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根性福 - xp1024.com
《性根性福》


前言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好,源莱来JJ开文了,大家记得要多多给予支持噢!!!




正文

尘土飞扬的公路上,猛烈的太阳照耀著被黄尘覆盖的加油站,尘落尘起,朦胧中可以看到时xx加油站几个字。

这个加油站位於高速公路的入口处,虽然地势偏僻,加油站的工人们却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同类型的大小车在上高速前都要到站里安检、加油,就怕万一在高速公路上卡住了麻烦,所有别看这里**不生鸟不拉屎。却是一块难得的福地。

一个身形瘦小,满面油污的男人正手忙脚乱的给一辆私家车加油,目所及的地方,别的同事已经在大快朵颐,好像闻到了饭香味,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他往後看向排成长龙的车流,无奈的吞著口水。

这里工作实在是很辛苦,工作时间长达十二小时以上,每天还得呼吸著含杂著大量的汽油和黄尘的空气,环境是恶劣了些,看著憨厚的他都无声的忍耐著,唯一让他坚持下来的就是老板包吃包住。

油加满了,接过车主递来的钱,每个人的腰间都挎著一个小包,里边装著少量的零钱,方便给客人找零。还没点出零钱,受不了张扬灰尘的小车已经摇上车窗,小车一溜烟消失在了迷尘中。

“等等……”无奈的看著车远去,他的肩膀微微垮下来,给人一种很懦弱的感觉。

一般这种情况下,很多工人都动著小心思,多余的钱占为已有,他却每次都如数的上交。负责财务的小姑娘每次都笑眯眯的,夸他心地好,背地里却暗嘲他有毛病。

不管别人真心还是假意,他都会红著脸表示很不好意思。

太阳西移,车流渐渐变得稀少,在空调休息室里吃饱喝足,吹够冷气的工友们终於叼著牙签出来了。

他暗暗舒了口气,终於可以吃饭。

“草兄弟,不好意思,每次都让你最後吃饭!”

千篇一律没带一点温度的空话,草次次都要满怀感激的回应:“没事没事,反正我也不饿,早点晚点都无所谓。”

都说人善被人欺,草在加油站工作三四个月,不懂得说“不”的个,任何人都把指使他当成了惯,连後勤厨房少盐小油都让草到十几公里外便利店去买。

草想,这没什麽,每个人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

一片狼籍的饭桌,饭菜洒得到处都是,几个碟子底盘残留著浅浅的一滩汤渍,掀开饭锅,见底的锅底糊著厚厚的一层锅巴。草找出一个干净点的碗,剜下几块黑黑的锅巴,将漂著几滴零星油水的汤淋在上面,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真的太饿了!

早到六点起床忙到现在滴水末进,早就饿得前贴後背。

干硬的锅巴咯著嗓子,梗著噎著草也勉强的咽了下去,难受得他直抹脖子。好不容易吃完,将碗筷收拾好,拿到後厨,刚放下还没站直身体,一个尖利的声音响了起来,“你可真会享受,吃个饭也能吃到现在,老实把碗洗了……”

抬起头,视线被一尊庞大的影遮挡住。全身上下都是脂肪的肥胖男人,抖著满脸的赘,居高临下的指使他,“这些碗,还有厨房那些你都顺便洗了,谁叫你吃到现在,拖累厨房工作。”

“我又不是……”厨房的人。

胖子鼻子重重一哼,被肥包围的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你说什麽?”

草想辩解,被他一瞪,怯弱的缩了回去,闷不吭声的端起油腻的厨具碗筷,凑到水龙头下边洗了起来。

这没什麽的,只是洗几个碗而已,没关系的,草这样安慰自己。

也许是因为前车之鉴,胖子厨师山一样的身形,似曾相识鹰隼一般的狠光,让他想起了他的胖老婆。

那些不堪回首受尽凌虐的日子他不愿再想起,胖子的存在却无时不在提醒著他那些难堪的过去,家暴的影像大石般压在他心头。

算算日子,差不多到发薪的日子了。他想,可能要重新再找份工作了。

他想起了辛诺,以及那段时间发生的一切,他的眼角发热,抑制不住的氤氲起了水气……

***

第一章家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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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年前。

草同辛诺父子一起离开了生活了几十年的泥竹湾,卸下了婚姻的重负草对未来表现得很踌躇。灯红酒绿的大都市,鳞次栉比的高楼,纵横交错的街道……这个世界比他想像中得要复杂得多。

辛诺比他看来要淡然的多,动作迅速的找到住所安顿下来。

辛诺四岁的儿子念予被送到了托儿所,非常懂事的不哭不闹;辛诺自己也在一家公司找到了一个适合他的职位,平淡而安逸的小日子就此展开。

同样的经历了婚姻的不幸,辛诺的适应能力让草结舌,从离开泥竹湾那刻起,那个山村的一切以及安怡他都缄口不言,脸上淡雅如水的笑告诉他,他没有受过去的影响,对现在的处境很满足。

草不想什麽都不做就靠著辛诺的工资来维持家里的用度,碰过无数次钉子後,一家超市看中他的老实诚恳,答应录用他,虽然只是是一个小小的搬运工,却让他欣喜若狂。

“辛诺,我找到工作了!”气喘吁吁的跑回家他们共同的简陋的家,冲著给他开门的辛诺张口就说。辛诺从来没说要让他工作,他单纯的也想替辛诺减轻负担。

辛诺很意外,“你找工作了?在哪里?做什麽的?”

三个男人,一个家,生活在一起,看起来有点别扭,草很珍惜,平常的一句询问都让他感觉到被人在意的温暖。

“就在街口那家超市,路过那里看到在招聘,本来没抱什麽希望,想不到竟然通过了……呵呵。”他脑袋,憨憨的笑,“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工作,只是搬搬货……但是终於有人肯用我了,我真高兴!”

辛诺看一眼他风一吹都能倒的身板,“你行吗?”

“放心吧,没事,以前什麽活没干过,就搬点东西难不倒我。”

神采飞扬的草,眼眸中闪著坚定的光采,仿佛眼前铺就的是一条金光大道。这个与他格格不入的城市,终於有人肯定了他的存在,认可了他的价值,没有什麽比这更让他兴奋的。

辛诺也由衷的高兴,去托儿所接了儿子後,特意转到市场买了酒加了菜庆祝草找到工作。

在酒的刺激下,草两腮酡红,两眼迷离,离乡背井的辛酸终於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

“以前……他们总是瞧不起我,我一定要活出个样来,让他们都知道,我草也是条汉子,不是草包……”

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家庭的不和谐,却无法忍受老婆的不忠。老天不知道是不是在考验草,不止戴了长达好几年的绿帽子,到头来连疼进心坎里的儿子都不是自己的种,这样的耻辱,已经触到了他的忍耐底限,当时如果不是辛诺拉著,红了眼的草已经把刀捅向那个无耻的女人。

农村不比城市里,日子稍不顺心离婚是家常便饭,有几个人的婚姻不是将就著就了一辈子,然而,就是这样的心理,他忍耐著,为了家庭的和睦忍气吞声,到头来落得什麽都不是。

泥竹湾的笑柄,男人口中的草包,女人嘴里的懦夫……如果没有辛诺,草想,当时他唯一的选择只有追随已经故去的双亲。

他要自强,要奋斗,像辛诺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看起来轻松的搬运工作,远比看著要来得繁复。

超市里摆放的都是些零散的小物什,他要搬迁的是由厂家运过来,成箱成捆的货。硬硬的纸箱贴在背上,草腿肚子都在哆嗦,旁人看著都揪心,草咬著牙一步步的挪,汗珠泪珠一齐淌,不管如何他都要坚持,辛诺的鼓励犹言在耳,“草,你要加油,我相信你一定行!”

第一天下班後,後背一片火辣辣,走运间衣料摩擦著都感觉到痛疼。

回去後也不敢让辛诺知道,不然他一定会让他辞了,所以他偷偷用酒擦了擦就当是疗伤。

第二天闹锺一向,双眼惺忪,身体宛如千斤重,却也不得不爬起来,在大家惊讶的目视中出现在超市,他的身体承受不住这麽艰辛的工作大家都看在眼里,他的坚持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家的怜悯心被勾了起来,在後来的工作中,好心的同事们都很照顾他,尽量让他干些轻松的活。

一个男人如果不是有难处,不会这麽拼命的工作。

草跟大家相处融洽,感受到他人的帮助他也感怀於心,力所能及的回馈著别人。对他好的人太少,所以他分外珍惜。

贇予一直是辛诺心里的一个坎,辛诺虽然不说,草还是能感觉到他无时无刻都没放下的牵挂。清醒的时候辛诺一付干的模样,如果不是醉酒吐真言,草都会怀疑他是不是已经把贇予抛之脑後。

听到父亲酒话里呢喃著“贇予……贇予……”,人小鬼大的念予很是懂得的开口,“爸爸又在想芋头叔叔了,真搞不懂你们大人,把人气走了又要想,真是麻烦!”

念予早熟的心让草汗颜,朦胧的感觉到辛诺与贇予的感情并没有他认为的那麽简单,不擅思考的头脑也没往深处想,单纯的认为两人只是感情好而已。

贇予的离开是个谜,一夜之间,像泡沫一样消失在了泥竹湾。

贇予的离开是辛诺的痛,当年辛诺对天嚎哭仿若还在眼前,那种拉扯心脏的痛苦让旁人闻之泣泪。

客厅里,一大一小很严肃的说著很严肃的话题。

“你说,他会去哪里了?”他相伴辛诺肯定去找过,天地这麽大,找一个人谈何容易。

念予很深沈的托著下巴,用他稚气的声音说著一点也不稚气的话,“这是惩罚,那麽轻易让爸爸找到那还叫惩罚吗?大人的世界真复杂,死要面子活受罪,唉……真是头疼。”

这个小家夥骨子里的深沈跟他的年纪不成正比,也不知道像谁。几岁就这麽了不得,长大可怎麽得了?谁制得了他

“大人的世界你又懂多少,小屁孩感慨这麽多干嘛。快睡觉去,明早赶不上班车老师打屁股!”

穿著小睡衣的念予跳下餐桌前的凳子,走到他房门口又回过头,“草叔叔,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小屁孩,芋头叔叔说过,躯体只是个皮囊,内在的深度才是重要的,注重外在的人是最肤浅的,我不愿你在我眼里变成一个肤浅的人。”

他真的才四岁吗?

贇予从小表现出来的鬼马异类已经超乎人想像,可能跟他八岁以前的生活有关。念予从出生一直生活在乡村,接触到的生活单纯的像过滤水,他那麽深的思维能力从哪来的?

****

第二章醉酒

两点一式的生活,枯燥乏味,草却觉得很充实。一天天坚持下来,瘦弱的身体竟然也锻炼得结实了,力气有了工作也更加得心应手。

人神了,桃花也来了。

草本就长得眉清目秀,添了几分男子气概後整个人看起来更加显得不俗,他不拿出证件都没人相信他已经三十岁了。超市里偷偷斜眼瞥他的女人不少,同在货运部的同事老李也积极的给他介绍对象,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心,草对女人趋之若鹜,对待感情更加如惊弓之鸟。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就是草现在的心境。

辛诺很支持他重新开始,人生也好,感情也罢,草过去三十年的生活圈子太狭隘,需要注入新鲜的血才能他整体的活过来。

“你跟念予就是我的家人,现在这样我很满足,婚姻现在对我没有意义,我只想著这种生活能长久的继续下去,其它我都不想。”

“家人可以给你温暖,却安抚不了你的寂寞,那种只有心意相连的人才能排除的寂寞。”

心意相连的人,草觉得说这几字的辛诺才是最需要排除寂寞的人,他寂寥的神情满含悲怆。

“你呢?贇予走了你一直都没轻松起来,你是因为负罪感才迟迟不再婚吗?念予还小,母亲的那部分是你怎麽弥补都补不了的。”

辛诺吐出一圈烟雾,面容在烟雾中模糊不清。他以前不抽烟,现在草戒烟了他反倒抽上瘾,每天少不得二三包烟。

一只白嫩的小手夺走他嘴唇衔含的烟,念予在抱怨,“爸爸,芋头叔叔说过,抽烟会才活三十年。你都这麽老了,再少活三十年,芋头叔叔怎麽办?我怎麽办?真是这麽大个人还总是这麽任,真拿你没办法。”

失笑著将儿子抱在怀里,“今天怎麽不等我去接你?是不是又惹老师生气所以才让你早早回来?”

用手推天父亲在脸上乱亲的唇,他嘟囔,“你儿子又不是傻子,不会干那麽没面子的事情。还不都是你乱放电惹的祸,那些女老师争先恐後要送我回来,说是喜欢我……还以为我不知道,她们都是想送回家再把自己送上爸爸你的床,哼,她们想得美!”

草好奇,“念予,你爸爸受欢迎不好吗?你可以在那些老师里挑个最好的当你新妈妈呀,那样在学校里就没人欺负你了。”

“才不要!”他大声叫,“那些丑女哪里配得上我爸爸,脸上花花绿绿像妖一样,有那样的妈妈我晚上会做恶梦。”

辛诺草对视一眼,辛诺问儿子:“那你说想要个什麽样的妈妈?”

小家夥状似很认真的想了想,“像芋头叔叔那样的……爸爸,你为什麽问这个?你不会真的要给我找新妈妈吧?我不要,我要芋头叔叔,我要芋头叔叔,我不要新妈妈……”好像新妈妈就在眼前,念予喊著喊著竟然哭了起来,大滴大滴的眼珠说来就来,泪流满面,委屈的像是受了後妈欺凌的小可怜。

辛诺柔声安慰著儿子,草看著念予圆圆的小脸上晶莹的水珠被揩去,对念予的心理很是不能理解。

他对安怡、辛诺的感情都没有对贇予的深,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出生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是贇予;还在繈褓里时,眼珠子一没见著贇予就哭,刚会下地走就黏著他半会也不撒手,不知道的还以为贇予才是他爸。

难道说这是小孩子心,好像又太过了。

那年,他老婆生产时,小宝第一个见到的也是自己,感情却远不如像念予对贇予那样。

想到儿子,草心里又是重重的一揪,像有被撒了苦胆汁,苦得他话都五脏都变了颜色。

这辈子,他还有属於自己的孩子吗?

可能是心里还有希冀吧,在同事锲而不舍的撮合下,草也放开去见了几个对象,但每次都无功而返。不是对方不好,而是草潜意识在排斥著,对方善意地示好他就像被蝎子蜇了一样,全身麻痹的颤栗,只要想著这个女人会变成他的老婆,同床共枕一辈子,从心底涌起的恐惧像寒冰一样冻住了他。

屡屡的落荒而逃,女方没了面子,介绍人老李脸面上也过不去。草特意买了东西去他家赔了礼,在老李一再的追问下,他简明扼要的将对婚姻的失望说了说,老李听完没有他想像中的鄙夷之意,真心的痛心草的坎坷命运,唏嘘女人的无耻下作,他向草保证,一定会替他留意,给他找一个最好的女人。

草口拙,推拒不得,只得苦笑谢过老李的好意。

几次失败的相亲,草认定了自己这辈子都只能这麽过下去,他把不能有自己孩子的遗憾都补到了念予那里,掏心窝的溺爱著,辛诺好笑的同时也替他难受。

都说不能生孩子的女人不算是完整的女人,那麽,对男人而言,不能拥有自己的孩子,人生也是不圆满的。

因为在意,所以害怕失去。

更加小心,也更加细心,草卖力的持著家里的点滴事务。他的存在不管什麽时候都薄弱的,他害怕随时的一点小动静会把他的那点薄弱给击碎吹散,他想,也许他对辛诺是可有可无的,而他们对他却是必不可少的。

草的小心翼翼让人心酸,像只曾被遗弃的小猫在讨著主人欢心,为求一处安身之所,□撒欢都在所不惜。

辛诺每天下班回到家,草总是恰时的递来室内拖鞋,最走他走上的公文包外套,贴心的像个贤惠的贤内助。他不知道草两班倒的工作怎麽调整过来的,每天在他回家时热气腾腾的饭菜刚好上桌。

他在不安。

他在示好。

他在昭示。

一切,都归究於他没有安全感。

辛诺想告诉他,这是他的家,没有人会赶他走;他是家里的一份子,家里的一切,他都有权支配;

还没开口,草已经一脸惶恐,苍白的脸色让他再也说不下去,辛诺只能看著他一天比一天更抑郁,因为工作建立起来的那点信心崩然瓦解,眉目间笼上散不开的霾。

璀璨的夜景,渐次点亮的霓虹,比起日间的吵杂,草比较喜欢城市夜晚的丰富色彩与温度,他觉得这样的世界才不至於沧凉。

就是沧凉,像他人生一样的沧凉,他白天从来不会去欣赏这个城市,那样只会是往他冰凉的心口再撒把冰刀。

有时候,惺惺相惜不是互相解救,而是加快了心死的速度。

痛苦是面镜子,暴露了对方也暴露了自己。

所以,草不愿曝露那些掩在虚伪面具下的丑陋,人生不就是戴著面具在跳舞。

双手搭在没有温度的桥栏上,脚下是车水马龙,夜风习习吹来,燥热中带来一丝清凉。大气污染下,这里的已经见不到碧海蓝天,夜晚的天空更是像蒙了纱巾的秘密客,又像不见底的层层深渊,深不可测。

“草叔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爸爸找到芋头叔叔了,很快,芋头叔叔就要回来了……”

今天早上,念予临上车时,对陪他等托儿所来车接的草如此说。念予只有在说到他的芋头叔叔时,神情与语气才有他四岁该有的童趣,那种等待贵重礼物或珍奇糖果的迫不及待。

与小家夥的殷切不同,草在高兴的同时,心底一凛。

贇予回来,是不是就意味著,他要离开了?

念予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芋头叔叔,辛诺天天都在等著他回来……只有他,是个多余的人。

兜兜转转绕了一圈,他的美梦还是要醒。

靠著栏杆瘫在地上,地上一堆啤酒罐随著他的动作碌碌滚出好远。

天桥上,几对年轻的情侣相拥著在他跟前晃过,或呢喃或亲吻,或抱或搂,……无不洋溢著浓浓的蜜恋。

赤红的眼已经迷朦,头顶上的擎天柱一般的灯柱渲泄下月凉如水般的光,涣散的瞳孔里播放著他悲凉的人生……

懂事起,就听别人说他出生那天晚上,山里罕见的出现了乌鸦彻夜啼叫的奇怪现象,有人说这是很不吉利的兆头。有老人说,百年前村子里也出现了这种情况,不久村子里就出了命案,於是他们咬定了那天晚上出生的人是不祥之人,一个还在繈褓中的小孩子被愚昧的村民活埋了。

父亲用自己的一条腿换了草一条命,草的命运被一群乌鸦给抹黑了。没人愿意跟他玩,没人愿意接近他,人人视他如洪水猛兽,见到都纷纷绕道走。

孤单寂寞的童年,唯有父母不离不弃的爱支撑著他长大。

十八岁,父亲失足滚下山崖,尸骨无存;

二十一岁,他已经是村子里的大龄青年,没有媒婆肯上门,更没有哪家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母亲一家家的去媒婆那里磕头,膝盖烂了无数次,额头破了无数次,终於有家终於答应替他连媒,已经虚弱不堪的母亲挣扎著将家里唯一的几只**送给媒婆做了谢礼金,了下心愿的母亲含笑阖上了眼,到黄泉去寻父亲了。

二十二岁,克父克母的草成了家,肥胖的女人,剽悍到不行。

在土地庙里拜过天地,没有亲戚,没有来宾,就只有几尊硬梆梆的石像;新房,没有喜字,没有红烛,没有装葺,没有酒桌,也没有温馨的洞房花烛夜,只有夜叉一样的叫嚣。

草在还没有弄明白洞房是怎麽回事,就被新娘子一脚踢了出去,直到一个月後,她告诉他,她怀孕了,他都还没能醒过神来这是个多麽滑稽的逻辑。

第三章乱X

作者有话要说:
可怜的草啊,这么滴辛苦却没有人心疼他……

吼吼……支持呀,动力呀……




河蟹,此处删节!!!!

第四章男人

吼吼……

继续更新中……

**

“你怎麽了”男人的声音有丝不悦,照样呆在他体内不出来,“这种事情可是两厢情愿,到现在才跟我来耍个不嫌太晚?可别忘记了是谁缠著我要求温暖的!”

气力骤失,草任由他沈重的身体压在他身上,他的心脏气愤的绞痛。什麽两厢情愿?他怎麽会自愿像个女人一样被他□;缠著他要求温暖?他草再怎麽没人要也不会惨到要向一个男人寻求安慰吧。

沙砾一样沙哑,拼命从喉咙里挤一个字,“痛──”

男人没说话,应该是愣住了,良久,他才说了一句“你怎麽不早说?”

草心里腹诽,你就顾著自己舒服,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

发泄後软了下来却依然是体积硕大的一,草抽著冷气,清晰无比的听到一声“啵”,是衔接的两处分离发出的□声响。

没时间脸红,身体被男人翻了过去。

啪的房灯开了,骤然大亮的灯光让草眼睛不适,头埋进枕头里。

亮如白昼的水晶吊灯下,室内奢侈浮华的装饰,宛如皇室的高雅格调,超大尺寸的名贵大床上是飓风过境似的狼籍,正在替草检察身後伤口男人身形修长,肌理分明的身躯强健有力,及肩的长发散在脑後,五官很漂亮却不失英武,是一个光看著就让人心情愉悦的美男子。

“真糟糕,出血了!”情况不太妙,做得太凶猛了,小小的XX高高的肿起,闭拢不了的小口汩汩流出红的血白色的XX,他蹙著好看的眉。

闻言,草想扭头去看,寒恺修按住了他,“别动,你伤到了。我出去买点药,你就这样躺著别乱动,我很快回来。”

听著男人穿衣开门走了出去,草想著要快些离开这个受辱之地。艰难的翻过身,疼痛、绵软无力的身体却力不从心,像只四脚朝天的螃蟹滑稽可笑。

徒劳无功的困兽之斗,很快的,困意袭上来,草抵挡不住眼眯眯著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感觉到身体在飘移,眼睛睁开一条缝,对上男人含笑的温暖的眸子,莫名的,他心里倏尔一热,暖流窜入四肢百骸。

寒恺修在浴缸放好水,滴了几滴舒筋活血的油,小心把草放了进去。後方的伤处一碰触到温热的水,辣痛,草搂著他的脖子吊在他身上,怎麽都不肯下水,顽强抵抗的样子像是个撒娇的小孩。

整个晚上没怎麽睡,寒恺修的心情却好得不得了。这个看起来很老实又有几分孩子气的男人,在他如过江之鲫众多的床伴中,姿色只能算是中等,床上技巧也烂到不行,从来没有谁能让他有怜惜之心会耐著子细心服务,这个男人却轻而易举的做到了。

寒恺修自认不是个铁石心肠,但也不是爱心泛滥的人。从来都只有别人为他服务,床上这种事情他连衣服扣子都不用动手解。

一系列的反常,他都只能理解为,疯了。

清洗干净後,红肿的伤处也上了药,窗外已经是黎明乍现。寒恺修疲惫的打了个哈欠,搂著熟睡的草也睡了过去。

*****

草的生理锺比平时晚了一个小时,没有拉严实的窗帘开了条缝,清晨的曙光透过那条缝隙绰约投到床上,男人的脸因为背光的原因,面目模糊不清,还是能看出他有张好看的脸。

经历了昨晚那样的遭遇,说心里不难过是假的。草这时感觉不到多大的愤怒,事情发生了,过多的是对自身命运的无奈。恨吗?也没有,这种事情对男人来说是耻辱的,过程中承受的痛苦不是一般的,草却只记住了那一眼的温暖。

大脚的痛及向全身,草咬牙忍耐著,关上的房门将昨晚的一切掩在房内。

穿过空旷寂静的大厅,他对富有的定义没有概念,男人迷般的住所还是让他瞠目结舌,在流光溢彩,金碧辉煌的房子里转了半天都找不到出口。

三两个工人模样的人骤然出现,草无措的看著他们。而对方也是一脸诧异的看著他,那表情活像是见鬼一样,那时草还以为那诧异是因为他的狼狈,後来才知道意义远不是他想的那麽简单。

嗫嚅著说明了意思,失态的工人很快的收敛神色,恭敬的领著他出去,七绕八拐之後终於见到了大门。

久久伫立,庄严大气的门庭,草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如果不是身上的伤,他都要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他的幻觉。

昨晚一夜未归,不知道辛诺是不是在找他?他应该担心了吧?

经过荒唐的一夜,隐约的感觉到有什麽东西在消然发生著变化。

身上随身都有辛诺写好的住址便条,是为了防止草记不得地方迷路,想不到现在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寸土寸金的富人区,好半天才拦到一辆计程车,在司机探查的目光中递上地址。抬脚上车拉扯到身後的伤,痛得他冷汗涔涔。

车窗外繁华的街景一闪即逝,发红的眼角逸出一滴晶莹的珠瓣,淌下脸颊,消失在衣襟里。

转辗半个城市,上班时间早就过了,特意到超市请了病假,迟到再请假一般是不被批准的,管事看到草一付随时都会倒下的虚弱模样,也就心软的批了

回到家,室内很安静,念予这个时间应该在托儿所,而辛诺可能在公司忙碌了吧。

昨晚……都没人找我吗?

环顾熟悉的家,蓦然腾起一股苍凉,这里真的是我的家吗?

历经了一夜迷乱的衣服被换下,草没有扔进洗衣机里,找出一个盆子放入洗衣,洗去纵情的罪证。

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神好应付明天的工作。躺在床上,紊乱的心绪却搅得他了无睡意。

将来会怎样,他不知道,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预划接下来要走的路。以前不会想到这些长远的事,接连的事态却让他不得不去思索,在汪家他终究是个外来者,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哪里才是他的归属地?

他们现在住的地方是个一厅两室的小居室,辛诺和念予父子俩住了一间,辛诺的意思是草有时候也会需要一个安静的个人空间,辛诺是好意却不明白他需要的不是安静,而是和家人共处的其乐融融。

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腹中空空的饥饿感驱散了他心里的臆想。也是,从昨晚到现在除了啤酒滴米未进,草不由懊恼的想,如果现在有个贴心的媳妇有一碗热腾腾的面条该多好。

伸长的手拉开床头的小柜,里边有半包饼干。念予嘴馋,走到哪零食拎到哪,这包饼干也不知道小家夥什麽时候塞在这里的。

草莓口味,吃进嘴里有点潮,饿极的草也不介意,吭吭哧哧畅快的吃著。

这时,大厅传进来说话声。是辛诺,草看看时间暗忖,今天他这麽早下班吗?他都没来得及准备饭菜……

***

第五章刺激

忍著身体的不适,草打开门走了出去:“辛诺,你今天怎麽这麽早……”忽然他的声音顿住了,惊喜交集,“贇予……”

贇予被辛诺桎梏在怀里,扭动的身体似乎在挣扎,没开灯的门口光线不明,还是感觉到他面有愠色。听到草的声音,两人快速的分开来,贇予气鼓著腮帮子不吭声,辛诺拉著他走到客厅将他按在沙发上,坐在他身旁眼睛瞪著他。

草不清现在是什麽情况,看起来不怎麽好的样子,“那个……你们没事吧?”

贇予心中忿忿然,脸上却冲草扬起迷人的笑颜,“草,我们没事。好久没见了,你还好吗?”

辛诺说:“草,我跟贇予有事要谈,你出去走走好吗?”语气是征求式的,动作却是不容他反驳的坚决,手在西装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塞到草手里,“到附近到处逛逛随便买点什麽东西……”

草眼中酸涩,手推拒著,“我……我有钱,正好我跟人约好了有事,正要出去,你们有事好好说,我先走了。”

回到房间,仓促的拿了件衣服,不敢再多停留一分锺,他害怕眼泪会在一秒锺里控制不住,明明不是多愁善感的人,那些浪费水资源的体却老是不听使唤。

贇予在草冲出去的时候,站起身来想来拉住他,却被辛诺压在沙发上,门关在刹那,冲口而出的叫骂也被辛诺堵回了嘴里。

跑不动了,草蹲在墙角大口大口喘著气,眼泪像是决了堤的河坝,在水泥地上晕开一滩深灰色的水渍。

有什麽事情要避开他呢?

再次见到贇予,他也很高兴,连句话都来不及说就这样被隔断开,怎麽说都终究不是一家人。

昨晚家里少了一个人,辛诺都没有觉察吗?

还是说他本就不在意多一个或者少一个?

天空是灰暗的,就像草现在的心情,这个世界的喧哗与色彩都进不了他的心里,徒有一片蒙蒙的沈重,一种名为万念俱灰的情绪填充著整个臆。

太难过,下身被使用过度的地方撕裂般的痛都被忽略了,股间黏黏的像是有什麽东西流下来,甚至湿湿的渗透在裤子上。

出血了?

蹲姿很方便的低头便看到裤子上刺目的红,看著看著,草的眼泪越流越凶,最後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肆无忌惮的大哭著。

谁想看就看吧,反正睡都被人睡了,还有什麽比这个更丢脸的。

从早上到夜暮四合,草都呆滞的坐在那里,空茫的瞳孔印著车水马龙的大街,时哭时笑,那种状态像个疯癫的流浪汉,过往行人除了飞来类似於耻笑、奚落、怜悯……各式的眼神,没有人停留下来。

炎凉的世态,还能希翼些什麽呢。

没开灯的房间,溜进几缕隔壁的灯光,不算大的床上,两条人影相叠著平复著激情後的急剧喘息。

浓郁的□气息挥之不去,□过後独有的□,不是很牢固的大床咯吱的呻吟仿佛还在回响。

“嗯……你好重,快起来啦!”贇予声音沈哑,黑暗中磁十足。

辛诺不动,“多久没有这麽亲近了?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一刻,怎麽可能这样就满足?”

“你还不满足?有没有搞错,我都快被你搞死了,你真准备奸尸?”

“只要是你,就算是一骨头我也要。”

“床上技术没见长进,嘴巴倒是有进步。”贇予嘴里硬梆梆,心里却乐开了花,“快出去啦,呆会草就该回来了,你把他赶出去一整天了,就不怕他会瞎想?早上我看他好像有心事的样子……”

从昨晚逮到这个一直躲著他的人,辛诺花了一晚上说破嘴皮都是狂费力气,大恕之下,将他扛在肩上强制的把他押了回来。一夜未睡,再加上纠缠下来体力消耗,两人都累坏了,彼此的怀抱都是魂牵梦萦的温柔乡,二话不说两人蒙被大睡。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贇予本来就是只对辛诺的身体哈到流口水的小色狼,睽违太久的色心早就在蠢蠢蠢欲动,而辛诺也是禁欲太久,所以,干柴烈火一发不可收拾。

辛诺边动著身体边说:“我真不知道该拿草怎麽办才好,他的心思很敏感,太过纤细,最近总是猜东想西,我想开解他又怕伤到他。”

“嗯……”贇予被顶得气息紊乱,“讨厌……别……嗯……停……”

“宝贝真不诚实,刚才还说我床上功夫没嘴巴功夫厉害,怎麽现在又叫我别停了?”辛诺坏笑著,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重重的抽动,“总是不听话,不老实的人就该好好的惩罚。”

酥麻的电流窜过後脊,贇予惊叫一声,夹紧缠在他腰上的双腿,随著他的进攻云里浪里倘佯。

薄薄的门板挡不住□高涨的呻吟,床架再次响起协助的交响乐。草站在门口,苍白的脸上是不敢置信,木讷的眸子似乎被定格,黏在门板上挪不开了。

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辛诺和贇予……

昨晚羞耻的一幕惊雷一样在脑中乍响,身体宛若被电锯劈开的痛苦记忆似万马奔腾。

红的,白的……一下子是那个男人温润的抚慰,一下子又变成了凶神恶煞的猥琐男人,涎著

令人作呕的嘴脸……最後转换成老婆眼似铜铃的恕视,尖尖的指甲戳在额头上,切肤之痛比真实更痛上几分。

你不是个男人,不止窝囊没用,还无耻,被男人上了很爽吗?

你还是个男人吗?都张大腿让人睡了,除了会哭你还会什麽?你比妓还不如……

你这种男人,活著有什麽用?死了还干净。

死了还干净……

死了还干净……

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不堪的虐辱及体而来。

“啊──”

捧著疼痛欲裂的头,泪如雨下的草受不了这样的冲击,惊叫著奔了出去。

辛诺贇予衣服来不及穿,裹著床单追出来时,洒满清冷灯光的走廊上已经空无一人。

还背著书包的念予站在门口,面无表情,“你们没去接我就是忙这个?”

两人赫然,贇予蹲下身与他平视,“今天是我不好,下次一定会记得准时去接你,好不好。”

念予依旧寒著脸,鞋子也不换扔下书包便爬到沙发上,“哼,反正我是你们随随便便就能忽视的,我习惯了。光屁股也不知羞,你们还是先去把衣服穿上,想想怎麽去把草叔叔找回来吧。”

“昨晚爸爸没回来,草叔叔也没回来,你们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我讨厌爸爸,讨厌芋头叔叔,呜……”

念予脱下小鞋子,一手一只,大力朝著两人扔过去,豆大的珍珠滑落下来,惊天动地的大哭起来。

贇予搂著他,亲一口哄一声心肝宝贝,安慰著得寸进尺越哭越大声的念予。

辛诺望著窗外,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草一夜未归的讯息搅乱了心神,儿子的哭声让他不胜其烦。

“不准哭!”

念予遏然止住了哭声,泪眼朦胧注视了父亲几秒,嘴一扁,无限委屈的啼哭更加响亮叫嚣起来。

“呜……我讨厌爸爸,我不要爸爸了……呜……我不要这麽凶的爸爸……”

贇予责备的剜了他一眼,一手扶著床单一手抱起念予进了房间。

隔音不是很好的楼层里,不知道是谁家放起的士高,震耳欲聋的电子声震得耳朵嗡嗡响,辛诺想静下心来想想草这个时候会去哪里,亦被搅得心神不安。

平静下来後,草应该会理解的吧?

草,等你静下心来,我会将一切都向你坦承!

***

第六章工资

作者有话要说:
多给源莱些鼓励吧!!!1

源莱的动力来源于你们~~~~~~~~~~~


***

在草心里,辛诺一直都是高大如神祗般的存在。曾经的他,有如花美眷安怡,夫妻恩爱不知道让草多眼红。疼爱妻小,勤奋安家的辛诺竟然有这样有违伦理的感情。

想不通,不明白怎麽会这样。

男人跟男人?

草在小时候也有听年长的老人提起过。

文革时候,有两个下乡的男知青因这种有辱伦理的情感而被残忍的活埋。在他的认知里,这种事情是错误的,是会受天谴的。

被一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如果算是□的话),草的情绪都没有这麽大的起伏。是辛诺呀,那麽优秀,那麽从容稳重的辛诺,还有干净得像天使的贇予,实在无法想像两个这麽美好的人会和污秽不堪的事情相联到一起。

如夫妻般亲密的关系,念予宁愿要芋头叔叔也不要新妈妈,贇予在汪家的地位俨然女主人,昭然若揭了,他们是密不可分完整的一家人。

月朗星稀,皎洁的月色在像绵柔的锦缎旖旎开来,孤单的身影在地上投下浓黑的一团,草丛中不知名的小虫在啾啾鸣叫,呼啸而过的车辆带著强劲的风尘,进到眼睛里,如同火燎一样,酸胀难忍。

脚下的路无限延伸,像是张著血盆大嘴的巨蟒,等著猎物自动进入脾脏深处後再将之分解腐蚀。

夜风吹干了脸上残留的泪迹,心无所向,任凭麻痹的双腿机械般前行。

夜暗沈,草单薄的身影吞噬在轻烟迷漫的夜霭深处。

*

“咚”,

白色的纸团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在洒满金黄阳光的落地窗上击出沈闷的声响,无声落入铺陈著的名贵波斯地毯的地面上,那个地方同样的纸团已经堆了不少,正在以极快的速度上涨递增。

面积占据了整层的奢华办公室里,寒恺修烦燥的重复著同一个动作,簇新的A4纸在他手里被蹂躏成皱巴巴的一坨,再以磅礴之力击出去。秘书刚搬来的纸张愈益减少,寒恺修的心情也没见有丝毫的好转。

古香古色的檀香雕艺大门被从外推开,安格冶调侃的笑语连同一脸的坏笑煞风景的出现了。

“哟,火气这麽旺,欲求不……”

眼前一花,命中率极准的纸团准确无误击中他,在寒恺修的冷眼中识相的收了声。

安格冶,安氏企业董事长的独孙,比寒恺修小三岁,身价却不在他之下。安董事长早已经向外界发布了要让金孙接位的消息,现在照理说安格冶应该在自家的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他却勤快的天天登门造访寒氏,涎皮赖脸把寒氏当自家厨房来去自如。

寒恺修是阳刚的健美,安格冶是俊秀中不失柔美,一刚一柔,相得益彰。

外界评价安格冶,是潘安在世,寒恺修仔细打量他,并不觉得他那一张妖娆得像美女蛇般的脸孔有半点潘安的风范。

“你天天跑我这来,安氏要倒了吗?”寒恺修动著鼠标,点开待机一个上午的电脑,看样子是准备工作。

安格冶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腿一晃一晃的摇著,“我说你能不能不要每次我一来,就做出一付很忙碌的样子,你就这麽不待见我呀?还亏得我有什麽好事都想著你,你就板著张僵尸脸对我,也不嫌腻味。”

“免了吧,就你那些下流的龌龊事也能算是好事,那我宁愿这种好事永远都别找上我。”

安家这个小祖宗不知道让多少人跌破眼镜,好好的一个帅哥,王子般的人物却偏偏只爱男人。他的公然出柜让媒体惊呼“暴殄天物”,如此勇气寒恺修望尘莫及。

不知道安分为何物的安格冶最大的兴趣就是猎豔,只要有时间就流连於夜店同志酒吧,丝毫不避讳无处不在的狗仔队。

果然,

话没说两句,安格冶挤眉弄眼话题很快移向重点。

“恺修,鬼仔来电话说店里来了新鲜货,收工去瞧瞧?”

斜睇他一眼,寒恺修戏谑,“怎麽?最近你家大熊满足不了你吗?让你这麽急不可耐的要去打野食。”

“别跟我提那只笨大熊,好好的最近不知道发什麽神经,晚晚睡觉裹得像棕子,说什麽都不肯碰我。我就是要出去找男人,气死他,悔死他。”

嘴里忿然,安格冶脸上却尽是无奈。

寒恺修认识安格冶的时候,他才21岁。两人的相识很偶然,身在豪门有太多的身不由己,隐藏在黑暗中的取向让他们惺惺相惜。当时的18岁的安格冶刚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浩劫,寒恺修的出现对他无疑是缕灿烂曙光。

大熊是安格冶爱得死去活来的恋人,几经艰辛,终於守得云开见月明,寒恺修当然不会相信他的口出狂言。

“我看只怕到时候後悔的人是你吧,也不知道是谁每次去采花都只敢嘴上占便宜,不敢来真格的。”

被说到痛处,安格冶反唇相讥,“至少我从来没失过手,想上本少爷床的人都能绕地球好几圈。不像某人,技术差到让人落荒而逃,啧啧……这要是传出去,你寒大少的脸往哪搁哟。”

事情已经过去很长时间,寒恺修一想起就呕,那个小老鼠一样的男人还真会失他的面子,天亮就溜得没影,连内裤都没穿就走了,让他不由的怀疑自己那方面的能力。

温润爽滑的手感,搂在怀里小猫一样的乖顺,挺翘的圆臀,□的……噢,天,不能再想了,寒恺修不适的动著身体,掩饰著下身已经热起来的窘迫。

不就是一个男人,有什麽大不了,看来真像安格冶说的欲求不满吧?算算日子,也有一段时间没发泄了。

就这样决定。

“晚上去酒吧!”

“咦?你不是嫌下流的吗?怎麽转了?”

“你知不知道你很吵呀,出去,别防碍我工作。”

“有我来吵你你就该偷笑了,老是工作工作,迟早要变大叔。”

“……”

安格冶慵懒的瘫在办公桌前的皮椅里,无聊的掏出手机,无视寒恺修的恕目,悠然自得打起让他**皮疙瘩掉一地的麻电话。

“熊熊,我是你最爱的小冶冶……啵一个……想我吗?嗯……我想你了……”

****

太阳依旧炎热,温度依旧烫得能煎**蛋。

从来不会间断的车流东来北往,草手里的注油器也不会停歇。

现在不是吃饭时间,加油站里依旧只有草一人在回来忙碌著。

今天是发薪日,接到通知後大家一窝蜂涌向办公室,很自然的,草又是剩下的那一个人。

比起往日,草心里多了一份欢欣。在心里略的算了算,前三个月领的薪水都攒了下来,加上这笔钱也差不多可以租间小屋,另外再换份好点的工作。

以前几次应聘碰壁让他知道,现今这个社会工作经验有多重要。也在超市工作过几个月,他想,再去找份类似的工作应该不难吧!

仿佛,看到了希望。

不算大的办公室里,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细心的点著钱。

草微愕,发工资的不都是财务的小姑娘吗?

小姑娘忙暗示他,“这是老板!”

草从来没见过老板,也不知道碰到老板该怎麽做,他觉得能称作老板的人都是很了不得的人。所以他朝著那个坐在那儿魁梧的像棵大树的男人鞠了一个九十度的大躬,动作太大,惊得老板从座位弹了起来。

一旁的小姑娘捂著嘴吃吃笑了起来,老板呵呵乐了,“你别给俺行这麽大礼,俺受不起。给,这里你的工资,你数数。”

厚厚的一叠钞票捏在手里,草愣神。

大块头老板奇怪的看著他,“怎麽了?有什麽问题?”

“钱多了!”前几次领的钱才这个的一半。

翻翻手里的资料,老板蹙眉,“你是叫草吧?俺数过两次钱刚好,没错啊。”

小姑娘脸色蓦地变了,急忙说:“草,你是见著老板傻了吧,钱都数不清楚,你的工资就是这麽多,快签个字赶紧去工作吧,这个时候挺忙的。”

奇怪的看著冲他使眼色的小姑娘,草不解,“你知道我不识字还叫我签字,你给我发钱的时候你也有数过,我的工资真没这麽多。”

她的脸瞬间变成猪肝色,嗫嚅著看看老板又恨恨瞪著草,讪讪然。

草数了数手里的钱,只拿了往常领的数目,剩下的放回桌上,“老板,我只拿我该拿的,这些你收回去吧,我先去工作了,谢谢老板。”

小心翼翼的把钱放进口袋里,谨慎的将扣子扣实,再满足的拍拍口袋,兴高采烈的出了办公室,留下一脸忿懑的老板和满目凄慌的小财务。

心高兴了,连那些雾霭一样的黄尘都顺眼许多。薄薄的几张钞票揣在身上,好像怀揣著安身保命的平安符,钱果真是好东西,某些时候也能带来安全感。

第七章受挫

很快的,第二天草再次见到老板。

因为他要请假!

样子看起来有点凶凶的老板不仅批了他的假,还慎重的把昨天草放桌上的钱交到他手上,“这些钱是你不贪心的奖励,从下个月开始给你加工资。俺喜欢诚实的人,你好好干,俺不会亏待你的。”

在前往市区的路上,草因为惊诧大张的嘴一直都合不上,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竟然会发生在他的身上。

汗津津的手反复数著,手酸了还停不下来。长这麽大别说奖励,连表扬都没有得到过一次,第一次有人这样称赞他,肯定他,这样的鼓舞真的是让他很振奋。

有好事情就要煮**蛋是家乡的习俗,草也奢侈了一回,到市区的大超市里买了一个大大的**腿。刚好是特价优惠,比原价便宜了八毛钱,草啃得有滋有味,最後连骨头也嚼碎吞了下去。

找房子草没经验,好在刚到这里时,跟辛诺在房屋中介公司转了两天。於是草依样画葫芦也找了家,一问之下吓得他差点夺门而逃。

灰头土脸,一身早洗得发白的衣服,寒碜的装扮推门而入时,笑容僵在脸上的工作人员连欢迎语都省了,什麽询问什麽户型介绍都免了,直接告诉他要支付多少钱的中介金。

好不容易弄明白了中介费是个什麽概念,草脸色发白,连连哈腰跟对方说著抱歉的话。

出了中介公司,来时的雀跃荡然无存,草茫然徘徊在摆设著琳琅满目各式商品的闹市街。

租房子,那些钱只是杯水车薪,除去中介费,连个厕所都租不起。

找工作,狼狈的像个流浪者,连中介公司都嫌弃他,哪家公司愿意聘用他?

他想去看看辛诺、贇予、念予,这个陌生的城市里,他们是他唯一亲近的人。寻遍身上的口袋,沮丧的发现那张辛诺写下的地址不知道在哪次洗衣服时被洗掉了。

生存,远比他想像中要困难。

林立的高楼,阳光透过钢筋水泥筑成的堡垒,城市有了光与影的交替,草的影子永远都只有黑与白的衬映,没有色彩的折迭。

重新返回刚才买**腿的超市,买了几罐腐,如果有条件这种东西草都会自己做,而且口味包管比这些鲜美。加油站经常会没菜吃,腐不容易坏,可以放上好一阵子的。

食品区设了免费品尝的柜台,卖相美的食物被笑容甜美的售货员分装在小纸盒里,草见别人不给钱都在吃,他也挤上去,别人都是象征的尝试,草盒盒都吃得底朝天。

售货员的甜美笑容不甜了,讥讽的耻笑中满是鄙夷和轻蔑。

吃饱了,草露出感激的笑,诚恳的对售货员说:“谢谢,你做的东西很好吃!”其实味道并不怎麽样,只是只求饱肚的草对这些要求都不高就是了。

这种情况似乎是头一次遇到,售货员有些呆怔,朝著草背影轻啐,“神经病!”

草很受伤。

出来一转,受到的打击是毁灭的,社会的现实更加衬映了他的悲惨。

慢慢随著买完东西提著单大包小袋的人流步出超市,烈日当空,刺得他头晕,扶住垃圾桶才没有摔倒在地。

垃圾桶臭气冲天,吸引著不少的苍蝇飞虫纷纷在这里扎窝,草这麽一扑,不计其数的黑小物种冲天而起,顿时嗡声一片。扶在垃圾桶边沿的手感到粘粘的,不知道谁乱吐痰,草的手正好按在那上头,他口一堵,胃里一阵翻腾,刚吃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大吐特吐,差点连苦胆汁都吐了出来。

脱虚,无力。

步履艰难挣扎到一张供行人休憩的长凳上,原本坐在那儿亲亲我我的小情侣赶紧捂著口鼻远远的躲开,那个小女孩不满的嘟囔,“真倒霉,好不容易坐到张凳子,又来一个臭死人的乞丐……”

她的不满渐渐模糊在愈行愈远的步伐里,草张张嘴,很想大声辩解“我不是乞丐”。

眼角滑下一粒晶莹,草揩干了又滴下一粒,越揩越多,像断了线的珍珠……

****

寒恺修刚在车行领了新车,迫不及待的开到街上溜车。

车身线条流畅,颜色新颖足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这款车还没上市设计图刚出来时,寒恺修就砸下重金,第一个夺得头彩,拥有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至高荣耀感让他整个人都兴奋起来。

坐在他身边的是模特界的红星宛倪珑,听说前不久正从法国领国际大奖回来,寒恺修对这些都没兴趣知道,他只关心她对於他的价值──背後财力雄厚的财团,寒氏产品下一季度的代言人。

宛倪珑是个混血儿,玲珑有致的魔鬼身体,致漂亮的天使脸蛋,对男人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两年前在一次富豪名媛的聚会中,寒恺修脱俗的气质,高雅沈稳的贵族气息让她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一见锺情是美好的,从小养尊处优,像温室花朵般在万众瞩目下长大的千金小姐,坚定的相信,只要持之以恒,凭她家室美貌,以及在娱乐圈的影响,必定能将这个多金俊美的男人收在裙下。

宛倪珑不著痕迹的拉扯著布料少得可怜的衣裙,化著致彩妆的美眸瞥向专心开车的寒恺修,“这天气也不知道怎麽搞的,真是热死人了。”

寒恺修的眼波在温度显示器上瞄了瞄,16度。

女匀称纤长的白皙大腿露了出来,鼻间是能让男人狼大发的女人馨香,一团柔软贴上他的臂膀。

安格冶是名正言顺的同恋,寒恺修喜欢男人的同时也不排斥女人,他是双恋。最近生活大大减少,不是他不行,而是他对那些走马灯一样更替的床伴产生了深深的厌恶,他在想,是否到了该安定下来的时候?

伴侣,他不需要,只要有钱一夜情多夜情大把人前仆後继。

想要安定下来的念头只是为了敷衍,没错,就是敷衍。

一个女人,一场婚礼,可以让主家天天无事可做,子孙一堆却神抖擞专追著他要抱曾孙的爷爷满意,让自己耳清静,他倒是不介意冠上“有妇之夫”的名头。

女人,听话乖顺就好,当然,如果再有一个好的家族做後盾就再完美不过,就像现在八爪鱼一样粘在他身上的名模。

A市四大家族企业之中,宛氏与寒氏并驾齐驱,经济上涉及的区域不同,平时也没有什麽生意往来。寒宛两家不过点头之交,最近却齐齐成为了各大报纸的头版头条,万变不离其宗的就是两大家企即将联姻。

宛倪珑是光彩夺目的,最近更是春风得意,喜事连连。寒恺修兄弟众多,寒氏能不能轮到他接班还是未知数,外界却早已经给宛倪珑安上了寒氏未来总裁夫人的桂冠,演出通告接到手软,代言费也是跟著水涨船高。

外界流言蜚语满世界乱飞,寒恺修却很淡定,淡定的好像被谈论即将结婚的人不是他。

女人在他颈畔吐气如兰,“修,我在华馆订了房,今晚……”

不管别人怎麽传,婚期却遥遥无期,这麽优秀的一个男人,谁不想戳印盖章标明专属权,煮熟的鸭子都会飞更何况她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未婚妻。

奉子成婚,电视剧里演烂了的俗套剧情,却是豪门中必胜的法宝。作为女人,特别是一个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主动说出这样一句话真有点狗急跳墙的意味。

寒恺修待她一直都是客套生疏的,亲密行为也仅仅是颊吻,他的淡漠让她很怀疑自己的魅力。

以为会被拒绝,谁料他竟然点头应允了,宛倪珑喜笑颜开,在他脸上连啵两口,赫然印上两朵烈焰红唇。

寒恺修漫不经心的左右四顾,这种事迟早的,自动送上门的佳肴,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陡然间,窗处一闪即过的人影攥住了他的眼球,那个忽然消失的男人!

****

第八章再遇

急遽的刹车没有系安全带的宛倪珑没防备,整个人尖叫著失控冲向挡风玻璃,没时间去安抚她受惊的情绪,寒恺修跨出车门像风一样冲过马路。

熙熙攘攘的人流,鹰隼一样的眼睛一个一个的瞄准细看,沿著步行道慢跑四处查索,而那个男人又像幻境一样消失了。

风吹乱了他打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远离冷气全身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松了松衬衣的领子,寒忆修无奈至极。

那天晚上过後,他很莫名其妙的牵挂起了那个不知道姓名的男人。被酒烧灼的神志不清,把他当救命草一样抓住,从来没有觉得一个人的眼泪会让他这麽的难过。

梦呓般的醉语,害怕被丢弃的惶恐模样,绝望空洞的眼神……

这个男人,有什麽样的故事?为什麽会这麽的不安?

寒恺修迫切的想了解,醒来时却发现,他逃走了!

寒氏的实力找一个人不是难事,难就难在这个敏感的节骨眼上。

爷爷有放权的打算,家族里人人都对权力核心虎视眈眈,爷爷对寒恺修寄予厚望,他不能

在这个时候有任何的把柄落人口实。

一对小情侣从隐蔽的树荫下走了出来,女孩嘟著嘴似乎在不满。大型超市都有一片供购物者休息的区域,寒恺修心中一动,怀揣著试试运气的心情走了过去。

佝偻著背,寒碜瘦弱的背影,男人看起来可怜的不得了,只一眼,寒恺修马上确认就是他。

遏制住心里涌起的心潮澎湃,寒恺修扶住男人吐到虚软的身体,手心能感觉到薄薄的肌肤下,嶙峋的骨头。

比起那晚,他好像更瘦了。

草微闭著眼,露出一个苍白的笑,“谢谢!”

幸好他有随身带手绢的习惯,寒恺修替他揩去嘴边的残余物,“你没事吧?”

一句平常不过的慰问,像晴空霹雳击在草心头,这个声音……他倏地睁开眼。

如同那晚一样,天神般的男人正用关切的神情注视著他,热泪还不及淌下来,恶梦像幽灵窜进他的脑中,被贯穿的痛楚电流一样袭向他。

“你……你……”这个恶魔。

“你脸色很差,身体不舒服麽?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好贴心,草差点就点头了,很快的,魔魅的嗓音紧接响起。

“这个时候再来耍个不嫌晚……”

“……做得太凶……肿了……我去给你买药……”

都是这个恶棍,如果不是他对他做了有驳常伦的事情,间接的,辛诺和斌予的事情也就不会对他造成如此大的冲击,说不定现在他们还在一起过著朴实而安逸的生活。

都是他!

寒恺修忧心看他白纸一样的脸色,手伸过去,想他。草像躲瘟疫一样,避开了。

唉,他的反应真是让寒恺修的自信心严重受挫,“你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我绝对没有别的企图。”当然,他这个样子就算有企图也被打消掉了。

他的笑脸,春风一样和煦,在草眼中却变成了猥琐无耻的□,“来,陪大爷玩玩……”

惊惧在瞬间灭顶而来,草顺手抓起手边的腐朝他兜头砸了过去。

从来都是别人欺负他,这一下子,草感觉到通体畅快的爽。

趄趔著倒在地上,寒恺修一脸的无法置信,温热的体从额头流了下来,红的是血,黄

的是腐,可笑的掺合在脸上。

头晕目眩,寒恺修利用残留的一丝清醒,抓住了拔脚就跑的草……一节裤腿。面料糙,被涤洗的发白的裤子在力道的拉扯下,“刺啦”一下断开了,露出他白白的大腿,寒恺修被刺激的热血涌向头顶,喷出两管鼻血,晕了过去。

不少人围了上来,草慌乱的拔开腿,扒开人群跑了。

寒恺修攥著草一条裤腿,静静躺在地上,围观的人七嘴八舌的议论……

**

草的雄心壮志被摧毁的很彻底,灰头土脸的回到加油站,他以比从前更内敛的状态机械过著每一天。

飞扬的黄尘照样的猖狂,同事依旧自私,後勤的胖子还是一样的颐指气使,唯一不同的是财务的小姑娘换成了一个很爱笑的小夥子。

每次吃饭时间一到,草不再傻傻等到最後,总是以飞的速度奔向饭桌,食量大到让他自己都心惊,没办法,半夜被饿醒的滋味真的很不好受。

肠胃变差了,不然为什麽总是感觉到恶心反胃,吃进去的东西不到半小时就全都奉献给了大地。

後厨的胖子一手叉腰,一手举起长长的锅铲,“顿顿吃这麽多又吐出来,真是浪费,你不知道我每天这麽些饭菜很辛苦的吗?照你这样下去,老板迟早被你吃垮……”

不理他的冷嘲,草难受的呕著,拼命的模样好像要把整个胃都吐出来。

“你要是个女人噢,还会以为你是有了呢。都这麽些天了,你的状况也没见好,还是去医院看看吧,真要有什麽大病就糟糕了。”

在厨房打下手的小学徒扛著一筐青菜进来,见到草的惨样,好心提议。

胖子手里的铲挥的呼呼有声,好人空气里有病毒一样,“就是,有病就快去看,这万一是什麽传染病,你完蛋不要紧可别连累我们。”

就著自来水管,草简单的嗽了嗽口,靠在墙上虚弱的喘著气。

他的身体一向都很好,感冒发烧都很少,虽然那场横祸後身体比不得从前,却也很健康,像这样的情况还是首次。

草没由来的一阵恐慌,他不会真的是得了什麽绝症吧?

假也不请了,草揣上所有的钱径直去了医院。

进大医院还是第一次,毫无头绪的草不知道看病还要挂号排队,随便进了一个科室又被赶了出来。

咨询中心的小护士很热心,也不嘲笑他的笨拙,耐心的领著他挂号、领病历本。

病历本上要求写上自己的名字,方便医生开药方,草抓著笔红了脸,“我不会写字。”

小护士笑了,“没关系,我帮你写。你叫什麽名字?”

草讷讷的说了,旁边有人来问路,小护士没听清,随便在上面写了个名字就领著那人走了。

半天过後,终於轮到草,他却紧张了。

穿著白大褂的男医生还没听草说完身体的症状,刷刷开了好些检查单据,“到刚才挂号那里交钱照著单子上的项目作检查、化验,拿了结果再到我这里来。”

听的云里雾里,草张著嘴话没出口,白大褂已经扬声朝外边喊:“下一位。”

口袋里的钞票很快变成了一大张收费凭据,草看著在手指上取血样的吸管纳闷,他只是呕吐而已,为什麽不仅大小便血都要验,还要全身上下都照一遍?

一番折腾下来,草累得很。都说春困秋乏,他这段时间反常的在夏季闹起了瞌睡战,结果没那麽快取,草便在输区找了张靠椅打起盹来。

**

第九章怀孕

作者有话要说:
继续更新吧,虽然没有人看……

(哭泣……)
  一觉醒来时,已经过了换班时间,草去的时候换了一个中年医生,他瞄了一眼说:“去对面妇科。”

妇科?草再迟钝也觉得荒唐,他一个男人的病去看什麽妇科?

“你走错科室了,到对面去。”见草不动,中年医生声音大了起来,门外有等著看病的人在探头探脑。

草脾气再好也气闷,想慷慨激昂的指控他的无理态度,又嘴拙的出不了一个字。

妇科,是一个看起来很亲切的女医生,草的紧张在她的微笑中被化解了。

“这报告是你爱人的吧?”

草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接著说了下去,“照这检查来看,她已经怀孕三个多月,母体营养不足很虚弱,这对孩子很不好,你以後要多注意,给她多补充营养,生产时也会少些痛苦。”

被电到一样,草跳了起来,“医生,你是不是弄错了?”

女医生把病历检查回执再仔细翻阅一遍,“没错啊,千真万确你爱人怀孕了!”皱眉看著草惊乍的样子,“不想要孩子早干嘛去了,你爱人身体状况不适合作流产,还是早做好当爸爸的准备吧。”

“你再……再好好看看,肯定弄错了……不可能怀孕的……”

女医生有点不高兴了,“你这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既然这样你上医院来干嘛?检查报告中已经很清楚,千真万确是有了,你要不信再拿到别的地方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我在瞎说。”

如果是捉弄人,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草不相信,顶著烈日炎炎,奔走在大小诊所、医院里,一个个确切的肯定让他懵了。

有孩子了!

孩子!

孩子!

安静的洗手间里,草掀开衣服,著平坦的小腹,身体不可抑制的抖了起来,表情既痛且悲。

呕吐,渴睡,念酸,食量增大……这些反常的现象以前老婆怀小宝时,都出现过,他又怎麽会忘记。

只是,他是个男人呀,怎麽会怀小孩?

从古至今,谁听说过铁树开花,公**下蛋的?

从来连只鸟都不忍心伤的他,怎麽会被老天如此的捉弄?草大力撕扯著自己的头发,头

皮传递的痛楚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是要命的真实。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他的坏情绪影响还是有人想向他证明自己的存在,喉咙冲上一股酸水,腹中空空吐出来的都是些肠,苦苦的在嘴里。

银光闪现,草好像听到小孩嫩嫩的声音在叫唤他,“爸爸──”

父亲是个荣耀的名词,草曾经拥有过,曾经以为他再也不会拥有自己的孩子会是一辈子的遗憾。

老天,你是想补偿吗?这种补偿的方法未免也太偏激了吧。

失魂落魄回到住宿的房子,夜暮四合,空荡荡的房子里只有他悲鸣寂寥在回旋。

草一直哭,小小声的啜泣,像雨夜里受伤的小兽,哭累了,身体本能的蜷成一团,他沈沈睡去。

希望,醒来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然而,老天没有给他一点幻想的余地。天还没亮透,草从口压抑的不适中醒来,火速冲进厕所,开始了惊天动地的晨吐。

沾满水珠的镜子里,出现一张青白像鬼一样的脸。

抚著冰冷的镜面中,惨不忍睹的自己,彻骨的寒意从头凉到脚。

这个人是可怜的,也是可恨的,可恨的懦弱,可恨的无能……也是最可怜的孤独者。

这麽悲怆的情绪再次受到抗议,胃里又是阵翻江倒海。

一股难言的复杂腾达至心口,不对,他不是一个人。枯瘦的手环在肚子上,静静的感受著那股名为生命的血脉,草笑了。

管他是天方夜谈还是鬼魅妖魔,惊世骇俗也是他的孩子。

从此以後,他不再是一个人。

草思忖再三,决定辞去加油站的工作。这里所处的环境,饮食各方面对身体都不好,以前就他自己还觉得无所谓,现在多了一个人,就不再那麽随意了。

辞工要老板点头才算数,这天,草远远瞄到老板进了办公室,他急忙跟了上去。

账务换人後,老板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大家做事都提起了十二分神。

额头上的汗,草敲了敲门,里边好久都没动静,如果不是他亲眼看著老板进来,还会以为里面没人。

草不死心,更大力的再敲。

门终於开了,壮硕如山比他高出一个头的老板站在他眼前。老板浓眉大眼,看著有点恶,其实并不凶,这是草观察得出的结果。

新来的小夥子竟然也在,站在窗前,双颊酡红带著羞涩的笑。

草裂嘴也冲著他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老板,我要辞工!”

冲口而出的一句话,三个人都始料未及。

草打了好久的腹稿,觉得这话很难讲,他意想不到会这麽顺口;另外两人只是觉得太忽然,老板几天前才许诺他要加薪。

老板没出声,那个草觉得很漂亮的小夥子开口问他,“你是不是在这里有什麽不开心?说出来看我们能不能帮到你!”

“没有没有……”草连连摆手,“这里挺好的,老板也很好,是我自己不想做了。”

即使走了,他也不想惹出什麽事非给留在这里的同事带来麻烦。替人打工,就得看人脸色,草很明白这个道理,老板再好,对下边员工欺负人的恶行也是不能姑息的吧。

“我想换份工作!”

草说的是实话,只是了隐瞒了为什麽忽然想换工作的实情。男人怀孕?别说要让别人相信,到现在他都还不是很能接受肚子里正孕育著一个小生命,承认是一回事,生理心理上多少还在郁结。

无法理解的事实,如天方夜谭。潜意识里他在彷徨不安,这个孩子的将来都是未知的,留下他到底是对是错?畸形的身体生出的孩子会不会也是畸形儿?

这样的身份留在这里,寄住在没有一点私人空间的集体宿舍,随著时间推进,臃肿的身体能瞒多久?

草态度决绝,老板答应让他离开。

一直都不怎麽说话的帅小夥子忽然说:“你能不能照料病人?”

“什麽?”草弄不清他为什麽会这样问,茫然的看著他。

老板刚开始也是一怔,而後了然的笑说:“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生了病,需要一个有耐心的看护,我觉得你人不错,正好你也要找工作,你可以去试试。”

“真的吗?”不敢相信会这麽好运,会遇上这麽好的老板,竟然会给他介绍工作,“可以,我不会也可以学,老板,我愿意去那里工作。”

“我那个朋友脾气不怎麽好,几天时间已经气走几个看护,你确定要去?”

帅小夥子对他单薄的身形很怀疑,“你这麽瘦真的可以昼夜不分的照顾病人吗?”

不愿错失这麽好的机会,草拼命点头,生怕他们会改变主意。

“行,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第十章会面

***

草的行李很简单,拎在手里轻小的一袋。

今天要去见新老板,昨晚草特意把比较整洁的一身衣服重新洗过,还借来了熨斗,熨烫的笔挺的衣服穿在身上顿时感觉到神百倍。

虽然是老板的朋友,终究是第一次见面,无论如何都要给新老板一个好印象。

可是,看到一身西装革履的老板从车上下来时,他的自信心崩塌了。

几十块钱的地摊货怎麽打理都比不过人家那些名牌服饰。

黄土沙尘被小车甩在了身後,加油站浓缩成一个小点,最後消失在了视线里。

老板从车後镜看著依依不舍的草,“不用担心,我朋友只是脾气差了点,其实人很好的。你用心做,说不定等他身体养好了给你推荐份好工作也说不定的。”

他竟然能看出他心里的困恼?草感激的朝他笑笑,希望新老板真像他所说的那样。别的他都不放在心上,最重要的是环境,他需要一个适合孩子的良好环境。

小车穿过市区,驶向郊外。

兴奋紧张了一夜的草没有睡好,车身轻微的震荡加上静谧的空间,很适合现在极其嗜睡的草。打了个哈欠,上下斗争半天的眼帘沈沈的阖在一起。

梦中,有著溜圆大眼,可爱的像瓷娃娃的娃娃,挥著胖乎乎的小手,嘴里边声气叫著“爸爸”边朝他怀里扑来……

满足喜悦的笑靥浮现在草脸上。

孩子,我的未来有你,真好!

汽车熄火的轻微声响惊醒了草,老板站在车外正同一名工人模样的人说著话。草置身花团簇锦的庭园,恢宏袤阔的私家别墅区,听不到一丝喧嚣,入耳的尽是风吹过树林发出的松涛声,清新的仿佛身在世处桃园。

工人把车开到地下停车场,两人正要往里走,一团红火从里边冲了出来,草只感觉到一阵风刮过,再看时老板身上挂了一个人。

“大熊,怎麽去这麽久,想死我了,呶……亲亲!”

那人双腿缠在老板身上,嘟著嘴撒娇著要老板亲他,老板宠溺的搂紧他,也不避讳草就热情似火的亲热起来。

庭园里劳作的工人都是见怪不怪,草却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那个穿著大红色衬衫,短裤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加油站新来的小夥子。

天呐,这是什麽世道?

又是两个男人!

旁若无人,两人亲得空气都快烧起来。急促喘息的漂亮小夥子微眯著凤眼眺向草,冲他妩媚一笑,电得草心脏咚咚狂跳。

“嗨,又见面了。”

草红著脸不在所措,大熊老板像替宠物顺毛一样轻拍著他的背,“小冶,别逗草了,没看到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安格冶撅嘴蹭著,揽住大熊脖子死赖著不下来。无奈的大熊只得抱著他,带著草往里走。

刚才在外边草的眼珠子都不会转了,现在走在富丽堂皇的大厅,他的心脏都乱了频率。

传说中玉皇大帝住的云霄殿都不过如此吧!

顺著玉石雕琢的楼梯上到二楼,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正神情紧张的再三叮嘱著做清洁的下人作动轻点,千万别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少爷,那样子活像他家少爷是只会吃人的猛兽,一旦被惊醒就会跳出来咬人。

管家见到他们,笑盈盈的迎了上来,“安少爷,熊先生,你们来啦,我家少爷等你们多时了。”

刚清洁过後的地面有些滑,管家提示著让他们小心,领头带著他们朝他口的猛兽少爷房间走去。

寒恺修百般无聊的躺在床上,厚厚的纱布在头部绕了一圈又一圈,脸上好几处都贴上了可笑的纱布。光可鉴人的地面上是他刚刚砸烂的古玩残骸,空气中好像还散布著他的滔天恕火。

门开了,寒恺修动也没动,闻著味他也知道来的是安格冶。这副惨样早就被他嘲笑过千百次,再多几次也无所谓。

“寒恺修,本少爷来了你还这副死样,起来啦。”

身不动手动,随著高高扬起的手,一道金光飞来,大熊抱著安格冶轻轻一闪就避开了,草傻愣愣的环视著室内装饰,被飞来的金表打个正著。

额头上一痛,草一,还好没出血,金表啪一声掉在地上,四分五裂。草看著很心疼,这麽漂亮一只手表应该值不少钱,就这样摔了真可惜。

“哟,都是个半残了火气还这麽大。”安格冶偎在大熊怀里,逮机会就损他。

大熊把不情愿的安格冶放到远离火山口的沙发上,然後示意管家带人进来收拾房间,“恺修,前两天俺跟你提起的事你没忘吧,今天俺把人给领来了,你瞧瞧,他真的挺不错的,做事勤快还很……”诚实。

寒恺修寒冰一样的脸色睇向他们,眼波扫过草时,积聚著暴雨狂风的瞳孔顿时一亮,大熊注意到寒恺修的亮闪闪的神情倏地的收了声,看样子他对草挺满意。

这样也好,也就省得他再浪费唾星子。

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伤,怕牵动伤口,寒恺修真想大笑两声。

真是踏破草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

第十一章寒宅

草惊恐的盯著一脸不是纱布就是伤口贴的新老板,踌躇著要不要打退堂鼓。他一付好像看见美食的馋样,不会真的要吃人吧。

“那个……”

由不得草表态,兴奋的从床上坐了起来的寒恺修率先开了口,这几天吼得太厉害,他嗓门儿哑到不行。

“他留下,其余人都给我滚。”

像牛皮糖一样又粘回大熊身上的安格冶不屑的吐吐舌,“早就知道你是个过河拆桥的家夥,要不是大熊非要来看看你死了没有,我才懒得理你。”说罢,他撒娇跳在大熊的背,嗲声嗲气的说,“熊熊,我们不理他们,小冶想要,要爱爱……”

寒恺修一脸反胃的模样,草呆滞著看著耍宝的安格冶,窘迫不已。大熊的脸皮终究是没安格冶厚,脸红透了尴尬的带著在他脖子上种草莓的安格冶走了。

炯炯有神的鹰眸锐利的向草,表情很是耐人寻味。草吞吞口水,胆怯的後退一步,手下意识的攥紧了手里的行李袋。

“管家!”寒恺修喊来候在门口的管家,“带他下去收拾一下,安顿好後再带他上来。”

讥诮的冷笑爬上寒恺修的唇角。

够胆让他颜面尽失,就得够份量担起责任。

忆起当日大熊将负伤的自己带回来时,安格冶那小人得志的嚣张模样,他就恨得七窍冒烟。真应该感激那些臭得能熏死他的玩意,要是让狗仔队拍到那张脸是他寒恺修,那他今後连门都别想出了。

草缩著肩,弱弱的跟在管家身後,管家一改刚才的恭顺,端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领导派头,边走边絮絮叨叨的向草说著园子里的规矩。

“在这里除了少爷,你们都得听我的。少爷不喜欢有人去烦他,平时有什麽事必须先通知我,没什麽事不要请假。今天你刚到,别的我也不多说,具体你该干什麽明天我会叫人带你。晚上不要……”

草云山雾绕,“那个……可不可以说慢点,我记不住。”

管家骤然顿脚,声音不满且威严,“有一点你要记好了,在我说话的时候不要话,我很不喜欢下边的人这麽没礼貌。”

草赧颜,无措的捏著衣角,惶然是个做个事的孩子。

“不是说我只要照顾生病的少爷就行了吗?这……他们是这样跟我说的。”

管家的脸沈了下来,厉声喝斥,“就算你只是照顾少爷,人员安排还是由我调动。少爷的伤不重,顶多半个月就能痊愈,怎麽?是不是想半个月一到就走人呐?”

“不……不是。”连管家都这麽难相处,看来那个少爷也不是什麽好人。

“想要留下来,就安分守己做事。少爷平时不是常来这边住,除了偶尔忙一忙,一般都没有什麽事情,勤快些。表现好我会给你加薪水。”

为了孩子,就算是再难熬,他也要咬牙忍耐。

曲径通幽,松林蓊荫,凝息仿佛都能闻到绿叶散发出的清新。草平坦的小腹,心忖,这样山水成长下的孩子一定是最健康的。

孩子,就算你生来是残缺的,我也会把你当成宝贝一样来爱护。

*

没有什麽行李需要整理,管家很快带著草再次出现在寒恺修面前。

寒恺修刚沐浴过,浴袍松松垮垮系在身上,壮的膛还闪著水珠的光芒。

“你身上穿的是衣服吗?”他皱著眉,不悦,“这麽丑还有人穿?”

领口严重破损的衬衣泛著黄,本看不出它原有的色泽,裤子短了一截露出嶙峋的脚踝,脚上蹬著一双灰蒙蒙的开了线,露出脚趾的皮鞋。

刚才怎麽不让他换身衣服再来,真是失策,管家忙说:“少爷放心,等下会给他发工服,不会再让他穿著这种衣服在园子里走动。”

前两次都没注意到他的衣著,真是寒酸得很,寒恺修说,“不用给他发工服,你叫张妈给他量量尺寸,报给秘书处让他们做几套衣服来。”

管家还没回神,他又说,“不用给他安排别的地方,就让他住我隔壁。”

管家愕然,少爷隔壁的房间几年来除了每日的清洁外从没让外人进入过,今天少爷这是怎麽了?

园子大最不缺的就是客房。

做了几十年的管家,什麽该问什麽不该问他自然清楚,有疑惑也只是在心里。

不著痕迹的睨了草一眼,管家颔首。

内线召唤,两分锺不到张妈就进来了,草无措的像木偶一样听著指令抬手挺腰,直到听到慈眉善目的张妈说好了才松了口气。

挥手让他们退下去,寒恺修问他,“你很紧张?”

寒恺修放大的脸孔近在眼前,”你看你都出汗了!”

额上沁出密密的汗珠,被冰凉的手指揩去,草大气都不敢出。

“少……少爷,我什麽都不懂,要做些什麽你告诉我一声……”

指著自己被包得像颗棕子的脑袋,“你认识我吗?”

摇头,“不认识……”

“仔细看看,真没觉得眼熟?”

头摇得很坚决,“真不认识!”

“嗯──”寒恺修危险的再逼近他,“再看清楚!”

少爷的命令不能不听,草眼睛瞪得像铜铃,很想在纱布间遗漏的那几块皮上看出点

什麽端倪。

“噢……”他发出恍然大悟的惊呼。

“想起来了?”寒恺修微眯著眼,既然想起来了就准备好我怎麽算旧帐吧。

“电视上有讲到,就是那个……那个……”思索,想词,“木……木什麽的,我忘记了。”

木什麽?

寒恺修一头黑线,不会是木乃伊吧?

他的轻呓听进草耳里,他很惊喜,“对,就是木乃伊,你知道……”干吗要问我,後

面几个字在他狰狞的恕目下吞了回去。

寒恺修无奈抚额,看他这麽一付傻傻的模样,还想从他嘴里听出什麽来。

土得掉渣,还蠢得不可理喻。

第十二章刁难

宽敞的卧室里设了一个小小的吧台,寒恺修刚想说要喝东西,忽又想到草刚到什麽都不懂,只得自己进到吧台调了杯果汁。

鲜榨的橙汁递到草面前,“要喝吗?”

受宠若惊的草反摇头,开玩笑,什麽都不知道就喝老板东西,不是嫌命长吗。

不喝不强求,一杯橙汁灌下肚,不知道想到什麽,寒恺修诡异的笑了,“你想知道在这里的工作是什麽是吧?你过来,我现在就告诉你!”

规规矩矩站在吧台前的草忙倾耳过去,温热的气息喷在耳际,一阵酥麻缭绕向全身,沙沙的声音一字一顿无比清楚,“陪我睡觉就是工作。”

“我不陪人睡……”想也没想,草脱口而出,接触的他狭促的眸光,脸腾得红透了。

敲敲他的头,寒恺修故作深沈,“你乱想什麽呢,我的睡觉是指晚上你在随时待命,随叫随到,听明白没有?”

头都垂到口了,草恨不得有个地洞给钻进去。

按园子里的惯例,下人不能跟少爷同桌用餐,寒恺修却让管家把草叫上来。

经过少爷数次的反常,管家已经能做到镇定自若,亲自到楼下把头埋在碗里吃得不亦乐乎的草唤到楼上的用餐厅。

嘴角还沾著饭粒,草无措的看著寒恺修。不会是不给饭吃吧?我都还没吃饱!

指指已经添好碗筷的座位,寒恺修说,“还愣著干嘛,坐下吃饭。”

色香味俱全的珍馐,闻著味就垂涎三尺,肚皮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草不确定的问,“这些我真的可以吃吗?”

看他点头,草不再客气一屁股坐下,一口气喝光了盛在碗里的参汤,抓起筷子大快朵颐。

不是很饿的寒恺修饶有兴趣看著他吃,“好吃吗?”

筷子碍事,被丢在一边,双手忙不停嘴也一刻不闲的草没空回答,大口嚼著点头。

惨不忍睹的吃相管家看得目瞪口呆,真是上不了桌的土包子,在少爷面前也跟个刚从牢里放出来的饿鬼一样。

饭一碗接一碗添,管家忍不住了,“少爷还没吃呢,饭都被你吃了,少爷吃什麽?”

管家话里有责斥,草心中一凛,胆怯的抬头。寒恺修笑了,制止管家,“没关系,我没什麽胃口,他喜欢吃就让他吃。”

嘴里包著饭菜,草朝他挤出一个极扭曲的笑。

看他吃的也差不多,寒恺修对管家说:“我记得隔壁房间还有几套没开封的睡衣,你去找出来给他穿吧。”顿了顿,他转头问草,“对了,你来一天了我都不知道你叫什麽?”

很不文雅的打了个饱嗝,草讪笑,“我叫草。”

草,真是人如其名,土得要命。

管家没有心思去嘲笑他的名字,他灰著脸隐见恕气却不敢冲少爷表露出来,“少爷,隔壁房间的东西都是涣少爷喜爱的,万一涣少爷回来,这……”

寒恺修深思,什麽表情被碍事的纱布遮著也看不出来,片刻後,“他的东西够多了,以前那些从来没见他动,放著也是放著,小涣回不回来还不知道,给草穿起码还有点用处。”

“但是……”

“没什麽但是,管家,你今天话太多了!”

怒形於眸,提高的音量隐含著不快。管家不再说话,草吓得打隔都不敢出声,难受的打著闷隔。

像做梦一样,草著柔软的床褥,入目尽是绚丽的装饰,连身上穿的睡衣都滑不溜手。晚饭吃的丰盛菜肴齿留余香,回味无穷。

美滋滋的舔舔唇,感受著身下云朵一样的华丽大床,草兴奋的再次失眠了。

“宝宝,以後我们就住在这里,你开心吗?这里很漂亮,你一定也喜欢吧,虽然管家看起来很不喜欢我,但是少爷是个好人呢,给我吃好吃的,还有这麽漂亮的房间,这麽舒服的床……为了你,不管怎样我都会努力工作!加油加油……”

水晶灯折出五彩琉璃的光彩,幻境一样,镌刻在脑海里的那一双温暖笑眸,骤然出现。清泪滑下来,草伸出手想去抚触,海市蜃楼化为片片水雾消失在了空气中。

让心脏发痛的涩涌向心口,草哭了,“你是个混蛋,占我便宜为什麽还要让我怀上你的孩子?我不想这样,我不要这样,你知道不知道我好害怕……”

一个陌生人,连名字都不知道,错阳差发生了关系,竟然神奇的以男人之身怀上他的孩子。

某年某月某日,命运的齿轮交错。

一夜纵情,对那个男人而言,可能只是平常的一夜情,也许他连床上的人长什麽模样都记不清楚。

一夜改变一生,他人的瞬间却定格了草的永恒。他在等待,等待一线光明,他的光明就是这个比火星撞地球还要让人匪夷所思的孩子。

这里的人都很好,除了管家。草格随和,很快就和这里的工人溶成一片,一旦有什麽不明白,大家都很热心的帮忙,管家看他横竖不顺眼,每每看到他,都是头颅高傲的扬著。

草对此很是郁结,他什麽时候得罪管家了吗?

张妈把咖啡豆放在机器,细心的教草怎麽磨咖啡粉,对管家自大的表现不以为然。

“草啊,管家一直都是这样子,别放在心上,专心伺候好少爷就行了,不管别人怎麽样,做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好坏少爷心里都有数的。”

鬓发斑白的张妈让草想起早逝的妈妈,她的善良让他心暖暖的,“张妈,谢谢你,我明白。”

张妈呵呵一笑,随的问,“草,你成家没有啊?要不要张妈给你找个小媳妇?”

草脸色变得不自然,幸好张妈低头磨豆子没注意。他吭吭哧哧半天说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失败的婚姻是他心里的一刺,现在又是这麽敏感的身体,草不想欺骗慈祥的张妈,却又不知道该怎麽向她说明。

“还不好意思了。”张妈以为他是害羞,“到你这个年纪也差不多找个伴了,噢……对了,草你今年多大了?有25了吗?”

不好意思,草脸红,“哪里有张妈说得那麽年轻,我今年都有32岁了。”

“怎麽会……”张妈不信的审视他的脸,“我看你顶多跟少爷差不多。”

捏捏他的脸,又说,“你的皮肤在男人堆里真是难见的好,跟女孩子一样,真是可惜这

麽个清秀的人却是个男儿身。”

可惜了吗?如果让她知道男儿身的他却身怀六甲,只怕不止不会感到可惜,有的只会是惊恐吧。

新老板比草想像中要容易相处,却比想像中要难伺候。

接手这份工作开始,草就像个陀螺转个不停。

事情倒谈不上累,都是些很琐碎的杂事,再琐碎的事一旦频繁上演,就变成了烦事。

“给我倒杯咖啡,不加糖。”

手忙脚乱调出咖啡送到他嘴边,少爷又说,“不加糖,太苦,麻烦你重新弄杯加糖的。”

嘴里说著麻烦,行为却一点也不客气。

往往到折腾到最後,大少爷恍若忽然想起来一样,“哎呀,我差点忘记了,医生说养伤期间不能喝咖啡,真是抱歉。要不,咖啡你自己喝了吧,德国进口的味道不错,你试试。”

草从来没喝过这种玩意,看著黑乎乎的一杯,他也不敢喝,万一喝了让他孩子遭罪怎麽办?都是吃什麽孩子补什麽,要是生出来一个泥鳅一样的宝宝怎麽办?

类似的事情,一而再再而三,天天增级上演。

整个园子就看到草跑上跑下忙得热火朝天,有时候花几个小时只是无数次给少爷倒一杯让他满意的水,有时候是不计次数的拿一小碟糖,有时候是……

所有人都瞧出点端倪,怪不得少爷第二天就命人把卧室的冰吧给清到了楼下,原来就是给这个草找事干/

管家背著手,官老爷一样踱著步,对草本著的那点揣心思彻底打消了。他就说嘛,以他几十年察言观色,又怎麽会看走眼,这个土包子也就只有让少爷寻开心的份。

第十三章星果

星果是养在花园里的法国狼犬,草每次见到它都要绕道走。从小生活在乡下的人会怕动物是骗人的,只是今昔不同往日,带颗著球的草胆子变小了,足有半人高的猛兽,万一吓到肚子里的宝宝该怎麽办?而且草对长著厚毛的东西与生俱来的心悸。

草避著它,星果却不见得领情,见到草比见到同类还兴奋,呜呜叫唤著追著他跑。

棍子吓不走,恐吓没一点作用,草只能尽量少在它呆的地方露面,然而能躲一次躲不了第二次。

厨房开的窗子正对著後院,懒洋洋的星果正在後院晒太阳,眼尖的瞅到草身影在窗前一闪而过,它像打了**血一样,窜起来就朝窗子扑过来。

草手里的美器皿!啷摔在地上,胆寒的瞪著蹲在窗台上从天而降的星果。

跑,是草的第一反应,但是往哪跑?上楼不行,万一吵到少爷,他就该收拾包袱走人了。

惊险的避开陈列在大厅的名贵古董,草撒开了双腿朝著花园奔去,他忘记了花园里虽然没有碰坏了要赔钱的玩意,却是星果的天下。

厨房摔坏东西的声响把听觉神经特别敏感的管家给召来了,看到躺在地上四分五裂的尸骸後,气得七窍生烟追著草跑了出去。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轰轰烈烈的追赶大戏在花园激情上演。

草尖叫著在前边跑,嘴角涎沫的星果紧跟其後,管家在後边大呼小叫……

星果的凶猛大家都曾经领教过,没有人敢上前替草解围。草扶著肚子,边跑边喘,

“你……你别追……我没欠你钱……别追了……跑不动了……”

寒恺修坐在二楼的阳台上,吹著树木袭来的清风,看著电脑上公司刚传来的数据报告。一身舒适的休闲服衬得他俊雅超然,几绺随意散在额际的发显得他更加的肆意邪佞。

花园里的热闹惊动了他,站起身就看到了忍俊不禁的一幕。

也不出声制止,寒恺修唇角高高扬起,心情就像此时的阳光,万分开朗。

能接近星果的人屈指可数,连安格冶它都不买帐,如今却对才来没多久的草异常熟稔。难道它这麽快就忘记以前的主人了吗?

这个现象是好还是坏?

草被星果扑倒在草地上,手及时扶著肚子才没有被压在地上。星果淌著口水的舌头舔向草的脸,草惊恐万状,大叫著,後来干脆哇哇大哭起来。

星果被吓到了,愣愣的看著他,那眼神好像在说:你哭什麽,我只想亲近你。

“星果!”威力十足的爆呵,慑住了它。

寒恺修居高临下,隔得老远却依旧能感觉到他的压迫力,星果无辜的从鼻孔发出低噜,放开了草。

头上身上沾满了草屑,一脸泪花的草来不及拍干净,便仓皇逃离。

惊魂未定,反锁好门才松了口气,虚软的坐在床上。草心酸的著已经开始有变化的肚子,这个潜意识的动作是个无形中养成的,他想安慰他可怜命运未知的孩子。

宝宝,刚才没有吓到你吧,都是我不好,连条狗都搞不定,幸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怎麽办!

对著镜子检查著脸上的伤,还好,除了额头上的伤还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拆布,其它的小伤口都已经落痂,只残留著淡淡的一点痕迹,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思忖须臾,寒恺修拿了新的纱布又贴回脸上,糙的触感在肌肤上奇痒难耐。说不出什麽心理,要说是想继续耍弄呆板的草,让自己的脸受罪好像又说不过去。

纱布刚贴妥,草端了水进来,“少爷,你要的水!”

寒恺修看著放下水静静站在一旁等待指示的草,日益白滑的脸蛋上泪迹未干,被泪珠打湿的睫毛微敛著,寒恺修忽然发现,草的眼睫毛很长,像娃娃的假睫毛一样,俏挺挺的,很可爱的样子。

受蛊惑一样,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抚向他的脸,草诧异的看著他,双眼像大雨洗涤後的天空,澄澈明亮。

寒恺修用他刻意压低的嗓音开口,“星果看起来很喜欢你,你说,你用了什麽魔法让它这麽粘你?当初我可是花了三个月才让它乖乖听话!”

草不解的眨眨眼,无辜的模样也些像星果。

果然啊,物以类聚。

寒恺修叹息,草看起来笨笨的,无形中却有无穷的魔力,不仅是人情不自禁想跟他亲近,连动物都觉得他单纯无害。

心情很好,寒恺修从空荡荡的吧台拿出一个罐子,“给你。”

什麽?

草依言接在手里,寒恺修示意他找开看看。拧开铁盖,一股酸甜的气息迷漫开来,草喜形於色,夸张的大叫,“哇,是酸果耶!”

味蕾不自觉的分泌出唾,草馋涎欲滴,不信的问他,“给我吃吗?”

得到寒恺修的肯定後,草迫不及待的用手在罐子里掏出一粒青色的果子,放进嘴里嚼得可有味了,好像那不是廉价的果子,而是天下最美的美味。

看他吃的像个小孩般欢喜不已,情不自禁的,寒恺修也伸手取了一个,刚放进嘴里,便龇牙咧嘴吐了出来,“酸成这样,你也吃得下去?”

心疼的看著被他吐在地上的果子,草不满嘟嘴,“真浪费,不喜欢吃酸的就别碰嘛,进了嘴又不吃多可惜。”

闪著水光的红润嘴唇微微嘟起,像是在向他撒娇一样,寒恺修的眼神变得幽深。但很快的,他马上收敛了心神回复常态,“我还从来没见过把酸味当饭吃的男人,你要是个女人还真会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怀孕了。”想起他让张妈自制些酸口味的吃食时,她一脸以为是他哪个女朋友怀孕的欣喜模样就想笑。

草正往嘴里塞果子,闻言手一停,整个人都变得黯然失色。

“怎麽了?干嘛不吃了?”

盖上盖子,草闷闷的,“没什麽,只是吃多了怕牙酸。少爷,没事我先出去了,这个……我可以带走吗?”

“可以!”

第十四章蓄意

老戏码重复上演。

热水换冰水,冰水再换温水,大少爷最後却说想喝的是蜂蜜糖水。

草看到楼梯腿就打晃,一级级的冰凉沁骨的玉石在脚下延伸,像极了某个看来似乎是个好人,其实是个恶魔的人。

管家嘴角含衔著冷嘲的笑,看到草再次出现在楼梯口时,欢笑著迎上前去,“草,看你跑了一早上累了吧?这边坐著歇会儿。”

殷勤的管家让人後脊骨发凉,草推拒,“谢谢管家,不累挺好的,少爷还有事让我做,我先去忙了。”

“先等等,我有事跟你说。”管家搓著手,很难开口的模样,“其实也不关你的事,只是这个……这个除了你没人能办,你看……你能不能抽点时间出来,帮帮忙!”

园子里的工人少说也有十几二十人,而且个个都是持著本事的人。草纳闷,自己什麽都不懂,能帮他什麽忙?

“是这样子的,星果的窝被它咬烂了,已经打电话叫人来换,你也知道星果有多凶,别人都害怕避著它。唯一能接近它的人就只有你了,所以想麻烦你引开星果……”

草听到星果就白了脸,“我……我也怕它……”

管家循循善诱,“最起码星果不会咬你,别人……别人就不能保证了。放心,不用太久,半小时就可以了,你就当帮帮我。”

“星果是少爷的心头宝,要让少爷看到星果的窝我们都要倒霉。”

“你也不忍心看我一把年纪还让少爷骂吧?”

草最见不得人求他,看管家说得恳切,心一软便点头了。

管家看著一人一狗的身影消失在後山,眼睛里浮现出计谋得逞的狡黠,星果的狗窝被换走了,同时被丢出园子的还有它的食盆和剩了一半的早餐。

寒恺修养伤期间隔绝了外界的骚扰,一来是不想让更多的人看到自己的狼狈模样,二来也是想趁著这个难得清静的机会好好思考。觊觎寒家主权这块肥人不止自家人,连外人也想在这个多舛时期趁虚而入分一杯羹。

外人当中也包括了宛家。

寒恺修几个堂兄弟正加紧在暗中活动著,宛家是股大势力,得到宛家的支持,坐上寒氏总裁宝座的便指日可待。

电脑上,是得力助手靠网络刚刚传来的最新消息,寒家已经有人对宛家千金出手了,A市五星餐厅,黄金时段包下整层,只为了搏宛倪珑红颜一笑。

讥寒的一笑,寒恺修不置一词。

虽然没有承认,外界早就已经把他与宛倪珑配成了一对。此举是什麽意思,向他寒恺修示威吗?

虽然不承认宛倪珑是他的女人,但物尽其用是他的处事名言。耐著子陪她磨了这麽久,决不允许任何从他手里抢棋。

邪肆一笑,如果寒恺修三个字都不能收服一个女人,他还混什麽。

管家拿著电话进来,“少爷,公司有事找你!”

知道这边电话的人不多,已经发了话下去如果不是很紧要的事情不要烦他,电话都追到家里来了,说明事情真的很棘手,毕竟能领他的钱的都不就些酒囊饭袋。

接过电话,秘书长以他一贯的沈稳腔调缓缓开口,“老板,宛小姐一直在找你。”

寒恺修蹙眉,这个女人他都还没说她墙头草的作法,她倒跑到寒氏兴师问罪了。

“老板,已经定了由宛小姐拍摄的广告已经迫在眉睫,各组都就位,只等著宛小姐,可是宛小姐……”

深知寒恺修不喜欢罗嗦,秘书长适时的点到即止,静等著寒恺修的指令。

冷笑。

那天华馆被他放鸽子後,连他的音讯都没有了,只怕宛大小姐是有气无处发,才会利用媒体让他感觉到危机迫使他现身吧。

她咬定了寒恺修离不了宛氏!

“放心,我会搞定!”

得到老板的点头,秘书长舒了口气,挂了电话。

电话丢给管家,寒恺修从电脑前起身,揉揉发酸的肩膀。人真的不能松懈,才多久没办公,几个小时就浑身不舒服。

松缓了绷紧的四肢,左右扫视後奇怪问,“草呢?半天没见他去哪了?”

平时草没什麽事做的时候,都会呆在一边,边打瞌睡边等著他发号施令,今天觉不睡那麽有神出去跑?

他的零食罐子静悄悄的伫候在角落,这可是他随身携带的宝贝。

管家恭谨的说,“星果不知道怎麽的,今天心情不怎麽好,草说带它去後山走走。这个草也真是,叮嘱过他要早点回来,玩也没点分寸,让少爷这麽干等著他……”

後面一句话管家边说边偷偷探视少爷的脸色,最後说,“少爷,你看要不要再给你换个人伺候……”

摇摇头,寒恺修没有说话。习惯了他在身边转来转去,也习惯了偶尔的跟他顶顶嘴,忽然清静下来,怪异的感觉到不适应了。

草不在,脸上的纱布也揭了下来,站在阳台上感受著轻风,寒恺修忽然问,“星果最近的食欲好点没有?”

星果上个月不知道怎麽的,情绪很低落,食量减少很多,暴瘦的厉害。

“它可能是想……”没再往下说,他顿了顿,“管家,星果的药记得按量给它服,多了会适得其反。”

药是从国外运来的,听说对消极的宠物非常有用,寒恺修也替星果买了些,还真挺有用。

天快黑了,草才筋疲力尽的带著亢奋依旧的星果出现。

第十五章温暖

偏厅里,大家正在吃饭,草一身像是从泥里滚出来的狼狈站在灯光辉煌的大厅,远远就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管家背著手大模大样走到他跟前,“我说草,今天一天你都干嘛去了,你不知道少爷身边少不了人吗?怎麽可以这麽失职?”

被折腾得很惨,草没有力气去反驳贼喊捉贼的管家。管家的身高跟草差不多,他说话的时候从他嘴里传来气味让草反胃。

所有的人都在看著他们,草看也没看管家一眼,转身就上楼。管家老羞成怒,抓住他的衣服将他攥了回来。

“你这是什麽态度?信不信我可以马上让你走人?”

猝不及防,反弹回来的身体和管家撞在一起,恕火臭气一齐喷向草,刚才强压下来的悸动没能忍住,“哇”草肚里的货全都奉献在了管家身上。

呕吐物喷了管家一身,整个客厅也跟著臭气熏天。

“你想造反是不是!”管家横眉怒目,手高高扬起眼看就要挥下来。

眼看著情形不对的张妈跑了过来,扶住草,刚要劝管家楼上石破惊天的一声已经传来。

“吃个饭都吃不安生,吵什麽吵!”

怒目,寒恺修冷冷的,“管家,你这手抬这麽高,是准备干嘛?我寒家什麽出现过对工人动手的事情,眼里还有没有我在,你把我又放哪里?”

管家忿恨的盯著草,指指自己身上的污秽,“少爷,是这个土包子,你看把我弄得……”

眼看一发不可收拾,张妈急忙把圆场,“管家,草这模样是在生病,你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见识,你看,这样好不好,等明天草好些了我让他来向你陪罪,你看……你就消消气,别弄得大家都下不了台。”

张妈挤眉弄眼,示意管家少爷还在看著。管家重重哼了一声,扭过头不再说话。

草额上沁出冷汗。

星果不知道怎麽搞的,神状态不正常的兴奋,把他当猎物一样扑倒再戏耍,为了避开它,草在地上摔了几次,过分的是还被星果推进了泥坑里。肚子里不适的感觉越来越强烈,身体冰冷,肚子却像是有团火在燃烧。

“张妈,我难受,麻烦你扶我上楼,好不好?”无力的靠在张妈肩上,喃喃的乞求著张妈。

手被握入张妈温暖的手心,耳边传来她的惊呼,“呀,草,你的手怎麽会这麽冰?你们赶紧过来帮忙,扶草上楼……”

晕倒前,草看到站在楼上冷眼看著他的少爷,高高在上的倨傲神情。

他悲凉的想,你不是一直都以戏弄我为快乐吗,现在我这样你应该很高兴吧。

电光火石,少爷的眼睛竟然变成了那个只见一次却让他念念不忘的暖眸,紧接著草陷入黑暗中,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滴在没有温度的玉石上,迸出花朵的形状。

陷在水深火热里,身体骤冷骤热,变幻无常,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一会哭一会笑。

闹到半夜,草终於安静下来,溜圆的眼睛大睁著默默看著雕琢长著翅膀的小天使的天花。

蓄积的水珠浸泡著模糊不清的瞳仁,分不清是现在还是梦境,高大的男人缓缓走近他,脸上是他记忆存储的阳光笑容。

抓住他的手,草拼命的哭,要把心里的愁苦委屈一并都哭泄出来。

想告诉他,他怀了他的孩子,话到嘴边却用不敢说;他害怕,害怕这样荒诞的事情会把他吓跑了,这样子的话,以後在梦里再也见不到他了。

於是,草喃喃而语,重复著同样的句话。

你不要走,不要不理我!

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是心疼吧,那个男人眼里的光。

是在心疼他吗?这样想虽然很自欺欺人,冰冷的心一下子却温暖起来。

温暖的还有男人的唇,印上他的眼、眉、脸颊,最後停留在草没有血色的唇上。

几乎是同时,草没有排拒,自动张开嘴任由他亲吻。

即便是做梦,也让他沈沦一次吧。

第十六章出事

翌日。

草在甜美的梦境中醒来,两唇相印的亲昵触感记忆犹新。

“宝宝,我梦到爸爸了,你的另一个爸爸,你是不是也看到了?”

躺在床上著肚子,草已经隐隐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腹部微微的隆起,孩子正在逐步成长中。

昨天,真的是惊险,幸好没事。

草微不可查的脸红,那样的情况,应该可能称为动胎气吧?

不想被人说矫情,草没有让张妈帮忙,尽职的亲力亲为。少爷除了命令他拿这拿那,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只是总用一种很深很冷的眼神看著他。

今天的少爷看起来心情很不好,样子也有点奇怪,草不适的脸,难道是脸没洗干净?

楼梯循环不尽的攀上爬下,身体的疲惫感染到了肚子里的小家夥,他很不满的在肚子里控诉。

昨天的余悸犹在,草心里隐隐有不详的预感。

装满水的马克杯重重的放在桌上,巨大的振动溅出几汪水,正在对著笔电和一堆资料奋战的寒恺修吓了一跳,电脑屏幕上几行濡湿的水痕和被水渍晕开字体的文件让他寒了脸。

“你搞什麽?是不是不想干了?”

一手撑在桌沿,一手轻轻揉按著肚子,草脸色发白,“少爷,别再这样折腾……”

寒恺修把心都扑在弄坏的文件上了,这一份资料关系到与法国客户几个亿生意能不能谈拢的关键,通过特殊渠道好不容易收集到了对方的命门资料。寒恺修不放心交给下边去办,养伤期间也不放松严盯死守,这个可好,几组被重点圈画出来的数据正好被泼个正著。

眼看著碳黑笔迹点点晕开,数据变成了一团团的黑迹,寒恺修失了冷静,拍案而起,“你知道不知道这文件对我有多重要,耍个也麻烦你挑挑时间,这就是你的做事原则吗?动不动就冲老板甩脸色,大熊是这样教你的吗?”

孩子。

腹部一阵绞痛,泛白的手指死死抓住檀木桌子的边沿,草努力支撑著身体,“我……我……,弄坏了少爷的东西我很抱歉,但……但是,请少爷看在我这段时间尽心工作的份上,别别往……心里去……。”

手里的文件狠狠丢了过去,在草头上天女散花一样纷纷扬扬的撒了下来。寒恺修恕极爆呵,“滚,别让我看见你。”

草瞪眼看著他,没动。寒恺修一脸,原来是他贴在脸上小伤口上的纱布不小心掀了下来。

现在他看到了也不用再装,他干脆利落一把全撕了。

“原来……是你!”齿缝间拼出几个字,一股更大的痛袭上来,再也撑不住的草感觉到大腿有东西热热的流了下来,随之而下的还有他的眼泪。

孩子,可能守不住了。

孩子,你不能走呀!

宝宝甜美可爱的笑颜跳跃而来,绝望中他升起一股希望,身子软倒的同时手伸向寒恺修,“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隔著一张桌子,寒恺修看著草就这样在眼前倒了下去,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他惶恐不安的泪容在扩散的瞳孔里无限扩大,深深扎进他的灵魂深处。

孩子?

什麽孩子?

哪来的孩子?

草身上穿著的白色裤子已经被血水浸失,更多的红正从他的□汩汩而出,如同地球仪上的经纬线纵横在大理石地面上蜿蜒而流。

“你怎麽了?你怎麽会这样?你告诉我,你这是怎麽了?”

一朵凄凉的白莲绽放在草唇边,轻轻的,刻意放轻的小心翼翼,“少爷,小点声,别吓到我的宝宝。我告诉你,我是个男人却可以怀孕生孩子,你说我是不是个怪物……”缓了口气,草染满鲜红的手抓住他的手,“我是怪物,孩子……无辜,求你救救……”

剧烈地动荡急遽起来,再也说不出话来,草张大著嘴,汹涌而出的泪珠湿了整张脸,惊慌失措的用眼神乞求著寒恺修。

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这也是你的孩子。

因为吃得好,草比刚来时丰腴不少,寒恺修还是轻而易举就将他抱了起来。

管家沏著功夫茶,有滋有味的小口品饮,火箭一样从楼上窜下来的少爷吓得他一杯滚烫的茶水全扑在了脸上。

抖著一张宛若煮熟螃蟹的脸,眼睛溜溜转向一向沈稳现在却满目慌翳的少爷还有他怀里脸色青白的土包子。

“少爷,他……他怎麽了?”

置若罔闻,寒恺修急冲过管家身旁,急迫大喊,“张叔,张叔……”

“少爷,张叔在车库洗车,我现在去叫他上来。”

寒恺修眼睛著了火,“什麽时候不好洗怎麽偏偏这个时候叫他洗车?该用的时候用不到,我雇你们干吗的?当摆设吗?让开,我自己去找。”

少爷对下人向来都和善,尤其是对管家,重话都不曾说过一句。大家都被震的噤若寒蝉,脸上无光的管家畏缩著头,无颜面对大家同情的目视。

密封的地下车库,人到中年却依旧壮实的张叔从水桶里拎出条毛巾,像对待自己的孩子一样,细心的替已经蒙了一层灰的豪华小车洗脸。

“唉,真是委屈你们了,从老爷过世後你们就一直呆在这里,是不是很怀念以前奔驰的畅快感?少爷……咦?少爷!”

张叔吃惊看著奔来的寒恺修,急忙替他打开车门,“少爷,这是怎麽了?”

“快,张叔先别说这麽多,赶紧去医院。”

张叔发动引擎的手都在抖,“少爷,你身上怎麽那麽多血?你受伤了吗?”

“别担心,张叔,我没有受伤,请你快些开,他的情况看起来不是很好。”张叔从十几岁时就到了寒家,寒恺修一直都很尊敬他,对他的絮叨也没有露出不耐。

“是,少爷!”

能超强的豪华轿车加大油门,即使这样,没有人说话的车厢也听不到一丝吵杂的声音。

草已经昏迷过去,巨大的疼痛让他在下意识的紧锁著眉。身体直直坠入万丈深渊,冰冷的寒风在耳边呼呼吹过,黑暗中,一双无形的大手在他体内绞动,有什麽东西就要脱离他而去。

骨血剜离的痛惊醒了他,孩子!

不--

扭动著无处著力的身体,草的心在流泪淌血。

老天,如果你要带走我的孩子,就把我也一块带走吧!没有这个孩子我的人生就没有了任何意义,孩子就是我的命啊!

都说母子连心,肚子里尚未成型的血也感应到了危险,顽强的不愿离开孕育他的温床,两方较劲,疼得草死去活来。

恍惚之间,男人温煦的眼再次出现,泪眼婆娑的草喃喃诉苦,“你是个坏蛋,在我肚子里放宝宝,却叫我一个人受苦,你是个混蛋,你是个没良心的,呜……我恨你,恨死你了……呜……”

草张嘴朝著男人咬了过去。

就我受苦也太不公平了,也该让你尝尝痛的滋味。

牙齿随著身体的痛而加大力度,嘴里一股浓厚的血腥味,草模糊不清的纳闷,这梦里的人也会出血吗?

剔骨剜的疼及体而来,草大叫一声,咚一下晕了过去。

****

第十七章知情

***

蓝天,白云,青山,绿水。

草沈沦在美轮美奂的梦境里,鼻端萦绕著青草的甜美和泥土特有的湿润,小桥湖畔,杨柳依依,那里有辛诺、贇予、小念予,除了自己还有一个面目模糊的高大男人,那是谁?

飞鸟低空而过,在水面留下粼粼微波,草体态轻盈如一只蹁跹的蝴蝶……

等等,有什麽不对,草疑惑的看著自己的身体在眼前跳跃。

孩子!

草大惊,肚子里空荡的感觉让他慌乱起来。

一急,幻境消失,草猛然睁开了眼睛,头顶乌压压围了一圈的人。

除了辛诺、贇予,竟然连很久没再见到的王伯也在,眼珠顺溜看过去,咦?那个胡须拉杂、蓬乱著头发的人是谁,看著有点眼熟。

不管他了,草看著久别的辛诺,鼻子一酸,泪珠哗哗往下淌,哭得好不凄厉。

“呜……辛诺,贇予我好想你们,呜……还以为都见不到你们了!”

贇予眼圈红红的依在辛诺怀里,见草醒来神经都放松了。王伯看起来比上一次见时气势要弱好多,虽然他也是近百岁的老人了,以前草总感觉他才五六十一样非常健朗,而现在风烛残年没有一点从前的样子。

“王伯……”

枯瘦的手他的脸,王伯笑得很欣慰,“看你醒来我们都放心了,别哭,一切苦难都会过

去。孩子,你的美好人生才刚开始,将来都会顺顺当当。瞧你,有了身孕就不能老哭,对小孩子不好!”

说到孩子,草绷紧了神经,“王伯,我梦到……孩子有没有怎麽样?”

“放心吧,总算是有惊无险,孩子在你肚子里很安定。”王伯宽解的安慰他,“幸好寒先生将你及时送进市区,要不然你真的就危险了。”

寒先生?草茫然。

野人一样的寒恺修走近他,拉著他的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有了孩子,因为我本想不到你会……不过,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你……跟孩子,不会再让你们受一点苦。”

寒恺修脸上的纱巾已经摘除,虽然颓废却也不失俊朗,充满愧疚的神情与那晚给他温暖笑颜的男人相重叠映入眼中,草口一抽,挣开手,“少爷,我的孩子跟你没有关系,你没有义务照顾我们。谢谢少爷的收留,我不会再打扰你,很快我就会离开。”

寒恺修眼里的热度点点流逝,“为什麽?孩子怎麽可能会跟我没有关系?王伯已经推算过,孩子就我们那晚……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不管怎麽说你也不能否定我跟孩子的关系。你要走,那你告诉我,你想带著我的孩子去哪里?”

从发现有了孩子开始,草变得很爱哭,就像现在,寒恺修森冷的表情让他害怕。

委屈的像只小老鼠,草缩近靠向王伯,“王伯,你带我回泥竹湾好不好?我想回去,我想去看看我爸爸和妈妈,我不在都不知道有没有人去给他们上坟?我要回家……”

自己有孩子才明白到父母养育的辛劳,累了一辈子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只能长伴黄土,九泉之下连个烧纸钱的人都没有,草怎能看著他们在下边也受穷受饿。

情绪很失控,寒恺修腥红著眼。草肚子里竟然有他的骨血,这个情况始料未及,他慌了、乱了,明明知道草现在很需要他去安慰,脑袋里乱麻缠绕冲动之下口不择言起来。

辛诺拉开激动的寒恺修,“寒先生,你别这样,草现在情绪不稳定,你让他静静。走吧,到外面去我想跟你聊聊。”

看一眼把他当洪水猛兽的草,寒恺修布满血丝的眼闪过一丝疼惜,虽然很快就消失了,辛诺还是看到了。

少了两个高大的男人,房间里的空间顿时宽敞开来,草环视一圈才发现自己正躺在以前的房间,熟悉的窗帘,熟悉的天花板。

“我怎麽会回来的?”草想坐起来,被贇予按回床上。

“你还说呢,就那样跑出去,可把我们给急死了。如果不是王伯掐指,算到你在市区出现,不然现在你就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草看著他们,怪异的问,“男人会怀孕,这种事情你们不觉得很奇怪吗?为什麽你们会这麽平静?”

贇予与王伯对视一眼,贇予说,“草,如果要讲事情的源头,半年都讲不清楚。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你,你的特殊是天注定的,虽然也有人为的因素在,从此以後,你的命运都会被扭转,将来的你都会是幸福快乐的,从前的不幸全部会烟消云散。结局是美满的,过程如何也就没必要知道的那麽清楚了,你说是不是?”

听得似懂非懂,草也没再执著,不放心的问,“孩子呢?他是不是也会好好的?”

王伯微笑著给他很肯定的保证,“草,你是大福的人,所以不用担心你的孩子,他们沾上你的福气,都会是大富大贵的人。”

“他们?”

“恩,不错,如果探脉没出错的话,你肚子里怀的孩子不止一个。”

眼睛不由自主又湿了,草吸著鼻子抽咽,“真的吗?不止一个……我还以为我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再也听不到宝宝叫我爸爸,想不到……想不到老天爷还是对我好……老天爷没有忘记我,是不是?”

草那麽灰暗的过往他们都是有目共睹,王伯亦是老泪纵横,“对,老天爷是长眼睛的。草,你要记住,今天哭过後就不能哭了,你要笑大声笑,让所有人知道你也可以过得很好。”

贇予擦擦眼泪说,“草,你是男人怀孕本来就是逆天而行,要切记心平气和,和缓情绪,心思波动大很容易对胎儿造成影响。这次差点流产的教训你要记牢了,不满六个月最好卧床,所有的运动都在六个月後再说,你记住了吗?”

“什麽都不能做吗?我还要工作赚钱,没工作我就没钱养孩子啊!”

贇予的眼睛挑挑门外,“你有小孩还要工作,那个男人干嘛吃的,废物吗?”

草难过的说,“孩子是个意外,他也是不情愿的。有钱人家的大少爷怎麽会缺孩子,我不想让孩子麻烦他,他是个好人。”

***

第十八章离别

“不情愿?”贇予扯著嗓子叫,真怕外面听不到似的,“***,他上你的时候怎麽不见不情愿,便宜占去了现在还来说什麽他***狗屁不情愿,有钱人怎麽样,了不起呀,有钱就不用负责任吗?”

“你小点声,少爷他是好人,你不能这样说他。”

“那你想怎样?”

“我想跟你们在一起,这个世界我的亲人只有你们了。少爷……少爷有他的生活,我只能变成他的负担,我不想这样。”

贇予鼻孔重重的哼了声,没说话。王伯歉意的对他笑笑,“草,不是我们弃你不顾,如果有机会我们当然想照顾你和孩子,只是我们也很无奈。”

草脸色一白,他最终都是被嫌弃的吗?

王伯思索著怎样解释,贇予踢开一张凳子坐下,“你就会胡思乱想,不是你想得那样。之所以不能让你跟我们一起,是因为……因为王伯要走了。”

走?去哪?

叹息一声,王伯不舍的拉著草的手,“你是个好孩子,王伯看著你长大,你心太软太善良,是个难得的好人。你的人生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这一世我的人生已经到头了,心了一辈子,很快我就可以休息了,孩子,人一辈子路很短也很苦,你都要好好的走,千万不要轻易放弃。”

听出王伯话里的弦音,草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不过,王伯一定会等到你生产。做为男人,生产风险比女人要大得多,这样的事情不可能送到医院去,王伯一定会撑到替你生产完再走,你放心!”

“真的吗?”草想问他难道人生完结不是由天定的吗?不是说阎王判人三更死不能留人到五更吗?

贇予露出很凄凉的笑容,“你要相信王伯,他不是一般人。”

坚定的,草说,“恩,我知道,你们都不是一般人。”

***

草坐在车上,依依不舍的与王伯等人挥手道别。

寒恺修看他难过,出主意说,“大家来照张相吧,这样草想你们的时候也好有个寄托。”

没有人反对,大家都不让草下车,聚集在车窗前。寒恺修充当摄影师,连连按动快门,拍下了张张弥足珍贵的留影。

草从头到尾想微笑,效果却很差,止不住的眼泪珠子一个劲往下滴。

草,哭完这次,将来不许再留一滴眼泪。

草,以後你一定要是幸福的。

草,王伯是到天堂享福,永远会在天上看著你,即使到王伯走那天,你都要笑著跟王伯说,走好。

……

车速再慢,最终还是会离开,王伯佝偻的身体在辛诺、贇予的包围下更加显得沧桑,眼里的雾气溶入阳光,升华在空气中,将这份离别的悲伤无限扩散……

缩在车座上,草抱著肚子独自神伤。寒恺修从照後镜中看著他,知道他在难过,便没有出声打扰他,让他静静也好,忧伤过後什麽都会好起来。

良久,草主动跟寒恺修聊天。

“少爷,王伯要走了!”

“我知道!”

“你说人死了真的会上天堂吗?”

“会,好心人一定会上天堂,就像王伯。”

“我以前不怎麽信,有了孩子後,我开始有点相信,现在,我更加确定,这个世界真的有神仙。”

草孩子气的话让他有些啼笑皆非,“怎麽说?”

鼓著眼睛瞪他,草说,“不准笑,你说,我都能生孩子,不是有神仙帮忙那是什麽。王伯一百多岁了,我相信帮我的神仙就是王伯。”

“我也相信王伯是上天做神仙了,这是好事,以後你也不用再伤心了,不然王伯会不开心的。”寒恺修意味深长又说,“我想神仙会这麽眷顾你,更多就是因为你心地太好,老天爷才想补偿你。”

被他夸奖草很开心,“真的吗?我妈在的时候说过,人在做天在看,做坏事就会有报应,说得真对。”

转头看著窗外飞逝的景色,草疑惑,“我们不是要回去吗?这是去哪里啊?”

小车正行驶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不像是回人迹罕至的郊区的样子。

辛诺告诉寒恺修,他们之所以找不到草就是受郊区地界因素所至,只有在人气高涨的人流汇集地王伯才能感应到草。为了方便照应草特殊的身体,寒恺修与他们达成共识,带草在市区安居。

血色骤失的草倒在血泊中……寒恺修怕是一辈子都忘不掉那天的场景。

他在害怕,害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了能小心叫他少爷的人,害怕这个肚子里怀著他骨血的男人会死掉。

怀孕,这个词进到他耳里时,他只感觉到滑稽。怎麽可能,科技再发达都不可能让男人身体里发育出完整的生育器官。

两天,草静静躺在那里两天,寒恺修经历了二十多年来最大的煎熬。王伯,这个神秘的老人,像表演杂技一样,亲眼让他相信这一切都不是天方夜谈。

贇予、辛诺,认识他们草何其有幸;相遇草,他寒恺修又是得老天何其垂怜。

“我们以後就住在市区,有没有想要什麽人来陪你?”

想了想,草说,“我想要张妈,可以吗?少爷。”如果可以,他就想跟贇予王伯他们在一起。

思及王伯,草的眼蓦地红了,瘪著嘴兔子一样看著寒恺修。

寒恺修长到现在心软的次数都没有这几天多,车停在一边,也不管这个路段允不允许停车。倾身过去,捧著他的脸捏捏,“怪不得辛诺说怀孕的人特别爱哭,看来是真的,你现在跟水龙头没什麽区别,真不知道你哪来那麽多眼泪。”

草不适应这麽跟他接近,别扭的推他,“别这样,让人看见多不好。”

佞笑,寒恺修不仅不放开,一低头竟然吻了下去,肆意舔舐啃咬。

见过安格冶跟大熊亲嘴,这麽清醒的被吻还是第一次,草涨红了脸,气都不知道喘了。一紧张咬住了他的舌头,寒恺修痛呼退了出去。

捂著嘴,他不满。

草左右张望,没有人注意他们才舒了口气,“少爷,我只是怀了你的孩子,你不用这样做的,你能给我一个安身的地方,我已经很感激。我的身份配不上你……”

交警在敲窗,制止了寒恺修要出口的话,他发动车子,“这个问题也正是我想跟你谈的,这个地点不合适,换个地方我们好好谈谈。”

第十九章逃避

烈日炎炎的夏季,阳光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站在几十层高的大厦顶层往下望,草只觉得头昏目眩。

汽车渺小的像甲壳虫,人飘渺的像尘土。

这是寒恺修位於市中心的房产,独占整层,就像他的个,独断专行。地处黄金界,寸地都是金,草想到那天在租房中介所,一间小小的单间光是中介费就是那麽大笔钱,如果是买下来普通的打工阶级恐怕一辈子都买不起。

奢华就是他的品味。

陈设著高档家私,名贵电器的大房子里,大部分时间只有草和张妈在。

当天晚上,张妈就被司机送了过来。房子在设计的时候没有预备工人间,寒恺修已经叫人把靠著客厅的书房搬到了卧室,整理出来变成了张妈的睡房。

除了当天交代了些注意事项,张妈在後面几天没再见到少爷。专门被调来照顾草的一日三餐,这种不合规矩的事情张妈感觉蹊跷,却也没有露出半点好奇之色。

那天早血腥的一幕大家都有目共睹,也许只是少爷好心,让草在这里养病,张妈心里这样想。

寒恺修看著窗外的大厦里灯火渐次亮起,落地窗前清晰的印出他寂寥的影子,纤长手指里夹著的香烟升起缭绕白雾,他一口没吸就任由它燃烧著。

忙,忙的翻天覆地,其实真的有那麽忙吗?

逃避,他在逃避。

不知道该以怎样的状态去面对草,到现在他都还在茫然。

孩子,还有一个怀著他孩子的男人。他有想过有天会跟一个女人结婚,然後生孩子,这样对家族对企业都有交代,只是,草的出现打乱了他原有的计划。

对草,有怜悯,有同情,有欢喜,有亲近感……爱呢?他对草有没有爱情的成分?

不在身边时,会不知不觉去牵挂他;看不到时,会时不时走神想他在做什麽?吃饭喝水时,会挂念他吃了没有?吃得好不好?

但是,如果他肚子里没有他的孩子,他还会这样想著他吗?

烦燥的甩甩头,实在很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因为孩子才记挂他,朦胧中,感觉到又不仅仅是因为孩子。

修饰著致豔彩的大红瑰玖色指甲从身後揽至他前,女人浓郁的香水味扑鼻而来,寒恺修不动声色,看著倒映在钢筋玻璃上他身後的女人。

隔著衣服,宛倪珑眷恋无比的抚著他强壮的身躯,醉酒一样微眯的美眸似乎在回味著这几天的春宵。

寒恺修穿著衣服看起来带著书生的儒雅,然而在床上悍的手段让她惊心悼胆的同时却又欲罢不能。她果然没有选错人,无论是他的财貌还是能魅力都让她深深的折服。

雕细琢的纤指轻轻松开他的领带,然後是衬衣……衣扣松解,露出他古铜□人的肌。

“修,该下班了!”

宛倪珑绕到他跟前,渴望的红唇印向寒恺修,他不著痕迹的躲开了。

整理著凌乱的衣饰,寒恺修不带情绪的开口,“今天不能陪你,几天没回去,爷爷该担心了。”

宛倪珑脸上闪过不悦,但又很快收敛,“我一直都想去拜访爷爷,苦於没有机会,要不就趁今天把我们的事正式跟家人宣布吧。”

寒恺修跟她上床,并不代表她的地位就稳若磐石。没有家人的支持上床算什麽,这种事情只能趁热打铁,以免夜长梦多。

感情,一向都他们这些有钱人的游戏,享受著对方被自己玩弄於股掌之中那种金钱无法比拟的成就感。对於男人,宛倪珑向来都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若即若离的寒恺修她感觉没有半点把握。

华馆的约会,主动要求男人跟自己开房已经是她的底限,想不到寒恺修竟然中途就弃车而去,除了脸面上过不去,更多的是恐慌。她想抓住这个男人,却无从著手,连体都诱惑不了她还有什麽?

钱吗?

寒氏这一辈的年轻人中,寒恺修举足轻重,对市场极有远见,行事手腕雷厉风行,睿智稳敛的格让上一辈人咋舌称赞。宛父一心想让女儿跟寒氏结为女儿亲家,尤其看好寒恺修。

这样一个男人,会在意宛氏女婿的名头?

银灰色小车停在一栋欧式的贵气别墅前,大大的铁门已经敞开,就等著贵客进入。

寒恺修下车替宛倪珑拉开车门,宛倪珑面布云坐在车内,紧紧攥著手里巧的镶钻小包。

洋溢著灿烂笑容的女佣匆匆跑出来,“哎哟,小姐,你怎麽回来了?不是今晚跟寒先生出去就在外边吗?快进去吧,老爷正说著你们呢!”

寒恺修来过宛家,自然认得她是宛倪珑的妈,待宛如倪珑如已出。有礼的朝妈笑笑,寒恺修说,“刚好我有事,只好送倪珑回来,我就不进去了,你带小姐去吧。”

“寒先生都快是我们姑父了,哪有过门不入的理,进去坐坐……”

宛倪珑女王一样下了车,面若寒冰睇向殷勤的妈,“谁让你多嘴了,他爱进不进,我又不求著他,就你多管闲事。”

妈讪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麽。

宛倪珑脾气是坏了些,但对她这个妈总的来说还算不错,像今天这样不留颜面的喝斥还是头一遭。

这就是富家千金的小姐病。

寒恺修不赞同也没露出愠色,轻声细雨的说,“怎麽可以这麽跟妈说话!好了,别发脾气了,我送你进去总行了吧。”

大小姐这才露出笑脸,“这还差不多。”

苍松一样挺拔的男人,婀娜高挑的女人,相携进入灯火通明的庭院,夜色下这样的搭配相溶著周边繁华的景色,很是爽心悦目。

今晚,又不能回去了!

点缀在无尽苍穹的星火,眨著俏动的眸子,瞰视著心事重重的男人以及身在万家灯火高处孤独的孕夫。

***

第二十章承诺

***

尺寸超大的华丽大床上,草夜不能眠,他在等寒恺修。全开的窗帘外是无边无际的幽深宇宙,就像他失望的心沈沈堕落,支起的耳朵还是不放弃的听著外边的动静。

看来,他又不会回来。

他终究是接受不了这个孩子,而且还是由男人怀孕生出来的孩子。

其实,不用为难,只要一句话他就会带著孩子一齐消失,决对不会让他这麽难过。

手背鲁的擦去脸上的泪花,草竟然会因为他的难过而难过。难道因为怀了孩子他就真的变得像个女人依恋上了他吗?

身上很痒,不舒服,尤其是後背。

为了孩子,草严守王伯的嘱咐,卧床。从到来到这里,他就一直都呆在床上,饭菜全由张妈张罗,连上厕所也由尿壶代替,每次看著张妈端尿刷盆,草都会脸红。

洗澡在平时看来轻而易举的事情,现在却难如登天。草嗅嗅自己,好像都发臭了。

肚子像发福的大叔一样突起来,草做了个鬼脸,“宝宝,爸爸现在好胖好胖,等到你出来爸爸都不知道脏成什麽样子。可是呢,爸爸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你可不能嫌弃我噢。爸爸只有你了,你可不能不要我!”

四个多月了,草好像已经感觉到宝宝的心跳一样,一脸慈爱的抚著,爱不释手。

打了个哈欠,眨眨瞌睡虫沁出的水气,草轻呓,“宝宝,晚安!”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喧嚣了一天的城市也进入休憩状态。

草睁开眼睛,便看到寒恺修温柔的俯视著他,抚在他额上的大掌带著安心的热度。草咧著嘴笑了,“你来了。”

寒恺修没出声,缓缓的摩挲著他,草不以为意,“看我都糊涂了,梦里面的你是不说话的。还好,在梦里可以见到你。”

抓住他的手,草陶醉著,“我很喜欢这样的梦,有你有宝宝,可以的话我愿意一直这样睡下去,你也就不会离开了。”倏尔,他的声音低落下来,“你本就不愿意理我,也不理宝宝……这个大房子我不喜欢,宝宝也不喜欢,你不能接受我们也没关系,我可以带著宝宝走的……”

抽噎地哭著,断断续续的说著,草搂著他的脖子,眼泪鼻涕都揩到他衣领上。

“你不用为难,你这样我难受,明天……明天就叫辛诺接我走,好不好?”

泪光闪闪,草胡乱的在他脸上蹭著,嘴唇时不时擦过他的脸颊唇角。蓦地,絮絮叨叨的嘴儿被堵住了,男人独有的烟草气息占据了他,草迷醉的阖上眼,身心都投入到诱人心悸的湿吻当中。

果然,有你的梦真的好甜!

清晨,草神饱满的状态下醒来。睁开眼睛,一室的亮堂,昨晚没关的大灯不知道什麽时候关掉了。

惬意的在床上翻了个身,磨蹭著触感像丝绸一样舒适的被褥,他真的爱死了这种睡到自然醒的感觉。

房间里传来轻微的声音,因为室内太安静显得格外清晰。草後脊一麻,不会是进贼了吧?

张妈只会在固定的时间进来。

侧躺的身体小心转过来,张惶的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喔,天呐!

草表情彩的不足以能用夸张来表达。

床前,寒恺修大咧咧的站著,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从草平躺的角度往上看,正好对上他清晨□,实枪荷弹的大,威风凛凛向他点头致意,两颗分量十足的蛋丸沈甸甸的坠在大下。

“哇,好大!”草脸红得像火烧云。惊叹本来只是在心里,谁想竟然脱口而出,其实他是想谴责他干嘛不穿衣服的。

寒恺修笑了,“我很喜欢这样的赞美。”

草窘态毕露,恨不得有个地洞给他钻进去。倏地闭上眼,说话都不顺畅了,“你……你干……干嘛光著身子?”

大床那边陷了下去,身不由已的,草像滑滑梯一样,落入男人的怀里。草掀开条眼帘,奇怪看著不说话的寒恺修。

“少爷,你怎麽啦?”大清早心情不好吗?

寒恺修钻进被窝里,抱著他满含歉意,“对不起!”

草一愣,为什麽要说对不起?难道是……脸色蓦然一白,虽然早就做好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当他这样说出口草还是受不了,口钝钝的痛。

这一刻还是来了。

“以後,别再叫我少爷了,现在还听你这麽叫很别扭。”泫然欲泣,草心如刀绞,连少爷都不能叫了吗?希望你能坦白一些,你这样未免也太坦白了吧。

下颚抵在他的头顶,没听到回答,寒恺修接著往下说,“这段时间我太忙,没有抽时间好好陪你,以後我一定会多花时间跟你还有宝宝在一起。冷落了你,我很抱歉!”

咦?

草生猛的抬头,硬实的头颅骨敲在寒恺修下巴,他吃痛抽气,“你这是什麽表情?不是应该很感动吗?干嘛一副活见鬼的样子?”

不能像个女人一样,动不动就掉眼泪。这样暗示自己,草的眼泪还是说来就来了,

“呜……我以为你会赶我走,想不到……想不到你会说这样的话……”

揉著下巴,他捏捏他的鼻子,“我是那样没良心的人吗,竟然这样看你老公,你是不是很该受点教训。”

草的脸色彩绝伦,一会红一会白,现在变成了绿色,嗑吧著说,“你……你瞎说,谁……谁是我……我老公?”

“当然是我,你都怀著我的孩子,我不是你老公是什麽?这点意识都没有,真是该打,看在你现在身体不宜受罚的份上,暂且饶过你,先记下,等方便了我可是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少爷,你不喜欢我的吧?你没让我走我很满足了,真的,你不用这麽为难自己,做为男人的我却有了你的孩子,你也不愿意这样,我不怪你,我知道你是个好人。”

这麽善解人意替别人著想的人到哪去找第二个,寒恺修涌现感动。搂著他,手探进他的睡衣,环著他环著宝宝,就像环著世上最宝贝的珍宝,“草,我不否认我很矛盾,这种矛盾不是因为你们,而是我。事情太忽然,我一下子没能调整过来即为人父的身份转变,长到这麽大,第一次听到有人告诉我,就要当父亲了,我也会紧张会惶惑,这个角色真的是我能承担的吗?草,拜托你,给我点时间,让我适应;你要相信,没有哪个父亲会不爱自己的孩子。”

定定的看著他,草不敢置信这是自己听到的,“真的吗?你也会爱宝宝?”

在他脸啃了一口,寒恺修点头,“会,而且会很爱。草,我是喜欢你的,如果不是因为喜欢,我不会为了孩子妥协。时间,给我时间,我会把这份喜欢变成爱,你……你愿意等我吗?”

这是草几十年来听到最贴心最腻人的情话,当然也是唯一的情话,哆嗦著唇,眼泪不要钱一样拼命掉,话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哟,真是个水龙头!”擦试著他越流越凶的珍珠,寒恺修为难,“看来,只有这样……”

以唇封缄,果然,草马上止住了哭泣,脸红红的抗拒了一下下,很快的,便生涩的回应著他。

良久,干柴烈火很快就要一触即发,草气息不稳的推开他,“我要洗澡,身上好臭。”

唉,真是会破坏气氛!

021洗澡小H

寒恺修无奈的起身,一把将他抱起。草惊呼一声,搂住他的脖子,“你要干什麽?”

干什麽?当然是洗鸳鸯浴!

衣服被寒恺修三两下剥了个光,绞著腿,草很不好意思这样赤身裸体。趁著他在浴缸放水,草对著镜子照著自己的身体,太久没看,徒然一看还真觉得难为情。

滋养的皮光滑,细嫩的仿佛能掐出水,卧床几天,身上囤积了一圈白,尤其是肚子,由上往下都看不到地面,皮球一样挂在那里。

五个月不到的肚子有这麽大?

头发长了,刺刺的顶在脖间,草想,这样看,真像个女人,等下找剪刀剪了。

“看什麽这麽专心?”寒恺修站在他身後,戏谑。

他指著下巴围巾一样的肥,“我好胖了,好丑。才四个多月就这样子,等宝宝出生,我不就成肥猪了吗?”

伸手,是胖了,不过手感很好,“不胖,这样刚好,没事的,孩子生了就会好的。怕什麽,反正我喜欢就好了。”

“真的吗?”

小心将他放进浴缸,拿了松软的浴球替他擦洗身体,几天没沾水的草舒畅的一个劲嘘气。

“要洗头吗?”

草点头,头好痒,再不洗他都怕会不会长虱子。

头搁在浴缸边沿,打湿了头发,寒恺修耐心的用洗发打出丰富的泡沫揉洗著他的发,这种琐碎的事情竟然没有让他有一丝不耐烦的情绪。

长这麽大从来没有替洗过头发的经验,好在平时被服务的多了,现在正好有样学样,只是手技不而已。

冲水的时候,力度把握不住,水流进了眼睛里。寒恺修转身去拿毛巾,草伸手揉眼睛,浴缸太滑,手一下子没有抓到东西,‘哧溜’草就滑进水里去了。

满满一缸水淹没头顶时草也不敢大力扑腾,他怕弄到孩子,被寒恺修捞出来时,已经灌了几口水。

寒恺修惭愧,草现在这样的身体连洗个澡都要这样时时离不了人,自己竟然在外厮混,让他一个人面对孤独和害怕。

“老婆,对不起!”

草正在用手巾擦眼睛,没有细听他叫的什麽,却听清了他说对不起,“干嘛说对不起,又不关你的事。”

想都没想,老婆两个字就脱口而出,寒恺修被自己吓一跳,这麽陌生的词汇竟然会如此顺口就说了出来,潜意识里竟然觉得天经地义,本该这样。

怀孕的关系,草本就细和的五官线条更加显得柔顺,擦试著头上水珠的同时脸上不时露出娇憨的神态。浴室里有一面整墙的镜子,站在他身後的寒恺修目不转睛的看著他,明明像企鹅一样笨拙的身体却让他全身血都沸腾起来。

“老婆──”

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草刚转头,身後的男人一把抱紧他。头被箝制住,接著唇也被攫夺……

贪婪的吮吸著,恨不得把他整个吞进肚子里。狂乱的舌钻入他嘴里,不放过任何一处肆意挑火,像饿了几百的猛兽汲取著他的甜美。

货真价实的亲身体验接吻的美好,草仿佛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以往意识不清的亲吻跟这时候的亲昵本无法比,况且草一直都以为那是在做梦。

酥了,大脑彻底罢工,如果不是寒恺修揽著他的身体,草真的会因为脚软而倒在地上。

紧贴在臀间的,是热热的,铁一样的硬物,草知道那是什麽。火热的片断窜入脑中,草只觉得口干舌燥,完了,他已经彻底的堕落,竟然会渴望这种事情。

寒恺修一只手滑到下边握住他小的器,随著自己夹在他股间的欲望抽动节奏撸动著。

“嗯……”三处制造出来的快感简直让人崩溃,草情不自禁的,从喉咙深处逸出动情的吟叫。

理智顿时灰飞烟灭,放开他已经红肿的唇,不知餍足的吻疯狂的遍布各处,舌钻入他敏感的耳廓。电流快速的遍及全身,草早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全身发软靠在寒恺修身上,任凭他予取予求。

发胀的下体都快要爆开,急促揉搓著他挺翘臀部的手徘徊在臀隙的小边沿。

好难过,好想进去。

美味尝过一遍就会知髓食味,更何况这美味就在嘴边。啃咬著他,野兽一样发出狂放的低吼,“给我,好不好……给我……”

身体传递著渴求的讯息,具体想要什麽草不知道,寒恺修在耳边呢喃给他,给什麽他也不知道,只是仓皇的点头。他需要求救,心里有一股火正在蓄势待发,要将他吞噬。

唇所及之处都被他种上朵朵红梅,妖冶诱人,唇蓄势往下时眼波不意瞥见草突兀的腹部,像记闷雷打醒了他。

草的脉相不稳,稍不留意就会流产,切记不能让他劳,条件允许最好是卧床,等到六个月後孩子安稳下来……

辛诺的殷殷嘱咐犹言在耳,寒恺修迷乱的心神瞬间清醒。

真是个禽兽,如果真做下去了,可是两条命,怎麽可以这麽大意。

草正处在癫狂边缘,不上不下弄得他好不难受,不满的扭动著身体。苦笑著看看自己高高挺起的欲望,手指有技巧的舒缓著他的器……

呼吸越来越急促,草无意识的随著他的动作而动著下身,终於……饱胀的快感袭来,全身力气都积聚到了那里,大叫一声,白浊喷而出,在墙上留下糜的一道白色……

飘飘欲仙过後,只剩下身体虚软的疲惫。信赖的把自己交到身後男人的手里,眼也没睁草就昏睡过去。

挺著机关枪,把草弄干净了,头发吹干了,再送到床上盖好被子睡了,寒恺修才有时间安抚非常不乐意的兄弟。

你不乐意我更不乐意,我们还真是难兄难弟。

寒恺修什麽时候沦落到要靠打手枪来解决生理问题了?

浴室里,寒恺修眯著眼睛,边回想著草刚才的媚态自慰边苦笑。

这是什麽事啊,中途撤枪可不是他寒恺修的作风,心软的真不像他。这要是让安格冶知道不非得笑死他。

跟宛倪珑在一起的几天里,他狂爆的心理飞腾只能靠做爱才能有稍刻的缓解,做爱却不能看著她的脸,只有用後背位他才硬得起来,把身下的人想像成草他才能得到快感。

很不愿意承认那也是事实。

第一天晚上他被吓到了,为了证明自己不受草的影响,连著几个晚上他都跟宛倪珑在一起。越做越郁闷,得出的结论也越来越肯定,他对草有欲望。

昨晚在宛家,关了灯处在黑暗中,然而这次大脑中清晰无比,这个人不是草,不是草……所以,他抽身而出,不顾黑脸冷面的宛倪珑便飞车回来。

迫不及待,他想见到草。

孤独的弃兽一样,草的梦呓像尖刀一样上他的心口。草不堪回首的过去,辛诺已经向他全盘托出,难道他的不幸还要继续在自己手里延续吗?

如此混帐的自己跟他母老虎一样的老婆有什麽区别?

红日完全跳出地平线,今天将是崭新的一天。

在他酣睡的容颜上印上一吻,寒恺修无声的承诺:我会让你幸福的!

**

寒大少无奈禁欲,看得到吃不到,生理上的煎熬可是很苦滴噢,亲们是否觉得很过瘾??

哈哈……

第二十二章演戏

寒恺修忽然出现在厨房,把正在往炖锅里添水准备炖汤的张妈吓一跳,“少爷,你怎麽会在这里?”虽然这里是也是寒家的物业,只是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的少爷看来不怎麽寻常。

让张妈过来,也不全是因为草的要求,寒恺修也有想过,草现在的身体还能靠衣服遮蔽住,可这样的遮掩能过多久?尔虞我诈的家族战争日益激烈,前有狼後有虎,稍有差池便会全盘皆输,寒恺修分不得半点心,草身边终究要有一个信得过的人。

张妈从小看著他长大,她的为人寒恺修信得过。草的情况迟早要向张妈坦白,不如尽早说,也免得他不在时老是提心吊胆。

狐疑的看著少爷,张妈如坐针毡。十几二十年来,少爷从来没用如此凝重的表情跟她说过话。

“张妈,在寒家你也知道,家大业大,贴心的人却找不出几个。下面我跟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在心里,决不能再跟他人提起……”

心脏狂跳,张妈感觉到心脏都负荷不了。天,少爷不会是犯事了吧?

美好的晨煦中,厨房沸腾的汤煲顶动著盖子发出“扑哧”的轻响,深山润泉一样的温文嗓音娓娓诉说著难以让人信服的真实。

“张妈,这件事会告知你,是因为你让我全身心的信赖,希望你不辜负我的这份信任。”

然後,寒恺修这句承诺一样的话一直在张妈脑海回响。

醒来时,空荡的房间只有自己,草微微有些失落。转瞬间,清晨浴室里□的一幕跳进脑海,藏在被子下的身体宛若煮熟的虾子一样,从里到外透著红。

哇,不能见人了!

门开了条缝,张妈探进一颗脑袋,“草,少爷的电话。”

将自己埋在被子下当鸵鸟的草冒出来,脸上红云未退,“电话?我接吗?”说著作势要下床,张妈忙说,“你不用起来,我把电话转进来了,电话在床头,等会电话响你拿起来就可以说话。”

一直没见过它响过,草以为那是玩具也从来都没在意过。

没多久电话响了。张妈示意他接电话,草犹疑,说出来没人相信,他长到三十二岁,见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接过电话,他不知道怎麽接,更不知道接了该说什麽。

张妈以为他是不好意思接少爷电话,用眼神鼓励他。草踌躇著,哆著手伸向电话,听著那头寒恺修的声音传进耳朵里,他紧张的心都快蹦出来。

舔舔唇,草吱吱唔唔,寒恺修急了,以为他出什麽事了。

不知那边说了什麽,草脸上燃起可疑的红云,咬著唇半天不说话,眼睛不时瞟到张妈身上。受不了他的喋喋不休,草扭捏的说,“那个……张……张妈在……”

闻言,张妈了然,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草嗑嗑吧吧的抗议著,“你……你怎麽乱讲,谁谁…谁是你老婆?我又不是女人……”

“宝宝……宝宝很乖,我刚起来……嗯……等下就吃……”

“我没想,刚睡醒哪有时间想你……亲你一下?这……这样不好吧!”

“你……你怎麽可以说这种下流话……我不听了……”

爆红著脸,电话像烫手山芋一样丢上铺著地毯的地上,草手脚都不知往哪摆,中迷药一样酥了。

那边,寒恺修挂上电话,得意的睨了安格冶一眼,“怎麽样?现在不说我在吹牛了吧。”

安格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靠,你手脚真够快的,报纸刚登出你昨晚夜宿宛家的报道,现在你就告诉我你孩子都有了。交代交代,是哪家的良妇让你个无情铁石一样的风流大少浪子回头,我还真迫不及待想看看是怎麽样的天姿国色让你变得这麽大方,放任你的小蝌蚪找了亩地给你下蛋……”

一本文件薄丢过去,寒恺修青筋卉现,“你还可以说的再恶心点。”

将接住的文件丢还过去,安格冶不死心,“我说你屎拉一半也不嫌憋得难受麽,既然我都知道你要当爸了,干嘛不直接告诉我是哪个女人?兄弟不是这麽做吧,我连跟大熊一晚做几次都跟你分享,你就这样对我啊!”

露出鄙视他的表情,寒恺修真是後悔了,喜不自胜想找个人来分享即为人父的喜悦,找安格冶真是失策。让他知道草的存在还不得翻了天,以他的不要脸个肯定会天天跑去搔扰草,寒恺修可不想将来孩子变成他这种德,毕竟,胎教很重要!

这时,有内线电话进来,寒恺修按下免提,秘书还没开口他就听到高中鞋敲击地面的咚咚声,听著这声音寒恺修就知道是谁。

果然,秘书说,“老板,宛小姐来了。”

“让她上来!”

安格冶幸灾乐祸,“看吧,报应来了。宛家小姐可是出名的难缠,脚踏两条船,看这次不呛死你。”

“你这张烂嘴就不能说点好听的,真不知道大熊怎麽受得了你。”

“哼。”安格冶不屑的甩头,“我家大熊就喜欢我这种真情。”

起身理理没见皱褶的高级西服,安格冶走向休息室,“这种女人留著给你慢慢灌你的**汤吧,本少爷要去找大熊,没到快淹死的地步别来烦我。”

休息室里有另辟的出口,很秘密,甚至连宛倪珑都不知道。

门被重重的推开,一脸恕容的宛倪珑优雅不再,脚下三寸高中鞋发出濒临解体的哀嚎,可以想像宛大小姐的火气有多重。

寒恺修按下内线,“麻烦送杯冰柠檬茶进来。”

冰柠檬降火消暑,正好适合现在的宛倪珑。

走到她面前,揽著她走到沙发上坐下,寒恺修对她的恕火做出很莫名其妙的表情,“倪珑,怎麽了?谁惹你不高兴?”

宛倪珑满腔的愤怒,面对寒恺修情真意切的关怀又发泄不出来。他深情款款的眼神,不像是对她没有感情的样子,可能,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

掐著大腿,宛倪珑挤出几滴眼泪,“修,你怎麽可以这样对我,昨晚那样抛下我就走了,你叫我的面子往哪放?”

寒恺修半夜离开,宛家上下人尽皆知,下人都在传小姐被寒家少爷抛弃了,如果不是宛父压著,今天受千人瞩目的弃妇头条就是她。

母亲教过她,一个有修养的妻子不能干预男人的事业;所以她相信寒恺修说的,家里有事情要急著走。好不容易天亮了,寒恺修一个慰藉的电话都没有,宛倪珑坐不住了,驱车前往寒家大宅,冒昧的来到寒家才知道寒恺修已经很久没有回本家大宅。

被骗了,是宛倪珑的第一反应,她何曾受过这种对待,所以她才会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来兴师问罪。

抽出纸巾给她的擦眼泪,贴心的举动无微不至,“我还以为是什麽事,吓我一跳,让你受这麽大委屈我真是该死。请你相信我,我绝对没骗你,昨晚我是真的有事,至於没有回家是因为一些私人的事情,为了不让你担心我才没有告诉你。”

做戏做全套,没眼泪出了,宛倪珑不胜娇柔偎进他的怀里,声音无限委屈,“你不告诉才是让我担心,我可以不问你什麽事,跟谁在一起总可以说吧。你是我男朋友,而且还这麽出色,我真的好怕你会被人抢走,没有你我会活不下去。”

两个人各怀鬼胎,宛倪珑造作的啜泣,寒恺修一幅懊恼的想去跳楼的模样,“对不起,让你这麽难过我很抱歉,我向你保证再也没下次了,以後有什麽事我一定会跟你说,好不好……别哭了,哭得我心都乱了。”

“那你就告诉我,昨晚你跟谁在一起。”

神情蓦然冰冷,嘴里说出的话却如常的温柔,“这个……如果我告诉你,你可以找个时间帮我把伯父约出来吗?”

“只要你实话告诉我这点小事有什麽不可以。”

“昨晚,我忽然离开是去找安格冶了。”

宛倪珑忘记了自己在装矜持,猛然抬头,“你半夜离开就是去找个同恋?”

她干涩的眼眸不见半丝湿热,寒恺修心里阵阵冷笑,跟他比演戏,她是明星也不见得比他强。

“我知道你反感我跟他来往,但是昨晚真的是逼不得已,放心不会再有下次。”见宛倪珑不相信,他又补一句,“我跟他什麽事都没有,不信你可以打电话去问他。”

她的眼里满是疑虑,“真的?”

蜻蜓点水吻了吻她的鬓发,他柔情似水,“当然是真的,你这麽好,我怎麽会跟他那种男人有什麽,别人再好我心里只有你……”

寒恺修很少这麽直白,窝心的甜蜜逗得她心情愉悦,忽视了他话里有话,他只说不会跟安格冶那样的男人有暧昧,却没有说不跟男人有暧昧。

“现在放心了,那……什麽时候可以把伯父约出来?”

第二十三章情祸

***

半躺在床上,草边喝汤边偷看著张妈。张妈这几天总是神恍惚,游移不定的眼波不时的撇向他,又不完全是在看著他,好像透过他在深思某种百思不得其解的深奥问题。

“草,汤好喝吗?”

舔舔嘴角,草满足的打了个饱嗝,“好喝,张妈做的东西真好吃,辛苦你了!”

不是每个人都能在受人恩惠的时候诚心的说上声谢谢,照顾草是张妈的份内事,一点点小小的事情,他都会满怀感激的跟她说谢谢。

看著敦厚善良的草,张妈忽然释怀。

是男人又怎麽样?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少爷高兴喜欢著他,男人生子算得了什麽。

接过空碗,张妈作势要再添碗汤,草急忙拉住她,“张妈,我喝不下去了,放著晚上再喝好吗?”

慈爱的他的发,张妈说道“多喝点汤水好,这东西不比其他,上次厕所就没有,乖了,再喝一碗……半碗好不好?”

讨价还价,两人孩子气的为了一碗汤扭了半天,最後还是草无奈喝多了半碗汤,他瘫在床上哀嚎,“张妈,别再这样喂了,你看我现在都胖得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丑死了。”

“乱说,哪胖了,你现在的身子这样刚好,一人吃两人……”张妈噤了声,寒恺修交代过,先别告诉草她已经知晓,怕他会放不开。

草自个捊著口促进消化,也没有仔细听她在说什麽。打了个哈欠,草困倦的眯起了眼睛,其实他才刚睡醒而已,只是现在这样的身子,瞌睡虫来得勤快许多。

毛巾擦去他嘴角的残渍,拂开他荡在额际的发,禁不住的感慨:真是个多难的孩子,幸好遇到了少爷,也算是老天开了眼。

卧床的日子很难熬,电视刚开始还能排解寂寞,两天後草就提不起劲了,每天早上寒恺修去公司时,草一脸的哀怨,像被主人遗弃的小狗。

还好,寒恺修下班就会回去陪著他,讲些奇闻趣事给他听;有时候不说话,静静相拥的感觉也很美好,多了他在身边,草荒凉的心逐渐的有了温度。

晚上的饭局应邀的是国外的大客户,寒恺修不出席於情於理过不去。本来说好是九点结束,那几个洋鬼子硬是说要去的士高,寒恺修也勉为其难的去了。

心里七上八下,中途借上洗手间打了电话回去,草坐在床上摆弄著他昨晚给他的手机。手机对他一直都是可望不可及的,草对著一部小小的机器,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有事做也就不会感觉到他不在的空虚,草心不在焉的用单音节回应著他,寒恺修听到他声音放下心来,没说什麽就挂了。

合上手机,寒恺修心里腾起一股失落的情绪。真是想不到,就是因为草没跟他说早点回来,他竟然会觉得受冷落了。

酒歇人散已经是午夜,寒恺修在外间的浴室冲了澡,刷了牙,直到闻不到半点烟味酒味才进卧室。

昏黄的床灯照著已经熟睡的草,寒恺修此时体会到了感动的意义。

家里有个人,有盏灯在等著,这就是幸福。

“老婆,我回来了!”给他一个晚安吻,寒恺修轻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眼睛没睁开,草自动的偎进他怀里,嘴里轻轻发出嘟囔声,小狗一样。

悄然间,寒恺修的心湿润了,外界都说他冷酷,现在他的冷酷已经不复存在,再冷硬的心也被这个叫草的男人熔成了泥,化作了水。

早上,草被脸上的搔痒吵醒了,嘟著嘴胡乱的挥著手,他正梦到自己被蚊子咬。

一个大蚊子在鼻子上狠狠叮了一口,条件反的,草的巴掌拍了过去,“啪”好大一声,蚊子没了,世界太平了。

寒恺修著脸,不敢置信的睥视著还在梦游天际的草。

没人敢老虎屁股,也从来没人敢打他寒恺修的脸。

不知道梦到什麽,草像吃到美食一样,渍渍咋吧著嘴巴,舌头不知死活的伸出来舔舔唇角。寒恺修恶狼一样扑过去,叼住就是一阵狂啃。

呼吸不顺畅,草惺忪的眼睁了开来,好不容易,糊著眼屎的眼珠子终於清楚的印出寒恺修的影子。

“你回来了,现在几点了?”他後知後觉,以为现在还是半夜。

不吭声,寒恺修身体力行,逮住大咬,用每天早上都起立站岗的大提醒他天已经亮了。

草窘迫,“你怎麽又不穿咦……我的衣服呢?”

被子底下,不仅寒恺修不著寸缕,连草睡前穿的睡衣都被扒了个光。这种穿著衣服入睡,光著身子醒来的状况已经不是第一次,草就是习惯不了这样光著跟他搂在一起。

小心将他侧躺过去,寒恺修从身後抱住他,硬挺的□夹在他闭拢的腿间,仿若入的姿势抽动。细碎的吻落在他的脸侧,颈部……

草觉得难堪,不管怎麽说,做为一个男人被当成女人一样,他还是抵触的。虽然习惯了寒恺修时不时的相拥亲吻,但这种行为他潜意识里还是在排斥。

“老婆……”不知草心里的想法,寒恺修咬著他的耳朵低喃,“每天这样抱著你,真受罪。”

不情愿身体还是热了起来,草紧贴在他的怀里,身後那难启齿的地方隐隐感觉到麻痒。

“能不能吃,真的好辛苦……”怕太大力惊动了孩子,寒恺修克制著慢慢的动著,效果不怎麽样,也了胜於无。

“啊……”草嘴里发出声音,含著浓郁的□意味,“嗯……我的很酸的,不能吃……”

寒恺修低低的笑了,在他的肌肤上种上朵朵□的桃花,“我就想这样吃了你,一口一口……吃的渣都不剩。”

情不自禁的,草绷紧了身体,大腿并的更紧,收紧的快感让寒恺修更加快速的抽动著。

呼吸急促,眼看就要到顶点,草忽然哼叫起来,“停下……痛……肚子……”

被惊吓到,惊人的□还是喷出了点点白。寒恺修掀开被子,检查著他的情况,“怎麽了?怎麽会痛?”

手著他的肚子,寒恺修惊讶,“老婆,你……你才五个月吧?你的肚子怎麽会这麽大?”

草全身在痉挛,白眼一个劲的往上翻,哆嗦著说,“快……快找王伯……”

***

亲们看到这里必定以为源坨又让草儿受苦了,呜……

後续如何,亲们记得追看明天的更新,必定不失众望。

飘走,码文……

第二十四章诉情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源坨先来打打预防针。

力挺草儿的亲们千万别拍偶,情节需要,迫不得已哈……


**

寒恺修在客厅不停的回来踱著步子,辛诺带著念予静静坐在一边,张妈给他们沏的茶已经凉了搁在茶几上却没有人动。

焦虑……寒恺修抬起头看锺,已经三个小时,贇予进去到现在已经三个小时,没有一点动静。

贇予看起来还是个毛头小子,他很怀疑他到底行不行?

辛诺从进来到现在一句都没说,念予乖巧的坐在旁边,眼睛滴溜溜的看看寒恺修再看看父亲。

寒恺修知道辛诺很气愤,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已经遍及整个客厅,不说话是为不让自己忽然爆发出来。

当寒恺修快要崩溃的时候,门开了。他惊喜的上前刚想进去就被一条带血的毛巾给砸了出来。

怵目惊心的红,寒恺修骇然,“贇予,草……草他……”

贇予轻飘飘的送过来一句话,“孩子没了。”

晴天霹雳,寒恺修懵了,怎麽会……

“怎麽了很惊讶?快活之前怎麽不想想後果?当初把草交给你的时候我就反对,如果不是林翼……”

拍拍贇予让他少安毋躁,辛诺徐徐开口,“寒先生,当初让你带走草就是看中你是个沈稳有克制力的人,你真的很辜负我们对你的信赖。现在这种状况大家都不好过,既然孩子没了,你也没必要再照顾草,我们现在就带他走……”

茫然的,寒恺修不相信的摇头,“怎麽会……我一直都在克制自己,没有真正……为什麽也会变成这样?我不相信,不相信孩子就这样没了……”

血红的毛巾再次丢到他跟前,寒恺修清晰的闻到上面腥秽的气味,贇予气极败坏,“怎麽不可能,你就光想自己虫上脑,哪里有顾虑到草的情况。千叮咛万嘱咐,孩子六个月以前不能受力,你偏要……我无话可说,从一开始我对你这个人就没好感,现在正好草我们带走。”

眼泪流下来,寒恺修抓住他的手,“不,你们不能带他走,就算孩子没有了,我都会照顾他。”

“你从来一开始就是因为孩子才接爱草,现在连接你们之间的纽带已经没有了,你自由了。”辛诺说,“我知道你喜欢男人,照你以往的狩猎经历来看,草这种类型不会在你的狩猎范畴内。你何苦自找麻烦,背著他这样的包袱。”

失神的眼睛汩汩不止的流下忏悔的泪,寒恺修感觉到了心里撕心裂肺的痛,“不,不是这样的,我喜欢他,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喜欢他,便何况……更何况我已经爱上了他,更加不可能放他离开……”

没错,爱。

寒恺修爱上了草,直到要失去的这一刻,他才发现,口那个呼呼灌著冷风的空洞,等待的就是草的填补。跟他在一起,就是因为太圆满了,才没有感觉到他存在的可贵。

贇予制止正要开口的辛诺,冷声说,“你觉得你还值得我们去相信,再给你第二次机会去要了草的命?”

“咚”,寒恺修笔直的跪了下去,“爱到深处,情不自禁就想要拥有,相信两位深有体会。我爱他自然想抱他,只是我没有意识到这种行为会伤害到他和孩子,我以为只要不进去就会没事,失去了孩子我的痛不比草少,如果你们硬要带走草,只会让我痛上加痛。请你们再给我一个机会,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辛诺看向贇予,贇予皱著鼻子扭向一边,“哼,我就知道你又心软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暂且相信你的诚意。不过,我只能说不强行带走草,如果是他自愿跟我们走,那我也没有办法。”辛诺指指房间,“去吧,如果草不怪你,我们尊重他的决定。”

房门大开,草已经一字不漏的听完,泪盈满眶的看著同样泪花闪闪的寒恺修。

“老婆,我爱你!”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

草哆嗦著手指握著他的手,“宝宝……”

寒恺修泪中带笑,将他的手抵在唇间,亲吻,“我的全世界很小,只有一个小小的你那麽大。有宝宝固然好,没宝宝你同样是我不可缺少的老婆。”

“真的吗?”草用手抚去他源源不断的泪水,“为什麽你说的话总是这麽好听?如果有一天我听不到这麽好听的话了怎麽办?”

“不会听不到,以後我天天说给你听,好不好?”

“好!”

门口,贇予忿然,“就知道会这样,耳未免也太软了吧,给颗糖就屈服了。”

辛诺笑,揽过他亲一口,“你没给我糖,我也屈服了。”

念予遮著眼睛,不满的叫,“爸爸,芋头叔叔,你们也注意注意,我还是未成年,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早熟吗?”

绕开他们,念予跑到床前,小小的人儿口才到床沿,“草叔叔,爸爸说你有宝宝了,是小弟弟麽?”

草放开寒恺修,揉揉念予胖嘟嘟的脸,“为什麽要小弟弟?妹妹不好麽?”

念予摇头,“我不喜欢妹妹,是弟弟的话我就可以让他陪我玩,等他长大了还可以娶回家给我暖被窝。”

草黑线,这什麽小孩,看来是受大人的影响太重了,“念予啊,你要娶个妹妹回家暖被窝才对噢,弟弟长大後,叔叔也会让他娶个妹妹……”

像水龙头开头一样,念予的眼泪说来就来,转身扑进父亲怀里哭,“呜……爸爸,草叔叔不肯让小弟弟给我暖被窝,念予以後孤独了,没有亲亲,也没人抱抱,呜……草叔叔坏……”

辛诺哭笑不得,贇予冲草嚷,“草,你可不能不厚道,你儿子将来就交我家念予手里了。今天这话就当下定,你儿子十八岁时,我家念予会来接收,这是君子协定。”

说完,狠狠瞪一眼寒恺修,“姓寒的,听清楚没有?”

寒恺修奇怪,“孩子不是已经……”

贇予猛翻白眼,“真是个低能。”

他的毒舌跟安格冶还真有得一拼,寒恺修没计较,手向草的肚子,惊喜交集的叫,“老婆……这……”

“宝宝还在,贇予吓你的。”

丢脸的寒恺修再次流下眼泪,不过这次是高兴的,捧著草的脸,连连印上香吻,“老婆,谢谢!”

***

草儿受了点小委屈,不过呢能让摇摆不定的寒大少确定自己的心意,草儿也算是苦得有价值。

所以说源坨也是疼爱著草儿滴。

第二十五章爷爷

泉水淙淙,苍野茫茫,山水形成一个天然的屏障,将日式的小茶厅隐蔽在青山绿水间。投资者极有远见,这里虽然处在乡村避壤,每当夏季来临,这里便是最纯然的避暑山庄,春天还没离开,这里的预定电话已经爆满。

万丈瀑布从半空奔腾而来,击在青苔石上溅起水花阵阵。水来自深山地底,清纯没有受过丝毫世俗的污染,干净澄澈,人站在瀑布底下,感受著水气氤氲的畅快,大自然的清新,心里再多的郁结也会烟消云散。

瀑布入口,几名黑衣男人守在那里,无声的隔绝了妄想进入的旅客。几批人无功而返,也有人想出头显摆金钱的魅力,却在黑衣人凶神恶煞的瞪视下,灰溜溜的走了。

陈铺著鹅卵石的清水小道,清凉的地泉水调皮的漫过脚背,水源流动的时候带著丝丝酥麻。

寒恺修正倾听著一名身著休闲服饰的中年男子侃侃而谈,身高略占优势的寒恺修微微倾下身体,虔诚十足的聆听著,时而深思时而点头,一幅虚心受教的模样。

有千军万马之势的瀑布声极巧妙的将对话滤过,除了彼此,再无第三人知晓。

扑棱著翅膀的飞鸟不时从瀑布掠过,莺莺欢歌绕空不休。

送走中年男子,寒恺修面容愉悦,路经架著葡萄的架棚,一只被悬挂在鸟笼里的鹦鹉吸引了他的注意。鹦鹉见有人留意它,拉耸的脑袋立马仰得高高的,举起一只翅膀,嘴里叫著:老板发财,老板发财。

寒恺修乐了,挑了点放旁边的食物给它,它叫得更欢了:名利双收,美女如云……

呵,真是真个识趣的家夥,专挑世人爱听的话来说,不错,此鸟可教。

招过紧跟其後的一名黑衣人,吩咐道,“去问问,这鹦鹉谁养的?”

黑衣人领命而去。

寒恺修深渊一样的眼睛闪过幽光,伸出手指冷寒的袭向它,“希望你这张嘴随时随地都这麽甜,不然……就把你清蒸了!”

鹦鹉惊恐的後退,围著笼子躲避他无所不在的魔手,“清蒸……魔鬼……清蒸……魔鬼……”

“老板!”又一名黑衣人过来,“董事长电话。”

好久没有回大宅,爷爷来电话不奇怪。抱著草入睡好像变成了更改不了的习惯,下班後的应酬一律都推了,一刻也不愿在公司停留,只是想回去陪草吃晚饭。草占据了他的全部空闲时间,连往日每日必定打回大宅的电话都抛到了九宵云外。

爷爷中气十足的恕吼响了起来,寒恺修可以想像他现在吹胡子瞪眼的滑稽样子,嘴角扬起温馨的笑,“爷爷,年纪大了脾气也该改改了,要不我可不能保证不会让你睡地板。”

“臭小子,连爷爷都敢这样开玩笑,大了就以为爷爷不敢打屁股了。你告诉你,今天晚上老老实实回来,你亲自下厨做了你喜欢吃的菜……”

“爷爷……”怎麽办?出门前答应草早点回去,因为他们要给没出世的孩子想名字,虽然早了点,看草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失为一种乐趣。

“别给我讲那些有的没的借口,今天不回来,那就等我死的那天再来献花圈吧。”

电话挂断了,寒恺修无奈的听著嘟嘟的忙音。唉,爷爷真是的,一把年纪还老爱耍孩子脾气,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怎麽跟草说?他一定会很失望吧。

已经到夏末了,秋老虎蠢蠢欲动,怀孕的草日子很不好过,从地底窜起的燥热不是空调能缓解得了的。整天躺著背上热出了痱子,很痒,自己又挠不到,只有等到寒恺修回来轻轻的挠轻轻的吹再扑上痱子粉,草才能睡得著。

快六个月了,肚大如斗,草的手脚都肿了起来,脸圆圆的寒恺修却老说很可爱。

嘟嘴,草知道那是寒恺修在安慰他。

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草出手机看时间,七点多了。

下午,寒恺修有来过电话,说过了有事要晚点回来,六点前一定会回来的,怎麽现在还没见人?

张妈在门口问要不要吃点东西,草摇头,寒恺修没回来他也没胃口吃。

草知道张妈已经知情,在她面前也就自然了许多,只是有的时候不小心露出怪异的肚子他还是会不好意思。

富丽堂皇的寒家大宅,红光满面,神饱满的老人坐在正位上,若大的饭桌前满满的围了一圈的人。

老人就是寒家最高的掌权者,寒老太爷,七十多岁依旧是声如洪锺行若松柏,一双锐眼鹰隼似的让人生惧。

老太爷没发话,谁都不敢捏筷,直到满头银发的端上来最後一盘菜放在寒恺修面前,老太爷才沈声叫开餐。

“乖孙,这是你亲自下厨为你做的,尝尝味道有没有变?”老太爷动手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寒恺修碗里。

一众叔伯姨婶哥姐都看著他,华丽丽的嫉妒。寒恺修神情自若,吃了一口,笑眯眯连声说好吃。

没人说话,食物嚼动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吃的欢畅。

寒恺修想,只怕都把他当嘴里的菜泄愤了。

饭後,老太爷将寒恺修独自召上子书房。别小看那只是一间书房,在寒家的地位如同皇帝的御书房,那里一点风吹草动足以让寒家人人自危。

“最近跟宛家处得怎麽样?”

“爷爷放心,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嗯,你办事爷爷放心得很。”老太爷抖擞坐在年代久远的雕花木椅上,著花白的胡须问著他憋了一晚上的问题,“我的曾孙有著落没有?”

又来了。

寒恺修无奈,草的事他没想过要瞒爷爷,现在时机不对。爷爷抱孙心切的心情他明白的,他想等所有事情都安顿好,让爷爷有点心理准备再跟他谈。

环视四周,寒恺修从书桌上拿了纸笔,写了几个字递给爷爷。

爷爷戴上老花镜,细细看过去,胡子翘了起来,“真的,没骗我!”

把爷爷看完的纸全揣在怀里,寒恺修失笑,“爷爷,你老人家是谁呀,我哪敢骗你,千真万确,再过段日子你就知道了。”

老太爷的拐杖伸过来,打在他屁股上,“行呀你,臭小子,手脚还算快,比起当年的我是逊色了那一点点,不过,还行,没丢我寒家人的脸。”

“爷爷,都如你意了还打屁股,这可不符合规则。”

“臭小子,还挑,这是奖励!”

口袋里的电话嗡嗡响了起来,寒恺修一看神情凛了,老太爷无声询问他,怎麽了?

指指电话,寒恺修说,“爷爷,没什麽事我先回去了。”

老太爷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去吧去吧,我曾孙有著落了,你爱上哪上哪。

出了寒家大宅,寒恺修才回拨过去,草打著哈欠在问,“你什麽时候回来?”

听出他没事才舒了口气,“怎麽还不睡?宝宝闹你了?”

“没有,我在等你,刚才干嘛不接电话?”

寒恺修笑了,呶嘴亲亲,“乖,老公现在就回去,再等等!”

回到家,张妈已经睡了,解了衣服先进了卧室,草难受的在蹭背,看到他笑得可甜了,“快来,帮我挠痒痒……”

寒恺修作出一脸受伤的模样,“真伤心,这麽急著让我回来原来只是想让我抓痒痒,唉,真心痛!”

俯身抵著他的额,轻声问,“没点鼓励?”

极快的,草在他脸颊啄了一下,寒恺修不乐意,攫取他最近变得非常丰满的唇,尝够了才放开。

“记住,这才是你老公要的鼓励。”

草两腮飞红,重重在他唇上啵了一口,“我要洗澡。”

寒恺修乐开了花,草可是从来没有主动过,这样的转变怎麽能不让他欣喜。

“行,别说洗澡,你要星星,老公也给你摘下来。”

澡洗完了,豆腐也被吃了不少,草被抹干净塞回被窝,寒恺修才挺著重型机关枪再返回浴室重复他每日的必修课。

无奈看著跟他大眼对小眼的欲望,寒恺修叹息,这日子什麽时候才是头。

***

第二十六章取名

秋天了,草的胃口变得极差,张妈变著法子给他做好吃的,他都是一付恹恹的表情,可急了了张妈,大的不吃小的吃什麽。

张妈的手艺一绝,萝卜、白菜、青瓜……她都能变平凡为稀奇,至从吃了张妈用特制的调料在坛罐里腌出来的酸菜後,草的好胃口一下子就回来了,寒恺修每次回家无一例外是看到抱个坛罐舍不得松手的草。

趴在床上托著腮,寒恺修郁闷无比,“老婆,这东西真有这麽好吃吗?”好吃到让草完全无视他,眼睛一刻都离不开坛罐,那玩意有他帅吗?

左手抓著咬了半的白嫩的萝卜条,右手正准备伸向坛子抓青瓜,听到他说话,草好像才意识到他在旁边,木讷的看了他一会,眼珠子溜向萝卜又瞥向坛子里引人涎沫横流的美味,迟疑不决的将萝卜条递到他嘴边,“你要吃麽?”

头顶一群乌鸦飞过,寒恺修额上一排的木条,他的样子像是要从他嘴里抢食的饿狼吗?

见他没反应,草喜恭恭的乐,飞快把萝卜条塞进嘴里,好像怕他反悔一样。捏著他塞满东西胖鼓鼓的脸颊,寒恺修哭笑不得,“你哟,真是个小气的贪吃鬼,你老公不惦记你这点东西。”

眼睛眯成一条线,草冲他傻乐,你不惦记更好,我一个人吃都不够。

看他吃酸东西眼都不眨猛吃,张妈害怕酸东西吃的过多会不会有什麽问题,“少爷,要不以後别给他吃了?”

行不通,因为草没那些东西就好像炒瘾君子没了鸦片,对著一桌子好菜泫然欲泣,那模样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都说酸儿辣女,寒恺修想他之所有这麽嗜酸,说不定肚子里两个都是儿子,这样想想也就由他去了。

乐极生悲,放任他的後果就是,牙齿都被酸腐蚀了,除了粥,其它的都吃不了。寒恺修想,他现在总该不吃了吧。吃是不吃了,一天到晚进肚子的都是汤汤水水,半夜要起来N次,寒恺修杯具了,一晃身变成了伺候他屎尿的老妈子。

草只要哼哼两声,身边随时有整晚待命的贴心‘男佣’。连著几天,寒恺修顶著双熊猫眼被安格冶忒不厚道的狠狠嘲笑了。

寒恺修也不介意,反而备感自豪。笑吧笑吧,到时看到我粉嫩可爱的儿子,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半夜醒转,蓦然清醒,草感觉到命运的转辗真的是不可思议,感慨万端。他发出的轻微响动惊动了朦胧睡著的寒恺修,他半眯著惺忪的眼眸,捞起草就往厕所跑。

其实不是很急,若大的浴镜里,无比清楚的照出寒恺修替他把尿的情形,完了再细心洗干净屁股,擦干……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寒恺修都处於半睡半醒的状态,之所以能这麽的一丝不苟,全是这几天练出来的。

黑暗中,草静静听著他平缓的呼吸,一颗心安稳的就像平静的湖面,只有温馨的流淌,再也没有狂风作乱下的癫惧。

这个男人,真的是用心在对他好。

寒恺修觉察到他没睡,安抚的他的肚子,“怎麽不睡?宝宝不乖了吗?”

这句话纯粹是梦呓中的呢喃,草窝心极了,他想说表达心里的那份情意,动动嘴最终是没能出口。最後,紧贴著他膛的唇无声的低诉:我爱你!

他的一辈子,坎坷多折,从遇上这个男人开始,命运无形中开始了转折。人生能得到这个一个人,全心相待,呵护备至,即使是禁忌的感情又怎麽样,在世一生,又有几人能有这种幸运?

世事如棋,局局翻新,草不知道这幸福的日子能维持多久。乏善可陈的自己新鲜感不经过冷冻,能不能抵过时间的变迁,万物的无常;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一辈子能遇到他,得到他哪怕是一天的疼惜,草都圆满了。

妈妈说:要惜福,要知足。

凌晨六点。

寒恺修蹙著眉从睡梦中惊醒。

身体好像正躺在沼泽地里,身下是一片潮湿,他仿佛还闻到了淤泥的腥腻。睁开眼,湿漉漉的感觉仍旧在,不是做梦。

开了床灯,抛开被子一看,寒恺修顿时大笑不止,草尿床了。

草也醒了,羞愧的差点爆血。鼻子一酸,眼泪汪汪的模样楚楚可怜,好像在控诉他的笑很没道理。

如果不是怕他太劳累,休息不好,草也不会那麽辛苦的憋著。不知道忍了多久,乏困的草也撑不住瞌睡虫的折磨,昏昏然睡了过去,便梦到寒恺修替他把尿了,他也就不委屈自己酣畅淋漓的释放了。

几十岁的人了还干出这种糗事,草简直是无地自容,寒恺修敛了笑,送上热吻以便表示他并不介意的心意。

“老婆,想上厕所怎麽也不叫我,这万一憋坏了怎麽办?”

草丢了个白眼给他,寒恺修看在眼里却是媚眼如丝,他受不得一点挑逗的兄弟开始有了抬头的趋势。

“老婆,拜托你,不要在这种时间用这样的眼神撩拨我,现在非常时期,老公不想犯错误。”

再来一次,他绝对相信,辛诺贇予定会把草带走,带到他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这样的惩罚他承受不起。

亲亲他的肚皮,寒恺修说,“走,儿子,爸爸带你们去洗澡澡罗。”

被横空抱起,草就势搂住他的脖子,嗔怪说,“你怎麽知道一定是儿子?万一是女儿你是不是就不喜欢她?”

下巴碰碰他的头,责备他胡思乱想,“瞎说什麽,女儿儿子我都喜欢。不过我能确信肯定有一个是儿子。”

“名字你想好没有啊?都过这麽些日子了,你也没点反应……”

对於草的抱怨,寒恺修急忙打住,“宝宝没那麽快出来,现在还早,我们可以慢慢想。”

想起草给取的名字,他爆汗。

心血来潮,草非要先给宝宝取名字,说是怕万一生了再想太仓促。经过他慎重的琢磨,终於整理了一堆他认为很不错的好名。

元宝、金宝、银宝、满福、招财……总之都跟钱离不了关系。

寒恺修越往下听狂爆冷汗,寒家的子孙要取上这麽土帽儿的名字,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狗仔队还不知道会怎麽乱写。

喜财,旺财什麽的,都是些小猫小狗的称呼。更绝的是,草愣要给他们安上个小名,说是在乡下都是叫小名,那样孩子好养活,而且是越难听越好。

狗仔、菜花、丑丫、面团、豆芽……

估计上街时,喊一嗓子“大白菜”,协管会把他当违禁摆卖的小贩就抓起来。

草皱皱鼻子,“你就是不想用我取的名字,我觉得挺好啊,宝宝长大能过上好日子不好吗?那也是我的心愿。”

这还不容易,凭寒氏的实力,那些财产後辈几世都花不完,哪里要靠带财的名字才能过上好日子。

“相信你老公,绝对会给你一个安稳的将来,也会给宝宝打下一片江山。你放心,老公会给你们遮风挡雨。”

****

第二十七章礼物

光溜溜的也省了脱衣服的麻烦,寒恺修抱著他坐进浴缸。草靠在他怀里,手玩弄著水面的泡沫。

“江山?你要宝宝当皇帝麽?”

寒恺修笑,他的笨笨老婆有时候真的是傻的心人心疼,“恩,也差不多,我们的宝宝会过的比皇帝更自在,更逍遥。”

皇帝一辈子都为了江山拼命,他不会让自己的孩子过这种被束缚的日子。

洁白的泡沫里夹杂著几丝黑,草好奇的捞在手里,转头询问寒恺修,“这是什麽?”

寒恺修坏坏的笑了,水底下的手到他前面,“是宝贝的胡须。”

扭扭屁股,草推开他作乱的手,寒恺修抽气,“别动,你要把老公坐断吗?”

“我说我胖了你还不信,咦……什麽东西?硬硬的……”屁股下硬梆梆的一条,草一,烫的他缩回手,“你……你……”

“我怎麽。”寒恺修理直气壮,揉著草的,“你还不是一样硬了。”

草脸红,“你瞎说,是你弄硬的。”

寒恺修脸也不臊,嘿嘿笑,“还不是你老公的魅力大!老婆,怎麽感觉你的毛毛越来越少了?”

虽然没有仔细看过,寒恺修清楚的记得他□的毛发很浓密,现在在捊在手里只有稀疏的一丛。

水面上,到处都是漂浮的黑色毛发,草捞了再捞,和泡沫一起很快的就有了一手掌。

草看著寒恺修寻求答案,寒恺修看著草无语。

这种现象天天替草洗澡的寒恺修早就有所觉察,新陈代谢,交替更新,他自己也偶有这种情况,也没放心上。掉得这麽厉害,看来不怎麽寻常。

刮刮他的鼻子,寒恺修安慰他,“没事的,现在秋天了,掉点毛毛没什麽的,老公也掉正好陪著你。”

基本上,寒恺修说什麽草都是无条件的信赖,听著有理,草很快就把这事忘脑後了。

尿湿的床不能睡了,量大到连下边的床垫都透了。寒恺修没有叫张妈,自己动手把卧室里小书房的折叠床弄下来,铺上被子把草抱了进去。

寒恺修比草还紧张,基本都没让他的脚沾过地,他都快忘记踏实站在地上是什麽感觉了。

打电话叫人送新床过来,寒恺修不敢懈怠,著急打电话给辛诺。然而,从来没有关过机的辛诺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状态,心急如焚的寒恺修赶到去过一次的居民区,也是铁将军把门。

急促的门铃声把邻居引了出来,告诉他这家人早就搬走了,一问时间才知道就在他从这里接走草,他们就一直没有回来过。

一愁莫展,辛诺找他们容易,想找他们却难如登天。

王伯说过,只要草有事,他们都会知道,既然辛诺都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著草现在没事?

上次他还没来得及电话通知,辛诺他们便已经到门口了,寒恺修记得他没有告知过他们家里的地址。

想到这点,寒恺修暗忖,希望没事。

***

一只鹦鹉垂头丧气的呆在鸟笼里,对芊芊玉手送来的美食不顾一屑。宛倪珑的兴致荡然无存,手里的食勺扔了出去。

“修,我一下飞机就急忙赶过来,还以为是什麽好东西,原来是只不识好歹的笨鸟。”

坐在办公桌後方的寒恺修轻轻晃著皮椅,手里还捏著正准备在文件上签字的金笔,“我专门托人训练了很久,它可不是一般的聪明。我想可能是刚见到你不熟悉的缘故,或许多些日子就会亲近你。”

“这臭鸟脏死了,我可没兴趣跟它亲近。修,我爸爸说已经帮你跟日本的江横先生拉了线,你们谈得怎麽样?有合作的机会吗?”

宛倪珑虽然是女儿,却比几个哥哥都要得宠,宛父对她是言听计从。寒恺修借宛倪珑的口将他约出来,只是为了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果然,以为女儿跟寒恺修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宛父非常痛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跟日本搭上线,寒恺修如虎添翼,宛家对他已经构不成威胁,之所以还要费力气应付她,只是不想撕破脸让他平坦大道多一块绊脚石。

避重就轻,寒恺修拿过她的包包道,“你不喜欢这鸟我再重新买点礼物送你吧,你喜欢什麽?”这样问只是礼貌,他当然知道她这种女人除了珠宝名牌服饰,再也别无他好。

挽著他的手,两人走向电梯,宛倪珑笑靥如花,“XX首饰店新来的一批货,有一款项链我好喜欢,只是……太贵了,我舍不得买,修,你看……”

明明是一脸想让男人把钱都撒她身上的贪婪模样,偏偏要做出一付不想让他破费想替他省钱的为难样子。寒恺修厌恶,还是他的草好,心里想什麽都表现在脸上,干净自然的就像地底的纯净水。

“没问题,只要你喜欢。”这样的机会也不多了,戏也快收场,就当是她这颗棋子辛苦的酬劳。

浓妆豔抹,调色盘一样的脸,不说她是宛倪珑其实都没人认得出她,她偏要戴上一付大大的墨镜,以发半遮住脸孔,遮遮掩掩的进了珠宝店。

店员拿出她特指的钻石项链,她对著镜子左照右看,询问一旁寒恺修的意见,“修,你觉得怎麽样?”

纯天然的蓝宝石,不含一丝杂质,在灯光下照样发出璀璨夺目的光芒,几十粒米钻巧镶在它的周围,更加衬托出宝石的光彩熠熠。凝视著,寒恺修好像看到是草在试戴这项链,无比娇羞的问他,“老公,你觉得怎麽样?”

微笑著,想也没想便说,“很好看。”真的,他老婆带什麽都好看。

宛倪珑很满意,店员也满意。这可是店里最贵的首饰,这一单做成了,光想著提成店员脸上不自觉的洋溢著欢乐的笑脸。

眼睛不时扫向陈列柜,她试探著,“修,你不觉得这麽漂亮的项链也要点别的东西来配才好看?”

美好消失,他的草永远都不会这麽贪心物质。

“你看中什麽随意拿就好,你先选,我到旁边去坐坐。”

宛倪珑高兴的想尖叫,店员的眼睛眯得都看不到眼珠子。

对面是男士专柜,寒恺修指著其中一只说,“这个,麻烦给我看看。”

那是只致的简单戒指,没有华丽的点缀,巧夺天工的设计和质朴的感觉让他一看就觉得很合适。

“请问这个戒指可以定制吗?”得到店员肯定的回答後,他说,“同一款麻烦帮我做两个尺寸不一样的,一大一小……”

两个戒指的价钱不及钻石项链的一个尾巴,将寒恺修的要求作好记录的店员不放弃的问,“先生,你还需要点别的吗?耳钉之类……”

寒恺修掏出钱包,抽出几张放在玻璃上,“不用,这是给你的,麻烦帮我盯紧点,务必让戒指益求。”

“谢谢!”能来这里消费的都是有钱人,却很少会有客人给她们小费,而且还这麽大方,店员乐开了花,“先生,这是票请收好,请问方不方便留下地址,戒指做好了我们可以派人给你送去。”

票收好,寒恺修短的拒绝,“不用,谢谢。”

最後,宛倪珑在店员惊羡的目送下高傲的满载而归,真是不花自己的钱不知道心疼。

起风了,一张刷卡消费收据从车窗飞出来,闻风起舞中,风儿来不及数清数字後面的零,纸张已经打著旋儿漂向别处。

第二十八章嫩草

回去途中,寒恺修将车停靠在一家大型超市,宛倪珑奇怪的问道,“修,你怎麽在这停车?”

寒恺修边开门下车边回答,“我想起要去买点东西,你要不赶时间就等等。”不想等就自己打车回去。

宛倪珑郁结,她还想尽快回去,好向家人展示展示寒恺修对她的疼爱呢。

树荫道里葱翠依旧,就是在这里,他再次遇到草,狼狈不堪的开始了他们牵扯的人生,人生的未知真的是太奇妙。如果那天他没有下车,没有寻到这里,他们是不是就这样错过了?

老天,谢谢你,谢谢你让草在历尽磨难後,把他带到我身边。

老天,谢谢你,谢谢你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玩笑,虽然有过惊吓、彷徨,还是谢谢你,因为你的玩笑,我和草都很幸福。

被宛倪珑扒拉开的袋子被丢到後座,她不悦的嘟嘴,“什麽嘛,去半天就为了去买这些垃圾食物。”

後座凌乱,话梅、酸枣、山楂、酸甜杨梅……尽是些酸到难以下咽的东西。寒恺修眸光森冷,烧灼著恕火的面孔让宛倪珑白了脸,他钻到後座,一点点把散的到处都是的零嘴儿捡起来,收进袋里放好。

一路再也无话,将她送回宛家後,寒恺修连再见也没说一句便驱车离开了。

回到家,竟然看到大肚便便的草在客厅扶著沙发慢慢走,张妈在旁边胆战心惊的监督著。

“怎麽起来了?”

笨拙蠕动的模样既像企鹅又像蚯蚓,只是企鹅蚯蚓都没有这麽大个而已。

草得意的放开扶著沙发的手,咧著嘴朝他走过去,“今天贇予来了,他说现在宝宝基本稳定了,可以下地适当运动,宝宝出来时才没那麽辛苦。”

看著他摇摇晃晃的样子,寒恺修生怕他会摔倒,急急扶住,“我的祖宗哎,你要下地就不能等我回来吗?万一出点什麽事你想吓死张妈啊?”

张妈抹一把额头上的汗,夸张的叫,“少爷,你回来说好了,他交给你了。我这颗老命差点没被吓掉,怎麽劝也不听,都是当妈的人还这麽任。”

草胖胖的脸垮了下来,“张妈,都说了我不是妈妈,我是爸爸。”

捏著他的下巴将头转过来,含著他的唇吮了一会,“你是爸爸,那我是什麽?总不能让宝宝叫我妈妈吧?”

两颊嫣红,张望四周才发现张妈已经识趣的走开了,他嘁嘴道,“总之我要当爸爸,要不你当干爹吧!”

‘!!’寒恺修两条浓眉瞬时竖了起来,有没有搞错,他播的种,凭什麽他要当干爹啊?

牵在寒恺修手上的袋子夺走了草的全部注意力,看起来好像是吃的,被他一手圈在怀里,圆滚滚的肚子阻止了他想一探究竟的想法。

耍赖的噘起嘴巴,寒恺修非常不要脸的道,“亲两个,老公就给你。”

咬著指尖,草犹豫不决。这可是在客厅,总让张妈看到多不好意思,而且刚才他都亲到了,现在干嘛还来提要求?

这样算,好像他吃亏了。

怎麽想还是要满足好奇心,草在他唇上轻轻点了两下,寒恺修哪里能这麽容易蒙混过关,舌趁势溜进他嘴里,狂扫一气,渍渍有声的吮吸著他。

过长的发遮住了草害羞的眼,破天荒的反手搂住他的脖子,学著他的样子回应著。

隔著一个大大的肚子,高了一个头的寒恺修必须要弓著腰,时间久了感觉到辛苦,但是因为草的回应让他欣喜若狂,满胀的喜悦很快代替了那点小小的不适。

唇舌相缠,绕在齿间的是爱人百尝不倦的甘霖,空气里仿佛都迷漫著红色的桃心,连秋老虎都变得温存起来。

咬著他的唇,寒恺修的低喃直接贯入他的心腔,“老婆,告诉我,你爱你好不好,好不好……”

说一句好不好再吮一下,吮完再说,说完再吮……草迷的晕淘淘,双腿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都吊在他脖子上了。

“少爷……哎哟,老少不宜,老少不宜……”张妈从房间出来,一看到这麽火辣的场景急忙转过身,“年轻人恩爱是好事,这种事也要关起门来啊,再心急也不能这样呐。我这心脏可受不起你们这样的刺激。”

张妈的调侃让草一张红脸都埋进寒恺修怀里,半天抬不起来。寒恺修明显的感觉到草的变化,从来都只是被动接受的他现在已经开始慢慢的回应,转变微小,却让他们的关系改善了一大步,这是好现象。

“好了,张妈,他都被你笑得不好意思了。”寒恺修笑的像只偷腥的猫,“对了,张妈,看你急成这样,有事?”

“今早老太爷那边来电话了,是关於下个月你的生日筹办的事宜,你有时间回个话过去吧,老太爷应该等急了。”

每年寒恺修最愁的就是应付这种虚与委蛇的晏会,如果不是爷爷坚持要办,他只想清静的悄悄过。今年他想陪草、儿子一起过,看来,不行。

回完电话回房,草坐在床上问他,“你下个月生日噢?多大的生日啊?”

“嗯,照往年的惯例,这生日过的会很累。”躺在他腿侧,寒恺修他的肚子,“那天,我不在会担心你们,可以的话,只想跟你们在一起。”

“你应该高兴,生日有那麽多人围著你。”草神情落寞,“二十岁以前的生日,还有我妈妈煮的红**蛋,她走了,再也没人记得……再也没人给我煮过红**蛋。”

爬起来跟他一齐靠坐在床头,搂著他,“那些都过去了,以後老公煮给你吃,不仅有红**蛋还有长寿面,老公愿意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搬来给你,只要你开心。”

温情的氛围,两人静静坐了半晌,草忽然问,“你今年多大了?”

“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到现在还不知道你老公多大?你这老婆当的是不是太失职了,嗯?”在他的脑门在弹了一下,寒恺修很慎重的说,“记住了,你老公下个月就28岁了,以後不能再问这种傻问题。”

“什……什麽?28岁?”

寒恺修奇怪看著眼睛瞪得跟牛眼一样的草,“怎麽了?难道我看起来不像?”

“老……老牛吃……吃嫩草……”草的舌头打结了,“我……我今年3、32岁……”

这他倒是没想到,寒恺修怔了一下,很快的,他又笑了起来捏著草鼓鼓的两颊,“呀,你不说我还不知道我老婆原来真的是嫩的能掐出水来呀,瞧我老婆这小模样,说20都有人信,拐到你棵嫩草我真是赚大了。”

“老婆,你不会嫌我这牛太老吧?牛是老了点,不过刚好配你这嫩草,货物既出,概不退返,想退货门边儿都没有。”

“但……但是我比你大这麽多……”

唉,平时看起来傻傻的,这个时候怎麽偏偏的就较起牛劲来了。

寒恺修拆开一包酸枣,送了两粒进他嘴里,然後凑上去唇贴唇分食著,吃完了也不走,继续眷恋不舍的吃著他的嘴巴。

“不管你是43、53还是63,我永远都爱你!”

“但是……”话没说完,嘴再次被堵住了。草的心在哭泣,但是如果有天我先走了,你会不会忘记我

受宠的人都喜欢多愁善感,草现在就是处於这种状态,加上怀孕什麽都不能做,大把时间让他天马行空的揣测。

第二十九章偷菜

可以下地走了,草乐得一天到晚在屋里来回,晃得张妈一颗心揪得紧紧的,生怕他一个不小心滑一跤。

刚开始两天时,寒恺修不放心特意两天不出门守著他,看他没什麽问题才放下心来。草俨然得了好动症,一刻都清闲不下来,好像要把卧床那些日子的活动量都给补足了。

寒恺修不在就少了限制,草实在无聊的紧,竟然爬桌子上去找蜘蛛网,把张妈的心脏都快吓停了。

趴在玻璃窗上,地下玩具一样奔驰而过的小车让他越看越心思活跃,有多久没有出去过了,掰著手指数了又数,草惊觉日子太惬意,他连今天是什麽日子都不知道。

晚上寒恺修回来,草一个劲的磨著他要出去走走。别看寒恺修平时很顺著他,对待这个问题一点不含糊,直接摇头。

相处这麽久草多少到些他的脾,比如说寒恺修喜欢他主动亲他,喜欢他粘他……於是,草有了他生平第一次撒娇,软硬兼施,无奈寒恺修这块石头太硬太臭,竟然在草动用‘美人计’时很没骨气顶著大帐篷狂奔进浴室。

当晚,草耍起了任,背著他不鸟他。三十六计,全都没用,反倒是这招冷落计起到了作用,第二天寒恺修便一个电话把辛诺跟贇予叫了来陪他。

为此,草小小得意了起来,活了几十年终於让他得逞了一回;谁说只能别人欺负他,他也能欺负人的好不好。

他其实都没想过这样会有用,只是想到那时候小宝达不到目的时便会转过身不理人,然後他们就会无条件妥协;也只有真心的疼爱一个人,才会轻易的妥协,後来草弄明白了这一点,别看他不聪明,却能把这招运用的淋漓尽致,让寒恺彻底沦为老婆奴(当然这是後话)。

寒恺修在不知道第几个夜晚搂著空气醒来,旁边冰凉的被窝告诉他,草又去干让他咬牙切齿的事情了。

实在是後悔呀,後悔不该一时心软让贇予过来陪他。

没开灯的书房里只有电脑发出幽幽蓝光,而此时坐在电脑前彻夜奋战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哈欠连天还在苦撑的草。

身上披著毯被,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草觉得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喃喃自语著:“怎麽还不熟?还不熟……”

忽然,一张人脸伸过来挡住了电脑,他吓的瞬间清醒了,看清楚後又松了口气,“你吓死我了,干嘛不出声就跑过来?”

寒恺修握住他捶过来的手,责怪的道,“你看你的手都冰成这样了还不去睡觉,你不顾自己也要顾孩子吧。”

讨好的笑,草说,“再等一下,很快就到时间……”

抚著额,寒恺修有种想把电脑砸了的冲动,屏幕上,大字不识的草不看新闻不玩游戏,当然这些他也不会,苦苦等候半夜,只为了进行一些在寒恺修眼里低能弱智到不行的把戏──偷菜。

刚接触电脑没多久,草点动鼠标的动作显得笨拙,但他依旧兴致怡然,收到坨屎也开心的傻笑个不停。

如果对方不是贇予换个人早就被他撕了,他的乖乖老婆自从迷上偷菜,不分黑夜白天的守在电脑前,不仅直接威胁到他儿子的身心健康,他寒恺修已经变成了独守空房的怨夫。

他就郁闷了,反应一向迟钝的草怎麽会忽然开窍,短时间会用电脑了?据观察,他以前可是连电脑都不会开。

草依旧是草,依旧乖巧,依旧柔顺,然而对待的对象却不一样了。

他对著一台冰冷的电脑欢天喜地,对著一堆虚幻的青菜萝卜、小兔小猫柔情满溢;到吃饭时间了,连屁股都不挪一下,直接在电脑前吃,寒恺修想,幸好他的电脑防辐,不然他儿子不知道会变成什麽外星人的模样。

贇予这是报复,□裸的报复,寒恺修真的怀疑他是想用这种间离的方法让草疏远他,然後达到带走草的目的。贇予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心里真是酸,从来都是被众星拱月的寒少爷竟然会有被嫌弃的一天。

心里真是恨,有血有的他竟然比不上一台机器。

张妈劝解他,“少爷,草也是太孤独了,你不在家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发呆,我都真怕他会不会就这样抑郁寡欢下去。好不容易有点能让他寄托发泄的东西,少爷,你就随他吧,那样的日子过下去,是个人都会疯的。”

看著坐在电脑前笑的可心的草,寒恺修的心刀割一样疼了起来。从来对命运的安排只会逆来顺的草噢,好不容易有点要求了,还是被无情的自己给拒绝了。这个样子的草真的是开心的吗?如果是,在他笑容里杂带的厚厚的寂寞又是为了什麽?

这天醒来时,草意外发现寒恺修竟然还没去上班,而现在已经是中午11点了,他今天不用上班吗?

书房房门大开,寒恺修坐在电脑前应该是在忙公事,草没说话,就这样愣愣的看著他。寒恺修忙了一会,又接了几个电话,看见草醒来起身走出了书房。

“睡醒了怎麽不叫我?饿了吗?今天张妈做了你爱吃的焖猪,要现在吃还是再睡会?”

草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住他的脖子摇摇头,“我不想睡了,也不想起床,就想你抱抱我,好不好?”

咬咬他的鼻子,寒恺修解开了睡袍的带子,然後赤身钻进了被窝;肚子太大腰弯不下去,草的衣服自然都是寒恺修打理,现在他也习惯每天晚上寒恺修不给他穿衣服,这种肌肤相贴的感觉其实很好,这种亲近没有一点距离。

已经过了六个月了,草的活动也变得随,宝宝成长的速度也一天快过一天,被子在他肚子里隆出一个包,跟其他孕妇比起来,他的肚子真的太大了,但愿生产的时候不要让草太辛苦才好。

草的肚子大得让张妈心惊,寒恺修也担心会不会有什麽问题,辛诺让他放心,草的身体比较特殊,加上营养丰沛肚子里有两个宝宝长得快,属於正常情况。

第三十章公司

“老婆,以後我天天带你去公司,有时间也可以带你到别的地方转转。”

“为什麽?”不是不愿意吗,为什麽忽然改变主意?

“出去走走对宝宝好,我知道你闷坏了,以前是我没有设想到这些,忽略了你的心情,在公司活动范围不是很大,但是老公可以整天都陪著你。”

只是低低的‘唔’了一下,草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欢喜,脸上有点点笑容却没有到达眼底,表情有些呆滞。

暴燥,草忽然莫名的感觉到这种情绪,心思不宁的在屋子里回来走,著急想寻找什麽的样子,寒恺修看他急成这样,问他找什麽,他可以帮忙一起找。

草抓著头发,困惑的,“我也不知道找什麽,但是我知道我有东西掉了,很重要的,是什麽呢?我为什麽会不记得呢?”

这是什麽情况?

寒恺修跟张妈大眼瞪小眼,跟在他身後整间房子又转了个遍,寒恺修拉住茫然的草,“先别找了,坐下来慢慢想清楚,什麽东西不见了,再告诉我,我帮你找好不好?”

草受刺激一样甩开他的手,眼睛里有火在燃烧,“不可以坐下来,我要找,一定要找到,我不能没有……可是,到底是什麽呢?”

张妈捧著他的零售罐子跑了过来,“草啊,你看看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呀,你以前可是最喜欢吃这些酸味的东西,来……”

怔怔的盯著张妈手里的罐子半晌,陡然间,他抓在手里猛然朝工艺美的台灯砸过去,里边的东西洒了出来,全都掉在地上,跟著玻璃碎裂的声音不绝於耳。

一座好好的台灯转眼成了一堆玻璃渣,三个人都呆了。

被蝎子蜇了一样,草整个人清醒过来,却又像变了个人,布满了惊慌,“别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会把它弄干净,我疼别打我……”

边说著别打我,边往後边退,退到墙边无路可退了,他像只孤独的小兽发出绝望的哀嚎,“我会听话,不会再打碎东西,你们别再打我了,我真的疼……”

草陷入冥想,本就不认识他们了,张妈忧心忡忡,“少爷,草不对劲,会不会有事啊?”

寒恺修尝试著靠近他,安抚他的情绪,“乖,先冷静,你看看我是谁,现在是在家里,有我有张妈在,没有人会打你,东西碎了就碎了,没有关系,老公不会生气;乖,拉著老公的手,感受一下,这里的一切包括我都是真实的,你现在是在家里,老公永远都会陪著你,几个月後还会有宝宝……听老公的话,放松身体,不要紧张,看著我,现在我们到沙发那边坐下……”

一步一个指令木讷的跟著他做,当寒恺修抱著他坐进沙发时,熟悉的光终於回到他的眸子里,揪著他的衣襟,草哇哇大哭,“呜……我害怕,不想一个人,不想没有疼我,没有爱我,我害怕将来会没人再记得我。为什麽?为什麽他们都只想欺负我?我不要这样子,呜……”

天呐,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草到底受到了什麽样的心理煎熬?

“我不敢睡觉,睡著就会梦到不好的事情……我爸爸妈妈一直在哭,说他们好寂寞,好冷……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让我去陪他们了?”

怪不得他总是不肯睡觉,原来是这样,寒恺修痛骂自己,每天睡在他身边竟然连这些都不清楚,“作恶梦了怎麽不跟我说?你这样,是想让我内疚死麽?不要瞎想,你总是让自己不开心,所以两位老人才会担心,他们哭是因为你过得不开心,他们心痛才会哭。”

泪眼婆娑,草将信将疑,“真的吗?他们不是想带我走?”

“傻瓜,有老公宝宝在,他们怎麽忍心。宝宝不能没有你,老公也不能没有你,你是家里最重要的。”

以唇吮去他脸上的泪迹,任由咸涩的酸痛逸满臆,“对不起,我说过要陪著你,却还是让你受这样的罪。原谅我,好吗?”

*

草很兴奋,天还没亮他就醒了,闹腾的寒恺修也睡不了,“怎麽了?饿了还是渴了?”

“起床了好不好?今天不是要去公司吗,我睡不著了。”

寒恺修还很瞌睡,昨晚怕草再作恶梦,他守到半夜才敢睡,睡了也不敢睡太沈。

“乖,现在还早,再睡会。”高挺的鼻子蹭蹭草的脸,寒恺修迷蒙的再次睡了过去,草知道他累,乖乖躺在他怀里体贴的没有再动。

草是不安的,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卧床那段时间孤身一人,时不时蹦出来的猜测为昨天的失常埋下了祸端,怕被遗弃的恐惧和那些忘不去的过去像潜伏在黑暗中的猛兽,随时都会扑出来咬他一口。

草知道自己是悲微的,所以也不敢奢求太多,寒恺修的宠溺让他忽然觉得,自己也是被重视的。稍稍大起了胆子,提了点要求,不否认的说,寒恺修否决的那一刻,草的一颗心都沈入谷底。

如果是在以前,还是一个人的时候,已经对他人的拒绝习以为常的草不会在意;这种情况就好比一个穷人好不容易过上富庶的生活,忽然让他再过上穷人的日子,他肯定是空茫无措的,穷与富天壤悬隔,贫穷的可怕会让他失常甚至崩溃。

草不害怕过苦日子,但他害怕他的人生、生活里没了寒恺修。

安格冶张著能塞下鹅蛋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坐在办公室吃酸梅的草,“你……你是草?”

天,脑袋肿的像皮球,一条胳膊比他的大腿还,还有那个发型,那个肚子……惨,不能形容草现在的糗样,寒恺修不说他是草,打死他都不会相信。

草被他看得身上长毛毛,他不会是想吃东西吧?正要送进嘴里的梅子踌躇了一下,他友好的笑,“给你吃!”

黑线的看著他捏著梅子不知在他嘴里进出多少次,沾满他口水的手,安格冶脸部扭曲,“不……不用客气。”

寒恺修不客气的伸过头,将他的手含进嘴里,吮了好几下,草娇嗔的推他,没看见还有人在麽。

“奸……□,你们有□。”安格冶怀疑是不是昨晚运动量过多,没睡醒产生了幻觉。

“寒恺修,有没有搞错,丑成这样的人可不符合你以往的审美标准,这种货色你怎麽下得去嘴?草我不否认刚见到他时是很清秀,可……可现在……”

草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损世容,在家里张妈和寒恺修一个劲的灌迷汤,都说还好,他也就信了,现在被人这麽亦祼祼的说丑,那点寒恺修宠出来的自尊受不了了,嘴一张,哭声连同嘴里的梅子一齐滚了出来。

“安格冶,你想死是不是?”狠狠剜了他一眼,寒恺修把体型比他还要宽阔的草抱在怀里,“乖乖,不气了,他乱说的,你现在很好看,他是嫉妒你才这样说,我们当他在放屁,不听他。”

“真的吗?”草看看一脸好像吃了大便的安格冶,再看看模样很严肃认真的寒恺修。那麽好看的人会嫉妒他麽?

“你没听说过怀孕的人最美吗,现在的你谁都比不上。”亲亲嘴,用行动证明自己所言不虚,草安心了,靠在他怀里,“如果生了宝宝我还这麽胖,你会不会不要我?”

“等等……”安格冶扑到他们跟前,“我确信刚才我没有耳背,你们刚才说的是……宝宝?”

指著草的肚子,口水顺著大张的嘴巴淌了下来也没自觉。

乱了,乱套了。

手下的触感绝对不是发福发胖那麽简单,安格冶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道是哭还是笑。

寒恺修不耐烦要赶人时,他像弹簧一样窜了起来,活见鬼一样什麽话也不说就疯跑出去。

草担心,“他怎麽了?”

还能怎麽了,肯定是被草的肚子打懵了。拿出张妈准备的蛋糕,切下小块送进他嘴里,“别管他,他就这样,经常发疯。”

草莓味的,草喜欢的味道,满足的眯眼,他拿过小刀也切了一块喂给寒恺修,“好不好吃?”

“老婆喂的当然美味了。”

第三十一章餐厅

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口,很快的蛋糕就被两人消灭,寒恺修吻吻他,“我要工作了,你是去休息室看电视呢还是要上网?我叫人搬台电脑进来。”

草摇摇头,“除了偷菜我什麽都不会,玩多了也不好玩。”

想到了什麽,寒恺修神秘的一笑,“老公给你变个好玩的东西出来,好不好?”

好玩的东西?

是什麽呢?草好奇的看著寒恺修走进休息室,里边跟家里的房间差不多,没看到有什麽稀罕的东西啊。

良久後,寒恺修背著手出来,随著他伸出来的手,草眼睛亮了起,哇,好漂亮的鸟!

对宛倪珑爱理不理的鹦鹉见到草就像当初星果一样,扑腾著翅膀拼命的示好,“哈罗,哈罗……”

第一次看到这种会说话的鸟儿,草开心得不得了,不时的跟它进行著奇怪的对话。鹦鹉也不遗余力,施展浑身解数讨好他,逗得草不时的哈哈大笑。

草开心寒恺修就高兴。他的眼光还真独到,这只鹦鹉看来还真买对了,真的是知情识趣,有灵,懂得良禽择良木而栖的道理。

鹦鹉被下边的人带去专门培训了段时间,学得尽是阿谀奉承那一套,寒恺修决定一定要让它把那些市侩的东西全都忘光光,重新再教它学些新的东西,适合他老婆的东西。

只一次,草就对鹦鹉惦记上了,晚上寒恺修不让他带回家还闹了会别扭。看草对只鸟都能痴迷到这种程度,寒恺修有点吃味,当天就叫秘书把它送回去培训了。

第二天草见不到鹦鹉就不乐意了,“你骗我,说了今天可以看到它的,你把它藏哪里去了?你是不是把它剥皮吃了?”

额头淌下几滴冷汗,寒恺修再见多识广也不知道鹦鹉能不能吃;郁闷的跑去照镜子,他真的长著一副饿鬼的模样麽,真像草说的那麽饥不择食麽?

草知道寒恺修有钱,却不知道到底多有钱,寒恺修说他的钱就是在这在里生出来的。

这个地方就是寒恺修挣很多钱的地方,草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怎麽都看不到钱的影子,他纳闷儿。

大气简洁,没有过多的陈设,草还是感觉到那种高不可攀的贵气。

他的男人,是处在顶端的王者。

他的爱人,是世上最贴心的男人。

寒恺修在办公,草走到他身後环住他,他以为他闷了,“累了就到休息室睡会,再过一会我就忙完了,我们出去吃东西,好不好?”

没动静,草头倚在他的肩窝,良久後,他扳过寒恺修的脸,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吻,“谢谢你,我爱你。”

寒恺修带著泪笑了,有这句话就够了,付出所有他也甘愿。

“乖乖,我也爱你!”

安格冶带著大熊,两个人像著魔一样围著草转,闪著狼光的绿眼专盯著他的肚子。

知道草喜欢吃什麽後,安格冶每天大包大包的往寒氏带,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寒老板要开杂货铺。

休息室的大床上,应接不暇的食物源源不断的被安格冶从大袋里掏出来,草在快要被埋掉的时候出声,“小安,你昨天带来的都没吃完,太多了,我吃不完,你带回去自己吃吧。”

安格冶手没停,“没事,你不吃宝宝也要吃,多吃点增加点营养。”

“你这些都是垃圾食品,哪里有营养。”寒恺修不知什麽时候站在门口,大熊也在。

反常的,安格冶没有反驳,看著一床的东西在深思,貌似这些东西吃多了对孩子是不好。

“草,明天我再带些别的来吧,都是从国外带回来的,这里都买不到,宝宝一定会喜欢的。”

大熊无奈的,“恺修,你也看到了,小冶都著了魔,自从知道草怀孕,他每晚连做梦都念叨著想要孩子。”

“大熊,不是我不帮你们,男人怀孕这可不是闹著玩的,草能碰上也是机缘巧合。你们的情况我也跟辛诺他们说了,王伯已经是弥留之际,能撑到现在是因为放心不下生产的草,实在是没有能力再……”

这样的答案寒恺修早就说了几次,固执的安格冶就是不放弃,天天缠著草,希望能从他嘴里探出点什麽来。草本就不知道到哪去找辛诺他们,而寒恺修的回答一次又一次让他的希冀坠入寒潭。

大熊搂著他,安慰他,“算了,小冶,我们既然在一起,早就有了今生没有子女的准备,有没有孩子都没有关系,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样很知足。”

“大熊,不一样的。”安格冶哭了,寒恺修第二次看到他哭,第一次还是在他十八岁的时候,“没有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包括我也一样,我嘴上没说,心里有一块总是空著的,现在既然知道男人也可能怀孕,我又怎麽可能轻易放弃。”

“大熊,我想要个属於你的孩子,真的很想。”

看著鹣鲽情深的他们,草动容,平常夫妻也难有这麽笃定的感情吧。

小冶看起来真的很想要孩子。

没有人不想拥有自己的孩子,草想起曾经的自己,那种彻骨的寒,通体的绝望,差点失去宝宝的惊险,比起他们,自己真的是很幸运。

秋风渐起,草就穿上了长外套,外套是寒恺修的,宽松的罩在他身上,刚好遮住了他臃肿的身体。他的秋衣寒恺修还来不及准备,以他现在的身形买衣服也不实际,寒恺修决定等他生产後再替他准备。

一家高级餐厅里,僻静一偶,草盯著侍者刚才端上来的鲍汁鹅掌,两眼放光,不停的吞口水。

寒恺修是这里的常客,侍者不用他吩咐便替他准备了酒水,寒恺修轻抿了一口,见草还是看著流口水却不动手,“怎麽不吃?是不是没胃口?要不换点别的吧?”

刀叉勺一溜摆了一排,草无从下手,望望侍者又望望寒恺修没吭声。他从来没来过这种地方,菜致的让他舍不得下嘴,繁琐的餐具就让他眼花。

让侍者下去了,寒恺修将木瓜血燕盅放到他面前,“餐具你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现在没别人了,赶紧吃吧。”

抓起一支闪著银光的大勺,草张嘴吃下一大口,觉得好吃又迫不急待的连吃几口。寒恺修抽出湿巾替他擦去沾在嘴边的食物,草的勺子喂到他嘴边,他一口含了进去。

吃完了,草咬著勺子,“怎麽办?宝宝还想吃。”以前从来不知道城里的东西原来这麽好吃,怪不得那麽多人都想呆在繁华的地方。

失笑,寒恺他的头,“自己想吃干嘛要说是宝宝想吃。”招来侍者重新再点了两份。

“张妈说,一人吃两人补,两个宝宝肯定吃的也很多。”不时转头看四周,东西送上来草却不吃了,“为什麽他们都看著我?是我吃太多了吗?”

草的头发长长的遮了半边脸,身体又丰盈,顶著个大肚子有点雌雄难辨,寒恺修带著他走进来时,奇异的组合让不少人投来注目礼。

期间也不乏好奇的眼光投过来,连侍者都免不了多看他几眼。以前宛倪珑跟寒恺修也来过多次,像寒恺修这种人不管在哪里都是出类拔萃的,见过一次是谁都会记忆深刻。

侍者都在猜测,高贵优雅的宛倪珑跟这个肥胖的女人哪个才是正牌夫人?

有些後悔带草来这里,寒恺修安慰他,“不是,因为我老婆太漂亮了,所以他们才会看著你。”

被人盯著草吃不下去了,指著两蛊血燕,“我们可以带回去吃麽?”

寒恺修找侍者要来盒子,自己动手打包。吃不了打包带走是有钱人从来不屑做的事,众目睽睽下,寒恺修从容不迫的做著这一切,再俗的动作都显得雅致得体。

寒恺修搀扶著草走了,两名侍者上前撤走桌上的碗碟,禁不住小声议论起来。

“刚才那个女人是什麽人啊?寒少爷对她很好的样子。”

“不清楚,那个女人长得不怎麽样,可寒少爷好像很紧张她,比对以前的宛小姐还要好,可以让寒少爷这麽上心的人应该不简单。”

“也是!唉,你说真不知道这些有钱是怎麽想的,寒少爷跟宛小姐的绯闻八卦杂志还在传,现在又出来这麽个女人,也不知道下次他的绯闻会怎麽传……”

“嘘,别说了,让经理知道我们在背後谈论客人的是非,会被炒鱿鱼的。快收拾吧,到交班时间了……”

第三十二章宛倪珑

两人的窃窃私语一字不漏的落入隔壁桌刚放座的女人耳里,背对著他们的女人已经是积聚著万钧恕火,她不是别人,正是他们谈论的主角之一──宛倪珑。

宛倪珑已经好久都没接到过寒恺修的电话,以前他会主动给她电话的次数也不多,最近却一通都没有。她感觉到不对劲,那天他送她回家後就再也没见过面,电话转到了秘书处,说是出国了短期不会回来……

怕寒恺修忽然回国错过,宛倪珑连工作都推了,现在却从别人口中得知那个还在国外的男人却跟别的女人约会,她怎麽能忍得下这口气。

如果不是今天跟朋友约在这里吃饭,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沦为弃妇了。

恕气冲冲的跑出餐厅,正撞上进门的年轻男子,“咦?倪珑,你去哪?才刚来就要走吗?”

男子的叫喊被抛在身後,宛倪珑已经跨进宝马,踩下油门跑远了。

寒恺修,你到底把我宛倪珑放在什麽位置?如果你负我,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不!

草睡著了,寒恺修半躺在床看著他。现在好像怎麽看他都看不够,忍受不了一刻的分离,就想时时刻刻都呆在他身边。

宝宝出生不知道会像谁,他希望宝宝能像草多些。草善良,善良的人多福多寿;寒恺修不是什麽大恶之人,只是身在形同战场一样的商界,跟豺狼虎豹打交道,必不了的会沾染上戾气,有时为达目的杀人於无形。

如果老天要报应,所有的他一个人承担,草跟孩子只要在他筑就的堡垒里无忧无虑过日子就好。

内线响了,寒恺修轻手关上门。

“老板,宛小姐来了。”

他皱眉,“说我出差没回来。”

“可……”秘书话没说完,电话被夺了过去,宛倪珑尖刻的叫嚣响了起来,“寒恺修,别藏了,我知道你在公司,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沈呤片刻,寒恺修答应她,“对面的咖啡厅,我呆会过去。”

挂了电话,寒恺修又拨了个电话给安格冶,“我有事要出去,草在睡觉我不放心,你过来帮我看著会。”

安氏大楼离这里没多远,安格冶很快来了,寒恺修才放心的前去赴约。

宛倪珑已经连连喝了几大杯冰水,还是压不下心里那股气,服务生感觉到散发出来的怨恨,除非她有叫到谁都不愿往她这边来。

寒恺修没要东西,服务生反而松了口气。

宛倪珑看著他,等著他开口解释,道歉;寒恺修抽出雪茄,想想又放了回去,现在还在禁烟阶段。

对女人,他从来不会主动,更不会主动跟一个女人解释什麽。谁先开口谁先妥协,宛倪珑知道可她太急,耐力终究是比不得寒恺修。

“你在公司为什麽要让秘书骗我说出国了?你没点要说的吗?”

“如果你非要一个交代,那我只有两个字给你,聪明如你,相信你已经想到是哪两个字。作为男人,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身边有一个管家婆一样的女人;跟我这麽久,难道你不知道我比一般男人更不能容忍。”

这句话有一定的威慑力,宛倪珑没有了火气,有的只是委屈,不用作戏眼眶也红了,“修,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就是太在乎才会害怕。这段日子你都没找我,听说你出国了,我连推了几个广告代言,就是想等你回来。”

“有人看到你带著别的女人去了餐厅,我是你的女朋友,当然想知道这是什麽回事,你的公事我不管,威胁到我们感情的事我哪能置之不理……”

泪眼打湿了致的妆容,晕开了浓黑眼线,宛倪珑也不擦,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才能让男人动容,难看就难看点吧。

寒恺修没看她,闲适的靠在缠绕著花朵绿叶的藤椅,秋千一样的动荡感觉让他开起了小差;哪天叫人去家里看看,也装一个这样的藤椅,草一定会喜欢。

“修……”宛倪珑娇嗔的责备,怎麽可以在她说话的时候愣神。

扫了她一眼,将桌上没开封的纸巾推到她面前,“妆花了,擦擦吧。”

宛倪珑心中一喜,看来寒恺修对她也不是完全无情。

“修,还有两天就是你生日,我想陪你,那天你应该没工作吧?”一个聪明的女人要想抓住男人的心,主动出击是必不可少的。

淡淡的点点头,寒恺修脸上不带一丝温情的看著她,“聚餐在公司,今年跟员工一起过,你想来的话就来吧。”

极快的掩去脸上的不悦,宛倪珑笑容可掬,“修的生日我怎麽可以不去,那天我一定会准时到。”

往年寒恺修的生日都是大办,铺张扬厉,大张旗鼓,前来的宾客都是各国各市有头有脸的尊贵的人物;今年忽然低调的只在公司聚餐,宛倪珑心有不忿,本来还想趁著这次能多认识些脸面人物,现在看来泡汤了。

“那……聚餐结束後,修你看……”宛倪珑欲诉难齿,微垂著头不胜娇怯。

寒恺修不时的看时间,出来半天,草应该快醒了。对宛倪珑的主动邀约,他嗤之以鼻,淡然的说,“有时间再说吧。”

她酝酿著情绪,眼眶还没红起来,寒恺修的电话响了。

一朵柔情四溢的笑在他唇间荡间,他接起电话起身走向门口,“睡的好麽?”

草一手捏著电话,一手往嘴里寒酸枣,“你多久回来?宝宝饿了,你要带好吃的回来。”

寒恺修笑出声来,很愉悦,“是宝宝饿了还是你又馋了,老是拿宝宝当挡箭牌小心他们不乐意。想吃什麽,上次吃的鲍汁灵菇怎麽样?”

草也乐得裂开嘴,我就是馋了难道你不给饭吃麽?

“可以,我还要草莓,还有上次喝的那个又酸又甜的水,还要……”

嘴角越扬越高,寒恺修信步走向公司的停车场,“老婆,你不怕撑到宝宝麽?万一他们出来胖乎乎的不开心了怎麽办……”

“讨厌,我就要吃……”

咖啡厅的卡座里,宛倪珑的脸上云密布,笑容在寒恺修走出大门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那样的笑寒恺修从来没有给过她,如此的温馨呵护,甚至他连离开招呼都不打一个……这样的冷情,这麽的绝然。桌上的杯被她一挥而下,撞击地面的声音在静谧的空间里尖嚣刺耳。

有服务生过来收拾被狠狠爆斥一顿後哭泣而走。

很没形象的,宛倪珑哭了,真的哭了,不用做戏给谁看,悲怆难抑的哭了。

粉饼在脸上扑著粉,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淌,很快以弄花了新打上的粉;她不能认输,寒恺修只能是她的,不择手段也要把他抓在手里。

好不容易收拾好妆容,平复了心情很快就恢复了她的光彩照人。

知已知彼,才能百战不殆,现在最要紧的是弄清楚那个女人的底细。

第三十三章生日

寒恺修著装完毕从衣饰间出来,草顶著一粒乱蓬蓬的脑袋从被窝里探出来,无比哀怨的看著他。

结束一个早安吻,寒恺修把他长长的发拂到耳後,“不跟老公说点什麽吗?”

“长命百岁。”

“这个不错,长这麽大还没有谁在这天对我说过这句话。老婆,你的祝福老天一定听到了,我们都会长命百岁。”

“今天真不能跟你去吗?”

“我保证,去露个脸就回来,好不好?”

哼,这话两天说了一下百次,生日为什麽不能带我去?草悻悻的缩回脑袋,球一样团进被窝里,不吭声了。

我只是想看看很多人一起过生日是什麽样子。

最近草的脾气好像越来越大了,寒恺修挫败的把他抱出来,“老婆,不是我不想让你去,虽然只是员工聚餐,场面也不小,上千人挤来挤去我担心照顾不到你,现在你肚子这麽大很不方便,等明年好不好,明年一定让你去。”

草光溜溜的被他抱著,有点不相信,“真的吗?你是因为宝宝不让我去,不是我太丑了?”

轻轻敲敲他的头,寒恺修咬牙,“你这脑袋一天到晚都在乱想些什麽?真想切开来看看都有些什麽构造。”

放下心来,感觉到口有点痒,草抓一抓,停下来又更痒了,他更大力的挠。

寒恺移开他的手,两粒小红果的周围都被他抓红了。昨晚草就在说身上痒,擦上过敏的药膏後好很多,现在又开始了。

“你乱吃什麽东西了吗?”

草摇头,他吃的东西还不都是寒恺修买的,天天吃怎麽会到现在才有问题。

其他地方不痒,就前两个□那里痒,寒恺修无耻的以止痒为名实行吃豆腐之实。

难受得紧他还来捣乱,草推开他的头,“快想办法,好痒啊!”

“老婆,你有没有觉得你这两个地方比以前大?”

“乱讲,我是男人,怎麽会大,尽会瞎说。”

小包子一样的微微隆起,在草的脯上视觉不怎麽显著,寒恺修用嘴才感觉到不一样,隆起的地方比其他的都要软柔。

寒恺修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老婆,你这里不会是涨了吧?”

自己捏捏,再捏捏手臂,草也疑惑了,“真的不一样噢,但是我是男人啊,怎麽会有呢?”

对著他的脸狂亲一通,寒恺修欢喜大叫,“我老婆能生孩子自然也会有啊。宝贝儿,你真是宝贝,你太让人吃惊了,真不知道你身上还有多少潜在的惊喜。”

捏挠著多出来的两团,草张嘴就咬在他脸上,寒恺修著脸上的牙印疑惑不解,“乖乖,你又怎麽了?”

“我不想变成妖怪,都是你坏,宝宝是你放的,现在又长,呜──我这样跟女人是一样的……”

寒恺修头痛,他不怕女人哭,但怕草哭。草脾气变得焦燥,晴不定,张妈说怀孕的女人都这样,难道草也是这个原因?

“没有没有,你还是个男子汉,你看你看,有哪个女人有小兄弟……”

寒恺修抓著他的手到他的□,两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更难堪,草拳头捶打在他身上,

“哇──,毛毛都没有了,以後是不是连JJ都会不见了?讨厌,你最讨厌了……呜……”

草指甲尖而长,刹那间在他脸上留下几道划痕,寒恺修理亏不敢吱声,他种的因撒的种,草发发脾气也正常,毕竟男子怀孕真的很辛苦,他能发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对对对,我最讨厌,老婆尽管打没关系,老公做错事就应该受罚。”

没有一句抱怨,寒恺修任由他又抓又咬,草停了下手,看著他脸上的抓痕咬痕心疼了,“你怎麽比我还傻,干嘛不躲开?你的脸这麽好看要是打坏了怎麽办?”

草又亲又吹,寒恺修爽歪歪的同时也被撩的气血上升,拍拍草大大的肚子,他跟儿子进行了心跟心的交流。

儿子,老爸为了你们可是做了几个月的和尚,以後你们就会知道天天DIY可是很伤身的。出来後乖一点,别在你老爸享受的时候坏事,不然……哼哼,可别怪老爸打你们屁屁。

草现在像只被褪了毛的白皮猪,不止□光溜溜,连腋窝也脱得一干二净。寒恺修著抱著有些舍不得出门了,他老婆的手感真不是一般的好啊!

第三十四章婚讯

无打彩的让寒恺修替他穿上衣服,再送他到门口,“生日一年就一次,你多多陪陪家里人吧,我没事的,你不用老担心我。”

“乖,我会尽快回来!”亲亲草,再俯身亲亲儿子,“你们也要乖乖的,不许乱动,爸爸只出去一会儿,要让我知道你们不听话,看爸爸回来怎麽收拾你们。”

草噘嘴,这人真是,宝宝还没出来就先恐吓起来,还不得把宝宝吓得不敢出来了。

张妈把他的零嘴罐子装满放在客厅茶几上,见草郁郁寡欢的模样,经不住又想逗他,“我说草啊,你跟少爷还真是跟蜜里调油似的,一会都分不开。别望了,少爷的电梯已经下去了,再望下去不变成长颈鹿都要成望夫石了。”

头,草憨憨的笑了,扶著腰慢慢的移到沙发上坐下。

“张妈。”草吃了口山楂,酸的很恣意,他悠悠的眯眯眼,“其实今天很想跟他去公司,长这麽大除了爹妈都没有人给我过生日,我想看看很多人一起过生日是什麽样子的。”

“这还不简单,等你生日的时候少爷一定会好好给你办一场,到时你不就能亲身体会到了。”张妈知道草的心结劝解道,“少爷虽然从小锦衣玉食,我从来没见他对谁这麽有心,我看得出来,少爷是打心眼里疼你。草啊,你要自信知道吗,相信自己以後都会过得很好,也要相信少爷对你的那份心,过去的只是过去,你跟少爷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别让过去的影影响你们的将来,明白吗?”

张妈说的草自己也清楚,只是有些已经渗入血的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午夜梦醒,草甚至都不敢相信身边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怀抱太温暖,生活太美好,就像美梦里的满汉全席,像沙洲里的海市蜃楼,一有风吹草动就会烟消云散。

无事可做,草坐在客厅看电视,张妈在厨房做饭;忽然,张妈听到草在叫,吓得她菜刀都拿不稳差点切在手上,握著菜刀冲出来叠声问,“怎麽了怎麽了?”

眼神狂热的草指著电视示意张妈看,冷冷酷酷的寒恺修出现的镜头里,不苟言笑的俊容散发出排斥的气息,众星捧月般被围绕著。

张妈一看之下,心里‘!’的警铃大响。这是八卦娱乐节目,无孔不入的狗仔又不知道会乱讲些什麽。

草目不转睛的看著,寒恺修跟人握手交谈,浅笑示意……一举一动都让草眼冒红色桃心,这个出色的男人是他的!

媒体一旦有什麽好噱头赚人眼球,狗仔更是把以前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都一起给翻出来,重温再重温……

寒恺修一直都是狗仔追踪的目标,一举一动都是焦点,曾经他跟无数情人那些惹火亲密的照片一张张循环展现,最近的就是几天前在咖啡厅里与宛倪珑私会的场面。

寒恺修与宛倪珑幽会咖啡厅,其间男方不乏温情的给女方递纸巾,讲到什麽女方更是热泪盈眶,媒体便大胆揣测是不是两人婚期已定。有记者采访到早早便坦言恨嫁的宛倪珑,问到寒少是否已经求婚时,宛倪珑笑而不答,表情甜蜜不言而喻。

张妈急得直挠手,少爷也真是的,以前那些风流韵事也就不说了,草都这麽大肚子了还跟宛倪珑牵扯不清,还这麽明目张胆。

草定定的看著,铺著毛茸茸地毯的茶几下他的零食罐子孤零零的躺在那儿。

耳里听著主持人报著寒氏最有潜力成为接班人的风流大少即将完婚的讯息,草嘴里喃喃自语:“未婚妻……结婚……未婚妻……结婚……”

张妈小心的开口,“草呐,电视上这些东西都是骗人的,你千万不要相信,少爷是什麽人你知道,这……不是真的!”

草没脑子可他有眼睛,他指著上边手挽佳人的男人,“张妈,这也是假人吗?”

“这……这个……”

今天是少爷生日,那些媒体怎麽可能会放过这麽好的机会,张妈自责,怎麽不阻止草开电视,现在这情况很不秒啊。

用摇控将电视关了,草扶著沙发站起来,到房里穿了件外套出来,“张妈,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一起吧。”

“那可怎麽行,少爷会怪罪我的,而且你现在肚子这麽大了出去也不方便。”

草的声音空空洞洞,“张妈,今天也是我的生日,你看,有那麽好的人陪他过生日,可能会赶不回来的;张妈,听说城里人过生日都会吃蛋糕,我也想吃生日蛋糕,那麽多人都喜欢肯定很好吃……”

结婚两个是把锋利的尖刀,深深的扎进草的心脏,温热的体染红的冰冷的刀锋,同时也浸湿了他的双目。

为什麽要结婚了也不告诉我

______________

第三十五章失踪

没有起伏的说著,声音却越来越哽咽,晶莹的珠瓣滑落下来,他无助的说,“张妈,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可是……”

如果这是梦,醒得也太快了。草哭到不可抑制,撑在家具上才没有摔倒。

张妈乱了,想安慰又不知道怎麽安慰他;她都不知道今天也是草的生日,看来这次事情大了,八卦什麽时候不好出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

“那草你先等等,我去换件干净点的衣服,陪你下去买蛋糕,好不好?”草的情绪这麽激动,一定要避著他给少爷通个信才行。

草点头,张妈进去收拾兼打电话,出来时却发现门开著,草自己已经坐电梯下去了,她冷汗都下来了,急忙拿起客厅的电话,慌乱中还拨错了两次。

“少爷,你快点吧,草不见了。”

宾客云集,觥筹交错,比起往年低调不少,场面却也颇为壮观;特别是那些在寒氏几年却从来没见过寒恺修的未婚女孩们,一个比一个兴奋,能容纳数千人的会场里不时的会看到朵朵盛开的桃花。

溜了一圈,独处的宛倪珑扫兴的直接上了顶楼,那里是寒恺修办公室。

寒恺修专注的在看著什麽东西,见她进来便不露痕迹的收了起来;是早上刚到珠宝店取的戒指,做工比那天柜台里摆设的要雅得多,可见制作者著实费了不少心,谁说上乘的手艺钱买不到,额外多给的大笔钱也不是白给的。

“你怎麽跑上来了?不是说要认识些朋友吗?”

“修,你说只是公司员工聚聚我还以为是开玩笑的,想不到你真的这样做了。”宛倪珑想起刚才围著她要签名的那些点头哈腰的男人,虚荣心膨胀的同时又在嘲笑别人。

“你没看到刚才好多人找我要签名,手都酸死了。”

“我看到了。”当然也看到了她不可一世的高傲嘴脸。

穿起外套,寒恺修准备下去跟来宾喝杯酒打个招呼就回家,现在草说不定已经在边看时间边嘟嘴了,想起草憨态可掬的模样,他的心里一下子柔软起来。

“我待会就会走,你想去哪自便吧。”

宛倪珑环住他的腰撒娇,“修,我们好久没有出去了,趁今天没工作,出去好好玩玩吧。”

拉开她的手,寒恺修拒绝,“再说吧,我今天没时间,家里人在等著。”

“修,你最近是怎麽了?总是对我这麽冷淡,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你不喜欢,你说出来我会改的,别总是这麽拒绝我,我是你女朋友,你这样我受不了。”

冷芒睨她一眼,“不是未婚妻吗,什麽时候又自降身份了,女朋友三个字你不是觉得委屈了麽?”

语气平淡,词句却很尖刻,宛倪珑脸上一阵不自然。

抽出办公桌抽屉里的杂志,拍到她面前,“这种事情别再让我看到听到第二次,别在我面前耍你的小聪明,小个,女人的太自以为是很不讨人喜欢。”

“修……”

宛倪珑撒著娇想靠过去,寒恺修的手机催命一样响了起来;接起电话他的神情瞬时柔了下来,听著电话那边急急说著什麽,他的脸腾的变得更加冷洌。

吃人一样狰狞的恐惧恕容狠狠瞪向她,宛倪珑不知所明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不打女人是寒恺修的原则,这时候的他却真的很想给她两巴掌,死攥住拳头才没让他将臆想付之行动。

青白著脸,宛倪珑呆怔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莫名其妙的迁恕是为什麽。

电话又响了,寒恺修的脸色在一秒锺之内变得比阎王还恐怖,怒发冲顶的他控制不住硬实的拳头,理智最终在拳头挥出去时觉醒,方向一转砸向了电脑,‘呯’晶屏幕瞬时击得粉碎。

从来没想到过寒恺修会对她动手,宛倪珑忘了躲闪,电脑破碎的声音让她胆破心颤。

“总有天你会为你的愚蠢付出代价,我回来再找你算账。”寒恺修像失控的暴徒,指著杂志,“这些还有电视台,不用我说,再有相关的只字片语流出来,後果你自己想像。”

草不见了,这五个字无异於睛天霹雳。

寒恺修一路狂飙,连闯数个红灯,他的手都在抖,甚至差点撞上行人。

草可千万不要出事。

车没熄火便随意丢在路边,张妈蹲在楼下哭,见到寒恺修哭得更凄厉了。

“少爷,怎麽办?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能找的地方我都找了,他对这里一点都不熟悉,这万一……”

寒恺修不止手在抖,心脏都快要从嘴里蹦出来,“张妈,先别急,想想他最有可能去哪里?”

“他说要去吃生日蛋糕,这附近的几家店我都去过了,都没有。”

两人的惊慌失措引来不少人围观,寒恺修正心烦意乱,吵杂的议论让他大恕,“都给我滚!”

华发已生的张妈流著泪边鞠腰边一个个人问,“有没有看到一个胖胖的,白白的,肚子大大的人……”

第三十六章妒火

寒恺修的暴恕让围观的人都作鸟兽散,没有人理会张妈的询问。一个环卫工人推著垃圾车走过,听到张妈的泣诉停了下来。

“你们要找的是不是一个头发有些长,穿著很长一件外套的人?”

终於有了福音,张妈忙拉住工人,“对对对,你在哪里看到他了?”

指著一个方向,工人说道,“刚才有辆送蛋糕的车从这儿过,那个人跟著蛋糕车走了,去了哪我就不知道了。”

“我知道我知道。”张妈流下欣喜的泪,“少爷,我知道他去哪了!”

张妈对这边熟悉,一听说是面包车她心里便有了底。

“谢谢!”

环卫工人呆怔的看著塞了一手的粉红钞票,这可是他半年的工资啊;颤抖的手一张张的数著,简直不敢相信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也叫他遇上了。

蔚然面包屋。

小小的桌子上已经堆了好几个蛋糕的空盒,草边打嗝边继续吃,一个俊朗的高大男子将一杯水放在他面前。

“你慢点吃没关系的,这里很多蛋糕,你想吃多少都可以。”

一口气喝光了杯里的水,草感激的笑笑,“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不客气。”男子笑得很温和,他的笑容是真诚的,没有一丝敷衍嫌弃的意思,“以後你再想吃蛋糕都可以过来,也可以打电话我给你送过去,噢,对了,差点忘了,我叫蔚以然,是面包店的老板。”

“哇,你好厉害。”草很恳切的赞叹,这麽年轻就做老板真的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就跟寒恺修一样。想到他,草的神采暗淡了。

拍拍他,蔚以然安慰他,“今天是你生日要开心点,不要想些不开心的事情。吃了生日蛋糕还想吃什麽?我给你弄!”

“我想吃红**蛋,但是不用麻烦你了;你是第一个跟我说生日快乐,第一次让我吃到生日蛋糕的人,你真好,我喜欢你。”

蔚以然真的很喜欢笑,就算不说话他的脸上也带著让人心安的微笑,草的嘴角沾著蛋糕油,他很自然的伸手替他揩了下来。草神经大条不觉得这动作有多暧昧,笑眯眯的再次说,“你不像他们都只想欺负我,对我这麽好,我会天天都很喜欢你。”

在说誓言一样,草很慎重;温情脉脉的一幕落入寒恺修的眼里,草那句我喜欢你点燃了他嫉妒的火焰。

张妈看著少爷风雨欲来的霾脸色,再看看没点危机意识对著别的男人笑容可掬的草,唉,看这生日过的。

“哎哟,你个小祖宗可算找到你了,不声不响就跑出来,你想吓死我呀!”

草和蔚以然一齐扭头,见到是张妈,草招手快乐的叫,“张妈,快来看,我也有生日蛋糕吃噢,真的好好吃,你也来吃点吧。”

凌乱的桌子蛋糕已经被草吃的乱七八糟,草不好意思,“张妈,蛋糕都被我吃过了,没了。”

蔚以然说,“没关系,你们先坐会等等,我再去取。”

“不用麻烦了。”狠戾的声音在草身後响起,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在草身後的寒恺修拿起草吃过的蛋糕吃了起来;他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油太腻,他还是忍著反胃的冲动把一碟蛋糕都吃完了。

两个外表同样出色的男人站在一起,这样的盛况绝对少见,幸好面包屋里没有其他的客人,不然得引来多少花痴的眼球。

极有涵养的,寒恺修伸出手,“你好,我是他的家人,他忽然跑出来我们都吓坏了,你的照顾我们很感激,现在我要带他回家了,给你添麻烦真是很抱歉。”

蔚以然的气度也不输他,得体的跟他握手,笑容不减,“不用客气,跟他聊天很愉快,并没有给我造成麻烦。”

张妈拉拉默不作声的草,“出来半天了,回家吧。”

“不著急的话大家先坐会吧,刚才他说想吃红**蛋,店里有**蛋煮起来很方便一会就好,两位先坐下来品尝一个本店的蛋糕,怎麽样?”

紧攥的拳头青筋毕露,隐忍的恕气一触即然。红**蛋,草生日的红**蛋怎麽可以让别的男人来动手?从他进来草一直都没看他一眼,要跟他拉离的态度表露无遗。

暗暗拽拽看不出他们之间浪潮汹涌的草,张妈笑著打圆场,“草,你看非亲非故的打扰人家多不好意思,你在这里防碍到人家做生意了。乖,回家吧,张妈给你做好吃的,红**蛋张妈最拿手了,想吃什麽跟张妈说,听话,回家啊!”

一向好说话的草这时候却较起劲来,不理张妈的好心劝说,“我喜欢他的蛋糕,我还想吃他的红**蛋。”

寒恺修散著冷寒气息,面包屋的温度骤然下降,出去吃午饭回来的员工探到情况不对,在门口缩头缩脑不敢进来。

抚著草柔软的发丝,寒恺修像替宠物顺毛一样,声音也温柔恬淡,“乖,回家老公给你做红**蛋,不闹了我们回家,有话我们回家再说啊!”然而他迸向蔚以然的眼刀却没有半点温度可言,如果眼光能杀人,蔚以然已经被他千刀万剐。

老公?蔚以然一怔。

***

第三十七章情敌

草不理他,自己站了起来,吃太撑了难受,他走到蔚以然面前,“你的蛋糕很好吃,以後我还可以来吃吗?”

蔚以然点头,“当然可以。”

草笑了,很甜,“你真的是个好人,我要回家了,谢谢你。”

当没看到寒恺修森寒的目光,蔚以然伸手拂了拂他遮住眼睛的额发,“你叫草是吗?好可爱的名字,以後我们就是朋友,只要你愿意这里你随时都可以来,记住朋友不说谢谢。”

“他们都说我的名字很土,你是第一个说可爱的人。”朋友?他也可以有朋友麽?

“是他们不懂欣赏,你的名字跟你人一样都好可爱。我很荣幸,能参与到你人生中这麽多的第一次。”

第一次?寒恺修的心呀,简直就像泡进了醋桶里,从里到外透著酸。

可爱,回去後草一直都在回味这个词语,他真的可爱吗?

二十八年来,这个生日是寒恺修毕生难忘的,也是备感憋屈的,因为草一直都没理他。

“老婆,我的解释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草拿著面镜子,已经看了几个小时。

草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三秒又倒回镜子里,“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不要理我。”几个小时,不论寒恺修怎麽说,草只是重复回答著他同样的话。

“那你什麽时候才会想跟我说话?”草不照镜子了,拿过一边的罐子边津津有味的吃著不时的抬眸瞅他一眼,就是不再回答他。

“老婆,宝贝……”寒恺修快疯了,如困兽一般,围著他绕来绕去。

他倒是很希望草能跟那些会乱发脾气的人一样,有什麽心事可以通过发泄爆发出来,偏偏草就是很平静,平静的让他害怕。

半天过後,受不了的草捶他,“你讨厌,我头都被你转晕了。”

总算说话了,寒恺修舒了口气,可怜兮兮的看著他,“老婆,别不理我,你不理我我难受。”

放下罐子,草嘟囔,“我的红**蛋呢?”

从来没觉得**蛋这麽可爱,寒恺修欢天喜地的跑出来,张妈已经把**蛋装好放在盘子里,狭促的笑,“看吧,少爷,草那麽好的子的人都被你宠出脾气来了,以後啊,可有你受的了。”

寒恺修笑的满足,“为了他,我甘之如饴。”

红彤彤的**蛋皮掉在盘子里,露出白嫩如凝脂一样的蛋白,草指著蛋白,“我不要吃蛋黄。”

蛋白喂进草嘴里,蛋黄全都被寒恺修吃了。其实他也不喜欢吃蛋黄,但是他舍不得不吃。

拧了条湿毛巾替草擦干净手,将他搂在臂弯里,两人啐啐的说著私语。

“老婆,不生气了好不好?那些真的是以前的事情,我现在只有你,只爱你,你要相信我!”

“我看到你们亲嘴了。”

“那你给老公亲回来好不好,你盖上章不许别人来亲,我是你专属的。”

“不要,你骗人,亲都亲了还有什麽好说的。”

“乖乖,我发誓,以後就只给你一个人亲,也只亲你一个,如果犯错误,随便老婆怎麽处罚,我都不反对,好不好?乖,笑一个……”

“嗯……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千真万确……老婆,只可以喜欢我一个人,好不好?”

“你就要结婚了是不是?那个女人真的是你的未婚妻吗?这样的话我以後都不能喜欢你了……”

眼睛泛起湿意,草瘪著嘴。寒恺修慌张的搂紧他,“不,不会的,我不会跟她结婚,那些都是她乱讲的,老公只喜欢你一个人,你要相信我。”

“我想相信,可是……”指指客厅的方向,草抽噎地哭,“电视都说了,怎麽可能不是,你要结婚了,宝宝怎麽办?呜……你可不可以不要哇,我不让你当干爹了,你也当爸爸好不好,别不要宝宝,不要我……”

眼泪流著,被手胡乱的抹在脸上,泪迹沾了整张脸,寒恺修只要他一哭就乱了方寸,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低头湿热的唇含住了他两片饱满的唇瓣,寒恺修先在他的唇边舔吮了一会儿,然後,像是在品尝著珍品一样反复的吮吸,直到草的唇肿胀嫣红。

草张开嘴迎接他的到来,寒恺修探舌进入到他微张的唇内,刚碰触到他的小舌便捕获住,勾起他的舌肆意的狂放汲取美味。

寒恺修侧著身,而平躺的草必需要扭著头才能进行亲吻,觉察到他的辛苦,寒恺修撑起上身,俯在他身上,减轻了他的负担。

草刚刚有吃木瓜,木瓜的清甜还在他嘴里,混合著他的气息,香软的滋味让寒恺修迷恋不已。

“哼嗯……”两人同时发出欲忘勃发的呻吟,草面红心跳,全身酥麻,衣物摩擦到皮肤都感觉快要起火了;寒恺修撑在裤子里的凶器硬了起来,并且有越发愈发膨胀的趋势。

要起火了!

寒恺修困难的想要脱身,草不满足的拖住他的舌,反被动为主动,大力的噬咬著他。

毫无技巧的乱咬,寒恺修被咬痛了,他无奈的反吻回去,继续制造出一波又一波的欲浪。

草抓著他的手放在前,示意让他搔搔;身体越来越热,那个地方也就更加痒得厉害。

吻一路下滑,寒恺修的手不停歇的解开了他的衣扣。眼前的美景让他的大脑当场死机,只见两朵红梅已经悄然挺立,圆润饱满的红果召唤著他前去采撷……

大脑一热,腥红的体从鼻孔流了下来,红红的滴在草□的肌肤上,却及不上他妖冶春光的万分之一。

“你流血了!”草惊叫。

寒恺修捂著鼻子,狼狈不堪的狂奔向浴室。

澡也不敢替草洗了,生日一年才一次,寒恺修却大半夜起来冲冷水澡,实在是毕生都难忘的日子。

草醒来就感觉到手指上的紧绷,致的男戒比窗外击云而出的旭日更夺人心神,寒恺修还在熟睡,两人紧握的手指上两枚一模一样的戒指紧紧靠在一起。

眼眶热了起来,亲吻著戒指,草搂住他的脖子低泣,“谢谢你,我好幸福!”

状似在熟睡的寒恺修唇边扬起灿烂的笑容,一只手也更有力的搂紧了草。

“老婆,这个戒指代表我的心意,不管别人怎麽说,我都不会跟任何女人结婚,因为──我爱你!”

草胀满柔情的心腔有丝丝不安,我们真的能长久吗?

第三十八章侦探

*

草不再跟著去公司了,寒恺修专门派了两个贴身的人在草身边照看著,他的活动范围也放宽了,有时间就会到楼下去走走。

办公室里处处都有草的气息,唯独他人不在,寒恺修反而感觉到不适应了。

安格冶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最近也不常往寒氏跑,宛倪珑貌似也安静了,不仅媒体没再报导两人的事情,连她本人都好像消声匿迹了。

寒氏董事选举日子逼近,寒恺修胜券在握,还是警醒了十二分神,惕防有人狗急跳墙,这样的话近年来的辛苦就都白费了。

办公桌最醒目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得到,放著草的照片,睡梦中的他憨然像个无防备的小孩,微嘟起的嘴巴似乎在梦中抱怨著什麽。

久久注视著,寒恺修感慨万端,缘分真的是个妙不可言的东西。

名和利,得之幸失之命,强求不得,寒恺修以前从来不在乎这些如浮云一样的东西,现在却不一样了,他有了责任,要让草幸福,要让孩子的未来稳固,因为这些责任他必需要让自己更强更狠。

当然,这也是爷爷的期望,更加不能辜负。

感情,曾经他以为自己不会再相信,不会再对谁付出,然而这些都被草的出现而打破了。曾经年少时,他说过,爱一个人就要放弃普通男人拥有的许多东西,如此正常的家庭,比如享受父子天伦……现在,草弥补了这些叹息的伤缺。

想起刚认识草时,大脑里那些可笑的想法,他庆幸只是在脑海里旋绕过,没有付诸行动;即使万物能替代,这个澄澈干净的草却唯这一个。

寂静的林荫道上,一辆小车停靠在无人经过的地方,半天不见一点动静。须臾,车门打开,戴著帽子的男子钻了出来,左右张望了一会,见无人後快速的消失在了午後安静的秋色里。

车窗打了下来,宛倪珑戴著墨镜看著男子消失的方向半晌无语,涂著红色指甲的手指夹著一张薄薄的名片,手一扬,纸片飞出窗外与落叶溶为一体,宛倪珑面无表情,深吸口气打开了手边一直攥紧的纸皮袋。

颤抖的手把袋里的照片一张张摊开,照片里只有一个人,都是寒恺修。没有女人,每天固定的时间出现在同一个地方,他的行踪也没有一点让她猜忌的地方,宛倪珑一颗吊著的心反而落不了地,这样的寒恺修很不正常。

从包里拿出电话,她冷静的吩咐,“合作继续,不过,这一次我要拿到他进到房间里的画面。”

说完她静听著对方的回复,而後说道,“价钱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增加一倍,我不管你们用什麽方法,总之我一定要拿到我想要的东西,如果你们办不到我可以找别人,侦探社不止你这一家。”

挂上电话,召来在不远处候命的司机,小车发动离开了。

行驶的小车带起了地上的落叶,宛倪珑扔下的卡片扬至半空,一只戴著黑色手套的长臂飞快的截住,来人看了一眼卡片,拿起电话拨号。

“老板,她找了侦探社!”

蔚然面包屋草是常客,草往往在这里一坐就是一天,当然这也是在对寒恺修保密的情况下才行。

刚出炉的新鲜面包,草闻著味就开始淌口水,馋嘴的模样让蔚以然失笑。

“哇,小然,你烤出来的面包真是太好吃了!”

在外边招呼顾客的两个女孩子很是不服气,听著里间草夸张的叫声郁闷不已。

“这个怪人从哪里跑出来的?老板对他这麽好,天天去接他不说,还亲自做蛋糕给他吃。”

“就是,我替他工作快一年了,对我的告白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气人。”

“唉,你别做梦了,以前那些被炒掉的有哪个不是冲著老板来的,不想重蹈覆辙就收敛点,有点自知之明吧。”

“我就是不服气嘛,我自认长得还不差,凭什麽那样子的人都能让老板另眼相待我就不可以?真是不公平……”

“嘘,老板出来了!”

通向里间的玻璃门开了,蔚以然带著草出来,两人急忙低头做忙碌状,而面带忿色的女孩还是不时的偷偷观察著草怪异的身形。

草手里拎著两大盒蛋糕,有些脸红吃饱了还打包的举措,“谢谢小然的蛋糕,真的好好吃。”

蔚以然看著他,眼里有难测的光彩,“草,你可不可以不要这麽可爱,让我忍不住想……”

努努嘴,草说,“小然就会说好话逗我开心,我哪有可爱,除了家里人,其他人都说我好丑,只有你总是这麽夸我。”

草不知道自己下意识的努嘴在有心人的眼里是怎样的蛊惑,他也意识不到家里人这三个字他说得多顺嘴,好像天生就是的一样。

本想他的脸,目光瞥到不远处盯著他们的黑衣男子,蔚以然的手改为他的头发,“相信我,小草非常可爱,绝对不会丑,对自己有点信心好吗?”

差不多要回去了,草有点不舍,“我要回家了,明天我再来可以吗?”

有什麽不可以,如果你能不走更好,蔚以然挥挥手,“这里永远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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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吃醋

-

黑衣人上前接走草手里的东西,草走了几步路又回头,“小然,跟你在一起我很高兴,你是好人所有我喜欢你。”

蔚以然笑了,“我也喜欢小草啊。”很喜欢很喜欢的那种喜欢。

说不出来为什麽,虽然他胖乎乎的,还有点笨笨的,只一眼蔚以然就抑制不住的想亲近他。

那天,落寞的他说今天是他生日没有人记得时,他很真心的祝福他生日快乐,他想吃生日蛋糕,他把店里最好最贵的蛋糕拿来给他吃,他被自称是他老公的男人带走时,蔚以然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从来不相信什麽一见锺情,草仿佛天生就具备这种捕获人心的能力,空净无一丝杂质的笑容在这个充斥著交易与利益的世界绽放他独有的光彩。

无可厚非,蔚以然陷进去了。

几天的相处,草那种全心信赖的神情让他感到自豪,高兴就叫不开心了就嘟嘴的孩子心让他著迷,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之心的将自己的整个内心世界都坦露出来。

是否,草对他也是有点不一样的?

是否,草的喜欢也不单纯的只是喜欢?

冰箱里塞满了吃不完的蛋糕,草还络绎不绝的往家里带。张妈看著桌上的盒子,一愁莫展,扔了吧怕草不开心,这些毕竟都是别人的心意,不扔只怕再搬几个大冰箱来也不够放的。

张妈无奈征寻草意见,草眼珠子转了转,很快就有了主意,非常大方的把在冰箱里放了几天的蛋糕拿出来,热情无比的招呼著默默无言的尽职守著他的保镖。

“这些蛋糕都是小然的手艺,真的很好吃,你们尽管吃没关系,冰箱里还有……”

寒恺修有交代,这个非常随和的男人才是正主,他叫干什麽他们就得干什麽,只要要求不过分上刀山下油锅都得无条件服从。

结著冰花的蛋糕很好看,吃起来却不是那麽回事,两人苦著脸一口一口往嘴里塞,从头顶到脚,透心凉啊。

蛋糕有了归处,草的蛋糕带得更勤奋了,两个保镖看到草从面包屋里出来就腿软。

“小然的蛋糕真的好好吃,张妈,你也吃!”对草殷勤推销,张妈避之唯恐不及,这东西吃一次两还行,天天吃谁受得了。

可怜了那两个人,天天胃里瓦凉瓦凉的铁打的都得趴下。寒恺修在医院看到拉肚子拉到脱虚的手下时,脸上的表情可谓是湛。

草背著手站著,低著头听寒恺修教训,当然说是教训也只是台面话,真要教训寒恺修也舍不得。

送蛋糕给他们吃是好意,草没有想到会连累到他们进医院那麽严重,而且看他们好像很喜欢的样子,他压就没想到是碍於寒恺修的威严。

草很过意不去,“他们现在怎麽样?都住院了是不是很严重?”

“你说呢?”寒恺修很不爽的反问,印著‘蔚然’的蛋糕盒要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怪不得最近没有叫无聊,原来是……

“张妈,不是跟你说过草去哪里都要向我知会声吗,这事你是怎麽办的?”

那麽浓的醋味张妈要是没闻出来就真是白活那麽大岁数,她偷偷扯扯嘴角,“少爷,你不是说只要他开心就行了麽,他能交到朋友是好事,看那蔚先生也没坏心眼,真心实意的跟草做朋友,放心啦,草不会有事的。”

“对噢,对噢。”草也跟著瞎附和,头点得像啄木鸟似的,“小然是好人,我知道他不会骗我。你不知道他还说他喜欢我……”

寒恺修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受刺激了,“那你是不是也喜欢他?”

看著朝他走过来的寒恺修,草老实的点头,“对啊,他天天做蛋糕给我吃,还夸我可爱呢,所以我也告诉他,我也喜欢他。”

‘呼呼’喘著气,寒恺修头顶都冒烟了,“给你吃蛋糕,夸你可爱你就喜欢他,那我呢?”

“你?”草奇怪,“为什麽这麽问?我当然也喜欢你呀!”

喷火龙一样的寒恺修好恐怖,草缩缩脖子,无奈太多了,脖子缩不进去。寒恺修瞪了他半晌,最後闷不吭声的进房甩上门。

张妈憋笑憋得好辛苦,肚子都抽搐了。草不解的看向张妈,“他怎麽了?”

“哈哈……”张妈笑得好大声,“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少爷吃这麽大的醋。”

吃醋?

为什麽要吃醋?

“草,你快进去看看少爷吧,我估计他这会该掀房子了。”

虽然不明白,草还是听了张妈的话。门没反锁,轻轻一扭就开了,房间里黑黑的寒恺修没在,书房的门缝里泄出一缕光线,草悄悄探进脑袋,寒恺修站在窗前背对著门口抽烟。

他好像在生气,草犹豫要不要进去。

寒恺修看著玻璃上草的影子,不动也不出声,他矫情的想让草主动过来示好。他真的很气闷,好像抓到妻子出轨的丈夫暴恕不已,这种感觉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草是一个大海里沈溺的无助人,海水灭顶的时候抓住了他这块浮木,对生的渴切让他牢牢的抓著他,可他真的是非这块浮木不可吗?

寒恺修坚定对草的感情,可草让他变得不确定了。蔚以然有足够的力量承载起草,草说他喜欢蔚以然,因为蔚以然对他好。那他呢?是不是也是因为这样,草才喜欢他?

莫名的烦燥起来,狠狠的大吸了口烟,就看到草正准备偷偷的离开,“贼头贼脑的,不进来,还想去哪里?”

-

第四十章发情

*

被抓包,草嘿嘿笑了,关上门扶著腰走到他身边,“张妈说你在吃醋,我怎麽没闻到醋味?”

仰著头,草看著他,他看著玻璃里的草,“老婆,如果当初你先遇到的人是蔚以然,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会啊,就像我现在喜欢小然一样。”

他连想都不用想,这让寒恺修有点受伤。“是不是只要对你好,你都会喜欢?”

皱皱眉,草不明白寒恺修为什麽老是绕在这麽奇怪的问题上,思索了一下还是点头说,“恩,对我好的人很少,真心的更少,我只想多喜欢别人一点让别人也能喜欢我。”

拉著寒恺修的手让他转过身面对自己,“你不是说抽烟对宝宝不好麽?为什麽现在又躲在这里抽烟?你不开心麽?”

香烟熄灭在烟缸里,寒恺修将他搂进怀里,“老婆,不管你喜欢我是因为什麽,但是你现在有了我的孩子,以後你就只能呆在我身边,不管别人再怎麽喜欢你,对你好,你都别想离开我。”

怔然,草推离他,“我没有要离开……”

怕再从他嘴里听到因为他的好才留下之类的话,寒恺修飞快的堵住他的唇,尽情的侵肆著。

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第一次出现是在什麽时候?寒恺修细细思忆,荏苒光里,有一抹纤细的身影在夕阳西下的薄光中渐行渐远,化作一把无形的利剑在他心口,直到麻痹,到直冰冷。

坚不可摧的防护外壳,冰寒了自我隔绝了一切;外界传闻中似感情如玩物,冷血无情的风流大少寒恺修,有谁知道他的心口有一朵结冰的血花。

草是一缕击破冰雪的暖阳,他的热量可以融化北极寒冰。

嗜血的野兽面对这样的一个人都会感到羞愧,寒恺修的冷日益消融,柔韧如水。

身後是冰冷的玻璃,前面是寒恺修火热的膛,草快要融化在他火一样的热情里。

四唇胶合在一起,狂野的索取著彼此的香津蜜,寒恺修的舌启开他的唇,溜进去舔过他口腔的每一分每一寸,连牙齿都没有放过。

他的狂放、激动让草退缩,舌头躲避开他的追踪,好像玩游戏一样,寒恺修不时挑逗的吸住他,再放开再吸住……

如此反复,草受不住了,呜呜发出声音推搡著他。

他的拒绝让寒恺修心慌慌的,模糊不清的咕哝著,“你不能拒绝我……不能离开我……你只能是我的……”

避无可避,舌头被寒恺修吮住,强迫的邀请他进入到他的,草的舌头被他吮吸的发麻发痛,挣扎不开只能被动的与他共舞,两条舌相绞相缠,不时的逸出引人遐思的暧昧声音。

裤子硬梆梆的顶了起来,隔著一个肚子,碰不到也吃不到的yu望狂嚣的跳动著,随时都有想冲破那层布料跳出来的架势。

嘴尽情的吮吸著,一只手滑到草身下,隔著衣物抚著他同样高高抬头的xing器。

抓著寒恺修的被襟,草的身体越来越热,心底的渴望已经不能只满足於抚,上身不时的挺动著蹭著寒恺修。

站著两人都受罪,阵地转移,寒恺修把他抱上床,身体刚接触到床两人立刻又纠缠在一起。

(河蟹,部分内容删除)

第四十一章吃掉

(河蟹,此章删除。若有亲想爱请到xianwang

第四十二章宣战

静悄悄的卧室里,寒恺修美梦好眠,俊挺迷人的五官在诱惑著不请自入的晨风留恋忘返;衔著一抹惬意的笑,下意识的搂紧了双臂,怀里的空荡感觉蓦地惊醒了他,草不在。

草肚子太大无法自己穿衣裤,一向都是等寒恺修起床替他穿衣服,光溜溜的他能跑哪去了?

书房没有,洗手间也没有,寒恺修披起一件晨褛,边往外走边喊,“老婆,张妈……”

张妈正在厨房外的阳台上耍太极,听到寒恺修惊慌的叫喊她不急不徐的应声,“少爷早,早餐在厨房,你现在要用餐吗?”

“草呢?”

“噢,刚才面包屋的蔚先生送了蛋糕来,草在陪他聊天吃早餐。”张妈刻意把陪咬的极重,不时好笑的窥测著寒恺修渐渐转冷的脸色。

沈著脸,寒恺修问也不用问直接朝连著客厅的小花园走去。小花园是寒恺修新想出来的点子,客厅外的阳台占地很广,适合养养花草,以现在草反复的情正好需要陶冶陶冶。

这个位置视野极好,广袤天际遥遥相望,晨起观朝霞暮落探夕阳。以前的石桌石椅换成了檀木,寒恺修怕寒太烈草身体受不起,此时草正靠在栏杆上喜笑颜开的吃著蛋糕,不时的冲看著他的蔚以然甜笑。

看他一副色眯眯的样子准没好事,寒恺修醋意翻腾;草身上只穿了一件长长的睡袍,没有扣子只系著带子的前襟扯开了些,露出他白滑的大腿,寒恺修眼珠子都快爆出来,不用看他也知道,他老婆里面什麽都没有穿。

身形极快冲过去,把一嘴蛋糕的草搂在怀里,“老婆,怎麽起这麽早?秋凉也不知道多穿点衣服再出来,著凉可怎麽办!”嘴里说著微愠的话,将草春光外泄的身体掩饰好,好似不知道蔚以然来了一样,非常惊讶的看著他,“蔚先生你这麽早来了啊?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来睡到现在才起,你先坐,我先带草去换件衣服。”

草挣脱出他的怀抱,不满的责备他,“你干嘛要让我去换衣服,这样就很好。小然第一次来我要陪他说话,不然他会寂寞的。”

好,好个屁。寒恺修恨恨的爆口,只有你傻不隆咚的,豆腐都被人家吃光了还不知道。

“乖了,蔚先生怎麽说也是客人,我们穿成这样接待客人是很不礼貌的。昨晚那麽累,怎麽还起来这麽早,看你的黑眼眶,心疼死老公了。”

蔚以然恬淡的笑,脸上一派风清云淡,眼瞳却暗了下来。这一细微的变化自然逃不过寒恺修的眼,把张妈叫出来让她带草去换衣服,草鼓著腮瞪著他。

“乖,我跟蔚先生有事情要谈,你先进去把早餐吃了。”

“我现在就是在吃。”这麽多蛋糕你都看不到麽?

寒恺修好脾气的亲亲他,“早餐不能吃太点甜食,午饭过後才能吃。你不是老说胖了吗。就是因为你吃太多甜点。”

捏捏脸颊,草转头问蔚以然。“小然,我真的很胖麽?”

“不胖,这麽很好,很可爱。”蔚以然说的慎重其事,由不得草不相信。”

“就是,张妈也是这麽说的。”草嘟囔著跟张妈进去换衣服,留下情敌相遇分外眼红的两人。

寒恺修亲自动手沏了两杯清茶,招呼蔚以然坐下,“抱歉,草不喜欢酒味,家里除了清茶就是牛,蔚先生多耽待。”

蔚以然一笑,“寒先生对草还真是疼爱有加,他身子不方便我很谅解。”

“你知道什麽?”寒恺修眼光一凛,以他的头脑不会把身子和身体两者之间的意思混为一谈。

“寒先生这样的聪明人还用我来多说麽?”蔚以然反问他,“草现在这样的身子你还有心思去上班,钱对你来说比草还要重要吗?”

“你不觉得你已经超出了一个朋友该管的范畴吗?草是我老婆,我当然知道心疼他,他比这个世界上任何的人或事都要重要。”

“把大著肚子,不知道怎麽排遣寂寞的草留在家里就是你疼惜的表现,那我只能说你寒先生的表达方式真是别具一格。”

对草的关心确实是不够,寒恺修自己也承认,只有这话从蔚以然嘴里说出来就变味了。

“蔚先生想必也忙,总还这麽心我家草我很感激,不过我更加希望你能把力都放你的面包店里,别人家的家务事还是少过问的好。”

轻啜饮一口清茶,蔚以然不理会他意有所指的谴责,“我不否认,我喜欢草,如果你不好好把握他,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一定会把他抢过来。”

“我绝对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谁也没有再说话,彼此眼中都燃起势在必得的火光,挑衅的看著对方。

蔚以然眼睛里有寒恺修一样的东西,就是对草的狂热渴求。寒恺修并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男人怀孕多麽惊世骇俗,蔚以然却能如此从容冷静的面对,他感觉到心惊,这个男人不论是财还是势力都不及寒氏的万分之一,势在必行的决心却是寒恺修感觉到压力,这个情敌不好对付。

“像你这样的富家少爷,对草新鲜感能保持多久?草是个很好的人,如果哪天你负了他,只要他愿意我一定会带他走,你好自为之。”

这是什麽?

宣战吗?

第四十三章旧情

蔚以然宣战一样的话语随著香茶的热气消散在空中,草急急的出来时只看到寒恺修一人静坐在那儿,“小然呢?上洗手间了麽?”

草左右看,到处都静悄悄的,寒恺修拉著他把他抱到大腿上坐好,“蔚先生也要做生意,时间差不多自然要回去。老婆,以後不要老是去打扰他,毕竟没什麽交情,给他添麻烦也不好。”

“小然说我不是麻烦!”

“我怎麽有个这麽笨的老婆。”轻轻敲敲他的头,寒恺修咬咬他的耳朵,“笨笨,他不好意思直说,肯定会说好听的啦。”

草把耳朵从他嘴里掏出来,“小然不会骗我的,他还说下次来会带工具来教我在这里种菜。”指著阳台,草好开心,“这里还是这,小然说他可以帮我弄到有营养的泥土,种蒜,种辣椒、青菜都可以。”

搂著寒恺修的脖子,草闻著他身上散出来的气息陶然然的,“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吃到我种的菜了,我也不是那麽没用,至少我会种菜,你就不会。”

“我可没说你没用。”寒恺修苦笑,蔚以然这座山的重量还不是一般的重,照这样下去他的地位不得都被挤光光。

如果真是这样,他这样抱著他的时间还能有多少?不行,他寒恺修绝对不能让别人觊觎属於他的,他必须主动出击。

最近他们的话题好像都离不开蔚以然,寒恺修很不痛快的转移开,不愿再纠结於别的男人,“老婆,这里有没有不舒服?”

他的手的地方……草脸红的扭头去看张妈在不在,而後眼睛不敢看寒恺修摇摇头,“其实,那个时候很舒服……”

草害羞的模样让寒恺修新奇,怎麽看都好像一副初经人事的样儿。他的手伸进草裤子,修长的手指徘徊在还带著昨夜□余韵的小口,另一只手在前方撩拨著他白生生的X。

软成一瘫泥,草混浊著气息,脑中还清楚的存放昨夜的狂放,身体更加是敏感到不行。寒恺修含住他微凉的耳坠,“你的这里色泽好干净,就像没用过一样。”

正飘飘欲仙的草闻言一顿,红潮散去,刚有点抬头迹象的XQ也软了下去,无论寒恺修怎麽努力都没用。

“老婆,你怎麽了?”

草把他的手从衣服里抽出来,窝在他怀里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麽。寒恺修不著头脑,怎麽一下子情绪变得这麽快,“你不喜欢我这样碰你吗?”

抬眸,草满脸落寞,“我本没有碰过她……”

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寒恺修愣住了,“嘎?什麽……”

“没有人告诉过我,那种事该怎麽做……”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刚开始那天晚上我到她的身体,以为那样就是同房。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为什麽要这麽对我,我很疼小宝的。如果不是……我还不知道……”

瞬时,寒恺修明白过来,堵住了他喃喃自语的唇,“老婆,我真庆幸,你这麽干净,你身体的每一处都只属於我,幸好是那样,不然我会嫉妒到想杀了那个女人。”

“你不觉得我很没用吗?”

“乱想,我老婆是最厉害的,怎麽会没用。过去的我们统统把它忘掉,多想想将来才是重要的。”他的肚子说,“比如宝宝,你应该把心思多放他们这里,你看他们多乖!”

寒恺修调好草坐姿,侧身在他肚子听著什麽。草著他头发,忽然问道,“你以前有没有喜欢的人啊?”

隔著肚皮,仿佛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声,寒恺修正父爱泛滥,听草这麽问心里一动,起身,“怎麽忽然问这个问题?”

没有注意寒恺修奇怪的腔调,草很随意的说,“就是看到电视上这麽演,刚刚想到就问问你嘛。怎麽了?”

心底一不知道什麽弦被拨动了,寒恺修很复杂,“老婆,我现在只喜欢你!”

笑眯眯的,草满足的说,“嗯,我也喜欢你!”

草还在睡,寒恺修早早就起了床。昨晚折腾到很晚,累到他了,寒恺修怜惜的亲亲他红扑扑的脸蛋,把他伸出被窝的手放回去,然後轻轻的开门出去。

张妈刚起床,看到他感到吃惊,“少爷,你怎麽这麽早?要不要我现在弄早餐?”

摆手,他说道,“张妈,有个事这段时间你要注意注意,家里不管是谁来都不能让他进来,什麽修水管检查什麽的都不用理,有事你直接给我打电话,我会派人来处理。”

“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少爷?”

“张妈,我不瞒你,告诉你也好有个底。董事选举快到了,在这之前什麽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且这几天我总感觉有人在跟踪我,这里我虽然派人守著,为防万一你也要留意,草绝对不能暴光,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张妈点头,寒家那些吃人不吐骨头,只认钱不认亲情的人事她也是知道的,少爷选举的事情关系到寒家的命脉及草的将来,她知道了当然不会掉以轻心。

大清早街上车流很少,寒恺修抬眸看著後视镜里紧跟其後的车子,冷然。

这辆汇在车流里毫不起眼的小车从他的车开出车库便跟在後面,玻璃反光的原因他看不清楚里边人长什麽模样,可以肯定的是不怀好意。

秋风渐起,在这样泛著寒意的早晨不能抱著老婆好眠,却要早早起床让寒恺修的火岂止是三丈高,恨恨的加大油门,寒恺修发誓,不让这群家夥尝到厉害他寒恺修就是地上爬的王八。

到了公司,前台助理见到他便急急迎上前,“老板,有位先生很早就来了,说是你的家人……”

家人?

“他在哪?”

“他一定要在你办公室等,所以……”助理忐忑,寒恺修平时冷漠也很少发火,却极其不喜欢擅自放人上他办公室。

“你是新来的吧,呆会给我冲杯咖啡上来。”

人都已经上去了再怪助理也没用,不过,连一个来客都阻止不了看来这个职位很不适合她,应该换人了。

门半开著,还没走近便听到里边传来狗吠声,寒恺修一呆,心突突跳了起来。

嗅觉敏感的星果从门边窜出来,扑到寒恺修身上,前爪搭在他上身蹭著撒著欢。寒恺修呆若木**的站著,看著倚在门口,含笑看著他的男子。

“涣……”喉头梗住了,他出声不得。

眼前这个男子,是他少年时的梦,春情萌动时苦涩的恋果;曾经白皙陶瓷一样的肌肤变成了健康的深蜜色,曾经他引以为傲的长发剪的很短,却显得整个人更加容光焕发,引人眼球。

“恺修哥──”男子上前昂首与他对视,“我回来了,你的小涣回来了!”

“小、小涣……”不敢置信,寒恺修小心的抚著他致的容颜,生怕这只他的错觉,手下温热的触觉让他欣喜,“你真的回来了!”

大力将他抱进怀里,寒恺修的眼眶控制不住的热了起来,“你终於还是回来了,我还以为……还以为这辈子你都不会再回来……”

澄涣贪婪的呼吸著熟悉的气味,享受著这个睽违已久的怀抱,“是的,我回来了,我明白了世界的彩都抵不过在你身边的时光,足迹踏遍全球又怎样,没有你,我的生命都不会圆满。”

星果被撇到了一边,它不开心的围绕著两人转圈,看著两人温情脉脉的管家喜不自胜,悄悄的走出来把星果引进了里面。

此时的寒恺修是喜悦的,他曾经以为在有生之年都不会再见到澄涣。当年两人的事情在寒家可谓是轰轰烈烈,年少的澄涣退缩了,心灰意冷的寒恺修咆哮断情,最终澄涣顶不住压力远走海外。

两个男人之间的感情是说不出口的禁忌,更别说是身在豪门的澄涣和寒恺修。

那年,夕阳下远走的少年,尘封了他十几年的痴恋,他把这份感情禁锢在冰川深层岩底,从此不再提及。

蓦然回首,寒恺修发现刻意的遗忘并不能抹去脑海深处他的影子。

“恺修哥,我回来就不会再走了,我要留在你身边,不管是什麽都无法把我们分开。”澄涣很坚定,几年的时间并没有消弥去那份情感,他相信,寒恺修也是跟他一样坚守这个信念,毕竟他们曾经那麽深深的爱过。

细致的眼眉,有种似曾相似的恍然,寒恺修看著他,蓦然想起第一次看到草时,就是这种感觉让他下意识的想起了澄涣,因而……

如果不细细分辨,澄涣和草真的很相似。

“小涣……”寒恺修想说什麽,澄涣的唇飞快的堵了上来,把他的言语堵回腹中。

“什麽都不用说,我都明白。”揽住他的脖子,澄涣热切的吻著他,要把这些年以来的思念都要一次补齐。

陡然间,草泫然欲泣的脸出现在脑中,还有宝宝……寒恺修心中好一阵折腾。

不行,这样对草不公平!

拒绝他,推开他……

大脑千万个声音在斥责他,草的脸在他脑海里翻腾而过,很快的怀里这个占据他感情空间十多年的男子塞满了他的大脑。

压制在记忆深处两人的过往曾经一幕幕重现,理智告诉他,草才是他的现在,澄涣即使曾经美好,亦是过往的遗憾,但……他拒绝不了。

老婆,对不起。

────────

第四十四章羽翼

草小心翼翼的坐在张小凳上,手里的小铲子一下下的敲著蔚以然铺好的湿泥上,清新潮湿的泥土气息让他思忆起了泥竹湾的生活,出来这麽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变样,回忆再不堪回首,那儿也是他的。

张妈从厨房探出头来,“草,累了吗?要不要我扶你进来坐会?”

“张妈,你不用管我了,你去忙你的吧,这里有事还有小然在呢!”

正在旁边往圈出来的一块地里倒泥的蔚以然直起腰朝张妈笑说,“是呀,张妈,难道你还不放心我吗?”

呵呵笑了起来,张妈的手在围巾上抹了抹,“放心放心,除了少爷,草跟你在一块我最放心。你们慢慢弄,我先打电话问问少爷今天要不要回来吃饭,该准备午餐了……”

张妈说著往客厅方向去了,草看著蔚以然,“小然,你不开心吗?”

蔚以然回神,边蹲下身继续工作,边抬头冲他展颜一笑,“跟你在一起,我开心都来不及又怎麽会不开心?”

草释然,也笑了,“就那好,小然,我真怕你会觉得我是个怪物不喜欢跟我做朋友,这个样子的我也实在是奇怪。”

停下手,蔚以然很认真的注视著他,“不,草,你不奇怪,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特别的,你的独特是老天对你善心的优待。”指指自己的心口,他又说,“这个位置,你是独一无二的。”

草不懂他话里的深意,他只是理解了表层的意思,知道蔚以然没有因为他的特殊身体而瞧不起他,光是这样他就想手舞足蹈蹦了。

“小然,我们可以做很久很久的朋友吧?”

蔚以然清澈的瞳孔里清楚的映出草的满脸希冀,蔚以然想问心里一直都存在的问题,话到嘴边却又感觉怎麽都说不出口了,思量再三,他小心的问,“草,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如果没有……”

“草──”

蔚以然好不容易鼓足了勇气却被张妈一声惊天动地的大叫给吓了回去,草庞大的身躯在小小的凳板上一晃,差点歪到地上去了。

在蔚以然的帮助下坐好了,草惶惑的看向站在窗口的张妈,“张妈,你怎麽了?脸色怎麽这难看?”

“我……我……”张妈嗫嚅著,眼球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没什麽事,我只是想告诉你一声,少爷说他中午又不回来吃饭了。”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出了什麽事。”草坐得腰酸背痛,伸手搭在蔚以然的肩上,“小然,你扶我起来,我腿麻了!”

张妈快步奔出来,露出很牵强的笑说,“蔚先生忙了一早上该累了,还是我来吧。蔚先生先去洗洗手。”

草对谁来扶他都没有意见,反正只要能站起来就成。蔚以然怔忡的站著,看著自己举在半空的手静默不语。

草跟蔚以然认识後,张妈也自然而然的跟他相熟起来,她几十岁的人了,看人的眼光十有八准,蔚以然这个人让她放心,草能有个真心相待的朋友她也乐见其成。

然而,刚才的一幕……张妈希冀只是自己眼花多心了。

少爷也真的是,这两天回来都比平时晚,中午也不回来吃饭,工作再忙也要消停会顾顾家啊。

饭桌上,三人都没有说话,席间只有碗筷撞击的声音。张妈默默的看著蔚以然不时的给草夹菜,嘴里的饭菜食不知味。

蔚以然察觉到了张妈的反应也没出声,只有神经大条的草还浑然不觉,甚至在蔚以然提出送他回房午睡也乐呵呵的接受了。

草睡著了,蔚以然在很久以後才出了卧房,张妈坐在沙发上等著他。

待他落座,张妈才开口,“蔚先生,你对我们草……”

及快的,蔚以然不等她说完便应道,“我喜欢草,就像你听到的一样。”

臆测得到证实,张妈心里一阵揪痛。草多了一个朋友,少爷却多了一个情敌,蔚以然不像是那种会轻意便罢手的人,草偏偏又是一筋的人,这可怎麽得了?

一声谓叹,张妈悠悠说道,“草是个命苦的孩子,心太直太善良,吃的苦太多了。幸好老天让他遇到我家少爷,而少爷也是个有福的人,他们在一起真的是上天的安排。草天赋异禀,少爷年少有为,必定不会让草受苦受累,後半辈子无忧了。”

蔚以然静静听著张妈在说话,脸上一贯慵懒的笑已经收了起来,神情一片严肃认真。

“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心人,不然草也不会这麽的亲近你。但是──”张妈面容一整,变得肃目冷眉,“草我从心眼里把他当自个的孩子一样疼,少爷是我看著长大的,我不允许任何人来破坏他们。”

当危险临近,自然界所有动物妈妈们都有一种本能,条件反的把子女护在自己的羽翼下;张妈现在正以这种本能灼灼瞪视著蔚以然。

__

第四十五章议论

*

那种从心深处传输的关切真实憾人,蔚以然倍感动容。

男人怀孕,蔚以然初始觉察出来时震愕不已,需要多大的定力才能做到波澜不惊。张妈没有一丝看不起,哪怕是一丁点的异色都不曾出现过,草有这麽真心守护他的张妈何尝不是幸运。

“张妈,你的护犊情深让我很感动,只是你要知道爱情跟亲情是不一样的。论资格,寒恺修只是比我早认识草几个月而已,也许我及不上寒氏的财大气,可我有颗赤子之心足以证明可以给草很好的未来;你们有没有问过草,他对寒恺修的感情是出於无奈处境之下的选择还是他真心依附的归属。”

“如你所说,草吃过很多苦,像这麽一个一路艰难走过来的人,任何一个人一点点的给予他都会当成天大的恩情,更别说他是在身怀六甲,走头无路的情况下遇到的寒恺修。”

“不,不是这样!”张妈坚决的否定,“草虽然软弱可他很坚强,他不会为了什麽而屈服於别人,少爷更加不会强迫他。”

“没错,草很坚强所以才会活到今天,但是你别忘记了,让他屈服的不是别人,是他的亲骨,任何一个人都会为了自己的孩子而作任何事情,草更加会,因为他太善良!”

蔚以然说的言之凿凿,张妈依旧固执已见,“蔚先生,草不容易,请你以後别再来打扰他,你的条件这麽好,什麽样的人你找不到,我求你放过他,也放过我们少爷,我相信他们不是你所说的那样,他们也是有感情的。”

目光投到张妈身後,蔚以然忽然笑了,“张妈,这个问题再争论下去也没有意义,寒恺修对草的心是真是假让时间来决定吧。我答应你,保持现状,不会做出任何让草困扰的事情,但是,寒恺修花边新闻漫天乱飞,将来谁也不敢保证他不会做对不起草的事情,如果……”他稍作停顿,继而备加严肃的说,“我是说如果,某天寒恺修作出让草伤心的事情,那……我绝对会……”

“少爷对草是真心的!”张妈几乎吼叫起来。

“真心?真心他会背著草跟那个当红模特儿千金小姐亲亲我我,真心他会把大肚子的草扔在家里面对著冰冷的墙壁发呆;张妈,你信心十足相信的少爷,现在在干什麽?是不是美人美酒乐不蜀……寒恺修以往对待感情什麽德,媒体早就把他的风流事传了个遍。如果怜悯是真心的话,只能说草太便宜。”

他眼里的狂野让张妈惊悸,他对草的执著让她不由的担心起了少爷。

少爷的曾经……再思及现在的草,张妈静默了。

张妈怔然无声,在她身後,本来关紧的房门裂开了一条缝,门後站著同样呆滞的草……

静静的躺在床上,草不知道蔚以然什麽时候走的,他呆呆的看著房间里的光线由亮转暗,再沈入黑夜。

草太便宜……草太便宜……

蔚以然的话他句句听在耳里,尤其是最後一句话,几乎打垮了他。

寒恺修没有回来,安静的房间里清楚的响著挂锺走动的“嘀嗒”声,从床头柜上出一个方形的物体,手指按了一个键,就听到挂锺报时的声音:现在是20:28。

以前这个时候他早就已经回来了。

打开房门,客厅静悄悄的,以前一天到晚追著他吃东西的张妈也不知道去哪里了。空荡荡的房子,宽敞浮华,仿佛连呼吸都有回声,草忽然觉得这里好陌生,这里不是他的家。

到客厅找了一遍没有看到行动电话,草想回房去找手机。除了刚来时的几天夜不归宿,寒恺修从来没有这麽晚回来过。

客厅阳台上,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隐约传来说话的声音。草小心的循著声过去,张妈正躲在阳台上讲电话,手掩在话筒边细细的说著什麽。

这时,吹来一阵夜风,掩虚的门被风吹开,草被冷的打了个寒颤,却清楚的听到了张妈在声音。

“少爷……”

*

第四十六章纠结

“……我只想知道那草怎麽办?”

“少爷,你跟涣少爷已经过去了,可不能三心二意对不起草。”

“是,我明白,草我会哄哄他。少爷,不管怎麽说草现在有了孩子,这个责任你一定要负责到底。”不知对方说了什麽,张妈忽然变得激动,“涣少爷跟草是两个完全不相同的人,不用说什麽寂寞之类的借口,你把草当什麽,当涣少爷的替身吗?现在涣少爷一回来,你就撇下六七个月身孕的草不管,还让我帮著你瞒著他。”

风把门吹得!!响,张妈下意识的回头看,草急忙缩到一边,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麽要躲,只是下意识的这麽做了。”

幸好张妈没有走回来关门,她把声音压的更低了,“我都不知道你们现在的年轻人是怎麽想的,什麽放不下从前,总之少爷你要是再这麽拖泥带水下去,总有天你会後悔的。我不说了,草差不多饿了,我去叫他吃点东西。”

看张妈挂了电话,草急忙走进房间并关上门,灯也没开慌张的索著挪到床边,几乎是一沾到床他便缩进被窝里。心剧烈的跳动著,他不知道自己在慌什麽,在害怕什麽,硕大的空间让他呼吸不顺畅,他只想找只蜗牛壳将自己紧紧的裹进去,藏起来。

小然说的没错,他真的是太便宜。

替身吗?就像是戏台上的小丑,供那些官家老爷嬉戏解闷的消遣品。

你说我是你老婆,你会疼我爱我一辈子的,这才多久……草直挺挺的躺著,潸然泪下,想到伤心处禁不住呜咽哭出了声音。

张妈进来,听到哭声忙扭亮了灯,泪人一样的草让她心疼,“怎麽了?睡得好好的怎麽哭了?哪不舒服了?又做恶梦了吗?告诉张妈啊!”

刺亮的灯光在眼里,晶莹的泪珠像虚幻的万花筒,泪水迷蒙的视线里草好像看到了妈妈,他搂著张妈嘤嘤哭泣,“妈,妈……”

草一声声的叫妈让张妈的一颗心像被铁钳夹住了一样,轻轻的著他的头,张妈的眼泪也下来了,“乖,草不哭啊,别怕,有张妈在没人敢欺负你,以後你就是我的儿子,有妈的孩子没人敢瞧不起。”

泪眼朦胧,草凝视著张妈,半响干涩的喉头喊出一个字来,“妈──”

张妈在乡下的儿子已经是儿女成双,此时草这一声妈却让已经做了***她泪湿满襟。张妈欢欣的应著,抱著草哭成一团。

那个糊涂少爷哟,这麽好的一个人在身边,真不明白他还在犹豫什麽,彷徨什麽。

晚餐草吃的很少,张妈以为他是作恶梦的原因,也没多心想,替他备好消夜,伺候他洗漱睡了已经是十二点了,张妈怕草作恶梦身边没个人不方便,便把凉席摊在草门口,两床被子一垫一盖,房门大开,两人一里一外睡著。

草一直没睡,黑暗中听著张妈的呼吸渐进平缓,她睡著了。张妈在身边草的心安定了一些,张妈告诉他,寒恺修出差了,工作很忙,心底太多的疑问让他用沈默来表示接受这些‘事实’。

被窝下,手里紧攥著手机的草想给寒恺修打个电话,手机屏幕的光在小小的空间里照亮他苍白无神的脸。手指上的戒指温度还没有热,烫人的侬语还在耳际萦绕,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电视上看到的那个女人,好高贵好漂亮,草自卑的不想拿自己跟她比。寒恺修要他信任,杜绝相信那些电视上的流言,草就是因为相信他才没有去深究,他不想变成一个刨问底的讨厌鬼;可是,现在他想认证,小然说的是不是真的?张妈说的涣少爷是谁?他真的只是个便宜的替身吗?

这边,草愁思难寝,而远在豪华酒店里的寒恺修同样是愁肠百结。

烛台,红酒,昂贵的西餐,晦暗不时的灯光营造出暧昧不清的氛围;餐尽酒歇,寒恺修以醒酒拒绝了澄涣共浴的要求,酒劲带来的燥热被阳台吹来的秋风吹散了。

从小的所处的环境让他具备普通人所不能及的敏感度和洞察力;尾随其後,紧跟不舍的小车,他不会认为那是巧合;酒店停车场里,隐藏在暗处的人影,,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不是同夥,寒恺修清楚的知道,有人终於按捺不住了。

甩不掉身後的尾巴,寒恺修唯有放弃回家的路线,改道到澄涣所入住的酒店。

管家布置好晚餐便带著星果离开了,奢华的五星级总统套间里便只剩下寒恺修和澄涣。星果临走也不放弃的缠著寒恺修,‘噜噜’低吼著似乎在乞求著什麽。

“恺修哥,星果这是怎麽了?”澄涣蹙眉拉开它,星果这样子已经不是一两天了。

澄涣才是星果正统的主人,澄涣出国星果才由寒恺修喂养,归来的澄涣发现星果不仅没有以前粘他,甚至连话都不怎麽听他的。

管家冒汗,星果从草走了後就一直都是一副蔫蔫的模样,对谁都不理不踩,他总不能告诉涣少爷,星果是恋上别的主人了。

***

第四十七章忽变

浩瀚夜空,寂寥的几颗星子忽闪忽暗,宛若草澄澈无声的眼眸,渗透进他的心扉,悄声问著你为什麽还不回来。

草睡了没有?他不在宝宝有没有不乖?少了他的陪伴草会不会难过?

手机在手心发热,扭头听著浴室传来的哗哗水声,寒恺修冲动的拨了家里的电话。

当年寒恺修跟澄涣的事情在寒家闹的沸了起来,跟家人长达五年的战斗最後以澄涣受不了压力远走异国而划上句号。家丑不能外扬,老太爷的龙头杖掷地铿锵,宣言谁敢给媒体泄半个字便逐出寒家,剔出寒氏祖薄。

事情压了下来,寒恺修为了爷爷,振作起来後周旋於酒色之中,毫不掩饰在媒体面前与各种美女大传绯闻,也让心怀叵测的寒家人相信了他跟澄涣的那一段只是一时的头昏脑热。

张妈几年前一直都是在寒家大宅,寒恺修搬出大宅她也跟著出来了,所以她对寒恺修的陈年旧事一清二楚。寒恺修知道张妈对当年中途抛下他一人面对寒家悠悠之口的澄涣诸多不满,事情瞒谁不能瞒著张妈,寒恺修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告诉她澄涣回来了。

张妈的反应很沈静,安静半秒後问他,“草怎麽办?”

这就是症结所在,寒恺修头痛的揉揉眉心,“小涣不能一直都住在酒店,我有义务好好的安置他的去处。”

张妈一颗心全都倾到草身上,质问他打算怎麽安置草;寒恺修进退维谷,努力维持著天平称不敢有半点的倾斜。

澄涣忽然回来让他猝不及防,没几个月草就要生了,寒家的权势胜败在此一举,娇蛮小姐脾气的宛倪珑也要分心应对……真是个多事之秋。

张妈以为他不想对草负责任,以为他把草当小涣的替身,其实不是的,寒恺修想替自己辩驳却无力回嘴,因为……小涣出来了。

浴室的门不知道什麽开了,澄涣站在离他十步远的地方,站著,四肢修长,光裸著躯体含情脉脉的凝视著他。

黑色的机体从他手里滑落,撞击在彻著琥珀玉石的冰凉地面上,四分五裂。

“小、小涣。”

不可否认,澄涣是个漂亮的男子,致的五官透著股媚气,上扬的唇角挑逗似的含著□。口舌发干,寒恺修困难的吞吞口水,朦胧暧昧的光晕下,天使般的人儿正缓走向他走来。

很不争气的,寒恺修□了。

他想,这样是不是表示对他的感情从来没有放下过。

澄涣灵巧的手指解开他衬衣的纽扣,舌尖挑逗著他激烈滑动的喉结,“其实我在你生日那天就已经回来了,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谁知道……”略带惋惜的一叹,活动著手四处游走,“虽然有点小遗憾,不过也不算迟,礼物现在享用也是一样。”

衣服裤子一件剥离,堆在他脚下,隔著内裤澄涣著迷的抚著他的昂扬,“这些年来,你不知道我有多想它……”

喉舌冒烟,寒恺修揽住他细细的腰肢,吻上他绽出蛊惑之花的微张红唇……

湿吻一路缠绵,从外厅一直到卧室,澄涣脚跟一带,门关上了。

安静的夜,除了不间断的从里边传出□的呻吟,秋风也不敢入室打扰这份静寂,只是孤寂的一遍遍慰抚著地上解体的手机。

无孔不入的狗仔队不知道从哪得到寒氏内哄的消息,各大报社、电视台竞相报导,铺天盖地全是关於寒氏的,而寒恺修已经连登头榜头条数日,外界评判褒贬不一。无不例外的是,一直是黄金单身汉的寒恺修在未婚女生心目中的地位节节攀高。

寒氏上下都沈浸在大战即来的紧张气氛当中,平和的表面下隐藏著多少见不得人利欲熏心的事情。宛家,现在表明的观战态度,但寒恺修知道宛家的所向取决於宛倪珑,而宛倪珑的选择在於寒恺修的态度。

一切原本已经在他掌控之中,现在却变得不确定了。日本方面的态度忽然来了个大转变,万事俱备,东风转向,寒恺修的努力眼看就要付之东流。

每一处寒恺修都有专人盯守,这麽大的动静他的人怎麽可能没人察觉?到底是哪一步出了纰漏?又是谁有那麽大神通,能在他寒恺修的眼皮下动手脚?

暗潮汹涌,潜伏的强敌正伺机而动,寒恺修再也没有了从前的悠适,幕後那只黑手正在酝酿著更大的谋。

寒恺修是支人人趋之若骛的优质股,而宛倪珑也非常坚信自己便是那个可以驾驭他的盘手。

她在等待,等待寒恺修主动上门来示好。寒氏现在的形势她心知肚明,寒恺修向她低头只是迟早的事情。

然而还没等到寒恺修,侦探社却先来了电话,这一下子,宛倪珑不知该喜还是忧。

第四十八章惊闻

见面的地点改在人流吵杂的咖啡厅,大大的墨镜遮去了她大半的脸蛋,她头一次出门没化妆,紧张的她静不下心来好好妆扮自己,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一向高傲只有人等她没有她等别人的宛倪珑,早早便等候在这里。

第三杯咖啡还没喝完,跟上次同样装扮的男人低头垂目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我要的东西呢?”宛倪珑几乎是迫不及待。

男人边回头看边低声回答,“带来了,那麽剩下的钱是不是也一次付清了?”

“咻”拉开皮包,厚厚的信封推到他跟前,“数数!”

掂掂重量,男人轻轻一笑,“不用数,我还信不过你吗。”拉下外套的拉链,男人拿出一个文件袋,“所有的东西都在这里。”

宛倪珑盯著袋子几秒,最後抓在手里,正欲打开又停下,冷冷瞪著男人,“交易结束,还不走?”

男人狡黠一笑,悠哉的说道,“我这里还有一条独家消息,宛小姐有没有兴趣听听?”瞥见她无动於衷,男人又继续下饵,“都说酒陈最引人,相信那些陈年旧事也是很能起到轰动效果的啊!”

墨镜遮去她的表情,只听她冷声喝道,“滚,没兴趣!”

他也不恼,啧啧称奇,“就算是寒恺修的陈年往事你也没兴趣?既然这样,我还是去找报社好了,说不定也能卖个好价钱,毕竟……”

“开价。”

男人笑了,“宛小姐真是个爽快人,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交道。”瞥见宛倪珑正欲发作,忙收起笑脸比了一个手势,怎麽说有钱的才是大爷。

宛倪珑皱眉,“你不觉得自己很贪心吗?这个价钱是我刚才给你的十倍不止,不好意思,你还是去找别家吧。”

说完,宛倪珑起身要走,男人急忙拉住她,“价钱好商量,宛小姐先别急著走啊。”

嫌恶的推开他的手,宛倪珑说,“减半,不然没得商量。”

刚才短暂的触感觉到她手上的丝滑感,男人回味的吞吞口水,谄媚的讨好,“换成别人这个价钱绝对不行,因为是宛小姐,我也就勉强答应。”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宛倪珑不再说话,冷哼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卡,“钱在这里,多出来的当作你的识趣费。”

男人受宠若惊,接过卡时又了她的手,宛倪珑反感却也没有出声。

收好卡,男人坐到宛倪珑身边,“事关机密,宛不姐不介意我坐这里吧。”

猥琐的笑让宛倪珑起**皮,现在有求於他不愿意也要忍耐。男人吸了一口气,女人的馨香让他陶醉;这个女人不止美还很香。

靠得更近了,正当宛倪珑要发火时男人附在她的耳际低声说……

宛倪珑黑镜後的美目因惊讶而大睁,表面看来很平静,然而她颤抖的嘴角却昭示著她的激动。

男人临走也不忘记揩油,咸猪手在她的大腿上了好几下。震惊的宛倪珑已经呆愣住,对自己被吃豆腐浑然不觉。

不可能,不可能!

宛倪珑抖的像筛糠,手指哆嗦了几次才打开文件夹,触目惊心的照片让她颤栗的魂不附体。

昏暗的房灯挡不住高超的拍照的技术,足以让她看清楚两个纠缠在一起的男人,一个是寒恺修,另一个是……

娇躯剧烈的颤抖,她甩开脸上的墨镜,好让自己更加清楚的认清上边的人。一口饮尽桌上的咖啡,已经转凉的体让她俏脸更白,像一张薄纸。

如那人所说,很劲爆,张张照片无不让人脸红心跳,如果这些照片流到狗仔队那里,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的狂风暴雨,到那时被波及的就不止寒氏,恐怕宛家也不能独善其身。

颤抖的手握不住滑滑的照片,宛倪珑急忙探下身去捡。装好照片,宛倪珑惊惶的掏出手机,话末出口,已经泣不成声,“爸爸……”

***

第四十九章情‘结’

手里的小勺一点点的浇在已经长出绿芽的菜苗,草的脸上在笑,眼里却盛满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忧伤。

蔚以然站在厨房里,水槽里有他正要洗的水果,水龙头正哗啦啦流得畅快,他发怔的看著同样在发呆的草。

“唉──”张妈拿著水果刀从客厅进来,看到两人的痴样,无奈喟叹,“痴人,你们啊都是些痴人。”

回神的蔚以然将快要溢出来的水龙头关掉,低下头专心的洗著水果。张妈把梨削了皮,手指娴熟的运作著,小小的一个苹果在她手里变出百种花样。

惊奇的看著,蔚以然疑惑,“张妈,又不是小孩子,用得著这麽麻烦吗?”

“草这几天吃得很少,左劝右劝才吃一点点。一整个他看著就没胃口,一小片样子好看说不定他能多吃点。”

玉瓣一样的梨片在王妈的细心巧手下,被雕刻成一只只活态毕现的小动物,有小兔、小猴……

蔚以然敬服的开口,“张妈,你对草真好。

张妈淡淡瞥他一眼,“他是我儿子,我不对他好谁对他好。”

莞尔一笑,蔚以然说,“好好好,张妈,我认了。我答应你,在他们相安无事的前提下不会做出任何超友谊的举动,只要草需要,我都会以朋友的身份在他身边帮助他。这样,您老是不是就不会这麽敌对我啦?”

最後一句把张妈逗笑了,她斜睨他一眼,“油嘴滑舌。”

蔚以然是草现在能见到的唯一的朋友,张妈知道草在对少爷失望的同时有多期待蔚以然的到来。为了草,就算再不欢迎他,张妈也无计可施。

现在草的肚子一天大过一天,离生产的日子越来越近,少爷又不在,张妈真怕有个万一自己乱了方寸。蔚以然在这里她多少也安了些心,现在听到他这麽保证她更加定下心来。

张妈的苦心没有白费,草果然把一盘水果都吃了个七七八八,可把两人高兴坏了。

躺在铺著毛毯的靠椅上,草闭著眼睛好像已经睡著了。蔚以然将手里的薄被盖在他身上,却见草睁开眼正看著他。

冲他笑笑,蔚以然歉意的道,“吵醒你了?”

“没有,我本来就没睡著。”

草瘦了。

蔚以然想他,想起自己的保证又缩回手,他在靠椅旁边的小凳上坐下,轻快的指著一片欣欣向荣的菜圃,“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是绿油油的一片,想想都觉得会很漂亮。草,你好厉害!”

“小然,你真好!”

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蔚以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嘎?”

指指自己的心口,草显得惆怅,“很多事情我虽然不明白,可是不代表我就是糊涂的。这里,我能感觉到,张妈每次说到他就躲就藏,我知道他是不想要我了。”

“小然,你还能把我当朋友,说明你真的是个好人。谢谢你这麽陪著我,其实……其实你不知道,我好害怕的。”草声音在抖,“生孩子,我没经历过,很害怕万一到时候王伯赶不及……我死了没关系,可是宝宝……宝宝不能有事的。”

“别瞎说!”蔚以然厉声喝止,“没有他,我一样可以把你们照顾的很好。什麽死不死,这种念头以後最好都不能再有,你和宝宝都会很好很好,你一定要相信我,相信自己!”

“你是好人,我愿意相信你。小然,好人是不会说谎的是不是?你也不会对我说谎对吗?”

蔚以然口一窒,“草,我承诺,永远不会用谎言来伤害你。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又在瞎想些什麽了?”

今天没有太阳,天空灰蒙蒙的,就像草现在的心情,“不是瞎想,张妈说他出差了,去了很远的地方,我嘴巴没说可我心里很清楚,他在骗我,连张妈也跟他一起骗我。”

张妈站在门口,吃惊的捂住嘴,蔚以然也惊讶,一向迟钝的草怎麽会忽然变得敏锐,“草,没有的事,你多心了。你要相信张妈,她就像你妈妈一样,怎麽会骗你呢。”

他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麽这样想他,把他想这麽坏是不应该的。他办公室里有一种会发出声音的东西,很小声可我还是在他每天打来的电话里听到了。他在这里为什麽说他出差了?他在这里为什麽这麽多天不回来?”

“终究是男人的我让他讨厌了吧,连男人生的宝宝他也不喜欢了……”喃喃的,不知道是说给蔚以然听还是说给自己听,“被人骗了十几年真是个傻瓜,他也骗我,大家都骗我,为什麽……为什麽会这样……”

“宝宝不会骗我,只有宝宝……”

专注的著肚子,草慈爱的呢喃著,里边的小家夥是他的整个世界一样。张妈泪洒衣襟,泣不成声。

草,对不起,我不该帮著少爷这样瞒著你。可是,我这样做也是为你好,你现在这样怎麽受得起。

“不是没被人骗过,可是……我为什麽会这麽难过?”草焦燥不堪,“替别人养了那麽多年的儿子,老婆也是别人的,为什麽我都不会有多伤心?现在我为什麽会这麽心痛?为什麽……”

还是说他舒心日子过久了,就受不了那份被冷落的孤清寂寞。

怔然,蔚以然没说话。草被感情困惑住了,他现在只是在迷茫,等他发觉这样的燥动是爱情的波澜,到那时……自己就再也没机会了。

当君子还是做小人?蔚以然问自己……

第五十章救星

草很浮躁。

天马行空的想些古怪问题。

宝宝生下来会不会不正常?会不会有危险?会不会被人看不起?

他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们了?是不是已经跟那个女人结婚了?是不是会有别的孩子叫他爸爸?

这个他生活了几个月的‘家’,他会不会被赶出去?那时候,他的宝宝会不会过上三餐不继的生活?

口胀的很,每次躺在床上,草偷偷著自己不应该隆起的地方,怅然若失。手掌可以包裹的大小,软软的一小团,这几天没有再继续长大,草还是害怕将来会不会就这样男不男女不女的。

……

这种不安,在他心底日益扩大,已经成形的小家夥们在他肚子里也动得越来越频繁,让人看著总有种肚子会掉下来的错觉。

草的神经质传染给了张妈,她也变得神经兮兮起来,寸步不让要守著草,蔚以然被他们娘俩弄得哭笑不得。

还好,这种情况很快得到解决,救星来了。

当然不会是寒恺修。

这个男人张妈见过一次,对於他的出现她欣喜若狂。草见到他,挺著很不协调的肚子‘飞奔’过去;那种见到至亲的急切让蔚以然吃味,什麽时候草也能对他这样。

辛诺还是一如既往的稳重、好看,他听完张妈的诉说,安慰她,“没关系,这些都是产前正常的心理浮动,等孩子出生这些状况都会缓解。”

草两眼闪烁,“辛诺,你怎麽这久不来看我?王伯身体还好吗?念予贇予现在怎麽样?你们现在还住以前的地方吗?我可以去看你们吗?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们……”

哑然失笑,辛诺看著因为怀孕而变得“孕味”十足的草,“你一下子问这麽多问题,我都不知道该怎麽回答你。我们都很好,就是王伯身体越来越差。”

“王伯怎麽了?我跟你去看看他好不好?”

辛诺坚决的摇头,“就算我答应王伯也不会允许你见他,他现在的样子不适合让你看到。”

草嘟嘟嘴,很是失望。

现在的草看样子已经摆脱了过去,新生的力量真是不可估量,辛诺放了心,“看到你过得好,我们都可以安心了。”

安心了是不是表示他们以後都不会再管他?涌起的惶惑让草紧抓住辛诺的手,“辛诺,我不想在这里,你带我离开好不好?”

这是……辛诺疑惑的看向张妈,张妈抹著眼泪扭过头。汪先生就是草的娘家人,她怎麽能在他面前说少爷的不是,少爷千错万错她也不愿抹黑他。

草的笑容达不到眼底,眼中有浓厚的不安,辛诺进门到现在他都在回避提到寒恺修,他们发生了什麽事情?

哀求的眼中泛起泪光,草重复说著不愿意再住在这里,思忖片刻,辛诺说道,“这样好了,孩子出生不能在这里,我会尽快找个安逸合适的地方,你再等等,到时我们会来接你。”

露出许久没有的可人笑脸,草再三确定,“真的噢,辛诺你要快点哟,我会等著你们来接我。”

才一会电话已经响了几次,接完电话的辛诺露出无奈的笑,“草,我要走了,贇予在催我了。”

以贇予的火爆子说不定下一秒就要直接冲过来了,草依依不舍的送他进了电梯,直到看到的指示灯已经到达楼下才黯然回屋。

辛诺临走除了叮嘱草要静心养胎,还留下一瓶药丸。原本张妈还觉得这药丸是多此一举,可第二天草被小家夥的打闹折腾的够呛时,小小一粒药丸不仅去除了草的痛苦,也让小家夥安静下来;张妈再次对辛诺的先知佩服的五体投地。

蔚以然十分好奇英挺儒雅这个的男人到底是如许人,张妈除了知道他姓汪以外其他一无所知。草无比自豪的说,“他是我的兄弟噢,还有王伯跟贇予,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人。”

语气跟神情,都是发自肺腑的信服。

确实,能认识辛诺他们是草这辈子认为最值得骄傲的事情。

寒氏股票一路下滑,股民们怨声载道,各大媒体也是一片谴责声,原本力挺寒恺修上位的股东们也有了倒戈的迹象。寒恺修手下众多员工为了应对忽发的局面忙得焦头烂额,而他本人不动声色潜下心里的焦虑,“冷静”布局企图力挽狂澜。

从来,只有他寒恺修看别人的好戏,幕後黑手休想看到他丝毫的失措。

无数个忙碌的夜,寒恺修回到酒店澄涣已经睡下了。没开灯的房间,静静点上一支烟,就著窗外朦胧的夜色久久凝视著澄涣的睡颜仿佛变成了他每日必有的功课。

眼里看到的是澄涣,心里却无可救药的想念著草,还有他未出世的宝宝。

没有他的夜里,他们睡得好不好?

***

第五十一章无语

夜色未霁,晨星未散,寒恺修已经换好衣服准备走。澄涣光著身体缠著他到门口,“恺修哥,你到底什麽时候接我回去啊?老是在酒店等著你来搞得我像地下情夫似的,别扭死了。”

拍拍他的屁股,寒恺修哄他,“不害臊,快去穿衣服。不是说了等我忙过这阵子再说,实在不愿住酒店,要不去XXX,那里你以前经常住,工人也是以前的,你不会不习惯,另外也可以叫管家把星果送过去,陪你解闷。”

“那你呢?”

这个问题,寒恺修噤声;虽然每天都有电话回去,草的情绪很低落,他从电话里听得出来,不管怎麽样他都要回去陪陪草。

“小涣,现在寒氏的情况想必你也知道,腹背受敌不能出差池。我知道你很明理,能理解我的苦衷是不是?”

寒恺修说的有道理,再坚持下去就变成他蛮不讲理了,澄涣无奈放开他,“那里太远太僻了,我想去xx路的那套房子里,离你公司也不远,可以天天见到你。”

寒恺修一惊,那套房子就是他跟草现在的家,这麽多地方他不挑偏偏看中那里……寒恺修不动声色的查看著澄涣的脸色,“那里我也很久没去过了,不知道现在变成什麽样子。小涣,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住公寓吗?怎麽现在又忽然想住那里了?”

“不是说了那里离你近。”澄涣奇怪的看他,好像他问的问题很傻似的,“不喜欢也是以前不喜欢,现在为了你我什麽都可以改变。”

他的神情很自然,不像是已经知晓什麽的样子,而且澄涣从小就不会撒谎。寒恺修放心的他的头,“那套房子现在有另外的用处,你先忍耐段时间,我会尽快解决。”

澄涣嘟嘴打开他的手,“恺修哥,你现在怎麽总是喜欢我的头,我可不是星果。”说完,他审视著寒恺修,“恺修哥,我怎麽发现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哪里有不一样?是不是我变老了。”

他心虚的去整理已经很端正的领带,澄涣撇嘴,“太多了,比如说你刚才那样,以前你就从来不会这样,还有你看著我的时候经常会走神,很迷茫的样子,还有……”

澄涣无心的指责,一条条陈诉下来足有几十条。寒恺修想,可能我真的是变了,因为那些无意识的动作都是在草那儿养成的习惯。

房间传来澄涣手机狂放的铃声,澄涣朝他挥挥手,“今天先放过你,去上班吧,我去看看是谁这麽早打电话给我。”

门关上的瞬间,澄涣又叫,“下班早点回来!”

看著手机屏幕上跳动的数字,澄涣的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接起电话吐出的话语也夹著讽刺。

“亲爱的父亲大人,你老人家终於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寒恺修在车里坐了好一会,他的找意寓著家的那扇窗户,里边有草的那个空间,明知看不到他还是定定的看了好久,久到开始晨运的人们将他惊起。

现在这个时间段大多数人还在睡觉,电梯一路畅通无阻抵达楼上。

在包里翻钥匙翻了半天也有没到,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听到门铃的张妈打著哈欠出来了,看到是他眼神怪异的看了他几秒,才淡漠的叫了声“少爷”。

知道张妈在气他什麽,寒恺修鞋也没换径自走向卧室,打开门,看到的一幕却让他差点七窍生烟,七孔流血。

这个时辰,蔚以然竟然登堂入室,睡在他的家里,他的房间,他老婆的床……旁边的地上。

蔚以然已经醒了,惺忪的眸子在五秒间已经变得非常清醒,他清亮的眼含笑看著气极败坏的寒恺修。

“寒先生,早上好!”

寒恺修冷冷的问身後的张妈,“他怎麽会在这里?”

床上的草被寒恺修的暴喝惊到了,瞌睡的眼帘掀开一条缝,看了眼站在地铺上的蔚以然又闭上,嘴里咕噜不清的说,“小然……草莓蛋糕……”

看一眼寒恺修,蔚以然半躺上床上,在他的瞪视下著草的发说著软语助他入眠,“好,睡醒了就有草莓蛋糕吃。”

草沈沈接著睡去,蔚以然起身看著寒恺修,“寒先生是否应该回避下,我非常不习惯穿成这样面对客人,现在我要换衣服。”

这样的一幕,多麽眼熟的一幕……只不过现在的角色完全转换了。

***

第五十二章眼红

寒恺修冷静已经抛到九宵云外,上前揪住蔚以然的睡衣,“该死的,你搞清楚,这是我家,他是我老婆,你凭什麽对我颐指气使?”

莞尔一笑,蔚以然懈开他的拳头,“老婆?你配这麽叫吗?”

蔚以然坐在床沿,手指在嘴边哈热,再伸手轻抚著草恬静的睡颜,“草真的很乖,不会闹也不会问东问西,只要多点心放他身上,得到他的心简直是轻而易举。寒先生,还记得我怎麽跟你说的,‘只要你有半点对不起草,你就别怪我做小人,趁虚而入’这句话,想必你还记得吧?”

拳头握得‘崩崩’响,寒恺想含恨的瞪著他的背影,恨不得把他的背烧出两个窟窿来。

後脑有风声,蔚以然头也不回,“如果你想在草面前跟我动手,我奉陪。”

拳头已经碰到他的发丝,寒恺修生生停了手,“有话我们出去说,我再没资格我也是他老公,现在我命令你移开你的脏手。”

“脏手?”蔚以然冷光过来,“你自认为干净到哪里去,十七天零一个小时,你有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旧情人回来忙著嘘寒问暖,草被孩子折腾的时候你在哪里?草难过的时候你又在哪里?身上还沾著情人香水的人有资格在这里叫嚣吗?”

寒恺修酸酸的冷哼,“蔚先生可真有心,连几个小时都数得那麽清楚,看来你还真是下了苦功夫了。”

蔚以然虎的起身,身形差不多的两人恕目相对,蔚以然恨声道,“我没那麽多闲功夫关注你。”他指著草,“是这个傻子,被人愚弄了还傻乎乎的数著日子等著那个臭男人,寒恺修,如果你是个男人,就拿出点气魄来,直接了当的说,要草走还是留。”

睡梦中的草忽然发出一声梦呓,“唔……小然,好吵。”嘟噜著,他拉高被子把头缩进了被窝里。

一直不出声的张妈说,“到外边去说吧,这些事情万一让草听到也不好。”

三人出去了,房间里安静了,茧一样隆起的被子动了起来,草圆睁悲伤的眼里衔满了泪花,咬著被角,他使劲控制著抽噎的哭泣声。

寒恺修烦燥的倒在沙发上,张妈给他倒了杯水放在桌上,他一把抓起喝了个光。蔚以然慢条斯理的饮了口张妈倒的牛,轻松的问,“张妈,中午吃什麽?这几天都是在家里吃,不如带草出去吃吧,他也好久没出去了,今天带他好好玩玩吧。”

这是挑衅,□裸的挑衅!

张妈叹了口气,看看寒恺修说,“我随你们,不过出不出去也要看草的意思。你们聊,我给草弄点早餐。”

“蔚以然,你可以无视我,可是别太过份了,我才是这里的主人!”

“别说的那麽冠冕堂皇,我还是那句话,问问你自己,现在的你配吗?寒先生,我想你是时候考虑放手了,最好今天我就能带草走……”

“不可能!”寒恺修一口回绝,脸上布满寒霜,“蔚以然,考虑放手那个人是你才对,草不会愿意跟你走,这里才是他的家,我才是他肚里孩子的爸爸。”

双手环靠在沙发垫子上,蔚以然的眼睛暗了下去,“人自私要有个限,孩子不是草必需留下来的理由,这个家对他已经没有多少意义。曾经张妈很排斥我,因为我是个要跟她家少爷争夺草的侵入者,现在她为什麽能放任我跟草共处一室?因为她觉得我比你有资格,有资格照顾草,至少我在他需要的时候可以寸步不离的守著他,给他安心的力量。寒恺修你呢?你都对草做了什麽?”

***

第五十三章众怨

寒恺修冷静下来,恢复了他平日的霸气,语气沈稳,“我的家事没有跟你汇报的必要。同样的话我再重复一次,别再妄想接近草,再有第三次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喝茶聊天这麽轻松了。”

蔚以然摇摇头,“别拿你**的那一套来对付我,金屋藏娇还要金主时不时的关怀体恤,更何况草不是你禁脔的宠物,我奉劝你一句,别妄想左拥右抱,感情从来不会两全其美。”站起身,他居高临下俯视著,“只要你能好好对待草,我不会那麽龌龊的来破坏你们,那样草也不会开心,你自己好好想想。”

“绵羊的情很柔软,人类再怎麽逼迫它都只会逃跑,紧追不舍的人类忘记了任何生物都有个忍耐的底线,绵羊不会反击,走头无路时只会做出让人类後悔莫及的举动。其实人类没有恶意,只是爱它的洁白,爱它的温顺,爱它不会伤害任何生物的清净灵魂……可是,简单的它不知道,不知道人类的步步紧逼只是出於爱,没有恶。”

话说到这里再说下去也没意思,蔚以然准备进房换衣服的脚步顿在门把上,没有回头的他再次说,“爱虽然自私,可我只希望草能幸福。请你对草公平点,再坚强的人都有一块易碎的玻璃地。”

床上,草睁著晶亮的眸子看著他,蔚以然柔柔的笑了,“草早,睡得好吗?”

指指眼睛,草打了个哈欠,“还是觉得困,可是,我的眼睛好像都睡肿了。”

低下头,蔚以然看著他红肿的眼睛心蓦地疼了起来;傻瓜草,肯定是听到了什麽哭了,不会伪装却还要强装若无其事。

替他揉著太阳,蔚以然轻声说,“你看宝宝都还没有动,说明他们也还在睡懒觉,再睡会吧。”

“唔。”力道适中的按压著太阳,草舒适的眯上眼,“菜地里的蔬菜今天可以摘了,告诉张妈把摘菜的工作留给我吧,宝宝肯定也会喜欢我种的菜。”

“好,我会告诉张妈给你留著。”

“小然,你可以等我醒了再去面包屋吗?蛋糕等你晚上带回来再吃也可以的。”

“好,我会等你醒了再走。”可是,寒恺修回来了,你的害怕跟寂寞有他慰抚也就不会再需要我。

没回头他知道寒恺修就站在门口,“看到了吧,如果我趁虚而入,抢走草很容易。如果你再不懂得珍惜,别怪我撕破脸。”

草醒来时已经过了中午,一室的阳光明媚。熟悉的怀抱让他感觉到了陌生,对上寒恺修深遽的眼,他问,“小然呢?”

寒恺修的心刀割一样痛苦不堪,他的老婆,在他的怀里醒来的第一句话问的是别的男人。

从床头抽出张柔软的纸巾,寒恺修替他擦去眼角的眼渍,“饿了吗?我叫张妈把吃的送进来,好不好?”

避开他的吻,草自己笨拙的爬了起来,刚睡醒头有点昏,大大的肚子让他身体晃了晃,寒恺修想扶他被推开了。草走出房间去厨房找张妈,“妈,小然呢?”

从第一声妈出口,顺理成章的这声妈便一直叫了下来,他们的相处模式也如亲生母子一般。

张妈正在盛汤,见草起来和蔼的笑了,眼波瞥到他身後的寒恺修又冷了下来,“少爷,你先到外边等会,很快就能吃饭了。”

***

第五十四章恕火

寒恺修看著沈默的草没说话,张妈也没再搭理他,草的脸颊说,“哎哟,看我乖儿子怎麽瘦这麽多。”停了停,她意有所指,“哼,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刀的,把我家草折磨成这样。”

不理张妈的阳怪气,寒恺修上前想带草出去,草拒绝他躲到张妈身後。寒恺修无奈的说,“厨房油气重,先到外边去坐著等好不好?”

张妈像母**护小**一样护著草,“又不是受不得一点苦的小姐少爷,我家草哪有那麽娇生惯养,少爷这句话用错地方了。”

挑衅的语气,寒恺修当张妈在赌气也不当一回事,他的重点在於草,草却垂头看著地上,当他是空气。

“老婆,你别这样,我也是不得已。待会吃了饭我再跟你说,行吗?”

看著寒恺修乞求的态度,张妈心说:什麽不得已,不就是为了个男人麽。还待会说,就知道你会编故事蒙我家草,我倒要看看你能编出什麽花来。

“乖,草,出去吧,厨房油太多地上滑,你在外边我放心些。”

草想想也是,可是他很快又再次问张妈,“小然呢?他说了等我醒了才走的。”

张妈睨了寒恺修一眼,“面包屋里有点事,他等不到你睡醒就走了。不过他说了会带你喜欢吃的蛋糕回来的。”

“真的吗?那就好,我还以为他也不理我了。”草松了口气,从寒恺修身边走了出去,嘴里啐念著,“还好有小然,小然不会不理我……”

草微坨的背看得两人心酸,张妈无法想像这半个月来如果不是蔚以然,草会变成什麽样。

“张妈,草……”

“你住口!”张妈手里的汤勺差点朝他扔了过去,“你这个陈世美,草都被你磨成什麽样子了。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怎麽对待草都不会有人吭一句,草现在不是没妈疼爱的人,只要我没死,我就会护他到底。”

张妈从来没有发过这麽大的火,寒恺修一下子被骇住了,“张妈,不……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我也是没办法。”

“什麽叫没办法。”张妈唾沫星子都喷到了他脸上,“不就被那个狐狸灌了迷药,他有什麽好,无情无义哪里有草好?你这个猪油蒙了心的潘金莲、陈世美……”

别看张妈矮小的个头,寒恺修被她的气势迫的节节後退,还得承受她洒水车一样的口水。张妈却认为这是他心虚的表现,在他退在角落的橱柜里没地方退了著腰吼道,“那个狐狸你要是不给好好解决了,别想让我孙子叫你一声爸。”

想不到慈眉善目的张妈也有这麽火爆的一面,寒恺修可以想像,她年轻时说不定是个火红的大辣椒。

这样的寒恺修哪里还有点风流大少的样子,真是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

狼狈的被赶出了厨房,寒恺修走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草身後,草正看著电视耸著肩笑,他问,“老婆,看什麽这麽开心。”

没说话,草还是笑,声音有点上气不接下气。寒恺修看著晶电视,纳闷儿:动物世界什麽时候改成滑稽版的了?

草笑声里带著哽咽,肩头抖动的更剧烈……恺修吃惊的看著他以为在大笑的草,眼泪像狂风暴雨一样布满了他的脸孔,前的衣服已经被打湿了一大块,他哭了多久了?

“老婆──”

***

第五十五章暴发

草的头发已经到了脖子,衬著他的一张泪脸,样子好不可怜。寒恺修手忙脚乱的擦拭著他怎麽都止不了的眼泪。“老婆,你别这样,老公心疼啊!”

抽噎著,草说,“我不是你老婆,你也不是我老公。以前我妈告诉我,外边的人很狡猾,黑的可以变成白的,明明很讨厌也可以装作很喜欢;我不相信,只有戏台上唱戏的才有这种本事,现在我相信了,你也是个唱戏的,还唱得很好听。”

“……”寒恺修无声。

仰起泪迹斑驳的脸,草问道,“你告诉我,我有多便宜?电视上说替身可以有很多钱,是不是说其实我也是很值钱的?”

“老婆。”寒恺修搂住挣扎的草,“你不是替身,你就是你自己,谁都不能代替你。这段时间我没有回来,是我不好,我保证,以後再也不这样了。”

“少爷,你的保证已经没有可信度了。”从餐厅出来的张妈凉凉的说,扶起草,“瞅瞅,肚子饿了也哭,以後妈手脚快点,不会再饿到我儿子和孙子。”

草跟著张妈走向餐厅,手肚子,“妈,刚才宝宝又动了,这几天动得次数越来越多,你说他们是不是想出来了?”

“是啊,是啊!”张妈笑,“我孙子不想让你受苦,想早点出来帮你打跑欺负你的坏蛋。”

“嗯,宝宝会很乖的。”草看著桌上的菜色,“没有青菜?”

张妈替他张罗养胎的汤,“青菜晚上再吃,来,先把参汤喝了。”

草捏著鼻子,声音有点甕气,“这汤我不想喝,好臭。”

不是草矫情,好日子没过几天就忘记了吃苦的时候,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每天必喝的参汤有多名贵,只是现在胖得走几步就会喘的身体让他对这个味道产生了排斥。

“瞎说,这个喝了对宝宝好,现在多喝点等你生的时候才有力气。听话,等宝宝生了就不让你喝了。”

“不能换个别的吗?”草盯著散著参味的汤,犹如那是碗毒药,“这个真的好臭!”

寒恺修伸手把他的汤拿到自己面前,“张妈,他不喜欢喝,下次就煲别的汤给他喝吧。”

草没说话,把盯在汤碗上的视线移到他身上。寒恺修被他盯的浑身长毛毛,不自在的问,“怎麽了?”

他的目光没有内容,苍白茫然。寒恺修端起碗想借喝汤避开他的注视,谁料草忽然伸手,夺过他嘴边的碗,“这是我的!”

别说寒恺修,连张妈都被吓一跳,抢夺间有汤水从碗中晃荡出来,泼在了没有防备的寒恺修的脸上,然後顺著下鄂淌到了衣服上。

汤很烫,寒恺修的脸迅速的红了。草的手上也被溅出来的几滴汤水烫到,‘呯’碗被扔出好远,砸在墙上摔的粉碎。

“少爷,你的脸……”张妈惊呼,她对少爷是有气,可气归气看他被烫伤了又心疼。

由著张妈替他处理烫伤,寒恺修眼睛只看著草,草看著自己的手,又看看寒恺修,神情痛苦的说,“说谎的人是不能被原谅的,连你也想骗我,欺负我,说句真话有那麽难吗?”

“老婆……”

草难过的扶著桌子起身,推开他伸来的手,“我不是死人,也会痛也会哭,为什麽你们骗人就一点都不会难过?”

低低的说著,声音没有起伏,没有恨没有怨,只有淡淡的忧郁,轻轻的疑问。

056痛心

对於自己的行径,寒恺修没有一句过多的解释,只是重复的说著对不起。草木木的,悲怆的泪水滑落下来,滴在他隆起的腹部,“你有好的人,我会祝福你,不会给你增添任何的包袱,过两天我就走……”

不顾脸上还没抹好药的伤,寒恺修冲上前抱住草,惊慌的喊道,“不,你不能走,你只能在我身边,呆在这里。宝宝就快要出生了,你还能去哪里?不许走,你不可以走……”

肚子闷闷的不舒服,草推他,慌乱的寒恺修越箍越紧,草感觉像要窒息了一样,“放……放手……”

胎儿是敏感的,最能感应到母体的情绪,小家夥在草肚子里打起了太极,表达他们极度的不满。

寒恺修没有察觉,兀自说著,“老婆,对不起,我知道我现在怎麽说都没有用,只是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把事情解决。到那时候,你愿打愿骂我都没有一句怨言,现在为了宝宝,求你,乖乖的留在这里,好不好?”

好痛。

草痉挛著,有种快昏厥的沈重。张妈从後边看到草在地上绵软的双腿,匆忙上前惊吼,“草,你怎麽了?少爷,你快放手,他都快被勒死了。”

宝宝,你们要乖啊!

艰难的呼吸著,草想安抚惊慌无措的两人,挤出来的笑却非常无力,“没……没事,宝宝……宝宝……”

“宝宝?宝宝怎麽了?老婆,你别吓我……”寒恺修的脸发白。

“少爷,快把他抱到床上去。”还是张妈镇定,率先跑过去把门打开了。

这麽孱弱的草让寒恺修全身一阵冷,明明已经是秋天,寒恺修感觉到背部沁出的层层冷汗,握著草冰凉的手在发抖。闭上眼,草著肚子喃喃而语:宝宝,别闹,没事了没事了……

胖胖的脸上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无力样子虚弱无比,薄弱的生命只需要轻轻一扭就能了结……这就是没有一点反抗能力的草;明灭的眸光中,寒恺修恍如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稚气未脱的少年,脸上即便伤痕累累双目依旧迸发出桀骜的寒光,小小的身躯里潜藏著无穷的力量想要来抗衡这个不公平的世界。

弱小的草,倔强不服输的澄涣,哪里有半点相同点。

寒恺修瘫软在地上,陷入抓狂的思绪里。张妈从药箱里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连同水一齐送到草嘴边,草仿佛对这药丸已经熟悉,看也不看闻著味就吞了下去,寒恺修抓抓沈痛的头颅,不解的问张妈,“这药怎麽以前没见过,吃了不会有事吧?”

草的脸色缓了过来,肚子里的小家夥也安静下来,张妈放心的替他盖上被子,责备的睇向寒恺修,“少爷,这话亏你说的出口,你对草不管不顾的这些日子里幸好有汪先生送来的这药丸。草这种特殊的身体一个孩子就够受的了,何况是两个,两兄弟时不时在里边闹一阵,想想草要受多大的罪。”

“刚才肯定是小家夥知道草受委屈替他抱不平了,这种事情你以後再多做点,到时儿子不理你看你到哪哭去。”

无奈的叹息,张妈低头柔柔的问草,“儿子,想不想吃点东西?我给你做点糖水好不好?”

带著丝疲惫感,草点头,“都好,我想睡会,妈,下午你要叫我起来摘菜……”嘟囔余音未消,草已经阖眼睡去。

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寒恺修的内心好一阵天人交战……

看了眼床上的草,寒恺修跟著张妈走出房间,张妈指指他乱蓬蓬的头发,“去打理下自己吧,这个样子活像是街边的流浪汉。”

张妈的语气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尖刻,细语里还有隐约的调侃,寒恺修并不感觉到轻松,他呆怔半晌忽然闷声说道,“张妈,我记得你曾经说过,你会支持我的每一个决定,现在这句话还算不算数?”

闻言,张妈心里涌起不安,少爷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话,果不其然,少爷说出了让她害怕的重点,“哪怕是有负草的决定?”

张妈组织不出任何的语言来回应他,因为她的行动已经率先表明了立场。“啪”清脆的巴掌声,在午後寂静的客厅回响不绝。

烫伤还在,现在又增多了五道清晰的手指印,寒恺修半张脸都肿胀起来。

“你……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少爷吗?”

面颊红肿,寒恺修怔怔的看著张妈进了她自己房间,甩手关上了门。

错了吗?他问自己。

057澄涣

几乎是逃离般,寒恺修仓皇驾车离开。说不出来是什麽情绪,他甚至不敢进到卧房再看一眼草,虽然他很想。

抖动的手努力了几次才把香烟点上,意味不明的焦燥让他很快地又把烟灭掉了。寒恺修颓废的仰躺在车座上,车厢外的车水马龙都进不了他的眼里,这一切仿若都跟他没有关系。

这麽耀眼夺目的车子停在路边,自然引来不少人的注目。寒恺修坐在车里,冷眼看著窗外探头探脑的人流,一张张脸孔,一双双好奇的眼眸,他寻获著,想从中……蓦地,一张他熟识的脸孔放大镜一样贴在车窗玻璃下,手掌拱在上边挡光企图能看到点什麽。

对著车镜整理了仪容,寒恺修打开车门,澄涣看到他惊讶大叫,“天啊,你怎麽了?遇到抢劫的了吗?”

叫他赶紧上车坐好,他重新启动小车,在众人惊叹眼神中很快的进入车道溶入车流当中。

澄涣看著他一张已经没有俊逸可言的脸,心疼的说,“才半天功夫你怎麽变成这模样啦?刚才我就看著这车眼熟,想不到真的是你。”

专注的开著车,澄涣抚在他脸上的手并没有对他造成影响,他淡淡的问,“你今天怎麽没有去找那些朋友玩?”

撤回手,澄涣坐回副驾驶座,兴致缺缺的道,“那些墙头草,不想跟他们在一起。”当年,得知每天早上有豪车相送的澄涣只是个不受宠的私生子,平日里声称是好朋友的同学便远远的避开了他。

腾出只手来,寒恺修劝导似的他,“好不容易回来没什麽地方想去吗?”

两眼忽然燃起兴趣盎然的光彩,澄涣玩味的笑,“老头子约我今晚见面。”

寒恺修诧异的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接话静等著他说下文。澄涣的手指有节奏的敲击著车门,发出细杂的声音,“果然是这样,只有在这种时候他才会想起我是他儿子。”

字句是伤感的,澄涣的神情却很森冷,甚至说到‘他’时眼里燃起仇恨的光,不过也只是瞬间而已,寒恺修猛然踩下刹车视线转向他时,他的脸上已经堆起了甜美如昔的笑。

“恺修哥,我想回家。”看著他,无辜的可怜模样惹人怜爱,眼眶里的水光让人恨不能将他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

想他的头,手在碰触到他的发丝时又避开了,寒恺修拍拍他的手重新发动车子,“今晚就回去看看吧。”

澄涣嘟著嘴,嗔怪著,“恺修哥,你知道我说的家是哪里!你到底想让我住酒店到什麽时候?”

“不是说了再等几天吗?”

他的侧脸在一闪即逝的斑驳树影的闪烁下看著有些晃眼,澄涣怔了半晌後才说,“恺修哥,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

‘刺’──

车轮胎在水泥地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寒恺修一呆,握著方向盘愣然看向澄涣。澄涣正视前方,咬著唇面含委屈。

“你变了,跟以前不一样了。还记得吗,那个下大雨的晚上,我说想吃学校门口王婆婆卖的酥脆西饼,你二话不说冒著大雨就去敲王婆婆的门,哀求著已经睡了的王婆婆给我做饼……”澄涣眼神狭长幽远,“那个时候的你,满心满眼都只有我,不管我的要求多过分,你都会放纵我满足我。现在我不任了,只是想跟你在一起,却已经变成了奢想。”

泪光闪闪的,他呜咽著,“恺修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耀眼的灼日下,羞涩的少年红潮乍现,“恺修哥,我可不可喜欢你?”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出口的话却不再一样。寒恺修揽过他,搂他在前,“傻瓜,怎麽会这麽想?”

泪打湿他的前襟,声音从他的口闷闷的传来,“我知道我让你难过,可我已经知道後悔了。恺修哥,那个女人再好你也不能娶她,不可以喜欢她好不好?”

剧烈跳动的心脏缓和下来。

原来他是说这个。

寒恺修抚著他优美的脖颈,吻细碎的落在他的发顶,“不会,不会……”

不会什麽?寒恺修没细说,澄涣也不再问,後者将脸埋进他的怀里,看不见他复杂的表情,前者久久目视著挡风玻璃上跳跃的光符,无意识的搂紧了怀里发颤的身躯……

寒恺修被一个电话招回了公司,看他紧张的神色澄涣猜想事情应该很严重。即使一个人,澄涣也没有按约定的时间前去赴约,反而在电脑前一坐就是整个下午,直到夜幕降临才姗然叫了客房服务。

心情好胃口也自然好,他闲散的啜了口醇香的红酒,任由酒香在口腔中四溢,直到腔里也满是酒香。

夜色很美,让他想起了孤身一人初到异国的那一天晚上,夜色也如同今夜,然而心境却是完全的不一样。

举杯敬老天。

老天爷,真是长眼的,竟然没让他死在异国他乡,相信会让某些人彻夜难眠吧!他回来了就必定会夺回属於他的一切,包括寒恺修。

摊在面前的杂志是前几期的,封面上的女人姿态高傲,集万千宠爱於一身的耀眼光环如今又多了一项──寒恺修末婚妻。

尖利的手指刻划过女人致的面容,划下一道道力透纸背的痕迹,女人的脸转瞬便面目全非。眼里燃起红光,手里的高脚杯狠狠砸过去,命中女人的脸,杂志变得狼藉不堪。

“是我的,绝不会让你抢走!”

058父子二更哟

吼吼……今天二更耶。

*

宛家。

清晨的露水沁出青草的气息,已经是深秋了,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依然争奇斗豔,没有半点凋谢枯萎的意思。

古香古色的浮华大厅里,宛倪珑像尊雕塑呆坐著,一动不动已经几个时辰了。

她不清楚自己这种状态持续几天了,除了睡觉她就这麽呆呆的坐著,时不时的抬眸观望一下门口,仿佛在等待著什麽,又像是在排拒著什麽。

下人们纷纷避得远远的,地上四散开来被五马分尸体的残品断器昭示著刚刚过去的暴风骤雨。

作为宛家最有威信的大家长宛穆林,也就是宛倪珑的父亲,他站在二楼无奈的看著深受打击而一蹶不振的宝贝女儿。

他心疼却又无计可施,真是理不清的儿女债啊!都说子女是上一世的仇家,这辈子就是来讨债的,说得一点都没错。想想他宛穆林一生荣华,几尽得意却也欠下不少“债务”,难道现在就是到了该偿还的时候了吗?

宛穆林的身形修长,斑白的鬓发以及岁月蹉跎遗留下的皱纹并不能掩盖他年轻时的风华。

女儿不像他,无论是长相格还是气质禀,都像她妈妈,甚至连娇横自大的脾气也得了她的真传。

而另外一个……

宛穆林幽叹一声,神思飘远溶进了记忆的长河里……

欠下的债,总该要还的。

有下人匆匆进来,站在楼下恭声道,“老爷,少爷回来了。”

像是被石子打乱的湖水,宛倪珑失常的惊跳起来,大睁的眼无助的看著正缓步下楼的父亲。

“爸爸──”

轻拍著女儿的肩,宛穆林宽慰她安静,“别担心,爸爸自有分寸!”

比起宛倪珑的憔悴,出现在门口的男人就愈加显得神抖擞,嘴角衔著睥睨一切的孤傲冷笑,特别是看到宛倪珑红肿的双眼,他笑得更开心了。

紧挽著父亲的宛倪珑坐立不安,戒备的看著眼前的男人。

宛穆林不失一家之主的威严,恕目瞪视著他,“回来这麽久,如果不是我打电话叫你回来,你是不是准备一辈子都不踏进这里来了,小涣,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老家夥放在眼里,让你回家还要我三催四请!”

笔挺的名牌衣著衬得澄涣更加俊表不凡,也更加邪肆,他很无所谓,“父亲大人百忙之中还记得有我这个儿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三跪九叩大谢你老人家的‘忽然想起’……”

宛倪珑对这个从小就不愿向外人提及的弟弟厌恶至深,特别是知道了他跟寒恺修不堪入耳的“龌龊”情事,她看到他就更像吞了只苍蝇那麽恶心。

他目中无人的态度更加让她不忿,“你放肆──”

“你闭嘴!”宛倪珑的呵斥被澄涣镇了回去,澄涣朝她怜恤的笑,“还没来得及恭喜姐姐呢,你要结婚了,看我多好,一听说你要结婚了马上赶回来祝贺你。啧啧……真是不错呢,听说未来姐夫可是寒氏的寒恺修啊,姐姐嫁得好,是不是也要让弟弟我也跟著沾沾光呢?”

嘴里亲密的叫著姐姐,脸上像是寒冬结的冰雪,寒冰沁骨。宛倪珑看著他天使般的容颜,耳里听著他含沙影的冷嘲暗讽,很不愿意承认他是弟弟,如同小时候一样,从来都不曾承认他是宛家人。

“你这个肮脏的同恋。”抓起靠枕“咻”的砸过去,软绵绵的枕头没有重力,轻飘飘的落在澄涣的脚边,“你为什麽总要跟我过不去?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让给你,你为什麽要跟我抢修?他是我的,他只能是我的,你听明白没有?他是我的……”

“你想死尽管去死好了,为什麽还要拉著宛家,你就跟你下贱的母亲一样,只会用些肮脏下流的手段,就只会拖累我们,你们都是……”

“啪──”

宛倪珑的疯狂叫嚣被响亮的耳光制止住,澄涣没动,动得是宛穆林。他颤抖著手,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了从来舍不得说句重话的女儿。

哪个成功的男人年轻的时候没有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风流韵事,宛穆林当时也是放荡不羁的多情种子。岁月沈淀,回首往事时,那些被他辜负的女人往往是历历在目,特别是这个儿子更加让他想起她,那个蕙心纨质的女人。

不想女儿的口不择言伤了儿子,更不想污言秽语侮辱了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这个世上的可怜女人。

宛倪珑呆住了,脸上的痛那麽的鲜明,打她的人是一向对自己溺爱如宝的爸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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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票票能有两百张,偶天天两更(会是奢望麽???)

059家伤

059 家伤

澄涣笑了,“哟,这演的是哪出啊?真是彩呢。姐姐,被打耳光的滋味怎麽样?还记得小时候你打我的力道可是比这个重了十倍不止,你觉得你可以分担一点我当时的感受麽?”

後悔不已的宛穆林大吼,“别说了!”

“为什麽不能说?”澄涣走近这个被称作是父亲的人,“一个耳光你就心疼了,当年我被两个狠毒的女人虐打的时候怎麽不见你心疼?当年我被关在黑屋里跟老鼠做伴的时候怎麽不见你出声?你有什麽资格不允许我说话?你有什麽资格──”

字字泣血,宛穆林一下好像苍老了十几岁,看著逼迫在眼前视他如仇人的儿子,他的眼泪一下子出来了,“不,小涣,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的话……”

“你知道了又会怎麽样?知道了你会因为我的伤痕而惩罚心如蛇蝎的她们?会因为我的哭泣而背离她们?父亲大人,你永远也不会,你怎麽可能会为了一个私生子而去得罪能让你平步青云的官家老婆。”

没错,书香门第出身的宛穆林想要飞黄腾达光靠自己的努力一辈子也到不了今天这种显赫的地位。他很荣幸,老天在他面前铺就了一条通向成功的捷径,为了前途他娶了当时政界一把手的女儿。

离开一脸苍白的宛穆林,澄涣迫近宛倪珑,“恺修哥只会是我的,永远别再让我听到‘他是你的’,我跟他十几年的感情怎麽可能是你这个丑女人比得上的。别怪现实残忍,要怪只怪你的好爸爸隐瞒了你,眼看著你爱上个同恋而一声不吭,当年我能跟恺修哥分开,他可是大功臣。”

虚弱的仿佛风一吹就能飞走的宛倪珑,澄涣得意的大笑,“看到了吧,这就是报应,宛家欠我的,欠我妈的,我都会让你们百倍千倍的还回来。”

“小涣──”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吗?当年那个胆小懦弱的孩子去哪里了?“不能一错再错了,当年我让你走也是为了你好,同恋没有几个会有好下场,你是我儿子,我心疼你才会这样做。至於你妈──”

“住口──”妈妈是澄涣心里不敢碰触的痛,“你没资格提她,把你的假惺惺留给你老婆女儿吧。当年你狠心抛弃我妈的时候就已经不配再提起她,你只会玷污了她。”

“别再说些什麽为我好的废话,别让我呕心;说那麽好听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面子,你的前程,你什麽时候真正顾及到我是你儿子?”

失控的情绪,连他都觉得嫌弃自己,不应该这样子的,宛家的任何事情都影响不了他,不能,谁都不能。

“宛小姐,你最好看好你的财产,别让我有机可趁,不然──”拖长的尾音,他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迷茫的宛倪珑。

喃喃的,宛倪珑轻语道,“我什麽都给你,你把修还给我,好不好……”

这个可怜兮兮的女人是宛倪珑?当年气焰嚣张,横行跋扈的宛家小姐可是出名的凶悍,现在这个样子还真是……狼狈得不得了。

还记得小时候的她牙尖嘴利,生怕他抢了她半毛家产,扑上他就一顿狂咬猛啃,直到旧伤再添新伤才罢手。

爱情果然是让人疯狂呢,为了个寒恺修竟然大方的愿意放弃她的一切,她曾经视为生命的一切。

澄涣脑中灵光一闪,既然她这麽爱寒恺修,他就不防做回‘好人’,给她点希望吧。

倾下身,澄涣俯在她耳边低低说道,“……”

良久,宛倪珑吃惊的,“你说得是真的吗?”

狡猾一笑,澄涣点头,“是真的,其实恺修哥也不是对你完全无情,你是我姐姐,我怎麽会忍心骗你。过後找个机会好好跟他沟通沟通,他会理解你的。唉,不管我们再怎麽相爱,终究是不能结婚的,姐姐既然这麽想当寒太太,做弟弟哪有不帮你实现的道理,只是以後别再干涉我们就行。”

这一招就叫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有这个女人在前边做挡箭牌,他们的日子也好过不是。

贵气逼人的宛家大宅消失在了视线里,澄涣明眸中燃起嗜血的光。

别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任人宰割的无能少年,从现在起,我会反击,会让你们尝到什麽叫痛不欲生。

作孽太多,报应终於来了。

宛穆林独身把自己关进书房,在一排排厚厚的书籍里翻出其中一本。在角落里已经多久没有被翻起的词典蒙著一层薄灰,泛黄的页角可以看出年代经久。

这本词典是当年她送的,她所留给他的东西少之又少,除了这本词典就是儿子小涣。

翻动间,什麽东西滑了下去,戴上眼镜他蹲在地上找,最後在书桌底下找到一张黑白老旧的照片。

明眸皓齿的青春少女,长辫垂腰,背後一塘随风摇曳的粉荷碧叶将她突显得更加新清明亮。

多少年了,宛穆林已经忘记了这张照片的存在,还是说利益欲望的驱使下他不愿自己的铜臭味沾染了这麽纯质可人的女人,所以他任的选择了忘记。

每次看到小涣就好像看到了她,小涣越来越像她,同样的那麽俊俏那麽秀雅,然而小涣现在深沈的心机让他胆寒,他是恨著所有人的。

凝视著照片,他喃喃自语:替儿子祈福吧,千万不能让他做出什麽傻事情,年轻人都很冲动……

悄声扭开门锁,房间里平缓的呼吸告诉他女儿已经睡了。

轻轻拧亮了床头灯,女儿脸上清晰的五指印让他心疼,手心手背都是,打了女儿他同样的痛苦难当。

“孩子,打了你是爸爸不好,对不起!可是,不管你再怎麽排斥,小涣他都是你弟弟,这是不可辩驳的事实;放下成见,跟他好好相处吧。”

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宛穆林关了灯黑走出了房间。

静默的空间里半天没有动静,床上的人等了半天後再次开了灯,眸里没有半点睡意。抓在手里的还显示著通话状态,“现在可以了,说吧……”

还在发痛的脸,宛倪珑一脸的冷寒,“查清楚了紧快回复我,还有那个人也要给我盯著,他有什麽动作都要随时随地的跟我报备……事情办成了,酬金方面我不会亏待你们……”

别以为这巴掌我会就这麽算了,我一定会加倍讨回来,野种你休想得意太久!

060车祸

寒氏。

会议时间已经过了,各部门的负责人不停的看时间,老板一向都是很守时的,今天怎麽会在这麽重要的会议上无故迟到?

在众人注目之下的秘书无奈的第N数敲开了寒恺修的办公室,寒恺修正在讲电话,告知秘书他十分锺到便示意她带上门出去了。

寒恺修的神不太好,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四面楚歌的他现在是分身乏术,各种不好的消息轰炸而来,甚至已经惊动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爷爷。

日本的江横还是保持著原有态度,其他家族有势力的财团也纷纷效仿江横,一口以寒氏现在的状况为借口回绝。

揉揉眉心,寒恺修的声音也些哑,“日本方面你们多费心了,我等你们的消息!”

昨晚在办公室窝了一夜,有点感冒。拉开抽屉,里边有让秘书买的感冒药,他起身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温水,倒出药丸扔进嘴里,和著水咕噜几下吞了下去。

公司现在民心动摇,真是内忧外患,今天的会议主要也是要稳定军心,安抚是现在必须要做的。

手习惯的伸向一处,触到的物件让他一愣,多久了,他都没有发现原本放著草照片的位置已经被一叠厚厚的文件替代了。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四处找了找都没有看到照片,他想,可能被秘书收起来了吧。

期间又耽误了些时间,秘书再次出现在门口,寒恺修刚想过会议室,电话忽然响了起来,他皱皱眉,想关掉又怕会是家里的电话,想想还是接了起来。

“什麽?”寒恺修忽然大吼一声,秘书脸一白,老板从来没有这麽慌乱过。

挂断电话,寒恺修的脸色有几分凝重,秘书小心的开口,“老板,出什麽事情了?”

“通知他们会议改期,我有事出去一趟。”

秘书看著音消影杳的门口,无奈的叹口气,公司现在乱成这样也真难为老板了。

市医院里,澄涣被推进了手术室里,推车经过的地方滴了一路的红色。管家一脸焦虑,想跟进去被护士拦在外关,他只得坐在手术外的长椅上看著亮起的红灯发呆。

老天保佑涣少爷千万不能有事!

寒恺修赶到医院时澄涣还在手术中,管家看到他话还没说就先哭了起来,寒恺修正烦躁著,看他一头白发也不忍心说重话,耐心等到管家平静下来才开口问怎麽回事。

管家边擦著眼泪边将事情原由娓娓道来。

原来,寒恺修这几天都呆在公司没有去找澄涣,澄涣窝在酒店里郁闷无比,正好那天在宛家勾起了不少他的伤心事,澄涣自作主张的把酒店的房退了,叫来管家搬东西准备跟寒恺修一起同甘共苦。谁也想不到光天化日下竟然出现持刀抢劫的,澄涣寡不敌众被刺了几刀。

“少爷,涣少爷会出这样的事情可都是为了你啊,不管怎麽说你不能让他白挨这麽多刀。”管家想起当时的情形有点颤,指著地上的血“那帮人下手也真是狠,涣少爷全身都是血,不知道多久才补得回来。”

寒恺修静静的听著,眉头紧蹙。

管家偷偷看他的脸色,别的也没再说什麽。少爷是个通透的人,有些话点到就好。

到处都是刺鼻的消毒水味道,寒恺修很不适应,不止是因为这种气味,他更不能适应的是把生跟死权衡的如此的透明化,让他喘不过气来。

医院跟地狱没什麽区别。

有人生来,有人逝去。

手术室的红灯亮了很久,寒恺修跟管家也坐了很久,几乎有一个世纪那麽长,期间门开了一次,一份需要家属签名的单子递到了他的手里。

“脾脏大出血,需要进行大手术,家属签字院方才能实施手术。”

“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做手术危险跟希望并存,如果你再磨蹭下去,一秒锺都会要了他的命。”

管家的脸比他身後的墙粉还白,寒恺修的字史无前例的扭曲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在病危单上签下的字。

脾脏大出血!

“病人脾脏大出血,在送来的路上就已经快不行了,能撑到医院算是奇迹了。”

“我们努力了,请尽快准备後事,节哀!”

掀开记忆的薄纱,同样是手术室的门口,年仅七八岁的小男孩木然的听著医生宣判了刚被推进手术室不到十分锺上,浑身鲜血的年轻夫妇的死亡判决。

那些医学术语他听不懂,他只知道一个小时前还跟他约定乖乖听话就带他去游乐场的爸爸妈妈如今已经离他而去了。

车祸,爸爸在最後一时把方向盘打向了左边,本想减轻坐在副驾驶室妈妈的冲击,可他忘记了妈妈怀里的儿子。儿子被好好的护在妈妈怀里,而年轻的妈妈被飞而来的玻璃碎片划破了颈部大动脉,血流不止而死。

仅存著一口气,只为了亲眼看著儿子平安无恙。

寒恺修全身抑制不止筛糠一样的抖,难道当年的不幸又要在他面前上演了吗?

他揪住医生,大吼,“不管用什麽代价,一定要救活他,听到没有,多少钱都不在乎,只要你们能救活他。”

红,扑天盖地都是刺目的红色,肌肤上黏稠的触感是妈妈的血,一滴一滴流进他的脖子,一点一点渗透他的灵魂。

啊──

寒恺修大叫一声,推开上前劝他安静的护士,踉跄著跑了出去。

管家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走道里。被树影遮去了大半光荫的走廊有些暗,看不清管家什麽表情,只让人感觉到他的荒凉冷漠。

***

非常抱歉滴说,今天源坨有事,更晚了~~~~~

061决心

寒家大宅里,爷爷拄著拐杖的手微微的颤动著。他的孙子他非常清楚,能让他示弱的原因只有那麽几个。

寒恺修从来不会轻易在他人而前显露他的脆弱,同样的在爷爷面前也是一样。他说,爸爸不在了,他要坚强撑起爷爷头顶的那片天,代替爸爸继续他未尽的孝道。

每每想起,爷爷就倍感欣慰。孩童稚嫩的嗓音却能坚定的说著成年人铿锵的誓言。

时至今日,寒恺修没有让爷爷失望,用他自己的行动去实现许下的诺言。爷爷对他也充满信心的,哪怕是当年寒恺修跟澄涣的那一段。

“爷爷相信你能处理好。”虽然当年寒恺修的颓废曾让爷爷痛心,爷爷没有诘责,轻轻的一句话却让寒恺修懊恼万分。

澄涣这个孩子啊!

爷爷轻抚著孙子的发顶,抖动的睫毛上沾上几缕水气。他的孙儿终究是过不了情这一关呐。

“孩子,眼睛看不清了没关系,重要的是心要亮堂。每个人心里都有把标尺,虽然很多事情不能靠感觉去权衡,可是那把尺子会给你指引大概的方向。做决定之前,著心口问问那把尺,达不到百分百起码会让你少做错误的决定。”

“爷爷,我的心里装了很重要的东西,他的重量已经超过了那把尺。我想保护他,哪怕用我的命我也想保护他,就像保护爷爷一样。”

爷爷叹口气,“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爷爷支持你,但你要记住,心要亮堂,一旦决定了就不能给自己後悔的余地。”

寒恺修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不,我不会後悔,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麽。”

赞许的点头,爷爷拍拍他的肩,“这才像是我寒家的子孙。”

爷爷独身在书房里坐了好久,老人的手一件件抚过书桌上的摆设的物件,从这个书房走出了一代又一代寒家的优秀掌舵者,这个书房默默见证了一切。这代子孙里,寒恺修是唯一一个频繁进入这里的人,他有成大事的潜质,可成大事必备的快准狠在他身上越来越看不到了,想要撑起寒氏,心软可不是个好现象。

澄涣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回来啊!

许久不过问公司事务的爷爷拿起了电话,这个时候的恺修需要有人推他一把。

恺修,爷爷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

老人对寒恺修的信心没有因为他今天表现出来的软弱而减退,自信一如当年。

*

小车穿梭在夜色中,寒恺修感觉到一阵冷,即使是关上了车窗,渗透进血的冷意让他一阵阵的打冷颤。

白晃晃的刀子看著心都发颤,冰冷的刀刃刺进澄涣身体里,腥红的血四处喷溅……

寒恺修禁受不住的反胃,不得不中途停下车,趴在路边干呕起来。

那一时刻,澄涣在想什麽?他会不会也会疼?就像他现在一样……

管家已经打来电话,澄涣脱离了生命危险,现在已经出了手术室在隔离病房观察。寒恺修没有赶回医院而是漫无目的在街上游荡,他需要好好想想。

抢劫!哼,寒恺修冷冷一笑。

澄涣回来到现在有几个人知道他心里清楚,有什麽样的深仇大恨要下死手,真的只是为了几个钱麽?

戏已经开演了,作为主演寒恺修哪有不陪衬到底的理。戾气四溢的眼眸直视前方,一踩油门小车咆哮而去。

这麽狠绝的开战书,那他也只能以狠制狠了。

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张妈已经睡了。没有开客厅的灯,寒恺修借著窗外的淡光进了卧室。

习惯了黑暗後卧室里的一切朦胧不清,遁著床的方位他到草身边。

到床头的摇控把窗帘开了些,草微张著嘴睡得正香。

身上的寒气太重,寒恺修和衣躺下隔著被子抱住他,蜻蜓点水般轻轻亲吻著他。脸上的骚痒让草迷蒙的把脸藏进了寒恺修的颈窝,嘴里嘟囔著。

就在那一瞬间,寒恺修眼泪流了下来。

老公,草的呓语。

父母走的时候他没哭,澄涣走的时候他没哭……他人生中屈指可数的几次落泪都是因为他,因为这个让他心痛的男人。

一声呼唤,多麽难能可贵,他以为草恨他入骨。

起身到浴室匆匆洗了个澡,全身暖洋洋的钻进被窝,这样抱著他心里说不出来的满足。

老婆,老婆,老婆……

草睡梦中没有意识的贴近他,头微仰起嘟嘟的唇就在他的唇角边。寒恺修含住他的,轻轻的吮吸。

这样的亲密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下冰雹的天气,心脏紧缩的痛。寒恺修抱著他,压抑著声音哭。

以为可以一直陪伴你,以为可以陪伴你看著宝宝出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以为……从来没有想过要离开你!

舍不得啊,好舍不得啊。

老婆,对不起,对不起……

想让你在宝宝出生前见见爷爷,想让你不再痛苦流泪,想让你无忧无虑……连这些老天都觉得是我奢想了。

眼泪流进嘴里,咸咸的,咸得他心里发苦发酸。

哭到不能自已,寒恺修从来没想过悲伤这麽苦;心脏被剥离丢在冰天雪地里的麻痹,四肢被捆绑丢到水里的惶然。

翻过身,剧烈的颤抖连床都抖了起来,不能吵醒了草。窗外天色渐明,寒恺修抹去脸上的泪,差不多要走了。

草的手从身後环了上来,圈住他的腰身,“不要走……不要走……”

死死咬住唇,泪水像坏掉的水龙头,打湿了头下的枕巾。

老婆,对不起!

关上浴室的门,心痛得已经不是自己的。站在花洒下,任由冰凉的水冲刷下他的身体,脸上纵横的水线,分不清是水还是泪。

草毛巾,草的牙刷,他抱草上厕所,他替草洗澡……

蹲在地上,寒恺修放声大哭。

顶级的隔音设备把他的哭喊禁锢住,回音久久,那是被剜剜心的痛,是不得不放弃的悲鸣。

***

谢谢送礼物给源坨的亲们,源坨在这里就不一一点名啦,千言万言汇成一句话:谢谢大家的支持。

章节修改通知

章节025由於不知明原因,华丽穿越,与005章节内容相同,现在已经修正过来了,没有看到的亲们记得返回到025重新看过哟!!!!

同时谢谢细心的kiki740618,给源坨指出这麽大的纰漏,万分感激!!!!

062拜托

还在睡梦中的蔚以然被电话吵醒了,看也没看来电就接了起来,不清楚的神智听到那人的声音後很快就彻底清醒过来。

“好,给我十分锺,我很快就到。”

靠在车门上,寒恺修重重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很快的消散在了刺骨的秋风里,此时昼夜交替,深寒露重,冷意更加上涨了几分。

身边多了一个人,他抬手看看手表,“真守时,还没到十分锺。”

蔚以然紧身的牛仔裤上一件连帽的运动外套,比起寒恺修的西装革履显得倍有活力。

“说吧,叫我出来什麽事?”**不离十跟草有关吧。这麽想著蔚以然也没说出口,等著他说。

“澄涣出事了。”吸完最後一口,烟头被皮鞋重重的碾过,“身上被刺了好几刀,现在还在医院。”

没想到会是这样,蔚以然有点发愣。

“说重点吧,你的旧情人怎麽样我想跟我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都是聪明人,寒恺修想也不用再拐弯抹角了,“我要送草走。”

料到会这样,蔚以然挑眉,“放弃了?”说不出来为什麽,没有兴奋只有说不出来的失望,对寒恺修也是对草待他的那份心。

“只是让他换个地方住,我还是会经常去看他。”寒恺修说得有点底气不足,目光灼灼的看著蔚以然,“我没有说放弃他,只是……”

“只是把他禁锢起来,让他像个见不得光的地下小三,而你寒少爷就能两全其美,收服了草又讨好的旧爱,说不定的连倪大千金也能被你迷得昏头转向,一箭三雕,你的如意算盘打得可真响。”蔚以然很鄙视。

没有说话,寒恺修重新抽出一烟。看他气定神闲蔚以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拳头即时就挥了过去,“妈的,这一拳我早就想打你了,忍到现在是看在草的面子上。你真的龌龊无耻到极点,草是瞎了眼才会跟著你。”

极重的一拳打在脸上,寒恺修没有察觉被打倒在地上,嘴里有腥味,他苦笑著擦去嘴角的血污。

“我爱草,你觉得荒谬也好无耻也好,这是事实,我爱他,爱到骨子里。”站起身,寒恺修指指自己的心,“离开他我这里就空了。”

“既然这样,你干嘛还叫我出来,就为了让我听你有多爱草?”他会信才怪,靠著车身,蔚以然也点了支烟。

“算算日子孩子快生了,张妈会跟著草一起走,他们都相信你。”寒恺修的声音很轻,冷风中有些悲凉,“我请你帮忙照顾他们!”

蔚以然愣怔住,烟掉在了地上,回过味来他毛了,揪起寒恺修的衣领,“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草那麽好一个人,你忍心这麽对他,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被狗吃了吗?

寒恺修苦极了,他倒真的希望自己的良心被狗吃了,那样他也不用瞻前顾後。

“拜托你了!”蔚以然竟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了泪光,是他眼花了吗?

松开手,寒恺修跌落在地,蔚以然指著他气极败坏,“寒恺修,你明不明白,如果我点了头我就会对草出手,曾经我答应过张妈绝对不会破坏你们,现在是你把这个机会推到了我面前,我必定会争到底,你听到了吗?我会跟你争到底!”

天边有了亮光,街头已经传来清洁工清扫大街的扫地声。寒恺修躺在邋遢的马路上,双臂覆在眼睛上,看不清他的表情,蔚以然只听他说道,“草是我的命,我找你是因为张妈跟草都把你当朋友,全身心的信赖你。如果你真的对草有心,请答应我护他度过辛苦的几个月,我们之间的斗争等孩子出生後再说,这个人情将来我一定会还给你。”

蔚以然看著他,像是在看一个疯子,“神经病,你真是个彻底的神经病。寒氏不是很有钱吗?给草请多少保镖都不成问题,寒氏的势力那麽大,我就不信容不下一个草,寒恺修你告诉我,你想干什麽,你究竟想干什麽?”

我想干什麽?寒恺修一阵茫然。

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曾经他以为一切的发展都在他的掌心之中;出乎意料的状况,是他过於轻敌还是太过自负。

澄涣受伤了,寒恺修极力想摒弃这个既定的事实。造成事件的发生,间接的祸首是他自己。

从地上爬起来,动作缓慢的像是个垂暮老人,坐进车里,寒恺修趴在方向盘上安静了好久。蔚以然以为他会一直这麽沈默下去,却听到他嘶哑的嗓音响起,“澄涣还在医院里,我现在要过去了,草……草就拜托你们了。”

蔚以然就这麽看著寒恺修发动车子离去,满眼的不敢置信,他疯了,真的是疯了。

“寒恺修,你会後悔的,你一定会为了今天的决定付出代价。”

他可以得不到草,可是他无法忍受寒恺修对待草的这种态度。

蔚以然的修养无法再维持,怒火无处发泄,狂暴的猛踢著栽种在街道两旁的绿化树,壮的树干纹丝不动,他倒痛得!!直抽气。

“去***什麽君子小人,我就要做小人怎麽了?怎麽了?啊──”蔚以然恨声爆著话,“寒恺修,你这个王八蛋,我叫你不珍惜,我叫你不珍惜……”

自残一样虐待著自己的脚,蔚以然把那树当寒恺修踢,痛了麻了也不停下来。

不择手段我也会让草对你死心,你就等著後悔的那天吧!

***

支持小然的亲别说偶不给他机会哟,割泣血啊,源坨可是硬著心肠让寒大少把草托付到他的手的耶。

接下来,寒恺修日子不好过罗(哼哼……这就是风流的代价)

生子063宛倪珑登门

午饭刚过,张妈就开始收拾东西,无事可做的草握著手机犹豫不决。

他是高兴的,同时又点些难过,辛诺等等就会来接他走,这就意味著他要跟寒恺修分开了。想到会见不到他,草的心割舍不下,虽然那天醒来後就再也没见过他,其实他心里还是隐隐有期待的。

在这里,终究会等到他回来,走了,可能就再也没希望了。

想再听听他的声音,又怕他觉得自己烦,毕竟他都躲自己躲得远远的了,给他打电话不是招他烦吗?

这时,肚子里的小家夥动了,轻轻踢他一脚,草扯起一抹淡笑,“宝宝,你们也支持我给爸爸打电话是不是,好吧,既然意见一致,那就给爸爸打电话吧。”

蔚以然正从卧室提了一袋行李出来,听到草跟宝宝的对话,心沈了沈。

就算被辜负了,草还是这样想著他。

冗长的提示音过後,电话通了,草欣喜的出声,“喂──”

浑厚的鼻音,宛若刚睡醒的状态,噜苏不清的声音草还是听出了不是寒恺修。

澄涣的伤没有看起来那麽严重,想起看著那一堆血衣时惨白著脸的自己,寒恺修真觉得自己越来越懦弱。

澄涣的神状态很好,除了需要在床上静养不宜剧烈运动,基本看不出什麽大碍。连著在医院陪护了几个晚上,昨晚又是一夜跟公事奋战,寒恺修只觉得身心俱疲。

澄涣半梦半醒间被手机声音吵醒了,看也不看就索著接起了电话,直到对方开了口才发现不是自己的电话。头脑很浊,望望哗哗传来水声的浴室,他打起神起身,“你先等等啊,寒恺哥在洗澡……”

刚下床,寒恺修擦著头发出来了,裸露著健的强悍身材,澄涣大叫,“恺修哥,你不要老引诱我霸王硬上弓好不好,看你这样,我就想吃了你。”

寒恺修在找昨天管家带过来的西服,回头瞥他一眼,“大言不惭,就你现在这样还想吃了我。”

澄涣哈哈笑,咋咋舌,“真是遗憾,受伤了你陪我时间是多了,可是看得到不能用真是可惜。”

受伤了还色心不改,寒恺修换上衣服走到床边把他塞回被窝,“行了,少贫了,好好休息伤才好的快。”

哪里肯放过这麽好的机会,澄涣揽住他,两人在床上腻歪著。

而那部手机也被遗忘,静静的躺在他们头顶。

呆若木**,手机从草手里滑到地上,他也浑然不觉。

抽抽发酸的鼻子,想找纸巾左右都没有看到有,他干脆就用衣袖擦了起来。张妈出来问道,“草,给少爷打电话没有?汪先生差不多到了,少爷要赶回来还要抓紧……”

“哪怕有负草决定……”

少爷未说完的话一直都在张妈脑海中回响,她实在不愿意相信少爷竟然会生出这样念头。那麽宠著草如珍似宝的少爷,在什麽时候竟然变得连她都不认识了,忽然的转变一点征兆都没有,她觉得少爷一定是有苦衷的。

草要走了,说不定会让他们之间有转机呢。

张妈心里这样想,默默垂泪的草却让她吃了一惊,“草,你怎麽了?是不是少爷没接电话?没关系,呆会再打,他可能在忙或许是没听到也说不定,晚点告诉他路上跟我们会合也是一……”

草拼命的摇头,“不用通知他了,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要我了。”语罢,他已经泪雨滂沱。”

啊──

张妈惊讶,少爷真这麽说了?不可能!

“叮咚,叮咚……”

清脆的门铃声打断了张妈的寻问,张妈放下手边的东西过去开门,“汪先生,这麽快……”

话音在看清门口站著人的後蓦然收声,门外的不是要来接草的汪先生,而是……

宛倪珑!

“你……你们……”

高大的保镖上前蛮横的拨开的小个子的张妈,宛倪珑不请自入,四处打量著。

张妈跟上前试图阻止他们,“你们不能这样,请你们出去,要不然我就要报警了。”

保镖一边一个夹著张妈,声喝道,“老太婆,没你的事你少管,小心连你一块收拾!”

草听到声音吃惊的转过头来,看到凶神恶煞的一群人愣住了,更主要的是他看到那个女人,曾经跟寒恺修一齐出现在电视里的漂亮女人。

看著宛倪珑走向草,张妈惊慌的大叫,“你们不能这样,放开我,放开我……”

宛倪珑不悦,“吵死了。”

张妈的声音很快被堵住了,若大的空间里只有她徒劳发出的呜呜声。草看著越走越近的宛倪珑,不知怎麽的打了个寒颤,虽然这个女人看起来很美。

她就是让寒恺修不回来的原因吗?

宛倪珑嗤笑,不怎麽样嘛,看她一头没点发型可言的**窝模样,除了皮肤看起来还不错全身上下没有一点可取之处。

这麽丑的人怎麽会吸引寒恺修?

恨恨的再三打量著草,宛倪珑的心越来越不平稳,特别是她怎麽都遮掩不了的肚子,挺在那里像是在向她炫耀,怎麽看都让她很生气。能有资格替寒恺修生育子女的只有,这个不无是处女人凭什麽?

“你是谁?叫什麽名字?为什麽会在这里?”

宛倪珑一副抓到丈夫养的二那种尖酸模样骇吓到了草,他很紧张的嗫嚅著,“我……我……”

很不耐烦的被打断,“你肚子里的小孩是寒恺修的?”明摆著明知故问。

这次草没说话,只是老实的点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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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064草根出事了

两人相距几步远,宛倪珑神情莫测的瞅著他的肚子。强烈的注视而且是不怀好意的,很快的,草感觉到了宝宝的燥动,双腿几乎快要承受不住宝宝反常的大动静。

冷睨著,宛倪珑冷声道,“我今天来只是来通知你一声,我很快就要跟修结婚,作为他的妻子,我就必要在婚前替他撇清那些风流账。看在你有了孩子的份上,除了跟其他人一样的赔偿费,我还会再额外的补偿你一笔钱。”

指甲深深的掐进里,草提醒自己不要激动,要冷静。说了不能相信可还是心不由已的问出了他心痛的问题,“其他人?”

“怎麽?你不知道?”宛倪珑吃惊,“修他所有的情人都知道的事情,你竟然还蒙在鼓里?”而後她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知道了,肯定是修知道你怀了孩子,不忍心告诉你吧,我就说呢,怪不得他让我来跟你谈,原来是怕自己狠不下心来。”

草的身躯摇摇欲坠,张妈拼了老命的挣扎,无奈她哪里是两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的对手,她著急的大叫,想叫草不要上当,出口的却是破碎的单音节。

草,不要相信她,她这是在刺激你,你一动恕就会牵扯到孩子,你要有个万一她就得逞了。

单纯的草哪里知道这些,气急攻心的他双手撑在沙发靠背上,气上不来,“你说……是他叫、叫你来?”

“当然,要不然你以为就凭这楼下重重的守卫,不是他的命令我能上得来?”煞有其事的,她从小包里拿出张支票,“这是张空白支票,你想要多少补偿我们都可以给你,条件是你从此不能再出现这个地方,也不能再跟他见面。”

一个踉跄,草因站立不稳倾倒下地,张妈想冲过去却力不能及,卧室的门忽然开了,蔚以然冲了出来,及时的扶住了他

“草,你怎麽样?还好吗?”蔚以然焦急的大叫,对於自己的疏忽自责不已,刚才只是接了个电话,有些小纷争怕影响到草就关上了门,谁知道才这麽一会儿,竟然……

草惨白著脸,呼吸急促。

宛倪珑恻恻的笑,“呵……真是想不到啊,这个女人竟然大著肚子也有本事给修戴顶绿帽子,现在有好戏看了。”

“该死的,你这个女人……”蔚以然恕目瞪向她,“他要是有什麽不测,我一定会让你以命抵命。”

“哈哈哈哈……”她疯狂大笑,“你们都中了邪麽,这麽丑的女人也把她当宝,真看不出来你这麽有料的一个美男子竟然品味这麽低。”

蔚以然愤怒大喊,“寒恺修那麽多情人你不去找,为什麽偏偏来招惹他?”

“为什麽?你问我为什麽,我也想知道为什麽那麽多人,偏偏这个丑八怪能怀上他的孩子?”现在的宛倪珑宛如疯子,“不过,我现在已经不能很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修的了,指不定修被人栽赃当了个现成的爹也说不定呢。”

抱起冷汗涔涔的草,蔚以然以迅耳不及掩护耳之势,一记响亮的耳光挥了过去,“收起你的污言秽语,他再不好你也比不上他的万分之一。”

宛倪珑还没从父亲的那一耳光里醒过来,现在又被蔚以然一个耳光打懵了,她宛倪珑最不能受的就是气,尖叫著,她扑向蔚以然,两只手加上包包劈头盖脸的砸向他。

蔚以然抱著草已经感到吃力,再躲避凶悍的疯女人步子也就慢了下来,他还是用自己的整个後背去承受著来自宛倪珑的追打。

因为他知道宛倪珑明著是打他,其实她最想对付的是怀著孩子的草。

草低低的呻吟著,蔚以然虽然把他护得好好的,可是躲避的时候还是受到了震动波及,噬骨蚀心的痛密密麻麻的袭击著他,连呼吸都好像不是他自己的。

气红了眼的宛倪珑尽显泼妇本色,拳头已经消不了她的火气,看到张妈晾完衣服顺手放在客厅的撑衣棍,朝著蔚以然就挥了过去。听著脑後的风声,蔚以然仓促的俯身,险险避开了却忽略了脚下,不知踩到了什麽他重重的扑到了地上。

来不及了,他咬牙只手撑在地上,缓冲了草落地的坠力却听到从手腕处传来的“喀嚓”一声,骨折。

厚厚的地毯加上蔚以然拼了命的护卫,草没有感觉到有多痛,然而脆弱的小生命却经不起这样翻江倒海的折腾。孩子在肚子里闹得很凶,好像他们也知道“妈妈”现在的危急情况,争先恐後的想出来了。

草的呻吟由低转高,最後变成了尖锐的大喊,冷汗渗透了他的衣背,全身都觉得好冷,他在抖……

宛倪珑得意的看著,对准草手里的棍子就要抡下,一声暴喝蓦地响起,“住手!”

原本就没有关严的门被推开,两个惹眼的男人冲门而入,其中一人冷眼中载满戾,急迅冲上前夺下她手里的棍子,折成两节摔在地上。

辛诺轻松的解决了桎梏住张妈的保镖,张妈一脱身便焦急的扑向草,“孩子,你怎麽样了?能说话吗?告诉张妈你还好不好……”

草的五官扭曲成一团,渐高渐低的呼喊揪紧了所有人的心(当然不包括宛倪珑)。手在草的大腿上到湿湿的,她一看差点晕倒,湿滑的体里夹杂著殷红的血,怵目惊心。

“啊──草,草你睁眼睁眼啊,看看我,看看大家啊!”

蔚以然的神经被绷紧了,手腕上钻心的疼已经也拉不回他的思绪,草现在很危急。

辛诺查探一番,很严峻的宣布,“情况很不好,赶紧去找王伯,再晚就来不及了!”

***

宛千金真强悍呐,包子有危险鸟~~~~~~~~~~~~~

(生子)065谁利用了宛倪珑

想托起草,受伤的手却力不从心,蔚以然挣扎著要站起来,几次都颓唐的倒在地上。辛诺道,“你让开,我来!”

草躺过的地毯下,洁白的绒毛上血迹斑斑,贇予的拳头握得!!响,聚满力量的手重重打在宛倪珑脸上,两道腥红的血从鼻孔淌下来,她感到一阵头昏目眩。

“你最好祈祷他没事,不然你宛家上下死一百次都不够赔的!”

那种维护到底的宣誓,宛倪珑无法置信,不就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人吗,那麽平凡却让那麽多人呵护著,她到底是什麽人?

倒在地上的两个保镖见他们都走了才从地上爬起来,宛倪珑歇斯底里,“不是说你们是身手最好的保镖吗?就这麽不堪一击,叫你们来是保护我的,不是让你们躺地上装死的。”

酷酷的戴上黑镜,其中一人若无其事的说,“宛小姐,别弄错了,当初说好的只是叫我们来充充场面,吓唬吓唬她们而已。你也看到了,後面来那两个人那厉害,再多两个也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又何必拿命上去拼。”

“你们……你们……”宛倪珑气得发抖,“我要投诉你们,我花那麽多钱请你们来办事,你们就是这种态度。”

吹了声口哨,他耸肩,“无所谓,宛小姐钱多我也没办法。呶,这是电话,宛小姐请便。”

一张写著电话号码的名片飘到她面前,宛倪珑快要爆炸了,气恼的瞪著他们潇洒的扬长而去,留下她一个人以及清秋寂室。

摔,凡是能摔的她都摔了个稀烂,不能摔的就砸,好好的客厅转瞬便满目疮痍,形同废墟站。

缓缓上走的电梯里,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打电话,“事情很圆满,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楼下,一辆小车载著痛苦呻吟的草绝尘而去……

车没熄火,寒恺修火急火燎的往楼上冲。家里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草的手机一直都是冰冷的女声提示已经关机,虽然一直在安慰自己不会有事,可是,那股惶惶不安在心头驱散不去,他一定要来看看家里为什麽长时间没有人接电话。

草也许是睡觉没有听到,可是,张妈不会,她不会在草睡觉的时候离开那麽久。

一出电梯,便看到门扉大开,空寂的让他心凉。

客厅里如同飓风过境,惨不忍睹。疯了一样冲进卧室,卧室里干净整洁如旧,床上草睡过的被窝还没有叠起来,稍显凌乱的堆在那里,没有一丝热气。

多久了?这里发生了什麽事?

张妈去哪里了?

“老婆……老婆……”

失魂的呆坐在客厅,这个位置是草喜欢坐的地方。草说:坐在这里你一进门我就能看到你。

地毯上,草的手机正躺在那里,寒恺修弯腰拾起,试探著竟然真的开了机,跳跃的屏幕上是两个头贴头的照片,都笑得那麽快乐。

无意识的翻找的,最後一通电话记录没有一点悬念的对方是寒恺修,这个支电话除了他没有其他的号码。手发著抖掏出自己的手机,他查看记录,来电一片空白。

“啊──”他痛苦不堪的抱著头。草从来不会无故打电话给他,说是怕打扰到他的工作;草给他打电话,肯定是有什麽事情。

脑中千万种可能转过,最後一凛,会是求救吗?

该死的!

西落的夕阳从阳台折过来,角落里的亮光刺了他的眼,走过去赫然发现,竟然是宛倪珑的项链。不是寒恺修对她有多专注,而是这串项链就是寒恺修送她那串蓝钻,那一天他也同样的替自己跟草订制了戒指。

宛倪珑怎麽会知道这里?

不安越扩越大,寒恺修快速走进书房,对著电脑一阵作後,屏幕上出现了客厅杂乱的画面。手指作著鼠标,调整了时间……

臃肿迷糊的草,忙碌著也不忘记盯著草的张妈,还有一直都很碍眼的蔚以然……

他们在收拾东西?为什麽?他们要去哪里?

送草的想法还没有成形,他还在犹豫,这些天他都在想哪些地方方便草居住。

他们这是要干什麽呢?

调高声量,一直不停追著草的张妈絮语不停却没有一句说到重点,寒恺修也些焦燥起来,看到草拿出手机说要给自己打电话时寒恺修的心又变得甜蜜。

等待电话接通的草脸上带著腼腆羞涩的笑,这是草面对他时所没有的表情。寒恺修祈祷,希望是电信系统故障电话没有接通,然而……

草一声期待的“喂──”打碎了他的幻想,电话通了,接电话的不是自己,那麽……

为什麽?

为什麽他要这麽做?

草哭了,寒恺修的拳头攥得死紧。

“……他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要我了……”

没有,老婆,我不回来是有原因的,我也没有不要你,我这麽爱你怎麽会不要你……

来不及为草的眼泪心痛,接下来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

在保镖的左拥右呼下进来的,赫然是宛倪珑。

张妈被抓住动弹不得,草惊弓之鸟一样,宛倪珑却像个不可一世的女魔头,谁给她的这个权力。

相隔著薄薄的一层冰冷屏幕,他的老婆孩子岌岌可危,他能看到却无计可施。

天呐,他忽略的不止是一个电话,该死的他竟然让草承受这麽不能承受的煎熬。

自以为是的替他著想,其实只是他一厢情愿的想法。他不在,草过得很不好,他的惶恐不安都是自己这个自以为是的混蛋造成的,不是自己的忽视,草怎麽会因为宛倪珑的挑拔而动气而牵到孩子。

幸好,幸好辛诺来了。

贇予说过的话他记忆犹新,再有下次,他再也别想见到草。

草被辛诺接走了,寒恺修沈重的心理得到了缓解,有辛诺有王伯在,他相信草的生命无忧了。

沾染著血的白绒是草在这个屋子最後留下的东西,寒恺修久久触著,好像草就躺在那儿。

眼睛的余光中,刺眼的蓝钻警示著他,有什麽地方不对劲?

项链……项链……

灵光一闪,他差点大叫出声,监控录像里的宛倪珑并没有戴著这串项链,这麽说来项链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这一个发现让他激动起来,他再次调开了录像带,宛倪珑在所有人都走了以後,还在这里呆了很久才走。大开的房门,寒恺修眼也不眨的紧盯著,他竟然感觉到一丝紧张,甚至不敢调快速度,就怕错过了一秒。

差不多过了一个小时,就在他都要放弃的时候,一道黑影从门口闪过,同时什麽东西被抛了进来,落入的地方正好是寒恺修捡到项链的地方。

寒恺修心里有了底,这是栽赃陷害,宛倪珑只是被人借了手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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鞠躬啊,大谢啊……

(生子)066失控的澄涣

短短的一瞬间,快得抓不住。寒恺修把黑影定格放大,那人全身裹在黑色当中,模糊不清什麽都看不到。

这个把宛倪珑引到这里的人是谁?

宛倪珑把那串蓝钻视若珍宝,不会轻易佩戴,那个人又是怎麽拿到项链的?

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

几个人的面貌在脑中浮现,都被他否决,难道是……

澄涣!

寒恺修一惊,很快的又摇头。

以前的澄涣纯质,虽然过了这麽多年,他如何让让自己去相信有著深沈心机的人会是澄涣,如果真是那样……寒恺修打了寒颤。

*

最顶级的头等病房里,管家热络的给澄涣盛汤盛饭,星果卧在门口的地毯上睡觉,不时的掀起眼帘看一眼若有所思的寒恺修和不知所以疑惑的澄涣。

这样被盯著让澄涣很不舒服,恺修哥从来到现在几个小时就这样一声不吭的盯著他,眼神里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寒光,至少从来没有对他有过。

管家的手有点抖,尽量的不去看寒恺修的眼睛,光是气场就让他全身泛冷。

吃好了,管家替澄涣把手擦干净,扶他躺好。如若在昨天,澄涣会撒娇让寒恺修来,现在这样奇怪的寒恺修让他害怕,他还是乖乖点的好。

“恺修哥。”澄涣小心的开口唤他,“你怎麽了?是不是公司出什麽事情了?”

寒恺修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瞄一眼管家,管家识趣的拧著装碗筷的篮子出去了。

一直在口袋里的手伸到澄涣面前,光彩耀眼,“小涣,你认识这个吗?”

澄涣接过一看是项链,“这不是女人的东西吗?有点眼熟,好像在哪本时尚杂志上见过……噢我想起来了,这是今年巴黎一个有名的设计大师心打造的,据说全球就三件,价值不菲,恺修哥,你不会想把它送给我吧?”澄涣试图说些轻松的来缓解这紧张的气氛,他其实明白寒恺修的严肃表明事情绝非如此。

寒恺修一瞬不瞬的紧盯著他,不错漏他任何的神情转变,然而澄涣表情自如,让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也许真的不是澄涣。

可是电话怎麽解释,“小涣,我问你一件事,你务必要老实回答我。”

不由自主的澄涣被寒恺修的慎重感染,重重的点头答应,“好,你问吧。”

“你有没有动过我的电话?”

澄涣的轻松僵在脸上,眼眶聚起泪光,不敢相信他听到的。

“恺修哥,你到底想说什麽直接说吧。”眼泪滑下来了。

有些後悔自己过於直接了,已经出了口也只能狠著心肠问下去,“小涣,删掉的电话记录是不是你做的?是,请你告诉我为什麽要这样做,知不知道因为这通电话我错过了很重要的……”

“是我!”不等寒恺修说完,澄涣便坦然承认。

果然,寒恺修痛苦的闭上眼,澄涣你太让我失望了。

事情摊开了,也就不用等到寒恺修再多问为什麽,澄涣潸然泪下很是失望说道,“恺修哥,你变了,为了你的前途你的事业,变得跟宛家的人一模一样,这麽利益攻心的你让我瞧不起。是啊,你的电话记录是我删的,因为我不想让你接宛倪珑的电话,我甚至把她的拉到了黑名单里,怎麽样你是不是想为了她离开我,是不是啊?”澄涣大吼大叫,“为了宛家的势力你不惜这麽对我,你忘记了他们是怎麽对我的吗?我受得那些苦都比不上你的荣华富贵吗?寒恺修我恨你,我恨你……”

太过激动,可能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鲜红的血渗透了纱布染红了薄薄的病号服。寒恺修按住他,“小涣小涣,你冷静点,我没有那个意思啊!”

管家听到不对劲推门进来,见到这种场景吓一跳,急忙跑出来叫医生。

歇斯底里的澄涣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很快安静下来,木木的由著护士重新给他换上新纱布。

穿著白大褂的医生检查完说,“伤口迸裂了,幸好现在天气凉了,不然很容易引发伤口感染。病人现在的情绪不稳定,你们也要注意尽量避免刺激到他。”

冰冷的头等病房里,听不到外界的声音,澄涣的脸背对著寒恺修,嘤嘤哭泣。

好不容易让澄涣睡著了,他的脸上还残留著泪痕。管家的眼里有谴责,不声不语的控诉著他,就连脚下的星果也呜咽著用‘星果式’的白眼鄙视他。

真的是错怪小涣了吗?

可是,宛倪珑是怎麽知道草的?

况且依小涣的反映,他压就不知道那栋房子里住著草吧。

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想!

***

源坨狂鞠躬,猛致歉,今天更晚啦!!!!!!!!

嘿嘿……

大谢送礼物的亲们哟,谢谢venic送的桂花香,源坨很喜欢哟!!!!

最後罗嗦一句啊,源坨广泛征名啊,草儿的小包子还没有名字呢。

偶头发都快纠结掉光啦,呜呜……

不说废话啦,赶紧更新……

飘……

(生子)067谁都不准帮寒恺修

曲径通幽,茂林修竹,浅阳斜照在高林,叮咚泉水声中好一个适宜养身静心的所在。

金黄的晖彩洒满了整个度假村,一把摇椅,一壶清茶,老人安逸的享受著暖阳,微眯著眼看著朵朵浮云。

“王爷爷。”一声清脆的童音打断了王伯的安逸,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後一个小小的孩童站在老人面前,“草叔叔为什麽还在睡觉?爸爸说他累了在休息,可是我想看看草叔叔的宝宝。”

同样的问题一天要问上几遍,这孩子除了旺盛的求知欲还特别早熟,这一点真不像辛诺反而像惨了贇予。

乐呵呵的笑了,王伯干枯的手拉起念予,“宝宝这段时间要饱饱的睡一觉,等他们睡够了才有力气爬出来。念予乖啊,不可以去吵宝宝,吵醒了宝宝草会很难过的啊。”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念予靠在王伯怀里把玩著他花白的胡须,“真想他们快点睡醒,这样就可以看到我的小媳妇了。”

念予一直念念不忘的都是他的小媳妇,每天趴在窗口看著躺在床上的草,乖乖的不声不语,就怕吵到他的小媳妇。

小媳妇,你要乖乖的哟,等你从草叔叔肚肚里爬出来,我会把我所有好玩的好吃的都给你,爸爸说草叔叔因为你很辛苦哟,所以你要听话不可以让草叔叔再吃苦噢!

念予老早就把他最喜欢的糖果储存起来,那些玩具也没再受他的摧残,贇予问他为什麽这麽乖时,他斜视著贇予,“我要留起来给小媳妇,草叔叔肚子里什麽都没有,他肯定闷坏了。”那眼神俨然贇予当成了疯子。

“你怎麽知道草肚子里没好玩的?”贇予也是小孩子心,两人要拧起来辛诺就该头疼了。

“爸爸。”念予不满的嘟嘴看著无奈抚额的父亲,“芋头叔叔最近越来越笨,这种笨蛋问题也拿来侮辱我的智商。爸爸,电视上说多做晨间运动对大脑好,你不要老跟著芋头叔叔晚上摇床好不好?”他指指自己的头,“要不然你这里也会变得很笨哟。”

黑线绕了贇予一头,他作势握起拳头,“几天不收拾你就皮痒了是吧,我可是这个世界上最聪明的人,你敢说我笨,看我怎麽收拾你。”

念予机灵的逃到父亲身後,“常言道:笨不是关键,关键是有的人明明很笨却偏偏嘴硬不肯承认。”说完他吐吐舌状似很苦恼,“唉,爸爸真是命苦,天天替你擦屁股。还好有爸爸,不然你就惨罗。”

贇予鼓著腮帮子扑过去要揪他,念予瞥到正晾完衣服的张妈,大叫著飞奔过去避难了。依照以往经验,爸爸这个时候会很没骨气的软倒在芋头叔叔的西装裤下,他还是另选避难所为上策。

果然,贇予嘴里气哼哼的说要找念予算帐,身体却像软蛇一样缠在辛诺身上,眼看著就要上演儿童不宜,念予五指大张摊在眼睛上,两个大眼睛瞪得溜圆大叫,“芋头叔叔不要脸,你不可以污染了我这朵祖国的花骨朵儿,小心我告你们带坏小孩子。”

张妈对念予爱到不行,乐呵呵的拉著他的小手,“走,念予跟去摘菜吧。”

贇予吊在辛诺身上,扭啊扭,“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看他欺负我你是不是很得意啊。真是小人,借儿子的手来报复我。”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被贇予蹭得身上起了火,辛诺抱起他往里边走,“你们两个可都是宝贝疙瘩,我哪里敢欺负你们啊。听儿子的,多做运动对大脑有好处……”

也不害臊的贇予还没进房门就开始剥辛诺的衣服,还虚张声势的扯著喉咙喊,“这里有魔啊,色狼啊,非礼……”

“呯”

门关上了,贇予的叫闹也被堵住了,春光四溢的房内不时的泄漏出欲火高涨的呻吟……

“唉,真拿他们没办法。”念予再次趴到窗口上,“小媳妇,你放心吧,等你长大了我不会像爸爸那样的,翻来复去都是那些阵腔烂调,也不嫌腻味,床上运动多枯燥,我们要来也要来点刺激的……”

幸好草处於无知觉状态,不然他非得跳起来不可。他儿子还没呼吸到这个世界的空气就有一个早熟到猥琐的小家夥念念不忘要拉著他去嘿咻,儿子的将来堪忧啊!

情潮退去,贇予趴在辛诺前,手不安份的在他脯上作乱。辛诺被撩得火一直下不去,草的事情没解决他的情绪不怎麽高。

“你还在想草事情?”

头被贇恶劣的揉搓著立了起来,辛诺扒拉开他的手,“我看得出来寒恺修不是个始乱终弃的人,草会出事肯定有其他的原因,不如……啊,轻点!”

贇予大口咬上他的肩膀,辛诺嘶嘶痛叫起来。

从床上坐起来,贇予满脸忿懑之色,“姓寒的把草害成这样还不够,你还想把草往他身边送。不管什麽原因,他就是不应该让草吃这种苦头,你没看到吗?王伯为了草,为了孩子,他都虚弱成什麽样了。”从里侧跨过辛诺的身体,贇予赤裸裸的站在他面前,“你要是再帮著姓寒的说半句好话,以後每天晚上睡地板,我说到做到。”

做了一次,辛诺本就意犹未尽,贇予白果果的身子在眼前晃,辛诺一阵口干舌燥,“好了,不说他了。宝贝,我们……”

贇予忿忿的甩开辛诺揽在他臀间的手,“你们一个个狼心狗肺,玩开心了就是宝贝,玩过了就杂草都不如,我算是看明白。”贇予捡起地上的衣服套在身上,“我告诉你,我可不是草,你要像姓寒的那样……”他危险的哼哼的两声,“我阉了你!”

辛诺苦笑的看著被重重甩上的门,这个小祖宗还真是不能惹到,不过就替寒恺修说了句话,他就像炸了毛的公**。

无奈何的辛诺也起了床,等草醒来得找个机会把他跟寒恺修问题解决了才行啊!

***

惹恼了贇予,嘿嘿……寒恺修日子不好过哟!!!!

谢谢12月送礼物的亲们哟,有的亲连著送了好几个,嘿嘿……爱死你们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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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莱不知道没有没遗漏,没有出现名字的亲请谅解哟,偶都会记心里滴!!!

晚上会有二更哟(哈哈,鼓掌吧,偶很勤力吧……)

(生子)068坚持,妥协

三个巴掌,是自视甚高的宛倪珑二十几年的人生当中不能承受之重。

在她的观点里觉得凭著傲人的美貌及让无数眼红的家世,所有的男人都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她的自信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中被无情的碾碎了。

她开始惶惑,寒恺修的心能不能被她俘获?

人生太过如意,岂能容忍生活中出现半点不顺;宛倪珑狂拨寒恺修的手机,每次回应她的都是嘟嘟的忙音,她想问问,那个女人哪里好?寒恺修视若珍宝。

*

宛穆林接到家里打来的电话,抛下开了一半的会议,即刻叫司机飞车回家。

女儿神经质一样的举动已经连续了几天了,今天又不知道会出什麽状况;想到比叛逆期更难理解的儿子,再想想女儿因为寒恺修而癫狂的模样,宛穆林愁肠百结。

时尚洋装在床上铺了一层又一层,下人低眉敛目的站了一排。宛倪珑手里的衣服丢在地上,她狠狠的踩上去,“你们除了说好看就不会说点别的啊,一个个像木头一样,就没一个灵活一点的,气死我了!”

宛倪珑蓬头垢面,脸上是化了一半的妆,为了挑到件满意的衣服已经折腾了快两个小时。她很不爽,因为寒恺修好不容易给她打电话了,她却找不到一件可心的衣服出去见他。

宛穆林看著这样的女儿,痛心疾首。他的一对儿女都要毁在寒恺修手里了。

见到门口的父亲,宛倪珑奔过去拉著他撒娇抱怨,“爸爸,你看,我的衣服都旧了,修一定不喜欢我穿这些。怎麽办?爸爸,我没有新衣服。”

这些衣服可以开几家服装店了,有的甚至连牌子都没有剪,宛穆林揉揉突突跳的太阳。

“孩子啊,不要去想寒恺修了,爸爸再给你介绍比他更优秀的好不好?”

宛倪珑看著父亲,好像他说的外星话,“爸爸,你怎麽可以这样说?当初我跟他在一起也是你同意了的,也是你说在这一辈的年轻才俊中就数寒恺修最出众,你不是最欣赏他,怎麽现在又说这样的话?”

他後悔啊,後悔听信了寒恺修那些当年只是年少轻狂的诓话。儿子因为他成了同恋,现在连女儿也一头栽了进去,看了一辈子,想不到在儿女的事情上,他竟然看走了眼。

不能,女儿真跟了他一辈子就这麽毁了,他不能让女儿再这样下去。

父女俩坐在床沿边,宛穆林挥手让下人都散了,语重心长的说道,“倪儿,爸爸很对不起你,对於当年他们的那一段我也不想多说,只是觉得愧对你啊,当初让你知道那些事情说不定你现在就不会这样了。爸爸替你心痛也替小涣心痛,小涣他不知悔改是爸爸疏於管教造成的,你们都是我的孩子,为了一个寒恺修不值得啊!”

“爸爸,已经晚了。”宛倪珑低低的说,“我已经陷进去了,不管他爱男人还是爱女人,我都要得到他,我可以不计较他以前的事情,只要他跟我结婚,我不在乎。”

就算结婚後他依然跟那个野种鬼混她也不在乎。

宛穆林一生做的事情无数,唯独这一件错的离谱,是他亲手把女儿推到寒恺修面前,本以为是个良人,却不想是个披著羊皮的狼。

谁年轻时没有点荒唐事,心不定误入歧途在所难免。

冠冕堂皇,动听至极。

宛家唯一的儿子是个不成器的同恋,他必需要替女儿寻觅到一个能撑起宛氏的栋梁之才。关心则乱,他怎麽就大意的被寒恺修钻了空子,那个男人眼里本就没有倪儿,他看到的是宛氏的实力,而他的傻女儿一颗心扑到他身上已经挽回不了。

罢了,宛穆林谓叹一声,政治婚姻就政治婚姻吧,只要寒恺修对女儿好,其他的就由他去吧。

在床上挑了身衣服,“我女儿穿什麽都好看,看看这个吧,相信爸爸的眼光。”

宛倪珑泪光闪闪,抱住父亲,“爸爸,我不能输,我必须要得到寒恺修。”

“爸爸知道。”

富庶之家的孩子婚姻都由不得自己,宛穆林明白其中的苦痛,所以他从来不限制女儿的感情,民主的让她自由恋爱。绕了一圈,还是摆脱不了政治婚姻的下场。

可能,这就是身在豪门的命吧。

这是女儿坚持的,那就随她去吧。

***

吼吼……

两更耶,真是佩服偶自己(无视偶滴自大吧)

喔耶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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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069我们到此为止

化妆品是女人的另一张脸,宛倪珑的憔悴被化妆品极好的掩盖住了。坐在雅致的包厢里,她忐忑的等待著寒恺修,时不时的拿出镜子看看脸上有什麽纰漏。

寒恺修迟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不是他刻意为之,而是安格冶从日本回来了,同时带来了他苦候多时的佳讯,事有轻重缓急,寒恺修毫不迟疑的转道跟安格冶会合。

安格冶的归来说明寒氏的危机有了缓解。

“对不起,我来晚了。”寒恺修疲惫不失风度。宛倪珑看到他眼泪差点又下来了。

现在的她少了从前的做作,对寒恺修的每一分情绪都是发自内心的。寒恺修有感觉,这才是他最头痛的,他倒宁愿宛倪珑一如从前那样跟他做戏。

饮品宛倪珑早就吩咐侍者准备了,送上来後她迫切的说,“修,这是你喜欢喝的,你试试看这家的手艺怎麽样?我特意吩咐他们按你喜欢的口味调的。”

不忍拂她的意,他轻抿了小口,“嗯,还不错。”

开心的笑了,宛倪珑摊开菜牌,“修,你想吃点什麽?照你从来的喜好还是……”

这样的宛倪珑真让他无所适从,从前的她可是一向以自我为中心,什麽时候会这麽考虑他人的感受,“倪珑,别忙了,今天我叫你出来不是吃饭,我有事跟你谈。”

笑容窒息,她牵强的笑。“什……什麽事啊?不能吃了饭再说吗?”

“你的项链哪里去了?”寒恺修直奔主题。

脖子,宛倪珑不明白,“什麽项链?”

“蓝宝石!”

宛倪珑的眼睛躲闪,“那个……我放家里了,修,你……你怎麽忽然问这个?”

真不老实,寒恺修有些怒,“别跟我撒谎,你知道的。”

“我……我……”看到寒恺修动怒,宛倪珑不知道该怎麽说了,说不说他都会生气,不如实说好了,“项链被我弄丢了。”

读不懂寒恺修眼里的深沈,她急促的解释,“跟你见面本来想戴著的,可是项链却怎麽都找不到了。项链是修送给我的,我知道不应该弄丢了,修,对不起……”

宛倪珑都要哭了,求助般的看著他,希望得到他的谅解。

“你记得最後一次见到它是在什麽时候吗?”

“最後一次……”宛倪珑仔细回想,“有一次一个名牌服装的走秀,请我去做压轴嘉宾,那天我戴著项链去了,後来……反正後来我一直都没再戴过。”

恺修拿出致的一盒递给她,宛倪珑疑惑著打开,一看之下,合不拢嘴。

“天啊,修,怎麽会在你这里?”

“这个等会再说,你先回答我其他的问题。”

今天是什麽日子,问题辩论会麽?宛倪珑有疑问可也没说出来,寒恺修把项链找回来给她,欣喜的同时她也在想修对她果然是有心的。

“XXX路,你为什麽去那里?谁让你去的?”

雀跃顿时跌落谷底,宛倪珑逃避的低下头,“我没有去过那里。”

“别对我撒谎。”

寒恺修的语气很冷,带著压迫力,宛倪珑承受不住的抬头,“我真没……”那是什麽眼神,好吓人。

“好,你不说可以,反正我也没想能从你这儿问出点什麽。”寒恺修起身,“另外再通知你,我们至此为止。”

宛倪珑一呆,什麽至此为止?

寒恺修走到门口,宛倪珑追上去死死将他抱住,“不,修,你不能这样,不可以。”她妥协,“我告诉你,我全都告诉你。”

那天在餐厅听到服务生的议论,有了身孕的草被她记了下来。侦探社拍到了寒恺修跟澄涣的亲密照,她的注意力都被转移过去,等到後来她才想起从头至尾都没有一点关於那个怀孕女人的消息。

跟踪寒恺修没有得到半点可益的线索,苦无对策的时候,宛倪珑接到一个匿名电话。

没有多余的寒暄,甚至连问候语都省了,只是告诉她一个地址,那里有她想知道的一切。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宛倪珑摇头,“我也想知道是谁,听声音很陌生,後来我再打那个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寒恺修恨不得掐死她,草因为她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虽然有王伯在他还是少不了的要担心,最在意的只有在眼前才放得下心来吧。不过话说回来,事情发生了也不能全怪她,自己也有责任。

“修,我错了,我不该去找那个女人,不该擅自做主替你打发她走,以後我再也不敢了,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

掰开搂在腰间的纤纤玉手,寒恺修冷著心,“对不起,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你对他做的事情的我可以当作是你无知的鲁莽,你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总之我们到此为止。”

她的脑袋一空,上前一步挡在门边,“什麽被人利用?什麽到此为止?修,你在说什麽,我怎麽都听不懂……”

泪雨纷飞的宛倪珑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那麽的凄婉无助,没有遇到草之前寒恺修曾经想过娶她,像他们这种身在豪门的公子哥婚姻本来就是一场交易,一场无爱的婚姻可以换来多少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然而,现在的寒恺修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财富,他要的是还有比财富更重要的东西。

(生子)070峰回路转

明知残忍,他还是不得不告诉她,“项链就是在那幢房子里找到的,你被人利用了。”

高傲如她,怎麽接受这样的事情,宛倪珑睁大眼,“肯定是他,一定是他,他说了会帮我,却又在後边害我,他怎麽可以这麽坏……”

“他?”寒恺修抓住疑点,追问,“他是谁?”

宛倪珑潜意识里压制不住的恨意迸发而出,“除了那个野种还会有谁,我知道他不会让我好过,想不到他这麽坏。”她抓住寒恺修的手,激动的喊,“是他,就是他,他恨我,那个电话肯定也是他打的,他就是个魔鬼,我说他怎麽会那麽好,还帮我找人去助威,原来都是他事先安排好的。”

“修,你要相信我,我是无辜的,都是他想害我,想分开我们,他从小就见不得我好,真的不关我的事。”

澄涣!

绕了半天又绕到澄涣身上去了,寒恺修头都快炸了,本想抽丝剥茧理清所有的思路,现在又变成了一团乱麻。

把激动的女人按在椅子上坐好,“不会是澄涣,他受伤了,已经在医院里躺了几天,身上好几个刀口动都不能动。”

听说澄涣受伤了,宛倪珑的眼泪马上止住了,她费了半天功夫才化出来的雅致眼妆在泪水的冲刷下已经是惨不忍睹,“哈哈哈哈,他受伤了,真是报应啊,老天真是不长眼,怎麽只是受伤呢,他那种人死了才活该!”

可能是意识自己的态度不合宜,她立即收敛来,水光潋滟的注视著寒恺修,“修,你不知道他警告我,不准我跟你在一起,还说要来抢我家的财产,他真的好可怕。”

当年澄涣身上的那些伤寒恺修记忆犹新,那时候他以为是澄涣不满意宛倪珑受宠而乱说的,现在亲耳听到她恶毒的诅咒,他总算是见识了。

宛家的女人真可怕,身在宛家真可怜。

“小涣怎麽说也是你弟弟,你不应该这样敌对他。”说起来澄涣也真可怜,而宛倪珑让人越来越看不懂,真不明白她对澄涣那麽大的仇恨从哪来的,“有时间去看看他吧,怎麽说你们也是一家人。”

去看他?

宛倪珑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疯了一样大笑起来,“你叫我去看那个野种?修,你有没有搞错啊,为什麽你们都说他可怜,说我任。他就是一个魔鬼,你们都被他骗了。”

疯狂的女人是没有理智可言的,寒恺修默默看著她,就她是在用疯狂来发泄心里的不畅快吧。

“你不能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到现在她连两个情敌谁主谁次都不知道,不管是谁她都无法接受,宛倪珑不可能输给任何人。

“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点用了,你再好好想想项链你丢在了哪里,我先走了,如果有什麽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开口,只要我办得到。”宛倪珑细细的啜泣,寒恺修打开门她也没点反应,他迈出去的脚步又跨回来,“你有给我打过电话?”

宛倪珑不知道在想什麽,呆呆的,听到他问话她就机械的回答,“打过,可是你拒绝了,我一直打都打不通……”

吐出一口气,清楚的看见一团白气,寒恺修关上门大步走了,再也没回头。

关门的声音很小,却宛若一道厉雷劈在她的心头,宛倪珑知道她跟寒恺修之间因为这扇门彻底的隔绝了,他们再没有一点可能。

两行黑黑的体流淌在脸颊上,桌上摆放整齐的餐具被拂到地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寒恺修,我也爱你啊,你为什麽就是看不到我?”

*

峰回路转,安格冶的日本之行替寒恺修解决了大难题。

追溯源头,日本方面江横的问题在安格冶的巧妙安排下得到了妥善的处理。出於某种原国,寒氏危机解除的消息寒恺修并没有向外界公布。有关寒恺修因为能力问题被剔除继承权的传闻愈演愈烈,他照旧云淡风清,不置一词。

安格冶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嘴里嚼著口香糖像坨屎滩在寒恺修办公室,寒恺修胡须拉杂不修边幅的样子他怎麽可能放过嘲笑的机会。

“我说姓寒的,你的宝贝儿草哪去了?这麽久没见他了,我还有点想他了,真是奇怪……”

寒恺修的手里是安格冶从日本带回来的相关资料,他细细的一一看过去,紧锁的眉头点点松开了。

安格冶提到草时他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快又低下头,“一回来就这麽有空在这消磨,不去缠著你家大熊了。”

“喂,寒恺修,别转移话题好不好,我可是著草快生的日子回来的,这麽冷的天我替你在日本累死累活的,你就这麽报答我啊。”安格冶鼻子,“我不就说了句草生了双胞胎送一个给我玩玩麽,真小气,大不了我玩够了就还给你还不成麽。”

对小孩上瘾的安格冶把宝宝当玩具了。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正准备继续数落的安格冶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嘎?你说什麽?”

***

啊──

许久不见的安格冶和大熊登场罗

还有没有亲记得他们呀?

这样被忘记小冶可是会很伤心滴哟(偶也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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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071往事不堪回首

听完寒恺修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安格冶的脸变了又变,最後他一下子跳上办公桌,把坐在後边的寒恺修提了起来,“寒恺修,今天我算是见识你了。你凭什麽做这样的决定?为什麽不等我回来?现在草不见了,我到哪里去找草,你答应过我,替你跑完日本就让草带我去见那个神秘的王伯,你他妈全都是放屁是不是?”

安格冶双目赤红,俨然一支喷火龙,“我把你当兄弟,累死累活没半句怨言,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寒恺修,今天我跟你没完,听到没有?”

任由安格冶揪著自己的衣领,寒恺修面无表情的按下电话,“大熊,过来把你家花狐狸带走。”

一脚把电话踢下桌,安格冶口沫横飞,“丫丫的,今天我算是认清你了,合著你一直都把我当猴耍,你这种人我怎麽会把你当兄弟。当初真不该把草带到你面前来,我真後悔,害了草,瞎了眼才会以为你是真心对他好……”

眼眶泛红,安格冶声音有点哽咽,他松开手,无力的瘫在桌面上,“你知道我跟大熊多盼著能见见那个神奇的王伯麽?替你办事大熊差点把命丢在日本了。什麽兄弟,什麽朋友,就是这麽被你利用的,为了个澄涣你辜负我们就不说了,你还这麽对草,你说你是不是狼心狗肺……”

“你别再说了。”寒恺修手里的资料塞进了隐密的一角,制止安格冶再说下去。

“你有脸做出这种事还怕人说啊!”

安格冶疯了一样把桌上的东西往下踢,瞬间纸张飞舞,桌面很快的一扫而空,而地上也是狼藉一片,电脑重重摔在地毯不知道坏没坏。

寒恺修也不出声阻止,冷眼看著安格冶的泼妇行径。

最後,安格冶累了,狠戾的盯著寒恺修,“从此以後,安格冶跟你寒恺修再无半点瓜葛,你去抱著你的旧情人好好温存吧。”

气氛冻结住,两人都没有说话。寒恺修看得懂他眼的狠,安格冶同样的看懂了他眼里的淡。

门被推开,大熊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剑拔弩张的两人把他吓得不轻,“你们……你们这是怎麽了?”

看到大熊,安格冶的眼泪绝堤一样汹涌而来,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凶悍,犹如一只被大灰狼恐吓的小绵羊,“呜……熊熊,草不见了。”

这是什麽情况?大熊有些糊涂,“恺修……”

“熊熊……”安格冶委屈的伸手要抱,“你要跟他说话我就……我就跟你分居。”

抱起安格冶,大熊总感觉到哪里有问题,接收到安格冶让他闭嘴的警告,他识相的没有再说一句话,扔下垃圾堆里的寒恺修走了。

刚出门口,一名气色虚弱却风姿不俗的男子正看著他们,从他犹似熟识的面容安格冶已经猜到他是谁,趴在大熊肩头,安格冶很不爽的丢了个大大的白眼过去。

男子定定的看著他们的背影消失在电梯里,嘴角扬起淡淡的笑。

安格冶被抱著一路张扬也不觉得脸臊,反而高调热络的跟遇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寒氏员工对他们的腻歪行为见怪不怪,只是感觉的这麽帅一个男人却是gay,多少有些不可思议。

从保安手里接过车钥匙,安格冶腻在大熊身上不肯下来。

日本之行安格冶瘦了很多,抱在怀里轻轻的一团,大熊看著都心疼死了。

“小冶,我买了排骨,今晚煲排骨汤好不好,你看你瘦得都没了。”

扒开大熊的衣服,安格冶贴在他的肌肤上闻著属於他的体香,闷闷的,“大熊,你会不会为了旧情人不要我?”

“我只有你一个。”

“我是说万一,你会怎麽样?会不会放弃我?”

“不会,不管什麽时候我都只爱小冶。”

“真是好大熊。”安格冶一下子又生龙活虎,在他唇上连连亲了几口,“真乖,不狂费小爷我这麽爱你。”

刚才还在伤春悲秋,一下子又天空放晴,大熊已经习惯了他的反复无常,见他高兴了他也笑了,就这样怀里挂著安格冶他发动车子快速的离开了寒氏。

小冶的不安可能是受寒恺修旧情人的刺激吧,大熊想起他刚才冲上去时,在门口见到的那个漂亮男子。惊鸿的一眼,无论外貌还是气质,都是草无法比拟的,也怪不得寒恺修心思动摇。

澄涣推开门,寒恺修正低头在收拾著什麽,看到一室的狼籍澄涣有些吃惊,“这是怎麽了?”

手里凌乱的捧著一叠资料,看到为了躲避地上的纸张而左避右绕的澄涣,寒恺修捏了一把汗,“你站著别动,万一摔到了就糟糕了。等等,我一会就好。”

乖乖的,澄涣站著等著寒恺修忙完。

大致的收拾了一下,让澄涣安稳的坐在沙发上,寒恺修倒了杯水给他,“不是跟你说过了有伤就在医院老实呆著吗?这麽老远跑过来!”

他话里带著宠溺的责备好窝心,澄涣感觉无味的白水喝在嘴里都是甜的,“恺修哥,你真的不怪我删了你的电话麽?”

寒恺修摇头,这个已经不是怪不怪就能解决的问题。

“那你为什麽现在都不去医院陪我了?”澄涣很委屈,他不是都道过歉了吗?

寒氏的问题得到解决并没有向外界公布,寒恺修凡事亲力亲为,每一步都走得万分谨慎,而医院那边也就疏忽了。

澄涣知道他在忙,具体忙什麽他不知道,他只知道寒氏的情况很严重,寒恺修没去看他可以理解却还是不由自主的想撒撒娇。

“公司的情况你知道的,现在是非常时期,我必须要投入百分之百的心思。”翻出澄涣备在这边的药,再给杯里续了水,“到吃药时间了,先把药吃了吧。”

乖巧的接过药丸,温顺的像只小猫,寒恺修不由的想起当年的澄涣,那麽的干净,那麽的纯真……

“恺修哥,你在看什麽?”澄涣被他看得不好意思,羞红了脸。

寒恺修笑笑,把药箱收起来放好,“我在想以前的你,跟现在真的很不一样。”

“是吗,哪里不一样?”淡淡的,澄涣接口问。

澄涣的眼睛没有放在寒恺修身上,他盯著桌上的水杯,寒恺修目光投到落地窗外的天空,“我记得那个时候你经常哭,每一次都是因为被欺负,而你却喜欢边哭边把鼻涕眼泪都往我身上的蹭,张妈老说是我自己不讲卫生……你好小好瘦,胆子小得一只老鼠都能把你吓哭。那时候我好心疼你,心疼你总是伤痕累累还天真的认为只要许愿,他们就会对你好,心疼你半夜饿著肚子翻墙来敲我家的门,心疼你即使受再多的苦也不服输要拼搏的决心,心疼……”

“恺修哥,你不要说了。”澄涣泪光冷冷的打断。

往事都是不堪回首的,特别是那些能让人痛不欲生的过去。

寒恺修好像没听到,兀自说道,“流浪的小猫小狗,你不能带回去养却要每天省下饭菜带去喂它们,那个时候,你的善良让我感动,那时我多庆幸这个世界还有一个干净的你,这个世界因为你有了温度。”

他的目光转回澄涣身上,“小涣,那时候的你真的难能可贵。”看多了寒家太多的人情世故,就是那样清灵的澄涣让他动了心。

倚靠进沙发里,澄涣深长的凝视著一点,喃喃自语,“很多东西,很多事情都会被改变,包括你包括我……”

寒恺修不知道有没有听到,他没有再说话,只是一点点的摊开被他揉在手心里的纸张……

可能吧,很多事情都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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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子)072对不起,我有爱人了

明里,寒恺修依旧是从前那个风流大少,睥睨一切。

暗中,寒恺修派出大量信得过的亲信四处打探辛诺的消息。

他非常明白想要找到辛诺的憩身之地难如登天,就算这样他还是不放弃的细细搜索著,只要有一线希望他都不会放过。

每天都在黎明中等待希望,暮色中带著失望而归。

草没找到,宛家却上门来了。

见到宛穆林,寒恺修有一些意外,跟宛倪珑撇清了关系也就是划清了跟宛家的界线,不是敌仇也绝非是朋友,宛穆林忽然亲自打上门让他有点不清他的来意。

虽然白忙活一场,可是人情方面寒恺修对宛倪珑还是心存愧疚。

贵宾接待室,秘书沏上香茶关上门退了出去,寒恺修与宛穆林相对而坐。

“伯父,其实我一直都想找个机会亲自上门赔罪,苦於公司一直被琐事缠身,实在是抱歉得很。不知道今天伯父百忙中过来有什麽事情需要我做的,您尽管开口。”

谦卑有礼,温文而大气,如果不是已经看清他的本质,宛穆林都想为寒氏能有如此良才而叫好鼓掌。

“我今天来不是为了公事,纯属私事。”宛穆林坐在那儿,虽然鬓染华发,天成的气势还是不怒而威。

寒恺修修一笑,他也没想过这阵势是来谈公事的。看来宛倪珑已经把分手的事情都跟家里人说了,正好也省得他费劲了。

“小倪自杀了!”

千想万想,想不到是这样一句话,寒恺修的心“!嗒”一下,事情远没有他想得那麽简单。纵使想过宛倪珑会闹会哭,可没想过她会来如此绝决的一招。

自杀,不像是她的做事风格啊!

“她现在怎麽样了?”一句话纯属礼貌。

宛穆林的神情很凝重,整个人显得倦怠苍桑,“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一向都看得比较开,对於你们的交往我也是顺由你们发展,按理说儿女的事情由不得我这个老头子出面,可是,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不得不放下这张老脸,跟你好好谈谈!”

寒恺修没搭腔,安静的听著。

喟然长叹,宛穆林双目朦胧,“请你跟小倪结婚吧,就算是一场政治婚姻宛家也认了,谁叫我有这麽个认死理的女儿。”

堂堂宛氏掌舵者,不管商界政界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低声下气的求著人家娶自己的女儿,要有多大的勇气才能放得下显赫的身段和脸面。

“宛董。”转变的称呼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承蒙错爱,对於这个提议我很抱歉,我不能娶倪珑。”

似乎早已料到这个结果,宛穆林按捺住心里的不满沈声道,“我知道你对她没有感情,看在她对你痴心一片的份上,你们的结合对你对寒家都没有损失,你还有什麽不满意的。”

“我还是那句话,我不能也不想。宛董,抱歉!”铿锵有力,没有半点考虑的余地。

“做我宛家的女婿还辱没了你不成。”他到底想要什麽,宛家已经做到这个地步他还怎麽样。“你们结婚了,寒氏的问题也可以一并得到解决,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

这样的条件真让人心动,可惜啊,别说现在他已经有了应对的决策,即便没有他也不会因为这样而屈膝,“对不起,我有爱人了。”

宛穆林的伤郁在刹那间消失,愠怒的瞪视著他,“小涣?”

既没否决也没承认,寒恺修略带疲乏的揉揉紧绷的脸颊,“午饭时间到了,宛董想吃什麽,我叫秘书订……”

承载著怒气的拳头重重砸在桌上,“别跟我来这一套。我儿子已经被你毁了,不能连女儿也毁在你手里。”

门被重重的推开了,伤口未愈气色略显虚弱的澄涣站在门口,秘书一脸为难,“老板,他硬要来,我拦不住……”

摆手示意秘书出去,寒恺修起身扶澄涣坐下,“带著伤怎麽总是这麽不听话到处乱跑,管家呢,怎麽也不跟著点。”

澄涣没应声,狠狠看著对面那个是他父亲的男人,“你来干什麽?”

宛穆林的气焰一下就被掐灭了,“小……小涣,听说你受伤了,伤到哪了?严不严重?受伤了怎麽也不回家?我……”

“够了。”澄涣声打断他,双唇泛白,“真是父爱大如海啊,为了你的好女儿不惜这麽低声下气,你可真是伟大。”

愧疚啊,宛穆林在外面再叱诧风云,现在只是个一心想要弥补的父亲。可是,这个受他冷落太久的儿子显然并不领他的情。

澄涣捂著隐隐作痛的伤口,不胜虚弱的靠在寒恺修怀里,“我说过了,别再妄想分开我跟恺修哥,恺修哥绝不会像你一样用感情作筹码交换寒氏的前程,别再让我更恨你。”一句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好,气息也急促起来。

寒恺修顺抚著他的背,“医生说了你不能激动,慢慢讲,没关系。”

知道和看到不能相提并论,宛穆林被两人“浓情蜜意”的一幕给击懵了。他的儿子,堂堂七尺男儿,像个女人一样被搂在男人的怀里。

“小涣,回头吧,不能一错再错啊!你姐姐跟寒恺修结婚不止是为了她好,也是为了你好啊!你不知道,你姐姐她……她……”

宛穆林有苦难言,堂堂宛家千金,竟然落到要乞求著别人娶她,情何以堪?

这难道就是宛家人的命吗?

(生子)073宛倪珑的恶梦

唉,留言呐,推荐呐!!!

偶扯嗓狂呼……………………(木有银甩偶,泪奔)

***

冷酷的笑爬上澄涣的嘴角,“怎麽?说不下去了?还是让我来帮你说出来吧,毕竟是家丑不可外扬啊!你的宝贝女儿宛大小姐被人下药**了,你才不顾自己的老脸来求恺修哥娶她,我说的对不对?”

什麽?

寒恺修不敢置信的看看澄涣再看看宛穆林。

宛穆林大受打击,脸青一阵白一阵。怎麽可能,这件事他已经动用权势压了下来,甚至连嗅觉灵敏的狗仔队都没收到风声,澄涣怎麽会知道?

“澄涣,你……你……”这个儿子他越来越陌生,还是说他从来都没有认识过。

这个反应似乎很合澄涣的意,他狡黠的笑,“怎麽?很吃惊?呵呵……别这样看著我,钱真是个好东西,你可以利用同样的我也可以利用,要怪只怪你收买的那些人嘴巴不牢靠。”

这个人不是他儿子,他是一条吐著毒汁的毒蛇,宛穆林哆嗦著手指向他,“你……你是不是要毁了宛家你才甘心……”

在谈判桌上遇到再强劲的对手都毫不畏惧的宛穆林,双唇颤抖著,眼睛里载满了痛惜与苦恨,手臂撑在桌沿身体正逐渐的斜倒。

看著他的神情不对,寒恺修急忙奔过去查看,“宛董,你没事吧?”

铮铮铁骨,无惧狂风巨浪,却抵不住来自亲情的深重摧折。一口浓稠的红喷洒在桌面上,宛穆林在寒恺修惊呼声中倒了下去,。

“报应啊!”这是宛穆林倒下之时想对澄涣说却没有力气说出口的话。

心,五指揪抓一样的疼。

澄涣甩头,他怎麽样关他什麽事,他干嘛要难受。

似乎,报复的快感并没有想像的那麽强烈。

*

这是第几天了,宛倪珑死尸一样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她一头失了光泽的黑发,没人知道洁白的床单里还有一个人存在。

那场恶梦过去多久了,她不知道,那是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眼花缭乱的彩灯,群魔乱舞的酒吧,处处迷漫著堕落的气息。

寒恺修说分手,她无法接受,她难受。酒是最好的消愁药,厚厚一叠钞票拍在桌面上,一杯杯高浓度酒的体冲刷著她悲凉的心。

像她这样一个漂亮的女人单身到酒吧浇愁,自然会成为众多男人眼里的美食。边疯狂的灌著酒边尖声狂笑,她没有看到正有人不怀好意的靠拢过来,也没有看到一粒看不清颜色的药丸在无人察觉的时候在她的酒杯里消溶无踪。

这个夜晚,很不让人安稳。

热,从来没有遇到过的热。

简陋的小宾馆里,惨白的灯光照在宛倪珑虽显狼狈却也不失美豔的俏脸上,而她的周围,一群闪著绿光的狼正在向她靠近……

禽兽的喘息还有女人悲悯的呻吟在这间隔音效果极差的廉价旅馆里响起……

门口,一对男女在探头探脑。

“我说这麽多男人,那女人会不会出事啊?”

“你管那麽多闲事干嘛,有钱收就好了,说不定人家就是干这行的,一个晚上赚的比我们一个星期的营业额还多。”

“可也不能这麽干吧,万一死在宾馆了怎麽办?可别钱没赚到反而吃上了官司。”

老板模样的男人低头想了想,也是噢,进去的男人少说也有十来个,万一真出点什麽事他们可背不起。

“那你说怎麽办?”

女人低头沈吟一会,“报警吧,前几天不是还说举报黄赌毒有奖励吗,说不定还能发笔小财呢。”

“好,听你的!”

呼啸的警车连带著肮脏的罪孽驰向夜深人静的大街,宛倪珑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还处在意识不清的状态,有护士认出了她,第一时间通知了宛家,救护车还没有到达医院,已经接到院长亲自下的死令,守口如瓶。

那些男人,没有全部得逞,可是一个跟几个有什麽区别,她已经脏了,从里到外都脏了。

以前再怎麽游戏感情,床伴再怎麽走马灯式的换,可是心态却跟现在截然不同。这样的她更加配不上寒恺修了。

眼泪已经流干了,谁在她耳边说话,她听不到了,这个世界的声音她也听不到了。

寒恺修已经不要你了,你的名声已经彻底的毁了,现在的你只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死路,跟著我来吧,没有痛苦没有失望,更加没有背弃……

这是死神的召唤,也是宛倪珑心底唯一的声音。

当镜子的碎片划在手腕的大动脉,宛倪珑笑了,现在可以解脱了。

谁在大叫?吵死了,别防碍她向快乐前进的脚步。

漂荡的灵魂看到了苍白的病房里,白雪般的床单上怵目惊心的红,面如死灰的自己,还有站在她床前老泪纵横的爸爸。

爸爸……爸爸……

轻盈的身体变得沈重,她舍不得了。

醒来後她被转移到了现在的隔离病房,她不动不代表她没有意识,她不哭不代表她的思维停止了。

“她就是宛倪珑啊,模特界的红人。”

“现在变成这样真是可怜啊,她的娱乐事业看来是没指望了,不过也没什麽,寒氏的寒恺修是她的未婚夫,再加上宛家本身的实力,真是好命啊!”

“切,你以为这样了寒家还会承认她吗,破鞋一只寒恺修同意他家人都不会答应啦。”

“也是啊,唉,真是可怜啊,曾经那麽风光……”

嘴碎的小护士们以为她睡著了,或者是已经傻了,其实她的都听在耳里,记在了心里,她愤怒,她怨恨,可她没有办法,因为她没有力气去计较。

两行清泪滑落下来,干燥的唇哆嗦著吐出一个字,“修……”

寒恺修是女儿的希望啊,宛穆林看著女儿泪如雨下。

“爸爸没用啊,爸爸劝服不了寒恺修。老天爷,难道你就这麽眼睁睁的看著我女儿这样受折磨,你要报应就应到我身上好了,她是无辜的啊!”

身上同样穿著病号服的宛穆林不顾医生再三的叮嘱,毅然拖著带病的身体守在女儿床前。

最名贵的药治愈不了心灵的疮口,不吃不喝的宛倪珑俨然已经放弃了自己。宛穆林试过强制喂她进食,她的反应大的差点把在场的人都吓死。呕吐,像要把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一样,不要命的呕吐,甚至有一次还呕出血来。

行将就木的模样哪里还有半点国际名模宛倪珑的样子。

寒恺修去过一次医院,他没有进去病房,只是站在门口透过玻璃看著宛倪珑手捧著他托人送去的鲜花喜笑颜开,惨白如纸的脸颊终於有了一抹红霞。

对不起,你要的我不能给你!

***

宛千金似乎虐得太过火了哟

唉,谁让她那麽嚣张呢,源莱本来还想手下留情滴说

这也算是替草儿出了口鸟气吧

吼吼……

(生子)074草根的梦

张妈照例给草进行一天一次的擦洗,对於草,张妈俨然自己的亲儿子一样,全心全力的照顾著,每每想到那样被邪魔附了身的少爷张妈就禁不住的泪涌如泉。明知道草现在处於昏睡状态,她还是不忍在他面前落泪,每次都避到一旁去。

湿润著眼睛,替草收拾好衣服,张妈轻轻的给他揉按著四肢,这样躺著筋脉不通草会不舒服吧。

老天,希望你长长眼,多多庇护这个可怜的孩子吧。

回想起那天的惊心动魄,张妈就感觉到周身不寒而栗。

如果,没有汪先生。

如果,汪先生晚到十分锺。

草儿跟宝宝就全没了。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想到这个如果,张妈一次又一次的膜拜苍天;那麽危急的关头都能让草挺了过来,求老天爷再发次善心,让他们母子平安吧。

草的情况基本稳定,张妈不由的担心起手骨骨折的蔚以然。本来蔚以然也是要跟著一起来的,辛诺看他因为疼痛而脸色发青,所以建议他先到医院去看看。

蔚以然只是稍稍的一思索,便点头应承下来。手可是身体上的紧要部位,马虎不得啊!

想想当时那一只骨头蹦断的声音,张妈都感觉到疼死了。

车子愈行愈远,蔚以然寂寥的身影在原地怔然,他眼里的忧心让张妈难受。这个男人也是真心待草的吧。可是,张妈终究是偏向少爷的,希望少爷跟草可以尽释前嫌,长长久久……

抚著草清瘦不少的脸颊,张妈喟叹,“孩子啊,少爷只是一时糊涂,我相信他会回头的。你可一定要等著少爷啊,小然虽好,可是……”

世间最理不清的就是情债啊!

蔚以然的好相信草也深有体会,草如果选择要跟蔚以然在一起,谁都阻止不了,只能说是少爷没有这个福气。

*

宛穆林日夜在医院守护著女儿,公司的事务差不多都抛下不理,几笔重要的合约需要他的亲自审批,可急坏了那些项目的负责人,因为宛穆林表明谢绝所有人来访。

如此一来导致的结果就是宛氏的声誉严重受挫,再加上有人从中恶意挑拨,撮使商家群起而哄,纷纷要求宛氏解除合约,并且希望宛氏对违约事件造成的经济损失进行赔偿。

与此同时,宛氏除了手里有百分之四十六股权的最大股东宛穆林,其他的股东都接收到了神秘人的邀请……黑暗交易正在神不知鬼不觉的进行著。

宛倪珑住院事件按理说早就传了个满城风雨了,然而除了宛氏董事长忽然不理公司政务,及合作企业纷纷出声谴责其不负责任的行为外,没有半点宛倪珑负面的消息。宛倪珑的经济人代她发了声明,从此退出娱乐界;狗仔队用尽各种手段都打听不到一丝线索,便纷纷猜测是不是宛倪珑嫁入寒家有望,为讨夫家欢心退出娱乐圈。

八卦流言满天飞,寒恺修一贯的沈著冷静。

他比谁都看得清楚,宛家现在的变故只是一个开始,更大的谋划还在後头。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暗地里,他悄悄的替宛倪珑解决了来自媒体方面的搔扰。

也许是因为愧疚,也有可能是因为其它。

日本的横木一反常态,主动的跟寒恺修进行了视频会面,不仅一口应允了董事选举力荐寒恺修,并且当即拍板签下了与寒氏未来十年的合作。

寒恺修几次相约,横木的秘书尽显赖皮本色,而现在的横木不仅极力讨好还让利两个百分点给寒氏,这之间的转变寒恺修哪有看不懂的道理。他冷冷一笑,电脑里显示的资料正是横木的命脉,而他之所以能拿到手,除了安格冶的全力搏夺,还有一个人功不可没。

接通的电话里,依旧是中气十足的怒吼,寒恺修微微一笑,“爷爷,谢谢你!”

花园里,爷爷一手挥著修剪花草的大剪刀,一手托著电话,“臭小子,嘴巴说谢谢还不如用实际行动来的有意义。什麽时候带我的曾孙子来给我看看啊?”爷爷说著微愠的话,眼里却微微泛起水雾,他的孙子最终还是没有让他失望。

寒家有孙如此,幸不辱祖先啊。

挂上电话,寒恺修久久触著指上的戒指,唇角扬起恬静的笑花。

老婆,我想你了!

昏暗的房间里没有灯光,窗外摇曳不定的树影在窗帘上左摇右摆。

一点点莹莹之光,幽幽泄漏在黑暗中,“一切照原定计划进行,散股全部吃进……没错,那些老家夥迫不及待的想要把手里的股权变成钞票,价钱只管往下压,我保证他们会毫不犹豫的全部卖出……”

能很好的手机听不到一丝对方的声音,好听的男声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量,在寂静的空间里还是清晰入耳。

“还有……所有的部署都给我盯紧了,寒氏董事选举那天不能给我出半点差池!至於宛倪珑……”稍微的停顿後,他悠悠开口,“她也算是功臣吧,看她现在这麽可怜,行了……照片不用发给狗仔队,直接快递给宛穆林!”

黄莺般动听的声音说著冰冷的话词,邪肆仿若掌控生死的判官。

电话挂断,他手一松,手机坠入颈後,房间复入无底的黑暗中。

*

草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了许久不曾入过他梦里的父母。

泥竹湾里的一切都还是原来的样子。

青的山,绿的水,红的花,白的云,还有那湛蓝如海的是遥遥无及的蓝天……

草倘佯在云端,看著忙碌的村人,活力四的孩童,还有上窜下跳的猫狗……

一个弱小的身影怯懦的跟在小夥伴身後,眼红的看著他们抓泥鳅,玩游戏……他也想加入进去,小孩子的天地自然有他们的玩乐方式。然而他不敢,因为他知道夥伴们都不喜欢他甚至是憎恶他。

小夥伴在丢在身上的石头,让他好痛。

是那种比闻著别人家的香过年更难受的痛,比别人点著脑门叫他扫把星还屈辱的痛……

他渴望,有一个朋友!

草看著枯瘦如些的小男孩惊慌的躲避著落在身上的树枝拳头,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别打我,别打我,我疼……”为什麽会这样,他只是想跟他们玩而已,不是说孩子的心是最纯良的吗,为什麽他们都这麽的下手狠毒?

“你们不能这样欺负他,他是好孩子,只是想跟你们玩……”衣衫褴褛的女人扑上伤痕累累的孩子,紧紧把他护在怀里。

那是妈妈啊……

风吹雨打下面容苍老的妈妈已经看不出年轻时的花容月貌,据说当年妈妈可是泥竹湾的一枝花呢,生活的逼迫让她三十岁不到却已经有了四十岁才应有的容颜。

“妈妈……”草大叫著想要去拥抱住她,却发现自己本触不到他们,为什麽会这样,“不──”

不可以,他想妈妈,他想告诉妈妈,他有了孩子,她要做了。妈妈怎麽可以在他感受到温暖的时候离开他呢。

“草!”

熟悉的呼唤忽远忽近,草茫然四顾,谁在叫他?

“孩子,看这里,我们在这里……”

记忆从来不曾忘记的双亲,一如从前的温馨笑颜,草激动的哭了起来,“爸、妈。”

妈妈著他的脸,欣慰的笑了,“现在我们可以放心的走了,孩子,放手去让自己幸福吧。”

走?草迷茫,“你们要去哪里?”

爸爸一条腿艰难的挪过来,“草啊,没有人可以左右自己的命运,记住儿时的苦,你一定要自立自强,命就是坚强的活著。”

草凄楚的摇头,“他们都欺骗我,都想著法子欺负我,我不想活著,我要跟你们在一起,带我一起走吧。”

妈妈抱著他,“傻孩子,说什麽傻话,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好好的活著,为了娃娃好好的活著。”

娃娃,草猛然惊醒过来。是啊,谁说他是一个人了,他还有宝宝啊,就算寒恺修不要他,还有宝宝不会遗弃他啊!

遥远的天际响起锺声,妈妈眷恋不舍,“孩子,不要再自怨自艾,王伯和辛诺是我们家的大恩人,你一定要好好的报答他们,他为我们做的远远超过你所看到的!”

“你要记住,能抓在手里的,才是属於自己的,千万不要强求!”

温情在指尖点点的褪去,草大急,想要去追赶身影愈见淡薄的双亲,忽然脚下一个趄趔,他直直的朝下坠去……

***

哈哈……草儿让大家久等了哟

谢谢这几天给源莱送礼物的亲哟

a887008675 咏芯 knitwong kiki740618 ingling willily yuonne (礼物箱源莱都是隔段时间才去看看,如果有送礼物没有出现名字的亲不要在意哟,源莱都会记在心里的噢)

以上都是近几天给源莱送礼物的亲,谢谢大家的关怀(a887008675几次送的温暖源莱感受到了哟)

天气寒冷,大家也要注意保暖噢。

生子075被退回的戒指

王伯盘膝闭目坐在软垫上,整个人收缩得厉害,辛诺忧心的站在一旁。贇予推门进来,辛诺手指放在唇边,示意他别出声的,贇予没有了平日的活跃,神色凝重的立在辛诺身边,与他十指紧扣。

良久,王伯睁开眼睛,眼眸中的神采点点散去,“去吧,他也该醒了。”

两人都没有动,贇予眼眶红了,“王伯,你还撑得住吗?”

其实王伯的模样已经说明了一切,王伯本就已经到了油尽之时,为了草他一直没把那口气缓回去,苦苦的硬撑著。草跟宝宝的命是王伯几乎耗尽了心力才挽救回来的,现在为了让草从封闭世界中醒过来,王伯已经快不行了。

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了,王伯阖眼,手指动了动当是挥手了,“去吧,让我安静的休息会……”

气若游丝的语气,贇予强忍著才没有哭出来,辛诺抱起他轻轻的开门出去,再轻轻的合上门,生怕打扰了老人。为了贇予,王伯一世戈,这份情,比天高比海厚,甚至胜过了父母恩情。

“哇──”远离了王伯的小屋,贇予承受不住,哭了出来。

离别,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真正到了这一刻才发现,真正面对远比臆想来得残酷。

辛诺喉头凝噎,更加大力的抱紧了贇予。

“别担心,王伯说过会等到宝宝出生,他现在没事的,放心吧。”

这样安慰著贇予,其实他们都清楚,王伯撑得有多痛苦,如果可以,倒希望王伯可以轻松无牵挂的走,那样至少可以少受点苦。

如果,不能亲眼见到孩子平安落地,王伯也无法安心的走吧。

草醒了,张妈高兴的都要跳起来。贇予辛诺虽然开心,却怎麽都笑不出来,草的安然注定了王伯的离去。

很多事情经历过来,很多事情也就会想的明白了。

身体上的痛已经散去,心理上的伤口却一直都愈合不了,时不时的痛上一痛,提醒著他那天的恶梦。

美梦易醒,恶梦难消啊!

抓不住的就不要强求……

念予托著小下巴,乖巧的坐在小凳上,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坐在床上的草的大肚子。肚大如斗的草轻轻揉著发酸的腰,跟念予轻声说道,“替叔叔把你爸爸找来好不好?叔叔有些话想跟爸爸说。”

乌黑的小葡萄溜溜转了一圈,念予有点不乐意,不去又怕让草不开心,想了想他草的肚子,“小媳妇,我去叫爸爸,很快就回来,你要乖乖的等我哟!”

很平常的爸爸两个字,从念予嘴里蹦出来,草的心揪疼。

他的宝宝,最终还是只有他。

而那个人,会有别的小孩叫他爸爸吧。

**

寒恺修开车的手在抖,现在不是上班高峰期,他一路飙车连闯数个绿灯,到达目的地後拉开车门就窜了出去,车都来不及锁好。

天知道他有多激动,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辛诺宛如人间蒸发,他就只差没把地皮也翻了个底朝天。

天知道他有多期盼著辛诺的来电,早上电话响起时他就隐隐有预感。听著辛诺不急不徐的嗓音,寒恺修喟叹,传说中的天籁也不过如此啊。

辛诺一身舒适的运动装,手里把玩著酒杯,简单的装扮坐在小酒吧里照样**群鹤立,一眼即准。

等寒恺修落坐,他轻问,“喝点什麽?”

招来服务生点了杯冰啤,寒恺修急切的问,“他怎麽样?还好吗?宝宝怎麽样?”

第一个问的是草,说明他还是很关心草的,辛诺原本的愠色敛去几分,“他们都好,宝宝也还稳定。”

草没事,这个消息比世界上任何的东西都要珍贵。

寒恺修大口灌下冰冷的酒水,酒入愁肠竟是这般苦。

心里的臆测得到肯定,辛诺绷紧的神经放了下来。他对草的心才是最重要的,别的寒恺修愿意说就说,不愿意说辛诺也不会勉强。

白天的清吧一般没什麽人,零散的坐了几张台,小巧的点歌台上一个长相清纯的女孩正在低吟轻唱。唱的什麽辛诺没听清楚,却听到沈默许久的寒恺修痛楚难抑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想他!”

他是谁,辛诺明白。

“我爱他!”

爱一定要用伤害来诠释吗?

寒恺修看著冷眼旁观的辛诺,“你不相信我爱他?”他的眼神里这样写著。

摇摇头,辛诺把一个盒子放到寒恺修手里,“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草相不相信你。”

做工很糙的四方盒子,小小的像只火柴盒,推开盒盖的瞬间,寒恺修眼泪陡然滑落。

戒指,他送给草的戒指,用洁净的一小块布料细心的包裹好,放在一看就知道出自草之手的劣质小纸盒里。

光彩依旧,物是人非。

海滔声声,湿冷的空气扑面而来,夏日炎炎中人满为患的沙滩上人迹罕至,秋末冬初,谁都不愿在这样的天气里跑到海边来喝风受罪。

寒恺修吹了很久的海风,直到全身都冰冷麻痹。在潮湿寒冷的海沙上坐久了,站起来时腿很没出息的软了下去。他干脆就势趴在那儿,滚烫的泪水滑下脸颊与海沙溶为一体,分不出彼此。

曾经,他跟草也是这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小小的戒指上仿佛还残留著草的体温,被寒恺修冻僵的手指紧紧握住。

“啊──”

疯了一样,他朝著汹涌向岸边袭来的海浪狂奔而去,皮鞋进水了,裤子打湿了,通体彻骨的寒更加麻痹了他的感官。

除了想一个人,其他的统统都见鬼去吧!

任由著浪潮将他托起,载起载浮,海水进到嘴里,像草眼泪,在他心底发醇发酸……

哗啦啦的海浪,是草绝望的哭喊,“你怎麽可以这样,我恨你,我再也不会原谅你……”

脚底踩著水,寒恺修朝天大吼,“老婆,我爱你!”

我一定会让你回到我身边,一定会。

***

啊……

今天的票票真是让源莱发狂啊

才30张票票(天呐,偶滴心真素瓦凉瓦凉滴……)

如果是对源莱的文有不满意滴,尽管到会客室喷喷口水(偶承受得住)

源莱说过票票达到100,会有两更哟

不知道有没有亲注意到,有两天的更新扩长了耶(偶把两更凑一起发了,米有银注意麽??)

偶撒泼打滚,涎皮赖脸讨要票票啊

嘿嘿……

(生子)076两种相思,一种痛

海边简陋的看管区里,两个裹在厚重外套里的值勤人员缩著脖子往外看。

“这人有毛病吧,大冷天里跑这来自杀。”

“就是,这麽冷,我可不想下水。”

“他都想死了,你还救什麽救,大不了改天多烧两张纸,这海里死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真要救你忙得过来吗你。”

“唉,你听,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这世道啊,真没法说。不知道那些人脑袋里整天都想些什麽,情啊爱啊还不如钱来得实惠……”

只听到一声大吼,两人就再也没听到别的声音。互望一眼,其中一人说道,“别是已经沈海了吧?”

“嗯,我看也差不多了,这麽冷的天,就算会水四肢都冻麻了哪里还游得动。”

两人吭吭哧哧的说著,更加拢紧了衣领,拿起手电筒准备出去看看。蓦地,水鬼一样的一个人森的出现在他们眼前,两人倒抽口凉气,手电掉在地上滑出老远。

凌厉的海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你……你是人还是鬼?”

湿漉漉的发长长的披在额前,寒恺修呼呼吐出一口白气,“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铁石心肠,这里每年才会死那麽多人。”

呆若木**的两人惊惧的看著这个奇言怪语的人,心想不会是没死成脑袋进水坏掉了吧。

寒恺修转身,朝著被黑夜吞噬的车子走去。

在这个充满权与势的社会,人心薄凉,相比之下,老实纯情的草有多麽的珍贵。

手机在後座呜呜作响。

他不喜欢吵闹的铃声,把手机调成了振动,耳跟也清静了许多。这个时候不会是他等待的电话,所以他置若罔闻。

稳稳的发动小车,坚定的朝著一个方向──他跟草的家,时间短暂,却有他们数不清的温馨回忆。

停好车,寒恺修一步步朝著家前进,他希冀著开门的瞬间能看到那张欢笑的容颜。

一室的清寂,淡薄的天光从窗户透进来,屋子里的一切如白昼般清楚明了,因为一切都深刻进了他的心底。

房间已经叫人打扫干净了,明明空了那麽久,草存在的气息反而越来越浓烈,客厅阳台卧室……他的身影随处可见。

阳台上,草亲手种下的蔬菜已经抽得老高,绿油油的就像是清新的草一样让人心情放畅。

寒恺修从来没有下过厨,一盘青菜出锅黑糊糊的一团,盐放太多油太少。吃在嘴里他喉头哽咽,眼泪大滴掉在里边,心底的酸浓郁的化不开。

当草播下种子的时候他在想什麽?在想他吗?

当草看著绿芽冒土的时候,是不是在等待著他回家?

当草看著绿叶抽长的时候,等待的心里是不是已经开始在埋怨他?

这是报应吧,草挺著大肚子,朝夕盼望著他回家,那样的等待让老天都看不下去。所以辛诺带走了他,草把他们共有的戒指还回来给他,他什麽都不是,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大混蛋。

被子是草躺过的,寒恺修把自己缩进去,探究著草的味道。对著床的晶电视里,宽大的屏幕里放映著草的录像,从什麽时候开始草变得郁郁寡欢,笑容空空的挂在脸上,眼睛里是一片凉。

为什麽,他一直都没有发现?

一动也不动,寒恺修维持著一个姿势,看著……直到天亮。

一夜未眠,失望到天明,草是不是一直都是这样等著他归来?

老婆,你的心情我体会到了,你现在在哪里啊?

两种相思,一种痛。

辛诺带著戒指出去了,草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再也承受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他舍不得啊!

一模一样的戒指,一人一个,草明白这个戒指的意义。

这样一来,他们之间就再也没有可能了。

“记住儿时的苦,你一定要自立自强,命运就是坚强的活著。”

“你要记住,能抓在手里的,才是属於自己的,千万不要强求!”

“为了娃娃,再苦也要挺直腰杆!”

寒恺修,我抓不住你,所以你不属於我;我是喜欢你的,妈妈说不能强求,所以我放你自由。没有了我,你会有更好的人陪伴,有更好的生活;没有了你,我会更加坚强的生活下去,这个世界只有宝宝是我能拥有的,为了他们,我绝不会向命运低头。

著钝痛的心,草有些不知所措。

不是都想明白看开了吗,为什麽心里有一块地方会那麽的痛,痛得他无法呼吸。

小夥伴欺负他,大人对他冷漠,老婆虐打他,小宝不肯认他……直到来到这个花花世界,受人冷眼,遭人鄙视,草会难过,会因为得到这样的待遇而伤心,却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痛,挖心剜肺的痛。

离开辛诺王伯时,他以为那种情绪已经是悲伤的极限,却不想还有比那更澎湃的情绪波动。

对辛诺王伯算是无法割舍的亲情,那寒恺修呢?也是亲情吗?为什麽感受会那麽不一样?

手指上戒指的痕迹犹在,草咬著手指,哭得几欲昏过去。

张妈站在门口,看著这样子的草,心绞痛难忍。

少爷跟草还真是事事多磨,老天,开开眼吧,不要再折磨他们了。

一种痛,两处衍生。

(生子)077鹦鹉寄情

草的肚子很大,产期无意外的话就在这两天,辛诺不准他下地了,就怕他会碰到磕到。张妈整天都陪在他身边陪他说话解闷儿,不过她都会聪明的绕过寒恺修,现在草的情绪很低落,这种消极的情绪不能持续到生产的时候。

“妈,怎麽这些日子都没见过小然?他去哪了?”小然不会丢下他这麽久。

“小然……小然生病了,所在现在估计在家里养病吧。”张妈自私的不想让草知道蔚以然为他受伤的事情。

“什麽?”草吃惊,“为什麽不带来给王伯看看呢?王伯很厉害的。”

张妈安慰他,“放心吧,他会照顾好自己。辛诺说王伯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太多的外人来打扰,所以……”

“小然不是外人!”草有些生气,小然那麽好的人怎麽会是坏人呢,“妈,你叫辛诺把小然带来好不好?”

“这……”张妈踌躇。

草眼神飘渺,“我有好多问题不明白,小然很厉害,小然不会嘲笑我,我们是朋友,他会告诉我为什麽会这样。”

张妈的心里一阵发苦,小然厉害,小然很好不会嘲笑你,你们是朋友,那少爷呢?少爷在你心里是什麽?

“好,我会跟辛诺说。”

门口传来辛诺带笑的声音,“一早起来就打喷嚏,原来是你们在念叨我啊。”

张妈起身,“辛诺来了。”

草的眼睛被辛诺手里提的东西吸引住了,罩著黑布看不清楚是什麽,“辛诺,那是什麽?”怕他闷,他们经常会弄些东西来让他解闷儿。

辛诺神秘的眨眨眼,“你猜猜看。”

草摇头,他猜不到。

黑布被缓缓提起,露出致的鸟笼,原本焉头焉脑的生物得见天日即刻抬起了头,“真高兴,真高兴……”的欢叫起来。

草惊奇的,指著它道,“这……它……它是……”这鸟很眼熟。

听到草声音,被养的羽毛油亮,体态丰盈的鹦鹉扑到笼子边上,“草草,你好你好!”

会说话的鸟张妈不是没见过,她惊奇於这鹦鹉竟然第一次见草就能跟他打招呼,应该是经过专人训练的,而且时日不短。

辛诺浅笑不语,拍拍鸟笼,“嗨,小家夥,赶紧说点好听的,让草知道你的来头。”

鹦鹉啄了下辛诺的手表示明白,上窜下跳唱了起来,“草我老婆,要开心……让他笑……拔光你的毛……烧烤……”

张妈大悟,肯定是少爷。她悄悄的查看草的反应,少爷这样的用心,草应该会心软吧。

平常的鹦鹉会说字会说词,像它这样的会说连句除了鹦鹉本身具备天赋,训练它的人花费的心思也不少。

如果不是现在看到,草都把这鸟给忘记了,他笑了,流著泪笑了。

寒恺修还是记著的,记著他喜欢这鸟,没有把它吃了,真的是把它送去训练再送来给他,在他把戒指还给他後,他回馈了这只鸟。

为什麽?老天会什麽总是喜欢这样跟他开玩笑?

见草没出声,鹦鹉收声看看辛诺又看看张妈,糊涂了。

以往听到它开口,不管谁都会被逗得哈哈大乐,为什麽草不笑反而哭呢?

辛诺把纸巾盒递到他面前,“戒指我已经给他了。”闻言,草泪眼婆娑的抬头,辛诺的发,“他说,有天他会亲手把戒指再戴回你手上。”

张妈开心不已,她就知道,少爷不会真是那种人。

草看著笼子沈默不语,鹦鹉挥挥翅膀忽然出声,“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老婆,对不起,我错了,我爱你!……”

爱?

心底的那抹痛愈加严重。

是爱为什麽会让我这麽痛?

“草,怎麽了?”效果似乎没有想像中的好,辛诺担心会不会适得其反。

纸巾拭去了眼里的泪,草面向辛诺,“辛诺,求你把小然带来好不好?”

辛诺一愣,他绝不会想到草开口会是这样的要求。

看向张妈,张妈无奈低叹一声转身出了房间。

草这样的决定是不是表示他放弃少爷了?少爷这样的用心都感动不了他,可见少爷真的伤他太深了。

辛诺坐在床边,“草,我们对蔚先生不了解,不能贸然让他到这里来。”

草不解,“小然是好人,他对我好。我了解他,他不会伤害我。”

“我没有说他不是好人,只是这个地方不是什麽人都能带进来,你应该知道,王伯……排斥陌生人。”

“张妈不是也能来吗?你就让小然进来吧,我发誓,小然绝对是好人。”草乞求。

认识草这麽久,他还是第一次提要求,而且还是为了一个仅仅只是朋友男人。

朋友,他的内心你又了解多少。

见辛诺不语,草又道,“辛诺,你让我见见王伯,我跟王伯说,好不好?”辛诺一直都不让他见王伯,说是王伯的意思,他不明白王伯为什麽不想见他。

辛诺沈吟片刻,“能不能让蔚先生进来我去征求下王伯的意见,你先休息,我晚点再来看你。”

还是不能见王伯,草眸光暗了下去。

天暗沈沈的,没有太阳,空气也是干燥冷的,整个屋子被草的心情带动著,变得忧郁。

“老婆,我爱你,对不起,我爱你……”唯一发出声音就是那只不明白愁为何物的鹦鹉。

078草根,你忘记少爷了吗

悄然间,时局发生了转变。

宛氏向媒体发布了召开股东会议的消息,同时公布了这次股东会议的内容,更换董事!

更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在外人看来已经失势的寒恺修竟然也接到邀请出席会议。

不少人暗中揣测,按理说股东会议只有持有宛氏股份的股东才能参加,寒恺修会出现是不是表明了他宛家姑父的身份?毕竟没有宛穆林的授权,寒氏势力再强也不能手别人的家务事。

当天,天空下起了下雨,还没到下班高峰期路上的车辆就堵了个水泄不通,蜗牛一样缓缓前进。

医院。

资料夹在宛穆林手里被攥到变了形,他面有恼怒,却竭力不让自己暴发出来。

站在一旁等候指示的部下开声打破沈静,“宛董,还有半个小时,我们是不是……”

宛穆林一脸倦怠,摆手,“罢了,就由著他去吧,他要真有这个本事能撑起宛家,其他的都无所谓了。”如果,这些就是他想要的,那就尽管拿去吧。

雨淅沥沥的下著,窗台上一条条纵横的水线,错综复杂,好比手掌上的纹路,清楚的展现了一个人的人生轨迹。

寒恺修来得早,独坐在角落里发怔。继续的有人进入了会议室,远远的站著,也没有人过来跟寒恺修寒喧,寒恺修当然清楚,现在的他在众人眼里只是个失势的公子哥,不过也好,少了那些虚与委蛇,他也乐得清静。

雨下大了,雨线更密集,寒恺修的心思也随之变得复杂起来。

天气这麽冷,不知道草怎麽样,晚上冷的不冷?宝宝有没有不乖?辛诺一直都没电话来,不知道草看到鹦鹉有什麽反应?开心……还是不屑……

现在,草会不会已经恨他入骨了?

想到这些,寒恺修的心里比面对寒氏问题还紧张。

电话响了,寒恺修走出会议室,接起电话。

是澄涣。

“恺修哥,宛家的事情你不会手吧?”

寒恺修避重就轻,“倪珑出了事,我也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你父亲……”至此,他顿了顿,“宛董现在身体也不大好,有时间……有时间你去看看他吧。今天我也只是来看看,现在的我没有发言权,不手都不是我能决定的,况且,现在的寒氏不是我在说话。”

澄涣只是轻轻的噢了一声,没再继续说别的。良久,两人都没说话,寒恺修回头看看人差不多到齐的会议室,“小涣,要开会了,没事我先挂了。”

“等等……”澄涣在叫,“我还有一句话要说,恺修哥,你相不相信我是爱你的?”

沈默,耳际只有彼此清楚的呼吸声。

没等到回答,澄涣有点失望,“恺修哥,我会让你相信,这个上世界除了我没有人比我更爱你。”

电话挂断了,寒恺修听著嘟嘟声响了很久才收起电话。

寒恺修原本不想来,想到还在医院里躺著的宛倪珑,已经上了岁数了的宛穆林,加上一些别的因素,最终他还是来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雨继续下,寒恺修双手在风衣口袋里,寒眸冷视著灰蒙蒙的雨幕。

保安把车开过来,寒恺修也没等去拿伞的人回来,徒步走进雨帘中,嘴里哈出的气息化作渺渺白雾,和雨水浓成一体。

今年的冬季比往年都要冷!

车轮在地上划出一道水线,黑色的小车在雨点夹道欢迎中驶离宛氏大楼。

受外界瞩目的董事更替会议最终没能召开成功,据说了其中一个紧要人物没有到场。寒恺修冷冷一笑,既然有那个野心想吞了宛氏,还要在最後关头扭扭捏捏,当了婊子还想要立贞节牌坊。

看了眼闪烁的手机,寒恺修没接也没有挂断,放进储物槽里便没有再理会。

前方,依旧是回家的方向,他跟草的家。

*

蔚以然推开门,飞快的冲进了雨幕,辛诺准备递伞给他的手停在半空,看著他在大雨中模糊的身影默不出声。

这样的急不可待,是因为草吗?

草扶在窗台前,看著外边的大雨,全身都裹在厚重的毛毯里,对他现在的身型来说有点行动困难,不过张妈三令五申不能把毛毯取下来,草瘪嘴,真的是很重嘛。

当蔚以然的身影清楚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时,如果不是肚子太大跳不起来,他差点就一蹦三丈高。

辛诺没有骗他,真的把小然带来了耶。

“小然,小然……”

草笑了,到这里这麽些日子以来,第一次笑得这麽舒心。

蔚以然全身都浸在雨水里,对草展露出一个阳光的笑,刹那间,乌云散尽,阳光明媚。

“小草,你好吗?”

点头,草朝他伸出手,“你都被淋湿了,快进来换衣服吧。”

蔚以然比草高出很多,草的衣服他自然穿不了。草无奈的嘟嘴,“小然,你怎麽会长这麽高?我都没衣服给你穿……呆会叫辛诺找身衣服给你……”

蔚以然裹了条毛毯坐在床上,地上是他的湿衣服,“没关系,这样也很舒服。”

张妈、贇予站在门口,念予兴冲冲的要进去看他的小媳妇,贇予一把拉住他。念予恨恨瞪著他,“为什……”麽不让我进去?

贇予捂住他的嘴,“嘘,别出声。”

念予大大眼睛看著床上的草,还有赤身祼体的蔚以然,虽然他身上有包著条毛毯,不过怎麽看都给人感觉很暧昧。

这个……是小媳妇的爸爸吗?不会吧,换人了?

看著其乐融融的两人,张妈扭头走了。

晚饭,草还是在房间里吃,张妈看著他吃得倍儿香,心情没由来的沈重。

草……你真的已经忘记少爷了吗?

吃饱喝足的鹦鹉沾了些水梳理著它油亮的羽毛,开始了它一日三餐的定时开唱,“老婆,我爱你,老婆,我爱你……”

汤真好喝,饭真香……草吃得很欢快,丝毫没有理会勤奋唱歌的鹦鹉。

“草──”

“嗯?”草从饭碗里抬起头,脸上沾著饭粒,茫然的看著张妈。

话到嘴边好几次,张妈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噢,没什麽,只是想告诉你吃慢点,别噎到了。”

“噢!”草低下头继续吃。

张妈想起在外边吃饭的其他几个人,看草一时半会也不会吃完,她顺手拧起鹦鹉笼子走了出去。

房间里少了鹦鹉的吵杂,草勤奋挥舞的筷子停了下来,“老婆,我爱你”这句话天天响在他耳边,他怎麽可能会无动於衷。

可是,这句话是出自真心的吗?

他不是都不要宝宝了吗?

不要给了他希望又亲手把希望毁灭。

079恺修哥,我爱你

念予吃一口饭看一眼蔚以然,他虽然早熟可是对很多事情也有不明白的时候,比如说他小媳妇的爸爸为什麽换脸了?

蔚以然露出他标准的八颗牙,“念予,我脸上有奇怪东西吗?”

念予扒了口饭,余光中看到父亲跟芋头叔叔都盯著他。念予大大回馈给蔚以然一个笑,“你好帅。”芋头叔叔说了在陌生人面前不可以乱说话。

“扑哧”,蔚以然乐了,“辛诺,你儿子真可爱。”

“蔚先生别在意,小孩子说话就这样。”

辛诺儿子的头,给他夹了些他夹不到的菜,念予大大的眼睛扫过几个大人,识趣的低下头吃饭。大人的事情他也许不是很懂,并不代表他感觉不到爸爸跟芋头叔叔的微妙变化,而且跟这个看起来很好看的叔叔有关。

各怀心思,三人吃得都少。

蔚以然环视一圈,赞叹道,“这个地方真不错呢,这麽好一个地方竟然都没被人发现!辛诺,你们怎麽发现这里的?”

“机缘巧合而已!”

蔚以然浅浅一笑,随意的说道,“不过,这个地方还真适合草,他现在的情况就需要这样清幽的环境,对他好,对宝宝也……”

贇予有点受不了这样的气氛,蓦然出声打断他,“蔚先生,今天会请你来是因为草,他现在很需要你这个朋友,现在也只有你的话他能听进去,劳烦你多多费心了。”

“朋友吗?”蔚以然扯唇一笑,“辛诺你们也把我当朋友吗?如果是我会很高兴,因为你们是草的朋友,我希望也是我的朋友。”

贇予眼睛鼓鼓的,紧抿著唇不知道在想什麽。辛诺在桌底下抓住他的手,脸上是轻风一样的笑,“草的朋友我们自然是以朋友之道礼待。不过,蔚先生,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他无谓的耸耸肩,“既然是朋友,先生两个字就显得太客套了,跟草一样叫我小然吧。辛诺有什麽话请直说。”

“好,小然。不管你是抱著什麽样的心态来到这里,我只想劝你一句,恪守朋友的底限,一旦有什麽事情发生,不止你我难堪,同时也会伤害到草,这一点,希望你能明白!”

蔚以然依旧是那样恬淡的笑,“谢谢辛诺的提醒,我来这里的目的,你们想必也明白。我喜欢草,我会带他走。”

辛诺摇头,“草喜欢寒恺修,你这样做只会让他困扰。”

“喜欢吗?草也喜欢我啊!我并不认为我对草而言是困扰。何况,会发生什麽事情你带我来之前就应该想到了,现在才来担心不会太晚吗?”

贇予猛的站起身,辛诺一个没拉住便让他气冲冲的走了。辛诺对蔚以然抱歉一笑,“不好意思,他脾气比较燥,我去看看他。”

辛诺去追贇予了,若大的饭桌上就剩下念予跟蔚以然。

蔚以然只手撑腮凝视著念予,念予回报他天真无邪的笑颜。

“念予,这里没有小朋友跟你玩,你不寂寞吗?”

小家夥果断的摇头,“你不可以这样说哟,我还有小媳妇,他要听到了不肯出来就麻烦了”

“小媳妇?我就看到你们五个人,哪里有你小媳妇?”

念予斜睇他,不满,“小媳妇在草叔叔肚子里,他很聪明,一般聪明的人都忍受不了被人忽视,小媳妇要是生气不出来草叔叔会难受的。”

蔚以然一愣,这孩子不仅早熟还早恋,“是啊,草生宝宝会很辛苦,但愿到时候不要有事才好。”他的神情布满担忧。

“这个我们都不担心,小媳妇会乖乖的,因为我们有……”不知道想到什麽,念予忽然噤声。

“怎麽不说了,有什麽?”

念予露出沾著菜叶的白牙,“有爸爸在啊,草叔叔会好好的。”

“咦?”蔚以然奇道,“你爸爸还会接生啊?”

“那是!”念予的小脑袋抑得高高的,“看我就知道,智商这麽高的儿子肯定会有一个全能型的老爸。”

蔚以然再次笑了起来,“真是个有趣的小家夥,快吃吧,菜凉了。”

“叔叔,你又说错了,我是男子汉。别看我现在小,可是我的肩膀有足够的力量让小媳妇依靠。”

***

贇予嘴巴呶了起来,辛诺的笑有些无奈。小祖宗又闹情绪了。

“刚才你为什麽不让我说话?”是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思及此,贇予倒在床上,脸朝里边不理他。

“我是怕你冲动,蔚以然怎麽说也是草坚持要带进来的,有些事情我们不好说,话说到那份上就差不多了,他是聪明人。”

床上的人没吭声,辛诺探过头,贇予的脸在背光处,看不出表情。

“宝贝儿,你这气生得可有点没道理了,来者是客……”

贇予把被子掀起来,整个人卷进去,不甩他。

半晌,辛诺都没有说话,贇予在被子里气闷到不行,等了半天耳边没听到一点声音,他奇怪的冒出头。辛诺坐在几步远的椅子上,看著窗外的夜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在生气耶,为什麽都不来哄哄他?

贇予掀开被子坐起来,“你没看到我在生气吗?就不能说句好听的让我开心啊!”真的是看到美人就变了。

辛诺看著床上头发凌乱的贇予,眼底浮起淡淡的忧郁,“贇儿,想不想回去?”

这是什麽回答,贇予愣神。

辛诺又说,“等草事情一了,我们就带著王伯回去吧。落叶归,我们心里的那方静土才是王伯想去的。”

这个世界太多污染,人心秽杂,他们终究不是属於这里。

“念予呢?你狠心抛下他?”

儿子,他属於这里。

起身走到床边,辛诺把贇予吊在床沿的鞋子脱下来,自己也钻进被窝,“他会明白的,我相信寒恺修会给他很好的照顾。”

辛诺身上很凉,贇予推他,“我还在生气。”

一双大手正在解彼此的衣服,辛诺翻身将他压在身下,“现在不是来赔罪了麽。”

贇予黑线,要命的地方被抓住了,身体立即软成一滩水,“呜……色狼……”

***

天气好冷。

地热开的很足,寒恺修还是感觉到冷。安静的房子里只有自己的呼吸,严寒扑天盖地从四面八方袭击而来,家空了,心也跟著空了。

洗刷完毕,寒恺修站在镜子前看著自己,以前草都会替他整理领带,现在……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站在玄关,对著清冷的客厅轻语,“老婆,我上班了。”

绵绵细雨,扑在脸上是湿湿的寒,寒恺修打开车窗,感受著冬雨的抚触。路上行人稀少,车子开出好远才看稀少的车辆。

手机震了起来,寒恺修看了一眼,接起,“小涣,怎麽这麽早起来了?身体有没有感觉好点?”

“恺修哥,你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你现在就这麽讨厌我吗?”

确实,有多久了,寒恺修一下班就回家,应酬也都推了,他只想呆在有草影子的家里。

“我给你打电话,你一直都不接。恺修哥,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啊!”

寒恺修将车停在路边,“小涣,最近事情太多了,我忙不过来,过两天我去看你,好不好?”

澄涣抽抽鼻子,“真的吗?可是为什麽我晚上打你电话,你都没接……我还以为你讨厌的我了。”

想起每天早上看到的未接来电,寒恺修想,是不是也太残忍了些,“对不起小涣,这几天我事情太多,忙起来就什麽都忘记了,电话经常遗漏在车里,以後我会注意。”

“嗯,你在开车吧,小心点。恺修哥,我爱你。”

爱吗?

寒恺修眼微眯著,打开雨刷清扫著挡风玻璃上的水气。

小涣,当年你决定离开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某天会後悔?

有些事情,一旦放了手,就再也回不去了。

080蔚以然对草根的告白

走进办公室,寒恺修的眉微不可查的紧了紧,很快又恢复自然。

有人进了他的办公室。

很多地方都被翻动过,变化不大,可在有心人眼里却是极大的纰漏。

“半个小时前,照顾澄涣少爷的老先生过来了,说是有事要找老板。所以……我就让他在接待室等你,我不知道他什麽时候进了你的办公室。”

秘书皇城惶恐,她没有忘记上次的前台小妹因为疏忽被炒的事情。

深沈的看不出有什麽不妥,寒恺修只是挥手让秘书出去。

管家,偷偷的,他想找什麽东西?

是澄涣授意的吗?

今天早上的电话澄涣是有心还是无意?

他在试探什麽?

草的预产期确定下来了,忙坏了张妈,一遍又一遍的检查有没有遗漏什麽。女人生产她是见过没错,可男人她还是头一遭,草肚子里的可是寒家的宝贝,张妈比草还紧张。

除了张妈,就数念予最兴奋了。

“小媳妇要出来了,小媳妇要出来了。”整天的叫嚷,听的人耳朵都起茧子了。

在这个仿佛与外界隔绝的度假小区里,蔚以然没有对这里的枯闷表现出不耐,除了陪著草说说话,他也会四处去走走,没多久,整个度假区都被他逛了一遍。

这里的一切都很天然,连房子也是原始的木屋,如果不是辛诺他们一身潮流的现代服饰,真会让人怀疑这里是不是异时空。

看得出来,蔚以然对这里有极大的兴趣。

不知道是宝宝快要生了的原故,草的胃口好的不得了,吃什麽都香。

草打著饱嗝,就著蔚以然的手喝了口水,不解渴又连喝好几口。

蔚以然细心的替他擦去唇上的水渍,草咧开嘴笑著说,“小然,你看,你来了我吃的好多噢,宝宝也吃好多。”

张妈打来水要替草擦手洗脸,蔚以然接过来,“张妈,你也累了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好。”

草心疼的看著张妈眼眶下的黑眼圈,“妈,你去好好休息吧,你看你这麽累。”

自从蔚以然到这里来,张妈就没睡好过,所以黑眼眶一天比一天重,而草以为张妈是因为他累坏了。

蔚以然来了,没有住到其他的房间去,就在草房间里加了张折叠床,同吃同住。

草絮絮叨叨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好几次张妈过来看他都听到两人相谈甚欢。草没再在张妈面前提起过寒恺修,好像他是个不存在的物体。

“小草,昨天我跟你说的话,你考虑得怎麽样了?”

蔚以然试好温度,小心把草双腿移到床边的木盆里。因为怀孕,草的脚浮肿,每天都要泡脚他才睡得好。

草半躺在棉被上,听到蔚以然的问话他的笑一敛,“小……小然,你是好人,可是……可是我的宝宝不是你的。”

草承认他喜欢蔚以然,当蔚以然慎重的向他表白,希望可以照顾他跟宝宝时,草有的只是茫然。

清楚的记得,第一次听到寒恺修说‘我爱你’时,他的心像雷鸣一样,狂跳完全由不得自己。可是,同样的话,为什麽感受会完全不一样呢?

当时,蔚以然明理的没有逼迫他,给他时间考虑,现在到了草回复的时候了。

“草,我不在乎是不是我的孩子,我只在乎是不是你生的。我喜欢小草,只想一辈子照顾小草,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蔚以然很诚恳,草却没有一点欣喜的表示。

“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们,给你们最好的生活,对宝宝视如已出……”

托在蔚以然手心里的锦盒里的,是一只致绝伦的钻戒,在草的瞳孔里放出灼人的光彩。

戒指,是世界上最美好的承诺。

左手的中指上,鲜明的触感还在,戒指贴服的圈在指上……热度还没散去,怎麽能再去接受另一个人的戒指?

“小然,你说我对他的感情只是因为宝宝,对他的想念是因为责任。可是,为什麽我会这麽痛?爸爸妈妈离开我了,辛诺王伯有一天也会离开,他们都是我最亲的人,我会难过,会哭泣,可是不会这样的痛,痛得我像是快要死了一样。”草说著声音哽咽起来,“他很坏,他不好,他说谎骗我……可是为什麽我还是那麽想他?我有想过跟小然走,小然是很好的朋友,我相信你会好好照顾我跟宝宝,可是,为什麽我会觉得对不起他呢?想到以後都不能跟他在一起,我甚至会想活不下去……”

“不,草……”蔚以然扑通跪下,“你只是因为跟他生活了一段时间,你们有你放不下的亲情,就像你对辛诺一样的。只要你跟我在一起,你很快就会忘记他,甚至不会再想起他。我给你的爱会超越他,我们也会很幸福。”

草一惊,挣扎著撑起身体想去扶他,“小然,你别这样,你起来,再让我想想好不好?我现在头好乱好痛,你别逼我……”

蔚以然起身,专注的,“草,我是真的很受你。”

语落,在草的瞠目中,吻向他的唇。

惊的不止是草,还有怀里抱著棉被站在门口的张妈。

草慌张的使劲推他,“小……小然,你别……别……”

搂著他,蔚以然没有放开,反而在趁势溜进他的唇间,大力的吻著……

张妈捂著嘴,满眼的惊诧,苦楚的泪水滑落下来,她竭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转身掩面而走。

推搡间,草乱挣的脚踢翻了水盆,水泼了一地,木盆在地上咕噜转了几转撞在门槛,发出沈闷的一声後停了下来。

辛诺贇予听到声音,跑过来,看到在纠缠的两人,辛诺脸色一变,“你们在干什麽?”

蔚以然扭头看著两人,草趁机推开了他。

这个小然好陌生,变得他都不认识了。

视线划过气息急促,唇口脸颊嫣红一片的草,蔚以然笑说,“正如你们所看到的。”

贇予没有一丝笑容的冷寒眼眸过缩在床角的草,“草,这就是你坚持著要的结果吗?”

草快要哭了。

被一个一直都把他当朋友的这样对待,是他怎麽都预想不到的;现在贇予还对他这麽凶。

委屈的泪在眼角回转,咬著唇尽显无辜。

发配到墙角的鹦鹉搭拉著翅膀,圆溜溜的鸟眼看著这一切:我的个鸟妈,这情形唱的是哪出啊?

辛诺径自走到墙角,拎起鸟笼子,“鹦鹉我会马上退还给寒恺修。草,是你的选择我们都会尊重,只是希望你考虑清楚了。”

草的手想去夺,无奈距离太远,“不可以……它是……它是……”

“它是什麽?”

辛诺从来不会对他这麽凶,“它是我老公给我的”後半截草难受的咽回肚子里。

“小草,没关系,我会给你更好的。”蔚以然拉住草的手。

辛诺再不置一词,带著鹦鹉走了。临出门前,草眼巴巴的看著鹦鹉的眼睛里露出渴求,一股不知明的情绪堵在喉间,他愣是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辛诺的身影消失在门扉,鹦鹉却尖叫起来,“老婆,我爱你!”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草的眼泪狂飙而出,他挣脱开蔚以然,“为什麽要这样?你是我的好朋友啊,为什麽要让辛诺也讨厌我?呜……那鸟是他给我的,现在我什麽东西都没有了,大家都讨厌我了,呜……”

“草……你别这样……”

“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不然,我会讨厌你的。”

眼泪不要钱,草拼命的哭,哭什麽他自己也不知道。被蔚以然亲了,讨厌倒不会有,他只是忽然感觉自己对不起寒恺修。 xiang men di 为您整。理

想当初自己看到寒恺修跟别的女人亲热时,那麽的难过伤心。

081善良折服的爱情



(042鲜币) (生子)

窗外,蔚以然的声音夹在哗哗大雨中,“草,我爱你。我会一直在这里等著,直到你点头为止。”

索著爬起来,扶著墙角挪到窗台前,夜色渐深,迷蒙的大雨里蔚以然孑身站在那里,冰凉沁骨的寒风冷雨毫不留情的兜头砸下。虽然看不清楚,草明白,他很冷,这样的天气里,雨水低进衣领都免不了打哆嗦,更何况是这样的淋著雨。

“小然,你别这样,我求你了好不好?”

蔚以然的举动说他不生气是假的,可是看到他这样子自虐,草又担心他会生病。终究还是感情占了上风啊。

“不,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进去。”

隔壁,启开的窗口。

贇予静默不语看著大雨中的蔚以然,辛诺轻叹,“他吃准了草是什麽样的子,这一招对草比什麽话都来得有用。”

“那你想怎样?”

辛诺出手机,贇予按住他的手,“你别想!”辛诺此举什麽意思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贇儿,这个时候先把个人成见放一放。我估计不出半个晚上,草必定会无奈妥协,到那时……”很多事情就难说了。

贇予噘嘴,“就这样便宜姓寒的,我不甘心。”

“这还不容易,等他来了,你想怎麽整他泄气都可以。”辛诺继续晓以大义,“比起寒恺修,难道你认识蔚以然更适合草吗?贇儿这麽聪明,这点道理还不明白吗?”

说来说去都是我任了。贇予无奈撤手,“怎麽说都是你有道理,随便你啦。”

“乖!”

**

雨,很大。

风,很急。

气温聚降,豆大的雨粒像雹子一般砸在车前的挡风玻璃上。

黑色小车与夜色浓为一体,两束刺目的前灯穿透雨帘,刺穿黑夜,小车马不停蹄奔驰而去。

寒恺修到达辛诺所说的地点,只见四下漆黑一团,除了风声就是雨声。雨线争先恐後的朝开了一条缝的车窗钻,寒恺修禁不住怀疑,这种地方怎麽住人?而且还有怀孕的草,年迈的王伯。

车窗上传来两声敲击声,借著薄弱的车前灯光,一辆小车悄无声悄的停在寒恺修的车旁,辛诺摇下车窗示意寒恺修下车。

顶著大雨,寒恺修弃了自己的小车,钻进辛诺的车里。

“今天好冷,可能会下雪。”辛诺从车後座扯出条毛巾扔给寒恺修,“赶紧擦擦。”

密封的车厢里,呼吸间腾起一团团的白雾。寒恺修就薄薄的穿了件衬衣在大衣外套里,接到辛诺电话时,他刚冲完凉,心急如焚也没有时间再去想穿多穿少的问题,出来才发现这天气冷得古怪。

辛诺发动车子,轻松自如的在乌黑不见前路的雨夜里行驶,两人都没有多交谈,该说什麽该做什麽,彼此的心里都有了算计。

茫茫黑夜,寒恺修焦燥的情绪得到了平复。

老婆,我来了。

**

蔚以然全身打寒颤,牙齿不受他控制的咯吱打架。草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是未干的泪痕。

深已深沈,张妈一趟又一趟的在厨房与草房间穿梭来回,蔚以然必须洗个热水澡,不然真的会冻坏掉的。

“小然,你为什麽一定要这样?这样的你让我好害怕……”草低低的泣诉。

“小……小草……”蔚以然挣动著麻木的身躯,移到草旁边,想他,快碰触到他的脸时意识到自己一身的冰寒又缩回手,“我……真的很……很爱你,给……给……一个机会……”

灰白的唇擅抖著,沙哑的嗓音断续的挤出不成句的字体,草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小然,你别说了,快赶紧去泡泡澡吧。”

这里没有热水器,洗澡也是一项繁琐的工程。足足有半人高的浴桶在房中央冒著热气,蔚以然固执的想要求寻一个答案。

“……小草……刚才你……你答应的……一定要算……算数……不……不然我……”

含著泪拼命点头,草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去制止蔚以然的疯狂。

张妈倒完最後一桶热水关门出去了,蔚以然冻僵的手指折腾了半天也解不开一粒扣子,“小……小草……”。

可怜兮兮的模样,草只得帮他把衣服的纽扣一一解开,指尖上凉凉的触感一直凉到他心底。

背对著草,蔚以然赤条条的跨进浴桶。身後,草半躺在床上,眼帘微阖,默默的垂泪。

腾腾热气模糊了蔚以然的面容……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草,希望将来你不要恨我。起码,我对你的爱,是认真的。

张妈站在回廊下,望著已经下了好几天也不见停的大雨发呆。

蔚以然已经表明了对草的心,那样的坚定不移,那样的豁出命,有这样一个男人愿意用生命去爱护著他,别说是心软的草,就算是块铁石也会被感动吧。

难道说,草和少爷就这样子分开了?

用不了多久,等到草一生,她也是时候该走了。

正准备回房休息,从雨中奔袭而来的小车粘引了张妈的视线。

车还没停稳,一抹眼熟的身影健捷的推开车门冲了进来,张妈惊喜交集,“少爷。”

寒恺修一脸的喜悦,看到张妈便急切的问道,“张妈,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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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来了,一切就都有了回旋的余地,张妈欢喜的快要落泪了,正要带著寒恺修往草房间去,眼前一花,一人挡在他们跟前。

贇予冷冷的横在那儿,“人家现在正浓情蜜意,你现在过去算什麽回事儿。”

寒恺修张妈面面相觑,贇予这是怎麽了?吃火药一样,现在不去草那儿还要等到什麽时候?

等等……寒恺修准的抓住了两个字,“草跟蔚以然在一起?”深更半夜,孤男一双。

“哼,现在知道急了,早干嘛去了?”贇予不屑的睇他,“你跟旧情人搂搂抱抱的时候怎麽不想想草?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寒少爷倒学了个透彻。”

无法沈著冷静,寒恺修搡开贇予就要往里边冲,在後边把车停好的辛诺急忙拉住他,“先去王伯那儿,王伯有话要交代你。”

王伯是一剂很好的安定药,寒恺修痛苦的看了一眼通向草的方向,转身随著辛诺走了。

一滴泪隐在眼角没有滑下来,张妈忍下鼻头的酸涩,再次进了厨房。

少爷衣著单薄,满身风寒,热水是必需准备的,还有姜汤,一定要好好祛祛寒气。

082这是你应当的赎罪

七拐八绕,整个度假区最僻静的一处,毫不引人注意的一道暗门後,寒恺修见到了他跟草的大恩人王伯。

看到王伯的一瞬那,寒恺修简直不敢相信,这个身形严重萎缩,瘦小如风中枯叶的老人,就是上次见到神面貌都算健朗的王伯。

王伯以打坐姿势盘膝而坐,眼皮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睛,辛诺示意寒恺修上前。

寒恺修半跪在王伯跟前,王伯蠕动著灰白的唇,“靠过来些。”声音很轻,王伯说得很吃力,好像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倾耳过去,只听王伯极气弱的说道,“作为男人,你的作为实在是让人无法苟同,念在你对草的那份心,可以既往不咎。错了就是错了,男人不能有借口,呆会到草房前去跪著,这是你应当的赎罪,他不出来见你就不能起来。”

“草交给你,我放心。我的时间不多了,很多事情我已经交代给了辛诺,有什麽事情他都会安排好。”王伯缓缓的睁开眼睛,蛇皮一样的手覆上寒恺修的手,“好好对待草,他是个可怜的孩子,以後他就只能依靠你了。”

紧紧握住老人瘦到只剩皮的手,寒恺修忍住喉头的哽咽,“王伯,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一辈子都不离不弃。”

抬眸看了眼辛诺,会意的辛诺从王伯身後的柜中拿出一个紧色的锦盒放到他怀里,王伯把锦盒交到寒恺修手里,“你那个姓安的朋友,是个很不错的人,可惜我已经没有时间见他了,这个你交给他,告诉他凡事不可强求,世事皆上天注定。”

安格冶?

王伯似乎有超越普通人的预知能力,寒恺修有疑问却也明理的没有在这个时候问出来。王伯的情形很不妙,几分锺的说话已经到了极限。

贇予一直都没有说话,咬著唇不让哭泣发出声音,辛诺抱住他,给他安慰的力量。

搭在寒恺修身上的手无力的滑落而下,寒恺修就那样眼睁睁的看著王伯的眼睑缓慢的合拢上,再也不见一点动静。

寒恺修的手在抖,他蓦的收回探到王伯鼻间的手指,惊恐的看向辛诺,“辛……辛诺,王伯……王伯……”探不到呼吸了。

辛诺贇予奔上前,贇予的眼泪断线一样掉下来,辛诺小心的探查著王伯的脉搏。良久,他放下紧绷的神经,“没事,王伯睡著了。我们出去吧,不要吵到他。”

贇予咬著自己的手,哭的瘫在地上,辛诺过去将他抱了出去。寒恺修笔直站立,诚恳说道,“王伯,谢谢你,寒家永远都会记得你。”

*

草睡得很不安稳,忽睡忽醒。

临近黎明时,他忽然再次醒来,昨夜的风雨声好像已经停了,“小然,现在什麽时间了?”

蔚以然混沌的睁开眼,折叠床在他翻了个身时发出轻微的声响,“还早呢,你再睡会儿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知道他看不见,草还是摇了摇头,“忽然觉得心里闷闷的,我刚才好像做梦梦见王伯了。”还有他。

蔚以然心里一动,“草,一直都听你说起王伯,看你信服的模样他一定是个很了不起的人,什麽时候让我见见王伯好不好?”

“上次你问我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王伯了。”草有些气闷,“我真的好想王伯的,可是辛诺一直都不让我见他。”

“噢,辛诺没说为什麽不让你见他麽?”

“说了,王伯现在身体不太好,不适合跟我见面。”

蔚以然从折叠床起来,行至草床铺前,刚从被窝里出来的手热乎乎的,草的脸被他捧在手心,“小草,王伯在你心里很重要,我们在一起了应该跟他老人家见一面,也是作为後辈的应有礼节。明天跟辛诺一声,我们去看看王伯吧。”

“咦?你没有见过王伯吗?”草没见到是行动受限制不能出去,蔚以然也没见到难道说是王伯没在这里吗?

“不是你说起我真不知道王伯在这里。”蔚以然俯下身,额抵额热气呼在草脸上痒痒的,“小草,我到这儿睡好不好?”

啊?

草没反应过来,只感觉到被子开了条缝,有冷风灌进来的同时蔚以然已经躺在了他身边,草嗑吧了,“小……小然,这样不……不好……”

侧身搂住草,蔚以然满足的舒口气,“很早以前就想这样抱著你,现在终於如愿了,我真开心。”

“可……可是……”

“嘘,别说话,睡觉吧。你听,外面下雪了。”

说不来什麽感觉,草就是觉得他们这样是不对。冬天里穿汗衫,夏天里穿棉袄,都是反常怪异的。

在这个寒冷的冬季,这样反常的蔚以然就像是只能出现在酷暑的汗衫,草不由自主的会想起他一直试图去遗忘的寒恺修,他会是那件棉袄吗?

寒恺修他是不是已经忘了,忘了他跟宝宝!

现在的蔚以然比起从前,行为举止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对於这种变化草没有丝毫的欢喜,反而忧心忡忡,他不愿意伤害蔚以然,可是更不愿意蔚以然伤害自己。

不可否认,蔚以然的怀抱是温暖舒适的,草睡得还是不安稳,快天亮时,迷迷糊糊的不知道睡了多久,草被张妈的惊叫吵醒了。

外头很吵杂,好像就在窗口边,脚步凌乱也听不出来在说些什麽。

蔚以然也醒了,神采飞扬的眸子看著草,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早安小草,今天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一天,是个新的开始。”

脸没有发烧发烫,草木木的看著蔚以然,心里很杂乱。

“小草,我只有唯一的一个要求,不管你面临什麽样的选择,请你一定要站在我身边,好吗?”

平淡,没有起伏的一句话,草明显的听出他的希冀、不安,不明白他还是点了点头,他不想小然不开心。

蔚以然安心的一笑,“谢谢小草,我爱你!”

陡然,门被从外边推开了,寒风带著张妈焦虑的声音扑进来,“草,你快来看看,少爷……啊,你……你们……”

张妈被定在门口,大睁的眼眸印出床上相依相偎的两人,“你们……你们……”

世界都安静了,闻迅而来的辛诺贇予,床上羞愧的草还有风轻云淡的蔚以然……时间在这一刻凝结了。

“看来,寒恺修真的没有希望了。”辛诺低低一句,音量足够床上的两人听的明白。

听到寒恺修,草身体一震。

张妈失望的转身,“少爷的苦心都白费了,冰天雪地里跪了一晚上,要是有个万一可怎麽办?”

什麽?他……来了。

草掀开被子,慌慌的就要爬起来,蔚以然忙扶著他,用被子裹住彼此将他抱了起来。

“草,不要忘记你刚才答应我的。”

蔚以然一再的重申,他胡乱的点头。草的心被张妈的一番话揪了起来,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他话里的深意。

果真下雪了,满眼的白,银装素裹,整个世界都被装点成银川冰雕,明亮晃眼让人不忍亵渎。

正对著窗口的位置,一尊身形挺直呈跪姿姿势的“雪人”,说是雪人也不像,因为有几处没有被白雪覆盖的地方清晰可见黑色的布料,地上积雪已经没过了他著地的膝盖。

脸颊,鼻子,眼睑睫毛上都已经被白色掩盖,草迟疑的,“这……这个……”

张妈抽噎著,轻轻扫去他脸上的雪,寒恺修已经失去知觉,一张脸没有一点生气,是跟白雪同色的苍白。

草发不出声音,大张著嘴,揣在心尖尖上的痛一点点的复活,草感觉到抽痛的心脏严重缺氧。

辛诺贇予试图将他拉起,刚碰触到寒恺修,他便像具没有生命力的冰雕倒了下去,张妈大叫一声,急忙去试他的鼻息,眼睑里盛满了泪花,“少爷,没气了。”

083这就是爱情

草无法置信,看著慌乱成一团的他们,他想发出点声音来反驳,大张著嘴却什麽声音也发不出来,只感觉到苦涩在他的五脏六腑漫延。

怎麽可能会没气了?

不会的,寒恺修是那麽的强壮,可以毫不费力的抱起他;寒恺修是那麽的好看,老天爷怎麽忍心带走他?

这是幻觉,肯定是幻觉!

“不……不……”草拼命摇著头,缤纷的泪花四处飞溅,“不会的,怎麽会这样……我不要……不要他这样……”

泪珠遮蔽了他的视线,这个宛若死尸的男人怎麽可能会是寒恺修,他不信,他真不愿意相信。

寒恺修会涎皮赖脸的跟他索吻。

寒恺修总是用强健的躯体给他安心的力量。

寒恺修在无数个夜晚里用他强劲的心跳助他入眠。

寒恺修的怀抱很温暖,是供他动荡不安的心灵得以休憩的港湾。

寒恺修说过会给他一个安稳的未来,给宝宝成就稳固的江山。

寒恺修……

他那麽旺盛的生命力,比阳光更绚烂;他那麽火热的激情,比太阳更炽热。

这个硬梆梆,冷冰冰的男人怎麽会是寒恺修呢?

眼泪大滴大滴的落在寒恺修的眼睑、脸颊,草哭得撕心裂肺,“你怎麽……怎麽可以这样,宝宝还没有出来,你就死了。你……说过……说过会是个负责任的好男人,现在这样算什麽?宝宝还没有叫爸爸呢,现在……现在……呜……我怎麽办……怎麽办……”

没有暖气,辛诺升起了碳火,放在床的四周,张妈替他揉捏著僵硬的四肢,草穿著辛诺的大外套,不停的著寒恺修的脸哭得稀里哗啦,蔚以然静静的站在一旁,默默看著……

依旧是热气腾腾的热水,不过提水的换成了贇予。他气哼哼的往桶里装水,寒恺修你这个混蛋,这辈子还没有人让我这麽伺候过,你最好别醒,醒了就没你的好。

辛诺偷机送上几个慰劳的甜吻,贇予的脸色才由转晴。

温热的毛巾递到草手里,他一遍一遍的擦拭著寒恺修冰块一样的身体,每擦一遍心就更沈一分。

折腾这麽久,寒恺修的气色没有半点起色,草像个蓄水池,眼泪怎麽都流不完。

“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我不生你的气了,我也不怪你了。你别这样躺著不动,看你这样,我好痛,痛得快要死掉了。我以为你跟辛诺他们是一样的,是亲人,是朋友……现在我明白了,不是的,你是不一样的,你是宝宝的爸爸,是我老公,跟别人都不一样。你起来啊,我没有跟你说过我爱你,我也没有跟你说过我想留在你身边……也没有叫过你几声……几声老公……”草越哭越响亮,绝望越扩越大,装得他心里一点隙缝都不留,“你……你不起来,我也跟著你走了喔,我不想……不想当寡妇,可是……可是宝宝也不能当孤儿……呜……我怎麽办……”

整间屋子都沈浸在浓浓的哀伤中,念予受不住这样的气氛,哇哇哭著被父亲抱了出去。张妈眼泪已经流干了,双眼红肿的都快睁不开。

蔚以然上前,试图让想劝慰草,希望他能平静下来,“小草,他身上很冷,你别离他那麽……”

草红肿著眼,挥开被他拉住的手臂,“走开,都走开,小然也骗我了,说什麽他什麽都不是,说什麽爱我,都是谎话。现在他生气了,不理我了,也不想看到我……呜……肯定是小然亲了我,他才会这样……呜……是我害死他的……”越想越难过,草干脆把所有的过错都往自己身上揽。

“孩子,你别这麽想,少爷怎麽可能是你害死的,别瞎说!”张妈的手拭去草脸上的泪迹,怎麽也擦不完。

“妈,你们都出去吧,我想陪陪他。”草倾身与寒恺修脸贴脸,绝望沈淀在他的眼里心底,“我跟宝宝陪著他,他才不会孤独。”

蔚以然深深吸了口气,他的美梦就是昙花一现,瞬间便粉碎无踪。深情的看一眼除了寒恺修再看不到其他的草,蔚以然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早就应该明白,他们之间不进任何人。

这一次,心,死得很彻底。

解开身上的大衣,草侧身躺在寒恺修身边,紧紧的搂住棉被下赤身的他,“还记得吗,以前你总喜欢这样抱著我,你说这是夫妻间最美好的表达方式,最能显示两人的亲密无间。以前我不懂,不懂你说的爱,不懂你说的情,现在我明白了,你为什麽又要走了呢?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你不知道我跟宝宝都好想你,我在等你,等你来接我们,你叫辛诺带来的鹦鹉我很喜欢,在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不生气了,我在等著你亲口跟我说那句话,可是……可是我再也听不到了。”都说有一种情能苦断肠,真的是好苦,“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求你再说一次给我听,好不好……老公!”

爱情就是像他那样的想念,像他那样的辗转反侧,像他那样的心酸苦痛……

老天爷是不是惩罚他太迟钝,所以还会这样的折磨他。

现在才明白的爱,真的太晚了吗?

不可以啊,他还没告诉寒恺修,原来这就是爱情啊!

084你活著比什麽都要好

潸潸而下的苦咸珠,源源不断的由草眼眶滑落,滑下寒恺修的面颊,驻留在他的唇边……草说著哭著,他没有发现,寒恺修的喉管微微的动了动……然後,又动了。

“很多回我问过自己,你的感情能维持多久,你能爱我有多久……你那麽好,那麽厉害,肯定有很多人会喜欢你。我为什麽要去想那麽多呢,我爱你,就算只有一分锺我的一辈子也满足了。你给了我宝宝,我为什麽还要那麽贪心,想要更多……老天爷一定是看我太贪心了,才会想把你收回去……不可以,老天爷现在让你回去太早了,应该再让你活一百岁,我不贪心了……求老天爷把你送回来吧……”

艰难的,寒恺修发出声音,“老……老婆……”

“你好好活著,跟谁在一起都没有关系……”咦?刚才谁在说话?

紧贴的躯体好像有了温度,草不敢置信的再,真的热了。他抬起头,寒恺修没有血气的唇扯开一抹安心的笑,虽然无力,却还是那麽好看。

“你……你……你活了?还是还魂了?”傻愣愣的,草连眼泪都忘记掉了。

“……只要……只要跟你在一起,是人是鬼我都愿意。”

眼泪再次狂泄而出,草狂亲著他的唇,“你是活的,你是活的……老天爷听到我说话了,把你送回来了……”

“是,老天爷也不想让我离开你!”

冻结的血开始了流动,寒恺修轻轻抱著草,抱著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摘下的戒指再次套在了草的手上,十指交握,放的是两朵幸福之花。

“老婆,我爱你!”

“老公,我也爱你!”

羞涩的,草酡红著脸靠在寒恺修怀里,空洞绝望都被甜蜜充实的填满了。

在你身边,真好!

*

雪一直下著,没有停止的征兆。

一夜的寒冻,好在寒恺修平时有时间就会强身健体,体质不错,再加上王伯给的良药,如若不然他现在早就蹬腿去见阎王了。

阔别许久的他们,看不完彼此,说不完的情话,照顾草自然也是由寒恺修一手包办。看他们和好了,张妈喜上眉梢,乐得清闲。

比起寒恺修来之前,草吃得更多了。寒恺修把盘子放在床上草够得著的地方,然後自己也窝进被窝里,对坐著把草浮肿的脚暖在怀里。

有多久没有这样好好的看过他了,寒恺修就这样痴痴的看著,哪怕是现在这样吃相没有一点斯文可言的他也是秀色可餐,怎麽都看不够啊!

草吃的一嘴油,同样油腻腻的手抽空指指自己的嘴巴,被食物填充满实的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寒恺修倾身替他擦干净嘴,也不忘讨点福利亲两下。

抓在手里的**腿伸到寒恺修嘴边,油汪汪的东西寒恺一向就不热衷,见草满眼期待,寒恺修张嘴咬了一口。草笑得眯起眼睛,大口的啃咬著,“好好吃,是不是?”

棉被下,草的肚子小山一样隆在那儿,寒恺修的手覆上去甚至可以感觉到宝宝的强烈的心跳声,“好奇妙啊,无法想像里边有我们的宝宝,那麽小的一点地方竟然能住下两个小家夥。”

草很辛苦,寒恺修明白,就因为这样他更心痛。从心跳及胎动可以感觉出来宝宝很强壮,而草所要承受的也是非一般人能想像的。

看著寒恺修盯著肚子不出声,草放下了手里的**腿,忽然没有了胃口,“我是不是很丑?”

疑心病又犯了。

幸好辛诺说这只是产前忧郁症,适当的敏感是正常的。

寒恺修展开一个迷死人的甜笑,“老婆,你好漂亮。”真的,这是草相逢後第十八次问的同一样问题,也是寒恺修不厌其烦的第十八次坚定回答。

“你爱不爱我?”

收起笑,寒恺修很认真的注视著他,眼眸中蕴藏著能溺毙所有生物的无限宠爱,“生生世世,我都好爱你,好爱好爱!”

“生了宝宝我还是这麽胖你还会好爱我吗?”

“爱,就算你只剩一骨头,我也照样爱。”

草含著泪,“真的吗?”

寒恺修点头,“有半句假话,我天打五雷轰。”

破涕而笑,草的手在脸上乱抹,一脸都是油渍,他朝寒恺修伸手,“抱抱我。”

要生了,草多少也会忐忑,还好有寒恺修在身边,总算把他的害怕驱走了许多。总之,他不安,他很希望寒恺修可以亲眼看到宝宝呱呱降地,这是作为父亲最值得期待的事情。人生也许就只有这麽一次,应该是他们共同迎接这一刻的到来。

寒恺修移到他身後,把草、宝宝……他的整个世界圈在怀里,“老婆,不要怕,有我在。”

没错,有我在。

放心的把自己依靠在身後男人强健的臂膀里,草幸福的闭上眼睛。

“老婆,那个女人……”

不想彼此间有猜忌,寒恺修试图著将某些事情跟草谈谈,他不奢望草会明白其中的用意,只希望草能明白他对他的爱胜过了一切。

“不要说那些。”草偏过头,“我不想听。”

“可是……”我不想你误会。

草的油手揽住寒恺修,主动的吻上他。

那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再提起,你说你爱我比什麽都重要。我不聪明,可是现在我很明白,那个女人不是你叫她去的。

这样,就足够了。

只要你活著,这就是上天最美好的给予,比什麽都好。

这样的亲吻,睽违已久,两人都情动起来。

这个吻,甜蜜如丝的同时也油腻非常,可寒恺修不在意了。怀里抱著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宝贝,还能这样亲吻著,简直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了。

草对亲吻依旧是生涩,舌头在寒恺修嘴里乱窜,滑溜的像条小蛇,正当寒恺修以为捕获了美食时又调皮的逃开了。欲拒还迎的游戏激起了寒恺修忍耐已久的情欲,他的手抻进草衣服里,大掌盖在他小巧的隆起处轻轻的揉捻著,气息也随之变得急促。

身体不可抑制的热了起来,猫咪一般发出舒服的轻呻,没有人知道他现在的体质有多敏感,特别是那两团花蕊一样的隆起,平时无意间碰触到都会感觉到电流一样的酥麻,现在被寒恺修这样子的抚,真的是爽歪歪了。

光顾著舒服,忘了舌头还在他嘴里,被寒恺修引导著两人绞在一起,满室都是亲吻的啧啧声……

尖儿痒得难受,草抓著寒恺修的手示意他大力些,而他也明显的感觉到了抵在臀间一柄热量惊人的硬铁。

呀,好羞人。

又不是第一次这样子,草却羞红了脸,想起曾经的火热场面,酥麻的身体竟然也有了渴望。

真是变坏了。

分离的唇拉出好长一条银丝,色情的挂在两人的唇角,草迷蒙著眼,唇红欲滴,无限娇媚。

寒恺修下边硬得难受,看到这个样子的草头嗡一声炸了,他还没有做出反应,草已经把水光潋滟的唇再次送了上来。

天呐,他老婆变身成妖了。

“吱”

门被推开了,张妈送热水进来,立即被这种热情如火的场面给熏红了眼。

“我什麽都没看到,你们继续,我马上出去,马上出去……”手脚利落的在浴桶里注满水,张妈忙不迭的往外走,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水现在很热,不要耽误太久,赶紧把澡洗了先……”

草的一张脸已经快要滴出血来,听著张妈善解人意的把门关严实了,他的脸都变火烧云了。

没脸见人了,年纪一把了还这麽饥渴。

085‘性’福花开的声音

寒恺修把前驼鸟一样的草拉出来,捧著他的脸含情脉脉,“老婆,你好漂亮,我好爱你。”

脸更红了,草不胜羞涩,“真的吗?”不过此时他已经忘记了刚才被张妈撞见的尴尬,陷进寒恺修的**汤里出不来了。

这个转移草思维的方法不错,寒恺修乐陶陶的想,不然让草这麽羞下去,脸皮薄的他短时间内不会让他讨到半点福利。

把光溜溜的草小心放进浴桶里,寒恺修真的感觉到吃力,谁叫他老婆这麽能吃,而且肚子里还有两个被养得肥肥胖胖的小家夥。不过,这种苦寒恺修甘之如饴啦。

可以痛快的洗澡真是件快乐的事情,草舒服的吐了口气。

以前都是张妈给他擦身,范围也只限於上身,天知道他有多渴望能酣畅淋漓的洗个澡。

寒恺修刚脱完衣服跨过来,草就“吧唧”一下,送他一个滚烫的热吻。寒恺修被电得通体发怵,他老婆今天怎麽变得这麽主动了?

软下身子让热水漫过肩头,草瞅著寒恺修很明媚的笑,“你真应该早点来,我都好久没有洗澡了。”

跨下硬硬的疼,寒恺修抓著草的脚趾,一点点的索过去,草怕痒的咯咯笑,脚乱动搅动著水波荡漾,同时……春情也荡漾。

两人的眼中都出现了一样的颜色,欲火在狂情燃烧……唇贴合在一起,分不清谁更狂热,一样的激动,一样的投入。

舌头彼此纠缠,寒恺修单膝曲下入草腿间,俯身而下尽情的索吻。一只手扶著草後仰的头,一手探入手里,上下撸动著草挺立的器。

“哼嗯……”

他,对於自己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这种感觉是任何人都没办法给予的,小然也不能。

草依稀明白了,为什麽当蔚以然吻他时,脸上没有燥热,没有紧张……只是因为,那个人不是寒恺修。

火在漫延,吻也在延续……草跨坐在寒恺修身上,隆起的部正好送入他嘴里,红色的果实被寒恺修吮吸得津津有味,吮完这边吸那边,寒恺修忙得不亦乐乎。

因为这个姿势,草羞耻的感觉到下面的小在热水里竟然自动张合著,无声的诉说著它的需求。

“别咬……”小小的尖儿被轻轻扯动著,微微的麻痛,一点点的痛却把需求引发到最顶点,“嗯……想要……”

真羞人,可是没办法,没办法骗自己,忍受不了。

嘴上没停,一双手在水下也不消停,手劲带著水波冲刷著敏感的男,一手指滑过臀隙有了水的润滑很顺利的进入到开合的幽里。草自动的扭动著臀,企图驱逐掉从那一点漫延至全身的空虚。

“哼……不够……还要……”这麽狂的热,哪里是一小小的指头能浇熄的。

两手指送进去,空虚太久的草没忍住竟然一下子了出来。平静下来後,微微泛起涟漪的水面浮起了几朵白色之花,草头埋在寒恺修的颈窝,脸烫得能煎饼了。

水有点凉了,寒恺修的额头却沁出了汗珠,把草抱出浴桶擦干了放进被窝里,他等到水彻底凉了後再次泡了进去,等到心里的火平复下来才上床。

禁欲的日子真不好过啊!

临睡前,寒恺修抹著汗极为辛苦的完成了一项大工程。

宝宝要出来了,为了减少生产时的痛苦,王伯特意叫辛诺送来了一支玉势,睡前放入後能起到扩张的效果。本来早就应该如此,苦於寒恺修不在,而这种事情叫他人代手又怕草难为情,所以就搁置下来了。

近距离的看著能让人流鼻血的诱人景致,寒恺修很没有自制力的再次起了反应。草可是太舒服,顾及不到寒恺修的心情畅爽的尽情哼叫,刺激的寒恺修非常丢脸的听著草的媚叫就缴械了。

寒恺修满脑都是黑压压的乌鸦。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在事方面一向持久的寒少爷竟然早泄了!

草舒服的躺在棉被里,只露出一个臀的他哪里知道寒恺修的糗事,哼哼叫著……寒恺修顶著一头黑线,用口让草解决了。

天地良心,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寒恺修寒少爷,不管他曾经有多疯有多胡闹,他从来没有替谁这麽尽心的服务过。而草是第一个,也是唯一的一个。

被湿热的口腔包裹的感觉是从来没有过的,方面经历匮乏的草怎麽也想不到寒恺修在替他用嘴,草酣畅淋漓的在他嘴里释放了。

寒恺修有一瞬间的愣神,就在这吸口气的瞬间竟然把嘴里的白浊吞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草怀孕的关系,味道竟然没有想像中的难以接受;曾经听人说起过,的味道很腥,让人无法忍受,亲自体验了感觉也不全然是那样的,至少他老婆就还好。

了两次,草累得睡了过去,寒恺修收拾好自己上床时草嘟囔著偎进他怀里,脸上带著安详的笑意。

久违的亲密无间啊!

寒恺修抱著草,仿佛听到了幸()福花开的声音。

086情敌之间的对决

蔚以然没有走,只是住到草隔壁的房间里。寒恺修晨起见到他时,两人俱是沈默。

雪停了,厚厚的积雪白茫一片,不时的有树枝承受不住积雪的重量而发出崩断的声音,三两只飞鸟在白绿相间的丛林中飞腾落下,落下再腾起……

皮鞋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声音,是万物无声的世界里唯一的声音。

蔚以然穿著厚厚的羽绒服,永远是那麽的张扬著活力,只是敛紧的眉头不适宜现在的这身打扮。

“谢谢你!”

寒恺修率先开口,他谢的是那天蔚以然从宛倪珑手里保护了草,寒家的人一向都是恩怨分明,有恩言恩。

寒恺修穿在身上的是草一直穿著保暖的大衣,站近些仿佛还能闻到草身上浅淡的香味。蔚以然看著那件大衣,不觉竟然泛起了醋意,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不乐意就能改变的。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寒恺修,你知道吗?我忽然觉得很讨厌你!”

微微一笑,寒恺修没有在意,“虽然你讨厌我,虽然过去发生过种种事情,可是,但凭你曾经对草的爱护,我还是感激你。”

蔚以然转身背向著寒恺修,声音很冷,“我不需要你的感激!如果可以重来,我只希望老天可以让我早点认识草。”

“感情的事情,我们都无法去预知,只是任凭缘份左右。”

“缘分?”蔚以然不屑,“我从来不相信什麽命中注定,不管什麽只要争了就一定会得到,钱财权势……也包括感情。”

“你这样费尽心思,有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当你这样怀揣著目的昧著良心去扮演著陌生人的角色,没有想到会伤害到那些真心待你的朋友吗?”

“你不会明白那种被使命压迫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人活一辈子,有谁不是演戏,你寒少爷演的戏还少吗?场场都出彩,让人看得是目不暇接,我还真想替你鼓掌叫声好啊!”

寒恺修拉高大衣的领子,“比起你,我技不如人。”深吸一口气,都是他老婆的气味,真好闻。

蔚以然回头,慎重的说道,“我对草是真心的,一直都是。”他不能容忍有人质疑他对草的感情,谁都不能。

“一直吗?……这个就只有你自己清楚了。”

寒恺修语气很平稳,相反的一向以冷静著称的蔚以然却显得浮燥,“你没有质疑我真心的资格。当初你要把草托付给我就说明你寒恺修也是徒有虚名而已,你敢说你对草从一开始就是真心相对的吗?不,你也不能,既然这样就别在这里用这种语气谴责我。”

“我对草的爱问心无愧,你呢?你敢发誓你问心无愧吗?”

五指攥得很紧,尖锐的指甲掐进里,很疼。蔚以然逃避的转身躲开寒恺修诘问,他对草是有愧的。

“我承认,萌生了要把草托付给你的念头是我大脑崩了筋,欠缺思考,不过也说明了你的能力不俗,在那麽短的时间内让大家都那麽的相信你。”

闻言,蔚以然身体一颤,他迟疑了一下再次转过身,“你知道了什麽?”

“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寒恺修的目光投注在不远处的房子,那里面有还在熟睡的草,他的目光柔和,“其实过後想想,中间有太多的疑点,只是当时的思维被打乱了,很多事情联想不到而已。草说过,过去的就让它过去,不必再深究……过去,你对草的照顾大家有目共睹,作为朋友我最後奉劝你一句,不要再继续作出让草失望难过的事情……”

蔚以然点燃了一香烟,寒恺修有些诧异,曾经他听草说过蔚以然不会抽烟,可看他娴熟的模样烟龄应该不短了。烟雾升起时,蔚以然悠悠开口,“既然这样,大家就摊开来谈,我要草是必须的。”想也没想,他就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可能!”坚定的,寒恺修一口回绝,“你要其他什麽都可以,唯独草不行。”

“我要寒氏你也给?”

目光如炬,寒恺修深邃的眼直视著蔚以然,“寒氏的一切只是身外物,而草是我不可或缺的。你是草很在意的朋友,我不想让他伤心,如果寒氏可以消除让草不开心的隐患,我乐意拱手送出。”

蔚以然被挫伤了,“跟宛倪珑做戏这麽久为的就是寒氏的继承权,小小的一个草竟然能让你放弃处心积虑也要得到的东西,草在你心里真有这麽重要?你别忘记了你家还有一个爷爷,他也不会让你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寒家几十年的基业吧。你又凭什麽以为我会为了区区一个寒氏而放弃草?”草在我心里也是无价的。

“为了草,就算放弃生命我也愿意,我相信爷爷会理解的。蔚以然,你是聪明人,别的也不用我再多说,别做让草为难的事情。”

这个世界有什麽事情是不为难的,成全了别人就只能委屈了自己。蔚以然自己也说过,两全其美只是痴人说梦,鱼与熊掌不能兼得。

情难为,情难为……难道他跟草,真的只是童话里的邂逅……烟火凋零吗?

张妈风风火火的冲出来,左右张望的眼遇上寒恺修便急叫起来,“少爷,快……草要生了……”

087小包子出笼喽

草是被肚子痛醒的,刚开始不明显,只是闷闷的,还以为是吃太多撑到了。睡意朦胧间,手轻轻的抚著肚子,心中低喃:宝宝乖,不闹,让我再睡会……

越来越激烈的痛遍布他的全身,肚子里的宝宝好像要破穿他的肚皮冲出来了……草咬著唇,忍受著这种能把他撕裂的痛。

隐约的感觉到,宝宝要出来了,辛诺也说预产期就在这今天,只是想不到小家夥会在早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出来。

汗珠迷蒙了视线,草在寻找,寻找寒恺修的身影,静谧的房间里没有他。

他是不是走了?不是说要看著宝宝出来的吗?

草乱七八糟的想著,痛并著害怕袭向他,他放开被咬破的唇压抑的发出低低的呻吟……

呜……好痛!

张妈估计著草差不多醒了,端著热水准备给他漱洗,还没到门口就听到草的声音不对劲,吓得她扔下盆子就冲了进去。

毕竟是生过孩子的人,张妈一看草这情形就有了底。她撒开腿就去叫辛诺然後才去通知寒恺修。

寒恺修的脸绷得死紧,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大门口徒劳无功的来回转著圈。

半晌,辛诺开门出来,轻描淡写,“还没到时候,再等等!”

什麽?寒恺修的一张脸皱得像包子,草痛成那样还叫他再等等,不行,他要进去。

刚抬起脚,贇予伸手拦住他,“草生孩子你进去凑什麽热闹,一边呆著去。”

贇予是故意的,寒恺修知道却拿他没有办法,谁叫他劣迹斑斑,被贇予给恨上了。

“草是我老婆,你没听到他那麽难受吗?我要进去陪著他。”

“现在知道他难受了,早干嘛去了?当初你干嘛不怀孕呢?要让草睡了你,他现在还用受这罪吗?

这是什麽歪理?

不仅寒恺修,张妈辛诺齐齐黑了脸。

草腿大张著躺著,汗涔涔的手胡乱的抓著的身下的被子,痛得快要昏厥了。

他感觉到好热,特别是肚子,像是有团火在烧,热得快要把他融化掉,可他的四肢却冷得像冰。

辛诺来了又走了,身边没有一个人,脑袋里很杂乱,嗡嗡的好像很多人在开会,听不出具体说的什麽。指尖因为用力而发白,全身好像浸在水里,汗湿了。

手被抓住了,草紧紧的攥住那双手,没有睁开眼睛,他知道那是谁。

眼泪落下来,不是因为痛,而是因为放心了。

他没走,真好!

发白的嘴唇颤抖著,“老公……好痛……”

安定的吻落下来,他听到了耳边发抖的声音,“乖,痛就喊出来。”

下腹又是一阵紧缩的痛,草掀开眼帘苍白的笑,“我是男人,宝宝会笑话……”一句话没完,又是一阵痛及体而来,草再也承受不住,“啊……痛……好痛……”

管谁笑不笑话,他实在是太痛了,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他,生孩子会这麽痛。

寒恺修心那个痛啊,恨不得自己去代他受著。一下下吻著他沁出血珠的唇,寒恺修喉头被堵住了。

这个替他怀胎十月,受尽折磨的男人啊,现在还要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如果,他知道肯定不会让他生孩子的。

“乖,我们不生了,好不好?”看你痛成这样,我也跟著痛。

分不清是哭还是笑,草的脸扭曲了,这个时候才说不生,宝宝怎麽办?这男人怎麽忽然傻了。

辛诺端来一碗绿色的东西,不知道是什麽,“把这个给他喂下去。”

寒恺修闻了闻,有点凉凉的,像是薄荷,紧要关头别问那麽多,什麽都要听辛诺的。寒恺修含了一小口在嘴里然後再哺到草嘴里,草正嗓子发紧,喂他什麽也听话的咽了下去。

才喂了小半碗,草的呻吟渐渐的停了,冰凉的手脚也开始有了些温度。

好神奇的药,寒恺修小心翼翼问道,“老婆,你感觉怎麽样?”

肚子里的那团火就像碰到了冰雪,缓和下来,草笑笑,“现在好很多了。”

“老婆,辛苦你了。”

“有你在,不辛苦。”

两人浓情蜜意,贇予凉凉的打断他们,“别在这个时候麻,先省点力气,费劲的还在後头呢。”

草脸红的微微喘了口气,视线绕过几人,奇道,“小然呢?他走了吗?”虽然小然对他做出那种事情,可是草对他还是怨恨不起来。

三人互望一眼,都在传达著一个讯息,大事不好。

贇予转身要出去,刚平静下来的草忽然又痛叫了起来,他的指甲锋利掐得寒恺修手上血痕累累。

辛诺替草搭脉,眉头越皱越紧,“快,给他下边垫多一个枕头,贇儿……拿东西过来。”辛诺脸的的凝重吓到了寒恺修。

草紧抓著寒恺修的手不肯放松,没办法,寒恺修只得单手去弄枕头。贇予把东西交到辛诺里嗤笑寒恺修,“没用的东西,看你人模人样原来也是绣花枕头一个,中看不中用。你说你连一个枕头都弄不好还能干什麽,能养活老婆孩子才怪!”

辛诺说了,贇予就是小孩子脾,不管什麽时候都带著刺,寒恺修也从来不把他的冷讽放心上。

这个时候,他的老婆宝宝才最重要。

痛不可怕,可怕的是要清醒的承受著痛。

一波波的血水从草的下身漫延而开,渲红了寒恺修的眼,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咬著唇才不让声音发出来。草已经很辛苦了,不能让他再分神。

草张著嘴,大口的吸气,大口的痛哭叫喊,“……老……老公,痛痛……好痛……”

寒恺修也痛啊,颤抖的手替他擦去泪水,手放进他嘴里,“我知道你痛,乖,再坚持坚持,宝宝就快出来了。痛的话就咬著我,会舒服很多的,乖……咬著。”

怔怔的,草停止了哭喊,泪如雨下,“会痛。”

含著泪,寒恺修摇头,“老公不痛。”

好感动,“我爱你。”

“!──”

三个字说完,草的神智彻底被痛占据了,张嘴就咬上了寒恺修手指,森森白牙卯足了劲。草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牙齿,寒恺修脸都白了。

迷糊间,草听到王伯的声音,“孩子,吸气,慢慢呼吸……对,放轻松……”

跟随著王伯的声音,草一点一点的放轻松,然後下身使劲……

王伯一脸慈爱的在他身前,只是王伯的身形变得好小的样子。王伯的手搭在草的额头,感觉到嶙峋的骨感,

一股热源从王伯手心源源不断的输入草体内,草全身一松,肚子在一股力量的推动下……

“哇哇……”宝宝的哭声、

门外,念予欢天喜地叫,“小媳妇出来了,我的小媳妇出来了。”

张妈不停的在念阿弥陀佛,老天保佑,佛主保佑……

088悲事喜事齐齐来

避静小屋。

王伯静静团坐著,没有灯光的屋子里只有一支快烧到心头的蜡烛,飘忽不定的照在老人树皮一样的脸上。

四周一点声音也没有,今天是草生产的日子,辛诺他们都会很忙,照理说不会有人来这里……王伯蓦的睁开眼睛,生命之光稀薄的瞳孔里竟然燃起灼灼星火。

“来都来了就别在门口站著,进来吧。”

门从外缓缓而开,雪地里的银光衬映著立在门口修长的人影,昏暗的烛火投在来人的脸上晦暗不明。

见到来人,王伯脸上浮起奇特的笑,似乎早有预感,“一把老骨头让你找了这麽久真是对不住,辛苦了。”

冰天雪里,已经停了的雪地里又飘起了鹅毛大雪,轻风吹拂下,轻盈棉絮踏著风飘了进来,落入地板,瞬间便溶化成水。

微弱的烛火受不得这样的风吹雪扰,几个轻轻的颤栗过,蜡烛腾起渺渺青烟,结束了它短暂的灿烂。

“所谓的使命不过是索求的借口,年轻人,你的路还长得很,不必要为了些虚无的东西而浪费大好年华,不值得……”

“世事皆由上天注定,凡事不能强求……”

微弱的叹息,几不可闻,王伯的抖擞仿若是昙花一现,矍铄的光正在慢慢的散去……

来人说了什麽听不清楚,可能是声音太轻,也有可能是风雪声太狂,只见王伯笑了,为了即来的解脱而笑;随著烛火的熄灭,王伯泰然安逸……缓慢永久的阖上了眼睛。

雪天使来临,瑞雪兆丰年。

明年又是一个好年头!

贇予,辛诺,草……王伯走了,很遗憾临走没能给你们留下什麽东西,王伯不中用,没能看一眼草的娃娃……希望三个娃娃可以冲淡一些分离的哀伤吧。你们的路还很长,好好珍惜……

***

“龙凤胎,看样子都很健康。”贇予辛诺一人捧著一个小布丁,小小的身子只有巴掌大,皱巴巴的。

寒恺修与草泪眼相对,此时无声胜有声。

宝宝健康就好,草怕得就是宝宝有什麽问题。

念予等不及了,急冲冲的跑进来,踮起脚仰长了脖子要看他的小媳妇,贇予捉弄他,就是不给他看,念予一急嘴巴迅速的憋了起,他的哭功一向都是无往不利的。

贇予最怕的就是这个,也没有逗弄他的心,“看吧,看吧,这麽丑的小家夥看你还爱不爱?”

念予瞧完这个又瞅那个,看完後尖声大叫,“这里没有我的小媳妇。”蹬蹬跑到草床前,乌黑的瞳仁盯著被子下的草,“小媳妇还在叔叔肚子里。”

啥?

贇予一哆嗦差点把小老鼠一样的小婴儿摔地上去了,辛诺把宝宝交给正准备进行沐浴礼的张妈,他的手探向草的肚子,神情古怪。

寒恺修跟草已经傻了,不是说只有两个宝宝麽?难道说王伯判断失误?

“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也是最难生的一个。

两个已经呱呱落地的宝宝洗干净了包好放到了其他房间,草还没来得及看一眼他辛苦生下来的宝宝,就要继续进行他未完的生子大战。

相较於前边两个小家夥的闹腾,这个就低调多了,低调得让寒恺修害怕。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半点动静,如果不是紧贴著肚皮能听到微弱的心脏搏动,真让人以为……

“……都这麽久了,不会出什麽事情吧?”寒恺修忧心忡忡。

辛诺抚著下巴,一脸深思。这个状况在他的意料之外,贇予去找王伯了,稍等就会有答案。

贇予很快回来了,脸上布满泪痕,见他如此模样,寒恺修与辛诺的心都是一沈。

希望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

顾及到草,贇予动了动嘴巴最终什麽都没说,只是轻轻的摇著头,脸色灰败。

一室的沈重漫延开来……

辛诺的眼泪到了眼眶边又被他收了回去,“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先把宝宝的问题解决了再说。”

一粒药丸喂进草嘴里,很快的肚子有了反映。那一粒药丸的功效基於催生丸,然而宝宝好似不愿意出来,反抗的在草肚子里翻起了跟头,顽强的抵制著。

草撕心裂肺,“呜……怎麽这麽不乖……怎麽还不出来……”

寒恺修一只手已经咬肿了,换了另一只,他眼角抽搐,“他连王伯都骗过了,这小子可不简单啊。”手好痛啊,快要麻掉了。

松开口,草勉强的笑,“如……如果是……是女儿呢?……就……就不喜欢……不喜欢吗?”

“不会,女儿我也喜欢,我们已经有一个女儿了。你没看到,好漂亮,像天使一样!”皱巴巴的像小猴子……说实话,很丑。

像天使吗?草开心,天使他不知道是什麽,只知道很好看的东西就叫天使。贇予小时候可是泥竹湾的天使,既然他女儿像天使也就一样的漂亮罗。

辛诺在著急叫,“草,快用力,不然孩子会憋坏的。”

浑身软绵绵的使不出劲,草心里害怕了,如果生不下来怎麽办?“老……老公,亲亲我!”

连同吻一起的,还有彼此咸湿的泪。草脸上的汗一直不停,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寒恺修在唇边鼓励他,“老婆,你是最的,再加把劲,宝宝就出来了。”

神智飘浮起来,大脑里灰茫一片,草开始感觉到全身泛起冷意,他紧紧的抓住寒恺修手,“如果……如果我这样……这样走了,一定……一定要给宝宝……给宝宝找个疼他们的……的妈……妈妈……”

寒恺修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胡乱的擦试著草脸上的泪,自己的眼泪却控制不住的急淌下来,“什麽叫这样走了……不能说这些傻话,你会没事的,宝宝当然要由著你带著才好啊。老婆,你要好好的,知道吗?我以前不该骗你,不该对你不好,你还没有惩罚我,还有宝宝,你就不怕别人欺负他们吗?你不可以这麽没有责任心,我相信你是最的,你一定会挺过来的……”

从早上折腾到现在,草已经筋疲力尽了,神采从他眼里点点散去,沈重的眼帘遮挡住了寒恺修悲痛欲绝的脸。

眼前一阵迷蒙,草似乎听到了来自天边的召唤……

不要啊,我还没有看到宝宝,我不想离开啊!

089草根的吉祥三宝

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草毫无生气的脸,寒恺修疯了一样扑上辛诺,“不是说你们很厉害吗?现在怎麽一点办法都想不到,草就这麽……你们别站著啊,快想办法啊!”

怎麽可能会这样呢?只是生孩子啊!

那麽多的孩子都好好的生了下来,为什麽草就要这样的倍受磨难?

寒恺修狼狈极了,凌乱的发……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乱七八糟。

为什麽?怎麽会这样?那麽多人生孩子,为什麽草就避不开这一劫?

寒家有後了,寒恺修有妻有子了,为什麽在他人生得意的时候老天爷要给他开这麽大一个玩笑。“啊──”他不甘心啊,草什麽好日子都没有过上,还没有听到宝宝唤他一声,怎麽可以就……

费了好大劲,才把辛诺的脖子从寒恺修手里解救出来,贇予看著辛诺脖子上的红痕就炸了毛,“好你个寒恺修,我的男人我自己都舍不得动一下,你竟然敢在我面前让他挂彩,你当我是面团人儿不会还手是不是?想揍你很久了,要不是因为草我早……”

贇予冲向寒恺修时被辛诺拦腰截住,“乖,别闹了,孩子还没有生出来呢。”贇予气哼哼的撇过头,辛诺同情的看著神形俱散,恍如破布偶一样的寒恺修,“知道草的苦以後就要知道珍惜!行了,省点眼泪,现在哭他也看不到。放心吧,草只是昏过去了。”

只是昏过去了?寒恺修抚触著草温热的身体,一颗心总算从冰天雪地回到了阳光普照的春天。

自然生产已经是不可能,辛诺决定采用剖腹,寒恺修被推出房间的同时,一把把经过特殊消毒闪著银光的巧刀具也被送进了房间。

张妈坐在角落,不停的向老天祈祷。寒恺修静静站立在走廊里,望进消无声息的雪地半天不动。

只有在面对草时,寒恺修的冷冽才会消溶,这样真情至的流露才是真实的寒恺修。

老天,既然你给了我春天,就把冬天带走吧,这个叫草的男人我是真的不能失去他。

面上平静无波,只是泛滥的泪已经把他的脸洗过一次又一次……

也许是寒恺修的诚心感动了老天,黑夜来临时,安静的让人心惊的房内传来了第三声令人心喜的婴儿啼哭,非常嘹亮,穿透层层白雪覆盖的从山,传出很远很远……

寒恺修按捺住澎湃的情绪,手抖动的厉害,努力平静著语调,“爷爷,我当爸爸了,你听到了吗?”

寒氏本宅里,爷爷手里的筷子一哆嗦掉到了桌下,满桌的人都惊惶的看著老人,猜不透这其中含意。

花白的胡子颤抖得厉害,爷爷豪气的叫,“拿酒来,今天我开心,喝酒庆祝寒家大喜啊。”

没有人反驳,自然是没人有那个胆。

细细的咀嚼声里,各人心有揣测。

不是说寒氏现在正处在刀口浪尖,形势对寒家非常不利麽?哪来的喜事?

老爷子的脸已经板了几天了,今天怎麽忽然开菊花了?想不通……

难不成是寒恺修遇了贵人,解决了所以对他不利的传言?

历经苦痛,终於把三个宝贝蛋生了下来,草眼里含著激动的泪花。

他的吉祥三宝啊!在这个大雪纷飞的季节里让他的人生重新运转。

肚子上的伤口还是隐隐作痛,看到健康的小家夥那些痛也就算不得什麽了,他终於有自己的孩子了,而且还是三个!

宝宝被抱到草面前,草哆嗦的手甚至不敢去碰触,他现在反而不敢相信了。他怀疑这一切只是一个梦,一个天真的梦……他害怕一伸手,宝宝就都消失了,一切只是他的痴念。

大宝二宝睁著干净的瞳仁好奇的注视著,小嘴巴轻轻的蠕动著,仿佛对这个世界发出他独有的赞叹,相比哥哥姐姐的活跃,迟下地半天的老三就安静多了,除了先前的那一声啼哭,乖巧的一声不吭,闭著眼睛睡觉。

寒恺修一手揽著草,另一只手轻轻拍著在繈褓中的孩子,满足极了。

世界圆满了。

悲欢离合,是世人都逃离不开的宿命。

还没来得及在宝宝平安落地的喜气中欢笑,王伯逝去的悲伤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草体力消耗过多,不能刺激他,所以大家一致决定先隐瞒著。

寒恺修、张妈、念予……还有蔚以然,面色沈重肃目等待著。

一阵寒风吹过,被冰雪积压著不堪重负的树枝发出吱吱的丧号,晶莹的雪粒纷纷扬扬的飘洒而下,雪中灵舞出别样的姿采,企图驱散走这股笼罩在整个度假村的霾。

许久,冷凝著脸的贇予捧著一个体积不大的盒子走了出来,辛诺紧跟在後,低敛著眼睑,额发遮蔽了他的面容,见不清他此时的心绪。

白雪倾洒在紫檀木的盒子上,细微的一声,恍惚是九天敲响的丧锺,在这个纯洁净素的世界里带走了王伯。

这场雪,仿佛就是为了王伯而降。

张妈到这个度假村只见过王伯一面,却不想才多久时间竟然是天人永隔。残烛老人行事低调,他为草跟孩子付出的却足够让天地动容。

虔诚曲膝,寒恺修恭敬的磕了三个头。

“王伯走好,寒恺修永远忘不了您的大恩,後代子孙也必会铭记、供奉!”

贇予一步步走得沈痛,当到达蔚以然跟前时,他漂亮的眼睛戾的钉在蔚以然脸上,燃起的火焰像是要把他吞噬了一般。

蔚以然脸上没有喜怒,微微颔首,“请节哀。”

极快的,带著劲风的拳头直击蔚以然的面门,除了看到倒在地上嘴角沁出血丝的蔚以然,寒恺修张妈都没有看到贇予是什麽时候动的手。

“啊──”贇予的脚在地上急速划起一道雪光,凌厉的朝著蔚以然的致命点扫去,满腔的恨意在凝聚在脚上,“我要杀了你。”他说到做到。

一阵风刮过,只听到!一声响,便看到原本蔚以然躺下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窟窿,贇予气极,“这种人你还想放过他吗?别忘了王伯是怎麽死的。”

辛诺放开蔚以然,拍去落在肩上的积雪,“不管有没有他,王伯都会走。”

刚才那一拳力道十足,蔚以然只觉得头脑昏沈,他摇晃两下站稳了,呵呵笑了起来,“世事皆由上天注定,凡事不能强求。我从来不信这个,现在却不得不服,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现在的我吧。”

“你……”贇予像只发狂的豹子,要再次攻击蔚以然时被辛诺抱住了。

“蔚以然,你走吧,这里没有你要找的东西,王伯已经归去,所有的过往尘归尘,土归土……从此,你我便是陌路人。”

090小包子要吃饭

寒恺修示意听得一头雾水的张妈去看著草,顺便连同一直站在旁边低低啜泣的念予也带走了。

蔚以然拭去嘴角的血污,惨淡的笑,“尘归尘,土归土,你们想的倒是容易。蔚家世代谨守著祖先遗嘱,肩上背负著沈重的枷锁,哪里是你们说放就能放的。”几颗落寞的星子缀在夜空,蔚以然星眸深如海,“曾经,我也想过带著草远走高飞,一了百了,怎奈,天不遂人愿,我终究要将家族的遗训誓守到底。寒恺修,草是个难得的好人,我很爱他可他不爱我……虽然,我的所作所为让你们不齿,可我还是想请求你们,不要告诉草,我自私的希望在他心里可以保留一个干净的小然。”

满含著泪水的眸光最後看了一眼草居住的小屋,蔚以然踉跄的转身,雪地里留下他凌乱的两行足迹,一直向著雪夜深进。

蔚以然的身影已经看不到了,寒恺修还是久久的观望著,“这麽晚了,他孤身一人……会不会出事啊?”山间,岔道纵横,山路崎岖,即使是白昼都会迷失方向,更何况是现在黑灯瞎火。

辛诺扶著伤心难过的贇予,将他倚在前,“我带他进来的时候,聪明如他早就已经延路作了记号。你担心他,还不如去多陪陪草。”

暗夜汹涌,抬眼望去便是黑幽幽的群山,万籁安然。

寒恺修步入房内,一室暖和。草张著嘴,呼吸平缓睡得正香,张妈趴在桌上似睡似醒,不知道从哪里翻找出来的摇篮里,宝宝正甜甜的睡著,摇篮太小只能睡得下两个,还有一个傍在草身边,咋吧著嘴不知道梦到什麽也睡得香甜。

张妈睡得迷蒙,被寒恺修轻微的脚步声惊起来,她揉著眼轻问,“少爷,忙了一天,我替你弄热水洗个澡。”说罢,张妈转身就要出去,寒恺修摆手制止了她。

“你今天也累了一天,早点去睡吧,洗澡会吵到草,今天就算了。”

经过一天的惊心动魄,寒恺修有点嫌弃身上的粘腻感觉,可想到草今天的辛苦,他不忍心再把他吵醒。

在草因失血而显得苍白的唇上印上一吻,寒恺修心里那个满足啊,有妻有儿女,人生至此,夫复何求啊。

草旁边小小的繈褓里,小家夥不知道什麽时候醒了,小眼睛愣愣的看著寒恺修。从来没有体验过当父亲的感觉,这个时候寒恺修满满都当了父亲的喜悦。

怪不得草曾经那麽的失落。

“宝宝,我是爸爸,乖……叫爸爸。”他没有意识到才出生的孩子本就不会说话,更别说叫人了。

小家夥的眼神有点凉,寒恺修如果没有意会错的话,那是鄙视,赤祼祼的鄙视。他寒恺修竟然被他儿子给轻视了去,寒恺修暴汗。

噜苏著小嘴,小家夥不甩他了,径自合上眼睛又睡了过去。

今夜,风雪声声,草的世界在这间小屋里完整了。

草是被孩子的哭声吵醒的,猫咪一样无助弱小的呜咽,勾得人心也跟著一抽一抽的。

寒恺修张妈怀里各抱著一个,张妈还好有经验,孩子的哭声渐渐的低了下去,而寒恺修抱著的可不得了,越哄越起劲,不知道是嫌寒恺修鬼脸太恐怖还是儿歌太难听,抽得嗓子都哑了。

“这小王八蛋到底是怎麽了?”他都哄一早上了。“再哭把妈妈吵醒了,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暴力威胁,有这麽哄孩子的吗?草黑线。

“我估计是饿了。”还是张妈经验老道,“厨房里煨著米糊糊,我去拿。”

很享受寒恺修被孩子折腾的手足无措的模样,草也不出声,眯著眼睛好笑的看著。那麽高大的一个男人抱著那麽脆弱的一个小团,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姿势怪异的杵在那儿,怎麽看怎麽搞笑。

温温的小米糊糊送到宝宝的嘴巴,小家夥大张的嘴在闻到米糊的味道後蓦地闭上了,比河蚌还紧,怎麽哄都不张开,蹙著小眉头小脸。

“奇怪了,怎麽不吃呢?”张妈自言自语,“少爷小时候可喜欢吃这东西了。”难道说几个小家夥都不随他?

“张……张妈,你先把不哭的放下来接我的手吧,我的胳膊都麻了。”这麽软一坨,真怕力道没把握好,一个不小心就把小团子给捏痛了。

“才抱多久啊,都当爸的人了这点耐也没有,多抱抱练练手,跟孩子的感情啊就要从这个时候开始培养……”张妈絮叨的念,寒恺修的脸都扭曲了,这带孩子不是一般人干的事儿。

草憋笑,转过头就看到一双葡萄核一样的小黑仁,哇……他的儿子耶,好可爱噢。

他家的吉祥三宝!

三个孩子在一天出生,小鼻子小眼睛分不出来谁是谁,可草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小家夥就是调皮捣蛋折腾了他一天的三宝。

手指逗弄著儿子的小脸蛋儿,草轻轻呢喃,“我终於有自己的孩子了。”

小家夥晃动著小小的脑袋,张开嘴朝草笑了。

“啊──”草一声大叫,惊得张妈寒恺修差点软了腿,“宝宝对我笑了,他对我笑了。”

还没等他们作出反应,念予兴奋的尖叫老远传了进来,“小媳妇,小媳妇,我来看你了。”

从来不知道念予嘶吼的功力这麽足,震得耳朵都在轰鸣,这下,吉祥三宝集体唱起了抗议的歌声,歌声嘹亮,让整个度假村都沸了起来。

宝宝什麽都不吃,急坏了草张妈,看著三张哭红的小脸蛋儿,草心都在滴血。

贇予靠在门边上,漫不经心的开口,“孩子饿了,怎麽也不喂啊,再让他们这麽嚎下去,房子都塌了。”



三个大人面面相觑,大风大雪去哪里找妈?

辛诺这时进来,“贇儿,你都没跟他们说吗?”看贇予自得的表情就知道他又使计整寒恺修了。

贇予笑呵呵的,“谁叫他那麽笨,他都吃那麽久了怎麽没想到给他儿子吃。”

寒恺修一头雾水,“什麽东西?”

辛诺无奈的拍拍贇予的脑袋,真是改不了的顽劣子。“你这三个宝贝蛋是在挑食呢,草现在已经涨了,可以喂孩子吃母。”

什麽?草脸暴红,张妈更是不可思议,她想不到草除了可以生孩子外竟然还有。

寒恺修反应过来笑了,是啊,他怎麽把这个给忘记了。

辛诺拧起趴在摇篮里看媳妇的念予,“第一口你先吸出来,线通了宝宝才能吃得到。这种事情我们就先回避了,赶紧点,这种哭法真让人受不了。”

念予没看够,对父亲很是不满,“不要……不要出去,我要看小媳妇。”

出了房门,辛诺放下他柔声道,“乖,别吵,你小媳妇要吃饭了。”

鼻头重重一哼,念予不甩他这一套,“你这种打鸳鸯的行为已经对我跟小媳妇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我要带小媳妇私奔。”

忍俊不禁,辛诺刮刮儿子的小鼻子,“呵,口气真大啊,就你没三两重还想学人家私奔,不怕你小媳妇看不上你吗?”

“芋头叔叔、爸爸,最好记住你们今天说的话,等我长大了我要到法官那里告你,歧视儿童,挑拔人家的夫妻关系,依照法律……该当……”念予著脑袋,怎麽都想不起来电视上的台词怎麽说的了。

贇予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知道自己还是小毛孩就应该保持点火儿童该有的纯真,像你这样的混世魔王,你小媳妇不被你吓跑才怪。”

捂著屁股跳开,念予怒视著他们,“再说小媳妇不要我,小心我长大了不给你们饭吃。”

张妈眼泪都笑了出来,看念予恼恕的模样,她上前替他铺台阶,“念予是好孩子,谁都会喜欢,走,跟去做饭吧,今天做念予喜欢吃的菜好不好?”

看著一大一小消失在厨房门口,贇予的笑快速的收敛起来,辛诺鼻头也是一重。

“这麽可爱的儿子,你真舍得吗?”

辛诺揉揉发涩的眼角,“舍不得也要舍,他是属於这里的。”

“可……可我舍不得……”贇予蓄著两汪泪。

叹息,辛诺将他圈在怀里,“别哭,他的未来在这里,跟著我们他一辈子就毁了,这个时候千万不要心软啊。”他的儿子,他何尝不心疼,可是……有些事情,必须要由著天的安排。

091都要幸福啊温情

草很紧张,脯剧烈的起伏著,前一片诱人春光。两团隆起像新鲜的水蜜桃,顶端红梅苞蕊一样的红果挺耸立,刺激著寒恺修的视觉感官。

“你……你看够没有?”都看半天了,又不是没看过。

“看不够,我一辈子都看不够。”反复的揉著,寒恺修口头一紧。

祼露在外的肌肤上暴起了冷粒,草却感觉不到冷,反而热得快要流汗了,“那……那个,你快点啊,宝宝都饿了。”

抓著草的手覆在自己的下身,寒恺修痛苦死了,“我待会要去问问辛诺,生产过後多久可以同房。”据说女人是三个月,寒恺修想撞墙,再等三个月他非欲火焚身而亡不可。

感受到手心里的硬度,草抽回手把头扭到另一边,轻嗔,“色鬼。”

咬著他软软的耳朵,寒恺修轻喃,“色也只对你色。”

敏感的耳际承受不住这麽的撩拨,饥渴的唇眼看就要贴在一起,久久等不到口粮的吉祥三宝很不知趣的哭了起来。

老爸,对不起,饿啊,管肚子要紧先。

寒恺修也想哭,他的福啊,禁欲的日子何时才是个头……

折腾了好久,才把第一口吸出来。看著寒恺修万般享受的表情,草怀疑他是不是故意的。

虽然草也很享受,可是……听著宝宝嘶哑的哭声,心软的他还是免不了的责怪寒恺修,光顾自己却不顾宝宝了。

当一股香入到口腔时,寒恺修没反应过来,喉结一动……那口浓浓的汁就被他吞了下去。

咋吧著嘴巴,寒恺修似乎回味无穷。比市场上卖的要纯要浓,还有点说不出来的别的味道,太快了,他都还没有来得及仔细品味,寒恺修厚著脸皮还想再要,草推开他,“抱宝宝抱过来。”

老婆最大,寒恺修委屈,没办法只得去把三个宝贝疙瘩抱过来。

一个个来,小小的团子拱在草怀里吮著吸著,草的脸上洋溢著一种很神圣的光彩,比任何色彩都绚烂耀眼,寒恺修一时间竟然看呆了。

一个男人却这样孩子,草感觉到难堪的同时也很紧张,这样奇怪的他寒恺修会不会不喜欢了?

草掩饰的光自然逃不过寒恺修的眼,他不满的捧住草的脸,亲吻,“又乱想了吧,老公很爱你,你有没有宝宝都一样的爱你,以後这个问题都不准再瞎猜了,你只要专心享受我的爱就可以了,知不知道?”

“可是……唔……”

所有的话语以唇封缄,“老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老天爷,让我的生命里有了你。”他是幸运的,从此都是幸福的。

“我也是!”宝宝在吃得开心,而两个大人也吃得高兴,缠绵悱恻的吻概括了世上所以的山盟海誓。

宝宝都吃饱睡了,两人深情凝视。

“宝宝的名字想好没有?”这是草最在意的,以前没有想到会是三个宝宝。

“取名字的事情留给爷爷好不好?寒家子孙都是由长辈取名字的,而且爷爷那麽大年纪能看到我们的宝宝他不知道有多开心。”

“好,听你的。”

“老婆!”

“嗯?”

“我爱你!”

“嗯。”

“你不说点什麽吗?”寒恺修不乐意。

“我说了。”

“老婆,你耍赖。”寒恺修作势要亲他。

“好嘛好嘛……”草躲避开,狡黠的笑,“老公,你好帅。”

“你老公的帅世界公认,不是这个。”

咬著唇瓣,草无辜眨眼,“怎麽办?我忘记是哪句了。”

如果寒恺修有胡子这个时候肯定全都翘起来了,他假装受伤,“我的心好痛,老婆,你竟然这麽残忍的刺伤了我,噢……好难过!”

“噗哧”草笑了,撇嘴,“坏蛋。”

草变了,变得有自信,变得开朗,也变得更像个妖。

深情款款的,寒恺修看著他的妖老婆,厚实的大掌包裹住他的,“老婆,我们永远在一起。”

“还有宝宝,永远在一起。”

贇予眼看著两人又要粘乎上了,在门口吹半天寒风的他不满的呛声,“喂喂喂,姓寒的,你也差不多一点好不好,草才生完耶,你这个魔不会克制一下啊。”

被打断了,寒恺修郁闷的挠头,草嘟嘴。

寒恺修早就领教了贇予的毒舌,他自然是知道贇予对他怨气颇多。寒恺修坦然一笑,“娇妻在怀,难免会情难自抑。抱歉,快进来吧,外边挺冷的。”

也不推辞,贇予大大咧咧的进来,假装没看到草噘起的嘴巴,“姓寒的,你不能总是吃白食吧,张妈累活累死不哼声你忍心啊,现在天气这麽冷,反正你皮厚赶紧去帮张妈把菜洗了。”

跟人似的寒恺修哪能听不出来,贇予肯定是有话要跟草说,他亲亲草,“你陪贇予聊会天,老公煮好吃的给你吃。”

真是受不了,一会也离不了,贇予猛翻白眼,他忘记了,自己跟辛诺腻歪的时候比他们还麻。

眉目含春,两腮嫣红,眼睛里跳跃著幸福的光芒……草被贇予盯得不自在,他自己的脸,“贇予,你干嘛这麽看著我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脏东西,有四个字……欲求不满!”

“欲……你瞎说,怎麽会有……”草的脸臊红。

“啧啧,看你一脸春情,还说没有。”贇予调戏完他,面色一整,“好了,不逗你了,说正经的。草,现在的你真的是彻底的脱胎换骨了。”

文绉绉的草听得迷糊,“什麽意思?”

“草,你只要知道现在的你很好,就可以了。寒恺修是真心的对你好,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草更糊涂了,“贇予,我怎麽听不明白你的意思啊!”

贇予眼里闪过一抹痛,“如果有天我跟辛诺不见了,你不要伤心难过,也不要去找我们,我们只是去了该去的地方。只是你要替我们照顾好念予,一辈子都要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发生了什麽事情?贇予为什麽会这麽难过?

草挣扎著想要起来,肚子上的伤口却限制了他的行动。

“你别动,这样躺著就好。本来想等你身体恢复了再告诉你,可是……我现在说只是希望你能有个心理准备。”

“你们要去哪里?回泥竹湾吗?我也可以跟你们一起回去啊。”

贇予摇头,“草,当初没经过你的同意就……说实话,当时还真担心你会不会恨我,现在看你这麽幸福,我庆幸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

回想起当初种种,草茫然,“你们说过,老天开了门又关了什麽的,我以前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现在我有了宝宝,还有他,我知道上天还没有抛弃我,让我的人生从三十岁以後重新开始了。我想这就是幸福了吧,如果没有宝宝没有他,我真不知道现在我会变成什麽样,我只知道,这辈子有了他们,下辈子我就算做牛做马我也满足了。”

“贇予,你们就是我的家人、亲人,不管你们去了哪里我都会记挂著你们,想念你们。放心去做你们的事情吧,念予我会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千倍百倍的疼他。”

“草,现在的你真的很不一样了。”贇予由衷的高兴,“能说出这麽一番话的人很不简单,草,你说的没错,你的人生重新开始了,你一定要过得幸福啊!”

“好,大家都要过得幸福!”

草怎麽会感觉不出来,贇予说不出来的是离别的苦痛,或许将是永别也说不定。王伯辛诺贇予对草来说都是神秘的,贇予所指的那个该去的地方或许也是草他们碰触不到的,与其苦苦追问不如让他们安心的离开。

跟草跟一番谈话,贇予原本对草悬著的那点心完全放下了。

夜深人静。

贇予趴在辛诺膛感慨,“草已经摆脱了过去,将来就算没有寒恺修他也可以独立自主的生活了,现在的他……我们可以放心了。”

辛诺同样也是这种感觉,“经过辛苦的怀孕,跟寒恺修感情的动荡,草真的是成熟起来了,孩子的影响,爱情的力量真是不可低估。”

“我们没有了牵挂,同样的王伯没有遗憾了。”

092寒爷爷高兴了

还没到上班时间,大批的媒体就把寒氏大门围了个水泄不通,老远就能看到裹的像棕子一样的棉球堆扎成黑压压一片,这样的胜举见所未见,来上班的员工都明智的选择了从後门进入。

这是整个Z市都知道的大事,寒氏老爷子要在今天正式宣布退休,并且亲自交给下一任的掌权者,这个新任的掌权者是谁,还是曾经呼声最高的寒家少爷寒恺修吗?这条新闻远比任何题材都有价值,可谓是万众期待。

做记者也辛苦,大冷天里放弃睡眠早早起来蹲守,不少人受不了寒风暴雪的吹虐,早有先见之明自备了咖啡热茶,三两个一群躲在避风处边喝著热乎乎的茶水,边侃起了八卦。

“你说寒恺修怎麽到现在还没出现?都等半天了。”

“寒恺修来不来可难讲了,原本支撑著他的宛家也是自身难保。”

“就是,虽说寒恺修有能力,可豪门里的这些事儿不是有能力就可以的,也要看背後的盾牌有多厚。”

“不对啊,不是还有安家吗?安家小少爷跟寒恺修是哥们啊,有了安家的财势支持谁还敢对寒恺修继任有什麽微词吗?”

提到安家,不少人都露出怎麽把这个给忘记了的表情,经人这麽一提,都觉得这次寒恺修是十拿九稳了。

可是,这个时候又有人提出了反对意见。

“依我看不见得,安家代代都是传男不传女,安少爷是男人没错,可他的向问题注定了他不能替安家传宗接代,据说安家现在的内战也打得很火热啊,而且安少爷也没有要接手企业的意思,他不在位子上自然没有那个权力开口替寒恺修争取啊!”

照这麽一说,还挺有理的。

“那既然这样,我们还在这耗什麽呢?寒恺修都不来了,这西北风还要继续喝下去?”他们的主要目的可是奔著寒恺修来的。

不少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棉棕都发出了附和声,既然主角都不来了,他们这样干耗下去算什麽事儿。

正当大家准备收拾东西闪人时,人群里有了骚动。

“看,有车过来了……”

“会是寒恺修吗?”

“不知道,看这麽大阵仗**不离十……”

一辆擦拭的!亮的老爷车稳当的停在寒氏大门口,在它身後是一溜长的护航小车;随著车门的打开,下来一位神矍铄的老人。

“天呐,是寒老爷子!”有人眼尖的发出了惊呼,立即就有话筒对准了老人。

“寒老,请说说您对这次交权有什麽看法?”

“寒老,请问对於寒恺修寒先生这次获胜的机率,您老抱有多少期待?”

甚至於有的记者直接发问,“寒老,到现在寒恺修还没有出现,是不是意味著他已经弃权?”

……

寒爷爷的拐杖掷地有声,成功的制止的了围堵的众人七嘴八舌的发问。

看情形,寒老爷子是有话要讲,摄影机瞄准了被大批保镖护在中间的老人,手里的笔也停顿在干净的页面上,就等著老爷子开腔发话了。

“寒恺修既然是我寒某人的孙子,他能被我寄予厚望,就说明他是个有担当的男人,绝对不会临阵脱逃,不管舆论的压力有多大,我都坚信,恺修他会是最後的胜利者。”老人锐的鹰眸出自信的光芒,“今天确实是老头子我要交权的日子,不过……要让各位媒体朋友失望了,由於我寒家正迎来了一件大喜事,所以我现在宣布日期延後。”

“哗──”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家纷纷交头接耳。

寒家的大喜事?怎麽事先一丁点的风声都没有传出来啊?

“寒老,冒昧的问一句,您所说的喜事,是不是指寒氏与宛氏的联姻?”

问题一出,大家都屏心静气等待,两个都是声名闪耀的大人物,不管是不是联姻,只要相关的任何一句话都会成为众目热点。况且,宛倪珑忽然退出T台,许久不见人影,是不是在暗中筹备婚礼也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深沈的静思片刻,爷爷自豪的仰起头,“既然是喜事,到了时候自然会跟大家分享,各位不防静下心来等待,等待我寒家的金贴。今天让大家白等了不好意思,天寒地冻的,我已经命人在XXX酒店定了餐,大家一齐过去随便吃点东西,暖和暖和,稍後会有车子专程送大家过去,也让老头子聊表歉意。”

寒家的金贴啊!

众人皆哗然,金贴代表的意义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在寒家,只有受器重的子孙出生时才会发金贴。

寒老爷子最器重的孙子就是寒恺修,现在由他亲口说出派金贴的话,难道是说……

揣测只能在心里,既然老爷子都说了到时候会通知,大家识趣的都没有问出口,如若弄不好惹老爷子不高兴,可是不得了。

XXX酒店可是上班族们只敢远望不敢近观,以名“贵”著称的豪华大酒店,普通的一席酒菜没有四位数吃不下来。寒老爷子出手阔绰,哪有人不领情的理,大家尽量压下心底的兴奋,向寒爷爷称贺道谢,然後坐上寒氏派的专车,呼啸而去。

三辆车载得满满当当驶离寒氏,寒爷爷一脸喜色。他的孙子真是争气,一举得三,如果不是现在时局不适合,他真想向全世界宣布。

寒家大喜啊!

老伴准备的那些娃娃装终於得已派上用场了。

093宛穆林的悲与悔

比起寒家的喜事接踵而来,宛家相经比就只能用愁云惨雾来形容了。

宛穆林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把药当饭吃,虽然如此,他还是极速的苍老下去。公司的现状再加上女儿宛倪珑,让宛穆林心力交瘁。

宛倪珑的情况比起以前好很多,即使是在没有见到寒恺修的情况下,也没有再哭喊再吵闹,看上去神状态良好,昨天竟然主动的跟宛穆林聊了将近一个小时。

宛家,主卧里。

家庭医生替宛穆林做了每日一次必需的检查,“宛先生,昨天吃的药感觉怎麽样?看你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很多,看来药效不错,可以继续服用。”

松驰的眼角勾勒出几条深深的鱼尾纹,宛穆林整个人看上去消瘦不少,单薄的模样宛似垂暮老人。“人老了,再好的药也是徒劳,不用费那些力气,折腾来折腾去不止自己累,身边的人也跟著受罪,何苦呢。”

“你别这样说,身体是可以慢慢调养的,你千万不要灰心。你的身体底子还不错,只是这些年来太过劳累而已,多放松自己,静心养气相信不久你又会生龙活虎了。”

宛穆林微微笑了笑,对医生的话也不是全然上心。

一双儿女,没有一个让他省心。宛穆林纵横商界数十年,名与利对他来讲早就看得轻似浮云,倦怠的他只想回归家庭,含饴弄孙安享儿孙之福。

儿子是没有指望了,女儿……想到女儿,宛穆林的心脏又是一阵针刺般的痛苦不堪。寒恺修是个泥潭,女儿陷在里边动弹不得,而他这个父亲只能在岸上看著她一点点的往下沈,无力的等待著污泥将她灭顶、吞噬。

宛家现在已经是风雨飘摇中的一叶扁舟,他这个掌舵者已经是无力掌握方向盘,说是无力更可以说是无心去管制那些了,风再大,雨再狂,已经撼动不了他那颗被至亲的人击散的心。

昨晚……

“我等著你跪在我脚下摇尾乞怜!”

许久不见澄涣,他的主动登门竟然是来给父亲难堪的,宛穆林当场恕急攻心,捂著口倒在了家门口。

澄涣想让他死,澄涣恨他……都说血脉相通,虎毒尚且不食子,为何虎仔却要将虎牙刺向生养他的亲人呢?

父亲,多麽讽刺的两个字。宛穆林事业有成,在教养子女方面却一败涂地。

宛倪珑情好强,好虚荣,待人接物尖酸刻薄,等到宛穆林想去纠正她的时候已经迟之已晚;澄涣不提也罢,一提起宛穆林就免不了的要捶顿足,女儿的不幸到底是不是由他一手促成,宛穆林不敢去验证,他害怕,他承受不住验证的结果。

桌上的电话响了,医生上前替躺在床上不便起身的宛穆林将电话移了过来。

宛穆林好像一直在等著这个电话,颤抖的手指可以看出他的激动,“事情办得怎麽样了?”话问出口他才意识到旁边的医生,捂住话筒轻声示意,“你先回去吧,有事情我再电话通知你。”

为宛家服务十几年的家庭医生怎会不明白有钱人家庭有诸多隐私的道理,把东西收拾好放进医疗箱,放轻步子走出了房间,临走也没有忘记把门带上。

宛穆林看著缓缓关上的门,苍白的脸色因为激动而染上红晕,“真的找到她了,她现在还好吗?是不是还是住在那个小镇上?”

空气在缓慢的流淌,宛穆林的激动随著电话里的陈述而静待下来,平静的听完,他的眼眶迷上了一层薄雾,“已经不在了啊……就这样走了,连个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

佝偻著背,宛穆林竟然嘤嘤的哭泣起来,滑落在床上的电话里传来焦急的声音,那种急欲向他说明什麽的焦虑。宛穆林深吸口气,重新拿起电话。

……

“真的吗?”宛穆林的脸上有错愕、惊诧,而後是溢於言表的狂喜,“找,一定要找,不管花多大的代价也一定要找到他。”

纯真的年代里,有一份纯真的感情被他辜负了,而那个纯真的人儿也是宛穆林最愧对的源。此时的宛穆林对人生已经没有了多大的留恋,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更多的去补偿,补偿当年他犯下的错误。

悄悄派遣出去的人据宛穆林提供的资料,来到青年时期宛穆林同初恋女友共同生活的小城镇,多方打听之下,原来的小平房已经拆除重新建了大楼,她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城市变迁的尘嚣中。

宛穆林悲痛难抑,她是他终身的遗憾。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一个长年在街上卖唱的七旬老人给了一条重要的讯息。

当年,走投无路的她跟一个老实的工地建筑工结婚了,而且他还有除了澄涣以外的另一个儿子,一个他一直蒙在鼓里的儿子。

他的儿子在哪里?

他忽略了澄涣,不管怎麽样他都要找到另外一个从未谋面的儿子,千倍百倍的用父爱补偿他几十年来受的苦。

消极的心情因为这个讯息而变得振奋,床头是家庭医生备好放在那里的药丸,宛穆林一把抓在手里,噜噜两下就和水吞了下去。他还不能倒下,他必须要见到这个他亏欠最多的儿子。

094夫夫双双把家还

某处高级公寓。

星果呜呜低唤著,对管家倒在食盆里的食物爱理不理。

澄涣从洗手间出来,本就燥郁的心情显得更狂暴,“管家,不是叫你带星果去医院看看吗?都几天了,怎麽一点好转的迹像都没有?”

管家带著眼镜,正对著摊在茶几上的报表数据之类的东西仔细研究著,听到澄涣的声音他抬起头,“涣少爷,星果它不是生病,像这种都不恋主的畜生还是把它送走吧。”

静默……

澄涣冷睨著从回来就对他不怎麽搭理的星果,“那个男人有什麽好,让你们一个个著了魔似的喜欢。”

管家摘下眼镜,把整理出来的一系列数据递给澄涣,“涣少爷,你不必灰心,少爷迟早会明白你的心意。”

眼睛看著纸张上一串串的数据,澄涣抽抽发酸的鼻头,“他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真不知道现在做的这些还有什麽意义。”

“涣少爷,你不要灰心,不管怎样,我都会帮你把少爷的心追回来。”

“追的回来吗?”澄涣茫然低呓,“连星果在我身边眼里都看不到我,他……我更没把握了。”

管家把电话送到他手里,“感情也是靠经常联络维持的。给少爷打个电话吧,也不能一直等著他主动找你啊。”

澄涣没动,没有内容的眼珠里映出星果的白色影子。

管家低叹一声,自己动手拨了寒恺修的电话……澄涣支起的耳朵听到管家无奈的说道,“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麽?恺修哥,你去了哪里?是在躲著我吗?

“少爷……可能太忙,可能出远门了……”管家的声音越来越低,这种借口骗三岁小孩子都不够格,更何况是一直都掌握著寒恺修动向的澄涣。

没有寒恺修的出国记录,寒氏本宅、他最常住的几个寓所,都有人二十四小时盯著,不间断传来的消息都是没有看到寒恺修出现。

这麽大个活人,不可能无故消失,更不可能飞天遁地了。

小心翼翼的抽出一张报纸,管家踌躇著开口,“媒体那边有消息说寒老爷子……不久後会派金贴……”

澄涣淡淡的瞥了那报纸一眼,鼻头的酸再也制止不了,“真的生了吗?”

“涣少爷……”

“别叫我,让我安静的呆会。”肩膀深深的塌了下来,澄涣木讷迟缓的走进房间。

恺修哥真的不要他了,他现在真的是一个人了。身体像是被切开了一道血口,呼呼往里灌著冷风,这种冷一如当年。

“管家,等恺修哥回来,把星果送回去吧。”说的没错,心都不在这里了,还留著它干什麽。

当年,如果没有转身,就不会有现在的错过。

可是,恺修哥,你不是说过会爱我一辈子吗?只是离开了几年而已,怎麽会全都变了?那些承诺都是假的吗?

恺修哥,你为什麽要骗我?为什麽要毁灭掉我的希望?

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是真心爱著你的人啊!

你是我的!

***

一个星期後。

寒恺修带著草跟宝宝回家了,回到他们自己的家里。

草被寒恺修抱在怀里,眼睛看著身後的车子,“说了我自己会走啦,你去把宝宝抱上去先。”

“你伤口还没好完全,怎麽可以下地走,还是我抱你上去才放心。”

“辛诺都说一个星期就可以了。”草不依的嘟嘴,天知道他有多久没有感受到轻盈踩在地上的感觉了,可这个男人偏偏要拿他当玻璃,哪怕一步都不让他自己走。

“我喜欢这样抱著你。”肚子里的小家夥出来了,草的身体还是胖嘟嘟的,抱在怀里软绵绵的,很舒服。

双手绕在寒恺修脖子上,草偷偷的笑。

其实,他也喜欢这样被抱著。

家里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需要大扫除了。

寒恺修把草放进卧室的沙发上坐好,动手把床上的被子全都换了下来,铺好床暖气也热了起来,替草换上睡衣,无耻的寒恺修还是不舍得松手,在他身上乱一气。

“老婆,真想现在就吃了你,这样憋著真的好难受。”

拍掉作乱的手,草瞪他,“宝宝还在下边冷著呢,快点去把他们接上来啦。”

委屈的噘著嘴,寒恺修气哼哼的,“老婆,你现在就想著宝宝,你一点都不体谅我。”

忽闪著眼睛,草不吃这套,“你不去那我去了噢?”赤果果的威胁。

“好好好,我去我去……”寒恺修作势起身,又涎皮赖脸的伸过脸,“亲两个。”

“不要……”草嬉笑著扭头。

寒恺修哪里肯,抓住就亲了下去,咬著他丰盈的唇瓣,轻舔细啃,吃的好有味道的样子。

这段日子来草天天被抓著练吻技,比起之前自然是进展迅猛,反搂著寒恺修的脖子,他也不客气的回吻回去。

都禁欲时间不短,一个干柴,一个烈火,由亲吻划开的火线一发不可收拾,寒恺修的衣服被草扯得乱七八糟,而草刚穿上的睡衣也被剥掉了。

被子下的手抓在了草下体处,头拱在他前咬著他充盈的尖,喉头咕噜咕噜欢快的吞咽著。

双腿夹的紧紧的,所有的重心都被腿心撸动的快感吞噬掉了,草全身的细胞都在尖叫欢腾,“嗯……再快点……”,大脑里除了舒服还是舒服,压不记得楼下车里还等著他们去接的宝宝们。

真美味!寒恺修吃得津津有味,完全忘记了这是他儿子女儿的口粮。

下体胀得发痛,寒恺修单手解开裤子,把草的手放上去,“老婆,帮帮我。”

头脑昏胀,草抓住就是一通乱捏,痛得寒恺修差点没哭爹喊娘。草没有过这种经历,别说替寒恺修用手,他连自己从来都没有这样弄过。

“老婆,难道你想让老公就这样废了吗?”寒恺修的致全无,看著半死不活的兄弟欲哭无泪。

头脑清醒了过来,草像只煮熟的螃蟹──从头到脚红透了。

“快去接宝宝啦。”心口还在怦怦跳,草气喘的嗔怪著,“都怪你啦,宝宝今天还没有喂,现在肯定都饿了。”

穿上衣服,寒恺修赖皮的压在他身上,“越来越离不开你了,真想就这样跟你在床上呆一辈子。”

心里挂念著还在吹著风饿著肚子的宝宝,草迅速的红了眼眶,“我要看到宝宝……”

又是宝宝!

寒恺修捶床,他的地位都被宝宝给挤到太平洋去了。

095三宝是念予的小媳妇

电梯门还没完全打开,吉祥三宝的哭声响彻整个停车场,张妈一人哄两个,忙都忙不过来,而念予抱著他的小媳妇,一声不吭的坐一边。

弯腰抱起一个小繈褓,轻轻的摇晃拍打,“怎麽每次哭的最厉害的都是大宝跟二宝?”最小的那个反而是最乖的。

对抱孩子一窍不通的寒恺修经过几天的磨练,哄孩子已经是驾轻就熟,颇有几分爸的味道。

张妈招呼念予抱著三宝下车,顺手再提了些东西在空出来的一只手上,“这麽小的孩子是最不经饿的,从昨晚最後一次喂到现在都多久了,能不哭吗。”

昨晚三宝也是一起喂的,怎麽他就那麽安静?

关上车门,寒恺修率先走向电梯,“大宝二宝真应该跟弟弟学习学习,要知道克服困难,不能因为一点点小挫折就掉眼泪,这不是寒家人该有的作为。”

张妈在後边笑,“少爷,他们才多大点,哪里会懂那些。”克服困难?他们克服困难唯一的办法就是哭。

三个宝宝都已经褪去了出生时的褐色肌肤,被草水养的白白嫩嫩,一个个漂亮的像是玉石雕出来的致娃娃。

寒恺修真没说错,真的是小天使呢。

哭了半天,大宝二宝被送到草怀里时只剩下无力的抽咽,他们安静了,三宝却又开始了他的嚎哭,悲切哀怨,控诉著父母的不负责任。

草心疼的搂著三宝,香香的汁成功的制止了三宝的哭喊。

大宝二宝非常不爽,凭什麽他们哭了半天反而输了刚开始哭的弟弟,他们也饿啊,哭好久了都。

寒恺修黑线,“三宝就是一个超黑心的魔星,小小年纪就知道耍手段,知道眼泪在什麽流最有效,这招真是高。”

张妈将车里的东西都搬了上来,正在一样一样归类入好,听到寒恺修的感慨乐了,“少爷,你别说三宝有心机,他这是随了你,你那会儿可是比他有心眼多了。”

闻言,寒恺修得意,“我的儿子啊,特质天成。”

三宝在吃,念予默默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盯著一处好半天不动。

张妈热了杯牛放在他手里,坐到他身边,“念予啊,别太难过,虽然你爸爸不在身边,可是还有我们啊,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这里就是你的家。”

念予抬起头,强忍的眼泪终於流了下来,“,我以後都见不到爸爸跟芋头叔叔了吗?



“这个……”贇予跟辛诺的事情,张妈真的是不甚明白,面对念予泪花闪闪的询问,她真不知道怎麽说。

寒恺修出来了,坐在他们对面,“张妈,你去忙吧,我来陪念予聊聊。”

小手抚去脸上的泪水,念予鼻头红红的看著寒恺修,“爸爸说,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要听你跟草叔叔的话,我知道你会很好的安排我的生活,可是,我现在很想知道爸爸去了哪里?还有芋头叔叔,他们是不是真的不要我了?把我丢给你们再也不回来了?”

憋屈的小模样,寒恺修的心狠狠的酸了一把。辛诺跟贇予在他们离开的前一天就不见了,一起不见的还有王伯的骨灰,雪山上没有他们离开的足迹,辛诺用过的小车还停在後院里,而他们就那样莫名的消失了,好像他们原本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念予还这麽小,虽然他的心智远远比年龄大许多,再早熟终究还是个从来没有离开过父亲的孩子。当得知父亲不见的时候,他的反应竟然是静默,静默的抱著三宝,那情形迥然是把不明世事的三宝当成了他神的依附。

越是不哭不闹,越是让人心生怜惜。

“念予,叔叔会照顾你,而你爸爸他们也不是不要你,他们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不方便带著你所以才让你跟我们一起生活。”掂量著,寒恺修小心的用著措词,“叔叔知道你是坚强的男子汉,会照顾好自己,也会帮叔叔照顾宝宝,是不是?你爸爸只是暂时的离开,等到你足够的坚强,他们会回来看你的。”

“真的吗?”

起身坐到念予身边,寒恺修搂著他,“当然,叔叔不会骗你!以後你也可以把我当作是你的爸爸,我们对你的爱不会比宝宝们少。”

念予没有应声,低著头不知道在想什麽。寒恺修俯头看他是不是又在哭,“你心里现在在想什麽,告诉叔叔好不好?”

蓦地,念予站起身,正好与坐在沙发上的寒恺修对视,“你不能当我爸爸。”

“为什麽?”嫌弃他不够格吗?

乌黑的眸子绽出坚定的光,“现在叫你爸爸,我跟三宝就是兄弟了,喜欢自己的弟弟就是乱伦,这样是不可以的。我要等到小媳妇长大了,等他嫁给我,我就可以叫你爸爸或者岳父大人。”

吓!

“念予,你是不是选错媳妇了,二宝才是女孩啊,三宝是跟你一样有JJ的弟弟啊!”

微微蹙眉,念予有些恼,“叔叔,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不能因为芋头叔叔不在就不认帐,三宝还在草叔叔肚子里的时候就已经定给我了,他只能是我的。”

寒恺修腹徘,他又没想不认帐。

“念予,你为什麽一定要三宝?大宝也是男孩子啊,你为什麽不喜欢大宝?你第一个看到的可是大宝噢。”

凉凉的目光,这眼神跟三宝还真有些相似,“大宝才是长大了要娶女孩的那个,我不能把他扳弯了。叔叔的问题问的很傻噢,你又为什麽要喜欢草叔叔?感情的问题不应该用因为所以来定论,喜欢就是喜欢了,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上天注定吧。”

“念予,你几岁?”这是一个小孩子该有的思维吗?

眼神更凉了,寒恺修第一次被个孩子盯的全身发寒,“叔叔,请你记清楚了,我只说这次,过完年我就五岁了。十八年後,也就是小媳妇十八岁生日的时候,我已经23岁,我一定会负起一个男人该有的责任,照顾小媳妇一辈子。”

寒恺修头痛,“念予,我们打个商量好不好?”

“不好,这事儿没得商量,就这麽定了。别忘了,这是你跟芋头叔叔的约定。”

生意场上巧舌如簧的寒恺修被堵的哑口无言,可怜什麽都不知道的三宝就这样被念予定下了。

房内,吃吃的正香的三宝被水呛到了,扯著小嗓子尖细的哭了起来,草不会抚,急的搔头。

“小媳妇……”念予听声就知道是三宝,急冲冲跑进来,“小媳妇,你怎麽了?是不是刚才我跟叔叔有提到你,你不高兴了?好了好了,小媳妇乖乖的,以後我再也不在你背後说你了,有什麽话我一定当面说给你听,不哭了……”

神奇的,哭的小脸通红的三宝被念予这样哄著,真的停止了哭泣,小嘴打了哈欠,撸著嘴儿眯眼睡著了。

草与寒恺修对视一眼,眼里都是惊奇之色。

三宝可是最依赖草的,现在却被念予给收了心。草心酸,儿子还没长大就变成别人的了。

096暌違許久的情事小H

三宝睡着了,念予从草手里接过来,抱在怀里宝贝一样搂着。

草的水本来就不多,被寒恺修不要脸的吸了一通,再加上大胃王三宝,等到大宝二宝吃的时候已经没了。大宝二宝不乐意了,哭着喊着抗议草的偏心。

外面买的粉两个小家夥闻都不闻,草抱着大宝不停的轻摇,埋怨寒恺修,“都是你啦,现在宝宝都没得吃了。”

寒恺修脸皮厚,嬉笑怒骂都当是情趣,“谁叫老婆的这麽好喝。”

张妈端着杯黑糊糊的东西进来,“什麽都不吃可不行,来,试试看这个吃不吃。”

“妈,这是什麽啊?”草闻着皱眉,腥腥的。

用小勺子盛了些喂到大宝嘴边,神奇的,大宝竟然张开嘴吃了起来,完了还叼着勺子不放。

张妈呵呵一笑,“辛诺真是有先见之明,他说水肯定都进少爷嘴里了,孩子指不定都吃不到。所以他给了我几包东西,说是水不够的时候给宝宝调来吃。”

草脸一红,嗔怪的剜了寒恺修一眼,带水的眸光没收到示警的效果反倒把寒恺修火给撩了起来。

“恩,张妈,你先把孩子抱到客厅去喂,我有些事情要跟草说说。”说着谎话,寒恺修也不脸红,还理直气壮。

念予早就抱着他的小媳妇出去了,张妈了然的把大宝二宝抱了出去。怀了少了团子草不依了,“你干嘛啦?我都没怎麽抱过孩子。”

猴急的脱光身上的衣服,寒恺修钻进被窝,“老婆,我想死你了。”

“啊……放开……不行……”草的推搡没有制止成功,衣服一件件被丢出被窝,很快的拒绝变成了诱人的呻吟,“嗯……嗯……”。

一室春情。

寒恺修爬出被窝,嘴角边还有白色的痕迹,草红着脸想替他擦拭,舌一卷都被寒恺修吃进嘴里。

“这东西你怎麽也吃啊?”很脏呢。

“不脏。”低头,吻住他,寒恺修奸笑,“来,尝尝自己的味道。”

草嘴巴紧闭,任他怎麽诱哄也不开,寒恺修的手探在後头,指尖刺激着紧闭的幽门。草一个激灵,“啊──”张开了嘴,寒恺修逮着机会含住他的唇,狂放的舌乱扫一气,让的味道在彼此唇间传递。

“嗯……讨厌,难吃死了。”不满的睇着他,草嘀咕,他就说嘛,这种东西怎麽会好吃。

低低的笑,寒恺修硬实的下体蹭着他,“老婆的东西对我来说都好吃。”

“乱讲。”草被磨的气息又乱了,“啊……别这样弄我,难受。”灵活的手不时的刺激着刚发过的器部,还连带着後方小的径口也不放过。

生了宝宝後,草的後一直都是处於绵软状态,自动分泌的水不用润滑已经让紧窄的小湿成一片,张合着等待着他的进入。

寒恺修困难的收回手指,那粘附的感觉真不想离开,“虽然很想进去,可是……再等等吧。”

“辛……辛诺不是说几天就可以了吗?”草咬着唇,他想要啦。

亲亲他,寒恺修疼惜的说道,“现在辛诺他们走了,我不能冒这个险。还是再等段时间吧,这麽久都过来了,不差这点时间。”

草感动,握住他发硬发胀的硕大,“我也替你用口吧,像你刚才对我那样。”

心动,寒恺修还是摇头,“我不想让你这麽委屈。”、

“可是……”你不是也替我用口吸了吗?为什麽我不行?

“乖,腿用劲,夹住我。”

并拢的双腿间,是寒恺修傲人的,抽动间带动的是火热的酥麻,沁出汩汩水珠的头部不时的撞在草的臀间,拟似交的抽比真正的进入更火热。

草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微颤的双腿夹不住他,“我……我难受……”微颤着重新的抬头的器,连着小腹升起的火苗一起攀延,将他燃烧。

翻转过来,两人都侧身而躺,大水迥异的两被一齐握住,寒恺修大手包裹着草的,带着他一起撸动,“手,跟着我一起动……对,就是这样,再快些……”

紧紧相偎的器,相互摩挲着,通电的感觉是从来未有过的体念,草空出来的那只手搂住寒恺修的脖子,帖上自己的唇。

唇激烈的进行着,下身的动作也丝毫未减,窗外是冰寒的天气,房间里却热情高涨足够融化冰雪。

手酸了,无力再动,草一条腿夹在寒恺修身上,下身不由自主的挺动配合着他的动作。

“老公,我爱你。”

“老婆,我也爱你。”

脉脉情语,更加增添的彼此的感觉,寒恺修手动的更快了,“我到了。”随着他的低吼,草感觉到什麽东西要出来了,他急忙叫,“等等……”

寒恺修等住了,草自己却先出来了,正好了寒恺修一手的湿滑。

“那……那个……我没忍住。”嚅嗫着,草不好意思的伸手从床头抽出纸巾,“我是怕弄脏了被子,又要换。”

在被窝里替草擦干净,寒恺修钻出被窝,抓着草的手撸动着,刚才要喷的冲动被他一叫给吓回去了。

第一次这麽看着寒恺修激发的器,草脸红耳燥。

“你怎麽这麽久啊?讨厌,快点啦……”

草嘟嘴,为什麽他都出来两次了,他一次也这麽久。

跪在床上,寒恺修干脆连他另一只手也抓了过来,喘息着说道,“就快了……”

快是快了,不过快的是草的手,跟不上寒恺修的节奏他干脆懒得用劲了,由着寒恺修包裹着他的两只手重复着一个动作。

手心感受到热烫如火的器鼓胀着,寒恺修的脸绷的很紧,草知道他快到了,无奈两只手都抽不出来,他怕再叫一次又把寒恺修吓回去了,没出声的结果就是……眼睁睁看着他头部的小孔处喷出一道白线,紧接着视线也被温热的体给遮挡住了。

“老婆,对不起!”手忙脚乱,寒恺修来不及收拾自己,急忙替草拭去了脸上的。

脸上粘粘的,草鼓着腮,“你故意的。”手泄愤似的揪住寒恺修的兄弟,“切掉就不会使坏了。”

释放过後稍微有些软化的器被草一握又有了抬头的趋势,不料草却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膝盖软掉的寒恺修差点没摔下床,而他的兄弟也耸拉着彻底软了下去,前所未有的孬样。

“老婆,这玩笑可不好笑。”

习惯的嘟嘴,草用手指拨弄他软趴趴的器,“我没有开玩笑!以前就有人说过我,没用的东西就要切掉,你也一样,还是切掉好。”

寒恺修黑线,他什麽时候没用了?

097安格冶的希望

侧过头,草冲寒恺修妩媚无比的笑,“我们有多久没有……那个了?”

寒恺修不敢动,命子在草手里,他怕草一个不乐意真把他给切了,“老婆,你先放手好不好?”这样晾着他家兄弟也不是个办法,虽然有暖气,可草让他冒冷汗,全身冷飕飕的,“我也很想抱你,可是……可是你有宝宝,我想也只能忍着啊!”天地良心,他做梦都想着老婆柔软可口的体。

“所以你就去抱别人?”有些怨。

冷汗真的淌了下来,寒恺修斜睇着草的脸色,“老婆,你不是说过去的事情不提了吗?”秋後算帐,草也会这招?

手上微微使劲,寒恺修也跟着绷紧了神经。草胖乎乎的脸上浮起忧色,“你都不肯碰我,是不是因为我现在很丑还很胖,你嫌弃了?”

“你怎麽会这麽想?我爱你都来不及,怎麽会嫌弃,你又瞎想了吧。”这是什麽情况,产後忧虑症吗?

放开他被吓的萎缩成一团的软,草闷闷的翻身背对着他,“辛诺王伯都是走了,没有人会来骂你,你嫌弃我也没有关系。”反正,我自己也可以带着宝宝生活。

看来辛诺跟贇予的离开还是对草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光裸的身躯彼此贴进,寒恺修心疼的抚上他落寞的脸颊,“爱,说出来很容易,所以我要用行动去向你证明,我好爱你。老婆,一辈子的证明很长,请你耐心的去验证我说的话。寒恺修爱草,生生世世都不变,如有违背,不得好……”

“不要说。”草的手挡上去,“我相信你,我只是心里难受,可是又不知道该怎麽办,所以我只能……只能……”

这种感觉,就像当年父母离开时候的那种的茫然不知所措,那个时候草没有人可以诉苦,没有人可以依赖,他只能默默的承受着,压抑着。现在,不是血亲却胜似血骨亲的辛诺贇予走了,草难过,他想让寒恺修知道,却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心里的哀痛,只有用他很陌生的任来陈诉。

“他们走了,我连去哪里都不知道,他们对我那麽好,以後可能都不能再见面……我这里好痛,好难过。”草捂住心口,“老公,你帮帮我,帮帮我,我不知道该怎麽办?我好痛……呜……”

草在哭,草在喊痛,寒恺修抱着他,用身体的温暖给予他力量,“乖,不哭……你还有我,有宝宝,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张妈、念予都是我们的家人。辛诺离开了,我们都很难过,可是我们答应过他们,要幸福要开心快乐,不能让他们感应到我们在为他们哭泣难过,而且……念予那麽小,他需要我们,需要我们给他足够坚强的力量。”

“是喔,还有念予。”草鼻头通红,声音堵塞,“念予以後就是我们儿子,是宝宝们的哥哥,我们要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好!”只是,念予貌似不怎麽期待他们的爱,他腹黑的只想着要三宝吧。

在寒恺修怀里,再大的伤心事都能很快平复,草伤心过後赖在他身上,“有时间我们回家去看看我爸爸妈妈好不好?带着宝宝一起去。”他的幸福,一定要告诉地下的爹妈。

寒恺修的下巴摩挲着他的发顶,“嗯,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安排好就去,不过要等到宝宝过了百天才可以哟。”也不知道爷爷肯不肯放行呢。

剖腹的疤痕还留在草的肚子上,怵目惊心的提醒着寒恺修当时草受了多大的苦。轻触着那条长长的红色的痕迹,寒恺修的心既痛且酸。

“老婆,谢谢你,谢谢你来到我身边,谢谢你给我生宝宝,谢谢……”

呆呆的,草看着热从寒恺修的眼角滑落而下,“不用谢我,宝宝也是你放进我肚子里的。如果你真要谢,就多嫌点钱回来给宝宝买好东西吧。”说完,草忽然没头没脑冒出一句,“以後不可以再抱别人哟,不然……”作了一个剪刀的手势,“我真的会剪了你。”

噗──

脸埋在草浓密的发丝里,寒恺修笑得全身都在颤,“老……老婆,下次可以换个笑话吗?这个真的太惊悚人了。”

呵呵笑了,草哄宝宝一样轻拍着他,“笑了就好,我不喜欢你哭,看的我好难过。”

有老婆疼的感觉真好,在自己家里抱着老婆入眠的感觉更好。

这个家清寂太久,是该热闹起来了。

***、

澄涣给寒恺修打过几次电话,想约他见一面,寒恺修思量过後最终还是没有点头。

这段时间忙着草和孩子的事情,很多事情寒恺修都没有时间去处理,这麽长时间没露面,澄涣没有上门找他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从浴室洗漱完毕出来,草已经眯着眼睛进入半昏睡状态,被寒恺修抱进怀里,眼睛也没睁不满的嘟囔,“你怎麽又这麽晚才睡?你不来我都睡不着。”语毕,草贴着他的腔即将跟吉祥三宝一起进入梦香。

寒恺修没有去上班,他想多陪陪草,公司的事情都是用网络处理。据安格冶说,他没有露面的这段日子,一切看起来都风平浪静,当然也只是表面上看到而已,潜藏在海底的巨浪有多狂大家都心知肚明。

之前,他诸多顾虑,才不得不隐藏实力,任人鱼。现在,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到了他予以反击的时候了。

草跟宝宝都需要一个安定祥和的生活环境。

明天,该去公司上班了。临睡前,给安格冶打了个电话,寒恺修那天匆忙的跟着辛诺走了,很多重要资料都交由安格冶保管,寒恺修让他明天把资料送到寒氏。

不曾想,接到寒恺修的电话,得知草宝宝回来了的安冶格半夜就拉着大熊登门拜访。

打着哈欠,寒恺修不耐烦的看着安格冶朝着吉祥三宝的婴儿车猛流口水,“我说你也有点当叔叔的样子好不好?也不看现在都几点了,你的间歇癫狂症也该适可而止了。”

充耳不闻,安格冶咬着自个的拳头才不让惊叹冲口而出,看着吉祥三宝睡的这麽香甜他还真不好意思发出声音吵到他们。

真的好可爱啊,粉嘟嘟、白嫩嫩的看着就好想啃一口,肯定口感爽极了。

涎着脸讨好寒恺修,“三个宝宝你们也忙不过来,不如借一个给我玩几天好不好?”

寒恺修一个大大的卫生眼丢过来,“你当宝宝是地摊上的公仔啊,可以任由你胡来麽?”

“哎哟,别这麽小气吗,没有说他们是地摊上的公仔,他们都是最名贵的波比娃娃,借我玩几天吗?看在我替你抛头颅洒热血这麽卖命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

“不行。”真要答应了草不让他睡地板才怪。“你这麽帮我是应该好好谢谢你,说吧,有什麽别的要求。”

“除了小宝宝别的都不要。”

“真的不要别的?”再次确认。

“真的不要!”难不成你还能有比小宝宝更具诱惑的东西。

寒恺修走向床铺,准备睡觉,“唉,本来王伯给你留了样东西,既然你一再说不要,那我也就不勉强了。很晚了,这里没有多余的房间留宿你们,出去请关上门。”

刚沾到床,身後一阵风扑来,寒恺修被抛在地上,後腰撞在家具上痛的他直呼,“安格冶,你发什麽疯?”

098愛悠悠恨亦悠悠

这麽大动静,床上的草被闹醒了,迷蒙的张开水雾雾的眼眸,“老公,你为什麽睡地上去了?”

冷睨了安格冶一眼,寒恺修揉着腰站起来,亲昵的贴着草的脸,“乖乖睡,老公呆会就来陪你。”

微嘟的唇在他脸上蹭来蹭去,“嗯……看看宝宝尿床没有?尿了叫醒我,给他们换尿片……”

“你不用担心这些,好好睡觉。”

也不看在一旁急的搔头的安格冶,寒恺修慢悠悠的查看着吉祥三宝,唔……真有情况,大少爷也不避讳安格冶,娴熟的拿出干净的尿片替尿了床还能呼呼大睡的三宝换上。

安格冶眼睛瞠的溜圆,寒恺修不仅对草言听计从,什麽时候练就了一手比专职爸还熟练的手技。

“呶,扔掉。”一块被份量很足的尿浸湿的尿片举到安格冶面前。

安格冶擦着脸低叫,“姓寒的,你很过份耶。”这麽脏的东西都往他脸上蹭。

凉他一眼,寒恺修“叭唧”在三宝的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惹的安格冶心痒死了。

“给我亲一下,就一下啦,别这麽小气……”嘟着嘴,安格冶围着寒恺修转悠,“见过小气的,没见过你这麽小气的。”

“你真要学学你家大熊,看他多安静。”

大熊从进门开始就一声不吭,看着睡在婴儿小床上的吉祥三宝,对孩子的喜欢与无法拥有自己孩子的那种寂寥深深的笼罩在他身上。

正看的出神,後面抱上来一个人,“大熊,宝宝很漂亮是不是?”

大熊转身,笑着与安格冶对视,“嗯,是很漂亮,可我还是觉得小冶更漂亮。”

疼惜的轻触着大熊的眼眉,“你总是这样,自己明明很难过,还是要假装高兴来哄我开心。”明明那麽喜欢孩子却要假装不喜欢,明明眼睛里都没有笑意却还要拼命笑给我笑,“大熊,我很自私,明知道无法给你想要的,却还是做不到放开你。你别恨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的。”

大熊抱住他,“你就是我最想要的,你这麽好我怎麽可能会恨你,傻瓜,永远都不会。”

寒恺修从书房出来,“好了,也差不多点好不好,拿着东西赶紧回去吧,现在也不早了,如果你们愿意睡沙发我也没有意见。”

紧紧的揣在怀里,安格冶如获至宝;虽然没有见到王伯多少有些遗憾,可是王伯留下来的东西说不定会让他们达成所愿也说不定啊。

大熊开着车,安格冶一如既往的赖在他怀里,手一遍又一遍的抚着紫色的锦盒。

“熊熊,你说老天爷会帮我们吗?”

明知道希望很渺小,大熊还是怀着一线向往,“老天爷会听到小冶的祈祷。”

咬着指尖甜甜的笑了,“看到草生的宝宝,我越来越喜欢小孩子了,那麽小那麽软……如果,我们有了孩子一定比他们更漂亮,是不是?”

“是!”可是,前提是你会平安健康,不然,我宁愿没有孩子。

都说下雪的天气许愿都会成真,希望他们的祈盼雪灵同样的也会赠以完美句点。

*

年底了,公司忙的事情本来就多,加上继权的问题,寒恺修更加忙的不可开交。

可是再忙他每天都会回家陪草吃中饭,再陪草睡上一个午觉,有的时候干脆就赖在家里不去公司了。美其名曰是家里的饭菜香,刚开始草担心他在外边吃不好,也就没有说什麽,等他探出寒恺修的真实意图後,草抡着鞋巴掌把寒恺修赶去了公司。

“把宝宝养大要花很多钱,你多赚点钱,不能让宝宝受苦。”这就是草不让他呆在家里的原因。

寒恺修欲哭无泪,“老婆,赚钱不一定要上班啊,在家也可以赚钱啊。”

草不相信,付出一分努力就收获一份成果,老看着寒恺修在家里不是抱着他就是抱着台电脑,也没见他多奋斗努力,更加没见电脑里有吐出钱来。

软硬兼施,草毫不松软,寒恺修杯具的每天早早起床顶着严寒去公司。

宛穆林身体不怎麽好,寒恺修虽然没有亲自去探望,却也托了秘书送了果篮慰问。

新年的脚步临近,寒冬伴着节日的喜庆,染渲的红让冰雪世界多了份热闹,少了些寒冷。

寒氏最终的继承权归於谁手,经过一番讨论後,决定在年终的公司聚餐会上,公布最後的结果。

就在这天,澄涣带着星果出现在了寒氏。

最终还是说服不了自己,星果只是澄涣想见寒恺修的一个借口而已。

见到寒恺修的刹那,语未出口泪已先至,澄涣瑟瑟抖着肩,望着寒恺修的瞳眸深处是无处的凄然。

“恺修哥,我好想你,你为什麽都不来看我?”

被冲进怀的澄涣硬生生的搡後了两步,寒恺修拉开他抱在腰间的手,“小涣,你别这样,先放开我……有话坐下来慢慢说。”

澄涣不依的再次抱紧他,“不放,我知道只要我一松手,你就会再次离开我的。”

“小涣,你说错了,我没有离开,一直都在这里,离开的人是你。”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如此的悔恨,澄涣抬头,“恺修哥,我知道错了,你惩罚我吧,只是不要不理我。”

寒恺修看着澄涣泪雨蒙胧的脸颊,说不清心里是什麽滋味;心里有个声音很清晰,曾经他对澄涣的那种悸动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力感。

如此凄然的澄涣让他说不出来任何狠绝的话,无关昔日情,无关风月;如果说人生是一场戏,寒恺修觉得人生真的是场大闹剧,七牵八绕,绕了一大圈後还是绕不开宿命的支点,庆幸的是那个点是草。

等澄涣平静下来,寒恺修倒了杯香茶过来,“天冷喝点茶驱寒。”

是茉莉花茶,飘渺的热雾中仿佛看得见跳跃的芬芳,“恺修哥,你还记得我喜欢花茶。”

寒恺修沈默,办公室里会放着花茶纯粹是因为草,茉莉香气很宜人,草闻过一次後就喜欢上了,那时候草经常来这里,寒恺修就命秘书准备了几包花茶放着,怎料今天却歪打正着,说实话,寒恺修真不记得澄涣喜欢花茶。

也许他曾经喜欢过,随着世态的转变,他还会记得茉莉的清雅吗?

星果被晾了半天,委屈无比的窝了过来,脑袋蹭着寒恺修的裤管,撒着娇。

寒恺修有些愣,星果跟他一向都不亲近,平素都有些惧怕他,像今天这样的主动撒欢还是头一次。

“星果这段时间情绪都不怎麽高,我想它可能是想你了,所以就带他过来了。”澄涣这样说,有些口不对心。

寒恺修单腿支在地上,抚弄着它的毛发,“星果,你怎麽了?你不开心吗?好像都瘦了……”

澄涣也蹲下身,“恺修哥,你瞧,星果看到你多开心,”稍稍停顿了一下,“多陪陪星果好不好?”也多陪陪我。

“这个……”寒恺修深思一会,“不如让星果跟我住一段时间吧。”反正星果喜欢草。

“恺修哥。”澄涣叫,“你懂我的意思。”

“小涣,对不起。”我不能再跟你在一起了。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乞求的询问。

“我们……回不去了。”

泪一滴一滴的滑落,打湿了脚下的地毯,“恺修哥,我爱你,为什麽还要这样对我?”

“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小涣,你也要学着放下,才不会让自己那麽辛苦。我现在很幸福,所以希望你也能得到幸福。”

澄涣悲伤泣然,“我不能!我的幸福就是跟你在一起,没有你我怎麽可能会幸福。”

寒恺修将他拉起,“过去是禁锢未来的牢笼,小涣,记忆可以永久的保持,可是感情由不得半点懈怠。当年,你可以义无反顾的离开,现在也应该拿出当时的果决,你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

“不……恺修哥,我们那麽久的感情怎麽可能说没就没了,你还是爱我的,不然你不会跟那个男人在一起,你骗不了自己……你忘不了我,所以你才会把那个跟我相像的男人留在身边,是不是?”

澄涣哭的涕泪纵横,寒恺修看着他,心里一阵沧寒,“你终於肯承认,你早就已经知道他的存在。”

099愛停不了小H

“我……”寒恺修语气里的寒意震撼住了他,踉跄着後退一步,“你……这是在责问我吗?”恺修哥从来不会这样跟他说话。

“停止你那些愚蠢的念头,过去的事情我看在……算了,不说这些,总之小涣,听我一句劝,放下心结跟宛家好好相处,有什麽的仇恨抵不过血缘的牵连。退一步海阔天空,别再……固执下去。”

“啪”

寒恺修的头偏至一侧,澄涣瞪着发麻的手,眼里有怒也有心疼,“你为什麽不躲?你明明可以避开的……”

食指揩去嘴边的血渍,寒恺修淡淡的说道,“一巴掌可以唤回你迷途知返,我甘心承受。”

怒火将那一丝心疼烧成灰烬,澄涣尖锐的喊,“我的感情,我的真心,被你这样践踏……怎麽可能一个巴掌就能抵消。寒恺修,我恨你,我恨死你了,你不用对我说教,你不爱我就没有那个资格。既然我得不到你,别人也休想心安理得的跟你在一起,寒恺修,你别怪我,是你逼我的!”

惊於他眼里嫉恨的光,寒恺修大骇,“小涣,你理智一点,我们之间的问题我们解决,与他人无关。不要去报复谁,这只是我们之间的问题,不然……不然你将来一定会後悔的。”

澄涣的疯狂,寒恺修不能不想到草,如果澄涣去找草,天……那将是怎样混乱的局面,澄涣不能伤害草,将来草要知道……会崩溃掉。

澄涣一步步往後退,泪珠滚滚,“我恨你对他那麽好,我讨厌他能让你这麽全心全意的爱护,这些本应该是我的,是他──是他抢走了我的东西。宛家人对不起我,我要报复,而他,竟然想把我爱的你抢走,跟宛家那个女人一样,痴心妄想,我绝对不允许。”

“小涣……”

那麽强烈的恨与失望,吞噬了澄涣心里最後一点良知,不能再让他活在自己臆想的世界里,不然他会毁掉自己的。寒恺修在他转身冲出门的刹那,紧急按下楼下的保卫室,“赶紧派人守住一楼各个出入口,把涣少爷堵住。”

落地窗外,柳絮般的雪绒花飘然而至。

雪再厚,都掩盖不了既定的事实,那些迟疑未决的事情,将在这个冬季划上句点。

老婆,因为有你,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来,现在我能做的只能是试图挽救。

*

寒恺修把星果带回了家,草看到从他身後窜来的星果吓得差点尿裤子。

“你干嘛把星果带来了?”不知道他害怕吗?

“星果想你了。”抱住跳进他怀里的草,寒恺修微愠,“不是叫你别下床吗?又不听话,皮痒了是不是?”

吐吐舌,草嬉笑,“妈一个人忙不过来嘛。我告诉你哟,我今天给宝宝洗澡了,哇,滑滑的软软的,好好玩。”

“你啊,玩心越来越重。”无奈,连玩宝宝都能玩得那麽带劲,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草得意的笑,“宝宝喜欢跟我玩,还有……还有念予今天笑了,宝宝一天都没有哭,大家都很乖……”絮絮叨叨的,草不停的跟寒恺修说着一天的趣事,说到起劲的地方连眼睛都是藏不住的笑。

每天不管寒恺修在外边工作有多累,回到家里听着草细数着一天当中发生的琐碎事情,看着他洋溢着欢笑,便疲劳顿消。他所做的就是希望草能永久的保留着这张笑脸。

说完了,草发现……“你干嘛一直抱着我站这麽久?你不累吗?”

寒恺修扬起下巴,“你不是说怕星果吗?”

星果流着涎沫,眼冒红星蹲在地上,无比想念的凝视着寒恺修怀里的草。草汗毛一竖了起来,他使劲的往上蹭,“星果流口水是不是饿了?是想吃我还是想把宝宝吃掉?”

“说什麽傻话。”寒恺修怀疑,草越活越回去了,难道是跟宝宝们在一起久了智商也回到婴儿期?“你为什麽这麽怕星果?亏星果还这麽念着你。”

“你不觉得星果身上的毛毛那麽长很可怕吗?”

“会吗?还好吧!”仔细一看感觉是太长了些。

“小时候我掉进河里,差点就淹死了。”想想都心有余悸。

“这跟星果的毛太长有什麽关系?”扯太远了吧。

“因为……因为河底的水草……把……把我脖子绕住了,然後……然後……”可能是太害怕,草蓦地哭了起来,“那些水草就像星果的毛毛……”

辛诺曾经说过的话在脑中乍响,寒恺修懊恼怎麽把这些给忽略了,“那只是梦,梦都不是真实的。乖,明天我就把星果带去美容院,不让它的毛毛吓到你,好不好?”

草含着泪点点头,“你把它带到阳台上去,不然你就要这样抱着我一个晚上。”

“我是没问题,可是你确定你不下来喂宝宝吗?”

“那你还是把星果放阳台去吧。”宝宝比较重要。

星果被关在阳台外边,爪子不停的挠着门,悲呛的发出可怜的低泣声,“我只是想跟草玩,他为什麽要怕我?其实我很可爱……”

晚饭过後,草进了浴室,寒恺修死皮赖脸的也跟着挤了进去。

“你出去啦,让念予看到多不好。”虽说小孩子不会多想,可早熟的念予会不会多想就不一定了。

浴缸里的草好诱人,寒恺修扒掉最後一块遮羞布,跳进去,“等过完年我一定要搬下个大大的房子,不然这样憋下去真的会憋出毛病来。”

“为什麽要换房子?我已经习惯住这里了,这里很好啊。”

寒恺修不满,手在草身下作乱,“老婆,你不想吗?”

两室一厅,宝宝都跟着他们住一间,而念予说什麽也不肯跟三宝分开去跟张妈睡,寒恺修只得在吉祥三宝的小床旁边再加了张儿童床。为了防止不健康的行为污染到小孩子的纯洁心灵,喜欢祼身相拥的两人每天晚上都要把自己包得比棕子还严实,天知道寒恺修要费多大的劲才能抑制住表演儿童不宜的冲动。

草软在他怀里,“嗯……想啊,可是……忍忍嗯……就过去了……”

只要动情就会分泌水的後已经充分的准备好,寒恺修还是不大放心,“老婆,真的没问题吗?我真的忍不下去了……”这种事情哪里是说忍就能忍的。

前端的器高高的扬起,後在手指的搅动下麻痒难捺,“啊……坏蛋,快点……”

这种事情哪里是说快就能快的,寒恺修吻住他催促的唇,勾着他的舌一起舞动。

这样被抱着被吻着,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只要在他的怀里,再冷的天气都不会感觉到寒冷……草沈醉在他的柔情里,满腔都是承载不停住直往外渗的幸福感觉。

他真的好爱这个男人。

吻毕,寒恺修喘息着,“来,坐上来。”

蒸腾的热水下,他过大的欲望让草吞口水,“这麽大,我……我不敢。”

“别怕,我来帮你。”寒恺修打开他的双腿,让他跨蹲着,手扶着自己的欲望,“慢慢的坐下来……”

既紧张又期待,草缓缓将腰坠了下去……

100寒少爺陽萎了

“哇──”

厚厚的门扉也挡不住的哭声冲击着耳膜,草的脚下一滑,身体撑不住重重的压上寒恺修。

“啊──”

又是一声让浴室外的人闻之颤抖的惊叫,寒恺修脸都白了,草身体的冲力这样压下去,蓄势待发的器哪里受得了,寒恺修有种兄弟被坐断的错觉。

“宝宝哭了!”草踩在寒恺修身上要出去,寒恺修青白交错的脸色吓他一跳,“老公,你怎麽了?”

话都说不出来了,寒恺修将草托离麻痹的下身。

他的命子不会就这样报销了吧?

撑着浴缸边沿,寒恺修缓缓从水里起身,拉耸着的器真的像断掉一样垂了下去。

草好奇的用手去戳,“软绵绵的像豆腐一样,好神奇哟。”明明刚才还那麽硬,好快哟。

疼啊,寒恺修抓住他捣乱的手,“老婆,我们的福断送在你手里了。”

“你阳萎了吗?”

草现在的惊人台词貌似越来越多了,最具冲击力的就数这句。寒恺修脚一软,扶住墙才没有让命子再次跟地板亲密接触。

“不是吧,你就这麽想着我阳萎啊?”指不定现在真的不举了。

“我没有这样想。”草探究的看着他缩在草从里气息奄奄的器,“正好它可以好好歇歇,总是你欺负我,它罢工了是不是就可以让我……”

寒恺修满脑袋都是乌鸦乱飞,“谁教你的?”

拿了件浴袍披在身上,草很理所当然的说道,“本来就是这样的,贇予说的对,不能老是让你在压着我。”

又是贇予,寒恺修磨牙,什麽不好教,总是教草这些不好的事情。

将寒恺修浴袍递他手上,“快点穿上衣服出来,也不知道宝宝为什麽哭……”

宝宝跟贇予都是他的克星!

寒恺修穿上衣服出去的时候,只见到草抱着孩子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线,念予摇着波浪鼓逗着婴儿床上的大宝二宝玩儿。

“刚才谁哭了?”虎着脸,寒恺修走路的姿势僵硬。

停止了笑闹,念予扔下波浪鼓站到草面前,“叔叔,刚才没有人哭。”

没有人哭,难道是他发梦魇了吗?

“看你一脸护短的模样就知道肯定是三宝。”

一脸的凶悍相,草搂紧三宝向後缩,“你……你要干嘛啦?”小心眼,还真跟儿子计较上了。

大腿部还在疼,寒恺修的脸皮自然好不到哪里去,“三宝生来就是克我的,次次都是紧要关头坏事,哪有这麽跟老子对着干的儿子。”

腾出只手来,草他的脸,“真的很痛吗?要不我给你揉揉……”

虽然寒恺修是很想啦,可现在这种情形再让他揉揉,估计离报废不远了。

草哄宝宝们睡觉,寒恺修从置衣间出来时草刚准备掀被上床,见他衣着光鲜赫然是准备外出的模样,“你还要出去吗?”现在都好晚了。

“你先睡吧,我出去一会就回来。”

躺在床上,草抓住寒恺修替他盖被子的手,“你不在我睡不着。”

亲亲草噘起老高的唇,寒恺修看看时间,“现在才九点,我大概一个小时就回来,不是很困的话就看看电视等我回来,好不好?”

摇头,“看电视会吵到宝宝。”

“唔……这样好不好,我把笔记本拿过来,你上网玩偷菜,不是很久没玩了吗?”

眉眼开花,草连连点头,“好!”

寒爷爷很想见到孙子,可现在这个时候突然回本宅还是让他有些惊讶。

掂脚往寒恺修身後看,爷爷纳闷的问,“怎麽就你?我孙媳妇跟小曾孙呢?”可别说撇下老婆孩子回来是为了看他这个老头子,骗小孩都没有人信。

走廊上有几个下人正往这边探头探脑,寒恺修扶着爷爷往楼上走,“睡了吧?爷爷,我们去书房。”

寒爷爷本来已经睡下了,接到寒恺修电话又爬了起来,“刚躺下还也没睡着,去卧室吧。”

寒恺修姿势怪异的斜躺在可供三人同坐的长型沙发上,“爷爷,你打个电话叫李医生来一趟。”

像这种关乎男人尊严的事情寒恺修不愿到医院去,一去只怕是全国人民都知道了,李医生是爷爷的专职医生,很尽职为人也本份。

“啊,修儿,你怎麽了?”一头银发的从里间匆匆出来,“你哪不舒服了?快告诉。”

“哎呀,去睡觉吧,我没事。”寒恺修黑线,这种问题怎麽好跟说,“我只是……只是有些医学方面的问题想请教李医生。”

年纪大了也不是那麽好糊弄的,“你这个时候回来不可能没事,老实跟交代,不然可生气了。”

“……”寒恺修抓着想扒开衣服一探究竟的手,求助的看向打完电话出来的爷爷,“爷爷,你看……”

看寒恺修别扭的小样,爷爷怎麽会不知道重心问题在哪里,他上前打圆场,“老太婆,你去睡你的美容觉,这是我跟寒恺修男人间的话题,你女人家家的别来掺合。”

保养的很不错,虽然满头银发却肌肤红润细腻,细看方能看到些许的松驰,瞪眼怒吼的模样颇有几分年轻时的娇悍,“老头子,你说什麽呢,什麽叫别来掺合,我这也是关心孙子,什麽叫女人家家的,没有我们女人,哪有修儿这麽优秀的孙子给你显摆……”

看这气势就要扛上了,寒恺修揽住,“对对对,最伟大了,这个修儿可以保证。但是,想要青春无敌的话现在就要去进行你的睡眠美容疗法了哟,你看这里都有皱纹……”

“皱纹!”瞠目捂住脸,“都怪你爷爷,每天晚上都念曾孙,念的我也跟着睡不好,皱纹都是被他念出来的。”

啐叨着往里边卧房走,到门口又转回头,“修儿,下次来记得把我的宝贝曾孙带过来,一把年纪盼到不容易,就想着能多看一眼多陪他们一天,这样哪天到了地底下对你父母也好交代了。”说着,***眼睛泛红,声音也哽咽着。

“我知道了,。现在时机不成熟,总之我答应你们,在年前一定让你们见上面。”

把哄开心去休息了,爷爷忧心的上前,“恺修,你那玩意儿究竟怎麽了?没啥子大事吧?”如果真没大事也不用这麽晚跑过来吧。

寒恺修连羞带窘把事情经过讲了遍,寒爷爷听的一愣一愣,最後抚掌大笑起来,“寒家的娃就是不简单啊,想你小时候可是最让人头痛的灵鬼,想不到现在栽在自己儿子手里了吧。”

“爷爷!”寒恺修怎麽就忘记了,童心未泯的不止,还有爷爷。

101蔚以然來了

玩笑闹够了,爷爷低声问道,“澄涣的问题,你怎麽解决?”

现在不比以前,寒恺修也是当父亲的人了,这些事情迟迟悬而未决终究不是办法。

“爷爷,你放心吧,这些事情我心里都有数,没有付诸行动自然有我的道理。”

拍拍他的肩膀,爷爷起身,“听你这麽说我就放心了。”

“爷爷──”慎重的,寒恺修想把草问题认真的和爷爷聊聊。

门口传来下人的声音,“老太爷,李医生来了。”

看着寒恺修的迟疑,爷爷轻道,“事情不急的话下次再说吧。”说罢朝门口扬声说道,“李医生,进来吧。”

年纪足够当寒恺修父亲的李医生听到被急召而来不是为了寒爷爷看病,而是从小连感冒都很少有的寒恺修,有些吃惊。

寒恺修言简意赅说了一遍,回复到深沈的眸子无声的征询着李医生。

豪门家庭的各种场面都有见过,李医生具备了极好的专业素养,即使面对如此私密的问题依旧是面不改色。

检查完毕,李医生脱下消毒手套,摘了口罩,“没有什麽大问题,我开些药给你,用不了多久就会好起来。”

龙飞凤舞的在纸上写了几行字,递给寒恺修,“这些药吃的擦的都有,在一般的药店都可以买到,药量我都有注明,不过要切记,在这期间最好不要有行为。”

不要有行为,这个貌似有些难。

寒恺修鼻子,“到什麽时候可以有……咳,什麽时候可以同房?”

寒爷爷戴上眼镜将开的药看了一遍,听到孙子问这个问题他也接口问道,“是啊,小李,这得多久啊?不然你再多开些降火的药吧,年轻人免不了的会冲动,冲动起来人为的强制压抑会憋出毛病来的,你开些……”

“爷爷……”寒恺修真是被老顽童一样的爷爷给打败了。

李医生笑了,“寒老,不用担心,寒少爷只是小问题,最多半个月就能回复到金枪不倒的状态了。”

半个月啊,寒恺修有些索然,他还想着哪天把草拐出门,好好安抚安抚欲求不满的好兄弟呢。

寒爷爷的拐杖一拍寒恺修,“又在打什麽鬼主意?我可告诉你,悠着点儿,别年纪轻轻枪就空了,寒家人的脸不能这麽个丢法,阳萎不能出现在寒家人身上。”

“爷爷,别老是用拐杖打我,都奔三的人了还被打屁股,这要传出去我怎麽见人啊。”

嘴角高高翘起,寒爷爷连胡须都在跳舞,“奔三怎麽了,奔三了你还是得叫我爷爷,长大了翅膀就硬了……李医生不是外人,看着你长大的长辈面前还有什麽不好意思的。”

李医生将笔别进外套口袋里,羡慕的说,“寒老真是好福气啊,寒少爷这麽优秀真是让人眼红。”说着站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寒老你早点休息,我先回去了。”

寒爷爷见太晚了,想留李医生在这边休息,李医生执意要回去,寒恺修正好也要走,便提议由他送李医生回家。

等到寒恺修回到家已经是十二点了,见到露天停车场有空位便破例的没有把车停到地下去,在一楼等电梯的时候,寒恺修看到从从光可鉴人的电梯门倒映出两个鬼祟的人影……

开了玄关处的灯,寒恺修换上室内拖鞋,轻手轻脚打开卧室门。念予跟吉祥三宝都睡着了,草抱着电脑,不时的啄着脑袋睡着迷糊觉。

将电脑从草怀里移出来,寒恺修刚将草放平他就醒了,“唔……你怎麽才回来啊?”十点早就过了。

身上还有寒气,寒恺修凉凉的脸颊蹭蹭他的,“我去洗个澡就来陪你睡,乖乖的先睡啊。”

重新阖上眼,草咕噜,“我把星果忘记了,它还在阳台上,晚上好冷的,你拿床被子给星果吧,感冒了怎麽办……”

寒恺修失笑,哪有人拿被子给动物盖的,只有他的傻老婆才想的出来。不过,他就是喜欢这样傻傻善良的草。

第二天,草醒来时寒恺修已经出门上班了,连星果也一起带走了,却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听到门铃张妈擦试着手上的水珠去开门,见到门口的蔚以然时张妈竟然一时反应不过来,在度假区的时候发生的那些事情张妈并不是很清楚,她只知蔚以然忽然就走了,具体为了什麽她也不甚清楚,草跟少爷好不好容易冰释前嫌,好的分不开,蔚以然忽然来不会是有什麽目的吧。

见张妈的愣怔,蔚以然莞尔,“张妈,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小然啊!”

草听到声音出来,身後跟着三宝不离手的念予。

“小然,你怎麽来了?快点进来坐,外面好冷呢。”草欢欣的把他迎进家里,“你怎麽走的时候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生我的气呢。”

张妈去沏茶了,念予抿着唇站在草身後看着蔚以然,漆黑的瞳仁里带着不明的内容,蔚以然朝念予微笑,小家夥很牛B的扭过头。

“忽然想到好久没有见你了,很想来看看你,所以我就来了。”微微笑着,蔚以然看着面色红润的草,“看样子,你过得很好,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草没有忘记那天发生的事情,蔚以然的示爱还在脑中回响,他难过的回望着他,“小然,对不起,我喜欢你,可我不爱你。”

蔚以然怅然,“你终於明白了喜欢跟爱的区别在哪里,可惜让你明白爱的那个人不是我。”

草依旧是圆嘟嘟的,产後补品吃的多又一直都呆在家里没有什麽运动,一直都没有瘦回去,穿着简单居家服,抱着孩子的草看着好有家庭的温暖感觉,蔚以然眼睛抑制不住的热了。

这种的温暖,是他一直梦寐以求的。

“小然,你现在还开面包店吗?”

“面包店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已经关了一段时间了。”面包店只是一个借口而已。

“啊!那你现在住哪里啊?现在这麽冷,要不你来我家住吧!”草直觉的认为蔚以然没有了面包店就是无家可归的人了,像他当初一样,四处游荡,不过幸好遇到了寒恺修。

蔚以然的心狠狠的痛了一下,“草,你总是这麽好!”好的让他总是放不下。

草一笑,“我家没有多的房间噢,还要委屈你睡客厅啊,你不嫌弃就行啦,”

也不解释,蔚以然安心的享受着草的关心。

本来,蔚以然是想再最後争取一次,不管草答不答应,他都要义无反顾的带他走。可是,他看到草眉梢展现的幸福,言语难以形容,什麽都不用说,他输了。

任何东西都可以靠巧取豪夺来得到,可幸福不行啊。

家、孩子、寒恺修加起来就是草的幸福,草的一切,缺一不可。

处处透着温馨的小天地里,是别人无法足的,没有什麽如果,他只差了寒恺修一步遇见草,却是今生永久的错过。

草,你的幸福我不忍心去破坏,因为我不想你难过;请你一定要永远的幸福下去,连带着我的心意一直都幸福下去。

102寒少爺的陽萎之恥

张妈在厨房忙午饭,念予悄悄进了厨房。

汤沸了起来,张妈差点被溅出来的滚热体烫到,看到念予她叫了起来,“哎哟,念予啊,怎麽把三宝带厨房来,赶紧出去,这里油烟太重了。

念予抱着三宝,小小的身体有些抖,“,外边那个叔叔不是好人,你去把他赶走吧,王爷爷都被他吓死了。”不能让他再来害草叔叔和小媳妇。

熄火後滚沸的汤煲平静下来,升起缕缕白雾,张妈点点念予的脑门,“小小年纪瞎想些什麽,小然虽然对草有那样的心思,可他还不至於坏到那种地步。念予,乖乖的听说,以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见张妈不相信,念予有些急,眼泪落下来,“草叔叔生宝宝那天,他去了王爷爷的小屋,然後……然後芋头叔叔去找爷爷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他从小屋出来……王爷爷却死了。”

有这种事情?

张妈手里的锅铲“叮”一声掉到了地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怪不得那天晚上贇予对蔚以然的态度那麽失常,蔚以然去找王伯,为什麽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草──辛诺──王伯……张妈心头一凛,难道蔚以然是为了王伯才接近草的?

这个想法真的好可怕,张妈极力让自己摒弃这个荒缪的推断。

为什麽从来没有听小然问起过关於王伯的事情啊?

念予虽然小,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诋毁别人啊?

张妈一时间也乱了,偷偷的探出头,只见草正和蔚以然聊的兴起,张妈脑中警铃咋响。

不行,要赶紧通知少爷。

“念予啊,你先出去看着他,给三宝爸爸打电话。”

乖巧的点点头,念予抱着三宝出去了,张妈进房间给寒恺修打电话。

寒恺修还没有回来,蔚以然就起身要走了。

草送他进了电梯,很是不解,“为什麽今天的小然怪怪的?都要吃饭了也不肯留下来吃饭。”

张妈把碗筷摆上桌,“刚好今天我饭没煮够,不然还要重新下米。”走了好,披着羊皮的狼,亏她当初把他想那麽好。

“妈,你怎麽了?今天大家都怪怪的。”草很不能理解张妈的态度,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张妈重重的叹口气,“孩子,你也太实心眼了,跟外人相处都要留多点心眼,不要随便相信人。”

“小然不是外人。”这话草不是第一次听到,同样的不高兴。

“好,小然是好人,你就只管相信他吧。”说不出来为什麽,张妈有些恼,恼火草对蔚以然这种盲目的信任。

草被张妈忽如其来的生气骇到,“妈,你这是怎麽了?”从来没见她发过火。

在看电视的念予抬起头,很认真的对草说道,“草叔叔,那个人不是好人。”

“念予,为什麽连你也这样说?那个叔叔还给你带礼物了呢,你怎麽能这样说人家。”

“草叔叔,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芋头叔叔说,在这个叔叔面前什麽都不许说,可这个叔叔却套我的话,问王伯在哪里,我一听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草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起蔚以然曾经也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关於王伯的事情……

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张妈的手在围巾上擦了擦,走过去开门,是寒恺修。

接过寒恺修脱下来的大衣,张妈轻声说,“他刚走了。”

点点头,寒恺修往里边走,“我知道,刚才在楼下碰到他。”

草倒了杯热茶给寒恺修暖和身体,“你碰到谁了?小然吗?”

每天的暖心吻必不可少,寒恺修捏捏他的脸,“老婆,干嘛?见到老公回来不开心啊?”

草仰起脸,有些许抑郁,“你说小然是好人还是坏人?”

“怎麽会忽然这麽问?那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踢皮球是寒恺修的强项,问题又踢回给草。

锁着眉思索,草烦愁,“小然对我好,当然是好人。可是妈跟念予都说小然是坏人,小然做了什麽坏事吗?”

喝了口热茶,寒恺修拉着草的手走向餐厅,“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吧,不过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家里人,其他的人对你好多少都会带着点目的,对别人不要太相信。”

“念予也是这样说的。”草难过,连念予都明白的道理为什麽他不知道?小然真的是有目的才对他好吗?

“别想太多,先吃饭,我都饿了。”舀了碗汤放草面前,“你的水不够,多喝点汤,补的。”

端起碗来,草正准备喝,听他一说又放下了,“还好意思说,都被你吃了宝宝怎麽会够嘛。”

对於他们此类对话已经有了免疫力的张妈念予充耳不闻,低头专心吃饭。寒恺修脸皮厚,也不当回事,“我那是先给宝宝尝味道,在饮食界有个专用词,叫试味。”

草想不出话来反驳他,没接腔,张妈忽然接话,“少爷,早上看到你放桌上的药,你怎麽了?”

“呃……没什麽,买来放家里备用的。”昨晚路过24小时药店时顺便把李医生开的药买来了,随手放在客厅的桌子忘记收起来了。

念予夹了块**翅放进嘴里,“,叔叔说谎,我也看到了,上面说是壮阳的。”

一下子,全都静默如海。

咬着**翅,念予左看看草右看看黑脸的寒恺修,很慎重的跟张妈解释,“念予不会撒谎,虽然有些字不认识,可总结出来的意思念予还是明白的,专治不举,写的很清楚。”

安静……

寒恺修的脸色黑一节白一节,草皱眉斜睇他,“你真的阳萎啦?”

噗……

张妈没忍住,笑了出来,幸好嘴里没含汤。

头顶青烟缭绕,而祸首草却还一脸好奇的向他征寻答案,寒恺修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床上雪洗阳萎之耻,可是,此时的他真的没有那个实力。

103沒有主題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持久,几辆铲雪车在车辆稀少的车道上铲雪,旁边供人行走的走道上才铲完多久现在又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蔚以然小心的绕过铲雪车,朝着前方驶去。

冲冲与寒恺修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没有多说什麽,彼此都清楚很多事情多说无益。

“草在等你吃饭。”

“我知道。”

“好好珍惜,草值得你付出。”

“我知道。”

“对草的爱,我会埋在心里。”

“我知道。”

……

三个字,说明了一切。

名利场上,尔虞我诈,心安排着每一步棋的同时还要费尽心力去揣摩对方,这种感觉如履薄冰。人人都在戏中奋力演出,寒恺修一直都站在最尖端冷眼看着整场戏。

蔚以然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看戏的人,直到不久前,他才知道自以为是的妙棋局,不过是寒恺修眼里的跳梁小丑。

运筹帷幄,寒恺修把什麽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有资格说:我知道。

逆行道上,一辆深色别克与蔚以然擦身而过,车窗上一闪即逝的脸庞……是宛穆林。

放缓车速,蔚以然从後镜中看着别克消失在茫茫雪海,冷凝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宛穆林最近有什麽动静?”

耳上的蓝牙忽闪着,蔚以然玩味一笑,“找儿子?呵呵……有儿有女现在才想起被遗忘了几十年的儿子,真不愧是宛家的人,够冷血!”

一只雪鸟落在车头,像个优雅的绅士踱着碎步……

“给宛穆林打电话,就说……有人知道他儿子在哪里。”宛穆林,想不到像你这样的成人士也会有悔不当初的一天啊。

挂断电话,蔚以然一踩油门,小车像离弦的弓,尖啸而去。小车带起的劲风让雪鸟站立不稳,最後它扑腾着翅膀飞向了道路两边的环保树枝。

目送着与雪景溶为一体的雪鸟,蔚以然心中怅然。

草离他而去,连雪鸟也接受不了他,也要远离他。

草,你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会站在我身边。

多麽幼稚可笑的承诺,明知道只要寒恺修一出现,所有的海誓山盟终究只是一个梦。在你的心里,可有我的一个位置,不是朋友,是被你放在心尖上想念的人。

虽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选择,可是,我依然希望可以一直守护着你,到永远……

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的疗养院,医护人员都有极好的素养,门口除了安装着最先进的电子眼,还有威武的保卫二十四小时值守。

传闻与寒恺修成婚的宛倪珑就是住在这里,她能不被媒体骚扰静养到现在,还靠着寒恺修的相帮,而这处极少数人知道的疗养院也是由他一手安排的。

宛穆林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宛倪珑正睁在眼睛看着天花板,见到父亲只是轻轻的叫了声,“爸爸。”

只是一句爸爸,足够让宛穆林老泪纵横,多麽弥足珍贵的一声呼唤。

从带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火龙果,“倪儿啊,你看爸爸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火龙果,快到圣诞节了,爸爸希望你可以在这个冬天涅磐重生,爸爸老了,有生之年只想看到你们都能过得幸福。”

吃着父亲喂到嘴里的火龙果,宛倪珑依旧没有什麽表情,只是两行清泪汩汩而下,湿了脸颊。

“倪儿啊,爸爸告诉你一件喜事,你以前经常说想要有个疼爱你的哥哥,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哥哥怎麽保护妹妹怎麽对妹妹好……你有哥哥,一个连爸爸都不知道的哥哥。他跟小涣是兄弟,比小涣还要大几岁,虽然不知道当年为什麽要瞒着我,总算是老天有眼,让我知道了他的存在,爸爸派了人正在找……倪儿,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是我们宛家的血,都是一家人,爸爸希望哥哥回家的时候,倪儿可以健健康康的欢迎哥哥,我们……我们一家人可以和睦相处。”

宛倪珑被泪水洗过的瞳眸中清澈的映出父亲垂泪的脸,迟缓的抬起手,“爸爸……”

冰凉的触感,修长的手指细瘦,宛穆林惊喜交集,“倪儿!”女儿知道替他擦眼泪,知道疼惜父亲,说明她正逐步的好起来了。

父女俩眼中都满含泪花。

“抱歉,打扰了。”好听的男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哀伤,“宛先生,你来了。”

宛穆林擦着眼泪站起身,“程医生。”

白色的医生长袍穿在高大男子的身上透着儒雅,鼻梁上的眼镜让他更添了几分学者的气质,填写着病历的样子很专注,看的出来是个做事有条理,为人很有素养的人。

查完房,关上门的房间再次只有父女两人。

“程医生我观察了他一段日子,他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没话说,如果……唉,罢了,谁叫宛家没有这样的命。”女儿眼里心里除了寒恺修再也没有其他,更何况还……那些过往心痛,不提也罢。

夜幕降临,宛穆林看着女儿吃了饭才回去,他基本上天天都会到这里来陪女儿。

宛倪珑目送着父亲的身影掩在门外,轻声说道,“爸爸,对不起!”她说不出口的是,女儿的任让你受累,你都长白头发了。

门紧阖上了,宛穆林哭了也笑了。

那一声对不起,他听到了,女儿还是有希望的。

104温馨圣诞节

晶莹剔透的圣诞来临了,延著马路两旁的商店,随处可见红衣白胡须的圣诞老公公,以及闪闪发光的圣诞树。

寒恺修掌握著方向盘,静心等待著正在切换的红绿灯,一对对紧紧相依的情侣从斑马线上走过,眉梢都是喜气的笑纹。

什麽时候也可以带著草这样子出来溜马路啊?

很想,真的很想……瞳孔里的男女变成了他跟草,两人紧密相拥,草脸上是满载而溢的甜美笑花……

雪落在挡风玻璃上,遮掩不了寒恺修回家的迫切,脚踩著油门,寒恺修第一个冲了出去,喜庆的圣诞之光照亮他脚下的路,前方有草在等他,还有可爱的宝贝儿们,他有热闹的一个大家庭。

关紧的厨房门挡不住炸虾的香脆,念予在门口跳,“,炸虾快点出来,我饿了。”

草手里拿著尿片,见念予猴急的样儿发笑,“念予,你再跳炸虾也不会出来,过来帮我给宝宝换尿片,等叔叔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念予眼睛放光,不再等他的炸虾,两步就窜过来,“我要给小媳妇换……”可以借机揩揩油,小媳妇可比炸虾有吸引力。

“不行。”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念予的色心早就表露无遗,草再笨也看得出来,“三宝还没洗澡,你先给大宝二宝把衣服穿上……”

讨好的蹭到草身边,念予扯扯他的手臂,“草叔叔,我来给小媳妇洗澡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洗的香喷喷,白嫩嫩的。”

“不可以,三宝才那麽点点大,万一呛水怎麽办……你还是乖乖的给二宝大宝穿衣服吧。”念予嘟起的脸颊,草笑了,“做了你喜欢吃的炸虾噢……”

言下之意,不同意就没有虾吃。念予噘嘴,“叔叔你越来越坏,都被寒叔叔带坏了。”

草不解,“我哪有坏了?”不就是不让你给三宝洗澡麽?

不舍的转向小婴儿床上的三宝,念予拿起叠放在沙发上的小衣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还是轻手轻脚的替大宝穿衣服,只是隔个几秒就要看一眼三宝……

好不容易把吉祥三宝弄妥了,草扫了眼墙上的锺,“奇怪,怎麽还不回来……”出门的时候寒恺修会给他带惊喜回来,怎麽到这个时候还不见人呢?

正想著,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念予又抱著他的小媳妇绕到电视机前蹲著,“草叔叔,你望穿秋水等待的伊人归来了。”

什麽秋水,春水,一人两人的,草狐疑的走向玄关。

“哇,这是什麽?”

一条穿著花衣服的大狗!

等到身形庞然的大狗吠叫著扑进怀里,草才迟钝的听出来,“它是星果?”不会吧,怎麽变这麽多?

星果前肢搭在草身上,舌头伸的老长要去舔他,寒恺修拉著它的花衣服把它拉开,“一边去,我老婆也是你能乱舔的麽。”

草挣扎著避开寒恺修凑上来的嘴,“你怎麽把星果变成这样子啦?”没有毛毛的星果怎麽看怎麽怪。

“别管他,先让老公亲两个。”

说是亲两个,亲了好久,久到星果脖子都酸了。

呜……好不容易换了个造型让草不害怕它,那个讨厌的人却一直霸占著草。

“哇──”念予把三宝放摇篮里,看到星果就扑了过来,“好可爱的狗狗。”

拧著星果的大耳朵,念予很不手软,“你是哪国国籍?坐飞机还坐火车来的?哪天把你家里的狗妞也一起带来给我小媳妇玩好不好?”

星果被拧痛了,狂暴的龇著牙朝念予咬去。

“哇──”星果眼睛里的凶光把念予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草叔叔,这是从哪来的疯狗?”

此时的星果哪里还有面对草时的憨态可爱,俨然就是头暴怒的狮子。它的牙就要咬向念予时,寒恺修终於舍得放开草红肿的唇,“星果──”

草急忙去扶地上的念予,“念予,你怎麽样?”转头他又去喝斥正准备贴过来装可怜的星果,“念予还是小孩子,怎麽可能对他这麽凶,再这样子我就……我就把你赶出去。”

星果呜呜叫唤著替自己喊冤,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为什麽挨骂的是我?普天之下哪里还有狗权啊!

寒恺修回家之前已经打电话交代过张妈准备星果的晚饭,晚饭上桌的时候星果的晚餐也一起来了。草示威的把星果的三骨头减到一,“你今天不乖就要受罚,以後再这样就一骨头都没有,记住了吗?”

眼睁睁的看著骨头飞了,星果无语凝噎。

别把我当傻瓜,我听的懂你说的话;我要力荐人狗平等,为什麽他同样的欺负我,却可以大口吃,我就只有一骨头?

念予笑的可欢了,炫耀的使劲咬著排骨,吮著炸虾,渍渍有声,“好吃,真好吃。”

筷子从天而降,夹走了念予碗里的美食,草很权威的发言,“念予,今天你也有错,同样的要受罚。”

念予看著装的盘子都转移位置,而他最不喜欢的青菜都到了自己眼前,不服气的叫,“草叔叔虐待儿童,我还在发育当中不能没吃,你的处罚不公平,明明是星果不对。”

立场很坚定,草毫不动摇,“我都看到了你,你拧星果耳朵。”

“你哪有看到,你们两个一直在吃嘴巴,怎麽会看到我拧星果耳朵,草叔叔是非不分。”

草脸一红,还是呛声,“我就有看到。”手肘撞撞低头闷笑的寒恺修,“你说,念予是不是拧了星果耳朵?”

“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耶,老婆不能得罪,同样的念予也不能,三宝那个专干坏事的捣蛋鬼,总是在紧要关头煞风景,必要的时候念予可以好好利用。

“看吧,还是寒叔叔好。”念予得意。

“你……”草气鼓鼓的瞪寒恺修,“今晚你睡地板。”

“啊……”寒恺修申冤,“老婆,我什麽都没说啊,保持中立不行啊!”

“不行!”草念予两人异口同声。

张妈解著围裙走了过来,“念予啊,星果很凶的,以後别再揪它耳朵了,这万一被咬伤了怎麽办。”

“哈哈……”草笑,“听到没有念予,别再揪星果的耳朵,也看到了,现在总不说我冤枉你了吧?”挟了一筷子菜心到他碗里,“多吃青菜,可以补充……补充……青菜素。”

寒恺修听不下去了,笑得前俯後仰,“老婆,是维生素。”草真是越来越活宝了,跟他一起想不开心都不行。

手肘重重的顶过来,“这个星期你都睡地板!”

这样的气氛才叫家庭啊,张妈欢喜的笑,“都这麽大人了还跟念予闹腾,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寒恺修冤,要睡地板;念予悲,他的骨头;反观星果,貌似对这样的裁决非常满意,扭著屁股兴奋的叫两声,以示对草的信服。

这个圣诞夜,很热闹,很温馨……

102寒少爷的阳萎之耻

张妈在厨房忙午饭,念予悄悄进了厨房。

汤沸了起来,张妈差点被溅出来的滚热体烫到,看到念予她叫了起来,“哎哟,念予啊,怎麽把三宝带厨房来,赶紧出去,这里油烟太重了。

念予抱著三宝,小小的身体有些抖,“,外边那个叔叔不是好人,你去把他赶走吧,王爷爷都被他吓死了。”不能让他再来害草叔叔和小媳妇。

熄火後滚沸的汤煲平静下来,升起缕缕白雾,张妈点点念予的脑门,“小小年纪瞎想些什麽,小然虽然对草有那样的心思,可他还不至於坏到那种地步。念予,乖乖的听说,以後这种话可不能乱说。”

见张妈不相信,念予有些急,眼泪落下来,“草叔叔生宝宝那天,他去了王爷爷的小屋,然後……然後芋头叔叔去找爷爷的时候正好看到……看到他从小屋出来……王爷爷却死了。”

有这种事情?

张妈手里的锅铲“叮”一声掉到了地上,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恐慌。

怪不得那天晚上贇予对蔚以然的态度那麽失常,蔚以然去找王伯,为什麽以前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草──辛诺──王伯……张妈心头一凛,难道蔚以然是为了王伯才接近草的?

这个想法真的好可怕,张妈极力让自己摒弃这个荒缪的推断。

为什麽从来没有听小然问起过关於王伯的事情啊?

念予虽然小,可他不会无缘无故的去诋毁别人啊?

张妈一时间也乱了,偷偷的探出头,只见草正和蔚以然聊的兴起,张妈脑中警铃咋响。

不行,要赶紧通知少爷。

“念予啊,你先出去看著他,给三宝爸爸打电话。”

乖巧的点点头,念予抱著三宝出去了,张妈进房间给寒恺修打电话。

寒恺修还没有回来,蔚以然就起身要走了。

草送他进了电梯,很是不解,“为什麽今天的小然怪怪的?都要吃饭了也不肯留下来吃饭。”

张妈把碗筷摆上桌,“刚好今天我饭没煮够,不然还要重新下米。”走了好,披著羊皮的狼,亏她当初把他想那麽好。

“妈,你怎麽了?今天大家都怪怪的。”草很不能理解张妈的态度,以前不是都好好的吗?

张妈重重的叹口气,“孩子,你也太实心眼了,跟外人相处都要留多点心眼,不要随便相信人。”

“小然不是外人。”这话草不是第一次听到,同样的不高兴。

“好,小然是好人,你就只管相信他吧。”说不出来为什麽,张妈有些恼,恼火草对蔚以然这种盲目的信任。

草被张妈忽如其来的生气骇到,“妈,你这是怎麽了?”从来没见她发过火。

在看电视的念予抬起头,很认真的对草说道,“草叔叔,那个人不是好人。”

“念予,为什麽连你也这样说?那个叔叔还给你带礼物了呢,你怎麽能这样说人家。”

“草叔叔,一个人不会无缘无故对你好,都是有目的的。芋头叔叔说,在这个叔叔面前什麽都不许说,可这个叔叔却套我的话,问王伯在哪里,我一听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

草想反驳却说不出话来,他想起蔚以然曾经也有意无意的提起过关於王伯的事情……

门口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张妈的手在围巾上擦了擦,走过去开门,是寒恺修。

接过寒恺修脱下来的大衣,张妈轻声说,“他刚走了。”

点点头,寒恺修往里边走,“我知道,刚才在楼下碰到他。”

草倒了杯热茶给寒恺修暖和身体,“你碰到谁了?小然吗?”

每天的暖心吻必不可少,寒恺修捏捏他的脸,“老婆,干嘛?见到老公回来不开心啊?”

草仰起脸,有些许抑郁,“你说小然是好人还是坏人?”

“怎麽会忽然这麽问?那你觉得他是好人还是坏人?”踢皮球是寒恺修的强项,问题又踢回给草。

锁著眉思索,草烦愁,“小然对我好,当然是好人。可是妈跟念予都说小然是坏人,小然做了什麽坏事吗?”

喝了口热茶,寒恺修拉著草的手走向餐厅,“相信你自己的直觉吧,不过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家里人,其他的人对你好多少都会带著点目的,对别人不要太相信。”

“念予也是这样说的。”草难过,连念予都明白的道理为什麽他不知道?小然真的是有目的才对他好吗?

“别想太多,先吃饭,我都饿了。”舀了碗汤放草面前,“你的水不够,多喝点汤,补的。”

端起碗来,草正准备喝,听他一说又放下了,“还好意思说,都被你吃了宝宝怎麽会够嘛。”

对於他们此类对话已经有了免疫力的张妈念予充耳不闻,低头专心吃饭。寒恺修脸皮厚,也不当回事,“我那是先给宝宝尝味道,在饮食界有个专用词,叫试味。”

草想不出话来反驳他,没接腔,张妈忽然接话,“少爷,早上看到你放桌上的药,你怎麽了?”

“呃……没什麽,买来放家里备用的。”昨晚路过24小时药店时顺便把李医生开的药买来了,随手放在客厅的桌子忘记收起来了。

念予夹了块**翅放进嘴里,“,叔叔说谎,我也看到了,上面说是壮阳的。”

一下子,全都静默如海。

咬著**翅,念予左看看草右看看黑脸的寒恺修,很慎重的跟张妈解释,“念予不会撒谎,虽然有些字不认识,可总结出来的意思念予还是明白的,专治不举,写的很清楚。”

安静……

寒恺修的脸色黑一节白一节,草皱眉斜睇他,“你真的阳萎啦?”

噗……

张妈没忍住,笑了出来,幸好嘴里没含汤。

头顶青烟缭绕,而祸首草却还一脸好奇的向他征寻答案,寒恺修真想现在就把他压床上雪洗阳萎之耻,可是,此时的他真的没有那个实力。

103没有主题

今年的雪比往年都要持久,几辆铲雪车在车辆稀少的车道上铲雪,旁边供人行走的走道上才铲完多久现在又覆上了薄薄的一层雪。

蔚以然小心的绕过铲雪车,朝著前方驶去。

冲冲与寒恺修打了个照面,两人都没有多说什麽,彼此都清楚很多事情多说无益。

“草在等你吃饭。”

“我知道。”

“好好珍惜,草值得你付出。”

“我知道。”

“对草的爱,我会埋在心里。”

“我知道。”

……

三个字,说明了一切。

名利场上,尔虞我诈,心安排著每一步棋的同时还要费尽心力去揣摩对方,这种感觉如履薄冰。人人都在戏中奋力演出,寒恺修一直都站在最尖端冷眼看著整场戏。

蔚以然一直都以为自己才是那个看戏的人,直到不久前,他才知道自以为是的妙棋局,不过是寒恺修眼里的跳梁小丑。

运筹帷幄,寒恺修把什麽都看的清清楚楚。

所以,他有资格说:我知道。

逆行道上,一辆深色别克与蔚以然擦身而过,车窗上一闪即逝的脸庞……是宛穆林。

放缓车速,蔚以然从後镜中看著别克消失在茫茫雪海,冷凝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

“宛穆林最近有什麽动静?”

耳上的蓝牙忽闪著,蔚以然玩味一笑,“找儿子?呵呵……有儿有女现在才想起被遗忘了几十年的儿子,真不愧是宛家的人,够冷血!”

一只雪鸟落在车头,像个优雅的绅士踱著碎步……

“给宛穆林打电话,就说……有人知道他儿子在哪里。”宛穆林,想不到像你这样的成人士也会有悔不当初的一天啊。

挂断电话,蔚以然一踩油门,小车像离弦的弓,尖啸而去。小车带起的劲风让雪鸟站立不稳,最後它扑腾著翅膀飞向了道路两边的环保树枝。

目送著与雪景溶为一体的雪鸟,蔚以然心中怅然。

草离他而去,连雪鸟也接受不了他,也要远离他。

草,你还记得我们的承诺吗?

不管发生什麽事情,都会站在我身边。

多麽幼稚可笑的承诺,明知道只要寒恺修一出现,所有的海誓山盟终究只是一个梦。在你的心里,可有我的一个位置,不是朋友,是被你放在心尖上想念的人。

虽然只是我一厢情愿的选择,可是,我依然希望可以一直守护著你,到永远……

依山傍水,环境清幽的疗养院,医护人员都有极好的素养,门口除了安装著最先进的电子眼,还有威武的保卫二十四小时值守。

传闻与寒恺修成婚的宛倪珑就是住在这里,她能不被媒体骚扰静养到现在,还靠著寒恺修的相帮,而这处极少数人知道的疗养院也是由他一手安排的。

宛穆林推开门进去的时候宛倪珑正睁在眼睛看著天花板,见到父亲只是轻轻的叫了声,“爸爸。”

只是一句爸爸,足够让宛穆林老泪纵横,多麽弥足珍贵的一声呼唤。

从带来的果篮里拿出一个火龙果,“倪儿啊,你看爸爸带了你最喜欢吃的火龙果,快到圣诞节了,爸爸希望你可以在这个冬天涅磐重生,爸爸老了,有生之年只想看到你们都能过得幸福。”

吃著父亲喂到嘴里的火龙果,宛倪珑依旧没有什麽表情,只是两行清泪汩汩而下,湿了脸颊。

“倪儿啊,爸爸告诉你一件喜事,你以前经常说想要有个疼爱你的哥哥,总是羡慕别人家的哥哥怎麽保护妹妹怎麽对妹妹好……你有哥哥,一个连爸爸都不知道的哥哥。他跟小涣是兄弟,比小涣还要大几岁,虽然不知道当年为什麽要瞒著我,总算是老天有眼,让我知道了他的存在,爸爸派了人正在找……倪儿,不管是哥哥还是弟弟,都是我们宛家的血,都是一家人,爸爸希望哥哥回家的时候,倪儿可以健健康康的欢迎哥哥,我们……我们一家人可以和睦相处。”

宛倪珑被泪水洗过的瞳眸中清澈的映出父亲垂泪的脸,迟缓的抬起手,“爸爸……”

冰凉的触感,修长的手指细瘦,宛穆林惊喜交集,“倪儿!”女儿知道替他擦眼泪,知道疼惜父亲,说明她正逐步的好起来了。

父女俩眼中都满含泪花。

“抱歉,打扰了。”好听的男音响起,打破了一室的哀伤,“宛先生,你来了。”

宛穆林擦著眼泪站起身,“程医生。”

白色的医生长袍穿在高大男子的身上透著儒雅,鼻梁上的眼镜让他更添了几分学者的气质,填写著病历的样子很专注,看的出来是个做事有条理,为人很有素养的人。

查完房,关上门的房间再次只有父女两人。

“程医生我观察了他一段日子,他这个人做人做事都没话说,如果……唉,罢了,谁叫宛家没有这样的命。”女儿眼里心里除了寒恺修再也没有其他,更何况还……那些过往心痛,不提也罢。

夜幕降临,宛穆林看著女儿吃了饭才回去,他基本上天天都会到这里来陪女儿。

宛倪珑目送著父亲的身影掩在门外,轻声说道,“爸爸,对不起!”她说不出口的是,女儿的任让你受累,你都长白头发了。

门紧阖上了,宛穆林哭了也笑了。

那一声对不起,他听到了,女儿还是有希望的。

104温馨圣诞节

晶莹剔透的圣诞来临了,延著马路两旁的商店,随处可见红衣白胡须的圣诞老公公,以及闪闪发光的圣诞树。

寒恺修掌握著方向盘,静心等待著正在切换的红绿灯,一对对紧紧相依的情侣从斑马线上走过,眉梢都是喜气的笑纹。

什麽时候也可以带著草这样子出来溜马路啊?

很想,真的很想……瞳孔里的男女变成了他跟草,两人紧密相拥,草脸上是满载而溢的甜美笑花……

雪落在挡风玻璃上,遮掩不了寒恺修回家的迫切,脚踩著油门,寒恺修第一个冲了出去,喜庆的圣诞之光照亮他脚下的路,前方有草在等他,还有可爱的宝贝儿们,他有热闹的一个大家庭。

关紧的厨房门挡不住炸虾的香脆,念予在门口跳,“,炸虾快点出来,我饿了。”

草手里拿著尿片,见念予猴急的样儿发笑,“念予,你再跳炸虾也不会出来,过来帮我给宝宝换尿片,等叔叔回来就可以吃饭了。”

念予眼睛放光,不再等他的炸虾,两步就窜过来,“我要给小媳妇换……”可以借机揩揩油,小媳妇可比炸虾有吸引力。

“不行。”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念予的色心早就表露无遗,草再笨也看得出来,“三宝还没洗澡,你先给大宝二宝把衣服穿上……”

讨好的蹭到草身边,念予扯扯他的手臂,“草叔叔,我来给小媳妇洗澡吧。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他洗的香喷喷,白嫩嫩的。”

“不可以,三宝才那麽点点大,万一呛水怎麽办……你还是乖乖的给二宝大宝穿衣服吧。”念予嘟起的脸颊,草笑了,“做了你喜欢吃的炸虾噢……”

言下之意,不同意就没有虾吃。念予噘嘴,“叔叔你越来越坏,都被寒叔叔带坏了。”

草不解,“我哪有坏了?”不就是不让你给三宝洗澡麽?

不舍的转向小婴儿床上的三宝,念予拿起叠放在沙发上的小衣物,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还是轻手轻脚的替大宝穿衣服,只是隔个几秒就要看一眼三宝……

好不容易把吉祥三宝弄妥了,草扫了眼墙上的锺,“奇怪,怎麽还不回来……”出门的时候寒恺修会给他带惊喜回来,怎麽到这个时候还不见人呢?

正想著,门口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念予又抱著他的小媳妇绕到电视机前蹲著,“草叔叔,你望穿秋水等待的伊人归来了。”

什麽秋水,春水,一人两人的,草狐疑的走向玄关。

“哇,这是什麽?”

一条穿著花衣服的大狗!

等到身形庞然的大狗吠叫著扑进怀里,草才迟钝的听出来,“它是星果?”不会吧,怎麽变这麽多?

星果前肢搭在草身上,舌头伸的老长要去舔他,寒恺修拉著它的花衣服把它拉开,“一边去,我老婆也是你能乱舔的麽。”

草挣扎著避开寒恺修凑上来的嘴,“你怎麽把星果变成这样子啦?”没有毛毛的星果怎麽看怎麽怪。

“别管他,先让老公亲两个。”

说是亲两个,亲了好久,久到星果脖子都酸了。

呜……好不容易换了个造型让草不害怕它,那个讨厌的人却一直霸占著草。

“哇──”念予把三宝放摇篮里,看到星果就扑了过来,“好可爱的狗狗。”

拧著星果的大耳朵,念予很不手软,“你是哪国国籍?坐飞机还坐火车来的?哪天把你家里的狗妞也一起带来给我小媳妇玩好不好?”

星果被拧痛了,狂暴的龇著牙朝念予咬去。

“哇──”星果眼睛里的凶光把念予吓的倒在地上,起不来,“草叔叔,这是从哪来的疯狗?”

此时的星果哪里还有面对草时的憨态可爱,俨然就是头暴怒的狮子。它的牙就要咬向念予时,寒恺修终於舍得放开草红肿的唇,“星果──”

草急忙去扶地上的念予,“念予,你怎麽样?”转头他又去喝斥正准备贴过来装可怜的星果,“念予还是小孩子,怎麽可能对他这麽凶,再这样子我就……我就把你赶出去。”

星果呜呜叫唤著替自己喊冤,明明就是他不对在先,为什麽挨骂的是我?普天之下哪里还有狗权啊!

寒恺修回家之前已经打电话交代过张妈准备星果的晚饭,晚饭上桌的时候星果的晚餐也一起来了。草示威的把星果的三骨头减到一,“你今天不乖就要受罚,以後再这样就一骨头都没有,记住了吗?”

眼睁睁的看著骨头飞了,星果无语凝噎。

别把我当傻瓜,我听的懂你说的话;我要力荐人狗平等,为什麽他同样的欺负我,却可以大口吃,我就只有一骨头?

念予笑的可欢了,炫耀的使劲咬著排骨,吮著炸虾,渍渍有声,“好吃,真好吃。”

筷子从天而降,夹走了念予碗里的美食,草很权威的发言,“念予,今天你也有错,同样的要受罚。”

念予看著装的盘子都转移位置,而他最不喜欢的青菜都到了自己眼前,不服气的叫,“草叔叔虐待儿童,我还在发育当中不能没吃,你的处罚不公平,明明是星果不对。”

立场很坚定,草毫不动摇,“我都看到了你,你拧星果耳朵。”

“你哪有看到,你们两个一直在吃嘴巴,怎麽会看到我拧星果耳朵,草叔叔是非不分。”

草脸一红,还是呛声,“我就有看到。”手肘撞撞低头闷笑的寒恺修,“你说,念予是不是拧了星果耳朵?”

“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耶,老婆不能得罪,同样的念予也不能,三宝那个专干坏事的捣蛋鬼,总是在紧要关头煞风景,必要的时候念予可以好好利用。

“看吧,还是寒叔叔好。”念予得意。

“你……”草气鼓鼓的瞪寒恺修,“今晚你睡地板。”

“啊……”寒恺修申冤,“老婆,我什麽都没说啊,保持中立不行啊!”

“不行!”草念予两人异口同声。

张妈解著围裙走了过来,“念予啊,星果很凶的,以後别再揪它耳朵了,这万一被咬伤了怎麽办。”

“哈哈……”草笑,“听到没有念予,别再揪星果的耳朵,也看到了,现在总不说我冤枉你了吧?”挟了一筷子菜心到他碗里,“多吃青菜,可以补充……补充……青菜素。”

寒恺修听不下去了,笑得前俯後仰,“老婆,是维生素。”草真是越来越活宝了,跟他一起想不开心都不行。

手肘重重的顶过来,“这个星期你都睡地板!”

这样的气氛才叫家庭啊,张妈欢喜的笑,“都这麽大人了还跟念予闹腾,快吃饭吧,菜都凉了。”

寒恺修冤,要睡地板;念予悲,他的骨头;反观星果,貌似对这样的裁决非常满意,扭著屁股兴奋的叫两声,以示对草的信服。

这个圣诞夜,很热闹,很温馨……

105澄涣的怨恨

熄了大灯,留下一盏床头小灯,寒恺钻进被窝搂住草,“你好香。”

手顺势圈住寒恺修的腰,草小狗一样在他怀里乱嗅,“你更香呢。”

寒恺修莞尔,他的宝贝草啊,越来越让他痴迷,很随意的一个表情都会让他感觉到庆幸,庆幸身边没有错失了他。

“老婆,圣诞礼物还满意吗?”

气息喷在寒恺修脖弯里,他感觉到草在皱鼻,“你说星果吗?还好啦,只是没毛的星果很奇怪,真不习惯。”

“不是,我是说衣服。”揉揉草长长的发,“对不起老婆,这麽久都没有给你置办衣物,不喜欢我有时间再带你出去买。你的头发都能扎小辫了,也该剪了。”

满满一橱柜的衣服都是寒恺修照著草现在的身形购买的,没有假手於人,每一件都是寒恺修心的挑选出来的。

草嘟囔,“我都不出门,你给我买那麽多衣服也没用,万一以後我瘦了怎麽办?不是浪费钱吗?”

“为了你,花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凝视著草柔和的眉目,“其实……我最想给你的礼物是……”

紧贴的身躯,传递著彼此火热的渴求。

圣诞节,如此有意义的节日里,却无法跟爱人翻云覆雨,寒恺修感觉失落。

睡裤里探进的手灵动的寻找到那处密幽之所,轻击著扉门……草眼睫轻睑,两腮红润,凑上前亲吻著他的男人,“我什麽都没有送你,只有你跟宝宝,就连宝宝也是你给我的,我没有什麽可以报答你对我的好,就只有我自己……草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我是你永远的礼物。”

能得此承诺,夫复何求,“谢谢你给我的礼物,我一定会一辈子好好珍爱著。老婆,我爱你。”

窗外,万家灯火点缀著繁华都市,璀璨迷离、歌舞升平……香槟美酒,美人如玉,体内沸腾的酒将热火点燃,嚣叫的人群,被酒催下的热泪,有悲有喜,个中缘故惟有自己知道清楚。

酒吧昏暗的角落里,澄涣一杯接一杯的狂饮,迷离的神情显示著他已经喝醉了。

桌上的手机一直都在响,铃声被震耳欲聋的劲舞狂歌淹没,澄涣趴俯在桌上,感觉到桌面的振动,慵懒的支起上身,跳跃的符号来自管家的,澄涣直接把手机扔进了用来冰镇酒水的冰桶里,安静了。

这是管家的第几个电话?澄涣记不清楚,不用说他也知道肯定又是叫他不要晚归,自嘲一笑,难得还有一个人牵挂著他,真是好难得啊!

他的世界真的只留下管家了吗?

不,他是澄涣啊,想想曾经追求者排长龙的盛况……他再次狠狠灌下一大杯酒。

现在,谁的电话他都不想听,只一人除外。他在等,已经整整一天了,从圣诞节第一秒开始就在等,固执的认为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那个人不会将他遗忘,一如多年以前,跟他说圣诞快乐。

眼花缭乱的彩灯迷了他的双眼,却没有迷失他的心智,酒烧灼了他的身体,却没有烧烬他的大脑。失望而又愤恨,还有十分锺就到午夜十二点,圣诞夜即将结束了。

电话都没有再响起!

怎麽可以这样对他?他有什麽错,不就是离开了几年吗?即使错了,又有什麽不值得原谅的?不是说过永远不会生他的气吗?

为什麽?为什麽连个悔改的机会都不给?为什麽说变就变?为什麽吝啬的连个电话也不愿施舍?就算是假意哄哄他也好啊!

他在干什麽?

搂著那个男人浓情蜜意吗?

不可以,能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只能是我,谁都不可以……澄涣四处找手机,既然他不来电话,那就由他主动联络他好了,管家也说过,感情需要适时的放低姿态。

浸泡太久,手机已经不能用了,澄涣忙乱的要去找个电话来……说不定,就在他把手机扔冰水里後,他来电话了,只是自己没有接到呢?

光线幽暗的吧台,一个男人饮尽杯中的最後一口酒,走向澄涣,“嗨,看你一个人挺孤单的,要不要哥哥陪你啊?”

他已经留意很久了,大过节的单身来酒吧买醉的只能是失意人。

脏乱的服饰,凌乱的发型,一脸的痞子相……澄涣淡淡瞥他一眼,弹开他搭在肩上的手,“本少爷心情不好,识相的赶紧滚。”

男人挑起他的下巴,轻挑的吹口气,“哟,美人儿,别发火嘛,大过节的,一个人多孤单啊。”

扭开头,澄涣冷漠的伸出手,“手机。”没有敬语,姿态高傲没有一丝求助於人的谦逊。

痞男自以为很帅的甩甩乱发,“想给我留号码啊,真主动,好,没问题,给你。”

一串号码,熟记於心,闭著眼睛也能按出来……澄涣吐出口浑浊的酒气,紧张等待著对方的回音。

“对不起,你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手,死死的攥住手机,恨不能将之捏个粉碎。

飘浮的视线定在痞男身上,虽然他嘴里喷出的气息令人反胃,澄涣淡淡的逸出一个妩媚无比的笑,勾得痞男心头一癫。

“你想上我!”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痞男正准备贴过来,听到澄涣的说话一愣,前倾的身体反而顿住了,期待的问,“你愿意被我上吗?”这样一个美人儿,真要得手了真是死甘愿

眼眸清寒,透著幽冷的光,与刚才醉酒神迷的模样大相径庭,“帮我做一件事,事成之後,如你所愿!”

美男诱惑难挡,痞男想也不想,“好,你说。”

“替我杀一个人!”

寒恺修被一阵寒意冷醒了,暖气很充足,草宝宝都睡得安稳。

念予踢开的被子重新被寒恺修盖上,查看了宝宝尿湿的情况,寒恺修躺下後很久没有睡著。

草就睡在他怀里,莫名的感觉到一股燥动的不安。下意识的,手臂收紧,将草团进怀中,恨不能两人溶为一体。

闷得难受,草不适呓语,“唔……松手……”

发乱乱的覆盖住草的脸颊,拂开来,细致的抚著……

106旧情人午夜来电

天刚朦朦亮,寒恺修被张妈的敲门声惊醒过来,草还在睡,他轻手轻脚的掖紧了被角,披上睡袍走了出去。

念予揉著惺忪的眼,“叔叔,天亮了,我要给小媳妇换尿片了。”

真是乖,念予的头,寒恺修微微笑,“嘘,小点声,会吵醒草叔叔跟宝宝的,乖乖的再多睡儿,天亮了张妈会叫你的。”

张妈穿著睡衣裤,将客厅的无线电话递给他,“是涣少爷……”

手,在接过电话时,寒恺修有一瞬间的犹豫,忽又下定决定似的,将电话举到耳边,“小涣!”

天色愈见显白,张妈关掉了客厅的灯,电话已经挂断很久,寒恺修维持著深思的姿势呆坐许久。

“少爷。”

抬头,寒恺修揉揉眼,“张妈,替我准备早餐,我一会要出去。”

“早餐很快,少爷你先去梳洗梳洗吧,过不了多久他们也该起来了。”

却哪里,张妈心里清楚,她不问,她相信经过这麽多事情,少爷不会对不起草。

从深夜开始,电话就一直在响,张妈依稀猜得出来是谁。少爷的电话肯定是关机了,而这麽执著的认定了少爷在这里的人除了他张妈不作第二人选。

心,终究是软的,持续的铃声搅的张妈心神不宁。好在寒恺修他们的房间隔音非常好,不然吉祥三宝不跟著凑热闹才怪。

草没到八点就醒了,说不清楚为什麽,他感觉到寒恺修不在的空凉,连梦了不安稳了,眼一睁便异常清醒。

二宝大宝在摇篮里呼呼大睡,三宝被念予抱到儿童床上,一大一小两个小家夥头并头睡著。草坐起身,念予也睁开了眼睛。

“念予,你的小床太窄了,小心压到三宝。”

打量著小床,念予起身抱著三宝跑到草床上,“这是件很容易解决的事情。”

寒恺修不在,草有些恹恹的,只手撑著头颅,侧身细细观察著三宝的睡脸,“念予,你说三宝像我还是像他啊?”

还没有长开,真看不出来像谁,念予宝贝的圈著,“像谁都好,反正他是我的小媳妇,跑不掉的。”

笃定的语气,那种认定的执著真的很像辛诺。草试探著问,“念予,你想爸爸吗?”

眼睛眨也不眨,专注的只盯著小媳妇,“想有什麽用,他们已经离开我了,我只能记在心里。小媳妇还这麽小,他才是最需要我的,有他陪著我就比什麽都好。”

草眼中浮起忧色,“念予, 三宝是男孩子,男孩子都会喜欢女娃娃,到时候……”你怎麽办?

“不可能。”念予坚定无比的看著草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会让三宝有喜欢女生的机会,他只能是我的。真要有你所说的万一,我一定会杀了她。”

“扑通”,草的心重重的落在地上,很疼,“三宝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弟弟,念予不可以压迫他做什麽事情,他喜欢谁,我不会拦著,只是一定要他真心喜欢的才可以。念予,爱情是不可以强来的,要相互喜欢才可以,就像我跟你寒叔叔一样,他喜欢我,我喜欢他,然後我们有宝宝……你看,这样不是很好吗?”

念予不接话,视线重新回到三宝身上,忽的又笑了起来。草随著念予的目光看向三宝,只见三宝不知道什麽时候醒来,正冲著念予扯出一个无齿的笑。

一刹那,草刚才的忧虑烟消云散了,辛诺和贇予,他的寒恺修,现在的三宝的念予,其实很早上天就有安排了吧,命里注定,谁都无法抗拒,只有安心接受。

一天,寒恺修都没有回来,平时不回来吃饭都会事先来个电话,今天却一点音讯都没有。

饭桌上静悄悄的,草没吃两口饭,推说不饿,放下碗筷就进房间去喂吉祥三宝了。

念予叼著筷子偷偷望向张妈,“,寒叔叔怎麽还不回来?草叔叔都不高兴了。”

张妈愁容不消看著紧闭的房门,“小孩子好好吃饭就可以了,大人的事情不要管这麽多。”

“你不说以为我不知道吗?”念予不开心,“草叔叔这麽好,怎麽可以吃著碗里看著锅里,这种事情是不能被原谅的。以前爸爸有也过这样,所以芋头叔叔生气了,现在寒叔叔也这样,草叔叔要走的话,我会带著小媳妇跟著走。 ”

“念予啊,你寒叔叔不是你想的那样,你还小不明白很多事情没有那麽简单……乖乖的把饭吃完,刚才说的话不可以在草面前说,知不知道?你看,他的一碗饭都没怎麽动过……”

8点了,也不知道澄涣的事情解决的如何。张妈忧郁重重,千万不要再出什麽岔子才好啊!

肩头夹著电话,草抱著一直不肯睡觉的大宝来回晃悠著……寒恺修的电话一直都打不通,眼皮一直在跳,草心里的不安愈发扩散开来,不会出什麽事情了吧?

急促的忙音,草不明白这种音律的概念是什麽,这种情况以前都没有出现过,脑袋里乱七八糟的猜测都出来了。

张妈煮了饺子,叫草吃点,草的著急写在脸上,牙关紧咬,眼底是隐忍的泪花。

“妈,他从来不会这样子,都一天了,他会不会出了什麽事情啊?”

心里有不安,张妈还是强笑著安慰草,“少爷那麽稳重的一个人,能出什麽事情。草,你想太多了,先吃点东西,吃完少爷也差不多回来了。”

眸光落在门口,草摇头,“天气这麽冷,他回来一定也饿……妈,你放锅里热著,等他回来我陪他一起吃。”

唉,深知强劝也没有用,张妈端著盘子出去反手想关上门,草制止她,“我等他回来,妈,你先去睡吧,很晚了。”

大宝睡意很浓,两只眼睛上下支著架,小嘴巴不时的轻瘪轻抿,间歇的打著哈欠,都这样子了还是不肯不睡,草一将他放下就噘著嘴要哭,心疼的亲亲儿子嫩嫩的小脸,“你也想陪我等爸爸是吧,真是乖孩子,那我们就一起等吧!”

站在窗前眺望灯火辉映,草心底默默的念,“爸妈,你们在天上看得到他吧,不管他在哪里,你们一定要看顾著他,保佑他一路平安回家。”

带著一身的寒冷,寒恺修在午夜进了家门。

张妈看到他,提著的心才落了下来,“冷了吧,赶紧去洗个热水澡,我煲了姜汤,一会喝点……”

没有诘问,没有埋怨,是因为相信,有了这份信任,任何的言语都是多余。

抖落一身的雪水,寒恺修哈著白气,“草……他还好吧?”

“你没回来,怎麽可能会好,他饭都没吃,一直倔著要等你。”张妈心疼,“这孩子,遇上你的事情连念予都不如,这麽冷的天……”

寒恺修也疼,推开被张妈虚掩上的门,对著门口的沙发上,草歪在那儿睡著了,怀里还抱著大宝。

暖被轻轻盖在他们身上,寒恺修紧快的进浴室洗了个热水澡。冰雪的天气,接近凌晨了,他的草坐了一夜等著他,虽然家里有开暖气,他还是心疼啊。

大宝被寒恺修抱起时醒了,看到出现在混沌视线里的父亲,动了动小脑袋,阖眼继续好梦。

怀里少了大宝草没醒,抱进寒恺修怀里也只是掀了掀眼帘,还没反应过来,等到身体沾在床了,他徒然睁眼,愣视著他等待了一整天的男人。

猝不及防,寒恺修吓一跳,“怎麽了?做恶梦了?”

你不回来才是我的恶梦!

放下草寒恺弯曲的身体还没站直,草张手张脚挂了上去,“呜……你回来了,回来就好,我真怕你出事……现在撞车的那麽多,还有抢钱的……幸好你好好的回来了。”

一个晚上,草担心他的安危,出轨外遇什麽的一个字都没有出现在大脑里,即使寒恺修有前车之鉴。

鼻头微微的酸,寒恺修保持著放下他的姿势,“老婆,有你这麽担心著我,老天爷也不忍心让我出事。”

眼泪忍了一个晚上,终於砸了下来,草放松的哭了,心疼死了,“你看起来好累,快点睡吧,好好睡一觉天亮了就什麽都好了。对了,你饿不饿?吃晚饭了吗?”

不提还好,一提起寒恺修真的感觉到饿了,在外边也有吃东西,可食不知味,他还是想念家里的味道,想念有草的氛围。

“张妈有做饺子,你赶紧去吃点吧,看你都饿瘦了。”

“扑哧”忍俊不禁的笑。

两人侧头,张妈进来想叫寒恺修吃东西,听到草的说话,乐了。

107你是儿子,我是儿郎

意识到几个小家夥,张妈急忙捂著嘴,作手势示意他们出去。草还没清醒过来张妈在笑什麽,寒恺修蹭蹭他的鼻头,“你这样我怎麽吃东西啊?”

额……这个吊著真像树袋熊,草脸讪热,忙松开手,“你快去吃吧,天都要亮了。”

双手一捞,将草抱起,寒恺修起步往外走,“听张妈说你都没吃什麽东西,以後不准这样了,知不知道?我不在家里的时候,你要乖乖的按时吃饭,不然哪来的东西给宝宝吃。”

“我担心你,没胃口。”

“我明白,下次不许再这样了,我答应你,以後不管怎麽忙我一定会打电话回来,那你也得答应我……”

“什麽?”草装傻。

“嗯──”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好啦。”草嘟哝,“下次不敢了。”

满意,奖励两个吻,“这才乖!”

草包在毛毯里,想自己坐,寒恺修霸道的不让,两人连婴体一样,你喂我一口,我喂你一个,气氛温馨的让张妈眼热,唯一能入他们之间的就只有那一大碗热腾腾的饺子。

人回来了,肚子也饱了,倦意涌上来,草放松的软在寒恺修怀里,哈欠一个连著一个。

扭头避开寒恺修喂过来的最後一个饺子,草眨著哈欠带出来的泪眸,“我好困,想睡觉了。”

张妈弄来热毛巾,寒恺修简单的替他擦了擦嘴巴和手,“老婆,不刷牙了吗?”草一直都有睡前刷牙的习惯。

眼皮沈重的打不开,“嗯……你帮我刷……”神经紧绷了一个晚上,松懈下来全身乏力,不想动。

寒恺修笑,这也能帮……

“张妈,你去休息吧,这些明天再收拾。”抱著草走到门口,他又回头,“累了一晚上,明早不用那麽早起来,我带你们出去吃。”

年纪大了,熬一夜真的是受不了,张妈神很不济,捶著肩她不放心的说,“三个小娃娃怎麽办?这麽冷的天,出去受罪啊,还不如在家吃的实惠干净。”

决断,每天都在做,却没有任何一个决策让寒恺修像现在这麽的欣慰,“这个不用担心,爷爷替宝宝订购了外出的小车,明天上午就会到。另外,我托朋友从国外寄了些适合你这个年龄食用的参药,前些日子听草说你总感觉身体乏力,头晕……是家里的事情让你太劳心了。张妈谢谢你,这麽尽心的为这个家付出,也幸好有你,让草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

“少爷,别这样说,草既然叫我一声妈,他就是我儿子,当妈的哪有不心疼自己孩子的理。年纪大了,少不了这痛那痛的毛病,少爷别花那个钱,你平时给我的钱都我都花不了。”寒恺修从来不把张妈当外人看,除了每个月按时给她一笔钱,家里的开支也是额外给,更让张妈感动的是,每年寒恺修都会打一笔钱到乡下,而且数额不小。

“张妈,别这麽说,你从小看著我长大,待我如亲生的一样,我孝敬本来就应当。现在草跟宝宝你也是一样捧在手心疼,我们更应该好好的回报你。”

寒恺修对她比自己儿子还要好,加上草,张妈觉得这里才是她的家。

躺在床上,张妈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明明很累,闭上眼睛混沌的大脑却怎样都停不下来。

就在昨天,乡下家里来电话了,不成器的儿子因为高利贷而再次向她开口要钱,张妈在儿子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家打工,对儿子心存愧疚,他有要求都一应满足,现在儿子要钱越来越频繁,数额也越来越大,张妈感觉到力不从心。

儿子好赌不争气,苦劝也是徒劳,加上尖酸的儿媳,张妈心力俱碎。

上个星期儿子以储备孩子明年开学费用为由,将张妈的老本掏了个空,才短短几天,又说没钱了,那是个无底洞,就算有万贯家财都填不满,更何况是张妈。

孙子孙女张妈见过的次数屈指可数,想著他们稚嫩的小脸,她的心一阵阵抽疼。他们年纪跟念予差不多大,一样的可爱纯真,却因为豪赌懒惰的父母而早早的失去了享受安乐童年的权力。

对儿子儿媳失望透顶,张妈却狠不下心肠不管孙儿们的死活,可是,钱从哪里来?

“妈,你怎麽了?昨晚没睡好吗?”

草往新送来的小车里垫东西,三人住的小车正好适用,草喜欢得不得了,虽然高兴他可没有忽视张妈忧心的脸色。

“噢,可能是昨晚睡太晚了,没事,今晚早些睡就好。”

宝宝的小车送来的同时还有寒恺修替她买的东西,有吃的有穿的,都是价格不菲,小心的放在一边,张妈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停留在别处,哪怕是不经意的瞥到,她都是难抑的心酸。

寒恺修站在穿衣镜前,看到出现在门口的草,“怎麽了?不开心?”刚才不是好好的吗?

走近他,草从身後圈住他的腰,声音闷闷的,“妈不知道怎麽了,这几天都怪怪的,我看到她眼睛红红的,好像哭过,问她又不肯告诉我,老是说没事。”怎麽可能会没事嘛。

回身,寒恺修捏捏他的脸,“张妈可能是不想让你难过吧,别担心,这些事情就交给你万能的老公我去处理吧,开心点,不要再颓丧著脸了。”

草不服气,“什麽嘛,你凭什麽那麽肯定她会告诉你不告诉我?我可是她儿子哟。”

“傻蛋,你是儿子,我是儿郎啊!”

脸上弯出一牙恬淡的月儿,草喜欢儿郎这个称喟,嘿嘿……儿郎啊,“我好爱你。”

在他唇上啜一口,寒恺修柔柔的,“我也好爱你。”

108暗潮在汹涌

大雪天不想跑太远,寒恺修没有开车,全家出动浩荡的朝著离家很近的一家知名中餐厅步行而去。

都憋坏了,草似乎比以前的他更纯质了些,乐呵的模样跟念予的得一拼,抓抓雪踩踩说,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散不去的热火。

寒恺修推著吉祥三宝和张妈走到後边,一行人捂的严严实实,行动都显得笨拙。

动了一会,草解下脖子上的围巾,喘息,“好热!”

“胡闹。”还没舒服呢,又被寒恺修捂了回去,“到了地方再脱。”

草不依,跟他拉扯著,真的是好热,好久半辈子那麽长没有运动过了,浑身都不舒服,出的还都是虚汗。

寒恺修干脆将他夹在腋间,不许他动,“忽冷忽热最容易感冒,难受也先忍耐著,到了地方再脱。”

不闹了,乖乖的偎在寒恺修身边,不时的瞟视著沈默无声的张妈。

妈,你到底怎麽了?看你不开心,我好难过!

寒恺修叫他别问,他还是不问的好,总之他相信他的男人万能,一定会很好的解决掉张妈的问题。

脱掉一只手套,与寒恺修入衣袋里的手相握。抓住手心的温暖,寒恺修稍转头看著身侧的草,耳罩围巾遮蔽住他大半的脸,草的眼睛灿若星光。

昨天发生了什麽,草没有问,寒恺修也没有说,并不是想刻意的隐瞒什麽,草是安逸的,他对外边那些复杂的东西没有免疫力,不想让太多杂乱的东西充斥到他的生活。

他去见澄涣了,然後又彻夜未归,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免不了都会问上几句,他的草没有,一心只担心他的安危。

可能的话,寒恺修希望草永远都不知道澄涣,如若真是如此,相信草会恨他吧。

有些事情,应该找个适合的时候让草知道。

菜很快上来,草拉拉寒恺修,“你干吗一直不说话?想什麽呢?”

“我在想我好幸福!”这样说也错,他是在想一些与他们幸福相关的事情。

草没吃两口饭就要忙著喂孩子,念予张妈都帮不上忙,慢慢吃著饭。安静的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即使没有人说话,家味还是很浓。

寒恺修端著碗,坐在背著身喂孩子的草身边,不时的喂草一口饭。

很久没有晒太阳的肌肤如凝脂般,在柔和的灯光下染上橘红,是那麽的生动。

视线落在儿子吮吸的头上就再也离不开了,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寒恺修感觉到身体热了起来。

“老婆……我想了……”贴著草的耳,寒恺修轻声说。

“嗯?”草没听明白,“想吃东西了吗?你先吃吧,不用等我。”

笨笨!莹白的耳朵在嘴边,寒恺修气他不解风情,嘴一张却舍不得咬,只是轻轻的吮了两下,“我想吃你。”

红霞飞上脸颊,草飞快的瞄了饭桌一眼,“你太混了,没见他们都在吗。”越来越不知道遮掩了。

混?他哪有混,最多只能算是情话好不好。寒恺修的手指著魔一般抚触著滑嫩的,“老婆,这里……是我见过最美的。”不大,只有他的半个手掌的弧度,多汁饱满,形状也很好。

草抬头,蹙眉,“你看过很多?”早就知道他有过很多人,从他嘴里听到心里还是不舒服,看来自己并没有想像中的那麽坚强。

言多必失,寒恺修想咬舌头,“我的意思是说,我老婆的很美。”

眸子清浅如溪,太过清透,所以连一丝伤痛都藏不住,寒恺修凛然,解说的话语没出口,草怀里的小家夥被呛到,呕了。

草忙著收拾小家夥,寒恺修轻轻替他拉好前的衣服。轻轻的睨他一眼,草不置一词,那一眼,又像诉说了千言万语,堵的寒恺修心头发涨。

返家的时候,草显得沈重,低耸著头徐徐走在後方,透著寂落。

寒恺修叮嘱张妈几句,然後驻步等待草跟上来,手被男人宽大的手掌握住时,草动了动眼球,没吱声。

出来的时候路上的积雪已经被铲除干净,才一会功夫路面上再次铺满了银白色,雪粒子不堪挤踩,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沈默的走了好远……

只是心里忽然憋的难受,走了一段路,也都散的差不多了,草仰视高他一个头的男人,“你干吗带我走到这里来?他们去哪了?”陌生的街景,以前没有来过。

理理草头上毛茸茸的帽子,寒恺修答非所问,“累不累?要不要我背你?”

透过呼吸间的白雾,寒恺修的脸有些模糊,草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因为他看起来好像很悲痛。

“我不累,你看起来才是很累的样子。”

牵著手,继续往前走。

“老婆,想不想知道我爸爸妈妈的事情?”

“想。”他爱的人,当然想了解他的全部。寒恺修从来没有说起过他的父母家人,草好奇过,可一直都没有开口过问他。

那天,他们在风雪中走了很久很远,伴同他们的还有一个憾动了心灵,承载著十多年心酸重荷的故事。

寒恺修的声音低迷,每一句话都很沈重,泪光在闪烁,却一直按捺没有流下来。草一直在哭,咬著唇压抑的哭。

原来,寒恺修刚强的外表下藏著那麽一段悲伤的往事。

原来,寒恺修的游戏人生只是为了掩饰心底的孤独。

原来,寒恺修也是需要安慰的。

太多太多……草都不知道,他讨厌自己的迟钝,安心的躲在寒恺修筑就的城堡里,连枕边的他最基本的伤痛都无法洞察。

泪干涸在脸上,很凉很疼,草哽咽,“我会对你好的。”

一句话,成功的驱散了此时的郁抑,寒恺修笑了。草真是个不会表达,却字字句句惹人怜爱的笨瓜。

“老婆,过去的我是做过很多欠揍的荒唐事,直到遇到你,我的心就丢了,丢在你身上,再也拿不回来……过去太多污点,太多无奈的伤口,本来不愿再提起,可我看你不开心,我想让你从心底了解我,不想让过去的事情破坏我们现在的幸福。”

让过去成为过去,让幸福成为未来的代名词。

草不好意思,刚才真的是太情绪化了,“我的心也丢了,丢在你身上,再也拿不回来……所以,我会对你很好很好,你也会对我很好很好,我们就可以一直很好很好的过下去。”他说话这麽的好听,捡著他的话说准没错。

这是在绕口令吗?

寒恺修长手一伸,将他搂在前,“只要有你在,什麽都会很好很好……”

第一次,他们在大街上旁若无人的相拥。

第一次,他们毫无保留的在万物见证下表剖心迹。

第一次,他们肆无忌惮光天化日下,唇齿交缠。

专心致志的亲吻,世界都化为虚无,殊不知,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相机正对准了他们。

109太幸福会招人眼嫉

草趴在寒恺修背上,感受著他後背的温暖,“我很重吧?我下来自己走,让人看到多不好啊!”其实不累,无奈寒恺修硬要背著他走。

掂掂背上的草,寒恺修语调轻松,“太轻,还要再多吃点。”

听出他话里的诙谐,轻轻给他一拳,“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在嘲笑我呢。我会这麽胖还不是因为宝宝,你也有错,没有你哪来的宝宝……”嘟囔著,草心里也有小小的在意,真要这麽一直胖下去可怎麽办哟。

“真的,老婆你这样很好,抱著舒服手感也不错,我爱死了。”想想第一次抱著他时骷髅一样的身形,寒恺修心痛不已,他的草以前过的那是什麽日子啊!

草笑,手指绕著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走动间轻微的颠簸好舒服,像是在荡秋千,草有些昏昏欲睡。

“那个地方就是我爸妈当年出车祸的地方!”猝不及防的,寒恺修忽然说了这麽一句,草一下子没有听清,轻轻应了声,五秒锺後,他忽然叫,“你刚才说什麽?”

肃凝著眉,是浓郁的哀伤。寒恺修还是将那句话又重复了一次,。

“你怎麽不早告诉我?”草挣扎著著他背上滑下来,没站稳撒开腿就向後跑。

眼尖手快扶稳他,寒恺修奇道,“你干嘛?”

没空理他,草踉跄著继续朝著刚才的地方跑,寒恺修慌忙的跟了上去。

路滑跑太快,草摔了几个跟头,圆滚滚的身形有些滑稽,寒恺修却笑不出来。

风变得急遽,在脸上像刀刮一样,隐约的猜出了什麽,寒恺修没有出声默默跟在他身後。

“扑”一声响,草跪在地上恭敬的磕了三个头,声音很低,似乎怕打扰了那些已经长眠的人,“我是草,是一个没什麽本事可是很爱你们儿子的男人,你们不要生气,我们是真心的在一起,我很爱很爱他,他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了。这麽久了还是第一次来看你们,很对不起,因为我有了宝宝,才会耽误这麽久,如果今天知道要来看你们,我一定会带著宝宝他们来,所以,你们放心吧,我虽然是男人,可我没有让他没有後人,他将来一会很多子子孙孙,过得很好很好,你们在天上好好的看著他,看著他幸福噢!”

没有华丽的言语,平常的家常话才是最真实的。身边多了一个人,草回头,看到寒恺修,“老公,我会让你幸福的!”

跟著跪了下去,他拉著草的手,“爸,妈,你们看到了吧,就是他,我跟你们说过的,是不是跟我描述的一样,干净老实,是个很好的男人,你们儿子的眼光不错吧。刚才听到了吧,我有儿女了,而且还是三个,很可爱很漂亮,都是他的功劳,为了我为了孩子他吃了不少的苦……对这个儿媳妇,你们一定跟我一样,非常满意吧?”

寒恺修喉头梗塞,眼圈泛著红,草的眼泪本来就到了边缘上,听著寒恺修含泪的低诉,眼泪一下子没控制都砸在脸上。

草知道寒恺修会是个好男人,今天的事情让他更深进的明了寒恺修。豪门家庭里本来就有太多的事事非非,双亲早逝,身在事非圈子里的寒恺修成长路上的艰与苦又哪是外人所能看到的,即使看到,也是光鲜的表面而已。

坚持不让寒恺修再著背,腿因为下跪的冲力太大,感觉到痛,草咬著牙,强忍著往前走。

他的男人,要照顾家,照顾他们,背上的包袱很大很重,他要努力减轻他的负担,让他过得轻松一些。

寒恺修觉察出异样,强制将他的裤腿挽起,只见膝盖的位置好大的一团瘀伤。心疼的吹著气,寒恺修抬头有些怒,“地上这麽硬,非得使著劲来吗?现在痛了吧?”

本来是痛来著,现在痛却好像都被吹走了,连挨骂都觉得好甜蜜,草傻傻的笑,“不都被你吹走了嘛,我不痛!”

“真是傻瓜。”有长进了,现在也会说好听的了。

将草冻僵的脚在怀里暖了一会,小心的套进雪地靴子里,寒恺修弯下腰,“上来。”

嘻嘻一笑,草没有再拒绝,心满意足的窝在他背上。

“老婆……”

“嗯?”

“刚才你有没有听到?”

“什麽?”

“爸爸妈妈说,很满意!”

草静静的,寒恺修没有接著说,他相信草会懂。

熟悉的大楼遥遥在望时,草出声了,“老公,他们不在了,以後我会照顾你,会一辈子都陪著你,不让你难过。”

寒恺修不停的眨著眼睛,真是的,他的傻老婆什麽时候也变得这麽的煽情了,动不动掉热泪盈眶,弄的像女人家似的。

“傻瓜,不是他们,那也是你的爸爸妈妈。”改称呼是头等大事。

爸爸妈妈……草真的好满足啊,唇角高高的扬起,嘟著嘴貌似不爽的反抗,“谁是傻瓜嘛,我才不是……”

“是,你是傻瓜,是我一个人的小傻瓜……”说著,寒恺修加快了脚下的步伐,“喔……我家的小傻蛋回来罗!”

笑声,在风中扩散,草也欢乐的叫,张开手呈飞翔状,“喔……我回来了!哈哈哈哈……”

拐角的路口,一辆银灰色的小车与雪色溶为一体,车窗上贴著深色的车膜,簇新的车身无不显示著车主不俗的气势。

澄涣双掌狠狠的拍在方向盘,触到嗽叭发出刺耳的声音。素雪中和谐的两人刺红了他的眼睛,两人包裹的太严实看不真切脸面,那个高大的身形是他所熟悉的,哪怕是化作灰也辨认的出来。

怎麽可以,在他痛苦难当然时候,他们怎麽可能肆无忌惮的显摆著幸福?

怎麽可以,不顾他的痛哭挽留,毫无眷恋的离开,只是为了安慰这个男人?

不会忘记,昨天的寒恺修,在他面前是如何的寡情绝义……

抱歉澄涣,家里人在等我,我不能留下来留你。

对不起澄涣,在这个世界上,他比你更需要我,我只想留在他身边。

紧紧攥住他的手被一个个的剥离,深海一样的眼睛里没有温度,没有感情,只有苍白的无奈。

曾经属於他的宠溺,半分都没有留下,都被另一个比不得他分毫的男人抢走了。

抱歉……对不起……这些都不是他想听到的,本来一切都好好的,自从那个男人出现以後,就什麽都变了,寒恺修不再是以前的寒恺修,一切的源头都是那个男人。

咬牙切齿,澄涣双目含恨,满面怒火,如果眼睛是火枪,只怕草现在已经被击穿了好几个血窟窿。

感觉到一阵冷意袭上来,草的笑声蓦然顿住,心里忽然间涌上一阵不安,“我冷了,回家吧。”

轻颤,他感受到了,寒恺修怜爱的拍拍背上人的屁股,“好,我们回家!”

澄涣目光冷冽盯著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大厦的入口……寒恺修,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我了。

110我的儿子在哪里

一大清早,寒恺修就很恼火。

明明事先有交代过,电话不要追到家里来,正缠绵的紧被打断算怎麽回事。

草浑身泛著醉人的桃红,咬著唇无限委屈,脸上的迷情久久都散不去。

心脏的狂跳还没歇停,寒恺修发泄似的将电话丢下床底,一翻身又压到草身上,又揉又咬,直到身下的雪润都盖上了他的印章为止。

真的是折磨啊,饿惨了的兄弟刚有了起色,那些不长眼的偏生要来搞破坏,“老婆,不想离开你,我想吃!”

喘息未定,草的手在他半软不硬的下身捏了捏,“它不争气也没办法,又不是不给你吃。”跟他这麽久,草不至於不明白吃的含义是什麽。

唉,天时地利人和,他是一样也没占到。寒恺修悻悻的起身,“到时候我一定要连本带利吃个够。”

手下一用力,寒恺修被草拉扯著命子又趴回床上,他想哭了,“老婆,扯哪都别扯这个地方啊,会断的,你真想老公一辈子不举吗?”

眼中星光闪闪,草蛇一样绕到寒恺修身上,妖娆得很呐,“我想……”

热汗淌下来,寒恺修的定力在崩溃边缘,“老婆,兄弟不给力,老公也没办法。”心有余而力不足。

泫然欲泣,草春情中带著嗔怒,“知道自己没用了就不要逗我嘛,光给我难受又不能解决,讨厌死了。”感觉到手心豆腐似的软,草气闷,“还是切掉算了,我换一个。”

被角半开,胜雪的莹白肌肤上两朵红色梅苞悄然挺立……寒恺修下腹紧绷,受挫的欲望也有了重振声威的架势,热胀起来。怎料,草再次语出惊人,寒恺修受惊了,真的惊了。

“换?换什麽?”敢说换老公,他现在就掐死他,不过也要有足够的勇气才行。

转过身,留了个後背给他,“你说呢?”

呵……真长本事了,学会踢皮球了。

比起以前,现在的草多了几分灵动,全身上下都透都灵气,率直可爱极了,越来越惹人怜爱,越来越让他移不开眼。

从背後抱上去,寒恺修愧疚,“老婆,老公明白你难受,这段时间委屈你了,再几天就好,到时候老公一定加倍的补偿你。”

“我没事,你快去上班吧,迟到就不好啦。”

“你……真不生气了?”真有点不放心,草很少这样使小子。

脸蹭蹭他,“没有啦,哪有人会为这种事情生气,我才没有那麽小气。”

扳过他的身体,寒恺修注视著他的眼睛,“本来说好今天好好陪陪你,可现在……公司有事情,我去看看就回来。”

“嗯,你去吧,没关系。”虽然生理上的需求得不到解决很难受,可是相比起来工作更重要。

“那个,老婆你刚才说换掉,换什麽?”不问清楚心里老悬著也不是味儿。

眼睛咕噜打了个转,草的手往下……然後在寒恺修可怜兮兮的目视下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来,“这玩意儿看来是真没用了,切了再换个新的。”

“噗──”什麽?这也能换?“你听谁说的?”

草没有笑,很严肃,“电视上经常有人说换脸换内脏什麽的……”他指了指口,“好像是说连这儿也可以做假的,你那小玩意肯定也没问题。”

乌鸦满屋子乱飞,寒恺修头痛。这脑袋瓜子里乱七八糟装的都是些什麽啊,真得找个时间好好清理清理了,只是这清的掉吗?

“老婆,这个小字不能随便乱用。”小玩意儿?哪小了?这个形容词真屈辱!

“现在就是小嘛。”这男人还较上劲了,小气。

拉著他的脸颊,寒恺修狠狠亲了几口,“等到大起来的时候你可别哭。”早晚得好好收拾收拾他,敢小看他的兄弟。

怪不得,古时君主昏庸误国都是坏在床上……

寒恺修公司踏进公司前一直都在深思这个问题,一粘上草他就挪不开脚,好不容易从那滑腻的温柔乡抽开身,做什麽都觉得索然无趣,那些古人是不是也都是如此?

寒氏这些破事真应该早些甩手,他也好抱著亲亲草去享清福去。脑海里转的飞快,寒恺修把主意打到坐都不会坐的吉祥三宝身上,到底谁有那个资质坐寒氏第一把交椅呢?

二宝是女孩,最先淘汰。

三宝一离了草就哭,吃不到就嚎,离不了娘的娃……更不行。

那就只剩下大宝了,想著听话乖顺,小小年纪就颇有寒恺修风范的大宝,预谋在寒恺修心底渐渐成形。

家里的大宝还不知道,他已经被那无良的爹亲给计划了(可怜的娃……)。

站在朱红色大门外,寒恺修清了清嗓子,努力将草撩人的身姿摒弃在脑海之外,回复到寒恺修该有的孤傲。

推开门,宛穆林已经起身向他走来,寒恺修心里有些虚,脸上依然是一贯的冷然,“宛董,实在抱歉,被事情耽搁了,让您等这麽久。”如果知道他的时间都是误在床上了,估计会吐血。

几个小时的等待,对宛穆林这种有身份的人来讲是极大的污辱,可宛穆林已经顾不上诘责,他很激动,眼底还闪著泪花。

“你知道他在哪里?”一张折叠的纸打开来,推到寒恺修面前,“请你告诉我,他在哪里?”

目光淡漠的从桌上一扫而过,似风过而无痕,“宛董,我不认识这个人。”画工不俗,几笔就能看出画中人大致的神韵,唇间一抹温淡的笑是寒恺修熟悉的,明摆著睁眼说瞎话,却淡雅依旧。

宛穆林怀揣著希望而来,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他想找的人只有寒恺修知道,所以他来了,哪怕是从早上等到中午他也甘心的等,只为了心里的那点希冀。然尔,现在寒恺修斩钉截铁一口否决,那种美梦破碎的晕眩击溃了他。

他不死心,“你再好好看看,这只是张手工画,跟本人可能会有些出入,说不定可以从中看出些相似之处。”

发鬓华霜,脸上纵横的纹路显而易见,他老了,不再是霸气闯商界的枭雄,卑微乞求的模样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寒恺修有些不忍,“宛董,你花了多大的代价……”换来这麽个消息,寒恺修没有勇气往下说,这是很显然的。

“这些都不是该你心的,你只要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儿子他在哪里?”

寒恺修略显惊讶的,“你是想找澄涣吗?我前几天是见过他,他就在……”

“住口!”宛穆林暴喝,“你别再绕弯子了,说吧,你想要什麽?知道你不会是吃素的主,所以我已经做好准备了。”一直放在桌面的文件袋滑到寒恺修面前,“这是宛家仅剩几处房产的合同,手续我已经办得差不多,还差一个印章就全部都是你的了。”

薄薄的文件袋,蕴含著宛穆林多大的决心,寒恺修感觉到手里的重量让他不胜负荷。

“宛董,你上当了,那麽大一个宛氏集团换来这麽一条虚假的信息,这笔买卖你亏了,我这里真没有你想找的人。”

宛穆林没有动,攥著拐杖的手有些紧。

寒恺修接著说道,“儿女成双,有几个人能有宛董这样的福气,各有各的活法,几十年都过来了,如果真如宛董所说的那样,他不会自己来找你?没有来只能说明他的生活过得很好,既然如此你又何苦……”气息一滞,寒恺修转开头,“像宛董这样的家庭未必适合他。”

话外之音……点到为止。

心情随著寒恺修的声音忽起忽落,似乎看到了些许希望的星光,“他现在很好是不是?”

静坐,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明白了,宛穆林缓缓站起身,“如果有机会真想看看他,我的一辈子,亏欠的人很多,除了他妈妈,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几十年了,我竟然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不管怎麽说,我都是一个失败的父亲。”

父亲两个字,好沈重,寒恺修暗暗发誓,他决不会让自己的晚年有这样的遗憾,不会让宛家的悲剧发生在吉祥三宝身上。

宛穆林离开时,寒恺修送他进了电梯,那个文件袋依旧在宛穆林的手里。

“如果你真的想为他做点什麽,最好的方法是什麽都不用做,默默祝福的心意比起打乱他原有的生活来得有意义。”

缓缓下走的电梯里,宛穆林眼角潜藏的泪滑了下来。

现在做什麽都是多余吗?

111少爷,去看看涣少爷吧

下班的时候,寒恺修没有在办公室过多逗留,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秘书看著他的背影,老板最近很怪,应酬推了个干净不说,经常上班迟到,下班也是掐著点走……

甩甩头,秘书暗讽,老板的私事哪里由得他来揣。

远远的就看到他的宝马旁边立著一个人,走近一看,竟然是管家。

脚在地上不时的跺著,抖著的肩显示他已经等了很长时间,寒恺修站在他身後都能听到吸鼻子的声音。

“你怎麽来了?”手指了指上边,“怎麽不上去?”

澄涣回来後,管家就一直都在照顾澄涣,时不时会见面,距离上次见面也不过几天。

“少爷,我等了你好久。”脸冻的通红,管家微微曲了曲身体,裸露在外的脖子显出他的瘦骨,“我也是正巧路过,知道你快下来了所以没上。”

路过?看一眼他在寒风中哆嗦的模样,寒恺修挑挑眉,打开车门,“上车再说。”前言不搭後语,冷成这样也要等著他肯定是为了澄涣。

果不其然,车子还没驶出车库,管家便说明来意。

“少爷,涣少爷在生病,你去看看他吧,他……他放不下你。”

寒恺修握在方向盘的手紧了一下,尔後松开。

“涣少爷是因为少爷才会这样子,也只有少爷才能劝得动他。我也明白强扭的瓜不甜,只是请少爷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去劝劝他,虽然只是感冒,再这样拖下去,真的会烧出大问题来的。”

没动,寒恺修专注的看著前方,似乎没有受到管家话里的影响。

少爷的冷管家是知道的,他不时用余光探视著寒恺修的反应,这样的漠然让他心中忿怨。涣少爷如果不是醉酒在雪地里等了他一夜,普通的一个感冒又怎麽样会严重到床都下不了。

“我那天看到他不是挺好的吗?”一些小咳嗽而已。

管家敛著眉,看不清表情,“当天晚上才开始高烧,咳嗽也越来越厉害,加上他前段时间受伤的伤口没有愈合好……医生说,感冒可以用药治,可心病……还得心药医。”

车子在十字路口拐了一个弯,寒恺修看了眼手表,“我会叫李医生过去看看,大概一个小时他就会到,真的是很严重就送医院。心是自己的,连自己都救赎不了,别人又能奈何?”这道坎,只有靠他自己才能跨过去。

管家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寒恺修的态度很明了,拒绝很干脆。

车停在路口,管家打开车门,下了一条腿又回过身来,“少爷,涣少爷是个什麽样的人你比谁都清楚,偶尔会任可他本质并不坏。他从小就喜欢你,对你的心意至今未变,那天你走了後他哭得很伤心,叫你走也只是气话而已,将心比心,冲著他份情少爷也该去看看他。”

大开的车门,有冷风吹进来,寒恺修感觉脖子凉凉的。

“痛苦只是个过程,这一段路是他必然经历的。不是我狠心,既然不可能在一起,给予的希望算什麽?同情怜悯吗?这样只会让他更加放不开。”

宝马驶离的风刮起管家的衣角,从下而上贯穿的寒风冰凉了他的全身。

静静的站著,直到宝马消逝在视野里,管家才缓缓的转身……与路口遥遥对望的别墅里,还躺著高烧不退满心期待的澄涣,他该怎麽开这个口?

当年,他说爱,是真的爱了。

现在,他说不爱,也是真的不爱了。

圣诞节过後,星果跟念予似乎就杠上了。

满屋子追著跑的一人一狗,绕的张妈头都晕了。

“死狗,把小媳妇还给我!”念予气急败坏,怎麽会有这麽讨厌的狗。

星果边跑边摇尾巴,得意的不得了。哼,现在知道我的厉害了吧,星果不发威,你老当我是瘟狗。

三宝是念予的心头宝,星果聪明,次次都能把念予惹急,这不,俩家夥又急上了。

草洗完澡,在擦头发。刚才二宝尿了,洒了他一身。

“星果,你把三宝藏哪去了?”

草一句话,比念予嚎嗓有用多了。

蹭蹭草的裤管,星果屁颠屁颠的跑进草的房间,众目睽睽下叨著三宝出来,讨好的送到草面前。

“小媳妇,你被藏哪去了?怎麽也不出点声我好去抱你啊?”

三宝在草手里还没呆上三秒,就被念予掳了去。似乎很喜欢藏猫猫的游戏,三宝咧著嘴,笑得很开怀,也很无耻(齿)。

出声就不好玩了!

念予把三宝放回草怀里,转头去找星果算帐。星果也真是神通,稍不留神就把三宝偷走,藏的地方也叫一个绝,不管念予怎麽倒腾就是翻不著。刚开始三宝还会哭,後来反倒享受起那种因他而起的混乱,看到星果就乐,其兴奋程度不亚於闻到草的香味。

“小淘气鬼,呆会爸爸回来收拾你。”儿子的笑脸啊,草怎麽样看也看不够,香软的小身子抱在怀里,警告也是宠溺的。

三宝瞅著草笑,小脑袋朝著他怀里乱拱。

闻到饭香了,色鬼爸爸回来就没有了,此时不吃更待何时。

自家儿子什麽秉草哪会不明白,草无奈,三个孩子就只有三宝最贪吃,十足一个大胃王。

寒恺修回到家,看到的景象就是,念予星果在玩你追我赶的游戏,张妈在厨房里端出香气四溢的饭菜,草在房间里轻晃著身体孩子……

心,好安逸。

念予听到开门声,回头甩了一句,“叔叔回来了。”然後又追去星果,他就不信星果那件花衣服扒不下来,敢偷他小媳妇,他就让它没衣服穿。

草转头,朝他暖暖的笑,“你回来了。”

112草根的爱心便当

临近新年了,大街小巷都洋溢著浓浓的过年气息,红彤彤的灯笼红豔豔的吊钱福字……琳琅满目。

天寒地冻,也没有几个人睡懒觉,早早起来逛商场购买年货准备过年。

丝毫不受鼎沸人流的影响,草攀在寒恺修身上,两人正好眠。

梦里,回复雄风的寒恺修正在草身上恣意驰骋,虚实交替的快感让他陷在美梦中不愿醒来。

天这麽冷,草一般都是睡到自然醒,除非是宝宝哭闹。迷迷朦朦的感觉到身上游走的咸猪手,草呓语两声,推几下,推不走便随他去。

享受的眯著眼,寒恺修咬著草小小的耳坠,细碎的吻一点点的朝著他的嘴唇儿前进。

痒,草猫著头躲进寒恺修怀里,“你别吵……”

饿得很哪,寒恺修一翻身把睡在他身上的草压在下边,唇舌所到之外都留下了色情的印记,深知草身上每一处敏感点的咸猪手没有漏下一个地方。

大脑混浑,草胡乱的回亲他几下,“别闹,宝宝差不多要醒了。”

“没那麽快,让老公好好吃两口。”真是折磨啊,看得到得到,就是吃不到。

亲著亲著,草的睡意都散了,清醒的推开寒恺修,“别,念予在啊!”小家夥神充盈,醒的比谁都早。

稍稍抬头看了眼念予的小床,被子一掀,将两人罩在里面,“他已经起床了,不在。”

低低的嗯了一声,草双腿盘上寒恺修的腰,睡衣被剥离的上身也绕在他身上,两人就像树袋熊一样缠在一起。

良久,胶合的唇才分开,暧昧的舔去草唇角的银丝,寒恺修掌控著他前的两团软,“老婆,早餐时间到了。”

草不依他,“昨晚都没有喂宝宝,再叫你吃了宝宝又要饿肚子了。”

涎皮的轻捏几下手心的鼓胀,寒恺修嬉笑,“就一点点啦,昨晚积了很多,反正他们也吃不完。”

拨开他的手,草护著不让他碰,“你每次都这样说,哪次不是被你吃光了。不给!”

寒恺修也没有勉强,其实看到宝宝被饿的哇哇大哭时,当爹的哪有不心疼的理,无奈入口感觉太好,搞得他次次都停不下来。

帮草将睡衣穿回去,寒恺修侧身躺在他身边,“老婆,明年送念予去读书好不好?”

念予很聪明是没错,在他这个年纪接受学校教育溶入到同龄人的社交圈子去才是对他最好的,只有历练才会让他有更好的成长。

点点头表示赞同,草想起了辛诺……“也不知道他们怎麽样了?王伯的身体好不好?贇予一定很想念予……”

寒恺修一震,他差点就忘记了草还不知道王伯已经去世,这件事不管瞒多久,总有一天他会知道,怎麽开口才能把伤痛减到最低,寒恺修斟酌不出一个适当的言辞。草视王伯为至亲长辈,猛然听闻老人逝世,他该如何承受?

草疑惑抬头,“你干嘛不说话?你在想什麽?”

接受狂风暴雨侵袭,好不容易蜕变新生,怎能忍受霾再次遮蔽了他的天空,他的妻啊,他的爱人,只能永远都是幸福快乐的。

把他冒起来的头再次按回怀里,寒恺修眼眶发热,“老婆,我们一定要幸福!”只有幸福才不会辜负王伯的心意。

寒恺修声音不对劲,草拱著脑袋要起来,无奈力气没有男人大,“嗯……别压著我,我要起来……你怎麽了?”

手臂一抬,大大的被子再次裹住了彼此,昏暗的空间里草还没看清寒恺修的脸,抗议的唇便被吻住了。

温暖的卧室里,高高隆起的小山里,是激情燃烧的夫夫;

不远的婴儿床上,大宝二宝睁著漂亮的眼睛,溜溜看著头顶的天花板,乖巧的不哭不闹。

客厅,念予把三宝放进摇篮里,轻轻摇晃著摇篮,“小媳妇,你要记住噢,我是念予哥哥,也是你的老公哟……”

草睡到中午才起来,寒恺修九点的时候出了门,宝宝没闹,他也就心安理得的缩在被窝里,怀里抱著的是寒恺修的枕头。

张妈在喂宝宝吃东西,草睡的很足可还是惯的打了个哈欠,哈欠带出的泪珠还挂在睫毛上便接收到张妈戏谑意味的笑,他脸一红,“妈,早啊。”

“还早啊?太阳都晒屁股了。”

搔搔**窝一样的发,草左右张望,“念予跟星果呢?”三宝老实的躺在小车里,唯独星果跟念予不见影子。

“星果估计是闷坏了,一大早就在吠叫,念予带它出去玩了。”星果不乐意,它想让草带著出去,念予也不乐意,他就想跟三宝呆一块;张妈哄了好久才把他们给哄出了门。

“嗯,出去走走也好,老在家里是挺闷的。不知道我吉祥三宝什麽时候也能出去玩儿?”三个宝贝蛋一个一个亲了个够,惹得小家夥露出粉红的牙笑的可开怀了。跟孩子玩了会,草这才起身去洗漱。

嘴里含著牙膏泡泡,草忽然想起张妈的不开心,寒恺修有没有跟她谈过草不知道,看张妈这两天乐呵的模样,貌似是没事了。

吐掉嘴里的泡沫,草决定等晚上寒恺修回来一定要好好问问。

取过挂钩上的毛巾擦干净脸,余光扫过台架上的一小瓶润肤霜,咬著唇不让上扬的唇角太嚣张。

换作以前,草定不会在意这些奢侈品,想著昨晚那双带电的大掌游移在全身,微微的凉贴在肌肤,拂过之处是撩人的热……

耳发烫,小小的瓶子像是火钳般熨烫著全身,一发不可收拾的热了起来。

张妈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草握著什麽站在那儿傻笑,脸上是可疑的潮红。

咦?少爷不是出门了吗?张妈四下打探。

“妈,你在看什麽呢?”欲盖弥彰,瓶子被草极快的掩在身後。

“那你又在想什麽?笑什麽呢?”刮刮草红果果的脸颊,张妈揶揄,“瞧这脸红的,都赛过猴子了。”

“妈……”这麽羞人的事情要被张妈知道那就真是窘死人了,草跺跺脚含娇似嗔往外跑,不一会儿又折回浴室,“中午你歇著,我来做饭。”探到张妈的疑惑,草脸更红了,忸捏著,“我想给他送午饭。”说罢,在张妈的笑声响起时,草急急跑了出去。

草的好张妈早就知道,可当她看到草将菜刀锅铲使的比她还顺溜的时候,还是露出了震惊之色。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男人,一个不是以厨师为职业的男人将饭菜做的那麽好,那麽香。

少爷哟,草这麽个活宝贝被你给捡著了,真是上辈子烧的好香啊!

细心的将保温饭盒装好,草咬著手指笑,爱心便当啊。

咛嘱念予帮著张妈照顾三个小家夥,草带著赖皮的星果出了门,当然,临出门前也没忘记再三嘱咐张妈不可以通风报信。

第一次送爱心便当是惊喜嘛,让他知道就不叫惊喜了。

张妈笑咪咪的送他出门,看著他上了出租才安心回去。小两口甜蜜她才不会多事呢,看著他们好她也开心。

113蔚以然的目的

草是天底下头号路痴,也幸亏了寒氏的名头够响亮,不然那一长溜的字他还读都读不过去。

胖乎乎的男人加一条体型庞大的狗,多少会惹来旁人的关注。他们刚从计程车下来的时候前台的小姑娘就盯著他们看了。

还没有迈进去,彪悍的保全就出来了,“抱歉,公司规定不可以带宠物进入。”

怎麽说草也是寒恺修的枕边人,在他公司受这种对待换个人早就嚎起来了,相反的,草不仅没生气,反而眉开眼笑的拍拍保全的肩,“你辛苦了。”呃……他好高,同是男人真是受打击。

把饭盒捂在厚厚的外套里,草转身走了。不给走大门也没关系,反正他知道秘密通道在哪里。

爬了三层楼梯才有电梯,草累的直喘气。有了孩子後一直缺少运动,以前他可是爬十几层楼梯都没有问题的。

星果跟在他身边,不急不燥,倒像个忠诚的保镖。

一屁股坐在地上,草累的不想动了,这样下去真不行,他要减肥。

严合的电梯门口,星果不停的用爪子刨,然後又回过头来可怜的看著草。

这门怎麽打不开啊?

星果的头,草笑,“都说了是秘密通道,随便能开的话还叫秘密吗?”墙角一阵索,变魔术似的出一把钥匙,他得意的晃,“当当……看到了吗?是不是很神奇?他说过这把钥匙会一直放在这里,方便我随时都可以上去,呵呵……老公没有骗我。”

星果不爽的哼哼,不就是一把钥匙嘛,看把你得意的。

用钥匙打开电梯,一股陈腐的味道,看样子很久没有用过这电梯了。

站在休息室里,草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里的摆设还是之前的一样,看著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可能是因为到处有寒恺修的气息吧。

拍拍星果,草警告他,“星果,我现在要去找他,你不想呆在这里的话就要乖乖的,不可以捣乱噢。”

乖顺的摇摇尾巴,表示明白。

办公室很安静,他不在,草嘟嘟嘴,打开门偷偷溜了出去。

秘书室也没有人,草松了口气,如果让秘书看到一定会告诉寒恺修,那他的惊喜就没有了。

*

与蔚以然的会面不是偶然,而是两天前就约定好了的。接到蔚以然电话的时候寒恺修没有惊讶,仿若早就知晓的模样,淡然的语气无波无澜。

小型的会议室里烟雾缭绕,寒恺修微微皱眉,烟从草怀孕时就戒了,效果似乎不错,至少他现在会觉得烟味很呛鼻难闻。

“咳──”发出声音的是宛穆林,眼光凌厉的向一直烟不离手的蔚以然,而後者只是是抛给他一个若无其事的眼神。

不得不承认,蔚以然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刚中带柔,抽烟的模样很有魅惑力。视线在两人之间穿梭,寒恺修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一声,“说吧,既然来了就把事情放台面上讲清楚,虽然跟我没有多大关系,不过我乐意做个见证人。”

修长的指轻弹,灰白的烟渍掉进烟缸里,蔚以然手支起撑在下鄂,“好,我没问题,谈吧。”

宛穆林直直坐著,紧绷的脸孔暴满了忿怒,他的火气来自来对面的蔚以然。

当初放消息给他,说是帮助他找到儿子的人就是蔚以然,现在这个狡诈的人竟然再次厚颜无耻的狮子大开口,以寒恺修说出儿子下落为要胁,逼迫他交出宛家剩余的资产,包括宛家主家的大宅。

这种做法跟敲诈有什麽区别?

宛穆林如果没有会错意,那是种带著报复意味的恨,要将宛家逼上绝路的恨;这是个很引人眼球的年轻人,所以宛穆林在进门的时候就看了他几眼,第一眼,他便感觉到对方眼里的轻视及浓郁的不屑。他仔细的端详过蔚以然,很确信他们之间并没有牵扯,可是,他为什麽要这样的针对宛家?

他想不通……

“寒恺修,对於宛家,相信你了解的并不比我少,点下头对你而言不是难事。”轻描淡写,蔚以然似乎有成竹。

他凭什麽可以这麽嚣张?宛穆林的气愤不是没有原因,他怎麽说也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现在宛家是不如从前,不说身份,就凭长幼之分,蔚以然都该给他十二分的尊重。

“年轻人,不要太狂妄。”

手指敲击著桌面,蔚以然丝毫不将他的动怒看在眼里,“身外之物而已,给与不给不过一句话,宛董用不著大动肝火。”

寒恺修皱眉,“蔚以然,你到底想干嘛?”如果只是他们之间的私事何必扯上他,对於他们的纷争,他也无心看也无心管。

烟头狠狠摁进烟缸,蔚以然一脸冰寒,“寒恺修,你问我想干嘛,这话你怎麽问的出口?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替草做些什麽,争取些什麽吗?”如果,真是这样,他真的替草不值。

原来……如此!

“有我在,他不需要那些。”寒恺修拥有的一切都会是草的,是宝宝的;其他的一切,草不需要,更重要的是,他不想让草缠进宛家去,那是纯净水一样的草啊!

“话是你说的,需不需要还得草自己来决定。你是寒家人,可草不是,他没名没份什麽都是空谈,如果……万一你变了,他靠什麽养活自己,养活孩子?”

坚定的,寒恺修将决心刻进对方的瞳眸,“你所说的如果,绝对不会出现。”

宛穆林震动的消化著自己听到的,“你们在说什麽?草是谁?”他们说的不会就是……

蔚以然讥讽的笑,“草,听名字就知道是个多麽老实敦厚的人,从这个名字可以联想出很多关於这个人的事情。宛董,你没有过那种生活,所以你不会了解,一个没有童年快乐,没有获得老天垂爱……一直在别人白眼与责骂中成长,那是种什麽样的煎熬?你了解吗?你永远不会明白,当你女儿吃著大餐还嫌烫,满世界乱飞还嫌人生太无趣,当你的儿子上著贵族学校,穿著名牌服饰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起过,你那个吃树地瓜长大的儿子?”

宛穆林涨红著脸,“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还有一个儿子。”他知道的话,一定不会让儿子过那样的生活。

“一旦犯了错,便千方百计想找理由借口来推卸责任,这就是人的劣。这麽多年来,哪怕你动过一丝念头去寻找被你辜负的可怜女人,他也就不会受那样的苦,这些都不是知道不知道的问题,关键是你有没有心。”

一针见血的谴责,堵的宛穆林哑口无言。

寒恺修转过头,没有发表一个字。

“你不是说他过的很好吗?”宛穆林问著寒恺修,乞求的卑微的,“你让我看看他,就看一眼,我死也瞑目了。”

“他们不说我来告诉你。”话音刚落,没有关严实的门从外边推开,门口立著两个人。

“澄涣!”宛穆林吃惊,转头向著寒恺修,“你叫他来的?”

眉宇收拢,寒恺修表现的同样不知情。

澄涣的出现,注定了风暴的来临,很多事情,像决堤的河坝,一发不可收拾,拦也拦不住,并且超出了寒恺修的预想。

真的有如果,寒恺修发誓,他绝对不会把这个见鬼的会面约在寒氏;真的有早知道,他绝对不会把所有的事情选在这一天将之赤裸裸的摊开来。

114真相,很残忍

没有不请自来的窘迫,澄涣自然熟捻的跟蔚以然打招呼,宛穆林瞪大眼,“你们……你们认识?”

蔚以然手中的烟还余下大半,架上烟缸上又重新点了一,这样一来更加加重了会议室里的呛鼻烟味,“我们不止认识,还是很好很好的朋友。宛董,都说你的消息在Z市是最灵通的,怎麽?作为你儿子好朋友的我,你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接收到?”

没有理会蔚以然话里的讥讽,宛穆林站在澄涣跟前,“这麽说来,一切都是你授意?”暗中收购宛氏股份,经过调查并不是澄涣,另有其人。宛穆林一直都想不通,黑手到底是谁?从蔚以然到澄涣,这之间似乎潜藏著什麽不为人知的猫腻。

偏过脸,澄涣有一瞬间的狼狈,可很快的他又重新换上不屑一顾的模样,“像我这样的私生子,哪来的那麽大权势,当然啦,宛家的权势是够大,可有没办法,谁叫生来就是这种多余的命,没有那麽好的命沾上宛家万点光芒的星边星点。”

“你……你……”涨红著脸,宛穆林说不出话来。

烟雾轻吐,蔚以然手指敲敲桌面,“宛董别那麽生气,朋友之间的互助互利很正常,没有谁授意谁,最多算是相互帮助而已。你们父子之间的事情我没兴趣,家务事回家再谈,先办正事先。”

“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你对我的报复吗?”面对澄涣的绝然,宛穆林的手扬起又放下,他知道一巴掌下去,他们父子之间的纠葛便会变成死结,“你也是宛家的孩子,等我百年後自然少不了你的那一份,你就这麽急,急著要把我气死吗?”

“宛家的孩子?我怎麽从来不知道,你还真是抬举我。”澄涣冷冷的笑,“拔毛一样的施舍我不希罕,宛家今天拥有的一切都只能是我的。真得感激你们啊,如果不是你们当年,我怎麽会有那麽好的机会知道,任何东西都要靠自己,靠自己不择手段的去争去抢。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他的视线扫过一直沈默的寒恺修。

微垂著头,两臂交缠於口,寒恺修慵懒的坐著,对他们的争执不置一词。

也许是那一眼的含意太深,也有可能是那一眼的怨怒太重,轻抬的眼帘对上澄涣的又轻轻的敛下。

蔚以然轻哼一哼,“我今天是来谈事情,不是来看你们眉目传情。既然该来的人都来了,那就敞开了说清楚。”

“没什麽好谈,我不同意。”澄涣怒视蔚以然,“不要忘记了,当初我们之间的协议,你现在这样算什麽。”

“当初!”蔚以然轻轻嗤笑,“当初是当初,现在是现在。”

“蔚以然,你不要欺负人。”澄涣没有出声,呛声的是抱不平的管家。

“啧啧……”蔚以然嗤鼻,“还真是主仆情深,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他亲爹。护主是好事,可也别忘记了你领的是谁的薪水?”

“你……”管家涨红了脸,恕责的话被寒恺修凌厉的一瞪只得讪讪的收了回去。

“这……这到底怎麽回事?”宛穆林都被弄糊涂了。

蔚以然看起来很不简单,不仅跟寒恺修认识,竟然连澄涣也跟他关系不匪。

谁能给他一个答案?

不期望其他人,宛穆林期待的看向寒恺修,“恺修,我知道你可以告诉我答案。”

寒恺修抬起头,缓缓扫视众人,轻叹一声,“关於你们之间那些事情我是真的不想手,可是,既然你们不愿给我家人一个安定,那麽……所有的事情就在今天一并了结,希望将来谁都不要再提起。”

宛穆林轻缀一口清茶,失望的看一眼澄涣,痛心说道,“我今天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是为了我的儿子,除此之外,我没有那份闲心去好奇。”

“宛董,话别说太早,所有的事情你都会有兴趣知道。”寒恺修话语很肯定。

草从来不知道乏乏无实的自己,在无知无觉中会变成一个重心。

很多年以後,草也会问自己,如果他知道在这之後会发生那麽多的事情,他还会来寒氏送便当吗?

……

寒恺修的声音很沈著,如锺击般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故事由泥竹湾开始,故事的主人公不用明说大家心里都明白。随著故事的推进,宛穆林渐渐的从中明白了些什麽,禁不住热泪涟涟。

时快时缓的语调,时而哀痛时而慰意,仿若草憨然的脸容就在面前;潺潺而流的不止是一个故事,而是一个受命运捉弄的可怜男人苍桑的半生。

蔚以然静悄悄的,由著指尖的烟燃至尽头。

艰难的移步,宛穆林颤抖著身躯,“恺修,我那个可怜的孩子在哪里?”上辈子他是造了什麽孽,这一世他的子女都在饱受煎熬。

烟头烫到手,摁进烟缸里,“现在……你还是舍不得你的财产吗?”

“啪”澄涣双掌击上桌面撑起身,“蔚以然,假惺惺的做给谁看,别忘记了当初是谁为达目的,不惜以感情作饵,故意接近他。现在姓王的老头给你害死了,得偿所愿又来算计宛家的财产,你怎能言而无信?”

“王伯不是我害死的!”蔚以然同样的直身,大吼,“王伯的死不是我造成的。”

澄涣急剧的咳嗽几声,拂开管家端过来的茶,见蔚以然动恕很是得意,“你是最後一个见他的,不是你害死的谁信?那个傻子吗?真是天真!你的城府还真是深,把所有人骗得团团转不说,至最後还要来反咬我一口,要宛家的财产干什麽?内疚……说给谁听啊,只怕你把整个宛氏送给那个傻子,他也未必见得会原谅你,人家有寒氏作後盾,将你视若敝屣,你又何必费这个劲。”

“草不是傻子!”拍案的不止蔚以然,还有寒恺修。寒恺修赤目,“我不允许你这样说他。”

“咚──”

重物落地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凝结在门口。

星果的叫声响起,寒恺修暗叫坏了,蔚以然已经抢先冲向门口。

草惊愕的站在门边,脚边是打翻的饭盒,饭菜的气味飘散开来,星果担忧的拉拉他的裤腿。

“草……”蔚以然嗫嚅,想上前拥抱他给他安慰却迟迟迈不开步子。

115你拿什麽在爱他

很小心的,寒恺修将他搂进怀里,“宝贝儿你来了,来多久了?”张妈怎麽也不来个电话,看样子草估计是都听了个全面。

脑子里像是被洗洁刷过,草不知道该想什麽,只知道机械的跟随著寒恺修的问话,“来很久了。”他无法肯定刚才听到的是不是事实。

脸埋在寒恺修怀里,宛穆林看不到草的模样,从蔚以然轻吐的单字里,他的心绪莫名的亢奋起来,激动的宛穆林甚至忽略了寒恺修亲昵动作及宠溺的语气。眼中闪著泪,他不敢相信,嘴角颤抖了半天才吐出存在他心底的话,“你……你就是草?”

空茫的大脑筑起一道墙,宛穆林的声音没能传进草耳里,他大睁著眼,脸上的血色跟著理智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刚才……刚才他们说王伯死了?是不是真的?”王伯那麽好的人怎麽可能会死嘛,一定是他听错了。

“老婆……”指尖摩挲著他的脸颊,寒恺修心疼他眼中的恐慌。事到如今,还要瞒著吗?

偏偏有人不给他思考的余地。

“是真的,而且还是被你最相信的朋友害死的!”是澄涣,他摆著看好戏的姿态,高高昂起的下颚,盛载著不甘与嫉妒。

最好的朋友……草茫然的转向蔚以然,“是你吗?”不会是小然,他们本就不认识啊,况且像小然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会害人。

现实总是残酷的,澄涣再次丢出另一个重磅炸弹,“还有那个害你差点流产的女人,也是由你这个所谓的好朋友指使的。你真以为自己有多受欢迎,人家只不过看你好骗而已,给你抹层彩,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金凤凰,不过就是看你傻不隆东……”

“啪”,响亮的耳光。

“不──”他大叫,梦魇般的情形在眼前重现,草落下泪来。

那一天,他怎麽可能忘记!

左脸红红的,与右脸的苍白形成对比,他咬牙支撑著欲坠的身体,急促的将眼眶的泪逼回去。没有人看到他的伤,没有人看到他的痛,澄涣冷嘲的笑,看著被宝贝般抱著的草。

“老婆!”

“小草!”

寒恺修蔚以然惊惧看著几欲晕厥的草。

“哈哈哈哈……”笑如花枝般颤动,澄涣仿佛在看闹剧,“打得好啊,打得妙……寒恺修,曾经我很爱你,现在,谢谢你的耳光销毁了我心底最後一点热度。你叫著他老婆,搂著他抱著他亲著他……甚至与他上床纠缠的时候,你有没有过一点点的愧疚?为了他,你无视我为你作的一切,甚至於不惜跟我作戏,让我以为他只不过是我的替身。你不该这样的,既然你早已经对我无心,为什麽还要一次次的让我感觉到希望?你知不知道,被所爱的人欺骗利用是件很惨很痛苦的事情。”泪挂在脸上,尖啸狰狞的笑不减,“你不愿意碰我,我知道你嫌我脏,可你知不知道我再脏也是因为你。寒恺修,你这个大骗子,我一定会报复,所有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宛穆林扬起拐杖挥过去,“孽子,你做的混帐事还不够多?你还想怎麽样?”

凝聚著力道的手杖在半空被管家抓至手中,澄涣寒寒的笑,指著寒恺修怀里怯怯望著他的草,“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千方百计要找的儿子,你还盼著他来尽孝道,我看你还是趁早死心吧。没听到吗,他是别人的老婆,不是你的儿子。当年,你硬生生的剥夺了我的幸福,我看你现在怎麽处理你这个乖儿子同恋的事情。”怜悯的睨视虚软不堪一击的草,澄涣笑的狂妄,“你毁了我,我擦干净眼睛看著你怎麽把他也毁了。你就等著受宛家的诅咒吧,宛家的人注定了要以悲剧收场,哈哈哈……”最後一句话是对草说的。

张狂如鬼魅,恶毒的话语吓得草失措又大哭起来,哭声在穿梭,空闭的空间扩散不出去,反弹出很大的回音。

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也不明白那样深刻的恨是为了什麽,莫名的,草感觉到心脏重重的压力。

“老婆,乖不哭,都过去了,都过去了……”森寒由寒恺修全身发出去,他恨不得一拳打过去,“澄涣,适可而止,不要一再的挑战我的耐。”

“咳咳咳……”又一阵猛烈的咳嗽,眼里有快要滴出血来的悲伤,没有理会寒恺修的警告,他径直说下去,“你可以在他面前随心所欲的笑,大肆的哭,曾经这样的爱护是属於我的……我只是想让自己变强,可以跟他并肩站在一起而已,等到回来的时候才发现,没有谁会一直站在原地不离开。你可以傻傻的享受著他的宠爱,我却连他的半分注目都得不到,哪怕是为他放弃了自我也是枉然。”

草脸上的鼻涕眼泪到处都是,乱七八糟,狐疑的瞅著澄涣,“你是说你也爱我老公吗?你是谁啊?”他好像生病了,好起来好可怜的样子。

寒恺修扳回草的脸,不让两人的视线交接。

呼出的气息很热,很混沌,澄涣甩头散去眼里的迷蒙,这该死的高烧怎麽总是反反复复。

“是啊,我爱他,爱到为了他不惜跟很恶心的男人上床,为了他什麽事情都去做,你敢吗?你躺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给予的温暖,你问问自己的心,什麽都不做的你有什麽资格站在他身边,你拿什麽在爱他……”

“够了,小涣!”寒恺修低弱的喊。

“怎麽可能够了……”高烧让他神智都不清楚了,眼前不停摆动的双影让他更晕眩,“不管我做什麽你都没感觉,哪怕是我躺在日本那个老色鬼床上,任他凌辱。即使你每次都不肯真正的跟我做爱,而且次次都要洗手洗好久,明知道你嫌我脏了,我还是爱你,知道你在敷衍我,我还是无药可救的陷进去。你说他需要你,所以你不能跟我在一起,难道我就不需要你吗?我受伤的那段日子,你陪著我却心不在焉,还要逼问我……寒恺修,你到底有没有心?你真的是铁石心肠吗?”

“小涣,你什麽都不要说了。你所作的一切我都明白,可是……感情不可以交换,其他的你要什麽我都可以给,就是感情不行。”

“我早就该知道了,可就是不死心啊,白白挨几刀反倒让自己受罪。”

苦计从古至今无往不利,澄涣不是用错了方法而是找错了时间。

澄涣不是几年前的澄涣,而寒恺修也不再是那个会因为他一滴眼泪而屈服的寒恺修。

管家默默上前扶住澄涣,“涣少爷,我们走吧。”

澄涣发烫的手从管家手里抽出,压抑著低咳,“你回寒家去吧,我不需要你了,咳……”

没人想到澄涣会说出这样一句话,管家怔愣住,不敢置信。

他不需要他了……

116管家与澄涣的纠葛

“你这是在赶我走?”

管家深深的垮下肩,说是在诘责澄涣的寡情不如说是他无奈的悲鸣。

比主仆情更亲近,比父子情要淡薄些,就是管家与澄涣微妙关系的诠释。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真的很奇妙。

时光倒流到十几年前,以乞讨为生的流浪汉与落寞街头不愿回家的少年,在人来人往的地下道形成一组奇异的风景线。

流浪汉不知道少年为什麽不回家,看他一身干净的学生服不像是无家可归的人,流浪汉也不问,天南地北游荡几十年,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是他生存的准则。

少年每天都会在一个时间出现在地下道,没有一句言语,只是当硬币丢进破铁碗里发出叮当的声音时,少年低垂的头才会抬起,看一眼又落下。不过,他也会在离开的时候往破碗里放钱,悄无声息的……钞票,十至百,数额不定。

流浪汉不说谢谢,只是每天少年来的时候都会看到以往呆坐的地方有一条小凳,一瓶矿泉水。这样的形式在沈默中维持了将近半年,流浪汉准备的东西也越来越多,饼干面包之类,甚至还有酒OK绷,因为他经常看到少年不经意挽起的衣袖下血迹斑驳的伤痕。

他不问,他不说,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流浪汉会期待少年的出现,少年偶尔的不出现会让他整夜不安,他会想那个孩子会不会出了什麽事情,那是种亲人间的关怀挂虑。

我以後不会再来了。

这是少年跟流浪汉说的第一句,却也是最後一句话了,流浪汉很失落。

你跟我走吧,我需要你,我会给你很好的生活。

一个星期後,在太阳下闪著亮光的宝马停在地下出口处,少年居高临下,神情淡然。

流浪汉一时间竟然有些闪神,几十年的漂泊生涯,世态的炎凉他早就淡漠了,几个月的相处,流浪汉悄然间把他当成了亲人一样,面对他的去而复返开心不已,听到他的话竟然欣然而泣。

像是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流浪汉从走进贵派的大园子开始,从惊到喜,再从喜到静,他确信了一点,少年是上天派到他身边的贵人。

从三餐不继的流浪人到浮华如皇般的大宅院里担任管家,这是个什麽样的跳跃,曾经他想都不敢想。

宅子姓寒,在他心里主人只有一个,就是那个被所有人称呼涣少爷的少年。

不再有人敢给他白眼,受驱逐饿肚子的日子从此将与他远离。流浪汉……不,现在应该说是管家,他可以高昂著头,招摇而过,原来,改变命运不过就是反手覆掌之间。

我需要你,是植在管家心里的一个信念,澄涣不止是他的贵人,更有种像儿子一样的亲厚感情。十几年来,管家兢兢业业,事无巨细一一替澄涣解决,甚至当年澄涣与寒恺修两人初试禁果,还是管家偷偷出去买的药。

过往种种,真的是一句不需要就能抹掉的吗?

人到晚年,还要再去为重觅终点的归处而奔波,想起都会觉得心酸。

澄涣摇头,“我很感激你没有唾弃我私生子的身份,给过我很多帮助。可是,我现在沦落在这步田地,已经没有能力让你过好日子,我相信寒家会念在你十几年来的辛劳,让你安度晚年。”

“涣少爷……”到这种地步还替他著想的孩子,为什麽老天偏偏要让他不好过。管家语音哽咽,双眼赤红,此情此景看著颇有几分悲凉。

蔚以然一直在围观,他撸起袖子搓搓手臂,“拜托,别麻了行不行,跟唱戏一样想赚谁的眼泪呢。”

刚才的气氛是有些伤感,草趴在寒恺修怀里,抱不平,“你别这样说,他们感情好当然会舍不得嘛。”

寒恺修低下头,“以前管家用星果捉弄你,你忘记了吗?”

“……”思索一会,草大脑转啊转,“我只想著你跟宝宝,不记得那些了。”

“你啊,明明心软还嘴硬不肯承认。”幸好,草不是澄涣。

寒恺修不会遗忘,发生在郊区那个惊心动魄的早晨。星果的吃食里放了大量能使它振奋的进口药,虽然食盆已经处理了,并不代表寒恺修糊涂不知情。

星果正常的时候都难缠,别说它发起疯来得有多可怕。

青色早晨被腥红的血渲染,蓄谋者歹毒的用心至今想起都觉得胆寒,如果不是星果喜欢草,换一个人只怕是轻则残重则丧命。

“管家是好人,虽然他有点凶。”其实是很凶,草小小声在心里说,真要说出来会让管家难过吧,谁会喜欢别人说自己不好呢。

蔚以然抚额叹息,白痴小草,这样的人还说他好,真是被卖了还帮著数钱。

“你们……没有感觉到羞愧?”嘴巴里一涩,蔚以然习惯的口袋,很快又触电一样缩回手,想抽烟还是等草不在的时候吧。

管家小心扶著澄涣,鼻孔冷哼道,“羞愧你不该有吗?别忘记了你也好不到哪里,算计他的事情你一样没落下。”

哪壶不开提哪壶,振振有词的蔚以然竟然语塞。

一股情绪一直在草腔里徘徊不散,话题再次被牵引到蔚以然身上,草刚被引开的注意力又被调了回来。

小然骗他……王伯死了……

流不完的体说来就来,眼泪鼻涕一起喷,不顾形象都撸在寒恺修身上,草伤心,“王伯死了,你为什麽不告诉我?王伯对我那麽好,就跟我爸妈一样,他临死前我都见不到一眼,我真的太坏了,太不好了。呜……还有小然,小然为什麽要那样,他怎麽可以变成我不认识的样子,我那麽相信他的,他怎麽可以害我的亲人?怎麽可以……”连念予都说他太天真,唯独他自己看不透。

“小草,我没有……”就算没有你,我也不会害王伯。

“没有什麽?没有做些见不得人的事还是没有利用他?”

澄涣的紧追不舍让蔚以然现出狼狈,他不怕别人知道他做了什麽,可他害怕让草知道,在草心里的小然肯定是很完美的。

寒恺修的西装是报销了,他换了另一只干净的袖子替草揩干净脸,抱著他向办公室走,“不用理他们,肚子饿不饿?老公带你去吃东西。”

117回忆过往……

刻入骨髓的溺爱,曾经的他也不曾有过,澄涣气恼愤恨,寒恺修怎麽可以对他那麽好,这个男人一无是处,平庸的他哪里能跟寒恺修匹配。

不甘心,就这样输掉。

玉石俱焚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不是都说他心灵最纯粹,本最善良,那就让他们彼此良心折磨好了。

“等等──”澄涣追上去,横手拦住他们,“今天好不容易见上面了,怎麽能这样就走了,好歹我们也是从未见过面的兄弟啊,你说呢,哥哥!”

哥哥?

止住抽噎,草泪汪汪的眼上下审视著澄涣,“我没弟弟,你认错人了。”

寒恺修也不解释,只是站著,他知道事情到现在这种局面,再遮掩已是无用,暴风雨该来的都会来。宛穆林从後面赶来,拉著草的手热泪潸然,“孩子,我是你的爸爸啊!”

爸爸?

今天是什麽日子,刚才是弟弟现在来一个爸爸,他什麽时候这麽受欢迎了?

慌张的缩回手,草求助的望著寒恺修,“这些到底是怎麽回事儿?”

救命稻草一样的依赖,针一样扎进他的眼里,宛穆林难过的摇头,“冤孽,冤孽啊!”两个儿子都是同恋,连老天都要绝了宛家啊!宛家三个孩子都逃不过情这一关,更让宛穆林气绝的是,三个儿女都中邪一样载在了寒恺修手里,怎能不叫他寒心伤怀。

低声慰抚著草,寒恺修回头朝众人淡淡说道,“都过来吧,把事情说开了也好。”

办公室里,其他几个坐在沙发上,看著办公桌後的寒恺修,表情各异。草捂著热茶杯缩在寒恺修怀里,他一直在颤,手心冰凉,他很不安也很冷……

呆若木**,是草从始而终的表情。

社会再多的复杂,他的世界依旧是湛蓝依然,那样的错综复杂好比蜘蛛结的网,一层又一层,将他网住,同时也惘之。

宛穆林期待的眼,还有澄涣眼中的冷漠,草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张口。他很糊涂,为什麽他面对著说是他亲人的人却……从心底感觉到寒,从身到心都陌生,他甚至没有丝毫的喜悦感,这是为什麽?

孤寂太久,草对亲情的渴切是很显然的,辛诺贇予王伯离开後,寒恺修就是他世界的主宰,四个小萝卜头是他的心头,还有他视为亲母的张妈。而今,生活好不容易平静下来,忽然又冒出来了父亲和弟弟,草很晕。

蜷缩在寒恺修怀里,草抿著唇,压抑的哭,是那种要憋断肠子一样的闷泣。

老天爷似乎很锺爱表演烂套俗的戏码,看著众生在他的游戏下生活颠沛,感情流离失所。

当年,满怀豪情的宛穆林为了前途发展远离家乡,才貌双全的他在大都市里怀才不遇,颓废消极之时得到豪门千金的垂爱,千金小姐的财与美貌同时深深的吸引了他,为了那少奋斗的几十年,宛穆林狠著心回到家乡,不顾一生教书育人的父母强烈反对,与青梅竹马的女友分了手,回到城里的宛穆林并不知道,当时女友已经有了身孕……

不管宛家二老如何挽留,伤透了心的女孩毅然的离开了,瞒著所有人来到一个偏远的山村,为了孩子名正言顺,她嫁给了一直帮助她的好心人。

命运千阻百挠,然而生活还得继续,不管穷困的家庭如何受人冷眼,她都没有想过要离开,好心男人的大度与宽容,给了她母子俩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相濡以沫积累下来的感情战胜了所有。

她以为这一辈子,都不会再与负心男人见面,老天却再次跟她开起了玩笑。

宛家辜负了她,二老一直都郁结在心,日久成病,病塌前的照料也是她一丝不苟的服伺,没有半句怨言。二老临终前,她将孩子带了来,与老人见了一面,老人身泪俱下,心寒儿子的所作所为,答应她把孩子的事情永远的带进坟墓,让老天爷去惩罚他。

对於罪人,言语姿体上的折磨都是轻薄的,只有良心的惩罚才是最沈重最直接的折磨,纵使桑田沧海变迁,却无法抹去曾经的罪责。

办丧事,跪送二老入土……她所作的一切本该由儿子媳妇来完成,她无怨无悔替宛穆林行孝道,她不愿看到老人身去後被人戳脊梁骨。宛穆林匆匆回来,感动与愧疚折磨著他,几年未见,风华正茂的少女在生活的逼迫下,眉头的忧郁为她添上几许苍桑,却不见有对他的怨怼。

临行前的晚上,伤感之中的小酌,两人都有些情难自禁……

“如果,我有了你的孩子,你会要他吗?”

“会,真有了我会把他养大,教育他成才。”宛穆林说,“我结婚了,有一个女儿,你……替我生个儿子吧。”

他没有说出口的是,他的妻子不肯再生育,想要儿子似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想到了她,这不能说是利用,他坚定的相信她会答应。

一颗心要被残忍伤到什麽地步才算痛,一份情要被忽视到何种程度才能醒悟。

她流著泪送他走,既然你想要儿子,好,我给你生。

老天爷唯一待她公平的地方就是让她嫁了个好男人,当她知道自己第二次有了身孕的时候,那个老实的男人亲自动手替她准备了行李。在得到丈夫谅解的情况下,她再次来到小镇,边打零工边等待著孩子的出生,也等待著承诺会回来接孩子的自私男人。

她不能让两个孩子都一样的穷苦,没有饱饭吃,没有书读。

一年又一年……宛穆林没有来。她在春天期待著希望,又在冬天黯然神伤。

没有放弃,只为了那点渺小的希望。

几岁的孩子已经有了记忆,跟随著妈妈吃的苦在心底烙了一个疤,不管将来的生活多麽富足,灰暗色的妈妈是孩子永久的记忆。

跟妈妈在一起的时候虽然生活很苦,可是妈妈对他很好,比起宛家母女的残酷他宁愿过回三餐不继的日子。

澄涣对妈妈的想念多一分,对宛穆林的仇恨也更深一层。

118我不是怪物

“小涣,对不起。”

面对宛穆林捶顿足的忏悔,澄涣冷讽笑看,“你现在後悔有什麽用,我妈已经死了,她是被你的自私跟冷酷逼死的,想让我原谅你,也不是不可以,除非我妈活过来,要麽你……现在马上去死,到地底下跟我妈这句话。”

宛穆林以为听错了,不确定的开口,“你……你真的就这麽恨我?真的这麽想让我死?我……我是你爸爸啊!”

“你不是我爸爸!”澄涣很激动,脸上带著异样的通红色彩,眼神也涣散著,“我恨不得你死,你活著除了制造罪孽还能干什麽……女儿是残花败柳,儿子……呵呵,你从来不会想到,会有一个能下崽的儿子吧,男人生孩子,你知道是什麽吗?是怪物,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哈哈哈……知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这一切都是你的报应,你宛家活该受这样的惩罚。你这麽自私的人怎麽配有後代,连老天爷都要看著你断子绝孙……”

头好沈,连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说了些什麽。澄涣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一波波的汗水从额际沁出,忽冷忽热。

不……他都听了些什麽……澄涣恶毒的怨恨都入不了他的耳,回旋在他耳廓的只有……宛穆林手里的拐杖掉在地上,他脸色发白,向寒恺修探求,“他说的是……是真的吗?”

怪物两个字冲进耳里,草手一抖,倾斜的水杯泼出来的体弄湿了衣服,他忽然颤抖的厉害,“不……我不是怪物,我不是怪物……宝宝很正常,你不可以说我……说我是怪物……不是……”

“……”寒恺修鼻间堵塞,堵的他无法呼吸,紧紧抱著草,他几乎快要哭出来,“乖,不听他乱说,你不是怪物,你比谁都要好,不管别人怎麽说,你只要相信老公,老公明白就可以了。乖乖的,深呼吸……安静……”

寒恺修低醇的嗓音注入耳内,草渐渐的安静下来,源源不断的泪水哭湿了他的脸,“我不是怪物。”王伯说他只是比别人特殊点,寒恺修也说宝宝是上天对他的眷顾,这个说是他弟弟的人好像很讨厌他,可是……再怎麽讨厌也不能说他是怪物啊,草好伤心。

“你是宝贝,老天爷给我的宝贝。”纸巾擦试著他身上的水,寒恺修心疼他烫红的手,“他们都疯了,不用理会。宝宝该饿了,我们回家好不好?”

抽抽鼻子,草点点头,手指抓著寒恺修的衣角绞啊绞……

宛穆林立起身,迟缓的走近他们,“男人生子……你真的……”生了孩子吗?

草偶尔露出几声哭嗝,咬著唇不看他也不说话,不知道在想什麽。寒恺修专注的替草吹著手,对宛穆林的问题似乎不上心。

没有人回答,貌似很闲适的蔚以然忽然话,“宛董,你究竟亏欠了草多少自己心里有数,宛氏的一切本就该他所有,现在我已经是宛氏最大的股东,剩下的就看你了。”

“不行。”头越来越晕,澄涣努力想让眼前倒立的景物正常起来,无奈力不从心,他卯足劲吼叫,“宛氏给了草就等於送给了寒家,我不允许,你欠草难道就不欠我的吗,难道你忍心看著你的心血成为别人的?草替寒家生了三个孩子,这样的儿子你还要来干什麽……”

草替寒家生了三个孩子,草替寒家生了三个孩子……

宛穆林梦呓一样念著同样的一句话,无形中像是有只手抓在他的气管,他想说些什麽,大张的嘴里只能控制不住的往外喷著急促的气息,肺部的空气越来越少……

他的儿子,真的是个男不男女不女的怪物吗?

心口钝钝的绞痛,嘴里迅速的迷漫著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天女散花一样喷洒出去……宛穆林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

“……啊!”眼睁睁的看著宛穆林就这样倒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了,草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他怎麽了?”

不管曾经过往如何,终究还是心相连的亲人,草澄涣都感觉到心脏闷闷的发痛。澄涣本来就是拖著生病的身体来的,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头痛欲裂的他最终挺不住了,从沙发上栽倒到了地上。

“……”瞪大眼,草连声音都发不出来,眼珠子都不会转了。寒恺修已经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他冷冷的睨了蔚以然一眼,“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看著宛家四分五裂或者家破人亡你就开心了?”

“我只是……只是想替草做些事情。”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演变到这种局面。

“我以前就忠告过你,不要自以为是。草不需要那些东西,以他的情,会看到血脉相连的亲人受伤也不理?他不会,你把宛家弄得**飞狗跳,其实间接的也是在伤害草。”没有宛家,草还可以过得轻松自在些。

“……”关心则乱,他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草是真心的把你当朋友,他信赖你不亚於我,只要你跟他说你想找王伯,我相信草不会不帮你,中途你有过很多次机会,也是你一意孤行切断了。蔚家世代的所谓使命我劝你还是别再执著了,就算你找到了传说中的宝贝又能怎麽样?全世界男人都能生孩子,那不是乱套了?王伯有句话说的很好,天注定……不强求……顺其自然……”寒恺修的目光很深透,是种在他这个年纪不会有的沈淀,蔚以然一时恍然以为看到了王伯,“你,觉悟吧。”

一步错,步步错,不比棋局错了还能重来。蔚以然苦涩的伸手向草,“小草,你……你还会把我当朋友吗?”

草很乱,今天发生的太多事情他都来不及消化,看著好萧瑟的蔚以然,他又心软,可是……小然做了非常不能原谅的事情。草的手迅速的收了回去,头埋进寒恺修怀里不愿面对。

他还没有想清楚。

119伤害,幸好有爱相陪

救护车来了,草一直站在寒风中看著远逝的车子,夜幕来临下的灯火点燃他眼里的星光。

说不难过是骗人骗已,然而,草不可以否认的是,就在宛穆林和澄涣倒下的时候,心里似乎疼了。

回去的时候,草跟著星果上了後座,占据著车厢角落黯然伤神,不由的让寒恺修想起他带著刚怀孕的草离开王伯时,草哭泣的情景。

不是亲人更胜亲人。

是亲人却更似陌生人。

草轻轻的叹息一声,“老公!”

寒恺修从後视镜看他,“嗯?”

静等著下文草却消音了,车里又陷入安静。而後,草隔一会叫一声,得到回答後又不说话。数次後星果郁闷的耸下头,专心做它的美梦去了。

快到家的时候,草从後边抱了上来,下巴抵在他的肩头,“我亲手做的便当,你没吃到,真可惜。”

扭头亲亲草,寒恺修暖暖的笑,“不可惜,我吃到了……你的心意。”

眼睛很刺痛,可眼泪还是不停的流下来,“好难过,为什麽会这麽难过?”

为什麽一颗心可以一痛再痛?一颗心抵抗疼痛的底限在哪里?

草不知道,他只知道心痛的时候只要想著这个男人,心不再那麽痛;绝望的时候抱著这个男人,就会看到希望。

寒恺修抱著草进家门的时候,两人的脸色都不好,凝重的模样让张妈脸上的笑也凝结了。

这是怎麽了?爱心便当出了什麽问题吗?

或许是感觉到了什麽,吉祥三宝也出奇的乖,除了草的水不碰其他东西的三宝也听话的吃了张妈喂的小米糊。

“老婆,来……张嘴,这是你最喜欢吃的。”草一天都没吃什麽东西,之前去了餐厅却什麽都不肯吃,看著他郁郁寡欢,寒恺修何尝又不心疼。

皱皱眉,仿佛那是毒药,草推开他的手,“没胃口,不想吃。”

“好歹吃点,你没看到张妈多著急,想急死她吗?”草是个心软的人,不想让自己变成别人的负担,他乖乖的张嘴吃了两口,慢慢吞咽下的食物是块沈重的砖,压在他口,鼻头的酸涩迅速让眼眶迷漫上水气,“我妈……我妈好可怜……呜……”

示意门口的张妈过来,收走了手里的东西,寒恺修抱著他,两人静静靠坐在床头,如水的柔光流泄下来,悄无声息的抚平那一声声的哀嚎。

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无非就是找到一个爱她胜过她爱他的男人。草似乎明白了,为什麽爸爸对妈妈那麽好,是因为爱;可是在没有人的时候,妈妈还是会望著苍穹失神流泪,那也是因为爱……错爱。

相敬如宾,是没有感情却一路扶持走人生的两个人最贴切的形容词。

“老婆,你会原谅吗?”

问题,一直都在寒恺修的心间,他一瞬不瞬的盯著草,那是种说不出来的心情。

原谅,草会离开他回宛家吗?

问完後,寒恺修又为自己的小家子气自嘲,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没有自信了,这里是草的家,有宝宝,有他的爱,怎麽可能会离开嘛。

“我不知道!”

他很乱,一天之中接踵而至的现实冲懵了他。

还有那个他看不懂的蔚以然。

“小然骗我,他怎麽会变成这样……”

蔚以然是看著他们离开的,欺骗的事实他无从辩驳,不管出於什麽样的目的,伤害就是伤害。不以诚心相交的朋友之名都是欺诈。

“小然,你真的是为了王伯的宝贝才对我好?”

“小然,什麽样的宝贝比我的宝宝还重要?竟然连宝宝你也利用……”

没有歇斯底里的咆问,草语气很清淡,还燃著希冀之光的眸子让蔚以然无地自容。蔚以然说不出话来,是与不是……人生最艰难的便是如此般的双项选择。

蓄心积虑,踩著一份老实的信任,以他作诱饵,就是为了通过他找到王伯。

一切都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负气出走的相遇,原来并不是巧合。

草生子,蔚以然除了略微的惊讶,表现如此的坦然。

……

一盘棋,蔚以然可谓是每一步都算到了,只是……漏算了那颗会遗落在草身上的心,这个世界上最不可以预估的就是感情。

王伯的死,草不问,他怕再让自己的心寒上几分。

寒恺修有一句话说对了,演变成这样,都是蔚以然自作自受。

家里设上了香案,早晚一柱香,为了祭奠王伯。

蹲在地上,愣愣的注视著王伯的牌位发呆,草在想什麽,没有人知道,连寒恺修也不清楚。

三宝肚子饿了,鼻子灵敏的他感觉到草的方位,不停的在念予怀里扭动。念予边打拍子哄著边往张妈的房间移,他知道草这几天心情不好,还是不要去吵他的好。

“王伯,是我把小然带到你身边的,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讨厌我?我为什麽就这麽笨,听不懂辛诺的话,连念予都明白的事情我就是看不透,我还能做什麽啊?”泪儿叭嗒掉在地上,挂在地毯的绒毛间好像晨起草地里的露珠,“我不是故意的,王伯,如果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跟小然做朋友,他明明答应我不骗我的,辛诺肯定也讨厌我。”草越想越心酸,瘫在地上哭,“我很笨,大家都讨厌我了,连他也会讨厌我的,我该怎麽办?……”

“妈妈从来没有告诉过我,我有个很有钱的父亲。你知道的,从小对我好疼我的只有爸爸,想想我都难受。王伯,你是泥竹湾最高寿的老人,这些事情你肯定也是知道的,我该怎麽办?我不想叫别人爸爸,他们在下边会伤心的,可是,他真的是我爸爸我可以不叫他吗?”

寒恺修正将车停进车库,听著张妈打来的电话里草的哭声,钥匙也没拔就冲进电梯。

还有几天就是除夕夜,最关键的时候到了,寒恺修不得已分著心去处理些事情,在这种时候,他也很想陪在草身边啊!

草哭,三个孩子也跟著哭,张妈哄了这个顾不了那个,顿时,哭声响成一片,抑扬顿挫很有节奏。

被带著寒气的怀抱包围住时草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几天没怎麽好好吃东西,身上没什麽力气,他还是踩著往寒恺修身上爬。

“你不能讨厌我,我再笨你也不能讨厌我。怎麽样可以变聪明你告诉我,我可以改的……”

泪干在脸上冰冷一片,寒恺修亲吻著他因为哭泣而通红的脸,“傻蛋,老公怎麽会讨厌你,这样的你老公最喜欢了,你不需要变聪明,只要保持著你原本该有的情,你永远都是世界上唯一的。”

止住哭泣,打著嗝儿瞧著寒恺修,“你会不会像小然那样骗我?”

蔚以然的欺骗对草的影响真的很大。寒恺修抱著他坐进沙发,“还记得我以前说过的话麽,任何时候你只要相信老公就好。”

一个大大的哭嗝,鼻涕出来了,不等寒恺修拿纸巾,草倍儿熟练的抡起他的手臂,用他的衣服当纸巾用。寒恺修宠溺的他,如果让草知道被他用来擦鼻涕的是多贵的名牌,估计他一辈子都不敢流鼻涕了。

“舒服点了吗?”

鼻孔有点痒,指尖顶著些衣料钻进去搔搔,完了还不忘把手指在上边擦擦。完成一系列动作的草非常认真的说,“这布料好滑好舒服,可以给宝宝做尿布。”

风牛马不相及的对话。

“商店不是都有卖吗?”当尿片也只有草想的出来,恐怕也是世界上最贵的尿布。

“不卫生。”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衣服都在换衣间里,你想怎麽弄都可以。”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哪怕是要拆房子寒恺修也会给他递工具。

草没有回声,眨动的睫毛搔在寒恺修的下巴,一会儿忽然叫,“老公──”

“嗯?”

“你会对我好,很久很久……是不是?”他还是很不安呢。

“嗯!永远!”

“不要骗我,我会很难过!”比小然骗我还难过。

“嗯,永远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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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三宝坏事,寒少爷欲求不满

草总是吃的少,看著他渐渐削尖的下巴,张妈看著心里发急。

这天晚饭的时候他竟多吃了半碗,张妈高兴的跟什麽似的,收拾厨房的时候特意准备了宵夜,万一半夜有了胃口也方便。

寒恺修玩著二宝的小脚,问专注喂孩子的草,“老婆,他想来看你。”

视线从女儿的小脸上移开,草疑惑,“谁?小然吗?”

“不是,是……你爸爸。”寒恺修边说边注意著草的神色。

“我不要!”

爸爸两个字莫名的让草退缩,他没有办法接受。

矮小的个子,瘸著条腿步伐缓慢,脸上永远对他洋溢著温和笑容的父亲才是他熟悉的。

草无法忘记,妈妈时常不在家的那些年月,父亲是怎样为了满足想吃的他拖著残腿厚著脸皮挨家挨户的讨。

两片寒酸的搁在碗里,父亲说,“太油,我消化不好,怕腻味,你吃吧。”

几岁的草哪里听得出来父亲的谎言,早就忘记油是什麽滋味的他也忘记了父亲同样是吃了几个月的地瓜叶。

“我的爸爸只有一个人,他已经死了。”

没有血缘,却给了草数次生命。比起只用了一粒子造出他却没有尽过一天父亲责任的宛穆林,穷爸爸富爸爸的选择题,草选一万次还是会选择穷山沟里的父亲。

那一年,父亲的一条腿换来草存活下来的机会。

又一年,瘸腿的父亲跳进暴涨了洪水的河里将他救起。

年复一年,如山的父爱支撑起草卑微的生命。

草童年的记忆里,妈妈总是匆匆数月才能见一面,每一次总是抱著他啼哭。他不明白妈妈为什麽哭,父亲面对他这样的询问也总是千篇一律的回答,“你妈妈是个好女人,长大了一定要好好的孝敬她。”

妈妈临终的时候,拼著一口气也要嘱咐他,“把我跟爸爸葬在一起,我们母子亏欠他太多,永远不要忘记他,你永远都只是他的儿子,永远要记得这里才是你的。”

原来,那个时候妈妈就考虑到了,当时那些意味不明的话就是为了预防今天这样的局面。

本该忘记的陈年往事再次被翻起,寒恺修无比痛恨蔚以然的自以为是,他以为得到宛家就是为草好,如果真是那样草妈妈又何必隐瞒事实。

二宝正吃的起劲,从天而降的咸湿体流进她的嘴里,她愣愣的松开嘴,乌黑的眼睛惊讶的看著草。

“老婆……”我该怎麽做才能减去你的痛苦,“别想了,那些只是过去,将来有我在,我不会让你受半点苦,宝宝长大了也会孝顺你!”

温柔的眼注视著二宝,草抽噎著,“恩,他们再有钱也跟我没有关系,我是草,从泥竹湾出来的穷人草,他们的东西我都不要,你跟宝宝都不会嫌弃我没有钱,是不是?”

“是,你有我就够了。”滑下的泪很欣慰,寒恺修捧著他的脸,“我真怕你会离开我。”

擦去他的泪,草笑了,“我就赖著你了。”

吻驱赶走泪水的寒,熨热彼此的心怀,“谢谢你赖著我。明天我就跟爷爷说,我们一起过年。”早就该让爷爷见见草了,不过在除夕那样的日子里相见也不赖。

寒恺修开始期待,那一刻的到来。

草面有忧色,“万一爷爷不喜欢我怎麽办?”

“怎麽会,你这麽好爷爷肯定喜欢的不得了。”有了三个宝贝疙瘩,就算爷爷介意草男人的身份,也会无条件妥协,寒恺修自信满满,“我会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们在一起。”

“不管发生什麽事,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好,不管发生什麽,都要在一起!”

二宝被挤在两人中间,乌溜溜的眼铜铃似的瞪著上方四唇慢慢贴合,黑黑的瞳仁里盛满了好奇……寒恺修越搂越紧,越吻越起劲,嘴里的甜美让他的下身迅速的热了起来,他感觉到那里硬了。

二宝被挤成一坨,可怜巴巴的看著她的草妈沈醉的闭著眼享受著,已经忘记了她的存在,看样子想要等著他们回神是不可能了,二宝无比委屈的眨巴著眼睛,张开小嘴,作势要大哭谴责他们……

“哇……”声音亮如洪锺,如涛涛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三宝……”拳头都要捏碎了,寒恺修悻悻的砸床。

张大嘴,急忙呼吸几口新鲜空气,二宝眼睛眯成一条线。

打扰了爸爸的好事,弟弟的屁股又该受罪罗。

坏事的总是三宝,他似乎对寒恺修粘著草很不满,这一点全家人都知道,那麽小一个团子寒恺修是打骂不得,刚狠起来草就眼眶红红,由不得寒恺修不心软,都说子女是前世的债主,这话还真没错。

把二宝放床上,草急忙的整理衣服,寒恺修坐在床上闷闷的,“老婆,你不要每次他一哭就抱著他,这种习惯养成了很不好,小孩子早点独立是好事。”一旦让这种惯成自然,不是得天天跟他抢老婆。

草的手停在前,瞪一眼寒恺修,“三宝在哭耶,你当爸爸的怎麽一点也不著急?还这样说,一点也不知道疼他。”

“我哪有不疼他……”真是冤枉,“我只是说从小要让他独立。”

微恼的嘟嘴,草抓起床上的枕头扑向他,“三宝都还不会坐,怎麽独立嘛……”

白白的在眼前一闪,寒恺修先是目瞪口呆的看著酥半露的草压过来,很快的他晕陶陶的咧著嘴笑了,张开手接住投怀送抱的温香软玉。

“老婆,你好软好香……”先啃两口再说。

“放开……”草挣扎,推搡著在前又吸又吮的男人,“别……三宝还没喂……”三宝没吃到又该嚎了。

一手掌控著一只白软的,一手揽著他的腰带向自己,那片雪白便开出了朵朵红莓,“想死我了……”

经历的事不多,草这具特殊的身体里潜藏的欲已经被寒恺修开引出来,特别是生了孩子後一直都没有过生活,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火苗总是没有点自控能力的窜起来。平时还没觉得什麽,只要寒恺修一撩拨,理智转瞬飞到太平洋,身体也跟著不由自主的酥醉。

跨坐在寒恺修身上,半解的衣衫轻而易举的被脱掉了,

二宝闭上眼,不爽的把头扭一边。

怎麽可以在如此可爱的她面前表演儿童不宜的东西嘛,难道没有人告诉过他们,天才的智商都是非一般的吗。

门外轻轻的敲击声,忘我的两人谁都没有听到,依旧是拼力缠绵。

二宝叹息,弟弟啊,你的哭声不够力,再嚎两声……

想什麽来什麽,又一声足以把九宵外的玉皇大帝震下来的嚎哭冲破门扉,滚到床沿边上压在草身上的寒恺修没堤防住,被草腿一伸踢下了床。

“啊……痛……”

这脚下的也忒重了吧!

121三宝生病,医院遇堵

捂著头,寒恺修含泪看著胡乱穿上衣服开门出去的草,委屈万分。皮带开了,拉链解了,快要冲破内裤跳出来的昂扬委屈的逸出水,多久没亲热了,他的辛苦谁知道……谁知道……

原本以为三宝又是无由取闹,寒恺修的黑脸还来不及摆起来,草已经抱著三宝冲进来,“三……三宝,三宝生病了……”

三宝小脸通红,呼呼喘著热气,不停的扭动著小身体来缓解著不适,无法释放的不畅快让他只能张嘴哇哇哭。

还没碰触到就感觉到明显的热度,“糟糕,发高烧,赶紧送医院……”这麽小的孩子高烧可了不得。

这类事情寒恺修也是第一次碰到,跟草一样都六神无主了。这不是谈生意,是他的儿子,他老婆的心肝宝贝蛋,连著血筋也连著心脉,痛并著痛。

幸好张妈还算沈著,冷静的把穿著睡衣就要往外跑的两人拦了回去,用小被子包起三宝,安慰两人,“谁家的孩子不是小病小痛闹腾大的,不用太担心。”

念予眼泪汪汪的也要跟著去,草边扣衣服边走出卧室,他的头,“乖,在家里跟照顾大宝二宝。”

电梯门猝然阖上,念予的眼泪一下子下来了,“,小媳妇会好的,是不是?”只是感冒而已,他以前也有过发烧,很快就没事了,小媳妇也一样。

才一个多月的小娃娃,除了哭什麽都不会表达,生病是件很棘手的事情,医治也麻烦,谁也无法预料会怎麽样。张妈拉著念予进屋,柔声说,“三宝这麽乖,肯定会好的。”

祈祷吧!

输瓶不紧不慢的滴著,三宝脸上的潮红还留有余热,折腾了一晚的他在草怀里睡著了。终於松了口气,兵荒马乱的一晚上草累垮了,坐在椅子上一下一下的打著盹。

一出家门寒恺修就打了电话通知了李医生,自己家的医生他比较放心,而且医护人员都是信得过的人。

草爱子心切,厚厚的毛毯也抵挡不住三宝热乎乎的体温,他心疼儿子,小小年经就受这种罪。所以他草看到路边有医院时,就迫切的让寒恺修下车。

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寒恺修一时恍然竟然答应了。懒散的医职人员,处处散发著刺鼻气味的老旧医院,寒恺修悔青了肠子,如果不是怕草哭,他真想扭头就走。

寒恺修给爷爷回完了电话过来,便看到草疲累的脸容,眼眶下深深的黑眼圈扎疼了他的心。

刚才被爷爷在电话里好一通臭骂,这麽冷的天气,那麽小的孩子感冒可不是小事情,随便一家医院就进,这一点头脑,不仅大人辛苦小孩也遭罪,自家的医生是用来干嘛的……

失了分寸真的会干蠢事,寒恺修唾弃自已,方寸大乱的寒恺修真的是那个生意场上所向无敌的寒恺修吗?

看著草,他真觉得自己是个大笨蛋,真是不该一时心软的。

轻轻从草手里接过三宝,还没离开草的怀抱三宝就哼哼著放响了哭泣的前奏,寒恺修刚想警告他草就霍然睁开眼睛,“老婆,你醒了。”

打著吹欠,草半眯著眼把三宝再抱回怀里,轻声哄著,待他安静下来,草仰起头,轻轻的唤,“老公,我想睡觉。”

草在向他撒娇呢,他眼里的血丝让寒恺修口发苦,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寒恺修揽过他的肩让他倚靠在自己怀里,“乖,睡会吧,老公守著你们。”

舒心的瘪瘪嘴,草闭上眼之前也不忘嘱咐他,“呆会记得叫大夫换药。”

午夜的医院里没有人,四周都静悄悄的,四面八方的白色让寒恺修有点喘不过气来。轻抚著草柔软的发,他绷紧了全身的肌肤,竭力不让身体发出颤动,哪怕只是轻微的一点点。

纵使寒恺修再强再勇,终究是无法跨越过儿时的那道坎。

正当寒恺修紧闭著眼,努力让自己忽视周遭的环境时,忽然感觉到了什麽,霍然睁开了眼睛,一道闪光拖著尾巴消失在走道的拐角里。

有人偷拍!

不忍惊醒草,他知道会害怕吧,寒恺修唯有稳坐如锺,放弃追赶。

这时,入口响起一阵“劈啪”的脚步声,寒恺修眉头一紧,医院的医护人员不会这麽不懂规矩,半夜十分不顾病人安歇只怕是来意不善之人。

动静太大了,草揉著眼迷茫的直起身,“好吵,他们在干什麽啊?”

寒恺修刚想让草趴下继续睡,只见大群人手持相机话筒飞奔而来,各式相机频频冲著他们按下快门。

草哈欠打了一半,硬生生给憋了回去,大张著嘴傻愣愣的瞪著。

该死的,是谁通知媒体的?

寒恺修以手掩护住草的头,不让他们拍到他的脸,“不准拍,马上给我停止。”

真是脑筋短路才会来普通医院,看这些狗仔如入无人之境大刺刺闯进来,可见这家医院有多烂。

“寒先生,据说你已经有了命定的妻子,并且准备广派金贴,请问这两位是不是就是让寒先生你回归家庭的爱人家子?”

“寒先生,现在你感情生活稳定,对於被你抛弃的未婚妻宛小姐你是否有什麽想对她说的?”

“寒先生,对於你的恋情,是否已经通过了寒老爷子?麻烦你告知一下是哪位名媛新贵?”

“寒先生,麻烦让一让,给几位拍几张照好吗?”

“寒先生……”

……

一个个尖锐问题海浪一样抛过来,寒恺修的脸色越来越沈,他转过身以背部挡在媒体面前,“相关的事情我稍後会召开记者会,到时大家有什麽问题可以尽情提问,只是现在请你们行个方便,小孩子生病不是什麽新闻,没有什麽好写好问,请你们赶紧离开。”

一词一字都很客气,只是凌厉的语气显示寒恺修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可还是有人不死心的问,“寒先生,既然你已经定下来准备结婚了,公开是迟早的事情,不如趁著这个机会让我们见见这位幸运儿的真面目,让大家都能瞻仰一下新娘子的风彩啊。”

“就是,就是……”

加上纷纷附和的其他人,作势是想逼著寒恺修就范,没有满足他们的要求就别想离开。

草何曾见过这种局面,在寒恺修怀里抖得厉害,扎在三宝身上的输管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儿,三宝忽然哭了起来,草一看,只见鲜红的血从针头回流,一大节管子都灌满了红色体。

“哇……宝宝……”草不懂,战战兢兢的想去碰触又怕越弄越糟,眼看三宝越哭越凄利,他也跟著哭了起来。

腾出一只手来出电话,寒恺修大吼,“这里是XX医院,现在赶紧过来。”说完,他扬起脖子暴恕大叫,“医生……***都死到哪里去了……都给我过来……”

哭声,议论起,拍照声……各种声音掺在一起比菜市场还混乱,探头看了半天热闹的白大褂才慢吞吞的挪了过来。

“寒……”

“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你的医院是不是不想开了?”

寒恺修恕火滔天,白长了副彪悍身型的白大褂被火气喷的後退两步,陪著笑脸,“寒先生这是哪的话啊,像我们这种小医院难得来次像你这样的人物,有记者采访是好事嘛,我们医院也跟著沾光,而乐而不为呢,你说是不是?”

如果不是现在这样的情形,照著寒恺修的脾气他会一把火烧了这家破医院,“赶紧看看孩子,如果有什麽差池……你自己看著办,弄死你比捏死只蚂蚁还简单。”

122记者的恶意发难

白大褂差点瘫软,他没有怀疑寒恺修话里的可信度,他相信对权贵家族的人来而言,人命本不算什麽,物欲纵流的社会,有钱有权才是正道理。

管子里的血一点点流回三宝体内,白大褂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寒少爷,这种情况在输的时候很常见,不是什麽大问题。”小命保住了,真惊险。

“现在,马上把这些人清走。”

“这个……”白大褂为难著,“这些人恐怕不是我们医院能动得了的。”

媒体界的人可得罪不起,他们只消动动笔搞不好就会让医院关门大吉。平时请都请不来的人,好不容易来一次,把握机会极力讨好都来不及怎麽还能把送上门的大神给往外推。

白大褂依旧站在原地,目光闪烁的猛盯著草看,暗暗揣测著这个抱著孩子的男人的是谁。虽然头发长长的,以医生的眼光,白大褂不会错认,那真的是个男人。

“滚──”寒恺修一声暴喝,吓的白大褂魂都飞了,也顾不上疑惑好奇了。

一柄话筒对寒恺修的怒气视若无睹,越过他的肩伸了过来,发问者更是语出惊人,“寒先生,请问你跟宛小姐分手的真正原因是什麽?当初你们向外界公布婚期在即,现在忽然出了新人,是不是因为寒先生喜新厌旧?宛小姐长时间没有出现在公共面前,是否因为感情创伤而躲藏起来了?”

恕气勃然而发,寒恺修斥责那名记者,“你是哪个报社?你刚才所说的话我足可以让你在这里没有立足之地。”

这样的宣势,逼迫的其他人都後退几步,唯独那个记者不退往而更进一步,“公众有知情权,大家对宛小姐都非常关心,我们也接到一些关於宛小姐负面的消息,请寒先生跟大家说说宛小姐的近况,对观众有了交代宛小姐不利的传言也会不攻自破。同时也希望寒先生能跟我们讲讲你身边的这位……”

草惊恐的眼不期然的对上了那记者摇头晃脑探查的目光,垂下眼他悄悄的揪著寒恺修的衣角。

环著草的手紧了紧,寒恺修压制著火气,“如你所说,我跟宛小姐已经分手,对彼此的事情都不是很了解,即使知道我也不能随便漏露。什麽是隐私权,相信这点你比我更清楚。”

长这麽大,寒恺修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窘迫的场面,如果没有草跟孩子,他大可以无所顾忌的反击回去,天时地利人和,草需要一个适当的时机出现在公众面前。这个时候出现的媒体,寒恺修断定决非偶然,这个字字句句暗藏玄机的记者必然是有备而来,如果让草如此仓促的出现在镜头之下,明天一旦见报肯定是恶评如潮涌,别人如何看待他寒恺修无所谓,他不能让草受到外界半点的污言秽语。

面对记者的盘问纠缠寒恺修不是第一次,可没有任何一次像现在这麽憋屈,他一停告械自己,不管心里再大的怒气,都要保全他怀里的另外两个人。他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定会有人来,他要忍耐,他要拖下去。

记者并没有善罢甘休,“寒先生,宛小姐曾经当著众多媒体宣称,此生非你莫嫁,这样深厚的情感说分就分,对此我们都感到非常惊诧,寒先生请你对这件事情发表一下你的看法。”

寒恺修与宛倪珑男才女貌,不论形象家世都是非常匹配,说天生地造一点也不过分,平时一点小动静都是媒体追踪的焦点,分手的消息更是传的全城都沸了起来,既然有人斗胆问了出来,大家都开了手里的录音笔,作好了十全的准备,连草也支起了耳朵,他见过美豔如花的宛倪珑,他也想知道寒恺修为什麽会放弃漂亮又有钱的千金小姐。

攥紧了拳头,寒恺修寒寒应道,“感情纯属私人问题,作为当事人,我有权利不回答任何问题。”

“好,既然寒先生不愿意谈感情问题,换个话题好了。”记者很是通情达理,而寒恺修听著并不是那麽回事,果真……“众所周知,寒先生是寒老爷子最器重的子孙,寒老爷子更是有意将寒氏的将来托付与你。寒先生在寒氏危机当中,不仅成功解除了危机还拉拢了日本的横木先生……”

话未说完,众人便紧接著发出了一阵议论。

“天啊,寒家的这个少爷果真是名不虚传啊,怪不得寒老爷子这麽看重。”

“日本的横木是出了名的难说话,想不到竟然让寒恺修拉拢了,可见寒恺修商界奇才的称号真不是徒有虚名而已。”

“没错,寒氏的未来宏图大定啊。”

“寒恺修多金又才华横溢,长相也是百里挑一,宛小姐没能抓住他真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对。”

“有钱人哪个不花心,我看啊,他们会分手肯定跟第三者足脱不了关系。”

“话也不能这麽说,豪门怪事多,指不定背後有什麽见不得光的事情呢。”

“寒恺修是出了名的花花大少,有过多少女人数都数不过来,宛小姐能受得了他的滥情才怪……”

……

七嘴八舌,一点也避讳当事人的碎嘴闲言自然是入了寒恺修他们的耳里,草鼻头酸酸的,说寒恺修的好他自然高兴,讲寒恺修坏话他就特别难过,他知道寒恺修的好又没办法替他证明,这一刻草真正意识到,寒恺修替他遮风挡雨有多辛苦,他什麽都做不了,这样的他真的好没资格。

不觉间,草的手增强了几分力道。

寒恺修垂首,对上草担忧的眼,他微微一笑,告诉草没有关系,不用怕。

草眼里的水雾又重了几许,同样是男人,寒恺修无畏惧的为他撑起一片天,面对著他人不公的评判也不置一词,这样的场面还镇定的宽慰他。

一条正常的狗不会在不受招惹的情况下乱吠乱咬,如果是那说明这条狗是条疯狗,就像这个记者。

草从来没有像此时一样憎恶著一个人,能被草憎恶的人说明他已经是面目可憎到了极点。他想堵住那张嘴,寒恺修没动他吃不准现在是怎麽种情况,不想无端给男人惹麻烦,草只得静静的站著。

“寒先生,听闻几年前寒家出了一件给家族蒙羞的事件,媒体一直没有报道是因为寒老爷子震怒,铁力将事情压了下来。事隔多年,作为事件的主角,寒先生是否应该为此事跟各大媒体的朋友一个解说?”

家族蒙羞事件?

光这四个字就足够轰炸效力,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别说讨论声连呼吸都仿佛轻缓了三分,生怕听的不够真细。

草不清楚是什麽事情,可看寒恺修冷却似冰的表情,他估到肯定不会是什麽好事情。三宝张著小嘴打了个哈欠,努著嘴唇定定的瞅著草,他对周遭的一切都不关心,只要看到草他就开心。

123蔚以然解围

寒恺修的抵制力到了崩溃边缘,庆幸的是当他暴发的前一秒,医院门口发出连串急剧的刹车声,所以人都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蔚以然第一个冲了进来,看到是记者他的脸马上沈了下来,紧随在他身後的一群人看起来气势汹汹,抢过一台相机就摔在了地上。

不想被殃及,众记者抱头鼠窜,一直在发问的刁蛮记者见到此景,缩了缩脖子,可能是想到大庭广众之下对方不敢怎麽样,他又硬气的仰起头,不示弱的瞪著蔚以然。

甩也不甩那记者,蔚以然担心草,“怎麽这个时候跑医院?谁生病了?草……你还好吧?”

救星来了,草忘记了那些不开心,“三宝生病了,他们……”那些记者真的好讨厌。

呼,吐了口气,蔚以然放心了,他扇著鼻子,“赶紧走吧,寒恺修真是被门夹了脑袋也不挑家好点的医院,臭死了。”

寒恺修自行取过别在针管上的药棉,替三宝取了针,敞开大衣将草圈在里面,低声咛嘱草,“乖,不要怕,跟著我的脚步走。”

看不到脚下的路,草腾出只手抓著寒恺修的衣服,跌跌撞撞的跟著往外走。三宝被闹了一下,彻底的清醒了,黑糊糊的他还觉得好玩,咿咿呀呀的说著只有他才懂的笑语。

出了门口,一股寒风迎面扑来,棉布鞋踩在雪地里草打了个哆嗦。

寒恺修慢慢的走,看著脚下的路不时的出声提醒草小心,後边的记者依旧是穷追不舍。

出车钥匙丢给蔚以然,寒恺修边等著他开车门边抱怨,“你的办事效率可真够快,我差点就兜不住了。”

蔚以然横过不停闪著相机的记者,顺道剜了寒恺修一眼,“寒恺修,我不欠你,如果不是听到草和孩子的声音,你伤了残了都不关我的事。”

睨视著蔚以然似乎不太活便的脚步寒恺修也顺道关心了一下,“你干嘛了?不会我还没伤没残,你倒先挂了吧?”

手一颤,钥匙一晃,掉到了地上。蔚以然回头恶狠狠凶道,“想快点走就给我闭嘴。”

有些了然,寒恺修笑笑没再出声,倒是蔚以然脸烧了起来,掩饰的弯下腰去捡钥匙。

刚拉开车门,一股强风极速刮了过来,并且超速丢出一连串爆破新闻,“寒先生,几年前你跟宛少爷的一段情是不是影响宛小姐的关键?弟弟跟未婚夫发生不伦恋情的打击致使宛小姐割脉自杀,现今宛小姐下落未知,请问寒先生,面对前女友如此的惨况,你是否还能安枕无忧的结婚?”又是那个讨厌的记者。

前边没有一点铺设,忽然爆出这样一条极具轰炸的重要新闻,人群里有瞬间的沈默,紧接著哗然声一片,众记者再不顾那些凶神恶煞的男人,一窝蜂涌了上去。

“寒先生,宛小姐割脉自杀是不是真的?”

“寒先生,你跟宛家少爷……真的是你们的事情逼迫宛小姐自寻短见吗?”

“身为寒氏名望最高的子弟,跟男人发生关系会不会影响到你接任寒氏的结果?”

“宛家的千金跟少爷都栽倒在你的西装裤下,寒少爷是否对个人魅力感到很骄傲?”

“寒先生,作为一个共众人物,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下你如此糜乱的私生活?当年宛家少爷忽然出国,是不是因为你们感情的问题?对於这次宛小姐自杀事件,你跟宛少爷有没有对宛小姐表示歉意?”

犀利尖锐的问题一个接著一个,加上蔚以然带来的人横加阻抗,医院门口吵成了一锅粥。

寒恺修紧握著拳头,他在克制;蔚以然看著寒恺修草,他也没有动,事情都被说穿了,蛮力阻止只会越传越盛。

三宝努著嘴,朝著有香的方向拱著,草心乱如麻,已经顾不得三宝的需求,他轻拍著三宝哄他安静点。

“老婆,你带著三宝先上车。”寒恺修打开後车门。

草担忧,“那你呢?”

“乖乖的,你在车上坐好,其他的事情别管。”寒恺修连哄带拉把草送进车里,再对蔚以然说道,“怎麽样?”

蔚以然凉凉的扫他一眼,“先说清楚,我是帮草不是帮你。”

草急急抓住寒恺修的手,“你要干什麽?”他的样子看起来好狠戾,像是要吃人一样,草当然知道寒恺修不会吃他,他只怕寒恺修会冲动做傻事。

顺顺草带著雪粒寒风的发,寒恺修笑的很愉悦,“老婆,你听说过会咬人的兔子吧,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你老公是只不能触须的老虎。你好好坐著,老公呆会就回来。”

他的笑让草心里很不稳,“不要好不好?他们爱怎麽说就让他们说去,我们回家,大宝二宝他们还在家里等我们,不要……”看他们的样子,是要去打架吗?

拉住寒恺修衣袖的手被拉开,在草唇上狠狠亲了一口,他钻出车外。蔚以然挑挑眉,“要不先把草送回去,回头再说这事?”

“你看我像是会留隔夜仇的人吗?”寒恺修的面容堆积起寒冰,尖刻如刀迸出去,“今天就让他们知道,这个寒字不是写著玩的。”

接收到蔚以然退开的讯号,正阻搡著记者的人迅速的散开了,揪到机会的记者涌上前,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寒先生,关於你跟宛家少爷的感情纠葛,相信定会成为大家热议的话题,对此,麻烦你跟大家说几句。”“寒先生,寒老爷子现在已经在制作金贴,也就是说寒家好事将近,请问寒先生这位秘密的新娘知不知道这段过去?如果她知道了,你们的婚礼还会不会举行?”

“寒先生,新娘子是哪家的千金名媛?方便跟大家透露透露吗?”

……

蔚以然揉揉发涨的太阳,他还真是佩服寒恺修的定力,杂成这样他还照样能镇定自若。

“好了,都给我停下。”蔚以然一声吼,成功的让他们停止了杂音,他满意的清清嗓子,

“你们问题也问了一大筐,现在该轮到我来问你们的问题了。首先,跟我说说谁让你们来这里的?”

众人你望我我望你,最後视线集中在其中一人身上。蔚以然盯了那名记者几秒锺,然後笑了笑,“如果我没有记忆衰竭的话,刚才是你第一个提到宛少爷跟寒恺修有勾搭,是吧?”

“是、是我,怎、怎怎样?”被几十双眼睛盯著,他顿时感觉到危机,特别是寒恺修的,让他後背发麻。

“让我看看,你哪家报社……”慢条斯理踱过去,蔚以然抢在他意图藏起工作牌时一把夺在手上,轻轻的念著,“XX报社资深记者……不错啊兄弟,年纪轻轻前途无量。怎麽样,是你自己老实点说呢,还是我让你们老总请你边喝咖啡边聊?”

那名记者眼角挑的老高,摆明了不相信蔚以然的话;他们老总一年难得在公司露个面,据说一般人很难看的到他,这个人看起来青嫩的很,怎麽可能跟老总有关系。

舒适的靠在车身上,哈出的热气嘘走落在额发上的飞雪,他笑的有几分诡异,“你可以不相信我,而我现在也能正式通知你,明天你可以不用去上班了。”薄薄的手机轻巧的在手指间翻转,“或者,也可以由你们总裁亲口跟你说。”

那模样似乎真的认识老总,冷汗滴下来,他的气焰完全被掐熄了,“别……我信,请手下留情,我们干记者的也不容易,哪里有新闻就往哪跑,这麽辛苦也是为了饭碗。两天前,有个男人打电话给我,说是有寒恺修的大新闻,叫我跟著他。”现在想吃口饱饭也不容易啊。

看了眼冷峻的寒恺修,他吞吞口水再往下说,“我原想,寒先生的新闻除了寒氏的夺权和宛小姐的绯闻,其他也没有什麽好炒的,寒冬腊月的跟著实在是划不来,还辛苦,可那个人告诉我关於寒先生是同恋的事情,还说这几天盯著他会有更新的发现,绝对是独家。所以……我知道的就这麽多了。”

蔚以然以手机支著下巴,再问,“那这些人是怎麽回事?”

“我不知道,我自己也奇怪呢,不说是给我独家吗?怎麽还会有其他人。”

不等发问,那些人便自行说出了答案,“我们也是接到匿名电话,说跟著这个记者会有重大收获。”

“唔……这麽说来,你们也只是被人利用而已。”

“什麽?利用?”他们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份子,无知的被人利用,怎麽想心里都不舒服。

“寒氏的权力最终落入谁手,只有短短几天便见分晓,这个时候出现任何对寒恺修不利的传闻都会直接影响到他,你们想想,寒恺修没有机会,那些居心叵测的人才有机可趁。你们也真是蠢,被人当棋子利用了。”

寒恺修皱眉,这些记者都不是吃素的,这种说词谁会相信。

124尽释前嫌

他们开始了窃窃私语,对於蔚以然的话将信将疑。

“这位先生,请问你是以什麽样的立场代表寒先生说话?你又如何能这麽肯定的认为报料人是为了达到个人目的而故意诋毁寒先生?你对寒先生个人的事情又了解多少?”

XX报社的记者还真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记者的洞察力与反映能力也真不是盖的;蔚以然潇洒的耸肩,“以上发言纯属个人直觉,如有不实,与他人无任何瓜葛。”

这叫什麽事,不是摆明了忽悠人嘛。

寒恺修感觉到额上的青筋正有暴血的趋势;都什麽时候了这个蔚以然还在寻开心。

“别这麽看著我,这都是显而易见的事情。鹜蚌相争,渔翁得利,你们大晚上的在这里吵闹,不仅得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新闻不说,还要惹得寒恺修不高兴,何必呢?”

有人点头,有人沈默,蔚以然看著忽悠的也差不多了,睇了眼闷不吭声的寒恺 修;木头,还愣著干嘛,该你了!

淡淡回了蔚以然一眼,寒恺修才徐徐开口,“今晚的事情虽然弄的我很不高兴,可看在你们是为了工作不得已的份上,我既往不究。只是,我必须申明,明天任何一张报纸只要出现一个字与今天晚上的事情相关,别怪我寒恺修不给面子;有关寒氏集团的报道大家都可以随意登,唯独是有关个人隐私,不论大小我寒恺修绝不允许,特别是我的家人,我势必会不顾一切保护他们,请大家不要明知故犯。”

寒恺修话音刚落,大人便齐齐垮下脸来。

蹲守几天,都白忙活了。

抱怨有什麽用,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人家就是有这个本事能让你闭嘴。

嘀嘀咕咕的抱怨纯属发泄,也没有刻意的要避讳寒恺修他们,寒恺修蔚以然自然听了个真切。

天空开始飘起了雪花,呼出的气体更显浓厚。寒恺修抬头,暗夜苍穹像是个无底的深渊,白雪衬著惨白的灯光,愈加显得他们脆弱渺小。

“你们的辛苦不会白费,寒氏很快会有发布会,到时所有的事情都会有一个说法。我现在就可以告诉大家,金贴正在加紧印制当中,今天在场的人人有份;除去光华的外衣,寒恺修只是个普通人,请媒体朋友们给我及我的家人一个裕足的空间。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折腾了一个晚上,大家都赶紧回去休息。”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都觉得再追问下去只会讨不到好,收起手里的东西,喝够寒风的众记者打过招呼,都作鸟兽散。

“他们都走了,我们也该散了。”

寒恺修回头,紧拢的眉不知道在思索什麽,“人是都走了,可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没有那麽简单就结束。”

“会有人不卖寒大少的面子?”蔚以然的语气有些玩笑,其实他也知道,如寒恺修所说,不会这样就结束。

揉揉眉心,寒恺修指指自己的车,“上车吧,你跟草的事情应当好好谈开了。”替老婆和情敌铺台阶,寒恺修觉得这样的他还真伟大。

刚才草没有对他视而不见,蔚以然也认为这是个机会,不能爱草虽然遗憾,至少还能做朋友,这个机会蔚以然懂得,不能再失去。

很不客气的拉开後车门,蔚以然的头刚猫下腾的又弹了出来,面红耳赤。寒恺修绕到驾驶座,倚著车门奇怪的问道,“怎麽了?”

干干的咳了两声,蔚以然不自然的鼻梁,“我来开车,你陪草坐後边。”

寒恺修也不推诿,全当蔚以然在发神经。两人换了位,寒恺修揽过也不自在的草,瞄到不餍足的三宝哼哼著蹭著草的口,顿时明白。

手在三宝脸上捏的大力了点,三宝扯著尖细的嗓子呜呜啼哭起来,小猫一样凄惨无比。

草捶他,“你怎麽老是喜欢惹三宝哭?就这麽不喜欢这个儿子啊?”都说被嫌弃的都是女儿,为什麽寒恺修嫌的偏偏是儿子?

瞪了瞪兴灾乐祸的三宝,寒恺修暗忖:小兔崽子,一天到晚就知道吃,使著劲跟我作对,等你再大点看老爸怎麽收拾你。

“宝贝,你生的我怎麽会不喜欢,我只是在教他什麽是爸爸的威严;男孩子从小要苦养,不能娇惯著,想什麽有什麽只会让他依赖别人,永远都没办法独立。蔚以然,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专心致志的开车,蔚以然的视线始终不敢瞟到视後镜里,猛听寒恺修问到他,被吓到的他竟然以车当笔,在马路上画起了水蛇。

“蔚以然,你的脑袋里都在想什麽深颜色的东西?”他不爽,他想到了刚刚蔚以然那张猴子屁股似的脸。

“路不好走,当然要集中力。你刚才说什麽?我没听仔细。”其实是一个字也没听到。

“哼!”话也懒得回,直接的一个鼻音。

草很不满寒恺修冷然的反映,他好心的替寒恺修作了回答,“小然,你说现在就应该让宝宝独立吗?会不会太早了?他们还这麽小……”草嗉叨的说著,很自然的唠家常,神情语气都跟从前一样。

“小然,你觉得……”

“小然,你说这样可以吗?”

“小然,……”

以前,草总是喜欢这样子问他问题,蔚以然倍感怀念那时候的美好,草信赖他,透亮的瞳眸望著,满怀希冀的等待著他给出答案。

草,这样平和的你我该怎麽面对?

草,每次看到你,我都无法原谅自己;每次你的善良都只会让我更憎恨自己。

草,不要对我笑,我承受不了你坦然的笑脸,因为你的美好将我黑暗的灵魂照映,我无处遁形。

“小草,你……不怪我吗?”

草一凛,“我一直不敢问,王伯,真的是……是你……”盯著他的後脑,草屏息。

“我说不是,你还会相信我吗?”

草胡乱的点头又摇头,“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小然是好人,他不会对王伯做那种事情;可是,他们又说小然不是好人,小然一直在骗我,他对我好只是想利用我……小然是两个人吗?我好糊涂。”

为什麽那个时候会那麽混帐?蔚以然很苦闷,习惯的想去烟盒,想想算了,还是在草面前留点好吧,虽然他的形象已经一毁再毁。

寒恺修无声的长叹,笨蛋蔚以然,损他的时候不是挺贫的吗,怎麽一面对草就焉了?

“老婆,蔚以然然很内疚,因为他觉得你受到了伤害,他很不开心。王伯过世大家都很难过,虽然他对王伯有目的,可他也不知道王伯会在那个时候去世,这一切也只能说是太巧合。以你对他的了解,在心里问问自己,蔚以然真的会为了达到目的杀害王伯吗?”

草在纠结,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很在意蔚以然这个朋友,寒恺修了解他的心理,所以,还是由他来替草下个决心吧。

想了想,草清楚了思路,他摇头,“不会。”

“如果不能跟小然继续做朋友,以後见到面也跟陌生人一样,相互不理踩,你会难过吧?”

这是肯定的,草点头,“会。”

“真乖。”寒恺修得意的瞄蔚以然,“别愣著,赶紧跟我老婆认个错,这事就这过去了。”

差点被口水呛到,蔚以然使劲咳了两声。这句话从寒恺修嘴里说出来他听著怎麽觉得那麽别扭。

忽略掉中间的停顿,连贯成一句话,细细一品味,蔚以然的**皮都弹了出来。

狠狠剜了眼前边作恶心状的蔚以然,寒恺修详装可惜,“有些人啊,就是这样,死要面子,台阶都搭到他脚边了也不愿意屈尊降贵伸伸腿。老婆,算了,他没有那个心,你以後也别再惦记著什麽狗屁朋……”

“寒恺修──”车轮在雪地里急剧刹车,冰雪飞溅,“别忘记了刚才你还欠我人情,现在就来拆我的台,你不觉得这种作为很无耻吗?”

下巴支在草头顶,寒恺修很厚颜无耻,“我貌似听到某人说‘我是在帮草不是帮你’,是你叫我别记你的情,我只不过是遵从你的意思而已。”

车子重新发动,蔚以然恨恨的咬牙,“寒恺修我算是知道,你原来是姓赖的。”

“!哧……”草受不了笑了起来,“你们也真是,多大的人还这麽幼稚。”

看著镜子里笑眯眯的草,蔚以然心里轻松下来,“小草,我们还是朋友吧?”

“小然,以後别骗我了,再有下次,我真的不会原谅你。”

终於,霾散去……

“小草,以後再也不会了。”

125幸福的哥哥,让人嫉妒

车子轻缓稳当的行驶在寒夜未霁的空寂街心,压辗在车道上的轮迹很快被纷扰的大雪覆盖,车灯穿透雪夜,召唤黎明的到来。

“谢谢!”

寒恺修抱著熟睡的草,正望著窗外闪逝的灯火,闻言转过头,“套用你的话,我是在帮草不是在帮你。”这个结不解开,草就不会开心。

“我明白,可还是要谢谢你的大度,容忍我的存在及过去那些造成的伤害。”

“人心复杂,简单的人直观都很准,假善真恶都是凭直觉。草虽然看不透你的用心,只是凭著日常接触去感觉,你对他没有恶意;我做的,只不过是让他更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心意,等到他自己想通,不知道猴年马月。”

“我现在总算明白草为什麽会选择你,我很欣慰。”

寒恺修扬唇,莞尔,“这话我当赞美收下了。”

蔚以然也失笑,摇头,“实在很难想像,当初自大的你怎麽会对草倾心。不过,像你这样声名狼籍的人就是要草这麽沌质的人来洗涤你的一身污垢。”

一句话,褒贬夹杂,祝福、调侃……蔚以然失落的同时,也高兴草有了好的归处。

对的事情,错的时间,永远无法平衡,交集过後只有背道而驰的无奈。

草沈睡中鼻息轻吐,寒恺修有种油然而生的自豪感,“生在富贵家族,从出生上天就给了我很多别人一辈子都享受不到的东西,可唯一让我感激上苍的,是让我遇到草,他是任何东西都换不来的宝贝。”

相偎相依的两个男人,不对……加上三宝应该是三个人,这样的家庭,这样的组合看著也许会很怪诞,可蔚以然看到的只有幸福;相溶而满溢的和谐牢牢将他们连在一起,镶嵌在小小的镜片里,他们的世界无人可以足。

蔚以然望向逐渐增多的车辆,“天快亮了,希望会是风平浪静的一天。”希望而已。

这个世界本来就暗潮汹涌,树欲静而风不止,寒恺修感觉到,还有更大的风暴在今年仅剩的几天里呼啸而至。

他们的预感没有错,几分锺後,寒恺修的电话响了。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汽车微小的响动,寒恺修面色凝重,沈默的听著电话彼端的声音。

那边挂上了电话,寒恺修手里的电话还僵在耳边。蔚以然抬眼看镜子,“什麽事?”

寒恺修长长吐出一口气,“报纸的样版已经送到爷爷那里,爷爷已经知道今晚的一切以及草的事情。”

“这麽快!”比他们预期的要快,“看来,对方是早有准备。”一个小时前发生的事情再快也不会如此神速。

“先送他们回家。”

蔚以然踩下油门,“需要我做什麽?”

“尽最大的努力,将报纸在发出去之前挡下来。”寒恺修的拳头握的很紧,“我去找爷爷。”让草以流言的方式让爷爷知晓是他的失策,只希望亡羊补牢为时不晚,爷爷现在正在震怒之中。

加快的车速中,草醒了,他睁开惺忪的眼,“到家了吗?”

“恩,差不多了,你接著睡,老公抱你走。”

睡意还很浓,草倦倦的支著眼皮,“不用,我要抱著三宝。”说完,草的头歪了过去,微微的响起了鼾声。

“累了一晚上,也真是辛苦他。”蔚以然停了车,解著安全带边回头,“我来抱三宝,动作快点,时间不等人。”

寒恺修抱著草率先进了电梯,蔚以然捧著紧皱著小脸,很不爽看著他的三宝跟在後头,“我说寒恺修,你儿子还真是随了你,连表情都神似,一样的很欠扁。”

扫了眼儿子,寒恺修露出很懊恼的表情,“三宝要随我就好了,一点不识趣,逮著机会跟我作对;这个小王八蛋我倒是真想痛扁一顿,草宠著我不敢下手。”

睇著气哼哼的三宝,蔚以然有同感,“要不要我替你教训教训他?”不是他儿子,揍著不心疼。

求之不得,寒恺修转过身,“别让他哭,草要知道我就完蛋了。”儿子,别怪爸爸狠心,你是该长长记。

蔚以然在後边笑,“三宝不哭草也知道了。”

呃……寒恺修一低头,草愤怒的盯著他,“老婆,那个……我是开玩笑的……”蔚以然,你这个小人。

草松开抱著他的手,跳下地,“我知道你不喜欢三宝,只是想不到你这麽讨厌他。”从蔚以然手里接过三宝,草心疼,“三宝这麽漂亮,还被人嫌弃,我儿子怎麽也这麽命苦?爸爸是坏蛋,我们不理他……”

蔚以然偷偷乐,“对,那样的爸爸不要也罢,三宝长大了用棍子打他,看他还敢不敢揍你。”

寒恺修苦哈哈,“老婆儿子,我是冤枉的。”

三宝谁也不甩,委屈无比的窝在草怀里,两个都是坏蛋。草凉凉的斜视他,眼神清凉。

恨不得将蔚以然烧出几个血窟窿,寒恺修陪著笑脸也不忘记眼神警告落井下石的蔚以然。蔚以然,你等著,逮著机会看我怎麽番倍回报你。

轻松的气氛没有维持多久,草刚踏出电梯,寒恺修艰难的开口,“老婆,你回家好好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处理,忙完了会尽快赶回来。”

不是询问,只是告知他。草看著歉意的寒恺修,“记得要吃饭,开车小心点。”不问干什麽,问了他也不懂。

不知道为什麽,作为旁观者的蔚以然竟然眼湿湿的想哭。

如果,这句话草是对他说该多好!

想什麽呢,还能做朋友都是得天独厚的幸运了,还去眼馋永远得不到的东西有什麽用。

寒恺修不舍的抱了将近一分锺,亲亲草又亲亲儿子,“好好睡觉,好好吃饭,我很快就回来了。”

静等著电梯下到了一楼,草才转身准备开门进屋。

“哥哥好幸福,真是让当我这个当弟弟的好嫉妒。”

不被人留心的消防通道的门徐徐拉开,双手入衣兜朝他谑笑的不正是澄涣。

草一愣,很惊讶,他从来没有料想过有天澄涣会来找他,“你……你怎麽会在这里?”澄涣不是很恨他吗?

“我来看看哥哥呀,怎麽?不欢迎?”澄涣不著痕迹的打量著这个一母同胞的哥哥。

“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想不到你会来。”不管怎麽说也是兄弟,草努力让自己表现的亲厚点,“天气挺冷的,进去坐吧,你饿不饿?我拿东西给你吃。”

澄涣摇摇头,忽然上前,“哥哥,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你陪陪我,好不好?”

亲昵的举动,撒娇似的语气,草忽然萌发了一种身为哥哥可以让弟弟依赖的自豪感觉。

“当然可以,我们进屋聊。”钥匙在草手里发出清脆的相击声,“你什麽时候来的?一定冷坏了,洗个热水澡就舒服了。”

抓住草开门的手,澄涣微微笑,“长这麽大从来没有跟哥哥相处过,里面有其他人吧,我会不自在。哥哥,我们出去找个地方坐坐,我真的有好多话想跟哥哥说哟。”

弟弟在跟他撒娇耶,草嘿嘿笑了,“那好吧!”

126餐厅会语,兄弟情深

旁边就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餐厅,草仔细的将三宝身上的小毛毯扎严密了,跟著澄涣出了大门。

几步的路雪花就在眉毛上安了家,草跺跺脚抖干净身上的雪花才走进餐厅。三宝以为草跟在他玩,乐得眯起了眼睛。

“两位需要点什麽?”侍者送了早点餐牌过来。

澄涣让草先点,“哥哥,你想吃什麽尽管叫,没关系的。”

餐牌上的图片都很致,草翻了两页不知道吃什麽又推回给澄涣,“我不会点,还是你来吧。”跟寒恺修出来时都是他点东西,草只负责吃。

“哥哥喜欢清淡的吧?”见草没反对,澄涣才指著餐牌对侍者说道,“……这些尽快送上来,顺便再弄点适合小孩子吃的食物。”

草好窝心,“你真细心。”

“因为是对哥哥啊。”融洽的气氛一点也不像是分隔几十年的家人,“哥哥,你也叫我小涣吧,以前妈妈也是这样叫我,我很怀念。”

提到妈妈,草顿觉又亲近了许多,跟澄涣的相处似乎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麽难。细细的观察著澄涣的眉目,还真的从中看到自己的影子,心里酸酸的,这就是亲人的感觉啊!

“哥哥,你在看什麽?”澄涣很温暖的笑,“是不是觉得我跟哥哥长的有点像啊?”

“我们是兄弟,当然会像。小涣,你怎麽这麽瘦?你过得不好吗?”弱不经风的小涣跟自己一对比,草真想马上减肥。

“真好,能得到哥哥的关心。我过得很好,哥哥才辛苦吧,虽然跟妈妈只生活了几年,可是我知道那日子的艰苦。”

真的很好吗?看著澄涣苦涩的笑,草心里很不舒服,“小涣,不要这样笑,我是哥哥啊,你有什麽难过的事情都可以跟哥哥说,不要放在心里。”

哥哥……哥哥……

“我好恨为什麽不早点跟哥哥相遇,你不知道我有多渴望能有个替我抱不平的哥哥。那个男人把我带到宛家的时候,我很不习惯,因为我害怕被打被骂,那时候经常会傻傻的想,如果我有哥哥,他也会跟别人的哥哥一样,替弟弟揉伤口擦眼泪,安慰弟弟不要怕……哥哥,你会不会也这样对我?”

草憋著眼泪拼命点头,可怜的小涣。

“宛家很有钱,对我来说不是天堂是地狱,我恨宛家的每一个人。曾经,我想跑回妈妈身边,我宁愿过苦日子,跑过两次因为没有足够的钱买车票,被那个男人用鞭子抽,可我就是像中毒一样想念著妈妈……”抓著草的手,澄涣悲从中来,语音哽咽,“宛家没有一个人对我好,那个男人不在的时候我比下人还不如。我以为自己会死掉,哥哥,那样的生活比贫穷还可怕;怕我会争宛家的财产,她们恨我,恨不得让我死,怕我死了那个男人会怪罪她们,所以,打我的时候从来不打脸,那些伤痕就是我的恶梦,痛的我晚上本睡不了……”

怎麽会有这麽狠毒的人?

草替澄涣擦了眼泪又擦自己的,“爸爸……我是说那个男人不管吗?”竟然让小涣过那样的日子,真是不能原谅。

“他只看到表面的虚与委蛇,相信她们所说的对我很好,对我无助乞求视若无睹。”没有他们的狠心,他又怎麽会有入骨的恨。

“这些年你都是这麽过来的?”比起小涣,他受的那些苦本就不算什麽。

“我也以为我的人生就这样了,直到我遇到了他。”澄涣的眼睛亮了起来,低沈的语气也高亢许多,“他是除妈妈以外对我好的人。我喜欢他,崇拜他,甚至无可救药的爱上他;他心疼我身上的每一处伤,有时候我甚至期待著被殴打的那一刻,更加期待著疼痛过後他的怜惜呵护。他是有权有势的少爷,而我……身份悬殊,我没有想过他会接受我,意想不到的是他不仅接受了我的告白,还让我知道他也是爱我的。”那些美好时光任何时候想起都是甜蜜的,“我真的快要发疯了,他竟然也爱我……”

浓浓的哀伤包围了他,草没有意识到那个他指的是谁,“他带你离开了吗?”离开了小涣就会幸福了吧。

“瞒著所有人,我们偷偷相爱了;虽然还是会有避免不了的受欺负,因为有他,我看到了希望,日子也没有那麽难捱了。最後,他忍受不了我继续被那样的虐待,他跟家里人摊牌要跟我在一起;别说他出身豪门,就算普通人家也不会认同两个男人。我看著他跪在他爷爷脚边,整整一夜一动不动……”这就是他们磨难的开始,“什麽都做不了,我只能看著他承受著家族的压力,直到他爷爷找了我。我可以继续在宛家过那种日子,也不愿意因为我让他失去所有;那个男人知道了我们的事情,也明白了在宛家我是怎麽生活,他什麽都不说,只是给钱让我离开。我好心寒,既然无法爱他,离开宛家对我也是种解脱。”

“你那麽爱他,放手了不心痛吗?”如果让他离开寒恺修,他一定会很痛很痛。

“怎麽可能不痛,那滋味痛不欲生。我咬牙坚持,努力要让自己变强,我不顾一切争取机会,只是想谋得力量回来,跟他一起抗衡。”为了这个信念,他不惜用身体布织人际网,为了爱情,有什麽不能牺牲。

“小涣,你受苦了。”草反握住他的手,用亲情召唤他,“以後有哥哥在,不会再让你受欺负了。”

“怎样的苦,都比不上不能跟爱的人在一起苦。”澄涣淌著泪,“弟弟不能幸福,可哥哥一定要幸福啊!”

“你们……”草还没转过弯来,“真的分了吗?”

澄涣叹息,“哥哥怎麽还不明白,我爱的那个男人就是寒恺修。因为哥哥,小涣不可能再爱他了。”

草懵了。

他怎麽就忘记了,那天澄涣在寒氏哭著喊著爱的人就是寒恺修啊!

“好了哥哥,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比起跟哥哥相认其他都不重要了。”刚送上桌的点心放到草面前,“哥哥一定很饿了,快吃吧。”

口发闷,草无措的望著澄涣,“小涣,对不起。”他该怎麽办?为什麽小涣喜欢的人偏偏是寒恺修,老天爷真会捉弄人。

拍拍草手背,澄涣反而安慰他,“说什麽傻话,哥哥幸福了小涣也过的开心快乐呀。”

低头的瞬间泪滑了下来,草咬著点心,吃黄连一样。

127现实,接踵而来

三宝嘴馋了,闻著香味吧嗒著嘴巴,念著旁人听不懂的单词。

澄涣惊奇的看著,“哥哥,这就是你的孩子吗?好漂亮的宝宝!”夸赞绝对发自真心,澄涣虽然知道草生了孩子,可他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一见,他真的好震憾。

原来,曾经以为是道听途说的生子传说竟然是真的!

草有些扭捏,“小涣,我真的很奇怪吗?”怪物两个字一直在他脑海中萦绕不去,虽然寒恺修告诉他不用去在意,草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哥哥,我必须要向你道歉。”澄涣很诚挚的说,“那天我生病,整个人都晕得很,连我自己都不明白为什麽要说出那种伤害哥哥的话;小涣错了,请哥哥原谅小涣吧,小涣不是有意的。”

“我没有怪你,只是会生孩子的男人都会很奇怪吧。”

“不,我只会羡慕哥哥。”作为同恋,谁都希望能有属於自己的孩子,“哥哥可以跟喜欢的人生孩子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曾经,他也做过类似的梦。

侍者送来了三宝的食物,一杯热牛,极少有人会在餐厅叫婴儿的东西,牛似乎是唯一适合的。草熟练的折了张餐巾纸掖在三宝前,试了试温度再喂进他嘴里。

拼命抿著嘴巴,三宝非常嫌恶的摆头避开。

他不要吃啦,还是妈妈香香的水好喝!

好不容易喂了点进去,三宝立马吐出来,看到草还要喂,他开始耍起了杀手!──哭。

“哥哥,他不喜欢吃就别勉强了,餐厅里的东西不比家里的,还是不吃的好。”

想想也是,草将揉眼睛的三宝抱在前,轻轻拍著哄他睡觉。

“小涣,天都亮了,要不你跟我上去休息休息吧?”他也好累,好久没有这麽通宵达旦了。

澄涣摇摇头,“谢谢哥哥,张妈不喜欢看到我的,更何况今天我来看哥哥不希望让他们知道,哥哥可以保密吗?”

草狐疑,“你是我弟弟,为什麽不能让他们知道?”

无奈,澄涣有些怀疑草智商,“很简单的道理啊,那天在寒氏的事情寒恺修肯定还在生我的气,要让他知道我来找你,他只会更恨我。”

“是噢,”草恍然大悟,“小涣放心,哥哥不会告诉别人。”

招来侍者买了单,两人看起来都面有倦色,昏昏欲睡的感觉实在不怎麽好,意见一致都要赶紧回家补眠。

供客人翻阅的小小书吧里,一名侍者正在更换新的报纸,登在第一版的巨幅照片吸引了草的目光。

草凑过去,上面的人好眼熟,“这人是谁啊?好像在哪见过?”

侍者八卦心也很强,很是热心的跟草卖弄起来,“你不认识这个人啊?宛家的千金啊,你不知道她以前有多风光,不过现在更出名的了,被几个男人轮奸後自杀未遂,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躺在医院里……我说呢,怪不得这麽久没见她在镜头前卖弄风骚了。”

轮奸、自杀……

怎麽会这样?草脑袋一片空白。

寒恺修说他们分手了,为什麽会分手?难道是因为宛小姐被、被坏人欺负了,所以寒恺修才……

不,不会的,寒恺修不会是这种人。

向侍者借过报纸,草看著上面风姿依旧的宛倪珑,旁边附加的是一系列打上了马骞克的秽照片……草不认识字,照片够彩,加上刚才侍者的解说,他怎麽能不明白上边写的什麽。

很难想象,穿著病号服枯槁死灰般的女人就是那个对著他比手划脚,不可一世的宛小姐。

“哥哥,你在想什麽?”澄涣不知道什麽时候站到他後边。

“她好可怜。”除了可怜,草说不出来别的形容词。

接过报纸,澄涣的目光停在那张美丽的脸庞,“她不可怜,倨傲如她,哪里会跟可怜搭上边。”

“小涣认识宛小姐?”哇,世界真小呢,宛小姐是寒恺修以前的女朋友,小涣又跟寒恺修有一段情,而宛小姐跟小涣又认识……呃,这关系还真乱。草嘟嘟嘴,寒恺修以前真的好花心。

小涣奇怪看他,“哥哥你不认识她吗?她跟我一样,都要叫你一声哥哥。”

“啪”

报纸掉在地上,夹子撞击地面发出声音,草听不到看不到了,他真的很想晕过去。

老天,这到底是怎样一笔糊涂帐!

“哥哥,你没事吧?”

“小涣,这报纸上说的都是真的吗?”

“虽然不排除炒作的可能,可照理来讲她不需要这些丑闻来提升人气;依我看这些都是真的,强奸这种事情没有真凭实据,是要吃官司的,那些记者再大胆也不敢乱写。”

五味杂全,草理不清现在真正想要表达是什麽。刚跟弟弟相认,现在又冒出来一个妹妹,而且都跟他的男人有扯不清的纠葛;对宛倪珑草说不上喜欢,同样的也不讨厌她,虽然她曾经差点让他没有了孩子,现在她陷在这样的惨烈状况里,草越发觉得她可怜。

生在富贵家庭真的很好吗?

澄涣跟宛倪珑就是很好的例子。

怀里的三宝瞬间好沈重,草茫然,他的孩子将来会遇到什麽?

“哥哥,我很不愿意承认她是我姐姐,可溶在骨子里的血缘不能否决;我们三个,前後爱上同一个男人,爱著他是缘,无法厮守终生是命定的份,这些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所以,哥哥,你要好好的爱他,连著小涣的心意爱他。”

“小涣,哥哥……”他该说什麽呢,小涣好难过,对不起之类的词句都太浅薄无力;他们爱上的男人,是草的命啊,他能为了成全弟弟而舍弃命吗?

站在大厦入口,草目送著澄涣离去,银白的世界如他的心情一样荒芜寒凉。

刚转身,便与冲出电梯的张妈迎面对上了。

“草,你去哪了?少爷说你回来了家里又看不到你,吓死我了,这麽长时间你不回家冷坏了吧?多大的人了,还这麽不让人省心……”

脸上的笑好苦,草轻轻的说道,“妈,我只是觉得肚子饿,去吃了点东西,我很好不用担心。三宝睡著了,我们回家吧,我好累。”

是啊,好累,累的不止是身体还有心。

128他们能幸福吗

*

一进家门寒恺修的电话就来了,张妈什麽也没说,电话递给草,“少爷听到你亲口说回来了才会安心。”

张妈抱过三宝进了房间,草第一次对著电话里的他失语了。

“老婆,乖乖睡一觉,什麽事情都有老公在,你什麽都不用想。”

鼻子不通气,草揉了揉,“你在哪里?”寒恺修没有说出来,草也感觉的到,刚才看到的报纸已经给了他预示。

“我在爷爷这儿,以前一直都没有让爷爷知道你,现在我们宝宝都有了,该让爷爷见见你了。”远远的似乎有人在喊少爷,草听到寒恺修顿了顿,几秒锺的消音後又听到他继续说,“老婆,你放心,不管怎麽样,我都不会放弃,我们说过的,要永远在一起。”

刹那间,草的脑海里闪过澄涣的话。

“我看著他跪在他爷爷脚边,整整一夜一动不动……”

很小心的问,草忐忑著,“爷爷是不是……是不是很生气?”

寒恺修很快的否定,“没有,你不要瞎想,爷爷只是暂时没有想明白,我相信他会理解的。”说完,似乎是意识说错了,他急急解释道,“老婆,年底公司忙的事情太多了,爷爷的时间比较紧张,所以没能好好思考我们的事情;他真的没有生气,爷爷刚才还把吉祥三宝的金贴样本给我看了,做的好美……老婆,我想你了,真想马上见到你……”

念予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草脸上的泪水怔住了。

摇头示意念予别出声,草捂著唇将自己关在阳台外。

这麽多的话似乎只有对著草才会有,寒恺修喋喋说著,感觉到草的沈默,“老婆,你怎麽了?还在听吗?”

定定神,深呼吸,语气要愉悦,“我在听,你今天话好多,说那麽快我都不知道在哪话。我刚才带三宝去吃早餐了,味道很不错,下次我们再去好不好?”

“好。”寒恺修靠著花园里的花架,不远的地方站著一个下人,他不耐的挥手,“宝贝,你声音不对劲,怎麽了?”天大的事儿没有老婆重要。

轻轻的抽动著鼻子,草努力让声音正常些,“可能是昨晚吹了风感冒了吧,鼻子有点塞。你不用管我,赶紧去忙你的吧,我等你回来。”

说谎其实很简单。

“感冒了?”寒恺修急了,“我叫医生过去看看,你赶紧到床上去睡著,我会尽快回去。”

草一吓,他知道寒恺修言出必行,“不用,只是鼻子堵了,我洗个热水澡睡一觉就没事了,你别为了我耽误了正事,我会生气的。”

溜出来打个电话下人就催了几次,再三确定草是真没有大问题後,寒恺修让下人先去回复爷爷,“老婆,爷爷在找我了,你好好休息啊!亲亲再挂……”

吻由电波传递过去的同时,草隐忍的泪在瞬间决堤。

别说他生在有钱人家,就算是普通家庭也不能容忍两个男人……

不能容忍,他们该怎麽办?他们的宝宝该怎麽办?

他们,真的能幸福吗?

脸上的泪痕干了,草才进屋,念予的头,“不要告诉三宝爸爸,也不能说,知道吗?”

念予似懂非懂,还是点了头。

大宝二宝已经醒了,撸动著小嘴左望右盼,草的脸忽然出现,他们咿呀欢叫著表示著心里的快乐。

呜……妈妈总是抱弟弟比较多,他们也要抱抱。

一手抱起一个有点吃力,草小心移到床边坐下,左亲一口右亲一个,越亲越舍不得撒手。吉祥三宝不论哪个都是他心尖上的,平时调皮的三宝让草费的心思多了点,其实他对大宝二宝同样的也是疼爱有加。

小孩子的世界总是很容易满足,草凝视著一双儿女乐呵呵的笑脸,愁肠百结。澄涣的一番话在他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刚才寒恺修电话里自信不足的安慰让草心都揪了起来。

一个男人,能被接受真的很难,草看到他们前路艰险;寒恺修的毅力他相信,跟多年前澄涣的心一样,草同样的不愿意让寒恺修作选择,手心手背连著筋骨,缺了任何一边都会痛入骨髓。

宝宝,我该怎麽办?不想让爸爸为难,可是我们能做什麽呢?

宛倪珑被伤害了多少跟寒恺修脱不了关系,澄涣……想到这个人,草复杂的心情难以言喻。

从小失去母爱的小涣,在那样的环境里艰苦的生存了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一个真心对他好的人,却偏编横生诸多枝节。从爷爷对澄涣事件的态度来看,可见老人家对男人之间的感情有多排斥。

记得跟辛诺离开泥竹湾的时候行囊轻轻,现在不仅又多了一大家子放不下的亲人,还多了一堆剪不断理还乱的琐事,宛如巨大的包袱压在他背大,呼吸间都感觉到沈重。

张妈在厨房里洗菜,念予晃了进来。

“,草叔叔怎麽了?小媳妇很严重吗?”不知道为什麽,草眼泪让念予心里不安,他首先想到的是小媳妇。

关了水龙头,张妈回头,“孩子生病当父母的心里多少会难过,别担心,三宝的烧退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什麽问题。大宝二宝的早餐在桌上,你也赶紧去吃点吧。”

可是,草叔叔在哭……念予差点冲口而出,想起草的咛嘱他郁闷的出了厨房。

三宝吐著小泡泡,呼呼大睡,小小的脸蛋上还有些红潮没有退去,试探间还能感觉到高於常人的热度。

“小媳妇,你可要好好的,赶紧好起来,我好心疼你,希望你以後都不会生病了。”

草替大宝二宝加穿衣服,回头喊念予,“三宝累了一夜不要吵醒了他,过来帮我给大宝穿衣服,我也好困了,弄完了也想睡会。”

大宝被推给念予,他挣扎著试图推开,不喜欢别人穿衣服,他也要妈妈啦。

念予被三宝搅得心七上八下,恶狠狠的瞪一眼不买他帐的大宝,“不许闹,再闹把你丢出去喂星果。”

咬著拳头,大宝很是不服气,哼,你凶什麽,要不是我拳头太小,我现在就打得你妈都不认得。

哪里知道大宝在骂他,念予随意拧起件衣服就往大宝身上套,草瞥见叫道,“念予,大宝的衣服颜色是淡色,花色是二宝的。”

大宝凉起眼神,鄙视。

没见过这种人,哪有男生穿花衣服的,这点常识都不知道,还是妈妈好,哼……

举起大宝,念予凶凶的嚷,“大宝,你就不能像小媳妇一样乖乖的麽,你是哥哥连弟弟一半都比不上,你不羞愧吗?”

也就只有你说他乖!

很是不爽念予这种没道理的偏袒,大宝用他唯一的武器狠狠的报复了。

“……”

念予呆若木**,从脸上滴嗒流到身上的可疑体让他红了眼。

真痛快,大宝眯眯笑。

129这样的快乐还有多久

草哈哈大笑,搂著不明白发生什麽事也一样笑的很无耻的二宝,在床上翻著跟头。

念予苦著脸,”大宝,你敢在我脸上撒尿,就不怕我趴了你的皮。”小媳妇从来不在他身上撒尿。

虽说小孩子的尿不臭,念予还是很介意。

肚子好痛,草揩去眼角的泪花,走了过来,”乖了,去洗澡换身衣服,这儿我来弄就好了。”

”以後除了小媳妇,他们的事儿谁都别找我。”

嫌恶的皱著鼻子,经过三宝的小摇床,骤见被草笑声惊醒的三宝张著迷蒙的眼睛,傻愣愣的看著他。

”哇,小媳妇,你醒了啊。”念予正要扑上前,意识到身上的东西又退开几步,”等我洗完澡再来抱你,我们一起睡觉觉,乖乖的……”

也不知道听没听懂,三宝露出牙笑了,念予被迷得晕忽忽,出去的时候直接撞上了门边,星果吊著眼睛非常不屑的露出鄙夷之态。

草脸上的笑淡淡散去,愁绪堵了上来,这样的快乐还能维持多久?

似乎是风平浪静的一天,除了雪花的声音,整个世界都是宁静无声的。

寒恺修回到家是入夜时分,六七点是家里开饭的时间,张妈刚好将饭菜端上桌。

脱下外衣,寒恺修四下张望,”张妈,他们呢?”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孩子的吵闹声,连星果也卧在角落里闭目养神。

张妈将大衣抖干净挂好,”在房间里,估计都在睡觉吧。”

草睡了一天,四个小家夥下午的时候还在闹腾,现在安静下来肯定也是闹累了睡觉了。

感觉到有些热,草踢了半边被子,怀里揣著寒恺修的枕头,睡得正香甜。床的另一边,念予搂著三宝占据了大床的一角,香香的流著哈喇子。

替不老实的草盖好被子,寒恺修再去看迷登登的大宝二宝,二宝睨了父亲一眼闭上眼接著养神,大宝则张著手哇哇朝他叫。

”哎呀,我的乖儿子,想爸爸了?爸爸抱抱,真乖……”亲亲大宝嫩嫩的小脸,寒恺修轻手轻脚关上门,”饿不饿?爸爸喂牛给你喝啊!”

草水不够,大宝被逼著喝了牛,现在基本已经适应了。

白白的从大嘴角淌出来,流了一脖子。张妈拿热手巾来,”除了草的,其他东西三个孩子都不吃,大宝这两天都不肯吃这些牛,中午的时候也是草喂的。”

寒恺修蹙眉,擦干净了他接著喂,还不忘记教训大宝,”爸爸不在家,你也不乖了是吧,妈妈水不够,当哥哥的要立榜样,不能有依赖,没看到妈妈今天很累吗?闹情绪也不是好孩子。”

很难过很无奈,大宝咽了一口;

为什麽哥哥就要立榜样,他只不过比弟弟妹妹大了几个小时而已,为什麽就不能有依赖,为什麽就不能闹情绪?

不公平,凭什麽三宝天天可以喝妈妈香香的水,他就不可以!

一脸义正言辞的爸爸,他还不是老抢喝他们的粮食,整天霸占妈妈,老不知羞,好意思说他,哼……

“瞧这小家夥,还不乐意了。”张妈抱了捧衣服过来,在沙发上叠。“三个孩子都粘草,这样挺好,可以让草不再想起过去那些不开心。”

“张妈,今早草没什麽不妥的状况吧?”眼皮跳的厉害,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叠衣服的手停了下来,“不妥的地方倒是看不出来,只是草情绪不大好,中午起来喂了孩子又睡了,我叫他起来吃饭也是说不饿。”

“他从哪家餐厅出来,你看到没有?”

“我在楼下遇到他,他说累了我也就什麽也没问。”

这样啊,寒恺修深思著;看起来似乎很正常,总感觉到哪里不对劲。

“张妈,快过年了,家里来人看著点,特别是澄涣,我不在家你要留著点心。”有些事情不得不防,只是寒恺修不会想到他防备的那个人已经出现过了。

“澄涣?”张妈对宛家与草之间的纠葛不知情。

“嗯,草是宛穆林的儿子,我怕澄涣会利用亲情对草做什麽事情。”

“天哪!”张妈的震动不亚於草,“宛家……这、这算什麽回事啊!”

照这样说来,宛家三个孩子跟少爷都……孽缘啊,老天爷怎麽这麽不长眼,愣是让这档子事摊在草身上了。

磨难结束了,好不容易幸福了,无端端的又冒出来一些乌七八糟的事情,草是那麽实心眼的一个人,他该怎麽去面对啊!

越想越心疼,张妈愈发的怜惜草。

喝毒药一样把牛喝了一半,大宝想草想的紧,不知道是被张妈的情绪感染还是怎麽的,嘎嘎哭叫起来。

“怎麽了这是?呛了吗?”寒恺修对小家夥没有预兆的哭好无语,“大宝是乖孩子啊,不哭,爸爸亲亲……”

不要爸爸,要妈妈亲亲……大宝不理寒恺修的香吻,哭的惊天动地,这招也是跟弟弟学的。

张妈眼角湿润,“大宝是要找草了。”

泪水涟涟扭著头,卯著劲往草的方向看,用他的方式告诉寒恺修,大宝要找妈妈。

那扇门关的好严实,没有人出来;哀嚎收不到预期的效果,大宝悲伤极了,被无视的他没完没了痛哭起来。

哄不到寒恺修火了,“再哭爸爸打屁股,妈妈累了不可以任,不听话的孩子会被星果咬JJ……”

被恐吓大宝愈发不买帐,抽抽噎噎哭的比孟姜女还凄厉。

其实,寒恺修也好乱好心痛,今天跟爷爷交涉了一天,一向疼他的爷爷拍案大吼,绝不会让一个男人进寒家的大门;三个孩子都离不开草,他也离不了,如果没有草,寒恺修无法想像那是怎麽一种境地。

“大宝你要乖啊,爸爸很没用没有办法说服太爷爷,不能让妈妈被太爷爷认同爸爸好难过,妈妈知道也会伤心;我们都要乖乖的不让妈妈有压力,妈妈生气的话会不理我们,你懂不懂啊?不能哭,不能闹,万一把妈妈气走了,爸爸怎麽办?你们该怎麽办?”

小孩子哪里懂寒恺修说的那些,得不到满足就哭是他们的天。

大宝被张妈抱了过去,寒恺修揉著发涩的眼睛,备感无力。抱著大宝轻摇轻晃,张妈嗓音发哑,“大宝一向都挺乖,也就这两天闹的厉害,小孩子的心思都敏感,可能是感觉到了什麽吧。”

念予在草下床的时候就醒了,他看著草披起睡袍,站在门口很久都不动,小小门隙绰约的传来大宝的哭声……

“草叔叔……”

只开著壁灯的房间里,草的眼睛闪著水光,“嘘,乖乖睡觉,什麽话都不要讲,我出去看看大宝。”

噢了一声,念予听话的转头搂著三宝继续睡;其实他睡不著了,草话里的意思是在告诉他,什麽都别问别说,睡觉装作没看到。

130我们的幸福会很长

草揉著眼睛出来,寒恺修立马弹跳而起,“老婆,吵到你了吗?

模糊的应了一声,他去看大宝,“宝宝怎麽了?一直哭……”一送到草怀里,大宝即刻止住了啼哭,在他怀里蹭啊蹭。

寒恺修看著他,“眼睛怎麽这麽红?”

打了个哈欠,眼睛好痒,草歪头在肩头擦眼睛,寒恺修心里一松,托住他的头轻柔的吹,“好点没有?看你眼睛擦这麽红,下次我买点眼药水放家里。”

酸酸的感觉又涌上来,草就势靠在他肩头,“你没在我睡不好,一直做梦……”

臆间堵塞住,喘不过气来了,“以後、以後老公都不会让你一个人睡……”

张妈不忍,扭过头,瞬间便泪水崩溃。

长长的发遮住了草的半张脸,发丝在呼吸间飞浮,洋懒懒的靠著,不安稳的心等到了停泊的港湾。

世事如尘,谁有多余的心思能面面俱到,草想,狠狠心吧,他也只要这个男人,他是幸福的起点亦是快乐的终点。

“老婆!”摩挲著草长长的发,寒恺修唤著他。

“嗯……”

“你有没有什麽想去的地方?”

藏在发丝间的睫毛微微掀起,草静静的,“没有想过。怎麽忽然这样问?”有你的地方在哪里都好。

“快过年了,我们出去旅游好不好?你没去过什麽地方,想去哪里老公都陪著你!”老婆,我说过要让你们跟爷爷一起过年的,对不起!

一滴泪逸出眼眶,隐入发间,草强笑著,“哪有人过年往外跑的啊,我想在家陪宝宝,哪儿也不想去。”

“好,听你的,我们就在家过年,热热闹闹的。”揽在草腰上的手收紧,寒恺修慎重的许诺,“老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毕生难忘的除夕节。”

咬紧哆嗦的唇,草默默点头。

张妈将饭菜热过一遍,叫他们过去吃饭。寒恺修作势要抱起草,草从他怀里站起来,自己往餐厅走。

不能只是一味的依赖,他也要让他的男人轻松点。

草不停往寒恺修碗里夹菜,还要抱著大宝,都顾不上自己吃了。

“老婆,够了,我吃不了这麽多……”满尖的一碗菜都是,寒恺修对类不怎麽热衷,老婆的爱心啊,他头疼了。

默默放了筷子,草用手捏了点米饭给大宝,大宝撇过脑袋,胖乎乎的手朝草口去。

“大宝──忘记爸爸说过什麽了?”寒恺修喝斥著,把大宝抱进他怀里,对有些呆滞的草说道,“你吃饭吧,大宝我抱著他。”

寒恺修没什麽心情,胃口自然也差。草一声不吭拿过他吃剩的饭,低著著开始慢慢的吃。

张妈与寒恺修对视,有些愣,“草啊,锅里还有饭,妈给你重新装一碗吧?”虽说他们也不是没有共吃过一碗饭,可这样的草无端端的让他们担心。

“噢,不用,吃不完倒掉挺可惜的。”草只是抬头看他们一眼,又继续吃。

一只手横过来夺走他手里的碗,草空空的看著面带忧色的寒恺修,“我还没吃完。”

“这个是海螺,你过敏从来不吃的。”寒恺修他的脸,“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告诉老公啊。”

“噢──”草机械的摇头,“我没事,只是太饿了,没有看到那是海螺。”

一顿饭吃的索然无味,张妈吃了半碗饭就没再动筷子;草吃了满满两碗饭,吃的很认真,似乎在证明他是真的很饿。

夜很深了,草背对著寒恺修,一动也不动,看样子睡得很熟。寒恺修盯著他的後脑,久久无法入眠。

想抱著他,又怕惊扰了脆弱易碎的他。

扬起的手无奈的放下,寒恺修小心的缩出被窝,草没醒他放心的出了房间。

从阳台俯瞰,整座城市的风貌尽收眼底,他喜欢站在高处,也从来都觉得只有高才适合他,强者就该站在巅峰。手指的香烟在寒风中闪亮著火光,寒恺修仰面,由著冰凉细碎的雪绒洋洋洒洒落在身上脸上。

“当年你为了个男人差点把自己毁了,现在你还是执迷不悟,男人有什麽好,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找个女人,过几天安稳日子吗?”

金贴锐利的边角打在脸上,也钝钝的刺进他的心里,爷爷的咆哮是一把钢刀,刮在心上鲜血淋漓。

因为爱,所以执著,只是坚持,伤了爷爷。

“爷爷,不管付出什麽代价,我都要跟他在一起。我们有孩子,有一个幸福的小家,爷爷接受了他就可以听到孙儿叫太爷爷,如果爷爷执意要分开我们,修儿只能跟爷爷说声对不起。”

爷爷,天平称上的重量是一样的,这个的取舍你让我如何做出决定。

香烟一口没吸,在手指间静静的燃烧,一瞬不瞬的注视著点点火光,寒恺修痛下了一个决心。

阳台的门轻轻开了,星果冒出颗脑袋,暗夜里如同宝石一样的眼睛看了看寒恺修,很快缩回脑袋走了。

烟蒂摁灭了,指尖轻弹,划过夜空如流星般悄悄陨落。

手指淡淡的烟草气息,寒恺修拐进客厅旁边的浴室,反复洗了几次。

轻轻在床边躺下,草依旧是刚才的姿势安静的睡著,寒恺修心中轻轻道了声晚安,关了床头小灯,黑暗浸满房间。

许久,寒恺修准备阖眼睡去时,背对著他的草翻身滚了过来,碰触到对方身体的刹那,两人便紧紧拥在一起。

“我吵醒你了吗?”寒恺修在他耳际细声问。

“我一直没睡。”草声音清亮。

轻抚著他的背,想驱逐走他内心的不安,“老婆,告诉我你在想什麽,我们是一家人,你心里有什麽事情一定要说给我听,我是你老公,理所应当要为你分担,嗯?”

一家人……理所应当要分担……

躺在他怀里,心安理得的享受著他给予的温暖……什麽都不做有什麽资格站在他身边,拿什麽在爱他……

澄涣的话一点没错,现在草用同样的话问自己,给过寒恺修什麽?为他做过什麽?口口声声说爱他,除了不停为他制造麻烦,从来没有为他著想过。

什麽语言都是多余,草忽然一把推倒侧躺的寒恺修,翻身压上他。

“老婆,你……”

惊疑的声音被草的唇堵住,气息骚动,“我就想亲亲你。”

旖旎的吻饱含著深情眷恋,唇舌交溶间没有欲望的延伸,更浓的是对彼此深深的怜惜。

“我们会幸福的,是不是?”

寒恺修的心从遇见这个叫草的男人开始,学会了疼,“是的,我们的幸福会很长,人生有多长,幸福就有多长。”

131惊喜美人盛晏

寒恺修变得很忙碌,比以前都要忙上好几倍;手机不停响起,草经常看著他刚放下电话又捧起电脑,好几次草都看到他避到阳台偷偷的抽烟。

草什麽都不说,只是默默的沏上一壶茶,然後远远的坐著看著。

家里不活跃的气氛几个小家夥有感觉,他们也安静了,乖乖睡觉乖乖吃饭。星果卧在落地窗前,眯眼追逐著天空中快乐的飞鸟,怅然中流露出向往。

张妈在熨衣服,轻薄的水雾随著她的动作娉婷嫋嫋,草一时看的入了神。

“妈,我来帮你吧。”

草心里有事,张妈明白,正愁没办法让他排解,听他这麽一说也不客气,“这些你跟少爷的衣服,刚熨好挂起来就可以了……旁边是孩子的,叠整齐码到衣柜……”

有事情做时间过得很快,整理完衣服,草跟著张妈一起把家里都收掇了一遍,年前的大扫除必不可少;意寓著吉祥的金桔树和富贵竹商家送了过来,欣欣向荣摆放在显眼的地方。

淋了点水上去,草对黄灿灿的小金桔喜爱的紧,“我从来不知道过年还有这些东西,真漂亮!我家过年很简单的,就是大年三十吃一顿。”一年到头唯一的一顿。

可怜的孩子,张妈递毛巾给他擦手,再倒了杯水来,“忙半天累了吧,你歇著,其他的我来就好了。”

草真觉得累了,好久没有运动,稍稍动一动就气喘。软软的沙发一窝进去舒服的骨头都酥了,“妈,前段时间你是不是有什麽事啊?看你很不开心。”中间琐碎的事不断,草为迟到的关怀感到羞愧。

张妈呵呵一笑,“没事了,多亏少爷帮了忙。”那个不肖子只要拿到钱万事都好解决,张妈慎重警告他,最後一次;儿子欢天喜地开著小车离开,张妈惆怅万分,他要有草一半的好她就死都可以闭眼了。

“没事就好。”手掌包裹著水杯,汲取著温暖,草轻轻说道,“妈,你过来,我跟你说个事……”

“什麽事这麽神秘?”张妈附耳过去,笑如灿烂的菊花般绽开,“少爷一定会很开心。”

紧张的瞄了眼书房,草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千万别让他知道。”

见牙不见眼的张妈连连点头,慈祥如弥勒佛,“草,你的胆子变大了哟。”

不好意思的笑笑,草指指头,“头发好长了,下午我要出去剪掉它。”长长的头发看著好女气。

“没错,是早该剪了。你不知道路,我出去买菜带你一起去。”

杯放桌上,草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我要去睡会,妈下午出去时叫我一声。”说完他撸著鼻子,嗔视张妈,“妈,你别笑了,再笑我都要钻地洞里去了。”

笑容更灿烂了,张妈努力装正经,“好好好,我不笑,你赶紧去睡觉。”

敞开的百叶窗里,寒恺修对著电脑眉头紧锁,指间的香烟烟雾腾腾。

两人的视线对接,草露出温暖的一抹笑,寒恺修心领神会,此时无声胜有声。

下午,把吉祥三宝交给念予带,草跟张妈出了门。

在这里住了这麽久,草还是第一次来菜市场;天气寒冷,闹哄哄的市场里却感觉不到冷,两人讨论著该买什麽菜,然後张妈跟菜贩子还价。手里拧了满满一大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艰难移动著,好久才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张妈吐著热气,“现在买菜的人真多,都赶著准备过年的食物,物价也涨的厉害。”

草贴心的接过张妈手里的东西,“挺重的,我来提吧。”

“好!!呆会你剪头发,我就去……草,身份证有带吗?我想想这附近哪里有……”

搀著手,两人在雪地里的背影和谐如亲母子,草微笑著听著张妈数叨,不时的接上一句话,样子乖顺可人。

铺就著波斯地毯的走廊好长,暖色调的壁纸与柔柔的灯光结合出缠绵暧昧的情调;男人修长的腿沈稳踩过,脚步辗过灯晖挥洒的星光。

下午有事出去了一趟,心系著家里的他急冲冲的往回赶,安静的家中没有那抹熟悉的身影。

“赶紧吃饭,这些都是他做的,吃完了会有惊喜等著你!”

惊喜?

囫囵将饭菜吞下肚,他在好奇到底是怎麽样的惊喜。

流光溢彩的招牌灯蛰痛他的眼,迈上台阶的脚因为迫切而变得紧绷。

虚掩的门等待著他的到来,这是一个巨大的礼品盒,华丽的包装沈甸甸的,忐忑的心情就像小时候等待奇迹出现一样,期待。

“洗早(澡)。”薄薄的纸张上歪歪扭扭的两个字,笔画生硬,还有错别字。

唇角抑制不住的飞扬,男人心中了然。

浴缸里已经注满了热气腾腾的洗澡水,漂浮在水面的玖瑰花瓣让男人哑然失笑。

这招也不知道谁教的,很逊,不过他喜欢。

洁白的浴袍裹住壮的身体,轻薄的室内拖鞋踩在松软的地毯上如同踏上了云端。

紧闭的门里,是不是有美人盛宴?

叩叩──

“进、进来!”

明显的颤音,是在紧张吗?男人嘴角的笑纹愈发扩张。

昏黄的灯下,大床中央隆起的一坨,攥住了男人的呼吸。被子缓缓掀起,气息乱了,身体里的细胞异常活跃的狂舞、发热。

脸颊红火似血,拳头紧攥在身侧,紧敛的睫毛似薄纱飞舞,舞出动人旋律……

圆润的白皙身子陈横於眼前,醉人的红潮漫布全身……不受束缚的欲望在浴袍间顶起了帐篷。

草羞於睁眼,他惶惶不安的等待著,掀开的棉被驱散走闷热,可身体还是遏制不住一直在加温发烫。

偷偷开了条眼缝,窥视久不见动静的男人;男人眼里的火热吓住了他,虽然在一起的日子不算短,这样没有遮拦的被注视,还是会感觉到害羞。

正悄悄想拉过被子,“别动,我要好好的看看你……”

红潮更汹涌,草大胆睁眼,“又、又不是没见过,我现在这麽胖有什麽好看的……丑死了。”

“不丑,很美!”手指在腹间的红印痕上弹奏著,怜惜的吻轻轻熨烫,“这里还疼吗?”这是他为他生儿育女的勋章,永远都无法消逝的证明。

“不疼……”老天,只是一个轻吻,他就被蛊惑了。

湿溽的吻一路往上,最後停留在红唇,“怎麽把头发剪了?”

十指相缠,四唇紧合。

“不好看吗?”

“好看,不管什麽样子的你都好看。”

“修……”他动容低喃手绕上他的颈项,探出灵舌,主动加深这个吻,与他倾情纠缠。

第一次,草这样唤他,寒恺修一时之间竟然热血沸腾;这样的热情和主动无法抵挡,温度蓦地攀高,攫取他的舌品尝著独属他一人的甜蜜温软。

轻触他温润的容颜,吻上他清澈莹亮的水眸,“宝贝,你知道吗,第一次遇见你时,就是这双眼睛引诱了我,没有设防的无助将我吸了进去,从此便醉在那儿,不愿离开。”

暖意如藤蔓般疯狂滋长,幸福长著翅膀带著他翩翩飞腾。草放松身体,方便男人的抚弄,他忍受著幽门处的快感,轻轻的发出邀请,“修,爱我吧!”

132满足寒少爷吃饱了H慎入

跪在草双膝间,如火的眸子因为隐私处媚红的色泽而变得更加幽深,手指深浅不一的作著扩张前戏,太阳忽忽狂跳,寒恺修忍得好辛苦。

草的神情有些迷糊,水光潋滟的眼不时的忽闪著,两排密集的睫毛煞是好看,寒恺修的吻印上去,舌舔刷而过,“老婆,你的睫毛真漂亮,将来二宝像你,肯定是个小美女。”

寒恺修是第一个说他好看的人,草有些害羞,“二宝像我会很丑,还是像你好看。”

“在我眼里,你最美!”

咬著唇,草笑了。粉红色的唇色,分明没有经过任何唇膏的滋润,却依旧亮得那麽耀眼,每次都让寒恺修欲罢不能。

看来这些日子的滋养还是很有用的,至少现在的草整个人都容光焕发,稍稍一个动作便夺人眼球。

太阳跳得更厉害了,下身高高昂扬的欲望胀得快要暴裂,寒恺修宠溺的吻住那张诱人粉唇,“准备好了吗?我要进去了!”

没有回答,轻轻敛上的眼表示默许,寒恺修欣喜异常,深深的注视著草每一个神情的转换,抵在入口处的火热缓缓推了进去……

“啊──”不痛,只是感觉到胀,草缩了缩臀。

挺立的首被吮咬一口很快又放开,寒恺修抬高他的双腿,“就这样紧紧咬著我,老公带你上天堂……”

真的是上天堂,一下下有力的撞击带出朵朵热情火花,舒服畅爽的连骨头都酥软了。红晕遍布,涣散的眼眸中流溢出情的色彩,嗓音因为叫喊而显得干渴,不时的溜出舌舔舐著自己的唇瓣,不经意间,流露风情千万,试问这样的诱惑世间几人能敌。

“我的宝贝真是个妖!”汹涌如潮的吻席卷而至,不错露任何一处。

好快活啊!“啊……啊……”尽情的叫,反正没人听到。

紧紧相连的私处动作间声响不断,如果不是房间隔音好,相信隔壁已经有人踹墙了。

大掌覆盖住本不该有的两团软,寒恺修坏心的想,草的肚子里还会有孩子吗?

有子有女是很满足,对喜欢孩子的草来说,多多益善啊!

“老婆,我们再生多几个宝宝,好不好?”

动情的呻吟一顿,很快又被潮袭而来的快感占据心神,“啊……嗯不知道……唔慢点……让我说话……”

停住,目光灼灼热切的看著他,寒恺修明知道孩子能不能再有,也不是由草说了,他还是紧张於草的答案。

“如果可以,你还愿意再给我生多几个吗?”

“我也想让三宝多个弟弟或者妹妹,可是这个不是由我们说了算,王伯他们都不在了。”想到王伯免不了得有些悲伤。

以後都不能把话题往王伯他们那里申引,寒恺修撸住他白香蕉一样的小东西,“只要老公我努力播种,要多少有多少。”

啊──

真要命,不堪撩拨的前端被寒恺修一弄,竟然释放了。草喘息著,密细的汗珠在脸上结出层层水花,泛白的瞳孔聚不到焦点。

“你舒服了,现在该到我爽了!”言出必行,没回神的草被迫扭转身,发抖的四肢趴在床上,承受著身後深度惊人的入。

“啊……嗯啊……”

激情退去,身体相连的两人舍不得离开彼此,温情的吻平息著狂浪後的心悸。

草双腮红潮不散,思起方才的情事,燥热的温度更加升腾起来。

“怎麽了?有哪里不舒服吗?”寒恺修下身矮了几分,似乎准备抽身的动作,草叫,“不要,让它留在那里……”呀,好羞人的话啊!

吃吃的笑,得逞的狐狸一样将抽至幽门处的硕大整个用力入,在草惊愕的怒视下徐徐动著腰身,“真福,被宝贝儿这麽渴望著。”

脸不知往哪放了,草抓紧他的手臂,不让呻吟溢出来,“混、混蛋……唔……”

“没办法,这个混蛋就是这麽爱你。”

下体抵向他,承合著他的抽动,草扑闪的睫毛湿染著细碎的水珠,不知是激情带出的泪还是运动泛出的汗水。

狂野的纠缠著,草温和淡然的五官有种别致的妩媚,看在寒恺修眼里如妖般魅惑迷人。嘴角掀起邪气的笑花,低迷的磁嗓音连同炙热的呼吸萦绕在草耳际。

“你真的我的妖妻,永远都是我的。永永远远都注定了你我要在一起……”

著魔的注视著这个天神一样高大的男人,温热的唇印上他的,男人的吻温柔而纠缠,如珍似宝的呵护著他。

“修,……好爱好爱你呵!”忘我呢喃,似乎要将这句爱语刻进他的心里。

扭动著身躯,恣意沈醉在欲望的深渊中,软嫩的臀随著抽不时的碰触摩擦著男人硬硬的毛发,若有似无的撩拨差点逼疯了他,前端的硬挺险些控制不住。

寒恺修邪肆一笑,吻游走在布满情欲的脸颊,最後落在柔软的耳垂,喷著火的灼热气息裹住了圆润的耳珠,陈年佳酿般醉人的感嗓音麻醉著身下人儿的一切感官。

“我的小妖,你是要榨干我,逼疯我吗?”话落,腰间力度一重,沈入吸吮著他的美好禁地。

激情,点缀了夜;

夜晚,将情感染。

一夜的疯狂,废弃所有投入到欲火熊熊的漩涡中不可自拔,拥有彼此才是最真实的存在,哪怕生命终结,也无法停止那样深沈的爱。

大床上相拥的亲密爱人大战过後陷入深沈的睡梦中,唇角扬起,是美好安逸的笑。

尽情奋战了一夜,寒恺修还是早早就醒了,久久注视著枕在臂膀下甜睡的人,手麻木的好像不是自己的了,他舍不得动,怕惊扰了爱人的美梦。

吃饱的滋味好久没有过了,昨晚不知餍足的索取,寒恺修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只是累坏了他。

疼惜的将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咬,指间小小的戒指是他们相爱的证明,在度假区戴回到他手上後便再也不曾见他取下,珍惜到极点。

九点,草才悠悠醒来,其实他还想睡,只是寒恺修的目光太热,被热醒了。

唇被吻住,寒恺修低喃,“早安,我的睡美人。”

懒洋洋的窝著,全身的力气都凝聚不起来,“我身上到处痛,都怪你。”虽说是很久没做了,可也用不著这麽卖力嘛。

“老婆,你过河拆桥啊,昨晚可是你一直夹住我,不让我走,还不停叫著还要还要,我只是听你的话而已。”

草的脸一会红一会黑,红是羞的,黑是气的;昨晚也不知道是谁一直用卑劣的手段折磨他,逼著他说些清醒的时候打死都不会说的浑话,有些话光想起就脸红耳赤……都是他害的,还好意思贼喊捉贼。

寒恺修暗叫:惨了,好不容易吃顿饱的,反倒把老婆惹生气了,不会回去睡地板吧?

133让他们温存到底吧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别气别气。”寒恺修急忙哄,哄完了赶紧转移话题,“老婆,你怎麽会想到来这里订房的?”

不错嘛,还知道开房间,这样的草还真是让他刮目相看。

轰,热血全涌上头顶,草的脸红到耳。到酒店开房间啊,多像饥渴、欲求不满的人干的事儿啊。

干干的笑两声,一张脸红的像煮熟的螃蟹,“那个、我还好困,再睡会……再睡会……”累极似的打著哈欠,眼缝间瞄著寒恺修莞尔的乐呵。

呜,後悔了。

说是睡觉,却绷得跟皮筋一样,不时的眯开条眼缝偷看,脸上的颜色赛过高原红。

“哈哈哈……”寒恺修大笑,支著他紧闭的双眼,“好了,不害羞了,都这麽久了脸皮还薄得很啊,真是惹人爱死了。”

脸埋在他前,倾听著他如雷的心跳,“你太累了,我想让你轻松点,所以……”除了自己,草不知道还有什麽能给他。

原来,他也不是什麽都不懂,只是不善表达而已,“老婆,谢谢你!”

动动身体,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草忽然说道,“请澄涣到家里吃顿饭吧。”

意外,寒恺修没反应,不知道该说什麽。

“你不喜欢?”

谈不上什麽喜不喜欢,只要是草想做的事情他都赞成,只是猛一听说,总觉得哪不对劲。

“那天澄涣在公司对你态度那麽差,摆明了不承认你,我们这样做不是……”他知道草会懂後边的话。

静思片刻,草才慢慢回答,“不管怎麽样,我是哥哥,本来就应该多包容;小涣从小不在妈妈身边,脾气不好也是可以原谅的,我不怪他。从小就生活的那麽辛苦,他肯定也很渴望家人在身边的感觉,所以我想要对他好点。”

寒恺修的眼带著锐气,直直看著草,“澄涣来找过你?”

糟糕,说错话了。

草惊了一下很快又镇定下来,“没有,他怎麽可能来找我嘛。那天在公司里,他不是说爸爸……我是说那个男人,对他不好,他心里有很多怨恨……”心怦怦跳,他会相信吗?澄涣已经很可怜了,不能再让他被人讨厌。

眉拧得老高,寒恺修摆明了不信,“你刚才叫他小涣,你们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亲密了?”

这男人也真是,小心思那麽敏感干嘛!

“他是我弟弟耶,叫小涣听著亲热点,你不也说这麽叫亲密。”

听著似乎很合理,寒恺修总感觉哪里怪怪的。

“行不行给个话!”草的眉也拧了起来,撇开他们过去那一段,澄涣现在是他弟弟来家里吃顿饭有那麽为难吗?

含糊的给了个单音节,寒恺修开始耍赖皮,“你都没有亲热的叫过我,叫两声给我听听……”

“昨晚不是……”还不够亲热啊!草想著全身都热了起来。

“昨晚的表现值得表扬,望老婆继续保持。不过,老公想听你喊亲爱的,乖乖的叫几声,就有奖励。”

草一头黑线,亲爱的,有没有搞错,这不是亲密,是麻。

“不。”不愿意的时候拒绝就要干脆。

“……”危险的鼻音,寒恺修眉头打结,“还想不想澄涣来吃饭了。”

咦?草两眼放光,“叫了说让澄涣来家里吗?”不就一个称呼嘛,划算。

明了草的小心思,寒恺修佯装生气撇头,“我在你心里真没地位,小小的愿望还要有附带条件,真伤我的心。”

嘿嘿一笑,草无骨虫一样缠绕在他身上,极尽讨好,“你的地位最高了,宝宝都没你高。我又没逼你答应,是你说的有奖励,知道你最好了,一定会答应我。”

这话儿听著真舒坦,若有似无受到撩拨的腿心抑制不住的开始发热……假正经的清咳两声,“先叫再说,那事可以考虑。”

脸红了红,草轻柔柔的叫,“亲爱的。”

“再叫。”

“亲爱的,亲爱的……”

手不著痕迹上他的大腿,寒恺修不甚满意,“大声点,我听不清楚。”

呃……揣个喇叭不是更清楚。草大大给他一白眼,被他一瞪乖乖又喊,“亲亲爱的──”嘶吼一样,该满意了吧。

被下的手在忙活,脸上荡起的笑很可疑,“真乖,再来听温柔的。”

草无语,这个无赖。

温热的气息吹进耳孔,感的声音在引诱他,“就一声,马上就有奖励。”

“这可是你说的。”瘪著气,轻轻的低低的唤,“亲爱的──啊哈──”

气缩在腔腹里,寒恺修忽然顶进去,没有思想准备岔了气,草连连咳嗽,又气又羞恼怒不已。

“你这个流氓!”

湿软如泥的密处紧紧的吸吮著他的欲望,爽得他有种飞天的快意,“喜不喜欢这个流氓对你做的流氓事?嗯?”

无法调和的气息越来越乱,草尽量放松臀,可麻酥酥的感觉过电一样窜上背脊,身体本不听他使唤,紧紧的夹住了爱恨不得的那一。

寒恺修那个得意啊,“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喜欢得不得了。那我们就努力再生一窝小流氓出来。”

“你……啊嗯……”一个贯入,草出声不得。

“嗯啊……好舒服,老婆你夹得我好舒服。”上了发条的机器一样,冲动的连进连出,有股想将自己装进他体内的狠劲,“好好享受老公的奖励。”

草欲哭无泪,虽然很舒服,可是这不是他想要的奖励了,他上当了,呜……

“哎哟,乖宝宝,抱,不哭啊,很快就有吃的了……”

张妈抱著一个团子来回转著圈,念予怀里的不用看也知道是三宝,另外一个很是受冷落,孤零零在小摇床上扑腾著手脚,哭得好不伤心。

没有抱抱,也没有香香喝……呜,妈妈在哪里?

红色的小花衣,可怜的二宝,卯著劲翻动身子,软绵绵的著不到力,努力半天都起不来,哭得声嘶力竭。

念予蹙著眉头,三宝也哭了好久,喂什麽都不吃,他著急又没办法,只能盼著草早点回来。

泼了一身牛的大宝被张妈剥得光溜溜,像只张牙舞爪的螃蟹;比起弟弟妹妹,他的声音小很多,因为他哭得比他们都久,劲都哭没了。

“,叔叔他们到底什麽时候才回来?”念予急得都要跳起来,小媳妇哭得他心肝都错了位。

张妈不时留心著门口的动静,“不知道啊,昨晚出去的,早就该回来了啊。”

“昨晚?”念予喊了起来,“,你不是说他们今天早上出的门吗?”哼,又骗人。

老脸一红,张妈不好意思了,对孩子说谎还真是要不得。

“神秘兮兮,肯定没干什麽好事!”念予心疼他的小媳妇,“苦命的小媳妇,摊上这麽一对不负责的父母,没办法啊,想换也换不了了。不过也没关系,反正我会爱你,有没有他们无所谓。”

134澄涣来了

三宝定了定,瞅了念予几秒锺,非常不悦的垮下小脸,继续哇哇大哭起来。

他不能没有妈妈,爸爸有没有就真的是无所谓。

真是头痛,念予在三宝满是眼泪鼻涕的小脸上乱亲乱啃,“不要哭啦,再哭就把你搞定。”

张妈止不住叹气,“念予啊,你小小年纪哪来那麽多鬼念头。”

念予不爽的回头,“小媳妇本来就是我的,搞定他是早晚的事。”要不是他们都还小,某部位发育不全面,小媳妇早被他吃的渣都不剩。

寒恺修抱著草进门的时候就被淹没在震天的哭喊中,吉祥三宝知道草回来了,哭得好不凄凉,肝肠寸断。

念予睇著站不稳的草,鼻子很有意思的哼哼,满是鄙夷之色。

他就知道,干坏事去了,把他小媳妇饿成这样,真是不可原谅。

听著孩子嘶哑无力的抽噎,草心痛得要死。率先抱起二宝才发现她尿了,厚厚的小裤子湿透了,甸甸的。

“二宝乖乖,不哭啊……”

被放进热水盆里的二宝睁著湿湿的漂亮大眼,期待的瞅著替她洗澡的草,她闻香香的味了。

客厅里,张妈睨视一脸满足的寒恺修,神情之中有戏谑与责备。

很难得的,厚脸皮的寒恺修竟然也有不好意思的时候,脸红了红,“谢谢张妈。”

张妈把大宝放他怀里,“也不看著点时间,现在都什麽时候了,看把孩子饿得。赶紧把大宝哄住了,我去给他们弄点吃的,草那儿肯定没水。”

二宝急不可奈的叨住她的粮食地,喜滋滋的吮一口,再吮一口……咦?她眨眨大眼睛,不相信再吸……

草无措的看著二宝松开嘴,发出可怜的呜咽。怎麽办,没东西给宝宝吃,他们就要一直饿著!

寒恺修抱著大宝出现在门口,草怨怼地瞪著那个一脸安然的祸首,“都是你,也不知道给宝宝留著点。”

孩子哭成这样,寒恺修头一次觉得这个父亲当的太不称职了,“老婆,别生气啊,最多我以後少喝点……”不是不喝,只是少喝。

你这个老色鬼!

大宝二宝重重的鄙视他们这个恬不知耻的父亲。

“哈啾──”鼻孔一痒,无端端的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寒恺修怎麽也猜不到,他对草的占有欲已经把他家的三个小祖宗给得罪了。

辛诺给宝宝留下的东西再次解了急,好不容易安顿好吉祥三宝,已经是晚上了。

为了带孩子,张妈累得整个人都脱了形,草心疼她,吃了晚饭就推著让她去休息了。吉祥三宝可能是怕草又不见了,拼命打著哈欠也不肯睡,缠在他身上玩闹。

“好了宝贝,咱们今天不玩了啊,先睡觉觉,你们乖乖的听话,今晚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大床上,吉祥三宝一字排开,咬著手指头喜哈哈,乐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念予跟寒恺修站在床前,苦著脸看著床上的一大三小。一个在等小媳妇下床,一个在等著上老婆的床……可是,看这情况,没指望了。

“难道说我今晚要睡地板吗?”

凉了寒恺修一眼,念予自顾自爬上自己的小床,“睡地板也是你该有的惩罚,谁叫你把草叔叔拐出去,还让小媳妇没吃,有地板睡你就该偷笑了。”

虽然不能抱著小媳妇睡,可是至少他不哭了;念予满足的打了个哈欠,不管杵在那儿当柱子的寒恺修,阖眼睡去。

房间有暖气,睡地板冷倒是不会冷,可寒恺修翻覆了半夜一直都没睡进去;昨夜的温存一直徘徊在心头,欲望得到了酣畅淋漓的释放,畅爽的感觉回味无穷,草身上带有那种磁石温滑的触感,让他口干舌燥。

正翻腾间,耳尖的听到细细的悉索声,接著感觉身上的被子掀开了一条缝,正想念得紧的香软身子滑进怀里。

“老婆。”抑制不住的欢喜,“你怎麽还不睡?”

草的脸红了,幸好的黑暗中看不到,“嗯,我睡不著。”

了然一笑,寒恺修抱紧他,“我睡不著,不过抱著你我很快就会睡著了。”

蜷缩在他怀里,心很快的静了下来,困意也随之侵袭而来,草喃喃低语,“没有你我该怎麽办?”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你永远都不用为这种问题费神。”安抚的吻落在额间,“睡吧,宝贝!”

从他怀里抬起头,草的眼睛在暗夜中闪烁星光,“修,我爱你。”语毕,吻轻轻送了上去。

口沫相濡的声音在静夜中渍渍有声,含著他香滑的舌,寒恺修疼惜的吐露爱语,“你是我最最深爱的宝贝,一辈子……不,永生永世都是。”

永生永世,那得有多久?好有诱惑力的永恒啊,可是,这样的永恒会属於我们吗?

草忽视掉心底涌起的痛楚,环紧了他的脖子,更深的吻向他。

下辈子,我们都能不痛苦。

第二天一早,不用草邀请,澄涣便不请自来。

草搂著寒恺修,两人唇与唇相抵,四肢交缠著沈溺在美好梦境中。

眼睛没有睁开,噘唇就能吻到他心爱的宝贝,寒恺修幸福欢喜的笑,“早上好,我的睡美人。”

扯唇一笑,躲过唇角边的骚扰,草不满的嘀咕,“你好讨厌,不要吵我睡觉。”

“可是怎麽办,老公就喜欢这样叫我的宝贝起床。”寒恺修耍无赖的含住他的唇瓣,津津有味的吮吸。

“唔……流氓嗯……”可是,他却偏偏很热衷这个流氓的‘无耻’行为。

寒恺修笑,“谢谢宝贝赞美,你是在暗示我要做多点流氓的事情吗?”

头开始昏麻了,意识不由自主的跟随著他话语,草竟然点了头。他的吻温柔又强势,总是让草无法拒绝,只会任由著自己沦陷其中。

“早安,哥哥!”

突兀响起的声音,草一惊,急忙推开寒恺修,睁眼便见澄涣正含笑站在门口,地铺上的两人在客厅流泄而入的灯光下无处遁形。

“啊──小、小涣,你怎麽、怎麽这麽早?”

家里只有那麽几个人,他们的房间从来不上锁,而张妈也不会在他们没起床的时间进入,所以当澄涣自行开门进入的时候,草并不知道。

寒恺修草剪短的发,没有在意忽然出现的澄涣,“你先去看看孩子。”

从被子里拱起身,襟口大开的前露出大片春色,寒恺修眼神一暗,快手将他捞回怀里,“傻瓜,连件衣服也穿不好。”

呃──,幸好没被小涣看到,不然真的羞死人了。

浴室里,草替孩子把尿,寒恺修起身披上睡袍,“小涣,你怎麽会来这里?”

澄涣眼中闪过一丝受伤,“恺修哥,我在你心里就这麽不堪吗?你不要用这种戒备的姿态对我,我也会痛。你放心好了,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哥哥,没有其他。”

135下辈子的承诺

寒恺修系睡袍的手一顿,他的神情中带著嘲讽的意味,“哥哥?你不是不承认他是哥哥吗?”

深深的看著眼前的男人,澄涣一步步的靠近,“恺修哥,为什麽你总是把我想得那麽坏?难道你一点都不记得以前那个让你开心让你乐的小涣了吗你曾经说过的话,字字句句,就连中间有过几秒的停顿,小涣都一点一滴记在心里,你忘记了没有关系,小涣记著。我不求你能像从前那样对待我,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将我拒於千里之外,你这样对我真的太残忍了,人心都是长的,你忍心这样对我,我却接受不了,不要再这样子,恺修哥……”

忽然被抱住,寒恺修一惊,慌张的望向浴室,低低喝斥著推开他,“小涣,你这里做什麽?有话好好说,这样子让草看到像什麽。”

“我不!”腰间的手越箍越紧,澄涣很固执,“恺修哥,你答应我,以後不要排斥我,我就放手。”

草的脚步声响了过来,寒恺修更慌急,大力去拨澄涣的手,“澄涣,你不要闹了。”

推搡间,不知道是谁没有站稳,踉跄著倒在没收拾的地铺上,连带著另一个人也跟著跌了下去……

“你们这是……”在干什麽?草一只脚刚迈出浴室,看著地铺上的两上呆住了。

寒恺修压在澄涣身上,而後者的双手紧紧的搂著他,两人怔忡对视的距离像是在亲吻……从草的角度看过去,甚是暧昧。

“老婆,不是这样……”他急忙爬起身解释,澄涣也很是配合的松了手,站在寒恺修身边缩著肩,很懦怯的样子,“哥哥,刚才、刚才……我们没什麽,你不要多心啊!”

不要多心,看小涣此地银三百两的样子,草还能往哪里想。

草相信寒恺修,可是……小涣对寒恺修的感情呢?他真的放下了吗?

脸部僵硬,草想扯出一个笑证明他没有多想,可是,脸上的不自然还是泄漏了他的心思;怀里的小家夥可能是被草忽然大增的手劲给弄疼了,哭了起来,草收敛心神,把孩子放到床上。

三宝吮著手指头,巴巴瞅著草,他饿了。草一声不吭继续替三宝把完尿,出来时见他们依旧沈默的立在房间里,“你们到客厅去吧,我料理完孩子就出去。”

澄涣上前几步,可怜的拉拉草的手,“哥哥,你生小涣的气吗?”

鼻子一酸,草拍拍他的手背,宽他的心,“你能来看我,我很高兴,又怎麽会生你的气。到外边坐著等我一下,我很快的。”

“噢!”澄涣听话的松了手,径直越过寒恺修,出去了。

坐在床沿上,草正要解衣服的手缩了回去,他抬头,“你也出去吧,小涣好不容易来一次,你去陪他说说话,我喂完宝宝……”

寒恺修关上房门,坐在草对面,“老婆,你误会我了,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就知道澄涣一来,准没好事。

“我什麽都没想啊,你放心啦,我不会乱吃醋。”寒恺修的脸,制止他的解释,“我相信你,所以,你什麽都不用说。”

“你真的相信我?”寒恺修质疑。你的样子明明就是有事!

行动最有说服力,扳下他的头,草仰首送上,浓烈的气息传递著他的信任。

“谢谢你,老婆。”感动,有夫如此,夫复何求,“小涣忽然来我们家,肯定有什麽问题;老婆,呆会小涣说什麽你都不要放心里,我怕他又像那天在公司一样,胡言乱语。”

扯开睡衣,调整姿势让三宝吃的畅快点,草悠悠叹口气,“不管小涣曾经说过什麽难听的话,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修,小涣对你的感情是真的,所以他放不开,一个人会用真心去爱,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以後你要对他好,放开对他的成见,只要你们能和睦相处,我就会很开心。”

“老婆,你为什麽总是这麽为别人想呢?老天爷对你也还算厚爱,给了你一颗如此纯粹透明的心灵,我也是得到老天爷眷顾,把这麽善良特别的你给了我。”

抓住寒恺修抚在脸颊的手,草认真的咛嘱,“小涣不是别人,他是我弟弟,没有妈妈在身边陪著长大,他也算可怜的人,你一定要答应我,好好对待小涣,他年纪比我们都要小,不管他做错了什麽事,一定要包容他迁就他,知道吗?”

“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寒恺修对草的执著很是无奈,“老公听你的,把小涣当上宾招待,绝对不会有半点疏忽,总行了吧。”

草忽然扑进他怀里,“如果我们早些见面该多好,就不会有跟宛家那麽多的事情,我们也就不用这麽痛苦了。”

草有点不对劲,寒恺修没往深处想,以为草单纯的只是因为他跟小涣的过去心里不舒服,不免有些自喜,草这是在吃醋啊。

“老婆,下辈子我会等著你,不管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是更久,老公一心一意的等待著你出现,不会有其他人,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你这麽的难过。”

鼻子堵塞住,声音也闷闷的,“下辈子你真的还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当然,这辈子你吃了太多的苦才找到我,下辈子你安心的等著就好,换我来找你,好不好?”

抵在他前,眼泪大滴大滴往下落,三宝松开嘴,愣愣的看著从天而降的咸湿体。

“好,下辈子我等著你,你一定要记得来找我啊!”好像下一刻便是生死别离,草的眼泪如雨线般流个不停。

有泪珠滴进三宝澄澈的大眼里,辣辣的痛感刺激著他,三宝不舒服舞动著手脚又哭又嚎。

“哎哟,这是怎麽了?”寒恺修哄草,草哄三宝,“听几句暖心话就感动成这样,宝贝儿的心肠啊还真是比豆腐还软。以後老公不说这些话,真接用行动证明给你看,都说女人的眼泪是珍珠,宝贝儿的眼泪可比钻心还珍贵,老公舍不得这麽浪费。”

呜……每个字每句话都这麽好听,草每一句都记刻在心底,让它成为记忆里不褪色的永恒,像是陈年佳酿,在日积月累中散发醇香。

意料之外的,澄涣没有停留多久,中饭没吃就离开了。不仅寒恺修所担心的胡言乱语一个字没说,其他的也没说两句,草问一句他才答一句。

看著澄涣离开了,寒恺修才放心进了书房,没一会草也跟著进来,“老公,小涣他在生病,身边也没有一个人照顾,不如叫他来家里住吧?”

草想到澄涣泪汪汪的拉著他的手哭喊,“哥哥,小涣生病好难过,就只想来找哥哥,哥哥不会嫌弃小涣的是不是?”

是弟弟啊,他们是连著血脉的兄弟,听著他喊痛,草也跟著痛。

这种感觉,就是血缘吧!

136除夕的草根很粘人

放下手里的笔,寒恺修拉他坐在腿上,“小涣有管家照顾,不用我们心。你啊,是不是太闲了?宝宝太乖你就瞎替别人忙乎,咸吃萝卜淡心,这句话听过没有?说得就是你这种小傻帽。”

眉头一蹙,草再次重申,“小涣不是别人,他是弟弟,在那个家里没有人疼他,他就只有我这个哥哥,老公,你爱我就要好好对待小涣,待他如同待我一样,你要牢牢的记在心里,好吗?”

寒恺修真是被他打败了,以吻封住他的碎碎念,“我答应你好好对待小涣,但我不可能像你说的,像对待你一样去面对他,这是绝对不可能的,老公只对你一个人特别。”

这样就够了,不能再贪心的要求更多……草飘忽的视线对上电脑里!紫嫣红的画面,惊奇的感叹,“好漂亮啊,这些你都是用来做什麽的啊?”

他神秘一笑,指著五颜六色的缤纷色彩,“老婆,你喜欢什麽颜色?”

画面翻转,草看得目不转睛,“都好看,都喜欢……不过我更喜欢这个,像天空的颜色,看起来会让心情很好的样子,嘿嘿……我乱说的,不知道对不对。”

喜欢天空的颜色啊,寒恺修莞尔而笑,默默记在心里。

静静的搂坐在一起,草看著寒恺修随著电脑传来啾啾的声音而不时的敲击著键盘,快速变幻的电脑画面看得他眼睛痛,最後他干脆支著头,趴在一边呆呆的凝视著寒恺修,将他每个敛眉思索的瞬间都牢刻在心里。

他的男人真的好好看,不管站著还是坐著,都像风景画一样迷人。

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麽好事,老天爷把这麽优秀的男人给了他;过去种种已经湮灭在昨天,今天的草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从来不怨天尤人,曾经受到再多的不公平际遇,都因为这个男人而消逝如烟;好想永远都跟他在一起,永远属於明天,他们的明天会怎样?

悲呛的情绪满满的饱溢而出,草悄悄揩去眼角的热。

恰好寒恺修抬头,试泪的草被他逮个正著,“宝贝,你怎麽了?是不是我在忙你无聊了?闷了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陪你聊天解……”

话没说完,就被吻了。

额,草貌似越来越主动了。

这样主动的亲吻今天已经有好几次了,是很美好没错,寒恺修免不了会狐疑,“老婆,你今天怎麽这麽粘我?”以往也会时不时跟孩子呆一起玩。

“你不喜欢我陪著你吗?”

“那倒不是。”寒恺修巴不得,“你看著心事重重,我担心。”

感觉眼泪又要下来了,草起身绕到他身後,搂住他的脖子,“修,我有说过我爱你是不是?你要记得噢,草很爱很爱你,就算死了也还是会好爱好爱你……”

有水珠滴进脖颈,寒恺修拉过他,看著他泪雨滂沱,“你怎麽忽然这麽奇怪?什麽死不死的,我们说好要长命百岁,就算死也要一起……你忘记了吗?老婆,你到底是怎麽了?是不是因为澄涣?他对你说什麽了?”

该死的,他就知道,澄涣不是省油的灯。

“不是的,不关澄涣的事,刚才你也在旁边,他什麽都没说啊!”捧著他的脸,草细细描绘他浓密的眉,有神的眼,高挺的鼻……“你是我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我好开心,能跟你在一起,还可以给你生宝宝,想到这些幸福的事情,我就快乐的要疯了。明天就是除夕,想到能跟你还有宝宝一起过年,有那麽多好吃的好看的,我就……我就憋不住的想哭,如果我爸爸妈妈还在,他们能看到我过上这麽好的日子该多好!”

原来,草是想故去的双亲了。

寒恺修松了口气。

“等到春天清明节,天气暖和点了,我们带著宝宝一起去给爸妈扫墓,这是我们一早就说好的,让二老看看我这个儿郎,也看看宝宝们,好不好?”

这个男人,他没有办法对他说不!

草凝噎住,更加环紧了寒恺修,“我真的好爱你!”

“乖,爱可以说,可以做,但是不能哭哟。”亲吻著他泪湿的脸,寒恺修戏谑的,“再哭老公可就要做了哟……”

“噗……”草破涕为笑,“你真是个流氓。”

“但是你也爱惨了这个流氓不是……”絮语间,近在咫尺的唇紧紧贴合在一起。

闭上眼,草沈醉的回吻著他,放任他横行进入,大肆采蜜……

没错,他是爱惨了。

打开衣柜,草挑选出一套他认为好看的西装,伺候寒恺修穿上,“路很滑,你开车要小心噢。”

今天是除夕,寒恺修却因为某些事情,不得不要亲自出门一趟。看著草不甚开心的脸,他也很内疚,“我一定会尽快赶回来。”

默默将包放到寒恺修手上,草一把搂住他,深深的呼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

真是粘人得很哪!

习惯的想去抚弄草的头,手触到短短的黑发才记起他剪头发了,寒恺修俯首吻住他,轻喃,“真不想跟你分开,不过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说过会让你有一个毕生难忘的除夕,所以,老公是一定要出门的。你乖乖在家换上衣服等著我,到时间我会来派车接你。”

床铺上放著寒恺修特别为他订制的装饰,手工一流,款式风格也是别树一帜,草在昨天衣服送来时试穿过,人果真是要靠衣装,穿上後草整个人都变了样味道,让人眼前一亮。

站在门口,目送著寒恺修的身影消失在电梯里,门合上的瞬间草忽然叫,“等等。”

快手按住电梯,寒恺修吃惊的看著扑进来的草,“怎麽……”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踮起脚,草很狂热的吻上他,汹涌而出的泪湿了彼此的脸颊。

好不容易结束,草整个人都吊在寒恺修身上,潮涌的泪将他的肩头打湿了一片,暗沈的色泽犹其明显。

“天哪,这两天你一直都不对劲,告诉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是,我不舒服,心好痛,呼吸不过来,好像快要死掉了。”想不哭的,只是眼泪一直流,止都止不住,“没有你我该怎麽办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就算只是一小会,我还是会很难过。”

“傻瓜,老公只是出门办点事,很快就回来的,又不是什麽生离死别。”看了看时间,寒恺修说道,“最多三个小时,老公就回家陪你,好不好?”

置若罔闻,著迷的抚著他俊挺的五官,“你真好看,我曾经想如果你丑一点,是不是就可以少爱你的一些,现在我知道这种想法好荒唐,只要是你,什麽样子我都好爱好爱……”

草不喜欢把我爱你之类的话挂在嘴边,这两天却说的尤其多,听到爱人吐露爱语是应该是件很开心的事情,寒恺修同样时感到异常。

草在害怕什麽?

137即来的除夕盛晏

“老婆,我不出去了,就在家里陪你好。”

拉住转身就要回家的男人,草轻轻替他拉好衣服,“我不想成为你的累赘,你要赚很多钱养育宝宝,你已经好辛苦了,我不能再拖你的後腿。你去忙吧,我会在家里等著你回来。”

将他的手拉到唇间亲吻,给他安心的力量,“不管有什麽事情,都要跟老公商量,知不知道?不可以自己钻牛角钻,老公明白你的爱,同样的老公也爱你,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坚定的守护我们的爱情。”最後抱住他,寒恺修温热的气息喷在草耳际,“没有你,老公会活不下去,你一定要记住了。”

缓缓阖上的电梯,将两人的视线隔离;舍不得眨眼,也不敢流泪,怕视力不够清楚,没有办法看清他的脸,等到看不见了,不由他控制的体才再次冲刷而出。

“草叔叔,小媳妇又饿了,你……”念予抱著三宝站在门口,看到哭到站立不稳的草急忙噤声。

三宝疑惑的瞪圆大眼,咿呀叫唤著挥手要抱抱。

张妈在厨房为今晚的年夜饭做准备,念予跟在草身後进了房间。

“草叔叔,你为什麽这麽难过?可不可以告诉我?虽然我小没办法解决到什麽问题,可是你可以把我当朋友一样说出来,心里就会好受很多。就像我想爸爸跟芋头叔叔的时候,我也会跟小媳妇说,他听不懂可我心里没有那麽难过。”紧跟著念予又加一句,“别再跟我说什麽当作没看到的话,我小不代表我傻。”

念予人小心不小,说话的神情语气全然就是个大人,这麽懂事的孩子,相信辛诺看到也会很欣慰。

“念予,答应叔叔一些事情,好不好?”

“你先说是什麽事情!芋头叔叔说过,别人委托的事情不可以乱点头,轻重缓急,量力而行。我能做到就一定会做,做不到我答应了也没用。”小孩子不用做君子。

草心里愈发感觉难过,念予在他心里跟吉祥三宝一样,没有谁重谁轻,“念予,如果……我是说如果啊,草叔叔不在了,你会替叔叔照顾吉祥三宝是不是?”

念予警觉的挑起眉毛,“为什麽这麽问?那你呢?你把你的事情都推给我,你要去哪里?”

真是个多疑的孩子,草刮刮他的脸,“是如果啦,叔叔比三宝爸爸要大上好几岁,总有一天会在前面走,到时候就剩下他一个人照顾吉祥三宝,肯定会很辛苦。”

念予终於有点小孩样的噘了噘嘴,“没办法啦,谁叫小媳妇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虽然责任很重大,不过我可以考虑考虑。”

手指被三宝抓住,吮糖果一样吮得可带劲了,草看他,他也很开心的回馈草一个大大的笑脸。“三宝最淘气,他爱玩又爱闹,还贪吃,让他爸爸最头疼了,你要看护著他,不能让他被人家欺负。叔叔工作忙,心情不好的时候多跟他聊聊天,解解闷,还有不能让叔叔抽太多的烟,还有照顾……”

“叔叔!”念予打断他,“这些你可以等我长大後再说也不迟啊。”

“我……”喉头哽咽住,草抚脖顺顺不通畅的呼吸,“我怕到时候没机会说。”

“草叔叔,你是不是也要走?

草一愣,“为什麽这样说?”

“当年芋头叔叔离开的时候也是跟我说要听爸爸的话。”念予想起贇予,眼眶红红的,“草叔叔,芋头叔叔走了爸爸好伤心,你是知道的。你不能让小媳妇爸爸也那麽难过,会很可怜的。”

那一年,念予还是包在繈褓里的婴儿吧,他能知道那些事吗?

叹息一声,草替他擦眼泪,“小孩子不许想那麽多,总之你答应叔叔说的事情就可以了。”

“这些事情答应也得长大了才能履行,现在是你的责任,别想把什麽都推我身上,我只是个小孩子,除了小媳妇,其他的事情我想理也没那个本事理。”

草被噎住了,无奈的抚额;是啊,念予只是个孩子,现在跟他说这些真是昏了头了。

二宝眼红草怀里的三宝,流著口水叽叽咕咕说著她自创的语言,强烈抗议草只抱弟弟。

“姐姐不高兴了,三宝也躺著吧。哟哟……瞧我的二宝,嘴巴嘟这麽高,亲亲就不气了啊。”草蹲在吉祥三宝的摇篮前,笑呵呵的跟他们玩了起来。

念予看著一会一个样的草,迷惑不解;瞧著草现在挺乐呵,背後肯定有他不知道的事情,等晚上寒叔叔回来一定要跟他说说,如果是寒叔叔欺负人,他一定带著三宝支持草叔叔离家出走。

午饭过後,照惯例孩子们都要午睡,念予跟大宝二宝都睡著了,三宝还是抓著他的手指,不论草怎麽哄都不肯眯上眼睛睡觉。

草无奈,三宝的这股子倔脾气也不知道随哪个。

张妈在客厅看电视,草抱著三宝也坐过去。张妈指著电视上正在播放的新闻,“怪不得少爷最近这麽忙,原来是公司出了事情。”

“出什麽事了?”

“我也不清楚,好像是跟少爷能不能接寒氏集团的位有关系,今天是关键的一天,也不知道少爷能不能夺到这个权力。”

“是不是很困难?”

双眼紧盯著电视,张妈随口回答,“以前胜算挺大的,现在就不好说了。刚才有八卦新闻说,寒老太爷不知道怎麽回事进了医院,对少爷的态度也不比以前……唉,也真是波折啊。”

背负著这麽大的压力,却从不在他面前流露出半分。

草,你真的好没用啊!

“咦?今天三宝怎麽不睡觉啊?”放下摇控器,张妈伸手来抱三宝,“你水不够,我特意替你炖了木瓜,你去吃了吧。”

“妈,谢谢你对我这麽好!”

寒恺修是草的幸福,那张妈就是草的幸运了。

很饱,张妈炖的木瓜雪蛤草还是一滴不剩的装进肚子里,三宝在张妈怀里困顿的眯起了眼睛,胖乎乎的小手还是紧紧的抓著草的手指。

“瞧这小家夥,从来没见他这麽粘过少爷。”三宝的粘乎劲张妈习以为常。

“给我抱著,妈你休息会,你每天为这个家忙来忙去,真是辛苦你了。”

“一家人还说这种话,我是你妈妈,做这麽事情本来就是应该的,等到几个娃娃长大了,结婚生子,我还要替他们带孩子呢。”

草的眼睛湿润了,“这个家有你在,我到哪里都放心。”

“哎哟,我差点忘记了。”张妈忽然一拍大腿,“少爷有来过电话,让你换衣服,接你的人很快就到了。赶紧的,去换衣服,不然呆会人来了你还什麽准备都没有。”

一阵折腾後,草看著镜子里仿若脱胎换骨的自己,低落的眸子里没有半点欢喜的神采。

亲了亲沈睡中的大宝二宝,草转身出了房门。

138失踪,除夕梦碎

那身衣服只适合在有暖气的室内穿,张妈怕他出门吹风会冷到,再给他加了寒恺修的大围巾和外套,厚厚的将草裹住了。

草想亲亲三宝,俯头的时候三宝霍然睁开眼睛,努力的瞪著惺忪的眸子,张手就要往草怀里扑。

“哎呀,心肺宝贝哟,什麽时候粘都成就是现在不能粘啊,不能带著你去哟,乖乖的松开手……”三宝像是在拼命,张妈都抱不住他。

乘机揪抓住草的一手指,也不知道小家夥哪来那麽大力气,卯著吃的点力气较著劲,张妈草怕弄痛他也不敢使太大的力气,眼看小家夥垮著胖嘟嘟的小脸,就要哭了,草妥协。

“好了好了,带著你一起去,三宝乖乖的不哭啊!”

“这种天气,带孩子出门真是遭罪……”张妈嘀咕著,去给三宝拿衣服。

给三宝加上厚外套,再包上条小毛毯,张妈还周到的装了两个瓶,在外头小孩子的东西还是自备的好。

“行了行了,赶紧的。家里有我,出门你就放一百个心啊,带著孩子不方便,走路干嘛的都要留心……”

张妈两鬓的白发刺痛草的心,他握住她的手,“妈,你要多休息,身体要多注意,不要总是这麽劳,我希望你能长命百岁,健健康康的,我不管去哪里都放心。”

一席话说的张妈心窝暖烘烘的,“真是乖孩子,有你这些话,妈一定会长寿。”

电梯载著草三宝缓缓下移,大厦的门口一辆宾士车正缓缓驶入……

除夕,雪停了。

银白世界里,车流不息,再冷的天气也挡不住人们回家过年的迫切心急。

一辆客车满当当的载著一车人悠悠晃上了高架桥,从挡风玻璃望上去,黑压压的一片,明显的是超载,颤微微的感觉像是随时都会倾斜翻倒一样。

前边一辆本田不知道怎麽回事,忽然间刹住车,猝不及防……司机拼命打方向盘……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客车在滑溜溜的冰面上舞起了龙灯,最後翻过了护栏……

客车砸在冰面上,发出“砰”一声巨响,冰花四溅,几乎是转瞬之间,客车便在冰冷的河水中失去了踪影……

某星级酒店,记者招待会。

寒恺修来回踱著步子,不时的抬起手腕看时间。

今天是特别的一天,他的焦燥只为一人。

会场简朴不失隆重大气,主打色为蓝,以其他各色作为点缀,彰显著蓝独有的浪漫情怀,此时才惊觉,原来蓝色也是可以让人这麽感动。

花团簇景,处处生香,灯光下水珠莹润,正妩媚绽放的赫然是迷醉了多少少女心的蓝色妖姬。或绽开如奔放的火热女郎,或含苞待似那含羞带怯的萌动少女,张显的活力为这样的浪漫氛围锦上添花。

蓝色妖姬一个小时前在所有媒体见证下,空运而至,再经由寒大少爷亲自挑选,娇豔欲滴的每一瓣花朵儿都让寒少爷煞费苦心,可见这位神秘且幸运的人儿多麽受寒少爷的宠爱。

相同的问题在各自心头滋生:这个幸运儿到底是谁?

整个会场的布置都在寒恺修亲自监督下进行,他还是再三的确认,为保万无一失。

这样的用心,目的只有一个,希望可以看到某人喜极而泣的泪花,他要宣告,他们的幸福!

眩晕,忽如其来,身体摇晃著差点摔倒,扶著把椅子稳定下来情绪,寒恺修的额沁出一层细细的汗珠。

心脏怦怦狂跳,呼吸有些紧,松了松领带,寒恺修开始拨电话。

“现在到哪里?”

……

挂断再拨号……

等待半天的记者们有些不耐烦,频频看时间,因为他们还昐望著能赶上寒氏董事交接的重要场面。

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电视,会场忽然安静下来,最新资讯由主持人现场报道,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一辆超载的春运客车与一辆本田发生追尾,由於路面结冰打滑,客车整个车身滑出好几米,连同全车几十名乘客一起冲下了桥栏,结冰的河面被砸下一个大坑,客车瞬间被冰冷的河水吞噬……”

“啪”电话摔落在地,四分五裂!

死死盯住屏幕,寒恺修面如死灰!

刚才,“少爷,草已经到了吧,他带著三宝,你要多多留点心……”

刚才,“老板,我还等在楼下,一直没见到人下来……”

草去了哪里?

寒风在呼啸,湍急的河流在咆哮,快速出动的救援队正在做著紧张的搜测工作。寒风中翘首以待的热心市民,大家都殷切期待生命的奇迹。

受挫的冰面承受不住大型的搜救机械,面对著刺骨的水流,都只能望水兴叹。

“看这情形,就算搜救到了,人……也是没希望了。”

不知道谁说了这麽一句,人群中静的好像连呼吸都摒绝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

天暗了下来,天空又飘起了雪花,该是除夕吃年夜饭的时候了,没有人离开,越来越多的市民聚集在这里,为不幸的人们祈祷,盼望著微乎其微的奇迹。

“下游发现了客车的踪影!下游发现了客车的踪影……”

对讲机里的报讯很是振兴人心,既然客车找到了,那乘客是不是也有生还的希望。

面目全非的客车被起重机缓缓吊了上来,所有人的心都被抽紧了。

司机被卡在驾驶室里,已经没有了呼吸,陆续的有乘客被抬了出来,严重挤压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冰硬的体本没有办法伸直……让人不忍目睹。

空无一人的会场里,寒恺修独坐在那儿,手撑在膝上,双掌支著脸,弓起的身体正承受巨大的煎熬及对未知事件的恐惧。

等待,最後的结果。

门开了,脚步声向著他走来,寒恺修一动不动,“找到了吗?”

约一分锺的沈默,比一个世纪还要长,混浊的体迸出紧闭的双目,寒恺修已经知晓答案了。

须臾,又有人急匆匆进来,站在不远处欲言又止,“老板……”

“有发现吗?说吧,我能承受得住。”

吐出一大团白雾,风寒扑扑的助理悄悄向前一步到来的人使眼色:老板还好吧?

挤眼摇头:这像是好的样子麽。

寒恺修像是後脑勺长了眼睛,“别在我背後挤眉弄眼,什麽情况赶紧说。”

“老板,警察局刚刚发了通告,车祸现场已经清理完毕……通知家属去、去认领……”顿了顿,他小心翼翼的探寻,“我们要不要去那里看看?”这种事情说不定。

“不──”寒恺修下意识的否决,脸上的水越流越猛,“他不会在那里面,他也就是跟我捉迷藏,想让我著急……他很乖的,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让我伤心,他……他知道我受不住这些,他知道的……可是,我这麽爱他,他怎麽可以做出这种让我难过的事情?说也不说一声,就这样不见了,他怎麽会舍得让我痛……”

139车祸,情如烟逝

“老板!”嗷嗷大哭的寒恺修他们何曾见过,寒恺修是睿智而冷冽,明且强悍的一个人,泰山压於顶而面不改色的气势折服了所有人,他们不敢相信,这个好像一碰就会碎的伤心男人真的是老板吗?

那个人,对老板真的很重要!

没去现场之前寒恺修都很笃定,虽然大脑一团混乱,断续忆起草这两天的反常,他明白草是想用离开来成全澄涣,用自己的消失来换取他在家族中的安定。

草,你真是个傻瓜。

寒氏那些东西如果不是因为爷爷,我本就不想要,寒氏於我只不过是包袱,没有你,那些东西还有什麽意义。

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跟澄涣在一起,为什麽你就是听不进去我说的话?

这算什麽?把我让出去吗?你还真是大方,将你男人推给弟弟就是你表示兄弟情深的方式吗?

捉迷藏吗?好,继续你有胆子跑,就要作好被我找到的心理准备,到时候,我一定会让你下不来床,看你还敢不敢跑!

寒恺修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草只是出走而已,顶多在哪家酒家呆上一两天就会回来了。

最多,一两天而已!

现实往往很残酷,不给任何人遐思的空间。

雪花飘进脖子里,很凉很凉,冷得他的心脏都凝固了。

助手撑了伞,他一把挥开。

“你出门记得要围围巾啊,脖子冷到了很容易感冒……你戴这个最帅了!”

他的声音还在耳边,而那条他无数次为他系在脖子上的围巾……与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绞在一起,告诉他一个讽刺的事实。

他的宝贝已经没有了!

“哈哈哈哈……”带著泪,他癫狂般大笑,“这就是你爱我的方式吗,骗子,你是个大骗子,说什麽爱我都是慌言。为什麽要这样对我?为什麽?告诉我为什麽要骗我……”

草很爱很爱你,就算死了也还是会好爱好爱你……

没有你我该怎麽办一想到你不在我身边,就算只是一小会,我还是会很难过。

“说得这麽动听,暗地里却不动声色的要离开我,你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狡猾,你说会在家里等著我回来,现在这样,你是什麽意思?有本事离开,就没有出来解释的勇气吗?草,你是个懦夫,我怎麽会喜欢你,怎麽会喜欢你这个满口谎言的大骗子!”

风,夹著冰雪,打著旋儿将他凄厉的哭吼拉长拉远……

张妈和念予来了,抱著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娃娃来了;他们在哭,在喊,寒恺修都听不到,他著了魔一样在尸体堆里翻找,擦去那些泥沙雪渣,一张张脸仔细的看……

张妈整个人都傻了,卡在变了形的客车里,泡了水她还是认得出来,是草出门的时候她亲手给他穿上的外套。念予跪倒在地上,哭得肝肠寸断,他的小媳妇啊!

很多人都被寒恺修疯狂的样子吓到了,尸体多忌讳啊,他却连手套也没带,就这样子在尸体堆里翻来覆去的找。

“寒先生,人没了就没了,你节哀啊!”

寒恺修受激猛然抬头,像只吃人的老虎,“什麽叫人没了就没了,他没死,我没找到他他就没死,听清楚,我不准许你们说他没了,我不准!”

来不及伤心,张妈急忙赶过来,“少爷,你清醒点啊,别吓张妈,草已经……你可千万别再气出个好歹来,几个孩子可怎麽办哪……”

脸已经麻了,可泪腺还在顽强的分泌著水分,才几个小时,倍受折磨的寒恺修迅速的憔悴,“张妈,这些尸体里没有他,他还没死,我知道他还活著,我知道他舍不得让我这麽痛,他舍不得……”

没找到尸体,是寒恺修残存的微薄希望;很快的,这点可怜的希望便被现实再次无情的击碎了。

“寒先生,我们找到的只是一部分乘客,按当时超载的情况来看,至少还有一半的乘客下落不明,从破损严重的窗户看来,那些乘客都被水流冲走……存活的希望……很渺茫。”

头发凌乱的寒恺修双目通红,神智崩溃,他一把揪住向他解说的民警,“希望再渺茫也还是有希望,我不管你们用什麽方法,总之我一定要看到我老婆和孩子,一定要……”

旁边的民警七手八脚拉开寒恺修,在场的记者也将这一幕记录下来,再由现场直播展示在电视屏幕上。

某高级病房内,寒爷爷老泪纵横,心疼无比的捶著床;占据整面墙的晶电视机里,衣著单薄,野兽般悲嘶吼著男人是他的心头,宝贝孙子啊。

“冤孽,真是冤孽啊!”

都说红颜祸水,可他引以为豪的孙子,却载倒在男人的祸之下,整个人疯狂到理智全失,那模样恍若被剜了心搅了肺。

“早知道你会这样,当初就不该劝阻你回头,你真的是丢尽了寒家人的脸面啊!”

寒负气坐在一边,对於丈夫的做法她本就不赞成,当看到宝贝孙子攀过结冰的栏杆,也要往下跳时,她的心脏差点就憋了过去,“都是你这个老古董,看你把修儿逼成什麽样了,现在这种局面你是不是很满意?难道你还想让当年的事情再重演一次吗?”卷著纸巾,寒边抹泪边骂,“我跟你说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偏不听,你也活了大把年纪了,没事非要来管这些干嘛,呜……我的曾孙没指望了,修儿肯定也恨死我们……我可怜的修儿啊,看你伤心难过好心疼啊,千万别想不开啊,你要有个什麽三长两短的,……也一定跟著你去了。哇哇……我的修儿啊……”

“行了,你别喊了,没看我现在也烦著呢。”寒爷爷又何尝不心痛,打小在手心里暖大的孙子,从来就舍不得动过他一手指头,看著他在寒风凛凛中一心求死,寒爷爷心在滴血啊。

“哇哇哇……”混杂的画面中忽然响起孩子的哭泣声。

“老头子,你快看,那不是……是不是我们的小曾孙?”寒顾不上哭了,睁大红肿的眼睛凑近点看。

颤抖的手出眼镜,寒爷爷也瞪大眼珠子寻找著哭声的来源……

张妈抱著二宝,颤栗的脚努力了好几次才站稳了,泪被寒风吹干在脸上,冷冷的痛,就像她现在的心,“少爷,你看看孩子,他们还这麽小,你就忍心让他们刚没有妈现在又失去爸爸吗?草没有离开啊,他时时刻刻都在看著你,你这麽狠心的对待两个孩子,就算你追上他,他也不会原谅你。少爷,我比谁都清楚你们的感情有多深,你要跟著他走张妈不拦著,可你好歹回头看看你两个年幼的娃娃先吧,你听听,他们在喊爸爸不要丢下他……少爷,失去父母的痛苦你体会过,你想把这种痛苦强加在大宝二宝身上吗?”

寒风吹著寒恺修的外套,猎猎有声,身体里的血正一点点的麻痹,知觉也跟著流失;桥下的河安安静静,黑不见底,寒恺修似乎看到草在向他招手,蠕动的唇型似乎是说──我爱你!

一切都静止,只有风的声音。

大家都看到,寒恺修笑了,很温柔的笑了,仿佛他的心上人就在眼前。

“老婆,我来陪你了。”

手,缓缓的松开……

解脱,原来是这麽的愉悦。

140痛苦活著比死更受折磨

“不──”张妈惊叫著扑上去,千钧一发,一只手险险的抓住了寒恺修下滑的手。张妈也加入进去,咬牙死死抓住下坠的寒恺修,“你……你们,别看……快……快点救……”

如梦初醒的民警赶紧上前,对危险的吊在桥下的寒恺修进行解救。

寒恺修像个木偶,呆滞的由著张妈苍老的手透支力气,他的手一点点慢慢的往下滑,”你们别费心思了,我的心已死,没有灵魂的躯壳救上去有什麽用,让我跟著他一起走,你们不了解他所以不知道,没有我他会睡不著觉,他要我抱著才能睡……”

腾云的感觉,似乎,离草越来越近了。

念予抱著大宝,眼泪鼻涕狂流,“寒叔叔,你不要这样!草叔叔走了你还有大宝二宝,我的小媳妇就只有一个,他没了我都没跳,你几十岁的人这点抗压能力都没有,真丢脸。你要跳下去大宝二宝怎麽办?他们变成孤儿草叔叔一定会恨死你,我答应过草叔叔他不在要照顾宝宝们,如果你狠心让大宝二宝跟著我去讨饭,我是没意见了,可是你要管好草叔叔,别让他半夜到乞丐窝来找我算帐,我很怕鬼的,不过你可以叫小媳妇多点来找我,我好想他……”语无伦次的说著,念予跟著大宝一起嚎啕大哭,“你有我可怜吗?你好歹也活了几十年,我却……我却才五岁就要守寡,小媳妇还没吃到就没了,我的痛苦谁知道……”

众人都木了,这是五岁孩子说的话吗?

童言无忌,让人忍俊不禁,却没有人笑得出来。看似诙谐的话语,其中包含了多少心酸。

“啊──少爷!”

张妈魂飞魄散,抓著寒恺修的人有几个,其他人明显的心不在焉,张妈睁睁看著寒恺修的手滑了出去,她似乎听到了河水被击起的浪潮声……

“赶紧备车,我要出去。”拨了电话,寒爷爷掀被子下床。

“老头子,你不是高血压犯了吗?这是要去干嘛呢?”寒无措的看著丈夫麻利穿衣穿鞋,医生不是说最少要半个月才能缓过来吗?

寒爷爷老脸一红,“别说废话了,赶紧去看看修儿,这麽冷的天,大人都受不住,那两个小娃娃要冻坏了怎麽办。”

“你这个死老头子,竟然装病把我都给骗了;现在才想起小曾孙了,你早干嘛去了?一把年纪不知道羞还装病,今天你必需给我个交代不可……别走啊,老头子,你等等我啊!”

拐杖掷地有声,寒爷爷健步如飞;妇道人家就是麻烦,哪来这麽唠叨,这叫策略,不懂就别在那儿吱歪。

只是,这次他的策略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啊!

寒爷爷一度的以为寒恺修只是暂时的迷恋而已,本来嘛,男人再好,终究比不上女人。当寒恺修告诉他,有个男人为他生了三个孩子时,寒爷爷直觉得的认为这是谎言,滑天下之大稽,他的一生几十年,从不曾听说过男人生子这种事情,这种事情前无古人,後也不会有这种奇迹。

对这个孙子,寒爷爷信心满满,他孝顺,不会为了个男人而忤逆他,一如当年。

装病也是突发其想,躺在病床上寒爷爷也没有放松对寒恺修的看管,现在这种局面就是因为太过於相信、放纵寒恺修,才会放任他变成现在这样。

“少爷在XX酒店举行一个什麽仪式,大半的媒体都到了,听说是少爷想要公开恋情的一个记者发布会……”

收到这样的消息,寒爷爷差点就真的犯心脏病,他没有想到,寒恺修会做到这种地步,真要让媒体公开了,寒恺修在寒氏就永远没有立足之地了。

男男相恋,本来说是天理难容的事情,一旦宣扬出去,大众的口水都会把他淹死。

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绝不能。

屏幕上的情形已经够怵目惊心,到了现场寒爷爷才惊觉事态远比他想像的严重。

寒恺修仰倒在冰天雪地里,一瞬不瞬的望著沈的天空,一动不动,连呼吸都薄弱若无,宛若一具死尸;缠绕在他身上的,是的救生绳。

好惊险,只差一秒就……

张妈带著三个小萝卜头,在一旁默默垂泪。

寒老爷子下了车,在场的记者难得的好心没有上前,远远的站著。寒恺修求死的一幕震撼了每一个人,那种痛不欲生的剜心之苦感染了天地,天空飘落的雪花越来越密集,恍似老天爷也在哭泣。

一步步走过去,不怒而威的寒老爷子努力想让自己走的有底气一点,孙子不带人气的脸进入眼帘时,他的面具都散了。

“修儿啊,我是爷爷。”

仿佛没有听到,寒恺修依旧连眼珠子都没有挪动一下。

“天啊,我寒家到底是做了什麽孽?你要这样的惩罚我,即便是惩罚,你冲著我来就好了,为什麽要这样折磨我的孙子啊!”

问苍天,苍天无语。

长满皱纹的手捧住寒恺修的脸,寒老爷子泪雨纷纷。

“修儿,爷爷错了,很多事情爷爷都错了,这是爷爷种的果,不该由你来承担。你起来吧,起来跟爷爷说句话,再大的火气你对著爷爷发出来,不要这样子折磨自己,你是爷爷的心肺啊,爷爷知错了,你不理爷爷都没有关系,只要你起来,好好的活下去,以後你干什麽爷爷都不干涉你。修儿,你听爷爷的话,起来吧!爷爷求你了……”

声泪俱下的劝阻,诚心诚意的忏悔,似乎都没能进入到寒恺修已死的内心,他就这样躺著,任由著寒冷侵蚀著他的身体,他的心脏,麻痹他的感观与思想。

草,草……

眼里心里,出现的都是这个人这个名字,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一嗔一怒……

想一回,痛一回,越想越痛,越痛就越想,草是种瘾,沾了就戒不掉,离开了只会疯狂的想念。

冷,无边无际的寒冷包裹著他,属於他的温暖已经被桥下汹涌的暗潮吞噬掉,再也回不来了。悲呛涌上心头,一滴凉从眼角滴落,喉头艰难的蠕动,“老婆……”

“修儿,你说什麽?告诉爷爷,你想要什麽?”寒老爷子不顾地上的冰寒,趴在地上凑到寒恺修唇边,听著他喃喃细语,“草……草……”

“张妈,草是谁?”寒老爷子转身问旁边形同木偶的张妈。

狼狈的抹了把脸,张妈对寒老爷子带著一种恼怒的情绪,“老太爷,草就是少爷爱的那个人,草就是少爷的命,草就是为你寒家生儿育女却到头来落到这种悲惨下场的苦命人。也真是难为你,会开口问问他……”

她的儿子,没过上几天好日子,就这样丢下他们走了。

她的儿子,临出门的时候还对她说,要多休息,注意身体……现在,才半天功夫就天人永隔了。

草就这样离开了,留下半死不活的少爷,三个孩子可怎麽办?

141寒爷爷迟到的忏悔

她一直都以为寒老爷子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当年少爷与澄涣那件事发生後,虽然少爷有过一段时间的消沈,可他很快就振作起来,张妈没有怪过寒老爷子的**,她更多的是怨澄涣太无情;而今的草,比当年的澄涣有情有义何止百倍,张妈从心眼里看好他跟少爷的感情,草的憨厚与真实,她实在想不通寒老爷子为什麽要这麽抵制,如果是怕少爷无後,草孩子也生了三个,为什麽还是得不到善果。

“草,草……”老人喃喃低语,这个名字他从寒恺修嘴里听过一次,当时气极也没放心里,这个有著土气名字,却让孙子这麽爱著的男人到底是个什麽样的人?老爷子头一次这麽悔恨,他应该放下偏见,见见他,只是,现在什麽都晚了。

呼啸的风吹乱了老人银白的发,蹒跚起身,老人的目光落在张妈怀里的小人儿,“这、这就是……”红通通的小脸,水汪汪的大眼睛,活脱脱就是个小版的修儿啊。

又冷又饿,哭到筋疲力尽的大宝忽然咧著嘴,对著老人笑了。

孩子温暖的笑刺痛了老人的心,他伸手想抱抱这个从未见过的小曾孙,负罪的情绪控制著老人,他实在没有这个脸面。

随後而至的寒正抱著二宝,又哭又亲,她激动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轻轻的,寒蹲下身,热热的泪滴淌在寒恺修脸上,“修儿,来了,你生爷爷的气不会连也一起恨上了吧。再大的事情,一家人没有解不开的结,有话我们回家好好说,你这个样子是在一刀刀割***啊!你看看,两个孩子还这麽小,你狠得下心来不闻不问吗?既然生下他们,你这个当父亲的就一定要负起这个责任来,养育他们成人。今天是大年三十,家家团圆,我们寒家却因为你爷爷的固执,散沙一样,他知道错了,看在他也是土埋半截的人,不要用这种方式谴责他,你在受苦受罪,他内心的煎熬不比你少。”

“……”嘴巴在动,却发不出声音来,寒恺修忽然痉挛起来,面部抽搐著,两眼翻白。

寒看著情形不对,她慌急大喊,“修儿,怎麽了?你到底怎麽了?来人,快来人啊,叫救护车……”

救护车载著寒恺修驶向未知深寒的夜,恐惧的未知充斥著所有人的心。

寒恺修出事,有人欢喜有人愁;这个除夕,寒家上下都夜不安寝,各人心思各人知。

大宝二宝泪水哭干了,嘶哑的抽噎一直都没停过,寒临时雇了一个妈,两个小家夥闭著眼睛看都不看。听著小曾孙像是要断气一样的哭泣,寒心肝都揪一块去了。

“他们平时都吃什麽的啊?修儿小时候可没他们这麽挑,真是难伺候的小祖宗啊!”

张妈正在往小浴盆里兑水,闻言她哗一下起身,把孩子抱怀里,“是啊,我家的孩子就是难伺候,从小吃著苦长大的苦命人,一出生就是随了命。老太太要是看不过眼,大可以出去,甭在这里说长道短。“

”你……“寒被噎了个郁闷,”我说张妈,虽然你现在不在主家,可修儿终归是寒家人,况且我们寒家从来没有亏待过你,你说这话什麽意思?“

不理会寒***质问,把两个小脸通红的小家夥放进热水盆里,张妈小心的用柔软的小毛巾给他们洗去一身的寒冷,” 乖宝贝,帮你洗澡澡,洗香香了爸爸就会开心了。我家的苦孩子,不必别人疼,有爸爸跟,你们也会跟其他小朋友一样快乐的成长……“

寒憋气得很,明明是她的小曾孙,她要抱抱反倒要看别人的眼色,“张妈,你这样真的很过份啊,诶?……”

看著两个小家夥在张妈的安抚下停止了哭泣,咬著自己的小手指,白嫩嫩的小肚皮在水波中动啊动,寒心痒极了。上前想接替张妈,啪嗒落入水盆中的豆大水粒震慑住了她。

“……你哭什麽啊,我又没干嘛,弄得好像我欺负了你似的……”寒抽出纸巾,张妈偏过头不领情,“张妈,我说你怎麽现在变得这麽别扭了,我可是好心好意耶。”

“哗”,大力掷入盆子的手巾溅起一波水花,张妈怒目横眉,“不用你们假好心,现在人都死了,假惺惺有什麽用。你们不排斥他,会让我家两个苦孩子没了娘没有弟弟吗?不是你们,少爷会现在还躺在急救室生死未知吗?好好的一个家,就因为你们的歧视,家破人亡,这种害死我儿子的好心意我领受不起!“

”你这样说可就没道理了。“寒是个火辣子,掐著腰不服的反击,忽然……”你刚才说什麽?你儿子?“那个男人是张妈的儿子?她怎麽从来没有听说过。

”没错,草是我儿子,你还能指望我对害死自己儿子的人有多友善,我永远都没有办法原谅你们,也不会让我孙子进你们寒家过著少爷那样的日子。“张妈矮小的个子因为气愤而发颤,泪花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这两个孩子,跟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寒***气焰低了下去,她没有想到那个男人竟然是张妈的儿子,张妈在寒恺修很小的时候就照顾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现在她的儿子又……寒心里很不是滋味。

“张妈,对不起!”

湿湿的手擦去脸上的泪,张妈蹲下身继续给两个孩子洗澡,“别跟我说,我受不起。”对不起,她的草能回来吗?她的三宝能回来吗?

暖洋洋的窝在小被子里,大宝乖乖的吃著张妈弄的食物,二宝本来也嫌弃,看到哥哥咋吧著嘴,好像很好吃,她也就免为其难的吃了几口。

实在是跟草的水差太多,小家夥没吃几口就全吐了。张妈一遍又一遍,吐了喂,吐了再擦,然後再接著喂;寒一句话都没再说,默默的看著张妈边掉眼泪边喂孩子。

没有惊动他们,寒悄悄开门出去了。

急诊室里的灯一直亮著,寒老爷子腰杆笔直的坐著,花白的胡须没有停止过颤抖,老人家强撑著,他怕自己顶不住。

记者都被隔绝在医院外边,白晃晃的走廊上听不到一点声音,寒老爷子想起几十年前的那一天,他同样被挡在外头等候,同样的煎熬。

在这里,他送走了儿子跟儿媳,难道现在又要眼看著孙子……白发人送黑发人,心理要承受多大的痛苦,老天爷狠心要让他一再的承受吗?

载藏著岁月,深陷的双目蓄积著混沌的体,寒老爷子挺不住了,背深深的窝塌下去,曾经强硬的他现在也只是一个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老人。

轻柔的手搭在他肩上,“老头子,我们修儿是个孝顺的孩子,有他爹妈在天上护著,他定会挺过来。”

142心病,何处觅心药?

磕磕绊绊几十年,也风雨同舟了几十年,同福亦同悲。

相牵的手给予彼此力量,“老伴,修儿如果有个什麽……我真的无颜面见他父母。想我驰骋商界几十年,拼博了一辈子,临了还糊涂致极犯下这种不能原谅的大错。我不该啊,修儿做事一向都有把握,我却偏偏忽视了他在这件事情上的认定执著……”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只能祈祷修儿平安无事,再多的自责还不如拿出点实际行动,尽大量的弥补。”

“弥补?”修儿现在已经恨他入骨了吧。

“你呀,聪明了一世,关键时候倒犯起糊涂来了。难道,你真一点没感觉出来,这车祸不简单吗?”

“对啊!”寒老爷子梦醒一般,抓著寒***手,“老伴儿,这几十年我们真不是白过的,幸好有你,看我连这麽浅显的东西都看不透,还是你厉害啊!”

“行了啊,少拍我马屁,平时少说我妇人之仁就不错了。“寒得意的一拧眉,接著催促他,”抓紧时间啊,别让有心人抢先一步。”

暂时放下悲伤,寒爷爷瞬息万变,一如年轻时的豪气干云,“管你鬼马蛇神,我寒老头定不会轻饶你们。……清俊,你进来!”

话落,一条矫健身影从某个入口闪进来,身姿挺拔,恭敬问询,“老太爷,您请吩咐。”

寒爷爷起身,沈甸甸的拐杖敲击著地面,“该是我替修儿做点什麽的时候了。老伴,你在这里守著修儿,有什麽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很久没有看到丈夫如此气魄,寒仿佛看到了初见时的他。铿锵有力的脚步远去,寒目送著丈夫的背影,欣慰的笑了。

“青俊,照顾好老爷子。”

人如其名般俊朗的男子微微弯腰,“是,夫人,青俊必会护老爷子周全。”

时间一点点过去,寒彻夜守在门外;不时有护士医生进出,她只敢报以微笑,不敢开口问她的孙子现在怎麽样了,不管过程多波折,她都要坚持到最後的结果。

修儿,你是寒家最优秀的孩子,不要让失望。

熬夜是件很辛苦的事情,寒熬不住,靠在墙壁上闭目养神,不料困顿之极竟然睡了过去,醒来时窗外天色转白,她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小毛毯。

无声的笑了,寒望著空荡走廊的另一边,轻声说了句,“谢谢你,张妈。”

急诊室里的门开了,面目清臒,儒雅透著冷静的高瘦男人领头走了出来。看到寒他的眉稍稍紧了紧。

“老夫人,你怎麽还在这里等著,都说了有事情我会叫你,你安生去休息就好。你这身子骨可要注意休息啊,人到了这个岁数,经不起这样折腾。”

寒拉著男人的手,努力平稳著声调,“小张,修儿……他他怎麽样了?”

脸上的皱纹及两鬓的丝丝华发显示男人已经不年轻,这样的称呼让他不太自在的看了两眼跟随著左右的副手。

男人轻咳两声,“老夫人,寒少爷只是受了冻,身体已经没有什麽大的问题,只是……”

寒心急嘴快,“只是什麽?哎呀,你就不能把话一次说完啊,什麽时候变得这麽温吞吞的,真是急死人了。”

男人的眼中透出忧色,“他还在昏迷中!我观察了一夜,照理说早就能醒过来,只是他在回避,回避一些他不想去面对的事情,寒少爷伤的是心,心病还需心药医……目前来说,他的情况还算稳定,长久下去就不好说了。”

没大事就好,寒***心这才缓了缓,“你直接点说,修儿要是一直这样下去,最坏的打算是什麽?”

“长期沈睡,四肢便会僵硬废弃,只是意识不会消失,久而久之……就成了医学上所说的植物人。”

“什麽?”植……植物人!

头被电击了似的,晕了。

几人七手八脚扶住寒,搀著她坐下,娴熟的掐住人中,不久寒悠悠醒转来。

“老夫人,你不能激动,千万要保重啊!”

寒声泪俱下,“有什麽方法可以让修儿醒过来?再多的钱再贵的医生都没有关系,只要能让他醒过来。小张,你是知名的医生,你一定能想到可以救治修的方法,是不是?”

男人坐在一边,神情有些为难,“我也希望医术可以帮到忙啊,解铃还需系铃人,心药是唯一可以唤醒少爷的良药。莫怪我无能,心病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只能用营养维持著少爷身体所需的能量,其他……只能尽人事,听天命。”

“解铃还需系铃人……”寒绝望了,“人都死了,到哪里去找系铃人。难道,老天爷也要绝了我的修儿吗?”

忙了一整夜,小张疲惫的双眼中布满血丝,他耐心的安慰著悲伤的寒,“不用难过,说不定寒少爷自己想开了,醒过来也说不定的,我们不要这麽悲观。”

小小的丝手绢拭著泪,寒轻轻说,“麻烦你们了,大过年的还要叫你们来,真是不好意思。你们都回家去吧,家里人肯定都在等著,等哪天有时间,寒家再请晏谢谢大家的顶力帮助,现在……你们都赶紧回家跟家人团圆吧!”

客套的说了些安慰的话,其他人都走了,小张与寒并排坐下,“老夫人,你也不用太难过,我们也只是为预防万一作了最坏的打算。相信奇迹吧,奇迹都无法预估,每一分希望都不要放弃,比起药物治,心理治疗才是最主要的,我会联系国外知名的心理专家,务必请他们来为少爷治疗。我们要把希望放大,相信少爷吉人自有天向。”

寒心里清楚,这番话安慰的成分比例占了大半,可至少她的心灵得到慰藉,绝望之中竟然真的萌生了几线希望。

“小张,谢谢你!大年三十的,一个电话你就赶来了,这个重要的日子里还要劳烦你这个大院长亲自上阵,寒家真是对你不住了。”

寒口中的小张,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把寒恺修送到这里来,除了这是家世界都有名的大医院,更重要的原因是,小张和寒恺修的父亲是感情很好的朋友,他们之间的情义没有因为其中一人的逝世而中断,对寒家的任何事情,小张一向都是义不容辞。

“都是一家人,别说这样的话。”小张拍拍寒放膝上的手,“这麽多年来,你们为了少爷,费尽心思,他……他在天上看到不知道会有多欣慰。我们是……朋友,他走了,我只是尽我能力替他尽点心意。”

眼角蓦然一湿,镜片上蒙上一层水气,小张摘下眼镜,轻轻用医生袍擦试著。

寒***指尖滑过他夹在黑发从中的白色,“总归都是我们的错,世事都离不开因果的关联。修儿现在变成这样,总让我想起他爸爸……昨晚,我一直在想,这是不是就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惩罚我们的不通情理,惩罚……”

143沧海桑田的伤痛,何时消?

斗转星移,转换的只是沧海桑田的瞬间。

物是人非,遗留的只是痛彻心扉的辗转。

那一年,盛夏炎炎;

那一年,小张风华正茂。

这家医院,这条走廊……血,从电梯一路洒进了手术室,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身体里能流出这麽多这麽红的体。

没有人能忘记,那双包含著千言万语的瞳眸,不甘而又无奈的……大睁著。

被鲜血染红的手术台上,小张颤抖的手努力了几次,都无法让他闭上眼睛;他的血似乎都耗干了,纸一样的苍白无力。

一滴泪,缓缓滑落而下,很多人都看到了,却不知道那滴泪是为谁而流,它是一个秘密,永久的潜藏在紧紧阖拢的眼眸之中。

一眼的眷恋,耗尽了他的一生。

“小张,你们恨吗?”

摇头,小张蹲下身,伏在寒膝上,孩子一样哭泣。

“当年,我没能留住他;现在,我会倾尽全力让他的儿子醒过来。”

“孩子,难为你了。”寒哽咽,泪花闪烁。

因果都在循环。

鞭声声,庆乐欢歌,新年的舞步疯狂而热烈。

寒恺修没有醒过来,任凭家人千呼万唤。

头等病房里,来回穿梭的佣人一波接一波,大大小小的生活用具络绎不绝的搬进来,这里俨然已经成了私人公寓。

寒这段时间一直都住在医院里,大张旗鼓就差没把家里的大床给一并搬过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她住医院。

张妈每天都会把大宝二宝抱过来,让他们呆在父亲身边,期望著两个没断的孩子能让寒恺修醒过来。

时间一点一滴在流淌,绝望渗进骨血里,拉扯著心脏;蔚以然来了,车祸发生的时候,他在国外,通过电视转播得到消息他第一时间赶了回来。

寒恺修对草的爱,蔚以然不怀疑,他只是恨,恨寒恺修没有办法保草周全,更恨自己在草有难的时候,没能在他身边。

“如果,当初草跟我走,现在不会是这种局面。”

人死如灯灭,当初的誓言都化作烟云。看到病床上气若游丝的寒恺修,他的心莫名的痛了。

为草,为自己,也为寒恺修。

家破人亡,就是同恋人的最终结局吗?

草,这样的结局,你可有後悔爱了?

寒氏的年终会议,多少人翘首以待,寒爷爷强硬的将会议推後,丝毫不理会个别股东们的抗议之声。

寒爷爷不顾年老的身体,毅然坐阵寒氏,力揽狂澜将军心不稳的寒氏带入正轨。拼著一口气,也要把寒氏留给修儿,等待再漫长,也要等下去。

寒恺修的办公室里,寒爷爷处理完一堆文件,他取下老花镜,沧桑的眸注视著桌面上陈摆的像框;里面的人他已经不陌生了,是那个叫草的男人。

干枯的的指划过笑逐颜开的脸颊,“我对不住你啊,修儿至今未醒,你天上有知,请保佑修儿平安。”

蔚以然将草在家里的摄影录制成光碟,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在病房里循环播放。寒恺修没有醒,寒爷爷寒却通过这些生活琐碎,再经由张妈蔚以然的补充描述,对草的一切有了个全面的了解。

大宝二宝陪伴著沈睡的父亲,从软身软骨的小团子,逐步成长,现在的他们已经可以自行在床上爬行,偶尔的也会用绵软软的手儿,轻轻触抚著父亲沈睡的容颜,口水涟涟糊模不清的嚷著,似乎在呼唤父亲快些醒过来。

蔚以然基本上天天都会出现在医院里,除了偶尔的在寒恺修床前说些话,大部分时间他都是抱著孩子看著屏幕里或哭或笑的草发呆;没有请特护,洗身喂食都是张妈一手包揽,她拒绝了寒带来的佣人,两个小家夥也是她亲自照顾,短短几个月的时候,张妈的头发几乎全白了。

“张妈,请个人吧,这样下去你非得垮掉不可。”

费力的眯起眼睛,张妈仔细端详著就站在她面前的蔚以然。她的视力严重衰退,伸手之间的距离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小然,你今天来这麽早啊!”张妈捶著腰,费力的抱起腿上的大宝,“宝贝到时间去陪爸爸说话了,带你过去啊。”

抱过一旁的二宝,跟著往里边走,蔚以然不赞同的皱眉,“你这是何苦!”

“草的血脉,我不放心交给别人,还是自己照顾安心些。”把孩子放在床上,张妈转身准备茶水,“喝什麽?还是绿茶吗?”

“张妈,不用忙了,我今天过来是有事要跟你说。”蔚以然把玩著二宝短小的手指,余光扫过床上沈睡的寒恺修,“草的车祸,本来想等到寒恺修醒了,由他亲自去处理,现在看来……”

背驼得厉害,张妈必须借助凳子才能拿到架子上的杯子,“少爷会醒过来,他不会放过伤害草的人,我相信少爷。”

张妈的身子在凳子上晃得厉害,蔚以然捏了把汗,真怕她会忽然栽下来。

蓦然间,蔚以然很想哭。

草,你看到了吗?有一个如此亲待你的妈妈,是否觉得不枉此生?

泡了茶,张妈再洗了点水果,削下薄薄两片给大宝二宝吮著玩,“小然,这几个月来也辛苦你,难得你有心天天过来。”

“我只是……疼惜两个孩子,他们还在懵懂无知的时候,就……草也会难过,每天看看他们,起码让草知道他的孩子还有我在照看著,他多少会安心点。”

曾经的爱恨都消弥了,即使爱还在,也只能放在心里随著岁月的流逝而沈淀发酵。

缘起缘灭,半点不由人,有些东西,存心里珍藏就好。

“这都半年了,少爷……什麽时候才愿睁开眼睛?面对事实,面对孩子……”

晶屏幕上,大肚便便的草在寒恺修怀里开心大笑,那时的他们幸福而快乐,毫无保留的溢於言表。

蔚以然想,也许就是他们太幸福,老天爷才会给这份美满定下一个苛刻的期限吧。

谁也无法揣测,到底要过多久,寒恺修才会醒;有人说十年八载,也有人说也许一辈子就这样了。

宛穆林来过几次,一次比一次衰老。最後一次来的时候,他还是由人掺扶著,哆嗦的唇想对宝宝说点什麽,却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又是一个严冬腊月,大宝已经可以自己扶著东西站起来,张妈的眼睛已近失明。寒家的新闻早已经不是新闻,去年除夕的那场车祸逐渐淡出了人们的脑海,只有少数的人记忆犹新。

雪无止境的飘落,在路边停留许久的小车终於发动,穿过雪色,消溶在白茫之中。

“涣少爷,你後悔吗?”曾经那麽爱的人。

澄涣退去他一年前的顽痞之气,合体的西装衬得他更显锐,“都过去了,後悔又能改变什麽。不说了,与天成的合同今天必须要签下来,时间不多了,赶紧开车。”

去年的雪夜,他同样刻骨铭心。

拥有宛家的一切,众星拱月的日子,高处不胜寒;半夜梦醒,空寂的房间他孤寂难眠。

以後哥哥会照顾小涣,哥哥保护你!

他莫名的想念,那个男人。

“哥哥……”想念你的资格,我都没有!

144梦醒物是人非

春暖花开的季节,风轻日暖,鸟啼虫鸣,郁郁葱葱的草坪上空,五颜六色的风筝争先恐後的攀高比快,孩童欢快的银铃声跟著风筝一起遁入云层。

阳台上,两个致如洋娃娃的可爱孩童,撅起小屁屁指著天空羡慕的狂流哈喇子。

拄著拐杖,张妈索著挨到孩子旁边,灰蒙蒙的眼费力的睁大,“哎哟,我的宝贝们,看到什麽好东西这麽开心啊?跟说说……”

一模一样的双胞胎,看到张妈都开心的摇晃著小身体,欢笑著扑进她怀里。

分不清楚谁是谁,张妈糙的手掌轻细的抚著孩子滑嫩的小脸,“这个是漂亮的二宝宝,又流这麽多口水呀,给宝宝换个漂亮的兜兜啊。”著拐杖准备起身,柔柔的一团塞进她的手里,“张妈,我已经拿来了。”

拍拍那只年轻有力的手,张妈笑了,“小然啊,你来啦,去看少爷了吧,他今天好很多了。”

“先来看孩子了,呆会再过去。”

蔚以然没有什麽大的变化,只是换了个发型,短短的发让他有种内敛的锋芒,多了几分犀利少了一些亲和之气。

大宝露出小牙,“鼠……鼠……”

口袋里掏出小糖果,剥了包装纸给大宝磨牙,“叔叔!乖,记住了,是叔叔。”

抓著糖果,笑眯了眼,“鼠……鼠……”

张妈把二宝打湿的围兜放一边,“再过些时候,口齿就清楚了,现在大宝已经会叫爸爸,少爷可高兴了。二宝就慢点,不知道什麽时候才会开口说话。”

“说话晚的孩子聪明,不著急。两个孩子长得这麽好,他能看到该多好啊!”

换上新围兜的二宝抓著张妈的手,往蔚以然那里伸。小姑娘看到哥哥有东西吃,嘴馋了,拉著张妈要糖果,敢情是害羞了。

看著孩子,想到草,永远都抹不去的记忆让他们热泪盈盈。

糖果喂进二宝红润的小嘴,张妈努力把眼泪憋回去,“不要在少爷面前提起,他醒过来就哭了几天,昨天刚刚平静些,不要再让他受刺激。”

一个星期前,寒恺修没有预兆的醒来,可喜坏了张妈蔚以然等人。

经过一系列检查,各方面机能都没有问题,只是睡得时间过久,身体虚弱。

人是醒了,还是让大家忧心如焚;醒来几天了,寒恺修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从开始的哭泣到这两天的沈默,连心理医生都走不进他的内心世界,他封闭自我,拒绝和任何人交谈。

寒爷爷得知孙子醒来,他跪在草照片前,三个响当当的磕头,“谢谢你,草。”

在寒恺修面前,两个老人恍如做错事的孩子,无声的愧意面对寒恺修的冷漠。

他瘦了,眼窝深深的陷了进去,长久没有受到日照,发色和肌肤都枯萎无光,躺在那儿就像是一具木偶。

“张妈,他跟昨天没两样。”

把大宝二宝放床上,张妈哄著大宝,“宝宝,乖……爸爸,叫爸爸……”

大宝扯开两条胖腿,一屁股坐到寒恺修肚子上,口水嗒嗒淌下来,他呵呵叫著,“……爸……爸爸……”

奇迹出现了,木头人一样的寒恺修笑了,虽然只是微小的动作,蔚以然还是看到了。

“张妈,你的眼睛不是……”这样也能看到。

“呵呵……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照顾少爷这麽久,很多东西不是靠眼睛,用的是心,有心万事成啊!”

蔚以然眼睛蓦然间涌出泪水,“寒恺修,你听到了吧,有心万事成,赶紧振作起来,张妈孩子都在等著你,还有……还有……”他狠狠心,“害死草的人,现在还在逍遥,你爱他们就站起来,还草三宝一个公道,他们都在看著你。”

“小然……”不是说了,不要提那些。

“草是他唯一的药,只有刺激才能让他从死尸一样的状态里脱离出来。”

真的是这样吗?

张妈的手索著,触到温热,她一惊,“少爷,你哭了!”

“他听进去了,所以他才哭。”蔚以然扶起激动的张妈,“让他静静,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好起来。”

门关上了,风撩动著窗帘,倾听著男人泪落时心悸的酸涩。

“爸,爸……”

大宝兀自玩弄著手里的小玩具,嘴里却不停的嚷嚷著他唯一能清楚说出来的单字。

颤动的手,将儿子紧紧抱在口,寒恺修放声大哭。

翌日。

天蒙蒙亮,寒恺修就起床了;大宝二宝吮著手指,还在睡梦中徜徉。

剃须刀发出微微的震动声响,随著他稍感陌生的手一点点的清理干净下巴的胡茬。

曾经,有一双手笨拙的为他剃著须,有一个人很是眼红的啃著他的下巴……

“为什麽你可以长这麽好看的胡子,我就没有,不公平……”

“……如果你丑一点,我是不是就会少爱你一些……”

“修,我爱你──”

爱你爱你……

手一顿,脸上辣辣的痛。

一年时间,他一直在做一个梦,追逐这个声音的梦;混沌的黑暗,不到前路,只能遁寻著这个声音,一路前行。

爱,坚定了他的追逐,可是……无论怎麽努力,他离他越来越远。

睡得太久了,昨夜寒恺修整晚没睡,他几乎眼睛都不眨贪婪的凝视著两个受他忽视一年多的孩子,企图从中搜索到点滴跟那个人相似的地方。

双胞胎,纯真之中遗传了草许多的特,连睡梦中的小动作都跟草如出一辙。

爱了,痛了,哭了,心碎了……爱到不能爱,爱到曲终散。

老婆,你不肯见我,是因为放不下孩子;你等著我,等到他们成人独立了,我会去找你,不管多少年,你一定要等我,等我……

没有惊动其他人,寒恺修带著三个孩子还有张妈,悄无声息的离开了住了一年多的医院。

门口,蔚以然静候在那里。

清晨的光晖洒上寒恺修身上,忽略掉他的憔悴,他还是那个冷冽逼人的寒恺修。

打下车窗,晨风拂在脸上,沈静如海的眸子仰视天空。

老婆,我们回家了。

明亮洁净的办公室里,阳光穿透玻璃窗,光彩挥洒而入。

窗前,静静的站著一个人,双臂环,面对著窗外的喧嚣不知道在想什麽。

有人敲门,他头也不回,“进来。”

“总裁,有几位先生要见您,他们……”秘书欲言又止。

“不是叫你取消吗?怎麽办的事?”他很火,他没有心情,所以今天的约全都取消了。

“呵,看不出来,摆起官架子还真像是那麽回事。”清凉的语调,在秘书小姐想要解释的当口,随著门被推开响起。

缓缓回身,他深蹙的眉宇皱折更深了,“你来干什麽?”

耸耸肩,蔚以然不请自入,很随意的坐下,“上门是客,你好歹也该端杯好茶,谢谢我曾经助你一臂之力啊!”

145放逐,让良心去惩罚……

示意秘书出去泡茶,澄涣端坐在高高的总裁位上,居高临下,“说吧,你想干什麽?”

修长的指交叉在一起,蔚以然直直看向他,犀利的眸子似乎要将他的灵魂刺穿,“我想干什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做过什麽,自己心里清楚。”

澄涣避过他的目光,“不明白你在说什麽。”

“心虚了。”蔚以然冷冷一笑,“别以为没有人知道,草是怎麽出的事。寒恺修醒了,你还想抵赖到什麽时候?”

“啪”

拍案而起,澄涣怒喊,“害死哥哥的是寒恺修,不是我。”

“你没这个资格叫他哥哥!”寒入骨髓的声音彻入耳膜,澄涣震动望向门口。

“恺……恺修哥!”真好,他醒了。

一步一步踩著步履,揉渗在脚底的力量千斤重,寒恺修盯著这张跟草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前进一步,恨就越重一分。

“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澄涣,每一个人都要为自己所犯下罪行负责,你,我不会放过!”

欣喜稍纵即逝,澄涣的眸光恢复平静,“恺修哥,你的指控毫无道理,我什麽时候犯的罪,我怎麽不知道?还有,证据呢?我都不知道你们在说什麽。”

“哗──”

厚厚的信封摔在桌上,大叠照片滑出来。寒恺修指著上面的人,“这个人,别说你不认识,人是你带走的,你竟然还振振有词。澄涣,你到底有没有心,他对你这麽好,你又怎麽回报他?他怎麽会有你这样狼心狗肺的弟弟!”

神色不变,澄涣一张张看著照片,他竟然笑了,“拍得不错,想不到这种镜头下,哥哥还这麽上相,真的很……”

“你这个混蛋!”蔚以然做不到寒恺修的冷静,他暴怒扑过去,揪著澄涣的衣领,拳头挥了过去,“你没有人,你本就不是个人,你连禽兽都不如。”

一丝不苟的发型乱了,脸颊红肿,澄涣竟然还在笑,只是眼神间森寒一片,“我不是人,你们又是什麽?蔚以然,你没有利用过哥哥?寒恺修,你对哥哥够上心,够好……哥哥怎麽会想到离开你,你们寒家,肯接受哥哥,他又怎麽会在大年三十带著孩子偷偷走掉。是你们,你们才是凶手,哥哥是被你的毁掉的!”

“你是不到黄河心不死。”光滑的桌面多了张光碟,“草心善,才会把你这种豺狼之辈当亲人看。你疏忽了,那间早餐店的录像就是最好的证明,草重视亲情,你厚颜无耻利用了他还敢假惺惺的叫哥哥,我听著都想吐。”

秘书端了茶进来,被吓住了,“你们想干什麽?总裁──”

“出去!”蔚以然一个文件夹丢过去,秘书吓的落荒而逃。

澄涣被丢垃圾一样,丢进皮椅,蔚以然抽出手纸使劲擦手,“打你只会脏了我的手。”

寒恺修冷冷的站著,看著。

忽然想到,那个年少轻狂的时期,他怎麽会对这样一个人有感情?

自私自我,泯灭良知,草所具备的品,他一点都没有。

万分的庆幸,那个时候的寒恺修,有过感伤,有过颓废,可是没有放弃意志,才有机会与草相遇相爱。

他的草啊!

揉揉眉心,寒恺修强压下涌起的酸意,“我有错,草很早就表现出反常,我没能及时的制止他的胡思乱想,才会导致今天这种局面。我不怨,只恨自己,不该招惹你澄涣,让所有的报应都应到草身上,该死的人是我;我不会拿你怎麽样,你该受什麽样的惩罚自己清楚。草再三跟我说,澄涣是弟弟,不管他做错了什麽,都要包容……”仰天叹息一声,“傻瓜,你拿他当亲人,当弟弟,到头来得到这种回报。”

澄涣瘫在那里,嘴角的血迹衬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哥哥……”

寒恺修支额,“别叫他哥哥,你不配,你好自为之!”

忽然被拉起往外走,蔚以然有些懵,“就这样放过他?”

“草的意思,我不想让他难过。以前草就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会惩罚他,良心的折磨也会让他一世都不得安生。”

“良心?有没有搞错啊,他这种人哪里还有良心,那麽多条人命,枪毙他多少次都不够……”

蔚以然的声音消失在电梯里,澄涣呆坐一动不动,管家进来,“涣少爷,你为什麽不还击?”

回过神来,澄涣弯腰一张张拾起散落的照片,“还击有什麽用,一切都是我做的。”

管家扶起澄涣,“草是我带走的,车票也是我给的,你为什麽不说?这一切都跟你没关系,你何苦受这些指控?”

靠在管家肩头,澄涣哭了,“有什麽区别,我授意你去做的事情,我怎麽脱得了关系。我对不起哥哥……”

抽出纸巾,拭去他跟角的血迹,管家喟叹,“你没有错,草……不会怪你的。”

“我真的错了,很多事情都错了。哥哥,你为什麽不在我刚开始犯错的时候出现,如果早一点,该多好!”哥哥,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是……寒恺修说的没错,我的良心会不安。

明白了,寒恺修为什麽会那麽爱哥哥。

明白了,蔚以然为什麽会被哥哥影响。

也明白了,哥哥的善良是为了洗涤小涣的污秽。

哥哥,小涣真的好想你!

从休息室出来,收拾一番後,除了脸上的伤碍眼,澄涣已经回复了冷静。

“那个人,怎麽处理的?”

“没有处理,现在他在警察局里,他的笔录我看了,敏感部分已经作了处理。”

摩挲著鼻子,掌控宛氏後,澄涣就有了思索的时候鼻子的习惯,“警察局会那麽容易让你销了他的笔录,这事看起来不正常。”

管家微微顿了顿,“那是因为……”

“我帮的大忙啊,小涣少爷可不能忘了我这个大功臣!”清朗的男声,蓦然遁入耳膜,澄涣闻声,後脊一凉。

瘟神。

门口进来的高挺男人,跟他的声音一样,面目清雅,只是嘴角的谑笑泄露了他的本。

“这里不欢迎你,出去!”

痞痞的笑,男子优雅落坐,“我当然知道你这里不欢迎我,毕竟是公司嘛,很多事情都不方便,比如……”他笑得更邪肆,扭头很诚恳的向著管家,“咖啡,不加糖,谢谢!”

管家出去了,澄涣的眼睛都要喷火了,“你别在这里扯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很忙,请你出去。”

摊摊手,男子很无辜,“你忙你的,我又不打扰你,各不相干。况且,我怎麽舍得让你丢脸呢,怎麽说也是一夜……”

“住口!”

管家端著咖啡,吃惊的看著文件夹源源不断的飞向客人,散开的纸约漫天飞舞。“涣少爷!”怎麽可以这样对待客人!

坐镇宛氏後,澄涣内敛而冷静,管家从来没见他有过这麽大的情绪波动,简直是一头喷火的狮子。

146那一年冬季,莫失莫忘

“裴先生,真是抱歉,少爷他平时不是这样的,你多多包含。”管家自然不会忘记这个帮他大忙的好心人。

没受到半点困扰,裴姓男子轻缀一口咖啡,“他平时什麽样子我当然知道!咖啡不错,谢谢!”

管家好奇,“裴先生跟少爷认识?”

他浅笑,“认识,而且还有很深的渊源,只是你家少爷似乎不太愿意让大家知道我们的关系,所以……”耸肩。

澄涣似乎气得不轻,呼吸起伏得厉害,“管家,你先出去,这里没你的事。”

听著门嗒一声关上了,澄涣怒气冲冲走过来,“裴清俊,你到底想干什麽?不是说了好聚好散,你跑来我公司乱放什麽屁……”

痞痞的吹了声口哨,裴清俊玩味的笑,“当然是想你了!你真当我的一次用品,用过就扔?这世上哪有这麽便宜的事情!”

“姓裴的,一夜情到处都是,大家只不过玩玩而已,你何必这麽当真,玩不起当初就别出来玩。怎麽?玩过了还想让我负责不成?”

手指轻捏住他高抬的下巴,“你说对了,我当真了。”裴清俊眼里闪过光,“跟我在一起,那辆本田小车的一切事情我会替你处理的干干净净;还有……那件事,我也会瞒得滴水不漏。这笔交易,於你非常划算,好好考虑。”

“你拿寒家的薪水,暗地里却跟我谈这种交易,你不怕寒家知道杀了你?”

裴清俊莞尔一笑,在他唇上一吻,“美人身下死,做鬼又何防!更何况,我不够险狡猾,怎麽能配得上你的‘足智多谋’,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甩开头,脱离开那只揩油的手,澄涣冷笑,“死了这条心吧,你只管去说好了,我无所谓,反正我现在什麽都不在乎,随你怎麽样!”

“啧啧──”蛮横的圈住他,裴清俊不意外他的反应,“够辣,我喜欢,你这种烈子最对我的胃,我们真是一对儿。”手伸进他的衣间,四处游走,“你什麽都不在乎才好呢,最好是对寒恺修彻底忘情,不然,我可是会吃醋的。”

被捏住敏感处,澄涣大大的吸口气,“混蛋,放手──”

“真让我放手吗,都硬起来了……”

纠缠的两人跌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闷闷的一声响。澄涣咬牙忍著唇间的呻吟,弯腿顶向裴清俊的跨间部位。

预想到他的动作,裴清俊抢在他之前有了行动,双腿用力将他夹住,再一翻身把澄涣压在身下,“你还真是只会咬人的野猫,想断我的,真是歹毒啊,今天本来不想动你,现在看来,你还真是欠教训。”

惊异的看著制住自己的男人腾出手扯著脖子上的领带,澄涣大叫,“你要干什麽?”

领带将他的手牢牢捆在头顶,裴清俊甩掉闷热的外套,“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上你了,不……应该说爱你。”

绑住的手挣扎著捶向宽衣解带的男人,澄涣一点点往後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给你,放过我。”

全身上下只剩下块遮羞布的裴清俊停止了动作,好笑的看著他,“正好相反,除了你,其他东西我都不想要。”

不著痕迹移到办公桌前,站起来就有电话了,澄涣喘口气,定了定神,“我的身体早就不干净了,那麽多人用过,自己都嫌恶心,你就不怕沾上污秽,倒霉透顶。”

裴清俊看起来很儒弱的一个人,意想不到的壮,掐腰站在那里很有气势,“你就是这麽看待自己?没出息的家夥,管你以前怎麽样,我只看重你的现在跟将来,跟我在一起就不准想别人,尤其是那个寒恺修,不然有你受的。”

看他再次走近,澄涣一鼓作气站起来,扑向电话机,“你别再动,再动我就叫人了。”

“你叫,我没有关系,我巴不得昭告天下,你是我的人。”裴清俊得意的看著一脸泛青的澄涣,“堂堂总裁,衣衫不整跟裸男共处一室,傻子都不会往正经方面想。”

电话砸过去,被轻巧的避过,澄涣怒红著眼,“你这个瘟神,那天晚上怎麽会碰到你……”

後悔,不该去酒吧,不该被他的外表迷惑住,不该跟他一夜情……

“遇上了就是缘份,别拒绝了,天意你无法抗拒!”裴清俊无比优雅用东西堵住他的嘴,扛在肩上就往休息室走,坦然如自己家里,“留点力气,呆会再叫。”

休息室的门关上了……

澄涣泪流满面。

裴清俊,你这个腹黑的王八蛋,我不会放过你。

某人得意洋洋。

好吧,我期待你不要放过我!

优雅的咖啡厅,钢琴优美的旋律如水般从弹奏者的指尖流泄而出,四处可见喁喁私语的情侣。

高大的男子推门而入,隐藏不了的锐气质吸引不少人的视线。没有在意旁人的视线,男子四下望了望,不远的地方一名男子正起身朝他招呼。

“寒先生,这边……”

沈稳自如入了座,寒恺修不动声色打量著这个打匿名电话的男人。

有侍者过来点了单离开後,男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寒先生,今天冒昧找你出来,只是想把这些东西给你。”

这样的情形,寒恺修不陌生,他眼里的光晦不明,“这是什麽?”

有些不好意思,男人亲自打开袋子,“一些我无意中拍到的东西,觉得有必要让寒先生……”

只瞥闪到一眼,寒恺修便蹙紧了眉,“你想怎麽样?”

男人急忙摆手,辩解,“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这些都是我无间中拍下来的,我曾经犹豫过……後来,从新闻上了解到很多关於寒先生的事情,当时就想来找你,可是因为你入院,所以一直拖到现在。”

没有二话,闪亮的金卡放在桌面,寒恺修的声音很冷,“不管你的企图是什麽,这些钱是谢谢你拍下这些照片,这个对我来说,很重要。另外,你会不会发给媒体,对我没有任何意义,随便你。”

“你真的误解我的意思了。”男人慌忙把卡推回去,“我曾经有想过公布出去,可是後来你感动了我,制止了我龌龊的想法。照片拍得很美,你们的感情也很美,我很庆幸能亲手定格下你们的幸福时刻,当年除夕的车祸我感到遗憾,更加觉得应该把这份美好保留下来。其中有一张,我觉得拍得最美,所以我放大做成了像框,送给你。”

用布幔包裹的大幅照片呈现在寒恺修眼前,只一眼,寒恺修的眼泪冲刷而出,拍击在那张含笑的明亮容颜上。

寂寥的街头,他们的世界容不下其他,眼中只有彼此;雪花在他们周围飞旋,为他们伴奏出协美的乐章。

草的眼睛很亮,笑容里透出的气息比雪花更迷人心魂。

经常有人说,时间可以消磨很多东西!

其实,都是骗人的鬼话。

一年多了,草从来没有从他心里消失过,对他的思念一日重过一日,他浅笑的眸子仿若触手可及,想要拥抱才发现一切只是水中花。

静朗的天空,就像草的笑脸。

寒恺修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老婆,我好想你,你知道吗?

147恩怨情仇随风散

那一张光碟是记录著草的所有,寒恺修视若珍宝。只要有时间,他便会指著草教大宝二宝认人,他要让他们牢牢记住草,记住这个生他们爱他们的男人。

永生永世都不忘!

“……马……马……”二宝抱著张照片,蹭啊蹭。

张妈抱过二宝,使劲亲,“真好啊,我的二宝宝也会说话了。”

大宝开口第一句话是叫爸爸,二宝却是寒恺修教她的妈妈,虽然吐字不清,可是足以让寒恺修喜疯了。

印满了二宝口水的照片被寒恺修解救出来,他指著挂在客厅醒目位置的照片,诱哄著二宝,“宝宝,乖乖的告诉爸爸,这个叫什麽?”

咧唇露出红的白的牙,二宝抓著寒恺修的手指当嘴啃,“马……”

“真是乖女儿!”寒恺修乐得像个孩子,将二宝举过头顶,不停的转圈转圈。

“咯咯……”小身子在空中抛上抛下,二宝开心极了,笑个不停。

念予坐一边专心的看书,不时的也会抬起头看看两个快乐的小家夥,又似乎透过他们在看著其他的什麽。

去年春天,蔚以然在众多名校中仔细筛选过後,把念予送进了有名的子弟学校,他知道,草一直都希望念予能进学校读书。

草的咛嘱心愿,不止蔚以然记著,念予同样的一句句都记在心里。张妈年纪大了,他会帮著做家务,陪大宝二宝玩,一切他力所能及的事情都会抢著做。

表面上看来,跟以前的他没什麽两样,其实不管是寒恺修还是眼睛不好的张妈,都感觉得出来,那个除夕夜後,念予沈默了很多。

好几个晚上,寒恺修都看到念予独自面对著漆黑夜空,默默哭泣。

沈溺在无边的黑夜,感受著寒冷浸蚀著心脏,寒恺修凝视著墙上微笑的草,“老婆,念予还是个孩子,我们更应该多替他著想,是不是?”

一如从前那样,草无声的浅笑回应他,寒恺修温热的吻印上他冰凉的唇,“乖老婆,老公知道你会理解。”

心意通了,一切尽在无语中。

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清吧里,由於白天大多数人都上班,此时的清吧比起晚上多了几分清雅;大厅的卡座里,寒恺修与蔚以然相坐对饮,厅中央的小台上坐著清秀的少女,正浅吟低唱,如若黄莺出谷。

“你真的决定了吗?”

一口饮尽蔚以然倒满的酒,寒恺修点头,“念予的人生需要重新启航,他还小。”

“是你决定的事情,我不再说什麽,只是记得去经常去看看草,我相信他一直都盼著你的。”

“草永远都跟我在一起,我们的心连在一起。蔚以然,谢谢你,谢谢你给了草这麽深厚的一份真挚友情,你做的一切,他一定也看到了。”

曾经的情敌,现在的朋友,经历这麽多事情,他们之间已经没有隔阂,有的只是对那个离开的男人无限缅怀。

两只酒杯在空中相击,“干杯,今天不醉无归。”

蔚以然一口干,寒恺修无奈的笑,“我也想醉,醉了就不会想那麽多,不会那麽痛苦。没办法,家里三个孩子,还有年迈的张妈,我必须要保持清醒。”

“车祸的事情,你打算就这麽了结了?”

台上正在演唱一首很老的歌,年轻女孩清亮的声音唱不出那种怀旧的情感,寒恺修莫名的腾出一股烦郁的情绪。

“换作别人,千刀万剐也死不足惜,可是……我不能让草恨我!”他怕,将来到了地下,草还是不肯见他,“给我一支烟!”

“草讨厌烟味,既然戒了就戒到底。”借烟消愁的疯子。

没有勉强,寒恺修听著女孩在吟唱……

“……爱到不能爱,爱到终须散,繁花过後终成空……”他喃喃的念著歌词,“真的是这样吗?相爱的人最终都会分离……真的会这样吗?”

蔚以然嗤笑,“堂堂寒大少爷,也会相信这些哄小女孩的情歌?真是可笑!”

“你不懂得!”

“我怎麽会不懂,就是太明白这里才会痛!”指著被酒刺激的心口,蔚以然有些许昏然,“这辈子你只是比我早了一步,下辈子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你明白的,我对草的感情一直埋在心底,来世我会跟你抢到底!”

冰块撞击著玻璃杯,发出轻碎的声响,寒恺修的思绪随著那浅黄的色泽轻摇轻晃,“你不止迟了一步,你迟的是永远。草只会是我的老婆,他的生生世世都已经许给我,我们的感情亘古不变。”

微眯著眼,蔚以然迷离惝恍,“寒恺修,你不就是比我有钱嘛,凭什麽好事都被你占了?为什麽老天爷就看不到我对草的心?为什麽……”他趴在桌面上,喃喃低语。

爱得越深,痛得越深,失去草,他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剖心剜肺的痛,有几个人能明白?

没有出声,寒恺修小口的轻抿著杯里的酒。

如蔚以然一样,他也醉了。

心,醉了!

寒家本宅,寒爷爷寒翘首以盼。寒指挥著佣人大搞卫生,苛刻到吹毛求疵的地步;寒爷爷换上新衫,早早就在大门口候著了。

今天,是个好日子。

寒恺修从医院离开後,没有再跟家人联系,两位老人想见见小曾孙也被拒绝,不能说是寒恺修不近人情,他们比谁都清楚,孙子的心被他们伤透了。

忽然接到寒恺修说今天会回家的电话,两个年过半百的老人欢喜而泣,就差没有绑上红腰带扭秧歌庆团圆了。

门外响起汽车的声音,寒欢喜的叫,“老头子,快点……修儿他们回来了。”

这一声吼,所有人都涌到了门口,伸长了脖子等著看寒恺修的一双儿女。

寒恺修下了车,立在庭院中,寒爷爷的笑容凝滞在脸上,“修儿,娃娃他们怎麽没一块回来?”

庭院里的喷泉在风儿的吹拂下,洒出细碎的水珠,寒恺修从中穿过,走上台阶,“孩子在家里。”清淡的语气,没有起伏。

“修儿,你还是怪爷爷吗?”

寒恺修缓缓扫视了围观的一干人,忽然跪了下去。没有想到的举动,大家都很吃惊。

“修儿,你这是干什麽?快起来……”

寒要去扶起他,被寒爷爷拉住,老人的眼睛蓦地红了。

“你是我的孙子,从小在我怀里滚大的孩子,你现在在想什麽我能不明白。爷爷一把年纪了,难免会糊涂,你就真的没有办法原谅爷爷吗?忍心看著爷爷含恨终生?”

不是所有的对不起都能换来一句没关系。

如果不是草,他可以说没关系。

没有如果,所以他不能。

148终点,不是结局的结局

认认真真磕完三个头,寒恺修默默起身,对著一干看热闹的人不带情绪的说道,“从这一刻起,我自动脱离寒家,无论生死都与寒家没有关系。从此以後,寒家的荣辱兴衰也都跟我无关。”

眼睛瞪得溜圆,大家看疯子一样瞪著他,“你的脑袋是不是烧坏了?放弃了寒氏你可别後悔!”寒恺修会放弃唾手可得的一切?只有傻子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我已经发了消息给报社,相信很快就会见报。”这些人就是所谓的家人,眼里除了利益再没有其他,寒恺修冷然漠视,“寒氏的一切对於你们来说,是生存的必须品,可在我眼里寒氏是多余的累赘,我从来没有希罕过。我只希望你们好自为之,好好守住寒氏,千万不要让外边那些野心勃勃的人有机有趁,不要忘了,没有了寒氏,你们就什麽都不是。”

该说的已经说了,再多留也没有意义,寒恺修转身欲走,寒流著泪水拉住他,“修儿,求你,不要这样子。人死不能复生,不管过去你们感情怎麽好,一个大活人总不能守著一个死去的人过一世,多替孩子想想,他们那麽小,需要一个稳定的生活环境,你怎麽恨我们都好,不要这麽决绝的要跟家里切断关系,血浓於水怎麽能说断就断……”

轻轻抽回手,寒恺修扶住摇摇欲垫的,“这一辈子,我都会守著他,爱著他,永远都不会变。如果不是因为放不下孩子,我现在已经跟他在一起了,跟著他走,我无怨无悔。,爱一个人就要勇敢,一旦错失机会将会是一辈子的悔恨,这是爸爸教给我的,我不能走他的路,就算死,我也要跟爱的人在一起。”

寒捂住嘴,“你……你知道……你爸爸,他……他……”

这件事当年并没有几个人知道,年幼的寒恺修又是怎麽知道这些的?

“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我想爸爸他是理解的。”最後望了眼恢宏的大宅子,寒恺修轻轻的道别,“我走了,请你们要保重身体。”

茫然的看著小车载著寒恺修离开了,寒哭得不能自已,要靠著佣人扶著才能平衡住身体;寒爷爷哆嗦著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凭混浊的体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流淌。

这就是因果报应啊!

拉上窗帘的房间里,寒爷爷独坐在桌前,从窗帘间趁虚而入的细碎光线在他的银发间跳跃,丝毫没有顾及到老人脸上斑驳的泪痕。

有人敲门,寒爷爷心情差到极点,“别来烦我,我不想吃。”刚才明明讲得很清楚,为什麽偏要有人来给他添堵!

门外安静了,须臾又传来钥匙开门的声音,老人被泪水浸泡过度,刺痛发涩的双眼受不住强烈的光,他转过皮椅背过身去。

“你们都别来烦我了,让我静一静行不行啊!”

寒端著饭菜,反身用脚勾上门,“别以为自己还是十八二十岁的时候,熬干了的老骨头脾气还这麽倔,心里再不舒坦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

已经长了老年斑的手覆盖住眼睛,寒爷爷推开寒递来的饭菜,“现在这样还不如死了的好,还用吃什麽饭……”

儿子早早就走了,现在连最疼惜的孙子也离开了,人到晚年,却落了个子散亲离的下场,怎教人不凄凉。

一拍桌子,寒大吼,“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混老头子,胡说八道什麽。”丈夫的苦处她当然明白,孙子狠了心跟他们断了关系,两个可爱的小曾孙也……寒打心眼里喜爱那两个孩子,得而复失她又何尝不痛,“修儿放不开心结,是我们的错,那我们更应该给他时间,血浓於水,我相信修儿总有天会想通,我们要对他有信心。”

修儿还会回来吗?寒爷爷摇头,他也许等不到那一天,“我的一辈子,可以说无愧於人,可是……对儿子,对孙子我却是个罪人。活著无法面对修儿,死了我无颜面见儿子,上辈子我是做错了什麽,老天爷要这样对待我啊!”

往事如烟,风吹不散,很多事情在岁月的长河中囤积,河面再澄澈,终究无法掩蔽河底的疮痍。

“不会,儿子是个明理的人,他不会怪我们。老头子,这麽多年你的心事也该放一放了,人活一辈子不容易,抓著曾经的过错不放只会给自己增添痛苦,这些道理你都明白,为什麽就是不肯放过自己?”

“修儿也是个明理的人,他却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他们都不会谅解我,我一辈子为他们打算,到头来反而落得这种处境,我有错,错在不该管太多,所有的事情都该睁只眼闭只眼……”

往事不堪回首,那些几欲摧垮一切的动荡,如果没有他的力挽而今已经没有寒氏的存在。

那一年,这间书房,夫妻和睦的儿子跪在这里要离婚。

多年後,还是这间书房,孙子跪了一天一夜乞求他成全两个男人的忤逆爱情。

再後来,依旧是这里,孙子告诉他,有个男人为寒家生了三个孩子。

相同的地点,寒爷爷作了相同的决定,造成了一次又一次无法挽回的悲剧。

不许!

两个字,简明扼要。

不许!

两个字,悔恨无穷。

儿子死了,孙子还活著,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的心已经跟著那个男人一起赴了黄泉。

想做的,只是希望他们好。

这样,也错了。

接到这个男人的电话寒恺修很意外,更或者说是诧异。

屈指可数的几次见面还是在很久之前,记忆停驻在似水年华中。

寒恺修比约定的时间早到了十几分锺,不想这个男人竟然已经他还早到。

听到车声,男人回转身,划刻下岁月痕迹的面容露出笑意。

“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风撩起藏在黑发间的银丝,寒恺修五味杂全,不知道该以什麽样的情绪面对这个男人。

“你老了,张医生!”

小张呵呵一笑,有苦涩的味道,“你长大了,我当然会老。”

第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他和气的冲自己笑,还送了台觊觎很久,爸爸却不肯买的游戏机给他。他是个医生,给人很干净的气息,不会多说话,那时候的寒恺修不排斥他却下意识里不怎麽喜欢他,虽然他很和善,不会讨人厌。

爸爸经常在假日带他出去,每次出行都会看到张医生,寒恺修曾经问过爸爸,为什麽不跟妈妈一起,爸爸只是回给他一个无奈的笑。

“等你长大了自然会明白!”

这是爸爸唯一的回答,他当时不懂,直到那天……

午睡醒来的他无意中撞见爸爸跟张医生抱在一起,激烈热吻。

懵懂之中,他看穿了父母恩爱背後的假象。

“你後悔吗?”

“那你呢?死心塌地爱过一场,换来的是无声无息的离别,曾经发誓要相爱一生一世的两个人,却阳两隔,那样的痛过,你有後悔吗?”

坚定的摇头,寒恺修很执著,“我最不後悔的就是跟他相爱了。”

郊区很静谧,风也很凉爽,小张挑了块干净的草坪拉寒恺修一起坐下,感觉很惬意。

“这是个好地方,干净自然,不被外界干扰,你爸爸第一次带我来这里时就喜欢上了。後来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我都会来到这里坐坐,适当的停留会让我想明白很多事情。”他看一眼寒恺修,“想明白也就放下了。”

“你今天约我出来,就是想劝我放下吗?”

“自己都没有放下,有什麽资格说服别人放下。”小张看著寒恺修,慈爱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离开的人,成为过去,我们可以缅怀,却不能一味的沈溺在痛苦的回忆中,他们不会愿意看到这些。将来的路还很长,全心全力去完成对方未了的心愿,等到尘缘一了,相见之日不会留有遗憾。”

“谢谢张医生,我知道往後的路该怎麽走。”寒恺修忽然握住他的手,“对不起,我曾经恨过你。”

“你是他的儿子,永远不要跟我说这句话,况且,对寒家我是个罪人,受不起这三个字!”

爱过於沈重便会变成一种负荷。

亲手送他走,亲手为他掩上白布……呆滞的他看著众人伤心难过,任凭血迹化为凝霜透进骨子里,痛到连眼泪都掉不出来。

如果,没有遇到他,寒老爷不会没了儿子,小小年纪的寒恺修不会没有父亲。

他,是寒家的罪人。

“自我折磨了几十年,天大的错也抵销了,你不欠寒家,放逐过去,让自己新生吧。”寒恺修站起身,眺望苍松翠竹,“张医生,我要走了,也许将来都不会再回来,请你有空的时候多去陪陪两个老人,他们……需要你!”

小张愕然,“你要去哪里?”

寒恺修笑得洒脱,“放逐,如你所说,为了将来没有遗憾的相见,连著彼此的心意更好更努力的活下去。你也是一样,让自己重新开始吧,那一年只是意外,就算没有你,意外也无法避免!”

和风暖阳下,他们释然而笑。

共同的情感伤痛,他们在此时明了:爱是种愉快心情,不是负担,不是压力;让过去成为过去,不要等到离开的那一刻,遗憾还留在心底。

十字路口,他们分道扬镖,奔赴各自的新生。

寒恺修有个秘密,一直潜藏在心底。

刹那间,他差点就冲口而出。

当年的车祸,并不是意外!

转念一想,既然是秘密,就让它永久的成为秘密吧。

最後一件行李搬上车,寒恺修回头,环视这个制造了无数美好回忆的地方,心生不舍。

念予从後座探出头来,“叔叔,可以走了吗?”

寒恺修他的头,“不想多停留一会吗?这里可是有很多很多东西带不走啊!”比如回忆。

小家夥长高了不少,冷睿的眉眼很有辛诺的样子,“当然想,可是越久我就越不想走。”这里有小媳妇的气息。

“爸……”大宝咬著手指,冒出一个头,冲著寒恺修嘻嘻笑。

车里的孩子张妈,是草舍不下的家,寒恺修捏捏儿子胖乎乎的小脸,笑了,“儿子,爸爸带著你们开始新的生活。”

张妈抱著二宝坐前座,二宝看寒恺修上车翻著滚著往他身上爬,“马,马……”

抽纸巾擦去她嘴角的口水,寒恺修纠正她,“我是爸爸,这个才是妈妈!”手机屏幕上是草的照片,二宝捧著手机一瞬不瞬的盯著。

“马……?”她抬头询问父亲。

“对,妈妈──”

二宝的小嘴咧得更欢,口水流得更汹涌,“妈……妈……”

“哈哈──”寒恺修乐了,“我家二宝真厉害,来,爸爸奖励个香香……”

咯咯笑,二宝软乎乎的手继续翻弄著手机,忽然她暴哭起来,“呜……马……”妈妈没有了。

寒恺修拿手机一看,原来是锁屏了。

“好乖好乖,二宝不哭,很快就可以见到妈妈了。”收好手机,寒恺修把抽噎的二宝放回张妈怀里,“跟坐好,我们出发罗!”

张妈迷蒙的眼睛透出伤怀,“如果草和二宝回家了,看不到我们怎麽办啊?”。

明白张妈的意思,寒恺修握握她枯瘦的手,“不用担心,他们永远跟我们在一起!”

太阳冉冉升起,万丈光辉照耀整个世界,也照亮他们前行的路。

迎著朝阳,寒恺修帅气的比了一个飞吻的动作。

“老婆,我们出发了!”

离开,不是终点,也许会是另一个新故事的开始!

寒家宝贝初成长

五年後。

金色的夕阳下,劳累了一天的上班族们迫不及待的从关押了一天的摩登大楼鱼贯而出,才短短几十分锺的时间,原本宽阔的车道变得异常拥护,特别各个公交站台上,等车的白领把车道都占住了,导致後边的各类车辆排起了长龙。

“嘀嘀嘀……”

虽然政府下令市区不允许鸣按喇叭,可对於有约会的某些人而言,半秒锺都急不可待。

终於,沙丁鱼罐头一样的公交车缓缓的驶离了站台,塞挤的车流才渐渐疏缓。

“爸爸,我是宝宝,快点接电话啦。爸爸……”

孩童稚嫩的嗓音伴著欢快的音乐响起,正盯著前方的男人露出笑容,因塞车而锁紧的眉也舒展了。

“喂,宝宝……”

蓝牙在耳廓闪著光,静静听著电话,男人的笑容愈发扩大,“爸爸今天迟到了,认罚。宝宝想到怎麽惩罚爸爸了吗?”

前方又堵了,男人的心情却很好。

“……嗯嗯,乖乖的等著爸爸,先跟其他小朋友玩一会,好不好?……对啦,我家宝贝最乖了……”

电话挂了,男人俊挺的侧脸镀上柔和的金光,此时的他卸下冷硬的面具,恢复了只有在家人面前才独有的温和。

时间如白驹过隙,几年的时间就这样不知不觉的流失了,嗷嗷啼哭的小婴儿长成了背起书包上学校的小小读书郎,桀骜的男人也在岁月的磨砺下更显沈稳睿智。

世界在变,人也跟著在变,不变只是那颗被尘埃磨损了光泽的心。

也许,世界忘记了你,在我心里,你从来没有走失过。

五年,记载著这座城市无数的人事变迁。有人在这里声名鹊起,也有人在这里一败涂地,声败名裂。

寒恺修,这三个字是个神话,这个人是无数满怀创业激情的年轻人追逐的目标。

五年前与家族撇清关系,轰动一时,个中缘由引来无数人的臆测;五年後,寒恺修凭一已之力,赤手空拳在这座城市打个了属於他自己的事业。

寒恺修以他独有的商业头脑及敢拼敢搏的创业神,从第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开始,迅速发展成了酒店及餐饮业的龙头,连锁店遍布世界各地……各大报刊中将之称为白手起家的商界楷模,他很少接受采访,寒恺修三个字却是却本城最热的话题。

追溯出身,很多人质疑;寒恺修真的是靠自己的双手有了如今的一切吗?

身在顶端,自然而然会成变成热点人物。

面对外界各种争论,寒恺修不置一词,自己的人生自己走,无需跟全世界作交代。

从股市获取第一桶创业金开始,时至今日的他身价已经动辄数亿,正每分每秒以滚雪球的趋势不断上涨。

多才多金,加上一表非凡,大受女追捧,奇怪的是,寒恺修至今都没有传出过任何绯闻。

现在这个社会,富二代满大街都是,而像寒恺修这样有财又有情的男人却少有,可以说众所周知的只他一个。

私生活很严谨,不给任何进入他世界的机会,也不给机会让自己的世界增添点色彩,冷冽、冰寒就是寒恺修呈现给世人的名片,生生将那些意图靠近他的有心人隔离在千里之外。

这一辈子,我只会爱一个人。

这个人是谁,没有人知道,却因为这番话,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再次被翻了出来,展播在众人的视野。

他是个对爱情坚贞的男人,也是一个对儿女呵护有加的慈爱父亲,试问这个一个男人,怎麽能不令女人心动?

寒恺修的人气迅速暴涨,不用广而告之已经是声名大噪,他旗下的生意也是节节攀高,可是……他开心不起来,报表上可喜的数字,部下溢於言表的激动,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

念草苑,当初为酒店命名的时候不作二想就用了这个名字,简单的三个字,承载著他无尽的爱与思念。

有个男人说过,有心在的地方就有家。寒恺修记住了,他很用心的建起一个又一个的念草苑,只希望某个迷糊的小傻蛋,到哪里都不会找不到家。

绕出喧闹的市中心,车子驾轻就熟行驶在人流车量都稀少的花园小区,环境很清幽,四处可见巡逻的保安,傍晚的风很舒爽,三五成群的住户都把宠物牵了出来溜达,气氛很和谐。

拐了个弯,将车停在一栋造型可爱标有好好学习等激励话语的的房子面前,寒恺修刚解下安全带,两个小身影一前一後从里边奔了出来。

“爸爸──”

双腿刚踩到地上,便被紧紧抱住,寒恺修低头看著一双渴巴巴望著他的儿女,莞尔而笑,“有没有捣蛋惹老师不开心啊?”

穿海军服的大宝抿著唇不说话,二宝扭扭粉红色的小身子,很大声的报告,“爸爸,哥哥今天不乖,他不肯吃西红柿,还……还把小胖妞推在地上。”说完她停了停,笑眯眯的拉拉父亲的手,“二宝今天很乖很乖,老师还奖励我小红花,爸爸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接过小红花,寒恺修蹲下身,先亲亲女儿,“我的二宝真是乖孩子!……大宝,告诉爸爸,今天为什麽不好好吃饭?忘记爸爸怎麽教你的,不能欺负小朋友,特别是小女生……”

责备的瞪了妹妹一眼,大宝垂著头依旧是一声不吭。

大宝的个相比二宝要执拗得多,寒恺修平时对他也比较严格,就是对他闷不吭声很是无奈,“寒澈,立正、挺,眼睛直视前方,回答爸爸的问题。”

咬著嘴唇,乌黑的瞳眸蓄著泪,模样委屈万分。看著儿子这付模样,寒恺修不由自主的软了心,真不愧是某人生的儿子,随意一个表情都像极了他。

搂过寒澈,寒恺修转头问鬼马灵的女儿,“二宝,你来告诉爸爸,哥哥今天为什麽要推小朋友?”

二宝正臭美的摆弄著她的小裙子,听到爸爸问自己,她的眼睛即时瞪大,“我不能说,爸爸会生气。”

一眯眼,正要作出恶爸爸的凶样子,清脆的女声忽然响起,“寒先生!”

放开儿子站起身,客气的跟一脸红晕的年轻女孩打招呼,“江老师,你好!真是抱歉,寒澈太调皮,给你添麻烦了。”

红霞更深了几分,江老师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不用这样说,寒澈其实挺乖的,只是今天……寒先生,方不方便私下约时间聊聊?呃,只是些关於孩子的……”

“不方便!”不吭气的大宝忽然很大声的喊,“我爸爸很忙,没有时间跟老师私下谈。我自己说好了,今天小胖妞要抢我的小金锁,我不给她,她就……她就说我是没有妈妈的怪孩子。我记得爸爸说过的话,男子汉要有绅士风度,不可以让女生难堪,可是……可是……”说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即使伤心成这样,他也没有发出一点哭声。

寒恺修了然,抱起儿子对尴尬不已的女老师说道,“孩子不懂事,江老师别往心里去。孩子的教育问题是我最关心的,不过我最近要出国没时间,等哪天空闲了我再请江老师吃顿饭,好好讨论讨论孩子的问题,你看怎麽样?”

人家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麽,江老师脸红得跟什麽似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大宝瘪著嘴,想说什麽,被爸爸一瞪又缩了回去。

回去的路上,大宝掏出挂在脖子上的小金锁,一瞬不瞬的盯著,就连妹妹在旁边跟他说话,他也不理。

寒恺修瞄一眼视後镜,“大宝,还在生气呢?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回去叫做好吃的好不好?”

没有妈妈的怪孩子!这种话别说是大宝这麽敏感脆弱的孩子,就算是寒恺修听了也是异常不好受。

小手在脸上胡乱的蹭著,大宝使劲的抽著鼻子,“我讨厌爸爸,你明知道江老师想当我妈妈,为什麽还要答应她?”

没回答,寒恺修转动方向盘,把车开进距离学校不远的大厦停车场。解下安全带,他回过头,很认真的盯著儿子。

“寒澈,爸爸要罚你,你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爸爸很疼他,寒澈知道,他也知道做错事的时候,爸爸也会很严厉。

点头,小小声嘟囔,“知道。”他掀起眼帘看一眼父亲,头垂得更低了,“不管老师存著什麽心思,都不能当面让老师难堪,任何时候都要尊敬老师!”

“下次见到老师应该怎麽做?”

声音更小了,“跟老师说对不起,我错了!”

“知错能改还是好孩子!”脸色缓和下来,寒恺修拉开门准备下车,忽然听到二宝的声音说道,“爸爸,妈妈在哪里?”

跨出去的腿又缩回来,寒恺修转头,两个小家夥可怜兮兮的看著他,他无奈的把说了几年的话再老调重弹,“妈妈一直都跟我们在一起啊!”

抽著鼻子,二宝摇头,“说妈妈住在天上的月亮里,爸爸你又说妈妈就在我们身边,小朋友都说这是骗小孩子的鬼话,我们没有妈妈。”

谁都可以质疑,唯独他们不可以,草那麽辛苦的生了他们,即使再不懂事,也不能说出没有妈妈这样的话来。

寒恺修不由自主的加重了语气,“寒沁羽,你想让爸爸生气吗?”

不似大宝的隐忍,二宝的眼眶迅速的迷上水雾,头上的小辫随著哭啼上下晃动,“哇……坏爸爸,我要妈妈……呜妈妈……”

大宝擦著眼泪,小大人一样哄妹妹,“小羽不哭,爸爸骗我们也是为我们好,说爸爸跟我们一样想妈妈,比我们更难过。小羽要乖乖的,想妈妈的时候我都会看小金锁,妈妈对我笑耶,你看是不是?”

抽噎著接著哥哥的金锁儿,二宝露出笑脸,“真的耶,这个妈妈真的会笑,哥哥,我们换一个好不好?”

歪著脑袋想了想,大宝爽快的答应了,“好吧,不过小羽以後不可以再吵著要妈妈。”虽然舍不得,可是能让妹妹不哭也值得。

当哥哥的感觉真好!

睫毛上还挂著泪珠,二宝从後座爬到驾驶室,攀在寒恺修身上,“爸爸,对不起,二宝让你难过了。”说完,在父亲脸上亲了两口,表示她的歉意,“宝宝亲亲,爸爸就不痛了。”

寒恺修眼睛湿湿的,搂紧怀里软软的小身体,“老婆,你听到了吗?我们的孩子这麽乖,你也很高兴吧,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好好的教育他们长大,你还能忍心……这麽多年来,连个梦都不愿意给我,我求求你,让我看看你吧,哪怕只有一眼我也甘心!”

六年时间,每分每秒都在不停歇的想念,闭上眼睛都能清楚的描述出他的样子,他离开了他们六年,从来没有遗忘,可那个狠心的人儿却能铁著心肠连梦里都不曾出现过。

表面的平静只是为了掩饰在滴血的内心,“你要我怎麽做,才愿意见我?”

“爸爸,不哭!”小小的手抓著纸巾,大宝眼泪汪汪的,“妈妈看到会难过!”

妈妈,对他们来讲是熟悉且陌生的一个名词,从记事起,爸爸就耳提面命,忘记了谁都不能忘了这个他们要叫妈妈的男人。家里到处都是他的照片,连伴随著他们成长的小金锁里也镶著他。

他们不懂,为什麽妈妈跟别人的不一样?

他们不懂,为什麽妈妈只能住在照片里?

不懂可他们知道,妈妈很爱他们,所以,他们也会好爱好爱妈妈。

小小的金锁片,因为有妈妈,才会珍若似宝,才会不乐意别人碰触。

“寒叔叔!”清亮的声音打碎了停车场里的哀伤。

二宝的眼睛霍然一亮,她推开车门蹬蹬跑出来,“念予哥哥,你是来接二宝的吗?”

蹲下身接住扑过来的小粉蝶,念予脸上浮起一丝笑,“是啊,可是好像二宝不乖又惹爸爸不开心了噢!”

绞著手指头,二宝甩著两条小辫,“二宝没有不乖,是妈妈啦,爸爸想妈妈了。”

念予闻言,深潭般的眸子闪过黯然的光。

忘不了,深植在心里的那个人,他想念草叔叔,自己又何尝不想三宝,他的小媳妇。

十几岁的小少年,刚刚进入变声期的他还没有长开,无论气势还是稳重的情都得了辛诺的遗传,英姿勃发,丰神俊朗的模样却酷似贇予,举手投足间足以看出他将来定有作为。

“寒叔叔,回家吧,该著急了。”没有劝慰,一声轻轻的回家掩饰所有的伤痛。

寒恺修与念予,就像是彼此的镜子,看到对方痛苦的时候,也清楚的照出自己的狼狈。因为这样,他们都明白,任何的安慰都是多余。

电梯门一开,二宝扯腿就跑,边叫边喊,“,……我们回来了!”

大开的家门口,张妈笑呵呵的站在那儿,瞳孔里是灰白的一片,“回来就好,饭菜刚刚上桌,赶紧洗手吃饭。”

寒恺修的情殇

大宝二宝擦干净手,叫著闹著往餐厅跑,寒恺修换了居家服从房间出来,半路截住他们,“是不是还有什麽事情没做啊?”

二宝讨好的抱抱父亲的腿,笑嘻嘻,“爸爸,二宝饿了。”

不为所动,寒恺修蹙著眉。

大宝抿著唇,拉拉妹妹,“爸爸,我们现在就去。”糟糕了,竟然把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两个小家夥的头,寒恺修拉著他们往客厅走,“知道要说什麽吗?”

“知道!”异口同声的回答,小家夥放开父亲的手奔向客厅中央,“妈妈,吃饭啦!”

那张雪地里相拥的照片被放大,放置在客厅正中央,温馨的画面再衬著彩灯营造出来的梦幻效果,独成一道别具一格的风景。

轻轻抚触著那张魂牵梦绕的笑脸,寒恺修印上每日必有的亲吻,“老婆,宝宝来叫你吃饭了,今天张妈特意吩咐佣人做了你喜欢吃的菜,比起张妈亲手做的可能会差了点,张妈眼睛看不到了,没办法亲自动手,老婆你最善解人意了,不会计较的是不是?”

“妈妈才不会计较!”二宝晃著父亲的腿,“爸爸,二宝饿了,妈妈说不能饿著二宝。”

大宝不满的瞪了妹妹一眼,照片,“不可以在妈妈面前说这样的话,妈妈不喜欢说谎的小孩。”

“我才没有说谎!爸爸,抱我起来……”小小的手掌贴著草的脸,二宝蹭上去,满意的看著草的脸印满自己的口水,“二宝最漂亮,妈妈最喜欢二宝。”

重重的哼了声,大宝扭过头,“小羽总是这麽臭美,妈妈才不会喜欢。不理你,我要去吃饭!”

搂著父亲的脖子,二宝依旧笑嘻嘻的不以为忤,“爸爸,二宝是最漂亮的是不是?”哥哥他是嫉妒。

寒恺修一直都在笑,亲亲女儿白嫩的脸颊,他转头问草,“老婆,我们女儿真的很漂亮,是不是?”

眼睛像极了草,又大又亮,睫毛也是像扇子一样浓密,只是调皮的她纯质中多了些许狡黠,灵古怪随了寒恺修。

两个孩子跟草有太多相似的地方,在饮食方面也省了张妈不少心思,寒恺修看著两个孩子,心里头时常的发苦发涩。

他既担心孩子不会像他,又害怕孩子太像他,矛盾的心理悲喜难言。

“哥哥,我要吃酸排骨!”太远了,她够不著。

“只能再吃一块,小羽要爱护牙齿。”大宝离那盘糖醋排骨近,轻而易举就夹到了,给妹妹夹了也没忘记其他人,“爸爸,,哥哥你们也吃排骨。”

张妈欣慰极了,索著大宝的头,“大宝真是乖孩子!”

“,二……二宝也是……也是乖孩子!”二宝嘴里塞了块,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含糊不清。

“好,都是乖孩子……”张妈鼻头发酸,泪水爬满了她的脸颊。

要是草看到该有多高兴!

念予拧了条毛巾过来,“,你不要难过了,草叔叔看到你因为他把眼睛给哭成这样,他也会伤心的。”

擦擦眼泪,张妈努力的笑,“我不难过了,刚才是太开心了。”

寒恺修将鱼挑干净刺,碎成小块,慢慢喂张妈吃饭,“张妈,你的眼睛我咨询过了,复明的希望很大,等我忙完这段时间,我带你去国外好好看看。你也不要再固执了,草要知道我连你的眼睛都没办法治好,他会怪我的。”

两年前寒恺修就说过要替张妈治眼,被固执的张妈一再的拒绝,张妈一直以来情都挺温和,却偏偏在这件事情上脾气暴劣得很。

“都快要死的人了,哪里还在乎能不能看见。”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不想亲眼看著大宝二宝长大成人吗?”

想,怎麽可能不想,听著孩子稚气天真的嗓音,她多想看看两个乖巧可人的孩子,可是……

张妈到寒恺修的手,抓住,“少爷,张妈是个罪人,难得你还对我这个老太婆这麽好,我……我也里有愧啊!”

眉头微锁,寒恺修抽出纸巾为她拭去嘴边的汤汁饭渍,“张妈,你看著我长大,还是草的妈妈,现在你又对孩子这麽的好,疼他们爱他们,我跟草一样把你当成自家人。不要再说这种话,有愧的应该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他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一直不愿见,张妈,就当作是圆我一个想见他的梦,你的眼睛一定要治好。”

老泪潸潸,张妈心里苦极了,“少爷,我没有资格做草的妈,更没资格让你对我好,你对我越好我就越难受。”

二宝跳下椅子,蹬蹬跑过来,踮起脚尖去张妈脸上的泪,“二宝,就不哭了。”

被悲伤情绪感染,大家都没有了胃口吃饭,寒恺修连哄带唬压著大宝二宝多吃了半碗。饭後,佣人扶著张妈伺候她洗澡去了,念予监督两个小家夥写作业,寒恺修也进了书房忙他的事情。

张妈和孩子都有各自的房间,终於有了一个不被打扰的空间,可是……那个人却不在了。

书房依旧是设在卧房里,一切设计由寒恺修亲自上阵,陈设布置都是按照以前的样子,草穿过的衣服用过的东西一件不落全都在原处放著,就好像……他从来没有离开过。

颓然倒在床上,床头大大的晶屏电视屏幕上是那个人的身影,此时的寒恺修孱弱的像是个重症病人,浓郁的哀伤与绝望笼罩著他。

“老婆,求你……让我看看你,我就快要撑不住了。”

只有在这个地方,才能放下所有的面具与伪装,他的骄傲只在外人面前展示,在这个男人面前,寒恺修只是个脆弱无比的伤心人。

凤凰涅磐,便能浴火重生,而他寒恺修只是一只飞不过沧海的蝴蝶。

书房的电话响了很久,寒恺修听到了没有起身,直到泪水在脸上干涸,抽痛的心脏平静下来,才缓慢的撑起沈重无比的身躯。

“喂──”情绪还堵在臆间,发出的声音也很吵哑。

那边在说著什麽,寒恺修翻动著桌面上的资料,眉宇微微敛紧的模样是他办工时一贯的表情。

认真,疏离,冷漠。

“你发过来的资料我研究过了,就目前而言那里还不具备我投资的条件,不过你这麽看好,我会先过去看看。”

念草苑现在已经是知名的星级酒店,三年前寒恺修毅然将念草开在了穷乡僻壤,不仅酒店盈利,还带动了当地的经济,寒恺修此举折服众多看好戏的人,他的商业谋略被传为佳话。

不过,如此大胆的投资也只有那一次。

轻轻点动著手里的鼠标,翻转的画面只有那个人,寒恺修微微的苦笑,“对我而言,唯一的惊喜就是他能活生生的站在我面前。你这麽热力的推荐,这两天我会抽个时间去看看。噢,对了……澄涣现在怎麽样?”

澄涣两个字,至今提及,已是风过无痕。

恨吗?

也许,曾经有过。

恨是因为草,不恨也是因为草。

过去的一些人一些事,都是他们不愿提起的,淡淡的聊多两句便挂了电话。

澄涣和裴清俊,寒恺修没有想到他们会纠缠到一起,而且一缠就是几年。

凝视著屏幕里自动转换的笑脸,寒恺修扯出一个苍白的笑,“老婆,你不用再担心澄涣了,已经有个好男人守著他。没有你的日子,我真的生不如死,你……什麽时候才肯让我不再孤单下去?”

真的要到白发苍苍,垂垂老矣的时候?

那时候的他,是否还能飞过沧海去寻找他的等待?

晨风缕缕,朝阳似火,比初升的太阳更有灵气的小灵们背著书包跟父母挥手道别,安静的学校一下子热闹非凡。

能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的家庭非富则贵,每天早上校门口一溜长的名车,像是在开车展。

二宝从後座圈住爸爸的脖子,眼圈红红的,“不要爸爸走。”

“宝宝听话,爸爸是去工作,工作结束马上就回来了。你在家里要好好吃饭睡觉,听***话……”

昨晚寒恺修在饭桌上说了今天会出差後,二宝就一直情绪低低,起床的时候嘟著嘴巴一直闹脾气。

“爸爸不要二宝了吗?”

“我家二宝这麽可爱,爸爸怎麽舍得不要你。”拉开女儿的手,寒恺修保证,“两天,两天爸爸一定回来,好不好?不相信……那爸爸跟你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

打完勾勾,二宝这才破涕为笑,“爸爸不要当小狗噢。”

“乖了,赶紧背上书包,小朋友都进去了。”把儿女送到校门口交给老师,寒恺修再咛嘱儿子,“寒澈,爸爸这两天不在家,你是男子汉知道做什麽吗?”

寒澈漆黑的眸子注视著父亲,点头,“我是男子汉,要照顾和妹妹,还要看好家……”

寒恺修赞许的亲亲儿子的脸颊,对脸上染上可疑红晕的江老师说道,“这两天我有事不能来接他们,我会托朋友过来,到时请老师帮忙留心看著点,有人来接孩子让他打电话给我!”现在拐骗儿童的案件太多了,还是防著点好。

“寒先生放心吧,我一定会照顾好沁羽跟小澈。”

江老师脸上的红越来越深,寒澈不爽的扭过头。

哼,我才不要你当我妈妈!

送孩子上学耽搁了些时间,回到公司的时候,一干部下已经等了许久。寒恺修叫助理买了早餐,大家吃完後便集体驱车前往目的地──G城。

G城的投资案本来不必寒恺修亲自前往,跟随他多年的部下都能独挡一面,只是这次的投资案裴清俊从去年就开始怂恿他,他想去看看这个寂寂无名的G城,到底有什麽样的魅力让眼界甚高的裴清俊这麽看好。

G城路途遥远,铁路没有通到那里去,如果不自己开车就只能坐臭哄哄的长途卧铺,所以寒恺修一路上看到的都是些长途客运车。一行人共五辆车,穿梭在青山碧水间,沿途风景秀丽,满山遍野的绿看著便心旷神怡,丝丝凉风从大开的车窗吹拂而来,烦劳忧愁顿时全消。

难道,裴清俊让他走这麽一趟就是想让他来看风景?

想想又觉得好笑,裴清俊跟他同年,在寒家将近二十年两人都没有过多的交集,草走了後,他们竟然莫名其妙的成了朋友。

风吹得很舒服,寒恺修奇异的感觉到放松,闭上眼小憩。

公路很窄,宽度只限於两辆车并排通行,崇山峻岭可谓是步步惊心,司机开的很小心,车轮压过公路上散落的碎石,车身不时的有轻微的晃动,难得放松的寒恺修竟然在晃悠中睡了过去。

“老公……老公……”

细细软软的声音,像小时候含在嘴里的棉花糖,微微的甜蜜。

这个声音,他睽违了六年,他等待了六年,太久的期待让他不敢睁开双眼,寒恺修害怕,一睁开眼梦就碎了。

“老公……修……”凉凉的气息扑在脸上,轻若羽毛的吻落在唇间脸颊……

不敢动,眼泪却一下子汹涌而出,“老婆,我想你……想你……”

“老公……老公……”轻渺如烟的呼唤,似乎近在耳畔,又像远在天边,忽远忽近。

“老婆──”

寒恺修身体猛然一震,霍地睁开眼睛。

绿色的树木一闪即逝,车轮在疾驰,他们还在前往G城的途中。

脸上不舒服,一满手都是湿的。司机正悄悄从後视镜中的抬眼,对上寒恺修如鹰的眼神急忙缩了回去。

“怎麽把窗关上了?”怪不得他会觉得口那麽堵。

司机不敢再乱看,“寒总,刚才路过瀑布,有水雾我就把窗子都关上了。”

重新打开窗户,正巧落日隐入山涧,碎金般的光晕中,空中鸟儿啼呜,蜻蜓飞舞……简直就是一幅天然的山水画,美不胜收。

摘下的眼睛重新戴上,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冰冷的镜片里。

眼镜,只是他伪装自己的武器。

到达G城已经是半夜,从下车开始寒恺修的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G城是座古城,没有很奢华的建筑,行走在淡淡的街灯下,有种像是身在旧社会大上海的感觉。

不少衣著暴露的女人站在大街上,跟过往的男人抛媚眼,打情骂俏。

问了一个摆夜摊的小贩,才找到间勉强过得去的酒店。

舟车劳顿,也顾不得去计较酒店的好与不好,一行人分配了房间,哈欠连天各自进了房间。这样的入住条件对寒恺修这样身份的人来讲是极其恶劣的,好在他也不是矫情的人,洗个澡乘著睡意便想入眠,岂料,隔音效果实在是差强人意,隔壁杀猪一样的叫声搅得他不得安生,**皮疙瘩一层又一层。

拳头砸在墙上,灰尘簌簌往下落,寒恺修无语至极。

最後,实在是没有办法,寒恺修只有在车里窝了一晚上。

柳暗花明──G城

太阳冒出地平线,没有开空调的狭窄空间里显得郁闷,寒恺修蹙起眉头揉著发酸的脖子坐起来。

在车里睡觉可真是受罪,这地方没办法呆下去,看来今天是一定要回去的了。

抱著这样的想法,寒恺修打开车门跨出去,发酸发涩的双眼好久才适应了太阳光的照。

微风吹送下,正喷出黑烟的垃圾车扬长而去,汽油与垃圾的臭气让寒恺修的头更晕了。

看看时间才七点,不忍吵醒劳累的众部下,寒恺修决定四处走走,不管怎麽样,来都来了,看看也没什麽损失。

清扫过後的街道比起夜晚要干净许多,摩托和三轮车都排著队在客车停靠点等生意,古老的城楼错落有致,不时有叫不出名字的飞鸟展翅掠过,幼儿园的接送车从寒恺修身边驰骋而过,敞开的窗户传出孩子清脆的笑声。

比起夜晚的杂乱,阳光下的城市很有秩序,不觉间增添了几分好感。

也许是很少看到有像寒恺修这麽有气质的男人,不管是做生意的还是买东西的,无论男女老少对他的问题都抢著回答,可以说是知无不言,没到一个小时,寒恺修对G城便有了深刻的了解。

原来这里只是G城的郊区小镇,繁体的市区离这里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G城以赌闻名,汇聚了天南地北的赌徒,有人在这里一夜暴富,也有人从此倾家荡产。

十几年前,两个输红了眼的男人在赌场大闹,理智全失砍伤数人後跳楼自杀了。这件事件见报後轰动全国,G城的一夜间被查办的官员多达十几人,可赌博的风气并没有因此而停止,只是由明转暗,低调收敛起来。

镜片後的深眸逸出些许惊讶,从来没有想到过如此偏远的一座城市竟然潜藏著这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也难怪,寒恺修从商,心思从来没有转到这些事情上来,加上这些年来G城的发展主要以赌为主,除了赌便再无吸人眼球的事物,一年难得在媒体笔下露回脸,自然被遗忘了。

寒恺修笑了,他已经发现了隐藏的商机,看来这次来对了。

中午时分,大家简单吃了些东西,一致决定加紧时间赶往市区。

每人手上都拿有一份寒恺修临时拟的文件,简明扼要的把G城的形式作了阐述,休息过後的得力干将们神充沛,信心十足。

寒恺修双眼布满红血丝,他很疲惫可是无法入眠。

打了电话回家,孩子去上学了,张妈告诉他,寒爷爷跟寒想孙子昨晚过来了,大宝二宝看到一年难得见几次面的太爷爷太都很开心,一高兴也就没有心思去纠结爸爸不在家的事情。

孩子没有哭闹,寒恺修放下心来。

虽然脱离了家族,可是寒恺修还是无法狠下心不让爷爷见孩子,从第一次默许了两位老人千里迢迢赶来看曾孙後,见面的次数便由偶尔升级到经常,担心老人家长久的坐车身体吃不消,去年寒恺修就带著孩子回去看他们了,只是没有回寒家。

张妈眼睛看不到,寒恺修还担心孩子闹起来她照顾不来,现在他倒是没有後顾之忧了。

公路两旁到处可见绿油油的农田,阳光下生机勃勃,随风摆动的绿苗让人心情愉悦。

揉揉隐隐作痛的太阳,寒恺修吩咐专心开车的司机,“慢点开,还有时间不急,我先小睡会,到了你叫醒我!”

司机颔首,按下前後座的隔离玻璃。

人在睡著时都有些无意识的举措,经历了昨天的事情,司机识趣的将尴尬扼杀在摇篮之中,未雨绸缪。

G城果真不负赌城的盛名,灯红酒绿,莺歌燕舞,夜生活的丰富彩一点也不输给发达城市。

没有直奔酒店,寒恺修特意让司机在城里绕了一大圈,看著窗外的潮男潮女,一个完美的投资方案已经在寒恺修心里定了型。

舒服的洗了个澡,用过酒店送上来的餐点,打开电脑开始将酝酿在心头的计划一一用文字体现出来。

说不清缘由的,寒恺修有种很强烈的欲望,念草苑在G城将会有很好的发展前景。

热血在喧嚣,前所未有的激动。

这里居说是G城最好的酒店,在寒恺修看来还没到念草苑的一半的水准,躺在床上绰约可听到隔壁电视机的声音,他的脸上浮现出势在必得的决心。

老婆,你等著,G城迟早是老公的囊中之物。

接下来几天里,寒恺修等人都忙的焦头烂额,虽然在G城没有人脉,可有寒恺修这三个字的金字招牌在,一切事务都有条不紊的进行著。

一栋十八层的大厦,G城最高的建筑,屹立在市中心,是寒恺修心目中念草苑的不二选择。双方签合同的时候,寒恺修临时改变租赁的计划,整栋楼都买了下来,惊得对方差点瘫软在地。

等到大厦重新装修动工了,寒恺修才稍稍缓了口气,这时候跟二宝的两天之约已经过了一个多月。

临窗而立,这个视角可以看到酒店动工的情景,他开始期待半年後念草苑开张工营业的盛况。

杜绝偷工减料,严把质量关,寒恺修再三重申,他绝不允许念草苑出现豆腐渣工程。

“爸爸是小狗,说话不算数……”这是寒恺修第一次离家这麽久,孩子的哭泣声响在耳畔,他的心难受了。

想家想孩子……该回去看看了。

这里的工程按部就班、如火如荼的进行著,加上一帮骨干都在这里盯著,放心的寒恺修决定下午就起程回去。

大老板要走了,一干部下坚持要送行,寒恺修本来就是个引人入胜的人物,当车队浩浩荡荡连了两条街出现在众人视线时,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里三层外三层比市长下来视查还要大阵仗。

“这车里坐的人可真了不起,听说连市长都亲自来请他吃饭。”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年轻又有能力,真想看看他长什麽样子……”

“做什麽白日梦,就你这样还想攀高枝。”

“怎麽?想想不行啊,真是!”

这头看热闹的人看得起劲,相隔不远的地方也是乱成一锅粥。

一群穿著制服的城管耀武扬威的走过来,推车挑担打游击的小贩登时慌了手脚,卷起东西就走,卷不了的东西也不要就跑。东西是小事,要是被抓到了,摊子没有了不说,还要交上几千元的罚款。

一些带著孩子的小贩抱起孩子就往人群堆里扎,管你是牵著的还是搂著抱著,蛮牛往前冲,这麽一搅和,原本就堵塞的路口更乱了。

十几分锺都挪不了一步,寒恺修有些不耐烦了。

司机小心的询问,“寒总,要不今天先不回去了,明天再……”

已经答应了孩子,不能再失言,寒恺修摘下眼镜,“打电话给王局,请他尽快派人过来疏散人群。”

“这……好吗?”

“这点小事都办不了,我会让他吞了多少加倍给我吐出来!”他寒恺修的贿赂不是那麽容易收的。

不敢再多说,司机掏出电话边按号码边酝酿该怎麽开口。

车子忽然晃了一下,司机抬头,只见车前盖上趴著一个人,在人流的冲力下,乱发中半掩的脸扭曲了,咧著嘴撑住身体,似乎撞的不轻。左右看了几眼,蓬头垢面的男人抱紧怀里的孩子,慌慌张张的往人潮里挤。

真是个冒失鬼!司机低头准备继续打电话……

“老婆──”

寒恺修蓦然大叫一声,惊吓到的司机差点电话都抓不住。

“寒总,你……你要去哪里?”

听不到司机在喊什麽,寒恺修拼命推开被人群挤压住的车门,奋力往外挤。

草,刚才他看到草了。

那张脸,虽然乱七八糟,可是那种感觉他不会错认。

仓皇在人流中寻找,每一个抱孩子的都不是他。

“寒总,你怎麽了?”

“出什麽事情了?”

……

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情的部下都纷纷下了车。

心脏怦怦直跳,颤抖的手指无法在手机上按出正确的号码,寒恺修脸色发白,控制不住的泪水就这样往下滑,吓坏了所有人。

“现在,马上给我查二号路口的监控……对,立刻,我一秒锺都不能等!”

寒恺修大声吼叫,失控的模样让其他人噤若寒蝉。

刚才……刚才是你吗?我看到的是你吗?

老婆,你来找我了是吧,可是……为什麽就这样子消失了?

手里的电话几乎要被攥烂了,寒恺修就快要暴走的时候,电话响了起来。没有一秒锺的犹豫,寒恺修立即接起。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竭尽全力也不能控制住身躯的颤抖。

对方几十秒锺的说话,像是一个世纪那麽长。

梦里寻他终成真

“寒总,你没事吧?”寒恺修现在的样子真的好吓人,孱弱的模样像是随时都会昏厥倒下。

摆手示意他们安静,寒恺修深吸口气,镇定自己,“我现在马上赶过去,我要亲眼看到刚才二号路口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天晚上,寒恺修还是没能遵守约定回家,坐在宽敞的投影会议室里,他一遍又一遍的重复察看著路口发生的片段。

画面很模糊,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不停的倒退放慢,那个男人除了一头乱蓬蓬的发,本就没有办法看清他的面目,倒是他怀里的孩子,东张西望很是机灵。

“不能再清楚点吗?”

在一旁帮他调试的小片警很肯定的回答,“这已经是最清楚的画面了。”

寒恺修很想骂人!

政府每年收那麽重的税,钱都没用到正道上来,连个最起码的监视器都破到这种程度。

又一个烟头弹进了烟缸,里边已经堆了十来个烟蒂,寒恺修不稳的手重新点了一烟,吸了一口,“有什麽办法可以找到这个人?”

“没有办法!”小片警被怒火熊熊的双目一瞪,忙又解释,“二号路口是G城最乱的地方,很多乱摆卖的小摊贩,一到下午这里就乱得像菜市场……刚才你也看到了,别说看不到他的长相,即使看清了,也没有办法找到他。”

“你们都没有作人口调查和登记?”

小片警本来就有些窘迫,随著寒恺修的声调越来越冷,他不由自主的抖抖身体,“……基本上……没有……”

“出去。”

诶?小片警有些没反应过来,“什麽?”

“咚──”拳头重重击在桌面,寒恺修像只会吃人的老虎,“出去!”

有钱人最大,连市长都要让三分的人物,小片警有牢骚也只敢放心里。满脸郁闷的小片警出去後,室内便响物体落地的乒乓声。

狼籍的地上坐著狼狈的寒恺修,热闹沸腾的屏幕对比著他的失魂落魄。

老婆,是幻觉吗?你真的已经不在了,是我太想念你,所以才会有这样的幻觉是不是?可是……为什麽我的感觉会那麽强烈?那个人……真的是你吧?

念草苑的工程紧锣密鼓的进行著,期间G城莫名的多了好些装修的店面,如雨後春笋般,一夜之间全冒了出来。领教了寒恺修投资的独具慧眼,不少人都认为跟著寒恺修投资稳赚,念草苑所到之处少不了会有其他的商家跟著,这就是所谓的名人效应吧。

G城忽然多了这麽多事,无不让人称奇,更让人瞠目的是城管忽然发了道通知,无条件退还无证经营小摊贩的所有物品,七日之内没人认领就全部销毁。

通告一发布,没有人敢前去认领,大家都害怕这是一个局,人人都在观望,人人都在期待,期待能出现一个勇者,成为第一个吃葡萄的人。

一天天过去,眼看就到了最後一天,不止小摊贩急,城管局也在暗暗搓手。

太阳底下,两个小城管躲在树荫下看著那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直苦著脸。上头可是下命令了,七天东西没领完他们整个月的奖金补贴都没著落了。

“泡汤了,等著挨骂吧!”

“搞不懂那个寒总发什麽神经,叫我们成天守著这些锅碗瓢盆破车的算什麽事。”

“听说是在找什麽人,你没见这几天社区民警天天忙得跟孙子似的。”

“寒总这麽有身份的人会认识摆摊的?真是稀奇!”

“有钱人就是怪事多,有什麽办法,谁叫人家是咱这的财神爷,得罪不起啊!”

不少蚊蝇在耳边嗡嗡,比野草还要百折不挠,任你怎麽赶都赶不走。这些小推车多半是卖小吃食的,炎热的天气里堆了几天臭气烘烘,引来大批的蚊虫,连带著在这里蹲守的两个城管也苦不堪言。

抓挠著脸上的红疱,其中一人希冀的问,“你说寒总说要拨款,是真的还是假的?”

“这事想想就好,这都几天了,连个鬼影都没来,寒总不拨款,倒霉的就是我们,还是多想想那些无缘的奖金比较实际。”

正沮丧的时候,一辆小车停在面前。

“寒……寒总!”

寒恺修冷著眉,不出声便已威慑力十足,他看著被蚊蝇包围的‘垃圾’,沈吟片刻後说道,“不用守了,都回去吧!”

两人喜形於色,“谢谢寒总,可是……”上边不好交代啊!

“放心,我会跟你们局长说!”

守著人谅那麽小摊贩再多几个胆也不敢来。

退开几步避过冲鼻的臭味,寒恺修打了个手势。

司机走过来,“寒总!”

“你先回去,顺便把车也开走。”

“那你呢?”这里很难打到车,没有车他怎麽回去?

寒恺修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要用车的时候自然会电话通知你,你回去後把这里的情况对外说说……怎麽做,不用我教你吧?”

额头在冒汗,司机後退几步,站在车前,“明白,我现在就去办!”仓皇的跳上车,一溜烟就跑了。

以前的寒恺修是块冰砖,冷漠严肃,不苟言笑,至少不具备攻击;现在的他俨然是一座岌岌可危的火山,随时都会喷发出来,谁近身谁就会遭殃。

审时度势,还是冷冰冰的寒总比较好。

挑了一个视角很好,又不会引人注意的地方,寒恺修直直的站著,从烈日当空到夜幕降临,从星月皎洁到夜深露重,任凭蚊虫在裸露的肌肤上嚣张,他一动也不动,眼睛死死的盯著一个地方。

夜幕的掩护下,陆续的有人来了,搬运的声音像把锐利的锯子,拉扯著寒恺修的心。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宏大的一堆逐渐的减少,寒恺修纹丝不动,他的心越来越沈,一滴一滴淌著血。

那些人里,没有那个他。

连寒恺修自己也知道,这是个愚昧至极的方法,可他别无他法。仅仅凭那一眼,就算有再多的不确定,他还是要跟老天爷赌,别说那一眼的感觉那麽强烈,就算是微乎其微的希望,他也不能放弃。

脸上,手上,不知道被蚊蝇叮了多少疱,空洞麻木的寒恺修宛若木雕,他没有感觉了。

手机显示凌晨三点,幽幽的光照在脸上,照出他说不出口的哀伤。久久凝视著屏幕上写满温情的脸颊,寒恺修听到自己的灵魂正发出被击散前的绝望哀嚎。

老婆,对不起,我没有办法坚持承诺,这样的痛苦煎熬……没有办法再熬下去了,世界再美好,只有你才是我圆满的归属。

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们都要在一起!

希望是只爆破的气球,如同他的心碎成了无数片,化作朵朵晚秋里的蒲公英,漂泊无依属。

四肢僵硬,血似乎都已经凝固了,艰难的活动著麻痹的身躯,寒恺修决定不再等待,永远都不等了。

老婆,很快……我就来找你了。

哪怕你恨我,哪怕你依旧不愿见我,千年万年我都要随著你走。

落寞的星子眨著眼,风静树止,万物都因为寒恺修的绝望而沈淀了。

忽然……

“呼呼……”压抑而细碎的声音,稍稍带点急跑的脚步正往这边过来。

寒恺修欲走的脚步顿住了,他的双眼在暗夜中迸出火花,像是看到猎物的雄鹰。

是你来了吗?

不敢寄予太多希望,他害怕下一刻的失望自己再也承受不住。

鬼祟的黑影息了手里的手电,猫著腰十足的做贼心虚,扒拉了老半天,终於将什麽东西拖了出来,“幸好还在,不然重新弄一个又要花好多钱,今晚这一趟来的还真值!”

寒恺修仿佛被人敲了一闷棍,痛得他连话都说不出口。

这个声音……

“好累,怎麽办?推不回去……”黑影捣鼓了一会,拖著一堆东西走了几步就瘫在了地上。

没有上前,寒恺修站在几步远的地方,默默的听著地上传来的压抑喘息声。

“谁?”

手电的光束慌乱照,声音在发抖,左顾右盼的模样像极了偷东西被抓包的偷儿。

寒恺修想笑,扯动唇角泪水却没有一点征兆就这样落了下来。

清亮的光锁在寒恺修脸上,几秒锺的停顿後,手电怦然落地。

踉跄著後退几步,无措的看著步步走来的寒恺修,他不敢置信的摇头轻喃,“我一定是在做梦……怎麽可能……”

不给他後退的机会,寒恺修将他锁进怀里,狂乱的呼吸著记忆里的甜美气息,“你这个没良心的小混蛋,你让我想得好苦啊,老婆──”

害怕这只是一个梦,寒恺修紧紧的抱住,生怕下一秒怀里就什麽都没有了。

“你放开我,放开我……”怀里的人不停的挣扎,寒恺修不放手反而越箍越紧,似乎要将他揉进骨子里一样用尽了全力。

就算死,他也不会放手!

我们再也不分开

“你放开我,放开……”拼了命的扭动著身体,虽然一切都是徒劳,“你先放开我,不快要不能呼吸了……”闷口越来越闷,男人的蛮力让他的身体有种骨头错位的扭曲感。

“老婆,老婆,老婆……”喃喃的重复著同样的话,没有任何词句可以形容寒恺修此时的心情,怀里发热的向躯体正将他的空洞的心填补圆满。

这是他失而复得的宝贝!

艰难的呼吸著,想不出什麽好办法制止这个疯狂的男人,身体整个腾空,窒息的感觉像是在上吊。

“咳……我……我快要……快要断气……”呜,骨头真的断了。

气若游丝的乞求拉回了寒恺修的神智,他放松力道,轻轻揉搓著怀里瘦削如骨的人儿,“老婆,老婆,我想你,真的好想你,我这麽爱你,为什麽还要狠心的抛下我?为什麽……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老婆……”

怀里的人依旧是扭著身体,寒恺修紧张兮兮的,“老婆,你在找什麽?”

踢腾著腿,努力将身体的重量往下坠,“……手电。”

如梦初醒,寒恺修马上松了手。

滚到一边的手电被重新拾起,暗淡的光足以让彼此看到对方的脸。

“修……”头发乱糟糟的贴在脸上,泪水像失控的水龙头,冲刷而下,草哆嗦的手想要抚男人的脸,又害怕似的不敢接近。

抓住他的手贴在脸上,让彼此的温度传递著此时的真实,“我在这里,你感觉到了吗?这不是梦,我们的离别结束了……”

手电再次失去利用价值,摔在了地上,草双手捧住男人的脸,一点点的索著他俊挺的轮廓,眼泪鼻涕一齐流,堵得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六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一天二十四小时,分分秒秒都在想,都在念,脑子里出现的,眼里看到的都是这个男人的脸,他以为……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这种近乎绝望的想法折磨了他六年。

到底有多爱

天知道,地知道,风知道,云知道……所有倾听到他的思念的万物都知道。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泪水见证了重逢的喜悦,蛊惑著彼此的唇紧紧相贴,迫不及待的只想让这一刻溶进天荒地老。

草紧紧的环住他,刻骨铭心的爱恋以热吻来诠释,唇齿相依的感觉告诉他,他们从来未远离过,心……一直在一起。

天边泛现出鱼肚白,第一声鸟啼拉开了崭新的一天。

他们,噩梦远去,将重新谱写幸福篇章。

草在寒恺修怀里睡著了,眼眶下浓厚的黑影说明他的辛苦,怀里轻盈的体重让寒恺修心如刀绞,比起第一次抱他的时候还要轻了。

劣的衣著,乱乱的发盖住了耳朵,过於骨感的身型……这些年来,他是怎麽生活的,怎麽会让自己这麽狼狈。

就这样抱著,一路抱回酒店,不顾他人猜测的目光,稳稳的抱著,抱著他的全世界。

脏破的衣服丢进了垃圾桶,浴缸里放满水,寒恺修小心的抱著还处在昏睡状态的草泡了进去。

托著他的头,轻轻柔柔的给他洗头,也不知道沾了什麽东西,气味不怎麽好闻还感觉粘粘的,不过寒恺修一点也不嫌弃就是了。

时间流逝,多少会将岁月的痕迹无情的烙印,然而上天对草似乎是偏爱的,除了瘦,他几乎都没有什麽变化。

由於不够专业,洗头的时候草醒了两次,惺忪的睁著眼睛,没有焦距的四处扫了几眼,看到寒恺修後,他露出一个醉酒般的笑容,“老公……”而後又阖眼睡去。

抿紧唇,发热的眼睛挡不住激动的体,一滴一滴落进浴缸里,荡漾出小小的水纹。很想放声哭出来,可他不能……不能惊醒了睡梦中的宝贝,唯有镇定心神,努力睁大迷蒙的眼细心的冲去那些还残留的泡沫,也冲走了积累多年的霾。

似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他们的第一次,也是这样抱著草,替他清洗,蒙胧中的一笑早就注定了他们後来的故事。

他们,只为彼此而存在。

老婆,我不会再让你离开了!

拉上窗帘,刺眼的大灯关上了,只留下一盏床头小灯,柔和的光照著床上安睡的草,寒恺修一只手支著头侧躺在他身边,细细的端详著令他百看不厌的憨容。

这时,电话的声音忽然响起,打乱了这份安逸的气氛,草闭著眼睛在床上乱,寒恺修将他按进被窝里,“怎麽了?”

贴在他怀里,草梦呓一般低语,“……电话……有电话……”

抚拍著他的背,轻轻诱哄著他再次入眠,“你好好睡觉,老公去看。”

给草脱衣服的时候没有检查口袋,寒恺修自然不知道草有带电话,从垃圾桶里翻出一台奇丑无比已经坏了几个键的古董手机时,寒恺修有种想烧房子的冲动。

他的老婆,竟然用著这样的手机。

盯著不停闪烁的屏幕,寒恺修的额上青筋突起,定了定神,平衡住情绪才接起来。

没有给他说话的机会,电话一通那头便爆破竹一样炸了起来,寒恺修的眉越拢越紧,几乎可以夹死只蚊子。回头看一眼隆起一坨的大床,寒恺修轻飘飘的吐出一句话,“你打错了!”说完,不等那边反应过来便直接除掉电池,连带手机统统进了垃圾桶。

这个时候不允许任何人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来打扰,这一刻对他们而言是多麽的得来不易。

趁著草熟睡,寒恺修打开电脑,把草的身材尺寸发给助理,让他们尽快办妥草衣服的事宜。再打电话通知酒店准备好食物,以防草醒来会肚子饿。

已经几天没有给家里电话,正当寒恺修在想现在要不要把这件事跟家人说说时,念予发了邮件过来。

“寒叔叔,你什麽回来?二宝每天都追著我问爸爸,现在连大宝也在吵,晚晚都是哭累了才睡,谁哄都不听。叔叔,回来吧,钱是赚不完的,工作再重要也没有家人重要,你不在家里这都不像个家,大宝二宝还太小,不要让他们小小年纪就在亲人的分离中成长,这种感觉我深有体会,所以……我不想让同样的生活在大宝二宝身上重复……”

邮件里附著两个小家夥眼泪汪汪的照片,嘟起的小嘴都能挂油瓶了。

拿起的电话又放下了,寒恺修满怀愧疚,“宝宝,再给爸爸些时间,爸爸会把妈妈一起带回家。”

看到大宝二宝,寒恺修忽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三宝在哪里?

巨大的喜悦淹没了理智,昨晚两人都只顾著哭,本就没有多余的时间谈到三宝,作为父亲,手心手背都是,寒恺修很揪心捣蛋的三宝现在怎麽样了。

草这些年来带著个孩子,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寒恺修想不通,这麽苦为什麽不去找他?天寒地冻又是怎麽来到路途如此遥远的G城?当年的车祸到底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六年前的除夕到底发生了什麽?

太多的疑问萦绕在心头,他不急,草安然回到他身边比什麽都重要,来日方长不急在这一时。

草一直睡到下午才醒来,寒恺修哪里也没去,痴痴的看了他一天,那样的心满意足,甚至觉得一辈子这样守著他人生就圆满了。

雾蒙蒙的视线渐渐清楚,草愣了许久都没有反应过来身在何方,寒恺修俯头在他唇上重重的亲了一口,他才回过神来。

“我怎麽在这里?”喉咙好干,声音也是哑哑的。

“当然是我抱你来罗!”捏捏他的脸,寒恺修感慨,手感真好,“肚子饿不饿?马上就有东西吃,想吃什麽?”

怔忡的瞅著寒恺修,草的大脑有瞬间的放空,“你为什麽会在这里?”他还以为昨晚是个梦!

“老天爷告诉我你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骗人!

草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微眯著眼还是很困顿的模样,“我想喝水!”

“你等著,老公去倒水!”

老公……草呆了呆,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色,很快又消散。

试好温度,寒恺修扶起他,“慢点喝,小心呛到!”

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完了,杯子递给寒恺修,草掀开被子要下床时发现……

“我的衣服呢?”

寒恺修莞尔而笑,“你的衣服我都扔了。”

什麽!草瞠目。

“老公是那种没头没脑的人麽?”刮刮他的鼻子,寒恺修掀了被子捞起他,“有替你准备新衣服,现在就去试穿,看看合不合心意!”

裸露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不著寸缕的草感觉难为情,“我的衣服还好好的,干嘛给我扔了。”

你那哪叫衣服,当抹布还差不多!顾及草的自尊,这句话当然没有说出来。

寒恺修与草根的争吵

**

“老婆,这些年你受苦了,今後老公会好好的疼惜你,再也不会让你受苦!”

站在穿衣镜前,草看著镜子里光裸的自己,一阵心酸。

“我老了,还这麽难看,真的配不上你,我……”

寒恺修正一件件衣服的挑选,闻言回过身来,“这麽些年都过了,你乱七八糟的想法还一点都没消。”

草难堪的低下头,眼泪也跟著往下掉,“你在怪我是不是?我知道自己笨,我也想学著变聪明点,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可……可是,不管怎麽样我都没有办法让你因为我为难,我是个男人,还是个一无是处的男人,跟这样的我在一起只会让你丢脸,我……我……”

“这些都是谁跟你说的?”

寒恺修的目光像把刀,草的眼泪流的更急了,“没……没有谁,这是……是事实啊!”

“你别告诉我,这就是你无声无息离开我,狠心六年对家对孩子不闻不问的理由?”寒恺修气急败坏,“我什麽时候说你丢脸了?你心里有什麽也不跟我说,我是你丈夫不是别人,你有把我放心上吗?好,就算你不考虑我的感受,孩子呢?你没替他们想过吗?你抛下他们几年,他们天天哭著问我为什麽别的小朋友有妈妈自己却没有,你叫我怎麽回答?小朋友说他们是没有妈妈的怪孩子,我心里有多难过你知道吗?”

“大……大宝,二宝……”草抹去蒙住双眼的泪水,抓住寒恺修的手急问,“他们还好吗?长高了长大了是不是?一定很像你是不是?还有妈跟念予,妈的身体好不好?念予有上学吗?”

深呼吸,憋回眼角的泪,寒恺修抽回手转身不看他,“你都已经不要他们不要家了,还问这些有什麽用。”

脸色灰白,草的手僵在空中,“我没有……”他们都是他的亲人啊,怎麽会不要他们。

伸手取来一套衣服,寒恺修放进草手里,“我尊重你的意思,你执意不要他们我不强求,反正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放心吧,我不会跟他们说你还活著……先穿上衣服吃点东西,你想去哪里我不会干涉你。”

泪水成串落在衣服上,草痛得心脏都在滴血。

他的孩子啊!

好不容易才拥有自己的孩子,怎麽会不要他们,有多少次从梦里哭醒来,孩子的哭声一直在耳畔回响,对寒恺修的思念,对孩子的牵挂,他六年来几乎夜夜失眠,多少个夜晚独自守望著天空,默默祈求上苍,一定要让他们都平安、健康。

寒恺修站在窗前,面无表情,几步远的洗浴间传出草哇哇的大哭声。

草的哭声让他心生不忍,可是没有办法,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手段虽然残忍,只要能让草从牛角尖里钻出来,也只得铁著心。

指尖揩去脸上未干的水迹,寒恺修将擦试干净的眼镜带上,走过去。

伏在地上,草瘦骨伶仃的背颤抖的厉害,寒恺修站到他跟前时抬起头,一张脸像花猫一样,眼睛鼻头都是红红的。

“……”蹲下身,寒恺修抱起他,“先把衣服穿上吧,开著空调会著凉的。”

瘪著嘴,草的鼻头更酸了。

坐在床上,温顺的让寒恺修给他穿衣服,草看著他,嘴巴张了几次都没有说出话来。

刚拆封的新内裤没有洗,寒恺修拿了自己的给草穿,一穿套上他的内裤,就发觉草真的太瘦了,一松手裤子就往下掉。

“这个……这个我自己来!”一手捂著下体,一手拉住已经掉到膝盖的裤子,草脸红了起来。

“都老夫老妻了害什麽羞!”寒恺修努力憋著笑,脸上一本正经,嘴角却抖得厉害。

草急急把重点部位盖好,拉扯著两边裤头嘟囔,“我什麽时候穿过这麽大的内裤……”

寒恺修抚额,手下滑顺势掩住半边脸,眼睛成了一条线。

这是他的子弹裤,草穿上还真不是一般的勉强。

“没别的了吗?”草求助的望著寒恺修,“会掉下去,这里太空了……”跟没穿一样。

眼线更直了,寒恺修有了颤音,“哪空了?”

明知故问,草凉了他一眼,指著裤子中间,“……”

笑得见牙不见眼,寒恺修的故作严肃作不下去了,捧著他的脸就吻了下去。

草还是一如既往的可爱啊!

舌被卷住了,草立马就晕乎乎,男人的吻从来都是他无法抗拒的。手一松裤子还是掉了下去,草闭上眼,悄悄的回应著他。

吻很缠绵,以至於什麽时候躺到了床上都不知道,好不容易分开的唇拉出长长的丝线,草双眼迷蒙微张著嘴有些喘。

“老婆,我们回家好不好?”

还没有从激吻中回过味来,草反应有些迟钝,“诶?”

舌从他唇间轻舔而过,寒恺修拨开他遮住眼睛的头发,“大宝二宝很想念你,日夜都昐著你回家,我也在等著你……”回家!

呆呆的望了寒恺修几秒锺,草忽然推开他蹦了起来,“糟糕了,三宝……我把三宝忘记了,没看到我他一定会哭的!”

看著他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寒恺修的心沈了下去。

老婆,你就这麽不愿意回家吗?

没有留意寒恺修的神色,草无头苍蝇一样在床上找,“电话,我的电话呢?”好像有听到响过。

“你的那个破电话被我扔了!”

瞪著气定神闲的寒恺修,草恕了,“那是我的电话,你为什麽要扔我的东西,你……你好讨厌!”

草身上穿的是套是浅蓝颜色的休闲装,照著尺寸买的很合身,阳光的蓝很适合草,穿上身整体气质都跟著变了,张牙舞爪的样子让他更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

谁说草丑,只是清苦的生活遮盖了他的光芒,没有人比他更可爱更好看了。

“别闹,让我好好看看你!”逮住在房间乱蹦的草,寒恺修安抚著他,“不就是一个破电话嘛,不至於急成这样,老公给你买,买最好最贵的!”

“不──”挣开他,草恼了,“那个电话对我很重要,找不到我他们会著急的!”哪有他说的那麽轻松,三宝肯定在哭了。

“谁找你?”想到接听的那个电话,寒恺修脸上的温和退去,“是什麽样的人让你这麽牵肠挂肚?”

“我……”寒恺修的冷吓住他,草後退几步,“为什麽这麽看著我?我……我不找电话了,我先先走了!”

还没走到门边,寒恺修恻恻的威胁就飘了过来,“你试试再往前走一步,看我怎麽收拾你!”

脚钉在地上,草进退两难,他绝对相信寒恺修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回家的事我们回头再说,我现在真的要走……”

走!这个字像导火线,寒恺修炸了,“我就这麽不让你待见吗?六年了,我们分开了六年,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却只想著离开我,家跟孩子你都不想要,你要走,你告诉我你要走去哪里?跟谁走?”

“修,你别这样,我没有办法……”草可怜巴巴的哀求。

愤怒烧红了双眼,寒恺修甩手就打翻了一只美的花瓶,“当年你离开我是没有办法,现在要离开也是没有办法,以前是为了澄涣,现在呢,现在你又为了一个叫你老公的女人离开我,草──你告诉我,你到底把我把我们建起来的家放在哪里!”

如莹的泪瓣滴落下来,草被雷击中般,“你……你怎麽会知道?”

“我怎麽会知道,我要不知道你就打算一直瞒著我吗?”用劲了全力才能制止住自己的双手,寒恺修真想掐死他,如果这个人不是草的话,“她有打电话来,问老公你有没有帮她买衣,问老公你什麽时候才回家……草,真想不到你还有那个本事,是我太小瞧你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草搂住他的腰,又哭又求,“我是有原因的,你原谅我吧,我真的是没有办法……”

脯起伏的厉害,寒恺修眨眨眼,泪珠沾在睫毛上,晶莹剔透,“你没有办法,一次又一次把我推进万劫不复的地狱里,不用求我原谅,你没有错,错的是我。你没有醒来之前,我告诉自己,不管这六年来你发生了什麽事情,我都不计较,只要你不离开我;现在,才发现寒恺修真的是个白痴,那麽掏心掏肺的对你,却被你一句没办法就这样打发了。”

“修……我爱你,好爱好爱,从来没有变过,你要相信我,我没有打发你,我……我……”张口结舌,草慌乱的不知道该怎麽解释,“她对三宝很好,当自己的孩子一样,这些年来也帮过我很多忙,多亏了她……”

“够了,你要走就走吧,我真的不留你!”寒恺修死心的打开门,“我明天就会离开这里,以後你好自为之!”

淘气三宝被蜜蜂蛰了

被大力推出门外,草泪眼婆娑看著砰的一响关紧的门,腰背深深的垮了下去,温热的体滴落在脚背,竟然是寒冰一样的凉。

那麽爱他,却总是做出些让他难过的事情。

草,他不要你了,他赶你走了,现在……你是真的失去他了。

无力的滑倒在走廊间,空前的绝望将他整个的击垮了,眼泪似乎都流干了,干涸的泪迹像502胶水一样粘在脸上,稍稍动一动便是撕裂的疼,一直疼进心坎里。

不时的有其他房间的住客进出,都好奇的看著地上的草,小声的议论著。

擦了一把涕泪,草睁著红肿的眼睛,蹲到寒恺修房门口,头埋进膝盖里不敢看他们。

房内,寒恺修颤抖的手点了几次才把烟点著,抽了一口却被呛到,大力的咳嗽,咳到眼泪都流了出来。烟摁进烟缸里,不再咳嗽眼泪却越流越急,镜片上氤氲著白蒙蒙的水气。

“老婆,我要拿你怎麽办?”

运筹帷幄的寒恺修面对草总是感觉好无奈,打不得骂不得,大声的凶两句就心生不舍,刚才那样对待草对他而言已经是极限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听下去,无法容忍草说著那个女人的好,他很害怕再听多一个字,控制不住的愤怒会让他做出悔恨终生的事情。

门关的一瞬间就已经在後悔了,这样对待草似乎太严苛了些,隔音不怎麽好酒店可以听到门的些微动静,寒恺修静静听了一会,除了绰约的谈话声门口再没有其他动静,从猫眼里偷偷看出去,没有人。

草真的走了吗?

一想到草就这样义无反顾的走了,寒恺修的心又难受起来。

一双破旧的帆布鞋落入眼帘,寒恺修的呼吸窒住了。

草的鞋子!

想到草打著赤脚行走在冷硬的水泥路上,脚底一串串的水泡……先前那点怒火消得无影无踪。

匆忙换了身衣服,来不及查看整齐可否,拉开门就要往外冲,门边骨碌滚进来一团,幸好收脚及时不然就踩上去了。

看到草还在,寒恺修暗暗松了口气,只是脸上的颜色依旧很黑,“你不是急著走吗,怎麽还在这里?”

草倒在他的脚边,从下望上去,正对接下寒恺修冷冷的目光,手撑在地上爬起来,不顾男人的黑脸,抱上去,“我没有穿鞋!”

嘴角扯了扯,寒恺修带著他转了个身,顺便关上门,“鞋子的魅力还真是大。”

“我错了,你不要生气好不好?你知道我不会说话,脑子还很笨,就不要跟我计较了嘛!”

头仰得很高,唇角也跟著扬起,“我倒不觉得你笨,我看你嘴巴也利索的很,刚才不是很本事把我气到了吗。”

草的手在他腰上重重的一拧,“你真的很讨厌,我都道过歉了!”

“哈哈哈……”

霾来的快去的也快,温馨的两个抱在一起,草的赤脚踩著寒恺修的,静静的在房间里旋转。

“老婆,叫我!”

“诶?叫什麽?”

郁悴的咬咬他的耳朵,“你说叫什麽?”

耳朵迅速染上红色,草笑了起来,“你别吃我耳朵啊,好痒!”

“不叫的话我会连你也一块吃掉!”寒恺修危险的哼哼两声。

“哪有这样,叫的时候自然会叫,为什麽要莫名其妙的叫!”草的脸在他前蹭蹭,舒心的感觉让他有些犯困了。

“困了吗?困了就再睡吧,对了,你今天都没有吃东西,先吃点东西再睡好不好?”

抬起头,草敛去睡意眸子清亮无比,“修,对不起,我……我真的要回去。你……你别误会,我是不放心三宝,昨晚我是趁著他睡著了才出来的,我没有办法一整天都丢下他不管,他哭起来谁劝都劝不住,我……”

低下头,制止草的哀求,“如果方便,我跟你一起,行吗?”

“你要跟我一起去?”

“我想看看三宝,他也是我的孩子!不方便的话我不勉强!”

“这个……”草踌躇了一下,双手绕上寒恺修的脖子,“不是不方便,只是我们住的地方小,不比这里,你要有心理准备噢!”

只要草答应,别说只是地方小,就算是龙潭虎寒恺修也要去。

天眼看就要黑了,草一个劲的催寒恺修快点,寒恺修在G城也有段时间可对这里的一些地方不是很熟悉,只有靠著迷糊的草指路,在路上折腾了好几个小时才到地方。

深沈的夜幕下,寒恺修看著这些街道觉得异常的眼熟,蓦然发现,这里竟然就是初到G城时呆了一晚的小镇。

过了街道,草带的路更是让寒恺修无语,凹凸不平的小路勉强能过车,四周都是黑幽幽的一片,不时的会听到有狗叫的声音,环境实在是恶劣。

开了十几年的车,寒恺修的车技可谓是炉火纯青了,现在他却也捏著一把汗,车开的是胆颤心惊。好不容易听到草说到了,寒恺修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放了下来。

脚刚踩下地,有什麽东西从他脚上窜了过去,害他差点摔进了旁边的小河里,借著车前灯看到是只青蛙才缓了口气。

“天黑不好走,你在车里等著就好了,三宝没睡的话我抱他过来……”

草是为他好,黑漆漆的要摔了可就不好看了,寒恺修却不领情,执著的定要亲自过去看看。

这些年来,他的老婆孩子究竟过的什麽样的生活。

跟著草往里走,寒恺修发现这一片住了不少人,到处可以看到有灯光。事先有心理准备,到了这里才知道,那点心理准备本就不够用;颠簸的小路上过来时寒恺修已经想到草住的地方肯定不会好,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差到这种地步。

房子,都是些用木板跟铁皮夹起来的简陋小屋,本就不能称之为房子,歪歪扭扭不说还到处有空隙,只怕是冬天漏风夏天漏星星。推开一扇吱吱响的铁皮门,草在黑暗中了好久才亮起了灯,里边的情景让寒恺修再次抽了口气。

小小的空间里放置著两张床,加上厨具等各类杂碎物品,挤了个水泄不通,一碗吃剩的泡面孤零零放在门边的小桌上,上边飞著几只可疑的黑色物种。草站进去就没有寒恺修下脚的地了,把其中一张床上的被子叠了叠,草回头对辛苦弯著腰往里猛瞅的寒恺修说道,“三宝没在家,可能在邻居那儿,你等著我,我去找找!”

“我陪你去吧。”

“不用,你到里边坐一会,我很快就回来了!”

草跌跌绊绊去了不远处亮著灯光的一户人家,寒恺修无语的看了比他矮半个头的铁皮门许久,他还是选择了在地上蹲著。

模糊的听到草说话的声音,然後是孩子的哭声……不一会,便看到草抱著嗷嗷大哭的孩子出来,寒恺修急忙迎了过去。

“孩子怎麽了?”

手拍著孩子的背,草难过的想哭,“三宝……三宝的脸破相了!”

“什麽,让我看看──”

寒恺修一吓,想要从草怀里接过三宝,岂料手还没碰到,趴在草肩口哭的小家夥便更使劲的嚎了起来,“不要,不要……”

这个三宝,臭脾气一点也没改!

“不看不看……”草哄著拍著,无奈的看著郁闷的寒恺修,“脸肿成这样也看不了,下次再看吧。你今晚不要走了,地方虽然小将就一晚上吧。”

住这里?寒恺修酸溜溜的,“我在这里你那个老婆睡哪里?”

“没关系,她去上班了,天亮才回来!”

上什麽班要通宵达旦,心里有疑惑,寒恺修还没有问出口便被三宝那张暴露在灯下的脸吓到了。

“天啊──”

三宝的脸像只蒸熟的大馒头,而且是红色的大馒头,高高肿起的眼睛睁都睁不开。

这是他儿子吗?

被寒恺修的惊讶刺激到了,三宝刚停歇的哭嚎又重新响起,呜呜咽咽指责著他的不厚道。

轻轻吹著三宝红肿的脸,草抽空回答寒恺修的疑问,“他太淘气,今天捅了马蜂窝,被马蜂蛰的。”

“肿成这样去医院看看才好啊!”

一听去医院,三宝又不依了,“……不要去,屁屁痛……”

“三宝怕打针,怕医院,已经涂过药了应该没什麽问题了!”草心疼死了,嘴唇轻轻的吻著,希望这样能驱逐走儿子的痛,“宝宝,烧水洗澡好不好?”

当年,都发生了些什麽事

“呜……痛痛……不要……”

“好,不洗不洗……”草手心抓著红色的一个小盒子,拧开来轻轻的涂在三宝被蜂蛰过的疮口处,“不洗澡可是要洗屁屁哟,不然小弟弟会长虫虫……”

三宝小声的抽噎著,“……洗澡,不要虫虫……”

“对嘛,我的三宝是个漂亮的乖宝宝,一定要干干净净的。”

一手抱著三宝,草一手将水壶装满水放在煤气炉上,打开火烧水,只一会儿的功夫,小小的铁皮屋里就闷热无比。

寒恺修心疼草这麽辛苦,“把三宝给我抱著吧。”

托著三宝的手很酸胀,草有些吃不消了,便把三宝放进了寒恺修怀里,岂料手还没有收回去,小家夥就闹腾起来,俨然一只愤怒的小豹子,指甲在寒恺修脸上刮了几道红痕。

“不要坏蛋抱,要马马……”

寒恺修搂住挣扎的三宝有些愣怔,万种情绪从眼中辗转而过。

草难过的把三宝抱回怀里,心疼的寒恺修红红的脸庞,“不要怪三宝,他……他从来不让陌生人抱他……”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他爸爸!”寒恺修品不出现在心里究竟是种什麽样的滋味,“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会有这麽一天,儿子说我是坏蛋,把我当陌生人,老婆……老婆变成了别人的老公,寒恺修什麽时候变得这麽不让人待见了……”

脸上闪过难堪,草无措了,“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三宝没有见过你,听到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所以就把你当成陌生人了。”

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僵。

煤气炉上的水开了,顶得盖子扑扑响,草急忙去拿盖子,烫的他抽著气缩回了手,手指头立刻红了。

“怎麽这麽不小心……”寒恺修抓著他的手指含进嘴里,过了一会拿出来小心的查看,“痛不痛?要不要买点药涂上……”

“不痛,就烫了一下没有关系的!”草的心暖暖的,“你要不要洗澡?我再烧多点水。”

“你们洗澡都是这麽洗吗?”这麽一点水怎麽洗澡,洗脸还差不多。

“恩,三宝的话烧一壶再加点冷水就差不多了。”关了火不敢再毛躁,草用块布包住水壶的把手,把水倒进地上的小澡盆,“现在天气热我都是洗凉水,三宝还小我不敢用凉水给他洗澡。”

寒恺修没再说话,默默接过草替三宝脱掉的衣服。

草很瘦三宝却胖乎乎的,圆滚滚的小肚皮,全身上下都是白嫩嫩的,寒恺修不由的想起草怀孕的时候,胖的很可爱,滑嫩嫩的手感不知道有多好,现在却瘦的只剩下骨头,好像所有的都跑三宝身上了一样。

鼻头微微的泛酸,低下头敛去眼中的水光,寒恺修试著让心情轻松起来,“怎麽就用水洗,不用别的东西吗?”别说沐浴露连块香皂都没有。

“我们都不用那些东西,太贵了,就是洗洗澡而已,用不著那麽麻烦。”草无所谓的笑。

寒恺修不再开口,问的越多只会让他的心更疼上几分,这些不用问已经是显而易见。

“三宝的衣服帮我拿过来,床头的那件小睡衣!”

柔软的小睡衣捏在手里,质地虽然不能跟大宝二宝穿的比,至少比草那身破衣服强了不知道很多倍,顺手翻了翻装著小衣服的纸箱,指尖的触感告诉寒恺修,草的日子虽然苦,可他没有苦著孩子。

洗了澡,再喝了一瓶牛,在草的轻哄下三宝很快就睡著了。

把三宝换下来的衣服放进澡盆里等明天再洗,忙完这一切草揉揉发酸的腰起身,就看到寒恺修深深凝视著的怜爱眼神。

他笑了,“你累了吧,擦个澡就睡觉吧!”

走上前,抱住疲惫不堪的草,“老婆,你受苦了!”

反搂住男人的腰,脸埋进他怀里,满足的舒口气,“现在还能看到你,还能抱著你,我就很知足,也不觉得苦。”

“这里不能再住下去,明天我就带你们走,现在什麽都不要想,早点休息,好不好?”

“你呢?不睡这吗?”

“我很想抱著你入睡,只是这里太窄了,今晚我到车里睡……以後老公会晚晚抱著你。”

有些不舍,草拉住他,“床是小的点还是能睡的。”

蜻蜓点水般吻吻他的唇,寒恺修因为他的不舍释然了所有的郁结。

“我在这里不方便,你跟她生活这麽多年,我不想让你尴尬!”他是很想对那个女人宣告独占权,想到她在草身边这麽多年,寒恺修就很呕火。

“……”草无奈的松开手,“那你小心点,路上黑把手电带著吧!”

“先亲一下……”

亲了再亲,草脸红的想,幸好现在别人都睡了,不然被看到就真是糟糕了。

目送手电的光带著寒恺修远走,草站了很久才转身进屋,简单的洗了个澡,穿上用旧长裤改成的短睡裤,熄了灯便索著爬上了床。

开了车窗,轻缓的音乐流泄在静夜中,寒恺修点了一烟,躺在放平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夜风中有股清闲的水的味道,青蛙的叫声伴随著潺潺的河水旋绕不去,在这样的环境下,寒恺修有了六年来的第一次平心静气。

没有什麽睡意,还是要强迫自己入睡,明天,很多事情要处理,第一步就是要带草离开这里,其他的事情都没有他们在一起重要。

半睡半醒间,有声音霍然响起,似乎是有人跌倒了,还有轻微的痛呼声……寒恺修的睡意全消,重新闭上眼装睡,耳朵却支了起来听著车外的动静。

特意放松的脚步声靠了过来,停在车门外,寒恺修开了条眼缝,只见朦胧的夜色下,一个黑影正探头探脑的往车窗里望。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起身,快手锁住那人伸进车窗的手,“谁……老婆?”

草的手被卡在车窗口,疼得他咧著嘴抽气,“轻……轻点……”

开了车顶的灯,寒恺修打开车门让他进来,“这麽晚怎麽还跑出来?”

想钻过副驾驶座去,被寒恺修搂抱住动不得,草揉著手,“我怕你睡的不舒服,给你拿了枕头和被子。”

“我没事,天这麽黑干嘛还要跑过来,刚才是不是摔了?给我看看摔哪了。”

“什麽事都没有,只是绊了一下。”把怀里的东西放下,草递给寒恺修一盒牛,“你今天都没有吃东西,把这个喝了。”

也不推,寒恺修接过草上吸管的牛,吸了一口,“三宝呢?你出来了他不会找你吗?”

“三宝很乖,晚上都不会吵,天亮了才会醒!那个……三宝不是故意说你是坏蛋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啊!”

“傻瓜,我怎麽会跟儿子计较这种事情。”牛放一边,寒恺修顺势躺下去,草趴在他前,“我差点忘了问你,你那天晚上是怎麽去市里的?”

搔搔头,草半晌才温吞吞的开口,“……我走路去的!”

“什麽!”

“那麽晚了没有公车,租车过去车费好贵,反正晚上走路也不热,我就走路去了。”说罢,草很得意的,“迷了几次路还是让我找到了,还以为天亮才能到,没想到才用了五六个小时……”

寒恺修的牙都要咬碎了,“你为了那个破车,走了五六个小时的夜路,你可真是聪明。跟我说说,好贵的车费是多少钱。”

没听出寒恺修话里的不爽,草一五一十老实说,“那个司机开价要三百,後来说二百六,这摆明了是欺负人嘛,白天坐公交都才几元钱,我才没有那麽傻……”

翻身把他压在身下,寒恺修郁闷的猛啃,“你真是个傻瓜,彻头彻尾的小白痴,不就几百元钱,至於这麽为难自己吗?”

推开把自己当骨头啃的男人,草擦著一脸的口水,“钱对我很重要,我要存钱给三宝读书,将来还要送他上大学。我没有读过书,才会被人欺负,不能让三宝像我一样。”

抵著他的额头,寒恺修恶狠狠的,“你老公我是干嘛的,生活这麽困难不知道回去找我吗?”

“我有想过要回去的,只是後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我……”草踌躇著,“如果……如果不是因为三宝,我早就回去找你了。”

“三宝怎麽了?”

“刚才你也有看到三宝,你没感觉出哪里不对劲吗?”

脑海中浮现出三宝的模样,寒恺修疑惑,“不就是脸被蜂蛰了,有什麽问题吗?”

腔里像是随时都装著块石头,那些发生过的辛酸血泪填在心头,记忆一旦涌上来,总觉得发生在昨日。

“对不起,修对不起……”莫名奇妙说著对不起,草没有预兆的哭了起来,“我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如果我要知道……要知道就不会带著三宝走了,都是我不好……”

“你慢慢说,没有人怪你,告诉我当年发生了什麽事情!”

少爷开荦罗H

“三宝现在五岁多,却只有三岁宝宝的样子。”手掩在唇间,声音颤抖的厉害,“我不该带著会他走的,感冒本来就没好,我还带著他吹风,後来一直高烧,我没有钱只能带他到小医院里打退烧针,没有什麽效果,退了又烧一直折腾,最後……最後我看著情况不对了,想办法把三宝送进了大医院,可……可……”

抽噎著话也说不出来,呼吸也不顺畅了,寒恺修扶他坐起身,替他顺著气,“别著急,你慢慢讲,後来三宝怎麽样?”

“拖得太久,退烧後三宝就出现了反常,三四岁的时候还不会走路,除了哭跟笑一句话都不会说,反映也很慢,除了我他记不住别的人……医生说是烧坏了脑子,比别的孩子都要长得慢。”

寒恺修心揪了起来,可怜的三宝,“医生有没有说会不会影响今後的生活?”

鼻子堵塞住,用纸巾通了後才能继续说,“我不清楚,去年三宝终於能下地走路了,也能开口说话,我带他再去看了医生,医生说照顾不好三宝会变成半痴儿。三宝是我生的,小小年纪就让他受这种罪,如果他真的成了半痴儿,我会恨死我自己,生下他却让他过那样的日子,当初还不如不生……”

“别说傻话,你放心,老公会带三宝看最好的医生,一定会给他最好的照顾。医生只是说他比别的孩子长得慢,没有关系,我们有耐心慢慢等著他长大,他是我们的宝宝,不管他是什麽样子,我们都不会嫌弃他!”

大力的揩著鼻涕,草感到骄傲,“那是,我们三宝可漂亮了,见过他的人都好喜欢他,我更加不可能嫌弃他。可是我们不能照顾他一辈子,他的人生还那麽长,我们都不在了三宝要怎麽办?”

“你啊,真是瞎心,三宝有哥哥姐姐,还有念予啊,三宝还没出生可就定给他了,一诺千金容不得他反悔!”

是啊,还有念予!草小小的兴奋了一下,很快就焉了,“念予从小就是个聪明的孩子,现在一定很厉害了,他还会要我们家三宝吗?”

我们家三宝……寒恺修喜欢听草说我们家,“放心吧,念予可是从来没有忘记过三宝,就好像我记著你一样,我们要对他有信心,别忘了,他可是辛诺的孩子啊!”

寒恺修的话让草定了心,他甚至有些愧疚,竟然会质疑念予,那可是他看著长大的孩子啊!

夜安逸下来,连青蛙都停止了叫喊,打了个哈欠,草伸手去拉车门,“很晚了,你快睡吧,我也要回去了。”

车门打开又被关上,身後的男人将他压在玻璃上,狂热的吻印上去,“让我好好亲亲你,六年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可是,三宝……唔”天啊,别这麽热情行吗!

“专心点……”

关灯的车厢里黑漆漆一片,不过并不影响他们以热吻传递的情深爱恋。

寒恺修压在草身上,火热的舌激烈的索取著,霸气的在他的领域里横行。草搂著男人,动著舌头跟随著男人,身体的热度在极速升高,紧贴的身体磨蹭著彼此。

宽大的旧T恤方便男人的手顺利进入,先是在平坦的小腹间弹钢琴般挑逗著,而後一路向上,来到敏感的小处,捏在指间轻轻的拉扯。

“唔……别……”似乎有股电流从那一处四散开来,要命的是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在了腿部的中心。

“别怎样?”含著他的舌,感觉比在云端还要好。

中重了磨蹭的力量,隐藏多年的欲望忽然暴发,草强烈的感应到了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在叫嚣著需要满足。

“难受……”

“哪难受了?”拱起身体,一只手滑进系著松紧带的裤头,寒恺修的嘴唇咬住他口的红果,“宝贝的这里真美味!”

曾经的两团馒头已经不见了,点缀著两粒红果的口坦平,没有一点隆起过的迹象。

“别咬……啊,轻点……”

上身在尖利的牙齿噬咬下轻微的痛,腿心已经勃起的欲望在男人的手指间跳动著轻快的舞步,用颤栗来表达著它的畅爽。

“宝贝,给我它!”

硬起来的跨间被西裤束缚住,寒恺修鲁的解开裤头,当火烫的欲望被草双手抓住时,他舒服的呻吟出来。

“……对,就是这样,上下动起来……”

重的呼吸响彻车厢,对方的火热在手心膨胀,这种肌肤的极致亲近是他们渴望多年的,这样的福时刻让他们都喜极而泣。

“啊……重点……再、再重点……”细细的汗珠沁满额头,草全身都滚烫如火,“嗯啊……难受……那里,那里再重些……”

全心全意为爱人舒解著欲火,满满的爱意从臆间溢出,“宝贝儿,我爱你!”

手心的热铁更加坚硬了,耳边传来男人倾吐的爱意,草的身体无形之中被撩拨了,感觉到什麽东西快在喷发出来。

“我也爱你,啊──”部忽然被重轻不一的轻刮著,令草下意识的收紧了臀部,“不……不要那样,别……啊!”

“别忍著,宝贝。”撸著草的,加快了手里的动作,“只要你快乐就好!”

咬著嘴唇,抑制住想要脱口而出的惊叫,草的手也更加大力的动作著,“我……我憋不住了,快松开……”

话未说完,下体抽搐几下,一股白浊喷发而出,了寒恺修满满的一手心。紧绷的身体像是泄气的气球瘫了下去,脯起伏的厉害。

这种感觉,好强烈,比六年前来得更汹涌。

轻吻著草微微颤栗的唇,寒恺修珍惜无比,“我真的好幸福,只希望这样的时刻能相伴我们到老。”

手轻轻抚著男人的脸,草也回吻他,“我好爱好爱修,真的很爱……”

咬著他的下唇,寒恺修将他的手从脸上移开,“宝贝,你的手放错地方了,这里……才是你现在最应该照顾的地方!”

草吃吃的笑,牙齿在男人的唇瓣上轻轻咬,“我们真是坏蛋,在这种地方,做这样的事情!”

“是啊,我们都是坏蛋,可是我很喜欢跟你一起做这种坏蛋事!”

“我也是!”

两双手重叠,覆住已经到极限的硬挺,齐齐用力,四唇情不自禁的紧贴,唇齿交溶。

夜很浓,他们的爱情同样的很浓。

悬挂在高空的明星净月,展露出无比灿烂的笑脸,似乎为这对情路坎坷的恋人鼓劲叫好。

沾染著露水的草丛里,两只蟋蟀相互追逐著,清亮的歌喉谱出一首独特的静夜相思。

意想不到的情敌

黑夜的离去无声无息,黎明的到来也是悄然无声的,鸟儿轻盈的跳跃在树头,在露水涤洗下鲜绿如新的枝条迎著朝阳展示著它的新外衣。

两个成年人挤在一张车椅上不是普通的挤,即使是斜躺寒恺修的身体还是危险的沾著点儿边,草枕著他的手臂,盖著毛毯睡得正香。

寒恺修基本上没怎麽睡,留意著车里的温度会不会太冷或者太热,天色越来越亮,他没有叫醒草意思,手臂传来的酸麻在心肺间悉数化作醇浓的甜酒,就想这样到天荒地老。

算起来草已经是快四十岁的人了,依旧是憨憨的模样,寒恺修想到那些奋斗在工地,还没到四十却已经有了五十岁容颜的低层劳动者,他有些迷惘,草的日子过的也并不好,并没有他就一点也不见老,难道真的是冥冥之中有老天爷的眷顾吗?

宝贝,你真是个天见犹怜的宝贝。

“唔……”微蹙著眉,感觉到难受的草呻吟著睁开了眼睛。

睡了一觉起来头发乱篷篷的盖住了眼睛,微张著唇像只迷惑的小猫,寒恺修好笑的捏捏他的鼻头,“醒了,睡猫!”

“嗯……”长长的一个鼻音後草又闭上眼睛,“我身上好酸……现在几点了?”

“现在啊……”抬头看看窗外,“还早,再睡多会儿!”

偎得更紧了,草迷糊糊的嘟囔,“我要早点回去,三宝醒得早……”

是啊,三宝一个人在睡觉呢!寒恺修拿过手机,心忖著,还没到七点三宝没那麽早醒吧。

想什麽来什麽,草忽然没有预警的睁开眼睛,愣愣的盯了寒恺修几秒,冒出一句话,“三宝醒了!”

“你怎麽知道?”心灵感应吗?

猛烈起身,草忘记了自己是在车里,头撞在车顶上发出好大的声音,“痛──”

“你慢点,三宝没这麽早醒,你发梦了吧!”寒恺修记得三宝一点点大的时候可是好吃又贪睡。

“我刚才好像听到三宝在哭,不是做梦,对这个我的感觉很准的!”揉著头打开门,草还记得先看看身上的衣服有没有不对头的地方,“我先回去了,你待会也过去吧,我做饭给你吃,好不好?”

手指替他梳理著头发,寒恺修意识到一个问题,“她这个时候应该回来了吧?”

眨去眼帘中哈欠带出来的水雾,草看天色估计了下时间,“恩,她回来了,不过没有关系的,你把裤子上的……呃,这个东西弄一下就过去吧!”

昨晚……草脸红了,不敢再看他们干坏事的证据,跳下车就跑。

低头看看西装上的点点白迹,寒恺修不仅没有脸红,反倒有些洋洋得意。裤子有些皱,估计以後也不会再穿,不过有纪念价值,可以收起来好好保存。

车上有一次牙刷,再从後备箱拿出矿泉水仔细的刷了牙,下巴青青的胡茬有点扎手,没有刮须刀也无所谓,因为寒恺修开始觉得自己的胡子其实很有魅力。

从小就是焦点,寒恺修对自己的外表很有信心,所以从来没有这麽专注的照过镜子,今天却破天荒的紧张了。

他老婆的‘老婆’,可是个大情敌啊,怎麽的也要下足功夫,有万全准备才能把老婆抢回来。

简陋的小铁皮屋前,草坐著条小板凳,怀里的三宝哭声渐消,配合著草脱下身上的衣服。

沈甸甸的裤子丢到一边,草叹口气,“宝宝,你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再把尿尿撒在身上知道吗?”

咬著手指头,三宝抽噎著,“马……马,宝宝……乖……乖乖……”

看著儿子的可怜样,草难受极了,亲亲他的小额头,“恩,乖宝宝,没有关系的,下次记住了不能尿裤子里知道吗?”

“……”知道草没怪他,三宝扯开嘴笑了,很慎重的点点头表示他明白了。

旁边的小澡盆里装好了水,草试试温度刚刚好,“宝宝,姨姨很辛苦的,下次也不能对她发脾气,你忘记了吗?姨姨给宝宝买过好多好吃的啊,你冲姨姨发火她会很难过的!”

三宝踩在盆里,本来挺高兴的,听草一说他就恼了,背过身体不理他,“……不……不喜欢姨姨,爱……爱马……爱马马……”

草无奈,“好啦好啦,不气了,不喜欢就不喜欢,赶紧把屁屁洗干净,乖乖的吃早餐,听到了吗?你把姨姨热的牛打翻了,待会不可以这样了,不然……马马会生气!”

“马……马不气……宝宝乖乖……”

对三宝的倔脾气草真的很头痛,真说生人勿近,就连与他们生活了几年的姨姨也跟刺蝟一样充满戒备。

“老公,牛热好了!”黄莺般清亮的嗓音,话落一抹纤细秀雅的身影从屋内走出来。

草正替三宝穿裤子,回头朝她笑笑,“小瓶,真是对不起,三宝又闹你了,小孩子不懂事你不要跟他计较!”

小瓶宽容的笑,“你也说了他是孩子嘛,我哪有那麽小气,已经习惯了小家夥的怪脾气,没有什麽的,更何况我们是一家人,不用总是对我说这些抱歉的话。”

“小瓶,你真是个好女孩!”

佯装生气的沈下脸,小瓶手腕撞撞草,“什麽女孩不女孩的,我可是你老婆,说的这是什麽话嘛!”

草嘿嘿笑了,把三宝胖乎乎的小脚丫塞进小鞋子里,“小瓶,我等下要出去买菜,会把三宝带出去,你夜班很辛苦,好好休息吧!”

“家里不是还有菜吗?”

“只是我们就无所谓,可是今天家里来了很重要的人,不能让他跟著我们吃青菜,我去买点!”

小瓶弯腰把小盆里的水倒出去,重新装了点清水把三宝尿湿的裤子浸湿,再洒上洗衣粉,“什麽重要的客人?”几年间家里从来没有来过客人,怎麽忽然间就冒出客人来了。

“他晚点就会来,你看到他就知道了。”把三宝放地上扶著椅子站稳了,草进屋里拿了个袋出来,“小瓶,孩子的衣服放著我来洗就好,你在家里休息,我去去很快就回来!”

寒恺修千想万想都没有预料到这个‘老婆’会这麽的年轻,而且还这麽的……清雅秀气。

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飘逸自然的长发,小小的瓜子脸,眼睛不大却很有神……五官很致,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个子矮小了些,不由自主透出的那股温和气息跟草很相似。

第一眼,寒恺修就惊到了,眼前的人实在是无法跟想像中的情敌联想在一起。

同样大脑打满了问号,这样一个女子怎麽会跟草走到一起,凭她的条件什麽样的男人找不到,跟在草身边多年,她图什麽?

寒恺修很愕然,小瓶开始也有几秒的愣怔,随後她很坦然的笑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寒先生。不好意思,你在外面坐一会儿,我先把这身睡衣换下来!”

此时的寒恺修岂止是惊讶,“你认识我?”

“这个问题我们有的时间探讨,稍等我几分锺!”

这几分锺对寒恺修来讲真的是漫长,疑惑之中他似乎看到了一扇能穿越到草这六年生活里的门,他觉得从这个女人的嘴里,一定能知道这六年里所发生的一切。

两分锺後,小屏穿戴整齐出来了。

“我猜想,你一定有很多疑惑吧?老公……我是说草现在也未必会告诉你答案。相信我的话就出去走走吧,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她的笃定让寒恺修不悦,“我为什麽要相信你?”听她语气似乎对草很了解似的。

风撩动她的发丝,有种纤尘脱俗的美,寒恺修听到她在笑,“我知道你是谁,凭这点就足够了!”

她的笃定让寒恺修不悦,“我为什麽要相信你?”听她语气似乎对草很了解似的。

不堪回首的生活‘日记’

寒恺修不动声色,“听你说话的语气,不是个简单的人,说吧,你怎麽会跟草在一起?”希望你真如草说的那样,对他们好,而且还是真心实意的,不然……

不打女人是寒恺修一贯坚持的绅士风度,只是,如果对草别有他图,不管男人女人,他绝对不会手软。

风撩起白色的裙子,小瓶捉著不停往上掀的裙摆,没有多余的手去拂开扑在脸上的长发,小小的窘迫了一下她笑了,“你不用这麽防备我,我跟他们是一家人,没有半点恶意。”

寒恺修背对著她,“赶紧去换条裤子,你对草存著什麽心我暂时不追究,我最想知道他这些年来是怎麽过来的。”

“跟我想像的不太一样啊!”

风马牛不相及的一句话,“什麽不一样?”

吹乱的发用皮筋扎好,小瓶似笑非笑,“我跟他有没有发生过实质的夫妻关系,你一点都不关心吗?”

感觉到脸上的筋紧了紧,寒恺修的目光落在别处的小铁皮屋,“我不在乎,他平平安安比什麽都重要,这六年你们发生了什麽,一点也影响不到我们!”

“寒氏少爷,果然是名不虚传!”小瓶率先朝前走,“想听故事,就跟我来吧!”

跟著她走,两人并肩走在河堤上,沿河蹲著不少洗菜洗衣服的居民。

“你怎麽会认识我?”寒恺修真的很好奇。

小瓶反问道,“如果我说是草告诉我的,你信吗?”

寒恺修更惊讶了,“草有跟你提起我?那……我们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

顺手折下一节柳枝,长长的柳叶在小瓶手里舞出绚烂的绿光,“草是个好人,能跟他在一起的人很有福,可他也是个可怜人,他太老实,经常被人欺负了都不知道,我总是在想,草为什麽总是能苦中作乐,受到伤害还能笑著说没关系……後来,草告诉我,他的心里住著一个人,每次想要对眼泪屈服的时候,想到那个人,再苦他也要笑,他说,他的眼泪那个人看得到,没有办法让他因为自己而难过。”转过头,小瓶看著寒恺修,“你知道那个人是谁吗?”

“……”寒恺修眸光中瞬息万变,“既然这麽想,为什麽不回去找他?”

“第一次听他说起往事的时候我也问过同样的问题!如果有一个让我这麽牵肠挂肚的人,我会一辈子守著他寸步不离,所以我很不能理解草的想法。”想到了什麽事情,小瓶的表情布上了忧伤,“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我羡慕那个人,被草这麽爱,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能像草一样有情有义,哪来那麽多的爱啊恨啊。”

这个小屏年纪不大,原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啊!

“时间不会因为某个人的忧伤停止前进,痛苦永远都只能留在过去,千万不要因为过去影响了将来的快乐!”

“噗哧──”小瓶乐了,“你说话跟草还真像,那个时候他也是这麽安慰我,虽然话不一样,可是却是一个意思。”

唇角扬起一个温暖的弧度,寒恺修爬梳几下被风吹乱的发,“他真的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个不会表达,笨嘴笨舌只想要安慰人的草!”

“是啊,而你现在也不是那个追著我要答案的寒少爷!”

坦然接受小瓶调侃的笑,寒恺修正色道,“这六年的一切我都想知道,如果你不愿意说我不强求,草这些年的艰辛已经是铸就的事实,我只能在今後的日子里加倍疼爱他,让他过好的生活。”

“有你这番话,草这辈子也值了。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麽会认识你吗,现在我就告诉你!”小瓶转身往来的方向飞奔而去,临走咛嘱寒恺修,“我给你看样东西,你在这儿等我一会!”

这一刻,寒恺修的心里没有了芥蒂,不管草跟她的关系怎麽样,他都无所谓,六年怎麽了,他们之间还有漫长的半辈子要走,光是甜蜜都不够,哪还有多余的时间来纠结这些不开心的事情,实在是没有必要。

手指间小小的戒指光芒闪耀,一架贯穿时空的桥梁将他们空缺的六年填补,时光没有将感情隔离,时空的距离只会让彼此的心靠的更近。

手抵在唇间,吻熨烫著冰冷六年的指环,冰雪消溶,春暖花开。

手指一页页翻过参差不齐的纸张,寒恺修的神情愈加的柔软,柔得仿佛能掐出水来。

傻瓜草呵!

除了几页纸已经泛黄,表面平整不见一丝折痕,可见收藏的人是真的花了心思的。

“这可是草的宝贝,看的比存折薄还要严密,虽然只是几页纸,你不知道草有多用心,为了拿到一张报纸,草追著人家的车跑了几十公里路。”

不是因为报纸有多值钱,只是因为报纸上有寒恺修的照片。

知道草爱的是个男人,小瓶很震惊,看到草爱的那麽深情,小瓶的震动无法用言语表达。

世上的感情本来就虚无缥缈,看著傻傻的草的却爱的那麽实在,不计後果。

“如果不是草告诉我,他的一辈子只会爱一个男人,我真的会爱上他。”小瓶说的很认真,寒恺修看不到半点玩笑的成份,“草是我救命恩人,在他身边几年,除了恩情,我不否认还有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不敢加深这种喜欢的感觉是为了不让彼此尴尬,他心里只有你。”

薄薄的纸重似千斤,寒恺修珍惜的捧在手中,“他是我一辈子最大的福气!”

“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珍惜他,为了孩子,他付出很多,为了救我这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他差点把自己都搭了进去,草值得你全心全意对待!”

“你说清楚些,究意怎麽回事?”什麽事情这麽严重,会把命都搭进去?

“一切都是因为我!”往事不堪回首,小瓶瞳孔中千万种情绪流泄而过,“那一年的冬天,好冷,我躺在冷冰冰的手术台上,那些见钱眼开的医生没有一个人搭理我。当时我在想,就这样流干血死了也好,至少不会痛苦,可是……想不到老天爷意然不让我死,让我遇到了贵人。”

“草救了我,我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上还有温暖,他抱著重病的孩子,吃饭都成问题,可他还是没有一丝犹豫的把我从死神手里拉了回来。”脚边的石子踢进水里,发出扑通的声音,“你想不想知道草是用什麽钱替我交的医药费?”

看著她,寒恺修莫名的腾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你说!”

小瓶的声音被堵塞住,“草现在会这麽瘦,都是因为他……他卖血!”

“你说什麽?”卖血!寒恺修无法想像。

“是,我一条命,加上三宝看病一直要花钱,这麽大的开销,全靠草一个人,从他身体里抽出来的血有多少,不用细算也知道,远远超过了他能承受的底限。”

五雷轰顶,寒恺修大脑空白。

草卖血,怎麽会这样?

“为什麽?为什麽他不回去找我?被逼到卖血的地步都不回去,他在想什麽?……”

小瓶摇著头,脸上带著沧凉,“你不要怪草,当时的情况不是你能想像。我遇到他的时候孩子病得很厉害,草忙著挣钱什麽都没有跟我说,我以为他跟我一样都是被家人抛弃的可怜人;看著草这麽顽强的生活,我觉得自己很不应该,再大的挫折都比不上活下去来得重要,草知道我发生了什麽事情,他没有嫌弃我,……为了不让他那麽累,我也找工作,端盘子洗厕所的活都做,後来我看到草还去卖血,知道钱对我们的重要,於是……我去了舞厅,陪酒卖笑,赚的钱开始多了些,我们的日子也好过了一点,至少孩子要去医院的时候不会被钱逼得想跳河。”

“他……他不知道你在舞厅上班?”

“怎麽可能让他知道,他要知道了我还能做到现在?我骗他说我在一家工厂上班,上夜班钱挣的多,草起初不同意,说女孩子那麽晚在外边不安全,我坚持要去他也没办法。”

“那他现在还有去……卖血吗?”

小瓶徐徐前行,寒恺修跟在她身後,“搬到这里後,我没有再看到过他的那些单子。草弄了个小车,每天上街卖点吃食,经济没有以前那麽紧,你别看我们现在住的地方破,这还算好的,在这之前我们住在地下室,又又潮,一年四季不见阳光,到处渗水本就没有办法住人,可我们还是在那样的地方住了两年。”

臭小子,我是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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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疼痛难忍,寒恺修拼命呼吸著,想将那些活跃在血中的痛压制住,“你明知道草喜欢的不是你,为什麽还要……”

“结婚吗?”小瓶笑得很苦闷,“我跟草连结婚证都没有领,算哪门子的结婚。我是很想啊,真的能嫁给他该多好。孤身男女住在一起会有很多不方便,走到哪里都免不了的闲言碎语,草本来想说认我做妹妹,是我一定要以夫妻相称,这样既少了麻烦,也好让我得偿所愿。可能是老天爷怪我太贪心吧,三宝刚开始并不是很排斥我,至从我跟草成了名义上的夫妻,那个小家夥就处处不待见我,我一直都在教他,想让他叫我一声妈妈,可是……至今除了坏姨姨,三宝都不愿意叫我妈妈,反倒是叫草叫的挺热乎的。”

“你还很年轻,会遇到属於你的缘份,自然也会有属於你自己的孩子,三宝能有你这样的阿姨是他的福份!”

“不会了,永远都不会了!”小瓶鼻翼急促的翕合著,似乎在强忍著什麽,“我这一生都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像我这样不完整的女人谁会愿意要我。”

寒恺修眉峰一拢,“你的意思是……”

回首往事,就是在著尖刀的心口再补上一刀,“请允许我作些保留,我不想让提那些龌龊的事情!”

心中已经明了,寒恺修知情识趣的点头。每个人心里都藏著一些试图忘掉却偏偏又一辈子都不可能忘记的东西,人心都是长的,减少心痛的方法就是尽量的避免开那些痛苦,毕竟人都是要往前走的,向後看只会让痛苦成为前进的绊脚石。

“对了,聊了这麽久我还不知道你叫什麽名字?你对草和孩子的付出我们记下了,一定会好好报答你”!

一缕发丝垂於额际,小瓶眼中的泪光速度的闪过,她强颜一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草捡回我一条命,我做什麽都不能报答他,你这样说就让我无地自容了。叫我小瓶吧,草也是这样叫我!”

“小瓶,我不会让草继续在这里呆下去,而你……我会妥善的安排好,你今後的一切我都会为你打理,你也不用再在舞厅上班了,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你一个女孩子真的不安全,还是早点离开的好!”

苦笑著摇头,小瓶的眼神投注到很远的地方,迷乱而深幽,“不用了,这几年来草让我享受到了家人的温暖,对我来说已经得到老天爷很大的眷顾,对於将来我没有更多的奢求,只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过自己的生活。环境好或不好,没有多大的意义,人活一辈子不就是为了多挣几个钱,让自己的生活过得滋润点,我从来没有觉得现在的工作有多丢脸,能养活自己,能让家人吃饱的工作就是好工作……以後,就再也没有家人需要我了。”

小瓶的神态中流露出对未来的绝望,失去了支撑点的无力让寒恺修想到草,这样的神情曾经也在草身上出现过。

忽然对这个可怜的女孩萌发出一种怜惜感,寒恺修觉得自己有义务让她摆脱过去,重新开始,“小瓶,你要记住‘痛苦永远都只能留在过去’,这个道理草没有读过书都明白,我相信你一定也能理解。想想草,想想自己心里有多少未完成的梦想,妥协与坚持都是一种态度,不一样的选择会让你面临不一样的人生,留下还是跟我们走,你自己好好考虑!”

一下子安静了,小瓶低著头,似乎是在琢磨著寒恺修所说的话

风轻轻的吹,河水潺潺而流,共同奏响欢乐和谐的乐章。

远远的,一大一小两个身影渐渐清晰,只见大人一手拧著东西一手还拖著个小家夥,速度几乎可以用速形容。

三宝咬著手指头,步子很小还走得不稳,口水顺著手指头一路滴到衣服上,前已经湿了一大块,另一只小手在草手掌中,支撑著他摇摇欲坠的小身体。

“宝宝,我们这样走要走到什麽时候啊,抱著走好不好?”在平时草不会这麽心急,想到昨天到现在都没有吃什麽东西的寒恺修他就心疼。

“……唔要,马……马马……走……走走……”说话本来就不顺溜,嘴里还含著手指头就更加模糊不清了。

铁皮屋遥摇在望,可草还是要跟著忽然勤快起来要练走路的小家夥慢悠悠的挪回去。

皱起眉头,草蹲下身,“宝宝,乖乖听话,马马抱回去好不好?不然……今天宝宝不能吃。”

瞬间,三宝的小眉头蹙的比草还紧,手指头从红嘟嘟的小嘴巴里掉出来,带著银丝串串,“吃……,要吃……”

三宝无不欢,一听没有吃马上妥协,草捏捏儿子胖乎乎的脸,无奈又郁闷。

寒恺修不是很喜欢吃油腻的食,草自己也不是非不可,他就想不通了,三宝喜欢吃的嗜好是得了谁的遗传。

“还吃,你身上的都好多了!”

肚子被‘狠狠’的揉搓著,怕痒的三宝笑弯了腰,“痒,马马……”

“痒是吧,那就再挠挠……”草跟儿子嬉闹著,完全没有留意到正向他们走来的小瓶和寒恺修,“我的小淘气蛋,什麽时候才会长大哟!”

“咯咯……马,不……不吵……咳咳……”大张的嘴巴不停流出口水,三宝被口水呛到,边笑边咳。

“哎呀,宝宝……呛到了,拍拍就好……”草正替三宝顺著气,瞥见地上长长的影子,对著太阳的眼睛眯成一条线,“你们怎麽出来了?”

提起地上装菜的袋,寒恺修含笑望著他,“一直在等著吃饭,五脏庙让我来问问厨师,为什麽还不开饭。”

“不好意思,我太慢了,放心吧,做饭不用多久,很快就可以吃……”说罢,草抱著三宝站起身,“小瓶,你帮我洗菜吧,那个……你带三宝玩。”在小瓶面前草有点不好意思,差点就叫老公了。

寒恺修朝儿子伸出手,怎料三宝抿著嘴儿,双手藏在身後,抗拒的瞪著面前的手。

草尴尬,他急忙哄小家夥,“马马给宝宝煮吃,你跟这个……这个……”他蒙头了,该怎麽说呢。

“臭小子,我是你爸爸!”寒恺修理直气壮的喊,把倔牛一样的三宝抱进怀里。

脸蓦地红了,草悄悄瞄了一眼小瓶,只见她正好玩的看著在寒恺修怀里扭麻花的三宝,似乎没有留意那句话。

爸爸,我不要别人当妈妈

“……不要不要,马马……不要……”手脚并用,又抓又踢,如果不是脸上痛,以三宝那个架势都会用嘴咬他。

“好小子,几年没见还是这麽针对我是吧,信不信爸爸会打你屁股?”寒恺修‘凶神恶煞’的竖起眉毛,手掌作势要往他屁股上招呼。

“坏蛋蛋……打你……”三宝拳头攥紧,看著很有气势,打在寒恺修身上跟弹棉花似的。

父子俩闹腾著在前边走,草和小瓶在後边慢慢走。

“我一直都以为三宝是你的孩子!”

草一愣,“什麽?”三宝本来就是他的孩子啊!

“你对三宝这麽好,跟亲生的一样,现在才知道他才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啊!”小瓶扭过头,凝视著脸颊绯红的草,“你真是个好人,就算是爱人的孩子,也很少有人会这麽倾尽心血的照顾。草,真遗憾我没有这个命,如果可以我真想跟你在这里过一辈子。”

“小瓶……”这麽多年的相处,草再愚钝,对小瓶柔情的凝视不可能一点不知情,他能怎麽办?他只爱寒恺修,对小瓶只有妹妹一般的心疼,没有办法给予她想要的感情,他能给的只有亲情,“我们是家人,我到哪里都不会丢下你。”

“草,跟他走吧,不要担心我,我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傻女孩,我会保护自己,也一定会让将来的生活过得很好。你们走了,我也许会难过,可我会试著习惯,只是回归到孤身一人的生活而已,没有什麽大不了。”

“……我怎麽可能放心让你一个人,说好的,你是我一辈子的妹妹,也是三宝的姨姨,分开了你会难过,我们也会不舍得。”

小瓶忽然扑过来抱住他,“我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不要忘记我!”寒恺修来了,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正在一秒秒的缩短,“让我再多叫几声你好吗?老公……”

草怔怔的,前方的寒恺修正静静的看著他,怀里哭泣的女孩让他心乱极了,手僵在那儿不知道该怎麽动作。

“小瓶,不要哭了,我们一起走吧,他会跟我一样,把你当亲妹妹一样照顾。”目光与寒恺修交接,相通的心意让彼此都露出会心的微笑。

三宝也安静了,咬著手指头,不明所以的看著他们。

小家夥的头,寒恺修笑著转身,“儿子,我们先回去吧!”

扭动著身体,三宝在寒恺修怀里转了个身,趴在他肩头看著草越离越远,“唔……马……”马马为什麽不来?

“乖,马马跟姨姨说会话,三宝乖乖的,不许闹!”

三宝没有再折腾寒恺修,温顺的任他抱著,眼巴巴的盼著草能快点追上他。一个早上都没有安静过,这会儿小家夥困了,揉揉眼睛,小嘴巴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睡意很快的袭上来,还是强撑著眼皮嘟囔,“马马,睡……觉觉……”

“睡吧,爸爸陪著你!”寒恺修调了下手势,让三宝睡的更舒适,对於抱孩子他已经是强手,自然知道孩子在怀里怎样才睡得舒服。

比起大宝二宝,三宝这几年的成长实在是糟糕,作为父亲,寒恺修倍感痛心。

五六岁的孩子,个子比同岁的大宝二宝矮了一个头,心智各方面都要晚了几年,干净的小眸子里透著对这个世界的不解,在他的心里,草似乎是他唯一的天地。

“以後爸爸跟马马都会陪著你,会让你有一个健康快乐的童年。”

太阳的烘烤下,铁皮屋里热的跟蒸笼没什麽区别,本没有办法睡,寒恺修把三宝抱进车里,昨晚的枕头和毛毯都还在,稍稍的开了点空调也不会受凉。轻轻把三宝的手指头从嘴里拔出来,抽纸巾擦干净了,刚松手就又被三宝塞回嘴里。

寒恺修莞尔,“真的还是个没长大的宝宝啊!”

睡得正香的三宝咋吧著嘴,似乎正在品尝著什麽美味。

“儿子,做个好梦!”

找到扔在车上的手机,几个小时里竟然有十几个未接来电,察看记录就看到二宝噘著嘴巴的控拆模样。

这几天都没有打电话回去,两个小家夥一定是天天在念了。

说话不算数的爸爸!

起到儿女忿懑的责备,寒恺修还好心情的笑了起来。

这时,电话又响了起来,这次是大宝蹙著小眉头的严肃表情,唇角抑制不住的飞扬,寒恺修接通电话,“儿子,怎麽了?”

大宝的声音透过电波传过来,“好意思问我怎麽了,爸爸,你是不是不要我们了,这麽久也不回来,你都不想我们吗?”

“乱讲,爸爸哪有这麽坏,我的宝宝这麽乖,怎麽舍得啊!”

“爸爸,你很忙吗?为什麽不接电话也不打电话?”

“恩,爸爸很忙。”真的很忙著,忙著把老婆儿子带回家,“儿子,爸爸回去给你带礼物好不好,你告诉爸爸,想要什麽礼物?”

大宝安静了一会才说,“可以用礼物换爸爸早点回来吗?”

寒恺修心里那个甜啊,被儿子牵挂的感觉真是好好,“可以,不过……你想好了吗?不要别的礼物?”

“不要!”大宝很肯定,“我只要爸爸回来!”

很坏心的想要戏弄下儿子,寒恺修语气很快转变,十分认真的问道,“爸爸给你带个妈妈回去,好不好?”

“不好!”摔东西的声音伴著大宝强烈的反对一起传进耳里,“爸爸你说过的,只要我们乖乖的,金锁上的妈妈就会回来,我们有很乖,爸爸……不要带别的妈妈回来,我不要……”

心热哄哄的,寒恺修想落泪。

草,你知道吗,你生的孩子,都一心只认你,有他们这麽殷切的期盼著,你还能狠下心不回家吗?

张妈在哄大宝,念予接过了电话,“寒叔叔,你究竟在忙什麽?大宝说你要给他找新妈妈,真的假的?”

回头看一眼睡得正香的三宝,寒恺修蓦地笑逐颜开,“念予,叔叔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一个跟三宝一般大,很机灵可爱的孩子,你愿意接纳他吗?”

“寒叔叔!”念予义正言辞,“你怎麽可以这样,三宝也是你的孩子,怎麽能说出这种话。你可以忘掉草叔叔娶别人,我都不会忘记小媳妇,谁都不能取代他的位置。”

“我是说如果……”

“没有如果,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笑越发的张扬,慈爱满满的看著三宝,寒恺修的心被一种为人父的骄傲充满。

他的三宝,将来也会是幸福的!

“念予,我会尽快回去,期间你要好好照看好家里,等著……我给你带回来的惊喜!”

惊喜?

念予有些愣怔,回过神来想要细问时寒恺修已经挂了电话。

大宝哭得好伤心,明白过来怎麽回事的二宝也加入了嚎哭的阵营,寒爷爷寒***安抚都无济於事。

念予觉察出不寻常。

难道,他真的要让别人代替草叔叔在这个家里的位置吗?

通往幸福的路还有多长

晌午的太阳很烈,草丛里的虫鸣声拉得老长,有气无力的垂死模样,好在关严的车窗把一切杂音都拦在外面,不会吵耳扰心。

车内开了点冷气,温度正好,不冷不热,骨节分明的长指敲击著键盘,微微的声响……

不知道过了很久,寒恺修揉揉泛酸的脖子,膝上的笔记本移到一边,按下身後的隔板……只见三宝吮著手指,两颊漾著两汪浅浅的泉窝。

重新把隔板升起来,正想拿过电脑继续工作,紧闭的车窗外响起‘咚咚’的敲击声。

窗子上贴了车膜,草以手挡著光,使著劲往里边瞧。

等了一会里边没有动静,以为里边没有人准备离开时,车窗忽然降了下来,惊呼被男人飞快堵上来的唇给封上了。

“……唔……会被看到的……唔……”这里是通往镇子的必经之路,说不准什麽时候会有人经过。

说什麽来什麽,隐绰的对话顺著风传入耳中,草推著寒恺修,想从虎嘴脱离出来,男人按住他的头,柔滑的舌纠缠著,让彼此吻得更深。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草急了,舌头拼命往後缩,“有人……不要了。”

寒恺修不舍的咬咬他的软舌,“真不过瘾,老公真的好饿啊,饿惨了!”

按住狂跳的心脏,草亲亲他,“就知道你饿了,赶紧去吃饭吧!”

“我不是肚子饿,是这里饿……”手指著跨间,寒恺修蹭蹭草的鼻子,“快要饿到断气了,老婆,什麽时候才让老公饱餐一顿啊!”

脸红似血,草拍拍他的脸,“你啊,不要整天想著这些好不好?让别人听到多不好。好了,饭菜要趁热吃,饿坏了胃就麻烦了!”

不爽的扭扭鼻头,寒恺修正想再亲两口,草已经站直身体,有人在向他打招呼。

“草,吃饭没有?今天怎麽没有看到孩子?”

“……你们收工了啊,正准备回去吃呢,嘿嘿……”

寒喧几句,都要赶著回家吃午饭便都离开了,嘴巴上没有明说,离开後免不了会讨论这名车从哪来的,草为什麽会在这里……

“好了,快点下车吃饭了,你还不饿啊,我都好饿了!”草揉揉空瘪瘪的肚子,“三宝在哪呢?”

隔板徐徐降下来,三宝刚睁开眼,视线自动忽视寒恺修落在草身上,笑得见牙不见眼,“……马马……”

“来,宝贝,回去吃饭了。”草张开手,“今天有很多吃噢!”

“唔……马马,抱……”太胖了,三宝挣了几次才爬起来起来,“吃…………”

“哈哈……”寒恺修乐死了,把三宝抱起来,“都是个小胖墩了,还要吃,再胖下去爸爸都抱不动你罗!”

三宝不爽快了,脚丫子在寒恺修口踩来踩去,“坏……坏蛋蛋,吃……长……长大……”

寒恺修更乐了,把三宝高高举过头顶,“谁告诉你吃会长大的?你可真是个贪吃鬼!”

草把车里收拾好,站在一边,看著父子俩,“不要玩了,回去吧,小瓶估计都等急了!”

三宝不管三七二十一往草身上载,“马马,抱……”寒恺修差点失手把他摔地上。

回到草怀里,三宝笑成一朵花。

锁好车,寒恺修护在他们身边,一家三口慢慢朝著铁皮屋走。

四菜一汤,都是家常小菜,颜色搭配的很好,没有油腻,爽清的视觉看著很有口感。

这也许是寒恺修吃的最普通的一顿饭,却也是他吃得最香的一顿。

做完饭以後小铁皮屋里更加闷热,草把饭桌放到了屋前的空地里,寒恺修默默吃著饭,小瓶也很安静,只有三宝边吃著饭边跟草东一句西一句的扯著话。

草喂著孩子的饭,不时的抬头看看其他两人,这样的安静让他心里浮动出丝丝的隐忧。

“…………”嫌弃的撇过头,三宝指著碗里的。

“这是**蛋,宝宝吃了会很乖,会快快长大……”

嘴巴嘟起,头摇的像拨浪鼓,“不要,长……长…………”

用毛巾给小家夥擦擦嘴,草他的小肚皮,“宝宝,长太多就不漂亮了,要吃点别的才行噢,马马夹青菜给宝宝吃,好不好?”

“唔……小兔兔才吃青……青菜,我……我要……”

草敲敲他的头,“谁告诉你吃青菜的是兔兔……不吃青菜怎麽补充维生素,营养不协调怎麽长高长大啊。”心里莫名的烦燥,声音不自觉的高了二分。

“爱马马……宝宝吃……”红嘟嘟的小嘴唇讨好的在草脸上印上香吻。

“小马屁!”草把碗递给坐饭桌旁的小瓶,“姨姨给吃,宝宝要说什麽?”

滑到地上,三宝抓著草的手,要拉他起来,“……不要坏姨姨,吃……吃马……马马…………”

寒恺修吃完了饭,支起下巴看著,眼中布满戏谑,“马马的是爸爸吃的,你不能吃噢!”

大大的眼珠子定定的瞅著寒恺修,小脑袋瓜里不知道在想什麽,草转身的时候只揪著点裤腿的三宝没防备,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一开便哇哇大哭起来。

“摔哪了?不哭不哭,马马呼一呼就不痛了。”

屁股上都是,摁在有石头的地上还是有点痛,三宝被草揉著屁屁,抽抽噎噎,“坏……坏蛋要……要吃马马,……是坏蛋蛋……大……大灰狼……狼……”

三宝不明白那个吃的含意,不代表小瓶跟草也不知道;小瓶的脸当时就白了,在那种地方呆了那麽多年,她当然也知道同恋之间的爱是怎麽样的。

草剜了寒恺修一眼,“跟孩子你瞎说什麽呢。”

小瓶的不自在,草的窘迫,寒恺修都看在眼里,衔著意味不明的笑,他拿过三宝的小碗,“三宝的理解很正确,你们乱想什麽。来儿子,爸爸喂你吃……”

睫毛上还挂著泪珠,三宝搂著草的脖子不甩他,“坏蛋,不要大……大灰狼……”

高高扬起的手掌拍在软绵绵的小屁股上,力道不轻不重,寒恺修咬牙切齿,“小混蛋,我是大灰狼你不就是小灰狼,没有我哪里来的你啊!”

小手拨开寒恺修的手,三宝的眼泪鼻涕都蹭在草脖子上,“……不是蛋,是……是马马的宝……宝宝……”

“老……草,看你把这小王八蛋宠成什麽样,连老子都不认。”悄悄的跟草咬耳朵,“老婆,三宝只粘你,大宝二宝也只认你是妈妈,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我们回家吧!”

三宝不爽的推他,“……马马……马马我的……”

啃著儿子的爪子,寒恺修真想大口咬下去,“什麽你的,你马马也是我的……”老婆。

“啪──”清脆的声响。

小瓶手里的筷子在桌上掉在桌上,她站起身,长长的发丝遮住了脸,“抱歉,我吃饱了,先去补眠……你们慢慢吃。”

“小瓶──”

铁皮门关上了,里边反锁的声音卡住了草的担忧,他愁容满面,一声不吭接著喂三宝吃饭。

寒恺修安慰他,“不用担心,会没事的,我相信她会想明白,会放开的!”

脸上云未散,草勉强的笑了笑,“她能想开,当然好,就怕她……”钻牛角尖,又像当年一样,走不出自己臆想的世界。

寒恺修震恕了

*

睡饱吃饱,三宝跟草手拉手清闲的散著步,寒恺修摩挲著下巴,微眯著眼睛不知道在寻思著什麽。

闷热的午後,源源来断散发著高温的火球高悬於空,居高临下的向大地炫耀。

几只不怕死的青蛙从小路旁一跃而过,呱呱叫著跳进小河,三宝笑弯了嘴,喜恭恭的指著荡起水纹的河面,“嘎嘎……”

草掏出条小毛巾给三宝擦去嘴边的口水,纠正道,“嘎嘎是鸭鸭,这是青蛙……呱呱。”

咬手指似乎是三宝的惯动作,他咯咯笑著把手指塞进嘴里,刚换没多久的围巾上又湿了一大块,“……嘎嘎。”

没多久,小胖腿走累了,三宝耍赖的抱著草的腿不肯动,“抱抱……”

“听话,再走会……”三宝就是懒,光吃不动怎麽行,小肚子上的一圈圈肥,草都担心他会不会一直这麽胖下去。

仰著头,三宝可怜巴巴的,“……抱,马……马……”撒娇可是很有用的。

弯下腰把小家夥抱起来,草小心的检查著他脸上的红肿,“……消了很多,那药还真有用。宝宝,以後不能淘气了知道吗?弄不好真的就破相了……老公,三宝的脸会不会留疤……”

寒恺修恍然未觉,盯著某处陷入冥想中,回神的时候只见草正纳闷的瞅著他,三宝咬著手指,以一种你死定了的眼神瞄过来……

“你刚才说什麽?”

草看他脸色不太好,有点担心,“你怎麽了?叫你几遍都不回答,是不是你有事要忙?要不你先回去吧!”

回去……他哪都不想去,只想带著他们回家。

搭著他的肩,寒恺修重复著他说过数次的老话,“老婆,我们是不是应该早点回家了?”

“这……”草为难了,“吃饭的时候你也看到了,小瓶这样子我怎麽可能离开,她很可怜的,我……”

“好吧,我不逼你,你给我一个期限,你还要在这里留多长时间?”一年两年还是一辈子……

多久?草迷茫,跟寒恺修在这里重逢,出乎他的意料,激动、狂喜……各种难以言喻的心情,草来不及去思考这个问题,他很老实的回答,“我不知道……”

就知道他会这样说,寒恺修抓著他肩头的手紧了力道,“我不否认她是个好女孩,这些年来很照顾你们,这个我都知道,这一切我都能尽全力去回报补偿她,再大的恩情我还还她,不要因为她影响我们一家团聚,行吗?”

“不会的,小瓶不会影响到我们。”草脸上满是恳切,“我答应你,一定会说服小瓶跟我们一起走,这件事现在先放放,不要提好不好?”

“你说的放一放是多久?小瓶要的不是一天两天,她是想跟你在这里呆上一辈子,我可以不提,我可以在这里跟你耗,可是……大宝二宝,念予张妈,你要跟著他们耗下去吗?大宝跟二宝的成长,你已经错过了六年,难道你还想再错过第二个第三个六年,让他们在别人的耻笑中长大成人,再到他们面前去後悔吗?还是说你想要等到张妈百年後再到她坟前哭?草,你想著小瓶,你不忍心让她难过,可你……却狠著心抛家弃子六年,我这麽求著你回家,你左一个小瓶右一个小瓶,当年你走的时候就没有丁点的考虑过孩子会不会哭,我会不会痛……”

“老公……”

寒恺修语气强硬,“我再问你一次,你愿不愿意回家?”

“不要……不要逼我!”草泫然欲泣,眼泪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不是好好的吗,为什麽要让大家都不开心?我没有说不回去,只是想要多点时间……我走了,小瓶会死的,她真的会死的……”

“够了!”暴怒的红光溢满寒恺修的瞳孔,“我现在就去找她,问问她到底想干什麽。”

“不……不要……”草抱著三宝,吃力的拉住他,“你不要刺激小瓶,她受不了的,你别这样……”

寒恺修有二秒锺的愣怔,很快的他用尽了力气甩开草,草踉跄著後退好几步,身体差点儿危险的滚下河里。咬著唇看著眼前理智聚失的男人,泪水在苍白的脸颊冲刷出两道水痕,三宝被寒恺修凶恶的模样吓到了,看到草哭他也哇哇嚎了起来。

“草,我对你失望,彻底的寒了心。”想平静,可激动他的平静不了,寒恺修使劲吸著酸涩难忍的鼻子,“我放弃,真的放弃你了,你自由了,你愿意在这里跟小瓶怎麽生活我不管,我走……没有人会逼你,可是,我不能让我儿子继续过这种生活,所以……三宝我一定要带走!”

“不……老公……你不要这麽激动,听我说……”草惊恐的看著步步压迫过来的寒恺修,“不要对我失望,也不要放弃我,我知道自己总是干些蠢事情,你说的我也都明白,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孩子,你给我点时间,处理好小瓶的事情我马上跟你回去,你……不,不要……”

几乎是用暴力,寒恺修俊美的脸庞不见了平时的柔情,黑的像个阎王,三宝双眼盛满了惊惧,小手圈著草的脖子呜呜咽咽的哭叫,“……呜……怕……马马,大灰……灰灰怕怕……”

死死的护著三宝,和寒恺修进行著拉据战,草的眼泪越流越急,“老公,你不要这样,我们好好谈谈……你放手,弄痛孩子了,你冷静点……冷静点啊,没听到孩子在哭啊!”

“该放手的人是你,把孩子给我,给我──”他的眼里找不到半点理,俨然吃人的老虎。

“……呜,马马……怕……要……马马……”

小小的身体被两个大人各抱半截,三宝的胖手险险的抓著草的衣服,泪流满面。

“马……”三宝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红通通的小脸蛋满是害怕与泪花。

草的力道比寒恺修弱,眼看三宝整个都要被他抢过去,孩子凄厉的哭声刺著草的心,别说三宝只是个孩子,草自己都被他吓坏了。

这样的寒恺修跟猛兽有什麽区别?

心疼儿子占了上风,草想也没有想,巴掌就甩了过去。

耳光的脆响後,仿佛世界都静止了。

三宝回到草怀里,抽抽噎噎的哭泣,手抓著草的衣领怎麽都不肯松手。

寒恺修的头偏向一边,许久不动,草就这样看著他的背影,每一秒变得格外漫长,那一巴掌打在男人脸上,他自己也不好受,打过男人的那只手掌钝钝的痛。

“……修!”我不是有心的,只是想让你平静下来而已。

嘴角边淡淡的血迹,舌尖无谓的舔过,恍若什麽都没有发生过,寒恺修默默转身,朝著铁皮屋相反的方向离去。

想要呼唤,可声音堵住了,草发不出一个字,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了,他才慌乱的呼喊出来,“修──你要去哪里?”

你真的不要我了吗?

你说对我失望了,你说放弃我了,是真的吗?

小车扬起阵阵尘埃,带著男人奔驰远去,风吹散了空中凌乱的黄尘,细碎的尘屑溶入空气中,掩盖了男人出现过的最後一点痕迹。

我不认识他们

*

已经是第几天,草坐在小吃摊後面,灵魂出窍般,有人买东西也没点反应。三宝坐在他怀里,很专注的吮著自己的小手指,偶尔的会被隔壁的小吃诱惑著,流著口水作出向往无比的馋嘴模样。

经常在一起摆摊,相互之间都认识,几张零钞飘进装钱的罐子里,隔壁卖红薯的大爷替他盖上钱罐的盖,“这几天你是怎麽了?神这麽差,累了就多歇息几天,你带著孩子也不容易,身体比赚钱要重要啊!”

顶著重重的黑眼圈,草看起来无打彩的,“大爷,谢谢你,我很好,只是晚上没有休息好!”

大爷的烟杆磕在地上,滚出一团乌黑的焦烟,“带著孩子晚上是睡不好,再过一两年就好。这孩子有三岁了吧,也该懂事了……”

三宝脸上的红肿已经退去,红粉粉的小脸蛋很惹人怜爱,大爷想他,三宝抿著嘴巴缩进草怀里,无声的抗拒别人的碰触。

有些尴尬,大爷的手收了回去,“咳……这孩子还是一样不愿意别人接近他啊!”

“他就是这样牛脾气,你老别在意。”低头看看儿子,草的手揩去他下巴的口水,“宝宝,不能没礼貌,让爷爷抱抱……”

大大的眼珠子转啊转,干脆把小脸盘藏进草怀里,驼鸟的逃避姿态。

不要别人抱抱,只要马马……

草窘迫,抱歉的对大爷笑笑,大爷知道三宝的怪脾气也不介意,小家夥的後脑勺,就回去看著自己的摊子了。

中午都没有什麽人,热熏熏的让人很想睡觉,三宝蜷缩在草怀里,头一点一点的打瞌睡,草盯著热气氤氲的柏油马路,继续神游天际。

寒恺修那天离开後再也没有出现过,草曾想,男人只是在气头上,过一阵子就会好,他的期待在一天天的失望中沈坠谷底。眉宇间有散不去的忧郁,草细细摩挲著儿子嫩嫩的脸颊,“爸爸生气了,这次……可能是真的不要我们了,宝宝,我们去找爸爸,求他不要生气好不好?”

三个孩子,他现在连大宝二宝长什麽模样都不知道,三宝跟著他吃尽了苦头,痴痴钝钝的模样让草心如刀绞。

“我的三宝应该生活在哥哥姐姐的保护下,快快乐乐的成长,还有我可怜的大宝二宝……我、我对不起你们!”

三宝迷蒙的睁开些眼睛,沾满口水的小手紧揪住草前襟的布料,梦呓般低喃,“马……”

久久凝视小家夥天真无邪的小脸,草下定决心站起来,拧了条湿毛巾盖住三宝的头脸,便冲到了太阳底下。

隔壁的大爷在叫,“草,你要去哪里?”

“我有点事,大爷你帮我看著下摊子!”留下一句话,草急匆匆的走了。

太阳光从垂头丧气的树枝间洒在草身上,如细细碎碎的星子,汗水源源不断从全身的毛孔渗出来,薄薄的衣衫被打湿,粘贴在肌肤上,犹如被捂住口鼻般,肌肤无法呼吸。

三宝个头小小体重却不轻,过了一个路口,草的手都麻掉了,他不敢动,三宝睡觉轻,睡了会哭的。

不记得那家酒店的名字,对面正在装修的大厦没有人不知道,草一路问人,终於站在了尘土飞扬的工地前,眺望著来过一次的酒店,草心头五味杂全。

汗,顺著脸颊往下流,草感觉到肌肤上的汗渍,像是涂了一层油,很不好受。

大热的天气里草一直都是穿长袖衫,密实的裹住了瘦小的身体,汗津津的衣袖抹了把脸,没有汗珠的遮挡,草更能看清楚他要前行的方向。

那个方向,有他的男人。

G城的酒店唯一的好处就是进去方便,即使草一身狼狈,前台也只是淡淡的瞄了他一眼。

草找到电梯,寒恺修记几层他记不清楚了,估著按了好几层,一层层的找过去,感觉著不对又再倒回去……

草正在其中一层寻找时,上一层寒恺修正跟几名部下边谈著话边往电梯走。

两部电梯,一上一下……

一模一样的两个按钮,在一刻间将彼此拉离。

很累,草停不下来,他的心在慌,不停的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他。

有清洁工在打扫,草急忙上前,“请问下那个寒先生住哪里你们知道吗?”

指了指地上,清洁工不耐烦的回答道,“刚刚走了,我们现在正在打扫他的房间……”

走了!

不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草一阵眩晕差点摔倒在地,定定神,他慌乱的问,“他们走了多久了?有没有说去哪里?”

“刚刚走没多久,去哪里我怎麽会知道……让开啦,别拦著我做事……”

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草撑著墙不让自己倒下去。

走了,就这样走了。

连句告别的话都不留给我,修……你是真的不要我了吗?

抑制不住颤抖的躯体醒动了三宝,草下意识的箍紧的力道让他难受了,“唔……马马……”

三宝的声音像道惊雷打醒了草,他抱紧三宝疯了一样往电梯里冲。

好难受,三宝扭动著身体,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往上走的电梯指示灯,“宝宝,不要闹,我们去找爸爸,爸爸不要我们了,都是马马不好,马马道歉……追爸爸回来,好不好?”

脸贴在草脖子上,湿湿的口水蹭上去,三宝叽哩咕噜不知道在说什麽。

幸好没有人等电梯,一路顺通无阻下到一楼,前台却告诉草,寒恺修刚刚上车走了。

又是刚刚……为什麽总差一步?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草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麽办。

前台有些不忍心,好意提醒道,“现在追可能还来得及,说不定车子正在路口等红绿灯!”

草喜极,眼泪随著感激一齐冲体而出,“谢谢你!”

跑,拼劲全力奔跑,明明那个路口那麽近,草却觉得犹如隔了千山万水,腿好重,气力似乎都被用光了……

红灯亮了,排队的车流缓缓而行,“不要──”草大叫著加快了脚步,迷蒙的双眼搜索著那辆熟识的小车。

寒恺修坐在车里,目光放在膝上的文件中,一心两用的听著身边助理的讲解,脸上不带半丝表情。

司机从後视镜中瞄了一眼,心忖:寒总的脸一天比一天黑,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啊,真不知道什麽时候阎王脸才能变成笑弥勒……这一天,也许会来吧。

车道没那麽挤了,司机正准备加紧油门,忽然……

“咦?後面那人是在追我们吗?”那头乱发,看著很眼熟啊!

他的心被提了起来,还抱著个孩子,没看到这麽多车吗,这当父母的怎麽这麽冒失

看到寒恺修正转过身体,司机小心翼翼的征求他的意见,“寒总,要不要停车……”

凌厉的眼刀劈过来,寒恺修冷声,“多管闲事,加快车速,不知道我赶时间吗?”

司机抖了抖,不敢再多话,一踩油门,小车像离弦的箭快速向前疾驰。

“停车──”

暴恕的大吼,吓得司机一不留神让小车在马路上跳起了探戈。

叫加速的是你,叫停车的也是你,这年头……司机难当啊!

草摔在地上,膝盖上传来钻心的痛,只手撑著地想站起来,发颤的腿却凝聚不了力气,三宝被好好的护在怀里,可能是被草痛到扭曲的脸吓到,不停的抽噎著叫唤……

“马马……”

手在真皮车座上抓出一条条的指痕,寒恺修冰寒的瞳孔中流溢也痛苦、难过、不舍……各种情绪掺杂在一起,腿不听使唤想要下车,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心软……

坐在一旁的助理似乎看出他的挣扎,“寒总,不如我下车看看?”

深呼吸,再深呼吸,寒恺修摆摆手,“不用了,走吧,我……不认识他们!”

对你,……狠不下心

眼巴巴的看著小车开走,泪水跟著心脏一起凝结,草两眼放空,呆呆的任由神智飘远。

这次……他们真的是分开了。

明明是要将万物烤熟的高温,草却感觉到寒冷从心脏点点扩散,遍及四肢百骸。

瘫坐在地上,草不停的抖,牙齿控制不住的碰撞声,好像他正处在零下几度的北极。

过往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麽,都好奇的站在一边观望,三宝玩著自己的手指头,眼睛四处转,小脸蛋上也是茫茫然,他不知道他们为什麽要坐在这里。

须臾,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黑色皮鞋停在草面前,笔直的深色西裤,得体的衣著……草仰起头,飘渺的希望在那张脸印入瞳孔时再次碎裂了。

不是他!

慢慢的从地上爬起来,草吃力的把三宝往上提,“宝宝,我们走吧。”

沈默的男人一闪身,拦在草面前,“寒总吩咐我要安顿好你!”

“谢谢你,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去!”草绕开他,艰难的继续走,膝盖出了血,素色的布料上晕开一团红色的体。

“你的腿伤到了,我带你到附近的医院看看吧!”男人好心的提议。

草摇头,“一点小伤而已,没有关系,你走吧,不然会追不上他们……”比起心里的伤口,这点痛算什麽。

抱著孩子走的很辛苦,男人想替他抱著小孩子,刚伸出去的手在小家夥的瞪眼下又缩了回去。

“没有关系,迟点走也无所谓,更何况寒总他们指不定还要回来的。天热这麽热,我带你们回酒店休息吃点东西吧!”

草吃惊的回转身,“还会回来?你们不是要离开这里吗?”

“……”男人踌躇了一下,斟酌著言词,“这个我不是很清楚,一切的决策都是由寒总来定。”

“噢,这样啊!”草期待的问,“修……我是说寒总,还会回来是不是?”

这个……寒总没说啊!男人迟疑了一下,不忍泼草冷水,“……没有意外的话……应该会回来!”

看寒总极力隐藏的难舍之情,是会回来吧!

笑容舒展开来,草对三宝喃喃低语,“爸爸没有走,宝宝……爸爸没有不要我们……”

爸爸?男人疑惑,特意看了三宝两眼。

“没听说寒总有三个孩子啊,这个孩子才三岁左右吧……”

草正往荫凉的地方走,“你刚才说什麽?”

男人的脸微微的红,“没什麽!”在後面嘀咕是很没素质的作为,而他还嘀咕上寒总的事情了,真是……

三宝的手在脖子上脸上到处抓,“……嗯马……痒痒……”

白嫩嫩的肌肤上大片大片的红,三宝的小爪子抓过的地方冒起一粒粒的红疹,草掀到他的衣服查看,只见小肚皮上更恐怖,都是很大一个的疱疱,小家夥难受极了,不停的扭动著身体来舒解那股他无法忍受的痒。

“乖,不要搔,吹吹就不痒了。”草抓著他的手制止他乱挠,轻轻的吹著气。

男人再次提建议,“孩子可能是碰到什麽不干净的东西过敏了,你们先到酒店,我打电话叫医生来看看!”

草费力的抓著三宝挣扎的手,愁的眉头紧锁,“不用这麽麻烦,我带他去医院就好了,回头我再到酒店去找你!”

如果让寒总知道,不被骂到臭头才怪。

男人这样想,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孩子难受成这样,天气又这麽热,再带著他跑会让他更难过,还在呆在酒店里等医生来比较好!”

他的话也有道理,草没有坚持,跟著男人进了酒店。

还是那个房间,男人把草送到门口就下到总台,“赶紧叫人去买些祛暑去热的水果,冰镇後送上去,越快越好……”

前台的小妹被男人严峻的面容骇道,急忙电话通知人去买,安排妥当後禁不住心头的好奇,“那个人是谁啊?会是寒先生的朋友吗?”穿的那麽寒酸,跟人家寒先生可是截然不同的两个等级啊。

“做好自己的事情就好,别这麽多事,寒总特别交代要好好招呼,半点差池都不能出,明白吗?”

“明白!”惶恐的应著,心底的疑虑更深了。

到底是什麽样的大人物啊!

男人自己也想不明白,寒总明明很关心,为什麽要作出无所谓的样子,偏偏还在他下车的时候出声‘恐吓’,“照顾不好,扣你半年的工资!”

寒总可是言出必行的人。

外头烈日高照,白晃晃的强光很剌眼,男人把正在拨号中的电话挂断,迎著烈日跑向医院。

电话说不清楚,还是自己跑一趟放心,重要人物啊,马虎不得。

寒恺修这个响当当的金字招牌很好用,连院长都跟著一起前往,那麽大阵仗搞的草手足无措。哭闹了许久的三宝打了一针再涂上清凉的药膏後,终於安静下来。

一天下来身上臭哄哄的,把三宝哄睡以後,草舒服的洗了个澡,淋浴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站在花洒下,沁凉的水珠调皮的在肌肤上起弹跳落,即刻感觉到疲劳顿消。

脱下来的那身衣服散发著浓浓的汗腥味,没有办法再穿,草在寒恺修的行李里一阵乱捣,费了点劲才把一套简单的悠闲服装穿的像点样子。

裤腿太长,腰围也太大……对著镜子里不伦不类的自己做了个鬼脸,草寻思著趁三宝睡著了,去把摊收了。

受伤的膝盖洗澡的时候沾了水,医生处理过的伤口开始了钝钝的痛,草干脆一把撕掉了。

打开门,对门飞快的窜出来一个人,冷不丁的出现吓草一跳,“咦?小李你住这儿啊!”小李今天跑前跑後累得半死,草感到不好意思,“你辛苦了,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一下,你帮我看著下孩子。”

小李可能也是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他闻言急忙转身套上外衣,“你想买什麽,我去就行了。”

“不用,一些小事情,我去去就回来了,你休息一下,今天你够累的!”

累啊,再累也没办法,半年的工资可悬在那呢!小李边扣著衣服边出门,“你的腿上有伤就不要乱跑了,我很快的,你告诉我什麽事情就好!”

看他坚决,草也不坚持,把摊子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小李一付似乎没听明白的表情,草耐心的再重复了一遍,“……小李,小李……你想什麽呢?”

小李的嘴巴能塞下一个鹅蛋,他很吃惊,吃惊到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有多失礼。

摆小摊的小贩,商界的风云人物,这样两个天差地别的人怎麽会扯到一起了呢?

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

清凉的夜晚,万籁无声。

高大的身影停驻在其中一间房门口,正准备开门进去时,对门敞开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呵斥,“什麽人?”

声音不大,在过於安静的走廊上却显得很突兀。

小李怕草他们有什麽需要,房门也不关,正迷迷糊糊要睡著的时候,却听到了走廊上的动静,眼屎糊住的眼珠子没看清是谁就嚷了起来。

这个时候会出现的只有小偷吧!

“叫什麽,小点声!”

熟悉的声音,小李惊愕的睁大眼,睡意全无,“寒……寒总,你怎麽这个时候回来了?”电话里不是说要好几天才能回来吗?

风尘扑扑,寒恺修一身疲惫,最先关心的还是房间里的一大一小,“医生看过怎麽说?孩子没什麽大事吧?”

“没事,食物过敏,据草说好像是误吃了田螺,医生打了针现在红肿也消得差不多了,草的腿被撞到了,流了点血,上了药也没多大问题。寒总,你就是为了这个专门那麽远跑回来的?”

“不该你问就别多问,行了,今天你也够累了,赶紧去睡吧。”寒恺修开了门正准备进去,想到什麽又倒转头,在小李耳边轻轻嘱咐,“我呆会还要走,明天不要跟草提起我回来过,还有……”

小李懵懂的点头,其实都没听明白这是怎麽一回事,他的疑问挺多的,碍於这都是老板的私事他也不好问。

没有开空调,夜风徐徐从敞开的窗口吹进来,很适合安睡的环境。草跟三宝窝成一堆,亲密的靠在一起睡得正香。

借著窗外的光线,寒恺修仔细的端详著三宝的小脸蛋,果真是个漂亮的小家夥。

儿子,这是爸爸六年来第一次好好的看你的模样,爸爸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

低下对想亲亲他,这时三宝好像醒了,眼睛睁了一下又闭上,两秒锺後滚动圆乎乎的身子偎到草身边,“马……”

草习惯的抱紧儿子,梦呓一般轻声问,“……怎麽了?尿尿还是喝水……”

咋了两下嘴,三宝没再出声,继续他刚才的美梦。

凝视著草的睡颜许久,寒恺修心里的感觉很复杂,有爱有怨也有恨……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放弃了想抱抱他的想法。

对你,我终究还是狠不下心。

草根要回家

*

这一觉,草睡的非常满足,他的生理锺一向都很准时,醒了却不愿睁开眼睛;在如此静谧的环境中自如的醒来,不由的让他想起六年前,在男人怀里醒来的日子。

真的是怀念啊!

男人睡过的大床,靠过的枕头,似乎还留有他的气息,不会有不习惯,反而情不自禁的想要赖床。

薄薄的被单盖在身上,关紧的窗户隔绝了外界的嘈杂……草霍然睁开眼睛。

他回来了吗?

小心的下了床,草飞快的跑向对门,“小李,小李……你起床没有?”

好一会儿,小李才睁著惺忪的眼睛来开门,“怎麽了?”昨晚送走寒总後才睡,他现在还困到不行。

“昨晚……昨晚修……我是说寒总是不是回来了?”

一激灵,小李的瞌睡虫跑了一半,“寒总没回来啊,你怎麽这麽说!”不会是寒总有留下什麽痕迹吧,让他保密自己却这麽不小心。

失望,草飞扬的眸子淡了下去,“没什麽,只是昨晚我明明没有关窗……”

“说不定是你半夜起来关的,自己没什麽印象而已。寒总他刚刚才来过电话,他那麽忙不不可能回来啦!”这个……不算是欺骗吧!

“他有没有问起过我……们?”草很期待。

“这个……寒总没有问到你们!”草,我不想骗你,寒总交代的我也没有办法啊。

“这样啊,没事了,你继续睡,我出去买点早餐!”草落寞的转身。

修,你是真的讨厌我了吗?就连问都不愿问一句,连三宝你也不要了吗?

买完早餐回来,三宝已经醒了,正咬著手左顾右盼,似乎正在寻思著这是哪里。

草抱起他,三宝的手揉著眼睛,很没神的垂丧著头。

棉花沾著药水再把三宝全身都擦了一遍,草边替他穿上小衣服边说道,“宝宝,今天马马要出去,你在这里跟李叔叔玩,等爸爸回来,好不好?”

小脑袋在草口摇啊摇,“要马马……”

裤子还有点湿,草换了件寒恺修的汗衫,套在三宝身上像是长袍,“你已经快六岁了,要听话,马马会尽快回来,你不能闹……”

床垫软绵绵的,三宝抓著草的手站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奇怪衣服,一串口水流下去,“……”

不要这个,不漂亮!

“没有衣服换啊,这可是爸爸的衣服,宝宝将就著穿,晚上给你带新衣服,好不好?”

不闹腾了,三宝乖乖的让草抱著,再次敲开了小李的门。

小李在讲电话,边把草让进房间边挂断了电话,“这是……要出去吗?”

草把早餐递给他,“……不怎麽热了,将就吃点吧。我要回去一趟,你帮我照顾下孩子,下午的时候我就回来了!”

昨晚没回去小瓶该著急了吧,草的电话被寒恺修扔了,他想回去跟小瓶打声招呼,免得她担心。

不用说自然被小李拒绝,刚刚才接到寒总的电话,三申五令要他看好这两个祖宗,他哪里敢放草走,况且刺蝟一样的小祖宗也不见得肯让他带。

草不会强人所强,被拒绝了也只是蹙著眉独自发愁。

三宝不懂草的心,估计是被大大的房间吸引了,乐陶陶拉著草的手到处转,一路走一路跌。

小李站得笔直,岗哨一样,心脏随著三宝跌跌绊绊的小身板起起伏伏。

祖宗,别再走了,再走下去我的心脏承受不起啊!

好不容易三宝消停了,小李倒了杯水过来,“草,我很好奇,你跟寒总怎麽会认识?”

喂三宝喝了两口,草喝光剩下的水,把杯递还给小李,“这……凑巧吧,嘿嘿……我也不知道怎麽说,总之认识几年了!”

“那你认识寒总的妻子吗?”

妻子?

草一愣,“不……不认识。怎麽忽然这麽问?”

“看你跟寒总挺熟悉,怎麽会不认识寒总的妻子?当年寒总的妻子车祸去世了,寒总差点就跳河殉情……我们都觉得能被寒总这麽爱的女人,一定很与众不同!”

草瞠目结舌,“车祸?他的妻子车祸去世了?什麽时候的事情?”

“你不知道?”小李诧异,“当时新闻都实况转播了。”

呼吸被堵塞住,草的眼前一片迷蒙。

当年,家里都发生了什麽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跳河……修,我都对你做了什麽啊!

把三宝放床上让他自己玩,草稳定著声调,“你能把当年发生的事情好好跟我说说吗?我想知道!”

小李本想拒绝,见草的眼泪都到边缘了,他没有办法说不,“幸好当年我有保存一些视频,我开电脑给你看。不过,你不能让寒总知道我跟你说过这些,他特别反感别人讨论他妻子去世的事情。”

“为什麽?”

“我猜想也许是太爱了吧,相爱的两个人永远都没有办法接受对方已经永远离开的事实!”小李开了笔电,顺口说道,“我还见过寒总的两个孩子,个个都好聪明,无法想像寒总的压力,既要忙事业又要照顾家庭,噢……对了,寒总还一直在照顾他双眼失明的岳母。能让我敬服的人很少,寒总算是第一个。”

失明的岳母?草再次愣住了,“你是不是弄错了?”哪来的失明岳母!

“什麽……找到了,这个就是当年寒总妻子出事的地方……你看,桥栏外的人就是寒总,当时的情形真的好惊险,差一点寒总就跳下去了!”

模糊的双眼看不清画面,寒风冰雪呼啸的声音交杂在一起,像是一把谴责的伐刀。那麽冷的天气,那麽绝望的男人……心脏在呼吸的每个瞬间被揪紧,反复的旋转扭拧,窒息的痛已经击散了他。

“啊──”

画面在剧烈摇晃……桥栏外的男人在众人的惊呼声中消失了,草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板上。

“草,你怎麽样了?”小李忙将他扶到椅子上,“……身体怎麽这麽冰?天啊,你怎麽抖成这样?是空调开大了吗?”

感觉气上不来了,草示意小李,“你……你让我静……静……”

狐疑的小李默默开门出去了,留下抽著气呜呜直哭的草。

老公,对不起!

我错了,大错特错,我犯浑,不该离开你,不该……

“咚──”沈闷的重物落地声。

几秒锺後,“哇──”

三宝从床上栽下来,脑袋重重磕在地上,眼泪迅速的飙了出来,大张著嘴哇哇大哭。

“……马马,痛……呜呜……”

一脸的泪花,草很勉强才挪到床边,“……来宝宝,不哭啊,马马揉揉就不痛了……”

揉揉就不痛了,有些伤真的能吹吹哄哄就过去了吗?

曾经以为,离开是为成全他。

曾经以为,离开才能不绊住他。

曾经以为……一切的曾经以为都是错误的。

小小的屏幕上,背影佝偻的张妈,小猫一样无力哭泣的孩子,地上宛若死尸的男人……都是他的亲人,他放在心口上的啊。

“草,你为什麽总是这麽自以为是?为什麽总是这麽愚蠢……啊!”

嘶哑的叫喊久久在房中回旋,门外的小李禁不住心跳了几跳。

要不要……给寒总打电话啊?

三宝惊奇的睁大眼睛,渐渐停止了哭声,“宝……宝宝……”挥著小手想要亲近,三宝贴著屏幕想去碰触繈褓里冻得小脸通红的小婴儿,口水叭嗒叭嗒滴在电脑键盘上。

“……这是哥哥,这是姐姐……还有爸爸跟……宝宝你都要记住!”

大宝!

二宝!

看著两个在寒风中啼哭的孩子,愧疚涨满草的臆。

他的孩子,现在长成什麽样了?小李说他们都好聪明,一定长得像寒恺修,真的好想看看他们!

“宝宝,等爸爸回来,我们就回家!”

失明的岳母,会是……那个待他如亲子的张妈吗?

你终於回来了

*

草天天盼,寒恺修一直没有回来,掐著手指算日子,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

三宝也难得的乖顺,没有吵闹著要出去,其实小家夥也是很容易满足的,一个新奇的小玩意都能玩上一两天,更何况天天跟草在一块,乐得他整天合不拢嘴。

“小李,你打电话问问寒总什麽时候回来啊!”

记不清楚这是第几次,草可怜巴巴的望著头痛的小李。

“寒总工作很忙,我不敢贸然去打扰他,到时候了自然会回来!”

千篇一律的回答,刚开始草还傻傻的相信,现在……他很怀疑。

接受不了草猜疑的眼神,小李心虚的别过头。

说谎很不好,跟老实的人说谎更加良心备受谴责。

寒总,你一定要给我加工资!

既然决定了要回去,有些事情就必须要解决。

小李专门跑了一趟,把小瓶接了过来,当然,这也是征寻过寒恺修的意见。

G城没有什麽好吃的,小瓶小口小口的吮著吸管,刚刚榨出来的甘蔗汁,再加上几粒冰块,很爽口很解渴。

草身上穿著寒恺修的短衣短裤,很宽松感觉很家居,他捧著一盘西瓜进来,不大的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种水果。

“草,你别这样,有什麽话你就直说吧!”他们面临的是什麽小瓶心里有数,想到分离的那一刻,她好心痛。

“等下还有火龙果跟荔枝,这里都没有,你一定会喜欢吃!”草想把所有好吃的东西都拿来。

这麽好的一个男人她却抓不住,遇而不得是老天爷捉弄人惯用的把戏吧。

三宝抓著桌子的一条腿,仰著头口水狂流,“……要要……”好好吃,可是马马只给他吃一点点。

小瓶剥了一个荔枝,草制止她,“荔枝上火,今天已经给他吃很多了,昨晚都有点拉肚子……”

到嘴的美味没有了,三宝瘪著嘴,不服气的摇晃著桌子,嘴里呵呵直喷气。

“掉掉……”掉下来就能吃到了,为什麽我还不长高高。

虽然三宝不喜欢她,从来没给过她好脸色,小瓶还是很难舍,“宝宝,以後可能都见不到你了,叫一声妈妈给我听好不好?”

草心里一痛,蹲下身,“……乖乖的叫给姨姨听!”

“马……”三宝冲著草乐,草将他向著小瓶,“对姨姨叫一声!”

搓著手指头,三宝扭过头继续抓著桌腿学螃蟹走路,肥嘟嘟的小屁股扭的很带劲。

“算了,别逼他……你们什麽时候走?……我好空出时间……送送你!”

“小瓶,请你好好考虑,跟我们走……你就像我亲妹妹一样,我希望将来也能跟你一起生活,照顾你;可他是我爱的男人,我们分开了这麽多年,不想再过没有他的日子……你不走我会不安也会很为难。”

喝了一半的甘蔗汁放在桌上,小瓶的手反复在裙子的折子间摆弄,“你总是这麽替我著想,好……我会好好考虑,不会让你不安心,我也很希望草能幸福啊!”既然这份幸福不是我给予,我也会祝福你。

释怀而笑,草把西瓜推过去,“呆会就吃饭了,先吃点水果,西瓜我亲自挑的,很甜!”

捏了一片细细的品尝,小瓶想笑,效果却很勉强,“是很甜,你挑的一向都很准!”吞下肚只是有微微的苦涩。

小瓶是草心里的一块石头,虽然她还没有应承会离开,她软化了态度草还是很高兴。

小李很殷勤的给大家夹菜,草停下给三宝喂饭的动作,惊奇的看著忙的不亦乐乎的小李。

几天相处,草跟小李已经混的很熟,了解小李的爽朗的情,对今天小李反常的亢奋有些不可思议。

三宝把碗敲的叮当响,“唔…………”

小李举起的筷子僵在半空,脸上很燥热,因为三宝眼馋的正盯著他手里的,那道菜仅剩的一块!

他想……夹给小瓶!

“别理他,给小瓶吧!”草夹了点别的放三宝碗里,三宝手里的勺羹!啷掉在地上,小家夥委屈的看著那块,心痛的模样好像是自己被割了一块下来。

“姨姨夹给你吃,不闹啊!”

不要……三宝趴在草肩头,眼眶红红,“…………”他只要马马夹的。

“哈哈哈……”小李大笑起来,“这小家夥真可爱,还真是嗜如命啊!

小瓶本有些尴尬,被小李恰到好处的缓解了,草苦笑,“拿他没办法,脾气倔的要命!”

一顿饭说说笑笑就吃到了下午,除了为郁闷的三宝,几个大人都挺愉快。

当天晚上小瓶没有回去,住在草隔壁。小瓶的问题似乎已经不是问题,草却开心不起来。

等待的男人一直没有回来,连个音讯都没有。

等待的滋味,草早在几年前就尝到其中的苦涩,这一次不单单只是苦,还有痛!

“修……回来吧,我想你!”

从来都是男人厚实的肩膀给予他们支撑的力量,铸成坚不可摧的堡垒庇护著他们……草愧疚,他看到男人的坚强,忽略了掩饰在坚硬盔甲下脆弱的心。再强大的人,纵使他能抵挡外界一切的攻击,都无力抵抗来自爱人的伤害。

电视开著,草强打著神,有一眼没一眼的瞄著,三宝趴在他的肚皮上,早已经进入梦香。

闪烁的屏幕上是周星驰夸张到极点的狂笑,草打著哈欠再次看眼电视上的时间,已经凌晨1点多了,摇控关掉电视,眼皮一拉就跟三宝一起会周公去了。

老公,你还是不回来吗?

希望明天睁开眼睛能看到你!

这一晚,草睡的很不安稳,他不停的做梦,梦里有一个声音,如风似雾在他身边久久不散。

草,我对你失望,彻底的寒了心;

我放弃,真的放弃你了,你自由了……

……

字字句句,像是一个无底的漩涡,一直绕进草心里。

“不……修不要……不放弃,不要失望……我在等你……等你……”

修,我爱你……爱你啊,也只想跟你在一起,千万不是放开我,不要……

“老公──”草霍然睁开双目。

晨曦初现,淡薄的晨光中一道人影立在床边,草的呼叫声响起时人影正转身欲走。

只一眼,草就跳了起来,“老公……”

他不会错认,他真的回来了!

整个人都扑到男人背上,草激动的语无伦次,“……回来就好,好想你……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也不要三宝了……我就知道……就知道你不会。”

瞬间,寒恺修後脊一僵,感觉到某个部位热了起来。

草的全身就穿了一件宽大的衬衣,下边光溜溜的什麽都没穿,隔著层单薄的布料,寒恺修能感觉到草跨间软绵的一团,缠在身上的双腿哪不好放,偏偏顶著男人最要命的地方,寒恺修嗓子发干,托著草光屁股的手被火烫了一样缩回去,“你先下来,我要先洗个澡!”

“不要……”草像是没睡醒似的,“我知道我一松手,你就又会不见了。”

身体越来越热,心里有团火像疯长的野草一样,寒恺修对自己的自制力很没有自信。

“我……赶了整夜的车,现在很累,放心我不会走,只是我现在需要冲个凉清洗一下。”也顺便让自己清醒一下。

“好!”草乖乖的松了手,“那我给你脱衣服……”

“不用,我自己来!”

男人光速冲进了洗手间,草看著门砰一声闭合了,他心里难受起来。

修竟然不让他碰,竟然推开他的手……

为什麽啊,真的讨厌他了吗?

浴室里,寒恺修站在花洒下,正中部位傲然挺立,水线在硬柱上击溅出无数的水花。

“这麽受不住诱惑,你还真是没出息啊!”

草根受冷落了

*

男人回来了,草睡意全消,速度换了身衣服(当然还是穿寒恺修的),眼巴巴的等在门外。

寒恺修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小猫般蹲在门口的草,他很想笑,可是……思及草过往种种‘劣行’,寒恺修决定再晾多他几天。

不给点教训,草的榆木脑袋不知道什麽时候还会犯糊涂。

“……内裤!”草屁颠屁颠跟在他身边,乐不可支做著小仆人。

手卡在腰间的浴巾上,寒恺修挑挑眉,“想看?”

草脸一红,“你转过身去就行了,我又不偷看你!”临了,悄悄补一句,“又不是没见过,小气!”

眉毛登时成了立体的,寒恺修也不避了,很大方的解开浴巾,眼睛盯著酡红著脸的草……慢悠悠的穿上内裤。

嘴巴张成O型,草很不厚道的指责,“不害臊,你……你还真敢……真敢……”当他透明啊,不就想显摆你的大嘛,了不起……大一点点罗。

不理会草,依旧冷面的寒恺修换上舒服的居家服饰後,见草呆头傻脑的杵在那儿,拍拍他的脑袋,“别想了,怎麽想也不会有我的大!”

什麽意思?

草的反应慢了好几拍,余光瞥见男人向门口走,他忙跟上前,“修,你要去哪里?不是累了吗?不好好休息你要去哪里?”

几缕丝发散下来,挡住男人的眼睛,“我……叫前台再开多个房间,你跟三宝住这里就好了!”

一晃神,差点撞到门边上,草很懵,“为什麽要多开房间?你不跟我们一起住?”

寒恺修头也不回往前走,“三个人住一间太挤了,我喜欢宽敞一点……没关系打反正也没多少钱!”

就在走廊上,草忽然从後方搂住他,“你还是生我的气,是不是?我道歉,你不要这样对我,那天我糊涂了才会打你,脑袋出问题了才会对你说那样的话。老公,我爱你,别不理我,我已经跟小瓶谈过了,我要跟你回家,我想大宝二宝,想妈也想念予……我做了很多错事,你们在伤心难过我却一点都不知道,我很坏……”

“你没错,草,我想我们都需要空间好好的想想,将来是不是还要在一起!”寒恺修拉开他的手,“我也是一个普通人,心脏不是铁打的,那些痛承受过一次已经是极限,我不知道你说要回家的决定是不是心血来潮,只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比起我现在难受,好过让孩子跟张妈再伤一次,你说是不是?”

“你不相信我了,对不对?我现在说什麽你都不信我,老公,我不是你说的什麽心里有血,小时候妈妈就告诉我,知错就能改过,为什麽你不相信我是真的想要回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想他们,大宝二宝哭的时候,我也有感觉的,他们是我的孩子,我也会难过!”

寒恺修的声音里藏著痛苦,“在你没有把那些莫名其妙的不得已、没有办法从脑中剔除时,不要说你有多想孩子多想家。如果你真的明白什麽是想念,没有任何的理由可以阻止你回家的脚步。”

呆呆的立在走廊上,草不敢相信刚才……刚才寒恺修就那样拒绝了他。

拒绝在草的人生里绝非偶然,他已经习惯了听到别人对他说不,可是,这个男人不行,他没有办法坦然面对。

他只是想回家啊,现在的他真的一点都不让他相信了吗?

失落的转过身,小瓶倚门而立,安静的看著他。

“你们吵架了?”

草摇头,“我也不知道这样算不算吵架。”

“别乱想,他可能是太累了想安静,你要对你们的感情有信心,草这麽好,谁都舍不得!”

低下头看著自己的脚尖,草感觉口闷闷的,“他好冷漠,我真的好害怕,害怕他这样子,我不知道要是他真不爱我了,我该怎麽办?”

上前拉著他的手,给这个卑微的男人坚强的力量,“草,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任何时候都不要放弃希望,感情也是一样,我感觉的出来,他很爱你,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你怎麽能犯糊涂呢。”

“小瓶,谢谢你!”

“我们是家人,不需要说谢谢!”

草的感觉都很直观,他不会拐弯抹角,寒恺修待他一直都是很温柔的,刚才那样冷漠的他让草登时慌了手脚,小瓶的宽慰让草无措的心定了下来。

“你要加油啊,哥哥!”

一声哥哥,释然无数,草心安的笑,“小瓶,有你这个妹妹,真好!”

只是哥哥,这辈子都只能是哥哥……小瓶认定了这个事实,还是禁不住悲从中来,伏在草肩头轻泣。

“小瓶,不管过去再怎麽样,将来很重要,我们一起努力!”

小瓶,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其实很多事情都是可以避免的。过去不能改变,我只希望能让你过好将来,这是哥哥的心愿。

寒恺修在电梯口站了很久,他用心跳来细数著漫长的几十秒锺。钥匙串在拳头握紧的时候发出轻响,相拥在一起的两人几乎是同时回过头。

“修──”

面无表情的,寒恺修从他们身边漠然而过,钥匙串在手指间发出叮当的响动。

擦身而过的瞬间,小瓶呆了,草哭了。

男人沈缓的走著,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草不敢追,他害怕那个尽头会是他们的尽头。

“为什麽?”

“他可能是误会了,放心,等他安静下来,我会找他谈谈!”

此时此记刻,草已经听不到小瓶说的是什麽,他像抹游魂挪向房间。

对他这麽冷漠,此时他能做什麽?

亲自到市场上挑了些新鲜的水果,洗干净了切成薄薄的片,装在铺了层碎冰的盘子里……草很紧张,他不知道用心准备的水果男人能不能让男人软化。

敲了很久的门,才听到门里有回应,“谁?”

很混沌的声音,显示男人已经睡下了,果盘很凉,草的手心却在冒汗。

“修……是、是我给你送水果……”

良久的沈默,草以为男人又睡著了,正准备再敲门时,声音再次贴著门传出来,放大的音量就在门边,“你自己吃就行了,我不用,你……好好照顾三宝,其他的事情不必多管!”

其他的事情不必多管,草捂住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就连你……也不能过问吗?

半晌,门外再也没有半点动静,门从里边缓缓打开,空荡的走廊上空无一人,心准备的果盘孤零零的放在地上。

拈起一片雪梨,入口清凉,寒恺修无声的笑了。

浴室里的激情

*

下午,充分的休息过後,寒恺修神抖擞到工地上转了一圈,可能是心情好的原因,视察中他一改前段时间的僵尸脸,全程笑脸迎人,把一干人都给僵化了。

天还没黑,助手就已经在一家口碑很不错的湘菜馆订了位,寒恺修电话通知小李把草他们带过去。

菜上的差不多了,小李才带著小瓶姗姗来迟。

目光停在空荡荡的门口,寒恺修面色一沈,“他们呢?”

小李一抖,低下头没吭声,小瓶不咸不淡的回答,“有人不愿意见他们,怕影响了某人食欲,不敢来。”

寒恺修冷著脸,一桌人都不敢吭气,只有小瓶旁若无人的拿起筷子就吃饭。

就是看不惯他这麽折腾草。

原本是其乐融融的集体聚餐,却因为寒总骤变的僵尸脸而冷了场,饭桌上没有人说话,连筷子都用得心惊胆颤,生怕出丁点的声音来惊扰了寒总的坏心情。

简单的吃了几口,寒恺修早早离了席,一直憋著气的众人大呼解放,只是食欲受了影响,上了酒却怎麽都闹不起来,草草吃过也都散了。

草在楼下的小铺里买了点吃食,正跟三宝吃著门铃响了。

“小瓶,这麽快就吃完……”声音噎住了,草嘴里还嚼著包子,惊讶的看著门口黑脸的男人,“你、你怎麽来了?”

房间里一股包子的气味,寒恺修皱鼻,“你们晚饭就吃这个?”

三宝一手抓个包子,吃得津津有味,听到声音他稍稍抬头望了一眼,而後继续啃他的包子。

嘴里有东西,草说话有点堵,“……唔,三宝有流(牛)……”包子很干,草感觉口被堵噎住,喝了几口白开水才把气顺了过来。

寒恺修放下手里的东西,把三宝手里的包子丢进垃圾桶,“孩子吃这些怎麽能有营养,怪不得老是不长个……”

包包没有了,三宝愣了几秒锺才反应过来,大叫,“……”包包里有好多的。

草拿毛巾给三宝擦手,心里因为寒恺修的话很不好受,“我没有能力,没有办法让孩子吃很好的东西,我的错……”

食盒一个个打开来,香气四溢的饭菜勾得三宝口水直流,饥渴无比的求助草,“马马…………”他已经闻到了的香味。

抱起三宝坐在床边,草咬著嘴不说话。

各式菜色都夹了点,寒恺修把餐盒递到草面前,“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赶紧吃饭吧,听小瓶说你今天都没吃什麽东西。”

草没有胃口,自己一口没吃全都喂了三宝,除了三宝咀嚼的声音房间里没有人说话。

寒恺修靠在沙发上,十指交叠,若有所思的盯著草消瘦无神的脸庞。

小肚皮鼓了起来,三宝吃饱已经是半个小时後,草打了水给小家夥洗脸洗手,一直没出声的寒恺修这时候才开口。

“你怎麽不吃?”

“可能是天气太燥热,我吃不下,没关系,我晚点再吃!”

“草,多少吃点吧,吃完了我们好好谈谈!”

很公式化的语气,草抓著毛巾的手在抖,很久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那你再等等,我先替三宝洗个澡。”

浴室里,花洒头放在小澡盆里接著水,试了温度草在水里滴了几滴药水才把三宝放进来,天气热蚊虫多,这些日子一直用医生开的药水洗澡,三宝身上连叮咬的痕迹都没有。

眼睛很湿,如果不是男人一直站在门口看著他们,草真的会哭出来。

三宝呆在水里不愿意出来,草也没有催他,由著他在盆里泥鳅一样滚来滚去。等到三宝玩够了,草抱他出来时,男人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说不出来什麽滋味,总之很复杂。

咬著手,三宝天真的仰起头,“马马,觉……”他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跟马马睡觉觉。

满脸担忧,草捏捏小家夥,“儿子,要是爸爸说以後都不要我们了,该怎麽办?”

修,我永远都没有办法接受,从你嘴里说出不要我的话,死也不能!

这几天很闷热,草薄薄的穿了一件还是觉得热,三宝说什麽也不肯穿衣服,光著白花花的身子在床上爬来爬去,可能是在小铁皮屋里憋坏了,三宝特别喜欢呆在宽敞的地方,尤其是大大的床。

把三宝的衣服搓洗干净,晾在阳台上,草忽然想到,寒恺修的衣服都在这边,没有换洗衣服他怎麽冲凉。

他知道男人的习。

正巧小瓶过来,草咛嘱她看好三宝,拿了套睡衣就匆匆赶了过去,听到三宝的哇哇声又回过头,“宝宝,乖乖跟姨婕玩会,不乖的话马马就不回来了!”

恐吓很有效,三宝一条胖腿已经掉下了床沿,准备往下滚了,抽泣著望向草消失的门口,“呜……马马……”

小瓶看著他的光屁股做了个鬼脸,“不穿裤裤会有虫虫咬小弟弟!”

睫毛上挂著泪珠,三宝啃著小爪子有点愣,低头看了小弟弟半晌,滑溜溜爬到床头,把小弟弟藏进枕头里。

盖住了虫虫就咬不到了。

浴室传来哗哗的水声,草扑到大床上,陶醉在男人的气息里。

他的味道,总是这麽好闻!

印花玻璃上有男人模糊而强壮的身影,草出了神。

真的好怀念他的怀抱,那些在他怀里醒来的日子,好温暖啊!

泡沫从刚强有劲的男身躯上冲刷而下,在瓷砖地板上稍做停留便随著水流一起流入下水孔,乌黑的发丝甩出一道道水线,迸溅在墙壁上镜子上,划出沁凉无比的水迹。

洗了脸,寒恺修正欲关掉花洒时,身後缠上来一具火烫的躯体。

不待他出声,脖颈被勾住,烫人的热吻向他扑袭而来。

地板太滑,担心摇摇欲坠的人儿摔倒,寒恺修托住他的臀,将他提跨到腰间,此时的高度正合适接吻。

怕被拒绝,一碰触到男人的唇瓣,草又咬又吸,坚决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没有章法的吻不仅不甜,还很痛,寒恺修将他抵在墙壁上,耐心的引导著吻技没点长进的笨男人。

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兜头而下的水流迷了草的眼,这些对他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男人没有推开他。

臀部顶著一柄又硬又热的物体,圆型的头部划出暧昧旖旎的符号,草感觉到全身的血像是煮开的沸水,有什麽东西快要爆开了。

手滑进草的裤子里,寒恺修微眯的眼更幽深了,“你没穿内裤!”真是个妖。

草迷乱的面容上多了几许红晕,“你、你的内裤太、太大了……”不是故意不穿的。

“承认了吧,你是故意的,故意穿成这样来勾引我!”

“我没有!”他哪有这麽荡。

两手指夹住小巧的硬柱,寒恺修笑得很恣意,“都硬了还说没有,你不想要吗?”

想,怎麽会不想,这几年来草连自己用手解决都没有过,尝过情欲滋味的他都不知道这种苦行僧的日子是怎麽熬过来的。

他不在,就不会想,然而只要一沾到他的气息,埋藏在心底层的欲念便会如浪般潮汹而出,挡也挡不住。

这个男人是他的魔咒。

天注定的!

澄涣是弟弟还是仇人

*

要命的地方被抓住了,草即刻软成一滩泥,任由男人予取予求。

多情而旖旎的气氛,本应该进行些很美好的事情,可是……

“爸爸,我是宝宝,快接电话。爸爸,我是宝宝……”

床头的手机唱起了欢快无比的歌谣,二宝水汪汪的大眼睛在屏幕上闪啊闪。

寒恺修正咬著草的唇瓣,四只眼睛……你瞪我,我瞪你。

寒恺修没有动,他在等著不识趣的小人自动放弃,怎料电话锲而不舍的又开始了第二轮欢唱……草忽然推开寒恺修,下滑的身体在湿湿的地面上打转,提起露出屁股的裤子,也不管一身的湿气,直奔声音的来源地。

孩子的声音,莫名的让草心跳失控。

头发不停的滴著水,水珠凝结在脸上宛若泪珠,“这……这是……”是他的孩子吗?

一条毛巾包住草的头发,寒恺修边替他擦头边说道,“不接来听听?”

触屏的高科技,草发抖的手指找不到接听键,可怜的求助寒恺修,“我不会!”

寒恺修接通了电话并开了免提,软软的童音酥糖一样,柔软了两人的心。

“爸爸,你要奖励我!”不等寒恺修开口,二宝就放鞭一样说开了,“我参加了少儿才艺比赛,弹钢琴得了第一名,还上了电视噢,好多叔叔阿姨都要跟我照相,老师说我是小明星了。爸爸,你回来一定要给宝宝带很大很大的礼物,爸爸……你为什麽不说话?你不高兴吗?”

瞥了草一眼,寒恺修柔柔的笑,“宝宝这麽厉害爸爸怎麽会不高兴,想要什麽礼物,爸爸都会满足你。”

“真的吗?”二宝想也不想,“哥哥说爸爸要给我们找新妈妈,宝宝可以拒绝新妈妈来我们家吗?”

“为什麽不要新妈妈?有了妈妈,小朋友就不会嘲笑宝宝了!”

二宝小嘴嘟的老高,小辫子甩啊甩,“爸爸,我跟哥哥说好了,以後再也不会问妈妈什麽时候回来,我们会乖乖的。爸爸,不要新妈妈,好不好?”

寒恺修很为难的模样,“可是爸爸已经跟新妈妈说好了,过几天就带她回去,宝宝这样说爸爸会很为难啊!”

二宝似乎也被难住了,“那……爸爸,你等等,我去找哥哥……”

草的目光粘在视频手机上,泪流成河。

二宝,二宝……我的宝宝,你真的长大了,真的像天使一样漂亮,还会弹钢琴,这麽健康、聪明,修把你教养的好好……我好难过,没有陪伴著你一起成长。

“难过了吗?”寒恺修立在一旁,淡淡描过缩成一团的草。

草使劲的点头,何止是难受,比心脏被捅一刀还要痛。

“你真的要给孩子找……找新妈妈?”

“你刚刚不是也听到了,就这两天……我会带她回去!”

手背胡乱的试去眼泪,草站起身,“不可以,我又没死为什麽要找新妈妈,我的孩子不可以叫别人妈妈!”

“六年前从河里捞到你的衣物时,我们都以为你已经不在了,你抛弃了他们就没有了这个资格!”寒恺修穿上衣服,“草,当年发生了什麽事情,我不想追究,你觉得这六年来的生活才适合你,那你继续,我离开!”

“我要回家,你为什麽不相信我?我真的想回家……”草看著他,看著这个一脸冷漠,似乎对他已经没了心的男人,“你对我这麽坏,是已经不爱我了,是不是?不爱我刚才……刚才为什麽要亲我?亲了我为什麽还要这样对待我?你说,为什麽?”

第一次,草这麽激动,他的情绪到了失控边缘。

寒恺修没有说话,深深的凝视,幽黑的眸子似乎已经深入到他的灵魂。

“爸爸,你在跟谁吵架呀?”

疑惑的稚嫩童声打破了僵持的局面,草扑过去,“大宝!”是男孩子的声音,肯定是大宝。

大宝歪著脑袋,“你是谁啊?”

“我……我……”他该怎麽说?

寒恺修拿过电话,“儿子,想不想知道跟你说话的人是谁?”

“唔……如果是不重要的人就算了,我也没有那个美国时间。爸爸,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孤单的话可以找个阿姨陪你,可是,她不能当我们妈妈,我们妈妈只能有一个,是别人不能代替的……”

“乖,真愧是我寒恺修的儿子……”

“爸爸,你为什麽不打开视频画面?我想爸爸了,你出来嘛……”

“儿子,爸爸现在有些事情要处理,明天爸爸一定跟你开视频见面,好不好?”

小嘴嘟了起来,“老是工作,爸爸都快变成老头子了。爸爸,不要累了噢,早点回家,爸爸再见!”

挂了电话,寒恺修转头,“你都听到了吗?”

抬起涕泪交纵的脸,草哭都发不出声音。

她不能当我们妈妈,我们妈妈只能有一个,是别人不能代替的……

“……”他听到了,他听到儿子说的话了,更加没有办法原谅自己,原谅当年的鲁莽。

“回家……我要回家……”

把地上可怜的一团提抱起来,寒恺修擦著他一脸的狼藉,“草,这些日子来你都没有问起过澄涣,让你抛家弃子的好弟弟……难道你就一点都不关心他现在过得怎麽样吗?”

草努力支起红肿的眼皮,“他怎麽了?”小涣是宛家的孩子,即使没有跟寒恺修在一起也能过得很好啊。

“他在坐牢!”

眼前一黑,草差点栽到了地上,“你……你再说一遍!”他听错了,肯定了听错了。

盯著他的眼睛,寒恺修一字一顿,“我说,澄──涣──坐──牢──了──”

“怎麽会……”草脑袋里嗡嗡响,“小涣答应我,会好好照顾你的……他犯了什麽罪,为什麽要坐牢?”

“因为他杀了人!”

杀人!

草不相信,“不可能,小涣怎麽可能会杀人!”

“就在你走的那个除夕,几十条人命就这样毁在了他手里……”

“为什麽?他为什麽要这麽做?他那麽乖,怎麽会做这种事情?”

寒恺修冷笑,“恐怕也只有你这麽想,他格乖张、极端,只有你傻傻的相信他,他想害的人是你啊,你这个傻瓜。”

小涣……要害我?草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为什麽?我们是兄弟,是亲人啊,我那麽疼他,他为什麽还要……”为了成全弟弟的爱情,他放弃了孩子,放弃了温暖的家,却换来这样的结果。

“他以为只要你死了,永远的消失了,我就会忘掉你……跟他在一起!”真相比剥开膛挖人心更残忍。

“别说了,不要再说……”草抱住头。

小两口雨过天晴

“……早点跟哥哥相遇该多好,……哥哥会替弟弟揉伤口擦眼泪,还会安慰弟弟不要怕……”

“有哥哥的感觉真好,小涣喜欢哥哥……”

“哥哥一定要幸福啊!”

“比起跟哥哥相认其他都不重要……哥哥幸福了小涣也会开心快乐……”

小涣,为什麽要这样子?你口口声声叫我哥哥,都是假的吗?

小涣,你说过……我是你唯一依赖的亲人,为什麽还会对我做出这种事情?

小涣,哥哥对你不好吗?

小涣……小涣……你是我唯一的弟弟啊!

“你……你能帮……帮他……是不是?”草拉著寒恺修,手在颤,全身的力气都凝聚在手指间,“小涣……小涣他很可怜,我……我求求你,帮他……”

“你……你……”寒恺修叹息,“他都没有拿你当哥哥看,甜言蜜语骗你,你还要我帮他?我办不到!”

五脏六腑搅抓在一起,痛到极至就是麻痹的僵冷,“坐牢,会……会毁了小涣,我我相信……相信他,他是善良的,他……他会改的……修求求你,帮帮我弟弟……”

牢房,该是多大的人生污点,草记得在泥竹湾的时候,父亲只是捡了一个别人丢掉不要的地瓜,小偷的罪名到死都没有卸掉,牢房啊,那是天理不容的人才会呆的地方啊,小涣进去了,一辈子都抹不去的黑迹,他要怎麽做人?

“草,我真的不懂你了,你可以无私的原谅犯下大错的澄涣,可以为了救小瓶卖血……你对别人那麽仁慈,为什麽偏偏要对自己的家人那麽的狠心?你总是能周到的替他们想……我,孩子,张妈,念予,我们的份量就一点都抵不过伤害你的澄涣吗?”

“不是……”抱著他,拼命的想让男人了解他的痛,“澄涣是我的弟弟,从小就没有了很多的快乐和温暖,我不管他过去做过什麽,我是哥哥……要给他重新做人的机会,这是我妈妈教我的。你是我的男人,我爱你,心痛你,我看到你背上的压力,你不说我有眼睛,我什麽都不懂,什麽都不能帮你做……我只希望能让你轻松一点,因为我你失去一切,我宁愿死也不要你这样……”

“所以你轻易的就放弃了我,你好伟大啊,把自己爱的男人让给弟弟……”

“小涣他爱你!”

“那你呢?不爱我吗?”

“我爱……”

“爱我为什麽还要听信澄涣的话,你这种见鬼的爱让我怎麽相信?”

全身抽搐著,草捂著心口,艰难的呼吸……好难过,有什麽东西堵在口。

“草,你……你怎麽了?你别吓我……”惨白如纸的脸色,惊吓住满面黑煞的寒恺修。

“不要……不要怀疑我……”我爱你。

“我相信,一直都相信,放松……不要激动,慢慢平静下来……”药似乎下的太猛了,寒恺修拧著眉,许久才又徐徐说道,“你不要担心澄涣,他坐牢是为了偿还良心债,让自己心安而已,你不知道他这牢坐的有多舒心。我答应过你,不管他做错什麽,都不能怪他,又怎麽会放著他的事情不管呢。”

“……”草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现在应该高兴,澄涣坐牢了,有一个男人一直都在等著他,陪著他一起‘坐牢’。”

几年来寒恺修去看过澄涣一次,那是草‘去世’三年的日子;澄涣瘦了也黑了,短短的平头糙的肤质,人却显得饱满了许多,“不要忘了哥哥!”这是澄涣说的一句话,也是那次见面唯一的对话。

出了监狱大门,正好与裴清俊迎面相对。

“裴清俊,这牢坐下去没有意义,死去的人不可能复活,弄他出来……”草知道的话,会怪他。

“他坐的是心牢,只让他走出来的只有……”草。

“你真打算牢里牢外跟他厮守一辈子?”

裴清俊镜片後的内容消沈在烈日阳光下,“会厮守一辈子,只是不会在这里……对了,寒恺修,我跟你说的G城计划,你有打算没有?”

……

“那个时候裴清俊就暗示我,叫我来这里,都怪我太笨,竟然没有听也他的弦外之音,害我们白白浪费了那麽多年。”

“那个人会对小涣好吗?”他不会嫌弃小涣做过牢吗?

“裴清俊这个人我了解他,他会对澄涣好。回家吧,你一天不回去,澄涣就要在牢里多坐一天,只有你回去了,他才能出狱,你明白吗?老婆──”

“终於……终於肯叫我老……老婆了,以为你都不会爱……爱我了。”

“真是个傻瓜,你是我的命啊,怎麽会不爱!”

“我要回家!”

“好,我们回家!……不过,你这身湿湿的,应该先去洗个澡换身衣服。”他刚换的衣服也湿了,等会还得洗。

草摇头,“待会再去,再多抱会……这段日子你都在生气,也不理我……”怪想的。

第一次领教了寒恺修的怒气,草有些後怕,“以後你再生气也不要说分开的话,我会害怕也会好难过。”

“只要你乖乖的,不再离开我,我永远不会跟你生气!”

不离开,一辈子也不离开了,“修,我爱你!”

缠绵的情话,拨开乌云遮盖的阳光……寒恺修从来不是谦让的人,更何况是宝贝主动送上来的香嘴儿,浅笑著点点的啄,含著轻轻的吮……

“老婆,刚才的事没做完,现在继续……”

衣服脱了一半,草懒懒的用鼻子回了个单音节,正准备把另一半也脱掉时……

“咚咚……”有人在敲门。

然後。

“草,快出来,你的宝贝蛋哭得隔壁都在投诉了。”手指在耳朵里掏了掏,小瓶真是佩服三宝的哭功,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亲多一下,草起身把衣服穿好,“你早点休息吧,我先过去了!”

刚走两步又被揽腰拉回去男人怀里,寒恺修在他脖子咬两口,“等孩子睡了,你再过来!”

“不行,三宝这几天有点拉肚子,万一晚上要起来……他会闹的。”三更半夜闹起来可不得了。

寒恺修不痛快了,“我都饿了多久了,就是想跟你有个独处的空间我才开的这房,不然……”

“原来你多开间房就是……就是想……”草脸一红,还以为寒恺修是跟他分居呢。

脸皮厚的男人理直气壮,“我这兄弟也委屈了这麽久,早就该给点吃,这些年来陪著我苦憋著,它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至少跟我一样坚贞不二,凭这一点就要好好犒劳犒劳,你说是不是?”

屁股下顶著硬硬的一,草也跟著热了起来,不自在的抬抬臀,“我看情况吧,能过来我就……就过,你别等我了,自己先睡……”

在门口又缠了许久,寒恺修才依依不舍的把草放了出去。

小媳妇,是不是你?

窗外夜已阑珊,三宝顽强的跟草进行著无声的斗争。

“宝宝,乖啦,闭上眼睛睡觉觉!”草的眼皮都快粘一起了,可三宝咬爪子咬得不亦乐乎,又爬又滚似乎很亢奋。

才不要睡觉觉……大灰狼会把马马吃掉。

本来草还想等三宝睡著了,来个偷会情郎……可是看看时间,都半夜,有点小郁闷的草把三宝塞到怀里,轻斥中有不容忽略的恼意,“再闹马马不理你了!”

也不嫌热,三宝乐陶陶的窝在草怀里,没几分锺就睡著了,微张的小嘴在草前留下大滩的口水印。

小混蛋,就知道你是故意的,不让我去找爸爸,那是爸爸耶,就那麽讨厌吗?也不知道修睡了没有……

草也实在是困,灯也没关就这样睡了过去。

太阳升起老高,草没有开空调的习惯,把三宝热的挺著肚皮一个劲哼哼。

好瞌睡,蒙著眼睛在床上乱,安抚的拍拍小家夥的白肚皮,“不要闹啊,让我再睡会……”

“……马马,不要……”三宝手舞足蹈,要把草闹醒。

“怎麽了?是不是要嘘嘘?”

三宝一身都是汗,黑黑的头发也是湿趴趴的,他跟寒恺修一个德,受不了热。

给小家夥洗完澡,草的瞌睡也给洗得差不多了,没睡好四肢老没劲,三宝短腿短手缠在他身上,有点怕软绵绵的草会把他甩下去。

“哎呀宝宝……好累,你老实呆一会吧,昨晚你起来好几次,我都没睡好!”

头发微湿搭在额角,三宝眯眯笑,眼睛鼓了起来,像只小青蛙……草噗嗤乐了。

“你啊,真是拿你没办法。行了,姨姨买了饭,吃了饭我们去找爸爸,好不好?”

“不要……”要跟马马一起。

草撇嘴,“什麽都不要,那你要什麽?是不是连我也不要啦?”

“唔……”就要马马。

在小家夥的脸蛋是揉啊揉,草情不自禁想到大宝和二宝,手机里的一瞬间在他心头定了格,孩子清楚脆嫩的嗓音还在耳边回响。

爸爸,你要奖励我!

爸爸,我可以不要新妈妈麽……

妈妈……只有一个,是不能代替的……

热热的体落在脸颊,三宝抬头,愣愣的看著纷洒而下的水珠,茫然不知所以。

马马哭哭……为什麽?

两个人的芥蒂解除了,草如沐春风,心情好到不行,与小瓶小李一起吃过午饭,拒绝了小李说要出去走走的提议,草提著特意留的饭菜,抱著三宝去了寒恺修房间。

寒恺修靠在床头,抱著电脑正凝神,模样很专注,草踯躅,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去打扰他。

“关门,过来!”眼睛不离电脑,寒恺修指著一处,“给你们买的衣服,看看合不合适。”

草心中甜蜜如丝,眼睛都承载著笑意,“老给我买东西,我以前的衣服还能穿,多浪费啊!”

“先看看喜不喜欢!”电脑移到一边,寒恺修抬头,“呀!这个捣蛋鬼怎麽也来了,看到爸爸也不打声招呼……乖,叫爸爸……”

“不要……灰灰……”把嘴里咬著的爪子甩出来,三宝转身趴在草肩上,拒绝的很直接。

寒恺修像是中了定身咒,好半天才抬手擦去脸上一行的口水印迹。

“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小王八蛋!”这口水甩的可真是有水准,长眼睛似的扑他一脸。

草乐的眯著眼睛,“先吃饭吧,有你喜欢吃的菜。”

“你还记得我喜欢吃什麽?”

“这些不用特意记,自然而然就放在心里了。”草把三宝放床任他滚,打开桌上的食盒,“就是不知道你的口味换了没有!”

抱住他的腰,寒恺修趁机偷个香,“老婆,我的口味永远都不会变,你是我一辈子都不会腻的美味!”

“唔……讨厌,别闹了,三宝在这呢,赶紧吃。”

满足的笑,寒恺修坐在桌旁,边吃边又说道,“老婆,你回家的事不如先别跟家里说,回去的时候给他们一个惊喜,好不好?”这惊喜

草正在铺床,闻言紧张的在床边坐下,“修,我走了这麽多年,大宝二宝……会不会恨我呀?从小就不在他们身边,要是他们都不亲近我,怎麽办?我……我好害怕!”

喝口汤,寒恺修很有把握,“不会,两个孩子想你都想疯了,小孩子的心理没那麽复杂,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可是……”他还是不安。

“你真是杞人忧天!”用纸巾擦擦嘴,寒恺修悄悄跟草咬耳朵,“太闲的话就找点事做,别东想西想。”

“我除了带著三宝能做什麽?”

凑近些,寒恺修在三宝虎视眈眈的怒目下吐露邪肆的语息。

脸暴红,草推开他,“你……你这个坏人!”

“哈哈哈……”寒恺修大笑窜向浴室,“我再坏你也爱啊,那你不是更坏?”

脸颊越来越红,紧抿的唇却控制不住满溢的笑花,草把脸埋进被子里,整个人都迷登登的了。

三宝的新衣服足足有一箱,长的短的什麽样式的都有,三宝滚在一堆衣服里开心的乐。

草却头痛了,“小孩子长个都快,买这麽多穿都穿不完,长个了就穿不了,真是可惜!”修也真是的,不是挺聪明的吗,怎麽这会儿倒犯糊涂了。

寒恺修在浴室里叫拿换洗内裤,草把光溜溜的三宝塞进被窝里,这边空调开的大,吹久了也会著凉。

回房间拿了内裤过来,草开了条缝递进去,“呶,拿著……”话没完,手腕一湿就被拉了进去。

“诶?干嘛……唔……”

被窝里凉凉的,三宝窝的很舒服,竟然乖乖的躺住了。

床头的电脑发出视讯的信号,泉水般的叮咚响声搅乱了房间里的静寂,

“寒叔叔,这就是我写的计划,你看看……咦,寒叔叔,你不在了吗?”念予捏著刚打印出来的计划表,郁闷的瞪著电脑里空无一人的房间,“都说了很快,就这麽一会也等不住……”

三宝是个好奇宝宝,聚然响起的陌生声音勾住他的好奇心。

念予正准备关电脑,霍然间……本不被注意的那一坨拱起攥住了他的视线,一点点的,像是毛毛虫一样缓慢的蠕动,後脑一麻,念予紧张的盯住了那一坨。

不会是寒恺修真的藏了个女人在身边吧?

转念一想,也不对,那麽一点大,应该是小猫小狗之类的吧。

爬啊爬,小脑袋钻出被窝的时候三宝很有成就感的咧嘴一乐,看到床头柜上的电脑就喜恭恭的爬了过去。

念予定在那里,眼睛珠子都不会动了。

口水滴在肚皮上,随意的用胖手一擦,三宝乐不可支的在键盘上拍来拍去……

视频里有个水晶娃娃一样的小孩子……念予不敢置信揉眼睛。

不是眼花!

看模样不过三岁,这小孩是谁?

念予,叔叔问你一个问题。如果……现在有一个跟三宝一般大,很机灵可爱的孩子,你愿意接纳他吗?

一瞬不瞬,念予看著三宝,而三宝也咬著手指,傻愣愣的看著里边的人。

好熟悉的感觉,念予极小心的开口,“你……你是三宝吗?小媳妇,是不是你?”

吃肉吃肉……H

浴室里。

草被顶在浴室门板上,嘴里发出难耐的呜咽,全身一丝不挂,体温尚在的衣服悲哀的躺在了角落里。

粝的舌头在前的小粉果上横扫,时而拉扯住粉果儿轻轻研磨,汹涌的电击感几乎击溃了他。

记忆深处断掉的那弦接上了,曾经肌肤相贴的美好翻涌上来,嘴里的甜美刺激著他全身的热血都沸腾。寒恺修喘息著,赤红的眼印进草瞳孔中,“老婆,我忍不住了。”

脑中乱乱的,比起男人的失控草相对要清醒很多,“你疯了,三宝还在外面。”

唇间含著他的软舌,轻缓的挑逗,企图将他残存的一线理智驱除,“你忍著点,别叫出来就行了,我尽量轻些,好不好?老婆,好老婆……我真的快要难受死了。”

软硬兼半的欲望被男人支起的膝盖磨蹭著,草的魂都不知道飞哪去了,哪里还能想到外边的三宝。

臀部贴著男人傲人的坚挺,小小的幽口处在男人来回抽动的手指间发出羞人的粘腻声响,草的脸埋在他的脖窝,闻著专属於男人的气息,烧红的耳垂似血似滴。

自动吸吮著手指的幽口柔软一片,寒恺修闭著眼仰头痛苦难耐的喘一声,“老婆,我进去了!”

草没了力气,软著身体老实的哼哼两声。

从下而上,狠狠的贯穿了他,寒恺修激动的双腿都颤栗了,还是那麽紧致,感觉一如往昔的美好。

一下两下……草被大力的撞击弄的魂飞魄散,腿无力的乱蹬,试图从那柄骇人的凶器上起身,明了他的意图,男人频频将他往下按,上顶的力道也愈发的蛮横。

“啊……啊不……”眼冒金星,涔涔的汗水不断涌出,他几乎无法使力抱住男人。

六年了,禁地干渴许久,熟悉且又陌生的情潮一波一波席卷而至,迅速之快本无法支承受。

“宝贝,怎麽样?老公弄得你舒服吗?这样……好不好?”

手指搔刮著撑开的皱褶处,草抽气的瞬间再全力进入,突如其来的电感麻的草差点闭过气去。

“唔……嗯啊……别……啊……”

受不了了,草哆嗦著挺起腰,企图逃离,男人顺势搭起他面条一样的腿,像待宰的青蛙一样钉在墙壁上,臀部的动作越发的激烈。

“……修……老公……不要……不要了……”眉头夹紧,像是痛苦又像是欢愉般,低低的讨饶。

“说,你爱我!”霸道强势一向都是男人的专利。

“爱你,我爱你……只爱你……”眼泪终於下来了,带著浓浓的鼻音,草憋不住终於哭出了声音。

股间的水泽声只是缓了几秒锺,男人温柔的凝视著他,臀间的动作却不减半分,加快的冲刺,在草拔高的尖叫声中将囤积多年的华悉数入……

腹间湿粘一片,寒恺修心疼的轻吻他红红的鼻尖,恋恋不舍的退了出来。

“啵”,白花花的一片随著堵塞物的抽离而滑出了幽口,色情无比的堆在地上。

脸色有点发白,孱弱的模样像是要昏过去,抱著软绵绵的草,将他搂在心口最柔软的地方,温情脉脉诉说著情话。

腿心酸痛,草小小声的哼,寒恺修将他放在宽大的梳理台上,力道适中的替他揉捏著。

“瞧瞧这可怜的小模样,真是让老公好想再把你狠狠的弄哭!”

有气无力的瞟他一眼,草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倒把不满足的男人给再次撩了起来。

手心感觉著男人正胀大的欲望,草的心都抽了起来;这个坏人,再做下去他肯定会废掉的。

“嗯……不要了……”软软的求,知道男人喜欢他这样求著他。

看他可怜的样儿寒恺修也狠不下口,扶他靠在怀里,用花洒一点点的替他清洗著稍显红肿的私处。

“疼吗?”指尖竟然带出一丝血红,寒恺修心疼。

腿还在发怵,草勉强的笑,“不疼……”怎麽能不疼,这男人跟嗑了药一样。

“对不起,我刚才太激动,以後再也不会了!”

男人在懊恼……草的心胀满,冰糖葫芦一样,酸中带著甜,“刚才……我也有舒服。”

“真的吗?”侧过头,对上草雾蒙蒙的眸子,寒恺修心口一荡,俯头吻上他。

“别再离开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轻轻的,草咬咬他的舌,当作是对他的回答。

不会离开,再也不会……他的终点只有一个,那就是在男人的身边,一直到老。

正浓情蜜意的时候,草忽然意识到……“怎麽这麽安静?三宝在干什麽呢?”

一般情况下,早该哭著找他了!

草的衣服都湿了,寒恺修用浴巾裹住他抱著出了浴室,就看到三宝正嘴嘟嘟的把电脑当废品踢下床。

“宝宝,你干嘛了?”气虚的很,草的喝斥没半点作用,电脑还是被小家夥推了下去。

撅起屁股,三宝不倒翁似的扭过来,“马马……”

草很累,眯著眼睛蜷在被子下,“乖,别闹,让我躺会!”昨晚没睡好,再经历刚才那麽抵死缠绵的爱,草真的想好好睡一觉。

三宝是很听草话的,这时候也不知道哪筋不对了,叫他别闹偏要闹,墩子一般扑到草身上,重心压在草被拉扯过度的大腿部。

“啊──”草痛叫出声,冷汗都冒了出来。

“三宝!”寒恺修正在倒水,杯一扔就把三宝拧了起来,“小王八蛋,找揍是不是……没见马马不舒服吗,看我怎麽教训你!”

光溜溜的屁股蛋挨了两巴掌,三宝愣了一小会儿,反应过来挨揍了,剥皮的青蛙一样在寒恺修手里折腾。

“哇……不要……不要灰灰……”马马都没有打过他。

心疼锁著眉难受的草,寒恺修忘记了自己才是始作俑者,一本正经的教训著儿子,“再吵一声试试,看爸爸敢不敢把你丢去喂大灰狼。六岁了,不小了,还跟没断似的……马马就是太宠著你,有爸爸在这你还敢嚣张!”

浓眉大眼的寒恺修瞪起眼珠子还是很恐怖的,三宝的金豆豆越流越凶,“哇哇哇……马马,要马马……灰灰……不要……”

“唉!”草无奈起身,“来,宝宝,到这来……”

抽噎著趴进草怀里,三宝咬著手委屈极了。

还是马马好,马马的抱抱最舒服!

草对三宝的这种宠法,寒恺修很不赞成,可是有什麽办法,谁叫他也宠著草呢。

房间里静了下来,草闭著眼似乎睡著了,三宝小小声的啜泣,泪汪汪的瞅著他;寒恺修重新开了电脑,幸好质量过硬,不然这麽一摔真的成废品了。

念予正失魂落魄,看到骤然闪亮的头像他喜极了,“寒叔叔!”

“嘘,小声点!”坐在离床最远的发沙上,寒恺修戴上耳麦,“刚才怎麽了?”三宝不会无故拿电脑泄气。

“草叔叔没死,是不是?”念予开门见山,他不是急的人,只是跟三宝有相连的事情他没办法平静。

回头看一眼大床,寒恺修没出声。

念予忍耐不住,连声急问,“寒叔叔,刚才的小孩是三宝,对不对?他们还活著,我的小媳妇他也还好好的活著对不对?你让我看看他,……不,你告诉我你们在哪里,我现在、马上去找你们……”

“念予,你先冷静!”寒恺修把窗口对准身後的大床,“你要有心理准备,没错,草和三宝都好好的活著,可是……三宝有点小意外,你心里要有个底……”

小媳妇真的还活著……念予稚气未散的俊秀面孔滑下两行泪花,“什麽小意外?他生病了还是哪受伤了?寒叔叔,没有关系的,小媳妇不管变成什麽样,他都是我的小媳妇,我不会变……永远永远不会变!”

要妈妈回家

*

“希望你永远都记得今天说过的话!”

电脑放在距离床最近的位置,寒恺修趴在床上,以吻唤醒睡梦中的草,“老婆,跟念予打个招呼吧。”

“唔……”迷糊的看著男人,草努力撑大瞳孔,“念予在哪里?”

寒恺修想扶草坐起来,三宝赖在他身上不肯下来,惹得寒恺修牙痒痒,“我怎麽就生了你这麽小王八蛋。”

三宝似乎是从生下来就跟寒恺修不对盘,胖乎乎的小手在草没穿衣服的口捏啊捏,“宝宝……马马的……宝……不是……不是蛋……”

眼睛都直了,寒恺修真想把三宝的小爪子给啃下来;多大的人了,还玩草的那个地方,要玩也是他玩好不好……

看著男人一脸愤青模样,草好气又好笑,“好了,别跟三宝较劲了,念予在哪呢?赶紧叫他过来。”

听老婆的话,寒恺修乖乖的把电脑捧过来,当然,也没忘记把三宝万恶的小爪子拍掉,再用被子把草捂了个严实。

三宝已经占去不少便宜,不能再让念予给看了去。

彼端此端,静得能听到双方的心跳……

眼睛大瞪,念予不知道该如何反映;他曾经千万次的幻想过,草三宝没有死,那场车祸只是一个恶梦……然而,当草活生生的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他胆怯了,不敢眨眼不敢动,镜花水月往往都是美好的传说。

“念予……”眼角酸酸的,浓浓的鼻音阻塞住草的声音。

草的声音像道春雷,唤醒了念予的不确定,他欢喜的叫,“草叔叔,你真的还在,真的太好了!”

“……真好,念予长大了,越来越像贇予,越来越有辛诺的气势……”饱含泪水的眸子满是欣慰,“他们总算可以放心了。”

“草叔叔,小媳妇呢?他在哪里?他还好吗?”念予还是那个念念不忘小媳妇的念予,想到三宝的愚钝,草又是欢喜又是忧愁。

他既怕三宝将来没人照顾,又担心念予因为三宝的问题而绊住他。

手心手背都是,他该怎麽选择?

寒恺修哪会不知道他的心思,安抚的他的发,抛开被子把窝在里边当蚕宝宝的小家夥提了出来。

不著半缕,三宝四肢大张在空中乱动,“灰灰……不要,坏蛋蛋……”

草哭了,“念予,你看到了吗?这个样子的三宝你还要他当媳妇吗?”

激动占据著念予的腔,他著迷的凝视著小小屏幕里张牙舞爪的小家夥。白白嫩嫩的小模样,圆润光泽的可爱脸蛋……念予想到了西游记里人人垂涎的人参娃娃,不就正是他家小媳妇的可心样儿吗!

“小媳妇,真的是你……真高兴,你还在……”

三宝跟寒恺修拧著劲,哇哇大叫的小嘴里银丝直泄,一滴滴落在键盘上,也狠狠打在念予心头。

“小媳妇,你怎麽了?”为什麽他看著这麽不正常?小媳妇跟大宝二宝相差不过半天的时间,怎麽会像隔了三四岁?

念予的震惊尖针一样扎在草心里,“都是我的错,带著三宝吃苦,害他生病……我、我太坏了,把三宝害成这样……”

“我只想知道,他到底出了什麽事?为什麽……为什麽……”傻傻的……念予快要疯掉了,他实在不愿意把那麽机灵可爱的三宝跟傻子连接上。

寒恺修放下三宝,抱住哭抽过去的草,淡淡的回答,“三宝的智力只有三岁。”瞄一眼把手指当啃的三宝,“可能……还没有三岁!”

砰的一声……玻璃碎裂的声音。

“草叔叔,为什麽?我不想怪你也不愿意恨你,可是,你偏偏要做出这种……这种……”谁说年纪小不懂痛的滋味,这种痛念予尝试过,却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样……苦不堪言,“你明知道你在这个家的重要,为什麽还要离开,明知道三宝那麽小,需要家的温暖好的环境成长,为什麽要把他带走,他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你!”

客厅里,大宝二宝正背著小书包,准备由寒爷爷寒带著去学校,听到念予忿然大吼,二宝撇下穿了一半的鞋子,蹬蹬跑了进去。

“予哥哥,你怎麽了?”

草缩在寒恺修怀里,瘦弱的肩抖得厉害,全身的毛孔似乎扩张了数百倍,彻骨的寒风一个劲的往体内扎。

念予恨他!

一个恨字,比任何的谴责都要有杀伤力,草无法为自己的过错辩解,三宝就是最好的证明。

“爸爸──”二宝开心的扑到电脑前,“咦?予哥哥为什麽生气啊?爸爸,那个人为什麽要哭呢?”还要爸爸抱著……二宝瘪瘪嘴,爸爸都好久没抱过她了。

“二宝……”草抬起头,泪眼婆娑看著屏幕上好奇的小姑娘。

兴致勃勃的小姑娘有片刻的呆滞,很快她叫了起来,“哥哥,这个人好像金锁上的妈妈耶!”

穿著校服的大宝像个小绅士,慢悠悠走进来,“爸爸都说了,妈妈是世界上唯一的,怎麽会有人像……”声音噎住了,大宝的眼珠子都快要凸出来了,“爸……爸爸,这个……这个真的是妈妈吗?”

念予看著三宝,他的眼里也只有三宝,“那个人就是你们狠心的妈妈!”

“可是……妈妈哪有这麽瘦,也没有妈妈漂亮!”

“笨蛋哥哥,谁哭的时候会漂亮嘛,我去找。”

随著二宝咚咚咚的脚步声,草的心提了起来,他没有忘记小李说的那句话,瞎眼的岳母……真的会是她吗?

佝偻的张妈拄著拐杖,灰茫的双目四处张望却没有焦点,“孩子,真的是你吗?你说句话让妈听听,告诉妈你还活著……”

嘴唇抽搐的厉害,心底唤了千万次,喉间却吐不出声音,他真的想喊一声“妈”。

被挤到後边的大宝二宝不干了,确认了是妈妈後他们急的跳脚,“让开,我要跟妈妈说话……”

隔著冰冷的电脑屏幕,牵系著千里之遥的情感;大宝二宝哭成了小泪人,张妈也是又哭又笑,寒家二老静静站一旁,双眼含著泪花,为这一刻的相见欣慰的同时也安了心。

草没死,他们的修儿也能重新活过来了。

“妈妈,你什麽时候回家?我想你,就想你能抱抱我,呜……你为什麽这麽久都不来看我,妈妈是不是不要我了……呜……”

草哭到气都接不上来,他想回答,可好不容易组织的语言悉数变成了呜咽的哭泣。

擦擦眼泪,寒伸手去抱二宝,“让爸爸他们安静一会,宝宝先去上学,下午还有半天课呢!”

“我不要!”二宝躲开,小脸上水花花的一片,“我要跟妈妈说话,要妈妈快点回家,二宝不要妈妈又不见了……呜,要妈妈回家……”

大宝的小书包甩在地上,“妈妈不回来我就不去上学。”

指尖哆嗦著,草好想孩子哭红的双眼,他们的哭声与午夜梦回的哭喊重叠……

“马……”三宝他不懂,看到草哭也跟著哭。

寒恺修紧紧抱著草,眼泪在眶眶边缘打转;他的草,他的家人……终於可以团圆了。

“老婆,告诉孩子们,我们很快就回家了!”

发生在小瓶身上的那些事

三宝哭累了,疲乏的睡著了,红扑扑的脸蛋上泪迹犹在。草怔怔的看著怀里的孩子,不言不语像个木头人。

“……你明知道你在这个家的重要,为什麽还要离开,明知道三宝那麽小,需要家的温暖好的环境成长,为什麽要把他带走,他变成这样,都是你造成的,我恨你!”

我恨你!

我恨你!

……

吸吸鼻子,草捂住被泪水过度浸泡而刺痛难过的眼睛,咸湿的体从指缝间溢出。

念予说的没错,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寒恺修差点就跳了河,妈的眼睛哭瞎了,还有三宝……疼惜的吻吻儿子红嫩的小脸,草的心刀割一样的痛。

电脑里,三颗圆溜溜的小脑袋占满了屏幕,六只眼睛贪婪的看著……

“宝宝,听话……好好的去上学,我很快就会跟爸爸回家了,你们放心,妈妈……也是很想你们的……”哭的太厉害了,草的声音很嘶哑,“我没有读过书,吃过不少苦,不希望你们也跟我一样。你们长大了,爸爸说你们很懂事,很乖的,应该做好哥哥姐姐的榜样,好好上学,以後弟弟才能跟著你们学啊!”

二宝惊奇的睁大眼睛,流露出羡慕的神情,“这个真的是弟弟吗?好好玩样子……还可以被妈妈抱抱,弟弟好幸福噢!”

大宝的手在屏幕上点啊点,“妈妈,以後我可以天天跟弟弟玩吗?”弟弟的脸像红苹果一样,好想捏一捏。

眼睛肿得像核桃,笑一笑都感觉痛,草努力让自己的表情自然,“当然可以跟弟弟玩,弟弟调皮,你们要好好的照顾他,帮著他长大,知道吗?”

生怕草看不到,两个小家夥使劲的点著头,“只要妈妈回家,我们会对弟弟很好很好……好吃的好玩的,全都留著给弟弟,等他回来,我们再带他一起玩!”

抬眼,与拧著热毛巾过来的男人对上,草舒畅的笑,“修,我们回家吧!”

热度适中的毛巾轻轻按压在草红肿的双目,安心的靠在男人肩头,唇间被印上热吻,“老婆,以後不要再让任何人影响到我们了,我不想再有一个没有你的六年,再有一次,我真的会死掉……”

“相信我,不会再有了,就算死,我也不会离开你!”

在这一刻,草才完全的放松下来,特别是眼泪的渲泄後,压制在心头的各种猜测与不安都得到了缓解,大宝二宝没有因为六年的分离而疏远他,他好感激寒恺修,从对孩子的教育就能感受到,这个男人对他的用心。

他没有爱错人。

“嘘──”比了个手势,寒恺修示意孩子们别出声,草睡著了。

虽然很不舍,还是不得不关了电脑,电脑关上的瞬间,大宝二宝的眼泪马上飙了出来。

“……终於见到妈妈了!”

念予抱著电脑,一遍一遍的把刚才的视讯录影重复播放,每看一遍就有一件东西迸裂解体,转瞬间便一室狼藉。

草的情绪不高,小瓶和小李都看得出来,小李不怎麽明白个中缘由,试图说些笑话来逗草开心,笑语还在酝酿就被识趣的小瓶拉走了。

站在窗前,草遥望著G城的标志建筑,即将以‘念草苑’命名的高楼,他心潮澎湃。

念草念草……念念不忘草,老实说,草听著这名字自个都觉得土气,好歹也是世界知名的连锁酒店,怎麽滴也要安上一个响亮的名字,他跟寒恺修提,刚说完就被炸毛的男人拖进洗手间收拾了。

憋了六年,寒恺修跟刚开荦的毛头小子一样,逮著机会就不正经,浴室理所当然就成了他们干坏事的地方;刚开始三宝还会闹,後来小李不知道从哪淘来一堆的新奇玩意儿,小家夥迷得不得了,也就没有一天到晚要追著草跑。

三宝不粘人的後果就是这几天运动过度,刚站一会腿就软,草扶著窗台,经过调补後稍显红润的脸颊浮起朵朵莓红。

真是年经越大越没有克制力,竟然会由著孩子气一样的男人‘为非作歹’,更气人的是他自己也‘乐此不疲’。

“灰……灰灰……”三宝玩小汽车,嘴里乱叫著应和著小车子的声音,草听到灰灰回首。

灰灰是三宝对寒恺修的尊称。

大灰狼。

寒恺修懒懒的靠在门口,脸上带著笑,“老婆,我来了!”

草走上前,身体的不适让他的步伐有些别扭,“酒店装修进行的怎麽样了?”

手在他稍稍长了些的腰间捏了捏,寒恺修蹭蹭他的额,“最迟後天,我们就可以回家了,这里的事情交给小李他们就可以了。昨晚……弄痛你了吗?你看起来不太好!”

耳烧了起来,草闭眼不看男人戏谑的对视,“就知道瞎说,我好得很!”

“看来昨晚我没有尽力,有人似乎对老公的能力表示不满……”

“你再瞎说,今晚自己睡!”扭开头,草一张脸都像被蒸熟了一样。

寒恺修吃吃笑,搂著草走到床边,三宝丢下玩腻的小车爬了过来,“马马……不要……”不要大灰狼抱马马。

刚换没多久的围兜又湿了,草发愁,“一年多了也没见长几颗牙,口水倒流的特别多,我苦命的宝宝,什麽时候才能健健康康的长大哟。”

揉著眼睛钻进草怀里,三宝嘟著嘴巴瞄著寒恺修,眼神开始放空。

草把三宝的小衣解开,从床头柜子里拿出一片尿不湿,娴熟的给三宝穿上,“修,去拧条毛巾来,三宝要睡觉了。”

寒恺修看著草给三宝擦试干净手脚,“他这麽大了不能再用尿不湿,养成习惯以後就离不开了。”最初看到三宝还包尿不湿寒恺修被吓得不轻,大宝他们二岁多就不用这东西了。

这个道理草何尝不懂,可他能有什麽办法,“希望宝宝能快些长大,快些像别的小朋友一样生活。”

“放心吧,老天爷有眼睛,不会让我们三宝一直都这样!”

是的,老天你有眼睛,让我遇见了修,现在,你不会不管我家三宝的对不对?我家三宝这麽乖,一定要让他好起来!

十指交缠,坐在沙发上安静的抱在一起。

这样的拥抱,就是他们憧憬的世界,宇宙虚无,只余二人。

“小李跟小瓶好像挺合得来。”

“傻瓜,现在才看出来啊,我早就知道,小李对小瓶有意思。”草还真是後知後觉。

“真的吗?”草忧喜掺半,“小李是个好人,小瓶真能跟他在一起也不错,可是……”

“什麽可是?”

“小李不会在乎小瓶的过去吗?”

“你是指小瓶不能有孩子的事情?”

“诶?你知道了啊!”草趴在他膝盖上闷声说道,“我本来还说要替小瓶保密的,想不到你都知道了。小瓶真的是个挺可怜的女孩,年经轻轻就没有了孩子,更气人的是还被坏人给欺负了。”

不动声色的敛紧眉,寒恺修问道,“你知道欺负她的人是谁吗?”

“是她男朋友的兄弟吧,我也不清楚,总之是经常在一起玩的人。”草很气愤,“那个男人真的好可恶,小瓶被欺负了,不仅不帮忙还对她又打又骂……本来就是他兄弟不对嘛,小瓶有了孩子还……”

越说越乱,寒恺修顺著草的话,“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小瓶怀了孕,被他男朋友的朋友给欺负了。”

“没错,就是这样。修好聪明,一听就明白!”

“别顾著拍马屁,说到小瓶有件事我不得不跟你弄明白。”寒恺修正经八百的清清嗓子,“你卖血是怎麽回事?”

太出乎草意料之外,他明显的僵了一下,“就一点点啦,我这麽壮什麽事都没有……”

摁住,股屁先来上两巴掌,寒恺修咬牙,“你还好意思讲,就剩几骨头了还壮,你真是气死我。你帮别人我没有意见,可再怎麽样也是量力而行啊,卖血救人,你就不怕救了别人把自己给搭进去。”

屁股麻了,两巴掌可是来真的,草有点小委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把他当烙饼一样翻来复去,寒恺修真想把他捏碎了吃进肚子里去,也省得老替他心,“别给我打马虎眼,不把事情说清楚,看我怎麽收拾你。”

收拾两个字眼好可怕,缩缩脖子,草吞吞口水,“我屁股疼,你别老想著收拾我,我可以告诉你,可你也要保证不生气。”

凉了他一眼,寒恺修勉强点头,“看在你还会讨价还价的份上,暂时答应你不生气。”

坐直身体,草看著寒恺修很紧张,“你要相信我,我是无心的。”

听出不寻常,寒恺修没有考虑,很慎重的点头,“不管什麽事情,老公都相信你。”

“小瓶出事的那天,我……我正好抱著三宝去医院,看到他们在一起……後来回过头来想想,当时我勇敢些……没有走的话,小瓶她也就不会有事……”

小李表明心迹

寒恺修再头脑发达也迷糊了,“什麽意思?”他没有会错意的话,草是想表达他见死不救的意思吗?

“……我看到小瓶被几个男的带著,看起来他们很熟悉的样子,我也就没有多问,加上三宝病的那麽厉害……我、我没有想过後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好恨我自己,总是那麽笨……”

醉醺醺的小瓶,不怀好意的痞子男……很明显的不对劲,草没有办法给自己找借口,虽然当时的他确实是因为三宝病到昏迷而方寸大乱,可他无论如何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看什麽看,再看揍死你!”

如此凶神恶煞的恐吓,一个女孩子跟这样的一群男人呆在一起,会有什麽好事情?

“傻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怎麽自责都已经是事实。小瓶的遭遇很让人同情,可她遭遇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你而起,真要说也只能说她交友不慎!”

“不是这样的,我明明可以阻止,可是……可是……”

“这不怪你,你不用这麽自责。”寒恺修安慰他,那麽深刻的悔恨触动著他的柔软,“你想啊,你带著生病的三宝,什麽都做不了,如果当时你真要做出什麽举动,我想……别说小瓶,连你跟三宝的安全都很难说。”

当初他也是这麽想的,可是……“我可以通知警察的,在事情发生之前就可以……”

“真是个傻瓜,你以为自己是神仙啊,谁知道下一秒会有什麽事情发生。”点点他迟钝的脑瓜子,寒恺修笑,“我家的草半仙现在还纠结什麽呢?”

不爽的撇过头,草寒寒的睇他一眼,“什麽草半仙,难听死了。”

“草半仙难听就叫草神仙好了。”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样,“那现在我们就来做点快活似神仙的快活事……”

索吻的嘴拍苍蝇一样拍飞,不老实的咸猪手也被敲掉,“老不正经,我是说认真的,小瓶……小瓶会发生那些事,都跟我有关系。不可以拥有自己的孩子,那种感觉我很早就体会过,真的很苦,差点失去宝宝的时候我很难过,小瓶没了宝宝……从此以後都不能有了,她将来该怎麽办啊?她嘴里不说,可我明白的,谁会不想要自己的宝宝。”

停止嬉笑,寒恺修握住他的肩,“停止你的自责跟怜悯,听清楚了,每个人要走什麽样的路老天爷一早就有安排,就像我们,在你吃了那麽多苦,经历那麽多的磨难後,老天爷让我们在一起,让我用幸福来弥补过去你受的那些伤。小瓶也会一样,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也会有一个对她很好的男人出现……当然,再好比起你老公还是会差那麽一点点……哎哟,干嘛敲我?”

“你真的好讨厌,就不能认真一点听我说话吗?”

寒恺修扮无辜,“我有很认真啊,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世界上到哪找比你老公更帅更好的男人。还是说老公最近的表现让你不满了?嗯?”

被扑倒在沙发上,草怕吵醒三宝,压著声音,“你不要整天想这种事情,……不行啦,我屁股还在痛,啊……别咬我……讨厌……”

“唔,马马……”小小的一声梦呓,两人都一惊,幸好三宝只是翻了下身,手指塞进嘴里又睡了过去。

“别闹了,等下真的会把三宝吵醒的。”

置若罔闻,抱起草就往浴室走,“你别乱动,不然……再动,屁股发痒了是吧;嘘,乖了,别动,进了浴室就好了……”

你叫我别动我就不动,多没面子。

草抓著门,跟寒恺修拉扯,“我知道你又在想什麽,不要,我不要……我屁股还好痛,不要做……”

“乖啦,别闹,就亲两口,趁现在三宝没醒,你就乖乖的让老公亲……”

亲两口,哪里只有亲两口那麽简单,“你昨天前天都是这样说,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唉,我现在总算明白三宝的牛脾气像谁了;松手,你不相信老公还能相信谁,到吃饭时间了,老公饿了,别这麽小气……”

一只手危险的抓著一点门边,草怎样都不肯松手,“你正经一点,先把小瓶的事情确定下来,混蛋,不要亲我……”

“你的意思是小瓶的事情解决了我想怎麽样就怎麽样罗,真是麻烦。”咬著他的唇,寒恺修一手就把草的衣服撕开,“我明白你的愧疚,也明白对小瓶的放不下,不然这样好了,G城的酒店交给小瓶,这样不仅解决了小瓶今後的生活,也省得你老是替她心。”他都老是受冷落。

“真的吗?”

“这麽不相信我,看来是不罚不行了。”这样被质疑,真是受打击。

“你真的很讨厌,门也没关,干嘛脱我裤子……住手,我就这条内裤了,别再撕了,啊……别……唔!”内裤都被撕光了,以後穿什麽啊。

长腿一勾,门被带上了。

窗外日头高照,室内也是欲火高涨,压抑的呻吟一声高过一声……

“马马……”翻个身,三宝半眯著眼瞄了瞄房间,再翻个身,再瞄,“马马……哪里?”

肯定给三宝买去了,那宝宝就乖乖的睡觉觉,等马马回来就有吃了,嘿嘿!

环境还算清幽的餐厅里,小李和小瓶独坐角落里,四目相对半天却没有一个人出声。

“那个……服务员加茶水。”不适的鼓胀的肚子,小李不由自主夹紧了腿。

这水都喝了十来杯,肚子真的装不下了。

好想上厕所啊!

小瓶看他一脸抽搐的模样,想发笑,“你不舒服吗?”

“没……没有……”尴尬的时候流的果真是冷汗。

“你在电话里说有重要的话想说,现在看你的样子……不如,等下次好了。”

小李如坐针毡,“反……反正没事,多……多多坐一会也……也没事。”

“你的脸好奇怪,还是去看看医生比较保险。”

一杯水放在面前,小李抓起就往嘴里倒,“啊──”好烫。

“噗哧”

不止小瓶,还有几个服务生也跟笑乐了。

找服务生要来一杯冰水,小瓶有点担心,“那可是开水啊,含点冰水看会不会好点……”

听话的含了口冰水,小李的汗越越急;老天爷,膀胱都像是快要炸开了,人有三急,果真是好急。

看看时间,小瓶起身,“没什麽事情我先回去了,不知道草跟孩子吃饭没有……”

“小瓶,等等!”仓促的起身在,刚抓住她的手,小李就感觉到跨间一湿,“我……我是真的有话要告诉你!”见鬼,他怎麽会这麽紧张。

“好,你不要著急,我会慢慢听你说。”小瓶重新坐下。

“……”小李绞著腿,面红耳赤,“小……小瓶,我……我一直……一直有句想告诉你,就……就是……”

小瓶瞪大眼,期待著,“就是什麽?”

“我……我喜欢你!”想说的话说出口,也放松了,下边更加憋不住,“哎呀,不行了,我要上厕所。小……小瓶,你等……啊,不行了……”

小李从来没有这麽丢脸过,而且还是在喜欢的女孩子面前。

目光随著小李的背影消失在拐角,小瓶淡素的脸颊上没有因为小李的表白而现出惊喜,霾从眼里一直延伸到心底。

喜欢这样的话还能相信吗?

小瓶的幸福归属

*

“小瓶,我喜欢你,我会一辈子对你好!”

“小瓶,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我会给你一个幸福的将来!”

小李的表白很诚恳,言行举止都诚挚万分,小瓶说不出来什麽感觉,总之感动是有的,只是她强硬的把感动的火苗掐熄了,假装看不到小李眼中的心意。

感动於小李的用心,可小瓶清楚的知道,她现在对小李并没有男女之间的那种悸动。

不是小李不优秀,而是她不敢。

寒恺修躺在床上,心不在焉的扫过手里的书,目光更多的停留在收拾东西的草身上,半天也不挪眼。

回家的行程已经定了,行李也没有什麽好收拾的,草心疼那些来不及穿的衣服,硬是要带走,寒恺修拧不过他也只得由著他。

寒恺修翻过一页书,忽然懒懒的开口,“给我掏耳朵,工具在柜子上。”

诶?

草有点恍神。

“发什麽呆,快点来给我掏耳朵。”

“昨天不是才掏过,过些天再弄吧,我还要清东西呢,三宝的衣服都没装……”

一把拉他坐在床上,寒恺修的头靠上他的大腿,眯著眼做出很舒适的样子,“这些东西都不要了,带著也麻烦,回去再买新的就可以了,现在伺候好你老公才是最紧要的事情。”

这麽好的衣服,怎麽可以不要,草不止心疼也疼,那可都是钱啊!

“反正我要带回去,你不准有意见。别……别乱动,会伤到耳朵……”

书丢在一边,寒恺修静静的仰视他。

棉花顿在空中,草不由自主的随著他沈淀其中。

飘散的思绪,游离的瞳孔……看著彼此,又似乎透过彼此,追寻著消逝六年的时光。

男人的轮廓很深,深透的眼眸与浓郁的黑眉结合,无论何时都透著睿智的光彩,草很喜欢他的眼睛,不管是平日的深情流露还是工作中的眉宇深凝,没有道理的,就是喜欢。

看著看著,草竟然出了神。

曾经,戏谑的、深情的、疼惜的……男人的眼睛像海一般深透,包容著各种内容,不知道什麽时候起,他的眼里竟然出现了沧桑的气息。

“你在想什麽?”

热烫的气息喷在腹间,草脊背一凛。

男人的手不知道什麽时候挪到股後,包裹著臀力道适中的揉捏著,隔著层布料用牙齿搔刮著草敏感的腹。

“你别弄我,多大的人了,就不能安生点麽……”寒恺修有时候比三宝还像个孩子,吃不到糖的委屈模样学得惟妙惟肖。

“你都多久不给我了,饿惨了的老虎除非给吃,不然……哼哼!”

手掌裹住他的脸颊,草用力的揉,“你还委屈啊,昨天在浴室里……我、我被你那麽折腾,真是坏透了,好意思说很久不……那个。”

脸被揉变了型,不照镜子也知道很滑稽,寒恺修拿开他的手,“是我被你折腾好不好,老是勾引我……”知道草这几天被累到了,他忍著没有做,吃不到的感觉真不是一般的难受。

“是你不让我帮你用……用嘴的,而且我也没有勾引你!”昨天,寒恺修给他用口做了,感觉很好,可是寒恺修却不让他那样做,草郁闷。

“还说没有勾引我,你看你都硬了。”寒恺修把脸埋进他跨部,重的呼吸撩得草一哆嗦。

不适的扭扭屁股,草推推他,“别闹了,三宝他们等会就回来了。”

三宝意外的没有再抗拒小瓶,小家夥甚至还乖乖的让小瓶抱著出去玩,小瓶草都很意外。

也许,不懂世事的三宝也闻到了分离的气息。

“趁他们没回来,我们来做点快活的事。”顺便把昨天的一齐补上。

抬头的欲望被男人重重的嗑咬一口,草呼吸一窒……软绵绵瘫倒在床上,裤档间湿开一片。

支起身体,懒洋洋的睨视著眼瞳涣散的草,寒恺修嘴角扬起戏谑的笑,“想了吧,穿著裤子碰一下也能,你可真是越来越……坏了。”

脸红透了,草的头扭向一边。

跟这个经常兽大发的男人在一起,不坏才怪。

温暖的指尖划过腹间的红线,那是一道永生都镌刻在他们心头的印记,“我们三宝就是从这里出来的……老婆,当时一定很痛吧?”

草摇头,即使痛,也是甜蜜的痛。

深情的凝视。

“我爱你!”

幸福的笑,以吻回应男人的爱语。有些话,不用明说,行动代表一切。

我也好爱你!

捧著一大块西瓜,三宝吃的满嘴都是,红色的水汁顺著胖嘟嘟的下巴流到围巾上,小家夥吃完一块再抓一块,小模样可满足了。

小李冒著汗给小家夥扇风,小瓶用冰水打湿毛巾,给他擦著满头的汗,皇帝级的待遇惹红了旁边小朋友的眼睛。

小瓶对三宝的宠爱,小李看在眼里,疼在心底。

孩子,是小瓶的痛。

对这个平日里言语不多的女孩,他从内心里怜惜她,无数次的想拂去她眼底挥之不去的雾霭。

只一眼,阅人无数的小李便看出,这是个有故事的女孩。

第一眼,阅美无数的小李倾心了,他喜欢这个淡然的女孩。

心动的那一刻,他相信了,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一见锺情。

“小瓶,你……考虑得怎麽样?”锲而不舍的真情表白,小瓶答应认真考虑,眼见就要回去了,小李有点沈不住气。

目光投注在三宝身上,小瓶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三宝真可爱!”

小李哪有不明白她话里意思的道理,“现在有很多的丁克家庭,有没有孩子真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你喜欢孩子我们可以领养一个,只要你开心,你想怎麽样都可以。”

“你的条件这麽好,有的是清清白白的女孩喜欢你,我……我这样的人,真的跟你不在一个世界里,你何必在我这里花心思!”

“你不要这麽看低自己,不要总是站在悲观的角度来审视自我,谁没有过去,我不在乎,我只在乎现在你的决定,将来的日子里有没有你的相伴;小瓶,给我一次证明的机会,不要因为过去而否定一切,我真的很想跟你在一起。”

眼角酸涩,小瓶被他眼中的深情蛊惑,正想说什麽,一团红色飞来,正好击中小李的脸。

三宝的小肚皮快要撑破了,吃不了他就拿著西瓜玩,抓著瓜到处甩,没看地方竟然扔小李脸上去了。

小瓶急忙拿纸巾给他擦脸,“对不起,小孩子淘气,别介意……”

不理会脸上的色彩,小李抓住她的手,“小瓶,答应我!”

垂下头,小瓶低低的出声,“你们明天……明天就要……”

“我不走,寒总已经答应了,你要留在G城的话我也留下来陪你,总之你去哪里我都跟著你。”

小瓶不敢相信,“你的工作、家人呢?”都不要了吗?G城不比大城市,他真的愿意留在这里?

“寒总把酒店交给你,他希望我能跟你一起,让念草苑在G城创下另一个奇迹。还有,忘了告诉你,我是一个孤儿,以前家对我都是可有可无的,现在我只想跟你创造一个家,你愿意吗?”

喜极而泣,小瓶点头,“我愿意!”

各人心思各人知

*

终於抱得美人,小李笑得见牙不见眼,三宝却不痛快了。

小瓶被小李拉著小手,一脸羞涩,自然对小皇帝也就分了心,小家夥蹒跚而立,扯著小瓶的衣角,“要马马……马马……”

出来一天了,再新奇的东西也引不起小家夥的注意力,眼睛瞄著过往的车辆,似乎在寻找著哪辆车车能把他带到马马身边。

小李剥了一个糖,草莓味道,小家夥以前可是爱疯了。

“不要……要马马……”三宝松开抓著桌子的那只手,双手拉扯著小瓶。

脸有点绿,小李对这个小祖宗没一点办法,又舍不得这麽快结束今天的约会。

“宝宝乖啊,叔叔等下给你买吃。”

是大诱惑,三宝的脑瓜子转了两圈,可能是觉得没有马马有吸引力,他低头继续拉小瓶。

小瓶抱起他,抱歉的望向郁结非常的小李,“三宝是困了,没有午睡撑到现在也难为他了,回去吧,出来一天草该著急了。下次……有时间再出来玩吧,。”

心里的堵被小瓶那麽一揉搓,小李又眉开眼笑了,给三宝买的大包小包拧在手里,体贴的跟在後头,不知情的人看来,俨然幸福的三口之家。

小瓶抱著一直揉眼睛的三宝来敲门,寒恺修正努力的在草身上点火,企图勾著他再来一回合。草煎饼似的被不知道累的男人翻来翻去摆弄,浑身上下一点劲都没有,特别是腿心,黏黏的感觉很不舒服,嗓子都吼哑了,斥责对男人没有一点威慑力。

草痛恨不争气的身体,明明已经疲惫不堪,对这个男人却没有半点抵抗力,情火再次在燃起,身体里刚刚安静下来的燥热正在攀升。

寒恺修说要把昨天的份一起补上,仔细算下来,都够几天的份量了。

这麽胡闹下去,真的会肾亏。

绰约间,草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幻听,寒恺修听得真切,他忙得很,不愿理会,用脚趾头也猜得到是三宝回来了。

“马……马马……”

三宝很困,没看到草怎麽都不愿意睡,门里边半天没动静,他有些恼了,小爪子在门上敲啊敲,“马马……”

草对三宝的声音特敏感,他推寒恺修,“孩子回来了,赶紧起来。”

置若罔闻,正舒服的紧呢,寒恺修掀过被子,黑暗中动作越发的张狂,顶的草发出支离破碎的叫唤声。

“混蛋,起……啊起来……嗯……”

每出一个字男人就重重的顶进去,咬著唇,草整个背都离开了床铺,拼命的压抑著他难以抵受的震憾快感。

似乎在较劲,门敲的越是厉害,寒恺修顶送的动作就越大,饱受摧残的大床受不了这样的折腾,发出吱吱的惨叫。

脑中像是塞满了一团一团的浆糊,草无意识的发出呻吟,脱力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绞紧了体内的硬物。

好暧昧的声响,小瓶愣住了,微张著嘴僵在那儿,听到正在打电话叫人准备晚饭的小李在唤她,她才回过神来。

“怎麽了?”小李疑惑。

快步截住走来的小李,小瓶的面色有些慌乱,“没……没什麽,他们……他们没在房间,对了,你……你刚才说什麽?”

“噢,只是问你晚上想吃什麽……你的脸怎麽这麽白?哪里不舒服啊?”

干干的笑了两声,小瓶脸,“可能是有点中暑,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没事就好。”探了探小瓶的额头,小李松了口气,後边的一句话把小瓶给噎住了,“我有寒总这儿的钥匙,把三宝的玩具放进去……”

这时候闯进去摆明了是找死,更何况小李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小瓶拉住他,“……这样随便进人家房间多不好,还、还是等他们回来再说吧。”

“没事,寒总没那麽多规矩,以前……”

正说著,有人从房间出来,满脸的不爽快,“这什麽人啊,一整天猫被窝里乱搞,还弄出那麽大声音,这麽大热天的还让不让人活……”

都不是好事的人,小李拉过小瓶站一旁,给火气忒大的那人让道,那人竟然在他们面前停了下来,手指一点,“我记得你们跟那间房是一起的,能不能跟你朋友说说,大晚上干的事干嘛非要放到白天做,几十度的高温,还有心思整那回事,还让不让人清静了……”

小李一时没回过味来,“这位先生,我不怎麽明白你的意思啊,我朋友怎麽了?”

心火本来就高,生理的火再被撩起来,那人炸毛了,“还怎麽了,天天找小姐也不怕肾虚,叫那麽大声,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在干什麽事……”

除了昏昏欲睡的三宝,其他两人脸红如血,小瓶的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摆了。

寒总找小姐!

小李有种吞了苍蝇的恶心感觉。

寒总是什麽身份,小姐又是意味著什麽,这不是明摆著粥里放老鼠屎──存心坏感觉吗。

自存心思,脸色都不好看,三宝顶不住瞌睡,闭著眼睛呜呜的哭。

他是离不得草的,隔了整天没见著,比一年没吃到还要难过。

软绵绵胖乎乎的团子抱著好费劲,小瓶托著他边晃边哄,小李郁闷的挠头。

“寒总受什麽刺激了?都说他是个专情的男人,好端端的怎麽找起小姐来了?真是搞不懂……”

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心头,小瓶语气有点冲,“人家的事情你乱什麽心。”

不仅小李愣住了,三宝也被惊得睁开眼睛,雾蒙蒙的瞄著他们。

小瓶自知失态了,心里乱糟糟的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麽话来缓解,好一会儿她才踌躇著开口,“……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开门的时候回身,小李还是老样子站在原处,目光定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麽;咬著唇角,小瓶转身进房,再轻轻的带上门。

三宝抽抽噎噎的睡了,小瓶盯著门直愣神,门没锁上,就是在等小李。

几十分锺过去了,门口静悄悄的,偷偷开门张望,走廊也没有小李的影子。

心里慌慌的,小瓶在房间里走了无数个来回。

刚才她的反映是激动了些,小李明显的有异样,这会功夫却没见个人,小瓶吃不准他心里的想法。

真的生气了吗?

十指绞得死紧,嘴唇都要咬破皮了,心麻麻的疼。

几个小时前才说的话热度还没散去,转瞬就是这种态度……吸吸鼻子,口一阵发寒。

楼下打了电话上来,通知她到隔壁酒楼用餐,小瓶握著电话有点茫然,以前吃饭的时候都是小李来叫她,今天却换了别人。

离别倒计时

寒恺修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就听到敲门声,草眼睛也不睁,一个劲的哼哼,“……我难受,你去开门……”真的累,比种田还要累。

“哪难受了,老公给揉揉!”

有水滴在脸上,草眯了眯眼,缩进被窝里不甩他。

什麽叫厚颜无耻,寒恺修诠释的淋漓尽致,以光面堂皇的由头满足他的无止境的兽欲。

情欲的气息还没散尽,听著宝贝‘娇滴滴’的嗔怨,寒恺修的那颗心啊,跟浮萍似的飘啊飘,荡呀荡。

“……宝贝,真香……”

草羞恼到不行,张嘴就啃咬住嗅来嗅去的狗鼻子,牙磨了又磨。

“啊,好痛好痛──”凄厉无比的叫,草骇然,又心疼又懊恼,“你真是……谁叫你总是这样没个正经的,现在知道疼了……”

涎著脸笑,寒恺修死不改,“老公给你洗澡!”

带著水气的咸猪手进被窝,寒毛飕飕的竖了起来,草将他视若蛇蝎,“离远点,我不要你洗,你老是折腾我!”他那种洗法哪叫洗澡,魂都给他洗没了。

厚脸皮的男人一脸受伤,“难道是我老了吗?这麽快就被嫌弃……我怎麽就这麽可怜……”刚强如寒恺修,这般受虐待的小媳妇模样要让他人看到,眼珠子不瞪掉才怪。嘴里可怜兮兮的嚷,手却很不老实的来去。

草的脸又青又绿,“你这个老流氓,快点去看看谁来了,不然……不然以後都不准碰我!”

威胁,寒恺修不怕,打小他怕过谁,商界滚打十几年,谁不是低头哈腰竭尽全力的讨好他,可他偏偏栽在了草这个软柿子手里,只想宠著他爱著他。草是没脾气,可他的没脾气只对除寒恺修以外的人,打情骂俏怎麽闹寒恺修不怕,他怕草不给碰,牛脾气一上来,拧的跟麻绳似的。

身上的压力没了,草松了口气,阖上眼准备好好的睡一觉,伺候这个如狼似的虎的男人真是吃不消。

须臾,软软的一团塞进怀里,草看著睡得口水直流的三宝,喜笑开怀,“我的宝宝真乖,竟然能自己睡觉了。”

睡梦中闻到熟悉的气息,小脸蛋上漾开朵朵笑花,偎进草怀里,“马马……”

有人吃味了,“这个小王八蛋一来,我就成透明人了!”

“说什麽呢,跟孩子你计较什麽呀。”

嘴里抱怨,心里对这个吃足了苦头的儿子却是疼得慌,儿子的小脸,寒恺修心忖,“什麽时候才能听到你叫我一声爸爸啊!”

空调温度再调高两度,晃眼的白炽灯也关掉了,只留下一盏小灯,淡淡的光晕散发出幸福的味道。寒恺修的吻落上唇间时草醒了,“你要出去吗?”

“晚餐想吃什麽?”明天要回去了,今晚的饯行晏不管怎麽都要去露个面,也是他们的一番心意。

“都可以的!”他只想睡觉,“三宝的牛喝完了,别忘了买……”

“嗯!”应了一声,寒恺修半天没动。

草狐疑,“怎麽了?”

搭在被外的手有些凉,寒恺修握住他,“老婆,我害怕!”

“……”

“我害怕一转身,你又不见了。”

草一愣,眼睛开始热,“傻瓜,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永远都不会了。”

外人眼里的寒恺修冷酷高傲,面具褪除,寒恺修只是一个卑微的想要留住所爱的普通男人,什麽自尊骄傲,在草面前统统都放下了;酸的甜的……各种滋味涌上来,酸的是对男人的爱,甜的是对男人的情,草咬著他的手背,动容的泪花止不住。

他爱他,一辈子都只爱他!

饯行宴後,自然离不了要到酒吧乐一乐,好些人到G城都没有去过赌场,很是向往,知道大家的辛苦,寒恺修授意小李安排好没有尽兴的众部下,记挂著草孩子的他在划拳赌酒还没热哄起来就先一步离开了。

开车绕了点路,在一家酒楼里点了几个特色菜,还特意咛嘱厨师用料的时候要注意哪些细节,细心的态度惹的替他服务的女经理脸红心热起来。

打包需要些时间,寒恺修坐在车里慢慢等,草喜欢吃这家的东西,等再久寒恺修也甘之如饴。

明天就可以回家团圆了,心里即喜又忧。草要回家的态度很坚决,可是想到小瓶,寒恺修又有点忐忑。

小瓶小李两人明显的不对劲,吃饭的时候两人隔了老远,都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但愿……草不要受他们影响才好。

抽出香烟,火光闪耀,恍若夜空中的星火,忽明忽暗……寒恺修出神的看著,直到烟蒂烧到手指才惊醒过来。

“先生,这是您要打包的东西,你要不要查点一下?”

摁熄香烟,寒恺修没有二话,给了服务态度还不错的服务生一笔小费後,立即驾车离开了。

今天一天草都没吃什麽东西,肯定饿坏了。

夜晚的G城比起白天多了几许神秘,环山的缘故,一入夜G城便笼罩在清薄如云的淡雾中,迷离中透著引人入胜的玄机,还真不负赌城的盛名。

没有忘情於迷人的夜色,寒恺修归心似箭,草是他心口的瘾,离开片刻就想念的紧。

出了电梯,远远的就看到门口站了一个人,看背影似乎是小李。

临近了,房间里隐隐约约传来小瓶的声音,寒恺修纳闷,小瓶在里边他怎麽不进去?

“……他值得托付终身,草,你是个烂好人,心肠太软了,如果你一个人我真担心会被欺负……人一辈子……好的男人,遇到了就要好好把握……想在一起却没有那麽好的命,寒先生这样的男人,打著灯笼也难找……一定会照顾好你们……”

是在夸他吗?寒恺修有些沾沾自喜,真想看看草的模样,肯定也是很欢喜吧,谁不喜欢自己男人被人夸呢。

听墙角可不是寒恺修的作为,他拍拍小李,“怎麽在这呆著?”

“啊──”小李吓一跳,“寒……寒总!”

寒恺修皱眉,眼睛扫过没关严实的门,再瞟了瞟神色异常的小李,“贼头贼脑,看什麽?”

胡乱的搪塞了几句,小李正想转身离开,门开了,小瓶站在那儿,神色复杂的看著他。

草坐在床沿给三宝穿衣服,小家夥顶著一头湿乱的发,眼馋的盯著寒恺修手里的食盒。

“……”肚肚饿了。

“叫爸爸就有吃,不叫就没有。”

刚洗了澡,圆溜溜的大眼睛里蒙著一层水气,乖巧的像只小猫,寒恺修期待著听到一声爸爸,哪知道小家夥扭过头去,抓著草,“马马,…………”

真是不给面子,寒恺修的笑脸垮掉了。

小瓶进来,“你们吃了饭早点休息,明天我来送你们。”

草给三宝弄饭,寒恺修踱到神不济的小李身边,低低恕斥,“怎麽搞的,没点气魄,追女孩难免会碰钉子,看你失了魂似的,像什麽样子……”

耸著肩,小李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他走近小瓶,“小瓶,我有话想跟你说。”

手指交叠著绕来绕去,小瓶的视线定在鞋尖上,很久都不移动一下,“你说吧,我听著。”

没有什麽人经过的走廊拐角,此时只有他们,小李紧张的清清喉咙,“小瓶,我想了很久,也许我说的话你听不进去,可我忍不住,我……我一定要说。”

手僵止不动了,小瓶把头垂的更低了。

她似乎预料到了,心里凄凉一片;什麽承诺,什麽将来……镜花水月,一切都只是空话。

“他们怎麽了?”小瓶有心事,草感觉得到。

寒恺修夹了块喂到他嘴边,“情侣之间闹点小别扭是正常的,你别心。”

闹别扭他们也会闹,草放心了,边吃边喂三宝,“我明天要回以前住的地方去一趟,有些东西要整理……”

归家前的准备

“说了什麽东西都不用带,怎麽就不听呢,便何况那些东西你带回去也用不著,何必费那个劲!”

草有股专门对付寒恺修的牛脾气,提了N次要求被拒绝後,草抱著三宝到那边房间睡去了,寒恺修小心肝那个苦啊。

“宝贝,开开门,你忍心让我没穿鞋子在这站著啊,……好冷,我要冻感冒了怎麽办?”

热的就差没把皮扒下来,这种天气喊冷的人都是疯子,草没理他,躺在床上看动画片,三宝趴在他肚子上跟著动画片里的歌谣哼啊哼。

喜洋洋和灰太狼,不止三宝喜欢,草也很爱。

那天晚上,寒恺修辗转难眠,睡姿换了N种都睡不舒坦,怀里少了草,五脏六腑像是长错了地方,难受的慌。

原来,草也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说了让他一个人睡就一个人睡,半点没商量;可见,不给碰也不只是打打干雷而已,草真的会让他没吃。

寒恺修哀嚎,刚跟福搭上线,他不想再当和尚。

翌日。

草早早就起来了,刚洗漱完毕三宝就在叫,小家夥撑著眼眸,意识还蒙胧不清,手却揪紧草不肯撒手。

马马要去哪里?

真是敏感的小东西。

“乖乖的睡,马马带你一起去啊!”

不管寒恺修同不同意,他都要去一趟。

出门就撞上了堵在门口的门神,门神还对他很灿烂的笑,“宝贝,早安!”

草好得瑟,嘴巴却很硬气,“谁是你宝贝!”

“我的宝贝不就在这吗,大宝贝……小宝贝,都亲一个……”

三宝钻进草怀里,不给亲,草笑骂,“老不知羞。”

打是情骂是爱,寒恺修乐得屁癫屁癫的,跟在後头,“老婆,昨晚我一直在反省,作为一个有担当有度量的极品好男人,我错的很有深度,深刻的认识到了听老婆的话有多麽的重要。以後你想干什麽就干什麽,我都不会拦著,上刀山下油锅,都跟著你。”

抿著嘴,草憋笑。

天刚蒙蒙亮,大街上也没有几个人,草到早餐铺子里买了热乎乎的豆浆和馒头。豆浆是现榨的,很鲜很浓,寒恺修很难得的夸了句“很好喝”。

见他喜欢,草又多买了一份,这个男人有多挑剔他是知道的。

起得太早三宝神不足,趴在草肩头恹恹的,连他爱吃的包子都没能勾起他的情绪;寒恺修开了CD,睡虫一样的三宝一下子活络起来,踩在草大腿上蹦达,肥肥的屁股扭啊扭,兴奋的不得了。

草抓著他,笑得肚子都痛了。

寒恺修禁不住感慨,“如果,三宝没有生病,肯定跟大宝二宝一样,聪明伶俐……跟小朋友一起上学玩游戏,多可爱的宝宝……”

止了笑,草痛心的抱紧三宝,“都是我的错,三宝不该受这种苦!”

懊恼,寒恺修想抽自己嘴巴,刚才说的那是什麽话啊。

“老婆,有些事情注定了逃也逃不开,说不定这就是三宝要走的路,换个角度想想……快乐单纯的三宝也不错啊,你看他现在多讨人喜欢。他的将来有我们护航,没有人敢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你不用担心!”

“你不用安慰我,错了就是错了,发生过的事情一辈子都不能改变,好痛恨自己,我真的是个蠢蛋!”

车停在路口,他倾身搂住痛责低泣的草,“你也知道发生过的事情没有办法改变,不要再折磨自己,坦然的接受,老公跟你一起面对。我们分开六年,痛苦了六年,这是老天爷对我们的惩罚,惩罚我们对孩子的不负责,现在我们又在一起了,是因为你的悔恨与自责感染了老天爷,他知道你悔改了,才会愿意给我们重新来过的机会,我们要好好珍惜,好不好?”

这麽多年了他说的话还是那麽中听,轻而易举的就将他说服,眼泪蹭在男人的衣领上,草除了点头不知道要说些什麽。

“好点了吗?”

不说话,点头。

“以後不准再想了!”

没出声,再点头。

“以後有什麽事情都要跟我讲,不许堵在心里!”

草把头点的跟啄木鸟似的。

动情的凝视,寒恺修的声音柔的能滴出水来,“以後……不能再让老公一个人睡!”

脑袋瓜没扭过来,草傻呆呆的狂点头,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奸诈的男人笑得好可恶。

“你好狡猾!”

寒恺修苦著脸,“你看我的黑眼圈,你就忍心让老公帅帅的脸变成熊猫脸?”瞄一眼草又继续装可怜,“老婆,你不在真的好寂莫,我一晚上都睡不著!”

惹眼的黑眼圈再加上煽情无比的软声细语,草妥协,“好啦,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要老做那个……那个事情。”

“哪个事情?”把糊涂进行到底。

“你……哼,装吧,刚才的话不……”嘴巴被捂住了。

男人笑得像招客的窑姐儿,就差手里没捏条红丝巾,“憋久了对身体不好,为了宝贝的身心健康著想,老公一定全力以赴,给宝贝创造福未来……”

不知道此非彼幸,草流下了动容的男儿泪,“我也会让你幸福!”

寒恺修荡漾了。

幸福……福啊!

铁皮屋里的东西草一样都舍不得扔,全部分发给了其他的住户,草人好,听说他要走了大家都很不舍;住这里的人天南地北都有,相同的家庭背景让他们互持互助,对善良的草更是照顾有加。

相互之间关怀了一番,道完别草开始整理需要带走的东西。

即使搬空了屋内还是显得很紧窄,草把三宝的衣服一件件收进干净的纸箱里,虽然价钱没有很贵,可是他舍不得就这样丢掉。

寒恺修从外边进来,“三宝会有很多新衣服,这些就不用再带了,他要是长个了也穿不了。”

“你不懂的,小孩子的衣服不能乱丢,再说了几件衣服又不重,带回去也没什麽的。”

这种说法寒恺修头一次听说,听後笑了笑也帮著草收拾,他知道草是节俭的人,舍不得浪费。

三宝在只剩下张席子的小床上爬来爬去,口水滴的到处都是,小屋在草的收拾下,破旧依旧却整齐有序,草知道,他们走了还会有别人住进来。

“时间不早了,走吧!”知道他的难过,寒恺修安抚他,“把这的一切留在记忆里,将来还会再来G城也说不定,到时还可以再来看看!”

是啊,这里是他们结束分别的句点,只是记忆里微小的一部分,某一个充满了思念与牵挂的地方,有他的男人孩子,那儿才是他应该一世眷恋的地方。

回家,路长漫漫

返程中,寒恺修小心的把车开上水泥车道,问闭目养神的草,“老婆,……刚才你拿的是什麽?”

草很宝贝,塑料布包了一层又一层,再用橡皮圈扎得严严实实……瞄了几眼,寒恺修纳闷,什麽东西这麽神秘?

“……回去给你看,那是我给宝宝准备的……”

草开了点窗户,自然风还是比空调吹著爽。三宝在草怀里睡得像只小猪,小手紧攥著草的手指,他也是个没安全感的孩子。

寒恺修关掉空调,车窗大开,晨露的气息扑鼻而来,凉风习习让草昏昏欲睡。

放慢车速,不让车子的颠簸惊到他们,眸光掠过公路两旁的幽幽绿苗,心情畅爽愉悦。

终於可以回家了,草眉稍里藏著笑,脚步轻盈像跳舞一般,谁都能感受得到他的快乐。

小李在後边放行李,寒恺修见没人注意飞快的在草脸上亲一口,“看你,乐的跟三宝似的。”

“回家当然开心了,宝宝……你说是不是?”

三宝被草夹在腿间,张著嘴跟著傻乐呵,其实他也不知道草为什麽这麽兴奋。

小瓶提了大大的一袋东西过来,草拍拍寒恺修,示意他去接小瓶。

甩甩发麻的手臂,小瓶看著草,流露出伤感,“下次见面不知道要到什麽时候,想给你们买点东西,也不知道该买什麽好,只买了点路上吃的……希望你们别介意。”

“小瓶,不要跟我们这麽客气,你看你的手,都勒紫了,买这麽多我们也吃不完啊!”

小瓶淡淡的笑,“有三宝在,不用担心的。”

草三宝的小脑袋,也跟著笑了,“说的也是。对了,小瓶你跟小李没事吧?昨晚你们……”

“没事!”双颊浮起红晕,小瓶凑到草耳边,“他误会我,以为我喜欢他──”手指指向站在车外跟小李说著什麽的寒恺修,小瓶吃吃的笑。

小李是怎麽理解的,小瓶想了一个晚上都没想明白。

“没事我就放心了。”草握住她的手,语重心长的嘱咐,“小李很不错的,修说公司对他很器重,今後会有很好的前途。小瓶,你要加油,加油让自己幸福,知道吗?”

眨眨眼,积蓄许久的眼泪掉了起来,“草,有机会我一定会去看你,你……要记得我啊!”

怎麽会忘记,他们一起生活这麽些年,亲如一家,相濡以沫的兄妹感情会让他们记住一辈子。

草走了,带著三宝奔向他的幸福了,寒恺修会对他很好,小瓶知道草不会再受苦,小瓶很欣慰。

身边的男人给她坚强的力量,“想哭就哭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她摇头,“我不会哭了,要像草一样,乐观坚强的生活,将来会怎麽样谁都不知道,我只想过好现在。”

豔阳高照下,强硬有力的大掌包裹住女孩白细的手,在太阳洒下的碎金中许下承诺,“小瓶,给我时间,昨晚我说过的每一句话,都会成为现实,你相信我!”

收回远眺的眼眸,小瓶用力握紧他的手……

回家的心很急切,寒恺修并没有日夜兼程的赶,他顾及著草和孩子,为了不让他们疲累,赶上天黑之前找地方住宿。草嘴巴上没说什麽,心里的焦灼寒恺修看得出来。

价格低廉的小旅馆设施什麽都不齐全,连最基本的热水都没有,好在现在天气热用冷水草他们也能应付。

房间里很闷热,沾满灰尘的小风扇吹的也是热风,寒恺修刚洗完澡出来没一会儿,又是一身的汗。草找店老板要了一个盆一瓶热水,兑好水给三宝擦身。

寒恺修赤条条蹲在一边,手里捏了张报纸给他们扇风,草的额头上沁满汗珠,衣服都透了。

“……没别人,把外衣脱了。”酷热难当的六伏天,苦了草还一直穿长袖。

汗津津的衣服脱了下来,草凑近寒恺修,“给我扇扇,热死了!”

辛苦的吞著口水,寒恺修的汗越淌越急,手里的报纸掉进水盆,全湿了。

“你怎麽了?干嘛这麽看我?”

灯光下,密密的汗珠缀满白莹莹的肌肤,恍若雨露洗刷後的白莲花,两点红蕊点缀其中……深浅不一的暧昧痕迹从脖子一路往下延伸,消失在引人遐思的腹间,寒恺修知道在裤子掩盖的腿部有更加惹人喷血的风景。

忽然间……头有点晕。

“你……你流血了?”

腥腥的味道,手一,果然……想什麽来什麽,真的喷血了。

草急忙用毛巾给他堵住,“好好的怎麽会流鼻血,肯定是天气热的,赶紧躺下……头是不是很晕?我、我出去买点药……”

没穿衣服跟草挨这麽近,寒恺修的头更晕了,不明白情况的草还在他身上来去,瞬间所有的血都往下身涌去。

身下的席子也是热烫的,远没有寒恺修的心热,他抓著草的手,“老婆,我难受了怎麽办?”

好孱弱的语调,好可怜的寒恺修,草要哭了,“你别有事啊,我、我现在就去找医生,你忍著……”

“不……嗯哼不用,你给我揉揉就好了!”

“真的吗?你哪里不痛快了,告诉我……”

把草的手放在口,“……这儿难受,用点力揉,嗯……舒服,再大力点揉……往下边点,再下边点……”要是再下点就更美好了。

子弹裤鼓了起来,虽然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可还是被枝大叶的草无视了,他边揉著边心疼不已的关怀爽到忘乎所以的男人,“现在有没有好点?”

小腹囤积的火在草的揉搓下,一点点的向四肢百骸扩散,全身都爽麻麻的,好舒服,“貌似好些了,还是难受……再揉多一会。”

咸猪手不著痕迹的伸长,覆在草的臀丘上,十指稍稍的用力,揉捏……

三宝坐在床上,不满的盯著瘫在那里装可怜耍流氓的大灰狼,“坏……蛋蛋,马马……不要……”。

两张床隔得有点远,余光瞄到三宝要爬过来,草惊呼,“宝宝别动,爸爸不舒服,你乖点不要闹!”

充耳不闻,三宝爬到床沿也不看有多高就要往下滚,那头粘一起的两人都吓坏了,寒恺修顾不上别的,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险险的在三宝撞上地板的前一秒抓住他。

“小王八蛋,你怎麽就这麽本事,想要气死我是不是?”

“灰……灰灰,不要……”被架在空中,三宝两条小短腿胡乱的踢,“马……马马……”

一大一小闹的欢,半天没听到草发点声音,寒恺修奇怪的回头,草看著他,笑得很古怪。

“还难受麽?”

“……”刚才被三宝这麽一搅和,竟然把这茬忘记了。

“还要揉揉麽?”

干笑,“那个……已经好了,不用揉了。”

用一种让寒恺修浑身发毛的眼神盯了他许久,草扭过身,低头收拾丢的到处都是的衣服,放进盆子里,涂上肥皂开始洗。

寒恺修笑不出来了,“老婆,你生气了?”

三宝破天荒老实下来,呆在寒恺修怀里,渴望的唤,“马马……”

草没有反应,专心致志的洗衣服,那一大一小就这样可怜兮兮的蹲一边儿看著他。

怎麽办?老婆生气了,貌似气得还不轻。

怎麽办?马马不理宝宝了,宝宝要不要哭哭捏?

寒恺修抱著三宝,跟屁虫一样跟在草後边转,不时的讲些他自己听著都起**皮的冷笑话,即使这样草还是没反应。

有点痒,三宝从嘴里抽出手指,在寒恺修脸上磨蹭几下,再去搔自己的小肚皮。

寒恺修还没反应,把衣服都晾在了窗户口,草转过身,“宝宝,你刚才做什麽了?”

“嘻……马马。”真高兴,马马跟宝宝说话,不理大灰狼。

幸福的归点

不介意脸上的口水,寒恺修忙著认错,“老婆,我不好,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甩甩手上的手,草点点三宝的小额头,“不可以对爸爸那样子,天上的雷公公会发脾气的,以後不能这样对待爸爸,要记清楚。”

“唔……马马……”三宝委屈。

“老婆!”

“还有你呀。”草详恕,“什麽玩笑不开,拿自己的身体使什麽坏嘛,最讨厌这样了。”

原来草是心疼他,寒恺修高兴死了,“我听老婆的话,以後再也不会了。”

三宝扑进草怀里,小爪子在光溜溜的肚皮使劲抓,“马马……”好痒啊。

白嫩的肌肤上布满的红色的点点,抓过的地方通红一片,草抓都著三宝乱抓的手,“三宝的皮肤很敏感,可能是被虫子给咬了。”

幸好草有准备,上次三宝海鲜过敏的药还有剩下的,细心的草都带上了。涂了药後三宝很快就安静下来。

这里的环境也真是糟糕,寒恺修也开始觉得身上痒了,“老婆,洗了澡我们到车上休息吧。”那里有空调,不然这一晚别想睡了。

“也好!”

黎明时分,寒恺修被一阵风雨声惊醒了,车顶被雨水冲刷的哗哗响,因为下雨天地苍茫一片,混沌不清。

草搂著三宝睡在另一边,寒恺修从後座翻出件外套盖住他们,再把空调也关了。

没有了睡意,寒恺修拿出手机,有念予的短信。

寒叔叔,我在等小媳妇回家,你们要快点回来!

寒恺修失笑,“凌晨3点还没睡……这个小家夥,估计是等不急了。”

开了车顶的灯,用手机拍下他们的睡姿,手指一按发送出去。

很快的,念予有回复了。

什麽时候到家?

真是心急啊,寒恺修望望漫天的雨幕,心忖:这种天气怎麽赶路?估计天亮了这雨也停不了。

这天都要亮了,念予还在等,明天怎麽上学……寒恺修叹息,这念予还真的执著,这股痴劲还真是随了他父亲;有他在,三宝的将来真的是无忧了。

行程被大雨耽搁了,小瓶准备的吃食也正好派上了用场,三宝独立坐在後座,吭哧哼哧吃得不亦乐乎。

草从副驾驶座回身,擦去小家夥嘴角的食物屑沫,“宝宝,你吃很多了,该停一会了,不然牙齿长不出来的噢。”

回给草一个甜甜的笑容,胖手抓了块饼干喂给草。

张嘴咬了一口,草担忧的望向一直没消停过的大雨,“爸爸去收衣服了,怎麽还不回来?”这麽大雨,什麽时候才可以回到家?妈跟孩子是不是等得很著急……

车门开了,寒恺修收伞关了车门,“这雨下的真大,希望能早点停。呶,这是昨晚洗的衣服,没干好,还有点润。”

“头发湿了,赶紧擦擦。”草递了条毛巾给他,把衣服从沾满雨水的袋子里腾出来,“衣服会发臭,要快点晾起来才行。”

“那就丢了吧,省了很多麻烦。”

草责备的睇他一眼,“好好的衣服老是说丢掉,臭了回家再洗洗不就可以了,真是的!还有,那个房间退了没有?”

“老公办事,你放一百个心,”他的头,寒恺修没再多说什麽。

只要草高兴就好,他都无所谓。

“儿子,吃什麽吃这麽香,给爸爸吃一口。”

停止了吭哧,三宝戒备的睁大眼,小短手拼命把东西圈到自己怀里,“灰灰,不要……”这是马马的,也是宝宝的。

护食的模样真是像极了某个时候的草。

寒恺修慵懒的靠著草,下巴支在他肩头,“老婆,三宝真的很像你。”

“我生的宝宝,当然像我。”

“你怀孕的时候也是这麽贪吃,而且……你的牛脾气也都遗传给他了。”

诶?

草敲敲他的头,忿忿反驳他,“你的意思就是说像我的地方都是不好的罗,哼!”

“怎麽会,我们三宝是世界上最可爱可漂亮的宝宝,就是因为有老婆你的优良基因!”

“少说好听的,你刚才可不是这个意思。其实,像我真的不好,三宝就是像我才会这麽苦。”

“又瞎说。”张嘴咬住唇边的柔软耳垂,寒恺修低语,“你就像深山里的泉水,甘甜沌净,虽然时常会犯傻,可是傻得很可爱,老公我就是被你的傻劲给诱惑了,总是想把世界上最好了的东西给你,天荒地老的爱著你,疼著你……”

“我真的有这麽好?”

“有,不要总是忽略了自己的优点,你的好,我没有办法用语言一一阐述,总之你要相信,你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宝贝,是我永远都想要拥有的宝贝。”

“谢谢你给了我温暖的家,给了我这麽多的爱,也给了我宝宝,我也想永远都拥有你,跟你在一起对我来说是最幸福的事情。”

幸福,是世人毕生都在追求的美满,有多少人遇见了,又有多少人擦肩而过,而他们却幸运的遇见了。

雨声渐歇,放眼望去,清晨的天空一片清爽,视野辽阔。

“雨停了。”

打开雨刷,寒恺修在草唇上一吻,“连老天爷也想让我们早点回家,老婆,我们出发。”

後边飞来一坨,打中寒恺修的脑勺,他回头一看,三宝嘟著沾满饼干屑的小嘴,“马马……抱抱……”坏蛋大灰狼,抢走马马。

草好笑的把三宝扔来的糖果丢出窗外,用小毛巾擦著他的小手小嘴,“宝宝,这是爸爸啊,都这麽久了还记不住吗?”

寒恺修边看著路况边把车倒出来,顺手在三宝的小屁股拍了一巴掌,“他不是记不住,是上辈子跟我结了仇,这辈子就来折腾我。”

“你看你就知道瞎说,我家三宝哪里是这记仇的人。”‘叭’猛亲儿子一口,草得意的笑,“真有什麽仇的话,那肯定也是你跟三宝抢吃。”

“哈哈哈……”寒恺修也乐了,煞有其事的回想,“抢吃的经历我还真没有过,哪天真得试试。”

“你真是坏透了,怪不得宝宝叫你大灰狼。”草在三宝脸上啃了两口,“宝宝,爸爸要跟你抢吃噢,怎麽办?”

“坏……坏坏蛋,马……马马不要……不要坏蛋……蛋蛋……”三宝的胖脸在草的口擦啊擦,“马马……”。

三宝的模样伤心的不得了,不止草乐,寒恺修也笑得趴在方向盘上猛抽。

“前边有车,你看著点啊!”

“遵命,老婆。”

每个人都有寂寞的时候,而寂寞的等待最能烧灼人心,六年的等待,寒恺修是寂寞的,然而,他无数次的感慨,幸好……幸好他把这份寂寞坚持了下来,终於,他等到了。

草的人生,加加减减数十年,直到遇到寒恺修,幸福以速乘法飞涨。

从此,草圆满了。

妈,草根回来看你了

窗外的风景一闪即逝,车子似乎长著翅膀,飞一般朝著家的方向行进。

草脸朝窗外,很安静,寒恺修告诉他一个小时後就到家了,他就维持著这个姿势,不言不语。

“老婆,你怎麽了?”余光中的草深锁著眉,很忧郁的模样。

许久,才见到草摇头,“我没事,只是……只是有一点紧张。”

寒恺修握住他发颤冰凉的手,“真是个傻瓜,回家有什麽好紧张的,应该高兴才对,转过来,笑一个给老公看看……”

“不要,你让我安静会……”

“你不对劲,转过来让我看看!”

寒恺修说草倔,他倔起来也一点没输他,蛮力将草扭过身,看到他满脸的泪花後差点儿把车朝公路护栏撞了过去。

紧急的刹了车,草脸色发白,“你……你……”这里是高速公路,车子真要翻过了护栏……下边可是湍急的河流啊。

眼眸中包含著千言万语,深深的刻入草忐忑的瞳孔里,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额头、脸颊,寒恺修用行动告诉他,不管过去种种,家人永远都不会给他压力,只要他回家就好。

“不用紧张,有老公在,你要想著大宝二宝,还有念予张妈,都在殷切盼著你,他们想你念你,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减少半分,你不要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回家就应该高高兴兴的才对啊!”

“我……我笑不出来。”一滴泪滑进嘴里,草品尝不出来那是什麽滋味,“他们怪我怨我都无所谓,我不能当作什麽事情都没有发生。大宝二宝还没断的时候我就走了,妈的眼睛也是因为我哭瞎的,还有念予,他说他恨我,三宝会变成这样都是我造成的,我是坏人,不能被原谅的坏人……”

“……”草的痛苦,寒恺修感同身受,“哭吧,哭出来就没事了。”

怔怔的望著替他拭泪的男人,草反而哭不出来了,“修,你真的一点都不怪我?”

深深的凝视半晌,寒恺修俯头吻住他,舌钻入他的唇间,一阵大力的吮吻……一吻结束後,指尖摩挲著他嫣红的唇瓣,寒恺修气息不稳,心绪紊乱,“怎麽可能不怪你,六年来我连做梦都没有梦见过你一次,我还以为你真的忍心到这种地步,那个时候真的很想跟著你一起走,可我不敢,怕你会埋怨我,大宝二宝还那麽小,家总得有个人撑下去……怪你恨你,还是敌不过爱你的心,傻瓜,即使你有千错万错,你还活著就已经抵销了,老公不怪你,只想加倍的爱你。”

眼泪不争气的朝外涌,鼻涕也收不住了,草哭得真叫人惊汗,“你总是这麽宠著我,我做了这麽多的错事你还是对我这麽好,修,对不起,我再也不糊涂了,就算是死也要跟你死一块……”

死,是个很忌讳的词,寒恺修却笑了。

“说定了,不能反悔。”

“不後悔,打死也不後悔!”

“真乖!”

“……”

草迷迷糊糊的回吻著男人,他心忖:这算是生死相许吗?

生不能同时,愿死能同!

下辈子,他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寒恺修的一番安抚对草还是起到了作用,虽然他还是紧张,至少表情还算自然。

车停在露天停车场,草先一步下车,从下往上看,高耸的大厦让他感到眩晕。

三宝被寒恺修抱下车,他扭著身子去够草,“马……抱宝宝……”。

“到家了,发什麽呆……”。

草把东张西望很不安份的三宝按在怀里,眨眨忽然涌起热浪的眼眸,“这些你们都住这里吗?”

“是啊,你看这周边的环境,是不是觉得很眼熟?”

“恩!”草按按酸涩的眼角,点头。

寒恺修拉过他的手,抵在唇间轻吻,“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按照A市那边住的房子设计的,你看那边,还记得那个位置的树吗?”

泪花在眼眶滚啊滚,草将滚烫的眼贴在男人的手背,“你好讨厌,总是让我哭,好丢脸!”

他记得,一辈子都会记得。

为什麽这里的树都不开花结果呢?

好青的树,如果能长果子的话一定很甜!

那个时候的草真的是好贪吃,看到什麽都能联想到吃的东西。

如果这些树能开花结果,老婆,你最希望结什麽果?

人参果,给宝宝吃会很聪明!

……

谁说往事如烟,如果往事真的会化作烟云随风消散,为什麽他却记得那麽清楚呢?

“傻瓜!”寒恺修拉著草站在树下,“你看这些藤蔓,已经开花了,过不了多久就会长出像人参果一样的小瓜。老婆,我找不到人参果,只能投机取巧……你介意吗?”

泪水涟涟,草泪中有笑,“老公,谢谢你为我想这麽多!”感动都来不及,怎麽会介意。

“我怕,怕你这个路痴找不到家。”寒恺修笑得苦涩,“即使这样,你都没有回来过。”

“我回来了,以後再也不离开了!”

一阵微风吹过,葱葱郁郁的树植发出哗哗的响声,整齐有序的替他们的重逢奏出喜庆的乐章。

一片绿叶从枝头飘落,掉在被夹在中间的三宝身上,三宝好奇的抬头,露出没长几颗牙的粉红牙,咯咯笑开了怀。

“马马……香香……”

闻著绿叶清新的气息,草笑了,“恩,真的很香。”这样的气息,似乎很久都没有闻到过了。

寒恺修看著他们,唇角扬起清清淡淡的笑。

这棵树,追溯源头,也是大有来头。

它跟草一样,也是来自沌朴自然的泥竹湾。

“阿三,你手脚麻利点,赶紧把先生的房间收拾好。还有晚饭,我列的单子都要准备齐全了,还有什麽料没备好,利索些赶紧去弄……”张妈眼睛看不到,只能坐在客厅里干著急,“阿三,现在几点了?”

阿三是寒恺修请的女佣,在家里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还有半小时,小少爷小小姐该放学了。”

“噢!”张妈站起来,索拐杖,“那个里脊滚好了吗?我说的那几样佐料都有放进去煮吧?……唉,还是去看看才放心,我的草可是很喜欢吃我做的这道菜,千万不能出错……”

阿三急忙扶住她,“张妈,你眼睛不好,还是好好的坐著,我端出来给你闻闻,好不好?”

推开阿三的手,张妈继续拐杖,“我眼睛是瞎了,心可亮堂著呢。我几年没见的儿子回来了,我哪里坐得住,只要我这颗心还在,什麽事情我都能做!”

“先生回来会怪我的!”阿三知道张妈在这里的重要,加紧伺候都来不及,哪里敢让她进厨房。

“嘘──”张妈凝视细听,“去看看,是不是少爷回来了?”她好像听到门口有声音。

阿三去开门了,张妈朝门口支起了耳朵。

“阿三,是谁?”阿三半天没回答,张妈急了,“你怎麽不说话?不出声我就自己过去了?”

一声抽泣,张妈敏感的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还没出声,什麽东西朝她扑了过来。

“妈!”

顷刻之间,张妈双眼迷上水雾,“孩子,真……真的是你回来了!”

抓著张妈干枯如柴的手,草咬著嘴唇,吸了好几口气才让自己完整的吐出一句话,“我是草,草回来了,妈,草回来看你了!”

一家老小终於相见了

“孩子,我的孩子,你真的还活著,真好……真好啊!”手一遍一遍的在草脸上索,张妈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是泪湿一片,“老天爷开眼啊!”

“妈,对不起,让你心了。”

“你回来就好,其他的都无所谓,只要你好好的,妈就高兴!”

“妈──”

母子俩哭成一团,久别重逢的画面让阿三也不由的红了眼。

三宝坐在寒恺修的臂弯里,挣扎著要往地下溜,寒恺修刚放下他,他就歪歪扭扭的要往草那边去。

寒恺修拖住他,“嘘,宝宝听话,马马在有事情,我们不能打扰马马。”

三宝要能听寒恺修的话就真是奇迹了,他不依不饶,“要马马。”

马马在哭哭,宝宝要给马马呼呼。

“小祖宗,什麽时候吵都行,这个时候说什麽都不能让你来搅和。”寒恺修抱起他就往房间走。

“哇──”三宝的杀手!一出,石破天惊,“灰灰……不要……呜,马马……要马马……”

要折服一个棕子还真是有点费劲,三宝又是踢又是扭,寒恺修差点就抓不住他。

张妈惊异的转头,“这个声音……是三宝吗?”

鼻头堵住了,草的声音有点变音,“……抱孩子过来,给妈看看……”

伏在草肩头,三宝把手指吮的唧唧响。

“宝宝,这是,让抱抱好不好?”草哄著他,小家夥眼珠子瞪得圆圆的,往草身上缩,“不要……马马,怕……”

怕?

张妈的手顿住了,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至极。

三宝怕她。

没有想过三宝会对张妈做出这种反应,寒恺修愣住了,草也呆怔了好几秒才回过神。

小裤头被扒掉了,带著怒气的巴掌扇了过去,草的眼泪往下掉,“谁教你的,小小年纪就不学好,不肯叫爸爸也就算了,现在看到,也是这个样子……”

草一点都没手软,嫩嫩的屁股红通通的,三宝趴在草膝盖上哭得声撕力竭,“哇……呜马马……呜……”

三宝好伤心,马马从来没打过他。

寒恺修心疼,“好了,孩子还小,意思一下就够了,毕竟他也是第一次见张妈,认生而已……”

草可不这麽认为,“妈是长辈,三宝现在不知道尊敬老人,以後还得了。”

张妈看不见,努力的朝他们出声的方向开口,“小孩子不懂事,不用这麽较真,那麽小的孩子,哪里知道那麽多,草……”她老了,一个瞎眼的老太婆,样子肯定是难看得很,不然三宝怎麽会有这样的反应。想到三宝还在繈褓中时,在她怀里乖巧甜笑的小模样,张妈悲从中来。

“呜……马马……”三宝抬起泪汪汪的眸子,楚楚可怜的瞅著草,“……痛,宝……宝宝痛……痛痛……”

草眼睛红红的,睁都睁不开,听著儿子抽噎的叫唤,他的心揪紧了,“宝宝,马马打你是想让你记住,爸爸不是大灰狼,和一样,都是很疼宝宝的亲人,亲人知道吗?就像马马一样的亲人!”

三宝嗓子都哑了,厥著红肿似馒头的小屁股偎进草怀里,搂著他的脖子不停的打著哭嗝儿。

草在地上蹲太久,又一直哭,站起来的时候头昏眼花,差点儿栽到了地上。

寒恺修估计草是饿了,叫阿三进厨房先弄点吃的东西来,“老婆,你进房间休息一会吧,孩子们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说曹,曹到。

“小媳妇!”

念予带著一阵风刮了进来,眨眼间草怀里的三宝就没了影子。

三宝刚消停下来的金豆豆又落了下来,“哇……马呜……马马……”

托著三宝软绵绵的小身体,念予哽咽著,眼睛湿湿的,“小媳妇,我是念予哥哥啊,你不记得我了吗?小时候我经常抱你……”

看都没看他,三宝的爪子伸向草,“不要……要马马,呜……要马马……”

念予的那颗心啊,泡酸菜坛子里似的酸胀起来,“小媳妇你就一点都记不得我了?”以前的三宝可喜欢让他抱了。

念予越抱越紧,三宝越哭越大声,哭著哭著岔了气,又咳又喘。

“念予,你别激动,先把三宝给我,你这样抱著他不舒服……”草心疼儿子,面对念予投过来的冰冷眼神,他的心一颤。

念予真的好恨他!

抱著三宝坐下,念予的手擦著小家夥脸上的眼泪、鼻涕还有源源不断淌下来的口水,心里又酸又疼,“宝宝,你为什麽一直哭啊,是不喜欢我抱著你吗?可是我好想你,好不容易你回来了,连个抱抱都这麽排斥我吗?”

草上前作势想要抱走三宝,念予的眼里带著寒光,很凶猛的瞪著他,草吓一跳,反般向後一退,撞在寒恺修身上。

寒恺修蹙眉怒斥,“念予你这是干什麽?”

冷静下来,念予站起身,“以後小媳妇的事情,不用你们手。”

“念予……”草嗫嚅,想要说些什麽都发不出别的声音。

什麽叫不用他们手,三宝是他儿子,他辛苦生的,念予怎麽能说这样的话!

“草叔叔,念在是你生了小媳妇,我还叫你一声叔叔,我说过了,我不想恨你,可是因为小媳妇,你对他造成的那些伤痛,我没有办法……”

心脏都抽了起来,草泪眼朦胧瞅著抽高了许多的念予,听著他说没有办法不恨,如果说寒恺修的宽宏大量是对他的纵情放逐,那麽念予的恨就是一把处罚的戒尺,将他所犯的过错,赤裸裸的摊开来,警醒著他,他是多麽的不能被原谅,轻飘飘的一句话不留一丝情面。

“妈妈,妈妈……”

伴随著电梯开启的声音,孩子急切的呼唤声声入耳。

脸上还挂著泪,草机械的转过头,两个粉嘟嘟的小天使出现在门口,书包扔在地上,撒开手脚向他飞扑过来。

“大……大宝,二宝……”

二宝扑进草怀里,稀里哗啦哭开了,大宝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住了,如寒恺修一般深黑的眸子望著草,其中似乎有什麽东西在回转。

“妈妈,妈妈二宝想妈妈……呜……”

腰深深的弯了下去,把嗷嗷大哭的二宝护在怀里,草无声的哭,眼泪一滴滴掉在地板上。

宝宝,宝宝……我也好想你们!

大宝抿紧嘴唇,故作严肃的模样简直就是寒恺修的翻版,“你真的是我们的妈妈吗?”

除了点头,草作不出其他的反应,甚至连一个简洁的单音节都发不出来。

掏出脖子上的小金锁,大宝作著对比,“你为什麽这麽瘦?没有饭吃吗?”

“不……不是的,因……因为太想你们,总是……总是睡……睡不著……”

嘴巴瘪了下来,大宝扭过头,“骗人,想我们为什麽不回来?爸爸说只要我们乖乖的,你就会回来看我们……可是,我都有很乖,天天都很乖,为什麽你都没有来?”

“……”草语塞。

寒恺修过来,弯腰与儿子对视,“寒澈,你是小男子汉,爸爸为你骄傲;妈妈为什麽会离开我们,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总之你要记住,他很爱你们,他为你们付出的比任何人都要多,除了爱他孝顺他,不可以做出一点让他难过的事情,懂吗?”

“我没想让他难过,只要想要一个解释。”

念予与草根的心结

轻叹一声,寒恺修蹲下身整理儿子因为奔跑而凌乱的头发,“绅士准则第三条是怎麽说的,念给爸爸听听!”

头垂得很低,大宝低声道,“……绅士要有风度,不可以过度执著於过往,端正心态……”

“真乖,现在要跟妈妈说什麽?”

泪汪汪的眸子有草的身影,大宝踌躇,他似乎缺乏上前的勇气。

一手圈著二宝,草张开另一只手,眼泪啪嗒啪嗒使劲的流,“宝宝,不过来抱抱我吗?”

来自草的呼唤,无形中有一股力量推动他,大宝终於跨出了奔向草的第一步,抱著他放声嚎哭。

“……呜,妈妈不要再走了,没有妈妈的孩子好可怜……呜……”

“好,我不走了,再也不离开了,永远都会跟我的宝宝在一起!”

抬起花猫一样的小脸,大宝很有气势的道,“我长大了会对你好,不会让妈妈饿肚子。”妈妈好瘦!

抱著哭成一团,大宝二宝各抱著草一条腿,使出吃的力气使劲抱著,生怕草会飞走一样。

带著两个小沙包一步步挪到沙发上坐好,草这个,看看那个,越看越欢喜,越看越心酸。

多好的孩子啊,当年,他怎麽就能狠下心!

二宝左顾右盼,“弟弟呢?他没有回来吗?”只在视频里见过一次,二宝就对水嘟嘟的弟弟惦记上了,做梦都想抱抱他。

寒恺修指指念予的房间,紧闭的房间让他无奈耸肩。

咚咚跑过去,二宝拍门,“予哥哥,开开门,我要看弟弟!”

等了半晌,门纹丝未动,二宝回身,可怜的求助父亲,“爸爸,宝宝要看弟弟,叫予哥哥出来好不好?”

抱起二宝,寒恺修沈声喊道,“念予,别耍小孩子脾气了,大家都在你带著三宝躲房间里干什麽,让三宝出来见见哥哥姐姐!”

眨眨缀著泪珠的睫毛,二宝撇撇嘴,“予哥哥不听爸爸的话,爸爸要打他的屁股。”

亲亲宝贝女儿,寒恺修带她坐到草身边,“宝宝先跟妈妈说说话,晚一些再看弟弟,好吧?”

“好!”乖乖的点头,二宝跳下地,拉著她的蓬蓬裙,“妈妈你看,二宝是不是很漂亮?蔚叔叔说宝宝是小公主,最漂亮的小公主!”

“漂亮,我的二宝最漂亮!”爱不释手的触著她小尾巴一样摇来摇去的发,草的手都在抖,“我家的小公主长大了,我好开心,好高兴。”

始无前例的红了脸,二宝羞答答的偎进草怀里,“爸爸说宝宝像妈妈,妈妈也漂亮。”

草的脸也烧了起来,大脸红对著小红脸,真的是好相似。

大宝很乖巧的坐著,一瞬不瞬的盯著草的脸看,专注到没有看到二宝的害羞,不然他肯定是要狠狠的鄙视妹妹。

“寒澈,怎麽不说话?”

视线移到寒恺修身上,大宝回答的有板有眼,“爸爸,你说过的,别人在说话的时候不可以打岔,这是礼貌,也是尊重,我尊重妈妈。”

二宝出来呛声,“哥哥讲大话,会长长鼻子。爸爸,哥哥经常打断我跟小朋友聊天,哥哥不尊重我。”

小脸不期然的红了,大宝偷偷去瞄草,底气不足的反驳,“是你笨好不好,只要有男生说你漂亮你就乐得像个傻瓜,一点警觉都没有,我是哥哥,当然要保护你。”说後面很多坏人。

“哼,你是嫉妒,嫉妒那麽多帅帅的小朋友喜欢我!”

“我没有!”

“你有!”

“没有没有……”大宝气呼呼扭过头,“我是绅士,不跟你一般见识!”

多融洽的小兄妹,寒恺修与草相视而笑。

见哥哥生气了,二宝又忙著替他说好话,“妈妈,哥哥是很好的好哥哥,小朋友都这麽说。哥哥总是怕二宝不乖,妈妈就不会回来……妈妈,哥哥是男子汉,帮二宝打坏蛋……”

“二宝也很乖!”大宝谦虚的敛下眉,“妈妈,我们都很乖,你就不会走了,是不是?”

一手搂一个,草心满意足,“妈妈爱你们,不管你们有多调皮,都不会离开你们,你们是妈妈的心肝宝贝。”

阿三搀扶著张妈出了厨房,餐厅的饭桌上香气四溢,“先生,可以开饭了。”

闻著饭菜的香味,草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路上都吃不下东西,现在回到家里食欲一下子上来了。

大宝拉拉草,“妈妈,你跟我过来!”

站在那幅巨大的屏风前,大宝仰起头,指著上头对草说,“以前吃饭的时候爸爸都要我们来叫你吃饭,爸爸说你住在里边,听得到我们说话,妈妈,是真的吗?”

回头,草与含笑跟在後头的男人对望,眼眸中盛满感激。

寒恺修给孩子造就了一个童话的世界,善意的谎言平衡了孩子易碎的心灵,如果没有他的用苦良心,草就没有现在儿女膝前承欢的快乐。

“修,谢谢你!”

刮刮他的鼻头,寒恺修不满,“跟我还用说谢谢,是不是太生分了?他们也是我的心肝宝贝,你一个人可生不出来!”

草噗嗤一乐,盈眶的水气一下子被他给化解消散了。

“讨厌!”真是没个正经的,他还想感动一把的呢。

“好好好……我讨厌,你们都是我的心肝宝贝,现在最主要的是先把肚子填饱,赶紧去洗手吃饭!”

草洗了手,视线在饭桌扫视一圈,问替他盛汤的寒恺修,“怎麽少了一个人?”

知道草问谁,二宝抢著回答,“阿三婶婶不在这里吃饭,说她晚上要回家带小宝宝!”

“那念予跟三宝呢?他们不吃饭吗?”

寒恺修忙著给他夹菜,抽空回答他,“叫过了,不用理他们,饿了自然会出来。”

蹙眉,草担忧,“不吃饭怎麽行,我再去叫……”

没等草起身,就听到三宝喜恭恭的叫唤,“马马……”三宝前一秒还垮著小脸,见到草就露出笑脸。

“哇──”二宝大叫著冲过去,大宝顿了几秒锺,还是没能抵住诱惑,也跟著围了过去。

“好可爱哟,真的是弟弟麽?”二宝怀疑,下一秒就做出一个让草瞪掉眼珠子的举动,她撑开三宝的腿验明证身,“……跟哥哥一样有小JJ,真的是弟弟!”

“哈哈哈哈……”孩子气的举措逗笑了几个大人,张妈眼睛看不到也被感染了,脸上展开灿烂无比的笑容。

大宝脸皮薄,他反倒不好意思了,“小羽真不知羞。”

不知道自己成了大家夥的笑料,三宝一门心思要往草那里挣,没有门牙把关,口水流水一样往下滴。

“小媳妇,别乱动,跟我坐在这里。”三宝老是念叨著要草,念予很是吃味。

“唔不……不要……坏坏蛋,马马……要马马……”小青蛙一样吐出一串串的气泡泡,三宝滑到地上,抓著椅子颤微微的挪。

二宝自告奋勇要来抱他,也不知道是三宝太重还是她力气太小,两人竟然抱搂在一起翻滚在地上。

屁股擦在地上,三宝嘴一瘪又哭了。

念予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揉著他的小屁股,语气却很犀利,“三宝的屁股是给谁打的?”怪不得刚才小媳妇在他怀里哭得那麽厉害,原来是不知情的他蹭到了受伤的小屁屁。

想到三宝不是讨厌他,念予就坏心的偷著乐。

“……”草小心的开口,“刚才三宝有不乖,所以我……”

念予重重的哼一声,“不说我也知道是你,真狠心!”小媳妇的皮肤这麽懒,怎麽会下得了手嘛。

咬著嘴唇,草撇过头。

狠心,他是狠心,也因为狠心付出了代价。

三宝变成这样,他也不想的,念予却因此而憎恨著他。

曾经,会跟他撒娇喊草叔叔的念予,从他回来到现在连个正眼都没有瞧过他。

心酸的久别重逢

草的难过,念予以怎会不懂,他就是堵著那口气,草跟他说话个十足,要麽不理,要麽给个单音节,他就是没有办法对草和颜悦色。

“宝宝,吃这个,很好吃噢!”念予诱哄著三宝,非常有耐力的用各种好东西哄他,可小家夥明显的不给面子,眼睛瞄著草硬是不肯张嘴。

张妈喝完碗里的汤,到拐杖准确无误的拍过去,“你这孩子,怎麽忽然这麽别扭了,三宝要找草你就让他去。草多辛苦才有了这孩子,连心连血的亲人,你再怎麽较劲也没用。”

“。”念予不服,“你是看不见,不知道小媳妇现在的样子,我是不会嫌弃啦,可我就是好生气,我的小媳妇不该受这种苦!”

张妈摇头,“你啊,也是个爱钻牛角尖的孩子,一家人还能再聚首是多麽的不容易,偏偏要纠结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三宝现在是不些不一样,不代表他就永远这样,三宝是草生的,你这麽跟他对著干,将来不是给三宝添堵吗?”

二宝玩著弟弟胖乎乎的小脚,也跟著搭腔,“予哥哥好奇怪,对妈妈好凶,可是又喜欢弟弟,真是好麻烦,大人不是常说爱这个屋就要爱那个屋……”

大宝悄悄附耳过去,“笨蛋小羽,是爱屋及乌啦。”

“哥哥才是笨蛋,我……我是故意说错的!”懂不懂美女都是好面子的啊,在妈妈面前还拆她台,哼……

“咳──”寒恺修想笑,怕伤了宝贝女儿的小心灵他只得忍笑,“行了,都没争了。念予,二宝说的没错,爱屋及乌,看在你是爱护三宝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对草的出言不逊。”略作停顿,寒恺修加重语气,“只此一次,再有下次,不管你是因为什麽,我都会狠狠的教训你,可别说我没顾著你父亲的面子。”

念予是关心则乱,他是个聪明的孩子,话点到即止,他跟贇予一样灵通透得很。

三宝回到草怀里,小猫一样蹭啊蹭,似乎已经忘记了被打屁屁的事情。

马马香香,马马的抱抱最舒服。

香喷喷的身子,新换的小睡衣,连小屁屁也擦了药……草夹了块**翅到念予碗里,“念予谢谢你,三宝的睡衣很漂亮。”

头也没抬,念予淡淡的嗯了一声,“我愿意为三宝做任何事情,没有什麽好谢的。还有……我现在已经不吃炸**翅了。”说著**翅又夹回到了菜盘子里。

“念予──”

寒恺修差点拍桌子,草急忙按住他,“没事没事,都是我不好,不知道念予长大了不再喜欢吃**翅,是我没有问清楚,是我的错……”

“老婆……”

强压下想哭的冲动,草牵强的笑笑,“我没事,真的没有事。妈,你想吃什麽,我给你夹……猪肝很软,鱼也蒸得很香……”

他必须要转移注意,不然他真的会哭出来,好不容易一家人可以坐一起吃饭,不能因为他败了兴情。

“好,都好,我……我什麽都吃……”张妈眼睛湿湿的,脸上的笑一直都没有消散过,草喂她什麽就吃什麽,“别顾著我,你自己也吃,这些菜都是照你以前的喜好做的,也不知道你现在还爱不爱吃。”

草心里堵得慌,“我吃了,妈的手艺我哪里不爱吃,还是一样的好吃。”

“那就好,阿三聪明,我教她什麽都是一学就会,做菜的水平都超过了我。”

“妈做的饭菜永远都是最好吃的!”小口小口的喂著张妈,草的心沈甸甸的,

“假惺惺!”念予不以为然,“***眼睛都瞎了,说得再好听又有什麽用。现在後悔,早干嘛去了……”

“啪!”

筷子大力击在桌面,震翻了大宝前面的小碗,在桌面滚了两滚,掉在地上砰一声,四分五裂。

草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宝二宝看著脸色铁青的爸爸,不敢吭声。

念予面色无常,面对寒恺修他很平静,“寒叔叔,别再跟我讲什麽大道理,我不需要。你是大人有大量,过往的一切都可能不计较,如果小媳妇不是这个样子,我也会很大度,可是对不起,现在的这种情形我没办法像你这麽,生了小媳妇又能怎麽样,他的不负责任让我看不起,我对他只能这个态度。我不是寒家的人,就算你们要赶我走,我都无所谓,可是,不管怎麽样,小媳妇都必须跟我在一起。”

没有人说话,草的头垂得很低,瘦弱的肩微微的颤动著。

这算是什麽回事,好好的一顿团圆吃成这样。

张妈叹息著放下筷子,拿过手边的拐杖,“来,大宝二宝,送回房间,累了。”

“可是……”二宝踌躇看向伤心的草,她不想走。

“寒澈,带妹妹跟去房间。”

寒恺修发了话,二宝不情不愿的跟在後边,转来转去的大眼睛不知道在寻思著什麽。

三宝手里抓著把勺子,仰起小脑袋使劲的往桌子上瞧。

呜……好多好多,好想吃噢!

“妈妈,我来抱弟弟,好不好?”二宝又跑回去。

弟弟太可爱了,又白又嫩,好像大馒头……二宝迷死了三宝身上的绵软触感,特别是那若有似无的香味,真好闻。

草抽著鼻子,低头去拿三宝手里的勺子,“宝宝,跟姐姐去玩,乖……”

不乐意,三宝油汪汪的手抓著草,“马马,不要。”

“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擦干净嘴巴,念予慢条斯理起身,“你们都不用回避,我走好了。小媳妇,洗脸睡觉觉……”

三宝的摇的像波浪鼓,“不要……要马马……马马觉……觉觉……”

无语的盯了挂在草脖子上的三宝许久,念予直接行动。

手还没碰到三宝,二宝横在他们中间,小小个子的她头仰的很高,像只骄傲的小孔雀,“予哥哥,你不能跟我抢弟弟,今天晚上弟弟要跟妈妈睡,小羽也要一起,你不能坏了小羽的好事。”

念予点点她的小鼻子,“你现在也是在坏我的好事啊!”

“可是弟弟要跟妈妈一起睡,你不能勉强他。”

“对!”大宝也跑过来,“我也要跟妈妈睡,说我们吉祥三宝是不能分开的。”

“宝宝,你们不要在这里,去陪,听话……”听著孩子离开了,草才抬起头,脸上有著明显的泪迹,发白的唇瓣上深深的一排齿痕,“念予,我有错,大家都为我受了苦,我都知道,三宝变成这样我也没有能力改变,我们是一家人,你恨我没有关系,不能让恨把你变坏了,我答应过辛诺会好好照顾你……”

“你不要跟我提他们,你没有那个资格提!”念予使劲的叫,“你真要遵守诺言,就不会带著生病的三宝离家出走,把三宝害成这样,三宝是你亲口答应定给我的小媳妇,你这样做对得起我爸爸,对得起芋头叔叔吗?”

“我要怎麽做?”“扑通”草跪在地上,“这样……够不够?”

猝不及防的举动,念予惊的後退了好几步。

“老婆,你这是干嘛!”寒恺修没料到会这样,想拉住他已经来不及。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

草下跪,不止吓到了念予,听到声音的大宝二宝又跑了出来,不明所以的他们傻住了。

大宝冲过去,小拳头捶打著呆若木**的念予,“你是坏人,为什麽要对妈妈这麽凶?把妈妈吓跑了怎麽办?我到哪里去找他?爸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妈妈哪里有得罪你,为什麽要这样?妈妈就是你赶走的对不对……”

二宝搂著草,嘤嘤的哭,“予哥哥,不要这样,妈妈会难过……不要让小羽讨厌你……”

好好的一顿饭吃成这样,搁谁心里头都堵得慌。

寒恺修从孩子的儿童房出来,脚步驻停在门口,草侧身朝里边躺著,身体蜷成一团,这样的草总是让寒恺修心口发疼。

留下盏小灯,寒恺修绕到草那边,只见三宝窝在他怀里,脑袋钻进衣服里边,一拱一拱的不知道在干什麽。草一手枕在头下,一手环著三宝,放空的眼睛汩汩流著泪水,米色的床单湿了一片。

“老婆。”寒恺修撑在床上,与他鼻对鼻,“我放了洗澡水,去泡个澡吧。”

草的眼睛动了动,他没说话。

刚才,草那麽一跪,苦得寒恺修的肝啊胆啊都像是被揉破了一样。念予的怨怼让草痛,寒恺修又怎麽会好受,草在他面前给念予下跪,立誓不能再让草受半点委屈的寒恺修倍受折磨。

念予是家人,草因为在乎所以难过。

草是他的命,一丁点难过都会牵动他的心绪。

失魂落魄的草,让他自己起来是不可能了,寒恺修一手拖著三宝的胖屁股,,想把他带开再把草抱去洗澡,刚一用力就听著草抽了口气,三宝也更紧的偎著草不肯出来。

啾啾的声音,寒恺修听著不对劲,解开草的衣服一看,肺都要气炸了。

不知羞的三宝正咬著草前的红果,小嘴一吮一吸的,还示威的瞟了寒恺修一眼,一只手占有欲忒强的霸著另一边,看他一脸满足的样就知道有多滋味。

他滋味了寒恺修不痛快了。

那可是他的地儿。

“宝宝,跟哥哥姐姐去睡觉觉了,好孩子要早睡早起……”

面对寒恺修低声下气的讨好,三宝只是掀了掀眼皮,小嘴唧唧吮得更欢快了。

寒恺修的脸黑的像包公。

草抽出枕在头下的手,拍拍儿子,“不玩了啊,到觉觉时间了。”

话音刚落,三宝就听话的松开小嘴,独有的两颗小嫩牙闪啊闪,“马马,觉觉……”

寒恺修手快的捞起他,“不能再让他跟我们睡,让他跟大宝二宝睡一起。”

“不要,马……灰灰……不要……”叫的很可怜,口水却毫不留情的喷了寒恺修一脸。

草头很痛,太阳突突跳动著像是要爆开了,他掩好衣服起身,“三宝都是跟我睡,暂时先睡这吧。”

三宝笑了,寒恺修郁闷了。

“暂时是多久?”

草想了想,“他愿意跟大宝他们睡的时候吧。”

寒恺修的脸彻底垮了下去,三宝笑眯眯的滚进草怀里,得意洋洋的睨视著寒恺修。

马马最爱三宝了。

垂头丧气的拿了睡衣进浴室,寒恺修孩子气的把浴巾当三宝扯。

他生的哪是儿子,本就是一万瓦的大灯泡。

正咬牙切齿的时候草进来了,他揉揉泛酸的肩膀对寒恺修说道,“三宝在外边,你看著点,别让他摔下来了。”

牙刷挤上牙膏递给他,寒恺修看著镜子里的草,“让三宝跟念予睡吧,也许这样能让念予早些放开。”

漱干净嘴里的泡沫,草这才说道,“念予恨我是因为三宝,我都明白,如果三宝乐意跟念予呆一块,我不会说什麽,三宝不肯跟念予睡,你也看到了,总不能强迫他吧。”

念予真的被骇到了,也没有很坚持著要带三宝一起睡,不然三宝现在哪能在寒恺修面前嚣张。

拧干毛巾给他擦脸,寒恺修无奈,“你啊,对三宝就是太纵容了,小心那两个小东西会说你偏心。”今晚不能跟草睡,他们失望极了,哄了好久才肯上床睡觉。

“你也这麽想我吗?”草很不是滋味,都是他的孩子,他一样的疼,怎麽会偏心呢。

“怎麽会,我当然知道老婆你最大公无私,对孩子都是一视同仁。”一脸的坚持拥挤,只差没有板直腰杆敬军礼了。

草没有心情跟他闹,洗了脸就撵他,“你快出去看著三宝,我要洗澡了。”

“我陪你一起洗。”寒恺修死皮赖脸的哈著他,解扣子的速度可以用神速来形容,“老公一定给你里里外外洗得干干净净。”

衣服被脱了,眼看裤子就要保不住了,草拦住他,“别,我……我今晚没心情,下次好不好?”

眼睛还红肿著,一脸的疲惫……他真的累了,低低的说好不好的时候,寒恺修的眼泪都要被他惹下来了,更想搂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他。

长裤还是被男人剥掉了,草没再阻拦,闭上眼睛任由男人继续扒下他的内裤。

身体腾空被放入温度恰好的浴缸里,淡淡的花香冲入鼻孔,草杂乱的大脑一下子放松下来。

“你好好泡个澡,水里放了油,正好可以解除你的疲劳。”

咦?

睁开眼睛,男人正转身要出去,“你不是……不是……”

寒恺修回头看他笑了,“我知道你累,逗你玩的,等你养好神了,我再加倍的讨要……我的福利。”

靠著浴缸,草露出笑脸,这还是他今晚的第一个笑,“谢谢你,修……我爱你。”

在外漂泊多年的草真的是累了,在自己家里的床上睡觉感觉真的很不一样,他一觉睡到第二天的下午才幽幽醒过来。

独立的阳台上,寒恺修拿著笔记本不知道在看著什麽,落日西下的余晖斜斜照过来,草像是看到了神话故事里的天神。

这个人是他的男人,想想就好满足。

看得太出神,受冷落的人不高兴了。

“唔马……马马……”三宝趴在床沿,不够高的他想爬下去。

“妈妈偏心,看爸爸不理我们。”大宝嘟著小嘴,他书包都没来得及放就来看看妈妈还在不在。

二宝脱了鞋子就跳上床,钻进被窝里,“跟妈妈睡就是这种感觉啊,好舒服好暖和。妈妈,二宝也要跟妈妈睡。”

三个孩子眼巴巴的瞅著他,似乎就等著他醒了好撒娇。

一边搂一个,肚皮上还趴一个,草真的有此生无憾的感慨。

“好,都跟妈妈睡。”

寒恺修从窗外望进来,俊美的脸颊在金黄的镶镀下,更加显得神采非凡,他看著草,草也看著他,湿润同时抵达他们的眼里……

有家如此,夫复何求。

蔚以然和他的闷骚男人

张妈终於答应出国治眼睛了,可把一家子给高兴坏了。

当初寒恺修好说歹说,张妈固执的就是不肯治,现在草回来了,简单动情的几句话就成功的松懈了老人的坚持。

出发那天是星期六,原本草说什麽都要跟著去,吉祥三宝在屁股後边排了一溜,哭著嚎著不让妈妈走,最後才由恋恋不舍的寒恺修带著张妈登上了飞往美国的班机。

“别望了,你怎麽望也望不到美国的天。”

草望著天空已经望了一个多小时,望眼欲穿的他似乎真要把这天望穿一个大坑来,这麽渴巴巴的有人看不下去了。

“寒恺修那家夥有什麽好,小草为什麽这麽爱他?”

收回目光,草歉意的笑,“小然,这麽多年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没错,事先没点通知冒然登门的故友就是蔚以然。初见到他草愣了好久,直到大宝二宝扑上去喊蔚叔叔他才回过神。

慵懒的躺在竹制躺椅上,蔚以然挑了块梨丢进嘴里,“可小草不喜欢我啊,真是让我好郁闷。”

以前听蔚以然说这种话草会不安,可现在他只会觉得好笑,指著在阳台上打电话的高大男人,草禁不住的乐,“他要是听到小然说这样的话,一定会更郁闷吧。”

别怪草乍见蔚以然发愣,他是真的有点吓到。蔚以然跟六年前没什麽变化,唯一的变化就是身後步步紧跟著一个高的让草咋舌的男人。

真的是好高、好壮,草觉得寒恺修已经很高了,这个比寒恺修还要高一个头的男人让草腿软。刚才草特意从他身边晃悠而过,发现自己竟然还没到他的腋窝,脆弱的自尊心很受打击。

不苟言笑的模样看著好凶,蔚以然貌似一点也不怕他。

“哼,他要是闹点脾气才好,跟温开水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什麽?

草差点儿被口水呛到,“他这样还没有脾气啊?”

“你别被他的样子骗了,他跟寒恺修一样,属於闷骚型,装酷做样子罢了。”

“什麽叫闷骚?”新鲜词,草不懂。

“……”蔚以然语塞,“总之像寒恺修那样的就是闷骚。”

“噢。”草了然的点头,“小然一定很幸福,我真替你高兴,有人陪著你就不会寂寞了。”

蔚以然挑眉,“你哪看出来我幸福了?我都快被他给烦死了。”

咦?草不解,“修对我好,我很幸福,他跟修一样好,你一定也很幸福呀?”

“他哪里好了,专横不讲理,整天板著张僵尸脸,这不准那不准,把老子惹起来,老……老子就……”像只被踩到尾巴的猫,蔚以然快速的辩解起来,激动的模样让草惊异。给盯得不好意思,暴著口的蔚以然羞涩了,“小草,你知道我是很斯文的,刚才、刚才都是被那个臭男人给气的,你就当没听到……”

“小然,你也是喜欢他的吧?”说不上来的感觉,草发觉蔚以然变化其实蛮大的,不是外貌,而是内在的情。

“咳咳咳……”蔚以然白皙的脸颊瞬间通红,“小草你乱说什麽,我怎麽会喜欢他,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到现在也不一样,这种心意不会变……”

草的神情变得奇怪,他的目光落在蔚以然身後,嗑嗑吧吧的,“你……你好,打……打完电……电话了。”

高高的男人站在他们不远的地方,草坐著感觉到很大的压力,仰著头脖子也好酸。

蔚以然没有回头,脸色却有些诡异,听著身後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状似平静的吃著盘子里的水果,直到盘子被移走了。

“你干嘛?还不让人吃了?”

居高临下,巨人一样的男人眼里燃烧著火焰,“再说一遍。”

草搂著三宝急忙让位给他们,缩一边的同时还不忘咛嘱,“冷静,有什麽话好好说,千万要冷静。”

蔚以然显然不受他怒气的影响,站起身夺过他手里的盘子,“说就说,怕你啊。这又不是你家,凭什麽不让……唔……”

这……这样就亲上了?

目瞪口呆,草急忙捂住三宝好奇大睁的双眼,火热的湿吻惹得他脸红耳赤。

看不到了,三宝不满的推他,“马马,不要……宝宝看……看看……”

儿童不宜啊,草干笑著往房间退,却听到那个男人用生硬的国语问他,“客房在哪里?借用一下!”

手鬼使神差的一指,接收到蔚以然控诉的目视後草就後悔了。

呜,他这是不是在害小然啊?

草松开手,三宝眨眨大眼睛,四处寻找,“马马亲……亲亲捏?马马……”马马坏,不让看亲亲。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草盯著其中一间客房的门,眼睛眨也不眨。

阿三来叫开饭了,房内还没见半点动静。

草心急如焚,耳朵贴在门上听了许久,实在是隔音太好,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一通电话急吼吼的拨给美国的寒恺修,第一遍没有人听,草很有韧的再拨第二遍……

电话没有人接听,草急得在外头绕了几个来回,最後忍不住了,砰砰砰……使劲的敲门。

都要哭了,小然可千万别出什麽事啊!

里边隐约的传出一声闷吼,草心惊跳,正想再敲时电话响了起来。

“啊,老、老公──”

草的声音都在抖,可把寒恺修吓惨了,听完草结结巴巴的陈述,他很没有形象的大声狂笑。

蔚以然,你也有今天!

草火了,“你别笑了,那个男的真的好凶,打架的话小然一定会吃亏,怎麽办?要不要报警啊?”

止了笑,寒恺修忽然色情的加重呼吸,“没错,他们是在打架,妖打架,我们也打过啊,你忘了?”

一脑的浆糊经这麽一调和变成了水,清亮清亮的,草的脸果果的红透了,“你、你要照顾好妈,也、也要顾好、自己,我、我、我们在家等著……先挂了啊!”

“等等──”怕草真的会挂电话,他急忙喊,“老婆,我还有话没说完。”

瞄到口水嗒嗒的三宝正望著他,草都感到不好意思,很小声的询问,“你还有什麽要说的,快说吧。”

停滞几秒,寒恺修蛊惑般低喃,“等我回去,我们也来妖打架,好不好?好久了……老公想跟你打架……”

扑通扑通……心脏失控了,身体热了起来,草支吾其词,飞快的挂了电话。

捂住脸,草羞窘的不敢对视三宝沌净的小脸。

真是老不知羞,竟然在孩子面前说这种挑逗的话。

妖精打架H(慎入

“马……马马,吃……吃吃……”三宝指著饭香传来的方向,扭著小屁股爬到草脚边。

阿三过来要抱他起来,三宝抱紧草的腿,塌著嘴巴,“唔……要马……马马……”

脸上的红热还在,草不好意思的对阿三笑笑,“不用管他,你先去吃饭吧,我再等等他们。”

以前阿三不在家里吃饭,草来了以後,这个规矩就改了,只是阿三说什麽都不肯跟他们一起坐餐桌前吃。

盛了饭坐在厨房里吃,阿三感慨。

草真是个好人,只可惜生了个傻儿子。

两个男人,四个孩子,一个据说以前是佣人的老人,好奇怪的家庭。

三宝受不了饭菜的诱惑,吵著要吃饭,草去喊在写作业的大宝二宝,“宝宝,吃饭了。”

“妈妈,再等一下,我就写完了。”大宝还在埋头苦干。

“好,要快点噢,不然好吃的都被弟弟吃掉了。”

二宝咬著笔头,“没关系,弟弟小嘛,多吃点才能长大。”

“这个很脏,不能咬。”草抽走二宝嘴里的笔,腰弯捡起掉在地上的书本,回头就看到口水虫三宝从门口爬进来,“哎呀宝宝,乖乖坐会不行麽,老是在地板上爬……”

地板阿三天天都有擦,不会脏可是很凉。

“,马马……马……”

坐在草怀里,三宝又把刚趴过地板的手咬嘴里,草给拍掉了他委屈的喊著要吃。

“好了好了,我写完了。”大宝合上作业本,抓著三宝软若无骨的小脚,“弟弟老是要吃,身上都是了。”

撑开三宝口水流不停的嘴巴,草检查著他的牙齿,“弟弟总是长不大可怎麽办哟,牙齿也长不出来,真是让人著急。”

“妈妈,长大了我会照顾弟弟。”

听著大宝很有大人气势的保证,草欣慰的乐。

“宝宝,听到没有啊,长大了要听哥哥姐姐的话,妈妈不能陪你一辈子……”。

似乎很不乐意听到这种话,三宝揉著眼睛在草的肩头印上一摊口水,“……马马……”。

三宝泛困了,草带著大宝二宝出了房间,“大宝,去客房叫蔚叔叔吃饭,二宝,看念予哥哥忙完了没有,告诉他吃饭了。”

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向客房,草的脸又燥热起来。

妖打架,得打到什麽时候哇?

客房没有开灯,窗帘半开,房内的光线暧昧不清,体相击的节奏又快又急,独属於男的荷尔蒙气息浓的化不开。

蔚以然被按在床上,双腿大开,十指揪抓著身下黑色的床单,眉头紧蹙,既似痛苦又似欢愉。

“啊……”

高壮的男人像座山,表面一派平静,眼眸中的火焰却高高的窜起,如狼似虎的紧盯著在他身下呻吟扭动的美人。

完全跟不上节奏,高氵朝点频频来袭,叠加在一起蔚以然本就吃不消,刚开始他还怕门外的草听到,矜持的闷吭,现在被那个臭男人整得矜持不了,汗水淋漓的大叫,边叫边咒骂。

“王、王八蛋,你……你别让嗯啊……别让我、让我抓著机会,啊……我、我要不……要不整死你,……就不姓……不姓蔚……啊,轻点……臭男人……”

一丝宠溺的笑意浮在眼底,男人雄浑有力的加重撞击,撞得蔚以然白皙的身子一耸一耸往床头移。

抵在最深处,肆佞的磨著圈,男人的声音很冷酷,此时也染上了情欲的低迷,有种酥麻入骨的感觉,“你当然不姓蔚,我是你的男人,天经地义的要跟我姓。”

屁股麻的不象是自己的,火种从他体内的那一处开始散播,恣意的燃烧,快速的蔓延,高涨的温度似乎要烧溶那点别扭的固执。

“臭男人,哼嗯……你、你故意的,……故意啊……嗯故意做给草……给他看……”蔚以然无意识的哼,“你、你就是、就是嫉妒,啊……王八蛋,我要、我要杀了你……啊!”

他快速的抽出再入,色情的拍打声不断,让人心跳加快的水泽声也不减半分,紧窒内壁在绞吮著他,勾得他喉头发干,低低的闷吼伴著蔚以然的哀叫,将这场与欲的对决推上高峰。

宽大的手掌裹住蔚以然前端的硬挺,男人搔刮著他敏感的出口,惩罚著满口话的人儿。

“我就是故意的怎麽样,就你这麽一付天生受质的俏模样,还惦记著人家,我倒是很怀疑,你这能不能上战场?”

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雄风被质疑,蔚以然被惹毛了。“来啊,你扒开屁股让我上一回不就知道老子行不行……哧,别……啊别顶……”

汗津津的身体忽然被提高,从上而下将全身的重量都集中在了要命的那一点,可恨的是男人还一个劲的往上顶,硬硬的体毛扎著嫩嫩的大腿,里外双重的刺激让蔚以然电击般汗毛竖立,手脚不由自主的使力,被汗水洗白的手指在男人的背脊上划下一道道印记。

“满嘴脏话,真是欠收拾。”厚实的大手包裹住沾染著汗水的雪白双丘,男人凑上去吻住蔚以然正想大骂的嘴唇,“夹紧,不然有你受的。”

蔚以然泪流满面。

就是这个臭男人,颠倒了他身为猛攻的地位,从1到0,那是多麽折腾人的一个跨越。

男人额上的汗珠越流越急,全部的意识都集中在一个地方,包裹著他的幽口越来越紧,像是有无数张嘴在噬咬,催著他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动作,次次尽尽底,似乎是想把自己的全部都挤进他体内最深的地方。

抖得像随风飘零的柳条,蔚以然没有一丝力气,棉花一样软绵的身体只能随著男人的抽动而动。

刚才好像有人在叫他……糊里糊涂的想著,身不由主的被男人带领著,步上情欲的颠峰。

很享受蔚以然醉酒般微醺的模样,男人愈加的兴奋,再次将他压在床上,啧啧有声的亲吻著,下边也深深浅浅的刺激著他。

亢奋、颤栗、癫狂、绝美……所有的形容词用在些时的蔚以然身上都显得苍白,他无力的哼,湿润的唇下意识的反吻回去。上面下边,不管哪一处,绞的他通体发怵,放慢速度等待那股悸动过去,他肆佞的挑拨著他的敏感点,重振旗鼓的坚挺再次发动猛攻。

叠加而至的欲潮,一浪未平,一浪又起,蔚以然累得承受不住,哆嗦的手指想指著男人大骂,可是他连那点力气都没有。

大口大口的在他脸上啃咬,爱不释嘴的男人好像要把他吃进肚子里,更恶劣的是还用低哑的嗓音撩拨他,“我的然然啊,咬的真紧……我就这麽好吃麽?咬的让我的心都疼……还咬,我的然宝……真想就这样弄死你……”

然宝?

蔚以然眼冒金星,风中凌乱了。

天啊,地啊,他活了几十年,从来没有人用这麽……这麽麻的字眼叫他。

然宝两个字从僵尸脸的嘴里吐出来,蔚以然想喊上帝。

做爱的时候起**皮也是种罪过,蔚以然直感觉到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通头顶,温热紧致的软柔小口不受控制的收缩,吮著男人发烫的硬处,也把男人吮得很尽兴。

瘫软如泥的蔚以然像条被吸光了气了白鱼,发不出一点声音。

抱起死鱼一样的蔚以然,男人再狠狠的顶送几下,终於尽的在他体内了出来。

修,你什麽时候才回来?

叠压在一起,心率平静不下来,汗水也一直淌不停,蔚以然的睫毛上缀满了汗珠,男人重重的身体压著他,他都快要窒息了。

气若游丝的哼了哼,男人支起身体,“什麽?是不是想喝水?”

很想丢个恶狠狠的白眼给他,无奈没那个力气,蔚以然累得眼睛都睁不开,“……出去看看,草……草该著急了……”

丢脸丢到太平洋了,曾经许诺会给草幸福的他竟然被这个臭男人给压在了草家的床上,叫他脸面何存哪……

“从里到外都是我的了,还想著不该想的,怎麽?刚才没收拾够?”

微微扭过头,蔚以然不去看男人高高挑起的浓眉,“我就是喜欢草,怎样?”

很平静的身侧躺下,汗湿的大手忽然伸向他的腿心,蔚以然脑中警铃大作,想反击的时候已经迟了。

豆腐一样又软又白的腿被抬高,男人的另一只手从他身下穿过,长著厚茧的手掌摩擦著他前边小兄弟,下身不急不燥的缓缓抽动起来。

男人的体还留在里边,成了最天然最湿润的润滑剂,水泽声响在耳边,蔚以然的身体又烧了起来。

咬著他的耳朵,男人邪笑,“你看你多贪吃,没有人喂你後边这张小嘴,光靠前边你能满足吗?”

“要你管!”凶狠的吼,蔚以然想要起来,却被发狂的男人按著小腹重重的顶了过来。

“啊──”又酸又麻,眼泪都快要给逼出来了,“……你、你这个、这个王八……啊蛋……”

“想要蛋麽,好,给你吃蛋……”

除了酸麻,还加了点刺刺的痛,这个死男人真的就这样蛮力的硬挤进来,两颗子孙袋争先恐後的在幽口处碾磨,憋足了劲也想掺和进来。

脖子弯成一个弧形,蔚以然大口大口的吸著气,臀部想要抽离,可是在男人恶意的挑拔下又欲罢不能的迎合而上。

“好吃麽……一定很美味吧……”男人灼热的吐息喷在脖颈边,加重的前後两处的刺激,“敏感成这样还想压人,我告诉过你,那点小心思早点消灭掉,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麽。”

发烫的体摩擦著早已经湿透的床单,蔚以然明白这个男人发起狠来足以到丧心病狂的地步,也算明白了往他头上浇醋的严重,这个时候让他停下来是不可能了。

挺著哆嗦的翘臀,蔚以然反手勾住他的脖子,主动的送上热吻,“……你厉害,最厉害了……嗯嗯……弄得我……好舒服嗯……”

“以後还想著别人的老婆麽?”大的头部顶住让蔚以然魂飞魄散的一点,警告意味十足。

蔚以然点头如捣蒜,“唔唔……”没办法嘴巴被封住了。

舌卷住他的,好一通乱吮乱咬,直到蔚以然肺部缺氧快点厥过去了才放开。

天哪,这男人哪练的这麽好吻技……这一会儿,蔚以然的大脑里白晃晃的闪光,思维处在罢工状态。

男人重重的顶送一下,表示他很满意,“然宝真乖,给奖励!”

然宝……蔚以然回过了神,又抓又咬开始挣扎,他的扭动却正好合了男人的意。抬高的臀还没来得及抽离开,男人一个大力按压,深深的进入弄得蔚以然只是没哭爹喊娘了。

僵尸脸,臭男人,王八蛋,阳痿,早泄……应和著蔚以然心底的咒骂,男人一下下的顶到最深处,他面容上僵硬的线条瞬间柔软,薄薄的唇含溺的亲吻著身下人潮红的脸颊。

抽出,深入……一次又一次的高氵朝,循环无尽。

夕阳西下,稻黄般金灿灿的光彩透过落地窗照进来,采光极好的客厅像是镀了一层金,富贵逼人。

客房的门终於开了,静候多时的草立马打起十二分神。

真是幸庆,房子够高,门也够高,不然真的装不下这麽高大的男人。

衣衫乱糟糟套在身上,男人的优雅冷酷不见了,倒显得痞气十足。他的表情有点怪,刀刻般的眉宇深深的聚拢来,略显低迷的嗓音倍显疑惑。

“你们……这是干什麽?”

草,大宝,二宝,再加上草怀里的三宝,由高到低排排坐好,身板挺得倍直,六双眼睛,八个眼睛子齐齐向他投来注目礼,表情一样的呆,嘴巴的弧度一样能塞进一个鹅蛋。

二宝的眼睛眯成了月牙儿,“叔叔,你们打完架了?”

“咳咳……”草给口水呛到了,“二宝,小孩子不懂别乱说。”

“妹妹没有乱说,你跟爸爸打电话就是这样说的。”大宝走到门边,鼻子嗅啊嗅,“怪怪的味道,你们为什麽要打架?”

把探头探脑的大宝揪了过来,草嘿嘿傻笑,“饿了吧?我给你们留了饭菜,赶紧去吃吧。还有……那个小然,他……他能起得来吗?”估计是起不来了,草想起他跟寒恺修打完架累得那个脱力,真替蔚以然捏了把汗。

男人反手带上门,“我要先洗个澡,里面没有卫生间。”

跟个高的男人说话真是辛苦,草低头唤大宝,也正好趁这个机会松松泛酸的脖子,“宝宝,带叔叔去洗手间。”

“不用了,麻烦你们先回避,他也要洗个澡!”

草呆头呆脑的,“洗澡啊,叫小然出来就好了,我家的浴室很大,洗澡很方便……”

男人皱皱眉。

这是什麽思维?

大宝拉拉草,让他弯腰下来,俯耳轻轻说,“妈妈,他的意思是说蔚叔叔会害羞,叫我们都躲起来,不能看。”

恍然大悟,草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敏感问题。

这种事情还真不能让吉祥三宝看到,才多大的孩子啊。

把还在睡的三宝放床上,草带著大宝二宝进了书房,大宝一付很苦恼的样子,“妈妈,爸爸说打架是种很幼稚的行为,他们那麽大的人为什麽还要打架?”

“这个……”都怪他一时说溜嘴,草也苦恼了,他该怎麽回答呢。

见草为难,大宝很善解人意,“妈妈你不要为难,其实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也就随便问问。”

草松了口气,“那就好。”

“妈妈,昨天看到哪里了?”二宝熟练的打开电脑,找出喜洋洋和灰太狼,“哥哥,帮我搬一下,我搬不动啦。”

电脑从桌上移到光洁如新的地板上,三颗脑袋凑在一起,眼珠子乌溜溜的盯著屏幕。

“妈妈,我喜欢美洋洋。”大宝看著漂亮的美羊羊陶醉了,“长大了我也要娶个这麽漂亮的媳妇,好好孝顺妈妈。”

草的心啊,甜死了。

“我的大宝真乖!”

二宝调皮的吐吐舌,“哥哥不害羞,现在就想娶媳妇。”

“我很快就会长大,爸爸说我已经是男子汉了。”大宝不服输的反嘴,“你以後还不是要嫁给别人当老婆。”

“哥哥乱说。”二宝小脸一红,窝进草怀里,“二宝才不要给别人当媳妇,二宝要跟妈妈在一起很久很久。”

草笑得好惬意,“你们都是我的乖宝宝,我真的好高兴,有了你们。”

“吉祥三宝是妈妈的保护神,妈妈高兴了,我们也就高兴。”

“这些都是谁教你的?”草好奇。

“没有谁教我。”大宝很认真的看著他,“很小的时候爸爸就说过,妈妈最了不起也最辛苦,所以我们要心疼你,保护你啊。”

“爸爸真的这麽说?”心绪翻涌,草忽然很想念远在他国的男人。

二宝指著家里随处可见的大小相框,“爸爸总是看著你的相片难过,有几次我还看到爸爸在哭。妈妈,爸爸说他好爱你,你也要好爱他好不好?不然爸爸会很可怜……”

草含著眼泪猛点头,“爸爸不会可怜,因为我也好爱好爱他。”

修……好想好想你,你什麽时候才回来?

老公,小然的男人好厉害

夜幕降临,星空璀璨,微风徐徐的吹送下,窗帘在有限的空间里舞动。

两只小猫缩在草腋下,发出微微的鼾声。

草半睡半醒,他原本只是想眯一会,竟然也受了两个小家夥瞌睡虫的感染,人真的不能松懈,现在的草就是闲得发慌,闲得直想打瞌睡。

“马马……”小猫一样呢喃的低唤,草神经一凛,双眼瞬间睁开。

三宝醒了。

房间里黑糊糊的,三宝自己爬了起来,安静了几秒锺确定草没在,他一下子就哭了起来,雷声一响大雨也跟著倾盆。

大宝二宝揉著眼睛坐起来,草一开灯,刺得他们举手挡住,“妈妈,不要开灯,眼睛好痛。”

旋转著白色的圆型按钮,草调暗灯光,打了个吹欠,“大宝,去看看蔚叔叔起床没有,我去抱弟弟……”

“我来抱弟弟!”二宝起身扯扯有点皱的裙子,跟在大宝身後走出了书房。

听到动静,三宝泪汪汪的眼睛瞄过来,没看到草他闭上眼睛,瘪著嘴儿嗷嗷的吼。

“马马,要……要马马……”

“三宝乖乖,姐姐抱你吃糖糖,三宝不哭不哭……”

二宝两只膝盖顶在床上,想要过去抱小蛋,小蛋很不给脸的滚到离她更远的地方,呜呜的低泣,仿若被抛弃一般,可怜的小模样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草在後边收拾好书房後正好出来,拍拍二宝的屁股,“不能给弟弟吃糖,他牙齿都长不出来了。”

“妈妈,我是哄弟弟玩啦,不会真给他吃糖。”

草一来,三宝终於合上了口水狂流的小嘴,小猫一样爬过来,“呜……马马……”马马为什麽不陪他睡觉觉捏?

手掌抹去三宝嘴巴上的口水,草倾身查看了下被单,无奈的摇头,“宝宝,不能老是流口水呀,你看,被子上到处都是,小心爸爸回来打屁股。”

抓著草的一点衣服,三宝努力想把胖嘟嘟的身体站起来,几次下来都是有心无力,加上草又在整理床单不抱他,他委屈了。

“抱,呜……马马抱……”

二宝趴在床上,偏头看著三宝,“妈妈,弟弟为什麽总是要跟著你?我想抱抱他都不肯,真是小气的弟弟。”

“弟弟不懂事,二宝不要跟他计较,好不好?”

“我才不会那麽小气。”二宝似乎想到什麽,甜甜的笑,“妈妈,爸爸说二宝要像你一样就好。”

“为什麽?”像他才不好呢。

“因为妈妈漂亮,爸爸还说妈妈是世界上脾气最好的人,二宝要学妈妈,要做一个漂亮脾气好又幸福的人。”

草心花怒放,醺醺的感觉像是喝了甜酒,他到底还有多少好听的话没让他知道,“宝宝,那个……我真的好看吗?”

“好看。”二宝很认真的回答他,“比其他小朋友的妈妈都好看,我妈妈是最好的。”

脸很热,草不好意思了。

一个都快四十岁的老男人了,竟然还追著孩子问好不好看的傻问题,丑也好美好好,反正寒恺修喜欢他就行了,干嘛要在乎这麽多!

“妈妈!”大宝在门口叫,“阿三婶婶说晚饭做好了。”

一天就这麽过去了,什麽事情都不做,饭倒是一顿不落的往肚子里装,弯腰抱起三宝,草感觉著肚子上的厚了许多。

这样下去没多久就会变得跟怀孕的时候一个样。

“蔚叔叔呢?”

“他们下午就走了。”大宝手里拿张纸,大声念,“草,我们先走了,下次有时间再请你吃饭……蔚叔叔的字真丑,还没我写的好。”

看大宝沾沾自喜的小模样,草接过来一看,果真……水蛇一样,七扭八拐。也是,折腾那麽久,能写得好才是怪事。

“还有,刚才阿三婶婶说,她打扫的时候发现客房的床坏掉了。”

“真厉害!”

这是草亲眼见证了摇摇欲坠的大床後,发出的感慨。

房间已经打扫干净,由於草的心理有古怪,老是感觉著空气里飘著一股说不出来的气息,惹得他全身都麻酥酥的。

三宝坐在儿童椅上,念予用小剪刀把剪碎,耐心的哄著眼睛珠子跟著草跑的三宝吃饭。

“宝宝,这个很好吃,张嘴吃一口……”

草借尿遁进了房间,已经好一会儿了,三宝想等他尿尿出来喂饭,等得他心急上火。

“唔……不要,要……要马马……”

念予自己吃一口,“好好吃噢,念予哥哥喂的更香香,宝宝乖一点,吃一口好不好?”

“!──”三宝用勺子敲碗,他似乎是吃饭的时候敲碗敲上瘾了,“马马……”。

大宝伸出手把他的勺子拿走,很有哥哥风范的批评他,“吃饭的时候不能发出这麽大的声音,会影响他人的食欲,寒家的人从小就要养成好习惯,弟弟你也不能例外。”

弹弹小大人一样的大宝,念予护短,“你这麽多大道理三宝怎麽听得懂,更何况三宝是我汪家的小媳妇,不用学你们寒家的规矩。”

“不给。”二宝离开自己的座位,把三宝带轮的椅子带到一边,“予哥哥是坏人,那天欺负妈妈,现在又说要把弟弟抢走,我不给。”

房间的洗手间里,没有关严实的门缝里传出草细细的说话声,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你真的好讨厌,为什麽非要我承认,没有就没有……”语音有点恼,嘴角却扬得高高的。

寒恺修在那头笑,“你偷偷给我打电话,不就是想证明一件事情,没有老公在,你寂寞了。这种事情有什麽好害羞,承认就好了。”

“我只是想问问妈的眼睛,有什麽不可以吗?”草嘴硬,电话却紧紧的捂在耳边,生怕漏了男人的一字半语。

我是想你了,真的想你,可是我不能让你在那麽远的地方分心,照顾妈的时候还要担心我。

“考虑到张妈的年纪太大了,手术有点棘手,短时间内可能没办法回去。老婆,你在家里要乖乖的,等我回来,知道吗?”

“好,我等著你。”草忧心的蹙眉,“手术会不会有危险?妈的身体现在怎麽样?她有吃饭吗?”

“有我在你不用担心,张妈的身体很好,饭每顿都有吃,手术的方案很快就出来了,顺利的话两天後就可以动手术,老婆,我们很快就可以在一起。”

“那就好。”草喉头一涩,泪涌上了眼眶,他捂著嘴把那股要哭的冲动压下去,“好好照顾自己,出门的时候要注意安全,要记得我跟宝宝在家里等你。”

寒恺修静静的没有说话,似乎感觉到草此时的难舍,他等到草情绪平静下来,“老婆,我想你!”

“我也想你!”

“老婆,我想跟你玩妖打架!”

“噗哧!”好讨厌,总是这样。

“还难受吗?”他笑了寒恺修也放心了。

“没有了。”

“乖,不哭啊,老公很快就回去了,傻乎乎的哭什麽,你每天笑嘻嘻的老公才安心,知道吗?”

磨了好半天,寒恺修缠著他要亲吻,啵了好久才肯放行,正准备挂电话的时候,草忽然冒出来一句话,那句话梗得寒恺修好长一段时间都处在癫狂状态。

“老公,小然的男人好厉害,他把我们家的床都震塌了!”

我是他的男人

草没有想到,就那麽一句无意的话,把远在美国的寒恺修折磨的寝食难当。

接下来的几天里,草刻意让自己忙碌,不然他越是清闲就越想念大洋彼岸的男人。

送完孩子上学,草推著三宝在附近散散步,有的时候还会到不远的菜市场买些孩子们喜欢吃的菜。阿三的手艺不错,可是自从草第一天下厨後,大宝二宝就食髓知味,吵著要吃草做的饭,厨房成了草的天下,而阿三每天只需要打扫卫生就可以了。

大宝的绅士风度不知道跑哪去了,嫌筷子不好使,他干脆用手抓著,嘴巴油汪汪的还不忘称赞,“妈妈做的真好吃!”

“吃慢点,小心噎到了,还能很多够你们吃的。”草心疼的倒水杯给他。

二宝埋头苦吃,话都没时间说,两腮鼓的老高。

坐在草怀里的三宝玩著筷子,一口饭要磨好久才吞下去,草边吃边喂。

夹了点菜放念予碗里,草很期待,“念予,这是特意做给你吃的,我学了两天才学会,你尝尝好不好吃。”

没说话,念予停滞几秒後才动筷。

“味道怎麽样?”很复杂的一道菜,草不认字脑袋又不好使,反反复复的做,总算是能端出来见人了。

“嗯,还好!”念予不看他,低头吃多一口,“淡了,下次盐再多放点。”

念予跟草的关系似乎松缓了一些,又好像更冷淡了。

大家坐一起的时候说话都只有草,念予虽然面色不豫倒也不会不理睬他。

“好,我记得了。”草有些激动,夹菜的筷子都不稳了,“你多吃点菜。”

“马马,唔也要……”二宝模糊不清的喊。

草不停的给他们夹菜,心口暖暖的,看著他们吃得那麽开心,他就好满足。

日历翻过一页,今天是寒恺修去美国的第十天。草坐在窗前,目光投放在广袤的天空,一缕思愁淡淡的汇拢在他的眼底。

刚刚才挂的电话,这麽快又想他了,想听他的声音,想他能在身边……

“马……”三宝坐在地板上,举著一块识字板,“嘎嘎……”

念予给三宝买了很多玩具,都是对智力开发有帮助的东西,可是这些似乎在三宝身上没起到作用。

草过去跟三宝坐一起,“宝宝,这不是嘎嘎,是鸟,长翅膀飞飞的鸟……”他边说边比划著动作。

三宝有点愣,看看手里的‘嘎嘎’再瞧瞧草,忽然使劲把识字板丢出去好远,“不要,灰……灰灰不……要……”。

头顶有乌鸦哇哇乱叫,草的脸皱成一团,“宝宝,是会飞的鸟,不是灰灰……”

“要马马……”不要灰灰。

“真是粘人的小鬼头。”草抱起儿子,一起坐在窗前的藤椅上,“宝宝,等爸爸回来的时候,要喊爸爸……你这麽不乖,爸爸会好难过噢。”

寒恺修把两个孩子教育的那麽好,然而他呢,这些日子以来都不能让三宝叫一声爸爸。寒恺修是没说什麽,草明白他只是放心里,那种苦涩他懂。

三宝是不明白的,脑袋在草口拱啊拱,小手想去解扣子,解不开就用脑袋到处乱钻。

“呜……马……马马……”

“羞不羞啊,几岁了还要这样……”寒恺修说的没错,三宝就是被他给宠的。草拧起他放一边,远远站开,“以後马马不能再什麽都由著你,越来越不像样……”

大大的眼睛定住了,三宝呆滞的坐著,凶凶的草似乎吓到他了。

手指在嘴里转啊转,他可怜的瞅著草,“马马……”。

小家夥想自己爬下来,草大喝,“不准乱动,你下来马马就不理你。”

睫毛抖啊抖,大粒大粒的泪珠滚滚而下,三宝伤心了。

马马不爱他了!

三宝的世界很干净,外界的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他只要草爱他就好了。可能他不懂很多东西,可是他对草的情绪很敏感。

嘤嘤的哭泣声揪著草的心。

孩子有什麽错,五六岁了,连句通顺的话都说不了,没有办法自己痛快的奔跑……草心里酸痛,三宝的人生都是由他一手促成,他有什麽资格来诘责。

“马马抱,不哭不哭,马马错了,乖宝不哭……”

温顺的趴在草怀里,三宝小小声的抽噎。

阿三开门进来,“来客人了,找你的。”

扯了毛巾给三宝擦了脸,草狐疑。

小然出国了,除了他还会有谁来找他?

西装革履,危襟正坐的俊美男子让草有点找不著北。

“你……你你……”草你了半天,你不出一个下文来。

摘下脸上的墨镜,男子的表情颇显严肃,“我是特意来拜访您的,这是给孩子准备的一点礼物,请收下。”

“……”这下草更手足无措,“这、这个礼物就不用了,我只想知道你是谁?”

也没听修说起过家里要来客人,看他一身黑,不会是上门寻仇的吧?这样想著,草惊出了一身冷汗,他搂著三宝,下意识的往後缩。

“对不起,我忘了自我介绍”男子松松脖子上的领带,平稳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开口,“我叫裴清俊,不知道寒恺修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和小涣……”

“啊!”草想到什麽,大叫出声,“我知道你,你……你你就是我家小涣的……小涣的……”

裴清俊微笑,“我是他的男人。”

屁股急急移到离他最近的沙发上,草的兴奋溢於言表,“小涣呢?他怎麽样?他好不好?你知道我在这里,他是不是也知道?”

微笑一直在脸上,裴清俊安静的听草劈里啪啦问了一大串问题,等草口喝了停下来的时候,他才一个一个问题的回答,“我来这里他不知道,本来早就该来拜访你,可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才拖到现在。小涣现在还在牢里,坐牢的地方再好也好不到哪里去,这些年还是有吃苦头……”

“你们为什麽不把他救出来?坐牢该有多苦,那里有没有坏人打他?里边有吃有穿的吗?”

在这一刻,裴清俊似乎明白了一些什麽,他看著草的眼神满是敬佩与信服。

“你不用担心,小涣在牢里没有遭遇到这些,里边有人关照著。他受的是良心的惩罚,相信这些年他也过得并不轻松。”

草抓住裴清俊,“你可以把小涣救出来的,对不对?”

裴清俊反握住草的手,意味深长的说道,“关押住小涣的牢笼只有你进得去,只有你才能把他救出来。”

“我?”草呆滞。

裴清俊离开後,草一直在想那句话的意思,他想给寒恺修打电话,连拨几次都是忙音。

三宝在地板上爬来爬去,这时从沙发脚後边冒出半个脑袋,“马马……”躲猫猫。

草的心里乱糟糟的,“宝宝别闹,自己玩……”。

一个人玩没意思,三宝又溜溜爬回来,小脑袋靠在草的脚背上,朝天的两条肥腿蹬啊蹬。

心里边想著脚边轻轻的抖著拍子,微微的晃动竟然把三宝哄睡著了,等草从心烦意乱中回神,脚背上淋了一大滩的口水。

哭笑不得把三宝抱起来,“这可怎麽得了啊,贪吃又贪睡,我家的三宝真的要变成猪宝宝罗。”

比比谁厉害……

“唔……马马……”嘟囔著,三宝很快就在草怀里睡著了。

搂紧怀里依赖他的小小团子,草的心忽然难受起来。

今年三宝就要满六岁了,这个年龄段的他应该是撒开了脚丫子乱蹦乱跳的时候,可三宝除了有攀助物体时能站上一小会,本就不能撒手走一步路。每次看著儿子在地上爬的时候,草的心里百味杂全。

如果,三宝一直都这样,念予真的会照顾他一辈子?即使是念予不嫌弃,这样的三宝该给念予带来多大的压力,辛诺贇予还在的话,他们也不会同意吧?草不能不为念予考虑!

大宝二宝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三宝不管跟著谁生活,哥哥姐姐再好,难保其他的人不会有异议。

心如刀绞,草轻轻的吻著小家夥嫩嫩的小脸蛋,“宝宝,马马只希望你能快快长大,不然……等到马马爸爸都老了,不得不离开你的时候,你该怎麽办?马马怎麽舍得下你……”

草心里的恐慌像杂草一样,一天天的疯狂滋长。

心里有事的草睡得不安稳,大大的床上睡了三个小萝卜头,草单手支起头颅,默默的凝视三张可爱的睡颜。

三宝白天睡了一觉,十点多了还神亢奋,又滚又爬,皮得不得了,大宝二宝帮著草哄了好久才肯睡;草的眼睛很酸很困,哈欠一直打个不停,就是睡不进去。

关了空调,起身把窗子打开,午夜的风凉爽的吹进来,心旷神怡。

上完厕所出来,草倒了杯水窝进沙发里,不远的地方一架手工艺相框缓慢的转动,上面笑语嫣然的人就是他自己。

每天每时每刻……随处都能看到,每一眼都能让草好感动。

那个男人,在他心里……从来没有离开过。

手里的空杯刚放到桌上,就听到三宝含糊的梦呓。

“嘘嘘……马……嘘马马……”

大宝醒了,眼睛没睁开就去三宝,“怎麽了?尿尿……哥哥抱你去……”

还处在混沌中,三宝打滚不给大宝抱,“马……马嘘……”

乱蹬的脚把二宝闹醒了,“……弟弟怎麽了?咦……妈妈呢?”

小JJ胀得难受,三宝嘴巴一咧,呜呜的哭,“唔……马……马马……呜呜……”。

草心里一动,收回迈出去的脚,重新坐回沙发里,耳朵听著大床上的动静。

大半夜的这麽一闹,二宝睡意全消,“哥哥,妈妈去哪里了嘛,弟弟要找妈妈怎麽办?”

“我们把弟弟搬到洗手间就行了,妈妈说不定是肚子饿了在吃宵夜。二宝,你去那边,把弟弟拉起来……”

二宝依言过去,“宝宝乖乖的起来,有尿尿在肚肚里难受了吧,尿出来就舒服了,听话起来啊……哥哥,我抱不起来。”

别看三宝个头小小,跟洋娃娃一样,乎乎的却很有重量,加上他又拧著劲二宝那点力气哪里动得了。

大宝跳下床找了个塑料袋,扒掉三宝的小裤裤,再把热乎乎的小JJ套进去,“好了,现在就可以尿尿了。宝宝,快点嘘嘘……”

三宝迷糊糊的抽噎,凉凉的袋子裹著他的小JJ很舒服,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好像又睡著了。

松了口气,大宝眼皮打架,他好想睡觉。

“哥哥,妈妈是不是又不见了?”

大宝一愣,“小羽,别乱讲,赶快睡觉吧。”其实,他也有点害怕,弟弟这麽哭,妈妈为什麽都不来?

塑胶袋丢到床下,二宝把三宝的裤子拉好,“哥哥,我害怕……”

幽暗中扫了一眼安静的卧室,大宝妹妹的头发,“有哥哥在这,二宝乖乖睡觉,我去看看妈妈在不在餐厅……”

二宝打断他,“万一不在呢?”

“……”大宝沈吟一小会,“那就打电话给爸爸!”

“我先不睡,哥哥快去找找妈妈,咦……”二宝移了下身体,忽然到热乎乎的一片,“哇──弟弟尿床了。”

果然,大宝呆的地方也湿了,他起床拧亮了床头灯,“弟弟真不乖,该尿的时候不尿,现在怎麽办?妈妈又不在。”

二宝没动,就坐著尿湿的地方,眼泪忽然大滴往下落,“妈妈又不要我们了,呜……我很乖呀,为什麽妈妈不要我?呜……”

“不会,妈妈不是这种人,他不会不要我们。”大宝站在地板上,手快速的抹去脸蛋上的泪痕,“小羽不要哭,我出去看看……”

三宝也难受,床是湿的,裤子也是湿热湿热的,他蹙眉低声哼哼,“马……”。

大宝边擦眼泪边往外走,正好跟草碰了个正著,“妈妈──”。

草脸上湿了一片,他牵著大宝走到床边,“真是傻孩子,妈妈怎麽会走,你们这麽乖……我怎麽舍得……”

二宝扑进他怀里,“还以为妈妈又不见了!”

“刚才我看到了,你们这麽小就知道照顾弟弟,我好高兴,你们真的是乖孩子。”

大宝蓦然醒悟的模样,“妈妈是在考验我们。”

“我知道你们很乖,妈妈只是想让弟弟早点适应,爸爸也希望弟弟可以快点长大。”

“长不大也没有关系,我是男子汉,我可以保护他。”

“好,好孩子!”草拉起怀里的二宝,带著两兄妹走向门口,“明天还要上学,先回自己房间睡觉,我先给弟弟换裤子再过去。”

“好,妈妈晚安!”

犹豫再三,草把隔了好几天没再穿的尿不湿又给三宝穿上了。

寒恺修不让穿,草想想也是,是该让三宝脱离对尿不湿的依赖了,脱掉尿不湿後草一夜要起来好几次,三宝要尿尿的时候很少会出声,悄无声息的就尿了,尿完才哼哼。

事实证明,三宝还是离不开尿不湿。

拾收好三宝,大半夜的草也没有力弄床,直接抱著三宝去了儿童房。

脑袋里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一下子是大宝二宝哭喊著要妈妈,一下子又是念予的怨责,其中还有澄涣满怀愧悔的呼唤……草辗转反侧,翻了两下怕吵醒孩子又没敢再动,双目大睁盯著天花板。

不知道过了多久,草才昏沈沈的睡了过去。

熟悉的气息环绕著,强壮有力的心脏搏动声近在耳畔,草陶醉的眯上眼睛,满足的舒了一口气。

这是修的味道,好想念好喜欢!

身体在移动,轻微的颠簸让草霍然睁眼,不时的视线里对上男人含笑的眼眸。

“老、老公,你、你、你怎麽在这里?”搓揉几下眼睛,很不敢相信,“不是做梦,你怎麽忽然回来了?妈呢?”

“太想你了,忍不住就跑了回来。”有力的双臂托在草的臀部,两人面对面凝视,“老婆,你真的是个专门来折磨我的妖。”

眨眨睫毛抖去困倦,草又喜又忧,“我也好想你,可是你回来了妈一个人在美国没关系吗?”

“我都有安排,你别心。”寒恺修关了门,进去也不开灯,把草压在墙上就是一通狠吻,“你现在要心该怎麽喂饱你老公!”

“别……唔……”嘴巴被堵得一点缝都没有,草好不容易能喘口气,“你刚到家,要好好休息……”

“你不该挑拨我,明知道你老公是头饿坏的狮子,你还敢说那种折磨人的话,你自找的。”

“……”他说什麽了?

舌尖描绘著草湿润的唇,寒恺修的呼吸逐渐加重,“你是在暗示我,能力不够吗?”

臀部在男人的手掌间揉啊揉,草全身的火蹭蹭往上窜,嘴唇痒酥酥的,他想咬住作怪的舌,可是他又不敢。

他嗫嚅的开口,“我、我什麽都没说……”

低沈的笑,寒恺修把他压在床上,“这张床是新床,没有人睡过,我们来试试……到底是小然的男人厉害,还是你老公厉害!”

吃肉进行到底H慎入

好危险,草的背脊一麻,“不用试,我知道你厉害,谁都没有你厉害,真的!”

那张坏床第二天就有人来拉走了,动作迅速的换上了一张能更好的大床,当时草还称赞男人办事有效率,原来他是醉翁之意不在床。

“厉害不能用嘴说,老公会用实际行动证明,你的男人更厉害!”

“你这是在赌气,我不跟你来……”想起那天蔚以然床都起不来的情形,草的屁股就开始痛。

“这不是赌气,这是身为男人不能忽视的大问题,竟然敢在你男人面前夸别人厉害,你这不是存心来气我吗?”

草欲哭无泪,早知道他就不说那一句话了,“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告诉你家里的床坏了,真的没有气你。”

寒恺修真的是饿惨了,不再给草辩驳的机会,湿润的吻一路往下,灵活的手指已经先一步解下了他的睡衣。抚著身上这具百爱不腻的诱人躯体,寒恺修的欲望高高的顶了起来,热鼓鼓的跳动著,想要冲破一切障碍。

“一直都想在家里好好的爱你,你回家这麽久都找不到机会,现在终於这样抱著你了,像做梦一样,感觉好幸福!”

捧著男人的脸,草著迷了,“轻点……不要把宝宝吵醒了。”

“没有关系,你想怎麽喊都可以,外面听不到。”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们还是用事实说话,试试真不真。”

头发乱蓬蓬的,草的声音很细脆,喘息和呻吟调和一起,像是欲滴不滴的水珠缀在心头,寒恺修的大兄弟蠢蠢欲动,他渴望著那一滴水的润泽。

草紧紧环绕著寒恺修的脖子,急遽的呼吸就在寒恺修耳畔,“老公……老公……”

两手指顶在草深处,嬉戏著敏感的内壁,激起草一阵又一阵的颤栗。

捉住大口喘息的唇瓣,他的长指肆佞的进入更深,使劲的搜抠著小小的‘那个点’,草抽著气往後缩,手推搡著,“别……不要……不要这样……”

骨髓像是被辣椒水和醋浸泡过一样的酸胀快感击中他,汗水泪水一齐被逼了出来,草抽搐著泄了。

不放松的继续顶按,寒恺修嘴角勾起邪恶的笑,“我厉不厉害?”

下淌的热被抽动的手指带入温暖的幽软小口,热浪层层往上涌,被汗打湿的草像条出水的泥鳅,白里透著红,引人垂涎。

大口的喘息,连心脏都还在抽搐,草委屈的看著他,说不出话来。

最长的中指又是一戳,戳得草嗷嗷叫,还挂著粒小白珠的前端也给戳了起来,得意的跟寒恺修打招呼。

“说,你老公厉不厉害?”

嘴唇哆嗦得厉害,草眼若星火,朦朦胧胧的看著他,寒恺修最受不了这样,扒开他的腿就顶了进去,大大的一撑得草怪难受。

寒恺修心浮了起来,似乎要把他吃进去才能够把那颗萌动的心填满。

“饱不饱?”曲起他一条腿折在前,下身迅猛的抽动起来,抽得草眼前白光一道道的过。

“……”死人,这样子叫他怎麽说话……

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寒恺修憋著劲折腾,一改从前在事上的温柔,大刀阔斧的顶,非要得到个回应不可。

“啊嗯……哼嗯……”草情难自禁的呻吟,泪水迷蒙了双眼,脯高高的挺起来,心跳激烈的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说不说……”一把拉起他,面对面的姿势让欲望进入得更深,草已经处於昏沈状态,一坐到底让他吃不消,他软在男人肩头,小小声的泣啜。

“快说,不然……”手撸著他前端的欲望,寒恺修威胁的又想要作怪。

草真的怕了他,“老公……好、好厉害……老公最厉害……”

“饱不饱?”

“嗯啊……饱……”

“老公大不大?”

“大,好大……啊啊啊啊……不……”草触到电一般抖著声音叫。

他泪流满面,这个说话不算数的浑球。

疲力尽瘫在床上,草只看得到白茫茫的一片光,乍亮的灯光让他不适的遮住眼睛。

抽出湿淋淋的大兄弟,寒恺修抽了几张纸巾给草擦拭下身,“体力真差,以後一定要多锻炼。”

闭著眼睛装听不到,草这时候不想这个抽风的男人。

种满草莓的小绵羊,看著好可口,寒恺修笑得好激荡,扑上去又亲又,“怎麽不高兴了?老公服务没到位吗?”

软软的靠著他,修长的手指从汗湿的发间穿过,头皮按得很舒服,草舒爽极了。

“老公。”

“恩?”

“去看看澄涣好不好?”

“你想去看他?”

又把问题丢给他,草不爽的皱眉,可还是老实的回答,“想!”

“想就去呗。”

累得不想动,草趴在他身上,脸贴在他的锁骨处,闻著他好闻的体味,一晚上紊乱的心绪瞬间平和,“老公!”

“嗯?”

等了好久,寒恺修纳闷的低首,草的轮廓上镀著层柔软的光,细雨那般温和细腻,闻著甘甜,品著爽口,这个男人,这道美味,是他的。

草的声音很轻,哈气便散了,寒恺修从他的唇型读懂了,读懂了他的思念。

“你不在,我好想你!”

四唇相合,凝视的眼眸间流转的是彼此的爱恋,辗转的唇瓣间传递的是火热的激情。

吻著吻著,火又烧了起来,这次不止是寒恺修,草的腿自动的绕上他的腰身,舌跑到另一个温暖的所地,调皮的四处游荡。

忍得太久,刚才的运动对寒恺修来说不过是餐前小菜而已,草已经发出了邀请,他没有半点客气,挺著张牙舞爪的大兄弟,猛的进入。

“嘶……”草皱眉,“修,轻……轻点……”

进了一半,卡得很销魂,寒恺修安慰著他前边的小兄弟,心疼的吻吻他惊喘的唇儿,“痛还是怎麽了?”

不痛,可是……“好胀,没事干嘛长这麽大……”

这是抱怨还是赞美呢?寒恺修笑,“大才能让你快乐啊!”

体内还残留著很多白,抽动很顺畅,相连的地方湿得一塌糊涂,草还是感觉到吃力,塞满的小口像是要裂开了一样。

双手将草的两条腿按在身侧,下身挺进抽出,上边没完没了的激吻。

“嗯……啊老公,慢……慢点……”草含含糊糊的求饶,被堵住的嘴吐出支离破碎的呻吟。

男人的鲁他受不了。

吃了几年的素,亲热的次数又太少,寒恺修可是弹药充足,不用打**血也神亢奋,这时候哪还停得下来,草越是喊慢点他越是发了狠的撞,草哆嗦著往後缩,他就专往那个点上冲,一波快感没过去,另一波又来了,敏感的草哪里斗得过他,没多久就绞著幽处,再次澎湃的泄了。

硕大的头部抵住让草魂飞魄散的那个点,又撞又磨,无比陶醉的享受著温暖内壁的吮弄。

真是紧致销魂啊!

“……唔,老公……出去一下好不好……顶著我肚子……好难过……”草担心会不会把他肚子给戳穿了。

他得意的坏笑,更好撞入得更深,“顶到了才好,这样才可以把宝宝放进去。”

“嗯啊……你、你还想要宝宝吗?”

“真有了,当然想要,即使没有老公也很满足,我们已经有吉祥三宝了。”

吉祥三宝,他们的幸福之宝。

窗外夜色散去,晨曦正迎接著红日的到来,新的一天开始了。

床上不知餍足的男人还在挥洒著汗水努力耕耘,身下的人儿可怜巴巴的软声求饶。

“修啊哈……求你了,不要了……我受不了……嗯嗯……”

寒恺修站在床上,提起草两条腿,从上往下重重的进入,草的背与床铺形成一个三角的斜度,只有头还靠著床……草在事上没有男人放得开,这种别开生面的姿势他想都不敢想,而厚脸皮的男人却乐此不疲,一而再的尝试,究竟试过几种让草脸红耳热的奇怪姿势,草已经记不清了。

“爽……爽不爽?”这个姿势进得很深,可是很费劲,寒恺修觉得吃力。

草努力缩臀配合,“爽……好爽……老公好厉害……”

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说那麽一句话。

腿不知怎的滑了,寒恺修压著草重重的跌进床铺,前所未有的深度,草翻了眼白,筋绷得像是绞水的床单,喉咙深处发出窒息般的呜鸣。

这一跌真是好爽,又紧又深,草的反应却吓住了寒恺修。

“老婆,你怎麽了?”

床坏掉了吗?H慎入

又是抚又是渡气,寒恺修都准备打电话叫救护车的时候,草发白的脸色才正常了。

黑黑的瞳孔过了好一会儿才终於归位,草愣愣的看著他,嘴唇动了又动,终於出来一句话,“床坏掉了吗?”

眉毛在抖,嘴唇在抽搐,寒恺修的表情跟鬼脸差不多。

努力了大半个晚上,草就惦记著床坏没坏,真的是给他折腾怕了。

空调不知道什麽时候停止了工作,草从头到脚都是汗水,微微的抽泣著贴在男人身上,很小声的抱怨兼诉苦,“我疼,我难受,我不舒服……你坏蛋,你不疼我了,呜呜……”

“傻蛋,我哪里舍得不疼你。”寒恺修俯头在他肩上吮出一个个深深的吻迹,慢条斯理的摩挲著他的背脊,“ 老公是饿了,谁叫你这麽可口,这麽好吃。”

软绵绵的手臂绕上他的脖子,草软软的求,“不来了,我好累,那里好痛,真的会坏掉的……”

大兄弟在埋在里边,硬硬的挺著,被温香软玉亲著吻著,爽得分不清东西南北,寒恺修为难了。

草眼睛眨啊眨,似乎想著什麽,“老公,我想喝水,你去倒杯水给我。”

老婆有令,哪能不从,寒恺修果断的抽出欲求不满的大兄弟。没有了堵塞物,白色体从合拢不了的幽口流了出来,又多又浓,大兄弟狂摇著头表示抗议。

进去,进去,要进去……

客房里有小冰箱,寒恺修拧了瓶矿泉水用嘴渡给草,毛巾擦干净他脸上的汗水,“好点了吗?”

“嗯。”草喝了几口,手抓著他雄纠纠的大兄弟,“我想洗澡。”

“好,手放开……我抱你去洗澡。”

乖乖的松手,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臀部正好顶著大兄弟,随著走动若有似无的在臀缝徘徊。流著白浊的幽口一开一合,似乎也在期待著被填满。

孩子们都还在睡觉,客厅里静谧无声,晨光从阳台渗透进来,安然而平和。

寒恺修就这样抱著草,从客房转移到主卧,正想把草放床上,却看到草睁大眼睛一瞬不瞬的看著他。

“怎麽了?”拍拍树袋熊的屁股,“先下来坐著,我去准备洗澡水。”

“不要!”固执的摇头,俯头飞快的吻住他。

寒恺修困难的推开他,“老婆,你累了,别这麽诱惑我,我对你没有自制力,我怕会伤害你。”

“伤害也没有关系,修……我想要你。”

双腿夹紧男人的腰,草反手握住他的欲望,对准幽口缓缓的坐下去。

“啊……”两人同时喊了出来。

痛苦的皱眉,草催促,“讨厌,你也动一动好不好。”

“老婆,你不用勉强……”

嗔怪的瞟他一眼,草撑著他的肩头,慢慢的上下动著腰,“嗯……不够……啊嗯,你动一动嘛……”

敢情他的怜惜用错了地方,草都这麽主动了,寒恺修也没再推三阻四,一手托固住他的腰臀上抛下落,一手定在他的後脑处,吻得天昏地暗。

折腾也一夜草真的很困,可是被开发了一夜的身体此时正敏感的紧,特别是含著男人的地方,酸麻痒痛……各种滋味尽在其中,逼得他快要发疯了。

走一步,顶一下,深浅不一的套弄把草的胃口吊了起来,他不依了。

“不要这样的,重点……再重点……恩哼……讨厌,大力些嘛……撞进来……”话出口,草都有点不敢置信,男人没有给他害羞的时间,把他压在墙上固定住,狂野的抽。

草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全身都不对劲,体内像是著了火,又像是有千虫万蚁在咬他,幽口处的痛正在逐步的散去,忍受不了的麻痒占据他的感观,他的背笔直的贴著墙,头高高扬起,疯狂的叫,“好难过,修爱我……很大力的爱我嘛……”

这样的草真像鬼上身,如果不是这份独一无二的心动,寒恺修真怀疑他此时抱著人是不是他的草。

手在墙上胡乱的,按了浴池放水的开关。

草被压在洗手台上,承受著男人凶猛的爱,前的果实吮得发红发亮,白皙的躯体上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红痕。

寒恺修心满意足,退出去只留下一个头,等草受不了又夹又吮哀求的时候才重重的撞他,“真是个磨人啊,一会说不要,一会又喊著不够,这麽反复可怎麽行,要来点惩罚才好啊!”

隔皮搔痒的浅浅进出,对彼此都是折磨,草很受不了他这样的缓慢的动作,勾得他七上八下。

“老公……”

“求我……”

“嗯老公,我爱你……爱我。”

“我的宝贝儿草……”他很专注的进入他的眼底,亲昵的蹭著他的鼻他的脸,“我也爱你。”

捞起草软若无骨的身子,叠抱在一起坐上浴缸边沿,更深的结合在一起。

“乖,自己动。”

草已经没有力气了,可是欲火还在尽情的烧,他很无赖的磨著臀,逼著男人自己动。

“你真是个妖!”

寒恺修大吼一声,抬起、再大力往下拉,大兄弟也跟著重重的往上顶,快准狠……草麻得魂都离了体,没有意识的在男人的背上抓出一道道的红印。

痛并著快感刺激著寒恺修,狂风暴浪般把握不住力道,草的两条腿圈不住了,滑进清水满溢的浴缸里,水波阵阵。

“老公……老公……修啊……爱你……啊好爱你……老公……”大脑里一片空白,除了这个男人,再没有其他。

草没有意识的低喃进入到耳里,寒恺修被一股酸酸的情绪影响著,泪水流出来之前他向後一仰……

扑通……水花四溅。

草怕水,他开始挣扎,当年被河水灭顶的恐惧在心头滋长。

温热的唇贴上来,给他安心与鼓励,草贪婪的吮吸著,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他从来不知道水里竟然也有一个世界,是那麽的澄亮干净。男人亮晶晶的注视著他,舌纠缠著他,手按住他的臀让彼此的贴合更紧密。

没有了恐惧,草紧紧依附著他的全世界,眼睛热热的有东西涌出来,稀释在水中,瞬间无踪影。

在水里做种事情,别说草,寒恺修也是头一回,沸腾的欲火遇得像是油,滋滋烧得更旺了。

浮浮沈沈,寒恺修卯著劲折腾,在水的推动下,夫夫二人都玩得很尽兴,乐不可支。

浮浮沈沈,寒恺修卯著劲折腾,在水的推动下,夫夫二人都玩得很尽兴,乐不可支。心荡漾,水荡漾,人也荡漾!

厉害……不能对别人说

八点,是三宝睡醒的时间,每天都很有规律;他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不是草,也不是大宝二宝,而是守候一小时等待睡美人醒来的念予。

眼睛里还有迷蒙,三宝惯的咬著手指再闭目一小会,再次睁开的时间眼中清明。

念予很有耐,趴在床上看著他的小媳妇,脸上洋溢著温暖又骄傲的笑。

三宝的头发跟寒恺修一样,很黑很浓,大眼睛长睫毛和姐姐一样像草,不可否认,三宝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念予对小媳妇长相如何都不挑剔,他执著的认定凭的是多年前那股最最纯情的悸动。

“小媳妇,早安!”

这是头一次,有起床气的三宝对草以外的人笑了,亮亮的大眼有快乐的符号,他咧开两颗牙的嘴儿,朝著念予嘻嘻的乐。

念予开心的伸手,“抱抱。”

满是口水的小胖手抓著念予,摇摇晃晃的坐了起来。

乎乎的小人抱在怀里,念予心花绽放。

他的小媳妇肯乖乖给他抱,是不是意味著对他的排斥期也结束了?

劳了一夜,寒恺修抱著草躲在客房里睡得天昏地暗,浑然不知道忽然不见踪影的草把几个小萝卜头吓得惊慌失措。

二宝头发也没梳,跟著哥哥的屁股後边满屋子转,边转边掉金豆豆。

草的衣服在乱成一团的客房找到了,主卧室里空无一人,其他空置的客房大宝一间一间的打开看,都没有看到草的影子。

大宝很镇定,“小羽不要哭了,妈妈肯定在跟我们玩捉迷藏。”可是……他的声音底气不足。

俏脸上挂著泪,二宝去拧最後一间客房的门,“妈妈会不会藏在这……咦?哥哥,怎麽会打不开?”

“咚咚咚……”四只拳头使劲的砸门。

“妈妈,你在不在里面?”

草睡得不醒人事,他实在是太累了,孩子们的敲喊声他是一点都没有听到;寒恺修连夜赶回来,又体力消耗过大,铁打的身体都经不起这麽折腾,他搂著草睡得真是满足。

“哥哥,妈妈不在。”在的话肯定会回答她。

“我去打电话给爸爸。”

拨了一遍又一遍,电话没有人接听,反倒是屋子里响起了二宝录制的宝贝铃声。

两个小家夥都愣住了。

念予抱著三宝过来,“你们别找了,寒叔叔回来了,他们都在里边睡觉。”

“爸爸回来了?”大宝不相信,“什麽时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他回来干坏事怎麽可能让你知道!

念予拉拉二宝的长头发,“还不赶紧梳头发上学,你们已经迟到了。刚才老师都有打电话来,再晚就没有小红花罗。”

“我不要小红花,只要妈妈!”二宝望向紧闭的那扇门,“予哥哥,二宝只要知道妈妈在不在,会很乖的去上学。”

三宝挣扎著下地,拖著念予的一只手摇摇晃晃往那边走,一张嘴口水就哗哗的流,“马马……马马……”

没办法,念予拿来备用钥匙,开了条缝挡住想要往里冲的吉祥三宝,“寒叔叔,赶紧起来,送大宝二宝去上学。”

寒恺修醒了,他看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都几点了,怎麽还没出门?大宝,听话,赶紧带妹妹上学。”

“爸爸,妈妈在不在?”二宝卯著劲推门,“看到妈妈我就去上学。”

草在沈睡,忽然身上一重,他迷糊的掀开条眼缝,“……好沈,别压著我……”他现在全身的骨头都像被抽掉了一样。

“妈妈!”二宝乱糟糟的头拱著草,“你吓到二宝了。”

头很沈,草胡乱的小家夥,“乖,让我再睡多一下,睡起来再跟你玩……”

“二宝,赶紧去上学,不然爸爸要生气了!”寒恺修虎著脸。

大宝在父亲的瞪眼下低著头,拉著不愿意的妹妹急忙走,“我们上学了,爸爸再见,妈妈再见!”

“唔,再见……”草呓语一声,脑袋扎进被窝里继续沈沈睡去。

寒恺修眯眼瞄著在床沿露出个头顶的三宝,“念予,把三宝带出去,我们要睡觉。”

念予弯腰配合著三宝的高度,有点兴灾乐祸的笑,“我可带不出去,谁都知道三宝最粘草叔叔,不如就让三宝在这玩吧。”

床太高,三宝看也看不到,小猫一样在床沿蹭,“马马……要马马……”

寒恺修的脸黑得像包公,草听到声音从被窝里钻出来,“三宝怎麽了?”

两只手抓著床颤微微的移,三宝想跳又跳不起来。

马马在这里。

草伸手想把他抱上来,寒恺修制止他,“念予,赶紧把三宝抱出去,草昨晚都没有休息。”三宝一来他们都别想睡安稳觉。

“我也想天天跟他呆一块,可是我要上学,你们同意我把三宝带学校吗?”这样一来他可是求之不得。

果然,寒恺修的脸更黑了,“你赶紧上学,三宝就丢这儿……”三宝也真是个小麻烦,也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像大宝那样懂事。

嘻嘻一笑,念予把三宝放床上,“对了,为了不打扰你们温存,我已经打电话叫阿三婶婶今天不用来了,你们安心的睡吧!”

三宝乐陶陶的往被窝里钻,寒恺修赶紧把被子扎在草身下,他们什麽都没穿,三宝这麽钻进来像什麽样子。

“三宝,你别动,爸爸给你拿玩具,不能吵妈妈睡觉觉!”

不听他的,三宝嘟囔著继续钻,“马马……马觉觉……”他要跟马马睡觉觉啦。

紧紧的压著被头,寒恺修就是不让他贴近草,小家夥钻不进去就拿出他的杀手!,“哇……马马……”

草困顿的睁开眼睛,推寒恺修,“别老跟孩子使气,把他弄哭了有什麽好!”

得逞的小家夥笑了,一双白牙讥讽的朝寒恺修乐。

马马的抱抱是他的。

有三宝在这一觉也没有受到什麽影响,夫夫俩睡到下午的时候才起床,阿三没来,草下厨做了两碗面条,再一人煎两个荷包蛋。

很清淡,寒恺修吃得很香,吃完後意犹未尽的添添嘴唇。

老婆的手艺,还想吃。

草把吃了一半的面条推给他,“我吃不下,你都吃了吧。”

“你吃什麽?”

“没胃口,不想吃。”草将搅碎的**蛋喂给三宝吃,“早点吃晚饭就行了。”

昨夜没怎麽睡,就有了深深的眼袋,黑眼圈也是浓得吓死人,果真是老了,就算睡一天也还是弥补不了熬夜带来的伤害。

他憔悴的脸,寒恺修自责,“今晚早点睡,都是我不好,把你累到了。”

脸红了红,草轻啐,“老是事後说这种话,当时怎麽不这麽想。”

喜欢看他脸红的模样,寒恺修笑,“後来是谁一直在说‘老公,还要……’?”

“你还说……”真是不知羞,没见孩子在这呢。

寒恺修只是笑,慢条斯理的吃著那半碗面条,细嚼慢咽,恍若那是世界上最美的美味。

“老公,我们该去看看澄涣。”收碗的时候草再次提起,他始终没有忘记还在坐牢吃苦的弟弟。

寒恺修翻著报纸,三宝坐旁边看灰太狼,“嗯,你挑时间。”不管他想做什麽,当老公的当然是全力奉陪。

“妈还在美国,你不用去陪著她吗?”

“我有安排,你不用担心。”眼睛不离报纸,寒恺修的眼中带著自得的笑,“老婆,你看……我们的念草苑现在已经是世界百强企业了。”

世界百强企业?草不是很明白,这是个什麽定义,“一定很厉害吧?”

“厉害是肯定的,难道你还怀疑老公的能力?嗯?”

草腿打哆嗦,厉害两个字他现在还要斟酌著讲,“不怀疑,我一直都相信你是最厉害的。”怕嘴巴说服力不够,他还特意的竖起大麽指。

以後,厉害这两个字不能再对别人用,不然……後果很严重。

澄涣出狱

高高的灰墙,森严的铁门,门口站著全副武装的武警,真枪实弹光泽熠熠。

太阳似乎照不进这里,手触到的任何一块地方都是沁骨的凉,越过高高的围墙,连那一片狭隘的天空都显得格外的暗。

草机械的往前走,身体汇聚的寒意越来越重,他打了个哆嗦。

温暖的大手握住他,给他鼓励的微笑,“有我在。”

监狱,让草闻之胆怯的两个字,现在,他要从这里带著他的亲弟弟离开。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宽宽的场上有不少人,或坐或躺……横七竖八,邪气的目光远远的投注过来,草躲在寒恺修身侧,才稍稍减少了来自心理的不自在。

无法想像,澄涣那麽清透的一个人,怎麽能在这种地方呆了这麽些年。

上头一早就有交代下来,带路的警员不断的跟寒恺修介绍著周边的一些事物,草时不时的会冒出些很突兀的问题,警员也不恼,耐心的解释。

寒恺修都是笑,静静听著草没头没脑的问著有点幼稚的问题,嘴角一直都是宠溺的意味。

“寒先生,到了!”

不同於来时的灰暗色,他们此时站立的地方翠绿成荫,白墙绿柳一点也不像是监狱里该出现的风景。

哗哗流水中,身著监狱统一服饰的男人在洗衣服,背脊随著搓洗的动作起伏著,不时的抬起手臂抹去脸上的水珠。

草没有动,他怔怔的看著,看著那个似乎不知道他们到来,依旧用劲搓洗衣服的男子。

警员知趣的离开了,除了局部的动态,连空气都恍若停止了流动。

“小……小涣!”浓於血的亲情,相隔多久都会刻在心底。

澄涣刚站起身,手里的脸盆一下就掉到了地上,发出!当一声响。

凝固的那几秒锺里,连转个身都显得艰涩万分。

“……”

喉头滚动了数下,午夜梦回呼喊的那两个字堵塞住他所有的感官,澄涣很想喊出来,可是……他没有那个勇气。

“小涣,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哥哥啊!”

哥哥……好遥远。

曾经将他冰凉的心捂暖了片刻後又被他残忍的推开,这个男人是傻了还是怎麽了,还会认他这种人是弟弟,换作是他,早就甩头不理,老死不相往来了。

可是……这个人就是傻,不仅没有远离他,反而一声声喊著走近他,泪水在嘴角汇聚成渊,一点点的让他陷了进去。

“小涣,哥哥来接你回家!”

裴清俊随後而至,与寒恺修并肩,默默看著相视哭泣的两兄弟。

“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

寒恺修啧笑,“少来这套,这不都在你的预谋之中。”

裴清俊也笑,“真是什麽都瞒不过你,……你很幸运!”

“怎麽讲?”

“草是个好人!”

懒懒的斜睇他,寒恺修警告他,“别妄想打我老婆的主意,我们还有旧帐没算!”

“切,真是小气。”裴清俊满不在乎,“你应该感谢我,不然你现在还是行尸走一只。草是澄涣的哥哥,也就是我的哥哥,我没你想的那麽龌龊!”

“你不龌龊干嘛把我老婆藏这麽多年?”寒恺修怒目相对。

裴清俊望天又望地,就是不正视寒恺修,“我也是身不由已,我用澄涣发过毒誓……你疼草我对澄涣也没差,至少我知情後还给你提示,是你自已木头脑袋想不通……”

这种人……寒恺修嗤之以鼻。

草是澄涣心门上的那把钥匙,如裴清俊所讲,能救澄涣的只有草。

监狱不是什麽美好的地方,草甚至连换洗的内衣裤都带了,他希望澄涣能干干净净的走出这里,不带一丝的秽乱气息。

澄涣的手一直紧紧的握住草,相通的心脉在彼此之间流淌,他更多的感受到了来自草的那种良朴纯粹。

“舅舅!”

刚出了监狱大门,门口停泊的小车里钻出两个小家夥,欢天喜地的扑上来。

“小澈,小羽……”这两个孩子澄涣只是在照片上见到过,他万万想不到,做了这麽多错事的他,还能拥有这麽温馨的家人。

大宝骄傲的往後一指,“还有弟弟也来了噢,妈妈说今天是舅舅的大日子,吉祥三宝一个都不能少,我们要给舅舅送吉祥!”

念予抱著揪著他头发不撒手的三宝下车,头发被扯得太大力,疼得他龇牙咧嘴。

“这……这就是三宝啊!”念予的心口一直都很疼,直到这一刻疼得无法抑制,“他吃了很多苦,都是我作的孽,对不起,舅舅对不住你……”

“哼,你们都是一样的人,过後才说对不起有什麽用!”念予抱著三宝坐回车里,很大力关上车门。”

草安慰他,“念予是心疼三宝,你不要介意。”

“哥哥,你呢?你不怪我吗?”

“小涣,过去的事情都不要再提,论错我一点都少不了,又有什麽资格来怪你!”

“哥哥,有件事我必须……”澄涣欲言又止。

裴清俊快速上前,“有什麽话回去再说,站这里说不像回事!”

二宝拖著澄涣,“舅舅,我有看过你的照片,你跟妈妈好像噢,跟妈妈一样的好看!”

捏著小小的手掌,澄涣的脸上有了一丝笑意,“舅舅不能跟妈妈比,他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好最好看的人。”

“爸爸也是这麽说的,小羽也觉得妈妈最漂亮。”

热热的东西在眼底翻涌,他抬头望向万里睛空,鼻头酸得无法抑制,他真想痛哭一场。

“小羽真可爱,长大了一定对妈妈好,知道吗?”

大宝规规矩矩走在前边,忽然回头,“舅舅你不用讲我们也知道,对妈妈好是吉祥三宝的责任。”对上父亲的目光,大宝的头低了低,“爸爸,大宝只是想让舅舅知道,我们会对妈妈好,而且我有等舅舅讲完话才……”

裴清俊惊奇的睁大眼,“天哪,这孩子怎麽这麽懂事?大少爷,你怎麽教育的,支几招。”

儿子的头表示赞许,寒恺修打开车门让孩子上车,才回头答道,“寒家的孩子生天的优秀基因,结合了我跟我老婆的髓,这样的成果非一般的教育所能达到。”

“看你臭美的样!”

澄涣草都相继上了车,寒恺修与他附耳,“你招惹了澄涣还想有孩子,不怕他让你睡地板吗?”

把寒恺修拉一边,裴清俊小声询问,“澄涣跟草是兄弟,孩子这事你看……”

“不行。”寒恺修果断的摇头,“草也不是天生这样,靠的也是机缘,想要孩子……澄涣是没可能了。”

“你们在嘀咕什麽?”草从窗口喊过来,“三宝饿了,赶紧回去吧!”

裴清俊回头,澄涣的目光飞快的移开了。

寒恺修拍拍他的肩,“澄涣刚出来,多陪陪他,有些会让他低触的话尽量别说,特别是孩子的事情。”

这些不用寒恺修说,他也明白。

裴清俊深深的看一眼垂首不语,不知道在深思什麽的澄涣,“小涣,跟我坐一台车好吗?”

“不用了,我跟哥哥一起走。”说完,澄涣的头扭向别一边。

无奈何的点头,裴清俊退後几步看著寒恺修先行发动车子离开。

几年的牢狱生活,澄涣变了许多,跟他似乎也疏远了不少。

澄涣的祝福

材料早就备齐堆在厨房里,草免不了的下厨大展身手,澄涣也呆在厨房帮著打下手,好几次目瞪口呆到手被油烫伤也不自知。

“哥哥,你太神了!”也只能哥哥这样的人才能牢牢的捕获寒恺修的心。

锅里的菜盛在盘子里,草的脸因为油烟的熏烘泛著潮红,他此时是快乐的,弟弟跟爱的人都在身边的感觉是无法言喻的美好。

“我什麽都不会,就会些简单的小炒,还不知道合不合你们胃口。”

夹了一口进嘴里,舌头品尝到家的味道,“好怀念,有妈妈的味道。哥哥,你真的好了不起!”

“小时候看妈妈做饭,看得多了自然学得也多,呶……尝尝这个,大宝二宝都喜欢吃。”

甜到极致,舌头开始分泌也苦味,“哥哥,对不起!”

草正往锅里倒油,他想炒多一个青菜,“好好的说什麽对不起,一家人在一起开开心心就好,我说过了,过去的事情我们都不用再提!”

“我……我害了那麽多人……”

很多事情,忽视不代表遗忘,草疼弟弟,但不会盲目到黑白不分;澄涣曾经有过一些过激的行为,草都能既往不究,当伤害祸及到其他无辜的人,草的内心做不到平静以对。

寒恺修在澄涣的人生当中扮演了一个不可或缺的角色,曾经的恋人,後来的仇人,如今是哥哥的爱人,这种的演变,需要多大的承受力。

他们之间那些纠纠缠缠的过往草没有参与,多年前的轰轰烈烈也是由著第三人的口径才得知,即使是这样,那样深刻的痛与爱还是震撼著草。

如果,澄涣没有转身,如果,寒恺修没有放逐,还会有今天的草站在这里吗?

明知道澄涣有错,草却组织不了任何的语言来斥责他,过去种种皆因一个情字,而导致澄涣做出疯狂之举的人就是寒恺修。

寒恺修是多麽优秀的一个男人,得到他的全心爱护是草几生修的福,他感恩的同时也有深深的伤痛。

这一切,原本该是属於澄涣的。

油锅滋滋响,厨房里除了油烟机轰轰的运转声,听不到别的声音。

“老婆,好了没有?三宝……”寒恺修推门而入,看气氛不对他急忙噤声,“怎麽了?”

回神,草关了火,指著做好的菜说,“三宝又喊饿了,菜都差不多了,青菜很快就好,你们把这些菜端出去准备吃饭。”

寒恺修不是傻子,澄涣端著菜出去後他关上门,从後搂住草,“宝贝,怎麽了?”

“我没事,厨房里很热,你快出去……”

“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走。”

“哎呀,热死了,松手……讨厌,我要打人了!”

森森白牙在草的脖颈啃啊啃,不老实的手滑进衣服里,恣意抚,“感觉到没有?你老公饿了,信不信老公在这里就吃了你?嗯?说还是吃……由你选择!”

後背像是粘上了一块热铁,草越来越热,“嗯……你别闹了,呆会澄涣看到多不好,快出去啦。”

置若罔闻,寒恺修的手开始往裤头伸,嘴里徐徐往他耳里吹著气,存了心要他说实话。

草哪里是他的对手,锅勺掉了,他开始意乱情迷了,“嗯……不要,啊……”

哆嗦的双腿夹紧了寒恺修的手,麻酥酥的感觉袭满全身,草整个人都瘫软了。

“真是可爱啊,稍稍一下就成这个样子,呵……我家宝贝越来越敏感了。”

半硬的欲望被灵巧的手撸得很舒服,草扭头咬住男人的唇,化被动为主动狂热的吻向他。

余温尚在的油锅静静呆在炉子上,厨房里的气温似乎更高了,激情正茂的两人已经忘记了这里是厨房,还有一个青菜等著下锅。

“哥哥──”

敲门声惊醒了草,他即刻推开寒恺修,快速整理衣物,“……小、小涣,怎、怎麽了?”

“……”澄涣听了听动静,“哥哥,现在方便进去吗?”

大窘,草捶了寒恺修一拳,脸红透了,“没事,你进来吧!”

舔著嘴,寒恺修笑得很猥琐,“宝贝,看到你脸蛋红通通的,我就想咬你。”

澄涣推门进来,草急忙一个闪身躲过,“别闹了,小涣他们都饿了,快点吃饭。”

“遵命,老婆!”

一手端一盘,寒恺修走过澄涣身边时,声音瞬间冷寒许多,“跟我出来。”

澄涣看了草的背影一眼,不发一言跟著往外走。

站在阳台向远方眺望,远山模糊的轮廓就像是海市蜃楼,阳光隐绰的过,迷雾般深幽。

挑了张椅子坐下,澄涣望著寒恺修,等待著他转过身说他心中所想。

隔了这麽些年,再次这麽近距离的观察他,澄涣发现,曾经的那股狂热迷恋似乎已经是昨天。

不是爱得不够深,当草跟他说‘小涣,以後哥哥照顾你’的时候,他的心就已经放弃了。

只是,他被不甘心蒙蔽了而已。

“刚才,你跟草说了什麽?”

诘难的语气,审讯式的态度听在任何人的耳里都是极其不舒服的,而澄涣却笑了,“恺修哥,你真的很不一样了,我也真的放心了。”

回转身,寒恺修的眼中无波无澜,“你想说什麽?”

“你是真的爱哥哥,曾经我有过怀疑,你的爱能坚持多久,现在我放心了。”寒恺修什麽时候如此的紧张过一个人,“我知道你担心什麽,安心吧,我也希望哥哥幸福。”

“草不开心。”

“恺修哥,过去我犯了错,不代表我还会一错再错。他是我的哥哥,那麽老实本份的一个人,我那麽对他本应该下地狱,他不仅没有怪我,还接我回家,我就算是再没心没肺,也不能再对不起他。”

浅淡的光在他脸上停顿几秒,很快的移开,寒恺修的语气松缓些许,“你知道就好,只要草快乐,我别无所求。裴清俊等你这麽多年,他对你付出很多,你要好好把握。”

低下头,手掌上深深浅浅的疮口反复磨搓著,砾的厚茧再也回复不到曾经的细腻如玉,这些都是在监狱里劳动时留下的痕迹,将陪伴他一辈子。

澄涣的声音很低沈,“也许我们有过交集,可都已经是过去,过去的澄涣已经死了,我跟裴清俊从此也再无瓜葛。”

“一句话,抹杀掉他所有的付出,这样未免太残忍了。你们彼此都很合适对方,好的机会不要错过。”草捧著汤煲出现在餐厅,寒恺修的目光瞬间柔软如水,“先别想这些了,进去吃饭吧。”

裴清俊站在门口,与擦身而过的寒恺修沈默对视,那一眼中包含了鼓励、理解与包容。

他们,都是为爱饱受折磨的人。

幸福进行曲

晚饭过後,三宝光著屁股坐在床上咬手指,寒恺修抱著台电脑靠在床头工作,不时的斜眼留心一下儿子。

“马马……”眼巴巴的瞅著门口,拳头上湿淋淋的都是口水。

看看时间,寒恺修也静不下心来工作。

都快十点了,怎麽还没进房?

澄涣没有跟裴清俊离开,晚饭过後就跟草关在客房里,大聊他们的兄弟情深。

再多的话几个小时也该说完了吧!

“儿子,爸爸带你去找马马!”

三宝要找草,这个理由最合适,寒恺修是不怕被人知道他粘老婆啦,只是他不想让草看出来,他在防澄涣。

不然,草肯定会说他不够大气。

听说是去找马马,三宝乖乖的让寒恺修抱,一丝不挂的他鼓著小肚皮真是像只青蛙,还是只白色的青蛙。

“咚咚……”

“马……马马!”

寒恺修敲门,三宝叫唤,父子俩合作的天衣无缝,终於在第十声的时候把草唤了出来。

“怎麽了?”草的眼睛红红的,声音也很沙哑。

“马马……”三宝倒进草怀里,“觉……觉觉……”

责备的剜了寒恺修一眼,草著儿子的背哄他阖眼,“跟爸爸睡觉觉不好麽,马马跟舅舅聊天啊,宝宝乖乖的,好不好?”

“唔……要……要马马……”

很无辜的耸肩,寒恺修撇干净关系,“你也看到了,三宝只肯听你的话。也不早了,有话明天再讲,先睡觉吧。”

澄涣坐在床边,头低低的,背光的脸看不清表情,只听得到他轻轻吸鼻子的声音。

寒恺修把草儿子一起揽进怀里,扬声跟澄涣说道,“洗澡赶紧睡吧,你今天也累了一天,要是需要什麽东西,就跟……就跟草讲,别客气。”

他抬头的瞬间,寒恺修在他眼里清楚的看到了泪光,说不清道不明的光。

“好!”

很简洁的一个字,不管是听的人还是说的人,都恍若是吞了把碎玻璃,晶莹剔透的外表入喉的瞬间还是感觉到了撕心的痛。

他们,用复杂的情感诠释著简单的关系。

寒恺修对澄涣还是有愧疚,可是跟草比起来,寒恺修义无反顾的挡在草面前,宁愿受到良心的折磨,他都没有办法为了澄涣而委屈草。

曾经的爱情,他没有後悔。

每个人一生当中毕竟都会经历几场或轻或重的恋爱,当不爱的时候千万别说‘後悔爱了你’,因为痛苦过後才会更珍惜得之不易的甜蜜。

可是,他的甜蜜似乎没有听到他此时的感慨。

“我……今晚要跟澄涣一起睡!”

什麽!

寒恺修嘴巴大张。

他听到了什麽?

“老婆,你真会开玩笑!”

“我跟小涣还有好多话没有说完,今晚你就跟孩子睡吧!”

上帝啊,这是怎麽回事啊!寒恺修的心瓦凉瓦凉,“老婆,你忍心让老公整夜寂寞吗?”

“就今晚啦,乖乖把三宝抱回去睡觉。”草很努力的想把树袋熊塞给寒恺修。

三宝搂著草,哀哀的叫,“马……要马……马马,灰灰……灰灰不要……”

跟马马觉觉,才会睡香香。

“哥哥,谢谢你的体贴,我没事,你回去休息吧!”澄涣看著寒恺修,“恺修哥,哥哥真的很善良,以後请你一定要让他好好幸福。”

“小涣……”

“哥哥,再多的话还有更长的将来可以说,如果你真的体贴我这个弟弟,今晚先让我好好的睡一觉,好不好?”

草还想说什麽,澄涣直接将他们一齐推出门口,“赶紧睡觉去吧,我真的很累了!”

三宝的小胖脸贴上草,“马马,宝……宝宝……宝觉觉……”

看著眼前紧闭的房门,草丧气的转身,“都是你,没看到小涣心情不好吗?”

寒恺修也心情不爽了,“你没看到你老公跟你儿子也很郁闷吗?”

“讨厌!”

卧室,沐浴,关灯,睡觉。

一天就在睡神到来之际划上句点。

寒恺修满足的闻著爱人的气息,正准备也阖眼睡去时,以为早已经睡著的草忽然发声。

“老公!”

“恩?”

“……”

“怎麽了?”欲言又止,不会又是什麽不好的事情吧?

“小涣想回泥竹湾,正好我也想带孩子们给我爸妈看看……等小涣休息几天,我们就回去。”

寒恺修想了想,“我明天还要飞去美国,张妈那边不能一直没人,不如等我从美国回来再说吧。”

“那还要等很久耶!”

“怎麽?有了弟弟,就想把老公撇一边吗?”寒恺修拧紧了眉,“没有我这个完美的儿郎在,你怎麽能在老人家面前展现现在的美满生活?”“可是……”

“还可是?小心老公吃掉你!”

“讨厌,哈哈……别……”

纠缠中,寒恺修挫败的盯著草身上的睡衣,“这样抱著真不舒服,三宝到底什麽时候才不跟我们睡啊!”

他好想念赤裸相拥的美好。

靠在结实的膛上,草轻拍著熟睡的三宝,满足的溢出笑容,“可以的话,就想这样一辈子。”

“我才不要!”寒恺修即刻反对,“老公的福怎麽办?”

“有三宝你就不幸福了吗?”草瞪眼,“你为什麽这麽讨厌三宝?”

“我哪有说讨厌三宝,你生的孩子我喜欢都来不及。”寒恺修下流的用鼓胀的下体蹭著草,“这才是老公想要的福!”

闻言,草的眼睛鼓鼓的,两腮也鼓鼓的,“你为什麽总是想这种事情?教坏孩子怎麽办?”

寒恺修很理所当然,“这有什麽,是每个人必须的,总得来说,你老公可是检点的好男人。”

“吹牛!”

“你还别不信,也只有我才老老实实床上的事情床上做。”寒恺修很期待的,“床上这种事不一定非得床上坐不可,还有很多花样,比如说车震、野战……总之可刺激了。老婆,哪天我们也来试试?”

“你怎麽知道这麽多?”

“那是,以前我经常……”一得意就说错,寒恺修急忙改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提不提……”

“你是不是觉得跟我那个很没劲?”他已经很努力了。

理不清的爱与痛

“傻瓜!”不後悔曾经爱过,不代表不後悔曾经的年少荒唐,“我不想骗你,遇到你之前我的私生活很乱,有过很多人,那个时候的我很颓废,浑浑噩噩的日子一直持续到你出现……老婆,你是我的天使!”

草没有说话,他有认真的在听,睫毛熨帖著男人的膛,扫啊扫。

老婆,你是我的天使!

天使的称呼,似乎更适合包容著他所有的寒恺修。

很多时候,草都会想,是什麽样的幸运让他遇见了寒恺修,上辈子烧对了哪柱香得到了寒恺修如此的深爱……

世间所有一切的溢美之词都不能形容出这个男人的好,而他偏偏将眷恋不悔的情思放逐於他,不离不弃。

停泊在安心的港湾,身心都松懈下来,草慢慢遁入梦香。

不管是什麽机缘,感谢老天爷,给了他爱人和孩子。

草此生无憾了。

第二天睁眼的时候,身边的床铺已经空了。

“老婆,美国来电话,我现在要赶过去,你在家里乖乖等我,等我回来再商量回泥竹湾的事情。”

依稀记得男人的低语,草想不起他是什麽时间走的了。

微闭著眼,草轻笑。

就算他不说,也不会撇下他回泥竹湾啦,看他紧张的样子,真是……好玩。

“马马……”三宝球一样滚过来。

“宝宝,早安!”

寒恺修不在的日子,草时常会感觉到心里盘藤一样的空,还好的是现在有澄涣陪著他,经常的带著三宝出去逛逛商场,公园小坐,日子过得也还恬淡。

过往不是不谈,只是避开了那些纠葛难清的爱与情,妈妈,一直都是他们谈论的主心话题。

宛家,不管草还是澄涣,似乎都在下意识的逃避。

不谈,不代表心底没有那一碰就疼的弦。

早上九点,门铃准时响起,跟三宝八点睡醒一样,分秒不差。

“是清俊来了,小涣去开门。”每天这麽准时来报到的,除了裴清俊还会有谁。

三宝又尿床了,草正把他从浴室里抱出来,尿湿的床单澄涣刚掀下来堆在地上。

“该拿你怎麽办哟……”草边给他穿上小裤子边念。

昨天没有喝多少水,睡前把了尿,草心想著晚上应该不会再尿了,岂料还是失算了。

顶著凌乱的湿发,三宝用他的两颗牙在草脸上磨,口水爬了草一脸。

马马不生气,宝宝会乖乖。

草莞尔,“小捣蛋鬼,怎麽会这麽可爱,真是爱死你了。”

“爱……爱马……马马……”

吉祥三宝,都是草的小天使,如果三宝没有生病该多好啊!

裴清俊帮忙换上床单,澄涣把脏的床单拿到洗衣房里,放洗衣机里绞洗,草抱著三宝反倒成了闲人。

“真是不好意思,你是客人还要让你动手。”

裴清俊做事很麻利,铺单摊被一气呵成,动作非常熟稔。

“都是自己人,别说这种客气话。”

“小涣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福气。”草很衷心,“他的脾气有些别扭,你不要跟他计较啊!”

“怎麽会,我对他就像寒恺修对你一样,等他这麽多年,早就领教了他的别扭情,要计较早就计较上了。”

草放心了,“小涣虽然对你摆著冷脸,每次你走了以後,他都会一个人发呆好一阵子,我看得出来,他心里是有你的,给他一点时间,好不好?”

“我会等他!”很笃定的承诺,裴清俊略顿几秒,“你是小涣最尊重的哥哥,我也可以这样叫你……哥哥吗?”

“可以啊,我本来就比你们都要大!”

“没有,哥哥你看起来跟澄涣差不多,一点都看不出来真实的年龄。”

好自然一声哥哥,甜得草那个美啊,他也没把裴清俊当外人看,这声哥哥叫出口,无形中感觉著更亲近了。

“马马……”三宝在叫了,“……”

草无奈啊,“真是个贪吃鬼噢,总是惦记著吃。”

“宝宝好可爱!”裴清俊捏捏小家夥的脸颊,神情中流露出向往,“家里有孩子,会很热闹吧。”

“清俊,你很喜欢孩子?”其实不用问,裴清俊每次来都要给吉祥三宝买大堆的东西,他的渴望一眼便看得出来。

“嗯,不瞒哥哥,我曾经有过想结婚生个孩子的想法,碰到澄涣後……我就知道这辈子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孩子,是同恋人之间的痛,也是不能提及的大忌。

“小涣他知道你想要孩子吗?”

裴清俊苦笑,“他就是知道才会这麽疏远我!”

“他是不想你为难!”

“我明白,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放不开他。”

澄涣是爱他的,如果不是爱,他就不会考虑这麽多,澄涣就是典型的嘴硬心软。

“跟小涣在一起,你就不能再想著孩子的事情,你要考虑清楚啊!”这是草的担心,澄涣跟他不一样,现在王伯也不在了,爱人与孩子……裴清俊只能二选一。

久久的凝视三宝,裴清俊吐出一口气,“有得就有失,没有孩子我会难过,不能跟澄涣在一起我会痛,相比之下,澄涣比什麽都要重要。”

此时的裴清俊让草想起了大熊,大熊也是那麽的喜欢孩子,他们都选择了一条艰辛无比的路,为了爱情义无反顾。

想到大熊,草蓦然惊觉,他们已经许久没有消息,曾经听寒恺修说过一次,他们去了日本……然後,就再也没有音信。

草忘不了,好心的大熊和漂亮的安少爷是他的大媒人,是他们的无心之举促就了草今天的幸福。

现在的他们,好不好?

念予抱著篮球出现在玄关,看到澄涣他没有打招呼,直接掠过他进了房间,带著一身的汗味。

“哎哟,我的小媳妇,来抱抱,一会没见就想你想得要命!”

三宝嫌弃的扭头,“……不……不要,马……马马香……香香……”

草从念予头上摘下一片树叶,“打球一身都是汗,赶紧冲个凉,都是汗臭味。”

念予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瞟一眼裴清俊,“你那个他在门外边,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不是念予记仇,他实在是无法释怀。

裴清俊迅速冲出去,澄涣靠著墙,脸上泪痕交错。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说什麽,“小涣……”

刚才,他都听到了。

澄涣哭得发不出声音,身体顺著墙滑下去,“裴清俊,我求求你,走吧,别再缠著我。”

我求求你,走吧……

裴清俊的心蓦地疼了。

记得第一次在酒吧遇见澄涣的时候,他嚣张如豹子,尖锐的不得了,那种居高临下的气势无人能及……

腮红似血,湿润的唇有迷离的灯光下折出妖冶的光,裴清俊当时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麽漂亮的唇吻起来该是怎样销魂的滋味。越美的花毒越强,越诱人的美人往往都是带毒的花朵。

他无所畏惧的采撷了这朵毒花,一夜销魂後,他发现这是朵全身沾满剧毒的一品红。

素以冷情著名的裴清俊中了毒,毒一发不可收拾。

这麽一朵高傲的毒花,却吐露出这麽虚软无力的字句。

求……

毒,从来都是他伪装自己的武器。

全家老小衣锦还乡

裴清俊不仅没有走,反而在第二天带著换洗衣物也跟著住了进来,无论澄涣如何摆出寒霜冷面,他怡然自得。

“哥哥,打扰到你不好意思!”

草的态度是放任的,他试图跟澄涣沟通,不仅没能说服,反而差点儿就成了裴清俊的对敌。裴清俊住进来了,正好可以好好的化解掉澄涣的心结。

作为哥哥,他当然希望弟弟能幸福。

头天晚上澄涣一个奋力甩门,企图赖进去共处一室的裴清俊捂著鼻子嗷嗷叫喊。

有些话说多了就显得多余,草不愿过多的唠叨造成小涣负面的压力,他看著,他听著,默默的关注;裴清俊的纠缠,澄涣的拒绝……楔而不舍和拒人千里总是在时时的对立。

寒恺修的电话每天都有打来,他说著大洋彼岸的阳光和风情,他说著家里的大事小事,脉脉的温情不经意的由电波传递著,独属於爱人之间的情愫似乎在无形中影响到了澄涣,草感觉著他的态度比之前要软化许多。

某日的清晨,草刚放下手里的电话,看到裴清俊边整理领带边从澄涣房间出来,领子翻转的瞬间,草窥见到他勃颈入的红色印迹。

“哥哥,早上好!”打完招呼,裴清俊不自在的低头审视自己的著装,“……我的衣服有什麽问题吗?”

爬爬起床没梳理的头发,草笑,“挺好,你们……呵,我高兴呢!”

手不由自主的到草目光停驻的那一处,裴清俊也笑了,“谢谢哥哥。”

他们的话题似乎除了澄涣就绕不到其他地方,草不是善谈的人,感觉著呆站著有点冷场,他忽然想到什麽说道,“过两天修他们就要回来了。”张妈的手术很顺利,草放下了心头大石。

裴清俊笑意更深了,眼线眯得很长,“等他们回来我们也该走了,一直打扰哥哥,我很抱歉。”

惊讶,草没料到,“这麽快?小涣答应跟你走吗?”

“他还没有点头,我估计没什麽问题。”

“他愿意就好,其实我还想你们多住些日子,大家在一起也热闹。”

热闹是好,他们的人生终究是要由两个人走完,一时的喧哗过後,心底的清冷需要用更多的孤寂来填满。

澄涣没有提过他的想法,裴清俊明白,天真烂漫的吉祥三宝就是扎在他心脏的刺。

阿三最近都没有来,家里的一切在草的打理下井井有条,他在想是不是把阿三辞了,反正他一天到晚也是闲著。

做早餐的时候草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有在电话里征询寒恺修的意见,被男人用一句不想你太劳给驳回了。

盯著冒白泡的小米粥,草瘪嘴。

就一些家务事,哪里会劳,真是固执的家夥。

孩子们相继起床,念予给三宝穿衣服,草去了澄涣的房间。

房间里还有暧昧的气息,草拉开窗帘,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涌进来,吹散了昨夜疯狂的证据。

露在被子外面的头顶动了动,澄涣的声音闷闷的传出来,“把空调关掉……”

依言关了空调,草拉他的被子,“小涣,起床吃早餐。”

拉扯的手松开,澄涣惺忪的看著草,“哥哥,怎麽是你?他呢?”

“清俊上班了,你的嗓子怎麽了?怪怪的……”草他的额头,没发烧,“吃了早餐再继续睡。”

嗓子干干的,澄涣不适的顺顺脖子,“我不饿,哥你给我倒杯水吧,好渴。”

“早餐怎麽可能不吃,我给你端进来。”

澄涣刚想说不用,草已经走了出去,他张开的嘴巴只得合上。捂著被子开始觉得热,他不想掀被子,身体的酸痛提醒著他昨夜的放纵。

草端著盘子进来,澄涣在被子里穿上了睡衣,出来的时候闷出一身汗。

小米粥配上爽口的小菜,很清淡的早餐,很有草的作派。

其实没什麽食欲,澄涣喝完了一碗,胃口给酸脆的小菜提了起来,又添了一碗。

满足的放下碗,澄涣吃完了才意识到……“我还没刷牙。”

草失笑,“要不现在刷个牙再睡。”

他摇头,“不睡了,我起来跟哥哥做点事。”

“我现在要送孩子上学,你再睡多一会,我回来叫你。”

想了想又躺回去,澄涣露齿欢笑,“跟哥哥在一起生活,真的好幸福。”

幸福到他本没有办法理解,当初的他怎麽会想到伤害善良的哥哥。

善良,永远都是解救的良药。

千盼万盼,终於把分隔月余的张妈盼了回来。

张妈的气色很好,比去美国之前都要好,草看著她,泪聚在眼底不敢哭出来。

不敢哭是怕惹出张妈的眼泪,张妈不能哭,因为她的眼睛正处於养护期,不能因为哭泣而前功尽弃。

“妈!”

黑黑的瞳孔里望见自己的影子,草好激动,除了一声一声的喊她,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麽。

除了笑,张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只是手一直紧紧的抓著草的,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她原来已经做好了在黑暗中终老的准备,草的归来,对儿子的祈盼让她萌发了贪念,她真的想好好看看历劫归来的儿子。

“回来就好,不然……我死都没有办法闭眼。”

张妈的痛,难言的埋在心底;草不在的那些年,她白天尽心尽力照顾著这个残缺的家,夜晚无人之时独自掩面哭泣,她在饱受折磨。

大宝二宝一天天长大,她曾经无数次看到三宝,噩梦一样时时的绕在她的周围,提醒著她一个残酷的事实。

如果,那个阳光明媚的午後,她没有送茶水去书房,那麽她永远都不会知道事实的真相;如果,不是无意中的撞破,永远都不会有人告诉她那个除夕夜背後的事实。

如今,草跟三宝都回来了,而她也要去了却一桩拖了多年的心事。

孩子们放假了,草也开始著手准备回泥竹湾的事情,他没有想要大张旗鼓,寒恺修却大肆采购,还提出包机的想法,惊得草嘴巴大张,口水流得比三宝还凶。

他这辈子都没见过真飞机,这麽一开回去不把人给吓死才怪。

软磨硬赖,总算是打消了男人要包机的不实际想法,出发的时候草还是被小房子一样的旅途车给吓到了。

套用寒恺修的一句,这就叫做衣锦还乡。

草很想说,特像暴发户。

车上不仅有隔离的小房间,还有洗手间厨房,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草新奇的不得了,钻进钻出到处看。

车震小H

“唔……”三宝坐在寒恺修怀里,茫然的看著上窜下跳的草,“马马……”

寒恺修好笑的看他,“老婆,你别蹦了,一路上你有的是时间看。”

看得差不多了,草终於安静下来,抱过三宝四处张望,“他们去哪了?”

“他们在另外一辆车子里,老公只想跟你呆在一起,不被打扰。”如果三宝也能丢那边去就完美了。这话不敢说出来,怕草会发飙。

关上门,跟前边的司机隔离开,草踮脚在他唇上亲一口,“想你了。”这些日子都没有独处的空间,连亲亲都没有了。

揽住他加深这个吻,寒恺修也是想得紧,“每天看著你,不能抱不能吃,真的好折磨。”

吃吃的笑,草有点遗憾,“要是三宝肯跟大宝他们就好了。”

“我也是这麽想!”

三宝正专注的咬爪子,忽然的安静让他抬起头,草和寒恺修以一种很高深莫测的眼神盯著他,特别是寒恺修,像是要吃人一般。

“……”抱紧草,小家夥缩著脑袋紧偎著他,“马……马……马马不……不要灰……大灰灰……”

揉揉小家夥的小脑袋,草无奈与寒恺修对视,“对不起,三宝这个样子……”

“傻瓜,不要再为这种事情说对不起,我是你丈夫,他是我儿子,一家人别说两家话。”

头被按进男人宽厚的膛,草闭上眼,陶醉在男人的体贴与包容里。

“老婆,今天还没有跟你说……”

“嗯?”

“我爱你!”永远都爱。

“我也是!”

墙上的对话机嘀嘀响,寒恺修按下接听键,“怎麽了?”

“老板,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可以起程了吗?”

“可以!”暖暖凝视著草温谦的脸,寒恺修俯头深深的吻他一下,“老婆,我们出发了。”

多年前相同的一句话,还犹言在耳,只是此时的心境跟那时完全不一样了。

爱人在怀,儿女绕膝,草的到来填补了寒恺修的人生空白。

此时,他们将远行,那里是草的起始点,行走万里,终究还是忘不了他的,他的祖先。

午夜,车子行驶在僻静的小乡村镇里,沿岸的居民楼里透出暖暖的灯光,辉映在河里,与田野里的蛙鸣虫啼相和谐,谱出一首美妙的静夜思。

三宝厥著屁股趴在草肚皮上,跟周公旅游去了。草枕著寒恺修的手臂,望著窗外一闪即逝的夜,心思飘浮。

许多年前,辛诺带著他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泥竹湾,那时候的心里满满都是对未来的恐惧,他不知道花花世界里有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恐惧、茫然、彷徨……随著泥竹湾越离越远,他的心就愈加的忐忑难安。

草幻想过各种面临的处境,穷困潦倒都不是他害怕的,害怕的是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老天爷安排的戏码,没有谁能事先预见。

“在想什麽?”下巴被抬起,放空的眸子对上男人深幽的黑瞳。

“想到以前的事情。”草握住男人的手,“真的像做梦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能跟你在一起,还有宝宝,从来不敢想。”

轻咬著他的指,寒恺修的笑如夏花绽放,“就算是梦也是美梦,你的开心快乐是老公最大的梦想。”

“跟你在一起,是我最大的快乐。”

受命运捉弄的草不怨不恨,他一直都记著父母说过的话,终於等到了绝美的重生。

泥竹湾……草回来了。

窗外夜色渐浓,车子驶离了城镇,行走在荒郊野外,透过玻璃可以看到天际凌散的星星。

车身微微的颠簸,草阖眼昏昏欲睡。

恣热的气息喷在脸上,还没回神就被狂热的吻夺走了呼吸。

“唔……三宝……三宝……”孩子在这里,怎麽可以这麽胡闹。

卷著他的舌,尽情尽的吸吮,寒恺修的手忙乱的剥掉草的裤子,熟门熟路的探到了他向往的温柔地。

“三宝在隔壁小房间里。老公受不了了,真的忍不下去,再不让老公吃,老公会被憋疯的。”

草也想,离上次亲热似乎已经过了好久。

手撕扯著彼此的衣服,少顷两人都赤裸著身体看著彼此喘息。

即使在黑暗中,寒恺修还是感觉得到从草身体上散发出来的那股媚惑气息,惹得他神魂颠倒。

他想开灯,草制止住,“会被看到。”

没坚持,寒恺修低头捉住他的唇,狂风暴浪向次袭向他。

不比在家里,狭窄的空间没有办法伸展手脚,草紧紧的攀在寒恺修身上,前方隐隐约约传来司机交谈的声音,身体不由自主的绷紧。

“傻瓜,放松……你这样叫我怎麽动……”

两颊腾起红云,发烫的耳垂摩挲著男人,草难奈之下一口咬在他的肩口,呜呜的叫。

“真是个磨人啊!”

抵在柔软入口的刃一鼓作气,直到底,紧缩的内壁绞得他腰眼发麻,“噢,老天……真紧,宝贝,你别这麽费劲咬老公……”

草轻颤著,很努力的自我催眠……放松,放松。

“真乖。”草一放松,寒恺修便开始渐进缓出,跟爱人合二为一的感觉真的是爽呆了。

“嗯……痒,快点……再快点啊嗯……”

“没问题,想要多快都行!”

挺著臀,草配合著男人的动作,手紧紧的抓住男人的臂膀,小猫一样低低的呻吟。

夜,很深很浓。

难受了,三宝迷蒙的翻了个身,什麽都没有。

马马呢?

再转个身,碰到墙了。

有光影从窗口掠过,斑驳的影子像幽灵,三宝的瞌睡虫瞬间跑光光,他瞪大眼睛,泪水瞬间盈满眼眶。

“哇哇……”马马,宝宝怕怕。

车轮不知道辗到什麽,车身朝一边斜,三宝正爬起来重心不稳,脑袋咚一声撞在墙上。

“哇哇哇……马……马马,要马马……哇哇……”宝宝痛,马马呼呼。

草骑在寒恺修身上,深入的快感逼迫得他快要疯了,嘴里呼呼喘著气,理智已经被欲望驱逐,他只能凭著本能摇摆著身体,迎合著体内凶狠的硬物。

“……好像三宝在哭。”寒恺修忽然停下来。

“三宝!”草被点一样定住了,理智纷纷回笼,“真的是他在哭。”

“啊……老婆,你轻点……”心疼儿子也要心疼他的兄弟啊。

胡乱的他沾满温热体的大兄弟,草衣服没穿就开门往外跑,“孩子肯定吓坏了……”

长手一捞,寒恺修顺手扯条毯子裹住他,“真是个冒失鬼,我去抱他过来。”

开了灯,看著男人套了条长裤出去,草推开了窗户,清新的夜风涌进来,将靡的气味冲了个干净。

归乡曲加车震小H

“马马,马马……”小脸哭得通红,惹得草既心疼又愧疚。

“乖乖,不哭不哭,马马在这里,我的乖宝不哭啊!”揉著小可怜的头,草哀怨的瞟一眼杵在门口的男人。

寒恺修还以为草又埋怨他了,哪料草却吐出一句让他喷鼻血的话。

“这个时候停下来真是怪难受的,三宝什麽时候才能长大呀。”

“老婆,你……你终於意识到这个问题了,真是不容易!”他是不是该为自己掬一把同情的泪,迟钝的老婆终於看清了三宝坏事的恶魔本质。

“我知道你委屈,可是没办法呀,三宝这个样子,只好忍著。”

忍,这种事情怎麽能忍?

寒恺修郁闷的搔墙,“再多几次,老公的枪一定会出问题。”拜托,挺著枪说这种话真的是好折磨他,但愿老天爷没有听到。

拍著三宝哄他睡觉,草很愧疚,“辛苦你了。”

辛苦,大家都辛苦,寒恺修坐他身边,搂住他,“其实,只要你在身边,可以时时看著你,这种事情有没有都无所谓。”说得蛮动听,寒恺修的大兄弟泪流成河,什麽叫无所谓,大所谓好不好!

欲火一直灭不下去,折磨得寒恺修彻夜难安,蹭得草也跟著睡不下。

如狼般的绿光在黑暗中燃烧,寒恺修的体温高得吓人,草担心了,“你很难受吧,要不我给你用手弄弄……”

手哪里能消火,寒恺修呼吸急促,“你转过去。”

“干什麽……”草没得到回答,身体就已经背对著男人,裤子从後边褪下一些,露出臀部,他意识到了什麽伸手去拉,“不要,不行……”腿间被塞进大的一,灼热的温度烫得他自动消了音。

手避开草怀里的小刺蝟,一边反复的抚著他的下身,边快速的抽动著叫嚣著不满足的大兄弟。

“老婆,老婆腿再紧点。”

脸涨得通红,虽然三宝还是个什麽都不懂的孩子,草还是羞得毛孔都染上了红色。

这样子不仅寒恺修灭不了火,连草也跟著难受了。

“我给你用手吧!”他的心跟猫抓了一样。

“不如……就这样来。”寒恺修言出必行,扶著欲望抵在草的臀隙,试探著要往里边挤。

草吓坏了,手往後推他,“你疯了,当著孩子的面,不可以这样。”

“嘘──”他知道草的敏感点在哪里,唇手一齐四处点火,腰下用劲一点点往里边挤,“乖乖,我们轻点,三宝他不会知道,听话啊,屁股往後翘点,对……就这样,啊,真舒服!”

这种姿势,本来就紧窒的甬道更加紧得不像话,两人的热结合在一起,浑然天成的美好。

担心害怕让草心神不宁,三宝似乎随时都会醒过来,他把三宝放远点,手还没松开小家夥就蒙蒙的唤,“马马……”

心虚的草下意识的绷紧身体,爽得寒恺修张著嘴直吸气。

“宝贝儿,别夹了,再夹老公就要出来了。”

手不敢抽离三宝,轻轻的拍动著让小家夥安心;儿子就在枕边,私密处却清晰的感觉到男人的热铁,草从未面对过如此尴尬的处境,想要推开他,偏偏快感却一波波的袭上来。

扶稳他,寒恺修在他耳畔低喃,“我要开始了。”

埋在体内的欲望似乎又大了一圈,满满的快要把他撑破掉,草咬著唇不敢发出声音,身体像是打了石膏一样,承受著男人越来越快速的抽动。

“唔……唔唔……”做爱的时候不能叫就跟被搔脚底板不能笑是一个道理,草忍得好辛苦。

类似於偷情的感觉,寒恺修爱死了,草越是紧张,他就越发的兴奋,把草的一条腿架在墙上,动作缓慢的进出,却在进入的瞬间猛力一击,好几次草都憋不住差点大叫出来。

他还很乐呵,“刺激吧!”

眼泪出来了,草不敢松开嘴,因为叫喊已经到了喉咙口。

真是个老不羞。

寒恺修大快朵颐吃得正欢,车忽然停了,狂猛的抽变成轻缓的进出,耳朵听著前边的动静;受惊吓的草大气都不敢出,惊恐的瞪著寒恺修。

手机幽蓝的光从窗口印过来,接著就是解皮带的声音,一阵悉悉嗦嗦的水声过後,车子再次发动了。

原来是司机下车小解。

草的一口气还没松完,男人受刺激了一样猛冲猛撞。

“啊……”慌忙捣住嘴,草捶打著不知轻重的男人,“轻……轻点……”

“你这个妖,快要把我逼疯了!”咬牙切齿的说著,寒恺修翻身坐起,托著草的臀部,轻抛重落,次次尽而入。

忽然的腾空吓死草了,他掐著男人的手臂,吞吐著热铁的幽口缩得更用力。

体还在交合,高氵朝快感占据充斥著每一个细胞,忘我的两人没有留心到,前方的驾驶室里,刚躺下身准备睡觉的司机眼睛瞪得铜铃大,与另一个正在开车的司机面面相觑。

开车的那一位喉结上下动著,“这大晚上的看毛片也不知道小点声,还弄出这麽大声音,这不是折磨我们长年在外跑生活的苦人吗。”

旁边那位更夸张,身上像是长了蚤子,又抓又扭,“我都三个月没见著媳妇的面了,平时还不觉得,深更半夜的被老板这麽的折腾,我还怎麽睡哟!”

“呵呵,那就甭睡了,反正这天也快亮了。给你两块槟榔,好东西啊,嚼嚼就不想睡了。”

星空淡淡,几缕云丝漂浮在侧,山涧的轮廓开始清楚了,天真的快亮了。推开窗户,露水的气息扑鼻而来,不用看今天又是一个好天。

中途停车吃饭,大家热闹的挤了一大桌,唯独不见三宝跟草的影子,大宝二宝抓著寒恺修,一个劲的问妈妈哪去了。

此时的草正睡得香甜,浑然不知道现在已经是太阳照顶了,三宝趴在他前,两朵小花蕊,捏一只咬一只,玩得不亦乐乎。

远离了城市的喧哗,这里有宁静的村庄,最天然的蓝天碧水,大宝二宝学著澄涣做深呼吸,有模有样的陶醉在大自然的美好风光里。

裴清俊感慨,“好山好水,真想在这样的环境里长久的生活下去。”

澄涣睨他一眼,“不错,正好我有这样的打算,我准备在泥竹湾安居,用後半生的日子好好陪伴我妈妈。”

“你是开玩笑吧?”

“哼……紧张什麽,过这日子的又不是你。”

炸毛,裴清俊按著他肩膀的手添了些力道,“你又想整什麽花样?”

肩一晃,弄开他的手,澄涣很痞气的吹了记口哨,“泥竹湾是我家,我想怎麽还要经过你同意麽?”

余光中有两个小家夥快乐奔跑的身影,裴清俊贴近他小声说,“这两天没收拾你,皮痒了吧?”

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著诱人的光泽,澄涣眯著眼睛打量他,“就你这副外强中干的模样,还不知道谁收拾谁!”

“别得意,你有胆触虎须,就要作好承受虎威的准备。”裴清俊似乎是在警告,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这样的澄涣正是他期待的,他正一步步的回到从前,回到那个意气风发的澄涣。

有鸟儿飞掠而过,消失在绿色丛林中,田地里劳动的人们让澄涣眼眶湿润。

“以前,妈妈也是这样……”

妈妈,我好想你啊!

一句想念,在他心底翻转多年,这一刻他才有勇气这样大声喊。

“妈妈,小涣好想你!”

小涣回来了,小涣跟哥哥一起回来看你了,你还记不记得小涣?

声波荡漾,在山谷中久久的回荡,应和著风声水声,鸟啁啾花呢喃,汇谱成一曲悦耳的思亲之歌,更像是摇篮前母亲在轻吟童谣。

思家的儿啊,早早归……

番外1

初冬,清晨。

咚咚……

敲门声激烈而持久。

草翻了个身,发出困倦的呢喃,“……不要吵,天没亮……”他才刚闭眼没多久呢,实在是困得很啊。

厚重的窗帘拉得很严实,没有光线的干扰,草头一缩蜷进被窝里,连带听觉也隔离了。

世界安静了。

浴室的玻璃门里透出朦胧的灯光,一阵水声过後,门开了,寒恺修一丝不挂走出来,全身热气腾腾。

“老婆!”

草嘤咛一声,扭动身体躲开还来折腾他的咸猪手,昨晚给摧残了一夜,好不容易消停了又来闹他。

没皮没脸的笑,寒恺修钻进被窝,美美的享受他香喷喷的宝贝牌早餐。

手被动的绕在他身上,草软得像棉花糖,没有一点反抗力由著男人在他身上啃来啃去。

夜夜春宵,草体力不支,寒恺修如火的欲望让他吃不消,感慨万端,真的是老了啊!老,让草有种危机感,时不时的在事中途晕厥,真的是有够丢脸,可是有什麽办法,岁月不饶人啊。

湿湿软软的一条滑进嘴里,牙龈磨蹭几下,的……吮吸两下,没味道,草大力的一咬,心想,现在总该尝得出来什麽味道了吧。

“啊──”寒恺修捂著嘴在床上打滚。

惺忪的睁开眼,草还没搞清楚状况。

“呢?”刚刚明明有吃的。

“……”欲哭无泪,寒恺修瞪著他话都说不出来。

“老公,你怎麽了?”草坐起来,俯身查看他,“流鼻血了吗?”

伸手按亮床头的灯,亮光一闪又被寒恺修按灭了,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弹起来,痛苦不已的奔进浴室。

重新摁亮灯,草大惑不解。

大清早的,他这是干什麽?

四处乱看的眼睛钉在床上不动了,血……红色的血。

仰著头,额上敷著条毛巾,鼻孔里塞了两坨卫生纸,镜子里映出他此时的模样,寒恺修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真是有够滑稽,有够丑。

在一起好些年了,孩子生了几个,年纪也不小了,他至今对草的身体还是没有一点抵抗力。男人晨勃很正常,生理需求也很旺盛,昨晚明明大战到天亮,草种满草莓的身体一进入他的视线,热血就往两个地方冲,他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草在外边拍门,玻璃门上印著他光溜溜的诱人身子,寒恺修的大脑轰一声当机了。

“该死……”

低咒一声抽掉变成红色的卫生纸,扑到盥洗盆使劲的洗,红色的体滴进盆子里又迅速的冲进了下水管。

“老公,你怎麽了嘛?”

拜托,老婆你别再喊了,你再这样晃下去,老公的血会狂流不止。

舌头痛麻了,流血过多头也是蒙的,下边的大兄弟还在耀武扬威,寒恺修真觉得这个早晨衰到极点。

“铃……”电话响了。

草走过去接起,那头孩子的叫声响了起来。

“妈妈开门!”

披上件睡袍,草开了门,吉祥三宝齐刷刷站在门口,眼巴巴的瞅著他。

草乏困的双眼眯成一条缝,“怎麽还不去上学?”

“麻麻……”站最前边的小墩扑过来抱住草的腿,“宝宝……上学,亲……亲麻麻……”

三宝八岁了,个头还是比哥哥姐姐矮了一节,语言方面比以前有进步,只是说不连贯,这已经让草欢喜得不得了。

手脚没劲,草抱不起他只得蹲下身,在儿子嫩嫩的小脸上亲两口,“亲亲就要乖乖的上学,知道吗?”

“宝宝有……有乖乖……”

大宝二宝依次上前跟草亲吻,“妈妈,我们去上学了。”

两个小家夥越长越有模样,如珠如玉般玲珑剔透,走到哪里都免不了惹来一番夸赞;孩子都是自家的好,草亦是倍感自豪,每每听到旁人夸自己的孩子,他心里比喝了蜜还要甜。

已经长成小大人的念予牵著三宝走向门口,三宝回头朝送他们出门的草挥手,“麻麻,拜拜,宝宝爱……爱麻麻……”临了,再飞两记香吻过来。

草乐得眼珠子都看不到了,“麻麻也爱宝宝,宝宝好好上学,麻麻煮给宝宝吃。”

三宝长大了,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吃,去年他终於改口,没再叫寒恺修灰灰,一声五音不全的‘拔拔’让草寒恺修激动的眼泪直流。路还是走不稳,好歹也跌跌撞撞的能走几步,草舍不得送他去学校,咨询过不少的权威啊专家什麽的,都说孩子跟同龄人多相处才行,为了孩子能早点明事理早点自立,草眼泪汪汪的让寒恺修把孩子送进了一家师资教学都优质的学校。

刚开始几天三宝闹得好凶,哭著出门嚎著回家,草也连著几天守在学校外头,听著孩子从早哭到晚,他的心肝揪疼。寒恺修待他百依百顺,在孩子的事情上没有一点松动,反而责备草过於纵容孩子,这样只会影响到孩子的成长。

事实证明,寒恺修的做法是正确的,三宝虽然依旧是吐字不清步伐不稳,可是他不再一天到晚粘著草了,睡觉也鲜少吵著要草,九点一到就乖乖的跟念予去睡觉。

张妈从厨房端了早餐出来,看到他就叫,“哎哟,这麽大冷天穿这点衣服,小心感冒了呀,赶紧回去穿多几件衣服再出来……”

拢紧睡袍,草揉眼睛,“妈,我还要再睡,早餐给他吃,我现在吃不下。”

“那就少吃点,我特意熬了红枣粥,吃了补气血,看你没打彩的样子。”张妈将他按在凳子上,盛了一碗放他面前,“不吃完不准睡。”

“妈……”草哀叫,“我身体很好,不用补。”

挤眉弄眼,张妈狡黠的笑,“昨晚少爷没折腾?”

红霞满面,草低下头,“我、我我喝粥……”

“呵呵呵……”

寒恺修西装笔挺从卧室出来,照平常一般先跟草早安吻,然後才在旁边坐下,“……什麽事情这麽好笑?”一说话舌头就痛到不行,看来伤得不轻。

“少爷,你怎麽变大舌头了?”

一口粥刚进到嘴里,寒恺修又立马吐出来,捂著腮帮子直吸气,“……他咬的……”怎麽办,粥都喝不了还能喝什麽?

张妈瞪大眼,“草咬的?”

从碗里抬起脸,草僵笑,“妈,不关我的事,是他一大早不让我睡,我才、我才……”

“你这孩子,也不知道悠著点,万一咬出个好歹,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啊!”

草跟寒恺修瞪眼,这话比张妈嘴里说出来怎麽那麽的不和谐?

番外2

早餐过後草又回房睡了个囫囵觉,中午刚过又爬起来,顶著寒风去菜市场买菜,今晚家里有重要的客人要来。

呼吸间涌出大团大团的白雾,街心空寂,好半天才过来一辆中巴车,站台没人司机干脆车都不停直接开了过去。草拉紧围脖,缩著脖子跟凛冽寒风溶为一体。

阿三早两年就辞退了,家里的一切都由草张妈打理,天气暖和的时候草都会带著张妈出来走动走动,今儿个的天气实在是冷得让人打胆寒,担心老人家的身体背不住,草也就没让张妈出门。

在超级市场里逛了一会,推著满载的小车走向收银台边回想还有什麽东西没有买,寒恺修的拖鞋给三宝剪烂了,草有重新买过一双,可负气的男人说什麽也不肯穿,草没法只得重新再买。

两双款式一模一样,颜色也差不多的拖鞋很显眼的摊在最上边,草看著倍感好笑。

年纪一大把了还吵著要穿情侣鞋,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正往收银台方向走,几名身穿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急匆匆赶过来,“草先生,真是抱歉,没有及早来为您服务,是我们的疏忽,您还有什麽需要尽管说出来,我们定会竭尽全力为您服务!”

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了,草很不自在,“没关系,我只是随便买点东西,不用麻烦你们……”

“不会麻烦,为您服务是我们的荣幸,一点都不麻烦。”领头的那人把手中的对讲机丢给旁边的人,亲自给草推车,“天冷路滑,草提这麽多的东西也不方便,我派人给您送去……”

草受不了这种殷勤,他急急摆手,“别这样,东西不是很多,我一个人可以的,你们去忙的事情就好,不用理我。”

超市里不少顾客投来疑惑的注目礼,见怪不怪的收银小姐只是淡淡的瞥来一眼,手脚利索的继续进行过机结帐的工作。

一行人护送著一辆购物车浩荡出了超市,草郁结万分的走在後边,有一股想咬人的冲动,而他倍儿想咬的人就是寒恺修。

此时的寒恺修正在开会,各地区的管理者正在向他汇报这一年来的营运状况,今年与去年相比成绩不俗,报表上的数据节节攀高,寒恺修虽然酷著一张脸,心底还是挺高兴的,正准备嘉奖几句,鼻头一痒,一个大大的哈啾就喷了出来。

庆幸没有可疑物喷发出来,寒恺修调整了一下坐姿,眉头微拢,“停著干嘛,继续。”

会议继续,寒恺修的心思却漂到天边去了。

他家宝贝儿是不是在念叨著,盼著他回家了?

下午,寒恺修心绪不平,本来定好的饭局也取消了,跟助理交代了句就急匆匆的赶回了家。

一开家门,浓郁的家庭气息扑面而来,念予带著三宝在练习走路,大宝二宝搬张小凳坐在客厅的茶几旁,认真的写作业,两个花甲老人在一旁指导,听到开门声都抬起头来。

“爸爸,你回来了。”大宝二宝放下笔奔过去,接过寒恺修的外衣和包包。

他们,寒恺修迎上起身的两位老人,“爷爷,,你们什麽时候到的?路上还顺利吧?”

寒爷爷呵呵笑,“刚到一会,路上挺好的,你派去的人哪一次有出过错,别提多贴心了。”

当年的绝裂已成云烟,寒恺修跟家族利益脱离干净,这些年来把念草苑打理得有声有色,不管怎麽说,爷爷终究是他至亲的人,手把手将他抚养长大不容易,待那些虚张声势的怨与恨灰飞烟灭,剩下的只有剪不断的亲情。

厨房里油烟阵阵,草系著围巾手不停歇的忙,张妈在旁边不上手,递个盘子调料什麽的打打下手。

“做了什麽好吃的?真香!”寒恺修钻了进来,张妈识趣的走了出去。

一记亲吻後,草用腿推他,“你在这里我没办法做事,赶紧出去啦。”

下巴放在草肩头,寒恺修看著他放料装盘,“我又不吵你,你忙你的。”

洗了双筷子,草夹了口菜给他,“专门给你做的,好吃吗?”

“这是什麽?”味道还不错。

草得意的笑,“你猜猜!”

葱和蒜都分不清的人哪里吃得出来,寒恺修搂著他的腰耍赖,“我不猜,你告诉我嘛……”

草轻轻吐出两个字,“猪腰子。”

五谷不分的男人第一反应竟然是……“猪有腰吗?”

得到草一个大白眼加肯定的点头後,他继续不耻下问,“特意做给我吃的,应该有很特殊的意义吧!”

哇,他男人的聪明果真名不虚传,草关了火转身很自豪的冲他笑,“很补的,对肾虚很有用。现在市场上很难买到,幸好我有提前跟熟悉的摊打招呼,他们真是好人,特意给我留……”

寒恺修的脸黑得像锅底,“你老公肾虚?”

“现在是没有,以後就难说。”他这是以防万一。

“你老公不能满足你?”

很认真的想了想,草摇头又点头然後再摇头,“你老是这麽不懂节制,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虚。”

污辱,赤果果的污辱。

寒恺修在事上很持久,技术就更不用说,草哪一次不是被他喂得饱饱的,哪里看出来他会肾虚了?

拜托,他是金枪不倒的寒恺修啊!

很明显的,寒恺修的男雄风再次被草刺到了,直到饭菜上桌他都是一副草债主的憋气模样。

“修儿,怎麽了?”寒抱著三宝去洗手,正碰上苦著脸的寒恺修。

“没事,刚才在厨房给烟呛到了,有点难受。”说完煞有其事的抚咳两声。

“拔……拔拔。”三宝挥著湿搭搭的小手,露出四颗白牙,“洗洗……洗手饭……麻麻饭……”

听到三宝唤他,寒恺修的郁闷烟消云散,欢喜无比的抱过三宝,“真是可人的小宝贝,爸爸带你去吃饭啊。”

这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寒家二老对草的喜欢溢於言表,这样的对待有点超乎草最初的预料。

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两位老人拉著他不停的忏悔,还将寒家世传的媳妇手镯交给了草,弄得草那一天像是坐过山车,惊与喜交叠冲击而来,晕乎乎的跟做梦一样。他曾经以为,寒家二老只是看在孩子的份上接纳了他,後来随著见面次数的增多,二老的热情不减,反而待他越来越亲厚,次次感动的草热泪盈眶。

寒夹了块**放草碗里,“你太瘦了,要多吃点。”

草动容,“谢谢,我身体挺好的,看著瘦其实还是有很多……”

“哪有,都是骨头。”寒恺修抓著他的手捏一捏,“再不多吃点我真担心你会不会给风刮走了。”

草脸红红的抽回手,低斥道,“乱说,你少折腾我就行了。”

寒恺修很无辜,“我哪有折腾你,你刚才明明还说……”

一大块堵住他的嘴,草的脸更红了,尴尬不已,“他肚子饿了乱讲,别听他的……爷爷你们赶紧吃啊!”

这样的寒恺修,也只有在草面前才会出现。

寒家二老相视而笑。

“呕……”**还没进嘴,胃里忽然莫名的翻腾,草忙捂住嘴。

一桌人都看著他。

“老婆,怎麽了?”

草笑笑正想说没事,整个胃都翻了起来,喉咙痒痒的,他捣著嘴急速冲进洗手间,抱著马桶使劲的呕吐。

过了许久,草停止撕心挖肺的吐,脸色苍白如纸,脸颊上挂著因为呕吐而带出来的泪痕。

“老婆。”寒恺修小心翼翼扶起他,“好些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告诉我……”

靠在他肩头喘息,草摇头。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一闻到味就不舒服,做饭的时候就感觉怪怪的。

张妈倒了杯水,“漱漱口去床上躺会……”

话没说完,草推开寒恺修趴回马桶拼命的呕,没东西吐了,吐出来的都是清水。

“麻麻……”三宝被念予抱著,吓得直哭。

寒恺修给他抚著背,心头闪过某种可能,让他惊疑不定。

草,会不会是……有了?

宛倪珑番外

源莱啐啐念:番外的顺序有点乱,亲们表弄乱了时间,呵呵……宛倪珑这一章发生在草出事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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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雅的病号服,长长的发柔软的披在肩头,陶瓷般白皙的肌肤透著红润……宛倪珑的神状态已经好了许多,正逐步回复到之前T台上的风采。

凝眸注视著窗外的雪景,宛倪珑的脸上透著异常的亮光,被这美妙的晶莹世界吸引的亮光。

缓缓的推动著轮椅,手扶在窗台上她想起身去触那一片不含一丝杂质的纯洁……她此时非常的庆幸,还活著,还能活著看到这些景致。过去种种,蓦然回首,宛倪珑惊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从小就身在豪门里,这里她与生具来的优势,什麽东西只要她想要,都会有人卑躬屈膝的送到她手里,没有得不到的,只有她不想要的。

小时候,当澄涣被带进宛家时,她是满怀敌意的。

小小年纪就被母亲灌输了某些观念,从而导致她对入侵宛家的澄涣深蒂固的仇视,她不能让澄涣夺走属於她的东西,包括爸爸。

寒恺修是她真正爱过的男人,她忍受不了他的不爱,他的漠视。寒家的地位与宛家不分伯仲,她并不是非嫁入寒家不可,除了被寒恺修个人魅力折服,她无法面对的是澄涣魂不散一再的出现,要跟她抢夺寒恺修。

宛倪珑是站在云端的公主,泡在蜜罐里的她不堪忍受。

寒恺修不爱她,从来就不爱,他会默许她粘在身边,只是为了拉拢宛氏,可是为什麽她到现在才想明白这个道理呢?

有些道理,明明很浅,却偏偏要痛过才想的明白。

有些事情,明明很清晰,却一定要付出天大的代价才能醒悟过来。

而她,现在明白迟了吗?

病房的门轻轻的推开了,一袭白色医生长袍的男人端著午餐走了进来。

听著身後盘子放在桌上发出的低微声响,没有回头看,宛倪珑的唇上溢出一抹清亮的笑。

伸出窗外的纤手被一双带著温暖气息的大掌握住,怜惜的男音响在耳边,“身体还没好,应该多多休息才好,看你的手都冷的像冰块。”

也不抽回手,宛倪珑娇柔的一笑,“程医生,我已经好很多了,是你太小题大作了。”

程医生全名叫程致迅,除了是宛倪珑的私人疗养师也是这家疗养院的幕後老板,当然这个宛倪珑并不知道。

细细的揉搓著她冻的冰凉的手,程致迅俊雅的脸颊上有著微嗔的怒意,“你啊,老是这样,真拿你没办法。这麽不让人省心,真想把你装口袋里,二十四小时守著才行。”

细数多个或真或假的男友,包括寒恺修在内,有谁这麽细心的关心过她?宛倪珑脸上浮起俏丽的一丝红,“程医生……”

手一紧,程致迅不赞同的发腔,“不是说了麽,叫我致迅。”

“好,致迅。”

窗外,雪依旧是白的晃眼。

幸福,现在明白也不迟,看现在……不是很好吗?

开了两指宽的门从外边轻轻的关上了,宛穆林手里的拐杖刻意放缓了力量,与对面走来的工作人员打招呼也特意的压低了声量。

别吵,重生的女儿正聆听著幸福的敲门声,要保持安静。

……

番外寒恺修吃醋1

大雨过後,山里雾气腾腾,白色的雾与天空连成一线,高山峻岭隐隐绰绰,脚下瀑布轰然,有种身在仙境的不真切感。

“好漂亮的花……哥哥,那是蝴蝶……”

“比刚才看到的还要大,真想抓回去……”

第一次如近距离的溶入原生态大自然中,两个孩子都很兴奋,一路上叽叽喳喳闹个没完。

山路很崎岖,寒恺修抱著三宝,不时的咛嘱前边的大宝二宝看路。

手里抓著一束念予采来的野花,三宝心不在焉的伸著脖子往後看。

“……马马……马马……”

草不知道因为什麽事情落在後头,他们已经刻意的放慢速度,都这麽长时间了也不见他跟上来。

寒恺修的眉头越蹙越紧,望了一眼身後蜿蜒的山道,即刻跟带路的村长要求休息。

卷著裤腿,手握镰刀走最前边开路的村长跑过来,“寒先生,再走半小时就到了,在这里也没有办法休息,不如坚持一下,前边不远的地方有个凉亭,大夥到那去歇息怎麽样?”

三宝在寒恺修怀里扭来扭去,“要马马……马马……”

寒恺修把三宝塞给念予,“你们跟村长先走。”说完,他转身要往来时的路朝回走。

“不要……不要……哇哇哇……马……马马,要马马……”手里的山花掉地上,三宝不管不顾往寒恺修怀里扑。

把大哭不休的三宝抱回来,寒恺修再次望著陡峭的山道发愣。

“寒叔叔……”念予的脚在地上跺,鞋底沾满了泥水和杂草,“你回去看看吧,我们跟村长先走,在前边的小凉亭等你。”

沈吟片刻,寒恺修点头,“你照顾好大宝二宝。……村长,麻烦你了。”

往回走才发觉路陡得很可怕,寒恺修抱紧三宝,尽量往长草的地方走,这样才勉强平衡住身体。惊险的走了一段,寒恺修一身的汗,跌跌撞撞差点滚下山去,三宝似乎没意识到危险,反而觉得很好玩,咯咯笑个不停。

“你这个小混球,爸爸差点摔跤你还笑,欠揍是不是……”寒恺修无论在生意场怎样的呼风唤雨,野外行走实在不是他的强项啊。

湿湿的小嘴瘪啊瘪,三宝有腿蹭著父亲,似乎有下地的想法,寒恺修箍紧他往上提,不想竟把三宝的小鞋子弄掉了。

愣愣的盯著白嫩的小脚丫许久,三宝希冀的扭头看寒恺修,“……不要……”他想说鞋鞋跑了,不让鞋鞋跑,可他通的语言有限,除了不要他不知道该怎麽表达。

鞋子不知道滚哪去了,视线能及的地方看不到鞋子的影儿,寒恺修把小混蛋甩背上,无可奈何向下挪,“你这个小皮猴,真的是来磨我的。”

三宝玩著手指,忽然叫,“马马……马马……”

抓著一节树枝,寒恺修正在测量绕过脚下的坑从旁边走会摔跤的可能有多大,听到儿子乱叫有点不耐烦,“马马不在这里,安静一会。”他就纳闷了,上来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个坑有危险,不该穿皮鞋上山,真是失策。

“马马……马马……马……”

“宝宝,你再叫爸爸要发火了!”地上抻出来大大的一块石头,寒恺修抬脚要跨过去,背上的三宝闹了起来,单手扶著孩子的寒恺修没留神,身体失重朝大大的水坑滚了下去。

华丽丽的狗吃屎,三宝坐在父亲背上,好奇的大眼眨啊眨。

“唔……马马……”

狼狈的坐起来,寒恺修一脸的黄泥水,上好的西装在石头上划了好几道口子,他悻悻的吐出嘴里的脏水,扬手想要教训下专门折腾他的三宝,小家夥的手抬的高高的,渴望无比的唤,“马马……”

不看不要紧,一看之下寒恺修一窜而起,本就没有了山路崎岖的顾忌。

仅能容一人行走的小道上,草背对他们而坐,从寒恺修的角度正好看到他的膝上伏著一个人,凌乱的长发告诉他那是个女人。

姿势好暧昧。

谁吃了豹子胆,敢光天化日这下调戏他老婆……

在草身後刹住脚,寒恺修的双眼嗖嗖放箭,草似乎过於沈溺在安慰那个哭泣的女人,并没有如寒恺修期待般的扭过头去。

我倒要看你们要搂多久!

“马……”三宝欢喜的要扑上前,寒恺修恶眼瞪来,吓得他把剩下的那个字吞进肚子里。

草听到声音回过头,“你们怎麽还在这里?咦……老……你你怎麽变成这样了?”

没空理他,寒恺修两眼喷火,想把草跟前那人烧出无数个窟窿。

大概猜到寒恺修在想什麽,草拍拍膝上那人,“我们回不去了,你怎麽哭都没用,起来吧。”

嗅出些不寻常的气息,寒恺修沈沈的问,“老实交代,你们以前什麽关系?”

初恋情人?

不会吧,虽然现在还没看到这女人的脸,可是看她庞大的体型就足够装两个草了,草再怎麽没眼光也不会跟她谈纯情的初恋吧!

女人在哭,抱著草双腿愣是不让他动,“%……&**&&……%¥#……”抽抽咽咽的说著方言,寒恺修也听不懂,不过他倒是听到了女人鸭子般的嗓音,真是够难听。

草别扭到不行,身体使劲往上挣,没挣两下又被女人拖回去,他巴巴的看著寒恺修,嘴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

知道他在叫老公,寒恺修气得真不想理他。

顾及到泥竹湾的风俗人情,对外一致宣称两人是结拜兄弟,人前隔了N个人,人後连个抱抱都不敢,寒恺修憋气啊。原本打算拜祭完父母就走,谁想天公不作美,连著下了两天的雨,他们只得借宿在村长家,连著两个夜晚怀里空空,认床的寒恺修更加睡不著。

去他NN的结拜兄弟,他们是夫妻,夫妻懂不懂……现在忽然又冒出来一个关系可疑的女人,寒恺修更加提起了心。

除了草,寒恺修很受不了在他面前哭的人,他脾气一来把三宝往草怀里一丢,连大带小抱了起来,对还拉著草的腿不依不饶的女人厉声喝斥,“拉拉扯扯像什麽样子,起来,你再哭……我一脚踹你下去……”

寒恺修在绅士,在平时他绝对不会说出这种对女不敬的话,可是现在的他气疯了。

可能是寒恺修的语气太凶狠,女人果真止住哭泣,拨开乱蓬蓬的头发露出一张让寒恺修做恶梦的脸来。

“哇……”见鬼一样惊叫出声,寒恺修抱著两个宝贝疙瘩踉跄著滚进草从,“老……老……老婆,你别告诉我,她……她她她就是你你你你以前的恶婆娘……”

番外寒恺修吃醋2

夜晚,一场狂风聚雨,不知道哪里的电路出了问题,整个村庄都停了电,草草用过晚餐,还不到八点就都爬上床睡觉。

对於习惯了晚睡的寒恺修等人来说,真是莫大的折磨。

大宝二宝疯玩了一天,草把脏兮兮的小家夥一个个洗干净了塞进被窝里,三宝四肢朝天仰躺在床上,高扬的小嘴儿随著草一块消失的烛火垮了下去。

“呜……马马……”

黑幽幽的什麽都看不到,念予拿出手机给他玩,“这里有马马,这个马马好玩,宝贝玩这个……”

三宝什麽玩意都玩过了,就是手机寒恺修不给他碰,一闪一闪的新奇极了,而且手机里还有草他们的照片,兴奋的小家夥嘴巴又抬了起来。

晦暗不明的厨房里,草边擦汗边忙碌,寒恺修站在他身後看著,厨房里地方本来就小,装了这麽大一个高个子更加紧窄的不像话。

“你这是做什麽?”

灶台上的热水装大桶子里,草边往烧剩余的柴火上洒水边回答,“烧过的木柴上有火碳,不弄灭它很容易引起火灾……咳咳”说话的时候分了心,黑烟腾起来冲入草嘴里,呛得他连连咳嗽。

“你小心点啊,来……老公给你吸一吸……”说著,半真半假的把嘴巴凑过来,草慌乱的回头看後边,推开他,“咳……你混啊你,也不看看什麽地方。”

“怕什麽,我们是夫妻!”

“再说我打你!”举了木柴,草佯怒。

寒恺修举手作投降状,“OK,我不说。”

“乖,呆会我给你洗头!”草回他一个奖励的微笑。

火烛摇曳,朦胧烛光中有爱相伴,极为普通的一笑氤氲在眼底,淀入心底,如此的可爱。寒恺修按压住发烫的口,将这一刻永镌於心间。

他抓住的,是幸福的味道。

“哎哟──”草扶著腰,痛苦的叫。

“你想急死我啊,慢点行不行啊……姑。”寒恺修扶他坐在小凳上,揉著他扭到的小腰。

趴在他膝上,草放松的让他揉著,微眯著眼睛似乎很享受,“我不是姑,我是姑爷爷!”

寒恺修莞尔,按压的手指加重力道,乘机溜到他的敏感部位,草在他怀里扭成一团,“别挠我,我怕痒……哈哈……别……”

“谁是姑爷爷?”

边笑边喘,草可怜的求饶,“你是姑爷爷,最大最厉害的姑爷爷。”

“呵……有长进,越来越滑头了,专挑中听的说……”

草咬咬唇,笑得很谄媚,“你本来就是最大最厉害……”

这是第一次,寒恺修在烛光中看草,柔和的五官像是蒙了一层薄纱,两腮似火,满目柔光,蹭在脸上的黑色污渍丝毫没有影响他的美好,反而更多的添了几许调皮的意味。

艰难的活动发紧的喉头,“老婆,怎麽办?我想吃了你!”

木板围成的小浴室里,微弱的烛火在风中摇曳,四目交接,受彼此眼中的火光诱惑著,睽违数日的唇饥渴的绞在一起。

风,凌乱了。

烛火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风里,狂风吹著树枝吱吱作响,他们紧抱在一起,相贴的膛因为对方而狂热的鼓动著。

好些天没有亲他,寒恺修极耐心的吮著草的唇,一点点的品尝,这是独属他的美妙滋味。

又亲又,撩得两人都气息紊乱,草神智涣散,享受著身体传递而来的欢愉。

长长的手指隔著单薄的裤子在臀隙间滑来滑去,“老婆,做吧。”

晕晕的大脑被敲了一棍,草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不行,会被人发现的。”

“又是风又是雨的,怎麽可能会有人来,老公保证不会让人发现,来嘛……老公想要你。”

草很坚绝,“这里不比外边,你安份点,先忍一忍……”

寒恺修很受不了这种时候叫他忍,“忍不了!”

这样子的寒恺修很少见,像是个赌气的孩子,固执又别扭,草轻拍轻哄,“我知道你难受,现在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等回家了你怎麽闹都可以……”

“嘘……”寒恺修忽然放开草,“有人。”

夜风呜呜在刮,草吓得连呼吸都憋住了;他们现在一丝不挂,真要给人看到,再口口相传……农村的流言有多可怕,草知道,思及这些他打了个寒颤。

寒恺修抵著门,低声问,“谁在外边?”鬼头鬼脑的,还不点灯,肯定没安什麽好心。

听到东西掉进水里的声音,一阵细细的声音过後,再没有其他,草的一颗心却都提到了嗓子眼。

轻颤的身体被拥入温暖的怀抱,耳畔有轻轻的安慰,“别害怕,可能是猫狗……”

草是真的害怕,他怕的不是流言对自身的冲击,而是地底下的二老,他不能让他们好不容易安歇了还被人戳脊梁骨。

同时,草又在自我希冀:刚才,真的是猫狗吧?

窗外漆黑一片,阵阵松涛声传入耳里,寒恺修无心睡眠;

“唉……”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叹息,寒恺修翻了个身,床发出吱咯的声音。

草跟孩子们睡在外间,寒恺修想起身又怕惊醒了隔床而睡的澄涣,他无比的嫉妒能抱在一起睡的他们。

“你再叹几声,天都要亮了!”裴清俊的声音很清楚,看来他也是醒来已久了,要麽就是一直都没睡。

“你怎麽还不睡?”他应该睡得心满意足才是。

“跟你一样!”裴清俊坐起身,床没响倒是澄涣有意见了,“你搞什麽,吵死了!”

裴清俊急忙顺毛,寒恺修很不厚道的笑,“气管严。”

回敬的毫不客气,“咱们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我那是爱的表现!”

“切,难道我就不是?”裴清俊看著玻璃上仅有那一块灰暗色,他知道寒恺修肯定也看著那里,“你说,我们昨天的表现,老人家满意吗?”

良久,才听到寒恺修的声音,“我不用说,那是肯定的,至於你……难说。”

“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你昨天那个样子活脱脱一个落汤**,估计老人家都没看清楚你长什麽样子。”

说到这个寒恺修就郁闷,“以前这山路不是挺好走的吗?”第一次正式的拜见草的家长,他才西装革履领带皮鞋穿得很正式,哪知道老天爷这麽不给面子。

“真怀疑你是不是有双重人格!你以前来的那一次是豔阳高照,山路当然好走了,这麽浅显的道理都不通,念草苑能被你做起来真是奇迹。”

“……”

许久的静寂。

“寒恺修,半天不出声你不会是睡著了吧?”

他没有睡著,他的大脑里也正在想这个问题,“我在想,寒恺修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诶,你没事吧?”大半夜的,又是这麽黑糊糊的环境里,说这种话似乎很渗人的。

“平时工作中的寒恺修,和草在一起的寒恺修,像是两条平行线,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情,我糊涂了,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我!以前的寒恺修不知道什麽是害怕,肆无忌惮,也不会为了什麽事情拖泥带水,他很洒脱;遇见草後,寒恺修就是一只被剥光皮的竹笋,毫无保留的把他脆弱的内心展现在他面前……从来无所畏惧的寒恺修竟然也会害怕……”

静静流淌的气流里,只有寒恺修的低语,与其说是在陈述不如说是自言自语。

“此时的你,在害怕什麽?”

“小涣!”怀里忽然发出声音把裴清俊吓一跳。

“你别吵。”澄涣拍掉他乱的手,继续问,“恺修哥,你在害怕什麽?现在。”

双手枕在头下,寒恺修瞪视著黑夜,黑夜也无声的回视他。

他在害怕什麽?

曾经的寒恺修最嗤之以鼻的问题,却是现在的寒恺修最在乎的关键。

害怕,比任何人都害怕,他害怕失去,这是种深入到骨髓,渗进血的恐惧,哪怕是抱著他最爱的那个人,恐惧瞬间会幻化成无恶不作的罪恶分子,时刻提醒著他,在那个痛彻心扉的除夕夜发生了什麽。

想说点什麽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後他只是说,“我也不知道……”悠长的叹息。

“你知道,可你却是个胆小鬼,心里有话又不敢说出来,这真的很不像你,恺修哥。”

人在心事被说中的时候潜意识里都会逃避,寒恺修也是一样,“你懂什麽,不说了,睡觉。”

澄涣跳下床,在手机的照明下一把扯掉寒恺修蒙头的被子,“我是不懂,不懂你为什麽会变成这样,以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寒恺修到哪去了,你曾经的自信潇洒都被你的患得患失磨光了。昨天,那个据说是哥哥前妻的女人出现後,你就不对劲,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又胖又丑,对你本构不成威胁你还是担心,你为什麽就不能对他多点信心,非要把大家都弄得疲倦不堪才肯罢休吗?”

寒恺修翻身坐起,冰霜满面,“澄涣,我再说一次,别再说了。”

“为什麽不能说?你那麽担心就说出来啊,哥哥他不是聪明人,你不说出来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你心里藏著什麽隐忧。”澄涣毫不畏惧的瞪回去,“今天如果不是因为哥哥,我不会说半个字,我不想哥哥因为你的不开心而过得不幸福。”

“现在你说完了吗?说完请转身回你男人那边……”

“啪、啪……”

手机砸在墙上四分五裂,黑暗中耳光清亮。

澄涣气急,“前妻怎麽了,被人叫声爸爸又怎麽了,哥哥不会变的,更何况那个孩子本不是哥哥的孩子。你本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寒恺修,他会跟哥哥分享心里的想法,会把哥哥抓在手里,不给任何人机会……不像你,只会在这自我嘲弄,没出息没骨气……”

裴清俊抓住激动的澄涣,连拖带抱按进被窝里,“小点声,别把孩子吵醒了,还有村长一家也要睡觉啊!”

“别碰我,你们都不是好东西,你们蛇鼠一窝,你们一起睡好了。”推开他,澄涣乱七八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

站在地板上,裴清俊无语泪苍天。

城门失火,祸殃鱼池,他何罪之有?

隔壁,一墙之隔。

很安静,大家好像都睡得很香甜。

“妈妈……”黑暗中大宝在低叫。

草装不了了,大宝二宝念予都坐在床上看著他,手机的光照著他们担忧的小脸蛋。

“没事,快睡吧。”

安抚好儿女,草在暗夜中静坐,心潮澎湃。

老公,原来你的心里那麽的不安!

***

源莱闲说:关於《福》的个志,近期内源莱会开始统计购买人数,有想要购买实体书的亲请留意‘我想对你说’,到时源莱会把预购方式放上去,敬请关注,谢谢!

草个志,亲们必看

***

酷热六月,〈福〉的个志预购即将开始了,噢耶耶……

除了大修稿之外,实体书会增加一万字番外哟 (*^__^*)

番外大透剧:

草呕吐,经查证确属喜脉,寒少忧喜参半,没有了王伯,他会怎麽处理这些事情!

草怀孕,而三宝高烧不断,怀孕跟三宝之间有什麽牵连呢?

草危在旦夕,大熊与安格冶现身,他们会给寒家带来生机麽?

数年後,念草苑物是人非,寒恺修的名字经久不衰,却再也没有人见过他,寒恺修去了哪里?

关於这本个志,源莱心里其实没什麽底,呵呵……第一次出个志耶,忐忑啦 (脸红……)

源莱先在这里跟亲亲们打声招呼,以便大家心里有个谱,後续源莱会把预购网址、价钱定位等事宜整理妥切发上来,大家要留意噢!

个志能否成功出版,需要大家的大力支持,只此一次,不会再版。

源莱先谢过大家了!!

亲亲……

番外寒恺修吃醋3

清晨的大山,云笼雾罩,虽然是在夏季,经过几天的大雨气温明显的偏低,村长大早过来在院子里喊,“今天有点凉,要多穿件衣服……”

草离开多年,对这里有一切都还记在脑中,特别是善变的温差,未雨绸缪的准备了外套。

大宝二宝自己穿好衣服,乖乖坐在床边等著,一边的小桌上整齐的摆了一排的杯子牙刷。

习惯了轻薄的夏装,三宝不愿穿外套,在床上又扭又嚷。

草後半夜基本上都没睡,此时的他两眼通红,心不在焉之中也就少了几分耐心,“三宝你乖点啊,再闹呆会爸爸来了收拾你。”

颤微微的坨想站起来,被草一凶又栽进了被子里,光光的屁股蛋摇来摇去,“马马……”

心里难受,草把小外套往床上一丢,没有心思跟他闹,背过身去发懵。

念予提了水进来,叫大宝二宝先刷牙洗脸,大人们闹出来的大动静影响到了两个小家夥,他们低头坐在原处不动,二宝憋不住,偷偷抹眼泪。

“傻小羽,大清早的哭什麽,洗洗脸哥哥给你梳头……”

“妈妈不高兴,是不是爸爸惹妈妈生气了?妈妈会不会不见……”二宝泪花扑扑的落,“我们没有让妈妈难过,为什麽爸爸这麽不乖?”

强忍在心头的酸痛隐忍不住,草扭头拭泪,身体在颤抖。

不止寒恺修,连孩子的心都没有安稳过,曾经的伤害给他们留下了不信任的影,他就在他们身边,却没有办法给他们一点安心的力量……

悲伤的情绪太浓烈,三宝索然无味的啃了几口爪子,呜呜叫著往草那里爬,“马……马马……抱抱……”

睁著刺痛的双眼,草朝二宝伸手,“宝宝过来。”

二宝乖乖过去,趴在草怀里哭,“妈妈……”

拿过念予手里的梳子,草心疼的著她黑黑的长发,“以後我天天给宝宝梳头,直到宝宝长大了嫁人了,一直一直都梳下去好不好?我很笨,弄疼了说出来,你们都是我的命子,我舍不得让你们疼一点点……”

更多的泪水滴落,粉色小外套上很快湿了一大片,二宝抽噎著话也说不顺了,“妈马……马马说话……要要……要算数……”二宝不嫁人,守著妈妈……哭得太凶猛,後边的话给她没能说出来。

一滴一滴的体敲在手背,五脏六腑全都扭曲在一起,草大张著嘴,连呼吸都是痛的,“……算算话,妈妈发誓……”

念予抱起傻哭不止的三宝,鼻头酸得不像话,“寒澈,去看看寒叔叔他们起床没有!”按道理来讲,他们不可能现在还没有点动静,他没猜错的话,估计现在都在听著呢。

大宝悄悄擦干眼泪,“妈妈听爸爸的话,我去找爸爸来。”

一开门就跟村长碰个正著,看到一屋子人双眼红红的,他惊诧,“这是怎麽了?好好的哭成这样……”

“妈……不对,是爸爸,他太久没有回来,昨天见到爷爷他太开心了。”大宝说得有板有眼,他记得寒恺修的咛嘱,在外面不能喊妈妈。

村长点头表示明白,正想说什麽,从他身後钻出一声破锣一样的鸭子嗓音,“草很孝顺,到哪都不会忘记了父母,忘记了泥竹湾,更加不会忘了……忘了我们的夫妻情份。草,我说的对吧?”

房间里的光线暗了,一堵厚厚的墙塞在门口,女人无视所有人,冲在发愣的草嘿嘿笑,“草,大宝昨晚做梦都喊著你,你看我一大早就带他过来。”

瘦小的少年在女人大力的拉扯下,身体撞在了门槛上,眉头皱了皱想说什麽又咽了回去。

“作死啊你,叫人啊!”女人的手在少年的腰上狠掐一下。

长长的刘海遮住了眼睛,逆光中草只看到他紧抿的唇。

“爸……”他低低的叫,声若蚊蝇。

虽然小声,好歹也是叫人了,女人满意的笑,“你跟你爸都好些年没见了,赶紧过去给他好好看看……”

“……”草忙起身,有点慌乱的样子,“昨……昨天已经……已经见过了。”

你没用,我妈说你是窝囊废,不配当我爸爸。

不用你管我,你本就不是我爸爸,你这麽没用只会丢我的脸。

……

当年,还是孩子的他,是如何的叫嚣著拒绝承认草这个父亲,昨天听到他第一次叫爸爸的时候,草实实在在的感觉那是幻听。

十几岁的少年已经长开了,依稀还能看到儿时的影子,除了单薄的体形跟草差不多,模样情跟草本就是南辕北辙……

草看著少年,把二宝搂在跟前。

“宝宝,叫哥哥!”

小姑娘的辫子梳了一半,另一半散下来遮住了半边脸蛋,仅仅只是半边脸,也是令人惊叹的漂亮,少年看著她有些恍惚,他听到她糯软的声音在说,“宝宝有哥哥,他不是……”

少年面无表情,心里却奇异的有种失落感。

妹妹……他小的时候,也想要有个妹妹,天使一样的妹妹。

大宝跑过来,“我才是大宝,我才是小羽的哥哥。”

少年的唇角挑了起来,有讥讽的意味,“我又不希罕!”

女人脸色一变,“你这死孩子瞎说什麽……”

“行了行了,你们安静点。”村长急忙圆场,“草刚起来,也让他有些时间整理下,我们别在这里打扰他,先出去等著……”

“村长……”

村长狠狠瞪了女人一眼,“你慌急个什麽劲,现在後悔早干嘛了!”

女人眼神闪了闪,欲言又止,看看草,再逐个扫过几个水灵灵的孩子,拉著少年走了出去。

***

番外寒外恺修吃醋4

一室沈默。

寒恺修站在窗前,吸完最後一口将烟蒂掷在脚下踩熄,烟雾随著风吹出窗外,房间里寒意越来越重。

目光掠过一地的烟蒂黑渍,澄涣翻身继续睡觉。

“你睡得著?”裴清俊下床穿鞋子。

不然还能怎样……澄涣闭著眼睛不说话。

寒恺修动了,他灭掉刚点燃的烟,走向门口,裴清俊问道,“你去哪?”

“开门!”抽烟太猛,他的声音很涩。

约莫几分锺後,念予带著孩子们过来了,寒恺修什麽也没问,默默抱过三宝,“宝宝饿不饿?”

二宝摇头,抱住父亲的腿,“爸爸,二宝想回家了!”

“我也想家,我想……”大宝仰著头,看著胡子拉杂的父亲。

“马马,要马马……”三宝第一次这麽温顺的搂著寒恺修的脖子。

“好,我们今天就回家!”寒恺修这样说著,“裴清俊,打电话跟司机说,加紧准备。”

澄涣坐了起来,“哥哥呢?”

木房子什麽声音都挡不住,哭声、哀求、劝慰、叹息……各种情绪掺合在一起的音节时断时续传进耳里,寒恺修被什麽击中似的,身体猛晃两下,差点栽倒在地。

“爸爸──”

“寒恺修──”

“恺修哥──”

摆摆手,寒恺修定神让大脑清醒,“东西收拾收拾,昨晚天气预报说今晚会有大暴雨,今天不走我们就要在这里至少停留半个月,趁现在雨停了,赶紧走吧。”

裴清俊疑虑,过来探探他的额,“老天,你在发高烧!”

温度高得吓人,烧了多久没有人知道,他们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他站在窗前,动也不动,他又不是铁人,哪里禁得住这麽折腾。

寒恺修躺在床上,额上敷著块毛巾,呼吸急促,面色却是青白的。

澄涣搓手,“我去叫哥哥来……”

寒恺修抓住他,很激动,“不准去!”

“这种时候还在固执什麽?”澄涣好生气,想他是不是烧糊涂了。

眼睫微动,澄涣看到他眼里的血红灰白,很虚弱的颜色,“给他空间……还有自由,不……不要给他压力,一点都不要……”

老婆,我爱你,无论是我还是家,除了轻松和快乐,还会给你足够的选择,你开心了,多少个六年我都愿意再等你。

上一次生病,似乎是好遥远的事情了。难道说,现在的寒恺修真的是弱到不堪一击?普通的感冒都能将他打倒;还是说曾经强硬似铁的寒恺修,只不过是一个戴著面具过活,假装坚强的可怜虫?

其实,早在几年前他就病了,中了一种名叫草的毒,从此以後就一病不起,到现在已经是无药可医。

轻微的晃悠中寒恺修醒了过来,一闪即逝的光影让他知道现在是在车上,大脑还有些迷乱,安静的氛围让他滋生出一种恐慌。

“老婆──”

门开了,冲进来一人,草围著围巾惊喜的扑过来,“你醒了,真好!”

手很麻,寒恺修还是紧紧的把他抱在怀中,“你还在,真好!”

“你真是个笨蛋,我能去哪里?你跟孩子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死也不离开。”

寒恺修只是笑,僵硬的手臂让他蹙眉,草小心的给他的揉搓,“你刚打完吊针,好好休息一下,我炖了**汤,就等你醒了,我现在去给你端一碗来。”

拉他进怀里,寒恺修摇头,“什麽都不想喝,就想抱抱你。”

什麽都不问,什麽也不说,可草明白他的心,知道他内心的痛。

“老公。”

“嗯?”

“村长知道了!”

“嗯!”

安静一会,草才又说,“那天晚上是他!”

“我也猜测是他。”寒恺修一点也不惊讶,“他想把你留在泥竹湾!”

“我就知道什麽都瞒不过你。”草抚著他下巴扎手的胡茬,“老公,我们的事情我都跟村长说了,很明白的告诉他,我爱你,我们有一个很幸福的家,草永远都不会离开……”

怀疑得到当事人的亲口承认,村长很震惊,他试图挽回,什麽礼义廉耻人伦道德,甚至是故去的双亲都搬了出来。村长的用心,草不是不懂,只是他没有办法回头了,从离开泥竹湾的那一天起,他的人生就偏离了;他爱寒恺修,爱他们的孩子,经历风雨的家他加倍珍惜,即使现在双亲健在,他还是会坚持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村长,对不起,我不能离开他,离开了……我会死!”轻轻的一句话,包含了莫大的决心。

男人之间的爱情,对传统的他们而言是禁忌,是不能碰触的地雷,草是村长看著长大的,那麽懦弱胆小的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村长理解不了草的想法,却被他那样的深情不悔震撼了。

所谓的廉耻道德,都抗不住爱情的力量。

村长黯然离开。

女人哭天嚎地,除了用眼泪来打动草,她不知道还能说什麽好。过去她对草不好,非打即骂,绿帽子一戴就是好几年,草软弱没跟她计较,离了婚以後她过得并不好,那个男人对她就像以前她对草一样,一有不顺心的打,下手毫不手软,连带的孩子也跟著受罪。

她悔,她恨,旧伤带新伤过了几年,她时不时的会想起草,当初,她要是知足该有多好!

草还是一样的心软,可终究已经不是以前的草了,他安慰她,劝她好好过日子,却没有给一句她想要的答复。

他再次走了,她知道这一走,他们以後都不会再见面。

那个少年站在高高的山坳上,直到公路上看不到他们的影子,直到傍晚的大雨再次降落,他一动也不动。

女人找到他时,他只对母亲说了一句话,“我恨你!”

“再喝一碗,好不好?”汤碗空了,草很开心,家**很补身,他希望寒恺修能多喝点身体快些好起来。

靠著被子,寒恺修一直看著草不眨眼,“你喂我!”

“我不是在喂你吗?”

摇头,他嘟嘟嘴,“用这里喂……”

脸燥热,草不满,“哪有人这样,不可以!”

“那就算了,我不喝,让我病死好了!”

“怎麽可以这样,真是的,多大的人了,三宝都比你乖……”

寒恺修虚软无比的抚著额,难受的哼哼,草嘴上嗔怪,心里还是心疼,生病的人最大。

草端著碗出去了,寒恺修满足的笑。

其实,除了热度还没有完全散下去,寒恺修神挺好,他就是想逗逗草,看著他害羞的模样就开心。

所以说,有老婆关心的人,最幸福。

“以後,你生病了不要瞒著我,不然我会很生气。”寒恺修不知道,草看到昏迷不醒的他,都给吓哭了。

电话急招在县城待命的司机,把寒恺修送进了医院,刚打上吊瓶,神智不清的寒恺修就吵著要回家,回家找老婆。一旁的医生都在乐,草乐不起来,他对这个男人只有心疼,仔细问了医生一些注意事项,草把打著吊瓶的寒恺修移上了车。

三宝生病的时候,草要出去弄钱,不能时时刻刻陪在他身边,他的心很疼又无可奈何,一向健康的寒恺修忽然病倒了,草真的吓懵了,他害怕,害怕寒恺修也像三宝那样,他一步不离的守著,还好寒恺修醒了过来。

“以後不会了!”寒恺修承诺。

“你要发誓!”

“好,我发誓,以後生病一定告诉老婆。”

“恩,乖喝汤。”

笑,寒恺修伸手拿碗,草奇道,“不是要我喂麽?”

他是很想,可是……“病好了以後再喂。”他可不想把感冒传给草。

“我不在乎你生不生病。”草喝了一口,贴上寒恺修的唇。

美味的汤汁在热吻中消溶,甘甜的吻却没有结束,随著彼此的爱一直绵延……

车轮滚滚,披星戴月朝著家的方向前行。

草一心一意照顾著寒恺修,两个人的被窝,没有过多的语言,只是一个眼神的交汇,都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

当年,草跟辛诺离开时,前去拜别父母,二老的墓地荒草丛生,这次回来草看到的却是两座高高的庄严陵墓。

泥竹湾大变样,公路修通了,不再是从前与外界隔绝的穷困小村。

从前破败的小县城,高楼林立,高速公路贯通四方,经济发展突飞猛进。

……

一切的一切,人们津津乐道许多年,茶余饭後的话题都离不开一个人。

这就个人就是寒恺修,还有他建立的念草苑。

他的故事,千人杜撰,万人相传,没有人猜测到,他的情有独锺只为一男。

念草苑,是他们爱情的完美升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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