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爱娃娃 - xp1024.com
《性爱娃娃》


第一章

公元二O二一年,人工合成基因技术日趋成熟的年代里,科学家应西方宗教人士之托而创造出“天使人”。

拥有完美无瑕的人类形体、不具备生殖功能,且背上生着双翼的天使人,本该是教会献给天神的美丽生命……

不料,在与西方国家信仰截然不同的东方社会里,天使人引诱人们想一探究竟的脱俗容貌与无法受孕的美丽身体,竟成了不法之徒眼中最佳的玩具!

“吻我,用你的双手抱紧我,吻我,我将点燃你的欲火,放纵吧!放纵吧!连月牙也迷蒙,今晚我是你的SexDoll……”

邻近中环商圈的兰桂坊内,“SexDoll”酒吧玻璃门外的霓虹灯散放出甜蜜感的光晕,一如艾妲慵懒吟唱的爵士乐音,吸引男男女女进入。

在香港这个位于东西方国家的转运中枢,人称公爵的撒弥尔,杜克所开设的“SexDoll”;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历经五年的经营,“SexDoll”的成功,不仅仅是因为位于交通枢钮,更因为老板的个人魅力带来了不少官员、名流显贵。

门庭若市的景象为酒吧吸引来更多的消费者、同样的,也诱惑落难的人们到此寻找赚钱的契面,因为他们深信“SexDoll”及其店主在上流社会的影响力。

此种情况是从撒弥尔克收留了一个从卖集团逃出来的天使人,且让她在短短几天之内便赚到去西方国家的费用之后,开始更加兴盛。

“想要赚钱去西方世界,找公爵准没错。”类似这样的传音,逐渐透过其他的天使人散播开来。

此时,是一个冷到连路人都不想在街上多逗留一秒的寒夜。

然而,“SexDoll”却是越晚越热闹,许多男人一个个拉开衣领、伫足在舞台前,如痴如醉地聆听红发美女艾妲挑逗人心的嗓音,至于坐着用餐的客人,也大多是酒酣耳热、宾主尽欢。

店里的生意比平时要忙上一倍,想来见撒弥尔的人相对地增加不少。

“我是公爵的老朋友,我要见他。”

“让我见杜克先生,即使只有几秒钟也好!”

“我必须到西方去、请行行好,让我留在这里工作……”

无论是衣着光鲜的绅士名嫒,或是被拒于店门口,看起来落魄潦倒的人:…身为店经理的陈,对每位登们求见者皆一视同仁地委婉回答,“很抱歉,杜克先生有事出去了,不在店内。”

即使是来自英国的大牌明星艾妲,在收工后想和撒弥尔聚一聚,得到的答案竟也是相同的。

“刚才在中扬休息的时候,我明明看见他跟一个胖胖的男人走进地下室。”休息室内刚卸好妆的艾妲火大的说:“叫撒弥尔出来见我!”

“艾妲小姐,先生交代过,不准任何人打扰他……你就别为难我了。”陈急忙阻挡艾妲走向地下室的举动。

“好,我不为难你”艾妲想了想,终于放弃,她重新坐回休息室的沙发上;拿起一烟默燃。“我坐在这里等他,总可以了吧!”

“真是对不起。”陈如释重负的吁了一口气。“你留在这里照顾艾妲小姐。”他连忙从外场叫来一个女服务员陪伴艾妲,还亲自跑一趟厨房,

“先生跟那个人进去好久了,他找老板究竟有什么事”在忙着安抚艾妲、照顾店内生意的同时、陈的目光不由得瞥向地下室紧闭的铜门。

密室之中,人口贩子贾鑫,偷觑着坐在丝绒椅子上的男子,他紧张得从纸盒里抽出一张面纸,习惯的拧扭着他的酒糟鼻。

今天,他总算有机会见识到“SexDoll”老板的风采了!

有一双澄澈如水苍玉般的双眸、他大概二十六、七岁吧贾鑫在心中想着,没想到撒弥.尔杜克这么年轻,还俊美得异于常人……

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将金色的长发衬托得更显璀璨,他就像是希腊罗马神话中的水仙之神——纳西斯,是具有魔之美的男人!

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男人,在黑市一定可以卖得高价……

太可惜了!这么漂亮的男人,在黑市一定可以卖得高价…发现对方正在注视自己,贾鑫脸一红,连忙收回遐想,清了清喉咙说:“怎么样你决定了吗”他跟撒弥尔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可他却因为一个重要客户坚持退货,不得不找他帮忙。

撒弥尔交错着双腿,身体靠着椅背,静默不语已经超过十五分钟了。

一直唱独脚戏的贾鑫,再也忍不住的蹲下身,将横躺在两人之间,光着身子、手脚与背上的翅膀至被绑住的女孩身上半掩的白布一口气掀开。

“公爵,过来看看吧这么好的天使人货色、你以后再也遇不到……”他像在推销商品般,口沫横飞地说:“她还没开过苞,人又长得漂亮,二十万美金打九折卖给你,你算是赚到了!”

“我对天使人没兴趣,对非法买卖人口、交易更没兴趣,清你带走。”

瞥了女孩冻得发紫、遍布鞭打伤痕的赤裸身躯一眼,撒弥尔不自觉的揉了揉太阳。他原本不想见贾鑫,但禁不起熟客一再的请托,才勉强让他人内,果然他就带了一个大麻烦来。

“噢……别说得这么绝情、谁喜欢做非法的生意啊有需求才会有供应嘛!”贾鑫心急的冲到撒弥尔的面前。“如果你不想要,你那些有钱人朋友一定会有人感兴趣吧以前你曾经让—个天使人跟政府官员上过几次床,让她轻轻松松的赚到大钱,这一次,这一次,你可以再让他们尝尝天使人的滋味——”

“我们的谈话到此为止!”撒弥尔打断他的话,垮下脸站起身

他一向不喜欢帮忙别人,因为“帮忙”这种东西没钱赚;还吃力不讨好,如果留下后遗症就更糟糕了!

一年多前的那个天使人,她是自愿用身体换取金钱,而他所认识的一位官员刚好也对此有兴趣,他才会安排让两个人见面,然后就没再过问这件事了,可没料到、—桩小事竟会就此传开,还带给他很大的困扰。

“别生气,是我说错话了!”贾鑫抬起头望向撒弥尔约一百九十公分的修长身形,他赶紧堆起笑脸,并一把抓住女孩的翊膀,不顾她痛得惊醒地将她拖到撒弥尔的面前,开始肆无忌惮地把玩她的身躯。”你看,这么细嫩的肌肤、这么美丽的翅膀,即使被打得这么凄惨,看起来还是一样楚楚动人。”

女孩在拾回一些意识后,便开始剧烈的挣扎,原本泛青的肌肤也因为过度使力而恢复了些许血色。

“如神仙一般的美貌、能让人欲仙欲死的身体,还完全不用担心会搞大她的肚子……你应该也听说过,不具生殖功能的天使人是最佳的玩具吧”

“我朋友说,目前你身边没有女人,而像你这么出色的男人;对女伴一定很挑剔吧”贾鑫抽回手,用两掌制住女孩的大腿、让她维持双腿大张的诱人姿势。“把她买下来试试看吧”

女孩惊惧又混杂着羞辱愤恨的黑眸直瞪向撒弥尔、那双含着泪珠,像想控诉什么似的大眼睛,倒是挑起了撒弥尔的好奇心。

“她叫什么名字”他不经意的脱口而出,并蹲下身看着她。

“初音。起初的初,音乐的音,很好听的名字吧小心!她有点凶……”在看见撒弥尔伸手想轻抚初音的脸颊,却立刻被她的手打开时,贾鑫倏地拉高她手腕上的绳索,进一步推销。

撒弥尔以单膝压住她的双腿,一只手将仰躺着的她牢牢地固定在地上、然后看向一旁的贾鑫。“为什么要把她绑成这样”

一看见撒弥尔想动手替初音松绑,贾鑫连忙上前制止。“嘿!危险,她很凶的。”原来的买主在“试货”的时候,差点被她割了“重要部位”,她已经吓跑他一个重要客户,他可不想再吓跑第二个。

但撒弥尔却迳自完全解开初音身上的绳结,扯掉她嘴上的布条。

“不要碰我!不要——”重获自由的初音声音沙哑的喊着,拍动双翅想挣脱撒弥尔、可脚才离地,却因为后继无力而摔回地面。

撒弥尔敛起淡青色的双瞳,在几片如雪花般飘落的羽毛之间,凝视着她展翅欲飞的绝美神态,像是触动心底对某人的记忆般,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臂捞回她的纤腰,想将遍体鳞伤的她紧搂在怀中。

初音蓦地记起自己之前被毒打的凄惨模样,于是惊骇地一口咬住想碰触她身体的手掌!

“公爵——”来不及阻止的贾鑫惊呼一声、却看见撒弥尔神色泰然地任由初音咬破他的手掌。

撒弥尔的反应同样令初音感到困惑,直到口中尝到咸咸的血味,她才不自觉地松开双唇……

“死东西!”贾鑫立刻上前扯开她,结结实实甩了她几巴掌。“还不快向杜克先生道歉”初音被打得倒地不起,虚弱的身体又再度失去了知觉。

“装死”贾鑫暴地拉扯着初音自得发青的手臂,就怕这下子撒弥尔对她的印象更差了。“起来!快向杜克先生道歉——”

“够了!没看见她昏过去了吗”撒弥尔皱起眉头,从贾鑫的手中救下初音。他脱下西装外套,盖在初音的身上,鹰阜般的厉眼直视着贾鑫。“她还没成年吧。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贾鑫愣了一下,抓了抓头,于笑几声。“嘿嘿……她从台湾来的,才刚满十七岁。她的小男友欠了我一堆赌债,就把她卖给我罗!”

黄金色的长发垂在脸际,撒弥尔俯视着昏死在地上的初音,好半晌,他才若有所思的抬头望向桌上、那株用透明水晶杯瓶罩住的七彩玫瑰花。

在经过一阵沉默后、他缓绶吐出一句,“十万美金,卖不卖”

“十万——”贾鑫像被人割了一块似的咆叫出声。

撒弥尔冷淡的表情像是明白的告诉他,这价钱没有商量的余地。

“你可真会杀价……,唉!箅了,我只要求别赔大多钱,就阿弥陀佛了!”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大叹一声,只希望赶快将这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如果你方便给我现金的话……”

“现金……没问题。”像是解决了一件公事似的,撒弥尔面带微笑地抱起初音,将她放在躺椅上,他随即走到桌边拿起电话,按下分机号码。“陈叔,请你去保险柜拿十万美金来地下室A2房间。”

挂上电话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陈便着一叠现金出现在房门口。

贸鑫开心的数着钞票,原本悬着的—颗心终于落地了,他眉开眼笑的抽出一张面纸擤擤鼻涕,贪婪地望着撒弥尔。“谢啦!公爵,希望我们下次还有合作的机会……”

“我不想再看见你!”撒弥尔面露愠色的说。“陈叔,麻烦送客。”他冷冷的吩咐、而后转过身,完全不给愣在原地的贾鑫一丁点面子。

陈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但看见贾鑫雀跃地把钱塞进皮箱里,他也约略的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看着撒弥尔靠在躺椅的扶手上,出神地凝视着正昏睡着的女孩……,陈不由得笑了。五年了,他总算又看见撒弥尔重新对别的女感兴趣。

虽然他并不想破坏此刻的宁静气氛,但是,在引须贾鑫走出房间,准备关上房门之际、他还是不得不提醒一句。“先生,艾妲小姐还在休息室等你。”

第二章

她打开窗,在银色的月光之下,她看见侯胜对她张开双臂……

“我的初音,我的爱……,跟我走吧!美丽的你不应该被埋没在教堂里!”

即使害怕,她仍义无反顾地飞奔进他的怀中——她最爱的男人呵!

他拉着她的手,穿过圣堂大门,两个人的影子奔驰在香气四溢的玫瑰花丛问……忽然,转头冲着她笑的侯胜,竟变成油猪似的贾鑫……——瞬间,又成了一手紧压着流血的下体,一手拿着皮鞭抽打她的老人……

“阿胜救我!”初音吓得睁开眼睛,惊觉自己处于从未见过的房里。

“作噩梦了”陈转过身,对坐在床上,神色惊徨的初音和蔼一笑。

“不要过来,”看见陈端着托盘向她走来,她惊魂未定的拉紧毛毯护住裸身,蜷缩到床角。

“别紧张,我不是坏人。你昏睡的这三天,一直很痛苦的样子,我还在想要不要请医生再过来一趟呢!”看见手腕、脚腕都绑着纱布,身上的伤口也敷了药的她总算清醒了,令陈松了一口气,他将托盘放在靠近床头的推车上。“你饿了吧,这时有一些刚烤好的面包跟蘑菇汤……”

不等陈说完话,初音就像一只饱受惊吓的小白兔般、里着毯子跌跌撞撞地逃到房门口。但是,必须靠磁片卡才能开启的铁门却困住了她,“开门……我要出去!”她声嘶力竭的抗议着。

“不行喔,先生交代,你的身体还很虚弱,要你留在这里好好的静养。”

“不……”初音本能地躲开陈的接近,对一直生活在教堂里,从未见过世面的她而言,除了侯胜外,其他的人类都很坏、都想伤害她。“放我出去,我要去找阿胜!”

看见她苍白的脸上布满嫌恶与不信任,陈忍不住说:“你不要害怕,是先生救了你,你在这里很安全的”

初音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她只是不断的拉推门把,却因动作太剧烈而扯动身上刚愈合的鞭伤,让伤口又渗出血珠来。

“初音小姐,别这样……你的伤口会裂开。”陈急着想阻止。

“不要碰我!”初音仓皇的想避开他的碰触。

“好、好,不碰。”陈站在门口,忍不住叹口气,摇摇头,同情地看着她退缩到床边。“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就将卡片刷过门把,迅速的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开门哪!喂!开门,放我出去!”

隔着厚实的门,陈听见嘈杂的敲撞声,不禁暗自庆幸地板的隔音设备绝佳,不会干扰到上面的酒吧,而正在想着的同时,他又听见房间内传来阵阵砸碗盘的声音。

“惨了,老板那些贵重的装潢……”他摇摇头,转身走上阶梯,一心希望正在澳门谈事情的撒弥尔能早一点回来。

四天后,撒弥尔风尘仆仆的返回香港,一踏进店内,便被陈拦下,听他报告初音的情况。

“初音小姐的伤好很多,可是,这一个礼拜以来,她都没吃什么东西,情绪也不是很稳定。”

撒弥尔以食指轻抚着水晶杯罩,担忧地注视杯内正受到不名细菌侵害的七彩玫瑰,好半晌,他才漫不经心地回应一句,“厨房都做了些什么送过去”

“烟熏鲑鱼、烤牛派、总汇沙拉、水果拼盘……”

“她是从台湾来的,也许不适应西餐,叫师傅煮饭,做些台式小菜,再替她送过去。”撒弥尔淡淡的说着。

“是。”陈恭敬地颔首,但他又忍不住犹豫地说:“你要过去看看她吗”

“我现在没这个心情。”他瞥一眼地下室的方向,却很快的又将视线移回到柔弱的玫瑰花上:“我答应了艾妲等一下跟她用晚餐,派人去接她过来。”他离开吧台,重新穿上大衣。

陈担忧的看着撒弥尔,难道是因为向来不离身的玫瑰花遭到病毒的侵袭,才让先生紧皱眉头吗

“先生,你跟艾妲小姐碰面,一定不方便带着花,要不要我帮你看着。”

陈适时的体贴稍微缓和了撒弥尔的沮丧。“那就麻烦你了。”他露齿一笑、全然信任地将水晶杯瓶交到陈的手上;在推门离开时,还不忘转身叮咛一句,“陈叔,如果花瓣上的斑点再扩大,立刻通知我。

初音半合着眼睇视头顶二十四小时亮着的灯光,她被困在连日扇窗都没有的房间内,所以本摘不清楚现在究竟是白天,还是晚上。

每次那个看起来还箅和蔼的叔叔送吃的东西来时,她那试图逃跑,却一次也没成功!

于是,她将不满发泄在四周的东丙上,掉餐盘、砸了每天换过的鲜花、椎倒桌椅、扯掉壁上的装饰画框……可是,不论她怎么破坏,都吓不着这里的人。

她疲累的瞟一眼满室的凌,将羽翼缩小服贴在背上,缓慢地爬进床底下,闭上眼睛,缓缓的沉入梦乡。

突然,她跛皮鞋踏进房间的声音所惊醒!

“房间怎么会变成这样”一道低沉又富磁的嗓音传来。

“没办法咧,每次我整理好了、初音小姐又……我本来想跟你说的,可是一直没机会。”

这—次,初音发现,除了每天替她送餐的叔叔外,还有其他的男人……她忍不住从床底下探出头。

只见,那个披着金黄色长发、面无表情的男人正俯视着她,令她吓一大跳,立刻又缩回身!

撒弥尔拉开领带,弯下腰将小圆桌和椅子扶起、将它们摆在靠近床的位置。

最近一些事使得他的心情已经够坏了,现在、竟然又看见房间内原本典雅别致的摆没被破坏得如此彻底,让他的情绪几乎沉到谷底。

他杷片刻不离身的七彩玫瑰轻轻放在桌上、拉过椅子;在初音躲藏处的正对面坐下。

两个人彼此互看着,让房间内弥漫着浓重的对峙气氛!

“咳!先生你猜得没错,给初音小姐换成白饭及台湾口味的菜色后,她就不再摔盘子了。”嗅到不对劲的气氛的陈忙着打圆场,他走到床边,一边将初音头一次整整齐齐放在餐车上的空盘子和碗筷推开,一边说着;“这里好乱啊!我来整理整理……”

“你不用整理了。”撒弥尔抬起手阻止陈。“陈叔,餐车就放在这边、你出去帮我看着店里的生意。”

陈尴尬地放开餐车、看看床底下的初音,又看了看撒弥尔。

见陈仍站在原地,撒弥尔出声问:“陈叔,你还有什么事”

“没事,我这就出去。”他连忙转身离去,便顺手带上门。

顿时,室内紧张的空气又比刚才暴增了好几倍!

在这凝滞时刻,初音暗暗打量着撒弥尔,发现他有一对如宝石般晶亮的眼睛,它们像晴天一样蓝,却又掺杂着如新生嫩叶般的碧绿,也许……可说是淡青色吧

她忍不住又将视线移到他的长发上,在灯光的照下,金色的头发像是染了一层美丽的薄晕般令人炫目。

撒弥尔突然不发一语的前倾身体。

“不,不要过来!”这突然的动作却令初音仓皇的回过神,甚至反应过头地窜出床底,缩在更远的墙角。

然而,撒弥尔只是悠闲的交叠双腿,换个坐姿而己,他挑了挑眉问:“喉咙不哑了经过一个多礼拜的时间,你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吧”他环顾一下四周。

“你把房间弄得这么乱,现在,自己清干净。”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撒弥尔傲慢的态度令初音更加火大,她贴着墙站起来,眼睛不断地瞟向房门。“是你把我关在这里,比我出去!”

“不行。”撒弥尔站起身朝她逼近。

初音顿时感觉到一股危险的气息,使得背上的羽翼立刻穿透白色睡袍而伸展开来,她轻巧、迅速地越过床,全身警戒的浮在半空中。

“我还没自我介绍吧”撒弥尔伸手接住缓缓飘落到他面前的白色羽毛,若有所思地仰头望向初音。“我是撒弥尔,杜克。”

“让我出去!”初音心急地吼道,她本不想认识眼前的人。

初音前后鼓动的翊膀引起风的对流,让桌上的水晶瓶轻晃了几下:当撒弥尔面露担忧的瞥向水晶瓶的同时,敏感的初音立刻先他一步的夺过水晶瓶。

“把花给我!”撒弥尔冷冷的沉下脸。

“开门!不然的话……我就摔破它!”初音高举水晶瓶,居高临下地朝撒弥尔大吼。

沉着脸的撒弥尔紧握起双拳,却未露出任何妥协的姿态。

“喂,开门啊!你听见没有”等了许久,见撒弥尔仍站在原地不动,初音不禁急了,于是想用更激烈的方法逼他屈服。“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说着,她立刻将手上的水晶瓶砸向墙壁。

“不可以——”撒弥尔的吼叫与水晶瓶碎裂的声音同时响起!

初音本来只是想砸破瓶子吓唬一下撒弥尔,却没想到,玫瑰花一从裂缝接触到冷空气,便开始迅速枯萎!

初音慌了,手不自觉的一滑,玫瑰花便连同破裂的水晶瓶一起坠落地面。只见撒弥尔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已然枯死的玫瑰花。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任何声息……

即使看不见撒弥尔的表情,但他垂着头,如雕像般静止不动的背影,仍足以让初音感受到他如排山倒海般涌来的怒气!

好半晌之后,撒弥尔慢慢的将花尸放在床边的矮柜上,转过身,从嘴中吐出冷冷的一句,“你,犯下一个很严重、很严重的错误。”

淡青色的眸光严厉的向初着,令她的心脏开始恐惧地狂跳。“你想做什么”

她忐忑不安的瞪着撒弥尔扯下床幔、用两手将它拉直成绳状。

初音本能的想逃开,但撒弥尔振臂向上甩出的绸缎,竟倏地变成绳棍,结结实实地打在她的身上!初音还来不及从震愕中恢复,撒弥尔手中的绳棍便又再一次甩出,紧紧的缠住了她的脖子。

撒弥尔双手抓着床幔,硬是将挥翊挣扎的初音从半空中扯回他的面前。

“咳、咳……放开……我……不能……呼……”颈上越收越紧的力道令初音难过得涨红脸,并不断的张口急喘呛咳。

气炸了的撒弥尔,以单手扣住她的双手,迫使她来到枯萎的玫瑰花前。“你知不知道安琪拉玫瑰有多珍贵、多脆弱她的花苞生长在人烟罕至的陡峭崖壁上,我花了好久的时间才找到她,再费尽心思地把带她回来、呵护她直到花开。”

亮红、粉橘、鲜黄、嫩绿、水蓝、粉紫……每一片如彩虹股色泽的花瓣层层叠叠地里着蕊心,形成一朵令人目眩神迷的花后,就像他的安琪拉!

五年前,安琪拉与他一起从那个地方逃出来,却中途失散了,直到现在仍没有一丝音讯。

对他来说,安琪拉玫瑰已不仅仅是一朵玫瑰花了、而是在他寻觅爱人时,抚慰心灵的珍宝,可是,他没想到,眼前这个该死的天使人竟轻易的毁了他的最爱!

“放手、咳……谁教你不……让我走……,花死了……,是你活该……”初音仍不死心地顽强挣扎着。

“花死了,是我活该”撒弥尔的双眼瞬间眯成危险的一直线。“看样子,你必须受点教训才会学乖。”话落,他暴地推初音上床,迅速的用系床幔的绳子将她的两只手绑在床头左右的角柱上

“你做什么?放开我——”在初音奋力扭动、尖叫的同时,撒弥尔又将她的双脚分别绑在床尾的两角柱上,让她呈大字型地趴俯在床上。

“我花了十万美金从人口贩子的手中救下你,又花钱请医生来治疗你的伤口,你却给我搞破坏”撒弥尔站在床边,冷眼瞅着长发凌乱地散落在睑上的初音。”花十万美金从人口贩子的手中救下她……初音不懂他说的话,她只知道,在离开教堂后,侯胜就带着她住进一问旅馆,而等她醒来后,侯胜已不见踪影,只剩贾鑫和他的手下站在她面前。

难道那个叫贾鑫的男人是人口贩子这么说来,侯胜是不是也被他们抓走了

一股恐惧倏地从初音的心底窜升令她更想离开这里。

“快放开我!”她怒瞪着床边的撒弥尔,鼓动的双翼虽然不断地挣扎,却对被绑紧的四肢一点帮助也没有。

撒弥尔双臂抱,冷冷地看着初音徒劳无功的抵抗,直到她用尽了气力、垂下羽翼。

“撒弥尔……对不……起……我不应该杀死你的……玫瑰……”瞥见他金色的发丝随着他的气息贴近,初音被逼得照念。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察觉到她似乎仍心存抗拒,于是,撤弥尔用力地扯起她的头发,冷声说:“说啊!”

“我错了…请你……原谅我……”初音紧闭双眼,任屈辱的热泪纷纷滚落。

看着她细碎可怜的求饶、剧烈打颧的纤躯,有一刻,他几乎不忍的打算结束这场恫吓,但是一瞥见静静地躺在床边的枯萎玫瑰时,却又重燃他的火气。

“我不原谅你。”他仿佛从地狱来的索命使者,在她的耳边呢喃。

见状,撒弥尔不禁皱起眉的停止了动作他跃下床,从贮藏室里拿了一瓶爱雨兰威土忌后,再回到房间。

凝视着她手脚上原本已好得差不多的瘀痕,又因为刚刚的挣扎而呈现严重的红肿与破皮,他不由得抓着酒瓶又仰头多喝了几口。

等情绪稍微冷静之后,他才将酒放在床边、替初音解开四肢上的束缚。

初音软倒在床上,蓬松且凌乱的黑发披散在床罩及雪白的翅膀上。撒弥尔伸手抚着她那温暖细致的羽翼,熟悉的触感重新唤回他对安琪拉的记忆。

他当初就是为了这唯一的相似点,才会花钱买下初音。

此时,昏死的初音,紧绷颤抖的身躯不自觉的动了一下,她痛苦地低吟出声。

撒弥尔靠上前,将趴着的她翻过身抱在怀中,把威土忌瓶口靠近她的唇边。

“咳、咳……”一股浓重的辛辣味从舌头源源不绝地侵入她的喉问,令她被呛醒了。“不要碰我!”她看见撒弥尔靠得好近,本能的挥动手臂想给他一巴掌。

撒弥尔讶异的感觉到脸上热辣辣的痛麻,眸子不经意的瞥见初音在他左手背上留下的齿痕……他在期待什么是期待他从人口贩子手中救回的是安琪拉吗

五年了,也许安琪拉就像那株枯萎的七彩玫瑰,早就已经死在某个他不知道的角落……撒弥尔摇摇头,想甩开那抹不祥的念头。

“你还是被绑着比较好。”说话的同时,他抓回企图逃跑的初音,再次将她绑在床上。

“放开我……咳、晤,咳、咳……”

“喝!”撒弥尔掐住初音的双颊,强行将威士忌灌入她的嘴里。“这会让你轻松点。”

“唔、咳咳——”疲惫的初音仍试图挣扎,浓重的烈酒却呛得她眼泪直冒。

“咳、咳……那杀身体不能杀灵魂的,不要怕他们……咳……”

“马太福音十章二十八节”看见初音痛苦的模样,撒弥尔拿开酒,将瓶口送到自己的嘴边,把仅剩三分之一的威土忌一口气喝光。“把你卖给我的人说、你瞒着抚养你长大的神职人员,偷偷跟着男友一起私奔……你会遇到我,也许就是神对你的惩罚。”

撒弥尔的话直刺进初音的心,她不知道祈祷了多少次,忏悔了多少次,祈求修女们能原谅她、祈求神能宽恕她和阿胜,然而,在她眼前的却仍只有不断的痛苦和羞辱!

体内的酒逐渐发酵,初音开始觉得头昏脑胀、全身发热。“你是魔鬼!魔鬼!”她害怕地尖叫,可被绑住的手脚和被压制的身体却什么都做不了……

“我宁可自己是魔鬼……”如果灵魂出卖给魔鬼能换回安琪拉,他会去做!

被烈酒瘫痪了意识的初音,本听不清楚他在说什么

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瞬间,只感觉到撒弥尔缓缓降下沉重的身体,双手紧紧的交缠住她的手指……

撒弥尔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他闭着眼睛,单纯的呼吸着,然后翻过身,寻觅那片能让人安心的白色羽翼,想再一次将柔软温暖的身躯抱在怀中……

伸出的手臂却抓了个空!他倏地睁开眼坐起、惊觉床上只剩他一个人。

“该死!”瞥见床柱上松脱的绳结与失踪的长大衣,撒弥尔不禁咒骂一声。他跳下床,边穿上西装裤,边抄起手机拨号“陈叔,初音拿走开门的磁片卡逃跑了!”

初音经过狭长的走道,长长的阶梯,“砰!”的一声,她推开厚重的铁门,却立刻被迎面扑来的喧嚷人声与乐器演奏声吓住。

晃动着的彩色灯光、舞合,晃动着的男男女女……头痛欲裂的初音紧抓住大衣,摇摇晃晃的往前走着。

她来了,她走过来了,她像一阵温柔春风,吹拂我的血颤动、我无法克制自己不被她吸引……

在艾妲娇媚的歌声中,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停在没穿鞋、里着黑色长大衣的初音身上。

冷得瑟瑟发抖的初音扶住餐桌,颤声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她的询问令正在用餐的客人吓了一跳。

“SexDoll,全香港最有名的酒吧。”有一个人回答,然后好奇地注视着虚弱得像是飘零的落叶的她。

“ScxDo旷……香港满心困惑的初音格开隔壁桌客人的搀扶,神志-不清的继续问;“圣恩堂在哪里……我要回教堂……”

“教堂哈,听见没。她在说教堂”

“找教堂找到酒吧里面,这也太离谱了吧”

坐在吧台的几个酒客传来一阵讪笑,随即朝初音围了过来。

“你一个人吗”

“搞成这样;是不是被男人欺负了?”

“看,还有吻痕耶!”

“不要碰我!”初音甩开着她颈侧的手,想后退,但站在她身后的男人却迎上前,令她惊吓得撞上另一个围着她的酒客。“不要过来……”她用双臂拉紧衣服护住身体,却无法掩盖露在大衣外的纤细玉足。

在纷乱还未扩大之际,刚与撒弥尔通完电话的陈连忙走过来,“这几位先生恐怕喝多了吧我们的服务人员会带各位到后面休息…”

“拉什么拉我没醉!”酒客没好气的说。

“不好意思,打扰到各位,请大家继续听歌、享用餐点。”陈向店内的顾客打了声招呼,随即侧过身搀住初音、扶她走到舞台后面“初音小姐,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我不要回……房间……,”初音本能地挣脱陈的扶持。

“陈,她是谁”一直坐在位子上旁观的中区警局刑事组组长——巴民伦,上前阻止初音离去。

“这……巴组长……,”看见巴民伦,陈不禁面霹惊讶。

看见一向内敛的陈吞吞吐吐的没回答,巴民伦更加疑惑了。“你叫什么名字”

巴民伦靠近一步,初音便害怕地退一步,直到巴民伦亮出警察证件,她才不安的低夸,“初音。”

“初音姓什么”

“不知道……”初音望着巴民伦的身影越变越模糊,她不禁眨眨眼、努力站稳自己的身子。

“组长,她是店里新请的服务生,这两天得了重感冒——”陈边扶住初音,边扯谎道。

“什么新请的服务生你骗谁啊”巴民伦不满的打断陈的话。

他皱着眉上下打量初音手脚上残留的捆痕,闻着她身上浓浓的酒味。“你是从哪里来的身分证拿出来给我看看广他倏地抓住她的手。

“好痛!”初音痛呼出声。“放开——不要碰我!”她神经质地扭动全身,仿佛所有碰她的人全都成了撒弥尔的化身。

当巴民伦碰触到初音的那一刹那,他突然起了一抹奇异的念头,……他伸出另一只手,将筋疲力竭的初音转而背对着他。

就在他准备扯下初音身上的大衣检查她的背部时,撒弥尔却倏地窜到他的面前,阻止他的动作。

“组长,帮个忙……”撒弥尔微笑着,使个眼神示意陈离开。“她是我的女孩。”他伸手将初音揽回自己的怀抱。

“你的”巴民伦讶异地挑高了眉。“她不是酒吧新请的服务生吗”

“她是新请的服务生没错,不过,只为我一个人服务。”

巴民伦瞪大眼睛。“难怪陈刚才的表情会这么古怪,原来她是你的人啊!哈!这可稀奇了,公爵,认识你这么久,我可是第一次看见你对女人有兴趣呢!”他暖昧地注视着撒弥尔将晕倒的初音紧搂在前。“她真漂亮,该不会是……天使人吧”

“天使人”这三个字一出口,顿时令四周充满紧张的气氛!

“你常来我的店里,我怎么敢在你的面前做违法的事呢巴组长。”撒弥尔对巴民伦露出迷人的一笑。

撒弥尔的笑容让巴民伦看呆了。“哈!是我多疑了。”他不好意思的了胡子,随意说:“这阵子,我的部属破获了好几件非法盗卖天使人的案子,听说那些侥幸脱逃的人口贩子,现在正忙着出清手上的货口呢!

“我可是为你好才提醒你啊!你可别对那些受到玷污,连教堂都不要的天使人起同情之心……他们的命运汪定是要被抓起来,接受死刑!”

“我是生意人,只懂酒和美食,其余的我一概不知。”

“这样最好了。”巴民伦哈哈一笑,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你除了知道酒和美食,也挺了解如何抓住人心的嘛!”他随意的环顾一下店内,“不然,你这小小的酒吧怎么能吸引这么多有钱、有地位的人呢还让音乐界顶尖的乐团与艾妲推掉所有的合约,死心塌地的留下来演出”最后,他将目光移回撒弥尔俊美得如艺术珍品的脸上。

巴民伦情不自禁的伸出手、轻触撒弥尔俊美的脸庞。

“魔鬼……,放开我!”

两个男人之间的奇妙气氛,被突然醒转的初音打断。

“组长,真是抱歉,我现在必须处理一些私事……”撒弥尔一把抱起挣扎、吼叫的初音,也乘机与巴民伦保持距离。

“撒弥尔——”巴民伦不舍的轻唤。

“组长,回位子去吧!你叫的菜都快冷了。”

丢下话,他随即抱着初音走向地下室、将还有话想说的巴民伦,与舞台上满脸醋意的艾妲抛诸在脑后。

第三章

“放开我……你快放开……”

“你刚才差点就被警察抓了,你知不知道”回房间启,撒弥尔——脚踹开浴室的门,并将怀中的初音连人带衣的丢进浴缸后,转开水龙头。

热水刺痛了初音脚躁上的伤口,她本能的跳出浴缸,却立刻被撒弥尔用力的按了回去。“看你一身狼狈,给我待在这里好好的洗干净!”

“不——放我出去!”由于肩膀被压着跌坐在水中,使得初音只能利用挂在浴缸外的两只脚继续挣扎。

“出去”撒弥尔低吼。“这里是香港,你人生地不熟的,想去哪里”

初音泪眼婆娑,“回台湾……回圣思堂……让我出去……”陌生的人、陌生的环境,在在令她心生恐惧。

“你已经选择离开教堂了,你还回得去吗”撒弥尔坐在浴缸边缘,任由初音像躲瘟疫般的缩在角落。“圣殿要的是纯洁无瑕疵的天使来事奉神,你认为,那些神职人员还会接纳一个已非纯洁之身的天使人吗”

“会的……他们……会的!”信心动摇的初音垂下了头。

“那你就打电话给他们嘛!让他们知道你在这里,好来接你回去。”撒弥尔嘲讽的扬起嘴角,将手机递给初音。“拿去啊!”

初音被动的接过手机,瞪着繁复的按键好几秒钟后、才发现,她竟然不曾打过教堂的联络电话。

“怎么了不记得电话号码了吗”看穿初音的心思,撒弥尔随即拿回手机。“你总该知道自己的教堂在台湾的哪个区域吧”

“台北市,天母——”初音才张口,便看见撒弥尔的上半身朝她倾过来,她连忙躲开、却发现他只是要伸手关掉水龙头。

瞥一眼浑身颤抖的初音,撒弥尔边重新坐直身子,边压下电话按键。“请帮我查台湾台北市,在天母一带的圣恩堂的电话号码。”然后,他把接通了的电话塞给初音。

“喂圣恩堂,请问找哪位”

电话彼端传来热悉的声音,令初音不自觉的落下欢欣的泪水。她颤抖着双唇出声,“玛利亚修女……我是初音。”

“初音!你在哪里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找了你好久!”

玛利亚修女一连串的担心话语让初音的泪珠直落。“对不起……我跟侯胜一起走……没告诉你们……我现在……在香港……”

“你跟侯胜一起到香港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见那个男人吗”

“不是的……我跟侯胜失散了……我是被坏人抓住卖到香港……”她紧抓着手机说:“对不起,请原谅我,玛利亚修女……我……我想回教堂……”她不断的忏悔着,愿意接受一切的惩罚,只要能让她再重回圣殿。

电话的另一端沉默地聆听初音的忏悔,好久、好久以后,玛利亚修女才缓缓,干口,“多可怕的遭遇D凹!我可怜的孩子……在弥撒仪式上,你总是那么的耀眼,你的存在仿佛是神所赐予的奇迹,可是现在,你闪为禁不起情欲的诱惑而让自己深陷险境,你现在这个样子……教会也不可能再让你回来了。”

“不!”玛利亚修女的话令初音觉得背脊发冷。

“天上的使者何其圣洁、一旦受到罪的污染,连神也不会宽容。初音,你太令我们失望了,而且,别再打电话来了,以后,你必须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要好自为之。”

“我知道错了!求求你……让我回去……”初音无助的啜位着,不相信向来疼她、爱她的修女们会就这么丢下她不管。

“咔!”一声传来,玛利亚修女竟主动切断电话。

“不,不要挂断!”初音死抓着早已断讯的电话喊。

“蠢!”撒弥尔站起身,将抽了一半的烟按熄在肥皂盒盖里。“你不会先编个谎话哄哄她们吗你把事情这么赤裸裸的全讲开了,那些保守的宗教份子哪受得了!

“我不是……故意要离开教堂……”初音六神无主的掩面哭泣,她更无法忍受撒弥尔那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还在她面前极尽嘲讽之能事,这些天身心上所受的委屈、羞辱,陡地全一古脑儿的涌上口。“都是你!是你伤害我……”她气得从水中爬起来。

“要怪就该怪你的侯胜。”撒弥尔却更迅速地将她推回水里。“是你的男朋友把你卖给人口贩子贾鑫,不是我!”

“骗人!”初音呆若木**的跌回浴缸,“你骗人……阿胜他也……也被坏人抓走了……”晃动的水刺痛着伤口,可她却浑然不觉。

“我为什么要骗你”撒弥尔拿回电话,身体倾向一脸茫然的初音。“我不管你跟你的男人之间究竟怎么了总之,他丢下你一个人,这是事实,”他拍了拍她毫无血色的脸颊,“现在,把自己洗干净,顺便用你的脑袋好好的想一想。”他随即昂首阔步的离开浴室。

有好几分钟的时间,初音就这么瞪着从水面浮出的热气,看它聚了又散、散了又聚……

她想着阿胜爽朗的笑脸、想着他的甜言蜜语,但她想不通钓是,他怎么可能会把她卖给坏人呢

绝对不可能的!而如果教堂不要她,那她就只剩下侯胜了……所以撒弥尔一定是在骗她!

一波接一波的打击令初音心力交瘁,她闭上仍泪流不止的双眼,任巾疲惫的身躯浸泡在水里……

撒弥尔若有所思地凝视着矮柜上那朵枯萎的玫瑰花,它曾经是多彩娇媚的,如今,失去水晶玻璃的保护后,便无法再存活下去。

他突然联想到几乎是跟外界隔绝的天使人。“我是不是说得太过分了”他瞥向浴室,缓缓地从鼻子里呼出一口烟雾,然后走到浴室前敲敲门。“你洗好了没”

但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初音”不对劲!撒弥尔凭直觉的转开门把、一打开门,就看见初音像是睡着了似的,整个人浸在水里。

“Shit!”撒弥尔立刻冲上前,揪住初音的衣领将她拉出浴缸。“你找死呀”他压低她的身子,用力拍打她的背部。“快吐!把水吐出来!”

“咳、咳咳……别碰我!”她边呛咳出水、边缩紧身体,抵挡撒弥尔剥扯着她的湿衣服的动作。

“别碰我、别碰我,你能不能换别的话说”他一把放开蜷缩在地卜的初音,皱紧眉将浴缸里已经变温了的水放掉,而后扎起长发,脱掉西装外套。

全身虚脱的初音倏地面露惊慌,“你做什么”

“替你洗澡。”撒弥尔卷起衣袖,俯首一笑。“既然你不会自己洗,只好由我来了。”

“不要——”无视于初音的反抗,撒弥尔用力的拉起她,两三下就将她湿漉漉的衣物剥开了。

“不……”她挣扎、逃避着他握着肥皂在她光滑的身子上涂抹的手,一会儿。他拿起莲蓬头从她头上淋下。

“啊……”初音不堪受辱地连连尖叫,即使蹲着身挥舞双手,却还是无法阻挡水柱的攻势。

一番折腾下来,全身湿淋淋的初音只能抱着裸身蜷坐在墙角。

“你很冷吗”初音颤抖地背对着他没回答,于是,他拢了拢头发,一边转器浴缸的水龙头,一边注意她。

流水哗啦哗啦的响着,掩盖了初音的啜泣声。

“过来泡一泡热水,你就会暖和点了。”

撒弥尔走近她,将她一把抱起,当初音惊觉而试图抵抗时,他已动作快速的将她放入浴缸的水中。

“咳、咳……”一个打滑,让初音整个人跌进水里,她本能地伸手抓住浴缸边缘,仰起头呼吸。“为什么……咳咳……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撒弥尔愣住了,无法回答她的问题。

在雾气弥漫之中,他凝视着残留在初音剧烈起伏的酥上的吻痕,因热而变得更加艳红,随着水波轻摆的修长双腿微微合拢,遮住了若隐若现的三角密处。

撒弥尔将目光慢慢的从初音姣美的身躯移至她喘息的双唇上,他不由自主地记起吮吻她时的甜蜜滋味。“可怜的女孩。”他攫起初音颤抖的下巴,缓缓降下唇。想再一次品尝她那可口的樱红唇瓣。

初音吓得激烈挣扎,被踢得四处飞溅的水花惹恼了撒弥尔、他不耐的扼住她纤细的脖子,将她的头压入水中。

“不……咕噜……”

他看她似乎快不能呼吸了,才从水里捞起她。

初音张开嘴想大口吸气,撒弥尔却乘机堵住她的唇,吸吮纠缠着她的香舌。

“唔……唔!”可是,当初音撇过头,扭动得更厉害时,撒弥尔就再次将她按入水中,“不要……咕咕……”

反覆喝了几口水后,疲累的初音才逐渐减缓挣扎的动作。

撒弥尔忘情地吻着她如蜂蜜般的红唇、颈侧,轻咬锁骨部位的细致肌肤,他用一只手托着终于柔顺下来的纤躯,为她那似出水笑蓉般清丽的模样赞叹。

他横抱起初音,扯下钢架上的浴巾裹住她。“你怕我?”他拨开贴在她脸上的湿发,即使没有得到回覆,他也能明显的感觉到她的恐惧。“乖,不用怕。”他拉起她的手,用唇舌舔吻伤口。

初音下意识跳起身,挥动手臂扯开撒弥尔的掌控。

一阵刺痛从手上传到口,撒弥尔低头一看,只见还留着齿痕的左手背又新增加了四道指甲的刮伤。“很好,看来,你还有体力嘛!”他伸手揪住她身上的浴巾,将企图逃出浴室的初音用力扯回来。

“啊!”初音惊叫一声,本能的抓紧浴中,与他的力道相抗衡。

就在初音脚一滑,即将要跌倒的瞬间,撒弥尔倏地揽住她的纤腰,让她安稳地靠坐在浴缸边。

“禽兽!放开我——”撒弥尔的靠近令初音放声尖叫。

“你该庆幸是遇见我!”撒弥尔不悦的吼道,同时弯腰压住初音的双手,阻止她站起身。”你想不想知道,那些被不肖商人卖给卖集团或变态者的天使人是什么下场,嗯”

不停地颤抖的初音猛摇头,为了闪躲耳边他所呼出的热气而不得不跪坐在地上。

她背后那对纯白的羽翼似美丽的纹身,随着初音虚弱的颤动而起伏着,令撒弥尔忍不住伸出手抚弄。

“不……”初音的贝齿咯咯打颤,撒弥尔着她背脊的动作,让她再一次记起不久前才被伤害的恐怖情景。

由于初音抖得实在是太厉害了,撒弥尔皱起眉,用力扳开她紧抓住浴缸的双手,从她的背后吓住她,轻轻摇晃着。“嘘……不怕、不怕。”

撒弥尔意外的温柔让初音困惑,她想动,却被他牢牢的筘制住,并一前一后的轻晃,使得仍残留在她脑袋里的酒意再次浮现。渐渐的,她合上眼,想起小时候她常坐在修女的膝盖上,就像现在这样,被柔柔地摇着。

感觉到怀中的人儿终于不再颤抖了,撒弥尔笑了笑,脸颊贴着她的湿发,在她身上淡淡地散着沐浴香的诱惑之下,忍不住吻上她的脸

初音感到—连串似花瓣飘落般的吻,时而印在耳垂、脸庞,时而停在眼皮、眉心……令她不禁叹息出声,不知道该不该拒绝这样的舒服感受

直到他的大手抬高她的下巴,—路上由脖子吻到她的唇,并转变成彼此唇舌交缠的狂吻时、初音才慷慌的睁大双眼。

撒弥尔任由初音挣扎着,改以两只手在她细白的身躯上搓揉。

“你想清楚了吗你的男朋友为什么不碰你为什么丢下你”

“我的猜测是,从他一开始认识你,就在盘算着你的价值,好把你卖掉,大赚一笑。”

“住口!住口!”嘴上的濡湿令初音作呕的想立刻擦掉,她推开身后的撒弥尔,双手攀附在浴缸边缘想要站起来。

撒弥尔却单手扼着初音的后颈,逼她呈跪地姿势。

“阿胜爱我,他一定会来找我的!”由于挣脱不了他的箝制,使得初音再也忍不住的痛哭失声。

无助凄惨的哭声扯动了撒弥尔的心,正处在彻底绝望与惊恐中的初音,就好像当初遍寻不着安琪拉时的模样。

“也许他会来找你,也许他不会来……”同病相怜的思绪让撒弥尔温柔的贴近她,膝盖轻轻摩擦着她雪白颤动的两股之间,也渐渐燃起他燥热的欲念,“也许……我可以帮你找到侯胜,让你和他见面。”

“帮我……找阿胜”他随意的一句话,让身陷绝望的初音好似抓住一线曙光。“你真的可以……”

“可以什么”她噙着泪水的乌黑双眸怯怯的回望着他,一时之间竟勾动了他的心。

初音忍着臀沟被摩擦的羞耻感,小小声的说:“帮我找阿胜。”在她的心里。仍坚信侯胜是被坏人抓走了。

“嗯哼!”撒弥尔漫不经心地应着,筘住初音脖子的手转移了位置,将她的纤腰抬高、靠近他湿热的灵舌。“如果我心情好的话……”

“不要!”恐惧令初音再次开始不安的扭动,“不要……会痛……”她直觉地想摆脱异物进入她身体时的痛苦!

工作结束之后,艾妲在休息室里等了快三个小时,才看见撒弥尔出现在吧台。

她带着不满与疑虑走近他,以优美的姿势坐上高脚椅,夺过他手上的酒杯,劈头就问:“你跟那个女人在里面做什么”

“艾妲”撒弥尔惊讶地看着她啜饮他的威士忌。“你怎么还没走”

“别转移我的问题。”艾妲用力的将玻璃杯放回桌面,引得杯中的冰:块喀啦喀啦作响。“你抱那个女人进去做什么”

看见艾妲一脸妒意的怒视着他手背上的齿痕与抓伤,撒弥尔淡淡的一挑眉,懒散地回了一句,“明知故问。”他用镊子夹了一块冰块放入杯子里,然后拿起酒瓶将玻璃杯重新注满。

“你是不是喜欢她”

撒弥尔一边啜饮着酒,一边往视艾妲着急的表情。“我该怎么回答才不会惹你生气”

“跟我说实话!”他避重就轻的态度令艾妲大为不满。“巴组长说,初音是只为你一个人服务的服务生,这是什么意思而且,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我怎么都不知道……啊!我想起来了,一定是和那天晚上来找你的酒槽鼻男人有关吧”

撒弥尔只是沉默的喝着酒,对她一连串的问题不作正面的回答。

“你怎么不说话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叫初音的女人了”

“NO!”只有最后一个疑问,撒弥尔是斩钉截铁的回应。

他爱的只有安琪拉,再也不可能有别的女人!

撒弥尔的回答让艾妲松了一口气。“既然不爱,那你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撒弥尔的脑海仍不受控制地出现初音楚楚可怜的嗓音、雪白的纤躯随着水波颤动的诱人模檬……他连忙收起遐思、拢拢头发,言不由衷地敷衍道:“她只是sexdoll……”

“sexdoll真的”艾妲循着撒弥尔的目光,看向酒杯底下印有“Sex-doll”酒吧标志的纸垫,狐疑着。“Sexdoll……”一会儿,她拿起纸垫把玩着上面的英文字,身体忍不住倾向他。“我不行吗撒弥尔……”

漂亮的撒弥尔、让人入迷的撒弥尔……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缠绕着他金色的发丝,艾妲将他拉近,好更仔细的欣赏他那双比赛石更晶亮的淡青色瞳眸。然后、她主动吻上他,深深地吻着她己爱得无法自拔的男人!

撒弥尔也回吻着艾妲,心理想的却是初音甜如蜜的唇瓣、油般的雪肤、撩人的娇喘,如果不是因为初音昏迷了,他可能会在浴室卫要她更多、更多次。

忽然,初音与安琪拉日渐模糊的倩影竟然开始交错重叠……撒弥尔倏地拉开艾妲,为自己的胡思乱想错愕不已。

“撒……撒弥尔”激吻过后,艾妲大力地深吸了几口气,一对充满挑逗意味的翠绿色眼眸妩媚地瞟着他,满心以为他的失态是因为终于被自己所吸引。“那个臭未干的小女孩,比得上我吗”

“怎么能比你是我店里最优秀的表演者。”撒弥尔迅速的恢复伪装。

“认识快两年了,我不想只是跟你维持工作上的关系。”看见撒弥尔离开座位,艾妲不由得跟着起身,想更进一步表白自己的心意。“我的公爵,我爱——”

撒弥尔立刻伸手轻捂艾妲的嘴、阻止“我爱你”这三个字脱口而出。“当初合作的时候就说好了,我们只维持工作上的关系,不谈感情。”

诧异写满艾妲的脸,撒弥尔此刻的言行令她直觉是她在自作多情。

趁着艾妲思绪混乱时,撒弥尔立刻示意一直坐在角落等待的司机可以去把车子开过来了。“已经凌晨五点多了,艾妲,你该回去了。”他拿起她搁在位子上的棘红色大衣替她穿上,送她到店门口。

上车时,好不容易才回过神来的艾妲,从车窗里丢出一句,“撒弥尔,人跟人之间认识久了,就会有感情……我不会死心的。”

撒弥尔只是笑了笑,关上车门,交代司机,“送艾妲小姐回饭店。”

“是,老板。”司机恭敬的回应。

陈东擦擦椅子、西抹抹餐桌上的花瓶,直到撒弥尔目送轿车远离,回到店里,他才跟随他的脚步来到吧台,从口袋里掏出那朵被手帕覆着的、枯死的玫瑰。

撒弥尔随意转动着只剩下冰块的酒杯,眼睛直盯着枯萎的花朵看,直到冰块全溶化成水,他才瞥一眼仍在吧台内擦拭器具的陈“你不是早该下班了”

“是啊!可是我看见这里还有点脏。”陈尴尬的一笑,假装很忙碌似的,一下子吊在架子上的各式酒杯,一下子又用抹布擦拭台而。

望着陈在他面前走来走去的,撒弥尔开口问了,“陈叔,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思索了好几秒钟才问:“那是安琪拉玫瑰”

撒弥尔点点头,再看一眼枯萎的玫瑰,说:“救不活丁,丢掉吧!”

丢掉他没听错wE陈双手捧着枯萎的玫瑰,没敢再追问。望着面前看不出喜怒表情的撒弥尔、陈不禁有些担心。“咳!那个……你打算留下初音可今晚巴民伦的反应你也看见了,你应该知道,不可以留下她。

“香港虽然是个国际都市,不过,大部分的法令还是要听从内陆政府,这几年来,领导阶层已赶走了各教会的天使人,现在,他们打算全面清除那些残留下来的、受到玷污的天使人。”

见撒弥尔没有反应,陈便继续提醒着,“私自盗卖天使人、非法拥有天使人,甚至连帮助藏匿天使人的人都要遭受重刑,若是被发现你跟天使人在一起,你会有很大的危险——”“我知道了,陈叔,你不用担心,我自有分寸。”撒弥尔瞥一眼陈,打断他的话。

在东方社会里,天使人成了禁忌,撒弥尔也很清楚—旦碰触了禁忌会产生什么样的危险。

只是,在他还没弄清楚自己对初音异样的感觉时,他仍不能丢开初音……

第四章

初音颓然地靠坐在铺着厚毯的大床上,环顾四周充满科技感的金属制家具摆饰。

她呆愣地看向垂在羊毛被外,已重新换上纱布的双臂,想挪动,但从骨头里、从每一寸肌肤里窜出的酸刺剧痛,就像要把她大卸八块似的让她无法承受,而体上脊J极度不适唤醒残留在她脑海里的风暴……

初音咬紧牙,缓缓移动疼痛且沉重的身体下了床,脚才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便立刻感觉到有东西在碰她。

“汪!”

“咧!”突然的狗吠声吓得初音缩回床上。

“汪,汪!”狗儿完全感应不到她的害怕,仍一古脑儿的在床边摇头摆尾。

“这是什么”初音瞪着眼前仿照科卡犬制成的银色机器狗,不禁低呼出声。

闪烁着绿色电眼的狗狗,循声靠近初音。“走开!”她吓得伸于挥赶,可狗狗非但不离开,发光的眼睛反而紧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放心,它是机器狗,不会咬人的”

初音只顾着应付眼前的机器狗,本没注意到撒弥尔是何¨出现在门口的。

撒弥尔瞥向慌乱地缩在床头的初音,轻笑道:“你一直动来动去的,它会以为你是想跟它玩。”他在原地弯下身,朝机器狗下令。“大脑,过来。”

看见撒弥尔似乎没有接近她的意图,初音这才缓缓的放松紧绷的双肩。

但是过不了多久,他便站起身,朝床边走来。“伤口还会痛吗?”

初音吓得微张着口,不知道该如何反应,直到机器狗用头磨蹭着她的脚踝时,才又倏地回过神。

望向初音包扎着纱布的僵硬四肢,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怜悯,然后将手上的几个纸袋抛到她身上,“穿上,我在外面等你。”

看见他转身离开房间,好一会儿后,初音才好奇地打开袋子。

只见其中一个盒子里装的是纯白色的麻花高领毛衣、酒红色的苏格兰长裙、淡骆驼色的外套,而另一个盒子里则是一双浅色的休闲鞋。

“他为什么买这些给我难道他终于要放我走了吗”初音暗自欣喜着,立刻缩在床角,忍着疼痛换掉睡衣。

她步履蹒跺地追上撒弥尔、本以为他会带她上到一楼、却没想到反而是往地底的更深处走去。“喂!你走错方向了,出口……,应该是在那里。”

“我只想带你去参观我居住的地方,又没说要让你出去。”他促狭地说。

初音不悦地向后退了几步,“我不想参观你住的地方,我只想离——”她想躲开撒弥尔的接近,可脚踝却不小心碰到阶梯。

“小心!”撒弥尔扶住初音,不经意的,她身上余留的沐浴清香拂了他一身。

“放开我!”初音慌张地扭动手臂,可伤处的疼痛却令她皱起眉。

撤弥尔紧握住她的小手,等到初音放弃挣扎了,才牵着她继续前进。“这里的设施足足耗费了三年的时间才完工,除了一楼酒吧的出口外,这些走道还能汇聚到另一个秘密出口,怎样不错吧”

初音战战兢兢的走着,没有答话,她被迫跟着他浏览一个个摆设迥异的房间。

之后,撒弥尔将磁片入另一扇门。“看,这里是监控整栋建筑的机房。”他拉着初音来到一格一格的荧幕前。“每一部监视器所摆的位置不会被人注意到,所以,那些上了镜头的人更不会知道他们已经被电脑录下了影音。”

“你什么时候才会放我出去”心不在焉的初音再次出声抗议。

撒弥尔却只是微笑的注视着她。“等到我确定我们彼此部安全的时候。”

“那是什么时候”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令初音感到更不安。“你到底想怎样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嘘!”撒弥尔突然打断她的疑问,眼睛直盯着萤幕上的一格画面——才来工作没多久的外场女服务生,似乎想偷偷撬开装有当日营收的抽屉,令他皱起了眉。

“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回来再跟你解释。”他立刻掉头离去,将错愕的初音一个人关在机房里。

在酒吧的会汁室里,试了好几次仍无法开锁的人,正紧张地用袖子擦掉脸上的汗水。

“琳,你不在外面工作,跑来这里做什么”

“老板!”听见声音,短发女孩慌忙的转身,作贼心虚之情溢于言表。

“缺钱还是不满意我给你的薪水”

“不是的,老板……我很满意你给我的待遇。”

“那为什么想偷钱”

“我……我……”撒弥尔直截了当的质问顿时令琳答不上话来。

“琳、你还跟他说这些废话干嘛!”隐身于资料柜侧边的男人忽地窜出,用枪抵着撒弥尔的脑袋。

突来的转变令室内充斥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

“打开它!”男人立刻发出命令,另一只手臂同时压迫着撒弥尔的脖子。

撒弥尔没料到琳还有同伙。“抽屉的钥匙不在我身上。”

“你是老板,管钱的钥匙会不在你身上你骗谁啊”面对镇静的撒弥尔,反而是持枪者有点紧张。

“席尼,不要这样!”看见他将撒弥尔的颈子越勒越紧,琳忍不住上前阻止。“算了,我们走吧!”

“不行!没有钱,我们就不能离开香港了。

席尼的怒气透过冰冷的枪管傅至撒弥尔的身上,他瞥一眼挟持他的人、再转向琳问;“你的男朋友是天使人他就是你需要钱的原因”

席尼那一头黑发,南美洲人的俊朗五官上还隐约留有被打过的痕迹,这些迹象,让撒弥尔直觉的猜测他是天使人。

琳点点头。“席尼要带我到西方去,而我们很需要买机票的钱。”

“不要跟他说这些了!”席尼立刻出声喝止。

琳与席尼的反应间接证实了撒弥尔的想法。“现在,政府为了防止天使人偷渡出境,陆、海、空的运输管制相当严格,所以,你们就算掌了钱、买到机票,也出不了香港。”他冷冷地说。

“闭嘴!”席尼烦躁的低吼一声,他使力将撒弥尔的头按在桌面上。“公爵,我听过很多关于你的事,你赚很多钱吧我只是想跟你要一点点、就像你以前帮助过的天使人一样。”

“以前的那个天使人是靠自己赚到钱的,可没拿枪威胁我给她什么!”

“少罗唆、快打开它!”他恶狠狠的打断撒弥尔的话。

一阵剧痛从后脑扩散开来,令撒弥尔不禁倒吸一口气。“我说过了,钥匙不在我身上,不信你可以搜。”

“席尼!”琳一边守着房门,一边担心地注视着他将撒弥尔身上除了钱之外的其余东西全丢在地上。

诚如撒弥尔所说的,抽屉的钥匙不在他身上。“钥匙是在谁的手上叫那个人进来!”席尼急了,随手将撒弥尔放在腰际的手机塞给他。“快!”

撒弥尔沉默的接过手机。

“你敢玩花样,我就毙了你!”看着镇静自苦的撒弥尔、席尼心里反而觉得毛毛的,他一把抢过电话。“告诉我号码,我来拨!”

撒弥尔瞟了席尼一眼,缓缓张开口,“202。”而后随即接住席尼拨完号以便丢过来的手机,朝通话处说一‘句,“陈叔,麻烦过来会计室一趟。”

没多久,赶来的陈惊见撒弥尔被人拿枪指着他激动地想冲上前。

“别动!你要是敢再前进一步,我就杀了他!”席尼作势要扣下扳机,立刻吓阻了陈的举动。

“好,好……我不动!”陈战战兢兢的说。

他转头命令撒弥尔,“钥匙是不是在他身上叫他打开抽屉!”

“陈叔,打开抽屉。”被挟持的撒弥尔依言吩咐道。

“可是先生——”

“打开吧!”撒弥尔冷静的看向陈。

“是。”陈与撒弥尔的目光在空中交会,像是在互相传递某种讯息。

敞开的抽厢吸引了席尼大部分的注意力。“就这些”他一手捏钱,另一手则忙着把干元港币塞进自备的提袋里。“这些钱……还不够。”

“今天晚上还没结帐,所以钱不多。”守在房门口的琳努力思索,然后转向陈问;“陈叔,我曾经看过你将每天的收入结算好之后,就挪放到乐团休息室旁好像是一个地下室的地方”

“琳,你怎么可以……”陈又急又气。

“废话少说!”席尼架着撒弥尔,“快带我去那个什么地下室。”然后回头望向琳和陈说:“琳,帮我看住这家伙,我拿到钱就回来。”

被推着走的撒弥尔看见席尼掏了一把枪递给琳,在陈担忧的眼神下,他缓缓地转开门把。

门外,宾客依旧嘻笑欢乐,空气中漂浮着轻松的雷鬼音乐,而席尼在他身后用枪抵着他的背,随着他迈出的脚步小心地跟进。

当撤弥尔在暗处瞥见巴民伦朝他眨着眼睛时,同时感觉到好几个人从他的背后突击席尼。

“啊!”席尼大叫一声。

只是、舞台上的嘹亮歌声完全淹没席尼的吼叫,他还搞不清楚怎么回事,就被一拥而上的便衣警员们夺去枪械,拖回会计室内。

“席尼……”惊见席尼被押进来,琳下意识的将枪移到闯入者的方向,却立刻被警察视作暴徒而一枪击倒。

“NO!”琳瞳大双目,俯视自心脏冒出的大量鲜血。在断气之前,她的右手不自觉的紧缩一下,在拿不稳枪枝的同时,也触动了扳机。

子弹疾速地划过撒弥尔的脸颊,穿人他身后的铁柜。

“No…No…”席尼像疯了似的咆哮着,倏地张开隐藏在背上,暗灰色的、部分羽毛呈现脱落的双翊疾速鼓动。

“天使人”所有的人莫不惊讶的张口结舌。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瞧见天使人,巴民伦难掩兴奋及激动的情绪。“快抓住他,把他绑起来广他扯高嗓门指挥部属制伏乱冲乱撞的席尼,自己则沉浸在捕获猎物的成就快感里。

琳倒在血泊之中,死不瞑目的神情彷佛仍想帮助心爱的男人脱逃似的;撒弥尔将视线移向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的席尼,瞥视着那些趾高气昂的警员们。

“先生,你的脸在流血!”

“我没事。”撒弥尔推开陈递过的面纸。“陈叔……辛苦你了,请你去外面照看着,别让店里的客人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此刻,令他挂心的是,这场突发意外该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妥善处理好。

“组长,这两个人要怎么处理”

“先放着吧!如果现在带他们出去,在这里工作的人员与顾客也会很困扰。”巴民伦看了撒弥尔凝重的表情一眼,不耐的挥赶部属道;“好了,你们都到外头去,侦讯的事由我来做就可以了。”

撒弥尔以浅笑回应巴民伦刻意的体贴。“陈叔,带各位弟兄到二楼的包厢,今天晚上,他们的消费全由店内支付。”

“还不快谢谢杜克先生大伙去轻松轻松吧!”得到巴民伦的允许,众人乐得跟着陈鱼贯离去。

巴民伦立即将房门上锁,飞也似的来到撒弥尔的面前“你还好D巴有没有吓到我一接到陈的报警电话,就马上放下手边的工作赶过来了。”

“谢谢你,不好意思,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面对巴民伦过分的热情、撒弥尔不由得后退几步。

巴民伦却锲而不舍的挪上前,活像一只索求奖励的骄傲公**。“只要是你需要帮忙,我一点都不会嫌麻烦……哎呀!你受伤了。”

“只是小擦伤,没关——”撒弥尔伸手阻挡着巴民伦的手碰触到他的左脸。

巴民伦岂会放过这个大献殷勤的好机会。“怎么没关系呢我看看!”他伸出舌头,舔着撒弥尔渗出血珠的伤口、靠在他美如常只的俊脸旁亲昵低语,“动物本身的唾是最佳的消毒剂,你等一下再重新上药,这样就不会被细感染了。”

“谢谢你的关心。”撒弥尔强忍着巴民伦拿起手帕替自己抹去脸上血迹的举动。

“唔……”被困在角落、用破布绑住嘴的席尼突然挣扎起来、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让撒弥尔有了撇开巴民伦的借口。

好事被打断,巴民伦心里觉得颇不是滋味,他踱近席尼,用力扯下他嘴上的布条,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一团唾立刻喷上巴民伦的脸!

恼怒的巴民伦动手赏了席尼一耳光,而后拂去脸上的唾沫,重新将布塞进席尼的嘴里,并从外套口袋掏出掌上型电脑“不用你说,我也查得到!”

很快的,电脑萤幕上就显示出与输入资料完全吻合的天使人面貌。“哈,找到了!席尼,二十五岁,黑发、褐眼,从卖集团逃出,被通缉中。”

撒弥尔忧心的看着巴民伦手上那台小小的电脑辨视器,怕初音会出现在其中的逃亡名单上。

“这个死掉的女人,也是天使人”巴民伦用脚掀动躺在地上的琳。

撒弥尔连忙收回心思,代替席尼回答,“不是,琳是人类,是在我这里工作的职员。”

“哼!又是被人工合成物所迷惑的愚蠢人类!”巴民伦轻蔑地揍了席尼几拳,看见他痛得垂头呻吟,才满意地环顾一下四周。“公爵,他们有没有拿走你什么东西”

“没有……”撒弥尔冷然的旁观着巴民伦检查放在桌上的手提袋“本来是要拿走的,现在都在你的手上了。”

“不少嘛!”巴民伦数着钞票,不禁吹了一声口哨。

撒弥尔看着席尼、他那充满复杂表情的脸上,似乎仍不知道自己的行动哪里出了错。

“你不应该拨我的电话,因为202这个号码,是代表505的紧急讯号。”撤弥尔淡淡的说。

撒弥尔的话让席尼恍然大悟,但此刻,他也只能颓丧地垂下头,凝视着琳的尸体默默流泪。

“他就交给你了。”巴民伦将装着现金的提袋交给撒弥尔,还顺手送上原本届于席尼的枪械。“反正抓他回去也是等着被判死刑,不如现在解决。”

闻言,席尼立刻流霹出恐惧神情!

“来吧!今晚的一切,没有人会有意见。”巴民伦动手锁上门。

“你在开我玩笑”撒弥尔只觉一阵反感,立刻皱着眉放下枪。

“谁开你玩笑”巴民伦将撒弥尔弃置的枪拿回来把玩着。“我是说真的,你可以杀了他、而我会在报告里写说是天便人攻击你,你开枪是正当防卫。”

“我没有权力决定一个人的生死。”望着手、脚、翊膀全被绑住的席尼、撒弥尔突然觉得心里非常烦闷。

“哈……”撒弥尔的反应惹来巴民伦的一阵讪笑。“他不是‘人’,他是用人工合成基因制造出来,好满足西方宗教的商品。”巴民伦将枪管对准席尼的眉心。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天使人是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做出来的、长了翊膀的怪胎,跟独角兽、麒麟、人头马身那些怪物一样,都不配称做‘人’。”当席尼惊惶地张大双眼时、巴民伦也同时开枪。

突来的血腥画面令撒弥尔惊,他不禁倒退几步。

“别觉得我残忍。”凝视皱起眉的撒弥雨,巴民伦耸耸肩。“我只是让天使人的审判提前结束罢了。”

“你没必要这么做!”撒弥尔就算再冷静,也无法忍受巴民伦的行事风格。

巴民伦扯着席尼的头发,直到确定他气绝了才松手。“生气了”他瞥着身后的撒弥尔朗笑着,“我这也是为你着想,很多人都知道你曾经帮助过天使人,若这样的事情传开了,那些躲起来,需要利用人类帮助他们逃去西方的天使人,就会不断的来烦你,你也不希望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吧”

巴民伦的话像在暗示撒弥尔别跟麻烦扯上关系。“这两个人的下场,就是对他同类的最好警告,谁要是敢再来骚扰‘SexDoll’我一样不饶过。”

“这间小酒吧何其荣幸,能受到你的亲自关注!”看着巴民伦越靠越近,撒弥尔眯起双眼,再向后退两步“不过、我是个男人,凭我的能力,足以解决大部分的危险,我希望以后巴组长在帮助‘SexDoll’之前,先问问我的意见。”

撒弥尔肢体上的戒备意味让巴民伦感到一阵尴尬。“好吧!这次的行动的确暴力了点,我下次—定会改进。”

面对面前如花般的优雅俊容,促使他鼓起勇气表达积藏许久的爱意,“你虽然是男人,却比任何女人更有魅力,为让我不得不时时担心着你的安危啊广他猛地抓起撒弥尔的手,贴近唇边亲吻着。

在巴民伦的眼里,撒弥尔就像一朵噬人心魂的艳红罂粟,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最极致的对象,就像是这间酒吧的名字!

许多人被他的外貌所吸引早已不足为奇,但是、撒弥尔从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一个同对自己产生强烈的情欲,这怪异的厌恶感令他想吐。

“据我所知、你对艾妲也很有心。”他强忍住揍人的冲动,笑了笑地抽回手。“我不喜欢花心的人,更不可能会喜欢男人。”

“别说不可能!我也是遇上你之后,才开始变成双恋的,你如果不喜欢花心,以后我就只爱你一个!老婆、艾妲、其他女人,统统都不要了,我到死都只爱你一个人!”

“巴组长,你突然说这些,真让我不知所措。”撒弥尔挡住巴民伦急欲凑过来的嘴,却浇不熄他熊熊燃烧的热情。

“说YES!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否则我会很痛苦的!”

变态!撒弥尔在心理咒骂,表面上却又不能得罪他。“我需要时间……消化你刚才所说的。”

逼不得已,撒弥尔只好含糊其词的先敷衍过去,一双眼睛却瞟向隐藏在天花板的监视器……

虽然隔着电视萤幕,初音仍被撒弥尔如利刃般的淡青色眸子吓得向后跌。

短短韵几分钟内;她便目睹两条生命被人类夺去,还看见杀人凶手亲吻撒弥尔的手……她不想死!不想像那个天使人一样狼狈的死去啊!

“啊——啊——”初音展开双翼冲到紧闭的门边,扯着、打着,不停的吼叫着,“放我出去!”

初音害怕得不停的哭,直到捶打门板的手红了、肿了,才用羽翼包裹住她颤抖的身躯,蜷缩在墙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打开门走进来。

“不……不要杀我……”瞪着地上直逼过来的影子、初音惊骇得紧挨着墙,脑中浮现的全是萤幕上的血腥画面。“不要——我不要死啊!”

“冷静一点,没有人要你死。”撒弥尔抓着振翊乱动的初音的手臂,推她坐到椅子上。“刚才的一切,你都看见了”初音想逃,却被他用力的按在椅背上。“你想跟那个死掉的天使人一样吗”

初音摇着头,颤抖地仰望面前的他,泪水如泉般涌出。

“没有教堂的庇护,天使人就是这样的下场,这也就是我不让你离开的原因。”撒弥尔捧着她苍白的脸蛋,拭去她成串落下的泪珠。“懂了吗还是你现在就想离开这里去送死”

“我不要死……也不要在这里……”她抽抽噎噎着,不敢看单膝跪在她面前的撒弥尔。

“你不想留在我这儿”撒弥尔闷闷地梳弄着初音凌乱的发丝。“那你想怎么办”真讽刺!不论是艾妲、巴民伦,大家都竭尽所能的想讨好他,唯独这个天使人……

“回圣恩堂。”初音怯懦的回答。

“你明知道回不去的,换个地方吧!”

换地方……她能去哪里呢除了圣恩堂,她已经无处可去了咧,嗫嚅良久,初音下意识的低语,“你说过……要帮我找侯胜”

撒弥尔沉默不语。一会儿,他勾起她颤动的下巴、直视仍泛着盈盈热泪的大眼睛。“我是说过,可是,我那个时候只是随便说说,不过,既然你这么认真,……好,我帮你、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帮你找到侯胜!”

撒弥尔的大方反倒令初音发怔,她真怕这又是一次他的随口说说。“一个月……你是认真的,还是说假的”

“当然是认真的。”

“真的”初音想再一次确定撒弥尔的话。

“是真的,不过,”初音浮上脸庞的一丝欣喜之色、随即被撒弥尔接下来的话所浇灭。“你已经花了我十万美金,现在,我不再做没有报酬的事了,要我帮你找到你的男朋友,可以,可是,你必须付我一定的酬劳。”

“酬劳”初音怔愣的张口结舌。

“给我酬劳,一个月后,你就能和你的情人团聚;或是继续留在这儿,两条路,你自己选择。”撒弥尔轻声说着。

这算什么选择分明是趁人之危嘛!初音却敢怒不敢言。

“怎样”

在撒弥尔似笑非笑的注视之下,初音不禁觉得头皮发麻,但是,一想到能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你要多少钱才肯帮我找侯胜”终于,她低声问。

莫名的失落感缠绕着撒弥尔,再加上今晚的流血事件与巴民伦贪求的嘴脸、令他更加烦闷!他突然拉扯奢她乌黑的秀发,将她仓皇的小脸贴近眼前,轻声说:“我不要钱。”

“嘎”

“我要的酬劳是……”初音还来不及会意,便被撒弥尔攫住了唇。

她越是挣扎,他那两条如铜墙般的胳臂就箝得她越紧,连她那双白色的羽冀也都被他制伏在他强而有力的拥抱下。

第五章

“我不要钱,在我帮你找侯胜的这段期间,我只要你的服从。”

这是撒弥尔对她的爱情试炼吗想离开这座地底监狱、想见到侯胜,就必须服从……不!她太清楚撒弥尔要的“服从”是什么为什么她非得承受这些难道这真的是神对她的惩罚吗

在几盏烛火摇曳之间,初音怒瞪着斜靠在米白色床上的撒弥尔,脑中的思绪不停地翻来搅去……

“你要站到什么时候”撒弥尔移了移身子,注视着立在门边,踌躇不前的初音。他拿起银制的叉子,从床边餐车架的水果盘里挑了一块哈密瓜片送入嘴中。

“为什么”看见他悠闲的模样,初音心里更觉得苦涩不堪。“为什么不把我交给警察”

“把你交出去,我也会被判重罪。”

“既然这样,又为什么要买下我”初音忍不住吼叫出声,不懂他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已经强占了我的身体,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撒弥尔用餐巾抹了抹嘴、随即以手支撑头、懒洋洋地恻躺着。“你说呢”

初音愣住了。“我怎么会知道!”她觉得他的反问问得真是莫名其妙。

初音气恼的模样让撒弥尔发噱,他半合着眼睛,意味深远的说:“有些事情就是这样,没有答案怎么样愿不愿意服从我你已经考虑四天了。”撒弥尔又将问题带回原点。

初音咬紧牙,不禁回想起这辗转难眠的四个夜晚,每当她一闭上眼睛,就像是又看见被杀的天使人那惊惧的表情。

那夜,撒弥尔吻了她之后,什么也没再做,只是把通往地下世界的磁片卡交给她,从那一刻起、除了上到一楼的两个出口外,她得到了“有限的自由”。

服从不服从除了被撒弥尔的话所困扰,她同时也开始认识地底的环境。

她独自在每个作用不同的房间逛着、沉思着,观赏风格各异的装璜。虽然只能在室内,但是从监控的电脑萤幕上,她还是能窥视到酒吧狂欢的夜、湛的舞合表演,以及令她迷惑的撒弥尔……

他是什么样的人他的话可以相信吗服从不服从这困扰初音四天的难题,她至今仍找不到答案。

“你再拖拖拉拉的、我可要睡了!”

“等……等一下!”初音一惊,忙回过神,认清了即使再怎么困扰、逃避,她迟早还是要面对现实,做出决定。“如果我服从你……你真的会帮我找阿胜”

“没错。”望向离他远远站立的初音、撒弥尔作出承诺。“快点!我很没有耐。”

面对他的催促,初音仍想作最后的努力“你要的酬劳……能不能换别的方式”

“不能。”撒弥尔刻意打了一个呵欠。

一个月,只要忍耐—个月……初音沉思许久,紧握着的指甲逐渐陷入中、可她却感觉不到痛。“好……我服从你,可是,你绝对不可以骗我,一定要帮我找到阿胜!”

听见她如蚊子般细小的回应,撒弥尔笑开了嘴。他拍了拍床,示意她过去。

初音小脸一红,低头瞪着双脚,犹豫了好久,才艰难地踏出步伐……

轻盈却微颤的纤躯,柔顺长及腰的墨黑色秀发……撒弥尔凝视美得夺人呼息的初音,急欲试探“服从”的初音在他的身下会变成什么模样。

初音别过头,抱膝缩在床上。“脱掉衣服。”直到他发出第一道命令,她才猛地瞪向他,双手不自觉地将身体环得更紧。

“后悔了那就请你离开我的房间。”

看见撒弥尔不耐烦地翻过身,初音急忙出声,“我没有后悔。”

撒弥尔挑了挑眉,仔细玩味着她清秀脸蛋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

撒弥尔的火热目光令初音羞惭得想立即消失在空气中。“我脱……”

初音簌簌颤抖不停的双手缓慢地解开毛衣的钮扣。褪去长裙……

撒弥尔直视着身上仅存罩与底裤的初音;仍妹不满足的说:“全部脱掉。”

初音愤恨地瞅着他,片刻后、她颤抖的双手仍试图护住一丝不挂的身体。

“初音……”巴民伦斜倚着绒椅的把手,思索了一会儿,“啊!公爵新请的‘服务生’嘛!我当然记得。”

“撒弥尔正跟她打得火热呢!”艾妲优雅的交错着细白的双腿。

“你看见了”巴民伦不经意地朝她优美的曲线向上看去,竟不由得开始幻想藏在她那黑色高初裙底下的秘密春光。

“我怎么会有机会看见!”看见巴民伦面霹怪异之色,艾妲立刻白了他一眼,“可是我就是知道,撒弥尔宝贝她跟宝贝什么似的,除了帮他照顾她生活起居的陈外,谁也别想见到她一眼。”她用纤纤玉指理了理过于暴露的裙片。

“是吗”巴民伦开始回想那天盘问那个女孩的画面。“那个叫初音的小女孩,一定有特别吸引撒弥尔的地方。”

“她会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艾妲撇了撤嘴。“组长,你应该好好调查一下,也许这个初音是从哪里逃出来的危险罪犯喔!否则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出现了。”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我真搞不懂,我认识撒弥尔也有两年了、竟仍然不懂他这个人!”

巴民伦颇有同感的点点头,啜饮着酒,“他就像一团谜,一个无止尽的黑夜。”他睇视着酒吧里川流不息的宾客。“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他的思想,而一旁的人,却总是好奇地想一探这美丽高贵的神秘人物、这捉不定……”

艾妲瞥向他,惊讶于他竟语带玄机,她循着他的视线望去,接续着他的话说:“当我们突然察觉时,却发现自己已身不由己的陷入想得到他、占有他的强烈渴望中。”

“你说得对极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

“喏!你看,这间店里,有多少人是像你、我一样,想得到撒弥尔的”艾妲拨着瀑布盘的秀发,若有所思地说。

“有多少人像你我一样,想得到撒弥尔”巴民伦喃喃的重复。

他注视着坐在餐桌前小酌的政商名流,轻松跳着舞的大明星们,还有那些想沾点富贵之气的平庸人土,或是在暗处乞求酒吧能为他们带来一线生机的落难人种……

这些在白天境遇各不相同的人们,到了夜晚,却全都聚集在撒弥尔一手创造的奇幻里,包括他自己!

巴民伦轻晃酒杯,任脑子俚的迷眩思绪主宰着身心、就在此刻,他想要撒弥尔的意念更加炽烈了!

以为内利,恳求降临,撒旦手中释放子民,

清晨日光,恳求降临、借主降临欢慰众心……

那穿过了长廊、迷醉了空气,时而高、时而低,如来自伊甸园的天籁歌声牵引着撒弥尔的脚步。

冲破长夜幽暗沉,带来光明驱散黑云,

欢欣!欢欣!以马内利,必定降临——

片刻后,圆润清脆嗓音随着撒弥尔停在房门口的步履而乍歇。

“怎么不继续唱”在一片漆黑的室内,没有人回答,只有闻声而来的机器狗汪汪叫着,在撒弥尔的脚边绕来跳去的。

既然她不想说话,撒弥尔索抱起机器狗,随意在黑暗的房间里走动,直到他将手伸向墙壁……

“不要开灯!”从床底下突然冒出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让他顿住动作。

“为什么不要开灯”

“……”初音沉默着没有回答。

“你不回答,我就要开灯了。”撒弥尔轻碰着墙壁。

“别开!”初音着急的从床底下探出头来。“因为我怕……怕看见自己的样子……”

“为什么”

看见撒弥尔的两只脚朝她走过来,初音不由自主地又缩了回去。“我变得很丑,我身上有一百零七个伤痕,而且怎么弄都消不掉!”

正确的说法是,连着七天,夜夜被某人弄出来的一百零七个新旧吻痕,还不包括手和脚上逐渐痊愈的伤口,这些大大小小的瘀红不但丑,还害她在换衣服的时候频频作痛。

今天,初音实在是受不了了,才会躲在床下,借由吟唱好让心情平复。

“哦!一百零七个‘伤痕’呀!你确定你数得准确吗背上呢臀部呢有没有漏掉的要不要我再帮你数一次”撒弥尔朗笑出声。

“你——无耻、卑鄙!不要笑!不准笑!”

初音吼得越气愤,撒弥尔就越控制不住的想大笑。好半晌,他才勉强止住了笑,贴墙坐在地上.“你刚才唱的是什么驱魔歌吗很好听呢!”

初音赌气地不想说话,却又怕他会开灯、破坏了这静谧的黑。“不是驱魔歌,《以马内利恳求降临》是教堂的颂赞诗。”

“初音,初次听见的甜美乐音……我现在终于了解修女替你取名字的含义了。”撒弥尔温柔的一笑,将怀中动来动去的机器狗放在地上。“你在教堂皇,一定是担任颂场天上的辅祭歌者吧”

初音沉默不语,只是轻轻的抚昔奔来床底想和她玩的机器唱撒弥尔已经许久不曾有这么高的兴致想了解另外一个人了。“不对,唱诲班应该会有钢琴伴奏的。”

“是风琴!钢琴太贵了、还要花钱保养,所以修女买了风琴替代……”初音忍不住答话,可话还没说完就又停下来了,因为她实在害怕撒弥尔在算计着什么。

“风琴那跟你的歌声太不搭调了。”撒弥尔笑了笑,故意说“我觉得应该用大鼓、喇叭来衬托你的歌声”

“那更不合!”此举果然立刻引来初音的反驳。“其实,用一把钢弦吉他就够了,在教堂唱歌的时候,如果弹风琴的修女没来,我都是自己弹吉他伴奏——”她又突地住嘴。

初音终于明白撒弥尔想引她说话的企图了!

“哦你还会弹吉他咧”

初音想回嘴,机械狗却在此时突然汪了了一声,她一愣,随即拉紧大衣蜷缩着身子,下定决心不再理会撒弥尔。

“你有这么好的歌声,应该要让更多的人听见才对。”初音看见他站起来,全身不由得开始陷入警戒状态。

初音浑身颤抖着,担心撒弥尔的接近,却意外看见他竟然往房门口走去

“大脑,过来。”

初音狐疑着,眼看机器狗在应了一声后,摇着尾巴追了出去。

“怎么想留下来啊”

“汪!汪!”机器狗闪着电眼,在门口徘徊的模样似在回应主人。

“那就好好的当个护花使者。”撒弥尔迹下身,拍了拍机器狗的头,施即站起来。“初音,好好睡一觉吧!晚安。”在离去前,他对着黑暗的室内轻轻一笑。

晚安他在跟她说……晚安初音大吃一惊,不敢相信他什么也没做就离开了!

又过了十多分钟,她才怯怯地从床底下爬出来,幽暗的房间里,只剩F她跟一只机器狗。

她百思不解,完全搞不懂他心里想什么,好一会儿后,她抱着机器狗躺在床上,不敢合上的双眼硬撑了好久、好久,才确信撒弥尔真的遵守了他所说的话。

一个晚上,他都没再出现过!

初音被松松软软的羽被温暖的包裹着,她翻了个身,不由自主地拉紧被子想更暖和些,但是羽被却像被什么压住了似的拉不动。

不好的预感令她倏地睁开眼,然后“咧广的惨叫一声,她竟然看见撒弥尔的脸就贴在她面前!

“你这一觉睡得可真久。”撒弥尔睇着失声惊叫的人猛地跌到床下,下禁笑出声。“昨天晚上睡得好吗”他悠哉地换个姿势,横着身体看向床边。

“很……好……”初音连忙整了整凌乱的衣裳,仍缩在床缘,心中也纳闷,她竟然会睡得这么沉,连撒弥弥什么时候躺在旁边的都不知道!

“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撒弥尔低头看表,一会儿,他坐直身子,瞥向仍戒慎疑虑的初音。“给你半个钟头梳理一下、我带你出去用餐。”

初音困惑的睁大了眼睛。

成排成列的商家小店,栉比鳞次的高楼,在夜幕初降临之际,纷纷争相秀出耀眼绚丽的霓虹。

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潮和四周发散着的人造光源的建筑物,初音贴着车窗,如初生婴儿般好奇地环顾着这座城市的夜晚,这是自从离开台湾以后,她所接触到第一次真正的夜色!

“欢迎来到香港广注视着身边的初音,撒弥尔微微一笑,将车子驶入另一条街道。“你是第一次看见香港的夜景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

初音瞥了撒弥尔一眼,没有答话。她继续看向窗外的景致,一颗心浮浮的,还不太能适应自己真的来到地底外面的世界!从昨天到现在,她一直不明白撒弥尔出乎常态的举动……她不由得偷瞄正专心驾车的男人。

一路上,撒弥尔没再说话,十多分钟后,他将车子停在一家茶楼前,牵着初音下车。

“公爵哎呀!稀客、稀客,您好久没来了呢广身着浅色传统唐装的中年人一看见撒弥尔,便立刻从店里迎到门外。

“是咧!我也好久没见到你们了,你们店里的生意总是这么兴隆啊!”撒弥尔搂着初音的肩,继续跟店内的人员寒喧交谈,“洪经理,三楼还有位子吗抱歉,我没事先预约。”

“没预约没关系!请进来……两位是吧只要是您要的,不论是哪个位子。都会为您空出来的。”洪经理笑得像弥勒佛似的。

撒弥方;握住初音的手,边走上三楼,边笑着向她介绍这间店。“这茶楼有八十多年的历史了,是酷爱美食的老饕们心中的宝。”他突来的温柔让她很不习惯。

一坐下,撒弥尔便殷勤的为她翻开菜单。“想吃什么尽量点,别客气。”

初音没开口,视线悄悄的越过竖起来的菜单,睇视着对面正低头看着菜单的撒弥尔。

从离开酒吧的地下室到现在、凝滞的沉默气氛一直笼罩在初音和撒弥尔之间。

“来来来,热茶来了!两位,菜都选好了吗”直到洪经理的大嗓门再次进入宴客房,才让空气中的尴尬稍微减缓。

“先问她吧!”撒弥尔舒服地靠着椅背,指着初音说。

初音一愣,两道细长的眉不禁又蹙了起来。

“这位美丽的小姐是第一次来饮茶吧需不需要我为你推荐菜色”看见她局促不安的模样,洪经理立刻主动作推荐。“荔蓉香酥鸭怎么样这鸭子去掉骨头后,再加上芋泥去炸,沾酱还是我们店里独家调制的喔!还有又白又香的肠粉、风梨虾球、粉蒸排骨也挺特别,那瘦中带肥的口感,很好吃呢……”

初音本无心听洪经理的一大串介绍,此刻,她只在意撒弥尔盯着她时,她浑身上下的不舒适感。

“小姐,你觉得如何”

“那就先上这些点心吧!”撒弥尔代她回答,在侍者离去前,他突然又加上一句,“对了,小姐爱吃饭,麻烦你再加一碗白饭。”

初音奇怪地睇着对面的撒弥尔,直到现在她才发觉,一直以来,撒弥尔对待她的身体是专横霸道的,可是在饮食及生活起居上;他却完全依照她所喜爱的。

“怎么不吃不喜欢吗”

撒弥尔的声音打断初音的思绪,她低头一看、面前早就摆满了侍者送上来的可口佳肴,她不禁咬着樱唇开口问:“你带我出来,是想对我怎么样直接说吧!”

撒弥尔轻轻一笑“我不想对你怎么样啊!只想和你好好的吃一顿饭。”

初音正考虑该如何回应时,洪经理又热心的敲门入内。“咦怎么都没动是不是这些点心不舍口味”

“不、不是的!”看见洪经理的脸上显露出紧张的神色,初音这才拿起筷子,在洪经理的期盼下,初音只好将一小块酥鸭放进嘴中。“很好吃。”

“那就好!我就不打扰公爵和小姐用餐了。”

洪经理走后,宴客房里又只剩下撒弥尔和初音了。

“你为什么不吃”初音手拿碗筷,很不习惯被别人盯着吃饭。

“嗯!我正在考虑是要用汤匙呢还是筷子”撒弥尔难得的面露迟疑。“告诉你一个秘密,我很不喜欢在别人的面前用筷子,因为每次’使用,就会有恐怖的事情发生。”为了避免使用筷子的“悲剧”,撒弥尔向来只点西式餐,而今天会挑中这间茶楼,纯粹是为了配合初音的喜好。

“恐怖的事情”初音大大的眼睛里盛满好奇。

“是u凹!很恐怖喔!”见初音的神情总算舒展了些,撒弥尔的心情也没来由的转好。他突然将长发扎了一个马尾,然后拿起筷子。“不过,一个人应该不会一直这么背吧今天,我很想再试试看。”

撒弥尔如握长矛般将一双筷子刺向风梨虾球,可没想到一个使错力,炸得又酸又香的虾球竟弹飞起来,打到初音的碗,再摔回他面前的沾酱小碟子,跳弹撞上他的鼻头,最后掉到地上!

两个人的视线默默地看着风梨虾球,在看到它在彩纹地毯上滚了几下后才停止。

“这真是天下无敌……超级有弹的虾球!”他一脸悲苦的说。

撒弥尔狼狈的自我安慰,终于让憋了几秒的初音忍俊不住。

“你笑得太夸张了吧小心嘴巴笑得裂到耳朵。”撒弥尔用纸巾拭去身上的酱汁,也忍不住笑出声。

原本环绕在两个人之间的紧张气氛,就这样被一颗风梨虾球给终绩了。

“对不起,实在是太好笑了畴广初音放下碗,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筷子跟刀叉不一样的,你的姿势和使用的力道完全错了,你看我,应该将重心放在这里

撒弥尔一时之间被她的巧笑情兮所迷惑,蓦地,他握住她拿着筷子的细白小手,由衷的说出一句,“你应该常常笑。”

初音猛地抽回手,只觉浑身澡热,她慌张地拿起碗筷继续用餐、双眸却不由自主的偷瞄撒弥尔。

一顿丰盛餐宴就在两个人彼此奇妙的互动之间悄悄进行着……

晚餐过后,撒弥尔带着初音逛街,名牌服饰店、珠宝饰品店……最后,他带她进入乐器行,让她自己挑选一把吉他一把音质优美,价格昂贵的钢弦吉他!

她漠视在茶楼的一切、漠视他为她买的新衣、挑选的首饰,但是这把吉他……初音轻轻抚着吉他的黑色皮套,内心纷乱不已。

“想看更漂亮的夜晚吗”撒弥尔和煦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初音收回心神,才发现车子已经停在一条安静的巷子里。

撒弥尔就站在车外伸手邀请她,她犹豫了一会儿才走出车外。

“这是什么地方”她张望四周,看他在生了锈的铁门前忙碌着。

“一栋快要折掉的老旧建筑物。几个月后,这里要盖新的商业大楼。”撒弥尔顽皮的眨了眨了瞅眼。“偶尔,我会一个人偷偷的溜进来。”他用折直的回纹钉打开锁,推开沉甸甸的铁门后,望向她。“跟我来。”

撒弥尔点燃打火机,牵着初音走上楼梯,两个人凭借着一小簇火光,在黑暗的楼梯间里不断的往上走,好一会儿,他才停下脚步,转开顶楼的门。

放眼所及,高高低低的、散发着七彩晶莹灯饰的商业大楼群,像是一条发亮的绸缎,而分隔绸缎的,是港湾里静静流动的海水。

“哇……”因爬太多层楼而喘着气的初音看向前方,不禁发出赞叹。

撒弥尔望着兴奋的初音,往前走近围墙边,伸出手指向前方。“那是维多利亚港,对岸是九龙…”

“好漂亮,就像满天的星星尸她远眺万家灯火,不由得喃喃自语着,“可是,那又不是真的星星,这城市的灯光虽然美,但好像有点虚幻、不切实际,我还是觉得、天空黑一点比较好。”

撒弥尔笑了。“你见过满天的星星”

初音点点头。“我和修女们住的教堂在山孜上,有的时候,我会在半夜一个人偷偷的溜到花园里,抬头看着满天的星星,那闪闪烁烁的星光,就跟现在这里的一样美!我会坐在草地上;数着天上一颗一颗的星星,然后哼着歇。”

“什么样的歌可以让我听听看吗”撒弥尔低头看向初音的手,她才发现,刚刚下车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就把吉他带在身上了。

在初音犹豫的瞬间,撒弥尔却拉着她爬上水塔,一起坐在平台上,她看着他问:“你真的想听”

望着撒弥尔点头又期待的表情,不知怎的,初音很自然的拉上皮套,取出吉他,拨动钢弦,“一颗星星很淘气,两颗星星是好朋友,三颗星星……”她轻快的哼着歌,直到听见撒弥尔的笑声,才不好意思地停止。

“好可爱的儿歌,这是学校老师教你唱的”撒弥尔学着初音略带稚气的嗓音唱着,“一颗星星很淘气,两颗星星是好朋友……”

“不要笑!这是我小时候自己随便乱编的歌啦!”初音脸红的低下头,“我不能去上学的,但是,人类学校理所有的课程,修女们都会教我。”

“连乐器也是”撒弥尔怜惜地凝视着她。

“弹吉他、唱歌、作词作曲,……大部分都是跟来作礼拜的姊妹们学的。”一聊起音乐,初音整个人便活泼了起来,她用修长的手指缓缓撩拨六钢弦,只听见空心吉他发出净净琮琮的声音,伴随着她随口吟着没有歌词的抒情曲。

“真好听啊!”撒弥尔闭上眼,仰躺下来。“我已经好久没听见这种令人舒畅的歌声了。”

那令众神也为之迷酐的、灵妙轻飘的乐音,仿佛是随风翻飞的纯白羽毛,轻灵的往上飞扬、飞扬、飞扬……

这奇妙的夜,不知不觉地化解了她面对撒弥尔时惯有的戒慎恐惧。半晌后,她停止了弹唱,怔怔的俯视着好似睡着了的撒弥尔。

突然,撒弥尔睁开的双眼直直地对上初音乌黑的瞳眸。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盯着你——”初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她只感觉到撒弥尔一个翻身,便将她压倒在他的身下。

“你的心里是不是在想……撒弥尔,杜克也许不是坏人”他贴近她羞赧的小脸,头一次感受到初音没有反抗。

他得寸进尺地吻上她柔嫩的唇瓣,用舌头挑开唇口,吸吮着她唇内芬芳的蜜津、恣意的占据才刚吟唱过天堂乐音的甜美檀口。

一次比一次更深入、更炽热的吻,令初音为之一阵晕眩,她身不由己地环上撒弥尔的脖子,同时感觉到被他抚的身躯正逐渐燃起—簇火苗。

“铿——”吉他弦发出沉闷闷的响者,顿时令正忘我地亲热着的两个人停止一切动作。

四目相交,彼此在宁静的漆黑里听见彼此的喘息声,犹如果止歇的协奏曲……

“撒弥尔……”

娇喘着的初音再一次扯动撒弥尔的身心,他突然暴的推开她站起来。

他不能原谅自己越来越在乎初音,却逐渐淡忘安琪拉的想法。“很晚了,我们回去吧!”撒弥尔皱起眉,随手拉起她,掉头便走。

错愕的初音急忙拾起吉他,不明所以的跟在他的身后。

第六章

在撒弥尔开车送初音回来后、她就没再见过他。

“大脑,你知道你的主人在想什么吗”

机器狗呜呜低吠,似乎能从初音的浯气里感觉出她的沮丧。

呆呆地躺在地板上的初音,轻轻的抚着唇,回想在废弃大楼里他那令人窒息的拥抱、他的吻,仿佛要将她卷入惊涛骇浪中。

我在做什么初音吓得坐起来,她这突然的动作,引得机器狗歪头注视着她。

她这几天真的很不对劲,怎么脑中净想些稀奇古怪的东东

“阿胜,我想见你,我好想见你!”初音不理会在她脚前绕来绕去的机器狗,蜷缩着身子,努力的想着侯胜,好抵挡撒弥尔的身影侵占她的心。

“叩叩叩!”

“初音小姐,用晚餐了。”陈推着餐车进入。

初音连忙站起身,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正要离开的陈停下脚步。

“小姐,还有事吗”

“陈叔,叫我初音就可以了,我很不习惯‘小姐’这个称呼。”

“是吗如果听不习惯,我以后就叫你初音罗”陈的笑容更慈祥了。“初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说”

初音腼碘一笑,支支吾吾的问:“他……怎么都没回来”

“他你说的是杜克先生他去美国了,恐怕还要好几天才会回来。你要找他我可以帮你打电话——”

“不用了!我不想找他。”初音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请问你……关于他的事。”

没想到撒弥尔也有最挚爱的人!初音的心蓦地抽痛了一下。“他们在德国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撒弥尔会和安琪拉失散”

“这我就不清楚了。”

“哦!”

陈突然脱口而出,“先生在香港这几年、虽然事业有成,却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欢你,我跟着先生已经五年多,从来没看他对哪一个人这么关心过!初音,别敌视先生好吗你只要再跟他多相处一些时间,就会知道他人其实很好的!”

初音不发一语,静静地望着不断为撒弥尔说话的陈。

他一直是孤孤单单一个人………但是、自从你来了之后,情况就不同了。先生很喜欢你,我跟着先生已经五年多,从未没看过他对哪一个人这么关心过!

初音脑子里想着陈两天前所说过的话,两眼望向镜子里自己的裸体,经过几天的休养,残留在她身上的瘀红已淡得快看不见了。

安琪拉是先生最挚爱的女朋友。

初音回想起撒弥尔绝望地捧着枯死的玫瑰花的神情……

也许你是和安琪拉有类似的地方,先生才会冒险留下你。

“我跟安琪拉有类似的地方”哪里类似是脸身体还是……初音碰触着贴在肩侧软绵的羽毛,紧紧的搂住自己轻颤的娇躯。真好听咧!我已经好久没听见这么舒服的歌声了……

你好漂亮,你应该常常笑……

“我笑的样子像安琪拉还是歌声我是代替品吗这就是你要我‘服从’的原因吗”寂静的房间里,她一个人喃喃自语着。

初音猛摇头,重新穿好衣物。

她告诉自己,此刻只要想着侯胜、想着一个月的期限很快就结束了,本不用在乎撒弥尔!她抱起吉他,离开房间。

就像过去几天一样,她进机心房内,观赏着电脑萤幕上酒吧里的表演。

一曲唱完,艾妲像旋风似的回到休息室,一瞥见陈,她劈头便问;“撒弥尔呢”

“先生还没回香港。”

“又是还没回来他去哪里了SanFranciscoLondon还是他本就没回国?”艾妲将手上韵梳子用力的丢在地上、由于前一天的睡眠不足,再加上加日来积压的不满情绪,终于在此刻爆发。“我现在就要看见撒弥尔,现在!”

陈关上门,试着安抚正将梳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推倒在地的艾妲。“艾妲小姐,请你冷静点,十分钟后,你还要上台表——”

“我不唱了尸艾妲打断陈的话,又气又累的瘫在沙发上。

“艾妲小姐……”无论陈的脸色有多为难,艾妲完全置之不理。

不得己,陈只好拿出手机拨号。“请帮我接杜克先生……对,我是陈,有急事找他。”然后,他将接通的越洋电话递给艾妲。

“撒弥尔!”听见心爱男人的声音,艾妲立刻笑逐颜开。

陈摇摇头,退出休息室,决定让撒弥尔亲自处理艾妲这个大麻烦。

中场休息时间,鼓手配合着电吉他的轻快乐音,演奏出摇滚旋律。

望着店内欢乐的宾客、忙进忙出的工作人员,站在舞台旁的陈,不由得低头看看表,正担心艾妲会延误表演时,她却突地出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陈叔,我要上台了、”她将手机交给陈,“撒弥尔还有话要对你说。”她随即一甩秀发,像朵轻盈的蝴蝶似的翩然飘上舞台。

今天晚上,总算又有惊无险的度过了一半!陈叹一口气,将电话移近耳边。

“陈叔,把店就这么丢给你看管……你辛苦了。”

“先生快点回来吧!否则我这个老头子全身的细胞都快被艾妲小姐吓死了!”

陈幽怨的语气让撒弥尔笑出声,而后,他轻声问:“初音……她还好p巴”

望着台上的表演一切如常,陈随即掩上休息室的门。“不好,你丢她一个人在地下室里,她孤伶伶的,哪儿都不能去、却从不抱怨,也不闹……我每次看见她这个样子,都很心疼。”他真不明白撒弥尔为什么要留在纽约这么久。

电话那端,寂静无声。

“可是啊!她和我己渐渐有话聊了呢!你知道初音会唱歌吗那歌声可好听了,就像能窜进入的心坎儿里似的!”相较于撒弥尔的沉默,陈一说起初音、便高兴的滔滔不绝。“她还常常抱着吉他跑到机房里看电脑萤幕,她好像很喜欢艾妲的表演,还能将艾妲的歌曲倒背如流呢!”

“哦”撒弥尔的语气略显惊讶。

陈连忙接着说:“还有,初音小姐问了一些你的事,这两天,还一直问我可不可以让她到酒吧里看艾姐表演。”

“不能让初音离开地下室!”陈的最后一句话立即引来撒弥尔的回应。“陈叔,你要看好初音,绝对不能让她到酒吧里,我这边的事情快要办完了,再过三天就回香港。”

撒弥尔语气之严肃,连陈都不禁为之紧张起来。

陈谨记着撒弥尔的托付,留心地看顾初音。

他会和初音闲话家常,偶尔一起吃饭,遗充当观众听她弹吉他唱歌,尤其是在应付完艾妲的真怒无常和酒吧生意消闲之余,他便与初音为伴,就像是忙碌中偷来的短暂享受、是一小段没有压力的快乐时光。

但是,与初音从刚开始的陌生,到现在如家人般的融洽相处,陈也就越来越不能把持住自己该牢记的严正告诫!

“拜托……”

“环行啦!先生交代过,你必须留在这里,不能到酒吧里去。”望着初音撒娇的可爱模样,陈回绝的语气逐渐软化。

“我很想亲眼看看艾妲的表演嘛!我可以对神发誓,我会安安静静的,绝对不随便乱跑,而且会照你说的每一句话做。”看见陈有被说动的迹象,初音立刻亲昵地勾住他的手臂。

“陈叔,我只能求你了耶!你也知道,如果‘他’回来了,我就更没希望去酒吧看表演了。”她知道心软的陈终究会答应她的任何要求。

“先生明天就回来了,只要是你说的,他应该都会答应才是……”

“他不会答应的,我也不想求他!”初音皱起眉打断他的话。

陈叹口气说:“你还是这么讨厌先生如何才能让你——”

“我们别再谈‘他’了,好不好我拜托你,让我去听艾妲唱歌嘛!”初音打断陈的话。

“你为什这么想想听艾妲唱歌”陈好奇的问。

“因为她是我在地底唯一能常常接触到的人,虽然只是在萤幕上,但每当我听见她的歌声,就会想起在教堂里唱诗的快乐感觉,觉得自己并不孤单。”初音悄声说。

“可怜的孩子,先生实在不应该丢你一个人在这里的。”熬不过初音连日来的般殷恳求,陈终于松口了,“好吧!就让你到店里听一首歌。”他不自觉的叮咛一句、“外面不比这里,出去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还有,你要先答应我,艾妲唱完一首歌后,你就要立刻回到这儿来。”

“那……陈叔是答应让我离开这里罗?”初音兴奋的睁大眼睛。

“嗯!可是,你只能在酒吧待几分钟。”

“好的!好的!就是离开这儿几秒钟,我也心满意足了。”陈还没说完、初音便亢奋得像要高飞的小鸟儿,双手抱着他又笑又跳。“谢谢你,陈叔!”

从那一刻起,初音耐心地等待黑夜的来临,囫囵吞枣地吃完晚饭,听着陈滔滔不绝的叮咛着出去之后该注意的事,最后,总算等到陈领着她来到通往一楼的出口。

初音好不容易能再次来到外面的世界,她忙着将周围的破瓦废墟、混杂着热带雨林式的店内布景尽收眼底,倾全部的感官拥抱来自舞台上的震撼。

“初音,你别再往前走了啦尸他抓紧初音,替她将滑落的连帽外套重新整好,他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心软、让她进入酒吧。

“可是,不往前我看不清楚舞合,我想再过去一点……”初音很想听陈的话,但四周闹烘烘的欢乐声却让她成了脱缰野马,所有陈先前告诫过的,她全忘得干干净净了。

初音只想着,为什么艾妲的歌声会这么煽动人心她随意的一举手、一摆腰。都如此侨娆冶艳那与教堂的颂赞、静静地坐在布道台下聆听的教徒们极端不相同的狂放世界,吸引着初音想去寻出解答。她来了,她走过来了,她像一阵温柔春风,吹拂我的血颤动……

在贝斯与小鼓的节奏之间,艾妲运用轻快的歌声与肢体语言,煽动着现场的群众,让他们为之疯狂起舞,而初音的心脏,也被周围的喧闹人声、强震乐音弄得扑通扑通直跳。

她记得这首歌,在刚到这个陌生缄市时,她也像现在这样,看着晃动的灯光、晃动着的男男女女……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的她神志清明,所以,她暗自决定,在与撒弥尔约定的一个月期限到达之前、她要好好的看清楚这紧临地底空间的另—个夜!

即使初音有陈的掩护,即使她的全身被不起眼的长大衣与帽子所遮盖、但在她那清秀容颜随着灯光仰起的一瞬间,仍逃不过艾姬敏锐的视线。

艾妲先是讶异,随即明媚娇笑起来,这些天来所堆积的不满情绪,终于有了宣泄的出口。“嘿!本家玩得高兴吗?”她随手一指;灯光师便将光源打向台下跟着鼓噪的人群。“可是,我仍然看得见你们之中有个穿灰大衣、戴着帽子的女孩没在跳舞喔!”

刺眼的光线刹那间全汇娶到初音的身上。

“这个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办啊”

“让她跳舞!”人群大声的回应着艾妲。

初音本能地伸手挡住刺眼的亮光。“陈叔……”她缩回陈的身旁,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忽然成了众人注目的对象。

“初音,别离开陈叔身边!”陈立刻拉着初音脱离光源。

“谁来帮我把那个害羞的小女孩带上来咧”艾妲指示灯光师紧迫初音的身影。

“艾妲,我来帮你。”

“戴帽子的,在那里……”

心急如焚的陈拼命护住初音想往后退,但在艾妲鼓噪下激动的乐迷们却更快地包围住初音,一下子便将陈推拒在外。

“陈叔!”

眼见初音被众人簇拥着直往前,紧随在后的陈焦急地想补救自己闯出的祸。“初音——你们快放开她!”

就在陈要碰到初音时,艾妲却抢先一步扯着初音登上舞台,然后即睥睨着被淹没在人群中的陈,像是在警告他——别来干扰!否则今晚的演出若搞砸了,后果你自行负责。

“跳舞!跳舞!跳舞……”初音站在高处,她不自觉地拉紧帽缘、背对着光,神色慌张地望向舞台底下突然变小的人们。

“他们要你跳舞呢!”艾妲瞥了初音一眼说。

“我不会跳舞……”初音匆匆说完话便想走。

艾妲却执意抓住初音的胳膊。“跳舞很简单,你只要随便动动,就是跳舞了。”

“我不会……”

直视着忐忑不安的初音,艾妲故意朝麦克风大声说着,“你连随便动动都不会不可能吧?贝比从妈妈的肚子里出来时,就会乱动了耶!”

“哈……她太害羞了啦!”台下爆出一阵哄堂大笑。

潮红在初昔的脸上蔓延开来,她紧张地望向陈,寻求他的援助。

初音越是怕着、躲着,艾妲就越是存心想捉弄她。“你干嘛—直遮住脸别害羞咧!让大家看清楚你嘛!”在妒火的支配下,艾妲用力扯下初音大衣上的连帽。

“不——”初音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脸,在拉扯之间,从大衣里散出来的墨黑色长发却像闪闪发光的丝绸般,瞬问又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朝四周直过来的目光,令初音身心紧绷。“不要看我……”她忙着将长发塞回大衣内,但被灯光衬得莹白似初舂花般的清丽容颜,却又再一次让人们发出赞叹。

即便出色如艾妲,在美若仙人的天使面前,也要自叹弗如呵!

一连串的意外打乱了陈的思绪,保护初音的使命感驱使着他拿出对讲机,向二楼的灯光师下令,“快把舞台灯光调到最暗,快点!”

照在歌手与乐团身上的续纷光彩倏地全换成了幽暗色调。

“怎么变黑了这是特别节目吗”

“那个女孩是谁长得真好看啊!”

昏暗里,好奇的人群开始发出议论的声音……

初音趁黑急速转往舞台旁的阶梯,但是艾妲却仍不肯松开她的手臂。“你在怕什么你到底是谁”艾妲直视着惊惶失色的初音,突然心起警戒。“是撒弥尔吗是不是撒弥尔要你来看我的表演”

“不是!是我自己想来的,我好喜欢你的表演,你的每一首歌我都会唱呢!所以,我才想来这里看看真实的你。”

“我的歌你每一首都会为什么我从没看过你啊”初音坦诚的赞美听在艾妲的耳朵里,反倒变成完全不一样的意思。

“我都是在地下室的萤幕上看你表演……”初音的手被艾妲箝得生疼,她不禁瞥向正朝自己冲过来的陈。“我不应该站上台的,让我下去吧!”

地下室的萤幕艾妲越来越强烈的警戒心今她兴起一个念头——这个女孩,会不会是撒弥尔找来要取代她表演位置的人?

初音只是Sexdoll…她怎么能跟你比你是我店里最优秀的表演者。

当初合作的时候就说好了,我们只维持工作上的关系,不谈感情。

艾妲开始回想撒弥尔之前说过的。难道初音并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撒弥尔为了预防有一天她对他表白了爱意,他就能立刻找另外的歌手来接替她的工作她的脑子里越想越多,最后甚至将这几天撒弥雨的不见踪影,都和初音今天晚上的出现扯上关系。

“如果不是我眼尖,发现了初音……撒弥尔啊!你还会瞒我多久”

“艾妲”初音进退不得,只能田惑地看着喃喃低语的艾妲。

在舞台底下的群众眼中,台上的幽黑就像是为即与演出所预作的暖身。

只有陈看出艾妲隐隐浮现的愠色。“初音,快过来!”他趁照向前几步,一心只想带初音远离危险。

艾妲却用眼神逼退陈,“这位害羞的女孩不会跳舞,可是,她是我的歌迷……”她故作亲热地搂着初音的肩,“我要让她跟我合唱一曲。”

她要给初音一个下马威,让在场所有的人看清楚,这是谁的舞台!

艾妲随即优雅地握住麦克风,对着舞台下方轻启朱唇。“有打水机吗有打火机的人就拿出来,替我照亮整个舞合……”她侧过身,抬起纤纤玉指,乐团便很有默契的为她重新演奏。

艾妲得意的瞥向站在角落的陈,很满意的看见他不敢轻举妄动。

艾妲甩动火红松发,就像是充满自信与活力的美丽女工,而台下高举火源的群众,则是仰慕女王的臣民。

此刻,初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望向像是准备随时冲上来的陈,眼睛却又不由自主地被舞台上下互动的气氛所吸引……

初音俯视着面前一簇簇左右摇晃的火苗,竟不由得想念起教堂在望弥撒时,人手一盏烛光的温馨感觉。

“她来了,她走过来了,她像一阵温柔春风……”

唱着歌的艾妲腴向身旁的初音,她那感染力十足的歌喉、完美的肢体动作,在在向初音及现场所有的观众宣示、她才是最顶尖的表演者!

初音不懂艾妲的敌意,她只是单纯的喜欢听歌、喜欢唱歌,听见艾妲的歌声。她便很自然的靠向麦克风,就像在教堂唱诗那般,快乐地发出声音,“吹拂我的血颤动,我无法克制自己不被她吸引……”

初音轻灵纯净的嗓音如细丝、如薄纱,轻轻跟随、里覆着艾妲柔韧又具爆发力的歌声,登时令全场的观众为之痴醉。

“她呼唤我的名字,撩乱我的思绪,我无法克制自己不去想她……”

不知不觉中,初音的歌声抓住了整个舞台,连乐团都为之惊艳而自动调整节奏,让轻盈的吉他声伴随在歌者的左右。

在初音的重新诠释下,感挑逗的词曲幻化作少女浪漫的遐想。

成熟与稚嫩原来可以如此和谐地并存……陈张口无言、就像所有沉醉在天使的歌声中的人一样,目光一定在初音的身上,便再也不想移开。

初音的意外演出,为酒吧掀起久久不能平息的震撼兴高氵朝,他们拿着火光、挤近舞合边,只想将初音的面容看得更清楚。

呆立于舞台暗处的艾妲顿时垮下了脸!

陈立于暴风的核心,忍不住冷汗直冒。这是个错误!绝对不能发生在”SexD01l里的错误呵!

他竟然让天使人站在舞台上……

第七章

清晨五点四十分,撒弥尔回到酒吧时,竟然在舞台后方的休息室里发现昏迷不醒的陈。

“陈叔!你怎么会躺在这里”撒弥尔连忙从地上扶起他,看见陈的脑袋肿了一大块,不禁担心他身上是否还有别的伤。“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发生什么事了”

陈摇了摇仍眩晕的头,“你终于回来啦!”在看清楚眼前的人时,他竟因深切的自责而忍不住红了眼眶。“初音小姐她……都是我的错!这全都要怪我……”

“你先别激动。”撒弥尔扶陈靠坐在沙发里,沉住气追问:“初音怎么了”

“她被艾妲带走了!”

撒弥尔浑身一僵,“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快四点钟,我那个时候还醒着。”

他还记得在表演结束后,艾妲坚持有事要问初音,他当然不可能让任何人带初音离开酒吧,就在一阵拉扯之间,艾妲的随行竟然打昏了他、就这样,他们当着他的面抢走了初音。

听陈娓娓道出一切,撒弥尔倏地站起身,走近电话拨了一个号码查询,对方回以否定的答覆。

“柜台说艾妲并没有回饭店。”挂上话筒,撒弥尔转头面对陈。“她有没有说要带初音去哪里”

“没有……”陈垂着头。

“我不是要你看好初音,别让她离开地下室吗”

“对不起!如果我没让初音进店里,她也不会被艾妲看见,对不起……”瞥见撒弥尔紧握的双拳青筋暴露,陈不禁挣扎着起身跌跪在地上。“是我没保护好初音,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来弥补我所犯的错。”

“陈叔,你这是干什么快起来!”撒弥尔连忙搀扶陈回到座位上。“你平安无事,艾妲把人带走时也没惊动唐内其他的人这些都还算是好的了。”

看见撒弥尔还反过来安慰自己,陈更是内疚。“一点都不好!你骂我吧!你要怎么惩处我都可以,我知道你很生气,你在出国前把初音跟这间店托付给我,我却没有尽到看守的责任。”

撒弥尔苦笑道,“我是生气,但绝不是气你,而是气我自己。”他暂离休息室,再回来时,手上已多出一袋碎冰,替陈冰敷头上的虹肿。

“你什么都没做错,错的人是我,你当初就曾经警告过我不可以留下初音,而我明知道不该、却还是要你来承担危险。”

撒弥尔皱紧眉、懊恼着竟因自己任地从初音身边逃开,却害得陈必须承受这十几天来的沉重压力。

“我喜欢承担!我现在的看法踉以前不一样了,初音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她,如果说到危险、那个带走她的人才是真正的危险!”陈抓着撒弥尔的手臂,忧心仲仲的说:“你—定要快点找到初音,万一被艾妲,或是其他人发现初音是天使人——”

“先别着急,艾妲走的时间并不长,初音还不至于有危险……”撤弥尔打断陈的话,不愿去想更令他烦躁的事。“先去地下室的机房里看看监视器录到了什么,也许可以帮助我们更快的找到初音。”

他随即扶起陈,一夜没睡的脑袋仍不停的思考着许多的事。

看腻了中庭的华丽园艺,艾妲离开落地窗,走近沉睡在躺椅上的初吾。

尽管厌恶初音,但艾妲仍不得不面对她那脱俗的美貌、似天神亲吻过的好歌喉、就这么轻易地夺去所有人的目光。艾妲审视着她;无法忘记昨晚在舞台上自己所遭受的耻辱。

初音缓缓的撑开沉重的眼皮,看见的竟是充满敌意的脸孔“啊”她惊慌地坐起身,下意识的检查自己身上的衣物是否仍完好,同时,头部尚未消退的晕沉感又令她倒向长椅的靠垫。

艾妲只是冷眼旁观她的无助模样。

“艾妲……”初音不明白舞台上亲切热情的她,为什么在此时变了样不,不只是在此时,那显露妒意的表情在酒吧的时候就……

初音再次撑起无力的身躯,脑中慢慢浮现酒吧里的景象……

“你是故意要给我难堪吗你是不中撒弥尔找来接替我的歌手”在回到舞台后的休息室时,艾妲不悦的指责着。

“撒弥尔找来的歌手不,我不是!”她急切的想解释。

“你是谁谁?跟撒弥尔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打算要来抢我的舞台”

“我……我没有……”一连串莫名其妙的问题轰炸着她。

“艾妲小姐,请你立刻放开初音!”陈急匆匆地追至休息室。

“陈叔,你别打岔!”艾妲生气的说。

艾妲小姐,你要讲道理,是你硬拉着初音上台的,初音本没想过要抢你的舞台——”

“我没问你!我是在跟初音说话。”她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初音夹在艾妲与陈之间,茫然失措,不知该怎么办。

“初音,我们回地下室……”陈想伸手拉初音,却被站在艾妲身边的两个男人架开。

“艾妲小姐,你不可以带走初音。”陈的吼声令她吓了一大跳。

“别拉我!你们要把陈叔怎么样”初音大喊着,不明白他们为何将陈关在休息室里为什么强拉她离开酒吧

“你别紧张,我只是想让陈叔安静地留在店里,别跟过来打优我们谈话罢了。”即使瞧见她的恐惧神情,艾妲仍不顾她的意愿拉她上车。

然后,艾妲在车上问了她许许多多的问题,问她是从哪儿来的怎么跟撒弥尔认识的在哪学的音乐的……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只记得自己口好渴,她在喝了几口艾妲递来的矿泉水后,便开始觉得头昏……

“这是哪里”等全身无力的情况稍微好转,初音便等不及的扶着椅背想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到窗边。

“这是我朋友的别墅,你已经在这里睡了好几个小时。”艾妲牵动朱唇,看着面露困惑的初音说。“你在车上的时候一直很紧张,所以我就在你的饮料里放了一点安眠药,想让你放松些。你现在是不是觉得全身没力气放心,再过一会儿,药效便会退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把我带来这”窗外的天空一片漆黑,初音不由得瞥向墙上的吊钟,上面明白的显示出她离开酒吧已经快一天了。

“因为我想好好的问你一些事情,而我不喜欢有其他的人来干扰。”艾姐轻启红唇。

在车上,你已经问过我好多问题了。”初音蹙紧眉。

“我是问了许多,可是,你的回答让我并不是很满意。”直视脸色苍白的初音,艾妲妩媚一笑、随即优雅地在椅子上坐下,顺手往对面的躺椅一指。“别紧张,先坐下吧”

“我不坐了,我要回酒吧,陈叔如果找不到我……”初音咬紧牙,避开艾妲的视线。

她随即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房门口,一打开门,却惊见艾妲的两名贴身保镖站得像腊像似的直瞪着她。

“你出不了这个房间的,就算出去了,现在都这么晚了,没有车,你要怎么离开别墅区回到酒吧”

在无汁可施下,初音不得不回到房内坐下。

“你在车上说,你是从台湾来的台湾的哪里

初音低着头没有回答。

“你住的地方从来没听过,也没唱过类似我所唱的歌,那么,你都唱些什么”

初音仍是一迳的沉默不语。

“你是怎么认识撒弥尔的”

初音还是不开口。

“你打算一直都不说话吗”艾妲懒懒的靠向椅背,交错着腿,“告诉我,你和撒弥尔是什么关系”

初音试图沉默以对,却敌不过艾妲犀利的目光,终于小心谨慎地开口,“我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你如果和撒弥尔没有任何关系,他又为什么会让你住进地下室”艾妲把玩着自己的卷发,“我不怕你知道,我爱撒弥尔,即使他跟你上了床,即使他喜欢你……我都会要他成为我一个人的!”

艾妲的大胆直接刺痛了初音的心,“你不喜欢我,我更不可能喜欢他,虽然我跟他已经……但我们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种关系,而且,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撒弥尔答应要用一个月的时间帮我找到男友,所以……我才会住在他那里。”

可是,说这些话的同时,她为什么会心痛为什么会脸红是因为旁人知道她与撒弥尔的事而差惭,还是因为想起了撒弥尔夜夜在她身1:种下的疯狂从不见他的那一夜开始,她竟无法抹去一直盘踞在她脑海里的身影呵!

不能想他!在他强占、胁迫她之后,她应该是……恨他的咧!祈求着天神教她该如何厌恨撒弥尔、否则,他会像只魔鬼,侵蚀着她的身、心,令她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你现在的表情完全不能说服我,你跟撒弥尔之间什么都没有。”艾妲直视着初音,眉头深锁、然后缓缓的倾身向前。“我所认识的撒弥尔,一直是对环绕在他身旁的人们不感兴趣的,但是,他却独独挑中你,对于撒弥尔,你有什么特别之处

“说到特别,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是那些曾经来‘SexD011’酒吧寻求帮助的落难天使,一个个美得出奇的天使人……昨天,站在舞台上的你,让我突然有种奇怪念头,你会不会就是……天使人”

一股冰冷的感觉倏地从脚底窜至初音的头皮!

“听说天使人的身体比他们在宗教上的用途更吸引人类,可是我想过了,撒弥尔是个小心谨慎的人,尤其他曾经因为帮助过天使人去西方而引起困扰之后,他更不可能会想再沾染麻烦。所以,你应该不会是撒弥尔避之唯恐不及的天使人。”

艾妲话锋突然一转,登时让初音紧绷的心情如同坐云霄飞车般急速起伏。

“我也不会相信撒弥尔只是被你的外表所吸引,告诉我,已经有男朋友的你,

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迷住他的甚至让你住进他的私人空间”

“我不知道……我没用什么方法……”初音疲于应付她的问话。

艾妲却更加咄咄逼人的说:“你就是不肯说实话、是吧”

“我说得是实话!我真的没用什么方法让他帮我……”不仅没用方法,反而还被撒弥尔以此利诱她出卖自己身体,初音顿觉气闷,不明白为何自己非要坐在这里说些她一点也不想记起的紊乱记忆。“请你让我回酒吧,我不想再留在这里——”

“不想留也得留,我们之间的谈话还没结束。”艾姐直视着初音。

“我不想再跟你谈了,你的这些问题、为什么不直接去问撒弥尔”

“如果撒弥尔肯说、我还需要问你吗”

“可是,你问我关于撒弥尔的问题,我都不会回答啊!”

初音气恼地起身,却看见艾妲仍悠闲的啜饮着咖啡、她不禁感到万分沮丧。

“为什么你们每个人都这样,”贾鑫、撒弥尔如此,艾姐也是,甚至于教堂的修女们都是站在自己的立场来衡量她,难道所有的人类都是一样,一样的自私,一样不顾他人的感受

或许阿胜也是这样……可是,初音不敢再多想下去。

“艾妲!”就在室内弥漫着紧绷气氛时,别墅的男主人忽然敲门进入。“你的随行说你们还没谈完我在下面弄了个Pany,一些朋友听说你在我这儿、就一直催我能不能邀你参加……呃,如果你们还没聊完,我们就自己在一楼玩。”男人的殷勤与谦卑,反倒让人觉得艾妲才像是别墅的主人。

“我跟她再这样聊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艾妲瞥了初音一眼,将咖啡盘放回茶几后使站起来。“你的Pany都来了哪些人”

“你要去吗今天来的人可多了……”男人喜出望外地跟在艾妲的身边喋喋不休着。“那个一直想把你‘Pany’挖角过去的皇佳酒店的副总也来了。”

“是吗这Pauy似乎很有趣,刚好可以让我换换心情。”

谈笑着的两个人就这么撇下初音走出房间,初音不禁着急地追上前。“艾妲,请你让我回酒吧,好不好”

艾妲却回以冷淡的表情。“我偏不让你回去。”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

男人明显的感觉到两个女人间的诡谲气氛。“艾妲,这位可爱的女孩是……”他好奇地走近初音,但初音却迅速的躲得老远。

“初音。”艾妲撇了撇嘴,纠正男人的话。“一个既不可爱,又不肯说实话的别扭女孩。”

“放我走!我能说的都说了、你还要我怎么样”看向艾妲和她身旁的朋友与随行保镖,初音心里直叫苦。

只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搭理初音。

撒弥尔用力的甩上车们。

“喂!停下来!”他的突然闯入,立刻引起别墅警卫的注意。

“有没有舞会的邀请卡”

“没有。”撒弥尔冷冷的注视着盘问他的警卫。

“很抱歉,没有邀请卡,我们不能让你进——”

整整两夜没睡,再加上长时候开车寻人的疲累,撒弥尔体内的躁怒瞬间变成又凶又猛的攻势,一举揍在阻止他前进的警卫身上。

突然遭到攻击的警卫登时倒地不起,而其他目击者则一片哗然。

“快拦住他!”

“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有人闯人前庭……”

尽管周围吵吵嚷嚷的,撒弥尔仍疾步前行,完全不受干扰,直到警卫的数量暴增至一倍、将他团团围住。

屋内参加舞会的人听见喧闹声,纷纷好奇地走了出来,而后竟看见如黑夜之神般的撒弥尔,正凭着:手上夺来的一棍、迎战包围着他的警卫们。

“是公爵”别墅的男主人率先发声、“快住手,你们快住手啊!”他连忙拨开人群冲向庭园,制止他的人对撒弥尔无礼。

“‘SexD01l’酒吧的老板”

“真的耶!是撒弥尔本人……”

在一般社交圈里难得看见的撒弥尔突然光临,令在场的宾客们兴奋地交头接耳、也让别墅的主人满足了虚荣心。“公爵,你还好吧我的警卫有没有伤到你我如果知道你要过来参加Patty一定会先交代他们——”

“我不是宋参加舞会的。”撒弥尔推开聒噪的男人,将手上的棍子一丢,她直走向站在阶梯上的艾妲。

艾妲凝视着穿着黑色长大衣的撒弥尔,她终于又看见她最爱的男人了!“撒弥尔,你什么时候回香港的你是怎么找到这——”

“少废话!初音呢”他一把捉住艾妲的领口,此刻,撒弥尔心系的只有——个人。

被撒弥尔揪住领口的艾妲,惊惶、嗫嚅的开口,“别……我说、我说,她在里面……”她浑身窜过一下午哆嗦,不由自主的指出方向。

所有的人都吓了—大跳,他们立刻好奇的跟随盛怒中的撒弥尔进入舞会大厅。

在触筹交错、众宾欢闹之间,撒弥尔的视线落在靠窗的角落,只见初音竟一脸迷茫的斜躺在长椅上,被—些陌生男人亲着、抱着而毫不反抗。

“你们在于什么!”撒弥尔气急败坏的冲上前扯开贴着初音的男人。

“哇啊——”被痛殴而摔在桌椅杯盘之间的人,连忙挣扎着坐起。“喂!你干嘛打人咧……撒弥尔·杜克”

鼻青脸肿的男人的震惊,亦是在场所有人的反应,他们纷纷回避撒弥尔的厉眼,却又忍不住偷瞄处在盛气中的他,温柔地从住长椅上的初音。

“呵……”一丝银钤般的娇笑声打破此时可怕的静默。

初音望着站得远远的人们,傻笑得合不拢嘴。“怎么有……两个你呢”她迟钝地眨着眼,仍无法将面前的两个模糊影子合在一起。

“初音……看着我!”

初音努力的看向前方、却仍无法集中注意力、“咧……我在旋……旋转……”她仰起头,看见的全是华丽、多彩、扭曲的水晶灯光!

替初音扣好敞开的衣扣,让她躺回长椅上,撒弥尔旋即转过身。“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先前围在初音身边的男人们,在他锐利目光的扫下,一个个都成了缩头包,撒弥尔眼神鸶的冲上前,抓住人群中一个神色闪烁的男从。“说,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咳……在她的果汁里放一颗糖果……不是我一个人做的,是大家……我们看她这么紧张,想让她放轻松的玩……艾妲没说她是你的朋友,如果我们知道就……就不敢乱来了!”

糖果,亦即轻剂量迷幻药的呢称,最近成了私人舞会上助兴的时髦玩意。

艾妲原本只是想藉此让顽固的初音松懈心防,对她坦白,只是没料到,就在她要进一步迫问初音的时候,撒弥尔就捉早出现了。

看见撒弥尔毫不留情地痛揍那个倒楣地被他抓住的男人,并暴的将他抡向墙壁,艾妲不由得环紧身躯,不敢想像那凶猛的力道若是施加在她的身上,后果会是如何

撒弥尔那双青色的眸子倏地瞪住强作镇定的艾如,让她以为撒弥尔就要冲过来教训她了!

可是他没有,只见他无视周遭的一切,弯下身扶起长椅上的初音,温柔的说:“初音,我们回去吧!”此刻,他只想尽快带她离开这里。

“我不回去。”初音推开撒弥尔。

心悸、烦躁……一连串的悄绪弥漫在她的心里,迷幻药的药效影响着初音的身心,在迷茫中,她看见好多好多的血,死了的天使入席尼就在她的脚边,她甚至踩到他的血了……警察将枪口指向她,她叫着、躲着……身边的修女们却一个个的与她错身而过,连迎面走来的阿胜都无视她的求救……

“我不回去……会被杀死……救我、我会死……”剧烈的心跳、耳呜牵引出更多的幻听和幻觉。

“初音!”撒弥尔叫唤着她。

初章本能地抓住发出声音的身影。“救我……好难受……她睁大空洞的双眼,哀哀求救,在她眼前那片闪闪发亮的金黄色长发模糊、扭曲着,布满担忧的俊脸让她感到既陌生又熟悉。初音吓得惊呼,“我不要一个人……我怕一个人……地下室……”

她的话让撒弥尔感到一阵心痛,“我不会再丢下你一个人,别怕。”他不能代替她受苦,只能搂着她颤抖的纤躯,极力安抚着。

“不要碰我,我不回去!再也不要服从你……”恍恍惚偬的初音、瞬间变得暴躁,且捶打着撒弥尔,“我不当……安琪拉的代替品……”

撒弥雨紧紧的抱住初音,直到她挣扎得汗水淋漓、全身虚脱而软倒。

众宾客面面相颅,频频向身旁的人低声询问——黑发女孩究竟是撒弥尔的什么人

撒弥尔面无表情的一把将昏迷的初音轻轻抱起,转身迳自离开大厅。

艾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男人擦肩而过、并将她视同周围那些不相干的宾客似的,今她气得指甲陷入里、全身因嫉妒而颤动。“初音很讨厌你,她不愿意跟你回——”

“你闭嘴!”撒弥尔朝追上来的艾妲低吼,他不愿在这里多停留一刻,否则他怕自己会控制不住心里那股想杀人的念头!

感应到他的嫌恶、憎恨,艾妲不由得顿住脚步,望着他继续往前走的背影,她知道,若自己再不做点什么,她就要永远失去他了!

“我可能会考虑答应皇佳的邀约!”她脱口而出。

撒弥闲没有回应。

“你不说话,就表示不在乎我去别的地方表演”艾妲不禁急着出声,“那好,从明天开始,我不会再到‘SexDoll’唱歌了!”

“你跟酒吧没有合约关系,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厂撒弥尔淡淡们丢出一句。

他的漠然今艾妲的心倏地冻结。“撒弥尔——你站住!”艾姐气极的吼着。

“你喜欢初音……你是不是爱她初音跟我说了,她不爱你!你听见没有她说她不爱你!初音说你只是帮助她寻找她的男朋友,你们之间的牵连,就只有如此而已!”

“我是在帮助初音……你说得没错。”撒弥尔蓦地顿住脚步。

“骗人!你不是那种会去主动帮助别人的人,更不可能随便允许人进去你地底的私密空间,而且,她才一不见,你就忙着找她……这些都证明你在乎初音,你喜欢初音!”她两年来的努力,竟敌不过出现才不到—个月的黄毛丫头,她觉得好不甘心啊!

“你为什么喜欢她你回答我啊!她到底有什么吸引你的地宏她冲下阶梯,朝着依旧让她眷恋不舍的身影追了过去。

“为什么……”撒弥雨皱紧眉自问。

为什么喜欢初音为什么克制不了深深受初音吸引的心也许真是旁观者清。

撒弥尔看了看徘徊在大厅门口的宾客、再低头看着身旁表情幽怨、不甘心的艾妲,轻声开口。

“因为初音跟你们这些人不一样,因为她从来不曾想过要在我的身上得到什么,和她在一起,我不再是‘SexDoll’酒吧的老板、不再是广识社交名流的商人,也不需要再伪装自己去接受每一天、每一个人……我早就厌恶透了那些爱慕的眼光!在初音面前,我只是单纯而快乐的男人……”撒弥尔搂紧怀中纤弱的身躯。试图理出心中纷乱的答案。

给一脸受伤表情的艾妲答案,也是给自己答案……

第八章

失去安琪拉消息的第一年,撒弥尔已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捱过的。

每一秒钟,就如同经历一个春夏秋冬,在漫长艰辛的日子里,心是悬浮触不着地的,是孤单、恐惧的!

终于,他的心累了、疲了,再也负荷不了这种苦痛,可痛苦却仿佛有自我意识般的搏动,只因为它还充满着“爱人有一天会出现”的期盼,只要有希望,哪怕只是一丝丝的希望,就能牵引着心继续跳动下去!

整整三年;一千多个日子里,他用尽一切方法在世界各地寻人、却仍无所获!安琪拉是活是死拼命鼓动的心脏因怀疑而逐渐迟缓……

原本盛满希望的身心,被更巨大的,名叫“绝望”的怪兽所绑缚,拖着他沉入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里。

暗黑困着他、死寂围着他,渐渐的,安琪拉的香味消失了,他再也听不见她娇媚的嗓音,连留存在他脑子里的美丽倩影,也都被漫漫的时空。无情的剥夺。

他什么也看不见、听不见了,在黑暗里,只有他不知是已经死了,还是麻木了的躯壳飘着、浮着。

直到初音出现——她将他一把从漆黑的深海底拉上水面1

五年多了,现在,他终于又可以痛快的呼吸,感受到水亮、感觉到自己的心重新跳动,当他拥抱初音时,冰冷的身体竟再一次燃起对热情的渴望。

那强烈的渴望,不再只是贪恋于体的欢爱,他迷醉在她的歌声里、沉溺于她的羞怯、单纯里,甚至不忍见到她对侯胜的痴傻心情……

在他还来不及调适的瞬间,她的一举手、一投足,就完全填满了他孤寂的灵魂,甚至带给他迥异于对安琪拉的爱情的崭新体验。

只是,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意时,他选择逃开!他离开了香港,害怕再继续待在初音的身边,他对安琪拉日渐薄弱的记忆终将不复存在!

然而,十多天短暂的分离,非但不能阻断那逐渐萌芽的情愫,反而加深了对她的思念,他更没想到,这会牵累到她,带给她这么大的伤害!

“对不起……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撒弥尔碰触着她沉睡的脸庞、轻抚着她微皱的眉心,在心中做出决定。

陈轻敲房门进入。“先生,初音还好吧”他悄悄的走近床边,将餐点托盘放在矮柜上。

“她总算睡着了,迷幻药的副作用也应该过了,”撒弥尔靠在枕垫上,小心的环着趴在前的人儿。

“对不起,都是因为我的疏忽,才会让艾妲……”撒弥尔从纽约回来到现在,已经有三天没合过眼了,陈望着勉强撑住倦意看护初音的撒弥尔。“还有,没征得你的同意,就和初音说了安琪拉的事。”

“是吗”疲惫的撒弥尔似陷入沉思。

撒弥尔越没有责备他的意思,陈就越感到歉疚。“我是希望初音能多了解你一点,才会将这些事告诉她。”他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其实有句话,我忍了好久,趁今天这个机会,我就说了……”

撒弥尔沉默不语,陈也不敢回头看他的表情,只是迳自拿起托盘中的餐刀,将总汇三明治分割成四小块。

“请你别再惦记着安琪拉了,五年的时间,已经够长了。”陈终于将心底堆积的话说出口,“初音是很好的女孩,先生既然喜欢她,就请别再离开她,不要再丢下她一个人了。”

陈深深的吸一口气,拿着切好的三明治转身面对撒弥尔,却见靠坐在床上的撒弥尔,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陈端着餐盘,愣在床边,刚才他壮着胆说出来的话,只怕撒弥尔是一句都没听见!

胨凝视着床上如同孩子般沉眠的两个人,好半晌,他悄悄地将餐点放回矮桌上,退出了房间。

初音第一次这么近、这么仔细的凝视撒弥尔的脸庞。

英俊的侧脸有点苍白、有点疲惫,那紧闭的眼皮底下,似乎正作着不安的梦。初音轻轻抚着撒弥尔合上的眼皮,将手指移向他额前的金色发丝……

撒弥尔似有所感的睁开跟。

“你醒啦”他注视着慌张地把手缩回去的初音。“你现在觉得怎么样”

撒弥尔此刻的神情,完全掩盖住熟睡时的无助不安,初音心里迷惑,“头晕……全身没力气”她脸红的说,“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被人下了迷幻药,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你从艾妲那里带回来。”

“我被下药我怎么想不起来……”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在迷幻集药的作祟下、你不记得昨天的一切是很正常的。”撒弥尔轻描淡写的带过,然后跳下床,将晚餐端过来。“饿吗”

初音摇摇头,撒弥尔改为她倒了一杯开水,“谢谢。”这一次,她伸手接受了。

饮一口温水,初音顿时觉得浑身暖烘烘的,且踏实了许多,她静静地蜷坐在床上,凝视着撒弥尔走到圆桌边,打开公事包,这情景令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心安。

“给你。”

“这是什么”她接下一个褐色的信封袋,不解地仰望着站在她面前的撒弥尔。

“侯胜的地址,他在纽约中国缄。”撒弥雨看着她连忙打开信封。

这一次离开香港,撒弥尔不仅是逃开初音,更学着接受现实——他已打听到侯胜的下落。

撒弥尔刚到纽约的几天,便确认了侯胜的住处,但他却迟迟未把这个消息告诉初音。

因为像侯胜那种用招摇撞骗得来的钱,而频繁出入赌场的男人,本不配拥有初音!可是他自己呢为了心中的私欲胁迫初音,他不是和侯胜一样卑劣吗

所以,当他从艾妲那里带回她时,他便决定要遵守和她的约定。“人我帮你找到了,可是,我很不希望你去投靠一个烂赌鬼”他不放心的说。

“阿胜不是赌鬼!”乍见侯胜的照片与信纸上所写的住址,初音的心情顿时百感交集。“我所认识的阿胜,人很好的……”

撒弥尔的心一揪,“我忘了你是一个‘眼见为凭’的人。”他突然忆起她哭哭啼啼的和台湾教会通电话的情景。

“既然你已经决定要去侯胜那里,这一两天我就会替你安排离开香港的事。”

初音蓦地抬起头。“你要让我走”她不敢相信的看着他。

“是的。”撒弥尔藏起所有的表情。“我们之前约定好的,一今月期限。”一切都结束了,她娇羞的容颜、温暖的体热,留存在他心底的清灵歌声……那些如梦似幻的快乐时光,都将随着她的离去而消失。

突来的转变令才刚适应撒弥尔,开始想要了解他的初音不知所措。“可是,离约定的期限还剩七天……”

“怎么你不是一直想早点离开这里吗”

初音一愣,脱离这里曾经是她最渴望的事,可是现在真要离开了,她反而有些不安。“我很害怕,如果到了西方,一切并不是我所预期的'''”

话一出口,初音蓦地捂住嘴。她害怕什么害怕阿胜真如撒弥尔所说是卖掉她的人还是害怕阿胜知道了她在香港的一切,会像修女们那样不要她了迎上他淡青色的双眸,她不由得垂下头,一颗心跳得飞快。

初音的双手紧捏着信封,对撒弥尔的印象正不知不觉地转变中……

离别的愁绪却让撒弥尔错过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如果不是你预期的,你就必须自己承担后果。”

“我必须自己承担后果……可是,我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对不对啊”她一脸的茫然。

撒弥尔坐在床缘,直视抱着膝的她。“我曾说过,侯胜并不是好人,我不希望你去找他,如果我开口留你,你会不会听我的”

初音默然以对,她曾经单纯的以为修女们的一言一行,便是她生命的意义,也认定自己会用一生来事奉神!但是,侯胜出现了,为她开启了另一扇窗,教她见识到和教堂完全不一样的广阔世界……

“你不听我的建议,就必须亲自去体验你的侯胜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

侯胜是什么样的男人初音听着撒弥尔的话,不禁开始思索,她又了解侯胜多少呢。当她接触到这个世界的邪恶、丑陋时,阿胜却不在她的身边!

只有撒弥尔……在她被修女们遗弃,失去侯胜消息的恐惧中,一直都是撒弥尔陪在她的左右,他虽然带给她巨大的痛苦,却也同时引她进入感官的极致中。

“如果你们在一起不如你所想像的,你仍然可以选择离开侯胜,而在西方国家,你可以自由地去做你喜欢的事。”

初音倾听着撒弥尔所说的,细细的思考着,从来没人像撤弥尔一样,轻易地挑起她体内所有的喜怒哀乐,那是和侯胜在一起时也没有体验过的……

她困惑的眼神迎上他的双眼。“自由的……去做喜欢的事

“西方是天使人的发源地,在那里,非人类的生命也相对的受到较多的尊重,除了侯胜,你甚至可以重新选择一个合适的教堂。”撒弥尔轻声说着。

“我不会再去圣恩堂之外的教堂了。”初音皱起眉,直觉的说出口,“我不知道这样的自己还配不配接近神”她将下巴靠在膝上。

在将近一个月的时日里,初音尝到了许许多多不该有的欲念,甚至在此刻,脑中也涌现关于撒弥尔的一切,更令她感到自己的身心离神越来越远。

“我所知道的神,是宽容的、慈爱的,它永远不会放弃信仰她的子民,除非你的心先放弃信仰。”撒弥尔淡淡的说、以手轻拍左心房。

除非我的心先放弃信仰初音思索着,不由得学着撒弥尔以手轻拍左心房。“你说……神为什么要让人类创造天使人。”她喃喃的问。

这问题让撒弥尔沉默良久。

在宗教上,最初生命的起源充满了神秘,只有神才能解释它,可是,当人工合成基因的技术发明之后,神的地位就被制造出新兴生命的人类所取代。

撒弥尔甚至怀疑本没有神的存在,这个世界所信仰的,是权力、是欲念,而人类因贪婪欲望所创造出来东西,终将毁灭自己!

“你问神为什么会让人类创造天使人我不知道答案。”面对一个有信仰的天使人,他不愿透露内心真正的想法“你应该问些更实际的,例如,今后,你该为了什么而活”

撒弥尔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影响着初音,让她心中泛起从未有过的.悸动。

“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源头,这样,就算有再多悲哀、伤心的事,都能够勇敢的去面对、去解决。”

“让我快乐的源头……”初音喃喃重复着撒弥尔的话。

撒弥尔凝视着陷入沉思中的初音,问道:“什么事,或什么东西能带给你快乐”

“唱歌。”她直觉的回应,“在圣恩堂唱诗歌的时候、在舞台上和艾妲一起唱歌的时候,我很快乐——”

初音蓦地望向撒弥尔,他像是早已经知道那晚在酒吧里发生的一切

“唱歌啊!那么,当你悲伤时,就可以唱自己喜欢的歌让自己快乐起来啊!”撒弥尔在初音的眼中发现一抹温柔,他不由得避开她的视线,站起身。“我们好像聊很久了你若吃不下东西,就多睡一会吧!”他害怕陷入这种错觉,那会令他更放不开初音。

在撒弥尔掉头离去时,初音倏地扯住他的衣袖。“那……什么是你快乐的源头是不是安琪拉”

撒弥尔浑身一震!

仰望他静默不语的背影,初音感到害怕,但那种害怕,却不再是初来这里的恐慌,而是一种既期待又怕了解某人的矛盾情绪。“陈叔告诉我你和安琪拉的事,我很想再多知道一点。”

撒弥尔缓缓的回过头。“你就要离开了,何必知道这些?”

“就是因为要离开了,所以才想知道。”初音想也没想的脱口而出。

“为什么”他不解的看着她。

“因为——”初音揪紧撒弥尔的衬衫袖子,头一次希望他能留下来。“陈叔说,我和安琪拉有类似的地方,所以你才会……”她不明白自己对他而言,究竟代表着什么

撒弥尔注视咬着嘴唇的她,惊讶于她的转变,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不管他是否喜欢上初音,或是她此刻对他有不一样的感受,这所有暖昧不明的情愫,终将随着她的离开而消散。

临别前的感伤驱使撒弥尔坐回床上。“是的,我当初是因为安琪拉而留下你,可是现在却已经……”他停顿一会儿,才接续着说:“总之,安琪拉和你是完全不一样的,如果有类似的地方,也只有一双雪白的羽冀”

“安琪拉是天使人”初音的双眼因惊讶而瞠大。

“是的,安琪拉是天使人,她有着长长的金色头发,和我同样是德国人血统。”撒弥尔的眼神失神的望向远方、尘封的回忆不小心被开启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我们从小就认识,在家乡布兰登堡,有一段非常快乐的少年时光。”

他闭上眼睛,故乡那致典雅的建筑物、一尊尊立在街道上的大理石雕像,还有在林荫大道之间跳动的阳光…”模糊而美丽地浮现在脑海。

“一直到……赫索博士想杀掉安琪拉。”撒弥尔沉痛的睁开眼。

“想杀安琪拉”听得入神的初音紧张地追问:“为什么”

“安琪拉不是普通的天使人,她是赫索博士领导的‘基因工程研究所’创造出的,仅有的一对高智慧,且具备生殖功能的天使人之一。”

“能够生育的天使人”初音一脸的不可思议。

“一般的天使人是在宗教的环境里养成的,且可以借由背上的翅膀辨识出来,而安琪拉的双翊却隐藏在体内,除非必要,否则不外显在背部”撒弥尔偏过头看着初音。“赫索和他的研究单位创造了和人类相似……不,应该是比人类更先进的、能够繁衍后代的物种。

“安琪拉被博士放在人类的社会里成长、教育,也因为她的高智商,她比任何入学习得都要快、想得更多,当她年龄渐增,她开始运用所学到的一切、转化成独一无二的个人魅力,影响她周围的人类。

“这包括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很难拒绝得了安琪拉的任何要求!有一天、赫索发现,安琪拉偷溜进实验室,对创造出天使人的研究报告感到兴趣时,他不禁开始担心,安琪拉的聪明才智终将不受人类的控制。

“从那一刻起,安琪拉的周围就潜伏着许多她不知道的危险,而我,是第—个察觉到赫索想杀掉安琪拉的人!”说着说着,他的瞳眸一黯。

“那你怎么办。”

“我只是想着,一定要带安琪拉离开,可是却被赫索发现……”撒弥尔别过头,努力压抑着从记忆里窜出的人影——披散着一头灰发、模样疯癫的赫索。“我在赫索要伤害安琪拉之前,就先开枪杀死他。”他握紧拳头,低沉的嗓音里充满过往的惊惧情绪。

“后来呢”初音不自觉的倾身靠向他。“陈叔说你们失散了”

“博士死了之后,安琪拉坚持要回研究所拿博士的实验报告,我不应该答应她的……我们很快就被所内的其他工作人员追上,安琪拉说……两个人分开逃跑成功的机率比较大……”撒弥尔说到激动处,连话都变得断断续续的。“我和她……就是在那个时候失散的。”

“你们后来……没再碰过面”初音好奇的问。

撒弥尔摇摇头。“我透过其他人打听了好久,只能确定研究所的人并没有抓到她、但她却在逃离时受了伤。”

“安琪拉受伤了”初音惊呼。“那……她还活着吗”

“安琪拉必须活着!”撒弥尔直觉地吼出。“我们约定好的……如果分散了,就在香港碰面。”

“为了安琪拉,你这些年来才会一直守在香港”凝睇着他金色的长发在布满痛楚的脸旁晃动着,初音的心不由得也泛起感伤i“陈叔说,你在这里的事业很成功,却一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

“陈叔太多话了!”撒弥尔收敛情绪,不打算再谈安琪拉的事。

这是她所认识的撒弥尔吗是那个沉稳理智,却又霸道似王者的男人吗在那张冷静的俊脸下,竟有这么多她所不知道的深刻悲怆呵!

初音看着手中的信封,心中成百成千的情绪顿时纠缠在一块J旷愿神祝福安琪拉平安……”她不由得虔诚祝福,对于眼前的他,她已不再存有恐惧,反而心生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关怀。“愿神祝福安琪拉平安,也愿你们能早日重聚。”

初音再三的祝福让撒弥尔感到诧异,他更无法理解,在比他整整小了十岁的她面前,他竟然就这么轻易地将尘封在心底的记忆倾泄面出

“谢谢。”他尴尬的回应,却发现她那双乌黑的大眼直盯着他。“为什么这样看我”

“我想、该是我说谢谢才对。”初音红着脸移开视线,片刻后,却又忍不住望向他的俊脸。“谢谢你帮我找到阿胜。”

“为什么谢我我把你囚禁住,强索‘报酬’,且侵犯了你,又害你被艾妲掳去……我对你这么坏,你应该是恨我的,为什么还要谢我”撒弥尔背刘着初音,低哑的嗓音反应出他内心的混乱,

“我是恨你,可是,你也从坏人的手上救了我,如果没有你,我可能会流落在卖集团,也可能被警察开枪打死,或是让艾妲他们……所以,不只是阿胜的事。我有很多地方还是要谢谢你的。”

她发现他的背影轻轻一颤,她不明白,今天的他为何刻意疏离她

“其实,我也弄不清楚自己的感觉,也许我现在对你的感谢,可能多过于恨吧”她不由自主的靠近他,希望能得到更明确的答覆,“我就要去找阿胜了,所以,在我离开这里之前,我希望能为你做些什么”

“我不需要同样。”撒弥尔徒地站起身。

“这不是同情,我是真心的,愿意为你做点什么来回报你!”初音跟着跳下床追至房门口,她抓住撒弥尔的衣袖,急切的想解释。

“你不需要回报我什么,我是一个自私无情的人,帮你也是出于自私自利的目的。”他佯装冷酷的说。

“你对安琪拉的感情、就证明了你不是一个自私无情的人。”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初音发自肺腑地出声道,“让我为你做点什么好吗,否则,我就这样离开了……我会很不安。”

“你能为我做什么”撒弥尔缓缓的转过身,低头直视着她。

“我也不知道能为你做什么,我只想试着减轻你的痛苦。”初音蹙紧眉说。

“你看得出我的痛苦”撒弥尔苦笑出声。他审视着初音,语气里多了一份感动。“你是认真的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会答应”

“嗯!”初音点点头,但很快地便又犹豫了、如果撒弥尔要求的是陪他上床呢她该答应吗

她紧咬下唇苔思的表情,全看在撒弥尔的眼里、他很清楚,现在即使他提出再无礼的要求,善良的她也会替他完成。

可是,他不会再这么做了,现在,他只想继续维持彼此之间的温暖和谐,直到他和初音分离的那一刻。

“唱歌……”他开口了,低沉的语调里满是温柔。“我喜欢你的歌,就唱一首歌给我听吧!这会是你离开香港前,送给我的最好的礼物。”

初音惊讶地听着撒弥尔的话,“唱一首歌你要我做的……就这样”她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就这样。”

撒弥尔的笑容迷惑了初音,她怔忡地望着他回房内,坐在椅子上,好一会儿后,她才回过神。“好……我就唱一首歌。”

那是一首在这些独处的时日里,她自己创作出来的歌,一首坚定信仰的歌曲。初音靠着房门,不自在的睇向壁上的画框,轻启樱唇……

“当世界黑暗,当万物沉寂,当我有勇气脆弱;当信心下再,我有你点燃我的希望,让我重获快乐,有你、我就能面对一切艰难……”

珠圆玉润般的轻盈歌声飘散在空气中,为宁静的室内增添一份无法言语的浪漫与美丽。

随着歌唱,初音将视线从墙壁移向坐在椅子上的撒弥尔,他如薄雾股的金黄色长发遮住了他俊挺的侧脸,也遮掩了她想知道的表情。

一曲唱毕,她不由得挪动脚步朝他走去。

她想开口告诉他她唱完了,却又不忍破坏此刻的宁静气氛,于是,她绕到他的面前,想再一次看清楚他的想法让她下意识的矮下身……

只是,她没料到她看见的竟是一张淌着泪的脸!

泪水从撒弥尔合着的眼皮底下静静滑落,如同珍珠般闪着晶莹的泪滴,经过长长的睫毛、脸颊、最后堕落在咖啡色的衬衫上。

一颗,两颗,三颗……初音失神地凝视着撒弥尔的衬衫被十颗颗掉落的泪珠晕染成更深的颜色,她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接过另一颗从他脸庞落下的泪滴。

脸被碰触的温热感倏地让撤弥尔睁开眼。

突然面对面的凝视令初音羞红了脸,在这尴尬的沉默之间,她看见他眨了一下的淡青色瞳眸又溢出泪水,便忍下年再次用指尖接住了泪住泪,会滴在你的衬衫上……”愚蠢的话一说出口,就让初音的脸更红了。

撒弥尔没有嘲笑她、只是温柔地注视着她,用最轻、最柔的噪音喃喃低语,“我的眼泪在很久以前就流干了,如果它又溃决了、停不了了,那全都是因为你动人的歌声又勾引它回想起大多的往事……”

“那些往事里,有快乐吗”

撒弥尔轻轻一笑,初音也没再追问,片刻后,她动容地吻上他的唇,感受到那咸咸的热泪占据她所有的味觉。

唇上的温暖让撒弥尔诧异不己,在红着脸的初音惊慌地想起身时,他却倏地抓住她的手。

他将雪白纤细的手移近唇边,犹如进行一场神圣而庄严的仪式、缓缓亲吻着她的每一手指,一会儿,他慢慢地靠近她充满馨香身躯,将他的头埋在她弱不禁风的纤腰上。

被他的双臂环住了腰,初音下意识的颤抖着,一如以往他靠近她时的紧张,可奇怪的是,这一次,她竟也感应到撒弥尔同她一样的在颤抖

初音挣脱他的拥抱,困惑的蹲下身来……

撒弥尔克制着想哽咽的冲动、情不自禁地将初音试图擦去他的泪的手带向臆。

初音感觉到从手心传来的心跳声,“扑通!扑通!”那急速的跳动像是在向她求助,要她带他脱离相思的痛苦。

“不要悲伤……”她呢喃地回应,将唇瓣贴在他的心上,想为他抚平创伤。

前韵暖热令撒弥尔急遽的深吸一口气,他本该制止这甜蜜的碰触的,但情感却抢先在理智前控制了他整个人,他捧起如徘红的小脸,深深吻着她花瓣般娇嫩的双唇。

他的拥抱和亲吻,顿时打乱初音的呼吸,她甚至没阻止他敞开她的衣裳,没阻止他的一双手不停地在她的身上游移。

“可以吗”当撒弥尔跪在她的面前,征询她的心意时,她竟然点头了

纯白的羽翼因情欲的薰染而闪着迷人的光华亮泽,擞弥尔痴痴地凝视着怀抱中的初音,任由她一双鼓动的美丽羽翅带他飞进天堂…

第九章

艾妲离开"SexDoll”酒吧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香港,甚至还传出撒弥尔所重金礼聘的乐团,即将跟随艾妲的脚步转换东家。

满天飞的传言,再加—上有心打击"SexDoll”的业界同行的揭风点火,竟促使撒弥尔的酒吧在一夕之间失掉了三成的顾客群,

这不免让身为店经理的陈忧心仲仲。“先生,我们的乐团……会离汗吗”

“你怎么也听外面那些人的胡说八道”撒弥尔向吧台要了两杯苏打水,将其中一杯递给陈。“乐手们跟店里的关系这么好,又有签工作合约,为什么要离开”

“那艾妲小姐……有接替她的人选吗?”

“目前没有。”撒弥尔手握着酒杯,望向舞台上正在演奏的乐团,随即又看向陈。“陈叔,我想趁这个机会重新规划酒吧的表演节目,你认为如何”

“你的想法我是一定支持的,可是,现在舞台上少了艾妲,我怕店内的生意会……”陈望向店内稀稀落落的顾客,想起了以前的盛况。

“你太多虑了,‘SexDoll’可不只是光靠艾妲一个人撑起来的,即使没有她,舞合上还有乐团,而我刚刚和乐手们稍微谈了一下以后町能的表演内容,等曲目、歌手都重新找好了,酒吧一样能用致的美食、新鲜的表演吸引客人上门。”

撒弥尔耸耸肩,从容一笑地继续说:“那些恶意中伤的流言,我们飞不是没经历过,等过一段时间之后,自然就会被人们淡忘了。”

“是啊!”撒弥尔的话让陈想起了当初开这间店时的艰辛。所谓叫行相忌,他们不也一路走过来了而且成果还挺辉煌的呢!

思及此,陈脸上的皱纹立刻和缓了许多,随着撒弥尔的视线看向舞台,他突然灵光一闪。“先生,何不让初音试试看她和艾妲有同样吸引群众的魅力……不,那孩子甚至比艾姻要更——”

“不可以!”撒弥尔沉下脸。“陈叔,你糊涂了吗初音明天晚上就要离开这里了,怎么能再像上次那样,让她暴露在危险中”

陈愣住了,随之而来的愧疚与对初音的不舍冲击着他。“是咧!我真是糊涂!可是,我真舍不得那孩子走……先生,难道你不希望初音继续留下来”

不单是他舍不得,一想到撒弥尔可能会因为初音的离开面再度失去快乐,他就更忧虑了。

“我不希望继续让初音待在这儿,你我都知道,西方才是天使人最好的去处,初音多在酒吧一分钟,就会多一份的危险。”

他何尝不想将初音留在自己的身边尤其是经过了昨夜极致的欢爱……他压抑着荡漾的心神说:“陈叔、别难过了。”他将酒杯放回台面,瞥见朝自己走过来的巴民伦。

“陈,怎么啦你好像心情不太好””巴民伦笑着说,一双眼睛却完全盯在许久不见的撒弥尔身上。

“巴组长,你好。”陈尴尬地打了一声招呼。“先生,我去招呼客人了。”他匆匆的向撒弥尔点了个头,便离开现场。

如果可以,撒弥尔也想像陈那样躲开这个讨人厌的人,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组长,你今天晚上不是在值勤吗怎么有空过来”

“我是特地抽空过来看你的。”撒弥尔的笑容依然优雅好看,这让巴民伦日也想、夜也想的相思终于获得了纡解。“公爵,我们半个月没见了吧一见面,就听说你最近发生了一些不好的事。”

“不好的事有吗”

“当然有罗!外面都说你的乐团要跳槽了,还说这间酒吧发不出员工的薪水。经营不善,就快要倒闭了。”巴民伦绘声绘影的说着。

“哦这些恶毒的流言还会时时刻刻自动更新的啊!”撒弥尔撇了撇嘴角。

“艾妲离开这里去皇佳酒店演唱的消息,也是流言”

巴民伦接下来的一句,今撒弥尔无法反驳。“艾妲离开‘SexDoll’的确是事实。”

‘SexDoll’的招牌大明星被挖角了,这个天大的事实可是比任何流言都要严重喔!”凝视着撒弥尔若有所思的俊脸,片刻后,巴民伦撩起散落在撒弥尔脸侧的金黄色发丝,贴近他的耳边,像是怕被旁人听见似的低声开口。

“艾妲来找过我了,她说,你为了一个黄毛丫头而抛弃她,那个很会唱歌,叫做初音的黄毛丫头……公爵,你想不想知道因为这个,我查到了什么”这全托艾妲的福,让巴民伦逮到一个不得了的秘密。“初音是天使人,一个月前,从台湾的圣恩堂失踪。我应该早点查到才对。”

耳边的气息令撒弥尔猛然一震。

巴民伦直视挥开他的手,并向后退一步的撒弥尔,心中涌起一股预期中的成就感。“我亲爱的公爵,你真该看看自己现在的表情。”

撒弥尔知道初音的身分被揭穿是迟早的事、可是却没料到是现在!

“这里的音乐太吵了,不太方便说悄悄话吧公爵,我们是不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望着还在震惊之中的撒弥尔,巴民伦主动建议。

撒弥尔勉强挪移脚步离开吧台,往走道走去,在巴民伦将门关上时,终于恢复了冷静。

“帮助藏匿天使人者,最重可判二十年的刑期!来,坐这儿。”巴民伦迳自坐下来,还拍了拍身边的椅子。

撒弥尔仍选择站在门边。

“快过来啊”巴民伦频频催促,等撒弥尔终于肯走过来坐在自己的旁边时,才又乐得接着说:“可是我这么爱你,当然不会舍得你去坐牢罗!”

“你打算怎么做”撒弥尔绷着脸,不知道他到底有什么意图。

“你将天使人藏在地—下室吧只要立刻把她交出来,判她死刑,就能救你自己。”巴民伦倾向前,仔细地瞧着面前他那对冷然的淡青眸子。“找已经命令所有的警员监视这间店,你就别再花脑筋去想让天使人逃跑的主意了。”

“你已经掌握了一切,为什么还不下今抓人”撒弥尔直视着巴民伦贪婪的面孔。

“因为你。”巴民伦的鼻子几乎要贴上撒弥尔。“艾妲说你很喜欢初音,所以我不想像她那样惹火了你,让我连追求你的机会都没有了。”

看见撒弥尔露出嫌恶的表情向后倾,巴民伦这才笑捻着胡子看向四周,暂时与他保持距离。“真巧啊!我第一次向你告白的时候,也是在这个房间……不过,现在这里的摆设很多都是新的了,还真是完全看不出来当时的模样。”他顿了一下又说;“现在,你是否答应我的追求呢”

撒弥尔语气冷淡如冰地道:“你让初音离开香港,我就答应你的追求。”

“我的职责本就不可能让天使人离开。”巴民伦用乒肘抵着桌面,一副为难的表情。“但是为了你,我可以延后一个小时逮捕初音,让你和她有充分的时间道别。”

一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不够让初音等到接应的飞机!撒弥关心急如焚的情绪陡地转化成意欲蛊惑人心的神情。“你这样的回答真令我失望。”

撒弥尔那流露出媚态的脸庞让巴民伦看痴了。“没办法啊!抓天使人是上头的A号令。”

撒弥尔轻笑出声,“你何时变得这么乖了我猜呢!是你自己酷爱抓天使人的意愿多一些吧”

眼波流转之间,净是女人所没有的独特风情。“你能够为了我延后一个小时抓人,就不能再为了我放过一个天使人”

“这个嘛……”巴民伦呵呵一笑。

望着巴民伦贼兮兮的表情,撒弥尔倾身向前,更进一步的诱惑地说:“你是真的想追求我,想和我约会吗巴组长……”

“想……是真的想!”意外的惊喜让巴民伦情不自禁的满脸通红,仿佛又回到了年轻时代初尝恋爱时的兴奋。

“想去哪里约会呢”撒弥尔伸出手轻抚巴民伦的脖子,身体更贴近他。

瞪着撒弥尔如瀑布般的金亮长发,巴民伦感到一阵狂喜眩量,兴奋的连魂魄都几乎掉了一大半。

留着小胡子的唇型轻颤地一开一合,虽然没发出声音,但其中的含义却是不言而明。

撒弥尔在心中冷笑。“床上啊……你想和我在床上约会”他呢喃细语,手指在巴民伦的脸侧轻轻划着,脸颊则贴上他的脸,缓缓地磨蹭着。“你真坏耶!两个人上了床,就不是约会了,而是做爱……巴组长,你是不是想和我做爱啊想进入我的……”

脸颊被他的一截嫩舌舔过,令巴民伦陡地如被高压电窜遍全身。“是、是的……我想……撒弥尔……”他不知所云、脑袋昏沉,天哪!他肯定是中毒了。

撒弥尔却在巴民伦急迫的想亲吻他的唇瓣时,猛地推开他,站起身。“你想用区区一个小时来换我的身体巴组长,这可不行啊!”

“那…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答应……”顿失温暖的人体,巴民伦瞬间仿佛成了被丢弃在岸边的鱼似的不能呼吸。

“我要你立刻撒掉守在洒吧四周的人,让初音离开。”

巴民伦痴迷地仰望着面前如皇族般优雅从容的撒弥尔,不自觉的结结巴巴说:“好,好,只要你…做我的人……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他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紧抓住桌缘与椅背,好支撑着汹涌席卷他全身的酥软感觉。

为了博得心上人的欢心,巴民伦爽快地彻走了暗中部署在酒吧四周的警力,自己也离开了现场,让‘sexDoII”酒巴一如往常地营业i

但是,撒弥尔却丝毫不相信极端仇视天使人的巴民伦会真的遵守承诺!

可是此刻,撒弥尔很有信心此刻正是被他迷得团团转的巴民伦疏于防范的时候。

他必须利用这个空档,尽快送初音离开!撒尔尔开启地底的大门,经过长廊,在初音的房门口止住步伐。

听见门口突然安静下来的脚步声,正在和机器狗玩耍的初音,不由得回过头,绯红的小脸上仍隐约带着昨夜激爱过后的羞怯。

“撒弥尔”低唤着他的樱唇,似困惑着不知该怎么面对突然出现的他。

撒弥尔深吸一口气,压抑住心中急遽起伏的情怀结,开口说:“初音,你今天晚上必须提前离开这里。”

看着满脸惊讶的她,他迳自走向床边,提起一只稍早才买的,替她装好了现金皮夹与几套新衣的旅行箱。“跟我来!”

初音连忙回过神来,抓起放在床上的吉他与装有候用地址的信封,快步上已经走出房门外的撒弥尔。

“为什么这么赶?”初音低语,连跟在身后的机器狗都似乎感应到她语气里的愁绪,不时发出“呜呜”的低鸣。

“已经有人知道你是天使人了,你在这里会很危险。”撒弥尔边说话,边带初音进入贮藏醇酒的地窖的最底端,然后放下旅行箱,摊开杂物架背后的铁门。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这地底的另一个秘密出口吗?你沿这条通道走出去,大约七分钟后,会到达对街大楼的停车场。”因为怀疑巴民伦会暗中派人监视酒吧,所以,他不能让初音从一楼的出口出去。

“陈叔会把车子停在那里等你过去,明天晚上,你到渡轮码头和接应的史恩机长碰面之前,陈叔都会陪着你。”

“撒弥尔,我——”接过撒弥尔递来的行李箱,初音忍不住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我知道的,你什么都别再说了。”撒弥尔凝视着她,和她一样有着说不出口的千言万语。

“初音,保重了!”撒弥尔伸手给她一个温柔的拥抱。

“撒弥尔……”初音不由得闭上双眼,“你也保重。”此刻,她是倾全部的身心去感受这曾经带给她许许多多极致体验的男人。

“汪!汪!”

“大脑,你不能跟去。”一会儿,他放开她,抱起乱动的机器狗。

初音右手提着箱子,左手紧抓着吉他皮套,一步一步往密道深处走去,不敢回头,因为她怕自己若是回头,她已泛红的眼眶便会忍不住溢出泪水。

“砰!”铁门关上的声音,巨大且沉重地回荡在初音四周。

此刻、她才切切实实的感受到自己真的离开了撒弥尔!

远远看见一抹纤细身影,陈不由得挥动双臂。“初音,这里!”

闻声,初音加快脚步,望着陈打开车门,替她将手上的东西放进后座,她随即道了声,“谢谢……”

待她坐上车,陈也随后坐进驾驶座发动引擎。初音默默地看着车子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弯道,离开停车场,驶入灯火通明的马路。

瞥丁初音一眼,一直保持沉默的陈终于开口了,“我们会在码头附近的旅馆过夜,等明天和史恩机长约定的时间一到,你就可以搭水上飞机离开香港了。”像是怕初音还有疑虑,他接着补充,“你放心,史恩和先生是认识很久的老朋友,你可以信任他,”

“我信任撒弥尔的安排。”初音轻声回应。此刻,她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撒弥尔啊!“撒弥尔说已经有人知道我是天使人,可是,他没跟我说知道的人是谁陈叔,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是不是艾妲”

“不是。”陈看见绿灯亮起,便重新踩下油门。

“那是谁”

陈沉默着,没有答覆初音。

“陈叔,请你告诉我、是谁知道我是天使人”

初音的追问令陈忍不住脱口而出,“是中区警局的巴民伦组长,刚才,他还因为你的事来找过先生了。”

“警察……是不是要来抓我的”初音惊呼,同时在陈凝重的表情上得到答案。“难怪撒弥尔要我提前离开!为什么他什么都不说呢如果警察知道我被放走了,他们会对撒弥尔怎样”

“我不知道。”陈的双手紧抓着方向盘。“巴民伦一直在打先生的主意,也许先生能凭着这点拖延一些时间。”

“不行!撒弥尔有危险,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初音喃喃自语着,双手还明显的感觉到放在大衣口袋里的侯胜的地址。“陈叔,快停车!”

听见她急切的声音,陈马上将车停在路边。

“带我回酒吧!”

“初音……”陈皱起眉看着她。

“陈叔我一定要回去看看撒弥尔,如果他因为我而怎么样了,我是不会原谅自己的!”初音焦急地抓着陈。

凝视着她的坚持,陈替撒弥尔感到欣慰。“先生曾经再三的交代过我,什么都跟你说,而且,一定要守着你到搭上飞机的那一刻,可是现在我却……”

其实陈并不后悔向初音说出巴民伦的事,他心中甚至是期盼初音再回去找撒弥雨的,可是,他又担心自己的私心会让初音碰上危险。

“陈叔,如果我就这么去了美国,直到哪一天才知道是我害了撒弥尔……”望着陈紧皱的眉头,初音的情绪也不由得激动起伏。

“孩子,你现在还会讨厌撒弥尔吗”

陈突然的问话让初音一愣,想了一会儿,她摇了摇头。

“那么,你是喜欢撒弥尔的罗”

“我不能喜欢撒弥尔,因为我已经有男朋友了,而且,撒弥尔也已经有安琪拉,我……当撒弥尔是朋友。”

陈爱怜地看着嗫嚅细语的她,不禁笑了。“是吗朋友咧……”他重新望向挡风玻璃,思考许久之后,毅然决然地说:“好,我们这就掉头回去!”

撒弥尔没想到巴民伦会这么快就折返。

“巴组长,你这是在干什么”看见巴民伦率领警力包围酒吧的里里外外,撒弥尔立刻冲到店门口出声抗议,“你吓到我的客人了!”

“我是来逮捕天使人的,如果妨碍到你做生意,那真是不好意思了。”巴民伦亮出搜索令,笑看着撒弥尔,然后转身对店内所有错愕的员工与宾客朗声说:“各位先生小姐,我们现在要执行公务,麻烦请大家离开。”

“执行公务”

“公爵,这是怎么回事咽怎么这么多警察”

“我们的餐还没吃完耶!怎么办”

撒弥尔沉着脸注视着巴民伦手上的公函,很快便恢复镇静,安抚着喧哗的众人。“各位别担心,这只是警察局对本店的安全检查。真是抱歉,无法事先通知大家,造成各位的不便。”

说话的同时,他也吩咐服务生拿着纸笔站到店门口。“各位先别急着离开,请务必在服务生那边登记一下姓名,等各位下次再来光临本店时,我会招待每个人免费享用一餐。”

看着不高兴的客人们在撒弥尔的沉稳应对下,逐渐露出笑容,开开心心的离去,巴民伦不禁夸赞道:“你还真是临危不乱啊!”

撒弥尔不理会巴民伦,他和服务生一起送走最后的几位顾客,再让所有的职员提前下班,将玻璃门把上挂着的牌子转成“休息中”之后,才慢慢回身直视巴民伦。

“你在做什么你不是答应我不抓初音了”

望着撒弥尔俊逸的脸庞满布冰霜,巴民伦竟笑笑地说:“我反悔了。”

他靠近撒弥尔,低语,“我刚刚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就一直不停的想,你竟然愿意牺牲自己去保护一个天使人,这太不像是你平时的作风了,于是我就猜啦!为什么你要这样帮她呢是有利可图还是你对她产生兴趣

“第一个猜测我是觉得不大可能啦!因为你曾经帮助过天使人,但是,你并未想从她那儿拿到什么好处,反而还因此受了好一阵子的困扰,而如果不是第一个猜测,那就只剩下第二个了!

“你对初音产生兴趣……不对,照艾妲所说,和我自己的感觉,你是爱上初音了,对吧”巴民伦缓缓地绕到撒弥尔的背后,将两只手放在他的肩上。

“如果你真的爱上了那种低贱的人工怪胎,对我来说就太糟糕了,因为我不希望我所追求的……这么完美、这么漂亮的人,满脑子想的却是那样的怪物!”

耳边的话语和肩膀上的温热,令撒弥尔的心里陡地涌起一股厌恶感。他立刻摆脱身后的巴民伦,极力忍住怒气。“以你现在的表现,还以为我会接受你的追求吗”

看见巴民伦脸上贫婪的神色,撒弥尔这才惊觉,为了替初音争取离开的时间而色诱他,竟完全得到了反效果,反而促使他想更快地除掉初音。

“我管不了这么多了,我总是会有办法让你接受我的追求。”巴民伦一副唯我独尊的模样看向脸色很难看的撒弥尔。“现在让我进去你的地下室。”

他一边说,一边指挥自己的那部属在锁着的铁门边持枪待命。

陈开启密道的们,带着初音重新回到酒吧的地底。

“组长,没发现天使人。”

“怎么可能你们确定每一个地方都搜过了”

“是的,组长。”

“再仔细的搜一遍,每个房间、每一个墙角,再去搜,快点!”

就在初音和陈踏上阶梯要离开酒窖时,两个人却听见门外的人声。

“陈叔,撒弥尔被警察——”

“嘘!”陈立刻做出噤声的动作,将初音从们边拉了回来,两人一起躲在放置杂物的铁架背后。

同一时刻,撒弥尔沉静地看着烦躁不安的巴民伦。

“你把天使人藏到哪里去了”

撒弥尔直视着巴民伦,冷冷一笑。“你的人手这么多,自己不会找”

“你——”他嘲讽的表情令巴民伦忍不住扯紧他的领口。“除了一楼的出口,这地里是不是还有别的密道陈呢怎么都没看见他你是不是让陈护送初音离开酒吧了

“哼!你越是想保护初音,我就越想逮到她。”巴民伦推开撒弥尔,随即拿起对讲机向一楼的组员交代,“把初音的资料传到各个单位去,严防天使人趁黑夜偷渡出香港。”

巴民伦注意着部属们在地下的各个房间持续搜寻,最后,视线瞥向旁边半敞着的门。

看着巴民伦推开门进入酒窖,跟随在后的撒弥尔不禁担心起来。

“哦!莫斯科水晶酒厂的伏特加好酒!”回头望向若有所思的撒弥尔,巴民伦故意怪吼一声,把只喝了一口的酒瓶放回酒架上。,看着巴民伦像在发泄怒气似的连续拆封几瓶昂贵的醇酒摆在地上,撒弥尔不阻止,也不动怒,只是淡淡地应着,“巴组长,你们要搜到什么时候才肯离开?”

“搜到我满意了为止。”巴民伦斜睨着撒弥尔,而后用鞋尖踢一下地上的酒瓶,那排成一排,开了封口的醇酒倏地如骨牌效应般,一个个接连倒下!

从美丽瓶身理所溅酒出来的琼浆玉、霎时令整个地酒窖酒香四溢。

即使私人空间被这么多人无礼地侵入,价格昂贵的商品被如此地糟蹋,撒弥尔仍然无动于衷。

“撒弥尔啊!撒弥尔!”巴民伦慢慢的朝撒弥尔靠了过去。“我美丽的公爵,我真佩服你耶!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能保持这样的从容镇静。”

巴民伦想做什么他……他居然要吻上撒弥尔了……

“啊……”一直和陈躲在置物架肖后的初音,因受到惊吓而不小心的发出了细弱的声响。

“是谁在哪里快出来!”听见室内还有其他人的声音,巴民伦立刻离开撒弥力;,从腋下的护套里拔出配枪。

瞥见铁架后面隐约开着的门,撒弥尔直觉的想冲上前,却立刻被巴民伦的枪逼退。

巴民伦推关杂物、铁架,清楚的看见了隐藏在其后的通道,还有被陈护在怀中的初音。“哼!原来你躲在这里咧尸

初音恐惧地仰望着指着她的枪口,以为自己就要被杀死的瞬间,撒弥尔却冷不防的高举酒瓶,从巴民伦的背后用力的敲下。

“哇呀——”右臂突遭到重击,令巴民伦痛呼出声、手上的枪掉到地上。

看见巴民伦想捡起枪,撒弥尔立刻将倒握的酒瓶在他的头上重重的补上一记。

酒窖里的骚动顿时引来附近的员警们,“组长!”当他们看见巴民伦血流满面时,纷纷掏出了枪械指着撒弥尔。

“撒弥尔,小心——”

“砰!”一声枪响混杂着初音的尖叫响起,初音瞥见陈先她—步的护任了撒弥尔。

“陈叔,”撒弥尔边拿着巴民伦的枪枝还击,边扶住腹部中弹的陈。

“撒弥尔,有没有打火机”初音急中生智的问。

“有,在我大衣的右边口袋里。”

初音颤抖地抓紧打火机,扔向一地的酒汁,然后跟着撒弥尔搀扶着陈进入密道内。

陈气若游丝的低喃,“先生……别管我……我走不动了……你赶快……先带初音离开……”

“你流很多血,不要再说话了。”撒弥尔搀扶着虚弱得几乎不能走路的陈继续前行,心情异常沉重。“我绝对不会丢下你的!”

一路上,三个人都没说话,只有急促的脚步声和喘息声飘荡在黑漆漆的密道里。

走在最前头的初音,紧抓着从陈身上拿来的磁片卡,在终于磁触到通道另一端的门时,她立刻就要将卡片放入。

“初音,等一下!”撒弥尔倏地出声提醒,“门打开的时候,先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嗯!”初音点点头,颤抖的双手扶在门缝边,望向亮处。“没有人。”

“好,我们出去。”撒弥尔重新扶好陈,和初音一超步出暗晴的密道。

初音看向停车场,频频回头替走在后面的撒弥尔指引方向。“陈叔的车停在那里。”

“陈叔,车钥匙呢”

重伤的陈已无力言语,动作缓慢的指指裤子口袋。

撒弥尔立刻掏出钥匙交给初音,“你帮我扪开后座的门。陈叔,你再撑一下,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别去医院……我活不了了……”看着撒弥尔,陈逐渐虚脱的语气里却充满了快乐与满足。“初音喜欢你……答应我……你和初音一起去西方……你们要在一起……”

“陈叔……”撒弥尔紧压住陈腹部不断涌出的鲜血,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

“答应我——”陈努力瞠大双眼直视着撒弥尔,还来不及等到明确的答覆,便断了气。

望向蹲在陈身边一直不动的撒弥尔,初音不由得靠近他。“撒弥尔”

撒弥尔依旧僵硬不动,片刻后,才轻轻的回应一句,“陈叔死了。”

陈叔……死了初音心头一凉!

撒弥尔伸手将陈的两只眼睛合上,凝视着仍满脸不可置信的初音。“你们为什么要回来”

“你有危险…我不能丢下你不管……”她抬起头,被雾气占据的瞳眸里,模模糊糊地映着满脸自责之色的撒弥尔。

“对不起……如果不是我坚持,陈叔也不会……”她金颊上的泪水不断的滑落在唇边。

“这不是你的错,刚才的场面太混乱了,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撒弥尔紧皱着眉,而后拉起初音。“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陈叔……怎么办”初音低头看着斜靠在墙柱上的陈,仍不肯离开。

“我们不能带着死人上车。”撒弥尔忍住悲伤,“只好委屈陈叔先暂时留在这里了。”他强拉着初音跟他一起坐上车。

在启动车子驶离停车场时,他终于克制不住的回头看了陈最后一眼……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在香港各区前来中环支援的强大警力的围堵下,撒弥尔被迫提早放弃了以车代步。

他取出车上的行李和吉他,开始带着初音避开路检,走进偏僻小巷,最后,两个人偷偷掀开路面的圆铁盖,暂时躲入了下水道。

在地面上一个多小时的步行时间里,撒弥尔想了很多事情,想着酒吧会变得如何想着负伤的巴民伦会怎样对付自己和初音想着陈牺牲自己的命保护他……

他看向仍啜泣不止的初音。“别哭了,你哭得再伤心,陈叔也不会活过来。”

初音喜欢你……

陈所说的话,再也不能向他本人进—步询问,此刻,怀着忐忑不安的撒弥尔更是不敢向初音求证。

“陈叔死了……你不难过吗”哽咽的初音用衣袖擦去泪水。

“我当然难过,可是我现在有比难过更重要的事,那就是把你安全地送到跟史思约定的地点。”

“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还害得陈叔……”初音强忍又快要溢出的热泪,在撒弥尔伸手所指的一处干燥地上蜷坐下来,她仰望着他,真心诚意地说:“如果到了约定的地点,你跟我一起离开香港好不好”

答应我……你和初音一起去西方……你们要在一起……

初音亲口说出的话和陈所说的话,陡地在撒弥尔的心中激起一阵阵的涟漪。

“这件事等晚一点再谈。”他压抑住波动的情绪,将行李放在她旁边。“刚才走了那么多的路,一定累了吧你就暂时在这里休息一下。”

“你要去哪里。”看见撒弥尔转身要走,初音慌得想站起来。

“我只是在这附近巡逻一下,以确定我们的安全。”撒弥尔连忙安抚她,“你在这里好好的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他温柔的语调让初音安下心。“你一定要快点回来喔!”放开他时,她仍忍不住叮咛一句。

“嗯!”撒弥尔笑了笑,随即将挂在腰带上的机器狗取出。

“汪!”被重新启动感应器,机器狗仿如一觉睡醒,在地上缓缓做出伸懒腰的可爱动作。

“嗨!大脑,你也一起出来了”初音惊喜地着机器狗,看向站着的撒弥尔,突然,在酒吧地底的生活浮现脑海,只是现在,他们永远失去了陈!

撒弥尔似乎能感觉到初音的伤感。“别想那么多了,快闲上眼睛睡吧!等一下我们可能还要走一大段的路。”

了她的头,他随即转过身,带着体内附有密程式设计的机器狗,开始在下水道里巡逻。

“初音,初音!”撒弥尔摇晃着初音的肩膀想唤醒她。

“快点起来,我们要出发了。”看见初音睡意仍浓的半睁开眼,撒弥尔将机器狗放进她的怀中,“帮我抱着大脑。”说完,他便捉起一旁的行李。

在口乱动的机器狗让初音完全清醒了。“现在几点了”

“早上七点十分。”

“已经早上了”她连忙站起来,对自己睡了这么久,甚至不知道撒弥尔是何时回来身边的事感到不好意思。“我们要离开这里”

“还没有这么快,大脑计算过,沿着这个下水道还可以走一段路,等走到底了,我们再上到地面。”撒弥尔一边迈步前行,一边回头望向初音。“如果走捷径的话,我预计到码头和史恩约定的地方,应该还可以有一个小时的缓冲时间。”

“大脑……还会计算”听见初音喊自己的名字,机器狗虽然暂时被撒弥尔设定成静音,却仍不断闪烁着两只绿色的电眼来表达兴旧的情绪。

“它的电脑程式里,会的东西可多了。”撒弥尔微笑地凝视着紧跟在身旁的初音。“大脑不是一般的机器狗。”

踏过潮湿的地面,听着滴滴答答的水声,两个人走着走着:饿了的肚皮竟不约而同地咕噜噜叫了起来,这意外的声音,让暂时停下来的两人又好笑又尴尬,却也缓和不少一直赶路的紧张。

“饿了吗”

初音点点头,回问:“你呢?”

“我饿得可以吞下一整只牛了。”撒弥尔用手了肚皮,大叹一口气。

看着他夸张的表情,初音忍不住发笑。

“可以忍一忍吗等上到地面,我们再想办法找吃的。”

“嗯!”她点头回应,随即跟着他继续前进。

两个人艰辛地躲过警方所没下的重重关卡,徒步来到和史恩约定地点的附近时,天空已是一片雨蒙蒙。

淋了雨又疲累的初音,安静地蜷坐在废弃的空屋里,直到看见外出打探消息的撒弥尔回来了,才又打起神。“你回来啦!外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是有很多警察,现在,整个沿岸全被警方封锁了,史恩的飞机停在外海进不来。”撒弥尔脸色沉重的甩了甩淋湿的金发,在初音身边坐下来。“这是史恩托附近的渔民放在和我们约定好的电话亭里的东西。”他手里拿着类似名片大小,没标示任何字句的红色纸卡,那是史恩留下的紧急信号。

“照这样的状况,我们和史恩是没办法在约好的地方会合了。”

“那怎么办”撒弥尔的话令初昔为之紧张。

“我跟史恩之前就说好了,无论如何,他的飞机都要等到约定的时间才能起飞,”撒弥尔沉吟着。“目前我们还剩下二十分钟,现在唯一的方法是你必须立刻飞到海上跟他会合。”

一路走着过来,再加上下雨,当他们抵达码头附近时,已经比他预定的时间迟了许多。

看着手腕上的表,撒弥尔说:“如果你要用翊膀飞,就必须减轻身上的重量,尽量不要浪费自己的力气,所以,除了钱,这些行李、乐器,你就只好舍弃了。”他随即打开旅行箱,把装了钞票的皮夹放进初音的外套口袋里。

“飞……飞到海上”初音呆愣着,仿佛撒弥尔说得是神话。

“对,你要飞到海上去找史恩。”撒弥尔将初音扶起来。“时间不多了,你等一下就从这里的屋顶飞出去。你要一直朝着海上飞,不要停,十分钟以内,你应该就可以看见史恩的飞机。”

边听着撒弥尔的话,边望向窗外飘着雨丝的暮色,初音的反应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不可能!我不可能飞得过去——”

“你可以的!你当初刚来我的酒吧的时候,不也曾经为了逃开我而飞过”撒弥尔打断初音的话,轻捏着她的下巴要她看着他。

“当初是当初,现在……我不可能飞得过去的!我从来没有在外面的天空飞过,更别说是——这么运的距离!”初音凝视着他那对冷静的淡青色眼眸,着急的抗议。

她的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在酒吧的地底和撒弥尔对峙时的画面,那个时候,她在他的房间里乱飞,那竟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鼓动翊膀飞行咧!

“养育你的教堂从来没让你飞过?那你的一双翊膀是用来做什么的难道只是宗教的装饰品”她茫然的神情似乎在回应撒弥尔,他的话是,对的。

“随你怎么说吧!总之,我是不可能飞到海上的。”

直视摇着头的初音,撒弥尔不禁用双手握紧她纤弱的肩。“你必须飞!我们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才来到这里,我不许你现在就放弃!”

“你会跟我一起走吗”凝视着他俊逸的脸庞,她不由得脱口而出,“除非你跟我一起离开香港,否则我……”

看着不知该如何表达情绪的初音,撒弥尔的心情同样起伏不定,可他仍然必须忍住痛苦地说出,“我不能跟你走,在你飞出去时,我必须先替你引开警察。”

初音立刻反对,“不要!会被警察抓到,我不能一一”

“我被抓到顶多是判坐牢,如果你被逮捕了,就只有死路一条!”不等初音说完,撒弥尔便接续着说:“而且,只要计划顺利,我就不会被警察抓到。等你平安的离开了,我自己也会找机会离开香港。”

“不要再说了!什么计划你一定是在欺骗我!你刚才不也说过,外面都是警察,你又怎么能独自引开他们呢怎么可能从那么严密的包围里逃脱”

初音猛晃着头,纤柔的小手不自觉地抓紧放在她肩上的手掌。“我绝对不会自己一个人离开,让你留在危险里的!”

有初音这一句贵挚的关怀,撒弥尔便已知足了。“我不会有危险的,只要你仔细听完我的汁划,就会知道……”他拿起机器狗,微笑地对她说出他的办法。

“我会将它的自我毁坏装置重新设定,等我让它在警察的封锁线内引爆时,你就趁码头混乱的时候,一口气飞到海上,而我也会趁这个时候,想办法偷一艘船到海上和你们会合,你别担心,我相信这个计划一定会成功的,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离开香港。”

撒弥尔的话终究还是说服了初音,她喃喃的说:“我们一定可以一起离开香港……”

其实,撒弥尔心中很明白,自己这一次很有可能会死,但是为了初音,死亡也将变成一场甜蜜的梦……

从早晨就开始下起的雨,到天黑了,仍然不见停歇。

因为天气恶劣,荷枪实弹的员警们,更是仔细地在渡轮码头的四周巡逻奢。

“你们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还没有任何发现。”

巴民伦一边看着旁边正在驾驶的警员,一边用车上的无线电和部署在码头的伙伴们保持联络”。“继续维持戒备,我等一下就过去跟你们会合,”突然,他听见对讲机里隐隐传来杂音。“怎么了什么声音”

遵照撒弥尔的指示进入码头封锁区的机器狗,在感应到陌生人靠近时,便立即作出反应,发出“喳叽”的后退声响,躲进警用钔型车的底部,左右张望着。

“不知道,好像有一只狗闯入……咧!我看见了!”仍拿着对讲机和巴民伦通话的警员不由得蹲下身,在手电筒的协助下,才看清楚眼前的东西。“是一只机器狗。”

“机器狗会不会是逃犯在故弄玄虚把它抓出来看看……小心点!”

警员将手伸往警车底下,但是捞来捞去,就是没办法将灵活的机器狗捉到手。

跪在湿答答的水泥地上渐感不耐的警员,终于抬头向同事们求助。“嘿!你们快过来帮我抓狗。”

“抓狗”

“有—只奇怪的机器狗跑到车子底下……”

闻声,两三名警察纷纷蹲跪在厢型车的四周,帮着伙伴引诱机器狗。“来,小狗狗,快点出来……”

机器狗感应到周围人声,却仍不为所动的躲在车底摇头摆尾,片刻后,它全身的动作突然静止,泛着绿光的眼睛上闪出BOMB的红色字样,吓得警员们惊呼出声,“BOMB……炸弹”

“有炸弹!大家快退——”

“轰!”的一声,机器狗突地被引爆,众人纷纷走避不及。

“咿啊……我的手……”

“快叫救护车……”

“警车着火了!”

在对讲机另一端的巴民伦,也强烈的感受到码头止处于一片混乱状态。“喂什么东西爆炸了喂我是巴民伦,有没有人听见我说的话”

一会儿,出事现场的警员匆匆捡起重伤的伙伴掉在地上的对讲机,“巴组长……机器狗爆炸了,炸弹把警车炸开了好大的一个洞……车着火了……”

听着无线电那端传来的喧闹声,巴民伦更急切地想了解码头上的情形,“把车开到最快,再快一点!”他催促着驾驶,任凭鸣笛的警车飞驰在前往渡轮码头的道路上。

俯视雨中翻卷的火舌,站在空屋顶端的初音同时振翅飞起。

就像撒弥尔刚才教过她的,按照规律节奏不断的鼓动翅膀,还要尽量飞得高高的,避开地上所有的人类。

她飞过一栋一栋房子,飞进了下着雨的辽阔夜空……

初音一边飞着,一边在心里默祷,双手紧抓住仍舍不得抛弃的吉他,她正为了她和撒弥尔的未来奋力地挥拍双翼,不停的向前飞!

蒙蒙夜雨之中,镇守在沿岸的警力,有人突然抬头向上看,然后惊呼出声。

“你们看……天使人!天使人要逃走了!”

所有的人,包括抢救爆炸现场的伤患的医护人员,都不由自主地纷纷向天空看去……

黑漆漆的空中,天使人雪白的羽翼伸展成一个V字,如白鹭般优美的飞行着。

“让开,让开!”警车才刚抵达码头,巴民伦就急匆匆的跳下车,拨开人群,一口气冲到岸边。“你们还在看什么海上的区域是谁负责的”

“巴组长,这里!”

看见有人举手回应,巴民伦立刻冲到那人的面前要求道:“给我一艘快艇,一个驾驶!”

他胡乱抹去头上纱布渗出的血,随即向身旁的警员借来程牧远的突击步枪,在匆忙地跳上同僚所指的船只后,继续向岸上不同单位的员警们警告。“这海域附近有接应逃犯的人,快派你们的人跟我一起到海上抓罪犯!”

在此同时,海上的雨势逐渐变大,初音迎着冷风骤雨,头一次感觉到在空中飞翔是多么艰难的一件事。

如箭般倾泄的雨水打在她又湿又累的身上、虽然她仍旧力地拍动羽翼,但原有规律的节奏却渐渐散乱,飞行的高度也离海面越来越近。

“吉他——”一个不留神,手中的吉他便滑落海里,初音回头望着瞬间被海浪吞噬的吉他,同时也因看见尾随在她身后的船只而顿失信心。“为什么还看不见飞机我飞不动了,撒弥尔!”她大吼着。,“初音I”眼看巴民伦的快艇正逐渐逼近初音,躲在岸边的撒弥尔忍不住低呼出声。

急切地想保护初音的心,令隐藏在撒弥尔体内的黑色羽翼倏地敞开!

他纵身一跃,将自己投入大雨磅礴的夜空中,如鹰集般滑行数公尺后,将就要掉落在海中的初音一把拉高,让两人暂时离开巴民伦的程范围。

“撒弥尔……你……”瞥见抱住她的撒弥尔竟多出两只黑色的翊膀,初音简直被吓呆了。

“巴组长……怎么还有另一个天使人”

“他的翊膀是黑色的耶!”

被吓到的不只是初音,还包括飞驰在海上的警察们和巴民伦。

“撒弥尔竟然也是……”他被撒弥尔以酒瓶弄伤的脸因此巨大打击而变得更加狰狞。“呀——该死的低贱异种!别想逃!”

被欺骗的感觉瞬问卷成一股熊熊的怒火,烧得巴民伦举起连发步枪,直往他们飞行的方向扫而去!

一连躲过几发击,撒弥尔环紧初音的腰,一口气腾飞上山高空,即使如此,在雨势和初音的重量下,他飞行的速度仍比不上快艇。

“砰!”一声,子弹入撒弥尔的背部所引起的震动,清楚地传到初音的身上。“撒弥尔!”

“别回头!看前面——”撒弥尔忍住剧痛和尖叫着的初音说话的同时,又感觉到他的右臂被枪中。

“不……撒弥尔……”

风声、雨声、快艇激起浪花的声音……撒弥尔听着四周逐渐模糊的声响,耳朵里只剩下初音的哭泣声,他拼命鼓动双翊,用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护住她抖个不停的纤躯。

数分钟后,撒弥尔终于在不远处看见一小片白色的影子正在夜空中盘旋。

“初音看……前面……史恩在前面……”他抱着初音奋力的往白影子的方向飞去,“史恩——接住她!”他紧抓住初音的手,让她攀附在从飞机上垂下来的绳梯。

“向上爬,不要往下看……小心,我抓住你了!”史恩的急吼混杂在大雨中。他用一手控飞机,腾出另一只手拉住差点就被风吹落海的、初音。

“撒弥尔广惊魂未定的初音一进入机身,便立刻回头望——她看见身中两枪的撒弥尔,正勉强用左臂攀住绳梯,辛苦地悬苗在大雨和深不见底的海水之间。

飞机一接到人,旋即拔高飞去。

“撒弥尔——你逃不掉的!”手持枪械的巴民伦朝天空嘶吼,不断的命令旁边的驾驶紧迫而去。

绳梯在风雨之中剧烈摆荡,令撒弥尔苦苦支撑的左臂也九度差点滑脱。

“撒弥尔——”见此惊险景象,初音不由得失声大叫,“史恩先生,可不可以请你飞慢一点梯子晃得好厉害,撒弥尔受伤了,他会撑不住的'''''”

“速度不能再慢了,下面还有警察在追。”史思紧张地俯视海面的状况。

“撒弥尔,别松手!”初音担心的朝撒弥尔大喊。

“初音……”撒弥尔吃力的仰起头.朝着满脸泪痕的她轻轻一笑,除了中弹伤口的阵陈热辣感外,他的身体就仅仅剩下了麻痹与僵硬。

身体没有感觉了,意识也开始逐渐远飘……撒弥尔疲倦的半合上眼,脑中记忆的片段正不断的快速闪过。

意识模糊之间,撒弥尔看见飞机里的初音正不断的试图伸长手臂想抓住他。

冷冽的风雨一阵阵的刮在实音的身上。“别松手!撒弥尔、快……动一动你的翅膀!”她着急的大吼,纤细的臂膀总是差一点就可以构到绳梯上的他了。

撒弥尔本能的听着初音的话鼓动双翊,但由于被子弹伤及了背部,却令他再也使不出力来。

“别管我了……初音……你一定要平安……”他喃喃低语着,整个人早已经筋疲力竭。

三年前,他没能保护好安琪拉,现在,他就是赔上自己的命,也要让初音安全的离开香港!

“不——”注视着攀垂在绳梯上的撒弥尔终于因支撑不住而向下滑落时,初音不禁放声尖叫,“撒弥尔……撒弥尔!”

“危险!别再往前了……快坐下来!”

在史恩的警告声下,满脸泪痕的初音惊惧地看着撒弥尔不断的坠落、坠落……才一瞬间,波涛汹涌的海水便吞噬了如夜空般墨黑的羽翼、淹没掉闪着金黄色的长发!

“撒弥尔——”初音嘶哑的吼叫被风雨声所掩盖。

第十十章

原本驻足于窗台前的燕尾蝶张开翊膀、朝蓝天飞去。

初音凝视着它逐渐远扬的身影,不禁令她想起了撒弥尔。

安琪拉不是普通的天使人,她是赫索博士领导“基因工程研究所”创造出的,仅有的一对高智慧,且具备生殖功能的天使人之一。

“原来你和安琪拉一样,都是赫索博士创造出来的。”初音望向窗外,想着如果她能机灵点,那么,当时在码头、在撒弥尔教她如何飞翔时,也计,她就能从他的话里察觉出他和她一样是天使人。

来到纽约的一个月,不论白天、黑夜,初音脑子里想的全是撒弥尔落海的情景。

她历经过这么多的艰难才和侯胜重聚,她应该感到快乐咧!可是此时,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欢欣!

这就是她辛苦得来的结果吗为了让她来这里,陈叔死了,“SexDoll”被香港政府查封,连撒弥尔也……就为了她,这样的牺牲值得吗

她深吸一口气,从皮夹里抽出不知道重复看了多少遍的剪报——

警方在海上逮获一名男天使人,香港政府近日将对“SexDoll”酒吧内部及其员工展开调查……

据科学家表示,德国籍的撒弥尔.杜克,是世界上罕见的新一代天使人种……

仍受伤未愈的撒弥尔,杜克,在从医院押送回监狱的途中逃脱,两名负责看守的警寻之一——刑事组组长巴民伦,惨遭逃犯击毙!

初音手抚着剪报、当她从国际报导中获知撒弥尔并没有死的消息时,她失落的心魂才重新振奋了起来,也就在那一瞬间,她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初音!”侯胜开门进入的声响打断了初音的思绪,她连忙将剪报。和皮夹放回衣服的口袋里。“你在想什么”

“没什么。”初音凝视着侯胜,轻声回应。

他笑嘻嘻的从她背后环住她,“看我买了什么给你”他将一个百货公司的美提袋放在她手中。

初音平静地折开礼物的包装纸,只见…—件纯白、细肩带、几近透明的薄纱衬裙展现在她眼前。

“我在橱窗里看见的时候,就马上想到一定很适合你。”侯胜心情极好的将初音搂得更紧,“可爱的初音,就当作是庆祝我们的重逢,为我穿上它吧”

老实说,一个月前当初音找上他时,侯胜简直吓坏了,在知道初音完全不知他卖了她的实情的情况下,他才收留了初音。

初音却用力的挣开侯胜的拥抱。

“怎么了你不喜欢穿吗那就别勉强。”侯胜以为初音是在害羞,他上前想再抱她,却被她瞪得愣在原地。

初音将薄纱丢在地上,淡然的说:“你四点是不是跟人有约”

“是啊!你怎么知道”侯胜弯下腰,心疼地捡起昂贵的纱裙,突地一惊,僵硬的抬头看向她,却见她手上多了一把枪,他惊叫道:“初音”

“这一次,你又约了谁想买我”初音压下击槌,极力不让自己的身体发抖。

放在床底下的枪何时到了初音的手上侯胜惊惧的暗忖。“你在胡说什么啊你误会我了,快把枪放下!”

“不,我没有误会你!这么多天了,我一直暗中跟着你。”初音紧握着枪,只见侯胜踉踉跄跄的撞倒了桌上的饮料,整个人贴到墙壁上。“不要再骗我了,你每天做了什么事情,我都非常清楚。”

从见到侯胜的那一刻起,在他口沫横飞的说不知道她被坏人抓去香港,说以后会努力工作赚钱养她、好好疼爱她的话时,初音就隐隐有种预感——侯胜在骗她!

于是,她开始跟踪他,让她发现侯胜每天外出并不是去工作,而是去赌博!

不管他在赌桌上是输是赢,他都会把剩下来的钱暂放在附近地铁站里的寄物柜中,甚至前几天,他因为输了太多钱,而跟赌场负责人议起她的价码。

当她躲在暗处,亲眼看见他出卖她时的嘴脸,她对侯胜终于彻底绝望了!

“撒弥尔果然是对的,”初音轻轻说出,“上一次,你是不是也是因为赌输了、欠人家的钱,才把我卖给贾鑫”

“初音,别开枪尸侯胜吓得终于说出实话。“是的……把你卖给贾鑫是我的错,请你原谅我,可我也是逼不得己啊!我很需要钱,有钱,才能再回到安姬博士的基金会。

“真的!我没有骗你!我是为了要赚到赞助安姬博士的研究经费,才迷上赌博的,我在被赌债缠身前,是玫瑰基金会的守卫……”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侯胜从衬衫口袋里拿出一张纸放在桌上“看!这是基金会的名片,我连到台湾都一直带在身上!你应该见见安姬,她好漂亮,又聪明,就像你一样!”

初音拿着名片,“你存起所有的钱,全是为了这个安姬博士”当她在台湾,一心一意追随着侯胜时,他的心里竟是盘算着要如何为了另外一个女人而牺牲她

奇怪的是,面对这样一个卑鄙的男人,她竟然没有任何被爱人被叛的感觉,反而有一种解脱的轻松感。

初音不禁笑了起来,“把地铁寄物箱的钥匙放在桌上。”

侯膀一听,整个人如丧考妣般地哭喊起来,“初音!别这样,我知道我错了。是我害你在香港受苦了!”

“你无法想像我在香港所受得是什么苦”初音硬声说:“把寄物箱的钥匙放在桌上!”

在枪的威吓下,侯胜不得不将钥匙交出,而且还被初音关进了浴室里。

“初音!初首……”侯胜猛转门把,狂敲着门、“你不能拿走寄物箱里的钱,初音,求求你不要拿走我的钱,妈的……贱货、快开门!”

“那些不是你的钱。”初音颤抖的把枪放回桌上,“再见,阿胜。”

“初音!回来!初音、初音……是我错了,我不应该骂你,你不能走啊!”

她将侯胜的吼声抛于脑后,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公寓。

初音从寄物箱里取装有三十万现金的手捉袋,随即联络上史恩。“初音,你确定要回去?”电话的另一端传来诧异的问句。

“是的,史恩先生,我该付你多少钱,你才能帮我回香港”她一心只想着要快点回到有撒弥尔的地方。

“嗯……香港政府因为你和撒弥尔的事件,最近对出入境把守得更为严格,你如果在这个时候回去,恐怕要花更多的钱来打通关。”史恩沉吟着。

“那是要多少钱才够”初音紧张地抓紧手提袋。

“你是撒弥尔的朋友,即使我算你最便宜的价钱,大概也要二十五万美金,你有这么多现钞吗。”

“有,我有!”

“好,你明天中午打电话给我,我会告诉你更详细的情况。”

“好的!谢谢你,史恩先生。”

隔天,两个人在地铁站附近的一家餐厅里详谈后,她终于得到了史恩的允诺。也将他所需要的酬劳交给了他。

明天傍晚,她将搭乘货轮返回香港!

初音坐在速食店里喝饮料,借以舒缓紧张和兴奋的情绪。她掌出皮夹,眷恋地着剪报。“撒弥尔,你一定要好好的活着等我!”

蓦地,夹在皮夹里的一张名片掉落在地上。

初音弯腰拾起,这才发现,她竟将侯胜借给她看的名片带了出来。

玫瑰基金会直到现在,初音才仔细打量手上的名片,纯白纸张的左侧,有一朵七彩玫瑰花的优雅图案,勾起了她的记忆。“安姬博士……安琪拉玫瑰”

我很需要钱,有钱,我才能再回到基金会……我是为了赚到赞助安姬博士的研究经费,才迷上赌博的…”

安琪拉开始运用在人类社会所学到的一切,转化成独一无二的个人魅力,影响她周围的人,包括研究所里的工作人员,他们都很**拒绝安琪拉的任何要求……

有一天,赫索发现,安琪拉偷溜进实验室,对创造出天使人的研究报告感到兴趣……

初音皱起眉,想着自己记得的事,不明白自己为何将侯胜的话和撒弥尔的话联想在—起也许是因为这朵太特别的七彩玫瑰吧!

“麦迪逊大道。”初音念着名片上的地址,不自觉地起身,步出速食店。

初音关上汁程车门,看着和名片上相吻合的门牌号码。她不禁眺望着门栏里的红玫瑰花园和喷泉水池,深吸一口气后才按下门铃。

一会儿,从看守争里出来了一位警卫。“有事吗”

“呃,我要找安姬博士。”初音用生涩的英文回答。

“请问你有预约吗”

“没有……”

“很抱歉,请你打电话跟博士约好时间后再过来。”警卫飞快的说着,像是已经很习惯应付慕安姬博士的名而不请自来的访客。

看见警卫就要转身离去,初音着急地说:“可是我有急事,我必须立刻见到她!”

“对不起,你请回吧!”警卫依然冷淡地回覆。

但是,他万万想不到,她竟陡地张开背上的翅膀,越过他直往花园飞去。

“喂!你不可以进去啊!”警卫立刻追了上去。

初音快速地飞过玫瑰园,抵达基金会大厅的柜抬,连忙询问总机小姐,“安姬博士在哪里”’

总机小姐瞪着她的翅膀,惊讶地从座位上跳起来,不由得伸手一指。“博士在走廊的尽头,左边的会议室里开会……”

在警卫就要追上初音时,她抢先一步推开会议室的门。

初音巡视着房间里的每一个人,当她看见拿着遥控器,站在萤幕墙前对众人解说的金发美女时,她脱口而出,“安姬博士”

初音的话才出口,就立刻被随后而至的警卫抓了起来。

她本能地挥动翅膀想抵抗,不料,从安姬博士身旁窜出一个灰发中年男子、竟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去死吧!安琪拉,你去死……”

安姬博士倏地变了脸色,“赫索,放开她!”

“咳咳……赫索”初音被掐得痛苦万分。

“快帮我压住他!”在安姬博士的命令下,在场所有的人,包括原本抓着初音的警卫、都忙着将发疯似的灰发男人制伏在地上。

“咳咳咳……,”初音扶着会议桌,不断地咳着、用力呼吸着,看着安姬博士手持针筒,在灰发男人的手臂上施打着不知名的药。

“安姬博士,赫索三号要怎么处理”

“先放着吧!今天的会议就暂时到此结束,你们都先出去。”

“博士,那个天使人说有急事要见你。”

“我知道了,出去吧!”她的一双眼睛仍注视着赫索三号,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句。

初音望着门被关上,跟着安姬博士的目光,望向躺在地板上的男人。“赫索三号”

“为什么赫索的神经系统竟然又对白色翅膀有厌憎的反应这一次的基因重组,我又失败了!”安姬博士喃喃自浯着,在听见背后的脚步声时,才转身问:“你是谁”

当初音凝视着和撒弥尔有几分神似的安姬博士时,不禁脱口而出,“安琪拉”

安姬博士一愣,随即狐疑地瞅着初音。“你怎么知道我以前的名字”

“你真的是安琪拉你真的是撒弥尔一直在寻找的……”她忍不住激动地拉着安姬博士的手、她真的没想到自己的误打误撞,竟让她见到了撒弥尔寻觅多年的情人!

“撒弥尔我已经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安姬博士甩开初音的手、冷漠的表示。

初音仍不掩喜悦地继续说:“你还好好的活着……,太好了!撒弥尔一直在找你,他一直在香港等着你……”

“你到底是谁”安姬博士皱紧眉问,忽地,她的视线被初音抓在手上的名片所吸引。

“我叫初音,是撒弥尔的朋友。”初音急忙回答,一边将手中的名片递给安姬博士。“这是侯胜给我看的,他曾经做过你们这里的守卫、我一看见这朵安琪拉玫瑰花,就来找你了。”

“安琪拉玫瑰花”改用中文的安姬博士面露困惑之色。

“嗯!我在香港的时候,曾经见过撒弥尔养过这种七彩玫瑰,花儿还是用你的名字来命名的。”

“你是因为这张名片上的玫瑰图形而找来这里的,所以,撒弥尔并不知情罗?”

初音猛然点头,“安琪拉,你跟我回香港吧如果撒弥尔看见你,不知道会有多一高兴!”

“五年前,我好不容易才脱离他,现在我躲他都来不及了,怎么还会想回去找他呢”安姬博士冷笑一声。

“安琪拉”初音惊愕不己。

“别再叫我安琪拉!”安姬博士倏地低吼,她直视着初音背上的羽翼,仿佛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安琪拉……我恨透了这个名字!”

“可你是撒弥尔的女朋友……”初音发出疑问。

“女朋友撒弥尔说的那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吧”安姬博士笑出声音“我从来没爱过撒弥尔。”

初音震惊得瞠目结舌。“怎么可能你们应该是相爱的咧!撒弥尔为了带你离开‘基因工程研究所’,还杀死了要杀害你的赫索博士……”

“是啊,撒弥尔杀死了我最爱的赫索……”安姬博士美丽的青眸落在复制人身上。“撒弥尔是怎么跟你说我们的关系我和他相爱吗不,你错了!”

“这……,怎么会这样”初音的脑袋陷入一团混乱。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变成这样……怎地你一来,就破坏了我的实验”安姬博士叹了一口气,注视着躺在地上的失败品。

“你很想知道我和撒弥尔之间的事吗那我就告诉你。赫索博士同时创造了我和撒弥尔,我们两个除了别、外貌、翊膀颜色上的差异外,在身体其他的机能、智慧部分别是完全一致。

“但是渐渐的,赫索只注意到撒弥尔、优秀的撒弥尔、漂亮的撒弥尔,还说撒弥尔将会取代神的地位,成为人类崇拜的对象…”

安姬博士蹙起眉。“赫索整天在我面前夸他,我想,是我自己不够好吗为什么同样是天使人,赫索却只在意撒弥尔。所以,我开始拼命的学习赫索要我学会的一切知识、语言文化,无时无刻讨好赫索,甚至于为了得到赫索的注意,我要周围的男人们都爱上我!

“是的,我不爱撒弥尔!我一直把撒弥尔当作是竞争的对手,我厌恶他总是吸引着赫索!虽然我得到了所有人的爱慕,但是,我最想要的却是不属于我!有一天。我终于忍不住了,我向赫索说出我的爱意,但他却回答我:‘我爱的是撒弥尔’。”

“一直以来,我以为赫索总是注意撒弥尔,是因为他在赫索的实验里表现得比我优秀,直到那一刻、我才发现,赫索对他一手创造出来的撒弥尔、他的神祗,有着超乎常人的情感!

“我的情敌竟然是个男人!而赫索所爱的男人,却爱上我!”安姬博士冷笑道:“于是,我利用撒弥尔的爱,故意气赫索,而赫索为了预防他感情上有阻碍。所以想除掉我,可他却没有想到,撒弥尔会为了我而杀死他!”

“为什么你和撒弥尔明明约好了……如果分散了,就在香港碰面”初音全身发颤,没想到自己听见的竟是和撒弥尔所说的截然不同。

“我恨极了撒弥尔开枪打死赫索!当时为了摆脱什么都不知道的撒弥力,我只是随便说出一个遥远地名,没想到他竟认真了!”

“你好过分!你可知道撒弥尔为了这句话,苦苦地守在香港”初音不禁为撒弥雨落下伤心的泪水。

“他活该!谁教他杀死了赫索我这五年来在这里重开实验室,想延续赫索的研究成果的辛苦,又有谁知道!?”安姬博士冷冷哼道:“撒弥尔;离我越远越好,他最好是死了,这样,他就永远不会再来烦我了!”

“撒弥尔不会死……他不会……”初音低喃着,“我错了,我真希望自己从没来过这里!”

初音带着满满的难受感觉,拉开会议室的门。

“等一下!”安姬博士忍不住出声提醒她,“你不会把在这里见过我的事情告诉撒弥尔吧我不希望因为你而让他找上我。”

初音顿住脚步缓缓的转过身。“我不知道我会不会把你的事情说出来……”

安姬博士美丽的脸庞倏地浮上杀意!

看见她的模样,初音难过的继续说:“可我知道,如果撒弥尔知道了真相,他会很伤心、很伤心的。”

当安姬博士看着初音坚强的擦去泪水时,不知怎地,她竟没办法对她下手……



香港,兰桂坊

被政府机关赔土封倏的“SexD011”酒吧,在邻近商家的霓虹灯闪烁下,显得格外凄凉。

“没想到酒吧的老板就是天使人!”

“警察还没抓到撒弥尔杜克吗”

“也许他已经死了……”

不,撒弥尔不会死的!听着三三两两经过的路人谈论关于撒弥尔的事,躲在暗处的初音忍不住在心中抗议。她看向酒吧紧闭的玻璃,重新整了整头上所戴的假发、提起休闲袋,往隔壁的小巷子里走去。

“撒弥尔,你在哪里你现在可好”

初音漫无目的的走着,面对人生地不熟的环境,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她不停的走着、走着,从纽约一路坐船来此的紧绷与疲劳席卷着她,双脚终于禁不起疲惫,而踏进前方的一家咖啡店内。

她昏沉沉的胡乱点了杯咖啡,还没喝到半口,整个人便趴在桌上打起吨来……,直到被服务生摇醒,她才离开已经打烊的咖啡店。

接下来的日子里,初音仍不断地向前走,走倦了,就找家商店休息。

这一天,街道橱窗内摆着的乐器吸引住她的视线。“吉他!”她贴近玻璃窗,凝视造型优美的钢弦吉他,不由得令她想起撒弥尔曾经送给她

这是一栋快要拆掉的老旧建筑物。几个月后,原地要盖斯大楼……偶尔,我会一个人偷溜进来……

初音蓦地忆起撒弥尔的话,脑中同时浮现在美丽夜色底子弹着吉他的画面——她突然跑了起来,越过斑马线,转进另—条街道……

初音还是迷路了。不得已,她只好停下来陶问路人,就这样走走停停,最后,初音总算找到了撒弥尔曹经带她来过的老旧公寓。

她拉扯生锈了的铁门,可门上了锁。她左右张望,确定四下无人,超着夜色。她一口气飞上顶楼。

“撒弥尔……”她勉强自己进入鸟漆抹黑的楼梯间,细声轻喊,“撒弥尔,你在这里吗”

过好一会儿,她都没听见任何回音。

撒弥尔不在这里!她惆怅地再度回到顶楼。

维多利亚港湾的海水,依然被成排成列的高楼太厦的灯饰映衬得五彩缤纷。

面对美丽的夜,初音却因想起了撒弥尔而淌出泪来:

“撒弥尔,你在哪里我该怎么办”她放下手提袋,两手交握祈祷。“神咧!我恳求你让我再看见撒弥尔!”

昔日和撒弥尔相处的种种,蓦地又浮现在初音的脑海,她这才深深体会到,在香港失去了的,竟已成为她心中最想念的回忆……

“不许动!”

后方微喘而低沉的声音令初音一颤。

“把双手举起来,慢慢的向后转……”

她怀着紧张与激动的心情举起手,缓缓地转过身,面对着持枪的男人。

虽然男人的身形大部分被水塔的黑影所掩盖,但初音仍可从他的金色长发、背后的黑色翅膀,一眼就认出他是——“撒弥尔!”

“初音…你真的是初音你的头发……”收回沉甸甸的枪,他忍不住向前挪移几步,注视她原本长及腰的直发竟变成了齐肩的松发

“这是假发!”初音兴奋的扯掉褐色松发,任由风吹着她长长的黑发。“你的额头”当她借着月光、看见撒弥尔显头上的一道长长的伤疤时,脸上的喜悦倏地被担忧取代。

“巴民伦弄的!可这道伤口……让他付出了代价。”撒弥尔轻抚右额,满不在乎的笑说。“这里很危险!你为什么还回来”

初音刚止住的泪又涌了出来,看着他身上血迹斑斑,想像他在这段时间负伤、四处逃亡……这一切令她好心疼!

“我必须回来!”初音颤声说着,将大衣口袋里的名片掏出,交到撒弥雨的手上。“我必须回来告诉你,安琪拉还活着,她在纽约的麦迪逊大道……”

撒弥尔轻抚名片上的七彩玫瑰,平静地听着初音细细叙述。

“撒弥尔……”她担心地看着沉静不语的撒弥雨,不知道他是否承受得了这残酷的事实

冷风呼呼吹着……良久,撒弥雨撑住因伤而疲惫的身体,轻声问了一句,“安琪拉看起来…幸福吗”

韧音一愣,“我不知道……我破坏了她的实验,她好生气!”她回想基金会的情景,一边注意撒弥尔脸上的表情。

“赫索三号亏她想得出来。”撒弥尔缓缓将名片放进外衣口袋里,不觉轻笑出声,“安琪拉对自己想要的,一向很执着。你就是为了告诉我安琪拉的事而回来”

“不是的,不只是安琪拉的事情!”惊讶于撒弥尔淡然的反应,初音吸着鼻水,急着把这一个多月来的思念全部倾倒而出:“因为你说过,要找到让自己快乐的源头,这样,就算有再多的伤心的事,都能够勇敢去面对。可是在纽约,我没办法找到自己的快乐,所以,我必须回来告诉你……”

“你真傻!即使如此,你也不应该冒险回来咧!”撒弥尔充满爱意的瞅视她,怜惜的低语。

“你为了救我,不惜暴露自己的翊膀……你比我更傻!”他看她的神情,顿时让初音意会了——他爱她!“我现在终于知道我快乐的源头是什么了。我的快乐不是侯胜、不是唱歌,而是……”她怀着感激、爱与想要保护撒弥尔的心情,轻轻搂住他,“撒弥尔,我们一起走吧!我们一起想办法去西方!”

凝视着对自己充满爱意的明亮黑眸,撒弥尔情不自禁的回抱她。

五年来,笼罩在撒弥尔心中的霾己然消散。

在这美丽而静谧的夜空下,初音和撒弥尔的心终于紧紧的连结在一起……

一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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