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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兽h》


【心兽】

作者:临河烟</a>27//8字数:2699“哼。”看着对面不远处的招揽客人的莺歌燕语,克丽丝冷哼了声。

少女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最上角:257年6月2日,下午6点。

这座城市的红灯在黑夜中开始慢慢苏醒,艳情的桃色招牌光灯在店头亮起,在太阳还没完全落下的最后的余辉一起交相呼应,克丽丝恍然觉得:艳色和晚霞的红光,宛若渗血般淹没了整个城市。

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虽说无所谓,反正,自己总是要往着这些坏兆头的地方奔去。

因为,自己是猎人。

敌人很强,所以,自己要更强。

现在是公元257年,距离传说中的圣子钉上十字架已经过去了257年。

第一次世界大战,起于94年7月28日,终结于98年月日。

第二次世界大战,起于939年9月日,终于945年9月2日。

世界和烈焰中燃烧,在强硬的战靴下颤抖。以往,十字军东征、游牧的进击、蒙古的长子西征、漫游于列国的浩荡起义,在历史的书页上染满鲜血,然而从没有哪一次这样,以如此强大、爆裂的形式体现。

两次战争的规模,超越了以往战争的全部。除了边陲世界,无论欧洲还是亚洲、乃至于大洋洲,人们因为同一个目标而厮杀。而且两者在仅仅半个世纪的时间内发生。或许就是这样恢宏壮阔的血肉献祭后,门,开启了。

从古以来,就有各种各样的奇闻怪事发生,有些只是乡民缺乏知识,将离奇而罕见的自然现象与神秘挂钩,而有些,确是来自于更原初的黑暗无疑。

而到了如今,双方的力量在科技的发展下更进一步。黑暗的阵营当然同样不介意使用文明的枪火,正如同它们热衷于在中世纪使用优秀性能的名剑坚铠一样。当然,反过来说,猎人们也是一样。

而且能够在阳光下行走的人类,比起那些鬼鬼祟祟,只能如阴沟里的老鼠一样遮掩着自己的对手,要来得光明正大许多。

当然,一切的前提是,必须将那鬼鬼祟祟的老鼠们从深沟底下揪出来才行。

然后,无论是神圣的十字架,还是科技产物下的基因检测仪、骨龄测试,都能够将那些异物们的嘴脸暴露无遗。

克丽丝掏出手机,当然不是仅仅为了看一眼时间那么简单。打开密码保护后,年轻的猎人立刻进入到组织专用的APP之中。

这款APP软件界面和常的商务软件看上去并没有多大别,里面的内容可确是非同常。

克丽丝默然地看着一天的统计。猎人组织从当地警局里掏出的资料显示,在这个城市,又有十几人失踪。

这不是一个小数字,或许,那几个人只是喝醉了酒,在路边躺倒了无人问计,也可能只是玩性发作,不通知家人就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玩乐。但是,一个城市,在数年的时间里都是保持着近乎同样的失踪率,而且相当部分的人员,在亲属或者同事报警之后,确实再也没有出现在人们的视野内。他们就好像是雨滴融入了河流般,就这样无影无踪了。

不谈那些可能没有报警的更多的无辜者,仅仅按照这散漫的警局的数据,这个城市的非正常失踪的人口已经高达三万了。如果全部用来血祭,已经足够诞生一个高阶恶魔,抑或者是若干个相对低阶的妖魔了。

不止如此,匈牙利、罗马尼亚、保加利亚、塞尔维亚,在东欧的这一系列界连的国家中,其他</a>的若干个城市也有着近乎同样的事情发生。

这也正是克丽丝来到这里的原因。

当然,前来的调查员不止一个,然而远远不够,要监控这个万级人口的城市,考虑到它还是一个边境城市,流动人口极多。想要大致监控,按计算至少要上千名正规猎人。

而且,那剩余的5座犹如六芒星的基点般的城市,每座同样需要等量乃至更多的正规人员。

何况,现在早已经不是法猎巫的中世纪了。哪怕是组织隐秘地和世界各大国保持良好的关系,竭尽全力地恪守中立立场。然而获得的支持终究有限。如同古老的时代调动整个城市的兵力只为抓捕那一线的可能性,在这个现代会再也不可能重现了。

而且暗地的非法杀戮同样不被政府所喜。

几经争取,组织在对政府的协作也最多是能够一定程度上调阅档案记录,同时可以在不妨碍秩序的情况下调用警察人员来协助封锁那些骇人听闻的现场。仅此而已了。甚至连法的持有枪支的权力也没有获得。

所以,克丽丝是以背包旅游客身份的法入境者,但是,却是个携带危险品的非法人员,而且也并没有意思要准备在警察机关进行备案。

因为很讽刺的是,在政府方对猎人们严苛的规定的背后,这个边境城市,地下枪支、毒品却是交易频繁,见不得光的黑市比比皆是。然而那些理应担负重责的官僚们对此视而不见。无疑,那些阴沟的老鼠们在每个月的清点完当月的利润后,一定不会忘记在每位值得贿赂的警官的荷包里放上足够的谢礼。

在克丽丝看来,这里的阳光可并不怎么好,要执行起残酷的处刑的话,普通的愚人或许比起那些吸血鬼们来说更为难缠。

组织的判断同样如此。

明面上,在这个城市,备案进入的猎人仅仅6人。实际上,据克丽丝所知,像自己这样的β极猎人就至少有数十人,而传说里的α级大师的也有数人之多。而且和自己一样,都是些非法持械分子。

克丽丝的手指接着下划,很快进入另一份报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男人的体检报告。男人的名字平凡无奇,他是一个法国人,因为一些商业上的来往而来到这个地方出差,当然,这趟旅行在这个经济全球化的时代并不离奇。生意很快就谈成了。然而在国后,这个可怜的商人就出现了严重的嗜睡、贫血、畏光的症状,不得已之下,他只能去医院求治疗。不得不说,在法兰西、英格兰这样的老牌发达国家,猎人的组织要来得舒坦多了,资源脉络也分布到各行各业,恰巧,商人所去的医院和猎人们有着长期良好的互动作。通过验血,猎人的药剂师们立即发现了男人体内那残存的少许活性酶这种东西在其他</a>吸血鬼的尖牙里也时有提取。当然,剂量并不大,并不足以让这个倒霉人变成食尸鬼,至于吸血鬼,所有人都知道,一只真正的吸血鬼的转化是需要更古老的源血以及受害者本身属于适当的受体才能完成的。可不是每个人都有着成为吸血鬼的才能。

很快,他被治好了,但是这个信息被记录到了猎人组织的电脑之中。

然后,克丽丝进入了下一份报告,那是一个捷克的旅游客,他同样是一个进入这个城市的不幸者。

新的信息再度被记录。

类似的报告还有数份之多。考虑到没有到猎人控制的医院体检的比例,这个数字已经足够骇人听闻的了。

不止如此,这片东欧地还是臭名昭著的中东、东欧地的人体器官、性奴、劳工的集散地,自愿出卖身体的、被蛇口从家乡诱骗过来的,数不胜数的流动人口在这里聚集。

而女孩眼前的这个中档次的红灯,则是其中一个重要的域。

今天,是女孩来到这个地方的第五天。

前面的四天,看上去平淡无奇。虽说一到夜晚有着不少看起来就很不法的交易,然而,这无法看出跟黑暗生物的直接瓜葛。

克丽丝准备出击得更加动些了。

当然,所有的猎人们都不是有勇无谋的笨蛋。毕竟要知道,就算是最孱弱的吸血鬼,他的徒手的打击也是能够发出远超常人的蛮力。至于那些活得更加久远而觉醒那邪恶的异能,或者在凡人时期就热爱学习黑暗魔法的好学的吸血鬼,则是更加难以用常理来估量的对手。

猎人们,不,在中世纪时代,猎人组织尚未建立。更准确的说,当时对抗异族的力是教廷的审查官、遍布国境的骑士领,奉之名的宗教法庭的法官、教以及虔信的骑士团成员,凭借的也不完全是对上帝的虔诚(虽说这是对于维持士气和忠诚是至关重要的),和精神同样重要的是银制的长剑、箭矢、附魔的盔甲,创造奇迹的圣言,驱散邪恶的圣光以及更加尊贵的圣人的遗物。

到了现代,同样如此,只不过附魔的武器从弓弩、长矛变成了更加具有现代气息的枪弹,除此之外,对抗邪恶的智慧和勇气,代代相传。

在确定背包的东西准备齐整后,克丽丝掏出脖子上的十字架,温柔的亲吻了下,随后双手握,将象徵着耶稣殉难的银十字牢牢地握在掌间,跪下身轻声地祷告着,直到黄昏逝去,更深的黑夜到来,夜生活开始真正沸腾的时候,少女才站起身来,换上了一身轻便的外套出门了。

目标,是红灯里一个以颓废、朋克为题的酒吧。虽说也很想直接深入红灯的妓院打探消息,然而克丽丝在同行</a>报告以及类似的情报里知道,像这样的地,哪怕是流莺也有着来自黑势力的大小头目管理,贸贸然进去,只能造成不必要的冲突,而和不清楚情况的凡人们的冲突,正是猎人们最讨厌的。

几千米的距离,对于一个β级的猎人来说,轻而易举,而且少女也非常乐意在富有人烟的地方行走。

目标处的大门被恶趣味地漆成了红黑相间的色彩,以纯黑色为基准的背景上,无数条像是褪色的血液般的红褐色的线条刻画出一个六芒星的图案。不过在具备神秘学知识的女猎人的眼里,这个图案,并没有蕴藏任何力量,而且粗陋得毫无品味。

门边的巨大广告招牌里,倒是和其他</a>的酒吧一样规规矩矩地用简单易懂的文字描述着自己的介绍,以及用更显眼的字符昭告着一个活动假面舞会。

在推开门之后,在隔音良好的屏障消失,立即就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声音传来,舞台上的乐队班子激情十足地发出一阵阵足可以称得上是噪音的狂暴重金属摇滚乐。在舞厅里不住旋转发出眩目光彩的亮灯,场内时明时暗,明亮的极点简直像是在场内炸起了一颗闪光弹,而昏暗的时候则干脆是伸手不见五指。这种夸张的亮度调节,更是在这噪声污染之后,增添了称作视觉污染的东西。

而台下已经有若干道人影在顺着这高昂的气氛夸张地舞动着身子,一副嗨爆了的样子。

老实说,从北美域调来的克丽丝本人对抗东欧的本土吸血鬼的经验寥寥无几,但是根据过往几千年的冗长的记录来看,恐怕吸血鬼们也很难喜欢这种氛围。毕竟古老的吸血鬼们往往自诩为高贵的黑夜贵族,事实上,确实相当部分的吸血鬼,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真的是贵族。而拥有着漫长岁月的贵族们自然崇尚优雅,看不上这些乡巴佬才玩的玩意儿。考虑到这块旧大陆应该比起北美的新大陆要残留下更多的旧时代的气息,相信以寿命漫长著称的血族们也理所应当低比起他们新世界的兄们来说要来得更保守些。

至于可能更加冲动的年轻的吸血鬼们,则理应是按照规矩被他的尊长们所严格管束,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出来的。而且年轻的一辈,缺乏力量。

而这,正是克丽丝所想要的战场。

猎人们的力量可不止是自己啊,同样不完全是依赖是贴身存放的装备。更重要的是,人类技术的精粹。和从诞生以来就不断努力总结的经验。

这家酒吧,理论上是克丽丝第一次踏进。然而,从另一个角度,克丽丝已经无数次的观摩了这家酒吧。

甚至在女孩刚从旅馆出门的时候,克丽丝就知道这家酒吧的轮廓、空间通道、明面上的工作人员、乃至于每一天的税额。

这不是什么超能力。

也可以说,人类的智慧凝聚成结晶,让每一个人类都可以拥有的科技力量,是远胜过一切伟力加诸自身的大能力。

每一个人类的力量或许渺小,宛若尘土,但是一颗颗数不清的尘埃聚集起来,就是厚重无比的大地。

位于猎人基地总部的超级计算机“先知”,以远超于人类的效率,如同巨鲸般大口大口吞噬着路上游离的信息,并将它们组起来,以超越人类想象的繁复过程将信息流变成简单易懂的的足以供普通的猎人们查阅的资料。把这些可供利用的营养物,无私地反馈给信息的每一个节点每个拥有权限的猎人们。

酒店的内部环境完全可以通过一个个曾经到此游玩的游客们拍摄后随意地放在个人的页、推特、个人空间上的图片,而酒店的轮廓则可以翻阅酒店在设计阶段时的施工实施图纸来获得、至于明面上的工作人员也可以通过纳税记录、工作登记等一系列手段窥得一斑。

这样一来,实际上公共的域就可以不必排查了呢。毕竟,吸血鬼们的一个重要的准则就是守密。虽说不同的吸血鬼派别对于这个原则的理解和执行方式完全不同,例如说有的派别是以彻底隐匿着自己的方式遵守这个原则,有的则是更肆无忌惮的出手,然后让那些可能的泄露源永远无法开口说话来完成这个准则。

而更深入的部分这家酒吧的外表是一栋4层高的建筑物,这在这个红灯算得上是平凡无奇了。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施工的图纸上有过地下四层的记录。不止如此,在不曾经过市政厅审批的时候,这家酒店还进行过非法的违建。虽说使用了同样不法的外国建工而导致无据可查。然而一度的停业和周边人的推特、脸书这样的交工具上还是寥寥地对于这家邻居的噪音扰民的行为进行了吐槽还是暴露了违章挖掘的事实。而且从停业违建的时间和普通的工程进度来看,或许在地底还有进行两三层的扩建。

最要的是,或许当地早已和本地势力同流污的警察局根本懒得过问,可是呢,每年失踪的外来人口里,至少有分之三十的比率的人曾在这家酒店消费,这就值得玩味了。这样庞大的数字,怎么看也不像是偶然能够简单概括的呢。

克丽丝心里忆</a>着先前从组织中得到的种种信息,一边不动声色</a>地坐到贩酒的吧台上。

“一杯血腥玛丽。”用着在北美学会的小痞子的散漫语气,克丽丝用着放肆的语调对着酒保点单。

酒吧点了点头,精准的拿起吧台上的各种纯酒,以魔术般的手法飞快地让酒液在杯子里摇曳着。

趁着酒保调酒的工夫,克丽丝凑近吧台,指了指另外一边的黑漆漆的大门,用着看似不经意地语调问着:“嘿~听说下面有很多乐子,是吗?”

在这样嘈杂浮躁的背景音下,酒保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平稳柔和,就和他那双稳定如同魔术师的精巧手指一般:“当然,女士。舞会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好了您的礼服和假面吗?”

“哦,是吗?这个小哥,你们这么大的party,难道都是要让客人们自带装扮的吗?”克丽丝一边笑嘻嘻的说着话,趁着酒保调制好酒液,将其摆到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一边花痴样的趁势对着酒保的手用力地摸了一下。

入手,很冰凉。

这可以用常理来解释:例如说是触摸了过多的调酒用的冰块的结果之类的,而且对方的手指很柔软。但是克丽丝可以断定,这皮肤不是人类该有的触感非人之物,确定敌方数量只“当然不会,亲爱的女士。我们精心地为所有的来客都准备过礼服,您可以根据您的需求自由</a>搭配,希望您能够满意,需要我为您带路吗?”酒保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并微妙地作出了一个绅士般的请的姿势,不得不说,这和酒吧里空气里都膨胀得要爆出来的狂野气息太不相符了。

“哈哈哈~”克丽丝大笑了起来,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女孩拍了拍背包,“为什么不呢?”

背包沉甸甸的,充满了令人安心的重量。

酒保站起身来,对着身边的同事低声说了几句后,便离开吧台,带着克丽丝朝着那重黑色大门走去。

“您看上去是生面孔呢,是从外国过来的吗?”在绕过几个顺着摇滚疯狂摇摆自己身体的醉汉,酒保动推开那扇黑色大门,一边随意地搭着话。

“是呢,你们这的酒吧听说很出名,非常有特色。”克丽丝也随口应道。

某种意义上,女孩没说错,这家以黑魔术、阴森、狂野为题的酒吧确实是在当地小有名气,在旅游推荐的站上也排行前列。

当然,这远远还不够让对方把自己设成目标,女孩决定再推波助澜一把:“本来在毕业之后我就该直接去柏林的,不过既然都来了,我就准备在这多玩几天。我家里人可都还不知道我会来这里呢。”

“哦,是吗?!很荣幸您的光临呢,像是大学毕业生</a>直接做背包客出来实在不多见呢,您也对黑魔术文化感兴趣吗”由于酒保在前面走路背对着克丽丝,女孩无法瞧见男人的脸,不过从对方的说话内容来看,酒保已经明显开始感兴趣了。

如果就这样,一步步地走到这个会所的老那里,倒也不错。

克丽丝可并不是一个狂妄自大的猎手,恰恰相反,从年少开始就面对过多次超自然敌手的少女哪怕是在猎人组织的内部也早已经称得上是一位身经战的战士了。而正是如此,女孩才比所有人都明白几个道理:仅凭人力是无法和野兽肉搏的,然而无论多么凶残的野兽,也终究可以被智慧所击杀。作为黑暗生物的吸血鬼无比强大,然而和强大的力量一样突出的弱点,使得吸血鬼绝非不可战胜。

最后,这样一个会所,的确很不错,营业额也足够支撑血族在地下势力的稳固。

然而按照一向的惯例,最多只会有第五、乃至第六世代的血族常驻镇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几个低世代远离源血直系的血族,以自己的力量来看,收拾它们不在话下。

而且,早在踏入酒吧的那一刻起,少女已经启动了内置在鞋子中的指示器。

从那开始的每一步,就如同是铅笔在白纸上留下笔迹般的留下细微的不可见的足印。只要戴上猎人们独有的眼镜就可以轻易地按图骥。

在一路的看似轻松其实细想起来大有深意的闲聊后,克丽丝一副傻白甜的样子,一路地踏进酒保的语言陷阱,近乎于将自己虚构的一切的故事情节内容不经意地向对方和盘托出。如果这家店有着所谓的下手标准的话,在虚拟的故事情节中“孤立无援”的克丽丝无疑是理想的目标。

“女士,这里就是更衣室了,请自行选择您喜欢的面具吧。假面舞会的大厅在出来后右手边,您按照提示走下去就可以了。如果没有其他</a>要交代的话,我就先出去了。”一直在前方带路的酒保终于停下脚步,过头对克丽丝微笑着示意道。

不知道是不是心存定见的错觉,年轻的女猎人在男人的脸上看到了按耐不住的期待和兴奋。

“OK。”不过这正是预料中的情况,向着对方抛出个媚眼,克丽丝大步地走进单独的更衣室。

被开辟成更衣间的房间虽说小,然而可是货真价实的房间,比起普通商场那用来简易更换衣物的小阁子要大上许多。入目之处,是两排衣架,衣架上挂满了五颜六色的艳丽长袍,而除了大门这边的墙壁,剩余的三面墙壁上满是面具,形象各异。有来自东方的奇诡的能乐假面,也有着西方典型的令人生畏的恶魔形象的面具,有朴实的只遮住半脸的简约面纱,同样也不乏被异色的宝石所布满的华贵面具。

克丽丝打了个呼哨,从包里掏出一个细小的纸包,小心翼翼地将小纸包里面的白色粉末给舔舐干净。接着居然像是兴奋到了极点,开始手舞足蹈起来,嘴里也不住地喃喃自语。

看上去很像是一副典型的瘾君子坏女孩的姿态。

这也正是克丽丝所要表现出来的。反正,躲在阴暗里的吸血鬼们,不都是些卑鄙下流地偷窥狂么。

这里有偷窥的摄影机,绝对有。

克丽丝倒并不畏惧被拍摄,因为很快,那些见不得光的生物就要死了。

在谁也看不到的地方,被薄薄的微闭着的眼皮底下掩护下,一丝金黄的异色如神圣的火焰般在女孩浅色的瞳孔中燃起,在双眸中蔓延、扩展。

从前的我是瞎的,如今我看得见。出自约翰福音第九章二十五节。

女孩嘴里嚅嗫的自语,也绝非毫无意义。引用自圣徒的话语,如同自我催眠般的赦令飞速地解锁着凡人的感官的束缚。

不止是眼睛,克丽丝开始深深地大口呼吸,如果在监视者的眼里,这无疑又是一个嗑药嗑到嗨到极致以至于呼吸困难的表现。然而只有少女本人才知道。在自己的感官里,世界变了!

房间里无味的空气出现了不常的气味这是在这几天内整间房间里的曾经残留过的味道。不同的活人的汗液气味、皮鞋上的皮胶气味、鞋底的泥土的气息、在这个房间里服食过的非法药剂的味道、女孩们身体上的香水的气味、空气清新剂的清香以及哪怕是在最浓烈的香水味下,也无法掩盖掉的腐朽尸臭味这意味着就在不久前,这个房间里曾被低级的食尸鬼蹒跚的漫步过。

耳朵也开始敏锐地捕捉到被常的听觉无法注意的声响。

在从喧闹的一楼大厅下来之后,那扇黑色的故意漆成地狱大门的门户虽然没有任何神秘的力量,却将楼上的噪音良好的挡在外面。现在,在少女的耳中,聆听到的是轻柔雅致的小夜曲。人类的双足在音乐的伴奏下顺着节奏起舞,像是踩着鼓点般在铺着毛毯的地上轻轻地拍击着。

常人们的窃窃私语也像是在脱口而出的瞬间便被无所不至的小精灵所捕获,顺着无形的捷径径直地传递到克丽丝的耳中,然而女孩在仔细聆听了片刻后,不得不失望地放弃了。话语中传来的话语饱含着各种信息,不乏有涉及到这座城市阴暗污秽的罪恶一面,但是并没有关于吸血鬼、食尸鬼的至邪内容。看来这层域虽说私密,但是作为公共场所,阴暗生物们谨慎的习惯终究不会在这里谈论过于底层的言论。

同样的异变也在身体的内部发生着。猎人的身体在每一次的剧烈的呼吸中细微地变化着,要完成这个变形,需要更多的氧气。大口大口吸入的空气在肺中和血液溶解,混杂着药剂在如巨大水泵般的心脏中被压缩着涌遍全身。锤炼过的筋肉微妙地调整着,肌肉在白皙的肌肤的包裹下缓慢地隆起,筋络舒张着以承载更多更强大的灵力的通行,骨骼也随着全身的改变而缓慢地异变着,舌尖可以感觉到口腔中的犬牙变得尖细锐利,而手指上的十根美丽修长的指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愈发的坚固、修长,手臂、双腿中的骨头也微微的调动着,由潜意识操控的神经开始直接和表层意识链接,女猎人开始觉得,现在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快细小的肌肉都进入到大脑的精准的掌控下,能够随时根据自己的心意而自如的运动起来。

呼吸的韵律和血液的脉动同调,循环往复的生命潮汐在心脏的舒张中涌遍全身。每一份力量都不再被浪费,宛若属灵在肉身中寄宿,生命的气息在变身后也仿佛超脱升华,凝聚起来化作有质的实物如同鱼龙般在女孩的体内游走。

假如说,普通人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能力是极弱,大脑只能通过潜意识对着肌肉群下令,竭尽全力最多不过抬起和自身体重相若的物体。面对能够被肉眼就能够看穿的攻击却往往因为恐惧和神经反应速度过低而只能束手无策地眼睁睁地看着攻击的到来,而在钢筋混凝土的格子间中就像是被囚禁在笼子中的小鸟一样,哪怕是房间里最薄弱的木质大门不过一个指头粗细,也能让他们毫无办法。

那么经历过严格</a>的锻炼的武术大师,则可以在有防护的情况下正面击穿一堵水泥砖墙,蓄力之后打碎常的大门,在复杂的环境中借着掩护击杀数名全副武装的现代化步兵。对于大师们而言,普通人的反应在他们的眼中和慢动作没有任何分别,借助着灵活的身形,极具爆发性的攻击,再简单地利用常人眼中的死角,那么只要不被围堵,哪怕是再多数量的普通人,也不比常训练时的木人、沙袋要难打多少。在他们的全力爆发之下,力毙奔马也并非不可能。这就是一名武术大师的破坏力。

然而,这还不够,远远不够。

黑暗世界</a>的异种生物,接受的是来自受诅咒的源血。如果是刚刚被初拥过不久的吸血鬼,确实是可以通过对付常人一样的方式简单的击杀。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人类的本质被非人的力量所侵蚀、同化,吸血鬼的那一面开始显现,他们开始畏惧阳光,恐惧一切那些曾经活人们赖以生存的事物。于此同时,怪异到非人的力量开始在吸血鬼们的身上出现。

吸血鬼们从被初拥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活着,但也不曾死去。在岁月中,它们更进一步的理解到蕴含在自己血液中的力量。兽性、神性、人形的交织让这些受诅咒者愈发狂野。虽说很打击人,但是根据千年以来的记录,不谈技艺,任意一只被初拥后经过年的吸血鬼的蛮力就足以和世间的任何一位大力士媲美。而谈到对于邪术的精通,考虑到吸血鬼们那漫长的寿命足以让他们慢慢研修所有已知的技巧,哪怕是放弃智慧,让自己的身体如同失智的猛兽般随着嗜血的欲望</a>本能追逐猎物,吸血鬼体内的源血也足以在漫长的时间中让自己无师自通地领会到魔法的施展。

它们,很危险!

与它们对抗,猎人们无疑是在刀刃上起舞。

在中世纪,猎巫者和审判官们竭尽全力地虔诚祷告,让属灵的气息充满肉身。受过祝福的银的武器发出森冷而神圣的气息。

而在新的纪元,古老的传承</a>依旧在新一代猎人的身上延续。随着克隆羊多莉的诞生,牛胰岛素的组构、基因解构技术,新的思潮同样影响了猎人们。结著古老炼金术和最尖端的基因科技的诞生物应运而生。这并不让猎人中的保守义者欣喜,然而,当一项技术展现了其可能的价值的时候,总有跃跃欲试的新锐人士率先使用。

例如说,克丽丝手中的狼化药剂。就是结著猎巫时代对于狼人的这种异类的探,以及早已有之的对于精神同调的研究的产物。

当然,作为站在最前线的战士,克丽丝并不需要像研究学者那样懂得前因后果,少女只需要知道一点:借助着这个药剂,可以完全激发一个凡人的变狼幻想</a>症,而药剂中象徵着狼形态的神秘物质,可以让自己在一定时间内拥有不逊于传说中的狼人的实力。接着,运用“人子”的智慧,不受狼人应有的嗜血冲动的本能的限制而将兽的力量淋漓尽致地爆发出来,诛杀黑暗中的敌人,这就够了。

至于更深的底牌,那是克丽丝本人也不敢多加触及的存在。

在吸入药粉后的第三个分钟后,女孩身体的痉挛停止了。

恢复平静后的克丽丝走到镜前,打量着变身后的自己。一切都是那么正常。

唯一的变化,是自己那浅色的眼眸中出现的金黄色兽瞳,不过少女从进入酒店的一开始就已经用猎人们专用的异色隐形眼镜完美地遮掩了这一点。

手臂上白皙的肌肤依旧光滑动人,一点没有出现筋肉变形的异样。婀娜的身材曲线前凸后翘,美腿修长浑圆,腰肢盈盈一握,完美的身材充满着青春女孩该有的充沛活力。这正是血族们偏爱的目标,如果是熟人的话,或许在仔细观察之下能够看出克丽丝身形的微小变化,但是在欲望</a>之下的普通吸血鬼,克丽丝并不认为它们还存有这样的高贵理性。

女孩满意的点点头,扬起手,摆出一个V字形的胜利手势,随后随性地在墙上选择了一个朴素简单的面具,大步地走了出去。

在房间的外面的墙壁边,赫然有个专门标志性的指示牌,顺着指示一路下去,一个比起楼上的大厅大上数倍的厅堂展露在克丽丝面前。

当然,猎人女孩并没有惊慌失措,在出发之前,做好功课的少女早就对这里的构造了然于胸。不只是这里,连下面几层的基本构造,少女也同样知道得一清二楚。

然而,如何不被怀疑的下去呢?

这才是少女作为猎手面临的问题,虽说有着狼兽之力的狂野加持,再加上背包里的针对吸血鬼的特效武器。然而,克丽丝可不认为自己现在就强行闯关下去,在迅速的通过几个已知的楼层后,在血族们自行扩展的新的地下巢穴里会有什么优势。

以有心算无心的迅疾斩首是一事,但是被异族的仆从团团围住,被迫上演“黑鹰坠落”式的狼狈而逃,则是另一事了。

不得不说,这一层的品位可要比上一层的金属摇滚要好得多了。

整个室内萦绕着贝多芬的轻柔经典的琴声,身着华丽的服饰,带着假面的人群在照明良好的大厅中翩翩起舞,每个人的动作都优雅、从容,一点看不出来这是受到吸血鬼控制的黑色领域。

克丽丝看着这群人,一点没有融入进去的意思。

女孩知道,如果自己穿过人群,那么在大厅的尽头,会有3个通道,顺着中间的那个直走十几米,道路的尽头将是下个地下层的入口。

如同是反向的镜像般,后一个的地下层的入口则在进入的地下层入口的对面,等同是说要进入每一层的地下,就务必要穿过地层的整个域。

已知的地下层有4层,而未知</a>的层数,则是如同未开启战争迷雾的隐藏域般神秘莫测。偷袭变得近乎不可能。

无奈之下,克丽丝只好下了舞场,在场下的众人中找着舞伴搭着共舞,翼图找到能够带着自己继续向下的契机。

假面可以掩住一个人的容颜。然而女孩子那妙曼美好的身材是怎么也掩盖不住的。很快,女孩就变成了场中的焦点,好几个男士都抢着排队等着克丽丝的垂青,不过在和几个看似可疑的人共舞了几曲后,女孩很快就判断出了这群翩翩起舞的人士中并没有什么黑暗的味道,最后以体力不支的理由随便拒绝了剩余的几人后,女孩到一边的休息的沙发上,思考着接下来的方法。

不过,当克丽丝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女孩露出了笑容,猎手知道,进入的通行证恐怕到手了。

“女士,对这里的舞会活动还满意吗?”不出所料,很快地,背后就传来一个温柔的声音。

克丽丝佯装惊讶的样子头,和自己说话的果然是那个带领自己的酒保。

克丽丝嘟起嘴,作出一脸无聊的表情:“太无趣了拉,本来以为所谓的假面舞会有什么好玩刺激的东西,想不到居然就是这样跳跳舞</a>,这跟你们的酒吧题有什么关系嘛?!说好的黑魔法、说好的黑暗阴森呢?第一层是那难听得要死的鬼叫鬼叫,第二层就是一听就提不起劲来的垃圾钢琴!哎!”

女孩这样一副孩子气的叫嚷并没有让酒保露出难堪的表情,恰恰相反,酒保笑得更加殷勤了,男人欠了欠身,手掌抬在嘴边作出一副神秘的表情:“如果想要刺激的活动的话,下面倒是有,只不过在到那之前需要做一个小小的筛选,以确定您是否有进入的资格。”

对于酒保拖长语调故作神秘的样子,少女也自然乐意陪他的套路走下去。

“哎,放心,我早就成年了,那么就快带我去吧。我打工了几个月赚了点钱,费用方面不成问题。”克丽丝豪爽的拍了拍胸,一脸自信的样子。

酒保看了看少女一眼,也就只是笑了笑,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带路起来。

跟着对方一边走着,克丽丝小心地竖起耳朵,看似大大咧咧地左顾右盼,一副好奇心旺盛的少女的样子。时不时地还偶尔偏离路线,这里摸摸,那里碰碰。

一路上,沿途的通道的景象尽收眼底,如果说前面几层的公共域算是有着商业用途的舞会场所,哪怕是常的游客也能够随便进出。那么在第四层之后,防卫明显严密了起来。

不仅仅是门前的守卫从和气生财的侍应改成了膀大腰圆,满面横肉一看就不好惹的壮汉。

更重要的是,在第四层之后,开始有了黑魔法的污秽气息。

这家以着神秘文化、黑魔法作为卖点的酒店的前面四层里的关于纹路符文的绘制犹如是小孩子的信笔涂鸦。在稍微有点内行的行家眼里都是可笑得错漏出,毫无鉴赏的价值。

克丽丝不会黑魔法,但是作为一个猎人,久经训练的身体对于那种邪恶气息有着近乎本能的厌恶。而狼化幻想</a>对于感知的成倍提升更是让被动反应的直觉强化形成了如同预兆未来般的神奇能力。

所以女孩可以非常确定,从地下第一层到第四层,都是非常常的现实域,没有任何的古怪。

然而在那酒保对着守门的第四层的守卫做了个手势后,被那推开的大门里,在门开启的瞬间,仿佛是密封的瓶盖被扭开,原本正常的环境立即变得扭曲,扑面而来的令人作呕的浓郁秽气简直无边无际。

所幸女孩用绝大的意志克制,才让脸色保持如常,没有露出惹人怀疑的端倪。

当然,在缺乏灵觉的凡人的眼里,这地底第五层的入口和其他</a>的几道门一样,普普通通。甚至非要说别的话,那就是前面几层的大门都描绘着各色各样的天使、恶魔、蛇之类的神秘学的象征物。而这道大门的门扉之上,仅用着非常简单、但是充满了张力的手法描绘了一个闭著双眼,双掌握祈祷的苍老修士的图案。看上去比起先前那华丽的图像来说还逊色不少。

而等到亲身踏入门之后,简直像是一瞬间越过的人间和地狱的分界线,门的这头,是平静安详的现实世界,虽然有不完美,然而终究是被赐予人类的应许之地。而这一边,则是被驱逐的灵魂的居所是容许邪祟夜行的地狱。

换句话说,那就是这之后的地方,已经是被血族们用特制的符咒构筑的结界,近乎于是永久的防护领域。简单的来说,在这阳光永恒照射不到的场所,在墙壁下铭刻的神秘符文下,只有吸血鬼这样的黑夜阵营在这里才能发挥出完美的实力,而亵渎的法术在这里也将不断得到血色领域的加持。而一切人类的修道者的神圣属灵都将被严重“纠正”,想要抵消掉邪术的污染发挥出正常实力,对于常的猎人们来说是不可能的。

这就像是在生死的决斗中,一方全副武装的上阵,而另一方却必须背负着沉重的重负束缚,手脚都难以伸缩开,那么除非是猎巫者一方有着远超于吸血鬼的实力和技艺,否则不免要饮恨。

不过,这种情况要是针对于老派的专门修习于教廷言灵的圣职者。

克丽丝只是嘴角微微撇了撇,没有丝毫停顿的意思,毫不犹豫地跟着带路的酒保下去了。

这当然不会因为无谋或者鲁莽了,毕竟怎么说克丽丝都是个β级别的熟练猎人了。

人类,容错率永远要比那些黑暗的血族们要低。

它们倍受诅咒,它们拥有致命的缺陷。然而,或许诅咒中也有着神的祝福,吸血鬼们只要不被阳光、或者是特殊的银制武器杀死,那么就近乎于不死不灭。

然而,从人类转化而来的吸血鬼们并非愚者,它们某种程度上可是既有着兽的凶残,兼具人类的狡捷。如果看轻它们的话,猎人和猎物的立场有可能瞬间翻转。

让少女对自己的实力自信的原因非常简单:传说中的狼人,什么时候会变成神圣的生物了啊?!

在世界上关于狼人的传说很多,从古老的日耳曼黑森林,到远东的旷野,甚至于南方的密林里也不乏兽人的轶闻。或许真的是有狼的地方,就有着狼人的传说。

而在欧洲的神话中,狼人这种生物在不少传说故事里都是和吸血鬼们的命运紧密相连的。有人说,狼人是吸血鬼的死敌,在人类看不见的角落和血族们进行不死不休的战斗。也有人说,狼人只是吸血鬼们的某一个阶段罢了,如果拥有变狼天赋的凡人在临死前不进行虔诚的临终祷告,并在口中含满银币的话,那么在棺材中他将会身体僵硬,血液却不正常的异变着,最后渐渐地变成它。最后破土而出的生物便是吸血鬼了。当然,一些传闻中也不乏有着被狼人啃咬过而不死的生物将变成下一个狼人,或者是在满月中进行某种奇怪的仪式将会导致异变之类的故事。

不过不管怎么说,在绝大多数故事里至少有几点都是被公认的:、狼人拥有极其强悍的肉搏能力和身体素质。2、在满月的情况下,狼人的战斗力将大幅度攀升。3、狼人们并不像是吸血鬼一样对阳光畏之如虎。

今晚正好是一个满月的夜晚,在黑夜恒稳地增强着吸血鬼本身的邪力的同时,月球在地面上的圆满的倒影同样让少女的力量攀升到了巅峰。

从来没有被外界的视线下展露的第五层,终于出现在猎手的面前了。

该说是意外呢,还是意料之中呢?

乍看起来,未在任何地方留下印记的第五层的布局看上去和前面四层并无别。

柔软的地毯,光洁的却涂满了各色文字和图案的墙壁,刻意偏向于暗淡的灯光,总是做成弯弯曲曲通道的房间,更远的地方,传来了混杂着几个人的窃窃私语声的清晰小夜曲。

不,如果考虑到狼人那远超常人数倍的听觉加成的话,在常人的耳里只会听到隐隐约约的音调。

但是,布局类似也只是看上去罢了。因为这里的土地开始是具有力量的。这里墙上描绘的文字蕴含着阴森的魔力。

凭借着优秀的灵觉,克丽丝清楚低分辨出至少数种血族们常用的法术阵列。

有压制教士身上神圣属灵的污染术,有让普通人接近就产生恐惧情绪的驱逐防卫术,有混淆道路的迷宫术简单的来说,未被邀请的凡人不可能进入这里。当女孩踏过这扇门的时候,这新的地下层中,只剩下两种生物了猎人或者猎物。

克丽丝的步伐不由得沉重起来,呼吸却反倒在意志的强令下变得异样的舒缓,身心也随之松弛平静。以让更多的信息涌入到自己的头脑中,以作接下来的分析。

狼人不具备吸血鬼们传说中的读心能力,不过在这个排斥异能的世界,哪怕是在“门”的开启已经有段时间的时代。超越常的力量也并非是能够随心所欲的施展,而且往往有着诸多限制,例如那被传得神乎其神的读心之力,也只会在高等世代的吸血鬼们身上出现。在这个年诞生,血脉和源血隔阂许久的低世系血族,顶多拥有着感应情绪的低级能力。

克丽丝的变狼幻想</a>后转换而来的真正力量,存乎于女孩的肉体之中。

超越常人数倍的听觉,数万倍的嗅觉,洞察黑暗的夜晚视觉,强化身躯的斗气,以及那仿佛能够预知未来的危机感应,再加上一点对于血族们的特效药,就是少女的凭依了。

而无论清洁得再多么彻底,那种吸血鬼们特有的血腥味是无论如何也去不掉的。而未能转换成吸血鬼的食尸鬼的浓重尸臭味更是浓郁无比。

更重要的是,正所谓灯下黑。传说中神通广大的血族们或许诡计多端、阴险狡诈,但是从没有哪个吸血鬼在传奇里是以灵敏得足以和狗媲美的嗅觉和听觉见长的。作为魔术的大师,它们擅长用法术消灭痕迹,封闭现场,也懂得催眠常人,篡改历史。然而,在多么谨慎、细致,针对的也不过是通常已知的探查手法。

倘若自己也无从发觉的线,又如何会产生自觉完美地消除掉呢。

猎人女孩皱了皱眉头,在踏入门户后一路走着,近期内没有消散还可以分辨的不同气味就有数十种之多。

或者更精准的说:在近期内,3只吸血鬼,十数只食尸鬼到访过这里。以及若干普通的人类的气味。其中,以眼前的这位酒保的气味停留在这里的气味最为浓重。考虑到这只是个通道而非常驻的房间,这意味着对方往返这里之频繁。

这个数量对于一个分站的站点来说,还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安娜小姐,请坐。这个就是进入下一场欢乐舞会的门票了。”不知不觉间,酒保带着女孩进了旁边的一扇小门。随后从身旁的桌上捻起了一张牌,朝着女孩咧嘴笑了笑。

“这是什么意思,要打牌吗?老兄”克丽丝看了看牌桌耸了耸肩,非常常的绿色桌面,散乱着放着一些牌组。看上去就是一张普通的国产桌子。

不过,克丽丝的鼻子知道事情没有那么单纯。在狼化幻想</a>中那超越常人了万倍的嗅觉中,都宣告着一点:进入这个地下层的所有的活人,无一例外的都进入了这个房间。就像是要执行一个必须的仪式一般。

“叫我高文就好了,不错,这只是小小的幸运和智慧的测试。”酒保很快地将手中的牌放到桌上盖,然后远远地推到一边,接着将桌上剩余的纸牌收拢,以先前如同调酒般的手法行云流水般飞快翻弄。

克丽丝默不作声的看着对方的动作。这个动作非常熟悉,这也就是所谓的“洗牌”,只要是稍微见过别人玩牌的人都知道。

在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动作后,高文将洗好的牌组放桌面,似乎看出了少女的迷惑,男人开口解释道:“对了,安娜小姐,之前不是说过,只有经过选择的人才有资格进入我们的核心舞会吗?除了那些本来就有资格的VIP人员外,我们为其他</a>的来访者选择了一种有趣的方法来鉴别,那就是这个小小的测试。

毕竟,只有好运气兼具智慧的女孩才能加入有趣的舞会,否则就没趣了。”

“哦?!”女孩意义不明的嘀咕了一声,脸上恰如其分地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不好意思,我可不太擅长你们当地的玩法。”

伸出修长的手指在女孩面前摇了摇,作出了个否定的动作。高文显得饶有兴致的笑了笑:“不不老实说,玩法很简单,看到了吗?刚才的那张被选中的牌。”男人的手指移了移,指向刚才那被推到一边的盖牌,“这个游戏被我们称之为抓鬼,那张牌就是鬼牌,从现在开始我们每人抽牌。然后将所有成对的牌弃手,直到弃无可弃的时候,每再从对方的手中抽一张牌,有成对的情况就继续弃牌。最后持有最后一张牌的人,也就是持有和鬼牌一样的牌的人,就输了。非常简单的玩法吧!?”

女猎手暗暗地点头,这确实是极为简易的玩法,毫不夸张的说,哪怕是没接触过扑克牌的孩童,在听完规则的瞬间就能够顺利地理解意思玩下去吧。

但是,这个游戏的用意是什么?

克丽丝陷入了沉思。

毋庸置疑,这里可不是什么轻松乐园,是一个哪怕是输掉了也能够一笑而过的地方。而且克丽丝已然洞悉了这里的黑暗本质,站在了上帝模式,一个吸血鬼费了好大的功夫带着一个年轻的女孩来到刻印满了黑魔法咒印的结界域,自然不可能是为了玩牌的私密性更好点这么单纯了。

眼前的牌组游戏听上去无比简单,容易到根本无需大脑的地步,前期的抽牌、成对的工作只要是个人类就可以完成,哪怕是最后的和对方交换手牌,也并不复杂。说得更加明白点,这个游戏考验的纯粹就是运气和判断力。然而,这就更让克丽丝怀疑了。

克丽丝眯着眼睛看着对面的男人,眼前的酒保看上去温文尔雅、从容大方,似乎有点地位的样子。但是克丽丝对于这个早已暴露身份的异类的情绪只有一种那就是厌恶。而至于面对高位者的恐惧、畏惧则是根本没有。凭着多年的猎杀经验和气质、以及深深烙印在血脉中的野性本能来看,少女猎人可以断言,这个男人在吸血鬼中绝对不高,顶多只能算得上是个孩童,恐怕还根本没有被他的“长辈”授予单独捕食的资格。

而且,这个白痴自以为掩饰的很好,可是时不时的偷瞄着自己的胸臀的目光根本就是看了就让人恶心啊。而且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兴奋和狂喜的味道更是怎么也散不去!

再加上以往的深入敌营的经验,自己已经被选定作为猎物了。

现在要考虑的,只是狩猎的方法究竟是什么了!

接下来就是一个猜谜游戏,正如男人所介绍的那个牌局的一样,两个游戏!

想到这里,少女猎手露出一抹浅浅的微笑,拉开椅子对着对方坐下:“确实非常简单了,不过大哥哥你的手指这么灵巧,我可是很怕你并没有把牌组打乱,我要再洗一次牌,然后我们就开始。”

高文扬了扬眉,不过并没有露出多少不满的意思,只是轻轻将洗好的牌组推向克丽丝,单手伸了伸,示意她可以洗牌。

从对方那轻松随意的表情来看,牌组本身没有问题。

克丽丝接过牌,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打乱顺序,在这个过程中细细的感应着手中的感觉。纸牌入手的质感干燥而笔挺,散发著印刷品独有的特殊香气,在翻弄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声响和街头能够购买到的纸牌是一个类型,并不存在黑魔法的痕迹。

半分钟后,少女将牌组放桌子中央。

随后暗暗提高了戒备,这场游戏无论陷阱在哪里,猎手都决心找到它,然后粉碎它,或者顺势而为,在根源让那陷阱变得毫无意义。

“满意了吧,那么,开始抽牌。”女孩的心理活动并没有反映到那依旧带笑的俏脸上,酒保只是耸了耸肩,做出了游戏开始的宣告。

抽牌、找对子、弃牌的过程简单到不必详述,很快,双方的手中便只有寥寥数张牌了除了最终判定失败的鬼牌外,其余的对子都在对方手里。

“好了,看来你那边也没有成对的牌了,那么我们可以开始交换手牌了。和摸牌的顺序一样,你先来。”高文开口道。

克丽丝点点头,伸手来抽对方手中的牌。

女孩并没有直截了当的拿走一张牌了事,而是首先作势将纤细的手指触碰到一张牌的边缘,同时紧紧盯着高文的脸。在没有预测到对方手中的牌组的情况下,也只能透过对方的表情神态来揣摩自己摸到的是不是鬼牌了,何况,放置鬼牌的也正是他。

男人的眼,充满着一种神秘的琥珀色的迷人光泽。极难形容这种奇异的色调,就好像是把东方人独有的黑色的眼眸和西方常见的浅色瞳孔打碎了然后交织融汇在一起。仔细想想,那个男人并不深邃的面容来看也好像是个混血儿呢。

在灯光的映射下,吸血鬼的眼有种剔透到有些不真实的水晶般的视感,甚至克丽丝感觉深深地望进去,可以看到对方眼眶中的每一条血管。而不远处的灯光从那眼眸中折射,分散成无数个密密麻麻的细小光点。光点在血色的纹路上闪烁、跃动、明灭,变幻万千,好似夜空的星云。

还可以再深,还可以再深深的看进去密密麻麻的光点还可以细分,在少女凝望片刻后,光点和光点的间隙仿佛一瞬间变大了无数倍,大到了以至于整个灵魂都能够容纳在光点的缝隙之中。那每一点轻飘飘的光点犹如天上的星子般,看上去光芒点点一副虚不受力的样子,却在凝望中逐渐显现出了其中蕴含着无限的恒星引力,单单是和这无数的光点对视,就似乎要从现实世界坠入到整条星河之中,越陷越深,。

克丽丝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好像真的有漫天的星辰在自己的身边打转,群星的浩瀚引力将自己牢牢地抓住,无论身还是心都只能不由自地在这个无可抗拒的力量下随波逐流。而萦绕着自己的星河也越来越亮,明明只是无数颗光点,到了后来却仿佛化成了阵阵光浪,起伏的光浪越来越强,最后化作了汹涌的波涛如同最原始最凶暴的大海般冲洗着心灵的堤坝在光芒的包裹中,少女猎人的耳朵里似乎听到了一阵充满魅力的低语。

发动着魅惑力量的双眼自然还是可以视物的。高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猎物在自己的引导下,深深地陷入到自己精心布置好的迷宫中不可自拔的样子。

自己所选择的那只猎物那位年轻的外国女孩表情呆滞,面无表情。就好像人偶一般的乖乖坐在位置上,然而那双美目却不自觉地越睁越大,无神的瞳孔并没有目光涣散,而是聚焦着死死盯住自己。而这凝视却又充满着柔和的顺服,完全不会像普通人的注视般给人带来巨大的压迫感和心灵压力。

“来,你要听话。你觉得非常的舒服、非常的安心,这里是神的天堂,俗世里的一切烦恼都不存在了。来,仔细找,每听到一声滴答的声音,都能够让你缩小一岁,就好像归到了母亲的怀抱一样,多么的舒服啊~”一边用着刻意低沉的嗓音说着磁性而威严的话语,高文悄悄地在坐桌的侧面打开了节拍器。

室内,传来了“滴答滴答”的节奏声响。

当然,常的声音自然不会产生如此显目到如同魔法般的神奇功效。

事实上,这就是魔法。

高文并不是一个强大的吸血鬼,作为一个被转换成吸血鬼不过数年的现代人,他也完全达不到具备理解自己尊长的魔法的层次,但是作为执行者,有一点他是明白的,犹如神经脉络般蔓延到整个国家地脉的魔法阵,而这个地下域作为其中一个节点,承载了相当程度的“神秘”。某种力量会在时间的推移下,犹如泉水在水洼里慢慢溢满般在这个节点积蓄。这这种力量的加持下,到了最后,整片域某种意义上将和现实世界所脱节,不再完全按照冰冷的现实规则行事。

不过这也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目前来说,对于高文而言的效果就是,被尊长授予了权能的自己说出的任何言语在这个域能够成为足以影响人心的奇妙言灵。

而这股力量,在生前作为一个心理医生的高文的巧妙运用下,再加上熟练地运用着场景、空间灯光、语言的特效配,已经无伤捕获了上名的猎物。

假若说花费万小时就能够成为某个领域的专家的话,高文觉得自己已经足以成为这个难以言述的精神领域的大师了。

这次,就试试催眠退行好了。高文漫不经心地在诸多方案中选择了一条。

自己绝对是个有才能的人,这次的捕获当然也会和之前每次的一样,如双手捻起一张纸一样的简单,男人异常自信。

“滴答、滴答”节拍器轻轻的摇动了十八下,看着女孩的面部表情慢慢地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原先的青春、自信,渐渐地变成幼稚、天真,男人停止了节拍。

时间上也差不多,在先前借口要检测是否是未成年人的查看中,男人看到女孩护照上显示的年龄是9岁。

“安娜,你多大拉?”高文再一次把声音放得低沉,叫着克丽丝杜撰出来的假名,充满磁性的嗓音染上了魅惑的魔力,仿佛要深入心扉。

“我岁拉。”对面的女孩子恍恍惚惚的,像是在答问题,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告诉我,你的名字,你的生日、你的血型,你的家庭,你的一切!”带有力量的声音直截了当地询问着。

对于受害者的背景调查,是尊长们一向强调的例行公事。

原本作为其他</a>吸血鬼下仆公认繁复麻烦的苦差事,这也却是高文最喜欢的事情了,看着无辜的受害者睁大著自己失去神采的双眼,面无表情地将自己的人生私密如同画卷般彻底地展露给一个不值得信任的陌生人来看。并且老老实实地答着那个陌生人事无巨细的下流无礼的问题,一点点、一步步地把自己的弱点告诉对方,放着对方进入自己的心扉。任由男人肆意地强奸自己的灵魂。

无论是做了多少次,都让高文兴奋不已。

除此之外,这也让男人有了更多的安全保障。毕竟,血族们谨慎小心,倘若一子里不慎捕获到了不适宜当即品尝的猎物,那么在这段时间内也有着足够的时间处理善后。万一发现有些不慎踏入陷阱的具备某些背景的贵重猎物可是要向尊长立即报告呢,那些值得重视的猎物包括但不限于拥有着其他</a>神秘力量的拥有者,外地血族的眷属者,现实世界拥有着巨大影响力人物的近亲、对吸血鬼报有敌意的调查员诸如此类的。

在颤栗了一下之后,眼前的女孩将自己的人生娓娓道来。

虽说是对于人生的描述,不过毕竟只是一个简短的问话,高文还是尽量让问题的叙述往重点简述。

如同先前的有陷阱的问话一样,在催眠状态中,这个女孩坦白地介绍了自己的一切,这个名为安娜的少女是一个美国来的大学毕业生</a>。平常喜欢各种各样新奇的事物,最近对神秘的巫术、魔法很感兴趣,在这个东欧国家穷游中,少女到了自己所在的这家酒吧,然后就陷入了这样的境地。

很好,这样非常好。高文打起精神,更加细致的询问下去。

受害者本人是否拥有不好招惹的背景答案是所在的家庭、认识的朋友是否有可能强势的追查者结果同样是女孩本身是否觉醒过里世界的能力来之前是否有明确的线可以追查到女孩的下落是否是处女√一连串的问题在获得答案之后,高文满意地打了个响指,作出了最终的判断这个安娜,是绝对安全的,足以成为今晚的配菜了。

另外不值得一提的就是,这个城市的警局中失踪流动人口的名单恐怕又要增多一个了。嘛,虽说在这个表面会被地下势力渗透得跟个筛子一样的城市,也从来就不会有什么警察会真的认真追查那些人的下落。

考虑到城市警方的懈怠和无能,某种意义来说,这座城市的治安貌似足够良好有序的功劳上还全赖于隐藏在底下的吸血鬼势力的保障。被视为这块领地的人的“副王”阁下孜孜不倦地打击着不被黑夜规则容许的罪恶,让外来的想要捞一票就走的超自然不法者在某个深夜消失。同时极力约束着部属,让它们成为严守秩序的牧者,如同辛勤的农夫般静候着固定的收获。而非是狂暴无度的野兽,恣意地放纵欲望</a>而捅出个大篓子,然后被血腥的案件吸引而来的除邪者发现将其连根拔起,干干净净地消灭掉。而城市本身就有的常的违法犯罪,则是由血族们掌握的凡人黑势力所把持控管,极力地将城市的犯罪率维持到正常的数值。

而且还必须预留好给血族们犯罪的余裕,那么凡人恶性犯罪更是被大大的压低了。

不过换句话来说,对于作为“自己人”的本地血族,只要表面遵守副王的律令,并且行事足够干脆利落,那么一点点的自我放松,也是可以被谅解的。

高文看了看手表,这中世纪就出现的产物在现代会依旧保有着优秀的精密度,指针堪堪触及左上角不过夜晚十点钟。时间上还早得很,真正的舞会在最幽深的夜晚才会开始,在带这个女孩子去尊长面前之前,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找找乐子。

一边想着,新晋的血族的脸上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微笑。

高文再一次地打量起面前的少女,如果说之前还必须顾虑形象而必须趁着转角拐弯的时候偷偷的瞥一眼,那么现在自己就可谓是毫无顾忌的光明正大的观赏着女孩的身姿。

眼前的女孩有着一副姣美的面容,那大约米6的身高对比起自己高大的身体来说稍显娇小,居高临下的俯视让对面的女孩看上去柔弱动人,然而脸上若有若无的冷傲的英气却有些矛盾的覆盖掉了身体的柔弱,反差着反倒更是令人充满着想要征服</a>的欲望</a>。女孩的发色是浅浅的亚麻色的,被扎成一束可爱的马尾辫。

齐眉的刘海整齐地披在额头,和白皙的肌肤相得益彰。

仔细凝视的话,可以看出这个名为安娜的少女有着极为醒目的混血儿特征。

女孩的五官既有着欧美人种特有的深邃,却又微妙的融了亚裔人种的柔和神秘,看上去异常动人。双眸呈现出一副明慧的翠绿色,无神地直勾勾地看着前方,高挺的琼鼻鼻尖微微翘起,又让女孩呆滞的神情多了几分生动。视线向下,樱色的双唇形状优美,如同两瓣鲜花,而现在这两瓣鲜花无力地微张着,任由嘴里的晶莹唾液不那么优雅地淌了出来。

高文伸出手指,在女孩的小嘴边轻轻一抹,如同狗熊翻弄蜂蜜般将那莹润的琼液蘸到手指,然后递到自己的嘴里。

“嘿嘿嘿~,确实是非常可爱啊。”男人也同样很不优雅的笑了起来。

目光继续向下,安娜的穿着确实很符一般人对于开放女孩的印象。在这个夏秋之交,气温在炎热和转凉中徘徊,少女的外套是一件轻便身的黑色敞口风衣。长可及膝的深色外套只是随意地披在女孩的外层,根本没有遮住那那堪堪只到肚脐的白色T恤,笋型的酥胸挺翘的朝前凸起,白色的T恤和平坦洁白的肚皮层次分明,在深色外套的衬托下,只显得更加性感诱人。更下方的紧身牛仔裤则是紧紧地贴着青春女性特有的完美曲线绷紧,在及膝的外套下若隐若现,和上方的乳房一起完美地诠释了S型曲线的含义。从小腿向下约一半的地方,全部被白色的长筒靴所覆盖了,高底的长靴,又让这稍显萝莉的女孩更有种顽皮可爱的御姐气质。

高文情不自禁地咽了口水,不知不觉间,原本遮掩地完美的两枚犬牙彻底的暴露在外。心火燃烧,新晋的血族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双眼变得一片赤红,好想啊,好想一口狠狠咬住这个少女如同天鹅般修长白嫩的脖子,用这和整个大脑骨架相连的齿牙凶狠地刺穿那娇嫩的肌肤、薄薄而紧致的肌肉,最后刺透那满是生命气息的血管,然后一口气吸到饱,让女孩的生命在自己的身体里永存,这样还不够,还要一口气将那紧紧的牛仔裤撕开,将自己那充血膨胀的阴茎刺穿那无助可爱的处女膜,让处女的鲜血在自己的大屌下变得不再纯洁。而自己痛饮那渐渐变得污秽的血液。

当女性温暖的体温包住那狠陷到肌肤中的手指后,高文像是惊醒般猛地后退了几步,松开那狠狠地掐住少女的脖颈的手后,然后才颓然地叹了口气。

猎物,是要由长辈们先行品尝的。无论优劣,支配权全在“父亲”之手。

虽说绝大多数的收获,在父亲大人浅尝后就会立即地转入到下一个层级。但不知为什么,对于眼前的这个女孩,高文对于献上她却有种奇怪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是舍不得一样,甚至更进一步,想要彻底占有她,让她从内而外的被自己所拥有,绝对不想被其他</a>人染指。

这种感觉,非常的离奇。

不同于简单的如同人类那样以血缘来维系的长晚辈关系,也不完全是领导和被领导的下属关系。在被自己的尊长吸取了全身的血液后,高文这个人其实就已经死去了。而在受了尊长的血后,名为高文的血族后辈就再度重生了。

体内流淌着尊长血液的自己,是尊长的子嗣,某种意义上就是尊长的另一个次级化身,而自己的“父亲”,则是更古老的尊长的“子嗣”。而子嗣之上还有更古老的尊长。作为活人的高文已经死了,在世间尚存着的,只是那股血液。以及血液中还留存的人类记忆。而和血液一同蛰伏在肉身中的,还有着和远胜于常人类的强欲心兽。随着时间流逝,属于人类的自觉将如同河流中的砂砾般逐渐被带走,而残留下来的存在将越来越接近源头。这也正是血族们生存时间越漫长,就越强大的原因。

在低下吸血鬼那稀释的血液之上,还有着更为深邃黑暗的源头,那就是所有支流的“源头”,一切血裔的“祖”。

但是,那最终的源头是足以媲美神的存在啊,倘若只是以为漫长时间的水磨工夫就足以让凡人达到那种境界,未免太过可笑了。岩石放在沙漠</a>里一放千年也不会被风雕刻成石像,砂石也不会因为时间而自动变成美轮美奂的高大教堂。

而当心灵的力量无法驾驭肉体的血能的话,那么灾难就开始了。

倘若说一个随便生存年的血族的气力和巫术都能够和世间久经锻炼的凡人相提并论,那么那潜藏在心底的欲望</a>则更是在力量的优越感中膨胀蔓延。妄自尊大的心兽在时间的复苏下强大,驱逐着从永恒饥渴的肉体追求着无法达到的满足,宛若剧烈燃烧的火焰在大风中却越燃越旺,哪怕是那和野心不匹配的行动会让燃料耗尽,导致自我彻底毁灭的命运也在所不惜。

这些理清历史关系的解释,还是尊长在初拥的仪式之后就当即告诫自己的。

虽说尊长在说完之后,立即补充道以上的一切也只是自己根据远古的记载和多年经历推测结起来的结果,但是,一个研习巫术几个世纪的古老吸血鬼的言语,哪怕是颇多谬误,但是也比一个毫不知情的普通人来得可信多了。

当然,高文本人其实也并不那么理解那些话。对于尚未脱离人类习惯的年轻吸血鬼来说,事实上,所谓的血脉的共鸣感应,狂野心兽的驱动乃至于神秘魔力的觉醒对自己来说都太过遥远。变成血族除了不能面对阳光,对自己最大的影响就是自己绝对不会抗拒自己长辈的命令。就正如自己不会对抗自己一般。

高文皱了皱眉,强行的抑制了这股本不该属于自己的活人冲动。然而心兽扭曲着舞动着在心底时而咆哮、时而呻吟,渴求着新鲜的献祭。高文迟疑了下,一个想法涌现了出来。没关系,不能先行的得到肉体,拿到心灵也是一样的。

“来,看着我的眼睛。”高文下定决心后,用着充满磁性的话语说着。

“什么?”对面的女孩颤抖着,不由自地望向男人的眼。

“这双眼睛真是美丽啊,拥有着这双眼的人,也毫无疑问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你对他非常有好感,哪怕是初次见面,但是就像是前世有着缘分一样。只要看着这双眼睛,你就会觉得很安心,很温暖。你每看着这双眼睛一秒钟,心里就会越来越平静,对于眼睛人的信赖就会越深,越来越深,越来越深。”在地脉魔力的加持下,高文的话语无往而不利,所述的话俱是宛若言灵般的咒语,将魅惑的话语化作思想深深地嵌入到女孩的脑海中。

“是的~”安娜的答慵懒而虚弱,一副不假思就接受了高文的暗示的样子。

男人并没有立即开始下一步,而是继续牢牢地用视线锁住安娜的身影,将自己的黑色双眸深深地投射到对方的思路好半天之后,才再度缓慢地开口:“很好,很好。告诉我,你对于这双眼睛的人是什么看法。”

安娜似乎有些昏昏欲睡,双眼继续与高文对视,慢慢地答道:“我很喜欢这双眼睛,也很信任它的人。我们我们就像是很久很久的老朋友了一样。”

“没错,是最好最好的朋友,你在他的旁边就会很轻松,很放松,完全没有一点压力。看,这双眼睛是深邃迷人的黑蓝色,这种颜色是多么的睿智、体贴而优雅。这代表了眼睛的人同样是睿智、体贴而优雅的,对吗?”尽量用着第三方的描述,高文补充道,暗含魔力的话语自然会完成接下来的嵌入。

瞳色和智慧、体贴、优雅这样的描述他人气质、行为的词汇没有丝毫关联,然而人类似乎总有种特别的抽象联想,例如认为天上的星辰、从母体离开的时日这样的事物和未来一生的命运息息相关。至于更为具体的颜色,也不可避免的同样被赋予了诸多的含义。虽说在不多的世纪,相同的颜色被不同地、不同时代的人赋予了不同的色彩。比方说被现代认为是女孩专属的艳丽的鲜红颜色,在稍早一点的岁月却被认为是血的色彩,是纯粹硬汉的色调。

“对”多亏了这样的模糊联想,安娜也只是愣了愣,随后点了点头,默认了这般说法。

抓住了少女的认可,高文进一步的倒因为果地将它扩大扭曲成一个继续阐述的原因,“是的。这个眼睛的人,也就是我是具备了睿智、体贴、优雅的特质。睿智,让我的言语非常具有说服力。而体贴,是因为我的建议都是为了你好。

而优雅,则让你更容易愉快地接受我的建议,没错吧?”

“没错。”面对高文这样的刻意的扭曲逻辑,年轻的女孩再一次点点头,肯定了高文的话。

“非常好。”高文面带笑容,不吝的大声的赞扬了下,继续说道。

“而且你很信任我,非常非常的信赖我。而我也同样会以同样的诚恳来应这种信任。正如你很喜欢我一样,我也同样深深爱着你。无论我要你做什么,你都不会反对,是吗?”

“这”少女的睫毛扇了扇,张大的无神双眸依旧牢牢地和高文的视线对视,但是似乎是心里本能的不安,安娜在吐出简短的一个单词后迟迟不再应。

高文立马抚平这丝悸动:“亲爱的安娜,别担心,不要害怕。我是不会让你作出什么奇怪的事情的。我可以郑重的承诺,我所要你所做的事情,全都是你自己做过的。而且是轻而易举可以做到的。不会让你作出超越你能力的事情,同样不会让你作出让你无法接受的事情。放轻松,来,吸气、呼气、吸气现在再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在按照高文诱导的韵律轻缓的呼吸了片刻后,安娜呆呆的点点头,檀口微张:“我看到了蓝色的眼睛。”

“眼睛里面,是什么?”高文循循善诱。

“是我自己。”

“没错。你就在我的眼睛里,不过还不止这样,再深深地望,往更深处望。



突然,安娜身体前倾了起来,窈窕的身姿直直地凑到了高文的面前。可爱的琼鼻几乎要贴到高文的下巴上。

这让高文心里一荡,但是老练的心灵素质让他保持沉静,继续着深入的诱导:“看到了吗?你看到了什么?”

女孩的语调缓慢、充满了疑惑,“是什么?”

“你看得还不够深,再继续点,再深入点。这其中还隐藏着一个小秘密哦,我想以安娜妹妹的冰雪聪明一定能看得出来吧”

高文的话似乎成功地钩起了女孩的好胜心虽然浑身放松的她已经慵懒得站起来都有点软绵绵了,但在男人的诱导下,女孩开始更加努力地集中精神,无神的眸子挣得大大的,仿佛要看穿高文眼睛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根神经、每一支血管般仔仔细细地观察着。

但是在经过了数分钟后,女孩依旧迟迟没有答话,表情越来越专注,迷离的脸蛋显得晕晕乎乎的。

看着安娜那微蹙的秀眉和迷惑的眼神,高文再继续耐心地等待了十多分钟,再确定女孩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到一个极限后,吸血鬼知道,现在该是自己“友善的提示”一把的时候了。

“已经看到了吧,以你的观察力和智慧,相信你已经看得很清楚了。在我的双眼之中的你的倒影,你的眼睛里同样有着我的身影。怎么样,是不是看得很清楚。”高文的声音变得异常缓慢,浑厚而充满威严,一字一句地说着。

“对的。”高文的话听上去似乎没有问题,他的眼睛有着自己的身影,而自己的眼睛里有着对方的倒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这很理。于是女孩点头承认了。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嗯。”这句话似乎也很平常,女孩应了句。

到了这个时候,高文觉得心底无比的宁静,同时也无比的狂喜。原本在耳边饥渴的尖啸的心兽重新蛰伏了下去,然而吸血鬼也知道,这不是修身养性的自我控制的结果,而是更类似于野兽的最后的出击前,耐心的匍匐着接近猎物的暴风雨前的平静。两种矛盾的情绪却在心底有序地结在一起,静待着引爆之前所有的铺垫:“没错。你已经很集中注意力了吧。你是这么的集中精神,所有的精神力、所有的意识、所有的灵魂都已经投射到了我的心灵深处,而我的灵魂、我的意志、我的思想也都深深地进入到了你的心魂深处。我们的灵魂的大门都对着对方敞开着,我们的精神不分你我的交融到了一起再也不分彼此。所有的一切都在这里了,毫无保留,对吗?”

“嗯不对不对不对不对。”突然,应该已经深深沉陷了的女孩大叫了起来,瞪大的双眼依旧茫然迷离,然而原本平静缓和的面容上,竟然产生痛苦的反应,小嘴里发出一连串的细微反问!

高文神色不变,心里暗暗吃了一惊,这女孩,好强的精神力。

在自己的不断暗示和人赐予自己的言灵权能之下,哪怕是一个拥有着对抗神秘魔力知识的凡人法师,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挣脱的。

那么,只能解释成天生精神力强大吗?

只是之前在凡人的世界里,这股超常的天赋毫无用武的余裕,于是沉眠了下去,然而被自己的深入暗示后,反倒无意识的自我觉醒出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被那股潜在的气质吸引,也是有理由的了。

一边大脑里急速的思考着,高文的反应却并没有因为闲杂的思绪而变得缓慢,心里一横,男人不复之前温柔平和的举动,而是双手猛地按住了女孩的脸颊,如同一双铁钳般将安娜的脑袋紧紧固定住,一声暴喝:“看着我的眼睛!”

对于被控制的女孩来说,,原本那和自己对视的眼球只是常的人类大小,然而在一个瞬间,和自己对视的双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竟然大到了要将自己包裹在里面的地步,随后,整个视界有了光,一道莫名强烈的光,无来由的在眼前闪现!

而且,很亮,极亮,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亮!

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光明下变得黯淡不堪。视界里,世界里,心灵里,都唯有这一道光。

而且,那道光,拥有着自己的意志,穿过眼瞳,直入脑髓,将自己紧紧的包裹起来。自己的整个心魂都仿佛被盈满了,自己好像听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听到。意识昏昏沉沉,又无比清醒。

如果房间里还有一个人的话,就会发现房间的情况非常不妥。

“嗯啊哈哈啊啊啊</a>呀!!!”一个年轻少女的身子在不住的抽搐着,双手不停地在身上胡乱的抚弄着,不成语调的大声胡乱呻吟。

而和她脸对脸的男人,表情则更加怪异。男人的双眼诡异的大睁凸起,幽蓝色的瞳孔外原本该是眼白的部位变得像是要滴出血一般的鲜红,眼眶周围隐藏在肌肤下层的血管条条暴起,以眼球为圆心,像是蛛般层层叠叠的横露着。而相对着的,离得脸部稍远的皮肤变得像是宣纸般苍白,而且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枯萎干瘪下去。似乎全部的能量都毫无保留地涌到眼睛里一样。

如果那个人是一个吸血鬼领域的专家的话,那么,他将立即意识到,这是血族的瞳术秘技。

众所周知,本誉为吸血鬼的血族,作为重要的就是它们体内的血液。那股被称作源血的存在。无论在传递到下一级被稀释了多少倍,源血就是源血。所有的血族本能的秘法,全都是有赖于这种自古传承</a>的力量。从别人那里夺来血,然后像是普通人消化牛羊肉一般将吸允来的力量温润滋养着源血。

理所当然的,血,对于吸血鬼而言极为重要。当然,真正拥有远古力量的强大吸血鬼使用这股原力如同人类随意抖动肱二头肌一样的信手拈来。

不过对于更年轻乃至年幼的血族来说,要动用强大的力量,就必须集中那好不容易锻炼而来的魔力,竭尽全力地将应和着的本能释放出来。

高文看不见自己脸上的异状,他也无暇去管这种无关紧要的小事情了,现在的自己,在“父亲”结界的加成和情绪暴增的加持下,精神力已经攀到了巅峰,现在的高文,有自信像是最高明的画师,像是在纸上涂抹上自己的技艺般,让对面的女孩,心里彻底沦陷,被打上自己的印记。

高文的眼睛里只有对面的女孩,他也只看得到这些。

当然,高文也深知,对面的安娜,眼里也只有自己,容不得其他</a>的一切。

那么,暗示要开始了。假如说,一个人的常识观念的根深蒂固,是因为最初接受的教育,进而在自我的思考中诞生了原初的思维,然后这思维在成长的轨迹中,一点一点地加深、强化,到达了难以逆转的地步。那么,高文就准备在这彻底描绘好的画卷上,多多地再补上一些图案,然后再顺理成章地签上自己的大名。

从此,画作的作者就此更名。

“我们的灵魂交融到了一起,你中有我,我在你的心灵深处!”继续着前面的暗示,高文认认真真的说道。

“我们的灵魂交融到了一起,我中有你”仿佛是被高文的精神力震慑,虽说颤抖还在继续,安娜还是乖顺地逐句重复着。

“没有错,你说得很对。你确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呢。”高文大声的赞叹道。

这当然不是什么精神力暗示,只是纯粹的赞扬。人总是喜欢表扬的,哪怕是表面上不动声色</a>,心里也总是会暗暗开心。而受害人的开心的正反馈,总是对接下来的工作更有利的。

果然,高文敏锐地注意到,女孩的脸蛋上羞涩的露出一个微小的弧度。

“所以说,你对我是特别的。而理所当然的,我对你也是非常特殊的。”高文继续道。

“我对你是特别的,你对我也是特殊的”对面的女孩点点头,看上去不假思的接受了高文的话。

高文低吟的话语,用着充满韵律的奇异节奏,宛如是在交响成一首奇异的诗歌乐章,要将安娜带入迷离的思路:“我是你最信任的人,是你的最爱,就像是你的父亲、你的丈夫、你的情人、你的儿子一样。”

女孩在片刻后呆滞地重复了高文的话。

高文心里的兴奋越来越浓,在这样的环境下,每一句被女孩口中自我承认的话语,就宛若言灵一般的具备了神秘的作用。这些话,将化作宛若契约字句的条款,作为心锁</a>般放置在女孩的心房。

自己要赢了,绝对!

“是的,我像是父亲一样的关爱着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哪怕是你难以接受,但是也绝对不会抵抗,绝对不会反对。我像是你的丈夫一样对你负有责任,而你也对我有着终身的义务,你应对我永不背叛,永不伤害。我就像是你的情人一样,宠溺着你,你很喜欢我的小惊喜,你会无微不至地配著我的要求。我也像是儿子一样的敬爱着你,你也以更大的爱来应着我,很爱,很爱,你爱我胜过了爱你自己!”

安娜的眼里开始出现了挣扎,高文也耐心地和她进行着精神力的拔河,在短暂地抗拒了片刻后,女孩放弃了,再度恢复呆滞的表情重复着男人的话。

“很好,你再也抗拒不了我的魅力,抗拒不了我的一切。看到我的眼睛,听到我的声音,我的一切的动作,你都会深深地想起在这里的一切。因为你已经深深地爱上我了。”起作用的并非完全是言语,在说话的时候,高文将自己的魔力注入到女孩的内部,如同独一无二的钥匙作为心门的开启捷径。

“是的,我深深爱上你了。”她平静地答。

“呼呼呼。”高文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眼睛,好痛,又酸又痒,全身的皮肤都好像是被烘干了所有的血液一样。在爆发的亢奋劲头退潮之后,如同兴奋剂失去了作用,更大的痛苦反冲了来。浑身上下也像是在还是凡人时长跑了五千米一般,沉重得几乎连走路都迈不动腿。

高文艰难地提手,看了看手表。

时间深夜点4分。

已经快到了父亲大人的晚宴时间了呢。

“走吧,安娜。”高文强打起精神,摇摇晃晃地迈步向外走去,身后的少女也随之起身,乖顺的跟在他的背后。

【心兽】兽2

作者:临河烟字数:2495更深的地下,对着克丽丝开放了。

柔软而淫媚的声音在整个大殿内荡。

这个地下层是独特的,之前的地下层的前几层,由于是需要作为酒吧的用途,除了部分空间被打通作为一个大厅外,其他大大小小的被墙壁分隔成无数个VIP房,以供客人使用。而哪怕是作为隐秘场所的前几层,似乎也有着伪装的顾虑,和上层有着相近的格局。

而最终的一层,在打开狭小的门扉踏步进去后,视野豁然开朗。

宛若步入专为神明或者是巨人们使用的殿堂,整个地下层被塑造成了浑然一体的整个空间。

如果要用形容词的话,那只能是大了。

大,很大。

在穿行过狭窄的通道后,一个十数米高的足可称得上是大殿的建筑出现在高文的面前。

如果这是出现在地表的建筑物,那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在这个国家,有着类似高度的教堂其实也并不是不存在。然而在地底昂贵的开挖、巨额的维护费用下营造一个似乎毫无意义的的有着如此庞大到奢华的空间,也实在是令人惊叹。宛若是穿越阴道,到子宫,一股压抑却安心的感觉油然而生,让人忍不住屏住呼吸。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这像是一个大议会室,或者礼拜堂。

无数个座位井然有序地排列着,而殿堂的最后,一个隆起的高台高高的凸起,俯视着下方。

仿佛是真正的教堂,在宛若祭台的上方,那高达十多米的墙壁上高高的画着一个受难的人形,明明只是个浮雕,那扭曲的人形却像是真实存在般的被镶嵌入了冰冷坚硬的墙壁,痛苦的面容发出绝望苦楚的呻吟。它高高在上,却无助地俯视着下方。

原本是充满了悲悯慈悲的宗教意味的壁画,却在一阵阵艳情的放浪声中失去了应有的震撼人心的作用。

原因只有一个,此时四周的灯光黯淡,唯一的光亮,完全的聚焦在那祭台的顶端。

一个蜂腰巨乳的熟女在上面不住地放浪呻吟着,纤细的手臂却不停地在自己的身上肆意的抚弄着。

女人的身上并非没有衣物,然而那身半遮半露的衣服,还不如性不穿。

那个熟女的仅仅穿着一件黑色的蕾丝露背的内衣,倒是堪堪将胸前覆盖。然而纯粹的镂空设计和接近于半透明的材质,却让那绣着花边的蕾丝内衣宛若在女性那在灯光下分外雪白的肌肤上染上了一朵黑色的牡丹花的奇异纹路。那饱满肥硕的乳房在半露的黑花的覆盖中,连红褐色的乳头也隐约可见,极有分量的奶子伴随着女人的每一次颤动而弹跳,抖出一道道眩目诱人的乳浪。

视线稍稍下移,那个女人平坦的腹部便呈现在众人的眼前,在直射下来聚焦着的灯光反射下,白得耀眼。原本平坦紧实的腹部确实不算多么出奇,然而配着那上身至少32C的巨大乳房,那简直是可以称得上不对称般的夸张的丰满,更是显得上半身的弧度惊人。作为承上启下的腰肢,女人的玲珑的腰部暴露在外,线条优美无比。

继续向下看,而和上方的鲜花设计不同,女人的下身则是做成了数朵的树叶般的形状,原本勉强盖住大腿一半的裙摆已经很短,然而故意的开叉设计,只要女人稍稍一动,那么那大半边的粉白臀部立刻暴露无遗。而动作只要再稍稍大些,站在台上上望,那芳草萋萋的私密处也是毫无秘密可言。

然而那个女人仿佛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完全不顾这羞人的装扮,依旧在台上大跳着色情艳舞。

确实很不错,高文一边看着,一边领着安娜走到了祭坛的近前。到了附近,那绝好的风景更是清晰地映入眼帘。不过高文并没有驻足,而是直接绕到旁边的位置。恭恭敬敬地低头:“父亲大人,我已经把之前说的猎物带来了,已经经过检验了,绝对安全。”

座位上不止一人,包括被高文恭恭敬敬对着的那个男孩外,并排的座位上共有三人。

“对付一个年轻小娘们,你居然使用了血术?!”首先开口的,却是另外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的样子非常不拘,整个上半身完全赤裸地露在外面,光洁的头皮上找不到一丝头发。不止如此,男人浑身上下被细细密密的细小斑点所布满,简直像是个大蜂巢,让人看上去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是的,弗留利兄长。”面对男人近乎于轻蔑的质问,高文面露不愉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了起来。

虽说同样是被父亲发展出来的血裔,然而,对方的年纪却是足足长了自己几个世纪。是父亲发展而来的第一个子嗣。

而且,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法师。

所有的吸血鬼都不再是人类,而追求源秘的法师们尤为如此,哪怕还是人类,法师们也和周围格格不入。而变成了吸血鬼之后恐怕更加变本加厉,弗留利的脸蛋与其说是一个人类,不如更近乎于蛇或者是蜥蜴之类的生物,早已经退化成犹如蛇瞳般的尖细而又橙黄的眸子正上下的打量着自己,而稍稍仔细盯着的话,就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到眼瞳的表面,和周身肌肤上无数密密麻麻的魔法的字符一样,充斥着上颗闪亮的细小斑点,每一个斑点,都仿佛燃动着无言的嗜血。

那吐出的声音也像是毒蛇吐信般充满了“嘶嘶嘶”的可怖意味。

哪怕是对视片刻,处于低位的高文也觉得自己半边身子有些麻痹了。

弗留利没有再注意高文,而是转移了视线,饶有兴致地盯着高文身后的女孩,无疑,对方就是那个被施展了血术的受害者。

“很不错的女人。”最后,对方下了一个结论,然后似乎就不感兴趣一般的转过头去,继续盯着舞台上的熟女。

“不惜损耗自己的生命也要如此强行驱动吗,你这次相当用心了呢。”座位上的少年也开口说话了。

略显柔弱的声音,却像是一缕清风般,轻易地驱散掉了刚才蛇嘶的非人嗡鸣。

高文立即将头垂得更低,以示恭敬。

那,就是自己的尊长了。

血族们,时间定格在初拥仪式完成的霎那,在那个仪式之后,时间就仿佛是停滞在它们的身上一样。

判定辈分,长相根本无济于事。

坐在座位中央的是一个约莫5-6岁的弱冠少年,纤尘不染的肌肤如白蜡般光洁,浅金色的头发披肩,脸蛋精致柔和,带着浅浅的微笑。而那微睁的双眸中却一片漆黑,却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仿佛不断流淌的星河。

“父亲,我带来了我的奉献。”高文单膝跪地,如同最古老的骑士般行礼。

少年笑了笑,“你很迫不及待地履行你的义务呢。”

高文的头垂得更低,没有答话。

宛如古代领对于领地上的臣民可以生杀予夺,予取予求。从古代一直延续到现代的血族会,在吸收了人类文明的精粹后,吸血鬼们中手中常备的武器从骑士的重剑换成了更加凶悍的枪械、炸弹,厚重的甲变成了坚质龙鳞防弹服,然而古老氏族代代传承的贵族统御却并没有改变。

这也难怪,人类的生命短暂而脆弱,而且寿命和智慧并非总是正面相关。而吸血鬼的长者们,只要达到高位的,就少说有着数年的经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还可以更长久的生存下去。

而且,越是寿命漫长,接近、纯化源血的机会就更大。

一个真正睿智、高贵、强大的专制者是无需屈从其他人的意见的,哪怕是某些层面上有欠缺,但是那更强力的魔法也足以掩盖绝大多数问题了。既然如此,那么如同短命种的人类这样将权力下放,分发给其他的底层就变得毫无必要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先使用这道配菜了。”少年微微点头,从座位上起身,提起一边的银色酒杯,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向安娜。

在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后,少年并没有立即作出露出獠牙狠狠撕咬的举动,而是宛如做着敬酒般的仪式,银亮的杯子高高举起,凑到安娜的脖前,毫无征兆的,杯子中出现了血。

仿佛杯子的底部连通着一个红色的泉源般,殷红的血缓缓地在杯子中聚集,散发出诱人的甜香。

而一边的女孩,神色依旧呆滞着目视前方,双眼里没有一丝神采。那白嫩的脸蛋霍地苍白了不少。

“很香甜的血。”少年浅饮了口,称赞道。

“您满意就好。”高文恭敬的答道。

“哪怕是一个凡人,作为处女的血液都是那么的美妙无比呢,不过我想,一个成熟的猎人的鲜血,一定会更加迷人。”一旁的弗留利看到少年的赞叹,不动声色地答道,似乎是在应和着少年的话,又似乎另有所指。

高文脸色微变,这也正是自己不喜欢这位兄长的缘故了,男人同样微微笑着,看似应和着弗留利的话,“确实不错呢,弗留利兄长辛苦了呢。可惜是在威尼斯捕获到这个β级猎人,结果被当地的副王已经先行享用过了。”

蛇脸的法师立马明白了高文的意思,面色不愉,幽幽地说道:“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终究是在威尼斯进行围猎,当地的亲王确实有着优先权,能够分配到这个猎物已经很好了。”

“没关系的,β级别的猎人已经相当于上年的血族了。也难怪那位副王要急着围猎了,一次性好几个β猎人的捕获行动呢!我也很高兴你的收获,弗留利。”已经饮下了数杯血后,少年洁白的脸蛋上开始出现了好看的红晕,声音变得越发悦耳。

“先一起尝尝高文的收获吧。”如同倒酒般,少年将酒杯倾斜,一一地为自己的子嗣斟满。

在将自己的那份一饮而尽后,弗留利站起身来,看了看一边站立的女人,在背对着少年后,对着高文露出一个冷酷恶意的微笑。

“一杯杯的饮血还是不够过瘾啊,还是一口气吸个饱比较爽快。”男人一边说着话,一边靠近着安娜。同时,很满意地看到高文陡然变色,原本英俊的脸上出现了极力压抑的愤怒。

老实说,对于一个处女的鲜血,弗留利并不特别在意,作为一个秘盟的正式法师,凡人处女的血液,要多少有多少。何况在魅惑法术的帮助下,自己完全能够随意的操纵受害者来到自己面前,奉献自己的肉体。

真正令他感到不爽的是,自己的“父亲”对于高文的宠爱,已经开始明显地超过了自己。甚至慷慨到把这个灵脉节点的部分权限交付给了这个“末子”,而不是自己这个更加精通法术的“长子”。

虽说高文的年纪还太小,即便有了权限也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但是父亲对于末子的偏爱,已经让自己觉得地位受到了威胁。

在略微等了等,在确定父亲并没有流露出明显反对的意思后,蛇脸的法师大摇大摆地走到了高文带来的女孩面前,张开大嘴,伸出湿答答的舌头,轻轻地在少女白嫩的颈部舔弄着。

整张嘴如同真正的蛇般似乎完全不受骨骼的限制,下巴扩张到不可思议的地步,尖细的双牙如同毒蛇的毒牙般闪着异样的光芒这也是弗留利多年法师生涯的一点点副产品。

只要自己这一咬下来,特有的巫术毒素就会顺着那女孩纤细的动脉流遍她的全身,只要一点点,微量的一点点。接着,在几年之内,这个被高文看中的可爱女孩就会越来越虚弱、越来越憔悴。

然后悲惨的死掉。

这个咒毒只有自己才能解除。

当然,如果在魔法的理解超过了自己,其他的法师也有解除毒和诅咒的可能性,不过又有几个吸血鬼法师会冒着触怒另一个正式法师的风险而为一个“新手吸血鬼”服务呢。

想到之后高文难看的脸色,男人简直都要笑出声来。

深深地嗅了口处女的香气后,弗留利闭上了眼,狠狠地拢下巴。静待着甜腥的热血,在动脉破裂的瞬间喷涌到自己的嘴里。

然后,狠狠咬下的锐牙咬中了什么东西,但是那咬中的物体犹如橡胶般坚韧、兼具着钢铁般的硬度,哪怕是吸血鬼的尖牙也无法穿透。同时,一股痛意正从胸口传来。

自己的血能正在急剧的丢失!

怎么事?为什么?

在父亲大人的灵脉节点里,在黑夜结界的范围里,怎么会被攻击?!

缩脖子,骇然的睁开双眼,秘盟的法师看到的最后的景色是一双有若初晨的阳光般煦煦生辉的眼瞳。

“什么?”少年翻身而起,瞳孔缩成了一个小点,猛地退后了几步。

一道如闪电般的身影急速地冲到自己的面前,以着一往无前的澎湃气势飞速的斩击。

在即将命中的瞬间,来不及结印施法,少年的身上猛地腾起了一股赤红色的烈焰,如同蛋壳般紧紧包裹住了自己全身。有着像是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色的火焰有若实质,在包裹住了少年后并没有就此停顿,反而是不住地翻滚着向外以螺旋形状蔓延开来。

不过,快速延伸的火焰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反倒是不断地被攻击。

左边、右边、左边、右边,在短短的数秒钟内,火焰组成的蛋壳已经在不同的方向连续挨上近刀的斩击,变得破烂不堪,不过已经够了。

数秒钟的时间已经足够一个冷静下来的血族术士施展一个简单的法术了。何况,在这个地脉结界中,拥有完全权限的术士的术式将被成倍的增强。

“迟滞!”蛋壳的正前方,空气陡然凝固,仿佛上空有着一双无形的大手将大股大股的胶水倾泻下来。在打斗中被投掷出的杂物,如同被无形的胶水牢牢地黏住一般,停留在空中动弹不得。

然而,这个术式并没有对那个急速的黑影造成多大的影响,似乎能够在这已经凝固的空气中看穿出一条莫名的道路,那个窈窕的身影一扭一转,像是泥鳅般以一种奇异的动作从凝结的空间中滑了出去。

不过在脱离了那片空间后,那急速的冲锋者也暂停了疾行,一人昂然而立,站得稳如泰山,双方开始了对峙。

不远处,失控的血炎燃遍了弗留利的全身。

不过已经没有拯救的必要了,从少女猎手手中滑落的那颗被震得粉碎的心脏,也早已经宣告了弗留利生命的终结。

克丽丝的双眼依旧是翠绿的,然而那层薄薄的异色晶体,再也掩盖不下源自女孩眼眸深处的金色光辉。

“猎人?!不,狼人?!”少年紧锁着眉毛,看了看一边的高文一眼。

整个过程如电光石火,这个时候,年轻的血族才反应过来,吓得面色如纸,结结巴巴道:“怎么可能,我明明已经催眠了她,她应该是已经变成了我的奴隶啊。”

另外两个血族也同样才如梦初醒般过神来,其中一个也立即后退,双手飞快地舞动着结印,而另一只则是怒吼一声,身形暴涨,一圈肉眼可见的异样波澜在周身环绕,随后从腰间拔出一把尖刀向着女孩冲去。

克丽丝的脸色更加阴沉,本来以为是平常的一个吸血鬼节点不会有什么强大的对手,不过,看上去出现了在规格外的对手啊,如果是普通的吸血鬼联络站的话,刚刚击杀的那一只血法师就足够充当头目了。

虽说通过突袭的方式击杀了一个法师,不过情况依旧险恶。

从称呼上看,那个长着娃娃脸的少年,是刚才的血族法师的父亲。那么,也就是远超过它的更加强大的对手了。

之前背包了准备好的破邪武器都没有携带进来,不过克丽丝并没有惊慌失措。

面对那转瞬即至的吸血鬼近战者,反倒是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意,少女的手臂翻转,纤细的手指飞快地拂过了风衣上的一排多余的看似仅仅只有着装饰作用的纽扣。

“不好。”一边的少年脸色一变,先前的深色血炎重新涌起,如同一堵墙壁般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看到少年的举动,高文和另一只血族也急急地抬手平举,挡住自己的重要部位。

几乎在此同时,所有触动的开关被开启,宛若太阳在这个地底的空间被释放,克丽丝的胸前纽扣发出耀眼眩目的剧烈白光。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只以风驰电掣般急速冲锋到少女面前的血族近战者,突如其来的光芒当即打断了它进攻的节奏。对于阳光本能的憎恶让它不由自地闭上眼,急速移动的双腿也在失去视野后不由自地慢了下来。而超近的距离让光芒的威力更是在这只血族的身上完全体现。

对方自然不肯束手待毙,身上的邪能本能地全力地运转起来,连带着身体周围的空气都仿佛扭曲起来,产生了类似毛玻璃般的折射景象。

然而,哪怕是折射,在绝对克制的近距离阳光下也无济于事。在克丽丝身上的紫外线晶体,运用着符咒和物理制造的双重手法将约莫于至少7个白昼的阳光给收集封印在那小小的晶体之中。在这一瞬间的猛力爆发下,这就等同于是把吸血鬼活活地放在真实的阳光下炙烤一般。

那只血族裸露在外的肌肤立即冒出了犹如被烧焦的痕迹,身体也不住地冒出青烟。

不过它很快也不需要感到痛苦了,下一刻,一个长着髯角的人头带着不甘与困惑飞上天空克丽丝抓准时机的致命一击当场切断了他的头颅。

被解封的晶体只能释放秒钟的光芒,少女并没有在击杀那近战者后就止步,借助着靴子中高科技的缓冲材料,少女无声无息地绕开血炎墙壁,接近了那被视为最大目标的对手。

看着对方那因为强烈的光线而不得不闭住双眼,无章法的后退,女孩只有一个动作斩击。

事先被夹藏在风衣夹层中的定向分子短剑轻薄而锐利,在女孩独有的震荡技巧下在空气中拉出一道仿佛水面的涟漪般的痕迹,袭向男孩的脖子。

涟漪轻而易举地穿透了少年的身影,却没有一丝血溅出。

同样地,完全没有砍中实体的实感。

紧接着,幻象轰然崩溃。

糟糕!陷阱!

正当克丽丝的心里冒出这个念头,双腿已经用力地在地面上一蹬,借着反冲力准备让自己快速后退。

然而全身突如其来的失去了控制,瞬间的失衡让女孩不由自地向后狠狠地跌倒在地。

少年的身影在幻影原本位置仅仅不到半米的地方重新显现。

这个时候,男孩的表情不再安详,变得狰狞而痛苦:“你已经杀死我的两个孩子了。”

“别怕,你很快也会下去陪它们的。”克丽丝看向男孩,冷冷说道,朝他投了一枚纽扣。

在动漫里,对于圣斗士的招数第二次是不会有作用的。

对于一个强大的法师而言,在做好准备后,必须依靠突袭才能达到完美成果的武器同样很难奏效。

那枚蕴含着阳光的晶体在空中只是一闪而过,就被悄无声息出现的火焰所吞没。

哪怕在怒火中,少年也没有急于上前,很显然,他对于一个没有被彻底粉碎抵抗力的猎人也同样怀有深深地忌惮。

双方都停止了进攻,冷冷地对峙起来。

不过很显然的,克丽丝的情况是压倒性的不利。

被不知名的术式麻痹了双腿后,少女猎手的行动力下降到近乎不存在的地步。而作为杀手锏的阳光炸弹也在开初就使用了,虽然当即就取得击杀一人的成果,但是所剩无多的符文炸弹已经不可能在取得和第一次使用的那样的战果了。

“人类定身术,非常经典的术式,但很好用。”像是怕克丽丝还不明白状况一般,少年吐出了法术的名称。

接着,男孩伸出手指,凌空虚指。

凌厉的漩涡在两人间急速形成,带着刺耳的破空尖啸,小小的龙卷飞快地掠向少女。

克丽丝被迫抬手格挡,女孩暗哼一声,快速的舞剑,从身体上浮起了淡淡的白光,一路蔓延到剑刃上。

仿佛给本就薄如蝉翼的短剑染上了层银月的清辉,随后短剑仿若流光般在空中精巧地晃出了无数道虚影,竟然将无形的烈风硬生生切碎。

“很不错的技巧,很漂亮的美人呢,年纪轻轻就有了这样的技艺,你是β级的猎人了吧。。”少年点点头,啧啧称赞。不过淡漠的眼神里看上去并没有对少女如此惊人的技巧表示出多少震惊。“不过很可惜,我的人类定身术已经在你的身上生效,而且在我的不断强化下,你是不会有机会逃脱的。”

“人类定身术,嘿嘿,如果不是人了呢?”克丽丝冷笑道。

“什么?”

克丽丝手中的短剑一阵剧抖,在超速的运转下,短剑画圈如圆,如同月辉般的银亮斗气绘成了一道犹如圆月般的图案。

华美而高贵的光辉自内而外,源源不断地从女孩的体内涌现了出来,简直是要将克丽丝整个人包裹起来一样,那强烈的光华混着短剑刺破空气引动的涟漪,让女孩的身影在里面隐约不定。

少年不再说话,一时间似乎有一种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以男孩为中心向外扩散,比夜色更黑暗,比冰窟更阴冷。

面无表情的脸上也掩饰不住强烈的杀意。首次,从少年的嘴里,传来了低沉悠长的吟唱声。

作为强大的法师,直接运用手势、动作进行快速施法自然是毫无问题。不过,除非身体有特殊的残缺,否则几乎是所有的法师在基础的修行中必须的一步,那也就是吟唱施法。这是基础的基础,也是组构成更强大术式的关键。

“我用一根驴腮骨使他们尸骨成堆,我用一根驴腮骨击杀一千人!”不过,终究是晚了一步,在少年的法术成型之前,少女一跃而起,在念出源自圣经的话语的同时,笔直地冲向少年,挥动着手臂将紧握着的短剑猛地刺向对方。

蝉翼般单薄的小剑,原本该是“刺、削、割、切”之类的灵巧的手法来运用,攻敌薄弱。然而在引用了那句话之后,那刺击着的剑刃,在少女猎手的手中竟是以德国重剑的方式来使用的。

不止如此,明明是细小轻薄得甚至可以用可爱的艺术品来形容的武器,在言灵之下却迸发出不可忽视的巨大存在感。宛若力士参森这般的伟大人物从古老的历史中复苏,正紧握着这把武器朝着敌人挥击。

转瞬间,这样的短剑便命中了目标,与之同时的,击中的刹那,目标沉闷地发出了如同被巨大的工程重锤撞碎的沉闷响声。

倒飞出去的身影……不,尸骸呈现出可怖的不成样子的死相,浑身上下的肌肤仿佛是被一颗高爆炸弹在体内引爆般支离破碎。

然而,死者的依稀可辨的面相不是那个少年。

而是不知何时变成了那个原本躲在一边的血族远程者,那落地后随即如同从高空坠落的西瓜般爆碎得四分五裂的尸块,也完全没有高位血族应有的黑暗气息。

在异力的加持下,克丽丝手中那原本半透明的短剑扭曲着,仿佛在剑尖上燃动着足以灼烧空气的无形火焰。不过寸长的剑刃惊人的延伸,仅从空气中的异象上看,至少达到了2米的可怕长度。

异变的不仅仅是手中的武器,女孩的相貌也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在女孩浅浅的亚麻色的头发顶上,一双尖尖的三角形状的耳朵赫然其上。而在向下看的话,那还完好的戴在眼眸上的翠绿色隐形眼镜已经完全失去了遮掩的作用,强烈的金色光芒穿透了那浅色调的晶体,向外散发出择人而噬的令人胆寒的气息。

克丽丝的脸蛋的轮廓倒是没有多大改变,依旧是一副甜美可爱的少女的容颜,只是像是一个吸血鬼一样从嘴唇里外翻出来的锐利犬牙,又让这种原本恬静的气质上平添了无数的野性气质。

“使用自己的下仆作为替身吗,真是令人恶心的味道。”说完这句话后,少女轻巧的一个转身,甚至连加速的动作都没有作出,整个身形便立刻完成了从极静到极快的转变,简直是一瞬间就以着肉眼无法辨别的高速进行冲锋。

然后,那足以媲美参孙的一击被挡下了。

冲锋的前路被一道无形的壁垒所挡住,哪怕是克丽丝无数次斩击,在澎湃的言灵之力的加持下,每次攻击之后,都会掀起一阵令人牙酸的震荡,然而,那墙壁的庞大形体依旧毫发无伤,在墙壁后面,而少年透明的身影重新变得凝实。

“第三个孩子了。”少年微微摇头,低低地叹息道。

“狼人吗?二次狂化之后还能保持语言能力,看来对于禁忌的探,这一次是你们走到前面了呢,现在我的一点点体味、一点点的声音都逃不过你的感官吧。”

克丽丝没有答话,少女猎手飞快地绕着男孩为圆心的地界奔跑着,时不时地舞动着利刃,试探无形墙壁的范围。

“罢了,对于一个野兽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既然如此,我就用你听得懂的来表达吧。”看着克丽丝徒劳无功的试探,少年上掌,无声的默祷起来。

数分钟之后,人耳无法察觉的波纹开始在现实的界面里泛起波澜,虽然听不见,灵魂却本能地颤栗起来了。

“复苏吧,下仆们!”少年忽然猛地睁眼,狰狞地大吼。

仿佛是在一瞬间开启了异界的门扉,空气中的气味仿佛都变得不同了,充斥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意味。

如同是在顺应着这句话的召唤,那祭坛身后的墙壁突然像是被猛地泼上了一盆水的油画般,变得模糊不清,而且变化不断地加剧,宛如毕加后期的作品般无比的抽象古怪。

原本传神的受难者的悲容渐渐褪色,浮雕仿佛一瞬间被时间的长河冲刷了上年,变得黯淡无色,直到完全消隐。

一切只在短短的数秒钟内发生,在受难者的浮雕在墙壁上完全消失之后,本该是石质的坚硬墙壁却开始像是沸腾了的开水一般起伏不定,和墙壁同色的灰色物质不住地扑腾着。然而无论墙壁扭曲翻滚得多么剧烈,一切却都是无声无息的。

原本看上去朴实无华的壁垒,此时此刻却像是地狱的门扉般可怖。

克丽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作为对抗黑魔法而生的猎手,对于黑暗法术的本能厌恶让女孩身上感到一阵阵寒意。

当然,作为一个明显的大法术,少年的默祷自然不可能只是这样就算了。

在墙壁的沸腾到达极点,仿佛是被束缚在水壶中的滚水会自然地顶穿瓶盖。

墙壁的异变已经不仅仅局限在那祭坛正面的拥有石像的那一面了,如同是热水传递着温度般,整个大殿的石壁都开始不安地扭曲起来。

灰色的物质在视觉上就充斥着浓浓的粘稠恶感。像是水泡般一个个在原本平滑的墙上鼓起,接着爆裂。而新的泡沫又在原来的基础上叠起。上空的天花的灰质层层叠叠,越来越低垂,乍看上去仿佛天都要被压得彻底崩塌一般,越压越低。

如果再稍微仔细一点的细看,那么就可以发现出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实。攀沿匍匐着的灰质,实质上是无数个嚎哭痛呼的人形。无数只宛如半融化着的蜡烛般的铅灰色人形,它们的脸孔异样的扭曲着,变形着的和其他的受害者的身体交融在一起,在魂海中随波逐流,时而被翻腾的浪花吞没,时而又从深邃的彼端浮起。每一张脸都是那么僵硬地翻白着眼无神地直视着前方,所有的脸蛋都痛苦地张着嘴颤栗着,却发不出一丝声响。表层的亡灵们在流淌的灰质里竭尽全力地伸出了手脚,却根本无法摆脱粘稠在自己身上的液体,很快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又一次的拖灰质的深处。

透着邪气的空气中就这样凭空地多上了成千上万双眼,冷冷地盯着整个大殿里的一切。

在这样诡异的气氛下,仿佛是下定了决心,克丽丝退后几步,深吸口气,从怀中掏出一枚仅仅半寸长的金针。

说是金针,不过仔细看去的话,还是不难看出,那细长的金属锐器,归根结底是一柄长矛的微缩复制品。

女孩仔细的凝视着这柄称不上武器的锐器,表情一瞬间变化了无数次,有叹息、有无奈、更是充满着一种无法言述的秀丽与眷恋。

直到最后,所有的表情都融到了一起,变成了下定决意的果断。

“哎~”克丽丝最后张开口,脱口而出的却并非强力的言灵,而是无言的叹息。与此同时,在叹息发出的瞬间,女孩翻手向内,以极为迅疾的速度狠狠地将金质短矛刺向自己的胸口。

在整根长矛都没入身体的瞬间,克丽丝脸色剧变,一瞬间少女的表情从原先的果敢坚决变得无比狰狞暴戾。

滚滚的汗珠从少女猎手的肌肤上泌出,随后飞快地被蒸发殆尽。原本白皙的肌肤变得一片火红,那暗红的色彩一看就让人恍然地想起了刚从熔炉中取出的精炼钢材。

不止如此,克丽丝浑身上下开始浮现出一个个奇妙的古怪印记,如字如画,只不过这并非是常的巫师喜好在自己的身上刻意纹满古怪奇诡的纹身,深红色的符文仿佛是将克丽丝那身光滑细腻的肌肤当作书本的精美纸页,无数的符文在少女的身上飞快地浮现,随后飞快的隐退,将新的空间让位给后来的咒印。

短短的数秒内,符文就翻过了无数页。

“这……不是拉丁文,也不是古埃及文,难道是卢那文字,不,又好像是极东地的甲骨文。”少年也仿佛是被吸引震慑到了一般,居然停止了默祷,喃喃自语道。

被召唤出来的灰色气息原本只是安静的蛰伏着,在少年停止默祷的瞬间,仿佛是失去了指引,整个大殿先是微微蠕动着呻吟了一声,随后,像是嗅到了生命的味道,蜿蜒屈伸的灰质从下沿的壁垒自动的聚拢了起来起来,分成数条如同长蛇般像静立在一边的克丽丝扫去。

下一刻,原先静立在一边的少女消失了。

灰质的长蛇扑了个空。

“好快的速度。”少年神色如常,看似对克丽丝的突然消失心里完全不以为然,心里却是暗暗吃了一惊。

这个大殿,原本就是作为镇压着整个城市里被吸血鬼们无故杀害的受难者的灵魂,并且经年累月地压榨着他们的精魂提纯出更加精粹的魔力,将它们源源不断地输送给不在此间的永夜城。

而作为此地的看守者与监管者,少年拥有着这个灵脉节点的完全权限。而其中的一个权限即是:暂时的在结界的束缚下解放出被压制的亡灵,缺乏精气的亡魂们会自地扑食一切带着血气的凡人。

而借助着最高权限的权柄,少年也同样可以毫不困难地借助着亡魂的感知,察觉到结界里每一个活人的动向。

但是正是因为完全捕捉到了少女的动向,少年才越是心惊。

倘若说先前少女猎手的行动迅疾矫健,但是那迅捷也仅仅是以着凡人的标准来说的。对于拥有着超凡力量的血族来说,在有着充分准备的情况下,这种速度也不过是还算不错而已。

然而,现在这个情况下,克丽丝的行动,那急速的移动已经超越了奔跑的范畴,对于普通人的动态视觉而言,已经足以称得上是瞬移了。

这种速度,对于吸血鬼来说,也绝对不是可以笑笑就无视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超凡的速度绝非是随随便便能够达的到的。极限,也不可能是人类说超越,就能够超越得了的。想要承受住这股速度,行动者的身躯也必须承受着难以负荷的G力。

这就意味着,那个少女猎手的身体已经强化到足以击穿防护威胁到自己性命的地步了哪怕自己已经开启了环绕着全身空间的“钢铁苍穹”术式。

那必须刺穿心脏的金色长矛复制品……而且,那不属于西欧地的古朴符咒纹路……被认为是神之专属的特权,原本是教会里禁忌的人体改造技术,……这一切却全在一个孤身深入的少女的身上显现出来了。

少年揉了揉眉,这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或许从这个β级的女猎手身上能够挖掘出巨大的惊人秘密。不过一切的前提都是自己必须取胜。虽说有很多地方都不明确,至少有几点是毫无疑问的。在少女发生异变之后,少年就发觉了,自己原本附着在女孩的精神印记被快速的腐蚀消散了。

从女孩那暴涨了数十倍的气势来看,对方使用的恐怕是消耗生命力以换取力量的成倍攀升的咒术。

没有什么奇迹是廉价的。

哪怕是天选之人,也必须循序渐进,而不是提着刀就直面最终的魔王。

所以说,少年立即就作出了判断,自己只需要拖住时间就行了。在这个大殿,完全开启了结界的自己场内,自己消耗的魔力能够很快地补足。而对方才是必须速战速决的那一边。

不过,很快,少年就无暇再细想了。

在脱离了灰质长蛇的攻击后,紧接着一阵短暂的加速,少女猎手在另一边发起了攻击,宛如一发发射而出的重型炮弹,完全无视先前无法攻破的力场墙壁,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急速地冲向自己,保持直线的冲锋路线一直将速度加到最大,银亮的斗气笼罩着女孩的浑身上下,而那烧灼着空气的火焰型剑尖,更是泛着不祥的气息。

而通过血族的超自然的灵能视界看来,女孩身上的灵光明亮得有若正在熊熊燃烧的巨大火炬!

“强攻?!”在这随时可能决定生死的时刻,少年按捺下心里所有的闲杂思绪,全力施展着自己的血能起来,抬起手来,四指平伸并拢,拇指冲前,作出犹如闭拢门扉的姿态,那即是绝对的抗拒之姿。

在意念的指令下,力场能量在女孩即将冲刺的直线的轨道再一次的重组、凝聚固化,在正面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钢铁壁垒。

所有的力量,都汇聚到了这正前方的狭小空间。原本无形的护盾,变成了一个半透明的半球形力场护罩将自己完全包裹在内。

虽然防护面积只有不足一平方米,和之前宽广如墙的力场相比起来显得无比低矮,但是毫不夸张的说,防护的程度远胜之前的无形壁垒十倍有余。少年有自信,不要说言灵之力了,哪怕是真正的神选者力士参孙从神话时代降临现世,挟着真神所赐予的怪力,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击穿这层绝对的防御。

而女猎手那完全不留余地的极限冲锋,在经过了一轮轮的加速后,也绝对无法违逆正常的物理规则,进行逆向转弯绕到自己的身后攻击。

不止如此,在挡住这一击之后,接下来就是防守反击的时刻了。少年将专注力提升到最大状态,随时准备在克丽丝在无法正面击穿自己的防护后被迫后退之际,将3地¨力场护盾转换成巨大的灵能之手,将这个珍贵的猎物牢牢地紧握起来。

一切只在转瞬之间,几乎就在少年流转念头的瞬间,克丽丝那异变的巨剑再次和凝聚的力场毫无花巧地正面相撞。

两人都攀升到巅峰的魔力在狭窄的空间里爆裂,如同铁器和石块摩擦的火花般在这大殿里闪耀出一道道璀璨明亮的痕迹。

在被攻击的霎那,如果不是亲眼目睹着对手的挥剑,仅凭着防护力场上传来的惊人波动,少年简直要以为自己正在被一艘巡洋舰的炮攻击了。澎湃到难以想象的爆炸性力量在护盾上迸发,击得哪怕是号称绝对防御的“钢铁苍穹”术式也在这股力量面前泛起了如同湖面被投掷了一颗石头般的起伏波澜。而更可怕的是,少女那剑刃上延伸而出的闪耀灵光,正在一点点的渗透进半球护盾之中,侵蚀破坏着无形力场的组。

双方的魔力互相交织缠绕着,侵蚀吞噬着敌对的能量。

在这个决战的最后的时刻,厮杀的两人的距离不到米。在超自然的感官强化下,双方都简直可以轻而易举地在对方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身影。

被压缩到极致的护盾没有再后退的余裕,而将速度加速到极限,将所有的灵力都附着在这一击上的女孩同样没有后退的空间。

魔力的对冲没有丝毫声音,但在灵界卷起的波澜,连那无所不至的饥渴死者长河都不敢靠得太前。

灰质的粘液已经彻底从墙壁的四面八方涌出,敬畏般的在两人释放魔力对冲的域的数十米开外,不敢向前,但也绝对没有退后的意思,牢牢地围绕着决战的两人,等待着战斗的结果。

强化!加强!爆发!

克丽丝的心里已经留不下犹豫恐惧的余地了,在狼人化之后,借由着更为幽深的禁忌技术,人类所本该有的理性在金色短矛扎入胸口的瞬间被彻底封印,而不再属于人类的野性暴力完全流露。

人类的身体是有极限的。然而,极限,在有些情况下是用来突破的。在最危急的关头,在会里甚至有老太太为了拯救即将被压在车轮下的孙子,而单手举起了汽车,虽说老太太接下来很快就死掉了,但那奇迹却是已经被创造出来了。

而在更加血腥的战场,在生命的潜能被压缩到极限的奇迹也绝不在少数。

而在黑色大殿本身这个已经隔绝了现实沉重引力的地域,属于超自然的力量可以无所顾忌地释放出来。

宛若纵横七海的北欧狂战士,少女猎人的力量和灵力被强化到极致,无视伤痛,也无视身体的应有的束缚,在剑尖上缠绕的灵力,还在一点点的增强着。

“就这么想击破我吗?!”少年的脸色变了变,钢铁苍穹的术式在对方灵力的猛烈对击下开始变得不稳定,原本半透明色的薄膜上泛起了更加扭曲的波纹。

假如说先前的攻击是有若巡洋舰的重击,那在层层加码的魔力之下,这越来越增强的力道简直可与人类最强口径的战列舰炮相媲美了。

如果说仅仅如此也就罢了,真正令人心惊的是,那力道并没有减弱的意思,还在持续地增强着。

“那么,就如你所愿,一击定胜负吧。”少年露出了染满狂意的笑容,然后猛地抬起了手臂。

“嘶嘶嘶嘶嘶嘶~”从少年的嘴里突然传出一阵如同吐信般的嘶鸣声。

或许是由于克丽丝的力道的又一次剧增,也或者是准备新的术式的精力涣散,原本那半球形的薄膜变得更加动荡透明。甚至有点像是阳光下的肥皂泡,仿佛下一刻就有可能突然破碎不见。

然而很快地,大殿里有了新的异象,原本如同腐泥般在一边缓慢流淌等待着战果的灰质长河,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抗拒的指令般,所有的尸骸人脸都猛烈地抖了抖,紧接着,就像是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在池子的出口形成的涡旋,以某个点为核心,所有的灰质飞快地涌向那里。

整个房间内所有的灰质都在那里宛如没有重量般扭曲地缠绕在一起,而且还真地像是从另一个不可见的出口消失了般不断缩小着体型。

一米……五十米……三十米……十米……五米……在一直缩小到大概三米之后,那所有的灰质粘液已经变成一个悬浮在神殿半空中的一个椭圆形球体,球体不住地舒张收缩,凝实无比,不再像最开始的灰质那样充满着虚无不定的无实感。就好像跳跃的一颗心脏,又像是一个即将孵化的蛋一样……接着,蛋动起来了。

自我颤动着产生奇妙的韵动,那心脏一样的椭圆蛋形物质从后面飘忽着向着克丽丝靠近。所到之处,空气都发出被撕裂开来的微微嗡鸣。从那椭圆的球体表层下似乎有活物在不断向上鼓起,隐隐约约中竟然还有无尽的咆哮和哀嚎在缭绕。

“要赢了!”少年的双眼也散发著异芒,心里笃定的思考着。虽说同时操纵着两个高级术式对于精神的负荷比较大,然而,一切终于要终结了。

不得不说,这个超级狂化的女猎手是规格外的敌手。

最初的狼人化状态固然不必说,虽说不错,不过也只是不错了,在仓促之下击杀自己的长子已经是占了偷袭的便宜。

然而当机立断地使用猎人组织的阳光药剂这样的吸血鬼克星,后发先至地击杀掉了另外一个孩子。并且一度把自己逼迫得非常窘迫,后来还使用言灵的高级力量突然爆发,使得自己不得不用血替身让又一个孩子作为替身。

不过到那时为止,女孩的反应都还是一个β级别猎人该有的表现,哪怕是超出些水准,但那也只是人类的机智创造出来的战力提升。但是从本质的魔力的总量和¨体力、力量等硬指标来看,自己依旧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然而,对方居然在最后的关头用出了超自然狂暴,强行开启了肉身的潜力,硬生生地将自己的实力提升到α级的程度,对应到血族也是接近数年吸血鬼的那种级别。

哪怕是并不持久,但也对自己而言太过危险了。

不过现在,借助着整个大殿的魔力,自己构筑了一个足以抽取这个猎手几乎全部生命力的术法,再加上绝对防御的钢铁苍穹。只要不到秒钟,哪怕是这个猎手再多么透支生命,也将虚弱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在这个灵脉近乎于无穷无尽魔力的支援下,自己没有失败的理由。

从少年的角度来看,克丽丝的双眼一片茫然,看上去像是视野里完全没有了焦距一般,同时,金黄的眼眸中散发出无与伦比的杀意,种种一切,无疑是进入了一种超自然的高级狂化状态,施术者没有理智,也没有任何的语言、行咒的复杂的逻辑功能。整个身体都被驱动变成了一具专职杀戮的机械,以丧失神智作为代价而获得的可怖力量来碾压阻挡在前面的一切敌人。

不过只有少女自己才知道,自己看似是进入了深度狂化状态,无法凭借理性自由操纵身体,但是内心却是无比冷静,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理性。更准确的说,仿佛自己被一种超常的力量隔绝开来,如同高高端坐在高台上观看角斗士殊死决战的旁观观众一样,以一种无比理性,以近乎完全冷漠的方式观看双方的魔力对博。

克丽丝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本能的驱动下自己动着,疯狂地燃烧着生命和潜能在硬生生地和吸血鬼领硬生生地对冲着魔力。

“好强的晦暗能量,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如果纯粹是比拼力量的大小的话,那颗蛋的能量比起这个吸血鬼领都要强上三倍到五倍。不过这也难怪,毕竟是整个被污染的灵脉里不知道多少年积累的能量的聚。这个是纯能量的结晶,不是我的力量可以打破的。虽然说看移动速度至少要5秒钟才能来到我的位置,不过,能量聚体根本不能用常理推断。现在的关键是在于能否在2秒内攻破这个吸血鬼领的护盾,那么,是时候使用底牌了。”

少女同样知道,自己的确已经丧失了对身体的绝大部分的自权。现在的自己,哪怕是想要凭着自由意志移动自己的一根小拇指都成问题。因为这是解除肉身限制的代价。

想要取理性对于身体的操控的话,是可以的,只要启动咒术的暗门就行了。但是与此同时失去的,将是身体的狂化状态。

以及,自己的生命。原因很简单,在失去了那超自然的终极狂暴强化,自己绝不是那只和自己一样开始不计后果的燃烧魔力的血族领的对手。

以少女久经战阵的过人眼光来看,无论在心里多么倾向于自己,依旧不得不承认,现在的情况极度太妙,在自己的全力一击之下,对方的钢铁苍穹术式并不像常防御法术那般只是老老实实地用等量的魔力来对冲掉对应的魔力。更加糟糕的是,对方号称绝对防御的护盾绝非是坚硬一块的只懂得被动挨打的货色,在无隙可乘、细密绵长的同时,又充满了坚韧、弹性以及粘糊糊的感觉,对方的护盾在承受伤害的瞬间,不住地产生着震荡的波纹,将自己凝聚在一点出来的灵力不住地扩散分离出去,由整个大殿来共同承担。

哪怕是想要抽身退去,那护盾上还传来一阵阵如同磁石吸附般粘稠得令人难以把握武器的力道。强行抽身离开的话,只会连带着把自己唯一的神圣武装也失去掉。

不仅如此,对方吸血鬼的独有血能还在借助着双方魔力对冲的缝隙,同样不住地将自己的腐蚀性能量渗透到剑刃上,想要说走就走,也不是仅仅放手后退地那么的简单。

不过,之前埋藏下的暗子已经潜伏多时了,虽然灵魂无法操控肉体,不过在本能的力量被驱使到最大的极限,凭着血脉的感应,在理智的调配下,一点点的自还是做得出来的。

共鸣吧,我的血!

少女的金色眼眸中爆发出对胜利的渴望!

少年的表情突然一窒,成竹在胸的微笑僵硬地停留在脸上。

一股彻骨的剧痛突然从腹中传来,明明已经不再是人类的身体,在这个时刻竟然感到了令人战栗的痛苦。

和痛苦一起的是烧灼骨髓的炙热,仿佛自己的血液变成了易燃的燃料被点燃一般,流淌的热度不住地翻滚着,炽热的苦楚在血管里快速蔓延开来。

“死!”与此同时,如天狼啸月,一股澎湃沛然的杀意在一瞬间也从克丽丝的娇小的身体里爆发出来,无形的意念穿刺如箭般直指对方。

从超级狂暴开始以来,克丽丝就始终维持着高强度的狂战士暴怒,在愤怒中不断地汲取着生命中的每一份潜能,自内而外地转化成灵力,催运到极致地狠狠地斩向少年。

少女猎手如同任何一位失去理智的狂战士那般,从始至终都是在毫无任何花巧的斩击,堂堂正正地比拼着魔力的分量。以至于少年都忘记了,自己的面前是一个拥有着对抗吸血鬼无数年的专职猎人,而不是一个单纯的野蛮人斗士。

惨烈霸道之极的无涛杀意在反复的魔力对冲中凝聚、压缩、实化,终于在这一刻,完全的爆发出来,风萧萧兮易水寒,纯粹的灵魂力量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穿过阻碍魔力的结界,直击吸血鬼领的心灵。

径直地在少年的心中炸响,这猛烈的一震,少年的脸色白了白,应该努力精密维持的术式立马失控,原本牢牢地将阵线阻隔在身体之外的钢铁苍穹最终还是犹如阳光下的美丽泡沫,在闪过一阵璀璨的光辉后眨眼间消散了。

这个破绽已经足够大了,克丽丝手中的剑刃在护盾碎裂的刹那,以不可阻挡之势猛劈了下来。

情况险恶到了极点,少年霎时双臂收横档在胸前,勉力急退,身体内部又一次燃动起深色的血炎,全身的骨骼也抖动着发出犹如金属嗡鸣的内敛闷响,意图阻挡那当者披靡的狂怒斩击。

然而没有用,透明长剑的锋芒从少年的臂肩切入,在血色火焰的阻碍下微微顿了顿,但是在足以和战列舰炮级别的力道下,剑刃仍然毫无动摇地向内贯入,肩胛、胸肺、肚腹、腰侧。犹如日本的独特的斩切般从少年的身体一分为二的一闪而过。

随着剑刃从另一侧穿出,少年的身体被切过的部分立即爆出一道整齐的血圈,深色的血液从表层的肌肤上渗了出来,横贯全身的巨大创口看上去身体已经被完全砍断一样。

少年的急退也让被斩断的整圈伤口微挪了下,仿佛整个身子都随时可能分成两半,只是始终没有掉落下来。

在这个致命时刻,克丽丝更猛烈的攻击转瞬即至,运足了力道的利刃被塑型成花式细剑般的姿态,透明的延伸部位闪着充沛的灵光,直直地向着吸血鬼领的胸膛奔去。

心知那里是心脏所在的位置,在刚才的穿胸斩击之后,自身的魔力就已然下降了一大半,如果在一次被刺穿心脏,那就是十死无生了。

少年双眼赤红,表情狰狞起来,如常人般的一只手掌突兀地扭曲涨大起来,,如同蒲扇般大小的巨掌迎向那直插心脏的细剑,硬生生地任由那细剑刺透自己的掌心,那粗厚的怪掌不管那贯穿手心的伤势,硬顶上去,狠狠地捏住了短剑的实体。与此同时,在被扎透的手掌中喷出的鲜血并没有随着物理规律滴落地面,而是猛地升腾起来,变成了一阵无比妖异的血雾,像是火焰一般翻滚燃烧地沿着剑身向着克丽丝奔去。另一只手捂住伤口,借着兽爪捏紧细剑的空隙,突然快速地大吼道。“亘古的天是你的避难所,他永远的手臂是你的支柱;他由你面前驱走了敌人,是他向你下命说:毁灭罢!”

伴随着这句圣经的引用,克丽丝只觉得浑身一沉,如同有千斤重担紧压在自己身上。而且越来越重。

|找请少女也发起狠劲,不退反进,一咬牙,低声一喝,随后,克丽丝的身上四周呈现出一圈圈肉眼依稀可见的银白色波动,与此同时,女孩的双臂猛地鼓起,原本细长姣美的手臂像是气球吹气一样的丝毫不顾逻辑,一瞬间变得比最强健的世界级健美先生的大腿都还要粗的地步,却是和她的身躯完全不成比例。说时迟那时快,克丽丝猛地将剑刃前递,在猎手猛然暴涨的蛮力面前,少年那同样比例和体型夸张得不成比例的巨掌也不由得微退,仿佛是受到人身心的影响,克丽丝手中那修长的半透明细剑的延展化作了一团银光,竟然又是暴涨数寸,魂、技、体,本来就是一体。贯彻着坚定无匹的意志,剑势快若雷电,笔直地贯入到少年的胸前。

然后,这股寒芒在触及了少年胸口的瞬间就硬生生地停住了,来自少年体内的一股浓郁的近乎黑色的血炎牢牢地锁死了这次进攻。

只是这次少年的脸色又是一白,看上去强行召唤出护身的血炎来硬挡对身体的负荷同样不小。

克丽丝并非庸手,在看到血族的本能血炎挡住自己那突然地一击后,少年顺着剑身蔓延而来的血色雾气也立即要触及自己的手心了。

在暗忖无法从那充斥着怪异蛮力的兽爪中夺武器,克丽丝猛地发力,锵的一声,对准那尖细的短剑狠狠一推,接着一脚蹬在大地上,天知道克丽丝狂化后的力量有多么恐怖,只听到一声脆响,那坚硬的花岗岩地面竟是被踢得粉碎了一大块,而她就借着这股力道急急后退。

而少年被这么一挡,也刚好借着这个空挡急速地退到另外一边。

虽说逃得了性命,在后退之后,少年脸色已经阴沉到极点,拔下插在掌心的剑身后,立刻简单地检视了下身体,胃部已经被穿蚀了大半,想必是之前从那个女人身上吸取到的血液被做了手脚。而更为致命的是贯穿了整个身体的痕迹,如果是纯粹的物理自然不足为惧,然而女孩那狼人狂化后的狂猛斗气在随着剑刃划过身体后还固执地缠绕在脆弱的体内,异种的斗气不住地破坏的身体,阻扰着身体的恢复愈。与此同时,自己的行动力和魔控力也在重伤之下大大降低了。

自己需要血气、需要更多的生命力和黑暗魔力。

打定了注意,少年转身向着舞台冲去。

在那里,有着另外一个β级别的猎人,那是已经死去多时的弗留利留下来的最后的遗产。

克丽丝的危机并没有结束,那扭动着的黑色蛋体在血族领的护盾被斩破的瞬间就停止了靠近,仿佛失去了继续进击的指令般。而随着少女战果的扩大,直到少年被一斩为二后,黑色的巨蛋似乎失去了支撑。

立马地膨胀了起来,在膨大到极限后,已经胀满了小半个大殿的黑球悄无声息地裂开了。

无数的黑黝黝的混浊黑液好似胀破的恶瘤脓汁般瞬间喷涌而出。

“吱吱~”和先前那灰质的魂河和物质面泾渭分明,两不相干不同,这一次,黑色的浓液在淌滴到大地上立即发出了剧烈腐蚀的声响,饶是坚硬石质的地,在接触到这股浓液时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的软化溶解。

克丽丝的后退的地方刚好就在那黑水的边缘,只能堪堪闪避。

然而,这样一来,等于是背后的退路已经被彻底的堵死了。

不过克丽丝并没有太过在意后背,把一切干扰都忽略掉,一双黄金瞳眸,全神贯注地盯紧少年的动作上。

此时,少年已经奔到那熟女的面前,就像拎个布袋一样把她拎了起来,张嘴狠狠地咬在对方那白皙的脖子上,贪婪地吸食着饱含生命力的血液,以稍稍填补自己那受损的身体。

那熟妇依旧是一脸无知迷茫的样子,侧着头部,任由着少年摆布着。

不过出人意料的,看到同伴正在沦为对方的资粮,克丽丝并没有急着出手。

女孩突然开口说道:“她是东美洲调来的猎人吧。”

少年没有答话,全身警备地看着克丽丝,一边大口大口的啜饮着鲜血,全力吸取着这具身体的生命力,催动着自己的伤口愈。

恢复得非常好,在充满着生命和灵气的甘甜血液涌入干渴的喉咙后,身体的创口飞快地愈起来,而充斥着整个大殿的灵脉气息也让自己的魔力快速的恢复。

看着少年手中的熟妇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简直要到达吸干的地步,克丽丝继续说话:“知道吗,在北美地已经开发出新的技术了。”

接着,少女作出一个手势。

“啊~”少年的眼神刚刚闪过一丝疑惑,接着立刻发出一声充斥着痛苦的惨嚎,突然浑身颤抖起来,在摇晃了几下后最终还是支撑不住痉挛地躺倒在地上,不止如此,原本在吸收了熟妇的鲜血开始愈的创口,更是猛地爆裂开来,而且还不断地向外冒出阵阵白烟,看上去诡异极了。

克丽丝不理会少年的惨状,莲步轻移,落落大方地向着对方靠近:“旧世界的黑暗势力太保守了,居然还是以古老的咒术为”,说着少女似乎不经意地向着四周看了看,仿佛是完全无视那那庞大到难以想象的魔力,“我看过你们的历史,虽说很多事实太过久远以至于难以追溯。你们太过落伍了,从诞生以来的整整几个千年,除了第一个神话时代,吸血鬼们出过一些强大到难以想象的人物,在之后呢,你们追求源血,崇拜着想要再度重新拥有本源的力量,却一个个像是哪怕到了现在也毫无结果,就像是飞蛾在黑夜里扑向注定将你们焚烧的烛火一样。而你们以为是猎物的人类,却即将真正执掌太阳的力量了。你们的时代,终结了!”

“为什么?为什么我感觉不到血里面的异常,血明明没有问题的。”少年不甘地大吼起来,作为一个吸血鬼的术士,虽然不至于说能够随心所欲地控制全身每一个细胞,然而对于流经喉管直达胃部的每一滴鲜血,都是有着一种宛若本能的判断。

血液本身,并没有问题。

然而,自己的受伤是无可争议的事实,一股自内而外的异常力量却渗透了自己的全身,而且居然当时并不发作,而是在一段时间后才猛地爆发开来。而且在全身中居然像是有着无数颗微小的太阳一般地不断地释放着紫外线,虽说远远不如真实的阳光那么猛烈,然而这股天然的克星的力量自内的爆发,根本无法用任何黑魔法来防御,甚至还短暂地隔断了自己和浑身的联系。

现在的自己,不要说施法了,连恢复行动力都有困难。

身为高阶生物的自己,从近乎不死永生般的永恒贵族,一下子跌落到连凡人都不如的层次。

“告诉我,为什么?”少年勉力抬起头,带着困惑、不甘、愤怒、绝望,大声的质问道,这也难怪,任何人在千方计付出重大的牺牲后,终于让胜利的天平即将向着自己的方向倾倒,却莫名的功败垂成,即将生死后也会如此失态。

克丽丝摇了摇头,冷冰冰的话语在少年的耳边响起:“血液本身确实没有问题,只不过,在来到东欧之前,我们所有人都服用了大量的微缩型纳米机器人,比起人类的血红细胞都还要细小的东西,单一的个体毫无危害,而它们其中一个功能就是聚集起来组成更大的功能体来制造紫外线。更重要的是,可以借由猎人们体内的芯片进行启动。至于我们能够使用生物电来操作芯片的运作之类的常识,不用多加介绍了吧。”

从克丽丝开口说话的同时,少年就一直不断地在颤抖,当他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整张脸都露出难以言述的表情。

“结束了。”克丽丝拾起掉落在一边的短剑,对准少年的胸口精准地刺了进去。

“不!”在短剑穿胸,毫无花巧地洞穿了心脏后,少年露出了痛苦的神色,不过很快,那丝痛苦的神情停住了,就像是那扎在心脏中的短剑不存在一样,重新恢复冷静下来的面容纯澈、无惧,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怪物,突然变得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孩子一样。染上了尘土的洁白脸蛋带着无可奈何的微笑,依旧毫无瑕疵。

“真是想不到,我居然也有这么一天。”看也不看正牢牢刺穿胸膛的剑刃,少年摇摇头,有些苦涩地叹息着。不过每说出一个字,少年的嘴角都忍不住冒出一口暗红的血沫。

克丽丝沉默着,唯一的反应,就是不断地加强着输入到武器的斗气。

似乎也不在意克丽丝的沉默,少年继续自顾自的说着:“很了不起呢,不管是你本人,还是你身后代表的势力。人类几十年的磨练,却已经足够杀死我了呢。这是你的胜利,在心里欢呼雀跃吧。不过很遗憾,这里的信息不能被泄露,至少不能是现在,所以,和我一样接受命运的裁定吧,猎人!”

作为一个猎手,克丽丝已经不是第一次斩杀吸血鬼了。

某种意义上说,杀死一只吸血鬼,就像是翦除某一种特殊的病态人类一样。

它们每一只都有着人类的脸、人类的头发、人类的声音、人类的姿势,如果非要说不同的话,那也只是吸血鬼们那可称得上标志性的獠牙、永远见不得阳光的病态苍白的肌肤,以及度过相当岁月的血族那僵化得和时代格格不入的代沟。

杀死一只吸血鬼,非常恶心,就像是杀死一个人类一样。

不过,这是必要的。因为,吸血ň鬼以人为食。

而且,随着源血的觉醒,血族们越来越不把自己视为人类的一员。然而,在生命的最后,如果还有机会的话,随着血液的喷涌滴尽,人类的一面偶然会在最后一刻复苏,不少吸血鬼总会展现出各种各样的姿态和人类临死前一样。

有痛哭流涕哀求饶恕的,有畏畏缩缩地祈求原谅的,也有豪迈地只求速死的,不一而足。

不过,突然变得异样平静的少年,明明是在垂死的情况下竟然如同是作出必中预言般的狂妄自大却反倒让克丽丝感到不安,哪怕是明知道心脏是所有血族的魔力源泉,刺穿它,也就意味着吸血鬼的生命的终结。但是心里隐约泛起的焦虑让看似表面平静异常的少女猎手不敢放松警惕,全力地将斗气涌入武器,意图彻底摧毁这个眼前的大敌。

“我将血撒在地上,以作娱神的祭礼,我将走上祭坛,抱下待宰的羔羊,我将沾着鲜血的嫩草喂食乖巧的羔羊,看着它吃饱。我将饱食的羊羔赶走,直到再也看不见,然后替它躺祭坛,静待长眠的到来……”少年的眼神逐渐变得灰暗无神,一曲哀婉的犹如童谣般的曲调却从嘴里缓缓流淌。

在第一句话出口后,仿佛带动了什么一般,满是黑魔法气息的殿堂似乎再一次的多了些什么东西,而随着少年的吟唱,那股令人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深,空气中开始出现层层叠叠的声,宛如整个大殿都在应和着节拍一起低诵起来。

眼看着那童谣般的曲调还在不断地从少年那缓缓张的嘴中流露,突然银光一闪,克丽丝一手拔出短刃,另外一只手立即顺着短剑造成的创口,狠狠地插了进去,接着,少女挥剑,无坚不摧的短刃毫无意外地穿透了少年的喉咙。

少年的脖子裂开了一个大缝,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简直是要把那白皙的修长脖子给一分为二一样,只是余着一小点的皮肉在勉强维持着头颅和身体的连接,然而声音并没有停歇。

在遭到连吸血鬼本身也不可能无视的巨创后,少年仿佛连一点痛苦都感觉不到,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克丽丝。那失去骨架支撑的头颅也并没有顺着物理规则般歪斜落下,看上去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的好端端地停留在原本的位置上。

克丽丝脸色变得铁青起来,自己的手已经紧紧握住了对方的心脏,却无法像对待第一个偷袭的那个法师一样轻易地将这个魔力源泉捏碎,不仅如此,更糟糕的情况正在发生,那入手的感觉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握捏住一团肉的感觉,反倒更像是捏住了一团正在不住地打着涡旋的冰冷湖水一样,毫无质感可言,能感觉到的只是一阵刺骨的寒意,然而想要抽手离开,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了。

不止如此,那彻骨的寒感还在不断地顺着手掌向着身体蔓延,眨眼间,整个胳膊就失去了知觉。

大殿本身在发声,无所不在的魔力径直地在空气中震荡。代替着术者的喉咙,自顾自地歌唱着难以严明的异形歌谣。

随着吟唱的继续,那颂唱着的大殿仿佛被置换成少年的本身,而少年的真正身体急速的失去着活力,原本白皙的肌肤变成尸体般的苍白,死灰的瞳眸里没有一丝神采,漠然开口道:“太遗憾了,是我误判了呢,本来以为你的狂化可以支撑很久,而且力量可以无视限制的增强。所以我才同时维持了两个高精密术式,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呢,其实,只要用钢铁苍穹坚持到你再也无法维持狂化的话,就是我的胜利,只维持一个术式的话,哪怕是被突如其来的精神冲击,术式也不至于失败。现在想起来,在刺穿我心脏的那刹那,你其实就从终极狂暴状态中脱离了吧。而且,现在的你,也进不去那个状态了。没错吧?”

克丽丝没有答话,冷若冰霜的俏脸闪过了一丝嘲讽的微笑。

少女发觉,自己的身体不痛了,取而代之的是,彻骨的麻木。

大意了呢,要在这里结束了吗。

或者说,其实这种情况才是正常。

人类的身体,终究是很难和数年的血族抗衡。

哪怕是先前口口声声说着对方是有着致命缺陷的过时种族,但是其中的强大个体,拥有的力量确实是毫无虚假的啊。

不过,至少,将行之事,已然完成。

克丽丝深吸口气,身上的寒意已经让半边身子都麻痹了起来,已经堪堪快到心脏,不过少女的心下依旧清明透澈。

诚实来说,其实双方都严重误判了,这只吸血鬼领无疑是因为自己身上的种种咒文、新式技术而觉得奇货可居,意图彻底完美地擒下自己,然后细细拷问,将自己的秘密榨得一干二净。然而顾虑太多,所能够施展的术法也就有了太多限制,何况心有犹豫,在这电光石火,转瞬分胜负的时刻也就自然而然地背负上了巨大的负担。

这也正让自己有机可乘。

无论吸血鬼本身多么强大,笼罩着整个巨殿的法术多么宏伟壮阔,这都是它的垂死挣扎,被贯穿了心脏的巨大伤害,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是斩首破腹这样的必死致命伤了,对方能够苟延残喘,也是有赖于那黑暗的血统以及黑色结界本身的守护,然而致命伤势终究是致命伤势,哪怕对方是非人的吸血鬼,但也绝不是章鱼、海星这样的低等生命体,哪怕是生命力远超凡人,像是心脏这样的关键器官可不是随随便便可以放弃的部位。

毕竟,越是精密重要的器官,就越是难以被修复,所谓的不死之身也是有极限的。

然而,自己的误判则是更加无奈,哪怕是智计出,底牌全露。但是终究,还是低估了这只血族领的底蕴。这吸收着地底灵脉的法阵,看那浓郁得夸张的黑魔法气息,以及亡者们啼血哀嚎的哭喊,少说也有近年的历史了。而且,从感觉上看,这个法阵和若干个其他魔法阵紧密相连,很有可能是一个庞大的魔法的组成的必备。

不过,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当自己折损在这个酒吧之后,总部必定会根据着最后的记录派遣更多更精锐的猎手前来酒吧查,很快,这里就将保守不住自己那污秽的秘密。当这个法阵被大白于天下之后,其他的魔法阵同样将被连根拔起。

不管吸血鬼们苦心地在这里布设结界的目的是什么,它们都注定不可能达到了。

女孩的脸上轻轻地露出了有些坦然的微笑,轻声说着:“看来,都结束了。



“不,这不是结束。不管是对你,还是对我而言。”少年的脸上浮现出意义不明的微笑,暴露在空气中的喉管没有耸动,整个大殿却发出巨大的轰鸣闷响。

到了这个地步,双方在出动了自己最后的底牌后,胜负将分。

克丽丝低着头,失去了感知的手臂依旧牢牢地穿透了男孩的身体,然而对方那原本正常的体型不断地缩水,在脖颈以上的部位,少年的脸蛋苍白得可怕,但是好歹依旧保持着人类的相貌。而脖子之下的部位不断地成比例地萎缩,并非是像脱水一般的枯萎、干瘪,而是不断地缩小着,就好像是连带着身体中的所有的骨骼也随着异变缩小着。

那正常人大小的头颅下面,连接的身体只有刚出生的婴孩大小。而那人偶一样大的身体,开始诡异地动了起来,小手小脚环抱着女孩柔软的胳膊。

克丽丝本能地想要甩手挣脱,突然一阵趔趄,一股股头晕眼花的感觉开始包裹着头脑心脏,开始变冷了。

在使用灵力抗拒着对方魔力的侵蚀多时后,终于,在大殿里源源不绝的魔力的支援下,加上吸血鬼领那更胜一筹的操控力,还是对方一点点地占据了上风。

已经是到了生死一线的紧急关头了,看着少年脸蛋里的漠然笑意,克丽丝不知不觉地苦笑了起来。

作为猎人,少女并不缺乏神秘学知识。对方也是快要油尽灯枯了吧。

奇迹,不是无代价的。

施展出超越了自己能力的狂暴,克丽丝付出的是自己的进阶潜力和生命力。

那短短三分钟的终极狂暴,换算成寿命的话,大约等同于5年吧昂贵而有价值。

而对方引动着整个大殿的魔力来试图完成一个庞大的法术,所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不可会是个小数目。

法术,即将成型了吧。

克丽丝不知道对方正在引导施展的法术,但是冥冥中的心头明悟让少女理解了这一点。

不多的仅存灵力不再护持心脏,而是全力地转移到自己所属的圣装武器上,任由着对方的邪恶灵气吞噬着自己的脏器反正,接下来,生死将在数秒内决定。

因为狂化结束后变得有些黯淡的双眸重新燃起了金黄色的火焰,少女最后一次地以斗志为引燃的火苗,填充着生命作为燃料。

“有着原罪的人啊,接受审判吧。”如同光返照,被少女的手提起的男孩突然睁开眼,死灰的眼中闪过一丝异芒,群星在这双眸子中闪耀。

“破!”如同是西部牛仔片的庸俗决斗般,两个持枪警戒的斗士在硬币落地的霎那拔枪对射。在少年的话语刚落,克丽丝扬起短剑用力斩下,此时,和最初狂化的大不一样,短短的利刃上不再燃烧着夸张得足以灼穿空气的无影魔力,仅仅是包裹着层淡淡的白芒,然而那银亮的圣力裹在短剑上却闪动着像是湖水一样的粼粼波光,仔细倾听的话,似乎还有庄严的圣歌在其中缭绕奏响。

这是纯粹的神圣力量,并非是失去理智的贸然冲动,而是克丽丝敏锐地发觉到,在少年那脱口而出的引用圣经原文的言灵之下,这个黑暗结界对于圣力的屏蔽和排斥,悄无声息地掀起了一层幕布。

已经不需要原始而狂热的狂暴魔力了,少女体内的灵力源源不断地转化成圣力,加持到神圣的圣装武器上。

圣装武器毫无阻碍地穿过了少年的脸庞,在空中划过一道好看的弧线。

然而对敌人造成丝毫伤害,少年的身体变得一团漆黑,阴影覆盖着原先的整个身体,缠绕着全部圣力的圣装武器在这团阴影之上挥过,感觉不到一丝实感,似乎世界变得不再真实,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着那个人一样。

克丽丝眉头一跳,手中的动作丝毫不停。银色的武装在急速的舞动下如同水银泻地般朝着那团阴影猛扑,原本对对邪力排斥的圣力,也毫无保留地外放着。

在漫天的剑光之下,空气微微扭曲起伏,仿佛直接被斩出了真空,原本满满填充在空气里的黑色气息在圣光的范围之下消退无痕,只是那黑色的人形,依旧牢牢地紧贴在少女的纤臂之上,无论被如何攻击,都没有造成丝毫影响。

这简直就要令人产生错觉,那一团漆黑的人形影子,其实只是一个无害的光影现象,不会攻击,也没有伤害。

少女停下快速舞剑的身体,干脆闭上双眼,凝神聚气,唯一完好的手臂牢牢地握住武器,凭着本能直接感知着下一波攻击的到来。

无论是什么攻击,无论多么诡异离奇,终究是有预兆的。

何况传说中的狼人的战斗直觉,是拥有着无视逻辑、分析,仿佛是直接看透未来一般的超常感应。

这一次,命运是否还会垂青于自己呢。

在这个时候,逻辑已然无用,唯一可以凭借的,只有相信自己的本能了。

少女心中想着,挺拔峭立的身子静立得如同一尊恒古的女武神雕塑,高傲、不屈。全力以赴,只为那最后的决死一击。

然而克丽丝没有发现,就在自己阖上双眼的刹那,那原本紧紧吸附在自己手臂上的婴孩般大小的阴影之中猛地弹出了一块血色的晶体。

血色的晶体在脱离阴影后并不停留,笔直朝着一个地方直直冲去。

在直线的尽头,是抱着脑袋趴在地上看着两个强者拼命厮杀的高文。

高文的脸色,很差,很差。

无论这场战斗的最终胜利者是谁,他都觉得自己死定了。

假如,自己的父亲在击败了那个潜伏进来的女猎手,在伤亡如此惨重的情况下,下一步无疑是要迁怒于自己这个带着对方进入核心位置的“叛徒”了。

而如果是那个女猎手获胜的话,自己作为吸血鬼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幸免。

正胆战心惊找请地坐等着结果,高文突然看到眼前传来一道红光。

年轻到可以称之为幼弱的吸血鬼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色的晶体像是子弹般直冲着自己而来,身体紧张得猛地一震,还清醒的大脑立即下达着躲避的指令,然而身体在短暂震颤了一下之后却停住了动作。仿佛一瞬间就变得不是自己的一样,失去控制的肉体甚至还下意识地伸出双手,作出欢迎的动作。

这发生的一切不过短短一秒钟,红色的晶体撞在高文的额头上,一闪而过,如同本身是透明虚幻的一样,没有丝毫阻碍的穿过了高文,随后消失不见。

高文捂住了脑袋,发出一声闷哼。

晶体进入身体并没有带来什么实感,根本感觉不到任何物质接触自己的感觉。然而,霎那后,好像晶体融入了自己,或者说,自己被那晶体融入了一般。

数不尽的思潮在心里莫名的狂涌,明显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左突右撞,膨胀得自己头晕脑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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