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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的温度》 036 姿态 沈歆表情渐渐变冷，慢慢握紧拳头。他离开了屋子，挪着步子慢慢在水中缓行。 走出几步，沈歆站在这片水域的中央，抬起头默默地望着上方的黑洞。 要离开这里吗？就像离开河田村，像一个逃兵到处流窜吗？ 可是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他们明明有能力去做一些事情却无动于衷。 他们看不起弱小的人类灵魂，难道人类的灵魂，真的不够强大吗？ 他们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可怜人，甚至连同情也要带着鄙夷吗？ 沈歆抬起右手，想抓住上方游过的鱼儿。鱼儿灵活地摆动，避开了他的手。 沈歆高高举着手，将拳头一点一点握紧，像石柱一样定在那里。 不！不会是这样的，自己不是一个胆小鬼，不是逃兵，不是一个弱小的灵魂！ 在眼下窘迫的困境里，对迷恋未来的愿景中，这一份不甘的心境、这一颗怀揣着善良的心、这一身炙热的灵魂，哪怕要耗尽灵魂的能量，也要放出最耀眼的光芒来！ 沈歆放下右手，闭上双眼深深吸气，慢慢吐出许多的小气泡。烛光鱼擦着他的脸颊游过。 必须要想出解决的对策来！沈歆睁开双眼，眉头紧锁眼神却格外的坚定。既然不能获得水精灵的帮助，就得去说服何昊几个人，请求他们帮忙。 让沈歆感到奇怪的是，自己在水中央呆了将近十分钟，也不见一个人影在水域里活动，难道他们出去了？ 沈歆想到便立即行动，游到小屋面前。浅灰色的铁门开着，一眼就看见里面四个人，正围坐在餐桌旁打扑克牌。 “嘿！沈歆你回来了？”俞丹摆了摆手，其余几个人视线纷纷看向沈歆。 何昊放下手中的扑克牌，关心地问道：“怎么样了？” “签合同了吗？”曹萌主动问道。 沈歆摇了摇头，“没有，过会儿胡飞打算把我送上岸。” “这样啊。”何昊几个人对视了一眼。 俞丹轻轻笑了起来，“没事没事！以后机会还多着呢，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何昊起身，拍了拍沈歆的肩膀，再次坐下什么也没说。 “沈歆，你有什么想吃的吗，姐给你做点？”李玉梅说道：“看他们三个人打扑克牌，也没意思。” “谢谢玉梅姐，不用了。”沈歆笑了笑，神色稍稍放松说道：“你们不出去水里走走吗，就一直呆在屋子里？” 屋子里何昊、曹萌、俞丹三个人笑着打扑克牌都没有回应他。 李玉梅说道：“回到水下，除了送饭菜给三兄妹，没有特殊情况不允许走出小屋子。” “啊？那刚才我……” “这没事，你的性质和我们不同。” 沈歆看了看铁门，语气有些奇怪地说道：“那这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何昊几个人神色微变，对沈歆说这句话有些不高兴。 “哈哈，那区别可大了！你不知道别瞎说。”曹萌瞅了沈歆一眼，“这得有资格才能住进来，县城里那两三千人做梦都想住进来。” “沈歆，你说得也对，也不对！”李玉梅笑了笑，有意缓解矛盾，“我们在这儿需要休养，虽然出行确实被限制，不过去到县城就自由了。” 沈歆看着眼下几个人的神态，除了李玉梅以外，其他人的姿态似乎都拔高了。看样子，能说服的概率非常小。 “玉梅姐，除了签合同以外，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让精灵帮助我吗？”沈歆试探着问道。 “那兄弟两可精明着呢，这恐怕……”李玉梅思索着摇了摇头，“沈歆你有什么事吗？” 沈歆正要说话，曹萌又插上一嘴：“沈歆，我有一个好办法，保准精灵听你的话哦！” 看这家伙的神色，恐怕就是什么馊主意。沈歆不想理会他。 曹萌却站起身，直接凑到沈歆的耳朵旁，用所有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你可以和水精灵签订契约啊，那他不就听你的了嘛！” 曹萌坐回座位上，打了个响指‘啪’，“契约可比合同‘简单’多了，精灵同意就行。” 说完曹萌看着沈歆，傻呵呵地笑起来。 “收敛着点。”李玉梅瞪了他一眼。 契约？沈歆心中一动，连忙问道：“玉梅姐，签订契约需要什么条件？” 李玉梅苦笑着说道：“小萌开玩笑的，你别当真！想签订契约，引渡人的级别至少要是‘靑色’，才入得了精灵的眼。” “我现在的级别是什么？”沈歆疑惑地说道，更像是在自言自语，因为没人回应他。 曹萌翻了个白眼，李玉梅摇了摇头，何昊和俞丹继续出着扑克牌。 一道蓝色弹屏，浮现在沈歆的眼前，是手环回应了他。 ——佩戴者目前级别：红色 沈歆心中疑惑，‘青色’是什么级别？ ——引渡人级别由低到高：红、橙、黄、绿、靑、蓝、紫。 契约签订的资格是什么？ ——精灵同意即可，其将与引渡人共享灵魂能量。 没有级别要求吗？ ——无级别要求。 沈歆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方案，一个人影浮现出来——胡绣依！ 人影刚出来就被沈歆否决了，这怎么可能呢？ “你刚刚过去，兄弟两个人在做什么？”李玉梅的话，打断了沈歆的思路。 沈歆回道：“三兄妹都在，胡飞和胡莱在下棋，胡绣依给他们沏茶。” “这样啊，那再过会儿，准备好晚上的饭菜，我又得给他们重新热好几次。” “嗯？” “那两兄弟就是棋痴，沉浸到围棋里，连饭都会忘记吃。每次胡绣依要去催好几次，才肯动筷子，折腾的是我。”李玉梅慢慢说道，打了个哈欠，“困了，我先去睡会儿。” “好的，谢谢玉梅姐。”沈歆说道。 原本打消的计划，再次出现在脑海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沈歆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趁着两个哥哥下棋，直接和胡绣依签订契约！ 037 失误 “我去屋子外走走。”沈歆和何昊三个人说了一声。 何昊点点头，曹萌和俞丹没有理会。等沈歆出门后，曹萌站起身来，直接把铁门关上。 “看样子，赌注是我赢了！”俞丹笑着说道。 另外两个人苦笑着把输了的通用能量，用手环转给她。 沈歆自然不知道几个人赌约的事情，甚至出了屋子后，没察觉房门被关上了。 到目前为止，沈歆共见到胡绣依两次，一次在吃饭的时候，她似乎是专门过来看自己。还有一次，便是在刚才。 大概是因为两个哥哥悉心关照，或是常在她身边陪伴的原因。胡绣依给人的第一感觉，是一个非常纯真的女孩。 像陶瓷娃娃一样精致的面孔，浅蓝色的长发，宝蓝色的眼眸亮晶晶的，好像随时可能掉下泪珠。 她的嘴角上总是挂着一丝甜甜的笑意，会一板一眼地，认真讲着《精灵条约》的内容。 胡绣依似乎和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她像清澈的河水，又像明亮的星星。 该怎么去说服她呢？沈歆低头思索着，胡绣依看起来非常听哥哥们的话。 沈歆算是明白了，之所以胡飞冒着冲突的风险把自己救下，可能仅仅是因为妹妹的要求。 听胡莱抱怨的语气，这恐怕不是胡绣依第一次去救陌生人。换句话也可以说，胡绣依在兄弟两面前有一定的话语权。 她会像玉梅姐说的那样，是一个没有主见的人吗？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胡飞兄弟两非常反感其他人与胡绣依有交际。 沈歆只不过与胡绣依浅聊几句，都被接二连三地岔开了。 “看你脸上的表情，都快皱成苦瓜了，在这儿苦思什么呢？” 熟悉又让人感到惊喜的声音，打断了沈歆的思绪。 沈歆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个水灵灵的女孩，她浅蓝色的秀发发丝，在细微的水波中轻轻飘荡。 七八只烛光鱼，伴在女孩的身侧。胡绣依的脸上，像小天使一样，露出甜美纯真的笑容。 沈歆心情不由地便紧张了起来，解释说道：“我蛮喜欢水下的感觉。” “是吗？水下确实很安静，很舒服！”胡绣依笑着说，“不过岸上的感觉也不错。” “你怎么出来了，是茶水空了？”沈歆留意到胡绣依提着的小壶。 “恩！再去烧一壶茶水。”胡绣依说着，轻轻挥挥左手，“那我先走了。”她转身离开。 “等一下！”沈歆连忙说道。 “恩？” “我可以和你一起去烧水吗？”沈歆见胡绣依神情变得疑惑，连忙接着轻声说，“我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胡绣依打量了他一眼，笑着说，“行啊！边游边说。” 沈歆点点头，有些担心地看了一眼，胡飞两兄弟所在的房子。 “大哥二哥在下棋，不会注意到。”胡绣依说，“他们总把我当成孩子，害怕我被骗，把我看得紧紧的。” “刚才二哥对你的态度不好，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不要放心上。” “哦！没事儿，我能理解他们的心情。胡绣依，你的心地太善良了，容易被别人利用。” 胡绣依瞪了沈歆一眼，“我哥他们就经常这样说，如果你要和我继续讲这些话，那就免谈了。” 沈歆随胡绣依进了她的房屋。 屋子里的摆设，和胡飞他们的房子有些相似。不同的是，房间的色调整体偏暖，以粉色和橙色为主。 胡绣依轻声念叨着，用魔法从水域中，分出一小部分干净的水装进壶里，再把水壶放在热水器上。 她回过头看着沈歆，“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胡绣依，请问你的愿望是什么？” “恩？”胡绣依看着沈歆，语气略微有些诧异，“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沈歆指了指自己，徐徐说道：“我啊！自从成了引渡人，就比较好奇别人的愿望。如果不方便，不说也行。” “引渡人，你好！”胡绣依笑了笑，想了想说道：“我的愿望，是找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能是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可能会在将来去参军保卫灵境。” “也可能找一个心爱的人，过上幸福的蜗居生活……对了！我还希望大哥二哥，能认可我的观点，不要老是反对我。也不要总是把我，当成没有长大的孩子。” “等等，还有…我不想老是呆在水下，我想多出去走走。我喜欢水，我也喜欢风儿，喜欢看日落月升！” “恩，是不是有点多了？”胡绣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沈歆摇摇头，“这些都是非常宝贵的愿望，谢谢你能告诉我。” “哈哈，让你见笑了！”胡绣依笑嘻嘻地说道：“你有什么愿望吗？” 沈歆没有言语，目光静静地看着胡绣依。后者清澈的眸子，疑惑地看着他。 光电火石之间，沈歆决定用灵魂编织一个谎言，不论会不会被戳破。 “胡绣依。” “恩？” “以前我的愿望，只是帮许愿人完成愿望。”沈歆神色极为认真，用低沉的语气慢慢地说道：“但现在的愿望，是帮你实现愿望。” “唉？”胡绣依睁大了眼睛，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明白沈歆的用意。 “就算用尽灵魂的能量，我也要帮你实现愿望。” “你说笑的吧？”胡绣依回过神来，觉得不可思议。对面这个毫不起眼的引渡人，他说要帮助自己实现愿望，没听错吧？ 沈歆摇摇头，“我是认真的。” “水开了！”胡绣依说，“我要把茶水送过去。”她领起水壶，低着头就要往外走。 沈歆径直站在她身前，拦住了胡绣依的路。 “你要做什么？”胡绣依抬起头，正要责备对方。 却看见沈歆眼神中，有一种十分坚定的力量。但极为违和的是，他的双眼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泪珠缓缓地，和水混到了一块儿。 沈歆语气有些哽咽：“精灵女神在上，我作为引渡人用灵魂发誓，一定会帮胡绣依实现愿望！” “你怎么了？”胡绣依语气有些慌，莫名奇妙地变得紧张起来。 她从来没见过这样奇怪又大胆的男人，明明是在流泪，显得格外的脆弱，语气里却充满了坚强和力量。 “这是我第三次见你，我知道你有一颗非常善良的心……我也有，它和你的一样！” 沈歆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 “当这颗心，靠近你那颗的时候，它们便开始加速‘砰砰砰’跳动了起来。” “沈歆，你离我太近了！”胡绣依说着，往后退了半步。 却没想，沈歆直接快速跨出一步靠了上来，轻轻揽住胡绣依的脑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吻在她的额头上。 疯了！胡绣依心里闪过两个字，大脑一片空白，背后的羽翼忽地隐现出来。 她手中的水壶掉落在地上，壶里烧好的水，变成一颗颗大小不一的珠子，慢慢向上漂浮。 沈歆蜻蜓点水似得吻了一下，趁对方还没回过神过来，立即往后退去。 “我的灵魂该交给你了。” 沈歆右膝跪在地上，将衬衣中的项链取出，用双手托着举起。 “你……你！”胡绣依脸色通红，“你怎么能没经过我的允许，就亲了！” “我知道，刚才自己的举动非常糟糕！”沈歆闭上了眼睛，泪顺着脸颊滑落，消失在水里。 “请你给我一次，就这一次！弥补过失的机会，请允许我为你实现愿望。” 烛光鱼在两人的身边，转着圈轻快地游动。空气似乎凝固了下来，两个人沉默着。 小半会儿，胡绣依不知道怎么的，情绪忽然平静了下来。 “沈歆，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你是一个男人，哭什么哭？把眼泪擦干净！” 沈歆将泪水擦去，睁开双眼看着胡绣依。 “你这哪像引渡人，分明就是爱哭的孩子，还假装坚强！”胡绣依摇了摇头，抬起右手放在沈歆的寸头上，轻声问道：“你老实说吧，是不是非常需要我的帮助？” 沈歆神色愣了愣，正要摇头，却被胡绣依给按下去了，重重点了一下头。 “这样不就好了，撒谎可不是好孩子噢！”胡绣依笑了笑。 “行吧，既然你求到这个份上，那我勉为其难帮一下你好了。” 胡绣依一边说，一边顺手拿起了，沈歆双手捧着的红色吊坠。 “这就是灵魂吊坠啊……挺普通的！”第一次见人把吊坠捧到自己面前，胡绣依大大咧咧拿在手中打量。 她准备继续点评一番，脑海里忽然响起一个甜甜的孩童声，“契约已达成。” 完蛋了！胡绣依目光变得呆滞，只见手里的红色吊坠一分为二，一串出现在她的脖颈上，另一串回到了沈歆那儿！ 038 空山村 胡飞将一颗白棋，落到棋盘上。他的右眼皮，忽然‘突突突’地跳动起来。 “右眼皮跳个不停，好像发生什么事情了。”胡飞语气奇怪地说道。 “咦…大哥，这局你可是要输了，当然会跳。”胡莱笑着放下黑子。 “绣依烧水，怎么还没过来？” 胡飞刚说完，就见胡绣依领着水壶走过屏风。 “哥哥你们两，真是一刻都离不开我。”胡绣依笑了笑，来到两人身边。 “沏茶，给二哥倒满！”胡莱把茶杯递给胡绣依，开心地说道：“你大哥要输了。” “呵！这可不一定。”胡飞摇摇头。 兄弟两个人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棋盘上，谁都没留意到，胡绣依表情变得有些纠结。 胡绣依给胡飞、胡莱添好了茶水，语气犹豫地说道：“大哥二哥，那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和你们说。” 胡飞说道：“想出去外面了？不准。” “小妹，你又通过鱼儿的视角，看到有人跳河了？”胡莱边落子边说，“省省吧，别浪费精力去救了。” “心地善良能当饭吃吗？和你说多少回了，总是不听……唉，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那我回去睡觉了。”胡绣依负气地把茶壶放在一边，“你们自己倒茶水，别指望我。” “行吧！你先回去。” 胡绣依望着大哥和二哥，轻轻摇摇头，转身离开了…… 胡绣依回到自己的房子里，见沈歆坐在白色的椅子上，仔细打量着脖颈前的吊坠，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我们只有40多天的生命了。”胡绣依语气平静地说道，内心却十分的复杂。 签订契约后，胡绣依共享沈歆的生命。原本沈歆只有80多天的生命，两人平均一份，每个人只剩下40多天。 “我知道。”沈歆收起吊坠，圆环里面的红色晶体，大约只剩下三分之一。 胡绣依说道：“我们直接去县城，帮助许愿人实现愿望，获得灵魂能量。” 沈歆摇摇头，“先去救一个人。” “谁？” “多羽。” …… 沈歆在胡绣依的陪同下，走出小屋子，向上游出小黑洞，来到了水底。 “你哥那边，”沈歆说，“和他们说了吗？” 胡绣依摇了摇头，她换了一身浅灰白色的条纹短裙。 “你要救的那个人，在哪儿，是被关起来了？” “恩，他被高级别的引渡人关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得先去找人问问。” 胡绣依狐疑地看着他，“去哪儿找人？” “空山村，离这儿有20多公里，大概需要多长时间到？” “我带着你飞过去，不用二十分钟吧。” “那样太明显了。”沈歆抓住河底的水草，防止自己被水流冲走。 胡绣依丝毫没有受到水流的影响，她抬起头凝视着水面的亮光，一束束落到水下。 沈歆边看地图，边说道：“如果我们从河底逆行上去，路程大概有30多公里，这需要多长时间？” “不好估算，指不准在半路，你被急流卷走了。” 沈歆奇怪地问道：“你不会被急流卷走吗？” 胡绣依目光看着沈歆，“我是水精灵，能感应到急流险滩，自然会提前避开。” “那你也可以提醒我啊！” “我会看着你掉进去。” 胡绣依和沈歆小眼瞪大眼。 “胡绣依，我们现在是搭档，而且绑在一根线上，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那看在搭档的份上，再把你救出来。” 胡绣依甜甜地笑了起来，沈歆也跟着傻笑起来。 胡绣依用手环的地图，找到了空山村并将显示屏公开，让沈歆确认位置。 “是这儿。” “好！那我们出发去救人！” “你不问救什么样的人？” “救人不赶时间吗？回头你再解释就好了。” “那好，谢谢你。” 胡绣依摇摇头，她抬起右手来，食指上隐现出一枚蓝色的戒指。 沈歆笑着说道：“我也有戒指。”他指了指右手食指的红色戒指。 胡绣依没搭理他，喃喃低语。 “神圣的精灵女神，请赐予我力量……河流啊！我以水精灵的名义，驱使你为我所用，开辟出一条水道来！” 这时候，胡绣依右手食指的戒指，亮起刺眼的蓝色光芒，一股小水流从中出现，旋转着慢慢变大。 转眼间，胡绣依面前出现一个旋转的水圈，直径有人高，四周的水流纷纷被卷到其中。 水圈的另一侧，一条逆流直上的水路快速形成，沿着河底向远方蹿去。 沈歆惊喜地打量着水门，胡绣依一声不吭，一把便将他推了进去。 “啊！”沈歆刚叫出声，人便被一股水流推着飞速地往前游动。胡绣依连忙跟了进去。 水洞下的小屋里，胡飞微微皱起眉头：“怎么会有水系魔力的波动？” “可能是小妹在练习魔法。”胡莱说道，“肯定是她故意弄出的动静，谁让大哥你不准她出去。” “你不也把她的要求拒绝了？”胡飞瞪了一眼胡莱，“你，去看看她在做什么？” “你怎么不去？” “因为我是大哥。” “不行，你分明就是想把我支开，要动我的棋子！” “大哥是那种人吗？” “呵呵！要去一起去。” “好！那下完这局，我们一起去。” 不多久，胡莱顺利赢下了一局。胡飞不服气，两人又重新开了一局。 他们的妹妹，此时已经和沈歆上了岸，两人来到空山村外。 “唔！”沈歆拍着自己的胸口，干呕了几声。 “你还在晕水？”胡绣依说，“我再给你一个恢复的魔法。” 沈歆翻了个白眼，摆摆手说道：“不用，我是没啥感觉，但是这身体……”他往前走出几步，身体有点失控，晃晃悠悠像是喝醉了一样。 三十多公里的路程，只用了十多分钟就到了，沈歆身体有些吃不消。 沈歆说道：“能让其他人看不到你吗？这样太明显了，你身上时不时会闪光，像星星似得。” “好。”胡绣依身形快速缩小，变成一个可爱的小精灵，飞在沈歆的身侧。 “缩小后，不是精灵的完全形态，我不能及时释放魔法。” “没事，如果我遇到危险，你再救我。” 下午的阳光，悠闲地晾晒着大地。偶尔风儿吹得树叶‘哗啦啦’作响。 沈歆躲在一颗灌木丛背后，坐在地上休息了会儿。他目光透过枝叶的缝隙，远远地打量着村子的情况。能看到有不少的人往里走。 空山村比起河田村略大一些，房屋建筑风格相差不大，木屋、石楼、别墅都有，比较纷杂。 “你在寻找什么？” “我看看有没有出村落单的人，需要问点情况。” “你离村子那么远，哪会有人专门走出来，跑到你面前？” “也对。”沈歆猫着腰，一边向村子悄悄摸去，一边找树木遮挡自己的身形。 “你怎么贼兮兮像老鼠似得？有我在身边，你担心什么！” “如果村子里有地精灵，你打得过吗？” “可我会逃跑，会飞啊！地精灵又不会。” “你带上我能飞走吗？” “你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吗？”胡绣依语气有些不满。 “那行。”沈歆直起身来，光明正大往村子里走。 刚走进村口，沈歆就遇到不少的人，越往里走人越多。不少人都穿着橙色的衣服，偶尔有几个人穿着黄色的衣服。 此时恐怕有上千人聚集，巷道里、房屋门前，坐满了人。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沈歆有些困惑。 “大哥，我有个问题想问一下。”沈歆向路旁的一个男人搭话。他身边站着有两个人，目光打量着沈歆。 被沈歆搭话的人，名字叫于杰，身穿橙色的运动服，三十五岁身材微胖。 “你不是我们村的人吧？之前没见过你。”于杰反问道。 沈歆点点头，接着问道：“我想问问普多乡，哪个村子的旁边，有一个巨大的悬崖。” 于杰身旁的女孩正要说话，他抬手制止了，笑着问道：“你也是来找风精灵的吧？” 风精灵？不待沈歆发问，于杰接着说：“你要找的大悬崖，就在平海村旁边呢。” “好，谢谢你。”沈歆没多问风精灵的事，转身逆着人流往村子外面走。 于杰身边站着女孩，见沈歆消失在转角，神色有些疑惑。 “于哥，悬崖不就在我们村里吗，你怎么……” 于杰神秘地一笑，“那个人肯定有问题。” “这话怎么讲？” “来村子里的生面孔，哪有人敢孤身一人？我们跟上他，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 于杰几个人，一边交流，一边远远地跟在沈歆身后。 039 拆家 沈歆向身边人问道：“请问，村子里怎么会聚那么多的人？” 几个路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说了起来。 “这你都不晓得？空山村出现了风精灵，都是为风精灵来的。” “真想和风精灵签合同啊，就算是口头合约也行。” “大家都来这儿，碰碰运气嘛！” 一个人放低声音说道：“我听说离这不远的河田村，有人看到了水精灵，要不我们也过去看看？” “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另一个人回应道：“我刚从那边过来，河畔扎着大大小小近百个帐篷，附近的几个乡，不少人都赶过来了。” “听别人说，精灵的出现是为了救新人。” “普多乡、田和乡不是出了名的新人坟场吗？”这人边说边看着沈歆，莫名其妙笑了笑。 沈歆谢过之后，便往村口走。眼下人多，他不好与胡绣依交流。 天上洁白的云，被慵懒的风儿一点点推着，慢慢地拉长。沈歆和胡绣依出了村子，向着河流的方向走。 “你身后已经跟了三拨人。”胡绣依出声提醒沈歆。 “我长得那么普通，大家还惦记我？”沈歆语气奇怪。 胡绣依笑着说：“你的谈吐言行是标准的新手，对他们而言就是一只迷路的小白羊。” “他们要把我请回去养肥吗？” “你想得美，是拉回去宰了。” “呀！胡绣依，你说话真残忍。”沈歆蹙起眉头。 胡绣依抿着嘴笑了笑，“我们现在去哪儿？” “村子周边转转，我不相信那个穿橙色衣服的人。” “现在那个人，就在其中的一波人里面，你回头再问问他？” “那家伙怕是对我动了什么歪心思。”沈歆说，“如果他们远远地射箭羽过来，你能保护我吗？” “小事一桩。” “好，那我们先回到河里吧，把这些烦人的家伙给甩掉。” 沈歆奔跑起来，来到河边，纵身一跳‘啪嗒！’一声摔进水中。 在水下，沈歆接连喝了好几口水，才享受到胡绣依魔法的照顾。 后面跟踪沈歆的，有十多余个人。其中有四、五个人穿着橙色的衣服，其他人衣服都是穿着红色或者黑白色。 “跳水了？”众人也紧随着沈歆跑到河边，纷纷低头朝水里看。 碧绿的河水，越往下色越深，自然看不见沈歆的踪影。众人等了十多分钟，也不见河里有人冒头。 “逃走了？”于杰说，“这个人到底是来村子里做什么的？” “于哥，该不会是其他村子的探子，要不要先向组长汇报一下？” 于杰摇摇头，“先不着急，我们等等看。”一行人便在岸边等着。 沈歆被胡绣依拉到了水底，两个人逆流向上慢慢地游去。没过多久，胡绣依轻声说道：“前面有瀑布，离这儿大概有两千米。” 沈歆微微思索，语气有些兴奋，“瀑布那儿有什么？”他嘴里吐出泡泡，目光望着胡绣依。 “水流嘛。”胡绣依理所当然的说道，她身上亮着淡淡的荧光。 “胡绣依，瀑布有高低的落差，也就是悬崖啊！”沈歆说，“赶紧带我过去看看。” “这样游太消耗体力了，”胡绣依轻轻扇动着翅膀，“我们变成鱼儿吧！” “变成鱼儿？”沈歆语气有些疑惑。 胡绣依抬起右手，蓝色的戒指里，跑出一股细微的小水流。 小水流围绕着胡绣依转了一圈，蓝色光芒微微闪烁，她人化作一条白色的小鱼，背后长着一双透明的翅膀。 沈歆惊奇地看着，只见那股蓝色小水流蹿到自己面前。小水流似乎有了生命，化作一个小小的人形，与沈歆对视了大概三四秒钟。 紧接着，它闪烁起蓝光来，围绕着沈歆的身体旋转。一瞬间，沈歆化作一条又黑又胖又丑的鱼。 “哈哈哈！”胡绣依发出银铃般的笑声，鱼嘴里吐出一连串的小气泡，鱼鳞微微闪光。 “你笑什么？”沈歆自然看不到自己身体的形状。他试着摆动身体往前游动，一停下来就被水流推着往后退。 “嘿！胡绣依，我怎么变成鱼，感觉更费力了？” “算了，不难为你了！”胡绣依笑出声来，沈歆圆滚滚的鱼身，这才慢慢变瘦。 一白一黑两条小鱼，快速向前游去。大概五六分钟后，沈歆便能听到闷闷的落水声。 越往前游，“咕咚咚”的落水声越大，水中的气泡渐渐多了起来。 两条小鱼朝着水面往上游，一黑一白两个鱼头，浮出水面。 入眼是一个巨大的峡谷，正前方是瀑布，上半部分淹没在云烟中。 沈歆抬着鱼头往上看，两侧是陡峭的石壁，受到云雾的影响，看不见清上方是什么情况。 这儿会是出现在通话视频里，多羽背后的悬崖吗？ “胡绣依，你带我上去看看。” “飞上去？” “对！” 胡绣依撤除魔法，两人恢复成人形。胡绣依游到沈歆的身后，双手穿过对方的腋下，环在沈歆的胸前。 “唉！”沈歆呆呆地看着胸前细白的小手。 听到沈歆的惊呼声，胡绣依的脸色，瞬间变得通红。她背后的双翅‘哗啦’一声延伸展开，一支翅膀便接近三米长。 胡绣依扇动着翅膀，托着沈歆向上慢慢飞去。 “你不会变出气泡带着我飞吗？”沈歆语气有点奇怪，头不自觉的往后靠了靠。 “头别乱动！” 沈歆脑袋的后半部分，靠到了胡绣依的胸前。些许异样从身体传来，胡绣依脸色更红了。 “再乱动，我把你扔下去！” “你说的气泡，那是气泡精灵的魔法。我是水精灵，当然不会啊！” “哦，原来是这样。” “只有风精灵，能赋予人直接飞翔的魔法。” 沈歆忽然意识到自己头靠在哪儿了，身体的触感却相当的迟钝，此时即便与靠在枕头比较起来，也感觉不到任何区别……好可惜啊！ 胡绣依托着沈歆飞入到峡谷的云雾中，越往上飞烟雾越厚实。渐渐就连瀑布的水声，都听不到了。 “峡谷里，怎么会有那么多的云雾？”沈歆疑惑地问道。 “这是人为的，肯定有风精灵在这儿待过，普通的云烟不可能连水声都隔绝掉。” “村子里的人也提到了风精灵。难不成，我们跑到人家家里了？” “可能是吧，但风精灵很少居住在这种地方，要么住在山峰顶端，要么住在云间。” “云间怎么住人？” “风精灵擅长风系的魔法，会使用一定的特殊魔法，将有重量的物体短期固定在空中。” 胡绣依托着沈歆，向上飞行了十多分钟，依旧没到尽头。 “不对劲，”胡绣依轻声说，“我身体失重，失去方向感了。” “什么意思？”沈歆语气疑惑。 这时胡绣依却扇动着翅膀，飞到沈歆的对面。 “唉！你怎么把我松开了，我……我人飘在空中了！”沈歆惊讶地说道，看着自己的身体悬浮在云烟中。 “这就是风精灵的魔法。” “嘿，好神奇啊！”沈歆双手向前伸去，像是在水里游泳一样轻轻划动，身体慢慢在云间穿梭。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玩的？”胡绣依无奈地问道。 沈歆在棉花云里，飘来穿去，玩得相当开心。他回过头认真地说道：“当然是来救人的。” “那我们出去吧！” 这时候，胡绣依背后翅膀的羽毛里，一片片鱼鳞亮起荧光。 原本正在柔和飘动的羽毛，忽然一根根如被冻结一般。胡绣依棕黑色的眼眸，变成了蓝色。 原本柔和的目光，也变得十分的冰冷。她注视着沈歆，后者不自觉打了个激灵。 “这是我的第二种形态，你别怕。”胡绣依安慰了一句，右手食指的戒指亮起蓝色光芒。 四周的温度顿时急速下降，云雾刹那间变成一片亮晶晶、白花花的冰晶。 冰晶像冰雹一样掉落下去，沈歆身体也快速坠落。胡绣依连忙向下飞，从后面托住了他。 瀑布的落水声渐渐传来，一束束光穿过云雾，照射进来。白烟渐渐散去。 “风精灵的魔法，被我破坏了。”胡绣依淡淡说了一句。 上面忽然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落了下来，胡绣依连忙扇动翅膀，托着沈歆避开。 两人低下头仔细一看，下落的黑影，居然是一栋十多米高的木房子！ 小房子快速下坠，转瞬间‘轰隆’一声巨响，砸落到水中，木屑纷飞溅起近百米高的水花来。 “闯祸了，”胡绣依脸色有些发白，幽幽地说道：“我们好像把风精灵的家拆了。” “这……这，”沈歆用双手摸了一把脸，上面还有一层细细的冰屑，语气迟疑地说道：“这不怪你。” 云烟散去，能看清上方两百米的位置，就是崖顶。整个悬崖大概有四百多米高。 胡绣依带着沈歆还没有飞到崖顶，便听到人声鼎沸。 “下面云散开了！” “空中有房子！真有风精灵住在这儿，天啊！那房子坠下去了！” “下面是精灵，快看下面！” 胡绣依托着沈歆飞到崖顶的上空。近千人聚集在另一侧，他们纷纷仰起脑袋，呆呆地看着两人。 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是水精灵！”人群的沸点一下子像被点爆了，高声呼喊起来。 沈歆瞄了一眼环境，已经确定，多羽就在这儿被抓走。 “胡绣依……”沈歆轻声呼道。 “嗯？” “我们赶紧溜吧。” “好！” 040 围困（需推荐支持） 胡绣依立即托着沈歆，扇动着晶莹闪动的翅膀，倾斜向下俯冲飞去。 “水精灵！” “哦~呼！” “不要走啊！” 黑压压的人群高声呼喊，一声接一声，情绪十分激昂。大家纷纷随着胡绣依的俯冲，沿着悬崖边跑，场面颇为壮观。 “唉！你们别挤啊！” “啊！”一个人竟然被人群推攮，失足掉了下去。这引起了周围人的恐慌，拼命向后退去。 胡绣依听到惨叫声，回头便看见有一个人，直直从悬崖上坠落下来。 她两眉的中间，亮起一枚紫蓝色的鱼鳞。悬崖底部的河面上，卷起一股巨大的水流，直直向上蹿，化作一只冰鸟。 冰鸟扇动着翅膀向上飞行，将下落的那个人用嘴托起，带到悬崖上方。 众人见坠落下的那个人，平安地回到悬崖上，又是一阵欢呼声。 冰鸟化作水流，向悬崖下落去。再往下看，已经没了水精灵的踪影。大家三三两两，兴奋地议论起来。 “没想到，还能见到水精灵。” “刚刚有人录视频了没？” “我已经把视频发到‘现场实录’上面了。” “兄弟，麻烦你把视频转给我一下。” 这下空山村继风精灵出现后，又来了水精灵，场面空前的火热。 留在乡里的引渡人，绝大部分在黄色级别以下，较少的人是绿色级别。在乡里，能遇见除地精灵、气泡精灵以外的精灵，概率非常低。 一方面是，留在地上的精灵数量不多。另一方面是，精灵会将自己的行踪隐匿起来，低级别的引渡人根本发现不了。 碧绿的河道中，一条黑色、一条白色的小鱼，顺着水流向下游。 “你刚刚救了他？” “恩。” “万一是坏人呢？” “绝大多数的乡镇，民风淳朴，大家相亲相爱。” “那还会相爱相杀呢！”沈歆说道。 胡绣依不满地瞪了他一眼，“我也救了你，是救了个大坏蛋吗？” 沈歆叹了一口气，他岂止是大坏蛋，简直是罪恶不赦，直接把你生命都夺走了。 救人，已经成为胡绣依下意识要做的事，她真的是一位很单纯善良的水精灵。 这样的人最容易被骗，不是吗？ 即便她的大哥、二哥看得那么紧，依旧被沈歆给骗走了。 “叹什么气？” “以后我也会保护你。”沈歆轻声说道。 “那我们救了人后立即去县城，帮许愿人实现愿望，获得更多的灵魂能量。我不想死，我还有很多的愿望，都还没实现。”胡绣依语气有些复杂，神色不安。 “如果哥哥他们知道，我只剩下四十多天的生命，肯定会被气疯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释。” 沈歆的鱼身靠近胡绣依，安慰道：“没事，大不了一起死。” “我才不要，你身体离我远点！” “好，好！”沈歆说，“我们在水底休息一下，过会儿进村救人。” “你知道他在哪儿了？” “人肯定就在空山村，但被关在哪里，还要去找找……胡绣依，你能不能把村子直接淹了？” “你这是人说的话吗？”胡绣依不可思议地望着沈歆。 “那样做会死好多人，我可没那能力。” 两个人拌着嘴，时间快速地流逝…… 河田村的上空中，两个人影漂浮在厚实的云间，各自扇动着雪白的翅膀。 其中一个人身穿米白色的长道袍，是一位男性风精灵。 他的名子叫周峰，淡青色的眼眸，细眉小嘴面相有些偏女性，十分的俊俏，留着齐肩短发。 周峰轻声说道：“田和乡的最后一个村子，你要找的人会在这儿吗？” 多羽面庞有些消瘦，棕黑色的瞳孔，一只眼睛大另一只稍小，下颚有些许胡茬。 “河边那些五颜六色的小点点是什么？” 周峰低头往下看了看，“是帐篷。” “他那天晚上跑过草地，没有明显的特征，不太好找。” “说不定已经死了，非得白跑一趟。”周峰打了个哈欠，“回去该搬家了，被那么多人发现。” “再往下飞点？” “你一个人就行。” “我怕被人射下去。”多羽语气有些害怕。 “你非得找到那个人吗？他的死活和你有什么关系？”周峰摇摇头，“不如赶紧去县城，我们时间不多了。” 多羽依旧坚持自己的观点，“我现在有能力救他，能帮就帮。” “想做救命恩人吗？别人可不一定会感激你。”周峰抬起右手，轻轻弄了下耳际的短发。 “我现在，可真不一定能打过村子里的地精灵，到时候别栽进去了。” “你们精灵之间，就不能和和睦睦地相处吗？” “呵呵！那你还能遇见我吗？” “也对，还真是矛盾。”多羽向下飞去，周峰飞在他身后。 “这个村子应该也有地窖关押新人。”多羽说，“那么多的人聚在河边做什么？” “不能再往下飞了。”周峰轻皱眉头，“先回去，等天黑了再说。” …… 河底的水流，缓缓地涌动，水草轻轻摆动。 胡绣依站起身来，表情变得严肃。 “沈歆！” “怎么了？” “前面五十米的水流静止了。”胡绣依说，“有危险，我们赶紧出去！” “好！”沈歆来不及多问。 胡绣依从后面托起沈歆，猛地扇动翅膀，快速朝河面飞冲。 就在这时，河面上的光芒忽然消失，周围水流停止了流动。 “是地精灵，他把我们在的这段河流拦截住了，重新开了一条河道！” 胡绣依托着沈歆，两人来到水面上，四下一片漆黑。胡绣依背后的双翅，亮起蓝色的光芒。 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沈歆四下打量，河道的左右两侧，是两堵灰白色的石墙。 胡绣依两眉中间，再次亮起蓝紫色的鱼鳞。她身后的翅膀变成冰晶的形态，四周的河面快速结冰。 她将沈歆放在冰面上，“这是石块搭建的笼子。”胡绣依说道。 ‘咔擦咔擦’一声声脆响，冰面破开一条长长的裂缝，土块从中涌出形成两个石头圆盘。 圆盘上，泥土慢慢上升，渐渐化作两个人的身形。 “美丽的水精灵小姐，擅自闯入别人的领地，是一件很失礼的事。” 泥土分别化作一位七十多岁白发苍苍的老头子、一位六十多岁的老奶奶。 两个人的右手，各杵着一根长约一米二、三的棕黄色拐杖。拐杖的顶端，有一颗小孩拳头大的宝石，散发着柔和的黄光。 胡绣依没有回话，第一时间使用手环呼叫大哥和二哥，却没能拨打出去。 老奶奶身穿灰色的布衣，似乎察觉到胡绣依的想法。她莫名地一笑，脸上皱纹全堆了起来。 胡绣依把沈歆护到身后，语气带着歉意说道：“抱歉！惊扰了你们，我们没有恶意。” 老头子慢慢地说道：“小姑娘，擅自闯入别人的地盘，就是一种恶意。” “这河流，怎么变成你们的地盘了？” “你没上过岸吗？”老头子说，“喏！你身后那个人，还打探消息来着。” 老头子是空山村的守护精灵，从沈歆带着胡绣依进村那一刻起，就察觉到了。 他一直跟踪观察着，当两人回到水下后，他也就作罢。没想到两个人，接下来大张旗鼓出现在瀑布那儿。 老头黑着脸，语气冷冷地说道：“小姑娘，我看你是故意来挑衅啊，没把我们地精灵放眼里！” “实在对不起！我没有挑衅的意思，我们这就走。”胡绣依给两人鞠了一躬。 老头子毫不客气地说道： “大张旗鼓的秀肌肉、搞破坏！” “给村子里的许多引渡人，造成恶劣的影响……你以为只有一个人坠崖吗？还有好几个人，掉下悬崖摔死了啊！” “现在你倒好，轻飘飘一句对不起，就完事了？” 有人坠崖死了？胡绣依脸色发白，神色有些慌乱，准备继续解释。 沈歆拍了拍她的肩膀，轻声说道：“让我和他们讲吧！”他走到了胡绣依身侧。 041 冲突 沈歆面无表情，目光注视着两个地精灵。 “村子里的新人，你们保护了吗？那么多人聚集在悬崖边，为什么不修围栏？” 沈歆的语气，变成了质问，“有人失足落下悬崖，却没见你们的身影！” “现在你们有什么底气，有什么资格来责备她！” 胡绣依背后的翅膀消失不见，侧目望着沈歆。 老头子说道：“精灵之间的事，轮不到你来插嘴。” “哦？既然没把我放在眼里，那你们把我困在这里，又是什么意思呢？赶紧放我出去啊！” “说自己是这儿的守护人，你们的水晶球呢，有什么凭证？姓名呢，不敢报上来吗？” 老奶奶看了沈歆，“聒噪！”她右手的手杖宝石，黄色的光芒轻轻闪动。 冰面山的土块慢慢悬浮在空中，前端变成尖刺直指沈歆。 “等下！”老头子抬起一只手，阻止了老奶奶释放魔法。 老头子看了眼沈歆：“你可以出去。”他视线转向胡绣依。 “你得留一下，冒冒失失闯入别人领地，总归得有个说法。” “好，你们放他走。”胡绣依没多想，直接应下来。 沈歆朝胡绣依无奈地笑了笑，“笨蛋啊，我一个出去，就安全了吗？” 他目光看着地精灵，“现在不拿引渡人说事，又搬出领地来了？” 沈歆往前走出两步，手指着冰面，冷声说道：“你们把河流截停，直接破坏水精灵的领地，又该怎么算？” 老奶奶沉下脸，“别和他废话了。”她身后的土块，笔直向沈歆飞去。 一面直径大约为两米的冰盾，忽地浮现在沈歆的身前。石刺撞在冰盾上，‘叮叮当当’作响。 老头子轻声哼唱：“大地啊……我以土精灵的名义，驱使你为我所用！” 四下开始震动起来，冰面‘咔擦咔擦’不断地破碎，土块不断从下方涌出来。 “沈歆！”胡绣急促地喊道：“请你化作我的第三枚戒指！” “什么？”沈歆连忙转过身，只见自己身上蓝色光芒涌动，意识竟脱离了躯体，慢慢升高。 ‘沈歆’飘在上空中，呆呆地看着自己的身体，化作一枚红色的戒指，出现胡绣依左手的无名指上。 ‘我人呢，怎么不见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你的本体已经变成戒指，带着我的手上，回头再和详细你解释。’ 胡绣依的声音，在沈歆脑海里响起。 ‘那我现在怎么能看到你，又是怎么和你沟通呢？’ ‘我们通过意识交流，你现在只剩下一个简单的意识体。’ ‘你的意识体形状，是一条透明的小鱼，除我之外其他人看不到。你级别低，不能离开我身体十米以外的范围。’ 一面平滑的冰境，出现在沈歆的面前，里面倒映着一条红色的小鱼的模样。 就在沈歆打量着自己‘意识体’的时候，胡绣依身后蓝色的冰晶翅膀隐现出来，带着她向上飞起。 老奶奶看到引渡人化作一枚红色的戒指，神色十分的诧异，不可思议地说道：“竟然和一个红色级别的引渡人，签订契约了！” “失去家族的庇护了？”老头子神色变得轻松起来。精灵与引渡人签订契约后，会被强制驱逐出家族。 在契约状态下，引渡人化作戒指，能增强精灵的魔法能力，这是一种比较保守的战斗方式，能很好的保护引渡人。 可沈歆是红色级别的引渡人，仅仅获得了视觉的能力，对提升胡绣依的魔法能力非常有限。 如果精灵和低级别引渡人签订了契约，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相当于被判了死缓。 老头子懒得再找借口，直接拿下就行了。 土块突破冰面，化作四只黑色的老鹰，在昏暗的空间里，眼睛发出黄色的亮光，朝着胡绣依扑了过来。 “我以水精灵的名义，驱使你为我所用。” 胡绣依轻声呢喃，手指上红蓝两枚戒指，闪烁着光芒。 河面上的冰块升起，化作四只箭羽，‘咻咻’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冰箭直接将四只老鹰穿破，‘小心你身后！’沈歆提醒道。 一只黑鹰悄无声息，朝着胡绣依背后袭来。胡绣依右侧的翅膀猛地一扇，直接将那只老鹰击碎。 这时，越来越多的土块，化作飞鸟从地上蹿起，迎接它们的，是一阵阵冰箭。 “呵呵！我倒要看看，在这儿你有多少水可以用。”老头子冷笑着。 尽管胡绣依现在的战斗力不容小觑，也许能与他周旋十多分钟不落下风，但老头子这边可还有一个人。 老奶奶低声吟唱着，身前石块快速地汇聚，形成一块近十米长，厚度约为一米的大石块，猛地砸向胡绣依。 胡绣依扇动翅膀，灵活地避开了大石块。可是头顶上忽地落下另一块巨石，直接将她整个人覆盖，压了下去。 “胡绣依！”沈歆惊声喊道。 ‘轰隆’一声巨响，巨石覆盖着胡绣依往下压，撞破河面的冰层。 土块继续涌动化作数块巨石，接连砸落在胡绣依被覆盖的位置，发出‘咚咚咚！’的撞击声。 “拿下了？”老头子话音刚落。只见不远的另外一处冰面破开，胡绣依从中飞出。 她扇动着蓝色的翅膀，悬浮在空中，目光冰冷地看着两人。 “想置人于死地，我也不会客气。” “小姑娘，你别白费力气了，把第一枚、第二枚戒指交出来，放你一条活路。” “至于第三枚红戒指，你自己留着好了。” …… 太阳渐渐往下沉，给云层镀上了一层金边。云层表面破开，从里面飞出两个人影。 风轻轻吹拂，多羽低头俯瞰大地。高高的山峰，绿色的大森林，蜿蜒的河流，映入眼帘。 “地精灵在做什么？”周峰留意到下面有一段河流，被高耸的石块分成两条河道。 风精灵不仅视力比较好，能看清数十千米内的景物，而且对魔力的感知，也非常的敏锐。 “你说什么？”多羽语气疑惑。 “喏！下面那个石疙瘩，把河流分成了两股。” 多羽仔细看去，一时并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 “得了，我们赶紧回去吧。”周峰说道。 他忽地扇动翅膀转过身，视线俯瞰远方。 “怎么了？” “你往下看。” 只见下方，晶莹的河流表面竟有巨浪翻滚着，快速地逆流而上。 多羽诧异地说道：“那是什么啊，水怪吗？” 周峰轻声笑了笑，水精灵是算是水怪吗？他微眯眼睛注视着下方。 “先不着急回去，看戏。” 多羽无奈地说道：“离那么远，我能看见啥？” “那再飞近一点。”周峰背后雪白的双翅，轻轻扇动。 两人身后成片的白云，逆着风流缓缓向下移动。 “就用它当掩体好了。” 多羽羡慕地说道：“会魔法真好，可以呼风唤雨，为所欲为！” “你变成第三枚戒指吧，万一发生了什么，方便跑路。” “什么戒指？”多羽话音刚落，他的身形便消失在云海里。 042 胡绣依 天平从一开始就向着地精灵倾斜，胡绣依的处境，变得越来越危险起来。 她面无血色站在破碎的冰面上，背后的双翅上的冰晶，变成了普通的羽毛。 此时的河道，几乎被大大小小的土块填满了，空中也悬浮着零散的石块。 五只由泥土幻化的土豹，龇着锋利的石牙，在胡绣依身旁灵活地跃动。 ‘沈歆，我们恐怕出不去了。’胡绣依用意识交流着。 ‘是我把你带到险境中来了。’ 胡绣依摇摇头，‘我们太弱小，没办法救自己。’ 一只土豹忽地朝胡绣依扑来，她手中出现一把冰剑，身子一侧，直接用剑将土豹的身体贯穿。 ‘我的魔法能量，储存的不多了。’ 胡绣依背后的双翅消失，她灵活地翻滚，躲过剩下几只土豹的扑咬。 紧接着空中数块石头，飞快地刺向胡绣依。她身前出现一块小小的冰盾，勉强挡住了正面的飞石。后方却有几个飞石，打中了她的背部。 胡绣依身形一个趔趄，一只豹子猛地从侧身扑来。胡绣依手中的冰剑变短，她直接抱住豹子的头部，短剑‘扑哧’一声猛地刺进其身体中。 “还有点近身的功夫，可惜了。”老头子说道。 老奶奶说道：“不过是困兽之斗，我看她能杀多少。”她继续吟唱着，天空中的石块，变成黑色的乌鸦，尖叫着纷纷扑向胡绣依。 很快成百上千的飞鸟，覆盖住了胡绣依的身形。 “差不多了。”老奶奶说道。就在这时，地面猛地震动，有轰隆声从外面传来。 “砰！”的一声巨强，一侧的石墙土崩瓦解，光芒随着漫天的水浪，瞬间涌入到封闭的空间里。 见此场景，两个地精灵的身形，化成土块消失不见。空中盘旋的石鸟，直接被浪花卷入水中。 胡飞和胡莱满脸焦急的神色，带着七八个引渡人，硬闯了进来。 “别让地精灵跑了！” 后面七八个引渡人，带头的一个人，身穿着绿衣。竟领着众人释放水系的魔法，整条河流的水，似乎都往这边聚集了过来，顺间将周围近百米的土地淹没。 胡飞和胡莱，径直游到胡绣依的身前。 “小妹，你到底在做什么啊！”胡莱质问道：“不要命了吗？”他看着胡绣依浑身是伤，脸色瞬间变得通红。 “这些混蛋，我要他们的命！”胡莱就要转身，却听见胡飞难以置信的声音。 “你左手上的红色戒指，是怎么回事！” “胡绣依，你说话啊！”胡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自己的妹妹。 胡绣依低着头，右手捂着左手臂上的伤口，低声说道：“哥哥，对不起！” 胡飞有些失态了，拉起她的左手，“你说！这戒指是怎么回事？” 他身旁，胡莱目光呆呆注视着红戒指，犹如五雷轰顶，嘴唇在颤抖大肚子在涌动，喉咙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七八个引渡人，束缚的魔法刚释放到一半，突然消失不见了。 两个地精灵趁着这个空档，便逃走了。 众人脸色变得诧异，魔法能量的输送会突然被终止，便回头看向胡飞兄弟两。 离众人不远的一座山峰，上空飘着几朵厚实的云彩。 “似乎没什么危险。” 周峰说完后，多羽的身形出现在云朵里。 “为什么找人的时候，你不把我变成戒指？” “我忘了。”周峰挤了挤眼睛。 “水里面是有什么东西吗？”多羽看着巨浪将大块土地淹没，惊奇地问道。 “在打架呢！” “浪花翻来翻去，就是打架？” 周峰翻了个白眼，“看这儿。”他打开了手环的显示屏幕。 多羽清晰地看到了近处河面的情况，水里面有似乎人影在晃动。 “这视频，你是怎么做到的？” “喏，那是我们远处的视野。”周峰伸出手指了指，漂浮在河面上空的一朵小云彩。 “嘿，相当于现场监控啊！”多羽似乎想到了什么，奇怪地问道：“救人的时候，怎么不见你那么积极？” “小傻瓜，救人能有什么好处？”周峰轻声说道：“你还嫩学着点，下面鹬蚌相争，说不准我们渔翁得利。” “呵呵，可别引火烧身。” …… 水面下，李玉梅、何昊、曹萌三个人在一群引渡人中间。 起先，曹萌无意间浏览附近最新的‘现场录制’，看到胡绣依托着沈歆的视频。他第一时间就汇报了情况，一行人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眼下，一群引渡人有点摸不清楚情况，水精灵兄妹三个人，沉默地漂浮在水中。 就在这时候，一个身形，忽地出现在水里。 “沈歆！”李玉梅语气有些诧异，“他从哪儿冒出来的？” 胡飞皱着眉头，低声说道：“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我们这样大张旗鼓，不怕吸引地精灵的仇恨吗？”曹萌嘀咕道。 “比起胡绣依大人的安危，这点仇恨算得了什么？”身穿绿色衣服的领头人，瞪了他一眼。 “抱歉王哥，我说错话了！”曹萌连忙低头道歉。 领头叫王冉，是绿色级别的引渡人，他侧目问道：“你们认识那个人？” “他叫沈歆，是前天被胡大人救到了水下的新人。” 胡莱忽地朝着一群引渡人吼道：“别在那儿嘀嘀咕咕！”众人立即安静下来。 胡飞说道：“王冉，你先带着人去岸上盯着，防止地精灵偷袭。” “是！”王冉领着一行人，游上了岸。 胡莱的身子卷缩了起来，翅膀将他整个人包裹了起来。 “为什么会这样？”胡莱语气十分的苦涩。 胡飞闭上了眼睛，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表情非常的痛苦。 “胡绣依，你知道，你和他签订了契约，这意味着什么吗？” “哥，我明白的。” 胡绣依眼神充满了愧疚，眼泪不住地滑落，化作一颗颗小晶体落下。 沈歆游到胡绣依身侧，关心地说道：“你受伤了，得赶紧治疗。” “你小子滚开！”胡飞有些失控地大吼道。他抬起手掌，就要打沈歆。 胡绣依游到两人中间，看着胡飞轻声说道：“哥，对不起！”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啊！胡绣依，唔……胡绣依啊！” 胡飞情绪失控，哭出了声，他背后的双翅消失不见。 “明明有更好的精灵在等着你，为什么要和引渡人签订契约？更何况他还是红色级别，你知道你还剩下多少日子吗？” “以前我说你傻，现在看来是疯了，变成疯丫头了！” “大哥，你别再骂小妹了！唔…”胡莱带着哭音，“这是我们的错啊，不应该沉浸下棋！” 沈歆看着兄妹三人哭成了泪人，不知道该安慰谁。 他想了想，轻声说道：“错在我，没有考虑签约带来的后果。” 包裹着胡莱的翅膀忽地消失，他一下子游到沈歆跟前，右手抓住后者的衣服，将沈歆拉到面前来，“你知道什么……啊？” “哥！”胡绣依抓住胡莱的右手，摇了摇头说道：“终归是我自己的选择。” 她语气平静地说道：“哥哥们的愿望，和妹妹并不一样。从开始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成为善良的守护精灵。” “大哥、二哥，十多年来的悉心照顾，我真的难以报答，以后妹妹不在身边了，请多多保重！” “至于父亲那边，哥哥们遇见了他，就说小妹死在途中了。” “请让我和他，离开吧！” 胡绣依低下了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纤细的手松开了胡莱的手臂。 043 再会 胡莱并没有松开沈歆，语气急促地问道：“你到底和小妹说了什么，迫使她和你签订了契约？” 他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歆的双眼。沈歆平静地看着他，嘴唇动了动。 “你说了什么？”胡莱把沈歆拉到面前来，两个人几乎脸贴着脸。 “我会帮助胡绣依实现愿——”沈歆话还没说完，便被胡莱猛地推开。 “绣依，这家伙就是个大骗子啊！”胡莱擦着泪水，朝着胡飞说道：“大哥，有什么办法可以解除契约吗？” “没有。”胡飞摇了摇头。 “那现在该怎么办？”胡莱说，“我们先回去慢慢想办法！” 胡飞悬浮在水中没有说话，他既没有看胡绣依，也没有看沈歆，目光凝视着水流。 “大哥，你说句话啊！” 胡莱转过身，又将沈歆拉到身边来，气全出在他的身上。 “肮脏的灵魂，真的无可救药！你就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 “那个人，就是你要救的？” 周峰皱起了眉，右手杵着下颚，看着视频里的沈歆。 “对，是他！”多羽指着水面下的沈歆，长长吐了一口气，还好沈歆活着。 但情形不容乐观，周峰说道：“他好像被困住了。” 就在水下，隐约能看见沈歆被人猛地推开。 “那三个人真是水精灵？” “是。” “周峰，你不是说除了地精灵以外，其他种族的精灵不会伤害引渡人吗？” “不排除极少数人，非要这么做不可。” “帮我救他。” “下面有三个水精灵啊！”周峰说，“你不嫌事大吗？” “你不是吹着，自己逃跑的功夫天下第一，风精灵的速度其他种族的精灵都比不上吗？” 两个人飘在云间，通过手环显示的视频，看着水下几个人在对峙。 看着沈歆再次被纠扯，多羽慢慢握紧了拳头，说道：“你不去救，我去救！” “得了，得了！”周峰笑了笑，“杀人越货的事，我可都干过，救个新人多大点事。” 他话音的落下，多羽变成一枚红色的戒指，戴在他右手的无名指上。 “先说好了救下他后，回家收拾一下东西，赶紧去县城。” 周峰戴上一个白色的口罩，右手食指亮起一枚米白色的戒指。 紧接着，红色和米白色的光芒，在右手交织闪烁。 “老实说，有些精灵自以为有点能力，高高在上的做派，连我也看不惯。” “哼！”周峰轻笑一声，“风啊！我用名字来呼唤你，请回应我的祈求，跟我走吧！电来！” 天上的云快速地向下汇聚，周峰雪白的双翅铺展开来，紧接着他的身形像是云间的一道闪电，飞速向河面冲去。 一群引渡人站在岸边，眼前白光大作，剧烈的风流涌动，还以为是晴天霹雷。他们纷纷卷缩着，蹲在地上。 一道白色闪电划过河面，河中的水被强风劈开，沈歆直接被风带走。 刺眼的白光闪过，‘轰隆’的炸雷声接踵而至！惊变来的太快，让人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 胡绣依立即扇动翅膀追了上去。 “该死，是风精灵！”胡莱扇动翅膀飞出水面，一堵冰墙挡在了他的面前。 天空渐渐变得有些昏黑，有厚实的云层出现。 胡莱愣愣地转过头，“大哥，你干什么？” “放手吧！让她去做善良的守护精灵。”胡飞表情凝重，双眼微闭。 “可她是我们的妹妹啊！”胡莱急着说道：“她追上去，遇到危险怎么办？” “以后不是了。” “大哥，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胡莱生气地说道。 “我不管！不论小妹变成什么样子，她都是我的小妹！” “好！”胡飞睁开双眼，撤去了冰墙，“你去追，看你能不能守她一辈子。” 河面上的冰墙消失，胡莱飞进一大片的云雾里，四下白茫茫一片，哪还有胡绣依的身影…… 沈歆被周峰单手抱着，忽地向左飞，忽地朝着右边飞，不断地改变飞行的方向。 强风吹得沈歆有些踹不过气来，他挣扎着，想要挣脱开。 “别乱动哦！”周峰丝毫没受到强风的影响，神态轻松地说道：“多羽你认识吧？” 他转头看了沈歆一眼，后者被强风吹得龇牙咧嘴，衣服咧咧作响。 “哦！忘了给你加保护盾，抱歉抱歉！”周峰说着，右手戒指涌出一道白光，形成一个透明的护盾包裹住沈歆。 这下沈歆才能正常的呼吸，连忙问道：“你是谁？” “是多羽请我救了你，如果要说感激的话，等会再说也不迟。”周峰轻轻笑了笑。 “后面还有一个烦人的家伙跟着飞……奇怪了！这云里雾里，我绕了那么多圈，她怎么知道我们的位置？” “是多羽？”沈歆的语气变得奇怪。 周峰预料中沈歆发自内心感谢救命之恩的话，并没有听到，甚至连‘谢谢’两个字都没有。 “唉！救了你的小命，连句谢谢都不打算说吗？” “你在救我？” “这可是多羽几日以来的心愿啊，过会儿你就能见到他。” “不是……等等！你好像误解了什么。”沈歆说道。 这时候，周峰带着沈歆飞到一个至高点，突破了云层。 天空有些晕粉的蓝色，远方还剩下半个太阳，橘红色的光芒，覆盖着大大小小的云朵。 周峰飞行的速度减缓，转头问道：“你什么意思？” 沈歆神色有些尴尬，摸了摸脑袋，“我到空山村，也想救多羽来着。” “哦？你被水精灵包围了，还怎么救多羽？” “你等我把话说完。”沈歆摇了摇头，“水精灵是来保护我的。” “恩？”周峰渐渐停下来，悬浮在云层上，“你没有被伤害？”他轻轻将沈歆抛出。 周峰抬起右手，轻轻吐出几个字，“风儿……化作他的双翅吧！” “你！”沈歆睁大了眼睛，身体就要往下坠。背后忽然有一股力量，将沈歆的身体撑了起来。 “是翅膀！”沈歆惊讶地说道，侧头打量正在扇动的白色羽翼。 “试着用你的意念，去操纵它。”周峰说道。 “哎……”沈歆身体摇来晃去，小半会儿，勉勉强强稳定在空中。 “谢谢你，谢谢多羽！他还好吗？”沈歆问道。 周峰有意识地，遮住了右手的红色戒指，笑着说道：“他除了命短一点，什么都好。” 沈歆自然看不到，此时在他的身旁，飞着一只白色的小鸟，是多羽的意识形态。 “唉！”沈歆叹了一口气，“我时间也不多了，请代我向多羽问好。”他微微鞠躬。 “我真的很感激多羽，他救了我的命，谢谢他能把我这个萍水相逢的朋友，挂在了心上。” “恩，你不打算去见他了？”周峰说，“难不成还要回去，水精灵真的会保护你吗？” “知道多羽安全，我就放心了。”沈歆点点头，“我必须下去，有很重要的人在那儿。” “嘿，我说多羽安全，你就信了啊！”周峰哧哧一笑。 “如果你要伤害我，还会给我这双飞翔的翅膀吗？” “以后有机会，我会去见多羽。” 这时候，透明的小鸟围着沈歆转圈圈，希望对方能注意到自己。 周峰用意识交流道：‘你别白费力气了，他看不见你。’ ‘你快把我变出来，让我和他说两句话。’多羽瞪着周峰。 ‘人家都要走了。’ 沈歆自然不知道两人的交流，接着说道：“这双翅膀能带我飞下去吗？” 周峰摇了摇头，“离开我一百米，翅膀自然就会消失。” “那，能拜托你送我下去吗？” “你当我是搬运工吗？” 就在这时，下方一片白云破开，胡绣依扇动着晶莹的翅膀从中冲出，快速向着沈歆飞过来。 “喏，保护你的水精灵追上来了！”周峰轻声说道，瞅见胡绣依浑身是伤，眉头轻皱。 “沈歆！”胡绣依飞到沈歆身前，“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她话刚刚说完，身后的翅膀便消失了，人就要坠落。 沈歆连忙将对方抱在了怀里，“胡绣依，你怎么了？” “她脱力晕过去了，”周峰轻声说道：“我猜，你和她签订契约了……你和多羽还真像。” 话音刚落下，多羽的身形出现在空中。 “沈歆，你还好真是太幸运了！”多羽有些激动的说道，扇动着翅膀飞到沈歆身边。 多羽本想抱一下沈歆，可是沈歆怀里抱着胡绣依，他只好拍了拍沈歆胳膊。 “咦！多羽，你和他？”沈歆惊喜地说道，视线在多羽和周峰两人身上徘徊。 “我和他签订了签约，他是风精灵，名字叫周峰。”多羽指了指周峰，小声地问道：“你怀里的女孩是水精灵吧，她怎么回事，浑身是伤？” “我和她签订了契约，遇到地精灵，战斗受伤了。” 多羽语气苦涩地说道：“怎么能这样，为什么我的契约精灵，是一个男的啊！” 周峰语气平静地说道：“提醒一句，你们再闲聊一会儿。他怀中的女精灵，可能十天半个月也恢复不了健康。” 沈歆神色一紧，将胡绣依一个‘公主抱’靠在怀中，语气紧张地问道：“她怎么了？” “魔法能量用尽了，也舍不得用你们的灵魂能量。”周峰说，“身上也有不少的外伤。” 多羽说道：“你别卖关子了，能不能治好她！” “你倒是热心肠，”周峰平静地说道：“我为什么要帮？” “我现在，确实拿不出什么来做报酬。”沈歆说道。 周峰抬起右手，伸出一根手指，淡淡地说道：“一万的通用能量，不讲价先写欠条。” 多羽眉头跳了一下，这不是趁火打劫吗？他正要说话。 周峰继续说道：“你和他是朋友，性命关头，你要去救他，我不反对。” “一是我们签订了契约，你死了我也死了；二是精灵确实有义务保护灵魂。” 周峰看着多羽，“但现在是他在求我，我和他以及他的契约精灵，都没有任何关系。” “如果你仍然要求我免费劳动，抱歉！我拒绝……哪怕你以死相逼也是这样，这就是我的底线！契约的基础是平等和尊重，不论是地位，还是个人的观点。” 周峰收起了笑意，静静地看着多羽。 “谢谢，你能帮我，已经是看在多羽的份上，”沈歆说，“付出报酬是应该的，欠条要怎么写？” 多羽沉默了下来，没有再劝阻。 “录一个视频。”周峰调出手环的录制功能，一个虚拟的蓝色小眼球升了起来。 周峰说道：“对着它说，欠款的数额。” “我欠风精灵周峰一万通用能量，用来治病。” 蓝色小眼球录制下沈歆的视频后，便消失了。 “走吧！”周峰缓缓扇动着雪白的翅膀，朝着夕阳的方向飞去。 “我没有治疗的能力，不过……我会拜托朋友帮你治疗。” 044 契约 沈歆紧紧抱着胡绣依，跟在多羽和周峰的身后，缓慢飞行。 夕阳下沉，残留些许橘红色的亮光。后方，大半边的天空变成深蓝色，渐渐被漆黑一点点吞噬。 多羽忍不住好奇心，靠近沈歆问道：“你是怎么和她签订契约的？” 沈歆微微思索，将水下那段经历，简单和多羽讲了讲。 “你请她帮忙，两个人就签订契约了？”多羽难以置信地说道：“有这么容易吗？” “实际上，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沈歆说道。 “多羽，你是怎么逃走的？当时视频里，你被逼到绝境了……” “哈哈，人们不是常说绝处逢生嘛！”多羽轻松的笑了笑，“那两个家伙，大概是有些心理变态，把我的双腿、双手打断了。” “他们把我拉到悬崖边上，讥讽着让我跳下去，还真是得意忘形。” 沈歆神色紧了紧，“他们真该下地狱。” “对啊！谁也没料到，忽地一阵强风，就把我们三个人全吹下悬崖了。” 多羽看了前面的周峰一眼，他笑着说，“结果我落在峭壁的一块石头上，毫发无损，另外两个家伙不知所踪。” “你的伤，怎么好的？” “周峰托他的朋友，帮我治好的。”多羽说道。 “我有些好奇，你和周峰是怎么遇见的，还签订了契约？” 多羽收起了笑意，小声地说道：“我落的那块石头上，他就躺在一旁，浑身是血，像条死鱼似得。” “多羽！”周峰忽然插话，“你少说点会很难受吗？” “嘿嘿！”多羽摸了摸脑袋，“不讲了，不讲了！” 沈歆不好再多问，忽然想到，悬崖上空中坠落的房子，该不会就是周峰口中的‘家’？ “你们的家就在悬崖的空中？” “咦！你怎么知道？”多羽语气惊奇。 “我和水精灵去那儿找过你。” “谢谢你啊，我们两都想去救对，哈哈！”多羽笑着说，“那房子是周峰大显神威，趁着夜色去村子里，直接把一栋空房给卷走了。地精灵跟了出来，不知道被他怎么摆平了。” 周峰皱了皱眉头，多羽说起话来毫没有保留，这习惯相当的糟糕。 “往下飞了！你们跟好我。”周峰说道。 他看了眼沈歆，接着问道：“我房子周围设了魔法阵，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三个人扇动着翅膀，往下落进了云雾里，视野变得模糊起来。 沈歆迟疑了一下，房子坠河的事情，这该怎么解释呢？ 沈歆试探性地问道：“房子里应该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吧？毕竟是掳来的。” “你问这做什么？倒也没什么，除了两颗价值3万的水晶球。” 周峰轻声说道，心里莫名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沈歆沉默了下来，自己要不要承认？当然不要。 “怎么不说话了？”周峰说道。 “这会儿雾太大，不小心迷了眼睛。”沈歆平静地回应。 “沈歆，你抱着她应该累了吧，我来换你？”多羽靠近沈歆。 “呵呵！”周峰轻轻笑了一声，“多羽，你知道契约对精灵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什么？” “如果异性之间的契约，那相当于结婚了。” 沈歆和多羽，两人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彼此看了一眼。 多羽苦瓜着脸，“大哥，那像我们这种同性契约，又意味着什么？” “怎么，还委屈你了？” “我…我不和你结婚！” “呵呵！你想多了，同性之间的契约是变成兄弟或者姐妹。” 周峰想了想，接着说道：“还有，不论精灵还是灵魂，一生最多能和两个人达成契约。” 多羽看着沈歆，“我们是兄弟吧，来，签订契约！” “你未来不想结婚了？”沈歆说道。 “结什么婚，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知道不？” 多羽看了看沈歆，又瞄了眼他怀里的胡绣依，心里有些发酸。 “你们灵魂之间，可没有契约这么一说。”周峰平静地说道：“契约只存在于精灵与精灵，精灵与灵魂。” 他话音刚落，三个人穿过了灰蒙蒙的云雾，视野瞬间变得开阔起来。 黄昏下天色朦胧，俯瞰大地，不远处有一大片绿荫的森林，亮着星星点光芒。 随着几个人飞得越近，森林里的亮光就越多，显得生机盎然。 “这是哪儿？”多羽问道。 “新月森林。”周峰说，“木精灵主要居住在这儿。” 多羽打开了手环的地图，奇怪地说道：“为什么地图上没有显示地名？” 周峰摇了摇头：“类似于新月森林这种地方，并不对已经成年的引渡人开放。” “即便普通的引渡人来到这儿，在他的眼里，也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森林。” 周峰徐徐说道：“满足两个条件，才能进入真正的新月森林，一是从天空进去，二是有精灵的带引。” 沈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对成年的引渡人开放，为什么普通的引渡人看不到？” “后一个问题，是因为整个新月森林都被魔法笼罩，普通的引渡人发现不了。” 周峰解释着，“至于前一个问题，我也无法解答，你得问精灵女神咯！” 沈歆还是有些困惑，“那我们成年了，还能进去吗？” “从签订契约开始，你们就变成特别的引渡人，”周峰说，“有的人，生在福中不知福。” 三个人临近新月森林，眼前是一颗颗参天大树，隐约可见树与树之间，有一条条道路相连。 沈歆随着周峰两人，落到一根粗壮的树枝上。在树枝的左右两侧，是一块块相互交错的叶形玻璃。 沈歆探出一只脚，试着轻轻一踏玻璃，上面晕开一点点白色的亮光。 多羽站在他身旁，抬起手摸了摸绿叶，新奇地四下打量着。 “你没来过这儿？”沈歆问道。 多羽笑了笑，“我也是第一次。” 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有六、七个精灵呈两排站立，身后有一对似蜻蜓的半透明翅膀，守在入口处。 入口前，时不时有精灵的身影，忽地显现出来，通过检测的门进入新月森林。 “走吧！”周峰身后的翅膀消失，摘下白色的口罩，带着沈歆两个人朝着入口走去。 七、八个木精灵的目光，集中在多羽和沈歆的身上。有两个精灵直接走上前，拦住三人。 “这两位引渡人是怎么回事，这一位水精灵是怎么受伤的？” 周峰解释道：“他们都签订契约了，这个水精灵被地精灵打伤了，我们就是送她过来，找朋友治疗的。” “又是地精灵，这些糟糕的家伙！”一个人低声骂了句。 另一个人问道：“你的朋友叫什么，有联系方式吗，他有资格治疗病人吗？” “我的朋友叫闵婼，短号是035615。”周峰说道。 木精灵通过手环，核实了相关的信息，点了点头，“进去吧！” 闵婼？沈歆心想，该不会就是自己在飞车上骗过的女精灵？ 他调出手环弹屏，看了眼闵婼的电话，和周峰说的还真是同一个。 周峰通过了检测门，多羽跟在他身后。门框上的小花儿摇了摇脑袋，光束轻轻晃动。 沈歆抱着胡绣依的胳膊，开始有些酸痛了起来。 “风精灵周峰——契约人多羽，水精灵胡绣依——契约人沈歆。” “欢迎您们来到新月森林！温馨提示在森林内活动，请遵守规章制度。” 045 治愈（谢谢您的推荐支持） 沈歆走进了新月森林，黑色的眼眸里，有明亮的灯火、一颗颗绿荫大树。 在大树的主干旁，或是比较粗壮的枝干上，一栋栋小木屋，亮着温馨的光芒。 沈歆随着周峰往前走，身边的多羽也不说话了，弄开头上的枝叶，目光惊奇地打量着周围。 零零散散的路人，行走在玻璃小道上，每条道路宽约三至五米。小道的前后端，连接着树与树。 树之间的道路，有的是水平连接的，也有倾斜着的，由一层层台阶从高到低相连。 沈歆走在玻璃道路上，一小圈圈白光随着脚步，像雨滴落在湖面上，散开涟漪渐渐消失。 沈歆从上往下俯瞰，离地面大概有近百米的高度。因为道路两侧没有围栏，很没有安全感，沈歆抱着胡绣依走在中间。 多羽走到道路一侧，伸出手摸摸一根高约两米的白色柱子。在柱子的顶端，挂着一盏橘黄色的吊灯。 “咦！是木头的。”多羽放眼看去，道路的左侧每隔十多米，有一根灯柱。 成百上千的灯柱，点亮了森林，多羽向周峰问道：“这些灯是常亮吗？” “夜幕降临才会亮起。”周峰边说边使用手环联系闵婼。迎面跑过来十多个小孩，在玻璃小道上追逐打闹。 沈歆侧身避开小孩，忍不住有些担忧，他们要是从上面掉下去，后果可想而知。 才刚这样想，沈歆就瞅见一个孩子，奔跑着从道路的边缘，失足落了下去。 这时，那孩子的身后，隐现出似蝴蝶般的粉色翅膀，带着他慢慢地往下飘飞。 其余的孩子，也嬉笑着接二连三的往下跳，他们背后也出现了颜色各异的蝴蝶翅膀。 “这是新月森林，特有的魔法。”周峰说，“你们也可以尝试一下。” 他话刚说完，多羽纵身一跃，可他的身后，并没有艳丽的翅膀出现。 多羽自由落体下坠，“啊……”尖叫声从下方传来！ 沈歆睁大了眼睛，看着周峰说不出话来。后者摇摇头说道：“然后，这就是轻信别人的下场。” 小会儿，多羽扇动着白色的羽翼，从下面飞上来，落到了玻璃道路上。 他身后的翅膀消失不见，多羽一脸兴奋的神色，激动地说道：“太刺激了，我再来一次！” 还没等周峰劝阻，又从上面跳下去了。 沈歆强忍住笑意，“他相信你说的话了。” 周峰脸色沉了下来，一言不发，看着多羽再次飞上来。 多羽一脸笑意，人还没飞到道路边缘，背后的翅膀忽然消失，便失重掉了下去。 耳旁风声‘呼哧哧’作响，多羽睁大了眼睛，眼看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近，翅膀却没有出现。 这是什么情况？“救命啊！”多羽大声惨叫了起来。 直到离地面五六米，他背后才出现翅膀…… “还玩不玩了？”周峰望着多羽。 “不玩了，不玩了！” “你是猪吗，我说什么都信？” 多羽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看着周峰奇怪地说道：“我们现在就是兄弟，为什么还要骗我？” “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的话，包括我，还有他。”周峰手指着沈歆。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沈歆苦笑着，自己胳膊有些刺痛，恐怕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周峰说道：“你们两离道路边缘远一点，魔法对小孩子才有用。” “这不公平嘛，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蝴蝶翅膀？”多羽语气不满。 “平常人连新月森林都看不见，哪来的公平。”周峰停下脚步来。 沈歆无奈地说道：“峰哥，你的朋友在哪儿，多久才能见到她？” 此刻，沈歆抱着胡绣依的双臂，在微微颤抖着。 “不远，十分钟左右。” …… 三十分钟后，三个人来到了闵婼住的木屋。 木屋在一颗高约五十多米的树上，前面有一个三十多平米大的院子。 庭院的地面，也是许多的玻璃拼接而成。靠近庭院边缘，有两个花台。 十多个孩子聚在院子中央，似乎在玩着什么游戏。其中有两个小孩，留意沈歆几人走进庭院，连忙提醒身边的孩子。 “你们来这做什么？”领头的男孩叫吴佳阳，他领着一群小孩围了上来。 沈歆背着胡绣依，亲切打招呼：“嘿！对哥哥还有印象吗？飞车上给你们糖果。” 多羽眼神一亮，也回想了起来。 “这群小孩，不是由那个美女精灵带着吗？”多羽伸出手碰碰沈歆。 周峰说道：“你们见过这些孩子？” 多羽朝周峰竖起大拇指，挑挑眉毛：“这路带得很不错！” 沈歆点点头：“在飞车上见过。” “你是那个大骗子！”吴佳阳接上沈歆的话，朝着身边的孩子说道：“我们千万不要和他说话，他就是一个大坏蛋！” 沈歆尴尬地笑了笑。 “佳阳，你们在和谁说话呢？”屋子里传来一道温柔的女声。 紧接着，闵诺从屋里走了出来。 多羽棕色的瞳孔慢慢变大，闵诺的身影越走越近，她耳坠上有一对紫色的水晶，微微闪光。 白皙的脖颈，一身浅绿色的长裙，双脚穿着一双白色的凉鞋，背后没有翅膀。 “你来了。”闵诺先是看到周峰，扫了一眼沈歆和多羽。 两人的长相过于普通。闵婼没想起，几天前在飞车上见过沈歆。 她的注意力，放在沈歆背着的女孩身上，“就是她？” 闵诺走近打量着胡绣依，皱了皱眉头，“怎么受伤的？” “地精灵呗！”周峰说道。 闵诺朝着吴佳阳说道：“你带着他们玩，照顾好大家，姐姐有事情要做。” 吴佳阳点点头：“好！” “去玩吧！一个小时后，我要点名。”闵诺弯腰，摸了摸一个小女孩的脑袋。 见两个小孩绕着沈歆转圈，她轻声批评道：“不准调皮，去那边玩！” “好的，闵婼姐姐！” 两个小孩跑到院子里，和其他孩子嬉闹了起来，“嘻嘻，你来抓我呀！” 闵诺收回视线，朝着沈歆三人说道：“跟我进屋里吧！” 她是故意装作不认识自己吗，甚至看都没看？沈歆心里想着，随几人进了屋。 屋子里摆设十分的简单，靠里面有六张相连的高低床，中央是一张巨大的长方形木桌，十多个座椅。 木桌上摆着有几盆绿色的植物，放着一大壶水。旁边有四个长玻璃杯，分别装着不少绿红黄白颜色的晶体，除此之外还有数个空玻璃杯。 沈歆按照闵诺的安排，将胡绣依小心翼翼放平，躺在一张单独的木床上，靠近窗边。 “你们找位置坐下。”闵诺看了沈歆一眼，接着问道：“你和她什么关系，签合同了？” 她从木柜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后取出一枚绿色的戒指。 “我们签订了契约。”沈歆摇摇头。 闵诺戴戒指的动作一滞。她没看沈歆，注视着熟睡的胡绣依，叹了一口气。 沈歆几个人坐在长桌边，桌子中间的盆栽植物，忽地动了起来。 “外来的客人，想喝点什么呢？” 绿色植物晃动着身子，探出一片长叶将三个空杯子，分别推到沈歆三个人桌前。 绿色植物接着说道：“这儿有春夏秋冬四种味道，你们——” “小兰，给他们倒温水就行。”闵诺说道，她坐到胡绣依身侧，抬起了右手。 “遵命！” 沈歆好奇的看着‘小兰’。 它用长叶子包裹着杯子拿到水壶前，按下开关接满了水，再将水杯送到几个人桌前。 “请慢慢品尝。”说完话后‘小兰’缩回了叶子，一动不动。 窗边，闵诺轻轻吟唱起来，“森中有木，我以木精灵之名，赋予治愈的力量！” 她右手的绿色戒指，光芒涌动，一小朵绿色的嫩芽渐渐出现，落到了胡绣依的身上，消失不见。 胡绣依的眉间，隐现出淡紫色的鱼鳞，慢慢被点点绿色覆盖。 “恩……”胡绣依轻轻低哼了一声，眉头轻蹙，表情变得痛苦。 沈歆紧张地站起身来，周峰摆摆手，轻声说道：“放心吧！” 只见胡绣依身上的擦伤、破口快速地愈合着。闵诺将右手悬在她的头部上方，手心中落下点点绿芒。 胡绣依眉头渐渐舒缓，神色变得宁静安详，沉沉地睡着了。 046 青梅竹马 沈歆见胡绣依身上的伤口愈合了，这才放下心来。 闵婼起身，迎面走了过来。沈歆低声说道：“谢谢！” “先出去，让她安静休息会儿。”闵婼朝着门口走去，沈歆三人跟在其身后。 等几个人出了门，闵诺轻轻关上房门。 “去那坐会吧！过会儿，我带你们去另一栋小屋，休息一晚。” 闵婼手指着庭院中，花台边的长椅。 周峰说道：“安排他们两，住下就行。” 闵婼疑惑地看着周峰。 “我得去出去一趟，”周峰说，“明天准备去县城。”他看了看多羽。 这时，一个女孩合着双手，一脸开心地小跑着过来。 小女孩停在几人的面前，伸出双手，“闵婼姐姐，你猜猜我双手里面有什么？” 闵婼笑着说道：“是蝴蝶？”她溺爱地摸了摸女孩白皙的脸蛋。 小女孩摇摇头，双马尾轻轻晃动，“你再猜！” 沈歆说道：“是糖果。” “还是不对！” “肯定是树叶！”多羽确信地说道。 “哈哈，你们都猜不到！”小女孩笑着，打开了双手——是一只棕黄色的小松鼠！ 小松鼠双手抱着一颗红色的果实，黑色的眼珠微微转动。 它灵活地顺着胳膊，跑到小女孩的头顶，轻轻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嘻嘻！”小女孩开心地笑着。闵婼伸出手，小松鼠便跳到了她的手上。 “姐姐，还我！”小女孩伸出手，想抓住小松鼠。 后者轻盈地跳落到地上，快速地向前跑，“别跑啊，等等我！”小女孩连忙追了上去。 闵婼轻笑着收回了视线，看了看多羽，朝着周峰问道：“你和他什么关系？” “他啊…签了临时合同。”周峰语气平静。 “不多说了，我回去一趟，拜托你照顾下他们。” “你不会又要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不会的。” 周峰和闵婼两人聊了起来。沈歆碰碰多羽，目光看了看不远处的花台，朝那边走去。 多羽跟在沈歆身后，嘀咕道：“你说他们两什么关系？” “你还挺八卦的。”沈歆走到庭院中央。 见一群孩子玩卡牌类的游戏，沈歆便站在一旁看着。 “你就不好奇？” “明眼人一看，他们关系就不简单。” “唉……”多羽长长叹了一口气，神情变得萧瑟。 “人家关系好，你叹什么气？” 沈歆有些好笑，多羽该不会对闵婼有想法吧？ “没啥。”多羽余光瞅见，周峰和闵婼走到一角聊天，心里就是不舒服。 “你说，周峰为什么要撒谎？”多羽小声说，“他明明和我签订了契约。” “上次你受伤，帮你治疗的不是闵婼吗？” 浅绿色的萤火，在空中微微闪烁着，沈歆来到花园边，坐在长椅上。 沈歆抬起头，留意到几米开外的树枝上，有一个棕黑色的鸟巢。小鸟在窝旁扑扇着翅膀，‘啾啾啾！’轻声叫着。 多羽挨着沈歆坐了下来。 “上次是一个男精灵，就在悬崖那儿给我治疗……沈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周峰说谎？”沈歆侧目看着多羽，“你还能活多少天？” “差不多四十天。” “我也一样。”沈歆压低了声音，“你一个新人，他为什么要和你签订契约？” “如果他不和我签订契约，就死悬崖那了。” “这样啊……”沈歆想了想说道：“我可以给你简单分析一下。” “第一，他有善心，因为选择了你，而不是另外两个级别高的引渡人。” “第二，他不是善人，直接去村子把房子给掳走了——” 多羽出声打断了沈歆，“你这不废话吗？” “那我不说了。” “别别！你继续！” 沈歆看了看远处，周峰说着话，闵婼嘴角时不时扬起微笑，似乎交谈得很愉快。 沈歆小声问道：“他为什么差点死在悬崖那儿？” “我问了，没说。” “所以第三，他也是危险人物。危险一方面来自于他背后未知的人事，另一方面来自他本身。” “那我该怎么办？”多羽皱着眉，“听你这么说，好像随时有生命的危险。” “我们能苟延残喘活了下来，就知足吧！” 沈歆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目光注视着点点荧光。 “哎，打起点精神来！”多羽伸出手推了推他。 “许愿人还等着你呢！而且屋子里那个女精灵，现在可是你的妻子啊！” “混蛋！你知道我多么羡慕你吗？”多羽很不爽地说道。 这时候，周峰两人走了过来，沈歆连忙坐直身子。 周峰朝着多羽说道：“明天早上，我就会回来。” “我和你一起去吧！” 周峰摇摇头：“不需要。”他手指着闵婼，“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会照顾好你们。” 闵婼的脸色有些羞红，这还是头一次见。 “你放心吧。”闵婼避开了几人的视线。 周峰的背后，白色羽翼显现出来，轻轻扇动。 沈歆一脸‘关心’地问道：“你要回去拿水晶球？” “怎么？” “你和多羽的家，其实…已经坠落到水中，不用回去了。” “是吗？我更应该回去看看，是谁把我的魔法阵破了。” 周峰莫名的笑起来，“我设计的魔法阵，还能维持一周的时间。” 沈歆老实地举起手来，“是我干的，赔多少钱你说。” “唉！”多羽惊讶地看着沈歆，“什么情况？” 沈歆简单说了下，与胡绣依在悬崖那儿发生的事情。 周峰抬起右手，伸出两个手指头。 多羽连忙起身，把周峰手指压了下去，“人家是来救我的啊！” “是吗，那水晶球你赔我？”周峰似笑非笑地看着多羽。 闵婼推了一下周峰，“你正经点！既然房子毁了，就留下来休息一晚。” 周峰摇摇头，略有深意地看了沈歆一眼。 “我还是得去一趟。”周峰扇动翅膀飞到空中，“闵婼，帮我看好人。” 话音落下，风流涌动，他向远处飞去。 闵婼目光注视着，周峰离去的方向，“走吧，我带你们去休息。” “他说谎了。”多羽说道。 “咳咳！”沈歆连忙咳嗽两声，用眼神制止着多羽。 多羽似乎没注意到，沈歆的意思。他站起身，走到闵婼身前。 “你想说什么？”闵婼依旧看着远处。 “我和周峰，签订契约了。” “什么？”闵婼语气疑惑，侧过头，第一次将注意力放在多羽身上。 多羽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沈歆心中一声哀叹。 多羽从衬衣下，取出圆环吊坠，里面只剩下三分之一的红色晶体。 “我和周峰签订契约了，他共享了我的生命。”多羽平静地说道：“我和他，还剩下40多天的时间。” “天方夜谭，他会和你签订契约？” “那我从这儿，跳下去！”多羽指着花台的边缘，“你信不信，周峰也会死？” 闵婼不以为然，懒得搭理多羽。 “你们两，跟着我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多羽直接走到边缘，纵身一跃！闵婼来不及多想，跟着便跳了下去。 沈歆急忙走到边缘，往下看去。 只见闵婼扇动着翅膀，用一根绿藤拉着多羽右腿，将其倒提了上来。 闵婼将多羽放在地上，“我相信你说的，行了吧？” “你没相信我！” 多羽刚想站起身，一根根绿色的藤蔓从花台里蹿出，把他裹得严严实实，嘴巴也被堵住。 一群孩子见状，嘻嘻哈哈跑了过来，聚在多羽身边笑了起来。 闵婼指着多羽，“看，这就是调皮的下场！” “呜……呜！”多羽想说话。 沈歆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做不好吧……你！” 话才说完，一株株绿色的植物延伸出来，把沈歆也给绑了。 沈歆与多羽躺在玻璃地板上，嘴巴被堵住了，两人大眼瞪小眼。 “总算清静一点了。”闵婼拍拍手，“你们散开下，姐姐带他们去上边的屋子。” “好！”小孩子们让出一条路来。闵婼右手拉着一根藤蔓，拖着沈歆两人往前走。 有一两个调皮捣蛋的小孩，趁闵婼不注意，朝着沈歆踹了一脚。 “唔…唔！” “唔什么唔，摆不清自己的位置！”闵婼头也没回，“安静点儿，不然直接把你们挂树上。” 047 独白 闵婼扇动翅膀，将沈歆两个人，带到一栋小木屋前。 再往上十多米，就到树的顶端了。 “你老实呆在这里吧！”闵婼将沈歆放到小阳台上，收回了藤蔓。 “水精灵需要我的照顾。”沈歆站起身，看着仍然被绑住的多羽，“你不给他松绑吗？” “明天水精灵应该会醒过来，我会照看好，”闵诺说，“至于这个家伙，我有话要问他。” 闵诺拎着多羽，向下飞去。沈歆双手撑着阳台扶栏，朝着下面喊道：“多羽说的是真的！” 闵婼身形微微一顿，没有回应沈歆，接着朝下落去，很快身影消失在枝叶中。 沈歆抬起头，看着点点萤火，缓缓飘荡。硕大的森林里，一处处小木屋，亮着灯火。 深褐色的天空上，印着几颗稀疏的星子，微微闪烁着。 沈歆双肘搭在浅黄色的木质扶栏上，眼前一两只鸟儿飞过，‘啾啾~啾’的鸣叫着。 风儿吹过，树叶‘沙沙’轻响。沈歆静静地杵立，目光凝视前方。 “未来会发生什么？”沈歆问着自己。 算算时间，明天该出发去县城，去‘故土’查看记忆。 沈歆想着，心里升起一种无力感。抬起右手，向上触到绿色的叶子。 “胡绣依……”沈歆呢喃着名字，她和自己契约，真就相当于是结婚了？ 沈歆放下手，表情变得十分的复杂，有些喘不过气来，想要逃避。 他转过身，靠着围栏坐在玻璃地板上，望着黑漆漆的小木屋。 原本只是单纯的想着，帮苏槟实现愿望就好了，可现在…… 有更多的事，在等着沈歆，想到胡绣依甜甜的笑容，温柔地安慰自己。 两人在水底穿梭，飞到悬崖的顶端……现在想想，沈歆会觉得不可思议，这是自己做过的事情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单纯的女孩？ 沈歆谈过三次恋爱，有两次是在生前，还有一次是在死后，许愿的时候。 生前，沈歆长得漂亮成绩优秀，家庭条件也不错，身边不缺乏追求者。 有的是在校学生，有的是工作后的人，也有的人，年纪比她父亲还要大。 一部分男性，沈歆没有任何的印像，却忽然受到他们的表白。或是通过手机信息，或是通过情书，要么被当面拦下。 即便自己拒绝了，也有人千方百计的，用各种方式对沈歆好。 就比如送礼物、请吃饭、看电影、听音乐会，或是邀约出去游玩等等。 沈歆随口一提某件东西，自己也没挂在心上，过几天就会被当做礼物送来。 喜欢是什么，是给予吗？ 恋爱里，女孩子经常是被动的一方，接受着爱和关心，适当地给予回应。 男性的喜欢，就是想方设法为把自己认为的‘好’，加到对方的身上吗？ 沈歆透过这些人炽热的眼睛里，似乎能看到些许‘喜欢’的影子。 沈歆第一次恋爱，是在中学的时候。两个人到最后，手都没碰过。 男孩和她在一起，太拘束了。 分手是沈歆提的，男孩伤心的哭着，他什么也没有做错，却一个劲地给沈歆认错。 喜欢一个人，就会迁就对方。 第二次恋爱，是在大学，男朋友比沈歆大七岁，是上市公司的主管。 两个人都忙，相处的时间不多，但有空就会去旅行，遇到了不少有趣的人事。 相互陪伴，去经历就是喜欢吗？ 沈歆得来的喜欢，大多是建立在外在基础上的，外貌、家庭背景等等。 很少有人会问她，喜欢哪本书，喜欢晴天还是雨天？ 多数人急于表达自己的情感。 想起往事，沈歆变得感性起来。 他抬起手来，想摘一片绿色叶子，放在胡绣依的床边。 “就算我喜欢她，”沈歆收回手，摸了摸喉结，“也没有能力去爱啊！” 胡绣依漂亮、善良、会魔法，再反观自己有什么呢？这是沈歆最想要逃避的原因。 他有些佩服，有的男孩一穷二白，敢追求自己心上人，许下诺言。 沈歆稀里糊涂就将胡绣依骗了过来，哪能想到，这就意味着结婚了？ 沈歆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个穷小子，把人家女孩给忽悠了，一分钱彩礼钱都没出。 难怪她的两个哥哥，反应那么大，被吓傻，气哭了。 想起胡绣依把自己护在身后，独自一个人，面对地精灵的攻击。 沈歆不知道将来，如何去保护她，退缩变成胆小鬼，是自己的风格吗？ 逃避终归只是想想，选择苏槟作为许愿人，选择去救多羽，给胡绣依的承诺…… 这些都是沈歆自己选择的。 “还有什么好抱怨的？”沈歆自言自语，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转过身望着天空，睁大了双眼。 漫天的繁星，在夜色下轻轻闪烁着！ “好漂亮啊！”沈歆语气惊讶，凝视着天空。 眼看一颗流星划过天际，沈歆脑袋里，不知道哪根经没搭好，忽地大声喊。 “我许愿！”沈歆抬起双手，朝着天空画了一个大大的圆。 “这一片的星星，都要送给胡绣依！” “真的吗？”胡绣依欣喜的声音，从下方传来。 沈歆连忙低头往下看，只见胡绣依扇动着雪白的翅膀，穿过枝叶的间隙飞到眼前。 “怎么也劝不住她。” 闵婼带着多羽出现在眼前。后者被绿色的藤蔓，送到阳台上。 “水精灵小姐，”闵婼说，“看到他，这下你放心了吗？” “谢谢你的照顾！”胡绣依感激地说道，她看着沈歆，“你没事吧？” 沈歆摇摇头，“你好，就一切都好。” 胡绣依羞红了脸。 “唉！”多羽被藤蔓放下，目光看向闵婼，“我抗议呆在这儿，把我带下去吧！” “别啰嗦！”闵婼眼睛有红，瞅着多羽，“待会直接把你丢下去。” 沈歆伸出手，拍了拍胡绣依的手，后者慌乱缩了回去。 沈歆倒也不尴尬，笑着说道：“你下去好好休息，我们明天见！” “好！”胡绣依点点头，随着闵婼飞了下去。 多羽坐在阳台上，酸酸地说道：“我嫉妒了。” “你刚刚下去，闵婼问了什么？” 多羽没回答，右手握拳轻轻击打左手掌，“我决定了！” “什么？” 多羽站起身，往下看了看，示意沈歆靠近点。 “什么嘛，弄得那么神秘？” 多羽压低了语气，一字一顿，“我要追闵婼。” 沈歆收起笑意，“你疯了！” “没有，我真的动了心。” “第一，你是来实现许愿人心愿的；第二，闵婼是你兄弟的青梅竹马。” “你最没资格说这话！”多羽语气不满。 “不是！多羽，先不说有没有成功的可能性，但这么做，真的不合适。” “我刚刚和她说了。” “啊？” “就是契约的那件事情，”多羽说，“她给周峰打电话，后者也承认了。” “然后呢？” “闵婼哭的非常伤心，周峰还在笑。” “这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事，你别瞎掺和！” 沈歆转过身，“我去睡觉了。”他朝小木屋走去。 “我看得出来，周峰不喜欢闵婼……你帮不帮我？” “感情的事，我无能为力。” 沈歆走进木屋，打开了灯。多羽跟在他身后，“就算你不帮，我也要去追！” 048 紧迫 夜里，多羽说了许多的话。 奇怪的是，沈歆没有觉得吵，甚至有些安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对于多羽反复说自己，要追闵婼这件事，沈歆半信半疑。人嘛！总会在睡前，计划去做一些事，许一些愿望。 等第二天太阳升起后，他很可能就把昨夜的计划、愿望，抛在脑后了。 窗外天色微微亮，沈歆醒了过来，鸟叫声伴着鼾声传进耳朵里。 沈歆看了眼里铺，多羽睡得正香。 他蹑手蹑脚下了床，身上幻化出黑色的衣裤。忽然胸口莫名的一冷，沈歆低头看去，少许红色晶体消失不见。 这是怎么了？沈歆心中念着，眼前一道蓝屏忽然弹出。 ——幻化衣服，消耗少量灵魂能量。 什么！幻化衣服消耗能量？沈歆有些惊讶，之前自己可变过不少次的衣服。 ——从今天开始，您已经过了新人福利期，幻化衣服将消耗能量。 ——幻化的衣服，有效使用时间为三日。 ‘我刚刚消耗了多少灵魂能量？’ ——无法计算，建议购置少量衣物，作为更换储备。 ‘那我现在剩下多少天生命？’ ——您只剩41天。一寸光阴，一寸金，请珍惜。 这个时候，沈歆眼前的蓝屏闪动，变成了黄色的提示框。 一串白色文字显示出来： ——警告！您的躯体只能维持5日，请到‘存在’补充特殊的魔法能量。 ——县级及县级以上的城市，具有‘存在’机构，专门给灵魂躯体充能。 ——若不及时充能，您的躯体将快速老化，瘫痪至无法运作。 沈歆微微皱起眉头，灵魂的躯体要补充特殊的能量？ 黄色弹屏消失，紧接着又出现一道弹屏。 ——提示！您的性别，将在5日后到期，请及时前往县城机构‘天性’续费。 ——失去性别后，您的个人属性将降低，思维能力下降。 沈歆头有点痛，可弹屏依旧没有结束。 ——提示！您的许愿人愿望，已存储在‘故土’机构，剩余3天保留时间，请及时查看。 ——若超期，您的灵魂能量将自动扣除50%，并失去首次引渡的主导资格。 黄色的弹屏，像是考试的通知，又像是一份份账单，打到沈歆的脸上来。 接连的提示，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 弹屏消失后，小半会儿沈歆才喘了一口气。大清早不得宁静，他轻轻推开门，走出屋子。 远方的天空，翻出白色的鱼肚皮，风儿迎面吹来。 沈歆站在阳台边，深吸气缓缓吐出，“必须去县城了。” 郁郁葱葱的森林，不时的有精灵从中飞出。远处，能看到零星的彩色热气球，飘在空中。 “如果我也有一双翅膀该多好。” 沈歆走到树干旁，往下看了看，犹豫要不要往下爬。 突然一阵疾风从背后袭来，树叶‘哗啦啦’作响，差点把沈歆吹下去了。 沈歆心有余悸，回头看了一眼，是周峰来了。 “你故意的吧？”沈歆瞅着他。 周峰白色的羽翼消失不见，他笑而不语，走进小木屋。 “起床！” “啊，我再睡会儿，”小木屋传出多羽慵懒的嘟囔声，“让我睡……” “去县城了。” 一阵强风从屋子卷出来，‘啪！’的一声，门猛地砸上了。 白色的床单，从窗户飞出来。这是叫人起床，还是折寿啊？沈歆捡起了床单。 周峰推开门，手拉着一只胳膊，半托着多羽走了出来。 周峰朝着沈歆说道：“房间就交给你整理了。” 沈歆神色惊讶，“你们这就走了？” “松开我！”多羽穿着一条短裤，“你这人走之前，好歹和木精灵说一声啊！” “不必了。”周峰视线看向沈歆，“我们松林县见了，一万通用能量，你要放在心上噢！” 他不顾多羽的反对，两人直接飞上天空。下方忽然冲出一个身影，挡住了两人。 “等一下！”闵婼扇动着翅膀，挡在周峰身前，“我也要去松林县。” 周峰摇了摇头，“各走各的吧！” 见闵婼出现，多羽立即给自己，幻化出一套黑白色的衣服。 他一脸笑意，给闵婼打招呼，“早上好！” 闵诺没回多羽的话，看着周峰说道：“我知道你很急，急着帮引渡人，去实现许愿人的愿望。” 闵婼指着自己说道：“我是木精灵。” 她看了看沈歆接着说，“他的契约人是水精灵，我们可以组成团队。” “我到县城自己去组队。” “那样会花费不少的时间，还可能付出额外的能量，”闵婼慢慢说道。 “临时拼凑起来的团队，默契度也非常的糟糕……周峰，你冷静想一下。” 多羽不明白组队的用意，但这可能是一个接近闵婼的好机会。 他朝着周峰说，“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 周峰没看多羽，目光注视着闵婼，“我时间不多了，你也有一群孩子要带。” 闵婼摇摇头，“我昨晚做好了准备。带两个孩子去县城，其他人安排好了。” 见周峰没接话，闵婼接着劝道：“你不可能带着他一直飞吧？附近也没有车场。” “我有热气球，加一点风系的魔法，消耗很少的魔法能量，一天半就能到。” 闵婼补充了一句，“我准备好了食物，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三个精灵也能互相保护。” 沈歆出声问道：“你把我和胡绣依也计划进去了？” 闵婼看了沈歆一眼，“昨晚，我和胡绣依也商量过。” “你说的组队，是什么意思？”沈歆问道。 “这事，回头再和你们解释，”闵婼目光看向周峰，“你说句话吧！” “我同意！”多羽举起了双手。周峰瞪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恩恩！”闵婼开心地笑了起来，“那我们先下去。” 三个人扇动着羽翼，飞了下去。留下沈歆一个人，呆呆抱着白色的床单，站在阳台上。 “你们把我忘了啊！” “把房间收拾好，再下来。”闵婼声音远远传来， 欺负老实人吗？沈歆无奈地回到小木屋，把地上的被子、枕头摆放好。 背后有响动传来，胡绣依甜甜的声音传到耳边：“沈歆！” “恩？你好点了吗？”沈歆转过身。 “好多啦！” 初升的朝阳，光芒一缕缕落在胡绣依的身上，勾勒出浅金色的轮廓。 她穿着一身浅蓝的衣服，是最美丽的天使，出现在沈歆视野中。 沈歆点点头，“你先坐着，等我一下。” 胡绣依一边笑着，一边走进屋子，“我来帮你整理。” “不用……绣依，你答应了闵婼，要加入什么团队吗？” 胡绣依摇摇头，“我和她说了，这事情要和你商量，才能决定。” “谢谢你，尊重我的意见。”沈歆客气地说道。 “你不用客气，以后你要做什么决定，也必须和我商量。” “好！” 沈歆收拾好房间，两人出了门。 胡绣依托着他往下飞，一束束光芒透过枝叶的缝隙，点亮了这片森林。 鸟儿灵活地跃动飞翔，轻声鸣叫着。树枝的绿叶间，有星星点点的红色、白色小花。 沈歆两人落在闵婼居住小木屋前，看见庭院中央，摆放着大大小小七、八个行旅包。 有两个小孩，聚在花台边，正打量着什么。 周峰背着一个半人高的行旅包，从门里走出来，“出一次门，有必要带那么多东西吗？” 闵婼也走了出来，“衣服、食物、水晶球、睡袋……”她一个一个扳着手指说。 女人真麻烦！周峰叹了口气，不如直接飞过去得了。 多羽抱着一盆花，乐呵呵地，走了出来。 “送回去。”周峰出声制止。 “小兰可以为我们倒水，泡茶！”闵婼说道。 “闵婼，我们不是去旅游，是去续命的！”周峰有些生气了。 闵婼脸色微变，朝多羽冷声说道，“谁让你擅作主张，把小兰抱出来了？” “啊！”多羽神色惊诧，这不是你让拿的吗？ “赶紧放回原处！”闵婼说道。 沈歆看着小山高的包裹，疑惑地问道：“这些，都要我们拿走吗？” 049 启程 闵婼穿着修身的白色长裤，将凹凸有致的身材，勾勒出完美的曲线弧度。她看了沈歆一眼。 “不需要你拿。”闵婼抬起右手，将拇指和食指靠在嘴边，‘咻~’地吹起长长的口哨声。 很快，有‘咕咕咕’的急促鸟声，回应着哨声。 不远处，出现三只浅灰色的鸟儿的身影。它们避开树枝和道路，快速地穿梭在林间。 不多会儿，灰鸟收起翅膀，落在庭院上。其中两只，个头比沈歆还要高，剩下一只体型稍小。 闵婼走到灰鸟的身边，伸手摸了摸羽毛，语气柔和地说道：“嘟嘟，帮我把包裹送到热气球那儿。” 灰鸟‘嘟嘟’，低头轻轻蹭了一下闵婼细白的脸颊，‘咕咕’地轻叫两声。 三只鸟儿蹦蹦跳跳，轻轻扇动翅膀，来到庭院中央，抓起包裹后便用力扑扇翅膀，卷起了风流。 胡绣依连忙压住浅蓝色的裙摆。灰色的羽毛，从空中飘落下来。 鸟儿刚飞走，又来了两位木精灵，她们和闵婼简单地交谈了几句。 “孩子们在寄读的学校里，拜托你们多多关照！”闵婼说，“还有屋子里的花儿，过两天也要浇水。” “你就放心去吧！” 交代完后，闵婼目光看了看周峰和胡绣依，“那我们出发吧！” 沈歆看向胡绣依，“我们有什么要准备的吗？” 胡绣依摇摇头，“闵姐姐都考虑到了。” 就在这时候，沈歆的背后，忽然出现了一双白色的羽翼。 “走了……”周峰望着沈歆，轻笑着说，“难不成，你还想让病号抱着你飞吗？” 胡绣依说道：“我能带着他走。” “没事，有翅膀也好。”沈歆扇动着翅膀，飞到了空中。 多羽看了看闵婼，手指着花台边的两个孩子，“他们两呢？” “吴佳阳，张亭婷！”闵婼轻声喊道。 “闵婼姐姐？”两个孩子起身走了过来，手上有不少的泥土。 “你们在做什么？”闵婼问道。 吴佳阳笑着说，“我们在找蚯蚓。” 闵婼拿出一块米白色的手巾，将他们手擦干净。 周峰皱起了眉头，“闵婼，你能不能快点？” “这就走了。”闵婼一左一右，拉起两个孩子的手，“我们出发！” 她带着两个人飞出庭院。孩子的背后，显现出蝴蝶翅膀。沈歆四个人，紧跟着闵婼向前飞。 树之间的玻璃小道上，行人渐渐多了起来。时不时，有人向闵婼打招呼。 四周是一片生机勃勃的绿色，藤蔓爬满了树干，有的覆盖在小木屋上，开出一朵朵鲜花。 一只蓝色的蝴蝶，在沈歆身侧翩翩飞舞，忽然一只雪白的鸟儿飞过，用嘴将它啄走。 小会儿后，沈歆察觉到，四周树木上的小屋，数量变得稀少。 树与树之间的玻璃小道，也少得可怜。这时候，丛林更接近一种原始的状态。 沈歆往下看，一两只小白兔在草丛中快速跑动，后面有一只棕黄色的狐狸紧追不舍。 一颗树枝上，盘绕着一条长满黑红斑点的长蛇，棕黄色的眼珠，冷冷地注视着沈歆。 多羽轻声说，“我刚才看到，一只狐狸在捕食。” 沈歆接上话，“有毒蛇！精灵和孩子住在里面安全吗？” “新月森林里，少有大型食肉动物。”周峰解释着，“有木精灵的守护，是比较安全的。” 树木变得稀少起来，不远处的天空中，能看到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热气球。 “我们到了。”闵婼领着一行人，落到平地上。 眼前是平坦的草场，有一排整齐的木屋，人并不算多。木屋后面，有不少热气球正在缓缓上升。 闵婼松开了手，让吴佳阳两人走在右侧。时不时有精灵，带着孩子飞落下来。 “这儿没有对村里的引渡人开放吗？”沈歆好奇地问道。 闵婼摇摇头：“热气球基地，独属于新月森林。” “那村子里的引渡人，怎么去县城？” “每天的固定时间段，村子会有巴士经过。”闵婼说，“这你都不知道？” 沈歆摇了摇头，想解释自己是从村子里逃出来的。犹豫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一旁，多羽走到女孩子身边，笑嘻嘻地说道：“告诉哥哥，你几岁了呀？” 想吸引闵婼的注意力，先从孩子身上下手。这一招，多羽可是向沈歆学的。 吴佳阳把张亭婷拉到自己身边，警惕地看着他。 嘿，这臭小孩什么眼神啊！多羽心里有点不高兴，决定使出杀手锏来。 “哥哥这里有糖果哦！给你两颗。”多羽拍了拍裤袋。 他的动作，成功引起了闵婼的注意力。 “你想做什么？”闵婼微眯着眼睛。 “不是，不是！”多羽说，“我没有恶意。” “前几天，我听过这句话。”闵婼说道。 多羽喉结动了动，“你对我真没有印象了？”他手指着自己。 “57号飞车第8栋的餐厅里，你看着我笑过呢！” 听多羽这么说，沈歆忽然有种糟糕的预感。 “闵婼，我们要搭载的热气球在哪儿？”沈歆连忙岔开话题。 “喏！”闵婼手指着不远地一个热气球，“就在那儿。” 几个人来到热气球前。有三、四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将大大小小的包裹，束缚在吊篮的外侧。 沈歆轻声问道：“他们也是引渡人吗？” 闵婼摇摇头，“是具有一定智慧的植物，通过魔法幻化成人形。” “走吧，我们上去。” 吊篮的一侧打开了一扇门，几人前前后后走了进去。 圆形的吊篮，直径约为五米，中间有一块米白色的地毯。里侧摆放着一个木篮，放着些许黑色的晶体。 除此之外，还有一桶水、一张折叠桌、一个小柜子。 吴佳阳和张亭婷，迅速脱下了鞋子，从小柜子里取出一副五子棋。 两人开心地打开棋盒，盘坐在地毯上。 “你们也把鞋子脱了吧！”闵婼说道。 此时吊篮里有五个大人，两个孩子，空间还算宽松。 工作人员过来把门锁好后，将地上的绳索解开，“可以加燃料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沈歆笑着点点头。 闵婼拿了些黑色的晶体，扇动着翅膀，送到上方的燃炉中，红色的火焰猛地拔高。 她返回到吊篮里，看着多羽说道：“我没有印象，在飞车上碰到过你。” “不会吧，沈歆你也没印象吗？”多羽说道。 “抱歉！我记不住面相普通的人。”闵婼很实诚地说道。 多羽神色有些尴尬，一时不知道怎么接话。周峰‘哧哧’轻笑了起来。 见闵婼的神态不似作假，沈歆心里有些庆幸，记不得好啊！胡绣依在这儿呢，可不能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若是单从外貌来说，沈歆也承认，闵婼确实比胡绣依要好看。不过审美这事，还是因人而异。 好像只有孩子和周峰，能引起闵婼的注意力。她会凭个人喜好做事，不考虑对方的感受。 与闵婼相比，胡绣依天真灿烂，会把心事写在脸上，待人友好脾气温和。 现在，沈歆想离胡绣依更近一点。 “这是我第一次坐热气球。”沈歆边说边俯瞰地面。 “我之前坐过几次。” 胡绣依注意到远处的湖泊，表情变得非常失落。 “哥哥他们，一直没有联系我。” 050 心声（求推荐票） 沈歆思索着，为什么胡飞两兄弟没有追上来。 他有些好奇，为什么兄妹三人会居住在河田村的河里，他们的父母又在什么地方？ 他们没有主动联系胡绣依，是契约的冲击太大了吗？嫁出去的妹妹，真就像泼出去的水吗？ 胡绣依签订了契约，就一定要划清界限，连一句关心的问候都没有吗？ 只是眼下，胡绣依是需要倾听和安慰的时候。沈歆没有去询问对方。 他伸出手，拉住胡绣依的小手。视线顺着胡绣依的目光看去。 远处的湖面，波光粼粼。胡绣依余光看了沈歆一眼，这次没有缩回手。 “他们需要一些时间，你也需要。”沈歆柔声说道。 胡绣依闭上双眼，语气有些颤抖地说道：“我害怕……” 沈歆心中一紧，握紧了胡绣依的手。 沈歆的心，像是突然被唤醒了，察觉到身旁的人，是一个真正存在的女孩。 她离开亲人，失去了庇护。原本充满希翼的生命，此时挂起了倒计时，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 人可能做不到完全的换位思考，但至少有一定感同身受的能力。沈歆知道胡绣依在害怕什么。 “我害怕保护不了你。”沈歆将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他指着自己说道：“但请你相信……这个胆小鬼，会用生命来守护着你。” 身后的几个人，一时没来打扰两人。周峰和多羽轻声交谈着，闵婼陪着两个孩子玩五子棋。 小半会儿，胡绣依甜甜地笑了起来。她避开沈歆的视线，侧过脸将眼泪抹掉。 胡绣依转过头，清澈的眼眸注视着沈歆，“你别怕！我来保护你。” “算算时间，只有40天。”胡绣依说，“我不应该去感伤。” “没事。”沈歆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胡绣依语气坚定地说道：“我们要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许愿人的身上。” 她棕黑色的眼眸，注视着远方，“如果帮助许愿人失败，也许就到我们生命的终点了。” 沈歆神色诧异，“怎么会这样？” 胡绣依微微沉默，慢慢说道：“你大概还不知道，开启‘心声’需要不少的灵魂能量。” “如果我们没有签订契约，你的灵魂能量去开启一次‘心声’，还会有剩余。” “但现在我们的灵魂能量，恐怕连开启一次都不够。” “心声是什么？”沈歆问，“一个特殊的机构吗？” 胡绣依点了点头，“心声是特殊的魔法空间，实现愿望的机构。” “我们需要的灵魂能量，只有通过实现愿望才能获得吗？”沈歆问道。 胡绣依说道：“就目前来说，我们有两种途径可以获得。” “第一种，引导许愿人实现愿望，这是获得能量最多的方式。” “第二种，参与到其他人引渡人开启的心声中，扮演角色也能获得少量能量。” 这时候，背后传来周峰的吟唱声。 “风啊，响应我的呼唤吧！” 沈歆回过头看去。 只见周峰抬起右手，一枚白色戒指，在他的右手食指上，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疾速，风来！” 周峰话音落下，四周开始涌动着风流，‘呼哧呼哧！’地作响。 紧接着，周峰释放出透明的魔法盾，笼罩住吊篮。 热气球飞行的速度，开始渐渐加快。众人在魔法盾的保护下，没有受到强风流的影响。 周峰看了眼沈歆，“你们继续聊，没事了。” 他转过身和多羽交谈，解决对方的疑惑，制定计划。 闵婼陪着吴佳阳在下棋。小女孩张亭婷，认真地看两人下棋。她用双手撑着微胖的脸，嘴里嚼着什么，脸一鼓一鼓的。 沈歆收回视线，继续和胡绣依交谈。 两人商定，到了县城，先从‘故土’取出存储的记忆，再去‘心声’参与角色扮演。 通过交流，沈歆弄明白了一件事，为什么精灵会受到引渡人的追捧。 首先，精灵能保护引渡人的安全。这是最根本的。 就比如现在，胡绣依能保护沈歆。但现阶段，沈歆能提供的帮助非常有限，他的级别太低。 其次，‘心声’的创造，是由精灵完成的。实现愿望就比筹划电影的拍摄。 精灵有点像投资方，创造基本的环境。许愿人是电影里面的主角。 开启‘心声’的引渡人，兼任制片和导演，负责场景规划、剧情安排、选择演员。 至于其他参与角色扮演的引渡人，都是配角。 最后，‘心声’是一个魔法空间，同时也是一个非常逼近真实的空间。 在心声里，有诸多不确定性因素的存在，比如火灾、水灾等等，也可能会被攻击。 引渡人不得不付费聘请精灵，长期的守护着‘心声’，直到实现许愿人的愿望为止。 因为这些原因，引渡人非常乐意和精灵签合同，能搭上线，好处很多。 胡绣依是水精灵，参与‘心声’的创造，也可以被聘为守护精灵。 由于胡绣依的重要性，沈歆参与到其他人的心声中，可能会得到戏份稍多的配角。获得的灵魂能量，自然会多些。 不过两人此时只是纸上谈兵，也许和实际之间有很大的差别。 …… 湛蓝的天空，万里无云。太阳高高地悬着，倾撒下炽热的光芒。 闵婼释放了一个木系的魔法。在吊篮的角落里，生长出一颗近三米高的小树。茂密的枝叶，将大部分阳光拦住了。 中午的时候，众人围坐在地毯上，简单吃了些饼干、水果。 只有两个孩子脸上充满了笑意，开心地玩闹着。 沈歆、多羽、胡绣依、周峰、闵婼五个人却出奇的默契，面色凝重谁也没说话，各有各的心事。 午餐过后，闵婼取出几个睡袋，一一发给几人。木精灵午休的时间比较长，至少需要三个小时。 闵婼给两个孩子，施加了睡眠的魔法，悉心地将他们放到睡袋里躺好。 接着，她飞到上方的燃炉，添加了些许燃料。 闵婼再次回到吊篮里，目光看着沈歆和多羽。 “待会就要麻烦你们照看着，”闵婼说，“如果有特殊情况，第一时间叫醒我。” “没问题。”沈歆点点头，视线看向胡绣依，“你也要休息会儿吗？” “恩，离开水有一段时间。”胡绣依说，“身体有些不舒服。” 周峰拍了拍多羽的肩膀，“我已经设置了魔法阵，一般的精灵看不到热气球。” 三个精灵，缩进三个米白色的睡袋里，便开始了午休。 沈歆靠在吊篮边上，抬头望着星星光芒，穿过绿叶的缝隙，落了下来。 多羽走到他身边，胳膊碰了碰沈歆。 “不休息会儿？” “睡不着。” “那我们玩会儿五子棋嘛！” “不玩。” “嘿！那我睡觉去了。” “说话小些声！”声音从闵婼的睡袋里传出，“你们两中午别想着休息，晚上早睡就行。” 另一个睡袋，拉开一条缝，胡绣依探出小脑袋。 她看着沈歆，小声说道：“你来休息，我守着。” 沈歆摇了摇头，走到胡绣依身边，将她的脑袋轻轻压了回去。 “我不困，你好好休息吧！”沈歆轻声说道。 他起身，蹑手蹑脚来到多羽身边。后者嫉妒地看着沈歆。 多羽双手抱在胸前，快速扫了一眼闵婼的睡袋。 见他这幅小心翼翼地模样，沈歆不由地轻笑了一声。 “我们下五子棋吧！” 051 飞鲸 红黄白三色条纹的热气球，托着浅棕色的吊篮，在空中快速地飞行。 时间静静地流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朵朵松软的云像棉花糖似得，缀在四周。 待会该不会要下雨吧？沈歆抬头看了看。他与多羽下了近两小时的五子棋，有些腻了。 多羽盘坐在地毯上，探索起手环来。 沈歆站在吊篮的边缘，俯瞰景色。就在这时，天突然黑了下来。 云彩遮住太阳了？沈歆刚这样想，却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只见地面上有一个巨大的黑影，像是忽然冒出来的，正在缓慢地移动着。 一声沉沉的深远的低啸声，“呜呜呜！”如悲鸣一般，从上空传来。 吊篮随着热气球，受到了风流的影响，轻轻左右摇晃着。 沈歆和多羽对视了一眼，意识到热气球的上方，有大家伙出现了。 这时三个精灵，几乎是同一时间拉开了睡袋，站起身来。 “是飞鲸！”胡绣依一脸惊喜。她身后隐现出翅膀，快速往上飞去。 周峰立即跟了上去。沈歆还没反应过来，已经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了。 他连忙向闵婼问道：“飞鲸是什么，有危险吗？” “在天上，飞鲸不多见。”闵婼解释道：“它是一种大型的鱼类，性格比较温和，一般不会主动攻击。” “飞鲸主要生活在海里，会飞行和隐身的魔法，体型能长到百米长。”闵婼笑了笑，“看样子，今晚有口福啦！” “啊？”多羽表情十分诧异，“周峰他们上去猎杀飞鲸吗？” “你在想什么？”闵婼瞅了他一眼，见吴佳阳和张亭婷各自的睡袋动了起来。 她弯下腰，将睡袋的拉链拉开。 多羽看见闵婼翘臀的弧度，脸色突然变得苍白，侧过脸用余光偷偷瞄着。 见他这幅有色心没色胆的模样，沈歆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闵婼拉着张亭婷站起身，瞪了沈歆一眼。 吴佳阳灵活地爬起来，跑到吊篮边，“姐姐，姐姐！上面的飞鲸是什么样子？” “和鲸鱼差不多。”闵婼说。 “可我没见过鲸鱼啊！”吴佳阳双手撑着吊篮边缘，探出半个身子。 热气球和云朵遮住了部分视野，能看到飞鲸的前后端，以及浅白色的腹部。 “哇！好大啊！”吴佳阳还想往前探身子，被闵婼一把拉了回来。 “姐姐，这是我第一次见鲸鱼！” “是飞鲸。”闵婼纠正道。沈歆和多羽，也抬着头往上看。 能看到左右两边，飞鲸的侧鳍正在缓缓的扇动，将云扑散开。 沈歆问道：“胡绣依他们去做什么了？” “捕鱼去了。”闵婼将吴佳阳拉了回来，双手环住他的脖颈，“你小心点。” 小女孩张亭婷，穿着一身白色印着红花的小裙子。她站在沈歆身旁，两只小手扶着吊篮的边缘。 张亭婷仰着小脑袋，目光注视着上方，出奇地安静。 “姐姐，我想看！”吴佳阳不安分的扭着身子，“鲸鱼会喷出水吗，它的眼睛是什么样子？” 沈歆有些疑惑，“你说的捕鱼是什么意思？这飞鲸那么大！” “你那么多问题，烦不烦啊！”闵婼沉下了脸，“待会自然就知道了。” 接着，她换了温柔的语调，再次给吴佳阳纠正，“上面的是飞鲸，不是鲸鱼喔！” 对待小孩，闵婼脾气出奇的好，非常有耐心。她目光看向小女孩。 “亭婷，你想看飞鲸吗？姐姐带你们飞上去！” 吴佳阳开心地比出胜利的手势，拉住闵婼的胳膊，“耶！姐姐，你太好了！” 张亭婷摇了摇头，“姐姐，我不去看了。” “多羽，你帮我照看一下她。”闵婼交代了一声，抱着吴佳阳跃出了吊篮，向上飞去。 多羽一脸惊喜，看着沈歆，“你听到了没？” “什么？” “她叫我的名字，特意交代了我！” 多羽此刻别提有多开心了，他看向张亭婷，“你怎么不上去看鲸鱼呢？” 只见，张亭婷水灵灵的眸子，忽然溢出晶莹的泪水来。 “唔…我想爸爸了。” 她两只小手捂住双眼，背靠着吊篮坐下，卷缩着身子。 多羽激动的表情，凝固在了脸上。怎么毫无预兆，突然就哭了？ 沈歆蹲下身，轻轻扶着张亭婷的秀发，“亭婷乖，等会我们就能见到爸爸了。” 这骗小孩的谎话，太没水平了吧？多羽想插话。 就见张亭婷抬起头，两只小手抹着眼泪，嘟囔着，“你骗人，这不可能！” 对啊！就是，多羽心里也应了一句。 但多羽还是举起了右手，“我可以作证，哥哥说的话是真的！” 沈歆白了一眼他。紧接着，沈歆忽然抬起双手。 右手按着鼻子，左手拉着耳朵，眯着眼睛半张嘴，朝着张亭婷做了一个鬼脸。 小女孩明显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秒钟。 沈歆换了个鬼脸，用双手的食指，往下拉左右的眼角，脸鼓着气像包子似得。 “哈哈！”张亭婷破涕为笑，“丑死了！”她嫌弃地看着沈歆。 “唔…唔！”沈歆假装难过地哭了起来，表情十分的痛苦，却真的留下了泪水。 这一刻，沈歆也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父亲他一个人还好吗？ “呀，你干嘛哭啊！”张亭婷也顾不上给自己擦泪水，连忙伸出小手给沈歆擦眼泪。 沈歆却忽地又做了个鬼脸，把张亭婷吓了一跳。 “吓到我了，哥哥你真讨厌！” 张亭婷举起小手要打沈歆，后者笑出了声来。她不由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沈歆帮张亭婷擦去泪水。笑声代替了哭声，两个人笑嘻嘻傻乐着，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多羽站在一旁看呆了，没想到还能这样去安慰人。 沉默片刻，多羽莫名地轻声说了句话。 “沈歆，你以前应该很招女孩子喜欢。” …… 热气球的上方，飞鲸半眯着眼黑色的眸子轻轻转动，神态十分的疲惫。 它扇动着灰蓝色的鱼鳍，摆动着尾鳍。风流涌动，一片片白云被卷起，缓缓散开。 飞鲸的背长约70余米，宽约10余米。闵婼抱着吴佳阳，落在宽阔的背上。 闵婼牵着吴佳阳的手，走到飞鲸背部的中央，有一处圆形的凹坑，直径约为5米。 这儿既是飞鲸储存水的地方，也是它储存食物的地方。 周峰站在水边，看了闵婼一眼。阳光下，水面下反射出各种鱼鳞的光芒。 往下看，凹坑深蓝的水里，游动着不计其数的鱼儿。 “姐姐在水里！”吴佳阳惊喜地说道，手指着水下的人影。 胡绣依周身闪烁着淡淡的荧光，自由自在的游动着，身后紧随着数百条鱼儿。 闵婼的眼中闪过惊诧之色，她没料到胡绣依亲和力那么强。 就在这时，胡绣依游出了水面，背后幻化出雪白的双翅，飞到空中。 一道水流汇到她身前，化作一个冰桶。 三条肥硕的大鱼、一只海蟹蹿出水面，正正落到冰桶中。 胡绣依拎起冰桶，高兴地说道：“我们可以吃海鲜啦！” 052 论鱼 胡绣依浅蓝色的裙身上，成百上千的水珠，一粒粒飘起‘滴答滴答’落回到凹坑里。 “糟糕！我把沈歆忘了。”胡绣依吐了吐舌头，“我得赶紧下去！” 闵婼、周峰还没有回话，这时飞鲸低低的嘶啸着，“呜呜…哇！”有些像孩子的哭声。 胡绣依扇动着翅膀，来到飞鲸的侧身旁。飞鲸的右眼睁大了些许，黑色眸子注视着她。 “谢谢你的鱼呀！”胡绣依缓缓靠近飞鲸，伸出手，摸摸它光滑的皮肤。 胡绣依甜甜地说道：“再见啦！” “唬呜！” 飞鲸眼眸轻轻转动，庞大的身躯渐渐变透明，短短几秒钟的时间，便消失在空中。 周峰一身黑色的立领衣服，飞到胡绣依身边。 他看着冰桶里的肥鱼，语气十分的高兴，“看样子，能吃大餐了！” “它走了？”闵婼抱着吴佳阳飞了下来。 胡绣依点了点头。 吴佳阳向胡绣依问道：“姐姐，刚刚飞鲸哭了吗？” “不是哦！刚刚它说很高兴遇见我们，它还要赶路就离开了。” “原来是这样。” 几人飞回到吊篮里。闵婼看见，张亭婷和沈歆开心地玩闹在一起。 闵婼心里有点奇怪，也有点不舒服。这大概是时间接触短的缘故，她与亭婷之间，始终隔着一层纱。 可现在，张亭婷为什么会和沈歆，表现得那么亲近？ “亭婷，你过来。”闵婼轻声说。 即便心里有疑惑，闵婼也不会去问沈歆。不是因为懒，或者是羞涩，而是因为不屑。 如果不是多羽和周峰签订了契约，她根本不会搭理多羽和沈歆。 闵婼说记不住面貌普通的人，只是一个借口罢了。她就没想过要记住他们。 “好！”张亭婷走到闵婼身边。 胡绣依将冰桶放了下来。沈歆凑近一看，里面有一条黑斑大鱼、两条浅灰色的鱼、一只海蟹。 “这些鱼哪儿来的，叫什么名字？” “这是石斑鱼，肉鲜嫩、细腻。”胡绣依指着黑斑大鱼，笑着说道。 周峰忽地插了一句话，“灰色的是零鱼，肉质柔滑，吃到嘴里轻嚼就会融化。” “那是海啡蟹，肉质鲜硕肥美，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都是非常棒的食材！” 周峰看着胡绣依，称赞地说道：“你的眼光，真的很不错！” “谢谢！”胡绣依笑了笑。她侧过头，和沈歆简单地说了下鱼的由来。 周峰喉结动了动，“闵婼，你带厨具了吗？” “不是赶时间吗？”闵婼白了周峰一眼，手指着角落，“喏！只有一张折叠桌。” “这不行，得烹饪加上调料。”周峰皱了皱眉头。 “我们到县城后再吃嘛！”多羽建议道。 因为没有味觉，他现在对食物没什么欲求。 周峰打开手环的地图，边查看边说，“离这儿十多公里，有一个叫‘黑木’的村子，去那儿购买厨具和调料就行。” “做成凉片吧！”胡绣依说，“海啡蟹先留一下。” “那太浪费了！”周峰说，“煮出来的味道，要鲜美十倍啊！” “再说……”他看了看胡绣依和闵婼，“飞那么长的时间，你们难道不解决一下个人问题？” 闵婼脸色一红，无奈地说道：“周峰，也不见你以前对吃的那么执着啊？” 吴佳阳走到冰桶边，轻轻踢了下桶，逗弄着鱼。 周峰走到吊篮边，轻声说道：“也许，以后没机会——” “打住……这话可别说，”闵婼抬起右手，打断周峰说话，“我们去那个村子，买你需要的东西。” “好！”周峰立即吟唱魔法，准备调整风向。 “等一下！”沈歆阻止说道：“如果去村子里，发生意外怎么办？这一来一去，时间就没了。” 周峰轻笑着说道：“你是不知道，三个种族的精灵，组合起来的战斗力，比六个地精灵还要强。” “就算打不过，带你逃命也没问题。” “事关这里所有人，”沈歆目光看着周峰，“怎么能以个人意见，为中心来做决策呢？” “呵呵！”周峰觉得有些扫兴，“那你的意思呢？”他看了沈歆一眼，继续吟唱魔法。 “让大家都表态。” 周峰停下吟唱魔法，“三个精灵有两个同意了，”他目光注视着沈歆，“你还有什么意见？” “那我和多羽，还有两个孩子的意见呢？”沈歆直视着周峰，“你考虑了吗？” 周峰向沈歆走近了一步。 “沈歆，你现在的眼神很危险，对我来说是一种挑衅。”周峰眼神变冷，双手抱在胸前。 沈歆毫不示弱地说道：“周峰，现在没时间陪你仔细品尝海味。” 多羽连忙打圆场，“我觉得沈歆说得有道理，鱼可以到县城——” “你是站在哪边的？”周峰转过头目光看向多羽，齐肩的短发轻动。 “不是！这怎么就扯到立场了？”多羽说，“你要煮着吃，当然也可以啊！” 胡绣依收起笑意，“鱼是我抓的。”她站在沈歆身侧，“周峰，你没有问过我的意见。” 见几个人针尖对麦芒，闵婼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有些头疼。 “怎么去吃鱼，你们也能争起来啊，真是佩服！” “现在举手表决就行了呀……加上吴佳阳和张亭婷，我们总共7个人。” 周峰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望着沈歆，“你的意思呢？” “好！”沈歆干脆地说道。 “那就举手表决吧！”周峰抬起了右手，用余光看了看多羽。 “我们为什么要弄得那么正式，大家都是兄弟姐妹！”多羽语气有些抱怨，“再说，我也尝不出个味道来。” “让你举手表决，别啰嗦。”周峰淡淡地说道：“谁是你兄弟，谁救了你的命，可得弄清楚，不像有的人……” “我现在是为大家考虑。”沈歆说，“你没有救过我的命，治病也是有酬——” 周峰猛地叫出声来“举手！”，打断了沈歆的话。 吴佳阳正在逗着冰桶里的鱼，猝不及防被吓了一跳，拉住闵婼的右手，看着几个大人的争论。 见周峰真的动了怒气，多羽想说的话噎在喉咙里。 他抱歉地看着沈歆，慢腾腾地举起了左手。 这是一群大人吗？闵婼无奈地摇了摇头。 “姐姐想吃周哥哥做的鱼啦，举起手才能吃噢！” 她边说边举起左手来。沈歆皱起了眉头，这明显是告诉孩子，要举起手来。 吴佳阳立即举起右手，“我要吃！” 只见张亭婷低着小脑袋。“亭婷？”闵婼轻声呼唤，“没听到姐姐的话吗？” 张亭婷抬起头来，小手拉着裙摆，怯生生地说道：“姐姐，我想吃生鱼片。” 闵婼摸了摸她的脑袋，“那我们就留一部分鱼肉，做成生鱼片。” 张亭婷连忙摆摆手，解释道：“其实我不举手，是支持哥哥的观点。” 闵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好…好，你可以支持他。”她抬起头，奇怪地看了沈歆一眼。 周峰似笑非笑看着沈歆，放下手慢慢说道：“四比三噢！” 胡绣依神色有些不开心了，“鱼留给你们吃……沈歆，我们直接飞去县城！” “那好，一路顺风！”周峰立即回应。 沈歆也笑了笑，低头看了眼冰桶。 “我接受大家的表决……” “现在我突然很想看看，这鱼能做出什么花样来，能让你性命都不顾？” 053 晚餐 沈歆妥协了。 昨天受到地精灵的攻击，如果没有胡飞兄弟两及时的出现，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自己和胡绣依若是直接去，安全就是一个大问题。若是发生意外，还能指望谁来救援吗？ 热气球降落在一个小山坡上。山坡的旁边，有一片森林。 翻过山坡，不远处就是周峰提到的‘黑木村’。 周峰和多羽就去村里采购厨具。闵婼带着两个孩子，也下了热气球。 剩下沈歆和胡绣依两个人。 胡绣依轻声叫沈歆的名字。 “怎么了？”沈歆语气奇怪，女孩的脸怎么红了？” “我有个人问题要解决。” 沈歆说道：“那你去嘛，我就在这儿等你回来。” “你一个人不安全。” “那我们一起去吧！” “恩。”胡绣依应了一声，从后面抱起沈歆。 闵婼在草地上牵着两个孩子，见沈歆两人飞出吊篮，她轻声问道：“你们要去哪？” 沈歆指了指近处的小树林，“10分钟就回来。” 沈歆没解释做什么，闵婼也没多问。 “你把我放下吧！”沈歆说，“这样太显眼了。” 他是在担心，会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 “没关系！”胡绣依笑着说。能精灵抱着飞，是许多人求而不得的事。 沈歆并不知道，坚持让对方把自己放下来。 胡绣依只好依了他，自己变成缩小形态。 沈歆好奇地问道：“你缩小之后，能解决个人问题吗？” “这肯定不行。”胡绣依说，“你在外面，等我一会儿。” 说完后，她飞进了丛林中。 沈歆靠在一颗树下，鸟儿‘啾啾’叫着。他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其他人。 灵魂没有生殖器官，不需要解决个人问题。 那精灵的生殖器官和人有差别吗？沈歆心里有些痒痒……要不要靠近看看呢？ 偷看人家，我是变态吗？ 不——这是好奇、是求知、是探索，是发现不同！沈歆找到了理由，决定去偷看胡绣依…… 他转过身，目光望林子里看去，没发现胡绣依的身影。 人飞到林子深处了吗？沈歆蹑手蹑脚地往里走，棕黑色的眸子转来转去。他探头探脑的模样，像黄鼠狼似得。 这时候，前方茂密的灌木丛里，有细微的水声传来。沈歆浑身一个机灵。 他悄悄摸到灌木旁，缓缓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扒开枝叶，凑近往里看。 沈歆表情非常诧异——只见一只浑身雪白的小动物，正在小便。 小动物体型似小狗，长约20到30厘米。它的脸胖乎乎的，有两个黑眼圈，模样像熊猫。 小动物的脑袋一偏，黑色的眼眸，忽然注视着沈歆。身下的小水珠停住了。 沈歆和其对视，小动物露出一排锋利的牙齿。 就在这时，胡绣依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沈歆，你怎么也进来了？” “嘘——”沈歆转头，将食指放在嘴边。 胡绣依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干嘛，在看什么？” 话音刚落，灌木丛里就蹿出一道白影，正正落到胡绣依的怀里。 “哈哈，怎么会有一只雪哩！”胡绣依十分的开心，“你就是在看它吗？” 这时的雪哩，哪有刚才的凶像，变成萌萌的小可爱！ “这小家伙还分人对待啊？”沈歆瞅着小动物，“它叫雪哩？” 雪哩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正在向胡绣依撒娇。 “恩恩！”胡绣依摸着雪哩的小脑袋，“雪哩比狐狸还要聪明，是两栖动物，很少见的！” 胡绣依脸上全是笑意，“我们把它带走，好不好？” 胡绣依用双手托着雪哩，举到沈歆面前，“你瞧！很可爱的，对吧？” “雪哩！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呢？”胡绣依问道。 阳光落在胡绣依脸上，晕开温和的光泽。女孩灿烂天真，嫣然含笑的模样。 沈歆有些恍惚，胡绣依的笑颜，被沈歆生前的影子一点点覆盖。 沈歆也很喜欢小动物。 生前，她养过两只小狗。 第一只名字叫小黑，因为它全身是黑色的。小黑寄存在奶奶家，有一天去山里，它跑开了。再也没回来。 母亲去世后，父女两人养了一只金毛犬，陪伴了五年，患病死去。 “沈歆？”胡绣依轻声询问，“你怎么了？” “没事儿！”沈歆笑了笑，视线落在雪哩身上。 胡绣依再次问道：“我们可以把它带走吗？沈歆。”她眼神充满期待。 沈歆忍不住伸出手，摸摸胡绣依的脑袋。胡绣依脸色微红，立即往后退了一步。 “我警告你，不准对我动手动脚！没经过我的允许，这是很失礼的行为！” 雪哩也配合着胡绣依，龇牙朝沈歆‘嗯嗯呜唔’的低吼着。 胡绣依轻拍了一下它的小脑袋，雪哩又变成萌宠。 沈歆奇怪地说道：“我们不是夫妻了吗？” 胡绣依睁大了眼睛，脸色通红，“谁和你是夫妻啊！这八字还没一撇。” 她表情十分的认真，“我们现在是伙伴关系，应该互相尊重！” “抱歉！我以后会注意自己的行为，请你放心。” “沈歆，你对别的女孩，是不是也会这样？” “这怎么可能？我保证，绝对没有碰过其她女孩一根手指！” “哼！你以为自己偷偷看闵婼，我没有注意到吗？” “不是…目光不能算吧！”沈歆像是被突然揪住了尾巴，急于解释。 “而且经过我对比发现，你比她要好百倍！” 胡绣依目光注视着沈歆，“那我和她谁漂亮？你老实说。” “我们刚刚不是在讨论，养不养雪哩的事情吗？” “你别岔开话题，先把话说清楚了。”胡绣依说，“雪哩我决定要养，你的决策权……已经被剥夺了。” 沈歆有点招架不住，怎么胡绣依像变了个人似得。 “胡绣依是我最好的伙伴，以后我会把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 “再见！我才不需要。”胡绣依抱着雪哩，转身便走…… 一个多小时候后，多羽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和周峰姗姗来迟。 周峰一眼便看到，胡绣依怀里的雪哩。 “嘿！你眼光是真不错，又带回来珍稀的食材。” “你别打注意！”胡绣依把雪哩护在怀里，“它是我的小伙伴。” “那还真是遗憾。”周峰舔了舔嘴唇，恋恋不舍从雪哩身上移开视线。 小家伙身子蜷作一团，低低地嘶吼着。 张亭婷说道：“姐姐，我能摸一下它吗？” “可以呀！” 众人乘坐热气球升空。 远方太阳渐渐西沉，温柔的晚风，拉着云儿悠悠地跑。 周峰将折叠桌打开，放在中央，把能量炉放好。他取出平低锅，放在能量炉上，开始烧水。 多羽从袋子里，拿出几个中号的白瓷碗，递了过来。 周峰手指在空中画了画，使四、五个碗悬浮在空中。他将鱼和蟹轻轻抛起，伸出了双手，手心里白光闪烁。 几道透明的风流涌动，石斑鱼被风刃去掉了鱼鳞，腹部被划开。它的内脏和少量血液，落到一个碗中。 周峰操纵着风流将石斑鱼切成了片片，另外两条灰色的零鱼，也被切成细条状。分别落到两个碗中。 周峰说道：“胡绣依，给我来一点水。” 一股水流从冰桶中升起，周峰操纵着风流，让海蟹与水流交叉到一起，将海蟹清洗干净。 风刃将海蟹身上的绒毛除去，头部被切开。 周峰解释说道：“海啡蟹脑花很新鲜，可以用作调料！” 张亭婷躲在闵婼身后，“姐姐…我害怕！” “你不要解释了！吓到孩子。”闵婼皱起眉头。 看得出来，周峰的厨艺确实有一手。 沈歆离周峰有几步的距离，不然这风刃落到自己身上，那还了得！ 沈歆目光望着多羽，“你吃过他做的菜吗？” 多羽摇摇头，“没吃过啊！第一次见，这样做菜是真的厉害！如果哪天，我也会魔法就好了。” 夕阳西下，彩色的热球气，悬在天和地的中间，云层被抹上淡淡的金红色。 远方的天空，由白色到浅蓝色，由深蓝色到紫蓝色。 周峰把事先准备好的底料，倒进沸腾的水中，先将海啡蟹放到里面。 “把海啡蟹先煮熟，石斑鱼片、零鱼条肉边放边吃！” 周峰双手放在胸前，表情非常的神圣。 “赞美精灵女神，让我们享受美食的馈赠……” “大家动筷子吧！尝尝我的手艺。尤其是某个人，请仔细品尝噢！” 054 团队 周峰这么说，沈歆也不在意，笑了笑说道：“乐意至极。” 周峰取出四瓶黄色的果汁汽水、两瓶红酒、一瓶白酒。 “小朋友喝汽水，两位女士喝红酒。”周峰问道。 闵婼接过两瓶汽水，“里面没有酒精吧？” “姐姐，我要喝！”吴佳阳伸手去够，闵婼举得高高的。 周峰摇摇头，“没有。”闵婼这才把果汁递给两个孩子。 折叠桌中央的平底锅里，热气腾腾芳香四溢。 张亭婷双手抬着一个碗，蹙了蹙小鼻子，轻声说道：“好香啊！” “亭婷，你能尝出食物的味道吗？”多羽问道。 闵婼接过话说道：“未成年的孩子和你们不一样，他们的感知能力都被保留了。” “为什么会这样？”多羽问，他看看自己又瞅瞅沈歆，“我和沈歆，除了视觉和听觉能力外，只获得一项感知的能力，还花费了不少能量。” “这我也不知道，有机会你去问精灵女神吧。”闵婼说。 多羽手举着筷子，就要往锅里捞吃的。 “等两分钟，还没熟！”周峰说道。 多羽悻悻地收回手，“我获得了身体的触觉，沈歆你呢？” “完整的视觉。” “那还真是遗憾呢！”周峰拿出三个酒杯，递给闵婼和胡绣依，给自己留了一个。 周峰倒了一杯白酒，“你们两要不就吃吃鱼的内脏得了！” ‘啪！’多羽忽然把筷子一拍，表情十分的气愤，“你说的是人话吗？那些东西喂雪哩，雪哩都嫌弃不吃！” “呜呜！”雪哩在胡绣依怀里应和了两声。 “好了……我说笑的。”周峰摆摆手，“看把你急的。” “周峰，开玩笑要有度。你别忘了我们是契约关系，地位是平等的！” 周峰不置可否，淡淡笑了笑，“呵呵。” 多羽气不打一处来，这家伙什么态度啊！他提出要煮鱼，自己也站在他那边。 现在呢，是纯心给人添堵吗？ 周峰夹起蟹肉，先给两个孩子碗里放，接着给闵婼添加。 周峰正要给胡绣依夹蟹肉，胡绣依抬手拒绝了，“谢谢！我自己来。” 相比多羽的气愤，沈歆显得很淡然。 他夹起一片生鱼片，往锅里涮了涮。然后把鱼片放到胡绣依的碗里。后者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胡绣依夹起来自己吃了一口，余下些喂给雪哩。 周峰看了一眼胡绣依，目光看向‘一脸气愤’的多羽。那眼神就像看傻子一样。 多羽这人，该较真的时候不较真，不该较真的时候吧，像个汽油桶，一点就炸。 周峰要是真找茬，干嘛还要给多羽、沈歆准备碗筷？ “周峰，你现在的眼神很危险，我觉得这是对我的挑衅。” 多羽瞪着周峰，把对方的话搬了出来。 “哈哈哈！”沈歆和周峰笑了起来。两人对视了一眼，又收起笑意。 沈歆移开视线，碰了碰多羽，“手长在你身上，嘴长在他身上。” “不是，这就不尊重人！” “那你能怎样？打又打不过，该怎么还得怎么。” 多羽看着沈歆夹了一块肉，放在嘴里，“哎呦！你怎么就吃得下去，好歹争口气啊！” “我老——”沈歆拖长音，见胡绣依瞪着自己，继续笑着说，“老亲密的伙伴捕来的鱼……我怎么没底气吃？” 就在这时，闵婼伸出手把周峰的酒杯拿走，顺手就将酒倒出吊篮外。 “你干嘛！”周峰瞪着闵婼的背影。 “自己什么酒品，心里没点数吗？”闵婼返回桌边，“还有，今晚我们三个精灵轮流守夜，别喝白酒了。”她给周峰倒了一杯红酒。 “凭什么？”周峰接过红酒杯。 “别忘了，是我提出组队的。到了县城，我们去正式登记正式。”闵婼说，“临时队长是我。” 闵婼的话，把大家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周峰放下筷子，站直了身体，“要去登记，你认真的？” “正式去登记，这开不得玩笑。”胡绣依说道。 “你们两先别急，”闵婼给两个孩子夹了两片鱼肉。 “成立团队，至少能让你们的引渡人，在新人里立于不败之地。” “先不谈其它的，就说时间你们都非常的宝贵，经不起折腾。”闵婼看着周峰和胡绣依。 沈歆问道：“为什么我们会在新人里立于不败之地？” “团队要正式登记，要求至少有三个精灵才能成立。” 沈歆摇摇头，“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大家吃啊，边吃边听我说。”闵婼目光看向沈歆。 “你现在只需要知道，黄色级别以下的引渡人，会被自动分配到初级‘心声’的空间里。” 闵婼语气顿了顿。 “而初级的‘心声’，只能容下六名精灵。我们这儿有三个精灵，已经占了半壁江山。” 周峰不置可否，“组成正式团队，对我和胡绣依确实有保障。” “可你的收益就大幅度下降了。”胡绣依接过话说道。 周峰说道：“组成正式团队后，精灵可不能单独离开‘心声’，你收益会少很多。” “我相信你们，也相信沈歆和多羽的潜力，这是投资新人呀！”闵婼轻笑着说。 周峰说道：“闵婼，说不准我们只有一次开启心声的机会，组成团队有三个月的制约期限。” 一旁沈歆和多羽插不上话来，对三个精灵商议的内容一知半解。 “怎么！你们对自己没有信心吗？”闵婼轻笑着，“再说，还有团队收益在嘛！” 周峰认真说道：“初级‘心声’只能容纳五名许愿人，就算都成功了，收益也不多。” “你考虑清楚了。如果你确定要组成正式团队，站在我的立场，当然举双手赞成。” 闵婼叹了一口气，“唉！大家那么计较利益得失，那可真累……偶尔也要凭着个人喜好，去做一些事情啊！” 她目光看向胡绣依，“你的意见呢？” 胡绣依侧过脸，看着身边人，“沈歆，你的想法呢？” “我不懂，你拿主意。” 沈歆能猜到闵婼的意思。倒不是他揣着明白装糊涂，担心欠对方人情。 沈歆确实不清楚他们谈到的‘心声’运行规则，以及获得的收益情况，不能乱出主意。 “我们签订了契约，本来就不能随意分头行动。”胡绣依解释道：“如果能正式组成团队，对我们百利而无一害。” 她目光看向闵婼，“我也同意，欠你一个人情。” 雪哩在怀里也轻叫了几声，摇了摇尾巴，讨好的看着闵婼。 “真聪明！”闵婼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那临时的队长就是我，”闵婼说：“你们两没意见吧？” 吴佳阳看着闵婼，“姐姐，你为什么要当队长呢？” “队长可以为大家负责呀！而且管着他们。”闵婼笑着说，“当然啦！获得的收益，也是团队里最多的。” 吴佳阳神色一亮，“那以后我也要当队长！” “哈哈！等你有那个实力。”闵婼笑了笑。 周峰沉默了片刻，“我同意。” 多羽举起手来，“为什么你把我和沈歆忽视了，我们也要竞选队长。” “呵呵，你们两别不服气。”闵婼毫不避讳地说道：“哪天你们能保护我，那队长的位置拱手相让！” 周峰瞅着多羽，“你不知道，就别瞎凑热闹。” 055 夜话 周峰举起杯子，将红酒一饮而尽。 他俊俏的面孔表情严肃，认真地打量多羽，又看看沈歆。 “看我干嘛？”多羽声音有点虚，“我也赞成闵婼当队长，这总行了吧？” “唉！”周峰叹了一口气，走到吊篮边。他青色的眼眸里，映着深褐色的天空。 “如果这两个家伙不争气，就算有三个精灵又能怎样？”周峰说，“前面等着我们的就是绝望……闵婼，你真没必要参与进来。” “对契约的引渡人你都没信心吗？”闵婼放下手中的筷子，视线看着周峰的背影。 “有信心？呵呵！”周峰像是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我问你，”他转过身目光直视着多羽，“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周峰，你就是看不起人啊！”多羽面色煞白，手举着筷子指向天空，“有朝一日，我要成为大家的依靠！” 沈歆收起嘴角的笑意，掷地有声，“哪怕前面就是绝望，也偏要在那绝望上开出花来！”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星子在微微闪。 吊篮里沉静了片刻，就连两个孩子的视线也在沈歆和多羽之间徘徊。 闵婼什么也没说。她走到角落，右手触到树干上。 这时候，众人头顶上方的树叶，一片接一片亮了起来，温馨的黄光洒满了吊篮。 见没人吭气，沈歆拍了拍多羽的肩膀，“说的好。” “你说的比我更有力量！”多羽左手握起了拳头。 这两人还开始互夸了，周峰无奈地摇摇头。 “真是不知者无畏。”周峰语气放缓了些，“但愿你们在心声里，能用行动证明。” “那是肯定的。”多羽收回手，用筷子夹了一片鱼肉，放锅里煮。 “我也同意闵婼当队长。”胡绣依说道。 她侧过脸清澈大眼眸看着沈歆，“我相信你。”语气非常郑重。 “恩！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多羽听着沈歆两人的对话，想想周峰对自己冷嘲热讽的语气，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他将煮好的鱼片一嘴便吃下。“哎呦！”多羽被鱼片烫到了，连忙用手拍了拍胸前。 周峰给他递了一杯水，“没人跟你抢，急什么？” ‘啪啪！’闵婼轻轻鼓掌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既然队长已经确定了，现在开始第二个议题，团队的名字叫什么？” 吴佳阳举起手，“我有一个好名字：快乐许愿。” “太普通了！”多羽说，“我们的目标可是星辰大海！名字要霸气，小孩就别瞎参合了！” “姐姐…他凶我！”吴佳阳可怜兮兮地说道。 闵婼瞪着多羽，“两个孩子也是参与者。”多羽缩了缩脑袋，不吭气了。 沈歆提议说道：“叫‘飞天’怎么样？” 周峰看了一眼他，“这名字早就被注册了。” “那我们要叫什么？”闵婼问道。几个人沉默了下来，细细的思忖。 “姐姐，我吃饱了。”王亭婷软软地说道。 闵婼点点头，“你先去休息，不准攀爬吊篮。” “好！” “我也吃饱了！”吴佳阳说，“亭婷，我们来玩跳棋吧！”两人孩子凑到了一块。 直到晚餐结束，折叠桌撤去。几个人也没商量出满意的队名来。 沈歆陪着两个孩子，玩了几局跳棋。多羽用手环点开视频。 周峰提醒道：“手环的能量是从你身上扣，你最好悠着点。” 他看向闵婼，“闵婼，你也把绿叶的光芒给撤了。这灯火魔法可盖不住，别引来一些奇怪的家伙。” 热气球燃炉的四周，围上了高高的铁圈，挡住大部分火焰的亮光。 闵婼将角落的小树撤除了。吊篮里陷入短暂的黑暗，天空的星光洒落下来。 不多久，只剩下周峰一个人坐在吊篮的边缘，其他人都钻进睡袋里了。 两个孩子的睡袋靠近右侧角落，其次分别是闵婼、胡绣依、沈歆、多羽。 多羽头露在睡袋外，向一旁的周峰小声问道：“奇怪的家伙是什么？” “是鬼吗？”吴佳阳的脑袋从睡袋里蹿了出来，身体似虫子似得在蠕动。 “哈哈哈！”沈歆不禁笑出了声，头也从睡袋里冒了出来，“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鬼……哇！” 他边说边怪叫了一声。 “姐姐，我怕！” “沈歆，你不睡就去守夜。” “我守夜你们放心吗？” “那当我没说。”闵婼伸出手将吴佳阳的脑袋按了回去，“你就不能像亭婷那样，安安静静睡觉吗？” 沈歆转身靠近胡绣依的睡袋。后者一动不动。 她这么快就睡着了？沈歆起了贪玩的心思，他伸出一只手，用手指点了点身边人。 闷闷地声音从睡袋里传出，“你干嘛？”胡绣依拉开睡袋的拉链，脑袋探了出来。 她浅蓝色的秀发，在星光下晕出淡淡的色彩。 沈歆轻声说道：“没睡着呀？” 两人脸离得有些近，胡绣依甚至能感觉到沈歆的呼吸，“你有什么事？” “想和你说说话。”沈歆低语。 “唉，沈歆你是要和我讲话嚒！”多羽笑嘻嘻的转过身来。 对周峰的提问，他已经抛到了脑后。眼前这对男女，竟然给自己深夜喂食，可恶至极！ “没你的事！”沈歆说，“我在和胡绣依说话呢。” 吴佳阳袋子里传出声音，“姐姐，我们什么时候才到呢？” “迟一点，明天中午吧……怎么了？”闵婼问道。 “只能呆在吊篮里，好无聊！”吴佳阳抱怨道，“就这么大一点地方。” 闵婼笑了笑。她伸手抚摸着吴佳阳的睡袋，“等到县城，让你到处跑个够。” “你没什么事，我要睡了。”胡绣依就要把脑袋缩回去。 “我们会不会在县城遇到你哥哥们？”沈歆低语道。 没等胡绣依回应，旁边多羽提高了音量，“沈歆你说什么？大点声，我听不到！” “多羽——”闵婼语气里带着危险的气息，“你说话声音小点！” 周峰坐在吊篮的边缘，目光眺望着夜空。背后一对雪白的羽翼，慢慢隐现出来。 他听着下面几个人小声的交谈，心情出奇的平静。 偶尔有一两只小夜鸟，朝着热气球撞过来，被风流推开了。 周峰忽然觉得，此时此刻就是最美好的时光。 如果能在这儿按下暂停键，那该多么的美好。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上出现了一片绿色的‘萤火’，又忽然消失了。 怕什么来什么！ 周峰神色一紧，耳朵里隐约听到了糙乱的鸣叫声。他有些庆幸是自己在守夜。 如果换做闵婼或者胡绣依，指不准会发生什么状况。 那是绿鬼鸟，全身呈灰黑色，它会隐身偷袭引渡人和精灵，是食肉性的飞鸟。 那绿色的‘荧火’是绿鬼鸟的眼睛。显然鸟群发现了什么，进入隐身的状态。 周峰伸出左手，食指隐现出白色的戒指。他心中默念，第二形态。 只见周峰的双眸，由青色变成了白色，里面竟然有一丝丝细小的电光在闪烁。 黑夜中，一道粗壮的闪电，正正劈落几百米开外的位置。 近百只绿鬼鸟被闪电劈中，直接烤焦了。鸟群有些凌乱，绿色光芒涌动又再次消失。 吊篮里几个人被刺眼的白光，吓了一跳。意料之中的雷声，并没有听到。 “发生什么了？”闵婼立即问道。 周峰没回头，语气平静，“试试新练成的魔法。” “你是魔力多了浪费吗，还是故意打扰休息？” “我可没那么无聊。”周峰说，“平时多练，关键时刻才能派上用场嘛！” 这时候，一道比刚才更亮的白光闪过。闵婼连忙站起身，打量四下什么也没发现。 “你真在练习魔法啊？”闵婼无语地说道。 周峰耸耸肩，青色的眼眸注视着闵婼，“不然呢？” 056 空境（需推荐支持） 夜色渐浓。虽然有闵婼、胡绣依轮流守夜。周峰整夜也处于浅睡的状态。 相比之下，沈歆睡得非常香，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沈歆变成了大魔王，四处为非作歹，结果被围困在一个水潭下。 他就要大开杀戒。忽然，岸边出现了一个女孩的身影。 当沈歆看清女孩的模样，混乱的意识渐渐清醒——她是自己最喜欢的人。 只是那个女孩不再喜欢他了。 眼泪止不住地溢出了眼眶，一串串泪珠飘向水面。 沈歆心里非常的难受，拼命克制着杀戮的欲望，想要离开这儿。 他刚从水中冒出头。天空上，飞机‘轰隆隆’咆啸着掠过，投下了一颗颗黑漆漆的炸弹…… “沈歆，沈歆？”呼唤的语气里带着兴奋。 狭小漆黑的空间，被撕开了一道白亮的口子，光如潮水般涌了进来。 刺眼的阳光欢快地跑进眸子里，沈歆半眯起眼适应着。 原来是睡袋被拉开了。多羽方正的脑袋遮住了大半阳光，倒映在沈歆的眼帘中。 “听你一早上的鼾声，睡得可真香，赶紧起来了！”多羽说道。 眼见唾沫星子就要飞到自己脸上，沈歆连忙用手挡住，“你离我远点！” “你不起来看看会后悔的。”多羽走开了。 耳边传来吴佳阳的惊呼声，“姐姐，姐姐！我们下次也坐那个鸟，好不好？” 沈歆打了个哈欠“啊…呼！”，想看看时间。 眼前弹出一个蓝色的圆形时盘。沈歆定定看了看分针和时针，已经是中午11点。 他不慌不忙，从睡袋里爬了出来，见几个人都站在吊篮边上。 天空中飘着数十个热气球，成百上千的飞禽扇动着翅膀，数十架小型飞机‘轰隆’作响。 沈歆揉了揉双眼，是我看错了？眼前还是这幅场景。 沈歆忽然明白，那个稀奇古怪的梦里，为什么会出现飞机。 此时天空中的飞行物，大致看去，主要有四类。 第一类是热气球。第二类是黑白色的马儿，数量最多。人骑着马肆意地踏空漫跑。 第三类是小型飞机。沈歆能叫出名字的，有喷气机、滑翔机。 第四类是飞鸟。有的鸟儿体型长约十余米，几只在前面飞行着，牵引着一幢小房屋。有的体长约五米左右，人直接坐在上面。 让沈歆感到奇怪的是，所有飞行物的飞行速度都不快。 就在这时，一架小型飞机试图靠近热气球。机窗里伸出两个人的脑袋来，他们挥着手，大声的打招呼。 “精灵大人，好啊！” “我名字叫汤葫——” 结果那人话还没说完，周峰直接操纵强飞流，把小飞机吹开了。 沈歆神色诧异，“你为什么要赶跑他们？” “不然呢？”周峰说，“等飞过来撞热气球吗？” “这……那些人看起来并没有恶意。” 闵婼说道：“他们是想签合同，大家都不容易。” 就在这时，扩音器的巨大声响从后方传来，“前面的热气球、骑飞马的人群，请注意避让！” 沈歆回头看去——是一列长长的飞车。 周峰操纵风流，让热球气往旁边靠了靠，避开了飞车。 几十米开外，由一栋栋小楼串起来的飞车，慢慢向前行驶。沈歆边打量边问道：“没鸟儿拉着也能飞啊？” “飞车已经复原了，靠魔力推动。”周峰解释道。 “为什么飞行的速度都不快？” 胡绣依摸着怀中的雪哩，眼眸注视着沈歆。她正准备说话被多羽抢答了。 “进入县城的范围是限速的。”多羽说，“如果大家放开速度，在天上横冲直撞，那还不乱做一团！” 张亭婷指着飞鸟，“姐姐，那只鸟好漂亮啊！” “它叫玲珑鸟，非常的聪明。”闵婼解释道。 沈歆往下俯瞰，“下面就是县城？” 地面上，一排排整整齐齐的房屋，一块块方方正正的农田，一条条笔直的道路。 若是天上没有各种飞禽，以及慢慢倾斜向下方行驶的飞车，沈歆甚至会以为自己回到了生前。 “是县城的外围。”周峰说道，抬起手理理灰色的风衣领。他余光留意着四周，防止有飞机靠过来。 几分钟后，远处的地面上，一座座高楼拔地而起——不对，那是高楼吗？怎么像是白色的长萝卜啊！ 吴佳阳垫起脚往下看，兴奋地大喊：“哇，好大的萝卜！” 随着他的惊呼声，沈歆和多羽的视线朝下看去。 城市的建筑比较密集，大部分高层建筑是萝卜形状，楼顶还有几片短短的绿叶。 部分低矮的建筑，形状像西红柿。红色的圆滑墙壁上，一道道玻璃窗，反射着阳光。 在城市建筑之间，一条条道路上，流线型的汽车排成了长龙。 闵婼一只手摸着张亭婷的脑袋，思索着说道：“松林县的建筑外形以蔬菜的为主，好像还具体限制了蔬菜的种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空中没了小型飞机的踪影。前方的云朵间，漂浮着一座浮岛。 沈歆手指着浮岛的方向，“那是什么？” 胡绣依说道：“那个浮岛，名字就叫心声。” 随着距离接近，建筑的轮廓越发明显起来。沈歆能看清浮岛上的情况。 浮岛的直径大概在三百米左右。上面有些许树木，中央是一座孤零零的建筑。 建筑呈圆柱体状，外形有些类似于古罗马的斗兽场，侧面柱身上有一道道金色的拱门。 张亭婷望着下方的建筑，向闵婼说道：“姐姐，屋顶上的五角星图案，我可以一笔画出来耶！” “是吗？那是魔法阵噢，等开启的时候会闪闪发光！” 热气球并没有停留下来，缓缓从‘心声’的浮岛旁飘过。 热气球的旁边，鸟儿欢快地飞舞，穿过厚实的云层。白色的飞马‘嚯嚯！’嘶吼着，加快速度向前冲去。 沈歆的视野瞬间开阔了起来，屏息凝神望着眼前的场景。 吴佳阳又开始大呼小叫，双手挥舞着，“姐姐，好漂亮啊……那儿有瀑布呀！” 放眼望去，白色的云像甜甜圈似得，环绕着一座更大的浮岛。上面有浓密的森林，数顶棕红色的尖帽屋顶，几条细细的彩带飘起。 就在浮岛的正下方，是碧蓝的湖水。一条瀑布悬挂在浮岛和湖面之间。明亮的阳光下，湖水如一面平镜，映着上空的景物。 “前面就是松林县的空境。”胡绣依神色非常复杂，“算算时间，哥哥他们可能也到了。” 心声 评论区有书友留言，提到本书的粉丝群。 谢谢你的建议。我立即建了一个，方便大家及时的交流沟通。欢迎大家加入q群：653643103（群名称：心声）。 另外我发现喜欢本书的女读者也不少，很惊喜，感谢你们的支持！ 这两天心情有点低潮，第二次申请签约被拒绝了。不过嘛，人本来就是为改变而生的。 看到每天坚持给本书投票的人，心里也涌出力量。 硬着头皮冲吧！鱼儿飞鸭，请继续加油啊！ 057 登记（一） 沈歆来到胡绣依的身边，目光望着向远处的浮岛。 “你想他们了吗？” 胡绣依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摆弄着互相交叉到一块。 她点点头，“嗯，很想。” “那主动联系他们吧！” “这怎么行？”胡绣依眼眸有点红，“主动联系不就意味着妥协吗？也许，他们已经不认我这个妹妹了。” 热气球从湖面上空飘过。 能看清在巨大的浮岛上，森林中有三座城堡，一条晶莹的河流。 闵婼将热气球的燃炉关小了些，吊篮慢慢向着浮岛的地面降落。 多羽计划着和沈歆一起去‘故土’领取许愿人的记忆。 他见沈歆和胡绣依正在小声交流，倒也没上去插嘴。 “唉！”沈歆叹了一口气，“契约这件事，确实是鲁莽了。” 胡绣依懊恼的说道：“为什么当时手贱，要拿起你的项链啊！” “你后悔了？” “你觉得呢？”胡绣依瞅着沈歆。 两人沉默不语。胡绣依收回视线，目光看向下方的草地与河流。 草地上面摆放着数百辆露顶的观光车，旁边有不少接待人员。他们在等候着热气球、飞马的降落。 张亭婷走到胡绣依的身边，“姐姐，我能抱抱雪哩吗？” “可以呀！”胡绣依笑了笑，把雪哩递到张亭婷的双手里。 “谢谢姐姐！”张亭婷摸着雪哩的小脑袋，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胡绣依轻声说，“我对哥哥他们说了非常任性的话，没有顾忌他们的感受。” 她用手将额前几缕浅蓝色秀发梳理到耳后，“这是我最后悔的事。” “我也欠他们一个正式的道歉。”沈歆说道。 吊篮稳稳地落在草坪上。 几个身穿橙色衣服的引渡人，快速地跑过来，将吊篮一侧的木门打开。 “精灵大人们旅途辛苦了，欢迎来到松林县的空境！” 几个人热情地打着招呼，看向沈歆和多羽的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的神色。 他们没有多问，手脚麻利地将吊篮上的行旅纷纷取下，放到一辆观光车的后排。 “请大家上车。”一位女性礼仪微微弯腰，左手放在腹前，右手手掌指向车子。 这接待的规格有点高嘛！多羽左右看了看。 陆陆续续落下热气球、飞马，均有三、四位引渡人上去迎接。 闵婼带着两个孩子坐上在车的前排，周峰和多羽坐在第二排。 除去驾驶员的那一排，观光车还有六排座位。第五、六排放满了包裹。 胡绣依向闵婼说道：“你们先走吧，我和沈歆先去‘故土’取出许愿人的记忆。” “我们先去登记正式的团队，在吊篮上商量说好的啊！”闵婼说道。 胡绣依从张亭婷怀中抱过雪哩，语气十分诧异，“不等到第一次开启心声的时候吗？” 闵婼摇摇头，“就从现在开始，走吧！” 胡绣依目光注视着闵婼，把雪哩递到沈歆的手上。 她站直了身体，非常认真地鞠躬，“实在太感谢你了！” 沈歆不明白为什么要鞠躬，但也跟着鞠了一躬。 闵婼下车扶起了胡绣依，“绣依你别那么客气。” “真的…真的很感谢！”胡绣依抬起头来，眼中有泪光闪烁。 闵婼连忙伸手帮胡绣依擦去泪水，“使不得，使不得……沈歆，你还站着发什么呆！” 沈歆不明白胡绣依的情绪，为什么会因为立刻去登记团队，就变得那么激动。 先前沈歆自以为两人签订了契约，就已经变成非常亲密的人。 事实不是这样的。他这才感觉到，眼前的少女有些陌生……不，是本来就很陌生。 沈歆怀里的雪哩跳到了地上，蹭着胡绣依的小腿轻声呜咽着。 胡绣依边擦眼泪边说，“我没事，就情绪一时有点激动，真的谢谢你！” “你再说谢谢，我要生气了！”闵婼说。 胡绣依抱了一下闵婼，后者轻轻拍着她的背，“以后我们就是伙伴了。” “好！”胡绣依松开了闵婼，露出些许雪白的牙齿，甜甜地笑了笑。 她转过身和沈歆坐到第三排，雪哩欢快地跳到了她的怀里。 观光车驶过草坪，在树林间的小道上行使。光影穿过树叶的缝隙，形成光斑落到几个人的身上。 沈歆默不作声，余光打量着身边人。 胡绣依摸着雪哩的小脑袋，“我情绪有点激动了，实在抱歉！”语气很轻。 周峰回头看了一眼，“能理解。”他抬起头望着上方的枝叶，“我也想哭啊……和一个新人签了契约。” “嘿！”多羽神色变得很古怪，“合着签契约，是我求你的吗？” 胡绣依来了好奇心，“你们两是怎么签订契约的？” “这家伙哭着喊着求我签契约！” “周峰，要点脸好不好！”多羽说，“如果没有我的出现，会有现在的你吗？” 周峰把手放在多羽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这话就非常的膨胀了。”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斗起嘴来。 胡绣依侧目看向沈歆，“你怎么不说话了？” 沈歆说道：“我发现自己并不了解你。” “哈哈！” 看着沈歆认真的模样，胡绣依不由地笑出声来。 “沈歆，我们才认识几天呀！我也不了解你。” …… 不多会儿，观光车在一幢独立的小木楼前停下了。 小木楼有两层高约十余米，四周墙壁是棕黄色的木头，屋顶是倾斜的棕灰色石瓦。 小木楼的门前有几道小小的台阶。台阶下方，由方形白砖铺成的小道，笔直延伸了出来。 闵婼对驾驶员说道：“请你等一会儿。” “好的，请您放心！” 闵婼带着沈歆几人，走过白色的小道，来到小楼紧闭的木门前。 只见门的右侧，有一块长方形的黑色木牌，上面写着白色的正楷字： 松林县精灵小队办事处。 闵婼看了看时间，恰好是中午12点。 难道是下班了？闵婼抬手按了按门铃，屋子里没有动静。 周峰说道：“中午的下班时间是12点30分，工作人员提前走了？我们投诉吧！” “松林县的服务真差！”闵婼拼命地按着门铃，‘叮咚叮咚’直作响！ 就在这时，里面屋子里传来慵懒的童音，“来啦…来啦，别按了！” 童音在沈歆听起来有些熟悉，他正回想着。 ‘咔擦’一声轻响门打开了，眼前并没有人影。众人齐齐低下头，看见一只黑猫蹲坐在地上。 黑猫舔了舔猫爪，“欢迎来到小队办事处。” “你是小音！”沈歆表情十分诧异，没想到会在这儿遇到他。 闵婼看了眼沈歆，“你们认识吗？” “他之前是我的引路精灵。” “沈歆？”小黑猫浅灰色的眼眸转了转，“你居然能来到这里…真是出乎预料！” 闵婼对气泡精灵没什么好感，因为这一种族的精灵经常撒谎。 “我们是来登记正式团队的。”闵婼淡淡地说道。 “欢迎啊！你们是我上任几天以来，第二批来这儿登记的精灵。” 小音转过身，朝屋子里走去。它黑色的尾巴摇来晃去。 就在这时，胡绣依怀里的雪哩忽然蹿出身，朝着小音扑去。 058 登记（二） 雪哩扑在小音的背上，后者就地一滚。 雪哩再次追了上去，顿时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缠作一团。 小音用双爪将雪哩按在地上，“谁的宠物？”他的猫身化作一个正常体型的精灵。 小音身穿米白色短袖衬衣，他面无表情用手将雪哩领了起来。 雪哩睁大了黑色的眼眸，懵懵地看着小音，表情忽然变得狰狞，“唬…呜”伸出爪子乱抓。 胡绣依连忙将雪哩抱了过来，“抱歉！我没看好它。” 沈歆跨进了屋内，像是走进书房里。左右两侧是高高的梨白色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书籍。 几个人踩着灰色的地毯，正前方有一张长方形办公桌。 办公桌上堆着一摞书，书旁边有一个蓝色的水晶球、一盏素朴的书灯。 吴佳阳和张亭婷在屋子里欢快地跑着，瞅瞅这摸摸那。 小音看了两个孩子一眼，没说什么。他走到办公桌后，拉开软座椅。将桌面上的书堆，推到右侧。合上一本手写的笔记，简单收拾了下桌面。 小音手指着右前方，书架前的浅黄色长木椅，“你们坐那儿……队长是谁？请先过来一下。” “亭婷、佳阳，你们别乱动屋子里的东西。”闵婼提醒着。 小音英俊的面孔上，浅浅地微笑着，“没关系！打坏了照价赔偿就行。” 闵婼走到桌前目光看着他，“我是队长。” “请先交手续费。”小音说，“一千通用能量。”他弯腰捧起一个小花盆，放在桌面上。 闵婼将右手伸到小花盆旁边。 花盆里的白色花朵微微闪光，软软地女声传来，“已扣除一千通用能量。” “请单手放在水晶球上，录入个人的信息……好，可以了。” “组成团队最低要求有三位精灵，麻烦队员过来也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胡绣依、闵婼、周峰将右手放在水晶球上，浅蓝色的光芒涌动。水晶球里面出现了一面红色的旗帜。 此时，沈歆站在书架边，注意力被书籍吸引了。 他居然发现了几本熟悉的书名，比如路遥的《平凡的世界》、霍达的《***的葬礼》、陈忠实的《白鹿原》、村上春树的《挪威的森林》、东野圭吾的《时生》等等。 沈歆随手拿下一本小说，正要翻开。 小音平淡的声音传来，“你们两个人已经签订契约了，要和引渡人一起来才能组成团队。” 沈歆将手里的书放回书架上，和多羽走到书桌前。 小音表情变得非常的诧异，“这两个引渡人是新人吧？你们该不会——” “对，和新人签订契约了。”周峰用左手撩了撩额前的短发。 真够疯狂，不要命了！小音表情渐渐恢复了平静，这和自己没关系。 “请你们也把手放在水晶球上。” 随着沈歆和多羽的加入，水晶球中的红色小旗直立了起来，旗帜在轻轻抖动着。 “除队长外，其他人把手放下……请队长给团队命名。” 闵婼左右望了望，几个人大眼瞪小眼。 小音双手搭在桌子上，“怎么不说话了？”难道还没想好团队的名字吗？这也太草率了！ “闵婼姐姐，我们也要加入团队！”吴佳阳带着张亭婷跑到桌前。 小音板着脸，“小孩子不能加入。” “叫什么名字？”闵婼看着几个人，“你们别只看着我啊……周峰你有什么主意吗？” 周峰手杵着下巴，一本正经地说道：“帅哥美女队？” 闵婼白了他一眼，“这肯定不行。” 多羽说道：“仙女仙男队？” “你们能起有点内涵和文化底蕴的名字吗？” “这你就错了。”多羽看着闵婼，“我个人觉得，简单、肤浅些要好，容易记住啊！” “多羽，你闭嘴。”闵婼说，“用点心去想，好不好？” “行吧！你们先商量。”小音转过身，“决定好了，再和我说。” 他用小壶接了些水，放在热水器上。 闵婼见胡绣依眼神一亮，似乎是有了好主意。她笑吟吟地望着胡绣依。 “要不叫雪哩？”胡绣依鼓起勇气说道。这可让怀里的小家伙开心坏了，白色尾巴直摇晃。 闵婼的笑意凝固在脸上。 “叫‘惊鸿’怎么样？”沈歆说道。 “惊鸿？你想表达什么意思啊，不觉得莫名其妙吗？” 闵婼心里有点窝火，这些家伙态度有问题，连团队的命名都那么的随意。 “我亲爱的队友们，你们能不能重视起来。从这件小事里，我可以看出你们现在、甚至是将来对这个团队的态度！” 闵婼从水晶球上收回了手，双手叉腰一脸严肃。 小音给自己冲了一杯茶水，靠在座椅上浅浅地泯了一口，悠闲地看着几个人。 闵婼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你看我干嘛……我可不是你的队员。”小音看了看手环，“还有二十分钟下班了。” “给我也冲一杯。” “100通用能量。” “该上班的时间门被关上了，请您解释一下原因。”闵婼语气平静。 小音露出职业的笑容，“好，免费帮您冲。” 张亭婷明亮的眸子看着闵婼，“姐姐，叫‘亲辰’怎么样？亲爱的亲，星辰的辰。” “为什么呢？” “太阳、月亮、星星都很漂亮呀，它们统称为‘辰’，我超级喜欢呢，要亲一亲它们，所以叫亲辰！” 张亭婷眼眸里，似乎能看到星星在闪烁着。闵婼语气有些惊喜，“这是你自己想到的吗？” 张亭婷摇了摇脑袋，“是爸爸以前教我的。”她神色微微有些失落。 闵婼摸了摸张亭婷的脑袋，“能把爸爸的话记在心里，真棒！那我们就用‘亲辰’吧！” 听小女孩这么一说，周峰发现自己，确实没有把命名当做一回事。 胡绣依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留下来的只有一个匆匆的背影。从小到大，一直是两个哥哥陪伴着自己。 “亭婷起的名字确实不错。”沈歆语气顿了顿，“但用作团队的名字不合适，因为没有实际的蕴意，有点空洞。” 周峰几个人陷入各自的思考，没有人在意沈歆说着什么。 沈歆语气平静，“我们必须得承认自己是平凡的人，离不开生和死，离不开食物，离不开爱，离不开支持。” 闵婼轻皱眉头，“你有什么就直说。”她接过小音泡好的茶水，“谢谢！” “你们还有十分钟。”小音说道。 “足够我说完了。”沈歆的视线从胡绣依、周峰、闵婼、多羽的脸上滑过。 吴佳阳拉住闵婼的手，“姐姐！可以叫英雄小队，或者超人小队。” “让哥哥把话说完。”闵婼看向沈歆，“你接着说吧。” “谢谢！”沈歆轻轻吐气，“即便是平凡、渺小的生命，也有精彩的地方，我们可以选择，去憧憬、去爱、去追逐、去奉献、去坚守……” 沈歆语气渐渐加重，“千千万万之中，总有一个理由，总有一个为什么，能让我们认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 胡绣依视线落在沈歆的身上。她的愿望还没有实现。 比如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找一个心爱的人度过余生？现在好像是破灭了。 再比如，做一个善良温柔的人？这个愿望有些空泛，具体该如何去做呢？ 周峰看了一眼沈歆，微微低头视线落在书灯上。他伸出手，食指指尖由上到下滑过水滴状的灯身。 多羽从来没有思考过，自己存在的意义。现在似乎是有了，去帮助许愿人实现愿望…那自己算是圆梦的天使吗？ 闵婼把茶杯放在桌子上，她蹲下身，两只手一左一右牵起两个孩子的小手。 小音慢悠悠地品茶。 平平淡淡也不错，哭闹着生下来，安静地离开。 沈歆猜不到大家内心的想法，他缓缓地说道：“平凡的生命有了意义，它就会静静地开出花儿来，显现出独特的美丽。” “当许许多多的花儿绽放开来，就是生命的奇迹！” “我提议，团队的名字——凡花似锦。” “‘凡’是平凡，‘花’代表了盛开，‘似锦’寓意着美好。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我的提议。” 059 松林县 几个人望着沈歆，谁也没表态。 张亭婷手指向书架，语气惊喜，“姐姐，那有小星星啊！” 书架之间漂浮起星点光沫，又快速消失。房间里轻然响起‘噔噔……噔’悠长钢琴声。 闵婼笑着解释，“那不是星星，是一种特殊的生命能量体，你也可以把它当作萤火虫。” 小音朝着茶杯吹气，缓缓说道：“还有五分钟的时间。” “沈歆说的，你们有没有意见？”闵婼看着众人。 大家纷纷摇头。 闵婼慢慢说道：“那就这个名字。” 小音放下茶杯，将一支黑笔一张纸条推到闵婼面前，“名字有些特别，写一下吧，别录错字了。” 闵婼握笔写下‘凡花似锦’，字迹有些潦草。 “你把纸条放在水晶球上，右手压在上面。”小音说。 闵婼照做，只见水晶球中显现出旋转的湖海。 她压在手下的纸条，‘凡花似锦’四个立体黑字依次脱落，掉进旋转的湖海中。 这时候旋转的湖海表面，盛开一朵朵鲜花变成花海。 盛大的场景一闪而逝，水晶球光芒暗淡下来，恢复了平静。 小音说道：“恭喜你们，‘凡花似锦’初级团队注册成功。”他手指轻轻敲击桌面，站起身来。 “详细的团队信息，你们可以通过手环了解。” 小音说，“达到中级晋升的资格，就可以拥有团队徽章。” 沈歆心中默念‘团队信息’，眼前浮现出一道白色的光屏。 光屏的右上角有一面纯红色的旗帜，中央有一行蓝字： ——您归属于‘凡花似锦’初级团队。 闵婼拉起张亭婷的小手，“我们走吧！”她带着孩子朝着门口走。 沈歆把光屏关掉了，目光看向小音，“你只是一个分身在这儿吗？” “不…我是本体。”小音看了一眼时间，“打烊了，如果有疑惑请下午再来。” 沈歆继续说，“你明明知道的，我在河田村会面临什么样的处境。” 闵婼走到了门口，回头看见沈歆和胡绣依还在屋里，“你们两在做什么？” “我和他说两句话，马上就来。”沈歆眼神直勾勾盯着小音。 小音将房间里的音乐关掉。 他侧目看了眼沈歆，随手翻开一本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胡绣依拉了拉沈歆的胳膊，摇了摇头。 沈歆把话亮了出来，语气非常不客气，“你作为引路精灵……是失职的。” 小音视线离开书本，抬头看着他，“一个小小的建议，没了解清楚事情之前，不要轻易下定论。” 说完后，小音不再搭理沈歆。 沈歆心中憋着一口气。小音作为引渡精灵，没有把引渡人的命放在眼里。 就像一位医生治病，他却没把病人的生命当做一回事，这是非常糟糕的。 这笔账迟早要算，现在得冷静些，不要发火克制住……沈歆暗暗告诉自己，当务之急是去故土。 他不再多言，带着胡绣依转身离开。 小音再次化作一只黑猫，慵懒地躺在桌子上，“请将门带上。” 雪哩盯着黑猫，一脸惊喜的神色，在胡绣依怀里学猫‘喵喵喵’地叫起来。 ‘砰！’关门身响起，办公桌上的书灯，亮起浅黄色的光茫。 小音紫黑色的眸子里反射着光芒。 它用爪子翻过一页书，“以为自己签订了契约翅膀就硬了吗？这傻小子。” …… 正午的太阳有些炽热，林中鸟语花香。 车子慢慢走起来，清风吹起胡绣依浅蓝色的发丝。 闵婼说道：“我们先去吃饭，然后分成两拨人。” “周峰带着沈歆和多羽，去故土领取许愿人的记忆。”闵婼说，“胡绣依和我，挑选适合的对象。” 沈歆问道：“挑选合适对象是什么意思？” 闵婼笑着解释道：“给你和多羽找导演，接戏呀！” 吴佳阳问道：“姐姐，我们是要拍电影吗？” “恩，你和张亭婷也要参加的。” 吴佳阳兴高采烈地说道：“耶！太棒了，我要演一个大坏蛋！” “这可不行！”闵婼纠了纠吴佳阳的笑脸。 沈歆觉得闵婼对人亲切了一些，大概是成为团队的原因。 胡绣依神色犹豫，显然不放心，“队长，请让我带着沈歆和多羽去县城。” “胡绣依……你是不相信我吗？”周峰回过头看了她一眼。 “去县城有没有生命危险？”多羽担忧地说，“要不大家一起去吧！” 周峰说道：“想什么呢？几百万人口的城市上万的警察，治安非常好。” 闵婼侧过身目光看着胡绣依，“你带着他们到城里还要坐车，时间有些折腾。” “周峰会隐身的魔法，普通的引渡人发现不了，带着沈歆两人直接飞过去。” “好，我服从安排。”胡绣依目光看向沈歆，“有什么，我们视频联系。” “别那么正式。”闵婼笑着说，“你们是一刻都舍不得分开吗？” 胡绣依脸忽地就红了，连忙摆手，“不是这样的。” “我直接带他们去县城吃饭。”周峰说，“你们先去城堡住下。” “好。”闵婼同意了周峰的提议，和胡绣依带着两个孩子离开了。 周峰背后幻化出翅膀，带着沈歆和多羽直接飞上天空。身后的浮岛渐渐变小。 “我心里有一个疑惑。” 沈歆说，“我在分流谷、飞车上也遇到过精灵，就比如办理寄运业务的精灵，可他们和你们不一样。” 周峰说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他们没有受到引渡人的追捧。”沈歆说道。 周峰一时没有回应，身体快速地倾斜着向前俯冲。沈歆和多羽连忙扇动着翅膀，追在他身后。 “我、闵婼、胡绣依，是特殊的精灵种族，对引渡人的作用比较关键，才受到了追捧。” “大部分精灵是普通的人，其实和你们人类差不多，只不过多了一双翅膀，少数也会魔法。” 周峰说，“他们也有自己的工作，但不能进入心声。” 沈歆问道：“你说的作用，就是在心声里创造事物吗？” “是的。” “为什么普通的精灵不能进入心声？” 周峰说，“沈歆，你的注意力应该放在许愿人的身上，而不是关心精灵。” “我觉得沈歆的问题很有意义。”多羽飞到周峰身侧，“毕竟我们签订契约了呀！” 周峰没有回答沈歆的问题，也没搭理多羽。 几个人掠过湖面，进入到云层里。不多会儿，便来到松林县城的上空。 城市高楼林立，周峰手指着一座比较显眼的建筑，外形是红艳艳的西红柿。 “那就是故土。” “这样大张旗鼓地飞下去，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吗？” “来无影去无踪，这就是风精灵。”周峰自豪地说道：“普通引渡人是发现不了的。” 沈歆语气奇怪地说道：“那你在空山村怎么被发现了？” “他向我炫耀能力，把村里的房子直接卷走了，能不被发现吗？” 周峰瞅着多羽，“如果我要是在炫耀，为什么要夜里去村子？” “嘿……那是怕被地精灵发现吧，一个字——怂！”多羽露出嘲讽的神色。 就在这时，多羽身后的翅膀消失不见，他整个人失重落了下去。 多羽惊声喊道：“周峰，你疯了吗！” “废话那么多，我先送你下去。” 多羽的身子，几乎是擦着萝卜形高楼的玻璃壁，直直向下坠落。 在大楼里工作的人，听到了尖叫声，纷纷跑到窗边。 “是有人跳楼了吗？” “希望精灵来救他吗？” “真是疯狂啊！” 尖叫声一闪而过，却看不到半个人影…… 街尾的一道小巷道里，周峰带着沈歆两人走了出来。他的背后没有翅膀。 路面上，车水马龙，没有发动机的轰鸣声，时不时响起‘嘟嘟’的喇嘛声。 两侧的人行道上，蝴蝶慢悠悠地飞着。路人很多，其中有不少的精灵，长着微尖的耳朵。 沈歆打量着绿荫大树，“这树的模样，怎么觉得有些熟悉。” “是芹菜。”周峰接过话。 “啊？长这么大，还能吃吗？” “恩，你准备好交罚款就行。” “那这蘑菇也能吃吧？” 多羽目望着花台里半人高的蘑菇，啧啧称奇。 周峰不由地有些好笑，“味觉也没有，还关注吃的。” ‘咕咕…’多羽指着自己的肚子，“你听听看——” 沈歆打量着街道上的行人，神色有些疑惑。 “周峰，我就没发现你和其他的精灵，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普通精灵的翅膀很短小，只能支撑他一个人飞翔，而且形状也有很大的差别。” “可现在看不到精灵的翅膀。”沈歆说，“这要怎么去区分？” “看不到翅膀，那就没法区分呗！”周峰视线停留在到一家烤肉店，门口还有人在排队。 他喉结微动，“我去吃烤肉。” 多羽眼神一亮，“走啊，走啊！” “等下！”周峰用手将多羽拦住，“我没说要带你去……你们在这儿吃。” 他手指着旁边一家小面馆，里面食客寥寥无几。 “看在队友的份上，我先帮你们付钱，以后记得还。” 060 汤面 “亲兄弟明算账。”周峰看着多羽，“我不占你的便宜，你也别想占我的便宜。” 多羽回应道，“那我自己花钱，去吃烤肉不行吗？” “当然不行。” “凭什么啊？” “你有钱吗？” “没有。”多羽很干脆地说道。 周峰双手抱在胸前，“你是打算用命来吃吗？灵魂能量是可以转化成通用能量，但反过来却不行。” “多羽，你要认清楚现在的自己，我不可能一直是你的靠山。” 周峰出乎意料的有耐心，慢慢劝导着，“如果你以后自己有钱了，想吃什么都没有问题。” 多羽没话反驳了。 是啊！他救过周峰的命，可同样周峰也救了他的命。两个人互不相欠。 ‘咕咕’沈歆的肚子叫了起来，打破了两人的谈话。 沈歆看了看手环，“我还有30粒通用能量。” “那行，你们可以自己去吃面了。”周峰摆摆手，“饭后再见。” 他走过了人行道，身形渐远。多羽轻声说道：“那个家伙说的对，我确实没有资本。” 沈歆看着多羽忽然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灵魂能量怎么使用，还不是你说了算？” “你这话说得倒是轻松。可问题是花钱要命啊，能花吗？” “哈哈……走吧！肚子饿了。” 沈歆推了推多羽，两个人朝着小面馆走去。 小面馆以桃红色为主色，桌子和椅子都是桃红色。 桌子上放着白色的筷筒，里面放着筷子和刀叉。 里食客只有五个人。四个是引渡人，衣服上或多或少有些橙色。还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女精灵。 沈歆和多羽穿着一身黑白的衣服，走进了面馆，稍稍引起其他人的侧目。 服务员是一个男精灵，他走上前热情询问道：“两位想吃什么？” “把你们最好的面呈上来！”多羽张嘴就来。 沈歆白了他一眼，“你们的菜单在哪儿？” “两位先坐嘛！”服务员指着一张空桌。 等沈歆两个人坐下，服务员递来了一本菜单，“你们确认了和我说。”他便离开了。 沈歆只是随手翻了翻菜单，左眼皮便开始‘突突突’跳了起来。 多羽左右张望，打量着其他人的面，砸吧着嘴。 “你选完给我看，这小面馆也太普通了。” “不用选了。”沈歆把菜单翻到最后一页，双手旋转菜单推到多羽的桌前。 “什么吗？这么厚的一本，怎么能不选——菜叶煮面，14粒能量。” 多羽神色愣了愣，“番茄面，18粒能量”又读了一个菜名字。 然后他翻了几页，脸色变了又变，压低声音，“牛肉面居然要40粒能量，天啊！” “别看了，只吃得起最后一种。”沈歆说。 多羽抬起头来，头凑到沈歆耳旁，“这该不会是黑点吧？”又回身坐下。 沈歆说道：“周峰不带我们去烤肉，恐怕是真的没钱。” “那我们还吃吗？”多羽摸着自己咕咕直叫的肚子。 “服务员，来两碗水煮菜叶面。”沈歆说，“你有钱了记得还我。” “好，没问题！”多羽就像小鸡啄米似得，连忙点点头。 服务员拿着一个小水晶球，先把钱扣掉。沈歆肉疼地看着手环，只剩余2粒能量。 这点能量还能买什么吗？沈歆陷入了沉思。 小会儿，两碗冒着热气，飘着些许白菜叶子的煮面被端了上来。 多羽呆呆地看着白水清汤菜叶面，半天不动筷子。 “开吃了。” “沈歆，我想吃肉——” “别矫情了，你又没味觉。” “啾啾啾…啊，真香呐！” 面的份量比较足，两个人吃了七分饱。这时，沈歆听隔壁桌的人议论了起来。 “咦！今天晚上是灯舞节啊！” “我差点忘了，我们可以去好好去玩玩。” “心声就要开启了，你扮演的角色有着落了吗？” “肯定找到了呀，不然还能在这儿悠闲的吃面吗，你的呢？” “一样一样，那你找在什么位置？” “当然是群演，不然你以为呢？我没有熟人又没有钱。新人开启的心声，我更是不敢去。” “唉……这次我算比较幸运，争取到‘次要’。” 两人边说边起身，离开了面馆。 沈歆对两个人谈到的位置比较感兴趣，便用手环查看这方面的信息。 眼前跳出蓝色的弹框： 开启心声后，参与扮演者位置有四种，由低到高分别是群演、次要、主要、核心。 那自己和多羽会在什么位置呢？沈歆边想边关掉了弹框，他抬起碗将汤喝的干干净净。 多羽朝着服务员问道：“加汤要不要钱？” “免费的，您稍等！”服务员接过多羽递来的空碗。 “谢谢。”多羽转过头，见沈歆直直看着自己，“怎么了？” 沈歆移开视线，喊道：“给我也加一碗汤。” “好的请稍等！” “多羽，你吃饱没？”沈歆问道，指尖转动着一根筷子，‘啪’的一声掉到了桌面上。 多羽懒散地靠着座椅，“再喝一碗汤，十分饱！” “周峰有没有和你提起过心声的位置？” 多羽摇摇头没把这件事放心上。他接过服务员端来的热汤，呼出气吹了吹。 “你的手环，有没有提示‘躯体’快到期了？” “恩，还有四天的时间……而且性别也快到期了。”沈歆手扶着额头眉头皱起，“我现在都不知道维持躯体、性别的钱去哪儿找。” 多羽大大喝了一口汤，笑吟吟地看着沈歆。 “傻笑什么，你不急吗？” “我倒是有些好奇，你生前是男是女呀？” “你关注我做什么？”沈歆不由地有些好笑，“难道你已经忘了，自己在星空下许的愿望吗？” “闵婼啊！我的闵婼…呜呜！”多羽表情变得十分的难过。 他右手按住口的位置，“她似乎从来就没有注意到我，不对——” 多羽放下手，脸上又露出灿烂地笑容，“在热气球上，她还叫了我的名字呢！” “你们两吃一碗面，要那么长的时间吗？”周峰的声音，忽然从后面传来。 多羽心里‘咯噔’一跳，转过头看着周峰。 不会听到自己刚刚讲的话了吧？青梅竹马啊…这下可糟了！ 周峰似笑非笑地看着多羽，语气平静地说道：“走了。” 沈歆接过服务员递来的汤碗，“等下，我再喝一口！” 沈歆双手捧着碗，‘咕噜咕噜’慢慢地喝，直到碗里空空如也。 061 木盒 小会儿，周峰带着沈歆和多羽，便走到故土的门口。 故土的外型是西红柿形状，靓丽的红颜色墙体，非常显眼。 沈歆走了进去，故土内部倒是稀疏平常，普通的业务办理大厅，宽敞明亮。 人不算多，沈歆排了小会儿的队，通过手环进行验证后，免费取到一个小小的正方形黑色纹理木盒。 木盒上面系有精致的蓝色蝴蝶结，看起来更像是礼品盒，沈歆一只手就能握起来。 “这就是许愿人的记忆吗？”沈歆将盒子托在右手上。 办理业务的女精灵，点点头说道：“请您务必妥善保管，如果遗失了，补办需要2000粒能量。” “好的，谢谢！”沈歆将盒子放进裤兜里，用手攥得紧紧的。 多羽排在他后面，也取到了盒子。 “周峰人呢？”沈歆问，“他怎么不见了。” 多羽将盒子收好，“可能去卫生间……”多羽小声说道，“大厅里有不少美女呀，你看那——” 沈歆顺着多羽的视线看去，十米开外有一位身穿唐服的少女，二十岁出头的模样，留着过肩长发，眸子里满满的元气。 沈歆的注意力，没在女孩的脸上，也没在她的身材上，而是衣服上。 “红、橙、黄、绿，四个颜色。”沈歆数了数。 “提到颜色的级别……”多羽说，“这大厅里的引渡人，最高也就是绿色。”他的目光又被另一个成熟的御姐吸引过去了。 “别看了，你赶紧联系一下周峰。” “好。” 两个人刚踏出故土的门外，就见周峰领着两个小挎包走来。 “一人一个，”周峰把手里的挎包分别丢给两人，“把木盒保管好了。” 他看着沈歆两人将挎包背好，用食指和中指打了个响指，“走！回空境去。” 周峰背后忽然显现出宽大的白色羽翼，轻轻扇动带着身体离开地面。他的这番动静，把周围引渡人的注意力全吸引过来。 “是风精灵！” “等等啊……” “风精灵大人！” 周峰就像是明星，在人群里忽然被认出来一样。大家高声呼喊着，纷纷奔跑着靠近。 周峰轻然一笑，短发随风飘扬。并没有因为众人的尖叫声停下，他带着沈歆和多羽笔直飞上了云端。 多羽呆呆俯瞰着下面聚集的人群，还没有回过神来。 沈歆也是一脸诧异，知道风精灵在村里受追捧，但没料到在县城也这么受欢迎。 周峰打了个哈欠，没睡午觉有些累了。三个人快速朝着空境飞去。 沈歆接到胡绣依的视频电话，简单聊了几句。胡绣依犯困，便结束了通话。 沈歆向周峰问道：“这盒子什么时候才能开启呢？” “什么时候都可以。”周峰的语气比较随意，“见到刚刚众人的反应，难道你们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说什么？”多羽看了看周峰。 “知道现在的你们有多幸福吗？” 沈歆回应道：“我还是不太明白。” “等你们两个去到心声里，就会明白了。” 穿过云层，远远地能看到浮岛，静静地漂浮在空中。 沈歆好奇地说道：“我听人议论，今天晚上好像是灯舞节。” “是的，不过要晚点节日才会开始。”周峰说，“现在连彩灯都还没有挂上。” “节日是什么样的呢？” “到晚上，你自然会知道。” 三个人从湖面上空飞过，回到了空境。 这次周峰直接带着沈歆两人，降落到浅灰色的城堡前方。尖尖的红帽屋顶，竖立着粉色的小旗。旗帜正迎面飞扬。 正中间，一个小喷泉，懒洋洋地吐着水柱。 沈歆走近仔细看，城堡的石墙上有密集的浮雕，下面雕刻着河流的纹理。 中间雕刻着数以百计的精灵，神态各不相同，有兴奋、有胆怯、有冷漠……他们释放出各种魔法，似乎在和什么东西激烈的战斗着。 沈歆抬头继续往上看，浮雕的最上方，是一位神色淡然的女精灵，她眼眸平静地注视着远方。 这一刹那的注视，让沈歆的大脑陷入空白，一时间找不到任何恰当的词汇，来描述这位精灵的面容。 若是只用‘完美’这个词，未免显得浅薄。若是用神圣，会给人一种疏远感。若是用‘梦幻’来形容，则显得不真实。 “沈歆，你干嘛呢？呆呆站在那儿！”多羽从城堡里走出，“赶紧进去，办理入住手续！” “好的。”沈歆回过神来，随着多羽走进城堡。 一层的大厅里，精灵人数占了大半。 装潢典雅复古，以米白和天空蓝为主色，前台接待的地方，搭配着些许淡金色。 天花板是星空的图案。沈歆登记完手续后，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乘坐电梯直接到了八楼。 多羽问道：“我们几个人住一个屋子？” “五室一厅，足够了。”周峰回道。 穿过长长的浅白色走廊，几个人来到房间门口。 周峰打开房门。沈歆走在米黄色的纹理地毯上，屋内的装饰是简单的欧式风格。 乳白色的茶桌上，有一只麋鹿的摆件，还有一个果盘，里面放着几个红苹果和白梨。 高高的水晶吊灯，亮着温馨的黄光，点亮了天花板的素白色。 此时屋子里静悄悄的，有两间房门紧闭，其余是开着的。 沈歆压低声音说道：“胡绣依她们睡午觉了，让我们自己选房间。” 周峰疲倦地说道：“我去休息了。” “那等会见。” 三个人各自选了房间，不过沈歆的屋子里，床上还睡着一个人——吴佳阳。 沈歆看了一眼睡熟小男孩，轻轻关上房门。他来到窗边的书桌前，透过窗能看到绿荫的树木。 沈歆把挎包取下，从包里拿出木盒。这里面就放着苏槟的记忆？ 沈歆小心翼翼将其放在桌面上，轻轻搓了搓双手，慢慢拉开盒子上的蓝色蝴蝶结。 062 短诗（请您推荐支持走一波，衷心感谢！） 指尖接触到蝴蝶结，沈歆动作微微停顿，将双手放在木盒的侧边，并没有扯开。 尽管很好奇，沈歆还是忍住了。 等胡绣依醒过来后，问问她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事项，再开启也不迟。 沈歆起身将印着金色条纹的白色窗帘拉开，让阳光尽情地倾洒在桌面上。 推开了窗，清新的空气随着风儿，漫步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沈歆打量着桌面上的物品，有一个白色的小书架，竖着摆放了几本书籍。 沈歆取下一本书，随便翻了翻，里面是一些比较抒情的诗文。 一首短诗，引起了沈歆的注意，心中默读起来。 —— 她望着星光闪烁， 她许下承诺， 不愿多说， 只是向前走。 蝴蝶追逐在身后， 也不回头。 这条路她一定要走， 直到尽头。 …… 这首短诗，似乎就是为沈歆准备的。 无论是沈歆对苏槟的承诺，还是对胡绣依许下的诺言……想着未来，沈歆心里有些担忧，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能不能顺利的解决。 但沈歆依旧会硬着头皮向前冲，他算不上勇者，至少有星星点无畏的精神。 书架旁边，桌面上有一个小小的白色音乐符号。 这是音乐的开关吗？沈歆放下手里的书，伸出手指碰了碰音符。 房间里轻轻响起节奏轻快的曲子。沈歆连忙回头看了看吴佳阳，后者睡得正香。 沈歆重新坐在椅子上，安静聆听‘嗡咚咚’的音乐声，似乎是由手风琴演奏的。 他背向后倒去，靠着软绵绵的座椅背。半仰着脑袋，望着窗外的蓝天白云。 洁白的云朵，有的形状像蘑菇的帽子，有的像一只小狗，有的像座小山…… 这时，两只绿蓝色的鸟儿轻声鸣叫着，轻盈快速地滑过天空。 琴声变得婉转悠长，沈歆眉头舒缓开，紧绷的心弦稍稍松弛下来。 人需要一段安静的时光，和自己对话。这是沈歆喜欢做的一件事。 眼下，沈歆的处境看起来还不错。 有胡绣依的保护，加入了闵婼的团队，顺利取到了苏槟的记忆。但如果去分析，又处处面临着窘境。 首先，胡绣依的保护能力有限，沈歆需要快速地成长起来。 成长方面的疑惑，回头向胡绣依请教。毕竟她哥哥的手下，有绿色级别的引渡人，经验应该是有的。 其次，在闵婼的团队里，自己和多羽因为自身没有实力，几乎没话语权。 而胡绣依的性格有些逆来顺受，从闵婼安排去故土这件事情，就可以看出来。 闵婼可能是在试探胡绣依，后者并没有坚持自己的意见，服从了安排。 但这丫头也不想想，闵婼让周峰去，怎么可能没有私心呢？ 周峰可以更好的保护多羽，但自己呢，就成为额外的。 并且有了这次先例，没准以后闵婼会经常让自己和胡绣依分开行动。 闵婼是偏向周峰的，从吊篮里煮鱼那件事，沈歆就可以看出来。组成团队也是为了对方。 而胡绣依和自己的出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在帮闵婼。 她急急忙忙组成团队，恐怕是担心胡绣依和自己离开了。毕竟像胡绣依单纯，容易掌控的人，真的很少见啊。 沈歆细细思索着，右手食指在书本的封面上画着圈圈。 再进一步思考，闵婼这个队长，以后的决策可能会偏向周峰和多羽。 自己和胡绣依处在弱势的一方，说不准就会损失利益，甚至被迫‘牺牲’。 不过从目前总体情况来看，组成团队利大于弊。前提是自己和胡绣依要多点‘智慧’，不能被闵婼和周峰牵着走。 可是处于弱势的一方，哪来的选择权呢？ 除非能抓住对方最需要的点，或者是最要害的点，以此发力。 针对闵婼和周峰，沈歆知道他们最关心的点，或者说命脉在什么地方。 闵婼的命脉在孩子身上，周峰的突破点在多羽身上。 沈歆转过头，望着熟睡的吴佳阳，应该想办法把孩子们拉拢到身边来。 说白了就是利用孩子……这样想，沈歆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可在自身实力不足的情况下，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 换个角度来思考，闵婼何尝不是利用胡绣依帮助周峰。 至于多羽，因为河田村的经历，这家伙算是自己难兄难弟。但是签订契约后，多羽的风向就变了，个人的主见不强。 在和周峰的较量中，他完全处于下方。沈歆得想法子，让多羽渐渐独立起来。 “会不会太攻于心计了？”沈歆喃喃自语，可是硬实力不允许自己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活着啊！ 曾经是单纯的小白，结果命都差点丢了，那些人一个比一个会演戏。 “唉……”沈歆叹了一口气，自己似乎要变成令人讨厌的人了。 沈歆伸手触了一下音符，将琴声关掉。将木盒拿了起来——这是苏槟的记忆。 从沈歆踏上云桥那一刻开始，就没有喘息的时间。 经过分流谷，坐上飞车，从村里逃亡。再到河底‘忽悠’胡绣依，与她历经生死。 离开新月森林，乘着热气球来到县城……现在，终于将这个小盒子牢牢地撺在手心里。 沈歆右手托着木盒，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尖轻轻滑过，木盒外壳上的淡灰色纹理。 他心情十分复杂，是成就感吗，还是期待呢，或者是好奇？ 沈歆说不出来，自己可以将这个小小的盒子，视作自己的果实吗？ 并不能，这是苏槟的记忆，仅仅只是开始。 沈歆对苏槟的印像，停留在细雨朦胧的天台、纸片纷飞的黑夜、白色红色的雨伞…… 大概是因为来的弥足珍贵，沈歆现在很想知道，苏槟最珍贵的记忆到底是什么？ 他要自己实现的愿望，又是什么模样？ 单单这样去想，沈歆的心情就变得迫不及待。他将盒子高高的举起来，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这是最重要的事，是引渡人的使命。 沈歆望着木盒，轻声说道：“也许，你的愿望就要实现了。” 小半会儿，沈歆定了定心神，将木盒收回到挂包中。身后传来‘嘎吱’的轻响声。 吴佳阳慢腾腾地在床上翻滚着，勉强爬起身来。 063 讨论 吴佳阳额前的刘海乱糟糟的，睡眼婆娑，迷迷糊糊看了沈歆一眼。 他从床上起身，两只小脚套上宽大的灰色拖鞋，穿上红色的外套。摸索着就向门口走。 沈歆问，“你要去哪儿？”侧过身看着小男孩。吴佳阳也不回话，打开门就向外走。 很快，客厅里传来敲门声，吴佳阳轻声喊道：“姐姐开门，我的房间里有坏人！” 沈歆起身走出卧室，见吴佳阳站在走廊上。 房间门打开，男孩走进了房间。闵婼从里面走出来，眼神冷冷的，“你对他做了什么？” 这话说得沈歆有些莫名其妙，只好露出无辜的表情。 闵婼随手轻轻关上房门，正正朝着沈歆走过来，止步站在他身前。 “作为队长，我劝你把歪心思收起来。”闵婼轻声说，“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敢对孩子动手动脚，或是对他们的灵魂能量有非分之想……我对你不会客气。” “你觉得我好欺负是吗？”沈歆看着闵婼，“那你尽管来吧！”边说边摊开双手。 闵婼棕黄色眼眸干净明亮，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透露淡淡的红粉。 她穿着淡粉色的裙子，上面有绿色的叶子印记。 不可否认，闵婼确实很漂亮。可是说话的语气，却让人非常不舒服。 给人感觉就是——嘿，小子！你不要来碍眼。闵婼定定地看了看沈歆，什么也没说，转身返回了房间。 沈歆默默收回了手，表情有点尴尬，自己的‘幽默’完全被无视了。 沈歆灰溜溜地进了房间，躺到在雪白的床上，将挎包取下放在枕边。 翻了个身子，呼吸慢慢变得均匀细长，小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面好像看到了白色的浮雕，与精灵并肩飞上蓝天。那个精灵的模样，沈歆从来都没有见过…… 时间慢慢流逝，阳光变得温柔，风轻轻吹拂着白色的窗帘。 沈歆陆陆续续醒过来好几次，依然没能起床。断断续续的议论声，时不时传入耳中。 头晕乎乎的实在有些难受，总算下定了决心，挣扎着艰难地坐起来。 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 ‘哈…呋！’沈歆打着哈欠，穿好白色的衬衣，磨磨蹭蹭费劲地下了床。走到门边，就见客厅里胡绣依、闵婼、周峰、多羽围成一圈讨论着。 桌子上有一面蓝色的弹屏，显示出一排排的文字。 两个孩子一边玩着跳棋，一边吃着零食。 “醒了呀！”胡绣依笑着说，“见你睡得香，就没叫你。” 沈歆来到几人身边，“你们在讨论什么？”他目光看向弹屏。 弹屏上有许多的长方形小框组成。每个小框里，有三至四个小头像，头像后面跟着姓名、级别、完成率等一些信息。 “我们在筛选合适的引渡人。”胡绣依解释道。 沈歆目光流露出疑惑，“是什么意思？” “马上要开启心声的引渡人。” 沈歆接着问，“为什么几个头像在一个框里？” 周峰说道：“他们组成了小队，每个人负责一个许愿人。” “你和多羽熟悉流程后，再参与进来。”闵婼说，“第一次，交给我们就好。” 胡绣依说道：“有近千人申请了我们的场次，其中单人完成率最高的是875％，引渡次数8次，并且是绿色级别。小组平均完成率最高的是75%，引渡次数15次，成员是三个绿色级别，一个黄色级别。” “再等等吧，后天心声才开启。”闵婼说，“明天中午做决定。” 沈歆问道：“你们说的场次是什么意思？” 闵婼看着周峰，“你来解释。” 周峰说道：“每过六天，县城的心声开启一次，持续一天的时间，能同时运转1000个场次。” “我不明白。” “你见过心声了吧？”周峰说，“离空境不远的浮岛。” “见过，像罗马的斗兽场。” “那样的心声浮岛，松林县共有五座，平时被云层遮盖，呈五角星分部。五座心声会在同一时间开启，形成巨大的魔法阵。” “这和你们谈到的场次有什么关系？” “每一座心声，能同时为200个魔法空间供能。五座心声，也就能为1000个魔法空间供能。我们现在所说的场次，其实就是给这些魔法空间编号。” “为什么还要编号呢？” “魔法空间要运转起来，有三个要素。第一是心声供能，第二是精灵的参与，第三是引渡人和许愿人的参与。” “就松林县来说，特殊种族的精灵数量有限，总人数在1500到2000左右。每个魔法空间的创造运转，需要五个种族的精灵参加。” 胡绣依说道：“也可以说五个精灵才能让心声的魔法空间运转起来。” “简单理解可以这么说。”周峰看了她一眼，“精灵5人一组，分为200个小组。心声开启时，能在第一时间运转的魔法空间，也就只有200个。” “心声魔法空间的编号，从1到200的场次，都会有5位精灵的直接参与，会在第一时间开启运转；200到700的场次，要排队等候精灵；700以后是末场，能开启的几率非常低。” 沈歆和多羽对视一眼，见对方听得傻傻的。两人这才放下心来。 周峰见他们的表情，大致也能猜到什么心思，“听不懂是正常的，等你们参加后，自然就明白了。” “我听懂了啊！”多羽看向沈歆，“这么简单，你没听懂吗？” 沈歆白了一眼他，说道：“如果换一种说法，可以把心声比喻成厨师，把服务员比喻成精灵，把顾客比喻成引渡人。” “排在后面的顾客，自然要等前面的。”沈歆说，“我的理解能力会差吗？” 胡绣依笑了起来，双眸变成一弯小月牙。 周峰说道：“胡扯！按照你的说法，引渡人还成上帝了。” “好了。”闵婼说，“时间差不多，我们下去吃饭。” “今天是灯舞节，待会儿给你们放小短假。” 064 心事 随后，沈歆跟着精灵们，来到城堡二楼的花园餐厅。 地面是透明的玻璃，能看到城堡中央的绿地。 几个人围坐着一张圆桌，圆桌覆盖着蓝白黄三色的格子餐布，上面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白色餐盘，呈放各种的食物。 夕阳西下，城堡中的服务人员匆匆忙碌着，将一串串灯带挂在墙上。花园餐厅的白色木架上，也挂满了小星星形状的灯带。 沈歆往下看去，城堡中央宽阔的绿地上，工作人员搬运来不少的建筑原料和各类器材。 “他们是要做什么？”沈歆好奇地问道。 胡绣依坐在他身边，“应该是搭建舞台。” “绣依，舞蹈擂台你报名了吗？”闵婼看向她。 胡绣依摇摇头，“我只会一点点芭蕾舞。” “好像现在报名也来不及了，应该经过几轮的比赛了，今晚应该是空境的决赛。” 闵婼点了点手环，屏幕显示调到公开模式。 圆桌的上方亮出蓝色的浮屏，上面简单的介绍了松林县的空境舞蹈比赛。 “今晚只剩下8组参赛选手。”闵婼看着弹屏，“嘿，冠军奖励还不错，一枚成长型魔力戒指，20万通用能量。” 周峰看了看屏幕，望着闵婼：“你不是有四星的舞蹈师资格吗？县一级的决赛，应该可以报名直接参加吧？” 闵婼摆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点也不喜欢跳舞，都是被逼的。”她将弹屏关掉。 “还在坚持你那个不切实际的愿望吗？”周峰随意说道，闵婼没有回应。 一时间，陷入短暂的沉默。 沈歆出声问道：“魔力戒指，只能精灵佩戴吗？”他抬起自己的右手，中指上有一枚红色的戒指。 戒指化作红色的小蝴蝶，停留在指尖，轻轻震动翅膀。 闵婼看了一眼，给两个孩子盘子里夹了两块奶油蛋糕。 周峰轻笑了起来，“你那个顶多算是儿童玩具。”他抬起自己的左手，食指显现出一枚白色的戒指，“这才是魔力戒指。” 戒指上面的戒托是呈椭圆形，亮着淡淡的金边，中间是一颗圆润的白色宝石，看上去十分的舒服漂亮。 “有什么区别吗？” “一个是可以产生魔力和储存魔力，另一个只是消耗品。”周峰说道。 “那成长型戒指，又是什么意思？” 胡绣依说道：“成长型戒指，只对本身拥有魔力的精灵才有作用，会随着精灵的成长而成长。与之对应的便是消耗型戒指，戒指内储存着魔力，耗空后不会再生。” “照你们这么说，我这颗就是消耗性的戒指了？” “是的。” “那我们能不能带成长型的戒指。”多羽放下手里的餐具。 “签订契约或是合同的引渡人，也可以使用成长型的戒指。”周峰说，“不过因为成长型戒指稀少，消耗性的戒指昂贵，一般会使用转嫁型戒指。” 多羽困惑地问道，“转嫁，是另外一种戒指吗？” “姐姐，我要吃龙虾！”吴佳阳说，“再给我剥一只嘛！” 闵婼将龙虾剥去皮，肉递到他的碗里。 “谢谢姐姐！”吴佳阳一嘴就把龙虾吃了。 闵婼继续给他碗里放吃的，“你慢点……” 张亭婷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米粥。 周峰看着多羽，“转嫁型戒指比较多见。顾名思义就是我的能量，拿给你来用。”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沈歆眼眸里能放出光彩来，“我和多羽也可以释放魔法？” 周峰低下头吸了一口果汁，“是的……不过你们要经过学习才行，但眼下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 他用纸巾擦了擦嘴，“系统的魔法学习，大概需要100天的时间。可你们还剩下几天的生命？” “40天。”多羽有点沮丧。 胡绣依低下头，右手轻轻摆弄浅蓝色的发丝。 “当下之急是顺利完成许愿人的心愿。”周峰说，“其他的都先搁一边……我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闵婼说道：“今晚就给大家放假过节吧！注意安全，记得早些回房间休息就行。” “行，那晚点再见……多羽，你跟我来一下。”周峰说道。 多羽应了声，朝沈歆挥挥手。两人先走了。 沈歆望着下方的草地上，一个挎着黑色包包，穿着灰衣服的老头，走到建筑的器材前。 老头子从挎包里取出一张图纸来，捧在眼前。右手亮起温馨的黄光，他双手离开了图纸，任凭其漂浮在空中。 堆积的建筑原料，开始自己动了起来，一根根白色的木材被切断，落在地上搭建成圆形的舞台基础框架。 一块块红色的木板飞起，均匀地铺落在舞台上。七、八根淡绿色的圆柱长约半米，陆陆续续落下，环绕着舞台直立起来。白色的水晶球，分别落在圆柱的上方。 一个简单的舞台，不到三十多秒的时间，已经搭建好了。 “下面那个精灵是地精灵吗？”沈歆问道。 “是的。”闵婼回道。 “地精灵不是不能飞上天吗？” “那他可以被带上来啊！”闵婼说，“地精灵是特殊的种族，天性的确很糟糕，但大部分出生后在非常努力的去改变，他们也希望能够得到精灵女神的谅解。” “原来是这样。” 沈歆侧目看着胡绣依，发现她低拉着脑袋有一段时间了。 “胡绣依？” “恩？”胡绣依抬起头，迷糊地看着沈歆。 “你的雪哩呢？” “唉？”胡绣依像是被惊醒一样，“我把它忘在房间里了。”她站起身，“我吃好了……我先回去。” “等下，我和你一起走吧！”沈歆说道。 “恩！” 沈歆随着胡绣依回到房间门口。刚打开门，雪哩便‘突’地蹿进胡绣依怀中，‘呜呜…’叫唤着。 “对不起，我把你忘了！”胡绣依摸着雪哩，“肚子饿了吧？” “呜呜…” “我带你吃好吃的去。” “呜唔！”雪哩尾巴欢快地摇动着。 “来，我抱抱！”沈歆说道。 雪哩却看也不看他，只向着胡绣依撒娇。 “胡绣依，它是公的吗？”沈歆语气有点敌意。 “是母的。”胡绣依说，“除非到了繁衍的季节，雪哩才会主动去找异性……” “沈歆，你累的话，就在房间呆着吧……我再去一趟餐厅，给小家伙弄点吃的。” “没事，就当饭后散步了。”沈歆说，“和你一起下去吧。” “那好。”胡绣依轻轻笑了笑，表情又恢复平静。 两个人到餐厅简单给雪哩弄了点吃的，期间没有任何的交流。 两人走到一楼大厅的地方，胡绣依摸着雪哩的脑袋，一脸心事重重的模样。沈歆都看在眼里。 “沈歆，我想一个人安静会儿。” 胡绣依黑色的眼眸，格外的干净清澈，没有一丝犹豫和迟疑。她将怀里的雪哩递给沈歆，“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它……雪哩，你要乖乖的噢！” 雪哩一脸不舍，可还是听话地呆在沈歆的怀里。 沈歆想问胡绣依发生什么了，可对方似乎不打算和他说。 “空境里很安全。”胡绣依说，“你不要跑到边缘的地方就行。” 沈歆只能换上关心地口吻说道：“你注意安全……什么时候回来？” 胡绣依没有回应，转身离开了。她出了大门，背影和远处的夕阳渐渐融为一体。 两个人一旦分开了，以沈歆目前无法自保的状态，就存在安全隐患。 什么事情，比性命都还重要呢？沈歆心有些隐隐作痛疼，难道胡绣依……她想要离开了吗？ 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也许是对胡绣依没有向自己倾诉烦恼感到难受，也许是对方没有回应自己难受。 也许是没有成为对方有力的依靠，无法替对方分担烦恼，这种深深的无力感而感到难受。 沈歆抬起手快速地擦去眼角的泪水，抱紧怀里的雪哩。 “胡绣依是想哥哥们了，她待会一定会回来的！” “坚强点，你现在是个男人…就算是她离开了，你还有40天的生命，不是吗？” 065 灯舞 沈歆望着胡绣依离开的方向，抱着雪哩呆呆地站在大厅里。 他犹豫纠结了小会儿，也走出了城堡，外面早没了胡绣依的身影。 “咕…唔”雪哩就像小青蛙叫了两声，似乎是在打嗝。它安静地蜷缩在怀里。 沈歆放眼看去，云朵高高的悬着，天空的颜色由深蓝偏向紫红色。 地面上，工作人员来回地忙碌，除了沈歆以外没人穿着白色衣服，至少也是橙色。 不时有人好奇地看沈歆几眼，但没人来搭话，大家都很忙。似乎只有沈歆，是一个无所事事的闲人。 沈歆打量着附近的树上，好像都被挂上了各种灯饰，也许亮起来的时候会非常的漂亮吧！ “唉！”沈歆叹了一口气，往前继续走了小段路。 精灵和引渡人说笑着，陆陆续续擦身而去。 沈歆回过头，夕阳笼罩住大半城堡，上空中接连漂浮起数条彩带。 灯舞节还没有开始，似乎就能感受到节日的气氛。可是这一份热闹，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沈歆看了看怀里的雪哩，小家伙昏昏欲睡。 “雪哩……你说胡绣依去哪儿了呢？” 沈歆走在白色鹅卵石小道上，周围的人越来越多，不少黑色、白色的‘外国人’面孔。 右侧的路边，有不少的摊位摆开，卖着各种各样玩的物品、吃的食物。 议论交谈声在沈歆的耳朵里，渐渐变得嘈杂，他想找一个没人地方呆会儿。 一旁的路灯忽然亮起，树上的灯带就像繁星似得，随着渐渐亮了起来。 沈歆黑色的瞳孔慢慢缩小。 浮岛所有的树木无论高矮，树枝上闪烁着‘星星’、挂满了‘月牙’、‘盛开’盈动着紫色的小花儿……城堡外围亮起淡金色，空中彩带也闪烁着光芒。 众人纷纷驻足，响起一阵阵惊叹声。一只只蜜蜂或是甲壳虫形状的摄像头飞起，将美丽璀璨的场景记录下来。 这时候的人流，像潮流似的推着沈歆走。他紧紧抱着雪哩，时不时踮起脚四处张望。 紧挨着沈歆身边，是七、八个穿着橙色和黄色衣服的引渡人，男男女女都有。 “我就说嘛，空境的灯舞节相当漂亮。” “三千块花得还是值呀！” “哈哈！这是我明天的谈资，再帮我拍几张。” “你也就只能骗骗新人。” “有资格进入城堡，那才是聊资。” “唉…你旁边好像就是个新人。” 几个人的目光纷纷落到沈歆的身上。 一个身穿黄色t恤男人笑着说道：“呦呼，小兄弟你好啊！” 沈歆看了一眼，没有理会他，挤开人群继续往前走。 “呵！也太拽了！” “李哥和他搭话，居然不理会。” “你们小声点……”被称作李哥的人看着沈歆走远，这才说道：“能上来空境的新人，肯定有什么门道。万一和精灵签订了临时合同，我们惹不起。” “那悄悄跟上去嘛，指不准能打探到什么。” “搭话都没理，还厚脸凑上去？再说我们今晚是来赏灯的。” …… 凡是上前来搭话的，沈歆一律没有回应，就当是装酷吧！ 天渐渐黑了下来，沈歆依旧没有发现胡绣依的身影……她到底去哪儿了？ 就在这个时候，周围人的视线齐齐看向城堡，一脸激动的神色。 沈歆回过头，只见城堡上空中，出现了巨大的白色时钟表盘，秒针‘滴哒滴哒’清脆作响，慢慢跳动。 空境上成千上万的人，开始整齐地倒数着，“10、9、8、7……” 声音洪亮，一浪高过一浪！ 这一刻，沈歆的情绪也被众人带动了起来，要发什么了吗？ “3、2、1！” 城堡上方巨大的时钟，“咚咚”作响，刚好晚上八点整！时钟从中间破碎开来，向下坠落。 这时候，城堡的四周一颗颗光球高高地升起，‘砰砰砰’接连炸开，礼花漫天散落。 人群爆发出欢呼声来。沈歆愣愣地望着天空，一朵朵彩色的礼花映入黑色的眼眸中。 “太漂亮了！” “现场的感觉真爽啊！” 惊呼声像水涌入耳中。 沈歆回过了神来，身边的人们三三两两成群聚在一起，开心地交谈着。 这热闹的场景里，唯独沈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他抱着雪哩站在原地，身边人不断擦肩而过。 礼花渐渐消失，城堡四个方位的前方，隐现出四道一个半透明的巨大屏幕来。 云朵快速地快速在城堡正上空汇聚，变成黑厚实的乌云，一道道电流在其中涌动。 地上的众人，神情变得更加兴奋起来。不知是谁高声的大喊，“风——风！” 呼喊声陆续响起，慢慢趋向一致，一声声“风，风，风！”似滚雷声袭卷着空境。 城堡前方的屏幕上，出现一位精灵的身形。他背后有一对宽大的翅膀。 风精灵披着一件缀满红、黑、紫色圆圈的白色风衣。他站立在城堡最高的屋顶上方，风扬起披风。 黑色的短发，青色的眼眸，风精灵嘴角微微上扬轻轻一笑，引发众人的尖叫声。 这时风精灵的眼珠渐渐变成白色，黑色短发变为银白色。他的双手中，浮现出一颗璀璨的宝球，蓝白色的电花‘呼哧哧’作响。 天空中，忽然一道闪电斜斜的劈过城堡。 亮光晃花了沈歆的眼睛，耳边是沸腾地尖叫声。‘轰隆’的巨大炸雷声接踵而至，也盖不住沸腾的人声。 一道闪电在打落在风精灵的身上，他身形化作闪电，直直向上飞入乌云中。 乌云中雷电‘噼里啪啦’作响，一道道闪电似暴雨一般倾斜而下，消失在半空中。 这时候，一团火光出现在城堡的上空。城堡屏幕前，出现另外一位女精灵的身影。 “是火精灵！” “太棒了！” 火精灵黑发盘起，穿着火红色的裙子，黑色的高跟鞋。 红色的眼眸，精致的面孔。她冷漠地望着众人，忽然邪魅地一笑，全身被火光吞噬。 她化作一条长长的东方火龙，盘旋着飞入乌云，任凭电网打落在身上。 “吼！”城堡上方隐现出一只巨大的西方青龙，青色的鳞片反射着电光。 它后腿粗壮的双足站立在城堡上，扬起前半身，仰着巨大的脑袋张开血盆大口，朝着火龙嘶吼。 青龙猛地扇动翅膀，朝着天空飞去。眼看火龙和青龙就要撞击到一起，天空上的乌云忽地消失不见。 青龙化作气泡变为气泡精灵，火龙再次化作火精灵。风精灵身影隐现出来。 三个精灵静静地漂浮在空中。火精灵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背后的翅膀有不少鲜红的羽毛。 她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用十分柔媚的语气说道：“欢迎大家来到松林县空境，今天是灯舞节，祝大家节日快乐。” 风精灵接着说，“请大家遵守相关的法律规定哦！” “今晚是松林县空境舞蹈决赛，马上就开始！会通过手环直播，欢迎大家参与互动。”气泡精灵说，“我们将会在场外选出100名幸运观众，奖金是2万能量！” 火精灵双手拉着裙摆，微微鞠躬，“请大家尽情地享受节日吧！” 城堡前方的巨大屏幕消失不见，三位精灵落到了城堡中。 “唔…唔！”雪哩叫了起来。沈歆收回视线，看向怀里小家伙。 只见雪哩的目光，直直盯着几米开外的烧烤摊位。 “你才刚吃过饭吧？”沈歆摸了摸雪哩，“再说，我又没钱……” 雪哩却忽地从沈歆怀里蹿出，一溜烟便跑到摊位前。沈歆连忙追了上去。 小家伙轻轻跃起，咬住一条肥硕的大鱼，蹿入到人群中。摆摊的摊主并没有注意到。 “雪哩……雪哩！”沈歆急急忙忙挤开人群，雪哩白色的身影找不到了。 066 仙子 “挤什么挤啊！” “别乱推啊！” “抱歉…抱歉！” 沈歆在城堡前方花园的人山人海里穿梭，没有发现雪哩的身影。 给胡绣依打视频电话，也无法接通，真的走了吗？现在就连雪哩也离开了。 节日热闹的气氛，周围行人满脸开心的笑容，和沈歆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恍恍惚惚如同行尸走肉，漫无目的走在人群里。 沈歆晃荡到一个人相对较少的小山坡坡顶，坐了下来。默默地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手环震动了起来！ 沈歆立即接通视频通话，映入眼帘的却是多羽平平无奇的面容，表情却异常的丰富。 沈歆的心猛地向下落，失望透顶。 “沈歆，你和胡绣依怎么回事啊！”多羽双手将雪哩捧了起来，直皱着眉头，“这小家伙怎么跑我这里了？” “我刚刚正在看长腿妹子跳舞，兴致全被这个小家伙破坏了！”多羽睁大双眼抱怨着，“就知道抢吃的——” “多羽，你在哪儿？” “就在城堡里啊，难道你没在吗？” “你抱住雪哩，我马上过来！”沈歆立即起身，“你在哪个位置？” “就在一楼的中央花园看舞蹈比赛，太棒……” 多羽表情变得兴奋，眉飞色舞，雪哩被他摇来晃去，话还没说完，视频已经被沈歆挂断了。这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人少了许多。 来到城堡正门，沈歆通过手环验证后，顺利进入到内部。 城堡内部灯饰的繁华程度，比起外面有过之而无不及。 沈歆来不及欣赏，匆匆赶到中央的花园。 一排排白色的靠背小园椅，环绕着圆形舞台，一圈圈摆放。 有不少椭圆形的小桌摆放两排座椅之间，桌面上摆放着水晶灯和食物。 主持人站在舞台中央，正在与观众互动。坐在最前排的是评委，三位精灵两位引渡人，正在侧目交谈。 外圈的人们也在纷纷议论着。 “还是老样子，一点新意也没有！” “我不想看了，回去睡觉吧。” “就剩下一位了，看完吧！我有强迫症。” 沈歆站在过道间，一时间没有找到多羽。 城堡二楼以上，有不少人搭在扶栏边，一边闲聊一边往下看。 沈歆打通了多羽的电话。十几米开外，多羽站起身摆了摆手。 沈歆立即快步走到多羽身边，接过雪哩，“怎么就你一个人？” “周峰和闵婼都不感兴趣。”多羽说，“不过舞蹈真的很好看啊，身临其境！” “你有见到胡绣依吗？” “她没和你在一块？”多羽奇怪地反问。 就在这时，舞台中央男主持人的说话音量大了起来。 “请大家稍稍安静，下面请评委举牌，对第七名选手评分。” 只见五个评委每个人举起一个亮着荧光的方形牌，分别是：6分、75分、5分、8分、75分。 “去掉一个最高分，去掉一个最低分。”主持人说，“最后得分是7分，目前排名第三。” “下面有请最后一位选手登场！”主持人退出了场地。 一位身穿盛装的唐服少女，托着淡粉色、青色的裙摆，慢慢走到舞台的中央站定。 沈歆低声说道：“她是引渡人吧？” “衣服的颜色居然有青色啊！级别好高。”多羽神色惊讶。 少女秀发高高盘起，有两个发环，金色的发簪。 一张标致的瓜子脸，两眉之间有一颗美人痣，眼圈周围抹着淡淡的桃红色。 一对白色的耳坠，鲜艳似火的红唇，白皙的脖颈前系着青色的玉环。 少女轻轻鞠躬，声音软绵绵地说道：“亲爱的评委老师、观众们大家好，我是第八位参赛选手——辰梦圆。” 辰梦圆直起身来，嘴角挂着淡淡地笑意，“我带来的舞蹈名叫——仙子。”她微低下头。 沈歆心里挂念着胡绣依，自然没有心思欣赏，就要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围绕着舞台的七、八个圆柱上方的水晶球发射出一条条蓝色的光线，彼此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阵法。 就在沈歆的眼皮底下，舞台忽然消失不见，就连周围的观众、城堡也全都消失了。 沈歆站在一片虚无昏黑的空中，一束光打落在远处，笼罩着辰梦圆。 “这是……”沈歆喉咙动了动。 随着低沉的鼓声悠悠地响起，辰梦圆收起笑容，气质变得清冷。 她一步一步朝着沈歆走来，在他身前停下脚步。 四周的环境渐渐变亮。沈歆左右打量，自己竟身处一个云烟缭绕的庭院中。 辰梦圆左手和右手交叉，手指捏着手诀变换了几个手势，长长的轻纱袖巾随着摆动扬起。 她右足缓缓地抬起又落到地上，轻盈地转身翩然起舞。 轻快的琴声加入进来，鼓声‘咚咚’作响，节奏明显变快。 辰梦圆往前跨步，与沈歆擦肩而过。沈歆甚至嗅到了淡淡的花香，呆呆地随着对方而转身。 他怀里地雪哩朝女孩龇起了牙齿，低吼着。 “安静点…别叫！”沈歆不好意思地看着女孩，“抱歉抱歉！” 辰梦圆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她举起右手。身体旋转起来裙摆飞舞，十分的秀美。 随着她的右手落下，辰梦圆身形站定，左腿向后抬起来，裙摆像是孔雀开屏一般。 辰梦圆侧过身子，手里隐现出一把闪烁着冷冷银光的长剑，直直地刺去。 她的身形也随着剑滑向前方，长袖轻舞。 天空落下鹅毛大雪，辰梦圆在庭院中飘然快速地舞着剑花……忽然将长剑向上掷出。 身形旋转着飞向空中，雪花跟随着衣裙旋转纷飞。 辰梦圆伸出右手握住长剑的剑柄，稳住了身形。 音乐声远去，辰梦圆放下右手剑尖向下，轻笑着说道：“我的表演到此结束，谢谢！” 随着辰梦圆退出舞台中央，沈歆的视野渐渐恢复正常。 天空没了落雪，还是站在城堡中央的草地上。 小半会儿身边传来惊叹声，“真是仙子啊！”多羽感叹地说道。 众人也议论起来，明显被辰梦圆惊艳的舞蹈震住了。 主持人表情夸张，在舞台上大声说道：“恭喜第八位参赛选手，获得98的评分，目前排名第一，与第二名拉开15分的差距。” “这不是冠军了吗？还目前！” “就是当之无愧的冠军！” “好久没见到这么精彩的舞蹈。” 有精灵开始打探辰梦圆的信息，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签下正式的合同。 “大家稍安勿躁。”主持人压了压手，“我之所以说目前，是刚接到消息，还有一位参赛选手。” “噫——”大家发出一片嘘声。 “她可是一名四星舞师噢！”主持人语气骄傲，仿佛在说他本人一般，“破格进入松林县的舞蹈决赛！” 场面勉强安静了下来。 “——真的有请最后一位参赛选手登场！” 067 黑天鹅（求推荐票） 主持人退出了舞台。 一位身穿黑色七分长群的精灵少女从座椅的外围走入，她穿过过道踏上梨白色的木台阶。 浅蓝色的长发，戴着紫色的眼罩，遮住了一部分脸。 沈歆的视线随着少女的前行缓缓移动，神色有惊喜也有疑惑，难道是…… 少女穿着白色丝袜和白色平底舞鞋，来到舞台的中央，“评委老师好、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我是九号。” 沈歆表情变得格外诧异，声音也非常的熟悉，确实是她。 多羽在旁边奇怪地说道：“唉？怎么听起来有些熟悉。”沈歆压低声音，“是胡绣依。” “啊？她怎么——”多羽讶然，轻轻嘀咕一句，“不是只会一点点芭蕾舞吗？” 胡绣依双耳和脖颈都没有饰品，黑色的眼珠子轻轻转动。 她注意到沈歆的时候，眸子微微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丝弧度，又慢慢移开了视线。 “我的舞蹈名叫——黑天鹅。” 胡绣依轻声说道，向后轻轻挪了一小步。 圆柱上摆放的水晶球亮了起来，一条条光路延伸散开来，再到消隐。舞台、草地、桌椅、城堡、观众也一一隐去。 轻柔的钢琴声，轻悠悠地响起。 即便胡绣依站立的地方亮起点点星光，四下还是十分的昏黑。仅仅能看清胡绣依的身影，甚至连她的面容都有些模糊。 沈歆耳边还有些许嘈杂地议论声，怀里的雪哩望着胡绣依，支支吾吾轻叫了几声。 胡绣依伸出左脚，随着轻柔的琴声，脚背绷直脚尖滑过地面慢慢收回。 她右手向右柔和地伸出，像天鹅在平静的水面上舒展开翅膀，她的身体也随着手臂稍稍向右倾斜。 紧接着右脚快速向左前方滑步，右手往回收经过腹部带动着身体，顺着右脚探出的方向，轻快地前移，像天鹅轻轻滑过湖面一般。 缓慢的琴音十分的安静，甚至显得单调孤寂。 胡绣依的身影被夜色包裹住，脚尖触过的地面，亮起一圈圈星光，如水纹一样扩散开来，又渐渐消失。 琴声变得忧伤，慢慢回荡着，沈歆静静地注视胡绣依轻柔的动作。 不由想到了刚才失魂落魄的自己，失去了目标没有了方向，麻木地随着人流往前走。整个人陷入到一个黑暗的世界里，就好像现在这般。 胡绣依放下右手，右脚向后呈圆弧的线形滑步，身体也随着脚步向后退去。 她定住身子，迅速将左腿脚背绷直抬起，直到左膝盖接近头部，又轻柔迅捷地放下。双手交错向上的同时，身体转了一圈，像是花儿盛开一般。 胡绣依踮起双脚的脚尖，身体一边向后移动一边将双手温柔地舒展开。 脚下的光圈，就像是雨珠打落在湖面上，惊起一溜串一圈圈的涟漪。 此时，观众的议论声消失地无影无踪。 这片混黑的夜空下，只剩下琴音陪着胡绣依孤单地独舞。 她高高地抬起双手，似乎想要摘到并不存在的星星。 胡绣依的眼眶溢出晶莹的眼泪，一颗一颗就像是那闪烁的星雨，慢慢滑落…… 呀——胆小鬼哩！ 你藏在这黑夜里， 是蜷缩着身子悄悄哭泣， 还是抹去眼泪翩翩舞起？ 胡绣依放下双手擦去泪水，再次将右手高高地举起，骄傲地仰起头注视着上方。 这时候，钢琴声的音调升高，大提琴、小提琴、管乐等等渐渐响起，曲调变得激昂向上。 白色的、蓝色的、紫色的荧光围绕着胡绣依亮了起来，像是星辰在闪烁，又像是萤火虫在缓缓地飞舞…… 沈歆不知到自己从什么开始落泪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嘴角又挂满了笑意。 胡绣依退出了舞台，四下恢复了正常。周围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 主持人走到舞台的中央，他轻声说道：“‘黑天鹅’这支舞蹈，让我体会到复杂的情感，使我陷入黑暗，也让我看到了光明。” 接着，主持人的语气更像是在指责，“可是你们的热情，就只有这点掌声吗？” 大多数观众回过味来，毫不吝啬地鼓起掌来，甚至有人站起了身。 “遗憾的是，第九位选手不愿意将自己的姓名和面貌公开。”主持人说道：“下面有请评委老师给第九位选手打分。” 沈歆抱着雪哩稍稍安心，坐在了椅子上。 “她这是会一点点芭蕾舞吗？”多羽表情非常的复杂，“我感觉自己就是一条咸鱼……”他目光看向沈歆，“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地方，不用妄自菲薄。” “沈歆，我看你已经乐开花了！” “又不是我表演。”沈歆从桌上拿了点食物，递到雪哩的嘴里，“我现在压力好大呀！” “大哥，别演戏了！”多羽感叹着，“我真羡慕你……”接着小声地说道：“胡绣依就是冠军。” 他话刚说完，主持人宣布了成绩，“第九位参赛选手的最终得分——95分，排名第二。” “这不科学啊！”多羽说，“前面的参赛选手确实跳得好，可看完后，记忆里只剩下一张脸了。” 沈歆也想说几句，手环震动了起来，他连忙接通了视频。 “抱歉，我刚才没顾上接电话。” 胡绣依的容颜浮现在眼前，她上身的衣服已经换成绿白色条纹圆领t恤。 沈歆摇了摇头，奇怪地说道：“不是在跳舞吗？” 胡绣依笑了笑，“我在一楼大厅门口，你过来找我嘛，见面再说。” “好！”沈歆结束了通话，转身就走。 多羽连忙问道：“颁奖就要开始了，你不看吗？”沈歆没有回应，匆匆走出了花园。 “这家伙……莫非闹矛盾了？”多羽自言自语，将一个葡萄丢进嘴里，懒散地靠着椅背，“连对方的颁奖也不看。” 多羽看了看左右空空如也的座位，脑海里浮现出少女安静轻然地跳着芭蕾舞。 他轻轻诉说道：“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 沈歆来到大厅，远远就见胡绣依举起手朝他摇了摇。 雪哩从怀中跳出，跑到胡绣依跟前亲昵地蹭着。 胡绣依穿着绿白色的条纹t恤，一条米白色的七分裤，一双白色的凉鞋。 她抱起雪哩来，右手指了指城堡外，“我们出去走走吧！” 沈歆点点头没说什么。他跟在胡绣依的身后，心想如果对方真的走了，自己指不准就会奔溃，连接下来的路要怎么去走，都不知道了。 没有成为许愿人的光明，自个儿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中。 是啊！人是一种特别坚强，又格外脆弱的感性动物。尤其在情感方面，也许会像冰块一样的坚硬，可在忽然的重击下，却非常容易破碎…… 沈歆随着胡绣依，来到了城堡前方的花园里。 行人三三两两，不多也不少。摊贩的叫卖声，时不时地传入耳中。 “烧烤臭豆腐、猪蹄、石斑鱼……各种小吃应有尽有！” “15能量砸地鼠小游戏，中奖率百分之百！” 胡绣依和沈歆一前一后默默地走着，前者的眼神打量着各个摊位。 “那个……”沈歆走到胡绣依身边。 “恩？” “刚才的‘黑天鹅’舞蹈，非常的出彩！” 068 烧烤 晚风轻轻吹起浅蓝色的秀发，胡绣依侧目看向沈歆。 “抱歉！这件事情我自己做了决定。”边说边摸着雪哩软软的毛发。 “人没事就好。”沈歆说，“有契约关系在，但不意味着我会限制你。” 胡绣依停下脚步，目光注视着烧烤摊位，“肚子有点饿了。” “那吃点东西吧！” “恩！” 两人走到烧烤摊位前，一串串小星星高高地挂在两根木柱之间，轻轻闪烁着。 小星星下方是摊位的支架。上面整齐的摆放着各类食物，有白菜、茄子、小瓜等蔬菜，有肉串、扇贝、龙虾等肉类。 “你想吃什么？”胡绣依问道。 “我来一碗面就行。” 摊主系着灰色衣裙，四十多岁出头的男人，“小伙子，你要宽面还是细面，加些什么呢？” “来碗宽面吧，素的就行。” “好的…精灵小仙女，你要什么呢？” “这个来四个…喏！来一盘，”胡绣依指了指扇贝和龙虾，“一盘烤土豆，十串牛肉……” “我想想，一盘烤白菜…对了这个也要，然后一条烤鱼，再来两瓶汽水。” 胡绣依和沈歆来到正方形的小桌前，面对面坐下。 “你点那么多，吃得完吗？” “还有这个小家伙呀！”胡绣依举起怀里的雪哩。 雪哩开心地叫了起来“呜唔！”，吸引到旁边几桌人的注意力。 沈歆面色有些尴尬，朝胡绣依凑近，“吃面的钱，等有钱了我还你。” “小事儿。”胡绣依不以为然，直接用手环给沈歆转了5000能量。 “这——” “我们第一次单独吃饭。”胡绣依俏皮地说道：“你不打算请客吗？” “可钱是你的。” “现在是你的…以后还我。” “那好。”沈歆也不再矫情，把能量收下了。 胡绣依逗弄着雪哩，像小女孩‘咯咯’地笑出声。这时候面煮好了，端了上来。 胡绣依眼眸明晃晃地看着沈歆，也不说话。 沈歆站起身，用筷子挑了些许面条放在一个小碗中，然后将小碗推到胡绣依面前。 胡绣依脆生生说道：“谢谢！你真是个好人。”她接过筷子，低下头吸溜吃了起来。 雪哩盯着小碗，‘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被发好人卡了吗？沈歆哭笑不得，也给雪哩分了一碗。剩下的面不多了。 沈歆浅笑着右手手肘撑着桌面，手掌托着腮帮子，注视着胡绣依一脸幸福的吃相。 “你呆呆看我做什么？”胡绣依脸颊有点微红，将筷子放在碗上。 “因为特别看好呀！”沈歆说，“就像那星星似得，吸引人的目光。”他手指向一闪一闪的小星星。 胡绣依红着脸，语气嫌弃地说道：“你真肤浅！”但眼神里的开心，怎么也藏不住。 “我发现你自从跳完舞蹈后……”沈歆将碗里的面又分给对方。 “够了够了，我还要吃烤肉呢！”胡绣依连忙制止，“跳完舞之后怎么了？” “整个人变得更加积极和阳光，当然也更漂亮了。” “你也变了。” “恩？” “变得油嘴滑舌。” “哈哈哈！”沈歆笑了起来。 烧烤摊一位二十多岁的女孩，身穿着橙黄色的衣服，将食物陆陆续续端了上来。 胡绣依拿起三根肉串，给雪哩分了一根，也给沈歆递了一根。 “我不吃了，谢谢！” “为什么？”胡绣依语气奇怪，“你的面自己都还没动过，光分给我和雪哩。” “我吃了也浪费啊，本来就尝不出什么味道来。” “你该不会真的以为，点那么多就我和雪哩吃吗？” ‘咕唔！’雪哩不服气看着胡绣依，眼里之意它能全部吃完。 胡绣依溺爱地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目光看向沈歆。 “一起吃吧，别信周峰说的话，吃到肚子里的东西，能算是浪费吗？这是对食物的一种尊敬！” “你才是真被他的话影响到了。”沈歆笑着吃起了肉串。软酥酥的，可惜没有味道。 “其实呢……”胡绣依将烤虾的皮剥去，肉香四溢。喂到雪哩的嘴中。 沈歆视线注视着胡绣依黑色的眼眸。 “现在我们生命很短。”胡绣依咬了一口虾肉，轻轻咀嚼，“我想活得豁达些。” “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她用纸巾擦了擦手，夹起一片烤白菜，放到沈歆的碗里。 “如果顾忌太多就会变得畏畏缩缩。”胡绣依说，“我跳舞这件事，很少得到家里人的支持。” “我的母亲是一名军人，从小就有意识地培养我朝军人的方向发展。” 沈歆静静地听着胡绣依诉说。 “但比起学习各种搏斗、魔法，我更喜欢跳舞。” “在军营里呆了大概七八年的时间，直到十三岁的时候，我离开了军营。”胡绣依语速变慢，“花了五年的时间，自个儿悄悄地去考级，从一星舞师一直到四星舞师。” “哥哥们挺反对我跳舞这件事，认为没什么用。”胡绣依喝了一口汽水，轻轻打了个嗝。 她脸色通红连忙捂住嘴。 “没事儿。”沈歆柔声说道。 胡绣依稍稍平复继续说，“我没上过稍微大型的舞台进行表演。” “担心会传到父亲的耳朵里，他再也不让我去跳舞。”胡绣依目光注视着沈歆，又缓缓移开视线，落在摊位上挂着的星星上。 “今晚就当是任性吧！”胡绣依黑色的眼眸里，小星星在微微闪烁，“说实话，挺喜欢在舞台上表演的感觉。” 胡绣依收回视线，用手撕起烤鱼来，“谢谢你听我说这么多。” 雪哩在她怀里摇着尾巴，目光紧盯着烤鱼。 “下去动动吧！”胡绣依将雪哩放到草地上，将鱼肉轻轻一丢，“小肚子都圆了。” 雪哩跃起将鱼肉咬到了嘴里。 胡绣依眼眸看向沈歆，后者想了想认真地说道：“年级小的时候，别人会影响你、引导你甚至直接干涉你。” “但随着独立和成熟，选择权会回到我们的手中——就像现在。” “人生不应该只有一种可能。”沈歆说，“因为足够努力也有天赋，说不定你会在舞蹈上，获得想要的人生。” “谢谢！”胡绣依笑着说，“你认真讲道理的模样，也挺帅的……我饱了！”她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心满意足地摸摸肚子，看着桌子上剩下的食物，“这些肉都是你的。” 069 砸地鼠 沈歆说道：“对了，我有一个问题。” “恩？” “许愿人的记忆，我已经取到了。”沈歆夹起鱼肉，用右手慢慢地将鱼刺细致地剔去。 他抬起头看着胡绣依，“那我现在该怎么做呢？” “就是那个木盒子吗？”胡绣依胳膊肘放在桌面上，双手捧着下颚。 她甜甜的笑脸，像是花儿盛开一样。 “对。” “木盒子里是一颗记忆糖果，可以吃的。”胡绣依说，“不过要开启心声后，才能吃。” “吃下去？” “你会陷入沉睡，进入到许愿人的记忆中，可能一天或者两天，最迟不超过三天会醒过来。” “那为什么要开启心声后才能吃？” “随着心声的开启，糖果才会被激活。”胡绣依说，“现在不过是一颗普通的糖果……沈歆，你该不会把糖果吃了？” “没有，我放在房间里了。”沈歆说，“周峰说什么时候吃都可以。” “胡扯！如果你不问，我还没想起这件事情来。”胡绣依说，“补办倒是容易，但要等五、六天的时间。” “恩，我会小心保管的。”沈歆用纸巾擦擦嘴，“我也吃饱了……老板结账！” “286通用能量。” 沈歆用手环付过钱，与胡绣依在花园中闲逛。 天空黑沉沉的，看不到半点星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行人的数量渐渐减少。 沈歆看见前方人群围成一圈，有吉他声、手鼓声、女人的歌声传来。 两人走近后，透过间隙往里面看。 一位扎着酷酷的马尾辫的性感女人，露出白皙的胳膊，穿着灰色的短裙。斜挎着棕红色的吉他，边弹边唱。 她的身边站着一位系着头巾的男人，三十岁出头，敲打着棕白色的手鼓，轻轻摇晃着身子。 沈歆停下脚步看了小会儿。胡绣依小声问道，“你还要看吗？” “走吧！” 两人离开了聚集的人群。 沈歆兴趣盎然想尝试砸地鼠，就是举着橡皮锤砸不断从游戏机里冒出的小地鼠。 15能量一次，一轮有5分钟的时间。 地鼠有三种颜色，一种是普通的棕色，一种是黑色，还有一种是棕色黑色各占一半。 第一种棕色地鼠，砸中120次是幸运奖，砸中200次是优秀奖，再往上就没奖励了。 第二种黑色地鼠，砸中2次是幸运奖，砸中5次是优秀奖，砸中8次是一等奖。 第三种两色地鼠，是预警鼠，只要砸中2次，游戏就结束，获得鼓励奖。 所有奖项均不叠加。如果棕色地鼠逃跑超过30只，游戏也会结束。 鼓励奖是一袋瓜子，幸运奖是一只小玩偶，优秀奖是一串精致的木制手链。 一等奖是一个水晶球（非魔法物品）里面有旋转木马。 沈歆了解了游戏的规则，指着一排奖品，“说吧！你想要哪个礼物？” “真的能得奖吗？”胡绣依抱着雪哩，黑色的眸子看着水晶球。 “好，我知道了…你后退一步。”沈歆撸了撸并不存在的袖子，信心十足单手拿起橡皮锤。 他左手按下白色开关，游戏机发出小女孩的声音： “小地鼠决定悄悄溜进粮仓将食物偷走。这是你一年来辛辛苦苦攒下的收成，请阻止它们！” “棕黑色的小地鼠是你的伙伴，它会提示你下一波地鼠的到来，或是这一波地鼠的结束，请千万不要砸中它们！” “游戏现在开始！” 一只半棕半黑色的小地鼠，忽地从洞里探出头来，‘咯咯咯’轻笑。 沈歆淡定地握着橡皮锤，不为所动。紧接着一只只棕色地鼠，悠悠探出头来。 沈歆挥动着橡皮锤，所过之处‘咚咚咚’作响，寸鼠不生。 “吱吱！快跑，有人！” “吱，被打中了！” 沈歆轻笑着说道：“这也太简单！”第一小波地鼠过去，击中30只。 两只预警鼠一前一后冒出头来，后一只被沈歆一锤子敲了下去。 棕黑色地鼠吱吱叫着，“你个笨蛋！”胡绣依连忙说道：“砸错了！” “我知道啊！” 第二波地鼠结束，沈歆又砸了一只预警鼠。 “游戏结束，下次请注意分清敌我地鼠噢！” 沈歆接过摊贩递来的瓜子，“我再来一次。”他看着胡绣依。 “加油！” 一分钟过后，“游戏结束，下次请注意……” 二十分钟之后，“游戏结束，你的仓库被地鼠偷空了。”胡绣依手里已经领着八袋瓜子。 “总算换了一种死法。”沈歆心虚地看了她一眼。 “要不我来试试？”胡绣依说，“你帮我抱着雪哩。” 胡绣依双手握着橡皮锤，双脚分开与肩部同宽，微微吐出一口气，盯着游戏机。 “帮我按下开始。” “哦……好！”沈歆将瓜子放在草地上，右手抱着雪哩。 胡绣依专注的神情，更像是面对一个强劲的对手，而不是在玩消遣的游戏。 她手里的橡皮锤，此时像一把出鞘的利剑，精准地将一个个棕色地鼠击中。 沈歆意识到自己和胡绣依之间的差距了。他就没有认真对待这个不起眼的小游戏。 过了三分钟，地鼠冒出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快。 接连飞快地蹿出两只黑色地鼠，依旧没逃过胡绣依的索命敲打。 “恭喜你获得幸运奖，请再接再厉。” 30秒过后，“恭喜你获得优秀奖请再接再厉。” 胡绣依专注的神态，将路人也吸引了过来。 40秒过后，“游戏结束——恭喜你获得一等奖！” 周围人惊叹起来，“这女孩好厉害，专业级的啊！” 胡绣依放下橡皮锤，伸出右手，开心地向沈歆比了一个胜利的手势。 “我再试一次。”沈歆认真地说道。 胡绣依没有劝阻，依旧鼓励地说道：“加油啊！” 四分钟过后，沈歆砸中2只预警鼠，游戏结束。 “恭喜你砸中200次棕色地鼠，获得优秀奖！” “耶！”沈歆开心地与胡绣依击掌，两人对视着笑了起来。 “还玩不玩了？”胡绣依问道。 沈歆摇摇头，拎起地上的瓜子。 胡绣依将亮晶晶的水晶球递到他面前，“送给你。” 雪哩的小脑袋靠着胡绣依的小腿，像猫咪一样轻轻磨蹭。 “哈哈，谢谢！”沈歆接过水晶球。 随着水晶球轻轻旋转，里面有雪花飘飞，纯净的音乐声响起。 沈歆凑近呆呆地看着，傻呵呵地笑了起来。 胡绣依说道：“你也不客气下。” “送给你。”沈歆将手环也递到对方面前，“我帮你戴上吧！” “不用你帮。”胡绣依脸色微红，“我自己会戴。” 她将手环戴在右手，甜甜地说道：“也谢谢你的礼物！” 070 暴雨 胡绣依将手腕举起，打量着手环，“走吧。” “好！” 两人回到城堡的房间，周峰几个人已经休息了。胡绣依挥挥手，指了指自己的房间。 “去你房间吗？”沈歆小声问道。 胡绣依瞅着他低声说，“休息了，明天见。” “晚安，哦…对了，你这身绿白色的衣服…清新漂亮。” 胡绣依回过头微微一笑，“晚安。” 沈歆走到自己的房间，抬手按下灯开关。 屋子亮晃晃空荡荡的，没见吴佳阳的身影。窗户依旧开着，风轻轻扬起窗帘。 沈歆走到窗前，半个身子向外探出。城堡的墙体上，五颜六色的灯带在闪烁。 近处喷泉，喷涌着彩色的水柱，亮闪闪的气球在四周飞舞。 高大的树木上，灯带一圈圈向上盘旋。 树的顶端有一弯月牙，亮着浅黄色的光芒，看起来像一颗圣诞树，形状又似埃及的金字塔。 “真漂亮，就像是童话世界。” 他将窗户关上，来到了床边。顺手将挂包拿起，取出木盒拉开了蝴蝶结。 沈歆眯起眼睛将盒子慢慢地打开。 “出乎意料的普通。” 盒子里没有金光涌动，也没有任何的异象。 粉色的碎纸条，一张淡金色的卡片，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白色外壳的糖果。 沈歆将淡金色的卡片拿起来，正面什么也没有，翻到背面有一个白色的人名。 “苏槟。” 沈歆凑近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将卡片放回到原处。 他没去动糖果，关上木盒放好。走出房间门，恰好在走廊碰见闵婼。 后者狐疑地盯着他，“你做什么？” “洗漱啊！” 沈歆觉得肯定是哪方面，对方误会自己了，“我好歹也是你的队员，怎么像防坏人似得。” 闵婼凑近小声嘀咕，“飞车上的耳光，还不够痛吗？” 沈歆神色一愣，语气自然地说道：“听不懂你的意思。” “你欠我三袋糖果，怎么说也值1000能量。” “唉！不是三把吗？怎么——” “呵呵，还真是你。” 沈歆无言以对。 “明天中午，要么拿糖，要么拿能量，要么我把这事和胡绣依说说。”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 “这你管不着。”闵婼离开了。 还有谁会说呢？除了多羽。 沈歆立即给闵婼转了102能量，附上留言： ‘车上的事情真的很抱歉！已经把所有能量转给你，以后一定将剩下的还给你。’ 没想到闵婼给沈歆立即又给沈歆转了1102能量，附上留言： ‘态度算端正，知错改就行。能量借你用，不够再说。糖不要了。’ 沈歆收下了转账，心里有点惭愧，给对方发信息‘谢谢，有钱就还你。’ 闵婼没再回复消息。 沈歆琢磨着，过段时间再把钱还给对方就好。简单洗漱一番，美美地睡了一觉。 等沈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十点钟。 窗外的天空，乌云黑沉沉的。 “看样子，待会恐怕会有大雨。”沈歆走出了房间。 他坐在一旁，看着闵婼、胡绣依、周峰讨论，将引渡人筛选的事确定了下来。 其中三位是绿色级别的引渡人，两位是接近绿色级别的引渡人。 而这五个人中，有四个人是一个小队的，还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是单独的。 从闵婼她们的谈话得知，小队成功的概率要高一些，因为队员之间会互相帮助。 剩下的一个人，她不论成功或失败，都会间接增加小队成功的概率。这是闵婼的原话。 尽管她对此也解释了一番，沈歆还是迷糊，也许经历过就会理解了。 想要进入闵婼创建的心声房间，对每一个开启心声的引渡人都有两个条件。 一是单独支付2万能量，二是留出1个核心、2个主要、5个次要的位置。 其次，五位开启引渡人还要共同支付守护费用40万能量（按照闵婼的说法，有三个精灵的守护心声，引渡人已经赚了。） 沈歆也了解到，胡绣依与一个引渡人曾签了正式合同，三个人签了临时合同。 周峰与三个人签了正式合同，四个人签了临时合同。唯独闵婼没有和任何人签过合同。 那些核心、主要或次要的位置，就是为沈歆和多羽，以及其他与精灵签合同的引渡人准备的。 只不过沈歆有些奇怪，为什么胡绣依先前没跟自己提起，她与别人签过正式合同这事。 不过她好像也没有必须要说明的理由。两个人虽然签订了签约，但仅仅认识几天而已。 胡绣依没有解释，沈歆也没去追问，心里有点儿莫名的不舒服。 餐厅吃过了午饭。再次回到房间。 窗外，昨夜里的童话王国，此时变得稀疏平常，花园中行人很少。 不多会儿，大雨倾盆而下。 据周峰说，每次开启心声的前一天，都不会是晴天。 要么下大雨，要么是大雾天，甚至会下大雪。总而言之，这一天的天气会变得非常极端。 房间里也有电视机，被闵婼霸占了。她披着灰色的小棉被，倾斜地躺在沙发上，刷着都市恋爱剧。 多羽的表现有些奇怪，拿着一本文学书，细细翻阅着。 周峰出了门。沈歆无事可做，陪着两个孩子玩玩游戏。 三个人在客厅里跳来蹦去，玩得不亦乐乎。和吴佳阳拉近了些许距离。 胡绣依自从进入房间后，就没见出来。沈歆想找她说说话，被门上的小挂牌‘请勿打扰’劝退。 时不时的，闪电在漆黑的空中，划开雪白的长口子，雷声‘轰隆’作响。 沈歆走到阳台看了看，大雨渐渐变为暴雨，‘噼里啪啦’砸落在玻璃上，变成水花，一丝丝斜斜地滑落。没有任何要停歇的迹象。 “哥哥，哥哥！我们来玩捉迷藏的游戏。”吴佳阳兴奋地跑到沈歆身边。 “房间里那么亮，这怎么玩？” “我们可以把灯关了呀！” 张亭婷立即反对，“不行！那样太黑啦，有闪电太吓人了！” “胆小鬼！”吴佳阳说，“闵婼姐姐还在客厅呢，怕什么！” 沈歆回头看了看。闵婼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多羽依旧双手捧着书，余光偷偷瞄着旁边沙发上的睡美人。 这家伙……沈歆收回视线，弯下腰伸出一只手，食指竖在嘴前，“嘘……姐姐已经睡了。” “没事儿！”吴佳阳说道：“除非有什么特殊情况，姐姐才会醒过来，一般她都会睡——” “吴佳阳，你在打什么坏主意？”闵婼忽然直挺挺从沙发上坐起来。 多羽一个机灵，书‘啪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吴佳阳跑到她面前，“姐姐，我想玩捉迷藏。” “恩…去梦里玩吧！” “啊？”吴佳阳发出疑问声，他身子软绵绵倒在闵婼怀里。 闵婼轻轻把男孩抱起来，朝沈歆说道：“我把他放你房间里……看着点，醒过来别让他乱跑。” “是的，队长。” 沈歆面色有些古怪，她直接把吴佳阳给催眠了啊？这女人不是对小孩充满了耐心吗？ “亭婷，你先去房间休息，我马上就过来。” “好的，姐姐！” 客厅里只剩下沈歆和多羽，后者收起书本就要回房间。 沈歆叫住了他，小声说道：“你觉得，装读书能吸引到闵婼吗？” 多羽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明明就很认真，不知道你听过没有——懂文学的男人，最吸引女人。” “呵！你手里拿的什么书？” 071 夜渊 多羽抬起手中的书籍，显摆了下封面，“小王子——”他拖长尾音，慢慢走到阳台边。 看了眼窗外的暴雨，多羽转身注视着闵婼的房间门，动情地小声背诵。 “就像那朵花儿，如果你爱上了一朵生长在某颗星球上的花，当你抬头望着夜空时，你会感到很甜蜜。仿佛所有的星星都开满了鲜花。” 白色闪电笼罩着天地，雷声轰隆作响，蓝色波光一闪即逝。 两个人并没有察觉到异常。 沈歆走到他身边，“你说我们两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 “我也迷茫……你在小队命名的时候，不是讲的头头是道吗，‘凡花似锦’？” 沈歆愣了愣苦笑着说，“普通的花儿怎么才能算是盛开呢？何况它没有小王子的呵护和牵挂。” “感觉你的情绪不太对劲啊？”多羽侧过脸看着沈歆，“好像被人冷落了似得。” 灯忽然暗了下来，房间里播音声柔和地响起。 “由于受到心声开启阵法的波动影响，城堡将会暂时停止供能，最迟两小时恢复正常。给您造成的不便深表歉意，餐厅将免费提供晚餐。” “请将窗帘闭合，谨慎使用备用水晶灯。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请尊敬的宾客朋友们，尽可能在熄灯期间呆在房间内，感谢您的配合。” 白色闪电照亮了沈歆和多羽的面孔，四周变得一片昏黑。雨水‘滴滴哒哒’啪打在玻璃上。 “停电了？” 沈歆接过多羽的话，“看样子是。” 多羽小声问道：“你和胡绣依是不是闹矛盾了？” “怎么会这么问？” “感觉你们的关系有点微妙。” “我也说不准。”沈歆说，“总感觉她最近的情绪变化有些复杂。” “忽然和你‘结婚了’那肯定的啊！” “瞎说……你和周峰这几天的关系呢？” “两个人商量事情吧，我稍有反驳那家伙就冷眼相对，我心里硌得慌。” 多羽说，“而且他要做什么，也不会打声招呼。” “有什么事情，当着我的面说可以吗？”周峰从昏暗的客厅里朝阳台走来。 沈歆和多羽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 多羽心虚地说道：“你进门怎么也没点动静？” 周峰没有继续追问，“你们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 这时候，胡绣依也从房间里走出来，手里捏着一个淡蓝色的光球，轻声喊道：“沈歆……” “我在这儿！”沈歆回应道。 周峰立即把阳台的窗帘给拉上了，“胡绣依，你的光球太亮了！” 胡绣依手中光球变暗了些，走到几人面前。 周峰问道：“闵婼人呢？” “在房间里休息。”多羽应道。 沈歆奇怪地问道：“发生什么了吗？感觉你们有些紧张。” “我来说吧！”胡绣依看了周峰一眼。 “那麻烦你解释了。我去休息会儿，你把备用的光源打开吧！” “好的。”胡绣依将窗帘拉严实，走到客厅的中央。她按下茶桌边缘一个绿色的按钮。 桌面的中央轻轻开启一小扇正方形的门，从中缓缓升起一个透明的球体。 球体离桌面大概有十多厘米，静静悬浮着。 这时球体的中间，亮起一小簇的火苗，发出淡黄色的光芒。 胡绣依手里的光球渐渐消隐。她在左侧的沙发坐下，离阳台稍近。 沈歆和多羽一前一后，坐在胡绣依旁边的长沙发上，正对着电视。 胡绣依目光落在小光球上，轻声说道：“今天是心声开启的前一天，蓄能已经完成。” “心声的阵法在启动中，会引起强烈的空间波动。灵境之外，另一个空间里邪恶、暴虐的魔物，会借此机会跑进来。” 沈歆问道：“除了灵境外，还有一个另外空间？” “那个世界被称作‘夜渊’，夜晚的夜，深渊的渊——那儿永远都是黑夜，天上要么有月亮，要么是星星。” 沈歆和多羽屏息凝神，胡绣依抬起手指着小光球。 “夜渊的生物对光极为敏感，甚至可以像飞蛾扑火一般。” “那城堡熄灭灯光，就是防止把它们招过来吗？”多羽问道。 “这是一方的原因。另一方面松林县的守卫队会制造光源，将部分智力低下的邪恶魔物吸引过去消灭掉。” “只是部分智力低下的？” “还有一部分智力较高，比如邪恶的灵魂、夜魔等等。” “夜魔也叫暗精灵，他的外形和精灵有些类似，但翅膀是黑色的，有的头上有角，有的耳朵比较长，有的甚至没有耳朵，有的牙齿非常的锋利等等。” “夜魔非常贪图欲望的享受，崇尚暴力和杀戮，甚至会把灵魂直接当作食物。” 听着胡绣依的诉说，沈歆不寒而栗，脑海里浮现出一个长满利齿的恶魔，啃食着灵魂的躯体。 多羽语气有些害怕，“天啊！把我们当做食物？” “为什么夜渊也会有灵魂？”沈歆问道。 球体中间的火苗微微摇曳，像是烛火被风吹风一般。 胡绣依沉默片刻，轻声说道：“夜魔也会去生前的世界，将灵魂带到夜渊，甚至会诱导人自杀，或者引诱人失控对其他人造成生命伤害。” 沈歆和多羽对视一眼，“如果是这样，生前世界的人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只是你们发觉不了罢了……但精灵和夜魔只能短暂停留在生前的世界里，释放一点点魔法。” 沈歆侧过头，目光看向阳台，感觉窗帘的背后似乎就有一双猩红色的眼眸。 胡绣依有些犯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就说这么多了，我去休息会儿。” “你们还能睡着吗，难道不害怕？”多羽语气惊讶，“外面可就有会吃人的夜魔啊！” “已经习惯了。”胡绣依看着两人，“如果守护者们撑不住，自然会通知我们去支援。你们老老实实呆在房间里。” 她转过身边走边说，“他们用生命换来的安宁，好好珍惜吧！” 书名的更改 因故事剧情的展开，书原名《您的愿望待签收》已经不适合，更改为《心声的温度》，封面将会及时更新，希望大家能一如既往地支持，衷心感谢！ 2019年5月11日 鱼儿飞鸭 072 密谈 “对了…如果回房间休息。”胡绣依说，“记得按下桌子上的白色按钮，把浮灯关了。” “没问题。” 沈歆和多羽陷入短暂的沉默。窗外的雷雨声传入客厅中。 多羽看着光球，莫名地问了句，“沈歆，你怎么死的？” 沈歆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和朋友去爬山，失足从悬崖摔了下去。” “嚯——看不出来，你是追求刺激的人啊！” 沈歆摇摇头，“那段时间心情比较压抑，去散散心就到把命给丢了。你呢，怎么来到这的？” “世事无常。”多羽有些感慨，“我遇上火灾，被烟熏死了…不知道尸体后来被烧焦了没。” “都过去了。”沈歆说，“重要的是眼下。” “别啊！随便聊聊嘛，你是许愿人的时候，许的什么愿望。” “成为明星，大明星。”沈歆黑色的眸子里，火苗在轻轻跳跃。 “哇，那感觉一定很棒吧！” “恩，历历在目…你的愿望呢？” “我啊，当一个画家。”多羽笑了起来，“费尽周折，愿望总算实现了。现在一回想起来，满脑子都飘着画室里涂料的味道。” “那段时光，真的超级累，但是感到很满足。”多羽说，“如果没有现在，我会以为那一切是真的。” “如果能在那个时候，给人生画上句号就圆满了。” “哈哈，同意！”多羽说，“没想到只是一场比较真实的梦。” “活着的时候，又何尝不是一场梦呢？”沈歆按下桌子上白色的按钮。 透明小球中的火苗熄灭，房间里顿时被黑暗吞噬。 “你怎么把灯关了？” “不觉得这样更有安全感吗？” 沈歆稍稍适应昏黑，起身走到阳台边将，‘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 多羽慌乱地扑下身子，藏在沙发后，“大哥，你要放飞自我，别带上我啊！” “哈哈，看把你吓得！”沈歆被多羽逗乐了，“真的发生危险，你认为他们三个还能睡着吗？” “刚刚说的夜魔，你全给抛脑后了。” “多羽，你快过来看——”沈歆的语气有些兴奋。 “什么？”多羽从沙发背后，冒出一个脑袋来。 沈歆指着天空，“那边红蓝光芒在闪烁，而且闪电也比较集中，很可能是精灵在与夜魔激烈地战斗啊！” “你兴奋个什么劲，又不是你在那儿战斗。”多羽缩回脑袋，“我现在只想安安全全的，把许愿人的愿望实现了。” “你不觉这个世界黑白很分明吗？” “什么意思？” “正义和险恶啊！精灵一方是正义的，夜魔一方是邪恶的。” “我一点也不感兴趣。”多羽说，“再说，你难道忘了在村子里的经历？还正义和邪恶呢，切！” 窗外的雨稍小了一些。远处的天空一片漆黑，除了电芒偶尔闪烁以外，哪有什么红蓝光芒。 “多羽，你之前不是问我，接下来的路要怎么走吗？” “恩？” “那你的答案呢？”沈歆转过身看着昏暗的客厅，“就是卷缩在沙发后面吗？”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接下来的路，你想怎么走？” “这还用说吗？依靠精灵，去实现许愿人的愿望。” “对，依靠精灵去实现许愿人的愿望。”沈歆轻声说，“可你没觉得精灵离我们非常的遥远，我不单单指的是心灵和身体的距离，还有能力的差距。” “这肯定的啊。”多羽从沙发上坐起身，通过手环给沈歆发送了一条信息。 沈歆眼前跳出一道小小长方形的蓝屏，他连忙关掉弹屏。 “多羽，你能看到我手环的光芒吗？” “肯定看不到啊！私人模式只有自己能看到。”多羽说，“再说了手环本身是不会发光、发出声音的，它就是一个意识形态的信息发射器，你看到的画面或听到的声音，是直接作用到意识的结果，包括小队模式和公开模式。” “你怎么了解的那么清楚？” “你以为我像你，就知道谈情说爱。”多羽说，“我把心思都花在正事上了。”他又给沈歆发了条信息。 沈歆这才放下心，打开弹屏，两条信息映入眼帘。 ‘周峰嘴上说着平等尊重，但从没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和胡绣依说了多少悄悄话，心里就没点数吗？昨天晚上几点回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沈歆微微一笑，给他回复到：‘你觉得，他们是怎么看待我们的？或者说对我们态度是什么样？’ 多羽看着弹屏思索了一下，‘弱小的引渡人……但是签订契约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对，是消极的认命了。我不知道周峰是什么心理状态，胡绣依这几天的情绪非常复杂。’ ‘你还好，胡绣依比较单纯，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周峰那家伙，我完全搞不懂。’ ‘虽然契约了，我们并没有得到真正地认同…而且，我有一种担忧。’ ‘什么？’ ‘你觉得契约对精灵或者我们公平吗？’ ‘我和周峰算是互相帮助吧！你和胡绣依契约，倒是占了大便宜。’ ‘那我们以后还能离开灵境吗？我更觉得从签订了契约开始，我们就变成了灵境的一部分。’ ‘什么意思？’ ‘我们和精灵共享了生命，如果我们选择轮回，那他们呢？’ 多羽沉默下来，之前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立即通过手环搜索轮回的相关信息。 多羽的脸色变了又变，直接说出声，“现在该怎么办？” 沈歆转过身，望着雨水啪打在玻璃上溅起水花，水流快速地由上到下滑落。 “不管是生前亦或是现在，都要努力参与进去，即便是假装出来的。”沈歆说，“不然——无论人在哪儿，我们都是过客。” 多羽默默地走到了阳台前，目光注视着窗外的雨幕。 “哪里有精灵在和夜魔打斗呢？”多羽疑惑地问道：“这窗外除了雨，就剩下乌云和雷电。” “你忘了《小王子》里的话？重要的东西，用眼睛是看不见的。”沈歆闭上了眼睛，“闭上双眼，用心看、用心听。” 多羽愣愣地看着沈歆的侧脸，半张着嘴喉结动了动，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提示】 105132323 лΣ 073 朝阳 雨淅淅沥沥，天空晕开一圈圈亮白色，阳光似乎就要穿破云层。 沈歆和多羽静静站立在窗前。风“呼噜噜”地吹着，树枝摇来晃去。没把乌云吹开，相反堆积的更厚了。雨没完没了又大了起来。 “看来一时半会儿，雨停不了。”多羽说，“我回房间去了。” “行。” 下午的时光，在昏黑的房间里，慢慢地消逝着。沈歆带着吴佳阳、张亭婷玩捉迷藏，欢声笑语不断。 多羽主动找闵婼请教各种问题。后者颇有耐心地解释着，偶尔看一眼两个孩子。 至于胡绣依和周峰，晚餐时间，才从各自的房间里出来。 晚餐过后，天完全黑了。城堡总算恢复了供能。闵婼叮嘱几个人，早些休息保证精力。明天早上准时迎接心声的开启。 两个孩子随闵婼回了房间。沈歆简单地和胡绣依聊了几句，也回到自己房间中。 他习惯性地走到窗前，右手摆弄着桌上的水晶球，视线透过玻璃看着细雨纷飞。几盏路灯洒落柔和的黄光，有一种朦胧的意境美。 隐约能看见精灵扇动着翅膀，飞落到地上。沈歆收回视线往桌面看去，水晶球里的雪花亮晶晶的。音乐声徘徊在房间里。 时光随着浓浓的夜色，随着朦胧的细雨，随着水晶球的旋转，随着纯净的琴音，安静地藏进梦乡。 沈歆早睡早醒，雨渐渐停了，天灰蒙蒙亮，太阳还没有升起。他简单去洗漱一番。刚走出卫生间，遇到了胡绣依。 “今天你怎么醒那么早？”胡绣依揉了揉眼睛。 “心情激动睡不着。” 沈歆的视线扫过对方手腕处的木手链，心里有些开心。 胡绣依好奇地看着他，“为什么激动？” “马上就要进入心声了呀！” “现在刚六点出头，心声九点才整准时开启。”胡绣依用手捂半掩着嘴，打了个哈欠，“还早得很……卫生间你还用不用？” “抱歉，你用嘛。”沈歆连忙让开身。 “谢谢！”胡绣依关上了门。 沈歆返回房间，扭扭腰活动下身体。 “不过，现在好像不用锻炼身体了。”沈歆嘀咕着，忽然想起来躯体只有三天就要充能了。 他一拍大腿，“糟糕，我把这事给忘了！性别也是，昨天应该去咨询的。” 沈歆匆匆小跑着出了房间，见胡绣依刚好走进她的房间，连忙小声喊道：“等一下！” “怎么了？”胡绣依半开着门，等沈歆小跑到跟前。 “我的躯体和性别要到期了。” “进来说吧。”胡绣依转过身，沈歆随她走了进去。房间内部的摆设，与沈歆住的相差不大。 胡绣依身穿米白色的睡衣，睡裤只有五分长，露出两条小腿。她背靠着桌子，双手向后撑着桌面，“躯体和性别多久到期？” 沈歆漫不经心地说道：“三天的时间。”眼神瞄着胡绣依雪白的双腿。 “那不用着急。”胡绣依踮起脚尖往后靠坐在桌面上，两只小腿一前一后摇晃着，“心声只运转一天的时间，到明天九点就结束了，回来后再去‘存在’、‘天性’充能就可以了。” “一天的时间，就能实现许愿人的愿望了？” “心声开启的魔法空间，时间的流速很慢。现实里度过一天，心声里就是一百天。” “那要是一百天内，愿望没有实现呢？” “你怎么老盯着我的腿看？” “咳咳！你的腿有点瘦，要多吃点补充营养。”沈歆一本正经地说道，视线往上移落到对方的面孔上。 “是吗？”胡绣依抬起双腿看了看，“如果在心声里一百天内没有实现愿望，那就失败了…你还有什么疑惑吗？”她放下双脚，侧过脸看了眼灰蒙蒙的天，远方越来越亮。 “进入心声前，我有什么要注意的吗？” “嗯……”胡绣依想了想，“你是参与者的身份，我也没有很好的建议，你按照要求去做，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胡绣依离开桌面，走到沈歆面前，“心声开启后，会有多种形式展开，你会慢慢了解到，我现在解释只会让你迷糊。” “你的角色一开始会被安排在核心，也就是离许愿人比较近。但你是新人，有可能会被其他参与者针对，要聪明激灵一些。不然也可能淡出核心的圈子，最后的奖励自然会变少。” “当然，要是谁敢欺负你，我准把他狠狠揍一顿。”胡绣依举起拳头挥了挥，“有什么及时和我说就行。” 沈歆笑了笑，“那和你签合同的引渡人呢？怎么也不见他们人。” “昨天已经联系好了。”胡绣依走到衣柜前打开浅黄色的门，“会有机会见到他们。” “那我们什么时候动身去心声？” “我们静静等待就好。”胡绣依说，“9点准，本轮参加心声的人，都会被直接征召到心声内。” “征召？” “你可以理解为魔法传送，但是征召范围有限，只有在松林县城内才行。” 就在这时，远方的天空翻起了淡金白色的鱼肚皮。沈歆目光看向窗外，兴奋地说道：“看天边！” 遥远的天边，渐渐白得晃眼，地平线上如同一座座照明灯塔，从下到上发出一束束橘红色的光束。光芒越积越浓不断地发亮，一轮金红色的朝阳费力地拨开云雾，慢悠悠爬了上了。 一抹柔嫩的阳光，落在胡绣依的侧脸上，漆黑的眼眸变得晶莹剔透。小会儿，一丝嫣粉色浮现在她白皙的脸颊上。 “还没看够吗？” “没有，真的很美很可爱。”沈歆直勾勾盯着少女的侧颜，笑嘻嘻地说道。 胡绣依语气十分地羞怒，“我要换衣服，请你出去！”她不给沈歆解释的机会，红着脸用双手将其推出门外。 074 开启 沈歆静静站在阳台边，远远望着太阳欣欣然然地升起。闵婼几人陆陆续续醒来。 房间里渐渐热闹，张亭婷蹦蹦跳跳来到沈歆身旁，“哥哥，你怎么每天都穿着一件白t恤，一条黑裤子，一双白色平底鞋，难道不会厌烦吗？” 沈歆笑着说，“哥哥就这一套衣服呀，你的小马尾蛮可爱的！” “是吗？”张亭婷摇了摇头，单马尾辫左右晃动。系着马尾的橡皮筋，上面有两朵红色的小蘑菇。 小女孩身穿红色碎花白裙，领口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姐姐帮我弄的啦！”张亭婷用手摸摸马尾，露出天真的笑容。 她看见闵婼走过来，快乐地跑上前，“姐姐，哥哥夸我的马尾辫可爱！” “本来就漂亮。”闵婼溺爱地摸了摸张亭婷的脑袋，看了沈歆一眼。 这时胡绣依也来到客厅中。她踩着白色低跟凉鞋走近，一身简约清爽的装让沈歆眼前一亮。 少女上身穿着灰蓝色的一字领短袖t恤，露出白皙的锁骨，淡粉色的银项链，吊坠是一弯墨绿色的新月。下身是六分长的咖啡色百褶裙，露出修长细白的小腿。 “队长，我和沈歆这边准备好了。”胡绣依看着闵婼，“我先带他上去？” “不用，马上就一起出发。”闵婼看了看时间，她走到阳台上站在沈歆身侧。外面晴空正好，不时有精灵飞上天空。心声很快就要开启了。 闵婼转身快步去到周峰的房门前，边敲边说，“你们两悄悄话还没有说完吗？” 门‘卡擦’轻响打开，“我们出发吧！”周峰语气平静，带着多羽出了门。后者朝闵婼笑了笑。 闵婼没看多羽，伸手拉住周峰的衣袖，“一定会顺利！” “但愿吧！”周峰拍拍闵婼的手背，轻轻拉回右手的衣袖，与对方擦肩而过。 多羽摸了摸鼻子，看向闵婼的目光有些拘谨，“我明白这次扮演角色的重要性，会全身性投入进去。” 闵婼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要好好去做，加油！” “嗯嗯，请队长放心，我会拼尽全力！” 闵婼摇摇头，“拼尽全力还不够，记住你是在以命相搏！” “我会记在心里，请你放心！” 所有人集中到客厅里面，闵婼伸出右手的食指，指着沈歆的挎包，“你带着这个做什么？” “记忆糖果在里面啊。” 闵婼弯下腰，一边帮吴佳阳整理衣服，一边侧目看着沈歆，“这次不是你开启心声，就算带上也没用。” “先放回房间吧，明天我们就回来。”闵婼直起腰看了看窗外，“这是我们第一次团队活动，希望大家能听从安排，相互帮助，顺利完成！” 沈歆看了看胡绣依，后者点点头，便取下挎包放回房间内。等他再次来到客厅，只见胡绣依伸出右手掌手心向下，语气鼓舞地说道：“我们一起加油！” 闵婼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紧接着周峰、多羽把手放在上面。沈歆顺势也把手掌搭上。 “姐姐，我们也要参加！” 吴佳阳和张亭婷兴奋地挤进来，两只小手放在最上方。 五个大人两个孩子，围成一个小圈。“我数三二一……一起喊‘凡花似锦’加油！”闵婼视线一一扫过几个人的面孔。 “好！”吴佳阳开心地响应着。 “3…2…1！”随着倒数的数字，七只手掌叠放在一起上下起伏。 “凡花似锦——加油！” 几只手掌往下落，像烟花似得散开，沈歆笑着收回手。 “耶！”吴佳阳神采飞扬就差手舞足蹈，闵婼连忙按住他，“安静点…我们出发！” …… 沈歆一行人出了城堡，成百上千的精灵扇动着形状及颜色各异的翅膀，飞越过树尖，漂浮在湛蓝的空中。 闵婼说道：“我们也上去看看！” 周峰点点头，“风啊——请响应我的呼唤！”随着他的呢喃，右手的白色戒指亮起，一阵清风吹拂众人。 吴佳阳和张亭婷的身后，隐现出一对小翅膀。闵婼一左一右拉起他们的手，笔直向上飞去。紧接着多羽和周峰也动身了。 胡绣依和沈歆落在最后。 “沈歆！”胡绣依飞在沈歆身侧，浅蓝色秀发随风轻扬。 “嗯，怎么了？” “你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就行，一切有我在。” “我知道了。”沈歆笑着回道，有人保护的感觉挺不错的。 “一起加油！” “好！” 一方晴空万里无云，太阳高高地悬着。沈歆随几人飞到空境的正上方，扇动着翅膀悬浮在空中。 远远能看见有数座浮岛，正慢慢漂浮过来。沈歆眼神新奇，手指着远方的浮岛，“那就是心声吗？” “对！”胡绣依说，“马上就要开启了。” 以空境为中心，五座浮岛从各个方位漂浮过来。直到距离空境只有两、三公里的时候才停住，像是软云一样静静漂浮在湖面上空。 沈歆隐隐约约能看见，浮岛上圆柱体建筑轮廓。就在这时，五座浮岛分别向上放出一道倾斜的蓝色光束。 沈歆抬起头目光追随着光束，只见五道光束汇合到一块儿。紧接着正上空显现出一个巨大并且十分复杂的蓝色阵法。 “阵法被激活了。”闵婼说，“我们待会儿心声里面见。” 这时候，五座浮岛上的圆柱体建筑，从中间断开，上半截柱体旋转像瓶盖被扭开似得向上升起，下半截柱体托着偌大的淡金色球体。 “那个金色球体就是心声的核心，提供能源。”胡绣依看着远处说道。 随着心声核心的显露，远处的浮岛周围，一粒粒金黄色，像麦粒又像雨珠，向上漂浮汇入到蓝色阵法中。 这时候，阵法慢慢演变成深蓝色的湖水。正中心出现一个漩涡，开始快速地旋转起来，越转越大遮天蔽日，整片天空被汪洋大海吞没，场面非常的壮观。 沈歆背后的翅膀失控了，人不由自主被上空的大海吸引飞去，速度越来越快。 “不要紧张，放松自己就——” 胡绣依的关心声离耳边渐远，沈歆精神有些恍惚，等回过神蔚蓝的大海近在眼前，天和地这下子颠倒了过来。分不清是飞向大海，还是坠落下去。 背后的翅膀消失了，沈歆惊讶地睁大眼睛，漆黑的眼眸映着碧蓝的海水，以及巨大的水纹漩涡。人落到旋转的大海中，‘噗嗤’一声激起一簇不起眼的浪花。 075 幻境（一） 落入水中，沈歆并没有感到窒息，明晃晃的气泡擦着脸颊向上漂浮。随着身体的下沉，也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出奇地有些许凉意。 沈歆抬头向上仰望，看见不少人像自己一样，落入到水中激起一簇簇雪白的泡沫。 上方水波荡漾，一束束光影投射下来，沈歆伸出双臂挥动想向上游动，身子却止不住向下沉，离光影迷离的水面越来越远。 一片片因为落水激起的白色泡沫，随着距离拉远渐渐变小。沈歆注视着下方昏暗漆黑的水域，心里不由地生出莫名的恐慌。 人对未知领域，对眼睛看不到的世界，会本能的感到恐惧和害怕。 沈歆嘴里吐出几个气泡，嘀咕道：“这是心声的世界？”他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身体总算停止下沉，静静地悬浮在水中。 沈歆看不见其他落水者，这片水域似乎只剩下它孤零零一人。下方开始悠悠回荡着‘唬…唔！’的鲸鱼低啸声。 沈歆不禁屏住了呼吸，只见正下方两、三个庞大的黑影在缓缓游动——是飞鲸吗，怎么会在心声里面出现？ 随着飞鲸出现后，这片水域中开始出现各种各样的鱼类。有三三两两的黄色小丑鱼，也有成百上千的银色细纹长鱼组成的鱼群，绕着沈歆旋转几圈，游到他的正前方。 散乱的鱼群有规律的游动，一行行由上到下整齐的排列。 “嗯？”沈歆神色变得惊奇，只见鱼群表面的鱼鳞像是白织灯一般，忽然全部熄灭，少部分又再次亮起，刚好显现出几个银色的文字：‘欢迎来到心声！’ 这时鱼鳞的颜色变为红色，显示出来的文字也发生了变化，‘106号场地即将开启’ 这时一面鱼墙全部恢复为银色，鱼儿快速游动起来，迅速组合成为两个大大的文字。 沈歆轻声念出来，“心愿！”，鱼群突然散开迎面而来，沈歆新奇地看着鱼儿灵活地在身边游动。 就在此时，伴随着悠长的鲸鱼声，水里缓慢地响起少女甜美的歌声，“在他的美梦中，我载着心愿，展翅向远方飞去…啊…聆听那心声，诉说着难忘的、不甘的、疯狂的、朝丝暮想的心愿……” 听着歌声，沈歆整个人不由地安静下来，慢慢闭上双眼。歌声渐渐变为低语，“亲爱的——引渡人，你将聆听心声，会成为它忠贞不渝的守护者。”说完后，轻盈细腻的歌声再次回荡起来。 沈歆睁开双眼依旧身处大海，四周鱼儿悠闲地畅游。一个翅膀上莹动着红色光彩的女精灵，扇动着翅膀从沈歆身侧游过。 女精灵目不转睛，好像没有发现沈歆的存在，停留在离他有四、五十米远的水域。 紧接着由远及近，三个熟悉的身影接连出现。闵婼一身紫色碎花的连衣短粉裙，两条细白的长腿在水光里轻轻摆动。她经过沈歆身边。 “闵婼？”沈歆喊出声，对方轻笑着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并没有停留。 沈歆有些疑惑，两个孩子们哪儿去了？ 这时候沈歆忽然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动都停留在原处，“怎么回事？” “沈歆！”胡绣依来到他身前，浅蓝色的秀发发丝在水中微微飘动。背后的白色双翅，莹动着紫蓝色的鱼鳞。四周的鱼儿，全都聚集了过来。 “胡绣依！我被困在这里了！”沈歆语气有些焦急。 “你别着急，小会儿就好了。”胡绣依说，“我先过去，等会儿再见。” 沈歆点点头，只听‘呼哧哧！’响声，眼前一串白色气泡升起水流涌动，周峰快速从两人之间穿过。胡绣依继续向前游，鱼群围绕在她的身侧灵活地游动。 最后一个游过沈歆身侧的人影，是身穿着素朴灰色衣服的老头子。他伸展开双臂向后推水，双脚往后蹲形似蛙泳。老头子老神在在的，朝另外四个精灵聚集的地方游去。 他是地精灵吗？沈歆心想。 水中少女的歌声渐渐远去消失，老头子游到几十米开外，与其余几人呈圆形站立漂浮，除他以外，其余四个精灵翅膀轻轻扇动，分别亮起些许温和的雪白色、火红色、草绿色、天空蓝紫色。 五个精灵的脚下，分别隐现出低矮的白色浮雕圆柱。几个人围绕的中间区域，渐渐显现出来厚重的暗青色大理石圆形浮台，直径约为十五米，厚度约为五米，上层表面有一圈圈刻画精致的纹路，四周有灵动的人物形象壁画。 暗青色浮台的中央，这时也升起一个低矮的柱体。一个个晶莹剔透的气泡快速向中央汇聚，化作一个女性精灵笔直站立在柱体上。 女精灵身穿浅蓝色的低胸宴礼服装，像女主持人一般，她环顾四周的五人，慢悠悠说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那开始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靠近暗青色浮台的边缘四周，缓缓升起五把座椅，在座椅前方两三米的对应位置，圆形缺口打开，慢慢升起白色的椭圆蛋，有人形高。 五把座椅上，浮现出星星点点黄光，五个人的身形慢慢显现出来。他们彼此对视点点头，并没有言语。 “请五位引渡人，把记忆糖果放入卡槽。”站在正中央的女精灵说，“即将构建106号心声幻境！” 076 幻境（二） 沈歆能清晰听到女精灵的说话声，但隔着四、五十米的距离，看不清座椅上五人的动作。 只见暗青色的浮台，内圈部分向齿轮一样旋转起来，发出‘卡擦卡擦’的声响。随着浮台内圈的动静，沈歆身后的水域渐渐变得漆黑，光亮的范围在急剧缩小。只剩下暗青色浮台、精灵身上散出的光芒。 就在沈歆的左右方一米开外，透明的房屋框架及墙体隐现出来，渐渐成为灰白色实体……转眼间，沈歆身处在一间狭小的白色屋内。 蓝色的海水飞快地向外流去。天花板挂着一盏简单的吸顶灯，亮着柔和的黄白光。离沈歆两、三米远的正前方，出现一道波光荡漾的拱门，与外界分隔开。 沈歆下意识向前走了一步，“能动了！”他神色惊奇，几步走到门前，伸手摸到波光粼粼的门面，“这怎么出去？” 透过波光向外看去。暗青色的浮台依旧在，但周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暗青色浮台的正上方，漂浮着一个硕大的球体，随着缓慢自传发出柔和的黄光。 光芒散落到四周，照亮了站在中央的气泡美女精灵；照亮了五位坐在座椅上的引渡人、身前的五枚白蛋；照亮了五位站立在微微起伏短柱上的精灵。 照亮了四周弧形的建筑内部，一层层向上叠起类似于土楼的内部，总共有六层高，每层相隔几米就有一扇波光粼粼的拱门，浅灰色的墙体。 沈歆看不到其它门里的情况，这时背后传来粗厚的男声，“5号核心参与者已就位，报考完毕！” 沈歆回转过身一看。空中飘着一只胖乎乎的黑白色丑鱼，半睁着两只水蓝色的眸子，有些疲惫地瞅着沈歆。 胖鱼身后有一扇田字形蓝色窗户，窗外一片漆黑。 “是你说话——”沈歆看着胖鱼。 “你正在看着我，看着我，目不转睛…”胖鱼哼唱着，扇动着亮光一闪一闪的鱼鳍，白色肚皮朝上旋转一圈，“我好看吗？” 沈歆愣住了片刻，看着亮光忽闪的鱼鳍，不由联想到交通信号灯。 鱼鳍光芒熄灭，胖鱼继续说道：“接下来的100天，你归我管。” 沈歆恍然醒悟，“你就是导演！” “第一次参加的萌新吗？我是幻境里的传话筒，你也可以叫我钝仔。” “啥…传话筒？” “请伸出你的右手，并把它抬起来！” 沈歆按对方的话做，“你要做什么？” 只见自称钝仔的胖鱼，游到手腕边，忽然张大嘴一口咬住手腕。沈歆大吃一惊，这是会说话的食人鱼！连忙用力甩动手臂，将胖鱼甩飞了出去。 “真不懂事，以后多像我学学。”钝仔晃悠悠地飞回来，“我虽然丑，可异常的温柔呢！” “我的手环？”沈歆右手的手腕空空如也。 “吃了……嘿嘿！”钝仔吐了一个泡泡。沈歆迅速上前，双手抓住胖鱼前后摇晃，“你给我吐出来！” “松开…快松开，要死了！”钝仔伸出白色的舌头，两眼往上翻头一歪便没动静了。 “喂——”沈歆松开了手，胖鱼白肚皮往上一翻，静静悬浮在空中，“真死了？” “沈歆！”身后传来胡绣依的声音。 沈歆回过头，见胡绣依穿过波光涌动的门走了进来，咖啡色的百褶裙裙摆微微晃动。她的背后没有翅膀。 “胡绣依，我的手环被这只鱼给吃了！”沈歆指着胖鱼，表情有点奇怪，“好像是死了……” 胡绣依笑了笑，“等结束了，它会还给你的。” “唉！水精灵大人，你讲清楚就没意思了。”胖鱼翻过身半眯着眼，“难得调戏一下萌新！” “它是钝鱼，主要负责通知你的工作。”胡绣依看向沈歆，“再过一会儿，你就会随着心声的开启者陷入沉睡。” “嗯，什么意思？” “就是外面浮台座椅上的五位引渡人，他们吃下记忆糖果会陷入一定时间的沉睡，参与者也会受到影响。”胡绣依抬起细白的右手，“你把左手伸出来。” 沈歆抬起左手的瞬间，少女握住他的手。两人相握的手，一抹淡紫色的光芒散出又消隐。 胡绣依脸色微红松开了手，“我在你手心刻下了印记，无论发生什么，你直接通过印记呼唤我的姓名就好。” “哇！这算是作弊——” 见胡绣依目光看向自己，钝仔识趣地闭上了嘴。 沈歆抬起自己的左手，就见掌心有一枚淡淡的贝壳状印记。他轻轻一笑，“我叫你绣依吧！” “随你。”胡绣依微低头避开沈歆的视线，就要离开。 “这扇门我出不去。”沈歆说道。 “这由开启者决定，你不用着急，等下一步安排就好！”胡绣依朝着沈歆轻轻挥手，“我先走啦！” “好！” 沈歆望着胡绣依穿过波光荡漾的拱门离开了。钝仔用磁性的嗓音说道：“精灵是不会画腮红的，她的脸只会因为心上人红。” 心上人？沈歆目光望向胖鱼，后者吐出一个泡泡继续说，“真羡慕你——精灵女神说，和可爱的人在一起，你也会看到这世上的可爱。” “胖仔，你讲话有点意思啊！” 钝仔睁大半眯的双眼，“我叫钝仔不是胖仔！” “哈哈哈…咦——”沈歆头突然有些昏沉，眼前的胖鱼化作了两只，“我！”沈歆身体一摇一晃，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直挺挺向后倒去。 钝仔立即化作一张扁平的浅灰色垫子，接住了沈歆。 “这就睡了？那我也睡吧！” 钝仔打了个哈欠，托着沈歆的垫身，左右两侧鱼鳞轻轻扇动。它刚闭上双眼门口传来动静，出去的少女又返回来了。 “我把他带走，你也跟上来。”胡绣依来到化成睡垫的钝仔身边，“睡得很香呢！”少女伸出手轻捏了一下沈歆的鼻子。 “尊贵的精灵大人，这不符合流程，毕竟开启者还没有确定规则。”钝仔说，“他只是新人，就算签了合同也不需要特殊对待。” “你的话有点多了。”胡绣依抱起熟睡的沈歆，回头淡淡看了眼钝仔，“就留在这儿。” 胡绣依抱着沈歆离开了房间。钝仔重新化成胖乎乎的身形，半睁着眼眸。 原来少女的可爱是有前提条件，钝仔默默地吐出一个泡泡，“还没开始工作就失业了……” 077 幻境（三） 胡绣依女子力爆棚，“公主抱”带着沈歆出了门。身形直接跃出长廊，背后隐现出双翅，展翅向上方飞去。 只见浮台上五把座椅变成了躺椅，开启者仰面躺着陷入沉睡。浮台的中央没有气泡女精灵的身影，四周的浮柱上也不见其余四位精灵。 胡绣依飞出了环形建筑，身形没入漆黑中，背后的翅膀亮起点点紫色光芒，像夜空星辰微闪。不多久，眼前出现建筑的光亮，一座隐没在黑暗水域里的小城堡映入眼帘。 几个精灵住在小城堡里。胡绣依直接把沈歆带向自己二楼的房间，上楼梯遇到了闵婼。 “队长好！” “你把他带上来了。”闵婼看了眼熟睡的沈歆，“我帮你把他唤醒？” “不用麻烦了。”胡绣依说，“我也准备好好睡一觉……队长，两个孩子呢？” “在我房间里了。”闵婼指了指楼上，“你有见到周峰吗？” 胡绣依摇摇头。闵婼走过她身边，“那我们回头再见。” “好的！” 小城堡共有三层楼，二楼一共四间房，胡绣依来到稍靠边角的房间。推开房门是装饰比较清新少女的三室一厅的小套间。 雪哩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在她小腿边蹭来蹭去，有点痒痒的。 “你要乖哦！”胡绣依看了眼雪哩，将沈歆安放在淡粉色的床上。 她往后退了几步，周身一粒粒蓝色光粒升起，像有生命似的灵活地运动起来，迅速编织出仅仅能容纳一人的冰丝小床，形状像椭圆的鸟巢，与沈歆之间有几米的距离。 胡绣依在衣柜里翻出一套米白色的小熊睡衣，到试衣间中换好。抱起雪哩在冰丝小床躺下。 两人一宠渐渐陷入沉睡。 幻境里十分的静谧，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歆迷迷糊糊醒过来，坐起身便看到胡绣依。对方也恰好睁开眼。 四目相对片刻，胡绣依先说道：“你醒了？我把你带上来的。”她慢悠悠坐起身。 雪哩跳到木制地面上，前爪和后腿慢慢拉开一段，像猫咪刚睡醒做简单的拉伸，尾巴晃来晃去。 “这是哪儿？” “我的房间。”胡绣依站起身，“你暂时待在这儿，等通知来了再下去吧。”随着她起身，冰丝小床化作光粒消失不见。 “我睡多久了？”沈歆问道。 胡绣依手指着淡蓝色墙体上的木制挂钟，秒针在慢慢顺时旋转。表盘显示出两个绿色的数字‘98’。 “刚好过了两天。” “啊？两天了！可我什么都还没做。” “五位开启者也刚醒过来了。”胡绣依说，“他们接下来会结合许愿人的记忆，用一天到三天的时间进行构思在幻境创造小世界。”她边说边坐在梨白色的书桌前。 接下来胡绣依简单向沈歆说了一些自己对幻境掌握的情况，分别从精灵、开启人、扮演人、许愿人，四个不同角色来说。 一是精灵，负责创造开启人构思的小世界。每一个幻境除守护精灵以外，其余精灵只会停留一小段时间。签订守护的精灵，会保护创造的小世界。 幻境是不稳定的魔法空间，夜渊的魔物有一定几率跑进来，绿色及绿色级别以下的引渡人是无法抗衡的，甚至会死在幻境里。必需要有精灵的守护。 二是开启人，要做的事情十分的繁杂，必须在期限内构思好幻境小世界的模型。初级心声场地有五位开启人。 他们往往会选择合作，因为一个人不仅创造的区域有限，而且只能调动一百位扮演人。 合作能创造更大的区域，也能调动更多的扮演人。但合作有利也有弊，协调创造的小世界不一定很符合开启人的许愿人需要。 三是扮演者，任务要轻松些。也就是沈歆这类的引渡人，将按照开启人的要求，扮演相应的角色。 如果扮演人不听开启人的安排，一个劲往许愿人身边瞎凑，会被开启人直接‘请’回灵境。扮演人将不会获得任何收益，并面临违约赔偿金。 四是许愿人，简单来说他（她）就是小世界里的主角，所有人事都会围绕他运转，只是他本人不知道而已。 沈歆现在要做的，就是等五位开启人商量好初步的方案，构建小世界将角色安排进去。 开启人能快速准确把握许愿人的真实愿望，越早的创造小世界越好，精灵没离开前可以进行修正。 “你和多羽的角色，虽然一开始就在核心位置，可是没办法保证一直在，你们自己必须努力。” 雪哩在房间里转来转去。胡绣依走到窗边，目光注视着外面一片漆黑的水域。温馨的黄色灯芒，落在她浅蓝色的秀发上。 “开启人设计小世界、编排剧本、安排角色，和拍摄电影相似，却有很大的不同。”胡绣依说，“电影是确定的，但在这儿随时会因为许愿人的改变而改变。” “如果夜渊的魔物过于强大，守护精灵会选择放弃离开幻境。”胡绣依说，“开启人自然也会离开，实现心愿也就失败了。” 她转过身目光注视着沈歆，“希望你也有心理准备。” 胡绣依脖颈隐现出一条圆环挂坠项链。她拿起项链的圆环吊坠，神色有些复杂，“这次进入心声消耗了一些能量，我们时间时间不多了。” 她放下吊坠，项链随即消失不见。沈歆也取出自己的项链，用手环看了眼剩下的生命，三十五天。 “沈歆。”胡绣依轻声唤道，后者抬起头看着她。胡绣依沉默片刻，来到沈歆身旁。眼眸明亮地望着他，用力拍了拍其肩膀。 “我明白自己该怎么做。”沈歆也伸出手拍拍少女的肩膀，“请你放心。” “哈哈哈！我们互相拍肩膀！”胡绣依退后一步笑了起来，“也太奇怪了吧！” 沈歆也随她笑起来。 “既然有五位开启人，那谁是我的导演？” “你和多羽由四人小队来安排位置，现在暂时不确定。”胡绣依说指了指书架，“不用着急，可以先看看书，等下一步安排。” 078 开启人 胡绣依叮嘱沈歆，如果旁人问起两人的关系，就说签了正式合同。透露了契约的消息，现阶段弊远大于利。 时间悄然流逝，沈歆浅浅地浏览了两本文学类的作品，吃了些糕点。 临近睡觉的时间点，胡绣依出了房间。沈歆左等右等，也没见她回来。 沈歆迷迷糊糊睡着了。等他再次醒过来也没见胡绣依的身影，挂钟表盘上的绿色数字从98变为97。 这时胖乎乎的钝仔找到沈歆，通知开启人安排和他见面。钝仔的鱼鳞闪烁出刺眼的蓝光，沈歆感觉眼前一晃，人已经在一个小型会议室中。 白色的灯光，绿色的水草，灰黑色长桌的两侧，几个人面对面坐着。 “沈歆！”多羽挥了挥手。他对面坐着两个人，分别为一男一女。 男人一张方正脸，穿着浅黄色的正装，留着比较清爽的碎发。 女人面容精致，脖颈系着细细的银色项链。穿的稍显随意，上身是一件绿色的t恤，上面有小鹿的图案。 两人身前的桌面上放着笔筒，各放着几张纸。“欢迎！”男人站起身面带微笑，指了指多羽旁边的座位，“请坐！” 这人就是开启人？沈歆点点头心里带着疑问，拉开白色座椅挨着多羽身边坐下。 这时旁边白光一闪，一个扎着两个长马尾的少女出现。她身穿粉色碎花长裙，很自然地说道：“两位导演好！” “请坐！”男人笑着指了指沈歆身旁一侧的空位。 等少女坐好，男人清了清嗓子，“我先做一下自我介绍，我叫李猫明，是这次的开启人之一。我应该比你们大许多，叫我明哥就好。” “我叫水珏晶，也是开启人之一。”身穿绿色t恤的女人说，“女人永远是十八岁，所以我不介意你们叫我小珏。” 李猫明笑着说道，“珏晶，你适可而止啊！” “你叫多羽是吧？”水珏晶目光看向多羽，从笔筒里取出一只黑笔，在手里轻轻旋转。 “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哗啦’一声清响，多羽连忙站起身。 “不用那么正式！”李猫明压了压手示意他坐下，“你简单说说自己，比如生前情况，之前在幻境里扮演过什么角色。” 多羽坐下身，挺直腰说道：“我死的时候27岁，在事业单位工作了三年，从事文秘工作，兼心理咨询师，性格开朗外向朋友比较多。” 水珏晶点点头，“心理咨询师不错！你在幻境里扮演过什么角色吗？” “这是第一次进入幻境。” “这样啊！”水珏晶微微皱眉看向沈歆，“你也是第一次吗？” “是的。” 李猫明摸了摸下巴，“那也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我们好安排你们的角色。” “身前是在校大学生，死的时候20岁，学的哲学——” “哲学？”李猫明打断了沈歆的介绍，忍不住也皱起了眉。 多羽拍了下沈歆的肩膀，“沈弟，难怪你说话一套一套的。” ‘嗒嗒嗒！’李猫明手指轻轻敲击桌面。 先前经过队内的讨论，由李猫明和水珏晶腾出三个核心的位置。 可眼前这两个人没有任何的经验，这怎么安排？ “导演，我需要介绍自己吗？”剩下一位少女问道。 水珏晶把手中的笔放回笔筒里，“你叫贾嫒是吧？”后者点点头。 “你的情况我已经掌握。”水珏晶说，“你跟着我就行。” “不是……”李猫明看向水珏晶，“你怎么忽然就决定了。” 水珏晶看了看多羽和沈歆，“现在到你了。” 李猫明咂咂嘴，看着多羽说道：“你的核心角色我来安排，请你一定要听安排。” “没问题，谢谢明哥。” 现场陷入短暂的沉默，李猫明微低头看着纸张，水珏晶目光注视着笔筒。 气氛有些怪异。沈歆看着对面两个开启人，意思是谁都不想要自己吗？ “咳咳！”沈歆清清嗓子，“请问两位导演，我的角色呢？” “你啊…学哲学吗？”李猫明抬起头看了看沈歆，目光看向水珏晶。 水珏晶笑着说，“你看这样行不，我们两个人，你自己来选一个！” “那我能两个都选吗？”沈歆说道。 “当然也行。”水珏晶笑着指了指李猫明，“我们两本身就是合作的，你们也会接触到两个许愿人。” 李猫明接过她的话说道：“确定跟哪个导演，是你在哪一方扮演的角色更为重要些。” “我看啊，你和多羽是新人，一时半会儿可能理解不了。”水珏晶看向李猫明，“不如直接先去小世界里，适应一下。” “也行！”李猫明点点头，“我们会通过传话筒，把许愿人的信息发给你们，不要将信息透露给其他的扮演者。你们多观察多思考，再没有安排之前尽量不要和许愿人直接接触。” “贾嫒，你留一下吧！” “好的。” 李猫明打了个响指，一条钝鱼显现出身形。 “把他们两送进小世界。”李猫明说道。 “遵命！” “小世界的主要场景是一所大学。”水珏晶说，“记得你们的身份就是在校大学生，衣服不用穿得那么素朴，可以去学校旁边的商场挑选些，幻境里穿在身上的衣服没有颜色的限制。” 炖鱼游到沈歆和多羽身侧，鱼鳍闪烁亮光，它快速环绕两人游动起来，一个蓝色的阵法成形。 两人一鱼随着阵法，消失在会议室中。 李猫明身侧又显现一条黑色的小鱼，“你全程都盯紧他们两，有什么事第一时间阻止，然后汇报。” “遵命！”小黑鱼身影消失不见。 水珏晶拿起几张纸递到贾嫒面前，“这是许愿人和子月最宝贵的两段记忆，你先看看再谈谈想法。” 她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哐噹’一声被风流吹开，气泡咕噜噜升起，白纸纷飞。 等李猫明三人回过神来，就见周峰穿着黑色风衣站在会议桌前，双手撑着桌面。 “多羽人呢？”周峰眼神十分的锐利。 “风精灵大人，他刚去小世界了！”水珏晶和李猫明连忙起身。 “他角色的安排呢？” “我这边会安排好核心的位置。” “好！” 周峰刚走，几个人还没踹过气。水流突然开始剧烈地涌动，把会议室搅个天翻地覆。 胡绣依出现在门口，眼神有些焦急。 她戴着一顶稍高微尖的淡紫色巫师帽，一对微微流动光彩的空心五角星形耳坠。 外衣是一件外面为灰黑偏紫色的法师长袍，金色的衣服纽扣是解开的，长袍里面为天蓝色。 胡绣依双手捧着一本厚厚的书籍。 米白色的内衬，淡蓝色的裙子裙摆延伸到膝盖，小腿能看到黑色的丝袜。 “抱歉，赶上来有些着急！”胡绣依歉意地说道，控制着水流将桌椅一件件复原。 她没有走进会议室，简单交流几句，匆匆离开了。 079 大学 沈歆和多羽自然不知道，他们离开之后会议室发生的事情。 此时，两人直愣愣地站在一所名叫‘林乐大学’的校门口，惊讶的神情出奇的相似。 眼前蓝天白云清风拂面，宽敞的校门口人来人往，大多是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一个个眼神明亮神采奕奕，似乎有用不完的活力。 沈歆有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无忧无虑，自由的气息啊！”多羽轻声说道，用胳膊碰了碰沈歆。 “先去买衣服吧！一人给五千元，足够花了。”他从衣服内衬口袋里，摸出几张红艳艳的票子。 沈歆看向多羽，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感觉对方变年轻了。 多羽笑意盈盈，“怎么着也得换一身装备吧！要有点大学生的样子。” 多羽现在虽然是男性，潜意识里的购物热忱度，保留下来了。 两人匆匆赶往学校附近的商场，男生的衣服花样少的可怜。 “来来去去就选了这几件。”多羽撇了撇嘴。 他穿了一件米灰色的衬衣，手里领着两个袋子。沈歆穿了件蓝色的薄外套，“去买两个书包吧，那是男生的本体。” 两人买了背包，把衣服塞到了里面。 “沈歆。” “恩？” 多羽手拉着双肩灰色背包带，“我感觉自己更像高中生。” 就在这时一条白色的钝鱼，出现在两人身前，空中漂浮着。 “这是你们的学生卡、身份证。”随着钝鱼话音落下，沈歆和多羽手中出现了两张卡片。 行人直接迎着钝鱼走过去，没有任何的阻碍，好像它不存在似得。 “你们是大二的插班生，直接进入到对应的学院以及班级。” 钝鱼说，“最好先去买手机，五千元不多省着点用。” 多羽伸出手摸到了钝鱼。 “你干嘛摸我！”钝鱼立即往后退去。 “我以为你没有实体的。”多羽说，“看其他人直接穿过去了。” “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些人，都是许愿人记忆的复现。” 钝鱼说，“他们有一定的生活方式、个人的说话方式，但不会真正的思考。” “你的意思，这些人都是假的？”沈歆伸出手挡住一个路人，后者奇怪地看着他。 沈歆连忙放下手，“抱歉！”目光有些疑惑。 “他们按照许愿人记忆里的样子来行为生活，你们渐渐会感觉到不同的。”钝鱼说，“这个小世界里只有200人，能够独立的思考。” 沈歆翻看着身份证，照片是自己的，上面也有身份证号码，户籍地址模糊不清。 白色学生卡的正面，也有他个人的照片和信息，‘沈歆，人文学院哲学系’。 “你们到了学校先去教务处报道。”钝鱼交代道，“余下的事情会再做安排。” 多羽看着学生卡，有点纳闷自己怎么也被分到了哲学系？ “那许愿人的信息呢？”沈歆问道。 “等接到导演的通知，自然会告诉你们。”钝鱼的身影消失不见。 沈歆两人按照建议，一人配置了一台千元出头的手机。 两人返回学校，校园绿树成荫干净清爽。女孩子们聚在一起，在树荫下欢声笑语排练着舞蹈，她们的一举一动，就像是阳光忽然蹿进多羽的眼中。毕业工作后，他被生活的压力统治着。 沈歆两人找到了教务处，与老师简单交流了一番。领取了课程表、一些教材。 由一位叫王文的同班男生带路，到了男生宿舍楼。爬楼梯到六楼，来到一间门牌号是603的宿舍门口。 推开房门，有四张床架上面是床铺下面是书桌，正前方有一个小的阳台。 王文说道：“暂时是你们两个人住这间，卫生间和浴室都是公用的。” “麻烦你带路了！” “别客气，教导员提前交代了。班上的几个同学，已经帮你们整理好床铺。” 王文指了指靠窗的两个床铺，“你们自己选位置……等会儿，我把你们拉进班级的微信群。” “好的，谢谢你！” “我先走了，有什么事电话联系！”王文离开宿舍，将门带上了。 多羽快步走到右侧靠窗的床架前，将手里的书往放在桌上‘啪嗒’一放，双手拍了拍。 “我以前的宿舍是六人间，大家东西很多，比较的拥挤！” 多羽语气有些开心，“现在太棒了，等会儿我要去买花，装饰一下！” 沈歆放下书籍和背包，走到阳台上左右张望。 不远处是女生宿舍楼，不少学生把衣服放在外面晾晒，随着微风的吹拂轻轻摆动，一切是那么的真实。 多羽把买的衣服一件件从背包中拿出来，将号牌剪掉。 打开衣柜一看，连衣架全都准备好了。他心情不错，哼着小调将衣服挂好。 “刚买的衣服直接穿不干净吧？我该先洗一下，这儿有洗衣机吗？” 这家伙是完全融入角色了，沈歆不由地想到。 “沈歆，你在阳台做什么，想起以前的大学生活了吗？” “你比我小七岁，怎么之前感觉不到身上大学生的气息。” “你怎么不说话啊？” 沈歆走进室内，“等学了哲学，你就知道了。”他开始整理物品。 “说起哲学我就纳闷，怎么把我分到了哲学系。”多羽嘀咕道：“学哲学不是一毕业就失业吗？” “可能是吧！”沈歆说，“等会收拾好东西，出去溜达多观察。” “我顺带买盆花！”多羽接过话，“你说这个小世界会有多大？” 沈歆摇摇头。 “要不待会儿去看看，我们走到边缘的地方，说不准还会碰到其他的扮演者。” “我们现在是大二的学生，先熟悉校园为接下来的事情做好准备，其它的事之后再说。” “也行……这个小世界，应该就是周峰他们创造的吧！” “昨晚胡绣依倒是提了句，然后一夜未归。”沈歆说，“想必就是在忙这件事。” “好可惜，没有看到他们创造的过程……胡绣依期间有没有联系你？” “没有。” “怎么看你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 “我们该担心的是自己吧？”沈歆无奈地说，“先别琢磨这些，一起去隔壁宿舍转转。” “既然在核心的位置，许愿人也许就在我们身边。” 080 许愿人 沈歆简单整理好物品，和多羽到了隔壁，只见门留着一条缝隙，在外面也能听到宿舍里高声的呼喊，以及游戏的音效。 “老二，别上别上！跑啊，哎呀又死了！都说了让你走，你还去！” “怕什么啊，打不过也要打，士气要有，这才痛快啊！” “你死了就痛快了吗？怕是大脑缺一根筋！” ‘哐当’撞击声作响，紧接着是充满火药味的话语，“段海，你在进行人身攻击！” 另外一个声音响起，“好好玩吧，你们两别吵了！” 沈歆轻轻推开门，只见宿舍一片狼藉，垃圾桶堆的满满的，地上散乱摆放的拖鞋，更像是被丢弃的。 衬衣、裤子、毛巾被随意挂在了床架边。视线再向里看，一个人神色不悦站在中央，旁边一张圆座椅倒在地上。 另外三个人坐在桌前，聚精会神盯着电脑屏幕，鼠标键盘‘哒哒’作响。旁边的桌面上放满了大大小小的物件，比如可乐、书本、纸盒等等。 站着那人自然看向沈歆，“你们找谁？”他弯腰扶起地上的座椅。 其余几个人目光瞥了门口一眼，把注意力又放到电脑上。 多羽走进宿舍，目光好奇地四下打量。 “我们是隔壁603宿舍的，来串串门。” “噢，你们就是新来的同学！”站着的男生向沈歆走来，“我叫田山博，加上你们，班级队伍又壮大了，603到608都是我们的人。” “老二，你赶紧来啊，还玩不玩了！”一个男生侧过头喊道。 “等下…别叫我老二！”田山博转回头，“新同学来你们也不打声招呼？” “你们好！”靠近门边的两位男生打了声招呼，剩下一位依旧在埋头玩游戏。 “英雄联盟你们会不会？”田山博问道。 沈歆摇摇头。 “我会一点点，白银水平。”多羽笑着说。 田山博挤出一丝笑意：“那行，有机会一起开黑，我是黄金段位，先去打游戏了！” “你没玩过英雄联盟？”多羽看向沈歆。 “对电脑游戏不敢兴趣。”沈歆走近看了看，书架上堆积着不少的哲学方面的书籍。 沈歆大致看了眼，有东、西方哲学史、中国哲学史、纯粹的理性批判、理想国、形而上学等等。 不过最里面的那位同学，书架上是各种女性角色的手办，衣服穿的比较少。 书桌前的男生余光看见沈歆在打量手办，便询问道：“你喜欢看动漫吗？” 沈歆点点头，“算是一种爱好，但不怎么着迷，没记住动漫里的角色。” “伪漫迷。”男生说，“我叫元易，你们怎么称呼？” 沈歆和多羽分别介绍了自己，元易问两人有没有特别喜欢的动漫番剧。 沈歆没想起来，多羽也说不上来。三人简单聊了两句，元易继续玩游戏。 等出了604的宿舍，多羽低声说，“谁像许愿人？” “不知道。”沈歆观察着走廊里零零散散的男生。现在是上课时间，留在宿舍的人不多。 多羽说道：“田山博他们宿舍还算干净整洁，我以前住的宿舍，落脚都要去找地方。” 那怕是垃圾场吧？沈歆心里吐槽，没有接他的话。 两人来到605的门口。 “我们也该接触下游戏、动漫，好融入他们的生活。” 沈歆摇摇头，“先别急着行动，多观察下。”他敲敲紧关的门，里面没有回应。 沈歆看过本专业的课程表，今天下午没课，应该有人在宿舍吧？ 这时候，606宿舍倒是冒出一个脑袋来，“哥们！别敲了，605的人都出去联谊了…你找谁呢？” 男人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睛，人有些瘦。沈歆两人介绍了自己。 “欢迎！你们的铺盖就是我弄的，我是班上的生活委员，周凌。” “麻烦你了！” “嘿，不用那么客气。”周凌带着两人进了宿舍，里面坐着两人正在认真看书。 “王启明，班里的大学霸。”周凌指着右边靠窗的男生，“你们学术上有什么疑惑，可以咨询他。” 王启明放下手里书籍，侧目问道：“这两位是？” “沈歆、多羽，我们班的新同学。” “你们好！”王启明点点头，回过身再次沉浸到书中。 剩下一位男生转身面朝沈歆，手里也捧着一本书，有意把封面露出来，《男人来自金星，女人来自火星》。 “我叫贺飞，你们看过这本书没？”贺飞穿着清爽整洁，不像其他男生邋里邋遢的。 周凌笑着说，“哈哈，贺飞是我们班里的情感大师，有什么情感方面的烦恼，都可以问他。” “凌兄高赞了，我对异性的关系，只是稍有研究。”何飞把书放回桌上。 “挺出名的一本书，有时间我也看看。”沈歆回应道。 几个人聊了起来，沈歆从周凌那儿知道，目前为止就他和多羽是插班生，连上他们两人，班里共有三十人，其中女生有八人。 沈歆心里有些疑惑，自己是插班生的身份，那其他扮演人会以什么样的方式，什么样的身份出现呢？ 和周凌告别后，沈歆两人去班级的几间宿舍转了转，混个脸熟。便下了楼，走出男生宿舍大楼。 阳光漫漫，偶尔遇见身材高挑穿着短裙的女孩，这时候沈歆和多羽的目光出奇的一致，连他们本人都没有发现，自己的思维习惯，行为方式，已经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两人随意在校园里溜达，感受着轻松的氛围，暂时忘却烦恼乐在其中，顺带在超市里买了些日用品。 “这无忧无虑的氛围真棒啊！”多羽啃着一只冰棍。像只松鼠似的，走起路来一蹦一跳，手里的白塑料袋晃来晃去。 “我们来干嘛的可别忘了。” “别那么严肃，大学生不就是我这个样子！” “小学生才会走路一蹦一跳吧？”沈歆说，“你就一点也没将别人异样的眼光放在心上吗？” 多羽傻呵呵笑着，“要的就是这种吸引眼球的效果。” 就在这时，胖乎乎的钝鱼出现在两人身前。 “说许愿人的身份之前，我给你们提个醒。”钝鱼说，“对许愿人不了解的情况下，尽量避免正面接触许愿人，等待安排。” “好的，我们知道了。” 钝鱼详细向两人介绍了许愿人的情况。 这个大学里，许愿人有两位，一位叫元易，男性，二十岁，大二哲学系三班，爱看动漫爱打游戏，性格比较单纯，小康家庭。 沈歆和多羽对视一眼，意识到就是隔壁那位收藏手办的哥们。 另一位叫和子月，女性，十九岁，大二文学系一班，喜欢看书追剧，性格有些极端，家庭非常富裕。 “怎么死的，可以说吗？” “元易二十一岁心肌梗塞猝死，和子月二十岁割腕自杀。” “他们的心愿是什么，我们掌握吗？” “目前只有开启人知道，还没让我传达。” “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 “沈歆你现在需要在两个人中，选择一个主要对象，方便下一步的工作安排。” “多羽你现在的任务，是远远观察和子月，并通过她的同学和朋友，初步去了解她。整个过程注意方法，千万不能引起和子月的反感。” 多羽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沈歆想了想说道：“我没接触过和子月，可以等等再做选择吗？” “你可以去了解她，避免正面的接触，防止对她造成任何的不良影响。”钝鱼说，“你想好的时候，在心里默念两句，钝仔快快显灵，我就会出现。” “如果不听安排，一个劲往许愿人身边凑，不论结果如何，第一时间将会被送出小世界，按照违约处理，赔偿高额违约金。” 多羽问到：“那元易这边，我有什么要做的？” “今天你们的初次见面不错，保持这个状态，融入到班级里就行，不用刻意和他接触。” 081 隔壁班的少女 钝鱼离开后，沈歆和多羽简单商议后决定，看看何子月是什么样的人。 何子月，大二中文系一班，归属人文学院，两人一路打听来到了人文学院方方正正的大楼。 人文学院有五层高，沈歆和多羽进入到大楼内部，过道光线微暗格外的干净。 班级里要么有老师授课，要么有学生在安静地自习。也有情侣相邻而坐，侧耳小声说着什么，估计是情话吧，沈歆猜测。 两人寻着门右上角的号牌，一间间往上找，一楼、二楼多是大一的教室，部分是教师的办公室。二楼、三楼多是大三的教室。 来到四楼时，沈歆意外发现自己的班级，哲学系近代哲学三班。 教室里有五、六个人在认真看书，沈歆和多羽轻手轻脚在里面转一圈，没有打扰几人从后门出去。 巧的是刚出门，抬头便见到隔壁蓝色的班牌，上面白色的文字‘大二中文系一班’。 教室门开着，沈歆瞄了一眼，一位年过半百的教授在讲台上授课，里面坐满了学生。 “太巧了吧！”多羽说，“就在隔壁。” 沈歆若有所思地说道：“不会是巧合，被安排好的。” 多羽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等他们下课？” 沈歆神秘一笑，没说话径直走到中文系一班后门，伸手指了指里面。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进去啊——” 多羽望着他猫着腰，就要撺进教室。 可沈歆完全没预料到，后门忽然迎面而来，他来不及躲闪被门面打了回来，‘啪’的脆响门被关上。 沈歆轻呼一声，捂住额头蹲坐在走廊里。 “你没事吧？”多羽连忙来到沈歆身边，后者表情诧异又郁闷。 “我看你走后门挺轻车熟路，噗……哈哈！”多羽忍不住笑起来，“抱歉抱歉，实在没忍住！” “算了，等他们下课吧！” 沈歆放下了手，心里有点纳闷，门刚好被风吹上了？ 多羽笑嘻嘻轻声说，“走呗！回自己的教室去，我要好好感受学习的氛围。” 两人返回三班的教室，挨着窗边坐下来，‘叮咚！’手机提示音响起。 多羽拿出手机一看，带路的男生王文发来微信群邀请。沈歆也收到邀请，加入到名叫‘思想家’的班级群，一共有三十二人。 咦？班上不是只有三十个人吗，沈歆心里嘀咕着。 提示音再次响起，沈歆把手机信息提示改为震动，看着群里的消息。 ‘欢迎你们加入三班，把群备注改成姓名。我是辅导员江玫音，你们加一下我的微信。’ 下面有四个人跟着发了‘欢迎新同学’后面跟了两个礼花的小表情。 一个昵称为斐米粒的人，‘@沈歆@多羽，新同学好呀江湖老规矩爆照发红包！’ 沈歆发送了一条信息，‘很开心认识大家’。多羽也回复相同的信息。 沈歆想了想指尖敲击屏幕，‘@斐米粒，人丑没钱发不了’ ‘没劲’斐米粒回了两个字，像小石子落到湖水中，群里没动静了。 “唉！怎么就这几个人有点反应？”多羽小声说，“我们发个红包刺激下嘛！” “没有绑定银行卡。”沈歆放下手机，“难不成出去办卡存钱吗？” 多羽瞅了瞅旁边的几位同学，“可以拿现金给他们，直接用手机转过来。” 阳光透过玻璃洒落在桌面上，沈歆人被光芒笼罩着，似乎能看见那份温热。 他抬起左手伸出五指，仿佛光粒变成了沙子被抓在手里。 “算了吧！” 沈歆右手杵着脑袋，放下左手用指尖滑动着手机屏幕，在群里找到元易的微信，申请加好友暂时没通过。 “嘿！居然还可以下载游戏。”多羽小声说，“找个塔防益智类型的，先玩会儿。” 这个时候下课铃声轻然响起，是一小段轻快的钢琴曲。 沈歆和多羽立即起身出门。 教授走出一班，随后三三两两学生走了出来。多羽用询问的眼神看了看沈歆，后者示意先进一班的教室。 一班人比较多，其中女孩子占了大部分，沈歆心里竟然有些紧张。 多羽看着周围人，犹豫着要向谁去问情况。沈歆靠近讲台，发现桌面上有一张座位安排表，图表上面每个位置都对应着学生的名字。 应该是给授课老师准备的，一眼就看出谁缺课。 沈歆走上讲台寻找何子月的名字，背后传来女声，“你们是哪个班的？” 一位身穿着蓝色格子衫，粉色短百褶裙的少女，来到讲台上狐疑地望着两人。 “隔壁班的。”多羽说道。 沈歆低头准备继续找名字，没料到少女直接把表拿走了。 她把表收到包里，眼神警惕地看着两个寸头男，“请把学生卡出示一下！” 多羽神色有点奇怪，“你凭什么看我们的学生卡。” 这时少女身边来了两个人，向她问道：“孟婉怎么了？” “这两个人面孔陌生，刚才在看我们的座位表。”孟婉回应道。 这下三位少女警惕的目光，落在沈歆和多羽身上。 多羽还想辩解，沈歆拉了拉他，把学生卡拿出来给几人看了看。 沈歆解释道：“看座位表是想找个没人的座位，蹭一节课听听，我们没课。” 孟婉脸色缓和了许多，“后两排都没有人对应，自己找空位坐。不要影响到老师授课，其他同学听讲就行。” “你说我凭什么看你的学生卡？”她目光看向多羽。 “第一，你们这是在别人的教室里；第二，我是班长，要对同班学生的安全负责；第三，我没有强制你们出示学生卡，如果你们无法证明自己的身份，没有资格进入教室。” 孟婉说完后大步离开了，座位表也被带走了。 “这女孩有点强势啊！”多羽小声嘀咕道。 沈歆皱了皱眉头，“表也被带走了。” 回过头来还是要打探。两人走到后排，向靠窗的男生小声问起和子月。 “你们也是她的爱慕者吧？”男生有点好笑地说道：“我也是来等她的，哈哈！” “喏——旁边那几个哥们也和我一样，今天下午就没见和子月出现在教室，最后一节课不知道会不会来。” 和子月很受欢迎吗？沈歆脑海里快速闪过。 多羽来了精神，拍了拍那个男生的肩膀。 “我是隔壁班近代哲学三班的，叫多羽，同学你怎么称呼啊？” “唉？你就是新同学啊，我也是三班的。”男生神色有些惊讶，“我叫徐枝沁，幸会幸会。” “这么巧！”多羽神色欣喜，“那其他几个人男生也是我们班的？” 徐枝沁摇摇头，“其他专业的，和子月爱慕者多了去了。”他目光落在沈歆的身上。 “我们一个班的，我是沈歆。” “幸会幸会！”徐枝沁笑着说，多羽挨着他坐下。 “我们对和子月有所耳闻，没见过她真人，了解的不是很多，兄弟可以说说吗？” “呵呵！告诉了你们，我岂不是又多了两个竞争对手！” 这时，学生们纷纷走进教室，上课铃声紧接着响起来了。 082 拼图 老师拎着灰色的书袋，走到讲桌后，教室安静了下来。孟婉小跑到讲桌前，将座位表放在桌面上。 “看样子和子月不会来了。”徐枝沁猫下腰小声说，“准备溜了。” 恰好在这时，门口一个少女轻喊了声报考。老师允许后，她走进了班级。 接下来的几秒内，所有人的目光似乎都在随着少女移动。有这样的一类人，他们有出众的外貌，独特的气质，只要出现就会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不远处的少女，就属于这类人。 不用徐枝沁说，沈歆也能猜到她的身份，“是和子月吧？” 教室里的男生们如同被点醒，一个个挺直了腰，像雨后的土地上，忽然冒出一朵朵精神抖擞的蘑菇。 沈歆有些惊讶，什么时候有那么多的男生了？ 等和子月走到在第三排坐下。徐枝沁这才轻声细语，“总算盼到她了。” 多羽双手杵着脑袋，看一眼女孩的背影收回目光，再看一眼又收回，来来回回重复了好几次。 和子月给人的第一映像，像春天的朦胧细雨，温温和和的；像冬天降落的小雪，轻轻软软的；像偶尔会出现在梦里，陌生却格外美丽的女孩。 多羽心情复杂，所有的美好似乎落在少女的身上，还是没能留住她对世间的留恋。 三个人男生在教室后排，窃窃私语。讲台上老师照本宣科，似乎不在意有没有人听。 徐枝沁透露了一些和子月的信息。 他们在一次校内讲座上认识，和子月性格外向有不少的朋友，平时非常刻苦学习，成绩也很优秀。 徐枝沁有和子月的微信，特意打开朋友圈向沈歆和多羽炫耀了一番。沈歆问起他们两的关系，徐枝沁神色有些尴尬，支支吾吾说勉强算朋友。 很快一堂课结束，沈歆问徐枝沁要了微信，他自己的。多羽想要和子月的微信，被徐枝沁拒绝了。 和子月走后，徐枝沁随即也离开了。多羽匆匆向几个同学问了一些情况，说的和徐枝沁差不多。 沈歆和多羽正要离开教室，钝鱼再次出现，要求沈歆和多羽将掌握的情况详细汇报给它。 两人将打听到的消息，一一说了出来。钝鱼临走前，再次问起沈歆的选择。 “我选择元易。” 沈歆纯粹是凭个人的喜好做出的选择，倒不是他不喜欢美少女。 和子月和生前自己一样，性格开朗外向，拥有很好的外在条件，很受欢迎。 可是她选择了轻生。如果沈歆有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要选择活下去。 所以他不想帮和子月，当然认为能帮到对方，是一种盲目的自信。 多羽对沈歆的选择，自然有些纳闷。如果两个人一起选择和子月，还可以互帮互助。沈歆笑着解释，自己有胡绣依了，不考虑其她人。 “你就瞎说。”多羽认为沈歆既不会游戏，也算不上动漫迷，很难融进元易的世界。 沈歆却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去了解游戏和动漫的魅力。多羽建议他以和子月为主，元易其次。沈歆笑呵呵的，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行吧，那以后你我兵分两路！”多羽有些置气。 沈歆见他这幅受气的模样，笑得更欢快了。两人去学生食堂，简单吃了晚饭。 出了食堂，多羽继续去打听和子月的消息，沈歆选择返回宿舍，两人便分开了。 沈歆慢慢溜达到运动场。夕阳缓缓下沉，橘色光芒倾斜涂抹在绿草地上。 红白色的塑料跑道上，沈歆止住脚步，男男女女擦肩而过，有悠闲散步的，有轻快跑步的。 沈歆静静地感受着当下，身体所有的触感好像生了根，钻进运动场的地里蔓延到学校的每个角落。时光被过往的记忆覆盖，回到熟悉的大学生活中。 恍惚间，天空的湛蓝被漆黑渐渐吞噬，运动场上高仰着脑袋的照明灯路，悄悄地亮起。 “沈歆。” 轻声的呼唤，把沈歆叫醒了。 天完全黑了，双腿竟然有些发麻。沈歆侧目一看却是胡绣依。 少女的耳朵变成正常人的模样，黑色秀发随意披落在脸上。米灰色的上衣，一条浅蓝色的牛仔裤，一双白色布鞋。 胡绣依的出现，把沈歆从记忆拉了出来。沈歆没有说话，一脸惊奇的表情。 胡绣依说道：“你怎么了？在这里站了快两个小时。” “有吗？我不知道。”沈歆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的？你耳朵的形状，还有头发的颜色怎么变了？” “这是简单的小伪装。”胡绣依将几缕黑发轻轻拨到耳后，接着解释道：“你在小世界里的举动，我可以观察到的。这不是监控，我没有随时都在看，如果你介意——” 沈歆摇摇头，“欢迎你随时观察我。”能见到胡绣依自然很开心，才不会介意。 沈歆往前走出一步，腿却不受控制，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胡绣依连忙扶住了他。 “腿…腿麻了。”沈歆神色有些窘迫。胡绣依扶着他慢慢向前移。 沈歆忽然有种错觉，自己变成了老人。这种错觉，却没由来让沈歆有些害怕。 “绣依。” “恩？” “我的灵魂会变老吗？” “不会，但你的躯体会。躯体无法充能的时候，灵魂也会随着它走到尽头了。” “糟糕啦，这不就和生前一样！总有一天，我也会变成糟老头子，那个样子要被你嫌弃啊！” “你是笨蛋吗？精灵也会变老。”胡绣依哭笑不得。 接下来，沈歆聊到了小世界的创造。 胡绣依说小世界里喝的果汁、用的水，都是她创造的，包括学校里的小河。总的来说，整个循环的水系统都和她有关。 “绣依，你可真厉害。”沈歆真的羡慕能呼风唤雨。 “那当然了。”胡绣依甜甜笑了起来。 沈歆有疑惑询问胡绣依，为什么自己做了什么要汇报给钝鱼，它掌握这些又能有什么用？ “开启人现在也不够了解许愿人，你们就是他的眼睛。”胡绣依解释说，“你现在接触到的人和事，很多是许愿人记忆的重现。” 开启人吃了记忆糖果后，掌握许愿人几段最宝贵的记忆，虽然是很重要的片段，并不是完整的。就像拼图一样，一开始，开启人手里只拿着几块最大的，还需要小拼图来拼凑。 除了建筑以外，最初的小世界，里面大部分的人和事是许愿人记忆的重现，每一个人、每一件事承载着许愿人零零散散的记忆片段，这是开启人需要了解到的。 “也就是说，开启人也在通过我们收集信息？” “对啊！从始至终开启人都在不停地收集信息，更快地调整对策。” 另外在小世界，有三股力量。 第一股力量来自幻境，是创造的力量，通过精灵来运转；第二股力量来自开启人，是改变的力量；还有一股来自许愿人，是记忆复现的力量。 三股力量或多或少，都会发生冲突。胡绣依主要对后面两股力量，做了详细解释。 开启人要改变许愿人的人生轨迹，但是许愿人的记忆复现，会阻止这种改变。如果没有开启人的干涉和改变，许愿人十有八九会顺着以前的方向发展。 但开启人从开始便大加干涉许愿人记忆的复现，即便有幻境的魔法作用，许愿人心中也可能会产生隔离感和陌生感。许愿人会本能的感觉到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 缺乏真切的体验，最后就算能勉强实现愿望，幻境能接收到灵魂能量会很少。那时候不论是开启人，还是扮演人获得的灵魂能量寥寥无几。 胡绣依笑容渐渐消失，松开了沈歆的胳膊，严肃认真地与他交谈着。 沈歆心头的压力，变得空前的巨大。就好比去爬山，一直以为前面是一个平缓低矮的小山坡，轻松几步闲逛到坡顶。 可如今眼前是高耸入云的险山，到处都是悬崖峭壁，不能回头，失足就会丢掉性命。 “沈歆，我没有扮演过角色，也没有开启过心声，是旁观者和守护者，更多的只能靠你自己去体会领悟。精灵只是心声的创造者，而引渡人才是领导者！” 083 偶遇 胡绣依离开后，沈歆凭感觉朝宿舍走，转悠小半天，莫名其妙来到了校门口。 自己记错了？校外的道路上车流涌动，沈歆只好走向门卫，想问问男生宿舍怎么走。 天空突然撕开一条光亮的口子，一道刺眼的闪电如同大树快速地生根，直直劈落下来。 正正击落在路的中央，‘轰隆’声震耳欲聋！沈歆被惊雷吓了一跳，连忙侧过脸闭上双眼。 耳边传来汽车刹车的‘吱吱’声，以及接连的砰撞声。沈歆回头放下手，几盏路灯熄灭了，这一段路变得有些昏暗。 只见七、八辆汽车两两追尾相撞，后面的车子拼命地按着喇叭，‘嘟嘟嘟’直响！ 沈歆注意力到被闪电击中的路面形成浅坑，里面半蹲着一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人，衣服上有残留着星星白色电花微闪。 那人慢慢站起身，身材凹凸有致，是一位身穿黑色紧身衣的短发女子。她环顾四周，光着脚一步一步向路边走。 汽车行人纷纷避让，司机反应过来，连忙探出头来，“喂！你没事吧？” 短发女子像什么都没听到一样。正正朝着沈歆的方向走了过来。被雷劈中了吗？沈歆惊疑不定。 短发女子的黑色紧身衣，把姣好的身材完全凸显出来。沈歆喉结动了动，心里想走可腿却不听使唤。 眼看女子就要和他擦肩而过。她突然止住步子，很突兀地问道：“我好看吗？” 沈歆下意识回道：“很好看！” 黑衣女子微微歪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她伸出手拉住沈歆的胳膊。 紧接着，沈歆耳边风声‘哧哧’响！竟然直接被她拉着胳膊飞上天。等沈歆回过神，两人已经站在楼顶的天台。 后背似乎浸出了冷汗，沈歆左手指尖触摸到印记的位置。对方再有任何异动，立即呼唤胡绣依。 短发女子二十多岁的模样，皮肤非常白净，就像煮熟的鸡蛋被薄了壳。她松开了沈歆的胳膊，走到天台边缘，飞轻轻扬起短发。 楼不高，能看清灯火通明的街道上，行人在悠悠地散步。两人静静地站立，黑衣女子回过头问道：“今天是6月1号吗？” 沈歆哪知道什么日期，一脸茫然。女子没看他，径直走到天台的门前。她的手心里蓝色电芒闪烁，门锁‘滋啦’轻响，直接被破坏了。 “谢谢。”黑衣女子打开门感应灯亮起，人向下走去，如同幽灵没有一丝声响。 晚风徐徐吹拂，剩下沈歆独自站在昏黑的天台上，她说谢谢？把自己带到天台上做什么，这是怎么一回事！ 钝鱼身形隐现出来，却直接安排了第一个任务：跟踪短发女子。 “啊！为什么要跟踪，她是夜渊的魔物吗？好像会放电，说不准会遇到危险！” “不喜欢漂亮女人向你放电吗？”钝鱼笑着说，胖乎乎的身体像白色气球。 “呵呵！你可以试试，电烤鱼。” “夜魔得先通过精灵那关才能进入小世界，请你放心。” 钝鱼收起笑容，提供了两条信息，一是女子名叫啡斐，24岁；二是啡斐来自未来。 “她来自未来是什么意思？”沈歆诧异地问道。 钝鱼双眼微微眯起，“你还没学会把这儿当做真实的世界，继续加油吧！”说完它就离开了。 沈歆只能先压下困惑，匆匆忙忙小跑下了天台。经过空无一人的长廊，来到了七楼。 有不少的男男女女，聚集在七楼的电影院门口。‘滴答滴答！’铃声作响，沈歆取出手机。 是多羽的电话，询问他怎么没回宿舍。沈歆边持着手机解释，边寻找啡斐的身影。恍然一瞬间，好像看见黑色身影乘电梯下了楼。 “回头再说，我挂电话了！” 沈歆揣着手机来到电梯边，黑衣女子恰好走到楼下的转角。他连忙也跟着下楼，等到了六楼又找不到人，“这怎么跟踪？”她去哪儿了？ 沈歆环顾四周，六楼有商店，有餐厅，不远处有一家电玩游戏厅。 白色高跟鞋踏在地面上，发出‘嗒嗒嗒’的清脆撞击声，迎面走来一位穿着灰色格子长裙的短发女人，似笑非笑看了一眼沈歆，两人擦肩而过。 沈歆愣了两秒，回过头再确认女子的身材——这不就是啡斐吗？短短几分钟不到的时间，她把衣服换了？ 只见啡斐走进电玩游戏厅，沈歆来不及想太多，直接跟了进去。不少的年轻情侣，一对对站在整齐的娃娃机前面，音乐声交叉作响。 沈歆微微停顿脚步，忽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走进电玩游戏厅，之前没有踏足过的领域。各种游戏机闪烁着彩色的光芒，倒映在一双双欣喜的眼眸里。 沈歆从一对情侣身边经过，只见两人凑在抓娃娃的游戏机前，游戏机树立着摆放比人还要高。 女孩紧挨着男孩说，“慢点来别急，总会抓到的，加油啊！” “哎呀！直接出去买个玩偶吧，我感觉抓不到。”男孩有些气馁，右手摇动着控制杆，透过玻璃观察着爪子的落点。 “再往右移动一点。”女孩边看边鼓励，“你要有信心啊，我们还有那么多的游戏币！” 眼看银色的小爪子缓缓地下降，正正抓起一只白色的小胖猪，晃晃悠悠地向上提。 这对情侣手拉手紧张地注视着，心儿就像鱼儿被鱼钩牵引住了。眼看小猪离掉落的通道越近，两人神色越紧张。 只听‘扑嗒’一声，小猪竟落到通道中，还真成功了！ 这对小情侣开心地击掌，女孩蹲下身把小猪从掉落的框中拿出来，神色十分的开心抱在怀里。身旁的男孩眉飞色舞。 沈歆不禁笑起来，眼下热闹的气氛，亲密的互动，很容易感染周围人沉浸在其中。 等下——我进来做什么的？沈歆忽然惊醒，哪还有啡斐的身影！他忍不住拍了下脑袋，怎么就这么不专心！ 不过，她来游戏厅做什么，难道也是玩耍？沈歆继续往里面走，离一台双人跳舞机还有几步距离，神色变得格外诧异—— 因为元易就站在跳舞机上，穿着红紫色线条衬衣，胸前有一个大大的产品logo，浅黄色裤子，绿色的运动鞋。 元易衣服颜色的搭配，让人看起来有点难受，正在十分笨拙地跳动着。 沈歆很佩服他的勇气。 周围的短椅上，有四、五个人，低头玩手机，余光纷纷打量一个女人——啡斐。 唯独她左手环在胸前，右手半握拳杵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元易蹩脚的舞蹈。这女人明显就是冲着元易来的，那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做？沈歆思索着。 就在这时，钝鱼显现出身形，直接通过意识与沈歆交流。 ‘你远距离观察，不要进入元易的视野。’ ‘为什么？’ ‘他没有告诉身边人，今天是他的生日，一个人出了学校。’钝鱼说，‘也许不想让认识的人知道。’ 沈歆往后退了几步，藏在一台娃娃机后面，透过玻璃看着元易僵硬动作。 ‘如果我没猜错，啡斐也是扮演者，为什么她能直接走到元易身边？’ ‘元易认识你，但不认识啡斐。至于啡斐的角色，你自己去观察。’ 钝鱼说，‘记住，没有安排的情况下，严禁擅自接触元易！’胖乎乎鱼身形消失不见。 沈歆借娃娃机掩护着观察情况，工作人员见他探头探脑两手空空，走上前询问需不需要帮助。 “哈哈，不用……我在研究怎么抓起来。” 沈歆只好去买点游戏币，边抓玩偶边观察着两人。等元易跳完一组后，啡斐踩着高跟鞋走了上去，但并没有和元易搭话。 后者显然留意到啡斐，沈歆甚至能感觉到元易眼神中的惊艳之色。随着凹凸有致的大美女，穿着高跟鞋走上了跳舞机，原本玩手机的几个人抬头挺胸。 路过的人们纷纷驻足观看，男性的视线基本一致，围观的人数渐渐增多，大家都在看啡斐。 元易瞄瞄众人，这才放下心，大大方方把目光放在啡斐的身上。沈歆走到人群的外围，充当吃瓜群众。 只见啡斐将高跟鞋脱去，转身对着元易说，“麻烦帮我看一下鞋子，谢谢你！”她轻笑着，弯腰将鞋子摆在元易脚边。 周围人一脸羡慕地看着元易，以为他们两认识。元易没料到灰色长裙女子会搭话，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啊？哦哦…好的，你放心！” 084 啡斐 啡斐转过身面对跳舞机屏幕，欢快的音乐声响起。她双脚分开，胳膊与胸部平高，双手握拳左右依次挥动。 沈歆表情渐渐变得奇怪，只见啡斐弓着腰身体前倾，原地跳啊跳像是一只腿在抽筋的猩猩。 围观的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噗！” “哈哈！这猩猩舞吗？” “跳的什么啊……”有人小声嘀咕。 啡斐越跳越不着调，大多数要踩的舞键被她完美避过，游戏的能量条很快见底，屏幕一黑结束游戏。 啡斐红着脸转过身，来到元易身边坐下，弯腰穿好高跟鞋。 元易想和对方搭话，哪怕是说几个字也好，不自觉地紧张起来，手心里全是汗水。 啡斐站起身，整理着黑色短发向他说道：“谢谢。” “不客气，那个，那——” 元易吞吞吐吐话没说完，对方已经转身离开了。看着女人远去的背影，元易紧握的拳松开了，自己真是胆小鬼…… 沈歆见啡斐走出游戏厅，紧紧跟着她。前者走过一个转角，沈歆随即快步跟上去，过了弯差点撞到眼前人。 啡斐双手抱在胸前，面无表情看着他。沈歆神色一愣，下意识转身就走。 “站住。”一只白皙的手放在沈歆肩膀上，“你喜欢跟着我？”啡斐语气平静。 沈歆神色有些尴尬，硬着头皮说道：“你把我天台上，就一走了之吗？” “嚯…还要负责啊！姐姐没时间和你玩，再见！”话音落下，啡斐竟凭空消失了。 沈歆迟疑地抬起手，向前探出触了个空，人真没了！他继续前走几步来到窗边。 透过玻璃向下看，借着路灯的光芒隐约看见人行道上，啡斐的身影融入到朦胧的夜色中。 沈歆静静俯瞰着下方，两只手搭在玻璃上，这个啡斐到底是什么人…… 回到男生宿舍楼时，已经接近晚上十点。 沈歆径直上到六楼，经过一间间吵闹的宿舍，有的一群人在里面跳舞唱歌，把水杯当话筒，把扫把当贝斯，场面可以用群魔乱舞来形容。 有的集体在打游戏，叫喊声此起彼伏，比菜市场更胜； 也有不少安静看书学习的人，沈歆默默在心里给他们点赞。 路过卫生间，男生穿着拖鞋进进出出，沈歆忽然有些好奇，大家需要解决生理卫生问题吗？ 进去看看？沈歆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回去吧，都是男人有啥好看的，又不是变态！ 沈歆深吸一口气压住好奇心，走到604宿舍朝里看了眼，没见元易的身影。 沈歆回到603宿舍。多羽独自坐在桌前，认真写着什么。走到他身边，后者抬起头问，“你那边怎么样了？” 沈歆简单说了说遇到的情况，聊到啡斐要跳舞的那段，多羽放下手中的笔，精神头上来了。 “等下，她身材真有那么好？你有没有录她跳舞的视频！” 沈歆摇摇头，简单模仿啡斐跳舞的姿态。 “你在逗猴吗，这是舞蹈？”多羽站起身也跟着学者沈歆跳起来，然后自个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就消失了？这也太奇怪了吧！”多羽重新坐下，啃了下右手大拇指，“你那边比我的有趣多了。” 多羽讲起自己一整晚收集的信息，凡是知道和子月的人，基本是一套说辞，优秀、完美、出众、女神，没有实际性信息，比如她的兴趣爱好之类的。 沈歆建议地说道：“你不如接触下徐枝沁，就是下午课堂上遇到的那个人，他好像比较了解和子月。” 多羽点点头，转过身在笔记本上写下徐枝沁的名字，画了个圈圈。 “对了！姓江的辅导员，来过宿舍。”多羽说，“让你回来后给她发个信息。” “有说什么吗？” “按时上课，别干违法的事，遵守校规校纪。”多羽笑了笑，“如果夜不归宿被发现，会被通报批评扣学分。” 沈歆拿出手机给辅导员发了条信息：已安全回到宿舍。 ‘好，早休息。’江玫音秒回消息。 ‘您也是。’ 正准备收起手机，提示音再次响起。多羽也拿出手机，是一条班级的群消息。 ‘夜黑风高，校外小公园色狼出没，女侠天降正义！’ 发消息的是斐米粒，先前让沈歆在群里发红包的女孩，紧接着附上一段视频。 多羽点开视频，沈歆好奇凑上去。 视频应该是用手机横屏拍的，似乎是在靠近路边的公园，光线昏暗画质差，应该是边走边拍有些摇晃。 画面一转对着一处路灯，两个穿着短裙的女孩出现在视屏里。 “两个妹子身材不错啊！”视频里传出男子的声音，应该是拍摄者。 就在这时，昏黑的树丛中忽然蹿出五个摇摇晃晃的身影，前后拦住两个女孩。 “咦，拍电影吗？”视频传出声音。 画面抖动得厉害，似乎是拍摄者蹲下身，只见画面里两个女孩被捂住嘴，强行被托进树丛中。 “这怎么看着像真的！” 视频慢慢被拉近，画质变得模糊，然后画面变成晃动的路面，应该是拍摄者在奔跑。 多羽皱起眉头，“拍视频的人不报警，这是在看戏吗？” 这时画面停止抖动，能听见拍摄者‘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昏黑的画面中，透过树枝的间隙，相隔十多米的距离，勉强能看清两个男一前一后抱住一个女孩。 尽管女孩在拼命地挣扎，呜呜叫着依旧无济于事，被塞进一辆灰色的面包车里。 车门被猛地拉上，车灯亮起光芒照射着前方的道路，视频画面也随机亮了起来。一个身穿灰色格子裙的女人，戴着白色的面罩持着手机，正正站在面包车的前方。 “她就是啡斐！”沈歆眼眸一亮，她怎么会出现在那儿？ 多羽说道：“身材确实不错，拿着手机是要报警吧，但她怎么直接跑出来了？” 只见面包车的车门再次被拉开，呼啦啦下来三个男人，快速将啡斐围住。 隐约听到声音，“胆子不小，拦我们的车！” “嘿嘿！这妞的身材不错啊，一起带走得了！快点上！” 一个男的直接向啡斐扑去，迎面却是一记高抬腿，白色的高跟鞋正正踹中他的脸。 啡斐一脚将扑来的男人踹倒在地，后者捂着面部痛苦地卷缩在地上。另外两个人明显一愣，立即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人，一个直拳头打向啡斐。 啡斐身形微蹲避过拳头，顺带拉起对方的胳膊，一个干脆利落地过肩摔，将他狠狠砸在地上。 “这也太厉害了吧！”多羽惊讶地说道。 啡斐转过身，看向剩下那个人。 男人一个哆嗦酒全醒了，双手护着头部，做出拳击手的姿势，身形左右前后灵活地跳动。 啡斐抬起手扶正面具，走向那个男人。后者忽然抬起右腿正踹，猛地踢向她。 啡斐侧身避开踢来的脚，身形继续向前冲，抬起右手的手肘猛地击中男人的头部，就像打保龄球一样。 “啊！”吃痛声响起，男人只感觉头被铁板撞上了，身形如同瓶子‘咣噹’一声摔倒在地，痛苦地呜咽起来。 啡斐击倒三个人，整个过程不到10秒钟。 “漂亮！”视屏里传来录制者低语声，也说出沈歆和多羽的心声。 就在这时，车上驾驶位下来一个魁梧的男子，手里握着长匕首，在微微地颤抖，刀刃反射着冷光！ “哦呦，妹子练过啊！”男人语气紧张，“你现在离开这里，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不然——” 他轻轻晃了晃手里的刀子。啡斐什么也没说，直接走向男人。 “我警告你，别过来！”男人慌乱地喊道，可是啡斐脚步并没有停下。 “曹！是你它马自找的！”男人爆着粗口，匕首径直向啡斐腹部刺去。 没曾想，啡斐握住了他拿刀的手腕。眼看刀尖就要刺到腹部，男人憋红了脸，手也动不了分毫。 啡斐猛折地一折对方的手腕，男人痛苦地叫了声，刀清脆的落在地上。 “绕了我吧，呜！”魁梧男人求饶道。 啡斐并没有就此打住，上前半步一个重拳砸中男人的腹部，后者弓成虾米形状倒在地上。 “妖怪啊！”最后一个人下了车，转身就往后跑。 啡斐抬起腿脱下一只高跟鞋，猛地掷出，正正砸中那人的后脑。 男人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上，他摇摇晃晃起身还想再跑。啡斐已经走到身边，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啊……”惨叫声响起，整个过程不到20秒，五个男人全倒在地上。 啡斐弯下腰捡起高跟鞋穿好。她侧过头，锐利的目光看向视频拍摄的位置。 画面一暗，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多羽目光怀疑地看着沈歆，“这和你说跳猩猩舞的，真是同一个人？” “等等！你把视频往回倒放一点。” 085 宿舍 多羽操纵着手机将视频往回退，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有什么问题吗？”他看向沈歆。 “我想看看啡斐是从哪出来的。” “视频没有录全。” 两个人讨论的同时，微信群里大家议论起来，聊天的信息像气泡一个个升起。 拍摄视频的地点，在学校街对面的小公园。视频是其他人发给斐米粒的，不知道是谁录的。 有人追问后来怎么样了。斐米粒说警察把五个醉酒的劫匪拷走了，但女侠消失的无影无踪。 辅导员江玫音恰时出现，叮嘱同学们夜间出校注意安全，警察刚把两个女生送回学校。 一听是真事，并且被绑架的人是本校学生，群里再次炸开了锅，害怕的表情包‘唰唰唰’顿时满天飞，沈歆的手机不停地震动。 时间刚到十一点整，宿舍灯熄灭了。江玫音制止了学生们继续讨论，群里渐渐安静下来。 “你说，拍视频的人该不会是元易吧？”多羽轻声说，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亮房间。 沈歆摇摇头，“说话的声音不像…啊！”他边说边打了个哈欠，“睡觉…有什么明天再说。” 沈歆脱去鞋踩着木梯爬上床。 “嘿，你不洗漱一下？”多羽问道。 沈歆连衣服都懒得脱，直接把被子一卷，“累了一天，睡觉。” “唉！元易回来了吗？”多羽换上人字拖，毛巾一挥挂在肩上，拿起蓝色的洗脸盆，“男生就是这样吧？” “麻烦你顺路帮我看看，他有没有回来。” “可以…不过先说好，和子月的事你也得帮把手。” 多羽凑到沈歆床边，后者看了他一眼，“行呗！” 多羽哼着小调出了门，恰好看见元易走进604，退回宿舍说了声。沈歆躺在床上抬起手，比了个ok的手势。 多羽走出宿舍，走向六楼的洗浴室，见不少男生只穿着大裤衩。他脸不红心不跳，完全没有羞涩的感觉，甚至有一种将t恤脱掉的冲动。 虽然熄灯了，各个宿舍里玩游戏的、追剧的，并没有受到影响。还有几个男生站在走廊边抽烟边说笑。 多羽来到洗浴室。说是洗浴室，其是卫生间外加水房各自单独一间，水房在外面卫生间在里面。 水房呈长方形，两侧是接近半人高的池台，上面有一溜串的水龙头。 男生们靠近池台，站成一排接水洗脸，也有不少人直接把脚搭在池台上冲洗。多羽站在门口观察，设施也太简陋了吧？ “哥们，别挡道啊！”后面传来声音，多羽回过神，“抱歉抱歉！” 他走进水房找到空位，接水‘扑哧扑哧’洗脸，用毛巾一抹。含口水漱漱口。 撸起裤腿，直接把脚搭在水池上，扭开水龙头，凉丝丝的水‘哗啦啦’一冲，洗漱便结束了。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起哄声。多羽和洗浴室里的大多数人反应一样，疑惑地向外面看去。 不知是谁大喊了一声，“大家快出来看啊！我们宿管要变成女神姐姐啦！” 众人也顾不上洗漱，纷纷朝外跑，多羽也跟了上去。来到走廊，就见一男一女被簇拥着。 男人五十多岁的模样，穿着一件深绿色的夹克，“同学们让一让，赶紧回宿舍休息，这都熄灯了！” “哎呦！老刘，你身旁这位女神姐姐怎么来男生宿舍了！” 被称作老刘的人，原名叫刘骅，是三楼到六楼的宿管，负责宿舍日常管理，熄灯后的秩序以及查寝。 他身边的女子，估摸着也就二十五岁左右的样子，无论脸蛋还是身材，都可以用‘惊艳’两个字来形容。 女子穿着一双白色的平底鞋，烟灰色的牛仔裤勾勒出臀部完美的弧度。蓝色的衬衫解开第一个纽扣，露出淡粉色的吊坠，扎着银灰色的短马尾。 刘骅无奈地朝女子笑了笑，就要再次介绍她。后者抬起一只手，“我自己来吧！” 女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看着围观的男生，“我是你们研究生一年级的学姐。” 众人又开始起哄，“哇！原来是学姐！” “我们认识下加个微信嘛！” “哈哈哈，你这家伙想得美！” 学姐露出伤心的神色，“大家不想听我介绍，刘师傅我们走吧！” “唉！别啊，学姐您继续！” “你们别说话了！让学姐说。” “安静点，嘘嘘——”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女子这才继续说道：“我现在还有一个身份，你们的宿管，也就是每天早上和晚上，你们都会在宿舍见到我。” “哇撒！真的假的啊？” “娇滴滴的大美人，怎么能做这工作。” “学校怎么会让学姐过来当宿管？” “这不合适吧！” “你脑子坏了，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大家又开始叽叽喳喳吵了起来。 学姐的眼神有些发红，欲言又止。刘骅见她这幅模样，忽然吼出声来，“你们别太过分了，都安静点儿！现在已经熄灯了。” 众人这才勉强安静下来。 “出于个人原因，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女子低下头语气十分认真，“虽然只是临时的，也许明天或是后天就会被辞去工作，决定权就在你们的手中。” “学姐！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的宿管。”有人说，“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不少人应声喊道，多羽就是其中一员。 更多人抱着看戏的心态，无所谓地笑笑没有出声。 “谢谢你们，谢谢大家的认可！”女子抬起头，“今晚是我工作的第一天，特别需要大家的配合。”她鞠了一躬。 “太客气了！本来就是同校的，有什么尽管说！” “好！请大家先回宿舍吧，没洗漱的同学加快速度。说话小点声，打游戏的别大声叫喊，影响休息。” 围观的人陆陆续续离开。 多羽厚着脸皮凑到女子身边，轻声问，“学姐，怎么称呼呢？” “刚忘说了，抱歉！我叫啡斐，姓是咖啡的啡，后面是文字底的斐。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啡斐？好像在哪听过啊！多羽开心地点点头，返回洗浴室拿好脸盆返回宿舍。看到沈歆靠在床头，正摆弄手机，他疑惑地问道：“你还不睡？” “狼喊鬼叫的怎么睡？这会儿还算安静了。” “那当然了，有个叫啡——”多羽语气一顿，手拍了下大腿，“那个女侠啡斐来我们这儿当宿管了！” …… 刘骅和啡斐走下六楼，轻声说道：“这边男生宿舍的晚寝秩序非常差，我儿子在警校的读书，听说他们每天晚上十点熄灯，宿舍里连说话声都没有。” “哦，警校吗？管的比较严厉吧！” 刘骅接过话，“我觉得做得对，熄灯了本来就该睡觉。有人在说话，那想睡觉的人怎么办？有那么多要说的话，不能留到白天吗？或者通过手机发信息也好。” “刘叔说得对，不过我个人觉得简单说两句没事，能加深宿舍室友间的感情，但必须要有时间限制，比如过了十一点半，就不能再说了。” “你讲的也有道理，但他们不会听。我在这儿工作了十多年，这些学生是什么脾性，可算摸了个透。” 刘骅语气微微停顿，“就像你今晚，虽然示弱能博得同情和支持，但只是少部分的人，而且是非常短暂的。多数人的习惯依旧在那儿，过不了几天就恢复原形。” 两个人离开男生宿舍楼，来到女生宿舍门口，刘骅止住脚步。 啡斐走进宿舍楼，她有一个成语没讲出口——先礼后兵。并且，她也不需要成为多数人的宿管阿姨。 086 训话 天微微亮，沈歆早早醒来，四下安安静静。他身子探出床，歪着脑袋朝窗外看了看，一片灰蒙蒙的，变天了。 背靠着床头，指尖滑动手机屏幕，光芒投射在有些粗糙的脸庞上，黑色眼眸里映着亮光。 时间是上午06:20，沈歆放下手机，轻手轻脚下了床。 多羽睡得正香。昨夜里两人的话题完全跑歪了，没在元易、和子月身上，全绕着来自未来的神秘学姐啡斐展开。 沈歆穿好拖鞋来到阳台，踮起脚尖脑袋往上顶，双手向上伸展缓缓画圆打开……稍稍活动后，他回房间加件黑色薄外套，黑色运动裤配上白色跑鞋。轻轻关好宿舍门，慢悠悠走下楼。 雾气蒙蒙的天，给宁静的校园披上面纱。微湿的路面，步履轻快的男女，一步一步将清晨唤醒。 运动场上，有不少学生已经在晨跑。沈歆也打算跑几圈，意外发现几张熟悉的面孔。 和子月和一个女孩并肩慢跑，两人有说有笑。四、五个男生跟在她们身后，沈歆认识其中两个人，一个是徐枝沁，还有一个好像姓王，昨天带路去宿舍的同学，暂时没想起名字。 徐枝沁并没有注意到沈歆，继续跑步。另外一位同学来到身边，主动打招呼，“唉，早上好啊！” 沈歆也笑着回应对方，边道歉边询问姓名。 “不怪你记不住，我个人没啥特色，叫王文。”王文大咧咧笑着摸摸脑袋。 两个人悠悠跑了几圈，和子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结束的时候，沈歆有意约着徐枝沁，三个人结伴到学生食堂。沈歆蛮好奇地问两人，是不是因为和子月才来跑步的。 王文笑把鸡蛋敲破，一点点细心地剥去蛋壳，看向徐枝沁，“班上还有谁不知道你喜欢和子月？” “早餐才是我最大的动力。” 徐枝沁把糖撒在白米粥里，轻轻用勺子搅拌，“如果同时能遇到和子月，那再好不过。”他抬起碗，吸溜喝口粥砸砸嘴。 沈歆啃着馒头，喝着豆浆，听王文和徐枝沁聊班里的事，没怎么插话。王文两人吃过早餐便去教室了。 沈歆顺手带了点吃的，回宿舍拿教材。他推醒多羽，后者慢腾腾坐起身，目光注意到沈歆手里的袋子。 “有没有我的份？” 沈歆将袋子放在多羽的桌上，“我吃过了。” “哇塞！沈歆你也太棒了！”多羽喊出声来。 等他洗漱完吃过早餐，两人来到隔壁604的宿舍，却发现门紧关着。 606宿舍走出两个熟悉的面孔，班级生活委员周凌走在前面，主动提出带路去教学楼。还有一个是贺飞，姑且称作恋爱达人，沈歆不了解对方。 去教学楼的路上，周凌谈起604宿舍，是游戏重灾区，元易、田山博、谢千三人，五天里有两天在通宵打游戏，不到下午不开门。 多羽问道：“那605宿舍呢，怎么也没见到人？” 周凌简单说了说605的情况，就是徐枝沁的宿舍，有一个人叫唐叶，家里比较有钱，昨天约着宿舍的人出去玩。 沈歆有些奇怪，辅导员不是说夜不归宿，要通报批评吗？ “昨天下午我见徐枝沁在1班的教室。”多羽说。 周凌说，“徐枝沁好像被他们宿舍的人孤立了，这事你们知道就好。” 接下来的三天里，沈歆贪婪地享受着时光，悠闲的大学生活，有朋友结伴，有玩闹欢笑。 第二天黄昏的时候，胡绣依出现了。两个人没聊几句话，绕着运动场安静地散步。等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胡绣依离开了。 这几天里，沈歆也在观察元易，他只有在必修课点名的时候，才会出现在课堂，其余时间大多宅在宿舍里，要么打游戏要么看动漫。堆在座位边的书本，已经落灰了。 周峰来过一次宿舍，和多羽聊聊天。多羽笑称自己成了追月粉丝团的一员，总是随着几个人悄悄地观察着和子月。 多羽怀疑那几个人也是扮演人，连着徐枝沁在内，不过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没点破。 第三天晚上，男生宿舍出了状况。604宿舍进行一对一游戏竞赛，十多个人挤在一件屋子里，沈歆也在其中。他不会游戏，没有参与到比赛中。 这是钝鱼安排的任务，沈歆充当围观喝彩的群众。 熄灯后，大家热情依旧高涨。结果啡斐来了，除此之外还有三个人，辅导员江枚音，挺着大肚子的光头被叫作苏主任，以及宿管刘骅。 “全都给我出来！”大肚子光头主任用厉喝声把604里的所有人都“请”出宿舍。 熄灯后的走廊，头一次没有围观者，没有交谈声，路过的宿舍都黑漆漆的。 沈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面色凝重，忽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众人被带出宿舍楼，呈一排站在楼前的长方形花台边，沈歆站在最右侧。 “江教导员，这都是三班的学生，你看着办。”主任抱起胳膊，一只脚搭在花台上，冷眼瞅着沈歆等人，怒喝道：“给我站直了！” 学生们连忙挺直了腰，一动也不敢动。江枚音一身黑色制服短裙装，轻轻咳嗽一声，“把你们叫下来，是有三件事要问——” 光头主任打断了她的话，“刘骅，第一件事你自己来讲！” “唉，好的好的苏主任！”刘骅走到学生面前，“前几天查寝，有学生夜不归宿。我原本想向上报，却被威胁，说只要我敢上报就叫人打断我的腿，他有的是钱来解决问题。” 忽然站出一个学生，他脸色微红，“刘师傅，你睁眼睛说瞎话！” 苏主任看向站出那个人，“唐叶！我让你站出来了吗？” “我，我……” “退回去！” 唐叶憋红了脸退回队伍中。前几天他带着两个室友出去玩，特意给刘骅送了千元红包，让他通融一下，后者乐呵呵答应了。 “江辅导员，请你来说第二件事。”苏主任再次说道。 “第二件事，604宿舍四个人，两周内缺席35节课。” “我来说第三件事。”苏主任从队伍的左前端走到右后端，视线扫过每个人胆怯的眼眸，“熄灯后不按规定就寝，聚众打游戏呼喊叫嚣，严重影响其他学生休息，就是你们这些人！” 最后看见沈歆毫无畏惧的眼神，他微微皱了下眉。 沈歆看着苏主任边说话大肚子边颤动，有种莫名的喜感，他努力憋着不笑出声。 “我不想废话，和第一件事情有关的人站出来！”苏主任光头微微发亮，肚子又颤了颤。 唐叶走出一步，又接连站出两人，都是605宿舍的。 “明天全校通报批评，扣3点学分，取消本学期评优资格，班级管理分扣2分！” 最后一句话，苏主任是对江枚音说的。 唐叶连忙说道：“苏主任，我错了……能别全校通报批评吗，我爸要是知道——” “这是你自己的事。”苏主任看了他一眼。 江枚音冷着脸，“第二件事，学院做出决定，对604宿舍的元易、谢千、田博山、诗桔四人，全校通报处分，扣8点学分，取消本年度评优资格，取消奖学金激励资格。后续还没有改进，将如实记入个人档案。” 扣8点学分，就意味着要多修4门学课才能顺利毕业。处分如果被记入档案里，毕业季进入校园招聘的工作就无缘了。 这时，啡斐走上前说道：“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会协助江辅导员做好班级的管理工作。” 她语气顿了顿，“现在由我来说第三件事的处罚决定。” 087 突发事件 第三件事的处罚，是由沈歆、元易、田博山、唐叶等12人，协助刘骅和啡斐管理男生宿舍。 “具体的安排，我会另找时间再进行通知。”啡斐语气平静。 “好好配合啡斐的管理，不然有你们好受的。”苏主任不耐烦地挥挥手，“现在都上去休息！” 除沈歆之外，其余的学生心事重重，被扣学分并且受到处分的几个人更是面若土灰。 短暂的游戏竞赛，以集体被训斥处罚仓促地落下帷幕。沈歆走进宿舍里，多羽便凑到他身边。 “哎，那个啡斐说什么？看你们在下面站成一排，是被骂吗？” “差不多，我被安排的明明白白。”沈歆把外套放床上准备去洗漱。 多羽一脸遗憾地说，“早知道我也过去隔壁转转。” “就知道凑热闹。这两天也不见你提闵婼，她可比啡斐好看多了。” 沈歆穿上拖鞋，随手拿着毛巾出了门。 “那当然，可问题是我现在见不到她啊！”多羽见沈歆离开了宿舍，小声嘀咕着，“如果手环在，还能发个消息。我总不能从周峰那里打探吧？” 难不成一百天后才能见到闵婼？多羽苦恼了起来。等沈歆回来，多羽想到了主意。 “你帮我向胡绣依问问，闵婼最近怎么样了。” 手机灯光熄灭，四周陷入漆黑。 “可以呀，那帮你有什么好处吗？”沈歆仰面躺着。 多羽声音响起，“沈歆，我知道你不是这样的人，咱们兄弟两怎么能谈好处呢！” “那我向胡绣依打听闵婼，她吃醋了怎么办？” “哈？你想多了……不是我打击你，虽然你们订了契约，但她看你的眼眸里一点亮光都没有。” 多羽微微停顿继续说，“懂我的意思吗？那种喜欢会发光的眼神，是绝对藏不住的！” “我能遇到胡绣依，能交流和分享感受，已经足够幸运了。” 多羽沉默片刻，“闵婼都不怎么和我说话。” “这是正常的，如果没有契约，胡绣依和我也不会有交集。” 漆黑安静的宿舍里，两个声音你来我往，慢慢变成均匀的呼吸声…… 清晨，沈歆走到阳台上，抬头看着阴沉沉的天。已经连续四、五天没有见到阳光。 宿舍楼下的通告栏里，贴出604宿舍四个人的处分扣分，但没有唐叶三人的通报批评。 可能过会儿才会贴吧，沈歆推测着。运动场再次遇见徐枝沁和王文，没见和子月。 等沈歆到班级里时，大家在议论着元易四人的事。老师开始上课时，元易、田博山、诗桔三人姗姗来迟。 “老师，谢千他生病了。”田博山主动说明情况。 除了谢千没到之外，虽然元易三人来了教室，但是上午四节课有一半的时间在睡觉。 沈歆怀疑，昨天回宿舍之后，他们继续玩游戏到深夜。 有元易几人在教室里，很少有人再议论处分的事，也没人去主动关心三人。 中午时分，天下起了绵绵小雨。沈歆和多羽跑到超市，各买了一把伞。 沈歆撑起深蓝色的雨伞，目光随着匆匆在雨中奔跑的男生移动。多羽转动着五颜六色的彩虹伞，轻声说道：“好几天没晒到阳光，我感觉自己快发霉了。” “我猜测胡绣依喜欢雨天，哈哈！”沈歆笑了笑接着问，“你那边怎么样了，与和子月有接触吗？” “钝鱼布置了任务，最短时间内和徐枝沁成为朋友，不让我去接触和子月，真郁闷啊！” “徐枝沁每天早上都会去运动场跑步。” “知道的，徐枝沁的生活规律、个人爱好，我都掌握了。”多羽说，“和子月偶尔也会去晨跑。” 两人回到宿舍楼，沈歆走到公告栏前看了看。 “怎么了？” “没什么。” 新贴了几张海报，但没有通报批评。 大学生活再次恢复平静。两天来，沈歆都没遇到胡绣依，心里有点失落。 研一的学姐啡斐，来自未来的神秘女子，也不见她有什么动静，难不成提出的协助管理，只是放烟雾弹吗？ 元易等人被处分的第三天后，仍旧是阴雨绵绵的天气。钝鱼让沈歆正常上课，并没有安排任何接近元易的任务。 沈歆主动用印记联系了胡绣依。傍晚见面后，两人打着一把伞，听着雨声‘滴滴答答’落下。 悠悠闲逛中，胡绣依告诉沈歆，她现在是中级魔法精灵，正在研究学习新的魔法，努力向高级迈进。 沈歆也说了说近期自己做的事情。天刚黑，胡绣依便离开了，轮到她守护幻境的入口。 沈歆返回男生宿舍。他走到二楼时，忽然嘈杂的议论声回荡在楼梯间。 一个个男生迎面冲了下来，有的人手里拿着强光电筒，光束随着跑动晃来晃去。 “唉？在哪啊！” “好像是商学院的大楼。” “走走，赶紧去看看，大新闻啊！” 沈歆拦住一个往下跑的男生，“同学，发生什么了？我刚回到宿舍楼。” “朋友圈都传开了！”男生说，“好像哲学系大二的一个男生，爬到了商学院顶层，似乎是要跳楼啊！” 沈歆面色一变，哲学系大二的男生，该不会就是元易吧？为什么要跳楼，发生了什么？ 如果他跳楼了，那角色扮演不就失败了？可为什么钝鱼没有通知自己？ 一瞬间，诸多的问题在脑海中快速闪过。沈歆心慌意乱，匆匆跟着人流向下跑。 088 夜雨 路灯橘黄色的扇形光沫，拉开了黑夜的卷帘。清风和细雨扬扬洒落。 一朵朵亮眼的伞面，快速汇聚到商学院楼前，隐藏在伞下的众人，神情各异。 有人举着手电筒，光束由下到上穿过雨幕，倾斜照射到学院楼顶。 天台边缘坐着一个男生，当沈歆看清他的面孔，心里竟有些庆幸不是元易，而是他同宿舍的谢千。 下一刻，沈歆因为庆幸而感到愧疚。印象里，谢千这个人内向腼腆，话很少。 飞雨落到沈歆眼中，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苏槟临死前的情形，天空也像现在飘着雨丝。 四周窃窃私语，也有人扯着嗓子高高的呼喊，“同学别想不开啊！”，“退回去吧！” 在沈歆看不到天台上，也占满了人。辅导员江玫音离谢千距离最近，她身边有三个学校的保安。 其次是元易、田博山、诗桔三人，啡斐的位置稍远。再者就是五、六个学校的领导，胖胖的苏主任也在其中。 “谢千，你千万别动！”江玫音语气非常紧张，学生出了事，第一责任就要找她。 江玫音头发被雨水打湿了，此时也顾不上这么多，她用眼神示意几个保安向谢千靠近。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谢千语气十分激动，身体不住地发抖，“我要静静呆会儿！”他脸上尽是惶恐的神色。 “你别急，别害怕！”江玫音连声安慰，“有什么下来说好不好？” 苏主任举着一把红色的伞，远远地喊道：“谢千同学，如果你对前几天的处分有异议，我们可以再商议——” 听他这么说，谢千情绪更加激动，“处分……老子认了！但唐叶的通报批评呢？”他语气微微一顿，“被你吃了啊！” 苏主任神色变了变，没有接话。 “现在校领导在这儿，你开始装好人？滚吧！” 文学院的副院长走上前，“谢千同学，有什么问题下来说。” “你采取这种极端的方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副院长继续劝说，“相反会让爱你的人受伤，你的老师、同学，想想没在场的父母。” “爱我的人，哈哈哈！”谢千忽然大笑起来，心里对死亡的恐惧少了一些。他侧身右手指着江玫音，“你爱我吗？” “我……我！”江玫音说话卡壳了，“老师当然爱你！” “我读大学两年来，你和我说话有超过五次吗？”谢千说，“其中有过几句关心的话？江玫音，你太假了！” 他视线看向元易几个人，“诗桔，别以为今晚你是来看戏的！我死了你有责任！” 诗桔立即辩解道：“谢千，你怎么这样说？我什么也没做啊！” 谢千注视着他，“我刚来大学你们叫我玩游戏。我不玩，就孤立我，谁也不和我说话。” “好！那我学着玩游戏。我刚开始不怎么会，诗桔你整天骂我是傻x。你大爷的！我亲人都没这么骂我，你上辈子嘴就这么欠抽吗？” 诗桔见大家目光看向自己，神色慌乱，“没有，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谢千打断他的话，“等我游戏打得都比你们好，又说我自私，只管自己开心不管其他人。” “不加入你们，孤立我；一起玩了，要骂我；玩得比你们好，讽刺我……你们全都有病吧？” 谢千指了指楼下，“今天我从这里下去，和你们三个都有关系！”他慢慢地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双腿不住地发抖。 一群人的心，立马被他的动作提了上去。这一刻，风似乎也大了起来，雨丝如柳絮纷飞。 谢千哆嗦地笑着，手抖得像筛子似得伸到裤袋里，好不容易拿出手机握紧。他拨通父亲的号码，搭在耳边。 ‘嘟…嘟……嘟！’呼叫音轻响，好像过了几秒钟的时间，又像过了一个世纪一样，无人接听。 “那就这样吧！”谢千喃喃低语，把手放平伸出天台，任凭手机掉落下去。 九层楼的高度，短暂的瞬间，手机撞击到地面上，‘啪！’的一声，屏幕和机身分散开，如同花儿盛开，玻璃和雨水飞溅。 楼下围观的人见男生站在天台边缘，女孩高声尖叫起来“啊！他要跳了！”，场面变得混乱失控。谢千身子前后晃动，一个趔趄掉下去了。 089 夜查 “喂！掉下去真会死的，勇敢地活下去吧！”鼓励的话语声，清晰在耳边响起。 谢飞睁开双眼，此时双脚悬空，身体挂在天台边。一只纤细的手，紧紧拉住了他的手腕。就在上方，学姐啡斐目光柔和看着他。 无论是天台上劝慰的人，还是楼下围观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女孩什么时候过去的？ 啡斐微踮着脚，左手扶着围栏，侧头看向保安，“请过来帮把手！” “哦哦！好…好！”众人连忙上前，帮着啡斐把谢飞拉了上来。 谢飞回过神，瘫坐在地上崩溃地大哭，“对不起，对不起！我…我…”元易和田博山抱住了他。 雨渐渐停了，商学院楼前聚集人群散去了。沈歆心情渐渐放松下来，摸摸湿漉漉的头发，好像变长了些。回去洗澡，好好睡一觉。 第二天，连日的阴雨天气，总算画上句号，天空放晴阳光灿烂。 谢千和啡斐成了学校的名人，后者是救人的英雄。三天后，谢千办了休学的手续，604宿舍剩下元易、田博山、诗桔三人。 沈歆去过几次，诗桔还是老样子整天打游戏。元易和田博山发生了明显的变化，翻开了落灰的书。 男生宿舍门被换成带小玻璃窗的，在外面透过玻璃窗能看清里面情况。 中午，啡斐把之前被处罚十多个人召集起来，通知协助她进行宿舍查寝。经历了上次谢飞的事，大家都比较尊重啡斐，很配合她的工作，尤其是元易和田博山。 总共分作四个小组负责晚间的查寝，命名为‘晚寝组’。元易、沈歆、田博山被分作一个组，叫‘晚寝a组’。 晚上，啡斐把a组的三人叫到男生的宿管室。沈歆穿着一双凉拖，慢悠悠晃着来了。 啡斐扎着单马尾，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披着黑色的风衣，里面是白色的衬衫。 她右手戴着黄色袖标，上面是‘组长’两个白色的荧光字。踩着黑色的高跟鞋，整个人看起来，有一种非常独特的气质。 “今天晚上，我们就开始查寝。”啡斐把几个黄色的袖标递给元易三人，“带上这个。” 她拿起一个记分板，递到元易手里，“没按规定就寝的，扣分。” “学姐，这真要扣分啊！”元易神色迟疑，这恐怕要得罪不少人。 “行，那我来做记录。”啡斐把记分板拿回来，“田博山，你拿着录像机。” 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沈歆的身上，“忘了我中午说过的话了吗？回去把拖鞋换掉。” “抱歉抱歉！学姐。”沈歆表情尴尬，“我这就回去换。” 熄灯后，正式开始查寝。啡斐一马当先走在前头，领着沈歆三个人。 从三楼开始查宿舍，啡斐又引起大家的轰动和围观，打开手机闪光灯照射，这哪像查寝，分明是明星出场啊！ “啡斐学姐，我看过你救人的照片唉！” “你居然能拉住那个人，太了不起了！” “学姐这身衣服，酷的很啊！” “谢谢你们的夸奖。”啡斐拿起记分板晃了晃，“我现在的身份是宿管员，请大家回宿舍休息吧！” “唉——啡学姐，长夜漫漫，别那么严肃嘛！” 个头较高的男生挤到啡斐面前，笑声有点猥琐，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哦？你哪个宿舍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高泯，在308啊，学姐去宿舍坐坐吗？”高泯笑嘻嘻打开微信，“先加个微信嘛！”他话音一落，众人又在哄笑。 看着大家调侃啡斐，元易心里异常的憋屈，想制止却又不敢说。 身旁一个男生拉了拉他的黄袖标，“哥们，你来做什么的？‘晚寝a组’，啥玩意这是？学姐的袖标上是组长唉！” 沈歆看着周围人的反应，摇了摇头，这查寝看样子没法继续了。如果啡斐不来，男生宿舍还可能安静点。 啡斐低下头，把‘308高泯’记录在记分板上，备注写上‘熄灯后大声喧哗，-02’。 高泯语气奇怪，“学姐，你把我名字写上面，难不成要扣我的分——不是吧？”他托长了语气。 “对啊，名字明天楼下见！” “学姐别说笑了。” 啡斐忽然冷下脸，语气变得严厉，“我和你说笑了吗？” 高泯被她的反应给弄懵了，围观的人嬉笑声也小了许多，大家有点诧异啡斐态度的突然转变。 “重申一遍，我现在以宿管员的身份进行查寝，未按照规定就寝，我将记录扣分。” “请大家配合我的工作，返回宿舍。” 高泯见啡斐要动真格，有点急了，“嘿！你这不对啊，大家都在这里吵，你就扣我一个人的分？” 啡斐也没理他，笑眯眯着看向另一个男生，“你也喊得挺欢的！给学姐介绍一下自己。”她抬起记分板。 那人面色一变，“学姐，我错了，这就回宿舍休息。”他连忙离开。啡斐也没阻止，转向下一个人……很快走廊变空了许多。 高泯加重了语气，“啡斐学姐，我在和你说话！”。 啡斐侧目看向他，“怎么？还想被继续扣分。”就要往前走。 “呵！02分而已。”高泯抱起手臂挡住啡斐的路。元易硬着头皮上前，站在啡斐左侧，“你声音小点，赶紧回去休息吧！” “你有什么资格说我！就凭这个破袖标？”高泯很不客气地说道。 啡斐拿起记分板，‘哗哗’笔尖划过纸面，写下‘阻碍宿管查寝，-’ 没等啡斐写完，高泯眉头一挑，顺手就把她手中的笔夺了过来。 田博山连忙说道：“同学，我们在录像的。”他指了指手里的小型录像机。 “就你们会录像吗？”高泯点开手机有意识避开啡斐，对着沈歆三人录像，“这几个带着黄袖标查寝乱扣分，我好害怕啊，同学们可要注意点，记住他们的样子！” 录完之后，他把手中的笔随意一丢，转身就走。 “你！”元易就要上前，啡斐拦住了他，“我们去四楼。” 从四楼到六楼，几个人一路走下来，除了六楼的人比较配合外，其余几层情况和三楼差不多。 啡斐的记分板上，已经写了三十多个名字，扣分最多的还是三楼的高泯，直接扣1分，意味着他要多修一门学科。 这时，时间已经接近凌晨。几个人回到一楼的值班室。 元易小声问道：“学姐，记分板上的人真要扣分吗？” “这事不用你担心。”啡斐说，“谢谢你和田博山站在我身边，很有安全感！” 听她这么说，元易和田博山神色一喜，“学姐，这是我们该做的！” 沈歆把左臂的袖标取下，小声嘀咕，“今晚可得罪了不少人哦，被人拍了五次照片。” 田博山接过他的话，“没办法，估计在朋友圈传开了。”他把录像机放在桌上。 啡斐叮嘱道：“回去就休息，可别打游戏了。” 田博山苦着脸，“学姐，诗桔已经是晚寝组的成员，用电脑玩游戏也被你扣了分，我们回去还怎么玩？” 他和元易，现在是骑虎难下。 “中午提前打过预防针，诗桔他不听那就扣。”啡斐赞许地看着两人，“谢谢你们支持我的决定，尤其是元易很认真的工作，请继续保持吧！” “好的学姐！”元易点点头，心里甜甜的，得罪人那也值得了。 啡斐视线转向沈歆，“你是来看戏的吗？请端正工作态度。” “抱歉……”沈歆沉默片刻，表情变得古怪，冒出一句话来，“注意力，全被你的身材吸引过去了。” 场面顿时陷入窒息的尴尬。天地良心，刚刚钝鱼出现了，非要让沈歆这么说的。 元易睁大双眼瞪着沈歆，眼神里的意思就是‘你怎么能这样说？’。他余光偷瞄了一眼啡斐的身材。 女孩走到沈歆面前，马尾轻轻晃动，“这么说是我的错了？” 沈歆心虚地笑着，心里七上八下。啡斐眼睛眯成一弯月牙，定定地看了他几秒钟。 “都回去休息吧，夜深了。” 090 三人行 离开值班室，沈歆走在元易两人的前面，借着手机的闪光灯慢慢上楼。楼梯里只剩下‘哒哒哒’的脚步声。 沈歆心里轻轻呼唤钝鱼，一条胖胖的白鱼身上闪烁着光芒，出现在面前。 沈歆在心里质问道，‘怎么让我说那样的话？’ ‘只是试探。’ ‘这算哪门子试探？’ ‘你接下来的任务，约元易明天去图书馆。’ ‘试探的事，你先说清楚了。’ ‘时间晚了，我要回去睡觉，拜拜！’ ‘喂喂！钝鱼，钝鱼……’ 后面元易两人，自然看不见钝鱼。元易小声叫住沈歆，“你怎么忽然冒出那句话？” 田博山也顺着元易说道，“这样太失礼了，学姐在说你态度的事，怎么扯到身材去了？” 沈歆歉意地说道，“哎呀！脑袋一抽就说了。” “找机会道歉吧！”元易轻声说，“我和你们讲件事关于啡斐的。”他停住步子，“你们可别和其他人说。” 沈歆两人好奇地看着他。 元易关掉手机的闪光灯，压低声音，“前些日子，我们学校两个女生被掳走的事，你们还记得吗？” 沈歆和田博山对视一眼，点点头。 “她们被戴着面罩的女人给救了。”元易说，“戴面罩的女人很可能就是啡斐。” “这怎么可能？”田博山立即反驳道：“学姐柔柔弱弱的。” “哪里柔弱了？我看过照片，她单手就把谢千拎住了。”元易说道。 田博山半张着嘴，愣了下，“这也不能说明她就会武术吧？”他比划着武术的动作，食指轻推黑色的镜框。 元易看向沈歆，“我不是要吓你，啡斐学姐不简单，明天你最好还是道歉。” “哈哈，你担心沈歆会被学姐打一顿吗？”田博山笑着说，“我看她也没生气啊！” “谢谢你的提醒。”沈歆点点头，“老实说，你们没有偷看吗？” “沈歆，你是想拖我们下水啊？”田博山脸色一正，“从学姐救了谢千那一刻开始，她在我这儿的分量……”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加强语气说道：“非常非常重！” 元易轻声叹气，“如果谢千从那儿掉下去，我恐怕一辈子都原谅不了自己……多亏了学姐，沈歆你可能理解不了我们的感受。” 见两人一脸感慨，沈歆随口就说，“那你们应该约学姐吃个饭，好好谢谢她。” 元易神色一愣，好主意啊！还能多了解学姐。 田博山犹豫片刻，“约吃饭？这不太恰当吧，以什么理由去约？”他的话，把元易心里刚升起来的小火苗给压灭了。 “我就随口一提。”沈歆说，“明天没课，你们怎么安排？” 三人来到了六楼的楼梯口。 元易回应沈歆，“还不知道。” “在宿舍打游戏吧，好几天没碰了，手有点痒痒。”田博山说道。 沈歆站住步子，“三十多个学生被扣了分，其中十多个人有语言冲突，你们能安心在宿舍玩游戏吗？” “怕啥，他们还敢来找麻烦不成？”田博山不以为然。 元易说道：“我觉得沈歆说得有道理，只不准真被人堵在宿舍里打一顿，又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学生会长都被人堵过。” 田博山一缩脑袋，“那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去图书馆吧，那儿人多！” 田博山忽然想起来，“我们溜了，那学姐怎么办？” “啡斐学姐可轮不到我们担心。”沈歆轻笑着，别说十个男生，就算来二十个，啡斐一个人就够了。 …… 第二天，沈歆迷迷糊糊被叫醒了，一看时间才凌晨五点四十分。借着手机的光，他看清元易和田博山穿得整整齐齐，背着书包站在床边。 昨天夜里，元易和田博山回宿舍后，越想越怕。他们两从大一开始就非常宅，人很单纯，没经历过什么风浪。 想到自己头脑一热，为啡斐学姐强出头，撑了豹子胆竟然得罪那么多的人，其中好几个一看就是狠角色。 冷静下来以后，越想越担心，越担心越害怕，那些人可是连学生会长都敢堵在宿舍里，自己又是什么角色？ 本来就是被处罚的人。戴上黄袖标，竟然就摇身一变，敢去处罚别人了？元易翻来覆去睡不着，宿舍里有诗桔在，他又不能和田博山交流。 半睡半醒，他凌晨五点多就摸下了床，才发现田博山也下了床。两个人对视一笑，出奇地默契，随便收拾下书包，轻手轻脚就出了门。 沈歆看着顶着熊猫眼的两人，压地声音奇怪地问，“你们做什么？” 田博山看了看熟睡的多羽，小声说道：“等大家都醒过来，那就完蛋了，你赶紧起床！” “我一宿没睡着。”元易小声嘀咕着，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沈歆看着两人的模样，心里不由地有些好笑，元易可是天命之子，谁敢动他一下？当然，这不能和他说。 沈歆很配合两人，穿好衣服下了床，简单收拾东西。 “你们在做什么？” 多羽的声音忽然从背后响起，把三个人吓了一跳。 元易连忙说，“抱歉，打扰你休息了！” “有点事情要早出去，回头和你讲。”沈歆说，“你继续睡吧。” “噢！”多羽直挺挺躺下去，床‘咚’的一声轻响，呼噜声接着响起。 “这——”元易迟疑地问，“他没事吧？” “刚才那是梦话，我们走吧！” 三个人出了宿舍楼，天空微微有点亮白，食堂还有小会儿才提供早餐。图书馆八点半开门，还有两个多小时。 “去运动场走走吧！”沈歆建议道。 虽然一宿没睡，元易和田博山在清新空气的沐浴下，精神状态还算不错。 三个人来到运动场，刚好遇到和子月进入跑道，她笑着抬起手朝一个男生打招呼。男生竟然是徐枝沁，两人并肩开始慢慢跑步。 “刚才走过我们身边的女孩，好有气质啊！总感觉和我散发出来的气息，有点惺惺相惜！”田博山视线跟着和子月离开了。 元易接过他的话，“二次元世界的元气少女，怎么跑到现实世界里来了！旁边还有个男的，还有没有天理啊，新的一天，新的难受！” 说话一套一套的，真是两个奇才！沈歆看着徐枝沁与和子月远去的背影，笑而不语。 091 交织 跑道上转悠几圈，去食堂吃过早餐，沈歆三个人挤在离图书馆不远的短座椅上，便开始冲瞌睡。 元易闭着眼，手肘放在膝盖上双手杵着下巴，身子慢悠悠地左右轻晃。田博山背靠在椅背上，嘴微张着睡着了。 沈歆双手抱着的书包落到地上，他身体慢慢向左倾斜，头依靠在田博山的肩上。 高高的天空，几朵淡淡的叶状云随风而动，像是白色帆船滑行在碧蓝的大海上。 太阳冒了出来，一缕缕光芒穿过树枝间，鸟儿灵活的身影跳来蹦去，‘啾啾啾！’欢快地鸣叫着。 “你瞧，那几个人睡得好香！” “哈哈！” 嬉笑声将沈歆吵醒，阳光漫入眼中有些刺痛。他揉揉双眼，脖颈微微酸痛，轻轻扭动。 “喂！醒醒……”沈歆推推田博山和元易，拾起地上的书包拍了拍灰尘，站起身来。 田博山眯着眼，“几点了？”他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沈歆说道：“九点整，图书馆已经开门了。” “那走吧！哈——”元易打着哈欠，“还是不够睡。” “我说，要不然我们去校外开一间房，睡觉得了！”田博山说道。 沈歆建议道：“既然已经来图书馆门口，那先进去呆会儿，实在困那就照你说的做。” 三人进了图书馆，来到三楼，在一张空闲的四人桌坐下。 元易从书包里取出几本书，往桌上一摆，便趴在桌子上继续睡觉。田博山亦是如此。 沈歆睡饱了，把书包放在座椅上，到书架上瞅瞅摆了些什么书。伸出指尖划过一本本书，一种久违的静谧感油然而生，在平静的内心点开些许的涟漪。 沈歆顺手取出一本散文诗，回头看了眼元易两人，收回视线随手翻了翻，放回去又取出一本叫《洛丽塔》的小说，作者是弗拉基米尔纳博科夫。 时间还算早，书架旁边的座位有一半空着。沈歆慢慢沉浸在书里的世界，讲的是一位颇有魅力的大叔，喜欢上名字就叫‘洛丽塔’的灵动小女孩。开头部分，是以大叔的视角，自序童年的故事。 “你喜欢看书？” 没过多久，一道女声将沈歆的注意力从书里拉了回来。 “学姐！”沈歆语气诧异，啡斐就站在眼前。她的视线落在沈歆手里书的封面上，“这本书的主人公性格有些病态，我比较讨厌。” 沈歆悻悻笑了笑，“学姐你看什么类型的书？” “现在没心思看书，我来避避风头。”啡斐取下几本书，朝着元易两人走去。 “啥？”沈歆愣在原地，避风头是几个意思？只见啡斐挨着元易身边的空位坐下，打开一本书随意翻着。 沈歆有点迷糊了，原本来图书馆就是为了避风头。现在制造风波的主角啡斐跑来这儿，那还躲什么啊！ 元易和田博山依旧趴在桌子上睡觉，对啡斐的到来毫无察觉。 算了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沈歆取出手机滑了滑，班级群里大家议论着，三十多个学生因为就寝问题被扣分的事情，通告已经出来了。 紧跟着通告图片的后面，还有一张沈歆、元易、田博山三人夜查的合影，啡斐露出了半张脸。 沈歆顺手把图片保存下来，有人@自己，沈歆也没有冒泡。大概浏览了一下聊天的记录，便收起手机。 他把《洛丽塔》放回书架，重新找了两本书带回到座位，面对着啡斐看了起来。 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眼神的交流，各看各的书。窗户边的窗帘被清风吹动一鼓一鼓的，阳光渐渐变得炽热。 一早上倒也过得平静，直到元易醒过来，气氛才被打破。 “学姐！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才。”啡斐轻声说。 沈歆诧异地看着啡斐，你明明坐在这快两个小时了。 “唉，那真巧啊！”元易信以为真。单纯的傻孩子。 “昨晚你们辛苦了。”啡斐看向沈歆，“把田博山推醒，我带你们出去吃饭。” 元易神色欣喜忘了压低声音，“学姐太客气了，要请也应该由我们来。” 隔壁桌传来不开心的声音，“同学，请安静点！这是图书馆。” “抱歉！”元易回头小声说。 田博山被推醒后，看到啡斐时，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元易和他说了学姐请吃饭的事，也异常的兴奋。 啡斐轻声说，“有两个小学妹约我吃饭，干脆一起去吧！” 四个人出了图书馆，沈歆看见等候的人，面色变得古怪起来，真的已经无法预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咦？沈歆，你也在啊！”多羽先打起招呼来，徐枝沁站在他身边。 紧接着是身穿黑色六分短裙的和子月，还有一个女孩身穿白色运动装，是一班的班长。沈歆忘了叫什么名字。 女孩主动向啡斐介绍起自己，“啡斐学姐好！我是你的粉丝，与和子月同一个班级的，我的名字叫孟婉。” “我可没想到你们把男朋友也带来了。”啡斐笑着说。 “不是不是。”和子月与孟婉异口同声。 “边走边说吧！” 三个显眼的女孩走在前面，有说有笑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五个毫不起眼的男生走在后面。 多羽问道：“你们早早就来图书馆读书了？这么爱学习，真厉害！” “你什么情况，就有女朋友了？”沈歆轻声说，看了看孟婉的背影。 “来到这儿，这都快三周了，什么事不会发生？”多羽没过多解释，看向元易，“你们昨晚的夜查威武的很啊！” “嘘——你小点声！”田博山连忙说道。 一群人出了学校，在附近一家比较寻常的炒菜馆里，挨着窗边的圆桌坐了下来。 八个人选了两份凉菜、三荤三素、一份白菜园子汤。 有多羽这个话痨在，就不会冷场。他问问啡斐救人时的感受，当宿管后的感受。又扯着和子月说话，谈人生理想，同时不忘记与孟婉搭话。好像有聊不完的话题。 徐枝沁的口才也相当好，聊到人生理想的话题，他侃侃而谈说得十分生动。想比之下，沈歆、元易、田博山三个人就比较拘束和沉默了，插不上话只好埋头吃东西，时不时还得点点头，应和地笑笑。 “嘿！啡斐学姐，我们找你好半天了。”突兀的声音打断了多羽几人的欢快交谈。 “嚯哟！带黄袖标的三个愣头青也在啊，那现在把昨晚的事一并给了了！” 092 转折（需推荐支持 谢谢你！） 说话的人是高泯，人如其名高高的个头，身材魁梧。他身后跟着十多个男生，一群人来势汹汹。 当他们瞄到啡斐、和子月、孟婉三个女孩，气势顿时收回去了。眼睛变得亮晶晶的，却不敢直勾勾地看，忍不住用余光打量着。 啡斐侧过头问，“你有什么事情吗？”元易和田博山放下筷子，神色紧张。 高泯在女孩的注视下，立即变得有些拘谨，“学姐，我…我是来给你道歉的！” 道歉？沈歆手里的筷子掉到了地上，元易和田博山面面相觑。 “不用。”啡斐随意摆摆手。 “学姐等一下！”高泯跑到前台，“服务员，那桌多少钱？” “已经买过单了。”服务员笑着说。 高泯悻悻走了回来，其余十多个男生也纷纷向啡斐道歉，昨夜处罚得对，以后保证配合工作，请她不要生气。 “你们都是可爱的小学弟，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被她这么一夸，一个个男生神色尴尬。 “学姐，什么时候有空，我们请你吃饭唱歌怎么样？” 高泯应该是这些人的代表。 “有时间再说吧！学弟，你现在已经打扰我们吃饭了。” “唉！学姐你慢慢吃，不打扰了。”高泯姿态很低非常的讨好。 见对方没有恶意，元易和田博山继续吃东西。 几个男生直接来到他们的身后，拍拍两个人的肩膀，笑着说道：“哥们，记得我不？昨天被你吼得挺凶的那个。” 高泯接过话，“元易、沈歆、田博山，大家找你们有点事，出去说说，就三分钟。” 田博山讪讪地笑笑，“过去了，就过去吧！” “回头宿舍里讲也行。”元易说道。他的目光看向啡斐，后者和和子月聊得正开心。 啡斐说道：“你们三个别磨磨唧唧的，出去聊聊不会掉块肉。” “对啊，大家都是男生直来直去，走吧！”高泯笑得很灿烂。 “那走吧！”沈歆拍拍元易的肩膀，站起身来。倒是想看看这群人会做什么。 多羽随即说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吧！” 沈歆笑了笑，“不需要，你好好陪学姐她们。”他心思动了动，估摸着高泯一群人，应该是想通过他们三个人，接近学姐或是和子月。 一群男生出了餐馆。两个男生一左一右，手搭在沈歆的肩膀上，显得十分热情，询问他和啡斐以及另外一个女孩的关系。 元易和田博山也一样，被人簇拥着。三个人被带着走到街头，然后绕了几个弯角，走到一条窄巷子里，并肩也只够站五个人。 原本嘻嘻哈哈的一群男生，忽然安静了下来。 沈歆心里咯噔一跳，情况似乎不对劲。紧接着，他被身旁两个人忽然重重地推了下，差点撞到墙上。 “你们三个给老子贴墙站好了！”高泯一声怒斥。窄巷道里寥寥无几的行人，躲得远远的，生怕波及到。 眼看被一群人包围住，元易立即问道：“你们想做什么？” 田博山上前一步，笑着说道：“哥们儿，有什么好好——” ‘啪！’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谁和你是哥们？”高泯双手轻轻拍了拍。田博山黑色的镜框被打飞了，脸上快速浮现出红色的掌印。 “你怎么能随便打人啊？”田博山语气颤抖，抬手摸着自己的脸。 “想打架吗！”元易握起拳头一股脑猛地冲上前。 高泯神色微愣，没想到这小子那么刚，他一脚正正踹中元易，后者往后退了两步。 这些家伙真敢动手，沈歆刚想说话，不知从哪冒出一个拳头砸在他的鼻子上，‘砰！’的一声响，沈歆眼前一黑脑袋有点晕，紧接着鼻子有点温热。 等反应过来，红色的鼻血一滴一滴落到了地上。沈歆一手捂着鼻子，一只手指着元易，“你们知不知，他是谁？” 高泯跳起来一脚踹到沈歆的胸口上，“知道我是你们爷爷就够了！” 周围人纷纷开始嬉笑起来，“哦呦，昨天晚上那股嚣张的劲头，哪儿去了？” “怎么一个个这么弱不禁风？” 田博山弯腰去扶跌倒的沈歆，却被人一脚踹中屁股，直接摔到在沈歆的怀里。 一群男生见状哄然大笑，“哈哈哈！” “你们三个抬起头来！”高泯说，“看清楚我们的面孔，免得以后查夜寝的时候认不出。” “欺人太甚！”元易再次冲上去，结果被四个人围殴。沈歆站起身想去帮他，也被三个人围住拳脚相加。 “别打了，别打了！”田博山半跪在地上，“求求你们别打了！”他身体不住地颤抖，把头贴在了地上。 “还帮美女出头，就你这怂样！”高泯脚踩在田博山的头上，“我呸！” 不到一分钟，元易和沈歆都被打倒在地上，抱头卷缩着身子。 沈歆握紧拳头，想叫胡绣依来帮自己，可是——指不准现在这幅挨揍的模样她已经看到了。全身上下都在作痛，鼻血染红了衣服。 这时，一道身影出现在巷道口，黑色的七分裤，踏着白色的帆布鞋，一步一步走来。 啡斐边走边从裤袋里取出一条红色的丝带，两只手轻轻梳理银色的短发，用丝带去打结。 “学姐来了！”眼尖的人自然注意到了她。即便此时，依旧有人在用脚踹着沈歆。 啡斐嘴唇轻动吐出两个字，“住手！”她系好了红色的发带。 “哎呀！你们快别打了！”高泯上前推了推几个人，装模作样地说道：“学姐，大家不听我的劝啊！这可怎么办？” “我收回之前夸奖的话。”啡斐双脚前后微微错开，神情十分的冷漠，“这是自找的。” 093 病房 啡斐快步向前走，身体旋转的同时，后旋腿光电般踢中最近的一个男生，后者‘嗙！’的一声，身体向后推撞倒了垃圾桶，人倒在垃圾堆里。 一群男生神色各异，没想到啡斐会动手。女孩继续往前走，一记手刀干净利落打中男生的颈部，后者白眼一翻晕过去了。 “这妹子来真的啊，看样子学过点跆拳道！”高泯朝左边男生惊奇地讲，视线看向啡斐警告道：“喂！我们可没想对美女学姐动粗，赶紧回去吃饭，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眼见啡斐不闻不问，仍旧朝这边走。“你们把她按住！”高泯朝前面两个男生说道。 “学姐，对不住啊！”两个男生神色有点紧张，搓着手迎了上去。 啡斐往侧边快速地奔跑，轻轻一跃双脚蹬在墙上借此发力，身形如弹簧一样向两人袭去。 男生本能地抬起胳膊，紧接着被她一人一记鞭腿踢在头上，‘噹噹！’两声，人如被碰到的花瓶，摔落在地上！ 转眼间，四个人横躺在地上，捂着肚子、护着脑袋，嘴里不住地‘哼哼哧哧’。 站着的男生们看了看倒地的人，停下对沈歆和元易的踢打，目光惊诧地注视着女孩。 啡斐往前踏出一步，七八个男生，竟不由自主齐齐向后退。高泯神色变得严肃，向啡斐迎了过去，“既然学姐练过，那我就不客气了！” 眼看他就要冲到啡斐眼前，高泯忽然滑步左腿撑地，提起右膝小腿绷朝对方的腰部横扫。 啡斐立即提起左膝挡住这一脚。她轻哼了一声，随即用左手拉住高泯的右腿。前者见自己右腿被抓住，直接跃起用左腿脚面踢向啡斐面部。 高泯动作很快，啡斐的反应更快，身形向后仰避开对方的上踢，同时松开了左手。 当高泯身形腾空旋转，左脚就要落到地上，啡斐毫不犹豫弯腰蹲下，转身伸出右脚往后一扫。 高泯刚落地的左脚，来不及躲闪被正正扫中，人站立不稳就要摔到地上。他本能想用手去撑地，紧接着拳头如铁锤一样落在他的脸上…… 高泯眼前小星星闪烁，人被打懵了，身子重重摔倒在地。 “学姐我们错了啊！” 剩下的人一看高泯被打倒，慌乱地道歉。 “迟了。”啡斐靠近几个人，如同踢足球一样，一脚一个，没有任何地犹豫。 直到剩下一个男生站着，啡斐收住了脚，淡淡地说道：“叫120吧。” “谢谢！谢谢学姐。”男生诚惶诚恐，拨通了电话，语气结结巴巴。 “打完了吗？”啡斐有点不耐烦。 “完了完了！救护车马上就到。”那人立即挂断电话，神色紧张，“学姐，我们下手不重，其实送他们去校医院就可以了。” “是留给你们的。”啡斐快速一拳打中男生的腹部，“啊！”后者弓腰‘噗咚！’跪倒在地。 啡斐走到元易跟前，“怎么样了？我来晚了！”她声音唤醒还在发愣的田博山。 “学姐！”田博山声音有点哽咽。 啡斐把元易扶起来，“你看看沈歆怎么样了？”只见沈歆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这时多羽出现在巷子口，看到倒在地上的众人，顿时大惊失色，尤其看到沈歆被田博山扶起来，白衬衣上到处是红色的血迹。 多羽连忙跑过去，“发生什么了？”帮着田博山搀扶沈歆。后者鼻青脸肿，脸部有破口，衣服被拉扯坏了。 沈歆摇摇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什么也说出来，全身隐隐作痛。 “是这群王八羔子干的吗？”多羽脸色涨红，一人刚刚站起身，被他一脚蹬倒。 多羽侧目看向沈歆，“胡绣依来过了吗？”后者又摇了摇头。 啡斐扶着元易，“同学，先把他们两送校医院吧！” 尽管元易被四个人围殴，但他状态要比沈歆好一些，至少脸没有受到攻击，也没有擦伤。 几人搀扶着元易和沈歆，返回学校。和子月三人跟着也来了，见到沈歆凄惨的模样被吓了一跳，陪同着匆匆忙忙赶往校医院。 一行人引起其他人纷纷侧目。 到了校医院，医生一看就是打架引起的伤，没多问什么，仔细检查后，两人多是皮外伤，腿上有一两处破口。沈歆伤的重一些，脸部青肿并且有破口。 两人需要静养两天，相邻的两张白色的床躺下，护士分别给两人破口处进行消毒处理，涂上膏药。 “嘶……”元易倒吸着冷气。相反沈歆一点动静也没有，仰面躺着，眼神直勾勾盯着天花板。 几个女孩呆了小会儿，简单关心了几句便离开了，徐枝沁随即也走了。病房里剩下四个人，除了躺着的两人，还有多羽和田博山。 “你怎么不说话……”多羽轻轻碰了碰沈歆的胳膊。后者穿着白色的病服，摇摇头不言不语。 田博山说道：“他需要好好休息一下。” “啡斐学姐已经报仇了，你想开点！”多羽安慰道。 沈歆轻声说，“你先出去吧，我要休息会儿。”随着说话脸颊有些刺痛。 “喂！你这是要赶我走啊！”多羽故作夸张地说，后者神色没有变化，也没有任何的回应。 “那我过会儿再来，你别乱想啊！好好休息。” 多羽向元易打了招呼，离开了。等他关上房门，沈歆不知道为什么鼻子微酸，视野有些模糊，连忙擦去眼泪。 “沈歆，你怎了？”田博山注意到他的动作，后者轻轻摇头，“本来就丑，这下还破相了。” 田博山信以为真，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哎呀，这是小事儿，几天会好的。” 沈歆露出比哭还难看的微笑。田博山看着难受，“别勉强笑，你好好休息。” “我有点事要出去一趟，等会儿又回来！”田博山神色有些拘束，毕竟元易和沈歆挨打的时候，他没有冲上去帮忙。 元易说道：“你也好好休息。” 田博山点点头，离开了病房。 安静了几秒钟后，元易看向鼻青脸肿的沈歆，轻声说道：“谢谢你站出来。” “不用谢。没站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挨了个闷拳。” 听他这么说，元易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唉！抱歉抱歉，我不该笑！” 094 闲聊 病房里有六张床，三张为一排，两两对立放在两侧，沈歆的床靠近窗户，元易在中间，其余的空着。 “那些动手的家伙，比我们还惨唉！”元易补充说，“啡斐学姐很厉害，没见几个还能站起来。” “嗯，确实。”沈歆思索着，也许女孩事先就知道三人会被揍。从图书馆相遇开始，到邀约出去聚餐，高泯一群人出现，再到啡斐的出现，怎么可能是巧合？ 好歹自己也是核心成员，这些全被蒙在鼓里，结结实实挨了顿打。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沈歆心情有点复杂，到现在胡绣依没有半点信息。 想到这儿，沈歆不由地有些失落和伤感，难道两个人之间只有契约关系吗？ 元易说道：“说不准还会来报复我们。” 这时，护士抬着长方形的小盘子走进房间，给沈歆脸上涂了些许药水，便离开了。 “学姐不会袖手旁观的，你安安心吧！”沈歆随口说。 元易微微向沈歆侧身，“最近身边发生了许多事，总感觉有些适应不了。” “多亏有学姐，还有你、田博山。”他脸上浮现出笑容，“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你现在三句话离不开啡斐学姐，该不会是喜欢她了？”沈歆揶揄地说道。 “当然喜欢啊！那样会闪光的人，怎么会不喜欢？也只能悄悄地想，小声地说。” 元易视线看向白色的天花板，笑容看起来有些青涩。 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令沈歆有些诧异，想象中对方会急忙去否定，或者吱吱呜呜。 “这话传到其他人的耳朵里，肯定会被笑话的，沈歆你可得保密。”元易笑了笑，“喜欢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被谁喜欢。” “如果学姐知道我喜欢她，恐怕会感觉到不舒服。”他语气平静收起了笑意，伸出手摸摸右边床柜台上的空花瓶。 沈歆如实说，“也对！你们两差距确实挺大。”他朝元易挤挤眼睛。 “喂——要这样直接吗，好歹给我留一丝幻想的空间啊！”元易语气夸张，顿了顿继续说，“你这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估计要一周才好得了，这可怎么见人啊？” 沈歆不由地笑了起来，转头目光看向窗外，阳光透过玻璃，懒散地趴在白色的病床上。 ‘嘎吱’房门轻响，沈歆回过头看去。 啡斐浅灰色短发梳理在耳后，右手领着一袋黄色的水果，左手抱着几束蓝色的花儿，走进病房。 她目光扫过两人的面孔，淡淡说道：“原本大家也想来的，我把他们赶回去了。”边说边把橘子、花束，轻放在床头柜上，“我去接点水。”她拿起空花瓶走出病房。 “动作这么快，把花儿买回来了！”元易视线落在紫色的花儿上，“是蔷薇。” 相比玫瑰花瓣的整洁，蔷薇的花瓣要纷繁明丽，一片片叠起留的缝隙很少欣欣向荣。像居住在城堡深处的公主，穿上紫色的长裙，翩翩起舞。 “哦？没认出来。”沈歆也看向紫蔷薇，除了常见的玫瑰、菊花、百合花等，他认不出几种花儿来。看着眼前的花儿，脑海里不由地浮现出胡绣依柔美的面孔来。 “坚强的人，爱而不得。”元易轻声说道。 沈歆疑惑地看向他。 “紫蔷薇的花语。” “你懂得不少。”啡斐再次走进房间，玻璃花瓶里有少许水轻轻晃动。沈歆两人目光看向她。 女孩走到床柜边，将紫色的花束放到花瓶中，语气平静地说，“先前动手那些人，至少要在医院里躺一个星期，回学校后还有处分等着他们。” 她拿起一个橘子，将皮慢慢剥去。 “学姐这样太麻烦你了，我们自己来！”元易连忙说道。那双白皙的手，握起来一拳一个人，现在显得异常的温柔。 啡斐将橘皮放在桌上，将拨好的橘子分作两半，拨下一小块送到嘴中。 “我想吃。”她砸吧着嘴，把剩下的丢向元易，回头看着沈歆，“给你们倒杯水。” “不用了！” 啡斐好像没听到沈歆的话，起身用纸杯接了两杯水，放在床柜上。 “晚饭我会送过来。”啡斐从袋子里拿出四个橘子放在桌上，“吃多了容易上火，这几个够了。” 她领起袋子，“好好休息，我处理点事先走了。” 等啡斐离开后，元易和沈歆对视一眼，忍不住笑起来，“学姐真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 “确实。”沈歆拿起一半橘子，一片片送到嘴中。既然你不给我，那我自己吃。 时间流逝的飞快，多羽、田博山，还有班级辅导员江玫音先后来过病房。 傍晚，啡斐与和子月一起来了，两人轻笑着交流，看上去关系很不错。 啡斐带了两个盒饭，“委屈你们了。” “没有，这太麻烦学姐了！”元易感激地说道。 沈歆接过话，“有你送饭，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幸福啊！” 经过一下午，沈歆脸青肿稍好了些，额头上白色的纱布非常显眼。 啡斐笑了笑，把盒饭分别递到两人手中，“明天的田博山会送过来，后天可以出院了。” 太阳渐渐下沉，一束束橘色的光芒染红了天空，“夕阳真美，天快黑了。”和子月轻声说。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猛地推开，一个人匆匆走进来。 “沈歆，你怎么样了？” 是胡绣依，她竟披着紫色的魔法师长袍，黑色的秀发披落在肩上，快速走到床边。 “是谁做的？”胡绣依语气非常冷，站在她身边的两个女孩不禁一个哆嗦。 桌子上拨开的橘子表面，快速爬满淡淡的薄冰。不过大家注意力都在少女身上。 和子月主动说道：“同学你是动漫社的吗？这身衣服真漂亮！” 胡绣依看了她一眼，没说话。手轻触沈歆额头的纱布。 “我没事。”沈歆笑了笑，心中暖和了起来。 一条胖乎乎的钝鱼显出身形，神情十分的慌乱。 “水精灵大人！两个许愿人都在这里，请您冷静，开启人会向您解释，先离开病房！” 095 誓言 胡绣依手从沈歆额头上收回，视线从沈歆的头部慢慢移到脚，看到打打小小的伤口，脸色越来越僵没有出声。 病房陷入短暂的安静，几个人目光注视着她的动作。元易清清嗓子，轻声向沈歆问，“女朋友？” 胡绣依正想说话，手环震动起来，闵婼打来了视频电话。 接通后闵婼的头像出现在弹屏中，“绣依！我马上过来治疗他。”没等胡绣依回应，视频已经挂了。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一位护士戴着白色的帽子和蓝色的口罩，推着小推车走进来。 “这两天尽量吃清淡一点。”见盒饭里尽是肉，护士出声提醒。 声音听起来非常熟悉，沈歆疑惑地看向对方。他不知道胡绣依刚刚接通了视频，眼前的护士是闵婼。 “你们都先出去一下，要给病人打一针。” 闵婼戴好白色的手套，熟练地将注射的针筒取出，将小液体药瓶前段打破。 啡斐语气有点奇怪，“打架的挫伤要打针吗？” “消炎，打屁股上的。”闵婼看向女孩，“你们要留下来看吗？” “免了！那我们先走了，明天见。” 啡斐看了看元易、沈歆，朝胡绣依浅浅一笑，带着和子月离开了。 闵婼直接把帽子、口罩拿下，对胡绣依说道：“这次心声的重要性，你知道吧？冷静点。” 沈歆有些诧异，没想到闵婼会出现，许多天没见了。可房间还有元易在啊，怎么直接说这些？他侧目一看，元易双眼闭起睡着了。 “如果安全无法保障，还怎么去完成许愿？”胡绣依视线落在沈歆的脸上。 “这件事，回头我会和开启人讲明。”闵婼看了看钝鱼。 沈歆看向胡绣依，“只是皮外伤，我还和他拉近距离了。”说着手指了指熟睡的元易。 闵婼手心亮起几抹绿色的亮光，如同萤火飞落到沈歆身上伤口处。她稍稍弯腰，手心朝向沈歆的面部，手覆盖的一小片区域里，空气似乎在微微跑动着。 沈歆只觉得脸酥酥痒痒的，有些清清凉凉。闵婼收回手，“明天早上恢复正常。” “谢谢！”沈歆轻声说，能感觉到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精神状态也变好了。 窗外，远处夕阳一点点下沉，小半边天被它烤得红彤彤的。 胡绣依轻声喊道，“沈歆。”她脸色渐渐缓和下来，眼神里充满歉意。 “恩？” “对不起，我来晚了。” “唉！真没事的。”沈歆笑着说，抬起手挥了挥，“完全好了！” 闵婼提醒道，“沈歆，即便在心声的幻境里，也请你尽量保护好自己。” 她语气变得严肃，“如果你在这里死了，那就真的死了，明白吗？” 沈歆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队长，你说重了，这是他第一次参加。” “尽快成长起来吧！别总让人担心。”闵诺把床上的口罩、帽子，直接丢到小推车上。 “我还有事先走了，许愿人一个小时后会醒过来。”说完闵婼推着小推车离开了。 胡绣依看着沈歆，后者也在看她。沈歆先避开对方的目光，“让你担心了。” 胡绣依走到沈歆面前，用力拍拍他的肩膀，“等我成了高级魔法师，再努力变成大魔法师，绝对没人敢动你！” 沈歆有一种被大哥罩着的感觉，不由觉得笑了起来。他看了眼元易，轻轻起身下了床。 “我们到小阳台聊会儿天？”沈歆小声问。 “好。” 就在这时，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多羽慌慌张张走了进来，看见沈歆和胡绣依站在一块。 “打扰了！”他又匆匆退出去，关上了门。 “多羽那边怎么样了？”胡绣依随口问。 沈歆先走出到阳台上。眺望远方，天黑了大半，残留些许红晕，像是贪吃孩子的脸上剩下食物的残渣。 “他进展的应该很顺利吧！” “哦，那就好。”胡绣依说，“如果你们两个都顺利完成，团队会有一定加成的。” “那要是有一方失败了呢？” “加成就没了，并且成功的那方会被扣去部分能量，分到团队的成员中。” “这怎么分，你们三个精灵可没有参加扮演角色。” “我们是以创造者、守护者的身份参与到其中。”胡绣依语气顿了顿，“幻境有它自己的判定法则，当精灵完成创造、守护，也会被判定为成功。” “这样啊，我有些理解了。不过，今天你怎么穿法袍来了？”沈歆侧头看向胡绣依。 “我下午在研究魔法，换上了法袍，有一定的保护作用。”胡绣依解释道：“着急赶来没有换。” “谢谢你。” “我们是相互依靠，谈不上谢谢。” “哥哥他们，依旧没联系你吗？” “开启心声前，大哥、二哥联系我了，道歉说当时反应过激了，希望能见面。”胡绣依轻声说，“太阳完全落下去了。” 沈歆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太阳像被藏在厚实的被子下，天空变得昏黑。 “你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今天十九岁。刚满十八岁，大哥、二哥带着我出来长长见识。”胡绣依视线慢慢转向沈歆，“原本计划年底的时候回家，然后就遇见了你。” 她抬起头看着天空，眸子里倒映着整片天空。 “《精灵条约》规定一旦签订契约就不能解除，大家都会非常慎重的对待，即便不签订契约。” 随着胡绣依的话语，沈歆忽然想起了项链，摸了摸自己脖颈，没了！什么时候消失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幻境里看不到项链。”胡绣依笑着说，“不过，你也真够粗心。” 沈歆承认错误，“是我粗心了。” 胡绣依双手搭着护栏，收起笑意，语气平静地说，“那是灵魂许下的誓言，要用我们的生命来守护。” 096 恋人 沈歆目光望向远方，快速思索着，自己怎么去回应胡绣依？那当然是牵手啊，言语不适合现在，要紧紧拉住她的手。 余光瞄着胡绣依手放的位置，沈歆悄悄地探出手……然后摸了个空。 “嘻嘻！”胡绣依甜甜地笑起来，抬起手揪揪沈歆的脸，“我先走了，拜拜！” 她单手撑着扶拦身形直接翻过阳台，紫色法袍轻荡，人落下去了。 沈歆紧跟着探出身子，只见胡绣依扇动着翅膀，两人的脸颊几乎挨着擦过，胡绣依笔直向上飞去。 “回头见！” “好！”沈歆挥挥手。女孩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 “沈歆。” 身侧传来呼唤声，转头一看，灰黑色的钝鱼漂浮在空中。 “我替开启人转达歉意，实在是抱歉了，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发生被打的事后，沈歆与元易的关系确实增进了许多。元易主动地与沈歆交流，从普通朋友慢慢变成熟悉的朋友。 元易、田博山、沈歆，时不时早早起床，去运动场慢跑。经常约着去图书馆、游泳馆。 一个星期后，在啡斐的邀约下，三个人参加了舞蹈社团。明亮的舞蹈室中，几人靠在队伍的后面，笨拙地模仿动作，没过多久汗水浸透了衣服。 结束社团活动后，沈歆痛快地喝着可乐，连吃了两个冰淇淋。元易一口气喝光雪碧，吃了四袋土豆片。 在沈歆和田博山的鼓励下，元易第一次在课堂举起了手，回答老师提出的问题。虽然没有获得掌声，元易眼中的光彩变得越发明亮。 大学生活渐渐多姿多彩起来。 遇到假期，啡斐带上和子月、孟婉，约着几个男生去爬山野营。一行人路上哼着歌儿，过山谷间的小浅溪时，将鞋子脱下拎起，卷起裤腿，水刚好漫过脚踝。 繁星闪烁的夜空下，山谷下的一块平地，几个人围坐在微微蹿动的小火堆旁。 元易和田博山，用手机播放着音乐，跳起傻乎乎地跳舞，引得大家一阵哄笑。 等回来后，元易开始躲着啡斐，用他对沈歆的话来说，怕克制不住自己的情感。 沈歆没有说破，其实啡斐那类型的女孩，如果自己不拼命地进取，接触越多越容易感到自卑。 时间匆匆地翻过，两个月的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和子月和徐枝沁公开了恋爱关系。 一小段时间内，不论在哪儿都能见到两人成双成对的身影。许多人弄不明白，为什么和子月会喜欢徐枝沁，包括沈歆在内。 其实两人能走到一起，有很大的功劳属于多羽。他怂恿着徐枝沁向和子月表白，出乎意料地顺利。 但恋爱不到两周，和子月提出分手，主动约徐枝沁见面。 徐枝沁慌了神，向多羽求助。多羽又向沈歆请教。 “先看看和子月什么态度，才好应对。” 沈歆随多羽找到徐枝沁。 “你们要跟我去？这也太奇怪了吧！” 多羽拍拍他的肩膀，“万一你情绪失控了，好歹我们还能拉住你。” “胡说！我不会情绪失控，再怎么也不会让和子月受伤。” 沈歆说，“她能主动约你见面，是想当面说清楚，要么彻底了断，要么还有一线转机。” “我们远远躲着看，指不准真能帮上你。”多羽笑嘻嘻的。 “可这怎么想都觉得奇怪啊！” “机会一旦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你可得把握住。”多羽不断劝导着。 最终，徐枝沁勉为其难答应了两人的建议。 太阳落下山，路灯撒下柔和的黄光，行人较少的小道上，和子月低着头向徐枝沁倾诉着。徐枝沁抬起手，温柔地帮对方擦去眼泪。 沈歆、多羽躲在昏黑的墙角偷看。 “他们两在说什么啊？”多羽小声说。 “对彼此的感觉。”沈歆没有迟疑地回应。 “你怎么知道？” “用心听。” 多羽直愣愣看着沈歆，半晌说道：“你真牛！” 当看到和子月也帮徐枝沁擦去泪水的时候。多羽忍不住自语，“今晚没白来，吃那么多的狗粮！” “你不是有一班的班长，叫什么婉来着？” “孟婉，那是搭档，她也是扮演人。” “你怎么知道的？” “钝鱼告诉我的啊！” 就在这时，局势发生了惊人的变化，和子月紧紧了抱住徐枝沁。 多羽嘀咕道：“我觉得，咱两该走了。” 忽然，和子月声嘶力竭地喊，“徐枝沁，我超级超级喜欢你啊！” 一瞬间，沈歆两人瞪大了眼，没料到女孩会突然爆发出呐喊。 胖乎乎的钝鱼出现在沈歆两人面前，语气惊诧地说，“她的心愿实现了！” “你说什么？” 多羽怀疑自己听错了。 只见和子月把头搭在徐枝沁的肩上，抬起手朝着墙角挥挥手，“早就发现你们在那儿。” 和子月抹着眼泪，“再见啦！”她抱着的徐枝沁，化作光沫消失。 “谢谢！”女孩闭上双眼，她的身体慢慢升起，全身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等等！”多羽连忙小跑着过去，忍不住用手遮住眼。 一团蓝紫色的光束从和子月的身上升起，如同流星托着长尾，直直向天空窜去，冲开云层，刹那间消失不见。 和子月带着笑意，白皙的脸颊残留着泪痕，身形从脚开始变透明，到腰部再到头，整个人渐渐在空中隐去。 “她人呢？”多羽难以置信，呆呆看着空中。 钝鱼慢悠悠滑到他身侧，“已经离开小世界了。你现在也可以离开小世界，返回上层的幻境空间。” “当然也可以继续留在这儿，等剩下一位许愿人实现心愿。” 沈歆走上前，拍拍多羽的肩膀。多羽看了沈歆一眼，神色复杂，“可是……可是为什么就实现了，徐枝沁也走了吗？” “徐枝沁是和子月记忆塑造的，不是真实的扮演人，是和子月潜意识里最重要的人。” 钝鱼解释着，“起初开启人以为徐枝沁是边缘人物，想把他替换掉，但没有成功。” 于是开启人抱着试试看的形态，让多羽去接近徐枝沁，却意外发现徐枝沁是关键突破口，男孩对和子月非常了解。 多羽问，“和子月的心愿是什么？” “想要获得真心。” 多羽眼眸一亮，“真心，指的是徐枝沁对她？” 钝鱼晃着脑袋，“大概是吧！开启人这会儿也迷糊，没料到和子月的愿望突然实现，非常的意外。” 它继续说，“我接触过不少的许愿人，和子月具体的愿望，也许是重逢故人，有一段简单纯粹相恋经历。” “可是徐枝沁人呢？” 钝鱼说，“他依赖和子月的回忆存在，现在像风一样，消失了。” 多羽沉默不语，徐枝沁只是和子月的回忆吗？难道自己一直在与和子月的回忆对话，交朋友吗？ “真的成功了？”多羽有种不真实的感觉，目光看向身边人，“沈歆！你打自己一下试试。” 沈歆笑着抬起脚，往多羽屁股踢了一脚。 “唉！会痛——真的成功了。”多羽失神地呢喃。 沈歆看他复杂的神色，轻声说，“突兀地降临世界，忽然地离开，这本来就是应有的结局。” “都死过一次了，我没那么矫情。”多羽嘿嘿一笑，“老实说，我是顾及你的心情，担心自己开心起来会影响到你，哈哈哈！” 097 夜市 不出预料，多羽选择留下来，等另外一位许愿人实现心愿后再离开小世界。 “那我接下来有什么任务吗？”他向钝鱼询问道。 “暂时没有。”钝鱼消失了。 两人返回宿舍，沈歆思索着元易的心愿是什么呢，会不会也快实现了？可好像没有特殊的预兆。 眼看和子月的心愿实现了，要说沈歆心里没一点焦急，那是不可能的。 时间只剩下三十一天，如果实现不了，那该怎么办呢？ 推开宿舍门，却见阳台站着一个人。夜光落在那人的肩上，他转过身看向进门的两人。 多羽快步走上前，“你也知道了吧？” 周峰神色轻松，“你可以离开这儿了。”他脸上露出笑容，“这次扮演角色很成功！” “那不会我们死了吧？” “不会。”周峰摇摇头，目光看向沈歆，“如果你也能顺利的完成，将会获得团队的加成，能量不会少。” “我也希望能快点实现。”沈歆背靠着书桌。 “你的开启人叫李猫明，我接触过，挺可靠的引渡人。” 沈歆说，“如果我能知道从他那儿，知道许愿人的心愿是什么就好了。” “那可不一定。”周峰笑了笑，“如果确定明了，那也太无聊了。” 周峰简单聊几句便离开了，多羽把一堆零食搬到桌子上，“从今天开始，我要好好享受大学生活！” “又没味道，还吃？”沈歆看着他。 “这是一种状态和心理满足！”多羽一脸得意的神色。 这家伙居然还说会顾及身边人的感受。沈歆默默从桌上拿了一袋土豆片。 接近熄灯的时间点，元易推开宿舍门，“沈歆，今晚我们组查寝，走了……多羽的生活很滋润啊！”他留意到桌面上一堆零食。 多羽顺手给元易丟了袋瓜子，“见者有份。” “谢谢，这是有什么开心事吗？” “每天都很开心啊！”多羽把电脑打开，“今晚我要熬夜，通宵的熬夜！” 元易笑着说，“哎，我们待会可是要查寝啊！”他撕开瓜子袋。 多羽说，“你以为瓜子白拿的啊，查寝自己看着办。” 元易把瓜子往桌上一拍，“贿赂我，别想了！” 每隔三天，会轮到沈歆所在的小组查一次寝。 如今学生们熄灯后安安静静躺在床上，滑滑手机聊聊人生理想。吵闹的人有，但不多。 特别是啡斐领头的时候，没人敢找晚寝组的麻烦。元易、沈歆、田博山查寝也算有经验了，和啡斐配合默契。 几人从三楼开始，目光边左右看，边快速地从一间间门前悄悄走过，很快就来到六楼。 啡斐在603门口站住停脚步，里面亮着明晃晃的电脑，隐约能听到傻乎乎的笑声。 “里面的人是多羽？”啡斐轻声询问道。 沈歆无奈地点点头，多羽已经放飞自我。 “记上。” “这……”田博山有点犹豫的看着啡斐，几个人关系挺好的。 “我来写。”沈歆拿过计分板，写上：603，多羽，未按规定就寝，–02。 “走吧。”啡斐说道。 元易说道：“学姐，不提醒他一声吗？” “明天通报就行。” 几人下了楼，来到一楼的值班室。 里面刘骅坐在桌前，用手机看着肥皂剧。他抬起头和几个人打了声招呼，继续值班。 等出了值班室，啡斐叫住三个男生，目光左右看了看轻声说，“你们肚子饿不饿？” “学姐，你要分吃的给我们吗？”元易笑着问。 啡斐瞅着他，“我两手空空，变魔术吗？” 田博山说道：“我们宿舍里也没有吃的，不然可以拿给学姐。” “那行，走！我带你们吃夜宵去。”啡斐脸上浮现出兴奋的神色。 “啊！现在吗？”元易看看时间，再过小会儿凌晨了。 “你不愿意就回去，我带他两去。” 元易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现在去恐怕……” “别磨磨唧唧，去的举手。”啡斐抬起左手到耳边的高度。 沈歆紧随其后，“跟着学姐有吃有喝。” “嘿！你今天响应挺积极的。”啡斐赞许地说道，接着目光落到田博山的身上。 “去，必须去！”田博山高高举起双手。啡斐抬手打了他脑袋一下，“你低调点！” “好好！”田博山又放下手。 元易说道：“学姐，宿舍里还有诗桔，如果晚回来了我担心……” 他担心诗桔把这事捅到学校那儿去。 啡斐挥挥手，“这是小事儿，走吧！” 二十分钟后校园外，夜市人声熙熙攘攘，两串长长的线路上，挂着一个个橘黄色的葫芦灯，随着风的吹动轻轻摇晃着。 沈歆头一次凌晨还在学校外，没想到会这么热闹。几人来到烧烤摊位前，围坐在一张白色的小方桌旁。 穿着深灰色衣服的服务员小哥，站在啡斐的身旁。 “学姐，这酒就不喝了吧？”元易劝道。 田博山应和着，“是啊！等会儿还得回去。” 这节奏不太对，总感觉要出事。沈歆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没有出声。 这个时间点，胡绣依应该在守护着幻境的入口，自己可没人保护。要是情况不对头，先溜为上。 烧烤摊总共有四、五桌的人，多数为年轻男女。时不时有人眼神朝啡斐偷瞄，轻轻朝身边人说什么。一道道目光又接着看了过来。 “美女，这啤酒上还是不上？” “当然上啊，啤酒能算是酒吗？”啡斐语气不满地说，“先来一打。” “好嘞！您核实一下菜单，烤鱼、扇贝、土豆片、豆腐、白菜……”服务员耐心地说，“您看还需要点什么？” 沈歆觉得他是在故意想和啡斐多说话，怎么不见对其他桌的顾客也那么热心？ “够了够了，就这些！”元易说，“学姐，啤酒一人一瓶怎么样？一打太多了。” “喝不完就退回去。”啡斐说，“听说田博山可是很能喝的。” “学姐，明天一早还有课啊！”田博山连忙说，“要不周末再好好聚下？今晚随便喝点。” 啡斐视线落到沈歆的身上，“你的酒量呢？” 沈歆刚想说自己酒量不行。 钝鱼忽然出现了，“说没醉过！” ‘那我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啡斐也是扮演者，今晚的目标是把元易喝醉，引导他说出心里话。你们要相互配合好！” 沈歆并不知道，开启人李猫明见另外一个引渡人已经成功，剩下的时间不多，也开始着急了。 098 真心话 沈歆把钝鱼教的，原封不动说出来。看田博山跃跃欲试的样子，他就有点头疼，这家伙该不会想和自己拼酒吧？ 等啤酒上来的时候，田博山格外活跃，熟练的用钥匙打开瓶盖，给几个人玻璃杯倒满啤酒，白色的泡沫溢出了酒杯。 啡斐取出白色的发带，将银灰色的短发系好。 “既然喝，那就痛痛快快的！”田博山高举起杯子，“来，干了！” ‘砰！’清脆杯子的撞击声响起，四个人慢慢仰头，咕噜咕噜一饮而尽。 啡斐用纸巾抹抹嘴。其他三个男生比较粗糙，只是用手擦了擦嘴角。 老实说，沈歆现在就像是喝水，尝不出啤酒的味道，肚子里有点轻轻凉凉的感觉。 元易有点担心发生以前被打的事。不过有啡斐在，还有沈歆、田博山在，周围人也多，离学校也近，应该问题不大吧？ 过了小会儿，一盘盘烤好的食物，陆陆续续被端来放在桌上。 “动手，赶紧吃！”啡斐用筷子夹起烤肉，送到嘴边轻咬了一口，细嚼慢咽。 元易把几块豆腐夹到碗中，均匀地抹上粉色的辣酱，一口吃掉。 田博山拿起肉串，牙齿咬在竹签的末端，手和头向相反的方向运动，肉全被他剔到了嘴中。 沈歆看着他们两吃，单手杵着腮帮子。心里想着元易什么时候才会实现愿望，有些焦躁没胃口，随便夹了点白菜。 “谢谢三位帅气的学弟，对学姐工作上的支持，敬你们一杯！” “学姐太客气了！” 菜没吃上几口，又是一杯啤酒清空。 紧接着，啡斐依次和三个男生碰杯，这次她是小口的喝。除了元易，沈歆和田博山又陪着她喝下一杯。 “会不会喝的太快了？” 元易见大家杯子都空了，只好把自己的也喝光。一瓶啤酒，只够倒满三杯。 啡斐的电话响起，她接了起来，“对，我穿着浅粉色的上衣。”边说边站起身。 四个女孩从人流中走出来，带头的是一班的孟婉，留着黑色的短发。还有三个比较陌生的面孔，均是长发飘飘。 孟婉笑着说，“学姐好，这是我一个宿舍的室友，谭甲、何欣、虎敏。”她从左到右依次介绍。其余三个女生分别笑着打招呼。 “欢饮欢迎，坐吧！”啡斐座位往元易身边挪了挪，腾出空位。后者不由地紧张起来。 “你们一个宿舍都出来了啊！”沈歆语气有点惊讶。 “反正明天没课，难得和学姐聚聚。”孟婉说道。 田博山喊道：“老板，再加四套餐具！” 有四个女孩的加入，空间太小，便换了一张大方桌。沈歆和田博山坐一侧，啡斐和元易坐一侧，剩下孟婉四人两两邻座。 见人多起来，田博山来了精神，主动带起氛围来，“我们玩游戏，输了的要喝酒！” “唉！你悠着点，早上有课啊！”元易连忙拉拉他的衣角，小声说。 “我们无所谓！”孟婉笑着说。 谭甲挨着沈歆，向他说道：“我见你好几次。” “哦？是吗，我没什么映像。” “我长得比较普通吧！” “这你就谦虚了。” “你们两说什么悄悄话！”啡斐的话突然插了进来。 “唉，你们有没有听我说游戏规则？” “听着呢！” 沈歆忽然想到多羽，这种热闹场合应该是他最喜欢的，现在要不要叫呢？ 只见田博山把扑克牌洗好后，背面向上，呈金字塔的形状去摆放，从上到下第一层有一张，第二层有两张，以此类推直到第五层。第五层有五张牌，他多加了两张。 “两人一组，我和沈歆岔开，重新分一下。” 很快几人调整座位，元易依旧和啡斐坐一侧。沈歆和谭甲坐一起，然后是孟婉和虎敏。最后是田博山和何欣，坐在沈歆的对面。 田博山把剩下的牌平均分到四个小组的手中，每个小组九张牌。 “游戏规则很简单，这个金字塔从上到下，分别代表两杯酒、一杯半、一杯、半杯、抿一口。” 田博山指着桌子上的金字塔，“每个组轮流任意翻一张牌，其他小组的手中，如果有被翻出开来的同一张牌（不分花色），有两种选择，一是放下同一张牌，援助翻牌的小组。同时，援助的小组指定另一个小组，一人喝酒一人回答真心话。” “第二种选择，是加倍惩罚，让翻牌的小组，多喝一次酒，多回答一次真心话。” “当翻牌的小组没有获得其他小组的援助，或是被加倍惩罚，他才可以选择自救，放下一张相同的牌，并指定一个小组喝酒讲真心话。被指定的小组只能先自救，如果没有相同的牌，也没有其他小组救援，就得喝酒讲真心话。” “没听懂，太复杂了。” “玩一局就熟了。对了！大王和小王可以替代任何牌，还有2点也是。” 游戏刚开始，大家不怎么熟悉规则，都翻第五层的扑克牌，即便没人救没有相同的牌，也只抿一口。没人主动去救援，相互指定喝酒回答真心话。 提问不疼不痒，比如你的初吻是什么时候？沈歆隐约记得自己大一的时候没了。 轮到啡斐小组接受惩罚，元易喝酒，啡斐回答真心话。问到个人的小癖好，啡斐说得模棱两可的话。几个人云里雾里，还是得装作听懂的样子。 很快，第四层和第五层的牌已经被翻完了。第三层只有三张，每张都要喝一杯。 轮到沈歆的小组翻牌，翻到一张2点。田博山的小组选择救援，指定元易的小组喝。 啡斐亮出一张小王自救，指定田博山的小组喝酒。 田博山刚举起杯子，虎敏的小组选择救援，再次指定元易的小组喝酒。 “好啊，三个小组连和起来对付我们。”啡斐说，“元易，喝酒！” “好！”元易喝完一杯，发现自己头开始有点飘了。 接下来的两个小组翻牌，轮到最后，依旧是啡斐小组的喝酒。 元易又喝下两大杯。其实能听啡斐真心话，也是一件不错的事。可感觉大家都没问在点子上。 最喜欢做的事？ 啡斐：睡觉。 最喜欢读的书？ 啡斐：安徒生童话。 最喜欢的颜色？ 啡斐：灰色。 如果换做他去问，首先要问问现阶段有没有喜欢的人，对男女那事的看法，迈向成人的第一步是什么时候……好吧，最后一个问出来指不定要挨揍。 轮到啡斐小组翻牌，已经是第二层，看到被翻出来的2点，元易脸紧紧绷着，大家手中已经没有了。 元易喝不下了，感觉头晕乎乎的。 “换我来喝吧！”啡斐拿过他手中的酒杯，“你来回答问题。”不等元易回应，杯子已经被喝空了。 元易笑着说：“大家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说。”估计没人会对自己感兴趣吧，元易心里这么想，经常轮到自己这个小组喝酒，不过是想获得啡斐的更多信息。 对面坐着的女孩虎敏，笑着咧开嘴露出两颗虎牙，“你的愿望是什么？” 沈歆眼眉一挑，心忽然被提了起来，这样直接提问没事吗？他见其他几个人表情没太大什么变化，包括啡斐在内，继续吃着东西，随意聊着天。 按理来说啡斐也是扮演者，为什么不关心，难不成她已经知道了？ 沈歆视线再次回到虎敏的身上，几个人初次见面，她不可能无缘无故关心对方的愿望，十有八九也是扮演人。 “我的愿望啊！”元易微微沉思片刻，语气非常认真，“就像现在这样大家在一起开开心心的状态，永远持续下去！” 等他这句话落下，大家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099 告白 “你希望和朋友们呆一起？” 虎敏语气随意，接过元易的话。 “不是这个意思。”元易晃晃脑袋，神色先是迟疑又变得释然，“两个月前，我只知道玩游戏…对身边的人，身边的事毫不关心。” 他语气顿住，手肘搭在桌上双手托着脑袋，瞳孔似乎在微微放大。 “那时候眼睛像戴上了黑布，每天过得浑浑噩噩，直到学姐出现……对不起，我话多了，继续游戏吧！” 沈歆认真听着，心里隐隐猜到元易的心愿，想从自己的小世界里面走出来吗？ 游戏继续，轮到沈歆的小组。沈歆翻开第二层的扑克牌，是老k。 田博山笑嘻嘻放下一张k，“救你们。”接着他手指向元易，“喝吧！” “田博山，你是不是睡在我隔壁铺的兄弟！”元易语气不满。 “和学姐一个小组，如果你顶不住压力！那我换你啊！”田博山说。 “哼！”元易拿起啤酒，将空杯倒满。他身边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啡斐将一杯喝完。 “嗨！”她一脸惬意，“你回答他们的提问吧！” “学姐，你没事吧？” 啡斐轻松地笑笑，“这才刚刚开始。” 元易竖起大拇指，“威武！” “我来提问！”和沈歆一个组的女孩谭甲举起手，“人们经常会提起过去，说自己最遗憾的是什么。” “但我现在不问你过去的遗憾。”谭甲目光狡黠，“不说远，两年之后大学毕业，你觉得自己最遗憾的事，可能是什么？” 沈歆眼神一亮，看元易怎么回答。 “未来吗？”元易眼神有些困惑。 “对！”谭甲点点头。 元易轻轻拍拍脑袋，小心翼翼瞄了一眼身边人，又立即收回视线。他的小动作，大家全看在眼里没有点破。 “假如现在是两年后。”元易嘴角露出苦笑，慢慢低下了头，“不知道怎么回答，我可以想想吗？” 看了啡斐一眼，元易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但即便喝了许多酒，也说不出口。 是啊，他喜欢身边的女孩，由心而生的敬佩，憧憬着和她站在一起，有许多想说的话。 可现实是，一句简单的称赞，比如你今天衣服穿得真好看，元易都只会憋在心里。 他能预料到，两年后离开学校，自己的心里话像被锁进箱子沉入大海，没有其他人会知道。 “那下一个小组继续翻牌。”沈歆说。 元易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沈歆轻笑回应，心想元易该不会以为我在替他解围？ “给你时间，好好想想！” 谭甲把沈歆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游戏临近尾声，桌子下竟摆了近二十个啤酒空瓶。 桌面上只剩下最后一张牌，轮到田博山的小组翻牌。在其他两个小组的默契配合下，最后两杯酒不出意外又落到啡斐小组的头上。 啡斐脸红扑扑的，眼神里有明显的醉意，“你们几个人，就这么对我啊！” 她一把抓住元易的胳膊，举起杯子，“我们两碰一个吧，有难同享！” “我还能喝……”元易伸手去抓杯子，抓了个空。他喃喃说道：“咦，杯子明明在这，怎么抓不到。” 看元易这个醉酒的状态，还能指望他回答谭甲的提问吗？ “你们两都醉了！”田博山站起身举起杯子，“大家一起来吧，准备回学校了！” “来！” “干杯！” 杯子清脆的撞击声响起，酒水摇晃洒落，随着众人的欢笑声，夜宵聚会落下帷幕。 回学校的路上，沈歆心里一直在期待着，会发生点什么。众人说说笑笑，直到回到学校，也没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唉！”沈歆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接下来开启人会怎么安排。 “沈歆？”元易迷糊着叫了他一声，“怎么忽然叹气？” 元易走到沈歆身边。其他人看了两人一眼，没怎么在意。 “想起谭甲对你的提问，预测两年后的遗憾。”沈歆想了想接着说，“如果能预测到，未来也就没那样的遗憾了！” 元易摇摇头，“我说…改变不了啊，就算预测到又有什么用？” 沈歆神色有点奇怪，“你怎么知道改变不了？” “因为…因为太远了，就算啊，踮起脚，高高地抬起手，倾尽全力跳起来，都显得遥不可及。” 元易抬起头目光看向天上的星星，喃喃重复，“遥不可及。” “人是有翅膀的。”沈歆轻声说，后者疑惑地看着他。 “它住在你的心里，既然踮起脚够不到，跳起来也摸不到，那就飞上去吧！” 元易嘟囔着，“这怎么可能！” “是啊，现在看来确实不可能。”沈歆轻描淡写地说，“因为相信不可能改变，便心安理得地用锁链将翅膀困住，那还怎么飞？” “这些漂亮话谁都会说。” 元易闷闷地说道，看了眼啡斐的侧脸。平静的心被打乱了，有些烦躁，自己是在逃避吗？ 沈歆没有接话，抬头看着天空，自己只能是引导。 一个人决定做一件事，或者不去做，心里早早就会有预判，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觉。强逼他去做或不做，可能适得其反。 很快一群人来到学校的宿舍楼区域。啡斐带着四个女孩，朝女生宿舍楼走去。 沈歆三个人朝男生宿舍楼走。两伙人刚分开五、六步的距离，元易忽然转过身，朝啡斐轻声喊道：“学姐，等一下！” “怎么了？”啡斐转过身好奇地看着他。 元易注视着啡斐。 女孩上身是白色的圆领短袖，胸前有简单的条纹图案，裤子是浅蓝色的阔腿裤，凉鞋上紫色小结微微反光。 银灰色短发用白色发带系起，整个人十分的清爽干净，就像闷热夏夜里的徐徐凉风。 “元易，你叫住学姐不讲话发什么呆？”孟婉出声问，“现在快凌晨三点了。” 元易这才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学姐我有话想对你说。” “哦？” 看元易这架势，啡斐隐约能猜到他要说的话，莫名地有些抵触。 钝鱼显现出身形，直接给啡斐下命令，‘不要正面回应，让他回去休息’。 ‘为什么？’ ‘回头说。’ 啡斐眉头一皱，“如果不要紧，明天再说吧！现在时间晚了。” 啡斐的反应在预料之内。元易神色迟疑，可自己一觉醒过来，还有说出来的勇气吗，自己以后还有表达的机会吗？ 此时女孩刻意地回避，让他更急切地想把心里话说出口。 “沈歆、田博山，你们站在那儿看戏吗？”孟婉语气有些责备，“元易喝多了，赶紧扶他回去休息！” 田博山过去拉元易。沈歆没动，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元易推开田博山。 “不，我要现在说！” “我…我——我喜欢啡斐学姐啊！接触学姐的三个月，这份喜欢在我的心里野蛮肆无忌惮地生长着，我十分的矛盾，害怕又欣喜，不知道该怎么来表达这份心意。” “我知道，这样不管对方的感受，自顾自地表达喜欢，是一种非常自私不礼貌的行为。” “也许看起来也会有些可笑，可是我想把这份喜欢，认真地表达出来！如果给学姐造成了困扰，实在是对不起！” 元易弯腰低下了头。 100 喜欢的人 （感谢您的推荐支持！） 元易话音落下像石沉大海，场面变得非常安静，花丛里传出‘咻咻’的稀疏昆虫叫声。 啡斐向元易走近，抬起手伸出手指触触他的肩膀，“你看着我的眼睛。” 元易抬起头，显得十分的羞涩和腼腆。如同白纸一样的男孩。 “不介意我和你单独聊聊吧？”啡斐问。 元易愣了愣点点头。啡斐朝其他几人说道：“你们先上去。” 四个女孩很配合的离开了，沈歆站在原地，田博山与他擦肩而过，“先走吧！” 对沈歆来说，无论是元易还是啡斐，这段时间都有非常多的接触。 这么重要的时刻，沈歆很想留下来看看，啡斐会怎么回应元易，是接受还是拒绝？ 沈歆带着遗憾，也转身向宿舍楼走去，却发现田博山的身影不见了，走的那么快？ 当他走出三步，路过花台细微的喊声传入耳中，“沈歆……”模糊看见田博山的身影猫在花丛后。 沈歆会意一笑，看了身后两人一眼。见没人注意他这边，随即快速侧身蹲下隐藏住身体。 透过缝隙，看见元易和啡斐向回来的方向走。等两人稍走远，“走，跟上去！”田博山窃声私语。 两人刚从花坛后走出，对面花丛也传出细微的声音，孟婉几人冒出头来。两行人相视一笑，悄悄跟上啡斐两人。 “为什么喜欢我？”啡斐轻声问，两人并肩走的很慢。 “第一次见学姐，是在电玩游戏厅里，那天是我的生日。” “我去了公园，刚把蜡烛插在蛋糕上，眼睁睁看到两个女孩被几个男的被强行带上面包车。” “我打通了报警电话，却不敢去阻止那些人的离开，甚至害怕被发现，藏在树后一动不动。” “后来……”说到这儿，元易轻轻呼出一口气，“幸好你出现了。” 元易停住步子，两人站在路口的路灯下。 “我们宿舍的谢千。被处罚后，偶尔流露出来的神态有些悲愤甚至是憎恨，我发现他的情绪不太对劲。”元易说，“却并没有和他交流，觉得过几天就会好了。” “没想到，他选择了跳楼，把所有的不满全倾诉出来，矛头指向学校，也指向了同宿舍的几个人。” “我恍然间才发现只顾着自己开心，自以为是，很少真正地关心到身边人，哪怕是离得很近很近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就活该每年都一个人过生日。”元易声音微微哽咽，“细雨中谢飞的痛哭声，唤醒了我。谢谢学姐救了他。” 啡斐眼神十分的温柔，抬起手轻轻摸摸元易的头。 “我也想成为你这样的人，可以给别人带来温暖和希望。”元易连忙擦了擦眼泪。 “那次被堵在巷道里，我做了曾经绝对不敢去做的事，奋起反抗想保护自己的朋友。” “结果被狠狠打了一顿。”元易说，“我可能成不了学姐这样的人。”他低下头。 啡斐没有说话，静静听着。 “参加社团活动学习舞蹈，早早起床去跑步，去图宿管认真看书，仔细听课发言……我想改变自己，想离学姐更近一点。” “可我越是这样做，内心的质问也就越多，怎么可能追上学姐的步伐呢？”元易神色羞愧。 啡斐直视他的眼睛，忽然笑了起来，“我在你心里是什么样的人？” 元易微微思索，“果断勇敢、温柔大方、阳光充满活力，在学业方面也非常的出色。” “好多夸奖的话，谢谢你的认可。”啡斐拍拍元易的肩膀，“我在你的眼里有这么多优点啊！” “拳脚这方面的功夫。”啡斐比划了两个手势，“我从小就开始练了，你要让我画画唱歌，这些我都不行。要说果断勇敢，我恐怕只是做了力所能及的事。” “说到阳光充满活力，那是因为自怨自艾无济于事，还会讨厌自己。”啡斐说，“我啊，讨厌自己的事，尽量不去做。” “至于学业是我给自己定的目标。”啡斐轻声说，“把这些讲明白不是炫耀，是因为我相信，你也可以做到。” “你憧憬成为什么样的人，就为此加油吧！”啡斐语气充满鼓励。 元易神色有点迟疑，“学姐喜欢什么样的人？” “怎么？你想变成那样的人吗？”啡斐不由地笑了起来，小男生真可爱。 元易不置可否。啡斐抬起头，望着星星微微闪烁。 “比起因为憧憬和幻想去喜欢一个人，人不应该先把自己变成自己所喜欢和爱的人吗？” “那样的人一定超级帅、超级酷，加油啊！”啡斐眼眸里似乎有光彩在流动。 “我明白了。”元易脸上的羞愧渐渐被认真替代，心里似乎有一块明镜，清晰地倒映着想要成为的模样，一定要勇敢地去努力，成为憧憬的人啊！ 元易脸上浮现出灿烂地笑容，“我知道接下来该向哪走了！” “走吧，回去休息。” 啡斐转过身，走出几步背后忽然闪烁起璀璨的光芒。 这是——她惊讶回头看，只见元易依旧站在原地，闭上双眼表情十分宁静。 躲在草丛后的几个人不约而同站起身，神色各异…… 随着元易身影消失，黑夜的天空微微荡漾变成湛蓝的大海，学校的建筑从外围一点点消失。 钝鱼身形显现出来，“恭喜你们！开启人李猫明将在幻境举行庆功会，欢饮大家参加！” 啡斐有些愣神，没有预料自己的一番话，促成了元易的心愿实现。 沈歆走到她身边，“刚刚说的那些话，是台词吗？” 啡斐看了他一眼，“随口说的。” 沈歆竖起大拇指，没再多说什么，感到开心也有不少感慨。 把力所能及的事做好，先成为自己喜欢的人吗？ …… 校园范围慢慢变小，变成一块空旷的广场，上面站着近百人。 沈歆观察一下，一部分面孔比较熟悉，三班和一班的学生占了不少。 没想到训话的光头苏主任、宿管刘桦，还有辅导员江玫音都是扮演人。大家相互交流着，很大部分人直到现在，才知道元易与和子月是许愿人。 多羽小跑到沈歆跟前，挠了挠头发十分懊恼地说，“啊……我错过了！元易的愿望是怎么实现的？” 101 交流会（一） 沈歆简单描述了经历。多羽听完后，神色有些遗憾，“看来开启人没打算，在最后关头让我参与到元易那边去。” 脚下的地面在微微颤动，凸出一块圆盘托着沈歆缓缓向上空飞去。多羽也一样，两人神色惊奇。 当离上方的海水越来越近时，隐约可以看到偌大的身影在缓缓移动，身上流动着蓝色的亮光。 是飞鲸吗？沈歆猜测着。很快他被海水淹没，全身清清凉凉。 圆盘托着沈歆在水流里继续向前飞行。不远处，心声的建筑轮廓显现出来，外形和罗马斗兽场相似，近百人陆陆续续漂浮到大门口。 一条条钝鱼从里游出来，引导扮演人进入建筑内部。里面依旧是一层层环形向上，与之前不同的是，中央的浮台消失不见，剩下偌大水晶球高高飘在空中，散发着柔和的金蓝色光芒。 沈歆的房间在405，多羽在608两人便分开了。到了房间，钝鱼一嘴咬住沈歆的手腕，等它张开嘴。手环重新系在手腕上。 “回来啦，那我现在要做什么？”沈歆问。 “一个小时后，开启人将在一楼举办庆功会，您必须得参加。”钝鱼说，“庆功会结束后，开启人将召唤幻境核心，评估扮演者贡献值所占百分比，来获得奖励。” 幻境核心是什么？ 沈歆正要询问，身后忽然传来呼唤声，“沈歆！” 胡绣依身穿浅粉色碎花长裙，一双米色的厚底凉鞋，几根细细的鞋带系在白皙的脚背上。 她带着孩子似的开心笑脸，俏生生地站在门口，双手背在身后。 “你来了。”沈歆几步迎了上去。胡绣依抬起一只手来，打开手掌。前者会意，轻轻与她击掌。 胡绣依顺势牵住他的手腕，“走吧！我们先去小城堡。”没等回应，就把沈歆拉出门。 走廊上其他人惊疑地看向两人。胡绣依嘴角挂着笑意，没管周围人的目光，直接带着沈歆轻盈越出走廊，快速向上方游去。 “第一次顺利完成扮演人的任务，有什么感受呢？”胡绣依好奇地问道。 “感受啊，还没从大学生活回过神来，好像刚进去小世界，一转眼就结束了。”沈歆视线落到胡绣依身上，裙摆随着水流轻轻摆动，“裙子上的碎花很漂亮。” “谢谢！”胡绣依甜甜地笑着。 “刚刚钝鱼对我提到幻境核心，那是什么？” “幻境核心也是一个种族的精灵，不过他们是完全的能量体。你见到后就会明白了。” 两人聊着天，很快就到了精灵居住的小城堡。穿过波光涌动的扇形弓门，便听到男孩的叫喊声，“张亭婷，你来追我啊！” 女孩穿着浅绿色的裙子，追在吴佳阳的身后。她发现沈歆的身影，惊喜地跑到两人身前，“哥哥，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沈歆抬起手摸摸王亭婷的脑袋。 吴佳阳悄悄走到小女孩身后，揪了一下她的马尾辫。“呀！”王亭婷生气地叫了声，就要继续追打男孩。 “好了，你们两安静点。”闵婼放下翘着的二郎腿，目光看向沈歆，“恭喜你呀，顺利完成第一次扮演任务。” “谢谢！” 沈歆两人刚在灰色的沙发上坐下，多羽和周峰也走进了大厅。 “好久不见啦！队长好，胡绣依好！”多羽笑着打招呼。隔了近六十多天，再次见到闵婼，心情非常的开心。 “你好呀。”胡绣依礼貌地笑了笑。 闵婼露出笑意，“都坐下吧，多羽和沈歆顺利完成扮演任务，等出了幻境，要好好庆祝下！”她神色也比较放松。 “我们也完成创造和守护的任务。”闵婼看了看周峰和胡绣依，继续说，“有团队加成，最后获得的收益应该不会少。现在大家可以稍稍喘口气啦！” “那我们现在要离开幻境吗？”沈歆问。 啡斐说道：“你和多羽，先去参加开启人举办的庆功会。多认识几个比较有能力的人，这样对以后自己开启心声有帮助。” “再庆功会后，开启人将召唤幻境核心，你们在场才能获得奖励。” 周峰说道：“我把他们送下去吧！” “那就麻烦你了！”闵婼点点头。 沙发还没坐热，多羽和沈歆被回到心声的建筑中。周峰随即返回小城堡。 沈歆两人站在走廊边，向下看去。楼底是椭圆形的空地，十几个人两两搭手，把一张张白色的长座椅，呈扇形前后整齐地摆放好。 这时候，颜色各异的钝鱼四处快速游动，身上闪烁着亮光。 其中一条游到沈歆两人身前，鼓着嘴说，“开启人李猫明、李珏晶的庆功会开始，请你们到一楼场地参加。” 各个楼层的房间里，陆陆续续走出扮演人，翻过走廊便向下游去。沈歆见状也跟上大家。 很快一排排座椅上，三三两两坐满了人，人头攒动，前后左右小声交谈着。 话音太杂，沈歆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 “请大家安静一下！”一男一女走到众人的前方。两束灯光打落在他们的身上，随着两人走动而移动。 男人是元易的引渡人李猫明，留着比较精神的短碎发，身穿淡绿色的衬衫，一条黑裤。女人是和子月的引渡人水珏晶，身穿紫色的晚礼服。 李猫明弯下腰鞠躬，“谢谢大家一段时间来的辛勤付出，谢谢大家配合我的安排！” “还好我和珏晶不负期望，成功带领大家完成许愿人的心愿。”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起，沈歆也随着鼓起掌。 水珏晶压压手，“相信大家都是‘老扮演人’了，庆功会我们就不搞那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在扮演角色的过程中，有什么疑惑趁现在可以简单交流下。” “简短交流后，我们直接呼唤出幻境核心，评估贡献值收获回报。” 几道不怎么和谐的声音响起，“老李啊，怎么把庆功会都省掉了啊！” “是啊，大家辛苦这一阵子，总该热闹热闹嘛！” “香槟没有，那水果得有吧！” “等出去之后，我再邀请大家聚聚。”李猫明说，“随着时间推迟幻境越来越不平静，先后有数次夜渊魔物侵入。我们两商量过，早点结束让大家离开幻境。” “当然大家现在也不用紧张，毕竟这次幻境里三位精灵守护。”李珏晶顿了顿继续说，“但幻境只剩下我们两个开启人，其他几位已经离开。现在已经超过六十天，要负担的费用确实……”她露出苦笑。 原先五位开启人已经支付了40万的通用能量，作为精灵守护的报酬。这是默认六十天以内的守护价格。 超过六十天，守护的风险成倍增加，将按天来计算，单独付一笔不菲的费用。 并且越往后推迟，幻境面临的风险也越大，付出的费用将越多。 与之对应，从许愿人那儿获得的灵魂能量，也可能越多。对于有信心有经验有能力的开启人来说，很可能是大丰收。 但随着时间的延迟也将是一场豪赌，如果到最后都没有实现许愿人的心愿，那将会损失惨重。 102 交流会（二） “先用半个小时，以问答的形式进行交流。”李猫明说，“然后会给大家留点时间。” 李珏晶说道：“这次许愿的过程中，你们有什么疑问吗？” 沈歆和多羽坐在一起，在第四排的位置，总共有六排。 坐在前面的有人举起手站起身，“我有些好奇元易的心愿是什么？”说话的是田博山，他带着黑色的镜框。 “你先坐下吧！”李猫明笑着说，“元易想改变过去，最关键的是改变自己。” “大家也都知道，完成心愿的时间起点，最多只能倒退到去世的上一年。”李猫明左右徘徊着。 “元易是猝死的，和长时间熬夜打游戏，生活作息不规律分不开。综合分析下来，他这个人自私有些自僻，但性格很纯真善良。” “我获得的大学重要记忆片段有些零碎。”李猫明慢慢说道：“但有几件事情对他影响非常大。” “第一件事，相信不少人看过啡斐暴揍五个校外男子的视频。这件事在他生前真实发生过，但并没有女侠来救。虽然也报了警，但两个女孩最后被奸杀抛尸。” 场面渐渐安静了下来。 “第二件事，是他同宿舍的谢千，虽然是他记忆里塑造的人物。但生前的现实是，室友跳楼自杀未果，瘫痪变成植物人。” “最后，想必大家也知道，许愿人最重要的记忆片段之一，必定有临死前的几秒。” 李猫明微微停顿，“元易临死前的模样，我印象很深刻。整个人精神状态非常糟糕，才二十岁出头的小伙啊，头发半白十分的油腻，皮肤毛孔粗大，眼眸中唯一存在的变化，可能就是电脑屏幕的倒影在闪动。” “直到本次愿望实现的时候，他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热爱运动，关心身边人，对自己人生负责，眼中充满新生的光亮，以及对未来的渴望！这是值得我们引渡人自豪的事！” 随着李猫明话音落下，一阵掌声响起。 他笑着继续说，“在这场许愿的过程中，我直接让扮演人啡斐改变了前两件事。”李猫明说，“扮演人沈歆也起到关键的纽带作用。” 沈歆表情认真，修改过去的轨迹，本质上不就是一种欺骗吗？这么一想，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多羽用胳膊碰碰沈歆，“提到你了。” “我知道。” “还有扮演人田博山，表演得非常成功。”李猫明说，“大家共同的付出，让元易的心愿顺利实现，谢谢！” 一个女孩站起身来，视线看向水珏晶，“许愿人和子月，似乎在场的接触都不多，她的愿望是怎么实现的？” “和子月的情况有点特殊。”水珏晶说道：“性格有些偏执，自杀生亡，但并不是因为孤僻，或者说有什么事想不开。” “她重要的记忆有三段，看上去都是十分美好的。临死前，她表现得十分平常。” 水珏晶神色有点复杂，“那种神态，没有死的理由，也没有活下去的理由。” 台下有人嘟囔道：“水大导演，你说的也太模糊了。” “事实就是这样。”水珏晶说道：“幸运的是，在她自己重塑的记忆里，出现了决定性的人物，是一个名叫徐枝沁的男孩。” 下面有人插话，“还以为徐枝沁是扮演人，这么普通的家伙，怎么会与和子月恋爱。” 水珏晶捂嘴轻笑，“他们两不擅长在人前表露自己的情感，多是通过手机来联系的，徐枝沁很会讨女孩的欢心。” “当然，徐枝沁本人是由和子月记忆重塑的，换而言之，和子月的潜意识造就了徐枝沁的一言一行，都是按照她的心意来。” “这可能是开启人最想遇见的许愿人，不需要花大功夫，只需要适当地引导，愿望就能水到渠成的实现。”水珏晶说，“扮演人多羽、孟婉，在这个过程中起到比较重要的作用，待会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简短的提问环节结束，留了时间给大家互相交流，纷纷互相添加联系方式，多羽主动上前去搭话。沈歆显得有些被动。 沈歆居然发现高泯几个人，先前把自己胖揍一顿。高泯连声道歉，沈歆也没追究什么。 至于对方提议添加联系方式。“不用了，谢谢。”沈歆微笑拒绝。 半个小时下来，沈歆只添加七、八个人的联系方式，其中就包括两位开启人水珏晶、李猫明，其次还有啡斐、田博山、孟婉等几个人。 “你真名也是叫啡斐？” “是的，学弟。”啡斐笑着试探地问道：“你和水精灵的关系很好吗？” “还行吧！你手脚功夫真的很厉害啊！” “你要试试吗？”啡斐笑出声来，“那都他们配合演的！我会点体术，但没那么大的力量。” 两人简单说了几句，各回各的位置坐好。 沈歆收起笑意，啡斐目的性很强，估计是推测自己和水精灵的关系非同一般，才主动结识自己。 “请大家回到座位上。”李猫明提高音量，“我将召唤幻境核心，进行贡献值评估。” 他抬起右手，手背上亮起一抹紫色的光芒，一道光彩如丝绸般向上升去，没入到空中金蓝色水晶中。 只见水晶球快速地收缩，形状发生改变，化作一个由蓝色光粒组成的半透明人形。 他落到地面上，身高约两米，脑袋上有一根根颜色各异的小辫子，背后系着金色的披风。 白色的眼眶、蓝色的眼眸像是被画上去的。精灵睡眼婆娑打了个哈欠，微微活动下身体。 “哈呼……这次开启挺成功的，四个人成功了。”他边说边把肩膀搭在李猫明的身上，“干得不错！” “谢谢，幻心好啊！”李猫明热情地回应。 幻境核心简称‘幻心’，虽然名义上也是精灵，实际上只是特殊的能量体，一方面提供能量支撑幻境的运转，另一方面收取许愿人的灵魂能量，并给予奖励。 沈歆好奇打量着幻心，只见他用手指向李猫明的心脏，一道蓝光缓缓没入后者的身体，“这是奖励你的灵魂能量，至于通用能量嘛，我算算！” 幻心松开李猫明，身前出现一个白色的珠算盘，他手指快速活动，算珠‘噼里啪啦’作响！ 一个个阿拉伯数字从珠算盘中飘出。 “好了，156万通用能量！请手环验收。”同样他也给水珏晶奖励了灵魂能量和通用能量。 “接下来是你们了。”幻心看向坐在一张张长椅上的众人。 他的手随便指向一人，一道光束接着射出，“孟婉，许愿人和子月的贡献值17%，元易贡献值5%，请查收奖励。” 光束就要触到孟婉的身体，忽然像礼花似得撒开，一条条亮晶晶的光丝落下。 孟婉脑袋上方，显示出两个白色的汉字，一上一下，后面跟着蓝色的百分比，‘和21%’、‘元5%’。 幻心没有做停留，继续快速念下一个扮演人的名字。随着他手上的动作，顿时现场一朵朵小礼花接连绽放起来。 “沈歆，和子月贡献值7%，元易贡献值24%” “多羽，和子月贡献值30%，元易贡献值3%” 多羽十分的惊喜，没想到自己在和子月这方的贡献值，居然是所有扮演人里最高的。手环收到转账提示，入账八千通用能量。 沈歆胸前的圆环吊坠隐现出来，红色的灵魂能量快速增加，接着增速慢慢变缓。 眼看只差一点点就要满了，沈歆心跳加速隐隐有些期待，偏偏这个时候吊坠又莫名奇妙的消失了。 幻心打了个响指，众人头上的文字与数字消散在水中。他神色变得庄重，手放在胸口，语气认真地说，“感谢你们的努力和付出，让许愿人感受温柔的心意，获得新生！愿你们心中始终有光明，既能温暖自己，也能照亮他人。” 众人的掌声热烈地响起。 “幻境将在30分钟后关闭，请大家及时离开。” 103 返回 幻心的肯定和鼓励，让沈歆心中有些激动和振奋，同时也有质疑，引渡人真的能带来光明吗？ 当元易与和子月成为引渡人，如果分配到那些偏远的村子里，遇上那群糟糕的假面引渡人，将会是一场灾难…… 在钝鱼的帮助下，一个个圆形的蓝色魔法阵，在扮演人的头上亮起，随即一个个被送出了幻境。 没过三分钟，原本人声沸腾的场地，零零散散剩下几个人，瞬间安静下来，就好像刚才的聚会只是假象。 幻心半眯眼睛，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睡着了。 开启人水珏晶、李猫明依旧站在座椅的前方。除此之外只剩下沈歆和多羽。 “你们还不走吗？”李猫明看向沈歆。 “有点事情留一下。”沈歆回应。 水珏晶笑笑，“两位小兄弟和几位精灵大人的关系很不错，都签订正式合同了？” “水精灵大人、风精灵大人，三番五次的找到我们。”李猫明说，“对你们很是关心。” 多羽看向李猫明，语气奇怪，“你是元易的许愿人，对吧！” “是的。” “记得去小世界前，你选择了我，怎么后来让我去负责和子月？” 水珏晶解释道：“出了点意外，是我主动提出来的，希望你能见谅！” 多羽微微皱眉，这事两人没有告诉他，心里有点不舒服，好在成功了。 “虽然你们是第一次扮演，但表现得很好。”李猫明赞许道。 沈歆摇摇头，“我身前就是大学生，本色出演当真了。” “这种状态是最好。”李猫明笑着说。 水珏晶肯定地说道：“多羽这边也一样，找到关键的突破口，做的非常出色。” 就在这时水流涌动，闵婼三人带着两个孩子，从上面的水域由远及近落到场地上。 两位开启人纷纷打招呼，简单说了几句感谢的话，便也离开了。 沈歆和多羽来到闵诺几人的身边。胡绣依怀里抱着雪哩，轻轻摸着小脑袋。 吴佳阳跑到幻心身边，好奇的打量着，“哇！这是激光人呀！” 幻心说道：“你们来了呀！”他慢慢睁开眼，轻笑看着吴佳阳，眼眸里亮光一蹿一蹿地。 后者惊呼一声，连忙跑到闵婼身后。 “恭喜顺利完成创造和守护的任务，这是你们的奖励。”幻心眼眸回复正常，双手合在胸前，向前伸出摊开手掌，飞出三只彩色的光蝶。 分别没入到闵婼、胡绣依、周峰三人的颚眉间。 “咦？”幻心轻声嘀咕，“你们还是一个团队的。” “是的。”闵婼点点头。 “那有一份额外的团队奖励呀！”幻心咧开嘴笑了笑，抬起右手五个手指轻轻晃动，“恭喜完成任务，凡花似锦小队！” 胡绣依笑着说，“谢谢你！” 几道蓝光环绕在幻心指尖，像小蛇一样游动，触到闵婼几人的身体，消失不见。 沈歆感觉心跳猛地加快，胸前的吊坠隐现出来，圆环中的红色变得充盈，似乎要溢出来，紧接着些许橙色的液体出现了。 眼前弹出橙色的屏幕，一串白色的文字：恭喜您晋升为橙色级别引渡人。 多羽语气惊讶，“我晋级了！” “我也一样。”沈歆右手的手环出现一圈橙色。 “太好了！”胡绣依神色非常开心。 “多亏了团队加成。”周峰轻声说，“红色到橙色比较容易，橙色到黄色就有些漫长了。” “这样你们的生命，至少能延长一百天，要继续加油啊！”闵婼说道。 吴佳阳问道：“姐姐，为什么我们没有升级，还是红色的？” “你们两路还长着呢！” 两个孩子获得的奖励并不多，一方面扮演的角色贡献值低，另一方面不是团队的成员，没有享受到额外的奖励。 幻心伸了个懒腰轻笑着，“各位，本场次的幻境即将关闭，该离开啦！” “那走吧！”闵婼话音落下。 几个人脚下亮起魔法阵。沈歆眼前变得模糊，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站在空境城堡前方。 城堡墙体的棱角，有一条条黄色的灯带，流光涌动。喷泉就在几人的身侧，水流一股股有节奏地蹿起，光影交错。 夜空中一两颗星星轻轻跳跃，四周静悄悄的。沈歆看了眼时间，接近凌晨。 “先回城堡休息！”闵婼说，“明天进行下一步的安排。” …… 黑夜悄然无声，随着时间流逝天空渐渐泛白，不时有几只飞鸟的身影划过。 整洁的房间中，沈歆仰面躺在床上，一条腿露在外面，睡得很香。 水晶球安安静静地摆在桌上，当一束束阳光没入其中，沉积在水晶球底部的碎雪花，显得晶莹剔透。 不知道过了多久，敲门身“哒哒哒！”响起。沈歆翻了个身，侧卧着，拉紧被子蜷缩起身体。 “沈歆，醒了吗？”胡绣依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醒了……”沈歆嘟囔着。 “我和哥哥他们约好半小时后见面，你一起去吗？” “见面？”沈歆睁开双眼。 房间里布满了明媚的阳光。 沈歆从床上坐起，像是忽然反应过来，神色有些诧异，语气急促，“和哥哥他们见面吗？” “你要是觉得为难……”胡绣依直接将房门推开，语气低落下来，“我一个人去也行。” “这肯定得去啊！”沈歆说道。胡绣依表情瞬间又变得明亮起来，真是可爱的少女呀！ 胡绣依的哥哥们，现在自己该怎么称呼，姐夫？妹夫？好像有点不对，要叫大舅哥？ 沈歆心情不由地紧张起来。 胡绣依见他衬衣尽是皱印，说道：“你把衣服换一下吧！我先出去。” “那待会见！”沈歆站起身来，揉了揉脑袋。他走到衣柜前，取出一件白色衬衫，一条蓝色的牛仔裤。 衣服是闵婼买的，多羽也有份，每人两套。“回头得再买几件。”沈歆嘀咕着换好衣服，蓝色牛仔裤自个儿变成黑色。 “对了！躯体和性别快到期了，等会要问问她。” “不知道这次见面，胡飞两兄弟会怎么对我啊，见面目的是什么呢？” 沈歆思索着，“希望是和解吧！”如果再发生冲突，胡绣依肯定会受伤难过，得尽量去避免。 104 哥哥们 沈歆收拾好，准备和胡绣依出门。 客厅里，闵婼一人坐在沙发上，看见两人露出笑意，“中午记得一起吃饭噢！” “好的，闵姐姐！”胡绣依语气甜甜地答应。 “多羽和周峰呢？”沈歆见两人的房间都空着。 “早早就出去了，可能有什么事。”闵婼说，“和我这边打了声招呼，中午也会回来。” 雪哩从房间里跑出来，摇着尾巴想让胡绣依抱住。 “乖，我有点事，你和闵姐姐玩会儿！”胡绣依摸摸它的小脑袋。 小家伙屁颠屁颠跑到闵婼身边。 “真机灵！”闵婼赞叹道。 等出了门，沈歆问，“在哪儿见哥哥他们？” “208房间。”胡绣依说，“他们计划下午就返回河田村。” “这么快？” 胡绣依点点头，“下次心声开启，至少在二十天后，迟点可能一个月，回去调整一番。” “那下一步我们怎么安排？”沈歆问。 “看队长怎么计划。” “要不要买点什么送你哥哥们？” 胡绣依疑惑地看着沈歆，“为什么要东西？” “见面空着手不好。” “这没什么呀！”胡绣依眼神里有期待的光芒，“我想他们了。” 很快来到208的门口，胡绣依按了按门铃。房门被推开，胡飞侧过身，“进来吧！”他面无表情。 “大哥，二哥！”胡绣依挂着笑容。 “小妹！”胡莱欣喜地站起身，看到她身后的沈歆，又稍稍收起笑意。 兄弟两住的房间比起沈歆他们的，小了很多，一室一厅，装饰品不少，桌上、墙角、墙壁白色的挂框，都有亮眼的插花，多为白色和浅黄色为主，搭配灰白色的地毯，显得十分典雅。 “你们坐吧！”胡飞指了指沙发，他神色平静，看不出来在想什么。 “哥，上次的不辞而别，实在抱歉！”胡绣依坐在沙发上，低下头，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一副做错事的小孩子模样。 沈歆正准备坐在她身边。结果胡莱先靠了过去，“没事没事，你没受伤就好。” 胡飞烧水泡茶，拿了两个苹果和三个黄梨，先把一个苹果放在水杯上，用两个手指轻轻旋转苹果。 只见苹果汁流到杯子里。等了2秒，胡飞把汁流尽的干苹果丢到垃圾桶中，又拿起一个苹果如法炮制。 沈歆自觉地坐到另一侧，靠近阳台的沙发。他注视着胡飞的动作，该讲点什么好呢？ “这次心声开启顺利吗？”胡莱问道。 “很顺利！沈歆很努力，获得不少的奖励。”胡绣依开心地说，“那哥哥们呢？” “老样子，各个场次的幻境忙着跑！”胡莱微微一顿，“小妹，这回你只留在一个场次吗？” 胡绣依点点头。 “喝果茶吧！”胡飞将搭配好的饮品递给胡绣依。 “谢谢大哥！” 胡绣依见沈歆呆呆地坐着，哥哥也没给他倒茶。她取了一个空杯子，把自己的果茶分了一半。 “你尝尝，口感很好。” “谢谢你！”沈歆看看胡绣依，又看看胡飞。胡飞神色变化不大，倒是胡莱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胡飞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和你二哥商量好了，待会跟我们回去吧！”他抬起杯子浅浅喝了口，目光看向胡绣依，“在身边多少有个照应。” 胡莱接过话，“下一次心声开启，二哥会安排核心的位置给沈歆；另外，不太危险的守护或者进攻的任务，也带上他一起，混点奖励。碰上特殊的任务，指不定能获得灵魂能量。” 胡绣依摇了摇头，“大哥，二哥，不用的。” 胡飞神色显得愧疚，“签订契约这事，先前我们不应该把责任全推在你身上。我和你二哥都有责任，沉迷围棋没照顾好你，对不起！” “大哥别这样说，我也有错！” “小妹，大哥和我痛定思痛，已经把围棋给戒掉了！”胡莱立即接道。 “那闲暇时间做什么？你们又不追剧、不关心时事、不参加活动……” “我们开始研究象棋，可好玩——” “咳咳！”胡飞连忙咳嗽几声，瞪着胡莱。 后者顿时改口，“我继续画画啊！大哥埋头研究魔法，会保护好我们。” 沈歆嘴角憋住笑。胡绣依直接笑出声，“嘻嘻，我就知道，你们怎么可能闲得住！” “说回正事。”胡飞看了眼沈歆，“限制你的是契约。” “尽管条约规定死了，契约不能解除。”胡飞眉头皱了皱，“但我和你二哥会想尽一切办法，把契约解除。” 他压低声音，“灵境总归有少数人敢违约挺而走险，会使用禁忌的魔法把契约解除。” 沈歆神色一紧，契约会被解除吗？想必胡绣依是不会同意的。 “哥，这些消息你是从哪儿打听到的？”胡绣依第一时间没有否认。 甚至她的眼眸似乎都变得明亮了些，沈歆的心咯噔一跳，“绣依，你想解约吗？”他不由问出声。 胡绣依没有接话，表情有犹豫有矛盾。 “这不用你操心，哥哥自然有渠道，只是找到会禁忌魔法的精灵需要些时间。” 而且肯定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后半句话胡飞没说出口。 沈歆表面镇定自若，心里焦急起来，这节奏哪是和解，分明是要把胡绣依夺回去啊！ 他悠悠喝了口没啥味道的果茶，眼眸微微转动着。胡绣依和胡飞接下来围绕契约的聊天，没怎么听进去。 不行得赶紧想办法，难不成正面和胡飞两兄弟作对？沈歆倒是敢这么做，问题是担忧胡绣依站在哥哥那边啊！ 最好的方式就是先带她离开这里，两个人单独聊聊，指不定能说服胡绣依。 “等一下！”沈歆忽然打断两人的聊天，看了看手环，“绣依，这快中午了，答应队长的聚餐。” “对啊，我把这事给忘了！”胡绣依恍然，“哥，我们先走，等会吃过饭再聊。” 看得出来她对解除契约这事，抱有很大的期待。 “之前没听你讲过，队长是怎么回事？”胡莱问道。 胡绣依简单解释了一番。 “大哥、二哥，实在抱歉！那边事先说好了。”她站起了身。 胡飞笑了笑，没有阻止，“人家帮了你大忙，赶紧过去吧！” 直到这时，沈歆才稍稍送了口气。 “回头，我和你二哥也会去拜访感谢她！” “好的，那我们先走啦！” 胡绣依和沈歆离开了。 从头到尾，胡飞、胡莱没和沈歆搭过一句话。 等沈歆两人离开，胡莱问道：“大哥，小妹会跟我们回去吗？毕竟上次我们看着她离开，也没去阻止。” “她不会放在心上，大概率会跟我们回去。”胡飞说，“但那小子坏的很，得越快越好！” “沈歆吗？我看他在这儿话都不敢说。” “不见得，贼头贼脑的，有点小聪明。” “直接把他绑走，胡绣依就乖乖回去了。” “那是下策，等会去见见那个闵队长。”胡飞说，“我估摸着，绣依被人利用了。” “大哥，你怎么不和绣依明说？那个沈歆也分明是在利用她。” 胡飞看向窗外，“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守护的，就是妹妹的天真烂漫啊！为什么要亲手去打碎呢？” 105 庆祝 沿着长长的蓝色走廊向前走，踩在淡红色的地毯上，遇到几个零散的路人，擦身而过。 沈歆余光看向一侧的少女，她的嘴角隐约有一丝笑意。 谁也没说话，安静的气氛让沈歆感觉有些异常的烦闷，事情的发展超出了预料，情绪难以平静下来。 是阻止或是随胡绣依离开，亦或是把曾经许下的诺言，坚持到底成为现实？ 可如果其中一方提前退出，当初的诺言还算数吗？ 现在的情形不同于签订契约的时候，沈歆的引渡等级上升到橙色级别，生命值突破了两百天。从危机四伏的处境，步入相对平缓的状态。 随着前行，一盏盏古典的壁灯由远及近，再到淡出眼帘。 两人走进电梯，胡绣依按下右侧八楼的圆形数字键，浅绿色的键灯亮起，她轻声说，“担心我答应吗？” 电梯稳稳向上升，电梯门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一点也没有。”沈歆口是心非。心里像是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拔河比赛，是抓紧，还是松开？ “那我待会就随哥哥回去啦！”胡绣依嘴角浮起笑意，“找机会就把契约解除了，真轻松呀！” 沈歆没有说话，表情硬邦邦的，就像被一块石头压住了。 “哈哈哈！”胡绣依伸出一根手指，戳向他的胳膊。 “你干什么？”沈歆护住手臂。 “呀！你怎么像个小孩子似得，是生气了吗？”胡绣依笑嘻嘻的，似乎十分开心。 ‘叮咚！’电梯到了八楼。 胡绣依一蹦一跳出了电梯。 看她活波的样子，这才是小孩吧？沈歆不禁笑了笑，想到有可能解除契约，眼神暗淡下来。 沈歆摇了摇头，用手轻轻拍拍自己的脸颊。想让胡绣依留下，那就想办法。即便她真的选择离开，那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不过，解除契约后，自己有能力去实现苏槟的愿望吗？沈歆的信心不由地有些怀疑和动摇。 就算自己不去实现他的心愿，也有人来替代，最后也能实现。至于谁来做这件事，真的重要吗？ 打开房门后，孩子的嬉笑声传入耳中。 “姐姐，我收拾好东西啦！” 只见张亭婷戴着一顶白色的圆帽，穿着可爱的跨肩带衣服，拉着一个红色的小行李箱。 雪哩开心地绕着小女孩转圈圈。 吴佳阳穿着灰色的七分裤，背着书包站在茶桌前。 闵婼见胡绣依两人走进来，笑着说，“正准备联系你们，收拾下东西，待会出去露餐。结束后准备返回新月森林。” 沈歆抬起手，“队长，我的躯体和性别还没有充能。” “那下午你和胡绣依去处理一下，然后再一起走。”闵婼视线转向孩子，“你们两，先把箱子和背包放回房间。” “什么嘛，姐姐不是说就要走了！”吴佳阳嘟囔着，一脸不情愿。 “姐姐，我想伙伴们了。”张亭婷模样可怜兮兮的。 胡绣依连忙说，“闵姐姐，要不待会你们先回去。” “不用。”闵婼摆摆手，“吴佳阳，你皮子痒痒了？” 小家伙见闵婼表情变得严肃，顿时变得积极起来，手拉着张亭婷的拖箱，“我帮你拉进去。” “我自己会拉，不用你帮。” 沈歆问，“周峰他们呢？” “在城堡前的公园里，估计已经把吃的准备好了。”闵婼说。“你房间里有一个空的黑色行旅箱，多羽给你带回来的，先去收拾东西吧！” “好的！” 沈歆返回房间，边思考着胡绣依的事，边把小挎包、衣服、水晶球放到行旅箱中。 小会儿，几个人出了门。雪哩小屁股一扭一扭跟在胡绣依腿边。 胡绣依靠近闵婼，“闵姐，我两个亲哥哥待会可能过来。” “两个亲哥哥？” 胡绣依说起早上的见面，没提契约的事。 出了城堡，吴佳阳带着张亭婷，在前面小跑起来。 “你们两小心点！”闵婼说道。 她看向胡绣依，“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想随你哥哥回去吗？” 胡绣依点点头，从小喷泉旁走过。 沈歆跟在两人身后，弯腰将雪哩抱在怀里，小家伙仰起头想舔他的脸。沈歆连忙避开。 “也可以呀，不过你已经签订契约了。”闵婼看了眼沈歆，“就要做好离开你哥他们的心理准备。” “为什么？” “你总得长大啊，不可以一直受他们的照顾，还有你签订契约了……”闵婼凑到胡绣依耳旁，小声说道：“按照条约里的规定就是结婚，只不过没有正式的婚礼。” 胡绣依脸色突然变红，“可是…可是…我……” 沈歆有些好奇闵婼对胡绣依说了什么，反应那么明显。 “难不成后悔了？”闵婼随口嘀咕了一句。 “不是这个意思。”胡绣依摇摇头，低下头沉思。 很快一行人走进公园，不少人在树荫下露餐，城堡提供了专门的烧烤小车，十分的方便。 远远的便看见一棵大树下，周峰和多羽正在忙碌着。 周峰站在烤架前，黑色短发扎起，露出阴柔俊俏的侧颜。他戴着白色的袖套，神情专注地翻烤着一只小乳猪。 小乳猪外皮被烤得焦黄，颜色十分的诱人，只见油一滴一滴的落下，盆架的火苗时不时蹿起。 “哇，好香啊！”吴佳阳跑到烤架前，往前凑鼻子。 周峰一只手拉住他，“小心烫伤！” “小猪那么可爱，为什么要把它烤了？”张婷婷弱弱地说，“姐姐，我怕！” “你就把它当做可爱的食物。”闵婼淡淡地安慰道。 沈歆看向张婷婷，只觉得小女孩的眼神显得更害怕了。 他放下雪哩。走过去蹲下身，用手轻轻覆盖住张亭婷的双眼，“现在看不到了吧？” “看不到了。” “那还害怕吗？” “害怕！” “我比你更害怕，因为我还能看到。”沈歆带着一丝哭音。 “哥哥别怕，我也帮你捂住眼！”张亭婷试探着伸出两只小手。 “再往前一点，往上一点……看不到了！” 沈歆忍不住笑出了声，张亭婷随着他也笑了起来。闵婼笑而不语。 胡绣依站在一边，怔怔地看着沈歆和张亭婷。 多羽坐在草坪上，把火龙果、苹果切好，放在果盘中。大大小小的餐盘放满了各种食物，摆放在蓝白格子的餐布上。几瓶饮料啤酒，一瓶香槟放在正中央。 靠边有一个空着的大餐盘，应该是留着放烤乳猪的。 “不错啊！”闵婼赞叹道：“辛苦忙活了一早。”她拍拍周峰的肩膀。 “刚到一个小时。”多羽笑着说，“早上周峰带我去存在和天性充能，顺便把味觉打开了。” “打开味觉有什么要求？”沈歆问。那意味着自己也可以去开启味觉。透过小手指间的缝隙，沈歆看着烤乳猪，从心底憧憬起味道来。 多羽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 “做梦呢，五万！” 沈歆皱了皱眉头，上次完成扮演任务能量奖励才六千，多羽哪来那么多的钱？ “哥哥，你的眼睛在跳！”张亭婷笑嘻嘻地说。 周峰露出和善地微笑，“小伙儿，你需要钱吗？” “特别需要，尤其是免费的钱。” “呵呵，白日梦呢！”周峰瞅了沈歆一眼，“烤的差不多了。”他抬着铁叉，将乳猪放到盘子上，将铁叉取出。用刀将肉切开。 “刀功不错，肉真香啊！” 沈歆指间留出缝隙，张亭婷也在好奇地打量着。 “大家坐下吧，可以吃了。”周峰拿起香槟，手指轻轻压瓶塞，只听‘啵！’的一声，塞子自个儿弹了出来，落到草坪上。 吴佳阳轻呼一声，举起一个空杯子，“我要喝！” “快去倒饮料吧！”沈歆放下了手。张亭婷随即小跑过去，双手捧起一个杯子，也凑到周峰身前。 “沈歆！”胡绣依轻轻喊了声。 “怎么了？” “就想叫叫你的名字。”胡绣依甜甜一笑。 多羽手持餐盘，斜眼瞅着两人，“突然牙齿有点酸，就不能让人好好吃饭吗？” 106 融洽 几个人围坐一圈，一起碰杯，吃起美食。喝过几杯啤酒，多羽话开始多了，谈起自己扮演的感受。 他举着杯子，“队长，我敬你！” “恭喜，希望你再接再厉。” 聚餐接近尾声，胡飞和胡莱过来了。 “这段时间很感谢大家，照顾我妹妹。” 胡飞给闵婼和周峰带了小礼物，浅聊了几句，便谈起胡绣依要离开的事。 “下一次心声开启，她能回来吗？”周峰问。 “会继续参加，不过三个月后，绣依会离开这个团队。”胡莱说。 气氛变得有些凝重，胡绣依忽然朝胡飞和胡莱鞠了一躬。 “抱歉！这次没法和你们一起回去。退出团队的事，我没有考虑过，请哥哥们不要先替我决定。” 她语气满是歉意，态度却十分坚决。 这让沈歆感觉十分意外。 胡莱努力劝说。胡绣依坚持留下来，闵婼、周峰、多羽也帮衬着她。 唯独沈歆像局外人，没有吱声，默默地观察着胡绣依。 “你先别急着做决定，再考虑考虑。”胡飞总算松口了，视线看向闵婼，“那就只能拜托再照顾绣依一段时间，打扰你们用餐了。” 胡莱还想说什么，被他制止了。胡飞接着说，“我们先回去，有什么及时联系。” “大哥你们路上注意安全。” 等胡飞带着胡莱走远。 “你怎么变卦了？”胡莱忍不住问，“说好要带小妹回去的。” “木精灵可以治愈，风精灵能打能跑，小妹跟着他们至少是安全的。”胡飞说，“你注意到另外一个引渡人吗？” “发型和沈歆一样的那个人？” “对！那个橙色级别的引渡人，你想，就算他签订正式合同，他也没资格和三位精灵平起平坐。” “大哥，你观察他做什么？” “而且木精灵一般只带孩子。” “怎么又扯到木精灵了，我不是很明白。” “你得学会观察。” 两人走进了城堡。 “我推测风精灵和那个橙色级别的引渡人也签订契约了。” “这不大可能吧，他不要命了？又不是谁都像小妹那样单纯。” “你忘了，他主动向我问‘胡绣依会回来吗？’，说明他很在乎这件事。”胡飞分析道：“一般的精灵，哪会在意心声的开启，挺多把它当做必须要完成的工作。” “你说的确实有道理，可这和小妹有什么关系？” “目前看来他们需要绣依，并且能提供保护。我们和小妹保持好联系。” “大哥，你先前还担心妹妹的安全，现如今又把主动权交到别人手中，我真弄不明白。” “现在我们的当务之急。”他压低声音，“找到会禁忌魔法的精灵。” “那要是找不到呢？” “会找到的。” 两人沉默片刻。 胡莱问，“大哥，你看那个挺漂亮的队长怎么样？” “人长得太漂亮，往大地方走，恐怕会招不少的麻烦。”胡飞说，“接触下来，性格还算成熟，应该能够处理好麻烦。她身边那个周峰，不是个简单的角色。” …… “决定不走了？”沈歆问胡绣依依。 “我舍不得闵姐姐呀！”胡绣依眼眸弯成月牙，抱住闵婼的胳膊。 闵婼不相信地说，“真的假的？” 胡绣依笑了笑站起身，“队长，我先陪沈歆去解决身体和性别的事。” 告别之后，胡绣依来到河边，释放魔法召唤出一只两米高的冰鸟，它全身的羽毛在阳光下亮晶晶闪动。 沈歆目光疑惑地看向胡绣依，又看看冰鸟。 “飞到城里有一段距离，总不可能一直抱着你吧？”胡绣依指着冰鸟，“你有两个选择，一是骑在上面，二是让它用爪子托着你。” “啾啾！”冰鸟轻轻鸣叫。 胡绣依摸摸它的翅膀，“乖哦！” “我选择你抱着我。” “不行！” “那能不能可以变出像秋千一样的吊篮，人坐在下面，它拉着我们两飞？”沈歆随口说道。他觉得无论是坐在上面，还是被爪托住，都有些奇怪。 胡绣依眼神一亮，“我可以试试！” “请响应我的呼唤，以水精灵的名义！”胡绣依右手食指的戒指亮起蓝色的光芒来。 河里的水流涌上来了，形状慢慢发生变化，变成一张可以容纳两人的靠背长椅。 长椅的左右两侧水流涌动，长出几根粗粗的水珠，链接上方形成框架。液体的水快速凝结为固态的冰晶。 “沈歆，你的想法不错呀！”胡绣依开心地坐在长椅上，“不过鸟儿肯定托不动，得更大些。” 她眉间亮起一片紫色的鱼鳞，操纵着水流向冰鸟身上汇聚。很快冰鸟身形大了一圈，将近五米高。 “这样魔法消耗应该很大。” “不用你担心，坐上走啦！” 胡绣依往旁边挪了挪，给沈歆留出位置。 这冰够结实吗？他坐下来打量着。 这时候，冰鸟扇动翅膀，风流涌动。它用双爪抓紧上方的架子，猛地发力将长椅带了起来。 沈歆身形摇晃，左手握紧一侧的冰柱，右手顺势牵住胡绣依的小手。双脚悬空，升上了天空。 “哇，太棒了！”胡绣依惊喜地说，不知不觉中握紧了沈歆的手。天空和地上，不少精灵注意到两人牵着手，坐在如梦幻般的美丽吊椅上，投去羡慕和祝福的眼神。 很快两人便离开了空境，飞鸟托着长椅慢慢向下飞去。 天空飘着几朵淡淡的白云，一汪碧蓝的湖水犹如平镜。阳光的映射下，冰晶长椅晶莹剔透。 胡绣依黑色的长发，浅蓝色的长裙，随风飘动。沈歆目不转睛看着女孩恬静的侧颜，她的脸颊有些晕红。 静谧美好的时光，假如能像水一样被冰冻住，永远持续下去该多好…… 半小时后，两人到了松林县城里，先去存在的机关，建筑的外型像白菜。 花了三千能量，为身体充能。 沈歆被泡在玻璃瓶里，里面充满了浅绿色的液体。大概持续了半个小时，液体全部被身体吸收。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头发长长了些。 两人再去天性，花了三千能量，将性别续期。参加幻境获得的奖励，便一分不剩。 沈歆记得刚成为引渡人的时候，开启完整视力只花了三百能量，现在多开启一项，都需要五万能量，这和抢劫有区别吗？ 想品尝美食，看样子遥遥无期。 “沈歆，你只有视力是完整的吗？” “是的。” “我们去把其它的都开启吧！” “什么？” 沈歆难以置信，愣愣地看着胡绣依。 107 休整 沈歆拒绝胡绣依的提议，一个有远大抱负的男人，怎么能轻易花女孩的钱呢！ 胡绣依右手稍稍提起蓝色裙身，走上台阶。 “开启其它的感觉器官，对我们两都有利，尤其是在魔法感知方面。” “你再想想花儿的淡香，食物的酸甜。” 想归想，可是没钱啊！沈歆无奈地眨眨眼。 “我知道你没钱，我借你，有一点就还我一点。没有利息哦，过了这一山，可就没这个店了，你干脆点！” 既然两人是契约关系，胡绣依会坑自己吗？ 沈歆咬咬牙，“既然你都这么说，那就把味觉和触觉打开，嗅觉先留留。” “也行，我把钱转给你！” 手环收到转账提示，沈歆看到10万出头能量，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感觉。 两人再次返回天性。 沈歆单独进入到一个稍稍昏暗的房间中。天花板挂着五盏圆筒形灯笼，靠近四个角落各有一盏，较大的一盏挂在正中央。 橘黄色的光芒，透过灯笼的薄纸显得格外柔和。按照要求，沈歆坐在房屋正中心，一把浅灰色的木制座椅上。 四位精灵从昏暗的角落显现出身形，分别站立在房间的四个角。包括沈歆在内，每个人的头上，都有一盏灯笼。 其中一位男精灵，用非常缓慢温柔的语气说： “你闭上眼睛深呼吸，吸气…呼气放松，分开双腿与肩部同宽。想象着自己眼前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天空有几朵松软的白云。 柔风轻轻拂过你的脸颊，吹过你的耳际，绿草慢悠悠晃动……” 随着声音飘荡，画面清晰浮现在脑海里，沈歆渐渐放松。角落的四盏灯接连熄灭，剩下最中心的那盏灯。男精灵停止言语，沈歆陷入昏睡状态。 四位精灵不约而同伸出手，脚下亮起小型的三角形阵法。 就在这时，房间边界的墙壁，以及天花板像消失了一般，一株株绿草生长出来，转眼间变成空旷昏暗的草原。唯一的光源是沈歆头上的灯笼。 “精灵女神请赋予我力量……开启他感知的能力。” 精灵暗暗低语。绿草轻轻晃动起来，沈歆透顶的灯笼渐渐变成浅蓝色的光芒。 四位精灵身后的草地，近白只蓝色的萤火如雪片一般，朝着沈歆飞去…… “你感觉怎么样？” 胡绣依与沈歆登上淡红色的观光巴士，手环自动扣除5粒能量。目的地是位于城市中央的湖泊，返回空境。 “总觉得有些不真实，像是在做梦。” 沈歆摸摸这触触那，刚获得触觉时的惊喜正在慢慢变淡，取而代之是久违的熟悉感。 两人坐在巴士的二层，有透明的玻璃车顶，四周窗户都是通透的。 随着巴士的前进，轻柔细腻的微风，拂过脸颊有点儿酥酥痒痒的，短发轻动。 沈歆伸出手，感受着风流如细沙滑过指间缝隙。他轻声说道：“就像获得了重生！”细细地感觉暖暖的阳光，风的轻柔，身体实实在在的重量。 车子平缓向前行驶，车道两旁绿树如荫，枝叶间星星点点白色的花儿绽放。 一座座此起毗邻的萝卜形建筑，映入到视野中。时不时的，半空中有全息立体的广告显示出来。 “这座城市很漂亮吧。”胡绣依轻声说。 沈歆并排坐在她身边，语气有些遗憾，“可惜没时间好好转一下。” “以后会有机会的。” “对了，给我开启感官的精灵和你们不一样吗？” “他们是普通的精灵，通过不断地静修学习，付出大量的时间，学会的魔法。” “普通的精灵和特殊的，区别主要在哪儿呢，我不太明白。” “一个需要后天不断地努力。另一个是本身就具有天赋，稍稍努力就能走得很远。” “出生所带来的差距吗？” “赋予的意义和使命也不同。”胡绣依说，“普通的精灵可以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并为之奋斗。而我们出身就注定了使命。” …… 两天后，沈歆一行人乘坐热气球，回到了新月森林。 闵婼安排好几个人的住宿，沈歆和多羽住在树中部的一间小屋。胡绣依和闵婼住一间，周峰单独住在树顶的一间小屋子。 接下来的几天里，三位精灵将进入短暂的休眠状态，调整幻境所带来的影响。 吴佳阳和张亭婷，随着小伙伴们去上课了，近一周的时间吃住都在学校。 沈歆、多羽有了几天短假期。当太阳高高升起，两人才懒懒散散起床，洗脸刷牙。 雪哩在房间里悠悠哉哉的溜达着，偶尔停下来梳理白色的毛发。 “我们做点什么呢？”多羽刷牙边问道，嘴角有不少白色的泡沫。 ‘咕噜咕噜’沈歆涑好，用毛巾擦擦脸，余光注意到雪哩。小家伙似乎变胖了。 “出去转转吧！”沈歆想了想，“昨晚匆匆回来就睡下。” 两人出了小屋，来到原先有孩子居住那间最大的屋子。现在房间里空空的。 “沈歆，这些孩子会学些什么？”多羽问道。 “大概是魔法、科技之类的基础知识。”沈歆说，“灵境的科技水平，比原先的世界先进不少。” “我们也需要学习。”多羽说，“既然已经选择留在这儿，不如这两天看书得了。”他指了指桌上的一推书籍。 “行啊！那你看书，把重点的记录下来，我回来也瞅瞅呗！”沈歆笑着说。 他想出去走走，不相信多羽能静下心来看书。 出乎沈歆的预料，多羽竟然点点头，翻翻桌上的书籍。有几本看上去像是教材，除此之外大多是漫画故事书。 沈歆拿过一本教材翻开，是一本自然科学类的知识，有点像科普读物。 “沈歆，你看这儿。”多羽把书推到沈歆的面前，“这张好像是精灵女神的照片！” 书扉页的照片，在星空下，一位头戴银色皇冠，身穿细沙粉裙的少女坐在，身上有淡淡的白光。一只浑身雪白的小麋鹿，依偎在少女身旁。 少女有一股独特的气质，眼神看起来显得有些空灵。人与黑夜星空融为一体，又似乎周围的环境只为了衬托她的存在。 照片的右下角，有一串半透明的小字：光之城南区瞭望塔附近，17岁的精灵女神。 沈歆安静地注视了会儿，准备翻开下一页。 “等等，我再看看。” “你不是要学习吗？”沈歆不由地笑起来。 “沈歆，精灵女神她的真名是什么呢？” “不知道。” “要是能遇见她，该多好啊！哪怕只是远远瞄一眼。” 多羽手肘撑着桌子双手托腮，似乎联想到什么美好的画面，呆呆地傻笑起来。 “你这家伙，见一个爱一个。” 多羽摇摇头。 “不一样的，我对闵婼是真诚的喜欢，带着憧憬和幻想。对精灵女神升不起半丝其它的念头来，只是单纯想见见。” 他拿起一个空杯子，递到一株绿色植物面前，“小兰，请给我来一杯清凉的甜饮品，谢谢！” 108 简讯 “给你来一杯甜桃水。” 小兰的枝叶扭动起来，剑形的绿叶延伸长卷住杯子，送到饮水机的水龙头下方。 另外一株绿叶卷住小勺，从玻璃罐中取了些许浅红色的晶体，加入到杯子中。 “加冰吗？”小兰问。 “不用啦！” 多羽接过饮品，举着杯子，望着里面的红色晶体，升起一小串气泡。 他浅浅喝了一口，“呼……哇，真好喝！” 看多羽享受的表情，沈歆也想弄杯喝的。 手环轻轻震动，机械男声响起，‘有重要简讯，是否阅读。’ ‘阅读’ 橙色的弹屏跳出，红色的标题为：精灵女神和引渡人齐苓生签订正式合同。 一段视频开始播放。 视频中，一位年轻男子身穿黑色正装金领，在一份合约上签下名字。 男子脸庞微胖，嘴角带着浅笑。举手投足之间十分绅士优雅，整个人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宁静和从容。 这样的气质，恐怕是经历过许多的磨练，长时间位居高位才会有。沈歆心想。 镜头一转，一位男精灵将其合约拿起，走过铺着白色金纹的地毯，上了三级台阶。 “精灵女神啊！”多羽惊呼出声，神色变得激动起来。他也正在看视频。 合约被呈到精灵女神的面前，男精灵松开双手，文书静静漂浮在空中。 “齐苓生。”精灵女神轻声呼唤名字。 她黑色头发盘起，皇冠闪动着金光，身穿正式的紫色长礼服。 背后幻化出一对宽大的雪白羽翼，羽翼的前端稍稍有些许金色的羽毛。 一时间，沈歆和多羽看呆了，大脑陷入短暂的空白。 齐苓生站起身，腰挺的笔直面向精灵女神。 他微低头视线向下看，抬起右手指尖向上手心朝前，语气郑重地说道：“精灵女神在上。” “希望你能兑现誓言。” “我必将燃尽生命完成誓言，请女神见证！”齐苓生毫不迟疑地说道。 沉默片刻，精灵女神轻声说，“好。”随即说出自己的名字，“琳辰双。” 只见文书的末尾上显出她的名字，紧接着整份文书化作光沫消失。 台阶下方聚集的众人，纷纷鼓起掌。视频画面渐渐变黑，到此结束了。 沈歆关掉了弹屏，继续看看书扉页的照片，感叹地说道：“精灵女神长大了。” “变得更加有气质更加完美了。”多羽应声，“原来她叫琳辰双。” 名字说出口，又觉得直呼其名不太恰当，多羽用手环搜了搜是否有相关的姓名避讳。 沈歆两人仅仅停留在精灵女神带来的视觉震撼上，并不知道这则消息对灵境所带来的影响和冲击有多大。 “还好没有相关的避讳……齐苓生这个人不得了啊，随便搜搜他的消息，铺天盖地都是赞美之词。”多羽说。 齐苓生，28岁，目前最年轻的一位紫色级别引渡人，灵境近百亿的人口，总共只有一百零三位紫色级别的引渡人。 齐苓生在生前两岁患病去世。从小在灵境长大，第一次开启幻境是在七岁，现在已经有上百次的开启经历。多次参加城市的守护，获得各种奖章及荣誉。其名下有八家集团公司。 “对于他来说，灵境是真正的家吧！”沈歆说。 “家？我觉得他是个可怜人。”多羽说，“你想想，两岁患病就失去了生命。” “那时候的他还决定不了啊。”沈歆说，“你说年纪很小的孩子，会有心愿吗？尤其是很小的那种。” “两三岁应该是懵懂无知吧，我可没有那时候的记忆。” 两人接着话题聊了聊，又搜搜精灵女神的信息，翻翻书本。 新月森林里木精灵有接近四百人，流动的风精灵、水精灵、气泡精灵大概有两百人左右。松林县大概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聚集在这儿。 火精灵并不受欢迎，地精灵也一样。 普通精灵将近万人，成年引渡人可能只有近千人，但未成年的灵魂超过十万人，是孩子们的王国。 早上的时光，匆匆过去了。 午餐是在一家别致的木屋餐馆里吃的。人不算多，大家议论的话题大多在精灵女神签订正式合同的事。 琳辰双，今年二十三岁，齐苓生是她第一个正式签订合同的引渡人。大家在猜测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变化。 沈歆夹了一块红烧牛肉，一口吃掉。多羽坐在对面，只顾吃没有交流，桌子上放着三盘菜，红烧牛肉、辣子鸡丁、白菜汤。 雪哩在桌边，单独弄享受一盘宠物简餐，有肉有蔬菜。 身边人议论着早上的短讯。 “前一届精灵女神，我记得是三十三岁，大婚后才签订合同的。” “是啊，这届怎么说也太早了。” “不过齐苓生真是优秀的变态。要说唯一的毛病，就是他是引渡人。”话语之间有些感叹。 “随着签订正式合同，估计精灵和灵魂之间，会有新的条约出台。” “这是肯定的。” 周围有八、九张浅黄色小桌，大多是精灵，引渡人较少。 沈歆和多羽吃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浸在牛肉的酥香、鸡肉的脆弹中，没怎么去听旁人的讨论。 无论是精灵女神，还是齐苓生，先前两人感叹归感叹，回过神来，自然意识到离他们太远了。远不如眼前美食来的实实在在。 “吃完这份红烧的，再加一份酱爆牛肉吧！”多羽建议道。 “我想吃小炒牛肉。” “一人加一份嘛！” 沈歆吃了四碗米饭，直到肚子圆鼓鼓的，实在吃不下，才心满意足放下筷子。 “真舒服。”沈歆轻轻揉揉肚子。 “晚上去吃火锅吧！”多羽说，“我刚注意到一家不错的店！” 两人走出木屋，到超市买了不少地零食。在树间的小道散步，雪哩慢悠悠跟在身后。 阳光明媚，森林里冒出了不少的动物，有兔子、麋鹿、猴子等等，小松鼠在枝间窜来窜去，偶尔掉下一粒种子。 一只棕黄色的小松鼠，跳落到路灯的顶端，黑色的眸子注视着沈歆和多羽，“你们两给我站住！”它声音清脆。 沈歆微微一愣，停住脚步。 小松鼠视线往下移，盯着两人手中的零食袋，“要么分别上交一袋土豆片、瓜子、坚果，要么就把零食通通留在这儿——” 话音刚落，雪哩嘴里‘吱吱呜呜’不难地叫着，白色微胖的身形跃上灯杆，向松鼠冲去。 109 学习 “呀！小胖墩，你想干嘛？”小松鼠毛茸茸的尾巴晃动着，“这些零食怎么就都是你的了！”它惊声喊道，轻轻向上一跃，两只小手抓住树枝。 雪哩也跑到灯杆顶部，‘呼哧’往上一跳——然后前肢并没有够到树枝，还差着一段距离，身体缓缓到了至高点，自由落体掉下去。 “哈哈哈，小胖墩！”小松鼠轻盈翻身站在树枝上，边笑边用小手敲击着树干，“你以为自己能抓到我吗？”它语气和动作都十分地嘲讽。 雪哩落到路上滚了两圈，沈歆生怕它从玻璃小道摔落下去。这儿离地面有数十米的高度。 雪哩龇着牙，瞪着小松鼠。 “既然想要零食，那你下来啊！”多羽领起袋子晃了晃。 “噫——我又不傻，让你们先帮我拿着。”小松鼠说，“胖墩，你就算眼睛都瞪出来，有啥用？” 雪哩听到这话，短尾巴直接竖了起来。 看小家伙的样子，该不会气急攻心吧？沈歆笑着说，“雪哩，走啦！” 只见雪哩脑袋上方一小撮毛变成红色，口中竟喷出一道蓝色的火焰，直直向上方蹿去！ “哎呀，要命了！”小松鼠一溜烟变跑没影了。 “哇，雪哩居然会喷火啊！”多羽惊叹地说道。 ‘呜呜！’雪哩骄傲地仰着脑袋。 沈歆笑容僵在脸上，蓝色的火焰竟瞬间将上面的树枝点燃了！ “糟糕，闯祸啦！”沈歆连忙说，“这怎么灭火？会被赶出新月森林的！” 刹那间，多羽也认识到了严重性，放下手中两袋零食左右张望，“哪儿有灭火器？” 雪哩斜眼瞅了一眼慌乱的两人，扭着小屁股不慌不忙往前走几步。 它脑袋上方一小撮毛由红色变成蓝色，白色的冰霜从口中吐出。沈歆离得近，感觉到明显的寒意。 树枝火刚起，瞬间被冰晶冻住了。沈歆和多羽张着嘴，呆呆地站在原地。 片刻沉默后，多羽幽幽地说道：“连它都会魔法了，以后我们两还有地位吗？” 此时，雪哩的小短尾，骄傲地快翘到天上去了。 沈歆摇摇头，“大概…没有了。” “等下——”多羽看着地上的两个空袋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沈歆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你的零食呢？” “哈哈哈！”熟悉的笑声响起，“三个笨蛋，拜拜！” 沈歆转身向上看去，小松鼠站在树之间，身旁漂浮着七、八个气泡，每个气泡里都有一两袋零食。 雪哩转过身向小松鼠龇嘴，想再吐出冰霜，却啥也没吐出来，毛发变回了白色。 “嘞……”小松鼠吐吐舌头，七、八个气泡竟化作几只白色的小鸟。 随着松鼠的跃动，白鸟在枝间飞舞穿梭。很快便消失在浓密的树枝间。 “零食怎么变成鸟了？”多羽语气惊奇，立即用手环进行查询。 沈歆想到了一种可能，“该不会是气泡精灵变得吧？” “应该不是气泡精灵。”多羽摇摇头，“少数有天赋的动物，真会这种变物的魔法，不过持续的时间很短。” “而且这种动物有市无价。”多羽边搜索边继续说，“可以用魔法将其束缚，为主人服务。” 沈歆视线不由地落在雪哩的身上，这小家伙也会魔法，可以卖了去换钱啊！ 雪哩凑近两个空袋子，模样可怜兮兮的。 “也有稀少聪慧的动物，会主动选择自己的主人。”多羽说，“但这两种方式，动物都有可能会离开。” “刚刚那只小松鼠似乎没主人，指不定正能用零食把它引下来。”多羽语气可惜。 “你就别想了。”沈歆开玩笑说，“它比我们两都聪明。” “也对哦！”多羽居然认可地点点头。 沈歆忽然对两人的未来十分地着急。 “现在处境改变了，我们对未来恐怕得有规划。”沈歆继续往前走，“不然再遇到突发的事就糟糕了。” 多羽将两个空袋丢到垃圾木箱里，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回去得继续学习，尤其是魔法方面的知识。” 沈歆苦笑，以前是生命将近感到急切和担忧，现在生命变长也会。对现在和未来，始终放不下心来。 就在这时，十余位精灵迎面飞来，有的从上方跃过，也有的从下方穿过。 风流涌动，树叶微微颤抖着。 数只浅红色的大鸟‘啾啾啾’地鸣叫，托着长尾紧随其后。每只鸟背上载着一位人，灵活地在树间穿梭。 …… 回到木屋后，沈歆接到李猫明的视频通话。 “我已经返回村里了，没在松林县城。参加不了聚会，实在抱歉。” “下一步的安排吗？暂时还没有。” “是的，多羽和我在一起。邀请我们参加下一次的心声开启？” 沈歆看了一眼正在边看书边吃零食的多羽。 “这事我暂时无法确定，过几天再给您回电话如何？” “好的好的，再见。”沈歆关掉了弹屏。 多羽抬起头问，“上次的开启人？” 沈歆点点头，“邀请我们参加聚会，还有下一次的心声开启。” “这事儿，得问先闵诺吧？”多羽说，“你那边邀请的也太迟了，这都过了三天……李珏晶刚结束后就邀请了，不过没提下次心声开启的事儿。” “那先摆摆吧！”沈歆走到多羽身边，拿了块土豆片丢到嘴里，“书上有魔法方面的知识吗？” 多羽摇摇头，“书上没有，不过通过手环搜到不少相关的内容。”他将手环调到公开显示，也让沈歆看到橙色弹屏呈现的内容。 多羽两指比划将弹屏拉大，念出声来。 “与精灵签订合同的引渡人，能释放魔法，除口头合同之外，临时合同，正式合同都可以。但临时合同的自由度，远远没有正式合同高。” 沈歆问道：“自由度是什么？” 多羽调出自由度的说明。 “魔法释放的可支配程度，自由度越高，能够支配程度越高。” “临时合同受限制较大，相当于从精灵那儿借过来使用，同一类型的魔法，还原程度较低（还原程度也被称为复原程度），并且有可能会对释放者本身造成反向伤害。” 还远程度不难理解，精灵释放一个魔法，引渡人去模仿释放，两者存在着一定的差距，无论是魔力的消耗，还是威力的程度。 “正式合同，魔法复原程度较高，当引渡人熟悉后，可达到百分百还原，并有一定几率超过复原的魔法。引渡人能自行储存魔力，也可通过精灵的供给，来释放魔法。” “签订正式合同，对精灵比较有利，在许多方面都有提高，比如魔法元素亲和力增幅在10%到110%，储存魔力加成范围大致3%到100%，魔法释放威力增加在5%到110%……” 多羽看着下方一连串的说明和数字，语气不由顿了顿，快速往下翻，“内容好多啊！” “签订正式合同的引渡人，也可以通过潜心地研习，不断地反复练习，获得提高——” “等等！我们先不去了解临时、正式合同方面的内容。”沈歆打断多羽，停下抓土豆片的动作，“眼下最关心契约方面的内容，还有怎么去释放魔法……你赶紧搜搜瞧瞧！” 110 多羽的忧伤 “契约通常为精灵与精灵签订，双方受益非常多。” “那引渡人与精灵呢？”沈歆让小兰调配一杯果汁。 “引渡人和精灵签订契约后，精灵将会共享引渡人的生命，互相依存。”多羽说，“同时，引渡人将会获得精灵的守护。” “随着引渡人级别、心理感受能力的提升，精灵将在各方面将获得大幅度提高。” “心理感受能力是什么？” 多羽没回答，继续念道：“相对而言，引渡人将获得巨大的魔法潜能提升……”他语气变得惊喜：“学习魔法、感知元素、魔力储存的能力，甚至超过精灵，这也太棒了！” 还没等三秒钟，多羽开心的表情忽然愣在脸上。 沈歆喝了口西瓜汁，“你怎么了？” “这是什么情况？”多羽语气奇怪，“签订契约后的引渡人，无法释放攻击性魔法，只能学习防御性魔法、治愈性魔法。” “为什么不能释放攻击性魔法？”沈歆问。 多羽搜了搜，“签订契约后精灵与引渡人共为一体，命运相连。引渡人是本体，精灵是次体。引渡人防御潜能和意识大幅度提高，攻击性潜能退化至最低，接近于无。” 沈歆听得一知半解，“相当我们变成母体了？” “母体……我要给周峰当妈妈吗？”多羽挠挠头。 “我比喻的不太准确，你想我们把生命共享给精灵了，魔力储存的能力也比精灵强。” “储存能力不一定比精灵强。”多羽纠正道。 “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们是能源。”沈歆说，“再换一种说法，你还记得元易玩得塔防游戏吗？谁把对方的大水晶给破坏了谁就赢了，我们现在就相当于核心大水晶啊！” “那不是塔防游戏，是一款竞争类型的游戏。”多羽再次纠正道。 沈歆不由地握紧了杯子，这人能不能抓住重点！ “西瓜果汁我尝一口！” 多羽视线落在沈歆的杯子上，伸出手去拿，结果被沈歆撺得紧紧地，拔了几下都没有成功。 “自己让小兰倒去。” “大男人那么小气。”多羽嘀咕一句收回手，“小兰，拜托你给我来一杯芒果汁。” “没有芒果。” “那就苹果吧！” “好的，请稍等。” 多羽目光注视着小兰的动作。 沈歆稍稍平复情绪，“那怎么释放防御魔法呢？” 多羽把头扭到一边，“自己查去。”他把手环调到私人模式。 “你还说我小气！”沈歆用手指了下多羽。 “又没义务帮你查，还念出来给你听，现在口干舌燥不想讲话。” 多羽歪着脑袋，趴在桌子上伸出小半截舌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沈歆被他逗笑了，把杯子推到对方面前，“羽哥，是我错了！这杯是你应得的。” “谢谢，不用了！”多羽突地抬起头，撩了撩额前的短发，“现在我自己有了。”他接过小兰递来的饮品，“谢谢！” “那行！”沈歆把杯子又拿回来，唤出弹屏自己搜索。 没想到，多羽喝了口果汁后，又将弹屏公开显示。 “喝点苹果汁好多了……咳咳！”他清清嗓子。 “刚刚说道如何释放魔法的问题——”多羽语气顿住，自个儿先笑出声来。 沈歆被他影响到，也笑了起来。 多羽笑着说，“以后我要喝闵婼喝过的，其他人的我都不碰。” “哈哈，你就活在梦里吧！” “严肃点，现在回归正题。”多羽边浏览边说，“签订契约后引渡人首次释放魔法，需要契约精灵进行牵引，过程有可能比较痛苦。” “胡绣依没跟我提过牵引这件事。” …… 接下来的几天里，沈歆和多羽零碎地了解了不少关于签订契约的内容，引渡人释放魔法的基础知识，还有些心声幻境、夜渊方面的信息。 “保护能力比较强的魔法体系，常见的有土系、水系、木系。”沈歆说，“如果我们被牵引后被激活土系就麻烦了，队里可没有地精灵。” “希望不是，地精灵也怪让人讨厌的……话说这都第三天了。”多羽说，“周峰他们怎么还没醒过来？” 沈歆关掉弹屏，指尖轻轻按压太阳穴，“应该快了。”身体开启感官知觉后，容易感到疲惫。 “待会去吃什么？”多羽盘算着，“牛菜馆、过桥米线、麻辣火锅、陈醋汤面…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要不吃饺子？直接叫外卖送过来。” “出去吃吧，顺带散散步，买点衣服呀！” “也行！” 直到第四天清晨，闵婼、周峰、胡绣依三位精灵才先后醒过来。 天蒙蒙亮，周峰就把沈歆两人叫醒了，“你们三天里都这样睡懒觉吗？” 周峰身穿黄白色相间的运动服，一双白色的平底鞋。 “大哥，这才六点五十。”多羽打了个哈欠，翻了个身。 “赶紧起来，今天有很多事等你们去做。” 沈歆换上崭新的黑色白条纹运动装，穿了一双红色的跑鞋。 多羽挣扎着坐起身来，身上的短袖t恤有不少的皱印。 “呦！换上新衣服了。”周峰语气有点玩味，“沈歆，欠我的钱是不是该还了？” “什么钱？”沈歆一时真没想起来。 周峰身前升起一个虚拟的蓝色眼球，一道光屏随即显示出来——是沈歆抱着胡绣依在空中漂浮的画面。 视频里，沈歆说道：“我欠风精灵周峰一万通用能量，用来治病。” 周峰撤回虚拟眼球，“想起来了吗？就算现在是队友，欠钱也要还。” 沈歆看了看自己通用能量余额，只剩二千多。 “周峰，我还给你。”胡绣依的声音响起，她站在门口。 少女扎着单马尾辫，身穿长袖圆领白体恤，胸前有几束粉色的花儿刺绣图案。天蓝色的七分裤，一双黑色运动鞋。 “行啊，你们两人本来就是未婚夫妻嘛！”周峰转身浅笑着说。 “你还要不要钱了？”胡绣依脸色变红。 周峰举起双手投降。 胡绣依把一万通用能量转给对方。她走到沈歆身旁，轻笑着说，“走！今天去激活你的魔法属性。” “那我们先走了！”沈歆朝周峰和多羽挥挥手，看向胡绣依边走边说，“我先转两千给你。” “转给我做什么？不差钱。” “但我现在差你好多钱。” “不急现在一时，迟早都要还的。”两人交谈声渐渐远去。 多羽愣愣地看着周峰，自己借钱开启味觉和视觉也被录下视频（周峰说亲兄弟必须明算账），利息甚至稍高于银行！ 他越想越觉得难受，周峰咋不是像胡绣依一样，是美丽可爱体贴的契约精灵？ “看我干嘛？还不想起床啊！” 强劲的风流猛地迎面席卷而来，多羽连同铺盖一起，被掀下了床…… 111 热身 沈歆随胡绣依来到木屋前的庭院，他眼神诧异，注视着一只有人高的棕灰色鸟儿。 “你让我骑在鸟的身上？” “对！我租了20多天，作为你在新月森林出行的交通工具。”胡绣依说，“你先试着骑骑看看。” 沈歆走近打量着，“它叫什么名字？” “咕咕鸟，它有专门训练过。只要抓紧了，就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咕咕！’大鸟像是听懂了胡绣依的话。它伸展开偌大的翅膀又蜷缩起些许，往前倾趴下身体，眼神期待地看着沈歆。‘咕咕！’地叫着。 这个时候，多羽扇动着翅膀悬停空中，“你们还没走啊？” 沈歆指了指咕咕鸟，“我已经开始学骑鸟了。” 多羽神色变奇怪，不是要去激活魔法属性吗？眼看周峰飞远，他摆摆手，“那我们回头见。” 沈歆看向胡绣依，“不能像上次变出冰鸟拉着飞吗？” “太张扬了，还会消耗不少魔力。”胡绣依摇摇头。 沈歆好奇地问，“那你怎么走呢？” “你是笨蛋吗？我有翅膀本来就会飞啊！” “是我糊涂了。”沈歆笑了笑，“你可以抱着我飞嘛！” “不行！”胡绣依果断地拒绝了。沈歆朝她眨眨眼，“之前在悬崖还抱过呢！” “那时候情况特殊。你又不是小孩，每次出门都要我抱着。”以前没开好头，现在这家伙心里老惦记着。 “不——”沈歆语气平静地说，“你看错了，我就是小孩。” 胡绣依走过去摸摸他的额头，“你是不是病了，话变得和多羽一样多？” 胡绣依神色担忧，“这可是绝症啊，该怎么办？”沈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哭笑不得。 他试着骑到鸟背上，浓密的羽毛非常的柔软，像坐在沙发上似得。 “你再往前一点，那儿有脚踏…手摸到一根带子了吗？一定要抓紧了。” “起飞的时候，身体往前倾贴近鸟背……走起！” 胡绣依背后幻化出双翅，向上飞去。‘咕咕！’大鸟展开双翅，快速挥动着向上飞，追在她身后。 沈歆被猛地向上提了下，身体向后仰。他连忙抓紧带子，惊呼出声，“哇！” 这么突然来一下，早起的瞌睡全醒了。沈歆紧紧贴着鸟的背部，生怕自己掉了下去。 远方朝阳初升，一束束光落下，露珠微微在叶尖闪烁。森林一点一点苏醒过来，鸟儿欢快地鸣叫着。星星光沫在空中漂浮。 凉风吹起沈歆的短发。 第一次骑鸟飞行的担忧和害怕渐渐减少，取而代之是新奇，一种无论是乘坐飞车，还是热气球都没有刺激的飞行体验。 似乎一切都在控制之中，又有随时有失控的风险。 眼看前面一颗大树拦住去路，咕咕鸟就要撞上去。它不急不忙地扇动翅膀，提前倾斜侧着身。 沈歆拉紧带子，紧贴着咕咕鸟的背部。等咕咕鸟从树旁飞过，他神色欣喜忍不住喊出声来，“哦呼~太爽了！” 胡绣依听到沈歆的惊呼，轻笑了起来。几只麻雀伴在两人身侧，轻盈地交叉着飞翔。 小会儿后，树林变得稀疏，树却越来越大，树上的房屋也渐渐变多。每个房屋前的玻璃庭院，也渐渐在变大，有的甚至有半个足球场的大小。 沈歆心里有些奇怪，之前似乎没有发现有那么多的参天大树。 这时，胡绣依向下飞去。前方一个较大的庭院里，四个人影站在一块儿。 等飞近一点，便看清闵婼、周峰、多羽三人的面孔，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陌生的女人。 胡绣依落到玻璃地面上，背后翅膀随即消失了。咕咕鸟轻轻扇动翅膀也紧随着落了下来。 雪哩从闵婼的怀里跳了出来，跑到胡绣依腿边蹭来蹭去。 沈歆从咕咕鸟身上滑下来，才发现自己双腿有些不听使唤，一个趔趄就要摔倒，胡绣依连忙扶住他。 见大家都关心地看向自己，沈歆神情有些尴尬。 “第一骑鸟飞行腿绷得太用力，现在一下子放松了，双腿反而使不上劲。” “抱歉，我没有考虑周全！”胡绣依立即道歉。 多羽走上前来，“你没事情吧？” 沈歆摇摇头，“休息下应该就好了。” 闵婼走到两人身前，手心亮起晶莹的绿芒，落到沈歆的腿部。后者感觉有些酥酥麻麻，但依旧使不上力气。 闵婼说道：“目前我的治愈魔法，对身体功能性失常可能不太管用。” “我来看看吧！”另外一位陌生女子说。她个头比起胡绣依和闵婼偏矮一点，约一米六。 女子气质比较成熟，估摸着在三十岁左右。身穿白色的t恤，一条烟灰色的宽腿牛仔裤。 闵诺让到一边，向沈歆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莉姐，今天请她协助你们激活魔法属性。” “我叫钟莉，你们好！”钟莉打量着两人，她心里不由地感慨，现在年轻人胆子真大，橙色级别就敢签订契约。 “莉姐好，我叫胡绣依。” “我叫沈歆。” 钟莉点点头，抬起右手搭在沈歆的肩上。暖流从她的手掌传了过来，快速扩散到沈歆的全身，不适感渐渐消失。 “好些了吗？”钟莉问。 沈歆试着动了动，腿部恢复正常了，“谢谢莉姐！” “不愧是大魔法师。”闵婼感叹地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拍拍肩膀就能治病。” “你还正年轻呢！”钟莉笑了笑，视线看向沈歆和多羽，“你们没吃早点吧？” 多羽摇摇头，“没睡醒就被拉过来了。” “那就好，你们四个人开始跑步。”钟莉说，“你们两不能用魔法，单纯靠体力。”她看了看胡绣依和周峰。 多羽有点疑惑，“莉姐，为什么要跑步？我在网上看过相关的——” “别多话。”周峰打断了他。 “有什么疑惑，之后我会解答。”钟莉说，“趁太阳初升，我没喊停，就一直跑！” 沈歆开始小跑起来，胡绣依跟在他身后。 “我能不能先去喝点水？”多羽向莉姐问道。 周峰拉住多羽的胳膊，带着小跑起来，“莉姐，实在是打扰了……” 庭院的直径大概六十余米，跑一圈下来大概有两百米。 雪哩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了咕咕鸟的头顶上，它黑色的眸子轻轻转动，注视着几人跑步。 刚开始，沈歆数着圈数跑，渐渐便记不得跑了多少。他额头溢出细密的汗水，喘着粗气。 胡绣依的体力明显很好。她气息均匀，脸色没什么变化。 周峰跑的是最快的，一圈又一圈超越另外三个人。 “你可以……跑快点，没必要陪着我。”沈歆看向身边的少女。 胡绣依轻轻摇头语气认真，“我跑不快。” “胡绣依别压着速度，这样没有热身的效果！”钟莉在远处喊道：“沈歆我会照看着，放开来跑！” “好的。”胡绣依回应道。 她侧目看着沈歆，“跑不动就慢点，安全第一。” 胡绣依开始加速，很快便超过了周峰…… 纯真的少女变了，她会骗人了。 沈歆却感觉到非常的暖心，满是汗水的脸上浮现出笑容，身体似乎也变得轻盈，再次充满了力量。 112 激活 直到沈歆和多羽大汗淋漓，钟莉才让几人停下。胡绣依额头布满细密的汗珠，她牵起沈歆的手，两人并肩站立。 一道蓝色的水幕呈环形升起，将两人包围。沈歆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哗啦啦’的水声也隔开了声音。 “我们往前走。” 胡绣依拉着他穿过水幕，眼前的场景并不是庭院，是一汪碧蓝不见底的幽潭。一束阳光从上方投射下来，没入到潭水中。 四周是石壁，石壁上星星紫光在跃动。沈歆转头向后看，原先水幕的位置也变成了石壁。 两人站在潭边，离水面的高度大概有三米。水中清晰倒映着两人的身影。 “这是哪儿？”沈歆问出声来，好奇地打量着。 胡绣依没有解释，跨出一步，拉着他就向下跳。“呀！”沈歆发出惊呼声。 ‘啪啪！’两朵白色的水花飞溅起来，两人坠入到深蓝的潭水中。 一个个明晃晃的气泡，滑过沈歆的脸颊向上漂浮。温和的水流包裹着他，呼吸顺畅没有不适感。 胡绣依白色的发带消失，黑色秀发转变为蓝色，发丝缓缓飘开。 水下光线变得昏暗，胡绣依轻笑看了眼沈歆，她松开了手，任由后者向下沉去。 原本沈歆还觉得新奇，眼看胡绣依离自己越来越远，下方深不见底。一股未知的恐惧感，从心底升起。 沈歆紧张地感道：“绣依！” 只见少女的身影，竟然渐渐消失在水中。 沈歆想向上游动，可是跑步已经耗尽了体力，手脚无力在水里划了几下。 “胡绣依——”沈歆再次大声，水中缓缓荡漾着若有若无的回音，却无人回应他。 就在这时，下方昏黑的水域中，蔓延出三、四根暗红的触角，就像是红色的水蛇一般，向沈歆袭来。 那是什么？ 沈歆不知道，却本能感觉到极度的危险。一刹那间，他忘了疲惫连忙手脚并用向上。 身体刚升起些许，触角距离已经非常近了。很快，几根触角便如藤蔓似的，缠绕在沈歆大腿上，拉着他向下沉去。 这时候，昏黑的水域中传来低沉的嘶哑声，语气里透露着强烈的渴望，“食物…食物…新鲜的灵魂啊！” 一瞬间，沈歆内心格外的恐慌，全身的汗毛都炸开竖了起来。 “救命！”他低吼着挣扎起来，“不要……” 窒息感传来，水流顺着气管涌入到肺部，阵阵作痛，“唔！”沈歆挣扎的幅度渐渐变小，眼看整个人就要被拉入到完全漆黑的水域。 忽然，沈歆忽然再次剧烈地挣扎起来，“不要……我不要，不要成为食物啊！”却有更多的触角从下方探出，包裹住他。 沈歆心脏的位置，刺眼的白色的光芒闪烁着，一层冰晶快速扩散开。 他黑色的眼珠转变为紫色，眉间亮起紫芒，一抹鱼鳞形状的印记显现出来。 潭水中，上百条长满锐利牙齿的黄色小鱼，从四面八方游来，拼命攻击暗红色的触角。 沈歆停下了挣扎，冰晶将他全身冻住，接着以他为圆心飞速扩散到水中…… “沈歆…沈歆！” 少女温柔的呼唤声，慢慢将沈歆唤醒。 清凉和柔软的触感，从手心传来。沈歆睁开眼，身边胡绣依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恭喜你，也激活了水系。” 胡绣依话音落下，围绕着两人的水幕缓缓降下。明媚的阳光落到肩上，庭院出现在眼前。 沈歆吐出一口气息，竟是寒意逼人的白色霜气。有那么一瞬间，沈歆甚至‘看到’自己心脏的表面，被雪白的冰晶覆盖着。 “你应该能感受体内的情况，或者也可以说‘看到’。” “你刚才陷入梦境了。”胡绣依侧过脸看着沈歆，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激活魔法属性的同时，也开启了内视的能力，” 沈歆看向身边的女孩，感觉紧紧牵着的手，才感觉到稍稍的安心，刚才的场景真的只是梦境？ “你刚才也在梦境里吗？”沈歆问。 胡绣依摇摇头，“只有你自己看得见。” 沈歆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时候奇妙的事情发生了，体内好像有一双眼睛，能自由的探索各个部位的具体情况。 沈歆顺着一条血管慢慢探索…… 见沈歆呆呆地站在原地，胡绣依抬起另一只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后者双眼睁着一动不动。 胡绣依松开沈歆的手，不知道从哪儿取出一支蓝色、一支红色的记号笔。她取下笔套，微微踮起脚尖，在沈歆脸上开始涂画起来。 钟莉留意到胡绣依的动作，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们经常这样？” “也没有。”闵诺回应。 她有点惊奇，两人关系变亲近了。回头得问问胡绣依，这妮子似乎有事藏着自己。 钟莉把视线移到周峰和多羽的方向。一片白茫茫的雾笼罩着两人，隐约有电芒在闪烁。 该不会觉醒风系了？ 按理来说，他觉醒风系的概率应该非常低。 钟莉心想，如果真的觉醒了将会非常糟糕，因为风系大多为攻击性魔法。契约引渡人不能释放攻击性魔法，处境就会变得十分尴尬。 能召唤云彩躲藏身形，幻化出翅膀逃命，钟莉能想到的就这两样作用。 就在这时，白雾中一抹抹绿芒盈动，熟悉的清新气息传来。 钟莉露出笑意，“是木系。” “还好。”闵婼轻声说。 木系既能研习治愈类型的魔法，也可以学习防御性的魔法。 虽然相比水系和土系，木系的防御要弱一些。可水系和土系，并没有治愈类型的魔法。 闵婼心里还是有点可惜，作为一个团队，沈歆和多羽激活的系别，都是队员已经有的。 最保命的系别，是幻系，也就是气泡精灵所属的系别。对辅助精灵战斗也非常的有用，不用太担心会面对死亡的威胁。 或者激活土系，以后走到哪里，都不用愁住的地方。 “唉！”闵婼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这时候白雾散去，周峰立即松开了多羽的手。 “我刚才竟然被一朵巨大的食人花给整个吞了！” 多羽拍着胸脯心有余悸。他缓了口气，“我要怎么释放魔法呢？” “先别着急，用內视看看身体的状况。”周峰说。 “內视？” “把注意力完全放在自己的身上。” “哇！我居然能看到绿幽幽的大脑，这也太神奇了吧！”多羽惊呼出声，“这是左半脑，这是右半脑，大脑表面好多的沟，弯弯曲曲的……” 多羽和沈歆是两种对立性格的人，一个语速极快递解说起自己体内的情况，像是机关枪‘突突突’地说个不停。 另一个在安安静静地探索。 周峰皱起眉头，“不需要描述，你安静点！”他视线转向沈歆，一眼就看到眉间的紫色鱼鳞印记。 一个是木系，一个是水系，不算出彩，多数契约的引渡人，也能激活这些魔法系别。 从团队的角度来说，有利有弊，利处在于闵婼可以带多羽，胡绣依可以带沈歆，短期发展的很快。团队很快会上一级台阶。 但弊端就是五个人的团队，只有三类魔法系别，不利于长期发展。 周峰走到胡绣依身边。见她给沈歆画了显眼的腮红，凌乱的蓝色胡子，涂抹上夸张的紫色眼影，不由地笑出声来。 “嘘！”胡绣依比了个轻声的手势。 周峰闭上嘴，憋着笑意……管他呢，先把眼前过好，过开心再说。至于团队，指不准几个月后就解散了。 113 探讨 沈歆没有闵婼或是周峰的心思，正沉浸在内视的能力里。 一番观察下来，他发现体内腹部的位置，多出一个奇特的器官，形状类似于碗状的器皿，里面有透彻青蓝的液体。 问过胡绣依，才知道这是承载魔力的容器。外形会随着个人的级别和感受能力的变化而改变。 “别一个劲打量自己啦！以后有的是时间，先让身体适应两天。” 胡绣依忍住笑意，“关于魔力的释放，之后你也会接触到。” 沈歆弄不明白，为什么对方是一副想笑又憋着的模样。 他抬手摸摸自己的头发有不少的冰晶，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咕噜噜’肚子不合时宜地叫了两声。沈歆手掌覆盖在肚子上，“饿了……” 多羽手指着他的脸，捂住肚子弯腰神情夸张地大笑起来。追问之下，沈歆这才知道了脸上有不少的涂鸦…… 简短的交流之后，时间接近中午。钟莉招呼着几人到木屋内吃午餐。 闵婼坐在钟莉的一侧，沈歆四个人坐在她们对面。 雪哩在桌边蹲坐着，摇晃着小短尾，视线在几人脸上徘徊。沈歆觉得它越来越像一只胖乎乎的小狗了。 看到它头上一小撮白毛，沈歆想起之前喷火的事，得找个机会和胡绣依说说。 午餐是由钟莉的契约人准备的，她是一位格外温柔的大姐姐，名字叫许贝莹。 她是沈歆目前为止，接触到级别最高的引渡人——蓝色级别（仅次于紫色）。 “我在灵境生活了三十多年。” 许贝莹浅棕色的长发梳理得十分笔直，从耳际的位置分出两束发辫，彼此交叉放置在脑后的秀发上，显得十分精致漂亮。 她身侧是钟莉，后者是黑色的齐肩短发，非常的简单干练。 许贝莹继续说，“虽然从记事开始我就在这儿，但关于你们生前的世界，和生活在那个世界里的人儿，我也有一定的认识。” 她身穿着比较温馨淡粉色的居家服，将一盘金黄的油炸玉米粒放在餐桌上。 钟莉说道：“沈歆、多羽你们两只是橙色级别便签订了契约，风险实在太大了。” 沈歆点点头看着胡绣依，“没办法，我和她是真心相爱。” 绣依立即推了下沈歆，“呀——什么嘛！”双眸瞪着他。 沈歆笑而不语。多羽举起手来，“莉姐，我申请坐你们那侧。” “为什么？”钟莉好奇地问。 多羽语气夸张地说道：“恋爱的气息蒙蔽了我的理智，我担心自己会失控啊！” “行啊！”钟莉笑出声来。多羽厚着脸坐到闵婼身边，得意洋洋地看着沈歆。 “多羽，你收敛着点。”周峰微微皱眉。 钟莉摆摆手，“不用那么严肃，放轻松就好了。” 许贝莹把最后一个番茄鸡蛋汤放在桌上，“上齐了，大家开动吧！” 桌上都是些家常菜，有炒空心菜、葱炒猪肉、酸菜肉丝、油炸玉米粒等等。 多羽吃了口酸菜肉丝，“嚯，味道真棒！”他扒拉了两嘴米饭，“拌饭吃真香啊！” 许贝莹开心地笑起来，“那就多吃点儿！” 沈歆夹了几根空心菜尝尝，不由地想起父亲做的菜，久远熟悉的味道。他愣了几秒，轻嚼慢咽。 “能尝到莹姐做的菜，是一种幸福啊！”闵婼笑着说，“尤其是你们两个橙色的小菜鸟。” 许贝莹说道：“级别嘛，多用心迟早会升上来，不要着急。短期内不要去开启心声，多参与角色扮演。” “莹姐，你激活的是什么系别呢？”沈歆问道。 “我是幻系哦！”她打了个响指，多羽身边竟然多出一个‘多羽’。 多羽惊讶地看着身边的人，两人动作举止相似，一时间难辨真假。 “好了，赶紧吃菜吧！”许贝莹说完，幻化出来的‘多羽’化作泡泡消失了。 一顿午饭吃得其乐融融，闵婼和钟莉约定好，三天后再次拜访。 “实在是打扰莉姐了。”闵婼说，“之后还要拜托莉姐、莹姐指导他们四个人。” “我带着你长大的，说这么客气的话可不像你。”钟莉说，“之后我可能有事也要拜托你。” “行！到时候莉姐说就好。” 靠别后，闵婼带着几人原路返回。 唯独沈歆一个人骑鸟，有了先前的经验，勉强能跟上几人飞行的速度。 接下来的两天里，胡绣依向沈歆传授部分魔法知识，主要是模仿（也称复刻）和创造（也称幻造）两方面的知识。 “复刻就是模仿我释放的魔法。”胡绣依解释，“简单的魔法比较容易模仿。” 她边走边说，“幻造是你掌握了一定的规则之后，创造适合自己使用的魔法。” 沈歆在少女身侧，两人并肩走在玻璃小道上。夕阳橘黄的余光，笼罩着昏昏欲睡的森林，鸟儿轻声鸣叫着。 “那我要怎么复刻呢？”沈歆问。 “一边调用魔力，一边把水系元素调动起来。”胡绣依说，“明天实际上手练练就知道了。” “如果没释放好会伤害到自己吗？”沈歆问。 “会的，所以队长才请莉姐、莹姐指导。”胡绣依说，“毕竟你和多羽是引渡人，和精灵不同。” “我想快点学会。”沈歆说了前半句话，后半句在心里讲：以后也能保护你了。 胡绣依笑着说，“我马上就能晋升到高级魔法师。” “恭喜你呀！那我能晋升到高级魔法师吗？” 沈歆不知道，胡绣依没到二十岁，能升到高级魔法师意味着潜力非常大。 “当你能熟练释放出简单的水系魔法，就算是小魔法师啦！再往上晋升，需要通过专门的考核。” “那精灵女神是什么级别的呢？”沈歆忽然想到。 “她目前是低维魔法师。”胡绣依说，“级别从低到高分别是小、初、中、高魔法师。” “高级魔法师是分水岭，之后是大魔法师，再到低维、中维、超维魔法师。” “也就是说超维魔法师是最高级别？”沈歆问。 “超维的级别非常高了，再往后划分没有什么意义。目前还存活的超维精灵好像只有两位。” “这么高的级别，精灵也会死啊？” “会的。” “绣依你想变成超维精灵吗？” 胡绣依停下脚步，眼神认真地看着沈歆，“你希望我变成超维精灵吗？” 沈歆摇摇头，“我对超维没有概念，随口问问。” 对沈歆来说，其实能与胡绣依简单聊点什么，无论什么内容，甚至只是静默地散步，享受着陪伴，享受着森林黄昏的安宁，就是一件让人很满足的事。 沈歆看了眼胡绣依的侧颜，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他也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快些学会防御的魔法，可以帮少女肩上的重担分一分。 “讨论超维太遥远。”胡绣依打趣地说道：“让我们回到现在吧……预备小魔法师沈歆，嘻嘻！” 114 魔力（求推荐支持~） 三天后，按照事先的约定，太阳刚升起，沈歆、胡绣依、多羽、周峰来到钟莉的木屋前。闵婼去接孩子们，没有和几人一起过来。 沈歆身前放了一盆清水，多羽身前放了两个花盆，花盆里有几株绿色植物，绽放出紫色的花儿。 “你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催动魔力。”许贝莹手指着盆，“试着和腹部的载器（承装魔力的器官）交流。沈歆你试着通过魔力驱动水元素，让盆里的水动起来。” “多羽也是一样，想像你在和花儿对话。”钟莉说，“胡绣依、周峰，你们两先坐椅子上休息吧！” “莉姐，没事儿！”胡绣依摇摇头，注意力集中在沈歆身上，暂时没有感受到魔力的波动。 “那拜托莉姐和莹姐了！” 周峰走到一旁的长木椅坐下。有钟莉在，倒不用操心什么。 “咳咳！”多羽清清嗓子，模仿精灵吟唱的语调，“美丽可爱的花儿啊，请——” “对话不用说出来。”莉姐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 多羽睁大眼睛瞪着几束花儿，心想花儿花儿动起来吧……似乎没什么用。 许贝莹说，“先把注意力放回到自身。” 沈歆闭上双眼，观察着位于腹部的碗状载器。它静静漂浮在昏黑的腹腔内，难道不会被消化掉吗？ 碗里的青蓝色液体，十分的平静。 液体这就是魔力吗？ 沈歆脑袋微微作痛，忽然在碗里看到了一双眼眸。双眼慢慢缩小接着出现鼻孔嘴巴，再然后一张完整的脸出现—— 这不就是自己面孔的倒影吗？ 一个完整的缩小版‘沈歆’，很快出现在清澈透蓝的液体中，他欢快地游起来。 沈歆像在看一场3d电影似得，觉得有些新奇。 就在这时眼前一花，等沈歆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身处青蓝色的液体中，感觉温温和和。 “这是怎么回事？” 变成游泳的自己了？ 沈歆试着划动手脚，慢慢游动起来。液体的浮力很大，即使不运动沈歆也会漂浮在表面上。 他开心地玩了小会儿，考虑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该怎么离开这儿？ 这时，蓝色的液体轻轻托起沈歆，将他放在碗的边缘上。 “哇！”沈歆语气惊喜，“谢谢你！”转身面朝着蓝色的液体。 液体涌动汇聚，化作一个和沈歆同样身高的人形。 沈歆心里升起一股格外的亲密感，就好像看到另一个自己。他慢慢伸出右手，液体人同时也伸出左手。 两只手碰到了一起。一种奇妙的缔结由心而生，很难用语言来形容。 似乎所有的心里话，不管好的坏的，沈歆都可以和它分享，这种感觉太棒了！ 只是眼下，不是说心里话的时候。 “我想调动盆里的水。”沈歆说，“请问你可以帮我吗？” …… 周峰给钟莉、许贝莹、胡绣依端来饮品，放到折叠桌上。 “谢谢你！”钟莉说道。 “莉姐客气了。” 几个人坐在遮阳下，边吃甜品边聊天，时不时扫一眼沈歆和多羽。 多羽断断续续瞪着花盆，已经有一个钟头。他腰酸背痛眼睛干涩，额头溢出细微的汗珠。 这怎么就是没动静呢？ “唉！动了动了！”多羽惊喜地喊出声。 绿色的长叶在微微颤抖着。 “哈哈！”周峰忍不住笑出声，是他操纵气流吹动叶子。 多羽随即反应过来，“你怎么这样啊！” 周峰自顾自地说，“莹姐做的蛋糕真好吃呀！” “怎么就是不动啊！”多羽无可奈何地说，转头看向身边人。 阳光的颜色抹在沈歆脸颊上，他闭眼将近一个钟头，该不会已经睡着了？ “莹姐，这样让他们自己琢磨，真的能行吗？”胡绣依有些困惑，“帮他们引导不是更快吗？” 许贝莹轻声说，“给他们点时间，试着用自己的方式来引导魔力。” 周峰微微皱眉，压低语气，“多羽就没静下心来，一直在嘀咕，这怎么引导？” “那是本性。”许贝莹说，“最迟到傍晚，如果依旧没有成功，那就出手帮他们。” “我们防止魔力失控就好。”钟莉翻着一本书，“其他事交给他们自己……咦？”她合上手中的书本，视线看向沈歆，“有魔力的波动。” 沈歆睁开双眼，原先暗淡无光的眸子，此刻变得清澈明亮。他稍稍抬起右手，手心朝向水盆。 盆里的水竟开始微微颤动起来，一滴滴水珠从水面升起，又落了下去。 胡绣依立即站起身，惊喜又紧张地注视着沈歆。 “果然有天赋啊！”钟莉轻声感叹。只见沈歆手心里几粒蓝色的亮光一闪而过。 盆里涌出一股细细的水流，汇聚形成波光涌动地水球。沈歆抬起右手，水球静静悬浮在他的手心上方。 “成功啦！”胡绣依走到沈歆身边，笑意盈盈，“很厉害嘛！”水球涌动的波光，折射到两人的脸上。 多羽忍不住问，“沈歆，你怎么做到的？” “和体内的魔力交流好，让它帮你。”沈歆笑着说。他心思一动，水球化作水流，绕着胡绣依轻轻地旋转。 ‘啪！’多羽双手合十，直接喊出声来，“魔力魔力，让这束花儿跳起舞来吧！” “不是这样，你得在心里——” 沈歆话卡在喉咙里，因为那束花儿真的左右摇摆起来了。 多羽面露出怀疑之色，不会是周峰在捉弄自己吧？ “魔力魔力，让花儿变大些吧！”他话音落下，花儿的绿叶和花瓣都在长大。 周峰难以置信地说，“这样也行？”他目光看向钟莉。 “我可没帮他哦！”钟莉笑了笑站起身，“恭喜你们顺利地运用魔力。” “接下来，我来教多羽一点基础的木系魔法运行规则。”钟莉说，“至于沈歆，胡绣依你带他去水潭那儿，学习起来要更方便些。” 许贝莹补充说道：“第一次引导魔力失控的风险偏高，以后的概率非常低。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去驱动使用，但记得一次不要用得太多，适当留点底，有利于快速恢复。” “好的，谢谢莉姐、莹姐的指导！”胡绣依感激地说道。 “谢谢你们的保护！”沈歆说。 钟莉扬扬手里的书，“我就看书喝茶，谈不上保护……之后遇到什么问题，及时联系。” “好的！” 许贝莹摆摆手，“那我们晚上在闵婼那儿见！” 几人约好，晚上在闵婼的居所聚餐。 “再见！” 沈歆意犹未尽操纵水流回到盆里。他吹了声口哨，咕咕鸟小跑来到身侧趴伏。 沈歆轻轻一翻，白色风衣摆动，稳稳坐在鸟背上，动作十分熟练。 咕咕鸟扑扇着翅膀飞起，随胡绣依离开了。 115 天赋 沈歆随着胡绣依向前飞，树林渐渐稀疏，很快视野变得开阔起来，不远处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风光秀丽，透蓝的湖水倒映着蓝天白云。绿荫的湖畔上，浅棕色的麋鹿在嬉戏奔跑。 沈歆心情格外的开心，高声地呼喊：“绣依，我会魔法啦！” 胡绣依甜甜地笑着，“知道啦！” 沈歆双手搭在嘴边，呈喇叭状，“以后我要保护你呀！” “好啊！”胡绣依开心地回应。阳光松松软软抹在少女的身上、翅膀上，如梦幻中的仙子。 两人落到湖畔边。沈歆拍拍咕咕鸟的脑袋，“去玩吧！” “咕咕！”灰色鸟儿扑扇两下翅膀，走开了。 胡绣依说道：“沈歆，我们下水吧！” “恩？”沈歆没有反应过来。就见胡绣依轻盈跑到水边，纵身跃进湖中。 “衣服不用脱吗？”沈歆连忙问。 胡绣依从水里冒出头来，“不用！”一股股水花涌动，将她的身体托举在水面上。 “哇，我可以这样吗？” “当然。” 沈歆兴奋地跑起来，纵身一跳，‘啪！’落水声响起，白色的水花在胡绣依身旁飞溅。 沈歆落入水中，睁开双眼上方的水面波光涌动。他试着吸气，并没有受到影响。 沈歆踩着水向上游，冒出头望向胡绣依，“没有窒息感，你释放魔法了吗？” “没啊，你对水已经有亲和力啦！” “这样吗？”沈歆故作思考。暗暗操纵着一小股水流，向胡绣依洒去。 就在这时，一个浪花直接就把沈歆卷了下去，“啊……唔噜！”他发出惊呼声。 小水流失去了控制落到水中，“就你还想偷袭我？”胡绣依得意地说。 没想到下一刻，沈歆竟在水流的簇拥下慢慢地升起，也站在湖面上。 胡绣依眼神发光，“你是怎么做到的，学的那么快？” “操纵着水进行压缩，增加密度呀！”沈歆说，“是这样吧？” 胡绣依给沈歆竖起大拇指，“控制力不错啊！签订契约后的引渡人，果然是妖孽般的存在。” “其实我想把水变成冰。”沈歆思索着说，“可是没什么反应，要变成冰快，应该是先降低温度吧？” “这样？”随着胡绣依话音落下，簇拥着她的水流全部结为冰晶。人站立在冰面上。 寒意迎面扑来，沈歆微微一个机灵，十分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做到的？” “你碰我一下试试。”胡绣依说。 沈歆试探着伸出手，接触到胡绣依胳膊的时候，竟有一种由寒冷引发的刺痛感。 只是一瞬间，刺痛感又消失了，触感和平常没有什么区别。沈歆收回手。 “魔法和物理不一样。不是去用外界的力量作用水，而是直接与魔力交流。” 胡绣依说，“你可以想象着魔力会化作冰晶的种子，落到哪儿，哪儿就会冻结成冰。” “换而言之，魔力就是我们的工具。”胡绣依说，“你多使用它，就知道哪些魔法能够实现，哪些不能…哪些会耗费大量的魔力，哪些消耗少作用却比较明显。” 沈歆心思微动，“那我试试看。”两人附近几米范围内，成百上千的小水珠升起。 胡绣依好奇地看着他，要汇聚成水球吗？忽然她黑色的眼眸里，星星的白色出现。 “雪花！”胡绣依难以置信地说道，眼前竟飘起了雪花。沈歆学的太快了，甚至可以用不可思议来形容！ 受到感受能力和魔力控制能力的制约，初学者很难变出雪花来，至少步入普通魔法师行列才行（魔法师序列最低级别）。 沈歆笑着说，“这雪花怎么样？” “你这几个小时的水平，快赶上我以前几个月的摸索了。”胡绣依说，“这不公平。” “真的假的啊！”沈歆有点不相信。 “应该是受到契约的影响比较大，站在我的肩膀上，才学的快。”胡绣依分析道。 “说不准，我就是传说中的魔法天才呢？”沈歆笑嘻嘻地。 “哼！会变雪花就是天才啊？那也太廉价了吧！”胡绣依轻哼一声，“那你试试，能不能在水里追上我。” 说完之后，胡绣依像鱼儿一样，轻盈跳起跃入水中。 “等等我！”沈歆也钻入水中。 几条鱼儿跟在胡绣依的身侧，她蓝色的秀发在水下微微闪动着荧光，游行的速度并不快，后者却追不上。 沈歆试着操纵水流，速度没有想象中的快，感受到非常强的阻力。 这是怎么回事？按理来说自己是水系，在水下不应该是如鱼得水吗？沈歆弄不明白。 操纵着水流，将身体向前推动的作用不明显，而且魔力消耗的非常快。 胡绣依停住动作，等着沈歆慢腾腾游过来，“怎么了？刚才还说自己是天才，现在我连魔力都没有，你都追不上我。” 不知道是不是沈歆的错觉，胡绣依入水后身上的衣服似乎变得更加修身了。 “奇怪了！怎么进入到水中后，操纵反而变得困难了，魔力消耗也非常大。”沈歆摸了摸脑袋。 “想不想知道原因？” “想！” “我教你有什么好处吗？” “晚上带你吃夜宵，我和多羽这两天发现了一家超级好吃的夜宵。” “一顿怕是不够吧？”胡绣依说。 “两顿，不能再多了！” “成交。”胡绣依得意地笑笑，“因为到了水下四周都是水，你能操纵水域变得非常广泛，注意力也变得分散不够集中。” 她顿了顿继续说，“简单来说，从一开始，你就要紧紧抓住一部分区域里的水，不要被广泛的水域影响到。” 沈歆眼神一亮，“是注意力被分散了！” 他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在身侧一小部分水域，然后施加魔力，试着操纵这部分区域里水流推动身体。速度明显变快。 但依旧有些力不从心，因为水流一旦开始活动，融入到其它的水域中，就找不到去哪儿了。 “我容易找不到操纵的水流去哪儿了。” “那你可以给它们上色呀！”胡绣依笑着说，“就像这样。” 她身旁一股淡紫色的水流轻轻涌动，“不就可以准确把握它们的位置了吗？” “我没想到，还可以这样啊！” “打开你的大脑将想象力释放出来。” 沈歆按照胡绣依的建议，一股淡红色的水流出现在水中，轻轻绕着他身体旋转。 沈歆忍不住夸赞道：“绣依，你太聪明了！” “那当然。”胡绣依说，“不过随着你感受能力和控制能力的提升，慢慢就会感知到水的流动，不需要标记色彩。不然发生战斗，有颜色的水就是在提醒对手。” 沈歆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正想着再练练。 对面胡绣依忽然脸色剧变，“我们赶紧走！”她不由分说拉起沈歆的手，如炮弹一般飞速向岸边蹿去。 湖面的波光突兀地消失，一道灰色的光芒，倾斜地没入到湖水中，伴随着刺耳的音爆声，激起一层层气泡。 眼看，胡绣依就要带着沈歆冲出湖面，可依旧晚了一步。 一道灰黑色的人影，拦住两人的去路。她缺了一只胳膊，双眼睛血红，看不清脸上的神情。 女子头顶有一顶白色的尖角，微微窜动着诡异的暗红色流光。身后的双翅是纯黑色。 尖锐甚至有些锋利的女声响起，“把鲜血和灵魂留下。”如同恶魔亮出了獠牙，撕咬着沈歆的双耳。 116 波折 夜魔！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新月森林？胡绣依神色绷紧，把沈歆拦在身后。来不及吟唱获得女神的祝福，她立即释放魔法。 靠近夜魔身边，一个巨大的漩涡快速地形成，似黑洞一样要将其吞噬。 夜魔脚下亮起一个红色冒着黑烟的魔法阵。她的长发随着水流涌动飘荡，身形却稳稳漂浮在水中，丝毫没受到漩涡的影响。 沈歆隐约猜到对面黑烟缠绕女子的身份，轻声说，“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胡绣依没有回答沈歆，抬起双手掌心亮起白霜。右侧的水域，显现出数十支锋利的冰箭，‘咻咻咻’直直地向夜魔刺去。 夜魔不慌不忙，侧身避开第一支冰箭。她右手手里亮起一把银色的短鞭，‘噼里啪啦！’挥动着，将袭来的冰箭不断地击碎。 胡绣依脚下亮起蓝色法阵，继续施法。冰箭刚射完，一张长满锋利锐齿的大嘴，突地显现出来将夜魔一口咬进嘴里。 接着全身遍布冰晶，形状似鳄鱼一般的水怪隐现出来。它身长约八、九米左右，大嘴里咀嚼着要将夜魔咬碎。深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胡绣依，眼神十分的讨好。 这是胡绣依的魔法变出来的吗，太厉害了！沈歆神色惊讶。 没等胡绣依松口气，十多米开外的冰鳄惨叫起来，“唔——” 几道白光如利刃一般，从它的嘴里、脑袋里波动出来，夜魔身形再次出现在水域中，冰鳄头部变成一块块碎冰，向水面浮去。 夜魔轻轻咳嗽着，“在这儿和水精灵战斗，真是一种糟糕的体验啊！” 丝丝血沫从她被划破的皮肤飘出。就在这时，夜魔身形突兀地消失。 胡绣依猛地将沈歆拉入怀中，一面冰盾挡住从背后袭来的夜魔。 “真小气啊！”夜魔语气尖锐，挥动鞭子打碎冰盾。迎接她的，是极为严寒的冰流。 夜魔迅速往后退，冰流直接将数十余米的水域地冻结起来。 “魔从。”夜魔语气低沉，她身形再次消失。 一只只黑色的怪物显现出来，低声嘶吼着朝着胡绣依和沈歆袭去。 一支支冰箭将游来的怪物刺穿。 胡绣依松了一口气，幸好这个夜魔并不强。 “那个夜魔去哪儿了？” 沈歆在她怀里问道。胡绣依连忙将其松开，“应该是逃走了。” “绣依你真厉害！”沈歆由衷佩服。 胡绣依正要说话，不由地睁大眼睛——夜魔出现在身侧，她竟然没逃！ 等胡绣依回过神，腹部遭到重击，人已经被击退数米。 夜魔单手抓住沈歆的脖颈，靠近自己的身体，语气得意，“抓到了。” 第二形态！胡绣依立即想到沈歆变成第二枚戒指，却失效了。夜魔脚下的红色阵法，有明显压制作用。 沈歆惊慌失措，大脑陷入空白。脖颈被夜魔咬住，血液在快速流失。 胡绣依神色焦急地大声喊，“用魔力保护自己！”她身形快向夜魔飞速靠近，背后一对冰晶翅膀显现出来。 呼喊声惊醒了沈歆，内心不住地呐喊着……救救我！ 他眉心的鱼鳞状印记显现出来，闪烁着星子般的亮光。 ‘轰隆！’一声巨响，沈歆身边水波剧烈地震动，夜魔没有防备直接被反弹了出去。 当夜魔止住身形，一把冰剑直接刺穿了她心脏的位置。 胡绣依面无表情看着她。 夜魔的表情先是不甘，紧接着眼中的猩红慢慢褪去，神色逐渐变得感激。 夜魔面部的一根根青筋消失，露出二十岁出头的少女模样，“谢谢你。”说完三个字后，眼神正在慢慢的失去光彩。 胡绣依神情错愕，立即松开手中的冰剑，“你！” 这个女孩该不会是—— 上方传来落水声，四、五个木精灵进入湖中，朝三人游了过来。“李潇！”带头一个人惊声呼喊着，看见少女胸口贯穿的冰剑，目龇欲裂！ 几个人很快就游到少女身边，“快，快把她带出水面。” 其中两个人来到胡绣依面前，抬手指着她，语气充满了怒意，“这都是你干的吗！” 沈歆游到胡绣依身边，皱着眉头看着两人，“我们杀了怪物有错吗？” “怪物？你ta妈才是怪物！” 男人抬手就向沈歆打来。 一道冰晶出现，挡住了对方的动作。 “实在抱歉，我不知道她被魔化了。”胡绣依低下头。 “她如果没命了，要你们偿命啊！”男人怒不可遏…… 几分钟后，沈歆和胡绣依站在绿荫的湖边。眼前除了刚才那四、五个人以外，还有十余个普通的精灵。 气氛异常的沉默。 一位少女躺在草地上，一动不动。几个男女半跪在她身侧。其中一个男人，匍匐在草地上崩溃地哭出声，“李潇，对不起…对不起啊！” 其余人的抽泣声此起彼伏。胡绣依脸色异常的苍白，沈歆紧紧握住她冰凉的手。 很快，新月森林保卫部的人，来到了河畔边。两位年长的木精灵，身穿黑色笔挺的制服。他们身后跟着七八位普通精灵。 “都跟我们回去调查吧！” …… 死去的少女名叫李潇，二十三岁，中级木系魔法精灵，参加任务后感染魔毒并未察觉，直到今早忽然爆发。 她的未婚夫王芽飞使用魔法将其束缚起来，等待大魔法精灵的救助。没想到李潇竟然自断一只胳膊逃走了。 “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现在也都清楚了。”年长的木精灵说道。 他叫覃慧明，是新月森林保卫部的大队长。 明亮的办公室内，在谭慧明办公桌的对面，沈歆和胡绣依并肩坐着，两人面前各有一杯茶水。 谭慧明浅浅地泯了口茶，“这件事情不怪你们，站在我的角度，更要感谢你们出手将她制服。” “被魔化的人即便救回来，没有再往上发展的可能，更何况她已经杀了两位普通的精灵。”谭慧明语气一顿，放下手中的茶杯。心想李潇的未婚夫，指不定也要感激两人，当然这话他不能说出来。 “就算她被救回来，即便有特权，也要面对长达数年的牢狱。” 谭慧明目光看向胡绣依，“说这么多，希望你们不要有压力和罪恶感。但也请尽量避免，和对方的家人、朋友发生冲突。” 胡绣依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哒哒哒！’敲门声响起。 “请进！”谭慧明说道。木门被推开，闵诺走了进来，“绣依，你们没事吧？” “没事儿。”胡绣依摇摇头。 谭慧明目光带着询问地看向闵婼，后者解释道：“我是他们的好朋友。” 谭慧明点点头，“之后如果还有什么事情，我们会向你们来了解，可以离开了。” 时间已经是下午五点。 沈歆三人来到保卫部的大厅，钟莉和许贝莹也在。 “没事吧？”钟莉上前拍拍胡绣依的肩膀，后者摇摇头。 这时候，四、五个人迎面走了过来，其中一个男子冷冷地说，“是你们夺走了李潇的生命！” “连朋友感染魔毒都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脸面来质问！”闵婼强势地说道。 对方看了她一眼并没有理会。目光从胡绣依、沈歆身上扫过，“我记住你们了。” 另外一个女孩语气比较激烈，“我们本来可以救她的，却被你直接给迫害了！”她抬手指着胡绣依。 “不要乱指人！”沈歆立即将手推开。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保卫部的守卫将两伙人分开。 许贝莹想说点什么，钟莉轻轻摇头阻止了。两人暂时没有理由去介入。 “何菁，高齐。”一声嘶哑的喊声传来，一个身穿浅咖啡色上衣的男人，从房间中走出。 他双眼通红无神头发凌乱，走起路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飞哥！”几个人聚到男子的身边，将他扶住，纷纷鼓励地说道：“一定要撑住啊！” “她走了，我怎么撑得住？”王芽飞语气嘶哑，嗓子已经哭破了。 “都怪他们！” 高齐憎恨地看着沈歆。 王芽飞看了眼沈歆，收回目光，“我累了，可以请你们帮我带上李潇回家吗？” “好的，好的！”两个人扶住王芽飞，另外几人就要进入房间。 保卫部的三、四个守卫挡住他们，语气很抱歉地说道：“死者的尸体暂时不能带走，实在对不住！” 大队长谭慧明走到大厅中，说道：“让他们带走吧，我们也跟着走一趟。” “是队长！”几位保卫人员让开身来。 “谢谢！”王芽飞轻声说道。 谭慧明点点头，目光看向沈歆几人，示意他们离开。沈歆朝王芽飞深深鞠躬，“实在抱歉，请节哀！” “一句抱歉就够了吗？”一人大声呵斥道。 王芽飞拉住那人摇了摇头，视线看向沈歆，“是我没照顾好她。” “飞哥，你别这样说。”身边人纷纷劝慰。 沈歆拉起胡绣依的手，毫不犹豫带着她离开大厅，走出了保卫部。 眼前，光影在树间交错，胡绣依低微的哽咽声传来。沈歆停住脚步，轻柔地将她拦入怀中…… 117 安静的雨（请求推荐支持！） 回到木屋后，沈歆和胡绣依相邻坐下。少女脸色微红，低头默默地吃菜。 晚餐是由周峰和多羽精心准备的，凉菜、素菜、荤菜一桌都堆满了。 十余个孩子坐在长桌边，手里有拿筷子的，有拿刀叉的……边打闹，边把好吃的菜往碗里夹。 场面热闹过头，显得有些十分地吵闹。 闵婼应接不暇，“吴佳阳，你老实点！” “你们几个不准欺负米舟！” 米舟是最小的一个男孩。身边两个男孩和他抢菜，捉弄他。 等孩子们吃完饭，闵婼让吴佳阳带着他们出去玩会儿，总算安静下来了。 “绣依，这件事你不要放在心上。”钟莉说，“魔化后已经长出角，就算大魔法精灵过去，也很难救回来了。” 许贝莹劝慰道：“而且没有你们去阻止，会有更多的人受伤。” “我明白的。” “你的失落全都写在脸上了。”闵诺说。 胡绣依将筷子搭在碗边，“我夺走了她的生命。” “不然等她吸干沈歆的血吗？”闵婼看向沈歆。 后者经过治疗，脖颈还有两点浅浅的咬痕。 周峰接过话，“你保护了沈歆，也保护了湖水下居住的人。” “自卫反击有错吗？他们的人就是命，合着我们的人就不是命吗？哪有这种道理！”多羽不满地说。 周峰说，“估计调查后，陪着那个李潇一起出任务的几个人，会受到处罚。” 几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沈歆和胡绣依插不上话。 新月森林极少有夜魔能跑进来，遇上魔化后人的概率就更低了，可以说百年难遇。谁也没料到两人去练习魔法，会遇上那样的事，就像捅了马蜂窝。 “如何去处理魔化后的人，是大家最不想去面对的。”钟莉说，“毕竟他曾经是我们之间的一员。” 沈歆不由地摸摸脖颈，自己该不会被感染了吧？ “你别担心，感染不是通过身体接触，我也检查过你的身体。” 钟莉解释道：“魔化是一种高级魔咒精神攻击。种了魔咒之后，一般会噩梦频发，魔力被浊气污染，意志力薄弱的人很快就会迷失自己。” “也许，今天在这儿的其中一员，以后也会被魔化。”钟莉看着大家，“大家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场面陷入短暂的安静，孩子们的嬉笑声从门外传来。 “事情发生了，就得去面对。”钟莉双肘搭在桌上，双手手指交叉，“明天她的家人、朋友，可能会过来找你们。” “还怕了他们不成？”多羽说，“你看，沈歆被咬伤，胡绣依也受了伤……我们才是受害者啊！” 多羽摆明了态度，就是站在沈歆和胡绣依这边。 “你们不会孤立无援。”闵婼拍拍胸脯，“有我在，请放心！” 周峰理所当然地说，“队友碰到这种事情，我总不能袖手旁观吧？” 钟莉感叹地说道：“真羡慕你们这个温暖的团队。” “欢迎莉姐加入啊！”多羽笑着说。 钟莉摆摆手，“我可没冲劲了。”她顿了顿接着说，“你们能站在他两的身后是好，但也一定要记住——” “这件事双方都是受害者。”钟莉站起身来，“无论过程如何从结果来说，那个女孩失去了生命，希望能有更多的换位感受……我们回头再见！小闵，如果发生了什么及时联系。” 送走了钟莉和许贝莹。几个人就此事继续讨论着。 沈歆见胡绣依脸色渐渐恢复常态，也松了一口气。 想到明天有可能要面对人事，脑袋有点隐隐作痛。要是能把明天直接跳过去该多好！ “姐姐！”一个小女孩跑进屋里，“外面起风啦！” 几个人停下谈话，才发觉屋外树叶被风吹得哗啦啦作响。闵婼立即走出屋外，把一群孩子叫回屋内。 要变天了。 等孩子回到屋内，再次变得闹哄哄地。 胡绣依凑在沈歆耳边，低声说，“我想出去走走。” 沈歆和几人打了声招呼。 “不过最好别走远。”闵婼建议道。 “好的。” …… 天上没有星星，森林里处处是灯火。风儿吹得树枝摇来晃去，路灯也在轻轻晃动着。 沈歆牵住胡绣依的手，一边慢走一边说，“幸好有你在啊！” “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胡绣依语气有些犹豫，“这是我们两个的秘密。” “什么？”沈歆好奇地看着对方的侧脸。 “在冰剑刺穿她心脏的时候，我知道那个女孩是被魔化的。”胡绣依语气有点闷。 “嗯？” “我并没有完全刺中她心脏的位置，稍稍偏了一点。”胡绣依说，“也就是说并不致命。” “就算是偏了一点。”沈歆不明白胡绣依的意思，“刺中心脏还不致命，那她是怎么死的？” “寒冰加剧毒。”胡绣依说，“如果我停手，两三秒的时间，也许她就能活下来。” “剧毒？” “水系、木系、土系、幻系等等都有少数含有剧毒的魔法。”胡绣依解释道。 “我在冰剑上施加的魔法，温度越低毒素越具有活性。心脏被冰冻住后，直接被活跃的毒素破坏了。” 刻板的印象中，只有那些邪恶的人才会使用毒术。沈歆没想到精灵的魔法竟然含有剧毒。 “看到她锐齿咬到你脖颈上的时候，我有些失控了。”胡绣依轻声说，“甚至在知道她是精灵后的一两秒内，也没收手……” “我以为自己是一个善良的人。没想到，那一刻是那么的残忍无情！” 胡绣依望着摇摆的树枝。沈歆停住步子，下意识想抱抱她。 胡绣依松开手，挡住了他的动作。沈歆神色变得异常尴尬，感觉自己像是乘机占便宜似的。 “抱歉……”沈歆说。 胡绣依摇摇头，“你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 少女觉得自己变了，变得非常在乎一个人。她很想知道，此刻对方的感受是否和自己一样。 “你刚才说的那些是假设，并不成立。况且再善良的人，我相信内心都有一只小魔鬼。” 沈歆见胡绣依表情变得微妙，看来是自己的话说到她心坎上了。 “我被那个魔化的人劫走。”沈歆说，“我们两是契约关系，我死翘翘，你也完蛋了！肯定要拼命啊！” “契约关系吗？”胡绣依思索着。 “对啊！换做是我，我也会拼命去救你。”沈歆说，“只是我现在才刚开学……不过你也看到，我今天下午的表现了！迟早有一天我会学会很厉害的魔法，不用你来保护我，那时候——” “沈歆。”胡绣依打断了他的话，“我想一个人静静。” 沈歆懵懵地看着少女，这聊得好好的，怎么忽然赶人走？ 胡绣依放缓语气，“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我需要点时间来理理。” 沈歆轻声说，“快下雨了，你一个人在外面我不放心。” “你也保护不了我。”胡绣依有点小脾气地说。 这话就有点扎心了，威力也很大。沈歆停住脚步，“那好，我先回去了。” 胡绣依，你小看人，就算不睡觉熬通宵，我也要学会超级厉害的魔法！ 沈歆转过身就走，背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他的衣服被一只手从身后拉住了。 “笨蛋！”胡绣依轻声说。 就在这时，雨水‘滴滴哒哒’翻滚落在叶子上。林里的鸟儿配合着雨声，‘啾叽叽’低低地鸣叫着。 路灯的光芒变得雾蒙蒙的，零星雨粒淘气地跑到沈歆脸上，凉丝丝的。 他嘴角扬起一丝温柔的弧度。 “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118 资质 接下来一周，李潇的亲人并没有找上门来，沈歆心始终悬着。 新月森林保卫部的人，三番五次前来了解情况。 胡绣依往常的可爱与活力少了许多，一板一眼地教沈歆魔法。很快，沈歆就能释放比较基础的保护魔法。 多羽由闵婼来教，他非常卖力地学，不仅会一些基础的保护魔法，而且有一定概率能和植物进行简单的交流。 沈歆是水系，也尝试过和鱼儿交流，但没有成功。 入秋了，接连数日天气阴沉沉的，森林中整天弥漫着朦胧的雾气，显得十分的神秘。 据闵婼说，大雾天气还要持续一段时间。这些日子里，沈歆观察下来，周峰大概是最悠闲的人。 偶尔周峰会心血来潮给众人做吃的。其余大部分的时间，懒懒地躺在靠椅上，盖上一层薄毯，泡一杯温茶很是惬意。 白天，沈歆和胡绣依相处的时间多一点。大多数时间，沈歆和胡绣依各练各的。 沈歆按照要求，一个基础的冰盾，他多次反复练习。直到释放熟练后，才演示给胡绣依看。后者再给沈歆提改进的意见。 从晚上七点开始，胡绣依会练习一个小时的舞蹈。剩下的时间，全身心地钻研魔法。 这时候，沈歆只能自己琢磨。他的思绪时不时被动听的琴声吸引走——是闵婼在练钢琴。后来渐渐习惯了琴声，甚至听不到时候，有点念念不忘。 遇上周末，孩子们从学校回来，沈歆会与他们开心的嬉闹。闵婼不厌其烦地教孩子们弹琴。 每天睡前，沈歆和多羽有短暂的交流时间，互相给对方展示新学的魔法。 虽然两人归属的魔法体系不同，也发现不少的共同点，受益匪浅。 眼下，多羽撤去魔力，原本野蛮生长变成盾形的藤蔓，渐渐缩小变成一颗小豆芽，安静的躺在他的手心里。 沈歆真诚地称赞，“厉害厉害！” “你的冰盾更酷啊！”多羽笑得灿烂，“不过…幸好我激活的是木系，有闵婼教我。” 他压低语气，“感觉最近和她距离近了。” “那得恭喜你。” “我还想跟着她学钢琴。”多羽说。 沈歆疑惑地问，“你喜欢弹琴吗？” “想多一点共同语言。” “那就试试呗！” 第二天，多羽向闵婼提出了跟随她学琴的想法，被后者拒绝了。 “我没时间教，并且你现在的重心应该是学习魔法。”闵婼语气认真，“以后有空再说。” …… 李潇的事情似乎翻篇了，沈歆这样想着。 终于在两周后，她的父亲、几个亲戚朋友随着四名保卫部人员找上门来。 经过周密的调查，保卫部确认李潇当时处于完全失控状态，沈歆、胡绣依是正当的自卫反击，没有违反条约。 沈歆两人与李潇的父亲进行了交流，过程比较平静。没有发生矛盾和冲突，也没有涉及到赔偿。 “她生前像你一样。” 李潇的父亲注视着胡绣依，神色十分的伤感。 “实在是抱歉了！”胡绣依低下了头。 “怨不了你们……只怪她那个混账未婚夫，没有保护好她！”男人骂道：“现在倒好，我女儿离开了，他就一走了之，找不到人了。” 谭慧明补充说，“李潇的未婚夫王芽飞，昨晚失踪了，还在寻找。” 临走前，谭慧明补充了一句：“请你们提高警惕。如果碰上王芽飞，在能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请尽量保持克制。”后面这句话是对胡绣依说的。 沈歆猜测他可能知道，胡绣依对魔化的李潇没留后手。 一行人来的匆忙，去的也匆匆。 “这几天别走远了。”闵婼叮嘱道：“就在房屋附近练练魔法吧！” 胡绣依应声，“等会儿，我得去一趟魔法资质考核部。” “你要晋级了？”闵婼有些惊讶，“是高级吗？” 胡绣依可比她小了四岁，还不到十九岁。 胡绣依点点头。 闵诺不免有点惭愧，周峰已经是高级，胡绣依马上也要晋升，自己总不能拖后腿吧？ “我和你一起去晋升高级。”闵诺说。 她看向沈歆和多羽，“你们两可以尝试晋升小魔法师。” “才刚接触两周，会不会太着急了。”胡绣依说道。 “试试吧！”闵婼挺期待沈歆和多羽的表现。 沈歆问，“有些什么要求呢？” “去晋升自然会知道。”闵婼说，“如果你们能成为小魔法师，就有资格守护初级幻境，获得的奖励多比扮演人要多。” 多羽眼神一亮，“那我们能创造幻境小世界吗？” 闵婼摇摇头，“只有精灵才能创造……周峰去哪了，怎么今天没见他？” “说出去旅游透透气，过几天回来。”多羽回应，“具体没说去哪。” 闵诺皱起眉，周峰并没有跟她提起过，语气有点玩味，“他可真能放心把你丢在这里。” “他闲腻了。”多羽如实说。 一声不吭就跑出去，确实是周峰的风格，闵婼克制住立即给他通视频的冲动，“那我们出发吧！” 魔法资质考核部位于新月森林的中央，椭圆形的木屋处于一颗巨大古树的中段部分。 先是闵婼参加考核，有两位考官，现场将被实时的记录下来。 沈歆三个人在一旁观看。闵婼按照考官的要求释放魔法，攻击事先准备好的靶子，进行评分。 最后进入一台仪器内检测身体的各项数值，综合评分为89分。整个过程不到二十分钟，闵婼顺利获得高级魔法师的资质。 轮到胡绣依，获得98的综合评分，非常的优秀。 几个人没料到，她想进一步冲击大魔法师的资质！ “你确定要尝试晋升大魔法师？”考官问。胡绣依这个年纪，能到高级相当不错了。 大多数特殊种族的精灵，到高级魔法师便止步不前。如果少女能成功晋升为大魔法师，将成为靠近顶尖的少数人。 “有把握吗？”闵婼问。 “试试吧！”胡绣依露出微笑，心跳开始加速。 脱离了哥哥的保护，与沈歆签订契约后，胡绣依把大多数时间放在研究魔法上，意外发现自己很有这方面天赋。 曾说过要成为大魔法师的话，不是一句口号。在幻境里的六十多天，她没怎么休息，努力更努力。高级魔法师的资质胜券在握，隐约触及大魔法的门槛。 胡绣依暗暗给自己打气，加油，你可以的！ 沈歆看出她有些紧张，鼓励道：“那就去拼一把，失败了也没什么。” “好！” 接下来的考核换了更大的房间，有宽敞的实战场地。增加了六位考官，只是考核的团队就有八个人。旁边有五十多个人观看。 在考核的队伍中，两位是六十岁出头的低维魔法精灵，三位是大魔法师，一位是普通的精灵，剩下两位是青色级别的引渡人。 主考官宣布大魔法师资质的考核的流程，先后有四个环节。 一是按照要求释放魔法，展示自己独创的魔法；二是实战，与大魔法师进行对抗，二十分钟内不落败便是成功；三是通过仪器的检测，达到相应的身体数值。 最后，如果能顺利通过考核，将授予大魔法师的光荣头衔，获得定制的法袍和一笔不菲的奖金。 “考核现在开始，所有人请保持安静！” 119 考核（一） 胡绣依神色紧张不安。 她身穿紫色的宽松长法袍，细密的黑色秀发披落在肩上。小腿由白色长袜包裹着，一双中帮的高跟黑鞋。 沈歆坐在观众席上，目不转睛看着少女。她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场地前方，显得有些渺小。 沈歆在心中许愿，一切会顺利的！ “开始吧！”主考官声音回荡在场地内。 圆形场地直径约六十米，木质的地板，中央有三、四个特制的人形木偶。 虽然是木偶，制作的材料较为特殊，即便高强度的魔法，一时也无法将其损坏。 胡绣依转身向中间走了几步。一对雪白的羽翼慢慢从她背后舒展开，夹杂着星星紫光闪耀的鳞片。 少女再次转过身面对众人，面色渐渐恢复平静。 “先展示魔法控制力。”主考官要求道。胡绣依轻轻点头，眼神变得非常专注。 沈歆不由地想起两人玩打地鼠游戏，她就是这样的神态。 只见胡绣依站立的位置，地上一笔一笔勾显现出蓝色偏紫的法阵。 不少人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雨水清新的气息。沈歆和多羽没有嗅觉，自然是感受不到。 哗啦啦的水声率先响起，紧接着一股股白色的水花从木板下涌现出来，围绕胡绣依身形交错着上升。 沈歆听到周围窃窃私语声，“就这样，我也可以。” “你行，你咋不去？” “我可不想浪费能量——哎呀！什么情况啊！” 房间内忽然大雨倾盆而下，沈歆瞬间被淋个通透。不少人条件反射，用魔法盾挡住了雨。 沈歆余光扫到刚才嘀咕的两个人，见他们头发、衣服也湿透了，不由地偷笑起来。 抱怨声响起，“什么嘛！就这控制力还敢考核大魔法师，真浪费时间！”这一道声音还没飘远，就被雨声带走了。 沈歆也想汇聚一块平面冰来挡雨，雨忽地止住，无数的雨丝停留空中，形成了奇异的一幕。 “嚯！”几声低低的惊叹，打破了片刻的安静。 透过雨幕，沈歆隐约看到胡绣依闭着双眼，她背后的羽翼在缓慢扇动。 紧接着，雨丝快速向胡绣依的方向汇聚，变成一条条模样各异晶莹剔透的“水鱼”，在空中游动。 这时沈歆惊讶地发现，潮湿的衣服上有一颗颗水珠汇聚，向上漂浮，转眼间衣服就干了。 四下响起兴奋地讨论声，考官席上的八个人也交头接耳。 多羽看向沈歆小声说，“看大家反应，胡绣依这一手，怕是不得了啊！” 闵婼瞅了多羽一眼，“她在短短几秒内，凝聚空气中的水元素，下一场大雨，说停就停收放自如。这已经是大魔法师的控制水准。” 主考官说道：“控制力考核通过，请你展示魔法，模仿或个人独创的都可以，然后对中央的木偶进行攻击，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进行评分。” 胡绣依微微一鞠躬。她身边环绕的数十条水鱼，四下散开缓缓在空中游动。个头比较大的鱼儿，身形有四、五米长，蓝色的眼珠转来转去，嘴里长出锋利的锐齿。 当大鱼游动在沈歆的前方，嘴里的锐齿反射着亮光。 沈歆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咕噜！’鱼儿发出轻响，吐了一个水泡泡。 只见胡绣依脚下的魔法阵消失，背后的翅膀扇动着，将她带到半空中。眉心鱼鳞印记微弱的闪动着光彩。 胡绣依黑色秀发化为蓝色，简洁地说出四个字，“凝聚水线。”一条条鱼儿，迅速向中央的人形木偶游去。 是要撕咬撞击吗？沈歆疑惑地想到。 只见稍小一点的鱼儿，直接撞击到木偶身上——然后便碎了。 体型较大的鱼儿，似乎想将整个木偶吞下，用牙齿撕咬，看上去十分的卖力。 众人表情变得奇怪，少女释放的魔法平淡无奇，对木偶毫无作用。眼看大鱼锋利的牙齿已经折断，掉到地上化作水流。 空中鱼的数量由几十条，变到十余条，再到退减到几条……最后唯独剩下一条小鱼儿。 小鱼儿望了望胡绣依的方向，显得有点无辜。它又看看众人，接着身形直接落到地上，‘啪’的一声砸成水花散开。 “什么呀！这是无力回天自杀吗？” “连鱼都放弃了。” 沈歆听到语调奇怪的议论声，见胡绣依静静悬浮在空中，没有反应。 他轻声向闵婼问，“这是什么魔法？” “我没看懂。”闵婼实话实说。 “是失败了吗？”多羽问。 “不知道。” 就在大家不明所以的时候，胡绣依睁开双眼，嫣然一笑，“好了！”她朝着沈歆调皮地眨眨眼。 场地上的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时，除了两位地维精灵，考核席座位的其他人均站起身，惊诧地望着场地中央—— 四、五个魔偶竟然如沙子堆积的，坍塌了下去，变成四、五堆细细的浅黄色木屑。 “厉害！”主考核官轻声赞扬。他名叫莫军，是木系的低维精灵，身穿暗红色的法袍。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部分人都知道，木偶很难被破坏，更别说直接被摧毁成残渣。 莫军轻声问，“你签订契约了？”胡绣依展示出来的魔法非常具有攻击性，或者说毁灭性。 胡绣依从半空中落到地上，“是的，和引渡人签订了契约。”背后的翅膀消失了。 另外一位考官问，“你是怎么做到的，让木偶变成碎屑？” “精确的控制。”胡绣依回应，“有极少的水渗透进木偶的体内。” 考官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水直接在体内将其搅碎了？可这样做，外面应该是完好无损的啊。” “渗透是第一步。”胡绣依解释，“第二步是里应外合，体内和体外的水形成极为纤细的水线，将木偶进行多次交叉切割。” 原来如此，几位考官眼里满满的惊艳之色。此时就算胡绣依把原理说出来，也暂时没有那样精准的控制力去实现。 考核席的几人带头鼓掌，观众席也拍手称赞，掌声稀稀拉拉飘了小会儿。 沈歆不知道胡绣依所说的控制力到底有多厉害，但是很清楚她刚释放魔法意味着什么，如果对手是人…… 两位考官建议道：“主考官，这恐怕没必要再进行大魔法师的对抗了。”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的。”莫军喝了口茶水，“黄剑，你和她练练看。” 被叫到名的考官脸色有些不自然，胡绣依的魔法太具有攻击性了，实在是吓人啊！ 黄剑虽谈不上害怕，但也并不想去面对她，这很容易让自己受伤。 “恭喜你，进入第二项考核，与大魔法师进行对抗。”莫军宣布道：“全程都在录像，请双方注意分寸谨慎选择释放的魔法，点到为止。” 120 大魔法师 黄剑离开考官席，踏着光亮的白色尖头皮鞋，走到胡绣依身前大概五、六米的位置止住脚步。 他理了理灰色正装的衣领，用询问的语气问，“小姑娘，这是你第一次尝试晋级吗？” “是的，考官。”胡绣依神色难免有些紧张。 “上一轮的表现很不错，你今年多大了？” “感觉做的不够好。”胡绣依说，“我快十九岁了。” 十九岁？真年轻啊！ 黄剑眉头一挑，自己四十一了。 魔法师的级别越往上走，越需要个人的天赋和悟性，当然与努力和积累也成正比的。 即便晋升了也不是一劳永逸的事，每天都要坚持练习和钻研，否则级别还有可能跌落。 除了小魔法师和中级魔法师，再往上的魔法师级别，每过一段时间，都要进行复核测评的。 黄剑想起原先，自己三十岁出头的时候，成功晋升大魔法师。也努力往上冲击过低纬魔法师，失败了三次，最后一次险些失控。 对自己来说，现在能保持大魔法师的级别已经不容易了，能挨过五十五岁最后一次复核，便万事大吉。 “开始吧！”主考官莫军催促道。 沈歆低声喊道：“加油啊！绣依！”胡绣依看向他，露出笑靥。 黄剑提醒道：“我比你大，但考核不会放水。” “好的。”胡绣依话音刚落，对面的人突兀地消失了。 是幻系的魔法吗？胡绣依这样想着。她眼神一凝，身形迅捷地向后几个空翻。 只听‘噗嗤噗嗤’的轻响，顺着胡绣依空翻过的地面，刺出数根锋利的绿色突刺。 突刺出现的速度越来越快，胡绣依干脆飞到空中。几根突刺变成藤蔓向上延伸，仍然穷追不舍。 胡绣依冷哼一声，一圈冰霜浮现她身边。藤蔓刚接触到冰霜，便被冻住了。 “胡绣依的对手呢？” 沈歆向闵婼问。 “那位考官是木系精灵，身形融入到木地板中了。” 闵婼尝试着去寻找魔法师具体的位置，却发现整个场地都有木系魔力调动的气息。 只见场地的地板蹿出一颗颗绿色的树苗，快速地长大，很快便绿树成荫枝繁叶茂，生长却并没有停下来，形成丛林，似乎要将整片场地都占满。 胡绣依的身影被浓密的枝叶遮挡住，树叶沙沙作响，树干在不停地晃动。 观众席上的众人张望着，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胡绣依还好吗？沈歆皱着眉。 这时，一股寒流扑面而来。场地中，整片丛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冰，像是寒冬忽然降临一般。 绿叶和树干都被冰冻住，灯光的照耀下，整片树林亮晶晶的，美轮美奂。 众人来不及惊叹，四下‘卡擦擦’清脆的响声接连不断响起，冰层竟然破碎了，树枝突破了出来！ “木系魔法擅长束缚，也伴随着危险的毒素。”闵婼神色担忧，“绣依恐怕是被困在里面了。” “会受伤吗？”沈歆不安地问。他没有察觉到少量的冰化作水，向周边快速蔓延，顺着观众席的台阶逆流而上。 “不知道。” “这不是考核嘛！”多羽说，“怎么看起来心惊胆战的？” “是对抗不是测试。”闵婼说，“但双方会注意分寸，不会出现重伤或者死亡的情况。” 眼下场地里，树身上的冰大多都碎了。忽然传出少女低呵声，树林被硬生生破开一条路来。 胡绣依的身形出现在众人面前，她手里斜握着一把长冰剑。 藤蔓不断地袭来，没空当让胡绣依凝结大型的魔法，似乎只能疲于应付。 主考官莫军轻轻摇头，照这个趋势下去，黄剑下一波魔法准备好，胡绣依就要落败了。 树木的数量众多，胡绣依不太可能依靠精准的控制力，来进行大面积的毁灭性破坏。 黄剑隐藏起身形，可能也是思考到这一点。 “胡绣依必须找到考官隐藏的位置。”闵婼说，“我能感受到木元素魔力正在快速地集结，恐怕——” 她话还没有说完，只见场地中的树木变得干枯，一颗接一颗‘轰隆轰隆’倒地，融入到一个的绿色阵法中。 胡绣依忽然猛地掷出手中的冰剑，犹如一道流光，将考官席黄剑原先坐的空木桌，刺了个通透。 有那么两秒钟的时间，场地中的绿色魔法阵似乎是卡顿了。光芒稍稍变暗没有吸收枯木，转眼间再次恢复正常。 胡绣依直勾勾地盯着冰剑，不慌不忙吐出四个字，“凝聚水线。” 黄剑的身形立即显现出来，他人竟然就坐在桌子后方的座椅上。 被发现了！黄剑察觉到浓浓的危机感，身体连忙向右上方跃起。没入到桌里的冰剑，原位置旋转起来，如风车似得，直接连桌带椅切成两半。 这动静把后面的几位观众吓得慌乱地起身躲避。只见旋转中的飞剑转动方向，朝着空中的黄剑切去。 一根根阻拦的藤蔓都被切碎。冰剑向前飞行的速度变慢。 “步步生莲！”黄剑说道。 眼看他身形失重，就要落到地上，绿色的法阵中飘出两朵绽放的白莲花接住了他。 随着黄剑继续往前走，一朵朵莲花飞出隐现在空中。 旋转的冰剑切到一朵花，身形被挡住微微在颤抖，‘卡擦！’清脆的一声响，冰剑折断了！ “小姑娘，你可以认输了。”黄剑语气平静。 树木完全没入到阵法中，数十朵白莲静静漂浮，慢慢翻转花心朝向胡绣依所在的位置。一束束粉色流光从花心激射出来，光电般向胡绣依袭去！ 一道道冰盾出现在少女身前，可在粉色流光面前，就如同薄纸一样，要么被刺穿，要么被直接引爆！ 胡绣依连忙躲避，紫色的法袍被流光刺中，定在地上。少女身形如水一般，塌落到地上。 紧接着，法袍被粉色流光引爆，碎布伴着水花纷飞！ 场面变得非常安静，大家屏息凝神，目不转睛盯着场地。 消失了？ 黄剑神色一愣，身后转来细微的响动，白莲迅速调整方向，粉色流光朝着发出响动的位置射去。 一个蓝色小水人刚成形，便被流光刺破。这时，另外一个地方又出现一个水人……很快，黄剑陷入僵局，他不由地想起先前的自己所采取的战术。 少女是在模仿！ 黄剑反应过来，立即停下攻击。 这次，小水人没有流光的破坏，顺利的长大，身高大约有一米三左右。 它嘴角上扬，手里捏起一个水球，蓝色的眼眸挑衅地看着黄剑。将水球向黄剑砸去，打在后者衣服上，和普通的水球没什么两样，毫无攻击力。 黄剑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小丫头在逗自己玩啊！ “还剩三分钟！” 莫军神色有点古怪。 黄剑怕是要栽了…… 小水人时不时丢一个没用的水球，三分钟转眼就过去了，黄剑还是没能找到胡绣依的位置。 “你通过了。”黄剑无奈地说，“出来吧！” “好的！”小水人开心地笑着，身形慢慢变大，化作了胡绣依的模样。 少女没了紫色的宽松法袍，穿着稍紧身的浅蓝色上衣，挺挺的胸脯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一条白色的短褶裙，黑色长袜衬托着修长的小腿。 胡绣依看向朝沈歆，露出安心的微笑。后者长长吐出一口气，精神总算放松下来。这才察觉到，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水。 闵婼语气十分感慨，“以后她就是大魔法！你真够幸运的。” 多羽掐住沈歆的脖颈，神色抓狂，“呀——我要附在你的身上啊！温柔又可爱，并且超级厉害！该死啊……为什么我没有遇见这样的精灵！” “松开……松开！快没气了！”沈歆乐呵呵地笑着，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 通过周密的仪器检测后，胡绣依各项数值达到了要求。正式授予称号，要等上一层部门确认，需要一点时间。 接下来，沈歆和多羽接下来进行小魔法的考核。 考官只有一位，是木系的高级魔法精灵。 简单的释放几个保护型的魔法，没有进行仪器检测，便顺利通过了。时间花的很少。 “这么简单的吗？”沈歆奇怪地说。 闵婼白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因为你很厉害呀！”胡绣依眼眸里闪烁着小星星。 “真的吗？”沈歆信以为真。 等沈歆一行人走出屋子。 男精灵考官小声嘀咕，“还不都是沾了精灵的光，这小子真他niang的幸运……才橙色级别啊，唉…也不知道看上他什么，我可比他帅多了。” 他取出一面镜子照了照，用细笔给自己画画眉，语气有点小开心，“那个叫闵婼的女孩好漂亮啊！刚才对着我笑了……哎呦呦，真好美！等会去查查她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121 邀请 傍晚，平缓的风流温柔地推开云层。 沈歆站在庭院的边缘，远远眺望着天空。一缕缕霞光，从上空跌落到雾气腾腾的森林中，显现出奇异的色彩。 胡绣依站在沈歆身边，她的耳际几丝黑色的秀发在轻轻飘动。女孩双眼微眯，右手扶着木制的围栏，左手自然垂落，享受着宁静的时光。 ‘啾啾啾！’不远处传来飞鸟悠长的鸣叫声。胡绣依睁开双眼。 稀薄的雾中，四只红白色的鸟儿身形渐渐隐现出来，每只鸟的背上，托坐着一个人。 随着距离接近，沈歆看清面孔，分别是钟莉和许贝莹，还有另外一男一女。沈歆看见那个女孩的面孔，不免惊讶。 “沈歆，好久不见啊！”啡斐笑着打招呼。 鸟儿落地后，她麻溜地翻下身，看向胡绣依说，“水精灵大人好！” “你好！”胡绣依浅浅一笑。 “你们认识？”许贝莹问。 沈歆解释道：“不久前在幻境里见到过。” 几人寒暄了几句。啡斐和许贝莹关系很好。 钟莉看向胡绣依，“恭喜你晋升大魔法师！” “谢谢莉姐！” “年纪轻轻，真不得了啊！”钟莉由衷地佩服。 “莉姐，我们进屋吧！”胡绣依引导着几人，“闵婼姐姐已经准备好晚餐了。” “好的。” 走进屋子里，就见多羽一左一右分别抬着一份牛肉凉片，一份空心炒菜。 “莉姐、莹姐好！” 当多羽注意到啡斐，不由地喊出声，“学姐！” “你好呀，又见面了！”啡斐笑着说，“你叫我的名字就好，现在可不是学姐。” 闵婼从厨房走出，双手端着大份的白菜园子豆腐汤，“莹姐，你们来啦，赶紧坐下吧！” 几人纷纷入座。屋子里没孩子们在，沈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大概是肆无忌惮的欢声笑语。 “来，给你们介绍一下。” 钟莉手掌朝向四十岁出头的男精灵，“李宇，人称宇大头，光系大魔法精灵。” “光系？”沈歆语气疑惑，第一次听到这个系别。 “以后发光发亮的活儿，就交给我吧！”李宇开玩笑地说，“呀！钟莉，我的外号就不用介绍了吧！” 许贝莹接过话，看向穿着咖啡色的连衣裙少女，“这位想必不用我多说。” “你们好！我叫啡斐，是宇大头的正式合同引渡人。”啡斐站起身自我介绍道：“之前见过水精灵大人，还有沈歆和多羽。” 沈歆听她这么介绍自己，不由地想起胡绣依有一位正式合同的引渡人，直到现在还没见过面。 “幸会幸会，大家边吃边聊！”闵婼将一份卖相不佳的番茄炒蛋推到沈歆面前，“这是你好哥们做的菜，你先给大家试试毒。” “队长，什么叫试毒嘛？”多羽立即说，“我好长时间没做菜，特意为大家准备的！你们别看它丑，味道绝对不差…你尝尝看！”他一脸期待地注视着沈歆。 沈歆仔细打量暗黑色的番茄鸡蛋，抬起头语气认真，“我能拒绝你的好意吗？” “哈哈哈！”闵婼忍不住笑起来，“你做的这玩意儿，雪哩都不会看一眼。” 雪哩点点头表示赞同，“唔唔！”它眼神直勾勾盯着牛肉片。 胡绣依夹了几片，放在它小盘子里，“吃吧吃吧！” 见没人吃自己做的那盘菜，多羽把菜挪到自己面前来，眉毛挤到了一起，十分的难过。 看他可怜的模样，沈歆用竹筷夾了零星番茄，“行吧，那我尝尝。” “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件正事，要和你们商量。” 钟莉看向闵婼，放下手中的筷子。 “嗯？莉姐你说。”闵婼夾了些许菜放在钟莉的碗里，“尝尝这个。” “谢谢！”钟莉说：“我想邀请你的团队，参加下一次的心声开启。” 见闵婼露出疑惑之色，钟莉解释道：“我和贝莹作为开启人，许愿人有点特殊，是七位八到十二岁的孩子。” “实现孩子们的心愿吗？”闵婼语气变得惊喜。 “是的。” “真的可以吗？”闵婼有点不相信。 孩子们的心愿，和成年人的心愿有非常大的区别。成年人的心愿难免显得沉重，带有遗憾的味道。 孩子们的简单纯粹，多数向往着未来。 “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以扮演人兼保护人的角色加入进来。”钟莉说道。 “创造这块我们不参与吗？”胡绣依问。 “不参与的。” 胡绣依眼神一亮，“作为扮演人参与到孩子们的心愿中？” “是的。” 胡绣依听哥哥说过，孩子们的心愿，精灵可以作为扮演人参与，之前一直没有机会。 “另外开启的是高级心声场地。”钟莉和许贝莹对视一眼，“这次我们打算去光之城。” “高级心声场地？”沈歆重复道：“我们有资格去参加吗？” 他了解过，高级心声场地对引渡人要求比较高，仅仅级别方面就要绿色及绿色以上。 闵婼说，“高级心声场地，好像只有光之城、月歌、欢落三座主城有。” “如果沈歆你单独参加，确实没有资格。”钟莉语气一顿，看向胡绣依，“现在你们是以团队的形式参加，并且有一位大魔法师，问题不大。” “不到十天心声就要开启。”许贝莹说，“我们打算两天后启程，前往光之城……胡绣依，你可以顺路去看看房子位置在哪儿。” 沈歆看向胡绣依，“什么房子？” “成为大魔法师，会奖励一套房产，得本人去光之城领取的。”闵婼说。 多羽连忙咽下嘴里的菜，“那我们成为小魔法，奖励去哪儿领取。” “你想要什么？”闵婼瞅着多羽。 沈歆埋头吃饭，时不时给胡绣依夾点菜。 多羽避开闵婼的视线，羡慕地看着沈歆两人，弱弱地说，“就奖励一个精灵老婆好了，要求不高。” “做梦吧——你！” 钟莉说，“闵婼，这件事情你最迟明晚要给我答复。” “莉姐，我现在就同意。” “我也同意。” 胡绣依见沈歆一个劲给自己夹菜，碗里的菜都成小山堆了。她也给沈歆夾菜，比谁的速度快！ 闵婼语气无奈，“你们两悠着点…又不是小孩。” 她目光看向钟莉，“周峰没回来，等会儿我问问他的想法。” 多羽提醒道：“队长，我和沈歆还没说话呢！” 闵婼神色奇怪，“你们什么时候有话语权了？” 沈歆笑嘻嘻地说，“我们家啊……胡绣依做主！” “呀！”胡绣依脸色通红，“赶紧吃你的菜！”她护住自己的碗。 啡斐表情惊讶，“沈歆，你和水精灵大人的关系——” “正如你所见。”沈歆浅浅一笑。 闵婼与周峰视频通话。 这家伙还真在海边度假，紫红色的浪花一朵朵，海浪呼啦啦轻响。 远处夕阳如血，周峰坐在躺椅上，手里举着一杯红色饮品，轻轻晃了晃，“美丽的女士，怎么了？” “讲正事。” 闵婼把模式调到公开，将钟莉邀请的事说了。 “同意，我明晚就回来！” …… 两日后，一行人聚集在草地上整装待发。旁边有一台橄榄型的飞行器，三十余米宽大的羽翼，空间足够乘坐二十人。 闵婼这次没带上吴佳阳和张亭婷。 钟莉询问道：“还有谁没来吗？” “莉姐，是我的正式合同引渡人，他马上到。”胡绣依语气带着歉意。 “男的…女的？” 多羽问出沈歆想问的问题。 “男的——他来了。”胡绣依抬起手朝远处挥了挥，一个人的身影正在快速地靠近。 “刘畅在这边，快点儿！” 122 刘畅 沈歆看向远处小跑过来的男子。他上衣是一件灰白色针织毛衣，白色格子线的休闲收腿裤，一双黑色的休闲鞋。整体穿得十分讲究。 “实在抱歉，我来迟了……”刘畅边说边向众人深深鞠了一躬。他戴着银色的镜框，身后斜挂着米白色的皮革吉他包。 多羽凑到沈歆耳边，用奇怪的语调说，“配上灰色的短发，这人太有气质了！” 沈歆没有应声，侧目看向胡绣依。后者眼眸弯成小月牙，笑嘻嘻地看着刘畅…… 飞行器中，操作台和客厅连在一块，紧挨着是厨房，再到休息室。 沈歆和刘畅分到同一间休息室，胡绣依和闵婼一间，周峰和多羽一间。 沈歆拉着银色的行旅箱，背着灰色单肩包，推开休息室的门。 正前方是一面宽大的曲面玻璃窗，一张浅黄色的木桌靠近窗户边。 木桌上有一个深灰色的花盆，里面长着生机勃勃的绿色植物，开出几株十分漂亮的淡紫色花儿。 “您睡哪张床请先选！”刘畅语气很客气。 房间里一左一右，分别摆放着一张床紧挨着墙壁。床铺上面有折叠整齐的白色被褥。 “谢谢。”沈歆没有谦让，取下背包，放在右侧的床上。他喜欢阳光。光束穿过植物绿叶的间隙，星星斑斑落到白色的铺面上。 沈歆打开银色行旅箱，拿出几本书放在床头。打开床角的柜子，将洗漱用品、衣物摆放好。 刘畅也在收拾自己的东西。 房间里很安静。就在这时候，四周微微晃动，飞行器平缓升起。沈歆来到窗边透过曲面形玻璃，朝外看去。 朝阳初升，绿色平坦的草地不少麋鹿在奔跑，深蓝色的湖水云烟缭绕，郁郁葱葱的青绿色森林雾气腾腾…… 眼下，地面越来越远。 刘畅字正腔圆地说道：“听说您在一个多月前，与胡绣依签订了契约。” “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沈歆。是在一个月前签订的，你有什么疑惑，我可能解答不了。” “其实很早前，我就想见见你了。”刘畅颚前的刘海，经过精心地梳理，非常的养眼。他嘴角轻笑接着说，“胡绣依可能没和你提起过我。” “是的。”沈歆点点头。 刘畅模样相当俊俏，笑起来看上去非常的暖和，和电影里的明星没什么差别。 但沈歆隐约能感觉到，对方的微笑下还隐藏着什么，可能并不是善意。 “可是我非常了解你，胡绣依每天都会和我讲起你。”刘畅眼神直视着沈歆，“从她失误和你签下契约那天开始。” “她都和你说了？” “对，尽管没见过面，但我也算了解你。”刘畅坐在床上，用手轻轻抚摸吉他包，眼神注视着沈歆。 “你有一颗童心，脾气好，喜欢观察周边人，对好朋友很上心，偶尔有点黑色幽默，不会让身边人感觉到难堪——” “这是你的优点。”刘畅语气微微一顿，嘴角带着浅笑。 “我原来有那么多的优点啊！”沈歆笑了笑。 “你想不想听听缺点呢？我也可以一并说了。” “洗耳恭听。” “你算不上诚实和坦诚，大事小事，你首先考虑的是自己，比较自私，防备心很重；非常在意得失，有些小势利；你喜欢观察身边人，可是你即便发现了什么，也很少会说出来，而是作为冷漠的旁观者……” “谢谢你的提醒，我的缺点比优点还要多。”沈歆微笑着。 胡绣依都说了些什么，他怎么会这么了解自己？ 刘畅站起身，右手提起吉他包，“我去练习室待会儿，晚点再见。” ‘砰！’关门声响起。 沈歆坐在床头，目光看向窗外。穿过稀薄的云层，地面上的一座座山峰变成了缩影，湖泊变成了小圆镜。 看了小会儿，沈歆收回实现，看着眼前的绿色盆栽。 沈歆不明白刘畅是抱着什么样的目的，用什么样的心态来说的那些话。 “一点也不了解。”沈歆轻声嘀咕。不过，胡绣依把自己的事儿讲给对方听，又是什么意思？真让人琢磨不透。 一位精灵可以和三位引渡人签正式合同。目前胡绣依的正式合同，只有刘畅一人。至于临时合同，并没有听她提起过。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沈歆转身走了几步，打开了房门。多羽站在走廊里，一脸兴奋的神色。 多羽往房间里瞅了一眼，“那位帅哥呢？” “去练习室了。” “这飞行器上还真是五脏俱全！我刚发现了一间游戏室，走啊，一起去玩会儿！” “你知道，我对电脑游戏兴趣不大。” “不是电脑游戏，那都是啥年代的玩意了，是完全沉浸式游戏，有专门的游戏仓，保准你喜欢。” “那行，去试试。” …… 到达光之城，需要两天的时间。上午的时光，沈歆和多羽就在游戏仓里度过了。当沈歆出了白色的游戏仓后，头稍稍有点晕。 午餐是由钟莉和许贝莹准备的，偏向西餐，有吐司面包、沙拉及面食等等。 “面吃起来很酥软，汤汁也非常香！”周峰一边吸溜下几丝面条，边用小勺舀了些许金黄色的汤，“那晚餐就由我和多羽来准备吧！” “我会给大家带来一份完美的番茄鸡蛋。”多羽拍着胸脯。 钟莉笑着问，“食材很丰富，除了鸡蛋番茄，不知道周大厨和多大厨，打算准备些什么菜呢？” “莉姐，说出来就缺少了未知的乐趣。”周峰语气一转，“事实上，我也还没想好。” “行啊，那秘密就等晚上揭晓。”钟莉笑了笑。 光系精灵李宇说道：“下午的时间大家好好休息……晚上饭后，有没有什么集体活动呢？”他看向钟莉和许贝莹。 啡斐举起手来，“我有一个主意，刚好十个人可以玩桌游！方便大家彼此熟悉了解。” “这个主意不错，我们这里还坐着几位才子才女，也可以来即兴的表演。”许贝莹说，“我听闵婼说，胡绣依你跳舞很厉害！” “没有没有。” “闵婼可以给你伴奏，啡斐唱歌很好听。”钟莉说，“干脆你们三人，排一个节目得了。” “莹姐，这儿可没有钢琴。”闵婼说。周峰看向她，“手卷琴你肯定带了。” “我也可以给大家来一首吉他弹唱。”刘畅毛遂自荐地说。 “行啊！两个节目了，沈歆、多羽你们两呢？” 031 鼓舞 水精灵少女的名字叫胡绣依，身高一米七出头，中等身材。她背后的羽翼，夹杂着些许粉色的鱼鳞。 大哥胡飞个头有一米八五，身材比较魁梧，三十三岁。 二哥名字叫胡莱，身高一米六，是三兄妹里面最矮的，身材偏胖二十四岁。 “大哥、二哥，我吃饱了！”胡绣依拍了拍自己平坦的肚子，毫无形象的坐在石凳上，露出满足的神色。 “唉，再多吃点儿。看看你，连个小肚子也没有。” “嚒！”胡绣依吐了吐小舌头，起身转了个圈，自恋地看了看自己苗条的身材。 胡绣依眼神嫌弃地看着胡莱：“有小肚子丑死了！” “嘿，现在水精灵可是以胖为美，”胡莱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朝着胡飞说道：“小依的审美观可得正正。” “吃你的菜，少说点，”胡飞闷头吃着生鱼片，咕噜着说道：“什么时候以胖为美，我怎么不知道？” “大哥，你一天就知道琢磨魔法，也不用手环追追最新的电视剧。” 提起电视剧，胡莱格外的精神，兴高采烈地说：“现在电视剧里面的女主角，身材都很丰满。我们的小妹和人家比起来，就像一条海带似的。” 胡飞抬起头，认真地问道：“丰满是胖吗？” “不听不听！”胡绣依不满地瞪了二哥一眼，双手捂着己的耳朵，走出了房间。 水域里静悄悄地，烛光鱼在慢慢地游动。 胡绣依见四下没人，快速用手捏了捏自己的屁股，恩…还是有点肉的。 二哥是笨蛋，就知道乱说话。胡绣依脸色有点红，扇动着翅膀，朝着中央游过去。 封闭的水域里，有四栋六、七米高的小房子。其中最大的一栋房子，外墙上画着一个个比较抽象的涂鸦，以蓝色和红色为主。涂鸦是胡莱的杰作，他和大哥胡飞住在里面。 其次就是胡绣依的房子，外墙以浅黄色为主，上面画着几个畸形带着笑脸的女性水精灵，这也是胡莱的杰作。 他趁着胡飞和胡绣依带着引渡人外出，‘精心’地给胡绣依的房子穿上了衣服。 剩下的两栋房子偏小，差不多大。原先一栋住着五个人，另一栋住着四个人。 沈歆来了后，两栋房子刚好对半分，每栋居住着五个人。 这两栋房子的外墙，上面也有涂鸦，可以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概括。各种颜色的图案交织在一起，就像是一张张蛛网混合起来。 胡绣依的翅膀扇动，带着身子转了个弯，朝着小房子游去。她心里有些担心，新来的引渡人现在怎么样了。 如果他真不吃不喝，也不合群，总不能强迫人家吧？就当让大哥做了件费力不讨好的事，送他安全上岸得了。 胡绣依在水里游动着，七八条烛光鱼伴在身侧，她落到靠角落的一栋房子前。 看着墙面上密密麻麻的涂鸦，胡绣依忍不住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二哥的愿望是当一个画家，就这抽象派的画技，大概还需要十多年的时间才能实现他的愿望…… 胡绣依捂着眼睛，轻轻地来到房门前。屋子里面传来几个人交谈的声音，胡绣依没有急着踏进屋子。她站在外面仔细听，并没有陌生人的声音响起。 房间里交谈的内容，大概是下一次集体出发的时间、要做的准备、明天吃什么东西等等。 新来的那个引渡人，他依旧还在床上躺着？胡绣依一边想，一边走进屋子。 房间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四个人立即站起身来，纷纷说道：“绣依队长好！” 胡绣依有些诧异地看到，沈歆正坐在石桌上，吃着东西。 一旁的人连忙碰了碰沈歆。他站起身来，左手抬着石碗，右手用筷子夹着肉继续往嘴里送。 胡绣依轻轻笑了笑，语气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好些了吗？” 沈歆自然注意到胡绣依的到来，也用余光打量着对方。女精灵模样水灵灵的，给人一种小家碧玉的感觉。 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蓝色条纹的衬衣，下身是白色的百褶裙，露出两条雪白的长腿。 沈歆并没有回胡绣依的话，伸出石筷去夹生鱼片，桌子上的铁盘却被人挪开，探了个空。 “沈歆，队长在问你话呢！”一个四十岁出头的女人语气有些怒气，她站在沈歆的对面，将菜盘拿了起来。 “我饿了。”沈歆目光盯着盘子。 “你叫沈歆？”胡绣依笑了笑，摆摆手说道：“李姐，你别难为他了，先让他吃东西吧！” “绣依，他只说了自己的名字，”一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手摸了摸大鼻子，“警惕心很强，其它什么也不说。” “陷入过绝望境地的人，我们该给他一点喘息的时间。” 胡绣依语气十分地温柔，视线从沈歆身上移开，看着其他人说道。 “昊哥你们继续坐下吃吧！照顾好他，我先回去了。”胡绣依开心地笑着，离开了屋子。 沈歆默默地坐下来。他不愿意和人交谈，也不会再相信任何人的话。 女神的祝福，时间已经过了。 现在沈歆自身难保，像一支无根的野草，还谈什么实现苏槟的心愿，更不要说替多羽完成许愿人的愿望。 沈歆开始有些钦佩引渡人何玥，能帮助自己实现愿望。说起来有些嘲讽，现在沈歆也有新愿望——吃饱饭、睡好觉、等死。 这时候，刚才把盘子拿走的女人，她把几个盘子都挪到沈歆的面前，并且把菜一一夹到他的碗里。 沈歆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对方。 “多吃点……刚刚姐姐装作生气的模样，是在保护你。我们能得到水精灵的庇护，是真的不容易啊！” 女人叫李玉梅，生前是工作女强人，四十三岁脑溢血死亡。也许她还是那么的热爱工作，依旧身穿黑白色的工作服，衬衣里系着条纹领带的浅橙色，凸显出她的级别。 坐在李玉梅身边的大鼻子男人，名叫何昊，三十二岁酒驾车祸身亡。 何昊带着一副黑色的眼睛。他用右手松了松黄色的衣领，站起身来拍拍沈歆的肩膀。 何昊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视着这个狭小的房间。他转过身，背对着沈歆往房间里面走，用非常压抑地语气说道： “我们都是过来人，能理解你的感受。可是被欺骗并不是世界末日，也不该是生命的终点。” “真相也好、信任也好，它们没有长着双脚，不会主动地跑到你身边，朝着你挥手，大声地笑着打招呼。” “美好愿望也不是免费送到你跟前。灵境不是天堂，白白地送给你新生。” 说道这儿，何昊的语调渐渐变得高昂。 “现在就是你，要为这些事物付出代价的时候。假如你是一个拿来主义者，用消极的态度去等待，甚至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紧接着，他猛地将自己的拳头打出，语气变得急促。 “现实就会像这样，冷不丁地冲出一只拳头来，重重地将你打倒在地上！让你知道痛，甚至会要了你的命！” 何昊吐出一口气，收回拳头放缓了语气。 “它只是在提醒着你，以后要变得聪明些。那些所有没能击垮你的人事，最终将会早就你！” 他再次走到沈歆的身边，眼神变得明亮坚定起来，手轻轻放在沈歆的肩上。 “你现在要做的…是直起腰板来，肩并肩和我们站在一起。” 何昊一字一顿地说道：“野蛮生长、逆流而上，你没法再去指望别人，你是引渡人——带来希望的光！” 123 乐儿和茉琛 “文艺才能展示吗？”沈歆似乎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来。 “如果定性为文艺展示，好像过于正式了。”许贝莹想了想，“我们自己热闹一下，不一定要展示什么。” “你们有什么想法或是建议也可以提出来，不用那么局限。”钟莉说道。 多羽右手食指摸索着下巴，“要不我和沈歆来一个兄弟对唱？” 沈歆看了他一眼，“我反对。” “那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暂时还没想到。” “那周峰呢？”钟莉问。 “恐怕我要把心思花在做菜上。”周峰神色认真。 “这份对食物的专注很不错，那你跳过！” …… 小会儿午睡，沈歆醒来坐在床边发呆，望着窗外的风景。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刘畅去练吉他了，为晚餐过后的表演做准备。 偶尔，空中会出现一大片浮岛，上面有绿茵的森林，也有密集的建筑群。 光之城也会是这样吗？沈歆眼神里充满了好奇的光芒。他可以通过手环来搜索光之城的信息，但不想这么做，留些惊喜吧！ 偶尔，也会遇到庞大的灰黑色鸟儿。沈歆心里总有些担心，那鸟儿会直接撞过来。担心的事儿，并没有发生，鸟儿从飞行器下方飞过。 沈歆心思一转，“要准备什么呢？”他轻声自语，琢磨晚餐后给大家带来什么。 沈歆不由地想到，胡绣依热爱舞蹈，闵婼喜欢钢琴，周峰专注做菜……每个人好像都有属于自己的热爱，“那我想做的事是什么——实现苏槟的愿望吗？作为引渡人的本职工作。” 可除此之外，自己就打算什么也不做了吗？ 沈歆往后一倒仰面躺在床上，抬起右手张开五指，阳光透过指间的缝隙落在他的脸庞上。 “对了，我可以和它谈谈呀！”沈歆想起魔力幻化的小水人。他放下手闭上双眼，将注意力慢慢转移到体内…… 缩小版的沈歆坐在白色碗沿边，一双光脚丫子放到清澈透亮的青蓝色液体里，凉丝丝的。 一股水流慢慢在沈歆面前汇聚成人形。 “我就叫你小水嘛！”沈歆笑着说。 水人蓝色的身体，白色的眼睛，青色的眸子。它嘴角勾起向下的弧度，不开心地摇摇头。伸出手用水迹在空中写下三个蓝色的字体，‘不好听’ “那你自己有名字吗？” 水人摇摇头。一股水流汇入到三个水字中，形状发生变化，‘请你帮我起名字，一定要超级好听的那种！’ 沈歆看到后面的蓝色感叹号，不由地笑出声，“好啊！我想想叫什么好呢？” “我姓沈，那你也姓沈好了。” 水人高兴地点点头。沈歆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好像在给自己的孩子起名似得。 “你想要男孩的名字，还是女孩的名字呢？” 水人用手托着脑袋，似乎是在思索。它用手抹去空中的一行水字，接着写出三个字——我都要。 接着又写，‘两个名字，一个是男孩的，一个是女孩的。’ “你这可难为我了。”沈歆苦笑着说，只见水人眼神十分期待地看着他。 “那男孩就叫沈乐（le）儿。”沈歆说，“简简单单，开开心心，希望你会这样。” 水人若有所思，抬起脑袋看着黑漆漆的上空。 这时候一颗颗偌大的水珠从碗里升起，悬浮在空中微微闪烁着，好像夜空中的星星。 “哇！好漂亮！”沈歆眼神一亮，“我也想到了女孩的名字——沈茉琛！茉是花儿象征美丽，琛是宝物意味着珍贵。” 水人开心地点着头，一行水字变化形状，‘谢谢你，我很喜欢这两个名字。’ 紧接着水人的身体开始发生分化，竟然变成两个小水人。 其中一个脑袋上生长出细密的蓝色长发，身穿蓝色的连衣裙。脸庞逐渐变得十分精致，是一个可爱的小女孩。 另外一个化作小男孩，留着短发，穿着一条蓝色的短裤，光着上半身系着蓝色披风。小男孩一脸的傲气。 沈歆眼神满是惊讶，眼神先是注视着小女孩，“沈茉琛？”沈茉琛闻言高兴地举起小手来。 接下来，他的目光看向小男孩，“沈乐儿？”沈乐挺起小胸膛来，背后的披风飘飞着。 哈？我怎么真的就多了两个孩子？那是不是我再起几个名字，水人还能继续分化？ 没等沈歆印证这个猜测，沈乐儿就开始捣蛋起来，他把小水球捏在手里变成雪球，然后正正砸到沈歆的脸上。 “哎…疼！你别调皮啊！”沈歆的脸有点隐隐作痛。 只见沈乐儿踩着水面退后几步，吐了吐小舌头。他又捏起一个雪球来，向沈歆丢来。 眼看就要砸中，沈茉琛护在沈歆身前，她的手里举着一块小冰盾，挡住了雪球。 沈乐儿睁大眼睛瞪着沈茉琛，他的身后慢慢出现一支漂浮的冰晶箭羽。 “乐儿啊，你赶紧住手！” …… 刚开始，沈乐的表现让沈歆有点有点害怕。 小家伙时不时弄出一些攻击性的魔法，幸好有沈茉琛的保护。不然沈歆真指不准会受伤。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沈乐变得听话了许多，没在用魔法攻击沈歆。 和两个孩子玩闹了很长时间，沈歆早把来时的目的抛在了脑后…… 时间伴随着流云，软绵绵地飘远。太阳的光芒渐渐变弱，一半没入到金色云海的边际下。 橘色的光芒透过满是雾气的玻璃，洒落在房间内。 “沈歆，吃饭了！” 房门被推开，多羽脑袋探了进来，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房间里怎么那么冷！ 只见地面竟然结冰了，沈歆仰面躺在床上，身边有不少晶莹剔透的冰块。 124 美妙的表演 沈歆被唤醒，睡眼婆娑坐起身来。 见他这副慵懒的模样，多羽忍不住问道：“你在梦里做魔法实验吗？” 沈歆揉揉眼睛，迷糊打量着四下。能感受到寒意，但并不觉得寒冷，这是一种很奇异的感觉。 房间里似乎是受到自己魔力外溢的影响。沈歆神色迟疑，想着和体内的魔力进行交流。 床上的冰块、地上的冰层渐渐消失，玻璃上的薄雾散去，房间里的温度快速地回升。 多羽不由地称赞，“你对魔力的控制越来越厉害了。” 沈歆站起身，没想到沉浸在玩闹中，完全忽略了时间流逝，竟然在床上躺了这么久。 “我只是和魔力进行了沟通，问他能不能做这件事。”他边说边随着多羽走出房间。 “可是我体内的魔力对我爱答不理，就像一只小猫似得！”多羽说，“待会儿晚饭后，你准备做什么？” “啊…就做观众吧！你呢？” 沈歆心想，现在去计划什么也来不及了。 多羽搭着他的肩膀，轻声说，“我准备了一首深情的诗歌，好好期待吧！” “哦？那我姑且抱着期待——看你的表现。” “你说的什么话啊？没准备的人，还好意思这样说。” 天色渐晚，落日的余晖洒落在浅蓝色的走廊中。长时间呆在封闭的飞行器内，沈歆有点思念微风迎面的感觉。 等两人来到客厅里，众人已经围坐在餐桌边。以为周峰会做大餐，没想到竟然是热气腾腾的火锅。一半是清汤，一半是红油。乳白色的桌子上堆满了各种颜色的菜盘。 钟莉将肉片放当红油锅里，“周峰，你这是偷懒了。” “我有好好思考过要做什么…可头脑里没有想法，等回过神来时间已经过去大半，突然心血来潮干脆就吃火锅吧！这种念头很强烈，于是就变成了现实。”周峰笑着说。 沈歆挨着胡绣依坐下，后者怀里抱着雪哩。小家伙是什么时候被抱上飞行器的？ 许贝莹吃了一片牛肉，“调制的蘸水味道不错！醋味稍稍重了点。” “来来来，大家杯子里倒满，一起喝一杯！”多羽吆喝着举起啤酒杯。 “我喝果汁吧，脑袋不太舒服。”沈歆将杯子倒满橙汁。 胡绣依手摸着怀里的雪哩，目光关心地看着他。 “小事儿，我下午睡的时间过长，有点乏力需要醒醒。” “来喝点儿冰镇啤酒嘛，保准提神！”多羽挤挤眼睛。 沈歆看着众人其乐融融，神情有点恍惚，如果能这样一直热闹下去，或许是非常美好的！ 他侧目看去，视线穿过客厅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就好像人身处顶楼的房间里似得，对周围的环境一览无遗。 远方的夕阳缓缓落到云海下方，云层表面涂满了金红色，稀薄的云烟轻轻涌动着如海面的水花…… 晚饭后，餐桌向下降落收起到内部，客厅留下大片空地。视线再往前看，落地窗外是干净的夜空和璀璨的星海。 钟莉右手托着一个高脚杯杯，左手丢出一颗小小的绿色种子，生长出一颗卧倒的树干来，形状似长座椅，能坐下七、八个人。颜色白色偏棕黄色，与客厅的蓝白主色勉强搭配。 钟莉率先坐在正中间，伸出了右手。正前方长出一颗绿荫矮树，恰好接住了她手里的高脚杯。 沈歆看呆了，钟莉释放的魔法已经是随心所欲。 许贝莹在钟莉身旁坐下，“观众已经到位，请开始你们精彩的表演。”她手里亮光忽闪忽闪，竟多出了两根荧光棒。 “二号观众到位！”沈歆反应过来也坐下去，“许姐，你荧光棒还有多余的吗？” “送你一对闪亮亮的兔耳朵！”许贝莹随手一挥。沈歆手里出现一个亮晶晶的兔耳头饰。 周峰也坐了下俩，接着是大叔李宇。啡斐正要坐下，李宇伸手挡住她，“先去表演！” 啡斐侧目看着闵婼，后者会意说，“下午合计排练了一下，由我、绣依、啡斐、刘畅四人合作，给大家带来两首歌曲。” 刘畅将米白色的吉他跨在胸前，脸上露出微笑，“第一首主唱是我和啡斐。” “第二首主唱是我和绣依。”闵婼接过话。 胡绣依把雪哩递到沈歆的怀里，“帮我抱着一下。” “好。”沈歆心里嘀咕着怎么没邀约自己一起。将兔耳戴在头上，抱住了雪哩。 多羽语气酸溜溜地说，“都不叫我。” “现在加入进来有点迟了。”闵婼笑着说，“你不也准备了自己的节目？” “很遗憾，你们错过了一名多才多艺的优秀选手。”多羽语气充满了可惜。 闵婼、胡绣依、啡斐、刘畅四个人，走到正前方的平台上，几人身后就是浩瀚的云海和星空。 “忘了给你们准备东西了。”许贝莹轻轻打了个响指。 闵婼身侧出现一张白色的简易桌子。四个人耳边出现耳麦，嘴边浮现出黑色的麦克风。上方落到四束灯光，分别照射着四人。 沈歆看向许贝莹，“这些都是怎么变出来的？是魔术吗？” “是幻系的魔法。”许贝莹笑着说，“你们试试麦克风效果怎么样。” 闵婼将收卷琴放在桌面上，将其铺开。 一株绿色的植物挨着她腿边生长出来，闵婼顺势坐下，身子被植物托住。 刘畅望着落地窗外的星海轻声说，“夜色真美。” 声音如同温柔的水波一样扩散开来。飞行器内的音响效果很棒。 沈歆看着光鲜亮丽的四人，有一种看明星的小型演唱会的感觉。胡绣依明明离自己很近，却又感觉离得很远很远。 ‘呼噜呼噜！’怀里的雪哩撒着娇，小脑袋蹭着胳膊。沈歆也想像他们一样，站在舞台的中央。 “这感觉太棒了，必须要录像！”钟莉说道。 几只小蜜蜂摄影机飞起，飘飞在四个人的正前方。 “那开始吧！”闵婼轻声说。 啡斐身穿红色的衬衣，手臂的袖口拉起了些许。一条蓝色的牛仔短裙，白色的高跟鞋。她咖啡色短发后面扎起小发辫。 啡斐微微点头，轻声开始哼唱，“我要，你在我身旁。我要，你为我梳妆——” 伴奏的吉他声轻柔地响起，刘畅用低沉磁性的声音接上，“我要，把你留心中。我要，陪着你梳妆…” 接着，两人合唱，“这夜的风儿吹，吹得心痒痒，我的爱人（姑娘）。” 闵婼缓慢弹奏琴键，钢琴声加入进来。 胡绣依探出右脚开始起舞。她身上平平无奇的灰白色长裙，在单脚支撑旋转间，完成了惊艳的转变。 如同灰姑娘换上华丽的服饰，走到了舞台的中央。灰色长裙变成了紫蓝色，在星空下微微闪烁着动人的光彩。 “都怪这夜色，撩人的疯狂。” “都怪这guitar，弹得太凄凉。” 歌声飘荡在耳边，观赏着胡绣依的舞蹈，无论从视觉上还是听觉上，都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长木椅上，几人专注地看着。许贝莹抬起双臂，缓缓左右挥动着荧光棒。 沈歆大部分注意力都放在胡绣依的身上。 偶尔瞄一眼闵婼，她沉浸在琴音里的模样，有一股强烈的吸引力。 另外也不得不说，刘畅的歌声非常让人动情。用他唱的歌词来说，就是让人心痒痒的。 很快一曲终了，胡绣依缓缓收回右脚。刘畅由上到下扫动琴弦。 钟莉带头鼓起掌来，“真棒，完全可以组成一个乐队了。” 胡绣依笑着说，“莉姐，刘畅有自己的乐队。” “他可是明星哦，很受欢迎。”啡斐接过话，“可以用手环搜搜，就能找到他的演唱会。” 刘畅摆摆手，“没有没有，我只是非常喜欢音乐。” 许贝莹说，“哦，先前倒把没发现，歌声确实很棒，作为观众真享福啊！” “胡绣依的舞蹈十分的柔美，这是至少是四星舞师的水准了吧？”李宇赞叹道。 闵婼说，“绣依本来就是四星舞师。” 接下来，是第二首歌曲的表演。这次换做啡斐弹钢琴，闵婼走到中间的位置。 刘畅拨动琴弦，轻快的吉他声率先响起。胡绣依侧过身子，与闵婼面对面站立。灯光渐渐变暗。 “她的梦，轻轻在闪烁。”胡绣依低声哼着，音调渐渐拔高，“就像是，那颗星星在跳舞。” 轻快的钢琴声响起，闵婼附和着胡绣依的声音哼唱，“像是星星在跳舞~”两人边唱边交换站立的位置。 沈歆瞳孔微微收缩，没想到胡绣依的嗓音也很棒。两人歌声有重叠的部分，听起来自然舒适，犹如闷热的夏夜里凉风吹来。 “伸出手，拉开夜的幕布。”胡绣依继续唱，“耀眼的光彩，点亮了漆黑的眼眸。” 照射的光束渐亮，变成温暖的黄光。 …… 表演结束后，胡绣依走到沈歆的身旁，开心地问，“我表现得怎么样？” “精灵女神为你的舞蹈插上了翅膀，还不忘给你的嗓子抹上了蜂蜜。” “这是什么形容啊？”胡绣依忍不住轻笑起来。 多羽清清嗓子，“咳咳！下面有请著名流浪诗人——多羽，为大家带来深情的短诗。” 说完后，他边鼓掌边向台前走。 125 光之城 沈歆看着多羽有模有样，一板一眼走到台前，忍不住乐了起来。 “我筹备多时，精心准备了一首短诗——沈歆，你别笑了！” 多羽皱着眉瞪着沈歆，然后不由地自己也笑了起来，猛地又止住笑意，一本正经地整理着橙色衣领。 多羽见众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的身上，点点头神情颇为满意。闵婼留在台上，为他配上背景音乐。 多羽看了眼闵婼，后者轻轻点头，纤细的右手食指指尖缓慢落到白色的琴键上。 舒缓的琴音，悠悠飘荡，显得有些沉闷。多羽右手背在腰后，左手抬起些许踱步轻吟。 “昨夜里辗转难以入睡，忧虑爬上了心头。起身后，发现隔壁铺的沈歆睡得很香。” 沈歆心理生出疑惑，不是要念诗吗，他昨晚真醒过来了？ “我想和他说说话。”多羽继续说，“但我没有吵醒他，一个人蹑手蹑脚出了门。” “天空黑漆漆的，深夜里新月森林非常的宁静，雾气包裹着远处近处的橘黄色树灯，像江边的渔火在轻声细声低语。” “我探出身子，想听清它们在谈论着什么，一道声音却忽然响起，就从我的心里。” 多羽摸着自己的胸口。 “原本以为是幻听，没想到它又嘀咕了一遍。我可被吓坏了，四周的寂静全被打破了。” 多羽压低声音轻声说，“它说：多羽，你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也不适合去做那样的人，就像沈歆那样的矫情，那不是你。” 大家的目光不由地看了沈歆一眼，后者露出微妙的神色，自己什么时候矫情了？ “我问它，那我是什么样的人？” “它语气十分的骄傲：像风的自由，像树灯的暖和，奔跑着放肆着热闹着，累了就呼呼大睡，醒来就是快乐的孩子，这才是你啊！” “我非常不乐意地回复：我的烦恼多过了快乐，没办法开心。” 说到这儿，多羽忽然傻笑起来。 “没想到啊！它说：多羽即便会烦恼，也全是奔向幸福的烦恼，简称幸福的烦恼。” 此时，多羽显得很开心。 “早上醒来后，空气凉凉爽爽，白色浓雾散开了，阳光正好微风不燥。我见到美丽的队长与亲爱的伙伴们，开启新的旅程，想想都觉得兴奋呀！” 多羽转过身，把背影留给大家。 “现在，我面前是浩瀚美丽的星海，充满了无限的可能。” 多羽笑着转过头来，“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走下去，去勇敢的追求幸福的烦恼……就像现在。” 琴声停了下来。 多羽瞄了眼闵婼，向众人走来。 结束了？沈歆心想，等下…那句美丽的队长算是暗示吗？能请闵婼帮着伴奏，多羽是挺厉害的。 “你不是要念短诗吗？”啡斐笑着说，“刚才的那算是叙述散文呀！” “短诗就交给沈歆，我没那才华！” “我只负责吃瓜。”沈歆回应道。 众人聚集着闹了小会儿，便返回了各自的房间。睡前，沈歆和刘畅简单聊了几句。 沈歆能感觉到，刘畅是比较阳光的人，和大家相处的都比较融洽。沈歆也挑不出毛病来。 接下来的一天里，沈歆只在吃饭的时候见到刘畅。和胡绣依单独交流的机会不多，不少时间和多羽一起研究魔法消磨掉了。 两天后，顺利到达光之城。光之城分为东南西北四个区域，空中和地上都是建筑群。 南区的建筑群，如同排兵布阵一般，集中在一座座小浮岛上，一层层有序地，由下到上漂浮在空中，场面非常的宏大。 沈歆不由地想起先前看过的照片，好像就提到光之城南区瞭望塔，17岁的精灵女神，琳辰双。 “南区的瞭望塔在哪儿呢？”沈歆向胡绣依问道。 “你怎么会知道那儿？在南区的最顶端的浮岛上，站上瞭望台上，能将大半光之城揽入眼中。尤其是晚上的夜景非常的漂亮。”胡绣依解释道。 沈歆心想，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机会，亲眼目睹精灵女神的真容。 听着胡绣依的介绍，当飞行器经过北区的时候，沈歆向下俯瞰。建筑大多都在地上，高耸入云，一道道笔直交叉的道路上绿树成荫。 一条条明亮宽大的河流，如同经脉一般，将漫无边际的建筑群链接了起来。 飞行器的速度算不少快，但也不慢，足足飞行了四十多分钟，才过了北区。 到达东区，也就是此行的目的地，一望无际的大森林，和新月森林十分相像。听胡绣依介绍，森林的面积大概是新月森林的三十多倍。 天上漂浮着零星白云，太阳高悬着。远远向森林后方眺望，隐约能看见群山的身影。 “那是东区的边缘，老归山脉。”胡绣依说，“山顶常年都会有积雪，非常的漂亮，现在离得远看不清楚。” 沈歆眼神一亮，“那算是雪山吗？有时间能去看一看就好了。” “三天后心声开启，这两天有空，我们可以去走走。” 不多时，飞行器慢慢向森林降下，停落在一块巨大玻璃平面上，下方有几根非常粗壮树枝干支撑着。 126 奖励 没有目睹到雪山，目之所及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沈歆的心里多多少少觉得有点遗憾。 他随着众人走下飞行器后，便见李宇和啡斐匆匆走了。刘畅停留了会儿，约定好两天后再见，便离开了。 沈歆慢慢走到停机坪的边缘，朝下看去，离地面还有很高的距离。 茂密的树木中，一座座小木楼半露半藏依附在树干上。 一条条浅蓝色的玻璃栈道，将树与树之间连接起来，行人匆忙，有不少的孩子在嬉闹着…眼前的场景，让沈歆想起了新月森林。 钟莉询问起胡绣依接下来的安排。 “暂时没有计划。”胡绣依一时不知道做什么。 “建议你先去魔法资质考核部看看。”钟莉说，“指不准大魔法师的奖励已经下来了。” 胡绣依看了眼正在四处张望的沈歆，回应道：“那我先带着他过去。” “希望你们的房子也在光之城。” 胡绣依脸上荡开微笑，“我也希望……沈歆，我们走吧！闵姐姐回头见。” “先去忙你的，有什么及时联系。”闵婼点点头。 胡绣依释放魔法，冰晶快速凝聚幻变成一只高大的冰鸟。它短粗的嘴，全身是细密的冰晶羽毛，背上有两个凸起有点像骆驼的驼峰，头部有点像羊驼，看起来傻乎乎的。 “你试着骑骑看。”她是对沈歆说的。 沈歆打量着冰鸟，“样子真丑。”冰鸟忽地探出嘴，啄了一下他的脑袋。 “呀！”脑袋虽然不痛，沈歆被吓了一跳，往后退了几步。 “行啊，你变一只好看的我瞅瞅！” 胡绣依眼眸瞪着沈歆，冰鸟明明就很可爱，哪里丑了？ 沈歆双手闭合，“喏！”他打开双手，一只蓝色的冰蝴蝶缓缓扇动着翅膀，绕着胡绣依飞了一圈。 胡绣依抬起右手，让蝴蝶停留在食指上，赞许地说，“学得挺快的…不过，太小了。” 多羽羡慕地看着两人，余光不留痕迹瞄了闵婼一眼。 周峰看向闵婼，“我有点事要处理一下，多羽要麻烦你……” 闵婼抬起一只手，打断周峰接下来的话，“你该不会忘了什么？” “你？有什么事？”周峰神色迟疑地问。 闵婼摆摆手，语气平静地说，“你走吧，多羽跟着我。” “我晚点会回来。”周峰简单和其余几人交流几句，背后幻化出宽大的翅膀，笔直向上空快速地飞去。 沈歆摸摸索索骑上来了冰鸟，稳稳当当的，“感觉还不错。”坐的地方冰冰凉凉的。 “挺帅气的啊，我也想试试看！”多羽摸着冰鸟的羽翼。 “没问题，回来后再说。”胡绣依应声。 她率先向上飞去，圆滚滚的雪哩缩在她的怀里，探出半个小脑袋晃来晃去。 冰鸟载着沈歆往前走出几步，伸展开翅膀猛地扇动，紧随其后飞起来了。沈歆动作熟练地贴近鸟背。 “大概多久到呢？”沈歆驾驭着鸟儿，靠近胡绣依身边。 灿烂的阳光下，森林中漂浮着亮晶晶的绿色光沫，不少鸟儿追逐在两人身后。 “10多分钟后的样子。”胡绣依黑色秀发随风飘扬，“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 “什么？” “哥哥他们也来光之城了，我邀请了他们，会和我们进入到同一个心声中。” “这样啊…又要见面了。” “你不想和他们见面？” “见一次，尴尬一次。” “没事儿，总要习惯的。” “为什么会想到邀请他们呢？” “莉姐知道大哥也是大魔法精灵后，特别拜托我的。” “这次开启心声，怎么会需要那么多的精灵，木系、风系、水系…已经足够多了呀！” “孩子们心声的幻境，和成年人有明显的不同，回头我再慢慢向你解释…前面尖尖的屋顶，就是东区的魔法资质考核部。” 不远处，楼顶有几面白黄色的旗帜在随风飘动。等两人飞跃过一颗高大的树顶，视野豁然开阔起来。 往下俯瞰，有一大片悬空的玻璃场地，位于几颗大树的半腰处，上面有各种玩乐的机器，如过山车、摩天轮等等。在游乐园的后方，一栋高耸的建筑，依附在巨树边。 “游乐园吗？好多的孩子啊！”沈歆打量着下方。 “东区大森林性质和新月森林差不多，大部分是孩子住在这儿，一部分是精灵，少数是引渡人。” “为什么会这样？” “历来如此。” 两人低低地飞过游乐园的上方，落到高耸建筑前方。门口三、四位工作人员得知胡绣依是来确认大魔法的资格，热情地引导她进入到考核部中。 沈歆看着，胡绣依将一根手指触在蓝色的水晶球上，水晶球内部旋转起来，变成一片浩瀚的大海。 紧接着，胡绣依的眉心隐现出紫色的鱼鳞状印记，渐渐化成一条深蓝色小鱼印记。 “恭喜你，成为大魔法师队伍中的一员！小姑娘，你这么年轻以后前途无量啊！” “谢谢您的夸奖。”胡绣依收回手指，眉心的印记消失。 “这么说可能会有些唐突，我孙子年龄比你大五岁，也是大魔法精灵，我可以做中间人，介绍你们认识认识。” 胡绣依连忙摆摆手，“抱歉，我已经签订契约了。” “这样啊——那，你有没有加入团队了。”老人可不相信胡绣依说的话。 “实在抱歉，也加入了……大伯，我还想确认奖励的事。” “噢！等我查查看…嘿，小姑娘你可真幸运，房子位置不错啊，在光之城的南区。具体位置发到你的手环上了，第一次进屋的凭证，就是你本人。” “谢谢！” “作为大魔法也要履行相关的义务，你的任务会在一周内下发。” “好的明白了，请问其他还有什么吗？” “你的工资会做适当的调整…小姑娘，你真的签订契约了？” 胡绣依沉默片刻，白皙的脖颈隐现出一条银色的项链，吊坠是橙色的圆环…… 离开了资质考核部后，胡绣依将情况向闵婼简单说了说。 “你的房子在南区那边吗？”闵婼问。 “是的，房子的位置有点偏。” “那等会一起走吧，我也打算去南区，在瞭望塔上看看夜景。” “闵姐姐之前没去过瞭望塔吗？” “去过一次，突然又想去看看了。” 两人在通话，胡绣依用了小范围公开模式。 沈歆也能看到通话视频画面，一时插不上嘴。听两人提起瞭望塔，他立即提起了神。 127 日常 胡绣依与闵婼约定好见面的地点，挂断了视频。 沈歆见状，便转身骑上冰鸟，询问道：“原路返回吗？” “你跟着我就好了。” “听你们聊起南区的瞭望塔。” “嗯，晚点会过去，你对瞭望塔感兴趣吗……我们先去买礼物吧！” “是啊，我也很想去看看。”沈歆说，“为什么要买礼物？” 沈歆疑惑不解，就见胡绣依向空中飞去，他随即骑着冰鸟跟上。 胡绣依悬浮在空中，“今天是闵姐姐的生日啊！” “唉？” …… 沈歆发信息给多羽，提起闵婼的生日这事，后者也头一次听说。 沈歆随胡绣依到了一家礼品商店，明亮的店铺内，一排排浅木色的货架上，呈放着琳琅满目的商品。 两人简单交流后，胡绣依挑了一条十分漂亮的水晶项链。沈歆选了一个卡通水杯，杯身上画着一只丑萌的小黄鸭。 “绣依，你生日什么时候？” 沈歆好奇地问，顺手把杯子放进银灰色的礼盒中，让店员在外包装让系上白色的礼结。 “下个月，你呢？” “我？我还有生日吗？”沈歆迟疑地说道。 “那和我一起过呀！” “好啊！那我们算是同一天生日，你会送我什么生日礼物呢？” “不应该我先问你吗？” “我刚刚看见，那块毛巾挺漂亮的。” “你要是送我毛巾，我保准用它嘞住你的脖颈。” “哇，别说得那么吓人！那你送我什么？”沈歆轻轻推了一下胡绣依的胳膊。 “我觉得路边的石头，长得也挺特别的。” “什么嘛，难道要送我一块普通的石头？”沈歆露出气愤的神情。 胡绣依咯咯笑着没做解释，将礼物包装好，顺带给雪哩买了点零食。 沈歆取下黑色背包，最里面的小隔袋放着苏槟的记忆糖果。中层隔袋里，是胡绣依送自己的水晶球，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简单的洗漱用品。 他将礼品放进去，背包便满满当当。 胡绣依看着他收好后，问道：“这次来没带衣服吗？” “就几天的时间，我想没必要带上衣服。” “不一定回去噢，以后在光之城我们有住的地方啦！”胡绣依甜甜地笑着，“回头要买些家具呢！” 两人有说有笑离开了商店。简单吃过午餐后，沈歆跟着胡绣依，飞跃过茂密的丛林，一条条晶莹的河流如蛛网一般，蔓延到各处。 “森林真的好大啊，也很漂亮，生机勃勃的！这里面住了多少人？” 沈歆打量着下方，一颗颗粗壮的树干旁，一栋栋小木楼依靠着。 “六千万人口左右，孩子至少占了六成。” 两人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到达东区的边缘。 空中飞翔着很多的精灵，各种各样的鸟儿载着人，或是长着翅膀的飞马等等。 放眼看去，边缘的地方是一排参差不齐的古树，树枝延伸出去承载着宽大的玻璃广场。 玻璃广场上，有喷泉，有方形的小花坛，有不少的商贩。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离得远远的，沈歆看到闵婼在下方挥手。她身穿白色的休闲服，和多羽站在一个紫色的小花坛旁。就在多羽身侧，有一只浅红色的鸟儿。 沈歆和胡绣依飞落到地上，他轻盈地从冰鸟身上跳下来。 多羽几步走上前，凑到沈歆身边，揽住他的肩膀小声地询问，“你准备了什么？” “杯子，你呢？” “我没机会去买礼物，可以把杯子让给我吗！” “那我送什么？” “你和胡绣依送一件就好了。” 沈歆思考片刻，自己好像没有必须要送礼物的理由。 “也行，等会儿给你……晚些去瞭望塔，你觉得有没有可能遇到精灵女神？” “我差点把这事忘了，上次我们看到的那副画……” “你们在窃窃私语什么呢？”闵婼催促着，“出发了。” “好，这就走。”多羽应声，朝沈歆挤挤眼睛，动作有些生疏地爬到飞鸟背上。 四人快速向胡绣依房屋的住址飞去。沈歆在空中打量着南区的建筑群，风格和东区的截然不同。 东区的建筑隐藏在森林里，大多数为木楼，偏向自然原生态，与周围的环境比较融洽。 南区的风格刚好相反，偏向现代，周围的环境变成了衬托。 沈歆向远方眺望，天上错落有致的漂浮着成千上万的浮岛。无数笔直交汇的轨道，在阳光下反射着银光，连接在浮岛之间。 每座浮岛上，都聚集着密集的建筑群。少数建筑的外形是方方正正的，风格比较混杂，有水珠状、球状的显眼建筑，有偏向现代的高层建筑楼房。 沈歆看向胡绣依，询问道：“既然大家都会飞，为什么还有轨道线？” 闵婼侧目看着沈歆，“你觉得飞行是一件平常的事情吗？” “不是这样吗？” “除了特殊种族精灵以外，大部分普通的精灵就算能飞行，时间也很短暂。”胡绣依解释着，“空轨是他们在城市里主要的出行工具。” 多羽靠近说道，“他们可以骑飞鸟啊！” “骑乘飞鸟是比较方便，但需要不菲的花销，对大部分人来说并不划算。” “绣依，我觉得是时候让这两个天真的家伙经济独立了。”闵婼接过话。 “是啊！”胡绣依侧脸看向沈歆，“你觉得呢？” 沈歆先是避开她的视线，“唉？今天天气不错啊，阳光明媚，云彩很少，风也很温柔！” 接着他又看向胡绣依，眼神一亮，像发现什么宝贝似得。 沈歆语气十分夸张地说，“哇！绣依，你宝蓝色的印花百褶裙，像是天空的美丽面纱！粉色凉鞋上系着的紫色蝴蝶结格外的精致，整体非常的搭配！” “真的吗？”胡绣依明亮的双眸，眨巴眨巴着。 “刚刚眨眼睛的动作，也太可爱了吧！”沈歆一副惊叹地模样。 胡绣依忍不住笑了起来。 闵婼不由地吐槽，“沈歆，话题转移的太僵硬了……呀！绣依，你该不会被他几句好话就收买了？” 多羽随即模仿着沈歆的语调。 “队长，你今天也非常漂亮呀！白色的休闲裤，白色的上衣，还有白色的平底鞋……” 多羽语气顿住了，这接下来怎么夸？啥特色也没有。 闵婼看向他，“然后呢？” “然后……即便是这么普通的衣服，穿在你的身上后，像会发光似的，令人目不转睛，心‘突突突’跳个不停！”多羽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 “真虚伪啊！” 闵婼瞅了他一眼，嘴角也扬起一抹迷人的笑意。 128 石屋 伴随着轻松的交谈，几人快速地向前飞行。 风儿迎面吹来，沈歆察觉到丝丝刘海在眼前轻晃，恍然反应过来，来灵境有一段时间了，头发已经变长，时间过得真快啊！ 耳边传来冰鸟轻快的鸣叫声，将沈歆惊醒。炽热的阳光下，鸟儿浑身冒着淡淡的白气。沈歆甚至担忧，它快要融化了。好在一个小时后，顺利落到一座浮岛上。 冰鸟快速化作水流消失不见，胡绣依额头溢出少许细细的汗水。沈歆关心地问，“消耗了不少能量吧？” 胡绣依轻轻摇头，“影响不大。” 就在众人的前方，是一条五颜六色鹅卵石铺垫成的小道。道路的左侧，绿草葱葱，有许多茂密的花丛，开满了白色和黄色的小花。 再往后看，有不少枝繁叶茂的大树。就在大树的后方，隐约能看见些许椭圆的白色屋顶，像天上云彩似的。 沈歆看向道路的右侧，表情先是变得微妙，又渐渐变得奇怪起来。右侧环境与左侧的截然相反。 放眼看去，一大片米黄色的戈壁滩，倾斜向上往远处延伸。零散生长着直挺挺的仙人掌，还有一簇簇叶子呈针状的骆驼草。 沈歆感觉右侧的温度，好像都要高了些许，“这是什么情况？” 闵婼看向胡绣依，“确定是这儿吗？看起来也很奇怪，位置也有点偏。” 胡绣依打开地图，再次确认房屋的位置，“应该没错。”她语气有点不肯定，弯腰将雪哩放在地上。 小家伙立即晃动着尾巴，顺着左侧的草地上奔跑起来。“雪哩，你慢点儿！”胡绣依轻唤着。 “从这里出发，恐怕不用十分钟就到瞭望塔了。”闵婼说道。瞭望塔在南区的边缘，也是光之城的边缘。 “那晚点去瞭望塔就方便了。”胡绣依笑了笑，“走吧，过去看看。” 沈歆轻声说，“路的左右两侧，好像是被人为的一分为二了。”鹅卵石道路把戈壁滩和绿地分隔开来。 再向前走，沈歆看到路边的草堆里竖着一块矮木牌，上面有几个白色的凸出的可爱圆体字。 “月影小岛？”沈歆念出声。 其他三人也凑近看了看，多羽随即说，“应该是这座浮岛的名字。” “地图上没有标记浮岛的名称。”胡绣依说，“可能是面积太小的缘故。” “月影，和夜晚有什么关系吗？”闵婼拨开木牌上的绿色长叶。 继续往前走了小会儿，沈歆的注意力被右侧秀丽的景色吸引过去，四处鸟语花香，蝴蝶翩翩飞舞，树林中隐约能看到一栋棕白色的小楼，雪白的椭圆状屋顶。 “我们的房子在那儿！” 听到胡绣依惊喜的声音，沈歆收回视线，目光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 正前方大概三、四百米开外，有一座稍微低矮的建筑。因为距离远，沈歆看不清楚具体的轮廓。 多羽声音响起，“那边戈壁滩上的红房子，看上去蛮有特色的。” 沈歆闻声，转头朝左侧看去，宽阔的戈壁滩上，有两座方方正正的红色建筑，位于戈壁滩的坡顶旁边。红色建筑的墙壁是大块平滑的液晶面，反射着耀眼的阳光。 胡绣依看了一眼，心思完全没在那边。她脚步轻快地向前小跑，神情如同小孩子发现宝箱一样的兴奋。 沈歆追在女孩的身侧，受到胡绣依开心情绪的感染，内心也高兴起来，像要看自己的新房似的。他揶揄地说，“某胡像个小孩似得，走路还蹦蹦跳跳。” 胡绣依露出作怪的表情，瞪了他一眼。 “我就是小孩啊！不像某沈，压抑本性假装成熟。” “噢，看来我只好暴露本性了！” 沈歆随即模仿胡绣依的动作，神经质地一蹦一跳。 胡绣依忍不住被逗笑起来，用手拍了下沈歆的背部，“你过分了啊！” “哈哈！” “我们的房子，远远看上去是栋精致的小别墅呢！” “指不准是缩小版的城堡！” “很有可能啊！” 两人带着完美的憧憬，边走边嬉笑打闹，浑然忘了身后还有闵婼和多羽。 多羽面无表情小声说，“我们是不是不该来？” 闵婼重重点了一下头。 很快，几人走到鹅卵石道路的尽头。 沈歆和胡绣依不约而同安静了下来，呆呆打量着正前方灰迹斑斑的石房子。 石房实在是破旧，墙壁看上去是用大小不一的石块堆积，用灰色的水泥砌合而成的。 房子有两层高，屋顶是棕红色的琉璃瓦片，破破烂烂还缺了不少。第二层的墙壁上，有三、四扇简单的木窗，其中一扇窗户，玻璃碎裂了一半，另外几扇玻璃窗勉强还算完好。沈歆继续细看，剩下的玻璃上也有裂纹。 这时候，多羽模仿着沈歆之前兴奋的语气说，“我们的房子，是栋精致的别墅耶！”他努力憋住笑意。 “说不准，还是缩小版的城堡。”闵婼十分默契地接过话。 她和多羽对视一眼，两人忍不住大笑起来。 “呀——队长！”胡绣依脸色通红，神色十分地尴尬。 沈歆打量石房子前的庭院，一半是杂草丛生，一半是光秃秃地戈壁滩，淡淡地说，“房子风格是比较粗狂嘛！” “你们恐怕得请地精灵专门过来一趟。”闵婼用手半捂住嘴笑着，稍稍平复继续说，“不然怕是十天半个月也住不进去。” “看来要花时间好好处理了。”胡绣依说，“先把房屋确认了，魔法阵应该是在这个位置吧？”她走到石房前庭院的正中央。 胡绣依刚想继续往前走，脚下忽然亮起蓝颜色的方形魔法阵。 紧接着，石房子开始整个‘轰隆隆’震动起来，就像是要坍塌了似的。 几扇窗户开启，气流‘咕噜噜’进入到内部，石房子渐渐向外膨胀些许。沈歆四人不由地向后退了几步，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眼前，整座房子就像一个人打哈欠似得，一楼的房门被风流吹开，内部的灰尘伴着沙子，瞬间铺面而来，将四人笼罩住。 沈歆连忙捂住口鼻，‘咳咳咳！’不住地咳嗽起来。 过了几分钟后，灰尘渐渐飘散了。石房子体型恢复正常，外观依旧破败。 沈歆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灰头土脸。雪哩的白色的毛发，也变得灰突突的。小家忽然竖直短尾，朝着门口的方向，龇牙咧嘴。 就在这时，门里探出一个黑乎乎圆滚滚的小身影，露出一双湖蓝色的眼眸，它头上有一小簇直翘起来的黑毛。小家伙蜷缩身子，像块煤炭似得慢悠悠滚出门来。 紧接着，另外一个形状相似的煤球也滚了出来，爬到先前出来的小家伙身上。 不同的是，后面这个煤球脑袋上没有凸出的毛发，而是一双灰色的小耳朵，轻轻转动着。 两个小煤球一上一下摞在一起，两双宝蓝色的眼眸，欣喜地注视着胡绣依。两道干净欢快的声音，一前一后响起。 “欢迎回家呀！” “等您很久啦！” 129 屋灵 几人打量着门前圆滚滚的煤球，场面凝固了片刻，闵婼语气不确定地说，“这两个黑乎乎的……是屋灵吗？” 胡绣依弯腰摸摸雪哩的脑袋，小家伙安静下来，讨好地摇摇尾巴，脑袋蹭蹭她的手心。 胡绣依目光看向门前两个黑煤球，“请问你们是屋灵吗？” “对呀对呀！”位于上面的煤球开心地跳了跳，“主人您好，我的名字叫耳沫！” “耳沫你别跳了，脑壳疼！”下面的黑煤球语气有些抱怨，目光好奇地看向胡绣依，“我叫毛闲，闲是第二声，不是第三声，主人你要记住噢！” “毛毛，对主人要礼貌！”耳沫说。 “你不懂，这是亲切呀！”毛闲嘟囔着。 沈歆看不到屋灵的嘴巴在哪儿，只见它们身体一鼓一鼓的，向青蛙似的。他看向胡绣依，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屋灵？” 胡绣依笑着解释，“这儿应该有非常厉害的精灵居住过，用魔法把屋灵召唤出来了。屋灵相当于这座房屋的大脑，是一种特殊的能量实体。” “这样啊！” 沈歆似懂非懂点点头。 这时，两个园球滚动起来，一左一右停在门边。位于右侧的，是头上有一对灰色小耳朵的屋灵，用甜丝丝的童音说，“主人请进！” “谢谢！”胡绣依双手轻拍衣服，除去些许灰尘。她回头看了眼几人，“大家一起进去看看。” “你这儿有灰色的毛绒绒。” 多羽擦抹着自己的脸，笑嘻嘻地指着沈歆的头发。 沈歆用手理了理，见衣服上也有不少灰尘，随意拍打了下，跟着胡绣依走进石房。 “唉？”沈歆语气诧异，客厅里空荡荡的，放着一张白色石桌以及数个的米白色木椅，看上去有些老旧，有些杂物堆放在角落，整体来说还算干净。 胡绣依抬头向上看，二楼悬挂着一盏方方正正的水晶吊灯，方方正正的，看上去有些死板。 明天就把吊灯换掉，胡绣依心想。 “难以想象，这屋子里看起来还不错！”闵婼说，“买些家具，请人来修修屋顶，就可以住了。” 毛毛轻轻一跃跳到桌子上，语气得意洋洋，“那是当然啦，有我和耳沫守在这里呢！” “毛线是吧？”闵婼看向屋灵。 “是毛闲，第二声！” “这屋子是你们刚刚才打扫的吧？”闵婼笑着问，“全身的毛发黑漆漆的，看样子吃了不少灰尘。” 耳沫跳到毛毛身边，“起初我们两每天都会打扫，盼着新主人的到来，可是过了很久很久也没有人来……” 她宝蓝色的眼眸注视着胡绣依，语气变得有点可怜，“我和毛毛渐渐……” “耳沫，你说这些做什么！”毛闲打断了她的话，“今天可是个开心的日子！” “啊！对的，主人抱歉！” 胡绣依摇摇头，走到两个小家伙面前，伸出双手温柔地摸着他们的脑袋，“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住在这儿了。” “耶！太棒了！”毛闲宝蓝色的眼眸闪烁着光彩，显得格外的开心。耳沫也是如此。 沈歆不理解屋灵为什么会这样的开心，或许是没有主人太久了。 听闵婼的语气，打扫卫生好像是屋灵的天职。不过，两个小家是因为长期没有主人就变懒了吗？ 他一边思索着，一边走到客厅的右侧，眼前有一个旋转的木楼梯通向二楼，楼梯的木板看上去有点破旧。 沈歆伸出脚试探着踩了踩，‘嘎吱’轻响着，“这旋转木楼的台阶有些不结实，也得换换。” “主人，卧室在这儿！你跟我来！” 耳沫向上蹿了蹿，背后生长出一对半透明的翅膀，率先向二楼飞去。胡绣依随即跟上，闵婼飞了上去。 多羽依次去一楼的几个房间看了看，扶着门框探出半个身子来，“除了灰尘，里面空空的什么也没有。” “灰尘？那肯定是你看错了！”毛闲睁大眼睛。 “嘿，难不成我还说谎话？”多羽走出到客厅中。 毛闲狐疑地飞到房间中，惊讶地声音穿了出来，“唉！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脏了……”他压低声音，“绝对不能让主人看见！” “这两个屋灵蛮可爱的。”多羽说道。 沈歆肯定地点点头。雪哩跑到他裤腿边，神色委屈地蹭了蹭。 胡绣依是把这小家伙忘了吧？沈歆指了指楼梯，“你从那儿上去找她。” 雪哩眨眨眼，便快速地往上跑去。 这时候，楼上传来两道惊喜的轻呼声。胡绣依似乎在高兴地说着什么。 “我去二楼看看。”沈歆心痒痒，便顺着旋转楼梯往上小跑。 “我也去！”多羽说道。 忽地，沈歆止住了步子，神色变得小心翼翼。 “你干嘛？”多羽催促着，脚下传来‘卡擦卡擦’的轻响声。两人来不及反应，站立的木阶梯板直接断裂。 沈歆慌忙中抓住扶手，结果扶手也直接断了。他和多羽一前一后，直接踏空摔坐在地上。 “哎呦，我的屁股！”多羽神色难受。还好不高，沈歆来不及起身庆幸，就听木梯发出细微的响动声。 “糟糕！” 眼看整个旋转木梯就要塌落，空中忽然凝结出一颗颗小水珠，汇聚到旋转木梯上，瞬间将其冰冻住。 胡绣依的声音从二楼传来，“你们两想把这儿拆了吗？” 沈歆从地上爬起，见多羽揉着屁股也站起身来，问题应该不大。他耸耸肩说，“看样子，这屋子是真的很久没人住了……这楼梯太旧了，要处理一下。” “交给我吧！” 毛闲兴冲冲地飞到旋转木梯边，身体落在楼梯上，只听‘卡擦卡擦’作响，就见被冰冻住的木板，快速地缩小融入到他的体内中。 不到十多秒的时间，整个旋转木梯全被毛闲吸入到体内。小家伙露出满足的眼神，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冰块吃下去有点凉啊，刚好消消火气……” 130 瞭望塔(一) 耳沫瞪着毛闲，后者忽然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说道：“以前养成习惯了，忘记现在不用吃了。” 胡绣依随口说，“屋子里家具那么少和你有关系吧？” 毛闲愣了片刻，身体微微鼓起，“主人，这可冤枉我了！” “我们不贪吃的，先前把十分破旧的家具给处理了。”耳沫担忧惹胡绣依讨厌连忙解释，“把还能利用的，都集中在卧室了。” 胡绣依轻轻摸摸耳沫的脑袋，“我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这房屋空闲恐怕超过十年了，家具本来也该换了。” 她语气顿了顿，“客厅那小堆旧杂物，你们留着做什么？” 耳沫眼神有点犹豫，“每天我和毛毛会吃一点，勉强能生存下来。” “屋灵也要吃东西才能存活下来吗？”多羽出声。 “屋子里有人气，屋灵自然就会存活。”闵婼说，“人去房空没有人气了，屋灵也不得不吃些东西，才能存活下来。” 胡绣依忽然想起了什么，看向耳沫，“你们以前是什么颜色的？” “我以前是粉色，毛毛是灰色的。” “可怜的小家伙，以后我会经常住这儿，让人气满满的！”胡绣依温柔地抚摸着耳沫。两只屋灵的眼眸顿时闪闪发亮，绽放出欣喜的神彩。 接下来的时间里，胡绣依和几人商量着，在线上选了不少的家具。期间也点了外卖，简单吃了些水果甜品。 直到夕阳西下，四人才离开。两只屋灵竖在门口，眼巴巴的看着他们消失在视野中。 “主人会回来吗？” “她肯定会。” “要不我们把那堆杂货给——” “呀，你还真吃上瘾了！” …… 不多时，沈歆便站在了整座城市边缘的最高点——南区瞭望塔。 夕阳的余晖抹红了半边天。周围的气温骤降，但并没有积雪或是冰霜。有不少人聚集在这儿。 居高远望，沈歆的心情也格外舒朗，大半光之城映入到眼帘中。 城市的建筑，变得微小且密集，往北边看直直蔓延到天边。东区是浩荡绿荫的森林，隐隐约约能看到大山峰顶微白。 沈歆视线向西边转，是广袤无边的大海。胡绣依走到他的身边，轻声说，“西区的海水下面，也有建筑群。” 沈歆回过神来，“海下城市啊，想想也应该非常的壮观。” “有时间带你去看看。”胡绣依面色平静，“我父亲住在西区，哥哥回到他那儿了。” “你想回去看看吗？” “从记事开始，我接触他比较少，关系比较生疏。”胡绣依说，“他毕竟是我的父亲，以前也尽力地想去亲近他。但……是徒劳的，他从来没让我走进他的心里，也不愿意了解我的个人喜好，甚至连道理也懒得解释，只是简单的告诉我，什么不能做，要去做什么。”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努力去做他认为该做事……不说表扬，我以为他至少会分一点点注意力在我身上。” 胡绣依眺望远方，轻声说着。 “他似乎把所有事情都看在眼中，却无动于衷。像我本来就应该做的一样。” “那你跳舞那件事情呢？” “是啊，跳舞！如果我不顺着他的意思来，他不会批评我，也不会讲道理。他只是不言不语，怔怔地看着我，然后低垂下眼帘，平静地表情缓缓流露失望的神色来……” 胡绣依止住言语，目光望凝视着西边，夕阳渐渐地落入到海中。 131 瞭望塔(二) 听胡绣依提起父亲，沈歆没有给出任何的建议，安静的倾听着。他细细思索，胡绣依逆来顺受性格的形成，和父亲简单粗暴的冷教育脱不了关系。 胡绣依很在乎亲人对自己的看法，当双方意见不统一的时候，胡绣依会采取接受忍让的态度，大面上顺从着父亲的意思来做。 但要是以为胡绣依是一个完全顺从的女孩，那就大错特错了。她有自己的小心思，也有自己的小情绪。如果完全违背了本心，她可能会采取逃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或者说对抗，比如跳舞那件事。 进一步看，和沈歆签订契约后的反应，恐怕也有这方面的影响，尽管是失误，胡绣依也有过一度的彷徨和后悔，但并没有真正意义上的悔恨，更多是一种释然，刚好成为她解决问题的方式，不用去面对父亲。 沈歆这样推测着，现在两人能在一起，肯定有她父亲的原因在，不知道是该讨厌胡绣依的父亲，还是该感激。 “灯亮了。” 闵婼声音在身侧响起，沈歆回过神，这才发现闵婼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身边。多羽不知道去哪儿了。 沈歆俯瞰向下看，一瞬间便沉浸在光影斑斓的城市夜景中。 南区一座座浮岛上亮起一片片温润的黄白光，色彩相对单调。浮岛之间连接的轨道，流动着一道道蓝光。 东区的大森林里，弥漫着绿黄色的光芒。西区的大海能看见一片片五彩缤纷光亮，像海底的宝箱被打开了。 沈歆来不及感叹，灯塔上忽然亮起一束束交错摇摆的白光，照射着上方的深紫色天空。 多羽声音响起，“这些光束有什么作用呢？” “上空应该有什么状况。” 闵婼回应道。 沈歆看向多羽，“你刚才去哪儿了？” “去了趟商品店。”多羽回应，询问道：“上空是夜渊的魔物吗？” “有可能是，过两天心声就要开启，应该是受到阵法启动的影响，不太稳定。” “那我们在这儿没有危险吗？” “有啊，不过这种事危险的事经常发生，你还是习以为常最好。”闵婼面色淡定，“这次要实现孩子们的心愿，碰到危险可能会更多。” “啊！孩子的心愿不应该更容易实现吗？”多羽语气奇怪。 “愿望容易实现，但守护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既然这样，我们为什么还要参加？” “有趣并且奖励丰厚。”闵婼说，“这种机会，不是想参加就能参加。”话音落下，几人陷入短暂的安静。 周围传来其他人的交谈嬉笑声。沈歆出声问道：“光之城怎么一座心声的建筑也看不到？” “成百上千座心声建筑，分散在城市的各个区里，不专门去寻找，可能发现发现不了。”胡绣依回应道。 少女走到闵婼身前，拉住对方的手，语气欢快地说道：“闵姐姐，祝你生日快乐，美梦成真呀！” 闵婼神色微微一愣，“谢谢绣依！” 多羽迅速取下背包，取出礼品盒双手递出，“队长，也祝你生日快乐，开开心心，越来越美啊！” “就你会说话。”闵婼笑了笑，“礼物先帮我拿着。” “好的！”多羽点点头，将礼物放回背包中，接着取出四根萤火棒来，分别递给另外三人一根。 多羽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只买得起这个小玩意。”他点亮了自己的萤火棒，星火轻轻蹿起就像孩子在欢快地手舞足蹈。 “一起唱首生日快乐歌吧！” “好啊！”沈歆借助多羽那根萤火棒，点燃自己的。 “我也同意！”胡绣依松开了闵婼的手，神色非常的开心。 “呀！你们都还是小孩吗？” 闵婼在几人凑合下点亮了萤火棒。 由多羽起头，胡绣依和沈歆跟唱生日歌。闵婼静静地看着三人，眼神里跃动着银色的花火。 她露出美丽的笑颜，朝远方看了看，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第二天，胡绣依早早便带着沈歆来到石房。闵婼参加钟莉召开的会议，没有过来。 房门刚打开，两只屋灵欣喜欢快地向两人飞来，“欢迎主人回来！” 132 整理 胡绣依火急火燎请来地精灵，迅速将石屋全面修缮了一番。顺带在一楼和二楼之间，重新建好玻璃旋转扶梯。 沈歆羡慕地看着胡绣依熟练地操纵着水流，将内部彻彻底底地冲刷清洗干净，不由地感叹，“这可方便啊！” “你也可以试试。” 胡绣依鼓励沈歆用魔法打扫屋子。两只屋灵兴高采烈地随着水流的涌动，四处翻来覆去，玩得不亦乐乎。 中午刚过，一件件崭新的家具被运到屋子里面。时光流逝，阳光透过窗户向前蔓延，又一点点向后褪去。 家具慢慢增多，沈歆配合着胡绣依先将大件家具摆放好，在二楼弄出两间卧室。 将每个房间灯饰更换掉，贴上浅色系的墙纸，挂上可爱的壁灯……最后拉平客厅和卧室的深蓝色地毯。 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客厅的水晶直筒吊灯亮起，沈歆瘫靠在沙发上，看着焕然一新的屋子，有些出神。 胡绣依开心地走来走去，摸摸这摆摆那。雪哩和两只屋灵在一起打闹着。 以后就要和她生活在这儿吗？ 沈歆感觉到非常的神奇，甚至是不真实，有期待，有惊喜，也有担忧。 这样开心的日子，能够持续多久？沈歆心中一动，脖颈前隐现出一条项链来，伸手将橙色的吊坠托在手中，细细地打量—— 就凭这个小家伙，能将胡绣依和自己长久地绑在一起吗？ “怎么打量起吊坠来了？” 胡绣依走到沈歆身边。 “忽然想起来，就想看看。” “沈歆。”胡绣依手搭在沈歆的肩上。 “嗯？” 看来少女发现了自己复杂的情绪，特意来安慰我啊！ 沈歆心中暖暖的，有些感动。 “我算了算钱花的差不多，或多或少你是不是该先还点儿？”胡绣依抓紧沈歆的肩膀，“你瞧——那么大的房子，多么宽敞和的漂亮，能住这儿的人，一个月五千能量总得要吧？” 沈歆神情变得格外‘精彩’，老老实实说道：“我有两千左右的能量。” “那先转过来吧！” 胡绣依手环震动，收到了转账提示。她松开了沈歆的肩膀，轻轻揪揪他的脸颊，语气甜甜地说，“至于房租，等这次心声结束了，你及时转过来就行。” 沈歆举起一只手，“我想回村里住。” 胡绣依一脸惊讶，“什么！你嫌能量太少，要翻倍给我？” …… 夜里，沈歆头一次享受着单人单房的待遇，新床十分的柔软舒适。沈歆有些小兴奋，用手环浏览了不少纷杂的信息，很晚才入睡。 翌日上午，沈歆早早被冻醒过来。他裹紧被子，哆哆嗦嗦走到窗边。玻璃内侧冻结成冰，透过玻璃可以看到窗外一片白茫茫的雾气。 推开窗户，冷风铺面而来，“呼——该不会要下雪？这天气真是奇怪啊！” 沈歆运转起体内的魔力，身体渐渐回暖。出了卧室，便听到一阵阵有节奏的呼噜声。 朝下看去，就见客厅的沙发上，毛闲的小肚子一鼓一鼓，睡得正香。 怎么就一只屋灵在那儿？ 沈歆有点奇怪，轻轻推开了胡绣依的卧室门。粉色的大床上，女孩睡得正香，耳沫和雪哩依偎在一起，安安静静的。 沈歆退出房间，顺着扶梯走到了一楼客厅。朝着毛闲走去，小家伙脑袋上的呆毛，颜色似乎变浅了些许。 沈歆来到屋灵跟前，明显能感觉到小家伙身上散发出来的热量，就像一个小火炉似得，但并没有那种炽热的感觉。 沈歆忍不住伸出手摸在毛闲的脑袋上，毛发十分的温软，一时间竟让人有些爱不释手。 毛闲呼噜声戛然而止，睁开眼眸直勾勾看着沈歆。后者尴尬地缩回手。 小家伙却轻盈跃起，直接窜到沈歆的怀里。沈歆正想说点什么，只见毛闲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一整天的漫漫时光，沈歆和胡绣依没有踏出石屋半步。 直到次日，明媚的阳光再次遍布客厅。两人并肩走出家门，准时迎接新一轮的心声开启。 —————— ps: 新书《向完美恋爱献出心脏》已发布，属于欢乐向的风格，喜欢这类型书籍的读者可以挪挪板凳，阅读收藏～ 《心声的温度》依旧继续更新，请保持关注，感谢您的支持！ 133 开启 胡绣依主动拉起沈歆的手。 后者侧目看了女孩一眼，眼眸里的惊喜之色，完全没有藏起来的意思。 天空上，一朵朵白云快速汇聚，缓慢地旋转着。一道道深蓝色的光柱，从地面上升到空中，融入到云海里。一丝丝蓝色的流痕，在旋转的云海中窜来窜去。 很快，云海化作真实的蔚蓝大海，波浪在微微荡漾着。 这时候，沈歆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向上空飞去。他拉紧了胡绣依的手。 “我会在你身边呢！” 胡绣依安慰地说道。 沈歆开心地笑着，“巧了，我也想这么说！” “不是因为害怕才拉紧吗？” “我更担心和你分开。” “脸皮越来越厚了。” “绣依那么可爱，谁舍得分开啊！”沈歆笑着说。 “哼，骗人！” 从两人的身边延伸到很远的地方，有不计其数的人也升到空中，如同一颗颗米粒似的，朝海面飞去。沈歆和胡绣依是万万人中渺小的一对。 看到这一幕，沈歆有些感慨地说，“大家都是去实现心愿的吗？” “对呢！” “那么多的人啊，得有多少的愿望能被实现呀！” “怎么突然感慨起来了？” “我感觉无论是引渡人，还是许愿人，或是精灵，都是幸福的人呢！” “也许是吧。” 深蓝色的大海，倒映在胡绣依有些深邃的眼眸中。沈歆猜不透她的心思。 很快两人齐齐坠入到大海中。 “等会儿再见。” 胡绣依轻声说道，松开了手。她背后幻化出翅膀，身形渐渐消失在水中。 “绣依？” 沈歆手里一空，心中微微有点小失落。 全身被冰凉的海水包裹着，慢慢下沉到一个临界点，身体缓缓悬停住，此时四周空无一人。 水域中出现了鱼群，每条小鱼的身体如霓虹灯一般，依次排列显现出文字来。 ‘欢迎来到心声！’ ‘59号场地即将开启！’ 鱼群四散开来，耳旁轻缓地回荡起歌声，“在他甜美的梦中，我化作精灵，守护着他的愿望啊……” 沈歆不由地回想起上一次的心声开启，内心生出了不少熟悉感。 接下来，精灵应该就要出现了。沈歆转头向后看去，表情变得有点尴尬。 胡飞和胡莱正迎面游过来。沈歆早早便主动说道：“你们好！” 胡飞余光瞅了瞅沈歆，没有出声。胡莱好像没发现沈歆似得，径直游过去了。 这两位对自己，可真一点都不感冒啊！沈歆想着接下来一段日子，有可能要面对他们，有点头疼。 紧接着，几位陌生的精灵游过。再接下来，就是沈歆熟悉的面孔，钟莉、闵婼、胡绣依、周峰，以及光系精灵李宇，纷纷游过身边。 胡绣依朝他吐了吐小舌头，沈歆做了个鬼脸。 最后三位精灵，是没有翅膀的地精灵，他们慢悠悠地划着水，向下游去。 沈歆大致数了数，这次参加开启的精灵人数，每个种族有三到四人，总数接近二十人。 记得莉姐说过，有七个孩子是许愿人，但沈歆忘记问许愿人的总数有多少人，估摸着很多。 心声的建筑，有透明慢慢变成实体，沈歆身处在一个狭长的房间内，可以自由活动了。 一条胖乎乎的灰色钝鱼游了进来，神情呆呆地说道：“请伸出右手。” 沈歆好奇地问道：“你有名字吗？” 钝鱼木木地瞅着他，也不说话，然后自个儿游到沈歆右手的手腕处，将手环一口吃掉。 “心声即将开始运转。”钝鱼语气毫无波动，“如果在扮演的过程中遇到危险，请第一时间呼唤我的名字，钝明。” “噢，原来你叫钝明啊！我叫沈歆，接下来一段时间里请多多指教！”沈歆笑着说。 钝明不为所动，疲惫的双眼半睁着，时不时抖动一下鱼鳍。 沈歆收起了笑意，这条钝鱼也太无聊了吧？忽然有点怀念上一条名叫钝仔的胖鱼。 钝明机械地说道：“检测到能量波动，您很快就要陷入沉睡，请问您想睡地上，还是睡在钝明的身上？” “睡在你身上？” 沈歆睁大了眼睛。 这时候，胡绣依穿过波光粼粼的水门，“沈歆，你随我去上面的小屋吧，运转体内的魔力，就不会陷入沉睡。” 钝明说道：“这不符合规定。” “嗯？” 胡绣依盯住胖乎乎的钝鱼。 钝明呆呆迟钝了两秒，结果嘴巴前端的两根触角瞬间被白色的冰霜冻住了，亮闪闪的。 钝明立即转向沈歆，“保重——” 它拉长尾音，飞快地蹿出了门。 134 角色 “钝鱼挺多是预警器和传话筒，真遇上危险，跑最快的就是它。” 胡绣依嘀咕一句，带着沈歆走出房间向上方游去。 “前一次的开启，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沈歆看了眼悬浮在心声中央的蓝色水晶球。 “但不意味着这次就没有风险。”胡绣依轻声说。 很快两人就浮出海面，波光荡漾。 沈歆脚触到松软的沙床。 他惊奇地看着眼前的小岛，干净的沙滩，几颗高耸的椰子树，数座小木屋，以及湛蓝的天空。 两人继续向沙滩上走，水漫过身体的部分越来越少，沈歆侧目看向胡绣依。 与在水下不同，此时胡绣依的蓝色长裙湿透了，上半身紧贴着身体，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 沈歆和胡绣依并肩向前走，他有意保持同样的步伐频率，方便用余光打量对方。 少女走出海面，光着脚丫子站在沙滩上，观察着小岛上的建筑。 “小岛刚刚才建好，精灵就住在这儿。”胡绣依解释道。 一颗颗小水珠欢快地滚动着离开她的身体，短暂的片刻。长裙就干透了。 真可惜了，沈歆暗想着。 不过，迎面微风吹来，注视着长裙飘飘的胡绣依，也是纯粹的享受。 朝着海面的方向远方，越远的地方水的颜色越深，隐隐约约能看见一层淡淡黄色光膜笼罩着这片水域。 “这里是通往小世界唯一的入口，精灵日日夜夜守护在这儿。”胡绣依说，“高级心声场地会吸引大量的夜渊魔物，有可能会有漏网之鱼，通过入口进入到小世界中，这就非常的危险。” “我有一点疑问，他们到小世界会做什么？抓走引渡人吗？” “那是顺带，主要目的是许愿人。” “为什么是许愿人呢？” “详细原因以后我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先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 “好的。” 沈歆暂时压下心里的疑惑，紧接着又冒出另外一个问题，“幻境里的食物从哪里来？” 胡绣依耐心解释道：“你说看到的一切都是接近真实的存在，时间的流逝也是真实存在的，你也会有饥饿感。幻系精灵用魔法将能量幻变成为食物，给生活在这里的人解决温饱问题。” “我好像听明白了。” …… 接下来几天的日子，沈歆和胡绣依住一栋木屋，两室一厅，一人单独住一间。 两人没有被邀请参加开启人的商讨会议。周峰、闵婼、多羽亦是如此。 期间见了胡绣依的哥哥们两次，没能好好交流上几句。 直到第五天的时候，沈歆和胡绣依接到了各自扮演的角色信息。 胡绣依非常的兴奋，这是她第一次扮演角色。 沈歆看到自己的角色，表情变得非常的古怪，蹙着眉头，“绣依，你扮演什么角色，这么开心？” “你先说呀！” “我这个角色，也太奇怪了吧……怎么会是这样？” “是什么角色呢？” 胡绣依来了好奇心。 沈歆闭上嘴巴，脸色紧绷着，像吃了苦瓜。 “很奇怪的角色吗？” 胡绣依正色道：“你最好和我说说，角色确实不行，我现在就去协调……你别墨迹啊，赶紧说！” “公主的贴身男仆。” “什么？” 胡绣依精神抖擞，眼神亮晃晃地注视着沈歆。 “你明明就听清楚了。” “哈哈哈，贴身男仆……实在是忍不住……哈哈哈！” 胡绣依笑得脸色通红，“莉姐真有才啊！哈哈哈！就这个角色，定了！” 沈歆无辜地摊开手，不由地被胡绣依欢乐的情绪感染到了，哭笑不得。 他想了想没继续说下去。 钝鱼通知沈歆的角色信息： 『公主的贴身男仆』 虽然是‘贴身’男仆，但你长相普通，身世平凡，并不受公主待见，自然无缘贴身。请记住，你的地位只比普通守卫高一点儿！ 135 皇室 “该说你的角色了吧？” “不告诉你！” 胡绣依咯咯笑着。沈歆双手拉住她的手腕，“不说，别想走。” “呀！谁怕谁啊，我就呆在这儿，哪也不去。”胡绣依水灵灵的眼眸注视着沈歆，后者的眼神毫不示弱。 两人干瞪着眼，片刻后同时笑出声。 …… ‘皇室啊！’ 沈歆心中感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以这样的身份来到这儿。 已经三天了，沈歆连公主的影子都没见到。 风儿拂过脸庞，他站在台阶上，宏伟的建筑就在身后，风格偏向欧式的皇家城堡。 乳白色的台阶左右侧，笔直站着两排身穿银色薄甲的守卫，一个个面无表情。 沈歆的正前方，是宽敞的广场，有巨大的圆环状喷泉，水柱正在随着轻扬的音乐声交织摆动着。 沈歆身穿得体的灰色正装，踩着黑色的皮鞋，一步步走下台阶。 在广场的两侧，有大大小小的花池，绽放着颜色各异的花儿。 平整的草地上，有八、九个金发碧眼的青一色男仆，正在用各种食物饲养公主的宠物，三只雪白的小兔子，一只小梅花鹿，还有关在笼子里的彩色鸟儿。 “沈队，兔子吃饱了。”有人提醒道。 另一个仆人气喘嘘嘘的抱着一只斑点狗，来到沈歆跟前，“小斑玩累了。” “辛苦你了，抱好宠物，我们回去。” 这就是沈歆三天来的工作，领着一小队仆人伺候好宠物。 沈歆走在一行人的前面。后面有人抱着兔子、有人抱着狗、有人领着鸟笼，还有牵着梅花鹿的。 沈歆不止一次怀疑过，自己的角色真是核心吗？ 还是说仆人里面就有许愿人？ 可许愿人不应该是孩子吗？ 钝鱼并没有透露许愿人的信息，让沈歆做好当下的事，融入到角色中，准备好下一步的安排，并禁止他去做不符合身份的事。 沈歆思索着走上台阶。 就在这时，空中传来了低沉的龙鸣声。转头一看，蓝天上几道黑影快速接近，七、八只飞龙向广场飞来，领头的是一条青龙，其余都是棕黄色的。 “你们先回去吧！” 沈歆朝一队仆人说道。 他等了小会儿，龙骑士们落地了。领头人交代了几句，慢悠悠向沈歆走来。 台阶两侧的守卫，面露尊敬之色，右拳轻击左胸。多羽随意摆摆手，一脸傲意地看着沈歆，“你——跟我过来。” 同样是扮演人，多羽可是皇家龙骑士小队长，地位与沈歆完全不同。 “遵命，龙骑士小队长。”沈歆撇撇嘴，特意加重了‘小’这个音。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皇室宫殿，浅灰色的金丝地毯蔓延，穿过极为豪华的长廊。 十余位身材高挑的侍女，穿着修身的礼服，迎面向两人走来。 “多队长好！” 侍女们纷纷打招呼，个别胆大的甚至朝多羽抛媚眼，没人留意沈歆。 “你们好！” 多羽微微一笑，目送她们离开。 七走八绕后，两人来到一处靠窗的拐角。沈歆左右张望，没发现其他人。 多羽脱下软甲放在窗台上，神情严肃地看向沈歆，“刚刚那语气，还有那撇嘴的动作，完全不合格啊！” 沈歆瞅了他一眼没有回应，视线看向窗外，“有新发现吗？” “嘿，说演技的事呢，别打岔！”多羽嘿嘿笑起来。 “那我走了，多大队长。” “等下等下……说正事，今天我远远见到公主了，这两天她正在学习骑龙。” 沈歆眼神一亮，“公主就是许愿人？” “不太像，看上去至少二十岁出头……我有点弄不懂，为什么许愿人的身份要遮遮掩掩的，直截了当说出来不就好了。” “恐怕没那么简单，开启人估摸着还在探索中，不能轻易地安排部署……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许愿人肯定在我们身边，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 136 村庄 次日，天色微亮。钝鱼叫醒了沈歆，让他去接触许愿人，人没有在皇室城堡中。 想起先前和多羽分析得头头是道，沈歆有点尴尬，摸不清开启人的想法。 沈歆和一个金发白人男仆，身穿白色的正装，坐上一架浑身漆黑菱角带着深红色线条的马车。 朴素的车厢内，窗户上有白色的薄纱，座位上有蓝色的软垫，勉强能容纳四个人。 “呼呼！”马夫要吆喝声传来，两匹棕色的马拉着车，慢慢动了起来，马蹄声‘哒哒哒哒’作响，车身微微有点晃动。 在马车的正前方，有五个骑士在领路，很快一行人就出了城堡。 领头的骑士，沈歆曾经遇见过，在水下有简单的接触，应该是与胡氏两兄弟其中一个签了合同，名字叫什么忘记了。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沈歆也不打算主动上去交谈。 远方朝阳升起，金黄色的柔光洒落在灰色的地板上。 沈歆拉起纱窗，向外张望，眼前一条条道路四通八达，车水马龙行人匆匆，有不少商贩售卖着商品，一队队穿着黑色盔甲的守卫，腰部系着佩剑身体站得笔挺。 两侧是一栋接一栋高矮不一的石楼，许多阳台上缀满了鲜花，蝴蝶飞舞。 远方的屋顶上，有白色的淡烟浮起。若不是天空偶尔有飞龙掠过，沈歆会以为自己回到某个帝国…… “沈哥，我们今天去接什么人呢？” 声音打断了沈歆的思绪。 “我不清楚。” “我听说，身份可能有点特别呢！”对面的男仆压低了声音。 说起来，眼前这个男仆的地位比沈歆要高点，名字虽然叫黄平，却是一个纯正的白人。 沈歆估摸着对方也是扮演人，知道今天要接的是许愿人。 “你听谁说的？” “主管刘畅。” “哦。”沈歆应了一声。 刘畅是胡绣依的正式合同引渡人，他扮演的角色也是男仆。但与沈歆不同，他目前是最受公主喜爱的贴身男仆，算是沈歆这一群男仆的主管。 “你不好奇他说了什么吗？” “不好奇。” 黄平表情愣了片刻，“沈哥，你和主管有过节吗？” “没有。” 沈歆对刘畅没有好感，也不打算和对方有交集。 车厢内陷入沉默，马车驶出建筑密集的区域，道路变成了土路，有些颠簸。 穿过树林田野，进入到一个小村庄内。停在一户土屋的门前。 庭院里几个追闹的孩子立即停下来，好奇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一行人。 不少村民聚集起来，围在庭院外，试着向骑士打听发生了什么事。 沈歆和黄平走下马车。 黄平有模有样理理衣服，拿出一副画像看了看，视线扫视着一群小孩。 他走到一个小女孩面前，语气温柔地问道：“小朋友，你就是闻凤吗？” “是的，叔叔。” 小女孩应答道，人退到一群孩子里。闻凤脸颊干干净净的，有点消瘦，身穿紫色的粗布料衣服，边角有些发白。 “跟叔叔去一趟皇室吧！” “请问找小凤有什么事呢？我是她的姐姐。” 农舍内走出一位女子。沈歆差点叫出她的名字来——‘学姐’啡斐。 </br> </br> 137 改变 沈歆在打量着啡斐，后者也在打量着沈歆，视线如蜻蜓点水有短暂的接触。 “我们是从皇室来的，邀请你的妹妹进入城堡一趟。”黄平显得非常的绅士，“如果你不放心，可以陪着她走一趟。” 沈歆不清楚钝鱼是怎么交代黄平的，是让他扮演温文尔雅的皇室男仆吗，或者眼下仅仅是黄平的自由发挥吗？ 闻凤听到‘皇室’两个字，眼眸就开始发光，双手拉住啡斐的衣角，“姐姐，他们是皇室的人呀！” 周围人低声私语，眼神中流露出惊讶之色，神情之间对皇室充满了敬重。 “请问带闻凤去皇室的城堡做什么呢？”啡斐询问道。 她和黄平一问一答，沈歆完全插不上话，有点傻愣愣站在一旁，像绿叶衬托似的。 小女孩闻凤的目光，没有停留在沈歆的身上过。 这样下去恐怕不行，核心角色是一个契机，第一时间能接近许愿人，要成为真正的核心，还需要自身不断地努力。 如果沈歆没能给许愿人留下映像来，渐渐就会成为可有可无的边缘化人物…… 此时，就连骑士们，都已经和周围的小孩打成一片。 “叔叔骑在白色的马儿上真帅气！” “哈哈，你想体验一下吗？”骑士从马上翻了下来。 “我可以吗？”小男孩神色变得兴奋起来。 “当然！” 周围气氛非常的和睦，大家争先恐后的给许愿人留下好印象。 一瞬间，原先扮演角色的身份、立场、性格全都消失了，只剩下讨好的一面。 不应该是这样——千人一面，沈歆像是一个旁观者，看着众人‘精彩’的表演。 所以呢？小女孩的愿望，就是进入到皇室的城堡一日游吗？ 沈歆嘴角淡淡一笑，应该先拿出皇室的威严让她以及那个平民的姐姐看看！ 沈歆决定尝试因为角色改变性格，这也是一种真实的体验啊！ 在场的，只有黄平的地位比自己高，“咳咳！”沈歆十分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拉长了脸，神色非常不悦，好像眼下所有人，都欠钱不还似的。 他的视线首当其冲看向啡斐，语气非常的傲慢，“平民，我们需要回答你的问题吗？” 接着目光尽可能锐利的扫向骑士，严厉地说道：“你们难道忘了自己的身份？座驾是你们的生命，用来守护皇室的，不是小孩子的玩具！” 瞬间，场面陷入可怕的安静。 黄平尴尬地笑了笑，“不用那么严肃吧！” 沈歆依旧冷着脸，视线看向闻凤，小女孩不由地缩到啡斐身后。 “闻凤，我以皇室的名义命令你，立即坐到马车上！”沈歆神色冷峻，“围观的人立马散开，否则全把你们丢进地牢！” 小女孩站直了身体，“是，大人！” 她一脸严肃，侧目对啡斐说道：“姐姐在家等我，我去去就回来！” 不等啡斐回应，闻凤飞快地小跑到车上坐好。 138 闻凤拉开窗帘朝着啡斐轻声喊，“姐姐。”语气里有点抱歉的意味。 “没事儿！”啡斐挥挥手。 另外几位小孩被农妇匆匆带走。围观的村民退开了，几位骑士默默骑上了马儿。 唯独黄平给沈歆竖了个大拇指，其他人谁也没搭理沈歆。 啡斐面向黄平鞠礼说道：“妹妹就拜托大人照顾了。” “请放心。”黄平点点头。 啡斐转身就走。 “等一下。”沈歆出声。 女人回过头看着他，“请问大人还有事吗？我只是普通妇人，不敢再提什么请求，也帮不了您的忙。” 语气里明显带有情绪。 沈歆想了想，啡斐先一步认识许愿人，角色的重要程度估计在他之上。 单单把闻凤带回去，恐怕不妥当。 有什么补救的措施吗？ 沈歆侧目看向黄平，“把姐姐也带进皇室吧，方便照顾小女孩。” “也行。”黄平返回马车。 “谢谢大人。”啡斐随即走向马车。 “你不收拾一下东西？” “皇室里还没有一个农妇想要的东西吗？”啡斐咯咯轻笑。 …… 车厢内，两排人面对面坐着。沈歆和黄平坐一排，啡斐和闻凤坐一排。沈歆的对面是啡斐。 沈歆先是观察闻凤。 小女孩看起来很开心，没老老实实坐多久，就开始扭来动去。 蓝色的眸子小心翼翼转向沈歆，两人对视一眼。 沈歆‘凶狠’地抽了抽鼻子，闻凤立即逃开视线。 她双手趴在窗户边，好奇地打量着窗外，金色的双马尾时不时摆动。这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外国小萝莉，十分的活波可爱。 沈歆移开视线，看向啡斐。 啡斐头发盘起，简单扎起马尾。上身穿着一件浅粉色粗布衣，下身是黑色的阔腿裤，一双印花平底鞋。 老实说，这身简陋的服饰和她白净的脸蛋并不太协调。 “大人，农妇有那么好看吗？” 啡斐忽地出声，打破了车厢的安静。 沈歆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言不由衷地说道：“你这身衣服挺好看的。” “眼光真好，谢谢您的夸奖！” 啡斐应和着说道，语气非常的客气。 闻凤转过头认真地打量着啡斐的衣服，一脸惊讶。 “姐姐的衣服哪里漂亮了？” 小女孩的手摸到啡斐的腰际，用力一扯，‘撕’的轻响，衣服竟然就破开了一道口，“质量那么的差。”闻凤又补充了一句。 “呀！”啡斐轻呼出声，连忙捂住破口，她瞪了闻凤一眼，小女孩连忙低头道歉：“对不起！” 沈歆面无表情，内心有点尴尬。 “大人，那我的衣服好看吗？”闻凤眼神期待地看向沈歆。 她身上的衣服再普通不过，和好看完全搭不上边。 可闻凤为什么会这样问？ 或者明知故问？ 沈歆琢磨不透。 黄平接过话，语气很温柔。 “你的衣服非常普通。但你有一个纯粹可爱的心，哪怕再不起眼的衣服，穿在你身上也会闪闪发光。” “我才不要会发光的衣服，丑死了！更不要穿不起眼的衣服！” 闻凤眼神里的光彩瞬间暗淡了下去，身子缩进啡斐的怀里，一脸的悲痛。 黄平楞住片刻，自己有说错吗？他正准备继续安慰。 下一秒，闻凤坐直身体，直勾勾看着沈歆，“大人，您觉得我的衣服漂亮吗？” 沈歆毫不犹豫，“非常漂亮。” 小女孩明显不满意沈歆敷衍的回答。 沈歆补充一句，“因为人美丽可爱，衣服也会受到影响。” 这下，闻凤双眼弯成小月牙，露出两个酒窝，笑开了花。 139 马车穿过绿油油的田野，穿过繁华的城镇，来到皇室的城堡前。 “哇！好壮观啊，我超级喜欢城堡！” 闻凤开心地呼喊着，双手扶着窗口朝外看。沈歆感受到小女孩激动兴奋的情绪，也受到影响，心情变得轻快。 马车延着河畔行驶，一旁拂柳低垂。驶过石桥后，到达一扇淡金色的侧门前。 经过确认后，进入到城堡的内部，通道两侧各有一排卫兵站得笔挺。 领路的骑士们散开了，只剩下两人。闻凤安静下来，眼眸转来转去，好奇地四处打量。 小会儿后，经过精致漂亮的花园，蝴蝶翩翩飞舞。 小女孩按捺不住地说道：“姐姐，可以下去玩会儿吗？” 啡斐的视线看向黄平。 “现在不行哦！”黄平笑着说，“要先去一个地方。” 小女孩可怜巴巴地注视着沈歆，后者吐出两个字，“不行。” “哼！”闻凤嘟着嘴，把脸横到一边。大概七八分钟后，马车停在花园里。 沈歆几个人下了车，七、八个人迎了上来，带头的是一位穿着蓝色长袍的老者。 黄平立即把手放在胸口行礼，“伯爵大人好！” “你就是闻凤吧？”老者带着和蔼的笑容，来到小女孩身边。 闻凤点点头，缩在啡斐的身侧。 “你是？” “伯爵大人您好，我是闻凤的姐姐。” “好的，你们跟我来吧！”老者说道，他看了一眼沈歆和黄平，“辛苦了。” 黄平连忙低头说道，“这是我们应该做的。”沈歆也随着他弯腰。 “嗯。”老者应了声，带着啡斐和闻凤离开了，一群人毕恭毕敬跟在三人身后。 沈歆小声问，“那老头子是什么人？” “贵族中的贵族。”黄平摸了摸下巴。 “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平心里有点奇怪，沈歆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基础的知识，解释道：“衣服的领口有金色的线条、三朵金色的花朵，象征着崇高的地位——伯爵。” “看来，小女孩的身份不一般啊！”黄平语气有点微妙。 沈歆拉下自己衣服的领口看了看，什么也没有。 “别看了，我们都是平民。”黄平笑了笑，“回头见。” “好。” 两人分开后，沈歆留在花园里。 眼前，空中显现出钝鱼胖乎乎的身形，它左右侧的鱼鳍灵活地抖动着，大嘴巴一股一股。 “沈歆！你的表现突出了，完全不符合身份！” 语气十分严肃，有责备的意味。 沈歆压住立即反驳的想法，请教道：“请问鱼大人，我应该怎么做？” “你哪有资格去训斥他人，以为自己是伯爵吗？作为贴身男仆，应是非常细心和温暖的人，对人彬彬有礼并且尊卑分明，你好好学学黄平。” “我明白了。” “看在胡绣依的份上，这次警告你，如果再来第二次，就减少见许愿人的频率。”钝鱼一本正经，“这是开启人的原话，我转告给你。” 140 在许愿人前的表现，全被开启人看在眼里。从钝鱼的反馈来看，这是一次失败的尝试。 沈歆没做辩解，低头认错。 “这次我的行为方式错误，实在抱歉，马上就改。” “你回去继续饲养宠物，下一步听通知安排。” “好的。” 钝鱼消失了。 沈歆边琢磨着自己早上的表现，边返回在皇室城堡中的‘蜗居’。 住的地方靠近城堡的东南角，在五楼，是一个单独的隔间，光线很好。 面积不到十个平米，床、桌子、衣柜、洗漱台都有，十分方便。 沈歆推开房间的印花窗户，七、八米外，是高高的钟楼，顶端有一面巨大的浅蓝色钟表盘，每天会敲响三次。分别是上午7点准、中午13点准、下午19点准。 听着钟声，沈歆起床、就餐、休息，晚上在小蜗居里刻苦练习魔法。生活非常的规律。 接下来的两天，没见到许愿人。偶尔会和多羽见一面，有简短的交流。 沈歆每天规规矩矩，大部分时间陪着宠物度过，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开启人淡忘了。 连着几天没见到胡绣依，这点让沈歆十分不习惯。 两人在幻境开启前交流过，见面的机会有可能会减少，可不至于完全不见面吧？胡绣依人在哪儿，在扮演什么角色？ 沈歆想联系对方，却没有联系的途径…… 夜幕渐渐落下，‘咚咚咚’悠长粗厚的钟声响起，回荡在空旷的城堡中。 沈歆回到小蜗居内，点亮油灯，套好曲形的玻璃罩。 忽然一阵强烈的晚风，顺着窗户涌了进来，桌子上古朴的书籍‘哗啦’翻动作响。 沈歆走上前就要关窗，眼神一下子直了，惊呼出声，“呀！你来了。” 胡绣依漂浮在空中，朝他眨眨眼睛，背后洁白的羽翼缓缓扇动。 “这身男仆的制服很精神嘛！” “紫色风衣也非常有型啊！” 两个人互相夸奖一句，眼神对视笑了起来。 心里思念的人儿忽然出现在眼前，沈歆眼神里的欢欣已经溢出来了！ “走，我们找个地方聊聊。”胡绣依朝沈歆伸出手。 “好啊！”沈歆高高兴兴递出手。 原本以为胡绣依会抱住自己，却被单手拉住手腕径直向上飞去。 “慢点，慢点！”一下子就被带到空中，沈歆有点小害怕。 “嘻嘻！”胡绣依抿着嘴开心笑着，“我刚到这儿，你带着我去逛逛城堡嘛！” “可以啊，前些日子去哪儿了？我联系不上你。” “幻境的其它地方有突发情况，耽搁了。” 胡绣依将沈歆带到钟楼的顶部，是一小块圆形的平地，直径约两米。 两人站在上方，远处的天空一片混黑。耳边能听到下方钟表指针转动的‘嘀嘀哒哒’声。 “忘了给你刻上印记。”胡绣依再次拉起沈歆的手，摸过手背，蓝光闪烁，一枚小小的蓝色鱼形印记出现，“有什么事直接呼唤我就好。” 胡绣依没松开沈歆的手，紧紧拉住了。 “突发情况指的是什么？” “夜渊的坏家伙溜进幻境了。” “啊，遇到危险了吗？” “已经处理掉了，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之后可能会带上你一起去。两个人的战斗力要强不少，我也能保护你。” 沈歆认真地点点头，“嗯，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坚定地站在你身边。” “什么嘛？突然这么严肃！走，去逛逛城堡！” 胡绣依神色开心。 “好啊！” 两人同时从钟楼顶部一跃而下。 016 小岛在何乐玟为数不多的映像里，名字叫‘哩萝岛’，绿色植被覆盖面积大，野生动物不少，人口约五千人左右，在国内小有名气。 哥哥和父亲曾在岛上呆过几天，突发奇想再去岛上住一阵子。 何乐玟赞成他们的想法，本以为只是孩子式的玩笑话，昙花一现就过了。 没想到一家人竟真会搬过来。更令人惊讶的，是哥哥办理了大学的休学手续，和自己转入同一所学校读高二。 问起缘由，何意乐笑着说，“能和妹妹在同一个高中，同一届年纪，是我的梦想！我们可以在学校叱咤风云！” “我一个人就能叱咤风云。” “哈哈，有我的风范啊！但只是一个人，多孤单。” …… 何乐玟弄不清楚哥哥在想什么。 两人的交集从何意乐上初中开始渐渐变少，到大学已经有明显的陌生感。 现在每天都能见面，一同上学，并且在一个年级，人就在隔壁班级。 这种感觉可以说是奇怪，也可以说是奇妙。特别是一群女孩子围在身边，打听何意乐的时候，何乐玟有些无法适从。 一方面，她并不了解哥哥。另一方面，在先前的学校里，很少会有成群的女孩聚集在自己身边，不怎么习惯。 周围男生们的表现和以往相同，灼热的目光时常汇聚过来。不同的是，起哄声少了很多，很少有男生主动来搭话，也没有出现让人讨厌的骚扰者。 这大概都是哥哥带来好的改变。 目前为止，何乐玟还算满意现状，有两件事有些遗憾。 第一件，是来到岛上便直接入学了，没能好好去走走； 第二件，是课间没有一点儿自己的时间。 思绪回到课堂上，何乐玟专注地听讲。 不多会儿，轻快短促的小提琴声响起，是下课的铃声。 “那么…这堂课到这里结束了，作业先不布置。” 生物老师话音落下，有同学轻声欢呼起来。 何乐玟微微思索，得去找些相关的题先练练手，再往前预习小部分。 这时班里的两个女孩，一同来到何乐玟的身边。 “乐玟，你放学后有什么安排吗？” “会直接回家。”何乐玟没有迟疑。 另一个女生出声问，“乐玟你和哥哥一起走吗？” “应该是。”何乐玟点点头。 女孩的神色变得羞涩，悄悄地说道：“那个…那个，我们能和你们一起走回家吗…不对，只是一起走一段路。” 是想通过自己接近哥哥吗？何乐玟可没心思搭桥。 刚想回绝，被交谈声打断了思路。 “外面那群男生又来看乐玟了！” “这不是很正常嘛！乐玟比优先级智能人还要漂亮有气质！” 何乐玟露出微笑，内心比较反感这样的夸奖，机器能和人作比较吗？ 她瞥了眼窗外，有一张稍稍熟悉的面孔。 他的名字叫宁什么来着？何乐玟想不起来了。昨天晚上一起吃饭，带路去悬崖上看星星，胆子真够大的。 对了，那时候哥哥还让介绍女朋友，眼下不就有了？这两个女生看上去蛮可爱的。 “好啊！不过只能你们两个人，人多了，哥哥可能会不乐意。” “谢谢你！” “嗯嗯，我们知道了！” 141 沈歆带着胡绣依慢悠悠走过长廊，一盏盏蓝色的壁灯在长廊的两侧，里面的夜光石散发出温馨的黄色光芒。 四处遍布精细生动的浮雕，多彩绚丽的壁画，奢华的镀金装饰。 “你扮演的是什么角色？” 沈歆想起这件事。 胡绣依没有卖关子，“也是保护者，负责在背后保护你们。” “这是什么角色，你会和许愿人碰面吗？” “看情况，但会尽量避免碰面。” “为什么呢？” 沈歆带着胡绣依来到一处观景台。 天空黑漆漆的，偶尔有亮白隐现。地上，一排排皇室守卫将荧光石系在腰间，按照固定的线路来回巡逻。远方，隐约有龙鸣声传来。 “精灵在幻境里，不能直接获得灵魂能量，扮演的机会交给引渡人。” “那莉姐作为开启人，能得到什么？没有灵魂能量，岂不是吃力不讨好？” “准确的说，开启人是莉姐的契约人，许贝莹。” “啊！”沈歆拍了下自己的脑袋，“我把许姐给忘了。那隐藏的保护者和你之前的保护有区别吗？” “一个是守在幻境的入口，另一个是呆在幻境的小世界里，后者要有意思些，就是我现在的角色。”胡绣依看天空，“上面的生活很枯燥，而且一呆就是几个月。” “接下来能常见面吗？” “那也得我想见你才行。” “哈？绣依你变皮了。” “沈歆，你猜猜我们眼前的这片小天地里，有多少个许愿人。” “难不成有上百人？话说，你和我讲这件事不会泄密吧？” 沈歆凑近胡绣依耳边。 “呀…痒！”胡绣依拉开点距离，“我又不告诉你，许愿人具体是谁。” “咦！这么说你知道了许愿人的身份。”沈歆期待地看着胡绣依。 “以后跟我出去，自然就会知道。”胡绣依语气有点儿娇嗔，“这片天地里有五位许愿人，整个幻境空间有十五位许愿人。” “咦，不对啊！许姐这边不是有七、八位许愿人吗？” 沈歆忽然想到了记忆糖果，“那岂不是意味着她要吃七、八颗记忆糖果，时间怎么会来的及？” “她负责的只有三个人，开启人最多也能负责三个许愿人。”胡绣依解释说，“至于时间方面，高级心声场地可以创造慢流房间，开启人可以在里面沉睡、做一定的构思准备。” “慢流房间里，时间流速比较慢，与幻境的比例大概是20比1，也就是说，慢流房间运转20天，幻境运转1天。” “这很棒啊！” “也限制的。”胡绣依说，“慢流房间开启次数不受约束，但总的时间只有是30天。” “30天吗？” 沈歆思索说，“相当于多了30天的时间，可满打满算加上幻境运转的100天，平分给3个许愿人，每个人才40天出头一点点。” “时间恐怕有点紧张。”沈歆双手搭在冰凉的大理石扶栏上。 “是非常紧张，开启人才会选择孩子作为许愿人，他们的愿望要容易实现。” 胡绣依语气顿了顿，“引渡人要想成为孩子的开启人，门槛比较高，要具备一些资格，这方面我不怎么了解。” “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闵婼和你，被莉姐邀请后会那么开心。谢谢你耐心的解释呀！” “客气啦！有什么疑惑，欢迎咨询！”胡绣依手扮演着嘴，轻轻打哈欠，“我有点累，先去休息了。” 她的背后隐现出翅膀。 “你住在哪儿？” “不告诉你，嘻嘻！” “唉，回头——” 话没说完，女孩的背影已经消失在静谧的夜色中。 沈歆轻声把最后一个字挪出嘴，“见。” 收回恋恋不舍的情愫，想到自己扮演的角色。 公主的贴身男仆，名不副实，公主没见到，贴身不可能。 就应该换个称号，宠物饲养员！ 说起饲养宠物，沈歆的热忱度只持续了三、四天的时间。公主根本就没来看过那些小可爱，她喜欢的是飞龙。 最近几天，沈歆只是应付一下，完成喂养后就不闻不问，等着钝鱼安排。 “算了，还是去饲养室溜达一圈。唉！小兔子那么可爱，就是不能吃。” 1412 推开宠物饲养室的房门，一眼就发现窗边站着一个人的背影。 谁在那儿？沈歆心里咯噔一跳。 月光如同银纱，顺着窗户倾撒进小半个房间，覆盖在那人的身上，一对水滴状的碧绿色耳坠，反射着亮晶晶的荧光。 “谁？”窗边人转过身，正对沈歆。 “我是宠物饲养室的管理员，沈歆，请问您是？” “沈歆？” 她的语气似乎在思索，又像漫不经心的重复了一遍。 沈歆稍稍适应室内的昏暗，看清楚对方面孔，是一位面貌普通的女性，怀中抱着小白兔。身上的服饰较为华丽，发饰、领口闪动着淡金色的光芒。 该不会是公主？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房间内传来小动物平缓的呼噜声。 就在这时，传来尖锐的警报声，钟声‘咚咚咚’作响。 “敌袭！”高呼声响起。 女人迎面走来，双手把兔子递到沈歆怀中，“照顾好它！”匆匆离开了。 沈歆快步走到窗前，俯瞰向下。 地面，一列列卫兵正有序地组队。天空，一只只黑影呼啸而过，龙鸣声变得急促。远方，红色的火光在城镇中跃动。 发生什么了？ 沈歆把小兔子放回小窝中。 快步出了房间，便遇到皇家侍卫。 “现在是紧急戒备状态，请您返回自己的房间。” “外面怎么了？” “恶魔袭击了城市中心。” 侍卫简短说了两句，匆忙离开。 自己能做点什么？ 沈歆站在走廊中，一个个擦肩而过的人面色紧张。 手背微微传来灼热感，紫色的印记显现出来。脑海里响起胡绣依的声音，“我在你的房间里，人去哪儿了，请快点儿回来。” “发生什么了？” “见面说，突发情况。” “好。” 沈歆急急忙忙赶回房间。 橘黄色的油灯亮着，胡绣依坐在书桌前。 她侧目看向沈歆，“钝鱼刚传来消息，村子里有三名扮演人消失了。” “消失了？和外面的恶魔袭击有关系吗？” “不是一码事，外面的‘恶魔袭击’是演戏。”胡绣依说，“我们现在去的地方，很可能有夜渊的魔物溜进来了。” “只有我们两个人吗？”沈歆语气有点担忧。 “是的，就我们两……溜进来的魔物，实力应该不强。如果解决不了，我有信心带你逃跑，再请求帮助。” “那怎么过去呢？” “你骑上冰鸟，跟紧我就好。” “我有一个疑问，为什么不能展开第三形态，我变成戒指戴在你的手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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