雨般的愤怒。

他已经把台阶递到林浅夏脚下,只要她安安分分离婚就好。

没想到这个蠢女人竟然一反往日的乖巧,来来回回践踏着他的底线。

既然如此,就让她在所有傅家人面前,以最难堪的方式滚出傅家吧。

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

她以为傅辞年会替他撑腰么……呵,太天真了。

所有拦在他面前的绊脚石,都只有一个下场,就是被他狠狠踩在脚下!

666在澄夏脑子里惊慌失措:【完了完了,这下完了,男女主要被棒打鸳鸯了!】

【澄夏:注意措辞,谁是根破棒子?】

【666:你顶多就是跟绣花针!我说的是男主他妈啊,他妈一定会是根大棒子啊!】

助攻感情线的任务,基本是送分题。

只要顺着原来的剧情往下走,关键时候助攻一下就行。可是一旦打破剧情线,就会产生难以预测的变化。

比如说按照原剧情,乔茵茵征服了男主一家。

但那是因为男主带她回家的时候,乔茵茵已经在傅氏站稳脚跟,并且帮男主夺得了傅氏的掌控权,才让傅母刮目相看。

可是现在剧情改变,男主要直接带女主回家?这是什么骚操作?

现在的小白花女主,哪里有资本能得到傅母的肯定?

【澄夏:别担心,男女主总有你想不到的金手指。先帮我查一下男女主的好感度。】

【666:我去?男女主好感度上升了10点?现在已经到80点了!】

只要男女主的好感度到100,或者系统客观分析两个人会在一起一生一世,任务都算完成。

【很好,可惜就是没什么挑战性。】澄夏懒洋洋的说:【宝贝儿,下次记得挑个有难度的任务~[摸摸狗头jpg]】

【666:……好的,亲爱的宿主大大=3=】

【666:滴,温馨提示,隐藏任务已开启。任务类型:高能攻略,任务内容:我亲爱的小叔叔。】

澄夏抽了口凉气。

小叔叔?该不会是……

【666:恩,没错,就是你刚刚说跟你没关系的那个。】

傅辞年。

【……垃圾系统,去死。】

——

总裁办公室。

大理石桌上布置着精致可口的蛋糕和热腾腾的红茶。

袅袅的热气模糊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五官,让他看起来宛如斯文无害的书生。

但稍微对他有点了解的人,都不会这样想。

特助的声音有些结巴:“傅总,小少奶奶她……她有点事,就先走一步了。”

傅辞年嘴角微扬,带着冰凉的笑意:“说实话。”

“额……她说她跟您……不,不太熟……”

“哦。”傅辞年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让人来把点心倒了吧。”

“是!”特助擦干额上的冷汗,大步走到门边。

刚一开门,一张笑意盈盈的脸就探了进来。

“我的蛋糕和茶呢?”少女笑容明媚,犹如六月微风,吹散了一室死寂。

傅辞年的眉心松开复又皱起,唇角仍然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弧度。

“不是走了么?”

“我后悔了,不行吗?”澄夏用食指沾了蛋糕上的糖霜,一口抿掉,清亮的杏核眼里划过满足,像是偷到糖吃的小猫。

她单手撑在桌上,俯身去看傅辞年深邃的瞳孔,一字一句的重复道:“我后悔了,所以……娶我好不好,傅~叔~叔?”

009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9)

傅家和林家是世交,林浅夏还在襁褓里的时候,就被抱着见过傅辞年了。

林浅夏从小就长得又软又萌,即使是少年老沉的傅辞年,也对这个软绵绵的奶包子格外关照。

林浅夏喜欢小提琴,傅辞年慷慨的帮她搜罗名琴,就连她人生的第一双高跟鞋,都是傅辞年去意大利时帮她量身订做的。

可以说,原主能那么单纯,那么无忧无虑,除了因为出生豪门林家,更是因为有这样一个真心疼她的小叔叔。

就在林浅夏嫁给傅向南之前,傅辞年曾经不顾叔侄情分,直接提出过反对。

澄夏笑的单纯。

少女皮肤白皙,五官清美温和,柔软的黑发披在肩上,身上淡淡的花香似乎就萦绕在鼻尖,虽然居高临下的看着男人,却娇嗔的很,一点也不让人反感。

傅辞年缓缓的勾了勾唇,微笑道:“夏夏小时候也说要嫁给我,但长大了就变心了。”

看样子只是把她当做撒娇的少女,随口敷衍了一句,但澄夏没有忽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意。

不对劲。

澄夏眼神微微一凝,不动声色的直起身:“逗你玩儿的,叔叔,你怎么还当真了?”

按照她原本的估计,傅辞年对林浅夏的好感度怎么也得有个五六十点,她只要再升华一下,高冷叔叔爱上我这种剧情,还不是手到擒来?

可是他那个眼神……

很危险。

绝对不是长辈看晚辈时的关爱。

傅辞年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凝视着她。

他有一张极其英俊的脸,可也就是因为太英俊了,没有表情的时候,像是戴了一张完美而冷硬的面具。

在他的注视下,澄夏似乎手足无措起来。

她乖乖的坐到了他的对面,低着头喃喃道:“叔叔,对不起……我不该乱开玩笑的,你知道的,我……我只是在生向南的气。”

看到她乖巧的模样,傅辞言不仅没有放松半分,周身的气场反而越发低沉。

他似乎是在问澄夏,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语:“……向南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重要到……可以让你毫不犹豫的背叛我?

嗯?!

澄夏敏感的察觉有问题,抬头去看时,傅辞年却已经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他修长有力的手温柔的拂过她的发顶,语气几乎是宠溺的:“既然这样,叔叔把他叫回家,好好教训他,让他以后都不敢欺负你,好不好?”

只有微微颤抖的掌心泄露了他复杂的情绪。

澄夏好像没有察觉,惊喜的抬头:“真的嘛,谢谢你,叔叔!”

“乖。”傅辞年拍拍澄夏的脑袋:“答应我,以后别再为他哭了。”

“谁哭了!叔叔不许笑我!”澄夏羞红了脸。

正好傅辞年挖了一勺芝士蛋糕递到她唇边。

澄夏侧头避开:“我已经长大了,吃太多甜食会胖的。”

傅辞年微微一怔,却被她一把抓住的胳膊。

“叔叔,记得你说的话哦!我今晚在家等你!”澄夏在傅辞年的高订西服衣袖上亲昵的蹭了蹭,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傅辞年深深望着少女窈窕的背影,唇角的微笑渐渐冷下来。

这是他从小捧到大的小公主,有一张最最天真善良的脸。

谁能想到日后,她竟然会……

傅辞年抿了一口澄夏没吃的那勺蛋糕。

芝士凉了,有些涩,又有些腻。

难怪她不愿意碰。

就像他们的关系,时间拖得太久,就被她厌倦了吧。

010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0)

出了傅氏大楼,澄夏脸上的娇羞一扫而空。

她淡淡吩咐了司机回傅家,表情平静到丧气。

【666:橙子!橙子你怎么了!是不是感觉傅辞年太难攻略了!没事,隐藏任务是可以放弃的,你的身体最重要……】

演戏,尤其是全身心投入的演戏,也是很累的。

它跟其他系统交流的时候,经常听说xxx的宿主因为演戏演得太累而狗带的,可怜它的大橙子,不会也要……

【放弃?凭什么放弃?】澄夏勾勾唇角:【极品男神哎,舍我其谁?】

【那你……】

【在想事情,你不觉得……傅辞年有问题么?】

【666:什么问题?太帅?】

澄夏的主任务是助攻男主感情线,所以666提供的剧情主要集中在男女主的感情线上。

包括什么时候接吻,什么时候上床,用了什么姿势……这种辣眼睛的描述应有尽有。

但在剧情线上的描述,实在是少的可怜。

关于傅辞年,它只知道,在公司里,傅辞年始终压男主一头,掌管傅氏大大小小的事务。在私事上,傅辞年又始终站在炮灰原配那头,一直是男主的眼中钉肉中刺

傅向南千方百计要跟林浅夏离婚,林浅夏伤心欲绝,傅辞年和林家看不过眼,联手弹压男主,却被男主反扑。

傅向南掌握了傅、林两家的大部分资产,势力逐步壮大,而傅辞年和林家就悄无声息了。

【……你觉得傅向南那个智商,像是能斗得过傅辞年?】澄夏嘱咐:【应该有其他宿主穿过这个世界吧,去搜集所有关于傅辞年的详细剧情,花多少积分都行。】

最好别是她想的那样,不然麻烦大了。

【666:嘤嘤嘤,我不知道去哪里搜集……[哭唧唧jpg]】

【澄夏:你可拉倒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其他系统有个私聊群。】

【666:没没,怎么可能……[委屈jpg]】

【澄夏:系统消费的积分,是算在宿主账单上的。】

【……】

【澄夏:我都看到你在群里累计发了9000积分的收费动图表情包了,还赖?】

【嘤……】

【澄夏:乖,努力哦,不然……提醒你一句,全快穿界也只有我养的起你这只表情包嘤嘤怪呢:)】

666:……温柔的橙子真可怕。

吓得它都不敢嘤嘤嘤惹!

天渐渐暗了。

傅宅坐落在市郊林区,原本图的就是个清净,今夜却热闹的出奇。

澄夏刚走进大厅,就看到真皮沙发上坐了一男一女。

一个是傅向南,另一个中年女人是傅向南的母亲,向婉。

“夏夏,你回来了。”向婉扯扯嘴角,尽可能亲和的问:“今天怎么不在家?去哪里玩了?”

啧,这不是明知故问嘛。

澄夏当做没听见,继续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向婉嘴角抽了两下,再也挂不住笑容了。

“站住!你还有脾气了是吧!”傅向南更是恼火,大步挡在澄夏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单独去傅辞年的办公室了?!”

01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1)

“你不都知道了吗?”澄夏淡淡的反问。

傅向南气得双手颤抖。

名义上,她还是他的妻子,代表着他的颜面。

而且她明明知道傅辞年是他最大的对头!是不是故意想气死他?!

他冷笑道:“孤男寡女,你也不嫌丢人现眼。”

“瞧你这话说的。”澄夏也轻蔑的笑了。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落在傅向南耳中,却像是裹了蜜糖的刀子。

“你叫乔小姐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也没觉得丢人现眼呀。”

“闭嘴!”傅向南心中一紧,看向婉似乎没留意,才松了口气,压低声音警告澄夏:“不要在妈面前胡言乱语!”

呵,事情都做了,还怕别人知道?劈腿之前干嘛去了?

澄夏扫了一圈四周。

不是说要带乔茵茵回家的嘛?人呢,怎么没见到?

傅向南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屈服了。

他逼近一步:“也不许再见傅辞年。”

他知道林浅夏算是跟在傅辞年屁股后面长大的,但一山不容二虎,他跟傅辞年迟早要决出胜负,而且他有信心自己一定会是赢的那个。

这个女人以前也算有点眼色,嫁给他之后,自己就疏远了傅辞年。

傅向南心里清楚,林浅夏气不过他跟乔茵茵的事,今天故意去找傅辞年来气他。

他……才不会吃醋,但也绝不允许!

澄夏面无表情:“凭什么?”

傅向南怒不可遏,掏出今天被她退回的支票。

“就凭他能给你的,我也可以!”

澄夏:……

差点没忍住送他一吨白眼。

虽然傅辞年今天看着不太对劲,但人家好歹还记得原主最喜欢吃什么。

男主呢?

他何止不知道林浅夏的喜好呵……

曾经有无数个晚上,原主亲手做了他喜欢吃的菜,期盼着他回来吃饭。

可是等到深夜,陪伴她的,也只有那一桌桌冷掉的饭菜。

大概就是这样谦卑的姿态,让男主彻底忘记了,她可不是乔茵茵那种没见过世面的傻白甜。

想拿钱砸人,也不看看砸的是谁。

澄夏看也不看支票,:“傅叔叔是不是比你有钱我不知道,但有一样东西,他的确实比你的大~也比你的舒~服。”

傅向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鸣,全身上下的血液都涌上头顶:“你跟他……你……贱人!”

哟,这就着急了?

“怎么了?我说的是傅叔叔办公室的那张沙发。”澄夏扑哧笑了出来:“你以为咧?”

傅向南:……

他的眼神极其凌厉,似乎随时都要杀人。

可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

然而,下一秒,刚刚放松的心脏又被牢牢揪住。

澄夏懒洋洋的撑着腰,慵懒而魅惑:“就你那小办公室的小破沙发,滚起来应该很吃力吧?啧啧,心疼乔小姐的腰三分钟,哦不对,也不知道你有没有三分钟……”

“我有没有三分钟,你自己试试不就知道了?”傅向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双手狠狠掐住那把看着就不盈一握的纤腰。

澄夏:次!奥!

【666:男主愤怒值100,黑化值70,是否需要系统帮助!重复!男主……】

【澄夏:谁要你帮?我亲爱的小叔叔呢,说好今晚会回家给我出气的呢?怎么还不来?】

【666:在回来的路上了!】

【澄夏:呵呵,希望他快点,不然主线助攻任务马上就能做完了。】

【666:???】为什么好像听见宿主大大在磨后槽牙?好口怕的样纸!

【澄夏:男主变成太监,女主不离不弃,也是一种美~满~的幸~福~生活,对吧:)】

666:……太监?!

这这这还能xing!福吗?!

01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2)

漆黑深夜,一辆黑色宾利悄悄驶近傅宅。

“停车!私家宅邸,非请勿入。”傅家的保镖拦在车前。

后座车窗摇下,露出一张异常惹眼的俊脸。

保镖大惊失色,连忙闪开:“傅总?对不起,没想到是您……”他当然知道傅辞年是傅家的当家人,但他不是每年只在母亲忌日那天回一次傅家大宅么?!

今天是啥情况?

傅辞年没有解释,用眼神示意特助继续往前开。

最后一小段路是石阶路,车子上不去,俩人下车,拾阶而上。

特助偷偷瞟着男人英俊冷冽的侧脸:“您脸色看上去不太好,需要为您安排休假吗?”

“不用。”傅辞年勾了勾唇:“前段时间……已经休息够了。”

特助:“啊?什么时候?您不会把每天工作十六小时叫休息吧?话说您加班不觉得累,我都觉得累啊,您不需要休息,我也需要休息啊!”

“薪资翻倍,另外再给你配一辆车。”傅辞年似乎极轻的笑了一声。

“至于休息,那是留给死人的。”

比如……曾经的他。

富丽堂皇的大宅近在眼前,很多人做梦都想拥有这样的家。

但对傅辞年来说,这里不是家。

从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更不会是。

仅仅半年之后,就在这间房子里,林浅夏就会拿他的一切,包括他的性命,去哀求交换傅向南的一点点宠爱。

傅辞年定定站在大宅门前,眼底凝了厚厚的一层冰。

他不该进去的,反正她需要的,也从来不是他。

对她而言,傅向南的一个回眸,都比他重要千倍万倍。

没有对她下手,已经是他最大的仁慈。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肉-体碰撞的声音,还有少女歇斯底里的啜泣。

“放开我!傅向南,你敢强迫我试试看,小叔叔会救我的,一定会救我的!”

——

一分钟前。

【666:傅辞年就站在门外面,宿主请安心等待,快打消阉了男主的想法啊啊啊!】

【澄夏:这话你二十秒前就跟我说过了,傅家又不是保险柜和银行金库,这么久了还打不开门?!】

【666:emmm,我刚刚在群里问过其他系统,傅辞年好像确实有问……】

【等会儿再讨论这个!】

傅向南灼热的呼吸喷在颈后,放在澄夏腰肢上的手隐隐有下滑的趋势。

澄夏忍无可忍,看向还坐在一边的向婉:“傅太太,管管你儿子!”当着老妈的面都能随时发情,特么有毒啊!

“咳,你们就当我不在。我也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都懂的。”向婉起身回自己的房间,临走前还不忘贴心的嘱咐:“我会吩咐佣人别进来,放心,不会有人打扰你们的!”

“只剩我们两个人了。”傅向南的呼吸有些急促:“别乱动,你不是早就想要我了吗?从结婚那天开始,不,是从结婚前,就……”

手下的腰肢纤细柔软,似乎可以轻易掰成各种暧-昧-xiao-魂的姿势……

“我会好好满足你的。”

“滚!”少女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爆发力,忽然挣脱了他的束缚,向门外跑去:“救命!”

然而,没跑几步,她就被傅向南一把拉住。

“欲擒故纵?”傅向南舔了舔干燥的唇,冷酷的说:“林浅夏,如今你就要得偿所愿,还立牌坊给谁看?”

少女似乎知道在劫难逃,身体止不住颤抖:“傅向南,你混蛋,混蛋!”

眼泪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叔叔,叔叔,你在哪里,救我,救我啊……”

不是说今晚会回来的吗?为什么……

为什么要留下她一个人……

01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3)

傅辞年呼吸一窒。

他知道今晚在傅家大宅会有一场冲突。

傅向南会提出跟林浅夏离婚,而不会……

为什么跟他记忆中的不一样了?

少女像是被人捂住了嘴,哭叫声低了下去,但那张单纯而绝望的面孔却在傅辞年眼前挥之不去。

你不是一直想和傅向南在一起的吗,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又要表现得如此抗拒?!

难道真的是欲擒故纵?

他想掉头就走,然而身体已经先理智一步做出了决定,推开了大门。

就在玄关处,傅向南单手压制住澄夏的挣扎,另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就要吻下去。

听到背后的动静,傅向南以为是不识趣的佣人,连头都没回:“给你三秒钟,滚出去。”

澄夏似乎已经放弃求救了,只是紧紧闭着眼睛,樱唇张张合合,发出无意识的呢喃:叔叔,救救我……

傅辞年胸口狠狠一痛。

她不想做,她很害怕。

她在害怕的时候,想到的是他。

哪怕知道她日后会把刀子插进他的心脏,此刻他又怎么能够袖手旁观?

傅辞年拍了拍过傅向南的肩,声音低沉:“是我。”

傅向南只觉得肩上一酸,胳膊忽然麻了一下。

只是这一个空档,他被澄夏一把推开。

少女像是没想到能脱身,难以置信的睁开双眼,怔怔的看着傅辞年:“叔叔……”

她想向他那里走,但腿上却没了力气,刚迈出步子,就向前倒去。

傅辞年有力的胳臂勾住她的腰身,将她护在身后,接着就极有分寸的抽开手。

少女清丽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傅辞年无声的叹了口气,拿出手帕帮她擦,然而下一秒他的动作就顿住了,不动声色的将手帕塞进她手里。

从来没有让她掉过半滴眼泪,所以更没有想到,原来她的眼泪,会这么烫。

澄夏劫后余生,似乎还在愣神,只是照做,乖巧的让人心疼。

傅辞年神色复杂,最后只说了一句:“有我在,别怕。”

“呵,傅总这话说的,让我很费解啊。”傅向南被生生打断了兴致,脸上的火气压都压不住:“虽然你是长辈,但我是林浅夏的法定配偶,你打断我们夫妻执行正常婚内义务,是不是太过分了?”

“法定配偶?正常义务?”傅辞年深深的扫了他一眼,薄薄的嘴唇忽然挑了一下:“向南,合法配偶应该尽的责任,需要我提醒你吗?”

傅向南脸色一黑。

“那位乔小姐的事已经在公司闹开了,听说你还带她回家了?令堂知道这件事吗?”

“我们夫妻间的家务事,不需要你来插手!”傅向南咬牙:“林浅夏,你过来,别忘了谁是你丈夫!谁是外人!”

也许是被丈夫这两个字刺激了神经,少女脸上的茫然之色褪去,接着露出纠结的神情。

“叔叔,让一下。”她推了推护在他身前的傅辞年,力气很小,傅辞年却差点没控制住身体的战栗。

他的心底一片冰凉。

果然,即使再来一次,最后她都还是会选择……

傅向南面露狂喜。

他就知道!

当初傅辞年反对林浅夏嫁给他的时候,这个女人差点没直接跟傅辞年撕破脸皮。

如今她口口声声念着傅辞年,也不过是想气气自己而已。

拙劣的小把戏!

然而,澄夏只向前走了两步,就停下了脚步。

她站的位置,不偏不倚在傅辞年的正前方,从傅向南的角度看过去,几乎有种是在维护傅辞年的姿态。

他在心底嗤笑一声:荒唐,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傅少,我想你误会了一件事。”澄夏抬起头,双目红肿,声音沙哑,态度却别样坚定。

“和亲人相比,你才是外人。”

014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4)

傅向南的脸色更难看了。

几年前,林父林母经常出国拓展生意,委托傅辞年做了她的监护人。但傅向南清楚,为了嫁给自己,这个女人可是跟傅辞年冷战到几乎决裂的。

她今天是疯了吗?!

“叔叔,我累了。”澄夏移开视线,向傅辞年身边靠了靠。

傅辞年下意识的伸手扶她:“我带你回家休息。”

有的时候,人可以骗自己,但是习惯却不会骗人。

看到受到重创的少女,他的心只剩下疼痛和愧疚,几乎把她日后的所作所为全都抛之脑后。

还有半年时间,她才会背叛他,也许现在……还不算太晚。

“恩,但我想不去其他地方。”澄夏疲倦的闭上眼睛,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今晚我就睡在大宅。”

傅辞年手臂上的肌肉忽然收紧,澄夏却像没有察觉,喃喃道:“有的东西……我不能留在这里。”

什么东西?

她的心么?

他忽然勾了勾唇:“好,夏夏,谢谢你。”

澄夏不解:“嗯?应该是我谢谢叔叔啊?”

傅辞年笑得凉薄。

不,夏夏,是我该谢谢你,让我明白什么叫心如死灰。

他扶着少女向楼上走去。

傅向南暗沉沉的凝视着两人的背影,心里一阵憋闷,但是尊严不允许他追上去。

不过是他弃之如敝履的女人,偶尔想起来玩玩也就算了,难不成还要他低声下去的去求她?

他的视线落在傅辞年身上,脸色越发冰冷,扬声道:“傅辞年,不要以为你现在混得好,就可以干涉我的事。你只是比我年长三岁而已,等我到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一定会比你更强!”

傅辞年脚步不停:“好,我等着。”

语气轻描淡写,显然并没有放在心上。

傅向南忍不住握紧双拳。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声喊住他:“少爷请留步,夫人请您现在去她那里。”

——————

回卧房的路上,澄夏神情恍惚,似乎一直没有从傅向南公然出轨并且企图婚内qiang-暴她的打击中回过神来,脸上还满是泪痕。

666作为随身系统,见证过澄夏穿了很多次,也见过她“死”了无数次。

天知道这个惨死时都不眨眼的女人,是怎么挤出这么多眼泪的。

啧啧啧,真是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直到看见傅辞年停在一间卧房门前,她才回过神来,摇头道:“不是这间。”

傅辞年挑了挑眉。

傅宅的卧室虽然多,但没有一间的格局和视野比的上这间。原本这里应该是家主的正卧,后来傅辞年做主,特意腾给澄夏和傅向南住的。

“我……”澄夏垂下眸子,似乎自嘲的笑了一下:“我跟傅向南不住在一起。”

她拉着傅辞年穿过长而曲折的走廊,在另一间卧室门前停下。

这间卧室也不能说条件多不好,但几乎是整个傅宅里离傅向南卧室最远的一间了。

“叔叔,谢谢你。”澄夏苦笑道:“你可能会觉得我很可笑吧,结婚这么久,我竟然还会害怕和自己的丈夫亲近……可是,他刚刚的样子,真的好凶,一点都不像我认识的那个向南了……”

傅辞年沉默了一下,摸了摸她柔软的发:“都过去了,早点睡吧。”

“好,我都听叔叔的。”澄夏侧过头,柔顺的长发无意蹭过男人的手心,魅惑却又不着痕迹。

少女无辜的杏眸里满是无助和渴望:“叔叔也听我一次,留下来陪我睡好不好?”

015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5)

陪我睡好不好?

傅辞年的唇动了一下,记忆如潮水涌入。

从前,下雷雨或者做噩梦的时候,她就喜欢抱着玩偶,来敲他的房门。

可是再也回不去了。

澄夏见他不出声,精致的小脸白了一下:“不行的话……也没事的。”

【666:真的没事?】

【澄夏:呵呵,事儿大了:)】

傅辞年终于上前一步,将少女拥入怀中,声音中隐忍着复杂的情绪:“别怕。”

这只是一个毫不越矩的拥抱,他的手臂只是虚虚的环住她的背,澄夏却像是没有察觉,反手搂住男人的腰身。

“恩,有叔叔在,我什么都不害怕。”

少女脸色绯红,这倒不是装的,男人的身段高挑修长,腰部线条的手感好到爆炸。

嗯……如果没有衣服的话,可能会更好。

“连向南欺负你都不怕了么?”傅辞年忽然恶劣的笑了。

“他才欺负不到我。”少女娇嗔的瞪了他一眼,骄傲的仰起下巴:“因为我知道叔叔一定保护我的。”

傅辞年眸色闪了闪,轻声问:“是吗?”

澄夏眼神干净而坚定:“是的!”

她有一张清丽纯净的脸,眼神清透明亮,傅辞年却忽然觉得头痛,不自觉加重了力气。

眼前清纯的面容,逐渐和他记忆中那个背叛他的林浅夏重叠起来。

一个疯狂的想法划过他的脑海。

好想就此把她收入怀中,好想……亲手撕裂这伪装的清纯。

澄夏似乎没有察觉,还在撒娇:“叔叔,你太用力了,弄痛我了。”

傅辞年如触电般,立刻松开手。

再看向澄夏的时候,他的眼神已经恢复温和:“不早了,早点休息。”

“叔叔也是。”澄夏点点头,乖巧的目送他离开。

休息好了,才能继续愉快的被她攻略啊~

澄夏关上卧室的门,倒了杯水,润润哭到沙哑的嗓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叔叔竟然真的走了,我这么依赖他,他都不疼~爱~人家一下,还是不是男人嘤嘤嘤~~~】

【666:……也许这只是一个有节操的,不愿意绿自己大侄子的好男人!】

【澄夏:可是……明明是傅向南绿的他啊~】

【666:????】

【澄夏:本来多好的一个霸总叔叔养成我的剧本,媳妇养了一半硬是被侄子劫走了,小叔叔竟然还忍气吞声,都不把我抢回去嘛!】

【666:!!!】

【澄夏:哎,小叔叔真是老实的让我心疼呢,不过没关系,我会教会他,什么叫做“我喜欢的女人一定会是我的女人的”:)】

【666:……】

感觉又被垃圾宿主洗了一遍三观。

澄夏根据原主的记忆,从床底抽出一个琴盒,取出里面做工精致的柚色小提琴,这是傅辞年送给林浅夏的成年礼物,价值千万。

这么好的琴,放在床底吃灰太浪费了。

澄夏将琴架在肩上,熟练的弹奏了一曲,技法完美,可是意境凄清,像是低低的呜咽。

【澄夏:宝贝儿,还在吗?给我开个金手指。】

【666:在的在的!】宿主大大终于想起来它是拥有万千金手指的精英系统了吗!鸡冻!

【澄夏:把我刚刚拉的那首曲子录下来,循环播放一夜。】

【666:???】

什么?它竟然已经沦落到录音机的地步了吗?

【澄夏:还有件事。】

【666:恩恩?!】

【再去系统空间兑换一副高质量耳塞。】澄夏舒舒服服的躺在床上:【我怕吵。】

她可以睡个好觉,但有的人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016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6)

“你这个媳妇,别的不提,小提琴拉的是真的不错。”

小客厅里,向婉慢悠悠的品了口茶,闲闲的感慨。

傅向南坐在她的对面,听到这话只是皱了皱眉。

哪里拉的不错了?大晚上的,聒噪!

向婉笑了笑:“《摘玫瑰的少女》,可是一首在说少女情怀总是诗的小提琴曲呢,向南,她这是想你了。”

傅向南怔了一下,刚想说话,就听见向婉转了语气,别有深意的说:“林浅夏说的那个乔小姐,就是你今天带回来的那个?”

傅向南的眉头皱的更紧:“妈,别误会,乔茵茵只是我新请的私人秘书……”

他原本是想直接在傅家众人面前宣布乔茵茵是他的新欢的,可是看现在的情形……也只能先委屈茵茵一下了,反正他会补偿她的。

“别以为妈妈年纪大了,脑子也不好用了,是不是秘书,你自己心里清楚。”向婉冷笑一声道:“a城的名门可没有一家姓乔的,那个乔茵茵是哪颗葱哪根草?”

“妈,她真的只是个秘书,跟白溪一样的。”

白溪是向婉亲手调-教出来的秘书,后来被傅向南指派去盯着林浅夏,刚刚也是白溪喊他过来的。

“行了,妈妈也懒得管你在外面的那些事,但林浅夏必须是你太太。”向婉顿了顿:“别忘了她手上的傅氏股份。”

“妈,我……”

“她现在是小丫头心性,可能会跟你吵吵嚷嚷,但等你们有了孩子,她的心思全放在孩子身上,到时候别管是一个小秘书还是两三个,只要你喜欢,还不是随便你?”

向婉放下茶盏,保养得宜的面孔上划过阴冷的笑意:“像你今天这样强势就很好,不过下次一定要做到底,不必在意傅意傅辞年,他眼光多高?能瞧得上被别的男人的女人?笑话!”

傅向南想到今晚的事,忍不住又是一阵恼火,本想一口拒绝,可眼前却忽然划过林浅夏那张泫然若泣的小脸。

他的心莫名悸动了一下,缓缓道:“好……我会让林浅夏怀上我的孩子的。”

向婉笑了:“很好,到时候不管是她的人也好,还是她手上的股份,一个都别想跑。”

傅向南起身向外走去,谁知道刚出门,就看见了一脸惨白的乔茵茵。

也不知道她在门口站了多久,听了多少,只是死死的瞪了傅向南一眼,就往外跑去。

“茵茵,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压低声音解释道。

“别骗我了,我都听见……”乔茵茵奋力挣扎,话音未落却被傅向南一把吻住。

接着,傅向南将人拦腰抱起,大步走回自己的卧室,然后将她扔在床上。

“你要干什么,我不……唔……”

乔茵茵刚开始还在反抗,渐渐的就迎合起来。

她没有注意到,傅向南动作熟稔,但眼神却深沉的可怕。

一场酣畅的qing-事之后,傅向南抱着累的昏睡过去的乔茵茵,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计划提前。”

傅辞年十七岁就坐上傅家家主的位子了,一坐就是九年。

也该换换人了。

等他通完电话,已经是凌晨两点,窗外的琴音还没有停。

《摘玫瑰的少女》么……

傅向南眸色深沉,松开搂着乔茵茵的臂膀。

那朵带刺的白玫瑰,是他的,别人谁都别想染指。

17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7)

傅宅的另一头,一个男人彻夜未眠。

天蒙蒙亮的时候,特助推开他的房门,看到他面前塞满烟头的烟灰缸,吓了一跳:“傅总,抽这么多烟是不好的……”

“是,我错了。”

一直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做妹妹。

直到亲眼看到她为别的男人失魂落魄,他才知道,原来……

她这么喜欢傅向南么?

表面上拒绝了傅向南的求-欢,心里却伤心的为他弹了一宿琴,是吗?

难怪后来她会为了傅向南,轻易的背叛他呢。

傅辞年起身向外走去。

“傅总,这么早,您要去干嘛?”特助心急的跟上。

傅辞年挑唇,熬了通宵之后的面孔仍然英俊的不似真人,眼神却透着冰冷的寒意。

“去纠正这个错误。”

第二天一早,澄夏刚睡醒,就听见666幸灾乐祸的提示音。

【滴,主线助攻任务,男主对女主好感度-10,好感度70。】

【滴,隐藏攻略任务,傅辞年黑化度10,黑化度60。】

【你再说一遍?】澄夏一秒钟就清醒了过来。

男主对女主的好感度-10她还能理解,反正这俩就是包-养关系,还没“做”出真爱来,有点波折很正常。

但是傅辞年黑化个什么鬼啊?

她不都让666放了一整晚小提琴曲了吗?

这曲子够哀愁了啊,充分渲染了她因为傅辞年昨天没陪她睡,她很难过的心情啊?!

这都能黑化?

这家伙小时候语文阅读理解没及格吧?!

【等等,傅辞年本来的黑化值就有50?】澄夏回过味来。

【是的呀~宿主大大不知道吗?】666极恶劣的笑了:【也对哦,因为在我辛辛苦苦搜集傅辞年资料的时候,宿主大大在愉快的睡觉呢~(*^o^*)】

【澄夏:……20000积分?】

话音刚落,澄夏的脑海里就多出了一段记忆。

不是之前已经发生的而剧情,而是从现在开始到以后的事。

傅向南和乔茵茵感情逐步稳定,俩人合谋对付傅辞年,但并不顺利,反而被傅辞年联合林氏打压了回去。

究其原因,就是傅辞年手上有傅氏百分之四十六的股份,而傅向南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傅辞年的股份。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的谋划都显得那么苍白。

直到半年后的董事长换选会上,傅向南突然宣布自己手中的股份超过了傅辞年,打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

傅辞年力挽狂澜,稳住了董事会的其他人,秘密展开了调查,最后却发现傅向南手上多出来的股份,是林浅夏给傅向南的。

傅辞年连夜开车回傅家,想找林浅夏问个理由,没想到却林浅夏已经等在门口。

“叔叔,我是该帮你,还是该帮我自己的丈夫,答案很明显,不是么?”林浅夏摸着自己的肚子,笑的嘲讽:“还要多谢你之前送我的股份……我现在已经是个准妈妈了。”

“用你来换向南给我的孩子,我觉得很值。再说叔叔你这么能干,没了傅氏,也一定能很好的活下去的,对吧?”

少女恶毒的笑打破了傅辞年心底的最后一丝侥幸,他心神恍惚,在下山路上出了车祸。

也许是天无绝人之路,让他重生到了现在。

【666:宿主大大有什么感想咩~】

【澄夏:恩,小叔叔果然很老实。】

【666:???】

【澄夏:这深沉大恨,要是我,我一重生就得撕了原主和傅向南啊!小叔叔却没有欺负我呢!】

【澄夏:可能还是因为我太可爱了,小叔叔舍不得。】

666:【忽然豹笑gif】【和蔼的微笑jpg】【你在逗我jpg】

突然想起来它可是个有20000积分的大!佬!了!呢!

可以尽情嘲讽厚脸皮的宿主了呢!

【澄夏:不过没关系,我会提醒小叔叔欺负我的~】

【666:啊???】

【澄夏:傻孩子,当然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欺~负~呀~】

18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8)

澄夏理清思绪,起身洗漱完毕,然后开始收拾行李。

化妆柜里有不少贵重的首饰,她却视若无睹,只是牢牢抱紧傅辞年送的小提琴。

【666:橙子,你要不要低调点?女主在外面等着你呢……】

话音未落,澄夏已经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乔茵茵春色满面的小脸。

“是林小姐吗?我是乔茵茵,昨天我们才见过,没想到竟然能在傅宅遇见,真巧啊……”

乔茵茵虽然出身贫寒,但生来要强,就算傅向南答应他妈说要让林浅夏怀上孩子又如何?

昨晚,睡在他身边的人,仍然是她乔茵茵。

澄夏不用仔细看,就能瞧见乔茵茵身上从颈项开始,都布满了青青紫紫的吻痕。

她不由抽抽嘴角,在傅宅见到她这个名义上的傅少奶奶,哪里巧了?示威能不能有点技术含量?

又不是睡到傅辞年了,得意个啥?

乔茵茵见澄夏不语,只当她是知道谁才是傅向南心尖尖上的宠儿了,不由笑的更甜:“林小姐,您怎么住这么偏远啊,还有,怎么还亲自搬东西?我来帮你吧!”

说着,就直直去拉澄夏手上的小提琴。

“不用。”澄夏抓紧琴盒,但这具身体是常年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在力气上自然比不上野草般长大的乔茵茵,琴盒竟然硬生生被乔茵茵拽过去了小半米。

澄夏雪白的面容终于浮上一丝恼怒的红晕:“放手!”

乔茵茵眼底划过一丝得逞的笑意,突然猛地松开手。

“砰——”一声,纤薄的琴盒摔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里面的小提琴也摔了出来,边角狠狠砸在地板上,宛若镜面的烤漆剥落了一大块。

澄夏的眼睛立刻红了,蹲下身捡起小提琴,心疼的抚摸着磕花的地方,转头凝视乔茵茵的时候,眼睛里却已经冰冷到没有温度。

“不好意思,我急着想帮你拿东西,没想到手误给摔了。”乔茵茵脸上愣了一下,心里却高兴得很:“我马上让人来打扫,把这堆垃圾都扔了。”

这女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拉了一晚上小提琴,害得她都没睡好!

摔了那把破琴才好!

澄夏冷冷的扬唇:“捡起来,拼好还给我。”

“你这是什么态度?真当我是捡垃圾的了?!”乔茵茵也来脾气了:“我是向南的私人秘书,又不是你的佣人!”

就连这个秘书,也是傅向南求着她的好吗!

“秘书?”澄夏面色不变:“俗话说,有事秘书干,没事干~秘~书,你就是那个秘书?”

“你……你嘴巴放干净点!”

“嘶,谁脏?”澄夏眸色微凉:“我的床,你睡得舒服吗?”

乔茵茵被她气得脑子嗡嗡乱响,也忍不住冷笑:“林小姐,向南至今也没对外承认过你的身份,你凭什么说那是你的床?”

“就凭那是我小叔叔的。”澄夏把玩着手指:“你昨晚睡的那间屋子,是傅家的主人房,傅家的家主是谁……啧,忘记你昨天是怎么离开公司的了?”

乔茵茵脑海里顿时浮现出被当众赶出傅氏集团的场面,她心里忽然真的害怕起来:“不就是个破盒子,一团垃圾而已,你……”

澄夏状似不经意的抬起双眸,在走廊尽头捕捉到一抹熟悉的西服衣角。

她勾了勾唇角,少女清纯的声线缠绵着难以言喻的执着。

“谁说那是垃圾了?小叔叔送给我的东西,就算是坏了,也是我的宝贝。”

19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19)

乔茵茵也看到了不远处的人影,以为是傅向南来了。

她撅了噘嘴,刚要求助,忽然发现不对。

相较于傅向南,男人的五官更深邃成熟,但微微抿起的薄唇也更冷漠。

她之前没有见过傅辞年,但一瞬间就知道一定是他!这个人一定就是众人口中高高在上、不近人情的傅总,也是傅向南的心头大患……

不过这又关她什么事呢?

如果利用好了,说不定还是她重回傅氏集团的机会。可能别的女人觉得做傅向南的金丝雀就足够了,但她乔茵茵从来不是那么鼠目寸光的人!

乔茵茵打定主意,目光灼灼的看向傅辞年:“傅总,您来的正好,快劝劝林小姐,我看到她搬不动小提琴,好心帮她搬她不愿意,不小心摔在了地上,林小姐又非要我把这个破盒子拼好还给她。”

她的眉梢微微蹙起,浑身上下充斥着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冲劲:“傅总,您应该知道,我可不是做这种工作的人呐。”

之前乔茵茵在傅氏集团当行政主管,她深信那才是适合她的位置!

说起来,乔茵茵出身贫寒,其实一点都不蠢,她深深的知道自己长得好看,也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最好看。

傅向南最喜欢的,就是她挥舞着小爪子挑衅的样子。

但这次她失算了。

傅辞年连看都没看她半眼,直接奔向澄夏,牵起她的手,皱眉道:“怎么回事?”

少女的手又细又白,可是此刻上面却多了几道刺眼的红肿,应该是跟乔茵茵拉扯的时候留下的。

傅辞年眼神犀利,留意到除了刚刚留下的肿痕,她的手腕上还有几道线性伤痕,不算老伤,应该就是最近几个月留下的。

他的手不由收紧。

“没事,擦了一下而已。”澄夏浑身一颤,像是触电般抽回手,用衣袖盖好。

乔茵茵阴阳怪气的说:“我都让林小姐别抢了,瞧这娇贵劲儿……”

“够了。”傅辞年面色沉沉,冷冷道:“你想回公司?”

乔茵茵喜出望外:“是!”

“你还喜欢搬东西?”

乔茵茵觉得不太对劲,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傅辞年冷笑一声:“巧了,公司库房正好缺个保安。”

乔茵茵目瞪口呆。

什么鬼?!她的意思明明是她不适合做这种粗活,而适合在傅氏集团大展手脚啊!

她刚要张口,却被一个人拉住。

来人是傅向南的正牌秘书,白溪。

“傅总,少奶奶,茵茵第一天来,不懂家里的规矩,我替她向二位道歉了。”白溪恭顺的说:“这个琴盒我也立刻派人去修。”

“不用别人了。”傅辞年冷着声音:“我看乔小姐一定能修好。”

乔茵茵回过神来:“只有傅少才能命令我……”

傅辞年眉间划过一丝不耐:“那好,你自己问向南。”

他没空听她废话,眼前全是澄夏手上的那几道旧伤。

白溪拨通傅向南的电话,说了几句,然后叹息着摇了摇头,把手机递给乔茵茵。

这个乔小姐,空长了一张标识脸蛋,脑子里全是稻草吗?

少爷还在韬光养晦,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情人就得罪傅辞年?

果然,傅向南开口就道:“茵茵,你听我说,我一定会跟林浅夏离婚,也一定会击垮傅辞年,在此之前,先忍耐。”

说完,就挂了电话。

乔茵茵咬着嘴唇,蹲下身一块块收拾破碎的琴盒。

她忍!

风水轮流转,她一定会让欺辱过她的人付出代价!

20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0)

乔茵茵也不知道捡了多久,才听见白溪说:“乔小姐,不用捡了,傅总带少奶奶去上药了。”

乔茵茵想起身,才发现腰已经酸的直不起来了。

她撇了撇嘴,几乎想立刻甩手走人。

白溪轻咳两声:“少爷在书房等您。”

说着,就引着乔茵茵向前走去。

刚走到书房门前,乔茵茵就被一双大手掐住腰身,一把拉了进去。

她惊呼一声:“我腰疼!”

傅向南的大手游走在她的腰上,语气暧昧:“为什么会疼?是昨晚的姿势太累了?”

他突然发现,乔茵茵的腰很细,但比起澄夏还是欠缺一分柔韧。

“唔……”乔茵茵半眯着眼享受,没有留意到他的反常。

白溪默默退下,为俩人掩上房门。

——

【666:滴,男主对女主好感5,好感值75~恭喜宿主离完成任务又进了一步呢~】

【澄夏:客气了,这也不是我的功劳,都是“爱”的功劳啊~】

她低头看着正在给她上药的男人,在心底叹了口气:【话说回来,竟然让乔茵茵那么娇滴滴的小美人捡垃圾,小叔叔对别的女人真是狠心呐。】

666: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澄夏接着道:【真希望小叔叔也能早点狠~狠~爱~人~家~】

666:……遇到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的宿主,应该怎么出淤泥而不染?挺急的,在线等!

傅辞年装作没看见她手上的旧伤疤,只是细细的帮她包扎了新伤,淡淡道:“别有下次了,都是身外之物,她要拿就给她,跟她抢什么。”

过了半天,也没听见少女的回答。

傅辞年抬头,看到澄夏倔强的咬着嘴角,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可是却强忍着不肯哭出来。

他的呼吸不自觉停顿了一下。

澄夏小声解释道:“可是……那个琴盒是叔叔亲手上的漆,跟其他的不一样。”

她抬起头,眼底满是失望:“叔叔不记得了是吗……”

似乎是没忍住,一滴眼泪滑落,“啪嗒”一声打在男人的手背上。

傅辞年好不容易硬起来的心肠,被她的眼泪冲的溃不成军。

“我记得。”他一时没忍住心底翻涌的情绪:“夏夏,以后如果有什么不舒服的,不要忍着,可以找……”

澄夏扬眉,一脸期待的看着他。

傅辞年语气一顿:“可以找我的助理,他会帮你解决的。”

说着,转身离开。

再强的心理防线,在她的眼泪面前,都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他一秒钟都不能多待下去了。

“叔叔。”澄夏缠着纱布的手抓住他的衣袖,似乎是碰到了伤口,手掌的肌肉瑟缩了一下,可是下一秒却又牢牢抓紧他不放。

傅辞年没舍得甩开她,只能冷冷的“嗯”了一声。

“叔叔,我现在就不舒服,而且……而且助理哥哥帮不上忙。”

傅辞年低头看她。

下一秒,少女就战战兢兢的牵着他的袖子,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左胸前:“只有……只有叔叔才能帮我。”

事不过三,她不会让傅辞年拒绝她第三次。

2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1)

“叔叔今晚不住在大宅了吗?”澄夏的声音软软的:“想到会很久见不到叔叔,我这里……很难受。”

面容清纯的少女将男人温热的大手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明明避开了胸口的软肉,但男人的手很大,似乎只要一个不小心,那片细腻嫩温软就会滑入他的掌心。

傅辞年面色不变,身体却动弹不得。

澄夏也忍不住轻轻颤抖。

好热……

感觉,好奇怪。

“叔叔……你的手好烫。”她的眼中泛着迷离的水光,懵懵懂懂的说:“你发烧了吗?我去叫医生……”

“不用,我这就走。”傅辞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手收回来的,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磁性的嗓音越发低沉。

“为什么?”澄夏漂亮的眼睛暗淡下来:“以前叔叔不是一直住在家里的吗?”

为什么她嫁过来之后,叔叔就再也不回来了?

傅辞年语气温和:“这里不是我家。”

他只是在陈述事实,澄夏的脸却白了白,过了几秒才道:“那我也不要住在这里了。”

“孩子气。”傅辞年稳住呼吸,故作轻松的说:“夏夏不是最喜欢这里吗?”

或者说,她是喜欢住在这里的傅向南吧,即使差点被他欺负,也不愿意离开。

“我不喜欢!”澄夏眉头微皱:“如果不是为了拿琴,昨晚我就走了!”

傅辞年淡淡道:“你们夫妻间的事……”

“不!”澄夏的身体抖得更厉害,语带哭腔:“我不要……不要和傅向南做夫妻了!”

傅辞年极轻的叹了口气:“我去公司,有空再来看你。”

“那我跟叔叔一起走。”澄夏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真挚而急切的看着傅辞年:“其实,我……我只是把傅向南当哥哥,所以,他昨晚那样,我真的很害怕……”

说着,她缩了缩脑袋。

叔叔可能会怪她小孩子脾气把婚姻当过家家,可能会狠狠骂她……

但是没关系的,只要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叔叔肯定不会再留她一个人在傅家的!

然而,澄夏等了很久,也没有听到男人的责怪。

她奇怪的抬起头,却发现傅辞年正直直凝视着她,眼神里压抑着复杂的情绪。

看上去比昨晚的傅向南更让人胆战心惊。

澄夏下意识的去拉他的袖子:“叔叔……”

傅辞年嘴角勾起冰冷的弧度。

多么熟悉的小动作,他曾经以未她这样做是因为依赖,直到后来才知道这只是她达成目的的手段。

下一秒,他毫不留情的捏住少女纤细的手腕,一把卷起她的衣袖。

白皙的手臂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划痕,有新有旧。

“谁干的?”

澄夏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是我换琴弦的时候不小心划到的。”

说着就想把手抽出来,谁知道另一只手也被傅辞年握住,上面同样有不少伤痕。

“别……别看!”澄夏竭力挣扎,却忽然整个人被傅辞年扔在了床上。

她今天只穿了只穿一件米白色的长款毛衣,宽松的毛衣被男人轻松的推到腰际,露出象牙色的肌肤。

傅辞年眼神微暗,随即看到她腰上也有伤,表情立刻变得十分骇人。

“换弦?”男人轻轻抚过少女纤弱的腰肢,语气危险:“说说看,什么弦会弄得你满身是伤?”

2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2)

“真的是我自己弄的,我是自愿的!”澄夏颤抖着声音,拼命摇头:“求你别问了,叔叔。”

傅辞年定定的看着她,缓缓的吐出冰冷的句子:“夏夏,你真是让我失望。”

铁一般的事实摆在眼前,她却连那个人的名字都不舍得说出来?

很好。

真是再好不过了。

“我……”澄夏的脸色白的可怕,颤颤巍巍的求他:“叔叔,你先起来好不好,我好疼,真的很疼……”

傅辞年这才注意他们现在的姿势,只见澄夏狼狈的躺在床上,呼吸急促,一双杏眸湿润朦胧,上身的毛衣松垮垮的堆在胸前,露出里面的白色蕾丝花边,瓷白的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一被触碰到就颤抖的厉害。

这痕迹,倒像是被人用极细的绳子牢牢的绑住,然后狠狠凌-虐、欺-辱……而留下的。

难道……

傅辞年的心脏猛然落尽无尽的深渊。

他倏地起身,脸色比澄夏还要白上几分。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少女压抑不住的啜泣,他才回过神来,晦涩的张了张唇,像是说给她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一个人要自尊自爱,才有爱别人的资格。”

说起来容易,但他……又何尝能做到?

明明知道她的心归属何人,明明知道她会背叛,他又在做什么?

这算什么?

澄夏望着傅辞年离去的背影,如果是往常,她早就追上去了,但这次……

想到傅辞年厌恶的表情,她收住眼泪,愣愣的看向头顶的天花板,颤声道:“我没有不自尊不自爱……我会证明给你看的,叔叔。”

傅辞年身形一顿,然而并没有回头。

【666:橙子,别躺着了,快起来,傅辞年已经出了宅子了,你再不追他就真的要走了!】

【澄夏:追上去有什么用?他认准了我为了傅向南什么事都做的出来,我再追反而更被嫌弃。】

【666: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急什么。”澄夏慢悠悠的起身,抬手脱掉毛衣。

她的锁骨下方有几道新伤,渗出的血迹蜿蜒向下,染红了纯白的蕾丝nei-衣。

【真疼啊,原主可真是不疼惜自己的身体。】她语气埋怨,可表情却很平静:【不过我就不一样了,我一定能向小叔叔证明我是很自尊自爱,也很值得他爱的小可爱呢。】

【666:……你是不是要去找男女主麻烦了?】

【哎呀,真聪明,不过爸爸这不叫找麻烦,而叫侧面推进男女主的感情线哦,毕竟爸爸可是个很敬业的好宿主呢~】

【……垃圾宿主其实就是单纯想欺负男女主了吧?】

【怎么会~】

【承认吧!】

【唔,宝贝儿,别那么苛刻。】澄夏麻利的包扎好伤口,换了件衣服,然后画了个明艳不可方物的妆容:【柔弱人设演多了,也是要放飞一下自我的呀~话说男女主现在在干嘛?】

【666:……当然,是、在、做、爱、做的事。】

【澄夏:哦~那正好~】

——

傅宅的书房门选用的是最好的桃木,理论上能隔绝百分之九十的噪音。

然而即使如此,守在外面的白溪也能听见里面时不时传来让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可见战况有多激烈。

忽然,一个怒气冲冲的身影大步冲了过来。

白溪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拦住:“太太,太太您不能进去,少爷正在忙……”

“滚开!忘记是谁把你养大的了?连我你都敢拦?!”向婉拉开白溪,猛地推开了书房的大门!

2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3)

“向南,夏夏这次真的伤心了,收拾东西要走,你立刻去追她。”向婉一进门就干脆利落的说。

“啊!太太,你怎么会……”乔茵茵又羞又恼,连忙从傅向南腿上站起来,惊慌失措的拉下凌乱褶皱的衣裙。

向婉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冷声道:“你出去。”

乔茵茵咬了咬唇:“是,太太,我去外面等你们。”

“乔小姐,你想多了。”向婉冷冷哼了一声,说话的腔调带着豪门太太特有的高高在上:“我的意思是,你立刻离开傅家,以后也别再来了,这里不欢迎你!”

她的儿媳妇只能是林浅夏,哪怕林浅夏在这个家里被无视,被伤害,甚至她自杀寻死都没关系!

哪怕是死,林浅夏也只能死在傅家,她手上傅氏集团的股份也只能留在傅家!

乔茵茵脸色煞白,直到傅向南起身握住她的手,她才觉得好受点。

“妈,我是不会去的,她要走就让她走。”傅向南声音低沉:“畜生不听话,用棍棒教育就是,哪有让驯兽师亲自去追的道理?”

他不信林浅夏真的敢走。

不过是哗众取宠而已,去追她不就是落入了她的圈套?

“向南,你是要气死妈妈吗?你知不知道林浅夏手上的股份对你有多重要!”向婉的声音陡然尖锐起来:“不去追她,难道你要把家业全部拱手让给那个私生子?!”

“妈,你听我解释,我已经着手对付傅辞年了,他……”

“向南,你还太年轻了,根本不了解傅辞年。”向婉恨铁不成钢:“你以为你能斗得过他?你知道当初我和你爸,你大伯费了多少心力,才让他……”

“噔噔噔。”正在这时,门边传来清脆的敲门声。

“对不起打扰了?”身材窈窕的少女靠在门边上,也不知道听见了多少,一双眼睛如深秋的寒潭,清冷幽深。

可是很快,她又露出了甜美的浅笑,精致的眉眼弯成好看的月牙形。

原来小叔叔不想待在傅家是因为这糟心的家世啊~

不是因为不想见她呢~

很棒棒~

“夏夏,你来的正好。”向婉用力扯了扯嘴角:“快过来,向南正准备去找你道歉呢,说到底都是他的错,大鱼大肉吃多了,竟然被一颗无名小野草迷了眼,你就原谅他一次吧?”

傅向南和乔茵茵的脸色都更难看了,却是敢怒不敢言。

澄夏却笑的温和:“向阿姨,您和我说这些干什么?跟我又没什么关系。”

阿姨?向婉心里咯噔一声,林浅夏从嫁进傅家以来就把自己当菩萨供着,简直比对她自个儿的亲妈还亲,怎么……

“夏夏,你是不是生向南的气,迁怒阿姨了?”向婉用力掐着傅向南的胳膊:“向南,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傅向南吃痛,正准备呵斥澄夏不知好歹,却看见少女勾了勾樱花般娇嫩的唇角。

“我可没兴趣听。”她晃晃手中的精铸金笔:“我来,只是来签离婚协议的。”

傅向南的双拳忍不住握紧,随即露出残酷无情的冷笑:“妈,茵茵,你们先出去,我想跟夏夏单、独、谈、谈。”

24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4)

书房里只剩下两个人。

傅向南的视线落在少女秀美的面容上。

长发如云,皮肤雪白,唇瓣是娇嫩的粉色。

今天澄夏没有穿故作成熟的套装和丝袜,只穿了一条休闲短裤,两条白生生的长腿又细又直,真是诱人到了极致。

“离婚?”傅向南眼神幽深:“你想的倒是很美。”

一直以为这女人是个蠢货,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浪-货。

从结婚的第一天起,离婚协议就摆在他书桌的第一层里,可是现在却不想拿出来了。

他凭什么把这样的尤-物拱手于人?

澄夏懒得搭理他,拉开书桌的抽屉,找出离婚协议。

傅向南没有拦她,只是声音越发冷酷,让人捉摸不透:“林浅夏,你想清楚了,离开我,你会一无所有。”

“可不是么,离开你,我只能回林家继承公司了,真是太惨了,我好怕怕哦。”澄夏似乎一刻都不想多待,急匆匆的签上自己的名字,就要去追傅辞年。

傅向南喊住她:“林浅夏,你当初为什么寻死觅活要嫁给我?”

澄夏:……

这个问题太哲学了,她也想知道。

“你以为你很高贵?”傅向南呵了一声:“你当初不也就看上我这张脸?肤浅至极!”

澄夏终于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露出与娇俏容貌完全不符的冷嘲:“是啊,不过看走眼了,现在才发现你的脸完全就是傅辞年的低、配、版。”

像是没看到傅向南要杀人的表情,她风情万种的撩了撩长发:“所以,不好意思,再见了,山寨。”

她要去撩正版了。

澄夏刚走,书房里就传来摔东西的声音。

向婉冲了进去,看到桌上厚厚的离婚协议,她气的嘴唇发抖:“完了,全完了,向南你……”

傅向南沉着脸,抽出合同中的一张纸,递到向婉眼前:“妈,你先看看这个。”

“这有什么好看……”向婉一脸不屑,看清内容后却是脸色突变:“这份协议……如果离婚,她要把手上的傅氏股份都赠予你?她签了?!”

傅向南面色古怪的笑了:“我说过,她会一无所有。”

然后乖乖回到他身边。

不过不再是以妻子的身份……而是一个家破人亡的玩物。

——

“叔叔!你等等我!”

傅辞年刚要上车,就听见了少女脆生生的低呼。

“夏夏……”

“叔叔,你先别急着说我!”澄夏跑的气喘吁吁,白皙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让她比实际年龄看起来更小,也更倔强。

她晃了晃手上的离婚协议:“我离婚了!”

傅辞年呼吸微窒。

澄夏像是没有察觉,一股脑的说:“叔叔,你说得对。我不想跟傅向南做夫妻了,就应该有所行动,不委屈自己。”

她拉住傅辞年的手:“我会自尊自爱的,我不会辜负爱我的人。”

少女的手很小,但是很温暖很真实,傅辞年动了动唇,一颗僵硬冰冷的心不自觉的缓缓复苏。

他生了一张极好看的脸,眼睛里燃烧着希望神采的样子,更是让人恨不得为他做任何事。

真帅啊。

可惜了。

“对了,叔叔。”澄夏在心底叹了口气,仰头看他的时候,目光已经变得天真而恳切:“你之前送了我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我现在想动用一下,可以吗?”

25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5)

傅辞年整个人如坠冰窖。

来了。

澄夏结婚的时候,他给了她傅氏百分之十的股份作为防身的嫁妆,可当时她在气头上,很多手续都拖着没办。

前世的某日,她一反常态来公司找他,闲聊之际说想要把手续补齐,他想都没想就陪她补齐了手续,之后才发现她这么做是为了将股份偷偷转给傅向南。

为什么……为什么重来一次,她还是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为什么要在给了他希望之后,再将这份希望狠狠碾碎?

他自嘲的笑了一下,缓缓将手从她手中抽出来:“怎么了?夏夏要用钱吗?”

“也不是啦,就是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澄夏没有察觉到他的冷淡,眼中满是期待:“叔叔,你就答应我嘛~”

傅辞年心底一片冰冷,口中却说:“好的,夏夏,那本来就是送给你的礼物。”

“谢谢叔叔!叔叔真的是我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澄夏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开心的跳了起来:“我回家一趟,不打扰叔叔了。”

傅辞年点了点头,眼中的痛苦一闪而过。

他曾经在心里发誓要给这个女孩最好的一切,哪怕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前世他遵循了自己的誓言,最后也确实落了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对不起,夏夏。

这次,我要食言了。

【666:qaq橙子你在干什么,傅辞年的黑化值又涨了,现在已经85了!】

【澄夏:当然在帮小叔叔啊,男主让我签的离婚协议里有一项隐藏条款,上面写明离婚后我手上的傅氏股份转给傅向南,不过好在这些股份的交接手续其实没办完,只要小叔叔用点心,这份股份就会回到他手里。】

【666:真的?你真的这么好心?】

【澄夏:唔,小叔叔辣么疼我,什么好的都给我,不刺激他一下,我怕他狠不下心。】

【666:狠不下心做什么???】

【澄夏:陪我玩豪门强~制~爱呀~】

一般宿主做任务,最头疼的就是遇到重生者,这会让宿主彻底失去先知的优势。

别看傅辞年现在对她好,但他心里始终有一道槛,就是前世遭遇了原主的背叛。

不迈过这道坎,所有关心都是虚假的镜花水月,随时可能化为泡影。

好在她有特殊的洗白技巧。

正在这时,她自己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小姐,我们现在回家吗?”

“不。”澄夏摇摇头:“先去一趟私家医院。”

她有个叫顾锦珊的好朋友,就是一家私家医院的医生,澄夏在去的路上打电话约了她。

一进诊室的门,顾锦珊就笑盈盈的迎了上来:“怎么突然想来医院?是不是……咳,跟傅向南有好消息了?我特意给你约了妇产科主任,你要不……”

“我们离婚了。”澄夏对她笑了笑,抬手脱掉上衣。

少女白皙的身体犹如最上等的白玉,可是此刻身上却缠着纱布,破坏了那纯粹的美感。

顾锦珊立刻变了脸色:“你受伤了?他竟然敢打你?!王八蛋!”

“是我自己弄的,不过傅家人恐怕也脱不了干系。”澄夏躺在病床上:“待会儿帮我做一下血检,我最近不太舒服。”

26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6)

顾锦珊吃惊的问:“除了身上的伤,你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最近总是无来由的很难受,从骨头里很疼很疼,疼的想要立刻去死……”澄夏垂下眸子:“只有当琴弦划在身上的时候,我才会觉得好一些,清醒一些。”

“什么?”顾锦珊大吃一惊:“确实可能是病了,我帮你做一个全身体检。”

她替澄夏包扎完毕,然后叫专人来帮她体检。

特制的抽血针头犹如常规笔芯般粗细,扎进皮肤里,澄夏的眉头皱了一下,却没有呼痛。

顾锦珊暗自心惊:夏夏以前是多怕疼的一个人?这半年在傅家她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不过一会儿,体检报告就出来了。

顾锦珊看了一眼,倒吸了口冷气,声音都变了腔调:“夏夏,你听我说……你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沾染了一种新型致-瘾-性药物……”

澄夏心里有数,面上却是露出震惊的表情:“致-瘾-性药物?那是什么东西?!”

她一把抓过自己的体检报告,当看清上面“确诊为吸-du”的结论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不可能!我没有做这种事,我真的没有……”

顾锦珊看着澄夏泪流满面、六神无主的样子,心疼的抱住她,连声安慰:“夏夏,别怕,我相信你!这种新型药物放在水和食物里无色无味,一定是那家人陷害你,一定是!”

澄夏浑身颤抖,哭的泣不成声:“我要戒掉,求你帮我戒掉……”

“我立刻帮你找最好的专家!你会没事的!”顾锦珊犹豫道:“要不要报-警还有通知伯父伯母……”

“不!”

“那……傅辞年呢?夏夏,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种时候你需要一个亲人来支持你渡过难关……”

澄夏从恍惚中回过神来,拼命摇头:“不,千万别告诉傅叔叔!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

傅叔叔才说过最讨厌不自尊不自爱的人,如果让他知道了……他会有多憎恶她?

她简直不敢去想。

顾锦珊叹了口气:“夏夏,作为医生,我必须提醒你,戒断的过程很痛苦,你可能会头晕、浑身痉挛、呕吐、情绪狂躁……我建议你立刻住院。”

澄夏眼里露出挣扎犹豫的神色,恰好这时,手机响了,是傅辞年发来的消息:【安全到家了吗?】

澄夏连忙回了一句【到了】,然后擦干泪笑了笑:“不了,我想回家。”

傅叔叔那么聪明,她一定不能让他看出任何破绽!

“好吧,但如果你坚持不下去了,一定要住院治疗,别再做这种伤害自己的事情。”顾锦珊勉强答应了,心底却在叹息。

这种新型药物太强了,没有人能够仅凭自己的意志力戒断的。

夏夏也不会是例外。

【666:我的天哪,难怪原主精神失常了,原来不止是因为精神被打击,更是因为被下了药……】

【精神失常?】澄夏走出医院,抬手遮住头顶刺眼的阳光:【宝贝儿,你觉得仅仅是精神失常吗?除了我以外,谁沾了这东西,最后还能活得下去?】

【666:……那家人太坏了啊啊啊啊!橙子你知不知道到底是谁给你下的药啊!】

它没有能提供这部分剧情,但它相信以宿主的智商,一定能查清楚的!

【是啊,太坏了。】澄夏勾了勾唇,露出冰冷的笑:【所以,他们一定会付出代价呢。】

27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7)

澄夏回到林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林父林母都在家,见到她回来有些吃惊。

“我离婚了。”澄夏简短的说。

“离得好!”林父一拍大腿,激动的道:“早就该离了,我林某人的女儿要什么没有?凭什么委屈那个小混蛋?!”

林母更是直接拉住澄夏的手:“宝贝儿,只要你开心就好,你想做什么爸爸妈妈都支持你。”

澄夏:……

看到剧情里说原主是被爸妈宠着长大的,但这也太宠了吧,她的演技都没地方发挥了。

她清了清嗓子:“我不想在家闲着了,想出去找份工作……”

林父立刻说:“出去找工作多辛苦?明天就来家里的公司上班吧,从总经理助理做起怎么样?”

林母:“老公,我们就夏夏一个女儿,将来什么不都是她的?不如直接从经理开始学。”

【666:……宿主是走了什么狗-屎-运?】

【澄夏:美人运,谢谢:)】

第二天,澄夏就去林氏集团上班了。

林父原本只是打算给她找个消遣,没想到澄夏竟然工作能力极强。

三个月之后,林父就放心的把公司交给澄夏打理,带着林母去无人岛旅行了。

夕阳西下,澄夏签下最后一份文件,靠在老板椅上:【宝贝,林氏的资产都顺利秘密转移完毕了吧?】

【666:当然很顺利啦,这点商业case算什么,忘记我们携手炸平宇宙星舰的光荣事迹了嘛~】

【澄夏:我炸星舰,你在旁边嘤嘤嘤的那次?】

【666:嘤嘤嘤……林氏现在已经是个空壳了,但是其他人都不知道,尤其是男主和小叔叔,都对你耿耿于怀,肯定会趁这次林父林母不在来对付你的,橙子你怕不怕!】

【你说呢?】澄夏伸了个懒腰,按铃让秘书进来,把一份文件交给她:“这份文件,半个月后送到这个地址。”

如果她没猜错,半个月后,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处理完林氏的事,澄夏去顾锦珊的医院注射戒断针。

“这种新型药物成瘾性太强,必须五天注射一次戒断药物,而且副作用不小。”顾锦珊一边给她注射,一边好心劝慰:“你父母不是去旅游了吗?正好你可以趁这段时间住院治疗啊……”

“半个月,再过半个月我就来。”少女斜靠在窗台上,红紫色的晚霞撒在她的身上,为她苍白的脸染上一点颜色。

顾锦珊不解:“为什么?”

“再过半个月就是傅叔叔二十七岁的生日,我想美美的陪他过完生日,而不是穿着病号服在医院里祝他生日快乐。”澄夏虚弱的笑了笑。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傅辞年的生日?”顾锦珊一脸惊讶,忽然想到了什么:“你不会是喜欢他……”

也不对啊,如果夏夏喜欢的是傅辞年,当初为什么要跟傅向南结婚呢?

“没有,怎么会。”澄夏穿上外套,遮住手臂上的密密麻麻的针眼,也遮住了她所承受的痛苦。

今晚她还约了傅辞年吃饭,来不及化妆就去匆匆赴约。

傅辞年抬眸看她:“夏夏,你似乎不太一样。”

澄夏心中一跳,强笑道:“我最近有在上班,成熟了是不是?”

傅辞年眉心微皱,认真的凝视着她:“你瘦了很多。”

28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8)

“不会呀。”澄夏眨眨眼,笑道:“肉都长在该长的地方了,不然小叔叔你摸摸看?”

傅辞年:……

澄夏捏捏自己的小肚子:“你看,软软的。”

正好这时开始上菜了,又被她一打岔,傅辞年一时也没再追究。

澄夏来得迟了些,傅辞年提前给她点了餐。

主餐盘的边缘是波浪形的,点缀着可爱的粉色鸢尾花,光看盘子就可爱的冒泡泡。

澄夏:嗯,偶尔当一次小公主,感觉也不是太坏嘛~

侍者打开西餐盖,里面是新鲜的三文鱼刺身,色泽粉嫩,脂膏饱满诱人。

这是原主最喜欢的主菜,也是澄夏的心头好。

可惜,今天不能大快朵颐了。

澄夏拿起刀具,可是刚刚注射过的手臂一阵酸麻,手不自觉的开始抖。

傅辞年敏感的察觉到她的异常:“手怎么了?”

澄夏勉强笑了笑:“最近文件批太多了,有点累。”

傅辞年深深看她一眼,没有追问,却是起身将自己面前那份切好的牛排换到了澄夏面前,把她的三文鱼拿到自己的位置上切。

他的手很漂亮,指节修长有力,指甲是健康的贝壳形,透着极好看的粉色,澄夏似乎是看呆了,半天也没有动刀叉。

傅辞年挑眉:“不饿?”

“饿!但是小叔叔长得太好看了,我想多看一会儿!”澄夏脱口而出,随即像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红着脸撇开视线。

话音刚落,旁边忽然插入一道惊怒的声音:“傅辞年?林浅夏?!你们……”

澄夏转过头去,看到傅向南正站在不远的地方,一脸阴沉。

实际上,傅向南的心情远比脸上表现的更愤怒。

林浅夏!

瞧瞧她说的都是什么话?肤浅!愚昧!至极!

而且她竟然勾搭上了傅辞年……怎么能这么不要脸!

傅辞年淡淡的对傅向南点头致意,没有说话。

澄夏更是直接装作没看见。

前夫前妻的,见到当没见到也就算了,跟他说话多掉价啊。

傅向南却是不客气的质问:“你们在干什么?!”

“傅少这话问的真奇怪,到餐厅不吃饭,难道还能看风景?”澄夏终于施舍给他一个眼神,却是要多不耐烦有多不耐烦。

傅向南的嘴角冷冷扬起:“这里是情侣餐厅,楼上就配有五星酒店。”

“哦,傅少带乔小姐来吃饭顺便运动啊?”澄夏不在意的问:“她人呢?别是在楼上起不来了吧。”

傅向南脸色一僵。

林浅夏第一次知道乔茵茵存在的时候,是什么态度?

好像哭闹了一场?

当时他只恨她不识抬举,被劈腿了还不愿意离婚。可是现在看到她平静无波的样子,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丢掉了

他下意识的说:“我一个人来的。”

【666:他撒谎!女主明明也在,只是去了洗手间!】

【澄夏:宝贝儿,稍安勿躁。】

傅辞年全程没有看傅向南,目光一直停在澄夏身上,见到她张牙舞爪的模样,他的眉眼才舒展开。

之前有一瞬,她似乎极度虚弱,全身上下都像是被一股死气笼罩着。

是错觉吧。

29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29)

“一个人来情侣餐厅?傅少真是有雅兴啊。”澄夏嘲讽的笑了笑,可是这话听在傅向南耳朵里却是另外一层意思。

她是在暗示她跟傅辞年已经是公开的情侣了吗?

恬不知耻!

傅向南气的全身颤抖,脑子里却是瞬时过了千百个主意,随即拉开椅子坐了下来:“是啊,本以为今天要扫兴而归,不过既然碰见你们,就一起吧。”

傅辞年看了一眼澄夏。

今天的餐厅是她订的,应该只是个巧合吧。

这一眼看过去,他发现澄夏真的瘦了太多。

她的脸原本就小,如今褪去了婴儿肥,黑色的杏眸像是星子一般闪烁动人。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可当她约他吃饭的时候,他鬼使神差的答应了。

而现在,更是看不得她消瘦的样子。

原来,只要她能过得好,他什么都愿意。

他的脑海里划过六个字。

傅辞年,你完了。

【666:恭喜宿主,傅辞年黑化值-20,现值65,好感值20,现值50。】

傅辞年叉起一块切好的三文鱼递到她唇边,放柔声音道:“很鲜,尝一口。”

澄夏脸色微红:“我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会吃的。”

傅辞年也不强求:“那就自己乖乖吃饭。”

澄夏颤颤巍巍的拿起刀叉。

注射戒断药物需要忌口,她现在看到这种生冷类的食物就觉得反胃,但又不想让傅辞年看出破绽,只能勉强吃了半块。

谁料下一秒,傅辞年竟然取了一块最肥美的鱼肉,自己尝了尝:“还不错。”

澄夏瞪大眼睛:“你干什么?!”

傅辞年的动作优雅,恪守了最好的餐桌礼仪。

但是……

傅辞年眼中露出一点真实的笑意:“帮你吃。”

说话的间隙,已经又连连吃了两块。

澄夏又气又羞:“我吃我吃,吃这么多胖死你。”

她吃不下是一回事儿,但小叔叔那么正经的人,怎么能跟一个小孩子一样,抢她的东西吃!

明明是在赌气,可是这一幕落在傅向南的眼睛里,只觉得澄夏对傅辞年格外亲密。

澄夏勉强又吃了几口,是真的快吃吐了,回眸刚好看到傅向南难看的脸色。

她轻哼一声,半真半假的说:“不吃了,有他在,我吃不下。”

傅向南冷笑连连:“碍着你吃饭了?不过可惜了,我今天没订台子,只能跟你一张桌上吃饭了。”

“夏夏……”傅辞年无奈的摇头,语气无奈,却是抬手招了侍者。

侍者恭敬道:“傅总有什么吩咐?”

“去帮傅少添一张台子。”傅辞年好看的眼睛眯了一下,语气冷清的让人难以捉摸:“位置随意。”

前世,他就知道这个侄子野心很大,但这是傅家人的本性,他也谈不上喜恶,即使最后一败涂地,也只怪自己轻信了林浅夏,技不如人。

可是重生归来,看到傅向南处处针对林浅夏,他很不舒服。

给这个傲慢的侄子一点小教训……或许也不错。

侍者会意:“傅少,请。”

傅向南脸色僵硬,但是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不得不走,不然也太跌份了。

“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澄夏也起身奔向洗手间。

胃里翻江倒海,她一进洗手间就开始狂吐,直吐得头晕目眩。

好不容易好了些,这时一个讥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哟,这不是林大小姐么,怎么吐得这么惨?跟路边的野狗一样呢。”

30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0)

澄夏装作没听见,认真的洗脸。

乔茵茵站在她的身后,脸色不自觉的扭曲了一下。

尽管她瞧不上澄夏矫情做作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是真的漂亮,吐了之后都还能保持仪态。

正是她做梦都想成为的那种豪门娇娇女。

嫉妒疯狂在心底翻涌。

她抬高声音:“话说回来,林小姐你不是离异了吗?一个人来这种情侣餐厅吃饭,也不怕触景生情?”

澄夏擦干脸:“这话我只说一遍,乔茵茵,你不识货觉得傅向南是个宝贝,但别忘了,他只是我穿着不合脚的一双旧鞋。”

说罢,转身欲走。

“站住!”乔茵茵快步追上,一把拉住澄夏的胳臂,一个用力竟然把她的外套拽了下来!

看到少女纤细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针孔,她先是头皮发麻,随即心中狂喜,高声叫道:“林浅夏,你吸-du!你是个人人唾弃的瘾君子!”

“我没有!”澄夏呼吸一窒,精致如洋娃娃的脸蛋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把衣服还给我!”

乔茵茵圆溜溜的眼珠子滚了滚,立刻明白她是怕被人看见。

吸du啊,这可是天大的丑事!

她立刻后退两步,将外套悬空在马桶上方。

“呵呵,论嘴毒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抢东西,你以为你抢得过我?”

澄夏瞳孔微缩:“你究竟想干嘛?”

她知道乔茵茵就像是一条蛇,只要自己一示弱,她就会飞扑上来咬她一口。

可是小叔叔还在外面等她,她没有选择。

“这句话应该是我问你才对。”乔茵茵冷笑着说:“你进洗手间却不上厕所,是想干嘛?是不是想在里面吸-毒?我觉得我应该报警抓你才是。”

澄夏一脸错愕,气的眼睛都红了,她只是胃难受进来吐,乔茵茵明明看见了,为什么要这样颠倒黑白?

她刚想辩解,偏偏这时有其他人进来了。

澄夏吓了一跳,像是受惊的小猫,惊慌的将手臂藏在背后。

乔茵茵越发得意,压低声音道:“怎么了?你想说什么就大声说出来啊,你是不是想说你没有吸……”

“别说了!”澄夏眼眶都红了。

在乔茵茵幸灾乐祸的目光下,她的理智和尊严节节败退,许久声音低了下来:“请你……别说了。”

“啧啧,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我……求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好啊。”乔茵茵笑眯眯的拧开水龙头:“不过林小姐做了吸-du这种错事,总该受点惩罚,不是么?”

二十分钟后,乔茵茵脚步轻松的离开洗手间,表情愉悦,神清气爽。

没走两步,就被人叫住。

“茵茵,这里。”

她回过头,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洗手间旁边不到半米的地方,放着一张小的可怜的茶几桌,一看就是临时加进来的。

傅向南正坐在桌边朝她招手。

“为什么坐这里?”她不满的瞪大眼睛:“向南,你不是早就订好最好的位子了吗?”

傅向南冲着傅辞年的方向努努下巴。

他都跟傅辞年说了没订台子,临时再反悔太打脸了。

乔茵茵却是误解了:“傅总抢了我们的桌子?这么不要脸?!”

傅向南愣了一下,没有否认。

乔茵茵:“等等,他是跟林浅夏一起来的?”

傅向南冷着脸点了点头。

乔茵茵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扭着腰走了过去:“这样啊……很好,那我去给他送一道餐后甜点。”

3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1)

澄夏从洗手间挪出来的时候,刚好迎面吹过空调的凉风,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666:卧槽女主真是满肚子坏水,竟然以为抓住你的把柄,就把你的衣服扔在洗手台里,还泼了你一身水,自己装的跟没事人一样走了!】

澄夏裹了裹湿透的外套,在心里淡淡道:【嗯,换做我,我就不会这么做。】

【666:咦惹?宿主什么时候这么心慈手软了。】

【澄夏:我会直接把她整个人塞进马桶里冲走:)不过看她今天的态度,明显是第一次知道,看来给原主下药的人不是她,那就只剩下……】

澄夏冷清的视线扫过餐厅,看到乔茵茵正站在傅辞年的桌边,似乎正在跟傅辞年说些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宿主,澄夏的脸立刻白了白。

她飞奔过去,刚好听见傅辞年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提醒”。

“哟,林小姐回来啦?这是去冲了个澡吧?”乔茵茵扔给澄夏一个“你完蛋了”的眼神,得意的走了。

澄夏脸色苍白。

乔茵茵说了,她一定全都说了。

少女的发梢沾染了水渍,贴在白得透明的脸上,单薄的肩膀微微起伏,看起来有一种脆弱的美感。

傅辞年忍着把她搂入怀中的冲动,从侍者手中拿过一杯热饮塞在她手里。

“夏夏,回吧,别感冒了。”

“叔叔,我……”澄夏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傅辞年拉上了车。

他把空调调到最高,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

澄夏摆了摆手:“不,叔叔,别弄湿你的衣服……”

就算是已经被乔茵茵戳穿,她也不想把那些丑陋的针眼暴露在他眼前。

傅辞年的眸子暗了暗,不由分说的将衣服罩在她身上,然后将她抱紧。

一瞬间,两个人贴的极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真的……很温暖。

澄夏愣了一下,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小心翼翼的试探道:“叔叔,乔茵茵找你什么事呀?”

傅辞年的呼吸停了一下,语气倒还是四平八稳:“她说你吸-du。”

澄夏眼前一花,差点没晕过去。

不,不是这样的……但是……她张了张嘴,没有办法反驳。

傅辞年淡声道:“我跟她说不可能。”

澄夏难受的抓住傅辞年胸口的衣服。

即使是乔茵茵……那个公然被傅向南包养的乔茵茵,现在都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鄙视她。

她的人生还有希望吗?

她真的能坚持到小叔叔生日的那天吗?

还是应该即刻入院,而不是这样自欺欺人?

她将头埋在傅辞年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流入他的胸膛:“叔叔,你有什么生日愿望?”

傅辞年挑眉,黑色的眼睛里蕴藏着复杂的情绪:“不是说要给我准备一个惊喜的么?”

“……我接下来打算出国旅游一段时间,怕错过嘛。”

傅辞年低声笑了:“我希望……有一天可以全然信任一个人。”

澄夏眨了眨湿润的眼睛,强笑道:“这个人不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傅辞年看了一眼她背在身后的手臂。

不,夏夏,你不是。

我会宠你疼你。

但是不会再相信你。

【666:滴,傅辞年黑化值10,好感度-20!难受呜呜呜呜!】

3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2)

澄夏回家之后就病倒了,然而却偏偏连觉都睡不安生。

第二天一大早,林氏的秘书就来了一顿疯狂夺命call。

“大小姐,有人在恶意收购公司股票,早上刚开盘,公司的股价已经跌了十个点了!”

澄夏烧的模模糊糊的,脑子都糊了:“爸妈……”

秘书焦急的说:“我给总裁和夫人打了电话,可都没打通,大小姐您快来公司吧!”

“好!我马上来!”澄夏起来简单梳洗了一下,飞奔而去。

【澄夏:天知道,我一点都不想去公司。】

【澄夏:我只想躺在我188平米的卧室发霉……或者跟小叔叔一起躺在他的床上造作。】

【澄夏:人生太艰难了,心塞。】

【666:请宿主闭嘴,毁三观的话听太多了,会影响我的代码运作的。】

澄夏到林氏的时候,全公司上下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个资深的经理和董事阴沉着脸,冷声告诉澄夏,这次公司股价飞跌,是有大资本在背后运作,肯定是她年轻气盛,得罪人了。

澄夏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眼神已经变得犀利:“都闭嘴,要么干活,要么滚蛋!“

仅仅一句话,倒是把那些别有用心的人镇住了。

然而就算尽力抢救,到下午收盘的时候,林氏的股票还是跌了百分之七。

这种暴跌对一家上市公司来说可谓是灭顶之灾,再这样下去,林氏很快就会失去股东的信任,走向破产灭亡。

“大小姐,我们下班了。”一个副经理阴阳怪气的说:“我劝您还是想想自己到底得罪了谁吧,这么倔着是没用的。”

澄夏握紧双拳,指甲嵌进掌心的肉里。

她做事向来问心无愧,所得罪的不就只有那么一个名义上的前夫吗?

林氏的势力跟傅家基本持平,爸妈在的时候,傅向南哪里能撼动的了一分?

是她太轻敌了,是她没有用。

她一定要撑到爸妈回来。

——

又过了几日,林氏的股票还在跌停,公司的资金链断裂,所有项目都陷入了停顿,甚至还出现了负债危机。

澄夏强撑着安排了职员的工资,一直到凌晨两点,才神色疲倦的离开。

刚一下楼,一个高大的男人就拦在她身前。

傅向南等了大半夜,脸上却挂着愉悦的笑容:“林浅夏,你后悔了吗?”

澄夏这几天一共睡了不到五小时,已经累的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淡声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跟你联姻。”

“很好很好,我也后悔娶了你这种蠢货。”傅向南气极反笑:“这次我只打算跟你玩玩。”

他拿出当初被澄夏扔回来的那本支票簿,刷刷写下一张支票:“两百万,陪我三年。”

澄夏捏着支票,只觉得荒唐至极:“傅少这么穷酸的么,去高等会所找公主,一夜都要五万呢。”

“你会什么?跳舞,喝酒?凭什么跟公主一个价?”傅向南沉声道:“你是不是还在等伯父伯母回来主持大局?”

澄夏意外的看着他,心里忽然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傅向南残忍的笑了:“难道你还不知道?伯父伯母去旅行的那个无人岛,开发的不够完善,据说前几天出了海难,恐怕……”

3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3)

傅向南没有把话说完,但是话里隐藏的恶意却让澄夏头脑一片空白。

“林浅夏,你该不会以为傅辞年会帮你吧?”

看她难受,傅向南心中越发快意。

“傅辞年一个私生子,能爬上傅氏家主的位置,靠的可不是乐于助人!他对你好,只因为你是林家的大小姐。呵,这个人说他是死人堆里爬出的野狼都算是抬举他了,说他是专吃腐肉的野狗还差不多……”

“闭嘴!”澄夏忽然高高扬手,“啪”的一巴掌扇在傅向南脸上,瞳仁里燃烧着熊熊怒火:“你不许你这么说傅叔叔!”

傅向南被打得侧过脸去,过了好一会儿才转回来,双眸里都是赤红的血光。

他缓缓擦去唇边的血迹:“林浅夏,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没了林氏,你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小姐?我告诉你吧,你现在浑身上下最值钱的也就是胸前的二两肉了。”

“滚,你给我滚!”

澄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傅辞年的家里了。

这是一处充满法式风情的豪华庭院,管理严格,即使是半夜也有管家出来迎接她:“林小姐,这么晚了……”

管家本想让澄夏改天再来,可是看到少女魂不守舍的样子,只好改口:“我通知先生出来见您?”

“不用了。”澄夏怔怔的摇头:“我只是来坐一会儿。”

“啊?好吧,那有事您再叫我。”

“好。”

澄夏在这儿住过一段日子,她轻手轻脚的走到傅辞年的卧室前,在紧闭的房门前蹲下身子,双臂环膝,抱紧自己。

外套滑落,露出手臂上的针孔。

澄夏眼里露出一丝惊惧和厌恶。

她不该来的。

她已经不是那个可以拉着他衣袖撒娇的小姑娘了,而是人人都憎恶的瘾君子……

可是就算见不到小叔叔,只要想到他离她很近,她也觉得好温暖,好安全。

她不知不觉睡着了。

直到一阵尖锐的手机铃声将她从梦中惊醒。

“您好,请问是林浅夏小姐吗?这里是菩提岛搜救小队,林国华和沈素君是你的双亲吗?是这样的,我们十分钟前搜寻到了他们的尸体,想请你有空的时候过来办理后续手续……”

“碰——”

手机砸在地上,发出巨响,可澄夏已经顾不上了。

她把脸埋进手里,这才发现脸上一片潮湿。

爸爸,妈妈,为什么……

一切都好像一个噩梦,可是她必须振作起来。

她不能输掉林氏,否则父母在九泉之下都无法安息!

卧室的门不知何时推开了。

傅辞年俯视着纤弱的少女,只见她瑟缩成一团,无声的呜咽着,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别怕。”他轻叹了口气,蹲下身将她揽入怀里。

察觉到熟悉的体温,澄夏终于哭出声来:“叔叔,我爸妈,他们……公司……”

“我都听到了,你父母的事情我会派人去办,至于公司的事……”

傅辞年语气一顿:“还记得我之前送你的傅氏股份么?你只要出掉其中一半,应该就够林氏暂时周转了。”

这是他最后一次心软,也是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傅氏?股份?”澄夏脱口而出:“可是我前几天才签了股份转让协议,现在还在冻结阶段吧。”

话音刚落,她就看到傅辞年黑色的双眸黯淡了下去,英俊的面容浮现出一层可怕的死寂绝望之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666:严重警告,傅辞年黑化值95!95!】

“叔叔,你抱得太紧了,疼……”澄夏双眸红肿,恳切的说:“别生气好不好?我,我知道要独立自爱,但,但我真的没有办法了,可不可帮帮我,就这一次。”

“好啊。”男人完美的唇形牵出澄夏从未见过的冰冷弧度:“但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想用什么来还我这个人情呢,夏夏?”

34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4)

澄夏错愕的望向傅辞年。

当然,她的内心其实十分平静甚至还有点小期待:【啧啧,黑化了的小叔叔,果然贼性感。】

【666:性感你个头啊,赶紧想想怎么保命吧!你的智商呢!跟着眼泪一起流没了?傅辞年上辈子就死在这股份上,你还上赶着刺激他?!】

【澄夏:宝贝儿,你这心理承受能力不行啊,刺激的还在后面呢:)】

她搂着傅辞年的脖子,嘴唇在他脸上飞快的蹭了一下:“这个……意思一下可不可以?”

少女的唇瓣柔软娇嫩,像是羽毛划过心底。

傅辞年垂眸凝视澄夏的脸,她的五官非常漂亮,最难得的是眼神澄澈,充斥着无条件的信任。

只差一点就让他觉得,她是真的很信赖他。

傅辞年微微笑道:“不够。”

澄夏犹豫而无措:“对不起,可是我没有别的东西了……”

“傻孩子。”傅辞年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黑发,微凉的指尖滑过她的脸庞、樱花色的唇瓣:“再仔细想想。”

他可以救下林氏,但林氏的股份,他要一半。

傅辞年暗暗自嘲。

他真是疯了,哪怕是用这种手段,也要将她绑在身边。

正在这时,澄夏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显示是傅向南,她想都没想都挂了。

可是随即,一个可怕的想法倏地划过她的脑海。

她浑身颤栗,猛地挣脱开傅辞年的怀抱。

傅向南很讨厌,但他有一句话没说错。

她,林浅夏,现在除了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之外,一无所有。

可是,可是眼前这个人是叔叔啊,是她从小到大最依赖敬爱的人……

叔叔说的代价,一定不是这个。

一定是她误会了!

澄夏稳住心神,刚准备追问,可是傅向南却锲而不舍的继续打了过来。

傅辞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心底一片荒芜,神情却极度平静:“想接就接吧。”

哪怕装的再像,也始终还是装的。

傅向南不过是一个电话打过来,少女就下意识的要和他撇清关系了,不是么。

澄夏想到傅向南就恶心,当即倔强的说:“不想接!”

傅辞年眸色微沉,替她按下接听。

听筒里传来傅向南得意满满的笑声:“这么快接了我的电话?看来林大小姐也没有多高贵。”

澄夏眉心直跳:“谁想接你……”

“好了,别说那些矫情的话了,老夫老妻我还会不帮你么?”傅向南冷笑着说:“钱已经划到你的账户上了,你也别忘记你该做的事。”

每听到说一句话,傅辞年的表情就冷上一分。

“……明晚有空吧?君煌酒店,我们夫妻俩好好叙一叙旧情。”

澄夏焦急的去抢手机。

不是这样的!

傅辞年闪身避开她,薄唇轻启:“……她没空。”

不等傅向南反应过来便挂上了电话。

澄夏松了口气,不自觉流露出少女的娇嗔:“叔叔,你应该直接告诉他,只要是约我,我每天晚上都没空!”

还好,叔叔还是信任她的。

傅辞年转过头,很轻的对她笑了一下:“是啊,夏夏,你不会再有空了。”

澄夏一脸错愕。

什么意思?

下一秒,一只有力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身,紧接着一道炽热的触感贴上她的唇瓣。

澄夏震惊的看着傅辞年贴近的俊朗面庞,一瞬间做不出任何反应。

叔叔……她最信任最依赖的人,竟然在吻她?!

35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5)

男人的吻凶狠而强势,透着绝望和深情,吻的澄夏几乎喘不上气。

“唔……不……”澄夏侧开头,却被傅辞年托住后脑勺,侵入的更加彻底。

肺部的氧气在一点点被抽走,意识也跟着模糊。

澄夏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只能任他为所欲为,偶尔发出低低的喘息声。

【666:滴滴滴滴!傅辞年黑化值98!是否开启宿主紧急保护模式?![紧张jpg]】

【澄夏:唔,现在有点刺激了,宝贝儿你可以下线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

【666:……宿主是狗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傅辞年才放开澄夏。

少女止不住的喘息,雾气朦胧的杏眸里一片渺茫,红肿的嘴唇轻轻张开,似乎是在诱惑人更进一步。

他的手指划过她樱桃般柔润的唇瓣,眼里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怜惜。

他冲动了,但是绝不后悔。

澄夏张张嘴,还没来得及说出半个字,就听见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澄夏脸色通红:“我不懂……”

“真的不懂?”傅辞年修长有力的手臂紧紧锁着她的腰肢,炙热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了过来,像是火苗一般点燃了她身体的每一个角落。

“夏夏,需要我做到你明白为止吗?”

澄夏动了动嘴唇,却是没说出话来。

这样被叔叔抱着,好奇怪……

但是,又好舒服……

她是怎么了?!

澄夏面色通红,不安的解释道:“我……我不会做情妇……不,哪怕是其他人,我也不会跟小叔叔……”

这是她最敬重的人,她不能,绝对不能……

傅辞年不怒反笑,似是无意道:“包括向南?”

他的嗓音比往日沙哑三分,性感而魅惑,澄夏根本就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话音刚落,她就被傅辞年压在门上。

身体一凉,接着是火一般的炙热。

“不!”少女惊叫出声,可是话还没到嘴边,就被强烈的冲撞顶的破碎零落。

“夏夏没有发现吗?”傅辞年游刃有余的托住少女缠在他腰间打颤的双腿,换了一个姿势进的更深:“是你自己缠上来的。”

他恨她时不时流露出的对傅向南的依恋,更恨在那个明明知道结局却深陷其中的自己。

只要想到她在傅向南面前也会露出这种天真无邪的媚态,心脏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

他从来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她,却千万没有想到最后伤害她的竟然是他自己。

完了,全完了。

“叔叔,别……唔,可不可以……不要了……”澄夏闷哼着求他。

背后的木门很凉,她下意识的往前倾,双手抱住傅辞年火热的身体,如果不是靠他抱着,她早就软绵的滑到地上了。

不同于她的狼狈,傅辞年衣衫整齐,那张俊朗无双的脸甚至还维持着如常的镇定,竟然透出一股极其诡异的色-气。

“不可以。”傅辞年低头吻过少女精致的眉眼:“如果我不满足夏夏,夏夏就会去找向南呢。”

“没有,没有。”澄夏哭着弓起身子:“我没有跟傅向南做过,从来没有……”

“我很想相信夏夏。”傅辞年忽然加大了幅度,带出暧昧的水渍。

他满意的笑了,性感的无可救药:“可是这里不是这么说的。”

澄夏浑身颤抖,眼底都是雾气,失神的看着傅辞年。

身体像是融化了。

好舒服。

真的好舒服。

她好喜欢。

可这样,是不对的……

36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6)

别说是傅辞年,就连澄夏自己都觉得这具身体简直浪的飞起。

可这真的是她的第一次。

小叔叔,哦不,以后应该叫他“大”叔叔了……

被他这么可劲欺负,澄夏已经做好了会很疼的准备,还打算挤几滴可怜兮兮的眼泪。

可结果哭是哭了,但不是疼哭的,而是爽哭的。

不止是浑身上下舒服的打颤,就连灵魂都像被填满了,感动和快乐满满的快要溢出来。

这不是她的情绪,而是原主……

忽然间,意识深处有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大量的回忆碎片涌入脑海。

原来如此……

有意思了。

她就说为什么年龄相差不大,她却管傅辞年叫叔叔。

原来差的不是辈分,而是……

两个人离得极近,从她的角度,可以看到傅辞年的睫毛原来很浓很密。

啧,难怪他的眼睛那么好看。

她忽然低下头,在他耳朵里轻轻吹了口气,声线缠绵而妩媚:“哥……哥哥,去床上好不好。”

傅辞年蓦地睁大眼。

少女樱唇微启,亲昵的含住他的耳垂,含含糊糊的说:“唔,我……也想让哥哥舒服呢。”

她的面容还是那样清丽,可是眉眼之间透露出些许妖艳的味道,无孔不入的撩拨着他的心脏。

傅辞年脑袋嗡的一声,扶住她的腰,就着相对而抱的姿势走进卧室。

澄夏秀气可爱的脚趾都忍不住蜷缩起来,也许因为这个人是傅辞年,也许是因为……这件事在她心底藏了太久,美梦成真的感动让她的身体越发敏感。

少女白皙的耳朵和颈项都泛起了红色,像是夏夜里绚烂的花火,美极而近乎于魅,又像是在做无声的邀请,让他更进一步。

每当受不了的时候,她的唇齿间就会溢出带着哭腔的低喃:“哥哥,哥哥……”

傅辞年默不作声,牢牢的抱紧怀中的少女。

上一次她这样叫他是多久以前?又是为什么改口?

他不想去想。

都不重要了。

现在,她在他伸手就能牵到的地方,这就足够了。

不会让她再离开了。

今生今世,永生永世。

少女的体力到底差了些,天快亮的时候,终于受不住一波波连续不断的高潮,累的晕了过去。

当她醒来时,发现自己仍然在傅辞年怀里。

男人素来整洁的大床一片混乱,真丝床单上满是褶皱,枕头更是不知道扔到哪去了,唯一幸存的一床被子正盖在澄夏身上。

“哥哥,你是不是这么多年都没有女朋友?”澄夏不经意的撑起身子,被子滑落,露出满是痕迹的光滑肌肤。

傅辞年身体一僵。

澄夏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腰上:“快帮我揉揉,不然以后我可受不住你了呢。”

666昨夜下线回主神空间溜达了一圈,掐着时间回来,刚到就被吓了个半死。

【我的天,橙子你什么情况,怎么一夜下来换了个人设?!】

【澄夏:淡定,只是出了点小意外。】

【666:什么意外?!是不是傅辞年昨夜对你酱酱,那样那样了!哇塞刺激,哇塞后悔没看!】

【澄夏:闭嘴,你忘记我纵横快穿界的外号了?】

【666:戏精大佬?】

【……不是。】

【666:那……挨千刀的?】

【是杏林圣手、妙手回春好不好。】

澄夏及时阻止变着法子嘲讽她的垃圾系统,淡淡笑道:【专治原主不孕不育、人格分裂、记忆缺失的那种。】

37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7)

【……原主不孕不育吗?!】666忽然焦急:【大橙子你给治好了吗,小叔叔昨晚戴套了吗!你们……】

【……你的宿主并不想跟你说话并屏蔽了你。】

【人家是在关心你呀!你看看你身上……】

【谢谢关心,求你闭嘴。】

澄夏一脸大写的心累,傅辞年看在眼里,难免心疼。

他配合的揉捏着少女不堪一握的细腰:“还疼吗?”

男人的手心有着一层薄薄的硬茧,每当碰到少女皮肤上那些暧昧的吻痕时,她就会轻轻的发出舒服的低吟,略微沙哑的声音又好像是最好的催-情-药,让人分分钟想到疯狂的昨夜。

澄夏半眯着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神态,像是一只被撸顺毛的小猫:“唔,哥哥的力气好大。”

傅辞年:“弄疼你了?要不要停?”

“不疼。”澄夏甜甜的笑了:“话说回来,昨天我疼的喊停的时候,哥哥也没停呀。”

傅辞年面露愧意。

昨晚是他太不知节制了,听到她哭着求饶,他只想做到让她哭都哭不出来。

“不过后来也不是很疼了。”澄夏“贴心”的说:“我不会怪哥哥的。”

她状似无意的往下瞥了一眼

傅辞年:“……”

再正人君子的男人,也受不了这种挑-逗。

更何况他本来就不是正人君子。

傅辞年原本打算陪她吃完午饭就去公司,但现在还怎么去?

向来视工作为一切的傅总,有生以来第一次旷工。

澄夏刚开始还爽的不行,到后来实在受不住了:“哥哥,求你了啊,不来了,啊,再来要走不了路了,呜……”

傅辞年没有放手:“想去哪里,我抱你去。”

澄夏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唔……也不去哪里。”

看她这样,傅辞年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道理?

已经到了这番地步,这丫头竟然还想着去吸-du?

他深色的瞳孔暗了暗。

就在澄夏晕过去的前一刻,男人抱起她,温热的呼吸拂过她腕间刺目的针孔。

“夏夏,只要我在,你想都别想再碰这东西。”

澄夏睡得很沉。

在她的梦里,周围满是漆黑的迷雾,死寂而荒芜。

忽然,她听见迷雾的那头有人在哭。

原本她是懒得管的,可是哭声像是长了脚一样,直直往她耳朵里钻,弄得她心烦气躁。

连做个梦都不能安生了?还有没有天理?!

看她不让这个爱哭鬼闭嘴!

她急匆匆的穿过迷雾,看到一片葱葱郁郁的花园。

一个七八岁的小鬼正蹲在地上低低啜泣,他穿的很漂亮,一身精工定制的小燕尾服,里面是考究的白色衬衫和灰色马甲。

可惜的是,此刻,他的衣服上撕了一道大口子,看样子像是受了委屈。

“喂,小鬼,别哭了。”澄夏插着腰,要多嚣张有多嚣张。

平时做任务要演个傻白甜就够委屈了,做个梦还不能放飞一下自我,那要这梦有何用?

然而,话一出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又脆又嫩,半点气场都没有。

噗,怎么回事,做梦竟然还梦到自己是小孩了?

“你是谁?”蹲在地上的小鬼站起身来,竟然比她还高了半个头。

他转身面向澄夏,一双黑色的眼睛落在她的身上,像是宇宙中最深沉的暗物质,蕴藏着无数汹涌的情绪。

澄夏摸了摸鼻子,忽然笑了:“像你这种小鬼头,一般都叫我夏夏阿姨,不过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允许你叫我一声夏夏姐。”

38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8)

夏夏阿姨?

夏夏姐?

小男孩瞪着刚到他下巴的女孩儿,一时连哭都忘了。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皱了皱眉俊秀的眉毛,吐出四个嫌弃的字眼:“夏老太婆。”

“……这么没礼貌?”澄夏踮起脚尖,满脸严肃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小鬼,你会后悔的。”

梦中只是一瞬,现实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澄夏是被一种奇怪的不适感唤醒的。

浑身上下像是被浸在冰水里,控制不住的颤抖。

傅辞年坐在书桌边看她:“把药吃了。”

原本用来处理重要文件的书桌上人,如今成排摆着一堆药盒,看药名都是戒断药物。

澄夏一脸嫌弃:“我不吃。”

戒断性药物的副作用之一就是嗜睡。

之前为了博同情,她咬咬牙把自己扎了一身孔也就算了,如今任务接近尾声,她可没那么多功夫用来“单纯”的睡觉。

【澄夏:宝贝,给我报一个任务完成进度。】

【666:男主对女主好感50点,主线任务完成度50%,傅辞年对宿主好感60点,黑化值……100,隐藏任务完成度30%。】

男人心海底针啊!

看傅辞年关心入微的态度,完全不会想到他切开来还是黑的!

澄夏挑了挑眉:【主线任务出什么问题了?】

怎么滚了好几个月的床单,男女主的好感度还没有半点长进?

啧啧,给他们的床-技一个差评。

至于傅辞年……

嗯,技巧和尺寸都值得五星好评……但重生者的怨念极强,可不是上几次床就能洗刷干净的。

【666:可能跟你有关系,傅向南对你的好感点也有50,恐怕正在白玫瑰和红玫瑰里摇摆不定。】

澄夏:【哦,这套路我熟。】

得不到的总是在造作,被偏爱的却是有恃无恐嘛~

换做别的宿主,这时八成就要送上去自黑一波,让男主赶紧发现自己对女主才是真爱,白月光什么的都是浮云。

但是她偏不。

女配可以当,亏坚决不能吃。

哦,药也最好别吃。

她捞过床头的睡袍潦草的穿上,拿着手机赤脚跳下床,走到了书桌前。

“呼啦”一声,桌上的药盒被她扫落在地。

傅辞年眸色微暗。

澄夏忽然觉得他的眼神有点熟悉。

啧,明明他是坐着的,可是她为什么会有一种被俯视的错觉?

一不做二不休,她干脆双手一撑,坐在了书桌上:“哥哥平时就是在这张书桌上处理公务的?”

傅辞年低低嗯了一声。

少女纤弱的腰身刚好在他眼前,腰带只是松松垮垮的系着,仿佛一伸手就能解开。

“哦……那我坐在这里似乎不太好呢。”澄夏眨眨眼,眼神慵懒而魅惑:“可是哥哥,我现在不想吃药,只想吃你。”

“还有,我真的不是自甘堕落……”她把手机递给他看:“有坏人陷害我。”

屏幕上有一条匿名信息,大意是可以给她提供她想要的药物,但要她明夜必须只身前往一个地下酒吧。

澄夏弯下腰,领口无限敞开:“哥哥陪我去好不好?我一个人会害怕的。”

“世界上还有你怕的事?”傅辞年低头在她胸前留下层层叠叠的印记,低哑的声音明灭不定:“你真的是我的夏夏么。”

澄夏一边低喘一边妩媚的眯起眼:“当然,哥哥,夏夏从里到外,完完整整,都是你的。”

39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39)

到后面,澄夏已经迷糊了。

傅辞年抬手抚上少女潮红的脸,他还没满足,但是舍不得再把她折腾醒。

他的眸色越发深沉:“真的全想起来了吗。”

全程捂眼捂耳好不容易上线的666:【想起来?咦惹,原主记忆缺失吗?缺的是什么?】

【我看到的记忆碎片不完整。】澄夏懒散的说:【不过她小时候肯定是只小-妖-精就是了。】

能不崩人设又放飞自己的感觉真是太好了~

她闭着眼,在傅辞年结实的胸膛前蹭了蹭,找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睡了。

神奇的是,她的梦竟然还能接上。

小鬼头一脸不爽,转身就走。

澄夏眼神尖,看到他的燕尾服不仅前面破了,后面的燕尾开叉更是被人恶劣的撕成了碎条条。

她笑眯眯的跟上去。

“别跟着我。”

“顺路。”

“你知道我要去哪里吗,就顺路?”

“去哪里都顺路。”

反正……花园里也就这一条路。

林径的尽头传来悠扬的乐声和嘈杂的人声,原来前面正在举办一场宴会。

澄夏眯了眯眸子,忽然拉住男孩。

小鬼头的包子脸彻底黑了:“你到底想干嘛!”

澄夏慢条斯理的说:“你不会想这样回到宴会上去吧?那些欺负你的人看到你狼狈的回来,一定会更开心的。”

看到男孩骤变的脸色,澄夏很满意。

她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宽身小西装,眼睛里闪着的狭促的笑意:“叫声姐姐,归你了。”

她从来不吃亏,哪怕在梦里也一样。

“……不可能。”

正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道女声。

“阿辞,你在哪?快点出来跟我回去!家主找你呢!”

这声音怎么有点耳熟?

澄夏瞪了瞪眼:“你叫什么?”

男孩嗤笑一声,冷淡的说:“今天是我的生日,你来参加宴会却不知道我的名字?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话音刚落,还带着女孩体温的西服外套就落在了他身上,上面还有淡淡的清香。

女孩惦着脚尖,在他脸上重重“啪叽”了一下,吻去了他脸上的泪痕。

“我有事先走,记得哦,你欠我一声姐姐!”

他冰冷的表情松动了一瞬,刚要说话,女孩已经跑远了。

一个妆容华贵的年轻妇人拨开花枝,边走边说:“阿辞,你躲在哪里?是向南他们欺负你了吗?你放心,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

看到男孩衣衫整洁完整、面容干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错愕,随即上前拉住他的手,柔声道:“快跟我走吧,家主在等你了。”

“只有我母亲才能叫我阿辞。”男孩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脸色冷淡到极点:“另外不劳您操心,一个傅向南还欺负不到我。”

【六仔六仔六仔。】澄夏睁开眼,看到自己还躺在傅辞年怀里,稍稍松了口气:【我一直在这里吗?没去别的地方?】

【666:没有呀~你的情哥哥把你抱得这么紧,你能去哪里哦,怎么这么问?】

澄夏想了想,把刚刚的梦告诉了它。

准确的说,太真实了,不像梦。

【啊,这事啊,我倒是有点印象……】666吞吞吐吐:【你以前度假的时候……是来过这个世界没错啦……】

40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0)

宿主这个职业很高危,不少宿主都会用积分兑换假期,选择一些相对轻松的世界,度过几十年闲适时光。

被666这么一提,澄夏有了点印象。

她放假一般都去高危仙侠或者魔幻世界刷怪,只有一次被666缠得没办法,选了一个普通的现代世界,穿了一个豪门千金,天天吃香的喝辣的。

因为日子过得实在太没挑战性,所以她没待几年就销假走了,后来更是吧把这段假期都抛在了脑后,只记得有碰到一个挺有意思的小屁孩。

不用这么巧吧……澄夏扶额,头疼的看着身边的男人。

谁能想到当初的小包子会长成如今的反派boss?

【主神大人不给力啊,既然我这具身体没死,就应该用心管理啊,这给我续的什么渣人设?】澄夏不满的抗议。

宿主度假使用的身体,一般由主神系统销毁或者按照逻辑运行。

她当年也算日天日地日空气,怎么一走之后,就变成了死乞白赖要嫁渣男,被冷暴力还不反抗的软包子了?

这哪里符合逻辑了?

【橙子你忘记你是怎么离开了的嘛?如果这具身体还保留你的行事风格,男主恐怕早给你弄死了,世界线也崩了……】

666将一份资料传送给她:【不过主神大大给你续的人设绝对合理,你看看。】

这份资料包括了澄夏走后,这具身体的全部经历和心理历程。

澄夏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却是长长的叹了口气,将头重新埋入男人温热的胸膛。

她走后的事是很符合逻辑……

可是,也太亏欠傅辞年了。

她闭上眼,当初仓促的告别似乎还在眼前。

“其实我是天上的小仙女。”少女浑身是血,却是轻松的笑了:“所以你不用太伤心,我现在只是要回天上去了。”

还是少年模样的傅辞年紧紧抱着她,止不住颤抖:“还会回来吗?。”

“不,永不。”她轻轻叹了口气:“所以……要照顾好自己啊。”

他以为她会死,不分昼夜的守在她的病床前,看到她睁开眼的那瞬间,简直欣喜若狂。

当时他想,感谢上天,为此他愿意献上这一生的运气。

后来他发现,那确实是所有的运气。

少女看见他,脸上只有惊恐没有喜悦:“你是谁?我爸爸妈妈呢?”

她忘了他。

再见之际,她只会怯怯的叫他“傅叔叔”。

精神专家说这是典型的人格分裂,通常出现在应激事件后,她的第一人格确实“走了”。

而第二人格的性格喜好,通常都会跟第一人格截然相反。

换句话说,她永远不会记得曾经对她来说最重要的人,也不再是那个肆意潇洒的女孩。

十年过去,他已经习惯了她依赖却守礼的目光,也习惯了将她当做妹妹来照顾。

甚至重生归来,知道她背叛了他,他也没有动她。

万一,“她”有天会回来呢?

现在她回来了。

还会再走吗?

傅辞年倏然惊醒,发现自己怀里空荡荡的。

“愣着做什么?”一只纤白小巧的脚不轻不重的踹在他腰眼上:“起来吃早饭。”

他愣了一下,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生怕一眨眼又让她溜走。

十年过去,少女的面容越发清丽,微微扬起的下巴却仍然带着他所熟悉的一丝骄傲。

澄夏不自在的转过脸去:“赶紧起来,姐姐亲手做的!”

傅辞年英俊的面容上划过一丝惊讶。

“……能吃吗?”

4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1)

澄夏:……

被怀疑了。

被打击了。

难得她想洗手作羹汤,安抚一下他脆弱的小心脏!

没爱了。

傅辞年叹了口气,披衣起身。

餐厅里摆着一碗白粥,看着……勉强能吃。

这么多年,她果然还是没学会做饭。

“想吃什么?”他挽起衬衫袖口。

澄夏倚在门框上挑眉看他,不客气的说:“海鲜粥,巧克力千层。”

就你能做?做死你!

傅辞年看她一眼:“……不怕腻?”

海鲜处理起来很麻烦,千层蛋糕更是要一层层往上慢慢叠饼皮,一个不小心蛋糕就塌了。

更重要的是,这两个都不是早饭该吃的东西。

“不怕。”澄夏理直气壮:“昨晚很累,我要补充能量。”

这句话一说,胡搅蛮缠的举动硬是变成成了一颗糖,甜的傅辞年心都快化了。

还能说什么呢,就算她要吃满汉全席,他也愿意一道道给她做。

澄夏懒洋洋的坐着,看着男人在晨曦中有条不紊的忙碌。

哎,她真是有眼光,当年竟然能从那张狼狈的包子脸上发现帅的惨绝人寰的优良基因。

傅辞年端着香喷喷的食物过来,澄夏只尝了一口,就笑眯了眼。

还这么心灵手巧。

简直不能再完美。

傅辞年没吃自己做的东西,而是把澄夏做的白粥热了一下,让佣人送小菜上来。

澄夏很自然的对佣人说:“不要海虾米和鲍鱼干。”

佣人不解:“林小姐,这些都是好东西啊。”

这林小姐怎么这样,又不是吃她的,这么抠干嘛!

傅辞年却几乎压制不住心头的喜悦:“你还记得?”

澄夏沉默了一下,随即笑道:“当然。”

虽然出身豪门,但傅辞年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实在不算舒心。

五岁之前,他跟母亲一直住在外宅,直到五岁那年,母亲自杀,他才被领回傅家大宅,由向婉照顾。

向婉是个厉害角色,表面上对傅辞年关心有加,实际上却一直担心他会抢去自己儿子的风头,暗地里一直给他使绊子。

比如说,让他整整吃了三年的海货。

东西再好,连续吃几天都会发腻,更何况是几年?

而且海货本身含盐量很高,小孩子的身体根本代谢不掉那么多盐分。

所以傅辞年小时候身体一直不太好。

直到后来澄夏发现了这事,把事情在傅家老爷子的面前挑明了闹大了,向婉才装作刚知道这样不好,换掉了食谱。

想到往事,傅辞年心头一阵温暖,竟然觉得白粥配酱黄瓜似乎也没有那么寡淡了。

但是佣人看不下去:“傅总,您就吃这些?要不我让厨师再给您做几道菜?”

傅辞年摇头。

澄夏心虚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也想给你做点讲究的。”

傅辞年眼中有期待一闪而过。

澄夏红着脸笑了,朝他伸出胳膊:“可是身子疼,站不住。”

这调情话说的太直白了,傅辞年只觉得血气上涌。

明明她近在眼前,他却只想将她抱进怀里,靠的近一点、再进一点。

他深深呼了口气:“别闹。”

“没跟你闹,你不是说今天我要去哪,你都抱我的么。”澄夏眨眨眼:“我吃好了,要回床上。”

下一秒,身体就落入了温暖的怀抱。

她牢牢的搂住男人的脖子,偏偏手机这个时候收到了新信息。

又是那个匿名号码,诱导她今晚一个人去酒吧拿“药”。

澄夏赖在傅辞年怀里,噼里啪啦回了四个字。

【没空,不去。】

反正她已经知道主谋是谁了。

就凭那个人,还真的不配打扰她跟傅辞年腻在一起。

4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2)

澄夏不着急,有人却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奢华的房间里,乔茵茵啪的一声把手机摔在地上,姣好的面容有些扭曲:“为什么!这个贱人为什么不上当!”

白溪正蹲在地上帮她捏腿,闻言捡起手机看了看,犹豫道:“茵茵,听说少爷已经去找过少奶奶了,也许他已经给过她那些药了……”

“她算哪门子少奶奶!我才是傅向南马上要迎娶进门的妻子!”乔茵茵拉尖了嗓子,下意识蹬了下腿。

白溪一时没收住力,被她踢倒在地上,却是没计较,仍然好声好气道:“是我失言了,夫人已经亲口承诺,只要您有能力弄到林浅夏手上的傅氏股份,立刻就让少爷娶您,您以后才是傅家的少奶奶。”

“哼,这还差不多。”乔茵茵面色好看了点,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过那个老太婆为什么要在林浅夏的食物里下毒-品?以后不会也这么害我吧?!”

“当然不会。”白溪安抚的笑了笑:“怀璧其罪,林小姐错就错在手上有傅氏的股份,夫人说什么也是要得到的,所以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但是,虎毒不食子,夫人再狠,也不可能害您肚子里的这位小少爷啊。”

说着,又继续去按摩乔茵茵有些浮肿的腿。

乔茵茵是以傅向南私人秘书的名义进的傅家大宅,但傅向南怎么真的舍得让她干秘书的活?整个傅家除了向婉之外,都拿她当未来的女主人供着。

乔茵茵终于面露得色:“向南真的去找那个贱人了?是不是那个贱人来求他放林氏一马?”

傅向南最近忙于对付林氏,早出晚归,还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乔茵茵打算干脆等林家彻底垮台之后,再跟他宣布,来个双喜临门。

到时候傅向南一定会娶她的。

白溪眼神闪烁:“大概是……因为生意上的事吧。”

“你在撒谎!”乔茵茵很敏感:“到底怎么回事!”

“茵茵,我真的不是很清楚……”

“别叫我茵茵!”乔茵茵居高临下的看着白溪,忽然冷冷笑了:“说!不然我进了傅家,第一件事就是辞退你!”

“我……我无意看到少爷的私人账户有一笔转账,是打到林小姐账上的……”白溪哆哆嗦嗦拿出一张两百万的转账单:“但这也不是什么大数字,也救不了林氏,所以……”

乔茵茵的脸色忽然变了。

私人转账?

当初傅向南提出包养她的时候,也是这么做的!

难道……

她费尽全身力气,才克制住牙关的颤抖,一字一句的说:“我要去找他,我一定要去找他!”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大学生,算是把一切都交给傅向南了。

现在他想吃回头草?门都没有!

第二天一早,乔茵茵就精心打扮,赶到了傅氏大楼。

她跟傅向南的关系也算是全公司皆知,所以一进公司就有几个女同事围上来嘘长问短,这个夸她的包好看,那个说她的衣服特别。

“也没什么啦,都是向南让人送到家里的,我都不知道是什么牌子。”乔茵茵捂着嘴笑了,刚好露出手上的三克拉粉钻。

“天呐,这钻石好闪,一定很贵吧!”一个女同事惊艳的叫出声:“你和傅少……你们订婚了?”

“嘘……”乔茵茵还想再卖一下关子,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到了公司门口。

那里,停着一辆限量宾利。

面容冷峻、身材修长的男人率先下车,打开了后车门。

一只纤美如玉的手懒洋洋的伸出车门,手指上赫然戴着一颗十克拉鸽子蛋。

4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3)

“傅总,林小姐。”傅辞年的特助迎了出来:“咦,林小姐的这枚钻戒,跟傅总的钻石袖扣好像是一对吧。”

他这话说的无心,但众人的脸色更热闹了。

他们算是从头到尾吃了傅、林两家的瓜,当然知道林浅夏原本是傅向南的妻子,可是傅大少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放着白富美不要,偏偏看上了乔茵茵,还在公司就给林浅夏难堪。

可是现在林浅夏回来了,而且是坐傅总的车回来的,手上戴着傅总送的钻戒,整个人看上去也更美了,肌肤莹白清透,双眸澄澈动人,一看就知道过的很滋润。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用眼神表示:难道这里面另有隐情?

不是傅少不要林浅夏,而是傅总横刀夺爱,抢了侄子的媳妇?傅少被绿之后自暴自弃了?

哇塞刺激!

哇塞有钱人的世界果然神奇!

众人刚目送澄夏跟傅辞年走上电梯,就忍不住八卦起来。

原本还在关注乔茵茵钻戒的女同事纷纷好奇的向她打听:“茵茵,你跟傅少订婚了,也算是半个傅家人了,一定知道傅总和林小姐是怎么回事吧?”

“能是怎么回事,你们什么时候看傅总带女人来过公司?再看看那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的态度,明显就是……”

“可是咱们公司不是在收购林氏么,这俩人怎么会……”

“你懂什么,收购林氏的case根本就没拿到傅总的签字,完全是傅少自作主张,现在傅总叫停,谁敢说半个不字?”

“啊,听说傅少准备这个收购案很久了……这下岂不是所有的精力都白费了……”

“没办法,谁让他能力比不上傅总呢。”

乔茵茵脸色不好:“向南找我,我先走了。”

几个女同事也不留她,只有一个人状似关心的说了一句:“茵茵,我瞧你最近好像胖了,脸色也不太好,是不是豪门大宅吃的太好了啊?你可得注意点身体,要是憔悴下来,傅少可不一定还对你……”

乔茵茵气得掉头就走,偏偏还听到背后传来风言风语。

“切,什么货色,捡了人家不要的,还拽的跟什么一样。”

“嘻嘻,人家下次见到林小姐,可能就要喊婶婶了,也不知道到时候是不是还这么拽咯~”

乔茵茵双唇颤抖,拉着白溪走到楼梯间,摊开双手:“东西给我。”

用来引那个贱人上钩的药,一直放在白溪身上。

白溪错愕的瞪大眼睛:“茵茵,这里可是公司……万一出了什么岔子……”

傅氏是顶级财团,但老几辈也是靠黑白通吃起家的,最近几年傅辞年接手了之后才开始逐步整改。

如果被人发现这东西出现在公司,别说乔茵茵,就连白溪跟其他员工都要跟着倒霉。

“别废话,出事了算我的。“乔茵茵一把夺过针剂,拨通了澄夏的电话。

“林浅夏,我有话跟你说,在2号会议室等你。”

那个贱人不是在全公司面前风光无限吗,她就偏要她当众出丑!

她要让所有人看看那个所谓的大小姐,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44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4)

澄夏正站在顶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钻戒很昂贵,窗外更是白云飘飘,让人只觉得身处云端,风景美的不像真的。

她忽然轻轻叹了口气。

从一个懵懂单纯的小男孩,到如今高冷清贵的商界精英。

不知道傅辞年付出了多少代价,才走到这里。

“在想什么?”一双温暖的臂膀从背后环住她的腰身。

澄夏如实道:“在想你。”

感觉到傅辞年的手箍的更紧,她牵了牵嘴角,犹豫道:“我在想,这些年……你过得好吗?我记不太清了。”

反正傅辞年以为她是人格分裂了,人格之间记忆不互通或者部分互通都很正常。

傅辞年垂眸,温和的说:“还好。”

那些不好的,都过去了。

现在有她在,一切都不能更好。

澄夏皱皱眉,刚想说什么,就接到了乔茵茵气急败坏的电话。

她嘴角微扬,淡淡道:“不好意思,乔小姐,我对你的事不感兴趣。”

“……我怀孕了!”

澄夏:“哦,是我的吗?不是就不用通知我了,找孩子他爹去。”

“如果我说是傅辞年的呢?”乔茵茵压低嗓子,神秘的说:“你可别忘了,几个月前,他在傅家大宅留宿一夜,那天我也在。”

澄夏:……

大姐,能长点脑子吗?

傅·接盘侠·辞年就在她旁边呢。

乔茵茵忽然冷静下来:“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反正话我已经说到了。林浅夏,说实话,你选男人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哦,那你还专捡我吃过的剩饭剩菜?”澄夏顿了一下:“也好,我来一趟,看看你漂亮的小嘴里能不能吐出象牙。”

乔茵茵挂断电话,冷笑不已。

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情深似海,也不过如此。

怀疑,是最剧烈的毒药,足够把所有东西慢慢腐蚀。

另一边,澄夏却是侧头轻轻在傅辞年脸上亲了一下:“哥哥,我可没说你是剩菜剩饭哦,你是大餐,最大的那种大餐。”

看着男人脸上划过可疑的红晕,她笑的越发恶劣:“可惜今天吃不下了,不然换个姿势在落地窗前看风景……也不错。”

傅辞年耳尖发红,低斥道:“别闹。”

话虽如此,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而是将人抱到沙发边坐下:“非去不可?”

乔茵茵只是无关痛痒的小角色,根本不值一提,但他不想佛了她的意思。

“哥哥喜当爹了,我当然要去看看热闹。”

“你之前接到的死亡通知是假的,你父母没有遇难,已经回到本市,我邀请他们过来共同商议大局了。”傅辞年下意识的把玩着她柔软的长发:“所以一定要好好回来,不要跟乔茵茵一般见识,知道吗?”

“怎么弄得像离别赠言一样?谁说我要一个人去了?”澄夏眨眨眼,抬手抱住男人精瘦的腰身:“都说了,人家害~怕~嘛~”

害怕精彩好戏没人看,白瞎了她一身好演技。

2号会议室说是会议室,实际上却是一个小型演讲厅,可以容纳足足五六百人。

白溪取出钥匙,乔茵茵打开大门,战战兢兢的说:“茵……少奶奶,您真的要这么做吗?真的要去通知那些媒体过来拍林小姐吸-du后的丑态?”

“当然,落魄千金自甘堕落,竟在前夫公司公然吸-du,还有什么新闻能比这更劲爆?”乔茵茵哈哈大笑,将白溪推出门外:“你去迎接那些媒体。”

说完,她关上门,一屁股坐在主席台上,满意的笑了。

抢她的男人,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她没有注意到,会议室的出风口里,正在飘出一股淡淡的白烟。

45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5)

澄夏在办公室跟傅辞年腻了一会儿,才坐他的专属电梯下去。

刚到楼下,就看到层层叠叠的媒体,正扛着摄影机等在会议室外面。

傅向南正在应付媒体,见到澄夏,立马上前道:“这些记者是你找来的?你是要在公众面前博同情,让我放林氏一马?”

他和林浅夏到底夫妻一场,这样恶意兼并前妻的企业,在道义上确实不好看。

澄夏莫名其妙瞪他一眼:“简直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林氏是她放出去的饵,傅向南要是良心突发放过了她了,她反而要害怕呢。

谢天谢地他不是个有良心的好人。

傅向南看起来有点憔悴,大约是这几天一直在忙着挤兑林氏,看到本该落魄的澄夏一脸淡然,心里不由更加不痛快了。

澄夏不想跟他废话,转身去拉会议室的门,却发现门被锁住了,打不开。

傅向南一脸厌恶:“你又在搞什么鬼?”

澄夏的眼色深了深,转身叫保镖:“去拿钥匙。”

傅向南:“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你女朋友叫我来的,她在里面。”澄夏语气一顿:“而且怀孕了。”

傅向南心下一惊,连忙让人开门

“不过孩子是不是你的,我就不知道了。”澄夏淡淡的笑了,在手机屏幕上轻点一下。

乔茵茵得意的话语飘了出来。

“如果我说是傅辞年的呢……”

傅辞年,傅辞年,傅辞年!

为什么人人都要在他面前提傅辞年!

为什么傅辞年什么都要抢他的?!

傅向南气的脸都要扭曲了,在场的媒体又有哪个是吃素的?举起相机就是一通狂拍。

大名鼎鼎的傅少啊,炙手可热的王老五,绿了绿了!

妈啊,太劲爆了!

正巧这个时候保安把门打开了,傅向南立刻黑着脸走进去,发现乔茵茵趴在主席台上,似乎是睡着了。

他推了推她的肩膀,乔茵茵睁开眼,茫然的环顾四周,看清周围的人,也不由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

按照她的计划,明明应该是林浅夏过来注射了那只毒-品,然后她再让媒体的人进来的。

怎么现在林浅夏跟媒体一起进来了?

傅向南看她脸色不对,心里虽然气,但乔茵茵的面子就是他的面子,他拉其乔茵茵就往外走:“茵茵,你怎么在这里睡着了?跟我回去!”

乔茵茵知道事不可为,只能垂头丧气的跟着他走。

谁知澄夏拦在门口,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们:“这就走了?乔小姐不是有事要说的吗?”

傅向南垂眸看她。

这个女人跟他记忆中的一点都不一样了。

那张脸固然美,但更让他心惊的是她身上自信的气场。

真是既光芒四射又让人厌恶。

傅向南眼底闪过复杂的光:“林浅夏,这里是傅氏,容不得你放肆,你以为你还是傅氏的……”

少奶奶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身后就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她是我的未婚妻。”

傅辞年站在不远处,他的身后站着几名高大的警察,但他俊朗的脸却依旧从容淡定。

媒体朋友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一天之内,傅少绿了两次!头顶都快绿成一片草地了!

而且,给他刷绿漆的还都是他亲叔叔!

还惊动了警察!

这个月的八卦都有了啊!

46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6)

“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么还惊动警察了?”这个时候向婉也被白溪扶着过来了。

白溪安抚道:“夫人,只是会议室的门忽然坏了,乔小姐被锁在里面出不来,现在已经没事了。”

傅向南跟着安抚了几句,随即让秘书拿上一份文件:“傅总,既然你今天来公司了,就把林氏的并购案签一下吧。”

他的语气有些阴森,深沉的眼神落在林浅夏身上,意料之中的看到女人的脸白了一下。

傅向南冷冷笑了。

林氏的控制权基本已经在傅氏手里了,只要傅辞年签一个字,傅氏的资产就会大幅上涨。

什么未婚妻,他就不信在到手的肥羊面前,傅辞年还会选择护着林浅夏。

傅辞年淡淡推开文件:“向南,这件事我是不会同意的,你最好立刻也收手,否则我不会帮你善后。”

“善后?你觉得我会失败?”傅向南简直不敢相信傅辞年竟然会当众否定他。

向婉跟着劝道:“阿辞,向南也是为公司着想。就算你喜欢夏夏,两家公司合并之后,不是更亲吗?”

“妈,你不必跟他废话。”傅向南抬眸冷冷看向傅辞年:“这些年傅氏的业务大多也是我处理的,我们分家,我要带着林氏的并购案走。”

向婉愣了一下:“分家,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妈,我有数。”傅向南朝澄夏看了一眼。

向婉这才想起来,这个前儿媳已经在离婚的时候,已经无意签下了傅氏的股份转让书。

论股份,他们母子现在是高于傅辞年的!他们才是傅氏真正的隐藏boss!

她终于克制不住兴奋,神色激动道:“好,分家就分家!”

她经营了这么多年,终于要翻身了。

傅辞年却是神色淡淡:“随你们。”

“原来是你在恶意操纵林氏股价?”澄夏酝酿了一下,及时露出一脸震惊悲痛:“傅向南,你怎么能这么做,我们好歹夫妻一场……”

她脱口而出:“还有,林氏的资产其实没你想的那么多,你别……”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傅向南冷漠的说:“我给过你机会,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傅氏股份在手,林氏……包括眼前这个女人,也会成为他的囊中物。

他阴郁的心情略微上扬。

澄夏抿了抿唇角。

哎,她真的没针对男主,都这么好心提醒他林氏有问题了,他不听,她能怎么办呢?

只能等着发财了。

媒体在旁边拍的都快疯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激动的神色。

只有傅辞年依旧清冷如冰,他转身看向身后的警察说:“一点家事,让各位长官见笑了。请各位继续执行公务吧。”

几个警察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大步向乔茵茵走去。

“你,你们要干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只是睡……不对,晕在了这里!”乔茵茵吓了一跳。立刻朝傅向南身后躲去:“向南,向南救我啊!”

警察被她过激的反应弄得愣了一下:“乔小姐无缘无故晕倒在会议室里,我们当然是想向您询问当时的情况。”

他们见过不少受害人,还没见过这么怕警察的,倒不像是受害人,反倒像……

几人对视了一眼,忽然上前将乔茵茵团团围住:“麻烦乔小姐配合我们的工作,说一下来这里的时间,还有您身上有没有带什么贵重物品,是否遗失?”

47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7)

乔茵茵小脸煞白,嘴唇动了几下:“不,我什么也没丢。”

她身上贵重物品没有,只有要命的东西。

澄夏眯着眼睛笑了笑:“乔小姐这么笃定吗?要不你自己先检查一下?”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丢了!”乔茵茵愤恨的盯着澄夏,说什么也不愿意靠近警察。

这样的举动落在警察眼中,简直等于是不打自招。

“得罪了。”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警察已经夺过了乔茵茵的手包。

打开一看,赫然是一支注射器。

“这是……”他眯眼晃了晃针管,再看向乔茵茵时已经无比强硬:“乔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我没有……”

傅向南上前一步:“各位警官,你们在傅氏带人,总得给个说法吧。”

“傅少,您确定要说法?”警察欲言又止。

这么多媒体,这样说出来真的好吗……

乔茵茵眼底燃起希望,拉住傅向南的手臂:“向南,我就知道你是相信我的,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怀上你的孩子了,你一定要救我啊!”

傅向南突然想起,乔茵茵也对林浅夏说孩子是傅辞年的。

他倒不是相信那句话,只是对她的愚蠢感到失望透顶。

原本以为林浅夏够蠢了,没想到这个女人更要蠢上十倍!

可是现在没有办法。

一个男人最好的脸面,就是他身边的女人。

他不能容许乔茵茵丢了他的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能不能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当着这么多媒体朋友的面带走我女朋友?”

“哎呀,傅少的面子可真金贵。”澄夏倚在傅辞年的胳膊上,轻飘飘的插了一句话:“连傅少的面子都不管用,看来是大事了哦。”

媒体更激动了,有人甚至已经开始连线直播

傅向南浑身发抖。

这个女人太可怕了,她这不是摆明了要让他身败名裂吗?

警察为难的看向傅辞年:“傅总,您看……”

“请直说。”傅辞年微微笑道:“乔小姐早已不是敝公司的员工,她的行为也跟敝公司无关。”

“乔小姐身上的这只注射器里,疑似是国际最新毒-品,所以我们要带她回去问询。”

“不,不是的!”乔茵茵反应过来,指向澄夏:“是她让我过来的,一定是她陷害我!”

“警官,是乔小姐约我来的,我录音了。”澄夏一脸乖巧的交上手机。

傅辞年转头吩咐特助:“去把录像拿过来,带给警官回去调查,看看乔小姐之后,有没有人进过会议室。”

他们俩本就长得好,此时更是堪称一脸正气,警察完全没为难他们,取了证带着乔茵茵就准备走。

乔茵茵根本站不稳,还是两个警官扶着出去的。

在和向婉擦肩而过的时候,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慌忙的去拉她的衣角:“夫人,您答应过我的,只要我搞定林浅夏手上的股份,你就让我进门的,您答应我的啊!”

向婉嫌弃的甩开她:“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你也不照镜子瞧瞧自己的尊容,哪里配做向南的妻子?!”

肚子里有个孩子又怎么样?等傅向南从傅氏独立出来之后,还缺愿意给他生孩子的女人?

至于林浅夏手上的傅氏股份,早就由傅向南自己弄到了好吧,哪里轮得到这只小野花来插手?

警察同情的看向傅向南:“这种毒-品无味无色,可以服用,傅少,建议您也跟我们回去一趟,做一个尿检。”

言下之意,竟然是怀疑傅向南也在吸-毒!

48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8)

傅向南脸色铁青的跟着走了。

媒体更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连忙追了过去。

连标题他们都想好了。

傅氏少东深陷罪恶深渊:被绿还是被毒,这是一个问题。

不止是那个所谓的乔小姐,就连傅向南这次都被牵连上了大丑闻。

【666:完了完了,撕成这样,男女主肯定不能好了,主线任务要失败了!】

澄夏笃定的说:【不会的。】

【666:男主对女主的好感度已经降到了10啊!10!】

傅向南喜欢女主是因为觉得女主跟那些大家闺秀完全不一样,可是当他发现女主会给他丢人的时候,心境就完全不一样了。。

【无所谓,反正就算好感点是-10000,只要客观条件判定男女主会在一起,任务也算完成的,不是么?】澄夏打了个哈欠,凝视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微微眯了眯眸子。

似乎太顺利了些。

她倒没指望一次性把乔茵茵碾压成泥,毕竟只要乔茵茵行动自如,就完全可以及时处理那只药剂。

可偏偏会议室的门坏了,而且乔茵茵竟然正好一直睡到媒体和警察都来了?

这不科学。

“怎么了?”傅辞年搂住她的腰,失而复得的感觉不好受,只要她在身边,他总是希望能将她抱的更紧些。

“没事。”澄夏笑了笑。

也是,这是傅辞年的地盘,若他想要做成一件事,一定是有办法的,她又何必追问那么多?

俩人回到办公室,澄夏窝在傅辞年怀里刷了会儿v博,新闻热点都被傅氏刷屏了,第二名是曝光傅向南乔茵茵的,而第一名竟然是“傅大神”订婚!

傅辞年数学头脑发达,非常擅长商业游戏,“傅大神”是他在金融界的别号。

澄夏挑眉笑了笑:“喂,你什么时候订婚的?太敷衍了,我还没听你求婚呢。”

“戒指都戴在手上了。”傅辞年也笑了:“现在反悔是不是晚了?”

这枚戒指,他已经藏了很多年。

只是没想到会以那样肉麻的方式送出去……

“哟呵,是谁昨晚硬要把这块破石头戴我手上的?”澄夏伸出纤白的手指,戳在男人的胸口:“谁说这块石头再重,也不及他的情重?”

傅辞年:“……我没有。”

昨晚他一定是疯了。

怎么能说出这种又土又肉麻又幼稚的话?

澄夏瞪他一眼,作势要把戒指摘下来,下一秒却被男人托住后脑勺,重重吻住。

他吻的滚烫而强势,包含着天崩地裂也在所不辞的热烈和决绝。

澄夏被他吻得缺氧,恍惚间听到傅辞年霸道的哑声道:“敢摘下来,就在这里办了你。”

【666:……完了,橙子,你的情哥哥已经被你刺激疯了。】

总裁办公室虽然独占顶层,但是傅辞年的特助随时也会上来啊。

太太太太太刺激了!

澄夏的嗓子也哑了:“哥哥不厚道,明明你昨天在床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傅辞年的眼神越发幽深:“恩,是我欠夏夏一个求婚,夏夏想让我怎么求?”

澄夏眨眨眼,心里感觉不妙,接着就看到男人温柔的抚上她的脸庞,她的脖子,她的锁骨……接着手指一挑,轻轻解开她的裙子。

身体同时接触到微凉的空气和温热的手指,澄夏浑身难以抑制的颤栗。

终于,他松开她红肿的唇瓣,嘴唇一路下滑,温柔的抚过她的每一寸肌肤,带来酥麻而晕眩的快感。

在她忍不住颤栗着躬身抱紧他时,傅辞年终于满意的笑了。

他闷笑着用嘴唇摩擦着她细滑的肌肤:“是求夏夏这里,还是求夏夏那里呢?只要你说,我一定做。”

49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49)

特助跟警察交接完乔茵茵的事,回到了楼上,发现傅辞年办公室的门没有关好。

他正准备敲门,却听到里面隐隐约约听到传出的对话。

“是不是累了?睡一会儿吧。”

“不要。”少女似乎是累了,声线慵懒而绵软:“别以为你抱着我睡,就可以蒙混过去。”

特助忍不住脑补了画面,正在纠结,背后传来一个中年男声:“里面在忙吗?”

特助转过头,看到是澄夏的父母来了。

额,能不能进,这是一个问题。

万一进去看到了什么家长不宜的场面……

“请二位进来吧。”傅辞年也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从柜子里拿出许多价值不菲的礼物。

求婚是件大事,当然还是要有长辈见证。

澄夏瞪他一眼:“原来你早有准备。”

傅辞年摸了摸她的头:“是啊。”

准备了……很多年。

“傅总,事情都处理好了。”特助推开门,压低声音道:“另外,二十楼的医疗中心丢失了一瓶催眠瓦斯,2号会议室的新风系统似乎有人动过手脚,这些事需要报警吗?”

傅辞年低垂着眸子,没有人看清他眼中的神色。

“不必了。”当他看向林氏夫妻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已经恢复了淡然笑意:“伯父伯母,我要提亲。”

“我的全部身家。”他拿出一袋文件递给澄夏:“希望从今以后,可以让夏夏替我保管。”

也许重来一次,就是为了重新遇见她。

别的东西,都不重要了。

【滴,傅辞年好感度90,黑化值30。】

林父、林母:???

发生了什么?他们就出去旅游了一圈,回来发现公司被人恶意挤兑也就算了。

怎么女儿也被人拐走了?!

还是个怎么也没想到的人!

这都什么世道!

傅辞年和澄夏的婚事算是正式定下了,加上之前那么多媒体在场,消息传得飞快,引起了不少议论。

不管怎么说,澄夏都算是傅向南的前妻,转头就要嫁傅辞年,总是惹人遐思。

但也有资深的吃瓜群众,已经吃完了乔茵茵和傅向南的瓜,纷纷表示支持澄夏。

遇到这种渣男,别说当他婶婶了,当他后妈都不算过分啊!

没过半个月,就是傅辞年的生日,也是澄夏第一次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他出席社交场合。

当两人手挽手的出现在宴会厅时,立刻吸引了全场人的目光。

不仅因为傅辞年是宴会的主人,更因为这两人成双成对的样子真的太登对了。

澄夏穿了一袭藏青色小礼服,衬得肌肤更加白皙光亮,胸前别了一枚星形的的蓝宝胸针。

傅辞年穿着同色的定制西服,也佩戴了一枚配套的月形胸针。

众人面面相觑。

这浓浓的狗粮味!

特助在一边登记来宾的礼物,这些礼物不可谓不丰厚,各类古玩字画、稀有宝石都应有尽有,可这些东西都没有让傅辞年挑一下眉毛。

直到特助忽然变了声音:“林小姐准备的礼物……是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

50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50)

傅辞年眼神剧震,错愕的看向身边的少女。

只见她笑容如常,坦荡而明媚。

他忽然想起傅向南恶意倾轧林氏集团股价,他让她变卖傅氏股份时,她脱口而出的那句“那些股份已经转给别人了……”

难道……

傅辞年打开文件,在落款日期那栏清清楚楚的看到,原来她早在林氏集团遇险之前,就将傅氏的股份转移到了他的名下,只等着今天给他一个惊喜。

“为什么……”

他原本以为她这世也背叛了她,却怎么也割舍不下,只能当做前尘如烟,却没想到她竟然从来没有动过背叛的念头。

“我只是觉得,傅氏,对哥哥来说应该很重要吧。”澄夏乖巧的靠在他的胸口。

傅辞年眼底的愧疚和爱意浓的快要溢出来:“夏夏,你最重要。”

还好,他及时发现了自己的心。

如果一意孤行的偏执到底,不知道该有多后悔!

澄夏似乎没有察觉他激荡的情绪,小心翼翼的将转让文件收进手包里,笑道:“嗯,也对,反正哥哥的东西就是我的东西了,这样一想,我赚了呢。”

傅辞年也跟着笑:“是啊,我身无分文。以后就要靠夏夏养我了。”

这一刻,他终于觉得此生无憾。

夏夏没有背叛他,从来都没有。

【滴,傅辞年黑化值清零,好感点98。恭喜宿主,再接再厉。】

“你本来就该身无分文,一无所有……”一个怨毒的声音不合时宜的穿插进来,引起众人侧目。

向婉被保镖拦在宴会厅外,正死死的盯着澄夏和傅辞年,恨不得在他们身上烧出两个洞来。

她好恨!

那天傅向南被警察带走,虽然没有查出什么问题,但声誉大大受损。

向婉只能自己出手,将他们母子二人的私产从傅氏集团中分割开来。

可是这个时候,律师忽然告知她,林浅夏签的把股份转给傅向南的合同是存在漏洞,是无效的。

换句话说,她想要控制傅氏集团是无望了。

更糟糕的是,她和傅向南的私产都扔在了兼并林氏上,到头来却发现现在的林氏只是个空壳子,里面的资产早就不翼而飞!

反观林家却是巍然不倒,林浅夏更是幸福滋润!

简直反了天了!

她今天就是拼尽一切,也要让这两人付出代价。

她阴冷的看向澄夏,一字一句道:“茵茵是带你受过,你都问心无愧吗?”

乔茵茵的事闹得很大,此话一出,众人都好奇的看向澄夏,也有人小声议论。

向婉满意的笑了,提高声音道:“大家都听清楚了,这个女人才是真正的毒虫,向南就是因为这个才跟她离婚的,没想到她竟然转身就勾搭上了向南的亲叔叔,真是……”

林浅夏刚嫁给傅向南,她就在她的食物里添加了新型毒-品,以便更好的控制她,即使林浅夏在做戒断治疗,身上也一定会留下注射痕迹。

“哦?你要不要看清楚了再说话?”澄夏慢悠悠的伸出手臂:“另外,我去做过血检,血检结果已经送至警局了,你猜结果怎么样?”

51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51)

澄夏只穿了一件无袖礼服,手臂肌肤光滑细腻,一览无余。

早就知道乔茵茵一定要反咬她一口。

就连负责她戒断治疗的医生都很惊讶:“为什么你半个月没来注射戒断药物,体内的毒性成分反而自行消退了?这……简直是奇迹!”

【666一脸深沉:这不是奇迹,这叫金手指。】

天真的人类。

向婉震惊至极,脸上的肌肉控制不住颤抖:“怎么可能……”

她扑上去就要去撕烂那张漂亮的脸,却被傅辞年轻松拦住。

旁边的人立刻把她带了出去。

“真是不记仇的蠢货!”向婉被保镖制住,却是放声大笑,讥嘲的看向澄夏:“你忘记当年差点因为他死掉的事了吗?你现在跟他在一起不会做噩梦吗?!”

傅辞年眉心忽然皱紧,漆黑的眼眸中爆出凌厉的冷光。

心底最致命的死穴被人戳中,他的心底一片冰冷。

“那件事啊。”澄夏握住他的手,歪头笑了笑:“我记得啊……”

当年她离开这个世界的方式实在不太美观。

或者说略显血腥。

对她来说,白富美的生活实在太过乏味,倒是傅辞年这个经常黑着脸的小鬼让她觉得还有那么一丝乐趣。

所以她的爱好之一就是逗他,让他喊姐姐。

然后就悲剧了。

有一次她正在傅家做客,却莫名其妙的被人绑架了。

绑匪的目标是傅辞年,她不过是个顺带凑数的。

小屁孩强作镇定,让她先跑,他来吸引绑匪的注意力,但澄夏没有这么做。

毕竟她很快就要销假走人了,实在不值得他赌上性命来救。

于是她反过来拼着重伤,把傅辞年救了出来。

当时她失血过多,意识已经模糊,只隐隐约约听见他哭的肝肠寸断,问她为什么。

到底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喜欢你。”

傅辞年或许不记得了,但澄夏记得很清楚。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被傅向南欺负了,正蹲在花园里哇哇大哭。

园圃里满地都是花苗,而他蹲着的地方,却是小心翼翼的避开了。

当时看到他哭的肩膀直抽却不敢乱动,怕踩到花的样子,澄夏就很想笑。

我喜欢你。

喜欢你即使身负万水千山,却对世界温柔以待的样子。

她希望温柔的人,可以活在更好的世界。

至于那个世界里有没有她……无所谓。

本来以为这具身体抗不过重伤会被主系统回收,没想到不仅扛过来了,还给她续了个受到刺激之后怯懦无能的蛋疼人设。

“如果我没记错,当年的绑匪没有抓到呢,而且他们也没有跟傅家取得联系,索要赎金。”

澄夏漂亮的眼睛里划过危险的冷光:“就连警察也不能断定绑匪想绑架的到底是我还是傅辞年,傅太太却能一口断言我是被牵连的,很可疑哦。”

“把她带下去。”傅辞年握紧澄夏的手,周身寒气肆意,似乎连空气都能冻结:“向女士,看来这些年,我对你和傅向南太宽容了。”

这句话,他说的很平静,却又仿佛是宣判死刑的恶魔。

52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52)

傅辞年少年老成,不动声色,从来不在人前暴露自己的真实情绪。

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察觉到他很愤怒,愤怒的恨不得毁天灭地。

而究其原因,明显就是因为他身边的那个女人……

天,这究竟是有多在意!

澄夏抬头,一双杏眸温柔而依恋:“哥哥,不要紧张,夏夏永远不会离开你了。”

傅辞年身上的冷意骤然消散,温和的摸了摸她的头,没有说话。

宴会到这个地步,是怎么也继续不下去了。

傅辞年原本是搭专用电梯走的,但澄夏忽然说要去补个妆,转身去了休息室。

原因无他,666刚刚告诉她傅向南和乔茵茵也在这家酒店。

作为一个称职的宿主,她得去助攻一发。

上次的闹剧过后,乔茵茵被保释出来,而傅向南提出分家,就从傅家大宅搬了出去,原本想另外购置一套别墅,谁料手上的资金却又都困在了澄夏设下的林氏陷阱里。

别说买别墅了,就连好的酒店租都租不起。

他从小就是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吃不得苦,

而这家酒店虽然是傅辞年的产业,但经理从前是傅向南的手下,念旧情给他打了个一折,他才能带着向婉和乔茵茵常住下来。

今天向婉之所以能闯进宴会,也是因为拜托了经理。

没想到闯出这么大的祸,经理比谁都更焦急,正好这个时候听说澄夏找他,连忙焦急的上来了。

澄夏交代了几句话。

“林小姐,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乔小姐好歹也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她挖人墙角的时候,可不娇滴滴呢。”澄夏垂头把玩着发梢,不置可否。

经理叹了口气,只去找乔茵茵。

乔茵茵挺着肚子来开门,面色蜡黄,曾经娇媚的面容已经垮的只剩下半分姿色。

经理愧疚道:“乔小姐,不好意思,林小姐发话,酒店从今天起要停业整改了。”

“什么?”乔茵茵瞪大眼:“那我们住到哪里去,整改到什么时候?”

“林小姐的原话是……整改到你和少爷……饿死街头为止。”

乔茵茵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小腹一阵阵的疼:“我要去找那个贱人!”

“乔小姐,我劝您别闹了,好好的走吧。”经理一脸为难:“今天宴会上的场面你是没看到,林小姐可是总裁放在心尖上宠的人啊,您取闹是讨不到好的。”

傅向南闻声走出来:“今天宴会上出什么事了?”

他的状态和半个月前比也差了很多,胡茬直冒,疲惫而憔悴,完全没有将为人父的喜悦。

听经理说向婉闹事然后被带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大步向外走去。

乔茵茵去拉他:“向南,你去哪里……我肚子疼……”

傅向南一把甩开她,厌恶的说:“自己去医院,我去救妈。”

都是因为这个女人,当初竟然叫了那么多媒体去傅氏,他要和傅辞年分家的消息立刻传遍全城,如今他手头拮据,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他一脚。

他真的后悔当初要了乔茵茵,可是后悔似乎来不及了,他的一生都被她毁了,无法摆脱。

【滴,主线助攻任务已完成,系统判定男女主会相守一世,恭喜宿主大大~】

【是相厌……一世吧。】澄夏补了个口红,起身去找傅辞年。

没走几步,有人喊住她:“林浅夏!”

少女回眸,一张精致的小脸美的不可方物。

“傅向南,自重。”一个高大的男人忽然挡在澄夏和傅向南中间。

“让开!”傅向南低声怒吼:“她喜欢的人明明是我……”

53 高冷霸总vs已婚少女(53)

傅向南很后悔。

他的人生超出了自己的掌控,以一种极快的速度向下堕落。

他错了,不该放过这个女人的。

如今他终于想明白了,只要抓住澄夏,以她的条件,一定能帮他夺回一切!

“我只喜欢哥哥。”澄夏不客气的打断他。

“怎么可能,你当初跟我结婚的时候……”

“当初啊。”澄夏笑了下:“你说那是协议婚姻,你绝对不会碰我一根手指头,可是后来你是怎么想强迫我的,你忘记了吗?”

傅向南后退两步:“不,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澄夏一把拉住傅辞年的领带,垫脚吻上他的唇,只在换气的间隙里看了傅向南一眼。

“你说我喜欢你,可是我跟你做过这些事吗?还要我证明些什么呢?”

傅向南脸色发灰。

他第一次尝到,绝望的滋味。

傅辞年眸色微暗,扶住澄夏的腰,将这个浅尝辄止的吻一点点加深。

傅向南终于失魂落魄的走了。

迟了,太迟了。

澄夏仰起头,笑的既清纯又邪恶:“哎呀,小伙子心理素质真不行,我还能更、进、一、步证明给他看的呢。”

少女娇嫩的唇瓣被吻到微微肿起,红润水嫩,如枝头上挂着的鲜红欲滴的樱桃。

傅辞年低声笑了,握住她的手带着她回到车上,低下头去轻轻的吻住了她的唇。

澄夏没躲开,傅辞年就像是得到准许一般猛地抱起她的腰,贴在怀里,吻紧了她的唇,抬脚将车门带上。

他的声音里不自觉带了一丝喑哑:“证明给我看,就好。”

想到自己差点错过她,差点任由她成了傅向南的终身配偶,他就后怕,只想拥有她,无穷无尽的拥有她。

澄夏眨眨眼,修长白皙的双腿本能的缠上男人精瘦的腰身。

傅辞年轻轻的抚上她的面庞。

“夏夏,我没保护好你。”他说的是十年前被绑架的事:“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会好好补偿我的。”澄夏捧起他的脸,杏眸柔情似水。

澄夏在车上睡了一觉,到家了才由傅辞年抱她上床。

“唔。”她在他怀里扭了扭,某个敏感部位刚好划过他燥热的大手。

虽然帮她穿好了裙子,但这个手感……

傅辞年呼吸一窒:“你的内衣呢?”

少女抬眸,无力的瞥他一眼:“湿哒哒的,穿着不舒服,偷偷扔在车上了。”

傅辞年没有再问,呼吸却不自觉的紧张起来。

偏偏澄夏像是没有察觉,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道:“对了,我想起来该让你怎么补偿我了。”

“以前都是我喊你哥哥,以后你喊我姐姐好不好?”

傅辞年眸子幽深,勾了勾唇角:“姐姐。”

“恩~”澄夏爽快的应了一声,下一秒却被男人放在了床上。

他的动作温柔,不紧不慢,每下却又蹭到。

真是让人上天入地,却也太磨人了。

澄夏不耐的扭了扭腰,只能带着哭腔的哀求他:“动,动啊,快点……”

“虽然姐姐求我的样子很可爱。”傅辞年一边低喘一边吻她的额头:“但我要补偿姐姐,怎么能欺负你呢。”

澄夏浑身酥软,终于抽泣着说:“哥,哥哥,我,我错了,我不要你补偿了,求你了,求你狠狠欺负夏夏吧……”

傅辞年温柔的吻着她的耳尖,声音低沉,澄夏只觉得酥麻的感觉一路向下,蔓延到心脏。

“夏夏,我爱你。”

“嫁给我……我天天补偿你,好不好?”

澄夏刚要张口,就被他带的浑身战栗,欲仙欲死。

只听他喘息着又问了一遍:“好不好?”

“唔,好……”

【完】

豆豆:第一个位面写完啦,第一次写快穿,感觉有bug,回头抓紧时间修一下bug,第二个位面今天起正常更新~

54 邪王哥哥轻点宠(1)

西北边陲的夏季炎热干旱,极易起沙暴。

只有少数大商队能够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下横穿沙漠,去西域诸国换取价值千金的异域香料和奇珍宝石。

然而即使再大的商队,进入沙漠,也是半条命吊在半空,随时有被风沙埋没的危险。

“小贱婢,你滚出来!这就是你为本小姐准备的水?里面分明有沙子,是想噎死本小姐吗!”晌午时分,一个面色黢黑的劲装少女站在沙地中央大声叫骂,一边骂一边呸呸的吐出嘴里的沙子。

“我……小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这水我已经滤过七八遍了……”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从不远处慌慌张张的跑出来。

她穿着异域裙装,衣服有些残破,脸上蹭着沙尘,却隐隐可以看到一双闪烁着琉璃光彩的大眼睛。

异域风俗开放,轻薄的纱裙下,女孩纤弱的身形若隐若现。

跟晒的灰头土脸的劲装少女完全不同,她的皮肤细嫩白皙,让人一看就移不开眼睛。

少女一看到她这身好皮子就来气。

她叫苏沐悦,今年刚刚及笄。

至于眼前的这个小丫头,则是她的兄长苏沐澈在沙道边救下的难民,也不知道是什么底细,但一看就知道是个不让人省心的狐媚子!

苏沐悦出身显赫,苏家是京中的望族,苏父在朝中身居高位,家中还经营着不少商队。

她及笄之后,缠着父亲,好不容易这次可以随着家中商队去西域历练,原本以为会很好玩,谁知道西北日光重,风沙大。

尽管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马车上,但不过几日,她的脸就被风沙磨得不成样子,抹了不少玉脂膏也未见好转。

反观那个贱人,天天跟在马车后面步行,也没见她黑上半分,倒是那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小巧,显得五官无比深邃勾人。

一看就是个美人坯子,这种人怎么可以带回京城,带回苏家?

苏沐悦抽出腰间的马鞭,劈头盖脸的抽打在女孩身上:“你还敢顶嘴?忘记谁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马鞭使用上好的皮革打磨而成的,上面还特意做了倒刺。

苏沐悦豪不留情,马鞭撕破了女孩的纱裙,在她白皙娇嫩的皮肤上留下触目惊心的血痕,一看就知道疼的钻心。

女孩哭着哀求:“小姐,小姐我错了,我立刻去给您重新滤水,您饶了我吧……”

“别以为我哥对你好点,你就真把自己当个东西了。”苏沐悦扔下马鞭,扯起女孩浓密如云的长发,像是拎木偶一样将她拎到自己面前:“听说西域的小狐狸精如果卖到京城可值钱了,所以我们才带着你的。”

女孩疼的浑身颤抖,听到这话却倔强的抬起头:“不,少,少爷不是那种人……”

“啪!”苏沐悦一掌将她打得偏过头去:“打你真是脏了本小姐的手,但我就是忍不住,可怎么办呢?”

哥哥是她一个人的,只能疼她宠她,这个低贱的难民凭什么分得他的一分注意?

正在这时,一个侍从跑了过来:“小姐,您还是先住手吧……有,有人过来了!”

55 邪王哥哥轻点宠(2)

“哥哥回来了?”苏沐悦眯了眯眼睛,像掼麻袋一样随手将女孩扔在地上。

三天前,苏沐澈骑马先去前面的绿洲城镇安排食宿,临行前特意交代苏沐悦好好对女孩,她可不想当着他的面露馅。

“不,不是……看那马车上的图纹,是,是谨亲王……”

谨亲王,宁从谨?!

苏沐悦大惊失色,那位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谨亲王的性子跟他的封号截然相反,一点都不亲和端谨。

据说他刚出生那会儿身子骨就弱,因而天生性情挑剔暴躁,偏偏母亲又是宠妃,最得圣上喜爱,养成了一副邪佞跋扈的性子,简直是目中无人无所欲为。

别说是苏沐悦了,就算是她爹在这里,也不愿意跟他对上。

但这里可是沙漠啊,即使是身强体健的壮汉,都不愿意冒险深入,他一个病秧子亲王来干嘛?

正在想着,一辆高大的马车已经驶到近前。

苏沐悦的马车已经算是精工打造,力图舒适了,但在这辆车面前却是那么不值一提。

就算是整日在沙地上胡乱摩擦的车轮,也足足描了十二道金漆,构成繁丽的图案。

“叮——”车的四角挂着青色同铃,马车每行一步就会发出肃穆的声响。

这是皇家特有的依仗,警示闲杂人等噤声跪拜,不得惊了贵人。

苏沐悦连忙跪下行礼:“臣女参见亲王殿下。”

马车停了一下,一个淡淡的声音飘出来:“是苏家小姐啊,不必拘礼,起来吧。”

苏沐悦在侍者的搀扶下站起身,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伏倒在一旁的女孩。

烈日炎炎,沙地被烤的极烫,她刚刚跪了一下膝盖都炙痛不已,这下可有那个贱人好受了。

女孩似乎忍耐不住,双手撑地,想要站起来,下一秒就被苏沐悦一道马鞭打在身上,重洗跪了下去:“贱人,你面前的可是大梁的亲王殿下,你竟然也敢起身?我看你是想死吧!”

“唔……”女孩痛得蜷缩起身子,抬眸时却看到车帘掀开一角,露出一双金线勾挑的乌靴。

一股凉气扑面而来。

女孩忍不住贪婪的吸了几口,一双流光溢彩的眸子里爆发出强烈的渴望。

他车上有冰!

在这连水都成奢侈的荒漠里,他车上竟然有冰!

如果他能大发善心,赏她一口水喝,该多好啊……

一道磁性的声音飘了出来,却是在问苏沐悦:“你的丫鬟?”

苏沐悦撇撇嘴,娇嗔的说:“她哪里配,笨手笨脚的什么都做不好,连碗水都滤不好,害我吃了一嘴沙……”

“哦,是挺笨的。”宁从谨似乎是低低笑了:“不如送给本王,本王替苏小姐好好调-教几天?”

“什么?”苏沐悦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从谨是出了名的挑剔,如今竟然跟她要人?

这个贱人的魅力有这么大吗?

她抿了抿唇,道:“恐怕不行。”

“哦?”

苏沐悦一脸真诚:“王爷有所不知,这个贱婢出身西域最乱的秦楼楚馆,臣女是怕脏了王爷。”

56 邪王哥哥轻点宠(3)

“不,我不是……”女孩蓦然睁大双眼。

“你不是什么?不是最低贱的妓子么?”苏沐悦用长鞭挑起她破破烂烂的纱裙,粗粝的鞭身摩擦着女孩身上的血口,让她瑟缩不已。

苏沐悦满意的笑了:“那本小姐给你个机会,你亲口说说,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我,我不记得了……”女孩紧紧皱眉,精致的脸上流露出痛苦的神色。

“嘁,谎话连篇,就哥哥会信你的鬼话!”

马车里传来一声轻笑:“巧了,本王也信。”

苏沐悦得意的笑容僵了僵。

“不过是个妓子,苏小姐留着也没用,不如送给有用的人,不是么?”宁从谨平静的声线里听不出喜怒:“还是说,苏小姐怕本王付不起酬谢?白要了你的人?”

这话说到最后,几乎是威胁了。

苏沐悦猛然想到父兄平日里多次警告她千万别招惹这个邪气皇子。

可是,让她就亲手把这个贱婢送进王府?那不是抬举了她吗?!

她犹豫再三,却听宁从谨忽然放缓了语气:“不如让这个奴才自己选吧。”

苏沐悦脸色微沉。

谨王这样说,看起来是全了她的面子,但那个贱婢哪有不愿意去王府的道理?

真是可气可恨!

“民女谢王爷好意!”女孩强忍着身上的鞭伤,挣扎着跪好,重重磕了个头:“但苏公子救我一命,民女愿意终身侍奉,报答苏公子。”

“你胡说什么!”苏沐悦眸色一变,一脚踹在她心口:“我哥哥是正义高洁之士,哪里需要你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伺候!”

“我没有……”女孩哇的吐出口血来,想要起身辩解。

“闭嘴,我绝不会让你这种人留在哥哥身边的!”

又是一脚。

再一脚。

直到女孩虚弱无力的说不出话,苏沐悦才放过她,转身对着马车躬身请罪,唇边却是带着甜美的笑容。

“王爷会不会觉得臣女这样做太残忍了?可臣女确实是为了哥哥,为了您啊……”

宁从谨淡声道:“惩罚一个下人罢了,谈何残忍?”

苏沐悦松了口气。

她早就想甩开女孩,却碍着苏沐澈在不好动手。

如今可是谨亲王在场,也没拦着她,若是日后苏沐澈追究起来,她还能把这尊大佛推出去挡箭。

“不过,本王见这个丫头一身硬骨,倒是有几分意思。”低沉的声线微扬,带着难以言喻的威压,紧紧逼迫着伏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孩。

“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容你提一个条件。”

在场的人都惊住了。

这等同于是在明着说,只要她识相点改口,他就救她走了。

堂堂亲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竟然会如此骄纵一个初次谋面的小丫头?

这丫头究竟有什么特殊的?

“……民女确实有个请求。”女孩的背脊绷的很直,半响才道:“求王爷,赐民女一口水喝……”

没有人敢说话,只敢偷偷用或同情或幸灾乐祸的眼光打量着女孩。

竟然敢当众推拒瑾亲王的好意,还是两次……

还敢要水?王爷不给她一剑就不错了!

谁都没想到的是,宁从谨忽然笑了,笑声张扬而邪肆。

就在众人被他笑得头皮发麻的时候,马车的车帘竟然被掀开了!

57 邪王哥哥轻点宠(4)

女孩无力的仰起头,视线上移,过他华贵的金靴锦袍,最后落在落在张俊秀清贵的脸上。

“多久没喝水了?”没了车帘的遮挡,宁从谨的声音温润而清朗。

翩翩君子,如琢如玉,便当如此。

女孩不自觉的回答道:“……三,三天。”

宁从谨招手让人端了一杯茶水下来。

“这杯御赐的碧螺春,赏你了。”

名贵的贡茶色泽清透,香气四溢,远比她所求的一口清水要好上太多。

女孩眼角泛起湿润,一个谢字尚未说出口,下一瞬却被茶水浇了一头一脸。

“呵,好好享受。”

宁从谨松开茶杯,上车离去,没再看她半眼。

茶杯砰的摔成无数碎片,里面的最后几滴茶水泼在滚烫的沙地上,就像泼在烤熟的铁板上一样,不过几个眨眼就化成水汽,消失无踪。

毒辣的阳光狠狠地刺进女孩干涩的双眸。

她张了张干涩的唇瓣,想哭,却连眼泪都干了。

见宁从谨的车远去,众人小声议论开来。

“我就说,得罪了谨亲王,王爷怎么会给她好脸色看,原来狠招在后面呐……”

“咱们还带她走吗?”

“当然不了,有没有点眼色?就算不是谨亲王,小姐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可惜了这身好皮子,怕是要被烤焦了吧。”

“可是少爷那里……”

苏沐悦优雅的跨过女孩纤瘦的身体:“若是少爷问起,就说她得罪了谨亲王,被他就地处置了,都懂了吗?”

反正她只是推波助澜了一下,算不得是她的错。

“我真的是为了哥哥好,哥哥寒窗苦读十年,明年终于能参加科举了,可不能在这个时候被这贱人迷惑,坏了前程。谁敢给她求情,就留下来陪她吧。”

众人连忙道:“小姐关心少爷,一片苦心,奴才们怎么敢乱说?”

“小姐说的对,那个贱婢一双异彩瞳,一看就知道是个狐媚子,别看年纪小,不知道勾引过多少男人了……”

苏沐悦扬起唇角,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少女,忽然道:“把她的红宝耳坠摘了,让她死后可别再去阴曹地府勾引人了。”

苏沐澈刚救下这个贱婢的时候,她记忆全失,浑身是伤,任人清洗治疗,可当别人碰到这幅耳坠的时候,她总是会紧张的缩起身子。

那是一副非常美丽的耳坠,通透无暇的红色宝石被切割成精巧绝伦的六芒星形,闪烁着绚烂夺目的光芒,似乎真的就像天边的一颗红星。

苏沐澈就是这样被吸引的,而且坚信女孩一定出身高贵,只是与家人走失了。

苏沐悦不屑一顾。

什么出身高贵,这耳坠一定是贱婢的恩客送的,她还这样宝贝着,真是不知羞耻,下贱至极!

这样的贱货,哪里配的上这么美丽的首饰?

立刻有侍女摘下女孩的耳坠,献了上来:“小姐,我看这耳坠您戴着最合适……”

不……还给我……

别走,别留下我一个人……

女孩无力的躺着,全身剧痛,说不出话,只能用眼神无声的恳求,然而并没有换来半点同情。

苏沐悦带人扬长而去。

日头越来越高,女孩的眼神也越发涣散。

直到最后一瞬,她的脑海忽然划过一丝清明。

啊,她想起来了!

她真的不是低贱的风尘女子,而是……

【澄夏:别死啊,到底是什么?!】

卧槽,666简直太会挑时间了,她刚传送过来,人就躺在这里了,偏偏原主还回忆杀到一半就下线了。

名字呢?身份呢?能来点干货吗?

真是槽多无口!

58 邪王哥哥轻点宠(5)

【666:哎呀,生命值20/100,这种时候,亲爱的宿主大大还有心情问剧情咩~不过万能的系统商店,还是很愿意为您提供体力加成药剂、快速加血药剂的价格的哦~助力您生龙活虎,勇往直前,冲出沙漠~】

【澄夏:……万能的系统商店,问你个问题。】

【恩恩?】

【现在多少度?】

【666:温度?空气5291摄氏度~对人类来说大概非常不适,随时会中暑,脱水,昏厥~】

【嗯,所以我为什么要走?等不及变肉干吗?微笑。】

澄夏睁开眼,入目的是漫天黄沙。

前无去路,后无归途。

她摸了摸身侧的茶杯碎片,割破身上濡湿的裙子,用湿布捂住口鼻,然后开始往脸上身上盖沙子。

沙子能最大的程度的隔绝日光,减少水分的蒸发。

做的差不多了,她找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躺平躺好,开始睡。

快穿界第一法则:看到个屌炸天的,一定要上去抱大腿,不是男主就是反派boss,对任务完成有大作用。

但她偏不。

她就呆着这儿等着人家回头找她。

这样才矜贵~

澄夏是被饭菜的香味唤醒的。

宁从谨的马车去而复返,停在她的身边,

车帘掀开,露出一块巨大的天然寒玉,外面骄阳万里,车里却凉爽如秋。

一边的案台上放着新鲜水润的葡萄和蜜瓜,另一边是热腾腾的饭菜,食材精致而考究,别提实在荒漠,即使实在一般的官宦人家,也难得一见。

宁从谨闲闲的侧倚在案台后的玉石榻上,薄薄的嘴唇微微扬起,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埋在沙地里的女孩:“不错么,还算有点脑子。”

他换了一身张扬的华紫色锦袍,袍身用金线绣了繁复的花纹,黑色的长发随意竖起,不像是位高权重的,反倒像是个纨绔公子,唯有那双狭长的凤眸亮的可怕。

已经过了正午,但沙漠里并没有凉快半分,反倒积攒了大半天的热度,空气滚烫的让人几乎无法呼吸。

澄夏已经三天水米未进,更是虚弱无比。

她的身体已经不受控制,张嘴却只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她想要水,哪怕只是一滴水也好啊……

意识越来越模糊,直至失去知觉。

宁从谨似乎听到了她无声的请求,亲自跳下车,将她抱了回来,先是喂她喝了口冰水,澄夏却还是久久未转醒。

“王爷,这姑娘身子弱,一定衣扣中了暑气,不如带她去前面的集镇上给找个大夫……”一个侍从提议道。

“也好。”宁从谨应了一声,放下车帘,视线落在她破破烂烂的纱裙上,却是眉头微皱,抬手解开她的衣扣。

好凉快……呼……

澄夏紧闭着双眼,身体原本像是在火上烤着,却忽然感到一阵清凉从额头向下蔓延,一直到锁骨、胸口……

她舒服的嘤宁一声,睁开眼就看到宁从谨俊美如玉的脸。

“王爷……”她错愕的瞪大眼睛,想要俯身跪拜,却发现自己正被宁从谨抱在怀里。

他一只手托着她的背,另一只手拿着一帕用冰水浸湿的锦巾,正在替她擦身。

她的衣服呢?!

澄夏大惊失色,差点没从他腿上滚下来。

宁从谨牢牢箍住她的腰:“别乱动。”

59 邪王哥哥轻点宠(6)

“请王爷放手,我,我不是那种人……”男人的外袍是上好的锦缎,凉意沁入肌肤,和他炙热的掌心恰恰相反,却同样让澄夏心惊不已。

她挣脱宁从谨,摔在地上,却连痛都不敢呼,只是徒劳的抱着自己的身体。

“在救你而已,你以为本王要做什么?”

宁从谨有些好笑,凤眸随意的扫过少女白皙却遍布鞭伤的身体,眼神里没有半点情-欲,就像是在看一件器物。

“这伤,真是可惜了。”他大手一挥,将外袍丢在她身上:“不过你也不要太惊慌,京中名医众多,不会让你留疤的。”

澄夏想到刚刚的凉爽,知道他没有说谎,只得木讷的说了句:“多谢王爷相救,民女不敢多打扰。”

说着就要下车。

这个王爷阴晴不定、喜怒无常,前一刻还大发雷霆怒火,现在又如此温和,她实在不想跟他共处。

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她粗糙的小手:“你穿着本王的衣服,还想去哪里?”

澄夏憋红了脸:“明明就是你先脱了我的衣服……”

她忽然想到了什么:“王爷怎么会回来?”

宁从谨懒洋洋道:“来看看你死了没。”

苏沐悦不愿意放人,他懒得多费口舌,把人逼入死地而后生,显然是最简便的法子。

“王爷怎么能说的这么轻松!”澄夏又羞又恼,却不敢直视宁从谨,只能垂着头,正好看到案几上摆着葡萄。

旁边都是冰块,一看就知道这些水果肯定又甜又凉爽。

她的肚子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好饿。

“尝一口?”一个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响起。

澄夏下意识的抬头,看到声音的主人正凝视着她,那双眸子带着笑意,像是看到猎物自己跳到陷阱里的猎人。

她蓦然清醒,连连摇头:“我不吃,在西域只有只有……只有怀孕了的妇人和小孩子才吃这种酸兮兮的东西。”

说着,她也不管宁从谨陡然沉下的脸色,倏地跳下车,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王爷,要拦着她吗?”

“不必,反正最多一炷香的功夫,她一定会再晕过去。”宁从谨语气一转:“话说回来,本王看起来像孕妇还是像小孩?”

侍从:……

不出宁从谨所料,车下热浪一阵强过一阵,澄夏走了几步就又栽倒在地。

听到马车停到身边,她很轻的挑了一下唇角。

宁从谨故意把原主逼到绝路,再回头相救,就是为了吃住她……原主的身份应该不简单,不然他不会这样费心。

她到底是谁呢?

“真是不乖。”一双有力的胳膊将她捞回车上,手指拂过她的面庞:“你怕什么?怕本王吃了你?”

当手指落在她娇小的耳垂时,他却忽然提高了声音:“你的耳坠呢?”

澄夏迷迷糊糊的回答:“被,被苏小姐抢走了……”

她的世界再次陷入黑暗,偶尔清醒的瞬间,只听见一个大夫一样的人恭敬的说:“这位小姐的头部受了重击,脉象紊乱,确实是什么都不记得了,王爷尽管放心。”

60 邪王哥哥轻点宠(7)

澄夏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处客栈的床上,宁从谨坐在一边。

“本王的耐心已经用尽了,不想听那些拒绝的话。”宁从谨闲闲的摇着折扇,淡淡道:“听说苏沐澈救你一命,你就要终身相报?”

澄夏面露屈辱之色。

“不说话?那就是真的了。”

宁从谨呵了一声:“真为难啊,你也欠本王一条命,本王又不喜欢跟人共享一样东西,如此一来,恐怕只有让苏沐澈……”

澄夏听出他话里的威胁之意,吓得爬起身:“这不关苏公子的事,是民女自作主张,不知好歹……”

苏沐澈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怎么能连累他?

宁从谨冷冷的笑了:“你是挺不识好歹的,从来没有人敢接二连三的拒绝本王。”

“我,我错了……”澄夏挣扎再三,终于温顺的垂下头:“民女,不,奴婢……愿意做牛做马,报答王爷。”

“本王不要你做牛做马,王府不缺这些牲畜。”他合上折扇,冰冷的玉扇扇柄挑起女孩尖翘的下巴。

“本王只缺一个妹妹。”

【666:滴,恭喜宿主,任务“妖女祸国”正式上线~】

澄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妹妹?王爷的妹妹不该是公主吗?”

“傻孩子,本王说的可不是亲妹妹,而是义妹。”宁从谨忽然站起身,大步走向她。

澄夏下意识的后缩,却被他牢牢按住,冷酷的说:“躲什么,身子都看过了,还在意这些?”

耳朵上忽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等到澄夏回过神时,耳垂上已经挂着一对六芒星的红宝耳坠,正是被苏沐悦夺走的那一副。

“好好戴着,别再弄丢,否则一定严惩不贷。”

澄夏呆呆的摸着自己的耳垂。

明明是好心把耳坠还给她,为什么说的话那么难听呢?

绿洲集镇的另一处客栈,苏沐悦正在大发雷霆:“我的红宝耳坠呢?一定是你们这群贱人手脚不干净!”

地上丫鬟婆子跪了一排,纷纷求饶道:“小姐,真的不是奴才,奴才也奇了怪了,明明别的首饰都在首饰盒里好好放着,就这副红宝耳坠不见了踪影……”

“小姐,算算时辰,那个丫头也该死了,会不会是她的鬼魂回来……”说到这里,婆子自己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苏沐悦心烦意乱:“胡言乱语,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

正在这时,房门被人推开,一个面容俊朗、身材高挑的青年走了进来:“悦儿,又在发什么脾气?”

“没什么。”苏沐悦连忙住口。

红宝耳坠是那个贱婢的,她可不想现在就让哥哥知道那个贱婢已经死了的事!

可苏沐澈偏偏问道:“那位西域的小姑娘呢?”

下人都不敢说话,苏沐悦眼看躲不过,就把白天遇到宁从谨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

苏沐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打开门就要回去找人,却被苏沐悦一把拉住:“哥哥,我们没走官道,再说过了这么久,现在又该去哪里找人?”

“悦儿,你!我走之前明明让你好好对她,为什么……”

“哥!到底谁是你妹妹!”苏沐悦眼睛一红,拉住他的衣袖,哭着道:“我都说了她顶撞了谨亲王,那种情况就算是你和父亲在,都不一定能就救下人,更何况我一个妇道人家?”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眼看苏沐悦哭的要喘不上气,苏沐澈无可奈何,只得重重的叹气:“好好好,是哥哥错怪了你……只是,她……哎,可惜了。”

他一直觉得那个小姑娘看容貌和气质都贵不可言,这次提前来集镇,也存了打听她来历的心思。

还真被他打听到了什么。

西域诸国实行zheng教合一,以新月教为尊,掌教的权位甚至远远高过一国的国王。

六芒红星,正是新月教的圣物。

61 邪王哥哥轻点宠(8)

【所以我是个圣女咯?】澄夏绷着人设,小口小口的吃着冰镇杨桃:【这称呼真听着很像剩女,相比之下我还是比较喜欢妖女。】

王府的下人伺候周道,早已在客房四角安放了冰块。

自称不怕热但却不幸中暑的随身系统666,终于回过气,把相关剧情传给了她。

原主出身高贵,是西域圣教新月教的掌教之女。

她出生当夜,红星高照,六芒同辉,这在西域是难得的奇景,因此她一生下来就被尊为圣女,受万人敬仰。

直到十三岁那年,新月教发生内乱,掌教拼尽全力才将她送出新月城,谁知原主在被人追杀时受伤失忆,接着又遇上了苏氏兄妹。

苏沐悦刁蛮霸道,处处看原主不顺眼,多番折磨。。

原主苦苦哀求,苏沐悦却甜甜的笑了。

“听说这里尸骨遍野,夜晚沙狼出没,专门吃人的眼睛,撕活人身上的肉……不过不用怕,你呀,活不到那个时候。”

“出身低贱,就是贱命一条,再谨小慎微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我的一条狗,我想喂就喂,想杀就杀。”

直到死前的最后一瞬,原主才想起来自己的身份。

可是又有什么用?

作圣女时,她克己守礼,从不对人摆脸色;

失忆后被苏沐澈救起,她更是谨言慎行,丝毫不敢行差踏错。

可最后不还是落了这么个下场!

她最后的心愿,就是若是再来一次,她绝不要做悲天悯人的圣女,也不要做命如草芥的侍女。

要做……就做为祸天下的妖女。

放肆而行,唯我独尊,绝不让任何人再欺辱她一分一毫!

【啊,不错。小姑娘挺有志气的,我喜欢。】澄夏吃完一碗冰镇杨桃,准备再吃完一碗,却被宁从谨在手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

“差不多了,女子体寒,不宜食冰。”他端走她手上的冰碗,换了一碗热汤:“把这个喝了。”

澄夏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这是什么,好难喝……”

“滋阴补阳的。”宁从谨面色淡淡:“你还没来月事吧?”

“噗。”澄夏差点没把刚喝下去的汤喷出来,脸色涨的通红:“你,你怎么……男女授受不亲,你,我……”

“这就受不了了?”宁从谨呵的笑了:“学会习惯吧,以后你的一切都由本王亲自过问。”

说完,便要转身离去。

“王爷……”澄夏弱弱的叫住他:“我不知道为什么你对我这么好,但……但我一定会努力报答你的。”

“你确定?”宁从谨眸色深深:“日后本王要你报答的时候,可不想听到拒绝的话。”

澄夏咬咬牙:“在所不辞!”

昏黄的烛火下,女孩琉璃色的眸子闪烁着极美的流光,一张小脸在红玉耳坠的衬托下越显苍白。

虽然惶恐,虽然不安,却足以让人生起保护之心,很有被调-教的潜质。

宁从谨满意的笑了。

六芒同辉在西域是大吉之兆,在中土却是妖兆。

传说在六芒同辉夜出生的女人,天生煞气过重,命星飘摇,若是进了深宫高宅,更会狐媚天下,妖媚祸国。

呵,且让他看看,这个传说是真是假。

62 邪王哥哥轻点宠(9)

宁从谨此次前来西域,是来坐镇大局,弹压新月教的内乱。

如今新月教新任掌教已定,在回程的路上又捡到这么一个意外之喜,便稍稍耽搁了半月,等澄夏的身体好了些,才返回京城。

回京的路上,他真像自己说的那样,对澄夏的事从不假人手,而是亲力亲为。

说是让澄夏当他的义妹,但实际上跟认了个祖宗一样。

王府的下人对此颇有微词,不知道这个来历不明的弃儿到底是哪里入了王爷的眼,但澄夏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宁从谨对她的好,全是在教她如何成为一个女人……如何成为一个美丽、诱惑的女人。

啧,所谓义妹嘛,大概就是随时能送出手的一个玩物。

当然,确实比那些歌姬戏子要珍贵——毕竟是谨亲王一手养大的,难免多了几分情趣。

特别是他给她取的新名字。

宁槿……真是像极了他的名字和封号,也更让人眼热。

哪怕是宁从谨把她送给他的仇敌,对方都能在她的身上,从她的名字里,得到难言的快-感吧。

真是好算计。

不过澄夏并不打算做什么,顺其自然就好,反正她的任务本来就是成长为一代妖女。

不谋而合。

两个月后,一行人等终于回到了王府。

宁从谨刚下车,就有仆役上来要迎他进去,谁知到他却是摇摇头,对着车厢伸出了手。

仆役目瞪口呆。

车上还有人?可是什么人可以跟当朝最尊贵的亲王同车?

难道是未来的王妃?

“别,别了……这么多人看着,我,我自己下来就好……”一个软糯的声音飘了出来,未见其人,却可以想到一定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宁从谨掀开车帘,不容置疑的抓住澄夏的手,将她拉入怀中,抱了下来:“跟你说了多少遍,要习惯。”

跟着宁从谨回来的人见怪不怪,其他人却是第一次见到宁从谨对一个女人如此体贴,而且……那个女人身上穿的好像是王爷的衣服吧?!

当初苏沐悦的马鞭上萃了毒药,尽管将养了这么久,澄夏身上的伤也还未痊愈。

宁从谨嫌外面的丝绸不够软和,便干脆把自己的衣服给她了。

他不觉得有什么,但是其他人已经想歪了。

“王爷,皇上有旨,让您回来就进宫面圣,贵妃娘娘也说想您了。”为首的侍从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眼睛却是忍不住在澄夏身上乱瞟。

“好看吗?”宁从谨忽然沉声问道。

侍从刷的一声跪在地上:“奴才,奴才不敢……”

天,这么护着,看来这个少女必然是王爷在路上收的宠姬了!

宁从谨拍了拍将头埋在他胸口瑟瑟发抖的少女,语气不见喜怒:“羞什么,抬起头来,让他仔细看看你。”

他收了她,精心教导她,就是为了让全天下的男人都看着她,迷着她。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澄夏小脸苍白,抖得越发厉害:“不,我不喜欢被男人看……”

“是么?”宁从谨低声道:“那你最好早点喜欢上。”

话音未落,就有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亲王殿下,您回京了?”

这是……

澄夏呼吸一窒,惊恐的抱住宁从谨的脖子。

“乖,将来你还要喜欢上被男人伺候,否则……”宁从谨轻柔的抚摸着少女僵直的背脊,说出的话却如同腊月里的冰剑。

“否则……我就把你还给苏沐悦,你猜她看到你还活着,会是什么表情?”

63 邪王哥哥轻点宠(10)

看到澄夏忽然惊惧万分的神情,宁从谨玩味的笑了。

这就对了。

他是猎人,手上当然要有足够的诱饵。

但光是利诱还是不够的,还需要威逼,才能让她对他俯首是从。

阳光下,他的面容是那么俊朗,可是却又是那么冰冷。

“王爷,我,我知错了……”澄夏牙关颤抖,惊惶的大眼睛里满是无助和哀求:“别,别把我给苏小姐,求你……”

即使已经过了两个月,想到烈日的炙烤和无情的鞭打,她仍然浑身作痛。

这是镌刻在她灵魂深处的恐惧。

“那就乖乖的,好好学。”宁从谨见好就收,脱下斗篷,遮住她的头脸,然后对侍从说:“把她带下去,悉心照顾。”

说罢便转身笑了笑:“苏小姐,别来无恙。”

“给王爷请安,自荒漠一别后,臣女听说王爷迟迟未归,心中挂念王爷的安危,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碰上了。”苏沐悦面上含笑,目光却是落在澄夏纤弱的背影上,眼底划过一丝凉意。

京中都说谨亲王薄情,可上次见面,他分明对她忍让体贴,还帮她料理了那个贱婢……显然对她是不一般的。

苏沐悦正值少女怀-春的年纪,回京之后便越发难以放下,谁知今天看到宁从谨竟然对别的女人更加柔情似水……

她放柔了声音:“王爷,那位姑娘是谁啊?”

“她?”宁从谨浅浅笑了:“一个无关重要的人罢了,不值得苏小姐挂心,本王还要进宫面圣,失陪了。”

苏沐悦眼尖,分明看到少女纤弱的背影颤了颤,像是受了什么打击。

她眯了眯眼:“臣女本不该打扰王爷,但再过几个月就是太后的生辰,臣女想为太后绣一副观音像,听闻太后娘娘最喜欢的就是王爷收藏的抱臂观音玉像,不知道王爷可不可以借臣女一观?”

宁从谨已翻身上马,只淡淡的应了一声“准”,看了澄夏一眼便催马而去。

大概是这些天过得太舒适安逸,她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和该做的事。

是时候给她提个醒了。

也让他看看,她到底值不值得他多费心思。

澄夏木讷的跟着侍从往王府里走,却是没错过宁从谨和苏沐悦的对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点难过,等到回过神时,已经被一个管事嬷嬷带进了厢房。

她躬身行了个礼:“谢谢嬷嬷,送我到这儿就可以了……”

“别废话。”管事嬷嬷根本不听她说话,关上房门之后便露出了轻蔑的冷笑:“把衣服脱了。”

“什……什么?”

“听不懂官话?”管事嬷嬷阴阳怪气的问:“你是大梁人吗?”

澄夏咬着唇摇头。

“瞧你这张妖里妖气的脸,就知道是西域的狐媚子。”管事嬷嬷见澄夏一脸茫然无措的样子,干脆自己动手去扯她的外裳。

“别以为王爷宠着你,你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进了王府,就要学府里的规矩,王爷的衣服也是你配穿的?”

澄夏挣扎不过,领口被扯开,露出大片白皙带伤的肌肤,眼底闪过羞辱挣扎的神色。

她在心底叹了口气:【哎,真舍不得王兄的衣服,都是上贡的好料子呢。】

【666:有种你倒是真的挣扎一下啊!】

它可是知道宿主的武力值的,别说一个管事嬷嬷了,十个都不够她打的好吗!

【澄夏:还是脱了吧,不然怎么穿那些妖里妖气的好看裙子呢:)】

她真的是一个有节操的好妖女,嗯。

64 邪王哥哥轻点宠(11)

妖女祸国任务,字面意思:要么三个以上重要剧情人物达成好感度100点,要么获得一国之君的迷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宁从谨自己送上门来,不收多不给他面子?

她半推半就的挣扎了下,然后就被管事嬷嬷强迫着换上了一身红色薄纱。

这衣服又薄又透,还露出一截修长的小腿,腿上的皮肤光滑细腻,有如羊脂白玉,脚腕上挂着一串金色铃铛,只要一有动作,就发出叮咚的响声。

澄夏一脸不自在:“这个可以拿掉吗……在西域只有骆驼才戴铃铛。”

“你以为你和牲畜有什么区别?”管事嬷嬷眼尖,看到少女锁骨上还有淡粉色的鞭伤:“你的身子竟然如此不洁?”

她厌恶的皱眉,将一抹红色面纱扔在少女身前:“戴上,别让主子看到你的伤,败了兴致。”

澄夏哆嗦着手戴上了。

“还委屈了你不是?”管事嬷嬷冷笑一声,扯住少女浓密的长发,将她拉到了外面的院子:“过来好好学学规矩!”

——

小院之外,一群丫鬟侍从正拥簇着苏沐悦扬长而去。

每个人的手上都抱着锦盒或漆盘,里面摆着珍贵华美的观音玉佛雕像。

几个丫鬟忙不迭的巴结着苏沐悦。

“苏小姐可真是有脸面,这些都是御赐的贡品,平常从来不轻易示人的,但苏小姐一开口,王爷就开库拿出来,借苏小姐回去参详呢。”

“可不是嘛,王爷对苏小姐,可真真是另眼相待呢!”

“毕竟苏小姐是当今丞相的掌上明珠,当然跟其他女人是不一样的了!”

苏沐悦嘴角微扬,却是嗔道:“你们这些死丫头瞎说个什么,今天本小姐才第二次见到王爷,哪里来的这些闲话!”

几个丫鬟噗嗤笑了:“才第二次,王爷就这么用心,那以后岂不是……”

终于,苏沐悦脸上露出一抹羞红,正要说话,却听见小院里传来一声低低的痛呼声。

声线低柔妩媚,像是缠绵的丝线,飘进耳朵,柔柔弱弱的缠在心脏上。

苏沐悦的神色立刻冷下去了:“这是谁?”

“这不就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姬妾吗?苏小姐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一个丫鬟讨好道:“在咱们王府,不得宠的姬妾可是连咱们这些小丫头都不如的。”

“当真?”苏沐悦将信将疑。

“当然,一个姬妾而已,才进府还得受些挫磨敲打呢,要是苏小姐有兴趣,不妨亲手调-教她一番,也算是个乐子了?”

在王府里当差的人,谁能没点眼色?立刻有人打开小院的门。

只见一个纤弱的少女正跪在院子中央,小腿上压着厚实沉重的砖块,旁边的管事嬷嬷还在往上加。

少女吃痛,额上渗出冷汗,可是那双琉璃色的眸子却是波光潋滟,顾盼之间风情万种。

苏沐悦的表情难看到了极点。

【666:天呐,橙子你为什么不忍住!现在好了,把这个灾星招过来了!死定了死定了!】

【澄夏:淡定,我故意的。】

哭戏再好,也要有观众。

光演给管事嬷嬷看,很寂寞的。

65 邪王哥哥轻点宠(12)

“抬头。”苏沐悦越看越觉得面纱下的这张脸十分眼熟:“你叫什么名字?”

澄夏强忍着颤抖,低声道:“我……”

管事嬷嬷立刻在她腿上踢了一脚:“我什么我?苏小姐可是王爷的朋友,是主子!”

“奴……奴婢宁槿。”

苏沐悦的脸色变了变,眼中闪过难以置信的神色。

一个姬妾怎么能跟宁从谨的名讳和封号相撞?这是皇家最大的忌讳啊!

她眯了眯眼,忽然笑了:“起来吧,本小姐看你怪有眼缘的,一块儿送本小姐出府吧。”

不待澄夏拒绝,她已经转头命令旁边的丫头:“我看到你粗手粗脚的样子就烦,还不把你手上的玉观音给这个水灵灵的宁姑娘拿?”

小丫鬟莫名其妙被骂了一通,十分不满,粗鲁的把锦盒往澄夏怀里一递:“你拿你拿,拿稳点,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玉观音,若是摔了……”

话音未落,那水润光滑的玉观音就已经脱手而出,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晶莹的碎片。

所有人的脸都黑了。

苏沐悦用帕子捂着嘴,一脸惊愕:“这可怎么是好,观音玉像本就昂贵不说,更重要的是这可是太后最喜欢的,追究起来,谁担当的起?”

小丫鬟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小姐,真的不关奴婢的事,奴婢是冤枉的啊!”

她抬手一指澄夏:“都是她,都是她,笨手笨脚的,连个东西都接不住!”

“是啊,小姐,奴婢们亲眼看到的,就是她!”

“这尊玉观音是御赐之物,损坏了理应杖毙……”

澄夏面无血色,颤声道:“我,我还没碰到玉观音,她就松手了啊……”

立刻有人给了她一巴掌:“还敢狡辩?不是你自己手笨摔了玉像,难道还是苏小姐故意冤枉诬陷你吗?”

“宁姑娘还有什么想说的吗?”苏沐悦低头把玩着自己刚染的蔻丹,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澄夏浑身发抖,咬着牙认下:“都是奴婢的错。”

换了个身份又如何,苏沐悦仍然是主,她仍然是奴。

宁从谨嘴上说把她当妹妹,对她也照顾入微,可是见到他对苏沐悦的态度,她才知道什么是平等尊重,什么……是戏耍玩弄。

是啊,她只是一个玩物,有什么反抗的资格呢?

“我又不是王府的主人,怎么能越俎代庖呢?”苏沐悦闲闲笑道:“不如就让她跪在这里,等王爷回来再处置吧。”

她可不是那种笨人,再讨厌这个女人,也绝不会在王府脏了自己的手。

反正会有人替她做。

果然,立刻有几个粗壮的嬷嬷压着澄夏的肩,竟然要让她跪在那尖锐如刀的碎片上!

这要是跪实了,就算是华佗在世也救不回她的那双腿了!

“都活腻了?”一只大手忽然拉过澄夏的腰,将她带入怀中。

苏沐悦嘴角的笑容僵住了。

谨亲王竟然回来了!

宁从谨安抚的拍了拍颤抖不已的少女,冷声道:“谁给你们的胆子,这样对本王带回来的人?”

众人刷刷跪下:“王爷,王爷误会奴才们了,是她摔了御赐的观音像,所以才……”

“御赐观音像?”宁从谨一扫四周,心下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随手捞过一只玉像,微微握紧,玉像竟然在他手中碎裂开来。

他随意的将碎片甩在地上,冷眸看向苏沐悦:“现在本王也毁了御赐的玉像,你是不是也要处置本王?”

66 邪王哥哥轻点宠(13)

“王爷言重了。”苏沐悦俯身请了个安,从容的说:“臣女本就没有处置这位宁姑娘的意思,是这几位嬷嬷会错意了。”

说罢,竟然转身就要走。

从小长在官宦之家,她太清楚怎么掌握尺度。

这种时候,若是说多了,反倒惹宁从谨厌恶。

不如以退为进,让他怜惜。

可她没想到的是,宁从谨非但没有挽留她,反而是凉薄的笑了:“你既然知道她姓宁,就该能猜到她的身份。”

“王爷的意思是,她,她是皇……”可若果真是这样,为什么王府的下人敢这样对她?

到底是哪里不对了?

更可恶的是,她竟然连对方的脸都没看清!

“下不为例,本王最讨厌自作聪明的女人。”

苏沐悦晃了一下,逃一般的离开了。

“人走了,把头抬起来吧。”宁从谨掂了掂怀里的少女,低声笑了。

澄夏没有照做,反倒将他抱得更紧。

“瞧你这点胆子,不就是些摆设的玩意儿,碎了又如何?”宁从谨见她有如受惊的小兽,心里不由有些好笑,微笑着吩咐下去:“去把库房的门打开,看看小姐喜欢什么,全都搬回来。”

“不,不用……”澄夏终于开口,声音却还颤抖着。

她不需要锦衣绸缎的享受,也不想要金银的桎梏。

“本王给你的宠,你就好好受着。”宁从谨笑意不变:“或者去受苏沐悦给你的疼,你自己选。”

澄夏不说话了,不多时,就有人抬了十几个大箱子上来,一打开里面全是金银珠宝、刺绣绮罗。

华美的饰物在阳光下发出夺目的光辉,看得人心头发热,可澄夏却只觉得刺眼。

“还喜欢么?”

“……都,都很不错。”

“说实话。”

“我……不喜欢。”

宁从谨的脸色凉了凉,松开手道:“下来自己走。”

他没有刻意用力,澄夏却是一个踉跄,没有站稳,跪倒在地。

宁从谨皱眉,没有上前扶她,只是淡淡道:“不舒服?”

“没,没有……”澄夏的眼里闪过委屈和无助,最后却像是下定了决心,双手伏地,重重叩首:“王爷说宠爱我,那能不能给我一点……自由?”

宁从谨救了她,她怎么也要舍命报答,可是……她不想像宠物一样,穿这种妖媚露骨的裙装,戴着象征脚镣的金铃。

这让她觉得很痛苦,仿若苏沐悦施加给她的折磨还如影随形,只是换了一种光鲜亮丽的形式。

“呵,自由?”宁从谨笑了,抬手揭开她的面纱,露出那细柳般秀美的眉,宝石般潋滟的眼:“槿儿,你看看自己的这张脸,像是能自由的命吗?”

这样一个绝色,即使不落在他手上,也多的是人觊觎。

更何况她还是六芒同辉、惑乱江山的的命格……

面纱滑落,露出她脸上红肿的掌印。

宁从谨狭长的凤眸微眯:“谁动的手?”

管事嬷嬷和其他仆役立刻跪了一地,求饶之声不绝于耳。

宁从谨只是淡淡的说:“哪只手动的,就拿哪只手赔吧。”

话音刚落,竟然真有侍卫拔刀出鞘,手起刀落,竟然是一点求饶的机会都不给!

小院里顿时被惨嚎和血色充斥!

澄夏第一次看到这种血腥的场面,又是害怕,又是想吐,偏偏宁从谨还不放过她,有力的大掌轻松的攒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在她娇嫩的唇瓣上不轻不重的摩擦。

“槿儿,这张嘴留着,只能发出让男人高兴的声音……否则,没了又有什么可惜的呢?”

67 邪王哥哥轻点宠(14)

澄夏张口欲言,却被男人修长的食指侵入口腔。

他温柔的拂过她整齐洁白的贝齿,接着撬开牙关,追逐调戏那条柔软羞涩的丁香小舌。

从来没有被异物如入侵过的口腔温软湿暖,配上少女惶恐湿润的鹿眼,真是让人难以把持。

果然是个尤物。

澄夏怔怔的看着他,男人眼里的玩味和戏谑让她心头发寒,她下意识的想要合紧牙关,宁从谨却忽然手上加力,食指和中指同时捏住她的舌头,往外一扯!

“啊……”澄夏痛的眼前发昏,身体也被带着向前倒去,落入宁从谨宽阔的怀抱。

在她晕倒前的最后一瞬,只听见宁从谨低声的笑了。

明明是清润好听的笑声,听在她耳中却宛若索命的恶鬼。

“槿儿,再有下次,可就不会这么轻易过关了。”

宁从谨将不省人事的少女抱回房间。

侍从犹疑的跟上:“王爷,要请大夫吗?”

“这还用问?去请最好的御医。”

侍从更加不解。

王爷到底是什么意思?若是真的宠着她,何必这样折磨?

可若是讨厌她,何必又这样担心呢?

好奇归好奇,没人敢触宁从谨的霉头,很快,房间里就只剩下宁从谨和澄夏俩人。

他轻轻将她的长发拨到耳后,冰川般无情的凤眸微微上挑。

祸害遗千年,也就你这颗六芒妖星架得住本王这颗天煞孤星了……

我可舍不得你死啊,小丫头。

澄夏睡的很沉,梦里她置身于烈日炎炎的沙海,在漫天黄沙中奋力跋涉,眼看就要走到绿洲,却被一股狂烈的沙暴卷起,狠狠抛上天空,又重重摔在地上。

痛,好痛。

全身的骨头都像是被拆开了。

“哥哥,救我,救我!”澄夏浑身颤抖,惊叫着从噩梦中惊醒,还未坐起,就被一个有力的身体重新压回床上,动弹不得。

已近子夜,房间里没有点宫灯,澄夏看不清眼前的人,想都没想就拼命挣扎,却被对方轻易的桎梏在怀里。

“不是哭着在喊哥哥吗?我在。”他的嗓音略带沙哑,竟然隐隐透着一股难言的疼惜。

白天的折磨顿时涌上脑海,混合着杂乱的梦境,让少女一时回不过神志,脱口而出:“不,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

哥哥应该是最疼惜她、爱护她的人,而不是……

她下意识的往床的另一边挪,却被男人看穿了意图,大手一带就将她推倒在床榻上。

王府的夜色安静如水,少女柔软缠绵的惊叫格外明显,她被迫躺在床上,轻薄纱裙被男人的大手无情的扯开。

略带薄茧的手在她细瘦的腰身上游走。

“叫哥哥。”男人的语气傲慢而轻视,似乎已然成竹在胸:“本王想听你叫哥哥。”

澄夏克制不住的咬着下唇,下一瞬却被男人分开双腿,发出异常狼狈的呻-吟。

“这都叫不出来?”宁从谨强壮的手臂牢牢的握住少女的腰,温热的唇瓣划过她凸起的锁骨:“槿儿,你这么倔,以后可怎么取悦别的男人呢?可真是让我失望……”

话音未落,空气中猛然响起一道清脆的巴掌声。

“走开!我不想再见到你!”

世界安静了一秒。

一秒钟后。

【666:……现在抛下宿主跑路还来得及吗?】

【澄夏:来不及了,如果宁从谨要追究,我就说自己是无辜的,是一个叫666的邪灵附了我的身体打了他一巴掌,让他请个高僧来驱邪:)】

666:!!!

它的宿主是恶魔吗!

68 邪王哥哥轻点宠(15)

“王爷,没事吧?”有侍从提着灯走近房间询问。

灯火映进来,照亮了宁从谨略微红肿的脸颊,也照亮了他眼底的错愕。

接着,他捂着脸古怪的笑了,扬声让外面的人退下。

光又消散了。

澄夏抱紧身子,颤颤巍巍的说:“王爷,奴知错了,求你点盏灯再罚我好不好,我怕黑……”

黑暗中,宁从谨似乎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又似乎没有。

他站起身,将一盏宫灯提到床边,不急不缓的点上。

少女修长白皙的腿在灯光下一览无余,澄夏似乎这才想到自己衣衫不整,羞耻至极的缩回被子里,却不知道这样更诱人。

“槿儿,这一巴掌打得很开心?”他捉住她的手,将她的指尖放在唇边温柔的亲吻着,澄夏却有种他随时会张口咬断她手指的错觉。

“只会在本王面前逞能,是没用的。”宁从谨循循善导,语气严厉却不失温和:“如果连一个小小的苏沐悦都需要本王替你出头,你又能走多远?”

澄夏愣了一下,探出半个脑袋:“王爷,你……你没生气?”

“还叫王爷?”宁从谨眼底划过晶莹的光,趁势再次将她牢牢压住:“说句我爱听的,考虑饶了你。”

澄夏察觉到滚烫的大手触上肌肤,忍不住直打颤。

她哪里还顾得上他爱听什么,立刻缩紧身子,想要逃出男人的桎梏,

然而这番挣扎反倒激起了宁从谨的兴致,他的手划到少女的腰间,一把扯下她的腰带,直接将她的双手捆在床柱上。

“王爷,王爷,放开我……”她挣脱不得,只能求他,眼底闪烁着惊慌的泪光。

“别怕。”宁从谨低笑一声:“不会伤着你的,本王只是在帮你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说话间,他已经褪去了她的外裙,温热的掌心隔着中衣,覆盖在女孩最敏感的地带。

“唔……”澄夏的声音立刻变了调,咬牙死忍。

随着宁从谨掌心微微用力,她只觉得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异感觉从腿间绵延开来,一波接着一波,将她的意识推向荒芜。

“热,好难受,我……奴知道错了,王爷,换个法子罚奴吧……”她心里隐隐知道不对,青涩的身体却经不住男人极有技巧的揉按,只是几个呼吸间,就发热颤抖到无法自持。

不要,她不要这样!

澄夏努力合紧腿,谁料宁从谨早有准备,轻松的掰开她的双腿,一直将她的脚踝推到肩弯处,跟手腕绑在一起。

少女身下纯白的布料已经濡湿,在昏暗的灯火下映出暧昧的水光。

“槿儿,本来想给你留些女儿家的颜面,温柔些来的。”

他的嗓音低沉下去,好整以暇的取出一颗珍珠大小的药丸,食指挑开她的里衣,缓缓的将药丸推了进去:“可你偏要点灯,本王实在是不能不看。”

“疼,好疼……”澄夏哭的嗓子都哑了,奋力挣扎着,却逃不脱他的掌心。

这时,门外响起了低低的回话声。

“王爷,微臣奉命来给小姐复诊,不知那调理月事的药方……咳,小姐是否已经上好了?”

69 邪王哥哥轻点宠(16)

“好了,进来吧。”宁从谨飞快的解开澄夏手上的束缚,放下床帐。

少女泪眼婆娑被绑在床上的样子,他暂时不打算让别人看见。

太医一进来,就看见宁从谨脸上微肿的指印。

在宫里当差的人,谁还能没点眼色?太医低着头装作没看到,小心的去替少女诊脉,却又在她腕间看见可疑的红痕。

宁从谨也看见了,待他刚诊完脉,就将澄夏的手塞回被子:“她怎么样?”

“小姐年纪轻,在沙漠里待了太久,又受了鞭伤,伤了元气,所以月事才迟迟不来,如今必须得内养外调,这药还得……还得再上少则一个月。”

“我不要了……”话音刚落,帷帐里的少女就低低呜咽,想要起身,却立刻被宁从谨压了下去。

“乱动会掉出来。”他的语气很清浅,仿佛再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还是说槿儿想让哥哥重新做一次?”

澄夏的身体立刻僵住了。

太医恨不得自己什么都没听见,忙不迭的开了方子,临走前才忍不住劝慰了一句:“王爷,小姐还未成人,您,您还是要收敛些……”

宁从谨似笑非笑:“太医哪只眼睛看到本王没收敛?”

太医顿时噤声。

他是没看见,但是少女喑哑而缠绵的哭喊,他在外面听的可是明明白白。

上个药怎么会弄出这么大动静?

太医最后几乎是落荒而逃的。

“槿儿,瞧瞧你,上个药哭成这样。”宁从谨将澄夏隔着被子抱起来,擦干她脸上的泪痕,将下巴压在少女形状优美的肩窝上,低低的笑:“太医都误会了。”

澄夏不敢看他。

听太医那么说,她知道宁从谨是在帮她上药。

可……真的好疼,好羞耻。

“奴,奴可以自己来……”

“你找得到在哪里吗?”

澄夏语塞。

“乖,再说自己硬上,会很疼的。”宁从谨还是那副若无其事的口气:“本王是你的哥哥,有什么好羞的。”

“我……奴高攀不起!”澄夏又羞又恼:“王爷快放开奴吧,时候不早,不打扰王爷休息了。”

她才没有这样的哥哥!

“好啊。”宁从谨的神情顿时冷了下去,潋滟的凤眸里凝结了一层寒霜:“你去吧。”

“我的裙子……”澄夏的裙子早就在他手上碎成了布片,她咬咬牙,披着被子就往下走,然而腿刚一落地,却是难言的酸软,扶着床柱才勉强站稳。

好难受……双腿间的东西真的要掉出来了……

宁从谨双臂抱胸,没有半点要出手帮她的意思。

直到看到少女艰难的挪到房门前,他才轻飘飘的说了一句:“你那间小院还没收拾好。进去的时候如果踩到断手残肢,也不必太惊慌。”

白天血腥的一幕猛然浮现眼前,澄夏的呼吸顿时停住。

宁从谨终于不急不缓的走到她身边,抬手握住少女纤细的手:“槿儿要记住,他们今日受的苦,都是因为你。”

澄夏惊恐道:“不!明明是你让人砍断她们的手……”

“本王是为了给你一个教训,让你记住,别说是那些下人,就算是在苏沐悦面前,你也是主子!不要再让我看到你畏畏缩缩任人鱼肉的样子,丢了谨亲王府的脸面。”

澄夏瞪大眼睛。

她是苏沐悦的主子?怎么可能!

“美丽和温顺是你的武器,但不代表你真的是个怯懦卑微的人。”宁从谨语气平和,态度却异常笃定:“你要记住,你,宁槿,是我的义妹,是当今谨亲王最宠爱的掌上明珠,你不用惧怕任何人,懂了吗?”

70 邪王哥哥轻点宠(17)

【666:我觉得这个哥哥有点坏,嘤嘤嘤。嘴上说着最宠你,但是好感点才只有10哎。】

其中还有5点是被戏精宿主娇吟婉转的技巧刺激上来的,也不知道啥时候就掉光了。

【澄夏:何止有点坏?简直坏到令人发指呢。】

这里是古代社会,宁从谨又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根本从来不懂平等二字。

什么义妹,什么掌上明珠,都是扯淡。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鼓起勇气问:“那王爷呢?槿儿也不用惧怕王爷吗?”

“这就要看槿儿的本事了。”宁从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现在,槿儿只能乖乖的叫哥哥给我听。”

少女低着头。

她叫不出口。

有的时候,她觉得宁从谨离她很近,但更多时候却又远的难以张望。

兄妹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直到宁从谨的眸色转冷,她才战战兢兢的开口:“王……王兄。”

西域女子大多长相妩媚,但声音粗糙,可澄夏却偏偏生了一副软糯的嗓音,特别是当她有些委屈的时候,说起话来十分温软。

宁从谨勉强满意了,将她抱回床上:“睡吧。”

有人在外面喊他:“王爷,段三小姐来了,您要召她进来吗?”

宁从谨本想拒了,却看见澄夏一上床就缩在床角,任凭他怎么揉搓都不肯出来。

真是欠-调-教。

他眉头微挑:“让段三在外院等我。”

澄夏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才缓缓舒了口气。

这间屋子宽阔气派,摆件精美贵气,一看就知道是宁从谨的房间。

她不敢再提要走,他自己走了刚好。

至于段三小姐,可能是他的……

其他……妹妹吧。

幸好她从未有过任何奢求。

宁从谨过了大半个时辰才回到房间,看到澄夏已经缩在角落里睡着了。

她的眉头紧紧的蹙着,睡的并不安稳,脸颊还湿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哭过了。

“真是水做的。”宁从谨将她移到床的中心,随手抿去她眼角的泪花,指尖却是倏地一颤,忽然回味起残留着少女腿间湿润软滑的触感。

他极快的收回手,将这一丝旖念抛之脑后。

他会亲手养出一个祸国妖姬,但绝不会把自己祸害进去。

第二天清晨,澄夏睡醒的时候,宁从谨已经不在屋里,可是枕巾被褥上却还留着他身上的紫檀木香。

澄夏打了个冷战,立刻跳下床。

有仆役丫鬟听到动静,连忙进来替她梳洗,态度恭敬,与昨日不可同日而语。

等到换衣的时候,有人呈上一个木匣,讨好的说:“小姐,王爷已经为您选好裙子了,您看……”

“我换。”澄夏认命的垂下眼。

她此生大概都只能穿那些露-骨暧昧的轻纱了吧。

木匣打开,里面是一条青色双襟锦绣襦裙,裙角绣着荷花锦鲤,惟妙惟肖。

澄夏一脸错愕,接着却是难以言喻的惊喜。

不是因为这件衣裙华美繁复,而是……

“小姐,这可是皇后娘娘赐下的贡品,按理说三品以上命妇才能穿的。王爷送给您,可真是看重您,您快换上吧,王爷等您用早膳呢。”

小丫头的话仿佛一把火种,点燃了澄夏心底最执着也最隐秘的一丝希望。

宁从谨竟然给了她正经人家的衣服!

是不是说明,他还是愿意给她那么一点尊重?

澄夏苍白的脸庞终于染上些许红晕,梳妆之后就在侍从的带领下去了前厅。

宁从谨正背门而立,欣长的身姿在晨曦之中说不出的温朗好看。

澄夏眼睛发热,刚准备上去谢他,却被一个柔柔的女声叫住。

“看来妹妹昨晚真是累着了,现在才醒么?”

71 邪王哥哥轻点宠(18)

澄夏回眸,看到一个美貌的红衣女子站在她的身后,肤白胜雪,眉如翠墨,真真是把红色的张扬穿到了极致。

这应该就是昨夜的那位段三小姐了。

果然很美。

澄夏心头的喜悦瞬时熄了一半,侧身福了一福,便垂眸不语。

红衣女子却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她,直到宁从谨过来,抱着澄夏坐下。

他毫不在意红衣女子惊讶的目光,直接捉住澄夏的脚踝:“怎么还戴着这个铃铛?”

说着,就冷冷的瞧向伺候的丫鬟:“吩咐了要把小姐当郡主伺候,你们听不懂?”

几个丫鬟连忙跪下,要带澄夏去重新装扮。

宁从谨冷冷道:“退下,本王自己来。”

他小心翼翼的取下少女脚踝上的铃铛,又摘掉了她过于繁杂沉重的发饰,让人送上铜镜和牛角梳,重新替她挽了一个松松的落云髻。

澄夏错愕不已,不敢回头看他,只能低头看着铜镜。

镜中的男人神色温和专注,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发丝,遇到不通顺的地方也只是细细解开,丝毫没有半点不耐烦。

温柔的竟然让她有种被捧在掌心上的错觉。

“……还喜欢吗?”男人温热的呼吸喷在耳后,吹起了她垂在鬓角的几缕发丝。

澄夏的耳尖刷的红了,差点按耐不住就要说喜欢。

她喜欢穿正常的衣服,梳少女该梳的发式,也深深感激愿意全了她愿望的宁从谨。

这一刻,即使他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很好看。”忽然,一道柔媚的声音将澄夏猛然拉入现实。

是那个红衣女子,她毫不掩饰打探的目光,围着澄夏来回绕了几圈,满意道:“怎么样,王爷,听奴的没错吧?”

宁从谨微微点头:“是还不错。”

褪去了那些繁琐的妆饰,少女清瘦的脸庞越显清丽,尤其是那双清亮的鹿眼,倔强却又藏着深深的不安,格外惹人怜爱。

“就只是不错吗?”红衣女子不依不饶:“太子只喜欢折腾纯良天真的女孩子,这可是个秘密。但奴告诉了爷,爷该怎么谢奴?”

宁从谨的眉梢微微上挑:“待皇兄真的被她迷得失魂落魄了再说吧。”

“王爷真小气!”红衣女子嘟了嘟嘴,原本矫作的表情,由那张绝色的脸做出来,却是无比娇俏可爱:“不过这个妹妹长得这么美,王爷真的舍得拱手让给太子?”

宁从谨终于抬起眼皮,似笑非笑的扫了澄夏一眼:“槿儿,你自己说说,当初是怎么答应本王的。”

澄夏一脸茫然,直到宁从谨在她腰上不轻不重的掐了一把,她才木讷的说:”奴答应王爷,只要王爷不对苏公子动手,奴愿意为王爷做一切。”

宁从谨的眼神立刻暗了下去:“你还记得苏沐澈?”

他堂堂谨亲王,几个月来对她的亲力亲为、悉心照料,却还比不过那个苏沐澈的举手之劳?

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澄夏神情恍惚,似乎根本没发现他陡然阴沉的情绪,还在喃喃自语:“奴还答应,要做王爷的妹妹……”

她茫然的睁大眼看着宁从谨:“王,王兄……我,我会乖,会听话,能不能,能不能让我留下来?”

不是刚刚还温柔的帮她挽发的么?

不是昨晚还说会宠她的么?

为什么一转眼就要笑着把她送人?

“槿儿,怎么会问这么傻的问题?”宁从谨笑容如常,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寻常不过的小事:“本王当然不能留你。”

72 邪王哥哥轻点宠(19)

“槿儿这么美,留在本王身边岂不是浪费?”宁从谨食指抚上少女柔软的唇瓣。

澄夏剩下来的话顿时噎在嗓子里,只能无助的看着这个俊美却陌生的男人。

宁从谨似乎是来了兴致,略显粗糙的指腹在她唇上反复揉捻,直到她苍白的双唇染上一点血色,才堪堪放过她。

“不过,看到槿儿这么留恋本王,本王自然也很舍不得槿儿。”他抬手一指旁边的红衣女子:“段素素,揽月楼的花魁,以后她就是你的师父,跟着她好好学本事。”

澄夏茫然道:“什么……本事?”

段素素捂着嘴,笑的风情万种:“哎呀,姐姐还有什么本事?也就只会取悦男人的功夫了。”

宁从谨拍拍澄夏瞬然僵直的背脊,转头对段素素笑了笑:“交给你了,不然槿儿这么容易紧张,长得再美,恐怕也讨不得皇兄的欢心。”

说着,就要把澄夏放下来。

澄夏紧紧簒着他的衣袖,手指颤抖,似乎用上了十二分的力气,将他的朝服揉的一团糟。

宁从谨眉头微挑:“还有事?”

他有一张俊美的面容,漂亮的凤眸,被他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会让人不由自主的觉得是被珍视的。

澄夏垂眸避开他带笑的目光,痛苦的问道:“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当初要救我……”

她是一个极惜命的人,虽然失去了记忆,但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她还有重要的使命,她不能死。

哪怕被苏沐悦那样刁难鞭打,她也从来没放弃过求生的渴望。

可是此刻,看到宁从谨云淡风轻的样子,澄夏忽然觉得当初不如直接死在沙漠里算了。

为什么要在给了她希望之后,又将一切重新收回?

“傻孩子。”他的笑声近在耳边,却又仿佛隔得很远:“当然是因为喜欢你。”

骗人!

澄夏的心忽然一阵揪痛,接着一阵莫名的不甘。

“你会后悔的。”她抿了抿唇角,露出绝望而勾人的笑容:“终有一日,你会后悔的,哥哥。”

像是最妖娆的曼珠沙华,只有在黄泉绝境之中,才能绽放的越加妖艳。

宁从谨平静的目送少女甩袖而去。

“这就把人气走了?”段素素若有所思:“太子刚去滇南督战,至少一年才会回京,何必现在就绝了她的希望?”

一双美目波光流转:“莫不是王爷真的喜欢上她,却又怕舍不得,所以断的不是她的希望,而是自己的念想?”

宁从谨也起身离开:“休得胡言。”

殷素素眸光更深。

谨亲王无情,世人皆知。

几年前,俩人在一场诗会上相识,他从未去揽月楼看过她。

昨夜却突然把她召到王府,仔细交代,说是要把一个人交给她。

殷素素本来以为宁从谨只是突发奇想,谁知今日却看到他竟然连衣服鞋袜都替澄夏亲手挑好。

那小姑娘也很特别。

明明还是个孩子,却已有了迷惑男人的本钱,琉璃色的眼睛脆弱却又倔强,让人忍不住想要呵护。

殷素素忽然有种奇妙的预感。

高高在上的谨亲王,如果栽在那姑娘的手上,也不奇怪。

73 邪王哥哥轻点宠(20)

谨亲王收了个义妹的消息不胫而走,不少好事之徒想要上门打探,但瑾亲王府却是闭门谢客。

直到两年之后,太子宁慎班师回朝,谨亲王府才开了前堂迎客,每位门客都心事重重。

皇帝这几年年纪大了,太子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子,宁从谨是皇帝最为偏爱的幼子,俩人之间,必定有一番龙腾虎斗。

然而前堂再紧张,王府后院的流光水榭还是春光乍泄,明媚无限。

晚春的午后已经有些热了,水榭外面挂上了华贵的珠帘,只隐隐露出榻上一道纤细的背影。

“哗啦。”

珠帘被人从外掀开,一个欣长高挑的身影,缓步走到榻前,深深地凝神看着睡在凉榻上的纤弱少女。

两年过去,她的五官越发精致可人,可眉头微微蹙着,睡的很不安稳。

终于,宁从谨坐在榻边,小心的将她搂入怀里,态度亲密而温柔,好像抱着的是最珍爱的宝贝。

“哥哥,热……”澄夏闭着眼,粉唇中溢出一声抱怨,下意识的要挣脱。

“乖,不热。”宁从谨拿起榻边的绢扇,不厌其烦的替她扇着。

少女似乎舒服了些,亲昵往他怀里蹭了蹭:“好痒……”

宁从谨的眼神暗了暗,捉住她不安分的手。

“段素素呢?今天没给你擦药?”

她两年前受了鞭伤,又被烈日折磨到只剩半条命。

虽然伤治好了,却落下了病根,天气一热皮肤就容易红肿发痒,一定要用最好的药膏才能舒缓。

男人低沉的语气如一道闷雷,一下将澄夏从半睡半醒的梦境中唤醒。

她一瞬间清醒过来,看见是宁从谨,倒也不慌不忙,站起来请了个安。

“怎么在这儿偷懒?”宁从谨随口一问。

岂料少女竟然认真答道:“回禀王兄,今日的功课已经做妥了,王兄是要抽查吗?”

她的嗓音本来就软糯,被段素素调教之后更甚一筹,如此正经的答话,都带着说不出的风流,令人浑身酥软。

可是脸上的神情却是恭敬而疏离的。

宁从谨有些不悦。

“王爷,您怎么来了?”正在这时,段素素也掀开珠帘走了进来,手上挽着一个小篮子。

宁从谨冷冷斜她一眼:“瞧瞧你教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殷素素一脸无辜:“诗书礼仪,琴棋书画啊,不是您说光有张脸是不够的,还得有才情吗?”

宁从谨脸色更冷:“可我也没让你把她教成一块冰。”

这两年来澄夏对他越发冷淡,甚至已经到了即使被他搂在怀里,她也能对他视若无睹。

段素素别有深意的笑了:“瞧王爷这话说的,冷怎么了?越是得不到的,才越是好的。”

澄夏垂着头,像是听不到俩人的争论,更像是对他的感受毫不在意。

宁从谨深深看着她,忽然道:“从今天起,改教她房中媚=术!”

澄夏终于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露出了他所熟悉的惊惧。

他勾了勾唇角:“今晚本王要宴请太子,槿儿也该登场了吧。”

【666:天呐,相处了这么久,宁从谨竟然还想把你送人?这个人还有没有心了?!】

【澄夏:心是肯定没有心的,但是把我送人……】

【666:嗯嗯?】

【澄夏:宝贝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们穿到仙侠世界,遇到一个想让我做他宠物的魔头?】

【666:纠正一下,是魔尊。】

【哦,魔尊。】澄夏掐着手指算了算:【算起来,他坟头的草应该五米高了吧。】

74 邪王哥哥轻点宠(21)

宁从谨本以为澄夏会求他。

就像两年前那样,求他别让她沦落。

如果这次她求他,他会……

可是澄夏让他失望了。

“好。”澄夏转过身,掩去眼里的痛苦挣扎:“哥哥,我会报答你的。”

就一次。

“呵,槿儿长本事了。”身后传来男人愤然离去的脚步声,似乎比平时乱了些、快了些。

【666:橙子你这次不行啊,怎么折腾了两年,宁从谨好像还是不太在意你啊?】

好感度基本在20左右波动。

哦,刚刚吵了个架,又掉了5个点。

这套路不对啊!

【因为他是封建主义大猪蹄子呗。】

澄夏趴在水榻上,闭上眼睛让殷素素帮她上药:【对他来说,我只是一个异邦孤女,能有20的好感点已经顶天了,除非有人好心助攻。】

【666:恩恩?哪里有这种好心人?】

【澄夏:帮我查查看当初救我的苏沐澈,他是丞相之子,如今应该也已经考取功名了,有资格参加今天的晚宴吧?】

查询的结果有些出乎意料。

苏沐澈竟然没有参加科考,而是直接做了宁从谨的幕僚!

这相当于整个苏家已经站在宁从谨这头了。

这么果断的么?

【那苏沐悦呢?嫁人了吗?】

【没有,她好像……是要嫁入皇室,已经求太后赐婚了!】666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澄夏却是笑了笑。

啧,有的玩儿了。

此刻,段素素已经帮她上好了药,犹豫的问道:“槿儿妹妹,你真的愿意学闺中秘术吗?要不要去求求王爷,他一定会答应你的。”

相处两年,她发现这个女孩真的是个好苗子,乖巧、温和,聪明。

她完全可以长成一棵挺拔的小树,而不该沦落到去学怎么讨好男人。

宁从谨似乎也没有非要她学的意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直到今天。

澄夏摇摇头:“不必了。”

如果哀求有用的话,两年前他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所有卑微的请求了。

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

段素素犹豫道:“可是闺房秘术……我怕脏了你的眼。”

“没事,我学。”

段素素无可奈何,悄悄吩咐一个小丫头取了一个箱子过来。

“这,这些都是些画本簿子,你可以随便瞧瞧,还有这几瓶药,有延时壮阳的,也有……咳,滋补提趣的……”

被澄夏清纯无垢的眼神瞅着,段素素的脸越来越红,觉得自己太不厚道。

最后,她实在说不下去,干脆把箱子往地上一扔:“我去给你准备晚宴上要穿的衣服,这个就扔这儿吧,你爱看不看,最好别看!”

水榭里很快就只剩下澄夏一人,她立刻卸下天真的表情,眼底浮上一层兴味,拾起一本书,倚在榻上闲闲翻阅。

【嗯,古代的小-h-书质量还真不错,这些姿势画的真是惟妙惟肖,引人遐想,啧。】

突然,珠帘被人掀开。

澄夏似乎大吃一惊,手上的书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正露出不堪入目的一张。

她惊慌的去捡,可书页却被一只精美的珍珠绣鞋牢牢踩住。

“光天化日的,本小姐还真没到能在谨亲王府遇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奴才呢。”

【澄夏:啊,我的好助攻,你终于来了。】

75 邪王哥哥轻点宠(22)

苏沐悦是受邀前来赴宴的。

她的姑婆是当朝太后,这两年,苏家又新出了一个宠妃。

苏沐悦自己也拿到了太后亲口赐婚的口谕,一时风光无两。

像是今日的晚宴,本该是有品级的命妇才能参加的,但她也弄到了帖子。

走在花团锦簇的王府花园,苏沐悦终于得意的笑了。

谨亲王又如何,当初将她赶出王府,如今还不是要乖乖邀她回来作客赴宴?

这次她特意带了一群丫鬟侍从,为的就是一洗两年前的屈辱,让所有人都知道,她在谨亲王府,比在自己家里还要自在。

然而,她的好心情持续到看见澄夏为止。

尽管澄夏背对着她,尽管隔着层层珠帘,但苏沐悦还是一眼看到了她耳垂上的那对星形耳坠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那不是她两年前丢的耳坠吗?!

她气势汹汹的冲上去算账,只见一个绝色女子正在看书,那张含笑的小脸越看越眼熟!

是她!是那个贱婢!

苏沐悦只感觉全身上下的血都轰的一声冲到了头上。

她还活着,而且还住在瑾亲王府里!

看她的装扮和气质,更是和当初那个乞丐一样的难民判若两人!

沙漠,耳坠,还有两年前宁从谨从车上抱下来的蒙面宠姬……

宁槿!她就是宁槿!

就是她害的自己两年前狼狈的离开谨亲王府!

“苏小姐。”澄夏见到苏沐悦,身体飞快的瑟缩了一下,可是随即却站起身,腰身挺直的和她平视。

“就凭你也配叫我一声苏小姐?”苏沐悦气的眼前发晕,头脑却突然清明的可怕。

她飞快的扫视了一遍四周,看到堆在一边的其他画本和药瓶,心中立刻生了一计。

澄夏本能的察觉到危险,想要离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捉住她!”

苏沐悦一声令下,几个侍从立刻一拥而上,牢牢的抓住澄夏纤弱的手腕按在地上!

“你们要做什么,放开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却还努力维持着冷静:“这里是谨亲王府,不是你们苏家!”

“哦?这里是瑾亲王府,可你是谁呢?”苏沐悦呵呵笑了,拿过那几个瓷瓶,撬开澄夏的嘴就往里面灌。

澄夏想到药瓶里的东西,拼命的挣扎起来,却被苏沐悦一脚踢在小腹,疼的弯下腰来。

“你以为挂着个义妹的名字很光彩?知不知道外面是怎么说你的?”苏沐悦趁机将药灌了进去,不轻不重的拍了拍澄夏白皙的脸颊,在上面留下羞辱的红印。

“都说谨亲王的义妹美若天仙,谨亲王宝贝极了,从来不肯让她见外人,有人说那是谨亲王的宠姬,但也有人说那是他专门为太子爷调教的尤物……

澄夏痛苦的喘息着,她没有办法辩驳,因为苏沐悦说的都是真的。

她的眼底露出绝望至极的神色,嗓音哑了下去:“别说了……”话音未落,就被人捂住嘴。

“哎呀,让你们捉住她,没让你们这么粗鲁呀,快点把人放了,省的人家说本小姐霸道。”苏沐悦甜甜的笑了,丢开瓷瓶,冷冷的看着澄夏越来越红的脸:“宁从谨不是救了你一次吗?你再去找他呀。”

“告诉你一件事吧,我呀,马上就要做太子妃了,你尽管去说说看,看看你最亲的好哥哥,是信你这个出身异邦的贱人,还是信我这个未来太子妃?”

76 邪王哥哥轻点宠(23)

澄夏全身滚烫,无力的躺在地上,眼底满是悲哀和屈辱。

何必去问?

宁从谨何曾是她的好哥哥?

他从来没有真的在意过她,又谈何相信她而不信苏沐悦?

苏沐悦被她绝望凄清的眼神深深取悦了,扶着丫鬟的手,转身而去:“本小姐也不跟你计较了,省的失了身份……一会儿的晚宴你应该不会来了吧,如果你敢来,呵……”

看到澄夏天姿国色的那张脸,苏沐悦就又恼又怕。

她跟太子的婚事刚刚议定,不希望发生任何意外。

有的苗头,一出现就应该立刻掐灭。

“小姐,看她忍的那么辛苦,要不要给她找几个男人……”有贼眉鼠眼的侍从忍不住回头去看澄夏。

这丫头是真的漂亮,面色潮红,眼神湿润而茫然的样子,是个男人都会心猿意马。

苏沐悦眯了眯眸子:“容我想想。”

药是澄夏自己的,她苏沐悦完全可以撇得干干净净。

但如果要找人……应该找谁,才能既让那个贱人生不如死,又不脏了自己的手呢?

等到这群人走到看不见踪影,澄夏才勉力撑起身,刷的一下翻进旁边的鱼池。

哎,她真的很想放弃治疗的。

但谁让她是一个尽职尽业的好戏精呢。

【澄夏:天黑了,哥哥找不到我应该很着急了吧,生无可恋jpg】

【666:qaq橙子别哭,爸爸爱你,爸爸疼你,爸爸给你开痛觉屏蔽!】

【澄夏:……我只是泡的有点无聊,想念我岸上的小-黄-本。】

【顺便,你再敢自称一句爸爸试试看?】

【666:……】

心疼自家宿主心疼到一半,然后被怼到心疼自己……

心累心累。

不远处的花厅里,华灯初上,酒已过了三轮。

宁从谨坐在主位上,一直在不停的斟酒,眼神若有似无的划过门口。

没有,她还没有来。

这两年来,她对他虽然态度疏离,但恭敬有加,从来没有违背过他的话。

今天……难道是生气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底突然有点酸,有点麻。

刚认识的时候,她虽然怕他,但被惹急了也会闹小孩子脾气。

之后她越发循规蹈矩,偶尔的撒娇也是在半睡半醒的时候。

这种变化是从什么开始的呢?

是他说要将她……送给太子的那天?

宁从谨单手扶额,太阳穴忽然跳的厉害,似乎是在预示着什么不好的征兆。

“皇弟有什么心事吗?”

客座的首位上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男人,锦袍金冠,面容跟宁从谨有三分相似,只是太过瘦削,因而看起来有些尖锐刻薄。

正是太子宁慎。

宁从谨收敛心神:“没有。”

“没事就好。”宁慎呵呵干笑:“我在外督军的时候,就听说皇弟亲手为我训练了一名美貌宠姬,不知今日能否一见?”

美貌宠姬……

宁从谨眼前划过澄夏绝美的容颜,以及她每次听到别人说她是宠姬时,忽然黯淡的眼神……

他脱口而出:“皇兄误会了,没有此事,没有此人。”

顾不上太子猛然难看的脸色,宁从谨起身做了个揖:“臣弟临时有事,先行告退。”

一个时辰前,她就应该到了。

以她的性子,不可能会晚这么久的,除非……

他要立刻见到她!

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下午跟她发生争执的水榭。

夜晚的水榭格外凄冷,连灯都没有点,更别提有人了。

宁从谨自嘲的勾了勾唇角。

他这是在做什么?难道要去跟她道歉,说自己下午的话都是无心之言吗?

简直可笑!

他转身欲走,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池边的一抹青衣,瞳孔猛然放大。

那是……

她?!

77 邪王哥哥轻点宠(24)

“王爷,王爷您干什么!”旁边的侍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宁从谨毫不犹豫的跳下水池!

他小心翼翼的将澄夏抱上岸,怀里的人身体冰凉,气息微弱。

但是还好,她还活着。

“宁槿,你真是疯了!”他吩咐了侍从立刻去准备热水,抱起少女快步向房间走去,向来俊美邪气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狂躁的情绪。

“别碰我,放开……放开……”澄夏睁开眼,有气无力的看了他一眼,眼神迷茫而痛苦。

随着男人的触摸,身体好不容易平息下去的热度又再度复燃,而且越烧越旺,似乎要将她整个人活活吞没。

宁从谨轻松的制住她的挣扎,回到房间时,侍从已经备好了热水。

他将她扔进浴桶,眼神危险而灼热:“你是不是想死?”

“咳咳……”澄夏呛了几口水,好不容易才扶住桶沿,眼神媚的出水,嘴唇却抿的发白:“我没有,如果我想死就往深的地方跳了。”

宁从谨愣了一下,眼神深沉了下去:“是啊,不是想寻死……那就是在抗议本王今天的决定了?”

明明身子骨弱,还故意躺在冷水里那么久,可不就是想让人心疼吗?

可恶的是,他竟然真的胸闷不已。

“泡完药浴就去休息。”他抬手去解她身上湿冷的衣服:“你不用去晚宴了,满意了?”

澄夏听懂了他话里的讽刺,她忽然抬头凝视着他的双眸,平静而温柔的说:“哥哥,在你心里,我是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不惜伤害自己博取同情的人,对吧。”

语气不是疑问,而是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的肯定。

宁从谨薄唇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

他从来没有那样想过,但她今晚的所作所为……

确实让人失望。

“好了,我知道了。”澄夏闭上眼,喑哑的声音格外招人心疼:“我累了,哥哥不用管我,先回去赴宴吧。”

宁从谨纹丝未动。

黑暗中,少女自嘲的笑了。

“我不会寻死的,死了还怎么报答哥哥呢?”

这几年来,他的恩宠仿佛一块巨石,沉沉的压在她的肩上,让她喘不过气来。

每次他对她好的时候,她都不敢再欣喜雀跃。

怕站得越高,摔得越狠。

怕他像今天一样,忽然就让她偿还所有的恩赐。

宁从谨眼神微凝,差点没有维持住自己的表情。

他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大概是喝醉了吧。

“你们照顾好小姐。”宁从谨的眼神慢慢恢复淡漠,深深的看了澄夏一眼,转身而去。

【叮,宁从谨好感度10,现值30。】

澄夏没有说话,甚至没有再去看宁从谨半眼。

自然有丫鬟上来替她梳洗装扮。

“把我的舞衣拿出来。”直到他的脚步声远去,澄夏才淡淡开口:“浴桶里换成冷水。”

早点报答他吧。

……然后,她就可以解脱了。

【666:卧槽这也可以?冷水拯救世界!】

【当然不可以。】

【666:???】

【苏沐悦给我灌的可是最顶级的mei-yao啊,要是冷水管用,她能走的那么放心吗?】澄夏想了想:【帮我把感官屏蔽百分之80,另外兑换系统技能:一舞倾城。】

【666:你不会是想去……】

【是啊,哥哥调教了我这么久,不给他看看调教的成果,多不好意思啊。】

【666:……我忽然想到八个字】

【澄夏:敬业宿主坚守岗位?:)】

【666:戏精宿主身残志坚:d】

78 邪王哥哥轻点宠(25)

宁从谨换下湿衣,回到了酒宴之上。

坐在他下首处的苏沐澈却发现他脸色不好。

他跟了宁从谨两年,算是了解宁从谨的为人。

说的好听叫长袖善舞有城府,说的难听点就是冷漠无情,什么时候看他变过脸色?刚刚竟然还直接把太子晾在这里?

这可是从来没有的事!

难道是为了那个所谓的义妹?

不可能吧……

正在想着,头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

叮叮咚咚,像是幽幽的召唤,让人下意识抬头看去。

月影之下,一个红衣少女悠然立于房顶的重檐之上。

那是一块只有巴掌大的琉璃瓦檐,按理说别说站人了,就是微风拂过都摇摇欲坠。

可少女偏是一条腿踩在上面,另一条腿轻松随意的踢起,整个人随风而舞,越舞越快,铃声也越来越急。

月光勾勒出她修长如天鹅的脖颈,以及风中劲竹般舒展开来的腰身。

忽然,她耳边的那颗六芒耀星闪了一下,妖异无比。

苏沐澈脸色微变。

那枚耳坠……是她!

两年过去了,但他心中始终没有放下曾经救下的美丽少女,又多方打探过新月教的事。

很快,他就看出少女虽然身姿曼妙,但更重要的是那股风姿,潇洒而翩然,不像是要取悦任何人,而像是在承托头顶的朗朗明月,拥抱整个广阔的天地。

据说新月教的祭舞也是拜月舞。

难道她真的是……

“好!皇弟果然有眼力!”宁慎看的愣神,半响才回过神笑道:“这个舞姬有西域血统吧,孤记得皇弟最厌恶胡人才是,看来她真的是皇弟为孤准备的大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宁从谨默不作声,手中被捏的作响的酒杯却暴露了他的心情并不平静。

她不是最讨厌穿这种轻纱质地的裙子吗?

为什么不好好休息?

为什么要穿成这样,在宁慎面前献上这样一支舞?

那么迫不及待想要脱离他吗?

宁从谨深深的吸了口气,才克制住将她拽下来塞回屋子里的冲动。

夜风忽然猛烈起来,正在旋转的少女似乎一个没站稳,竟然如断线的纸鸢,凌空摔下!

“小心!”宁从谨的心脏猛地停了一下,飞身而起。

与此同时,廊下的角落里飞出了一匹红色的绢绸。

澄夏轻轻抬眸,正好对上宁焦急的眼神。

宁从谨动动嘴唇,一句“我接住你了”就在嘴边。

可是下一瞬,澄夏却半空拧了一下腰身,如燕子翻身一般,轻盈的踩在了展开的红绢之上,奇迹一般的纵身跃起。

没有人看清她是怎么做到的,等到回过神时,她已经极轻柔的落在宁慎面前,那匹红绢也刚巧落在她肩上,遮住了她露在舞衣外的光-裸肌肤,却遮不住窈窕诱人的曲线。

“参见太子殿下。”她抬眸盈盈一笑,眼波流转间,三千青丝垂在脸颊旁,与瓷白的脸两相呼应。

只这一眼,风情无限。

宁慎呼吸微滞,那张阴沉的脸上难掩惊艳。

【滴,宁慎好感40,现值40。】

【666:宿主是看上太子了吗!攻略了太子也可以的哦~】

反正它是系统,不需要节操,只要能攻略到未来的君王,管他是宁慎还是宁从谨,妖女任务都是完美达成嘛~

宁从谨站在一边,紧紧握住落空的双手。

她曲意逢迎别的男人的样子……好刺眼。

【666:咦?宁从谨好感10,现值40???】

怎么肥事,这是什么套路!

要是宁从谨接到橙子也就算了,怎么他接了个空气还能涨好感点呢?!

简直要怀疑统生!

79 邪王哥哥轻点宠(26)

“放肆!”宁从谨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冷冷呵斥:“雕虫小技,也敢在太子面前献丑?想攀龙附凤想疯了是不是?还不赶紧退下去!”

宁慎不满的皱眉:“皇弟,你这也太不厚道了吧……”

送出手的女人泼出去的水,哪里还有收回的道理?

再说如此绝色,怎么能轻易放过?

“皇兄不必多言,臣弟这就带她下去,严加管教,绝不会让皇兄操心。”宁从谨根本不打算跟宁慎多说,一把扯住澄夏的胳膊,将她往外带。

尽管他竭力掩饰心中的真实情绪,但却控制不住心中忽然出现的莫名其妙的嫉妒之意。

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是不是喜欢,但只有此刻,只有少女纤弱的身躯近在咫尺,他的心才感到了一阵安宁。

也许只是习惯吧。

习惯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习惯过问有关于她的一切。

“为什么……”澄夏疑惑的看着宁从谨,双眸瞬间泛上朦胧的雾气。

让她去取悦太子的是他,她强撑着难受的身体去做了。

宁从谨却还是不满意,话里话外更是无比尖锐,字字都在讥嘲她贪慕虚荣,却根本连做姬妾的资格都没有!

哥哥,你到底要我怎么做?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还完你的恩情?

真的好难,好累。

澄夏绝望的浑身发冷,可是又有一股奇怪的燥热在血液中来回冲撞,被宁从谨手掌拂过的皮肤忍不住泛起阵阵颤抖。

“放开,我自己会走!”她用力甩开宁从谨的手。

拉扯间,红绸披肩落在了宁从谨的桌案边,她似乎是气急了,也顾不上去捡,转身就走。

前厅到后院的路不长不短,澄夏用最快的速度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可是药性上涌的速度更快,好不容易挪进后院,她的意识已经模糊起来。

恍惚之间,她好像撞到了一个人。

她隐约记起今天王府还来了不少朝廷命妇,宴席正是摆在后院,强撑着沉重的身体,低头道了个歉,就匆匆离去。

她快要撑不住了。

浑身像是烧起来一样,真的好难受。

她没有留意到,自己撞到的人正是苏沐悦。

或者说,是苏沐悦看到她,主动撞上来的。

一个跟苏沐悦同行的贵夫人不满的埋怨:“苏小姐,你没事吧?刚刚那个是王府的姬妾吗?怎么这么莽撞!真该告诉谨亲王,让他重重罚她!”

“无妨,一个贱婢而已。”苏沐悦眼色深沉的凝视着澄夏跌跌撞撞的背影。

这个贱婢不是应该沉沦在无限欲海里无法自拔的吗?竟然还敢出来晃悠?

她招来一个在前院伺候的小厮,打听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听到宁慎对澄夏颇感兴趣的时候,她的脸色立刻变了。

“真是个贱人!竟然敢勾引太子!”那个贵夫人忍不住恶狠狠的咒骂:“苏小姐,你可是未来的太子妃,一定要好好的惩治她,至少得扒了她一层皮!”

“惩治?”苏沐冷冷的笑了:“可不是要好好惩治么。”

她又问小厮:“太子是真的看上她了吗?”

“回,回苏小姐的话,小的不敢胡说,太子爷眼睛都看直了……”

“哦?”苏沐悦笑容更甚,可是眉眼间却流露出算计狠毒之色:“太子爷人呢?”

“太子有些醉了,今晚留宿瑾亲王府。”

“哦,很好。”苏沐悦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几个侍从:“你们几个,去把那个贱人绑起来。”

几个侍从立刻摩拳擦掌的要去做。

从苏沐悦给澄夏下药的那刻起,他们就等着吃这口天鹅肉呢!

然而,谁都没有想到的是,下一瞬,苏沐悦忽然语气一转:“把她绑起来……送到太子爷那屋去。”

80 邪王哥哥轻点宠(27)

澄夏神色恍惚的走在王府后院,背后不知何时多了几条尾随的黑影。

666一紧张就结巴:【橙子橙子,你,你背后……】

话音未落,澄夏已经被几个侍从团团围住,为首的那个一脸淫-笑:“小姐,谨亲王请您去太子下榻的厢房。”

“哥哥?”澄夏眼神茫然,湿润的眼角像是随时能沁出水来:“哥哥不是让我回去吗……”

男人喉咙滚动了一下,一掌拍在澄夏的脖子上,将人打晕,塞进一个大箱子。

妈的,可真是个尤-物!

666终于憋出了一句完整的话:【你背后有人要害你!】

【澄夏:呵,小结巴。】

666不服气:【我不是结巴,我刚刚是在严肃的调查!你绝对猜不到这些人其实不是宁从谨……】

【是苏沐悦的人吧?】

【666:咦咦咦?!】

【宁从谨生性冷淡,对不在意的人弃若敝履,但……男人么,一旦他认定你是他的所有物,就绝对不会让人碰你半下。】澄夏轻轻笑了一下:【至于苏沐悦,她当然不希望我见到太子。】

【可既然太子已经对我产生了兴趣,苏沐悦主动把我送上,一来可以体现她正妻的“大度”和“体贴”,二来么……】

【宁从谨嘴上说让我不用接近太子了,实际却“派人”把我绑到了太子的床上,我被他坑的死去活来的,得多难受啊多虐心呀~】

【666:哈???】

【哎,被宁从谨反复背叛的我,一定会伤心欲绝,搞不好就死翘翘了。苏小姐这招高啊,既讨了太子的欢心,又拔去了我这颗眼中钉。】

【666:可……宁从谨没有动手啊,是苏沐悦骗你的!】

【澄夏:嗯,但我单纯天真又无邪,上了坏人的当不行吗?】

666:……单纯?!

【澄夏:哎,我就喜欢苏小姐这样单纯不做作的,变着花样给我送助攻:d】

666沉默了。

前一秒它还觉得苏沐悦是个可怕的心机女表,但现在只觉得戏精宿主更可怕呢怎么破……

几个侍从健步如飞,很快就把澄夏带到了宁慎房中。

“太子殿下,苏小姐有礼物要送您。”

宁慎喝的微醺,略微有点不耐烦:“孤今日倦了,明日再看吧。”他跟苏沐悦即将择日完婚,但心里却并不喜欢这个女人,总觉得她心机太过。

侍从恭敬道:“殿下误会了,小姐对殿下一片真心,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希望殿下开心。”说着打开箱子。

澄夏顺着箱子滚了出来,繁复的红色纱裙铺散在地上,如同一朵盛开的朱色牡丹。

她似乎是摔疼了,缓缓睁开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妩媚得惊人。

宁慎面露惊艳,沉吟道:“她倒是懂事……人我收下了,回去告诉她,我以后不会亏待她的。”

【叮,宁慎好感5,现值45。】

侍从们连忙点头退下。

宁慎舔了舔干涩的唇角,命令道:“过来服侍孤。”

澄夏迟疑了一下,药力混合着之前被打晕的痛楚,让她的意识很是模糊,看不清也听不清。

宁慎的声音沉了下去:“难道还要本太子伺候你?”

太子两个字触动了少女昏昏沉沉的神经,让她浑身猛地一颤。

是哥哥,哥哥还是把她送给太子了……

明明心里知道迟早会这样,但眼泪还是止不住的流下来。

“怎么,不乐意服侍本太子?”宁慎粗鲁的扯住她如墨的长发。

澄夏吃痛抬起头,却在门口隐隐约约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好像是哥哥……

不,他怎么可能会来……

她到底在幻想什么?

她收回视线,努力对宁慎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能够伺候太子,是奴的福气。”

81 邪王哥哥轻点宠(28)

澄夏刚离开前厅,宁从谨就发现她的披肩没有带走。

他派人送上去,谁知道侍从竟说她还没房间。

这么晚了,她会去哪?

宁从谨忽然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烦闷焦躁。

“王爷,王府上下都找遍了,没有找到小姐,只剩下太子爷那里没找了……”

宁从谨神色忽然骤冷,快步向外走去。

她不是最不甘心以色侍人的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可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走近了宁慎留宿的小院,隔着门就看到澄夏被宁慎狠狠从地上拽起。

少女纤弱的身体疼的打颤,秀美的面容上却不敢露出半点痛苦的神色,反倒在小心翼翼的讨好宁慎。

似乎察觉到他火热的视线,澄夏转头看了一眼门口,却又像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又将所有的注意力移回宁慎身上。

宁从谨张了张嘴,然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两年了,他一心想把她调教成绝色佳人,刚开始的时候她会拒绝会求她,后来她渐渐沉默,可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漠然……

刚刚她看向他的目光,一片空洞,似乎什么都没看见,又似乎只是看到了一个陌生人。

宁从谨自认为百毒不侵的心像是忽然被刀子划开无数个口子,血流出来,他却不知所措。

这就是他一直以来想看到的吗?将她推到别人身边,看她在别的男人身下婉转承-欢?

宁从谨上前一步,冷冷看向宁慎:“皇兄,在我的府邸里,动我的义妹,您也太不知收敛了。”

宁慎愣了一下,他早就察觉到宁从谨过来了,但却没有在意。

这是宁从谨的王府,苏沐悦能把人送到他的床上,肯定是宁从谨默认的。

再说,最先也是宁从谨自己放出声来,说为太子调教了一个美人。

如今美人已经送到,宁从谨还过来做什么?后悔了?

“如此美人,皇弟难以割舍,也是再寻常不过了。”宁慎阴鸷的笑了一下:“不如我们兄弟俩一起好生调教这朵娇花?”

宁从谨呼吸微紧,眼里迅速划过凌厉的杀气,忽然也跟着笑了:“哦?三个人太寂寞了。未来的皇嫂不也正在王府做客吗,要么本王派人请她一起过来?”

宁慎的脸色顿时变了:“你竟敢威胁孤?”他再不喜欢苏沐悦是一回事,别人敢伤他的脸面是另外一回事!

“臣弟不敢。”话虽如此,宁从谨已经走近脱下外袍盖在澄夏身上,然而刚将少女抱起,他就敏感的察觉到她的身体异常的热。

“你!”宁从谨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眼神如冰如刀。

宁慎流连于花花草草多年,看到宁从谨的表情,也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孤还以为她身上的药是皇弟逼她服下的,可如今看来,竟然是她偷偷想吃的?真是妙妙妙,真是太妙了!”

宁慎放声狂笑:“看来皇弟的这个义妹,为了爬上孤的床,也是拼尽全力啊,竟然吃了媚-药来勾引孤,有意思!孤还真要谢皇弟教出这么个尤-物了!”

82 邪王哥哥轻点宠(29)

“你要带就带走便是,反正孤是太子,世上的一切都迟早是孤的。”看到宁从谨蓦然惨白的脸色,宁慎却是哈哈笑了:“包括她。”

宁从谨抱着少女的手猛然收紧,听到她发出无意识的低哑痛呼,才回过神,匆匆将她抱了出去。

她还在苦苦煎熬,不该在这个时候逞口舌之快。

“王爷!”府中早有暗卫在监视宁慎,见到宁从谨都大吃一惊。

“你们是死人吗?还是瞎子?”宁从谨目沉如水:“看到小姐进了宁慎的屋子,都不知道通报本王?”

众人不敢吱声。

王爷口口声声将小姐叫做妹妹,但什么时候真把她当妹妹看过?

若不是他现在追究,他们还以为是王爷把小姐送给太子的,又怎么敢干涉?!

这时,段素素也已闻讯赶来。

她飞快的查探了澄夏的身体,看向宁从谨的目光顿时充满愤怒:“王爷,您明知道槿儿身子不好,您还强喂那些东西给她,岂不是想要她的命?!”

宁从谨看着眼前的这些人,心底一片冰冷。

这些都是他忠心的手下,可每个人都不相信他不会伤害她。

他自嘲的笑了。

呵,难怪她也不信。

他抱着澄夏,转身离去,背影说不出的萧索。

“王爷,您要带槿儿去哪里?”段素素咬咬牙,跟了上去:“她需要立刻看大夫,需要救治……”

宁从谨回头,俊美的脸上流露出决绝和邪魅:“哦?那你倒是告诉本王,什么大夫能解了她的症状?本王发誓,就算倾尽全力,也会把人找出来。”

段素素愣住了。

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澄夏的状态根本无药可救。

只有……

房门猛地关上。

“王爷,槿儿不会希望您这么做的!”段素素回过神来,拍打着房门,不自觉泪流满面。

相处两年,她太清楚宁槿的性子了。

这姑娘看着柔弱如柳,实际却刚强如松。

但宁从谨不这么想。

他以为宁槿对他的过分要求全盘接受,是因为性格软弱,是因为惧他怕他。

但不是的,她其实只是想还完他的恩情,才一直忍着罢了!

曾经不止一次,段素素看到宁槿瞭望着西北的方希那个,目光向往而执着。

终于有一次,她忍不住问她在看什么。

“在找我的家。”当时宁槿笑着眯了眯眸子:“虽然小时候的事记不清了,但总觉得沙漠的深处,有什么在召唤我。”

“也许在那里,我才可以获得灵魂的归属……和自由。”说到这里,她将食指和拇指捏成一个环形,吹响了一声沙哨:“素素姐姐,只要我好好学习哥哥让我学的东西,有朝一日报答完哥哥,他会还我自由的,对吧?”

段素素没有办法回答她,也没有办法形容宁槿当时温柔到近乎眷恋的神态,但从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宁槿是不想留在王府的。

这样的宁槿,怎么可能愿意跟宁从谨结下更深的羁绊?怎么可能!

“段三,你逾越了。”宁从谨的声音从门里飘出,嗓音低沉,听不出什么情绪:“来人,把她的嘴堵上,带她去佛堂跪着思过。”

83 邪王哥哥轻点宠(30)

“是!”立刻有侍卫将段素素往外拖。

段素素挣扎不过,绝望的喊道:“王爷,你根本不懂她,她会很你的!一定会恨你的!”

“呵,恨我?”宁从谨低低的笑了:“那又如何?”

他垂眸深深凝视着床上的少女。

澄夏的意识已经不清醒了,瓷白的脸颊泛着诱人的粉红,双眸紧闭,睫毛不住的轻颤,那张粉色的唇时不时溢出耐难的喘息,层层叠叠的纱裙散开,露出完美白皙的身体,像是在发出无声的邀请。

邀请他用力的占有她,狠狠的在她身上印刻下独属于他的印记。

“槿儿,能听见我说话吗?”宁从谨俯身含住少女粉嫩的唇瓣,轻轻碾磨。

谁知少女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的稻草,抬手环住他的脖子,柔软细嫩的舌头主动滑入他的口腔,笨拙而热烈的探索。

他眼神微暗,将她拉下来,抵着她滚烫的额头,低喘着笑:“我的槿儿真是长大了呢,竟然敢自己服了媚-药,去勾引皇兄。”

低哑的声线中透着难以掩饰的痛苦和愤怒。

“槿儿,你一定不知道,看见你对皇兄笑,看到你那样勾引他,我有多嫉妒。”

“我想明白了,与其看你去太子身下承-欢,我……宁愿看你死在我的身下。”

“从此以后,你只是我的,好不好?”他的眼神幽暗深沉,理智处于决堤的边缘,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从来都是他在替她做抉择,这一次,他想听她答应一声好。

可澄夏却紧紧蹙着眉,一直没有睁开眼。

终于,宁从谨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起身。

已经错了那么多次,他不介意再次一次,但……

他不知道的是,澄夏的意识早已经被剧烈的热度和疼痛吞噬,根本听不见他在说什么。

好难受,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又像是在被千万只虫子翻覆啃噬,只有一个人的怀抱可以缓解这种钻心的痛。

可这个人竟然要走了吗?

她本能的伸展开修长的双腿,努力缠住他的腰身,两条又细又白的腿在他身上来回磨蹭,樱唇无意识吐出低呼:“唔,哥哥,别走……救,救救槿儿。”

宁从谨眼中最后一根理智的弦猛然崩断,只剩下无边的欲-望,捏住她的下巴重重的吻了下去。

槿儿,这是你自己开口的。

今夜之前,他没有想过占有她。

今夜之后,他也绝不允许让任何其他男人碰她!

天色渐亮,宁从谨坐在榻边,让澄夏的小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温柔的抚摸着少女黑亮的青丝。

一开始他只是想,克制着尽量温柔,但少女却始终主动迎合着他,深深刺激了他的欲望,他竟然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在她身上留下了重重的痕迹。

她醒来后会是什么反应?

应该会很羞涩……但不会生气吧?

即使他闭上眼睛,眼前耳边都仍然是她昨夜愉悦到极致的轻颤和主动索求的呢喃,挥之不去。

不得不承认,他终于栽在了她的手上。

【叮,宁从谨好感点20,现值60。】

澄夏缓缓睁开眼,茫然的看向宁从谨,声音破碎而沙哑:“哥,哥哥……”

她蓦然睁大眼。

为什么他会在这里?!

84 邪王哥哥轻点宠(31)

澄夏全身上下的骨头像是被揉碎了又重新组合,下身更是痛的发麻。

昨晚的回忆像是碎片一般星星点点回到脑海。

她记得自己在回房的路上,被宁从谨的人绑去了太子的房间,然后太子让她好好伺候……

之后的事情她不记得了,但是身上的疼痛骗不了人。

澄夏的脸刷的白了,随即又露出解脱的神色。

哥哥让她做的事情,她做到了。

她勉力撑起身子,定定的看着宁从谨,眼中是淡淡的凄楚惶恐:“哥哥,我……昨晚做得好吗?”

宁从谨没有看出她的无助,只觉得少女欲语还休的模样实在太诱人,几乎立刻就哑了嗓子:“……很好。”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澄夏听到这句话,脸色竟然更白,半响才道:“那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宁从谨为她披上一件外衣,柔声道:“当然。”

他想过她会惊讶、会生气、会害羞,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如此温和平静。

实在是太惹人怜爱了。

不要说是一件事,就是十件事百件事,此刻他都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叮,宁从谨好感5,当前好感度65】

澄夏扶着他的手,颤巍巍的跪在床上,垂眸道:“我想回西域,求哥哥准许。”

宁从谨脸色一怔,那双上挑的凤眸竟然变得通红:“你要走?”

澄夏自嘲的笑了一下,眼底一片死寂:“槿儿的身子已经脏了,难道哥哥还要把槿儿养在府里看着碍眼吗?”

她本以为自己早就做好准备,可以为了他出生入死。

可是想到昨晚她竟然恬不知耻的爬上了太子的床,她仍然觉得难受的想死,一刻也不想在再京城待下去。

而且宁从谨……明明昨夜亲手将她送给了别人,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对她笑。

他不嫌脏吗?

还是说,对他来说,她本来就是个玩意儿,从来没有干净过……

宁从谨的眼神一寸寸冷了下去。

脏?

她以为昨晚是在谁的身下承-欢?

昨夜,她热情的抱着他亲吻,甚至主动敞开双腿乞求他进的更深,却不是因为他,而是把他当做了别的男人?

满腔的柔情蜜意化作一地泡影,强烈的嫉妒愤怒灼烧着他仅剩的理智,让他只想将她重新压在身下,让她记起到底谁才是她的男人!

他定定看着澄夏,一字一句道:“你希望昨夜是皇兄抱了你。”

澄夏眼里划过受伤的神色,随即应道:“当然,这不是哥哥所希望的吗。”

木已成舟,她怎么想的重要吗?

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的想法了。

只要能够还清他,什么都好。

下一瞬,她的身体猛地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松散的外袍落在地上,露出痕迹斑驳的身体。

“可惜了,皇兄嫌弃槿儿是个自愿服了媚-药去勾引他的贱-货,把你扔出来了呢。”

看到少女猛然仓皇的神色,他低低的笑了,温热的大手一寸寸拂过她身上的每一道痕迹,声音却冰冷的像是恶魔。

“不过他的侍从和小厮,倒是很喜欢发-浪的槿儿。”

85 邪王哥哥轻点宠(32)

【澄夏:唉,哥哥这是何苦呢,好好的王爷不当,非把自己比作小厮。】

【橙子,你的这种行为。】666精简总结:【作,很作,非常作。】

【澄夏:都是哥哥教的好:d】

宁从谨暴涨的45点好感,是这两年感情累计的爆发点。

但对一个视女人如衣服的王爷来说,也算是到头了。

她忽然用力去推宁从谨,颤抖的双唇中发出狼狈的尖叫:“别碰我,都别碰我!”

她以为自己已经够自甘堕落了。

没想到现实……竟然比她想的还要残酷,残酷到她几乎无法呼吸。

这……或许就是老天对她的惩罚吧。

“怎么,别人碰得,只有本王碰不得吗?”宁从谨拿过旁边的一碗漆黑的汤药,撬开少女的唇瓣喂了进去。

“槿儿,乖,告诉哥哥,怎么想到去勾引皇兄的呢?真的这么想离开哥哥吗?”

澄夏的瞳孔剧烈的收缩,昨天被苏沐悦强行灌药的恐惧浮上心头,胃里一阵痉挛,推开药就伏在床边干呕。

“你喂我吃……吃了什么?”

宁从谨面色更冷,这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补身子的药。

她以为是什么?

“槿儿,哥哥也是为你好,怕你怀上孽种。”他忽然低低的笑了,手中的锦帕温柔的擦干她的唇角:“到时候连孩子的爹都找不到,岂不是很糟。”

澄夏的脸色瞬时更白了:“为什么,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她自知身世卑微,又失了女子最重要的清白……

他可以厌恶她憎弃她,但为什么要这样折磨她?

不如一刀杀了她算了。

少女绝望的眼神像是一块烙铁,狠狠烫在宁从谨心头。

他忍不住收紧双手。

为什么?

因为不知不觉,他的心已经为她牵动。

可是她的心已经飞远了,如果连她的人都抓不住,那他还剩下什么?

“我让段三进来看看你。”他转身大步离去:“毕竟……她最知道怎么料理失了身的女人。”

澄夏躺在床上,神情恍惚,似乎根本没有留意到他的离去,直到耳边传来凄凄沥沥的哭声,她才回过神来,看到段素素正握着她的手低泣。

段素素刚刚检查了澄夏的身子,实在是难以想象初经人事的少女是怎么挺过来的,只觉得又心疼又憋屈。

“我没事。”澄夏安慰的笑了笑,精神竟然好了些。

宁从谨不在意她……没关系。

至少还有人关心她,她就不该让关心她的人失望。

段素素知道她的心思,连忙擦干泪水,将一个瓷白的药瓶放在她手中:“这个药姐姐就不帮你上了,你留着自己上,一天三次,千万别忘了。”

澄夏顺从道:“好。”

段素素见她神情疲倦,小心劝导了几句,就识趣的告退了。

澄夏扭开药瓶,一股淡淡的清香飘了出来。

【666:咦,是上好的金疮药耶,看不出来小姐姐这么有钱!】

【澄夏:……宝贝儿,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没看见这个药瓶底下印着一个“御”字吗?】

【666:御赐的?那就是宁……】

话音未落,瓷瓶已经跌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澄夏:哎呀,昨晚被哥哥疼爱的太狠了,手抖了。】

【666:……】

嗯它差点就信了。

86 邪王哥哥轻点宠(33)

整个早朝,宁从谨都心不在焉,脑子里都不停划过少女含泪的眉眼。

他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她会不会难过?

想到这些,宁从谨心里第一次有种猫爪挠心的感觉,但又立刻否定。

她竟然想要在别人身下承-欢!

不可原谅。

下了早朝,还有内阁议事。

“王爷,小姐烧的厉害,嘴里,嘴里还不停的叫……”有王府里的侍从前来禀报,话说到一半却又停下了。

“说。”

侍从为难道:“小姐在叫您的名字……”

宁从谨脚步一顿,立刻回身。

负责伺候他的宫中太监急的在背后大喊:“王爷,王爷您是要去哪……内阁还等着您议事呢!”

“无妨,孤替他顶着。”宁慎从角落里走出来,饶有兴趣的凝视着宁从谨匆匆离去的背影。

宁从谨讨厌西域胡女,是皇室子弟人人皆知的“秘密”。

他的母妃虽是宠冠后宫的贵妃,但在怀他的时候很吃了一点苦,差点被一个出身西域的嫔妃害的小产,却苦无证据,没法指认。

宁从谨小时候也被那个西域嫔妃暗中下毒,身体孱弱,直到后来事情败露,皇帝才赐死了那个嫔妃。

宁从谨成年封了亲王之后,便一直主张对西域采用重兵弹压的政策。

还有人说,两年前西域新月教的内乱,也是出自他的手笔,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西域十六国联合坐大。

宁慎眼中划过一抹狠毒的精光。

皇弟啊皇弟,女人可以拿来宠爱亵玩,但看你这么在意,真是让人忍不住拿来做点文章啊……

——

宁从谨一进王府就像澄夏的院子走去,可走到院门口却又停下脚步,没有进去。

丫鬟婆子都迎了出来,惶恐的给他请安。

宁从谨面色冰冷:“让你们照顾小姐,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的?”

“王爷饶命,奴才不敢偷懒!”几个丫头哭着解释:“但小姐昨晚泡了一个多时辰的冷水浴汤,怎么可能受得住……”

宁从谨眉头微挑:“什么时候?!”

昨晚他看到她落水,便将她抱回来让人好好伺候,她为什么还要再泡冷水?

难道说……是为了抑制什么?

宁从谨心里忽然划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沉声道:“查,昨天进了王府的人,几时做了什么,通通彻查一遍!”

澄夏在床上躺了大半天,烧的很迷糊。

恍惚间,有人将她抱入怀中,温暖的手心拂过她的额头,语气疼惜:“真是个傻丫头。”

她睁开眼,惊愕的看着宁从谨温柔到不真实的面容,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却被他搂得更紧。

“是苏沐悦逼你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澄夏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

说?

有什么好说的?

不管是不是苏沐悦害得她,他不是都要把她送给别人吗?

为什么还要揪着这件事不放?

难道是因为精心养大的玩物,没有派上应尽的用场,所以还要折磨她来泄气吗?

她的身体抖了抖,强忍着眼中的泪水:“对不起,哥哥,让你失望了,我应该小心些,不该被人害着失了清白的,求你别怪槿儿了……”

宁从谨看着越发拘谨惧怕的少女,心脏猛地一痛。

明明不是她的错,明明他只是想好好安慰疼惜她,为什么她会这么害怕……

87 邪王哥哥轻点宠(34)

“槿儿,昨晚的事,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宁从谨叹了口气,伸手探进她的衣服,温柔的抚弄起来。

“不……唔……”澄夏挣了挣,没挣开。

尽管心里屈辱万分,但宁从谨太了解她的身体了,很快就让她忍不住低喘颤抖起来。

宁从谨垂眸深沉的看着肤色泛红的少女,她的眼中带着淡淡的水汽。轻薄的里衣遮不住星星点点的爱痕,透着无尽的诱-惑。

“想起来了吗?”

这一刻,只要她说她昨夜那么主动是因为他,他什么都愿意去做。

“哥哥……”澄夏咬了咬唇,她的一条腿被宁从谨的膝盖压着,另一条腿搭在他的腰侧,下-身紧紧贴合在一起。

感觉到宁从谨的身体越来越烫,澄夏身体僵硬。

哥哥,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难道是觉得她还有废物利用的价值?

半响,她才泪眼朦胧的哀求:“哥哥,槿儿伺候不了哥哥……”

可是宁从谨没有打算放过她,炙热的温度让她立刻挺直了腰身,尖叫出声。

“脏!别碰!”

宁从谨的动作猛然顿住。

她的脸上明明还泛着动-情的潮红,可眼睛里却满是厌恶,既有对情-事的排斥,更多的却是浓浓的自我厌恶。

直到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的一时口快在少女心里留下了多深的阴影。

他是怎么想的?为什么早上要那样骗她?!

宁从谨强忍着心痛,尽可能让声音柔和下来:“乖,一点都不脏,槿儿是最干净的。”

澄夏眼神空洞,双腿夹紧:“哥哥不用安慰我,我知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宁从谨敏感的察觉到少女,眸色微沉:“你没上药。”

“是。”澄夏挣不过他,索性闭上眼睛。

想到那里,被不认识的男人,很多个不认识的男人碰过……

她就止不住厌弃自己。

不想去碰。

澄夏自嘲的牵牵唇角,翻了个身想要避开宁从谨的视线,谁知到男人忽然伸手,一把将她面朝上按在床上,毫不留情的将她拆吃入腹。

唔……太大了,但为什么是凉的?

澄夏痛的蜷起腰,但是很快一股清凉的感觉就慢慢扩散开来,消除了难耐的肿痛。

是药,他的上面抹了药。

澄夏羞愤难当,死死的攒住身下的床单。

宁从谨看到她不叫疼了,微微抿了抿唇角,将少女直接抱起来,两个人面对面:“这次记住,谁是你的男人。”

澄夏吃惊的睁眼瞪他,双手熟稔的在她身上带起一阵阵颤栗,每一份力度都恰到好处。

直到她不知觉的盘上他的腰,宁从谨才低低笑了:“槿儿,虽然脑子迷糊,但是你的身体还记得啊。”

“什……什么……”

“还不明白吗?”他低头含住她的耳垂:“没有别人,只有我。”

“本王不想做你的哥哥了。”

“槿儿,做我的王妃好不好?”

【叮,宁从谨好感5,现值80】

过了大半天才重新上线的666一脸沧桑:【恕我见识浅薄无知,这种上药方法,我还是第一次见。】

它算是明白为什么宿主不肯自己上药了!

这个死戏精!

88 邪王哥哥轻点宠(35)

【666:这个任务是不是快结束了?太出乎我的意料了,你竟然没有拒绝宁从谨的求婚!难道是原谅他了?】

虽然宿主大大也没有答应,直接就装晕了,但是这算是默认吧默认吧?

澄夏懒洋洋的道:【宝贝儿,看来你还是不够了解我。】

【666:???】

澄夏伸出手,白皙的手指拂过男人轮廓分明的俊脸。

宁从谨放松的睡在她的身侧,依恋而信赖的用脸颊蹭了蹭她的手指,澄夏轻轻笑了一下。

【我的字典里,从来没有原谅这两个字。】

【666:那你……】

【哎呀,小宁这么卖力,我怎么可以那么残忍的拒绝他呢。】她收回手:【不过,我的助攻二号应该快上线了吧。】

【666:助攻二号?谁?】

【澄夏:当然是可爱的苏公子啦,他两年前救了我,却不小心把我弄丢了,昨晚好不容易重逢,怎么可能没有动作呢~】

666:……永远不要试图跟上戏精的思维,因为她根本没有思维,只想搞事,只想出戏!

苏沐澈比想象中来的更快。

苏沐澈是当朝首辅的独子,也是宁从谨手下最重要的幕僚,下人们恭敬的把他领入后院的花厅,随即去叫宁从谨。

宁从谨起身更衣,念念不舍的在澄夏额上轻轻吻了一下,才轻声离去。

他刚刚离开,澄夏就翻身下床,跟了上去。

宁从谨一进花厅就直接问道:“何事?”

“今日我来找王爷,不是为了公事,而是为了私事。”苏沐澈沉吟一声,决定还是直说:“昨日宴会上的那个少女,王爷的义妹……”

宁从谨凤眸微挑:“她现在不是本王的义妹了。”

苏沐澈大吃一惊,却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王爷,她的那副耳坠……令妹是新月教走失的圣女吗?”

宁从谨眯着的凤眸里划过一丝凌厉的冷光:“何出此言?”

苏沐澈像是没有察觉:“王爷,新月教的圣女地位崇高,前任掌教的部下至今还在寻找她,希望将她扶回掌教之位……”

“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沐澈一撩衣袍,单膝跪地:“王爷,如果令妹真的是新月教的圣女,如果王爷对她有半分真心,是不是将她放回西域,才是真的对她好?”

宁从谨看着苏沐澈正气凌人的样子,神色渐渐冷了下去。

苏沐澈跟着他两年,行为处事一向无可挑剔,可如今明明知道自己待宁槿不一般,却还执着的让他放她回西域。

若说苏沐澈对宁槿无意,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真的教养出了一个绝色祸水。

她也真的如他曾经所希望的那样,令所有见过她的男人意乱神迷。

但现在他只希望她是他一个人的祸水!

“是啊,她确实是新月教的圣女。”

苏沐澈眼中流露出果然如此的神色。

宁从谨却忽然冷冷的笑了:“但那又如何,把一个圣女变成身下的浪-女,还有什么比这更有意思?”

他今天一定要断了苏沐澈的心念,免得他再觊觎他的女人!

“啪。”门口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宁从谨心中一紧,抬眸望去,只见澄夏站在门口,定定的望着他,眼底一片破碎。

89 邪王哥哥轻点宠(36)

“槿儿!”宁从谨俊美的脸倏地白了:“你怎么在这里!”

她是什么时候来的?都听到了什么?

侍从战战兢兢的说:“小姐说她染了风寒,怕,怕把病气过给王爷,所以来送药……”

宁从谨心头微暖,然而还来不及感动,就看到少女正定定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渐渐从疑惑震惊,转变成了然和冰冷。

“槿儿,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强笑着走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却被少女微微闪身避开了。

“王爷不必解释,无论如何,我都要多谢王爷两年来的养育之恩。”澄夏盈盈一拜,神情清冷而疏离。

“槿儿……”

“我不是宁槿,亦不会是王爷身下的浪-女。”少女抬眸,眼里是淡漠和轻嘲:“我是新月教的圣女,赫连敏和。”

【澄夏:啊,终于掉马了,爽:)】

【666:怎么感觉宿主大大很期待的样子?】

【澄夏:能不期待吗?你没听见小苏刚刚说,我爹以前的部下要让我回去当掌教吗?吃香的喝辣的,还能坐拥美人无数呢:d】

【666:……请宿主大大注意一下自己的任务!】

【澄夏:如果我当上新月教的掌教,对自己好感度100,能不能算获得了一国君王的迷恋?妖女任务完成?】

666:……无fu-ck说。

见过自恋的,没见过能自恋到这种程度的!

【澄夏:好啦,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放下小宁呢,尤其是这满腹委屈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的小表情,真是让姐姐忍不住想要怜爱一番呢~】

【666:……我看你是忍不住“疼”爱他一番吧。】

然而,出乎它的意料,澄夏的表情虽然冷淡,但语气却是格外的平静,平静到甚至会让人有种温柔的错觉。

“王爷尽管放心,敏和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人,既然受了王爷的恩,就一定会报答您。”

她的眼神真诚而澄澈:“家父早逝,将新月教宝库的密钥传给了我,无论是金银珠宝还是奇珍异石,都请您尽管开口。”

宁从谨沉默了一会儿,才说:“真的随本王开口?”

少女姿容如旧,但是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她想起了一切,尊贵至极的身份,鲜血淋漓的过去,肩头无尽的责任……

从现在起,她再也不是那个跟在他身后,怯懦的叫他哥哥的小女孩了。

澄夏点点头,郑重道:“只要您要,只要我有。”

宁从谨的薄唇微微抿起,语气僵硬:“本王什么都不缺,你若是真的想还,备好自己的嫁妆便可。”

苏沐澈惊讶的看向宁从谨,发现男人俊美的脸憋得青白,顿时明白这个从不在人前露出半分情绪的清冷王爷,是用了多大的决心才说出这句话。

“王爷,瞧您在说什么呢?”澄夏也有些错愕,像是不认识宁从谨一般,将他仔细打量了几番,才轻轻笑了。

“您知道的吧,西域民风开放,女子二嫁都不算什么,敏和又怎么会因为王爷一时情动,就死缠烂打要嫁给王爷呢?那岂不是恩将仇报吗?”

“好,好一个恩将仇报……”宁从谨从头到脚一片冰凉,胸口一阵阵抽痛。

澄夏的每句话每个动作,无疑都是在他的心上划上一刀。

说什么报答,明明是要和他划清关系。

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分明是在讥嘲他即使得到了她的身体,也永远无法得到她的心。

90 邪王哥哥轻点宠(37)

“很好。”宁从谨右手死死握住左手,在手背上掐出几道血痕,疼痛让他冷静了下来,淡淡道:“别的东西,本王也看不上,赫连小姐自己留着吧。”

说罢转身便走。

他想要的,只有她。

可是她不懂,或者说……故意装作不懂。

宁从谨刚走,澄夏清亮的眸子就黯淡下来,苍白的面容泛起深深的倦意。

但凡女子,谁不想把身子只交付给自己所爱的男人?谁不想一生一世一双人?

过往十三年的回忆如潮水涌来,和这两年与宁从谨相处的时光交融在一起,接着又一层层覆盖。

父亲送她出新月城时决绝的态度,从小一起长大的心腹下属染血的面孔……

为了让她逃出新月城,无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而她这两年都在做些什么?

懵懵懂懂的躲在宁从谨身后,做一个无知的小姑娘?

甚至在来花厅之前,她还在纠结为什么宁从谨忽然变得温和体贴,她是不是该应下他的求娶……

太可笑了!

澄夏缓缓吐出口气。

宁从谨不爱她,她也不能沉沦在他精心布下的游戏里,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她去做。

少女琉璃色的瞳仁里飞快的划过痛苦、哀伤、坚定、决绝,最后回归平静,但是苏沐澈却看出来平静的背后是历经千帆后的清寂。

这不是一个十五岁女孩该有的眼睛,可是出现在她的身上却是那么让人心疼,又美的令人心惊。

苏沐澈甚至没怎么来得及思考,脱口而出:“赫连小姐,我愿意帮您重回新月教。”

少女抬头,清澈的眼底泛起感动的涟漪,一如初见时一般动人:“如此……不会太麻烦苏公子吗?”

【叮,苏沐澈好感度20,现值40。】

666看不下去了:【我仿佛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浓浓的白莲花香。】

【澄夏:宝贝儿,你鼻子真灵。】

666:……妈蛋,遇到这么不要脸的宿主,它还能说什么!

苏沐澈是宁从谨的左膀右臂,又一直关注西域的动向,有他解说,澄夏很快就弄清了新月教现在的情况。

新任掌教篡位成功,但是一直没有找到新月教的宝库。

新月教虽然是教派,但却豢养着大量私兵,开销极大,不过两年就处处捉襟见肘,不少人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早已怨气冲天。

“如果你现在回去,显然是最佳时机,回去的路线和跟你父亲旧部交接的事,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打点。”苏沐澈犹豫了一下:“只是王爷那里……”

“他现在不会放我走的。”少女歪着头,自嘲的笑了一下:“不过没关系,我可以等到他腻……以哥哥的性子,很快就会腻的吧。”

她只是他随手捡回来的玩物,之前玩的开心,不过是因为一时新奇。

门忽然被推开了,宁从谨脸色铁青的站在门前。

他想起她还病着,走路不方便,本打算把她抱回房去,谁知道会看到少女对着别的男人巧笑倩兮。

而这个男人,还是他最忠诚的幕僚。

“赫连小姐,还真是好手段啊。”

一转眼就勾上了别的男人。

难道她竟然跟别的西域女子一样鲜廉寡耻?

他不愿意相信,可是事实却这样血淋淋的摆在眼前。

“可惜了,本王跟王妃是要走一辈子的,腻不了。”

【澄夏:啧,哥哥这个位置不是我早上刚刚站过的吗~】

【666:所以他还应该感谢你给他的启发?】

【澄夏:可不是,偷听墙角有惊喜呀:d】

91 邪王哥哥轻点宠(38)

澄夏愣了一下,随即端正的行了个礼,平淡的说:“王爷的妻子应该是高门贵女,而不该是来自西域的浪-女呢。”

宁从谨看着面容平静的少女,满腔的怒火和情意都被一股冰凉的寒意浇灭。

这是他一时口快说的话,可转头却变成了利刃,狠狠扎在了自己身上。

原来她听到那些讥讽的话的时候……心会这么疼吗?

澄夏似乎没有察觉,又柔声道:“还请王爷以后不要再拿婚事开玩笑了,免得落人口实。”

玩笑?宁从谨忽然笑了,几乎维持不住镇定的神情。

是啊,是他用各种法子,逼着她一步步放下尊严,放下女子的矜持,所以现在他真的动心了,她却仍然以为这不过是一种奸猾的手段,一个恶意的玩笑。

忽然,一种无力感紧紧包裹住了他的心脏。

原来有的伤害,一旦造成,再想弥补已经追悔莫及。

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沐澈,你跟我出来。”

说着转身离开。

苏沐澈快步跟上:“王爷……”

“本王不想听那套爱她就给她自由的蠢话,只问你一句,你猜到她的身份之后,是不是已经把她的身份透给了旁人?”

苏沐澈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昨夜回到家里,苏沐悦绕着弯打探了澄夏的身份,他也没有瞒着自己的妹妹,难道会有什么问题?

宁从谨看到他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皱了皱眉:“想对一个人好,也要看看自己够不够格。”

苏沐澈脸色微变。

宁从谨淡淡道:“你也听见了,她手上有新月教宝库的密钥,被旁人知道……”

他的话点到为止,苏沐澈的脸色却白了白。

他确实想的太美好了些,以为将少女送回西域,就可以让她重新拿回本属于她的一切,忽视了潜在的危险。

若是新月教现任掌教派人来夺宝,亦或有人见财起意……

他脸色苍白,简直不敢细想。

宁从谨继续道:“既然想通了,就劝她留下。”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的手紧了紧。

他多想自己劝她留下,多想就此让她做他的王妃……但是他知道,自己开口只是徒劳。

明明她从前最听他的话,但现在,即使是苏沐澈这个对她只有一面之恩的男人,在她心里都比自己来的可亲。

因为至少苏沐澈从来没有伤害过她。

见苏沐悦点头答应,宁从谨深深吸了口气,道:“另外,太子的罪证搜集的如何?”

苏沐澈回过神:“已经收集的差不多了,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就可以给太子致命一击。”

宁慎性格阴鸷,又自私冷酷,完全不把黎民百姓当人看,这些年做了不少贪赃枉法、鸡鸣狗盗的事。

相比之下,宁从谨虽然冷清无情,但他所做的每件事,都对得起大梁的子民。

苏沐澈犹豫了一下,抱拳道:“王爷,若是太子垮台……您能否放我妹妹一把?”

他和苏父都不是太子党,偏偏苏沐悦自己进宫求了指婚太子的懿旨,等他们知道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宁从谨眼中闪过淡淡的寒芒:“若她安分守己,本王自然不会动一个无辜的女人。”

92 邪王哥哥轻点宠(39)

澄夏在房间里,通过666的转播把这一幕尽收眼底。

【啊,小苏真是一个好哥哥。】她撑着头笑了笑。

可惜了,对苏沐悦来说,不搞事比杀了她还难。

苏沐澈很快就回来了,说是要联系上澄夏在西域的亲人和旧部还需要时间,这段时间住在王府到底安全。

澄夏思考了片刻便接受了。

回房的路上,似乎有一道炙热的目光一直牢牢刻在她的身后。

她脚步微顿,然后像什么也没有察觉一样,欣然离去。

宁从谨从暗处走出,幽深的黑眸牢牢的锁住她的背影,唇角紧紧抿起。

终有一日,她会明白的,他可以给她想要的一切。

只要她留在他的身边。

他会让一切回到正轨,让所有的事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偶尔要表示一下她很想回西域之外,澄夏过得简直不要太舒心。

宁从谨虽然留下了她,但似乎知道她不想见他,他没有特意再来看她,只是趁着夜深她睡着的时候,偷偷抱着她睡一会儿,天亮前又悄然离去。

澄夏懒得拆穿他,反正这个人形抱枕的手感,她还是很满意的。

唯一可惜的是,他不让她出府。

直到夏转秋凉的时候,一道懿旨下到了瑾亲王府。

宁从谨的母妃,安贵妃指名要在今年的皇家围猎上召见澄夏。

天渐渐冷了,澄夏穿了一件白狐大氅,领口的绒毛衬得少女皎洁的脸庞越发温润如玉。

她的脸上渐渐褪去了曾经的怯懦,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于圣洁的温柔。

苏沐澈替她揭开车帘,她抬眸对苏沐澈笑了一下。

宁从谨站在丛林之后,远远的看着她,眼底有些发涩。

他很久没有看到她笑的样子了,可惜不是对他,而是对别人。

可是他竟然觉得,只要能看到她笑,似乎她是在对谁已经无所谓了。

然而看到苏沐澈牵着她的手扶她下马车,心底的嫉妒还是压抑不住般的疯狂叫嚣。

是,是他让苏沐澈小心护送她过来,可是……

苏沐澈扶澄夏站稳,这才温声道:“这里是女眷休息的场地,我不便多留,安贵妃的马车和帐篷外都有金鸾朝日的图腾,很好找的。”

澄夏点点头:“好。”

苏沐澈见她有些忧心忡忡,好生安慰道:“安贵妃素来温婉亲和,两年前听说王爷收养了一个义妹,就一直想见一见,只不过今日才得空罢了。”

澄夏笑了笑:“嗯,苏公子……您之前说帮我寻找家人,不知……”

苏沐澈温和的笑容僵了僵,随即又恢复常态:“都找到了,除了令尊两年前血洒新月城,其他人都安然无恙。”

“多谢苏公子了。”澄夏扶腰行礼致谢,腰身软如垂柳。

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悲伤,父亲到底还是……不过知道其他人没事,对她来说也是一个安慰。

这一幕落在宁从谨眼中,只觉得异常刺眼。

明明这些消息应该由他告诉她,明明今天应该是他带她去见母妃,明明他想向所有人宣布,这个女孩不再是他的义妹,而是他认定了一生的妻子。

可是他不能,因为这样只会吓跑她。

他必须得忍,忍到时机成熟。

此时,苏沐澈已经跟澄夏告别,绕了一圈走到宁从谨身边。

“王爷。”

宁从谨掩去眼中的深沉之色,轻哼一声,正要甩袖离去,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轻蔑的女声。

“宁槿儿,你是什么身份,竟然也敢出现在皇家围场?莫不是来勾搭金龟婿的吧?”

93 邪王哥哥轻点宠(40)

宁槿儿。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叫她了。

一瞬间,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回忆,以及给她取了这个名字的男人都重新回到了她的脑海。

澄夏的面色微微发白,语气却是不卑不亢:“哦,原来皇家围场是个钓金龟婿的地方啊,难怪苏小姐在这里。”

苏沐悦脸色微沉:“大胆,竟然敢顶撞本小姐!”

“奇怪,您怎么还自称本小姐?”

澄夏淡淡的扫了她一眼:“上次见面,您就说自己要做太子妃了,怎么这么久了都还没嫁进太子府呢?”

这句话可谓是踩在了苏沐悦的心尖儿上。

苏家百年荣宠,每代必出皇后或者宠妃。苏沐悦是苏家长房唯一的嫡女,从她懂事那天起,家里的女人就不停的告诉她,她未来是一定要做皇后的。

她会成为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前段日子,她的亲姑婆,当朝太后更是亲口答应将她许给太子,可不知道为什么,赐婚的懿旨却又迟迟未发,弄得她现在进退两难,都快成了京中名门闺秀的笑话了。

可是她再难堪,也轮不到宁槿这个贱人踩她!

不,她不该叫她宁槿了。

苏沐悦挑了挑唇角,露出残忍的笑容:“也许,你比较喜欢赫连敏和这个名字?”

澄夏怔了一下,只听苏沐悦娓娓道来:“赫连敏和,西域新月教最尊贵的圣女,又被尊称为大漠珍珠……想到你这个传说中的西域第一美人,竟然曾经连给本小姐提鞋都提的津津有味,还真是我的荣幸。”

看到澄夏越发惨白的脸,苏沐悦心中一阵愉悦。

“是不是奇怪我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我知道的,远比你想的多得多,比如说,我还知道你们西域赫连家的族人,除了你以外,大多都死于两年前的那场叛乱,即使没有死的,也落入了新掌教的手中。”

澄夏死死的盯着苏沐悦:“你在骗我。”

苏沐澈明明告诉她,除了父亲以外,其他人都得救了。

“骗你?这对本小姐能有什么好处?”苏沐悦面色轻蔑,语调冰冷:“据说这位新掌教为了逼问出你的消息,对每个认识你的人都施以酷刑,可惜的是,直到最后一个人流干最后一滴血,都没有人愿意说出你的下落……”

她的目光落在澄夏耳垂边的红星上,讥讽的笑道:“赫连敏和啊赫连敏和,为什么你还戴着这幅耳坠?难道不知道在我大梁,六芒妖星可是祸害之兆,不仅祸害自己,更是会给身边的人带来不幸!”

“就像你的那些族人,都是因为你才死的!”

澄夏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嘴唇微微颤抖。

她知道不该相信苏沐悦的话,可是心底却有个声音在说:苏沐悦说的才是真的。

苏沐澈之前说她的亲人都还活着,都还在等她回去……太美好了,美好的就像是一个安慰的谎言。

秋风拂过,她觉得脸上有些凉,抬手擦过,才发现原来全是泪水。

“哎呀,看你哭成这样,竟然是才知道?”苏沐悦故作可惜道:“这些事都是我哥跟我说的,不过你也别怪我哥,是你的好哥哥非要瞒着你,不想你伤心啊。”

对,就该这样。

这个贱人凭什么嚣张,凭什么装出一副清高的样子?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

苏沐悦出了口恶气,正暗暗神清气爽,这时背后却忽然传来一个冰冷的男声:“说够了吗?”

94 邪王哥哥轻点宠(41)

“我说的都是实话……啊!”苏沐悦说的理直气壮,谁知下一瞬,一道黑色羽箭凌空袭来,不偏不倚擦过她的面颊!

虽然只是堪堪擦过,但是冷硬锋利的触感还是让她的脸颊隐隐作痛。

苏沐悦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战战兢兢的回过身。

“悦儿……”苏沐澈站在远处,神色复杂。

他的身边,宁从谨手持玄色长弓,神情冷漠如冰。

“哥哥!”苏沐悦眼眶发红,立刻冲到了苏沐澈怀中哭诉:“哥哥你都看到了,堂堂谨亲王,竟要公然射杀王公贵女,你可要替悦儿做主啊!”

苏沐悦叹了口气,对宁从谨拱了拱手道:“多谢王爷手下留情!”

宁从谨的注意力根本没有放在这对兄妹身上。

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澄夏身上,从来没有移开过。

少女坚强的外壳被狠狠撕裂,眼神空洞,仿佛丢失了整个世界。

让人忍不住想将她搂入怀中疼惜。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哥哥……”察觉到熟悉的温暖怀抱,澄夏微微回过神。

她颤抖的环上他的腰身,茫然无措,一如初见时那个一无所有的小女孩:“她说的……是真的吗?”

如果她认识的人,全都死了……那她这些日子以来对故土的思念,对重逢故交的期待,又算些什么呢……

宁从谨被她这声久违的哥哥喊的心头泛酸,他将她搂得更紧,郑重承诺:“你还有我,以后……我会陪你回西域。”

等他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第一件事就是将整个西域捧到她的面前。

从前,他不急着对付太子,更多时候都处于被动局面,但如今他需要更多,更强的力量。

他做不到看她孤身一人回到西域,去走一条注定布满荆棘的路,但他可以用更好的方式,给她想要的。

【叮,宁从谨好感点5,现值85!】

澄夏抬眸,双眸中水雾朦胧,一时没有明白他的话。

但男人温柔而神情的神情似乎又已经说明了一切,无需多余的言语。

“哥哥……”她张了张唇,正要说些什么,这时,一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他们身侧。

“阿谨,你不是还有事要做么?怎么还在这里?”一道轻柔温和的女声从车厢中传出:“这个姑娘就交给本宫吧,本宫会替你好好照顾她的。”

“劳烦母妃了。”宁从谨眸色微沉,不待澄夏反应过来,就扶住她的腰身,将她抱到了马车上。

澄夏轻轻咬了咬唇瓣,纤若无骨的小手蹭过男人骨节分明的大手,极快的握了一下,随即松开。

“哥哥……我,我等你回来。”

【666:橙子,你这段戏很有层次啊,我好像看到了一点喜欢,又看到了一点怨恨,还有一点惆怅和不舍……】

【澄夏:宝贝,你跟了我这么久,对于戏剧的鉴赏水平终于有所提高了。】

【666:???】

【知不知道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666:那个人质疯狂而病态的爱上绑架者的著名心理疾病?】

【嗯,人的感情是很复杂的。虽然宁从谨不是绑架者,而是赫连敏和的救命恩人,可他救了赫连敏和之后,却推翻了她的一切,重新捏揉组合成了他想要的宁槿……】

【即使是将一件瓷器打碎重铸,都会留下铸造者的掌纹和气息,更何况是将一个大活人改头换面?】

【……所以?】

【宁槿的身上全是宁从谨的影子,她永远不会真的忘记放下宁从谨,但是她的人设却又注定了她不会轻易原谅他。】

似懂非懂的666:……你们人类的世界真的好复杂哦。

幸好它只是一只萌萌哒小筒子~

95 邪王哥哥轻点宠(42)

宁从谨的手修长有力,被他抱上马车的刹那,澄夏竟然有一瞬间的愣神。

仿佛中间的两年从来没有过去。

两年前,他就是这样不由分说的将她抱上马车。

救了她一命,却也改写了她的一生。

她咬了咬苍白的嘴唇。

明明下了决心要远离这个把她变得不伦不类的男人。

可是今日再见,她仍然贪恋他掌心的温度。

这是她生命里唯一的温暖了。

想放下,但……舍不得。

俩人的视线在空气中交缠了一瞬,她狠狠撇开脸,谁知道宁从谨竟然笑了。

不同于往日那种戏谑的、冰冷的笑,这个笑容和煦美好,竟然还泛着温暖眷念的情意。

澄夏心里竟然有些不安,可是宁从谨已经转身离开,安贵妃的宫女把澄夏拉进了马车。

马车中央坐着一个美艳的贵妇人,正是宁从谨的母妃,安贵妃。

她像是没看见澄夏一样,也不打招呼,抬手将自己发间的凤簪拔下,递给了一边的宫女:“去,送给苏小姐,就说本宫替谨亲王向她道歉了。”

等到宫女回来,安贵妃又淡淡道:“回宫。”

马车很快就飞驰起来。澄夏安静的坐在侧座上,神色宁静,一点惊讶的样子也没有。

安贵妃这才来了点兴趣:“围猎今日才刚刚开始,本宫却要带你回宫,你就一点都不惊讶?难道不怕本宫对你不利?”

“娘娘真会开玩笑,敏和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哪里值得娘娘带回宫中对付?”澄夏轻轻笑了一下。

安贵妃眉头微挑:“那你知道本宫为何要带你回宫吗?”

“听闻往年您和陛下在秋围中都会共骑一驹,携手游猎,今年您匆匆回宫,当然是因为这里……不安全。”

说着,澄夏手掌交合,行了一个拜礼:“谢娘娘庇护之恩。”

安贵妃面露惊色,美目在澄夏身上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才道:“不愧是从谨亲手带大的姑娘,倒是个聪明的。今日从谨会在围猎之时找机会将太子一军,别提是围场,整个京城——尤其是太子府和瑾亲王府,接下来都会飘摇动荡,所以他才求我带你入宫,庇佑你一时。”

宁从谨要对付太子了?听说太子党派簇拥众多,不知道会不会对他不利?

澄夏眼里划过一丝忧虑。

“担心他?看来你倒不是个良心的。”安贵妃没有错过这一幕,沉吟道:“那你知不知道,本宫又为何要送凤钗给苏沐悦?”

澄夏垂下眼睛:“娘娘这般的身份,主动结交一个闺中小姐,除了替谨亲王留意姻缘之外,再不会有其他原因。”

“果然聪明。”安贵妃笑了笑:“那本宫就直说了,从谨跟本宫说想立你为王妃,本宫同意了。”

澄夏睁大眼:“我……”

本以为只是他的一句戏言,谁知道……竟然是真的?他竟然还跟贵妃提起了?!

一股感动的热流在心底一丝丝增长。

他不一定喜欢他,但至少没有再把她当做一个随随便便的玩物,不是吗?

安贵妃挥挥手:“听本宫把话说完,你可以当谨亲王妃,但若有一日,他能登上大宝之位,皇后万万不能是个胡女,苏沐悦出身显赫,是个不错的选择,若是将来她做皇后你做贵妃,你瞧着怎么样?反正只要从谨宠你,皇后的位置也只是个摆设。”

【澄夏:……这个大姐姐好直白哈哈哈,很有我的风范,我喜欢她。】

【666:???】

【澄夏:所以我决定把我今早兑换的“打不死小强”buff和“超幸运锦鲤”buff都转移给她^-^】

96 邪王哥哥轻点宠(43)

【666:大姐,苏沐悦一直想对付你,这事你没忘吧?】

【没呀。】

【666:你也知道,新月教现然掌教一直在秘密搜寻你和你身上的宝库密钥?】

【嗯哼。】

【666:所以你更应该知道,苏沐悦早就想办法跟那帮人混在了一起,还把你的身份透给了他们,人家只要不是傻,今天都会对你下手的吧?】

要想搞事,围猎是难得一次的好机会,相比于皇宫和王府,围场的防范到底要松懈些,又在深山老林里,出了事都无法及时救援。

宁从谨选择在今日对付太子,自然也有人能想到可以在今日要了澄夏的命。

澄夏懒懒的在意识里打了个哈欠:【咦,宝贝儿,这不是今早出门前,我跟你分析的嘛?】

【666: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你为什么要把保命buff给别人!你知不知道……】

话音未落,马车前的地面塌陷下去,马匹一阵哀鸣,一群蒙面狂徒拿着刀就冲了上来!

安贵妃出门自然带了侍卫,但奈何对方人手众多又早有准备,很快车外的侍卫就死伤惨状。

忽然,一道黑色羽箭直直射向安贵妃,有侍卫看见了,却怎么也来不及阻挡。

安贵妃吓得花容失色,只来得及逼上眼睛。

恍然间,一个纤弱的身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冲了出来,牢牢的挡在了她的身前。

安贵妃的眼皮颤了颤,没有感觉到意料中的疼痛,却有黏腻的液体滴在脸上。

她睁开眼,只看见纤弱的少女挡在她的面前,尖锐的羽箭贯穿了少女瘦削的肩膀,鲜血涌了出来,染红了她纯白的狐皮斗篷。

安贵妃难以置信地看着澄夏。

竟然是宁槿舍命保护了她?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少女,竟然能有这样的勇气和决心?!

【666:你竟然受伤了?你竟然竟然受伤了?你不怕疼了?!】

“唔……”澄夏闷哼一声,清亮的眼睛里却划过一丝狡黠的笑意:【没办法,都是为了爱~嘛~】

666:……宿主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女人了,它怎么不知道!

【澄夏:不保住安贵妃,小宁怎么能知道我虽然嘴上傲娇,但心里爱的深沉,已经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呢~】

【666:……你有毒吗?爱的深沉不能直接说?】

【澄夏:不能,因为宁槿是一个口嫌体直的死傲娇啊,我从来不崩人设的好不好~】

666:……死戏精!活该疼死你!

“你……你没事吧?”安贵妃眼神微闪,忽然郑重承诺道:“若是此次本宫能和你安全出去,一定力保你一生都是从谨的正妻,也不妄你舍身救了本宫一场……”

“娘娘言重了。”澄夏轻轻笑了一下,她的脸色很白,唇边还带了一丝血迹,却有一种摄人的美感:“我不需要什么回报,我救您……仅仅因为您是宁从谨的母亲罢了。”

力气伴随着血液一起飞快流逝着,少女的唇边却扬起释然的微笑。

好痛……

但是,也好高兴啊。

终于有一天,她也可以为他做点什么了。

澄夏疲倦的闭上眼睛,意识模糊起来,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喝:“不许睡!”

与此同时,一双熟悉的臂弯死死将她搂入怀里。

【叮,宁从谨好感加5,现值90!】

97 邪王哥哥轻点宠(44)

澄夏原本打算就算牺牲了自己也要让安贵妃脱身,谁知道宁从谨忽然出现。

她被宁从谨牢牢抱在怀里,虽然身处枪林剑雨之中,向来漂浮无依的心境却忽然归于平和。

仿若飞了一辈子的倦鸟,终于找到了落脚的巢。

“槿儿……”怀里的人浑身是血,轻的像是一片羽毛,让他心中第一次生出强烈的不安。

他挥剑斩杀了靠的近的几名刺客,另一只手牢牢护住澄夏,不让那些人身上的污血沾染她一分一毫。

刺客看到宁从谨,先是一惊,随即发现他只带了几个侍卫,眼中立刻爆发出仇恨的冷光。

宁从谨自成年以来,就一直主张对西域实施高压政策,甚至有传言他还到处挑拨西域各国的关系,数次引起战争,却又十分苛待逃入大梁避难的西域流民。

但凡西域女子进入大梁,一律为奴籍,男子一律为贱籍,永远都是伺候人的贱命!

这些杀手是新月教现掌教秘密培养的心腹,大多是在纷乱中与父母走失的孤儿,可是谁又没有在战乱中失去过亲人?又有谁没有几个旧交流落大梁之后就失去了踪迹?

因此,人人对宁从谨都可谓是恨之入骨,不要命一般的冲了上来。

宁从谨武功高强,可是抱着澄夏,只能用一只手御敌。

加之那些人看他紧张澄夏,专门阴险的对着澄夏攻击,竟然忽的一剑割破了宁从谨的手臂。

温热的鲜血喷射在脸上,烫在心上,澄夏蓦然睁大眼,竟然清醒了一瞬。

有人趁着这个缝隙攻了上来,一边森森冷笑一边对着少女当头劈下一剑!

“赫连敏和,你好歹是我新月教的圣女,怎么能和大梁的亲王同流合污,今日你死,也是罪有应得,死有余辜!”

宁从谨眼神一凝,毫不犹豫的用自己的手臂挡下。

好在剑身刚刚划过,刺客背后就中了一箭,应声倒下。

原来是苏沐澈带人前来支援,很快就将刺客团团围住,冲杀在一起。

宁从谨这里的压力顿时小了很多,他立刻放下车帘,想要替少女折断肩头的箭柄,却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颤抖。

“哥哥……你来了。”澄夏脸色苍白,但那双澄澈的眸子里却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没有惧怕,没有怨恨,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少女,在看着自己最依赖眷念的人。

“我在。”宁从谨紧紧握住她的手:“槿儿,你不会有事的。”

“哥哥,不要叫我槿儿。”澄夏温和的笑了一下:“你听见了,他们叫我赫连敏和……他们……西域的子民,都在怪我呢,父亲在黄泉之下,也是怪我的吧。”

宁从谨的眸色暗了暗。

是,在遇见他之前,她是西域十六国最受人敬仰的圣女,新月教的下任掌教。

他本可以将她扶回那条路上,可是他没有。

他选择自私的将她禁锢在身边。

“哥哥,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澄夏的脸色越发苍白,眼睛却异常执着的看着他。

宁从谨眼底露出痛苦纠结之色,声音发涩:“……不要走,留下来好不好?”

他知道,她一定是想离开。

这是他最不愿意答应的事。

可是此刻,若是她提出来,他又怎么舍得拒绝?

98 邪王哥哥轻点宠(45)

澄夏唇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意。

走?

她能走到哪里去?

兜兜转转一大圈,她才发现原来有他的地方,于她而言,就是安宁,就是……家。

她反手握住宁从谨的手:“哥哥,我只是希望能有一天,西域流民的贱奴户籍可以取消……”

她没有用,不能帮父亲和族人报仇,只希望能为西域成千上万的流民做点什么。

宁从谨眼底惊喜交加,几乎想都没想就道:“会有的。”

这一次,她竟然没有让他送她离开?

是不是冥冥之中,她……对他有什么不一样了?

然而还来不及多问,澄夏已经支撑不住,昏睡了过去。

苏沐澈已然带着暗卫将刺客全部拿下,回首请示:“王爷……”

宁从谨毫不犹豫:“你们送贵妃娘娘回宫,本王带小姐回府。”

苏沐澈看到宁从谨抱着澄夏,两人都浑身浴血、一身惨烈的样子,心中暗暗吃惊,但还是劝道:“王爷,不如我送小姐回去诊治,太子那边还需要您去主持大局……”

太子行为素来嚣张跋扈,今日围猎之际又多喝了几杯酒,免不得说了几句混账话。

原本皇帝只打算训斥几句,谁知这时竟然有御史大夫公然弹劾太子宁慎无视法度、奸淫掳掠、大肆敛财……一共罗列了数十条罪名,惹得龙颜大怒。

这些罪名都有实打实的证据,只不过今日是弹劾的好时机,围猎场远离宁慎所掌控的城备营,即使宁慎想要反抗,也来不及调兵。

原本一切毫无差错,可就在皇帝思考决断的时候,宁从谨却收到了澄夏遇险的线报冲了过来。

如今若是他再不回去坐镇,也不知道太子要在皇帝面前如何狡辩,之前的努力极有可能付诸一炬。

宁从谨眸色微沉,脱下自己的衣服盖在少女身上。

“本王不想再说第三次,我带她回府。”

他语气一顿:“父皇那边,就说母妃遇刺,受了惊吓,本王送母妃回宫了。”

亲眼看到儿子的心被别的女人勾走,却还要背锅的安贵妃:……

小子,你这么心机……

果然是我亲儿子!

——

澄夏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舒服的大床上,肩上的伤口被人妥善包扎好了。

【我睡了多久?】

666阴阳怪气:【没多久,也就一天。】

补刀:【反正箭插在肩膀又死不了人。】

它已经看不穿自家宿主的套路了。

明明可以日天日空气,但却卖惨卖上瘾,也是没谁了。

澄夏不以为意:【那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太子垮台了没有?】

【666:算是?虽然皇帝还没有剥夺宁慎的太子之位,但已经下旨让人调查他的罪行……话说宿主这是在关心宁从谨吗?】

【是关心任务,别忘了,我的攻略目标必须成长为一代帝王,如果宁从谨没有登基,任务就会失败。】

澄夏侧头想了想:【小宁竟然没有一次就把宁慎踩死,也太斩草不除根了,不符合他向来狠辣的手段啊。】

666:……还不是因为急着带你回府诊治!垃圾!

【注意帮我监视宁慎最近的行踪,我担心他会狗急跳墙,伤害我心爱的小宁宁~】澄夏嘱咐了一声,摇摇晃晃的下床换衣。

666一脸懵逼:【你都这样了还不好好躺着?】

【宝贝儿,你怕是忘记你对我的评价了。】

【什么?】

澄夏忧伤的眺望远方:【戏精宿主身残志坚啊。】

99 邪王哥哥轻点宠(46)

“小姐,您去哪里……”

“王爷嘱咐了让您好生休息……”

一路上,丫鬟小厮的声音不绝于耳,澄夏却像什么都没听见,一小步一小步慢慢挪到了宁从谨的房前,推开房门。

苏沐澈正在和宁从谨议事,听到开门声,回头呵斥道:“放肆,谁让你进来……”

话音未落,他便看清了澄夏没有血色的脸。

苏沐澈的眼神有些复杂,欲言又止,可是澄夏却直接无视了他,静静的看着他身后的宁从谨。

宁从谨也只看得见她。

苏沐澈终于觉得不太舒服了,似乎自己隔在中间很不识相的样子……

宁从谨倚在榻上,只穿了一身白色的中衣,露出了深刻的锁骨和层层叠叠的纱布。

澄夏的声音有些涩:“谢谢你救我……你,还好吗?”

宁从谨不在意的笑了笑:“没事,一点小伤。”

苏沐澈简直无言以对。

为了保护澄夏,王爷的胸口被人划了一道大口子,太医嘱咐一定要卧床静养三个月不得行动,这也叫小伤?

澄夏也没有出声,眼眶却不知不觉红了。

宁从谨呼吸一窒,立刻就要起身去扶她,吓得苏沐澈连忙将澄夏扶到榻边坐下。

澄夏面色苍白,抬眸看着宁从谨,却什么都没说出来,最后却只是霍然起身,不慎牵动了肩上的伤口,发出一声低低的闷哼。

宁从谨的心就像是崩得紧紧的琴弦,被她无意间的一举一动而拨动着。

从前他以为是自己在亲手塑造调-教着少女,今天却才知道,其实他……早已是她的阶下囚。

看到澄夏中箭的那一瞬间,他的大脑全是空白。

只要她愿意,他会永远陪在她身旁,一生一世被爱禁锢,爱护她,守护她。

苏沐澈实在看不下去了:“赫连小姐,王爷,你们是不是该休息了……”

澄夏垂着眸,低声道:“……我想和哥哥多待一会儿。”

一生的时间太短,既然已经确定离不开他,就不该糟蹋这宝贵的光阴。

宁从谨怜爱的看着她:“我让人送你回去,你肩上的伤……”

澄夏不说话,一双湿漉漉的鹿眼眨了眨。

仅仅是一眼,宁从谨再无二话。

他轻咳了一声,抬手将少女的双腿抱到榻上,拿被子替她盖上:“下面冷,别冻着。”

苏沐澈眉头微挑:“王爷,你的伤……”

澄夏似是无意的将脑袋往宁从谨身上蹭了蹭,打了个小哈欠。

宁从谨唇角微勾:“本王说了,不打紧。”

【宁从谨好感点4,现值94~】

苏沐澈满脸错愕。

眼前这俩人,明显跟以前不一样了。

从前宁槿虽然依赖王爷,但从不信任他,直到经过这次生死历练,俩人间的隔阂已然消除,一举一动都默契至极。

他无奈的摇摇头,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想法:遇到真的喜欢的人,会很容易满足吧?

哪怕只是她的一个随意的亲昵的小动作,在王爷眼里都甘甜如蜜吧?

他……很羡慕。

即使他知道,这俩人绝无可能相守一世……

【叮,苏沐澈好感点30,现值70】

说是三个月不能下床,但仅仅过了半个月,宁从谨就重回朝堂,似乎很忙的样子,每日都要深夜子时才回来。

这天傍晚,他回来的格外早,天色竟然尚未变黑。

“给你的。”宁从谨将一份奏折递进澄夏手里:“我这几日跟父皇上书,奏请废除西域贱奴制,父皇已经批准了。从此以后,进入大梁的西域流民,都不必再自称奴了。”

澄夏眸子的眸子亮了一下:“那之前进入大梁的西域流民……”

“他们都可以自称为我”宁从谨抚摸着澄夏的长发:“但你除外。”

100 邪王哥哥轻点宠(47)

“哥哥……”澄夏瞪了宁从谨一眼,这一眼含嗔带媚,却无半点恼火和怨恨。

今时今刻,她相信他不会再伤害她。

宁从谨低低的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我的王妃,在人前当然只能自称本宫了。”

“给我一个机会,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不让任何人欺辱你。”

宁从谨深深凝视着她的眸子,深邃的瞳孔中是坚毅的光芒:“我宁从谨在此立誓,赫连敏和是我执手一生唯一的妻,你所要守护的西域子民,以后便是我的子民。”

澄夏错愕的看着他,却听男人柔声道:“等天气暖和些,我带你回西域看看好不好?你爹本是新月教掌教,如今我已经派人去新月城为他建了衣冠冢,将他的灵位移入新月教的圣地,受人膜拜供奉。”

“哥哥……”澄夏怔怔的叫了一句,忽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两年前的叛乱,只有她逃了出来,最后一眼看到的……是父亲只身挡在城门口,被人剁成碎肉。

她当时受了巨大的刺激,神思不属,又在逃亡的路上摔了一跤,故而失去了十三岁前的记忆。

即使恢复记忆之后,这件事也是她绝不能细想的伤痛。

宁从谨心疼的扶着少女的背脊,为她顺气。

他看过少女隐忍低泣的样子,却第一次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这么绝望,像是要把所有的委屈和伤痛一泄而空。

少女一直哭到再流不出半滴眼泪,眼眶通红样子可怜极了。

宁从谨细细为她擦干泪痕,柔声安慰道“槿儿,以前都是我的错……”

我愿意拿一生来弥补。

话音未落,唇上忽然传来一个柔软的触感。

“哥哥……”少女动-情的描摹着他的唇瓣,柔声道:“谢谢你……”

谢谢你,为我安葬亡父。

谢谢你,许我一生安宁,免我半世惊扰。

压在她心底的巨石终于被移开。

父亲,你看见了吗?

您不会反对女儿嫁给他的,对吧?

她听人说过宁从谨不希望看西域诸国势力增长威胁到大梁,故而以前一直弹压西域。

如今这么做,几乎是在打自己的脸了,可见是要承担多大的压力,做出多大的牺牲。

“哥哥……为什么……”她想问,她有何德何能,值得他这么做?

可是话未说完,宁从谨就加深了这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托起她的下颚往上一抬,执着的撬开她的唇齿,卷住了她的舌头……

直到她止不住的浑身颤栗,他才放开她微肿的唇瓣,低下头缓缓从她的颈项吻到锁骨,接着用牙齿扯开她的衣带,灼热的唇摩擦着她的肩膀。

那里有一道淡粉色的疤痕,是她为了救他的母妃而留下的。

宁从谨仔细的吻着那道伤痕,不知不觉间,少女已然衣襟半开。琉璃色的双眸眸光潋滟,明艳动人,雪白的肌肤更是因为动-情而浮上淡淡的红晕,似乎是在邀请人进一步抚摸它,占有它……

宁从谨却停下动作。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绝对不能再弄坏了。

澄夏双目迷离的看着他。

忽然,男人俊美的脸上多了一朵雪白的绒花。

101 邪王哥哥轻点宠(48)

原来是外面下雪了,榻边的窗轩没有关严,雪花飘了进来。

宁从谨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身体的燥热,就要去关窗,谁知少女忽然抬手,纤细白皙的手指一寸寸拂过他轮廓分明的脸颊和他随意披散在榻上的黑发。

接着,她像是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开心的笑了一下。

“哥哥,下雪了。”

“嗯。”

“别关窗好不好?”

“外面风凉,你的身子……”

“别关窗。”少女颤栗的四肢牢牢缠在他的身上,一双美目里是难得的深情。

没有屈辱,没有痛苦,只有浓浓的情意和渴望。

“雪落在哥哥的头发上,哥哥的头发都白了呢……哥哥老了以后会长成这样吗?看起来也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呢……”

她认真的看着他:“槿儿想和哥哥在一起一直走到老,永远永远不会分开……”

宁从谨一阵失神,忽然俯身吻住那张嘴,不让她再说出任何让人发狂的词句。

“槿儿真是调皮,竟然差点把哥哥说哭了。”他的呼吸有些乱,手指拂过少女滚烫的身体,坏心的揉捻着她身上的每处敏感:“你自己说,哥哥该怎么惩罚你?”

澄夏呜呜的低泣着,挺身含住他使坏的手指,明明是一张嘴清纯无辜的脸,上面却流露出无限的风情。

察觉到男人的身体僵硬,澄夏极轻的笑了一下,轻轻吸吮着他分明的指节,湿软的舌头一点一点描摹着他指尖的皮肤,从指根到指尖,接着又从指尖到指腹,一分一毫都没有放过。

少女紧窒的口腔真是温暖又湿润。

宁从谨的喉结动了动,小腹绷紧,几乎克制不住体内的冲动,凤眸凝聚起浓浓的黑气,像是最深沉的夜色。

“……真是,只有让你舒服到哭出来,槿儿才会乖吧。”

澄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爽到晕过去的,醒过来的时候,却是累的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动。

宁从谨还醒着,正将她抱在怀里,安静的凝视着她。

澄夏的脸不自在的红了红,扭开脸,搂住他的脖子,软软的说:“哥哥,冷,带槿儿去沐浴好不好?”

随即就察觉到男人身体的变化。

结果确实是沐浴了,却是在两个时辰之后。

【叮,宁从谨好感4,现值98。】

【666:……我突然觉得宁宁好可怜。】

【澄夏:诶?】

【666:……真的调教出了个妖精,我为他的肾担忧。】

【别担心,他的肾可以打五星,持久耐用又激情。】澄夏颇有深意的叹息了一声:【不过就不知道他的心脏够不够好了……】

谨亲王即将大婚的消息很快传遍了京城。

原本他要娶一个胡女做正妻是万万不可能的,可不知道安贵妃在皇帝耳边吹了什么枕边风,最后皇帝竟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再干涉。

绫罗绸缎和奇珍异宝如流水般涌进了瑾亲王府,有的是宁从谨为大婚筹办的,也有的是百官的贺礼。

太子已经被幽禁,聪明人都知道此刻应该站在谁那边。

苏沐悦也是一个聪明人,第一时间带着礼物上门,说是要拜见未来的谨亲王妃,聊表歉意。

102 邪王哥哥轻点宠(49)

瑾亲王府,书斋。

文质彬彬的青年跪在地上,腰身却是挺得笔直:“王爷,这是属下最后一次求您,求您放她回西域。”

“冥顽不顾!”宁从谨眯了眯眸,语调危险:“本王的耐心是有限的。”

“希望您不要后悔,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苏沐澈知道再求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只得起身向外走去。

明天就是宁从谨大喜的日子。

谨王府上上下下满面欢喜,只有他沉着脸。

苏沐澈的心里有个秘密,沉重到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不知不觉,走到王府门前,忽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女声。

“各位大哥,我真的是亲王妃的故交,你们就让我进去吧……”

苏沐澈回过神来:“悦儿,你怎么在这里?”

苏沐悦被人拦在门口,她身后的侍从抬着十来个半人高的楠木箱,看样子竟像是来送礼的?

“哥哥!”苏沐悦见到了救星,咬着唇道:“哥哥,宁槿就要当王妃了……我,我以前得罪过她,怕她以后要报复我,所以来跟她赔罪……”

“此话当真?”苏沐澈的表情有点复杂。

自己的这个妹妹从小太被娇惯,认定了自己是皇后命,竟然私下去求太后为她跟太子赐婚!

幸好父亲又拉下脸,去请太后不要太早给她赐婚,这才没惹下大祸。

可是自太子垮台之后,苏沐悦也跟着垮了。

她要么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要么大哭大闹,说自己的凤命被一个煞星给抢了,要去找人家拼命!

短短几个月,苏沐悦整个人就瘦了一大圈,憔悴透了。

今天她还略施了些粉黛,看上去竟然气色比往日好了不少。

苏沐澈想了想,敲了敲楠木箱:“箱子打开,让我看看。”

苏沐悦乖巧的点头,让侍从开箱,自然有王府的侍卫上去仔细检查。

很快,王府的侍卫就来回禀:“苏公子,里面都是些绫罗绸缎和黄金珠宝,没有兵器和暗器。”

苏沐澈松了口气:“跟我进去吧。”

明日就是婚典,王府自然戒备森严,更何况苏沐悦曾经还和太子不清不楚,并不是受欢迎的客人。

但她到底是他的亲妹妹……

如果苏沐悦想通了,能跟宁槿化干戈为玉帛,最好不过。

苏沐澈一边带她往内院走,一边道:“悦儿,你若是真的放下太子殿下了,哥哥倒也认识不少年轻才俊,你也别太排斥,免得再让爹娘担忧伤心。”

“哥哥,我当时年纪小不懂事,才会想嫁给宁慎,如今在家呆了几个月,还有什么想不清的?当然不会在傻傻想着宁慎。”

苏沐悦眸色微闪,却还是笑了笑,十足一个乖巧的好妹妹。

苏沐澈点点头,领着苏沐悦来到一间幽静别致的小院前。

澄夏收到了下人的通禀,听到门外有动静就迎了出来:“是苏公子找我吗?”

也许是为着快成婚的缘故,她这段时间气色极好,粉白色的小脸有一种柔和的气韵,即使不笑都很温柔,笑起来更是甜美可人。

相比之下,苏沐悦算是彻底失了颜色了。

“这是……令妹?”然而,一看到苏沐悦,澄夏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

每次遇见苏沐悦,对她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第一次是被她狠狠鞭打,接着是被她强行灌下春药,最近的一次则是从苏沐悦嘴里得知了赫连氏一家惨遭灭门……

如今她又要来做什么?!

“王妃娘娘!”似乎是要验证澄夏心中不详的预感,苏沐悦猛地冲到了澄夏面前,死死的盯着澄夏,眼神兴奋到近乎疯狂。

澄夏像是被毒蛇盯着,浑身的血液冰凉,用尽全力才克制着自己没有躲开。

谁知下一瞬,苏沐悦却忽然“砰”的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王妃娘娘,之前的事都是悦儿错了,求您原谅悦儿一时糊涂!求您开恩!”

103 邪王哥哥轻点宠(50)

澄夏紧紧抿起嘴角:“苏公子,快把令妹扶起来。”

苏沐澈也被吓了一跳,要去扶苏沐悦,却被一把推开。

“这些绮罗珠宝是我本来的嫁妆,但王妃喜欢的话,就都是王妃的了!”苏沐悦执着的去拽澄夏的衣角。

“我凭什么要原谅你?”澄夏终于垂下眸子,定定的看向她。

“不是所有伤害都可以一代而过的,我……永不原谅。”

她知道苏沐悦是苏沐澈的亲妹,所以她不会找苏沐悦的麻烦。

但是原谅苏沐悦?

怎么可能原谅?

澄夏自嘲的笑了,就当是她小气又脆弱吧。

她绝不原谅。

似乎是她的错觉,被她一口回绝,苏沐悦反而松了口气,眼睛里跳动着幽暗的冷光。

“妹妹,起来吧,我送你回去。”苏沐澈再次去扶苏沐悦,半强迫的推着她向外走。

“绝不原谅?”眼看就要被推出去,苏沐悦忽然厉声笑了:“王妃装的如此矜贵,为何还是原谅了当初视你若敝履的谨亲王?难道不是因为他位高权重?”

澄夏眸色微冷:“他跟你不一样。”

宁从谨哪怕再过分,都是在明面上,从来不暗地伤人。

而且时至今日,她亦相信他不会再伤害她一丝一毫。

“是,我是跟王爷不一样!”苏沐悦的笑声越发尖锐:“我只是小打小闹的羞辱了你几句,王爷却是害死你父亲和族人的罪魁凶手,怎么能一样呢!”

害死你父亲和族人,罪魁凶手……

澄夏脸色剧变,却还是克制的说:“苏小姐,你又想骗我。”

赫连一氏确实差点消亡,但那跟宁从谨有什么关系?是那些背叛了父亲的叛徒……

苏沐悦笑意更甚:“王妃如今高高在上,我哪里敢有半句欺瞒?新月教组织严密,令尊执掌教务多年,若不是有强大的外力挑唆相助,那些叛徒又是如何翻天覆地?”

看到澄夏脸色恍惚,苏沐悦心中升起一阵报复的快感。

“这个好消息,就当是我送给您的贺礼好了!”

苏沐悦憔悴的面容扭曲起来:“我衷心祝愿你和你的杀父仇人,白头偕老,携手一生哈哈哈哈!”

宁从谨素来对西域毫不留情,当年新月教的叛乱,确确实实出自他的挑唆。

她听宁慎无意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简直没有乐死过去。

多可笑啊,素来仇视胡人的冷血王爷,竟然爱上了他们的圣女。

而那个低贱的外邦贱婢,竟然就要风风光光的嫁入皇室?嫁给最有可能成为继任帝王的男人?

凭什么?

她决不允许!

澄夏浑身的血液都冻结了。

她似乎摸不着半分头绪,可看到苏沐悦眼底疯狂的报复之色,却又有些明白。

苏沐悦不怕她去查。

那么她说的,极有可能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父亲臣服于大梁帝的统治,从未有过半分不轨之心,为什么,为什么会……

苏沐悦还欲再说,却被苏沐澈死死拉住:“悦儿,你疯了!”

澄夏怔怔的看向他,忽然颤声问道:“苏公子,她说的……是真的吗?”

104 邪王哥哥轻点宠(51)

少女精致的容颜褪尽血色,一双琉璃色的眼睛里泪光闪烁,却还坚强的看着他。

像是落入陷阱的小兽,下意识的寻求着生的希望,让人心疼又心酸。

可是他,却终归不能给出她想要的答案……

苏沐澈慢慢的点点头,用尽全身力气说出三个字:“……是真的。”

当年他也不知道新月教内乱的隐情,直到后来辅佐宁从谨,有一次陪同他进宫面圣,听到皇帝亲口夸奖谨亲王计谋无双,料事如神。

确确实实是宁从谨设计挑拨,引起了新月教的内斗。

于大梁,他是功臣,不费吹灰之力就解决了西域的隐患和威胁。

可是对宁槿来说,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这件事从此在苏沐澈心底埋下了一根刺。

听到苏沐悦忽然说出来,他来不及阻拦,甚至……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其实是不想阻拦的。

澄夏浑身冷汗,喃喃道:“不可能,我爹是一个好掌教,下对得起黎民苍生,上对得起皇天后土,不可能的……”

苏沐澈叹了口气:“就因为他做的太好了,西域十六国在他的统领下渐渐走向统一……”

西域十六国是大梁的附属国,皇帝当然希望他们是一盘散沙,而非被人拧成一条齐心的麻绳。

澄夏恍然明白过来,再也支撑不住,面无血色的蹲下身,似乎痛的无法站直。

苏沐澈一阵心痛,却还是强忍着没再说话,只是将苏沐悦拉了出去。

她有权力知道事情的真相,也有权力……做出抉择。

【叮,苏沐澈好感90】

——

宁从谨本在处理公务,听下人说苏沐澈去到澄夏那里,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耐不住的过来看她。

少女抱膝坐在床上,神色黯淡,显然是心神不宁。

“槿儿,是紧张了么?”他将澄夏搂入怀中,语气温柔,半点不见当初的邪魅狷狂:“别怕,我的槿儿明天一定会是全大梁最美的新娘子。”

澄夏闭了闭眼,掩去眸中的冷寂之色,半响才道:“王爷没有骗我吧?”

宁从谨心中一紧,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但他还是低头在少女的唇角上轻轻一吻,笑道:“哥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语气如常,可是澄夏却察觉到男人手臂上的肌肉紧紧缩了一下。

他在紧张。

他……在撒谎。

“嗯,我不紧张了。”她浅浅的笑了一下,侧过脸去。

在宁从谨没看到的地方,她的眼睛里一片荒芜。

原来你从认识的第一天就在骗我,一直到现在都不肯承认……

也许这对你来说只是一场有趣的游戏,可我……不想陪你玩下去了。

宁从谨直觉澄夏不太对劲,不过大梁一向有未婚夫妇婚典之前最后一天,落日之后就不得见面的规矩。

他纵然不想遵守,但安贵妃派来照顾打点的嬷嬷还是毫不留情的把他赶出去了。

“哥哥。”少女站在门前,忽然喊住他,垫脚在他脸上轻轻落下一吻。

她凝视着男人错愕而惊喜的俊脸,浅浅的笑了一下。

至少,这个人曾经是她……

“槿儿最喜欢哥哥了。”

105 邪王哥哥轻点宠(52)

绚烂的霞光映在少女的脸上,美的近乎不真实。

宁从谨耳尖浮现一抹红晕,眸色越发柔和:“槿儿……”

他简直不想离开,只想把澄夏拥入怀中,直到明日亲手将她送上他的花轿。

最后还是教习嬷嬷劝了半响,他才念念不舍的离开。

只待明日,这个少女就是他一生一世的妻,他还有什么好担忧的?

澄夏就打发走所有伺候的人,关上房门,纤白手指轻轻拂过自己的嫁衣,眼底一抹决然。

一品亲王妃的嫁衣需要百来个最优秀的绣女赶工半年才能完成,金丝银线勾勒出的百鸟朝凤图,美的让人目眩神晕。

很多女人一生最梦寐以求的事,就是穿上这件衣服。

曾经她也想过穿着这件嫁衣,和宁从谨执手走过喜堂,直到生命尽头……

可惜只是曾经。

她将衣服收入柜子,取出一份信放在床头,决然的向外走去。

【666:……你怎么连绝笔信都早就准备好了?你早就知道了?】

【澄夏:也没有很久吧,大概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有些怀疑,到大梁之后悄悄查了一下,新月教内乱的时候,宁宁已经在西域待了小半月了,这才确定。】

【666:??!】

【澄夏:宁宁是大梁的亲王,为什么偏偏那么巧,那么及时的出现在千里之外的西域荒漠?想不怀疑都很难的吧?】

【感觉智商受到碾压的666:……也许他只是路过呢!!!】

【嗯,不错。】澄夏摸了摸下巴。

【宝贝,以你的智商,没有说他是专程去吃葡萄哈密瓜烤羊肉串大盘鸡的,已经很有进步了^-^】

666:qaq不想说话。

【好了,苏沐悦的人呢?我记得她可不是空手进的王府啊~】

【666:就在宿主身后,三步,两步,一步……】

【叮,恭喜抖m宿主成功被人打晕~】

苏沐悦被苏沐澈拉走,可是她带来的几大箱礼物却一时没有抬走,丢在了侧厢房。

深深寒夜之中,箱子上的黄铜锁忽然“刺啦”一声自己开了。

一个人从箱子里的夹层里爬了出来,不多时便扛着一个昏迷的少女回来,将她塞进箱子里。

翌日清晨,澄夏的小院一大早就迎来了不速之客。

是苏家的侍从,说是苏家小姐昨日和王妃吵崩了,心情不好,要取回贺礼。

王府的人第一次见到这种没皮没脸的,连敷衍都不想敷衍,直接就要赶人。

正在这时,一个身着凤冠霞帔的纤瘦女子走了出来,她已经披上了盖头,声音有些模糊:“怎么了?”

一个丫鬟解释道:“小姐,他们欺人太甚,送进王府的东西竟然还想要回去……”

“哦。”女子冷淡的说:“还给他们吧,本小姐不缺这点东西,别磨磨蹭蹭,误了我的吉时。”

几个丫鬟和嬷嬷面面相觑,她家小姐是冷清了些,但对下人一向亲和,从来没像今天这样霸道过……

难道是成婚之日太紧张了?

吉时将近,几人也没来得及多想,连忙让苏家的人抬了东西出去,就要扶女子登上九鸾凤辇。

“慢着。”宁从谨忽然出现在小院门口。

106 邪王哥哥轻点宠(53)

宁从谨看了一眼往外抬的箱子:“本王说过,这些日子,府里可进不可出,这些箱子是要做什么?”

有侍从道:“回禀王爷,这是苏家小姐的贺礼,谁知她竟然要讨回去!”

宁从谨尚未答话,就听见嫁衣女子忽然开口:“我不想看到她送的东西,还放在这里干嘛?”

“槿儿。”宁从谨回眸看她,心里莫名有些不安。

说到底,昨天宁槿的态度到底反常。

他缓步上前,就要去挑她的盖头:“本王迫不及待想看看你盛装的样子……”

“王爷,断没有这个规矩的!”几个教习嬷嬷连忙劝道。

宁从谨眉头微皱,动作不停,

他何时在意过什么规矩?

盖头里面竟然还有一层红色面纱,他伸手就要挑开。

“哥哥。”女子开口,声音略显喑哑柔媚:“婚典之前,如果夫妻坦然相对,会损了福茵,伤了日后子孙的福气的。”

宁从谨堪堪停手,轻轻笑道:“槿儿已经想到子孙了?”

“那是当然,我们一定会白头偕老、子孙满堂的。”女子弯下腰,轻轻一拜,发鬓上别着一只美丽的凤钗,闪烁出炫目的光芒。

宁从谨眯眼:“我倒是不知道母妃将自己的凤钗给了你,看来她真的很喜欢你。”

他笑了一下,扶着女子登上凤辇,自己策马跟上。

“既然槿儿不喜欢苏沐悦,就把她送来的贺礼丢出去吧,省的碍眼。”

王妃出嫁,凤辇需游遍京城二十七街,然后走御道入宫,仅仅这段巡游就是大半日。

本是大喜的日子,可是宁从谨却莫名有些压抑。

少女昨日问他有没有骗她,他说没有。

当时她似乎是信了,可他回头细想,却越想越觉得有隐情。

她怎么会莫名其妙问他那句话?是不是昨天出了什么事……

宁从谨敲敲凤辇的车壁:“槿儿,你……会陪本王一生一世吧?”

“嗯。”

“那你觉得,本王老了之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王爷文韬武略,才干出众,加之太子已经倒台……所以王爷以后一定会是名流千古的一代明君。”

宁从谨狭长的凤眸忽然爆出凌厉的冷光。

不,不对!

她上次不是这么说的!

凤辇车忽然猛地停下。

嫁衣女子没有准备,差点撞在车壁上,正要开口责怪,就感觉眼前一亮。

宁从谨掀开车帘,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一字字道:“你不是宁槿,你是谁?”

他忽然不敢伸手去揭她的面纱。

因为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不是么?

——

澄夏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马车上了。

“醒了?”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坐在她对面。

澄夏缓缓坐直:“太子……殿下。”

“委屈你了。”宁慎呵呵一笑:“自孤出事被幽禁以来,谨亲王府和京城都戒备森严,只有在你出嫁的这个好日子,才松了松,不然孤想见你一面,还真是不容易。”

澄夏戒备的看着他。

“何必这样瞪着我?该不会是怪我毁了你的婚事吧?”宁慎眼中含笑,把车帘揭开一小条缝隙:“这可不能怪孤,你不在,孤的好弟弟照样娶了别人呢。”

不远处,十里长街喧哗热闹,一辆凤辇车缓缓行过,漫天的合欢花悠悠飘落,美丽的让人炫目。

澄夏的目光落在凤辇旁的骏马上。

马背上的人高大,一张侧脸丰神俊朗,表情温柔的出奇。

那是新郎官的位置。

那个人……是宁从谨。

107 邪王哥哥轻点宠(54)

“凤辇里的女人是苏沐悦。说实话,孤都没有想到,她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宁慎放下车帘,车厢顿时回归黑暗。

澄夏错愕道:“可是苏沐悦不是你的未婚妻子……”

“错了,孤和苏沐悦,从来都是互相利用的关系,她帮孤把你弄出了王府,孤便成全她,让她去做皇后梦好了。”宁慎满是兴味的看着澄夏:“倒是你……让孤格外感兴趣。”

“你猜,宁从谨是没发现新娘不是你,还是知道了那是苏沐悦,却坦然接受呢?”

宁慎笑道:“以他的聪明,苏沐悦怕是瞒不了多久,所以孤猜他肯定是选择第二种,哈哈哈。”

“太子殿下和我说这些做什么?”澄夏闭了闭眼,掩去心中的悲伤和震惊,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冷:“是太子殿下让苏沐悦告诉我,我爹是因谨王而死的吧?”

“是。”

“既然如此,殿下应该知道,我和他有血海深仇,他与何人成婚,与我何干?”

“真是嘴硬,明明伤心的都快哭出来了吧。”宁慎捏住她的下巴。

“从前你就是宁从谨可以随便送人的玩意儿,今日你又知道了他害了你全家全族,伤你骗你……照理说,你应该站在孤这边,帮孤一把才是。”

澄夏的双手被绑在身后,动弹不得,只得自嘲一笑:“太子真是高看我了,我若是能帮到你,也不至于自己漂泊半生,无所归依。”

宁慎却不在意,笑容更深:“你帮不到我,但是你手上不是有新月教的宝库密钥么,那么大一笔财宝,足够孤翻身了呢。”

澄夏缓缓握紧双拳。

她就知道是这样。

她终究逃不开被利用的宿命,不过是换了个人罢了。

宁慎此行此举,与宁从谨有何不同?

不,还是有不同的。

即使她再怨宁从谨,也不得不承认,他为的是整个大梁。

而宁慎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若是让他得势,天下再无太平。

少女死死咬着嘴唇:“你做梦!”

“还说你不爱他?”宁慎不以为意的笑了:“竟然到了这个关头都不肯背叛他,真有意思,但是,你能坚持多久呢?”

此时马车已经出了城门,宁慎打开车帘,对自己的几个属下招招手:“把她带下去,孤要她交出新月教的宝库,你们知道该怎么做的。”

他被幽禁在太子府足足数月,这次借着宁从谨大婚放松了警惕,他才逃了出来,心中满是恨意,自然是要积攒势力回去报复的。

他深深凝视着少女绝色的容颜,心里悠悠叹了一声:“别伤了她的脸。”

真是一个绝世美人儿,性子又这么烈,可惜……她心里只有他那个好弟弟。

宁慎向来心狠手辣,手下的人更是知道如何严刑拷问。

澄夏被关在一个地牢里,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觉得真的好累,好痛……

身体上的折磨已经麻木了,但更可怕的是,那些人不让她休息,每当她累的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就会被人泼醒,一遍遍在她耳边重复那些冰冷的字眼。

“赫连敏和,你的杀父仇人是宁从谨。”

“他手上沾染了你全家全族的性命。”

“说出宝库的位置吧,说出来了,你就解脱了。”

她的意识渐渐开始模糊,有的时候竟然记不起自己是谁。

宁从谨又是谁?

这些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这日,她又受了一天的酷刑,往常那些人会在日落的时候离开一小会儿,让她不至于痛死过去。

可是今天,她竟然隐隐约约听见了脚步声。

是谁?

她心底忽然划过一个奇怪的幻想。

会不会……是哥哥来救她了?

她费力的抬起眼睛看了过去。

一个男人站在那里,目色深沉:“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

108 邪王哥哥轻点宠(55)

澄夏眸中的光亮彻底暗了下去。

是宁慎。

至于宁从谨……

已经很久了,他大概……不会来了。

也是,何必为一颗棋子身犯险境。

宁慎看到澄夏浑身是血的样子,眼底飞快的划过一丝不忍,吩咐人过来替她换了干净的衣物,就要扶她去上面休息。

可是澄夏已经站不住了。

宁慎的目光暗了暗,将她一把抱起。

少女轻的似乎只剩下一把骨头,被触碰到的肌肤隐隐渗出血迹,渗透了衣服,可是澄夏却毫无反应,那双曾经流彩熠熠的双眸一片死寂。

宁慎眼神一暗,心中忽然又怒又妒。

为什么她可以这么爱宁从谨?为什么?

他将她抱进一间卧房,放在床上盖好被子。

因为宁慎有命在先,澄夏的脸看上去竟然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脸色白了些,像是生了一场病。

卧房的门再次打开,一个十几岁的小丫鬟走了进来,一见到澄夏,却是立刻嚎啕大哭的扑到了她的身上。

“殿下,殿下您怎么了!”

澄夏疼的脸色发白,木讷的扭头,看到一张依稀熟悉的脸:“你是……”

“殿下,是我啊,素枝!您的贴身宫婢,您都不记得了吗!”

澄夏眯了眯眸,终于想起来:“素枝……你,你还活着?!”

从前她是新月教圣女的时候,素枝是她的贴身宫婢。

可是,不是说认识她的人全都被新任掌教拷问处死了吗!

这时她才发现,素枝虽然谨精神不错,但右边的衣袖空落落的。

她的右手……

“是这位沈公子救了我。”素枝擦干眼泪,感激的指了指宁慎:“奴婢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殿下了,没想到竟然还有再见之日!奴婢听说您早前被大梁太子掳走……”

澄夏茫然:“什么太子?”

“就是那个叫宁从谨的狗东西!”素枝一脸恨意。

“小姐,他就是害了您一家的凶手!我听说您之前被他收做了妹妹,但是千万不能被他迷惑啊,宁从谨已经成婚,太子妃正是丞相家的大小姐!”

“啊……”

“真的!”素枝狠狠道:“他十天前刚被封为太子,我去远远的偷看了,之后还有太子妃的册封大典,那个太子妃长得挺美的,听说是苏家的大小姐,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瞎了眼,看上这个狗东西!”

澄夏眨了眨眼。

没有眼泪,一滴都没有。

只有心在一点点沉下去,所有的希望和情意都在这一刻燃烧熄灭。

就算他迎娶的时候,不知道那是苏沐悦,成亲那晚总该知道了吧?

却还是封了她做太子妃……

也罢,他们原本才是门当户对的一对。

未来帝王的结发妻子,当然应该是出身显贵的嫡女,怎么可以是西域的亡国圣女?

“幸好沈公子也救了您,我才能见到您……”素枝还在絮絮叨叨,却忽然惊呼道:“小姐,小姐,您怎么哭了?!”

啊,她哭了吗?

澄夏下意识的想抬手擦泪,却只感到一阵剧痛。

呵,差点忘了,手指已经被夹棍夹断了呢。

这大概就是上天给她的报应。

爱上自己的仇人,摔得粉身碎骨,也是活该。

“殿下,您怎么伤成这样?!”

素枝也发现澄夏不对劲,忽的掀开被子,看到她身上的血迹和伤痕,不由大惊失色,跪倒在宁慎面前:“沈公子,求您救救我家殿下,求求您!”

呵,求宁慎救她?

澄夏扯了扯嘴角,忽然笑出声来,牵动了伤口,痛的神色扭曲。

疯了,这些人都疯了。

全部都是谎言,全部都是骗子。

“素枝,起来。他不姓沈,他……姓宁。”

109 邪王哥哥轻点宠(56)

“宁慎。”澄夏轻轻开口,顾不上素枝陡然错愕惊恐的神情,淡淡道:“我可以把新月教的宝库给你,但我有两个条件。”

“我要一起去。”

她很累,累到不想再挣扎了。

宁慎和宁从谨兄弟间的事,与她何干?随他们吧。

“好,孤会带上你。”宁慎握了握拳,沉声应道。

西域荒漠千里,他本就打算逼澄夏领路,可她主动提出,他心里却忽然空落落的,一点欣喜都没有。

“第二,我有一个问题,要你如实回答。”澄夏浑身无法动弹,只能用一双眼睛定定的看着宁慎:“为什么宁从谨当年要对付我父亲?”

“因为西域是异邦,非我族类,虽远必诛……”

“我不想听那些泛泛之词。”澄夏疲惫的说:“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宁从谨会忽然出手。”

明明西域和大梁相安无事了那么多年,总得有个理由吧?

宁慎沉默了一下:“新月教势大,早已成为父皇的眼中钉,当年明明是孤先一步提出要对付新月教,谁料被这个小崽子抢先下手,在父皇面前抢了头功。”

澄夏自嘲的牵了牵嘴角。

原来是这样啊。

这才是全部的答案。

她也好,父亲也好,所有的亲友族人,不过是大梁皇室争权夺势的棋子。

即使不是宁从谨,也会是宁慎,踏着他们的骨肉鲜血,一步步登上九五之尊的宝座。

她疲倦的闭上眼,任凭眼泪流满脸颊,顺着脸颊流进颈项。

眼泪很凉,却比不上她心中凉意的千万分之一。

宁慎面露狼狈:“你……你竟然不问宁从谨和苏沐悦是不是真的成婚了?”

难道她已经放弃宁从谨了?

“我累了。”澄夏闭上眼睛:“王爷请回吧,等我能下地的时候,自然会带您去找宝库的。”

然而,她到底没能再自己下地。

连日来的折磨在她身上留下了满满的伤痕,阴暗地牢的湿气又重,寒气入骨,她以后都很难自己走路了。

听大夫说了这个消息,澄夏也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转眸对宁慎道:“西域路途遥远,看来要劳烦殿下找个人扶我去……”

话音未落,宁慎已经将她一把抱起,放上舒适豪华的马车:“孤带你走。”

澄夏挣了挣,没挣开,便垂下眼睛不再反抗了。

【叮,宁慎好感20,现值80~】

【澄夏:六仔,小宁宁那边怎么样?我失踪这么久了,他什么反应?】

【666:宁慎要告诉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让他说?】

【澄夏:因为他是坏人呀,肯定会骗我呀:d】

【666:哦……宁从谨真的和苏沐悦成婚了,也真的封了她做太子妃。】

【澄夏:qaq我不听我不听,你也是坏人坏人!】

【666:……宁慎这段时间一直把你藏在他最隐秘的巢穴里,宁从谨把京城掀了一层皮也没找到你,只得假装接受了苏沐悦来麻痹宁慎,其实暗中布下了很多眼线,如今宁慎带你去西域,到底露了马脚,宁从谨已经有所察觉,在来救你的路上了。】

【澄夏:小宁真乖~】

【666:小宁不容易啊,为了找到你,明明恨死了苏沐悦却没有杀她,qaq心疼宁宁!】

【澄夏:???只心疼他不心疼我?我一个花季少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待了那么多天,落了一身毛病,以后连路都走不了了!】

【666:……那个每次一受刑就意识脱离,在意识空间里刷剧刷v博看美妆博主直播的人是谁?不是你吗?】

【澄夏:唔,那不是我,那只是我放荡不羁的灵魂:)】

110 邪王哥哥轻点宠(57)

京城,太子府。

“殿下,近日查到了废太子余孽的踪迹,分为四队,分别走了四个方向,都已经派人追踪了……”苏沐澈认真禀报。

宁从谨静静的听着,一身紫金绣龙袍,金冠束发,挺鼻薄唇,只是一双漆黑的眸子深如寒潭,让人无法逼视。

他修长的食指叩击在桌案上,沉思片刻才说:“孤先亲自去追往西的那一队,你处理好京中事务再来支援。”

苏沐澈犹豫的喊住他:“殿下,悦儿她……还好吗?”

宁从谨大婚前夜,苏沐悦偷偷藏在装贺礼的楠木箱中,半夜起身打晕了宁槿,自己穿上了嫁衣,偷梁换柱,可谓是罪无可赦……

可他总不能看着自己亲妹妹去死啊!

除了大婚和册封太子妃那日,没有人再见过苏沐悦,就连苏沐澈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

“不要和孤提那个女人。”宁从谨停住脚步,回头定定看向苏沐澈,漆黑的双眸中是嗜血的杀气。

“孤怕忍不住……立刻就杀了她。”

他之所以不杀苏沐悦,只是为了把她当面交给宁槿,由她亲手处置罢了。

槿儿,哥哥来接你回家。

一定要等我。

——

大梁的最西边,与西域十六国接壤的地方,是遮天蔽日的千里黄沙。

十几人的车队行走在沙漠里,人影简直如蚂蚁,小到看不见。

马车车厢里有些憋闷,少女闷出了一头汗,难耐的翻了个身,气息虚弱。

“赫连小姐可是身体不适?”宁慎面上难得露出一丝温和的深情:“放心,你帮了孤这么大的忙,等孤登基之后,可以让你做孤的……宠妃。”

“哦。”澄夏抬起眸子,皮笑肉不笑:“宁从谨还说过,让我做他的皇后呢。”

动动嘴皮子就能许下的承诺,谁不会呢?

说罢,她也不管宁慎骤然变青的脸色,掀起车帘,抬手指了指前方的一座沙丘:“到了。”

赶车的车夫是宁慎的心腹,听了这话立刻愤愤道:“臭女表子,你在逗我们家太子玩儿呢吧?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宁慎眯了眯眸子:“还请赫连小姐带路。”

澄夏似乎没听出他怀疑的语气,拄着拐杖艰难的向沙丘走去。

沙子很软,每走一步,拐杖都会深深的陷进沙子里,极难用上力,但少女只是紧紧抿着唇角,没有向任何人求助。

宁慎紧紧的盯着她的背影,正在这时,一个心腹神色匆匆的从后方赶来,压低声音道:“太子,宁从谨一路向西,拔掉了我们所有的探子暗哨,眼看就要追上来了……”

“还有多远?”

“估测……不超过一炷香。”

“把那件衣服拿出……”宁慎面目阴沉,正要在叮嘱些什么,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

一道被沙尘覆盖的石门轰然打开,露出里面金碧辉煌的宫殿。

宁慎心头一跳,大步走了过去,只见宫殿顶端是夜明珠和黄金镂花吊顶,地上铺着白色的汉石玉,无数的金银财宝堆积成山,似乎都要漫出来。

原来沙丘之间有一道小小的石锁,此刻石锁中央正镶嵌着两颗小小的六芒红星宝石。

她从不离身的耳坠,竟然就是这宝库的大门!

“劳烦小姐带路了!”宁慎心中狂喜,大步向里走去,路过澄夏的时候,将一件衣服丢在她脚边:“不过在此之前,还得委屈您更衣。”

111 邪王哥哥轻点宠(58)

澄夏的呼吸微微窒住。

那分明是一件嫁衣……而且还是一品亲王妃的嫁衣!

和她留在王府的那件一模一样!

宁慎这是何意?

大概是要过河拆桥了吧。

她微微一笑:“殿下没听过吗?女子死时若穿着红衣,会化身厉鬼缠着害她的人的,所以……”

“孤不怕厉鬼。”宁慎呵呵笑了:“是赫连小姐自己换,还是孤让人伺候你换?”

说话之间,已经有几个壮硕大汉隐隐将澄夏包围。

澄夏咬了咬牙,将衣服披在身上。

无所谓了,反正她已经是将死之人,何必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新月教的宝库代代相传,里面有不少厉害的机关,只有掌教和圣女知道,尽管如此,因为澄夏腿脚不便,一行人走的还是很慢。

宁慎倒是没有半点不耐烦的样子,竟然还闲闲的评价:“槿儿穿这身衣服,可真是美极了。”

澄夏微微一怔,不明白为什么宁慎忽然要和她故作亲密。

她最美的时代已经终结在宁慎手中,现在这具身体,除了这张脸,其他能被衣服遮盖的地方都布满丑陋的伤疤。

美?

呵。

“太子谬赞了,蒲柳之姿,不吓人就不错了,谈何美?”她淡淡的顶了一句。

宁慎却是笑容不变,目光时不时的落在身后的阴影死角里,语调微扬:“若是孤没有记错,你本该穿着这身衣服,跟我那个傻弟弟拜天地,进洞房的,可惜啊可惜,他跟你没有缘分,倒是便宜了孤……”

澄夏眼神犀利,冷冷道:“我不明白你在说……”

宁慎发出一声轻笑:“若是让孤的傻弟弟知道,你就是打扮成这样,一路上跟孤翻云覆雨,会不会后悔嫉妒的想要杀人呢?!”

话音未落,他已然抽出宝剑,猛地向身后的一处死角刺去!

“砰——”空气中猛然爆发出刀剑相碰的身影,一个修长的身影后退两步,从死角里退了出来,进入了众人的视线。

澄夏蓦然瞪大双眼:“哥……”

她狠狠咬紧舌尖,将未说出口的话掐灭在喉间。

不,这个人,只是她的杀父仇人。

“槿儿,别怕。”宁从谨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冷淡,快速的和宁慎的人对了几招,边打就边朝她靠近。

“你逃不掉的,不如束手就擒,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宁慎给手下的人使了眼色,示意众人将宁从谨团团围住。

他知道宁从谨跟了上来,故意让澄夏换了这身衣服,又说了那些话,就是为了动摇宁从谨的心神,让他自行暴露,好出掉这个宿敌!

只要除掉这个弟弟,他就是大梁未来的君主!

“逃不掉的,只会是你。”宁从谨冷冷笑了,笑容里透着彻骨的寒意,说话间,已经一剑挑开俩人。

宁慎万万没想到,宁从谨竟然会越战越勇!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以为抓住了宁从谨的把柄,可是现在才忽然意识到……

宁槿不是他的把柄,而是他的……逆鳞。

人被抓住把柄的时候,会害怕会求饶,可是被踩到逆鳞的时候,却只会更愤怒更疯狂,恨不得将所有人送入无间地狱!

宁慎的手下一个个倒下,转眼间就只剩下宁慎了。

一场鏖战下来,宁从谨也受了几处伤,可却想感觉不到痛一样,提着滴血的长剑,直直的向宁慎走去。

如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战鬼修罗!

112 邪王哥哥轻点宠(59)

宁慎的腿忽然有些软。

他见过自己这个弟弟算计人时的阴险模样,可是从来没有见过他如此残忍嗜血的一面……

这一刻,他丝毫不怀疑,宁从谨是真的想杀了他!

他甚至觉得,如果眼前有一口油锅,宁从谨都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推入锅中!

那滔天的怒意和杀气似有实体,将宁慎牢牢困住,他连持剑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就因为……那个女人?

对,那个女人!

宁慎眼睛一亮,猛地扑向澄夏!

宁从谨一直在提防宁慎对澄夏出手,可是宁慎离澄夏太近了,还不等他出售,澄夏已经落在了宁慎的手里。

宁慎狠狠掐着少女的脖子,另一手将剑横在她脖子上,见到宁从谨停下脚步,他这才得意的笑了:“皇弟,别来无恙,一见到皇兄就出手,太没有礼貌了吧?”

“孤没有你这种皇兄。”宁从谨牢牢握紧手中的剑,眼中爆出强烈的杀意:“放了她,孤可以给你一条活路。”

“皇弟,你当孤是三岁小孩儿呢?”宁慎哈哈大笑:“今天,只有两种结局,要么,你自杀,我和宁槿活,要么你活着,我杀了宁槿。”

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澄夏被宁慎掐的喘不上气来,面色青紫,却是忍不住抬头看向宁从谨。

男人素来俊美的脸上满是痛苦,似乎因为她被擒而无比担忧。

澄夏自嘲的扯扯唇角。

他……事已至此,何必还要这样惺惺作态呢?

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小声说:他不是在演戏,他真的是关心你,真的很痛苦……

可是怎么会呢?

如果真的在意,就不会骗她,亦不会和苏沐悦……

空气一点点被从肺里抽走,澄夏无力的闭上眼睛。

就这样结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反正她死了之后,宁从谨也没有理由不除掉宁慎吧……

他,应该会安全的走出去吧。

就在失去意识之前,她忽然听到利刃划开皮肤,剖开肌肉的声音。

很轻,却又很清晰。

澄夏一个激灵,勉力睁开双眼。

宁从谨手中的剑毫不留情的插入了自己腹部,然后他面不改色的抽出剑,淡淡道:“可以放开她了吗?”

鲜血一下子染红了他的外袍,可从始至终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看到少女哀伤沉痛的目光,他的神色异常柔和,嘴唇微张:“别怕。”

宁慎先是一愣,随即狂笑道:“不行,除非你再捅一刀!”

太可笑了,他和宁从谨从小斗到大,从未想过会有这样一天,这个为了皇位可以不惜一切的弟弟,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不惜踩碎自己的尊严,甚至献上自己的生命!

还有比这还可笑的事情吗?

宁从谨再次一剑插入自己的腹部,定定的看着宁慎:“皇兄,你清楚我的武功,如果你再不放手,我死也会拖上你同归于尽!”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森冷,宁慎竟然愣了一瞬,就在这一瞬,澄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狠狠一口咬在宁慎的手上,挣扎开来!

宁从谨的眼神陡然一变,立刻飞身而上,一剑贯穿宁慎的胸膛!

宁慎倒在地上,吐出大口的血沫,眼底满是不甘和怨恨。

“凭什么……宁从谨,孤才是皇后嫡子,咳,才是大梁唯一的太子……”

“你……竟敢以下犯上、弑兄夺位,孤……孤要你们陪葬!”

伴随着他沉重的低喘,整个地宫忽然发出轰隆隆的巨响!

113 邪王哥哥轻点宠(60)

糟了!

宁慎触及了地宫的自毁机关!

空气中飞出无数的飞箭暗器,宁慎躺倒在地,避无可避,几乎立刻就死于非命。

他停下了呼吸,唇边却还带着疯狂的笑容。

澄夏熟悉暗器的发射规律,巧妙的走到死角之中避开了暗器,回头却发现宁从谨只是在原地用剑格挡,完全没有跟上的意思!

她心中猛然一紧,提声道:“跟上我!”

宁从谨对澄夏笑了笑,说:“你先走吧。”

澄夏震惊的看着他,“你,你疯了,地宫就快塌了……”

“苏沐澈会来接我,你先上去,我没事。”

说话间,一道飞镖射中他的手臂,宁从谨却只是皱眉皱眉,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澄夏的眼睛不知不觉红了。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没事?

一个人身处险境,却不愿离开的原因,只会有一个……

那就是走不了。

澄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着扑到他身边,这才发现男人的衣服已经被血浸透了。

血液顺着衣袍缓缓流下,在地上汇聚成了一个小小的血泊。

“要走,就一起走。”澄夏拉住他的手,带他避开暗器,朝着唯一的生门艰难的移去。

“槿儿……”宁从谨重重的呛咳,神色复杂而深情:“放开我,你自己先走……”

能看到她逃出生天,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闭嘴,省点力气,出了地宫还有很远的路。”澄夏低喝一声,鼻子却不自觉的有些酸。

她本以为此生都不想再见到这个人,本以为再见之际,她会冷冷的质问他为什么要害她全家,为什么不来救她……

可是真的见到了,她才发现这些话,根本没有必要说出口。

她已经亲眼看到,他为了她,可以不顾性命……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

刚开始宁从谨还能自己走,可是走到后面,他的身体几乎全都压在了少女削弱的肩膀上,鲜血浇在她的身上,很烫。

澄夏咬紧牙关,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坚持的,竟然硬是将他半拖半扛到了出口。

诺大的地宫轰然塌陷,澄夏也坚持不住,将宁从谨放在地上,用力喘息着。

他的脸上、身上全都是血,血液流进沙海,很快就被吞噬干净。

澄夏强撑着替他包扎好伤口,然后也无力的躺在他的身边。

她也好累,受过重刑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负荷。

宁从谨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在梦里,他看着此生唯一挚爱的女人拜了天地,眼看就要入宗寺了,可是当他揭开她的盖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面目可憎的脸。

苏沐悦掐着嗓子尖叫着说:“宁槿永远不会回来了!只有我才可以是大梁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苏沐澈闯进来,眼中含泪,跪倒在地:“王爷,妹妹想做皇后想疯了,求王爷饶她一命!”

“谁疯了!我没疯!”苏沐悦瞪大眼:“这是苏家女子的宿命,我也不会例外,我一定会是皇后!”

宁从谨头疼欲裂,怒急攻心:“滚,都给本王滚出去!”

之后是数不清的辗转难眠的黑夜,他的脑子里全是宁槿。

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

天气凉了,她体寒的毛病有没有被照顾好……

尽管不停的安慰自己,但他却隐约知道,她在外面过得不会很好。

接着,他终于找到了她的消息,跟着宁慎一路到了西域。

可谁知道,他看到的,竟然是她穿着美艳的嫁衣,乖顺的替宁慎领路。

甚至连宁慎肆意狂妄的调-戏,她都只是淡淡接下,不多反抗。

难道她真的已经委身于宁慎?!

那一刻,愤怒和嫉妒吞噬了他的内心,接着而来的是浓浓的无力感。

宁从谨啊宁从谨,是你先弄丢的她,又哪里来的生气的资格?

114 邪王哥哥轻点宠(61)

宁从谨猛然惊醒,看到澄夏躺在自己身边,心中一紧,可随即察觉到她的呼吸还算均匀。

他心底绷紧的弦微微放松,勉强抬手搂住她的腰身,却发现少女的身体格外冰凉,像是搂着一块冰。

怎么这么凉?

“你醒了。”澄夏缓缓睁开眼,那双眼睛很平静,平静的让宁从谨心底莫名有些恐慌。

他的声音温柔而沙哑:“槿儿,我们出来了……没事了,回京之后,我们就完婚,你会是孤唯一的太子妃。”

澄夏没有回答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天边。

今夜的星空格外澄澈,月亮的边缘却有模模糊糊的一轮光圈。

常在沙漠里生活的人都知道,这是要起沙暴的前兆。

“我都知道了。”澄夏忽然淡淡开口。

“什么……”

“你挑起新月教内乱,让我家破人亡的事。我不知道苏沐悦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当初我是自愿离开王府的。”

少女绝色的容颜透着一股森森的寒意,红唇轻挑,微微笑道:“还有,你没有听见宁慎的话吗?我已经是他的人了,你真的还要娶我吗?”

宁从谨心底一片冰凉,苦涩的说:“槿儿,我会补偿你的……”

能不能不要再说这些话来惩罚他……

不,不能怪她……不管她如何惩罚他,都是他罪有应得……

“别叫我槿儿,说了多少次了,我是赫连敏和。”澄夏的声音忽然变得尖锐起来:“我不需要你的补偿,你走!立刻走!不要让我再看见你!”

宁从谨的态度表情,分明是在证明,罪魁祸首就是他。

澄夏痛苦的闭上眼睛,想到当年父亲凄惨的死状,自己这些年受到的调教和鄙夷,最后甚至还想到了素枝残缺的右手……

她应该恨他的,可是她刚刚却又亲手救了他。

她还是……割舍不下。

真是下贱啊……

她不能原谅宁从谨,更不能原谅下贱的自己!

宁从谨看着少女冰冷的眼神,浑身的血液一寸寸变凉。

是啊,他们之间跨越着国仇家恨,但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放手。

他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获得她的原谅,可是只要能照顾她一生一世,他也心满意足。

“至少让我陪你出去……”

“不必。”澄夏转过脸:“这里是我家,会有我爹的旧部来接我。”

宁从谨有些难过的松开手:“槿……敏和,我只是想帮帮你……”

“你帮不上我。”澄夏缓声道:“快走吧,不然我不保证他们看到你,能忍住不杀了你。”

说完就闭上眼不再说话。

耳边传来男人低沉的叹息声,接着是他起身远去的声音。

澄夏缓缓的吐出一口郁气。

风沙渐起,夹杂着粗粝的沙粒砸在脸上,磨得脸颊生生的痛,澄夏却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两年前的叛乱,她就该跟父亲一同死在西域的!

如今死在沙暴里,也算是回家了。

反正宁从谨已经走了,她与他之间,再无牵挂,再无瓜葛。

忽然,一只温暖的手抚上她的面颊,替她挡住风沙。

澄夏错愕的瞪大眼,就看见宁从谨苍白而深情的面孔。

“槿儿,你骗我。”

“根本没有什么来接你的旧部,对吧?”

“我再也不会弄丢你。”

115 邪王哥哥轻点宠(62)

【叮,宁从谨好感点1,现值99】

耳边的风声越来越大,澄夏勉力睁开眼睛。

已经是正午了,宁从谨还抱着她,艰难往沙暴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每走一步,就会有血液流进沙子里,很快就被沙粒吞噬的无影无踪。

澄夏张了张干裂的唇:“放我下来……”

再这样走下去,他们会一起死在这里的。

“马上就安全了。”宁从谨沙哑的开口,终于找到了一处可以挡风的洞穴。

严格来说,那不是一个洞穴,只是一个一人深的背风石坑,但保护一个人不被沙暴吞噬,还是不成问题。

宁从谨小心翼翼的将澄夏放在石坑里,又搜集了一些遮档物,更好的拦住风沙。

然后他疲倦躺在了石坑外的沙地上,闭上眼睛。

他身受重伤,做完这些已经到了极限。

澄夏眼神微变:“你为什么不进来?”

“这里就挺好。”

石坑太浅了,只能保证一个人的安全。

“不,你……”

“没事,我就在这里。”宁从谨握住澄夏的手,声音有些缥缈:“槿儿,哥哥就在这里陪着你。”

他欠她良多,能这样还清,已经是此生最大的福分。

风声越来越大,宁从谨隐隐约约感觉到一层层的沙粒覆盖在脸上,身上,意识越发模糊。

恍惚之中,有人轻轻挣开了他的手。

他想重新捉住她,可是太虚弱了,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只感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

即使看不见,都能感觉到其中浓郁的感情。

是他的槿儿吗?

可是她怎么还会这样看他呢?

一双有些粗糙的小手慢慢拂去他脸上的沙粒,少女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边。

“哥哥,你的头发上沾了白色的沙子,跟那天下雪的时候,被雪染白头发的样子好像啊……还是那么好看,那么让人难以割舍。”

宁从谨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少女轻轻笑了一声:“可是哥哥,槿儿已经不想陪你到白头了。”

那双手渐渐下移,托住他的腰身,将他拖入石坑。

宁从谨的手指抬了抬,可是怎么都无法动弹,只听见少女一边疲惫的喘息,一边释然的笑:“本来以为再见到哥哥,会有很多话想问你,现在想想,竟然没有……”

“呼,既然哥哥娶了苏小姐,就好好待人家吧。苏小姐一生下来就是做皇后的命,想来是配得上你的。”

“嗯……还有,既然哥哥是太子了,以后一定要做一个励精图治的好皇帝。”

“槿儿……不……”宁从谨动了动唇,拼尽全力,却只发出破碎的只言片语。

他不想做什么皇帝了,他只想要她!

只要她!

“啊,哥哥别张嘴啊,沙子会灌进去的。”少女俯下身,轻轻的吻上去。

“哥哥,你的嘴唇好干啊,是渴了吗?这沙暴没有几天是结束不了的,哥哥身上又没有水……”

她低低的笑了,割破自己的手腕,将伤口对准他的唇角,紧紧贴了上去。

“哥哥,你一定一定会活下去的,这是我最后能报答你的事了。”

“但是如果重来,我宁愿你从来从来没有救过我……”

“我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遇见你。”

“然后……不知不觉爱上你。”

116 邪王哥哥轻点宠(63)

滚烫腥甜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了进去,如同铁水一般灼烧着男人的五脏六腑,却又给他带来一线生机。

宁从谨几乎要疯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她怎么敢这么做,怎么敢!

他不想要她的报答,只想让她活下去啊!

有陌生的液体顺着他的眼角滑落,可是他却无能为力。

“哥哥,你哭了。”少女冰冷的唇瓣吻过他的脸颊:“如果是为了我,大可不必。从决定回到西域的那刻起,我就没有打算再走出去。”

她怎么可能让宁慎碰父亲的遗物?只是想同归于尽罢了。

澄夏躺在宁从谨的身边,眯着眼睛看着越行越近的飓风,微微笑道:“我就要回家了,就要见到父亲了,好开心啊,哥哥也要好好活着,做个好皇帝啊……”

少女的声音渐渐被风暴声掩埋,温热的手腕变的冰凉,无力的垂下。

苏沐澈带人找到宁从谨的时候,宁从谨浑身是血,却毫无察觉,仍然在疯狂的刨着沙子,一双修长的手指血肉模糊,指甲外翻。

“殿下!”苏沐澈连忙过去扶他。

宁从谨抬头看他,喃喃道:“我把她弄丢了,找不到了……”

那双素来神光奕奕的眼睛里,充斥着痛苦和绝望。

苏沐澈心中一冷,连忙让人一起翻找。

一群人挖了好几个时辰,终于在不远处的沙坑里找到了一抹血红色的裙角。

宁从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飞快的扑了上去,将少女冰冷的身躯牢牢抱入怀中。

“槿儿,槿儿别怕,哥哥来救你了!”他红着眼睛,对苏沐澈怒喝道:“药呢?水呢?”

“殿下……”苏沐澈眼底浮现出悲伤悯然的神色:“她……已经死了。”

少女神色恬静,五官如生前一般姣好,可是皮肤却白的透明,浑身的血液都已经流干了。

“不可能,不可能,她那么聪明,那么惜命,即使面对宁慎,都知道委身相许,与他周旋,怎么可能死在这里,怎么可能……”

“死者为大。殿下,松手吧,别惊扰了亡灵。”苏沐澈叹了口气,想要让宁从谨放下澄夏,谁知道刚碰到少女的裙摆,宁从谨就猛地将人拉了回去。

刺啦一声,血红色的嫁衣被撕扯开,露出一节枯如细柴的小臂。

苏沐澈呼吸一窒,半响才苦笑道:“王爷,若她委身过宁慎,宁慎又怎么舍得这样对她!”

少女曾经光洁如玉的皮肤上布满丑陋的疤痕,手臂形状扭曲歪斜,显然是被人用酷刑多次折断过臂骨。

她分明被宁慎千般折磨,却撑了下来,直到最后为殿下而死。

可怜……可惜。

【叮,苏沐澈好感度100。】

宁从谨心如刀绞,抱着少女就要起身:“孤要带她回京城,京中一定有名医可以治好她,就像两年前那样……”

话音未落,眼前忽然一阵发黑,失去了意识。

印象中的最后一句话,是苏沐澈的喟叹。

“殿下,您当真是半点都不了解她……来人,将赫连小姐就地安葬。”

“她……一定是希望留在这片故土的吧。”

宁从谨绝望的抬手去抓,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不,不要夺走她……

没有她,他什么都没有了啊……

【叮,宁从谨好感1,现值100,预计半年后登基称帝,任务妖女祸国完成。】

117 邪王哥哥轻点宠(64)

宁从谨伤的很重,浑浑噩噩的发着高烧,总是不清醒。

在那些恍惚的梦境里,他总是能见到澄夏。

眼含期待的她,羞怯含笑的她,还有……最后决绝冷情的她。

直到回到京城,他的病才渐有起色,清醒的时候多了些。

苏沐澈跪在他的面前:“逝者已逝,还请殿下保重。”

宁从谨呼吸一梗:“你还敢出现在孤的面前?不怕孤杀了你?”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宁从谨无力的摆手:“下去吧。”

“谢殿下不杀之恩。”苏沐澈不卑不亢的行了一个礼,躬身退下。

却听到身后传来男人压抑着痛苦的声音:“孤宁愿你当日……你没有找到孤。”

就让他抱着她被黄沙淹没,也比现在要好。

苏沐澈身形一顿,随即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大步走了出去。

宁从谨是大梁储君,未来的天子。

可是时间……对世上的任何人都是公平的,容不下半分后悔。

宁从谨缓缓握紧双拳,惨然笑了。

难怪她宁愿死。

原来死亡有的时候真的是一种解脱。

但他不能死,也不能杀了苏沐澈,因为他答应过她,要做一个好皇帝。

——

半年后,皇帝驾崩,宁从谨登基。

他登基的第一天,就是将原来的太子妃苏沐悦废为庶人,另立新月教前圣女赫连敏和为后。

满朝文武都没听过这号人,后来多方打听知道是个死人,就更加反对了。

可是让人惊讶的是,苏家竟然没有半点反应。

苏沐悦的亲兄长——从龙有功被封为一品大学士的苏沐澈,更是帮着压下了那些反对的奏章。

渐渐的,也没有人再有心思反对了。

这天,苏沐澈照例进宫,却是没进御书房,反倒向御花园走去。

在宁从谨登基之后,这里新建了一座宫殿——不过不是用砖泥砌成的,而是纸糊的。

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坐在纸宫殿里,已经是冬天了,但她的身上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纸衣,上面用粉墨粗糙的画了一只几乎看不出来的彩凤。

女人的手脚都冻得青紫,可是她却似乎没有察觉。

见到苏沐澈,她一把扑了上来。

“哥哥,你来看悦儿了!悦儿好想你!”

“悦儿,最近还好吗?”苏沐澈面露哀色,想要将自己的大氅披在她身上,苏沐悦却飞快的闪开了。

“别弄坏悦儿的凤袍!”她的嗓音沙哑而尖锐:“悦儿是皇后,是世上权位最高的女人,当然过的很好!”

说着,她指了指自己头上的纸帽,笑容诡异:“哥哥,你看悦儿的新凤冠,漂亮吗?这可是皇上让百来位匠人为我赶工整整一年,才打造好的,专门为我的封后大典准备的。”

“……很漂亮。”

苏沐澈不忍心再看,转头离开,正好遇见宁从谨。

擦身而过的瞬间,宁从谨淡淡的说:“朕可没有杀她。”

苏沐澈声音沉痛:“可陛下也没有放过她。”

宁从谨沉声笑了:“她不应该被这样对待吗?”

苏沐澈愣了一下,无言反驳。

他的眼前闪过那张表情纯真却眉眼含媚的脸庞。

如果没有苏沐悦搅局,宁槿现在也还活着,而且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皇后,说不定还诞下了几位可爱的小皇子……

苏沐悦,确实罪有应得。

118 邪王哥哥轻点宠(65)

宁从谨在位十年,一直勤恳勉励,颁布了不少利国利民的政令,又多次遣使,打通了大梁和西域间的通道,开创了一个繁荣盛世。

唯一让人诟病的地方,就是身为一个皇帝,他没有子嗣,甚至没有后妃。

十年过去,皇太后病重,临终前握着宁从谨的手欲言又止。

“本宫知道,槿儿是个好孩子,可是已经十年了,你总该找个爱你的人,陪你走下去……”

“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这样叫她的名字了,没想到母后还记得。”宁从谨眼底划过一丝怀念,可是很快就变成悲伤:“母后让我找一个爱我的人,可是还会有人,像她一样爱我吗?”

太后沉默了半响,最后只是叹了口气。

天下之大,所有的女子都会敬他,怕他,但……爱他爱到愿意为他去死的人……

永远不会再有了。

宁从谨送完太后最后一程,丧仪结束之后,静静的回到了寝殿。

他取出一对六芒星的红宝耳坠,小心的摩挲,像是在爱抚情人的脸。

这是他让人回到当年的地宫,想办法挖掘出来的。

这么些年过去,耳坠的棱角已经被磨得圆润光滑。

“槿儿,今天母后过世了……”

“我真是一个不孝子,伤心之余,竟然觉得松了口气。”

“从今天开始,我再没有留在这里的理由了。”

“小时候,母妃虽然得宠,但明面上处处被皇后压着一头,暗地里又被其他宠妃针锋相对,我曾经可能会有三个弟弟妹妹,可是他们却连出世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害死在腹中。”

“我永远忘不了母妃绝望的眼泪和弟弟妹妹们刚刚长成人形的尸体……从那个时候起,我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夺得皇位,一定要拥有足够的权位,才能保护我在乎的人。”

“可是……我竟然失去了你。”

“那我要这个皇位还有何用?”

宁从谨缓缓收紧手心,六芒星的锐角扎进皮肤,他却似乎毫无察觉,只是怀念而羡慕的说:“母妃那么疼你,在那边见到你,一定也会很开心吧。”

“我也来陪你好不好?我已经完成了我们的承诺,西域和大梁,现在都很好很好。”

“槿儿,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第二天,宁从谨没有上朝。

第三天,第四天……

群臣惊恐,终于有人忍不住破开他的寝殿,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只有一道圣旨,是宁从谨亲笔所书,言明他不会回来了,皇位传给了一个宗师子弟,封苏沐澈为太傅,代为摄政。

皇帝无故失踪,满朝震惊,只有苏沐澈极度冷静,按照他留下的旨意行事。

偶尔闲暇时,他总是忍不住抬起头,远远眺望西方……

宁从谨,去找那个人了吧……

千里之外的黄沙深处,一个俊美的男子小心的挖开一座沙丘。

沙漠极旱,少女的容颜一如生前,只是身上的嫁衣略微褪了颜色。

男人小心翼翼的替她戴上红宝耳坠,将她抱入怀中,释然的闭上双眼。

“槿儿,这次,真的再也不会弄丢你。”

【完】

119 魔尊是我前男(主)人 (01)

主神空间。

666还在一通嘤嘤嘤:【我们就这么走了,小宁不得心疼死啊qaq,为什么宿主大大不能直接嫁给他呢!应该也能把好感度刷满的啊!】

【澄夏:宝贝,你没注意到宁从谨最后的那点好感度,是在我死后,才慢悠悠涨上来的?】

嫁给宁从谨,或许他会宠她一世,但也会骗她一世。

掺杂着欺骗的感情,从来不可能到达百分百。

【666:好像也是哦,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些古代帝王家的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宁慎对你也有80的好感度,危急关头不是一样拿你做挡箭牌,甚至还要拉你陪葬,哼哼……】

【嗯哼,开启新任务吧。】澄夏想了想,补充道:【这次别开攻略任务,其他任务类型都可以。】

快穿任务品类多样,小到攻略虐渣,大到拯救位面,作为金牌宿主可以自主选择。

不过澄夏很少主动选就是了。

【哦~好的~】

【新任务已开启,任务目标:拯救该位面,阻止位面崩坏。】

【任务难度:s级,当前位置:天元界——天界,交易场。】

天元界?

澄夏皱了皱眉。

这名字倒是挺耳熟的,该不会是……

【666:哇哦,巧了,这个位面你千年前来过耶~】

这个修真位面名为天元界,其中又分为五界,分别是天、人、魔、妖、鬼。

澄夏第一次穿过来的时候,用的身份名为景芊泽,是一只通体雪白的灵狐,拥有万年难得一见的纯粹灵体,无论是仙道还是魔道,她修炼起来都毫无障碍。

澄夏选择了仙魔双修,修为增长极快,又到处打架抢地盘,很快就混成了妖界之主,完成了任务“一统妖界”。

在漫长的斗殴岁月中,她跟同样被正道所不齿的魔尊越凌之不打不相识。

越凌之是天魔之身,天生就有魔尊修为,但为人极其古板,只知道修炼,跟放-浪不羁的澄夏完全相反。

反正任务已经完成了,系统又没有通知脱离,还有大把造作的时间。

澄夏觉得同为歪魔邪道,自己有义务带领他认识一下妖魔生涯的快乐。

比如说,修仙之人最看重的天材地宝,他们可以放肆的拿来当饭吃,而且还可以红烧着吃,清蒸着吃。

可能越凌之是被她的一手厨艺感动了,竟然在妖界一待就是百年。

直到有一天,她不小心睡过了,在越凌之面前露出了真身。

越凌之来叫她吃饭,却在榻上看到一只雪白的九尾狐,正慵懒的睡着,九条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轻轻摇曳,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温暖柔和。

越凌之微微一愣,随即眼中划过温柔的神光,上前摸了摸她毛茸茸的小脑袋。

澄夏懒洋洋的睁开眼睛,就看见凌越之面色微红,似有所感:“难怪仙人喜欢养仙宠,我……你……”

“芊芊好可爱,可以抱抱你吗?”

“……去死。”

这是澄夏早年的任务,当时她还太青涩了,还不知道有一种人叫毛绒控,直接把他定义成了“长得好看的死变态”。

更重要的是,当时她的演技也还不够成熟,不懂什么叫做忍气吞声,只觉得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毁——堂堂妖尊的头顶,也是能随便摸得的吗?

所以,她毫不犹豫的揍了越凌之一顿。

下狠手的那种。

120 魔尊是我前男(主)人 (02)

之后没过多久,澄夏就被主神系统召回了。

现在想想,也许这事确实在凌越之脆弱的小心脏上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666:越凌之是多好的一颗苗子啊,我从来没有见过心地那么单纯善良的魔尊!你知道你多残忍吗!后悔了吗!】

【澄夏:唔,有点,毕竟越越的那张脸……】

真的非常非常好看。

当时真的不应该用狐狸爪子一通狂挠的嘤嘤嘤。

【666:德行!亏你以前还被称为五界第一美人呢!】

【澄夏:……咳,低调。】

也就是越凌之沉迷于修炼,没有怎么出世,否则她五界第一美人的称号可能都要让一让了。

【666:当时我就好奇难道这个世界的人审美有问题?这次终于有机会可以考证了呢^-^】

澄夏:……感觉自家统子越来越嘴欠了,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坏毛病?

改天得带它去看看病。

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自己走的时候就是妖尊了,如今千年过去,竟然能沦落到交易场……

啧啧。

她放开灵识,准备伸手掐个遁地诀赶紧跑路,这才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手。

准确的说……为什么她会是一颗草啊!

虽然说此刻她被种植在珍贵的灵石容器里,周身包裹着灵气浓郁的灵液,但她确确实实也还是颗草啊!

而且还是一颗被放在展览台上待价而沽的灵草!

【666:我记得我没有告诉宿主大大,说你这次会回到你原来的身体呀?^_^】

【就算不是原来的身体,这绿油油的是什么鬼?!】

【666:【点烟表情包】哎呀,淡定淡定,要想生活过得去,头顶哪儿能没点绿?】

【澄夏:……你能再幸灾乐祸点吗?】

【666:还是有好消息的啦。宿主大大现在的身体虽然看起来平凡,但实际上是暗藏仙根的圣品灵草,好好修炼,是金子一定会发光的~】

……绿的发光吧!

澄夏简直无力吐槽,努力适应了一下身体。

诚如666所言,虽然看起来只是一颗上品灵草,但她体内灵力充裕,极度接近于圣品。

假以时日,应该就可以化成人形。

希望到时候头发不要是绿色的,阿门。

澄夏屏气凝神,正要破开交易场的禁制,突然觉得有一道不甚友善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那株上品灵草很适合给我炼药呀,小师叔买给我好不好?”

不远处,一个长相甜美娇媚的少女拉着一个高挑的青年,熟练的撒着娇,语气之中透着不加掩饰的亲昵。

二人都穿着一身纯白色的宽襟长袖道袍,襟口绣着繁复考究的流云图案。

那是天界第一宗门,天云宗的徽记。

能够穿上这身道袍,这俩人定然在天云宗的地位不同凡响。

尤其是那个青年,五官清冷出尘,白衣飘飘,气质如云,仿佛随时就会羽化而去。

想当年,澄夏跟天尊打过几个照面,对方的气场也不过如此,但眼前这个人绝非天尊,而是……

【澄夏:……这一千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我家越越放着好好的魔尊不做,跑去修仙了?!】

【还有……他身边的那个妹子,好像是一只六尾灵狐啊,啧。】

121 魔尊是我前男(主)人 (03)

“这位师妹可真有眼力。”交易场的管事殷勤的凑了上去:“这颗灵草生于魔界,却不染半分魔气,分明是最适合用来炼制清心丹的了,若是师妹要,八百上品灵石就行!”

娇俏女子眼前一亮,拉着青年的胳臂轻轻摇晃:“小师叔小师叔,就八百灵石而已……”

管事的暗自偷笑。

这颗灵草算是上品,价格不低,但天云宗是天界第一宗门,这俩人又明显是其中的核心人物,这笔生意成定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男子竟然只是将手臂缓缓抽出来,沉声道:“水瑶,掌教多次教你,修行要靠自身,不能过多借助外力,你为什么听不进去?”

说着,他下意识的看了澄夏一眼,脸上神色微变。

“不给买就不给买,还搬出师尊说什么大道理……”

少女不满的皱皱鼻子,拿出一袋灵石交个管事:“这两百灵石是定金,我要先取一株叶子,看看到底值不值得我花这么多灵石!”

管事的有些为难:“这……这颗灵草已经生成灵智,若是要炼化她,倒是可一次给她个痛快,但无故取叶,有些残忍……”

“不就取一片叶子,能怎么样?”

不同于人类,灵狐亦正亦邪,每多一尾,灵力都会更高,进阶的难度也更大。

近日她算出自己的修炼卡在瓶颈了,一定要想办法借助外力渡过瓶颈才行。

少女边说边去摘灵草的枝叶。

那株灵草似乎真的生了灵智,竟然晃着枝丫躲开了她的手,反而惹得她越发感兴趣。

“够了。”越凌之拦住她:“这颗灵草品质一般,根本不值八百灵石。”

“可是……”

“掌教让你闭关,你却偷偷跟踪我离开师门,若是被掌教知道还不知道该怎么惩罚,还不快回去?”

“我……”少女面露不甘,却又不敢违抗,只能拿回灵石,悻悻然走了。

“这位师妹别走啊,七百,不,六百灵石也可以……”管事的拼命挽留,可是少女很快就没了踪影。

正在忧郁,忽然一袋灵石落在管事面前。

越凌之:“这里是六百灵石。”

管事不可置信的瞪眼:“你刚刚不还说这药草品质不佳的吗?”

“确实很一般。”越凌之微微一笑,笑容有如春风化雨,让人下意识就放下心防。

管事的被他笑的愣神,下一秒却听见少年意味悠长的喟叹。

“不过用来做药膳倒是足够了。”凌越之将澄夏抱入怀中,清澈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尤其是用来清蒸,一定美味。”

说罢便飘然而去。

久久才回过神的管事:卧槽这人是魔鬼吗?!

能够在天界出入自由的,都早就过了辟谷期了,不食人间烟火,这个人却还要吃饭?!

吃就吃了,竟然还要拿上品灵草做?!

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白瞎了那一身好气质!

澄夏也很痛心疾首。

【越越变了,修仙之人,怎能贪恋口腹之欲!简直是犯了大忌啊!】

【666:咦惹?我记得一千年前,有人是这么跟越凌之说的:我也不是很在意吃的,只觉得魔兽肉最适合烧烤,火龙髓可以吊高汤,至于那些个寡味的灵草嘛……清蒸之后加几滴香油提味,也勉强能入口。】

澄夏的叶子抖了抖,像是含羞草一样,默默的缩了缩头。

122 魔尊是我前男(主)人 (04)

凌越之将澄夏放入怀中,便御剑飞行而去。

澄夏隔着一层薄薄的中衣,感受到男人结实的胸膛和有力的心跳,却是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

哦,如果她还有眉毛的话。

半响,她才用灵识回应道:“这位仙者,其实……灵草这个东西,味苦且涩,真的没什么好吃的……”

“哦?愿意说话了?”越凌之轻笑一声,落在一处山峰之上:“看你差点连叶子都被洛水瑶摘去,本以为你是一只单、蠢、无、辜的小哑巴呢。”

“我才刚刚出世,论修为和口才,当然都比不过刚刚那个小姐姐!”澄夏一边装傻,一边努力伸展着翠绿绿的枝叶,往越凌之的中衣里面一个劲儿的猛钻。

“除非……唔,仙者愿意与我双-xiu,有仙者纯真的真元的滋润,狗尾巴草也会变得很美味,很聪明的……”

说话间已经紧紧贴在了男人胸口。

男人胸前的肌肤如上好汉白玉般光滑细洁,泛着莹润的光泽,却又因为轮廓分明有致的肌肉而不显半分女气。

越凌之眸色微深。

胸口被纤弱柔软的草叶无意拂过,带起一阵异样的酥痒。

“你是水草吗?”

他将如水草般缠在身上的灵药摘了下来,神色专注的观察着她翠如碧玉的身体,眼中充满探究和沉凝。

澄夏下意识的收敛气息。

修真世界的特点之一,就是大佬遍地走。

越凌之偏偏还是大佬中的大佬。

千年前她离开的时候,越凌之的修为就已经接近巅峰,如今……不会是被他看出来她身份有异了吧?

“我确实还没有双-修道侣,可是你似乎……”

越凌之嘴角微微上扬,淡淡吐出了三个字:“有点丑。”

澄夏:……不,这一定不是她家呆萌单纯的越越!一定不是!

当年他可是看到她九尾狐的原身,都害羞的脸红心跳的啊!

为什么现在被一颗草调戏了还能这么正经自若啊!

眼见翠绿欲滴的小草立刻焉了,越凌之的心情忽然有些好,带着她朝山顶上的一处洞穴走去。

洞穴里灵气缥缈,雾气蒸腾,深处是一处灵力充沛的灵泉。

他将澄夏放进灵泉:“这里是我的一处洞府,周围布下了防守大阵,又有诸多草木灵气,很适合你修炼。我还有事,需要先行一步。”

说罢便要离开。

澄夏:“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现在才问我的名字,是不是有些晚?”

越凌之低声浅笑:“既然已经被我买下,当然应该叫我一声主人了。”

看到小绿草似乎被雷呆了,他笑意更甚:“你呢?可有名字?”

澄夏:“我?草?”即使以她的修为和见识,也确实没看出来自己这具身体是个什么玩意儿。

反正确实是棵草没错。

“……粗俗。”越凌之皱了皱眉“重说。”

“……草。”

“……”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半响,越凌之似乎无奈的叹了口气:“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得了,真傻。”

男人略微粗糙的指腹轻柔的拂过不起眼的小草,语气很是不经意。

“那就叫芊芊吧。”

“美哉国乎,郁郁芊芊。”

123 魔尊是我前男(主)人 05

澄夏一脸面瘫,保持沉默。

反正她现在就是个连五官都没有的小绿草,连演技都省了。

越凌之也没有多说什么,替她梳洗了一遍灵力,然后说走就走了。

他前脚刚走,666就抓狂了。

【完了完了,橙子你肯定掉马了,这次的任务眼瞅着就要失败了!你知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位面会有崩塌倾向?就是因为……】

【澄夏:因为越凌之黑化了?要报社了?】

【……卧槽你怎么看出来的!】

越凌之虽是天魔之身,但千年前就醉心于苦行修炼,从未烧杀抢掠过。

如今更是摇身一变,加入正道,一身修为高的令人发指,容貌气质仙气飘飘到了极致。

如果不是系统数据显示他的黑化值高达90点,666是怎么也想不到他切开来是个黑的!

天知道宿主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猜啊。】澄夏将身体沉入灵泉,凝神用心。

很快,她的身体就变得如同翡翠一般晶莹通透,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等到光芒散去的时候,那株焉了吧唧的小草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纤美修长的少女。

她踏着石阶一步步走出灵泉,露出修长的颈项,精致的锁骨,凹凸有致的身体曲线……

澄夏伏在泉边,看着水镜之中的自己。

皮肤洁白如玉,一头垂直脚踝的银色长发如丝如绸,皎洁的面容清冷如雪,唯有眼角微微上挑,隐约透出几分欲说还休的妩媚和妖娆。

果然……

这张脸,和景芊泽有八分相像,最大的不同,就是她的额间,多了一颗翠绿欲滴的玉石,像是女子常贴的花黄,衬得皮肤越发白皙。

但澄夏却知道,那块玉石绝不是什么装饰物,而是已经和她的身体紧紧融合在一起。

她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生命里和灵力,全都来源于那块玉石。

【我原来的身体呢?】澄夏笑兮兮的眯着眸子:【还有……越凌之原来的身体呢?】

【666:……你你你,你怎么知……】

【哦,用脑子想的话,是因为奇怪越凌之秉性再纯良,到底是天魔之体,怎么可能如此正大光明的进入堂堂仙道第一宗门?】

【666:那不用脑子,难道还能用……】

【用身体感知的话,更直接更刺激……越凌之的身体不一样了。】

澄夏墨玉般的瞳孔中浮现出一抹深色:【天魔之身是五界最强的先天体质,刀铁不入,硬如冷玉……可是越凌之现在的身体却很温暖,显然已经不是天魔之身了。】

【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他的身体被无数次剖开重组,丧失了防护力,要么……就是身体完全被毁掉,他重塑了现在的身体。】

【无论经受过哪一种,都不可能不黑化吧?】

666只能啪啪叫好。

s级任务,主系统不提供的相关信息很少,这个时候就能发现有个有脑子、会分析的宿主,是多么幸福的事了。

所以当澄夏让它定位一下越凌之的方位时,666只觉得自己非常荣幸。

【报告亲爱的宿主大大,越凌之正在魔界,被几个魔修纠缠上了,你……】

【哦,好。】澄夏起身向外走去。

【666:喂喂,宿主你没有穿衣服啊……】

【澄夏:哎,我可是一只灵根初开的小草草,衣服是什么,没听说过啊~】

124

魔界深处,黑气弥漫,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

在万里焦土的尽头,坐落着一座巍峨的宫殿。

越凌之静静的看着布满沟壑的黑色宫门,一身白衣上流动着淡淡的光华,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披散与脑后。

他戴了一席斗笠,掩去了眼底错综复杂的情绪。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了。

早在成为仙界的凌华尊者之前……不,早在他还是魔界之主的时候,就被一只小-妖-精拐去了妖界。

即使时隔多年,他仍然记得,当年他正在闭关修行,寝殿却突然猛烈震动起来。

惊慌失措的魔将闯进他闭关的宫殿,说是妖尊亲自杀到魔宫来了。

“就,就是她!她一个人杀了数百地魔!尊主一定要将他绞杀在此,为众兄弟报仇啊!”向来杀人不眨眼的魔将大声惊叫,神魂不守。

聒噪。

越凌之心底略微不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宫殿的大门被人强力轰开,一个少女倚在歪斜的门上。

她有一张素净到极点的容颜,一身火一般的红衣,衬得那张脸越发雪白。

感受到她的目光,她懒洋洋的笑了笑,素白色的脸充满生机,却又带着说不出的妖异:“你就是魔尊啊?”

越凌之淡淡嗯了一声。

“你应该活了很久吧。”她缓缓走到他的面前,眨了眨眼,好奇的说:“听说你是天魔之体,与天同寿,不磨不灭?”

天魔之体诞生于开天辟地之际,蕴含着世界本源的力量,无限接近于永生。

“是。”

“我今天来,是想跟你请教一个问题。”红衣少女挑唇笑道:“我在这个世界活了好久好久,很寂寞,就很好奇,像你这种活得更久的,是怎么排解寂寞的?”

越凌之冷眼看她:“修行之路,本就注定孤寂。”

只有一往直前,破除一切障碍,才可收获大道。

这对魔和仙来说都是一样的。

这个女子如此懒散,竟然也能成为妖尊?妖界这些年是没人了吗?

越凌之正欲出手将少女拿下,可是这时却忽然看到她的头顶生出了一对尖尖的耳朵。

竟然是一只小狐狸……

在他愣神的瞬间,少女已然欺身而上,垫起脚尖,平时着他如古井般无波无澜的双眸,随即很快的轻笑了一声。

“谁说修行之路注定孤独了?我一个人孤独,你一个人寂寞,但我们一起修行,不就很有趣味了吗?”

她的笑容得意而狡黠,却像是融化了积雪的暖阳,让人无法拒绝。

他鬼使神差的说了句好。

思及此初,越凌之挑唇苦笑。

本以为此生不会再为任何除了她之外的女人所左右……

当年他为景芊泽离开魔界,可是千年之后,他回魔宫,为的竟然是另外一个女子……

“师叔,师叔救我,我落入了一群魔头的陷阱,被他们掳到了魔宫,他们还要对我……师叔一定要救我啊!”一道虚弱的密语传音不停的从魔宫里传送出来,越凌之收敛心神,缓步走了进去。

魔宫深处的结界,一个女子躺在地上,浑身上下的气劲都被封锁,让她不能动弹,只能愤恨的看着周围的人。

125

几个魔修丝毫不介意女子杀人般的目光,都围着她啧啧称叹:“果然是个狐狸精,看这皮肤、这水灵劲儿……”

“还有这身欲拒还迎的骚-气,天,我已经有反应了……”

“哈哈哈,不愧是大名鼎鼎的天界第一美人洛水瑶啊,如今这滋味就要被我们尝到了,啧啧……”

“蠢东西,瞧你们一个个没见识的样子。”这时,有个胡子花白的魔修冷冷嗤笑一声:“六尾灵狐而已,算个什么东西。”

众人惊愕的看向他。

有人不满的埋怨道:“嘿,你这老东西,口气倒是很大。”

不同于天界的名门正道弟子,魔修之间组队不看那些个出身,只要利益相同,便可随时组队,等到瓜分完利益之后,又可以随时翻脸。

这次是他们中有人听说了天界第一美人洛水瑶离开宗门,外出历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人绑到手上的,当然要好好享用调教一番,哪里容得人说洛水瑶半分不好?

白头魔修不以为然:“唉,小辈无知啊,出身在了资源匮乏的年代,根本没见过真正的美人,想当年九尾妖尊景芊泽,才是真正的风华绝代……”

他嫌弃的看了一眼满脸怒容的洛水瑶:“不仅是脸,就说是脑子和修为,景芊泽也比这洛水瑶好上千倍万倍,当年人家可是凭本事杀上魔宫的,这位倒是被绑上来的,啧啧……”

“说的这么厉害,有本事你一会儿别上这个lang货!”

“谁能对她硬的起来?”白头魔尊呵呵笑了:“人,是你们的,我只要她的一尾。”

灵狐的尾巴凝聚了修为,洛水瑶的一尾就相当于她全身六分之一的修为。

剩余几人对视一眼,点头应下了。

洛水瑶眼底流露出惊惧的神色,嘶声喊道:“你们谁敢动我!我师叔凌华尊者就在附近,他一定会来救我的,谁碰我一下,我就让我师叔把谁碎尸万段!”

几个魔修哈哈大笑:“好的,小美人,我们相信凌华仙尊会为你出世啊哈哈哈!”

凌华尊者是天界第一门派天云宗的大长老,从前一直默默无闻,据说是在修炼。

直到千年前,忽然有一日,五界同时地动,天边出现云状裂缝,一直持续了整整七日。

这是大佬中的大佬突破修为时才会有的天地异象。

众人多方打听,才知道,天界竟然出现了这样一位强人。

刚开始的时候,魔界妖界都很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后来才发现这位修为通天的尊者根本从未出世过,任凭四界掐的你死我活,他也只管自己闭关。

渐渐的,众人的戒心就淡了。

看来这是一个一心问道、对其他事情不敢兴趣的大佬。

洛水瑶虽然长得美天赋高,但在门派里到底只是个弟子,怎么可能劳驾的动长老级的凌华仙尊?

“要怪就怪自己技不如人,反正灵狐没有尾巴还能活,好好修炼还会长出来的。”白头魔修带头按住洛水瑶,就要去斩断她雪白的狐尾。

眼看就要得手,他却忽然感觉身体一凉,视线高高飞起,接着又重重落下。

下意识的想去摸自己的头,才发现自己的头已经被人斩断,滚落在地上。

惨叫声顿时充满整个空间。

剩余的人顿时汗毛直立,后怕无穷。

气氛变得很尴尬而惊恐。

一个戴着斗笠高挑的身影跨越虚空,冰冷的眼神冷冷扫过几个魔修,极为轻蔑的笑了:“一个个收拾太费功夫了,要不你们一起上?”

126

以越凌之的实力,即便是身处魔族大军,都没办法让他变了脸色。

如今不过是收拾几个魔修,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

那个白头魔修认出了他的配剑,错愕道:“你,凌华尊者……”

怎么会这样?传说这从不出世的长老,怎么会……

他拼命抵抗,剑风四溢,扬起了男子的斗笠,露出了那谪仙般的俊美面孔。

仅仅惊鸿一瞥,就吓得白头魔修彻底变了脸色。

“你不是凌华尊者,你是!”

魔尊,这个人竟然跟魔尊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

可是魔尊不是千年前就陨落了吗!

如此算来,魔尊陨落和凌华尊者进阶的时间,竟然异常的巧……

越凌之一剑刺出,终结了白头魔修的百般思绪。

洛水瑶受惊过度,已经露出原身。

见他大步走来,她尖尖的耳朵动了一下,委屈道:“小师叔怎么才来救我,我差点就被这些人给害死了!”

越凌之神色淡淡。

虽然同为灵狐,但洛水瑶……当真……没有那个人十分之一的神采。

唯有这身皮毛还有她一星半点的神形罢了。

他神色淡淡的脱下外袍,就要罩在洛水瑶身上。

忽然远处划过一道光芒,一颗柔柔弱弱的灵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冲进了他的怀里。

“主人~芊芊感应到你有危险,来救你啦~”

越凌之眉头微挑,低斥道:“胡闹……”

他临走之前,在她体内寄存了一道神念,她确实可以感应到他的位置和所见所闻……

不过以她现在的修为,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和灵力。

话音未落,一道光芒闪过,怀里的灵草已然变成一个身段玲珑的少女,双臂牢牢的挂在他的脖子上。

越凌之未说完的话梗在喉咙里,眉心狂跳,脸颊上泛起难言的红晕:“你……”

这个女人,竟然没穿衣服!

原本打算罩在洛水瑶身上的外袍,立刻落在了澄夏身上。

宽大的衣袖滑了下去,露出少女白皙的藕臂,仍然十分惹人遐思。

越凌之避开眼去,好不容易才恢复了淡定的声线:“顽劣!”

话虽如此,却是没把她甩下去,反而抬手勾住了少女的膝弯,让她靠的更舒服些。

澄夏歪歪头,脸上带着少女独有的娇嗔和无辜,直白道:“主人怎么能这么说芊芊呢~芊芊刚修炼出人形,感知到主人身在魔界,很不放心主人呢。”

这句话说得其实很矛盾。

按理说,越凌之修为通天,怎么可能遇到危险?

就算真的是连他都要觉得危险的事,又哪里轮得到她一颗刚修出灵智的小草担心?

但越凌之却没有开口责备。

那颗冰封了千年的心,忽然一阵狂跳,有如擂鼓。

很久很久以前,也有个人,是这样直白的关心他的。

可是后来……

她离开后,再也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他垂眸凝视着少女单纯中混合魅惑的容颜,低低叹了口气,道:“魔界魔气浑浊,我先送你回去。”

洛水瑶一个人在地上趴了半天也没人搭理,原本以为越凌之不会将她丢下,谁知道他竟然抱着澄夏渐行渐远。

她气得差点吐出口血来,只得自己恢复人形,追了上去。

眼看就要出了魔宫大门,洛水瑶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脏乱的白色衣裙,忽然拦在越凌之身前,一字一句的问道:“师叔,出了魔宫就有别人了,师叔难道舍得我这样被别的男人看了去么?”

127

越凌之脚步不停:“水瑶,我提醒过你,修为不够,就不该随便离开宗门。”

她犯禁在先,被人捉住,捏碎了宗门的求救玉筒。

他来救她,已经是全了宗门情义。

还想如何?

“小师叔,你好凶……”洛水瑶委屈的看着越凌之,欲语泪先流:“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人家都说她是天云宗这一代最出色的弟子,她也深以为然,总觉得自己对越凌之来说到底是特殊的。

可是为什么……

洛水瑶定定的看着窝在越凌之怀里的澄夏,语气微颤:“这便是小师叔买下的那棵灵草?她神识初开,哪里懂什么遮身避体的道理?大不了让她恢复了原身也便是了……”

澄夏微微一愣,紧紧抓着自己身上的外袍,指节微微泛出白色,透出些许紧张。

她确实不懂为什么要在身上罩着这么碍事的东西,可是……

“这是主人给我的。”她抬起头,幽深的眼眸里透着执着到近乎诡异的魅色:“所以,绝对绝对不会给你的。”

越凌之微微一怔,眼底划过一丝暗色。

少女容颜依旧,却少了从前的叛逆乖觉。

如今的她,是这样无条件的依赖他,仿佛他就是她的全部。

这种感觉太好,好到他几乎不想再追究千年前的往事。

他伸手在她眉间的青色玉石上轻轻点了一下,低声笑道:“嗯,都是芊芊的,不给别人。”

他的人,他的心,他的一切。

全部归属于她。

男人温热的指尖碰到玉石,似乎带来某种奇特的感应。

澄夏身体微颤,白皙的皮肤泛起微暖的红色,颇为羞涩的往他怀里钻了钻:“嗯,主人,芊芊好热……”

她在心里轻笑一声:【啧,看不出来啊,原来这具身体还有这么大的来历。】

【666:什么来历?】

【我记得跟你说过,我现在的生命和修为都靠额间的这枚玉石来支撑……而这枚玉石,竟然是……】澄夏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越凌之,淡淡道:【我好像知道越越原来的身体去哪里了。】

666:……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它什么都不知道?!

【澄夏:查一下越凌之对景芊泽的好感度。】

【滴,好感度90,黑化值80,位面毁灭指数90,任务完成度0。】

果然啊。

从澄夏的角度看过去,越凌之的下颌线棱角分明,谪仙般的面容清冷绝情。

真看不出来,骨子里竟然是个痴儿。

洛水瑶暗自咬牙,面露凄色:“师叔,水瑶受伤了,走不了。”

她不明白为什么向来仙风道骨的师叔会那么宠爱一个棵灵草,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诉说着什么……

若他无情,也便罢了。

若他有情,所钟情之人,必须是她!

越凌之眉头微皱:“修仙之人,这点苦头都吃不得么?”

澄夏轻咳一声:“主人,洛姑娘的脸色好生难看,简直比芊芊的原身还要绿呢,应该是真的受了不轻的伤吧。”

明明听起来是好话,可洛水瑶心中更堵了。

好在越凌之若有所思,终于抬起下颌看了她一眼:“水瑶,伤的真的很重吗?”

洛水瑶咬牙不语,一双狐狸眸子湿淋淋的,越发惹人怜爱。

“过来。”越凌之微微放柔声音:“我看看是背你回去,还是抱你回去。”

128

666大惊失色:【嘤嘤嘤???我没听错吧?!】

澄夏垂着眸子,笑的云淡风轻。

可是这笑容落在洛水瑶眼睛里却甚是讥讽,让她忍不住火冒三丈。

不过是区区一颗野草,修为低微,在交易场上待价而沽,还是她看中了她,才让这棵破草进了师叔的眼!

如今细细看来,这棵灵草所幻化出的人形,竟然跟她还有三分相像,若不是模仿她的美貌,想要去勾引师叔,还能是为着什么?

妖媚惑主!死不要脸!

洛水瑶眸光闪烁,倏地变回原身,通体雪白的灵狐比她人形的时候平添三分娇嗔可爱:“水瑶不敢让师尊背着,不如就……”

洛水瑶心里一直隐隐觉得,每当她变回原身的时候,越凌之看她的眼神总是会柔和些。

可是今天越凌之却仍然神色淡淡,回头吩咐了一声:“没听见吗?你们小师妹说要抱着。”

“既然是天云宗的核心弟子,无事莫要化作原形,失了体统。”越凌之说着,一道灵气打在她的身上,将她逼回了人身。

几个人影从虚空中浮现出来,都是天云宗年轻一代的男弟子,一个个激动的不能自已。

“水瑶师妹,得罪了,我立刻带你回宗门疗伤。”为首的一个兴奋的捞起柔弱的美人,双手都在颤抖。

他们也收到了洛水瑶的求救玉简,不过来的时候,越凌之已经一人将所有魔修收拾掉了。

本以为这趟白跑了,但万万没想到竟然这种天大的好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这可是高高在上的小师妹啊!

天云宗上上下下的梦中情人!

被陌生的臭男人占了便宜,洛水瑶这下真的气得浑身颤抖,然而之前说自己受了伤,又不好挣扎开来,只得眼睁睁看着越凌之抱着澄夏凌空而去。

偏偏这几个男弟子还不识趣:“师妹,凌华师叔怀里似乎抱着一个人啊,那是……”

“什么人!一颗灵草罢了!”洛水瑶沉着脸:“早知道就早点拿她炼了药!”

“炼药?”男弟子惊讶的看了洛水瑶一眼,惊喜的说:“师妹,你是快要突破修为了?”

洛水瑶眼神一动,苍白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温柔的笑容:“是啊,可惜还需要一颗凝气丹加持……”

“巧了,我前些日子去探索古迹,正好有所收获,如果师妹需要……”

“如此,就多谢师兄了。”洛水瑶唇角勾出一抹冷笑。

应该属于她的,一定会属于她。

她有一种奇异的预感:越凌之非她莫属,这是命运的安排。

——

越凌之很快就把澄夏带回了自己的山峰,把她放回了灵泉。

“你根基不稳,不宜出行,就在这里好好修行吧。”

“别,别走……”澄夏拉着他,浑身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咬,酥酥痒痒的麻。

理智被灼烧,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想要他的触摸,想要他的……一切。

越凌之怔了一下。

他听说过一些下三滥的药物术法,但一来她没接触过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二来以她现在的身体,早已经百毒不侵,怎么会……

“凌华,你回来了?我刚刚卜了一挂,你的老仇人差不多该重新出世了……”正在这时,一个身着紫衣、金冠束发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129

“卦象显示她会出现在天界,但天界之大,你打算如何找起?”来人边走边漫不经心的说道,却忽然看见少女正七手八脚的缠在男人身上。

她的双颊微微泛红,眼神迷离,嘴唇轻启,头微微仰着,露出一段修长洁白额颈项,乞求般的看着越凌之。

紫衣男子一脸见鬼的表情:“景芊泽?!怎么可能,就算你回来了,也早就失了身体,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修成人形……”

所有的句子,在看见她额间的那枚玉石之后,戛然而止。

五界之中有很多天材地宝,也有很多人拥有漫长的生命。

但他见过的最特别的,却是越凌之的天魔之身,与天同寿,不磨不灭。

除非他自愿将心掏出来,给某些即将消失的灵识作为容器。

“我就说她怎么没有神形俱灭,原来是你偷偷护着……”震惊之后,紫衣男子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你忘记当初她是怎么对你……”

“够了。”越凌之微微挑眉,将澄夏身上扒拉下来:“她已经不记得了。”

“主人,灵泉里好冷,不要灵泉,要主人。”澄夏抱着他的脖子,语气娇软,神色茫然,似乎并没有听清二人在说什么,只是想下意识的抓紧他而已。

“不记得又怎么样?当初你被她伤的只剩一口气了……是我费了好大力气把你救回来的!”

紫衣男子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她靠你的心活下来,之前灵智未开尚用不了什么灵气真元,但如今岂不是要你……”

“我有分寸。”凌越之长袖挥起,结成一道白色结界,紫衣男子一时没有防范,竟然被挡在外面。

“凌越之,你个混蛋,老子真是后悔帮你重铸身体,让你修道,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老子一定不会心软,就让你跟那个狐狸精一起灰飞烟灭……”

【澄夏:啧啧,这么多年不见,小天天还是这么单纯可爱讲义气,就连骂人的词汇都没有什么进步呢。】

666:……你这样说天尊大大真的好吗!好歹人家也是天界大佬啊!

现在的天魔妖三界几乎天天都在搞事,但千年前不是这样的。

千年之前,天魔妖的三个大佬都是随便手底下的小弟搞事,自己该干嘛干嘛。

越凌之是因为忙于修炼,澄夏是懒得搭理,而天尊……

666至今仍然记得第一次见到天尊时的场景。

那时越凌之已经被澄夏拐回妖界。

澄夏在妖界的住所很简单,没有宫殿,亦没有高楼,只是一处非常简朴的小院。

那天,越凌之在修炼,澄夏在院子里捣鼓炉子,忽然天空吉云飘飘。

一个身着华丽道服的男人踏云而下,颇有兴趣的挑眉看了澄夏一眼:“阁下就是妖界尊主?”

澄夏默默在锅里放了一颗蒜,无视之。

“听说魔尊也在你府上?”

澄夏接着放葱。

“你们住在一起做什么?难道是在……”

澄夏:……放狗。

房门忽然打开,越凌之大步走出,将澄夏牢牢揽入怀中,声音淡淡。

“住在一起,当然是在双xiu了。”

130

666曾经以为天尊应该是个正经古板的老头子,谁知道……不仅是个美男子,而且内心很奔放。

它也曾经以为越凌之是个单纯的少年。

甚至直到当时,它还以为澄夏会正义的推开越凌之。

谁知道她只是懒散的抬手,敛起一颗洗净的樱桃,然后红唇微启,将樱桃含入口中。

妖尊嫣红的唇瓣甚至比樱桃还要水润诱人。

天尊的脸色莫名其妙的红了。

澄夏淡淡的扫他一眼,终于开口:“还没看够?要一起?”

腰上的手似乎紧了紧,她却像没有察觉,柔弱无骨的身体往越凌之怀里靠了靠。

直到天尊落荒而逃,她才娇娇的笑:“双xiu……不就是两个人一起修炼么?他跑什么呀?”

越凌之沉默半响才道:“大概是他……不太行。”

澄夏:“哦……看他面色发白,可能某些方面确实不太好,比不得你。”

666悲痛的发现,这个世界上,单蠢而正经的,只有它孤零零的一个人。

呵呵。

后来它才知道,也难怪天尊老不正经,原来三界之主中,只有澄夏的妖尊之位是自己抢回来的。

越凌之和天尊都是应天数而生,生来就能感应一界的气息,跟一界运数紧密相连。

他们的寿命都极其悠远,只是一个生于魔界,一个生于天界,修的道不同罢了,却远远不能代表性格。

比如这次天尊之所以找来妖界,纯粹是因为好奇。

魔尊不是个喜欢杀戮的魔头,天尊是个内心荡-漾的皮皮怪,澄夏更是没有什么强烈的种族意识和一统五界的野心,因而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三人都还算和谐。

直到澄夏离开。

想到她离开之后发生的事,666心里就发虚。

一般来说,宿主离开任务世界后,身体都会很快被销毁,或者由主系统进行托管,只做一些循规蹈矩的事。

可是上次澄夏的情况不太一样。

她当时已经修炼到了很高的境界,如果销毁或者只是托管,实在是一种资源浪费,所以在她走后,主系统对她的身体另有安排。

谁知道就是这份安排,触发了越凌之的黑化值,也改变了整个世界的进程。

主系统无可奈何,只能把澄夏再送回来力挽狂澜。

不过按照系统规定,这话是绝对不能告诉澄夏的,所以666只能眼睁睁看着澄夏和越凌之越走越近,在一边干着急。

比如现在,看到澄夏抱着越凌之的脖子,娇滴滴的喊冷,它真的很想咆哮一声:大佬,别在刀尖上跳舞了!

在越凌之的记忆里,你可是害他道毁身灭的大仇人啊!

你说你冷,他分分分钟给你一刀你让你凉透你信不信啊!

连天尊都被赶出去了,这不就是要杀人灭口、毁尸灭迹的节奏吗!

果然,如666所料,越凌之静静的凝视着怀里魅惑天成的少女,黑眸越发幽深,眼底蕴含着复杂的情绪。

666简直不敢看了,谁知道下一瞬,越凌之忽然反手抱住了澄夏。

“芊芊冷的话,就做一些会热起来的事,好不好?”大手一路下滑,顺着少女的背脊,滑向她的双腿,接着将她修长白皙的腿拉到自己的腰侧,摆出缠绵的姿势。

男人的声音沙哑而诱惑:“动一动……就不会冷了。”

131

缥缈的灵气中,澄夏面颊微红,眼神迷离的看着越凌之,双眼湿润而茫然,却带着不加掩饰的依恋。

越凌之也牢牢的看着她,眼底没有欲望,只有深深的无奈和伤痛。

如果可以,他宁愿像她一样,忘记一切前尘往事。

可是他不能。

当年,他说想要抱抱她的原身,谁知她忽然翻脸,不告而别。

其实,他根本不在意她的本体是什么,只是因为那是她,所以就觉得很可爱。

可是回头想想,她向来是个面热心冷的人。

看起来是邪魅妖娆的妖尊,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但骨子里比谁都冷,绝不会动情。

他心里甚至隐约知道,她之所以不告而别,正是因为他无意间泄露了自己的心意。

逼得越紧,她反而逃的越快。

最明智的方法是随她去,等到她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很安全的时候,就会回来。

可是越凌之等不及。

他翻遍了五界,终于在人界的一个小村庄找到了她。

女子背对着他,一身红衣,鲜艳如血,可是背影却有一种说不出的僵硬。

越凌之惊喜而忐忑,没有留意到这点反常。

他动了动唇,尚未想好如何解释,谁知道红衣女子蓦然回首,嬉笑着飞身扑入他的怀中:“你怎么在这里?是特地来找我的吗?”

越凌之如被闪电击中,怔愣了半响,才缓缓的伸手,揽住她柔软的腰身,心底的焦虑渐渐平息。

“以前我只知道修炼,是你让我明白,没有你,即使站在巅峰,也毫无意义。”他的眼底划过坚定的神色,认真的说:“我……不想再逃避了,芊芊……”

“我爱你。”

“是吗?”红衣女子扬唇笑了笑,似乎并不惊讶。

她抬手缓缓的抚过他的脸,轻笑道:“生来无情的天魔,也懂爱是什么?”

“为你……倾尽一切,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男人容貌英挺,眉眼锋利,整个人锋利的像是一柄锋芒毕露的宝剑,只有在她面前才会露出温柔深情的一面。

红衣女子笑容更甚。

真是……碍眼啊。

纤白的手指一路下滑,划过男人性-感的喉结,停在了他的胸膛之上。

“那么,你,我就收下了。”

“芊芊,你是……”答应了?!

越凌之的心从来没有跳的这么快,可是下一瞬,他却忽然感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深深刺入他的胸口。

低头一看,入眼的是少女五指幻化出的利爪。

那只手,他曾经再熟悉不过。

下雪的时候,她会用那双和雪一样细白的小手,捧起雪花,调皮的塞进他的衣领。

酷暑之际,她又喜欢将手牢牢的贴在他身上,说他身上又清爽又凉快。

可是,此时此刻,那双玉白的小手却在他的胸膛里来回摸索着,似乎只是在揉捏一块毫无生机的烂肉。

越凌之脸色惨白,难以置信的问:“为什么……”

女子像是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在他胸腔里抠挖着。

直到指尖触碰到一块硬物,她才挑了挑眉,满意的笑了:“你不是说,为我可以粉身碎骨吗?”

“我不要那些虚无的承诺,只想要你的心,你就要反悔了吗?”

132

越凌之定定的看着红衣女子的双眸。

里面有戏谑,有讥嘲,唯独没有半点情分。

他的眼底浮现出痛苦之色:“千年相依相伴……至始至终,你想要的,只有这一颗心?”

他愿意为她付出一切,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可是,不该由她亲手来取呵……

“当然不是。”红衣女子缓缓收回手。

越凌之支撑不住,单膝跪在地上,听到她的话,心底却划过一丝希冀。

她也没有真的伤害他,不是吗?

也许只是玩笑,也许只是测试……

“何止这颗心?你全身都是宝呢。”

红衣女子残忍的笑了,居高临下的看着面露希冀的越凌之,斯条慢理的舔舐着指尖的血迹,淡淡的说:“可惜了,天魔之体到底心硬如铁,我竟然没办法取出你的心来。”

她的唇边沾染了他的心头血,那是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固灵之本,一旦开始流逝,不仅会损失修为寿命,更会引发神识深处的剧痛。

但是越凌之竟然毫无感觉,只是原本璨若星辰的双眸一点点黯淡下来。

“怎么,你好像很失望的样子?该不会真的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你,才天天跟你腻在一起吧?你就没有奇怪过,为什么我要为你洗手作羹汤,就像一个人界女子一样吗?我可是堂堂的妖尊诶。”

红衣女子放声大笑,却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低声自语道:“说起来,竟然连你的心都取不到……那个女人也没传说里的那么强嘛。”

越凌之空洞的目光重新燃起希望的神光:“那个女人?你不是……”

“说什么呢?我就是那个被你宠了一世的景芊泽啊。”红衣女子的笑容渐渐变得诡秘:“只不过现在玩腻了,不想陪你玩儿了。”

她似乎不想多说,下一瞬竟然毫不犹豫的一掌拍在自己胸口!

这一掌用了妖尊的毕生修为。

“不!”越凌之声嘶力竭,拼尽全力起身将她拥入怀中。

可是女子却连看都不看他一眼,那一袭艳丽无双的红衣渐渐变得透明,仿佛随时就要湮灭在空气里。

直到消失前的一瞬,她才想起什么,抬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极为凉薄的笑容。

“就是因为你太自私,不愿意把心给我,所以我只能无奈的死掉了哦。”

“要一辈子记住我呢。”

他越凌之面色惨白,目光空洞,听到她的话,却忽然自嘲的扬起了唇角。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惩罚他……

她要的,他一定会给的啊……

只是……

一滴滚烫的泪从他眼中落下,穿透她透明的身体,落进地上的尘埃。

下一瞬,那双漆黑瞳孔中的深情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深沉的黑暗。

“想死,哪有那么容易。”他俯身在她耳边轻语,声音缠绵悠扬,但说出的话却让红衣女子的脸上露出惊惧的神色,蓦然睁大双眼。

越凌之低低笑了。

他将自己的手伸入胸前的大洞,缓缓捏住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

芊芊,原本以为我的心已经死了,可是看到你这样,它却疼的不停呢。

干脆如你所愿,把它送给你好不好?

空气中忽然爆发出强烈的光芒和巨响,等到光芒消散时,紧紧相拥的男女已经消失不见。

133

越凌之用自己的全部修为和一颗魔心锁住了女子的一丝气息,自己却肉身陨灭,修为全失,与她走散。

不过承载她气息的容器到底是他的心脏,偶尔,他也能微弱的感应到她的所在。

他就顺着这抹微弱的感应,慢慢的寻找着她,直到有一次,遇到了一群鬼道修士,要捉了他的魂魄去炼丹。

一直在找寻越凌之和景芊泽的天尊及时赶到,将他带回玄天宗。

越凌之心如死灰,原本无心向道,可是天尊却说仙道术法中有一门大占卜术,极为玄妙,修到极致,可以算出人的前世今生,甚至算到景芊泽的所在,比他慢慢感应找起来要快得多。

越凌之这才改修仙道,谁知道竟然走对了路子,一步登天。

他本就是心志高洁之士,天赋又极高,不过数百年就重新铸就肉身,接着更是修到了通天境,在修为上隐隐约约还压天尊一头,成为玄天宗中地位最尊崇的长老,凌华。

可是这些在他心里远远没有找到她来的重要。

大占卜术刚刚大成,他就闭关百年,终于算出她的所在地,去交易场找到了她。

说不恨她是不可能的。

原本,他打算这次要慢慢的惩罚她,报复她。

可是看到那颗蠢头蠢脑的小草,他竟然无言以对。

千年过去,当初那抹微弱的气息,也被滋养出了神魂,甚至在他的魔心之外,另外凝结出了自己的身体。

然而,这行为举止……真是蠢的让人心疼,他哪里还有报复的心情?

某些瞬间,他甚至觉得既然她已经失忆了,他便护着她安稳过完这一世也就罢了。

可是,她偏偏还要再来招惹他。

他低头凝视着怀里的少女,那张脸和他无数次梦中所见到的一模一样,只是额间的那块玉石提醒着他发生过了什么。

天尊还在外面喊着:“越凌之,你清醒一点!你的心在她身上,原本她靠你留在魔心里的元气而生,如今她修出了人身,元气消耗太大,需要你再给她度元气来继续生存,所以才会这么亲昵你依赖你,可不是真的喜欢你啊,你可不能再犯傻了!”

原来是这样么……

越凌之长袖一挥,彻底屏蔽了天尊,声音却是沉了沉,眼神冷了下来:“你恢复灵草的样子,我给你渡气。”

“可是,恢复灵草的样子,就不能这样抱着你了啊……”澄夏眨了眨眼,似乎清醒了片刻,可是很快就又陷入了茫然,傻乎乎的问道:“主人,外面那个人说你的心在我身上,是什么意思啊?是不是喜欢……”

话音未落,越凌之忽然扶住她的后腰,低头含住少女殷红的唇瓣,将一口元气渡入她的口中。

他本不想这样渡气的,是她咎由自取。

澄夏怔愣了一瞬,下意识的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男人的嘴唇,脸上露出吃到美味时的愉悦神情。

越凌之身体微微僵住,忍不住加深了这个吻。

更多的元气如潮水般涌入澄夏的四肢,她舒服的低-吟了一声,身体逐渐放松舒展开来,莹白的皮肤透出玉石般的光芒,眼底含烟带雾,更显得姿容妖娆。

越凌之察觉到她身体里元气冲盈,犹豫了一下,便松开了她的唇瓣。

谁知道少女竟然跟随着他的气息凑了上来,柔嫩的唇瓣擦过他的下巴,带来温热酥麻的触感。

越凌之眼神微暗,正要将她推开,却见少女难耐的扭了几下,红肿的唇微启,发出几不可闻的小声哼哼:“主人,再,再亲一下,好不好?”

134

少女肤白胜雪,浸泡在水下的腰肢盈盈不堪一握,曲线优美,脸色潮-红,眼底却是一片清明。

越凌之眼神微暗。

她体内的元气已经满了,却还想要继续……吗?

见他不回答,澄夏已然攀着他的脖子,主动扬起进项,在他的耳后轻嗅磨蹭,勾人到了极点。

她是这样的依赖他。

尽管这多多少少也是因为重塑身体之后渴望元气的缘故,可是……

这次,越凌之没有再推开她,心底甚至隐约升腾起些许快意。

从今以后,你再也不能离开我了。

元气不自觉的汇聚在丹田,越凌之抬手抓住少女的手按在头顶,低头在她耳边道:“芊芊,这可是你自找的。”

澄夏感应着他体内越发蓬勃的真元之力,认真答道:“芊芊喜欢和主人一起修炼,喜欢和主人双xiu……”

“早就想跟你说了,双xiu可不是一起修炼。”越凌之低笑一声,噬咬般的吻上少女的唇,另一只手支撑起少女修长笔直的双腿,身体向上,一点点挤入。

“记住了,这才是双xiu。”

“好痛!”身体忽然被撑开,澄夏难受的想要逃开,却被越凌之摁住纤细的腰身,用力下压,狠狠贯穿。

“乖,放松。”被比想象中还要紧致温暖的触感包裹,即使冷清镇定如越凌之,也忍不住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喘。

他轻柔的亲吻她汗津津的额角,语气怜爱温柔,仿佛还是千年前那个将她视作掌中宝的少年。“会舒服的,我保证。”

剧烈的疼痛让澄夏终于彻底恢复了神志,发现她竟然是这样和越凌之“修炼”的,她的脸色立时间一片通红。

天呐,她竟然主动求他做了这种事?

心底隐约有一种羞耻的感觉,似乎她不该这样放-纵的,可是被男人大掌抚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变得异常火热,让她不自觉的摆动腰肢迎合他的频率。

她喜欢被他抱的感觉,不仅仅是因为身体上的强烈的快感,更因为男人滚烫的体温竟然让她的心底获得了一种难言的安宁。

似乎冥冥之中,他们就该是这样亲密的关系。

“啊……用……用力点。”

越凌之立刻发现了澄夏的转变,手掌下滑,立刻换来了少女似娇似怨的呻吟。

即使浸在灵泉当中,都能感到她格外湿软润滑。

他低声笑了:“芊芊真是天赋异禀,第一次就出水了。”

澄夏有气无力:“是灵泉……”

“哦?”越凌之将修长的手指伸到唇边,轻轻的抿了一下。

“这片灵泉布下了数百年,我今天我才第一次知道,它竟然是……甜的。”

“你!”澄夏恼了,想要推开他,男人却忽然加快了速度。

蓬勃的真元之力通过两人的密合之处,进入她的身体,酥麻的快-感层层叠加,澄夏立刻失了力气,瘫软在越凌之怀里,声音逐渐压抑不住愉悦。

在不知疲倦的冲撞声中,灵泉渐渐沸腾起来,泛起阵阵波澜,无数水珠弹起,打湿少女如云的青丝和酡红如醉的面颊。

没过多久,她从头到脚都陡然绷住,尖叫道:“好舒服!不,不行了!快停下!”

越凌之眸色微沉,非但没有停下,反而将她的双腿挂在自己肩上,双手握住她纤细的腰身,做的更加激烈。

“主,主人讨厌,啊……”澄夏的身体抽搐起来,雪白的皮肤泛起大片的潮红,被撞的不断向上移动,接着却被他用力的拉回原位,进得更深。:“真的……好舒服……”

“以后,以后,要是上瘾了,怎么办……”一滴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脆弱而无力。

“芊芊……”越凌之倏地停下动作,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痕。

“放心,上瘾的话,我会喂饱你的。”他低声喟叹,再次开始凶猛疯狂的动作。

只要能留在她心里,用什么方法都好。

135

时间过得飞快。

一直到三天后,666才羞答答的再度上线。

【叮,越凌之好感度93,黑化度70,位面毁灭指数70,请宿主大大再接再厉,努力拯救位面~】

澄夏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越凌之抱着,躺在一张云床上。

澄夏懒洋洋的撑起腰,凝神看向越凌之——被他用真元洗涮过的身体充满灵力,就连恢复速度也快了不少,竟然没被他做到直不起腰。

白皙的手指划过男人英挺的面庞,掠过他微蹙的眉间,最后停留在他微微上扬的唇角上。

这是什么表情?满足……却不安么?

说实话,她真的很好奇,越凌之为什么会有这样不安的一面。

千年之前,她是跑路了没错,但也算是无拖无欠……后来,又发生什么了吗?

666啧啧称叹:【按理说,以越越的修为,早就不需要休息了吧,这是有多卖力哦→_→】

【睡觉不一定是因为累了呀。】澄夏勾了勾唇角:【也许越越是吃完肉,想换个清淡点的口味,单纯的陪~我~睡~觉~呢~】

【666:……你以为我会信你的邪?】

澄夏轻轻笑了:【哎呀,我也不用你信,越越信我就行了呀。】

话音未落,她的指尖已然爆发出一团明亮的白光,光芒落在越凌之的额间,消失不见。

666立刻闭上嘴。

这是这个仙侠世界独有的一道术法——梦离术。

澄夏知道,越凌之有心结,而且这个心结八成发生在她离开后,要想弄清楚,入梦是最简单的法子。

可要想进入越凌之的梦境,前提是他的内心对她毫无设防。

这就让666很崩溃了!

到底为什么,越凌之差点就被“景芊泽”杀了,却还能这样信任她啊啊啊?!

666忽然感觉十分恐惧,也不知道是自家宿主魅力太强,还是越凌之……对她执念太深?

如果是后者……

爱之深恨之切,这任务可就难了……

澄夏没空搭理666的胡思乱想,她已经闭上眼睛,凝神进入越凌之的梦境。

眼前一片血红。

诺大的宫殿上挂着大量的红绸,她的脸上盖着血红色的盖头,低头正好看到脚底厚厚的云毯。

这似乎……是婚典?

越凌之竟然梦见她做了新娘?

澄夏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这里是她在妖界的寝宫,只是她一直不喜欢这种空旷寂寞的感觉,更多时候都是找个小村庄隐居,多年来也只带着越凌之回来过一两次,处理一些要事,谁知他竟然还记得?

她的心底微微有些柔软。

越凌之呢?是新郎官么?

不知道为什么,澄夏忽然有些小小的期待,侧头看向身侧。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云靴,接着是修长挺拔的身段,可惜她的盖头实在太厚重,看不清那人的面孔。

她正打算用灵识去探索,却忽然听到男人压低声音,在她耳边承诺:“芊芊,以后千年万年,我都会好好待你。”

声音低沉悦耳,澄夏却差点没绷住。

她一把掀掉盖头,漂亮的狐狸眸子里跳动着点点怒火:“怎么是你?!”

穿着喜服的天尊一脸无辜:“芊芊,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这是……太紧张了么?”

136

大喜?

大喜你个头啊?!

澄夏真的是用尽了此生的涵养,才忍住没把盖头扔在天尊脸上。

这里是越凌之的梦境,一切都是他心里潜意识的反应。

换句话说,他才是始作俑者。

说实话,澄夏有点心塞。

她跟天尊异性相斥,从来就没看对方顺眼过,天尊假笑着叫她死狐狸,她冷笑着叫天尊假正经。

越凌之的脑洞得有多大,才能应将他们凑成一对?!

难道这些冷嘲热讽在越凌之眼里,还能成了打情骂俏?

澄夏心底的愤怒值简直要爆表,她灵识一扫,很快就在观礼的人群中找到了越凌之。

他一身玄衣,长发随意垂在身后,除了脸色白了些,看不出其他异样。

见她看过来,他只是微微一笑,道:“芊芊是不喜欢盖头束缚吗?”

澄夏恼怒的瞪他一眼,还未说话,天尊却是恍然大悟:“有道理,既然芊芊不喜欢,这盖头不要也罢。”

越凌之点点头:“是,只要你们幸福,这些繁文缛节,统统不重要。”

澄夏:第一次这么想打人:)

她进入梦境的时间节点不太好,婚典已成,天尊扶着她走下高高的台阶,轻笑着在越凌之肩上捶了一拳。

“话说回来,你这兄弟做的不仗义啊,我和芊芊决定成婚,就立刻通知了你,谁知你竟然消失数月,吉时到了才踩着点来,是不是想逃过贺礼?实在是该罚。”

越凌之的脸色白了白,垂头道:“好,想要什么,任君开口。”说话间,却是悄悄瞥了澄夏一眼。

澄夏面无表情。

666读取了她的心声,发现她潜意识已经炸了,里面满屏都是猩红的弹幕。

【想要把你的狗头拧下来,看看你脑子里面是不是浆糊……】

【想要把你摁在地上,反复摩擦-摩擦,魔鬼的步伐。】

一排排血红的弹幕快速滚动,最后,停留在了:【想要艹、哭、你,听你在床上叫爸爸,呵。】

666打了个寒颤,给越凌之点了支蜡,默默溜了。

虽然宿主大大没有作案工具,但她有一万种艹哭越凌之的法子。

别问为什么它知道。

直觉!都是直觉!

越凌之似乎有所察觉,看了澄夏一眼,却又飞快的移开视线。

“看到你们幸福,我就放心了,正好我打算闭死关修行,不打扰你们了。”

天尊惊讶:“你怎么突然想到……”

闭死关,就是不到修为突破,就绝不出关。

少则百年,多则千年,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很短了。

“为了提升修为。”越凌之终于笑了笑,看了天尊一眼:“好好照顾芊芊,否则我出关之后第一个找你算账。”

说完就转身离开。

澄夏眯了眯眼,藏在衣袖中的手指暗暗捏了个诀,在他身上留下一丝引信感应。

越凌之竟然真的头也没回的走了。

澄夏气极反笑,飞快的打发了客人和天尊,找了个由头,飞身去追越凌之。

好好的双-修道侣不做,非要来个兄弟妻不可欺的套路是什么鬼?

闭死关,我让你闭死关。

不neng死你,我以后跟你姓!

137魔尊是我前男(主)人19

越凌之飞到一处隐秘的地宫,挥手关上殿门,眼底终于流露出破碎悲伤的神色。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澄夏的,甚至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知道,原来关心在意一个人的喜怒哀乐……便是喜欢。

直到有一天,天尊再次来到妖界,嘿嘿笑着告诉他:“芊芊答应嫁给我了。”

越凌之如遭雷劈,过了许久才明白自己的心情。

他唯一的朋友,就要和他喜欢的人,成亲了?

不是没有想过一走了之,再不相见,可是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去见她最后一面。

他原本以为她常年穿红衣,穿红色嫁衣也不会很出奇。

可是他错了。

她穿嫁衣的样子……好美。

美的让他几乎克制不住想要抢亲。

越凌之狠狠一拳砸在石墙上,石墙应声而倒,可是他却像没有知觉一样,周身渐渐凝结出黑色的魔气。

他知道这样不对。

他虽然是天魔之身,但从来没有真的入过魔道,此刻心中却生出魔性,几乎无法控制。

正在这时,地宫的石门忽然被人缓缓推开。

越凌之身上爆发出凌厉的气势,抬眸看去,却瞬间怔住,呼吸微窒。

那个本该和天尊共享良宵的少女,此刻正斜斜的倚靠在门前,一袭红衣妖娆妩媚,双眸柔情似水,美若凝脂的皮肤上泛着淡粉红色的红晕,美的不似真人。

越凌之错愕不已:“你怎么会在这……”

澄夏红唇微微扬起,浅浅笑道:“当然是,来找你私奔呀。”

谁知越凌之竟然只是自嘲的笑了一下,声音低哑苦涩:“……一定是我疯了吧,竟然出现了心魔幻境。”

据说入魔的前兆,就是出现心魔幻境。

在心魔幻境里,会看到自己最想要的,从而越发被心魔诱惑,彻底堕魔。

他想要的,只是她啊。

越凌之紧紧皱眉,痛苦的闭上眼。

哪怕知道是幻觉,她仍然让他无法抵挡。

忽然,怀里一重,再睁眼时,少女已经坐在他怀中。

她的笑容美艳,只是语气听起来,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竟然觉得我是幻觉?”

越凌之怔了一下,随即苦笑。

这心魔幻境果然厉害,竟然连她生气时特有的模样都模仿的惟妙惟肖。

澄夏哪里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却没有点破,反而抬头吻住了他的唇。

少女的唇又软又烫,不需要多做动作,就已经极尽诱惑。

越凌之的身体微微僵硬,随即黑眸亮的吓人,按住她的后脑,狠狠的吻了回去。

顾不得了。

堕魔就堕魔吧。

澄夏蹭了蹭男人的大腿,毫不意外的发现男人已经有了反应。

这个动作很轻微,越凌之却是控制不住发出一声性感的低哼。

澄夏轻轻的笑了一下,纤长的手指在他胸前画着圈,带着强烈的暗示和渴望。

“既然都私奔了……可就别忍了呀。”

她笑着将越凌之推倒在石床上,欺身而上:“不过竟然让我自己追过来,真是该罚呢。”

越凌之掐住她的腰身,眼底的情意倾泻而出:“我……认罚。”

他已经习惯了依着她,哪怕在心魔幻境里也一样。

“乖。”澄夏沉腰坐下,被火热而坚硬的东西贯穿,受不住的伏在他胸前,低声婉转:“那就罚你……今夜都不许停吧。”

138魔尊是我前男(主)人20

不得不说,天魔之身,果然是五界中最强悍的体质。

加上越凌之觉得这是心魔幻境,更是将所有求而不得的情意倾泻出来,做的相当过分。

一开始澄夏还能占据主动,到后面却实在受不住他的折腾,累的睡了过去,却又被爽的惊醒。

“别,不要了……”少女红肿破碎的唇微启,终于吐出沙哑的求饶:“太,太多了,撑的太满了,我要……要坏掉了。”

“宝贝儿,你是在求饶吗?”越凌之俯身在她耳后细吻,眼底的戾气却越来越重:“这可就不够像她了啊,该罚呢。”

心魔幻境,模拟出的是当事人最想要的东西,因此才足以勾人入魔。

澄夏眼底露出恼怒的神色:“跟你说了,我才不是什么心魔幻境……”

说着,她就伸手去推他,谁知手上忽然一凉。

越凌之竟然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枚做的极为精致的秘银手铐,将她的双手拷在了床头!

“你!”

“怎么?还嫌不够?”越凌之低低笑了,握着她修长白嫩的小腿,又是一条银链系在少女纤细的脚踝上。

这还是他在魔宫时的手下送的,被他随手扔进储物戒。

秘银既能随心所欲的变化长短硬度,更能限制佩戴之人的修为。

他从没想过用,但既然用了,就不会客气。

越凌之毫不留情的将少女的双腿扩张到最大,系在床尾。

“我不要了!”手链和脚链冰冷的触感让澄夏彻底恼了,然而却被秘银限制了修为,只得狠狠瞪着越凌之:“滚出去!”

“好啊。”越凌之竟然真的退出去了些,温喑哑的声音带着笑意:“可是这里缩的好紧,像是舍不得让我出去呢。”

说着竟然伸手缓缓拂过。

澄夏浑身颤抖,被他抚摸过的每寸皮肤都在颤抖,却是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真倔。”越凌之将她翻过来,霸道的吻她,小腹轻轻的顶动:“这倒是跟刚我认识的你一样。”

“唔,你……”翻身时,交-he处的软肉被反复磨碾,澄夏的腰身忍不住躬直,颤抖着哭出声来。

越凌之眼神微暗,却是没继续欺负她,抬手解开银链,将人搂入怀中。

过了好半响,澄夏才停止了身体的轻颤,无力的趴在他胸前,含泪瞪他:“我真是瞎了眼,早知道当初去找天尊玩儿,都不去魔宫找你作伴了……”

话音未落,却再次被男人穿透。

“混蛋!越凌之你混蛋!”她尖叫着往上蹿,却被他摁了回去,酥麻的感觉立刻传遍全身。

澄夏终于忍不住拥住他,小声哭了出来:“我错了,不,不要了……”

“不是你罚我不许停的么?要反悔也不是不行……好好叫我一声。”

“……死色狼!”

越凌之没说话,干脆抱着她的双腿,将她拉的更紧,两人之间再无一点缝隙。

“撑!好撑!”爆炸似的饱胀感让澄夏浑身不住的痉挛,就连脚趾都蜷缩起来:“越,越凌之……”

有透明的液体流了下来,越凌之却不为所动:“再叫。”

“相……相公。”

不知过了多久,越凌之才满足,抱着澄夏小睡片刻。

醒来时,体内真元运转如常,他竟然并未入魔。

看着怀里仍在昏睡的人,越凌之的脸色顿时惨白,脑子里一片空白。

不是心魔幻境,他竟然真的……

139 魔尊是我前主(男)人 21

少女的嫁衣已经被他撕碎,发髻松散,乌黑的长发披散在雪白的肌肤上,却遮不住肌肤上蛮横的点点红痕。

越凌之的心像是被浸入寒潭,一阵阵的发冷。

这十数日来,他都做了些什么……他……

那些疯狂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少女羞恼的神色和破碎的qing-喘如在眼前,而他却以为都是幻境,只知道强硬而贪婪的索取镇压。

一阵抽痛从心底泛起,伴随着强烈的惶恐和不安。

她为什么会在新婚之夜来找他……

好像是说要和他私奔。

越凌之的脑子一片混乱。

她是心里有他吗?

可是他竟然这样,残忍的毁了她满腔的心意。

真是死不足惜。

“嗯……”澄夏醒来的时候,越凌之正在给她上药。

她轻轻哼了一声,一双眸子缓缓睁开,潋滟如水。越凌之却是浑身僵硬,想将手指抽出来,却被温热的软肉紧紧包裹,动弹不得。

“别停,里面还肿着,痛。”澄夏抬眸,发现越凌之素来清冷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局促的神色。

“芊芊,我……”

澄夏有些惊奇,别说是chun梦一场了无痕,就是在现实中,两个人也算是把没皮没脸的事做齐了,可他竟脸红了?

她反倒来了兴致,狐狸般水润明亮的眼眸微微上扬:“嗯?害羞了?”

“我……我错了。”越凌之以为她是气极反笑,脸色不由忽红忽白。

“哦?前夜做到兴起,逼我幻化出狐尾缠着你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错?”澄夏懒洋洋的调笑:“现在才知道错,迟了。”

越凌之的脸轰的一声红了,脑海里立刻浮现出她雪白尾巴盘在他腰身上、敏感轻颤的场面。

“对不起,我……知道自己罪不可恕。”他握住澄夏的手,放在自己胸口,眸色悲伤而温柔:“不如就拿这颗心抵给你吧。”

澄夏差点没笑出来,谁知道下一瞬五指竟然不受控制,化作利爪,狠狠的刺入越凌之的心脏!

鲜血染透了越凌之的衣裳,可他却只是淡淡笑了一下。

“芊芊,把我的心给你,不要恨我好不好?”

一阵微风拂过,男人上一刻还温热的身体渐渐变得透明,随风而去。

澄夏怔怔的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脸上第一次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他的肉身,是因为我毁掉的?!】

她进入越凌之的梦境,一方面是为了寻找他之黑化的原因,另外一方面也想看看能不能消减他的黑化值。

然而,她到底是外来者,可以改变梦境的进程,但越凌之才是梦境的主人,梦境的结果只能由他决定,而且会折射出一部分现实的残影。

而他梦境的结果似乎也说明了……

澄夏的眼中泛起丝丝冷意:【我走后,有人接手了我的身体?】

666不敢隐瞒:【是的,有宿主达成了任务“直男百人斩”,选择的奖励就是借用你在高级仙侠世界使用过的身体……抱抱抱,消消气,消消气!】

为了保护宿主安全,主神系统规定系统不能主动透露涉及其他宿主的信息,但如果被当事人自己发现了,就另当别论了。

【生气?我怎么会生气?】澄夏将神识从越凌之的梦境中退出:【高等仙侠世界,一向是是宿主的宝藏湾嘛,随便选一两件仙器,带到其他世界就是厉害的金手指。而越越的天魔之身连同一颗魔心,偏偏又是宝贝中的宝贝。】

【666:其实正常来说,越凌之的修为极高,对方根本接触不到,可她也算聪明的,知道占了您的身子,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

【聪明?】澄夏忽然笑了出来,唇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真的好聪明呢。】

算的真够精细的,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算到,敢碰她的人,会是个什么下场?

140 魔尊是我前主(男)人 22

越凌之比澄夏先醒。

少女柔软的身躯就在怀中,可是梦里的一幕幕却是挥之不去。

这些年来,他做过无数个有关她的梦,无论过程多么美好,最后的结果却从来没有变过。

她总是会一次又一次离开他,而他却无力将她留下来。

他不想再让梦中的事发生了。

干脆将她留在自己的这座留英峰,一生一世的拘着她……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越凌之的周身气压渐低,有在山下候着的年轻弟子察觉到了,立刻走到了水镜结界前,恭敬的禀报:“尊者,掌教找您,说是有急事……”

“何事?”

“咳。”年轻弟子的脸蓦然红了:“说是关于您的清白和终身大事……”

越凌之素来不喜怒形于色的俊脸都止不住崩了一下。

他前脚刚离开,澄夏后脚就起身换了衣服,却是没有要去追他的意思。

【666:友情提醒,越越的好感度还没有刷满哦!】

澄夏淡淡道:【嗯,任务的关键不在好感点上。】

越凌之修为太高,黑化了的他对这个世界来说就是一个不定时炸弹,所以拯救位面任务,首先得消除越凌之的黑化值再做其他打算。

【666:越凌之黑化,应该是因为千年前,您捅了……哦不,那个冒牌货狠狠插了他一爪子吧?可是时间过了那么久,那个冒牌货也回主神空间了,您还有什么办法吗?】

黑化度并不一定是因为恨一个人,有的时候只是为着一个放不下的心结。

但造成越凌之心结的罪魁祸首,已经逍遥法外了呀。

【回主神空间她想的倒是很美。】少女眉头微挑:【当初越越可是用自己的肉身和心脏为代价,将她的一丝残魂拘在了这个世界里呢。】

她已经用灵力感知过了,自己额间的那块天魔之心,确实曾经牢牢束缚过一个残魂,只是后来对方想法设法打破了天魔之心的保护禁锢,悄悄跑了。

【残魂……】666想明白了了什么,失声叫道:【所以那个人没回主神空间,还在这个世界?!】

主神系统的一个重要原则,就是引渡宿主时只引渡完整的魂体。

而那个人被拘了一丝魂魄在这个世界,魂体必然不完整了。若是运气好悟性强,还能靠修炼延长寿命,也许有天可以修复好魂体,回到主神空间。

但如果天赋不好,像普通人一样一生数十载,怕是投胎好几十轮了,根本不会记得主神空间的事了,那找到了也没什么卵用啊!

总不能跟越凌之说:对,虽然这个人现在是个毫无记忆的凡人,但当初就是她想杀你,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鬼会信啊!

666眼前一阵发晕:【退一万步说,就算此人还在并且记忆完整,可是高等仙侠位面,就算是以越凌之和天尊的修为,穿梭虚空,都需要十数日才能巡视完整个位面,你现在这修为,要找人得找到什么时候去……】

【为什么要我去找?】澄夏挑了挑眉:【你若是她,本来想捞个宝藏,结果被反咬一口,魂体受损,在一个世界老老实实修炼千百年,你闷不闷,难不难受,这个时候你发现可能你的一位故人回来了,你想不想搞事?】

【666:啊?闷!难受!但我这么有素质的统子怎么会搞事呢!】

【哦。】澄夏看向被从外面推开的门,面无表情:【那看来她没你这么有素质。】

【666:话说你怎么知道她一定会踏上修道一途,万一她就是个混吃等死的……】

【……她也不可能有你这么弱的,小垃圾。】

话音未落,一柄飞剑扑面而来,澄夏微微侧头,飞剑削断了她鬓角的一缕长发,随即狠狠钉入她背后的石墙,剑身仍在嗡嗡作响。

澄夏眯了眯眼。

这修为,不太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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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修为提升了?”洛水瑶和几个白衣男子站在门口,见到澄夏轻易避过,颇为惊讶。

接着,她就瞧见了澄夏脖子上可疑的红痕,眼神彻底暗了下去。

“子安师兄,我就说她是小师叔的灵株,修为没问题的吧。”她忽然笑了一下,看向身边的穿着白衣的男男女女:“这次我们出去历练也带上她吧。”

“这……倒也不是不行。”为首的白衣男子点了点头:“不过这次历练要进入妖界深处,水瑶你刚刚突破修为,不如在宗门里好好巩固,不必以身犯险……”

慕子安就是将洛水瑶从魔宫抱回来的人,玄天宗的首席弟子,在年轻一代里也算是惊才绝艳的人物了。

他暗暗倾慕洛水瑶多年。听说她需要突破修为,当即拿出了自己最珍贵的灵丹为她加持。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洛水瑶突破修为之后,竟然主动提出要跟他一起离开宗门去历练,这可是百年来的头一遭!

“就是因为刚突破修为,所以需要通过历练来巩固。”洛水瑶笑容甜美亲善:“更何况这次还要带小师叔最喜爱的灵株一同出去,我不跟着怎么能放心?”

这话听起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洛水瑶的眼中却闪动着幽冷的寒光。

“我?出去?”澄夏眉头微蹙,抬头看向慕子安,水光潋滟的双眸中夹杂着一丝不安无助:“你们……是什么人?”

666心底咯噔一声,默默为眼前这些人点了根蜡。

每当戏精宿主露出这种弱小可怜又无助的表情时,就意味着有人要倒霉了。

少女的眼神清澈无邪,像是最干净的天池池水,慕子安被看的心头一跳,竟然生出几分自己是在恶意拐卖弱女的错觉。

他连忙定了定神,道:“你叫芊芊是吧?我叫慕子安,是玄天宗的首席弟子,凌华尊者和师尊在商议要事,叮嘱说让你这段时间不要懈怠,跟着我们外出历练,长长见识也好。”

他的态度情真意切,澄夏眼里的疑惑消散了一些,踌躇道:“那主人……也跟着去吗?”

主人?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得五彩斑斓。

修真者和灵宠灵株之间,确实是主仆关系没错,但一般有点骨气的灵宠灵株都不会叫修真者为主人,而是尊称对方一声尊者。

主人这个称呼……太暧昧了。

他们中有人是亲眼看着越凌之抱着澄夏回魔宫的,几人对视一眼,再看向澄夏时,眼中已经带了调笑不齿的意味。

仙道不同于妖魔道,讲究的是勤勉修行,最看不起借助外力……尤其是借助男人来提升修为的女人。

洛水瑶看到周围人的反应,心中很是满意,捂着嘴笑了:“我就说芊芊姑娘的修为怎么提升的这么快,原来是因为有主~人~呢~”

“啊,水瑶姑娘太客气了。”澄夏一脸受宠若惊,很是谦虚恭敬的说:“明明姑娘的修为比我要高的多。”

洛水瑶忍不住扬起尖尖的下巴。

“那是当然……”

也不看看她多勤于修炼?这棵靠男人上位的破灵草也敢跟自己相提并论?!

澄夏没等她把话说完,就一脸真诚的说:“想必是因为水瑶姑娘的主人,修为比我家主人要高很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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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哧。”有一向看不惯洛水瑶的女弟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洛水瑶明明是只最会魅惑人心的六尾灵狐,明里暗里不知道给多少师兄弟抛过媚眼,就连这次突破修为,也是靠着慕子安的帮助,可是一转脸就像是从未受过男人恩惠的高贵圣女一般。

还被那群猪油蒙了眼的男人追捧成了什么五界第一仙子。

呸,真是猪鼻子插葱,装蒜。

她们对洛水瑶早有不满,只是碍于同门无法说破,如今被澄夏无心点破,倒是实在解气。

“你!”洛水瑶心里气的吐血,却不好在慕子安面前发作,只得楚楚可怜的看向澄夏:“芊芊姑娘,我好心夸你,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我堂堂正正一个人,何来的主人?”

就算那些男人帮助过他,可是又有哪个比得过越凌之?

据说她这个小师叔的修为已经隐约压过了天尊,几乎是名副其实的五界第一人。

她不是没动过心思的,可是越凌之却总是十分冷清,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她。

洛水瑶暗暗咬牙,将澄夏划入了必死的名单。

你是在跟我炫耀你有一个好主人吗?

这份屈辱我今天记下了,很快我就会让你知道,你在他的眼中也只不过是一株无关重要的小野草。

我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绝望的。

洛水瑶的眼中划过仇恨的红光,可是落在慕子安眼中,却以为她是受了委屈又忍着不哭,眼睛都红了。

他脸色一沉,冷冷的看向澄夏:“我等是好心要带你去历练,芊芊姑娘若是不想去,直说就是了,何必暗语伤人?”

立刻就有其他男弟子接过话去:“还能为什么?就是嫉妒小师妹呗。”

“我不是这个意思……”澄夏怔了一下,过了半响才坚定的说:“只是……除非主人亲口让我离开他,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天上地下,碧落黄泉,她只愿听一个人的差遣吩咐。

心里隐隐有个声音在说:别走,即使要走,也万万不能不告而别……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我们不成?”慕子安眉头直皱。

让澄夏跟着去历练的消息是小师妹亲自带出来的,绝不可能有假,而澄夏磨磨蹭蹭的态度更是让人不耐。

他冷冷哼道:“既然如此,你就别去了!”

“这可不行!”洛水瑶脱口而出。

几个男弟子以为她是着急,连声劝慰。

“小师妹也太温柔了,像这种以色侍人之徒,贪生怕死再正常不过了。”

“就是就是,小师妹,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勤勉的,有的人生来天赋低微,灵力微薄,就是想走捷径,拦都拦不住啊。”

澄夏的脸色渐渐暗淡下去,心里莫名升腾起一股凉意。

原来她跟主人的关系,这么让人不齿吗……

洛水瑶留意到她的脸色,心中暗喜,故作耐心的劝道:“芊芊,你是小师叔的灵株,如此不思进取,岂不是平白辱没了小师叔的名声?”

澄夏的脸果然更白了。

“过来吧。”洛水瑶的声线忽然变得缠绵起来,似乎带着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你也不想给小师叔丢人吧?那就跟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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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狐天生主魅,六尾灵狐蛊惑人心的功力更是非同凡响。

只要有一丝犹豫,就极容易被她不动声色的蛊惑。

当澄夏回过神的时候,人已经飞在半空中了。

她清美的面孔瞬时变得煞白:“我怎么会……”

话音未落,旁边的一个男修士就奚落的看了澄夏一眼:“哟,才出来半天就后悔了?”

澄夏生生把话咽回去,努力回忆,脑海里终于出现了一些破碎的记忆片段。

洛水瑶和玄天宗的一干弟子要带她离开玄天宗,外出历练。

她竟然迷迷糊糊应下了?

真是奇怪极了……

不过飞出玄天宗也有半日的时候了,越凌之并未来找她,想来确实是有意让她去历练一番。

既然如此,她一定不会让主人失望的!

她留神听众人议论。

原来几日前天、人、妖三界都发生了地动,地面被捅穿了无数个窟窿,凹陷下去,形成了诡异的魔井。

传说魔井的那一头是最阴沉的无间魔狱,大量魔气从里面衍生出来,不管是人、仙还是妖,只要意志不够坚定,就可能被魔气侵入,堕入魔道。

每次魔井出世,都象征着一场魔劫,而这次魔井出现的数量却又是史无前例的多。

天界有正道宗门和各大高手镇着倒还无恙,但人界和妖界却都真的算是群魔乱舞了,所有正道宗门都派出大量弟子外出历练卫道。

慕子安带领的,正是玄天宗里精英的一队。

他们的计划是从人界到妖界,一路斩妖除魔。

刚刚进入人界,就落在了一处被魔气笼罩的村庄。

村庄里满地尸体,血迹充斥了整片大地,还有几十人正双目血红,正在自相残杀。

竟然是一整个村庄都堕入了魔道!

慕子安回眸看向洛水瑶:“小师妹,麻烦你了。”

洛水瑶点点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把古色古香的木琴,心神一凝,便抚出了安抚心灵的琴音。

众人纷纷舒了口气:“小师妹的音攻本就可以安抚人心,加上这把九荒古琴,据说曾是妖尊的贴身法宝,具有加成作用,正好可以派上用场了。”

澄夏的神情有些恍惚,心底对古琴,竟然有一种谜一样的熟稔,就像老友重逢。

她似乎清楚它的每一处云纹,每一根弦位。

古琴似乎也有所感应,发出峥峥的鸣响,琴身颤动。

有人赞道:“好!水瑶师妹竟然激发出了琴灵低鸣,看来用这把琴已经用到出神入化!”

洛水瑶脸色一黑。

别人没有察觉,她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

九荒古琴的反常,根本不是为着她,而是因为那个可恶的女人……

她心底无比烦躁,再也控制不住琴声,只能勉强停下,却被反噬的脸色一白。

“师妹?”慕子安一脸担忧。

洛水瑶擦擦额角的冷汗,强笑道:“师兄,都怪水瑶无用,他们入魔太深……我救不回来了,都是我的错。”

“水瑶辛苦了,这些人自己心志不坚,又怎么能怪你?”慕子安缓缓拔剑,语气一转:“既然如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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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是入魔再深的凡人,在一群精英修仙者面前,也是毫无反驳之力的羔羊。

凌厉的剑气划过,见血封喉,很快,所有人都停止了呼吸。

有人在临死前恢复了神志,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趴在地上,却是奋力去够那些纯白无垢的衣角。

“你们……不是仙人吗?”

“为什么不能救救我们……”

“为什么要杀我,我还有四个孩子,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在哪里……”

“孩子,我的孩子也死了,啊,我好恨!好恨!你们算什么仙人!”

“滚开!你们别碰我!”洛水瑶像是看到了什么脏东西,尖叫着后退,手中长剑一挥,锋利剑峰狠狠斩断那人的颈项。

头颅滚到了澄夏脚下,死不瞑目。

她蹲下身,想为死者合上怒目圆睁的双眼,却怎么也合不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心里有些悲伤。

不该是这样的,所谓的正道和邪道,人、魔、仙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不能保护那些普通人,只能一位的用杀戮来解决问题,那所谓的仙,和魔之间又有和区别呢?

似乎感应到她心灵的波动,一股魔气从头颅上渗出,顺着她的指尖,猛然钻进她的身体!

没有人留意到澄夏这边的动静,所有人都在安慰洛水瑶,让她不要害怕。

只有慕子安皱了皱眉。

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坠入魔道,杀人放火,死不足惜。

可是临死前清醒了过来,按道理说怎么也该给人家一个体面的死法的。

洛水瑶的做法实在有失仙道大派的体统。

他默默退开几步,一个人收拾完战场,发现澄夏还蹲在一边,不由心中更恼,正要催促澄夏上路,却恰好看见了这幕。

白衣少女的手背覆在那颗阴森可怖的头颅上,脸上丝毫不见惊恐。

她的五官精致,眼波潋滟,一头光泽亮丽的乌发垂至腰间,最重要的是,她的眉眼间带着一种大彻大悟的悲悯,美的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可是就在这时,一股黑色的魔气从头颅中渗出,狠狠侵入了她的身体!

小心!

慕子安脸色大变,想要将澄夏拉开,谁知道她竟然只是一愣,接着便将手贴的更紧,似乎是在将对方身上的魔气导入自己的身体,像是想要替他化解清除一般。

可是怎么可能?!

魔井之所以厉害,就在于它所释放的魔气是最纯粹的,像是致命的毒药,只要沾上一点就极容易堕魔。

将别人身上的魔气导入自己的身体……

不是没有悲天悯人的大能这样做过,但这样做的结果,无一不是连自己都被魔气拉扯入魔。

慕子安心中暗暗叹息。

是个有灵性的好苗子,可惜,只要走错了路,就会注定毁灭啊!

眼看那颗头颅上的魔气被澄夏吸走,痛苦狰狞的表情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安静祥和。

那双圆睁的眼也缓缓闭上。

慕子安却没有半点喜悦,反倒握紧了手中的剑柄,几乎立时间就准备出手。

可出乎意料的是,少女的脸色只是白了一白,却没有任何堕魔的挣扎。

似乎感到了慕子安的杀意,她抬眸看向他,眼底仍然一片清明。

少女粉白色的面庞渗出一层冷汗,似乎是在忍受着魔气侵骨的痛苦,可是唇边仍然带着满足的笑意。

她将食指靠在唇边,樱唇微张,吐出无声的字眼:别告诉别人好不好?

就当是我们的……小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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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开始慕子安还怀疑自己是眼花。

怎么可能有人可以吸收魔气?

就算有,所谓吸收,也不可能毫无恶果,一定是要耗费精神灵力,和魔气苦苦抗争的。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傻的人?会愿意做此等吃力不讨好的事?

可是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并没有看错。

一行人一路奔赴妖界,顺利的简直离谱,每当遇到被魔气侵蚀的生物,洛水瑶都会拿出八荒古琴,试图唤醒他们的善意,竟然还每次都奏效了。

众人简直惊呆了。

被魔气入侵,十有八九都是救不回来的,就算能救回来,过程也是十分痛苦,很少人能撑得过去。

可是洛水瑶只是抚了会儿琴,竟然就将那些人身上的魔气驱散了?

这是什么神奇的操作?!

几个男弟子看向洛水瑶的眼神几乎可以用狂热来形容了,就差跪在地上高呼小师妹魅力太强无人能敌了。

唯有慕子安一直若有所思的盯着澄夏。

澄夏的修为不算出众,原本大概飞在队伍靠中间的位置,可是渐渐的,她的速度慢了下去,如今还被甩的不见踪影……

慕子安不自觉慢下飞剑的速度,眼前划过少女越发苍白的脸色。

他心中有数,同时心底泛出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胀感。

明明是仙尊最宠爱的灵株,可以享受无限资源,却跟着他们出来历练不说,还默默承受着一切,不贪图一句感激和赞美的话……

相比之下,一直沾沾自喜的洛水瑶看上去是那样肤浅……

正在这时,前面又出现了一群被魔化的妖兽,洛水瑶已然拿出古琴,胸有成竹的抚过琴身。

可是这次,那些魔兽只是愣了一瞬,随即便又扑了上来,为首的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古怪魔兽,两只眼睛像是红通通的灯笼,身形约有两个人高。

它的移动速度极快,转眼间就扑到近前,血盆大口猛然一张,闪着寒光的尖牙眼看就要咬在洛水瑶身上!

事情发生的太快,洛水瑶来不及躲闪,只得抛出古琴去挡,随即拔出灵剑,一声厉喝:“大胆孽畜!竟然不思悔改,唯有一死!”

然而话音刚落,刚刚还凶狠万分的魔兽却忽然低低呜咽了一声,四肢伏地,蜷缩起来。

众人愣了一下,正在犹豫是上还是不上,就看见灵兽的身形渐渐缩小,竟然只有枕头般的大小,眼中的红色魔气渐渐退去,瞳孔恢复成通透的蓝色,像是最好看的蓝宝石。

慕子安回头一看,果然,澄夏不知何时追了上来。

少女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稍微走近看了一眼,见它无恙,才舒了口气轻笑道:“真可爱,像只小猫一样呢。”

洛水瑶仔细看去,随即眼睛一亮,长剑入鞘,一个侧身,猛地撞开虚弱的澄夏:“胡说,这明明是灵狐!”

虽然只有一条尾巴,但绝对是灵狐没错。

她早就想要一只这样的灵宠了,可是灵狐向来数量稀少,谁知道今天……

她毫不犹豫的就将小狐狸抱入怀中。

慕子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澄夏,本以为她会生气,谁知道澄夏只是轻笑了一声:“洛姑娘见多识广,说是灵狐,那便是灵狐吧。”

说着,她的视线转移到小狐狸身上,歪头笑道:“你……大概也觉得洛姑娘说的对吧,是不是?”

小狐狸水灵灵的眸子跟她对视一秒,随即抖了两下,发出一声凄凄惨惨的低叫。

“喵……喵猫?”

146 魔尊是我前主人 28

看到小东西委屈巴巴的样子,澄夏扬唇笑了一下。

小狐狸也不害羞,像是受到了鼓励,从洛水瑶手中挣扎开来,猛地扑向澄夏怀里。

澄夏看着小灵狐,这一瞬间竟然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牵引。

她是如此喜欢它,似乎他们之间有一种类似于一脉相连的亲近感……

可是眼角余光瞥到洛水瑶难看的脸色,她又犹豫了一瞬。

洛水瑶无论威望也好,修为也好,都高出自己太多,她既然看上了这只小东西,如果自己还抱它……岂不是反倒阻碍了它的前程?

“喵喵喵喵!”小东西急了,围着澄夏直打转,接着又蹿到一边,叼起被洛水瑶掷出的八荒古琴,邀宠一般的递到澄夏手边。

这下不止洛水瑶,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这把八荒古琴是掌教天尊的私藏,这次看在慕子安的面上才借出,慕子安一开始也就说明了,打算专门给洛水瑶用这把古琴。

八荒古琴的前主人是天上地下唯一一只九尾狐,自然是洛水瑶这只六尾灵狐更能发挥出它的作用,因而众人也没多说什么。

可是此刻,看到这把上古灵器竟然要落在一棵名不见经传的小草手里,所有人的心都在滴血啊。

暴殄天物啊有没有!

有人想要将琴取回,却被小狐狸龇牙咧嘴的瞪了回去。

虽然看着十分可爱,之前它魔化的样子众人也都看到了,绝对修为不低。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愿意去触这个霉头。

“师兄……”

洛水瑶咬了咬唇角,一脸委屈的看向慕子安,却发现慕子安的目光已经被澄夏吸引,根本没在看她。

她皱了皱眉,心中莫名越发不快。

虽然她不喜欢慕子安,但更不喜欢他看其他女人。

尤其是那颗小破草!

“啊。”慕子安回过神,若有深意的看了澄夏一眼:“罢了,也是缘分,这琴就给芊芊姑娘用吧,希望你能用好它。”

也希望……你能在对抗魔气的时候,轻松一些。

“子安师兄!”洛水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那个凡事任她指派差遣,从无半句怨言的二愣子吗?

慕子安微微皱眉:“好了,我心意已决。”

说着,便带头御剑飞去,众人或同情或嘲讽的看了看洛水瑶,也纷纷跟上。

澄夏本就吸收了大量魔气,此刻又要抱着小狐狸和古琴,难免吃力,只能勉强跟在最后。

洛水瑶忍不住讥嘲:“好歹也是一株灵植,修为差就算了,连路都走不好了?大概所有精力都花在爬主人的床上了吧。”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是能让众人听见的音量。

听到众人的嗤笑声,慕子安皱了皱眉:“小师妹!你过分了!”

他一直以为洛水瑶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和怨妇有什么区别?

“师兄,你误会我了。”洛水瑶的脸色由红变白,接着又白变青,半响才挤出一个笑容:“我的意思是,看芊芊姑娘飞的这么吃力,不妨将师父给的那艘飞梭借给她用用?”

这次出门历练,天尊给了不少宝贝,其中有一艘飞梭,其中越有一个房间的空间,飞行速度不亚于御剑,且不用耗费半点灵力。

澄夏摇摇头:“谢谢洛姑娘的好意,但这只小东西和古琴,我倒是还抱得动。”

“矫情!”

“小师妹好心帮她,她竟然还不识好歹!”

“子安师兄,小师妹说的有道理,快让她用上,别耽误我们赶路!”

慕子安神色复杂:“芊芊姑娘,你就登上飞梭吧。”

飞梭是陨铁秘银打造的,身在其中的人可以免疫一些攻击,但也会隔断她和外界的联系。

不过……应该没关系的吧?

——

天界,玄天宗圣地,山林幽翠,白云皑皑。

这里的灵气极度浓郁,几乎凝结成了白色的水雾,是所有修道者梦寐以求的修行圣地。

然而此刻,空气中竟然还有一种黑色的雾气,和白色雾气交融缠绕,互相抗衡。

五界中本该最安全圣洁的地方,竟然也出现了一处魔井!

玄天宗所有的长老都在此处镇压魔井,越凌之也在其中。

眼看黑色的魔气渐渐被逼回,井口从湖面的大小渐渐缩到了水井口的大小,众人都稍稍松了口气。

谁知这时,越凌之却忽然睁开双眸,幽深的眼底泛着无边的寒意。

147 魔尊是我前主人 29

“尊者,可是魔井有什么问题?”有人提心吊胆的问道。

越凌之的年纪不是他们中最大的,甚至对修仙者来说,他还算是个少年,可是修为和天分却高的可怕。

越是强者就能越能感知到他的修为之恐怖,几乎只差一线,就能踏入传说中未曽有人达到过的圣境,加上心境稳重,很少有多余的表情。

因而他一皱眉,所有人都觉得怕是要有大事发生。

“无妨。”

他和澄夏之间有一道心灵感应,知道她离开了玄天宗,本想立刻去追,谁知却被天尊拖住了手脚。

如今这道感应竟然也忽然消失了。

而她最后出现的地方,竟然那么靠近妖界,那么靠近深藏了他们千年回忆的……家。

越凌之淡淡合上双眸,继续封印魔井。

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只有天尊忽然觉得压力骤大,灵识探去,才发现越凌之的真身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一具法外化身站在这里装模作样。

他差点没气晕过去,秘语传音道:【混蛋!竟然临阵脱逃……】

虽然只差一点就能将魔井封印,但他一个人也很累的哇!

再说这世间本没有魔井,便是因为越凌之的一时情动,世上才多出了这一劫。

凭什么他来收拾烂摊子,而越凌之却跑路了啊?他不服!不服!不服!

【呵,如果我没记错,我之所以过来,完全是因为某人说要替我操办婚事吧。】

越凌之的声音清冷如冰:【谁知竟是让我来帮忙的,原来欺骗就是你请人帮忙的态度么?】

天尊脸色微红:【咳,咳咳……】

这能怪他吗?不这么说,能把越凌之从床上叫下来?!

【我看你简直是重色轻友,别人能为兄弟两肋插刀,你怕是能为女人插兄弟两刀……】

越凌之的法外化身忽然睁眼,不可置信的看了天尊一眼:【……你今天才知道?】

天尊:……

我到底做了什么孽,竟然交了这么一个朋友!

另一边的宝器飞梭里,澄夏懒散的躺在软塌上,悠悠哉哉的吃着案板上的水果。

666急的满头大汗:【虽然说任务是救世,但像您这样替别人吸收魔气,简直是杯水车薪……而且这具身体也承受不了,再这样下去会崩坏的!还有,这搜飞梭能屏蔽您和越凌之之间的感应,您和越凌之失联了,这任务还怎么做!】

【放心,不会失联的。】澄夏懒洋洋的笑道:【多亏了这搜飞梭,不然越越还不一定会来找我呢。】

【找您?】

【可不是么,越越什么都好,就是吧……太含蓄了。之前相处千年,他都没有开口说过喜欢我,如今更是不知道是该继续爱我,还是该恨“我”贪图他的一颗心,只能暗搓搓的默默看着我,这样可不行呀~】

666:含蓄?

您怕是对含蓄有什么误解吧?含蓄的人会把您压在床上,酱样酱样,那样那样吗?!

澄夏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轻轻笑道:“我家雪球就知道怎么主动讨人喜欢,是不是?”

通体雪白的小狐狸闻言伸出舌头,讨好的舔着她的手心。

“小宝贝儿,果然讨喜。”

666脑子里嗡了一声,不知道为啥,眼前一下出现越凌之顶着那张隽秀清贵的脸,将头埋在澄夏手心,浅樱色的唇微启,伸出湿软的舌头,缓缓的在少女细嫩的手心碾转轻吻的画面……

咦,为什么越想越社-情!

简直没眼看了嘤嘤嘤!

好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惊呼喧嚣,才让666回过神来。

它第一次这么感谢宿主大大的柯南体质。

谢天谢地,主神保佑,不然纯洁的它就要被污染成一个黄统了!

【好戏开场了。】澄夏终于直起身子。

【好戏?】

【当然,你总不会觉得,洛水瑶带我出来,真的是来历练的吧。】

少女唇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也太瞧不起咱们快穿界宿主的心机手段了不是。】

148 魔尊是我前主人 30

没有澄夏拖后腿,众人很快就赶到了这次的任务目的地——妖界深处的某处魔井。

这处魔井是洛水瑶推算出来的,据说规模不大不小,刚好是他们能封应的。

只是到了地方,才发现跟想象的不太一样。

也许是地处偏僻,周围竟然没有被魔气感染的人,风景也是妖界难得的宁静祥和,称得上青山绿水,如诗如画,几乎感受不到魔气,更没有看到魔井的影子。

“师妹,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慕子安眼尖,发现这四周分明布下了周密的结界,若不是由洛水瑶领路,恐怕很难进来。

这种反常让他内心十分不安。

“师兄放心,这里是从前妖尊的一处巢穴,我遇到奇缘,得到了她的传承,所以才能找得到,今次我们正好还能来取一些宝贝。”洛水瑶回眸一下笑,笑容中却带着些许诡秘。

说着,便领着众人向前继续飞,直到飞到一出宁静朴实的院子,她才道:“这里便是了,里面有妖尊留下的宝藏传承,各位师兄师姐可以进去先行挑选几件心仪之物。”

慕子安扬声喝道:“慢着……”

洛水瑶表现的太奇怪了……她到底知道些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

然而众人已经兴奋起来,纷纷冲进小院取宝。

下一瞬,一股强烈的魔气忽然从小院中爆发出来,几乎是一瞬间就笼罩了所有人。

只有洛水瑶早有准备,灵巧的跳出了魔气所笼罩的范围。

“你!”慕子安勉强控制住侵入体内的魔气,跟着退出,死死的盯着洛水瑶:“为什么,小师妹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在众人中修为最高,意志最坚定,因此还勉强保留着几分神志,可是其他被魔气携裹的人已然开始刀剑相向,自相残杀。

这惨烈一幕看的他双眸通红,心中烦躁的想要跟着杀人!

“呵,为什么?真是愚蠢的问题啊。”洛水瑶回眸看他。

这一眼,看的慕子安呼吸微窒。

这……还是他认识的小师妹吗?

小师妹固然骄纵任性,但脸上到底有股清纯稚气,可是此刻,那张清秀的脸却褪去了娇蛮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邪魅狂妄、唯我独尊的神情。

“几乎每个被我攻略下来的可怜虫,都喜欢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呢。”她将额角的头发别到耳后,笑容不变。

“不是一开始就说过了吗,我们是来取宝的啊。”洛水瑶语气一转:“哦,准确的说,是我来取宝,你们替我生祭……唔,话说你左手的这枚空间戒还挺有价值的吧,别浪费在这里,直接拿来吧~”

说着,她竟然扬剑斩向慕子安的左手!

“刺——”就在这时,一股劲风从脑后袭来,洛水瑶轻蔑的笑了,侧头躲过,也不再管慕子安,而是抬手就抓住背后试图偷袭的少女,冷冷笑道:“正等你呢,这些人都是开胃的前菜,你,才是最好的祭品!”

澄夏的手腕被她抓的生疼,却没有发出半声痛呼,只是咬了咬唇角,坚定的说:“不管你想做什么,都不会成功的。”

明明没有来过这个地方,可是她的内心深处,却又对这里异常熟悉而依恋。

莫名很讨厌将这里染上血迹的洛水瑶。

洛水瑶看着少女倔强的神色,忽的一声笑了。

“哈,演技真的不错,连我都猜不到,你究竟是景芊泽,还是那个死戏精呢……”洛水瑶手上加力,用力拖着澄夏踏入小院:“不过无所谓了,反正你今天非死不可。”

立刻就有浓郁如墨汁的魔气一拥而上,感应到澄夏眉心的玉石,却又悄然褪去。

洛水瑶眼底划过一丝暗光,刷的一声推开厢房的门,将澄夏狠狠摔在地上。

“啧,魔尊殿下,你要的人,我带来了。您应该给我什么奖励呢?”

澄夏怔了一下。

什么魔尊?

为什么他的气息这么熟悉……她额间的玉石烫的就想要爆裂开来……

她茫然的抬起头,只见一个玄衣男子正坐在首位,一双眸子带着赤红如血,死死的凝视着澄夏,某种带着强烈的恨意。

“很好,带来了本尊的仇人,本尊可以圆你一个愿望。”

“说来也巧,您的仇人可是一枚灵药,大补之物呢。”洛水瑶笑的千娇百媚:“我要您将她千刀万剐,煮肉食之,而她眉间的那枚魔心,就是我要的谢礼。”

玄衣男子勾了勾唇角,似乎是笑了一下。

“好啊。”

“即使你不说,本尊也正有此意。”

149 魔尊是我前主人 31

“主人?”澄夏错愕的抬头,眼底一片震惊哀伤之色:“您在说什么……”

娇弱的少女跪坐在地上,手腕上还留着被洛水瑶狠狠掐出的红痕,整个人楚楚可怜,像是一朵绽放的娇花,露出了最美最柔软的花心,让人想要……重重蹂躏她,撕碎她。

玄衣男子修长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深深的凝视着少女无措而顺从的模样,眼底露出偏执森冷的神色:“你叫他主人?”

“主人,您是不是生气了,您是不是在怪芊芊没有能够杀掉路上遇到的那些魔气侵体的人?”澄夏的身体微微颤抖,半响才鼓起勇气解释道:“可是我发现自己可以吸收他们的魔气,这样他们就不会无法自控了……”

“傻丫头,我怎么会为这些怪你?”玄衣男子低低笑了,将她从地上抱起来:“我恨你,只是因为你是芊芊……你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啊。”

察觉到怀里的人抖得更厉害,他的笑容更冷。

这就怕了?

果然只是个没有记忆的伪劣品呢。

不过没关系,那个所谓的“凌华”尊者不屑去做的事,他不介意替他去做。

反正他们本就是一体的。

他低下头,略有薄茧的指腹在少女额心的玉石上轻轻抚-弄。

澄夏立刻就觉得一股炙热从额心蔓延到全身,止不住的低叫出声。

玄衣男子眸色微深,周身劲气鼓动,竟然将洛水瑶和小狐狸生生弹出了结界。

“本尊许给你的好处,自然会兑现,但在此之前,本尊从她身上收下些许利息,你不会介意吧?”

“水瑶不敢,那就静候殿下的好消息了。”洛水瑶呵呵笑了。

房间外的小院里,天玄宗弟子已经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

还有一个素日里很尊重慕子安的弟子,正举剑猛烈朝着慕子安疯狂攻击。

慕子安只避不攻,很快就被刺的伤痕累累,闪避的速度也变得慢了起来。

终于,那个攻击他的弟子力竭而亡,慕子安也摊倒在地上,气喘如牛。

他痛苦的看向洛水瑶:“水瑶,究竟为什么……”

“一切都在我的算计之中,还需要什么别的理由?”洛水瑶不屑的撇撇嘴叫,手起刀落,斩下他半个手掌连同手上的空间戒。

“啊!”慕子安惨叫。

“师兄好像很疼的样子啊。”洛水瑶将那枚染血的空间戒戴在手上,一边观赏一边微笑:“不过听声音,那个女人比你还要惨无数倍,你就知足吧!”

果然,凝神去听,可以听见结界里偶尔传来少女如泣如诉的低泣。

慕子安的脸色更白了。

是他将他们带出来的,却因为他误信小人,害了他们的性命。

只剩下她了!

他一定会竭尽全力将她救出来的,一定!

小狐狸吸了吸湿润的小鼻头,奇怪的看了俩人一眼。

为什么这俩人都一副主人惨的要死的表情?

难道只有它察觉到一股淡淡的幽香?即使隔着强大的结界都挡不住,一股一股往它鼻子里钻。

妈妈跟他说过,这种香味是母狐狸爽到要死掉的时候,才会分泌散发出来,激励雄性更加勇猛的……

它还小,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简直要被担忧懊恼的慕子安和得意冷笑的洛水瑶搞糊涂了。

难道爽的要死……也是会死的意思?

150 魔尊是我前主人 32

澄夏当年在妖界的住所,原本最最温馨不过。

房间中央是一张可以横着随便打滚的大床,床上铺着软软的云絮,看着就很舒服,让人一躺下去就不想起来。

幕顶是明珠珍宝打造的穹顶,仿佛抬眼就是星空,极为奢华。

床头的小柜上,还放着一壶当年未饮完的酒,四溢的酒香中似乎还夹杂着少女曾经幽香的呼吸。

【666:哎哟喂,橙子,这房间好像跟你当年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啊?越越对你还真是深情啊~】

上一次,宿主在这个世界过得可以说是相当佛系了,跟越凌之同住的那些年更是沉迷于吃喝玩乐。

越凌之嘴上不说,但总是默默的为她寻找最好的东西。

房间里的摆设看着简单,但无一不是精品上品。

【666:不过话说回来,虽然数据显示您面前的这个人是越凌之没错,但是,这可是一朵黑灵芝啊……】

当年越凌之肉-身消散,神魂一分为二,其中主人格对景芊泽的感情至死不渝,一直追寻着景芊泽的残魂,后来被天尊带回天界,重铸身体。

另外一个暗人格却深深憎恨景芊泽的背叛,也极恨那个即使被背叛也要将心给她的自己。

他和主人格分道扬镳,这么多年飘荡过魔界、人界,重新摸爬滚打出一身修为,却又回到了这个承载着他们百年记忆的小院。

越凌之本想将澄夏放在床上,可是犹豫了一下。

澄夏睫毛颤动,无措的看着他:“主人……”

越凌之勾唇笑了。

他忽然想起自己刚回到妖界时的事情。

小院被他和景芊泽共同加固过封印,多年过去,仍旧清风徐徐,满院梨花如雪。

当时一片梨花飘落在他手心,恍惚间让他想起那年花下小酌的少女。

只可惜,物是人非。

下一瞬,他便在这里……坐地成魔。

记忆的画面一闪而过,意识回到此刻,越凌之望着紧张中隐隐藏着期待的澄夏,眼神渐渐凉了下去。

我曾经想把最好的一切都捧在你面前。

可是你不想要。

那就……如你所愿吧。

他大手一挥,地面上出现一个黑色的凹井。

澄夏惊讶的睁大双眸。

这是魔井?

这一路上她也听慕子安等人说了不少,魔井是最最邪恶之物,本不该存在于世间,这些年五界频繁出现魔井,恐怕是有穷凶极恶的大魔头在暗中操纵。

可是主人怎么可能会是魔头?怎么可能?!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过本尊劝你大可不必多想。”越凌脚下浮现出一排云梯,他抱着澄夏缓缓走入井底,轻轻笑道:“因为很快……你就会舒服到……什么都想不了呢。”

地底是一座镶满夜明珠的地宫,柔和的光芒将地宫里的东西照的一览无余。

澄夏看清那些坚固的锁链,脸色顿时白了白:“主人,芊芊知道错了,芊芊不该乱说话的,求您不要打芊芊……”

“傻丫头,我怎么舍得打你?”越凌之眼神幽暗,心念一动,厚重的镣铐应声落在澄夏身上,将她的双腿大力分开。

即使少女的身段异常柔软,也有种要被撕裂开来的错觉。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些许的无措屈辱:“主人,你到底要做什么……”

151 魔尊是我前主人 33

“你在害怕?”越凌之声音沙哑,眼中流露出控制不住的炽烈之色。

曾经美艳夺目而不可一世的九尾灵狐,现在记忆全失,灵力微弱,就这样被锁在他的面前,他的身下,期盼而又畏惧着他的享用……

他的喉头动了动。

原本他以为自己恨透了这个背叛了他的女人。

这一刻才发现,原来恨意之下压抑着的,是极度的渴望。

他炽热的唇落在少女柔软的唇瓣上,那唇上似乎有着某种灵草的清新气息,又像是最甜蜜的蜜糖,甜美而诱惑,引诱人不断沉沦堕落……

他下意识的加深了这个吻,用力撬开少女的牙关,不知休止的汲取着她甘甜的气息,却忽然发现她的体内竟然充斥着汹涌的魔气。

“你疯了?!”他凝视着澄夏苍白的脸,眸色深了下去。

魔井是他的杰作。

她的身上有他的一颗魔心,可以吸取魔气不会入魔,但被魔气折磨的痛苦却不会减少。

她不是最怕疼的吗?

“主人让芊芊外出历练,不就是让我去帮助那些人的吗?”澄夏脸色苍白,唯有双唇被他吻得红肿破碎,显示分外委屈。

明明是主人让她跟着慕子安历练,可是现在又责怪她,还……还把她摆成这么羞耻的姿势……

最可恨的是,尽管委屈,但她仍然本能的想要服从他,想要取悦他。

“只要是主人的要求,芊芊都会努力做到的。”她抬起头,眼睛明亮而诚挚,像是漂亮的星子,夹杂着些许痛苦隐忍的神色,天真无邪与妖娆妩媚交织在一起,美的极其妖异。

越凌之不由自主的再次含住那柔软的红唇,将她体内的魔气如数吸取出来,转换成精纯的真元之力,再渡回去。

澄夏下意识的吸收着,脸上露出愉悦的神色。

越凌之神色深沉,唇角却是止不住的上扬,直到少女的气息紊乱到不行,他才好整以暇的抬头移开。

谁知澄夏竟然像上瘾一般,不自觉的跟随着他的气息,娇嫩的脸颊擦过男人的颈项,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喉结上,带来一阵异样的酥麻。

“主人,还,还要……”

越凌之的神色更深了,抬手捏住她精巧的下颌,看进她动情的双眸中去。

“想要什么?自己说出来。”

澄夏犹豫了:“我……”

那样羞人的话,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男人的声音低沉悦耳,像是诱人的魔咒:“芊芊不是说,什么都可以为我做么?那就说出来,到底想要什么?”

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身体烫的吓人。

真该死。

疯了的是他才对。

前世今生,生生世世,他都无法逃过这份甜蜜的诱惑。

想让她变成他的人,每日每夜都占有她,让她再没有精力生出半点背叛的心思。

【澄夏:哦豁,刚刚才说越越保守,没想到他就出息了,还有抖s倾向了,啧啧。】

【666:……您真的没想到吗?】

【我看好像是在您的意料之中呢……而且您明明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啊!!!】

【澄夏:唔,这真的不怪我,身体本能身体本能~】

这具身体本就是靠越凌之的一颗心活着,这一路上她又吸收了不少魔气,整个人虚弱极了……

嗯,总而言之,急需他的真元之力来灌溉:d

152 魔尊是我前主人 34

越凌之似乎知道澄夏的难耐,却又不肯轻易放过她,手指隔着里衣,轻柔的抚弄着少女娇柔白皙的腿。

澄夏抖得像筛子一样,呼吸不自觉的加快收紧:“别,别这样……”

“不要这样,那要哪样?”越凌之的声音很冷,手却是滚烫的,动作加快。

他挑眉轻轻笑了一下。

澄夏被他笑的脸色通红,双手无力的扣紧冰冷的锁链,颈项却是忍不住伸直,露出大片白皙细嫩的肌肤。

“我还没有进去呢,芊芊就不行了么?”越凌之眸色越深,手上的动作越发迅猛,一手分开少女颤抖的双腿,另一只手反复按压揉捻,直到她止不住小声哭出来。

“主人,不,不要了……”

好难受,身体像是有了自己的意志,不停的收缩绷紧,根本不听使唤,只想在他怀里融化……

“宝贝儿,别骗自己了。”他俯身温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水,手上却是更加毫无顾忌的欺负着她。

“啊!”澄夏终于受不住。

她浑身颤抖,下意识的想要并紧双腿,可是却连一分一毫都动弹不得。

她抬头去看越凌之,明明是无力的哀求,却比任何时候都像是邀请的呻-吟:“主人,帮我松开好不好?难受……”

“口是心非。”

越凌之想说不好,可是心念一动,忽然发现外面的结界被人触动。

能找到这个地方……只有一个人而已。

“好啊,给你解开,自己主动点,不然就再绑回去,嗯?”他抬手收了镣铐,温柔的低头吻了吻澄夏的颈侧,语气中却隐含威胁。

澄夏呼吸微窒,惊慌失措的伸手抱住他的腰身,红唇颤抖着:“别,主人别绑我了,我怕……”

男人托着她的腰,反手将她紧紧抱在怀中,视线在她殷红的唇瓣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托住她的后脑勺,毫不犹豫的狠狠吻可下去。

这一幕落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两情相悦,情难自已的模样。

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你们在做什么?”

地宫上方忽然明亮起来,出现了团团瑞气,一个白色的身影凌空而来,他所到的地方,黑色的魔气自动消散。

他的视线落相拥而吻的俩人身上,心中忽的一痛,随即涨的似乎要爆裂开来。

他知道自己“死”的时候,一部分神魂分裂了出去,却一直无意追究。

因为分裂出去的那部分,是他自己都不想回想的,负面而极端的自己。

原本以为那也是他的一部分,不会怎么样,可是……

事到如今,才知道就算那也是自己,还是嫉妒的让人发狂。

“我们还没正式见过吧。”黑衣越凌之挑衅的扬了扬唇角,抚摸着少女柔顺的长发,别有深意的笑道:“这次你特意赶过来,是要……一起吗?”

澄夏浑身颤抖,不可置信的看着俩人相同的容颜,颤声道:“你,你们……”

“别紧张,一定要放松啊。”黑衣越凌之笑容更甚,低头去吻她颤栗的耳尖:“本尊会心疼的。”

154 魔尊是我前主人 35

“芊芊,过来。”白衣越凌之呼吸微窒,强行压下胸中的烦躁不安,对着澄夏招了招手。

澄夏睫毛微颤,犹豫道:“你,你们到底谁才是我的主人……”

“何必分那么清楚?两个主人一起在床上伺候你,不是更高兴么?”黑衣越凌之低声笑了,侧头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暧昧的吻痕:“芊芊浑身上敏感的地方那么多,多一个人服侍你,会更舒服的……”

“住口!”白衣越凌之面沉如水,一个跨步就穿越了大半个地宫,大力将澄夏拉入怀中。

澄夏的腿还软着,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

黑衣越凌之眉头微皱:“你能不能温柔点?”

说着,就要伸手去扶澄夏的腰,却被白衣越凌之抬手一道剑光挥退。

黑衣越凌之眯了眯眼,像是发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稀罕了,你想动手?”

他不是一直自诩自己是光明的那面么,如今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啧。

白衣越凌之没有说话,将澄夏护在身后。

黑衣越凌之道:“小芊儿只能是我的。”

“……你的?”

“当然,我可不会像你一样错失千年。”黑衣越凌之也抽出剑:“别妨碍我!”

到底是谁妨碍谁?!

白衣越凌之周身寒气更甚。

黑衣越凌之继续出言挑衅:“还是说,高高在上的凌华尊者,其实也想将她永远禁锢在身边,日夜占有她么……”

白衣越凌之的脸上划过一丝痛苦。

就是这一瞬,黑衣越凌之一道剑光刺出,趁着他闪身躲避的空档,一把捉住澄夏,破开虚空将她送到了外面的小院。

澄夏只是一个晃神,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的洛水瑶牢牢制住。

黑衣越凌之一道密语传音而来:【看顾好她!本尊自有重谢!】

【遵命!】洛水瑶唇角微勾,立刻应了,转头却又暗暗发了宗门密语给白衣越凌之,让他不要担心,自己正好赶到,会照顾好澄夏,请小师叔放心击杀魔尊。

“不、要、脸。”澄夏凝视着洛水瑶一张一合的唇形,读懂了她的暗语,心中立刻被愤怒所充斥。

事到如今,她哪里还看不出来,面前这个笑容甜美的女子,内心实则心如蛇蝎。

“就这么对待照顾你的恩人?真是欠教训。”洛水瑶眼里露出冷光,笑容褪去,用力扯住澄夏的长发将她摔在地上:“看看自己的蠢样子,如果不是我,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完整的越凌之呢,连谢谢都不说一声吗?”

越凌之的两个人格打得不可开交,暂时是顾不上这里了。

而她也终于可以放松一下了。

以残魂之躯,在这个修仙世界飘荡了千百年的滋味,实在不好受。

而这些都是败那个该死的女人和越凌之所赐。

当年她来这个世界,不过是想借澄夏的身体斩杀越凌之,将越凌之的身体炼制成法宝。

然而越凌之的修为远超她的想象,她只得打算自尽返回主神空间。

谁知道这个男人跟疯了一样,竟然以自己的肉身为代价,强行留住了她的一丝神识,她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却又因为神识不完整,被迫在这个世界漂流了多少年!

简直该死!

好在她虽然只剩下一缕神识,但快穿界宿主的经验还在。

这些年来,她不断修炼,尝试着夺舍了无数具身体,就是为了就近越凌之。

她要报仇!也要拿回早就该属于她的东西!

他的身体,他的心,早就该是她的囊中之物!

155 魔尊是我前主人 36

可惜的是,多少年过去了,她扮过失去双亲的孤女,也演过绝世倾城的美人,却从未换来过越凌之的一丝垂怜,甚至有几次被他看出来她是妖灵附体,差点将她打得魂飞魄散。

直到一次,她无意发现,越凌之有次带领弟子外出历练,竟然随手救了一只小灵狐。

她如醍醐灌顶般恍然大悟。

那个该死的女人,之前的身体可不就是一条九尾灵狐吗!

直接附身在那只灵狐身上去“报恩”,多名正言顺?

机会难得,她害怕暴露,这次便没有直接夺舍,而是暗暗潜藏在那只小狐狸的识海深处,只是偶尔悄悄“提点”她几句,让她以为是自己心里所思所想。

比如暗示她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发嗔,费尽心思的想要将他勾到手。

可越凌之却不愿意收她做徒弟,反而将她推给了天尊,这些年来,俩人见面的机会只手可数……

这样下去,要什么时候才能报复到他?

她心中暗暗焦急,好在没过多少年,五界之中陆续出现了魔井。

别人分辨不出来,但她被困在魔心里多年,立刻察觉到魔井深处带有越凌之的气息。

她想办法找到了魔井源头,这才发现越凌之的神魂早就一份为二,一半为正直冷清的仙道尊者,一半却是恨不得毁灭世界的大魔头。

还能有比这更讽刺的事么?

她当时就差点高兴疯了!

一个绝妙的计划在她脑海里诞生。

以洛水瑶的天资,恐怕再修炼千年万年,都杀不了越凌之。

但如果是越凌之自己来对付自己呢?

她指示着洛水瑶暗暗投靠了黑衣越凌之,这些年替他办了些差事,又装作“无意”中听说了澄夏的事,表示一定会想办法将他的仇人带来。

如今她终于做到了,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计划进行着。

“两个主人……他们俩都是……”澄夏终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就要回到地宫去。

“想去阻止也太晚了吧。”洛水瑶轻而易举的制住她,冷笑道:“两虎相争,必有一死。”

而她希望他们全死呢。

怎么能够容许眼前这颗小破草横插一脚?

到这个时候,她终于相信这颗小破草虽然来历不明,但绝对不可能是她最为忌惮的那个女人。

都到这个关头了,还这么蠢,就算是演技,也演得太过了,而且演得太蠢。

“你究竟想要怎么样?”澄夏似乎冷静了些,咬唇看向洛水瑶,洛水瑶却只觉得愚蠢无比。

不管你是谁,难道还想再这个节骨眼上力挽狂澜?

怎么可能!

不过玩弄她一下,也不是不可以,而且还能解解气。

“我想要的东西,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洛水瑶挑唇一笑:“我想将你碎尸万段,然后取走你额上的那颗宝石啊,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却被你偷走了那么多年,你可真是个可耻的小偷呢。”

澄夏脸色一白,相比于被威胁杀死,洛水瑶后面那句话更让她在意。

“你说谎,这颗宝石明明是……”

“你不会以为这是你身来就有的吧?也太看得起自己了。”洛水瑶冷笑一声,忽然掐了一个诀,一掌劈上澄夏的天灵盖!

156 魔尊是我前主人 37

澄夏额间的玉石陡然发出一道强光,转眼间竟然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色,其中荧光点点,似是血光。

洛水瑶被血光弹开,脸上却仍然带着淡淡的笑意:“看出来了么?你额上的这颗玉石是越凌之的心脏化成,从前就是属于我的……”

澄夏错愕的瞪大眼:“主人明明好好的……”

“哦?你觉得他一切都好吗?”洛水瑶视线下垂,看向地宫的方向,意有所指:“好好的人会这样?”

澄夏愣了一瞬。

“就是因为失了一颗心,才会这样……分裂的啊。”洛水瑶脸上划过一丝黯淡:“如果他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偏修为通天,每个分裂出来的神魂都能独立修行出身体,却又疯狂的想要除掉其他神魂……”

似乎是在印证她的话,地面忽然传来阵阵晃动。

地宫外本身有强大的封印,此刻发生震动,可想而知其中的战况有多么激烈。

“看到了吧。”洛水瑶叹了口气:“再这样下去,两败俱伤还是小的……他甚至会自己杀了自己!”

澄夏脸色一白,急促的问:“要……要怎么做才能阻止主人?”

“当然是把这颗心还给他了。”洛水瑶收敛神色,露出几分真挚的眼神:“我想要回这颗心脏,也是为了他啊……你也不忍心看他这么痛苦吧?”

“可是……”

如果说她额上的这颗玉石真的是主人的心脏,洛水瑶为何要说那是她的?

这枚玉石又为何会落在自己额间?

“我和小师叔相识,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洛水瑶歪歪头,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那个时候,我还不管他叫小师叔。”

“前世,我们……是爱侣。”

【噗!】666表示如果自己在喝水,一定要一口水全部喷在洛水瑶脸上!

它阴阳怪气的说:【这故事说的真是不错啊!不愧是宿主大佬,我差点就信了!】

【澄夏:……宝贝儿你这就信了?】

【666:我都说了是差点!差点!】

宿主竟然连嘲讽都听不出来了吗,真是蠢蠢哒!

【澄夏:哦,那看来作为同样傻白甜的小绿草,我信了也不会崩人设吧。】

【666:……谁是傻白甜!你给我说清楚!】

【澄夏:谁可爱谁是傻白甜~】

666:……唔,突然蜜汁有点高兴是什么鬼!!!难道抖m也会传染吗啊啊啊啊!!!

洛水瑶看到澄夏面露犹豫,却是一点都不紧张,缓缓的说:“那个时候他还不是凌驾于天界的凌华尊者,而我是一只九尾灵狐,我们就住在这个小院里,相依相伴,生活平静而美好。”

“可是后来,我在历劫的时候遇险,越凌之伤心欲绝,宁愿死都要救我,用自己的心锁住了我的神魂。”洛水瑶神色黯然,再看向澄夏时,眼中已经满是坚定:“都是我的错,所以现在我要终结掉这个错误!”

澄夏跪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半响才喃喃道:“爱侣,你们……”

“你不信?”洛水瑶挑眉。

真是愚蠢啊,她说了这么多,这个蠢货的重点竟然还在这两个字上吗?

也罢,既然她说了,就当然有办法让她相信。

洛水瑶忽然逼近澄夏,一把拎起孱弱的少女,清秀的面孔上露出同情而憎恶的复杂神色,冲澄夏笑道:“你看看自己这张脸,不觉得……像我吗?”

157 魔尊是我前主人 38

高等仙侠世界被称为危险系数最高的世界,不是没有理由的。

这里不仅有修为强大的修士高手,而且存在转世和轮回之说,有的大型仙侠世界更是包含多个小世界,几乎是三千快穿界的缩影。

在这里,宿主会遇到各种各样神奇的机遇,和未知的危险。

在洛水瑶看来,澄夏的神魂既然被主系统调离这个世界,就绝对不可能再回来了。

至于眼前的这个女人,大概是自己甩脱魔心的禁锢之后,魔心辗转落到了一颗灵草身上,日夜温养着这颗灵草,对她有了些影响,因而她化成人形时,便幻出了景芊泽的样子。

但说到底只是个冒牌货罢了,还是最伪劣的那种,只是幻出了一张脸而已,连那个女人千分之一的彪悍都没继承到。

既然如此,还不是随她诓骗出气?

看到澄夏惨白的脸色,再想想自己这些年在这个世界里颠沛流离的经历,洛水瑶心中压抑的愤恨之情尽数发泄出来,得意的说:“你不会以为越凌之真的喜欢你吧?”

澄夏的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

“就因为他跟你上床了,你就当真了?”洛水瑶懒洋洋的笑了。

说着,她一把扯住澄夏的头发,看着她露出哀伤痛苦的表情,笑道:“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事吗?当时你不过是棵待价而沽的灵草,若不是我要买你,他根本不会多看你一眼。”

“你不必说这些,我不会信的。”澄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挣脱开来,眼底露出深深的倔强之色:“我,只认主人亲口说的话。”

洛水瑶皱了一下眉,随即笑的更开心了,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半响才稳住声音,讥嘲道:“看你傻的,若他真的喜欢你,怎么会舍得让你叫他主人?”

“修道之人,最重要的就本心向道,从他让你叫他主人的那刻起,便是断了你的向道之心,折了你的羽翼,让你不可能再有寸进。”洛水瑶笑语嫣然。

“说起来你是他的灵株,可是他可曾指点过你一招半式?嗯……床上的那些不算哦。”

澄夏的睫毛轻颤了一下。

确实,自她化作人形以来,她和主人之间剩下的,似乎就是无穷无尽的双xiu……

要是说其他的回忆,确实是……少的可怜。

“他的寿元可是很长的,而你修为低微,寿元微薄,若是他真的有一点喜欢你,怎么可能不教你修炼,好让你尽可能长久的陪在他身边?”

澄夏哑着声音:“……主人没有教我,但是有让我出来历练。”

“错,是陪我历练。”洛水瑶不屑的笑了:“这些年我的一招一式都是越凌之亲手指点的,这次我说想让你陪我历练,他更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话说回来,我还是把你从他床上带走的呢,呵~”

“这么快就被厌弃了,滋味不太好受吧?”

澄夏秀气的眉皱在一起,像是终于承受不住,失声道:“如果你真的喜欢主人,为什么能说的这么云淡风轻!”

她只是想到主人可能喜欢洛水瑶,就像是无数只蚂蚁在心尖上啃噬,难过之余,更是自卑。

她只是一颗微薄的灵草,主人不喜欢她也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洛水瑶口口声声说喜欢主人,却可以这么大方?

“我可不像你那么自私,我的爱可是很无私的呢。”洛水瑶不屑笑道:“上床的只是玩玩的情人,而我,才是他永远捧在手心的那朵白月光。”

158 魔尊是我前主人 39

【666:……白月光是一个好词吗?我第一次听别人这样夸自己!】

【澄夏:嗯?我怎么觉得她说的那些事,好像是在夸我?】

话虽如此,她的脸上却适时泛起点点悲伤的神色。

洛水瑶心中生出一丝扭曲的快意。

难过吗?

绝望么?

我就是要你这样难过绝望!

如果你不难受,我又何来的可乘之机呢?!

洛水瑶深深的凝视着澄夏,尖锐的指甲划过少女娇嫩白皙的脸庞,留下一丝浅浅的血痕。

真是具美丽的皮囊啊。

这些年她研究夺舍之道,早就知道在对方精神最脆弱的时候,便最容易夺舍。

要不……先占了这具身子?

说起来,即使放在三千大世界里,越凌之这样的体质也是极为稀有,而她却没有尝过……如果能借这个蠢货的身体尝尝鲜,也不是不可以。

想到这里,她手上的力道忽然加重,换来澄夏压抑的低声呼痛。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清冷的声音从洛水瑶的身后传来。

“你想做什么?”

洛水瑶浑身猛颤,回头望去,只见越凌之不知何时已经冷着脸出现在了她的背后。

他穿着一身白衣,可是那双幽深的双眸中,流动着晦暗不明的神色,倒是一点都不像那个清贵冷清的凌华尊者。

洛水瑶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她在两个越凌之面前算是左右逢源,可如今竟然分辨不出,眼前这人到底是谁……

若是说错了话,岂不是……

“主人。那个穿黑衣服的大坏蛋没有把你怎么样吧?”澄夏却没有想那么多,看到越凌之脸色苍白,立刻飞身扑上,心中一疼,就要去握越凌之的手。

谁知道他竟然毫不犹豫的退后一步,刚好避开她:“别碰我。”

他的眉心之隐隐约约的有一道金色竖线,这是天道大成者的印记,可是转眼之间,那道金线似乎又变成了象征着魔尊的红线……

仙气和魔气交融撕扯,像是要将他的身体撕裂!

澄夏眼底划过一抹受伤的神色。

洛水瑶却是反应过来,心中一阵狂喜!

融合了!

两个越凌之相互争斗的结果,竟然是二人重新融合了!

无论是魔尊还是凌华尊者,在各自的道上已经到了极高的境界,如今两人重新融合,天魔合一,修为更是难以想象。

洛水瑶甚至有感觉,这具身体的奇妙之处,还会远远超过他之前的天魔之体!

而更巧的是,看越凌之这幅强弩之末的模样,融合的分明只是他们的身体和修为,两人的神魂仍然相互独立,相互排斥,正是最虚弱的时候!

洛水瑶差点没有笑出声来。

这……简直就是上天送给她的礼物!

666痛心疾首:【如果越越再晚一步出现,说不定就能听到洛水瑶承认自己当年占了你的身子……】

【澄夏:说起来,我之前还有点担心洛水瑶心一时嘴快就承认下了,好在她还是有脑子的。】

【666:啊?为什么?】

【澄夏:因为说出来的事,远没有亲眼看到的,更让人相信啊。】

【什么……】666话说到一半,看清眼前发生的事,浑然忘记了下一半。

它跟着宿主做了这么多年任务,竟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159 魔尊是我前主人 40

虽然早就知道对方是心机夺舍怪,可是心里知道和当面看到,感觉还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见洛水瑶的身体像是被无数把利剑刺中,每个毛孔中都蒸腾出一缕缕红色的血雾,五官迅速的扭曲变形。

最后血雾凝聚在一起,构成了一个人形,而洛水瑶就像是被抽干了一般。

几乎只在一瞬间,那张娇嫩如花的面容便枯萎了,直接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老妪模样,无力的瘫软在地。

这直接吸干一个活人的操作,看的666差点没恶心的吐出来。

“嘻嘻……好饱啊~”血雾中传来女人诡异的笑声,这才是她的本体。

而洛水瑶只不过是个滋养她魂体的容器罢了。

现在,她可以换一个更好的容器了。

一个即使回到主神空间,也所向无敌的容器。

转眼之间,她便再次化成一滩血雾,对着澄夏劈头盖脸的罩了下来。

【澄夏:……唔,这姑娘的脸就是一团烂肉啊,怎么好意思说跟我长得像的?面无表情jpg】

【666:我的妈,橙子你的关注点错了吧,快躲啊!】

它都能闻到那团血雾里浓烈的血腥尸臭味了,呕呕呕呕!难受,想吐!

下一瞬,一只有力的手就将澄夏稳稳拉入怀中,为她挡下一记攻击。

“主人……”澄夏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眼中蕴含着复杂难言的情绪。

就算洛水瑶说的都是真的,就算主人真的不喜欢她……

但他对她是这样的好,她也想拼尽全力来对他好。

可是……她又究竟能做些什么呢?

相比于他高超的修为,她是那么卑微,那么无能,只能瑟缩在他的羽翼之下。

其实,她也希望自己能帮得上忙啊……

越凌之看着澄夏充满依恋和歉意的双眸,看懂了她的想法,将她抱得更紧。

他从来不需要她做什么,一生最大的祈愿也不过是能像这样牢牢抱紧她。

“没事了。”他低头看她。

男人低沉好听的而声音似乎有某种魔力,澄夏放松了些,靠在越凌之怀里,却察觉到他怀里一片濡湿。

澄夏浑身一颤,收回了手,只见手上一片鲜红的液体。

腥甜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主人?!”澄夏惶惶然的低下头,美丽的双眸雾气朦胧。

她这才发现,越凌之身前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透。

一种要失去最重要东西的恐惧立刻席卷上她的心头。

怎么可能,主人的修为那么高,怎么会被洛水瑶伤到?!

可是这样的一幕却又是该死的眼熟,似乎曾几何时见到过……

少女双眸失神,颤抖着伸出手,努力擦干他身上的血迹:“不会的,我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越凌之也怔了怔,心疼的握住她冰凉的小手:“别怕,这不是我的血。”

澄夏浑身颤抖,大颗大颗的泪珠落了下来:“主人不要安慰我了……”

在场的只有三个人,她毫发无损,难不成这还能是洛水瑶的血?

“真的不是……”越凌之皱眉,心中忽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魔界有一种最邪恶最低级的魔灵,身形陨灭,只有一团模糊斑驳的血肉,却又不愿苦修重塑自己的身体,而是不停的侵占掠夺其他人的……

160 魔尊是我前主人 41

越凌之面色一寒,手上顿时生出一道纯白的业火,所过之处,万物皆为尘埃。

“啊!”不远处的人形血雾中传来一声惨烈的哀嚎,而越凌之身上的血迹也像有自己的意识般,猛地团成一团血球,重新飞回到血雾之中。

只不过体积明显小了一大圈,看来是被白色业火伤的不轻。

“是你。”越凌之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划过一丝杀意。

这不是他第一次遇见这只魔灵了。

之前几次她都被他一眼看穿,落荒而逃。

这次看来是学聪明了,迟迟蛰伏在洛水瑶的身体里,直到此刻才露出马脚。

而她之所以暴露,为的是……

眼看那团血雾又扑了过来,越凌之眉头微挑,不动声色的将澄夏护在身后,手中的业火更加霸道,顺着血雾焚烧上去,转眼之间就将一大团血雾烧的烟消云散。

“好烫!痛!好痛!”血雾猛地收缩,渐渐化成洛水瑶滴着血的扭曲面庞,发出凄厉的惨叫:“小师叔,小师叔你怎么忍心这样伤我!”

幻象?

越凌之神色不变。

虽然他的两道神魂刚刚融合,还在相互排斥,但对澄夏的感情却是坚定不变的。

想到这魔灵竟然想动他唯一在意的人……越凌之心底魔化阴鸷的那一面甚至还隐隐占据上风。

别说是个幻象,就算是真的洛水瑶敢动澄夏,他也绝对不会留情。

伴随着越来越痛苦的惨叫,血雾越缩越小,接着又陆续幻化出几个不同的人脸,凄凄沥沥的求饶,却没有让越凌之手软半分。

越凌之已然看出来,凡是被这只魔灵附过身的人,最后身体和魂魄都会被她吞噬成为她的一部分,唯独留下一道残念。

这种残忍掠夺杀戮修行方式,不可谓不恶毒。

他眼神微深,下手更狠。

眨眼睛,原本浓如红漆的血雾就只剩下一层淡淡的雾色,似乎随时就要飘散,又似是及不甘心,用尽全力,在空气中重新凝聚成一个红衣女子。

“芊……芊芊!”

不同于之前那些扭曲可怖的人脸,她有完整的身体,美丽如初的脸庞,如果不是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那么看上去简直和澄夏……一模一样。

越凌之呼吸微窒。

不,不可能!

他的芊芊,怎么会被魔灵附身?

可,如果是真的,是在什么时候?

是……在她狠狠贯穿他的胸膛之前吗?

如此说来,那个想要杀他的人,根本不是芊芊?!

难怪当初他再见到她时,她像是换了个人!

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转瞬之间,越凌之心中已经过了无数神念,气息忽的紊乱起来,胸腔中蓦然一痛,险些吐出口血来。

魔灵固然该死,但他也有错。

是他惹急了她,她才会外出游历,接着才让这该死的魔灵有了可乘之机。

原来她……从来没有想伤过他。

【叮,越凌之黑化值-40……咦,为什么位面毁灭指数反而增加到了88!】

越凌之手中的业火暗淡下去,他闭了闭眼,再看向红衣魔灵时,双眼已是一片赤红,透出嗜血的恨意。

从他眼中看出去,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了红色。

呵……杀了她,真是太便宜她了。

161

【橙子,这……这位作精大姐是良心发现了吗……竟然主动承认当年是她附身景芊泽,伤了越越,把你给撇干净了?】666已经被这一波操作惊呆了。

快穿界众所周知的大佬有两个,一个是自家戏精宿主,任务完成率百分百。

另外一个则是一位作精宿主,任务完成率百分之负一百,却至今还没有被抹杀。

很多宿主都觉得很是不公平,甚至怀疑这个作精宿主跟主神系统之间有什么见不得人的py交易,不然凭什么其他人连续失败几次任务就要倒霉,她却活得那么滋润?

只有极少部分人知道真相。

那个宿主确实有大腿,但她抱得不是主神系统的大腿,而是……橙子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只要澄夏去一些高风险却又高收益的世界,都会有一个人偷偷跟着她的步伐,疯狂在暗中收集她开腻了的宇宙星舰、吃腻了的天地灵材……然后将这些东西带回主神空间,来抵消自己的负积分和兑换大量的金手指。

澄夏一早就有察觉,但却懒得计较。她本来就更看重自身能力,而不在意积分之类的外物。

就这样,这个一直默默尾随澄夏的小狗腿积分越来越高,渐渐膨胀成了一个作精。

可惜,似乎是有魔咒,无论她积累了多少金手指,自己所做的独立任务仍然屡战屡败。只能继续偷偷跟在澄夏身后捞积分。

但她的心里早已立下一个宏大之愿。

总有一天,自己一定会超过澄夏!

她才不要再捡澄夏用过的东西。

要抢,就要抢到她所珍视的,才有意思。

越是美好的东西,玩弄毁灭起来才越有快感呵,不是么?

虽然666经常吐槽自家宿主没节操,但是相比于这个作精,澄夏甚至可以说是很可爱了。

至少她不会伤害无辜之人,也不会去做无缘无故的事。

而那位作精宿主则恰恰相反。

千年之前,澄夏完成任务便离开了这个世界,没过多久,那位作精宿主便占了澄夏在这个世界的身子。

她本意是将越凌之炼制成厉害的傀儡法宝,借着“景芊泽”的身份接近他,在他最放松的时候给了他狠狠一击,却失败了。

若是换做别人,早就能跑多远跑多远了,可是这位作精宿主却异常兴奋,说了无数难听的狠话,甚至当着越凌之的面决然自尽,当真是“你不愿意为我死,我很伤心,伤心的死掉了”的作精本精。

对她来说,“景芊泽”是死是活根本无所谓,反正她会被主神系统牵引回主神空间的。

可是谁能想到,越凌之竟然愿意牺牲一切,硬是扣下了她的一缕神魂,自己也由爱生恨,神魂一分为二。

光明的那面成了不染尘埃的凌华尊者,阴鸷邪气的那面却恨不得拉着全世界一起陨落陪葬,这些年在五界中制造了大量魔井,整个位面摇摇欲坠,澄夏这才被排遣回来,完成位面拯救任务。

原本,666对这个任务是不抱什么希望的。

可是如今竟然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162

这个拯救位面任务是s级任务,难度很大。

首先,必须要让越凌之的神魂重新融合,不能让“黑灵芝”再放飞自我了。

其次,还要防着那个作精宿主暗中捅刀子。

橙子离开这个世界有多久,作精宿主就在这里蛰伏发展了多久,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666甚至连安慰澄夏的话都想好了。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大大超出了它的意料。

如今越凌之的状态虽然不稳定,但神魂好歹算是融合了。

更神奇的是……

【哇,不错不错,那个作精妹子是不是想起来这么多年捡了咱们多少好处,良心发现了~】

【良心发现?】澄夏轻声笑了:【宝贝儿,你真的好单纯哦~】

【666:……什么意思?】

【澄夏:你能不能想象我不戏精是什么样?】

【哈?当然不……】

【所以你能想象小作作不作死吗?】

【666:您是什么时候给她取了小作作这么可爱的名字?!不对,重点是……难道她还有什么阴谋?】

可是她已经化作了景芊泽的样子,无异于承认自己占据过景芊泽的身体,那么越凌之一定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这是多么伟大的牺牲啊!

【橙子是你太阴暗了!】666斩钉截铁道:【我相信这妹子一定是改过自新了!要用生命来偿还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宝贝,你确定?】

【恩恩!人之初性本善,如果不是,我以后就名字倒着写!】

【好吧~】

澄夏定了定神,脸上浮现出震惊至极的表情,看着红衣女子道:“你……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模一样……”

“问得好。”红衣女子勾了勾唇角,一脸淡然:“若说我才是真正的芊芊,你怕是不会信的吧。”

666虎躯一震:……卧槽?

卧槽卧槽?

这货又在冒充它家宿主大大吗?!

同样的套路,竟然敢来第!二!次!

澄夏面无表情:【啧,愿赌服输啊~999~】

看到澄夏这副呆愣的样子,红衣女子满意了,将视线移到越凌之身上:“这个世界上,让我在意的,只有你。”

越凌之声音很冷:“区区幻象……”

“幻像?”红衣女子打断他:“这么多年,我换了很多个身体,但景芊泽却是我在这个世界的本体。”

“笑话!”越凌之气极反笑:“芊芊从未害人性命,更何况吞噬夺舍他人?”

千年之前,他已经上过这只魔灵的当,误会了澄夏那么多年,如今又怎么会再犯同样的错?

“那是因为想你啊,每次我换一具身体,都是为了接近你。”红衣女子眉头微蹙,忧伤的说:“但你每次都对我不屑一顾,我真的好难过啊……我承认,千年之前是我的错……”

男人俊美无暇的脸近在眼前,她激动的呼吸都加快了。

是,之前是她的错,竟然想将他的心挖出来炼成法宝……

如今她才发现,直接夺舍了他的身子……岂不是更好?

这世间再也不会有比他更好的容器了。

曾经,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别说是男人,就连猪狗家畜的身,她都上过,根本无所畏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伸出颤抖的手,就要去触摸那张风华绝代的俊脸。

“啪。”

忽然,一只白嫩纤细的小手猛地将她的手拍开。

红衣女子愣了一下,就在这时意识里传来了一道戏谑的浅笑。

【哟~小作作,爪子收收好。】

【你?!】红衣女子不可置信的抬起头。

只见之前一直被她牢牢压制的澄夏此刻竟然微微挑唇,眉眼之间满是潇洒的笑意:【否则,我保证,你会更难过的~】

163

红衣女子脸上的自信笑容出现了一丝裂缝。

怎么会,为什么她会重新回到这个世界……

是什么时候的事?

那自己自认为隐蔽的一举一动岂落在对方眼底,岂不是就像一个笑话?

她的表情有些咬牙切齿:【呵,即使我动了他又怎么样?你能耐我何?】

别的位面她还不好说,但她在这个位面已经积攒千年了,修为绝对比澄夏要高得多。

【哦,我是打不过你。】澄夏眼底的笑意一闪而过。

她靠在越凌之胸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但他可以,不就够了么?】

【他怎么可能对我出手,我现在的样子可是他最喜欢的……】红衣女子话音未落,就惊讶的看见一柄长剑插在自己胸口。

“越凌之,你竟然……”她不可置信的看向越凌之,欲语泪先流。

“收收你的眼泪吧。”越凌之眸色阴鸷,一字一句道:“你说的字,本尊一个字都不会信。”

说完,便毫不犹豫的拔剑,像是甩开一个破布娃娃一样,将红衣女子摔远。

“没事了,别怕。”他转过身,将澄夏牢牢抱入怀中,像是抱着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他已经弄丢了她一次,绝不会有第二次。

所有的挑拨离间,在他看来都简直可笑。

“为什么,到底是为什么……”红衣女子不解而愤恨的看着,身体渐渐消磨成灰。

明明是同样的容貌,甚至她也拥有澄夏身为景芊泽时的记忆。

可为什么偏偏功亏一篑?

她在这个世界最后的记忆,便是澄夏清浅的笑容和无声轻启的唇形。

【啧,假货不可怕,但非要和真的比谁真……能不输么。】

【666:叮,越凌之好感度100,黑化值5,位面毁灭度5,任务即将完成~】

澄夏微微一愣,竟然还有五点黑化值?

【666:友情提醒,黑化值的产生原因,除了由爱生恨、爱而不得之外,也有可能是因为……遗憾。】

原来如此。

“芊芊隐隐约约觉得,自己是以前就认识主人了对不对?”澄夏眨眨眼,双臂一伸,挂在越凌之的脖子上,宽大的衣袖一路滑了下去,露出一双洁白的藕臂:“可是以前那些事,我都记不清了……”

越凌之喉头一动,道:“无妨。”

澄夏不依不饶:“主人可以说给我听吗?我会想起来的!”

“……好。”男人清润的声音不自觉有些哽咽:“你想从哪里开始听?”

“嗯……”少女似乎没有察觉他翻滚绵延的情意,伸出纤长的手指在他结实的胸膛上画着圈圈:“不如就先告诉芊芊,我以前是怎么服侍您的吧~”

越凌之的手臂难得的抖了抖,斟酌了半响,才道:“从前……你喜欢激烈一些的。不像现在……才几次就求饶说不要了。”

澄夏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他还真敢说!敢情是在趁机给自己提高福利标准啊?

“唔。”少女灵动的眼眸转了转,怀疑道:“为什么觉得主人在说谎?”

“我没有。”

澄夏:“可是你脸红了。”

越凌之:“……不可能。”

164

这是灵狐雪球被收养的第十个年头。

它的主人是一个绝美的少女,带着它住在一个有点奇怪的地方。

明明是妖界,可是却没有半点妖气,郎朗青山脚下,小小的宅院,竟像是烟火人间。

小院里,澄夏在软塌上小憩,雪球趴在她怀里打呼。

一切都是那么安静美好。

直到一个白衣男子推门走了进来。

雪球将毛茸茸的脑袋伸出来,一脸嫌弃的“你来干嘛?!”

越凌之神色不变,摸了摸它的头:“让开了。”

“嗷嗷嗷!”小灵狐龇牙咧嘴,四只爪子牢牢的抱住澄夏的胸口,表示这是它的地盘。

澄夏被它折腾醒了,揉着眼睛起身:“唔,越凌之,你回来了啊~”

“嗯。”越凌之神色温柔。

这些年,澄夏慢慢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对他的态度亲密随意了许多,一切都像回到了过去,只是……

他眉头轻挑,对着坚强的夹在两人中间的小狐狸笑了一下。

男人笑起来向来好看,可是雪球却只感受到了深沉的寒意和浓浓的恶意。

好像要把它的四只爪子都剁了炖汤一样……

它勉强坚持了几个眨眼的功夫,尖尖的耳朵耷拉下来,灰溜溜的跑远了。

雪球:尊者好凶凶,我好怕怕该怎么办?!

只能把主人让给他睡了,希望他能忘记来追杀它,嘤嘤嘤。

越凌之果然没有追它,而是将少女搂入怀中。

“怎么这么幼稚。”澄夏有点不高兴。

越凌之没说话,幽深的视线落在了少女鼓鼓囊囊的胸-前。

她的衣襟被雪球扒的有些松散,温香的软肉几乎毫无阻隔的贴在他的手臂上。

他只是动了动胳膊,那团软肉就被挤压成不同的形状,却还是那般柔软细腻。

澄夏到底被他调-教了这些年,双腿已然软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男人按在软塌上,动弹不得。

“越凌之,你太过分了!雪球都被你赶走了,你还高兴?”

“嗯,不高兴。”越凌之低低的笑,滚烫的手已经滑进少女松散的衣襟:“它蹭过的地方,我今天还没蹭过。”

“你!”少女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可渐渐却变成了破碎的低泣求饶,缠绵的情-潮顺着他的抚摸亲吻,一波强似一波,随时要将她淹没。

不知道何时,她已然被男人面对面抱在怀中,修长的颈项向后仰着,露出无辜茫然的神情。

真的太舒服了……

她的脸红的厉害,心跳也跟着疯狂加速。

干脆,干脆就化在他的嘴里算了。

身下的软榻承受不住,摇晃的厉害,澄夏自暴自弃的仰起头,露出白皙诱人的颈项:“……唔,别在这里,进,进去……”

胸口好暖好热,身体里是却是那样的空虚无助。

想要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填满!

可是不要在这里,不要在外面……

“好……进去。”越凌之性感低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像是强有力的承诺保证。

说着,就簒住少女细腻嫩软的tun瓣,将她抱了起来。

“唔,你对我真好……”澄夏软软的靠着他,谁知却忽然被滚烫的东西用力往里一顶!

“混,混蛋,你……”她失控的尖叫,指甲狠狠嵌进越凌之的肩膀。

“宝贝儿,我按你说的,进来了。”越凌之却像是不知道痛,低头咬着她细嫩的耳垂:“还喜欢吗?”

喜欢个鬼!

“我,我说的是进房间去啊!”

“这样啊……可是箍的好紧,唔……”越凌之似乎为难的皱了皱眉:“不然……边插边回屋,嗯?”

“是你涨得太……恩,大了恩……”澄夏张嘴欲骂,可最后却只剩下破碎的呻-吟……

165 公子世无双 01

这是一场酣畅的情-事,澄夏累的睡过去几次,却又被生生爽醒。

最后一次醒来时,她已经回到主神空间了。

【滴,恭喜宿主,任务已完成,越凌之好感点100,黑化值0,该位面安全稳定~】666播报完任务进度,忍不住嘴欠的问:【话说最后的五点黑化值,宿主大大是怎么消除的?】

【澄夏:大概是因为越越看到了我露出原身,发现我恢复了记忆,却还愿意跟他在一起,最后一丝遗憾也没有了吧。】

【666:你在他面前露出过真身?我怎么不知道?!】

咦,等等,它唯一会下线的时候,就是宿主和越越酱酱那样那样的时候吧?!

【澄夏:你猜:d】

她在这个世界的魂体到底还是灵狐的样子,虽然换了具身体,但……情浓的时候,她被做到彻底失控,露出了狐狸尾巴和狐狸耳朵的……

雪白色的耳朵和尾巴是她身上最敏感的地方,稍稍被抚弄几下,就控制不住爽的打颤。

接着,越凌之也跟着失控了……

她是真的被做到晕过去的。

这种丢人的事她会跟别人说?

当然不会~

【666:咳咳,不敢猜不敢猜,滴滴滴,新任务搜索中~】

澄夏想了想:【最近有什么有意思的新任务?】

【滴~现在有一个很火的还愿任务,是由一位开国帝王发布的,奖励为他的三生福报,宿主大大有兴趣吗?】

帝王也分为盛世之君和末代国君,气运完全不同,开国帝王的气运却可以说绝对是最好的,他的三世福报对宿主来说也价值不菲。

澄夏沉吟了一声:【说来听听。】

任务的报酬和难度通常都会成正比。

站的越高的人,为了实现愿望可以付出越高的代价,可是他们的愿望却也更难实现。

这次发布还愿任务的人名叫卫昭,出生在七国争霸的乱世,是燕国的王子。

燕国地处北陆,气候苦寒,国力不算强盛,因而在卫昭八岁的时候,燕王便将他送到相邻的齐国为质子,以示求和之意。

卫昭在齐国一呆就是十年,这些年,两国之间没什么摩擦,因而他的生活起居,倒与齐国王子无异。

然而,可惜的是,他十八岁那年,齐燕大战,卫昭首当其冲,被愤怒的齐人剥夺了一切,失去了所有重要的东西……

他对天起誓,必定要报仇雪恨,灭了齐国皇室。

哪怕拼尽性命,也要将那些欺辱凌虐过他的人踩在脚下。

卫昭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子,身上有大气运,按照原来的世界线,十七年后就会统一诸国。

可是既然他许下了这种心愿,主神系统也不会不接受。

不仅接受了,而且还根据他所能给出的丰厚奖励给出了具体的任务内容:任务者需要六年之内,助卫昭平定四海八荒,一统天下。

【666:要不然还是算了?不少智商超高、擅长算计的宿主尝试了这个任务,都灰溜溜的回来了,橙子你肯定不……】

【澄夏:宝贝儿,你的意思是我智商不够高咯~】

【666:啊?我怎么会这么说?!毕竟宿主大大根本没有那种东西的呀!]

166 公子世无双 02

【澄夏:宝贝儿,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d】

【666:宿主大大不是没有智商,而是美颜盛世根本没有用到智商的机会啊啊啊!】

【澄夏:真乖~这任务我接了。】

澄夏是在床榻之上重新醒来的。

还未睁眼,就听见耳边传来一道喑哑难听的女声。

“就你们几个,去把祁夜公子的衣服剥下来。”那人嘻嘻笑着:“本宫最喜欢鲜嫩的雏儿了,这副小样子真是极合本宫的胃口。”

祁夜?公子?

澄夏眉头微挑,原主的记忆已经传了过来。

祁夜离,十三岁,祁夜氏第二子。

原本是祁国的世子,却和卫恒一样,被送到齐国作为质子。

然而不同的是,直到齐燕大战前,卫恒在齐国的待遇一直还算不错,但祁夜离却差远了。

祁国的开国之祖本是齐国的旁支宗室,当年叛出齐国,改姓为祁夜,重新立国,因而两国即使不开战。也已然是不死不休的世仇。

原本祁夜氏是万万不可能送质子到齐国的,毕竟这几乎等同于送死……

可是十年前,齐国和祁国大战一场,祁国战败,不得不割地求和,送上质子。

祁国只有一位大王子,若是送去了齐国,就等同于断了根……这样的结果,祁夜氏又万万不能接受。

最后,质子是送到了,可却不是已经成人亲政的大王子,而是一个刚刚学会走路的三岁幼儿。

祁国来使声称,这是祁夜国皇室之前一直秘密维护的稚子,这次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带过来。

齐王大怒,原本欲将幼儿和祁夜氏来使一同处死,却见幼儿忽然抬起头。

那稚气的脸庞上分明镶着一双如同蓝色宝石的澄澈双眸。

祁夜国的皇室,和齐国皇室一样,眸色冰蓝,这是绝对做不得假的。

齐王犹豫了一下,留下了幼儿的命,但却没有给予她一般质子应有的待遇。

她从祁夜国带来的丫鬟侍从,全部都被杀掉,只留下一个瘦弱的乳-母,所携带的金银珠宝也全部都扣留在了齐宫,接着就被送去了专门圈养质子的囿苑。

即使是质子,也有高低之分,如果说卫恒是高高在上的云,祁夜离就是万人践踏的泥。

澄夏用脚趾头都能想象,原主在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长大,得受多少委屈。

更让原主提心吊胆的,是她还有一个秘密……

她根本不是什么被祁王保密维护的稚子,而是他的……小女儿。

祁王不愿意牺牲大儿子,自然只有牺牲她了。

他似乎没有想到这个女儿会死一样。

祁夜离一直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些事是根本瞒不住的,比如少女日渐长开的脸庞,宛如清莲般纯美,即使穿着男装,也渐渐透出别样的诱惑,落在了有心人眼里。

齐敏,齐国的长公主,就是这样一位有心人。

她年轻时嫁过两次人,最后都不得善终,索性就歇了心思,自己开了公主府,平日里就专喜欢玩弄貌美的幼童。

在一次公主府的宴会上,齐敏偶然见到了祁夜离,心痒难耐,就将人拐进了屋子里,直接上下其手。

按照原本的世界线,齐敏发现了原主是个女孩儿,一怒之下,将她处以极刑。

但既然澄夏来了,便不会坐以待毙。

她极其轻微的动了动。

手脚被人摁住了……但,问题不大。

她有信心,可以一招之内擒下齐敏,以她为质,再做打算。

必须一击即中。

少女纤瘦的腰肢悄悄绷紧,整个人像是一张蓄势待发的长弓,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道淡淡的男声。

“光天白日,长公主还真是好雅兴啊。”

167 公子世无双 03

【666:卫昭今天也在公主府赴宴,是他没错。】

【澄夏:唔,真可惜,好不容易有个可以大展身手的机会,竟然还破灭了。】

她缓缓睁开双眸,眯眼看向门口。

一个高挑清隽的少年站在那里,面容冷清如冰,黑色的双瞳中隐隐含着鹰隼般的锐利,小小年纪已经隐约透出几分天潢贵胄的龙章凤姿之态。

她听说过他的名字,也远远看到过他,这却是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卫昭。

燕国的王子,也是整个齐京中最受看重的质子。

澄夏怔了一下,卷翘浓密的睫毛颤动,微微偏过头去,似乎是不想让他看见如此难堪卑微的自己。

666一脸无语:嗯,瞧您这欲语还休,泫然若泣的小表情,我还真的没看出来您想露一手。

我只看出,您又戏精附体了呢。

卫昭也在看澄夏。

少年生了一双湛蓝色的双眸,皮肤极白,甚至还能看清下面青色的血管,四肢纤长柔弱,被人按在榻上,像是一只柔弱的小兽。

美丽,却又绝望。

他忽然淡淡的笑了,笑容宛如春日出融的冰雪。

可惜了。

身为人质,最可悲的,就是生得好。

“燕君是觉得不妥么?”一个女声冷冷哼道。

正是齐长公主齐敏。

她才三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因为这些年纵-欲过度而老态毕露,肤色蜡黄,身体虚浮,发黄的眼底泛着不加掩饰的se欲。

看到卫昭时,她更是下意识的舔了舔唇瓣。

相比于尚未长开的小兔崽子,卫昭这样要脸有脸,要身材有身材的年轻人,更得她喜欢。

然而燕国和齐国这几年交好,这个人她现在是万万动不得了……

准确的说,被送来齐京的质子,大多数都仍然享受着王子的尊荣,只有祁夜离除外。

她染着蔻丹的指尖缓缓划过澄夏瘦削的脸庞。

算了,今天就玩她吧。

至少这张脸生的是真的美。

卫昭也察觉到齐敏露-骨的视线,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卫昭无意路过此地,不敢打扰公主雅兴。”

说完,竟然转身要走。

若是他只身一人,必然要跟齐敏分辨个是非黑白。

可是,他还有个妹妹要照料,实在不愿意节外生枝。

临走前,他似乎忽然想起了什么,淡声道:“话说回来,不知公主有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齐敏不解:“什么异味?”

“公主竟然不知道?”卫昭眉梢微挑,有些惊讶的说:“这小子日日住在马厩,身上当然都是……畜生的味道了。”

齐敏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了。

卫昭似乎没看出来,手中折扇展开,挡在面前:“即使站在门外,都能闻到啊……真是腥臭难当的紧,我实在受不了这味道,先行告退了。”

他才走没一会儿,澄夏就被人丢了出来。

齐敏的侍从都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眼见公主厌弃了她,纷纷冷嘲热讽。

澄夏却是不在意,整理好衣服,顺着666的提示,朝卫昭离开的方向追去。

果然,不过几步路的功夫,就看见了那个白衣如雪的身影。

澄夏喊住他:“燕君……”

卫昭回眸,俊美的脸逆着光,竟然有一分难言的温柔。

澄夏心中的紧张忐忑消散了几分,正要道谢,却见他的视线落在了自己身后。

“嫣嫣,你怎么跑出来了?”

168 公子世无双 04

几个丫鬟簇拥着一个容貌清秀的少女走了过来。

少女跟澄夏差不多大的年纪,却是妆容精致,衣着华贵,头戴金钗步摇,面若杏腮,眸如秋水,一看便知道是在蜜罐里泡大的。

那些讥讽澄夏的仆从看到她都十分尊重,纷纷跪地行礼,称呼她为燕姬。

这是卫昭的妹妹卫嫣。

当初,卫昭到齐京为质,卫嫣舍不得这个哥哥,一定要跟来。因而卫昭也最为宠爱这个妹妹,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亮,他也恨不得摘给她。

但听说对别人,他向来是清冷不留情面的。

果然,卫昭像是没看见澄夏一样,越过她直接走向卫嫣,解下自己的披风,披在少女的身上,凝眸疼惜道:“出来也就罢了,怎么穿的这么少。”

澄夏抿了抿唇角。

逆境中长大的孩子,向来比旁人多一分敏感,就算谈不上会察言观色,也知道对方是不是讨厌自己。

她本以为卫昭是有心相救,现在看来竟是自己痴人说梦。

他大概是真的……嫌弃她身上有奇怪的味道吧。

不过这样也对。

堂堂的燕国公子,又凭什么为一个低贱如尘埃之人出手?岂不是平白辱没了他的身份?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自取其辱?

想到这里,澄夏便要默默退开。

偏偏这时,卫嫣娇俏的笑了,声音清脆犹如枝头黄鹂:“哥哥,我来看看你有没有把祁夜公子救出来呀~现在看来,哥哥果然最棒啦!”

澄夏猛然仰起头,湛蓝如海的眼眸里升起灼热的光芒。

他是特意出手相救的吗?

为了她……而惹得齐长公主不悦?

会吗?

“嫣嫣!”卫昭面色微红,无奈的瞪了卫嫣一眼。

齐敏的宴会邀了不少乱七八糟的白面小生,他待的憋闷,无意看到澄夏忽然被人带走,便跟上看看。

本是素昧平生之人,救便救了,不必再多有瓜葛……可是看到少年眼底希冀的光芒,卫昭到底还是没狠下心。

少年故作老成的脸上划过一抹被戳穿的局促,定了定神才道:“我只是不喜欢齐敏的作风。”

这便是承认是特意救她了。

“燕君何必谦虚?”

澄夏抿唇笑了,她生了一张极精致的面庞,如墨竹岫玉,气质清浅,唯有那片薄唇殷红如血,笑起来的时候不自觉透着诱惑。

她深深凝视着卫昭,一字一句,仿佛是在许下毕生的承诺:“阿离什么都没有,但此生,愿唯燕君马首是瞻耳。”

她活了十数年,从未有人特意为她做过什么。

或许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的善意,但于她却是漫长永夜中唯一的星光。

让人忍不住贪慕渴求。

如果能抓住这一缕星光,献上一切也是值得的。

她的眼底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像是漩涡般吸引人探索沉沦。

卫昭愣了愣,半晌才回过神。

“我不需要人追随。”他咳了一声,轻轻哼道:“你若是不想攀附权贵……将脸涂黑一些,也是个法子。”

澄夏笑:“谨遵燕君教诲。”

说着便拜别而去。

卫昭被她笑的心里痒痒的,想要再说些什么,却是不好再追了。

他正在思索,忽然胳膊被人掐的生疼。

“啊啊啊,祁夜公子长得可真俊呐!”卫嫣攥着他的手臂,激动的脸色潮-红:“如果她是个女孩子,我怕是没什么活路了!”

卫昭心中微动,戳了戳她的小脑袋,失笑道:“尽会胡说。”

169 公子世无双 05

自齐长公主府一别,转眼已经一月有余。

可这一个月以来,齐敏却是一日都未曾忘记卫昭。

那张英俊的脸上还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俊,可他却又拥有成年男人强健的体魄……

又是一天午后,齐敏迷迷糊糊的从罗香软塌上醒来,只觉得床上一片湿润-黏腻,呼吸也急促难耐的紧。

她竟然光是想着卫昭,就……

一个面白唇红的少年乖觉的过来替她收拾床上的狼藉,服侍她起身。

齐敏深深的凝视着他,这是从前最喜欢的小倌,可是想起卫昭,便觉得眼前的人实在乏味的很。

她不耐的挥挥手,示意他退下。

别说卫昭,单论姿色,祁夜离都比这小倌强得多。

看过绝色,再看这些普通货色,实在是让她提不起兴致。

小倌察觉到她的不耐,陪着笑脸说:“公主可是有何烦忧?”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齐敏冷哼一声,心里又牵挂起卫昭。

如果能紧紧抱着他,如果能在他身下娇声承-欢,她真是死了也愿意啊……

“公主是想燕君了吗?”这些日子,外面的谣言早就传的有鼻子有眼睛,说卫昭入了长公主的眼,如今看来,竟是真的。

小倌小心琢磨着齐敏的心意,讨好的说:“如若您真的喜欢燕君,依奴看来,倒也不是不可。”

齐敏心中一动:“说下去。”

“本来,咱们和燕国也不过是面子上的关系,今天他是高高在上的燕君,但改日指不定就……再说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到底还是您吃亏,他又敢多说什么?”

“你是说……”齐敏的眉头舒展开来,扬声道:“来人,伺候本宫去囿苑。”

囿苑地处齐京郊外,原本是一处王室园林,修葺的尽善尽美,尤其是卫昭所住的正殿,更是与王宫无异。

卫昭一回寝殿,就看见寝殿中香风阵阵,床上竟然还用红绸重新布置一新。

齐敏坐在红绸中央,只穿了一件波薄薄的粉色纱衣。

原本是娇嫩的颜色,可是穿在她身上,反而必显老态。

然而齐敏却不自觉,见到卫昭回来,还自以为娇媚的笑一声,举起手中的酒杯:“良辰美景,燕君不介意陪本宫饮一杯吧?”

卫昭眉头微皱,抿起的薄唇看上去略显薄情。

“很介意。”

“你!”齐敏来之前想了无数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他会直接拒绝,脸色不由有些难看。

“若是燕君不愿意,也就罢了。”她浑浊的眼底划过一抹阴冷,冷哼道:“大不了本宫去找令妹……还有……其他王公贵族的公子一起作陪也就是了。”

卫嫣是他的死穴,向来被他保护的很好,从未做过陪酒的事。

她就不信他不妥协!

果然,卫昭脸色微变,寒声道:“你敢!”

齐敏却一点都不害怕,反而趁机一把抱住他的手臂,有意识的蹭着少年结实有力的肌肉,像是要从中吸取jing-气和力量。

“呵,瞧你紧张的样子……本公主不过是想和燕君一度春宵,燕君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

170 公子世无双 06

齐敏身上涂了很重的香粉,混着空气中甜腻的香薰,简直刺鼻的令人作呕。

“公主请自重!”卫昭决绝的甩开齐敏。

“燕君何必装作不喜欢本宫?”齐敏弯下腰,露出若有若无的丰满-曲线:“本宫这样的女人,难道还不能满足燕君?”

卫昭不答,霍的一脚踹开房门:“……出去。”

屋外的冷风灌进来,齐敏只穿了件纱衣,被吹的只打寒战,又气又恼,自己堂堂一个公主,都如此巴着他了,他还想怎样?

该不会是不喜欢女人吧……

她心中一动,冷冷哼道:“燕君不喜欢本宫,难道是好男-风?呵,我就说上次你为什么要救祁夜氏的那个小兔崽子,别是看上她了吧!”

卫昭冷声:“胡说八道。”

“燕君可别急着否认,本宫早就看出来,你就是不想本宫吃了她,所以当时本宫愿意给你一个面子,但如果今天燕君不给本宫面子……大齐多的是男女通吃的达官贵人,像祁夜离这种一被折腾就嗷嗷叫的小雏er,可是很受欢迎的……”

拿妹妹和无辜之人的安慰威胁他?

很好,真是好样的。

卫昭眼神冰冷,淡色的薄唇却忽然勾起上扬的弧度:“齐王一直有意与燕国联姻,本君从前不觉,今天才发现……长公主就很不错,这便修书禀明齐王。”

什么?!

“你要娶本宫?!”

齐敏差点没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晕过去,想到以后可以跟卫昭日夜颠-鸾-倒-凤……她不由有些意乱情迷,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也好也好,算你有眼光,本宫会让你好好尝尝销-hun蚀骨的滋味的……”

说着,就张开双臂去抱他精瘦的腰身,却被卫昭一个侧身避开。

他几步踏出大殿,冷冷道:“公主误会了,齐王有意联姻的不是本君,而是刚丧偶不久的大燕都尉上将军赵晖。”

齐敏变了脸色:“不,不可能,父王不会答应的!”

“谁知道呢。”卫昭凤眸飞挑,薄唇抿起,含着少年人独有的锐利讥诮:“只是赵老将军已经七十多岁了,您可得悠着些啊……”

看到齐敏难以置信的模样,他轻轻勾了勾唇角,不愿再在这个满脑子色-yu的蠢货身上多浪费半点时间,转身就要离开。

偏偏此刻,下-腹忽然传来一阵陌生的灼热感。

卫昭脚步一顿,随即明白过来,走的更快。

该死!

他明明没有碰她带来的一点食物。

是熏香,熏香里下了药!

“卫昭,卫昭你敢这么对我,一定会后悔的!”齐敏还想再追,却被他的侍从拦住。

恰好卫嫣过来看卫昭,半道相逢,见他脸色不对,关切的问道:“哥哥,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卫昭难得没有对她笑:“莫名躁得慌,找个没人的地方随便走走。”

说着便朝着囿苑偏远的一角走去。

卫嫣愣了一下,回过神时,只见卫昭已经走远了。

她一拍脑袋,追了上去:“哎,哥哥,哥哥,别走那个方向啊,那里有人的!”

171 公子世无双 07

澄夏的住所在囿苑最偏远的角落。

正是晚膳的时候,她看着厨房送来的食物,一脸生无可恋。

【啊,虽然我知道祁夜离混的惨,但要不要这么惨?!】

【666:哎哟,有稀饭馒头就不错了,你还想怎么滴,还要大鱼大肉啊?】

【澄夏:大鱼大肉就不用了,腻得慌……嗯,这顿饭我也还是去系统商店兑换一些小火锅羊肉串,北京烤鸭辣子鸡,龙虾螃蟹地锅鸡什么的……吧。】

【666:……请宿主大大不要就知道吃吃吃好吗?!任务时限是六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一个月!咱们才见了卫昭一面!】

【澄夏:别慌,我跟燕君已经许下一生相伴的承~诺~了~呢~他一定会带我装x带我飞的~】

666:……明明是您上赶着说要追随人家,可是人家根本不想理您好吗?!

都一个月了,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呵,瞧您这猥琐的波浪线,这荡-漾的小语气,我不得不提醒您,本次务标较为特殊,请宿主不要妄想攻略!】

【……嗯?】

【666:卫昭在起誓许愿时,不仅许下了三世福报,更发誓今生不会再爱一人,这句话也被主神大大算作任务报酬之一,所以他以后真的会是一个绝情绝爱之人,绝不会有例外。】

澄夏怔了怔,一时没想象出狠心绝情的卫昭会是什么样。

她穿过很多世界,遇见过一些绝情绝爱之人。

真正心狠的人,即使至亲之人死在面前,都不会眨一下眼。

至于卫昭……

在她看来,少年人冷是冷了些,还略微有些桀骜不驯,但离狠心绝情四个字,怕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否则也不会救她了。

他竟然会发这种毒誓?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666:接受现实吧橙子!吃素好啊,吃素有益于身体健康啊么么么!】

澄夏眉头微挑:【等会儿再跟你说,外面好像有什么动静,我去看看。】

【不不,外面什么都没……】

门“吱呀”一声开了。

卫昭正漫无目的的游荡,只一心想找个人少的地方冻上一夜,也就罢了,谁知却看到同样一脸惊愕的少年。

她的身段清癯,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青色布衣,一根同色的腰带勒出不盈一握的纤腰。

“祁夜离……”他的喉咙动了动,觉得自己真是疯了,在这个时候,脑子里竟然划过了齐敏说过的话。

这样弱不禁风的身段,这张比女子还要清丽的容颜,被折腾到呜咽哀鸣的样子,一定会更美吧……

澄夏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短暂的错愕之后便绽出清美的笑容:“燕君还记得我的名字,真的是太好了。”

上次见面,他救了她一命,却也拒绝了让她追随。

她没想到竟然还能这样近的靠近这团炽热的光源。

不过,他的眼神好像有点……太热了吧?

她歪了歪头:“燕君是热的厉害么?要不然……我给您倒杯茶?”

卫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跟进去的,直至粗糙的凉茶滑入喉咙,却反而令他更加口干舌燥。

清瘦少年忐忑的看着他:“这茶……还好吗?”

“……很甜。”

“甜吗?!”澄夏又惊又喜,立刻就要替他续上一杯:“没想到我竟然还有能让您入眼的东西,我……”

话音未落,就被男人一把抓住纤细的手腕。

“本君说的不是茶,是……”

茶杯翻落,淋湿了男人xiao-腹的衣袍,澄夏一时失措,也没留意他在说什么,焦急的用另一只手去擦。

“对不起,我……”

“唔……”卫昭忍不住低吟一声,燥热的大手牢牢按住少年纤细的小手。

“没关系的,舌忝-干净就好了。”

172 公子世无双 08

“燕,燕君……你,你为什么会……”

少年白皙的脸沾染一层红云,手足无措的样子落在卫昭眼里却是无比可爱。

他低低的笑了,浅嘲道:“害羞什么,你又不是没有。”

澄夏:“……”

对不起,她还真没有。

卫昭却没有留意到少年忽青忽白的脸色,把头埋在她耳边呼气:“嗯,你的手好软,好舒服……”

澄夏脸色更红:“燕君,你,你怎么了……”

“齐敏那个老女人给我下了药。”卫昭俊朗的脸也有些红:“我不想碰她,也不想随便找个宫女……”

事实上,直到见到澄夏之前,他都觉得自己忍得过去。

可是少年纤弱修长的身体像是有一种奇特的魔力,散发着清淡好闻的香气,不停的撩拨着他。

“公主她竟然敢……”澄夏吃了一惊,定了定神,伸手去推他:“燕君是阿离的救命恩人,阿离什么都可以为您做,可是我们都是男子,这样,这样……”

卫昭虽然中了药,但看样子还是认得人的。

这让她又喜又忧。

喜的是他说不要齐敏和宫女,却拉着她不放,看样子就算对她没什么好感,但也不排斥她。

可是,她一直都是男装的啊……

难道,难道他竟知道了她其实是个女……

“嘘。”卫昭一把擒住她纤细的手腕,将人拉入怀中,紧紧的抵着她:“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澄夏:昭昭真会玩~说好的绝情绝爱呢?】

【666:……】

脸好疼,好想扇死那个大放厥词的自己!

少年纤弱的身体本能的颤抖着,可是心里却又一遍遍的说服自己:这个人不是别人,是她的救命恩人……

只是抱一抱……没什么的……

察觉到她的紧张,他眉头微挑:“阿离很不舒服吗?”

说着,已经顺着生涩却强硬的在她身上探索起来。

澄夏浑身绷紧:“别!我不用,我用不着那种舒服!”

乖顺的少年忽然大力挣扎,手脚并用试图将压在身上的男人推开。

然而事与愿违,卫昭不仅没被她推开,反而更被激起了几分药性,三下两下扯下少年的腰带,将她的双手牢牢束住,摁在头顶。

“你!求你,求你别碰那里……”澄夏苦苦哀求,只觉得整颗心都被狠狠提在半空中。

说着就去撩她的衣袍:“让我好好看看。”

“你敢!”澄夏喘着粗气挣扎,

卫昭的心忽然一紧。

“对,对不起,我……我太粗鲁了……”他笨拙的去擦她眼角的泪,解开腰带轻吻她腕间的红痕,小心的问:“……还疼吗?”

“不是,不是手疼……”澄夏原本想狠狠给卫昭一巴掌,手挥到空中,却卸了力道,改为抚摸他俊朗的脸。

从小到大,她受过很多次伤,但这是第一次,有人问她疼不疼。

也是第一次有人知道,她也是会疼的。

173 公子世无双 09

你有没有喜欢过一个人?

哪怕山长水远,万险千难,都无法阻止想跟在他身侧的渴望。

理由仅仅是在很短的一瞬间,他给了你一分悸动……或者一些温暖。

卫昭燥热的心头被少年的眼泪浇的一片凉飕飕的,慌乱的想要放开她,却反而被她握住双手。

“我,我没事了。”

少年抬起头,还泛着泪水的眼中似乎有熠熠星光。

她的手又软又暖,卫昭真是用尽了有生以来全部的自制力,才强迫自己将手抽离出来:“嗯,没事了,你放心,我不会强迫你做那种……”

虽然齐国民风开放,男-风盛行,但他并不好这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对眼前这个人……

或许……是药的作用吧。

不该放纵自己继续欺负她了。

“你可以的。”澄夏忽然打断他,见他怔在原地,她咬了咬牙,也是豁出去了:“是燕君的话……可以继续的。”

她的皮肤苍白,唯有一张唇是近乎妖艳的殷红,说这句话的时候,嫩粉色的舌尖紧张的舔过嘴角,魅惑的不动声色。

卫昭的喉头动了动。

再冷静的人,也无法在这种诱惑面前无动于衷。

他的眼神暗了下去,滚烫的大手重新握住少年纤弱的腰身,紧紧的贴上去:“自己找的,可别后悔。”

澄夏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声音不自觉的软糯沙哑起来:“嗯,不后悔……”

——咚咚咚。

屋外忽然传来一阵猛烈的敲门声,振聋发聩,像是恨不得把门砸烂了。

澄夏吓了一跳,几乎是从卫昭怀里跳起来的,刷的躲到了里间。

卫昭也是一怔,听到门外熟悉的女声,脸色却是黑了。

“哥哥,哥哥你在里面吗?祁夜公子也在吗?!”

澄夏也听出了卫嫣的声音,硬着头皮去开门。

卫昭一把拉住她,薄薄的嘴唇勾出无声的话语:别管她。

卫嫣继续大力拍门:“哥哥,你别想装作不在!我看到你往这个方向走的!这里就这一间房子!”

“祁夜公子,祁夜公子你还好吗?为什么不开门呀?!”

“公主,咱们回去吧,也许燕君真的不再里面……”卫嫣的随侍宫女劝阻道:“你这样,要让人看见,不知道要传出什么闲话……”

“就让那些长舌妇嚼舌根好了,我不在乎……”卫嫣轻轻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紧闭的房门忽然开了。

澄夏衣衫微乱,脸上还有可疑的红晕,卫昭黑着脸跟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也许是刚刚到底在少年身上获得了些许抚慰,卫昭的呼吸还算平稳,却还是忍不住在自己最宠爱的妹妹面前露出些许不耐。

“我当然是来救祁夜公子的!”卫嫣小巧的鼻头皱起:“大老远就听见哥哥欺负祁夜公子了,哼!”

“没,没有的事!”澄夏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里,连连摆手:“燕君没有欺负我……”

天,她刚刚都在做什么!

竟然在自己的救命恩人面前露出那般不知羞耻的模样,还说什么可以让他无所以为……

如今还被他的亲生妹妹听到了……

她的身体止不住颤抖起来,巨大的羞耻和恐慌让她几乎有些头晕目眩。

一双结实炙热的臂弯不容置疑的扶住她,身后的男人声音喑哑:“嫣嫣,你连哥哥的……私事,也要管吗?”

174 公子世无双 10

卫嫣水灵的杏眼因为愤怒而瞪得老大:“哥哥,我真的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我怎么了?”

“你心里闷,就要打祁夜公子泄愤吗!”

“……我没有。”

“你抵赖!我分明听到祁夜公子喊疼了!”

卫嫣一把拉住澄夏的手腕,露出被她努力藏在袖子下的红痕,质问道:“这么明显的伤,你还说没有!”

卫嫣眼神清澈,一脸大写的正义凌然。

跟随她的宫人却个个经验老道,看澄夏和卫昭的眼神都变了味。

卫昭虽然是质子,却也是燕王和王后的长子,过几年就要回燕国继承大统的,按理说,这个年纪差不多该找个贵女订亲了。

可是上门提亲的一律被回绝了。

原本以为他只是眼界高,没想到竟然是因为……

不过不得不承认,这个祁夜公子,长得确实比绝大多数女人还要美得多。

肤若白雪、美若细柳也就罢了,最妙的是生来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却不经意的皱着眉,泄露出些许哀愁……

那是一种精致到近乎脆弱的美感。

可惜,这等好模样,这样软糯的性子,在这吃人的地方……是注定活不长的。

“燕君没有欺负我,玩,玩闹而已,燕姬殿下,请松开我……”澄夏烧的脸色通红,声线搅在一起,几乎滴出水来。

她的心底火烧火燎,想死的心都有了,可是在众人面前,却也只能故作镇定。

毕竟一旦露馅,被人察觉她是女子,必将承受齐王的雷霆怒火,甚至牵连到她身后的祁国……

“嫣嫣,别闹。”卫昭拍开卫嫣的“魔爪”,轻咳一声,嗓音沙哑:“一起回吧,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澄夏低垂着头,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像是受惊的小鹿,可爱的紧,却也让他不忍心逼迫下去。

脑海里的最后一丝理智提醒着他不能再在她身边待着了,否则,恐怕会忍不住……

众人纷纷松了口气,各自交换眼色。

果然,长得再美也没用,不过是个玩物而已。

澄夏脸上的血色渐渐褪去,僵硬的行了个礼:“恭送二位殿下。”

说罢就把门关上了。

卫昭摸了摸差点被砸到的鼻子,不敢再多留。

卫嫣拖拖拉拉的跟在他身后,一脸不情愿,路过半遮半掩的窗沿,还探着脑袋往里面瞅,看到一半却惊呼起来:“为什么他们就给祁夜公子吃这些……”

屋里的少年正在努力掰开一块粗硬的杂色馒头,就着一碗几乎看不见米的稀粥,小口小口的吞咽着。

她吃的很慢,显然是馒头太硬,很难咬开。

这些东西,分明连行宫里最低贱的下人都不会去吃的!

卫昭眉头微皱,刚想说什么,就有侍从不屑的说:“燕姬殿下有所不知,祁夜氏对齐国而言是叛徒、是逆贼,齐王怎么可能善待她?留着口气便算是好的了!”

“是啊,殿下,您也没有必要同情她,人的命一出生就定下了,像她这种贱命……”

“住口!”卫嫣娇喝一声,拉着卫昭的衣袖,撒娇道:“哥哥,祁夜公子这么可怜,我们帮她一把嘛,好不好?”

175 公子世无双 11

众人都是看到澄夏面红耳赤的送卫昭出来的,再加上是卫嫣的请求……

所有人都以为卫昭一定会出手相助。

可谁知男人却是挑了挑薄削的唇,吐出冰冷的两个字眼:“不帮。”

“哥哥!”

卫昭冷声道:“你想清楚,帮的了一时,能帮的了一世吗?”

卫嫣:“……小气!”

卫昭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开。

小气就小气吧。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最残忍的事,莫过于给一个人希望,却又让她再次失望。

卫嫣快步跟上,一边走还一边碎碎念祁夜公子多可怜多可怜。

她和卫昭虽然也是质子,但到齐国不过短短几年,而且仍然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有时母后也会来齐国看看他们。

可是祁夜离有兄长有姐姐,当初齐国点名要的也是祁国已成年的大王子,然而祁王却把才刚学会走路的祁夜离送了过来。

之后祁国更是没人再来看望过她,显然是不在意她。

齐王觉得自己受了蒙骗,这些年越发放纵着手下人苛待祁夜离,她的处境越来越糟……

卫昭眉头上挑:“这些事你都是从哪里知道的?”

卫嫣弱弱道:“听,听说的……”

“说实话。”

“打,打听的……”

“……为什么打听?”

卫嫣的脸刷的红了,一时没答上来:“唔……”

卫昭眯了眯眼:“别告诉我,你、看、上、那个小兔崽子了。”

“哥哥别乱说!”卫嫣像是被踩着尾巴的兔子,差点没跳起来,然而被卫昭瞪了一眼,气势顿时蔫了:“我……我只是觉得祁夜公子很无辜而已啊!”

为什么感觉一向最宠她的哥哥,今天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啊……

卫昭:“……看来是了。”

卫嫣红着脸,扭扭捏捏的问:“那个,如果,我是说如果啊,如果我真的心悦祁夜公子……哥哥就会帮他吗?”

“呵。”卫昭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更不想帮了。”

卫嫣:……

哥哥今天到底吃错什么药了!

为什么这么喜怒不定!

受到暴击伤害的燕姬殿下表示没办法跟暴躁的哥哥聊下去了。

她熬一个人去收拾自己碎了一地的少女心去了。

卫昭回到寝宫,自然有从燕国带来的心腹大夫送上了清神的药。

齐敏早已被“请”了出去,她留下的痕迹也被清理的一干二净。

可当卫昭躺在崭新华丽的丝褥之上时,却觉得鼻间隐隐还是萦绕着一股香气。

不是齐敏身上浓重的香粉气,而是少年身上香甜清爽的味道。

之前发生的事在他眼前一闪而过,他隐约记起,她不仅吃的不好,就连那张床,也格外的简陋,似乎只是一张木板随便搭的,随便动动就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像是要散架一般。

睡起来……一定不舒服吧。

他的眸光暗了暗,似乎在思索什么事。

【叮,卫昭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30!】

囿苑的另一头,澄夏正躺倒在从系统商店兑换出的超豪华全自动模拟按摩大师手法的按摩床上,手边七零八落的摆了一堆好吃的。

听到666惊悚的报数声,她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从堆积如山的食物里扒拉出一个鸡腿给它。

【宝贝儿真乖,这个给你~】

【666:谢谢宿主大大qaq,宿主大大最棒惹!】

嗯……它就知道,自家的宿主大大虽然是个辣鸡……但却是个很美很诱人的辣鸡呢!

之前绝对绝对不是它说宿主大大搞不定卫昭的,绝对不是!

176 公子世无双 12

天刚刚蒙蒙亮,卫昭已然翻身而起。

听到动静的侍从们鱼贯而入:“燕君殿下有何吩咐?”

“这些东西,本君都看腻了。”男人修长的手指随意划过屋中贵重的摆件:“都送去祁夜氏屋里摆着吧。”

恰好这时卫嫣进来,问清情况之后,也是震惊了。

“用腻了?哥哥,这些不都是上个月才添置的么!”卫嫣想了半天,忽然恍然大悟:“难道哥哥是想帮祁夜公子?一定是的对不对!”

卫昭一脸淡定,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局促之感:“嫣嫣,为了你,哥哥可真是下了血本……”

“算了吧,哥哥。”卫嫣捧着脑袋,垂头丧气的说:“昨天我回去仔细想了你的话,祁夜公子也不像是喜欢纵欲享受的人,再说确实帮的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嫣嫣,你说的很对。”卫昭勾了勾唇:“确实,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卫嫣:???

她说什么了?

她只是把他昨晚说的话重复了一遍而已啊!

能不能不要打哑谜了我的哥!

——

齐敏昨日虽然失手,但心里却一直念着卫昭,听说他把她甩开之后,竟然去了祁夜离的逐出,最后还春风满面的出来……

她气得简直想一刀杀了澄夏,转瞬却又阴毒的笑了……

不,敢染指她的人,她一定要给祁夜离这个小兔崽子送上一份大礼……

她要废了她!

澄夏昨晚一边吃夜宵一边刷剧,天亮了才睡下,就被人从被子里拖了出来。

她缓缓睁眼,脸上还带着几分惺忪的茫然。

进来的是几个眼生的粗壮嬷嬷,见她醒了,便冷笑着说:“祁夜公子可真是好睡啊,昨夜燕君让您累着了是吧?”

“我没有……不对,你你们是?”

“是公主派我们来的。”那嬷嬷粗鲁的去扯澄夏的衣服:“公主殿下疼惜祁夜公子,您是知道的。”

澄夏大惊失色,小手用力护着自己的衣襟:“不,公主的厚爱,我受不起……”

“哟?您还以为公主殿下还要临-幸你呐?也太自作多情了些。”那嬷嬷看着少年颤抖的样子,笑容越发不怀好意:“我们公主要什么男人没有?派我们来,也只是关心您,说您这身子太脏了,让我们帮您好生洗涮干净。”

澄夏的脸由白变红,接着又由红变白,解释的话语冲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即使解释了,又有什么用呢。

这些人不过就是想欺辱折煞她,挣扎解释,不过是让对方更加兴奋而已。

反正……她本来也不过是个不值一提的弃子。

即使是最下等的宫婢,等比她要高上一等。

这种事……她早就习惯了,不是么?

“怎么?难道祁夜公子觉得自己很干净,用不着清洗?”嬷嬷咄咄逼人。

“……阿离不敢。”澄夏的神色渐渐暗淡下去,却仍然没有放弃求生的本能,近乎哀求的说:“阿离自己洗,一定好好洗,只是,只是求几位婶婶出去一下,别看阿离……可以吗?”

然而,那几个嬷嬷怎么肯放过她?

为首的嬷嬷对其他几人使了个眼色,那几人立刻就摁住澄夏的手脚,将少年修长的双腿大大敞开。

“公主的诏令,我们怎么能违背呢?还请祁夜公子也别为难我们了。”

为首的嬷嬷满意的笑了,取出一把拿出狰狞的钢刷,用表面的钢针拍了拍少幼嫩白皙的肌肤:“奴婢们,会将您里、里、外、外,都洗干净的,您放心。”

177 公子世无双 13

比婴儿手臂还要粗的钢刷上装满了尖锐的钢针,划过皮肤的时候,带来阵阵刺痛感。

似乎不需要多用力,就能刮下一层皮来。

澄夏眼前一黑,死死咬紧牙关才没晕过去。

一个阴沉的女声飘了进来:“祁夜公子这是什么表情,是太喜欢本宫特意为你选的好东西了,高兴的要晕过去了?”

“参见公主!”几个嬷嬷想要行礼。

“免了。”齐敏抬抬手,示意她们别放过澄夏,自己好整以暇的坐在一边观刑。

澄夏的脸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

她已经能想到自己会受到什么样的对待了。

齐敏以为她是男子,尚且都要如此做,若是被她们脱了衣服,发现她是女子,岂不是……

齐敏满意于她惊恐的神色,慢悠悠的说:“燕君年轻气盛,身体强健,昨夜……你一定很舒爽吧。”

澄夏浑身颤抖,却没有在求饶。

她已然明白齐敏是在刻意折辱她。

今日是万万守不住自己身世的秘密了。

既然在劫难逃,又何必求饶出丑,惹人笑话呢?

大不了……一死而已。

齐敏掐住少年尖尖的下巴,染着蔻丹的指甲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青青紫紫的掐痕:“不如你跟本宫说说,燕君昨夜是怎么cao-nong你的,本宫可以考虑饶你一命。”

澄夏偏过头,倔强的说:“燕君绝非公主所说的那种轻浮之辈!”

她死就死了,不能临死前再白白坏了卫昭的名声。

“嘴真硬啊!”齐敏气的冷笑:“你们几个,好好服侍祁夜公子吧,看看是她那张小嘴硬,还是钢针硬。”

“不……”澄夏努力挣扎,却被人牢牢制住,直到再没有半点挣扎的力气。

身体被分开,感觉有粗糙蛮横的手在扯她的裤子,她却只能绝望的闭上眼。

从到齐国的那日起,每天她都踩在生死的边线上。

她不怕死,但是……不甘心!

她还有父母哥哥,妹妹侄儿……都已经好多年不见了,但她却从未又一日停下对他们的思念。

还有,还有一个人……

少年漆黑的凤眸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宛如黑夜里的辰光,只需要一眼,就令人倾倒。

可是,以后,她都不会再有机会追随他的脚步了。

就在最绝望的时刻,几个粗实嬷嬷忽然发出痛叫,忽然松开了她。

澄夏忽然恢复自由,不敢置信的睁开眼,就看到卫昭正站在她面前,一脚一个,将那些意欲施暴的老女人踢得老远。

卫昭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红丝,不知为何,心底忽然有些烦躁,开口便是呵斥:“祁夜离,你脖子上长着的东西只是为了好看吗?被别人欺负都不知道反抗的?”

少年的声音清朗好听,夹杂着焦躁的情绪,却莫名更让人感动。

澄夏张了张唇,一时语塞。

“让开!你这个满嘴谎话的叛贼余孽!”

齐敏一把推开澄夏,自己站在了卫昭的正前方,抬头凝视这张她又爱又恨的脸,嫉妒到几乎癫狂:“燕君,你竟然会来这里!你,你们真的……”

好啊,祁夜离这个小兔崽子还敢说自己和卫昭没什么?

自己堂堂一国公主,豁出一切去勾引卫昭,都不能让他多看一眼。

祁夜离,祁夜离她凭什么?!

真是个天生就会侍奉男人的烂-货!

178 公子世无双 14

齐敏强自压下心头翻涌的血气,挑衅的看向卫昭:“本宫昨日就告诫过燕君,像祁夜公子这样的绝色,多的是有趣的玩法,今rb宫不过是来小试牛刀,难道燕君还心疼了不成?”

她就不信卫昭会为了一个卑微的弃子,而得罪堂堂的大齐公主!

“可不是么。”卫昭勾了勾唇,声音却如冬夜里的玄冰:“公主不心疼阿离,但我的人,我自然是心疼的。”

“你的人?!”

齐敏蜡黄的脸变得越发煞白:“她是个男子!!!凭什么……”

卫昭神色淡淡:“说来倒还要谢谢长公主相助,才让昭发现了自己的心意。”

齐敏这次是真的要气炸了,她好不容易寻来的药,竟然给这给这个贱人做了嫁衣!

卫昭冷冷的看了齐敏一眼。

他虽然年少,但出身王族,自然看得出齐敏心中不平。

但她气死气活,又和他有何关系?

他直接走到澄夏身前,将瑟瑟发抖的少年抱了起来。

少年的而身体很轻,身上没有一点点多余的重量,很容易就能抱起来。

昨夜抱着她的记忆恍然浮上心头,卫昭只暗暗庆幸自己来的及时。

这个人这么蠢,给她什么,她也守不住。

不如干脆直接把她放在自己身边最好。

齐敏的眼睛都红了,命令那些嬷嬷去拦卫昭,然而几个嬷嬷都被卫昭踹怕了,眼神躲闪、支支吾吾着不肯上前,最后齐敏竟然只能眼睁睁看着卫昭将人直接带走。

她死死的盯着那两人亲密的背影,指甲陷进掌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宫人来囿苑找她。

“公主,王上宣您即刻进宫。”

她稍稍回神:“何事?”

宫人跪倒在地,结巴道:“奴,奴婢不敢说!”

“说!”齐敏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上来了,抬手就是一个耳光:“难道连你们都敢违抗本宫的命令?!”

“公主饶命!奴婢立刻说!”宫人被扇倒在地,却又立刻惊恐的跪好,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是王上,王上找您,是要着您嫁往燕国……”

齐敏心中一窒:“什么?嫁谁?”

“听说就是什么赵老将军……”

齐敏的脸色煞白。

她听说过那个老头子,今年已经七十多岁。

而她不过才三十,做他的孙女都够了!

而且那个老头子一生和大齐征战,手上沾了不知道多少齐人的鲜血,又怎么可能真心迎娶齐国公主?以后必然少不了折辱她。

齐敏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晕,似乎已经可以料想到嫁过去之后暗无天日的生活。

她忽然癫狂的笑了起来。

不,她不会认输的!她一定会让害她的人后悔的!

卫昭、祁夜离……一个都别想跑!

——

卫昭抱着澄夏回到自己的住所,将人小心的放在自己床上。

“以后便住在这里,可好?”

澄夏仰起头,半响才道:“为什么?”

为什么三番两次将她从地狱中救出,为什么……一点都不嫌弃她?

卫昭被她问住,半响才压住胸腔中莫名的疼惜的情绪,低声道:“别人越是欺辱你,你便越是要过得好,才是最好的反击,明白么?”

澄夏眨眨眼:“可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您要对我这么好啊?”

“本君说过了,讨厌齐敏!所以不想让她得逞!”卫昭的脸上划过一丝:“对事不对人罢了,并非觉得你特别,你别多想。”

澄夏:“……哦,哦。”

【666:……滴,卫昭好感10,当前好感度40~】

如果卫昭能听见它说话,它一定会劝他一句:

少年啊,你的关心偏袒就差写在脸上了,你还傲娇个啥!还口是心非个啥!

是不是傻!

179 公子世无双 15

岁月悠悠,一晃眼已是两年。

这两年时间里,七国交战频频,燕、齐两国日益坐大,淮山以南以齐国为尊,淮山以北的诸国则多仰仗燕国,竟然已经渐渐有了鼎足而立的征兆。

齐京这几年也越发热闹,街道修缮的更加宽阔,街边的摊市也更加兴兴向荣。

一个五官娇俏的华服少女,蹦蹦跳跳的走在热闹的小食摊前,一脸欣喜雀跃。

不少人都被她的容貌气质吸引,纷纷停下脚步,想看看这小仙女一般的少女究竟要买些什么。

“我要这个糖。”

“嗯……这个荷叶酥也来一份。”

“桂花糖似乎也不错……”

“老板,每样一份,全都帮她包起来吧。”一个白衣少年拎着大包小包,从不远处匆匆赶来,脸上挂着无可奈何的微笑。

她走的急,墨般的长发被微风吹起,丝丝缕缕飞扬在空中,露出一双湛蓝色的眸子。

那双眼睛像是经历了无数风浪之后,才渐渐趋于平静的碧海,美的令人心惊。

不少人都看呆了。

之前的少女已经像是一块精雕细琢的美玉,而这个少年的容貌有过之而无不及。

真的像是从画上走下来的一样。

等到他们回国神时,少男少女已经走远了。

澄夏拉着卫嫣:“嫣嫣,差不多该回了。”

“好~”卫嫣看着澄夏怀里大包小包的吃的,喜笑颜开:“还是阿离对我好,哥哥从来不准我出来,小气~”

“做兄长的,总是想给妹妹最好的保护。”澄夏笑了笑,像是想到了什么,神情忽然有些暗淡:“希望王妹也一切都好。”

她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已经十二年未见了。

也许是因为她得了卫昭的青睐,这两年来,父王的心思似乎热了些,竟然时不时排遣使者来看看她,偶尔也带些金银珠宝。

可是如果可以选择,她愿意舍弃一切身外之物。

她只想见一见自己的亲人。

父王母后要坐镇祁国,不能来,可如果王兄或者妹妹能来看她一眼,她也很满足了。

十二年了啊……

只要能再见一眼家人,对她而言已经是天大的幸福了。

忽然,唇舌间传来一股甜意。

原来是卫嫣给她塞了一块桂花糖。

“啊,阿离吃糖糖。”

卫嫣仰头看着她,小脸红扑扑的:“甜不甜?”

澄夏哭笑不得,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含糊不清的说:“……唔,甜死了。”

丝丝甜意覆盖了心头的点点酸涩。

正感动着,身后却忽然传来一道嚣张跋扈的呼喊。

“起开起开!别挡我家殿下的路,否则有你们好果子吃!”

一辆华贵的马车从街的另一头狂冲过来,一路横冲直撞,掀翻了不少摊位,看到卫嫣和澄夏也没有任何停下的意思,似乎觉得撞到个把个活人也无所谓的样子。

“小心!”澄夏呼吸一窒,眼中骤然爆发出逼人的精光,将卫嫣护入怀中,另一只手握成拳头,以常人无法看清的速度狠狠一拳砸在了马腹上。

骏马发出一声嘶鸣,向一边倒去,连带着车厢也磕在路边,里面的人痛的尖叫着滚了出来。

“我的腰,我的腰要断了!哪个杂种竟然敢暗算我,立刻拖下去杖毙!”

那人一边大声呵斥一边抬头,看到澄夏湛蓝色的眼眸,却是立刻变了腔调。

“祁……祁夜离?你竟然还活着!”

180 公子世无双 16

澄夏怔愣的看着对方同样湛蓝的双眸,迟疑了一会儿,才不可置信的道:“你……你是月儿?”

眼前的少女大概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娇俏,那双湛蓝色的眸子和澄夏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正是祁国王室血脉的徽记。

澄夏一时心跳如擂鼓,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她心心念念的妹妹,竟然来齐国了?

“看来你过得很好啊,倒是不用本公主担心了。”祁夜容月冷冷的看着澄夏,眼中没有半点亲人重逢的喜悦,只有深深的厌恶鄙夷。

她这次来齐国,当然不是来看这个贱人的。

她是祁国最受宠的小公主,原本就该过着高高在上的生活。

可这两年齐国实力越发雄厚,齐王本就觉得祁夜离的分量不够,这次便干脆点名让祁王将祁夜容月送到齐京当做人质。

来的路上,祁夜容月已经在心里把祁夜离骂了千遍万遍。

都怪这个贱坯子,没能讨得齐王的欢心,父王又怎么会送自己过来受苦!

如今看到澄夏出落得越发出挑的样子,祁夜容月更气了。

一看她这样就是没吃过什么苦,有空闲出来逛街,都不知道去讨好那些达官贵人?

真是废物!

澄夏似乎已经被喜悦冲昏了头脑,一点都没有察觉到祁夜容月的敌意,反倒紧张的满脸通红,安慰她说:“嗯,我这些年过得……还不错,你不用担心……”

“啪——”

话音未落,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

祁夜容月这一掌用尽了全力,澄夏的脸颊立刻就肿了起来,唇角磕破,溢出些许血渍。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惊讶的看着祁夜容月,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你怎么一上来就乱咬人?疯狗吗!”倒是卫嫣,立刻一把将祁夜容月推开,像只小刺猬一般挡在澄夏身前。

围观的人都目瞪口呆。

祁夜容月已经报出了公主的名号,但卫嫣竟然还这么不管不顾……

再说这犀利的话风,咳,实在跟她娇俏的容貌很反差啊……

卫嫣却是无所顾忌,她管祁夜容月是哪个呢,反正欺负她家阿离就是不行!

公主算什么!

谁还不是个小公主了!

“嫣嫣……”澄夏咬着下唇,神色摇摆。

一个是她的亲妹妹,一个是她视若亲妹的卫嫣……

祁夜容月被推的一个踉跄,知道今天是讨不到什么好了,气的冷哼一声,一字一句道:“祁夜离!来日方长,本公主改日再跟你算账,我倒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护着你!”

说完带人转身离开。

“阿离哥哥,你真是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被人欺负了!”卫嫣心疼的拿帕子擦去澄夏唇角的血珠,恨铁不成钢的说:“刚刚那个女人是个什么东西啊,竟然也敢……”

“她……就是我提到的妹妹。”澄夏睫毛微垂,流露出些许脆弱的神色。

十多年来对亲人的思念,在见到祁夜容月的这一瞬,化为乌有。

她所思念的父母兄妹,心底……真的也有一丁点挂念她吗?

这些年在齐国的极力隐忍、为了保全家国的牺牲退让,真的值得吗?

181 公子世无双 17

“什么?!就凭她?!”卫嫣吃惊的说。

她家阿离这么温柔可爱,怎么会有那么刁蛮任性的妹妹?!

没道理呀!

“我走的时候,她还小。”澄夏闭了闭眼,又重新睁开。

卫嫣小声嘟囔:“那也不能就这样让别人欺负了去……”

澄夏惨淡的笑了笑。

祁夜容月不是别人,而是和她血脉相连的妹妹啊。

“十二年前,齐国第一次让祁国送上质子。”她揉了揉额角,有些疲倦的说:“父王不愿让已经成年的王兄来,第一反应是送还在襁褓里的妹妹来。”

“我无意间听到这件事,去找父王请愿,说我愿意替妹妹来。”

实际上,当初她连什么是质子都不知道,只知道是要离开家人和故乡,很久很久……

她不忍心让妹妹受这种苦。

祁王当时颇有深意的问她,即使会被剥夺公主的全部荣光,即使一辈子都不能像寻常女子一样,和自己爱慕的男子终身相守,她也愿意替妹妹去齐国吗?

她没有听懂,却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她记得自己走之前最后一次去看祁夜容月,妹妹还对她绽开了天真的笑颜。

可是现在……一切都已经面目全非了。

祁夜容月已经不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无害的婴孩了。

“阿离……”卫嫣察觉到她的黯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得道:“我们回去吧……哥哥在等我们呢,我,我和哥哥,永远都是等你的。”

“嫣嫣,谢谢你。”澄夏笑了笑,摸摸她的头,两人一同回到囿苑。

正殿旁边的画廊上,正倚着一个少年。

二十来岁的年纪,玉簪束发,五官完美的像是雕塑一般,一双漆黑的墨眸有如深潭,要将人的精神全部吸进去。

“哥哥~”卫嫣像小鸟一样冲了上去,扑入他怀里。

卫昭挑挑唇,似笑非笑的说:“又溜出去了?”

“哎呀,哥哥,我买了糖,你吃一点嘛~”卫嫣企图通过撒娇蒙混过去。

可卫昭却是不吃这套,偏开了头,不客气的说:“不吃,腻。”

卫嫣的眸子转了转:“这是阿离买的哦,她说可甜了!”说着疯狂给澄夏使眼色。

澄夏轻咳了一声:“嗯,嫣嫣说的对,燕君不然尝尝看?”

卫昭一双眼睛钉在了两人交缠的视线上,脑子里全是澄夏口中亲热的嫣嫣……和怎么听怎么疏离的燕君二字。

他皱了皱,责怪的看了卫嫣一眼:“嫣嫣,你也大了,总该避避嫌。”

卫嫣不服气:“为什么让我避嫌?明明是哥哥应该避嫌吧!这两年来,京中甚传的可是哥哥的谣言呢!”

两年前,齐敏被哥哥想办法远嫁到燕国去了,外面都说哥哥是因为阿离才这么做的。

卫昭瞥她一眼,淡淡道:“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卫嫣气结:“我不是小……”

澄夏听不下去了。

这种像是在抢食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她拍拍卫嫣的脑袋:“嫣嫣,你先回去吧,我今天的功课还没做完。”

“唔,既然是阿离说的,那……好吧。”卫嫣依依不舍的转身要走,却被卫昭喊住。

“手上的东西留下。”

卫嫣回头,一脸嫌弃的说:“哥哥,你不是不吃糖的嘛?”

“……我饿了。”

卫嫣:……

第一次听说,吃糖能吃饱的。

哥哥,你这不是饿了,是傻了吧!

182 公子世无双 18

两年的时间,已经让当初怯懦的少年已经褪去了青涩。

她的身形快速拔高,只比卫昭矮了一个额头,更是由他亲自教授文才武艺,事无大小,亲力亲为。

澄夏提着长弓,素白的手拉开弓弦,眯着眼睛瞄准,羽箭破风而去,正中靶心。

“手抬高些。”卫昭往嘴里扔了一块糖,淡声指点。

他说不出自己对她的感觉,但心中却明晰的知道,这个人……是他的少年。

从他将她放在自己身边的那刻起,就决定要让她大放华彩,如今她也确实是一块美轮美化的白玉了。

他亲手雕琢出的美玉。

只是,今天她似乎有哪里不同。

卫昭的眸光停在澄夏泛红的脸颊上,凤眸微微眯起:“脸怎么了?”

“啊……”澄夏心中一惊,双手颤抖,一箭射偏。

她敛了敛心神,才道:“没事……”

话音未落,下巴已经被男人单手扣住。

男人略带薄茧的指腹抚过她白皙的脸庞,半响才道:“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但不要骗我。”

澄夏脸色通红。

她知道不该说谎,可是被久别重逢的妹妹打了一巴掌……

这种事又怎么能说得出口?

“阿离,你这样可是不行的。”男人俯身,炙热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似乎还带着香甜的气息,似乎要将人融化在其中。

“我……”澄夏像是被烫了一下,下意识的后退。

她跟卫昭也算是朝夕相处两年了,但卫昭偶尔亲近的动作,还是让她觉得浑身发麻。

好像回到了当初那个夜晚……

似乎有种奇怪的情愫在蔓延……

耳尖不争气的红了,直到听见男人低沉的嗓音:“……一起走?”

澄夏猛然回过神:“什么一起走?”

“我刚刚的话,你一句都没听进去?”

卫昭有些好笑的松开她:“我说,再过一个月,我就满二十岁了,按例当回燕国受封储位了。”

“啊,那嫣嫣……”

“嫣嫣当然跟我一起走,你呢?”

第一次知道或许可以离开齐国,澄夏心中固然惊喜,可是更多的还是诧异。

她的瞳孔猛然扩大,迟疑的说:“我怕是,会拖燕君的后腿……”

卫昭带卫嫣离开,是情理之中的事,可她是祁国的“王子”,要带她离开,怕是要大动干戈。

卫昭笑了笑:“我不在意其他人怎么想,只想知道你的意思……你想留在齐国吗?嗯,说实话。”

澄夏的眉头皱在一处,好一会儿才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这里……但我更害怕自己没有办法回报燕君的恩情。”

即使这两年她死命学习各种技艺,看起来自信了不少,但骨子里,她其实是一个很胆小的人。

哪怕别人对她一点点的好,也足以让她感动,可是她也只愿意承受那么一点点好。

当恩情太多太重时,却又让她惶恐不安。

她凭什么得到卫昭的青睐?

又该如何偿还?

“你当然还的起。”卫昭认真的看着她美玉般的容颜,循循善诱道:“阿离,你说过,此生此世,都会追随我的。”

他竟然还记得当初的诺言!

澄夏又惊又喜,湛蓝的双眸沾染了湿意,颤抖着说:“我可以吗?”

“阿离,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而该问你自己……”卫昭似乎有些无奈,温热修长的手指轻轻捧起她的脸颊:“如果你自己都不信自己,又要别人如何信你呢?”

183 公子世无双 19

卫昭清朗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大燕有最烈的酒,最快的马,最广阔的旷野……还有你最喜欢自由,你想想,阿离。”

他喜欢极了澄夏眼睛里的光芒。

明明经历过最黑暗的过往,但她看向他的时候,眼底总是闪烁着熠熠光芒。

这种光芒让他心神折服。

他心甘情愿的守护着她,哪怕她藏在坚强外表下的心仍旧敏感纤弱,但他不在意。

敏感又怎么样?

再敏感的人,只要他不给其他人伤害她的机会,她就不会难过了,不是么?

澄夏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已经坚定起来。

“我……或许不够相信自己,但我总是相信燕君的。”

她是一个懦弱的人。

不敢做出决定,怕做错了承担不起。

她这生做过的唯一的决断,就是从他当年救她的那刻起,便决定追随在她左右了,不是么?

相信他的判断,服从他的决断。

只要在他身旁,就已经是一种极致的快乐。

“你啊。”卫昭似乎对她的回答有些无奈,却又在意料之中。

“真是的,个子高了不少,胆子却还是那么小。”他拍了拍少年瘦削却不孱弱的肩膀,若有所思:“罢了,以后上了战场,磨炼个一两年,也就好了。”

战场?!

澄夏的眼睛猛然睁大。

是了,卫昭是大燕的王子,将来还要继承王位,生在乱世,战争在所难免。

“怕了?”卫昭挑眉,唇角含着笑意:“倒也无妨……”

不知为什么,虽然教了她文韬武略,虽然知道她天分奇佳,但他心底总是不太舍得真的把她扔到战场那种血腥的地方去……

一定是因为看着她和卫嫣一起长大,让他总觉得她是个小孩子。

明明她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七尺男儿了……

真的看不出,当初她抱起来会那么温软,腰肢那么细……

卫昭摇了摇头,想把脑子里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却见少年忽然抬起头,定定的看着他,那双清澈的眼中满是坚定的神色。

“我不怕!”她顿了一下:“如果有一天……我一定努力做燕君手中最锋利的剑芒。”

“最锋利的剑芒就不必了吧,做我最有力的后盾就好。”

站在他身后,不要冒那么多的风险。

“还有。”卫昭笑了笑:“叫我卫昭。”

“……卫,卫昭。”

“这还差不多。”卫昭搂过少年的肩膀,亲密道:“这才像是好兄弟。”

他还有事,交代了几句,让澄夏再练一会儿剑,就先行离开了。

澄夏站在原地,久久未动,半响才握紧手中的剑,一套剑法舞得宛如行云流水。

【666:啊,宿主大大的功夫真好啊~话说您终于要和卫昭回燕国开启主线剧情了吗,激动!】

【功夫好是必须的,毕竟我可是要辅佐昭昭登上帝位的呀,功夫不好……可怎么行呢?】澄夏单手挽了一个剑花,桃花眸微微眯起,看向门外的一个角落:【不过想要跟昭昭回国,怕是还有些困难。】

666:……您说功夫的时候,能不要笑的那么千娇百媚吗?

它会想歪想成x上的功夫的嘤嘤嘤!

还有,卫昭都这么热情主动的要带您走了,难道还能出什么幺蛾子吗!

然而,当它将感知投向澄夏所看的方向的时候,忽然沉默了。

一个娇俏的女子从门外的角落走出来,巧笑倩兮:“呵,我刚刚没听错吧,阿离竟然要走呀?”

184 公子世无双 20

【666:怎么肥事!祁夜容月什么时候来的?!】

【澄夏:有一会儿了吧,你没听见她气得都大喘气了?】

666:……对不起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系统,我有罪。

它的听力竟然比不上狗宿主嘤嘤嘤!

等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祁夜容月……都看到了些什么?

祁夜容月什么都看到了。

她不仅仅看到了卫昭对澄夏的亲密姿态,更看到了澄夏眼中的雀跃。

真是……扎眼的很呐。

凭什么她要来齐国受苦,而祁夜离却可以这样潇洒离开?

她绝不允许!

“月儿,你找我?”澄夏似乎没有发现祁夜容月眼底的嫉妒和不满,眸光微敛,淡声道:“正好,这里有些银子,你初来乍到,或许能用得上。”

脸上还在隐隐作痛,但到底这是她的妹妹,是她骨肉相连的血脉至亲。

这两年父王偶尔让使者带来的财物,她几乎没动过,此刻给祁夜容月,却是毫不犹豫。

祁夜容月看着那寒酸的可怜的荷包,不屑的笑了。

果然是在齐国为质的人,真是一旦眼力劲都没有。

这么一点点银子,也好意思在她面前炫耀?

可偏偏就是这个一无所事的人,竟然就要远走高飞了……

“我不要你的破银子。”祁夜容月勾勾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我只要你留下来陪我啊,阿离……姐姐。”

澄夏面露惊色,接连后退几步:“你叫我什么……”

“怎么了,姐姐,扮作男装的时间久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男子?”祁夜容月步步逼近:“你该不会还真想跟卫昭去战场上建功立业吧?快别做梦了。”

“如果我现在去告诉齐王,你其实是女儿身,你觉得自己还能走出齐京吗?”

澄夏瞳孔收缩,双唇因为震惊而微微颤抖:“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

“姐姐是害怕了吗?那我不告诉齐王也可以。”祁夜容月似乎是来了兴致,掰着手指说:“就告诉卫氏兄妹怎么样?他们一个将你当做手足一般的好兄弟,另一个似乎喜欢你……如果知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在欺骗他们,利用他们,他们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我没有利用他们……”澄夏咬着下唇,却忽然明白辩解是没有意义的。

祁夜容月不过是想让她难受而已。

可怕的是,她竟然真的感到惊惶。

两年来,她和卫昭也算是同床共枕过几次,卫昭还大咧咧的跟她探索过男子身体的“大”秘密……

还有卫嫣,她几乎没有办法想象卫嫣失望的眼神。

“啊,姐姐,我相信你是无辜的。”祁夜容月声音甜美,可是说出的话却像是恶魔的催命符:“可是除了我以外,又有谁会信呢?”

澄夏的呼吸有些急促,看向祁夜容月的眼神既痛苦又绝望。

这是她曾经下定决心要用生命保护的妹妹,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要残忍的夺走她的一切……

正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也不知道是谁过来了。

“姐姐,你可想好了呀。”祁夜容月露出成竹在胸的笑容:“留下来陪我,或者被卫氏兄妹厌恶至死,很好选的呀,你到底在犹豫些什么呢?”

185 公子世无双 21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

祁夜容月也不着急,这是好整以暇的看着澄夏,似乎早已成竹在胸。

澄夏咬了咬唇,终于下了决心:“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吧。”

“什么?!”祁夜容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去说吧,告诉齐王我是女子,让他重重治我的罪也好,去告诉卫氏兄妹,让他们知道我是个骗子也好……我……都不在意。”澄夏慢慢的说,每说一句,眼底就多一分坚定决绝的神色。

如果祁夜容月执意要毁掉她所在意的一切,无论自己怎么选择,她都会说去的吧。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可笑的求饶呢?

恍然之间,她脑海中划过卫昭信任的双眸和爽朗的微笑。

要相信自己啊……

人,必须自己站起来,才能得到别人的尊重……才有资格追随别人,而不是拖他的后腿。

“只是月儿有没有想过,倘若告诉齐王,齐王震怒,迁怒祁国与你,又该如何?”澄夏深深吸了口气,将额边松散的碎发拨到脑后,极其轻微的勾了勾唇角。

她本是清俊无邪的少年打扮,做起这个动作,却显得那么自然,纯真中带着不经意的魅惑,看的祁夜容月怔了一怔。

“除此之外,想必你也知道,卫昭和我……关系匪浅,你又如何断定卫昭对我无意?倘若你告诉他我是女子,说不定……正合了他的心意呢。”

祁夜容月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脸色顿时涨得通红:“你……你不知羞耻!”

她来齐国之前,就听说祁夜离在齐国的前十年都过的很凄凉,可是这两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竟然得了卫昭的青睐。

听说卫昭是燕国未来的国君,身份地位无论在齐国也好,在燕国也好,都与众不同。

之前齐国的长公主齐敏,就是因为得罪了他,才被齐王嫁到燕国,给一个杀人如麻的老头子做了填房。

而她到齐国第一天,派人打听,竟然听说齐敏是因为想染指祁夜离,才让卫昭记恨上的。

刚听到这种说法,祁夜容月是很不屑的。

祁夜离被送到祁国之后,父王就对她不闻不问,相当于是放弃了她,以她的身份,根本不可能入那些贵人的眼。

那些说法,不过流言蜚语罢了。

可是,想起刚刚她听到的对话,想到卫昭竟然要带澄夏离开回燕国,再看看面前那张绝色的脸……

祁夜容月的脸色僵了僵,厉声呵斥道:“父王送你到齐国,还让你男装打扮,不就是为了保护你,让你远离高门贵族的觊觎?可你竟然还不知羞耻的勾引男人!简直败了我们祁夜氏的颜面!”

澄夏看着她正义凛然的样子,忽然想笑。

父王当初让她扮作男装,不是因为王子比公主更有价值,更能让齐王放心吗?

如今竟然说是为了保护她……

要是真的想保护她,又为何这么多年不闻不问呢?

有多少次,她差点死在齐国,每次遇险的时候,眼前都会出现父王高大的背影。

每一次,她都在心底盼望着他来救她,可是每一次,又都失望透顶。

然后卫昭出现了。

以一种不可抵挡的姿态,照亮了她的整个世界。

渐渐的,少年俊朗无双的容颜取代了父王冷漠的背影,一次次出现在她的梦里,一次次鼓励着她走过每个艰难的时刻。

可是这些都不必说给祁夜容月听。

“我不觉得我和卫昭的情谊令人羞耻。”澄夏看着脸色越发苍白的祁夜容月,缓缓的说:“月儿,我曾经最想保护的人是你,但现在……他对我而言,比你重要的多。”

“啪嗒”

院门被人推开,卫昭站在门口,一脸复杂的看着澄夏。

186 公子世无双 22

祁夜容月一眼看到卫昭,脸上立刻露出得意的表情,扑上去就要戳穿澄夏。

“参见燕君。”她款款行了个礼,看着卫昭俊朗的容颜,脸色不由微红,强压着心头的悸动,缓缓道:“家丑本不该外扬,但本宫实在不忍看燕君继续受骗,所以不得不告诉您一个事实!”

“如果有人欺骗了您,让您把她当做最好的兄弟,最亲近的朋友,可是最后您却发现她一直在欺骗您,您一定会很难过吧?”

祁夜容月一边说着一边拉起澄夏的胳臂,一字一句的说:“姐姐,你还不跟燕君道歉?”

澄夏想要躲,却冷不防被她掀开一截宽大的衣袖,卫昭眯着眼睛,看到她露出纤细的小臂臂骨,一眼就能看出比寻常男子要纤细的多。

澄夏连忙将手抽出来,脸色刷的白了,死死咬着唇瓣,才忍住不堪的求饶。

被他知道了。

要被……嫌弃了吧。

如果祁夜容月在撒谎,哪怕她曾经是她最疼爱的妹妹,澄夏也会毫不留情的辩驳回去。

可偏偏她说的是事实。

从自己认识卫昭开始,就一直没有告诉过他的事实……此刻由旁人戳穿,显得她是那么可笑,那么用心叵测。

祁夜容月死死的盯着卫昭,却没有在他脸上看到丝毫的失望惊讶之色。

相反,他只是勾了勾唇角,轻笑了一声。

“哦,你也知道阿离是本君最亲近的人啊。”

明明笑容俊朗无双,可是眼神落在祁夜容月身上的时候,带了彻骨的寒意:“这两年来,本君和阿离同床共枕了不知道多少回,你觉得你说的事,本君会不知道么?”

“你……都知道?!”祁夜容月错愕的张大嘴,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了指澄夏,又指了指卫昭,气得声音发抖:“你……你们俩合起伙来耍我!”

澄夏比她还惊讶,只是震惊过度,反倒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竟然也是十分冷静的模样。

祁夜容月越发觉得这两人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粉白的小脸气得通红,心口一阵阵发闷。

威胁她的时候,她心里一定笑死了吧!

祁夜容月一边喘着气,一边沉着脸道:“这件事我要告诉父王!父王一定不会允许你们……允许你们这样罔顾伦理,私下苟-合的!祁夜离,你等着,你等着!”

卫昭已经走到澄夏身边,牵起她的手,帮她看看刚刚有没有留伤,此刻听到这句话,他猛然抬头,看向祁夜容月,声音如冰:“祁夜容月,动动你的脑子想想,祁王怎么想,对本君来说,重要吗?”

祁夜容月猛地一怔,紧紧盯着卫昭,却又被男人锐利的视线压的几乎喘不上气。

是了,他不是一般的质子……而是燕国未来的君王啊!

而且燕国这几年势大,几乎已经和齐国二分天下,别提是她,即使今天是父王在这里,怕是都没办法在卫昭面前讨到半点好处!

祁夜容月在祁国耀武扬威习惯了,又向来听说自己这个姐姐性子怯懦,毫不把澄夏放在心上,连带着看卫昭也不顺眼,却一时忘记了他的身份!

187 公子世无双 23

祁夜容月知道会在齐国会遇见祁夜离。

可她原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个卑微如尘埃的可怜儿,然而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一个优雅的绝色贵公子。

虽然澄夏的眉间含着淡淡的哀伤,却也透着不容他人践踏的坚定。

祁夜容月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堂堂正正的公主,此刻竟然也耐她不得,甚至还被她隐隐压了一头!

她抬起头,深深的看着卫昭。

都是因为这个男人……那个骗子才能这么得意的吧。

可是,如果……如果这个男人也能这么对自己,那她……岂不是比澄夏更尊贵上千倍百倍?

论容貌,她自问不比澄夏上,如果论身份,她可以正大光明的和他联姻,而澄夏永远不能……

如果他也愿意带她回燕国,甚至让她做上燕国的王后……

“燕君……”祁夜容月口干舌燥的舔了舔嘴角,眼神渐渐变得迷醉而狂热。

卫昭眉头轻挑,还来不及说话,就看到高挑纤长的少年微微上前一步,拦在他身前,刚好挡住祁夜容月的视线。

祁夜容月狠狠瞪了澄夏一眼:“你什么意思!”

“月儿心里不明白我的意思吗?”澄夏淡淡的反问回去。

祁夜容月的心思几乎都写在了脸上。

她想装作没看见都不行。

祁夜容月索性也不掩掩饰了:“看一眼怎么了?燕君自己都没说什么,你就这样不舒服?难道你还想一个人霸着燕君不成?”

澄夏的拳头缓缓收紧,冷静的面孔下,一颗心脏跳得极快、似乎在胸腔里四处乱撞,既尴尬又彷徨。

前一刻还说她不知羞耻的人,后一刻便自己动了心?

而这个人还是她的妹妹。

眼看祁夜容月的话说的越发露骨,她竟然反倒笑了出来。

“是,又如何?”

这句话说出来的瞬间,悬在半空中的心竟然忽的安宁下来。

身后,卫昭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下,可是澄夏却没有注意,一把抓住他的手就朝外走去,留下脸色铁青的祁夜容月。

卫昭被她小小的手紧紧抓的紧紧的,略微有些疼,可他的嘴角却微微上扬:“阿离,她说你是女子?”

澄夏的手指顿时僵住了,将他抓的更紧,却不敢转头去看卫昭的表情,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两人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了偏僻的角落,男人微微上前半步,靠在她身后,两人间几乎便再无半点距离。

“她还说你想霸着本君……”他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想解释一下吗?”

少年纤白的皮肤从耳根红到了脖子,半响才道:“……不想。”

说出来之后好轻松,应该是她的本心了吧……

如果没说也就罢了,可既然已经豁出来了,她不想再违背自己的本心。

卫昭差点没忍住笑出来,好不容易才绷住声线:“第一件事,本君不信,但第二件事,是你亲口承认的,由不得本君不信。”

澄夏的身子猛地一颤,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他:“为何不信我是女子?不……不用验身什么的么?”

她想过他会恼羞成怒,会严厉质问,但却万万没想到,他竟然会说一句不信,就轻飘飘的带过。

“原因么……两年前第一次抱你的时候就知道了啊。”卫昭忽然笑了,薄薄的唇抿出一抹邪肆的弧度,屈指在她纤薄的胸口轻轻一弹。

“果然……这里还是比本君更平坦啊。”

他下手很轻,可澄夏却只觉得一种又酥又麻的感觉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直让人四肢发颤。

她忍不住躬着身子叫了一声,叫的卫昭脸色都变了。

“阿离,你叫的真好听……”他低低笑了一声,笑声中透着难以克制的喑哑:“不然……还是依你说的,验个身吧?”

“……去你的!”澄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挣开他炙热的怀抱,逃一般的跑远了。

卫昭凝视着澄夏匆匆的背影,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扩大。

“恩……倒真像是个小姑娘。”

清纯又可爱。

188 公子世无双 24

【666:橙子,你掉马了掉马了掉马了?!那这任务还怎么做怎么做!】

这次的任务可是辅助卫昭登上帝位,而不是宿主大大自己登上后位啊好不好!

【没有啊。】澄夏懒洋洋的说:【昭昭都嫌弃我胸比他还小了,怎么还会觉得我是女孩纸呢,呵呵:d】

666:……

感觉宿主大大的这个笑容很惊悚是怎么肥事!

【澄夏:昭昭的好感度现在多少了?】

【666:……八,八十……】八十的好感度,加上卫昭跟宿主大大又无冤无仇不病娇没黑化,可以说是已经到了非常喜欢的程度了。

“哦。”澄夏淡淡应了一声,伸了个懒腰:“哎,真爱啊,果然都是可以跨越性别的呢~”

666:……完了,感觉这个任务要走歪了。

卫昭还不知道宿主是女孩子,光是“兄弟情”都能这么……浓厚了……

要是知道了,岂不是要把宿主大大直接就地正法?!

天,这个画面太美,它不敢想啊!

————

祁夜容月被澄夏和卫昭甩下,心里恼恨到了极点,一回到自己的寝殿,就是一通打砸,直把所有的碗碟花瓶砸了,还不觉解气。

立刻就有婢女上来收拾安慰:“公主消消气……”

“本公主砸点东西,你们也敢有意见?”祁夜容月冷冷哼道:“你们齐国就是这样待客的么,小心我差人回去告诉父王!”

两年的时间,四海局势已经大变。

随着燕国和齐国的不断扩张,原本不算重要的祁国,已经成为了两国之间接壤的重要枢纽,加上祁国多山地,易守难攻,两国现在都很是看重祁国的态度,就连齐王也不得不暂时放下和祁国的世仇,伸出了橄榄枝。

祁夜容月便是第一步。

虽说是住在囿苑里,但她不久之后一定是要和齐国的高门贵族联姻的。

所以她在齐国的待遇和澄夏当初刚到齐国时,可以说是不可同日而语,不仅住所华丽,更是可以称得上奴仆成群。

“是奴唐突了,刚刚听到公主似乎在祁夜公子那里受了气,忍不住要多说几句。”婢女脸上带着一抹诡异的笑容,对祁夜容月道:“恕奴直言,对付一个人,应该对付她的软肋才是。”

“祁夜离最大的依仗是卫氏兄妹,但反过来,她最大的软肋,也是他们。”

祁夜容月愣了一下,面露犹疑:“你到底是谁?”

“奴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奴的主子,非常不希望看到卫昭回燕国继承王位,这还不够吗?”婢**森的笑了一下:“话说回来,在这整个囿苑之中,除了卫氏兄妹和祁夜容月,又有谁希望卫昭能回燕国呢?”

囿苑虽然是行宫,却也是监视幽禁诸王子公主的地方,这个婢女的主人……

当然是齐国王室。

齐国和燕国已成犄角之态,虽然表面上还没撕破脸皮,但又怎么可能愿意放一个成年的燕国王子回国?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婢女见祁夜容月似乎想明白了,继续道:“只要您愿意帮我主子这个忙,主子甚至可以承诺您……您将来必定是齐国的王后,您意下如何?”

189 公子世无双 25

一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转眼就到了卫昭离开齐国的日子。

齐王率领众多高门贵族在郊外设宴秋猎,为他送行。

澄夏只送卫昭到了举办宴会的大帐前,便自行去围场转悠去了。

也不知道卫昭用了什么方法,竟然真让齐王松口愿意放她一同去燕国,但还是低调行事的好,陪他进去到底徒惹非议。

尽管如此,那些在围场里玩乐的王公贵族也还是一眼看到了澄夏,眼神十分暧昧。

她的长相本来就出众,这些年身段长开了,一把细腰看上去更是比女子还要柔软几分,若不是卫昭护着,这些人早就想下手亵玩了了,只是碍于卫昭的威名,没有人敢来上前挑衅。

不知过了多久,围场前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只见一支标着齐国王室徽记的马队从远处行来,浩浩荡荡冲入围场。

有人惊呼:“是大王子!大王子来了!”

“不是说大王子对宴会狩猎不感兴趣的么……”

“可能是来看看祁国的那个小公主吧,听说两国就要联姻了……”

冲在马队前面的是一匹通体漆黑的骏马,马背上骑着一个高大英俊的青年。

正是齐国的储君,齐泽。

听到纷纷的议论,齐泽眉头紧皱,马鞭凌空一甩,发出“噼啪”的厉响。

“本君要跟祁国联姻?本君竟然自己都不知道!”

众人立刻噤声,纷纷恭敬的行礼:“参见齐君殿下。”

“起吧。”齐泽翻身下马,将马鞭随手甩给身边的侍从,余光却瞥到角落里,一个人竟然默默退开,竟像是要避开他。

“祁夜离!站住!”

那人的身影顿了顿,回身行了个礼:“齐君。”

齐泽挑了挑眉:“你在躲本君?”

“没有。”高挑的少年眉眼惊艳,却带着淡淡的疏离冷清。

齐泽心中一梗。

这张脸他在宴会上也算是见过数次,似乎只有在卫昭在的时候,她才会露出些许表情。

原本齐泽跟她毫无交集,可是想到刚才那些人说的话,想到自己堂堂大国储君,竟然可能要娶一个小小的祁国公主为妻,心里就越发憋闷,看澄夏也更加不顺眼起来。

“刚刚那些人的话你都听到了?”齐泽斜眼看她:“你说不定是本君未来的小舅子呢,过来跟本君一同游猎吧。”

“多谢齐君好意,但我愧不敢当。”澄夏竟然站在那里,纹丝未动,一脸宠辱不惊的淡漠表情:“妹妹是妹妹,我是我。”

她对祁夜容月已经不抱有任何幻想了。

即使他日祁夜容月贵为齐国王后,她也不打算沾染她的半点荣光。

没有人想到澄夏竟然敢直接拒绝齐泽,纷纷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唯有齐泽摸了摸下巴,眼底闪过些许兴味。

若是换了别人,听了他这话,早就巴巴的来奉承巴结了吧。

她倒是有点意思。

他不自觉的放缓语气:“就陪本君赛场马而已,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澄夏挑了挑眉,正要说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道娇俏的女声。

“齐君殿下身份尊贵,竟然都使唤不动你呀,阿离……哥哥~”

190 公子世无双 26

对男人来说,围猎是最好的消遣,但却少有女子喜欢这项血腥的活动。

大多贵女根本不会出现,比如卫嫣一早就说自己身体不适,赖在寝殿里,连门都没出。

即使来参加的贵女,也都安分的待在大帐里等着吃现成的烤肉,像祁夜容月这样眼巴巴跑到猎场里的,还真是个异数。

倒像是……迫不及待的要跑出来在齐泽面前露个脸一样。

“哟,祁夜公子,这便是你的亲妹子啊,这脾性……倒是跟你……如出一辙呢。”一个公子哥轻蔑的笑了。

有这样恬不知耻的妹妹,哥哥看上去再淡然清贵,不也还是装的?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澄夏始终没有露出半点羞辱的神色,倒显得是他小题大做。

“好了。”齐泽扫了一眼祁夜容月,淡淡道:“猎场这种见血的地方,不是公主该来的,请回吧。”

“齐君此言差矣,我从小修习骑术,自问不比男子差……”祁夜容月今天特意穿了一身紧身骑装,粉色的骑装配上红色的小马靴,看上去越发娇艳欲滴:“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可以和诸位一起赛马?”

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看向祁夜容月的眼神越发轻佻。

齐泽皱了皱眉,可是转头看到澄夏一脸淡漠的样子,却是心中一动:“也好,不过这马赛是要两人一组,两人都到达终点,才算是赢……”

“我跟哥哥一起。”祁夜容月立刻凑到澄夏身边,仰头露出无辜的笑颜:“答应我吧,哥~哥~”

“你确定?”澄夏淡淡的看她一眼。

以祁夜容月的身份地位,硬要掺和到一堆大男人的比赛里,实在有损颜面。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祁夜容月笑容明媚,眼底却是冰凉。

这一个月来,她无数次考虑过要将澄夏的真实身份捅出去,可每次却又硬生生的忍住。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澄夏到底是她名义上的“哥哥”,祁国背信弃义,用公主冒充世子,一定会让齐王大怒,诸国背弃,也影响她的前程……

可是要让祁夜容月眼睁睁看着澄夏就这样潇洒的走,也绝无可能。

“唔。”澄夏清冷的目光在祁夜容月身上转了一圈。

不知道为什么,祁夜容月背上竟然起了一层冷汗,像是被人看穿一般,可是转眼看去,又觉得少年的目光清冷如旧,其中没有任何表情。

“好吧。”澄夏牵过侍从牵过来的马匹,翻身而上的瞬间,在祁夜容月耳边留下一句只有二人能听见的轻语。

“别耍花招,公主。”

祁夜容月不自觉的抖了抖。

她不再叫她妹妹,只叫她公主了……显然是真的要和她划清关系,如果,如果她这次赌输了……

不,她绝不会输!

这一次,她一定会毁了祁夜离的靠山,一定会让她卑微绝望的求自己放过她。

而她祁夜容月,也绝不会高抬贵手!

【祁夜容月不太对劲。】

【666:啊?不会吧,宿主大大的马是齐泽的人牵来的,就算祁夜容月想动手脚,也不可能吧……】

【这就是奇怪的地方,众目睽睽,她一个公主亲自下场本就有损颜面,若要做些什么更是难上加难……什么事才值得她这样做?】

【666:恩……可能她就是想一举夺冠,博得齐泽的注意力?】

【但愿如此。】澄夏飞快的检查了一圈,确定自己的马没什么问题,抬眸望去,只见祁夜容月正看着大帐的方向,神思不属。

正在这时,赛马开始的哨声响了。

【宝贝儿,帮我盯着卫昭。】

澄夏策马奔出,心底却不知为何划过一丝不详的预感。

191 公子世无双 27

【666:昭昭那里没什么问题,就是正常的宴饮,咦,齐敏竟然回齐国了!我仔细看看啊,齐敏好像是跟着她的丈夫一同来接卫昭回燕国的……】

【盯紧点。】澄夏眯了眯眼,放慢了速度。

“听说祁夜公子的骑术是燕君亲自调教的,今日看来,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

转眼之间,其他人已经大笑着狂奔而去,祁夜容月更是兴奋的冲在最前面,一头闯进了一片密林。

齐泽行过她身侧的时候,却是深深的凝视了她一眼,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侧。

澄夏当做没看见,缓缓骑行了一小会儿,竟然调转马头,要回去大帐。

一种危险的直觉萦绕在心间,只是一时之间抓不住思绪。

不如先见到卫昭,再做打算。

“祁夜公子就这么不耐烦跟本君同行?”齐泽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澄夏斜眼睨他:“嗯。”

齐泽被堵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偏偏在这时听见前方传来女子的尖叫声。

祁夜容月坠马了。

祁夜容月原本兴冲冲的跑在最前面,回过神来才发现澄夏和齐泽都不见了踪影,一不小心便被地上盘错的树根绊倒,狠狠摔了下来,磕的头破血流,半边身子不能动弹。

她的马倒是乖巧,爬起来之后就守在她身边徘徊。

可是周围的人,可就没这么好心了。

有人停下来看热闹,更有人笑着说了句:“见血了?看来今日有彩头,我先行一步了!”

说完,竟然直接催马,从祁夜容月身上险险的跃了过去。

祁夜容月原本躺在地上痛苦的低呼,忽然看到近在眼前的马蹄,嗅到马匹下腹扑面而来的腥膻气味,差点没吓晕过去,声音都变了调。

“啊!啊,救!救命啊!”

祁夜容月虽然贵为一国公主,但齐泽都说了对她没兴趣了,这些高门贵子也就没怎么把她当回事。

再说了,是祁夜容月自己要下场,又不慎摔倒的,此刻谁又会好心的去扶她呢?

澄夏眼神微沉,忽然转变心意,向祁夜容月行去。

祁夜容月坠马之后,本就浑身都痛,被人当做跨栏玩物更是又羞又怕,感觉到有人靠近,便立刻缩了缩肩膀:“别,别这么玩了,我真的好害怕!”

“是我。”

听到少年清润悦耳的声音,祁夜容月却是浑身一颤,转头一眼看到澄夏,脸上反而更加惊惧:“是你!你想干什么!”

齐泽也跟了上来,看到祁夜容月的反应,心中不免奇怪。

这个女人之前不还亲亲密密的管祁夜离叫哥哥的么?

现在这幅害怕的样子……却像是做贼心虚?

“帮你看看伤。”澄夏挑唇笑了一下,下马蹲在浑身是血的祁夜容月身边。

明明是清风朗月般的一张脸,笑起来却莫名有种森冷的意味。

“滚开,别碰我!”祁夜容月几乎下意识的就挥手向她脸上扇去。

澄夏微微侧开脸,脸上只被溅染上了几点血滴。

“出了好多血啊。”她不轻不重的捉住祁夜容月的手腕,拇指按在她的主动脉上:“公主希望我怎么帮你止止血呢?”

192 公子世无双 28

“松手,你松手!”祁夜容月尖叫着想要挣脱,谁知少年纤细的手腕却像是烙铁一般,将她牢牢制住,动弹不得。

“我现在帮你按着的是止血的穴位,但你再乱动一下,我不保证不按到促进血液流通的穴位。”澄夏脸色微沉。

如果说之前她还不能肯定,但祁夜容月过激的反应,已经说明她心里有鬼。

少年的眼底渐渐泛起冰冷的杀意,和之前清润无害的模样判若两人。

齐泽吃了一惊,忍不住道:“祁夜公子,她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不至于如此……”

“谁要当她的妹妹!”祁夜容月的手腕被抓的生疼,听到这句话,身上的疼痛和心里的惊惧委屈瞬时全部爆发了,使出全身力气喊了出来:“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混蛋,心里根本没有我们祁国,也没有我这个亲妹妹,她的眼里只有那个……”

澄夏的手腕忽然收紧,祁夜容月只觉得骨头都要被捏碎了,忍不住叫得越发惨烈,然而下一瞬,澄夏却已经提起她的背心,将她扔到马背上,接着自己翻身上马。

“放我下去!你到底想做什么!”

“别动。”澄夏轻易制住祁夜容月,嘴角勾出冰冷至极的弧度:“应该是我问你……想对卫嫣做什么吧。”

话音未落,已经狠狠一鞭甩出,身下的马匹发出一声低鸣,便已呼啸而出。

“你们……”齐泽怔了一下,便也率人跟了上去。

可怕的是,即使带着祁夜容月,澄夏竟然都比他们快得多,转眼间就不见了踪影。

众人心底暗暗吃惊。

这个人,之前到底是隐藏了多少实力啊……

*

“放我下来,呕……好难受,求你了,慢一点……”祁夜容月伏在马背上,被颠的直想干呕,忍不住苦苦求饶。

澄夏却只是催马狂奔,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你,你很急?”祁夜容月苍白的脸上表情变幻,最终冷冷笑了:“没有用了,已经太迟了,来不及了……”

对付一个人,就该对付她的软肋。

祁夜离最看重的人是卫氏兄妹。

卫昭身份显贵,且武艺高强,不好下手。

卫嫣就不一样了……

再聪敏灵动的女子,若是被十来个莽汉团团围住,也是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乖乖就范吧……

祁夜容月之所以非要跟着去赛马,也只是为着拖住澄夏而已。

“你们已经把卫嫣一个人留在囿苑已经快大半个时辰了。”祁夜容月似乎也是豁出去了,苍白的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咳,咳咳……你猜,现在轮到第几个男人上她了?”

马匹以不急掩耳之速狂奔入囿苑,直直朝着卫嫣的寝殿冲去。

萧瑟的寒风拂过,风声中似乎还夹杂着女子破碎的呜咽。

澄夏的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祁夜容月满脸得意,再也无法掩饰心底畅爽的快意。

“看,我说来不及了吧。”祁夜容月呵呵的笑了,语气说不出的恶毒。

“姐姐,别觉得可惜,这份大礼本来是要准备给你的呢,只不过现在让卫嫣提前替你享受了而已。”

193 公子世无双 29

【滴,重要提示!宿主大大触发重大隐藏剧情!是否接收?】

【接收。】澄夏握紧缰绳,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寝殿。

666担心的说:【可是你现在精神高度紧张,还有余力去接收剧情吗……】

【……接收。】

庞大的剧情瞬时冲入脑海,澄夏的脸瞬时白了白。

所谓的隐藏剧情实际上便是完整的原剧情,信息庞大复杂,澄夏咬了咬牙,飞快的过了一遍。

在原剧情里,祁夜离早早死亡,卫昭却是跟现在差不多,一直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直到……他按照齐燕两国的约定,离开齐国的那一天。

同样是送别的宴饮,卫昭赴宴归来,回来时却看到向来最疼爱的妹妹倒在血泊里,纤长的四肢被粗糙的铁链束缚,无力的张开,长发惨淡的披散在地上,素白的脸上满是鲜血,嘴角红肿破碎,柔嫩的肌肤上不满被男人凌虐的伤痕和浑浊的污秽。

少女的呼吸已经停止,曾经清澈明亮的双眸已然失去神采,却仍然看得出惊惧和痛苦。

她睁着眼,死不瞑目。

有人向来不喜欢卫嫣,又不想让卫昭离开齐国,所以做出了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想让卫昭主动留下来查明真相。

可是谁都没有想到,卫昭一刻都没有停留,当天夜里就带着卫嫣的尸首,不眠不休的赶回了燕国。

巍峨的宫殿前,少年抱着卫嫣已经僵硬的尸首,从宫门前开始,在冰凉的宫阶上一步一跪。

他的双颊毫无血色,眼中的神采仿佛跟着卫嫣一起死了,留下的只有强烈的愤怒和绝望。

每走一步,他都会坚定决绝的重复一句话。

“请父王授我帅印,出兵为妹妹报仇。”

漫长的万级宫阶,他跪了整整三天三夜,即使膝盖早就磨的血肉模糊,也毫无知觉。

终于,他带着卫嫣走到了那高大的宫门前。

“……请父王……授我帅印,出兵为妹妹报仇。”少年的声音已然沙哑,却仍旧坚定。

宫门缓缓打开,可是走出的却不是他最敬爱的父王,而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宫人。

那宫人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脸上带着些许动容和同情,说出的话却是那般冰凉。

“君上请回吧,王上说了,如今还不是出兵的好时机。”

卫昭似乎没有听见,竟然继续向前行了一级宫阶,僵硬的叩首:“求父王……”

“君上,王上的旨意是不会更改的。”那宫人示意护卫拦住卫昭。

卫昭抱着卫嫣,脸色苍白,神色木然,半响才开了口:“在父王眼里,妹妹竟然比不过一个好时机来的重要?”

“君上……请您节哀顺变,您和公主是王上最疼爱的子女,发生了这样的事,王上也很痛苦,已经多日不曾饮食了……”

“他也很痛苦?他已经多日不吃不喝?”卫昭神色恍惚,嗓音沙哑:“真巧啊,妹妹此后也再也不用饮食了。”

“妹妹是死了!是再也不会对我们笑了,难道我们就要这样无动于衷……”

“卫昭,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宫门里传来。

“父王!”卫昭霍然起身,疯一般的怒吼:“当初妹妹去齐国的时候,您分明承诺过她,待她成人回国,一定要召集全城的才俊为她选亲,如今……如今您都忘了吗!”

“孤不会忘,但是你也别忘记,你是燕国未来的君王!难道你要将一个已死之人的恩仇,至于无数子民的安危之上?孤从前便是如此教你的?!”

门里的人似乎比他还要愤怒,一连串严厉的质问像是沉重的磐石,一下下砸在卫昭的心头,让他痛得几乎站不稳身子。

是啊。

早在一开始,父王便已经在子女和子民做出了选择,否则又何必送他和卫嫣去齐国为质?

啊,君王之道……便是如此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昭忽然牵了牵唇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他懂了,他懂得不能再懂了。

因为若是给现在的他一次机会,他也……要做出同样的选择。

高挑的少年猛然跪了下去,伤痕累累的膝盖重重砸在冷硬的石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令一旁的宫人都变了脸色。

“多谢父王指点。”卫昭似乎一点都没觉得疼,重重的磕了三个头:“卫昭愿意在此立下誓言,往后再不冲动行事,再不为感情左右,即使断情绝性,我也一定要成为……这天下间唯一的王。”

门里的人沉默良久,才道:“去吧。”

卫昭缓缓起身,抱着卫嫣的失身,转身离去,眼底是席卷一切的孤冷和漠然。

无论外表多么光鲜,远离父母家乡十年,都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卫嫣是唯一陪着他的人。

如今她死了……他已经失无所失。

不管要多久,不管有多难,他一定要率领大燕的铁骑,征服天下,踏平……齐国。

不为做一个好君王。

只为做一个合格的哥哥。

194 公子世无双 30

看着卫昭冰冷绝望的面庞,澄夏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忽然失去了的继续看下去的勇气,直接问道:【在原剧情里,害死卫嫣的人是谁?】

【是齐敏,齐敏喜欢卫昭,多次示爱未果,由爱生恨,又嫉妒卫嫣,觉得她夺走了卫昭全部的关注和宠爱。眼见卫昭要走,她便……】666很自责:【如果我的权限能高一点,能早点解锁之前的剧情,做好防范就好了……】

澄夏眼底浮现出淡淡的血色,嗓音冷清:【不怪你】

宿主也好,系统也好,都不是神灵,他们可以提前知道一部分剧情走向,但却很难改变世界主线剧情。

尤其是这种与因果有关的主线。

在这个位面里,如果卫嫣一直平安无事,卫昭或许会成为一位优秀的燕王,但之后很有可能便心满意足,再无征战之意。

正是卫嫣的死,才促使卫昭发出了要征服四海的祈愿,主神系统接收到了他的祈愿,才让澄夏出现在了这里,所以主神系统是绝对不可能提前剧透这部分剧情的。

冥冥之中,因果大道像是一只看不见的手,也会催促着宿命走向注定的归途……

比如齐敏,在原剧情里便是害死了卫嫣,而这次齐敏明明被阴差阳错的嫁到了燕国,可偏偏也在这个时间点回来了……

转瞬之间,思绪已经百转千回,两人一马也已经来到了寝宫前。

没有时间再考虑了!

澄夏提着祁夜容月的衣领,冲入大殿。

十几个高壮的男人guang着上身,正在yin邪的笑着,听到动静纷纷回过头来,露出被束缚在寝宫中央的少女。

明媚的阳光落在少女纤弱的身体上,照亮了她桃粉色的小衣,和欲露不露的大片细白肌肤,也照亮了她还在微微起伏的胸口。

卫嫣……还活着!

只是她的情况却实在算不上好,苍白的脸上满是泪痕,上面还印着男人粗鲁暴力的指痕,可爱的唇瓣被塞了布条,唇角红肿。

“呜……阿离救,救我……”见到澄夏,卫嫣拼命挣扎,唇角缓缓溢出血来。

澄夏的脸上的色彩瞬间褪去,颤抖的手捏住祁夜容月的脖子:“让他们放人。”

祁夜容月只觉得一阵阵痛意从脖子上传来,但澄夏惨淡的脸色却又让她欣喜如狂,这种欣喜压住了痛苦和惊恐,让她忍不住狂笑:“你以为拿我当人质就能救下卫嫣吗?天真!”

“要对付你和卫氏兄妹的可不止我一个,这些都是齐长公主的人……”

“哦,这样啊。”澄夏的嘴角慢慢扬起,露出一抹似乎可以称之为笑的僵硬弧度。

然后,她毅然的拔出了腰间的佩剑。

“那你……就一点用都没有了呢。”

*

齐泽带人赶到的时候,只看到寝殿已经沦为血海,到处都是惨叫和男人悔恨的哀嚎。

少年白色的衣已经被鲜血染红,碧蓝如海的双瞳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薄雾,像是浴火而生的凤凰,在红炎烈焰中呼啸,直到一切都恢复平静。

澄夏缓缓俯下身,脱下自己的血衣披在卫嫣身上,将她牢牢拥入怀中,一颗泪从眼角滑落。

“我来了,别怕。”

195 公子世无双 31

齐泽踌躇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这些歹徒真是罪该万死!本君一定会查明真相,还燕姬一个清白……”

“不,不需要!”卫嫣娇小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痛苦的捂住头,眼泪从指缝间滑落:“不……不要让别人知道!”

今早,她送走了哥哥和澄夏,便一个人回到寝殿。

过了今天,就能回家了,和最敬爱的哥哥……还有,她最喜欢的阿离一起~

想到这里,卫嫣的心情就像要飞出牢笼的小鸟,无比雀跃。

她一个人兴高采烈的收拾着东西,连寝殿中的宫人渐渐没了声音都没有发现。

直到忽然有一群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身后,投下巨大的阴影。

“你是谁……”卫嫣转过头,惊惧的睁大双眼,看着眼前的陌生男人,想要求救,却被对方一把捂住了嘴。

他的手又大又粗糙,指缝间还夹杂着泥土黑垢,几乎让卫嫣没有办法呼吸,同时在她白嫩的脸上留下了青紫的指痕。

可是这些却比不上他接下来的话,更让卫嫣绝望。

“别管爷是谁,能让你舒服还不够吗……小美人儿。”

后面发生的事,像是一场噩梦,哪怕只是去想一下,卫嫣几乎都要昏厥过去。

她不想要什么真相,什么清白,只想离开这里,离开这场噩梦!

齐泽面露难色,辩解道:“让燕姬殿下受惊了,但本君保证,一定秉公执法……”

澄夏抬头扫他一眼:“即使罪魁祸首是齐君的至亲,齐君也敢保证一定秉公执法吗?”

明眼人心里都有数,没有齐国王室的纵容和支持,怎么会有今天的事?

齐泽或许无辜,但齐敏和齐王却绝对参与其中!

“这……”齐泽也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如果不能……比如就按嫣嫣说的做吧。”澄夏眼底划过一丝暗芒,将卫嫣搂的更紧,抱着她向自己的住处走去。

齐泽所谓的查明真相,不过是撕开卫嫣的伤口,再在上面撒一层盐。

至于能否惩治真凶,还要等等再说。

她不要等。

她要直接把那些罪人送进地狱。

*

卫嫣的神思一直有些恍惚,直到被澄夏放到床上,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知道眼前的人是伴着她一同长大的人,可是身体却本能的做出排斥的反应,颤抖的缩到床角。

“对不起,请你不,不要再碰我了……”少女脸上流露出破碎的神色。

她好难过啊,即使知道是阿离,知道她不会伤害她,但只要想到她也是男子,也和那些人一样,具有对她行凶的资格,她就好怕……

而且只要一想到自己布满男人手印汗水的身体,她就浑身发抖,心里有个声音不停的在说,不要让阿离看见,她会嫌弃的……

“嘘,乖。”澄夏缓缓握住卫嫣的手,神色哀伤而温柔:“没事的,我跟你一样……也是女子,所以别怕。”

卫嫣错愕的怔住。

澄夏趁机揭开她的外衣,看到卫嫣的身上虽然留下了不少青肿的痕迹,但小衣却还是完好的。

还好……还没有到原剧情里不可挽回的地步。

“阿离……也是女孩子?”卫嫣似乎被这个事实惊到了,一时忘记了刚刚惨痛的遭遇,主动抱住澄夏,在她身上索取难得的温暖:“那阿离……不会嫌弃我了?”

“嫣嫣,没有人会嫌弃你。”澄夏稍稍松了口气:“你不会有事的,我和卫昭会一起等你好起来。”

“哥哥也不会嫌弃我吗……”卫嫣抬起头,眼底划过一丝希望的神光。

澄夏替她擦去眼角的泪花:“当然……”

然而,话音未落,门忽然被人一脚踢开,卫昭大步走进来,看到卫嫣衣衫不整的被澄夏抱在怀里,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

“你们在做什么?!”

196 公子世无双 32

“哥哥!”卫嫣眼神一亮,像是终于找到家的倦兽,心底忽然重新燃起希望的火苗。

她几乎想都没想,就拖着疲倦疼痛的身躯,朝着卫昭怀里扑过去,却没有留意到卫昭已经气得双手发抖。

直到被卫昭闪身避开,扑了个空,她才错愕的抬起头,清亮的瞳孔里是困惑受伤的神色:“哥哥,为什么……”

“不要叫我哥哥。”

男人深色的瞳孔中像是酝酿着狂风暴雨,似乎随时要将眼前的两人撕裂。

今日宴饮,他总是觉得心绪难安。

两年不见的齐敏,这次以探亲的名义,跟着接他和卫嫣回大燕的使团来到了齐国,堂而皇之的出现在宴会之上。

尽管被嫁到了燕国,她身上的浪荡习性却一点都没有改,仍旧穿着暴露,语言轻挑,不停的劝酒。

换做往日,卫昭必然不愿多饮,可今日是他在齐国的最后一天,齐王也还在首位坐着,十年质子生涯,两国表面上的和平稳定……总不能在这最后的一宴上功亏一篑。

可是心底到底不安。

他好不容易寻了个机会,拜托了齐敏的纠缠,却听说澄夏已经提前回来了。他匆匆跟着回来,却只见到齐泽。

齐泽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告诉他卫嫣被澄夏带走了,就不愿多说其他细节。

卫昭满心忐忑,活了二十年,第一次这么担心:是卫嫣出事了吗?还是阿离……

这一路上他想了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想到,会看到自己最心爱的妹妹,被他最信任的朋友抱在怀里,衣衫不整,身上还布满暧昧的痕迹……

他是一个男人,哪里能不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

更可恨的是,这两个人一点被发现的自觉都没有,卫嫣无辜而受伤的看着他,而澄夏更是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反倒一直看着卫嫣,一脸担心的样子。

这是拿他当个死人了吗?

为什么她只看着卫嫣,难道就一点都不在意他的感受?!

无边的愤怒,被背叛的伤痛,还夹杂着一丝……难言的嫉妒,几乎要将他的整颗心撕扯搅碎。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才克制的握紧颤抖的双拳,沉声道:“嫣儿……你,是自愿的吗?”

这是这个世界上他最爱的两个人。

他愿意给他们一次机会。

只要他们说自己两情相悦,他……可以既往不咎,甚至可以送上违心的祝福……

“哥哥,你在说什么?!”卫嫣难以置信的看着他:“难道在你心里,嫣儿是那种轻浮不知耻的女子?”

她的脸色瞬时白了下去,刚刚还鼓的慢慢的心脏像是被他狠狠扎了一个口子,所有的希望和期待一泄而空,只剩下一团血肉模糊的烂肉还在缓缓跳动,苟延残喘着。

“卫昭,你误会了。”澄夏皱了皱眉,上前几步,拦在卫嫣和卫昭中间:“我们出去说。”

卫嫣本来就身心疲惫,情绪不稳,她不想让卫昭再刺激到她。

卫昭眯了眯眼,看着澄夏紧蹙的眉头,忽然笑了。

尽管不明显,但她的举动……确确实实是对立的姿态。

这一瞬间,那个总是腼腆的跟在他身后,他最想保护的少年,在他心里忽然幻灭成灰。

“出去?出去说什么?”男人昔日清朗的眉目,忽然弯成锐利残忍的弧度:“不会是想告诉我,是嫣儿太诱人,勾引的你吧?”

197 公子世无双 33

卫嫣难以置信的看着卫昭,眼睛一瞬间变得通红。

这一瞬,她忽然很想质问卫昭,为什么要一口咬定她和阿离有问题?

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是最亲近的人,可是在哥哥心里,难道她们就这么不值得他信任吗?

想到这里,卫嫣只觉得心如刀割,看着澄夏苍白的脸,她还是忍着眼泪和难堪,难受的解释道:“哥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不是阿离哥哥,不对,阿离她不是男……”

“不是她,难道还有别人?”

卫昭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他不想听卫嫣的解释……只想,只想……

男人鹰隼般锐利的目光落在澄夏身上,似乎是在等她开口。

“燕君……请别再逼嫣儿了。”澄夏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半响才痛苦的闭了闭眼。

再睁开时,她的眼底终于露出一抹悲哀的神色:“就当是我做的好了。”

她可以理解卫昭受了刺激,才变得暴躁狂怒。

甚至可以说,相比于原剧情里卫昭为卫嫣血洗天下的狠绝,如今这点愤怒的质问根本算不上什么。

可是,这一次卫嫣没事啊……

她还好好的站在卫昭的面前,难道卫昭就没有发现他的每一句诘问,都像是最锋利的刀刃,一刀刀的在划开卫嫣伪装的坚强,将她的心割的血肉模糊么?

真是……让人说不出的失望。

她微微背开脸,一字一句道:“就当是我做的……燕君想要如何呢?是不是后悔当初救了阿离?”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着非常轻微的颤抖,但是卫昭没有听出来。

所以他也完全没有想到去质疑。

良久的沉默之后,他张开薄唇,只吐出了一个冰冷的字眼。

“走。”

卫嫣猛然抬起头:“哥哥?我都说了不是……”

“你们一起走。”卫昭的神色一点点冰冷下去,最后颓然的挥了挥手:“随你们怎么样吧,指示不要再让我看见。”

否则,他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尽管不想承认,但他忽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道究竟是妹妹被人侮辱了更让他愤怒,还是祁夜离……祁夜离竟然背叛了他……更让他心如刀绞。

澄夏定定的看着他,一言未发,过了很久,才转身离去。

“阿离,阿离……”卫嫣咬了咬牙关,抓起一件外衫便跟了上去。

“祁夜离。”卫昭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幽暗的视线却一直黏在澄夏的身上,语气淡淡的问:“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和我说过什么?”

少年高挑挺拔的背影僵了一下,随即腰身挺得更直,坚定的答道:“不,燕君的恩情,阿离一刻都不敢忘。”

她从来不曾忘记,他亲手将她从泥沼中搭救出来,一点点教会她什么是尊严、什么是信任、什么……是情。

可如今,亲手碾碎他们之间信任的人,也是他。

她忽然侧身跪下,微侧的脸庞看不清表情。

“阿离曾说过,今生都会追随燕君,将燕君视作此生唯一的主人。当燕君需要我的时候,我仍然是你最忠实的使徒。”

卫昭几不可闻的松了口气,刚想上前,却对上少年冷清的眉眼。

“但……也仅止于此。”

我不会再亦步亦趋的跟在你身后。

不会再将你当做生命中唯一的星芒。

永不。

198 公子世无双 34

澄夏似乎没有看见卫昭僵硬的表情,慢慢解下腰间的佩剑。

“怎么?”卫昭先是一怔,随即露出讥讽的神色,心底越发黑暗扭曲。

这就是他一手栽培的少年啊……

一边说着会永远效忠于他,一边却又与他拔剑相向,究其原因,还是为了他的亲妹妹……

真是让人嫉妒发狂……

她才是你真正在意的人吧,而我在你眼里,只是普通朋友吗……竟然连挽留的话都不值得你说一句。

“这柄剑是燕君送给我的。”澄夏抚摸着冰冷的剑身,眼神却是温柔的,似乎在品味着什么美好的回忆。

过了半晌,她才依依不舍的双手托起剑柄,郑重的放在地上。

“现在……还给你。”

卫昭愣在原地,不可置信的看着澄夏转身离去,过了许久才回过神来,俯身颤抖的拾起佩剑。

剑柄上似乎还残留着少年掌心的温度,可是恍惚之间,她却已经离开。

似乎是很久以前了,又似乎是近在眼前,纤瘦的少年抱膝坐在地上,仰头看他练剑,澄澈的眼睛里满是崇拜和渴望。

卫昭被她崇拜的眼神看的心头一热,收剑跃到她身边坐下:“想学?”

“想。”

“真的?”如风般的少年发出爽朗的笑声,捏了捏澄夏纤弱的手臂:“可是这么细的手,又怎么能提起这么重的剑呢?”

澄夏的手颤了一下,却仍然执着道:“如果可以保护你……你和嫣儿,我没有什么拿不动的。”

她的眼中有一种特殊的情愫,像是流浪的小动物,无条件的信任依恋第一个对她好的人。

“真是笨蛋……说的跟能打赢我一样……”卫昭的脸可疑的红了一下,嘟囔了一句,却是牢牢握住澄夏的手腕,认真的教她一招一式……

那时,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就会答应她的全部要求。

如今似乎隐隐有了这种预感,可是似乎又太晚了……

“呵,阿离的翅膀硬了啊……”卫昭沙哑的笑了一声:“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因为下次再见,我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即使折断你的双翼,也要将你留在我身边。

【惊呆的666:咦惹,橙子,你真的走了?!这是放弃任务不做了?难道都不跟卫昭解释一下这是误会吗?!】

这走向……感觉卫昭要黑了啊!

【澄夏:怎么解释?你没看到卫嫣想解释,卫昭一句都不听么……啧,连我的妹子都敢吼,我看他是不想好了:d】

【666:额……虽然这种事不好开口,但只要你发挥出千分之一不要脸的功力!对着卫昭一扑二压三么么,他知道你是女的……不就解释清楚了吗!】

明明这才是宿主大大最爱的套路吧!

【嗯?是谁说任务要求不是攻略卫昭,而是六年之内助他称帝的?】

【666:哦哦……原来你走是为了任务,不是因为生卫昭的气了啊,吓死我了,刚刚卫昭吼卫嫣的时候,我感觉你都气得想打他了,原来是错觉哦!】

【澄夏:哦,那倒不是错觉:d】

这一走,便是数日。

卫嫣原本只是下意识的跟着她,等到冷静下来之后才知道害怕。

不仅是因为挂心卫昭,也因为她们的不告而别,其实几乎等同于潜逃,齐国一定会动用最大的力量追捕她们。

然而让她惊讶的是,澄夏像是变了一个人,冷静而强大,每次都能巧妙的躲掉铺天盖地的追捕。

终于,她们出了齐国边境。

“阿离……前面,前面就是祁国,是你的家了吗?”卫嫣从马车车厢里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外面的山峦。

连她都知道祁国夹在齐燕两国的中间,是两国间的最后一块缓和地,也是兵家必争之地,只是地势复杂险峻,易守难攻。

“是。”澄夏正在赶车,听到她的话,回头温柔的笑了一下。

卫嫣犹豫了一下,忍不住问道:“我们……会回燕国吗?还会再见到哥哥吗?”

虽然不欢而散,虽然很生气哥哥不肯听她解释,但卫昭毕竟是他的哥哥啊……

“会的。”澄夏的眼神温柔了些,揉了揉她的脑袋:“我说过,会永远追随燕君的。”

卫嫣眼神一亮:“那我们现在就停下来等他吗?太好了!哥哥回燕国的话,一定也会走这条路的!”

“嫣儿,你觉得我有什么?”澄夏张开手,一双手素白纤长。

“有……有我?”

“是的,我有嫣儿。”澄夏勾了勾唇,笑容绚丽夺目,却又带着几分通透的凉薄:“但除了你,我一无所有。”

卫嫣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

“呐,嫣儿,我一直在想一件事。虽然我一直想保护你,报答卫昭,但我凭什么呢?难道就凭祁国弃子的身份,难道就凭这空手白拳?”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澄夏云淡风轻的说出这番话,卫嫣心底有些难过。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已经完完全全接受了澄夏也是个女儿家的事实。

自己差点被男人轻薄,既害怕又委屈,可是阿离在遇到她和哥哥之前,几乎每天过的都是那般提心吊胆的日子。

那她……是不是更委屈害怕呢?

卫嫣用力握紧双拳,指甲陷进肉里:“没事的,嫣儿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用阿离……”

“傻丫头。”澄夏温柔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松开:“坚强的人,有一个就够了。”

所有的坚强背后,都有看不见的巨大代价。

她不希望看到卫嫣付出这种代价。

眼看卫嫣还要再说,澄夏语气一转,无奈道:“再说……我还要报答燕君呢,总不能只是嘴上说说吧。”

卫嫣本是百转愁肠,听到这话却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忍不住调笑道:“阿离,咳咳,阿离姐姐想报答哥哥还不简单,下次见他的时候……”

以身相许就好啦!

这样,她最喜欢的两个人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是啊。”澄夏笑着歪歪头:“再见他时……就把祁国送给他好了。”

“啊?我的意思明明是……”

卫嫣刚想解释,马车已经来到了城关前。

“城关重地,不得擅闯,来者何人?!”城门前有持剑的兵士拦路,城墙上也布置了弓箭手。

澄夏跳下马车,飒然迎风而立。

“……祁夜离。”

兵士听了她的姓氏,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有机灵的去找最高上官,剩下的人仍然像看仇敌般将澄夏团团围住。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将领模样的人才慢悠悠的走上城墙:“匆匆把本官喊来做什么,都说了确实有个祁夜离,但她迟早死在齐国,绝对不可能……”

话音未落,就看见城墙下少年淡若冰霜的脸,中年将领的话卡在喉咙里,半响才道:“离公子,我没想到,真的是你……”

那双澄澈的蓝眸,确实是祁国的王室血脉无疑。

“什么你你我我的。”澄夏勾唇笑了笑:“十年前,父王送本君去齐国前,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亲封本君为储君。如今本君回来,这位大人屈尊唤我为一声殿下,不为过吧?”

199 公子世无双 35

大历三百七十一年,祁国质子祁夜离偷潜回国。

本是最不起眼的质子,却自称为祁国储君,暗暗集结各方势力,短短三个月间便囚禁兄长,逼祁王退位,自立为王。

诸国一片哗然,齐、楚、梁三国联合出兵伐之数次,败而退兵。

同年,燕王缠绵病榻,猝然离世,燕国储君卫昭回国,接任为王。

卫昭的第一道诏令,就是征伐自己曾经前往为质的齐国。

而祁国,作为燕齐之间唯一的阻碍,生存在大国夹缝之间的边陲小国,一时之间竟腹背受敌。

*

祁国的城关依山而建。

夜间的山林本是最安静温柔的,可今日,燕国大军兵临城下,大片的火光几乎点燃了天际,夜风夹带着火星卷上城墙,刮的城头上的祁国守将面颊生疼。

然而,他刚刚想动,就感觉一道锐利的目光落在身后。守将一个激灵,立刻挺直腰身,回头果然看见一个一身银色戎装的少年。

明明穿着厚重的盔甲,可少年却是说不出的纤细高挑,只露出清秀俊美的轮廓,一双幽蓝的眸子仿佛有种魔力,只一眼就让人沉沦其中。

将领眼中流露出惊艳的神色,转眼却看见她银白的盔甲上还泛着殷红血光,竟是在鲜血里浸泡出来的。

“王上!”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顿时想起眼前这个人哪怕有再精致的皮囊,也是一个从尸山血海中爬回来的煞星。

“嗯。”少年淡淡应了一声:“使者派出去了么?”

“是!末将已经派了最精锐的心腹小队,他们带着您的亲笔写的和谈文书,出城求见燕王。”将领舔了舔唇,壮着胆子道:“但是属下不明白,为何……为何要多此一举?”

这个身无长物的质子,囚父弑兄才爬上王位,原本在军中声望极低,可在面对之后齐楚梁三国的围剿时,有人绝望,有人愤恨,有人叛逃,唯有祁夜离却临危不乱,亲自披甲上阵,即使身负重伤,也绝不退缩半步,最后竟然奇迹般的守住了祁国。

原本充斥朝野上下的质疑诘问渐渐淡了,祁国人渐渐开始都相信,只有她,只有真正沐浴过鲜血的勇士才有资格成为祁国真正的王!

“哦,你觉得孤是多此一举么?”少年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脸上明明带着淡淡的笑意,却让人心中又敬又怕,那是走过刀山血海的凛然杀气。

“属下不敢!只是……只是不明白您这么做的理由。”将领长长叹了口气

是,是有传说王上在齐国为质的时候和新燕王情谊颇深,但如果真是这样,燕王大可派使者和谈,又何必兵临城下?!

如今燕军已经架起了弓箭和云梯,明摆着是要攻城的架势,这一战在所难免,又怎么会因为王上的一纸和谈文书而休止!

真不知道素来理智到几乎冷酷无情的年轻君王,怎么还会这般天真!

“理由?”两军对峙,少年迎风而立,遥遥望着城下黑压压的大军,神色却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忽然,她轻轻说了一句将领一辈子也无法理解的话。

“如果信任需要理由,向来便不是真正的信任吧。”

200 公子世无双 36

【666:qaq原来橙子你还相信昭昭!嘤嘤嘤青梅竹马的兄!弟!情!果然最感人了!】感动呜呜呜!

【澄夏:嗯,我相信今天会很刺激:)】

她将一缕碎发别至耳后,笑眯眯的望着城下万众簇拥的男人。

他们隔得不远,不过……一座城墙的距离。

男人一身玄衣墨甲,手提长剑,英俊的脸庞褪去稚气,只留下英武坚毅的神色,银盔下露出一双俊挺的眉眼,漆黑的瞳孔里有着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严寒意,薄唇锋利,下颌弧度冷硬。

他的五官每一样都十分完美,组合在一起如同太阳神一般英俊。

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卫昭仰起头,薄唇紧抿,眼中飞快的闪过痛苦之色。

这些日子以来,她的脸庞几乎日日夜夜出现在他的眼前。

他本以为再次见到她时会心如止水,却没想到心中仍然是一阵阵的悸痛。

他无法描述对她的感情,只是忽然明白自己大概永远忘不掉……那个他曾信任、欣赏、珍惜的人,最后连同着自己最疼爱的妹妹一起背叛了他。

有探子来报:“王上,有一只小队独自前来,说是祁王的使者。王上见是不见?”

使者?

她竟然还会派使者?难道是怕了。

卫昭勾了勾唇角,笑容却透着深深的寒意:“放他们进来。”

武装齐全的军士纷纷后退半步,让出一条小道,放祁国的使者进来。

这些祁国使者本已经抱着必死之心,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他们近乎是诚惶诚恐的跪拜在卫昭面前,双手递上求和文书。

卫昭不置可否,只是抬起了右手。

【666:qaq好喜欢这种大团圆的发展嘤嘤嘤!】

使者的脸上也露出绝处逢生的惊喜。

然而下一瞬,他的脑袋却慢慢地滑下脖颈,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失去了头的躯干摇晃一下后砰地一声倒在地上,暗色的鲜血自齐齐断裂的脖颈上汩汩流出,触目惊心。

卫昭收回长剑,唇角一挑,凉薄的吐出一个字:“杀!”

时间似乎静止了一刻,接着燕军中便爆发出巨大的欢呼,黑压压的大军直呼而上,势如破竹,疯狂的冲向城门。

祁军也是一片哗然:两国交战不斩来使,即使要杀,也不该将人放入阵中再杀,这不是故意羞辱人还能是什么?!

“王上,属下愿亲领三万精兵,拼死擒杀燕王!”守城的将领急红了眼,一连请命数声却都没有得到回应,他急的去看澄夏,却发现少年君王碧蓝色的眼眸似乎布满血丝,竟是从来没人见过的脆弱。

他震惊至极,一个没留神,竟让一个纤瘦的红衣少女冲上墙头。

“阿离,阿离!”少女拉住澄夏的胳膊,剧烈的喘息了几声:“别……别出兵,让我出去,我去跟哥哥说!这都是误会!”

“嫣儿……”澄夏终于回神,很长的吸了口气,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别担心,事情还没你想的那么糟……”

话音未落,她忽然变了脸色。

只见卫嫣身后不知何时竟然出现了无数只黑色的弩箭,像是黑夜凝聚成的恶鬼,张牙舞爪的要将她拉下地狱!。

201 公子世无双 37

两军对垒,擒贼先擒王的道理谁都懂。

卫昭尚未下令,燕军就已经猴急的架起穿云弩,对着澄夏便是一阵扫射。只不过澄夏的的大半个身子都隐在城墙的死角里,第一批箭弩扫过,一无所获。

卫昭愣了一瞬,随后整个人的气息猛地一沉,他一挥手,隔空打落一架弩机。阴沉道:“谁准你们用的穿云弩的?!”

顿时有无数道疑惑的目光看向卫昭,他身边的一位赵姓老将不敢置信的说:“穿云弩是我大燕的独门杀器,斩获敌将首级无数,王上……难道不想赢这一仗?”

“属下知道王上和祁夜离是旧识,但欲伐齐国,祁国非取不可!”另一人道:“更何况祁夜离囚父弑兄才登上王位!可见她是有多心狠手辣,当初她接触您,大抵也只是想利用您逃回祁国罢了!”

利用……

这一年来,所有人提到她,用的都是这样的字眼。

“难道王上忘记燕姬殿下就是被她拐走,如今还生死不明!您对这个小人还有什么好心软的!”

“就是!王上,她背叛了您,私自潜逃,贪慕权势,冷血无情,有目共睹啊

卫昭呼吸一窒,死死盯着城墙上那一抹银色的身影,神色有一瞬间的狰狞。

是,他不是没有后悔过当初放手让她离开。

在那些辗转反侧的夜里,他总是在等她的消息,甚至觉得只要阿离肯传一封讯息来,哪怕是她与卫嫣成婚的喜讯……也好。

可是什么都没有。

就连卫嫣也失去了踪迹。不少消息都说卫嫣死在祁国近年频繁的战事里——为保护祁夜离而死。

卫昭的神色冷下来,淡声道:“弩机的箭头向西移十寸。”

赵老将军还有不满:“王上!”

卫昭看似妥协了,但这么远的射程,别说箭头偏移十寸了,就是差一寸,射到城墙上也差了很远,卫昭下这道命令,不是明摆着不想伤着祁夜离么?

“照孤说的做!”卫昭薄唇微挑,黑眸却是冷的吓人。

还不是杀她的时候,他还要亲口听她说出卫嫣的下落……而已。

众人顿时不敢再说些什么,说话间,第二批飞箭也放了出去,眼看连澄夏的衣角都碰不到,众人只得默默叹气,谁料在这个时候,一道红影突然冲出,正好落在射程范围内!

有眼尖的人惊呼出声:“那是燕姬殿下?!”

“殿下快躲!”

然而已经太迟了!

卫昭愣了一下,脑海中有一瞬空白。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银色的身影拦在卫嫣身前。

城墙上绽出了一朵妖艳的血花,像是滚油溅在卫昭的心上。

四肢麻痹的感觉顿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透骨的痛楚。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卫昭已经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横冲直撞杀出了一条血路。

刀剑无情,即使他身手再好,也难免受伤挂彩,可卫昭却是眉头都没皱一下,像是不知道疼。

几个将领面面相觑,倒是底下的军士大受鼓舞,杀的祁军姐姐拜托。

没有人想到,祁国在齐楚梁三国额围攻之下都固若金汤,却会这么快被燕军攻破。

可是看到城墙上倒在血泊里的苍白少年,似乎一切又是那么合理。

祁国不败的传说也由她而起,自然……也由她而终。

202 公子世无双 38

祁国地小人稀,加上早已习惯了澄夏出神入化以一破百的用兵之道,如今见她倒下,祁军一时之间竟是群龙无首,城关一破便已经乱成一团。

原本还有将领想带澄夏撤离,却发现她伤的实在太重,到后来竟丢下她自己跑了。

卫昭匆匆赶到,几个箭步便奔上城头,便见到澄夏靠在卫嫣怀里,胸口一片血红。

穿云弩名不虚传,拇指粗的箭矢将她的整个身体都已穿透,只留下一只弩箭露出箭头,随着她胸膛微不可见的起伏,箭头的末端不断的往外渗血。

卫嫣被几个燕兵团团围住,又急又慌,忽然感觉一片阴影从头顶投射下来,一抬头就看见脸色惨白的卫昭。

“哥哥!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和阿离都好想你……”她鼻头泛酸,然而还没说几句,几个燕军老将也跟了上来。

领头的赵老将军见到这幅画面,眉头狠狠一皱,沉声道:“燕姬殿下,您怎么可以包庇敌国之君!快把祁夜离交出来!”

卫嫣小脸一白:“你们想做什么?!她是为了救我!”

“当然是就地正法!”说话间,赵老将军已经拔出剑,步步逼近:“还请公主让开,不要让我等为难!”

“哥哥!”卫嫣惊慌的去看卫昭,却没料到卫昭忽然长臂一展,将澄夏狠狠拽入自己怀里。

卫嫣愣了一下,随即便看到澄夏狠狠吐了口血,本就微弱的气息更加几不可察。

赵老将军面露喜色,谁知卫昭却抱着澄夏大步走下城楼,只冷冷留下一句。

“宣太医!”

赵老将军脸色大变,沉声道:“王上!她可是祁国的王!理应当众处死,抑或刑讯逼问祁军逃匿的方向,怎可……”

“孤没说不杀她。”卫昭一步也没停:“就算审讯,也要等人醒过来,不是么?”

卫嫣大惊失色。

原本以为哥哥早就知道了真相,但事情似乎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可这怎么可能呢?

她明明想办法托人带了数份书信回燕国,信中细细说明了阿离是女儿身。

当初,阿离之所以离开,不是因为生气被哥哥误会,而是她早已下了决心,要回国夺位,开门迎哥哥入城。

可仔细想想,这事确实透着股奇怪,若是哥哥看到了书信,今日又何必攻城?难道那些书信都没到他手里?

事态紧急,她来不及细想就要去追卫昭,却被赵老将军带人拦住,非要带她去安全地带休息。

还不等她摆脱开来,卫昭已经失去踪迹。

*

卫昭直接将澄夏抱回了自己的大帐。他御驾亲征,身边自然是带着太医的。

只是那几个太医一见到要救的是澄夏,顿时吓的噗通噗通跪纷纷倒在地,久久不愿出手。

卫昭终于掩不住眉间的焦急,厉声道:“救人!”

“王上饶命!臣等惶恐!臣等无能为力!”太医连连磕头。

从古至今,哪有去救对阵仇敌的道理!更何况赵老将军早就放出话,能取祁夜离首级者,赏黄金万两,若是救了她,岂不是打了赵老将军的脸面?

“你们究竟是怕没救活,还是怕把她救活了?”卫昭气极反笑,拔出腰间长剑钉在桌上:“燕国到底谁做主,尔等自己掂量!”

203 公子世无双 39

“王上好大的火气!”正在这时,帷帐被人掀开,赵老将军板着一张脸进来,狠狠瞪了瞪那几个太医:“本将军倒要看看谁敢救!”

太医们额上密密麻麻全是冷汗。

卫昭回国不久,但到底是名正言顺的燕王,而赵老将军则是先王最倚重的大将,却对卫昭多次指手画脚……

他们这是被卷入朝政斗争中来了啊,得罪了哪方都逃不过一个死字!

为首的太医战战兢兢的看了澄夏两眼:“回禀王上和将军,这箭离心室太近,我等不敢拔……”

卫昭神色冰冷:“要不孤给太医也来上一箭,看看你敢不敢给自己拔?!”

太医神色慌慌,磕头如蒜:“王上息怒!臣等医术不济,但却知道有位神医最擅长治刀剑外伤,只是他远在燕京……”

卫昭双手颤抖,紧紧将澄夏抱入怀中,向外走去。

赵老将军气得七窍生烟:“王上要去哪?”

“回京。”

“疯了,真是疯了!”赵老将军大惊失色,接着更是气急败坏:“救她便是失了军心,便是让天下人笑话!你贵为君王,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来教你?当初她挟持卫嫣,弃你而去,再无音讯,如今你却还要救她,到底是着了什么魔障!”

“着了魔障?”卫昭低低笑了:“将军今日……总算是说对了一句话。”

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回头看向赵老将军,眼神极冷:“如果孤没猜错,穿云弩是将军让人布置的吧?等孤回去,必定好好谢谢将军。”说罢扬长而去。

“不识好歹的的东西!”赵老将军气得浑身发抖,死死盯着卫昭的背影,眼眸闪了闪,露出几分阴狠。

卫昭想护祁夜离周全?他偏偏不会让他如意!

*

澄夏伤的很重,但好在燕国珍藏丰厚,卫昭更是倾尽全力,用尽各种珍稀药材暂时保住了她的性命,快马加鞭带她回京。

两日过去,一行人终于赶回燕京。

澄夏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像是所有的血都流光了,只有那微弱的呼吸才能证明她还活着。

神医早已在一边恭迎,卫昭却紧紧的抱着澄夏,不敢放手,生怕一松手,这个人就会悄无声息的离开,而这次的一别,就是永远。

这两日,他想了很多。

从认识她的第一天起,少年或羞怯或灵动的模样历历在目,他竟然想不起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是,他是恼过她,可还是忍不住派人去祁国偷偷打探消息。

然而回来的人都说祁夜离极其狠毒,对卫嫣也极为冷淡,害的卫嫣死在了一次夺权之争里。

他一时气急,这才有了动兵的心思。

可如今,卫嫣分明好好的,倒下的却是她……可见其中必定有什么隐情。

神医小声提醒:“王上,这箭是取是留,可要早做决断。”

取箭往往比中箭更险三分,因此很多重伤之人都不敢冒险,宁愿不取箭多苟延残喘一会儿。

卫昭呼吸一窒,颤抖的手轻轻抚上澄夏苍白的脸庞,眼神痛苦:“阿离,大夫说你虽然睡着了,但也会有点疼……答应我,一定要撑住好不好?过去的事,我们通通当做没有发生。”

“咳……怎么可以当做没有发生?”忽然,他怀中的少年发出了一声轻咳,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然后慢慢的睁开眼睛,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有如碧海蓝天,纯洁无瑕,坚定如初:“说好的一生追随,阿离可不想失言。”

“阿离!”卫昭的心猛地提起,简直没办法相信自己的眼睛耳朵,几乎是手忙脚乱的让神医过来替她诊治,却见澄夏摇了摇头。

“让他们出去。”她虚弱至极,费力的握住卫昭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前的伤处边:“你来帮阿离……阿离只想要你。”

204 公子世无双 40

澄夏脸色苍白毫无血色,脸上却流淌着温柔恬淡的笑意。

此刻的她,不是那个远远站在城墙上全副武装的敌军首领,不是众人口中那个背叛卫昭、贪图权势的叛徒。

此刻,她只是自己,只是立誓要永远追随卫昭的阿离。

只此一眼,便宛如初见。

“咳,如果燕君不帮我,那我自己来……”说着,澄夏竟然要自己去拔箭。

“胡闹!”卫昭连忙摁住她的手,眼神有些复杂:“你……不怕我失手?”

“阿离相信燕君。”澄夏勾了勾唇角,反问道:“只是不知燕君信不信阿离?”

信不信当初的誓言,信不信她的心从未离开?

卫昭的唇抖了抖,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曾经幻想过一种可能,就是澄夏之所以一言不发的离开,只是为了在齐国面前做了一场戏,让齐国降低戒心,认为二人已经反目成仇。

可是……最后他还是出兵祁国。

说到底,他不够信她。

澄夏看出了他眼里挣扎与愧疚,眨了眨眼,忽然笑了:“没关系的,我也没有把真相告诉燕君。”

很多时候,信任是一回事,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彼时他们身在齐国为质,彼此都有太多的苦衷和考量。再见之时误会已深……即使今日死在他手中,她也没有立场责怪卫昭。

卫昭明白她的意思,他认真的看着少年澄澈的双眸,半晌才郑重道:“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都绝不会骗你瞒你。”

从小到大,卫昭都不是一个随意的人。

他笃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特别是对自己还有他在意的人,他的眼里揉不进半粒沙子。

所以即使猜到澄夏可能有苦衷,他还是要用最不留情面坚不可摧的方式击破她、瓦解她,让她知道任性的离开他是多么错误的决定。

可是这两日看到澄夏昏迷不醒,他才知道第一次什么叫害怕。

如果这样的事再发生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承受得起。

什么原则,什么尊严,与她相比,不值一提。

澄夏长长舒了口气,那双琉璃玉一般的眸子里划过浅浅的笑意:“我也是,从今以后,我在燕君面前再无秘密。”

她歪了歪头,语气一转:“现在,先帮我脱衣服。”

卫昭怔了一下,面露犹豫的神色,想了想却还是挥退了众人。

他将手放在她的衣襟上,慢慢解开系带,一件件衣服落在地上,少年光、洁的身体渐渐呈现出来。

她肩膀上的皮肤细白如玉,肩胛骨却很细弱,丝毫不像一般练武之人那般粗糙。

卫昭只觉得奇怪,他不是没有抱过她,年少时也曾经同床共枕过,可是却极少有这般局促的感觉。

卫昭的喉头动了一下,稳了稳心神,才继续向下,却不了触手所及之处竟是一片难以言喻的柔软。

“轻……轻点……”澄夏无意的扭动了一下,唇边不自觉泄出细碎的嘤咛声,更是让卫昭浑身颤栗,僵在原地。

震惊、无措,还有那么一点点难言的欣喜。

轰——

一瞬间,卫昭的脸便红不行,像是有千万只蚂蚁从指间往心脏涌动,涌得他血气沸腾,却又不知所措。

【澄夏:宝贝儿,准备一个急救包道具。】

【666:给卫昭止鼻血?】

【澄夏:……给我。】

【666:啊?为什么?您不是说只要昭昭、只相信昭昭的咩~】

【澄夏:……小傻瓜,我补觉的这段时间里,你肥皂剧看多了吗?你看昭昭那手抖的,一会儿能给我好好把箭拔出来才是见鬼了吧:)】

【666:嘤嘤嘤话不都是您说的吗,为什么要骂我qaq……】

【澄夏:哦,我那不是为了营造气氛么,只是客套一下,没想到宝贝你这么天真:-d】

205 公子世无双 41

卫昭向来是个理智的人,做什么决定都称得上杀伐果断。

唯有面对澄夏的时候,他犹豫了,迷茫的像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童。

伤害她,他不舍得。

可是放开她……他更做不到。

他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也想过无数种可能,却唯独没有想到,她分明,分明是个女……

卫昭的脑子里轰的一声,宛如五雷轰顶,压抑的汹涌感情终于找到了出口,喷薄而出。

什么兄弟之情,手足之义,通通都是假象,他对她明明就是……

想明白了这点,他的心中顿时一阵剧痛。

既然阿离是女子,那欺辱卫嫣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虚乌有,可是……他对她做了什么?

步步相逼。咄咄逼人,甚至还害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卫昭,你可真是个混蛋!

卫昭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替澄夏处理好伤口的,等到回过神来,第一反应竟是替她盖上衣服,就想落荒而逃。

他没有办法面对她,面对他最在意……也是被他伤的最重的人。

“别走”澄夏还很虚弱,却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握住他的手重新摁在自己心口:“阿离不在意过去……只希望燕君记着一样东西。”

“阿离,对不起……”卫昭英俊的脸庞划过极度的悔恨和痛苦,墨色的睫毛不住颤抖,眼睑下一片暗影。

明明是愧疚的,明明是心疼的,可是当粗糙的指腹碰到温热滑腻的肌肤的时候,就像是被牢牢吸住,让他身体僵硬,迟迟移不开手。

澄夏怔了怔,随即挑唇笑了:“忘记阿离的伤吧,燕君只要记得……阿离的心。”

少女平稳的心跳透过指尖传来,真实的反而让人觉得像是在做梦,卫昭难以置信的看向她:“可我差点伤了它……”

话未说完,便对上了澄夏温柔如水的双眸:“没关系啊,就算真的支离破碎,阿离的心也只属于一个人。”

可能卫昭不记得了,但是她却永远记得他护她周全时万丈光芒的样子,教她写字却被她甩了一身墨汁时摇头苦笑的样子,误会她时心死如灰的样子,还有现在,他心疼她受伤眼圈都红了的样子。

卫昭喉咙一哽。

他真是个傻子,竟然直到今天才读懂她眼中的情谊。

他压下翻涌的心神,将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小心翼翼的反握住少女纤长的手,放在自己心脏的位置,炙热的眼神中含着激烈的渴望和小心翼翼的恳求:“那这个人如果想拿自己的心,来换阿离受过伤的心,阿离……会答应他吗?”

以前他只相信人定胜天,如今他却信了她是他的命中注定。

澄夏唇角的笑意渐渐扩大,牵动胸前的伤隐隐生疼,可是她却还是笑出了声来。

这是她这辈子笑的最开心的一次。

从此往后,她与卫昭再无误会、再无隔阂。

“一言为定,求之不得。”她抿了抿苍白的唇瓣,露出温和而羞涩的浅笑:“你能靠近点吗?”

“嗯?”卫昭闻言照做,墨色的眼底里含着化不开的神情。

他本以为她还有话要说,却没料到虚弱的少女忽然撑起身子,钻进他的怀里,牙齿不轻不重地磨咬着他的喉结,含糊不清道:“燕君……我好饿啊。”

206 公子世无双 42

【666:卧槽什么情况,橙子你上一秒不还是要挂了吗,怎么现在又生龙活虎了!!!】

要不要这么饥渴啊啊啊!它都没眼看了啊!!!

【澄夏:哦,谢谢宝贝,你的急救包效果不错,还有,你可以下线了:d】

【666:……】

它才不稀罕她道谢什么的呢!这个傻【——】宿主到底有没有听懂它在说什么啊!

养伤可是最需要修身养性的诶,她到底懂不懂啊!

算了,昭昭一向是正人君子,肯定不会趁人之危的!

然而,只看了一眼,666就默默撤了。

它心目中的正人君子,向来修身养性的卫昭,差点没把持住,扶着澄夏腰身的双手猛地握紧,像是要把她推开,却又更像是要将她拉的更进,直到彻底融入他的身体。

过了半响,他才僵硬的转过脸:“是我疏忽了,我这就让人拿点清淡的食物进来……”

“好啊……”澄夏轻笑着应了,笑容单纯无邪,柔软的唇离开了卫昭的喉结,却似是无意的在他颈窝间吐了口气,简直比直接亲吻还要温柔撩人。

简直是在火上浇油。

“不过,我不想吃清淡的,我要吃肉……”澄夏眯着眼笑,似乎没有看见卫昭越来越深的眸色,下一瞬却被他牢牢的摁在怀中,喊住柔软的唇瓣狠狠亲吻。

“唔……”她的惊叫刚刚溢出唇角,就被男人炙热的深吻牢牢堵住。

他由浅到深的舔舐着,像是品尝天下最美的珍馐美味。

忽然,他的脑子里却浮现出一段多年之前的事。

那个时候,她衣襟湿透,纤弱双手被他摁在头顶上,纤弱漂亮的的身体止不住颤抖扭动。

他只是隔着衣服抱着她,她就会发出那样好听的呜咽,只要再被轻轻的欺负一下,她就会承受不住的哭着求饶……

卫昭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呼吸变得粗重,触电般的放开澄夏。

他知道自己心里有她,却没想到只是想到了一段旧事,他引以为荣的自制力就脆弱的岌岌可危。

想要握住那不盈一握的腰身,想要……喂饱她。

但不是现在,失而复得的宝贝,决不能再失去第二次。只是求而不得的滋味……真是一种无限接近痛苦的享受。

几乎用尽全身力气,卫昭才克制住自己,只是拖着她的颈项,吻了吻她柔软的长发,嗓音越发低沉:“还饿吗?”

然而这般的亲密,对卫昭来说是点到即止,澄夏的脸颊却早已泛起潮红,声音不自觉的发软:“我,我是真饿,不是你想的那样……”

追随卫昭多年,她一心想的只是怎么为他开路前行,怎么做他鹰击长空时最有力的翅膀,却从来没想到自己也可以躲在他的臂膀下避风挡雨……

原来靠在他的怀里,染上他熟悉到令她心安的气息,是件这么幸福的事情。

她忽然有些无措,素来清冷的面庞上露出些许慌乱和娇羞。

卫昭看到这样的澄夏,唇角微微一扬起,刚想再说些什么,却听见屋外传来心腹下属焦急的低呼声:“王上!赵老将军擅自班师回朝,已将京城团团围住!”

“他如今人在哪里?”卫昭眼神一凝,他匆匆带阿离回京,没想到对方竟敢浑水摸鱼,真是胆大包天!

门外的心腹道:“驻扎在城外,只说是要面见王上!王上见是不见?”

207 公子世无双 43

卫昭唇角的笑容逐渐隐没,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清冷孤高。

“不见。”

赵老将军,赵磊,是先王最倚重的爱将,战功赫赫,威名远扬,曾经是燕国最锋利的利剑。

可惜他忠于先王,却不敬卫昭,居功自傲,倚老卖老,处处与卫昭为难。

卫昭自然不忌惮赵磊带回京城的大军,毕竟赵磊势力再大,也不可能在他面前只手遮天。

那些军士或许敢跟他回京,却绝不敢跟着他起兵谋逆。

只是他亲自出城去会赵磊,不过是助长对方的嚣张气焰罢了。

澄夏本想说些什么,可是看这架势也很快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于是便合上了唇。

然而她犹疑的神情却没有逃过卫昭的眼睛。

“怎么了?”

澄夏摇了摇头。

年轻俊美的君王忽然笑了,他低下头,唇贴着她的耳畔,低声道:“阿离,我们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不能做的么。”

他的气息很热,语气里带着莫名的愉悦和从未见过的轻佻挑逗,像是吃到半饱不饱的野兽,野性而危险。

澄夏的脸莫名的就红了,她缩了缩脖子,半晌才小声嘟囔道:“不知道祁国那里怎么样了……”

即使从一开始就打定了要带着祁国皈依卫昭的想法,但一日为王,便一日要承担王的责任。

说到底,那是她亲手练出来的的兵,也是她拼命保护的子民。

说全不关心,自然是假的。

可是此刻说出来,他会不会误会她的心?

想到这里,她不由精神一凛,定了定神解释道:“你也知道,祁国跟齐国是世仇,加上最近齐国又联合其他两国前来攻打,祁国虽然守住了,可损伤很大,举国上下都恨透了齐国,所以这也是一股可用之力……”

话音未落,卫昭略带薄茧的食指便轻轻抵在了她的唇上。

“不用解释的。”他凝视着她的眼睛深情极了,手指缓缓摩挲着她娇嫩的唇瓣,温柔道:“只要是阿离的,都是好的。”

澄夏本来有些紧张,可卫昭说这话时,表情是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让人安心。

她只是愣了一下,就被男人不容拒绝的撬开唇缝,轻轻重重的吻了下来。

轻的时候如春风细雨般缠绵,重的时候又像是惩罚发狠般的噬咬,像是要将她狠狠的吞吃入腹。

哪怕澄夏被他亲的浑身打颤,最后不得不闭上眼好别让他看见她动情的样子,卫昭也没有轻易放过她,只是唇角轻轻溢出一声喟叹。

生而为人,他从来没有如此轻松过。

失而复得,夫复何求?

*

赵磊在城外大营等了足足几个时辰,等来的却是一道严厉的诏令,责他擅自带兵回京,令他交回虎符,革除一切官职,即日起回府闭门思过。

“谁给他的胆子!”赵磊怒不可遏:“让卫昭过来见我!”

传令的亲兵一脸冷漠:“王上说了,不见您。”

“他怎么敢?!”赵磊不敢置信:“就一道诏令就想打发我?卫昭是把我当打发乞丐吗?!”

“将军这是在怪王上么?”亲兵斜了他一眼,冷笑道:“恕属下直言,将军的一切都是王上赐予的,若是他想收回去,您还真跟乞丐没什么区别!”

206 公子世无双 44

赵磊心中大恨。

一个小小的亲兵都敢这么下他的面子,自然是卫昭的指使。

真是个不识好歹的小兔崽子!

他咬牙切齿道:“祁王呢?卫昭难道还想护她一世不成?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道理他都不明白吗?”

“这不是您该操心的事情。”亲兵一脸厌弃:“说到非我族类,将军夫人不也还是齐国人吗?也没见您稍微避避嫌啊!”

赵磊曾经是燕国最得力的名将,在名声最甚的时候,甚至还娶到了齐国长公主齐敏。

由杀掳齐人最多的大将娶到对方的公主,这本是一种政治手段、一种震慑,可是也不知道这个齐敏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把赵磊迷得七晕八素。

两国交战在即,赵府门庭若市,常常有兵部的几位大人过来议事,可赵磊却多次被人撞见一边与人商议战机大事,一边却让齐敏侍奉在侧,一会儿靠着她的大腿,一会儿又当众把玩着她腰间的软肉,实在是……荒唐至极!

不提别的,只此一项,也活该他被革职!

说完便甩袖离去,好像在这将军府多待一刻都嫌脏了脚一样。

赵磊气急攻心,人前脚刚走,他后脚就把屋内的摆设砸的稀巴烂。

“将军何必发这么大的火呢?”门忽然被推开,一道娇媚如丝的女声飘了进来。

一个年纪不轻的女人扭着腰身缓缓走了进来,她岁月已逝的脸算不上美,身段也有些臃肿累赘,可在赵磊看来有一种成熟到颓靡的放浪感。

他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之前的烦恼一扫而空,下=shen不自觉就精神起来,耐不住就要上去抱她。

“公主……”

“将军别急。”女人用手指点开赵磊的胸膛,感觉到手上衰老如棉絮的肌肉质感,她不满的皱了皱眉,却又极快的收敛神色,故作柔媚的娇笑道:“今天,我们换个新玩法。”

说着,她拍了拍手。

一个清秀的少年走了进来,低垂着头,身段纤弱宛如弱柳扶风。

赵磊厌恶的皱眉:“本将军不好男色。”

一想到男色,他就不由怀疑卫昭和祁夜离之间关系龌龊,真是没来由的恶心!

“本宫也曾经像将军一样,觉得两个男人抵死纠缠,真是令人作呕。”齐敏捂着嘴笑:“可是将军再仔细瞧瞧呢。”

赵磊眯着眼又看了看,忽然发现这个少年有点眼熟:“这是你的贴身侍女,碧月?”

齐敏经常会让她的几个侍女一同陪他床上作乐,但这样的玩法倒是新奇。

“将军好眼力。”齐敏将女扮男装的碧月推入赵磊怀里,脸上虽然在笑,眼睛里闪着恶毒的冷光:“多卑鄙啊,扮作男装,厮混在男人堆里,看起来冰清玉洁,骨子里却可是个想爬男人床的贱货……真是有意思啊。”

赵磊隐隐觉得她意有所指,却来不及思考,齐敏嘶哑毒辣的声音似乎有一种别样的魔力,一步步引导着他的欲望越发高涨。

“来,将军,不必怜惜这个下贱的东西,她生来就是一个贱货,就活该被男人狠狠cao/弄。”

赵磊本就不是一个善于忍耐的人,此刻早已按耐不住,刷的剥开碧月的衣服,挺身而上,大手在对方身上掐出无数青青紫紫痕。

碧月发出痛苦的低鸣,齐敏却像没看到,眼睛越来越亮,语气也越发急促:“就是这样,占有她,撕碎她,让她受伤,让她疼的哭喊!她天生犯贱,就活该被您这样对待!”

齐敏无声的逼近,哑声道:“将军,这贱货伺候的您舒服吗?”

赵磊无力的点点头:“难为你了,这点子着实不错。”

刺激,实在是太刺激!

明明只是换了一种装扮,可是感觉却完全不一样了!

齐敏皮笑肉不笑:“将军喜欢这贱货就好。本宫还有一件事,要告诉将军,将军听了一定会更高兴的。”

“何事?”

“将军可知道本宫是怎么想到这个玩法的?”齐敏挑起那个侍女的下巴,看到碧月松散的男装发髻,眼中就掩饰不住浓浓的狠厉:“因为这种贱货的祖师爷,可就是那祁王……祁夜离呢。”

赵磊脸色大变:“你是说祁夜离也是女……”

“可不是么,现在,您知道为何卫昭放不开她了吧。”

齐敏脸上沁出阴狠的冷笑,本就松弛的面容几乎狰狞。

“虽然那祁夜离是个下贱肮脏的玩意儿,可要是论伺候人勾引人的功夫,那可真真天下第一呢。”

205 公子世无双 45

齐敏贵为齐国长公主,原本在齐国过着养尊处优的日子,男宠无数,谁不敢好好侍奉她?

后来齐燕两国要政治联姻,本来怎么也不该轮到她这个最最尊贵的大长公主,只因卫昭和祁夜离从中作梗,才让她嫁给了赵磊这个无耻好色的死老头子!

刚开始,她对赵磊一直板着脸,可是后来,她出嫁时带到燕国的探子,竟然无意拦截了一批信件。

信是卫嫣写的,里面说祁夜离分明是个女子,扮作男装只是权宜之计!

齐敏气得差点没晕过去。

难怪当初卫昭为了那个贱人竟然大动干戈!原来一切都是祁夜离那个贱人的圈套!

齐敏得知这事的时候,祁国局势未定,她心中只夜夜祈祷齐国大军攻破祁国,好将祁夜离千刀万剐,可谁知道最后得到祁国的竟然还是卫昭,而祁夜离也跟着他来了燕京!

不过好在……她还有后招。

看到赵磊面色铁青的样子,齐敏扑哧笑了:“将军,临行前您答应我的事,可有做到?”

她最近屈尊讨好赵磊,可不是白白讨好的!

“自然。”赵磊回过神来:“你想大肆传扬,把这件事传到祁夜离耳中?不错不错……”

齐敏摆了摆手:“将军别心急,这件事还是要缓缓再说。”

赵磊眉头紧皱:“妇人之见,优柔寡断!”

当时他还不懂为什么齐敏会提那么狠的要求,现在想来……这招确实可以给卫昭和祁夜离送上一份大礼,只是为何要拖延?

立刻让他们知道这件“好事”,岂不是更加爽快?!

“将军错了,我可不是那种优柔寡断的小妇人呢。”齐敏吃吃的笑,眼中一片阴狠怨毒之色:“我是要那个贱人从最高处坠落,永不超生!”

*

王宫大殿。

卫昭没召见赵磊,却是召了其他几个将领,传令善待祁军俘虏,对祁国百姓也要好生安抚,别出什么乱子。

然而,话音刚落,所有将领都面露惊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卫昭挑眉:“诸位可是有话要说?”

这些将领中有赵磊的人,平日里少不了阳奉阴违。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阿离的东西,他是一定要护住的。

然而奇诡的是,这一次,就连那些最喜欢叫嚣进谏的老滑头都沉默不语。

卫昭脸色微微一变,心中陡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刻,终于有人开口了。

“回禀王上……这次战事,祁国死伤惨重。”

卫昭的心猛地一沉:“祁军全军覆没?”

“怕……怕是不止于此。”一个将领跪倒在地,眼中流下两行痛苦的热泪:“从男人到妇人,老人到婴儿……赵老将军下令,祁国上下,一个不留。”

卫昭动作一顿,瞳孔微缩,大脑中竟然有一瞬空白,心底涌起一股寒流,几乎要将他冻僵:“你们说什么?孤没听清……”

大殿上的人刷拉拉全都跪下,一个个痛哭流涕的请罪。

“王上息怒!我等也是无奈,都是赵磊那个老贼一定要这么做,我等不敢不从啊!”

“两国交战,死伤再说难免,还请王上接受这个现实吧……祁国亡国,总比我大燕将士死伤要来的好啊王上!”

卫昭没有说话。

青年帝王的表情冷肃,看不出太多情绪。

只有他自己听到了自己心脏碎裂开来的声音。

祁国,亡国了。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帮凶。

包括他。

他必须做一个决断。

是抱着永远失去阿离的风险,把这件事告诉她,还是……

“孤都知道了。”良久,卫昭脸上终于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却比哭还哀伤:“封锁消息,谁敢泄露半分,孤不介意送他一程。”

他不能再失去她了。

即使得到她的代价是撒一个弥天大谎……

他在所不惜。

206 公子世无双 46

大历三百七十一年冬,祁国城关破灭,燕王卫昭下令善待祁国百姓,可谁知祁国忽然爆发大型瘟疫,死伤无数。

“这么冷的天,怎么好好的就有瘟疫了……”

燕京地处北国,一到冬天就漫天飘雪,落得地上屋檐上都是白茫茫的积雪。

卫嫣站在宫门外,一身雪白的狐皮斗篷,抱着一个小手炉,还是冻得直搓手:“阿离,你起来了没有?”

她打听过了,派去祁国赈灾的大臣今日回来,一早便约上澄夏去打听消息。

“来了。”门帘掀开,澄夏却面带犹豫,喃喃道:“只是,这样去见卫昭……似是有些不妥。”

她穿了一身浅青色的素衣,宽大的衣袍遮不住纤弱的身形,浓密乌黑的长发高高束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和略带忧郁的眉眼。

明明是男装,穿在她身上却莫名妥帖。

卫嫣眼前一亮,连忙拉着澄夏的袖子就往外拽:“哎呀,妥的很妥的很,你穿成什么样,哥哥都喜欢的啦。”如果不是要出门,不穿都没关系的好嘛咳咳咳……

“咳……”澄夏的脸刷的红了:“我不是说这个……”

她最近一直在养伤,半个月前就能下床走动了,却从来没有出过房门。

她知道自己瞳孔的颜色与众不同,一看就是外族。

随意在宫中走动,不会给卫昭添麻烦吧?

“放心吧,哥哥不是早就说过了笑么,这里就是你的家呀。”卫嫣挽着澄夏的胳膊,信心满满道:“祁国的事你也不要太担心,哥哥已经派大燕最好的医官去了,一定药到病除的,你就等着好消息吧!”

“嗯。”提到卫昭,澄夏的神情终于松弛了些:“我总是信他的。”

她养伤的这段时间,卫昭不仅要操心燕国诸事,还要替她操持祁国的疫情,整个人都清瘦了一圈。

若她还不信任支持他,未免太过分了。

她殷红的唇角微微上扬,像是雪地里开出的一朵红梅清浅的笑容里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默契和信任,看的卫嫣呆了一呆。

从前只觉得阿离长得好看,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看她,越看越觉得她的眉目间少了一分清冷,多了一抹无法形容的明媚动人。

哎,真是便宜哥哥那个大傻子了!

卫嫣清了清嗓子:“话说回来,阿离你什么时候穿一次裙装啊,我很期待的哎!”

“啊?什么裙……”

“算了算了,别害羞!反正你跟哥哥成婚那天不还是要凤冠霞帔嘛!”卫嫣捂嘴偷笑:“我就等着那天啦!”

“……”澄夏哭笑不得,伸手揉了揉卫嫣的头:“嫣儿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真是胡闹。”

她到底是祁国明面上的国君,虽然祁国已经由卫昭管辖,但若是让世人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岂不又是一番腥风血雨?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故作深沉!明明我俩差不多大!”卫嫣不满的嘟了嘟嘴,拉着澄夏朝不远处的御书房走去,却突然听见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一道万分娇柔的女声。

“……王上……臣妾……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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