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感欲奴 - xp1024.com
《性感欲奴》


第一部分

楔子

夜幕,紧跟在绚烂彩霞后登场。

华灯初上,充满古老神秘风味的埃及开罗,褪去白日的高温与烦躁,在夜色

中,展开另一种热闹华丽的迷人风貌。

香草大街上,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幼幼,一反白日里慷懒欲睡的神态,

身子梳洗干净、头上抹油、身上飘散着古龙水香味,生龙活虎的穿梭其间。

而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许多不同肤色人种的观光客,对这儿透着古老风

味的一切满怀好奇与新鲜,一双眼莫不骨碌碌的转呀转,雀跃不已。

开罗的夜,属于热闹的夜。

今晚,街道上的喧嚣扰攘依旧,所不同的是,有一股骚动在人群里蔓延开来

——

“喂!拍卖大会三天后即将举行的公告,你看到没?”

“当然,我的消息可比你灵通,听说这次人口贩子拍卖的,有来自各国的年

轻小妞,各个风情万种,要骚味的有骚味,要辣味的有辣味,清纯的嘛也不缺,

真是令人迫不及待想瞧瞧。”

“瞧你说得一副快流口水的模样,看样子这次的拍卖盛况肯定空前,你注意

到没?这几日,观光人潮暴增了好几倍,一定是为了拍卖会而来。”

“嘻嘻,那我们更不可以错过,听说……”

许许多多的听说在人们交头接耳中流传着,三日后,一场盛大的拍卖大会,

就在众人人心蠢动、殷殷企盼下,热闹滚滚的展开了,也开启了四个女子的爱恋

情路……

第一章

香 港

“这就是结果了?”一份文件和几张照片从老人软弱的手里滑了下来,顺着

床沿落到了地上。

戚传光半坐卧在他舒适的床上,特别看护正拿着一管注筒,平稳而缓慢的

将针筒里的药剂推入老人浮起的血管里。

“目前就是这样。”陈声拾起了文件和照片,将它整理好,放进资料夹里。

“没想到伊莉莎白居然没有回去,在台湾死了。”戚传光半闭着眼,“而我

的孙女居然会沦落到人口贩子手中。”

他一直以为,当初自己冷情的拆散儿子还有伊莉莎白之后,她应该会回到她

的故乡——美国加州,没想到她却在香港生下小孩,再把小孩带到台湾,五年后

撒手人寰。

“我会派人去找,无论花多少钱都要把小姐买回来。”陈声同情的看着他,

这个满心后悔的老人,已经没有太多的时间了。

戚传光,名震企业界的商业巨子,他赤手空拳的写下戚氏集团的传奇,但是,

没有人跟专心于事业的他分享他的成就。于是,他收养了两个男孩,当了一个严

苛而绝对权威的父亲。

在他将近五十岁时,他遇到了一个安静而害羞的单纯女孩,他娶了她,并且

开始享受迟来的家庭生活。

不管人家怎么评断他们差了二十六岁的婚姻,不管他的养子怎么质疑他小妻

子的动机,他们过了一段安稳而幸福的日子。

接着,是迎接小生命的诞生,他以为快乐的极限就是这样了,如果不是他年

轻的妻子开始失常,那么他的快乐或许会持续久一点。

原来他的小妻子有遗传的神疾病,但他还是爱她、宠她,一直到她疯狂

到完全不认得任何人,他依然不放弃她,在她终于安静的沉睡在地下后,他对她

的爱依旧没有减少,然后全数转移到他亲爱的孩子身上。

继善一直是个优秀而杰出的孩子,如果不要让他遇见伊莉莎白,他血中的

疯狂因子也不会冒出来,他更加不会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一切都已经晚了。

“希望在我临死之前,能见那无缘的孙女一面,更希望她能原谅我。”

“我会找到她的。”陈声安抚道。

“要快,我已经没有时间了,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他知道自己快要死了,他是个刻薄又恶毒的老人,没有人会因为他的死亡而

觉得伤心难过的。不会有的。在死亡之前,他只想做对这辈子惟一可能做正确的

事。

埃及 开罗

夜晚,华灯初上,愈来愈多的人涌上街头,一副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随着白天暑气的消去,埃及人亦生龙活虎起来,穿起漂亮的衣裳,发上抹油、

身上飘着古龙水的香味,开始享受起慵懒舒适的夜生活。

可这不包括正坐在开罗着名拍卖会场里的戚季予。

他正一脸不耐地看着看台上,一个个婀娜多姿、样貌美艳的女子,逐一的被

喊价的买主标下,他的手自始至终都未抬起过,似乎正在等待最后的高氵朝。

他是一个好看的男人,傲慢的眼神藏着些忧郁的气质,挺直的鼻梁和执拗的

嘴角说明他的不容妥协与强悍,双手环在前,不需言语即让人感到一股迫人的

气势,尽管他已尽量收敛。

拍卖的过程似乎无止境,他的耐心也几近极限。他在心里恨声咒骂,都该怪

那该死的老头,逼得他不得不丢下数笔上亿的生意,来到这里发呆!

正想溜出去外头的露台抽烟时,主持人的声音蓦地传来——

“今晚底价最高的女奴,由五十万美金起跳——”

众人闻言莫不倒抽了口气,五十万美金耶!

要拍卖的女奴被带上看台,她身上只掩了块白纱,纱料若隐若现的本藏不

住什么,包括她如凝脂般光滑细嫩的肌肤。

她的一头红褐色长髦发在灯光下闪动熠熠光彩,深绿色的眸子镇定的睥睨众

人,娇俏嫩唇微微噘起,仿佛在邀人一亲芳泽;她恍若乘贝诞生的维纳斯女神,

骚动着男人潜藏的兽欲之心……

是她!想不到那老头的亲孙女竟是这般万种风华,看来她不只值五十万美金,

她是无价之宝,是每个男人都会为她悸动的梦想!

周遭各色人种的男人们,像发了狂似的开始竞价,转眼间,已喊到七十万美

金了。

“一百五十万美金!”戚季予眼神中闪动着誓在必得的光芒,这女奴,他要

定了!

白玫瑰是个孤儿,母亲过世那一年,她才五岁而已,被送往育幼院的她,懂

事后不曾埋怨任何人,她相信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上的。

为了摆脱贫困、寄人篱下的生活,因此她发奋念书,比任何人都还要努力,

她知道要脱离育幼院那种接受人施舍、吃不饱穿不暖的日子,只有靠自己。

她并没有强烈的企图心,只想在学业有成后,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遇上一个

倾心相爱的人,拥有一个温暖的家。

但是世态炎凉,人情更凉!她做过许多工作,不过没有一个老板或上司,是

真正看在她的能力而录取她的,他们全都是炫惑于她美丽的外表,觊觎她的胴体,

每每找机会对她毛手毛脚,受不了老是被吃豆腐的她,当然只有走人一途。

她后来想,与其被人这样糟蹋,不如真去靠卖皮相赚钱。心念一定,她即看

报纸到一家传播公司应征模特儿,没想到对方竟是挂羊头卖狗的应召公司,工

作没两天,就要她下海淘金……

她当然不肯,她虽是孤儿,没钱没背景,可骨气却多得是。然而,一入狼口

怎么可能轻易脱身?!对方就欺负她无依无靠,竟把她卖给人蛇集团,然后,她

就被带来埃及了,任人品头论足地拍卖掉。幽幽地叹口气,她其实很早就学会不

要去怨叹命运,甚至是服了命,要不然怎么办呢?命运之神若要眷顾她的话,早

就把她拉离苦海了,不会把她折难一番之后,才好心地想将苦难收回去。

“你明白了吗?”戚季予敲了茶几要让她回过神来,“刚刚我说的话你都听

清楚了?”

她迷惘地看着他,翦翦秋瞳里是令人无法抗拒的荏弱,叫人心怜。“什么?”

他眉头皱起,她一向都是这么看男人的吗?“我说,我要你替我生个孩子。”

“孩……孩子?”她不懂,“为什么?”

他绕过茶几走到她面前,手抬起她的下颚,“女奴不该问为什么。”

这男人的五官好漂亮,她有些被他容貌摄去了心魂,顿了一下后她才拾回她

的伶牙俐齿,“女奴是不该问为什么,可是你要我当你孩子的妈。”

戚季予暗暗赞赏,他对她所作的调查资料所言不假,她的确有就读台湾第一

学府的资质。

他点点头,放开她,“你还是不该问,就算你当了我孩子的妈。”

玫瑰冷哼了声转开脸,她看得出来这男子身上隐藏的王者气势,她不会轻易

捋虎须,生活中的折磨教会了她能屈能伸的道理。

“孩子一生下来之后,我会另外再给你一笔钱,这笔钱的数目绝对会大到让

你可以舒服的过下半辈子。”

她挑起眉,“我以为我是女奴?”奴隶的定义不就是主子说东,她就不可以

说西吗?她这一生已经卖给了他,他就算奴役她到死,也是他该有的权利。

“你是,事实上每个女人在我眼里都跟个奴隶没两样,我是赏罚分明的主人,

你有功,我就会赏。”

“那赏赐里包括我的自由吗?”她大胆地问。

他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也许。”

“我不相信有这么好的事。”生活的历练告诉她,不可以随便相信他人的话,

虽然她是一个笨学生,老学不会教训。“我生下来的小孩是什么?跟我一样是奴

隶?”

戚季予笑得更开怀了,“你很聪明,懂得迂回的套我的话,不过我仍是老话

一句,替我生个孩子,不要问为什么。”

千万个疑惑兜在心上,她不相信这件事这么单纯。这年头大家的观念都开放

许多,找一个代理孕母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愿意帮人家生小孩的女人更是比

比皆是。所以他为什么找上她?而且,还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那么大一笔钱,把

她从拍卖会上买下来,这可就十分令人匪夷所思了。

“你很美……”坐下的他突然又逼近她,嘴唇几乎碰到她的。“我想先试货,

相信你应该不会让我失望才对。”

玫瑰吓了一跳,咽了咽口水,双手不自觉地放在自己前,像是要防御些什

么。“你……”他想现在就和她生孩子了吗?不会吧!

看着她羞得酡红的颊,戚季予心旌一摇,他本只是想逗逗她,看他的小女奴

解风情到何种地步,可她生涩的反应,竟意外撩拨起他的欲念。

唇轻轻刷过她的,触电般的感受让他舍不得退开,没有迟疑,他不能自己的

深深吻住她。

果真如自己想象中的甜美……不,这感觉更好,更令人茫酥。他不知道光一

个吻就这么有力量,要是吃了她……

玫瑰并没有抗拒这个吻,她也被迷惑住了,从来未识爱情滋味的她,只能软

弱地任他吮吻自己,心口怦怦作响。

他的手索上她前,从拍卖会场被带回饭店的总统套房后,她立即洗了个

澡,但碍于没有适合的衣服,只能将就换上饭店的浴袍。他扯掉了她腰间的带子,

那完美的娇躯立即呈现眼前。

她搂着他的头,任由他的双唇膜拜自己身上的每一寸,直到他也褪去他身上

衣物,初见全裸男人的她,倏地惊呼

“不!”她推开他,抓起被丢置一旁的浴袍揽在前。

她急喘着,发现自己心里隐隐浮动着恐惧,她瞪着他不能言语,这才想到她

连主子的名都不知道哇!她真的没有办法……

戚季予也喘着气,眼底尽是欲望无法纡解的挫败。他看向一脸像受惊的小白

兔的她,忍不住咒骂一声,“该死!”

他不想勉强一个女人,尽管她是他买来的。

半晌,他就这样光着身走进浴室,他需要冷水来为他退却这该死的欲望。

玫瑰仍愣愣地待在沙发上,直到他洗好澡、穿戴整齐来到她面前站定。

“我们明天回香港……还有,收起你那一副像被我强暴的样子!别忘了你的

身份,取悦你的主子也是你的本分之一。”他冷冷撂下话后就走了。

她咬着唇,要自己别哭,她白玫瑰不是娇弱的温室花儿,她是荆棘地里不服

输的小草,柔弱的外表只是伪装,她其实比任何人都坚强!

只要为他生下孩子就好了……生了孩子,他说会给自己一笔钱,也许还有自

由,有了钱和自由,幸福也就不远了。

是啊,幸福它仿佛是站在高高的螺旋梯顶,而她才刚踩上了第一阶,距离虽

然很遥远,前进的速度虽然很缓慢,但是一步一步,总会愈来愈接近的,然后她

会遇到一个值得她爱的男人,他们会一起牵手走完剩下的螺旋梯,接着一起拥抱

站在梯顶的幸福。

她会得到幸福的,她要这么相信。

香港,戚氏大楼总裁办公室。

“去见见她,你不会有损失的。”

“想都别想。”戚季予连头都不抬,他的注意力全在上午由美国传回来的市

场开发调查数据,没想到情况比他估计中的还要不乐观。

偏偏这个时候,戚冠佑却又来烦他。

“谢泱璇是谢氏集团总裁谢耀广的独生女,如果我们戚氏能联合谢氏的力量,

在商场上绝对锐不可当。”

戚季予视线仍放在文件上,“我们戚氏不需靠外人的力量壮大。”

身为戚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戚季予的确表现出色。

短短的两年,他让整个戚氏的营业额成长了几近一倍,这相当不容易,尤其

在景气如此颓靡的时候;他的成就与努力,让每位股东在年终分红时,都是笑容

灿烂的。

可这并不代表他坐稳了戚氏集团总裁的位子。

戚氏集团的上任总裁,也就是他的爷爷戚传光,仍控股百分之五十一,虽然

他已经退休了,但还是能够左右公司的决策,甚至可以随时拿走他总裁的光环。

他如果继续想在一群豺狼虎豹环伺之下出线,老头子绝对是个关键。

所以,他才千里迢迢去买下白玫瑰……

“真可惜。”戚冠佑吹了一声口哨,“听说她挺美的,我敢打赌,她绝对是

你喜欢的类型。”他压低了声音,“尤其是在床上的时候。”

“说完了没?”戚季予眉毛一抬,有点恼怒的说:“说完就滚。”

他举起手来,做出一副投降状,“是兄弟我才如此尽心尽力为你们拉线耶,

也不知道爷爷那老家伙是怎么想的,居然改了遗嘱,要把整个戚氏集团和家产留

给一个从未谋面,也不知是真是假的孙女。”

“是可能,爷爷还没有决定。”他提醒他,可是在他心底,他此任何人都笃

定这件事的可能。

“不管如何,我觉得联合谢家的力量,对我们有利无害。何况爷爷也希望你

娶她不是吗?”

他冷哼,“他希望我就得娶?你今天才认识我呀!”

谢泱璇是个被宠坏了、任而骄纵的千金大小姐。她这种金枝玉叶相当的惹

人厌,一副地球是绕着她转的 样,下巴比任何人抬得都高,好像别人都活该穷

死一辈子,只有有钱人才是人。

他讨厌这种富家千金,偏偏她又巴着他不放。

而老头子居然要他娶谢泱璇来结合两大家族的势力!老头子说的很明白了,

在他生日之前,如果没有一个订婚宴会来让他开心的话,那么他会做出一件让大

家都很遗憾的事情来。

这是一个威胁。他们这些没有血缘关系的堂兄弟心知肚明,老头所谓的“让

大家都很遗憾的事情”,即是庞大的家产没有他们的份。

为此,各人无不为了自己的利益奔走着,其中,以戚季予完全掌握住状况最

为泰然,他的如意算盘已拨得仔细。

他会在他九十大寿时给他一个订婚宴的。

“总之,我话已带到,为了怕你刚刚埋首公事没听清楚,我不厌其烦地再为

你报告一次,下个月八号,晚上七点在谢家别墅,谢泱璇小姐诚恳的邀请戚先生

你参加她的私人派对。被邀请的都是具有价值的单身汉,当晚会让名媛仕女们竞

标,然后与她们共度浪漫的一夜。”

“不用说,如果我去了,最后一定是让她得标?”岂不摆明了羊入狼口?

“你不用再说服我了,我不会去的。”

戚冠佑耸耸肩,“反正我说过了,决定权在你。”

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些骚动声,接着门“砰”的一声被撞开,戚至霖身影

鲁的闯入他们的视线中。

“戚季予,你好样的!”他一进门便破口大骂。

“哥,你怎么了?”戚冠佑不解地皱起眉头,他和戚至霖是亲兄弟。

戚至霖转过头来瞪着弟弟,“你怎么成天和这个外人混在一起,胳臂尽往外

弯。”

戚冠佑有些不悦,“你怎么这样讲,季予怎么算都是我们的堂兄弟。”

“哼,我不承认!”

戚家今天所有的问题就是出在威季予和威至霖这两个堂兄弟上,第二顺位继

承人的戚至霖一直不服,论年纪,他比戚季予大,戚季予只是仗着是大养子的独

生子,戚传光照排行才把总裁的位子给他。

戚至霖虽然已经当到整个企业的副总裁,但他仍是不满足,他不像戚冠佑,

当个小小的总经理就不想再往上爬,心甘情愿地服气戚季予的领导,他认为戚氏

集团该是他的!

戚季予冷冷的开口,“发生什么事?”

“你还敢说!你这卑鄙的小人,居然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去买下白玫瑰,你

……”

“一百五十万美金?买了白玫瑰?”干吗花这么多钱买玫瑰花呀?戚冠佑疑

惑的打岔。

戚季予挑起眉,“你知道玫瑰的事?”

“别以为只有你跟陈声那老小子交情好,别忘了我爸和他可也是换帖的好兄

弟。”

“喂,那为什么我不知道……”知道什么啊?戚冠佑仍是一头雾水,可是显

然的,没人想为他解惑。

“你居然动用公司的钱去干这种事?太胜之不武了!”戚至霖继续咆哮。

“你错了,我没有动用公司一分一毫,那一百五十万美金是我自己投资得来

的钱。”

以为他戚季予只能靠戚氏吗?那就错了,是他的才能让戚氏蒸蒸日上,不是

他靠戚氏庇荫,例如眼前的某人。

只要他想,再创一个戚氏王国也不是问题。他的确是想利用玫瑰坐稳总裁的

大位,可用意却和戚至霖不同。

戚至霖是单纯的想要荣华富贵,且不知餍足,而他却是要防止父亲的心血被

毁于一旦,毕竟不是所有的戚家人都有经商的才干。

“何况,想动用公司的资金去拍卖会场的人是你吧!只是,你仍比不过我。”

戚季予面无表情,面对这个堂哥,不用为他留颜面。“还有,别以为你那一千万

港币的赌债,是老天爷掉下来的钱替你还的。”

他不戳破,是他不在意那些小钱,只要不影响公司运作,他可以选择睁一只

眼、闭一只眼——当然,前提是那个亏空公款的人要有自知之明,别来他面前大

小声。

“你……”戚至霖脸一红,“你怎么知道?”

“我劝你不要打玫瑰的主意,我知道声叔有跟二叔说爷爷可能更动遗嘱的事,

但你抢不过我的。你若不轻举妄动,那么至少还有个副总裁的位子可坐,再贪心,

小心到时什么都没了,我言尽于此。”

“哼!”戚至霖气得涨红了脸,可是却也无计可施。恶狠狠地瞪了戚季予和

威冠佑一眼,旋即拂袖而去。

他不信会没办法,白玫瑰这朵花他绝不轻易放弃!

“我完全被瞪得莫名其妙!”待门又被鲁地关上,戚冠佑开始哇哇叫,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什么白玫瑰、红玫瑰的?你要投资花园还花店呀!”

“白玫瑰,她是我的女奴。”

“女奴?!不会吧,你花了一百五十万美金去买一个女奴?”戚冠佑像看到

外星人一般地傻住了,“她是金子打的还是镶钻石,那么贵?”

“她是无价之宝。”戚季于想起她的倩影,不自觉的嘴角浮现一抹笑。

“好吧,那你买一个无价之宝干吗?帮你煮饭洗衣还是暖床?” ,每天换

不同的妓女抱,一百五十万美金可以让他从现在开始到“不行了”,钱都还可能

用不完。

他笑得诡谲,“我要她为我生个孩子。”

第二章

昨天深夜,玫瑰和戚季予到达了香港,回到他位于浅水湾的别墅。

她一夜无眠。戚季予把她带到一间客房前,丢下一句早点睡,人就闪进角落

的大房间里。她在简单的梳洗后,曾走到那个房门前,发现门缝隐隐透来光线,

和键盘答答答的声音,她知道他应该是在工作。

他真是一个工作狂哪!从开罗回到香港的一路上,就看到他抱着他那Notebook

不放,手机的来电也几乎没中断过。

她回到房间,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打量着房间内的摆设,她再次体

会到她的主子真是个有钱人的事实,这么多豪华又不失品味的装潢及古董家具,

她长到这么大,别说是使用了,恐怕连看也没看过几日呢!

无法成眠,玫瑰干脆起了个大早。黎明的曙光透进窗帘时,亦把清啭的鸟鸣

声带进来,她站在视野极佳的落地窗前望出去,静静沉淀自己。

好半晌,她披了一件外套,决定下楼走走。在开罗时,他有命饭店的人为她

准备几件轻便的衣物。

一条铺整得平坦的小碎石子路在眼前延伸,这庭院大得不可思议,怕不有几

百坪之大。

她走到一个看来相当雅洁怡人的小花园,中间有一座矗立着维纳斯塑像的喷

泉,池水不断的喷起又落下,在阳光的照下显得金光闪闪;绕着水池呈向心状

的植满了色彩缤纷的各式花朵,她喜欢这花园。

正想坐在池边的椅上歇会时,突然一声尖叫划破了寂静,一个披头散发的中

年妇人火烧屁股似的从屋里冲了出来,嘴里高八度的尖叫声不断。

她真的是火烧屁股了!

玫瑰看她屁股上燃着火光,伴随着杀猪似的惨叫,真像是一部彩的灾难片!

她连忙冲上前去,脱下自己的外套扑打着帮忙灭火,稍后那早已喊得声嘶力

竭的妇人倒在地上不住的喘气。

突地,“砰”的一个声响在她脚边震开来,她没吓一跳,反而那名妇人吓得

跳了起来。

“喂!你干吗不尖叫?”

玫瑰听到一个软软的稚嫩童音,转头看去,草坪上站了个大概六岁的小女孩,

她漂亮得像个洋娃娃似的,脸上神情挑衅。

看来,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孩。

小时候在育幼院,她见多了这种有钱人家的小孩,他们是跟着他们的贵妇妈

妈前来做“善事”的——如果欺负育幼院院童好满足他们的阶级意识跟虚荣感也

算是好事的话。

“我干吗要尖叫?”玫瑰忍不住皱起眉头。

听那声音就知道是恶作剧用的掌心雷,小孩子的玩意儿!拿颗手榴弹来,或

许她还会配合的叫个一两声。

“小姐,你快走开,这个孩子不受教,她要我死啦!烧到你就不好了。”阿

娇苦着脸说,脸上有着掩不住的惊恐。

“什么?刚刚的火是她放的?!”玫瑰瞪大了眼睛。

“她放鞭时不小心的啦!”阿娇迟疑地开口,不想把事情弄得太难看。

可是那小女孩完全不领情。

“才怪!笨蛋阿娇,我故意你屁股的,笨蛋。”小女孩一边做个鬼脸,一

边提起脚来踹了她一脚,还气焰高张地叫道:“快点滚蛋,滚开!”

“喂,你这小孩超级没家教的。”玫瑰看得义愤填膺,伸手拉住她要再踹向

阿娇的脚,让她重心不稳的跌在草坪上,身上的衣服都脏了。

“你敢拉我?!”小女孩瞪大了眼,“你这个坏女人、死女人!你敢拉我!”

玫瑰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才多大的小孩,居然这么会撒泼、这么会骂人?

阿娇连忙上前阻止她,“历历,进去好不好?我烤吐司给你吃。”

“不吃!你滚开!老妖怪跟女妖怪想害我!滚开、滚开!”历历双脚乱踢,

这次踢中了阿娇的陉骨。

阿娇痛得弯下腰来,“历历,我跟你说不可以踢人,你答应你爸爸的!”

“不要你管,你只是个笨奴才,我爱踢就踢!”

玫瑰长眼睛还没看过这么鲁野蛮的孩子,才这么小就会骂人家奴才?打人、

踢人、还放火烧人家屁股,什么坏事都做,她爸妈到底是怎么教小孩的?

她一把拉起历历来,“喂,你怎么这么没规矩?”

“放开我!你这个狐狸,不要脸的坏女人!凭什么管我?”历历又踢又打,

着实把玫瑰给惹火了。

“你该刷牙了,年纪这么小,说话这么难听。”她回头问一脸无奈的阿娇,

“她平常就这么坏吗?她爸妈不管管她吗?”

“先生很忙,不常回来,历历在她爸爸面前倒是乖乖的。”阿娇搓着手很不

安的样子,她很怕她的小主人伤了这位小姐。

对喔,她这时才想到要问,这位美丽的小姐怎么会在这里?她看起来是个混

血儿,可她的国语讲得好“轮转”,比自己这个中国人还要标准。

“我叫我爸爸回来教训你!”

历历龇牙咧嘴的大吼,一脚往玫瑰小腿上踹。

她一时没防备被历历踹个正着,痛到受不了地放开她。

历历趁机用指甲想抓她的脸,还好她闪得快,尖锐的指甲划过了她的脖子,

隐隐渗出血丝来。

居然敢抓伤她细嫩的肌肤?这下玫瑰真的火大了!

“死小孩,我跟你卯上了!摆不平你我就跟你姓!”

她卷起袖子,一把抓住她小小的肩膀,把她按倒在草坪上,用力拍击她的小

屁股。

历历死命的挣扎,杀猪似的大叫,混乱之中言秽语又骂了不少。她年纪虽

小力气倒不小,死命的反抗和攻击,倒把玫瑰给攻了个狼狈不堪。

终于,历历累了,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软弱地趴在她的腿上,呜呜咽咽地

说:“你这个坏女人……”

玫瑰也累惨了,听到历历细细的啜泣声,她突心生不舍,一把将她揽抱进自

个儿怀里。

“小姐……”阿娇想说些什么,可玫瑰对她摇摇头。

“阿娇姐,你就先回去准备早餐吧,历历交给我好了。”

“嗄?可是……”她连她是谁都搞不清楚耶,就这样把小小姐交给她……

玫瑰放下袖子,为历历擦去挂在脸上的鼻涕眼泪,“我是戚季予买回来的女

奴,昨夜到的,所以不会跑掉。”

女奴?什么时代了还有这种古早时候的名词?!阿娇搔搔头,看着历历竟在

这漂亮小姐的怀里安分下来,咕哝了两句,也就依言走回大宅去。

玫瑰把历历放下,自己往后躺下,也不顾衣服是否会弄脏;历历抽抽鼻涕,

亦有样学样地和她并肩躺在草坪上。她俩就这样仰望湛蓝的天空上挂着几片薄薄

的云,鼻子里嗅到的尽是草皮的清新香味。

她突然说:“一只兔子。”

“哪里?”历历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在辽阔无际的天空寻找。

“被风吹散了……你看,那里有一艘船。”

“不是船。”历历很快的接口,“只有笨女人才会把飞机看成船。”

“就算它是飞机好了。”玫瑰笑了笑,坐起身来,“历历,你爸爸是戚季予

吗?”她发现她眉眼之间的神韵和他很像。

“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爸爸啊?”

“嗯,我是你爸爸买回来的……女奴。”她苦涩地开口。

“女奴?”历历天真的问:“女奴是干什么的?”

“就是帮你爸爸洗衣煮饭、伺候他……”为他生孩子。玫瑰蓦地红了脸。

“那不就跟阿娇一样?”历历见她点头,小脸皱了起来,“阿娇最讨厌了,

每次都不准人家做这做那。”

她皱着鼻子,装腔作势地学道:“历历,我跟你说,小孩子就是要乖乖地,

大人才会疼你说。”

她吐了吐小舌头,“我才不要听她的话。”

玫瑰笑了,了她的头发。她觉得历历不是坏,只是古灵怪了点罢了。

历历突然红了脸,有些忸怩的开口,“阿姨,你叫什么名字呀?你长得好漂

亮唷,好像洋娃娃,眼睛绿绿的,头发红红的。”

“我叫玫瑰,你也很漂亮呀!脸红通通的,像苹果似的。”

“玫瑰阿姨,你可不可以不要像阿娇一样,因为阿娇身上都臭臭的,可是你

好香。”说着,她人已经巴过来,自动腻进她怀里。

玫瑰有些讶异,也有些动容,她是何时收服了这个小恶魔的心?手轻轻揽住

她,抚着她的背。

“你可不可以不要当爸爸的女奴?爸爸有阿娇煮饭给他吃了,而且他本很

少回来吃,每天都只有我跟阿娇,因为他是总裁,他很忙的……你不要当女奴,

当我妈妈啦,我好喜欢你抱我喔!”玫瑰阿姨的怀抱很舒服,她如果愿意抱自已,

她就愿意当一个乖小孩。

玫瑰眼一红,仿佛看到小时候的自己,想妈妈的心情……

“玫瑰阿姨,我肚子饿了。”

她拉着她起身,绽开一个真心的微笑。“那走吧,我们回去,阿姨做好吃的

潜艇堡三明治给你吃。”

戚季予是个名人,一个大集团的负责人,是社交场合中的一个闪亮之星,也

是众多名媛淑女心目中最最理想的金婿。

他的家世背景再加上出众的外表,让他往往成为八卦杂志竞相报道的焦点,

可他痛恨被媒体包围,厌恶成为刺激杂志销售量成长的工具。

他希望人们能将注意力放在他的经营手段与管理理念,而不是好奇他第二任

的夫人究竟是哪家千金。

此刻他正愤怒的摔下话筒,“该死的!”

一旁他的特别助理陈声,面无表情的等候总裁的指示。

他是戚传光派给戚季予的人,是个难得的人才,而且懂得分寸。

当初戚季予毫不犹豫的纳用他,而他的表现更证明他是对的声叔的忠心不但

对老头子,也对他。

戚季予抬起头来看着陈声,“那个别脚的家伙逮到谢泱璇没有?”

“他说还需要一点时间。”

“没有多余的时间给他,我要谢泱璇从此滚出我的生活。”刚刚一本新杂志

出炉,封面斗大标题写着企业铁人传佳话,戚氏总裁与谢家千金好事近!

他不能忍受这种子虚乌有的捕风捉影,那个谢泱璇即使有一个能在金融界呼

风唤雨的老爸,也别妄想控他!

“女人都是笨蛋,相信谢泱璇是个容易引诱的女人。”意思是叫那班拿他钱

办事的家伙争气点。“赶紧抓到她的把柄,让八卦媒体热闹一下,好叫她没那闲

工夫再对媒体乱放话。”

陈声点点头,马上转身出去交代。

电话铃声又响了起来,他一接,口气不太好的嚷了声,“喂?”

愈听,他眉头皱得愈紧,一句咒骂又忍不住脱口而出,“该死!”

戚季予扯掉了领带,驾着跑车在往浅水湾的路上急驰,一路上飞奔的警车、

救护车、消防车,呜呜的警笛声响得他更加心烦气躁。

车子行进到一向宁静祥和的高级住宅区,远远地他就看到他那栋上亿别墅正

冒着烟!

门口居然还有SNG 转播车?!他冷笑了下,他戚季予更是承蒙媒体的厚爱了,

才刚成为八卦杂志的封面人物,现在又成为社会新闻的重点新闻。

一下车,一群人即包围了过来。

“戚先生,你对这场火灾有什么看法?听说是你家佣人纵的火……”

“戚先生,你想财物的损失大约有多少?”

一群记者追着他跑,镁光灯不断的闪着。

“滚开!”他气急败坏的大吼,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全都噤了声。

“爸爸!”在救护车边的历历瞧见了他,一头扑进了他的怀里,身体还湿答

答的滴着水。

“你没事吧?”戚季予有些不自然的推开女儿,可话里浓浓的忧心是掩饰不

了。

别墅放眼望去,消防员和警员穿梭着,看样子火势已经控制住了,只是浓烟

还不断的往外冒。

“这是怎么回事?你玩火吗?”他忍不住严厉的对历历吼问,早上的时候,

阿娇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打电话来给他,说她要辞职,历历老爱折腾她这把老骨

头,她实在吃不消。

她说反正自己现在找来一个“女奴”,而且看样子历历也满喜欢她的,那她

就可以放心走了。

那时他埋首公事,正忙着,三两句话安抚下阿娇,说一切等他晚上回家再处

理。谁知道,才到中午就发生这种事。

“不是我!”历历委屈的说,“玫瑰阿姨说没事的,结果就变成这样了!可

是……我们也不是故意的!”

“玫瑰?她在哪里?”这可恶的小女奴,竟然给他捐出这样大的楼子!

历历手往警车的方向指,“她在那里,警察伯伯说要问她话。”

戚季予不耐烦的排开团团包围住他的记者走了过去,这些记者像苍蝇一样,

甩都甩不掉,这对一向低调不爱曝光的他而言,简直是另一场灾难。

“玫瑰,你到底做了什么?”他的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口气也带着浓浓的火

药味。

“这是意外。”玫瑰也快被烦死了,尤其她的手痛得要死,被油烫着的手,

都红肿起泡了。

“意外?!”戚季予怒瞪着眼,“两个字就让我的房子变成这样!”

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可以解释的……”

可他完全不给她机会,劈头又是一阵痛骂,“我真是疯了,花了一百五十万

美金买你来烧我的房子!”

受不了被冤枉的玫瑰转头就想走。她不知她的主人是吃错了什么药,火气那

么大,她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一定和他吵翻天。

“你想去哪里?”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力道之猛,把她手上被烫伤的水泡

都挤破了。

“呀!”好痛!她忍不住眉头皱起。

戚季予发现她的异状,不让她把手抽回去,拉起来看。一看之下,他整颗心

几乎要提到口。

“你这该死的蠢女人!”

这时突然有人拉了拉他的衣服,他低头一看,历历正微仰着一张小脸,疑惑

的说:“爸爸,你为什么对玫瑰阿姨那么凶?”

一旁的警察也忍不住话,“戚先生,你误会白小姐了,事实上若不是她,

可能你的损失会更大喔。”

“什么?”戚季予心不在焉地应着,他现在满心挂意玫瑰的伤势。放掉她的

手,他搂住她的腰,想尽快带她去医院擦药包扎。

“据白小姐的笔录,她今天一上午都和你的千金在后花园里玩,是突然闷

到一阵烟味,循味而去才发现厨房炉子上的油锅被烧破了一个大洞,火势因木制

的装潢而蔓延开来。

“白小姐情急之下,冲进屋里救火,才被沸腾的热油溅伤……”

去超市买东西的阿娇一走近别墅,才发现屋子前怎么围了这么多消防车和警

车,闹哄哄的一片像出了什么大事情。

“啊!死了,我忘了自己在煮东西……”看到别墅还冒着烟,她整个人都慌

了。

连忙跑近,发现先生还有历历及玫瑰小姐都没事地站在外头讲话,她的心才

稍稍定下来。

“先生,你们有没有怎么样?对不起!”阿娇愧疚的直鞠躬道歉。

戚季予叹口气,疲累地交代着,“带历历进屋子去,换件干衣服,屋里头清

一清,等我们回来再说。”

历历拉着他的衣摆,“爸爸,你们要去哪里?我也想跟。”

他只是冷冷的移动脚步,让衣摆自动抽出了历历的小手,“阿娇,还杵在那

儿干吗,不要考验我的耐。”

说完,他一脸鸷地揽了玫瑰上了他的跑车。

“我们要去哪里?”

车内,静默了好半晌后,玫瑰终于忍不住地问。

“医院。”

她看着自己的手,痛久了,已不感觉到痛了。“你不该对历历那样冷淡。”

今天在花园里,历历跟她说了很多,包括她没有妈妈,爸爸更是一个月难得

看到一次。

历历说,她后来发现,每次只要她调皮捣蛋,爸爸就会回家来,叫阿娇不要

走,所以她真的不是坏小孩,故意要欺负阿娇的,她只是太想念爸爸而已。

戚季予瞄了她一眼,“你以为你有什么立场说话。”

她不理他的尖诮,继续说:“历历的妈妈呢?死了?”

跑车倏地煞车停下,完全不在意车子正行驶在大马路上,后头的车连忙闪避,

差点没酿成连环大车祸。

瞪着她,声音更是一点温度也没有,他僵硬的吐出一句,“她没有妈妈。”

玫瑰出神的盯着车窗外,“我也没有妈妈、没有爸爸,我知道那种半夜做噩

梦醒过来,却没人可以安慰自己的孤单和寂寞。我不晓得历历她妈妈怎么了,但

如果可以的话,为什么不多给那个孩子一点温……”

“够了!你凭什么指责我?你本什么都不知道!”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讶异他脸上的受伤神色,“我……或许你可以告诉我…

…”她试探地说,心底有一弦,像和历历在一起一样,被拨动了。她心疼他。

真是荒谬!她摇摇头,他是这般的卓伟不群,怎么可能需要人怜悯与安慰?!

戚季予斜睨着她,“你?!一个女奴!”他嗤之以鼻。

玫瑰深深觉得受伤了,可她不该这么脆弱,不要在他面前如此脆弱。吸一口

大气,把心里和鼻间那股酸涩咽了回去。

“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主子,请开车吧!”

第二部分

第三章

从至医院包扎好伤口,到开车回到别墅的这一路上,戚季予的脸色用“铁青”

两字可能还不足以形容。

在医院时,戚季予一双眼直勾勾地监视着医生的上药过程,被烫伤其实只是

小伤,可医生却被看得不敢掉以轻心,包扎好后,直觉得比在开刀房动一个大手

术还要累人。

为玫瑰打了消炎针,医生颤着声问:“那个……药是要带回家换还是来医院

……”

话还没说完,就被戚季予打断,“来医院。”

玫瑰闻言只是淡淡的开口,“我可以自己换。”

他看她一眼,“来医院。我不喜欢有人反驳我。”

她沉默了,再一次在心中提醒自己,乖乖的,什么都不要说,只要逆来顺受,

没有什么好坚持,一切都会过去的……

出了医院后,他并没有送她回别墅,反而往太平山一路开去。

山顶上有一片天然的平台,视野很好,若是在晚上更可俯看东方之珠拥有的

美丽夜景,仰望群星。

可惜现在是白天,不过也无妨,他只是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和她谈清楚,虽

然他觉女人只需乖乖听话就好,女奴尤其是。而回家谈的话,历历那小鬼头定又

会来缠着他不放,徒惹他心烦。

他不是不爱历历,只是看着她的脸,会让他想起一些他不愿想的往事。

这花他一百五十万美金买回来的女奴要搞清楚,她的责任和义务是取悦他、

服侍他,而非给他找麻烦,最好也别让麻烦找上身来。

“到了,下车。”

玫瑰跨下车,走到平台边,吹着山风,顿时感到心旷神怡。“好美!”

她眯起眼,嘴角微微扬起,风吹着她的发稍,温暖而不炙烈的阳光洒在她白

皙无瑕的肌肤上,她浑身闪耀着光芒,无比炫目。

“晚上会更美,天公作美的话,还可以看到银河。”他来到她身边,闻着自

她身上传来的香气,忍不住脱口说出。

“是吗?”她转头过来,将看到好风景的愉快气息感染给他。“那我们可以

来吗?带历历一起来?”戚季予无法抗拒的微点个头……蓦地,他一愣,他可不

是带她来这里郊游踏青的,可自己竟看着她看傻了!

他清清喉咙,借此掩饰自己的失态,“我不知讲了几遍,总之你给我记着,

你是我的女奴……”

玫瑰突地凑到他面前,在他唇上啄下一吻,“是,我是你的女奴,我的主子

……”

他心口一窒,不明白自己原本还有些不驯的小玫瑰花,怎么突然这么主动?

然而此际他无暇细细思索,双眸一沉,他拉过她,小心的不触到她受伤的手臂,

给予深深的一吻。

纵然他向来自诩拥有无人可及的自制力,可在几次面对她时,理智却无法发

生作用,脑子里全是对她的欲望。

玫瑰笨拙但努力的学着他的动作回吻他,他探出舌尖逗弄她,她亦大胆的伸

出丁香小舌回应。他的唇炽热的摩拳着她的,她举一反三的轻嚼着他的唇瓣、描

绘他的唇线。她听到他倒抽一口气,逸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你这勾人的女巫……”

他的吻落上她颈项,流连在她耳垂,她身子轻轻一颤,一股电流从头顶窜至

脚心,她觉得有些冷,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被褪下了,他的亦是;她又觉得自己

好热,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她还要更多……

傍晚,夕雾渐起,四周笼罩在山岚之中,温度有些冽人。

戚季予搂抱着玫瑰坐在驾驶座里,分享彼此的体温,与这一刻甜蜜静谧的氛

围。

“如雾起时……”玫瑰被雾气包围着,觉得自己恍如实身在仙境之中。

“敲叮叮的耳环在浓密的发丛找航路……”他埋首她如云的秀发,深深一汲

其芳香。

她惊讶地转头看着他,“你知道这首诗?”

他微笑,“我不能知道吗?年轻时可是背了很多,不过现在大多都忘光了。”

“背诗干吗?追美眉呀!”她取笑道。

“还真让你说对了!那时我为了追一个气质美女……骗你的,我大学和研究

所都在哈佛攻企管学位,还跳级念,功课忙得不得了,怎么有时间追女人。”

可她没忽略他眼中光彩突然黯淡下来,似是想起什么不愉快的事。

“那后来那气质美女有让你骗到手吗?”她其实想问的是,那气质美女是历

历的妈妈吗?

他摇摇头,淡然地说:“没有什么气质美女,纯粹喜欢诗,如此而已。”他

把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转个话题,“为什么可以接受我了?”

“你要听实话还是假话?”

“都要。”他贪心的说,没发觉自己竟渴望着知道他的小女奴任何一点点小

心思。

“实话是我认命了、想通了,命运将我带到你身边,用这种方式让我属于你,

我再抗拒也是没有用,倒不如赶紧为你生一个小孩,我还有做回自己的机会。”

她微微牵动嘴角,笑容里隐含苦涩。

“假话呢?”他问,他有种奇怪的感觉,觉得她刚刚说的那些是骗人的。

“今天别墅失火时,你回来,很慌张的寻着历历,我看到你焦急的眼神,那

时不知怎地,我相信你是一个好人……”然后,有一点点心动的感觉。

她甚至有一点点期盼,他会是那个陪她走完幸福螺旋梯的人……

“是好人你就可以把自己给人了吗?”他忽地有些不悦,这理由让他有一种

说不出来的不舒服。玫瑰轻笑出声,“所以我说是假话了呀!”她偎回他怀里,

“我们不回去吗?”

“晚点,等看完星星。你会喜欢的。”

“你带过别人来看星星吗?”

“没有。”

“连历历的妈妈也没有?”她大胆地问,极力压下心底不该冒的酸泡。

感觉到他身子一僵,她叹口气,试图缓和气氛。“对不起,我不问,你别生

气。我真的想看星星,你别一气之下决定现在回去,那我损失就大了。”

可是还是来不及。

“别在我面前提那个女人。”他抱起她放到隔壁座位,“衣服穿好,回去了。”

看着戚季予沉郁的发动车子,玫瑰明白,那不知名姓的历历的妈妈,是一个

碰触不得的地雷。

回到别墅,阿娇已经将火灾现场清理好大半,可那原本十分漂亮的厨房,现

在是面目全非,熏黑的壁砖、焦黑的炉器锅具,加上堆在角落的破碎玻璃、碗盘,

看来想在这里烹煮一餐美食佳肴,暂时是不可能的。

戚季予在看过厨房的灾情后,面色沉凝的回到客厅,拨了通电话,“喂,声

叔,麻烦你帮我找装演公司来我别墅……发生点意外,厨房毁了……对,尽快。”

挂掉电话,他瞥见站在客厅一隅的两大一小,阿娇是一脸无限愧疚,搓着手

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模样,玫瑰表情淡漠,历历则是一脸兴奋,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他忍不住眉头皱了起来。

“你们想说什么?”

阿娇急急的开口,可话却说得支支吾吾的。“先生,我……我真的不是故意

的,我保证,我以后会注意……”

“没有以后,阿娇,你帮我做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你知道规矩的。”

阿娇都快哭了,“先生,我知道,都是我不小心,我也没有话要说,只是想

跟你道歉,真的很对不起,我等一下东西收一收就走了,这个月的薪水我也不要

了。”反正现在先生找了玫瑰小姐照顾历历,那她也没有什么好不放心了。

“阿娇,你要走了喔?”历历突然冲过去拉住阿娇的手,眼眶一红,待看见

她点头后,泪水一发不可收拾。“不要啦,你不要走啦,我以后会乖,不要作弄

你,你不要走好不好?”

阿娇看着这个几乎可说是自己带大的娃儿,虽然历历平时调皮捣蛋,让她烦

恼不完,可是她还是打心里疼爱她的。

玫瑰踌躇着要不要说些什么,可她有什么立场、身份开口,咬住下唇,她伪

装起冷漠,告诉自己这不关她的事,

突然历历一头扑了过来。“玫瑰阿姨,你跟爸爸说,叫他不要让阿娇走啦!”

她低头看看历历,她小脸哭得涕泗纵横,心里无奈地叹口气,仍什么也不愿

意多说。

“为什么不求我?或是把我大骂一顿?”戚季予把玫瑰脸上的表情一一收进

眼里,他看得出来,她明明有话想说。

她昂首睇向他,讶异于他一双兴趣盎然的眸光。“骂你什么?不近人情或小

里小气吗?”

他蓦地发出哈哈笑声,“原来这才是你心中想法。”

玫瑰蹙眉,她不喜欢他语调中取笑的意味,“我的想法重要吗?我很清楚我

的身份,一个女奴罢了。主人,你不希望我谨守我的本分吗?”

他深深看她一眼,“你的确匹配得上玫瑰这个名字,美艳而多刺。”

未等她回应,他看向阿娇道:“我有说叫你走吗?记住,这种事下不为例。”

阿娇直嚷谢,“谢谢你,先生,我阿娇用我的头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够了,我要回公司,最近我有几笔大生意,希望你们不会再让我浪费时间

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

戚季予大总裁回公司去处理他的“大事”了,连着几天,都不见他的人影。

玫瑰没看到他倒也乐得轻松,自己虽然和他发生关系了,但他给她的感觉,

还是跟个陌生人无异。

她只是尽好做女奴的本分罢了!这念头一起,她不由得苦涩一笑。

很难去解释身为一个“奴隶”的感觉,她不觉得自己有受迫害,或有受剥削

之感,与其说自己是奴隶,她倒觉得自己像一只金丝雀,被豢养在这金碧辉煌的

大屋里。

她自嘲地想,白玫瑰,你还真是能随遇而安哪!可谁说奴隶就该逃呢?古代

的人会卖身为奴,还不就是为求得一庇护安身之所,主人给了温饱,就该付出忠

诚,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所以她不该有什么不满意,甚至想逃的念头,当宠物就当宠物吧,起码做一

只受宠、有鱼吃的猫,会比当流浪街头的癞痢狗好。

况且,她现在帮着阿娇打理戚家别墅、照顾历历,有事忙,其实也就不会想

那么多了。

这日,日头刚出来,天气看起来很好,想起气象报告说过几天有个寒流要来,

真是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出来要变天了。

她下了楼,跟在准备早餐的阿娇打了个招呼,提个小篮子,找了把剪子,趁

着气温还没有升高的时候,到花园去准备剪几枝花回来在各个房间里。

她的身份很尴尬,理论上她跟阿娇或者别墅里其他的佣人没什么两样,但阿

娇他们其实也不敢真把她当佣人看,可她又不可能以主人自居,就这么不上不下

的,到最后,她要做什么,大家也都由着她了。

她站在花丛中,剪了几支玫瑰放到篮子里去,这个时候,一辆车子开了进来,

她抬头不经意的一瞥,眼里闪过一丝自己都没有发现的欣喜。

车子停妥之后,戚季予走了下来,头一抬刚好对上她的眼光。

他怎么现在回来?瞧他一身西装微绉,领带胡乱的塞在口袋,下巴满青髭,

他……看起来累极了。

“你在这里干什么?”

玫瑰猛然一震,准备剪花枝的剪子剪到了自己扶着花的手,她轻喊了一声,

手一缩,篮子和剪刀同时掉到地上,几枝玫瑰花也滚了出来。

她握着自己受伤的手指,鲜血汩汩直冒,转眼间,她的手掌染了一片触目惊

心的红。

戚季予大步的走了过来,眼下透着失眠的痕迹,他皱着眉头抓过她的手,一

手从口袋里拿出手帕包住了她的伤口,用力的握着。

“好痛!”他有点鲁的动作加剧了她的疼痛。

他放开她,有些恶声恶气地低吼,“你到底在干什么!”她的笨手笨脚让他

有点火大,她不应该这么容易让自己受伤。

前几天她被烫伤的手还没痊愈,现在她又为自己招来新的伤口。

她蹲下去,用另一只手去捡掉在地上的花,“我在剪几枝花。”

他帮着她把散落一地的东西捡好,“我有叫你来照顾花园吗?现在伤成这样,

你是嫌医院去不烦是不是!”

玫瑰觉得有些委屈,她也不是故意的,“这只是小伤……”

“小伤!”他怒瞪着她,“血都流成这样了算小伤?!”

他瞥到她穿着七分袖衬衫的手臂上,烧红的烫伤上别说纱布绷带了,连药膏

的影子也没。他眼倏地微眯,“阿全没载你上医院吗?”

“他……是我说不用麻烦的。”

“麻烦?你想等伤口化脓才不会嫌麻烦是不!”他忍不住再度怒吼,火气大

得可怕。

玫瑰只是呆呆的站着,承接着他如雷厉言。

“该死!”这笨女人居然就站在这让他骂?!她手不痛吗?还是她本没神

经?血都流成这样,他都要怀疑她会不会因高失血过多而死了。“上车!”

玫瑰任他拉着,乖乖坐上了车,“去医院吗?”她小小声的问了一句,现在

的他看起来好可怕,仿佛是发怒的海神,手持三叉戢威指狂风浪雨。

“废话!”他瞪她一眼。

“对不起。”她声音里满怀歉意,“你不要这么生气,我以后会注意的。”

他冷哼一声,“你是该跟我道歉,毕竟你是我的财产,我从不容许任何人伤

了我的所有物。”

她真笨是不是?原本她还想,他会这么生气,是不是因为关心她,结果……

是她多想了。

从医院回来后,戚季予没有休息,先找了阿娇问清楚,他的女奴到底在宅子

里都在干些什么事。

然后,换玫瑰进入书房。

他站在门后,无声无息宛若黑夜里一只动作优雅的豹,霍地搜夺相中猎物。

揽住她的腰,唇欺上她完美的颈线,他不满足地想要更多,他几天没碰她了,

再看到她时,他才知道那督促着自己,把一星期的工作量浓缩成三天的原因,就

是因为她。

忙完了这几笔生意,他就可以好好休息一阵,包括被他惨的戚冠佑。至于

那个有像没有的副总裁,他是从来就没有指望过他。

“你……”玫瑰微微抗拒,手推着他,却碰到了伤口,引来一阵疼。

他发现了,低头轻柔地吻了吻她里着纱布的手指,以及旁边没受伤的纤纤玉

指,这陌生的触感让她忍不住深吸一口气,思绪渐渐迷离。

他推倒她在地毯上,含糊低语,“我想要你。”

她的手环住他的脖子,无言地同意……

激情过后,他起身,走到书桌旁燃起一烟。

玫瑰有些不习惯突然丧失掉的体温,她眨眨眼,坐起身,发现自己的光裸,

连忙拿件丢在一旁的衣服穿上,脸带潮红地看着他。

他看着她的动作,像想到什么似的,从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口袋里掏出皮夹,

拿了张金卡递给她,“去买些行头,要生养我孩子的女人,别那么寒酸。”

她一愣,望着他手上的金卡,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

他不耐烦地看着她,“去百货公司,去名贵品店,去哪里都好,反正就是

把你这身……”他指了指她的衣服,“你明白我的意思。”

玫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觉得很受伤,一股混杂了自卑的傲气油然

而生,“我穿这样有什么不对?”

这四天服是他在开罗时命人买给她的,虽然很家居,但质料很好,穿这样的

衣服,她不觉有什么不妥。

“就是不对,就像我买你来不是让你当佣人,来剪那愚蠢的花伤了自己的手!”

她顿时明白了,领悟到自己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样东西而已,她是生孩子的

工具,在孩子未有之前,她是一样家具,或者说是摆饰品,需要装扮得赏心悦目,

来取悦她的主子。

“我穿得漂亮后,然后呢?要不要当朵交际花,应酬你那些大客户!”她忍

不住尖诮地说。

戚季予眼眯了起来,“你一定就得如此曲解我的好意吗?”

好意?!她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在这一刻,她只深刻感受到浓浓的屈辱。

一把抢下他手中的金卡,她冷冷地说:“额度有多少?被我刷爆了我不管!”

第四章

玫瑰搭着公车,来到热闹非凡的弥敦道。

她可以请司机阿全开车载她,但她不想,她向来独立惯了,可以自己来的事,

她非常想麻烦别人。

还好戚季予一早就出门去公司,否则她想溜得这么轻松,简直是痴人说梦。

不过话说回来,戚季予对她这女奴还真是放心啊!她自嘲地想。他要她自个

买些行头打扮自己,就不怕她逃走?但老实说,要叫她逃,她才不想,没办法,

她现在可是一贫如洗,有个地方窝,又何必为难自己,强说不。

早知道被人包养的日子这么舒适,她或许早该找个金主,至少那一百五十万

美金还可以进自己的荷包里。

呵,不过这只是想而已,她早逝的父母什么都没留给她,除了一身傲骨外。

逛了许久,她始终拿不定主意要去哪一家品店,每一家店橱窗里模特儿身

上的衣服,看来都是那么的高“贵”,她有些胆怯,要不是戚季予有吩咐过,她

每件衣服都不得低于一万元,而且不能买过季的,她才不要这么浪费钱呢。

唉,再一次哀怨地想,若这些置装费,能变成她的私房钱那该有多好?

手放在口袋里,紧捏着那张金卡,好不容易相中了一家规模看起来不那么大

的品店,正打算走进去时,一部红色宾土跑车倏地停在她身旁的停车位里,车

门一开,走出一名美丽的女人,她那飘逸的直发明显是经过设计师的巧手,才会

那么样的柔顺发亮。

她眉毛修得又细又弯,一双眼睛在眼影和假睫毛的修饰之下,动人不少。一

身剪裁合宜的高雅套装,襟上还别着一枚钻石别针。

那女人浑身都代表着富贵和华丽,神情骄矜、高傲,却又带了一些庸俗。

富家千金合该是这样的,下巴总是配合着自身高贵的身份而微微抬高着,眼

底进不了任何人。玫瑰看得怔愣了,没有发觉,自己挡住了人家要进店门口的路。

“让开!”谢泱璇语调高傲,只差没从鼻孔喷出气来。

“呃,对不起……”她连忙退了开来。

谢泱璇推开门走进去,门口的风铃声响起,里头的服务小姐此起彼落地嚷起

欢迎声。

“欢迎光临!”

“哎呀,谢小姐,好久没来了!”

谢泱璇倨傲地微微颔首,在一张服务小姐特地为她准备的豪华舒适的座椅上

坐下,“Joe 前几天打电话给我,说这一季CHANEL春装新的款式刚到,请我过来

看看。”

服务小姐忙点头附和,“是、是,Joe 有交代了,请你随我到试衣间试装。”

随谢泱璇身后走进来的玫瑰,闻言不禁暗暗咋舌,现在可是冬天呢,她穿着

跟阿娇借来的在夜市买的外套还觉得有些冷,这位小姐居然要买春装了!

几个服务小姐看见衣着寒酸的玫瑰,她身上那件外套真是没品味到了极点,

上头还印有唐老鸭的图案,完全没人想过来搭理她。

玫瑰也不介意,乐得没人来旁边 嗦地径自打量起店内的衣服配饰。

刚从试衣间出来的谢泱璇一眼就瞥见了玫瑰,她不悦地皱起眉头,“陈小姐,

你们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平民化啦,随便人都可以进来逛。”

她只看到玫瑰的背影,啧,这女人俗毙了,还染了一头的红褐发,本是那

种阻街女郎的料。

玫瑰正要拿起衣服的手一愣,停在半空中,然后缓缓的将衣服放了回去,她

略回遇身,不想回应什么的欲离开。

她没必要在这里忍受这种敌意。

可是谢泱璇仍是一副嚣张的模样继续挑衅,“这样才对嘛,这里可是有身份、

有地位的人才可以进来的,好比像我们这种千金大小姐。”她娇笑着,“陈小姐,

你说是吗?”

陈玉珍不敢得罪金主的立即点头称是,“就是,人啊,还是早点认清自己的

斤两比较不会闹笑话。”

玫瑰生气了,她们凭什么狗眼看人低,钱多了不起吗?要比钱是不是,她想

戚季予给她的这张金卡,应该够刷这家店里几件衣服吧!

手一掏,她拿出金卡转身面对着她们,“我有钱,而且正打算买你们的衣服,

顾客至上的道理不该没听过吧!”

天!好美的女人,玫瑰燃着怒焰的绿眸,宛如璀璨生辉的钻石,白皙的颊因

为怒气而染上一抹红,更显娇妍。这张人间少有的绝美脸庞,绝非谢泱璇那人工

雕琢出来的肤浅美可媲美。

可谢泱璇压不会承认眼前一身穷酸样的女人比自己好看,她冷冷的调侃,

“有卡算什么,现在伪卡那么多,谁知道你这张卡有没有问题。”

“你……”玫瑰随便拿了件衣服,“好,我就买这件,小姐,你可以刷刷看

这张卡到底是更是假。”陈玉玲看了眼谢泱璇,见她冷哼了声,不置可否的挥了

挥手后,才敢接过玫瑰的金卡,心中暗暗咒骂着,不知好歹的女人,要是得罪了

她们的大金主谢小姐,做不成今天这笔买卖,她铁定被Joe 骂到臭头。

来到结账柜台一刷,授权码随即浮现,陈玉玲还过分的打通电话去银行确认

身份,确定没问题后,为难的看着谢泱璇,点头示意。

谢泱璇翻翻白眼,“看我干吗,那你就做她生意呀,不过你可要考虑清楚,

是要赚我这季CHANEL春装的上百万置装费,还是这穷酸女的几万块。”

她瞄了瞄玫瑰手中的衣服,那件冬季套装她早有了,现在适逢店里过季品有

折扣,那件套装顶多万把块。

“这……”陈玉玲谄媚地笑笑,“谢小姐,你可是我们的老主顾,当然是关

照你的生意先喽!”

“怎么样!”谢泱璇得意地睨了玫瑰一眼。

“不怎么样,小姐,她不买的衣服我买。”玫瑰话一说出口就想咬掉自己的

舌头,天,那是多大的一笔钱哪!这么浪费,她会被雷公打死。

“不准卖!”谢泱碍也火了,富家千金的骄蛮态尽露无遗,“你们敢卖她我

就让你们店开不下去。”

“谢小姐,你别气……唉,我说这位小姐,钱不好赚,看你也不像赚很多钱

的样子,卡刷了是要付卡费的……”

正说着,玫瑰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这支新款手机是戚氏集团下的科

技子公司所研发的新产品,目前还未上市,那天戚季予给她金卡时,一并交给了

她,并吩咐她要随时带着,他不想有找不到她人的时候。

她慌忙的拿出来,有点笨拙的胡乱按下一个键,没办法,在她过去的生命里,

这种高科技又高价位的东西,不在她的生活必需品里头。

没想到那键是取消通话键,她竟把电话挂断了!

她呆愣住,脸都急红了,眼角余光瞥到谢泱璇与陈玉玲等人正用一副看土包

子的眼神睨她,她突地有点暗气自己何苦来哉,跑来这家店自取其辱,她不进来

不就什么事都没了?

手机又响了起来,这次她小心翼翼的看清楚,按下另一个键,见电话接通,

她才松了口气。

“喂——”

“你居然敢挂我电话!”手机里传来戚季予暴怒的声音。

“我……我不是故意的……”玫瑰把手机拿这些,她耳朵要聋了。

“你现在在哪里?”他的声音听起来还是很恐怖。

“……乔思品名店。”

“哼!你这女奴还真是大胆,居然没经过主子的同意就给我跑去逛街!”

“是你叫我来买衣服的。”她皱起眉,他以为她很愿意吗?来这里被人羞辱

的账都还不知道要跟谁算。

这时,手机又有问题了,发出哔哔声响。

“该死,你手机没有充电是不是?怎么讲没两句就没电了!”

“嗄,充电啊……我……”话还没讲完就断线了,玫瑰其实是有些松口气的。

陈玉玲消遣道:“小姐,手机不好就换一支,免得话讲到一半就没电……”

“谁说我们公司手机不好的!”

门口风铃声响起,进来一个玫瑰想都想不到会出现的人。

“你……你怎么会来?”还这么快!

戚季予只淡淡扫她一眼,“我本来就要来这里。”给了她金卡后,他仍有些

怀疑她会不会听他的话装扮自己,而今晚有场不得不参加的慈善Party ,他决定

带玫瑰一同前去,所以他在这家店为玫瑰订了衣服,可打电话要找她来试衣、作

造型时,才发现她独自出门了。

谢泱璇见来人是他,喜得心花怒放,“季予,好巧喔,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声音甜腻得不得了。

他眉头一拢,故意视而不见。“小姐,Joe 在吗?”

谢泱璇有些尴尬,迁怒似的瞪了玫瑰一眼。

陈玉玲一看就知,这身着亚曼尼西装的俊挺男人是得罪不起的大户,连忙回

道:“Joe 出去了,等一下才……”

风铃声再度响起,一个打扮得很脂粉气的男子揽着包东西进来。

“回来了,Joe 回来了!”她讨好地急呼。

“唷,戚总裁真是准时,约三点就真是三点。”Joe 放下东西招呼着,笑咪

咪地对玫瑰微点点头,然后视线又飘到谢泱璇身上,“谢千金,今天不是你家要

开慈善会吗?怎么有空来我这儿晃?”

“想来请你帮我作造型呀!整个社交圈谁人不知你Joe 的手最巧。”谢泱璇

扬起一抹讨好的笑,其实今天下午的时间Joe 被预约走了,她只是想过来碰碰运

气,也许他预约的客人早弄完,就有空为她打理造型。

“哎呀,玉玲你是怎么办事的,没跟谢千金说我今儿个不行了吗?让人家白

跑一趟,要误了晚上的Pap ,看你怎么跟谢千金赔罪。”言下之意就是他没空。

谢泱璇还不死心,“怎么不行呢?你现在不是没事吗?”

Joe 一双贼眼转了转,一把揽住玫瑰的臂膀,“威先生跟我预约了,今天下

午我是属于这位美丽小姐的。”

“嗄?”玫瑰有些困窘,这个“姐妹”同志好热情呀!

戚季予有些不悦地分开他们俩,Joe 犹是笑嘻嘻的。

“戚总裁该不会吃醋了吧,连碰一下都不可以!”

大吃飞醋的是另有其人。

“你……”谢泱璇气坏了,原来这个穷酸女这么有来头,而且她的靠山竟然

是她朝思暮想的梦中情人,真是……真是……“你好不要脸!”

玫瑰脸色一变,“你是什么意思?”

她酸溜溜地说:“哼,你是什么出身鬼才知道,要不是巴上季予,你有本事

踏进这家店吗?”

对方说的没错,玫瑰脸色一白,完全无话可应。

戚季予不会任这个骄蛮千金欺负自己的所有物。“Joe ,我要你订的衣服到

了吗?我没有时间陪你们抬杠。”

“是是是,请两位往里头的VIP 室走。玉玲,谢千金好生伺候着……”

“好美……”戚季予从财经杂志里抬起头来,望着打扮好的玫瑰,眼都发直

了,魂更是早被她摄了去。

玫瑰一头微髦红褐长发绾成一个无限妩媚的髻,几缯调皮的发丝不安分地荡

在颊边,更添几许韵味,一袭黑色缀满小碎钻的低露背薄纱长礼服,完美衬托

出她的完美曲线,尤其那若隐若现的质料,让人感觉好像看得到什么,却又什么

也窥不着,引人遐思无限。

细致的心型脸上了妆,Joe 大胆地采用了湖水绿系的眼影,将玫瑰的妖绿瞳

眸勾画得迷蒙、惑人,仿佛那是幽深海水,呼唤着水手前去乘风破浪探险……

“咳咳,美呆了吧,不用太佩服我,我会骄傲的。”Joe 轻笑着,将戚季予

出神的思绪拉回来。

戚季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玫瑰,“戴上它。”

玫瑰接过盒子,她还有些忸怩,刚刚她从Joe 口中得知,这套礼服可是有上

百万台币的身价呢,除了名师设计剪裁的缘故外,裙身上缀了将近千颗的碎钻,

才是它这么贵的原因。

打开盒子,一条蓝钻仿巴洛克风的项链,光彩炫目夺人,她屏住呼吸,不用

出身上流社会,她也看得出来这项链价值非凡。

“它……看起来好贵……”许久之后,玫瑰才无力的吐出这一句。

Joe 拿了过来,动手为她戴上,“贵什么贵,咱们戚大总裁有得是钱……好

啦,大功告成。喏,戚总裁,你指定的感女神,打造完毕。”说完,他还三八

地推了玫瑰一把。

玫瑰脚下一个不稳,踉跄地跌到戚季予身边,被他揽个满怀。

他凑到她的耳边,低喃地赞美着,“我的感女神……不,女奴,你真的好

美好美,美到该死的让我真想不顾场合的吃了你……”

Joe 吃吃的笑,被戚季予瞪了一眼。

顺势就这么揽着玫瑰,他们步出VIP 室门外,该去谢家的慈善Party 了。

谢泱璇早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Joe 没空理她,她家的Party 可不等人,

只好赶紧找其他的造型师将就将就了。

Joe 这老板真是服务到家,直送这对天造地设的璧人到大门,挥手微笑说拜

拜,“账单我会送到你公司的。”

上了戚季予的跑车,玫瑰像想到什么似的,幽幽的开口。

“小时候,育幼院里有一座小小的图书室,里头有许多有钱人捐的书,自我

认得字以后,我就常待在那里。”

戚季予发动车子,静静地听她说着。

“那里有好多故事书,好多好多的童话,可是我都觉得是骗小孩子的,世界

上本没有公主,不过父母不要的小孩倒是挺多的。”她干笑了一下,“虽然,

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要相信童话故事,不要相信有王子,可是今天……”

她转过头来看着他,“今天,你让我变成了公主,穿着星星的礼服……只是,

我可以幻想我就要登上幸福的螺旋梯了吗?”她的眼底突然流露哀伤。

戚季予边听,他的心底有个柔软的角落被拉扯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说自

己的事。他想轻轻吻去她眼底的忧虑,又想说些什么安慰她,可话到嘴边,却变

成了一堆言不由衷的话。

“可惜你还是不是什么公主,你是我的女奴,听我命令的小奴隶。等一下到

谢家Party ,我要你把我买下来。”

“什么?”她太过诧异,“为什么要买你?”

这时车子停下来等红灯,他猛然侧过身,顺从自刚刚就一直被压抑下来的渴

望,扶住她的头吻住她,吻得那么样的自然而温柔,缠绵而温暖。

啊,她的唇是世界上最美好的国度,每每令人不舍地流连忘返。

玫瑰放弃挣扎,任他吸吮着自己,刚刚的伤心仿佛都被弭平了。

绿灯亮起,车后传来一阵喇叭响。戚季予轻轻的咬了咬她的下唇,结束了那

个吻,恋恋不舍地放开她,“买下我,今天慈善拍卖品是今晚光临的男士。”

他要早知道是拍卖这种东西,打死都不会答应来参加。

玫瑰的脸酡红如薄醺,他吻她的时候,总是让她有相当程度的不满足感,她

恍惚的觉得一个吻是不够的。

这个男人能够给她的,应该不只是一个吻,她觊觎着,还有她的幸福……

她一惊,她爱上他了吗?这可不行的,他们是天与泥的差异,本不可能的。

戚季予则烦躁地看着前方的路,好吧,他承认自己是受她吸引,无法抗拒她

对他的影响,他从来没遇过像玫瑰这样的女孩,感与纯真都是她的代名词。

他的心每每为她幸动,那颗原以为早死寂的心哪!她使他觉得炫惑,几乎不

能够克制那消失已久的热情。

他曾经试过要抗拒她,生怕她只是另一个幻象,生怕她带来的是一个残破的

希望,生怕她会是另外一个唐款情。

更重要的是,他本不该爱上她,她只该是他的一颗棋子,和那老头子抗争

的筹码。

爱?!他已经用了这个字吗?侧头瞥了她一眼,她正拿着Joe 给她的化妆包

补起刚刚被他弄掉的口红,手微微颤着,他能爱她吗?而她会爱他吗?

车子滑行进谢家豪宅的车道,金融巨子谢耀广举办的宴会,谁敢不早来共襄

盛举,所以尽管时间不过七点,谢家大厅里宾客已冠盖云集。

而这个慈善晚会的高氵朝就是在场所有单身汉的拍卖会,凡是符合资格的单身

男子会上台,接受淑女们的竞标,最后得标的淑女可以和被卖的绅士共进晚餐,

或是浪漫的一夜什么的,那些钱捐出来当作慈善用途,当然这钱也有可能是男子

交代女伴出资的。

玫瑰的任务就是要买下戚季予,避免他被群女“攻击”,而落得体无完肤,

尤其要小心那谢泱璇,她对他是誓在必得。

有钱人真奇怪,一方面想捐钱做点好事,一方面又想借此出名,干吗不爽爽

快快的直接把钱捐出来就好了,偏偏要玩这么多花样?

玫瑰被戚季予揽在身旁,不解地想着。

许是媒体最近太闲了,又或者是谢家人好出风头,只见一群记者架着摄影机

自车道县延到厅门,让他们活似在走星光大道。

而戚季予一向是媒体追逐的焦点,他身旁美丽无双的玫瑰,更是将大家的好

奇心全都撩拨到了最高点。

日前,曾有的好事将近报道,让众人又是一阵纳闷,巴不得和当事人做个采

访。

戚季予的手始终扶着玫瑰的腰,并且技巧的用身体挡住了许多想拍她的镜头。

而玫瑰低垂着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没发现他那森冷的目光,替她逼退了多少

好奇的记者。

悠扬的乐声,责豪华的会场,压低的交谈声和三五群聚的名流,原来这就是

上流社会。

他们走进会场,亮丽的身影明显的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包括一双鸷算计的眼。

第五章

“哈!季予!”戚至霖一看见他,马上故作亲热的端出一张笑脸迎了上来,

“你错过了一些有趣的事,但庆幸的是拍卖会还没开始。”

他的眼光落在戚季予身旁的玫瑰身上,眼里闪着一些威胁的讯息,“我有荣

幸认识这位美丽的小姐吗?”

玫瑰吓了一跳,她有些心慌的扫了对方一眼,他看起来就像不怀好意的狐狸,

一双眼眯得跟困了的猫似,让人瞧不见他的目光。

“我不认为有替你们介绍的必要。”戚季予淡淡的说。

戚至霖露出一抹奸诈的笑,“你不用说我也知道,她是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

买回来的女奴。”

他们爷爷的亲孙女。

他还记得,那时,他在开罗看到白玫瑰时是如何的惊艳,体内的欲望是如何

强烈的告诉自己他垂涎着她,他想,就算她背后没有那么大一笔遗产,她也会是

每个男人眼中,不容错过的一块上等好。

而都该怪戚季予这狡猾的家伙,仗着钱多标下这朵玫瑰。哼,明的他或许抢

不过这个堂弟,但暗的……他今天可算是有备而来,心准备了样秘密武器对付。

乐队开始演奏起优美动人的旋律,戚季予拥着玫瑰步入舞池,借以躲开戚至

霖的纠缠。

玫瑰慌张地说:“我不会跳舞。”

他给予她一抹安心的笑,握住她的手一紧,“别紧张,这是慢曲,我们只要

跟着旋律,轻轻摇晃身体就好。”

她仍是不安,好半晌后,僵硬的身躯才慢慢放松下来。

“他是谁?”玫瑰试着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刚来跟我们打招呼的人,为

什么知道我的事?”

“你没有必要知道。”

又来了,但她不会再傻得问下去,省得他又搬出“你是女奴”那一套。

他拥着她,在闪亮的地板上轻盈的滑动、带着她一起旋转,没有注意到那些

艳羡的眼光,也没有发现他们成为全场的焦点。

他心中矛盾地想着,明明自己是多么厌恶今天晚上这个虚伪的宴会,可现在

又无限感激有这机会,可以让他与她共舞。

音乐一停,他带着她来到餐桌边,“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看着餐桌上琳琅满目的致佳肴,玫瑰咽了咽口水,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一看到食物,我还真的觉得饿了。”

戚季予只是宠溺地一笑,“你在这边吃,我去帮你拿杯果汁。”酒类及饮料

都在另一边的长桌上。

玫瑰点点头,夹了些看起来十分可口的点心,坐在一旁长椅吃了起来。她不

挑食,任何可入口的食物她都很珍惜。

“不自我介绍一下吗?”今晚的主人之一谢泱璇噙着一抹微笑,眼里闪着满

满的妒意来到玫瑰身旁,“Joe 果然名不虚传,连一个穷酸女都可以改造成富家

千金的模样,不过……”她嗤笑了下,“可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再怎么改造

都是没有用的。”

看着戚季予和她在舞池里起舞,听着人家赞叹他们有多么登对,联想或许日

前她辛苦放出的传闻有误,简直快把她给气死了,之前父亲还为此感到不悦,要

她注意。

“白玫瑰。”玫瑰微微点头说出自己的名字,算是介绍完毕,她不想和这颐

指气使的大小姐有什么不愉快,毕竟现在是在人家的晚宴上。

她忽地噗哧一笑,想到狗,这个谢家千金不就活脱脱像只贵宾狗吗?烫发的

头发染了一头金,还真是富贵逼人呢!可不知是她本身发质太差,还是发型设计

师技术太烂,头发没什么光泽,简直像一堆枯黄的稻草。

“你笑什么?”

“没有。”她敛了敛笑,张望着戚季予的身影。他去帮她拿果汁可拿得真久

啊。

“玫瑰?!是你的‘花’名吗?”她伸出手来,直指到她面前去,指甲上涂

了一层火红的蕙丹。“一个陪人上床的妓女,就要认清楚自己的身份。”

玫瑰冷笑了下,“我是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她是他买回来的女奴,可不用

这女人来提醒她。

谢泱璇以为她承认了,自鸣得意地说:“那你凭什么跟我抢?”这种货色怎

么跟尊贵的她抢男人,她呸!

“抢?”玫瑰露出了一个迷人的笑容,“原来我已经赢了是吗?你不说的话

我还没发现到呢!”

谢泱璇气得牙痒痒的,真想一把抓花她的笑脸,“好吧,要多少钱你才肯离

开他?”

“这不是多少钱的问题。”真要给钱,她该给戚季予吧!帮她还他一百五十

万美金,他或许会肯让她自由。

“你配不上他,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一百万给你当车马费,相信你也没

看过一百万长什么样子吧?”谢泱璇就不相信这样她不会觉得自尊受伤,她就要

侮辱她到她痛哭流涕、掩面离开,再也没有脸出现。

穷苦人家的自尊心跟玻璃一样,一踩就碎了。

玫瑰是受伤了,可是她不会表现出来让这女人得意。“我配不配得上他,不

用你来告诉我。至于一百万的样子,以后我应该会常常见到。”她讽刺的笑道:

“你以为戚季予没有一百万吗?”

“你居然敢这样跟我作对!你知道我是谁吗?”谢泱璇趾高气昂的说,抬出

老爸的名号来铁定吓死她。

“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如果你得了失忆症,请去看医生,或许他有办法帮

你想起来。”

谢泱璇冷笑了一声,上下打量着她,仿佛在看一件废弃物似的。

“你口才倒是挺不错的,但想演‘麻雀变凤凰’吗?告诉你,你不是那块料。”

玫瑰深吸了一口气,“谢谢你提醒我,我差点忘了自己现在是凤凰了。”就

让她这么以为吧!她受够她的讽刺了。

“少得意!”谢泱璇气得脸都绿了,“我看你能当多久的凤凰,迟早把你打

回原形。”

她微笑道:“那你可要加把劲,以戚季予现在迷恋我的程度来看,离我被打

回原形的时间,恐怕还很久。”

“不要脸。”她更火了,“季予会迷恋你这个俗不可耐的寒酸女人?”

“事实胜于雄辩。”她耸耸肩,“现在,麻烦你让开,我很忙。”

“忙着勾引男人吗?”谢泱璇不屑的说。

“没错,而我勾引男人的功力大概跟你撒泼发浪的程度相同。”

“你……你说什么!”她觉得严重被侮辱了。

她可是名门淑女,怎么可能跟这种下贱女子相提并论?她是喜欢戚季予没错,

但是她从来没有试图勾引过他,像她这么端庄又淑女的人,怎么会撒泼发浪?

“看样子你不但记忆力不好,还严重重听。”玫瑰讽刺的说:“病得这么重,

我真是同情你。”

“住口!你这个贱女人!”要不是顾虑得保持着她优雅的气质,她真想一巴

掌打掉她的狂妄。

“病得这么重,还能吼得这么有力,可见神还不错嘛!看样子是死不了的!”

“白玫瑰,你给我记住,我不会放过你的。”

“我的记忆力一向很好,而你又是如此的令人难忘。”简直是疯到了极点,

浑身名牌的疯婆子。“你会后悔这样侮辱我的。”

她会报复的,她要笑着看这个臭女人哭,等她待会把季予标到手,看她怎么

向她炫耀。

玫瑰吐了口大气,今天在品店受的鸟气全还给她了,瞥到戚季予在哪,她

朝他走了过去。

戚季予的身边站了名女子,容貌清丽脱俗,打扮端庄得宜,不知怎地,玫瑰

突然觉得戚季予看那个女人的眼神有一丝不对劲,眼底的寒冰被痛苦和受伤取代,

还多了一点点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柔情!

柔情?!这个发现让她的心莫名一沉。她甩甩头,想甩开这恼人的气闷。

玫瑰走到威季予身旁,“你拿个饮料还真久。”

戚季予没有说话,女子眼眶微红,气氛有点诡异。

“呃,我自我介绍,我叫白玫瑰,你是……”她扬起一抹友善的笑,没想到

对方却不领情。

“你就是那个白玫瑰!那个抢走我女儿的狐狸!”唐浣情忽然歇斯底里的

指控着。

“我……”什么啊?她女儿是谁?要骂她狐狸她自是去抢个男人,谁会去

抢女的?这女人看来三十多岁,女儿想来也不大,她可没什么异于常人的向或

恋童癖。

“玫瑰,果汁拿了就走,我们有事要谈。”戚季予疲惫的声音响起。

待玫瑰的身影走回原本的桌边之后,他望向唐浣情,冷酷的说:“我不可能

跟你复合,你死心吧!”

唐浣情眨着一双泛出泪光的眸子看着他,“季予,我知道当初是我不对,不

该被戚至霖一时迷惑跟他……”她顿了一下,才困难地吐出接下来的话,“有染。

可是那不是我情愿的,至少在事发当时,是他对我下药。”

当年,历历出生才满半年,戚季予尚未接下戚氏集团,可已在集团内担任要

职,全力冲刺于事业,但寂寞难耐的唐浣情却勾搭上戚至霖,被他的甜言蜜语所

惑给诱上了床,甚至让他一顶绿帽戴了半年多,直到有回他突然回家拿一份文件,

才撞见他们的奸情。

当时她跟了戚至霖的原因,也有大半是因为那时集团总裁继位者,呼声最高

是他,毕竟以年龄来看,他的确是算整个家族长子。

不过,戚传光还没病到老眼昏花,真把集团交到那个败家子手中。

“喔,那后来的几次也是他对你下药吗?”

“我……”她困窘地咽咽口水,有些心虚地说:“那是他小人逼迫我,若我

不从,就要把我和他的事告诉你。”

他冷哼,“这种男欢女爱之事,没有你情我愿,可以维持多久。再说我们离

婚后,你也跟了他几年,突然想要复合,这其中一定有鬼。”

唐浣情还想再说,可戚季予已不想再听。

“复合是不可能,你也别跟我说你想历历,这么多年来不见你一通电话关心

她,别想说服我你是一个好母亲——”他举步要走,突然又像想到什么的回过头

来,“还有,我提醒你,好好珍惜眼前人,别到头来落得两头空。”

他或许仍是关心她的,但他已看清楚这个贪婪女人的丑陋内心,他不会再轻

易对任何一个女人付出信任,不会。

玫瑰拿着不知是她今晚第几杯的香槟,刻意摆出一张千年寒冰脸,吓走了第

一百零八个想和她搭讪的男人。

这该死的戚季予,和那个气质美女谈着谈着不知谈到哪去了,哼,把她带来

这又不负责任的自己落跑,他算是什么主子!

喝下一口香槟,她苦涩地想,原来他喜欢那样的女人,很有气质、教养的样

子,跟谢泱璇那种泼辣的富家千金不同,跟自己这种寒酸不懂打扮的孤女不同,

那女人是介于她们两者间的小家碧玉。不知何时,舞台上热闹滚滚的展开了单身

汉拍卖会,掀开今天慈善拍卖会高氵朝的序幕。

台上一字排开的男人们,谋杀了不少相机的底片和淑女们的矜持。

她睁大有些醺然的眼望去,咦?戚季予是什么时候到台上去的?她打了一个

酒嗝,觉得头昏昏的,怎么,香槟也会醉人吗?还是自己的酒量太不济了?

刚刚,勉强称得上斯文的戚至霖被以十七万的价格买走,她特别注意了一下

他的买主,是个有些过气的电影明星。

她不知道的是,戚至霖之所以还有身价的原因,是他是戚氏集团的副总裁,

不过稍一打听都知道,他是只挂名而无实权,那电影明星若想她标下他会有什么

甜头,恐怕会大失所望了。

若她买了戚季予可以要求他让她过过当人主子的瘾吗?玫瑰呵呵直笑着,她

不管,她要硬拗到他同意,否则她就不出价,让那个泼辣千金买走他……

玫瑰正胡思乱想时,麦克风已经传来了戚季予的名字,掌声也跟着响了起来。

主持人介绍了他,并且趁机揶揄他,说他可能会让场内的某位女士大失血。

玫瑰再啜了口香槟,听着此起彼落的竞价声响起,数字从十万直飙到了一百

万!

天!“百万只是买他一夜?!数字简直给他前头的戚至霖难看。

呵,原来她的主子身价也不低哪!玫瑰还不打算出声,既然这些人钱这么多,

多喊一点过过瘾也好。

“一百一十万。”谢泱璇喊出了这个数字,下巴骄傲的抬高着。

谁敢跟她争这个男人,就等着被她这个社交女王踩死!她早就笃定戚季予是

她的囊中之物了。“有没有高过一百一十万的?”主持人拿着麦克风喊,似乎怕

有人没听清楚这个数字。

该是她上场的时候了,她的主子瞪着她的眸子都快喷出火来了。

玫瑰慢慢的走到靠近台前的地方,清清脆脆的喊道:“一百一十万又一百。”

谢泱璇转过身来,眼里冒出了熊熊的火花,双拳捏紧地死盯着她。

玫瑰甜甜一笑,“看样子,我们又变成对手了。”

“一百二十万。”这只不识好歹的死狐狸!

“一百二十万一百。”

“白玫瑰,你是来闹场的吗?”哪有人喊价每次都只加一百元,她以为别人

跟她一样穷吗?

而且,她这样闹下去,会使她损失惨重,毕竟她可是有身价的名门千金耶,

又不能像她一样,那么寒酸的只加一百元,天知道媒体会怎么嘲笑她!

“我是来做善事的。”玫瑰故作无辜的说:“一百元不是钱吗?”

“一百三十万。”谢泱璇靠近她,压低了声音语气凶狠,脸上却挂着笑容,

“在我还没发火之前,你最好乖乖闭嘴,否则——”

玫瑰耸耸肩,压不把她的威胁当一回事,依然紧咬着不放,“一百三十万

又一百。”

“要多少你才肯闭嘴?”谢泱璇终于受不了火大的问。

“做善事耶,怎么可以落于人后呢!”

“一百四十万。”瞪了她一眼,谢泱璇决定豁出去了,了不起她CHANEL春季

新装少买了,今晚她是非把戚季予买到不可。

“一百四十万一百元。”玫瑰气定神闲地再次举起手。

“一百五十万。”

一百五十万?谢泱璇大概真的气坏了,一百五十万买一个男人一夜实在太太

浪费,不过玫瑰不会浪费同情心为她可惜的,因为她注定买不到。

“一百五十万!还有没有人高过一百五十万的?”主持人兴奋的喊。

谢泱璇紧盯着她,决定她若再开口,她就要撕烂她的嘴。

玫瑰露出一抹得意的笑,举起手上的水晶杯,满是慵懒风情地说:“三百万。”

在场人士莫不倒抽一口气,玫瑰突然觉得此情此景好像有点似曾相识……是

了,在开罗他买下自己的那夜,那气氛亦是如此。

谢泱璇无力了,为免父亲切断她的金钱来源,她还是到此为止。

“三百万!”主持人简直快自乐翻了,槌子一敲,朗声宣布,“风流倜傥的

戚季予先生,以三百万元的价钱卖给这位小姐。”

玫瑰对谢泱璇投以胜利的一瞥,“恭喜我吧,我又赢你了!”

来到舞台上,她大胆地揽住戚季予的颈子,学那过气的电影明星那样,在他

颊上印下一个吻。

戚季予鼻间闻到她身上传来的酒气,忍不住皱着眉看她,她喝醉了?!

玫瑰凑到他耳边,“今晚,我是主子,你要听我的!”说着,还打了一个酒

嗝。

他只是扬起一道勾人的笑,“随你处置,我的小女奴。”

走出谢家豪宅时,冷风袭来,玫瑰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戚季予见状,拉开自个的长大衣,将她整个身子环进怀里。

“说吧,小女奴,你要我怎么伺候你?”

她抬头看了看星光灿烂的天空,身体似乎比平常更加轻盈,轻轻浅笑,“我

要去山顶看星星!”

他眉头扬起,“你喊出了三百万就只是要我跟你去看星星?”

她看他一眼,“那不是我的三百万。”不过不管如何,今晚她最大,他要听

她的!她嘟起红唇,“奴隶不可以不听主子的话。”

原来喝醉的玫瑰是如此娇憨可爱,像个小女孩似的。“就让你放肆一晚吧!”

说完,他们上了车,直驱太平山顶。

下了车,山风吹来更显寒意,玫瑰微微清醒了,牵起戚季予的手,她温柔似

水地说:“陪我散散步吧!”

他故意使坏地逗弄着她,“我还以为其实你带我来山顶,是要做跟上回来一

样的事呢!”

她脸红了,娇嗔了声,“你坏!可是就像是新鲜的蛋糕。”她说得认真,

“嗯,你是新鲜的蛋糕。”“什么叫作我是新鲜的蛋糕?”戚季予不解地问。

“能这样跟你说话真好。”她牵着他的手,满足地叹口气,“好像我们是相

识相……”恋已久的恋人!她脸一红,未竟的话不敢再说。

“嗯?”她到底要说什么?

她轻轻的笑了出来,思绪像陷入无边无境的记忆之海。“我记得小的时候,

院长给了我一块蛋糕,全部的人都没有,只有我拥有它,所有的人都羡慕我、都

想尝一口。而我舍不得吃,所以想将蛋糕藏在柜子里。

“那蛋糕小小的,相当致而漂亮。但放在柜子里,怕吸引了蚂蚁;放在外

面,怕被别人吃掉,我只好把它放在我的口袋。

“过了好几天,我发现蛋糕发霉了,上头长了一层绿色毛绒,大家也注意到

了。突然之间,他们不再羡慕我的蛋糕,更不再想吃,所以我……”她看着他,

突然不说了。

他很专心的听她说话,她一停下来,他马上接口道:“所以你把它丢掉了?”

“不是。”她摇摇头,“我把它吃掉了。然后我得到了一个教训,拥有别人

都想要的东西,不见得是幸运的,或许那个东西最后会使你拉肚子。”

戚季予笑了起来,他一向严苛的嘴角有着柔和的线条,“你该学到的教训是,

过期的东西不能吃。”

“我的蛋糕是过期的,别人不要的,我才能放心的吃。因为,只有这样我才

能确定它属于我。

“新鲜的蛋糕人人都想要,但是当它过期了就失去了存在价值。”她幽幽的

道:“而要保护那块新鲜的蛋糕实在太累、太麻烦。”

“所以,你要等到蛋糕过期了,才肯吃。”他点点头,明白了她怪异举动下

那怕被剥夺的心情,“是这样吗?”

“没错,就算代价是拉肚子也没关系。”

“换个角度想,你应该在蛋糕还新鲜的时候就吃掉它。”他握着她的手紧了

一紧,“别人抢不走,你也不会拉肚子。”

她停下脚步,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懂我的意思。”

他懂,可是接下来,他却什么也没有说。他没有再向一个女人作出承诺的勇

气。

玫瑰想,今晚,她做了一个好美的梦,梦里有王子,有漂亮的礼服,当然也

有讨厌的巫婆,而她打败巫婆,和王子共舞,吃了好多美味的蛋糕,她该满足了,

不该再奢求每天可以和王子一起吃蛋糕,院长说过,太贪心的小孩,会肚子痛的。

可是,院长怎么没有说,心也会痛呢?

星子灿烂依旧,但地上的人儿却已无心恋栈了。

第三部分

第六章

午后,玫瑰在花园里的喷水池边,懒懒的晒着太阳。

唉,她这女奴可真当得闲适啊,不用做家事、不用服侍主子……惟一要做的

事,便是帮他生个孩子。

可是生孩子这事也不是她一个人埋头苦干就会有的,她又不是圣母玛利亚会

显神迹,主子不来“宠幸”,她也没法子。

说到孩子,她忍不住揣想起戚季予到底为什么会花天价买她,却只是要她生

个孩子?凭他的条件,要娶什么名门淑媛没有,养几个小老婆更是没问题,买她

来为他开枝散叶,的确是大费周章了些。

况且,他有历历这个女儿了呀?难道他是重男轻女的人……

脑子里正乱糟糟地想着时,阿娇突然出现唤她。

“玫瑰小姐,有你的电话。”

“电话?”她觉得奇怪,会打电话来找她的应该只有威季予吧,可是他怎么

不打手机?难道又没电了?

她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来看,一看电源还满格,这才放了心。昨天戚季予很

“郑重”地警告过她了,要她不仅手机得随身带着,还得多带“颗电池。

“谁啊?”会不会是历历在幼稚园发生了什么事?

阿娇耸耸肩,“不知道,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玫瑰走到客厅接起电话,“喂?”

“白玫瑰吗?我是戚至霖。”对方的语气显得十分理所当然,好像全世界的

人都该认识他一样。“呃,请问我们认识吗?”玫瑰小心翼翼地问,不想得罪人。

戚至霖干笑两声,“是啊,我都忘了戚季予昨晚可是小气的不肯帮我们介绍

呢!”

她的眼蓦地瞠大,“你是那个……”笑得像只想偷鱼吃的坏猫!

“呵,无所谓,我不介意向美丽的小姐自我介绍。我是威至霖,戚氏集团的

副总裁,戚季予是我堂弟。”他讲这话时,语调中有些酸醋味,很淡,但玫瑰还

是听出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若我说我被你的美丽吸引了,你会给我机会追求你吗?今晚一道共进晚餐

如何?或者现在出来喝个下午茶?”

“你知道我是戚季予买来的女奴吧?”

“那又如何,他限制你不让你出门吗?你到底要不要出来?”他的口气有些

不悦了,好像她给脸不要脸似的。

她眉头忍不住皱起来,这男人怎么如此不客气,一点尊重她意愿的风度都没

有,她想若她开口说不,他一定会翻脸。

果然——

她冷淡地说:“对不起,我不太方便。”她着实不喜欢这个人,不想再和他

谈下去。

戚至霖冷笑一下,“你这个女奴架子摆得倒挺大的嘛!好吧,咱们明眼人不

说暗话,总之这趟门你一定要出来,如果你想知道戚季予买了你,到底是为了什

么。一个小时后半岛酒店咖啡厅见。”

一个小时后,玫瑰准时出现在半岛酒店。

她身着一袭黑色紧身洋装,搭配同款手提袋、鞋子。Joe 为她挑选的这些衣

服,每件都毫不吝啬地充分展现她的好身材,当她将外衣脱下时,整个咖啡厅的

客人,男的惊艳、女的嫉妒,而早五分钟到的戚至霖,十分殷勤地迎上来。

“你果然是天生尤物,让人真想一口吃了你。”

玫瑰眉头蹙了起来,他这番露骨而冒犯的话,听了真不舒服。

坐下后,她开门见山的说:“说吧,戚季予为什么要买我?”

赶快说完她好赶紧回去,她没跟戚季予说她要出门。

戚至霖一愣,有些无趣地道:“啧,看来我那堂弟对你的调教似乎还不足,

一点情趣都没有,起码我们也先吃点东西再来谈嘛!”

她仍是端着一张冷淡的脸,“我不是来跟你吃东西的,你想讲就讲,不想讲

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他蓦然鼓起掌来,引来旁桌客人的侧目。“好,真不愧是老头子的亲孙女,

那果决明快、不 唆的子还具是和他一模一样。”

“老头子?亲孙女?”

他夸张地挑起一边的眉毛,“怎么?我那亲爱的堂弟没跟你这个天涯孤女说

你的身世吗?哎呀,我真笨,他若说了,你现在怎么可能出来和我喝咖啡聊是非

呢?”

玫瑰一凛,“我的什么身世?”

“你是戚氏集团前总裁,也就是我们的爷爷的亲孙女。”

“什么?”她几乎要坐不住的跳起来了,这事实来得令人诧然。

“我听我弟弟冠佑说,戚季予买下你的目的,就是想让你怀下他的孩子。”

她脑袋里此刻糊成一片,闹哄哄地压无法运转。“可是……可是如果我真

如你说的,是你爷爷的亲孙女,那我、我……不就……”天!怎么会,如果事实

真是这样,那她不就和戚季予乱伦了?!

戚至霖轻笑出声,“我听说你在台湾念的是第一流的大学,可是怎么看起来

不像呢!”他调侃她,“我们是老头子收养的义子的小孩,和你没有血缘关系的。”

玫瑰这才松口气,脸上明显的放松表情又引来戚至霖一阵讪笑。

“呵,看来戚季予真吃了你,要不然你也不会那么紧张了。”

她稍稍思索了一下,大胆地推测道:“该不会是你们爷爷快挂了,想找我这

个亲孙女来认祖归宗,顺便分遗产,而你们这些义子义孙的全没份吧?然后戚季

予买下我……”她低头沉吟,“想要财产为什么他不娶我,而要我为他生小孩?”

“你真的很聪明,给你点蛛丝马迹,你这女福尔摩斯就找得出凶手了。”他

贼笑连连,“娶了你不见得保证拥有戚氏集团,集团仍在你名下,万一你闹离婚

怎么办?可若有了你的小孩,那就不一样了,血缘关系毕竟是怎么样也切不断的,

他就可以确保他在戚氏里的地位。”

玫瑰不敢置信地摇摇头,“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拿去骗三岁小孩,没人会信

的。”

她不相信,不想相信,天知道她当了二十多年的孤儿,早习惯没有家人,突

然冒出个爷爷,还附带一堆觊觎家产的堂兄弟,叫她怎能接受?!

戚至霖表情严肃起来,“你不信?好,就跟我去见见老头子。”

玫瑰本来以为,她会见到一个有着冷酷神情、尖锐眼神和苛刻的脸部线条的

老人,压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瘦成皮包骨,虚弱不堪的躺在床上,似乎连呼吸

都很费力的病人。

这座豪宅叫作“宁园”,屋如其名真是冷清得紧,一点生气也没。

戚传光的房间很大,但只有几样原木家具,几乎没什么装潢,从这点似乎看

得出来这老人节俭传统的一面。

戚至霖一进房门就大呼小叫的,一点都不尊重正在休养的病人。“亲爱的爷

爷,瞧!这是谁?”他拉着她,夸张的表情上满是得意。

戚传光缓缓地睁开眼,在见到来者后,眼睛蓦地瞠得老大。“玫瑰……”

她看着老人颤巍巍地伸出枯槁老朽的手想来拉她,她竟奇异的心里一点波动

也没,静静地看着那只手。

窗外夕阳光线照进来,他的手刚好伸进那片光影里,满是皱纹的手突然闪耀

起光泽,身躯却是暗的,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玫瑰恍惚看着,觉得这一切都

是骗人,都是假的。

她对妈妈还有一点点印象,记得她有一头美丽的红发和绿眼睛,妈妈身上好

香好香,被她抱着好舒服。

可是爸爸呢?爸爸的形象对她来说一直是个谜,她没有任何一点一滴关于父

亲的记忆,他跟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像吗?

在一旁特别护士的扶持和帮助下,戚传光缓慢而吃力的坐了起来,气喘吁吁

的靠在许多柔软的大枕头上。“他们找到你了!你……你知道我是……我是谁吗?”

说完,他不知怎地重重咳了起来,那一下又一下像是要把肺都咳出来的声响,

把她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轻轻点着头,喉头像梗住什么,热热的,让她无法开口。

“你可以过来让我仔细看看吗?”戚传光期待地看着她。

她还是不动,像个美丽的木头娃娃。

戚至霖推了她一把,“喂,爷爷叫你呢!”

她干干地开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要我?”

戚传光看了戚至霖一眼,“你先出去。”跟着偏过头吩咐特别护士,“你也

先下去。”

戚至霖不满地叫道:“爷爷,我好不容易帮你带了朝思暮想的亲生孙女来,

你没谢谢我就要打发我走,这实在……”

“ 唆!”戚传光沉声喊道,即使在病中,他的威严犹不减意气风发的当年。

在那瞬间,戚至霖仿佛看到小时候老是板着张脸、严厉的爷爷,正愠声斥责

他,一吓,连忙跟着特别护士的脚步,也退了出去。

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现在的情景,跟电视里演的那种哭得稀里哗啦、喊爹

叫娘骨血相认的场面,好像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年……”话才起了个头,戚传光就先重重地叹了口气,“全都是我这个

刚愎自用老人的错。”他慢慢地说,客观而公正的说,把自己的错误和悔恨,一

字一句的都说了出来。

他说,她的母亲伊莉莎白是一个美丽的美国女子,他不是很清楚她和儿子戚

继善是怎么相识相恋的,总之,待他发觉时,已是两人手牵着手,来到他面前说

要结婚。

“我当然反对,伊莉莎白是个孤儿,和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又是个外国人,

我怎么样也没有办法接受这种儿媳妇。”

后来,为了分开他们,他把儿子囚禁在这栋豪宅一年,给了伊莉莎白一笔钱,

要她回她的家乡去,别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

可谁知,被隔开的戚继善,神日渐衰弱,有天竟趁看守他的保镖不注意,

偷溜了出去,直往屋后的后山里跑去。保镖追赶着他,他一急,就从半山腰上的

断崖跳了下去……

“如果不是我的反对,继善不会死,我们一家子也不会走到如此田地,一切

都要怪我。”戚传光发自内心地忏悔着。

儿子死后,他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伊莉莎白,日日夜夜诅咒着若没有那女人

就好了,直到死之将至,他才蓦然惊觉,他这一生做错了多少事。

“玫瑰,我就要死了,我只希望在死之前,你能陪我度过最后的时光。你能

成全我这最后的心愿吗?”他祈求的目光直盯着她。

玫瑰像听别人的故事一样,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她往后退了几步,“我……

我不知道,我要想想,你们突然告诉我那么多事,告诉我我爸爸妈妈都是你间接

害死的……”

眼泪不知何时已爬满她整个脸颊,“而戚季予买我的目的居然是为了争家产?!

我到底算什么?因为没有家人而吃的苦到底算什么!”

她嘶吼着,想起小时候,老幻想着有一天,她那总是在梦中跟她笑得蒙蒙胧

胧的父亲会来接她,妈妈或许死了,可是她安慰自己她还有爸爸,直到现在才知

道,爸爸也早死了,她永远是无父无母的孤儿。

惟一仅剩的亲人,居然是害她家破人亡的凶手……老天,她到底是做错了什

么?为什么命运要这么捉弄她!

拉开门,她不顾戚传光在身后殷殷地叫唤,冲了出去。

一到走廊,却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

玫瑰抬起泪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们是骗我的…

…”

戚季予深深吸了一口指间的烟,吐出,烟雾缭绕在他们之间,让她看不真切

他的眼。

当陈声告诉他,特别护士打电话跟他报告,戚至霖带了一个红褐发的美丽小

姐来拜访老爷子时,他连忙放下了年度重要的企划案,和陈声飞车到这,还被连

开了三张超速罚单,而来了之后,却只能在走廊上等待,心里急着,又自己都不

知道自己在急些什么。

“你是老头子的亲孙女没错。”他苦涩的说出,发觉自己担心的,不是她这

颗棋子被破了局,而是她的反应。

玫瑰直直的看着他的眼,不让他逃避,颤声问出,“你买下我,要我给你生

个孩子,是为了争夺戚家财产,是吗?”

他困难地微点了下头。这毕竟是事实。

“不!你们骗我、骗我!那我到底算什么!”她尖锐地喊,头剧烈地摇晃着。

戚至霖在一旁凉凉地开口,“你是女奴嘛!喔,不,现在身价不一样喽,啧,

摇身一变,倒成了落难公主哩。”

戚季予扫去锐利的一眼,“你说够了没有?”

“唷,亲爱的堂弟,别怪我坏了你的好事,戚氏这块大饼我怎么可能让你自

己一个人独享呢。现在我把玫瑰堂妹带到爷爷面前,也算大功一件,抢了你一点

小光彩,你就恼羞成怒了吗?哈哈!”

“够了,都不要再说了!”

玫瑰捂着耳朵,她不想再听了,她要好好想一想,一个人好好消化这些巨变。

身形一转,她朝来时路往外跑。

“玫瑰,你去哪?”戚季予急急地拉住她。

她挣脱开来,声音里没有温度,“让我静一静,我求你。”

“你是我的女奴。”他僵硬而执拗地说。她是他的,这辈子都休想逃。

她一怔,随即发出凄切的笑,“是啊,我是你的奴,你花一百五十万美金买

来播种的奴……”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陈声却制止了他。

“让她自己一个人想一想吧,我会派人跟着她。”

香港夜未眠,街头满是人潮,店头的音乐声响得震天,但走在人群里的玫瑰

还是觉得好寂寞、好寂寞。

她用双手环住自己,浑浑噩噩地走着,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宁园离开来

到市区,好像是在失神中上了辆计程车,司机说到了时,她便像缕幽魂似的下了

车,司机嚷着要她付车资,她置若罔闻。

她不知道的,是不放心她跟在她身后的戚季予为她付了钱。

一般人若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处理呢!开开心心地去当所谓的富家千金,过挥

金如土的生活?

戚季予呢?她又该拿他怎么办?当他承认他买她是为了家产时,她的心好痛

好痛,好想质问他,她是不是就只是一颗棋子而已,可她不敢再问了。

因为,在心痛的同时,她才发觉自己已不知在何时,爱上了他。

一般人不会遇到这些荒谬的事吧,她苦笑,她直想抗议,却又不知向谁喊冤

去。

路过一间PUB 前,一群男男女女走了出来。玫瑰不注意,被一个男子撞倒在

地,跟在她身后十公尺远的戚季予,心疼的直想冲上前去扶起她。

然急奔的脚步蓦然停滞,只见那群人中有个短发的东方女子惊呼——

“哎呀,你不是白玫瑰吗?你怎么会在这里?”汪恬恬惊喜地搀扶起她。

“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她尽见着一些意料之外的人。

汪恬恬是她的大学同学,和她并不算相熟。事实上,她是那种没什么朋友的

人,同会因嫉妒她的外貌而排挤她,而异接近她都是不想做单纯的朋友,再

加上她得忙着打工赚钱、闲暇时要把握时间念书,本也不会把时间花在交朋友

这事上。

“真是好久不见了,来,我跟你介绍我的朋友们……”

“恬恬,你看看你朋友啦!”站在汪恬恬身旁的Amy 拉着她,小声的提醒着。

真是受不了这个大神经的恬恬。

她这才发现,玫瑰的脸上满是泪痕,“玫瑰,你怎么了?”

看着汪恬恬,许是她真诚关怀的脸与声调所致,蓦然,玫瑰绷了一晚上的情

绪突然崩溃,靠在她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稍后,街尾一间名唤CafePocopio 咖啡馆里

“恬恬,不好意思,害你不能跟朋友一道去玩,留下来陪我。”

汪恬恬大剌剌地挥挥手,一副小case的模样,“唉,是朋友就甭这么客气。

你好点了吧?”

玫瑰刚进了洗手间用冷水拍了拍脸,脸色看起来好多了。她轻轻应了声,

“嗯。”

汪恬恬突然又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是把你当朋友啦,虽然我

们好像只是同学,不过我不分的啦,反正大家都是好朋友嘛……瞧我笨的,都不

知道在讲些什么。”

她露出一个真挚的笑,“其实是我不好,以前太孤僻了。”

“不是,你工作忙,谁叫你没爸妈养嘛——啊,糟了。”汪恬恬连忙捂住嘴,

真受不了自己,老管不住自己的嘴。

她给她一个不介意的笑容,“没关系,那是事实。”

汪恬恬另起一个话头,“对了,你到香港来玩吗?”唔,瞧遇见她时她哭成

那样,实在不太像,难道是跟男朋友吵架?

玫瑰摇摇头,淡淡的说:“没什么……”

“唉,你别跟我见外,是朋友心事就给他大大丫出来,三个具皮匠胜过一个

诸葛亮嘛,你说说看,说不定我可以帮上你的忙,若是钱的方面,那更不是问题

了,你知道我老爸别的没有,就钱最多……”

“不是,不是钱的问题……其实也算是钱的问题。”她看着如此热情的恬恬,

心防不知怎么的撤了。她此刻的确需要一个可以商量的人。

玫瑰缓缓的将自己从台湾被卖到埃及开罗的遭遇,一直到今天发生的事全说

出,听得汪恬恬一愣一愣的。

“哇,好像在拍电影喔,那个戚季予帅不帅呀?”汪恬恬笑嘻嘻地问。

“恬恬!”

“好啦,我不开玩笑。其实我觉得这件事很简单呀,他是为了家产才接近你,

那你就把家产都给他嘛,如果他这样还愿意跟你在一起,就代表他对你是真心的。”

玫瑰狐疑地看着她,“是吗?真有那么简单吗?”

“有啦有啦,人啊,就是不要想太多才会活得轻松自在嘛。你好好想一想吧!”

第七章

玫瑰要汪恬恬先回去,她一个人则坐在咖啡馆里想了很久。

恬恬后来问她,她恨她爷爷,或者恨戚季予吗?那时,她第一个反应即是摇

头。

“恨有什么用,我只是觉得很难接受。现在心情比较平静了,我反而觉得有

一些些高兴,因为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总算不是孤儿了。”

汪恬恬连连点头,“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人啊,总要乐观一点嘛,怪天怪

地的有什么用,倒不如好好珍惜眼前人……你刚刚不是说,你爷爷生了病,可能

快嗝屁……呃,快去见上帝了吗?”

她笑了笑,恬恬的心直口快,在大学里是出了名的。“嗯,他的样子看起来

很不好。”

“我觉得,你就完成你爷爷的心愿,陪他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路吧,要是现

在为了呕气不理他,等他真的死了,后悔也来不及了。”

汪恬恬的话一直萦绕在玫瑰脑海里,她出神地望着落地窗外走动的人儿,直

到一道黑影笼罩住她,她才回过神来。

戚季予没有说什么,径自在她对面坐下。

玫瑰一愣,“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你跑出宁园后,我就一直跟着你。”他只是远远地跟着她,没有走近,所

以也没听见她和方才的女人交谈些什么。

“为什么要跟着我?”

他头撇向窗外,“你是我的女奴,保护奴隶的安全是主人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对我真的只是主子对奴隶的责任吗?没有一点点别的?”她期待地看着

他,只要他说有,就可以把她从地狱中解救至天堂。

“你和老头子相认,现在是戚氏集团的准继承人,很快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

“为什么叫他老头子,他也是养育你的爷爷不是吗?”

他冷笑了声,“好吧,让我告诉你一个故事。当年,与其说是威传光收养了

两个儿子,倒不如说他养了两只狗!他只是要他们的忠心、才干,本不曾真心

对我爸爸和二叔付出过一点为人父的关心。”

从小失去母亲的戚季予,和父亲戚伯全的感情相当好。戚伯全是个好人,却

不是做生意的好料,在他连着数个决策错误而使集团蒙受相当大的损失,遭到众

人攻击之时,戚传光没有给他任何机会,彻底的断了他的从商之路。

谁也没料到,自尊心甚强的戚伯全,在一个下大雨的夜晚,开着车出去买醉

之后,就进了墓园了。

戚季予因此恨着戚传光,若不是老头子的薄情寡恩,他爸爸不会死。

爸爸死时的那年他才十四岁,倔强的不肯再仰赖戚家分毫,他独自生活、念

书,取得硕士学位后,进入公司从基层做起,居于每一职位都表现得有声有色,

引起戚传光的注意,甚至重用到让他坐上主持集团的高位。

大家或许都以为,他是为补偿而提拔他,但他们都错了,老头子是老了,但

脑子还清楚得很,谁是人才他还分辨得出来。

“所以我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戚氏集团落入你手里,顺了他的心。不可能!我

父亲为戚氏集团赔上了一条命,集团的命运只能由我主宰。”

她听他说着,心里满涨着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悄悄的对他买下自己之举释

怀了。

自己没有爱错人,他不是贪图权贵之人,他的人生里,也是充满了许多无可

奈何呵!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之间若没有戚氏集团的话,会不会有些不同?”

玫瑰小心翼翼地问。

戚季予眼光灼灼地看着她,玩味着她话里的意思,“或许吧。”

玫瑰深吸口气,暗自决定了一些事。“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隔天,玫瑰在戚季予去上班后,独自前往宁园去见戚传光。

来到宁园,玫瑰在房门口跟特别护士打了个招呼,开了房门进去。

房里一片黑暗,气沉沉地让人感觉很不舒服。她走到吉边,将窗帘拉了开

来,刚透进来的阳光有些刺眼,将躺在床上的老人惊醒。

戚传光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站在自己眼前的身影,“玫瑰,你……”怎么

会在这里?

“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天气看起来很好。”她对他绽开一抹盈盈动人的微

笑。

他几乎无法言语地只能点点头,憔悴的脸上顿时展现光彩。

玫瑰召来特别护士,一起将他扶到轮椅上,由她推着,两人散步到花园里。

“爷爷……我可以叫你爷爷吗?”

戚传光眼眶一热,“我求之不得。”

“太好了,我有爷爷了!我总算有自己的家人了。”她发自内心地说着。

“你不怪我吗?毕竟当初要不是我这个顽固又愚昧的老人,也不会害得你没

有爸爸妈妈。”

她摇头,“刚开始我是怪你,甚至要恨你,但是后来我想通了,老天爷至少

还不算太亏待我,终究让我见到了亲人。我已失去和爸爸妈妈相处的机会,不希

望达跟你也是这样。”

“太好了、太好了。”他黄浊的眼里闪着晶莹的泪光。

玫瑰蹲在他身侧,“爷爷,我不想要戚氏集团。”

他拍着她的手,“你放心,爷爷不会误会你愿意和爷爷相认是为了戚氏集团,

不过再怎么说,你都是我们戚家的亲生血脉,戚氏不给你怎么成呢。”

“可是我对经商一窍不通,一点兴趣也没。爷爷,如果你真要给我,不如把

它给季予,他有本事把公司经营得很好的。”

“我知道,他也是我从小看长大的孩子,只是……”骨之情是天生的,他

还是想把自己毕生心血留给她。

“我真的不想接下这个重担,爷爷,这是我对你惟一的要求,你就答应我,

把戚氏留给季予吧。”戚传光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丫头,昨儿个陈声有跟我报

告过,季予到开罗买下你的始未,你说,你是不是对那小子有好感?”

玫瑰闻言脸一红,“不、不是,谁会喜欢那个冷冰冰的酷男人。”

他哈哈大笑,“爷爷也不喜欢,那你还要我把戚氏给那小子。”

“爷爷!”她娇嗔着,此刻两人相处的气氛,像极了一对相处许久、感情融

洽的祖孙。“喔,你作弄我。”

“季予这孩子太倔强了,我怕你若真的爱上他,会有苦头吃。”他永远忘不

了,在自己大义子的丧礼上,戚季予年少瘦削的身躯里着一袭黑衣,郁的脸上

满是恨意。

那孩子太倔强、太内敛,再加上前几年他前妻背叛他的事,要敲开他封闭的

心门,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爱他苦,不爱也苦哪……”玫瑰喃喃低语。

“你说什么?”戚传光听不清楚,问了她一句。

她回以一笑,“没什么,爷爷,我是认真的,我希望你把戚氏给了季予。”

她再一次重申。

“好,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

“你得搬来宁园跟我住。”

“好。”她几乎立即就答应了。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要求,她也觉得惟有如

此才能好好的陪老人家走完人生的最后这段路。

玫瑰要搬到宁园,奇异的,戚季予居然没有多说什么,还叫阿全送她。她心

里暗暗忖度,他该还是关心着戚传光的。

她和陈声照过面了,她对他这个同为戚传光与戚季予的心腹很有好感,原以

为他该是那种看来老奸巨猾的狐狸型人物,然而她在他脸上,却只看到真挚。

在她初到宁园的那个晚上,戚传光睡下后,出了房门的她看到他等在门外。

“你是……”玫瑰看着眼前西装笔挺年约五十开外的男子。

“白小姐……或许从现在开始就要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陈声恭敬地说。

她不自在地笑了笑,“我还是比较习惯人家叫我玫瑰。”

“我是陈声,是戚家人忠实的仆人,所有戚家人都是我的主子。”

她轻笑,“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人来忠仆那一套。”她以为像自己被卖

为奴隶是万不得已,没想到还有人自愿唤人主子呢。

陈声严肃地看着她,“我十六岁那一年家里失火,只有我一个人活下来。无

亲无戚的我,在街上混了一段时间,靠着扒窃及抢劫妇女的钱度日。”

玫瑰收起原先有些轻慢的神色,认真的听他说。

“有一天,我拿着刀抢劫了一个男人,不小心伤了他,这时刚好遇上巡逻的

警察,我知道我毁了。其实自从我选择在街上混时,我的人生就毁了。”他苦笑

了声,“那时,被捉进监牢的恐惧牢牢地笼罩住我,我发誓如果让我重新来过,

我一定会作别的选择。”

他停了一下,眸子里突然涌现些许泪光。

“没想到,我真的有了这个机会,被我抢劫的那个男人掩饰了我的罪行,带

我回家,给了我一个全新的生活,他给我一片屋檐,让我受教育,这样的再造之

恩,我永生没齿难忘。”

“那个人……是我爷爷吗?”

“是。我的人生完全是老爷子给我的,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

说着,他突然跪下,吓得玫瑰连忙将他扶起。

“玫瑰小姐,真的很谢谢你愿意回到老爷子身边……”他的声音已哽咽,

“要找出你的下落并不难,真正困难的,是你愿意回来陪伴老爷子。”

她闻言为之失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回来,毕竟,我爷爷可有一笔不少

的财产。”

他摇头,“老爷子都告诉我你不愿继承财产的事了。其实最初,我也是怕你

会为此和老爷子相认,更伤了老爷子的心,才任季予少爷将你带走,不顾至霖少

爷的父亲对我有所误解……季予少爷打小就是一个优秀的孩子,他要我别手此

事,我相信他,但从至霖少爷那传出的消息,让我很担心,却又不便过问……”

“戚至霖?那恶心的家伙说了些什么?”

“重点不是我听到了些什么,而是他到老爷子面前加油添醋讲了一堆对季予

少爷不利的话……不过没关系了,反正现在小姐你也回来了。”

玫瑰诚挚地看着他,“这些年,应该都是你在照顾爷爷他老人家吧?!”

他叹口气,“老爷子就是太固执了,难免给人不通情理的感觉,以至于那些

子孙没有一个能陪在他身边。”

“看来,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才对。”

陈声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抬起手来揩去眼角的泪光,“时间不早了,玫瑰

小姐早点休息吧!”

玫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充斥着许多感觉却无法厘清,有着对爷爷的心疼、

对陈声的谢意,还有对戚季予的思念……她接受命运丢给她一枚又一枚的炸弹、

一波又一波的惊涛骇浪,但后面还有些什么在等着她呢?

来到宁园的第一个夜晚,她勉强睡去,却难安的做了些梦,梦里有她久违的

美丽母亲、面孔模糊的父亲、一脸病容的爷爷……而戚季予就只是在远远的一方

瞅着她,然后他们全像潮水般退去、退去,任凭她再怎么呼喊,他们都没有回头

看她一眼……

清早,宁园占地几百坪的庭院里传出声声巧啭鸟鸣将玫瑰扰醒,她略微梳洗

后,即走到威传光的房门前。

门扉没有关紧,她轻推开门走了进去,他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在摇椅上,

膝上不知摆了些什么。

戚传光听见开门的声响,转头望见是她,露出一个慈祥的笑容,“玫瑰,你

醒啦!”

“爷爷,你在看什么?”她好奇地趋前要看。

他笑了下,然而眼神看起来却十分忧伤,“我在看你爸爸的照片。”

“我爸爸?!”她惊呼,冲到他身前,“我也要看!”

戚传光将相本打开到第一页,指着一张一个笑得温柔的女人、怀里搂着一个

新生儿的照片,“这是你爸爸刚出生时的样子。”

“她是……吗?”她看了爷爷一眼,目光又立即贪婪地回到相本上。

“嗯,他们俩是这世界上我最爱的两个人,可惜老天爷垂涎我的幸福,硬是

将他们抢走。”

玫瑰一页又一页的翻着,相本里的照片并不多,但确实记录着戚继善成长的

一点一滴,她梦中模糊的父亲形象,终于有个清楚的轮廓。

“原来,我爸爸是这个样子……”

她翻看着,突然,一张曾被撕裂成碎片的照片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照片看得

出来是费尽心力才修补起来,但一条条的裂痕是怎样也掩饰不住。

照片里,是笑得很幸福的爸爸和妈妈。

“在那张照片里,你妈妈肚子里已经有你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的一再瞠视着照片,她那时已在妈妈的肚子里了吗?

“其实他们俩还有许多照片,但继善死后,我认定都是伊莉莎白的错,所以

照片都被我撕了、烧了,这是惟一没被烧掉的一张。幸福,就像这张照片一样,

毁了就是毁了,即使抢救回来,也不免已伤痕累累。”

她听着爷爷疲惫的声音说着,忍不住轻语低喃,“但至少还有心补救,否则,

我现在什么都看不到了。”

“玫瑰,都是我的错,才让你们一家子骨分离,让你打小就没了父亲、没

了母亲……”

她抬起头来,制止戚传光这番自责的话,“爷爷,既然你找到了我,就别再

说这些了,现在重要的是,你要赶紧把身子养好,我还要代替我爸爸妈妈,好好

孝顺你呢!”

戚传光微笑着叹了口气,“你真是一个好孩子。”

“我们吃早餐了好不好?我肚子饿得咕噜叫呢!”她扶着他回到床上,故作

轻松地道。

他一听连忙按下呼叫铃让特别护士进来,“快帮我们准备两份早餐进来。”

稍后,两人愉快的用完餐,戚传光因有些困倦而歇下,玫瑰看着他睡去,才

又拿起一旁的相本继续看着,眼泪再也忍不住地一颗颗掉下。

她早学会了认命,早该知道怨怼命运的作弄是没有用的,只是,她仍忍不住

地在心中呐喊着想问老天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又错过了什么呀!

床上的戚传光发出叹息声几不可闻。

亲情的陪伴,或许是这世间疾厄最好的特效药,玫瑰来宁园住了一个星期,

这一星期里,她应戚传光的要求,正式认祖归宗,而戚传光的神是一天好过一

天,今儿个甚至可以坐在轮椅上,在庭院里晒晒太阳。

“玫瑰,你来陪我好些天了,季予那孩子没说什么吗?”戚传光笑咪咪地问

着,“昨晚,我好像还听到那孩子的声音。”

玫瑰闻言脸蓦地一红,“你……知道啦?”

昨天晚上,戚季予突然如一阵风般卷来,一把攫住她,要她跟他回别墅,当

时她不禁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脸上显现少有的烦躁,向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也被他爬得有些凌乱,

“你这几天不在,历历老吵着要找你。”

她仿佛有股魔力,轻而易举的占领了他们父女俩的心思,这几日他都住在公

司,晚上,阿娇打电话给他,说历历闹脾气,不肯吃饭,直嚷着想见她的玫瑰阿

姨,他立即像逮着了什么机会似,凭着一股冲动来到宁园。

“历历……”她一愣,“可是我刚才和她通完电话,她答应我不耍脾气,愿

意乖乖吃饭了。”

戚季予顿时哑口无言,那股冲动瞬间烟消云散,他自己也说不出来,那种急

于见到她的心情。

“那……好了,我回去了。”

他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恋恋不舍,多得让玫瑰以为,那该是错觉。

戚传光开口说话,拉回她的思绪,“我都快九十岁啦,这世间的事有哪样能

瞒过我眼底。”他意有所指地说。

玫瑰红了红脸,“不提他了。对了,爷爷,我听声叔说,再过一个星期就是

你九十大寿耶,你老人家想要怎么庆祝?”

他摇摇头,“只怕我压活不到那时喔!”

她一听脸垮了下来,“爷爷,别说这种话,你现在身体一天好过一天,你会

康复,会活到一百岁的。”

戚传光沉吟了会,突然道:“来,玫瑰,推爷爷到一个地方去。”

玫瑰柔顺地点头,依照他的指示,祖孙俩来到庭院后方一道雕花铁门前,一

进去,四周虽也是树木扶疏,景致整理得相当赏心悦目,可她已无心欣赏,目光

全被前方三座高架着十字架的墓地所吸引。

“爷爷,这是……”

他笑了笑,点头证实她心里所想的。“这是你爸爸和离开人世间的安身

之处;另外那座是最近新砌好的,里面是你妈妈。我这辈子对不起他们夫妻俩,

只愿他们的灵魂,现在可以稍稍安息。”

多亏了陈声这个得力助手,找到伊莉莎白在台湾的下葬之处,不嫌手续繁琐

地办好移坟之事,为他了却了一桩心愿。

她放开轮椅的把手,走到墓前去,眼泪已流了满脸。“我……这是爸爸、妈

妈、,我真没想到,竟会是在这种情况下看到你们……”

她伸手抹去满颊的泪水,回身故作轻松地道:“爷爷,瞧,咱们一家人不就

团聚了吗?而且他们离我们这么近,我们只要走几步路就可以来看他们了。”

戚传光没有说话,只是不住地点头微笑。他的眼蒙蒙胧胧的,依稀看到前面

有三个影子。

玫瑰这时突发奇想,“爷爷,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回宅子里拿相机,我们来

拍一张全家福好不好?”

他挥挥手,笑得无限安详,“去吧,我们在这等你。”

望着玫瑰的背影,他喟口气,朝着不远的前方喃喃自语,“雪柔、继善、伊

莉莎白,你们来接我了吗?我也好想你们,我来陪你们了……”

“不——”

当玫瑰带着一名佣人及相机回到墓园来,看到轮椅上双手自然垂下的戚传光

时,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尖叫。

她颤巍巍地伸出手,着他仍有着余温的身躯,不愿相信自己才离去这么短

短的时间,他就这样撒手人寰了……不,这一定是骗人的!一定是骗人的!

“赶快打电话叫救护车来,快!”

玫瑰突然喊,赶紧推着轮椅往大门口跑,佣人急急忙忙跑去打电话,特别护

士听闻也过来施以急救,然而戚传光的眼却是怎么样也睁不开来。

“骗人的、骗人的!”玫瑰泪流不止,尽管特别护士跟她说,老人家已经走

了,她还是不愿相信,坚持将戚传光送上救护车,来到医院。

而当医生应家属所请求,继续施以急救约莫一个小时后,还是宣告回天乏术,

已哭得完全不能自已的玫瑰,昏厥了过去。

第四部分

第八章

醒来时,意识还在恍惚间,玫瑰听见一个女医生笑嘻嘻地对她说着话。

“戚小姐,你现在怀有将近两个月的身孕,保持愉快的心情对宝宝的成长是

很重要的……”

她愣愣地听着医生的吩咐,脑子里浮现的是爷爷死去的恶耗,再听到这么一

个说不出来该是高兴还是难过的消息,她的心情实在乱得可以。

戚传光送医之后,戚家人包括陈声都陆续赶到。玫瑰只昏厥一会,在医生还

在为她看诊时,她自己就醒了过来。

孩子……她有戚季予的孩子了,在老天爷召回她身边所有和她有血脉关系的

人后,又赐给她这一个未来的希望。她手抚上自己还十分平坦的小腹,有点不敢

相信,自己将成为母亲。

猛然,她想起一件事,忙抬起头看着医生,“医生,我怀孕的事有他人知道

了吗?”

她摇摇头,“我还没来得及出看诊室跟你的家人报告这个好消息呢。”

“不!不要跟他们说……呃,我想自己告诉他们。”玫瑰急急的道。

现在爷爷死了,接下来还有财产的事一定会搞得戚家人草木皆兵,她不想在

此际更增添变数,毕竟,她没忘戚季予当初买下她的目的,就是要她怀他的孩子,

好在争家产上取得最有利的地位。她不想沦为他的棋子,那会使她爱他的心……

很不堪。

医生笑了笑,“想给他们一个惊喜是吧!放心,我不会说的。戚先生他们都

在门外,要我请他们进来吗?”

“不用了,我好多了,我自己出去就行了。”她拒绝了医生的搀扶,自己走

出看诊室,正要拉开门时,一阵谈话声从虚掩的门缝传了进来,是戚季予和陈声,

她停下脚步,因为她听到自己的名字。

“放心吧,玫瑰小姐会没事的。”陈声安慰着颓然坐在椅子上的戚季予。

“其他人都走了?”他抹抹脸,叹口气问。

“那是当然,大伙只是来确定老爷子是不是真过去了,一旦确定,现在都回

去等公遗嘱了。”陈声的语调里有些讽刺。“只有你是真心关心着玫瑰小姐,其

他人虽不致像至霖少爷那般恶毒,诅咒着玫瑰小姐,但对于一个近日才冒出来的

正统戚家人,他们的同情心可没多到可以来探望这个要分家产的敌手。”

戚季予苦涩地说:“玫瑰才是那个有资格继承戚家一切的人,她不应该是育

幼院里的孤儿,如果不是那个冷血而固执的老头,她应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大小姐。”

只是,如果命运不是这样安排,玫瑰会是现在的玫瑰吗?他又会爱上那个戚

家的大小姐吗?

是的,这段日子和玫瑰分开,他终于看清楚自己的心,他所有的焦躁、不安

与思念,全都是因为她不在他身边。

“昨天老爷子改了遗嘱。”提起遗产,陈声想起什么似的说:“内容你或许

有兴趣知道。”

他摇头,“这份遗嘱恐怕会令很多人失望吧。”他对戚传光想将一切都留给

自己的孙女并不觉得惊讶。

只怕他的叔叔、堂兄弟们要失望了。

戚氏集团原本是他的野心,他曾经费尽心思的想要坐稳龙头,他告诉自己,

他和他想扳倒的戚至霖甚或是郁郁不得志的二叔不同,他要的不是利益,而是向

老头子报复。

现在,他知道他错了。他甚至感情充沛到去同情那个可恶的老人,他本是

在保护他的财产、捍卫他的领土不被不成材的子孙败光。

“老爷子在赌,赌你和玫瑰小姐将来的幸福。”

“赌?你是什么意思?”

陈声没有回答他,反问他一个问题,“你爱她吗?”

“我爱她吗?”戚季予淡淡的说:“我为她重新活了一遍。”

陈声笑了出来,“我想也是。刚刚玫瑰小姐昏过去时,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

慌、这么痛苦而懊恼的样子,就连当初唐浣情为了别的男人离开你时,你都没有

这么心碎过。”

他眉头皱了起来,“你别提那女人的名字。”

“可也惟有透过比较,你才会知道真正心爱的人在你心中的分量。”

戚季予摇摇头,“不用比较,一个初坠情网的年轻人要爱得如痴如狂很容易,

但受伤后所筑起的心墙要被敲碎,并不是那么容易。她在我心中的分量有多重,

没人比我更清楚了。”

陈声看着他热情而诚恳的眸子,在心中暗自叹了口气,喃念着,“希望老爷

子的这步棋,可别下错才好。”

门后的玫瑰睫毛轻轻的颤动着,一颗颗眼泪争着从眼角往外滑落,他是爱她

的,无依无靠的不安全感顿时一扫而空,他爱她呵……

葬礼结束了。

许许多多的车子停在宁园的前院里,许许多多的人出现在宁园豪华的客厅里。

玫瑰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姓戚的人居然有这么多,好像爷爷一死,所有姓戚

的人都冒出来了。她住在宁园的这段日子里,宁园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

而江律师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手下那六名律师看起来也不轻松。这也难怪,

听说这阵子,他们一直是大家拉拢套话的对象。

每个人都想知道遗嘱的内容。

玫瑰穿梭在人群里,每个人都用怀疑和轻蔑的眼神打量她,她从刚刚就一直

听到一些难听的话,说什么她脸皮厚得很,也没为戚氏尽过半点心力,他们两代

人拼死拼活的为戚氏做牛做马,比不过她体内那恰巧流动着的正统戚家人的血,

老爷子一死,她正好来坐享其成。

许多难听的话一直钻进她的耳朵里,刺得她浑身不舒服。

陈声发现她脸色有些难看,靠过来说:“玫瑰小姐,你别理他们的疯言疯语,

老爷子在世时,也不见他们多孝顺。”

“没事的。”玫瑰笑道:“我不会跟这些人一般见识。”

戚至霖这时涎着笑脸,也走近玫瑰的身旁,“戚大小姐,你今天可算是咸鱼

翻身了唷,前阵子还是孤苦无依的小孤女兼人家的奴隶……”他边说,还一边意

味深长地睨了坐在一旁沙发上抽着烟的戚季予一眼,“啧啧,今天一过身价可就

不同了,绝对超过你当初在开罗卖出的一百五十万美金,往后可别忘了提拔提拔

我这个大功臣喔,毕竟没有我,你还在为某人暖床咧!”

陈声怒喝,“至霖少爷,请你自重。”

他还是不改一脸的嘻皮笑脸,“我有几两重我自个清楚得很,反正若我得不

到戚氏,某人也休想分一杯羹!”

戚季予像压没听到他的挑衅般,缓缓地捻熄了烟。

这时,江律师抬了抬他的眼镜,清了清喉咙朗声道:“人都到齐了。很好,

我要开始公布遗嘱内容了。”

每个人都紧张了起来。虽然戚家正统血缘的人出现了,但他们好歹和戚传光

父子、子孙一场,尽管已力持平静,不妄想遗产如戚佑冠,在江律师即将开口的

这一刻,心仍不免跳得飞快。

“我,戚传光,在神志清醒之下,自立这份遗书;我将我全数的财产及戚氏

集团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留给我的继承人——戚季予。惟有附带条件三,第一,

陈声的待遇和生活要跟我在世之时一模一样,只可以增加不能减少,一直到他死

为止;第二,这座宁园包括屋内的家具和摆饰、屋外的一花一草一木,全部留给

我的孙女戚玫瑰;第三,戚季予必须迎娶谢氏集团的千金谢泱璇,方能成为我的

继承人。

“至于我的孩子和孙子,他们有我的无情和贪婪就够了,我没有什么可以留

给他们了。”

江律师一念完,室内顿时安静无声,没有人相信这是真的!

“什么都没有?”戚叔威倏然喊了出来,“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得到这价

值上亿的不动产,我是他儿子居然什么都没有!”

“那老头子疯了!脑筋都死了!这份遗嘱无效,他本就是神志不清!”戚

至霖也频频叫嚣,他不相信所有的好处都叫戚季予一人得了!

“我有六个顶尖的律师,可以证明当时戚先生的神志完全清楚,所立的遗嘱

都是他亲口说的。”江律师沉稳的说,他早知道他们会有这种反应了。

“我不会那么简单就算了!”戚叔威恶狠狠的瞪着戚季予和玫瑰,“我要打

官司,这份遗嘱是无效的,他的财产我们都有资格分得。”

“我奉陪到底。”戚季予冷冷的说。其实,他也相当惊讶,他没想到老头子

居然将戚氏集团留给他,而不是玫瑰,他的心思真的没人可以捉得到。

只是还有那该死的但书。

“可恶!”戚至霖也气坏了,但他歪脑筋向来都动得飞快……“慢着,江律

师,若是威季予没有跟谢家联姻呢?戚氏集团还是归到他名下吗?”

江律师摇头,“不,若是戚季予先生没有和谢氏集团联姻,财产将由第二顺

位继承人,也就是戚至霖先生继承。”

“哈哈,那代表我还是有希望入主戚氏集团喽!”戚至霖闻言忘形地大笑。

戚季予冷哼一声,“你是有希望,但你以为我有可能给你机会吗?”

玫瑰自从律师宣完遗嘱后,脸色瞬间刷白,爷爷是依她的话把戚氏集团留给

戚季予,但却不是她最希望的结局,他一定会为了集团,去娶谢泱璇的!爷爷怎

么可以这样对待她,她会心碎至死的。“我还以为你独钟情于那个小女奴呢!”

戚至霖故作惋惜的说:“可惜喽,这么活色生香的一个娇俏小美人……”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玫瑰冷然的声音打断。“出去,你们都出去!”

“唷,这么快就摆起架子来啦,戚家大小姐,你了不起拥有这栋房子罢了,

跟资产上千亿美金的戚氏集团比起来算什么,原本我还想好好巴结你呢,现在看

来是不用了。”

戚冠佑拉着他,“哥,你少说两句,我们走吧!”

“唉,我还没说完呢,她现在可算不得什么天之骄女了,罢了罢了,反正我

接收习惯戚季予穿过的破鞋,就当多一个唐浣情好了……”

戚季予双眼冒着火,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胡说什么,再说一次看看。”

“我怕什么!”戚至霖回吼道:“大家都知道你的女人被我……唉唷!”

他话还没说完,右脸挨了戚季予重拳一记,同时肚子也让陈声撞了个拐子,

痛得他往后倒,连带撞翻了一张椅子,发出了“砰”的声响。

他爬起来,瞪着陈声,“你这狗奴才,敢打姓戚的,你不想活了是不!”

“你们够了!爷爷今天才刚下葬,闹成这样像话吗?”玫瑰扶着头,觉得太

阳隐隐作痛,她注意到,从头到尾戚季予都没有排除娶谢泱璇的可能,她的

心渐渐有些凉了。

“至霖,别闹了,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如何阻止我这了不起的侄子和谢氏联

姻吧!”戚叔威拉起儿子,不屑地哼口气道。

与其在这里逞口舌之快,不如回去思索要怎样扳倒戚季予还比较实际一点。

一下子,人都离开了,偌大的宅子又恢复以往的冷清。

戚季予和陈声没有走,前者无奈地开口,“爷爷怎么会立下这样的遗嘱?”

陈声叹口气,“老爷子有老爷子的想法,我试图阻止过,但他认为这样对你

们最好;他成全玫瑰小姐的心愿,并确保戚氏集团能壮大。”

“该死,戚氏不需要谢氏在商场上也无所匹敌!”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陈声问。而这句话也问出了玫瑰的心声。

告诉我你不会娶谢泱璇,告诉我你爱我!她抬起眼,直睁睁地盯着戚季予,

然而他却只是别过脸去。

“我不知道。”

玫瑰蜷缩在沙发上,自那日下午遗嘱公布后,她任戚季予把自己带回他的别

墅,他说,他不放心她一个人单独待在宁园。

她没有说什么,心里对他生起一股小小的期待,她想,他该还是关心着她,

甚至是爱着自己的,不然依照遗嘱,戚氏集团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他还管她的

死活干吗。

她能存有这样的幻想吗?连着几天,她都不见他的人影。戚季予似乎更忙了,

也难怪,戚氏的总裁不再是受控于人的傀儡,没了戚家老爷子在背后随时有可能

扯后腿,戚季予这个总裁的大位,的确愈坐愈得心应手。

只是,他真的会娶谢泱璇吗?玫瑰心里每每想起这件事,就感到一阵不安及

气闷跟随而来,她开始不确定戚季予的心意,毕竟,他可从未在自己面前说喜欢

她呵。

阿娇忙她的事去了,历历也还在幼稚园,这个下午看来是会跟平常一样平淡

且寂寥吧!

才这么想,不速之客竟然来了!

谢泱璇穿着一身最新时尚的粉绿春装,食指上戴着一枚约莫鸟蛋大的宝石戒

指,但不知道是戒指镶造得太俗气了,还是跟她人并不相配,总之此刻她正伸出

食指来指着玫瑰,看来像极了十足的暴发户,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也没。

“这位小姐,你怎么就这样闯进来,一点礼貌都没有啊!”阿娇跟在她身后,

叨叨絮絮地念着。

谢泱璇欲出口的话还没吐出半个字,听见阿娇的抱怨,她斜着眼,呻声骂道:

“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敢这样和我大小声!”

“你还没去看医生吗?失忆症拖那么久小心变成老人痴呆症。”玫瑰冷声说,

这撒泼女这日竟嚣张到家门里来了。

“你住嘴,我在教训我家的佣人,没你说话的份。”

阿娇一脸见鬼的表情瞪着她,“小姐,你是不是记错门牌号码,还是真得了

玫瑰小姐说的什么失忆症,要不要我帮你叫救护车?还是叫警察来带你回家?我

怎么会是你家的佣人咧!”

见阿娇说得认真,玫瑰忍不住噗时笑了出来,“是啊,我们阿娇不介意帮你

打电话。”

“哼,白玫瑰……喔不,现在或许该改称呼你为戚小姐了,哼哼,没想到你

这只来历不明的麻雀还真成了凤凰,不过没有用,戚季予还是我的!”

玫瑰闻言一凛,“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

她又伸出她那只看来不胜负荷的食指,指到玫瑰面前,“你给我听清楚,还

有你!”她睨了阿娇一眼,“上午季予到我们谢氏跟我父亲谈我和他的婚事了,

我是等不及,赶着找你来跟我分享这个喜讯。”

谢泱璇笑得一嘴抹了蜜似,当父亲的秘书打电话跟她说,戚季予去跟她父亲

谈联姻的事时,她听了简直心花怒放、开心到不行;她和戚玫瑰上回梁子可是结

大了,这仇不赶紧报回来,她会吃不下饭。

而她打听后,知道这女人现在竟然住在戚季予家,一把妒火更是烧得火旺。

“戚季予真的要娶你?”玫瑰不敢置信地瞠大眼问。

“没错。”谢泱璇的鼻子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阿娇撇撇嘴摇头道:“怎么可能,先生怎么会看上像你这样的女人,我们玫

瑰小姐随便一头发,就把你比下去了。玫瑰小姐,我看她不是得什么失忆症啦,

八成是从哪间神病院跑出来的疯子。”

可玫瑰这时已无心逞口舌之快了。她担心害怕的事果然成真,戚季予在戚氏

集团和她之间,到头来还是选择了前者。

他如果真要娶谢泱璇,那她怎么办?她的孩子该怎么办?

谢泱璇看着玫瑰有些惨白的脸色,露出一个胜利的笑容,“我听说你爷爷遗

嘱的事了,哎,其实我很同情你,也不知道你爷爷他是不是病糊涂了,居然把庞

大的遗产都留给季予这个‘外人’?!我要是你铁定哭死,只继承了一栋没啥价

值的房子,香港房地产没那么景气啦,要卖也卖不了多少钱。”没错,她会哭死,

不过原因倒不是如她所说,她会为爷爷的没眼光而伤心,居然要戚季予娶这样的

女人。

“你说够了没有!”玫瑰此时心烦意乱得很,已不想再和这女人周旋。

谢泱璇却早转向阿娇发飙了,“喂,没看到我说这么多话,不会给我倒杯果

汁来吗?”

阿娇心不甘情不愿的退下了,心里嘀咕着,要是先生真娶了这女人,她一定

马上不干。

“对了,别说我没有提醒你,人呀,就是要识相一点,不属于你的就别再妄

想。再说戚季予要是不娶我,他就成了一文不名的穷光蛋,这种男人相信也不是

你这种淘金的女人理想中的金婿吧,我也算是有气质、有气度的名门闺秀,不

会跟你计较以前的事,只是这我未来老公的家,恐怕你是不适合再住下去了。”

说了半天就是要赶她离开就是了。玫瑰冷笑一声,“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

时,再来颐指气使吧!”

等你真成了戚家女主人……不要!她不要!为什么她要把戚季予让给那个女



玫瑰勉强维持住冷然的面色,丢下谢泱璇在客厅,缓步走上楼来。一关上门,

她所有的伪装全破碎了,泪早在不知不觉中流了满脸,怎么擦都擦不完。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她就学会了很多事不要去争,不去争,得不到时就不会

受伤,她跟命运妥协习惯了,但这一次,无论她怎么样地想说服自己,早已失陷

的芳心,却是怎么样都不肯放弃。

她不甘心、不服气,戚季予明明应该是爱她的,她也爱他啊,为什么两个相

爱的人却不能在一起?这不公平、不公平!

为什么爷爷要这么做,他不知道他孙女的心早在那人身上吗?

手机突然响起,她吸吸鼻子,接起了电话。“喂?”

“喂,玫瑰吗?我是恬恬……咦,你怎么了,声音怎么好像在哭?”

蓦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此时的玫瑰就像溺水的人抓到浮板似的,一种得

救的感觉占据了她所有思绪,她的伤心担忧溃堤了。

“恬恬!呜……”

第九章

“老天爷,怎么每次我见到你,你都在哭呀!”

稍晚,汪恬恬跟玫瑰约在上回的那家CafePOcopio 咖啡馆见面。

“恬恬,我爷爷他……他去世了……”玫瑰抽抽噎噎地说。

“啊,你别难过嘛,这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哪,我以为我们上回见面时,你已

经接受你爷爷来日无多的事实了,想想看,你爷爷都活了快九十岁,够长命了…

…”

“不……不是,是爷爷他的遗嘱,把戚氏让戚季予继承。”

“那不是很好吗?你不也是这么希望。”汪恬恬狐疑地看着她。

奇怪,玫瑰以前有这么爱哭吗?都坐下来好一会了,她的眼泪还像水龙头没

关紧似的,滴滴答答掉个没停。

“可是戚季予要继承戚氏,他得娶谢泱璇。”

汪恬恬忍不住怪叫,“谢泱璇?!她是何方神圣啊!你爷爷干吗立下这什么

怪遗嘱?”

当玫瑰说出那日和她道别后发生的事,包括自己已有身孕,以及之前和谢泱

璇的过节,还有今天下午的挑衅,汪恬恬听得是义愤填膺,恨不得立刻去揍那女

人一顿。

“依我说,就跟那个女人拼了,先别说你和威季予算是情投意合,就算你是

横刀夺爱,也不用跟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客气!”

玫瑰抬起一双泪眸瞅着她,“恬恬,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主动想去争取什

么东西,我不敢贪求不属于我的东西,或许,命运会这样安排,是在告诉我,戚

季予不是我高攀得起的。”

“放屁!”汪恬恬哼了一声,“玫瑰,你这么说就不太像我认识的你了,你

怎么不说念大学是你高攀不起的梦想,或者是奖学金是你不该得的?如果你努力

过了还是得不到,那或许可以归咎命中注定,但像现在你什么都没做就要放弃,

我会看不起你的。”

玫瑰深吸了一口气,“谁说我要放弃了!”

汪恬恬对她露出一个赞许的微笑,“对嘛,这样才够格做我汪恬恬的朋友。”

“可是……”玫瑰像想到什么,刚刚恢复一丝生气的脸又垮了下来,“我要

怎么做?”她被追求的经验不少,可从来没倒追过男人。

“我想想,现在你不想让他为了戚氏娶别人,也不想用小孩绑住他……唉,

对付男人最有用的利器你都不用,这事确实有点棘手,不过,你放心,一切有我。”

她爽朗的拍拍脯,“我老爸钱多,我是鬼点子多,总而言之呢,会有办法的。”

“你不是要搭明天的飞机回台湾吗?”汪恬恬打电话给她,就是要跟她道别

的。

“晚个几天回去不会死……”

汪恬恬所谓的计划,就是把男人的心拴在床上。

瞧她讲得头头是道,“古代有妲己、陈圆圆,她们还不是凭着美色迷得男人

神魂颠倒,连江山都不要了,美人窝英雄冢,凭你的条件不用笑,男人就趴在你

脚边流口水叫汪汪了,如果再卖弄一下风骚,嘿嘿……”

玫瑰有些迟疑,站在百货公司的内衣专柜前,怀疑地问:“你确定这样真的

有用?”

“有用有用,天底下哪个男人不好色的,只要你多下一点功夫,在枕边给他

嘀咕几句,男人呀,十个戚氏他都忘记要。”

说着,她拿起一件黑色薄纱的感睡袍递给玫瑰,“这件怎么样?穿上去若

隐若现,最能引起男人的遐想了。”

她觉得有些困窘,“这件?穿了不等于没穿,什么都给人家看光光了。”

“就是要给他看呀,包得紧紧的还有什么意思。”汪恬恬睨了玫瑰一眼,发

现她脸都红了,“喂,不会吧,你和他连孩子都有了,还会为这种事不好意思呀!”

“好了,别说了,这件就这件。”玫瑰将那布料少得可怜的睡袍连同金卡一

起拿给柜台小姐,付了账后就想走人。

汪恬恬拉住她,若有所思地道:“你怎么这么害臊啊,这样不行,我看得来

个‘特训’才行。”

接下来,玫瑰简直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开始和专柜小姐讨论起来。

“有没有跟刚刚那件睡抱一样颜色的吊袜带啊?”

“有,我拿给你。”

“小姐,那糖果内衣有没有?耶,你们有巧克力和草莓口味的呀,给我各带

十件……”

这家百货公司也真神奇,竟然什么都有。专柜小姐是笑得阖不拢嘴,一方面

是生意上门心情自然大好,一方面也为汪恬恬的大胆而感到有趣。

突然,汪恬恬喊了声,“等一下。”她记得这家百货公司八楼好像有家书店

……“我去去就来。”玫瑰无力的对专柜小姐笑笑,她也搞不清楚汪恬恬在搞什

么鬼。

没多久,汪恬恬就像阵风似的跑下来,气喘吁吁的,手里拿着好几本书。玫

瑰定睛一看,脸差点没红得烧了起来。

PYBOY 耶!恬恬就这样拿在手里,连纸袋都不用,如此大刺刺地穿梭在人

群里,真是大胆得可以。

“你去买这种杂志干吗?”玫瑰愣愣的问,封面上半裸的女人令她尴尬得很。

“按图索骥这句成语听过没?”汪恬恬笑嘻嘻的,一脸得意,她实在太佩服

自己的天才了。

原来,她嫌和专柜小姐讨论效率太慢,干脆买杂志来,指着买比较快。

当她们离开这家内衣专柜时,可说是战果丰硕,各款感衣物齐备,连SM女

王的装扮都有了,汪恬恬还跟专柜小姐么到附赠皮鞭一支。

玫瑰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戚季予不是受虐狂好不好,你买这些我本用

不着。”

“以备不时之需嘛!要做一个妖媚惑主的狐狸,道具得给他准备齐全,哪

天你们家戚季予突然想尝鲜,你不用怕会慌了手脚、坏了招牌。”

她要开店呀!哪有什么招牌可坏?可是玫瑰只能摇摇头,随汪恬恬了,反正

她不穿就好。

买完了内衣,汪恬恬又拉她去一家香水专卖店。买了各式最新香水还不够,

连香油、蜡烛等都搜括了。

汪恬恬小声的附在她耳边道:“我特地叫那小姐调了一味具有催情效果的香

油,她还跟我保证,效果绝对比什么强力春药或是威而钢有用。”

玫瑰连白眼都懒得翻了。可这还没完,逛完了百货公司,她们往电影院走去。

“好了,道具准备好了,接下来我们就花点小钱,去观摩人家办事的‘优良

’技巧吧!”

汪恬恬笑得贼贼的,玫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买了票进电影院,片头打出《AV女优与她的四十个男人》片名,电影

开演没两分钟,便是无穷无尽的床戏。

幸好现在是下午,电影院没什么人,黑暗的空间里,好像只有她们两人。尽

管如此,玫瑰还是觉得十分的不自在,刚刚售票员那暧昧的眼神,她仍旧耿耿于

怀。

“这有什么好看的,那女的叫来叫去的,恶心死了。”

汪恬恬淡淡地回了一句,“怎么!你和戚季予办事都闷不吭声吗!这样不行

喔,像只死鱼男人是不会喜欢的。”

“恬恬!”

“你先看片子啦,等一下我们再讨论。”

一个半小时后,被这种颜色丰富的有料电影荼毒得头昏眼花的玫瑰,终于解

脱了,她实在佩服恬恬还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怎么样,‘技巧’都学起来了吧!”

玫瑰没好气地说:“什么技巧,那女的好恶心,我学这个干吗!”

她真是输她了,也的确,如果她有勇气如同恬恬说的那样去诱惑一个男人,

相信应该没有一个男人可以逃得过她的手掌心。

只是,她真做得到吗?

答案是,死马只能当活马医,毕竟她现在已经没有筹码,如果能让戚季予无

可救药的迷恋上她,或许她才能阻止一场即将到来的婚礼。

汪恬恬临上飞机前,还不忘打电话来提醒她,“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你加油啦!要对自己有信心,你那么美,戚季予绝对无法抗拒你的魅力的。”

玫瑰由衷地道谢,“谢谢你,恬恬,不管结果如何,你帮我的这份人情,我

会永远地放在心里的。”

恬恬都帮她计划好了,先来顿浪漫的烛光晚餐,所谓饱暖思欲,再灌他点

小酒,戚季予就可以任她摆了。

事到如今,她也只有硬着头皮开始准备。她的厨艺算是平平,但不怕,因为

她有阿娇这个大厨级手艺的帮手。

当玫瑰告知阿娇她的计划时,阿娇笑咧了嘴。

“玫瑰小姐,我阿娇支持你啦,想到那天那个女人我就有气,还没嫁给先生

已经这么 ,谁娶到那种女人喔,真的是祖上没积德。”

一旁的历历听到了她的话,好奇地问:“阿娇,谁要嫁给爸爸呀?”

阿娇一脸愤慨地说:“历历,阿娇问你,你喜不喜欢你玫瑰阿姨?”

历历头点得快断了,“喜欢喜欢,我最喜欢玫瑰阿姨了。”

“那玫瑰阿姨当你的妈妈好不好?”

历历先愣了一愣,然后小脸上霎时升起满满的期盼,“可以吗?玫瑰阿姨真

的可以当我的新妈妈吗?”

“可以,不过,我们先要帮你玫瑰阿姨一个小忙……”

于是,两大一小的身影在厨房忙和了一个下午,历历的鼻头上沾着面粉,她

可玩得不亦乐乎呢!

“玫瑰小姐,那烫汤可不可以帮我加点盐下去。”阿娇正忙着料理龙虾,没

空理那锅汤。

历历急着喊,“我来我来,我会加。”

玫瑰也忙着洗沙拉要用的生菜,随口应了声,“历历你小心,别被汤锅烫着

了。”

历历搬了张椅子来到瓦斯炉前,玫瑰瞄着她的动作,却没注意到她手上拿的

调味料,也没发现她不小心把手中的调味料倒了几乎半罐进汤里,她一副闯了祸

似的吐吐小舌头的表情……

在戚季予回来前的半小时,一桌看来丰盛的菜肴色香味十足,引人食指大动。

而阿娇窃笑地说要带历历去看部电影,她们才不想当飞利浦。

玫瑰慌忙地冲上楼去,简单地冲个澡,洗去一身油烟味,换上件下摆开高衩

的贴身小礼服,展现出她一双修长纤腿的迷人风情,低露背式的剪裁,更显她

的雪肌白皙匀净。

喷了香水,她深吸口气,这才往楼下走去。戚季予应该快到家了,他答应她,

今天会回来吃晚餐。

戚季予甫进门,就看到一个身着白色小礼服的感女神,缓缓由楼梯上走下

来。

他顿时被夺走心魂,屏住了呼吸,一时没注意到大厅的灯光比平常暗上许多,

只有几道柔和的晕黄灯光点着,光线洒在玫瑰的发上、脸上,让她像尊雕塑似的,

仿佛不属几间所有。

“你回来了。”玫瑰露出一抹笑容,眼睛媚勾勾的,这可是恬恬“特训”下

的指定表情,她说她只要这么一笑,连她这个女人魂都被她摄走了,戚季予保证

三秒内阵亡。

“你好美。”他伸出手牵握住她的,收揽进自己的臂弯里,“穿这么漂亮是

要去约会吗?”

“和你约会呀!”她揽紧他的手臂,唇探上他耳际吐气如兰地道。这也是恬

恬交代的,她说和男人说话愈近愈好,近身的散发魅力,威力无穷。

戚季予双眼不由得闭起来,深深一掬其发香。今天玫瑰身上的味道不若她平

常的自然幽香,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有点野、有点艳的香味,但一样很好闻。

“和我?”他眼微微睁开一条缝,看着她如花笑靥,一股幸福的感觉盈满全

身。

“来。”玫瑰拉着他的手,来到饭厅。餐桌上长烛火苗摇晃,音响定时好的

浪漫香颂响起,此刻气氛是专属于恋人。

她拉着他坐下,为他盛了一碗汤,放在他面前,“喝喝看,这些菜可是让我

和阿娇、历历忙了一下午。”

戚季予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轻笑道:“从我买下你那一天,你今天最像一个

女奴。”

他边说,手里拿起汤匙舀了一口汤喝下。可汤汁才一沾舌,他便忍不住蹙起

眉头来。

玫瑰发现他的异状,“怎么了?不好喝吗?”

“这汤甜得腻死人。”

她凑过去喝了一口,发现味道真不对后连忙吐掉。“哎呀,历历把糖当作盐

巴了。”她懊恼地说。她有些抱歉地看着他,“汤别喝了,我们还有其他的菜。”

戚季予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头埋在她如云秀发间,呢哝低语,“别管那些菜

了,现在我只想吃你。”

他猛然吻住她的唇,一偿自方才看到她就想这么做的心愿,他不是一个纵欲

的男人,可每每碰到她,他的克制力就会全然无效。

揽抱起她,这时二楼的主卧室是显得那么遥远,他抱着她来到客厅,将她放

在沙发上,身躯随即欺上。

激情不知是从何开始蔓延开来,戚季予灼热的唇贴着她裸露出来的肌肤,可

是这还不够,他还要更多。

音乐突然停了,他们毫无所觉;灯光也熄了,他们更是一点都不在乎,两人

间迸出来的火花,其热焰焚烧着他们,谁也没注意到,这个时候居然停电了。

戚季予正想将她的衣服撩起时,玫瑰却突然离开了他,喘着气,笨拙地解着

他的腰带。

他见状一怔,“你今天真的有些古怪。”非常的热情,虽然他亦十分享受这

样的热度,但向来都是他掌控全局的,她的异常让他有些意外。

就着窗口透进的月光,她看了他一眼,随即什么都不管的扑向他,像只八爪

章鱼似的缠住他,“你不喜欢吗?”

一股忧心生起,以前他不会这样的,两人肢体的碰触只会加快激情的升温,

可现在他却动也不动,手环在前看着她,眼底的深沉让人探测不出。

不,如果他对她没兴趣了,那她就铁定失去他了。

她不要失去他,她爱他啊!

她以为自己是在心底呐喊着这些话,可耳畔的声响又是谁的声音?

“你爱我。”狂喜的浪潮涌上戚季予的心口,天知道他可以为了她这句话抛

弃多少东西。

玫瑰一咬牙,既然已起了个头,就都说了吧!

“我爱你,为了爱你我不要戚氏,要求爷爷把它给你,你记得吗?我曾问过

你,若我们之间没有戚氏,会不会不一样,你说或许,为了这个或许,我什么都

可以不要,只求你可能有一些喜欢我。

“可是我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在遗嘱里附上那第三条但书,我好后悔,我不

想用戚氏绑住你,可是我现在后悔了,因为竟然有别的女人可以利用戚氏抢走你

……”

“我……”戚季予正想说些什么,然而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玫瑰期待地看着他,然而那一声声铃响却像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让他话到嘴边却都又咽了回去。

他烦躁地看向腰间的手机,低咒一声,“该死!”这才不甘不愿地接起。

不知是谁打来找他,只见他眉头愈皱愈紧,沉默地听着对方说,最后,他冷

淡的应了声,“好,我现在过去。”

整束好凌乱的衣物,戚季予欲言又止的好像想多说些什么,可最后仍是算了。

他匆匆丢下一句,“你先吃饭,我出去一下。”

玫瑰呆坐着,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久久无法回神,宣到室内响起电话铃声,

才拉回她的思绪。

腿竟麻了,她忍着那股又刺又酸的感觉,走到沙发的另一头接起电话。

“戚玫瑰吗?我是谢泱璇。”对方娇笑的声音此刻听起来是十分的刺耳。

“有什么事?”玫瑰忍耐着开口。

“没什么啦,我只是想打电话来跟你分享我的喜悦,季予真的好爱我呢,方

才我打手机给他,说现在全港大停电,我家里人都出去了我好害怕,他就答应来

陪我。现在已经在来我家的路上……”她可完全不知她破坏了一件好事,否则她

这通炫耀的电话,得意的胜利意味就不仅如此。

轰!玫瑰脑袋顿时一片空白,脚一软,整个人倒在沙发上,任话筒掉在地上

也不在意,应该说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戚氏集团的魅力,她终究是比拼不过。

第五部部分

第十章

暗黑的空间里,隐约可听见断断续续传来的呜咽声,仿佛哭泣的人儿即将因

心伤而下一口气上不来。

玫瑰自戚季予抛下她匆匆出门后,便窝在客厅沙发上,整张脸埋在抱枕中,

让自眼眶泛滥的泪,浸湿吸水佳的抱枕。

她哀怨的心想,今天自一早她就绷紧神经,拼了命筹备今晚的一切。

可是,老天非但没有对她伸出援手,还恶作剧的让她猛出纰漏,甚至在最后

来个罕见的停电凑热闹,为什么不干脆连电话线也断光呢?

可恶的戚季予,谢泱璇一通电话招唤,马上迫不及待的冲去,或许她真该看

开,放弃了。

呜……为什么才这样一想,一颗心又难受的揪病起来,难道她注定就此败在

擅于摆弄她心的冷酷男手上,连走开脚都只是梦想?

专心于自己难过心情的玫瑰并没有注意到,大门外响起一阵车声,有人回来

了。

为了帮她制造所谓的浪漫气氛,顺便助她放大胆子去表现,历历和阿娇开开

心心的出门去看场电影。

谁知,停电造成了大混乱,为了安全,也猜想两个大人应该已经开诚公,坦

白爱意,或许正是暖帐春风,于是她们决定回家,不过才到半路她们就发现电来

了。

历历一脸神秘的问阿娇,“你想爸爸和玫瑰阿姨会不会像刚刚电影开演前预

告片中的火热,亲亲?还是脱衣服?”

阿娇不好意思的推了她的头一下,“小孩子不要乱讲话。”伤脑筋,明明看

的是卡通片,谁知前面的电影预告是为吸引大人,小朋友只能当被伤到眼,早知

叫小小姐闭紧眼,免得出问题考倒大人。

不过,主人和玫瑰小姐会不会因一时激情,加上天时地利就……她觉得还是

由她打先锋,省得有什么现场成人秀演出,他们大人就尴尬了。

拉住走在前头的历历,阿娇抢先将钥匙入锁孔,门把一压一推,咦?客厅

真的有声音呢!

历历自她腋下钻过,小手一把压上客听的大灯,顿时,四周大放光明,她一

眼就看到窝在沙发上的玫瑰。

“玫瑰阿姨!”

原本正觉不对劲的阿娇,不禁也疑惑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奇怪了,怎么和她

想的完全不一样?

玫瑰因为突然大亮的灯光而眯起眼睛,再听到历历的叫唤,这才意识到有人

回来了。

看着冲到身前的历历,她赶紧将脸上的泪痕拭去,不好意思自己的可怜模样

被人家看到。

“玫瑰阿姨你哭了!爸爸呢?他又欺负你了?”

玫瑰摇摇头,“没有,只是我的计划失败了,你爸爸其实不喜欢我,我很难

过,才……”

“阿姨,你不要灰心,再试一次,我喜欢你当新妈妈。”历历一副怕她退缩,

打起退堂鼓的模样,眼中有着渴望母爱的明显想法。

玫瑰掉着泪,愈来愈被一阵难言的灰心给罩住,她又不能求戚季予为她放弃

戚氏,更别说她输给谢泱璇的事实俱在,就算她爱他,那又如何?

所以,她更不可能成为疼爱历历的母亲,或许,寻回亲情,有个安定的未来,

一颗心一直无所归依的她就该知足了,不该要求其他的情爱,人不可能事事如愿。

决定了,她得放手离开,既然永远不可能得到心之所爱的专心注目,或回以

同等的爱,她只有期盼心痛只是一时,若这将成为永生的痛楚,她也要坚强咬牙

度过,这是她的选择。

“历历,阿姨不能照顾你了,你爸爸已为你选好一个新妈妈,相信她一定会

很疼你,阿娇,我要走了。”玫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阿娇,“我在这的这段时

间,多亏你照顾,如果你有空想到台湾去,我再带你四处逛逛。”

抹去又不小、打掉下的泪,玫瑰决定将自己所有的一切带走,永远不再踏进

这引人心伤的地方。

砰!一阵车门甩上的声音之后,别墅的大门突地被人用力推开,门板撞上墙

壁,引起巨大声响。戚季予方才开车回返别墅时,心头一下子涌上不宁,他直觉

告诉自己,要快车回到家,否则“她”就要走了,永远离开他的身边。急慌的他

就这么以时速一百三十公里的车速在长串车流中奔驰。

“历历,你玫瑰阿姨呢?”他一进门便看见阿娇、历历两人一脸颓丧的待在

客厅。

“爸爸……”冲上前的历历欲言又止,但想到或许真有其他女人将成为她的

新妈妈,她又很直率的问出,“我真的要有个新妈妈了吗?是玫瑰阿姨说的。”

乍闻女儿的问题,戚季予有半晌怔住,随后只见他绽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没错,历历将有一个新妈妈。”

“那……不是玫瑰阿姨吗?”她希望爸爸告诉她,她不相信他不爱玫瑰阿姨,

好几次她看到他盯着玫瑰阿姨出神,眼中有着阿娇常看的连续剧中男主角的光芒。

拍拍她的头,他不习惯的坦率表现出自己的父爱,“历历想要玫瑰阿姨当妈

妈吗?”见女儿带着殷切眼神猛点头,他微笑的说:“那爸爸就娶玫瑰阿姨当老

婆,不过,历历,先告诉爸爸玫瑰阿姨在哪儿?”

他四下张望了下,并没有见到自己急切想拥在怀里的倩影,而看女儿似乎因

问题得到满意的解答,笑开了眉眼,他想立时找出那个又忘了服侍主子的小女奴。

“阿姨刚上楼,说是要整理行李,爸爸你快点去阻止她!”

戚季予还没听完,便三格楼梯当一格踩,快步上楼找人。

“你这是在干吗?”看见玫瑰正将几样私人物品放入行李,包括护照等,他

虽心中一阵慌,外表却又老神在在的问。

因为他的出现而一颗心提得老高的玫瑰没有转身,平静的道:“这里已不是

我该待的地方,我要离开了。”至于那个未说出口的秘密,就当是他留给她的最

佳纪念品。

戚季予走近,面带嘲笑的问:“你忘了你的身份?我今生的女奴?”

玫瑰有些不高兴的转过身,面向他,“你今生的新娘不是找到了,又何必一

定要我这个自送上门还被嫌倒胃的小小女奴服侍?”说到最后,她心口已是一把

火熊熊燃起。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戚季予在心中考虑好一会,以两人这段相处的时日看

来,他明白柔弱的她,有时也是非常的死驴子脾气,若是太过逼她,有可能就此

一去再也不理会他。

届时,吃苦的人就会换作自己,他要这么辛苦吗?

等待他回话反讽的玫瑰,在久等不到他的加油助燃心火,便想要回头继续手

边的动作。

戚季予快手按住她的肩头,要她直视着他,“我是去和谢泱璇说清楚的。”

她有没有听错?想开口求证又不敢的她,抬起眼直视他的眸,满心讶异。

戚季予眼神含柔的望着她,看出她眼底的意外。是了,他也是在见到她傍晚

的努力,听到自己内心愈加剧烈的渴望,才毅然决定去见谢泱嗾一面。

“你……去和她说什么?”她问了,尝试再一次让希望充满心坎,冒着被耻

笑爱作梦的险。

“我之所以会抛下你,匆匆去见谢泱璇,就是因为我想快点和她说开,表明

我并无意和她在一起,只要和你从此双宿双栖。”他的长指抚着她眼下明显的红

肿,猜想她是哭了多久。

“骗人!”她推开他的手,不相信他的话。为什么他一下子有这么大的转变?

“我已没有什么可以给你,你为什么还想欺骗我?而且我看你本很中意谢

泱漩当你的妻子,娶她还可以完成你当初找上我的最终目的——获得戚氏。

“别告诉我昧着你真心的话,那只会让我怀疑,更不敢相信。”

“我会这么决定不是突然,只是我开始正对自己的心,挽回差点酿成的错,

我要向你坦承一件事,我……我爱你。”

“啊……”玫瑰见他红了脸,两朵红云也自然的浮上粉颊。

“或许,我原本的动机是别有目的,但我刚才真的是说出心里的话,如果你

还是不相信,我们可以重新开始,这次我会好好向你证明自己的心。”他将她的

手牵起,压在自己的口上。

玫瑰漾起一抹娇笑,“我……我也爱你。”突然一阵心动,她选择相信他直

视她的眼眸,那里有着不打折扣的真诚。

夜风袭来,她打了一阵哆嗦,突然联想到今晚未成的计划和那个未公开的

“小”秘密。

“我有件事告诉你。”看他眼中浮现不安,下一秒又变为坚定,好像是怕她

最终选择让他再多奋斗一下,展开像其他恋人追求爱情时的行动,毕竟,他们之

间是少有所谓的浪漫。

但她不是在乎那些的人,他实在是担心太多。

“我有了,你要当爸爸了。”

呃,眼睛大睁,嘴巴半开的戚季予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他像是被雷打到,

脑袋中顿时一片空白。“你是说……我们将给历历一个小玩伴,而你原先有打算

不告诉我这件事?”

感觉肩上的大掌激动的加重力道,玫瑰有些害怕的缩缩颈子,“嗯,不过,

那是因为我不想用这种借口绑住你。”

“笨蛋!你怎么能说那是借口,如果我选择继续隐藏自己的心意,那你怎么

办?你要我这不知该负责的父亲怎么办?”

“对不起,我只是以为你会因此觉得被我缚住,我不愿意变成那样,而且你

又表现出谢泱璇是你最佳的选择。”

“这……好,算你有理,但首先,孕妇不该熬夜,现在该是你的休息时间,

乖,这些东西就不要收了。”只见戚季予迫不及待越过她,将大开的行李箱阖上,

整个提起放至一人半高的柜子上,生怕她再轻易拿下。

“听说,孕妇不能爬高,若是你需要什么,再吩咐我或阿娇。”

难掩笑意的玫瑰点头承诺,“这下,我应不再是主人你花千金买来的女奴?”

“不!你是我终生的女奴、娇妻!”

脑筋一转的她,摇摇头说:“错!虽然你原本的目的现在因与谢泱璇说开而

无法达成,但那是你选择的,而上次在慈善捐款中,我也花了一笔钱标下你,所

以现在你才是我的男奴,任我使唤的奴才。”

听她一段似是而非的论调,戚季予不禁苦笑表示佩服,看来,认命的小女人

决心反抗曾欺压她够本的大男人,做人奴才他是还没有过,不过这或许是“件新

鲜至极的事。

“那请问,女主人是否准备就寝了?”

她眼里闪着坏坏笑意,或许稍早的计划可用在此时,吓吓他也顺便验收自己

的准备成果。

玫瑰爬上床,半眯着绿眸,以眼神有意无意挑勾着戚季予。

半覆着被子的她是那么纯真,但眼里投出的暗示光芒,却又叫人心痒难耐。

玫瑰半嘟红唇,学着电影中的女星,将手指滑上站在床边的他的大腿,引起

他一阵颤抖。

“玫瑰,你再不快睡不行哦……”戚季子觉得自己像是傀儡娃娃,而纵傀

儡动作的线就在她的手里,看,他的人正不自觉的朝她俯近,身体已爬进有她

体温的被窝。

“季予,我爱你。”

情人的呢哝是最好的催情剂,情人的体温是最吸引人的热源。

当两个赤裸的身子叠覆在一起时,他们好似听见属于彼此的爱乐响起,这是

第一次,两人交心后的第一次欢爱,或许连天使都想向他们庆贺。

戚氏集团与谢氏集团的联姻计划有变,引起媒体一阵疯狂炒作,但戚季予并

不以为意,他不再是那个视戚氏为生命的总裁,他现在正为了娶妻一事而忙昏头,

为了让出世的孩子有个美满家庭,他坚持在两个星期内迎娶玫瑰进门。

也因为如此,所有的事都是如此急迫,戚冠佑为了这堂哥也出钱出力,极有

情义。

婚礼举行当天,风和日丽,准备在神前交换神圣誓言的两人,在教堂内等待。

新娘休息室里,等着当花童的历历开心的一会玫瑰的头纱,一会碰碰玫

瑰摆在一旁的捧花。

“玫瑰阿姨,你好漂亮,我将来也要像你一样当新娘子。”

微微一笑的玫瑰拉着忙碌的她到身前,“历历,我以后会比从前更疼你,做

你的好妈妈。”

“玫瑰阿姨……妈妈,我会很疼小Baby,做个乖姐姐。”历历的脸上有着小

心翼翼,怕自己的称呼不对。

玫瑰红了眼,“历历好乖。”

这时,戚季予竟不顾习俗,在百忙中,抽身前来一睹小妻子的娇媚样。

谁知他还没开口说话,就见陈声带着江律师随后跟进。

“声叔?”戚季予奇怪的看着他。

陈声带着欣慰的笑意看着眼前的一对璧人,“江律师有事要公布。”

猜想是为收回戚氏继承权的戚季予保持平常心,倒是玫瑰有些担心的看向他。

她相信,无论是不是在戚氏集团中,她这未来的夫婿,绝对是最出色的,失

去现今的地位,也有办法再拼上来。

江律师老早在两个集团公不联姻后,被许多自动上门的戚家人烦不胜烦,而

他之所以没有立刻公布,也算是去世的戚传光的恶作剧。

原来戚传光的遗嘱中,尚有一项但书,若是戚季予没和谢氏集团千金结婚,

而和玫瑰结为连理,戚氏集团除但书丁改由未来曾孙子继承,目前暂由夫妻两人

管理。

听完江律师公的戚季予不禁发出一连串大笑。“老天,戚至霖和谢泱璇为了

夺得戚氏集团,甚至还为彼此纡尊降贵,同样要在今天举行婚礼,与我们互别苗

头,这下,若是两人知道这个消息,今晚的洞房花烛夜就热闹了。”

玫瑰得知爷爷的巧妙安排,除了佩服老人家的睿智外,更为他的用心,帮她

找到真爱觉得非常感激。

戚季予蹲在她身前,牵起她的手,“我心爱的女奴,你更是我的银树儿,招

财妻。”他靠近她耳边低声说了句,“我爱你,宝贝。”

休息室门外的唐浣情见状不免有些感慨,想想自己因为不知把握,先是放走

真心待她的戚季予,之后却又捉不住戚至霖的心。

但她今天来是为了表示祝福,顺便看看许久未见,像是被她遗弃的女儿,看

女儿打扮得漂漂亮亮,开心窝在威季予与新婚妻子中间,她知道,从没接受过她

关爱的女儿,已有人代她给予双倍的疼爱,她这个未尽责的母亲不该再多求什么。

或许,她的幸福也在不远处等她去拾。

教堂的钟声正传送着幸福,缓缓飘扬开来——

尾声

开罗,一如以往,在夜幕开启,月光橙橙、星子闪烁下,喧喧闹闹了起来,

街道上,人潮依然川流不息,此起彼落的小贩叫卖声不断,引来过往人们的目光,

观光客好奇的驻足玩赏。

古老的城,在黑夜之中散发着光华。

人群中,可见一幕全家福的画面,高大伟岸东方男子,左手拥着俏丽迷人小

妻子,右手牵着天真活泼、六七岁大的小女儿,小妻子手上还抱着他们出世没多

久的宝贝儿子,一行四人快快乐乐的走走停停,欣赏小贩兜售的物品。

突地,他们的小女儿挣脱父亲的手,跑到母亲身旁,拉下她的身子附在她耳

边小小声的提醒,“妈咪,别忘记答应我的事喔。”

玫瑰扬起甜甜的笑点点头。

这小鬼,前些日子便一直跟她吵,要她带她来开罗,说什么她爹地在这儿买

到一个妈咪,好好喔,她也想来这儿买一个小老公回去保护她、陪她玩。

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吗?年纪小小就想着要老公!

为了达成历历的心愿,她还真的说服了亲亲老公,带着他们一家人重游当初

两人初见面之地,如今虽是“物是人非”,可这非还真是非得好啊!

现在的她,与当日在拍卖台上,惶惶然的待沽女奴大不相同,有个幸福美满

的家庭,心因为甜蜜而涨得满满的,她不禁要感谢起当初带她来开罗拍卖的人了,

若非那次的拍卖,她的人生不知会是如何?现在的她又在何处?

“唉!”她不由自主,满足的轻叹一口气,对于上苍的安排感激至极。

“怎么了?怎会叹起气来?”戚季予爱怜的看着妻子,再看看前头一蹦一跳

的小女儿。

小女儿虽是前妻所生,但她和这个新妈咪的感情早超越他这个亲生爸爸,此

次埃及之游,就见她们俩不时交头接耳,好似有什么秘密,他这个当人丈夫、父

亲的,都快忍不住要吃醋了。

“没什么,只是重游两人相遇旧地,心里又感慨又高兴。”

他用力搂了下她肩头,在她发上落下一吻,传达他的爱意。

玫瑰回他一抹亮灿灿又甜得诱人的微笑,脚步轻快的抱着儿子往前走,“前

头就是拍卖会场了,我们也去瞧瞧。”

于是,一行四人加入了闹哄哄的人潮中,戚季予护着妻儿来到前头。

观看了一会儿,玫瑰愁恼的暗忖,怎么都没拍卖男奴呢?

突地一旁响起一清脆女声——

“我要买男人!”

她立刻跟着脱口大嚷,“我也要!”

同时响起两道附和声——

“我也要!”黑发、黑眸的义大利美女席丝大嚷。

“我也要!”也拉开嗓子的中、法混血儿陆斐柔声音甜甜柔柔的。

众人被发声的四个女子给吸引住,纷纷转头瞧去。这一瞧被她们的美貌给惊

傻了眼,叫人大大惋惜的是,她们身边皆有护花男子守护。

台上负责拍卖的男子先是一愕,跟着奋力一击掌,“好主意!下一场拍卖会

就卖男人!”

于是,热热闹闹的开罗街道上,又有一股骚动蔓延开来,听说……

(全书完)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