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翼大陆 - xp1024.com
《希翼大陆》


姓氏系统

1.名字只写4代之内的姓氏。凡是10代之内母系有皇族血统,要把皇族姓放在名字最后成为“第五姓”。也就是说凡是有人拥有五个姓氏,第五姓氏一定是皇族姓,证明他/她10代之内必有母系祖先是皇族,但不知dào

是5到10哪一代而已。

姓名结构为:名字.第一姓氏.第二姓氏.第三姓氏.第四姓氏.皇族姓氏(如果10代内有母系皇族祖先)

2.所有姓氏都追源于父系枝干。所有人的第一姓氏都是跟父姓。但从第二到第四姓氏就要看第二、第三、第四代里的长辈谁的族姓地位低,就跟谁姓。如果两个姓地位同等,跟父姓。

3.每个人只能把自己的第一姓氏传给后代。

4.姓名可以简化为一名一姓,即:名字-第一姓氏。

例子:

如果有人的名字是:Dasie.Opedny.Mars.Opedny.Jinv

(以下说的都是第一姓氏)

她的母亲姓:Finlance;父亲姓:Opedny

祖母姓:Mars;祖父姓:Opedny

曾祖母姓:Kenxyn;曾祖父姓:Opedny

高曾祖母姓:Jinv;高曾祖父姓:Opedny

那么这个人本身的名字叫Dasie。她有四个姓。她的第一姓氏只能跟父亲,所以叫Opedny。第二姓氏要看祖父与祖母哪个人的族姓低,很明显,Opedny是贵族,而Mars虽然是战神族,却仍排在贵族后,所以她的第二姓氏跟祖母,叫Mars。第三姓氏要看曾祖父与曾祖母一代。因为Kenxyn和Opedny都为贵族,所以跟父系姓,叫Opedny。第四姓氏要看高曾祖母和高曾祖父的姓,药王族Jinv比贵族Opedny地位低,所以这里跟母系姓,叫Jinv。

Dasie简化后的名字叫:Dasie.Opedny.Mars

又,如果Dasie的上10代母系祖先出现皇族姓氏,Onysis就是她的第五姓氏。为什么说是出现在母系呢?很明显,从上面的4代姓氏,就可以看到,所有父系祖先都是姓Opedny。因为所有人的第一姓氏都必须要跟父亲。而他的父亲也只能把自己的第一姓氏传给儿子。以此类推,就可以明白,从一个人的第一姓氏,就能知dào

他/她真zhèng

属于哪个家族。所以这个例子里的Dasie小姐是贵族Opedny。

很难明白吧?嘻嘻~

加油,泫子相信你的智商!

以下是所有姓氏:

皇族:Onysis欧内西斯

贵族:Kenxyn莰可欣、Begarier贝伽利而(暂定)、Opedny欧裴尼、Svansorse司凡索斯(暂定)

战神族:Mars马洱司

药王族:Jinv金芙

灵族:Lyucen旒森

平民:Finlance飞蓝斯、Mulander穆兰德等不属于以上姓氏的。

(如有修改,再作添加。)

如果电脑前的你,很用尽脑汁地想去搞明白泫子定下的姓氏系统。恭喜你,因为泫子爱你,你是一个认真读书的读。

只是,下次记得了哦,要看完全部再回头去搞清楚不明白的地方。不要被卡在一处就不读下去了…因为如果你看到这里,就会看到泫子说:“这个姓氏系统搞不懂也能看懂我的书。所以你可以继xù

往下看,没关系。”

番外篇的意义

一定有很多人觉得奇怪,为什么一本小说,才写到第三章,就有了番外篇。其实,这些番外篇完全可以以倒叙的形式被放入小说里。只是泫子我不喜欢在小说的进行中有太多的回忆片段而打断读的思路。

泫子相信,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生命的主角,都有自己背后的故事。每一个人现在做的决定,对世界的看法,对某一个人的爱恋,都是因为过去的某些事情导致的。人类总是喜欢给自己编织一大堆理由去做某件事情。而泫子也是一个平凡的人,所以我会为我书里的人物编织他们的过去。

每当有新的比较重yào

的人物出现的时候,我都会为他/她写番外篇。让读了解他们的过去,他们现在的快乐与悲伤的由来。

你们可以选择不看番外篇,那样也应该不会影响小说的情节进程(我倒是不敢保证,因为我的逻辑思维比较差)。

不过番外篇的初衷是希望你们能爱上书里的每一个人,无论是忠是奸,是美是丑,更无论他们的人生观与性向是否能让你接受。

就像我那不成器的简介里写的那样,他们也只是大千世界里的一个个有血有肉的人,而这小说也只是一幕一幕平凡的故事。如果你不喜欢,无需费神;如果你喜欢,更无需伤神。

只是一个故事而已。

人物字典

主要人物:

姓名:Khon.Onysis湟.欧内西斯

年龄:26

身份:希翼第一皇子,4岁丧母。

称号:北王、水王、水翼王

母亲:水翼王妃(已逝)

父亲:希翼王

身高:188cm

体重:75kg

血型:O

生日:10月13日

星座:天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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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Khon.Onysis煌.欧内西斯

年龄:23

身份:希翼第二皇子

称号:南王、火王、火翼王

母亲:火翼王妃

父亲:希翼王

身高:188cm

体重:76kg

血型:A

生日:11月11日

星座:天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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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殷泫

年龄:17

身份:天才机械师,机械解语师,人质

称号:后世称她为“神语”

身高:160cm

体重:47kg

血型:B

生日:6月6日

星座: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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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Meyvier.Mars.Onysis魅为尔.马洱司.欧内西斯。煌唤他为“魅儿”。

年龄:19

身份:战神族的4兄弟之第四子,是煌的下属兼情人,任火翼军左军统。

称号:美人将军

身高:180cm

体重:66kg

血型:AB

生日:9月18日

星座: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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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Illen.Begarier伊岚.贝伽利而

年龄:24

身份:国际级机械设计师,四大贵族之一Begarier族的继承人,也是皇家内定的水翼王妃人选。

称号:无

身高:173cm

体重:54kg

血型:O

生日:5月7日

星座:金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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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Zenk.Mars.Onysis瓒克.马洱司.欧内西斯

年龄:26与湟一起长大

身份:战神族的4兄弟之长子,是湟的伙伴亦是水翼军右军统

称号:战神

身高:194cm

体重:84kg

血型:O

生日:8月7日

星座: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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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Ronx.Mars.Onysis冉克思.马洱司.欧内西斯

年龄:25

身份:战神族的4兄弟之第二子,是煌的下属,任火翼军右军统

称号:没有

身高:192cm

体重:82kg

血型:A

生日:11月16日

星座:天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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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Dispey.Mars.Onysis笛司佩.马洱司.欧内西斯

年龄:24

身份:战神族的4兄弟之第三子。

称号:隐

身高:192cm

体重:80kg

血型;B

生日:2月1日

星座: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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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Tega.Finlance帝珈.飞蓝斯

年龄:19

身份:平民,11岁被湟救出(事情经过有待再想),从此跟在湟身边,16岁被破格任命为水翼军左军统。

称号:少年将军

身高:185cm

体重:73kg

血型:B

生日:1月6日

星座:魔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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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Zion.Opedny烯炀.欧裴尼

年龄:49

身份:火翼王妃,煌的亲生母亲。

称号:火希翼

身高:176cm

体重:56kg

血型:AB

生日:11月2日

星座:天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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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Qeelin.Lyucen恺麟.旒森

年龄:63

身份:灵族两大长老之一,湟的师傅与谋臣

称号:智灵

身高:178cm

体重:61kg

血型:O

生日:6月9日

星座: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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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Quilin.Lyucen鬼麟.旒森

年龄:63

身份:灵族两大长老之一。煌的师傅与谋臣。

称号:诡灵

身高:178cm

体重:62kg

血型:O

生日:6月9日

星座: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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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Heysteen.Onysis黑司庭.欧内西斯

年龄:60

身份:希翼王

称号:希翼王

身高:185cm

体重:80kg

血型:A

生日:12月9日

星座: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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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Kuhyl.Mars或修.马洱司

年龄:59

身份:战神族族长

称号:战神,称号将世袭给Zenk

身高:不详

体重:不详

血型:不详

生日:不详

星座: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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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Jexi.Fiery潏汐.汎尔伊

年龄:意wài

身亡于24岁

身份:希翼王的第一任妻子,因其温柔善良的性格,赐封“水希翼”。

称号:水希翼

身高:162cm

体重:49kg

血型:O

生日:2月2日

星座:水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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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XY珛因

年龄:31

身份:无可奉告

称号:XY

身高:188cm

体重:不知

血型:AB

生日:11月19日

星座:天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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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Veve.Kenxyn薇薇.莰可欣

年龄:12

身份:四大贵族之一莰可欣族的继承人之一,同她哥哥是双胞胎。

称号:未定

身高:158cm

体重:45kg

血型:B

生日:3月3日

星座:双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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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名:Nono.Kenxyn诺诺.莰可欣

年龄:12

身份:四大贵族之莰可欣家族继承人之一

称号:未定

身高:170cm

体重:60kg

生日:3月3日

星座:双鱼

血型:B

第一章

一架又一架的飞机,降落,再起飞。

宽敞的机舱里,乘客们一边忙着把手提行李安置好,一边谈论着这架新型A380客机。

“这个飞机还真大啊,看上去能装500多个乘客呢。”一个乘客说道。

“正确地说是555个乘客,机舱的内部结构改造后,最多能坐840人!”另一个乘客说。

“听说是目前世界上最大的空中客机。”又有一个乘客补充道。

一旁的泫儿,坐在临窗的位置上,眼睛盯着书,耳朵却关注着乘客们的谈话。虽然他们说的她都知dào

,甚至比他们知dào

得更多更详尽,可是只要是涉及机械的东西,她所有的脑细胞就会兴奋起来,不能抗拒地不由自主地想去听去了解,像是一种本能。这就是所谓的遗传吗?毕竟自己有两个患有“机械狂热综合症”的父母……一想到爸爸妈妈,泫儿的思绪不知不觉地绕到了这次的M国之行。她到现在,还不知dào

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错误的。去M国,她就能找到真相吗?

“请问,”一只手拿着一本护照伸到她眼前,“这是你的护照吗?”

看着眼前的护照,泫儿一下子想起自己检票的时候好像真的没有从空姐那里把护照拿回来。接过护照翻开确定是自己的,习惯性地揉了揉黑色柔顺的短,忙不好意思地说道:“嗯,是我的,谢谢。”然后赶紧打开随身的小旅行包把护照放好,免得自己一会儿又忘记放哪了。这个丢三落四的毛病她总是改不了。

那男子笑了笑,在泫儿旁边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跟着他一起来的另外一个男子,坐到了后面。

“各位乘客,欢迎乘坐空中客车A380。本次航班即将起飞前往M国纽约肯尼迪机场。请勿随意在机舱内走动,扣好安全带,并请关掉手机电源。谢谢合zuò

。希望您旅途愉快。”空中小姐话音刚落,机身就开始移动起来,泫儿赶紧四处寻找安全带扣好。

“载物托盘也要放回原处。”低沉的男音在一旁轻声提醒道。还未等泫儿反应过来,他就靠了过来,伸手将放在托盘上的书拿起,并把托盘抬起来扣好。“起飞的时候看书,容易导致晕机。”他抬眼看她,淡淡地笑道。

除了西川园里的朋友们,泫儿从来没有和异性靠得那么近,她甚至可以感觉到他身上的温暖,身体不禁往旁边挪了挪,接过书,小声回答着:“嗯,知dào

了。”不知dào

为什么,这个陌生男子那若有若无的笑容,总能给人一种强烈的存zài

感,就算再怎么逃再怎么强迫自己不去在意,也逃不开被他的气场所笼罩。泫儿不敢看他,转头望向窗外。

飞机已经离地。地下的景物越变越小,终于在白云的阻挡下变得模糊。泫儿把视线收回,正好kàn

见空中小姐推着手推车出现在过道尽头。她在心里偷偷开心了一下,要喝什么好呢?试一试啤酒,还是红酒?正盘算间,空中小姐已经来到他们座位前。

“Sir,would_you_like_something_to_drink(先生,你想要喝点什么吗)?”空中小姐问泫儿身旁的男子。

“Baileys_with_ice_please.(Baileys加冰,谢谢)”

空中小姐又转向泫儿问道:“请问,您要喝点什么?”

“我……”

“请给她一杯牛奶。”男子回答道,并回过头来对泫儿说,“牛奶可以让你一会儿睡得好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这是怎么回事?

泫儿想抗议,但在他的注视下,却怎么也说不出话,只好乖乖地接过牛奶。一杯温热的牛奶下肚,浓浓的睡意渐渐袭来,不消一刻,她就睡熟了。

※※※

好像被预先安排计算过一样,泫儿睁开双眼的时候,飞机已经准bèi

下降了。伴随着机身微微的晃动,耳朵隐隐涨痛了起来。

窗外,飞逝的云层开始在不断加厚,然后泫儿的眼前一亮,飞机冲出了云层,一片蔚蓝和翠绿——蓝天下是一片茂密的森林。远方海天相接的地方,波光粼粼。随着飞机离蓝色越来越远,离绿色越来越近,泫儿看到了一条清澈的河流蜿蜒地流淌在这片绿意间。紧接着就是飞机降落到地面的巨响和滑行。

待飞机停定后,乘客们一个个拿着自己的行李向机舱口走去,唯独泫儿身旁的男子仍旧坐在位置上,没有要起身的意思,所以泫儿只好跟着乖乖地坐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男子才起身,顺手牵起泫儿的手,向机舱口走去。

“呃,我的行李……”泫儿反射性地想甩开他的手,回头拿行李,却被握得更紧。

“Zenk会处理。”男子继xù

带着她向前走。泫儿回头看见那个一直坐在他们身后的男子正从行李架上把她的行李拿下来。看来他说的Zenk指的就是拿行李的男人。尽管不明白这个陌生人的举动,可照现在的情况看,只能等出了机舱找警卫人员帮忙了。

才出机舱门,眼前的景象就让她停下了步子,呆呆地怔在原地——机舱门外不是机场候机室,而是一个被森林围绕着的巨型停机坪。抬眼望去,才现不远处,正停着1、2、3、……加上她们这架,足足10架飞机!而且,泫儿一眼就认出,是10架A380空中客机!空中还低空盘旋着数十架直升机。

人头汹涌,只能用这四个形容了。那么多的人,可除了不时有小孩子的哭闹声和直升机螺旋桨的声音,四下一片安静,气氛很是诡异。泫儿这才现机坪上除了飞机乘客外,还有很多像士兵一样的持枪白衣人。这应该就是为什么现场这么安静的原因。每五个飞机乘客被一个白衣人押着,人潮向两个方向涌入树林。

这种情形,泫儿只能想到两个字,那就是──“劫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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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英文单词中加不了空格。手提电脑没有小键盘……

第二章

“恭迎水王殿下返回圣地!”机坪上的所有人,除了飞机乘客外,全部单膝下跪右手拍肩,向牵着泫儿的男子行礼。

他嘴角的那抹微笑似乎从不退去。“都起来吧。”

“水王殿下?”泫儿喃喃地重复着他们的话。

听到她的自言自语,男子回头对她说道:"我的名字叫湟,你可以叫我湟。"说完,他牵着泫儿登上了早就停在一旁等候的直升机。

机舱里除了驾驶员,就只有他们两人,而他还握着她的手。掌心传来的热度,丝丝缕缕地顺着经脉蜿蜒而上,让泫儿觉得整个右臂都变得酥麻。她好几次轻轻地想把手从那温热的大掌中抽回,却现他握得极紧,也就放qì

了。

直升机“嗡嗡”地沿着河流向岛的中心飞去。泫儿的注意力慢慢被地上的景观吸引了过去。原本细小的河流逐渐变得宽大,两边的河岸也逐渐高耸起来。这时,直升机猛地向上急升,机前赫然出现一道飞泻直下的大瀑布。这瀑布足足有五十多丈宽。泫儿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瀑布,河水从高处下落的巨响震耳欲聋,让她的心脏咚咚直跳。直升机离瀑布很近,仿佛她只要伸出手就能碰触到飞越在水雾中的点点彩虹。

“愿伊玛永远与我希翼同在!”直升机的驾驶员忽然兴奋地喊道。

“姨妈?蜥蜴?”泫儿听不懂,什么“姨妈”和“蜥蜴”同在?

只听那个皮肤黝黑的驾驶员咧开嘴笑着解释道:“伊玛是这条河的名字。希伯来语里Ima是母亲的意思。而希翼就是这片圣地的名字。”

听完他的解释,泫儿心想还好自己没有先开口问他“是谁的姨妈”和“哪里有蜥蜴”……咦?希伯来语?

“你们是犹太人?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个叫希翼的地方?”泫儿问。

“我们有一部分祖先是犹太人。”驾驶员继xù

解释道:“各国zf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能让外界知dào

希翼的存zài

。卫星干扰,政治干预,军事恐xià

,他们用尽一切办法让希翼在世人的眼皮底下变得如空气般透明。”

“为什么不能让我们知dào

?”

眨了眨这个民族独有的细小而深邃的眼睛,这个大男孩开始讲起故事来:“一千年前,犹太人被迫离开巴勒斯坦开始流浪生活,阿拉伯人入主巴勒斯坦,一支犹太人和一支阿拉伯人同时来到了这个岛上。为了能在岛上立足,他们放下了刚刚开始萌芽的仇恨,互利互助,久而久之,便演化出我们现在的希翼族。”说着,他状似不经意般地瞧了一眼湟,见他仍旧是淡淡地笑着,略微松了口气。

“以前,没有人知dào

希翼的存zài

,希翼也不知dào

外界的存zài

,所以大家也就相安无事地各自生活着。随着科技的展,这片大陆就暴露在卫星下。开始的时候,各国都想把这里纳为己有,但那时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却处于敌对状态,”说到这,他犹豫了一下,又回头看了看湟,才兴冲冲地继xù

:“小姐你想想,我们希翼族的存zài

肯定会改变世界的格局。如果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现他们两族原来竟有共同的后代,他们会怎样?”

泫儿低头,心中已经大概猜到了两种可能性。

不过那驾驶员似乎没打算让她来回答这个问题,自己抢先说道:“他们要么走向和平之路,要么就视希翼为异族,举兵相向,到时候演变成3族争霸,就天下大乱了。”他微微叹了口气:“外世界的各国最后达成了共识,不能让人们知dào

希翼的存zài

。”

“所以,你们祖祖辈辈就像坐牢一样,只能生活在这个岛上,不能拥有世界公民的身份?”泫儿很快就把来龙去脉大概地摸了个清楚。

“对。”这次回答的是湟。他回头看着泫儿,眼中闪过一丝异彩,说道,“幸好这个岛物资丰富,让我们展出了一个不同于外界的文明。直到大约半个世纪前,有一艘航海船遭遇风暴。幸免于难的几个船员被海水冲到岛上,那时的希翼王对他们以礼相待,还重新造了一艘船让他们回家。唯一的请求就是希望他们能带上几个族人到外面的世界去学习科技知识。经过那次后,我们就秘密地通过这些族人和外界保持着联系,科技也一日千里。”

这时,驾驶员回头提醒道:“殿下,快到水翼殿了。”

泫儿朝驾驶员所指的方向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月牙白色的“水中宫殿”。

那宫殿屹立的地方好像就是伊玛的源地。远处的山间,无数大大小小的瀑布顺山势飞泻而下,而这座宫殿却顺着山势层层而上,有的殿堂整个没入瀑布中,有的半边被瀑布冲刷着,有的则完全显露在外,就像一颗一颗镶嵌在水幕中的白色鹅卵石,星罗棋布,在水光中闪闪亮。可以想象,要在河流的源头建造这样巨大而且结构繁复的宫殿,不仅要迁就着山势,更要把水势也计算在内,才能令其立于山隙而不歪,没于水中而不倒,难度之高一定能让很多现世著名的建筑师都难以望其项背。

“水翼殿啊……很适合它的名字呢……”泫儿不禁轻声叹道。丝绸般的水帘,还真像是它轻扇着的羽翼。

“殿下,是回水翼殿,还是去伊岚小姐那里?”驾驶员又问道。

泫儿立即瞪大了一对兴奋地眼睛看着湟,仿佛在问“去那个宫殿可以吗”。

湟伸手撩起泫儿额前坠落的丝,大掌覆上她略微苍白的小脸,回对驾驶员说道:“回水翼殿。”

“领王令。”驾驶员回答。

直升机立即朝那片月牙白色的宫殿群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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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是“希翼”,羽翼的翼。不是“希冀”哦~~

第三章

(希翼宫寝宫)

“父王,儿臣不负王命,八千多人质无一伤亡安全抵达希翼。”湟单膝跪在希翼王床前,恭敬地说道。

希翼王望着自己的长子,从被子底下向湟伸出一只手,虚弱地说道:“这个事情……只有你能做到……,”他停下喘口气,又启口道:“只有你……才能保证……人质的安全……”

湟垂下眼睑,握住希翼王伸出的手,低头把额头抵在他手背上,过了好一会儿,才出声道:“请父王保重身体。儿臣一定能完成父王的心愿。”

希翼王微微地点点头,用力握了握湟的手,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要他安心:“有圣医在……你不用担心……”

一旁被称做“圣医”的白老把手放在湟的肩上,安慰道:“臣自当倾尽全力为希翼王陛下治病,请水王殿下不要太过忧心。殿下一定还有很多公务在身,让微臣来照顾希翼王陛下吧。”

湟起身将父亲的手放回被子里,轻声说道:“那儿臣告退了。”回示意圣医跟自己出去后,就慢慢地退到殿外。

宫殿外,日出前的天边还只有淡淡的微光,蓝紫色的天幕中仍旧能看见月亮的余影,却不见昨夜的星辰。

圣医缓缓踱步到湟身后,心里明白他叫自己出来想问什么,没等湟问,他就开口道:“大概还有半年。”

听了圣医的话,湟闭上双目,习惯性挂在嘴角的笑容逐渐淡去,他轻轻吸了口气,黎明前微寒的空气能让他平静下来:“半年内,无论如何,我一定要找到‘神之碎片’,让父王有生之年能得偿所愿。”

“见过伊岚小姐。”湟身后的圣医忽然转身微微躬身行礼道。

“圣医有礼。”被唤“伊岚”的女子,身着水蓝色的丝裙,裙摆上隐隐绣着朵朵粉色的莲花。两鬓的长被轻柔地向后挽起,露出白嫩饱满的耳垂,而其余的丝随意的垂于背后。在晨曦的昏暗中,乌黑的秀把她乳白色的肌肤衬托地更显娇嫩。一双不太大的眼睛,水濛濛的,犹如一池春水,能轻易地安抚人心。纤细的鼻子下是不点而朱的柔润小嘴。她微微点头微笑着向湟走来,两只莲花耳坠随之轻颤,千种风情,不是一言两语就能道尽的。“伊岚见过水王殿下,愿凯拉克神永远护佑您。”清脆的音色一如拨动的琴弦不绝于耳。

湟睁开双目,脸上又恢复了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回身说道:“免礼了。”

“天色将明,老臣也要回去侍奉希翼王陛下了,臣先行告退。”圣医知趣地退了下去。

见圣医走远后,伊岚这才靠近湟,欲言又止:“听说殿下昨日已经回宫了……”心中很想问他为什么不来看自己。

“恩,有些重yào

的事情要立即办,所以没能去看你。”湟明白她的心思。

听他这么说,心中一轻,伊岚露出浅浅的微笑,脸颊浮现出淡淡的红酝:“自殿下走后,我每日到凯拉克大神殿祈福,愿殿下能平安归来。看来大神听到了我的心声。”

“让你担忧费神了。”湟温柔地回答道。

“这是身为未来水翼王妃的我应该做的。”脸上的红酝更浓了。

“冰之神器凯拉克的复原如何了?”这才是湟最关心的。昨日本来一到步就应该去见伊岚询问此事,却因为泫儿苍白的脸色而作罢,今天必须得去看看。

“一切都很顺利,只有一两处问题,等殿下回来细商。”希翼大陆上有两名世界级的机械设计师,伊岚就是其中一名。伊岚全名为伊岚.贝伽利而(英文为:Illen.Begarier)。贝伽利而一族是希翼大陆四大贵族之一。这个族出了名地尽出能工巧匠,伊岚更是其中的佼佼。她以精密的心思著称,设计出来的作品极尽完美。

湟望了望仍旧低垂着的墨蓝色天幕,眼前又浮现出泫儿苍白的小脸,回头对她说道:“我要晚点才能去神殿看看。到时候你也来一下。”

“那伊岚现在就去凯拉克大神殿做晨间祈福,然后在那里恭候殿下。”

※※※

(水翼宫寝宫)

尽管仍有睡意,但是在西川园养成的早起习惯,一时半会儿是改不过来的。泫儿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有点狼狈地爬下床。

宫殿柱廊间的白纱在黎明前的微风中起起伏伏,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从檐顶飞洒而下的瀑布。寝宫这边的瀑布水流是最小的,但照理来说,也会造成一定得噪音。可这宫殿的建造,简直是巧夺天工,他不知dào

用什么方法,能让宫殿里的人几乎完全听不到瀑布撞击岩壁的巨响。是因为这个圆形拱顶的结构?还是建造宫殿的石料与众不同?

泫儿边想着边光着脚丫子来到宫殿边缘轻巧地坐下,把两只脚伸到宫殿外,浸在瀑布里。这里的水流不急,丝绸般的触感,让她觉得好舒服,两只脚不自觉地在水里踢来踢去,溅起无数水花。

正玩得起劲,远处海天相接的地方,忽然出现一条耀眼异常的金色带。泫儿不禁抬眼望去。原来是太阳要出来了。墨蓝色的天幕,被映成紫蓝色,然后变成紫红色,最后赫然变成刺眼的橙红色。忽然,那颗恒古不变的巨大火球一跃而上,把整个天空,海洋,与大地镀上一层妩媚的金粉。光明赐予万物新的色彩,在夜里是墨绿的森林幻化成翠绿,在夜里是深蓝的大海幻化成湛蓝,更不用说在夜里是墨黑的天空,现在早已变得万紫千红。

湟登上寝宫台阶所看到的第一幕,就是沉浸在金光里,沐浴在水花中,双目灿灿生辉的泫儿。依旧是苍白的脸颊,却因红日的映照,变得红润娇嫩。一双原本就灵动的大眼睛,更是精灵得让人移不开视线。纤细的她,犹如落在凡间的天使,是众神的杰作。

泫儿被美丽的日出吸引住了全部心神,竟没有觉湟的到来,直到被一双强而有力的手臂横抱起来,才惊叫出声:“呀……!”她反射性地想挣脱来人的怀抱。

湟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别动。”抱着她缓缓来到床边坐下,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顺手拿起一旁的被褥为她把脚上的水拭干。

泫儿感觉自己耳根烫,慌忙去制止他的动作,颤声道:“……不用了……我……我自己来。”

可湟却像完全听不到她说话一样,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他细细地抚拭着泫儿纤细的小腿,脚跟,脚背,最后是圆润的小指头。

泫儿的身子微微地颤抖着,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抬头想说点什么来排解尴尬的气氛,不料却碰上了湟黑亮的双眸。

他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她。

泫儿不曾那么近的观察过湟。那双黑如子夜的眸子,能嗜人灵魂。那高耸的鼻子,坚挺中糅合着温柔的线条。紧闭的双唇,看上去是那么柔软而有力,总是带着似有还无的微笑。还有那垂在肩上的黑色长,左边有一束用银丝勾勒的圈拴在耳旁,让人一眼就看到左耳耳骨上扣着的,用银色金属打造的羽翼状耳饰。

泫儿不自然地把头扭开,回避他的视线。湟也似乎从刚刚的世界里醒了过来,为自己刚刚的失神皱了皱眉。他立kè

起身让她下来,并说道:“换件衣服,我们要去凯拉克大神殿。”

※※※

凯拉克,英语音Kerakh,在希伯来语里,是“冰”的意思。寒冷,坚硬,但融化后,又能滋润万物,让大地复苏。在希翼大陆上,凯拉克神被奉为主神之一,所以他的神殿,与其他几座主神殿一样,是以九宫递进结构建造,呈阶梯型,层层深入。前面神殿的后半部分是镶嵌在后面神殿的前三分之一部分里。也就是说,每一座神殿的长度都是它前面那座的一点五倍,而高度也是一点五倍。到了第九神殿,已经高高耸入云端,如果不是晴天,连它的一角都看不见。

这样结构的神殿亦被称为“九翼神殿”,因此,第一座就叫做“独翼神殿”,第二座叫做“二翼神殿”,第三座叫做“三翼神殿”,以此类推。普通人能进入六翼神殿已经是恩宠,贵族只能前进到七翼神殿,皇族也只能到八翼神殿,只有历届的希翼王,水翼王和凯拉克大祭司能进入九翼神殿。不过历届的凯拉克大祭司都是由当时的水翼王妃担任的,所以水翼王妃也就可以进入九翼神殿了。

冰之神器凯拉克就陈放在九翼神殿深处(以下称为“九翼”)。因为建造工程之大,所有工程师及建造工人都被破例允许进入九翼。所有人一旦进入,就不许离开,就算神器出世,他们也将永远留在那里护卫它。

冰之神器凯拉克真zhèng

的设计早就无人知晓。希翼族代代相传的两大神器,只在神殿的古书里有模糊的记载。可是希翼大陆上的每一个人都听过祖祖辈辈传诵下来关于神器的故事,但从来没有人知dào

所谓的神器,到底是什么东西。人们唯一知dào

的就是,神器将带给希翼强dà

。于是,贝伽利而一族被任命重新打造复原神器。伊岚是贝伽利而族的下一任继承人,也就当之无愧的成为神器的总设计师。因为要出入九翼,她被内定为下一任王妃的人选。

(凯拉克大神殿九翼冰殿)

“伊岚见过水王殿下。”伊岚微微俯身作礼。

“免礼。”湟温柔地道。伊岚从小和他一起长大,在湟心目中,她早已是他的亲人。当希翼王宣bù

伊岚为内定王妃时,他也并无觉得不妥。

伊岚本因快乐而明亮的脸蛋,在见到湟身后的泫儿时,瞬间黯淡了:“这位小姐是……?”这里可是九翼顶端的冰殿,是谁都不能进入的啊,为什么湟会带一个陌生的女子前来?

“是我从外世界带回来的机械设计师。”湟回答,还是若有若无地笑着。

泫儿立即抬头用惊讶的眼睛看着他。他知dào

自己是机械师?!不可能,就连孤儿院院长西川都不知dào

,只有她父母和她自己知dào

的秘密,而她的父母早在自己六岁的时候因车祸双双身亡,湟怎么可能知dào



正当泫儿处在惊讶和茫然中,一旁的伊岚心里也不舒服。虽然知dào

泫儿是机械师,可这里毕竟是九翼顶端的冰殿,是被破例允许进入九翼的希翼族工程师,都不被允许踏入半步的圣地,更何况是一个异族的人质?

“我……不知dào

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一个出国留学的高中生而已,不是什么机械师。”泫儿说道。

湟静静地望着她,还是带着微笑,说道:“如果我说你是,你就没有选择是与不是的权利。”

泫儿突然有点来火了,皱了皱眉头,心想刚刚在寝宫还觉得他很温柔,原来还是那么霸道专横。可是被他的视线锁住,她却出不了声。

看着皱着眉头的泫儿,湟脸上的笑意加深了:“告sù

下面的人,泫儿有尽出九翼的特权。”他转头对伊岚说道。

“……是。”虽然伊岚不相信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小女孩是机械师,可是她从不违背湟的话。

湟径自来到冰晶台前抚摸着上面散落的图纸,默默地说:“只有半年的时间了。”

“殿下……”伊岚缓缓靠了过去,把头抵在湟的肩上,轻声的安慰道:“伊岚一定会让冰之神器重现天日,作为你我婚姻的见证。”

湟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道:“谢谢你。”目光却不知不觉越过身前的伊岚,与泫儿对视。

──────────────────────────────────────

作语:

凯拉克的英文读音写法有几种。我选择了Kerakh,并自己将它翻译成凯拉克,希望有懂得希伯来语的读不要在这上面较真。毕竟是架空历史,所以很多名字和设定都是按我的喜好来订的。

希望你们可以忍受我的喜好。:P

又:

“陛下”与“殿下”所指的等级是不同的。我在网上查了一下汉语词典。

“陛下”指的是君主。

“殿下”指的可以是帝后、帝妃及太子、公主、诸亲王。

所以如果以后我忘了写“希翼王”三个字,那你们可以从“陛下”和“殿下”中看出我写的是谁。

第四章

B.U.──BeforeUnited,指的是希翼大陆统一之前的历史时期。学过历史的人都知dào

B.C.的意思,这个跟那个是一样道理的,只是定的原点不同。

A.U.──AfterUnited,指的是希翼大陆统一之后的历史时期。所谓的统一就是希翼族在大陆上确定了其霸主的地位,并一举灭了大陆土生土长的六大部族的其中五个部族,而剩下的赫斯族因为其特异的生存方式,存活了下来。

────────────────────────────────────

(水翼宫寝宫)

夜,无声无息。

泫儿却无法入眠。是的,她是很不愿意参与希翼族神器的复原计划,可是她无法放着这么多外世界的人想看都没办法能看到的书不管。

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希翼古年代纪事II》(已经被翻译成中文了,应该是湟的命令),泫儿读得是欲罢不能。这些书里面记载的不仅仅是希翼族的历史事件,更记载了很多希翼族的科学艺术建筑医药,等等等等的惊世资料,当然也有对于神器的记载。

寝宫的地上一片狼藉,从午饭过后,泫儿就趴在这书丛里,被翻开的书本围着她一圈又一圈地散落。这是她的读书习惯,她喜欢在不同的书里跳来跳去地读,一边走一边读,读到哪扔到哪,随手拿起一本继xù

读。

“关于神器的记载……”她自言自语道,“看来出现最多的是在大陆争夺战时期。”

翻开下一页,她继xù

读道:“B.U.121年……大陆正处在蛮荒割据时期,当时处于敌对状态的犹太人和阿拉伯人逃亡到这里,可以说是手无寸铁,孤立无援。从B.U.121到B.U.99年,他们几乎被本土的六大部族歼灭。直到B.U.99年的冬天,神的暴风雪降临大陆。”

泫儿往下里记载着当时的一名犹太牧师所写的手札中的一段话:

“这是神迹!冰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派遣他的使,摧毁了我们的敌人!神的使,展现万千姿态,如箭,如鞭,如刀,如锥,所到之处,冰封万里,草木不生!神的使,冰之神器凯拉克!”

……万千姿态……冰封万里……泫儿想不出有什么机械,或说是武器,能做出这种程度的毁灭,难道是这名牧师写得太夸张了?会不会只是一场普通的暴风雪而已?

她继xù

往下读:“B.U.98年,经lì

了两方23年的努力,犹太人和阿拉伯人终于在新统治的带领下容为一体,统称希翼族,从此不分彼此。冰之神器的短暂出现,也让新生的希翼族在常年征战中有时间喘一口气。统一后的族人在第一任希翼王的带领下,把本土的六部赶回大陆西南的角落里。”泫儿忽略了以下大大小小的战役,直接跳到下一个历史重点,读道:“B.U.62年,第一任希翼王辞世,顿时内乱四起。本土六部看有机可乘,迅速统一阵线,像北挺进。希翼族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但希翼族内部似乎并没有停止对王位争夺的想法。这次的大陆争夺战整整持续了四十年。B.U.22年夏,神迹再次降临。”

书中又节选了一段当时希翼大祭司的祭文:

“神的使,火之神器艾烒!如火,如焰,如电,如雷,呼吸间,万物干枯!至高无上的艾烒神,请护佑我希翼,让袭击我们,背叛我们的人永堕炼狱,灰飞烟灭,万劫不复!”

盯着这段话好一会儿,泫儿都没搞懂这次的神迹到底是什么。上一次是暴风雪,这一次似乎是和火有关的,但却没有详细的记载。不过看起来这个神器和现代的武器比较靠近。

“B.U.22年秋,六部被迫退居大陆中央,第二任希翼王继位。”泫儿接着读道,心想能结束四十年内乱登上王位的人可不能小看。果然,看到下面记载了一段这位王登基时说的话:

“我希翼就如被狼群围着的猎物,但本王更喜欢让狼群成为我的猎物。本王要灭六部,定天下!”

而这个第二任希翼王也算是说到做到了,他用了22年的时间,歼灭了五部,最后一个部族因为其聚居地的地理位置,而得以残存。书上写着:“六部唯一的余部赫斯族,被迫退回聚居地。希翼族终于一统大陆,成为大陆唯一的霸主,并以族名命名大陆。从这一年起,希翼大陆进入A.U.纪年,而这一年,史称A.U.元年。”

把书扔到一旁,泫儿揉了揉酸疼得眼睛,在脑中整理一天下来所看到的信息。除了《希翼古年代纪事》外,她还在其他一些民间札记里看到了关于神器的记录,但都是大同小异。似乎唯一能确定的是以下几点:

1.两个神器,一个神器和冰有关,另外一个和火有关。

2.似乎两个神器都没有固定的形态,功用也不是很清楚。

3.要不是神器两次及时出现,希翼族可能已经被灭族了。

泫儿托着脑袋想到,冰之神器凯拉克的复制品存放在凯拉克大神殿里,那么火之神器艾烒的复制品就应该存放在艾烒大神殿咯?她对那两个复制品越来越有兴趣了。机械设计师能打造出来的东西,不可能没有固定的形态,更不可能做到“冰封万里”或“万物干枯”。到底是史书夸张了,还是希翼族的机械师都是神人?

虽然她还是不想参与神器复原的计划,毕竟自己只是一个外人,可染色体里天生对机械狂热的分子早已蠢蠢欲动。要是爸爸和妈妈能看到这些书,估计可能比她更激动吧。唉……今晚自己是不可能入睡了。泫儿从书堆中爬起来,越过满地的书,跳到床上,顺手把灯关了,被子也懒得盖,两只大眼睛毫无睡意地盯着宫殿顶呆。

这时,拐角的回廊处传来轻而缓慢的脚步声。泫儿心里一惊,水翼宫不会有贼吧?她偷偷紧张地瞄着宫殿入口。

湟尽量不声响地步入泫儿所在的寝宫。先看到的就是一地的狼藉,嘴角的笑意逐渐加深。他悄悄地在床边的宫廷椅子上坐下,眼睛一时还不习惯黑暗,只有不停地搜寻着床上的人影。

泫儿不知dào

湟来这里要干什么。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只好紧闭着眼睛装睡。

湟逐渐适应了黑暗,现泫儿没有盖被子,起身来到床边,轻轻地单手将床上的人儿抱起,原本想掀开被子以后再把她放回去。泫儿的头却因为失去重心,毫无预料地枕在他的项间,轻柔的鼻息让湟蓦地定在原地。手臂间的温软,更令他不舍得把她放回床上。

泫儿觉得自己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彼此的身体贴靠得如此之近,单薄的衣物在双方的体温交融下,似乎早已不复存zài

。她能感觉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脏跳动,和渐渐绷紧的肌肉。

他在想什么,为什么一动不动?好像在奋力地隐忍着。

四周的空气仿佛到了临界点,再多一点什么,就会一不可收拾。

过了不知多少个世纪般漫长的时间,湟终于动了动。然后泫儿感觉他把下巴靠在了自己的头上,接着是鼻子,接着是嘴唇。被他嘴唇碰到的那一点,像一个源源不断的热源,让她整个脑袋变得昏眩酥麻。她……有点想……伸手环住他,更多地吸取他身上的温暖。

泫儿好害pà

自己的身体会控zhì

不住地颤抖,被他现自己只是在装睡。就在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行的时候,湟俯下身子,把她放回到床上,并帮她盖好被子。他退回座位上,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注视着被子下的她。

……

清晨啾啾的鸟鸣唤醒了新的一天。

湟终于从泫儿身上把视线移开,望了望窗外的天色。他知dào

她有早起的习惯,在确定她一夜安全之后,他也应该要走了。

床上的泫儿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僵直。一夜无眠,又不能动。而且湟的视线一个晚上没有从自己身上挪开过,让她觉得全身火烫,他再不走,她就要烧了。

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泫儿缓慢的把身体从床上撑起来,尽管身体酸疼,可心里那淡淡的愉悦和点点的羞涩不受控zhì

地密密麻麻泛滥开来。她不由自主地蜷缩起身子,把头无力地枕在膝盖上,呆呆地盯着湟坐了一夜的宫廷椅。

第五章

你在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是谁?床上的泫儿睁开了眼睛。谁在说话?

请你救救他,求求你……

泫儿从床上坐了起来,朝四周看了看,空无一人的寝宫里只有满地的书本,可刚刚她明明听到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只有你能救他,求你救救他……

重新打量了一遍四周,泫儿还是没看见任何人。她尝试着在心里对声音的主人说:你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请你救救他……

女孩话语里透露出的焦急与恳切,让泫儿不由自主地继xù

问道:我怎么才能救那个人?他在哪里?

你现在先把衣服穿好,然后绕过你所在的宫殿,向前一直走,就会看到一个如迷宫一样的巨大花园,穿过那里,就到了停机坪,到了那里我会告sù

你怎么做。

泫儿起身换好衣服,绕过宫殿一直走,果真看到一个种满浓密花卉的花园。这些植物已经长得比人高,走进去后就如置身于迷宫一样。

不用担心,你只要靠右走,遇到任何路口都向右转,就能找到出口。女孩说道。

泫儿按照她所说的那样一直靠右走,走了大约十分钟就来到停机坪。

这时,女孩又说:随便哪一架直升机都可以。

呃……建造直升机的理论我是很清楚,可是我从来没有开过飞机,而且我也没有钥匙啊。泫儿一边对女孩说着一边向其中一架直升机走去。

把你的手放在机门上,然后用你的心说“开门”。女孩的语气里似乎带着笑意。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泫儿还是照着做了。

“啪”的一声,机门弹开了。

这是怎么回事?!正当泫儿还沉浸在震惊里,又听女孩说:时间不多了,快坐上去。记得关好门,带上驾驶帽。接着就跟刚刚一样,把手放在操纵中枢面板上,用你的心说“起飞”。

飞机果然摇摇晃晃地升了起来。

不用慌,现在照我说的话,用你的心对飞机说一次。水平向左六十度,向前两千米,高度上升一千米,水平向右二十五度,向前三千五百米……

泫儿的手轻轻的着抖,眼睛不时朝下面的地面望去。她不知dào

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害pà

?激动?兴奋?震惊?可能后面的三居多。一个机械师只要用心就能随意操纵机器,她从来没有听说过。

十分钟后,飞机按女孩的指示,在树林间的一个小空地上平安降落了。

现在,沿着树林里的小路一直走你就能看到艾烒大神殿了。使用你进出九翼的特权就可以坐传送机从独翼直到九翼了。

泫儿照着女孩所说的,终于来到艾烒大神殿的九翼神殿里。

里面早已经挤满了人,应该都是奉命建造神器的工程师和建筑工人。不过大家没有在工作,而是好像在围观看着热闹。越过人群,泫儿看到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孩子被绑在柱子上。

“再问你一次,愿不愿意助我希翼复原神器?”说话的是一个老。他整个身子被罩在一件黑色的披风底下,头藏在披风帽里,手持一把银杖。

泫儿似乎看见那个男孩嘴角轻蔑的笑意。只听他回答:“我又不是智商有问题,被你们毫无原因地抓到一个还处在封建时代的鬼地方,还要我心甘情愿地为你们复原一个不存zài

的东西。你们似乎应该去精神病院找人帮忙比较适合吧?”

“火王殿下,不劳诡灵长老烦心,我魅为尔的鞭子会让他听话。”一个阴柔的男声说道。话中的诡灵长老应该指的就是黑衣老。

泫儿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才现殿堂高处有两个人。那个坐在主位上的应该就是火王,站在一旁的就是刚刚说话的叫“魅为尔”的男子。

如果要用什么词汇来描述魅为尔,恐怕只有“倾国倾城”了。垂直黑亮的头长得几乎碰到地面,大而细的丹凤眼,白皙细腻的皮肤,还有那娇艳欲滴的红唇,这一切放在一个男子身上竟不显的突兀不协调,反而更有致命的吸引力。

泫儿在水翼宫曾经听别人提到过现任的希翼王有两个皇子,分别是执掌水翼宫的第一皇子湟,和执掌火翼宫的第二皇子煌。这个坐在高处的男人应该就是被称为“火王”的第二皇子。

他一身的火红与脸上的表情形成强烈的对比──在他周围的空气仿佛因他的存zài

而凝固升温,但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一丝温度。右手托着下巴,煌半眯着双眼看着柱子上的男孩,大掌把玩着一颗赤红色的珠子:“本王最近想出了一个新的游戏……魅儿想听吗?”

“殿下说的话,魅儿当然想听。”魅为尔轻柔地一笑,弯身坐在煌脚下,把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这个游戏名叫‘体能测试’。我们把这位先生绑在一匹军马后,然后让马儿跑起来,这位先生为了不跌倒肯定会跟着马儿跑,我们就可以测试到他的体能了。”煌用手轻轻地拂拭着魅为尔的头,继xù

说道:“当然,每个游戏都有一个赏罚制度……这个游戏的惩罚就是每次玩家摔倒一次,他就要在他10个手指头和10个脚趾头里选择舍弃一个……”

泫儿脑袋一懵,感觉全身的暖气一下子被抽掉,震惊地望着仍自顾自说着的那个男人。

“如果很不幸,玩家没有足够的体能,他的20个手脚指头都用完了,那没关系,他还有两支手和两条腿可以舍弃。等到四肢都用完了,就算他很想继xù

玩这个游戏,也已经不可能跑得动了吧。那很可惜了,他只能把脑袋也舍弃掉了。”煌抬起头环视殿堂里安静的众人,“至于奖赏嘛,就是如果玩的人通过了测试,就可以不用贡献那20根脚指头、手指头和四肢,只需yào

贡献脑袋就行了。”

听煌说完后,魅为尔立kè

挥手示意士兵把柱子上的男孩拖下去执刑。

救救他,求你救救他!女孩的声音又在泫儿耳边响起。

泫儿下意识地喊道:“等一下……”虽然立kè

用手捂住嘴,但已经太晚了,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部集中到她身上。

“……泫儿……?”被绑着的男孩突然叫出了她的名字。

泫儿这才看清楚他,虽然他把头染成了金黄色,左耳上还别着一只方形的钻石耳钉,但泫儿一眼就认出了他手腕上那只熟悉的黑色手表,她迟疑地叫出了男孩的名字:“天……溟?”

“真的是你!白痴,你多管什么闲事!快离开这里!”允天溟对泫儿吼道。

泫儿万万没有想到差不多11年没见的童年玩伴,竟然会出现在这里!看来这个闲事她是没法不管了。这样想着,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她先把湟拿出来当靠山表明自己的身份,行礼道:“水翼宫特聘机械师见过火王殿下。”然后起身说,“我认为殿下不能杀他。”

大殿上的众人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煌眯起双眼,眼光紧锁着下面这个似乎弱不禁风的小女子:比起其他的异教徒来,她的肤色虽然是雪白,但不是外世界欧洲人的惨白,而是白里透红,弹指可破;黝黑的双瞳,一如森林深处那古老的深潭,微微地泛着柔和神mì

的粼光;紧闭的玫瑰色小嘴与那不高但小巧的鼻子正好合适她额蛋形的小脸蛋和尖尖的小下巴;一头柔顺服帖的黑色短却让这些精致柔美的五官失去了些许温顺的恬静,平添了一份坚强与执着。

他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又把玩起手里的红色珠子,语气里有一丝兴致盎然的味道:“哦……为什么本王不能杀他?”

“殿下……”魅为尔稍稍皱了皱眉头,不明白煌为什么不惩罚这个无礼的异教女子,还要听她解释。他抬头轻轻地对煌说:“让臣把这无礼的女子……”煌却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出声。

泫儿抿了抿有点干的嘴唇,强迫自己镇定:“与水王殿下的谈话使我明白,你们劫机就是想以我们为人质去换取你们在外世界的公民身份,让你们可以自由进出希翼大陆。如果真的是这样,殿下就有3个不能杀他的理由。第一,从岛上的形势来看,你们杀了他,一旦其他人质联合造反,赫斯族的人必定会肆机举兵侵犯。就算希翼族可以平定这两股势力,人民也会受到不必要的伤害。这本不是你们的原意,不是吗?第二,你们可以有族人混在外世界,难保外世界不会派人混到你们中。如果他们知dào

你们杀了人质,就会怀疑你们交换人质的真诚度。届时,你们想要提高交换条件,也就难上加难。第三,你们那位颇有先见之明的祖先,曾救起遭遇海难的外世界人,并对他们以礼相待,更为他们造船回家,而且希翼族世代冒着极大的危险与外界保持联系,为的是什么?而现在殿下的做法却与这位伟大的祖先背道而驰,不知是殿下错了,还是那位先祖当时做错了呢?”

周围的希翼族人都身体一震,有谁敢说是祖先的错呢?但也没人敢说是火王做错了呀!

目光紧锁着泫儿苍白的小脸,煌勾了勾嘴角笑道:“既然如此……你就留下来代替他完成火之神器的复原吧。”他起身走下殿堂,来到泫儿跟前,“如何……?”

“不行!我愿意留下来,你放她走!”一旁的允天溟慌忙喊道。

煌俯下身在泫儿耳边低声说道:“若是你听话,我保证不伤他一分。”

────────────────────────────────────────────

作语:

允天溟出现后将会有番外篇更新。

第六章

(火翼宫)

这里,白昼如夜。

火曜城,一座建立在赤红色土地上如夜一般的鬼魅城市。这里的土地因为含有丰富的铁成赤红色,而无论是平民的房屋还是泫儿所在的火翼宫,都是以打磨过的黑曜原石建成的。黑沉沉一片,就算在白天里,整个城市仍旧灯火通明,犹如置身于子夜一般。四周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夹竹桃的香味。如果说有水的地方就有莲,那么水曜城就是莲花的世界,而火曜城却是夹竹桃的世界。或许唯有那娇艳带毒的夹竹桃才会眷恋这片土地,而这片土地也只会宠溺带毒的花朵。

宫殿柱廊间此起彼伏的黑纱,像是要把外界的一切隔绝,不容一丝光明泄露进来。

不知dào

天溟怎么样了……那个陌生女孩也没有再和自己说话了,不然泫儿还可以问问她,因为她好像什么都知dào



“参见将军。”只听外头负责监护泫儿的士兵道。

“免礼了。”

“将军不能进去。这是火王的命令。”

“里面是水翼宫的人,我身为水翼军右统领自然有权利见她。”他说完不理会犹豫不决的士兵直接走进泫儿所在的寝宫。

是Zenk?泫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就是曾经在飞机上帮自己拿行李的人。

“我是奉命来接你回去的。”Zenk对泫儿微微点头行礼道。

“我……”她真的很想跟他走,可是天溟却还在火王的手上,她不能走。“对不起,我现在不能离开。”泫儿咬了咬嘴唇道。

“小姐是自愿留下的?”

“……算是吧。”

“那好,属下会把小姐的意思传达给水王殿下。”又微微点了点头,Zenk退了出去。

泫儿呆呆地看着空空的宫殿──她不喜欢这个地方。她不自觉地用双臂环抱自己,蜷缩着身子坐在火翼宫寝宫中央一副用柔软的白狐皮毛铺成的床榻上。

不知过了多久,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靠近,煌掀开黑纱走了进来,看着缩成一团的泫儿说道:“为什么不肯吃东西?”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没有食欲。”泫儿仍旧低着头抱着身子,没有看他。

煌走到床边,用手抬起泫儿的下巴,让她看着自己:“竟然要希翼第一将军Zenk亲自来接你回去……”他俯身拉近彼此的距离,问道:“你为什么不跟他走?”

被那冰冷诡异的双眸注视着,泫儿的身体竟开始微微地颤抖:“我答yīng

帮你复原神器就一定会遵守承诺,希望你也能遵守你的承诺。”

“你很冷吗?”还没等她回答,下一刻泫儿就整个人被他腾空抱起,紧紧地贴着他的身体,“这样……会不会没那么冷?”低沉地笑意萦绕在耳边,泫儿立kè

打了个寒颤。

“请……放开我。”泫儿用尽全力把他推开一点,“如果你真的希望我帮你复原神器,那么请你尊重我。”她抬头不再回避他的视线,身体却仍不受控zhì

地抖。

“神器?”煌嘴角的笑意加深,指尖划过泫儿的脸颊,他把她放回床榻上,低低地笑出了声,转身往殿外走去:“和神器比起来……你更能勾起我的兴趣……”

“殿下……”守在外面的魅为尔看见煌出来,立即上前:“火翼王妃刚刚派人来询问火之神奇艾烒的复原进程,她担心冰之神器会提早出世,到那时希翼王一定会传位于水王。所以那个女孩……”眼光向泫儿的寝宫望去,欲言又止。他很在乎煌留下那个异教女子的用意。

“母后不是不知,我本就无意于王位。”煌继xù

向前走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那殿下为什么还留着那个异教女子?”魅为尔终究还是忍不住问了。

煌的脑海里又浮现出泫儿害pà

却有倔强的眼神,勾了勾嘴角道:“因为……她很有趣……”

※※※※※※※※※※※※※※※※※※※※※※※※※※※※※※

(火翼宫正殿)

泫儿现在浑身不自在。身上的这条裙子和非洲土著的衣服比起来也就是多了几块布条而已。她拉了拉胸前的布料,不情愿地慢慢走进火翼宫正殿。

喧闹的大殿,渐渐安静下来,大家的目光都一致集中到她的身上──

平日藏在宽衣下的雪白肌肤,在几片薄薄的黑纱织成的裙子下暴露无遗。盈盈的娇躯仿佛柔若无骨,贴身的黑纱勾勒出她身体柔美的线条──丰盈小巧的双峰,纤细的腰身,微翘的小臀。最吸引人的却是那如黑玉般的眼眸,看深了,似能见到隐隐有光彩流转其中。

除了已去世的水翼王妃(湟的母亲),众人再也没有见过如此空灵的女子了。

煌的眼神变深了。在众人的惊呼中,他从王座上走下,直接打横抱起泫儿回到座位上,让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似乎向大家宣示着自己的所有权。而他身后的魅为尔低下头沉默不语。

“你……快放我下来!”泫儿抗议道。本来她就不想参加这个宴会,穿成这样还被他如此对待,别人会怎么想?

允了口烈酒,煌低头在她耳边说道:“看来……本王已经没有放你走的理由了……”话毕,还用舌尖轻轻地舔了舔她圆润的小耳垂,感觉到泫儿立kè

轻颤了一下,他低低地笑了出声。

“水王殿下进殿!”只听宫外的传令官喊道。

泫儿心里一惊,立即转头望向宫殿的入口处,看到湟带着Zenk和一众部下走进正殿。

不行,不能让湟看到这样的她,他一定会误会的!

泫儿挣扎着要推开火王的钳制:“快放我下去!放开我!”

“还记得我在艾烒大神殿说的话吗?”看着挣扎要离开自己的她,煌的笑容迅速冷却。“如果你听话,我保证不伤他一分。”既然她不记得了,他不介yì

重新再说一遍来提醒她。

泫儿僵住了,抬头怔怔地望着他。

满yì

地看到她不再挣扎,他横抱着她走下王座,来到湟跟前,微笑地说道:“见过皇兄。”

泫儿紧闭着双眼,把头扭到一边不让湟看见她的表情。只听湟淡淡地回答:“我来向母后请安(火翼王妃是湟的后母,所以他也叫她母后),顺便过来跟你谈一下今年的皇家狩猎会。”

“今年的狩猎会我已经交给魅儿负责,皇兄不用担心。”

“既然这样,我先回凯拉克大神殿了。”

“皇兄慢走。”

当泫儿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湟一行人已经走远了。

他生气了吗?

还是……或许他根本不在乎……

第七章

(艾烒大神殿九翼)

“属下已经查到小姐的朋友被囚禁在火翼宫的地宫。”说话的是火翼宫指派给泫儿的贴身侍卫笛司。

泫儿停下脚步,小声问道:“天溟还好吗?”

“他很好。火王殿下没有对他做什么。”

“虽然……你可能是火王派来监视我的,但我还是要说一声谢谢。”泫儿回头对跪在地上的他说。

“不。笛司是来保护小姐的,不是监视。”男子抬头望着泫儿平静地说道。

他的脸上有一道很深的刀疤,从左眼一直划到下巴。从疤痕的颜色可以看出这是个很久以前留下的伤口。除了这个伤痕,笛司的五官其实是非常好kàn

的,眼神甚至带着淡淡的书卷味。

泫儿跳过了刚刚的话题,上前一步扶起他说道:“我听说火曜城盛产芦荟,这里的人都叫它‘火芦荟’,晚点能不能帮我弄一些新鲜的芦荟回来?”

“属下记住了。”

泫儿笑了笑,继xù

向九翼深处走去。越往里面人也逐渐多起来,都是建造神器的机械师和工人。有的人拆卸着精密的零件,有的在打磨着以后将用来做神器外壳的钢板,有的在切割着材料,而工人们则忙碌地把已经完成的部件往神器的方向搬运。泫儿的心情渐渐兴奋起来,她本来就对这两件神器非常好奇,终于有机会亲身见到其中一件了。

她不禁加快步伐终于来到九翼最深处。

眼前屹立的是一个被铁架吊起的庞大的机械芯,它大概有五十米高,十五米宽。这应该是半成品,这个只是神器的核心部分,也就是它的中枢操作系统,中间似乎有个可以坐人的空间。无数的电线与晶体管相互交错连接着向上蔓延,与系统最上端一个巨大的涡轮状射口相连。

泫儿从一旁铁架搭成的楼梯向上爬,研究着这些电线与晶体管的连接方式和材料,希望能大略地推算出启动这个装置所需的能量。不算还好,一算吓了一跳。这么多的能量要用来干嘛?她抬头望着那个巨大的涡轮状射口,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这时,听到一个声音从上面的监控台传来:“软件启动测试倒数,三、二、一,启动。”

只见淡蓝色的电流从装置的下端丝丝缕缕地沿着密密麻麻的电线汇集到各个晶体管里,然后又从晶体管幻化成银蓝色的能量快速的向高处的涡轮射口汇集。

“嗡嗡”呜鸣声引来了下面工作着的其他人。其中一些高级机械师立kè

大喊道:“你疯了!快停下来!你没有拔掉能量源就做软件启动测试,它真的会启动的!”

上面的那个人早已因为紧张而变得口吃,好不容易才说了一句话:“怎……怎……怎么办?停……停……停不……停不下来了!”

远处离九翼宫殿殿门的人群已经开始不顾一切的往外跑。而站在装置下面的人们却怔在原地,不知dào

该如何是好。

泫儿知dào

,这个涡轮状的射器是用来放大能量功率的,如果自己刚刚的计算没有错误的话,只要这个装置射成功了,不要说是艾烒大神殿,就连整个火曜城都有被瞬间夷为平地的可能。这也是为什么下面的这些机械师没有逃跑的原因。因为跑也没有用。另外,这个中枢操作系统只是一个半成品,要是泫儿估计没有错的话,就算现在把能量源拔掉,已经汇集起来的能量也不会凭空消失,因为这个半成品根本就还没有装备停止射的程序。

绚烂鬼魅的荧蓝色仍旧如千千万万的蚯蚓扭曲着纠缠着不停往上汇集。大家都似乎放qì

了逃生的念头,着了迷似地望着它。泫儿心里浮上一丝悲伤,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抚上它,在心里低低地对它说道:他们都错了,这样的你,根本不是神器,只能是一个恐怖的现代杀人武器。

忽然手上似乎被电击一样酥麻,只见那些原本向上游动的蓝丝,停了下来,反过来朝她的方向汇集着。

“小姐!”笛司在一旁惊惧地喊道。“快放手!”

泫儿却感到一股亲切感从这个装置上透过她的手上传遍她的身体,很温暖很柔和,不禁闭上双眼。魅蓝色的能量源源不断地传到她身上,然后化成淡淡的蓝色晶粒从她的皮肤上溢出,飘散到空中,逐渐消失不见。而原本已经变成银蓝色的涡轮射器逐渐暗淡了下来,最终不见一丝光亮。

全场一片寂静。很明显,他们得救了,而救了所有人性命的,是这个不可思议的女孩。不知是谁先反应过来,仿佛是自言自语般地低声说道:“神语……”

“神语……”

“是神语……”

最终所有人都从震惊中清醒了。

“真的是神语!”

“神语!”

“天啊,是神语!”

大家都跪了下来,匍匐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不断重复着“神语”三个字。

泫儿睁开眼睛,现整个九翼黑压压的跪满了人,就连一旁的笛司也恭敬地跪在地上。

“笛司,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是神语?”

“传说若神语降临,不久神器也将重临希翼。”笛司抬头恭敬地回答道。“小姐能与神器沟通并能随意操纵它,小姐一定就是神语。”他脸上浮现出兴奋激动的笑容。“小姐将为我希翼带来无上的光荣与强dà

!”

“不……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它不是……”泫儿急了,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会相信一个人可以用心就能操纵任何机械的事实。

这时,大殿上的人都站了起来,用热切的眼光注视着站在高处铁架上的泫儿,齐声呼喊道:

“愿我希翼永远光荣强dà

!”

“愿我希翼永远光荣强dà

!”

“愿我希翼永远光荣强dà

!”

……

第八章

(火翼宫寝宫)

黑暗中,床上的人儿辗转反侧,紧皱着的眉头微微地渗着汗水。

“爸爸……妈妈……”泫儿双目紧闭,不停地低声呓语着。“小心……不要!”她惊恐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颤抖着身子抱着被子喘着气。

怎么回事?有多久没有见到这个梦境了?11年了,久到她以为自己已经遗忘了这个噩梦……

泫儿回想在梦中,爸爸开着车子以高速奔驰在盘山公路上,妈妈抱着自己坐在后面……

“他们还跟在后面?”爸爸一边急转方向盘一边问妈妈。

“嗯。”妈妈轻声答yīng

了一声,低头紧紧地抱着自己安慰道:“泫儿不要怕,爸爸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话音刚落,几辆黑色的跑车就出现在到后镜里紧咬着他们的车子不放,泫儿看到爸爸又用力猛踩油门,轮胎与地面刺耳的摩擦声回荡在山间。

“该死!看来他们这次是势在比得了。”然后爸爸好像下了什么决心似地说道:“季忧,这条路的尽头就是山顶……”却没有把话说完。

泫儿感觉妈妈抱着自己的身体僵了僵,迅即又放松了,不禁朝她看去,只见妈妈抬起头对前面驾驶座里的爸爸露出一抹微笑:“泫儿不会有事的。”

“……谢谢你。”爸爸的声音似乎微微颤抖着。

就在这时,他们的车子来到了山顶,前方就是万丈悬崖,但是爸爸却没有刹车。在泫儿的尖叫声中,车子载着爸爸妈妈和她飞了出去。

“季忧……”在空中,爸爸轻声地叫着妈妈的名字,欲言又止。

“傻瓜……”妈妈温柔地笑着说,“跟你在一起,我从不后悔。”

就在车子坠地的一刹那,泫儿听见爸爸说:“我也是。”

紧接着,车里的空气似乎被急速冷却向她的方向压缩着,强dà

的窒息感让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医院了,身上却毫无伤。

梦到这里就停了,这是泫儿第一这么清晰地看到这个梦境。小时候,她只是不断重复梦见车子飞向深渊的一幕还有坠地时窒息的感觉。

为什么自己能毫无伤而爸爸妈妈却……?那强dà

的压力是从哪里来的?那些黑色的车子为什么要紧咬着他们不放?为什么爸爸妈妈宁愿死都不肯停车?还有……为什么他们一家人自她三岁以后就不停地搬家,似乎总在躲避着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啊!……”泫儿感觉脑袋一阵剧痛,不自觉地轻呼道。

寝宫的灯瞬间亮了起来,笛司快速来到泫儿床前,焦急地问道:“怎么回事?小姐?”

泫儿待疼痛稍微减弱,抬眼看清来人后,说道:“没事……只是一个恶梦。”透过宫殿柱廊间的黑纱,她隐约看到微亮的天际,不禁问笛司:“天已经亮了?”

“天就要亮了,小姐。”

大脑逐渐清醒恢复运作,泫儿想起昨天在九翼生的事,不禁又心烦起来,边下床边对笛司说:“笛司,我真的不是什么神语,我真的什么都不知dào

。”

跪在地上的笛司摇了摇头,回答道:“那小姐又如何解释昨天生的一切?”见泫儿沉默不语,他继xù

说道:“大家都看到了,小姐能让动的神器停下来,小姐能吸取神器的能量然后将其释fàng

,小姐救了所有人的命,所以小姐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神语。”

“那个根本就不是神器。”泫儿脱口而出。

笛司抬头,一字一句地问:“如果小姐不是神语,又如何得知那个不是神器?”

“我……它……”叹了口气,泫儿决定投降。“算了,我不跟你争。喏,这个给你。”她从枕头边拿出一个银制的圆形粉底盒子递给笛司。

“小姐……笛司……是男儿身。”

“哈哈……”泫儿立kè

笑弯了腰,“我当然知dào

你是男的。哈哈……”

“那……这个化妆用的粉底盒子……”笛司有点犯难地看着手中的漂亮小盒子。

“里面装的是新鲜芦荟做成的膏。我昨天找不到可以用的容器,反正我从不擦粉底,就把火王叫人送来的粉底都倒了拿来装了这个。把它涂在脸上能刺激血液循环,有美白淡化色素的功效。公元前十四世界的埃及皇后Nefertiti(娜芙提提,法老阿蒙霍特普四世的妻子,传说她丈夫死后,她曾统治过埃及一段时期。)就是用芦荟美容的。”泫儿终于止住了笑意,对他解释道。

“小姐昨天要属下拿回来的芦荟就是做了这个?”

“是啊,我把芦荟去皮后加水磨了三个小时,我想对你脸上的疤痕应该会有帮zhù

。”

笛司听了以后,眼底闪过一丝流光,转瞬即逝。他缓缓地低下头道:“我本不在意这伤痕,不过这个我收下了。”

※※※※※※※※※※※※※※※※※※※※※※※※※※※※※※

(水翼宫水政殿)

伊岚身着一袭粉紫色的莲花水印拖地长裙,手捧着一把新鲜采摘的粉色水莲,心情愉悦地朝湟所在的水政殿走去。

湟过世的母亲水翼王妃潏汐生平最爱的就是莲花,也最爱喝新鲜莲花花瓣泡的茶。当年希翼王为了她还在水翼宫重金打造了一座四季如夏的永夏池来培育莲花,让她就算在冬天也能喝到最新鲜的莲花茶。湟自然也因为母亲的喜好而喜欢莲花,所以伊岚每隔几天就会到永夏池里采摘一些莲花放到湟办理公务时所在的水政殿,让他抬头就能看到满眼的粉色,进而放松心情。

“Zenk见过伊岚小姐。”

“将军免礼了。水王殿下在吗?”伊岚微笑着问。

“在,不过正在处理公务,所以……”Zenk有点为难。

“昨天很晚的时候我还听说殿下在水政殿里处理公务,现在天才刚刚亮,怎么又开始了?”

“其实殿下已经几天没有合眼了。”

“有很多事情一定要他才能处理吗?”伊岚不解地问道。湟一直都很会任用贤能,只是一些极为重yào

的决定才自己亲力亲为的。她还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子忙碌过。

Zenk皱了皱眉头没有回话。

“伊岚只是想把殿里的莲花换上新的,不会打扰殿下办公。”她的声音轻柔如湖面拂拭的微风,任何人听了都难以拒绝她的要求。

“当然,小姐请进。”Zenk侧过身子让她进去。

水政殿上,湟左手托腮,右手握笔,视线却越过宫门不知dào

飘向何处。就连伊岚已经把新摘的莲花换好了,他也没有察觉她的存zài



“殿下……”伊岚轻声唤道,王座上的人仍旧没有动,她向他走近,又尝试叫了叫:“水王殿下……“

凌厉的眼神忽然转到她身上,冰冷得让她心寒,伊岚不禁向后退了一小步。

下一刻,湟的眼光一瞬间变得柔和,嘴角也恢复了一贯的浅笑:“你来了。”

“……恩。”伊岚缓缓走到他身边,待心情平复后问道:“怎么突然那么多公务?听将军说殿下已经几天没睡了。”

“不知dào

为什么总是睡不着,所以就找点事情做。”湟说着用手揉了揉眉心,然后望着她温柔地笑了笑。

一如既往的温柔笑容,伊岚却觉得少了点什么。她比他自己还了解他,这种了解,这一刻,让她害pà

。她多么希望是自己猜错了……他那无法入眠的原因。

“伊岚……不打扰殿下了。”她突然害pà

留在这里。“伊岚先行告退。”

“恩。”湟看着她匆匆离去,笑容逐渐退去。

第九章

(火翼宫)

泫儿不想闷在寝宫里,加上又担心因为昨天九翼的事情火王会来找自己,所以趁笛司出去办事的空挡,溜了出来顺便四处逛逛。

虽然不喜欢这个黑漆漆的宫殿,不过她不能不承认和水翼宫比起来,这座宫殿也毫不逊色。她也是刚刚才注意到的,不用任何附和剂,全部的黑曜石都是以镶嵌的形式堆砌起来的,估计打磨雕刻石头也花了不少时间。

泫儿伸手去抚摸石头镶嵌处的缝隙,不自觉又想到了那淡蓝色的能量流过自己身体时的温暖。她曾经以为自己之所以能用心操控机械完全是因为那个陌生女孩的存zài

,可昨天她是在自己个人意愿下使用能力的。那也就是说,是她自己拥有这种奇怪的能力,那个女孩只是知dào

而善加利用而已。泫儿忽然回想起当时那女孩说过“只有你才能救他”,大概就是指泫儿是唯一一个能在短时间内赶到现场的外世界人。

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自己拥有的能力,一个陌生人却知dào

。叹了口气,泫儿现自从自己上了那架飞机后,不可思议的事情就连续不断地生,让她应接不暇。她边想着边走着,也没有注意自己走到哪了,直到听见前方有细细的说话声,她才停下脚步,四处打量了起来。细看之下,才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走进了一座宫殿里。这宫殿被夹竹桃的枝叶密密麻麻地淹没了,所以让人不易察觉。

虽然她不是故yì

走到这里的,但毕竟还是和擅闯没什么分别,泫儿思索了一下,决定还是尽量不打扰交谈的人,尽快离开这里比较好。还好,这宫殿的地基差不多就有她一个人那么高,她只要微微把头缩一下,就不容易被现。泫儿放轻脚步,沿着宫殿边继xù

移动,缓缓靠近声音的源处,尽管她没有偷听的意思,但还是不由自主地听到了那两人的交谈内容。

“本宫叫你找的东西……找到了吗?”一个臃懒柔媚的声音从殿里飘出。

“最尊贵的火翼王妃,属下无能,那件东西至今仍没有任何消息。”低晦的男声没有丝毫的献媚。

火翼王妃烯炀?那不是火王的母亲吗?泫儿立即反应过来,这里是火翼宫,煌的母亲住在这里,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她忍不住把头抬高,露出两个眼睛,往殿里望去。

在雪白柔软的长条贵妃睡椅里,侧身躺着一个女子。一袭黑红的薄沙,紧贴着曼妙多姿的曲线,还能隐约看见到下面乳色的肌肤,似乎能感觉到肌肤诱人的紧绷弹性。拖地的黑,随意地散落在枕边四周,高挺的鼻子,丰润的红唇,半眯的美目……她的美,浓烈如火,席卷了整个空间,让人窒息。她看上去最多也就30岁,哪里像将近50的女人。

只见烯炀倾身拿起一旁镂金雕刻的台子上的高脚银杯,轻轻吮了一小口,微微启口道:“这么多年了,难道……真是被谁给拾去了?”眉宇间透露着一丝慌乱。

“高贵美丽的王妃殿下,”跪在地上的男子向前移动了一步,恭敬地拾起她柔若无骨的手,轻吻道,“属下一定会尽全力为您找回那样东西,请王妃不要担心,小心身体为上!”

烯炀望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把手抽回,重新靠回睡椅上,才淡淡地说道:“……虽然我不是故yì

把她推下去的,不过……她……是该死……”她对着殿外的天空似有若无地笑了笑,“潏汐啊潏汐……难道你不觉得自己该死吗……呵呵……这世上本就不该有你这个水翼王妃……”

“令王妃伤心的人,应该千刀万剐。”男子说得斩钉截铁,毫不犹豫。

“可是她连死都不让我好过!”愤恨一下子从美丽的眼睛涌出,她双手死死地握住白色的被褥,“一天找不回那件东西,我的心就一天不得安稳!潏汐那个贱人,不仅出身低贱,生前夺走我第一王妃的地位,抢走了我爱的人,死了也让我担惊受怕,她真的该死,死千次万次都不够!”

“哐当”!

“谁?!”殿里的两个人马上朝声音的方向看去,警觉起来。

泫儿被自己笨拙的脚气死了,竟然在这种时候踢到地上的花盆!这么三流的电视剧剧情怎么会生在自己身上?!难道这就是所谓的艺术“源于生活,高于生活”?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告sù

自己现在不是说冷笑话的时候,小命保不保得住都不准。

“是谁?快出来!”男子阴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催促着泫儿显身,别妄图蒙混过关。

泫儿站直了身体,把自己的脸蛋暴露在视线中。

殿里的两人同时皱起了眉头,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她是谁?男子先反应过来,对稀炀道:“王妃,这个女孩……恐怕就是火王殿下软禁在宫里的人。”

“神语……?”烯炀低声问道。

“回王妃,传言是这么说的。”

烯炀和男子交换了一个眼神,瞬间确定了彼此眼中裸露的杀意。这个女子,不能留!无论她是什么身份,他们有一千种方法杀她,就有一万种方法毁尸灭迹!

烯炀站了起来,透明的薄沙再也掩藏不住那修长的双腿,她毫不在意裸露的躯体,摇着黑羽毛编成的扇子,高傲优雅地步到泫儿跟前。男子瞬间来到她身边,时刻不忘护主。

烯炀以扇子轻掩着嘴巴,低低地笑道:“小妹妹,偷听可是很不礼貌的,你妈妈没有教你吗?”

“我只是刚好路过,没有偷听的意思。”

“这就好比……你没有杀人的意思,却还是杀了人一样……”她移开扇子,露出完美的脸蛋,“你说是不是?”一语双关。

泫儿不语。

“呵呵……”烯炀笑得很灿烂,肆意地挥霍着自己的美貌,耀眼无比,“你很镇静,也很聪明……可惜……”她低眼望进泫儿的双眼,敛去了笑容,“说吧,告sù

我你最后的愿望,我会尽lì

帮你实现。”她挺喜欢这个临死也镇静自若的女孩子,但从泫儿纯净的大眼睛中,烯炀可以预见如果今天不杀她,就等于慢性杀了自己。

男子轻松把泫儿提上大殿,把锋利的小刀搁在了泫儿的脖子上,接下来只要轻轻一划就好了。

瞄了瞄脖子上的小刀,泫儿当真开始认真地思考着自己“最后的愿望”是什么。

一个有着温柔笑容的俊脸,却渐渐的浮现在眼前。

他,会为自己伤心吗?

月色下,紫罗兰花盛开的西川园,伙伴们一张张精灵鬼怪的笑脸,在脑海里旋转不去。

再也没有机会相见了吗?

原来,以为孑然一身的自己,还是拥有过许多回忆,有太多的不舍。

泫儿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地说道:“我没有什么愿望。不过如果你方便,就放了那些被劫机来的人质吧。”

“你的愿望……很抱歉,我无能为力。”她对泫儿再次笑了笑,淡然地说道,“那么,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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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子:OYEAH!主角死了,我也不用写了,放假去咯~~~~

一众人等:去死,她死了,我让你陪葬!

第十章

作语:

这章有一点点H。不喜勿入。

另:如果想更详细的知dào

关于蓝娃,“中间物质”之类奇怪的名词是什么意思,请参照《番外篇溟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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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儿正等着疼痛的到来,一个人影却在此时晃到眼前,“哐当”,原本架在她脖子上的刀瞬间掉在了地上。

“属下护驾来迟,让小姐受惊了。”笛司跪在泫儿跟前道。

“笛司……”烯炀正欲作,却被他打断了话语。

“王妃,属下现在的任务是保护泫儿小姐,如果王妃硬要对小姐不利,我也不得不出手。若有冒犯,请勿怪罪。”

烯炀半眯着双目,盯着他好一会儿,心里寻思掂量着到底应不应该硬碰硬,这时一旁的男子上前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什么,她听着,娇艳的红唇微微地向上翘了翘,待男子退居一边,烯炀摇了摇手中羽扇,柔媚地对泫儿笑道:“你可以走了。不过你最好记住了,一个秘密是可以牵扯许多条人命的,不只是你,还有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特别是……外世界的人……”

泫儿明白,要找出和自己有密切关联的西川园,对烯炀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希翼族在外世界的势力虽然是在暗处,但也绝对不容小觑。其实,就算烯炀不威胁自己,泫儿也不打算把这个秘密告sù

任何人,最起码不是在现在。试想一下,要是这个时候让湟知dào

杀害自己母亲的凶手是火翼王妃,难保不会引起两个皇子的内斗,那时,希翼族就要面临内忧外患,雪上加霜。虽然事不关己,可泫儿心底里却不想看到无辜的希翼族人受到牵连。

“我明白。王妃无须担心。”泫儿平静地望着稀炀。然后她回看向仍旧跪在地上的笛司,张了张口:“笛司……”

“是的,小姐?”

“……算了,没事了。我们走吧。”说完,朝宫外走去。

笛司看着泫儿的背影,略微顿了顿,也随后跟了上去。

※※※※※※※※※※※※※※※※※※※※※※※※※※※※※※

(火翼宫寝宫)

“你到哪里去了!”这样的语气,很明显不是问句。

泫儿一进寝宫就听到煌夹杂着怒气的质问,不禁低声回答:“我只是出去逛逛。”

煌用力一把搂过她,似乎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觉得好过:“神语……是吗?我告sù

你,就算是艾烒神,也休想让我放你走!你不要想着能逃离我……”他拎起她的下巴,眯起双眼,补充道:“想也别想!”

“疼……”全身的骨头快被他揉得快散架了,泫儿急急说道:“我没有想逃……”

看着怀中人儿紧皱的眉心,煌放轻了力道:“最好没有……不然……”他低头在泫儿的耳根和脖子上细细地啃咬着。

“呃!放开我!”泫儿伸手用力推他。

她的反抗反而激起煌逐渐明显的**,煌眼神一暗,把她扔到床榻上,直接把自己的外套扯掉,向爬到床另一边的泫儿伸出一只手,沉声说道:“过来。”

泫儿苍白着小脸抓着一端的被褥,颤抖着拼命摇头。

煌缓缓解开上衣的扣子,然后轻轻一扯,露出了古铜色的上身,紧绷的肌肉蓄满了力量,他再说了一次:“过来。”

泫儿还是摇着头:“不……你不能这么做……”

“我不能?……”压抑的怒火一下子爆,他瞬间来到泫儿身边,把她压在自己身下,狠狠说道:“这世上没有本王不能做的事!”

煌的吻落在她的耳垂,脖子,锁骨,然后他开始用牙齿撕扯着泫儿胸前的衣料,大掌一刻不停地从她的大腿向上探索着,那细腻柔软的皮肤触感,还有不经人事的敏感颤抖──他已经不想停下来了。

“不……不要……”眼泪开始聚集在泫儿的眼中,她不顾一切的喊道:“是的,你除了只能强迫我,什么也不能做!”

煌身形一震,喘着气抬眼望着把脸扭到一边,泪流满面的泫儿,伸手轻轻地拂拭着她的泪水,那么轻柔,好像一不小心就会弄碎了她。

煌起身放开了衣衫不整的泫儿,冷冷地笑着:“总有一天,你会跟那些人一样,求着让我疼爱你……”说完,披上外套,边大步朝殿外走去边喝道:“备马,本王要去狩猎!”

泫儿感觉全身无力,像是虚脱了一样,阵阵的恐惧感仍旧徘徊不去,她轻颤着扯过被褥把自己紧紧地包裹住,疲惫地睡了过去。

夜,又再度降临……

泫儿?你叫泫儿,对吧?

“……嗯……”头似乎很重很重,泫儿微微地哼出声。沉沉的眼脸动了动,逐渐看清了眼前的景物,用力把自己从床上撑了起来。

上次我听天溟叫你泫儿。我叫蓝娃。蓝色的蓝,娃娃的娃。

是那个陌生女孩的声音,泫儿一下子认了出来。在心里对她说:蓝娃?我还以为你不会再出现了。

恩,我的部分机能在逃离组织的时候受损,现在正处在像冬眠一样的自我修复期。大部分时候都在昏睡中。蓝娃回答道。

你认识天溟?泫儿问道。

恩,我们是同学,是朋友,更是伙伴。他就像是我的哥哥。蓝娃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温柔。

你刚刚提到的组织,是不是就是天溟六岁被带去的那个专门培养天才儿童的组织?

是的,不过他们培养我们是想利用我们为他们作研究,甚至……不惜牺牲我们的生命。蓝娃的声音逐渐黯淡下去。

泫儿似乎能从蓝娃的声音里感受到她的伤心与失落,所以也沉默了。

如果……如果我告sù

你,我的身体已经死了,只剩下思想永存,你相不相信?蓝娃迟疑地问道,语气里有一点点紧张。

你是想告sù

我……你是……鬼?

不!不是的。蓝娃立即否定。我、天溟,还有……

蓝娃顿了顿,仿佛用尽了全力才能把接下来的名字说出来:

还有……恭一……我们三个负责替组织研究一个终极武器。这个武器的程序需yào

一个特殊的载体,那就是带有±γDNA的人类大脑皮层。

±γDNA的人类大脑皮层?泫儿没听懂。

你不懂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一种出现几率为十亿分之一的特殊大脑皮层。也就是说,全世界总人口加起来也不出七个人有。而我,就是其中一个。

泫儿瞬间就明白了。难道他们……把你……?

蓝娃沉默了,然后轻声应道:恩。

泫儿倒抽一口气,顿时觉得浑身冰冷。

蓝娃强打着精神继xù

说道:恭一,他现了……我不是自愿捐献自己的大脑,所以他为了把已经没有生命的……已经变成……变成怪物的我……带出组织,他盗取了组织的主机密码……然后启动了主机的自我引爆程序,他命令天溟把我带走……而他……而他却……

蓝娃已经无法再继xù

说下去了,但泫儿却知dào

她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心也跟着疼了起来。

过了很久,久到泫儿以为蓝娃又进入了自我修复的昏睡状态,蓝娃却又说话了:我……已经变成了一只怪物……可我的记忆却不能被消除。泫儿,你知dào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

没等泫儿回答,蓝娃自己说道:最痛苦的莫过于你爱的人已经逝去,而你却连跟他一起死的能力都没有……而且还要永生永世,千千万万年地活在记忆中……更确切地说,就算连这个世界毁灭了,你也还会永恒地存zài

,永远地活在思念的折磨里……

泫儿似乎听到蓝娃低低的笑声,比哭更让人心疼的笑声。不禁想安慰她:怎么会呢?世界如果毁灭了,怎么还会存zài



因为只要“中间物质”存zài

,我就永远不会消失。

“中间物质”?泫儿又不懂了。

是一种无态物质。它们在宇宙中无处不在,只有我才能分辨它们,控zhì

它们,只要我能想到的东西,它们就能在瞬间结合变成那样东西。相对的,我也是依附“中间物质”而存zài

的。

那看来真的没有办法了……泫儿不禁为她感到伤心。

不。泫儿,你能帮我。

我?!

※※※※※※※※※※※※※※※※※※※※※※※※※※※※※※

(火翼宫正殿)

又是宴会,又是穿了等于没穿的礼服,又是被一整晚搂着的暧昧待遇,又是身后魅为尔能射死人的视线,不同的是,今晚,火翼王妃烯炀竟然也出席了宴会。

泫儿浑身不安地动了动,想从煌的大腿上退下来坐到一边。耳边却传来温热的气息:“你最好不要随便乱动,这么挑逗的动作……是在想挑zhàn

本王的忍耐极限吗……?”

她循声回头看着他,只见他的双瞳不知何时变得如黑曜石般浓厚黝黑,深不见底。泫儿立kè

僵住身子不敢再乱动。煌低头又在她的耳根和脖子上细细地啃咬吮吸起来。

这男人……是吸血鬼转世吗?怎么这么喜欢咬别人的脖子!

泫儿满脸通红,眼神不由自主地朝殿下望去,祈祷着大家都被那扭动身躯婀娜多姿的舞姬吸引住,而没有注意到王位上的人在干什么。这一看,却看到火翼王妃稀炀优雅地朝自己举了举手中的夜光杯,然后媚笑着仰头一饮而尽,仿佛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儿子在这么多人面前做了越矩的事。

“王妃……火王殿下他……”一旁说话的就是那天把刀架在泫儿脖子上的男人。

“哼哼……”从鼻子里轻轻哼笑了两声,烯炀眨了眨美目道:“看来……留下她……可能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跪在地上的男子听不懂她的话,却又不敢随便开口询问,只能伸手帮烯炀把到底的酒杯斟满。

这时,宫外的传令官响亮地声音穿透了殿上的奏乐声与调笑声:“水王殿下进殿!”

泫儿顿时脸色白。为什么他总是在不该出现的时候出现?让她想立即挖个地洞逃到爱斯基摩人那儿去。

湟淡淡地笑着走进大殿,后面跟着Zenk和一众部下。

“皇儿见过母后。”他半跪着向烯炀行礼。

“免礼。”烯炀好像很高兴见到他,竟然从座位上起身上前亲自扶他起来。“皇儿向来不喜欢这等热闹的场所,不知dào

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皇儿是来传达父皇的旨意的。”湟还是一如既往地笑着说道。“父皇听说神语降临,希望能亲自见见她,特令皇儿来接走小姐……还有小姐的朋友。”他补充道。

泫儿一听,他是说天溟也可以和她一起走?她当场高兴地想从煌的身上跳了下来,手腕却被一道重力钳住,身子被狠狠地扯进煌的怀中。

“我不许你走。”低沉的声音像是蓄满了急欲爆的力量从牙缝中挤出来。煌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不理会泫儿因疼痛而出的低呼。

这时,火翼王妃却笑着对煌出声道:“皇儿,这就是你不对了。怎么能违背‘至高无上’的希翼王的旨意呢?”她故yì

把“至高无上”几个字拉长加重。

“母后……?”煌不明白母后为什么要向着皇兄。

只见烯炀嘴边的媚笑退去,冷冷地对他说道:“希翼王的旨意,无论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想还是不想,肯还是不肯……”她直直地盯着煌眼睛狠狠地扔下最后几个字:“都要遵行!”

手上的力道逐渐变轻,泫儿挣脱他的怀抱转身想走,却听见背后的煌一字一句地对她说:“无论你喜欢还是不喜欢,想还是不想,肯还是不肯……”

泫儿被那阴冷的声音震住了,不自觉地回头看他,只见他抬眼对她说道:“我都会把你抢回来!”

双腿似乎被钉在了地上一步不能动弹,直到她听见大殿下的湟淡淡地说了一句:“到我这里来。”泫儿回头,看见他朝自己伸出一只手。她想也不想提起裙摆向他走去,而且越走越快。

来到湟身前,泫儿抬头看他,咬了咬下唇,然后又低下头:“我……我不是他的……”

“我知dào

。”湟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然后他拉起泫儿的手转身步出大殿。

他知dào

?他……什么都知dào

?多日以来的压抑与隐忍,委屈和不安,一下子全部崩溃。掌心传来的温热还是那么熟悉,她却不再像刚认识他时那样想急忙躲开,而是全身不可抗拒地想朝那温暖的源头靠近。

湟扯下身后的披风挂在泫儿身上,俯身打横把她抱起来,对她说:“睡吧,睡一觉就到水翼宫了。”

水翼宫……泫儿把头靠在他肩膀上,左手紧紧地抓着他胸前的衣料,心早已飘到了满是粉色的水中宫殿。

望着他们一行人走远,大殿上的煌却坐在王位上一动没动。

烯炀回身看着他,温柔地启口:“皇儿,要记住,如果你想得到一样东西,就要让自己变得最强,然后用自己的力量去获取。”烯炀低身拾起桌上的酒杯,细细地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朝一旁跪着的男子笑了笑。

男子终于明白她的意思,躬身小声道:“王妃圣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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泫子:最毒莫过妇人心啊

第十一章

湟身上有些许莲花的味道,应是平日里总待在水翼宫而沾染上的。靠在他身上,泫儿才现原来气味可以给人那么温暖而软绵绵的感觉,就像是全身的皮肤被轻如羽毛的风拂过一样舒服。

湟抱着她上了直升机。透过半闭的眼睑,她察觉到机内还有两个人,睁眼一看,其中一个是希翼第一将军Zenk,另外一个竟是自称火翼宫侍卫的笛司。两人一见她醒来,即刻下跪行礼道:“见过小姐。”

在水翼宫的飞机上却出现了火翼宫的人,这本是一件奇怪的事。但泫儿在见到笛司后脸上只闪过一刹那的惊讶,随即消失不见。因为刚刚浅睡了一会儿,她带着点鼻音笑着对他们说:“快起来坐好,飞机要起飞了。”

她的反应让笛司感到惊讶。他不记得自己曾经做过会让她怀疑自己身份的事情。不禁开口想问她:“小姐……?”

泫儿微微一笑本想开口,忽然想起湟就在身边,想了想,隐瞒了烯炀和自己的谈话细节,对他解释:“你身为火翼宫侍卫,却答yīng

帮我调查天溟的情况,一开始我还想,那对你来说只是随手之劳,况且我一个女孩子就算知dào

囚禁他的地点,也不可能带他逃跑,所以那时我还没有怀疑你。真zhèng

让我察觉不对劲的是与火翼王妃的相遇。她虽然不怎么喜欢我,却对你似乎有所顾忌。当时我就猜想你绝对不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而已。”

听了她的话,Zenk开口揶揄道:“看来你这个隐也不怎么样,还是回水翼军做个光明正大的将军吧。”

笛司被戳破了身份,才显露出真实的一面。他抚了抚衣服,温文儒雅地笑了笑:“小姐心思慎密,笛司佩不得不说声佩服。”

原来,笛司的真名叫笛司佩.马洱司.欧内西斯(英文是:Dispey.Mars.Onysis),是战神族族长的第三子,也就是Zenk的三弟。身为战神族,天生就是为战争而生,笛司佩也不例外。原本在他大哥Zenk和二哥Ronx分别任职水翼军和火翼军的右军统后,大家都以为他和四弟魅为尔肯定会成为水翼军和火翼军的左军统。不过,笛司佩并不喜欢真刀真枪地上阵杀敌,而偏偏喜好搜集贩卖各类秘密情报,或不时隐藏在暗处悄悄给敌人致命一击。另外,他也讨厌服从命令,喜欢单独行动。久而久之,记得他真名的人寥寥无几,所有人都只记得他“隐”的称号。“隐”没有主人,只要出得起价,就可以成为他暂时的主人。泫儿现,真zhèng

的笛司佩似乎是个沉默少言的人。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安静地听别人说话,而自己却甚少启口。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泫儿才回到自己在水翼宫的寝宫。

希翼的夜晚总是这么安静,反而让她觉得心里乱哄哄的。泫儿躺在床上,思维一刻不停地跳跃着,毫无睡意──

湟是怎么让笛司佩答yīng

保护自己的呢?毕竟传言“隐”从来不认主人……哦,对了,湟不会忘记把天溟一起带回来吧?……想到了天溟,泫儿又不自觉地联想到蓝娃。她说自己可以帮她,之后却忽然没了音讯,恐怕是又进入了自我修复的昏睡状态中……还有那个突然变得清晰的恶梦,里面有太多的疑点,让她恨不得现在就去M国调查清楚真相……可每次回想那个梦,她就会头疼。揉了揉胀的太阳穴,她决定暂时不去想它。

泫儿在被子里翻了翻身,脑海里不由自主得浮现出那天在艾烒神殿里众人匍匐下跪的情景……或许,她应该要好好研究一下自己的这个奇怪能力,然后向大家解释清楚她不是神语……不过似乎很难解释得清楚……泫儿烦躁地拿起被子把头蒙起来,心想,看来今天她肯定又要失眠了。

挣扎了一会儿,她决定起来吹吹风。

今晚的夜空不见一丝浮云。繁星闪烁,互相呼应,把墨蓝色的天湖映照得一如被擦亮的蓝宝石。抬眼眺望,在柔和的月光下,伊玛河像披上了银白色的羽翼,踏着轻快的舞步,绕过群山,越过田园,拂过森林,向远方的地平线展翅而去……没想到,这景色竟轻易地抹去了她此刻的心烦意乱。不消一刻,她就觉得自己缓缓地融入了这委婉恬静的画卷里,直到这片刻的宁静被一个清柔的女声打断了。

“希翼的美,不是用言语就可以描述代尽的,不是吗?守护这片土地,是我与水王殿下从小的心愿。”泫儿回头,说话的人竟是伊岚。伊岚看了看泫儿露出的惊讶表情,上前一步拉起她的手,道:“泫儿小姐能回到水翼宫是件值得高兴的事。身为神语的你一定对冰之神器的铸造有很大帮zhù

,水王殿下也是这么认为的。”

“水王殿下……?”

“是啊,你在火翼宫的那几天,冰之神器的工程出现了一些问题,所以他不得不立kè

把你接回来。”伊岚温柔地拉过泫儿与她双双坐到宫廷椅上。“如果打断了你在火翼宫的行程安排,伊岚在这里先陪个不是。”

“你是说……水王殿下是因为冰之神器出了问题……所以才接我回来的?”泫儿的脸色稍见苍白。

“那是当然的,不然小姐认为是什么原因?”伊岚一脸疑惑。

“没。没什么特别的原因。泫儿也是这么想的。”泫儿急忙解释。

伊岚微笑着点点头,张了张口,却突然好像有什么难以启齿。泫儿见状,立kè

对她说:“伊岚小姐要是有什么话不妨说。”

听她这么说,伊岚神色一松,说道:“冰之神器的问题虽然不是短时间内可以解决的,但是我和水王殿下商量过了,只要情况稍稍好转,我们一定会尽快送你回火翼宫。这样就不会妨碍火之神器的工程进度。希望小姐能暂时在这里忍耐一下。”

泫儿呆了呆:“……送我回火翼宫?”

“水王殿下没有跟你说清楚吗?”伊岚眨了眨眼睛,迅即抱歉地说:“真对不起,他可能最近比较忙,因为要复原神器,又要筹备我们的婚礼,人质那边又出了些小骚动,大概是一时忘了跟你说。”她顿了顿,眼神一亮:“对了,你一定要留下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等婚礼完了再走,好吗?我希望我和他的结合可以得到神语的祝福。”

泫儿僵硬地扯了一抹笑容,点点头,答yīng

道:“……当然可以。”

“那太好了!”伊岚站起身,还是拉着泫儿的手:“那伊岚就不打扰了。泫儿小姐好好休息。”

“嗯。”泫儿也起身道:“伊岚小姐慢走。”

殿内又恢复了宁静,泫儿一个人默默地站在寝宫中央,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身子逐渐变得冰冷。她挪动身子,抱了床被子把自己密密地围了起来,在宫殿边坐下,把头无力地靠在柱子上,然后抬眼朝宫外望去。不知何时,整个希翼大陆好像被蒙上了一层银色的白雾,微微的泛着清冷的白光,宫殿下的景物一片模糊。泫儿朝被子里缩了缩,闭上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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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克大神殿九翼)

“泫儿见过水王殿下,伊岚小姐。”她俯了俯身行礼道。

看到泫儿苍白的脸色,湟唇边的笑意变淡了:“你脸色不好,怎么不多休息?”

“殿下,泫儿小姐一定是想快点完成冰之神器的复原,然后可以早日回火翼宫。”伊岚善解人意地对泫儿微笑着。

听了这话,湟沉下脸没有说话。场面有点尴尬,泫儿勉强挤出一个微笑:“伊岚小姐说得是,火之神器艾烒的复原也需yào

我,所以……我还是去那边查看一下神器,不妨碍你们了。”她避开湟的视线,径直向冰之神器的方向走去。

来到神器下方,泫儿强自打起精神,深吸了口气,才抬头端详起这个鹅蛋型的巨大装置。神器很明显还没有完工,因为才安装了半边的外壳,泫儿可以比较清楚地看到它里面的结构。装置的中部是中空的,这点与艾烒大神殿里的那个装置很相似,不过眼前这个可以容纳二十人以上,而艾烒神殿的那个只能坐一到两个人。包围着这个中空部分的是无数条交叉纵横的钢管。泫儿为了看得更清楚,顺着一旁的铁架子爬到了装置中部的高度,本想细细研究这些钢管的用处及材料,目光却被装置外壳的独特设计吸引住了。

装置的外壳竟有三层,最里面的一层为最厚,第二层稍微薄一点,最外面一层薄得大概只有5毫米,而且表面似乎毛绒绒的。泫儿不禁把手放上去,却感觉表面很光滑。她立kè

想到壁虎能在光滑表面爬行的原理,虽然和神器好像并无关联,但却让她联想到“纳米”这个概念。如果真的能运用纳米技术在钛合金表面加上数以万计的钛合金钢毛,造出来的外壳,应该会有很强的抗压能力和附着能力。

(壁虎能在光滑的表面爬行是因为它们的脚趾上长有数百万根纤细的刚毛,每根刚毛末端又有一千多根顶部呈刮铲状的更细的分支毛,每根分支毛的直径与毛间距都是几百纳米。这种精细的结构使得壁虎与墙壁或玻璃表面的分子间的距离非常近,从而产生分子引力。虽然每根刚毛产生的力微不足道,但几十亿个着力点累积起来就很可观。据估算,一根刚毛能够提起一只蚂蚁的重量,而一百万根刚毛虽然总面积不到一角钱小硬币的面积,但可以提起二十公斤的重量。如果壁虎同时使用全部刚毛,就能够支持一百二十五公斤重的物体。实jì

上,壁虎只需用一只脚趾,就能够支撑起整个身体。──引自sinap.ac.cn/sns/kp/nano/chap5.htm)

这时湟和伊岚也顺着扶梯走了上来。泫儿不禁上前问伊岚:“为什么冰之神器的外壳需yào

具有超强的抗压能力和附着能力呢?”

她的话让伊岚很惊讶,瞪大了眼睛看着泫儿,然后又抬头向湟看去。只见湟赞赏得笑了笑,拿出一份资料递给泫儿,说道:“因为它将会永远沉在海底。”

泫儿接过资料一看,果然跟她想得差不多。资料上第一张图片是显微镜下被稍微放大后的外壳材料。可以看到无数短小而坚硬的刺附着在钛合金板块上。第二幅图则是其中一根刺的横切面。原来刺的末端又长有无数更小的刺。这个结构简直就是跟壁虎脚趾上的刚毛结构一摸一样,不同的是神器的外壳是用钛合金为材料,所以更坚硬。另外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刺的中间是空心的,按照资料上注明的,空心的刺还有向外排放的功能。

“是结冰晶粒。”湟似乎看透了泫儿心里在想什么,率先回答了她心中的问题。“这些刺是排放结冰晶粒的通道。”

湟话音刚落,只听铁架下面传来一个似乎很不高兴的声音:“结冰晶粒?”

泫儿探头往下望去,脸上立kè

露出兴奋的表情:“天溟!”

只见天溟摆着一张臭脸,爬上铁架:“无论是什么原因,绝对不能使用结冰晶粒。”他把泫儿拉到自己身后,抬眼迎上湟的视线。

“为什么?什么是结冰晶粒?”泫儿问。

天溟把头扭到一边,皱起了眉头,像是在回答泫儿的问题,又像是专门说给湟听的:“我不知dào

你们怎么得到结冰晶粒的研究报gào

。不过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结冰晶粒会造成多米诺冰化效应,一颗晶粒可以引起围绕在它周围的水分子结冰,而这些结冰的水分子也会立kè

引起它们周围的水分子结冰。也就是说,如果你打算在深海里排放结冰晶粒,不用一个月的时间,海洋将不再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说完,天溟眯着眼睛盯着湟问道:“你们到底知不知dào

自己在做什么!”

物种灭绝,气候变化……泫儿已经可以预想到无数个不可预知的恐怖后果将会接踵而来。任何一种结果都会给人类带来不能想象的毁灭或损失。泫儿的脸色越苍白,不可置信地看着湟,喃喃地问道:“你怎么可以……?”

湟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泫儿。倒是伊岚挡在湟身前说道:“为了希翼,我们不能不这么做。”

湟抬起手轻轻地推开伊岚,低声对泫儿保证:“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使用神器。”

却听泫儿说:“它根本,就不是神器。”

──────────────────────────────────────────作语:

一句话:一切内容,皆属想象,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第十二章

盛夏的季风,混有海洋的味道,湿润的水汽减轻了空气中的闷热,尽管如此,泫儿还是难以忍受肌肤被正午阳光照射后火辣辣的感觉。她拨了拨额前微湿的丝,迫不及待地走进天溟所在的人质小区。

八千多个人质分别居住在十六个小区,每五百人一区,同一架飞机的乘客大部分被安排住在一起。每个区域都有分配兵力把守。这些小区都是为人质的到来修建的。统一的白色平房,设计简单但屋里的配置却一应俱全,甚至有冰箱和冷气机。日常的生活用品也是希翼族提供的,每天还有新鲜的蔬菜瓜果任君选择。可以说人质在这里的生活质量真的不差,只是没有自由尽出小区的权利。

天溟所在的区域编号为U1,好像是表示住在这里的人是从美国(U.S.A.)劫来的第一架飞机上的乘客。

这一路走来,泫儿没看见几个大人,大概都躲到冷气屋里了,只看到几个一群的小孩子在绿荫底下嬉笑打闹。看来无论什么时候,天真的孩子都可以找到快乐的方法。这时,在追逐嬉戏的身影中,她看见了熟悉的背影:“天溟?”

允天溟回过头见是她,高兴地笑着露出洁白的牙齿。他快步朝她走去,不料身后却跟着一大堆小跟屁虫,叽叽喳喳地抱怨着:“天溟哥哥,你还没教完呐。”

天溟皱了皱眉头,伸手向泫儿比划了一下,示意她等等,然后回头对那群孩子说:“你们真是笨死了,我不是都教了好几遍了吗?”他说话的语气和脾气还是跟他小时候在西川园时一样,臭得要死,不过却还是那么有耐心。天溟认真地再讲解了一遍用纸皮叠手枪的方法,可有几个孩子还是摇着头一脸茫然。到最后,他干脆自己帮他们每人折了一把,才起身离开。

泫儿不禁想起11年前他离开西川园的情景。那时,尽管他每天总不停地骂那些跟在他身后的男孩“白痴跟屁虫”,但离别的时候,他却把自己折好的纸皮手枪留给了他们。往事历历在目,泫儿眼底布满了笑意。

待他走近后,泫儿问道:“蓝娃怎么样了?”

“正处在深度睡眠中。”天溟不经意地降低了说话的音量。从很久以前就这样,只要和泫儿说话,他的声音就会变得柔和。“我刚刚临出门的时候检测了一下,能量系数上升得很快。不过要完全恢复,大概需yào

半年。这期间应该还会醒来几次。”

“蓝娃说我能帮她,你知dào

我要怎样才能帮她吗?”

天溟没有回答泫儿的问题,反而问道:“蓝娃说你有与机械沟通的能力,是真的吗?”

“恩。不过我也只是试过两次,自己也不清楚。”提到这个问题,她就心烦。

“你是我所知dào

的,第二个有这种能力的人。”

天溟的话让泫儿瞪大了眼睛,慌忙问道:“还有一个人?”

天溟点点头:“我曾经听组织提起过。当时我、蓝娃和恭一的研究遇到了瓶颈,一直不能突pò

程序载体的问题。开会的时候,我听到旁边一个前辈叹着气说‘要是那个能用心操纵机械的人还没死,我们也就不用研究这个鬼东西了’。”

“那个人……已经死了?”

“恩。听前辈们的语气,似乎组织曾经想网罗他加入,但被他拒绝了,后来他就死了。”他停下来,又补充:“组织里的每一个人都只有权接触和自己项目有关的资料,所以我对这个人并不太了解。”

泫儿低下头,心想要是能知dào

多一点关于这个人的事情,或许会对她了解自己的能力有所帮zhù

。不过人死了,线索也断了。

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回到了天溟的小平房。房子摆设虽然很简单,却乱得可以。单人床上四散着几大堆没有叠好的衣服,地上到处是喝过的汽水罐子,更不要说那布满地板的像蜘蛛网一样的电线,让别人连走路的地方都没有。线网的中央是一台正在运行的手提电脑。

天溟一边走一边顺手拾起地上的垃圾,不好意思地说:“我一坐在电脑前就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房间总是很乱。”

泫儿笑了笑没在意,眼光瞄到在一个充满液体的容器中,有一个放着暗暗红色光芒的菱形晶片在不停地自转着。“那个是……?”她问还在忙着收拾的天溟。

天溟抬头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回答道:“那个……就是蓝娃。晶片里的是从她……呃……身上提取的±γDNA。”他没有说“从她大脑皮层”是觉得听起来太残忍,怕泫儿会伤心。

泫儿盯着容器好一会儿,才开口问:“……这里面的液体是……?”

“是用来活化DNA的。我们带她逃离的时候,她还处于转化后的过渡时期,还没与‘中间物质’完全结合,长时间的逃亡没有足够的能量供给,导致了她机能受损,所以才需yào

晶片和这个液体。一旦她完成转化,就不会再有实体,也就不再需yào

这两样东西了。”

暗红色的晶片缓缓地转动着,还不时从上面溢出小小的气泡。泫儿的耳旁又回响起蓝娃的话:“你知dào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什么吗?最痛苦的莫过于你爱的人已经逝去,而你却连跟他一起死的能力都没有……”

人类总是把自己的野心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或为了自己的私心可以不顾其他人的死活。蓝娃的悲剧已经无法更改了,若是冰火两样神器真的出世,世界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泫儿不敢再深思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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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翼宫寝宫)

“水王殿下……”圣医担心地看了看湟疲惫的脸,叹了口气劝他:“殿下,神器的事情急不得,你也要保重身体啊。”

湟只是沉默地站在希翼王的床边,目光一刻没有离开过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

“希翼王陛下是因为抵抗力下降,所以并了肺炎。殿下不要担心,臣一定会尽全力救治陛下的。”圣医又说道。

“还有多久……?”湟合上双眼,轻声问道。

“这……臣……尽lì

便是……”

听了他的话,湟睁开眼睛,转身往宫外走,对候在殿外的Zenk说:“本王要去凯拉克大神殿。还有,传令下去,从现在起所有工程师执行二十四小时轮班制,加快神器的工程。“

“领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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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拉克大神殿九翼)

晚上的九翼,在神殿墙壁四周冰晶石的反射下,仍旧亮如白昼。大家都去休息了,现在神殿里一个人都没有。

泫儿悄悄地爬上铁架,抬头看着这个所谓的“神器”。它的外壳已经基本上镶嵌好了,不出几天,等程序输入完成后,就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这场浩劫了。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生灵涂炭,她更不愿湟的双手沾满血腥,成为人类历史的罪人。

泫儿想着,举起双手放在“神器”的外壳上。其实她并不知dào

要怎么做,但她决定放手一搏。

低低的呜鸣声一波一波地从它的中心泛滥开来,像似对泫儿说着什么,她却完全听不懂。

你不可以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泫儿在心里对它说。

似乎对她的话有反应,呜鸣声变大了,“神器”表面还逐渐浮现出一层白色的氤氲,四周空中的温度骤降。泫儿感到丝丝的寒气从手上汇入她的身体里,让她很难受。

她继xù

对它说:你必须消失,无论什么原因,你必须消失。

话音刚落,呜鸣声一下暴涨,甚至在空气中造成了一个冲击波,把泫儿弹了开来。“神器”的表面不断地涌出一阵一阵时强时弱的白色寒气。

“你在做什么?”

泫儿转过头看见湟大步向她走来。他一把拉起她:“我问你在做什么?”

“我……我必须在它完工之前把它毁灭掉,我不能让你完成它。”她咬着下唇与他对视。“有了我们做人质,还不够吗?为什么还要造出这种残忍的武器?”

湟的眼神暗了下来,那平日里柔和清澈的眼眸,此刻竟微微地带着怒意。

泫儿继xù

对他说道:“为了希翼族,你们迫使八千多个无辜的人远离他们的家园和亲人;为了希翼族,你还要打算毁灭人类吗?”此刻,她又想起附在小小晶片上的蓝娃,眼前不禁模糊了。

只听见湟缓缓地说道:“只要有你在,神器就可以存zài

,而人类也不会毁灭。”他顿了顿,把她拉近,补充道:“只要你肯交出‘神之碎片’。”

“‘神之碎片’?”泫儿摇了摇头:“我不知dào

什么是‘神之碎片’。”

但是很明显,湟并不相信她的话。他放开她,对Zenk命令道:“送她回宫,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踏出寝宫半步。”

“领王令。”Zenk回答,并上前对泫儿道:“请小姐跟我走。”

泫儿看着面无表情的湟,忽然记起了伊岚那天晚上说的话。原来,他接她回来,真的只是为了神器……原来,她只是他计划里一枚必不可少的棋子而已……

她感到什么东西从眼睛落下,湿湿的,她别过脸,转身朝Zenk快步走去。

────────────────────────

作语:

这章有点过渡章节的味道。有几处伏笔,为下文作铺垫。

泫子在这里对仍旧在看《希翼大陆》的你们说声谢谢。希望你们可以留言给泫子一些建议,这样我会有更大的动力写下去。

第十三章

从昨夜她被Zenk带回寝宫以来,天空就一直是灰蒙蒙的,待到太阳升上中天,竟下起稠密的毛毛细雨。宫外的景物,像被隔在了一层薄薄的沙纸外,隐褪了华丽的色泽。细如银针的雨丝,千千万万地从空中刺下,眼底的一切仿佛瞬间变得千苍百孔。时间过得出奇地缓慢,一秒一分,清晰可数。

泫儿的双眼毫无焦距,比那迷离的景物更为朦胧。一双手从身后温柔地拭过她的眼角,带走了点点的湿润。泫儿回头看见一个半浮在空中的透明女孩,她那水蓝色的眼睛正注视着自己,只听她一脸担忧地轻声说道:“天溟早上来过找你,却被告知你不能踏出寝宫一步。他很担心你,回去后就强行加大了输入我身上的能量使我提早完成了过渡初期。”

听了女孩的话,泫儿立kè

知dào

了她的身份,叫了一声:“蓝娃?”

“恩。这是我本来的样子。”蓝娃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苦笑道:“不过现在只能用‘中间物质’复制出不稳定的幻体。等我完成过渡期后,看上去就不会透明了。”

泫儿点点头没有回话。

蓝娃缓缓地飘到她跟前,构成她身体的颗粒状物质,随着她的移动,不停地结合分解着,四处碰撞游离。她问泫儿:“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泫儿的眼前浮现出湟面无表情的脸,她觉得喉咙开始干:“蓝娃,我要怎样才能毁掉那个被称为‘神器’的东西?“

“以你现在的能力,连控zhì

它都不可能,更别说是破坏它了。”蓝娃顿了顿,解释道:“我只有在完全了解一样事物的结构后,才能用‘中间物质’复制一个一摸一样的出来。所以为了我能成为一个可以自我学习进化的武器,组织才把多年来的所有研究资料放到了我的中枢系统中,并将其命名为‘潘多拉之盒’。虽然现在的我只能查看初级资料库里的内容,不过我竟现里面有关于人类与机械沟通的记载。”

泫儿抬眼看着蓝娃,似乎来了兴趣。只听蓝娃又说:“组织把你这样的人叫做‘机械解语师’,意思就是能听懂机械语言的人,或是能与机械对话的人。机械沟通有四个等级。第一级是‘能量沟通’,就跟你一样,只能对机械的能量有所反应而不能对它下达命令。第二级叫‘主从沟通’。这时的解语师可以听懂大部分的机械语言,并能与之对话。机械就像是解语师的宠物,它会服从主人的大部分命令,但不会服从对它自己不利的命令。第三级是‘绝对沟通’。这个等级的解语师可以给他所控zhì

的机械下达任何命令,包括叫它‘自我毁灭’。第四级是‘进化沟通’,这个等级的解语师可以通过沟通使机械自我进化。”

泫儿明白了,要毁灭“神器”,她必须要达到“绝对沟通”的等级。她开口问蓝娃:“那么我怎样才能做到‘绝对沟通’呢?”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你的能力才刚刚苏醒,要达到更高的级别,可能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不过还有一个更快捷的方法……”蓝娃突然沉默了,她把视线从泫儿身上移开,过了一会儿才说:“那就是与我合体。”

“合体?”

“还记得上次我说你能帮我吗?”蓝娃浅笑道。“只要你跟我合体,你就能拥有我的力量,而我,也会从此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不行。”泫儿几乎是想也没想就立kè

回绝了蓝娃的提议。

“为什么?这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法。”蓝娃的神情带着些许焦急,更多的是不解。

“我……我做不到。”泫儿别开脸。“这跟我亲手杀了你有什么不同?”

蓝娃快速飘到泫儿身前,双手轻轻地摇着泫儿的双肩,企图说服她:“不,我已经死了。”

“一个死人是不会伤心的。”泫儿仍旧不肯看她,低头回答道。

蓝娃的眼眶红了:“我不想这份为他而存zài

的伤心,在漫长的岁月过后,最终变成麻木……”

泫儿拨开她在自己肩上的双手,背过身,轻声说道:”蓝娃……不是我不想,是我做不到啊……”

就在这时,乌蒙蒙的天幕忽然闪过无数银蓝色的裂痕,只是一刹那的光芒,但产生的巨响,听起来却像山崩地裂。

“不好,是天溟!”蓝娃掩着嘴惊呼道。“没想到那个保护膜会有这么大的反嗜力!”

“保护膜?”泫儿问。

“这个大陆其实是被一个巨大的拱形保护膜封闭着的,任何人都不能送或接受外界的信息。天溟一定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强行尝试把能量灌注在一点上,希望能打通一个口子与外界取得联系。不过看来没有成功,反而还会引起希翼族的注意。”

“你刚刚说有反嗜力,那天溟不会出事吧?”比起能不能打通保护膜,泫儿更担心他。

“我的能力还太弱,不能看到千里外的事物。我要回去看看。”蓝娃说着,身体已经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失在空中。

她刚离开不久,寝宫外就传来“啧啧”的脚步声。泫儿跑出去查看,正好碰到湟走上宫殿的台阶。

“想跟我去见见你的朋友吗?”雨中的湟,嘴角带笑,却没有丝毫的笑意。

※※※※※※※※※※※※※※※※※※※※※※※※※※※※※※

雨,越下越大。窗外的一切已经完全看不清了,仿佛是回到了远古时代多云的夜晚,整个世界没有一点点光明。

Zenk拿着照明灯往天溟的房间里照去,只见里面一片狼藉,四周的墙壁已经烧成了黑色,空中弥漫着塑料被烧焦了的难闻气味。泫儿用手捂着鼻子,听到自己的心脏咚咚地跳着。

“人呢?”笑容仍旧停留在湟的脸上,却令所有人跪了一地。

“殿下,已经派人四周搜索了,不过没有找到。”Zenk恭敬地回答。

跪着的人群里有个戴着眼镜的男子抬头提醒道:“他会不会是被保护膜的反嗜力给烧成了灰烬?”

男子的话让泫儿急速跳动的心脏在一瞬间静止了,耳边所有的声音也变得遥远,她唯一能听到的,是记忆里天溟那充满不屑与挑衅的笑骂声:

“那个秋千,是西川那个笨蛋自作聪明做的。只有那群弱智儿童才会一脸兴奋,白痴一样地坐在上面摇来摇去尖叫。我可从来不碰它的……”

“西川,不要笑得那么白痴好不好!这些题目简直就是白痴做的。我怎么可能拿不到满分呢?”

“我最讨厌上音乐课了!唱歌就像女孩子一样,恶心死了!西川还老点我的名字,叫我唱!所以呀……我就有多远坐多远。”

“你的智商有问题啊?!不会游泳还敢来深水区?!要不是我一直看着你,谁都不会现你已经沉到水底了!”

“这么难的东西,你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了,算了,我就把这个留给你们吧。不要弄坏啊,我不在,没有人会……”

“泫儿……我会回来找你的。”

……

眼泪,在泫儿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布满了她的脸颊,哽咽的喉咙却不出一丝声响。冰冷的身子不住地着抖,下一秒,她就被拥入了一个熟悉温暖的怀中,鼻间传来淡淡的莲花香味。

只听湟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说道:“什么都不要想,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

泫儿抬起头看着他,突然好想问他,为什么还要对自己温柔……

※※※※※※※※※※※※※※※※※※※※※※※※※※※※※※

(夜迩森林)

“唔……”允天溟感到全身都在被火烧似的疼痛痕痒,他不禁扭动着身躯。

“天溟,天溟?”蓝娃尝试着叫醒他。她刚才是用尽了力量才把他从焚烧的火焰里瞬间转移出来,她感觉自己很快要再次进入沉睡了,所以很担心希翼族的追兵会追上来。蓝娃着急地推了推他:“天溟,快醒醒!”

“……白痴……不要那么大力推我,很疼的……”原来他早就醒了,只是刚刚没有说话的力qì

。允天溟睁开眼睛,上下打量着蓝娃,问她:“你还好吧?我已经用最快的速度把晶片取出来了……差点以为来不及了……”他喘了口气,戏谑地笑了笑:“到时候,就算到了天堂见到恭一,也肯定被他轰到地狱去。”

“你才是白痴呢。为什么不快点逃?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无法向恭一交代啊……”蓝娃语带哭腔地轻声骂他。

天溟只是笑着拍了拍蓝娃的小脑袋,看着逐渐消失的蓝娃,他扯了一抹微笑,对她说:“不用担心,以我这么高的智商,肯定死不了,你安心回去睡觉吧。”

等到蓝娃完全消失后,天溟才撑起身子环顾四周。

这应该是一个古老的森林。参天的巨树,纠缠粗壮的根部连成了一片,繁密的枝叶纵横交错,没有给天空留有一丁点缝隙。天溟只听见雨点砸在树叶上的响声,却完全没有感到有水落下来。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鬼地方,要不是蓝娃的晶片微微地着红光,天溟怀疑他迟早会与狮子老虎来个亲密拥bào

都不自知。

雨声经过像屏障一样的枝叶过滤后,似乎变得很遥远,反而是森林里的不远处传来流水的响声。天溟心想,无论如何,跟着河道走起码能离水源近一点,要是运气好,是大一点的河流,应该还能看到天空。天溟靠着晶片微弱的红光,缓慢地朝水声的方向靠近。

铺天盖地的雨声逐渐变大,他已经可以料想到那条河一定是露天的。前方渐渐出现了微弱的红光,难道是希翼族的追兵?天溟不禁把晶片放到裤袋里,放轻了脚步,躲在离河流大概还有十米远的一颗大树后面,探出半个头来查看。

只见豆大的雨水打落在河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水汽蔓延。尽管河面上雾蒙蒙的,河水却仍被映照得通红。天溟抬头,瞳孔里闪过无数如星辰般的光点,这些光点布满了近处耸入云端的高山,从山腰开始一直蔓延到云层深处。他定睛一看,那些竟是一个个巧妙利用山形,人工内凿而成的洞穴。无数个洞穴成蜂窝状,密密麻麻地镶嵌在岩壁上,从他这里望去,这座山犹如一座石凿的摩天大楼,万家灯火。

天溟竟忘记了躲藏,从大树后面走了出来,呆呆地看着山中有无数朦胧的人影在空中拉着什么东西,轻巧地飞来跃去。他完全没有现有人正向自己靠近。

“卜卜吧!”一声高亢的吆喝,把他惊醒,只见几个脸带兽皮面具,全身纹满了五颜六色图案的怪人朝他冲过来。

他反射性地转身就跑,却听见背后一声马鸣,接着感到后脑勺一阵巨疼,就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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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泫儿听到允天溟说的那些话都是出自《番外篇泫篇》里面的。是他们在西川园里的回忆。只是提醒一下没有看番外篇的同学们。:P

第十四章

作语:

想了很久,觉得还是应该提醒一下。火王的名字和水王的名字只有偏旁是不一样的。一个是“煌”,另一个是“湟”。希望没混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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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吗?连天溟和蓝娃,都离开了她。

风,在艳阳烘照的海面上掀起一层层细浪,波涛涌动处,仿佛有人洒落了无数精雕细琢的蓝色钻石,翻滚闪烁,让人不能直视。

泫儿站在海边的皇家看台上,耳边充斥着众人的嬉笑声谈话声,可那些声音好像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离她很遥远。无数的人影在她眼底浮动,她却看不清他们的表情。

“小姐。”站在泫儿身旁的Zenk叫了叫她。可泫儿却没有反应,于是他又尝试大声一点叫道:“小姐,小姐?”

泫儿的双目一清,回头看着他。

“小姐,请入座,希翼王和两位皇子就要到了。”

泫儿点点头,在Zenk指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这时,看台下的人潮开始骚动,看台上的人也都站了起来。原来是希翼王的皇榻在两位皇子的陪同下缓缓地出现了,后面还跟着火翼王妃等一众皇族。四个侍卫抬起皇榻直接登上看台,把它放在看台高处的王位上后,四人才分散站立一边。

伊岚挽着湟的手臂出现在看台上。她今天浑身雪白,细致贴身的长裙显露出她高挑的身段,半透明的真丝顺织雪纺裙摆下面,隐约能看到底裙上朵朵盛开的淡粉色水莲,团团簇簇地连成一片直至腰身,她把乌黑的长绞成了一个松散的髻垂在脑后,让其余的青丝随意散落在肩上,即妩媚又淡雅。她脸上洋溢着甜甜的笑容,不时侧头看着身旁的湟。

也许是为了配合伊岚着装的色调,湟今天也穿着一袭亮白色的礼袍。及肩的黑被高高束起扣在银白色的羽状头冠里,更突出他深刻分明的五官,特别是如剑一般的英眉下那双深邃的眼睛,还有他唇上一如既往的浅笑。

他们两个似乎是天生就适合站在一起的。

泫儿低下头,脑子里混沌一片。直到一个身影站在她前方,把她头顶的阳光遮挡住,她才抬起头。

煌伸手托起她的下巴,不悦地问道:“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当时本王就不该放你回水翼宫。”

煌的礼袍是以玄青色的真丝作为经丝,暗红色的彩丝作为纬丝,然后缂织而成的。因为靠得近,泫儿看到他胸前的礼袍上绣有一只如雕刻般栩栩如生的暗红色异兽。他没有戴头冠,只是在左耳上别了一个似火焰般通红的珠子。

泫儿别开脸,挣开煌钳着她下巴的手,并不想和他多话。他竟没有动气,只是一声不吭地在她身边坐下。

等众人都熙熙攘攘地落座后,坐在希翼王皇榻边的稀炀说话了:“陛下,往日的祭祀仪式都由水翼宫的智灵长老主持,不过他此时仍在外世界,所以臣妾推举火翼宫的诡灵长老来主持这次的冰之神器下水仪式,陛下以为如何?”

皇榻上的人动了动,用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恩。”

泫儿这时才知dào

冰之神器已经完工了,而且今天就是它入海的日子。

只见那个上次在艾烒大神殿出现过的黑衣老,从旁走出,说道:“诡灵领王令。”然后他弯腰向湟和伊岚行礼:“按自古以来的规矩,冰之神器的祭文本应由水王殿下和未来的水翼王妃伊岚小姐一起读诵,不过老臣以为神语更适合。只是水王殿下与伊岚小姐早有婚约,如若让他和神语一起读诵祭文,恐怕族人会有所误会。”

“父王,儿臣正有一事希望能请求众神允诺,就让皇儿与神语一起读诵祭文吧。”煌站起来说。

还没等希翼王说话,稀炀就笑着回答:“这于情于理是最好不过的解决方法了,陛下一定不会反对的,皇儿只管去就好。”

泫儿看了一眼湟,只见他表情丝毫没变,平静地坐在伊岚身旁。她收回视线,率先朝不知何时已被移到海边的冰之神器走去。

神器正以异常缓慢的速度滑入海水中。泫儿拧着眉头盯着身前的海水,现此时若要走近神器,就必须要涉水前行。这时,煌走到泫儿身后,左手单手把她抱起来,想也没想就步入海水中。直到海水漫过了他的腰际,他们才来到神器前。

“把手放在神器上。”煌对泫儿说着,也把他自己的右手放到了神器上。

“祭文是什么?”泫儿问道。

“没有。”煌勾了勾嘴角对她说,自己却忽然高声念道:“至高无上的希翼众神,冰神凯拉克,火神艾烒,太阳神沙迈煶,战神米鲁克哈马,智慧之神仇克马,爱神阿赫娃,仇恨之神辛纳,生命之神卡哈耶姆,死神麦提姆……我,希翼族火翼王,恳请众神聆听我的请求,从此日起,我愿献上我的灵魂作为交换,请将你们珍贵的使赐予我为妃!”

泫儿瞬间清醒了,瞪大眼睛看着自顾自笑着的煌。

周围的人群也沸腾了。所有人不约而同地跪在地上,此起彼伏的声浪都重复着一句话:

“请众神将神语赐予我希翼”。

“请众神将神语赐予我希翼”。

“请众神将神语赐予我希翼”。

……

睡在皇榻上的希翼王竟也挣扎着撑起身子。他眯着双目沉默地看着刚刚生地一切。

冰之神器在欢呼声中沉入了海底。煌抱着仍沉浸在震惊中的泫儿回到了看台上,跪着对希翼王说道:“皇儿希望能在火之神器出世之日迎娶神语为妃,并把今年的皇家狩猎会作为婚礼的狩猎仪式,将所有猎物献与众神,恳请父王批准。”

希翼王的目光停在他身上一会儿,又缓缓地转到了湟身上,却由始至终保持着沉默。稀炀伸手扶起希翼王,眨了眨美目,然后问湟:“水王殿下怎么看?”

泫儿的身子立kè

僵了僵,却不敢朝湟坐的地方看去。

此时看台下的希翼族人仍旧大声呼喊着要立神语为火翼王妃。湟感觉到伊岚挽着他手臂的手微微地开始颤抖。他开口道:“神语从来到希翼大陆后,大部分时间都是住在水曜城,恐怕她不会适应火曜城的生活。而且,水翼宫的一切兵防都是为了她而布置的,绝对万无一失。皇儿认为神语的安全比什么都重yào

,所以现在并不是举行婚礼的时候。”

泫儿咬着下唇,心里早已凉了半截。湟说现在不是举行婚礼的时候,那就是说他并不反对这个婚礼了。

“水王殿下的意思是……火翼宫那十万精兵都只是摆设而已,他们并不能保障神语的安全咯?”稀炀摇了摇手中的黑色羽扇,又掩着嘴说:“还有,我欧裴尼家族的亲兵也一个个只会吃饭不会打仗,是不是?”

她的话一出口,看台上就只剩下海风吹过的呼呼声,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皇儿不是这个意思。”湟平静地回答,却没有再说什么。

看到湟不再说话,稀炀移开羽扇环视众人后笑了笑,在希翼王耳边轻声说道:“陛下,看来大家都已经没有异议了。”

泫儿开始觉得这件事情简直不可理喻。他们在谈论的是她的婚事,可竟然没有人在乎她的想法,没有人问她愿不愿意。她抬头刚想反驳:“我不愿……”却听稀炀又开口道:“水王殿下的婚期也近了,不知神语小姐是想继xù

留在水翼宫观礼祈福呢,还是立kè

搬来火翼宫呢?哦,对了,我们还可以派外世界的族人将小姐的亲人朋友接到希翼来参加你的婚礼,如何?”

泫儿怔住,瞬间想起自己与稀炀的约定,立kè

明白了她的弦外之音。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西川园里的人受到伤害。她回答:“不……不用了。我……即刻就搬到火翼宫去。”既然和火王的婚礼已经没得选择,那么她唯一可以做的,就是选择不要亲眼看到湟和伊岚的婚礼。而且就算她参加了婚礼,又能如何?毕竟她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啊。

泫儿微微地侧过脸向湟望去,却现他也正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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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翼宫)

火翼宫,一如既往的夜如白昼,白昼如夜。然而火曜城却同平常不一样,竟然一片黑暗,更显得远处高耸入云端的艾烒大神殿灯火辉煌。

照理来说,泫儿住的寝宫应该是火翼宫里最安静的地方,可今晚却不断地听到一小队一小队的士兵匆忙跑过的脚步声,人数多得令她不禁怀疑。

“王妃要去哪里?”泫儿刚刚踏出寝宫就被拦了下来。他们似乎都认定了她会成为火翼王妃,全部都改口叫她王妃了。

“……我只是觉得有点吵,想问问是怎么回事。”泫儿回答。

“我们只是加强巡逻,务必保证王妃安全。”

这样的解释当然不能让泫儿满yì

,毕竟她不久前才住过这里,保护她根本就用不着搬来一整支军队。

“是我的命令。”煌拉着她走进宫内。

“你知dào

我是不会相信那种解释的。”泫儿跟在他后面说道。

湟回头,伸手附上她的脸颊摩挲着,告sù

她实情:“冰之神器已经出世了,父王将随时有可能传位于皇兄。我不得不有所防备。”

“你也想要王位?”

“不。”他俯下身子,与泫儿平视,说道:“我想要你。只有得到王位,才能得到你。”

泫儿垂下眼睑,“你错了,湟不会为了我而与你为敌。”她只是湟的一颗棋子,有谁会为了一盘棋局上的一只棋子而扰乱了整个棋局呢?

煌倾身在她的脸上印了个吻,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没有人知dào

皇兄到底在想什么……”

他的话,让泫儿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往水翼宫的方向。湟是不是已经有所察觉了呢?

而这边,煌告sù

了她实情,就说明不怕她向任何人告密。是他太自大了,还是已经胜券在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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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后话:

众神的名字和森林地域的名字都是由希伯来语翻译过来的。当然是泫子自己翻译的:P所以有点差错也请不要介yì

。而且我罗列那么多神,只是为了写作的效果,你们根本不用去记那些名字。

泫子这厢有礼了~

第十五章

(水翼宫——水政殿)

自冰之神器沉入海中那天后,天就一直不肯放晴。低低的气压和昏暗不明的光线令人心情变得低落沉闷,一如现在水政殿上的气氛。

大殿上站着的一众大臣都低头小声议论着,每个人都愁云满面。

“水王殿下,”Zenk率先启口,“属下已经掌握了有力情报,火翼宫确实有异动。”

众人一听,更加频频交头接耳,又是摇头又是叹气,更听见有人气愤地讨论:

“冰之神器下水那天火翼王妃一说那话,我就觉得奇怪。那是十万精兵啊,怎么会突然有十万精兵在火曜城驻扎呢?简直就是不把希翼王放在眼里。”

“恐怕他们是早有准bèi

了。王妃这么说,就是摆明了用内战威胁水王殿下答yīng

婚事。”

“只怕我们答不答yīng

,他们也不会退兵了。”

“这个大家心里都明白,只是水王殿下不能不考lǜ

到希翼王陛下的身体啊。当时那种情况,还不是跟火翼宫撕破脸皮的时候。”

“唉……”

所有的议论最终都归于一声无奈的叹息。

湟仍是笑着,他问Zenk:“火翼王妃的欧裴尼家族的动向如何?”

“殿下,欧裴尼家族竟然只留了五千人在家族领地,属下想,其余的兵种恐怕已经转移到火曜城了。”

“什么?只留了五千人守着伊玛河的上游?”站在Zenk后面的一位大臣惊呼着,“他们竟不顾王都的安危!”

这时,站在Zenk对面的一个少年对那个大臣说:“重兵都在王都里面了,王都不会有危险。只是火翼王妃连自己家族安危都不顾了。这只能说明火翼宫出兵的决心。”

Zenk也点了点头:“属下认为帝珈将军说的对,情况并不乐观。”

那个叫做“帝珈”的少年开始接着分析道:“就算加上希翼王的亲兵,我们手里也只有四万人马。而且……”他走到大殿上挂着的大陆地图,指着南部的一处解释:“世代守护着大陆南部泡沫沼泽的莰可欣家族一直没有表明立场,恐怕未必会答yīng

出兵相救。”

接着,他又指了指地图东南部的一处说:“唯一站在我们这边的,就是伊岚小姐的贝伽利而家族。可是他们却据守在离王都万里之外的千日峡谷,所谓远水救不了近火。”

大家的视线又顺着他的手指来到地图最北边的一处:“至于四大贵族的最后一个家族,司凡索斯家族,从大陆统一以来就断绝了与外界的联系,秘密聚居在北部的银泪沙漠深处,难觅其踪迹。”

帝珈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他们不能期望会有援兵。

“另外,现在火翼宫手里还握有一张王牌。”Zenk瞅了瞅湟的脸色补充到:“那就是神语。泫儿小姐一日在他们手上,我们就一日难以动弹。”

情况实在是一面倒,大家心里都没了底。

湟扫了一眼众人,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微笑:“火翼宫暂时只会按兵不动。火翼王妃稀炀绝不会刺激病床上的父王,调动兵力的小动作只是她给父王的暗示。所以,与外世界的谈判进程才是你们应该投注精力的地方,毕竟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听了他的话,Zenk和帝珈交换了一个眼色,两人脸上都显露出不解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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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翼宫——寝宫)

泫儿穿上红色的婚纱,站在宫殿中央。

明艳灼目的火红立kè

照亮了一室。婚纱上身的设计简单却不失华丽。好像是用一块完整的长型丝料在中间剪开一道大口子让头部穿过,再让裂口处的碎布随意坠落在胸前和背部,就成了一件超低胸和露背的衣身。领口从胸前一直开到小腹的位置,甚至可以看到泫儿小小的肚脐。而背后的碎布用红纱加长了,犹如羽翼般垂下拖在地上。腋下到腰间是敞开的,露出她雪白的肌肤和细致的纤腰。银丝和金丝相互映照着勾勒出繁丽的图案,点缀着拖地的层层裙摆。

如若说平日里的泫儿清纯得不食人间烟火,那么现在的她,却像一只摄人心魂的小妖精。

泫儿双眼望着宫外低沉的天幕,隐隐地希望这时能有雨点落下,那样狩猎会就不能如期举行了。

早就过了启程到夜迩森林的时间,他们却迟迟没有动身。泫儿侧目看着呆呆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魅为尔,苦笑了一下。看来还有一个人不愿意看到这场婚礼完成。

终于,魅为尔开口说:“我们要启程了。”

“要不再等一会儿?天似乎要下雨了。”泫儿回答。

听了她的话,魅为尔看着泫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没有再说话。

终究还是宫外的人等不及了,进来催促:“请王妃和将军即刻动身吧,那边已经派人催了不下三次了。”

泫儿深吸了口气,提起裙摆向外走去。魅为尔默默地跟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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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迩森林——皇家狩猎园)

旌旗荏苒,人声鼎沸。

因为是婚礼仪式的原故,连普通的希翼族人都被允许参加这次的狩猎大会,所以整个狩猎园里里外外被人潮围得水泄不通,让原本就因为天气而沉闷的空气,变得益加浑浊。马匹的嘶鸣声,人潮的嬉笑吵闹声,士兵们的吆喝声,充斥着四周,闹哄哄一片。

看台的正中放着希翼王的皇榻。火翼宫的人都站在皇榻的左边,而水翼宫的人则站在右边。火王身后分别站着火翼军的左右军统魅为尔和Ronx,水王的身后则是水翼军右军统Zenk和一个泫儿不认识的少年。虽然从来没见过这个少年,不过他胸前铠甲上那只抬起左爪飞走水上的异兽,揭示了他的身份——水翼军左军统。

泫儿记起在水翼宫的时候,曾听宫里的人提过他,鼎鼎有名的“少年将军”,帝珈.飞蓝斯(英文是:Tega.Finlance)。宫中关于他的流言蜚语也蛮多的,不知dào

哪件真哪件假,只知dào

他以平民的身份,在16岁被湟破格任命为水翼军左军统。

泫儿不禁朝他多看了几眼。帝珈有一头微卷的浅棕色头,柔顺地帖服在额头和两耳边。少年特有的叛逆在多年的历练后,被掩藏在平静的外表下,让他少了稚气多了成熟。他没有俊美的五官,但无可置疑,他非常好kàn

。1米85左右的身材,在穿上银蓝色的轻皮甲后,显得英姿勃勃。明亮的眼睛里总是流露着坚毅和勇敢,紧抿的双唇,不薄不厚,嘴角总是挂着淡淡的微笑。

煌走到泫儿眼前,挡住她的视线,紧紧地握着泫儿的手,黝黑的眼珠灿灿亮:“过了今天,你就属于本王了。”

泫儿没有说话,眼角不经意瞄到魅为尔把脸别到一边。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礼袍打响了。紧接着看台下的乐队开始奏乐。待一曲完毕,那个叫“诡灵”的黑衣老站了出来,对着人潮大声宣bù

:“此次的狩猎会,是水翼王与火翼王婚礼的仪式之一。所有猎物将作为祭品献给众神,感谢他们赐予我希翼两位举世无双的王妃!”

他滔滔不绝地继xù

说着,可泫儿却再也听不进一个字。

他刚刚说什么?“水翼王和火翼王的婚礼”?难道今天也是湟迎娶伊岚小姐的日子?

泫儿抬头看到伊岚幸福地靠在湟的肩上,还不时望着他羞涩地笑着。而湟也回应她轻轻一笑。可能是察觉泫儿的视线,湟抬眼回视她。

泫儿立kè

有股想逃走的冲动,双脚却像被冰住一样没了知觉。

如战斗一般激昂的乐声响起,两位皇子站了起来,背上各自的弓和枪,准bèi

出狩猎。

煌递给泫儿一柄镶满宝石的小刀,对她说:“乖乖地待在看台上等我回来。这里有希翼王的亲兵守着,很安全。”

泫儿机械式地点点头,眼睛却没有看他,反而看着湟带着Zenk率先策马离去。

等煌带着Ronx离开后,音乐忽然变得抒情柔和。留在皇家狩猎园里的女眷们,或品着茶、或吮着酒、或尝着点心,东扯西拉地议论着最新的宫廷八卦,还不时出刺耳的低笑声。

水翼宫那边的气氛很是活跃。只见伊岚穿梭在皇族和贵族的人群里轻声地笑着和他们谈话,接受着众人的祝福。就连水翼军左军统帝珈也忙着与身边的大臣兵士们议论着什么。

反观火翼宫这边却异常安静。坐在皇榻边的火翼王后稀炀(皇子成婚后,稀炀自然就成了王后)只是静静地望着睡在榻上一动不动的希翼王。那样子的她,眼里少了犀利,多了些许温柔。而泫儿身边的魅为尔更是由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他的视线越过密密的夜迩森林,仿佛在寻找着什么。手里握着小刀的泫儿,只是很想这一切快点结束。

桔黄色的太阳缓缓划过天际,晾在远处一棵大树的树梢上,闪烁的光芒染红了大地。按时间算起来,狩猎的人马应该已经到了夜迩森林的深处了,就算全力狂奔也要2个多小时才能回来。

蓦然,粗犷的如野兽嘶吼般的喊叫声从四下惊起:“啊~哦噢哇咔!啊~哦噢哇咔!”

只有久经沙场的将士们才知dào

那句吼叫的意思——赫斯族的总攻信号!

诡灵第一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火翼军听令,命,右翼军协助中军顶住前线攻击,左翼军留下来保护疏散的人员!日落之前,全部人员要退回三角区!(作解释:三角区指的是以西面希翼宫、北面水翼宫和南面火翼宫组成的防御三角区。)”

稀炀也站了起来,对帝珈说道:“帝珈将军,请命令水翼军右翼军迅速前往保护两位皇子,左翼军协助火翼军护送众人撤tuì

。”

“属下领命。”帝珈迅速带着部队加入了战斗。

“啊!那边有赫斯族的人!他们打到了!”女人的尖叫和啼哭声,使局面更加混乱。众人毫无章法四处奔走逃命。

这么快?

大家的心里都暗暗地惊奇。能这么快就接近皇族和贵族所在的地方,说明赫斯族早就埋伏在离他们很近的地方等待时机。可是怎么说希翼族的军队都是正规军,怎么会现不了有大批敌人潜行到自己眼皮底下?

正当各人怀着各自的心思跟着大队从后山的小道上撤tuì

的时候,队伍被冲乱了。几十个赫斯人骑着马冲入人群中,老弱妇孺都不放过,挥刀之间,鲜血横流。

泫儿握紧了手中那柄短刀,紧紧地跟在皇族身后跑。希望在赫斯人没现他们之前能遇上护送完希翼王以后的回程军队。

“嘎吱”,右边的一株大树的枝桠突然裂开。

紧接着“嘭”一声,大树被劈开两边,一匹黑马载着一个头上长着两只红色长角的人从裂开的口子上飞跃过来。此人手提一把将近2米的弯刀,身上仅着的兽皮根本遮不住强健壮硕的肌肉,右半身全是墨色的纹身,颈上挂着一个银色的钢圈,上面隐约雕刻着不知名的文字。

那人吆喝着吼叫着,马上的铜铃“叮当”作响,一如地狱使的催魂歌。砍倒了几个人后,眼看弯刀就要朝泫儿砍去。电光火石中,她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退无可退,死地后生!

泫儿没有向后逃跑以避开迎面而来的弯刀,反而不顾一切地冲到奔驰中的马儿身下。但那把弯刀实在是太长了,躲过了正刃,却躲不过尾刃。就在弯刀的尖端划上她背部的那一刻,她手里的短刀也吻上了赫斯黑马脖子上的动脉。

血花飞溅,黑马嘶鸣了一声,挣扎着跑了几步,倒地而亡。

那赫斯人飞身跃到后面赶来的族人的马上,回头望了地上的黑马一眼,狂吼一声,一个回马缰,朝已经虚弱不支的泫儿飞奔去。

这时,四周已经看不到希翼族人的影子,大家都没命一样的四处逃散。只听一个人高声喊道:“尤忒,住手!”

马上的男人立kè

勒住缰绳,在泫儿跟前停了下来,回头极不情愿地朝来人随便行了个礼,气愤地问:“她杀了我的马,为什么我不能杀了她?”

“因为她就是我们这次攻击的目的。”说话的男子边说着边紧张地抱起地上的泫儿,小声地唤着:“泫儿,泫儿?”

泫儿只觉的背上像被火灼烧般疼痛,她好不容易把眼睛睁开一点,却立kè

虚弱地惊呼道:“……天……溟……?”

“是我。我是天溟。泫儿,我是来接你走的。”

就在这个时候,魅为尔握着枪赶到,对他们说:“她不能跟你走。我奉火王殿下的命令要保护王妃,我不会让你带她走。”

“魅为尔将军……”泫儿的眼眶模糊了。今天的婚礼已经是她的极限,她已经撑不下去了,她想离开这里,远远地离开,“你并不想火王殿下娶我,是不是?”

魅为尔握紧了手中的枪,沉默不语。

“而我……也并不想嫁给他……”泫儿对他笑了笑。“你放我走吧……”

天溟也说话了:“就凭你一个人,也留不住我们。”

魅为尔盯着泫儿,脸上尽是复杂的神色。他一咬牙,对着自己的大腿开了一枪,撑着身体喘气道:“快走!”

血腥浓烈的林子里,只回荡着一句赫斯语:“啊~咔哇噢哦!”

——全军撤tuì



第一章

(火翼宫火炎殿)

煌看着手里的小刀,双眼紧紧地盯着上面的血迹,纹丝不动地坐在议政大殿的王位上。

大殿上,没有一个人敢出声音,大家都挤眉弄眼地暗地里恳求诡灵先带头说个话。因为诡灵不仅是火翼宫的最个高谋臣,更是煌从小到大的老师,就算说错了也应该不用受刑。

“殿下,”诡灵终于开口道,“臣以为,这个时候,万万不可出兵赫斯。”

煌没有抬头,只是斜眼看了看他,一脸阴霾。

诡灵并没有被他冰冷的眼神吓退,反而上前一步继xù

说道:“殿下,众所皆知,第二代希翼王,骁勇善战,大智大谋,仅仅用十二年的时间就扫平了五部,可却整整花了十年的时间都无法打下赫斯,最终不得不放qì

。依臣之见,要想攻下赫斯,十万人马都未必可行。可如今,现任希翼王重病不起,外世界对我们更是虎视眈眈,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兵力两地兼顾啊!”

“是啊是啊。”

“诡灵长老说得都是真知灼见啊。”

“殿下,不能出兵啊。”

……

众人都齐声附议道,就连火翼军右军统Ronx也以沉默表示赞同。不过比起出兵赫斯的问题,Ronx更担心的是现在仍在火翼宫地宫牢房里的弟弟魅为尔。

“哐当”!

煌用力把手中的短刀扔到了大殿中央。所有人都吓得立kè

噤声。

“看到上面的暗红色了吗?”煌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好像只是在询问天气一般。

众人偷偷瞄了瞄地上的刀,微微地点点头。

“很好。本王再给你们看一样东西。”煌说着,打了个手势。

几个士兵立kè

抬着一个人走进大殿。锁铐拖在地上的声音在安静的殿堂上显得异常的清晰刺耳,被拖着的身体在沿路的地上留下弯弯曲曲的血迹。等士兵把那人扔在殿中,大家才认出了他的身份,都震惊得面面相窥。

“四弟!”Ronx惊叫道,冲了过去抱起地上的魅为尔。

此刻的魅为尔,早已如一个死人。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被鞭子抽得皮开肉烂。一头原本柔顺轻盈的黑,如今更是被凝固了的血液胶着在一起,干变硬。腿上的枪伤仍旧没有处理,还留着血。他紧紧地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如纸。

“火王殿下……”Ronx抬头望着煌,不明白他怎么可以下此重手。

当年,刚出生的魅为尔因为五岁的煌的一句话,被禁止走出战神宫九年,并被自己的父亲冷漠忽视。出于众人的意料之外,从十四岁起,魅为尔却总是跟在火王身边。十六岁成人礼后,他被任命为火翼军左军统。一直以来,魅为尔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煌。没有人不知dào

魅为尔是火王最信任的人,可此刻看着气若游丝的他,大家的心里都升起一股寒意。

煌扫视了众人一眼,低低的笑意从唇间溢出:“本王的妃子不仅受了伤,还在婚礼上被劫走了,而你们竟然叫本王袖手旁观?你们是否该庆幸自己还能毫无损地站在这里?”

“殿下,婚礼一日未完,神语一日不是火翼王妃。”此刻,也只有诡灵还有胆量说出这种话了。

“谁要是再说她不是火翼王妃,不要怪本王不顾往日的情面!”煌直直地盯着前方,没有看诡灵,但这话明显是对他说的。

“岂有此理!你不把诡灵长老放在眼里,是不是也不想把本宫放在眼里了?”稀炀满眼怒意地走进大殿。她随手一挥,对所有人说道:“你们都先回去吧。Ronx,把魅为尔将军送回战神宫。”

等到大殿上的人都稀稀拉拉地离去,只剩下她和煌,稀炀的脸色才恢复平静。她启口:“母后不是反对你出兵,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听了她的话,煌的怒气稍减,眼中露出不解。

稀炀撩起裙摆,慢条斯理地在一张宫廷椅上坐了下来,扬起了嘴角笑道:“让水翼宫先出兵,我们再跟上也未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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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族聚居地——星沉山)

泫儿背上的伤口经过赫斯族巫医的治疗后,竟已经开始结巴愈合。看到她渐渐恢复,天溟这才告sù

她赫斯族答yīng

从希翼族手中把她救出来的原因。原来,赫斯族遇到了一个困难,他们想借助神语的力量来解决它。不过天溟也不知dào

具体是什么困难。

由于背伤,自从来到赫斯族聚居地,泫儿一直都待在自己的洞穴里不曾踏出洞口半步。今天下午小憩后,两个赫斯人说要带天溟和她去见赫斯族长。泫儿刚一踏出洞口,就被眼前大自然与人类共同造就的奇景震撼了。

远处,落日长空,满目艳红。山脚下,林中的湿气蒸腾而上,熏染得清风沁凉袭人。风过林间的瑟缩声,伴随着忽远忽近的鸟鸣,回荡在山间。

天空逐渐暗了下来,山上的洞穴一个接一个、一片连一片地亮了,犹如一条光之河流过,又像是天上的众星坠落沉寂后,在山上静静地燃尽最后的光亮,真是山如其名。

赫斯人用粗壮的树根和动物筋骨特别编织成的绳索,绑在雕空成桶状的巨大树桩上,制作成成千上万个“升降机”,让他们可以穿梭升降于山间和高低各层的洞穴间。先不论赫斯人如何在凿空巨山的同时还能让它屹立不倒,单单是这些“升降机”动力的来源问题就已经让泫儿又佩服又好奇。

空中交织着泫儿听不懂的叫喊声。山岚中朦胧看见赫斯商人坐在“升降商店”中,来回上下地与各层的人交yì

着食物兽皮等商品;还有一些赫斯工匠“叮叮当当”地继xù

开凿着新的洞穴;赫斯壮年男子背着刚刚打到的野兽羽禽,坐着“升降机”回到各自的穴居;而赫斯妇人大胆地悬坐在洞边,让两腿挂在岩壁外在高空中轻松地摇摆着,她们有的在剥着丈夫带回来的野兽的兽皮,切割着肉食,有的边梳着头边高声歌唱,有的在互相调笑打闹;赫斯的孩童更是胆大包天,一个个徒手抓着悬垂在山间的绳索,像猴子一样从山的这边飞到山的那边,不时传来清脆爽朗的笑声;老人们则窝在洞穴口,闭着眼睛念念有词,仿佛在做着日落祈祷。

泫儿满心雀跃地踏入“升降机”,看着地面离自己越来越远,心里既有点害pà

又激动。自从来到希翼大陆,她已经有好久没有如此放松心情了。她一边想着,瞳孔里又出现了那日狩猎会上伊岚依偎在湟怀里的景象,心紧紧抽疼了起来。虽然她从未承认自己对湟的感觉,可此刻的心痛,已经足以说明一切。泫儿的心神有点恍惚,直到那两个赫斯人用奇怪的语言指手划脚地示意他们到了,她才回过神走出“升降机”。

他们被带到一个洞穴里面。洞穴中间的兽皮软椅上,盘腿坐着一个棕色皮肤的男子。男子的头上带着一个巨大的兽类下颌骨制成的头冠,衣着却很简单,只是用白色的短毛兽皮做了一件背心,下身也用同样的毛皮随意围了一圈,然后在腰间别了一个银制的锯齿虎头扣子。他是泫儿见过最好kàn

的赫斯人了(虽然她也只是来了一天),他的鼻子既高且挺,不像其他赫斯人那样又矮又大;他的嘴唇薄薄的,大小适中,而一般赫斯人的嘴唇却是又大又厚。而且因为身材高大健硕,比起外世界男子的外貌,他也毫不逊色。

男子的身边站着一个巨人。从巨人头上的红色长角,泫儿认出他就是用刀划伤她的人。细细一看,才现那两个又长又硬,垂在他头部两边的,像角一样的东西,竟是两束绑在头上的头。这个巨人应该有两米半高,右半边身体从头到脚纹满了墨青色的图案,脖子上挂着一个粗粗的银黑色项圈,上面刻着的文字像纠缠交错的群蛇。

听到泫儿和天溟走进洞穴的声响,盘腿坐着的男子睁开了眼睛,轻声对一旁的巨人说道:“尤忒,还不快向神语赔罪?”

只见被唤作“尤忒”的巨人一脸不情愿地粗声粗气地对泫儿说了句:“尤忒误伤神语,请神语降罪。”那表情分明就是不相信娇小的泫儿就是大名鼎鼎的神语。

“所谓不知不罪,而且我也没什么大碍,这件事就不用放在心上了。”泫儿赶紧摆了摆手回答。

“我是赫斯族长卓雨。”男子站了起来,往洞穴深处做了个“请”的手势:“请神语跟我来。”

泫儿和天溟跟着他朝里走去,才现这个洞穴原来是一条呈长条形的通道,从山的表面一直向下内凿至山的中心。越往下走,空气的温度忽高忽低,一时燥热难忍,一时又清凉滋润,很是奇怪。终于,一行人来到了通道尽头。

这里是一个圆形的拱顶大厅,岩壁被打磨得很是光滑。大厅中间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圆形裂口,大家都只能在裂口的边缘站立或移动,因为裂口下面竟是炽热的熔岩深渊,一不小心掉下去,绝对是尸骨无存。蒸腾的热流一阵一阵地从下面窜出。也许是由于地球中心的压力从这开口外泄,泫儿只觉得心脏被压得透不过气来。

看到此景,泫儿才知dào

,原来星沉山是一座活火山。而它不爆的原因,恐怕就是眼前网住裂口处的,那透明的蓝色不知名物体。这个物体看上去就像是一个不停蠕动的流动胶状物质,它的身上长满了长短不一的触须,像八爪鱼一样封住裂口上方,隐隐放出荧蓝色的光芒,而这些光芒照射到的地方气温骤降。

泫儿感觉到一股强势的能量从它身上源源不断地溢出,不禁有点惊讶。能让她有能量感应的,应该只有机械,可这个物体看上去似乎是一种有生命的异形,而不是冰冷的机械。

赫斯族长卓雨指着蓝色的物体对泫儿解释道:“它的名字叫星。从远古开始,星就守护着我赫斯族,让我们能在这座山上平安的生活。可是最近地底的热力和压力不知什么原因,突然飞速地增长,星似乎已经到了它所能支撑的极限。我们必须在山神的愤nù

爆之前,找到解决的办法。”

泫儿一听,立kè

与天溟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心里都明白这个问题很棘手。这世界上,能阻止火山爆的人,应该还没出生吧。

大家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等到他们现泫儿正伸手碰触星的时候,已经晚了,只能惊呼道:“不要碰它!”

天溟迅速想把泫儿拉回来,身子却被一股能量波弹到了岩壁上。

只见泫儿的手与星接触的那一刹,她整个人仿佛失去了重力般漂浮了起来。星用两根触须把泫儿捧在空中,身上又延伸出无数的触须,在泫儿四周徘徊不定,好像是想碰她又犹豫不决。

冰凉的触感从托着她腰间的触须传来,泫儿竟觉得有点痒,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出声。她伸手抚摸着那淡蓝色的物质,感觉软绵绵的又很有弹性,就好像是摸着用薄膜包裹住的水床一样。

星的身子缩了一缩,然后慢慢地习惯了泫儿的碰触,伸出其他的触须把泫儿包裹住。星的这个举动在现场的其他人看来,觉得它正在缓缓地吞噬着泫儿,直到泫儿整个人浸没在它的身体里面。

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切,心里都认为泫儿凶多吉少了。可出乎他们意料之外,星又缓缓地把泫儿从身体里吐了出来,并用触须轻轻地把她放回原地。大大小小的触须似乎万般不舍得徘徊在她周围,不时碰碰她这里,戳戳她那里,痒得泫儿呵呵直笑。

在场的赫斯族人个个喜上眉梢,互相说道:“有神语在,赫斯有救了!”

赫斯族长卓雨率先在泫儿跟前单膝跪下,把手放在胸口上毕恭毕敬地对她说:“恳请神语守护赫斯,我赫斯一族将永远追随你。”

所有赫斯人都跪下了,就连那个原本看不起泫儿的尤忒,也一脸虔诚地跪着说道:“尤忒愿以一死谢罪,但求神语能留下守护我赫斯!”

泫儿着急地拉起卓雨,不知所措地回答:“我……我真的不是神语。我没有能力守护你们。”

跪在地上的众人一听,也跟着急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喊着:“请神语救救赫斯!”

泫儿看了看一旁的天溟,只见他微微地点了点头,应该是叫她答yīng

帮他们。泫儿叹了口气,事到如今,也只有先答yīng

了。她一边拉起地上跪着的赫斯族人一边说:“快起来,我答yīng

你们尽lì

试试吧。”

第二章

不知是不是天溟察觉到泫儿近来心情低落,今天天还没亮,他就把她从床榻上拉了起来,说要带她“赫斯一日游”。

当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中时,星沉山也安静地屹立在黑暗中,只有山间升降机上的灯还微弱的着光。

他们两人坐着升降机来到了后山的山脚。多云的夜空不见一丝月光,泫儿抬头,只能看见远处有层层黑色的山影,却完全看不清轮廓和上面的景物。

天溟拉起她的手走进山脚处唯一一个仍旧亮着灯的洞穴。

洞里充斥着机械齿轮滑动“嘎吱嘎吱”的刺耳噪音,还隐约夹杂着人的喘气声和吆喝声。洞顶应该有三十米高,洞底的半径起码有一千米长,整个洞穴成圆柱形,反射着噪音形成“嗡嗡”的巨大回音,让泫儿觉得脑袋一阵昏眩。

泫儿稳住心神朝洞里望去,一眼就认出了在洞的正中,那个由无数齿轮镶嵌紧扣组成的装置,是一个能量转换器。装置的下面连接着将近一千多个“手划脚踏椅”,不过现在只有大概五十个赫斯人坐在椅子上。只听带头的一个赫斯人高声吼道:“哈呦!”其余的人一起用手向后拉浆,并同时用脚向前踩着脚踏,伸展着身体。又听那个人喊道:“哈呼!”众人就同时用手向前推浆,用脚向后提起脚踏,弓起身体。他们不停地重复着这两个动作,看上去好像在划船。

泫儿立kè

明白了,原来赫斯族是用人力电的。通过这个齿轮能量转换器把人力动能转换成日常所需的电能。怪不得太阳下山四个小时后,星沉山的灯就会全部瞬间熄灭,因为这洞里的赫斯工人要回家休息了。

“神语!”不知是哪个赫斯人先现泫儿和天溟,兴奋地叫了起来。其余的人都立kè

停下动作,朝泫儿围了过来。

五十多个大男人把泫儿团团围在中间,一个劲地对着她傻笑,只是不时叫一声“神语”就不说话了。浓重的汗味把泫儿熏得昏头转向,可这些高大的赫斯人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那欲言又止的、不知所措的、敬畏的、好奇的神情,好像是大象见着老鼠一样,让她突然觉得他们很是可爱。

“你们每天都这么工作吗?”泫儿先起了个话头,才现原来他们听不懂她的话。可能他们唯一会说的中文只有“神语”三个字了吧。

还好,带头的那个赫斯人会说中文,他就充当起暂时的翻译官了。

话夹子一打开,这些人就争先恐后地喊着泫儿听不懂的赫斯语,泫儿也不知dào

那个翻译官是不是真的一句一句都翻译了,还是只是他自己回答了她的问题。不过她总算得到了她要的答案。

照那个翻译官的回答,这里每天都会有大约三千人用劳力电,分上午、中午和下去三班轮换。这个能量转换器的中心是一个强力蓄电池,平日多出的电力就会储藏在里面,只要齿轮一停止运转,蓄电池就会承担供电的角色。赫斯的平民有明确的熄灯时间,只有族长卓雨、尤忒和为泫儿治疗过背伤的巫医有不熄灯的特权,所以晚上只需yào

留下五十个人电就可以了。

不知不觉,洞口外的天空已经亮了。越来越多的赫斯工人走进洞穴,准bèi

换班。泫儿要是继xù

待在这里,不仅会妨碍他们的工作,她自己恐怕一天都别想离开了。看到这种情形,天溟不顾一切地挤进人群,拉起她就拼命地往外跑。

泫儿边跑边回头,看着那些赫斯人追了几步,然后笑着猛地向她挥手,有点口齿不清地喊着“神语,卜扎”,应该是想跟她说再见吧。泫儿笑了起来,学着他们的话挥手叫道:“卜扎!”

洞外的天空一片湛蓝,昨晚的密云在太阳出来后消失得无影无踪。泫儿终于看清了星沉山后面的群山。只见那些从光秃秃的山顶上冒出的蒸腾白烟,模糊了山峰的轮廓。那竟然是火山群!细看之下,泫儿才现这片火山群其实是连着星沉山的,其他的火山规模都比较小,星沉山应该是主火山。这么看来,要是星沉山爆了,因为地底压力变化,有可能会带动其它的火山一同爆。到时候,不仅是赫斯族领地,可能还会波及大面积的夜迩森林地域。

经过两天的相处,泫儿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上赫斯了,无论是他们巧夺天工的建筑技艺,还是他们淳朴可爱的族人,她不希望有一天这一切会消失在地平面上。

“天溟,我们一定要尽lì

阻止星沉山爆。”坐在缓缓上升的升降机上,泫儿皱着眉头眺望着那片白蒙蒙的火山群。

天溟顺着泫儿的视线望去,也一脸凝重地点了点头,迅即又笑着拍了拍泫儿的小脑袋,对她说:“好了,现在,让这个本来就不聪明的小脑袋休息一下,我带你去一个很有趣的地方!”

泫儿不觉莞尔:“就你聪明!”

他们从升降机中下来,天溟拉来了一匹黑马,抱着泫儿坐了上去,向南奔驰而去。

泫儿迎着烈风,嚷嚷道:“你什么时候学会骑马了?”

天溟咧着嘴一脸不屑地笑着:“我是天才,还要学吗?”

泫儿立kè

翻了翻白眼,引来他一阵大笑。

谈笑中,他们来到了一个用碎石堆砌而成的墙围着的平原。失去了树林的遮挡,咸咸的海风在这里肆意地流窜。

天溟抱着泫儿下了马,朝围墙里走去。

“呼呼……”沉重的动物呼吸声似乎近在耳边。

泫儿缓缓地转头,被眼前巨大的白色四脚动物吓了一大跳,忙扯着天溟的袖子叫道:“天溟,快看这是什么!”

“呵呵,它的名字叫白剑。”只见赫斯族长卓雨从这只动物后面走出来。“如果一定要按外世界的标准归类,它应该属于剑齿虎科。”

“剑齿虎!就是那个已经灭绝了的剑齿虎?”泫儿惊呼道。

“应该说是在外世界已经灭绝了的剑齿虎。”卓雨摸着这只叫“白剑”的剑齿虎的头,笑着说。

泫儿不禁盯着白剑看。白剑比她所见过的所有猫科动物都要粗壮,个头跟熊有得比。不过它雪白的皮毛下那柔韧矫健的身躯,却显露出它无与伦比的力量和灵活,那是笨重的熊不能比拟的。要是它伸展全身,可能有五米长。白剑的犬齿足足有七尺长,从上颌一直延伸到下颌,这应该就是“剑齿虎”名字的由来。

这时,从白剑身下滚出一个白色的毛球。泫儿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小剑齿虎。它好像是刚刚吃完奶,正用爪子胡乱地在脸上抹着嘴,笨笨的样子很是逗人。泫儿忍不住想上前抱它,一旁的白剑立kè

全身紧绷,出一声震耳欲聋的虎啸。

“嗷唬!”卓雨见状也立kè

大声吼道,声音像极了白剑的那声虎啸。

白剑的身子立kè

软了下来。可是这两声吼叫却把那只小剑齿虎吓坏了,它竟一蹦跳到泫儿怀里,缩着脑袋抖,而白剑则很不高兴地哼鸣着,仿佛在骂它胆小。

倒是卓雨哈哈地笑了起来:“看来白剑的儿子很喜欢你啊,神语。”

泫儿抚摸着怀里软软的小剑齿虎,不自觉地安慰它道:“小白不要怕,小白不要怕。”

那只被无辜地冠上“小白”名号的小剑齿虎偷偷地瞄了瞄自己妈妈一眼,现白剑没有真的动怒,立kè

把刚刚的事情抛到九霄云外,高兴地用舌头舔着泫儿的脸。

泫儿呵呵地笑着,抬头问卓雨:“刚刚族长的吼叫,白剑怎么好像听懂了?”

卓雨点点头回答:“就像神语能与神祇沟通,我们赫斯族的历代族长都会从上一任族长那里学习到每个动物物种的语言。”

“动物也有语言?”天溟问。

“哈哈,当然。不过没有人类语言复杂多样。它们的语言更率直简单,就如它们的性情一样。其实只要你用心聆听,不难明白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静下心来去听去感受。”卓雨边说着边领着泫儿和天溟向平原深处走,沿途向他们介shào

着各种动物,还不时与它们对话给天溟和泫儿看。

走着走着,泫儿突然想到什么,急急地问卓雨:“这个大陆还有恐龙吗?”

“哈哈……”卓雨又止不住笑了,“让你失望了,所有的恐龙已经在地球上灭绝了。”他看了看泫儿失望的表情,又说道:“不过,确实有一种恐龙的近亲存活了下来。”

卓雨从怀里拿出一根扁形的中空竹器放在嘴上吹了一下,尖锐高亢的声音立即在平原上萦绕回荡。

远处的天边竟出现了一个硕大的影子,看上去像是一只巨鸟。待到它飞近了,泫儿不由得掩住张大的嘴,震惊地看着这只只能在图书馆的百科全书里才能看到的翼龙。只听它出和卓雨手上竹器一样的声音,在他们三个头上盘旋着。

这只翼龙属于大型翼龙,它的两翼展开后恐怕有16米,宽度相当于F一16战斗机!它浑身荧绿色,身上铺满了光洁的鳞甲,而翅膀则长得像蝙蝠不像鸟类,因为没有羽毛。但与蝙蝠不同,翼龙的翼膜中间并没有指骨支撑,只有纤维质形成的膜。翼膜一直伸展连接到它后肢的膝盖处。它有长形的嘴,细长的眼睛分布在头部两边。泫儿终于相信百科全书上的描述:如果说远古时恐龙是陆地霸主,那么翼龙就是天空的霸主。

卓雨朝那只翼龙做了个手势,它竟飞了下来,用两只后腿站立在他们跟前,低下头温顺地蹭着卓雨的头。

卓雨向泫儿和天溟介shào

道:“它的名字叫千色。它虽然是翼龙,却已经进化了,它的鳞甲和变色龙一样能根据环境的色彩而改变。”卓雨宠溺地轻抚着千色的翼膜,补充道:“剑齿虎和翼龙既是赫斯人的坐骑,更是主要的攻击力。”

泫儿回想起那本《希翼古年代纪事》里对第二任希翼王无法征服赫斯族的记载,终于明白了原因。那时的希翼族并没有高科技武器,要是同能与动物沟通的赫斯族人打仗,恐怕坐骑都不再听从他们的命令。就算希翼族能抗住剑齿虎和翼龙蛮横的战斗力,只要赫斯族退回陡峭的星沉山上,要想打下赫斯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泫儿望着这一人、一龙、一虎,站在蓝天下绿茵上,不禁感受到一种傲视众生的霸气,中间还夹杂着淡淡的温馨。他们亲密的情感感染了泫儿和天溟,她回头与天溟对视着,两人都笑了起来。

天边的太阳已经有下沉的意愿,逐渐地收敛起炽热的光芒。

天溟告别了卓雨,带着泫儿骑上黑马,跑进了北边的夜迩森林。

无论何时,夜迩森林里都是昏暗不明的。天溟抓紧缰绳,加快了马儿的步伐,片刻间就冲出了森林。

泫儿眼前一亮,瞳孔里尽是波光粼粼。夕阳的光芒铺满了湖面,更显柔和。四周萦绕着欢快的鸟鸣。

天溟拉着黑马,和泫儿一同双双漫步在这碧蓝色的湖边。

“喜欢吗?这个湖是我偶然之间现的。应该是伊玛河的支流在盆地上形成的湖。”

泫儿点点头,感觉此刻的天溟像变了个人似的,突然变得安静温柔。

忽然,天溟停下脚步,转身正视着泫儿,眼神在湖光的映射下闪烁不定。他微微启口:“泫儿,自从六岁时你走进我的生命,我就知dào

你对我来说,是与众不同的。小时候的我,不明白每次看到你时,胸口那股溢满的感觉是什么,可现在的我,终于看清了自己的心。”他牵起泫儿的手把她拉近,那明亮的眸子紧紧地锁着泫儿的双眼。“泫儿,我希望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今天一样,永远陪在你身边。”

夕阳的余光洒在天溟的身上,在他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氤氲。泫儿觉得自己的双眼热,眼前逐渐模糊了。她不知dào

怎么回答他,只能有点无助地低喃着:“天溟……”

天溟把她揽入怀中,泫儿的眼泪终于止不住落在他怀里。她回抱他,哽咽地说道:“你失踪的时候,我以为你死了,那时我真的很害pà

很伤心,可是我对你……”

天溟却笑着打断她的话:“白痴,你那个笨脑袋真的笨得连撒谎安慰人都不懂啊……泫儿,我只是想告sù

你,我想陪在你身边,就这样而已。你不需yào

作任何回应。”他收紧怀抱,低声地重复着:“真的就这样而已……”

第三章

泫儿和赫斯族的巫医年纪相仿,两人几天下来已经成了好朋友。自从昨天在湖边听了天溟的话后,泫儿一时不知dào

如何面对他,所以就以去找巫医看背伤的名义躲开他。她也可以顺便找好朋友聊天。

掀开洞口层层兽皮帘子,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怪异的味道,像是植物焚烧后的味道,又淡淡地带着点血的腥味。泫儿强压下胃里翻滚着的不适感,走进巫医所在的洞穴里。

洞外的日光无法进来,洞内却也没有点灯,只有四个角落里的白色蜡烛在摇曳着微微的火光。昏暗中,一个披着宽大斗篷的黑色身影坐在火堆前一动不动。火上架着一个破旧的小铁锅,里面的绿色液体因为高温而不停地翻滚冒泡。

“未姬?”泫儿轻声唤着巫医的名字。

只见那坐着的人动了动,抬起头,从斗篷下露出用黑纱蒙住的女子的脸。“你来了。”她说道。

“恩。”泫儿走近她,在她对面的蒲团上坐下。“你在做什么呢?”

“听说族长昨日驯兽的时候受伤了,我想制点药给他。”未姬拿起一旁的木棍子低头搅拌着锅里的液体,又说道:“你帮我把药拿给他,行吗?”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你不担心他的伤势吗?”其实经过几天的相处,泫儿早就觉察到未姬对卓雨的感情。

“我……大家都不喜欢我身上的味道,所以还是你帮我拿过去吧。”说着,她习惯性地伸手把斗篷拉低,让影子挡住自己的脸。

见她这样,泫儿故yì

转了个话题,似不经意般地提起:“昨天我和天溟也见过卓雨族长。”

果然,未姬的注意力一下子都集中到泫儿身上,她停下手上的动作,等待泫儿继xù

说下去。

“卓雨族长竟然会说动物的语言,他还给我们看了白剑和千色。”泫儿说。

未姬点点头,眼里流露出倾慕的笑意:“族长是百兽之王,是个很厉害的人呢。虽然每一任的赫斯族长都懂得动物的语言,可只有少数可以做到‘百兽齐鸣’,族长就是其中一个。”

“百兽齐鸣?”昨天卓雨倒没有提过这个。

“就是能得到百兽承认的意思。这个‘鸣’是共鸣的鸣,也是鸣叫的鸣。当百兽对人的心灵产生共鸣的时候,就会不自觉地鸣叫。”

听了未姬的话,泫儿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幅壮观的景象:从静谧的夜迩森林,到碧蓝的湖畔,从连绵的火山群,到蔚蓝的晴空,一瞬间,大大小小的动物都不再躲藏,出现在地平线上。无论是在大地上奔驰着的,在水里跳跃着的,还是在天空飞翔着的,一时,天地间只剩下它们最动人的鸣叫声。而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表达对一个人的崇敬与服从,那个人就是身披雪白兽皮,头戴兽骨牙冠的,站在高处的卓雨。

当外世界的人乐此不疲地研制出越来越具杀伤力的机械武器时,赫斯族的人却仍旧愿意坐下来聆听大自然万物的声音。如果说我们信仰的是绝对毁灭的力量,那赫斯人信仰的就是生命的力量。人类,和大自然比起来,实在是太渺小了,我们为何还要执迷于目空一切的自大情结,妄图以一己之力控zhì

一切?

忽然,沉浸在思绪中的泫儿眼前一亮,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我想到了!”她兴奋得双颊娇红,抓住未姬的手对她说:“我想到了!我想到了怎样让星沉山永远不爆的方法!”她拉起未姬就往外跑。

“我们要去哪里?”未姬边跑着边问她。

“去卓雨族长那里。”泫儿没有回头。

“我……我不去了,泫儿,你自己去吧。”

泫儿故yì

装作没听见:“你说什么?山上的风太大,我没听清楚。不过星沉山的事情很重yào

,到了卓雨那你再说吧。”

泫儿紧紧地拉着她的手,一路小跑来到赫斯族长卓雨的洞穴。

卓雨此时正闭着双眼盘腿静坐在洞中。他听见脚步声才缓缓地睁开双目,可当看清了来人后,竟立kè

站了起来,语带一丝惊喜地说道:“未姬?”

这个一向沉稳的卓雨,连她这个神语都忘记了,眼中只看见未姬。泫儿觉得他们两人的事情犹可为之。

“……我……泫儿……是神语硬拉我过来的,未姬并不想打扰族长……”未姬垂下头,让斗篷帽檐的阴影挡住双眼。说着,还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是怕卓雨闻到她身上的怪味。

卓雨这才现泫儿站在一旁:“神语来见卓雨,是有什么事吗?”

“恩,听未姬说昨天族长受伤了,不如族长一边听我说,一边让她帮你疗伤吧。”

卓雨点点头,在洞中的蒲团上坐了下来,并脱下上身的兽皮背心,露出胸口处的几道爪印,对未姬说:“其实不是什么大伤,昨天因为千色来了,白剑玩疯了,不小心划的。”

“是白剑弄的伤!”未姬惊呼着快步走到他跟前,眼底尽是紧张。她从宽大的斗篷里拿出几个五颜六色的小盒子,一个个打开摆放在地上。然后把银制的器具在蜡烛的火苗上消毒,开始细细地清洗着伤口。

低着头忙碌着的未姬当然没有看到卓雨脸上温柔的笑容,泫儿倒是看得一清二楚。看来这两个人需yào

有人推他们一把,泫儿决定帮帮他们。她轻笑着咳了咳:“族长,我已经想到如何能让星沉山不爆的方法了。但是过程需yào

一定的时间,所以我想能不能请巫医在星的上面跳一次祈福舞,让山神暂时息怒,这样我就有充足的时间了。”

泫儿听未姬提过她不仅是赫斯族的医师,也是祭司,从她五岁继任巫医之位以来,只在八岁那一年,因为伊玛河水位急升淹没了赫斯大半的土地,她才跳了一次祈福舞。其实,泫儿并不是真的相信什么“山神息怒”,不过她记得未姬说过,那次祈福舞是她长久以来唯一一次脱下斗篷拿下面纱在人前显露她的外貌,而现在,泫儿要她在卓雨面前再做一次。

听到泫儿的话,未姬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望着卓雨,有点惊慌地说:“族长……未姬不能……”

“为了赫斯族,就请巫医跳一场祈福舞吧。”卓雨诚恳地对她说,然后回头问泫儿:“只是,能靠近星的人只有神语你,未姬如何能在它身上跳舞呢?”

泫儿对卓雨做了个OK的手势,保证道:“星的问题,包在我身上。”说着,她对一脸迷茫的未姬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第四章

(星沉山——星之裂口)

“蓝娃,你醒得还真是时候。”泫儿边抚摸着星围绕在她身上的蓝色触须,边对蓝娃说。“其实我并没有百分之一百的把握能让星完全听我的话,不过有你在就万无一失了!”

浮在半空的蓝娃双手叉腰,想气又气不起来,叹了口气:“你怎么这么大胆啊,要是我没醒来,肯定会出人命的!”

一旁的天溟揶揄道:“蓝娃娃,你现在才知dào

?一般来说,白痴的胆子都比正常人的大。”引得蓝娃一阵轻笑。

泫儿白了他一眼:“我对你这么了解,早就料到你听了我的计划后,会想办法叫醒蓝娃的。”

天溟听了,收敛了脸上的笑意,深深地看着泫儿,倒让她一下子不知如何反应。

气氛有点尴尬,蓝娃笑了笑,提醒他们:“有人来了,我隐身了。”说着,她的身子渐渐消失。

卓雨和其他赫斯人的身影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通道口处,最后走进来的是未姬。只见她仍是披着那件黑色的大斗篷,用黑纱蒙着脸。她低着头走到离星不到两米的地方站着,泫儿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卓雨靠近未姬,低声说道:“不要怕,如果星反弹,我会接住你。”

未姬抬头看着他,然后微微地点了点头。

看到他们都准bèi

好了,泫儿把手放在星身上,用心跟它说:星最乖了,让这个女孩在你身上跳一支舞,可以吗?

过了一会儿,当泫儿感觉到从星的触须处传来柔顺温和的能量,她转头对未姬说:“可以开始了。”

未姬犹豫了一下,缓缓地解开斗篷的结子。等所有的结子都解开后,她低着头,双手颤抖着掀开脸上的黑纱,然后,“唰”的一声,重重的黑色斗篷坠落在她脚边。

所有的赫斯人都倒吸了口气,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眼前的未姬——

那是赫斯人不可能拥有的白皙细腻的肌肤,那是连真丝都不能比拟的光泽轻柔的拖地长,那是如盛开的红玫瑰般艳丽丰润的嘴唇,那是如黑珍珠般神mì

幽亮的摄人双眸……

在被熔岩炽热灼目的红光包裹着的洞穴中,未姬凝腕驻足,踏地为节,拂水袖舞云裳……白玉般的手臂扭转着抖动着,如蝴蝶轻颤着双翅,又如飞鸟展翅翱翔;纤细的长腿在空中划过柔美的弧线,如清风和煦而行,又如流水奔流不息。她以千变万化的姿态,展示着万物独有的魅力。

除了能让“百兽齐鸣”的卓雨,又有谁能配得上这样的女子?

泫儿一狠心,在心里轻声地对星说道:星,现在,慢慢地让她通过你的身体向下坠落。

她话音刚落,就见未姬的身子开始一寸寸地陷入星的身体里。

“未姬!”卓雨惊叫出声。

要是再不停止下滑,未姬就会落入熔岩奔腾的深渊。

未姬回头望着卓雨,眼中竟然没有惊慌,反而尽是悲伤。

“神语……求你救救她!”卓雨向泫儿恳求道。

“对不起,族长……我无能为力。”泫儿尽量表现得很痛苦无奈般地咬着嘴唇,还不忘乱掐一通:“这可能是山神要赫斯给的补偿吧。”

“不……未姬……”卓雨喃喃地叫唤着已经完全没入星蓝色身体中的未姬。众人从来都没见过族长这么惊慌失措过,更是从未见过一贯平静的他脸上出现过这么痛心和恐惧的表情。

就在一些赫斯人准bèi

上前拉住卓雨的一刹那,他却跳进了星的身体中,紧紧地抱住未姬。

未姬惊讶地望着抱着自己的卓雨,满脸的不解与慌张。

“我不要你离开我……”此刻,卓雨反而平静了下来。他温柔的笑着看着未姬。“我十二岁那年,有个女孩跳了一支祈福舞,从此,我的脑海里就没有一天忘记过她的身影。可她却一直躲着我……”

听了他的话,未姬掩着嘴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这一次,我抓紧了,就永远不会放手。”卓雨说着,把她的头埋在自己胸前,闭上眼睛在她间落下深深的一吻。

身陷险境的两个人安静地享shòu

着这生命中最后的,也可能是最幸福的一刻。只有裂口边的赫斯人乱作了一团,不停地呼喊着:

“族长!族长!”

“快拿绳子来!”

“竹子也行!”

就在相拥的两人从星的身体中坠入熔岩深渊的一刹那,泫儿高声喊道:“蓝娃,就是现在!”

四周的空气中似乎有什么物质正迅速集结着,扬起一阵一阵的气体波动。下一刻,卓雨和未姬就被一个透明的淡黄色光球包在里面,缓缓地升了起来。

在众人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两人已经平安地落在了裂口旁的地上,光体也一瞬间消失不见了。

泫儿疏了口气。其实,泫儿只是想让卓雨看清自己的心,根本就没想到他会奋不顾身地往里跳。蓝娃才刚刚完成过渡初期,救一个人已经很吃力了,泫儿刚才真担心她没能力救两个人。

此刻看着仍旧紧紧地抱在一起的卓雨和未姬,泫儿笑着回头对天溟说道:“计划成功!”眼角却瞄到蓝娃站在角落里一脸落寞。

不过只是一瞬间,她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第五章

“你身体怎样?还能支持得住吗?”泫儿担心地看着浮在空中的蓝娃。

“只是几个能量罩而已,不要小看我。”蓝娃嘻嘻地笑着,但脸色却稍显苍白。

走在前面的天溟说话了:“泫儿,你不用担心,她这次醒来比上次好多了。一段时间内不会再沉睡。”

泫儿点点头,抬起脚继xù

向上爬。

他们三个正在离星沉山最近的一座小型火山上勘测。蓝娃用“中间物质”在每个人身上加了一个淡黄色的能量罩,不仅有效地隔开闷热的空气,更提供一种向上的托浮力,使他们可以走得更快。

周围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朦胧,好像是水中的景物似的不停地晃动,应该是地表的热气造成空气蒸腾的结果。保护罩里的泫儿却一点也不觉得热。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而已,他们就爬到了火山顶的裂口处。

“蓝娃娃。”不愧是合zuò

多年的伙伴,天溟只是叫了叫她的名字,蓝娃就知dào

他要什么。地上立kè

出现无数淡黄色的颗粒,形成了一个个微型的小龙卷风,互相碰撞着结合着,不多久,一台计算机和勘测仪出现在他们眼前。

天溟叹了口气,看着忽明忽暗不似实体的两台仪器,嘟嚷着:“还是太弱了点……”

他虽然说得小声,蓝娃还是听到了:“这哪里弱了?别小看它们,它们是我按‘潘多拉之盒’里比较好的机械模型复制出来的。”蓝娃说的“比较好”在外世界来说已经是属于专家级了。

“我不是说它们弱,我是说你的能量太弱。”天溟解释道。

泫儿看了一眼地上的机器,立kè

明白天溟的意思。那两台机器看上去就像是蓝娃的身体一样,还能看到“中间物质”的颗粒在不断地分解结合,再加上四周空气蒸腾,要想看清楚机器上的数据基本上不可能。

泫儿问蓝娃:“蓝娃,你能把我们三人的能量罩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大点的能量篷吗?”她边说边用手比划着:“这样就能有一个与外界隔离的空间,起码不会再有空气温度的干扰。”

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可行,都靠了过来。三人身上的能量罩开始融合,慢慢形成一个半径有两米的球形能量膜倒扣在地上。

天溟一刻不停地开始调试勘测仪,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地敲打起来。电脑屏幕上出现一个上下晃动的波形图像,波动的频率异常剧烈。

蓝娃在一旁对泫儿解释道:“这个勘测仪是组织几年前明的。它可以在火山表面,利用地表的微型震动频率结合火山的土质比例,计算出地底压力的数值,只要有了这个数值,天溟就可以用临时编写的数据模型推算出火山蕴藏的能量大小。”

泫儿低头看着在地上埋头苦干的天溟,一抹微笑浮上嘴角。

一个“临时编写”的程序竟能推算出一座火山的能量……他,终于完成了他在西川园那株紫罗兰上小纸条写的梦想,成为了一名出色的电脑工程师。

这时,天溟正好抬头想说什么,视线却与泫儿在空中相遇,现她正微笑着看着自己。他突然觉得心脏偷停了半拍,赶紧低下头。

这小子脸红什么?泫儿不觉莞尔,没想到一向目中无人的允天溟也有这么可爱的时候。

“咳咳……呃……那个……”天溟清了清嗓子才说道:“结果出来了。能量确实很大。”

“和我预期中的一样。”泫儿走到他身边蹲了下来,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计算结果。她从胸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图纸,在地上摊开来,指着上面其中一幅机器设计图说:“这个是我设想的能量转换器,它的主要功用除了用来转化能量,更重yào

的是压缩多余能量。”

“能量能被压缩?”蓝娃也被勾起了好奇心。

“恩。我的计划就是要利用火山地底的压力和热能来为赫斯电。这样他们不仅不再需yào

用人力电,而且也可以有效的减低这片火山群的地底压力,进而阻止火山爆。为了把地底压力控zhì

在爆的临界范围内,就必须不停地向外输出能量。不过因为火山能过大,多余的能量要不储存起来,要不只能浪费掉。可是如果一味地以电能的形式储存能量,那要多少蓄电池才够啊。”

天溟和蓝娃表情都变得认真起来,目不转睛地盯着设计图,等待着泫儿的下文。

泫儿话锋一转,继xù

说:“现在世界上有很多国家都开始用核能电了,就是通过结合原子核或裂开原子核的反应电。无论是‘核聚变’还是‘核裂变’,都因为原子核的质量亏损而释fàng

大量的能量。也就是说,对于本来就存zài

的物质,不管是分解它们,还是结合它们的原子核,都只会释fàng

能量而不能吸收能量。所以……”泫儿对蓝娃笑了笑:“我们只能尝试用多余的能量形成新的物质,这样能量就会储藏在新物质的原子核中。而能做到这个的,全世界只有蓝娃了。”

天溟和蓝娃同时抬起头,眼睛亮。只听泫儿又补充道:“更重yào

的是,蓝娃可以利用源源不断的火山能加快自我修复。”

这绝对是个一举三得的好方法。

天溟伸手揉搓着泫儿的短,故yì

一脸不相信地嚷嚷:“你肯定是基因突变了!怎么这颗笨脑袋突然变聪明了?”

泫儿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不是,我笨得无药可救,就算是基因突变也没用,所以我干脆把整个笨脑袋换上了你那个聪明的脑袋。难道你不觉得你最近变笨了吗?”

天溟和蓝娃没想到她这么说,都哈哈地笑了起来。

等蓝娃把形成电脑和勘测仪的“中间物质”解散掉,他们三人继xù

向下一座火山进。

卓雨今天早告sù

泫儿第一座小火山后面就是“迷雾海峡”。

“迷雾海峡”,顾名思义就是被雾气围绕的海峡。当他们登上第二座火山的山峰,才明白这个名字的由来。原来这片火山群其实是海底火山群因为地壳运动而从深海中耸立出来的。大大小小的火山连绵不绝冒着白烟,山与山之间是深不见底的海水。很明显,还有一部分火山仍淹没在海底,造成海水温度升高,蒸成水蒸气弥漫在空中,长年累月湿气不散,视线所到的地方都是白濛濛的,连太阳的光芒都被黯淡了。

因为海水的关系,岩浆一出来就会迅速冷却掉,泫儿反倒不再担心这片火山爆后,会殃及希翼大陆的内陆了。看来,只要把星沉山和最靠近它的两座小火山控zhì

住就行了。

三人都松了一口气,踏上回程的路。

※※※※※※※※※※※※※※※※※※※※※※※※※※※※※※

(赫斯——星沉山)

泫儿和天溟才踏进洞穴,就被一室的人团团围住。

未姬紧张地拉过泫儿,毫无章法地对她说:“泫儿,族长说你不想留在希翼族那里……可是赫斯现在根本不是希翼族的对手……你真的想留下来吗?你……必须要救救赫斯……不……要救救族长!”说着说着,未姬的眼眶已经红了,抓着泫儿的手不住的轻颤着。

一旁的尤忒也不住地点头附和道:“神语,你要救救赫斯啊!”周围的赫斯人更是一窝蜂地叫嚷着。

泫儿一下子懵了,不知dào

是什么状况,以为他们只是在担心星沉山的事情,便温和地安慰道:“没事的,我们已经想到了阻止星沉山爆的方法,而且……“

“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未姬激动地摇头,打断了泫儿的话:“是希翼族!”

“……希翼族?”再次听到这三个字,泫儿觉得心底的某处微微地颤抖了一下。

尤忒毕竟是经lì

百战的将领,最冷静的还是他:“希翼族的大军已经逼近赫斯领地北边的平原了。族长说你当初不愿意留在希翼族才跟我们来赫斯的,他说无论如何都不让希翼族带你走。他命令我留下要保护你,自己带着部队出了。”

既然卓雨把尤忒留下来守着星沉山,就说明他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希翼族不可能攻上陡峭的星沉山,更不会炮轰一座火山,因为泫儿就在山上,所以,只要卓雨能拖延着希翼大军前进的时间,等到出去勘察火山的泫儿和天溟回来后,誓死守住星沉山,留下的人就不会有危险。

泫儿望着泪流满面的未姬,心不禁被揪紧。他们是她自己亲手撮合的,难道也要因为她永远不能再见?

泫儿想了想,回头对尤忒说:“尤忒将军,请带我去见卓雨族长吧。”

听到她的话,大家的表情都放松了。他们相信只要神语肯出手,赫斯一定不会有事。只有允天溟的眉头仍旧紧皱着。他不一语,跟着泫儿和尤忒后面坐上升降机下山。

抱着泫儿骑上黑马,天溟用只有他们俩才能听到的声音问泫儿:“你那个白痴脑袋,又想干什么?”语气里架着掩饰不住的担心。

风,打在脸上呼啸而过,泫儿没有回答他,只觉得自己的眼睛疼。她伸手抓紧天溟握着缰绳的双手,心里渐渐有了一丝暖意。

──────────────────────────────────泫子之歌:

那个物理啊物理啊物理啊~~~

就是无力啊无力啊无力啊~~~

第六章

(夜迩森林)

泫儿一行人飞速地在林间穿梭着。

夜迩森林里,渐渐升起丝丝阴冷的寒意,说明在茂密的枝叶外,太阳已经消失在地平线上了。

赫斯人手上火把的光芒忽明忽暗。挣扎燃烧的火焰,犹如被无尽的黑暗侵蚀着,扭动着痛苦的身躯。林中暗处,似乎隐藏着许多双野兽的眼睛,注视着他们,灿灿生辉。

“小姐不用担心,这些动物不会攻击我们。它们只是在朝族长所在的地方聚集。”尤忒骑在奔驰的马上回头对泫儿说。他是怕四周的野兽会吓到泫儿,才向她解释。

泫儿应了一声,思绪却完全在想着另外一件事。她清楚得记得希翼现在的形势,火王坐拥十万精兵,再加上火翼王妃稀炀的家族亲兵,火翼宫最少手上有十二万人马。反观湟的手上,就算加上希翼王的亲兵,最多也就四万多人。要是谁在这个时候先出兵赫斯,王位很有可能就是留下来那位的囊中之物了。更甚,还会造成“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局面。也就是说,等先到的军队与赫斯族打得两败俱伤的时候,后来的军队再将他们两方一网打尽。这应该是处在弱势的湟,唯一可以反败为胜的机会。所以,这次带兵来赫斯的人,一定不会是他,而是火王。

泫儿不禁皱起了眉头。希翼军和赫斯的军队简直就不是一个等级的。就像是二十一世纪的高科技部队回到古代跟秦始皇打仗一样。而且,带兵的是火王,他绝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

正想着,前方出现了赫斯族的营帐,却是漆黑一片没有半点光亮。尤忒也立即熄灭了手上的火把。

“神语?”卓雨看到泫儿,给了尤忒一个责备的眼神。白剑缓缓地跟在卓雨身后。

“卓雨族长,是我让尤忒将军带我来的。”泫儿扶着天溟下了马,走到卓雨跟前,对他说:“我们必须现在就启程回星沉山。”

卓雨凝眉回答道:“不行。希翼大军已经进入夜迩森林了。必须有人拖住他们。我马上叫尤忒带你离开。”

“他们有多少人?”天溟问。

“大概三万。可能还有后续部队。”

泫儿对卓雨摇了摇头:“这次带兵的一定是火王。只有我跟你们在一起,他才不敢用火力。不然……”她已经可以想象这片森林陷入火海的情景。泫儿下结论道:“你们不可能拖得住希翼军。”

尤忒也神情紧张地劝卓雨:“族长,神语说的对。留下来只会牺牲族人的性命,却对情势没有任何帮zhù

。”

卓雨沉默地拿出一张地图在地上铺开,指着一处说道:“这是我们所在的位置,希翼军大概已经到了这里,所以我们已经来不及逃跑了。”

泫儿细细观察着赫斯营地和星沉山之间的那块地图,不一会儿,她抬头对他们说:“我们可以走直线回去,那样应该来得及在希翼军追上我们之前退回星沉山。”

“直线?”尤忒挠了挠头上两束头,不解地问泫儿:“不行啊,中间隔着伊玛河的第二支流,我们过不去的。”

泫儿对他们笑了笑,说道:“这个我有办法。族长只要下令整队出就好。”

※※※※※※※※※※※※※※※※※※※※※※※※※※※※※

(夜迩森林——伊玛河第二支流)

这次赫斯人不是秘密撤tuì

,而可以说是堂而皇之、大摇大摆地跑在希翼军前面。反正在希翼军高科技的侦查仪器下面,他们早就已经暴露了,也就干脆点起了火把。

身后传来轰隆的马匹追赶的声音,还不时有低空飞行的飞机从头上掠过,惊起一片鸟影鸟鸣。

泫儿故yì

在身上撒上了未姬送给她的荧光粉(她说是开篝火舞会用的),让自己暴露在飞机的视线下,这样希翼军就不敢随意投放炸弹或开枪。

一片混乱吵杂中,天溟抱着泫儿跑在队伍的中间。他竟一脸快乐,还在泫儿耳边兴奋地高声喊道:“这情景多像是童话故事的结局啊——从此,王子和公主,就一起过着亡命天涯的幸福日子!”

泫儿本来还有点紧张,听到他的话后,心情不禁松了松,忍不住笑了出来:“谁跟你亡命天涯啊!”

“你不是要自由吗?跟我在一起,我可以带你游遍世界!”天溟语带戏谑地回答。他指的是泫儿在西川园的紫罗兰上写的梦想。

他语气中玩笑的意味掩饰不了真实的心意,泫儿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不禁想回头看他。一转头,却看到后面近在咫尺的森林中,闪烁着漫山遍野的点点火光,那么流光溢彩,却也那么刺目……

希翼军追上来了。泫儿脸上的笑容逐渐退去。

她马上对前面的卓雨喊道:“卓雨族长,叫族人把马上能扔的物品都扔掉!”无论如何,赫斯人都要在希翼军追上他们之前到达伊玛河边。

只听卓雨吼了一声:“萨拉萨戚!”

骑在马上的赫斯人,一个个敏捷地跳到飞驰的马背上,在马脖子的根部位置蹲了下来。接着,他们左手操控着马儿灵活地躲过迎面而来的树木枝叶,右手掀起马背上的马鞍向旁边一扯,随手一扔——“啪、啪、啪……”,几千个马鞍就掉在马儿经过的地上。然后,他们轻松地向后一跃,又安安稳稳地坐回马背上。

卸掉马鞍,不是因为马鞍重,而是因为它们对马儿的心理有一定的制约作用。此刻失去马鞍的赫斯马,完全随着自己的天性奔跑起来。它们高高地跃起,在空中最大弧度地伸展着四肢,一匹匹像长了翅膀一样。

又过了十多分钟,前方隐隐听见湍急的水流声,而后面的希翼军已经离他们不到一千米了。

几千匹赫斯马在伊玛河边急急地刹住,出一声声不安的嘶鸣。

月光下,泫儿向空中轻声说道:“蓝娃,结冰吧。”

一瞬间,原本激流奔腾的水面浮起莹莹的白色寒气,冰层从他们脚下一直向对岸蔓延增长着,急速冻结的水流传来连绵不绝的“噼里啪啦”的声响。四周寒意骤降,连岸边的马儿都不禁向后倒退了几步。

“终年不结冰的伊玛河……竟然……结冰了?”看到这情景,所有的赫斯人既惊又喜。

卓雨骑着白剑第一个踏上冰层,紧接着,赫斯人也一个个骑着马走了上去。泫儿是最后一个。

希翼军赶到河边时,几千个赫斯人已经踏着冰层安全地到达对岸。

“是神迹……是神迹!”希翼军中此起彼伏地回荡着这句话。一下子,三万多名希翼士兵不约而同地朝对岸呼唤着泫儿:

“神语!”

“神语,我们来救你了!”

“神语,请回到我希翼!”

那真切的呼唤,传遍了月下的夜迩森林。火光中,希翼军竟然不顾危险踏上了冰层。

天溟急忙朝空中喊道:“蓝娃娃,快解冻啊!”

“不要!”泫儿立kè

阻止蓝娃。要是冰层在这时溶解,冰层上的希翼士兵都会葬身河底。

泫儿不理天溟的劝阻,自己狼狈的翻身下马,往河边跑去。

他们相信她是神语……

他们并不知dào

她是自愿离开希翼的……

他们,是为了救她而来的……

对面的希翼军越来越近,泫儿似乎能看到月光下他们一张张坚毅的脸孔,一双双明亮的眼睛。

“……快……快回去……”泫儿想大声地叫他们回去,声音却哽咽了。

蓝娃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我可以用霜冻吓吓他们,让后面的军队不敢前进。不过,要是他们仍然坚持前进,我就要在能量耗尽之前溶解冰层。”

她话音刚落,泫儿就看见希翼军突然停了下来。原来是蓝娃用厚厚的冰霜把马蹄冻结在冰层上。而且那银白色的冰霜似乎有了生命一般,一点一点地在马儿身上攀爬蔓延着。不一会儿,前面的几匹马已经整个困在冰中,成了冰雕。冰霜并没有停下来,而是从冰冻的马匹上爬到了希翼士兵的身上,不用多久,这些希翼士兵都会变成一座座活人冰雕,被活活冻死。

就如蓝娃希望的那样,希翼军骚动了起来,后面的部队都不敢再踏上冰层。

这时,却见一匹异常高大的白马,从希翼军中一跃而出,跳到冰层上。冰霜瞬间缠上了马的四蹄,却立kè

被马儿迅猛的肌肉爆力不断地撞碎,完全不起作用。

雾蒙蒙的霜气在月光的映照下,反射着清冷的白光。马蹄下四处飞溅的冰霜碎片,闪烁着晶莹的光芒。光影交织,泫儿一时看不清来人的相貌,只隐约看见马上的人一身莹白,手里握着一根两米长的银枪。白马穿过萦绕着的霜气,朝着她毫不犹豫地飞奔而来。

人影越来越近,下一刻,马上的男子俯身一把将泫儿拉入怀中。

泫儿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莲花香和长途跋涉后留在衣服上的湿冷味道,不禁在他怀中惊讶地睁大了双眼。她不明白,为什么先出兵的人,竟是他……

马上的人突然勒住缰绳,回身挥枪,“哐”的一声,挡住了卓雨从后而到的长枪。

卓雨稳住身子,座下的白剑喘了口粗气,突然仰天长啸,抬起前爪朝白马扑去。那白马竟然毫不畏惧,载着白衣男子和泫儿径直迎了上去。

男子左手抱着泫儿,右手持枪向身旁一划,长枪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朝迎面而来的卓雨刺去。

卓雨拉着白剑侧身避过。白剑轻巧地落在白马身后,柔韧的身躯在高速中说停就停。它扬起巨爪朝白马的后蹄猛地拍下。

同一时间,马上的男子两腿在马肚子上一夹,白马竟在瞬间用前蹄撑起身子,两只后蹄腾空而起,躲过了白剑的利爪。

两人敏捷地落地,想也没想就转身挥枪,手中的长枪猛地撞到一起,在巨大的冲力下,长枪双双震动着出清厉的“噌噌”声。他们定定地望着对方,一时僵持不下。

那声音惊醒了泫儿,她终于回过神来,对卓雨喊道:“族长,不要打了……”然后,她缓缓抬头对抱着她的男子轻声说道:“湟……我是自愿离开希翼的,与赫斯没有任何关系……”

听了她的话,湟低头看着她,眼中竟没有丝毫的惊讶,反而尽是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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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把这章成了第五章,因为这是修改版,我一不注意就乱了顺序。

第七章

(赫斯——迷雾海峡)

水翼军的母体飞行舰停在迷雾海峡的上方。钢银色的外壳,间断地反射着偶尔穿透云雾的日光。

海面火山口不断喷出的热气,从四面八方蒸腾着早已波动跳跃的气流,母体飞行舰的总指挥室里却没有丝毫的震动,平稳而安静。

所有人都紧张地注视着在主机前忙碌着的天溟。卓雨拉着未姬的手坐在指挥台下面,湟坐在指挥座位上,旁边的副座上坐着一个泫儿不认识的老。

老的穿着和火翼宫的诡灵很像,不过诡灵是全身黑色,而这位老是全身白色。而且,他跟湟有个很相似的地方,脸上总是挂着微笑。或应该说是湟像他。

“……四国语言加密?”天溟停下手上的动作,皱着眉头说。

泫儿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这台主机有能力破解吗?”

“任何电脑都可以,只是时间快慢不同而已。”天溟抬头回答她。“如果是蓝娃的主系统,可能几秒就出来了;如果是低级电脑,可能十几年都出不了结果。”

蓝娃因为上次冰冻伊玛河一战耗能过多,而且还要准bèi

星沉山的计划,必须要蓄满能量,所以正在浅睡蓄能中。现在肯定是不能醒来帮忙的。

这时,白衣老说话了:“火翼军应该已经出了,如果不能知dào

他们的作战计划和路线,就无法拖延他们到达的时间,那我们只有明日就启程离开。”老人的声音很慈祥,不快不慢的语速,似乎能抚平听的心绪。

“神语能多留几日吗?”一听他们要提前离开,卓雨脱口而出问道。然后又马上向他们保证:“等星沉山稳定下来后,我们一定会将小姐安全地送回。”

“泫儿是希翼族的神语。她必须和我们一起走。”湟笑得温和,语气中的决然却说明了他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给赫斯讨价还价的权利。

感觉到气氛变得紧张,天溟适时地说道:“给我一个小时的时间,我写一个程序优化主机系统,应该能缩短解码的时间。”他解释道:“硬件和软件决定了电脑的运算速度,既然硬件不能改变,那么就提升软件吧。”说着,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打起来。

指挥室里只剩下“滴滴嗒嗒”的键盘声,大家都沉默着。泫儿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眼睛不由自主地朝坐在高处的湟看去。

她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先出兵赫斯。他以为她身上有“神之碎片”,难道是为了那个?可她连那是什么都不知dào



湟拖着下巴,微微地笑着,不知dào

在想什么。视线却突然转到泫儿身上,与她相对而视。那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似宇宙中孤独的黑洞,却偶尔泄露着诱人的流光。

泫儿忽然不想移开视线,她穷尽全身的力qì

,想去捕捉他眼中稍逊即逝的光芒。那样,或许就能把他的心看得清一点吧?

她不明白,要是不喜欢,他为什么要牵她的手?要是不紧张,为什么曾守候她一夜不眠?要是不在乎,为什么会有伊玛河畔不顾一切的拥bào



可是,要是喜欢、紧张、在乎,为什么又放手任由她成为别人的妃?

湟也没有移开视线,只是静静地把泫儿锁在眼底。

直到一个身影站在他们中间,泫儿才回过神来。

站在她身前的天溟脸色不太好,硬邦邦地对她说:“程序写好了,已经启动解码程序。”

泫儿看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想给他一个笑容却无法做到,只好转移话题:“四国语言加密,是哪些语言?”

天溟仍是一脸阴沉,不过还是回答道:“中文,英文,希伯来语,阿拉伯语。”

“这么说来,时间不多了。”泫儿起身越过天溟,问湟:“不知水翼军能不能协助赫斯人建造能量转换器呢?那样可以缩短工程的时间。”

基本上,在场的人都认为希翼不可能帮zhù

赫斯。毕竟两族之间的误解和仇恨,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却听湟平静地回答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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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神宫)

“四弟!你还不能下床!”Ronx在火翼军出前,打算来看看魅为尔。一走进寝宫,却看见他下半身子挂在床边,上半身子在地上不停地挣扎着要爬起来。

听到人声,魅为尔抬眼看了看Ronx,没有回话,继xù

向外爬。

“你看你,出了这么多汗,都湿透了。”Ronx跑过去想扶他到床上。

尽管脸色惨白,魅为尔仍旧一脸倔强地想推开他的手。

Ronx终于忍不住火了,不管他愿不愿意,蛮横地抱起他把他扔到床上:“够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就不能带兵!”

魅为尔张了张口,嗓子却哑。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从喉咙里挤出来:“……我……不……放……心……咳咳咳咳……”好不容易说了四个字,就一口气缓不过来猛地咳嗽。

Ronx知dào

他话里说的“不放心”是什么。他烦躁地扭头想离开,干脆眼不见为干净。走了几步,叹了口气,又折了回来,语气也变得缓和:“我是火翼军右军统,保护火王殿下是我的职责所在。”边说着边倒了杯水递给魅为尔。

魅为尔背靠枕头挨在床头,伸出颤抖的手想握紧杯子,手指却使不出力。

“连杯子都拿不稳,你还想拿枪?”Ronx走过去,托起他的身子,亲自喂他喝水。看着他毫无生机却仍旧惊世的容颜,不禁说道:“还好,火王的鞭子没有伤着你的脸。”

一听他的话,魅为尔把嘴从被子上移开,露出一抹没有情绪的笑容,虚弱地回答:“……那是他……留下我的唯一……理由……”他伸手摩挲着自己的脸颊。

Ronx沉默地把杯子在床头的小台子上放好,起身对他说:“火翼军今日入夜前就会出。”

望着Ronx要举步离开,魅为尔掩藏不了眼底的担忧:“Zenk大哥他……”

Ronx明白他的心思,回头给他一个安慰的笑容:“我不会让大哥有机会接近火王殿下。你好好休息。”说着,走出寝宫。

夕阳收起了最后一丝余韵。繁星点点。

魅为尔的床前站立着一个人。他只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说,整个空间的空气却仿佛都按耐不住地围绕着他滋生跃动。

魅为尔睁开紧闭的双眼,看清了眼前的人,立即挣扎着撑起身子。

煌一身明红的盔甲,在静谧的黑暗中像是沁着鲜血。他从胸口拿出一个东西,放在床头,又看了魅为尔一眼,转身向宫外走去。

过了不知多久,魅为尔才找回自己的呼吸,伏在床头大口地喘着气。他抬眼看向煌留下的东西,一瞬间怔住了。

在白色柔软的床垫上,静静地躺着一枚铜色的弹壳。螺旋型的外壳还留有淡淡的血迹。

魅为尔的眼前浮现出十六岁那一天,他被封为火翼军左军统的情景——

浓丽的红,油艳的绿,盛夏的夹竹桃,总是开得那么恣情狂耀。他还记得那日清晨,天气出奇地清凉。

他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现身旁的人早就醒了。

煌正在把玩着一把微型手枪,启口对他说:“魅儿的枪法在希翼中,恐怕连Zenk都甘拜下风。本王近日无事可做,设计了这个小东西,就当是你被封将军的礼物吧。”

接过这柄只有掌心大小的银黑色手枪,握在手里凉凉的,可他的心却很温暖,不禁把头靠在煌的肩上,说道:“谢谢殿下。”

煌翻身压着他,大掌在他身上游移,低声说道:“子弹是特制的,螺旋的造形能穿透一米厚的钢板。图纸已经交给兵基处,你用完了可以去取。”说完,低头吻上他的身子。

宫外清风怡人,宫内持续升温。

……

思绪回到当下,魅为尔拾起弹壳,紧紧地握在手心,脑中一片空白——

能将这子弹射入他腿上的人,只有他自己……

而煌,最憎恨背叛……

第八章

(赫斯——星沉山)

“呼……”泫儿闭上双眼,让身体在热水中彻底放松下来。全身的毛孔瞬间扩张,脑袋传来一阵酥麻,让她不禁轻声微叹。

自从她被尤忒划伤了背部后,好久没有好好地享shòu

泡澡的滋味了!泫儿兴奋地在水桶里踢着水,心想未姬的草药还真管用,短短一个星期不到伤口就结巴了。唉……要是现在能有人给自己擦背就更完美了,就像小时候和妈妈一起洗澡那样。

三岁以后他们一家几乎每几个月就搬一次家,什么样的房子都住过,泫儿却只依稀记得其中一间。不是因为那房子的装横好kàn

,而是因为那房子的浴室里装有自动热水器。还记得,她和妈妈一起洗澡的时候喜欢互相擦背,总是把四平米大的浴室弄得一天一地都是泡泡。虽然每次都是爸爸负责善后工作,不过他却只是笑笑,毫无怨言。

泫儿想着,身子缓缓沉入水中。蒸汽缭绕,她开始觉得脑袋沉沉的,逐渐失去了意识,朦胧中仿佛又回到了过去——

“妈妈,挠背背!”

“好。”妈妈宠溺地笑了笑,把浴球打上浴精,开始帮四岁的泫儿擦背。

泡泡越来越多,泫儿兴奋的伸手在空中抓啊抓啊地。

浴室外传来爸爸的声音:“季忧,不要洗太久了,那热水器已经很旧了,而且是旧款的,没装安全……”

爸爸话还没说完,热水器突然迸出了火丝,几束火苗一下子窜了起来。虽然火势不大,但想要关掉开关是不可能了。妈妈立kè

抱起泫儿躲到浴室另一边,并顺手开门让爸爸进来。

泫儿盯着爸爸径直走过去把手放在热水器上,不禁害pà

地喊道:“爸爸,手烫烫!”

却看见爸爸的手碰上热水器的那一刻,也不知dào

从哪里来的冷水,竟从热水器里面透过铁壳的缝隙流出,不到两秒就把火浇熄了。更令泫儿惊奇的是,外壳表面烧焦了的部分,竟像动物脱皮似得自动剥落,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爸爸松开手,回头对她们笑道:“好了,又可以用了,不过这次不要洗太久啊。”

泫儿心中一惊,嗖的睁开眼睛,梦也醒了。

刚刚梦中,爸爸使用的能力竟是……“机械沟通”?!

自从那场车祸,她就不太记得三岁到六岁那三年间生的事情,只是最近能力觉醒后才总是梦到以前的事情。

泫儿赶紧回想梦中的情景,更加确定自己父亲也拥有与机械沟通的能力。难道天溟口中另一个拥有这个能力的人,就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思绪还停留在梦中,她却突然觉得背上冷嗖嗖地,不禁打了激灵,这才现有什么不对劲。

咦?她刚刚不是在泡澡吗?怎么现在却睡在床上?

泫儿反射性想坐起来,却现自己不着寸缕,只是身前披了一席毛毯子,可是背部却光溜溜地暴露在空气中。

“以后没有人在身边,不要泡那么久。”头顶传来湟的声音,吓得泫儿赶紧扯过毯子,想把自己围得密不透风。

难道是他从桶中把自己抱出来的?那……她的身子……不就都被他看光了?

湟阻止了她遮掩的动作,轻声说:“别动,让我看看你的伤口。”说着,伸手覆上了她的背部。

他的手掌有点粗糙,应该是常年骑马挥枪的缘故。泫儿咬着嘴唇,感到被他碰触到的皮肤痒痒的辣辣的,变得异常敏感。

“伤口……都……都好了……”差点就哼出声音,泫儿立kè

捂住自己的嘴,为自己身体那不受控zhì

的轻颤而脸红。

湟的大掌,从她的颈后,滑过纤细的肩胛骨,转而扶上线条柔美的脊椎,仿佛想将她每一寸的皮肤纹理摸清楚了,然后深深地记在脑海中。

洞穴中,只剩下皮肤与皮肤相触的细响,还有泫儿极力隐忍的轻喘声。

“水王殿下,”Zenk在洞外禀报,“母舰传来消息,说密码已被破解。赫斯族长卓雨和其他人正在山下等候殿下和神语。”

湟收回在泫儿背上的手,对她说道:“穿上衣服,我在外面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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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翼王都建立在大陆西北角上,伊玛河的源头在水翼宫,自然也就源于大陆西北了。伊玛河流经大陆中心时开始朝南面拐道,而伊玛河第二支流就是从拐弯处分叉出来的干流,它自东向西差不多横断半边大陆直入大海,却由于靠近海岸处的山岭阻挡,渗入地表成为地下河。强行渡过第二支流是不可能的,所以若是想从希翼王都出兵赫斯,唯一的办法就是绕到第二支流与地下河的交汇处,然后翻山而过。

泫儿被湟抱着坐在白马上,身后跟着卓雨和一小队水翼军。他们仗着昏暗的光线掩护,站立在地下河上方的岩顶。

迎着温凉湿润的晚风,夜色中,苍茫大地尽收眼底,令人心神一阔。伊玛河第二支流从远方地平线蜿蜒辗转而来,最初的奔腾磅礴之势到后来都归于几缕叮咚清泉,温顺娇羞地拂过山隙,转眼不见了踪影。

柔和的月光下,泫儿笑得一脸明媚。果真让她猜对了,火翼军真的驻扎在山下准bèi

明天爬山渡河。按照天溟提供的资料,火翼军的作战计划是“空对空,地对地”。也就是说,在空中,只需yào

拖住水翼军,真zhèng

的战斗留在地面,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取胜。

泫儿也是刚刚才从昨日在母舰上见过的白衣老的口中得知,为了军事机密不被泄露,希翼军制中有一项规定,一个家庭只能有两个人从军(战神族除外)。另外,亲兄弟是不能同时加入同一支军队的。如果哥哥加入了水翼军,弟弟就只能加入火翼军了。

那白衣老告sù

她这个,就是要让泫儿知dào

如果有朝一日水翼军和火翼军真的开战,就不仅是同族相残,而是兄弟相残了。泫儿知dào

他是在暗示她,如果不能想到一个不流血就能拖住火翼军的办法,那他们就必须立kè

离开赫斯。

“卓雨族长不必担心。泫儿既然答yīng

了赫斯阻止星沉山爆,就一定会言而有信。”泫儿拨开额头上被风吹乱的丝,回向卓雨保证道。

“不知dào

神语打算怎么做?”卓雨怎么也不相信她打算用十几个人与几万大军对抗。

泫儿但笑不语,默默地看着山下的火翼军营帐。

夜色,慢慢变深了。林中的鸟兽也不再出声响。连风吹来也带着微微的寒意。

湟收紧揽住泫儿腰间的手,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然后扯过身后的披风把两人双双围住。泫儿一时贪恋他身上的温暖,所以并没有推开,而是温顺地靠在他身上。

又等了两个多小时,万物披上了银色的月华,天地间黑暗一片。火翼军已经睡熟了。

是时候了,泫儿在心中默想。她从湟的披风里探出头,笑着对卓雨说道:“族长,叫你的昆虫兄弟姐妹们好好饱餐一顿吧。”

卓雨立kè

明白了泫儿的意思,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上次召唤千色用的竹器放在唇边,但吹出来的声音竟不是上次那种高亢的龙鸣,而是完全没有半点声音。泫儿猜可能是只有动物才能听见的音域吧,她记得有些昆虫可以听到超声。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山下的营帐一个接一个地亮了灯,越来越多的火翼兵受不住蚊虫的叮咬,从营帐中跑出,脱下衣服往自己身上乱打一通。不过功效似乎不大,没办法之下,他们只好离开营地,跑到溪边用水冲洗身体。

等到营地里没剩多少人了,泫儿又开口道:“族长,放蛇咬马!”

卓雨换了一下拿竹器的手势,再移动了一下嘴唇的位置,又吹了起来。这次是低而缓的嘶鸣,不细听还真的听不见。

下方的军营里,先是外围的马栏出现不安的骚动,紧接着,所有的马匹都开始跳了起来踏蹄激鸣。终于,马匹冲破了围栏,四处奔走逃命,所到之处,无数营帐被毁,没有留下任何一件完好的东西。

等到溪边的火翼军反应过来的时候,才现自己的坐骑不是被蛇咬死了就是跑了,就连原本井井有条的军营也只剩下一片狼藉……

以一人之力,克敌千军的计谋,古往今来,有几人能想出?

卓雨放下手中的竹器,轻轻地叹了口气,说道:“我赫斯,永远不会与神语为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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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这一章是只有的修订版才有的。因为是新写的,来不及改进修辞,写得不流畅的地方,还望大家包涵。

刚刚现了一个巨大的BUG,已修改。

第九章

昨晚偷袭火翼军成功后,也不知dào

是不是卓雨把战事的细节传出去了,还是当时在场的希翼兵们口风不紧,反正以眼前的景象看来,泫儿似乎是一战成名了。

她一大早才穿戴完毕踏出洞口,就被早就守在洞外的男女老幼围住了。星沉山每一层的洞与洞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过道,被他们这么一站,泫儿就连半步都动不了了。

赫斯的平民大部分都不懂中文,只有少数可以说几句简单的,所以尽管人多,吵吵嚷嚷的人群里,泫儿只听懂了几个人说的话。

“神语,这是我亲自酿的浆果酒,是赫斯独有的,你尝尝?”一位老奶奶笑得满脸皱纹都挤在一起,一个劲地朝她递着一个胀鼓鼓的兽皮袋。

“谢谢,我一定把它喝完。”泫儿笑着接过那袋子,心里却有点犯难,她的酒量基本为零。不过老人家的心意是一定不能辜负的。

“神语,这是赫斯的特色小吃,你尝一口?”这次是一位中年妇女。她身边跟着两个黑不溜秋的小孩。抱着她右腿的是个男孩儿,另外一个扎着两根小辫子,是个女娃。她含着小指头,紧紧地盯着母亲手中的东西,表情是万分地不情愿。

泫儿看了一眼那女人递过的盘子上的食物,猜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瞧着是金黄色的,脆脆的,好像是放在油里炸过。她挑了一片小的放入口中,先觉得甜甜的,一咬下去,酥脆即溶,顿时觉得甘香四溢,立kè

惊讶地赞道:“这是什么?真好吃!”

“这是用蜜蜂的壳子在放了调料的油中轻炸而成的小食。做的时候一定要用新鲜未死的蜜蜂,先将其肚子里的内脏挖干净,然后过水洗净,即刻放入油中。那样子才能保证清甜香脆。”妇人见泫儿喜欢,高兴得整个盘子递了过去。

其实泫儿一听她说什么“新鲜未死”和“内脏”就已经觉得胃不舒服了。她接过盘子送到了那个含着手指用怨恨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小女孩面前:“你喜欢吃这个吧,姐姐送给你,好不好?”

小女孩应该听不懂她说什么,不过还是一把抢过盘子,转身就挤进人堆里跑了。

人龙又挤了过来,泫儿已经有了退回洞里睡觉的念头,却看见一架升降机刚好在她洞前停下,上面有三个人,正是卓雨、Zenk和母舰上的那白衣老。众人看见族长来了,才站到一边让泫儿离开。

那老微微行礼,对她说道:“老臣是希翼灵族大长老恺麟.旒森(英文:Qeelin.Lyucen),族人都叫老臣‘智灵’。”

原来他就是智灵。泫儿马上想到火王身边的黑衣老,他被称为“诡灵”。记起在火翼宫生活时,曾经听笛司佩说过,希翼族有皇族,四大贵族,战神族,药王族,还有一个灵族。灵族有两个同父异母,却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男子。早几分钟出生的那个继任了灵族族长。传闻两人都是聪明绝顶的智,但是性格迥异。智灵温文大度,诡灵奸险狠绝。

泫儿不禁又抬眼看他。智灵脸上和蔼的笑容果然与诡灵的冰冷气质截然不同。

只听智灵呵呵一笑,捋了捋胡子说道:“昨晚一战,令老臣大开眼界啊!也难怪一早就引来这么多想一睹神语风采的人了。”

“智灵长老说笑了,我什么也没做,这都是卓雨族长的功劳。”泫儿边说着边走进他们乘坐的升降梯。

“不不,那全都靠神语的计谋。”卓雨立kè

说道。

Zenk也不禁赞叹道:“不用一兵一卒,也不伤敌人一兵一卒,却瞬间令几万大军动弹不得,小姐的心思真是令人叹服。也不知dào

我二弟Ronx有没有被蚊子咬成包子,呵呵……我就说还是水翼军好啊!”

他看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的弟弟,一脸幸灾乐祸的样子,引得大家都笑了。

说着笑着,卓雨突然提到,水王殿下亲自带领水翼军帮zhù

赫斯铸造能量转换器,所以这两天为了回报希翼族,除了要铸造能量转换器的赫斯人,其余的族人都外出猎食,得到的食物,无论是瓜果还是猎物,全部都送给水翼军作为后备军粮。

泫儿一听来了兴趣,反正把图纸交到工程师的手里,她就帮不上什么忙了,还不如去参加赫斯的猎食行动。不过,她不会骑马,更不会打猎,所以只能跟着赫斯族的女孩们在林中寻找果子和可以用来制成调味料的花草。

时至夏末,风吹散了阳光的灼热,枝头上绿得亮的叶子隐约沁着新黄。多雨的季节已过,天空显得越的空灵,蓝得一丝不苟。

她踮高脚尖伸手摘下一个红扑扑的果子。刚刚那些女孩告sù

她这种果子的名字叫“浮朱”。“浮朱”的果肉呈鲜红色,因为果皮很薄,才显出了里面的红色。整个果子看上去水嫩嫩的,晶莹剔透。

一想到这是外世界的人见都没见过的水果品种,泫儿就一阵兴奋。加上忙了一个早上,此刻已经又渴又饿,她停下脚步决定尝尝“浮朱”的味道。

忽然眼角闪过一团白色的东西,“噌”地钻进树丛里不见了。那雪白的身影很像是白剑的儿子小白,她没多想就跟了上去。

越往里走,枝叶越是繁密,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泫儿怕自己找不到路回去,正想往回走,却听见前方传来动物的呜鸣声,就蹑手蹑脚地走过去。拨开树丛一看,小白正蜷缩着身子抖,在它前方十米处,竟有一只棕熊!

那熊通体棕亮,瞪着两颗铜铃般大的眼珠,一动不动地盯着小白。突然,它用两只后腿撑着身体站立起来,拉长的身躯足足有两个人高!它低低地吼着,一步一步朝小白逼近。

如果是成年剑齿虎,绝对不会把这只熊放在眼里。泫儿看了一眼小白,现只是短短一周的时间,它竟长大了不少,只是和棕熊比起来还是明显处于弱势。而且小白一直都是很胆小怕事的,遇到这种情况,估计它除了抖就什么都不会了。

泫儿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脑中生出一计,心却犹豫不定。

救还是不救?若是救,她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一不小心还可能把自己的命也搭进去;若是不救……她做不出来。既然如此,何必多想。

她放下背后的果篮,捡起一旁手掌大的锥型尖石,静静地等待时机。

就在棕熊离小白还有两米的时候,泫儿冲了过去,抓起石头朝它的左眼猛地砸下。

棕熊痛得张嘴狂吼一声,右掌顺势就拍了过来,一把将泫儿甩到了几米外的地上。

泫儿差点就疼晕了过去,被熊爪划过的右肩,从背后肩胛骨一直到右手臂像被撕裂了一样,衣服瞬间就被血染红了,但她还是死死的抓着那夺去棕熊一只眼睛的石头。

不知是因为丢了一只眼睛而愤nù

,还是因为闻到泫儿身上散的血腥味而变得疯狂,棕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朝她飞奔而来。

泫儿感到自己的身上的力量随着流出体外的血液而不断流失,眼前一片昏眩,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棕熊离自己越来越近,接着它一跃而起,巨大的黑影从空中落下,遮住了所有的光线。

这时,一抹白色的影子从旁窜出,挡在泫儿身前,硬生生地顶住棕熊巨大的身躯。

泫儿定睛一看,竟是小白!

小白的眼中已经没有了害pà

与懦弱,反而充斥着怒火。尽管此刻面对的是一只比它强dà

几倍的熊,它还是毫无惧意地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两颗幼年剑齿在昏暗的光线中泛着森冷的白光。它出一声略带稚气却不失霸气的虎啸,响彻森林,仿佛在宣bù

着:我是剑齿虎,陆地上天生的王!

棕熊重重地压在小白身上,呲牙低吼,口中喷出一阵恶臭。它挥起右掌朝小白攻去,小白急急扬起左掌挡住。

泫儿已经缓过气来,趁着棕熊的身体重心还在左掌上,她双手举起石头用尽最后的力qì

砸在了棕熊的剩下的那只眼睛上。

棕熊悲鸣一声,痛得松开了小白,疯了一般四处碰撞挥掌,想把重伤它的人撕成两半。

泫儿凭着最后一丝意志,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她知dào

熊的嗅觉和听觉是异常灵敏的,特别是一只瞎了的熊,所以全身是血的自己,绝对是最好的诱饵。

果然,棕熊似乎闻到了泫儿身上的血腥味,朝她的方向跑了过来。

泫儿喘着气,转身就往十多米外的巨岩小跑起来。

如果它在她还没跑到岩石之前就追上来,那她必死无疑。

小白大概也看出了泫儿身处险境,不顾一切地用力冲撞着棕熊的身体,还用利爪在它身上猛抓,撕下一片片血肉模糊的皮毛。

多亏了小白的攻击,棕熊奔跑的速度才变慢了。泫儿终于先一步来到了那巨大的岩石下面,回头等待棕熊的到来。

血腥味越来越近,棕熊似乎已经能预见将敌人撕碎的快感,加快了速度朝着泫儿的方向撞了过来。

泫儿低头扑到在旁边的草地上,躲过了棕熊致命一击。棕熊却一头撞在了岩石上,叫也没来得及叫就因脑骨碎裂而死。

泫儿松了口气,无力地躺在地上,颤抖地伸手摸了摸小白染了血的白毛,胡乱说了一句:“百科全书说得对啊……熊……一点都不笨重……还灵活得要死……”说完,眼前一黑,就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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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独有章节。

睡眠不足,上传后补眠,修辞未改。

第十章

日上中天,林子里的空气逐渐变得温热粘稠。

小白用头微微顶了顶地上的泫儿,见她仍旧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又凑上前舔了舔她毫无血色的脸蛋,舌尖传来她冰凉的体温,它晶亮的眸子闪过一丝焦虑——它没有能力背她回去,更不能丢下她一个人去搬救兵,因为此刻泫儿和棕熊身上散出的强烈血腥味,早就引来了躲藏在暗处的野兽们贪婪的窥伺。

就在这时,林中传来一声熟悉的虎啸,小白眼睛一亮,立kè

仰头吼了一声回应。片刻间,卓雨骑着白剑,带着一众人就出现在眼前。

他急忙想过去检查泫儿的伤势,却听背后有人说道:“不要碰她。”

湟大步走过去,隔开卓雨,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不醒的泫儿,身上的白袍立kè

印上了她的血迹,红白相间,触目惊心。他横抱着她,不一语地跨上白马向星沉山的方向飞奔。其余的人立kè

跟了上去。

风扑打在泫儿的脸上让她觉得呼吸困难,马上的颠簸扯得她的伤口生疼,她挣扎着撑开沉重的眼皮,轻轻地哼了一声:“疼……”

“抱紧我。”湟紧紧地搂着她,不停地挥动着马鞭。

泫儿认出了他的声音,一抬头就对上了他黑色的眸子,竟现那里面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他在担心她吗?她……快死了吗?所以他才那么温柔地待她……

泫儿的嘴角浮上淡淡的微笑,在心中微微地叹了口气——她现在,没有力qì

再去考lǜ

什么希翼、什么神语、什么王妃的,如果这是她生命的最后一刻,那么就让她任性而为吧……

她伸出轻伤的左臂环住他的腰,把脸靠在他的胸口,任飞逝的风带着他身上的莲花香味萦绕在她鼻间。在意识涣散前的一刻,她在他怀中低喃:“我真不知dào

……什么是……神之碎片……你能不能……不要……把我扔下……给别人……”

湟眼神一凝,收紧了揽在她腰间的大掌,低头把脸埋在她的间。

他使力一扬马鞭,白马瞬间甩开众人,消失在密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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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斯——迷雾海峡)

这里是湟在水翼军母体飞行舰上的私人寝室。磨砂钢银色的全封闭式房间中,湟怀抱着泫儿坐在大床中央,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她。他知dào

麻醉药的效力应该过了,她就要醒了。

“呃……”头痛外加头晕,泫儿觉得全身都很难受,不禁动了动身子。

“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湟盘盯着怀中柔弱的人儿,柔声说道。

泫儿的意识逐渐回笼,才现自己正躺在湟的怀中,而且全身只卷了一张白色的单子。她立kè

想起身,却扯动了右肩的伤口,疼得轻呼出声:“啊……”

湟用左臂托起她的背,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左肩上,才端起床边台子上的碗,舀了一勺黑绿色的药汁放到嘴边吹了吹,对她说道:“你失血太多,快把这个药喝了。”说着,将勺子递到她唇边。

紧紧地抓着胸前的布料,泫儿惨白的小脸竟浮上点点红晕。他眼中那不曾有过的,裸露的宠溺与疼惜,教她不敢直视。

记忆里的他,脸上总是挂着微笑,其实心却冷漠而难以靠近。每当泫儿以为自己终于碰触到他的真心时,他却淡然而残忍地将她推开;然后又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用温柔狡猾地将她再次牢牢捕获。

她是他的棋子,任他牵扯玩弄于鼓掌之间,在他所操控的迷局中,她失落了她唯一拥有的,那颗最珍贵的,自由的心。而他,却轻松地一收一放,冷眼旁观。

“快喝,药凉了对身体不好。”湟试了试勺里药的温度,微微皱眉,似乎是药凉了。他竟自己把那药喝了,然后又从碗里舀了一勺,再试了下温度,才放到泫儿唇边,哄着她道:“试试看,药不苦。”

望着他唇瓣上残留的药汁,泫儿真得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真zhèng

的他……只是此刻,她没办法骗自己去忽略早已溢满胸口的甜蜜。

她在心中愧疚地说道:伊岚小姐,对不起,只需yào

一点点,请把你的幸福分一点给我吧。

闭上双眼,抿了一小口药汁,泫儿腼腆地点点头,对湟说:“恩,一点都不苦……”

湟知dào

那药其实很苦,见她喝得一脸幸福,明白她的心意,忍不住倾身在她额上印了一个浅吻,将她搂得更紧了。

泫儿没有逃开,反而全身软了下来,温顺地靠在他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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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翼军母体飞行舰总指挥室)

湟抱着泫儿一出现,所有人都放下手上的工作围了过来。

天溟皱着眉头看着泫儿依偎在湟的怀中,虽然心中不爽,还是一脸担忧地拉着她的手问:“觉得怎样了,还疼吗?”

泫儿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回答道:“已经好多了。”殊不知她苍白的脸色让那个笑容看起来那么无力。

天溟用手轻轻敲了敲她的脑袋,想生气又不舍得:“你的智商绝对有问题!熊你也敢杀?”

“那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泫儿不高兴地看着他。

一旁的卓雨满脸愧色,立kè

单膝跪在地上说道:“卓雨代白剑母子像神语请罪!”

“不,卓雨族长,是我擅离职守,没能保护好小姐。”Zenk也立kè

跪在地上。

泫儿慌忙说道:“你们快起来。族长,我也是碰巧遇到小白被棕熊攻击,这不是你的错。Zenk将军,是我硬要参加赫斯的猎食行动,也是我叫你去打猎的,你没有擅离职守。”

地上的两人互相对望,还是没起身。

泫儿求救似地望着湟,他朝她点点头,说道:“Zenk,起来吧。”

Zenk犹豫了一下,回答道:“领王令。”站了起来。

泫儿又转向卓雨:“族长要是不起来,那泫儿以后就不帮赫斯了。”

卓雨果然马上起身,却仍是满脸愧疚。他从口袋中拿出两个东西放在泫儿手中,说道:“我以赫斯族长的名义把下一代剑齿虎王献给你,希望神语能收下赫斯全族的心意。”

泫儿打开手掌一看,竟是两只月牙色的虎齿,细看之下,才现是幼年剑齿虎的犬齿。

围观的赫斯人一个个睁大了眼睛,有几个赫斯部落领似乎有点不满,其中一个头花白,被人搀扶着的老人说:“族长,从我赫斯建族伊始,只有赫斯族长才有资格驾驭每一代的剑齿虎王,你现在这么做,可是有违祖训啊!”

其他的赫斯人心里也不舒服,剑齿虎和翼龙是赫斯的神兽,怎么可以随便赠送给外族人呢?

“领有所不知。”卓雨回身正色道:“其实每一代剑齿虎王都是自行认主的。由于赫斯族长懂得动物语言,才一直得到每一代虎王的青睬。而它们认主的方式就是在成年仪式过后,将自己的幼年犬齿拔下,作为信物交给主人。”他说着,拿出胸前挂着的两颗小虎齿,那应该是白剑当年认主的信物。

见族人的脸色稍稍松了下来,卓雨笑着对泫儿说:“其实昨天就是白剑儿子的成年仪式,就是要它孤身在森林中度过一天,才有资格成为下一任虎王。没想到出了意wài

,并被神语所救。小姐手上的两颗虎牙,是它托我交给你的,所以你是它自行认定的主人。”

“泫儿,那种又笨又没用的小猫,还是不要的好。”天溟一点都不给赫斯人面子,直接把别人的神兽说成是小猫,立kè

引来一堆抗议。

泫儿瞪了他一眼,才对卓雨他们说道:“其实当时要不是小白奋力相救,我也难逃一死。既然它不嫌弃我这个笨手笨脚的主人,那泫儿也誓,一定对它不离不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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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订版独有章节。

第十一章

(赫斯——星沉山山脚)

一位用兽筋把头束得高高的女子,正站在酒篷下面向泫儿示范着浆果酒的制作过程:

“神语,这个要先剥皮去核,我们只需yào

果肉。”

泫儿双眼亮晶晶的,迫不及待地拾起一个黑色的果子模仿着她的做法用刀剥皮,还边问:“这是什么果子?为什么不用‘浮朱’?”心想“浮朱”酿出来的酒颜色一定很诱人。

“这果子就叫浆果……啊……族长,水王殿下。”女子突然朝泫儿身后下跪行礼。

“‘浮朱’含糖量太高,酿出来的酒偏甜,用来做成果汁倒是味道鲜美。”卓雨解释道,并挥手示意地上的女子起身。

湟弯腰走进酒篷,身后跟着水翼军左右军统Zenk和帝珈,智灵则在酒篷外面等着。他拿开泫儿手中的刀,眼中有一丝不悦,大掌揽过她的腰,顺势吻了吻她头顶的秀,沉声说道:“以后不准你拿刀子玩,听到了吗?”

“我不是玩,是……”泫儿想辩解,可看到他的眉头拧紧了,就把后面的话憋进肚子里,只是小声嘀咕着。

自从她受伤以来,湟就好像变了个人似得,变得有点霸道有点孩子气,还总是在她玩得正高兴的时候突然出现,然后强行把她抱走。

见泫儿没有在争辩,湟单手抱起她就往酒篷外走,放轻了声音问她:“伤还疼吗?”

泫儿刚想回答,眼角却瞄到大家的视线在他们两个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几圈,然后都笑着露出一副了然的神情,她白皙的小脸一下变得酡红,赶紧低头小声说道:“不疼了,你放我下来吧,我自己可以走。”她不知dào

怎么面对大家,毕竟从希翼族人的角度看来,她应该算是第三吧。

“你不喜欢我抱你?”湟问。

“不,不是的。我喜欢……”泫儿赶紧解释,一抬头却看到湟唇边戏谑的笑意。他是故yì

的!

身后的众人也都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现泫儿看着他们才故yì

咳嗽几声掩饰过去。泫儿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藏起来。

智灵倒是大方地捋着胡子,笑得一脸和蔼,帮她解围道:“明日我们就要启程了,大家快回去把能量器最后的工序完成,然后准bèi

参加今晚的篝火晚会。”

众人嘻嘻哈哈地散去,湟则抱着她四处巡视,一路上大家纷纷用惊讶的目光注视着他们,毕竟希翼上下都知dào

水王和伊岚小姐是有婚约的。

他不在意大家的目光,可她却做不到,只能把脸埋在他胸前。

他们之间到底算什么?伊岚小姐对于他来说,又是什么?

泫儿真的害pà

,在尝过他的疼爱、他的保护、他的宠溺之后,她还能不能承shòu接下来他突如其来的冷漠对待?虽然她早就知dào

,那一刻终将会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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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翼军的士兵和赫斯族人不眠不休差不多两天,终于在今天日落之前完成了能量转换器。

一千多年的种族仇恨,原来放下只在一念之间。

语言不通,用眼神、用表情、用身体动作,一样可以互相理解。两天下来,很多希翼族人竟然还学会说几句日常的赫斯语,学会大口吃肉大碗喝酒,学会享shòu

天为被地为席的自由。

明天,就是彼此说再见的日子。今夜夜色撩人,赫斯的美酒更是醉人。

星沉山的山脚被遍地的篝火映得通红,山上却没有一盏亮灯。所有的赫斯族人都参加了今晚的篝火舞会,加上三万多水翼军,整个赫斯领地上人头汹涌,好不热闹。

丰满冶艳的赫斯舞姬,娇笑着穿梭在人群中,扭动着妖冶的身躯,时不时停下来把众人空空如也的酒杯斟满。她们身上只围着薄薄的轻纱,蜜色的肌肤若隐若现。裙摆上缀满了金色或银色的铜铃,随着舞姿摇摆的节奏叮咚作响,引来无数着迷的视线。

墨蓝的天空中盘旋着几百只翼龙硕大的身影。它们时而向后翻腾,时而低空而行,时而直冲而上,身上洒满了荧光粉,伴随着飞行的动作闪闪耀耀地落下,远远看去,仿佛是变幻莫测的烟火。特别是为的千色,当它身上的鳞甲变成天空的墨蓝色,它好像一瞬间消失在大家眼前;下一刻,鳞甲忽地变成银白,出现在千米之外,制造出一种华丽的空间跳跃感。

舞会不知不觉进入**,大家都已经有点醉意,互相抱在一起,随着鼓声跳了起来。

翼龙也一只一只地降落在人群中,与众人一起享shòu

着丰盛的晚餐,有几只年长的翼龙竟然还把舌头伸进酒桶里舔了起来。

希翼族人从未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过翼龙,一开始都躲得远远地,不多久就止不住好奇之心,重新围了上去。胆小的就伸手摸摸它们的翼膜,胆子大点的还爬到龙背上,一边开怀大笑一边仰头豪饮。而翼龙则一点反应都没有,照样大口大口地撕咬着巨盘中的肉食,还不时抬头鸣叫一两声,仿佛在表达对食物的赞叹。

泫儿这边围坐着的众人,各自享shòu

着这难得轻松欢愉的时刻。

卓雨温柔地轻抚着未姬的秀,在她耳边低声诉说着他十二岁那年,也是在这样的篝火舞会上,第一次遇见她时的惊艳。未姬的脸微微泛着红晕,不知是因为熏人的酒意还是绵绵的情意。

小白窝在泫儿身旁,充满敌意地盯着把泫儿抱在怀中的湟。在尝试了几次跳到泫儿身上又被湟扔下去后,它气不过一口咬着他的手臂,却懊恼的现自己没了两颗锋利的犬齿,这才万般不愿地坐下来啃着自己盘中的羊腿。

泫儿呵呵地笑着,轻柔地抚摸着小白雪白柔软的毛。小白舒服得不禁打了个激灵,移动了一下身子,让泫儿能挠到它更舒服的部位。

一旁的天溟,仰头灌下一杯酒,心中却郁闷得很,他看不惯一天到晚抱着泫儿的湟,当然还有那只粘人的剑齿虎。他是没有办法对付那个皇子了,不过欺负一只小动物还是绰绰有余的。

天溟一把抢过小白的盘子,举得高高的,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它在原地跳来跳去地想夺回自己的食物,一边对它嚷嚷道:“没牙的老虎,是小猫!”

小白咧开嘴呲牙低吼,却露出两个空空的牙洞,既滑稽又可爱。终于,小白现自己够不着盘子,转而咬住天溟的裤腿猛扯。

“喂!笨猫,别扯我裤子!”天溟连忙抓紧自己的裤头,把它的盘子放回地上:“行了,松嘴,盘子还给你了。”

小白却似乎玩上瘾了,看都不看一眼食物,就是咬着天溟的裤子不放。天溟用力把它甩开,拔腿就跑,小白在后面穷追不舍。

“笨猫!”天溟骂。

“吼……”小白回答。

“疯猫!”天溟再骂。

“吼吼……”小白又回答。

“白痴猫!”天溟继xù

骂。

“吼吼吼……”小白继xù

回答。

“别扯我裤子!”

……

两人越跑越远,围着的众人都忍不住大笑了起来。在耀眼的火光中,他们的双目灿灿生辉,脸上笑容明亮而生动,泫儿觉得自己眼前变得模糊,心中却盈满了快乐。

这时,“砰”的一声巨响,一枚明亮的金色烟弹被射入晚空,绽放点点耀眼的光芒。那是信号弹,告sù

众人先安静一会儿,有重yào

的事情要宣bù



只见卓雨拉起怀中的未姬,笑着对所有人说:“我已经决定,在下个月的百兽节那天,迎娶未姬。”

赫斯人一听,都欢呼起来。希翼族人也替他们高兴,拿起满满的酒杯与他们对饮庆祝。

又一个金色信号弹在空中绽放。众人又安静下来。

卓雨转向泫儿,诚恳地请求道:“我和未姬,还有赫斯族,希望在神语离开之前,得到你的祝福。”

“……祝福?……”泫儿站起身,喃喃自语,一时不知dào

该怎么做。

为了得到神语的祝福,赫斯人四面八方地朝她的方向涌来。老人们把小孩子捧到头上,让他们也能沐浴在神语的祝福中,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期待的神采。

泫儿环视着四周——赫斯人、希翼人、还有外世界来的她和天溟,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不同的信仰,此刻却有着同样的感受。很多时候,前人留下的仇恨,对于后人来说,太沉重也太无奈,还不如将它轻轻地放下。其实,每个人对未来的憧憬,对幸福的渴望,是没有不同的。

熊熊的篝火冲天而起,在她的瞳孔中奔腾跳跃着。她张口,用青涩的声音缓缓唱道:

There_is_a_voice_within_my_mind

在我心灵深处有一种声音

singing_the_songs_of_distant_times

吟唱着远古时的歌谣

Speaking_the_thoughts_from_lost_horizons.

为消失的地平线而感叹

Music_and_words_that_must_be_signs

音乐和语言只是一种信号

Shaping_the_facets_that_define

让各个方面变得清晰

How_we_havee_to_be_the_present

我们是如何走到现在的?

Descendants

后人们

Though_we’re_from_ten_different_lands

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域

Bound_by_shores_ofmon_sand

那围绕着的海岸线,却是由相同的沙子铺成

Singing_out_as_one

用同一种声音大声歌唱

Let‘s_stand

让我们站起来

The_world_is_in_our_hands

世界在我们手中

※※

No_matter_where_we’re_from

不管我们来自哪里

If_we_could_sing_one_song

只要我们能唱同一歌

Dreams_that_are_yours_and_mine

你和我的梦想

They_will_be_realized.

都会被实现

Trusting_the_love_we_feel

相信我们所感受到的爱

Trust_in_the_love_that‘s_real

相信那纯真的爱

People_unite

所有人联合起来

Dreams_of_happiness

那渴望幸福的梦想

Rise!

将会升起在我们心中

※※

Chapters_unfolding_from_the_past

过去不可知的篇章逐渐呈现在眼前

Speaking_on_wisdom_to_my_heart

在我心中诉说着智慧的真理

Lessons_to_learn_from_our_ancestors

从祖辈那里获取的教xùn

Pushing_horizons_that’s_been_in_faith

让信仰的地平线变得更辽阔

Our_differences_we_will_embrace

我们会互相包容彼此的差别

Shaping_as_one_ourmon_future

一起描绘我们共同的未来

Our_future.

属于我们的未来

※※

Though_we’re_from_ten_different_lands

虽然我们来自不同的地域

Bound_by_shores_ofmon_sand

那围绕着的海岸线,却是由相同的沙子铺成

Singing_out_as_one

用同一种声音大声歌唱

Let’s_stand

让我们站起来

The_world_is_in_our_hands

世界在我们手中

※※

No_matter_where_we’re_from

不管我们来自哪里

If_we_could_sing_one_song

只要我们能唱同一歌

Dreams_that_are_yours_and_mine

你和我的梦想

They_will_be_realized.

都会被实现

Trusting_the_love_we_feel

相信我们所感受到的爱

Trust_in_the_love_that’s_real

相信那纯真的爱

People_unite

所有人联合起来

Dreams_of_happiness

那渴望幸福的梦想

Rise!

将会升起在我们心中

……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随着逐渐消失的夜色一同隐去,所有人一动不动。歌中的语言,仿佛变得不再重yào

;歌声中的真挚,他们都听得真切。

天边出现了黎明前的光晕,万物的轮廓变得清晰。大家不禁向日出的方向看去,每个人的瞳孔中,映出了同样的天空,同样的大地,同样的地平线。

─────────────────────────────────

作语:

上面的英文歌是孙燕姿的《rise》,歌词翻译是我自己写的,希望不会与歌词原意相差太远。

为了与这小说的内容靠近,我还把最后两句和其中一句的英文歌词改了。

具体是:Pushing_horizons_that’s_been_in_faith和People_unite还有Dreams_of_happiness这三句。

因为我用的是手提电脑,没有小键盘,似乎不能在单词中加空格。等我回到学校试试。

歌曲链接:tudou.com/programs/view/YRQ_kBuUmQM

第十二章

(赫斯——星沉山)

一簇簇的篝火逐渐熄灭,泫儿抬起头,视线所到之处都沐浴在金灿灿的晨光中,万物被清柔的日光洗去了纤尘,一朵朵、一缕缕、一片片,舒展开来,明亮润泽。

星沉山下,一夜没眠的水翼军似乎仍沉浸在昨晚篝火晚会的兴奋中毫无倦意。大家都开始收拾行囊。趁着这个空挡,泫儿和天溟要把蓝娃的芯片带到星之裂口处启动能量转换器。

走在安静的通道中,泫儿突然说:“天溟,上次你说除了我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拥有与机械沟通的能力。我想我知dào

他是谁了。”

“哦,是谁?”天溟停下脚步。

“那个人……应该是我爸爸。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从我三岁起,我们一家就总是东躲**。大概是你的组织不肯放过我们。”泫儿说着,清凉的眸子里竟透着怒意。她一向性格温和,很少对人生气,但毕竟是杀父弑母的仇恨,她毕竟不是圣人。

听了她的话,天溟的眼中微微流露出担忧。他其实一直不相信当初恭一引爆组织的主机系统后,一切就结束了。虽然从那以后,就再也没有组织的消息,可是他暗暗觉得事情没有那么轻易了结。要是组织真得还存zài

,那么不仅是蓝娃,就连泫儿也……

稍稍稳住心神,天溟出言安慰她:“现在一切还只是猜测,你先不要急着担心。等蓝娃完全恢复,她就能随意调用‘潘多拉之盒’里的所有资料,那时我们就能知dào

事情的真相了。”

泫儿垂眼点点头,迈步走向通道尽头。

终于来到星之裂口处,在确定没有其他人后,天溟才让蓝娃现出身形。她笑容亮丽,似松了口气般说道:“很快我就可以利用火山能自我修复了。天溟也不再需yào

一天到晚搜肠刮肚地想办法为我找能量源。”

见她心情不错,天溟也露出了笑容。

趴在裂口处的星蠕动着身体,一根根触须小心翼翼地绕过蓝娃攀上泫儿。它好像有点畏惧蓝娃。

泫儿搂着星的触须,转头问天溟:“能量转换器的程序都输入完毕了吧?”

“恩,不过待会儿程序开启的时候,我要留在后山控zhì

台那边监控。”天溟欲言又止地看了看蓝娃,掩饰不住眼底的担心,对泫儿交代道:“你帮我好好kàn

着她。”

“你就放心吧。”泫儿给了他一个安心的笑容。

天溟伸手摸了摸蓝娃圆圆的脑袋:“安心好好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好了。”

“我知dào

,终于放下心里的大石头,我很快就能复原了。”蓝娃笑得眯起了水蓝色的眼睛。

天溟点点头举步离开,身影很快消失在通道口。

蓝娃脸上的笑意却在他离去后一瞬间褪色,蓝色的眸子变得迷蒙。她双目望着前方却毫无焦距,低喃着:“泫儿,我再求你一次……跟我合体吧,好吗?”

泫儿凝紧了眉心看着蓝娃,不知dào

她为什么又提起这个。

“你知dào

的,我渴求的是永恒的沉睡不起,若是我的机能完全复原,陪伴我的却只会是永恒的清醒。”

听了她的话,泫儿怔了怔,心中迅即升起浓浓的愧疚。她竟只想着怎么阻止星沉山爆,而忘了这点,急忙说:“蓝娃,那我们就放qì

这个计划,再尝试其他办法,我们可以……”

蓝娃浅浅地一笑,摇摇头:“其实我明白,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她浮游到泫儿跟前,在半空中倾身低头看着泫儿,好一会儿才幽幽地叹了口气:“你知dào

吗,每当我看见你,就像是看见镜中的自己……”

“蓝娃……?”泫儿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蓝娃直起身子,缓缓飘向星之裂口。

星感觉到她的靠近,扒住裂口周围的触须一下子尽数收缩,就连围绕在泫儿身上的触须也收了回去。它浓缩的身体随着体积变小而从浅蓝色变成深蓝色。蓝娃每向前一步,它就蠕动着往后退一步,好像急欲逃离她身边。火山的裂口失去了星的防护,地底的压力一下子奋涌而出,伴随而来的是炽热的蒸汽流。艳丽浓重的红色,夹着“嗡嗡”的呜鸣吞噬整个空间。

正当泫儿觉得星的反应很奇怪的时候,蓝娃在裂口上方停住身形。她背对着泫儿,声音有一丝迟疑:“泫儿,或许我们的命运,是早就被注定了的……或许,我们应该……”她说着,缓缓把载有她DNA的芯片捧在手中。紫红色的芯片一瞬间融入她的身体中,紫红色的荧光从她胸口心脏处射出,裂成无数片光幕流转。蓝娃伸出两只手臂,张开手掌,掌心面向着龟缩在角落里的星。

这时,压抑多时的地底气压迫不及待地向外挤压,熔岩深渊出越来越大的声响,要是再不启动能量转换器,星沉山就要爆了。

在红光映照下,泫儿只看见蓝娃的小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却完全听不清她话中的内容,不禁想靠近她,却被一层无形的膜隔了开来。

只见远处,星的身体被蓝娃控zhì

住,它开始抽搐,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淡,到最后竟然化成一根根柔软的蓝丝,在空气中四处游走。蓝娃收回两臂交叉放在胸前,低下头闭上双眼,身体在半空中飞速地自转。空中的蓝丝好像突然有了灵性,朝她迅速汇集。

蓝丝疯狂地帖服卷绕在蓝娃娇小的身躯上,交织纠缠着,一层又一层。不消一刻,她的整个身体已经被蓝丝包裹住,像极了一个荧蓝色的蚕蛹。

就在最后一根丝覆上蓝娃的那一刻,一波亮白色的能量光圈以裹住蓝娃的蛹为中心,“轰”地一声,向四面八方迸。那刺眼到不可直视的光波,穿透着所有物质,像水中的涟漪般,源源不断地在空间中泛滥漫延开去。

泫儿本能地紧闭双眼,却仍觉得眼睑前一片花白,双目犹如被火烧般地灼痛,心中隐隐地担心起来,她只是交代蓝娃利用中间物质生成人工原子,却不知dào

她具体会怎么做。刚刚辐射出的能量如此巨大,不知dào

她和星会不会有危险。

泫儿勉强把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到那光能仍旧一波一波地向外涌动着。大概过了十秒,外散的光能突然回向流动起来,而且速度越来越快,乍看之下,仿佛是蓝娃的蛹正在贪婪地回收吸取着这些能量。

回流的能量波带起了翻滚的气流,生成强dà

的向心吸力。就在泫儿快要被气流推入熔岩深渊中的前一刻,“咻”的一声,最后一圈能量波被吸入蛹中。洞穴一瞬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刚刚的能量暴走好像从未生,只有星之裂口上方的蓝蛹莹莹地出粉紫色的光芒。

───────────────────────────────

天溟:为什么我只有那么一丁点台词?!

蓝娃:木哈哈哈哈,因为你只是一个丁~点~的配角而已!~

天溟:(作欲飙状)让身为天才的我……做一个丁点的……配……

泫子:(赶紧打住)当然不是!你难道不觉得帅哥通常都不说话吗?那样才酷啊!看我把你写得多酷!

天溟:(一脸狐疑)有吗?(小声再问一次)真得很酷?

蓝娃:才~不~……

泫子:(一把PIA倒她)蓝娃的意思是:才不酷呢,是超级酷超级有型!

蓝娃:(爬起来,激动状)只有笨蛋才……

泫子:(再一次PIA倒她)蓝娃的意思是:只有笨蛋才看不出你这种天才级的酷!

天溟一听作泫子说他的智商高,立kè

100%地相信了她的话,一蹦一跳地跑到一旁玩泥巴去了。他边把泥巴堆成大便型,边心想:泫子多么诚实啊!

第十三章

(夜迩森林)

看到眼前的情景,泫儿才知dào

自己低估了蓝蛹能量暴走的影响力。

本应是漆黑一片的夜迩森林,无论是葱郁的灌木,盛开的花朵,还是参天的巨树,此刻,它们的表面都覆满了粉紫色的冰晶。只需yào

一丝光线,在这镜子般明亮的结晶体的多角反射下,犹如挂起了千万盏华丽的大型水晶宫灯,由远及近,闪闪耀耀。地上厚重的泥土,掩埋不住底下肆动的能量,低头就能看见泥土缝隙中回转着的粉紫色流光。整个希翼大陆都弥漫着袅袅的光气。

湟单手搂着她骑在白马上,带着水翼军飞驰在林中,小白也跟在后面。刚刚他们走得太急,泫儿没能向天溟问清楚蓝娃和星的情况,心里很是放心不下,直到湟放在她腰间的大掌与她的小手十指相扣,她才渐渐觉得心安。

智灵骑马从后赶上,只见他挺直了腰板熟练地牵着缰绳,没有丝毫的老态。平日里,他全身都被包裹在宽大的白色风衣里,只有在飞驰的马上,他才会任由一头花白的长和一脸胡须飞散在空中,却不见苍老,反而显得无比豪迈。

“水王殿下,刚才神语引的强dà

能量,让整个希翼的所有能量中枢瘫痪,任何需yào

能量支持的机器都停止了运转,母体飞行舰只能暂时留在迷雾海峡了。”骑在颠簸的马上,智灵的声音还是平稳和缓。

他的话让泫儿的心稍稍一惊,不知dào

蓝娃和星到底怎么了,他们不会出事吧?随后一个念头出现在脑中,如果全希翼的机器瘫痪了,那也就是说火翼军的武力和侦察力被大大削弱了?这就是水翼军反击的最佳时机了。

泫儿问他:“难道长老的计划是让水翼军急行军,在火翼军眼皮底下绕过他们,率先回到希翼王都?”

智灵点点头,对湟称赞道:“神语小姐果真料事如神。”

湟微微使力将泫儿拉近自己,让她更加贴紧他的怀抱,脸上的表情却丝毫没变。

泫儿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背上的温暖让她一阵昏眩,感到那么不真实,不禁在心中苦笑,回到希翼,一切都该结束了。他将又是希翼第一皇子,那她呢,他打算怎么处置她?她在他怀中瑟缩着放软了身子,贪恋地吸取着他的气息,不再去深思将会生的事。

正当她出神之际,前方的水翼军起了骚动。湟勒住缰绳,平静地看着迎面骑马飞奔而来的人影。

在冰晶光芒的照射下,泫儿一下子认出了那人是一段时间没见面的笛司佩。

“水王殿下,”笛司佩下马行了个礼,神色中带着急切,“不要再前进了。水翼军不可渡河。”

湟沉下眼,搂着泫儿策马越过让道一旁的水翼军官兵,一路奔驰来到伊玛河边。

这段河流水流虽急,河道却比上次冰封伊玛河一战的那段要窄得多,若是要渡河,只需砍下几株大树相连,搭在两边河岸做桥即可。笛司佩说的“不可渡”应该不是说渡河的难度大,而是另有所指。

果然,对面的河岸上隐约晃过几道零零星星的人影,人数逐渐增多,眨眼之间,一支庞大的军队出现在眼前。他们在河岸上一字排开,举目望去,竟看不见队伍的尽头。明红的盔甲倒影在河面上,将流淌的河水映得像翻滚的鲜血般妖艳。

身旁的水翼兵惊呼道:“是火翼军!”

泫儿、湟和智灵三人的心中同时升起疑问:为何火翼军能洞察到他们的行踪?

这时,对岸传来一声嘹亮的马鸣,穿透了水汽弥漫的河面。一匹精壮高大的黑马从兵阵中一跃而出,亮黑色的马鬃迎风而起。

“皇兄,好久不见……”煌扯住缰绳,黑马轻巧地落在离河水不到一米的岸边。他邪气地笑道:“我应该感谢你救了我的王妃……”下一刻,脸上的笑意却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冷冷地直视着对岸的湟,说道:“把她还给我。”

泫儿下意识地打了寒战,别过脸。

湟用力握了握她的小手,暗示她不要担心,然后低声对身后的Zenk和帝珈下达命令:“留下两千人尽量延长火翼军渡河的时间,其余的军队,退回星沉山。”说完,看也不看煌一眼,扭转马头,头也不回地奔入夜迩森林。

泫儿只听到对岸的煌大吼一声:“渡河!”背脊瞬间窜上寒意,不禁回头朝伊玛河方向看。

这段河面最多只有五十多米,双方的队伍都在对方的射程之内。虽然所有重型兵器在弥漫的粉紫色光气中都成了废铁,但不需yào

能量供给的枪支却仍旧可以使用。

这边的水翼军中,不知是谁先开了一枪,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无数的枪声此起彼伏地响起。对岸的火翼军的阵型一下子乱了,他们都没想到同为希翼族人的水翼军会向自己开枪!大家都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寻找遮挡物。跑在后面的,有的被射中了腿,有的是手臂,有的是肩膀,却没有一个是命中要害的。看来水翼兵并不忍心痛下杀手。

煌哪容得自己的属下退后,他横跨在黑马上举起枪,“嘭、嘭、嘭、嘭”干净利落的枪声伴随着一具失去生气应声而倒的身体,教所有后撤的火翼兵都停下了跑动的脚步,怔在了原地。

“谁要是再退后,有如此人!”他怒极,挥手示意Ronx朝对岸开火。

Ronx皱了皱眉头,一咬牙,带头拉动了扳机。

他们希翼一族,从千年之前开始,就在风雨飘摇中互相支持地一路走来。止内战,灭五部,生死与共,现在教他们如何向自己的族人举枪相向?

希翼军制中的那条亲兄弟不能在同一支军队中的规定,本来是为了防止军事机密不被泄露,更可以加强两军的团结度,却没想到此刻,演变成兄弟相残的局面。

没有一个火翼军是正视前方拉动扳机的,有的甚至闭上眼睛大叫着乱射一通。每射出一枚子弹,他们脸上的痛苦就增加万分!因为谁都不能预料,手中的子弹,下一刻会不会就夺去自己亲兄弟的生命!

尽管是毫无章法的射击,但两千人又怎经得起几万人的密集火力?水翼军立kè

受创,只能退回夜迩森林边缘的树林后,不时探出身回击,但倒下的人仍旧越来越多。

满目血红,不知是被火翼军盔甲映红的,还是被草地上涓涓的鲜血染红的……

湟的坐骑还没跑远,马上的泫儿看到两军交战的情景,早已泪眼迷蒙。

这都是她的错!当初一个自私的决定,她逃婚了,却从未想过要付出这么多生命作为代价!

泫儿无助地抓住湟胸前的衣襟对他喊道:“快叫水翼军退回来!我要他们和我们一起走!快叫!快叫啊!”

湟松开揽着她腰的手,转而覆上她的脑后,把她颤抖的身躯压入自己的怀中,轻声说道:“闭上眼睛,不要看。”

“呜……”泫儿控zhì

不住地在他怀中呜咽抽泣。他的怀抱是那么温暖,可这一次,却怎么都温暖不了她的寒冷的心,怎么也不能将她从深重的愧疚中解救出来。

流光溢彩的夜迩森林中,只有她一人的哭泣声和千万马匹飞驰的蹄音。马上的水翼兵们,也一个个紧咬着白的嘴唇,双目红肿,一片沉寂。

第十四章

湟的命令是尽量拖长火翼军渡河的时间,大家都知dào

那是什么意思——留下的两千士兵就算战到最后一兵一卒也不能向后退一步。

阴沉沉的天,低垂着,像是举手可及。凌乱的风,被潮湿阴冷的水汽重重地压在地面上,最多也就卷起几撮泥土,却再也无力上天。

水翼军刚回到赫斯,倾盆大雨就从天而降。

飘散于空中的粉紫色光气,是能量,不是气体,豆大的雨水奋力地冲刷着一切景物,却对它们毫无影响,只是为这氤氲的紫雾,渲染上淡淡的青灰色调。星沉山上的灯光在朦胧中摇晃不清。

泫儿觉得自己的双目被雨水沁得涩疼,却无力眨一下眼睛,只是不一语地靠在湟胸前,任他用斗篷为她挡雨。

天溟刚从升降机中走出,就大步走过去一脸担忧地问她:“你们不是回希翼了吗?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泫儿的眼眶又热了,低下头喃喃地重复着:“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卓雨、未姬和其他赫斯人也围了过来,Zenk大概给他们说了事情的经过。

“泫儿,这不是你的错,是那个泄密人的错。”天溟拨开贴在泫儿额前湿答答的短,轻声安慰道。

一听到“泄密人”三个字,众人都陷入了沉思。身后的水翼兵们率先按耐不住:

“肯定是赫斯人干的!”

“对!除了他们没有别人了!”

“枉我们还帮他们造能量转换器,恩将仇报!”

“快把泄密之人交出来!”

“全是阴险的小人!”

……

人在气头上,话越说越过火,有些赫斯人听得懂他们的话,也跟着激动起来。两边的人开始有些身体的碰撞,情况变得越不可收拾。就连马匹也被他们的情绪感染了,不安的踏着蹄子出低低的嘶鸣。

早上还和平友好的两族人,现在却变得针锋相向。有人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很多时候,其实是冤家易结不易解。人的分别心、猜忌心,丁点的小事都能让原本称兄道弟的人从此势同水火,更别提现在谈的是两千多条人命。

卓雨脸色一沉,吼了一声:“赫斯人都不准动手!”

尽管所有赫斯人都忿忿不平,仍是退了回去。

湟打了个手势,水翼军也安静了下来。

智灵向前踱了一步,缓缓地向众人分析当时的情况:“当时,神语引的能量波动,使得整个大陆的机械都瘫痪了。我临时提出了绕道回希翼的计划。知dào

的人只有水王殿下、我、水翼军的两位将军,还有寥寥几个赫斯人。其余的水翼军是在出后才知晓的。”

“也就是说……”泫儿接下话尾,细细推理道,“那时候,大陆上一切的通讯联络被完全切断了。另外,由于水翼军出得很急,如果泄密是混在水翼军里的,他根本来不及通知火翼军。”

泫儿朝一脸凝重的卓雨看了看,又望了望身后黑压压的水翼军,有些迟疑地下了结论:“排除了水王殿下,智灵族长和两位将军后,泄密人……很有可能是早就知dào

计划的几个赫斯人之一,而且泄密人的身份一定很特殊,才能让火翼军相信他提供的情报。”

水翼军又再次骚动起来,愤nù

的声音不绝于耳,都是喊着要赫斯交出泄密。但真zhèng

的泄密又怎么会自己站出来承认呢?

“既然是赫斯人泄露了计划,不管是谁,都是我卓雨的责任。”昏暗的雨幕中,卓雨的双眼清亮,他一字一句地说完后,便抽出腰间的匕对准心脏就要刺下。

未姬惊叫着要阻止,一旁的尤忒却比她快一步拉住了卓雨持刀的手,并同时重重地跪在卓雨跟前,沉声道:“族长,泄密的人是我!尤忒一人做事一人当,我不能让你代我受死!”

“尤忒将军……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泫儿不解地问道。

“因为赫斯需yào

神语的守护!为了赫斯族,只要能留下小姐你,尤忒什么都愿意做!”

泫儿看着他热切的眼神,脑子一片空白。只有她自己知dào

,她并不是什么神语,一直以来,她都只是想当一个事不关己的旁观,却因为实在不能袖手旁观而一次又一次违背自己的初衷。难道她所做的都是错的?他们现在更相信她就是神语了,而且,再也不会放过她……

卓雨别过脸,把手中的匕扔到尤忒跟前,意思再明显不过——为了给希翼族一个交代,他不得不死。

其余的赫斯人一见这情景,都一个个跪下了,其中有几个看上去是各分部落领的老人,也颤巍巍地下跪向卓雨求情:“族长,尤忒将军是一心为了赫斯啊……”

泫儿心里明白,就算卓雨肯放过尤忒,希翼族也绝不会答yīng

。可是,就算尤忒死了,两千多水翼兵也不能复活,只会反过来让赫斯人对希翼族恨之入骨,那两族间的仇恨就没有了结的一天了。这个道理相信湟和智灵都清楚,可是他们的身份由不得他们为尤忒开脱。所以此时,唯一能保持中立立场并且有资格说话的人,只有她一个人。

泫儿想了想,说:“火翼军很快就追上来了。不知dào

赫斯愿不愿意帮我们一个忙?”

众人没料到她会突然开口,都转头看她。

透过层层的雨帘,他们眼中的泫儿是那么娇小。她浑身的衣物早就湿透了,温顺地帖服在她身上,更显露出她纤细的骨架。雨势逐渐变缓,雨点淅淅沥沥地落在她身上,营造出一圈淡淡的银白色光晕。苍白的她,濯秀娇弱,就像是一朵刚出水的莲花,一尘不染,玲珑剔透。

“无论水翼军下一步的打算如何,都需yào

有人能拖住火翼军,协助我们撤离。若是赫斯部队能打扮成水翼军的样子,然后兵分两路引开火翼军一部分兵力,那就再好不过了。”泫儿微笑着对卓雨说。

“当然可以。”卓雨立kè

回答。

泫儿点点头,扫了一眼众人:“那么,对尤忒将军的处置就先延后吧,大家觉得怎样?”

“神语……!”尤忒一脸难以置信。她刚刚说了那么多,难道只是为了救他这个自私自利出卖盟友的人?

泫儿朝他微微一笑,像似要他安心。那晶莹纯净的眸子,令尤忒不敢直视,只能颓然地垂下头,觉得无地自容。

神语说的话,当然没有人会反对,在场的两族人都默不知声。

湟的目光紧紧地锁着泫儿,嘴角的笑意不曾退去:“就按神语说的去做吧。”话毕,弯身抱起她走上升降机。她的伤还没痊愈,此时雨势太大,他怕她会着凉。

修改了的6月前公告

我是6月一号的飞机从美国纽约飞广州。由于现在那个该死的流感横行肆虐,我有极大的可能会在香港被隔离7天。

基于我参加了六月的女频PK赛,不能不更新,所以这两天可能就停更了,必须存足够7天的稿。泫子对自己龟爬式的码字速度惭愧不已!!!

可怜的是,我刚刚才知dào

只有VIP作品有“存稿自动定时布”的功能,所以我只能把稿子给我朋友,让他们帮我按时上传了。

第一次在混……

很紧张……

5月31日2009年

泫子上~

第十五章

(希翼宫——寝宫)

宫殿阶前,湿意朦胧。夏末的最后一场雨宴,时缓时急。铺天盖地的雨丝纷纷扬扬地飘洒在这片土地上,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烯炀站在外殿,脸色如常,但双手十指不停地轻扯着手中黑色羽扇的羽毛,泄露出她此刻焦急的心情。

通报的人没等到,却见圣医冒雨从寝宫里走来,步子甚是匆忙,就连只在寝宫里照顾希翼王时才穿的米白色亚麻长袍都没来得及换下。他远远地就喊道:“老臣见过王妃。请王妃速速进宫,希翼王陛下病情急转直下,恐怕……”他没有再说下去,只是俯身行了个礼,又急匆匆地往回赶。

“王妃……”那名寸步不离烯炀的男子,匍匐在她脚下,吻了吻她的裙摆,才起身在她耳边低声说道:“让臣去请火王殿下回来吧,希翼王陛下怕是熬不过这几天了,这王位之事……?”

没得到主子的回应,男子稍稍抬头,才现烯炀的脸色惨白如纸,瞳孔收缩不定,早就没了往常刺人的锐利,丰润的双唇此刻早已失了血色微微颤抖着,整个人就如萧瑟的落叶,看上去一下子苍老了十年。

“王妃!”男子顾不了礼数,连忙起身扶着摇摇欲坠的烯炀,手臂碰触到她后背裸露的肌肤,惊觉她冰冷的体温,一时竟乱了手脚,只是呆呆地托着她的背站在原地。

“……扶……本宫进去……看看……”因为身体的颤抖,烯炀连呼吸也变得断断续续。

男子扶着她缓缓穿过前庭,雨点落在她墨黑的间,划落她完美的脸颊,滴在她胸前的黑纱上隐去。丝丝凉意沁入肌肤,她却浑然不知,因为早已浑身冰冷。脚步越走越慢,如果走到尽头,看到的却是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么她宁愿冻死在这雨中。

兀自笑了笑,视线变得恍惚,雨雾中,她仿佛又看到了他,那个让她生了死,死了生,那个让她温顺如白兔,残忍如蛇蝎,那个让她尝遍了爱、恨、酸、甜,喜、怒、哀、愁的男人,他正站在百阶之上的宫殿前,对她微笑,然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去……

这一段短短五分钟的走到他身边的路程,她整整走了三十五年,如今他终于要离开了,她才惊觉自己连他的背影都没追上,而他竟不打算再给她任何机会……

穿过层层帷幔,烯炀在希翼王的床榻边坐下,稍稍稳住心神,才看向沉睡中的男人。他胸口的每一次微微起伏,都牵动着她的心。

拿起他的手握在手中,轻轻抚摸着,稀炀微微唤道:“庭,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吗?那天你正好来欧裴尼领地巡视兵防,十四岁的我正在鞭打着一个弄丢了我最爱的丝巾的侍女,你经过停下马对我温和地笑着……”回忆起过去,烯炀不经意勾起了嘴角:“当时,你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女孩子应该是温柔可人的才对’,我就再也举不起手中的鞭子了……”

“我十五岁的那一次皇家狩猎会上,我紧紧地跟在你身后,其实不是我的骑术进步了,是你不忍心撇下我所以放慢了马步,你一直都是一个温柔体贴的人。你连兔子都不忍心杀害,只是射伤它的后腿。看着你为它包扎伤口,我多希望我是那只兔子,被你捧在手心呵护备至。”

“为了你,为了嫁给你,我什么都愿意做。我可以为你改变自己,就算生活在尔虞我诈的欧裴尼家族,我用尽一切办法另自己置身他们争夺权利的漩涡之外,我要证明给你看,我也可以变得温顺变得淡泊,但是当我看见你搂着别的女人,将你们的婚事公告天下的时候,我才现我是那么愚蠢!”笑容逐渐从烯炀的脸上退去,她缓缓地呼出一口气,继xù

说道:“既然如此,我何不做回自己?潏汐是你选的王妃,却不是议事会里那群老不死选的王妃,只要我继承欧裴尼家族,动一动手脚,你就不能不娶我……呵呵呵呵……”

“唉……”床上的人突然睁开眼睛,微微叹气,“烯儿,你在我心中,一直都是一个乖巧体贴的妹妹……”喘了口气,希翼王继xù

说道:“你要搬到希翼宫,我给你特权;你要继承欧裴尼,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咳咳……你要做我的王妃,我最后也答yīng

了,尽管那会伤害我最爱的人……你想要个孩子,我也如你所愿与你共寝……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可我的爱已经给了潏汐,我的心……咳咳……随着她的死,也死了……”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希翼王用力握了握稀炀的手:“那是我唯一……无法给你的东西……”

浑身着抖,烯炀闭上双眼,狠狠地甩开他的手,一字一句地厉声叫道:“黑司庭.欧内西斯,到了这一刻,你还是对那个贱人念念不忘?我不是你的妹妹,你不要再叫我妹妹,我不要听,不要听!告sù

你,如果你死了,你就等着那个贱人所生的贱种为你陪葬吧!”捂住自己的耳朵,泪流满面,烯炀在宫殿中跌跌撞撞。

“王妃小心!”一直跪在一旁的男子闪身扶着就要跌倒的她。这个他用生命守护的女人,看着她的痛苦,他比她更痛心。

烯炀用力挥开扶着她的男子,看也不看他一眼说道:“你没有资格碰我。”不理会男子眼中的痛苦,她摇摇晃晃地回到希翼王床前,深深地看着消瘦苍白的他,声音又变得柔和,与前一刻判若两人:“庭,我们都不要再吵了,好不好?你快点好起来,好不好?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说着,她伏在他胸前像个小女孩般地抽泣着。

希翼王黑司庭伸手轻抚着她的秀,闭上眼睛,没有再说什么。

宫外,坠落的雨丝,密密地交织着,怎么分都分不清……

※※※※※※※※※※※※※※※※※※※※※※※※※※

(南部夜迩森林边缘)

太阳西沉,雨仍旧下得连绵不绝,粉紫色的光气仍旧不见消退的迹象。

分别的时候,天溟已经向泫儿解释清楚能量暴动的原因。原来那时,蓝娃自身的能量并不足以启动程序,所以他们才决定释fàng

出从远古以来积聚在星身体里的所有火山能,然后回收利用。只是释fàng

的那一瞬间,能量暴动的强烈程度在他们预料之外,恐怕就连外世界也被波及了,至于有多严重,就要等与外界通讯恢复了才能得知。

知dào

蓝娃和星没有危险,泫儿才放心跟着水翼军离开赫斯。多亏了卓雨和尤忒兵分两路引开火翼军一半的兵力,剩下的另一半火翼军不敢贸然硬碰硬,水翼军才能安全进入大陆南部的夜迩森林。

接连几个小时的全速行军后,大家紧绷的神经才稍微松弛下来。

湟放缓了马儿的脚步,轻声对泫儿说:“水翼军的目的地是大陆东南部的千日峡谷。路程遥远,你要是累了,我们可以随时停下来安营。”

泫儿听出了他声音里的温柔,不禁也放柔了声音:“恩。”

这几天以来,她早已习惯了被他揽在怀中,与他共骑一马,更习惯了他带给她的暖意和依靠。所以当她的双眼因为光气长时间的刺激而变得模糊不清时,很自然地就闭上眼睛往他的怀中靠去,却听到一个清脆委婉的女声从后传来:“伊岚见过水王殿下,神语小姐。”

反射性地,泫儿立kè

僵硬地与湟拉开距离,回头看着伊岚骑马缓缓向他们走来。

伊岚脸色苍白,不知是不是长途赶路的原因,她看起来很是憔悴。

一旁的智灵率先问道:“伊岚小姐为什么不留在王都?难道王都出了什么事?”

伊岚看了看智灵,然后又看着湟,眼眶竟红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水王殿下……几日前,希翼王陛下他的病情恶化……现在恐怕……已经回归众神之地了……”

她话音刚落,泫儿感到湟放在她腰间的大掌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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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脸皮的作来了:

大概有些人不记得潏汐是谁了,她就是水翼王妃,湟的母亲。她的个人资料在“人物字典”里可以查到。

另外:

写得不好,请你们留言指出。

这个书不怎么YY,非古装主流,我其实知dào

并不会很卖座的,但是还是会努力写完!

第一章

(南部夜迩森林边缘)

王都出了变故,他们的计划可能要更改,智灵命令全军原地扎营。

从刚刚听到希翼王辞世的消息开始,湟的表情就一直很平静,只是平日里温和柔亮的眼睛变得冰冷而空洞。

伊岚一直在帐里陪着湟,泫儿虽然很担心,却不能靠近他。直到夜幕降临,泫儿看见伊岚匆匆走出营帐,她才掀开帘子悄悄走了进去。

帐内生了火,把森林夜晚的寒意挡在了外面。

泫儿看着坐在床榻边的背影,一时踌躇不前。

湟一动不动地坐着,若不是呼吸时身体的起伏,他看上去就像一尊没有生命的雕像。

吸了口气,泫儿缓缓靠近。

湟把一直带着的银色圈取下了,一头黑随意地垂落着,唇上一贯的微笑也不见了踪影。他睁着双眼,但漆黑的瞳孔里映不出任何倒影。

虽然泫儿对希翼王一无所知,但却能感觉到希翼王在湟心中的份量。看着现在的他,泫儿想起自己六岁失去父母时的痛苦无助,不禁伸手撩起他脸上的丝,柔声唤道:“湟……”

他仍是没有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湟……”虽然心里明白伊岚来了以后,自己再也没有资格为他做任何事,但泫儿还是轻轻地揽过他的身子,想给他冰冷的身躯哪怕是一丝的温暖。她把他的头放在自己胸前,小手轻抚着他宽阔的背脊,喃喃地对他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是的,都是她的错。要不是她,他就不需yào

挥兵南下,他就可以留在父亲身边,他就可以亲口跟父亲说再见……

怀中的人突然动了动,泫儿拉开两人的距离,低头注视着他。

湟的双眼逐渐恢复清澈,黑亮的瞳孔里清晰地映出了她的倒影。伸出双臂环上她的腰肢,他把她拉下来与自己平视。

泫儿看着他,重复着:“对不起……”

湟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收紧了双臂将她纳入怀中,把头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这一幕落在帐外的人眼里是那么刺眼。伊岚正欲掀起帘子走进帐内,背后却传来智灵的声音:“伊岚小姐。”

伊岚稳了稳心神,回头应了声:“智灵长老。”

智灵慈爱地看着她,缓声道:“小姐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在所有孩子中,你冰雪聪明,也最善解人意,对水王殿下的了解更是无人能及。”他略微一顿,对她和蔼地笑了笑:“所以小姐应该明白,这个时候,有些事情可以不计较就不要计较了,你觉得呢?”

伊岚抿着嘴唇,没有回话。

“老臣正好想了解一下王都现在的具体情况,不知小姐是否愿意现在到我帐内细谈?”

伊岚微微点头:“……伊岚……这就随长老过去……”

※※※※※※※※※※※※※※※※※※※※※※※※※

(希翼王都——战神宫)

已经一天一夜了,时缓时急的雷雨,仍旧流连在大陆上方苟延残喘。

所有人都以为,希翼王辞世,火王一定会日夜兼程赶回王都夺取王位,可魅为尔知dào

,现在的煌只在乎神语,王位对于他来说,什么都不是。他又怎能放qì

抢回神语的机会,带着大军回来呢?

魅为尔重重地咳了咳,随意在长上套了个红色的圈,镜中的他,色如墨,更显得肤色惨白,为他精雕玉琢的脸增添了一种凄绝的美艳。深浅不一的暗红色鞭痕,在他细腻的皮肤上斑驳纵横地结成了坑坑洼洼的疤。

魅为尔只是扫了一眼镜中的自己,便拾起地上厚重的盔甲,硬是一件一件往身上套,毫不在意浑身的疼痛。等他穿戴完毕踏出寝宫的时候,已经虚汗淋漓。每迈一步,身上的骨头都如同被钉死了一样,僵硬得生疼。

“你要去哪里?”威严的声音回荡在湿气隐染的园中。

魅为尔喘着气回身,低头行礼道:“父亲……我……我想到火王殿下和二哥身边。”

或修不悦地眯起眼睛,背过身子似乎不想看到魅为尔的脸:“你九岁那年,我就不应该答yīng

你三个哥哥让你去皇家学院。你看看你都能做什么?每天跟着火王殿下,流言蜚语满天飞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竟然连神语都保护不了,你还去火翼军干什么?”他一甩手:“不准去!”

“父亲……”魅为尔看着或修的背影,知dào

自己的父亲是不想看到自己这张比女子还要姣好的容颜。被抛弃的孤独感又密密地袭来,他好一会儿才平复了心情,轻声说道:“战神一族,上上下下都以我为耻。从我出生到现在,你们连一次机会都没有给我就将我全盘否定……”他一抬眼,细长清厉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不禁提高了声音:“你们凭什么?!”

或修只是站在原地,没有回答。

魅为尔不再看他,朝空中吹了一声口哨,下一刻,一匹浑身殷红的马匹不知从哪里闪出,来到他身旁。他温柔地抚摸着马儿红色的鬃毛,脸上渐渐有了些许血色。

“火驹配火王”,这匹马本来是煌的坐骑。当初,众人不服他任命十六岁的魅为尔为火翼军左军统,认为魅为尔只是以男色取悦于君王,所以每天不管是议政还是练兵都想着法子为难魅为尔。为了这个,煌当众把象征火王王权的火驹赐给了他,然后说了一句:“本王就是偏心于魅为尔,就是要宠他,又如何?”

往昔景象历历在目,魅为尔忍着疼痛,一咬牙飞身上马,对仍旧背对着他的或修说道:“火王殿下是除了三个哥哥外唯一一个对魅为尔好的人,我一定要留在他身边。”说完,一夹腿,火驹朝宫外飞奔而去。

夏季早已过半,王都道路两旁的绿意在细雨中盈盈亮,团团簇簇的叶儿花儿压得枝头轻颤,招摇着它们生命最美丽鼎盛的时刻。

火驹的速度是一般的马匹不能相比的,也是现在魅为尔虚弱的身体难以承shòu的。不过他觉得身体已经麻木,只感到心绪不宁——

火翼军和水翼军所在的南部夜迩森林和大陆其他地方的夜迩森林是不一样的。那里遍布着被人们称为“地表食人花”的沼泽。

伊玛河从大陆西北部源,横跨大陆中心,由于地球自转的偏向力改变了河流的走向,河道拐了个大弯,在大陆正南面分叉成众多小河道,形成了一个湿地三角区。松软的泥土因为常年的河水浸泡,最终造就了一片星罗密布的沼泽区域。大陆的人称此地为“泡沫沼泽”。

“泡沫”二字不是形容沼泽的模样,是指它独有的特点。成千上万个沼泽深潭,并没有固定在一处,而是时刻不停地互相溶合或分解。大的沼泽吞噬小的,接着又因为体积过大而最终破碎成一个个更小的新生沼泽。这景象,像是变幻无穷的泡沫,这个灭了,那个又胀了,分分合合,起起伏伏。就算你第一步踏在实地上,下一步却可能就是死亡深渊。因为这个原因,想绘制出一幅精准的地图简直就不可能。

这样的地理环境,根本不适合大军作战,魅为尔又怎能不担心呢?

风打在脸上,雨撞进眼里,他只能迎着风半眯起双目,但手上挥动马鞭的动作却不曾减慢。行军要三、四天的路程,他要尽量缩短到一天一夜。

第二章

(南部夜迩森林——泡沫沼泽)

希翼大陆上的粉紫色光气似乎有减弱的迹象。夜迩森林里,好似严冬刚过大地回春冰雪初溶,粉紫色的冰晶从树梢往下逐渐消融,光彩也黯淡了下来,只是偶尔此处一闪,那处一亮,为路过的动物们点上一盏清莹的指路灯。

得知希翼王辞世后,湟不再过问一切政事军事,大军已经扎营差不多两天了,但兵符在他手里,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不能调动水翼军。探子回报,被赫斯扰乱分散的火翼军已经会和,随时可能会出现,情势刻不容缓。

看不见天空,时间仿佛是静止的。

泫儿站在林中,耳边依稀回荡着智灵的话。他说,既然没有兵符不能拔营离开,那么就只有拖住敌军。水翼军驻扎在“泡沫沼泽”北边的边缘地带,而火翼军是从“泡沫沼泽”的西面而来,只要以泫儿做饵引诱火翼军朝东面一直跑,他们就会进入“泡沫沼泽”,有进无出。

要不是别无他法,泫儿知dào

智灵是不会采用这个战术的,毕竟那几万火翼军也是希翼族人,他又怎么忍心看着他们全军覆没?

泫儿神色复杂地注视着前方忽明忽暗的夜迩森林,在心底里祈求火翼军不要出现。可是不远处的森林中却出现点点火光——要来的终究还是会来。

“小姐,请上马吧。”Zenk坐在马上向她伸出手。

泫儿拉着他的手上了马坐在他身前,看似一脸平静地等待火翼军现他们,其实心却挣扎不已。

在两方人马相距一千多米时,火翼军终于现故yì

穿成一身雪白的泫儿。

Zenk笑了笑,一挥马鞭,转头就向东飞奔。

“将军,再走一段路就要进入沼泽了。”旁边的水翼兵提醒道。

“好,全速前进,务必要甩开他们,不能让他们看到我们绕过沼泽。”Zenk又重重地抽了一下马鞭,把和后面追兵的距离拉开。

高速奔驰中,斑驳的树影在粉紫色冰晶的流光中像走马花灯般交替,竟给人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飞逝,泫儿似乎听到自己心脏“怦怦”地跳动声,每一声都异常清晰。她知dào

再不要多久,身后的火翼军就要葬身沼泽之中,永远不见天日。

咬着下唇,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把手伸进衣服的口袋里,用力地握紧了手中的东西。

后面的火翼军中,诡灵骑在马上拼了命地对前面飞奔的煌叫着:“火王殿下!快停下来!小心有诈!”。

煌不是没有想到这可能是圈套,可是如果他这次放她离开,下一次再见又不知是何时!他不想每天望着茫茫的树林却不知她身在何方,他不能再忍受自己独自一人的时候,她却温柔可人地倒在皇兄的怀里!

煌锐利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那抹白色的身影,根本不理会诡灵的劝告。他朝身后的火翼军高声地喊道:“除了神语,一个不留!”

“领王令!”

穿梭在林中的火翼军,像一缕缕交错的红光因高速移动而变得朦胧……

水翼军这边,Zenk突然放缓了马步,提醒身边的那一小队士兵:“大家小心脚下,我们已经进入沼泽了。走到暗号处,立kè

绕路返回营地。”

听到他的话,泫儿抬头看见前方出现几株倒在地上的巨树,树干的断口处切割得很整齐而且树心的颜色还很亮泽,看来这几棵树都是不久前才被人为砍到的。Zenk所说的暗号应该指的就是这几段树桩。

果然,马队越过树桩后,Zenk打了个手势,后面的众人立kè

手拉缰绳,巧妙地绕过了沼泽,调转马头隐入北面的密林中。

就在他们消失在火翼军视线中的前一刻,泫儿从身下伸出手掌,悄悄地洒下了未姬留给她的最后一抹荧光粉,并在心中默默祈祷这微弱的光芒能让后面的人尽快现这是一片沼泽,或许可以减少伤亡。

魅为尔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荧光粉幽幽地着亮光,足够近处的他看清楚这片绿莹莹的沼泽地。左方传来千万铁蹄踏地的巨响,魅为尔不禁朝声源看去。满眼的明红色蔓延在林间,艳丽得甚至盖过了冰晶的光芒。

火翼军?

魅为尔睁大了双眼,本来就缺乏血色的脸颊一瞬间变得惨白。他知dào

要是火翼军再不停下来,就会陷入这片无底沼泽!

已经没有时间了!怎么才能通知他们呢?就算是扯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听见。要是火王殿下失足踏上沼泽,那可怎么办?!

想了想,魅为尔握紧手中那柄煌送给他的银枪,毫不犹豫地驾马朝那片沼泽冲过去。

他全身穿着火红的盔甲,座下是火红色的火驹,整个人犹如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蓦然跃入火翼军的视线中。他一边操控着奔驰的马儿,一边高举着手扣动扳机——“嘭、嘭、嘭……”响亮的枪声惊起一片飞禽。

“火王殿下,那是……那是魅为尔将军!”终于有几个火翼兵现了魅为尔。

“四弟?他怎么会在这里?”Ronx皱了皱眉头,看着魅为尔不顾一切地从左边的林中冲出来,看样子是想截住他们。

马上的煌眯起了眼睛,盯着不远处那个如火的人。

飞扬的黑,绝美的容颜,轻盈的身姿,一如传说中的天神,脱尘绝世。

就在火驹跃入沼泽中的那一刻,魅为尔在人群中找到了煌。美丽的双眸中映出了煌的身影,似乎想把他深深地印入自己的脑海里。

半空中,魅为尔淡淡地对煌笑了笑,微微张口说着什么。

煌的目光紧锁着他,读出了他的话——“殿下要抛下魅儿,魅儿却永远属于殿下……”

下一秒,火驹载着魅为尔落入湿软的沼泽中。它不断踢着四蹄,朝空中嘶鸣,但越是挣扎越往下沉。

“是沼泽!殿下,是陷阱,我们被诱入泡沫沼泽了!”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

诡灵从后面赶到看到这个情景,急忙高声喊道:“传令,全军止步!都停下来!”

“诡灵长老说停下来!”

“全军止步!”

“快止步!”

……

众人慌忙一个一个地传达着命令,但已经晚了。最前方的火翼军全部陷入了沼泽,顷刻间,呼救声响彻了这一片森林。

混乱中,只有两个人没有停下脚步,毫不犹豫地驾马向魅为尔的方向奔了过去。一个是魅为尔的二哥Ronx,另外一个,是煌。

此时,沼泽已经吞没了火驹,漫过了魅为尔的腰际,他平静地合上双眼,没有挣扎,仿佛周围的混乱是存zài

于另一个世界,离他很遥远。他的眼前闪过无数的画面——十四岁的他为了争夺全学院第一向煌下战书,自己输的一败涂地。那天他们初次相遇,初次缠绵;十六岁那年……煌力排众议任命他为火翼军左军统,还亲手设计了这把手枪送给他,为了他不再受欺负,煌把象征火王王权的火驹赐给他……

煌总是强悍地走在前面,为他遮挡所有的冷嘲热讽。煌的强势和自信,总是让魅为尔觉得他是那么遥不可及。过去的每一天,为了追上煌前进的步伐,魅为尔一次又一次跌倒了又爬起来,磕磕绊绊,却一心只想跟在他身后……

如果没有火王殿下,就不会有今天的魅为尔……

反正大家都讨厌看到自己,这样的结果,不是很好吗?

魅为尔告sù

自己,能拥有那么多的回忆,已经不会寂寞了。

“本王不喜欢欠任何人的人情。”头顶传来煌阴冷的声音。

魅为尔惊讶地睁开眼睛,只见煌勒马站在沼泽边。他面无表情地盯着魅为尔,一挥马鞭,鞭子就在魅为尔的腰间缠了几圈,接着他双腿一夹,坐下的黑马开始朝反方向猛地力。

魅为尔的身子竟然一寸一寸地从沼泽中被拉了出来。

看着煌冰冷的眼神,魅为尔却觉得那么温暖——

他,终究,没有抛下自己……

第三章

(西面泡沫沼泽边缘——火翼军营)

粉紫色的冰晶早已不见踪影。夜迩森林里,只剩下零零星星的晶粒挂在弯弯的草尖上,在黑暗中散落一地,宛如冬夜天湖中闪烁的星宿。

好不容易清点完葬身沼泽的军队人数,煌扯下肩上的披风走在回营帐的路上,Ronx跟在他身后汇报着最后一条新消息:“火王殿下,所有通讯设备恢复运行,属下正尝试着与外界取得联系。”

煌应了一声,挥手示意他退下,然后掀起帐帘走了进去。

帐里暖烘烘的,魅为尔坐在地上,头枕着软榻边睡着了。火光把他的脸颊映得酡红,长而密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像似睡得极不安稳。

煌随手挂起披风,脱下盔甲和靴子扔在地上,然后用早就准bèi

好的温水洗了洗脸。

魅为尔被那声音惊醒了,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后,立kè

跪在地上,低头说道:“殿下,魅儿是来领罪的。”如果火王殿下留着他的命,却不准他跟随效命,那还不如现在就赐他一死。

煌没有看他,直接走到软榻边睡了上去,合上双目。

魅为尔还是跪着,只是身子微微泛着虚汗。他一路从王都赶来,然后又身陷沼泽,身上刚愈合的旧伤口因为路上的颠簸,有些又裂开了,点点血丝从白色的罩衫里面渗了出来。

帐内的火堆“噼里啪啦”地燃烧着。摇曳的火光紊乱无章,一如魅为尔此刻忐忑的心情。

这时,帐外传来Ronx的声音,他极尽掩饰语气中的焦虑,小心翼翼地问:“火王殿下,不如叫魅为尔将军和属下同睡一帐?那就不会打扰殿下休息了。”其实是他得知自己弟弟擅闯火王的营帐,所以才跑来带他走的。Ronx跪在帐外,眉头拧得死死地——他这个弟弟怎么永远都那么鲁莽行事!

煌睁开双眼,没有理会外面的Ronx,转头打量着魅为尔。

白衫上触目惊心的血点,像缠绕在魅为尔身上绽放着的蔷薇,原本苍白的脸颊因为紧张而微微涨红,细腻的雪肌下能清晰地看见丝丝血管,那么粉嫩光泽,仿佛在引诱着别人去啃咬吮吸。每一根丝,每一寸肌肤,每一缕呼吸,每一次凝眸,明明透着男子的倔强,却柔美得不可思议。

纤弱如他,为什么会有葬身沼泽的勇气?

煌眼前闪过魅为尔飞入沼泽前的眼神,那坚定而纯粹的眼神……竟有了将那双眼睛摧毁征服的**,想让它们在自己身下变得迷蒙羞涩而不知所措。

煌眯起黑眸,不禁想到自己最近都没有叫任何人侍寝,他并不认为是因为泫儿的出现而改变了自己,只是太忙了而已。对于他来说,心里的人可能只有一个,但床上的人却可以有无数个。至少此刻,他想要眼前的人。

“你是想睡在本王身边,还是去你哥哥那里?”收回思绪,煌倾身撑在床沿,伸手抬起魅为尔的下巴问他。

没想过煌会这么问,魅为尔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顿时眼中布满了迷蒙的光彩,身子竟轻轻地颤抖了起来,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答:“魅儿只想留在殿下身边……”

帐外隐约传来Ronx轻声的叹息,魅为尔却一点也不在意。从前,除了哥哥们,他从不在乎任何人,因为没有人在乎他;但这一刻,他眼里、心上,已经没有多余的空间去容纳第二个人了。

咬着下唇缓缓起身,他缓缓敞开自己身上的衣衫,然后拾起煌的大掌放在自己光滑的胸前摩挲着,感受着煌粗糙的掌纹,灼热的掌温,深沉的目光,他竟控zhì

不住开始低低地喘息着。

煌一把拉过魅为尔,随手扯下他身上多余的衣物,低头吻上他早已布满红潮的身子。

魅为尔不禁伸手覆在煌的脑后,十指深深地插入他的间,微微弓起身子迎合着他的吻……

※※※※※※※※※※※※※※※※※※※※※※※※※

秋天已经近了,天空被几缕云丝儿擦拭得瓦蓝瓦蓝,似乎离地面越来越远。

烯炀站在宫殿柱廊间眺望着天际,视线不知在追随着什么,虚无缥缈。她换上了雅银色的紧身内衣,外面罩了一件松身的纯白色丝衫,长一丝不苟地高高束起,用白色的绸带固定在脑后。

希翼王黑司庭终于永远地闭上了他的眼睛,她知dào

她的心,从此以后再也尝试不到幸福与痛苦的滋味。深吸了一口微凉的空气,烯炀闭上双眼,已经没有后顾之忧了,很多事情,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

“王妃,属下已经把他带来了。”男子轻声说道,似乎不想打断她片刻的安宁。

“恩……带上来吧。”烯炀忽然觉得有一丝冷意,不禁用双臂环住自己,走回大殿中央,抬眼看向被侍卫带上来的男子,脸上恢复了一贯的高傲:“看来,你在地牢里过得还不错啊,XY。”

殿上那个叫做“XY”的男子,脚上和手上都扣着铁拷,随意散落的金长及腰部,淡蓝色的眼眸不经意看时却是清亮的银灰色,身上的衣物破烂不堪。他的唇上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对自己的肮脏落魄毫不在意,那抹悠然自得的微笑让人觉得他才是高高在上的人。

“还不向王妃行礼!”跪在烯炀脚边的男子厉声吼道。

XY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只是低头摆弄着腕上的手铐,站在原地一脸轻松。

烯炀眼光一转,也不介yì

,吩咐道:“快把XY先生所有的铁拷都取下来。”

男子皱了皱眉,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还是照她的命令做了。

“请坐。”烯炀对他微微一笑,朝殿上的软座做了个“请”的手势。

XY揉着手腕的暗红色勒痕,顺了顺衣服,随意落座,这才笑着抬头正眼看向烯炀,等待她的下文。

“你曾经说过你知dào

控zhì

神语能力的方法,不知dào

是真的还是假的?”烯炀拿起酒杯细细抿了口。

“她是一朵刚刚苏醒的花蕾,我能让她盛然开花,当然也能让她瞬间枯萎。”XY翘起腿,淡淡地说道。

“如果你答yīng

助我,事成之后,你就自由了,我也会如你所愿,放了那八千多人质,如何?”

“你想要我怎么做?”

烯炀放下酒杯,踱到他跟前,沉下眼审视着他,缓缓说道:“你只需yào

生擒神语就行了,至于水王和水翼军,就不劳你担心。”

XY迎着她的视线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立kè

笼罩着她。他微微俯身贴近她的脸,眯着蓝眸笑道:“遵命,我美丽的王妃。”说完,不等烯炀给下面的侍卫下令让他离去,就径自朝殿外走去,仿佛只要他愿意,没有人可以拦住他似的。

望着那金色的长消失在宫殿口,烯炀随手解下头上的白色绸带,走到宫殿边迎风而立,吹散了一头檀香木般的墨色长。

“王妃,”一旁的男子小心翼翼地问,“上次我们到人质大营时,那个叫XY的男人就已经主动提出以神语作为释fàng

人质的交换,王妃当时不是不相信他所以才囚禁他的吗?那现在……?”他顿了顿,想起什么又说道:“而且他一直不肯说出他的真名,他说的话,未必是真的。请王妃三思。”

“记得本宫曾经让你动用所有力量去查此人吗?结果如何?”烯炀用手指梳理着飘扬的长,浓郁的玫瑰花香从间溢出。

那香味让男子微微一怔,迅即回过神来,慌忙答道:“呃……这个……属下失职,未能查到。”说完,愧疚地低下头。

“不是你失职。”烯炀回头对他笑了笑,“你想想,动用了我们全部资源都未能查到任何关于他的资料,他的来历,一定不简单,既然如此,给他一个机会对我们来说也没有损失。我倒要看看,失去了神语,水翼军会变成什么样子……呵呵……”

望着蔚蓝的天际,烯炀低低地笑了:“潏汐,过去,你我爱上同一个男人,现在,我们的儿子竟喜欢上同一个女人……不过这一次,结局将会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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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我只有叹气了,好在我的心有很强的承shòu能力。那个PK就算了,大家能继xù

看下去,已经是对我的支持了。我说过就算是剩下一个读,我都会写完的。

这本完了以后,我会开新坑,比较轻松的穿越剧,不过我还是不想写古代,所以立意比较新颖一点。我现正剧如果不是古代宫廷,似乎很不受欢迎啊……

生日公告~~

今天6月6,是我的生日啊,所以请假一天啊~~~~

顺便提一句,今天也是书里主角泫儿的生日……哈哈哈哈哈

过三天就是智灵和诡灵那两个老头子的生日了!!!

今晚应该会更新的。

泫子~~

2009年6月6日

第四章

(北面泡沫沼泽边缘——水翼军营)

夏末秋未起,但森林里的夜晚却透着一天比一天更重的寒意。

泫儿的营帐里,暖和了一夜的火堆已经熄灭了,只剩下帐帘边缘泄露进来的银灰色的荧荧晨光。小白合着眼伏在软垫上,突然它好像觉察了什么,猛然睁开眼睛撑起上半身,紧紧地盯着帐帘,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一股醉人的暗香迅速地充满了整个帐子,小白一怔,不自觉地甩了甩脑袋,眼皮却越来越重,不一会儿就软在了垫上沉沉睡去。

帐外传来放轻脚步踏在草地上的“啧啧”声,下一秒,帐帘就被掀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弯身走进帐内,后面跟着一个身材瘦削的男子。

“主人,软榻上的就是被称为‘神语’的女孩。”后面的男子边说边随手折了根荧光棒。

在微弱的荧光中,另外那名身材高大的男子上前一步,一头亮金色的长显露了出来,晶亮的眸子隐隐透着灰蓝,给那只有古欧洲皇族才拥有的俊美五官增添了几分邪佞之气。

他就是昨日才被烯炀释fàng

的那名代号叫“XY”的男子。不过此刻的XY,早已换上了一身夜行衣,只在领口别了一枚金色的紫荆花扣针。

泫儿侧身裹在被子里,小脸被柔软的短遮盖住。XY轻轻坐到榻边,伸手把她的脸转过来,狭长的双眼一瞬间眯了起来。虽然下属和烯炀两方交给他的资料都说神语是一个小女孩,他在火翼王妃烯炀面前也没有揭穿,但其实他一直不相信。因为印象中,拥有“机械沟通”的人应该是个男人,而且如果他还活着,也有四十岁了,绝对不是眼前这个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女孩。

“主人……?”见自己主子看到泫儿的脸后没有反应,瘦小的男子犹豫地问道:“要带她走吗?”

手上温热柔嫩的触感,提醒着XY熟睡中的人儿是那么娇弱那么清纯,竟让他奇迹般地为她担心。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她,偏偏拥有世人都渴望得到的力量,每一方的人都窥伺着,妄图将她擒获,控zhì

,利用……

修长的指尖抚过泫儿的额头、鼻尖、嘴唇、下巴:“就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一只温弱胆小的小猫,还是……”

就在这时,软垫上的小白忽然动了动,像是就要从迷睡中醒来。

XY看了看它,轻扯着嘴角笑着继xù

说道:“一只就要苏醒的幼虎……”放开泫儿的脸,不理会身后男子满脸惊讶不解的神色,他起身率先走出了帐子。

※※※※※※※※※※※※※※※※※※※※※※※※※

夜迩森林的清晨,不见阳光,只闻鸟鸣。空气中仍飘散着昨夜露水的气息,教人觉得浑身慵懒。

不知dào

怎么回事,泫儿只觉得一觉醒来脑袋昏沉沉地,耷拉着沉重的眼帘,她一脸疲惫地走出帐外。

“小姐又做恶梦了?”说话的人是笛司佩。只有曾经当过泫儿贴身侍卫的笛司佩知dào

她有做恶梦的习惯。

昨晚上半夜她确实又梦到了那场车祸,可是后来就睡死了过去,起来以后感到全身乏力,不知是不是受了点寒气。泫儿对笛司佩点点头,抬眼瞧着士兵们在军营四周点上火把,眼前一亮,神智才稍微清醒了点。

她已经将近两天没见过湟了,他好像一直待在自己的营帐里,帐前的亲兵竟说水王殿下下令谁也不见,拦在帐外不让任何人靠近。先不论战事迫在眉睫,他这样子不吃不喝,也让泫儿担心不已,很想看看他,哪怕是远远地瞧一眼也好。

心里这么想着,脚步也就不由自主地走向王帐,却被守卫的亲兵拦了下来。他们看见是神语,也面露难色,泫儿并不想为难他们,咬了咬下唇打算离开,一直跟在她身后的笛司佩却开口说道:“水王殿下真得说无论是谁都不见?”他故yì

加重了“谁”字的语气。

两名亲兵同时答道:“是。”

泫儿垂下眼睑,原来她对湟来说,仍旧不算什么,只是一个可以说不想见就永远不见的人而已。

“你们也看到了,冰晶已经全部融化了,火翼军的军力恐怕已经恢复了,我和神语这次就是来和殿下商讨对策的。我理解你们必须执行王令,但总能帮忙通传一声吧?”笛司佩温和地笑道。

“这……”亲兵互相对视了一眼,还是犹豫不决。

“笛司佩,”伊岚的声音却在这时传来,与平日的温柔委婉不同,她的声音里带着隐隐的怒意和强硬:“劫机是希翼王的旨意,复原神器是希翼王的旨意,王位也是希翼王要传给水王殿下的。从小到大,为了自己的父亲,殿下背负的还不够多吗?如今终于可以把一切放下了,为什么你们还要逼他!”

她明明喊的是“笛司佩”,但那双水濛濛的小眼睛却是紧紧地盯着泫儿。

泫儿并不知dào

原来劫机和复原神器都不是湟下的命令。难道他做的一切并不是他自己的原意?回想起自己那天夜里潜入凯拉克大神殿九翼试图毁掉神器被他现后,他脸上露出的冰冷神色,那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为了希翼王吧,毕竟希翼王和火王,是四岁就失去母亲的湟,在这个世界上剩下的最后两个有血缘关系的,最亲的人。

笛司佩的嘴角还是挂着平淡的笑意:“伊岚小姐,有些东西不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

伊岚上前一步,视线从泫儿身上移到他脸上,几乎是一字一句地说道:“没有水王殿下的希翼,还是希翼;没有希翼的殿下,才能做回真zhèng

的自己。”

泫儿一怔,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浓浓的无力感。湟的过去,她一无所知,他和她,像是站在悬崖的两边,一边是希翼,一边是外世界,就算不对立也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横断在他俩中间,永远也不能跨越……

伊岚,才是那个最了解他的人……

“神语,”Zenk骑着马远远地走来,打断了泫儿的思绪,“右翼军已经准bèi

出了,智灵长老命我来请小姐过去。”

经他一提,泫儿才记得他们今天要去莰可欣求援兵。

莰可欣族是希翼的四大贵族之一,从大陆统一开始就留守在泡沫沼泽中心,一直都保持着中立的立场。蓝娃的能量暴动过去后,水翼军的行踪早就暴露在火翼军的眼前,躲藏拖延已经没有用,他们必须得获取莰可欣的援兵。

她握住Zenk伸过来的手顺势上马,伊岚看了他们一眼,转身离开前留下一句话:“帝珈将军的左翼军将会留守在这里。”

水翼军从来都是一起行动的,这次却兵分两路,泫儿立kè

觉察到了什么,回头疑惑地望着Zenk,只见他也是一怔,似乎之前并不知dào

此事。

“帝珈……”Zenk想了想,猜想着:“十一岁时被水王殿下从亲人的尸体中救出,从那时起就跟在殿下身边。亲人被同族人残杀,所以他从不承认自己是希翼人,他效忠的是水王殿下,而不是希翼,这一次……”

他不需yào

再说下去了,泫儿已经明白了。

如果湟要放下一切,那么帝珈也会毫不犹豫的放qì

他的将军之位,就算这样做的后果会另希翼的政权兵权分崩离析,他可能眉毛都不会动一下。

没想到,水翼军竟然真的分化了。

可这么严重紧急的事情,为什么连身为水翼军右军统的Zenk都不知dào

,反而是由伊岚的口中最先说出来的呢?

第五章

进入泡沫沼泽区域后,他们不得不减慢前进的速度,还要让无人驾骑的马匹在前面开路,这样就算遇到沼泽,也不会有人员伤亡。

士兵们手上的火把只能照亮半径为两米的空间,远远看上去,团团光芒就像是一圈圈的光球在黑暗中移动。要不是林中清脆悠扬的鸟语虫鸣,这一路,还真有走在幽冥地府里的感觉。

泫儿坐在Zenk的马上,思绪纷扰凌乱。

几天之前,她身后宽阔温暖的胸膛还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而现在却连见他一面都做不到了。一切生的太快,让每一个人都措手不及。

泫儿原以为,湟出兵赫斯只是想把她带回去交给火王,只有这样做,水翼宫才不会与火翼宫撕破脸皮,继xù

维持着表面的风平浪静。但现在想来,是她把这一场权利的纷争想得太简单了。火王对王位可有可无的态度,泫儿很了解,可是她却忘了火王背后还有一个火翼王妃烯炀。如果说火王想要得到王位是为了要得到她,那么烯炀的目的则完全相反,得到神语只是为了夺得王位,也就是说,除非水翼宫主动退出王位争夺,无论神语在谁的手上,内战还是不可避免的。

刚刚伊岚在王帐前说的话,帐里的湟不可能没听见,但他却只是保持沉默,他是真的累了,还是想阻止内战,所以才放qì

王位呢?

“呜……嘟嘟嘟嘟……呜……嘟嘟嘟嘟……”忽然,四面八方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泫儿不禁朝四下张望。

水翼军全部慌乱起来,没有人知dào

生了什么事,只能手足无措地安抚受惊的马匹。

自大陆统一后,四大贵族分守大陆四方疏于交往,每个家族早就自成一国。特别是身居泡沫沼泽的莰可欣一族和银泪沙漠里的司凡索斯一族,就连智灵都对他们一无所知,更别说是普通的希翼族人。

“这是莰可欣族的自动防御系统。我们必须在他们攻击之前撤tuì

。”泫儿回头一看,现说话的是笛司佩。

所有人都知dào

隐的情报是最准确的,不过隐只会对他的主人说真话。连Zenk也对笛司佩的话半信半疑:“你的意思是,只要这个防御系统存zài

一天,我们就一天靠近不了莰可欣族的聚居地了?”

“除非我们手上有莰可欣在泡沫沼泽设下的军事分布图。”笛司佩伸手拍掉肩上的树叶,笑了笑,一点也不在意众人怀疑的目光。

“如果真的开战,我们有多少胜算?”泫儿问。

笛司佩敛去了笑容,认真地想了想,回答她:“在泡沫沼泽里,胜算为零。”

就在大家还犹豫不决的时候,警报声也离他们越来越近。接着,一架泫儿从未见过的机器从前方幽暗的树影中显露了出来,还传来“呋呋呋”的喷气声。眨眼之间,数以百计这样的机器出现在他们眼前。它们大部分是从树林中涌出来的,其余的竟是从地下的沼泽中浮上来的!

这些机体和小型潜水机很相似,只不过潜水机浮在水中,而它们则浮在空中。

只见它们圆桶型的机身外壳由于常年被沼气浸染,爬满了绿莹莹的青苔。外壳上除了安插着奇怪的机器臂以外,还镶嵌着三个圆形的玻璃窗,能看到每个机器里坐着两个操作员。机顶连接着一个射器,外形酷似蝇类的头,还不时有绿色的污水从那双绿莹莹的复眼中溢出。在射器的旁边还有一架不停转动着的小型雷达。为了让机体可以低空飘浮,机舱的下面安装了喷气机。

“三弟,这是什么?”Zenk从来没见过这么奇怪的东西。

“G-12地面毒蝇,是莰可欣的主要攻击力之一。”笛司佩一脸担忧地看着越来越多的机器涌出来。

“毒蝇?”笛司佩的话让泫儿重新打量起这些奇怪的机体。若说这些是莰可欣的主要武器,可表面却不见任何形式的火力装置,那它们用什么攻击?泫儿灵光一闪,问道:“难道它们可以排放毒气?”

笛司佩点点头:“抱歉我忘了说,莰可欣一族最擅长的就是研制化学武器。”

智灵一听,即刻下令:“水翼军听令,全军撤tuì

!”

大家立即调转马头想朝原路撤离,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这些名叫“G-12地面毒蝇”的化学武器,就像它们名字所说的那样,如密密麻麻的苍蝇大批出现,包围着猎物群起而攻之。

泫儿他们已经被团团围在里面了。

潮湿阴绿的G-12毒蝇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从蠕动的沼泽中浮出,好像一群群从泥泞中爬起来的披满枯叶苔藓的上古魔兽,阴笑着向他们一步一步靠近。喷气机的响声连成了一片,“嗡嗡嗡嗡”地令人头脑昏眩。

死亡并不可怕,但等待死亡更能让人崩溃。当人类害pà

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拿起武器反击。

处于恐慌中的水翼兵终于抑制不住朝着G-12机体猛烈地扫射。

“停火!快停火!”笛司佩一抖马缰,驾马穿梭在队伍中高声喊道。

众人一惊,一个个都收了枪,还不忘拉住身旁的人不让他们开枪,都惊疑不定地看着笛司佩。

笛司佩微微喘着气骑马回到泫儿他们身边,才问道:“你们想想,G-12这种机型采用的是密集战术,但在现代战争中,面对着重型毁灭性武器,为什么它们还没有被淘汰?”

他这么问,Zenk也不禁深思起来。照例来说,这种一个炸弹就倒一片的武器确实早就该被黄土掩埋了,只会出现在军事历史的教科书中。

“除非……”泫儿迟疑地说出自己的想法,“除非武器制作的初衷就是希望敌人将G-12击毁……”

笛司佩笑了,眼中流露出难以察觉的赞赏:“小姐答对了。G-12是自杀性化学武器。一旦机身损毁,它所携带的所有毒气将会被一次性释fàng

。如果是在宽广的平原上,G-12只是废铁,但在密封的夜迩森林里,毒气无法疏散所以蔓延极快。”

智灵的脸色顷刻暗了下来。既不能打,又逃不了,难道只能站着束手就擒?

不过很明显,莰可欣族并不打算给时间他们考lǜ

对策。

淡绿色的气体伴随着浓烈的强酸臭味,从G-12舱顶那看似苍蝇的复眼一样的网纹射器中喷出。被围在中间的水翼军一瞬间就陷入了烟雾中。

先有反应的是马匹,它们全部出现了类似哮喘的现象,呼吸时喉咙出嘶哑的抽吸声,没过多久就都软在了地上抽搐起来。

泫儿开始感到喉咙疼,鼻子里干涩得像站在沙尘暴中心一样,头一阵晕眩。智灵忙用袍子按着鼻子,Zenk扶着泫儿,笛司佩却一把拉过她环在自己怀中,用身体为她搁挡着毒气。

Zenk愣了一下,定定地看着笛司佩搂着泫儿。笛司佩一脸平静地回视着他,两人都没有说话。

泫儿咬住下唇,呼吸越来越困难,朦胧的双眼不经意扫过水翼军,心一下震住了,只见烟雾弥漫中,水翼兵们有的连续不断地咳嗽着,有的因晕眩而摇晃着身体,有的用手捂住被烟雾熏出眼泪的眼睛,却都不约而同地向泫儿靠了过来,像保护层般地把她围在人墙中间。

他们正在用自己的身体保护她!

小公告

那个……泫子在完成签约的后续步骤,拖了一下更新,实在对不起。

2009年6月10日

第六章

这一片夜迩森林,由于长期受到海水的浸泡,高大茂密的乔木下竟夹杂生长着难得一见的红树林,革质的绿叶,在水翼军火把的光亮里油光闪亮。

三名男子隐没在红树林的暗影处漠然地注视着前方被G-12包围着的水翼军和泫儿。

“珛大人,组织对你上次潜入水翼军营,却擅自把她留下的做法很不满yì

。”阴沉的声音来自一个全身隐没在树影底下的男子。

XY慵懒地靠在一株三米高的红树杆上,半眯着双眼盯着不远处泫儿惨白的小脸和颤抖的双肩,嘴角闪过一抹残酷冷漠的轻笑。

原来,只是一只无助的小猫。

有点意兴阑珊,他合上眼睛,没有回话。

反而是跪在他脚下的另一名瘦削的男子回答道:“一名低级别的机械解语师不值得组织这么小题大做吧?”

隐在黑暗中的男子抿了抿嘴,说了句:“珛,你想怎么玩都可以,她的身体怎样都不要紧,但大脑必须完好无损。”说完,阴阴地扫了眼双手环胸一脸轻松的XY,转身离去。

“他太放肆了,竟直呼主人你的名字。”瘦削的男子握紧了拳头。

XY似乎并不介yì

,微微一笑,说道:“就照他说的,等人死的差不多了再带她走。反正他们要的只是大脑而已。”那平淡的语气,好像谈论的不是一个生命,而是一个零件。

“神语……神语……保护神语……”四周充斥着水翼兵们虚弱嘶哑的话语,似乎只是凭着最后一点意识机械般地低喃着,仿佛是为了提醒身边的人,更是为了告诫自己,不可以倒下去。

没有任何命令,水翼兵全都是自性地紧挨在一起把泫儿围了起来。保护神语,这个信念已经深深地渗入了他们的心中,成为一种本能反应。

密密麻麻的人墙,就像是包裹着泫儿的无数层人工空气过滤网,人类的肺部就是过滤器。水翼兵吸进的是毒气,呼出的是干净的气体。毒气每经过一层人墙就比原来稀疏一点,蔓延到泫儿那里时,空气已经不再浑浊,只剩下淡淡的酸味。

最外面的士兵脸色很快开始青,仅靠紧紧相扣的手臂互相支撑才能站定,赭石色的液体从他们的眼眶、鼻孔、嘴巴、耳朵中流出,好像是血液中混合着一种绿色粘稠的液体。有几个士兵突然重重地跪在地上,头一低,就没有了生息,僵挺的身躯似乎到死都不愿意倒下,只是那么一动不动地跪着。

泫儿双手捂住嘴巴,压抑着心中想要高声尖叫哭泣的冲动。

“神语……保护我们的神语……”

耳边弥漫着低喃,她眼前晃过往昔的一幕幕景象——

银白的月光寒气逼人,冰封的伊玛河第二支流上,水翼军全然不顾自己的安危,毫不犹豫地踏上冰层,对她呼喊着:“神语,我们来救你了……神语,请回到我希翼……”

景象逐渐重叠,又是伊玛河畔,不过一切似乎都被蒙上了一层薄薄的红雾。

明红色的火翼军一望无际,殷红的伊玛河水静静地流淌,淅淅的水声如泣如诉。从河岸一直到夜迩森林的边缘,躺着两千名水翼兵的冰冷的身体。那一夜,月亮泛着妖艳的色泽,风中飘散着淡淡的血腥……

泫儿死命地紧咬着下唇,溢满齿间的血腥,浓郁而甘涩,她不禁想到,他们所流的血,也是这样的味道吧,还有那曾经明丽现在已经风化了的,血液的颜色,染红了她的脸,她的眼,她的心……

她不是神语,所以一直在逃避,不愿正视他们期待信任的目光,不允许自己被他们不顾一切的勇气和忠诚所感动,可是此刻……

她想保护他们。

用自己的力量,去守护这些倔强固执,却对她不离不弃的人们……

“神语……”泫儿前面的一个水翼兵转过头来,扯动嘴角对她笑,应该是想安慰她,却不知dào

他抽搐的脸部肌肉加上粘稠的血迹,正会让泫儿的心拧得更紧。“神语,水王殿下……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泫儿一怔,湟……他会来吗?

他想要放下的一切,里面也包括她吧。她是希翼的人质,希翼人心中的神语。湟要放下希翼,那就必须得忘记她。

看着水翼兵一个个倒下去,泫儿的心微微不住地轻颤着,蓝娃和天溟不在身边,她才现自己的力量是那么渺小。

“湟……”泫儿轻轻叫着。

好想见他……

他身上淡淡的莲花香,能教她安心。

重新闭上眼睛,泫儿命令自己冷静下来。现在只能靠自己了。

蓝娃忽明忽暗的身影忽然出现在脑海中,她眨巴着水蓝色的大眼睛对泫儿说道:“第二级叫‘主从沟通’。这时的解语师可以听懂大部分的机械语言,并能与之对话。机械就像是解语师的宠物,它会服从主人的大部分命令,但不会服从对它自己不利的命令。”

接着,是卓雨的笑脸:“它们的语言更率直简单,就如它们的性情一样。其实只要你用心聆听,不难明白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静下心来去听去感受。”

两个声音交互轮放着,由远及近。

“这时的解语师可以听懂大部分的机械语言,并能与之对话。机械就像是解语师的宠物……”

“其实只要你用心聆听,不难明白的,只是从来没有人能真的静下心来去听去感受……”

“这时的解语师可以听懂大部分的机械语言,并能与之对话……”

“其实只要你用心聆听,不难明白的……”

“这时的解语师可以听懂大部分的机械语言……”

“只要你用心聆听……”

要……用心……聆听……

瞬间睁开紧闭的双眼,泫儿的眼底闪过清亮柔和的流光。黝黑的瞳孔急速扩张,她仿佛看到一连串飞快闪过的荧蓝色扭曲的波纹,双螺旋的线性排列正不断地松展开来,耳边隐隐出现一些细微刺耳的金属摩擦声,像是信息接收时受到干扰,产生紊乱不清的噪音。

那吵杂的声响逐渐扩大,震得她的耳膜生疼,她不禁捂住耳朵轻呼出声:“啊!”

“神语?”笛司佩现怀中的泫儿痛苦的神色,立kè

低头查看她。

泫儿只是不住地摇着头,想摆脱那些巨大刺耳的噪音,却毫无效果。

笛司佩以为是G-12让她受到了惊吓,只能紧紧地搂着她,慌乱间,竟直接唤着她的名字:“泫儿,泫儿,我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受到任何伤害,泫儿,泫儿……”

突然,泫儿感到所有的声音安静了下来,四下一片死静,没有了G-12喷气机令人晕眩的声音,没有了水翼军痛苦的呻吟声,就连穿过林间的风声也消失殆尽。

她抬起头,看见一脸担忧的笛司佩一张一合的嘴,却完全听不见他说什么。

“6954,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洗澡啊,这恶心的绿色植物弄得我一身奇痒无比!”一个娇气的声音传来,语气里净是厌恶不满。

“小九姐姐,你是第一代G-12,年代久远,身上的青苔肯定比较多一点,先忍一忍。”一个稚嫩的声音甜甜地回答道。

“啊!我忍受不了了,毫无艺术美感的外貌,脏兮兮的外壳,除了放毒什么都不会,我不要做G-12,不要不要不要!”被称为“小九”的女声高声尖叫了起来。

仿佛是赞同她的想法,四周一下子响起众多附和的男声:

“小九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

“为了小九,我坚决罢工,强烈要求更换莰可欣的机械设计师!”

“小九,靠过来一点,我用毒气帮你杀杀外壳上的植物。”

……

乱七八糟、各色各样、高低不一、粗细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泫儿又觉得一阵耳鸣,难受地皱起了眉头,不过,小脸重新恢复了血色,嘴角扬起了大大的笑容。

她忍不住在心中轻声笑着,“机械沟通”第二级,“主从沟通”,挺有趣的不是吗?

虽然……是吵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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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呵呵……晚了更新啊……

“珛”的读音为“秀”,不读“有”哦,记住了啊~~

第七章

泫儿现除了G-12们的对话,世界上其他声音都好像消失了一样。看来机械的语言和人类的语言频率不同,她还不能同时接收它们。

时间紧急,也来不及解释了,轻轻推开搂着她的笛司佩认真地对他说:“听我说,这一段时间里,你们能听见我说的话,但我听不见任何人说的话。”

笛司佩皱起了眉头,又张口说着什么。泫儿立kè

打断他:“你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现在,把你的外衣脱下来给我。”

看了看泫儿清亮的眼睛,笛司佩不再说什么,脱下白色的袍子交给她。

这片森林应该时常会被涨潮的海水淹没,所以附近才会出现红树林,泥土也松软湿润。

泫儿把袍子浸泡在脚下的泥浆里,等它完全被泥水湿透,才稍稍拧了一下,扎成一个袋子,再装了胀鼓鼓一袋干净的空气。

大家都不明白她要干什么,只是定定地看着她。

“好了,完成了!”泫儿抬起头给他们一个明亮的笑容。“Zenk将军,请叫水翼军让开一下可以吗?”

“神语,你要干什么?我们……”Zenk还想说,笛司佩一把拦住他,示意他按泫儿说的去做。

Zenk与智灵交换了一下眼神,见智灵也点了点头,才挥手下令水翼军往两边站,让出一条小路。

一步一步地靠近G-12,空气逐渐变得浑浊,泫儿不顾袍子上的泥水,把鼻子凑到扎紧的袋口里吸气。湿透的袍子有效地隔离了毒气,保证了袋子里空气的清洁度。

“小九姐姐,有个不怕死的走过来了!”泫儿记得这个稚气声音的主人叫“6954”,它可能是第六千九百五十四台G-12吧。

“……这么可爱的女孩,死了怪可惜的啊……”小九动了动机身上的机械臂,竟做出苦恼挠头状,还好机舱里的两名驾驶员看不见,要不就被吓死了。

她话一出,空气中的毒气浓度似乎降低了,原来是其他G-12减少了毒气的排放量。看来小九在所有G-12心中的分量真的不小。

果然,那些附和奉承的男声又开始起哄。

“小九喜欢的,我也喜欢!”听到这个声音,泫儿忍不住笑了,说这话的G-12好像只会说两句话,第一句是“小九不喜欢的,我也不喜欢”,另外一句只是少了个“不”字……

袋子里的空气不能支持太久,泫儿快步靠近小九,把手放在她湿漉漉的外壳上,尝试地问了句:“小九?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你……”小九结巴了。“你是人?”

她可爱的反应,差点把泫儿逗笑了。强压下笑意,泫儿捏了一把又软又粘的墨绿色青苔,故yì

做出恶心得不行了的样子,青着脸说道:“设计你的机械师简直是世界机械界的耻辱。”

泫儿厌恶的表情和直白的话语极大的刺伤了小九爱美的自尊心!

“……你……你……!”刚才的结巴是因为震惊,现在的结巴却是因为气急攻心。

黑白分明的眼眸笑眯眯地弯成新月形,泫儿拍了拍小九由于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机械臂,制止它们生锈的机节相互摩擦出刺耳的“咯吱”声,大批量地谋杀她耳朵里无法再生的听觉细胞。

“我觉得,无人驾驶的G-12,机身一定会更加小巧好kàn

,也更具隐蔽性。”而且执行自杀性任务的时候也不会造成人员伤亡。不过最后这句泫儿没有说出口,那样太残忍。

泫儿不禁想起蓝娃。虽然不再会有**的疼痛,但她还是会心痛;虽然不再会有眼泪,但她还是会哭泣。

生命的体现不应该是脆弱易老的**,而应该是变化无穷、美丽敏锐的灵魂。

泫儿无法把小九看成是一件冰冷的金属片拼凑而成的物品。

收起思绪,她边说边注意着小九的反应:“其实,只需yào

建立一个中央操控系统对所有G-12进行统一调控就行了。这样也方便统一清洗检修。你觉得呢?”

“……你……你……?”片刻之前的怒气一下子烟消云散,这次的结巴带着疑问的语气。

伸手握住小九机械臂末端像手指一样的钳子,泫儿笑着回答她没能说完的话:“我是外世界来的机械设计师。我们合zuò

怎样?”

“怎么……合zuò

?”小九呆呆地问。

“水翼军其实是来向莰可欣族求援兵的,却不小心进入了莰可欣的自动防御系统。你告sù

其他的G-12,叫他们假装程序出错,停止排放毒气。等我下一次见到莰可欣的族长,一定把新型G-12的图纸交给他。”泫儿狡黠地眨眨眼睛,继xù

引诱她:“哦,忘了告sù

你。新型的G-12携带有自我清洁系统,随时随地都能清洗机壳。”

“随时随地!”小九就快要尖叫了。机舱下的喷气机功率一下子加大,机身原地“呋呋”地打转,几只机械臂上下舞动着,看上去就好像是人类的“手舞足蹈”。机舱里面的两名驾驶员被转得头都晕了,不知dào

机器出了什么问题。

“6954!快!快!叫他们都不要放毒了!”小九喊道。

“不放毒了?那做什么啊?”

“就……就在原地转圈吧!”说着,小九呵呵地笑开了,带头转了起来。

林子里的G-12像百老汇上演的大型舞台剧一样,都舞动着机械臂,你绕着我,我绕着你,跳了起来,不知dào

的人还以为是突如其来的机器故障。

“主人,她……?”跪在XY脚边的男子惊讶地叫道。

靠着红树的XY睁开狭长的蓝眸,眼角一抬,轻笑道:“爪子锋利的小猫,才比较可爱……”立起身子,轻轻拨开停在手臂上的七色蜻蜓,他深深地看了一眼不远处抿着嘴笑的泫儿,迈开长腿朝黑暗的森林深处走去,只留下一句话:“通知组织计划延后……就说……G-12集体程序出错。”

地上的男子迅速抬头,望着XY越来越模糊的背影最终没入树影中,皱起了眉头。

刚才那明明就是第二级“机械沟通”,主人不可能不知dào

,这个被奉为“神语”的小女孩,她的价值,与十分钟之前的她比起来,已经大大提高了。

主人,为什么要隐瞒组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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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的呻吟:

泫子打算闭关一个星期。

实在是忍受不了写一天更一天,这样保持不了更新,也保证不了质量……

我要在这个一个星期里狂写!!!

\(^0^)/

第八章

(夜迩森林)

王帐里暖如和春。

火光摇曳,躺在床上的泫儿,脸色和唇色却没染上半点红润之气,微微泛着白。

轻轻拨开她脸上微湿的丝,湟俯身在她额上印了个吻。

“热……”泫儿紧闭着双眼哼着,想把手伸出被褥外,却被湟抓住手重新放进被里。

轻皱起眉头,湟转身掀起帐帘走出王帐。

帐外的地上跪满了大大小小的将领。Zenk和帝珈跪在最前面,智灵则坐在右边的竹椅子上。

湟的唇边带着一贯的笑意,扫了一眼众人,没有立kè

让他们起身,只是淡淡地问了句:“这是怎么回事?”

“是老臣提出,去莰可欣求援兵的计划。”智灵站了起来。

“神语是在回程的路上突然晕倒的。军医查看后只说是体力透支。”Zenk低头回答。

“帝珈。”湟的声音沉了下来。“将左翼军帅印交给Zenk,你接管亲兵。”

“领王令。”帝珈毫不犹豫地回答,没有一丝不快。

反而是Zenk立kè

说道:“殿下,帝珈将军留守大营也是怕火翼军趁空偷袭!”

湟抬了抬手,示意所有人都起来,不再看他们一眼,径自往西边的营帐走去。

※※※※※※※※※※※※※※※※※※※※※※※※※

“伊岚见过水王殿下。”两天没见,湟突然出现在自己的营帐里,伊岚一脸惊喜。

放下帐帘,湟走进帐内,看到地上、帐上、榻上,就连椅子上铺的软垫都绣满了淡粉色的水莲。

“很美。”走过去,手指划过粉色的细线,湟笑着说道。

“殿下喜欢的,我叫人多绣几个送过去。”伊岚缓缓地走到他身后,双颊微红,倾身想靠在他背上。

却听湟说道:“明天一早,我会让一队水翼军护送你回贝伽利而族的领地。”

身子定在半空,伊岚脸上的笑容僵住了,抿了抿嘴:“殿下……也和我一起回去吗?”

湟转身看她,没有遗漏她眼里的紧张与期待,不禁对她温柔一笑,但笑容里的歉意却让伊岚的心一紧:“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藏在裙摆皱折里的手指微微扎进了手心。她其实不想问这个问题的,因为答案,她早就清楚了不是吗?

就在泫儿出现在冰之神殿凯拉克九翼冰殿的时候,在他因为泫儿被软禁在火翼宫而连续几天无法入睡的时候,还有,在他不顾一切出兵赫斯的时候……

在湟自己都看不清自己心意的时候,她就把一切都看清了。

她是最了解他的人。比谁都了解。

“你知dào

的。”笑容里又增添了一丝不忍,湟轻声对她说。

他,也是最了解她的人。

眼泪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伊岚闭上眼睛。

七岁开始,她就一心一意陪伴在他身边,暗暗记下他的爱好、习惯、性子,希望他能在和自己一起的时候感到舒服适意。拼了命地学习机械设计,也是为了继承贝伽利而家族,成为一名能与他匹配的女子,最后,成为他的妻子。

希翼王赐婚的时候,他不是没有反对吗?

如果那个婚礼完成了,她早就是他的王妃了。

“一个月内,我会交出兵权,然后火王将继承王位。”伸手为她拭干脸上的泪痕,湟换了个话题。

他的决定伊岚早就预料到了,但一旦被证实了,还是教她怔了怔。缓缓抬起眼帘,对上他漆黑的眸子,犹豫了一会儿才问:“能不能告sù

我,你放qì

王位的真zhèng

原因?”

“阻止内战。”湟淡然地回答。

“还……有呢?”话一出口,伊岚就后悔了。

她不应该问的,不应该连一点希望都不留给自己。

她急忙别过身,随意一笑:“殿下不想说就不要说了。”伸手拿起桌上的水杯,却只是握在手中不喝:“伊岚……有点累了,恐怕要下次……才能陪殿下说话了。”

帐内先是一阵安静,然后她背后传来湟往外走的脚步声,接着是帐帘被掀起的声音。

就在帘子被放下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伊岚听见湟低沉而平缓的声音:

“没有水翼王,也就不再会有水翼王妃。”

※※※※※※※※※※※※※※※※※※※※※※※※※

(水翼军营——王帐)

大掌轻轻地托在泫儿的脑后,把她的头移到自己的手臂上,然后收回手,拨开她脸上的丝。

细细地看着她,湟的眼光柔和了下来。

长而密的棕色睫毛,线条柔和小巧的鼻尖,柔软的丝下,圆润的耳廓连着粉嫩如莲花花瓣一样的小耳垂,玫瑰色的嘴唇微微地张着,小小的唇珠后,隐约显露着两只可爱的小门牙。

揽过她的身子,湟低头靠近她的脸,感受着从她口中呼出的气息。

“爸爸……车子……停……”纤细的眉心微微拧在了一起,泫儿低低叫了几声,懵懵懂懂地睁开眼睛。

迷蒙的眼眸对上湟的视线,神智却还浑浑噩噩的,身子因为虚脱而冷冰冰地,泫儿舔了舔干干的嘴唇,不自觉地朝暖气的源地缩了缩,上身窝在了湟的胸前。

“唔……”眼前的光线突然被遮挡住了,接着唇上一暖,奇怪的感觉让泫儿伸手想推开他。

含着她的唇瓣,湟把她挣扎的手定在自己胸前,舌尖从她的唇角开始,缓缓地滑过柔美的唇线,来到她可爱的小唇珠上,轻轻将它含住吮吸着,大掌覆上她的脑后把她按向自己。

泫儿觉得唇上传来湿湿的感觉,很痒很舒服,就半梦半醒地傻傻笑了,还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压在自己唇上的那柔软的东西。

湟紧紧地盯着她半眯的双眼,漆黑的眸子浮上了一层热力,大掌顺着她的秀美的背部来到她的腰上轻轻用力一带,泫儿的小腹就贴在了他的腰间。

周围的温度似乎在升高,泫儿觉得身子变得暖和多了,不禁又合上眼睛,昏昏欲睡。

湟笑了笑,松开了她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个吻,用被褥将她和自己密密地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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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恩……猜对了,是过渡章节……

第九章

(水翼兵营——王帐)

谁能告sù

她,现在这个情形,是怎么回事?!

泫儿坐在空无一人的王帐里,表情有点呆滞。

她明明记得自己终于突pò

了“机械沟通”的第二级,然后G-12集体倒戈,为什么后面生的事情就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的白色男式罩衫,泫儿深吸了口气,一把拉开领口往衣服里面看去。

天啊!果然……

她的身上真的连内衣内裤都没有,只有外面这一件又大又宽松的罩衫……

是谁帮她换的衣服?泫儿无奈地爬起来,一边穿上不知是谁为她准bèi

好的衣服,一边红着脸猜测着。

换好衣服,蹑手蹑脚地掀开帐帘,想偷偷地溜回自己的营帐,不惊动任何人。

“体力刚刚恢复就不要到处乱跑。”身后传来湟的声音。

泫儿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他从后抱了起来。湟轻松地顺手一拖,让她就坐在自己的左臂上。

不知怎么地,一见到湟,泫儿就想起昨晚自己衣衫不整地在他的王帐中过了一夜,慌忙低头躲避着他的视线。

“怎么了?还不舒服?”

“不……那个……就是……那个……”泫儿支支吾吾地就是问不出口。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就用蚊子般小的声音凑到湟耳边说:“呃……就是昨天……我的衣服……那个……是伊岚小姐帮我换的吧?”整个军营里就伊岚和她自己是女的,泫儿怎么想都觉得是伊岚做的。

湟停下步子,身后跟着的帝珈和亲兵也停了下来。

泫儿还是低着头,眼角看到湟朝后面的人做了个手势,帝珈就领着众人退到了一百米外。

等了一会儿,没得到回答,泫儿疑惑地抬起头,却对上了湟盈满笑意的黑眸。

嗅着她间的清香,湟从她头顶到耳边落下零碎的轻吻,沉声笑道:“是我帮你换的。”

原本已经逐渐沉迷在他温热气息中的泫儿立kè

清醒了过来,两手撑在他胸前想推开他:“你说……什么?”

握住她不安份的手,湟的唇流连在她的小耳垂和耳背间:“你被熊重伤那次,也是我亲手……一件一件地……脱了……”他低低笑着,吻上她白皙的脖子,“……再换上的。”

“唔……”泫儿不自觉地抽气,不知dào

是因为他说的话,还是因为他的吻。

感到湟身体的热度在升高,呼吸也变深了,泫儿的脑中闪过伊岚的身影,于是轻声抗议:“不要这……”

“样”字却没入了湟的口中。

舌尖缓缓地滑过她的齿间,然后霸道地卷住她的小舌吮吸,他不想错过她每一寸的甜美。昨夜的吻她毫无印象,那么现在,他要让她清清楚楚地感受他。

酥麻而窒息的感觉袭来,泫儿什么也不记得了,只是任由他蹂躏着自己的唇,被动地承shòu他入侵的气息。

湟的唇突然放开了她的,泫儿只觉得脑袋沉沉地,无力地靠在他肩上,脸红得像熟透的赫斯“浮朱”果。她紧紧地闭着双眼,想当一回鸵鸟。

“睁开眼睛。”湟的声音有些许沙哑。

泫儿不明所以地抬起眼,湟立kè

又覆上她的唇。

这个吻与前一个不同,缓慢而含蓄,只是轻柔地在唇上辗转。对方的气息,因此变得异常清晰,在一呼一吸间,混合交融。

来不及躲开湟深不见底的眼神,泫儿只能定定地回望着他,两只手不由自主地攀上了他的脖子。

※※※※※※※※※※※※※※※※※※※※※※※※※

(水翼兵营——泫儿的营帐)

昨天湟把她送回营帐后就去了智灵长老那里商议事情。泫儿从留下来保护她的亲兵口中得知,原来湟那两天根本就不在王帐里,估计是去了和火翼军谈判。火翼军因为被诱入沼泽,损失很大,只能答yīng

停战一段时间。所以,当时泫儿和笛司佩前去王帐的时候,不是湟不想见她,而是王帐里根本就没有人。

至于伊岚小姐,帝珈后来告sù

泫儿,湟派出一小队水翼军把她送回了贝伽利而族的领地“千日峡谷”。

泫儿叹了口气,觉得对不起伊岚,下一刻却又想起湟那个吻,心就不可抑止地颤抖起来,不知不觉中嘴角微微向上翘。甩了甩头,她拿起桌上一份机械图纸往帐外走。

卧在软垫上的小白正细细地舔着自己身上的白毛,看见她要出去,立kè

抖了抖身子跟在后面。

掀开帐帘,抬头望去,明明知dào

头顶的枝叶密不透光,泫儿却似乎看见了丝丝缕缕的日光从细如针尖的孔隙中渗透了过来,让她原本就轻飘飘的心更加明快了起来。

“帝珈将军。”她高兴地喊道。

帝珈快步上前,笑了笑,说道:“泫儿小姐,我不是告sù

你了吗?左翼军已经交由Zenk将军掌管。我不是将军了。”

以前帝珈和泫儿很少有机会交谈,现在他的职责是保护水王殿下和神语的安全,相处的时间多了,年纪相近的两人竟然很快混熟了。他不再生硬地叫她“神语”,在她面前,也不再称自己为“属下”,而改口说“我”了。

“习惯了。我觉得比起当将军,你倒是更喜欢当这个亲兵教头。”

“哈哈,当然。”帝珈点点头,却没有多解释。

泫儿也不再多问,兴奋地打开手上的图纸给他看:“你能帮我把这个机械图纸拿去给智灵长老吗?这是我最新设计的沼气探测机。”

打量着图上画的那个巴掌大的金属器,帝珈看不懂是什么,问道:“这个有什么用?”

“它有两个功能。一个是能分析空气中的化学物质成分,另一个是能出红外线和接收反射回来的红外线,结合两个结果,就能计算沼气的浓度变化,最后预测沼泽的分布。有了它,水翼军走在泡沫沼泽里,就能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自如。”越说越兴奋,泫儿指着图纸上金属器的表面补充道:“我想让它更视觉化,所以就设计成摄像机一样,只要握在手中向前方一照,屏幕上变成红色的地方就有很大可能是沼泽,灰色的则不是。”

“真是太好了!”帝珈的眼睛立kè

亮了起来。“我马上送去给长老。”

“等等。”泫儿叫住他,小声说道:“暂时不要告sù

其他人,行吗?”

“为什么?”

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睛,泫儿把声音放得更低了:“建立计算沼气浓度的数学模型不是我的强项,天溟不在这里,我不知dào

机器造出来后会不会出错。”

帝珈惊讶地盯着她微微泛红的脸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禁抿着嘴笑了。

这个几乎被神化了的小女孩,只比自己小两岁,这一刻看上去,就和普通十七、八岁的女孩没有什么不同,也会担心自己犯错,担心做得不够好,担心出糗被大家笑话。

“好,我答yīng

你。”忍不住拍了拍她的小脑袋,他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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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的话:

那个……吻……写得可满yì



会不会觉得风格变了?原来在另外一个网站男性读多,就很少写感情注重剧情,现在进了女频,就多了点感情戏……

不知dào

会不会前后不符呢?

第十章

看着帝珈拿着图纸走远,泫儿放下了一块心头大石,她已经下定决心要尽自己的能力保护希翼族人,虽然火翼军那边没有办法帮上忙,但她希望这个沼气探测机真的能减低水翼军在泡沫沼泽中的伤亡。

正想着,突然觉得裙摆被什么东西猛地拉扯着,泫儿低头一看,是小白咬着她的裙子往树林的边缘处拉,它好像现了什么。

它最近长大了不少,一伸懒腰估计身子有两米多长,两颗新生的犬齿刚刚拔了头,合上嘴的时候只能看见两个小白点,不像剑齿,倒像极了吸血鬼的牙。瞳孔的颜色也好像变了,泛着淡淡的绿光,跟它妈妈白剑一样。

泫儿对身后的两名亲兵招了招手,示意他们放轻步子跟她过去看看。

小白松开泫儿的裙子,围着她低低地叫着,两只圆圆的绿眼晶莹透亮,流露出丝丝兴奋的神色。它放低身子,缓慢地靠近树下一米高的灌木丛,先凑过去用鼻子嗅了嗅,然后抬起爪子轻轻拨开乱糟糟的枝叶,作势要往里扑,却突然定住了身形,回过头来呆呆地看着泫儿。

两名亲兵迅速过去挡在她身前,三个人一起走过去,朝灌木丛中一看,立kè

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幽暗的灌木从中,点缀着奇异的小花朵,单瓣的,双瓣的,多瓣的,颜色饱满明丽,甚至有银灰色的,淡金色的花朵在其中,泛着真实的金属质感。每一种花朵的叶子也形态各异,有的胀鼓鼓地像葫芦一样垂在花杆上,有的比花长得更像花,叶尖是分叉的,毛茸茸的,倒像是绿色的花朵。

不过比起这些,躺在花丛中的那个小男孩,才是大家移不开视线的原因。

细腻通透如白玉出水般的乳白色肌肤,没有一丁点瑕疵。圆润光滑的双唇,好像是谁用最艳丽的丹砂一遍又一遍地描绘过,鲜明的红仿佛永远都不会退色。他似乎昏迷了,轻合着眼帘,墨黑色的睫毛弯弯地卷翘着,安静可爱的像一个洋娃娃,可以想象,要是他睁开那双眼睛,那里面的光彩将会是多么吸引人。

他看上去大概只有十一、二岁,全身的衣服有很多地方被荆棘划破了,鞋子也磨破了头,露出白白的趾头,上面沾满了淤泥。

泫儿先回过神来,猜想小男孩可能是迷路以后饿晕了,急忙对还愣在一旁的亲兵说:“快把他抬到我的营帐里。”

“……是,神语。”

小男孩被放置在泫儿的床榻上。泫儿把小白留在了帐外,怕小孩醒来后会被它吓坏。

回到帐里,她把浸湿的毛巾放在小男孩的唇上,让滴落的水珠能渗入他的口中。

“咳咳咳……”胸口微弱而又急促地起伏着,小男孩在咳嗽中逐渐转醒。眼前陌生的人和物,令他流露出惊恐的神色。

泫儿对他温和地笑了笑,递给他一杯水,轻声说道:“我们在灌木丛中现了你,就把你带回来了。”

小男孩先是往后缩了缩,盯了泫儿手中的杯子一会儿,才犹豫地接过来,急不可耐地灌下。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迷路了?”

舔舔嘴唇,他的声音由于长时间缺水,略带沙哑,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却已经渐渐恢复了掩饰不住的晶灵:“我叫……诺诺。从族里偷跑出来玩,路上却碰到一大群坏人偷袭我们的领地。”他咽了口唾沫,有点激动,举手挥舞着向泫儿形容着:“他们有很多人呢,被我们的毒蝇机围在中间。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那么多的毒蝇,我……”

泫儿一惊,脱口而出:“你是莰可欣族的?”

点点头,诺诺一脸不解地看着泫儿。

※※※※※※※※※※※※※※※※※※※※※※※※※

(火翼军母体飞行舰)

翘着长腿坐在指挥室的主位上,烯炀微微抬起眼帘,墨绿色的眼影在眼角处扬起长长的金色尾线,闪烁的金粉衬托得她更为冷艳妖冶。她淡淡地问道:“你难道不知dào

,到了泡沫沼泽就等于横跨了半个大陆了?”

“皇儿知dào

。”煌脱下披风,随手交给身后的魅为尔,才坐下。

“足足五万人的大军,横跨半个大陆一个多月,你知dào

耗费的人力物力要多少?”坐直了身子,烯炀摇着手上的羽扇,脸色暗了下去。

煌蹙起眉头,明白她突然长途飞来这里的原因,语气不禁有点硬:“母后的密信皇儿收到了,不用亲自过来。”

“母后要是不来,你会领着这五万人一直追到贝伽利而族的千日峡谷去。”看到煌一脸不悦,烯炀的脸色反而缓和了,兀自笑了笑。自己的孩子自己最清楚不过了。

她打了个眼色,跟在她身后的男子立kè

示意手下的人开启了控zhì

室的主屏幕。

薄如蝉翼的荧屏缓缓地从上方下降,屏幕上,XY单手托着下巴坐在一张长桌的一端,笑着看着他们。

坐在组织总部的会议室里,XY朝对面屏幕上的烯炀弯身示意:“王妃,一段时间不见,你变得更美了。”又点了点头,对煌说道:“火王殿下,初次见面。”

“XY,莰可欣族失败了,你不会也叫本宫失望吧?”烯炀踱着步子,贴身的开叉裙摆上挂满了金色珠片,摇摇摆摆地把她雪白的长腿映照地越亮白。

“母后,他就是你信上提到的人?”煌冷着脸站了起来,“除非泫儿已经在他手上,不然我不会答yīng

退兵王都。”一把从魅为尔手上拿回披风,他快步走到控zhì

室的钢门前,一挥手,只听“嘟”一声,门向两边展开。

“呵呵……火王殿下,果真人如其名。”XY垂眼低笑了起来,“我保证,不需一兵一卒,一个星期之内,把神语交到你手上。”

站在门前,煌顿了顿,没有说话,抬腿迈了出去。魅为尔沉默地跟在后面。

钢门在他们背后“唰”地合上。

确定煌已经走远了,烯炀才继xù

说道:“得到神语后,不需yào

立kè

把她交给火王殿下,因为水王一定会有所行动,我们需yào

她做饵。你……知dào

怎么做了?”

“美丽的王妃,我怎么忍心让美人失望呢?”XY勾了勾嘴角。

“不要忘了那八千条人命……”烯炀不再看他,只是漫不经心地提醒了他一句。“……恩……我累了……”一摆手,下面的人就把屏幕的信号切断了。

XY那边,盯着黑色冷却的大屏幕,他的眼中早就没了刚刚的笑意,只剩下坚冷的海蓝色。

“主人,难道你真的在乎那八千个人质?”身后的男子忍不住问XY。那个王妃总是用人质的性命要挟主人,可是那些人质的生死关他们组织什么事?

“我喜欢让别人以为我在乎一件……我根本就不在乎的东西”笑意又涌上眼底,XY站了起来,拨开额前的金:“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第十一章

(水翼军营——泫儿的营帐)

咬着笔头,泫儿看着台上的图纸微微蹙眉,手拿着绘图尺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叩着台面。

要是有旧型G-12的设计图纸就好了,现在只能以她自己的想象,凭空设计一个和G-12功能相同的自杀式化学武器,然后将它命名为G-12。不仅外观改变了不少,就连内部结构也和旧版的G-12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也不知dào

小九喜不喜欢这么彻底的改头换面……

“这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泫儿连诺诺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旁都没现,直到听见他惊讶的声音,她才回过神来。

诺诺的眼中全是震惊与兴奋,眼睛直直地盯着台上的图纸眨也不眨一下:“这排气口……看上去怎么和我们族的毒蝇机那么像?”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图纸上的画线,诺诺问道。

“你看得懂机械设计图?”泫儿有点惊讶。

脸色一滞,诺诺一脸失落,摇了摇头:“在我们莰可欣,只有身份尊贵的直系贵族才有资格进入学校进修,我没学过……”说到这,突然他表情一变,抬头对泫儿笑了笑:“不过啊,舅舅从小跟我说,每个族群的强dà

,靠得不是一、两个人的力量,而是各个部门分工合zuò

,蚂蚁就是最好的例子。每一只蚂蚁虽然弱小,但综合起来却能挖空一座山!所以就算看不懂机械图,我也能为莰可欣的强dà

做很多事情!”

他说得满不在乎,可是他刚刚看到图纸时的激动与入迷,泫儿却看得清楚。

泫儿不禁想起了自己两位“患有机械狂热综合症”的父母,他们每次只要看到和机械有关的东西,也会露出那种忘我的表情。而她自己,六岁前每天耳濡目染,也被感染了。

影像重叠,望着诺诺的娃娃脸,泫儿仿佛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不由自主地就对他说:“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

诺诺没有料到她会这么说,一时愣了,过了好一会儿才高兴地笑道:“那……真得太好了!”可不知怎么,泫儿觉得他的笑容有点僵硬。

“……呵呵……”诺诺眯着眼睛轻笑了几声,扬起的嘴角边现出了两个浅浅的小酒窝,显得那么天真无邪。“泫儿姐姐,我记得以前我见过的毒蝇机机舱比你画的这个要大得多啊,里面可以坐两个人的。”

“我设计了一个中央操控系统,新型G-12不需yào

驾驶员。机身变得小巧,隐蔽性,灵活性都大大提高了。”

诺诺脸色一亮,接着问道:“我还记得毒蝇机下面只有一个喷气机,为什么图纸上的那架有六个?”

“那是因为我想让新型的G-12具有高空飞行能力,增加它们的跟踪和侦查能力,所以我提升了推进器的输出功率,再加了几个喷气机,因为排气量大了才能推动G-12在空中飞行。”泫儿耐心地解释道。

“这个又是什么?”诺诺指着机舱顶镶嵌着的一个圆形装置问道。

“这个是一个自我清洗装置,新型的G-12可以随时随地清洗机身。”想起小九,泫儿苦笑了一下。其实,肮脏的外壳反而更有利于G-12隐藏,不过答yīng

了小九的事情,她不得不完成。

“啊?”诺诺张着嘴,搞不懂泫儿为什么会想到G-12的清洁问题。

“干净的机身更方便机械师检修,需yào

的时候按一个键就能自动清洗机身了。”泫儿胡乱编了个理由。

没想到却换来诺诺崇拜的目光。因为兴奋,他粉嫩的脸颊泛着薄红,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直勾勾地望着泫儿,自顾自地说道:“我现在才明白机械设计的最高境界是什么……”

“是……什么?”这回换泫儿不明白了,只觉得被这么可爱的小人儿仰慕着,让她有点晕乎乎的感觉。

“不仅能把机械的基本性能提升到极致,更能考lǜ

到优化它的辅助功能,简直就是完美!”重新凝视着图纸,诺诺对它是爱不释手。

他……真得看不懂机械图吗?泫儿有点迷糊了。

正想着,帐帘被人掀开了,湟弯身走进来。

自从昨天那个吻过后,泫儿就没见过他,这个时候,面对他的凝视与温柔的笑容,教她心慌失措,仿佛又感觉到了他唇上柔软湿润的触感,脸一下子就热了起来,脑袋竟像灌了浆糊似的说了句:“殿下……好久不见……”话一出口她就现不对劲,他们才一天没见,这话听起来怎么像是在埋怨湟这么久不来看自己?

湟走到她身前,大掌一捞,把她圈在自己怀中,低头在她耳边闷闷地说道:“我不来,你就不能过去?”

“呃……我……”真的说错话了。

就在泫儿窝在湟怀中,努力地想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湟的眼睛却一直停留在一旁低头站立的诺诺身上,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

尽管低着头,诺诺却觉得有一道凌厉的视线在自己身上徘徊,好像想刺穿他。他抬起头迎视着湟,露出一个怯怯的笑容:“诺诺见过水王殿下。”

其实就在泫儿带诺诺回到营地不久,帝珈就已经向湟禀告了这件事。他本来在和Zenk商议水翼军兵力交接的细节,却因为担心泫儿,不得不立kè

赶来。现在看来,这个小男孩暂时还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湟松开泫儿,只是单手揽着她的腰,温和地对诺诺说道:“很抱歉,水翼军靠近不了莰可欣族的领地,我们无法送你回家。”

“殿下不用担心,只要是莰可欣的族人都记得泡沫沼泽的地形。那天我是为了躲避毒蝇机的毒气攻击才不小心迷了路。”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太好了,那你能带我们一起去吗?我想把图纸交给你们的族长。”泫儿高兴地问。

只要有他带路,水翼军一定能平安到达莰可欣领地,自己设计的那台沼气探测器也就不用拿出来献丑了。泫儿在心里偷偷地拍手庆祝。

“恩,当然可以!族长要是看到泫儿姐姐的设计图肯定会高兴死!”诺诺连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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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人物开始变多了,会不会乱呢?欢迎留言帮我除虫。

这一章比较短,今天晚上看看能不能二更。

第十二章

(夜迩森林)

从叶尖丝丝退去的绿意,不难觉秋天已经逐渐为大地铺上了一层浅金色的轻纱。由浓得化不开的绿,到淡得看不清的黄,想必就连最技艺出众的名画家都无法调出这么完美无瑕的色彩渐变。

盯着头顶的叶片怔怔出神,直到一旁的帝珈轻声叫她,泫儿才醒过来。

“帝珈,你刚刚说什么?”

“水王殿下过来后,我们就启程前往莰可欣。小姐的东西都准bèi

好了?”帝珈重复了一遍问题。

“我没什么要准bèi

的,只是几张图纸。”泫儿朝他笑笑,把图纸卷起来放进纸筒里。

这时,诺诺从帐子后面探出身,缓缓地走来:“泫儿姐姐,水王殿下他们已经出了,说是在前面等我们。我们动作快点吧。”

泫儿背起纸筒,心里正奇怪湟怎么会把她扔下自己先走的呢,抬头却看见诺诺苍白的脸色。

“怎么了?又头晕了吗?”他这几天身体恢复得很好呀,为什么突然又变虚弱了?

“没……什么。我们快走吧,否则就叫殿下久等了。”诺诺扯了扯嘴角笑道,拉着泫儿就往前走。

帝珈领着大约十多人的亲兵小队跟在后面。

两旁的树木越来越挺拔,脚边的灌木从也越来越凌乱茂盛,还不时有些小飞虫绕着他们一行人打转。

空气中的湿气越来越重,帝珈走快了两步,与泫儿和诺诺并肩而行,开口问道:“看这空气的湿度和周围环境,我们应该已经进入泡沫沼泽了,怎么还不见殿下和智灵长老他们?”

诺诺微微地喘着气,也表现出一脸疑惑:“我也不清楚,殿下明明说先走一步,叫我带你们到沼泽区域的边缘与他们汇合的。”

听他这么说,泫儿开始担心湟那边会不会出了什么意wài

,不禁靠近帝珈小声问他:“上次那个沼气探测器怎样了?”

“智灵长老第二天就命人赶工打造了一批,并为水翼军的每个小分队配备了一台。他还说,要不是我们带出来的材料不够,应该给每个士兵配备一台的。”帝珈轻声回答道。

松了口气,泫儿放下心来。她自己设计的东西她自己清楚,再怎么不济,十米之内的沼泽地还是能探测出来的。湟那边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泫儿小姐先不要担心,殿下他们骑马的速度肯定比我们快,再走一段可能就遇到了。”帝珈看出了泫儿的忧心,所以出言安慰她。

就在这时,走在前面的诺诺突然踉跄一下,轻哼了一声就往地上倒去,帝珈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他接住。

诺诺的脸色比刚刚出的时候更差了,不仅白,还青,嘴唇边缘也泛着瘀黑色。他好像呼吸极不顺畅,微微张着的口中出“嘶嘶”的响声,症状看上去是哮喘症的前兆。

“我……可以……继xù

走……”诺诺半眯着眼睛对他们说,音色单薄而轻柔,竟有几分像女孩。

帝珈感到诺诺试图挣脱自己的怀抱,皱了皱眉头,却没有松手:“再走下去,你的症状就会加重,没有药物缓和,你会死的。”

“……回到……莰可欣……才有……药……”诺诺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十指紧紧地抓住帝珈的手臂,指尖都白了。

帝珈的表情却丝毫没变,只是轻柔地扶摸着他的背部,帮他顺气:“我背你吧。”说着俯下身来,示意诺诺趴到他背上。

“不……你……抱我……就行了……”诺诺慌忙摇手,在看到帝珈和泫儿不解的神情,他才断断续续地解释道:“抱……不会……压到……肺……”

帝珈点点头,横抱起他。一行人继xù

向森林深处走去。途中,诺诺只是用手指示方向,实在不行才小声说两句话。

手臂上传来的微凉触感和轻如羽毛的重量,另帝珈微微皱起眉头,觉得每向前迈一步,这怀中的人就虚弱一分,而他却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让他极度不舒服,不禁开口问道:“你渴吗?要不停下来休息一会儿?”

努力地抬起眼帘,却看到帝珈眼里有着淡淡的担忧。诺诺先是怔了怔,迅即眼里又恢复了清明,微微地点了点头。

帝珈停下步子,对后面的亲兵们喊了句:“原地休息。”然后轻柔地放下诺诺,从腰间解下水壶,想了想,拧开壶盖,亲自递到他唇边喂他。

水壶冰凉的触感让诺诺一下子呆住了,扶着帝珈的双手下意识地缩了回来,身体却因为没了支撑往前倒去。

等他现自己落入了帝珈的怀里,又立kè

像触电一样推开帝珈,呼呼地喘着气说不出话来,只是拼了命地摇头。

“你的手已经没有力qì

拿水壶了。”帝珈并没有多想,只是认为诺诺可能不喜欢与陌生人靠得太近。“不要逞强了,乖乖喝一点吧。”不知不觉,帝珈放轻了声音哄他。

诺诺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他两眼。他有着棕色的,棕色的瞳孔,淡棕色的皮肤,这颜色,就像他的声音一样,温和沉稳,另人安心。

呼吸逐渐缓和了下来,诺诺才察觉口中早就干燥无比,抿了抿嘴,不再抗拒帝珈手中的水壶,慢慢地喝了几口水。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才继xù

前进。森林里十分安静,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亲兵们向泫儿靠了过来,以防遭到野兽的突然袭击。

泫儿越想越觉得奇怪,湟和智灵不可能扔下她一个人先行出。而且他们几个已经走了那么久,为什么连一个水翼兵的影子都没见到?

“诺诺,我们还有多久才到?你不是说水王殿下他们会在前面等我们吗?”泫儿忍不住问。

“就要……到了。再转一个……弯……”诺诺低着头回答,泫儿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泫儿还想说什么,却突然闻到一阵咸咸的气味,好像是海水的味道,但又混合了青草的香味。

大家又往前走了几步,只觉得脚步越来越重,就好像刚刚跑完马拉松回来一样,全身的肌肉虚脱无力,很快便一个个软在了地上。可奇怪的是,他们的意识还很清晰。

“这是……怎么回事……”声带也是肌肉,帝珈看着怀中的诺诺,咬牙艰难地音。

不敢回应他的视线,诺诺小声说了句:“……对不起……”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吞了下去,没多久,气喘就止住了。他轻轻拿开帝珈抱着自己的手,站了起来,朝空无一人的前方叫了声:“你们出来吧。”

几十个黑色人影从婆娑的树影里闪出。带头的男子的领口上别了一枚金色的紫荆花扣针。他扯下头上的黑布,一头金滑落,露出雕刻般俊美的脸。

男子勾起嘴角,狭长的眼睛里净是笑意,却让泫儿不寒而栗。他弯身向泫儿行了个标准的欧洲宫廷礼,才说道:“欢迎来到莰可欣,神语。”

第十三章

前方的林中,隐约能分辨出交杂生长的落叶松、落羽松和水松树,偶尔还能看见几株瘦小的白桤木相间其中。地表上毛茸茸一片,芦苇、蒿草、木贼,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分不清谁是谁。

到处都爬满了绿莹莹的藓类,水流的声音忽远忽近,水汽凝结成水珠后从叶尖滴落的声音此起彼伏——嘀嗒、嘀嗒、嘀嗒……滴落在黑暗中,那么空灵,仿佛是具有魔力的古琴音,在引诱着迷路的途人一步一步的踏入这片死亡之地。

湿气很重,空气中的水分已经饱和,形成淡淡的雾气,让这片黑森森的林子变得更加模糊不清。

诺诺虽然服了药,脸色却和四周的雾气一样的白。他的眼神游离不定,好像随时会晕倒似的。

泫儿不禁觉得奇怪,与他相处这几天并没有察觉他的身体有异,可现在看来,刚刚的哮喘作并不是他装出来的。

伸手扶住一株枯萎的落叶松裸露在地表的半截枯干,诺诺平顺了自己的呼吸,才按下了左手电子表上的一个按钮。

一束白光从远处的树影中直射而出,直直射入与光源相对的百米外的另一方树影中,然后又以微小的偏角反射了回去。这两束光线形成了一个垂直于地面的平面。

当第二束光线反回到光源那边的树影中时,又再次以平行于第一束光线的角度反射了出来。三束光线位于同一平面上,像是闪电在黑暗中刻下了一个银色的“Z”字母。

光束继xù

反射着,在同一个平面上,形成越来越多的“Z”,速度也越来越快。它们相互密密交织,肉眼开始跟不上它们的速度,只能看到一个忽明忽弱的光平面逐渐形成。

直到眼睛连光面的强弱都辨别不出来,终于,在众人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与地表垂直,看似浮在空中的稳定光幕。

光幕闪了几下,上面出现了一位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

只听诺诺高兴地唤了一句:“舅舅!我回来了!”

那中年男子对他慈爱地点点头,温和地回答:“回来就好。身体还好吧?”

“恩,好。”舅舅真得很疼爱自己,诺诺心里想着,笑容也甜了几分。

“那就好。”中年男子又点点头,才转向横抱着泫儿的金男子,恭敬地说道:“XY大人一出手就成功擒获神语,莰可欣上下都佩服之极。”

“欧歌里,我只是负责想出一个小计谋,其他的还是全靠莰可欣未来小族长的超群演技才能成功。”XY笑得很随意,但泫儿总觉得他话中有话,而且这话似乎是对面男子不大喜欢听的。

莰可欣未来“小”族长?他指的是诺诺?

那个叫做“欧歌里”的中年男子,脸色只是瞬间暗了一下,快得让人难以察觉。

“XY大人说的是。神语小姐也肯定累了。两天之后,我族将会在六芒星主殿举行宴会。大家先进来稍做休息。”欧歌里朝泫儿笑了笑,切断了信号。

随着光幕逐渐黯淡消逝,黑暗中的树影突然快速移动着,出“沙沙”的声音。头顶的枝叶开始松动,几丝日光先泄露进来,接着,光束越变越大,好像是外面的日光把夜迩森林里的黑暗压碎成一片又一片,在地面留下一道道白色的光缝。栖息在树上的鸟儿,藏匿在灌木丛中的蛇蛙鸣虫,惊叫着四处逃散。

黑暗的裂口越来越大,最后,“轰”地一声,花白的日光一瞬间吞噬了一切。这片原本怪树林立,藤蔓纠缠的森林竟变成一片空旷的露天沼泽。

久违的蓝天白云出现在上空,早秋的凉风徐徐拂来,吹散了这一林子的湿意霉气。

有多久没看过天空了?自从离开赫斯以后,泫儿就习惯了夜迩森林的暗夜世界,再次看见阳光,眼睛却被刺得睁不开来。

一座巨型机舱从沼泽底下钻地而出,像一座挂满青苔泥巴的五层高楼层。圆锥形的舱顶,机舱内部的半径足足有十米宽,机舱的外壳上还刻有一圈圈螺旋型的凹凸沟槽。整个外观看上去就像是一枚钉子一样。

舱门向两边展开,诺诺径自走了进去,XY抱着泫儿跟在后面,最后进入的是抬着帝珈和其他亲兵的几十名黑衣人。

舱门“唰”地闭合,随着“嗡嗡”地金属摩擦声,泫儿能感觉得到他们正在往地底下降。

※※※※※※※※※※※※※※※※※※※※※※※※※

(泡沫沼泽——莰可欣浮动地宫)

喝了莰可欣提供的一杯奇怪的柠檬水,泫儿逐渐恢复了力qì

,可现在又轮到她的胃遭殃了。

盯着透明的墙壁外蠕动着物质,她不得不怀疑莰可欣族人的脑子有问题。没事干嘛要把墙壁弄成透明的?天天看着沼泽底下这些黄绿相间的恶心物质,还有里面生长着的各种菌类和浮游生物,难道能增加胃肠蠕动,促进新陈代谢?

吐出一口胃气,泫儿脸色青地朝翘腿坐在房间角落里的金男人看去。

XY轻轻笑了几声,优雅地晃动着手中的高角酒杯,顿时酒香四溢。

“对这房间还满yì

吗?神语。”他明知故问。

泫儿不再看他,解下背上的纸筒放在一旁,自己找了个沙坐下。

举起杯子,望着杯中的液体,XY淡淡地说道:“他们都叫你‘神语’……”冰冷的蓝眸透过一尘不染的玻璃杯看着泫儿,“或许我应该叫你……‘机械解语师’……?”

他的话让泫儿反射性的抬头看他,脱口而出问道:“你是谁?!”

只有天溟和蓝娃组织的人才知dào

什么是“机械解语师”,这个叫“珛因”的男人一定是组织的人。没想到,那个组织不仅还存zài

,而且还和莰可欣族联手合zuò

了。

“我跟你一样,有两个名字。他们叫我‘XY’……”他放下酒杯,缓缓靠近泫儿:俯下身子,两手撑在沙两边的手柄上,把泫儿困在他的气息中,“而你,可以叫我‘珛因’……”

他身上的香水味其实并不难闻,但却泫儿产生一股厌恶的感觉,不由自主地想念起湟的味道。

看到她走神,珛因说道:“‘机械沟通’不是神力。它是物种优态进化的产物。”

“‘优态’?”泫儿的注意力又被拉了回来。

“到目前为止,进化仍是不可操控的,当然就会有出错的时候,比如细胞的癌变,人类皮肤鳞变等等。那些就被我们归类为‘劣态进化’。”珛因放开沙,站直了身子才继xù

说道:“不过,优劣之分是相对很多因素来说的。在干燥或是腐蚀性高的空气环境中,皮肤鳞变的人反而拥有存活优势,只不过看起来不怎么美观而已。”

他哼哼地笑了笑,走到房门前,按下电动门的开关,又说道:“还有……就算是拥有强dà

力量的机械解语师,要是不能和操控的机械有身体接触,他就和一个普通人没什么分别……”

泫儿心里一惊,这个男人知dào

“机械沟通”的致命弱点!

“你不是一个笨女孩,应该不会去做浪费力qì

的事情。乖乖地待在这里,别想逃。”留给泫儿一个迷人的笑容,他走了出去。

电动门闭合前,泫儿听到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哦,对了,神语,过了今晚,如果你还不喜欢那几堵透明的墙,别忘了告sù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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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每部作品都有起伏,恭喜大家,我们熬过了为后文作铺垫的平淡章节,开始要进入一些**了~~~~~

不知dào

有多少读看出了我在前文不停写到的暗示呢?呵呵……

关于停更几天

人生转折点。

写书本是为了爱好,后来开始写了,却引出了自己的好胜心,想让更多人喜欢。

不过人生还有很多重yào

的事情需yào

我去完成,特别是我一年才回国一次,很多朋友啊亲人啊都要见面吃饭什么的,一出去就没了写作的时间。

还好这书不是什么惊天大作,估计也没几个人伸长脖子等的,不过泫子还是要说对不起。签约了本来应该保持更新的,我却没能做到。

再向大家保证一次,决不太监!

泫子

2009年6月30日

第十四章

在沙上呆坐了不知dào

有多久,泫儿的心却一刻都不能平静。

如果当年这个神mì

组织对自己一家的追踪真的是为了她爸爸的能力,那么今天,他们绝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不过,她现在除了是“机械解语师”,还多了一个“神语”的身份,事情就复杂得多了。这会不会就是珛因和莰可欣合zuò

的原因?

只可惜地球上只有一个殷泫,他们要怎么瓜分她这个战利品呢?

泫儿的眼中闪过一丝晶亮,脑子里突然出现了一句成语: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她要想办法瓦解他们的同盟。

在此之前,必须见诺诺一面。

珛因虽然知dào

“机械沟通”的弱点,并命人把房间里所有的用能量启动的机械装置都拿走了,但他还是忽略了一样不起眼却很重yào

的东西。那就是关着泫儿的那扇电动门!

泫儿偷偷一笑,走到门前,把双手放了上去。钢银色金属上传来的能量巨大得教她吃了一惊。这和上次蓝娃让她打开直升机门所感觉到的能量根本不是一个等级的。

泫儿明白了,同样是一扇门,不同的是控zhì

门的中央系统,只要找到那个中央系统就能把门打开。

闭上眼睛,她命令自己静下心来。

渐渐地,瞳孔中又出现了荧蓝色的双螺旋线性结构。它们像两根扭紧了的鱼线的两头被突然放开后,飞速地旋转展开来,挣开束缚的线头划出绚烂的光华,在黑暗中犹如流星的尾巴,华丽得让人惊叹。

耳边微微传来“嘶嘶”的响声,那是能量流动的声音。

一丝、两丝……几丝亮银色的电流闪过……

眨眼之间,无数亮银色电丝出现在泫儿脑海中。电丝交汇的地方,就会形成一个亮白色的节点。在同一个平面上,每三个节点之间构成一个等边三角形。这些三角形尾相连,组成一层网络。网络层层重叠,靠中央一个六芒星形的柱体支撑着,形成一个巨大的立体网状体。

这个立体网状体并不是静止的,而像是浮在水中的水草,自上而下微微柔软地摆动着。那六芒星支柱就像是水草的枝茎,而围绕着它的网络则像是水草的叶脉。每一下游移,流窜的电流就在黑暗中划过道道光弧。

泫儿一阵惊喜,她刚刚只是跟着这扇电动门的电流,一路顺藤摸瓜,竟然误打误撞地摸出了莰可欣地底城市的整体电路网络。电路结构是根据建筑结构而设计的,所以知dào

了电路图,就等于变相知dào

了莰可欣城的地图!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莰可欣族竟能在沼泽底下建造结构如此庞大繁复的城市,一个浮动在沼泽中的城市。

如无意wài

,这个电路网络的丝线可以看成是城市四通八达的通道,而亮白色的节点则是大大小小的城区。既然立体网络表现出柔韧摆动的特质,那连接莰可欣城里各城区的通道也一定具有相同的特质。泫儿估计,这些通道肯定是用某种弯而不折,压而不碎,扭而不曲的物质建造的,不但坚实,更要能屈能伸。

另外,由于三角形具有稳定性,所以城区之间相互以等边三角形连接才不会被常年流动的沼泽拖垮。这一点也从电路网络图反映了出来。

泫儿的意识随着电动门的电流继xù

向那网络中间的六芒星支柱靠近,那里应该就是她寻找的中央系统。

手上传来一阵冰冷酥麻,先是一点一点地刺入肌肤,但是离中央系统越近,寒气也迅速增加。她感到密密麻麻的针尖深深地钻进毛孔里,再进入血管中,顺血流而下直达心脏。

再靠近一点,她会不会从里到外被冻成冰人?

上次使用第二级“主从沟通”与G-12交谈的时候,短短十分钟就耗光她全身力量然后昏迷不醒,说明她的身体太弱了,无法承shòu“机械沟通”带来的巨大体能消耗。

不能再靠近了,泫儿一咬牙,猛地用力把自己的身子推离电动门,手上涌入的寒气一停,她才重新找回了呼吸,身体却仍旧控zhì

不住地颤抖着。

就在这个时候,“嘟”一声,电动门向两边展开,一个泫儿做梦都不愿意梦见的人出现在门后。

煌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深黑的眼底闪烁着灼热的兴奋,就像是看见最诱人的猎物一样。他一把将泫儿拉入怀中,强劲的力道似乎想要把她揉碎一般。

他追她追得好苦!多少次明明知dào

她就在前方,却见不着、摸不到、抓不住!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有人能在令他承shòu如此煎熬过后还能安然无恙!

煌低下头眯着黑眸打量着怀中的人儿。

她还是她,娇小却不柔弱,青涩却该死地诱人,只是她的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

这时才惊觉她身上的冰冷,煌稍微放松了手臂,语气中泄露出隐隐的怒气:“欧歌里,本王的王妃身体不适,却没有人伺候,这就是莰可欣对火翼宫的忠诚?”

跟在煌身后的欧歌里,也就是诺诺叫“舅舅”的男子,立kè

跪在地上:“火王殿下,王妃刚到莰可欣城的时候气色还好好的,属下就急着通知殿下前来,忘了安排服侍王妃的下人,请殿下恕罪。”

煌抱着泫儿转身冷冷地看了一眼地上的欧歌里,却转了个话题,问道:“我母后手下的那个叫XY的男人知dào

本王已经在莰可欣城里了吗?”

“没有殿下的命令,属下不敢对任何人透露殿下的行踪。”欧歌里恭敬地低下头回答。

“恩。”煌似乎挺满yì

他的做法,声音也缓和了不少:“等本王和王妃顺利完成余下的婚礼仪式,就算母后不答yīng

,本王也一定会履行承诺,让你成为下一任莰可欣族长。不过……”他眼神一暗,欧歌里的身子迅即一颤,慌忙又低下头不敢直视他。“若是出了什么差错,那你最好在本王动手之前自我了结了吧。”

整个希翼大陆都知dào

火王用刑的残忍,欧歌里顿时觉得全身冰冷,强自镇定心神回答:“属下明白了。”

泫儿虚弱地被煌禁锢在他怀里,一阵阵寒意仍旧肆意流窜在她的四肢百骸,但他们的对话她全部听进去了,在心里暗暗思索着。

珛因不是说过诺诺才是未来的莰可欣族长吗?欧歌里竟然勾结火王企图夺取族长之位,而诺诺竟浑然不知,还以为他是最疼爱自己的舅舅。

更令泫儿奇怪的是,烯炀似乎并不打算把自己交给火王,所以火王才要瞒着她利用欧歌里的野心完成婚礼。

火王说珛因是烯炀手下的人,可是烯炀知dào

珛因的真实身份吗?

这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表面合zuò

,背地里每一方都想达到自己的目的。

第十五章

“臣为殿下和王妃在莰可欣的空中花园设下了晚宴,不知……”欧歌里看了看泫儿苍白的脸色,立kè

又说:“要是王妃身体不适就算了。”

泫儿一听,奋力睁开眼睛。一想到这些人一离开,她就要和火王单独相处,就算是鸿门宴她也愿意去!

“殿下,我有点饿了。”泫儿轻轻揪着煌的衣襟,放松身子往煌的怀里靠,努力摆出柔顺虚弱的样子。

这样子的依赖和乖巧是煌从来没见过的,明明知dào

上次就是她,为了保护皇兄和水翼军,把火翼军诱入泡沫沼泽要置自己于死地,可此刻怀中人儿羞涩的眼神,轻颤着的小手,温软的身子,都教煌无法不逐渐沉迷在其中。

“既然你饿了,我们就去参加晚宴吧。”脸上冷硬的线条柔和了下来,煌宠溺轻吻了一下泫儿的额头后,才对欧歌里说道:“你带路吧。”

“是,殿下。”欧歌里从地上站起来,在前方开路。

煌的吻让泫儿全身冒冷汗,只能窝在他怀里闭上眼睛掩饰自己急欲逃离他身边的冲动。煌却以为泫儿这么做代表了她在自己面前完全放下了心防,终于完全接受了自己,顿时心中涌起一阵激动和喜悦,不禁收紧了怀抱,低头在泫儿脸上落下零碎的细吻,声音暗哑地说道:“你的心终于是我的了……等婚礼结束后……这美丽的身子……也是我的……”

泫儿真佩服自己的理智,差一点就忍不住狠狠地推开他,不过做戏要做全套,这种男人,你越是反抗他越不会放过你。

纤细的手臂慢慢地爬上煌的颈间,泫儿假装害羞地低低轻嗔了一句:“殿下!大家都在看呢!”

“哈哈哈哈……”煌突然大笑起来,心情奇好。他收住笑声,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不用担心,到那时你除了在我怀里呻吟求饶,不会记得任何事情,更不会记得羞耻为何物……”

这个男人!泫儿咬咬牙,不禁怀疑自己这么做到底会不会适得其反。还是说点其他的事情引开他的注意力比较好。

“欧歌里族长。”泫儿叫道。

“是,王妃有什么吩咐?”欧歌里立kè

回过头来,一脸兴奋。她叫的可是“族长”啊!火王最疼爱的妃子都叫自己“族长”了,他成为真zhèng

族长也就指日可待了。

“族长刚刚说的空中花园是一个什么地方?”泫儿微笑地看着他。只是在名字后面加上两个字,就能轻易地让人卸下防心,何乐而不为呢?

“王妃有所不知,莰可欣城是一座建造在沼泽底下的浮动地宫,终年密封不见天日。我族的建筑师就在六芒星主城的主殿上方建造了一座花园。那里是整个地宫唯一与外界相通的地方。花园的建筑技艺精巧绝伦,与举世闻名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不相伯仲,所以才取了个相同的名字。”

被称为“世界七大奇迹”之一的古巴比伦“空中花园”?虽然它的存zài

与否仍然是个谜,但它的名声已经传遍世界。

建筑学与机械设计在很多方面有共通点,泫儿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挑了起来,不禁急急地问道:“我们还要走多久才到啊?”

“过了前面的通道,就到六芒星主城了,然后换乘贵族专用的轻捷运输带,大概十分钟就能到达主殿。”欧歌里弯腰回答。

随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泫儿才注意到前方微微摆动着的通道,一如她预料的那样,连接各城区的通道果然都是用柔韧的金属铸成的,看上去反而更像是一条宽大的管道。

管道中左右铺设着两条人行路,所有人都靠右行走,来来往往,井然有序。只是他们一行人的衣着气质一看就知dào

非富则贵,所以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觉地匆匆躲避让道。

走在管道中,管壁轻微地晃动,但路面并不是连着管壁的,而是中空搭建,像吊桥一样连接着主城和城区两头,只是不时移动一下,调节着与管壁之间的距离。

泫儿脱口而出问道:“难道这些金属夹层里埋着机动感知系统?”一般来说,这种技术只应用在机械人的研究上,应用在建筑学上,倒是让泫儿眼前一亮。

欧歌里的脸上流露出惊讶的神色:“是的,我族的机械师把低级感知技术应用在这里,使通道壁与道路之间可以自我调节距离。只是没想到王妃竟然是行家,不知王妃有什么建议?”

泫儿刚想说话,煌就闷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她是本王的王妃,不是你的下属。”她是他的王妃,以后心里除了他,什么都不能想。

“是臣言语冒犯了王妃。”欧歌里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惧意。

抿了抿嘴,泫儿不再说话,只是心里还是很想见见设计这个通道的机械师。

他们走过通道,进入六芒星主城,头顶星光灿烂,城里清风徐徐。

这星,不是真星;这风,也不是真风,却能以假乱真,甚至还能分辨出来特别闪亮的北斗七星,好似真的晴空万里,秋高气爽,令人心神一阔。

欧歌里神色骄傲地介shào

道:“主城上方的天幕是与卫星系统同步的,上面星星的方位也是与真zhèng

的星空同步的,就算外面乌云密布,莰可欣的白天永远蔚蓝无云,晚上则永远漫天繁星。”

此时正是各家各户齐聚一堂享shòu

天伦的晚饭时间,路上的行人逐渐变得稀少,城里一片万家灯火的景象,不时还能听见小孩子奶声奶气的撒娇声,还有长辈们的宠笑声。

巨大拱形天幕下,五颜六色的金属房屋,最高的不过三层,大部分都是单层,有长方形的,三角形的,六角形的,奇型百怪,色彩丰富,怎么看怎么像是小孩子用积木砌出来的童话小人国。

“王妃请看,”欧歌里举手指向这些房屋群,说道:“房屋的墙壁、地板、房顶,里面的楼梯和隔墙,跟城区的地面是连成一体的,不用钉子也不用镶嵌的方法,而是用一块巨大的金属,从一个完整的模子里浇铸而成的。”

每一间房子,里面的间隔,外面的造型,竟是在全部设计完毕后,同时浇铸而成的?!这个设计师的心思会是多么慎密啊?!可那鲜艳的色块,却似乎透露着他是一个童心未泯的小孩子。

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能同时拥有如此迥异的两种性格特征?

泫儿不能停止对他的猜想,一直到煌抱着她登上了六芒星主殿顶层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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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说的话:

糊涂了,竟然把这一章到了第二卷的后面……

重新修改了几处词语,顺便调了一下卷,呵呵……

第十六章

如果说古巴比伦的“空中花园”是利用了人类的视觉盲点而成就它“空中”的美名,那么莰可欣的“空中花园”则是真zhèng

意义上的“浮在空中的花园”了。

从六芒星主殿顶层的升降机上走出来,跃入眼帘的是嵌在花丛藤蔓中随风摇摆的千层水晶吊灯,一盏盏、一排排、一片片,耀眼的水晶颗粒互相碰撞旋转,映衬着吐蕊盛放的各类牵牛花,莹蓝、玫红、雪白、粉紫、鹅黄、桃红、绯红……乱了,泫儿只觉得那原本鲜艳分明的颜色,不知怎么地,霍然之间幻化出更多的色彩,她再也叫不出它们的名字……

记得牵牛花一般都是清晨才开花的,可是现在已是夜晚,这里却开满了一室的牵牛花,很叫人惊奇。不过不得不承认,夜晚的牵牛花,虽然少了阳光下的明媚清纯,却流露出子夜般的悠远妩媚,空气中似乎都溢满了若有若无的醉人气息。

脚下的地面突然微微晃动了几下,泫儿感觉到他们正在缓缓上升,不禁朝下方看去。

透明的水晶地板下面,莰可欣主城的景观一览无遗,街道上走动的人们逐渐变得如蚂蚁般小。头上的人造天幕轰然旋转而开,初秋的味道,随着清凉的微风袭来,令人的心情顿时变的舒畅无比。

不消一刻,“空中花园”已经平稳地悬浮在真zhèng

的星空下,下面的天幕缓缓闭合,莰可欣城重新沉入沼泽。

入夜后的夜迩森林竟是奇迹般的恬静。远处,视线的尽头,是静静涌动着的银黑色海水。

万籁俱静,萦绕在园中的古典乐声,这一刻,仿佛是世界上唯一的声音。流光溢彩的花园,如深海中的一朵夜光水母,自由惬意地漂浮在浩瀚的夜色中。

此情此景,广袤墨黑的天地间,闪烁着的一点荧黄,大概唯有油画的色彩和厚度,才能完全勾勒出如此空灵恢弘,却又出奇安详的画面。

这是极闹与极静、极亮与极暗的强烈对比,恣意熔合……

觥筹交错,奇味百珍,巨大的长桌上坐满了赴宴的宾客。煌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一杯接着一杯地接过众人的敬酒,来不拒。泫儿可一点酒都不敢碰,因为她酒量极差,沾一点就醉。

“不知殿下与王妃准bèi

什么时候完成婚礼呢?”欧歌里专门挑煌喜欢听的话讲。其他人也竖起耳朵听着。

煌没有直接回答他,却突然抱紧坐在他身旁的泫儿。浓郁的酒气一下子笼罩着泫儿四周,她能看见煌那灿灿的目光陡然变深。里面是满满的宠爱、霸道、**,还有难以察觉的窥探与怀疑。

若被这个男人现自己有半点的欺骗与抗拒,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裙摆下的小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泫儿觉得自己被他的目光穿透分解,身体开始不争气地抖,眼睛却直直地迎视着他的视线,毫不退避。

煌的目光终于柔和了下来,嘴角的笑意蔓延到了眼中:“你还是怕我。”

从刚刚见面开始,他跟泫儿说话的时候,不再称呼自己“本王”,而改为“我”了。

点点头,泫儿没有隐瞒:“怕。”

煌哼哼地低笑了两声,附在她耳边说道:“怎么办,我想现在就要了你……”

泫儿的身子立kè

僵住,着急地说:“不是先要完成婚礼吗?”

煌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放在泫儿腰间的手掌肆意地来回抚摸着她的背脊,自顾自地继xù

在她耳边低喃:“我们的第一夜要在哪里度过呢?伊玛河岸边的草地上?或你喜欢在黑暗的森林中?啊……对了,第一次在水里……才不会那么疼吧……”

泫儿终于忍不住别过脸,只觉得双颊烫。

可煌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温热的气息持续萦绕在她耳边:“还是在一张雪白柔软的大床上吧……那样……我才能更清楚地看见你的身子……不是吗?”

泫儿反射性地用力挣脱他的怀抱站了起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都聚集到她身上。

“我……”惨了,那么明显的抗拒,她都不敢去看煌此刻的表情。“我想到花园的四处看看。呃……大家继xù

。”说着,低头快步离开了酒席。

“火王殿下,让臣派人把王妃带回来吧?”欧歌里问。

“不用了。”煌并没有怒,只是眼中闪过一瞬间的阴沉。“欧歌里,神语是本王的王妃,不是用来引诱某个人的诱饵。本王不允许任何人靠近我的王妃。”他说的“某个人”,就是烯炀打算用泫儿作为人质引来的水王。

欧歌里是聪明人,马上知dào

火王是有意让泫儿离席才能跟自己谈这些话,立kè

向手下的人打了个眼色叫他们不用再跟着泫儿。

“臣一定谨记。只是……”虽然不敢违抗火王的命令,可是烯炀的命令也是不能不听的啊。

“母后的计划,本王会负责完成。你只需yào

担心神语就行了。”

“臣,领王令。”

※※※※※※※※※※※※※※※※※※※※※※※※※

泫儿离开花园底层的宴会,心情终于平静下来。不知不觉踱着步子来到了花园顶层,心中正奇怪着火王并没有怒气冲冲地追过来,眼角无意中瞧见一个熟悉的小身影在花丛中来回忙碌。

“诺诺?”她不太确定地轻声叫道。

小人顿了顿,停下手上的动作,缓缓现身。

还是那粉雕玉琢的小脸,夜明珠般柔亮的大眼睛,可无端多了一袭瀑布般的及腰长,加上一身天鹅绒般细腻柔软的丝绸小洋装,却让泫儿怔怔吃了一惊。

“你是女孩?”

“如果你问的是‘诺诺’,那么答案是‘不’。因为我是男孩。”熟悉的声音不是从小女孩的口中说出来。泫儿循声望去,立kè

当场僵立。

真zhèng

的诺诺一脸笑意地朝她走了过来。他穿着一身亮黑的袍子,腰间围着金色的挂带,尽管小小年纪,却浑身散着难以忽视的王之气。

“我的全名叫诺诺.莰可欣(英文:Nono.Kenxyn)。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薇薇.莰可欣(英文:Veve.Kenxyn)。”他迎视着泫儿的目光,坏坏地笑着:“你们早就见过了,因为就是她把你和帝珈他们带到莰可欣领地的。”

“泫儿姐姐,对不起……”薇薇低下头小声说道,脸色变得苍白。

一下子,泫儿什么都明白了。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诺诺一直都没有哮喘症的迹象,可那天的病却又不像是假装的。原来他们根本就是两个拥有相同样貌的双胞胎兄妹!

薇薇假扮成诺诺,负责引诱帝珈和自己进入莰可欣领地,而真zhèng

的诺诺则负责引开湟和水翼军,帮薇薇制造充分的时间,只要泫儿他们一进入泡沫沼泽,就算水翼军现受骗,也没有办法追上来。

“好狡猾的调虎离山之计!”泫儿咬唇压下心中的怒气。想到她曾经全心全意地照顾这个小男孩,结果却反过来被他欺骗,心里非常不好受。

诺诺甜甜一笑,算是肯定了泫儿的猜想。可爱的小脸上竟带着几分诱人的邪气,缓缓地靠近泫儿:“我很惊讶。你教了水翼军什么方法,让他们可以在被我引进泡沫沼泽后,还能全身而退?”

听到湟现在很安全,泫儿松了口气,不想告sù

诺诺“沼气探测器”的事,于是巧妙地转了个话题:“你有这个心思考lǜ

这个,还不如担心一下自己的处境。”

“哦?”诺诺已经来到泫儿跟前,挑了挑眉。

他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足足比泫儿高出了半个头,眉宇之间,举手投足之间竟给人一种步步进逼的威慑感。

还没等泫儿继xù

说下去,他先一步开口对旁边一脸担忧的薇薇说道:“薇薇,你不是说要采几朵花拿去给一个很重yào

的人吗?你先去吧。”

薇薇的目光在泫儿和自己哥哥之间来回游移了几次,才轻轻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以后有些话不要在我妹妹面前说。”诺诺看着薇薇的身影消失在花丛中,才淡淡地说道。

很明显,他知dào

接下来泫儿要说什么,因为顾及妹妹的心情,才叫她先离开。这让泫儿觉得,诺诺不仅聪明,其实骨子里还很温柔善良。

“你是想说,我舅舅欧歌里用你跟火王交换莰可欣族长之位这件事吗?”

“你知dào

?”泫儿惊讶地反问。

轻轻为拨开沾在她肩上的花瓣,诺诺温和地说道:“为了莰可欣族,舅舅他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这句话泫儿听不太懂。

不理会泫儿疑惑的表情,诺诺继xù

说:“而且,等我成年后,你就会成为我的妻子,我也不会答yīng

让你走。”

这句话,泫儿听懂了,不过却只是微张着小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第十七章

夜,在继xù



泫儿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跟诺诺说再见,然后又是用什么借口让煌放自己独自回房的,总之,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就现自己正呆呆地坐在床边。

透明的墙壁外,蠕动的沼泽草泥混合挤压,不留一丝罅缝,她只是这么看着,就有窒息胸闷的感觉。

脑中挥之不去的是诺诺淡然而坚定的声音——“我只比你小五岁,再四年我就成年了,那时你也才二十一岁……”

“唉……”泫儿微微地叹了口气,缓缓地爬到床头睡了下去,顺手关了灯。

黑暗顿时笼罩了一室,但她只觉得眼前闪过几丝流光,不禁从床上坐了起来。

幽暗中,本来应该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里,竟幽幽地浮现出无数光点、光圈和光丝。泫儿定睛一看,才看清了那些游离在墙外沼泽草泥中的荧光生物。

她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瞳孔里满是萦绕纷乱四处游动着的光源。

这些光源出不同颜色的暗光,外型也各不相同。有些像蜈蚣一样全身长满了百足;有些则像缩小版的海胆,只有拇指般大,全身布满了鞭毛,移动的速度极度缓慢;还有的只是一群群聚集在一处的小光点。

在阒黑的空间里,它们的光芒和姿态,美得那么不真实,却又那么生机勃勃,轻易地在泫儿心中引起一阵悸动。

这些小东西,应该是沼泽底下生存着的微生物,平常房里开了灯,就察觉不到它们的存zài

,只有熄了灯才能看见它们。

珛因肯定知dào

这个,所以才对泫儿说“过了今晚”,如果她还不喜欢这堵透明的墙就告sù

他。

感觉到泫儿的靠近,大部分的微生物都害pà

地四处逃避,唯有一种荧蓝色的小光点不但不害pà

,反而上窜下跃地朝她聚集了过来,很是兴奋。

不知为什么,她也对它们有种很亲切的感觉,仿佛似曾相识,不禁伸手覆在墙上想去抚摸它们。

它们好像知dào

了泫儿的心思,突然急速汇聚在一起,一眨眼之间,一只巴掌大的荧蓝色星状物出现在泫儿眼前。

虽然体积比以前小了千倍,可是那随意伸缩的触须和幽幽的蓝光,让泫儿一下子就认出了它,惊喜地加道:“星!”

墙外的星好像真的听见她的声音,从身上延伸出几根触须贴在墙壁上。

星完好如初,那蓝娃也肯定没事了,说不定已经从沉睡中醒过来了。泫儿想着,喜上眉梢。

“你……怎么来了?”不确定它能不能听见自己的话,她还是忍不住问道。

怎知话音刚落,星的身体瞬间又分解成原来的小光点,闪闪耀耀纷纷扰扰地贴覆在墙壁上,竟像是在画着什么。

泫儿疑惑地朝后退了两步,才看清了“画”的全貌——这不是一幅画,而是一封信!

——神语:我是卓雨。赫斯一切安好。——

荧蓝色的字迹停了下来,感觉好像卓雨边写边思考要写什么。

突然,原来的字迹轰然从墙壁上脱落,还原成光点,新的字迹逐渐浮现。

——泫儿!我是天溟!白痴卓雨真烦人,我磨了他很久才让我跟你说话。你能看见吗?——

看见这行字,泫儿忍不住轻声笑了起来。这个天溟,说别人是白痴,难道他不知dào

她就算看见了他的话,也回答不了他的问题吗?真不知dào

谁才是白痴。

——蓝娃已经安全完成过渡中期了,蓝蛹剥落后竟重新拼凑成那只鼻涕一样的星。还有,由于上次蓝娃的能量暴动,外世界已经乱成一团了,这次我们制造了个大麻烦!——

“乱成一团”?泫儿暗暗心惊,巨大的能量脉冲最坏的可能就是引起全世界能量短期中断,如果真的是这样,外世界一定会注意到星沉山上的超大能量输出。

现在世界能源短缺日益明显,希望他们不会打希翼大陆的主意就好。

字迹又停了下来,泫儿一边思考着一边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这次是卓雨的话。

——神语,我想你应该猜到了,组成这些字迹的小东西汇合后就是星。它们是一种远古微生物,所以我才能与它们对话,然后叫它们帮我们传话给你。我们和水王殿下联系后才知dào

你被莰可欣族软禁了。你放心,赫斯一定会拼死救你出去。——

就像是擦黑板一样,小光点再次脱落。

——泫儿——

字迹形成的速度很缓慢,很久才出现了两个字。

不知怎的,看着字迹上幽幽的蓝光,为什么会觉得有股复杂的心痛感从上面传达出来?泫儿的心隐隐地揪紧了……

难道是……?

——我是湟。——

真的……是他……

他真的安然无恙了……

心里溢满了喜悦和思念,她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指轻抚着那几个字。

——我——

只写了一个字,光点又停了下来。

他,想说什么?

——很想你。——

心脏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

这是他第一次亲口告sù

她。原来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在担心思念,他也会想她,很想……

——等我。——

嘴角柔柔地弯起,眼前浮起淡淡的雾气,泫儿感到前所未有的温暖和安心。

※※※※※※※※※※※※※※※※※※※※※※※※※

“叩、叩、叩”……

敲门声断断续续,轻得几乎听不见。

房里的人却不打算回应,只是默默地闭着双眼坐在房间的角落里。

门外的薇薇,抱着满怀的蓝紫色牵牛花,苍白的脸上泛着淡淡的担心。轻轻地喘了几口气,呼吸缓和了不少,她终于忍不住小声唤了唤:“……帝珈哥哥……你还好吗?”

房里的帝珈动也没动,仿佛听不见她的声音似得。

咬着下唇,薇薇犹豫了几秒,对身后的卫兵说道:“开门,我要进去。”

“小姐,太危险了!”卫兵马上一脸紧张地劝阻。

“开门。”薇薇毫不退让。

怎么说,诺诺和薇薇都是公开了的下任莰可欣族长,卫兵没有办法,只好从腰间取下钥匙把房门打开,还不忘再提醒一句:“小姐要小心,属下在外面守候着。”

点了下头,薇薇缓缓走进房里,顺手把房门关上。

房间里没有亮灯,四面都是不透明的石墙,只有一座简单的沙和一张铁床。

帝珈仰头坐在墙角处,身上还穿着水翼军银蓝色的轻甲。微卷的棕色短不再服帖在耳后,有些许凌乱,嘴角那令人温暖的笑容也不在了,只留下干裂的唇瓣紧紧地抿合着。

他的憔悴让薇薇心疼,但他浑身流露出的沉稳坚毅却又不断吸引着她向他靠近。

薇薇放下怀中的花朵,一小步一小步地走进他。

“你还来干什么?”闭着眼的帝珈突然沉沉地说道,吓得薇薇稍稍踉跄了一下,停住脚步。

“我……”眼泪开始凝聚。

在薇薇的印象中,帝珈曾经那么温柔地照顾过自己,他总是温柔地笑着,从来不会那么凶。

“对不起……”语气中带着浅浅的哭腔。

皱了皱眉头,帝珈觉得奇怪,诺诺是男孩,也是他用计把自己和泫儿骗到莰可欣来的,现在怎么哭得像小女孩?

想着,不禁睁开眼睛。

眼前的小人儿,檀香木般的黑绒长分扎在两边,多余的则随意地扑撒在身后,苍白的脸色在幽暗中更显得她楚楚可怜,黑玉般的眼睛柔柔地泛着水汽,就连卷翘的睫毛上还仿佛沾了点点晶莹的水珠,精巧的小鼻头因为憋着哭意而变得粉红,两片柔润的红唇此刻正微微地向下弯着,透露着它们主人的伤心。

“你……?”帝珈有点不确定站在自己身前的小女孩是谁。她虽然长着诺诺的脸蛋,但却明明是个女孩。

“我叫薇薇.莰可欣。诺诺是我的双胞胎哥哥。”薇薇小心翼翼地解释着。“那天带你们进泡沫沼泽的人……是我。”咬着下唇才把最后两个字说出来。

琥珀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成隐隐的怒意,帝珈冷冷地说道:“你的目的达到了,还来这里干什么?滚。”

眼泪唰唰地就往下掉,纤细的肩头不住地颤抖着,薇薇控zhì

不住地抽泣起来:“呜……对不起……对不起……”

心头流过一阵不忍,帝珈的眉头却拧得更死了。

这两兄妹的演技他领教过,他怎么差点又被她骗了!

瞬间,他身形一闪,来到薇薇身前,狠狠地钳制住她的双臂,低头却看见她哭得梨花带泪的惨白小脸,又一阵心烦意乱,不禁出声吓唬她:“你就不怕我拿你当人质?”

薇薇的气管本来就不好,现在一哭,更是上气不接下气,嘴唇也渐渐开始泛白,可她还是定定地回望着帝珈。忍着手臂传来的疼痛,她轻柔地笑了:“帝珈哥哥不会伤害薇薇,不是吗?”

手上的动作下意识地就放开了,帝珈神色复杂地盯着她的笑容,那么虚弱的笑容,却能让他浑身感到无比暖和。

感到手臂不再疼,薇薇笑逐颜开。

她就知dào

帝珈哥哥不会忍心弄疼自己的。

“帝珈哥哥……”就这么轻轻地唤着他的名字,也能让她的心变得涨涨地满满地。

伸出手,环上他的腰,薇薇靠进他的怀里,满足地嗅着他身上特有的男子味道,那天他抱着她的时候也是这种沉稳温和的味道,和她哥哥诺诺身上的味道不一样,却也能叫她心安,更能让她心酥麻悸动。

很奇怪的感觉,这是什么呢?

女孩柔软的身子,传来淡淡的药香味,教帝珈怔怔地站在原地。

只有长期与药相伴的人,才能浑身散着草药的味道。

原来,那天她是真的不舒服。

房门传来急促的敲门上,门外的卫兵焦急的声音响起:“薇薇小姐,你还好吧?”

帝珈马上回过神来,僵直了身体推开怀中的人儿,硬邦邦地别开脸说道:“你快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薇薇感到全身的暖气一下子被狠狠地抽了去。

他觉得自己很讨厌,很烦,是吗?可是,自己为什么还是很担心他,想陪在他身边?

“帝珈哥哥……水……呃……要多喝点水……还有……”帝珈冷漠的背影生生地打断了她想说的话。

深吸了一口气,她鼓起勇气说道:“我……明天……还会来……”

第十八章

作呼吁:

各位观众,为了社会的和谐,泫子衷心呼吁大家跳过这一章。

至于不听劝告的读,只需yào

谨记一句话:泫子是纯洁的。

谢谢谢谢……

鞠躬一千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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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如深潭,静谧而幽深。天空中的一盈浅月模糊不清。

酒渐冷,人未醉。

屏退了众人,煌一个人坐在“空中花园”里独斟独饮。

因为答yīng

了母后,只要得到泫儿,他就会退兵王都,所以他表面上已经退兵,但暗地里,他要秘密把直属于自己的嫡系火翼军从王都里调出来。

派去调兵的人早该回来了,可迟迟没有消息,难道母后现了什么,扣住了人?

天快亮了,煌却一点睡意都没有。

是什么,让他觉得这么不好受,好像心被高高地吊了起来,悬在半空。

他要得到的女孩,已经牢牢地困在自己掌中,但他竟然放她回房,而自己则坐在这里品尝着这难以忍受的清醒。

是因为调兵的事扰乱了自己的心神吗?还是其他什么他不小心忽略了的事情?

轻而稳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殿下……”轻柔的男声宛如天籁。

一瞬间,心缓缓地下落、归位。

煌一动没动。

魅为尔不禁上前,从他掌中把酒杯抽离,轻放在长桌上,才跪在一旁,开口劝道:“殿下,冷酒伤身。”

煌的视线转到那张熟悉的绝美脸上,**,竟如海啸一般,来得猛然狂烈。他的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把甲胄脱了。”

魅为尔怔了怔,脸上浮起一层红晕,还是柔顺地走到煌面前,开始松解套在身上的明红色轻甲。

他不敢抬头,却清晰地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灼热的目光。早已战栗的身子变得更加敏感。

手指不受控zhì

地抖,费了好大劲才解掉一件轻甲,随意仍在一旁。

一件、又一件,魅为尔站着的地方,落下一地轻甲。

身上仅披着薄薄的单衣,遮不住他身体羞人的反应。他别过脸,忍不住颤抖着低声求道:“……殿下……别看……”

煌却没有移开目光,反而把他身体的每一寸反应都看在眼里。

“魅儿的身子,还是这么敏感,这么不知羞耻……”低沉的嘲讽声狠狠地鞭打着魅为尔的心。

美丽的丹凤眼中顷刻盈满泪水。

死咬着下唇,魅为尔闭上眼睛,转身想逃开。

“啊!”下一刻却被禁锢在一个炙热的怀抱里,他不禁惊呼着睁开眼睛。

“本王有叫你离开吗?”煌的大掌,隔着衣料覆上了魅为尔微微胀大的敏感,肆意地揉弄着。

大脑“轰”的一声,一阵热流从下身如电击般迅猛地上窜,魅为尔张着嘴,却怎么都不出声音来。

身上的人,如狂风暴雨般地撕裂着他的身体,一次又一次的律动,就像是一把浸满罂粟花汁液的利刃,残忍地刺入他的身体里,凌迟着他的心。罂粟花魅人的花香,从那一道道裂开的伤口侵入他的血液中。毒液蔓延,麻痹了撕心裂肺的疼痛,却留下了蛊人心魂的毒瘾,如万蚁蚀心,沁入骨髓。

为社么不逃?

为什么这般生不如死,还要回到他身边?

恍惚间,花影缭乱,缤纷的水晶灯闪闪耀耀,魅为尔却只是无助地喘着气,眼泪止不住地滑落在花间。

碾碎了一地的花瓣,朦胧的月色为交缠的两具躯体披上了一席柔和的轻纱。

风暴终于过去,煌单手枕着头,大掌在魅为尔光滑的肌肤上流连不去,满yì

地看着他的身体被自己轻易挑起的轻颤。

刚才的缠绵,竟让煌感受到前所未有过的极致欢愉。明明是熟悉不过的身子,本应早就失去新鲜感,可自己的反应却那么激烈,完全失去了控zhì



今天的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殿下……魅儿按殿下的吩咐,将王都里所有嫡系的火翼军都带了过来。”魅为尔把脸埋在煌胸前,缓缓地说道。

他不愿让煌看见自己的泪眼迷蒙,因为眼泪只会让煌觉得厌烦。

厌烦……

就像是,这次自己带兵离开王都前,父亲看着他时,眼中流露出的那种冰冷的神情,就是厌烦。

父亲说了什么来着?

哦,对了……

他说,“身为战神族的后代,竟私下偷兵,你要是敢走出王都的大门,就不再是我或修的儿子!”

兵,魅为尔还是带走了,因为那是火王殿下想要的。

所以,他不再是战神族的子孙。

所以,他不再是父亲的儿子了。

呵呵,他从来就没有过父亲,不是吗?

伸手环住煌的腰间,魅为尔把脸埋得更深。

“恩……带来了就好……”慵懒的抱着他的身子,煌随意应了一句,手指却忍不住又轻轻挑逗着魅为尔的敏感。

点点的湿意落在指尖,煌翻身压住他。

失去理智的之前,他告sù

自己,自己只是因为担心火翼军调动的计划是否成功,才会睡不着,才会在魅为尔身上泄情绪,并没有什么特殊原因。

※※※※※※※※※※※※※※※※※※※※※※※※※

“王妃这么急地叫我来,就是为了这件小事?”珛因微笑地说道。

烯炀一下从王位上站了起来,脸色阴沉:“小事?五万火翼军,而且还是五万嫡系火翼军,他们是火翼军中最强的存zài

。莰可欣现在别说是人了,就算是鸟都飞不进去!”

“那不就好了,你也不用担心神语能够轻易逃脱了。”

“XY,本宫要的是里面的人出不来,但更重yào

的是外面的人必须可以进去!水王很快就会采取行动,只要他一进莰可欣城,就别想再出去!”

眼看她这么多年来的心愿就要达成,没想到最后破坏的人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教她如何能平静下来!

珛因正想说话,却突然顿了顿,眼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别在他领口的紫荆花扣针。

花朵上的淡金色逐渐退去,莹莹的玫红在金属表面浮现,娇嫩生动得宛如真zhèng

的紫荆花开。

眼神一暗,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眉宇间有些许急虑:“王妃不用担心,从外部打洞困难,从内部开门却简单,我会让水王顺利地进入莰可欣。属下有事,先行告退。”

不等稀炀再说什么,他就切掉信号,朝身旁跪着的男子说了句:“你先下去吧。”

“是,主人。”男子缓缓退了出去,顺手带上房门。

在原地想了几秒,珛因才重新按下信号开关。

光屏上,一片银色。

流动的银色,宛如瀑布般从天空坠落。似水、似冰、似沙,灵动闪烁……

在银流中,一袭墨黑长袍的男子,紧抿的双唇带着柔和的笑意,及肩的黑随意地披散着。

他的笑容,明明温暖如春,却让珛因觉得比那流动着的刺眼银光更加冽寒。

珛因立kè

单腿下跪,静静地等待着男子开口。

“珛……你总是最能揣摩我的心意……”男子低沉的声音里并没有明显的怒意。

这让地上的珛因微微松了口气。

“留在神语身边,却迟迟不把她带回来……”修长的手指轻柔地拂过从头顶坠落的银流,男子眯着眼睛看着亮晶晶的细碎颗粒从指缝间滑落:“你做得很好……”

“从现在开始,好好守护她,不要把她交给任何人,不能让任何人伤害她,可以吗?”男子问得温柔,仿佛真是在祈求对方帮忙一样。

可珛因却感到强dà

的压力朝他逼了过来,把头低得更低:“是。”连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多说。

光屏闪了闪,逐渐暗了下去。

————————————————

篇后话:

那个H,我已经写得极度隐晦了。

今晚的更新和作者的一些心里话

昨晚又从头到尾看了一次自己写的这本小说,修改了一些修辞,并罗列出了所有的主线和暗线。把思路理顺了一次,才能决定后面的写作走向。

其实故事的大纲早就定了,只是许多细节有待考lǜ



拖了一天的更新,本来今天早上起来写,中午就能上传,可是我表姐突然说今天她放假,一定要请我吃饭……

唉,一年才见一次,我只能去了。

更新延迟到今晚吧。对不起了。

还有就是关于**的情节。我做了个问卷调查,也有一部分的读接受不了这种另类爱情。

泫子只能说对不起了,就像其中一位读留的长评里说的,我写情,想写世间所有的情,在这一点上,我不会退缩,也不会修改原订的写作初衷。所以如果亲爱的你们真的承shòu不了这种写法,就回避吧。

爱情很多时候,就像是信仰,每个人都会有所不同。泫子觉得没有必要去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爱情观,或可以这么说吧,是“无法”强迫别人接受。

心灵是自由的,很多时候,连自己都无法强迫自己的心去接受一件事物。

泫子是深有体会的。

曾经有个男子对泫子我很好。当时我就对自己说,如果接受他,爱上他,那我这一辈子一定会是一个很幸福的女人。我尝试了,甚至是尝试强迫自己去接受他,最终还是失败了。

结果,我不但没能爱上他,还变得很抗拒和他待在一起。害pà

他靠近我,害pà

他的碰触,害pà

和他说话……

呃……说了那么多,其实就是想告sù

你们,书里的主线爱情是男女之爱,但也描写**的。不喜欢**的,可以现在就停止看这本小说了。虽然泫子会伤心,但是我宁愿你们从未对它抱有希望,这总比“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好。

我也是读,我明白那种很喜欢一本书,可越看越失望的感觉,我不希望给我的读带来那种痛苦。

好了,开心每天~

泫子上

2009年7月12日

第十九章

睁开惺忪的眼睛,泫儿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墙外沼泽里浮游生物的幽幽光芒如走马花灯一般流转在房内的四壁上。星则安静地贴在墙外,像是仍在睡眠中。

黑暗模糊了时间的刻度,却无法改变她体内的生物时钟,天刚亮她就醒来了。

“嘟——”电动门突然打开,把泫儿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朝星看了看,那只小东西还真聪明,在门开的一瞬间分解成数不清的小光点,此刻看上去就跟普通的浮游生物没什么不同。

“神语早上好,珛因大人想请你过去一趟。”门外站着的男子弯了弯腰,毕恭毕敬地说道。

泫儿认得他就是一直跟在珛因身边的人,而且自己也有很多问题只有珛因才能解答,所以随便洗漱了一下,没多想就跟着他去了。

跟着男子朝六芒星主城的相反方向走,穿过一条连接两城区的通道,他们来到一座繁闹的欧式小城。

珛因正坐在街边的小茶座里,悠闲地享shòu

着清风暖阳。

泫儿抬头看了看头上的人造太阳光,轻轻一笑走了过去,坐在他对面的座位上。

半眯着眼睛,珛因心情愉快地指着自己的杯子说道:“英式奶茶,要不要试试?”

“好啊。”泫儿微笑着点头。

像他这种人如果要挖个陷阱叫你跳,那是防不胜防的,唯一的对策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老式的黑胶唱片机随着微风“咿咿呀呀”地唱着:

“But_I_dot_no_one_but_you

How_could_you_leave_without_regret

Am_I_that_easy_to_et?

……”

乐声悠扬却略带惆怅。

城市里的街道皆由灰色的青石铺砌而成,临街相连的建筑物最高的也不过五层,最下面的一层都用来做了商铺。有的建筑物的下面是可供路人行走的拱廊,不仅在雨天可避雨,烈日下可遮阳,廊内两侧的墙上还有各种各样石凿的雕塑,在下面行走,就好像是一不小心回到了中世纪一样。

远处,道路的尽头,是一座圆形的广场,莰可欣的大人小孩还有老人们都坐在美丽的大喷泉旁的草地上,闲适地晒着太阳。

“我很喜欢这里。”珛因打破沉默,声音里透着慵懒,像极了午后的猫咪舔着爪子打哈欠。“你以后随时可以过来逛逛。”

泫儿惊讶地问道:“我一个人?”他不记得她只是个养尊处优却没有自由的人质吗?

“小姐的身份如此尊贵,当然需yào

有人时刻在旁保护,你出门的时候带几个卫兵就行了。”

“你的意思是,我真的能在莰可欣城里自由走动?”

打了个响指,珛因示意茶座的侍帮他再添一杯奶茶:“我已经征得欧歌里的同意,你可以自由地在莰可欣的二级子城以上的区域活动。”

“二级子城?”泫儿也拿起自己的杯子吮了口浓郁清香的奶茶,暖暖的香气顷刻间流窜在胸间,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莰可欣城的结构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立体网络。从侧面看,由上至下层层相叠;从上面看,由内而外环环递增。支撑网络的中心柱体就是六芒星主城。”

其实莰可欣城的总体结构泫儿上次通过跟踪电动门的电流走向,已经大致摸了个清,不过她还是一字不漏地听着珛因的解释,看看有没有新现。

珛因接过侍递过来的杯子,礼貌地说了句谢谢,才继xù

解释道:“围绕着网络中心柱体的第一环城市群,就被称为‘一级子城’。每一层六座城市,连接着六芒星主城的六个角。上下一共有六层,所以‘一级子城’有三十六座。”

“我明白了,第二环城市群就是‘二级子城’了。”泫儿说道。

“你说得对。‘二级子城’每一层有十二座城市,上下六层加起来,一共有七十二座城市。也就是说,你能自由活动的范围是六芒星主城、一级子城和二级子城。”

“为什么只允许我在这些城里活动?”

蓝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珛因反问道:“不知dào

神语你打算用多长时间,把一百零八座子城加上一座主城全部逛完呢?”

看来她问了个愚蠢的问题,泫儿吐吐舌头,低头喝茶。

低声笑了笑,珛因这才缓缓地告sù

她真zhèng

的原因:“其实大部分的莰可欣族人都居住在‘二级子城’,从‘三级子城’开始就都是小型城市了,大多都归私人城主所有,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点点头,泫儿犹豫了一下,才抬眼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

双手环胸,几缕金色梢微微地随风轻颤,珛因想了想,突然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说道:“喝完早茶就应该四处走走,小姐也一起来?”

不知dào

这个男人想怎样,不过泫儿想不出他要伤害自己的理由,所以乖乖地跟在他后面。

穿过一道拱廊,泫儿的注意力不禁被两侧石壁上栩栩如生的石雕深深地吸引住了。

石壁上,圣洁美丽的天使展翅翱翔,狰狞邪恶的恶魔隐藏在暗处窥伺。神圣与罪恶,崇高与卑微,被雕刻得淋漓尽致。

又走了几步,拱廊拐了一个弯,雕刻也随之一变,那原本卑贱丑陋的恶魔掩去了骇人的容貌和伛偻的身材,蜕变成如希腊神祇般的高大俊美。他身后张扬而出的华丽羽翼,每一根羽毛的纹理都清晰可见,真实生动得一如他脸上绝美的笑容。

泫儿迫不及待地走到下一幅浮雕前抬头看去,整个人瞬间就怔住了,情不自禁地脱口低喃:“……好美……”

不,不仅仅是美,而是温暖,或说是幸福。

浮雕上相拥的两人,唇上满足的笑容,足以湮灭世间一切尘嚣,眼中流动的深情,狠狠禁锢了彼此的灵魂,他们紧贴的身躯仿佛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那份令天地都为之失色的感动,就好像是失落的半颗心寻觅已久,世界在这一刻终于变得完整……

“是很美。”珛因回过头,随意地扫了一眼壁上的浮雕,淡淡地说:“天使与恶魔相爱啊……”他没有多作停留,转身继xù

往前走。

泫儿又留恋地多看了一眼紧紧相拥着的两座雕像,才快步跟了上去。

推开锈迹斑斑的铁栏,珛因领着泫儿走进一座幽静的园子。

浮在沼泽底的莰可欣城里唯一没有的就是鸟,所以这遍地鲜花,绿树葱郁的清幽小圆竟显得寂寞冷清。

“这里是……?”泫儿低声问道。一个人也没有,四处安静地教人心慌。

“莰可欣直系贵族的墓园。”珛因平静地回答,朝阴暗的林子里走去。

“墓园?!”

“这里是唯一没有监视器的地方。”

确定泫儿和自己都隐藏在树木的阴影里,珛因才靠在树干上好整以暇地解释道:“你不是想问我问题吗?现在可以问了。”

这个男人的心思细密得有点恐怖,泫儿在心里提醒自己以后必须得小心堤防,表面却不动声色地问道:“你为什么突然帮我?难道你就不怕我逃跑?”

“逃跑?”珛因的表情好像是听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笑话,忍不住低低地笑了几声,很快又止住了笑意,昵视着泫儿正色道:“神语,对于你来说,逃与不逃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你根本就逃不掉。”

他总是这样,前一刻笑得轻描淡写,后一刻却严肃认真,偏偏说的话又真假难辨。

泫儿微微蹙起眉头,突然现和他说话好难。

“你问我为什么要帮你?”珛因一扫片刻前的深沉,又换上了一副轻松的表情:“因为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是朋友了。朋友之间当然应该互相帮zhù

啊,更不应该对彼此有所隐瞒,你说呢?”

眨了眨眼睛,泫儿有点迷糊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成朋友了?

“呃……朋友之间确实应该互相帮zhù

,而且不应该有所隐瞒,不过我和你……”

“那就对了!”珛因眯眼一笑,打断她的话。“可是你却一直对我隐瞒了一件非常重yào

的事情!”

“什么……事情?”除了知dào

他是那个神mì

组织的人以外,泫儿确信自己对他一无所知。

“我对一个人的下落十分在意,而你刚好跟他特别熟。他的名字叫……”蓝色的眼睛嗖地变深了,他倾身向前,咬字清晰:“允、天、溟。”

“我不知dào

。”泫儿想也没想就回答。

珛因好像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我从外世界一路追踪,跟着他上了飞机来到这里。一开始火翼宫意图强迫他参与复原神器的工程,后来他被神语你救了,而他也为了你攻击大陆上空的保护膜被反嗜的力量所伤不知去向,接着你就被赫斯族从婚礼仪式上带走了,我说的都是事实吧?”

暗暗稳住心神,泫儿镇定地迎视着他的视线:“对,都是事实,可是自从那次反嗜后,我就不知dào

他去了哪里。”

“神语,”珛因又向泫儿靠近了一步,“外世界现在正处在一片恐慌中,原因就是一个月前全世界在同一时间,所有能量运行中断了十秒,汽车连环相撞,飞机急降,网络混乱等等,外世界的人称这次事件为‘毁灭前兆’,因为大家都认为世界要毁灭了。”

捂着张大的嘴,泫儿被这个消息震惊了。天溟说他们制造了一个大麻烦,但她没想到是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聪明如你,也认为各国zf都相信了所谓的‘毁灭前兆’吗?”看泫儿不出声,珛因进一步问道。

没等她回答,他摇了摇头:“别说是他们,就连我,也不会相信。”

泫儿咬着唇,心中早就乱作一团。

十秒的能量中断,会造成多少无辜的人的伤亡和损失?

她实在不敢想下去。

远处突然传来铁栏被打开的刺耳声音,不知是谁走进了园子。

珛因立kè

站直了身子,一脸凝重地说道:“别傻了,你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赫斯,更别说是希翼大陆,你甚至连允天溟都保护不了。考lǜ

一下跟我们合zuò

吧。”

捂着嘴的手从脸上无力地滑落,泫儿的瞳孔变得浑浊而空洞。

珛因不再看她,迈腿离开。

就在他与她擦肩而过的那一刻,泫儿突然轻声问道:“……你的组织叫什么名字?最高统领是谁?”

“组织的名字叫汐,有人叫它‘汐组’,有人叫‘汐域’。至于最高统领是谁……”珛因微微侧头,斜睨了一眼泫儿,脸上毫无表情:“相信我,你不会想知dào

。有时候,一无所知的人才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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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答yīng

了昨天晚上更新,却写了我一个通宵,凌晨五点前放上来了……

大概修改了一下,可能还会有不通顺的句子哦,因为我快要睡着了……

这一章主要交代了很多原来隐藏的暗线,把该现在交代的东西都交代完了,又埋下了一个主要暗线……

第二十章

泫儿心神恍惚地被守候在墓园外的卫兵护送回房间。

身后的电动门悄然闭合,房间里除了墙外浮游生物透射进来的淡淡荧光,没有一丝光线。

耳边一直重复回放着珛因的那句话:“别傻了,你一个人,根本没有能力保护赫斯,更别说是希翼,你甚至连允天溟都保护不了……”

久久地僵立在昏暗中,全身的力qì

似乎都离她远去,只剩下浓浓的无力感。

“怎么了?”低沉温和的男声轻缓地从她背后传来。

泫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怔怔地转过身来。

下一秒,就被紧紧地拥进一个熟悉的坚实怀抱中。

莲花的味道顷刻间沁入她的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多日来紧绷的神经瞬间崩塌,泪水,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布满了她白皙的脸颊。

“湟……”低声的呜咽在终于喊出来人的名字后,随着倾泻而出的感情,转变成尽情宣泄。“呜……”

她只是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十七岁女孩,只是为了调查清楚夺取父母生命的那场意wài

的原因,她才会暂时离开西川园。

从小就以为自己会一辈子过着平凡而又幸福的日子。每天和自己喜爱的机械作伴,自由惬意地周游各国,让生命在旅途中逐渐沉淀出韵味。高兴和悲伤都只是平凡生活中的一段段小插曲,只属于她和她身边的人,一切都与世界无关。

“世界”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多么大多么不可及的概念。

曾经,她害pà

,她抗拒,她想逃开,可当她终于决定留下来与希翼并肩作战的时候,却有人告sù

她,她的力量渺小得如此可笑。

为什么要摧毁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少得可怜的自信与斗志?

她从来就不坚强,真的,一点都不坚强……

垂在身旁的纤细双臂不知不觉地攀上了湟的腰间,泫儿像溺水的人没气之前终于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样,紧紧地抱着他,只为了汲取他身上源源不断包围着自己的暖意。

点点细吻落在她被泪水浸湿的小脸,湟的呼吸时有时无地拂过她的肌肤,轻柔平稳得令她心安。

“我来了,一切都交给我吧。”他的声音里带着心疼,带着宠溺,更是宣告了他毋容置疑的决定——她什么都不需yào

担心,只要乖乖地待在他怀里受他的保护。

吻,终于落在了她的唇上,没有温柔的前奏,如酝酿已久的龙卷风暴从天而降,一瞬间席卷了天地,掠夺了她的呼吸,吞噬了她的思想。

她只能恭顺地迎合、承shòu、回应,到最后,沦陷。

“嗯……”胸前传来一阵湿热,泫儿轻喘着睁开迷蒙的双眼,才惊觉自己身上的衣衫早被褪去,莹白的身子在墙外蔓延进来的迷离柔光下一览无遗。

湟轻含着她胸前微微绽放的蓓蕾,深不见底的眼眸紧锁着泫儿的视线,不想放过她任何一丝反应。

泫儿无助地回望着他,有点害pà

,但一阵一阵诱人的酥麻感随着他舌尖的转动挑逗侵蚀了她仅剩的理智。

身子逐渐软了下来,感觉他一只灼热的大掌握住自己胸前的柔软,她忍不住轻哼出声,羞涩地闭上眼睛。

“不要怕……”湟轻声哄着她,另一只手缓缓地滑进她的腿间探索着,指腹在那柔软的小突起上微微滑动轻按。

“啊!”前所未有的如电击般的冲击让泫儿承shòu不住地缩起身子,不知所措地睁大眼睛。

“我想要你,但不是现在……”湟沙哑地低喃着,温柔的吻住她的喘着气小嘴,却没有停下手上动作。“什么都不要想,把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yào

好好感觉我……”

“……嗯……啊……”随着越来越急促的喘息,全身的血液鼓噪沸腾,泫儿细腻的肌肤上析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小手不禁扶上湟的手臂,明明想要推开,却控zhì

不住靠得更近,陷得更深……

颤抖的身体从紧绷的巅峰瞬间下坠,只剩下从空中坠落的失重感,轻飘飘的,软绵绵的……

终于,她的世界又恢复了平静,浓浓的倦意接踵而来。

湟温柔地抱着她,在她耳边重复着一句话:“记着我给你的感觉……”

※※※※※※※※※※※※※※※※※※※※※※※※※

轻轻地合上门,薇薇摸黑找到倒在地上的破旧台灯,又摸了一会儿才找到开关。

昏黄的灯光铺了一地,她这才看清了靠在墙边睡着了的帝珈。

以这样的姿势入睡,他醒来后一定会浑身疼痛。

薇薇悄然坐在他身边,伸手想把他的头拉下来,让他枕在自己的大腿上。

帝珈从小在军中长大,警惕性非常高,要不是坚持了两天没合眼已经筋疲力尽,薇薇走过来的时候他就应该醒了。

猛地睁开眼睛,琥珀色的瞳孔瞬间恢复清明,他反手抓住薇薇扶着他头部的小手,接着翻身压在她身上,冷声问道:“谁?!”

“帝珈哥哥,是我。”手腕就要被捏碎了,薇薇颤声回答。

就着昏暗不明的光线,帝珈看清了身下羸弱的人儿,皱了皱眉:“怎么又是你?”

“帝珈哥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忍着手腕上的疼痛,薇薇却不想推开他,想就这样紧紧地被他圈在怀里。

对上她明亮柔和的眸子,帝珈一瞬间回答不出来,竟心慌地放开了她。眼角的余光扫过她手腕上深深的红色指印,脸色一暗,沉默地撇过头不再看她。

“一点都不疼。”薇薇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她的话让帝珈突然觉得心里烦闷,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打算速战速决:“有什么事吗?”

“哦,我忘了。”傻傻地一笑,薇薇走过去挽住他的手臂。“帝珈哥哥,你能陪我参加今晚在六芒星主殿举行的宴会吗?”

看了一眼她甜甜的笑容,帝珈没有拿开她攀着自己手臂的小手:“我不是你们的囚犯吗?”

把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薇薇急忙说道:“怎么会呢?谁说的?看我把他扔到沼泽里喂鳄鱼!”苍白的小脸涨地红红的。

没想到她会说出这么狠的话,帝珈愣了愣,随即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微笑。

“泫儿姐姐也会去的!”薇薇怕他不答yīng

,利诱道。“只要你肯去,我就跟舅舅说让你回到泫儿姐姐身边保护她。”

“那好,我去。”帝珈立kè

点头。

这一次由于自己的大意,让泫儿落入莰可欣手中,他辜负了水王殿下的期望,但他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再次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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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写得我是面红耳赤、心跳加速啊……

社会和谐万岁,那个万万岁!

第二十一章

华灯初上,月色迷蒙。

六芒星主城人影耸动,主殿大露台下方挤满了想一睹神语风采的莰可欣族人。

泫儿低着头,随着前面带路的女官一步步走上露台的阶梯。她表情平淡如水,一颗心却因为担心湟而难以平静。

她醒来的时候,房间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温暖的床褥上还留着他的味道,她的身上还留着他给予的感觉。

这四周都布满了火王的眼线,要是湟一不小心被他们现了……

紧紧地握住手中的裙摆,她的脸色益苍白。

“神语小姐气色好像不怎么好啊?”珛因眯眼笑着走来。

对一边的女官挥了挥手,他说道:“你们下去吧,我会领神语去的。”

女官们伏身行礼就退下了。

珛因对泫儿做了个“请”的手势,自己先走在前面带路。

昏暗幽明的旋转阶梯里,他的声音似有若无地传来:“把秘密放在心里说不出口的感觉,还真得不好受,是不是?”

泫儿心中一紧,难道他知dào

湟在城里?

珛因继xù

说道,声音空旷飘渺:“我们可是朋友啊……你还是不相信我……这会让我很困扰的……”

泫儿只能沉默以对。

过了一会儿,他又突然问道:“小姐会跳宫廷舞吗?”

不明白他怎么问这个,泫儿照实回答:“不会。”

“这样啊……”他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泫儿赶紧提起裙摆加快步子,转了几层楼梯却怎么走都看不见他的影子。

“珛因,你还在吗……?”

回答她的只有诡异的回音和微微流动着的阴冷空气。

光线越来越暗,扶着冰凉的墙壁,她咬牙小心前进,孤单的脚步声听起来异常空灵。

无论怎样,朝着空气涌入的方向走总不会错。

轻轻地,为了平复心情,她哼起了小时候妈妈教她唱过的小儿歌:

“你看那边有一只,小小的花蝴蝶……

我轻轻地走过去,想要抓住它。

为什么……蝴蝶不害pà



为什么……蝴蝶不害pà



哦——原来是一朵美丽的蝴蝶花……”

“如果我抓住你,你会害pà

吗?”黑暗中传来沉稳的男声。

她立kè

就认出了是谁:“湟!”

“吓到了?”温柔地抱住她,湟低声笑着问道。

摇摇头,又点点头,依偎在他怀中,泫儿微笑地回答:“我不怕,我只是担心你。”

“不是说了吗?一切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需yào

考lǜ

。”牵起她的小手,湟领着她向前走。

“可是……我总觉得他们的目标不只是我,还有……你。”特别是珛因,他好像已经知dào

了什么。

湟没有回答,虽然看不见他的脸,但不知怎么,泫儿似乎能感觉到他在笑。

婉转轻快的音乐从前方传来,他推开一扇落地琉璃大门,拉着泫儿走了进去。

明亮的光线伴随着吵杂哄闹的人声从远处的露台外扑面而来,但殿堂上除了他们两个没有其他人。

湟突然弯下身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说道:“这位美丽的小姐,不知我有这份荣幸能请你跳今晚的第一支舞吗?”

“我……”毫无悬念,泫儿瞬间就陷入了他黑眸中盛满的温柔里,傻傻地回答道:“我不会跳舞,但我想答yīng

你的邀请,可以吗?”

“哈哈……”湟忍不住笑了出来,“当然可以,而且你必须答yīng

。”

从来没见过他这般放开的笑容,她还以为他只懂得微笑,就连生气的时候,他也是抿着唇轻笑着的。

原来,他的笑容,可以那么明亮柔和。

不知不觉,笑容也蔓延到了泫儿娇红的脸颊上。

拾起她的小手,随着乐声,湟带着她一圈又一圈地旋转,殿顶的水晶吊灯也随之旋转摇晃,还有她那绣满蕾丝的米黄色小洋装扬起的裙摆。

世界在旋转飞扬,一如她此刻的心情。她不禁闭上双眼,靠进湟的怀里。

“从今往后,你人生所有的第一次,都是属于我的,记住了?”湟的话语像是淳淳萦绕的魔咒,在她的心上加上了一道只有他才能开启的锁扣。

“恩……”

什么都不想了,全部都交给他,她的全部……

※※※※※※※※※※※※※※※※※※※※※※※※※

“神语小姐!”

“泫儿姐姐!”

“泫儿小姐!”

“泫儿!”

微微蹙眉,泫儿努力睁开眼睛,看见所有人都一脸紧张地围着她叫唤着她的名字。

殿堂顶的水晶宫灯仍旧闪亮非常,外面吵杂的人声仍旧那般鼎沸。

湟呢?!他们不是在跳舞的吗?

她瞬间从软榻上坐了起来,目光在人群中急急搜索。

身旁的珛因突然半跪在地上,表情显得十分愧疚:“让小姐受惊,我愿意承担任何责罚。”

注意力被硬拉了回来,泫儿淡淡地笑道:“我没事,大人不用太过自责。”明亮的大眼睛却细细地审视着珛因脸上的所有表情变化。

只见珛因脸色微青,而且额上渗着密密的汗水,看上去他刚才应该到处寻找过她的下落,是真的很担心她,虽然不知dào

他是担心她的安全呢,还是担心自己弄丢了神语的后果。

“哎呀……”突然被拉入一个强硬的怀抱,泫儿不禁惊呼出声。

“你想逃跑吗?”煌阴沉着脸。

“我逃得掉吗?”她抬头回应他的视线。“殿下想太多了。”

还没等煌回答,诺诺抢先一步说道:“火王殿下,你把泫儿弄疼了。”嘴角露出浅浅的酒窝,他笑得很甜,可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煌紧握着泫儿手臂的大掌。

煌松开手,睨视着眼前的男孩,笑道:“就算不叫神语,不叫王妃,也该叫一声姐姐吧?”

“实在抱歉,在莰可欣的领地里,我习惯了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估计一时之间也改不了了。”明明比煌矮了一个半头,诺诺在气势上却一点也不输他。

场面陷入胶着的状态,欧歌里适时地介入:

“呃……呵呵……殿下,王妃,典礼的时间早过了,族人都等着一睹殿下和王妃的风采呢,这个……我们还是先过去吧?”

煌不再看诺诺,拉着泫儿走出露台,人群立kè

起了骚动。

“那就是神语啊!快看!”

“原来是个小姑娘呢!”

“好清纯漂亮!”

“神语!神语!”

那么多的视线注视着自己,泫儿一时怔在原地,直到诺诺响亮的声音响彻全场才回过神来。

“莰可欣的族人,这位就是能为我族带来繁荣与和平的神语!”他朝下面尖叫呼喊的人群缓缓地挥手,稚气中带着难以忽视的君临之势。

煌的眼色微微一暗,却笑了起来:“哈哈,神语是本王的王妃。她会为整个希翼带来强dà

,当然也包括了莰可欣在内。”

人群的热情瞬间骤降,大家都低头议论着什么。

诺诺低垂着的双手握紧了拳头,一脸愠色地转头看着自己的舅舅欧歌里,仿佛在怒问他这是怎么回事。

欧歌里却一直低着头,装作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

“好了,本王的王妃今天身体不适需yào

多休息,希望大家尽兴而归!”煌一甩披风,头也不回地拉着泫儿走进大殿。

扫了一眼呆在原地的众人,还有僵立着身体的诺诺,泫儿微微苦笑,这场本来为她而设的典礼,直到最后她都没有说过一句话,实在是讽刺。

正走着神,一个身影晃到眼前,重重地跪在她跟前:“泫儿小姐,帝珈失职,没能保护你,我一定会向水王殿下请罪!”

眼睛一亮,泫儿挣脱煌的手,兴奋地上前扶起帝珈:“你去哪里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被……”

“有我在,帝珈哥哥会很安全的。”薇薇在帝珈身后紧紧地拉住他的衣角,毫不掩饰占有权和保护欲。

本来泫儿还想告sù

他湟潜伏在城中,偏偏这时,柔和轻缓的音乐奏起,煌问也不问,直接拉着泫儿进入舞池。

对于初学来说,这类型的慢舞比快舞更难掌握。

“呃……对不起。”果然,没三步她就踩到他的脚面。

煌的眉头一皱,狠狠地低头瞪她,好像在指责她是故yì

的。

惭愧地低下头,泫儿觉得有点委屈,因为她真的不是故yì

的嘛。

“对不起……”

“真得对不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yì

的……”

舞还没跳到三分之一,她就说了无数句“对不起”,她已经不敢再看煌的表情,估计他都变“黑面神”了吧。

低缓而愉悦的笑声却从头顶传来,她不禁抬头看他。

“看在你把人生的第一场舞交给了我的份上,多踩几脚都没问题。”煌心情很好,笑容也明亮了几分。

“人生的第一场舞?”泫儿一怔,随即也笑了,大眼睛里满是温柔与幸福。

原来,湟刚才冒险前来,就是为了这个“第一次”吗?

湟说要她“人生的所有第一次”也包括了第一次跳舞?

心中早已被感动和震撼涨满了,她白皙的小脸浮上娇媚的粉红,眼底被涌上的水汽浸湿,如黑玉落入初溶的雪水中,幽亮晶莹。

有一瞬间,煌觉得自己看呆了。

“怎么了?”她抬眼问道。

“……没事。”她刚刚一瞬间的美丽,是为了他绽放的吗?为什么他却觉得她突然离自己很遥远。

第二十二章

一支舞曲终了,泫儿松了口气。

“再晚一点,随我回房吧。”煌浅笑着揽过她的腰,想把她带到自己的座位上。

“我不……”泫儿正打算拒绝。

这时,早就等在舞池边上的Ronx快步走过来在煌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煌手势一顿,脸上的笑容随即黯淡了。

诺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他们身边,趁着煌稍微走神之际,一把拉过泫儿:“泫儿,你不是答yīng

了我今晚要陪我和薇薇玩的吗?你可要言而有信啊。”

“啊?”有点迷糊了,泫儿不记得自己有答yīng

过他这件事。

“果然!你就是想耍赖!”诺诺眉头一皱,竟像小孩子一样撒起娇来,明亮的大眼睛濛起了一阵雾气,洋娃娃般的长睫毛微微地颤抖着,楚楚可怜的样子谁看了都狠不下心来对他说“不”。

刚才他面对族人的时候还那么强势,此刻却嘟着红润的小嘴闹别扭,这三百六十度的转变比陀螺转得还快。泫儿一时之间还真的有点适应不良。

可转念一想,才明白他是在给她一个拒绝与火王同房的借口,连忙回应道:“哦,是我不好,差点忘了和你的约定。”说完,转过身又对煌说:“殿下,既然我曾经许诺,那就要履行诺言,才不会有损王妃的身份,你说是不?”

煌的眼底闪过一丝愠色。这两个人在演什么戏难道以为他看不出来?

“不准……”他刚想开口拒绝。

一旁的Ronx神色焦虑地低声叫了句:“殿下,那刚才说的事怎么办?”

犹豫了几秒,煌才沉着脸说道:“不准去太晚,后天就是我们的婚礼了。”

他竟然答yīng

了?Ronx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那么重yào



泫儿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诺诺迅速回答道:“抱歉,估计要天亮才能回来了。泫儿我们走。”

被他牵着手走进升降机,看着楼层提示灯不断跳跃,她才撇开刚才的思绪。

“那个……莰可欣主城是谁设计的?”那五颜六色形状各异的楼房在泫儿的脑海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早就想问他了。

“呵呵,那个是我八岁的时候贪玩设计的,是不是觉得乱七八糟眼花缭乱?”

“当然不会。心思慎密是成为机械设计师的必备条件,但却不是每个设计师都把自己的个人风格融合在设计里面,而你却做到了。”而且,他那时才八岁啊!

心情因为她的一句称赞而变得轻快,诺诺的声音里都充满了笑意:“从小,薇薇遗传了爸爸,主攻生化研究,而我却遗传了妈妈,天生只对机械有兴趣。”

这时,楼层提示灯停在了“-50”。升降机的门应声开启。

他们走进一个面积广阔的圆形房间,更确切地说是圆形“平台”或“楼层”。四周的墙壁与泫儿房间的墙壁一样是透明的,能看见墙外蠕动着的沼泽。

整个楼层空旷无一物,就连一根柱子都没有,柔和的白光均匀地倾洒了一室。

整个地面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电脑主板芯片,不过这张芯片上没有安插任何晶体管,电容和线路。芯片的表面铺着一层平滑的乳白色磨砂金属,透过这层金属可以看见下面芯片上布满的粗细不一的电路槽。

诺诺领着泫儿踏上了一条缓缓移动的架空传送带,向她解释道:“这里是整个莰可欣城的心脏,而我们脚下的芯片层就是整个莰可欣系统的终端主机。看到那些流动着的金色液体吗?”他指着脚下芯片电路槽中流动着的浓稠金色液体。

“看到了……”传送带载着他们向前移动,泫儿完全沉浸在兴奋和好奇中,睁大了眼睛看着脚下流过的奇怪液体,它的质地如水银但色泽却是浓稠的金色。

“这些看似液体的物质其实是由无数细微晶粒组成的。如果把这个芯片比作是一个完整的生物体,那么这些电路槽就是大大小小的血管,而晶体流则是里面的血液,是整个生物体的能量和信息的运送枢纽。”

他这么一说,泫儿就明白了,整个芯片上布满了电路脉络,晶体流通过主要电路槽蔓延到更细的小电路槽,就像是血液从主动脉渗入毛细血管网络直达各个器官组织。

每当金色的液体流过一片电路区域,那片电路就会同一时间亮了起来,显露出叶脉般的纹路,溢出隐隐的金色流光。如此这般,亮了又灭了,放眼望去,芯片好像被赋予了生命,而那一波一波的光暗起伏,就是它的脉搏。

“莰可欣城是我们祖先设计建造的,每一代的机械师和建筑师在此基础上改良提升,一直到我妈妈接任族长之位。她合爸爸一起重新设计了主系统,就是现在我们脚下的芯片。我和薇薇为了提升体统能量供给才研制了这种金色能量晶粒。理论上来说,如果能对晶粒继xù

提纯,直到它们呈现出银色,只要一小颗就能提供整个莰可欣系统一天的耗能量。可惜,我们却怎么都突pò

不了瓶颈,只能制造纯度偏低的金色晶粒。”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绕了楼层一圈。

轻轻叹了一口气,诺诺望着流转着的金色光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爸爸妈妈在我们三岁的时候过世了,这里是他们留下给我和薇薇最好的礼物,也是唯一的回忆。”

他微红的眼眶和眼中转瞬即逝的寂寥,令泫儿心疼。毕竟他还是个孩子啊,失去了父母,还要肩负起整个族群的重担。

拍拍他的肩膀,她呵呵一笑说道:“以后你一个人无聊烦闷的时候,就过来找泫儿姐姐吧!”

缓缓地回过头来,诺诺定定地望着泫儿,眼中光色闪烁。眼神从最初的惊讶,变成喜悦,到最后变得深不见底,直到泫儿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地别过脸,他才微微笑道:“好啊,只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再伤心了……”咧开嘴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他突然用力把泫儿拉进自己的怀里,柔柔地叫了声:“可以吗?泫儿。”

睁大了眼睛,泫儿反射性地推开他,稳了稳心神,告sù

自己他还是个小孩,她可能要向他解释一下:“诺诺,你对我的感觉不是喜欢,呃……应该说是欣赏或是敬爱,就是弟弟对姐姐的依赖,不是那种……男孩对女孩的喜欢,你明白吗?”

“不是喜欢?”笑容瞬间褪色,他的声音让周围的温度骤降。“那为什么我看到别的男子牵你的手的时候,我的心会那么不舒服?为什么我看到别的男子抱你的时候,我会嫉妒得全身抖?为什么我看到你伤心的时候,我会如此心疼?”

他一步一步地靠近泫儿,眼里的灼热逼得泫儿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

“告sù

我为什么?”觉泫儿眼中的不解与害pà

,他放软了声音,轻柔得像是夜迩森林夜晚的露水落入泥土中瞬间消失不见,只留下淡淡的余音。

泫儿的背已经贴在了墙壁上,无法再退后了。

诺诺伸出双臂,将她困在自己和墙壁之间,静静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为什么我会想紧紧地抱住你?”

缓缓地收紧手臂,他低下头与泫儿平视,像是着了魔般地低喃着:“为什么我会有冲动想吻你?”

泫儿的双手撑在他的胸膛上,却现自己根本不够力量推开他。诺诺的身体紧紧地贴在她的身上,她能轻易地感觉到他身体的每一寸变化,红晕一下子布满了她的脸颊。

盯着她酡红的脸色,他轻笑出声,身体又朝她重重地压了过去,温热的气息吹在她的耳边:“还有……告sù

我……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对你有反应……?”

现在才知dào

原来十二岁的男孩有那么大的力量,她完全不是对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唇离自己越来越近。

“哥哥,泫儿姐姐,你们在干什么呢?”薇薇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

诺诺马上松开了泫儿,低头沉默了几秒,转身面对薇薇的时候,眼睛已经恢复了清澈:“没什么,哥哥想带泫儿去我们的秘密基地玩,你想一起去吗?”

“我……”薇薇的笑容有些僵硬,两只小手交叉地藏在背后摩挲着。“我还有些事,哥哥和姐姐玩得开心点。”说着,小步跑开了。

看样子,她肯定是听到了一些诺诺刚刚说的话。

“我回去了……”泫儿挪开几步想离开。

却被诺诺抓住手不放:“你不想看看莰可欣的第一攻击武器吗?那是我和薇薇最成功的作品。”他知dào

什么东西最能引起她的兴趣,今晚他不打算就这么放开她的手。

这时,珛因的声音适时地传来:“小族长,夜深了,小孩子应该乖乖地上床睡觉了。神语也需yào

休息啊。”他优雅地靠在门边望着他们,蓝眸里笑意盈盈。

“这里不是你能进来的地方。”诺诺冷冷地回应道。

“呵呵……我知dào

,所以我立kè

就会离开。对了,反正也顺路,不知dào

小姐想和我一起走吗?”

“恩……我也累了,该回去了。”泫儿挣开诺诺的手,快步到珛因身侧。虽然不知dào

他是怎么知dào

刚才所生的事情,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可以肯定他是特意来为自己解围的。犹豫了一下,她悄声说了句:“谢谢。”

珛因点点头,很大方地接受了她的道谢,还朝她咧嘴笑道:“不用客气,我们是朋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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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唉……讨厌描写科幻的东西,写了又改改了又写,估计你们可能还是看不明白我写的东西。

今晚回来再修改吧,我妈妈已经火山爆了,一定要我陪她出去……

第二十三章

重重地喘着气,薇薇一路小跑。

哥哥刚刚对泫儿姐姐说的话,她都听见了。现在,她必须要确定一样很重yào

的东西!

肺部因为缺氧而像火烧般地疼,可是她的脚步却不曾减慢,反而更快了。

“帝珈哥哥!”

坐在泫儿的房门边上,帝珈正等着泫儿回来。因为宴会上薇薇向欧歌里求情,所以他又可以时刻在泫儿身边保护她了。

“你怎么了?”看着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她,帝珈不知不觉皱起了眉头,脸上浮上淡淡的担忧。

眼前的男子,要论容貌,没有她和她哥哥好kàn

,论能力,更不可能和身为天才的自己和她哥哥相比,论地位,他平民的身份更是无法和自己的贵族身份相提并论。

可是为什么最近自己无论是醒着还是做梦都会看见他的身影?

薇薇有点失神,眼神恍惚地望着帝珈。

颀长柔韧的身躯隐藏着蓄势待的力量,还有紧紧抿着的薄唇总是透露着坚毅勇敢,琥珀色的眼睛是最吸引她的地方,那么清亮柔和,明明透露着纯真,却又深邃沉稳得教人安心。

这种感觉,就是哥哥说的“喜欢”吗?

不是妹妹对哥哥的依赖之情,而是女子对男子的喜欢。

自己只有十二岁,所以从来往这方面想过,只是懵懵懂懂地想一直赖在他身边,不想离开他一步。

真的呢……

她真的很想抱着他。

伸出手环过他的腰,满足地感到他坚实的胸膛。

还很想……亲他呢……

“薇……”帝珈瞬间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放大的可爱脸蛋,唇上的柔软带着淡淡的药香味飘来。

她在干什么!

垫高脚尖,卷翘的黑色睫毛轻微地颤动着,薇薇脸红地从他的唇上移开自己的嘴唇。

他的唇,有点冷,有点干,还有点……什么呢?

舔了舔红润的嘴唇,再次垫高脚尖,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又将自己的唇覆了上去。

帝珈已经回过神来,两只手却怔怔定在她身侧,没有推开她。

薇薇退了下来,低着头不敢看他。

“我喜欢你。”

她轻轻地说道,然后向后退了一小步,突然抬头对他嫣然一笑,才转身跑开。

※※※※※※※※※※※※※※※※※※※※※※※※※

(泡沫沼泽上方——火翼军母体主舰)

“没想到啊,我们又见面了。”烯炀步下囚室的阶梯,随手褪下真丝外袍,翘腿坐到一张钢银色的转椅上。

湟眼神平静无波,嘴角挂着淡然的笑意:“听说母后一直在找我,所以就过来了。”

“呵呵……本宫是怪想你的,既然你来了,还真不想让你走了呢。”摇了摇黑色羽扇,她柔声说道。

“在这之前,皇儿想给母后看一样东西。”湟从衣襟里摸出一枚项链坠子,腕上的锁铐碰撞出刺耳的声响,他却仍旧温和地笑着。

泪滴型的血色坠子在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荧荧的红光映在囚室的四壁上现出了几行扭曲的希伯来文。

“‘真理总是浴血得证’,这句话不知母后有没有印象?”他浅笑着读出墙上的字。

“母后不会连自己的家族徽章都忘了吧?”他轻轻捏住项链的一头,血红的坠子从他掌心滑落,垂在空中无声地旋转。

囚室里顿时红光凌乱。

握着羽扇的手一滞,烯炀的脸色陡然变得苍白。

欧裴尼家族的族徽,“血色泪滴”。

以内嵌雕刻技术,在宝石里面雕刻着家族族训“真理总是浴血得证”。

她身为族长,又怎会不记得?

只是当年失手把潏汐推下深渊的时候丢失了,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派人四处秘密寻找却一无所获。

“原来……你早就知dào

了。”

他知dào

多久了?竟然掩饰得这么好,每隔一段时间还会到火翼宫问候她,见了面还能轻松地喊着她“母后”……

能把情绪藏得如此之深,这就是那个众人眼中亲切温柔、单纯无争的希翼第一皇子?

不能放他离开了。他,必须死。

“既然如此,你不要怪本宫心狠。”

无论当初是出于自愿,出于愧疚,还是王命难违,他毕竟是她亲手带大的……

从今往后,她是他的弑母仇人,在他面前,她不能再自称“母后”了。

思至此,心头竟浮上细微的心痛,只是那么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快得让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慌忙深吸一口气,烯炀竭力稳住心神。

不可能,她不可以心软!他存zài

的每一天,都见证着她心爱的男人对另外一个女人的爱恋!每次见到他,都像活生生地剖开她的心脏,教她尝尽了“痛彻心扉”的滋味!

湟垂眼轻笑,看不清他的瞳孔中的神色。拖着沉重的脚镣,他缓缓地走到烯炀身前,把“血色泪滴”亲自交到她手中,才抬眼看她:“是该物归原主的时候了。”

他的语气平淡得好像在谈论万里无云的晴朗天气。

烯炀一时不知如何反应,握紧手中的坠子,随意对守卫说了句“好好照看水王殿下”,就起身匆匆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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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囚室另一侧的密室中,煌神情复杂地看着坐在角落里闭目养神的湟。

想不通他怎么会这么轻易就落入母后的手中,而且还能如此平静地面对即将到来的死亡?他刚才与母后的对话又是什么意思?

一挥手,身旁的守卫立kè

把门打开。

“皇兄还好吗?”

睁开眼睛看清来人,湟淡淡一笑,回答:“还好。”

沉默了几秒,煌竟不顾地面的肮脏,在他对面的地上坐了下来,微微地开口道:“很久以前我们也曾经这么并肩坐着聊天。”

点点头,湟微笑地听着。

“武学成绩出色的我,理学却乱七八糟,呵呵……害得皇兄每天都要抽时间私下教我,还要想尽办法避开母后。”

再怎么出色的天才都会有不擅长的东西,再怎么残忍火爆的人都有童年,再怎么早熟的孩子都会有童真的一面。

回想起每天炽热的太阳落山前,一高一矮两抹身影被橘红色的光芒拉得细长,偷偷地坐在宫殿边看书,煌的嘴角不禁向上弯了起来,柔和了脸上冰冷刚硬的线条。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对坐着,大家都没有再出声。

过了许久,煌站了起来,已经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婚礼在两日后,三日后皇兄就能重获自由。”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自己的兄长,更不打算与他争夺王位。他要的,只是泫儿。

就算是自己的亲生母亲,也不能够伤害他的兄弟。

所有人都说他的皇兄像父王,温和大度;而他则像母亲,残忍狠毒。

其实,他们都错了。

他的皇兄或许是像父王,但他,更像他的皇兄。

身为弟弟的他,和身为哥哥的他一样,其实什么都不想争。

弟弟和哥哥……

现在才现他从未喊过他“哥哥”。

失去泫儿的湟,应该不会再出现在自己眼前。今日过后,可能就后会“无”期了。

嘴唇微动,煌的声音细不可闻:“……哥哥……”突然转身走到囚室门前,才又说道:“保重。”

囚室里的湟,还保持着一脸淡笑,可那黝黑的瞳孔中却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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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问题哦……

那个我更新的速度如蜗牛,是不是这个原因收藏才持续减少呢?

还是因为各位都不喜欢我写12岁的小孩早恋呢……

其实在现实社会中,12岁已经升初一了。我个人的经lì

加上身边朋友的经lì

都说明了,那个时候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难道我和她们都太早熟了……?

第二十四章

两天过去了,湟一直没有再露面。

泫儿木然地看着蒙着脸的女官们忙碌地进进出出,毫无表情地让她们帮她换上婚纱,站在落地玻璃镜前。

这件婚纱的剪裁比上次那件火红色的婚纱更简单。只是用一块巨大的布料从胸前围到背后,在背部两肩胛骨中间和臀部上方拉紧固定,所以肩胛骨与臀部之间的背部是敞开的。把臀部以下的布料缝合形成拖地的裙摆,没有繁复的图案和皱褶,让布料自己所具备的重度和质感营造出随意中的典雅和飘逸。

银蓝色的婚纱,不是天空的蔚蓝,也不是深海的墨蓝,而是清澈见底的浅海海水才有的透明的淡蓝色。浅而轻的蓝色柔和地过渡成明亮而华丽的银色,一如月光下的浅海随风波动,时而显现出淡蓝色,时而又反射着清辉的月华显现出粼粼的银色。

此刻的泫儿很美却不妖娆,从她身上散出来的那种一尘不染的气息,安静柔和得能温暖人心,让人不由自主地想靠近。

“果然,这件婚纱比那件火红色的更适合你。”珛因满眼赞赏的走进房间。

他也是这一刻才现,这个女孩的美从来都不在外表。估计那个人一早就看出来了吧,所以才会这么不顾一切。

或许,一切都是值得的。

珛因眯着眼轻轻一笑,挥手叫其他的人都下去,然后递给泫儿一杯清水:“不吃东西总得要喝点水吧。”

摇摇头,泫儿走到床边坐下。

“其实我一早就知dào

允天溟在赫斯。”他故yì

说道,再次把水送到她面前,坏坏地笑道:“先喝了这个,我再告sù

你。”

接过水一口气灌了下去,泫儿抬头说道:“我只是关心天溟的下落,我根本就不知dào

他在哪里。”

“呵呵,我知dào

。”并不在意她的否认,珛因从她手上拿走空的杯子,说道:“‘汐’并不缺乏像允天溟这样的人才,所以他的死活我们根本不在意。不过他却从组织里带走了一样非常珍贵的东西,小姐知dào

是什么吗?”说到这,珛因的眼光突然变得锐利,紧紧地盯着泫儿的双眼。

他指的是蓝娃,但却用了“东西”这个词。泫儿的眼神暗了下来。

注意到她的反应,珛因淡笑道:“对于机械解语师来说,很多‘东西’都是有感情有思想的,所以这个词在你们的字典里跟‘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吗?如果小姐还是觉得听了不舒服,那我可以改一改刚刚的那句话——允天溟从组织里带走了一个非常珍贵的‘人’。”

“既然你知dào

天溟在哪里,为什么不去问他?”泫儿回答的很巧妙,既没有承认允天溟在赫斯,也不承认知dào

蓝娃的存zài

,而且还把问题又踢回给珛因。

随意一笑,珛因结束了这个话题:“呵呵,好吧,晚点有空我一定去问问他。倒是小姐你应该睡一下了。”

他话音刚落,泫儿就觉得一阵浓浓的睡意袭来,来不及说什么就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做个好梦……”他轻轻地在她耳边说道,抱起她走出房间。

帝珈挡在他身前,冷着脸沉默地看着他。

珛因平静地回视他,说道:“我的主人并不乐意看见神语成为火翼王妃,所以今晚不会再有婚礼。莰可欣两个小时后就会陷落,我们要将神语安全地带离这里。”望了一眼帝珈怀疑的表情,珛因抱着泫儿越过他直接向前走:“你没有选择的权利,我的人就在前面,你把角落里的那个女孩带过来,我在前面通道口等你。”

角落里的女孩?

帝珈转身走过去,才看见薇薇一脸苍白地站在墙后瑟瑟抖,像是快要晕倒了。

“帝珈哥哥……你们要摧毁莰可欣城吗?”扶着墙壁,她的呼吸越来越弱,视线也变得模糊。

“我的任务是保护泫儿,其他的事情我不清楚。”伸手覆上她的脸颊,她的苍白让他心疼。

他有预感,莰可欣失陷后,能存活下来的人不会太多。

他不能让她继xù

留在这里。

一把抱起她,帝珈大步向通道口走去。

薇薇急促地吸着气,偏偏进入肺部的氧气却少得可怜,她已经是半昏迷了,嘴里却仍旧念念低喃着:“帝珈哥哥……莰可欣……是我的……我的家啊……”

帝珈紧紧地搂着她。

他从来就没有家,而她,很快也不会再有了。

※※※※※※※※※※※※※※※※※※※※※※※※※

(一级子城与六芒星主城之间的通道)

“你们想去哪里?”诺诺笑容灿烂,眼中却蕴藏着怒气。

他身后站着两百多名卫兵,个个沉着脸严阵以待。

珛因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叹了口气轻笑道:“我现在没有时间对小孩说教。小族长,你的舅舅欧歌里从头到尾就打算用神语与火王交换族长之位,别告sù

我你一点也没察觉到。”

诺诺的笑容黯淡了,低头默认了他的话。

那次舞会上舅舅没有阻止火王殿下向族人宣bù

泫儿将会成为火翼王妃,他就看清了舅舅的真心。

“泫儿不能成为火翼王妃。”珛因收起了笑容,认真地说道。

诺诺一怔,抬头看他。

这个金蓝眸的男子不是火翼宫的人吗?他怎么会反对泫儿成为火翼王妃?

不理会诺诺的走神,珛因走到他身旁,低声说道:“我的人已经在莰可欣城里的所有通道上安装了干扰器和炸弹,如果置之不顾,后果你很清楚。”

“你说什么!干扰器?”注意力一下子被拉回来,诺诺立kè

睁大了眼睛。

很明显,他在意的不是炸弹,而是干扰器。

因为所有通道壁的夹层安装了机动感知系统,能自动感知通道的损毁程度,能自我修复轻度的损毁。遇到高度损毁的破坏,就会自动封锁城区的通道口,防止沼泽涌入城区。

莰可欣城是一个城市网络,当连接城市间的通道被全部切断,城市就像是散落了一地的棋子,失去联络沉入沼泽底。这时,机动感知系统就是它们的导航系统,使它们不至于失去主城的方向。

干扰器却能阻止机动感知系统正常运行,达到彻底摧毁莰可欣城区网络的目的。

就算是莰可欣的族人,也只知dào

机动感知系统能自我调节通道壁和人行道之间的距离,使它们不会产生碰撞,只有完全掌握了莰可欣城详细的建筑设计方案的人,才知dào

这个系统的真zhèng

作用。

“你究竟是谁?”诺诺脱口问道。

“我……”珛因微微一笑,回答道:“是一个没有丝毫同情心的人。不过我挺喜欢那座仿罗马式的二级子城,告sù

你干扰器的事情只是不想把它毁掉,所以你不用感谢我。”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放你走了?”

“小族长还是抓紧时间把所有的干扰器拆卸掉吧。我和XY会先带薇薇和泫儿小姐离开。”帝珈抱着薇薇出现在通道口。他们两人刚才的谈话他都听见了。

珛因一挑眉,和诺诺同时露出惊讶的表情。

“你也知dào

机动感知系统的秘密?”诺诺率先问道。

“是泫儿小姐无意中提起的。”帝珈回答,没有告sù

他们泫儿早就摸清楚了莰可欣城的结构图。

珛因不禁低头凝视着怀中昏睡中的泫儿,明明是一个柔弱的小女孩,却偏偏总是做出一些惊人的事情,教人无法忽视她。

她还真是个矛盾的混合体。

痛苦的作者

上次的通告说8月就会恢复更新。

唉……对不起各位了。我以前飞英国飞美国都没有时差的问题,可这一次在飞机上睡不着,不知dào

是不是前面坐了个帅哥的原因呢?悄悄地说一声,他长得很像rain啊,虽然我不追星,对帅哥也不心动,但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于是乎,不时会瞧上几眼,最后导致自己毫无睡意。

回来一个多星期了,时差还没倒过来,整天昏睡在床上,头昏脑胀的,更别说是写文了,我都怀疑我是不是被下了**药……

一直没上来把自己的现状告sù

大家主要是因为我实在是没脸见你们。答yīng

了更新却没能做到,而且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拖了这么久,今天终于觉得还是得上来解释一下。

明天更,明天拼了我的小命我都要更!

泫子痛上!

08.09.09

第二十五章

(莰可欣城三级子城)

仿火曜城而建的三级子城,就算是白天,仍旧是阴沉无光。

灰暗的寝宫里,魅为尔正默默地为煌更换婚礼的服饰。

柔细的缎子滑过他的掌心,带过一瞬间的冷意,竟如寒冰刺骨,却怎么也比不上他的此刻的心,冰冷得早已麻木……

用尽全力深吸了口气,轻轻地走到煌身后为他脱下罩衫,再拾起一旁的礼服为他披上。

火红色的长袍上绣满了明丽的金丝,那艳丽的色泽,就算在如此黑暗的光线下,仍旧灼痛了魅为尔的双眸,他却强迫自己一刻也不能将视线移开。

无论是他的身体,还是他的心,如果要痛,就痛个彻底吧,只有痛到无法再痛,他才能完全解脱……

可是,还要多久……

还要多久……

眼前景象变得模糊,喉咙也干涩得生疼,脑中嗡嗡地胀,眼中的湿意终于无法抑制地掉落。

不能让煌看见自己的眼泪,那是他最厌恶的东西。

魅为尔慌忙低头俯下身子,假装替他穿上靴子,不让他有机会看见自己的脸。

寂静的殿上,煌突然沉声问道:“怎么不说话?”

跪着的魅为尔却怕颤抖的声音会泄露自己此刻混乱的情绪,所以只是缄默不语,一直低着头帮他系鞋带。

殿外低垂的天际暗云浮动,周围的光线也随之一明一暗。不时有几丝凉风窜进殿内,却吹不散一室凝结的空气。

“光线太暗,不方便,把灯亮了吧。”煌定定地注视了他一会儿,又说道。

魅为尔迅速地摇摇头,示意不需yào

,还是不肯说一个字。

很多时候,黑暗是一座安全的堡垒,因为它能掩藏太多秘密,甚至是情感。譬如此刻,他就像是就要堕入悬崖的迷路人,在最后一刻紧紧地抓住崖边的一根柔弱易折的枝桠,才不至于摔得粉身碎骨。而这片黑暗就是那根悬崖边的树枝,掩盖住他所有的情感,为他保留了最后一点少得可怜的尊严。

是的,他不想变得那么不堪,他必须要笑着看着殿下离开,他可以什么都没有,却不能放qì

最后一点自尊。

不理会魅为尔拒绝,推开他的手,煌径自朝殿顶水晶吊灯的开关走去——他不喜欢这片黑暗。他不喜欢这种掌握不了周围一切事物的感觉。他更不喜欢看不清魅为尔的表情。

因为从以前开始,魅为尔在他面前只能是透明的。

开心,他会开怀大笑;烦恼,他会微微蹙眉;生气,他会咬唇隐忍;伤心,他会含泪死撑。

从来不用多费心思,就能将他看透。这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殿下……不要开灯……”下意识地死死拽住煌的手,魅为尔小声恳求着。

语气里的焦急和慌乱,让煌停住了脚步,回过头来看他,却见他急忙退开几步撇开头逃避自己的视线。

“过来。”煌伸出手。

“……殿下……魅儿突然记起来……我忘了把殿下的腰带那来了……魅儿……这就去取……”说着,他低下头快步越过煌身边朝殿外走。

腰间一道重力却把他硬生生地拉了回来,紧接着,下巴被用力抬起。

就着昏暗的光线,煌立kè

看见了他脸上微微泛光的水痕,黑亮的瞳孔陡然收缩。想要将眼前的人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猛地袭来,让他措手不及,只能面无表情地愣在原地。

魅为尔却以为他冷漠的表情代表了他的轻蔑和不屑,心更是揪紧了。

自己这个丢人的样子还是被殿下看见了,以后恐怕连继xù

留在他身边的资格都没有了……

放qì

了反抗,眼泪顿时决堤,瞬间布满了他白的脸颊。

煌缓缓放开了手,视线却怎么也离不开魅为尔那盈满水雾的眼眸。就算此刻,在这阴暗的殿堂上,就算是被湿漉漉的泪水模糊了,那双清澈见底的眼睛还是如此纯净无垢,一如他骑马毫不犹豫地飞入沼泽的那一刻。

煌似乎忘记了婚礼的时间就快到了,耳边只剩下魅为尔竭力压抑着的呜咽,不禁迟疑地抬起手想为他拭泪。

“轰隆、轰隆、轰隆……”

蓦然,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天地也随之剧烈地摇晃起来。

“火王殿下!魅为尔将军!”欧歌里惊慌地闯入殿门,高声喊道。

“怎么回事,欧歌里?”煌挡在魅为尔身前,沉着脸问道。

“莰可欣城……莰可欣城……”他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双唇哆嗦着断断续续地回答道:“要……要沉入沼泽底了!请殿下……尽早离开!”话音刚落,转身就先跑了起来。

“你说什么!”怒气一下子涌上胸口。

一定是泫儿,除了身为神语的她,还会有谁能在眨眼之间摧毁一座城市?

她就这么想逃离自己?

“轰隆……”爆zhà

声越来越近,细碎的石块和粉尘开始从殿顶坠落,咂碎了一地的玻璃瓷皿,出刺耳的声响。

“殿下,快走吧!”为了压过巨大的轰鸣声,魅为尔拉着煌的手大声叫道,脸上的泪痕早已拭去,一双清亮的丹凤眼里尽是担忧。

一众人快速地朝六芒星主城的方向跑去,爆zhà

声一路追在后面咬着他们不放。

前方出现了连接主城的通道口,跑在前面的欧歌里率先穿了过去,煌抓着魅为尔的手紧跟在后面冲进了通道。

掌心传来的热度有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魅为尔抬眼望着煌高大的身影,不自觉地笑了。

他总是这样,沉稳地走在前面,让自己什么都不用想,只需yào

一心看着他,跟着他,朝他的方向前进。

“啲、啲、啲、啲、啲——”

主城那边的出口就在眼前了,怪异的“啲啲”声突然回荡在通道里。

魅为尔皱了皱眉头,眼睛四处搜寻着声音的来源,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声音……就好像是……是电子计时器倒数时的声音……

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就反应过来了——是炸弹!

“殿下快跑!”他大声喊道。

“怎么……”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紧张,煌不禁回头看他。

“轰!”爆zhà

的巨响打断了他的话。通道壁的金属轰然断裂,外面的沼泽泥不断地涌入,夹层里的机动自动感知系统立kè

运行。

冰冷的电子女声响起:“通道损毁程度:75%。严重损毁。启动封锁程序。重复,通道损毁程度:75%。严重损毁。启动……”

螺旋形的旋转门快速收缩,眨眼间就只剩下一个人大小的口子能通过了。

魅为尔挣脱煌的手,耗尽全身的力量在最后一刻用力把他从那个口子推了出去。

煌重重地摔倒在主城那边的地上,却立kè

爬起来希望来得及把魅为尔拉过来。

可一回头,却看见通道口已经缩成了一张脸那般大的小洞。

“魅儿!”他大喊。

魅为尔的眼睛红了,不是因为害pà

死亡的来临,却是因为知dào

自己再也见不到眼前这个男人了。

他笑得很轻,温和地对旋转门另外一边的煌说道:“殿下,保重身体。”

“咔嚓!”伴随着金属相扣的声音,旋转门完全闭合了。

黑暗一瞬间袭来,他缓缓地靠着门边坐下,平静地等待着涌入的沼泽将自己淹没。

他做到了,他终于笑着送殿下离开了。

魅为尔满足地合上眼睛。

门的另一边,煌呆呆地看着冰冷的门壁,好一会儿才终于跪倒在地上,低喃着:“不……魅儿……不……”

——————————————————————————

作语:

又晚了……呵呵……不用以死谢罪吧……

第二十六章

(六芒星主城顶层——空中花园)

珛因抱着泫儿刚踏上“空中花园”的主控室,就看见了湟笑坐在正中的主位上,周围全是水翼宫的亲兵。

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湟伸出双手示意他把泫儿交给自己。

形势似乎不容珛因拒绝。他回以微微一笑,把怀中的泫儿双手奉上。

“水王殿下!”帝珈跟在珛因后面走上来,一脸惊喜。他抱着薇薇没办法下跪,只能弯身行礼道:“属下失职,没能保护神语,请殿下降罪!”

“起来吧。要起飞了。”视线没有从泫儿身上离开,湟转身走回座位上。

随着莰可欣主城的天幕徐徐展开,阒黑的天空出现在他们眼前。多云无风的夜晚,四周静得出奇。

珛因淡笑着走到湟身边坐下,一点没有落在敌人手中应有的紧张。时刻跟在他身边的男子悄然地单膝跪在他座位边。

湟也不在意,兀自凝视着泫儿平静的睡容,手指滑过她白嫩的脸颊,指尖传来的细腻触感,让他不由自主地把脸凑了过去感受她轻柔的鼻息。

“没有人可以把你从我身边带走……”紧紧地搂着她,他在她耳边用轻得不能再轻的音量细语着:“泫儿,就连你自己,也不行……”

珛因看了他一眼,沉默地垂下眼帘。

“水王殿下!雷达扫描到一群不明飞行物朝我们快速逼近!”一名水翼军上前一跪禀报道。

“来了。没想到这么快。”珛因突然说道。

湟没有看他,抱着泫儿随那名水翼军来到卫星控zhì

台前。

珛因跟在他后面自顾自地说道:“这座‘空中花园’原本就不是为了军事目的而建的,防御和攻击能力几乎为零。”审视了一会儿雷达屏幕移动着的光点,他继xù

说道:“按照这样的速度,最多两分钟,他们就能追上来。这对我们很不利。”

一旁的帝珈皱紧了眉头:“看数量,应该是一个小型飞行舰队。到底是什么人?”

“还能有谁?是外世界的联盟军。”珛因回答道,一双蓝眸冷冽如冰。

帝珈脸上晃过一瞬间的震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外世界会入侵大陆,但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他毕竟是从军多年的人,很快又恢复了镇定,一针见血地指出主要问题:“我们不能和他们正面对决,可是这一片夜迩森林并没有适合我们着陆的地方。”

大家都陷入沉默。

“主人,要不要……出动‘血斗’?”跪在珛因身边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悄声问道。

他的声音虽小,但足够在场的所有人都听清楚他说的话。

湟轻柔地把泫儿放在软榻上,脱下自己的披风盖在她身上,然后坐在榻边垂眼看她,似乎在考lǜ

着什么。

珛因貌似不经意地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朝跪着的男子摇了摇头。

“传令下去,强行迫降。”湟终于开口。

“可是殿下……”帝珈反射性地脱口而出:“这附近的森林完全没有空地啊。”

“呵呵……我倒是宁愿自己摔死,也不愿意被一群小喽啰的玩具飞机炸成炮灰。”珛因双手环胸,勾起嘴角笑道。

湟回头给帝珈一个安心的笑容,对他说道:“快去吧。”

“领王令。”

远处如墨的夜空,已经可以看见几枚若隐若现的光点越来越大。联盟军就要到了。

“空中花园”的飞行高度急剧下降。它的建筑建构根本就不适合这么频繁地改变飞行路线和飞行速度,整个园子由于不稳定的气流而剧烈地摇晃起来,所有人都站不直身子,东倒西歪。园中的桌椅互相碰撞着,上面的器皿全被摔碎在水晶地板上。

帝珈把薇薇放在旁边的副驾驶位置上,才一把推开只懂得使用导航系统的驾驶员,打算亲自手动驾驶。他熟练地转换着喷射动机的档位,视线在雷达显示器和主荧屏上来回交替以掌握周围的情况。

在他的操控下,花园逐渐稳定下来,只是还避免不了气流造成的摇晃。

“帝珈哥哥……”娇弱的女声传来。薇薇刚醒来就看见眼前一片狼藉的园子,大眼睛里盛满了惊恐,直到看见坐在身旁的帝珈才微微松了口气。

“乖乖坐好,不要害pà

,有我在。”汗水已经浸透了他棕色的短,但他叫她“不要害pà

”不是吗?

那她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恩。”薇薇甜甜地对他笑了笑。

他们离地面更近了,可联盟军的飞行舰队已经近在眼前!

一闪而过的战斗机机身能隐约看见机尾上印着“UA”两个红色字母,代表着United_Army——联盟军队。亮灰色的外壳,前翼加上三角翼的小巧机型,机身侧面加了两个侧式喷气机使机体的转动更为灵活,正是代号为ET的欧洲战斗机。

“嗖、嗖、嗖”一道道亮黄色的光从机翼下方窜出。

三支轻型导弹向他们直射而来。看来对方根本就认为帝珈他们没有办法逃过他们的攻击,所以十几架ET只随便射了三枚无追踪能力的导弹,估计ET上的飞行员还嫌浪费了其中两枚呢。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空中花园”只是用来游玩用的空中飞行器,但它的设计却是精通武器制造的诺诺,所以它的操纵平台竟是完全按照军用飞机的格局来组建的。

对于曾为将军的帝珈来说,驾驶战斗机早就驾轻就熟地成为他的本能之一了。

“该死!别看不起人!”他低咒一声,一咬牙,奋力推进控zhì

杆,瞬间提升空中花园的飞行高度,躲过一枚从下面呼啸而过的导弹。

接着,他马上左手减低系统输出马力,右手配合着将控zhì

杆猛地往下回拉,只见“空中花园”在空中一滞,突地往下一沉,又避开了从上面飞过的第二枚导弹。

一口气没喘,他重新加大左边喷气机向下的输出功率,右手一摇,如圆饼一样的花园竟如真zhèng

的战斗机般向右一摆,侧身险险地躲过了从左边掠过的最后一枚导弹。

园子里的人和物被重重地甩到了右边,惊叫声四起。

湟抱住一根柱子,接着一把搂住泫儿,将她护在自己的怀中。珛因他们则各自抱着另外两根柱子,毫无伤。

帝珈专注地盯着前方,琥珀色的瞳孔灿灿亮。

死死地抱住副驾驶座位,薇薇脸上却没有丝毫的害pà

,一双眼睛一刻也不愿意从帝珈身上离开。

她想要永远记住这一刻的他。

ET的驾驶员们同时愣了一下,完全没料到这座笨重的花园能如此轻巧地避过他们的导弹。本来已经远远飞过去的其中三架ET,又折了回来。

这一次,他们不再小看花园中那不知名的驾驶员——“嗖、嗖、嗖、嗖、嗖……”

十二枚导弹接连不断地射!

帝珈也没再说一句话,双手快速地在控zhì

杆和操纵平台上来回移动——

他一边操控着花园躲避导弹,一边还不忘逐渐降低飞行高度朝地面降落。

一枚、两枚、三枚、四枚、五枚、六枚……

“空中花园”像是被赋予了生命般,在浓黑的夜色里灵巧地飞舞着。

七枚、八枚、九枚、十枚……

众人已经非不清东南西北了,天地都在旋转,剧烈碰撞的水晶灯终于断成千万颗晶莹的珠子,“哗哗”地飞洒开去。

一瞬间,一切都陷入了耀眼的流光中。

到极限了!

每一架飞行器都有自己的极限。机身的构造不允许超负荷的空中运动。一旦过了临界点,机体就会因为抵受不住自身和外界的压力而损毁。

这一点,无论是帝珈、珛因、还是湟,都再清楚不过。

湟把泫儿的头压在自己胸前,大掌护住她的脑后。

而帝珈,在奋力完成最后一个向左侧身飞行的动作后,突然放开控zhì

杆,转身紧紧地把薇薇护在自己和副驾驶座的中间,并对她大声喊道:“抱紧我!”

第十一枚导弹带着花园围栏上的牵牛花花瓣飞过眼前,落在不远处的森林中轰然爆zhà



同一时间,在距离地面三十多米处,坚持已久的“空中花园”终于承shòu不住压力,“嘭”地应声而碎。透明的水晶地板从圆心处断裂,像被切开的生日蛋糕,在空中分崩离析。

不知是人为还是巧合,最后一枚导弹竟向被精确地计算过一样,从刚刚破碎的水晶地板正中心的裂痕中“嗖”地穿过,直接射入森林中才爆zhà



接着,“空中花园”的碎片飞快坠落夜迩森林中。

预料中的重创袭来,幸运存活下来的人都止不住昏迷了过去。

坐在那三驾ET上的驾驶员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生的一幕。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打死他们也一定不会相信能有人驾驶着一座观光用的飞行器躲过十二枚导弹。虽然那些导弹并没有安装追踪系统,可是一想到要是对方正巧也驾驶着ET,那恐怕反过来成为猎物的必定就是自己了。

而且,还是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

过了好一会儿,另外两名ET驾驶员同声听见对讲机里传来自己队长的低声咒骂:“What_the_hell_on_earth_is_this_place?That_guy_is_not_human!(这是什么鬼地方?那家伙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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篇后话:

ET的原型其实就是有“万国造”之称的Eurofighter_Typhoon,也就是平常大家会听到的“台风战斗机”。

不过我觉得虚构小说里不宜涉及过多真实世界的政治军事,所以就不直接采用“台风”的名字。

理所当然的,书里的ET也会有“台风”所没有的性能,因为ET是我的ET,不是欧洲四国的“台风”。

奸奸地偷笑ing……

第二十七章

(夜迩森林——泡沫沼泽)

小腿上传来的巨疼把泫儿惊醒了。身上被一个重物压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呃……”她尝试动了动,挣扎着睁开眼睛。

“有没有……伤到哪里?”湟温柔的声音近在咫尺,声音带着微微的轻喘。

眼前的景象逐渐恢复清晰,泫儿才现周围全是断树残枝,还有几块巨大的玻璃板块深深地插入地面的泥土中,板块夹层里的的电线之间不时还有轻微的电流闪过,出“嗞嗞”的声响。

而湟则压在她身上,仍旧紧紧地抱着她,尽管唇上已经毫无血色,一双黑眸里全是深深的关切与焦急。

“小腿很疼……”真得很疼,疼得连心脏都好像在抽搐着。冷汗顺着她的额头缓缓滑下。

湟咬牙竭力撑起上半身,伸手查探她小腿的伤势。

“啊!”他的手刚刚碰到肿起来的地方,泫儿就痛得叫了出来。

应该是腿骨断了。

眼色一沉,他心里满是心疼和愧疚,伸手覆上她因疼痛而轻颤的苍白脸颊:“想要保护你……却……还是让你受伤了……”话说到一半,竟全身无力地倒在泫儿身上,止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

泫儿终于现他有什么不对劲,却无力推开他坐起来,只能慌乱地用手在他身上来回摸着,看看他哪里受伤了。

这是……什么?

掌心滑过他背部的时候,被大大小小冰冷而尖锐的硬物割得生疼。而那些硬物正深深地插在湟的背上。她顿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昏眩。

颤巍巍地收回手,茫然地看着自己满手的血红,瞳孔瞬间放大。

为什么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而她却只伤了腿?

“……湟……湟……湟……”

她不停地重复叫着他的名字,好像怕他下一刻就消失在自己眼前似的。

泪水模糊了双眼,她却死命地把眼睛睁大,只为了看清楚身上仍然紧紧把自己护在怀中,却早已失去知觉的男人。

黑沉的天空,静谧的大地。

一直以来,这一方天地间蕴藏了多少暗潮汹涌,可是只要有他,她就不是一个人。

要是他不在了……

一瞬间,她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感官——

赫斯,希翼,外世界,还有汐……

过去的一切,还有未来将要生的一切……

一切的一切,还有,它们存zài

的意义……

就这样,从她的意识里,渐渐淡去,

无影,无踪。

“泫儿小姐!水王殿下!”

“泫儿姐姐!”

从杂乱无章的断树丛中晃出两个人影,踉跄着向泫儿他们小跑过来。

帝珈松开扶着薇薇的手,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缓缓地跪在湟身边,颤抖着声音轻唤道:“殿下……?”

却没有人回答他。

这时,树影后面又走出两个人影。

“不想他死的,就让开!”不顾属下的坚持,将他一把甩开,珛因一瘸一拐地走来,身上那件昂贵西服上全是泥土和割痕,可蓝眸中的锐利却更胜从前。

他利索而小心地撕裂湟伤口处的上衣布料,看到伤口的那一刻,他抿了抿唇,皱紧了眉头。

帝珈也倒吸一口气,站起来挡在薇薇身前。

珛因沉默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紫红色的小水晶瓶,拔开瓶塞,刚想把里面的粉末撒在湟的伤口处,却被帝珈拉住了手。

“你想干什么?”帝珈冷声问道。

“这是止血药。血再止不住,他就会失血过多而死。”珛因抽回自己的手,不理会他眼中的怀疑和犹豫继xù

为湟上药,并沉声说道:“玻璃碎片太大了,不能随便拔出来。留了这么多血,估计可能伤到了肺部。如果伤口感染就会有生命危险。我们不能继xù

这么傻站在这里。”

泫儿的理智终于被他的话拉了回来。

他说的对,此刻要是连她都乱了,那谁来保护湟?

用力将指甲扎入自己掌心以图清醒,她声音不稳地问:“我们……怎么会在这里?“

她明明记得前一刻还和珛因在房里谈话,怎么会变成这样?

“是他!”薇薇突然指着珛因哭道:“是他在莰可欣城的各个通道上安装了炸弹和干扰器!莰可欣恐怕已经……”

还没等泫儿说话,珛因已经先一步说道:“神语,你不要问了。”

他垂下眼,在心里轻叹……

这全是为了你啊,神语。

世界上的事,本就是有得,必定有失。保护一个人,总是会伤害到其他人。

可无论要牺牲什么东西,那个人也不允许你受到一点一滴的伤害。身体不行,心,更不行。

所以,你不该知dào

的事情,用尽一切方法,都不能让你知dào



“呋呋呋——”突然,空中传来螺旋桨飞快转动的巨大噪音,地面扬起一阵阵凌乱的旋风。

“帝珈!神语!水王殿下!”Zenk扶着直升机的舱门,迎风四处张望,似乎是在寻找他们。

“我们在这!殿下和泫儿小姐都受伤了!”帝珈朝空中猛力挥手。

Zenk循着声源看去,脸上一亮,明显地松了口气。

几架直升机缓缓地降落。他从其中一架上一跃而下,快步跑向他们。

“殿下受伤了!?”他焦急地俯下身检查湟的伤口,一眼就知dào

伤势严重。

“神语,有几件事你必须知dào

。”他抬头看了看泫儿,说道:“半个月前,水王殿下已经向火翼宫交出兵权。除了亲兵以外,全体水翼军被编入了火翼军,成为火翼军的中军。这次属下也是受了王妃烯炀的命令前往莰可欣营救火王殿下,所以并不能久留。”说着,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那一身明红色的轻甲。

“另外,外世界终于行动了。希翼王都启动了一级戒备,你们现在不能回去。可是殿下的伤却急需治疗。”他顿了顿,突然单膝下跪在泫儿面前,恳切地说道:“所以,请神语从大局着想,允许属下派兵把殿下送往‘千日峡谷’!”

泫儿一愣,迅即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记得“千日峡谷”是贝伽利而族的领地,而伊岚的全名就叫伊岚.贝伽利而。

没有兵权保护的湟,重伤昏迷的湟,要面对的不仅是火翼宫的强兵,现在还多了外世界的势力。这个时候,只有贝伽利而族有能力暂时保护他。可是伊岚对他的情意,他们之间的婚约,还有自己这个第三,这其中复杂的关系,该如何理清?

但此刻,已经没有时间给她多想,珛因的药只能暂时止住他伤口的血,如果不马上进行手术把玻璃碎片取出,必然会有生命危险。

淡淡一笑,泫儿对Zenk说道:“启程吧。”

“属下领令!”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她,再次弯身行了个礼,才转身吩咐士兵们小心把湟移到直升机上。

众人的注意力都在湟身上,泫儿缓缓地坐起来,耳边传来珛因轻柔的声音:“神语,我先走了……记住,我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

“你要去哪里?”她不禁来回张望,却已经不见了他的身影。

第二十八章

(莰可欣主城)

主城已经混乱不堪,人潮在连接主城的六大通道断裂前汹涌而入。广场上惊恐的人群像无头苍蝇般四处奔走却无法找到出路。

煌却不闻不问,仍是跪在早就关闭了的旋转门前。

而欧歌里也是一脸颓然地坐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许多。

“火王殿下!”Ronx领着几百名嫡系火翼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看见披着火红色礼服的煌,大大地舒了口气。

可走近后,却看不见魅为尔的身影,他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扯出一个不自然的笑容,说道:“这个四弟,怎么能擅离职守把殿下一个人扔在这里呢……等属下找到他一定好好教xùn

他……”

“将……将军,”旁边看见事情经过的一名亲兵怯怯地说道:“魅为尔将军他为了救火王殿下,被困在这扇门的另一边了。可能……可能已经……”瞧见Ronx难看的脸色和隐隐握紧的拳头,他不敢把剩下的那个字说出来。

“殿下!求您救救他!”Ronx突然跪倒在煌身旁。“殿下!属下的这个弟弟从小就没怎么开心过啊,他不能就这么……”实在是说不出那个“死”字,他红着眼眶闭上眼睛。

“谁说魅儿死了?”煌低着头,没人能看清他的脸色,只听见他阴沉地说道:“本王不允许他死,就算是众神,也别想取走他的性命!”

“欧歌里!”他站起身子,冷冷地盯着地上的欧歌里:“你知dào

打开这扇门的方法吗?”

欧歌里茫然地抬起头,只觉得周围吵闹的人声快教他疯。

他的莰可欣,他引以为傲的莰可欣,耗费了他半生心血的莰可欣,彻底地完了!

望着族人们哭泣惊恐的脸庞,他不禁以手掩面,老泪纵横。

煌大步走到他跟前,一把拎起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道:“如果你帮本王救回魅为尔,本王就算倾尽火翼宫的所有都会把莰可欣重新建起来!反之……”他眯起了眼睛,瞳孔里掠过一瞬而逝的嗜血:“本王就让这一城的人给他陪葬!”

“重建莰可欣?”欧歌里苦笑道:“殿下,为了莰可欣,臣很想答yīng

您的条件,可是除了诺诺,谁也别想打开这扇门。而他……此时也生死未卜啊……”

一想到诺诺,他更是泪流满面。

诺诺和薇薇是他唯一妹妹临死前托付给他的。他一直想得到族长之位也是因为莰可欣是他妹妹一生的心血,而这两个孩子,一个只知dào

机械设计,一个只喜欢研制毒气,如何能治理好莰可欣?

他们的天才可以帮zhù

莰可欣变得强dà

,却不能让族人获得温饱。

诺诺、薇薇,你们不要怪舅舅……

“小族长应该还活着。”Zenk大步走来,他们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心中虽然为弟弟的安危着急,还是先单膝跪在煌面前行礼道:“臣来迟了,请殿下降罪。”

“你刚刚说诺诺还活着?”煌一下拉起他,急急问道。

欧歌里更是忙止住了眼泪,紧张地听着。

“属下在来的路上遇见了薇薇小族长。她说XY在所有通道上安装了炸弹和干扰器,诺诺小族长一直留在城中指挥干扰器的拆卸行动。他现在最有可能在主城下方的中枢系统那里。”

“薇薇也安然无恙了?”欧歌里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感谢众神,感谢众神啊!”

煌脸上闪过暴怒——安装炸弹的竟是那个声称效忠火翼宫的金男人!

“Ronx,你去把诺诺带上来。”他压下怒气,沉声下令:“记住,不要伤了他。”

“领王令!”临走前,Ronx和Zenk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都看见彼此眼中的担忧。

※※※※※※※※※※※※※※※※※※※※※※※※※

“我的主系统显示整个莰可欣城只有两处的通道被完全炸毁无法自我修复,这个通道……”诺诺指了指困着魅为尔的那扇旋转门,“不在其中。”

“不过……”他继xù

说道:“系统显示困住魅为尔将军的通道和它所连接的一级子城在沼泽中脱离了。”

“你有没有办法尽快找到那段通道?”煌迫不及待地问道。

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诺诺双手环胸:“还有那么多子城等着我去寻找,凭什么我要先找一段通道?难道你的人就是人,我莰可欣族人就不是人了?”

紧握的拳头上青筋尽露,煌却竭力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只因为这个小男孩是唯一可以就魅为尔的人。

一旁的欧歌里笑了笑。他的这个侄子,那倔强的直性子还真跟他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不过他能为了族人如此不顾一切,倒是让自己觉得甚是欣慰。

“诺诺,这么多的子城,恐怕我们的人手不够吧?”欧歌里问道。

“是的,舅舅。”诺诺皱眉点头。

欧歌里又转向煌,弯身行了个礼,平缓地说道:“殿下,不知可不可以请火翼军加入对子城的搜索行动呢?这样我们就有足够的人手同时寻找族人和魅为尔将军的下落了。”

“传令,莰可欣要多少人,就给他们多少人。”煌马上应允。

“那好,我要一千人驾驶沼泽潜艇跟着每个自动感知系统出的信号,在沼泽中寻找它们的位置。再要一千人加紧修复损坏了的电路系统。最后还要一千人安顿已经找到了的族人。”诺诺毫不客气。

煌给了Zenk一个眼色,示意他照办,才又对诺诺说道:“本王也要一架沼泽潜艇。”

“殿下!”Ronx知dào

他想要亲自下去沼泽里寻找魅为尔,马上阻止他。“殿下不可亲自涉险!”

看也不看他一眼,煌径自跟在诺诺身后往莰可欣的军用港口走去。

※※※※※※※※※※※※※※※※※※※※※※※※※

(泡沫沼泽)

莰可欣的沼泽潜艇是世界上唯一可以在沼泽中航行的潜艇。它们每一架大约只有五米长,两米宽,两头安装着锥型的钻头,旋转的钻头为潜艇提供了前行的动力。整个机舱表面布满了能够灵活转换角度的喷气孔,以高压喷气的形式来调节潜艇的航行方向。

煌站在雷达的屏幕前,视线紧锁着上面那一闪一闪的亮点不放。

那个小光点每次黯淡下去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就跟着停止了跳动。

魅儿,别怕……

我来找你了……

机舱突然震动了一下,停止了前进。

“火王殿下……”驾驶员吞了吞口水,不敢看煌的眼睛。“已经到了极限下潜深度了。我们不能……不能再往下了……”

俯下身,几乎与他脸贴着脸,煌笑得很温和:“本王一向很公平,是继xù

下潜呢,还是直接去见死神麦提姆,你自己选择……”

一阵寒意沿着背脊向上窜,那个驾驶员一咬牙,赌了!他哆嗦着重新动潜艇向下潜去。

跟在煌的潜艇后面的另一架潜艇中,Ronx睁大眼睛看着前面的潜艇不顾一切地迅速下沉。

火王殿下疯了吗?世界上军用潜艇最深的下潜深度才是一千米左右,但那也是为了短暂的战略需yào

。一般情况下军用潜艇都徘徊在三、四百米的深度,体积小一点可以潜得深一点。

可是他们现在驾驶的沼泽潜艇,三百米已经是极限了!

急忙拿起对讲机,Ronx大声喊道:“殿下!快停下来!”

300、310、320……350!

下潜深度表上的数字不断上升,煌却完全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将军,我们……还跟吗?”Ronx这边的驾驶员哭丧着脸问道。

“废话,跟上去!”Ronx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并再次朝着对讲机喊着:“火王殿下,请快停下来,让属下去吧!”

“嘟”的一声,煌直接切断了对讲机的联系,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雷达显示的光点上。

越来越近了,屏幕上的两个跳跃的光点就快要靠在一起了!

突然,潜艇的机舱出“嘭”的一声巨响,外壳竟有多出往里凹陷了,似乎是再也承shòu不住外面巨大的压力。

每一声金属变形的巨响都惊得那个驾驶员浑身一震,好像是听见了死亡的钟声般心惊胆跳。

“殿下,到……到了。”他颤抖着对煌说道,心中是大大地舒了口气。立kè

启动“自动合体程序”,他可不想在这恐怖的沼泽底再多待一秒了。

潜艇机舱上还没被压力损毁的喷气孔同时启动,潜艇开始缓缓地调节着角度,尾部的锥形钻头对准通道一侧旋转门的圆心处猛地一插,接着,钻头开始飞速旋转,终于全部陷入了通道里。

钻头在通道里“咔嚓”一声像花蕾开花般裂开,潜艇的一头就与通道的一头贯通了。

煌全身僵直地缓缓向通道里走去。里面稀薄的空气让他的心高高悬了起来。

终于,一抹倒在地上的火红色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魅儿……?”平生第一次,他听见了自己颤抖的声音。

他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抱起失去知觉的魅为尔,动作轻柔得好像怀中的人是传世的无价瓷器般。

修长的手指抚过那紧紧闭着的眼帘,煌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他那双纯粹无暇的黑眸,他的一颦一笑,他的泪如雨下,他的脸红娇喘,他的全心全意,他的所有所有……

"傻瓜……"他低声笑了笑。不知是说怀中的人,还是在说自己。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

为什么你总是这么自作主张……

为什么你……

……

为什么我竟会如此后知后觉……

“魅儿……你知dào

吗?”煌低下头,温热的唇覆在他耳边低喃着:“我……好害pà

……”

“……害pà

……就这么……失去你……”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作快抓狂了:

天啊,昨天中国时间差不多中午的时候更新了一章,然后我突然飙,又写了一章,本来打算尝试一天两更的滋味,却突然上不了!

情况一直持续到今天,我只好坐车回学校上网,现学校的网络也只能上的页!我一遍一遍地刷新作页面,最后,终于上来了!

呜呜……人家真的很想试试一天两更啊……

第二十九章

(希翼王都——战神宫寝宫)

初秋总是宁静而悠远的,带着夏季残留的淡淡温暖,天高云舒。叶心的最后一抹绿意,徐徐散去。

这是一年之中魅为尔最喜爱的时光。温柔的晨风,透着难以察觉的微凉,拂过他长长的眼睫,惹得他不由自主地扬起嘴角。坠地的墨色长只有几缕轻盈的梢随风浮动。

煌站在院中远远地凝视着他,本来不忍心上前扰乱这如画的一刻,却看见Ronx从另外一边的小径朝魅为尔的寝宫走去,才迈腿跟了过去。

“四弟,怎么不多睡会儿?”Ronx微笑地踏进宫殿。

魅为尔闭目靠坐在床头,唇边还挂着那轻柔的笑意:“醒了就再也睡不着了。”

Ronx在他床边坐了下来,细细地打量着他还略显苍白的脸颊,忍不住在心中感叹众神对他的不公。

既然要赐予他这么无双的绝世容颜,为什么却又给他这不相称的男儿身?

突然,魅为尔拉住了他的手,嘴角的笑容淡去,剩下满脸认真:“二哥,我有一事相求。”

“什么事?”Ronx愣了愣。

“我需yào

一个医生。但是,必须不能让火王殿下知dào

。”

“怎么了?你哪里不舒服?”

缓缓地睁开眼睛,魅为尔平静地说道:“可能我待在高压通道里的时间太长了……眼睛……看不见了……”

宫殿外,靠在墙上的煌瞬间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他转身想走进大殿,魅为尔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我不想殿下觉得愧疚。这一切都是我自愿的。”

脚步被生生钉在地上,煌捏紧了拳头,浑身的肌肉因胸口的疼痛而紧绷起来。

大殿上,Ronx一下站了起来,心情复杂万分,不知dào

是应该气这个弟弟是傻呢,还是应该心疼他的痴心呢。

他在原地来回踱了几步,最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答yīng

道:“我可以帮你找医生,可是你怎么能瞒过火王殿下?”

“我尽lì

就是。”魅为尔抬起头,“等眼睛治好了再告sù

殿下。”

一刻也不想耽搁,Ronx说道:“那好吧,我现在就去,你好好休息。”伸手扶着他躺下,为他掖好被角,才转身走出大殿。

刚踏出大殿一步,眼角的余光却扫到一个高大的身影。

“火……”他立kè

想下跪行礼,煌却瞥了他一眼,制止了他的动作。

从胸口摸出一个巴掌大的青黑色铜牌递给他,煌低声说道:“用这个令牌去请圣医过来,就说是你请他来的。”

皱着眉头接过令牌,他不知dào

是去还是不去。一般情况下圣医只为皇族诊病,心思细密的魅为尔或许会猜到火王殿下已经知dào

他的眼疾,不过他确实需yào

最好的医生。

Ronx很快做了决定,恳声说道:“臣,谢过殿下!”

“快去吧。”煌挥挥手不再看他,放轻脚步向寝宫内走去。

明亮的大殿上,魅为尔正闭着眼睛,安静地躺在床上。

宫外暖洋洋的晨光被连绵不断的秋风吹得涣散,破碎斑驳地落在他身上白净的被褥上。

他突然睁开眼睛,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微微一笑,说道:“早安,殿下。”

煌讶异地停住脚步。

他,只凭脚步声就认出了自己?

无声地在床边坐下,注视着他那双明亮的眼睛。那里面,明明映出了自己的身影,但他其实根本看不见自己。

“魅儿想不想出去走走?”

“不、不用了!”魅为尔急忙推搪道,觉自己的反应似乎过于紧张,才又放轻了声音解释:“魅儿……想坐着陪殿下说说话……”

煌不再说话。

大殿上突然没了声响,魅为尔垂下眼睛不敢乱动,怕自己会不小心做出让他怀疑的事情来。

“头,还疼吗?”大掌抚过他的额头,煌柔声问道。

准确地捕捉到声音的方向,魅为尔抬起头,朝声源的方向笑着眨了眨眼睛,回答:“已经好多了。”

望着他灿烂的笑容,煌竟不知所措起来。

对象是他,自己仿佛变成了哑巴。

不知dào

应该怎么安慰他,不知dào

怎样才不会伤害他,不知dào

如何才能让他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毕竟从前,除了伤害,自己就没再给过他什么。

轻柔得如羽毛般的细吻,落在魅为尔的眼帘上,带着满满的宠溺和浓的化不开的心疼与后悔。

“殿下……?”魅为尔看不见煌眼中的温柔与情意,只是敏感地察觉他与平常不同。

倾身抱住他,煌轻轻叹了口气。

魅儿……上天让你失去双眼,是想惩罚我吗?因为你似乎很轻易就接受了自己看不见东西的事实,可我要怎样才能使你看清我的心……

※※※※※※※※※※※※※※※※※※※※※※※※

(希翼王都——火翼宫)

烯炀吮了一小口蜂蜜,一双美目一眨不眨地定在前方的光屏上。上面显示的是来自贝伽利而族的一封邀请函。

“本宫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收回目光,她狠狠地握紧了手中的玻璃杯。

“监视器的片段显示……在囚室外的卫兵突然失去知觉后……”跪在地上的男子满脸死灰,咬牙说道:“水王殿下是自己打开囚室的门离开的。”

“嗙!”

玻璃杯被摔成了碎片,金黄色的蜂蜜贱了一地,一丝丝甜腻的清香若有若无地飘荡在大殿上。

“你是说……他一个人在囚室里,不仅瞬间使外面的人失去意识,而且还自己从里面打开门锁,然后离开?”烯炀眯起眼睛笑道,可语气里却透露着无法忽视的怒气。

“属下该死!可……事实确实如此!”男子把头垂得更低。

深吸了口气,烯炀强压下怒意,她知dào

男子绝不会背叛自己,所以他说的话应该都是真的。

看来,是她一直太低估那个温文尔雅的湟了。

“这次就算了,反正他现在重伤在身,也……不知dào

过不过得了这几天了……”说着,她再次瞥了一眼光屏上的那封邀请函。

上面写着:“……在水王殿下重伤昏迷、希翼再次面对灭族灾难之际,伊岚谨以贝伽利而族新任族长的名义,邀请希翼各族驾临‘千日峡谷’共商大计……”

“重伤昏迷……”她低声重复着这四个字,好不容易才平静下来的心情又被搅乱了,她心烦地揉了揉眉心。

他死了更好不是吗?自己应该高兴才对的……

“王妃,这两天母体主舰监测到大陆上方出现过三批外世界飞行舰队的踪迹。”男子说道。

唇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烯炀从王位上站了起来,懒懒地低笑道:“对八千条人命无动于衷的外世界各国zf,看来对赫斯星沉山的能量更感兴趣啊……呵呵……”

“王妃圣明,‘毁灭前兆’确实令外世界的民众陷入了恐慌,但知dào

内幕的人却恐怕兴奋得连觉都睡不着了。”男子笑得一脸阴霾。

举目朝宫外望去,她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往赫斯的方向。

能量,无尽的能量……

在人类即将步入能源短缺时代的时候,谁能掌握新能源的主导权,谁就会成为人类新纪元的霸主。

此刻的希翼,在各国的眼中,不再是一个避之唯恐不及的烫手山芋,反而摇身一变,成为开启所罗门王宝藏的那把诱人的钥匙。

拎起一件黑丝披肩裹在裸露的肩上,她踱到宫殿边,眼前空寂高广的蔚蓝天穹,映在她黑亮的眸中,晕出了幽暗的蓝光。

庭……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可你却不在我身边了……

我答yīng

你,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希翼……

她合上双眼,缓缓说道:“传令,封锁艾烒大神殿,启动神器艾烒的蓄能程序。”

男子先是一愣,迅即回答道:“领令!”

第一章

(千日峡谷——光城)

闪烁的炽白光芒,在袅袅的高温蒸腾下,扭曲了所有景象,模糊了一切轮廓。

纵横万里的峭壁陡崖,不是由泥土和石头组成的,而全是如钻石般透明晶亮的巨大晶体。

高空烈日,经过连绵不绝的晶石层层折射反射,在数不清的晶体横切面上,映出了千万个太阳,这就是“千日峡谷”名字的由来。

整个峡谷一片花白,终年的高温辐射杜绝了任何生物在此扎根安巢。就算在暴雨季节里,倾盆大雨还未落入谷底就被蒸得无影无踪。

道道沟壑如邈邈张开的蜘蛛网般接连相交,网络正中心的上空,一个浩大的光球静静地悬空漂浮。完美的球形反射一切外来光线和辐射,它就如宇宙中的行星,自己不会光热,却因为反射着恒星的光芒而灿灿生辉。

它就是贝伽利而的主城——光城。

被城壁弱化了的白光进入城中时已经和正常的太阳光没什么区别了。透过窗户上的疏透玻璃,又一次被弱化了的光线莹莹地洒了一室,变得温暖而柔和。

床上的湟如熟睡了般,轻抿着的唇瓣似乎仍旧留着那一如既往的浅笑,却被氧气罩上的淡淡雾气模糊了。

伊岚一动不动地站在他床前,半掩着眼帘,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神色。

“水王殿下……她,值得吗?”良久,她终于轻轻地问道。随即立kè

露出一抹苦笑。

若是他觉得不值得,又怎会受这么重的伤?

一直以来,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温顺委全、毫无实权的空名皇子。不知从何时开始,她却现了,他不仅暗中牵制平衡着希翼内部各大势力,还似乎与外世界有着密切的联系。只是他太懂得掩饰了,竟瞒过了众人的眼睛。

要不是她从小跟在他身后,而他也并不像防着别人那样防着她,估计就连她也被蒙在鼓里吧。甚至有的时候,她也不得不都怀疑,自己是否完全看见了他背后那双隐形的羽翼……到底有多强dà

……

电动门悄然无息地在她身后展开,伊岚收起思绪,没回头却似乎料到来人的身份,启口道:“医生说,有几块碎片刺进了肺部,不过手术很成功。”

不顾小腿上的阵阵刺疼,泫儿一瘸一拐地走进房间,却只是沉默地站在一旁,凝视着湟苍白的脸。

本来知dào

伊岚在病房里,她是不应该来的,可双脚就是不听使唤地朝这里走。

房间里很安静。

伊岚垂下眼,转身走到仍旧开着的电动门前,微微一顿,说道:“你刚醒来,我会叫人送点吃的过来。殿下若是醒来,也不愿看到你消瘦的样子。”说完,不待泫儿回答,就走了出去,顺手按下电动门的开关。

泫儿一怔,看着已经关闭的电动门,心里涌上淡淡的感激。她知dào

伊岚是为了她才故yì

回避的。

缓缓地在湟的床边坐下,泫儿拾起他微凉的大掌,贴着自己的脸颊,喃喃自语道:

“你……疼吗?……”

“我很疼呢……”

“小腿上的伤很疼,可是心……更疼。”

低头看着他掌背上布满的道道伤痕。深的、浅的、长的、短的、扭曲的……那已经凝成焦红色的血痂,无一不刺痛着她的眼眸。

只是手背的伤疤就这么多,那……他的身上呢?

泫儿咬住下唇,想到醒来时帝珈告sù

她的事情经过,脑中全是空中花园被压力碾碎的那一幕。无数的玻璃碎片爆裂而出,如密密麻麻的银针利箭向四周飞射。湟为了掩护怀里的她,竟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下朝他们迎面袭来的那些玻璃碎片!

还好只是刺进了肺部,若是再向里一点,或是再偏一点……

一想到这里,她就全身控zhì

不住地轻颤,更是死死地盯着他平静的睡容,生怕一眨眼他就会消失在自己眼前。

太过专注于昏迷不醒的湟,泫儿竟没有现有人走进了房间。

笛司佩定定站在她身后,看着她。

这样子的她,是他从来没见过的。那么单薄,那么脆弱……

记忆里的她,哪怕是孤身一人被软禁在火翼宫,她担心的只是自己的朋友。就算是冰冷的利刃放在项间,她还是那般的从容淡定。还有独自面对汹涌而来的G-12时,她也只是轻松一笑扭转战局。

摸了摸口袋里的银质粉底盒子,那里面装着她亲手为他磨的芦荟膏。冰冷的盒子,混着他的体温,传来阵阵的温暖。

不知不觉,他柔声唤道:“泫儿……”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她的微湿的脸颊,为她拭去连她自己都不知dào

何时落下的泪水。

转头看向他,他的手仍旧覆在自己的脸上,泫儿被他黑眸里隐隐泛动着的柔光惊得垂下眼,稍稍别过脸避开他的手,忙问道:“呃……有什么事吗?”

收回手,他眼中的光亮黯了下去,只是一瞬间便恢复了清明。

“外世界联盟军请求与我们议谈,各位族长想请神语小姐也参加会议。不过……”脸上闪过一丝担忧,他想了想说道:“我看小姐脸色很差,就不要去了吧。”

外世界联军?

泫儿微微蹙眉。

他们一定是知dào

希翼王病逝后,希翼第一皇子也身受重伤,想借此机会试探希翼内部有没有大乱吧。

握着湟大掌的手紧了紧,心里在一瞬间决定了什么,她随意一笑,起身说道:“我去。”

扶她坐到轮椅上,细心为她抚平了上衣的皱褶,他才推着她出了房间。

身后电动门闭合的一刹那,笛司佩微微侧过头,扫了一眼睡在床上的湟,目光陡然变得深邃。

整个希翼大陆都知dào

,身为隐的他从不多话,只要主人不问,就算知dào

再多,他也不会透露一个字。那要是主人不问,他自己想说呢?

水王殿下,我应该告sù

泫儿……

你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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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写少了,因为进入新卷了,我卡文卡了两天了,大纲改了又改……

唉……其实一个人爬格子的滋味真的不好受,虽然写完这本书是我自己的愿望,可是没有留言、没有阅读量、没有推荐票、更是没有稿费,哈哈……有时候真的很容易疲倦。

大家就宽恕我吧,我已经是不断鞭策自己了!

第二章

(千日峡谷——光城)

光城中,无数巨型的银色球体悬空自转,在它们之间来回浮动着小于它们千倍的淡金色球体,这景象就像是浩海星际里的星体运行不息。

此刻,泫儿也站在其中一个淡金色小球体中,前往参加外世界联盟与希翼的会谈。四周往来穿梭着数不清的淡金色小球体。

又一个淡金色球体从她上方呼啸而过,速度快得就像是高速公路上超速驾驶的跑车。接着后面也快速跟上来另外一个球体,半透明的球身遮不住里面坐着的人。只见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趴在球壁上朝外观望,正好与泫儿的视线相遇。他甜甜地笑着向她挥手。

傻傻地眨了眨眼睛,她才反应过来,也对小男孩笑着挥了挥手。

“神语,这座‘光城’就是贝伽利而族领地。”看到她脸上又露出了笑容,笛司佩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跟着变好了,忍不住上去为她解说。

静静地听着,她的眼睛一刻也离不开这不可思议的景象。

光城中,除了球体,就再没有其他形状的物体了。城中也只有两种颜色,淡银色和淡金色,但光线却一点也不刺眼,反而光亮而柔和,仿佛去到哪里都似乎置身于明媚的秋日里,站在一望无际的麦田边,心变得饱满而舒畅。

他继xù

说道:“那些大型的银色球体是建筑物,比如说是民居,或是公共场所。而那些来回穿梭的淡金色小球体是‘光城’的交通工具,叫做‘遨帛’。我们现在乘坐的就是它。”

“咦?”泫儿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停在半空中的淡金色小球体,问道:“它的喷气机明明停了,为什么还能浮在空中?”

“因为‘光城’里的空间是无重力空间,处在失重状态下,就像是宇宙的行星际空间。只有金银球体里面的空间才有重力作用。”笛司佩回答。

人造无重力空间?!

不可否认当今世界上已经有一些科研机构制造出了“无重力空间”,可是要制造出像光城这么大体积的“无重力空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没想到,贝伽利而族的技术已经先进到了不容小窥的地步。

只是要是真的开战,希翼能有多少获胜的机会。这只能等到她摸清了希翼各族的真zhèng

实力才能定夺了。

正想着,他们乘坐的“遨帛”已经与光城中最雄伟的银色球体相当靠近了。眼看小小的淡金色“遨帛”和眼前高大到几乎看不见顶的银色球体建筑快要撞上了,可是“遨帛”竟没有一丝要减速的意思。

她偏头偷瞄了一下身旁的笛司佩,见他脸色如常,刚到嘴边的惊呼才没有出口。

片刻之后,“遨帛”按照原来行进的速度撞进了银色的球体表面,没有剧烈的震荡,竟如一滴水珠溶入大海那样平稳而不着痕迹。

淡金色的薄膜刚碰触到银色的薄膜就化成了银色,奇迹般的相溶在一起,成为银膜的一部分。原来的“遨帛”一瞬间就消失在他们眼前,而他们两人已经安然无恙地出现在银球建筑中央一层上。

正中的长桌两边早就坐满了希翼各族的代表和大臣。身为贝伽利而族族长的伊岚作为光城之主,优雅地坐在正中。战神族的族长或修坐在左边,Zenk、Ronx和魅为尔紧靠着他。莰可欣族的欧歌里、诺诺和薇薇依次坐在右边。其他人泫儿都不认识,不过估计一直不露面的司凡索斯族也派人前来了。

众人一看到泫儿都同时站了起来弯身行礼道:“神语。”

火翼王妃烯炀靠在上方的主位上眯着眼笑看着她,而一旁的煌却只是朝她微点了下头没有说话。

笛司佩推着她来到长桌的左边,自己在她和魅为尔中间的位置坐了下来。

“神语,外世界联盟已经口头上答yīng

了希翼立国的要求。”伊岚开口说道,只是她一脸凝重,似乎并不觉得自己说的是什么好消息。扫了一眼在座的众人,她缓缓说道:“他们有三个条件。第一,希翼建国后必须执行联邦制,以王都、欧裴尼、莰可欣、贝伽利而和司凡索斯设立五个**的行政区。行政长官却必须由外世界联盟组织任命。第二,赫斯星沉山将直接隶属于外世界联盟组织,并接受世界联盟驻兵。第三,希翼必须立kè

无条件释fàng

八千人质。”

所有人的脸色越听越阴沉。

虽然莰可欣和司凡索斯早就有脱离希翼皇族统治的私心,但是要他们受外人统治,简直是痴人说梦!

另外,说得不好听一点,就算要霸占赫斯的能源,也轮不到外世界的人!

最气不过的是,第三个条件简直把他们当成是三岁小孩。王都可不比其他四大贵族的领地那样易守难攻,如果现在就放了那八千人质,估计装载人质的飞机还没离开希翼大陆的领空,希翼王都就被炮火夷平了!

如此苛刻无理的谈判条件,就是看准了希翼的皇权不稳,更没有反抗的军事基础。

可事实上希翼真的这般不堪一击吗?

想了想,泫儿问道:“不知dào

火之神器艾烒完工没有呢?”

大家都还沉浸在为谈判条件的气愤当中,听她突然问到好久不曾被提起的神器,都愣了愣。只有烯炀抬眼巧笑道:“神语果然好心思。神器艾烒确实已经完工。而且本宫已经下令启动它的蓄能程序。呵呵……本宫还真想试一试按一个键就能摧毁一国都的滋味……”

虽然早就知dào

这个女人从不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可是她的一席话还是不由得叫所有人心中一震。

泫儿只是想知dào

神器艾烒是否已经完工,至于烯炀的其它话,她并不放在心上。因为她知dào

烯炀并不是不知dào

进退分存的人,情况明朗前,她绝不会轻举妄动。

“Zenk将军,可以告sù

我希翼军的军备情况吗?”泫儿继xù

自己的问题。

“当然可以。”Zenk点头行礼后,才回答道:“与外世界联盟军相比,希翼军有两个不足之处。先,据我所知,我们的战机暂时还无法与联盟军相比。”他突然停了下来,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对面坐着的莰可欣族和几个泫儿没见过的人。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说的“据我所知”并不包括莰可欣、贝伽利而和司凡索斯三大贵族的军事实力。

对面的那群大臣被他看得有点不自在,都纷纷别过头。诺诺和薇薇却还是挂着甜甜的笑容,眼中荡漾着迷死人的纯真。

收回视线,他继xù

说道:“另外,据我所知……”

又是“据我所知”!那帮大臣一听这个词,还没等Zenk若有所思的目光扫过来,就立kè

很有默契地齐齐把头低得更低。

见他们这样,Zenk笑了笑,终于好心地把要说的话说完:“……希翼军并没有正规的海军。”

他的话在泫儿脑中激起一个古怪的想法——难道湟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打造水之神器凯拉克的?因为没有海军,所以干脆把海水冰冻,叫敌人的海军也过不来?

耳边响起湟在凯拉克大神殿说过的话:“不到最后一刻,我不会使用神器。”

但什么情况下,才算是“最后一刻”呢?

轻轻叹了口气,希翼内部如此不团结,兵力分散,更没有一个最终决策,现在看来真的不太乐观。

本来泫儿还想再问问陆军的情况,伊岚水一样轻柔的声音先一步响起:“神语,我们这次请你来其实是因为外世界联盟军的最高统帅提出与你单独谈话的要求。如果神语小姐不反对,那伊岚现在就命人回复,然后安排谈话地点。”

单独谈话?联盟军的最高统帅?泫儿不知dào

这个联盟军的统帅打的什么主意。不过可以趁机试探一下他到底对希翼的形势知dào

多少,也不是件坏事。

“好的。那就麻烦伊岚族长了。”明亮的瞳孔中平静无波,她表情没变,可桌下的小手却微微攥紧了。

等一下和联盟军统帅的谈话,自己一句话都不能说错。

不,连一个字都不能。

VOL.Ⅰ F.W.计划

(一切内容,皆属想象,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今天是期末测试。呵呵……我之前通知过了,头3名的学生,组织会有特别的奖励。”在悬浮屏幕里的熊猫掩着嘴笑道。

一听到有奖励,座位上的人开始窃窃私语,交头接耳。

扫了一眼在吵吵嚷嚷的一群同学,允天溟把头转向旁边的落地窗户。窗户外正春意盎然,不时还能看到五彩斑斓的蝴蝶轻扇着翅膀在花丛中嬉戏。这景色,虽不及夏季的浓艳油绿,但春雨过后的青涩淡美,也让人精神清朗起来。经露珠的随性反射,阳光似洋洋洒洒地点点坠落在从中,闪闪耀耀地柔和了一切的线条。允天溟知dào

,这个迷蒙氤氲的光景,是真实存zài

的,但不是生在眼前这扇明亮的落地玻璃窗外,而是地球上某个角落里正在上演着的一幕。

这就是“同步空间”技术(SynchronizedDimensions)。只要启动这项技术,整个世界就像完全受监控于一台终极主机,所有人的行动,所有景物的变幻,所有时间的标度,只不过是一组组电脑程式数据而已。任何时刻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同步转移到任何一个地方,时间差只有千分之一秒。当然,目前为止,照Mr.P所说的,只能做到转移景象,而不能转移实物。要是能做到随意改变一组数据,就能改变正在生的事情,那这个世界就真的和网络游戏一样了。

Mr.P,全名叫Mr.Panda,中文就是熊猫先生。他/她,或说是它,就是允天溟的教授,是一只总绕着课室到处转悠的悬浮屏幕里的熊猫。人们总把那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挂在嘴边,但允天溟一直认为总有一个人站在世界的顶峰,这个人看到的是“天外无天”的天,而这个人,也是无人可以超越的。在西川园时7岁的允天溟以为自己就是那个人,但现在10岁的他却觉得Mr.P才是。

最后望了一眼窗外那既真亦假的景色,天溟跨进一个叫做“完全波动隔离空间”的小型机舱内,准bèi

开始考试。这个机舱的外表是一个透明的“完美球体”,反弹一切内在和外在的波动,把舱内和舱外分成两个世界。之所以要学生各自在一个空间里考试,原因有两个:1.参加考试的学生都是外界称为“天才”的人,他们的脑内波动比常人要激烈,特别是思考的时候。如果放任他们在同一个时空进行考试,可能会互相干扰。2.因为考试都在电脑上进行,难保不会有人用检测电脑信号波动而进行作弊。基于上述两个原因,考试必须在“完全波动隔离”的条件下进行。

坐在舱内的天溟,不像其他学生,并没有对那个什么奖励耿耿于怀,反而一直盯着左腕上的那只黑色手表呆,直到面前的电脑屏幕出考试系统将在一分钟内启动的信号,他才伸出右手把手表按停,以防“波动干扰”。“滴答滴答”的声音嘎然而止,仿佛把他带进了另一个世界,一个没有泫儿的世界。电脑开始倒数“10、9、8、7、6……”

他默然戴上护盔,双眼瞬间失去了焦距,手指开始迅速在键盘上敲打了起来。

※※※※※※※※※※※※※※※※※※※※※

“呵呵……尽管你们都比熊猫还笨,呵呵……但值得高兴的是,经过了3年的培训,你们3个人还是勉强通过了最后的考试。”悬浮屏幕里的Mr.P习惯性地掩着嘴笑道,“从今天起,你们将从世界上完全消失一段时间。”

这只该死的肥熊猫!3年了,它竟然在3年间第10001次说我比熊猫还笨!允天溟撇过脸,决定不再继xù

看着它毛绒绒的笑脸。

可惜耳朵还是听见Mr.P继xù

说道:“呵呵……尽管你们3个都比熊猫还笨,但我还是真诚地欢迎你们正式加入我们的组织,呵呵呵……”

10002次……

“那么现在就带你们去看看前3名的奖励。呵呵……因为你们都比熊猫还笨,所以小心别走丢了,请务必跟着我走……呵呵呵呵……”屏幕里的熊猫掩着嘴笑了一会儿,悬浮屏幕开始向前漂移。

10003次……

※※※※※※※※※※※※※※※※※※※※※

“Mr.P,这是……?”3个通过考试的学生中唯一一个女孩子疑惑地望向悬浮屏幕里的熊猫教授。

“呵呵……”只见屏幕里的熊猫又掩着嘴笑了,“这就是给你们的奖励——F.W.计划的蓝图。”看见3个孩子面面相窥的模样,Mr.P挠了挠毛绒绒的耳朵,继xù

笑道:“呵呵……F.W.是FinalWeapon的缩写,也就是‘终极兵器’的意思。这个计划是我们组织的终极目标之一,而且将在未来3年内正式启动。呵呵……虽然你们都比熊猫还笨,但这个计划将全权由你们三个负责。”

允天溟的注意力终于被拉了回来。他细细地打量着液晶屏幕上的草图还有密密麻麻的计算公式,脑子一刻不停地开始计算了起来,瞳孔逐渐失去了焦距,仿佛一列列的公式和精密计算过程在眼前快速掠过。过了没多久,他抬起头望向另外两个同伴,3个人几乎是同时开口:“理论上完全成立。”

“呵呵……虽然你们都比熊猫还笨,但是答案倒是客观准确的。”Mr.P掩着嘴轻笑了两声,“不过,组织要的是在完美的理论上的实践成功。这就靠你们了,天溟、恭一、蓝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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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不要骂我写得少…更不要跟我谈物理……

VOL.Ⅱ 机动神经元 (一)

人脑有1000亿个神经元,每个神经元平均与10000个其他神经元互连,这就构成了人类智慧的直接物质基础。

神经元的工作机制:神经元由细胞体,树突(输入端),轴突(输出端)组成。神经元有两种工作状态:兴奋和抑制。每个神经元到另一个神经元的连接权(后对前输出的反应程度)是可以接受外界刺激而改变的,这构成了学习机能的基础。

——《人体神经元概论》

又是一个明媚的春天,不过对于允天溟来说,从离开西川园的那天开始,陪伴他的就只有眼前的这些冰冷的电脑与机械,四季变化也只不过是一组随意用指头在电脑键盘上敲打出来的指令而已。

几年来,他们三人日以继夜地反复推理演算着成千上万个公式定理,其中很多都还无人知晓,是他们在研究的过程中现并总结出来的智慧结晶,大概随便抽一个去拿个诺贝尔奖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淡茶加蜂蜜。”蓝娃轻轻地在天溟前放下还冒着热气的杯子。

“谢了,蓝娃娃。”从8年前他们接下这个任务那天起,像今天这般七天不合眼地工作是常生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吃喝都靠蓝娃打理了。自己和恭一都是孤儿,可蓝娃是个千金小姐,没进组织前是父母的掌上明珠,现在却像丫鬟般伺候着他们。宠爱地摸了摸蓝娃圆圆的脑袋,天溟很是心疼这个小妹妹。

“蓝蓝,你去那边沙上睡睡。”恭一皱着眉头下命令道,“身子不好就不要跟着我们俩耗。”边说边接过蓝娃递过来的黑咖啡放在台上,然后横抱起瘦小的她朝沙走去。

蓝娃顺从地把头靠在他肩上,嘴角泛起淡淡的微笑。细白的双臂攀上恭一的肩头,就不肯松开。

“……蓝蓝?”恭一轻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急忙伸手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感觉并无异常,才放下一颗心。

还坐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的允天溟,翻了翻白眼,心想:是不是因为平日里习惯了严肃认真,日本的男人对感情都那么迟钝啊?明明就两情相悦,还在那假正经放不下面子。吮了一小口最爱的淡茶加蜂蜜,懒懒地开口道:“恭一你是白痴啊?蓝娃娃是想你坐那儿陪她一会儿。反正剩下的工作就只是重新检测一下整个理论系统,我一个人就行。你就陪陪她吧。”

听到天溟的话,蓝娃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跟,急急地辩解道:“不!不……不是这样的!那个……那个……”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偷偷地瞧了瞧恭一的脸色,很怕他生气。他似乎很不喜欢别人误会他和她的关系。蓝娃觉得恭一是讨厌自己的,他关心自己只是因为她是同伴,仅此而已。

恭一的身形一震,默默地帮蓝娃盖上被子,冷冷地说了句:“要睡自己睡。”掉头走回座位上。

轻轻地叹了口气,允天溟在他背后用只有他俩才能听到的音量细语道:“你这又是何必呢?”日本男人就是沙猪!孤儿又怎样?都什么年代了,还觉得男人家势比女人差就没脸见人。人家女孩子都不在意,偏偏这个傻子就这么固执。

“……我……配不上她……”深吸一口气,恭一低头带上气态护眼,手指在计算机键盘上快速地敲打着,没有再说话。

※※※※※※※※※※※※※※※※※※※※※※※※

刺眼的白光,刺鼻的气味,走进这个实验室暂时还不觉得难受的只有耳朵了,而最难受的,是他的胃。

强忍着欲呕的冲动,允天溟艰难地往前走去,一边心里还庆幸着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成为生物学家,要不在这种地方哪怕是生活一天,恐怕其他物种还没进化,他就基因突变了!

“呵呵呵呵……你们虽然都比熊猫还笨,可是你们昨天交上来的报gào

,却与组织的某个生物研究有着密切的关联。”悬浮屏幕里的Mr.P,一边向前移动着,一边掩着嘴笑道。

允天溟三个立即就明白他们被带到这里来是为了那个“机动神经元”。它是整个FW计划的核心部分。其实当初的蓝图里并没有它的存zài

,就是因为蓝娃是生物学方面的专家,一次偶然的机会,她提出“程序,没有实体所以不能随意自我进化。但一旦拥有实体,却又因为这个物质身体而变得脆弱。但如果它能在物质与非物质之间随意转化呢?”听起来,“在物质与非物质之间随意转化”简直是天方夜谭!而且,这个“物质”与“非物质”又是什么定义呢?

但,就因为是天方夜谭,才激起他们想一究到底的决心。试想一下,一个会自己进化学习,又可以来无影去无踪的武器(把它当武器用所以叫武器),绝对是最强的。也就在昨天,他们攻破了最后一个难关。只可惜,得到的结论反而让它的研制看起来难上加难。

经过他们的研究,现“机动神经元”需yào

三个必不可少的组成条件,那就是它的“物质”部分与“非物质”部分(别拿鸡蛋扔我,我也知dào

说了和没说一样……),还有介乎于二之间的物质,允天溟他们称其为“中间物质”。

“非物质”指的就是程序。而“物质”指的是程序的载体。只不过,此载体不是电脑,不是光盘,不是任何的硬件,是要拥有±γDNA的生物的大脑皮层,而最好的选择是人类的大脑。±γDNA的出现几率为十亿分之一,也就是说世界上拥有此DNA的人不出7个,愿意贡献自己的大脑出来做研究的,恐怕没有一个。

就算如此,载体的问题,对比起“中间物质”来说,仍就是小巫见大巫。±γDNA再难找,它还是存zài

的。可这个“中间物质”,却可以说是不存zài

于这个世界上的。按允天溟他们的理论推理,“中间物质”是一种“无态”物质。“无态”就是既不是气态,也不是液态,更不是固态。这种物质,因为其无态的特性,它的质子和电子是永恒停留在不停地分散和结合的状态,没有人知dào

它们能结合成什么物质,结合多久,它们总在形成与消失之间转换。当它们形成物质的时候,那个物质和普通的物质形态没有任何区别;当它们分散的时候,它们可以和任何周围的任意物质交融。举个例子,当“中间物质”在空气中形成一滴水,它和普通的水没有任何区别;当它分散,这滴水就如同凭空消失了一样,而形成这滴水的“中间物质”只会融入周围的空气中,让人无迹可寻。因为它的这种特性,使其可以是一种极不稳定的物质,又可以是一种极稳定的物质,这就是为什么±γDNA那么重yào

的原因了。因为只有±γDNA才能辨别“中间物质”和普通物质,也就是说,只有±γDNA原子才能控zhì

它们。

综上所述,允天溟觉得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个“机动神经元”上,还不如回去睡个好觉,补补眠。正想着,一行人来到了中心实验室。

只见一个和允天溟年纪差不多的白人男孩站在终端主机前拼命敲打着键盘,看到他们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说道:“全球人口DNA资料库已经在运行搜索中,我会把结果送往各个相关的部门。其实老师不用亲自来一趟。”他口中的“老师”指的是Mr.P。

“白老鼠你不用瞎忙了!就算那些拥有±γDNA的人真的比熊猫还笨,也不可能愿意把自己的大脑送给我们的。”允天溟学着Mr.P的口气强调道。

蓝娃和恭一也点头表示赞成。

“呵呵呵呵……没有问过他们,怎么知dào

结果?”Mr.P摸了摸自己毛绒绒的耳朵笑道。

允天溟惊讶地朝Mr.P望去,这是Mr.P第一次说话没有用口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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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忘了说一句很重yào

的话!

——一切内容,皆属想象,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还是那一句,不要和我谈物理!

VOL. Ⅲ 机动神经元 (二)

窗外漫天的樱花,在空中,旋转、飞舞。阳光下的它们,看起来那么轻快,那么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教人好不羡慕。

从恭一的房间里透过窗户望去,这个景色,一年四季从不改变。尽管他是孤儿,没有亲人朋友在那遥远的岛国,但日本仍是他心底深处那个叫做“家”的地方。他运用“同步空间”技术,让自己能时刻看到故乡最美的景色,好像从不曾离开过那里一样。

白皙的小手轻柔地划过恭一的脸颊,蓝娃出神地凝望着熟醉中的恭一,心像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泛着密密麻麻的疼痛。

明天,明天就将分隔两地,什么时候才能再相见?完成FW计划的最终报gào

,就意味着他们顺利毕业,更意味着终于到了要分离的时刻。今夜是庆功宴,更是欢送会。

是否,从此两人再无瓜葛?

晶莹的水珠,从美丽的大眼睛中掉下,顺着恭一的脸颊划落到一旁。

“……呃……嗯……”恭一皱了皱眉头,似感觉到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一阵头痛袭来,“呃!”反射性地用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打落了额上的湿巾。

蓝娃立即按住他的手,轻声安慰道:“让毛巾敷一敷,酒醒了就不疼了。”

浑噩的理智似乎清醒了一点,恭一使劲睁开双眼瞧着眼前的人。

这是梦吗?心中的天使就近在咫尺,那么温柔地对自己说着话。柔顺的金,白皙的脸蛋,粉色的双唇,小巧的鼻子,还有……还有那双浅蓝色的水灵灵的眼睛……

水灵灵?她哭了?!她为什么哭了?

他不自觉起身靠向她。心中一阵焦急。

蓝蓝,你为什么哭?是谁欺负你了吗?

蓝蓝,不要哭,你知dào

看见你哭,我会多么的心疼吗?

我不想更不准你受到任何的伤害!所以……所以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离开,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一步……又一步地……走出我的世界……因为,那是我唯一能给你的幸福……

伸出手,恭一温柔得为蓝娃擦拭着脸颊上的泪痕:“……不要哭了……我最爱的蓝蓝……”如果在真实的世界里,我不能给你欢笑,那么至少在梦境里,我不会让你悲伤……

把她缓缓地纳入自己的怀中,感觉到怀里的人儿身体僵了僵,继而又软了下去,他告sù

自己,这是梦,所以他可以做真实世界里不能做的事情,即使就那么一次。鼻间传来淡淡的樱花香味,让他情不自禁地覆上了她的双唇。

像被封印了千年瞬间得到解封,对对方的渴望顷刻间把两人淹没。

“啊……”当恭一的吻落在蓝娃粉色的蓓蕾上时,她躬起身子迎合着他的索求,口中呢喃着“恭一,恭一,恭一……”过多的话语,在此刻,都化为心中那人的名字,像这样,呼唤千遍万遍都不够。

窗外的樱花,如梦如幻……

※※※※※※※※※※※※※※※※※※※※※※※※※※※

“你这白痴竟然还在这里睡觉!”允天溟冲进恭一的房间,一把将他从榻榻米上拎起。“蓝娃娃是今天早上的飞机!现在去还来得急!”

恭一甩了甩脑袋,想把宿醉的头疼减轻,摇摇晃晃地推开允天溟:“我去了,又有什么用?”

“什么有什么用?!”允天溟快要被他气炸了“我真是越来越怀疑你的智商有问题了!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爱了,就要努力争取啊!”说着,推着他就往外走,“你快去,叫蓝娃娃留在你身边,或跟你回日本!快去啊!”

此刻,恭一的脑海里,仍旧挥洒不去昨夜的梦境。蓝娃身上那淡淡的樱花香味似乎还萦绕在鼻间。她的眼泪,她的笑容,她的低喃,那么真实,那么真实……

可,那终究是梦幻一场,该醒了……

恭一不知dào

自己是如何走到蓝娃跟前的。他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机坪上,只剩下他们二人。

蓝娃望着他,露出小女孩的娇态,羞涩地笑着。心里早已想好了,只要他出声挽留,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一定毫不犹豫答yīng

,一如昨夜,她毫不犹豫地把自己全部献给了他。

却听见恭一低哑着声音咬牙说道:“……多……保……重……”

笑容凝固在美丽的脸上,她不相信她刚刚听到的:“……你说什么?”心,像被悬于万丈高空。

恭一抬起双眼,穷尽全身的力量,定定地望进蓝娃的眼睛。那美丽的淡蓝色,让他回想起过去的点点滴滴。以前,无论他内心多么自卑,多么无助,只要被那两抹淡蓝色注视着,他就能鼓起勇气向前多走一步;以前,无论他的心情多么烦躁,情绪多么低落,只要被那两抹淡蓝色注视着,他就能感到无比的平静。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永远化成那片淡蓝色湖水里的倒影,忘记呼吸,忘记心跳,就此沉浸……

“蓝蓝……”颤抖的双唇,终究还是要说:“再见……”

再见,希望能再度相见。

因为爱她,所以再见,是此刻唯一能说的话;因为相爱,所以再见,是此生对彼此唯一的祝福;因为无法割舍,所以再见,是他留给自己唯一的奢望。

……

从高空中落下,是什么样的感觉?

蓝娃听见自己的心被摔得粉碎的声音。

笑容仍旧凝固在脸上,只是眼里明亮的淡蓝色逐渐消沉黯淡。她缓缓地转身,向远处的飞机走去。风中留下一句淡淡的话语:“再……见。”

※※※※※※※※※※※※※※※※※※※※※※※※※※※

无力地靠在门边,恭一觉得自己的心像被掏空了般。耳边不断重复着允天溟刚刚的话:“组织叫我们留下继xù

机动神经元的研究。因为我们已经得到了自愿捐献的大脑皮层。”

眼前浮现出天溟那欲言又止的痛苦表情,然后他说出了一句让恭一一辈子都会记得的话:“捐献的人,是蓝娃。”

“捐献的人,是蓝娃。”

“捐献的人,是蓝娃。”

“捐献的人,是蓝娃。”

“捐献的人,是蓝娃。”

“捐献的人,是蓝娃。”

……

那声音逐渐放大,从左到右,从前到后,四面八方的向他扑来。

恭一只觉口中一甜,眼前一黑,身子顺着门沿划落,昏死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地上的他缓缓地睁开双眼。

窗外樱花依旧,氤氲的流光透过玻璃,散落一室。时间似乎静止了,一如他的心。

飘散的眼光,没有焦点。口中传来淡淡的腥味,他随手抹了抹嘴角,在手背上留下鲜红的血丝。恭一挣扎着撑起身子,却感觉手掌一阵刺疼,挪开手低头望去,身子瞬间僵硬。

手掌下面,是一只精致的蓝色月亮石耳坠,下面压着一张白色的纸条。就是因为只是一张普通的白色应急纸,之前他才没有注意到。

纸上是蓝娃的笔迹:

恭一,我没有后悔把一切给了你。我相信,只要一直一直一直跟在你身后,终有一天,你会停下来,回头拉着我的手,一起走完后面的路。

落款日期正是庆功宴的第二天。

握着耳坠,恭一眼前出现蓝娃的笑颜,她望着自己开心地说道:“我要一辈子带着恭一送我的耳坠!”

“哈……哈哈……哈哈哈哈!”眼泪一滴一滴掉落在纸上,他却捂着胸口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原来不是梦!哈哈哈哈……竟然不是梦!那不是梦!!哈哈,哈哈哈……”

她,看到自己出现在机场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听到自己那句“再见”的时候,又是什么心情?!还有……还有答yīng

捐献自己的大脑的时候,又是……

等等!

似乎想到了什么,恭一急急地拿起那张纸条重新一个字一个字地读了一遍,眼光落在“一直一直一直跟在你身后”,“终有一天”和“一起走完后面的路”这三句上久久不能移开。他还记得,每当组织地狱式的脑力训liàn

折磨地蓝娃快支撑不住的时候,她总会说:“我不能输,不能有事,不能让爸爸妈妈担心!”

他的蓝蓝,是这个世界上最不懂得放qì

为何物的人,更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可能自寻短见的坚强女孩!

紧握着蓝娃留下的耳坠,恭一默默念道:

“无论用什么方法,无论你变成了什么。蓝蓝,我再也不会离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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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语:

我觉得自己的恶心天分比某瑶老师的还高汗

不过因为恭一与蓝娃的情节其实在书中起到很重yào

的作用,所以不能不写哦~~虽然我在正文也会提到,但是绝对不会像番外篇那么详细。

VOL.Ⅰ 西川园

车子停下,司机下了车,接着车外传来谈话声。

“她还好吗?”说话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很温柔。

“嗯。一路上没说过话……不过这也是正常的吧。唉……我接送过这么多孩子,还没见过能像没事生过一样,还能有说有笑的。”司机叹了口气。

“一直以来麻烦你了。请到里面休息一下。把她交给我就行了。”

“院长太客气了。那我进去了。”

听到司机远去的脚步声,车里的人儿在黑暗中下意识地抱紧怀里的书包。

车门“唰”地被拉开,外面世界明亮的光线一下子侵入,似理所当然般,不由得黑暗反抗。

“来,我带你去你的房间。”女人轻柔地拉过小女孩的手,把她带下车,“让我先自我介shào

,我叫西川。能告sù

我你叫什么名字吗?”说着,把她带进一座园子里。

小女孩仍是紧紧地抱着书包不说话,不过却抵不住好奇,抬起头瞄了瞄她。

这个叫西川的女子,可以说是长得很漂亮的。弯而细的黛眉下,有一双明亮清澈的眸子,巧而挺的鼻子,正好和她柔软丰润的小嘴相配,瓜子脸蛋在一头黑檀木般的齐肩长的衬托下,更显精致。她看起来最多也只有30岁。

西川敏锐地觉小女孩的视线,对她笑了笑,开始介shào

起沿路的建筑:“这里是西川园,以后这个园子就是你的家。你看,那是植物园,那边是上课的楼,这个是食堂。”小女孩被拉着从两座只有三层的欧式旧楼中间穿过。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葱郁的草坪。草坪虽然不大,但可以看得出有人很精心地修剪过,远处栅栏边上立着一颗苍翠的大树,繁盛的枝叶差不多能把半个草坪遮住。枝干上悬挂着一个木制的秋千,随风微微地摇动。

她们继xù

穿过草坪,西川推开栅栏的小门,把小女孩带到一幢四层的建筑前:“这就是你住的地方——红房子。”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一幢用红砖砌成的欧式旧楼。洁净的窗户有差不多2米高,可以清晰地看到白色的窗帘和里面的景物。密密麻麻的爬墙虎,攀着墙壁,越过窗棱,一直向天空的方向蔓延。

“好了,我们进去看看?”西川拖起小女孩,走进红房子。

房子里没有预期的破旧和冷清——洁白的窗帘,一起一落地随着微风涌动着,在外面日光的包围下,泛着淡淡的氤氲的白光;一屋木制的家具,不名贵,但错落有致地摆放在各处;一顶中型的玻璃吊灯,挂在厅中,被风吹得“叮叮当当”响。

小女孩的目光移到角落里的一盆含苞的盆栽。每个花苞上都挂着一张小小的纸条。为什么要挂上纸条呢?她很想过去看个究竟。

刚好西川说道:“我们上楼吧。你的房间在4楼。”

※※※

小女孩睁大了眼睛。

淡紫色的床单,淡紫色的台灯,淡紫色的窗帘……很淡很淡的紫……

“我不知dào

你喜欢什么颜色,所以就按我的想法布置你的房间了。”西川对小女孩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显露出与她年龄不相称的童真,“哦,对了,你上课的书本和新练习本,我帮你放到那个小书柜里了。”她指了指墙角朴素的木制小柜子。

小女孩似乎没有听到她的话,静静地走到桌前的窗子旁。那是一个突建在楼外的窗子,所以有一个一人宽的窗台,足够容纳瘦小的她睡在上面。从这里看去,可以把整个西川园尽收眼底。不远处的草坪上,几个小孩子在打闹,还能隐隐听到“咯咯”的笑声。

小女孩抱着书包的手,渐渐松开。

“怎么样?还喜欢吗?”西川走到她跟前,笑着问她。

“……嗯……”没有看她,小女孩低下头,轻轻的甜甜的声音从她口里哼出。

望着低头把脸藏在头里的小女孩,西川不禁想到,如果不是她父母的意wài

,6岁的她肯定是个被爸爸妈妈宠爱着的小公主吧?她妈妈可能会教她很多好听的儿歌和舞蹈,而她会在学会后,迫不及待地跑到爸爸跟前嚷着要表演给他看吧?唱歌……如果……如果她唱歌,那一定是世界上最动人的歌声……

不自觉,西川的手,爱怜地抚上小女孩泛白的小脸:“今天晚餐多吃点,明天你的脸色就会好起来。”

小脸轻轻地颤抖了一下,然后,小女孩缓缓抬起头,她张了张口,微声道:“……我……叫……殷泫……”

VOL.Ⅱ 自我世界

很黑很黑……

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她连自己都看不见。

这个世界……消失了吗?

是这样吗……

就这样吧……就让她一个人存zài

,不需yào

任何人,不需yào

任何光,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永恒的黑暗、宁静与安心……

“个位数加个位数,得十进一到十位,余数写到个位上。十位数加十位数,得十进一到百位,余数写到十位上。”西川在黑板上演示着简单的2位数加法运算。

“西川……”一个男孩肆无忌惮地嚷道,“得十进一,得二十呢?你好笨哦,都不教这些,到时候考试我们肯定不会做!”

“哈哈……西川好笨……哈哈……”男孩子们开始起哄。

西川转过身,笑了笑:“两个9相加等于18,也没能到20。所以并不存zài

同数位相加‘得二十‘的情况。不过天溟有动脑筋思考,很好!”

“西川~白痴都想得到!”允天溟直直地望着西川,眼里充满不屑和挑衅,不似一个7岁小孩应有的表情。

西川没有反驳他,拿起一打练习卷,走下讲坛,给大家:“下课前交上来。有不明白的题目举手,我会过去帮你们。”然后她注意到坐在最后面窗户旁的泫儿。

泫儿很安静。自从那句“我叫殷泫”以后,就没有说过话。那种安静,在外人看来,是小孩一种乖巧的表现;那种安静,让人不能轻易觉察到她的存zài

;那种安静,让她看起来,就像一个精致的被遗忘的瓷娃娃——苍白美丽却没有灵魂。

“泫儿,刚才我课堂上讲的,你都明白了吗?”西川走到她跟前,轻柔地问道。

……

没有回答。

泫儿只是一直盯着桌子,两只小手一动不动地放在膝盖上,坐得很端正。

“泫儿?”西川低下头,把脸凑近一点,想看看她怎么了,却遇上一双没有焦距的大眼睛。西川透过泫儿棕色的眼珠,看见了放大的瞳孔。

“泫儿!泫儿!”西川开始大声叫她,并伸手摇着她瘦小的肩膀。

教室里的孩子们都好奇地围了过去。但在看到西川紧张的模样后,都不敢出声。那个叫允天溟的小男孩也没有说话,只是目不转睛地望着泫儿。

很黑很黑……

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她连自己都看不见。

这个世界……本来就不存zài

吧?

是这样吗……

就这样吧……让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记不起,没有过去,没有现在,没有未来……有的只是永恒的黑暗、宁静与安心……

“泫儿……”西川停止了呼叫,她放开了握着泫儿肩头的手,望了望四周早已由好奇转变成惊恐的孩子们,她知dào

吓到他们了,“大家不用担心,泫儿昨天才来到西川园,可能是旅途太累了,所以才这样的,我先带她回房间休息,大家继xù

做练习。”她轻松地对孩子们微笑道。

孩子们偷偷地瞧了瞧仍旧面无表情的泫儿,再望了望对他们满脸笑容的西川院长,虽然有怀疑,但还是听话地回到座位上做起练习来。只有允天溟,默默地紧盯着西川把泫儿抱起来走出了教室。

※※※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门缝里露出一张小脸。

允天溟扫视了一下房里,现除了坐在窗台上的小女孩,没有其他人。他立即轻轻地推开门,迅速闪进房间,再轻轻地掩上门,然后转身看向小女孩。

她还是睁着空洞的大眼睛,一动不动。

西川可以骗得了那群弱智儿童,却骗不了他允天溟。“累了”?哼,如果只是累了,为什么不直接睡着,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干嘛?

他缓缓地接近她,来到她身边。

她的皮肤好白呢,而且似乎很嫩,摸起来应该很舒服吧。头很黑很柔软,服服帖帖地散落在肩上,摸起来也一定很舒服。长而上卷的睫毛,是他看过最漂亮的睫毛了,虽然他除了西川园里的女孩就没怎么见过其他的女孩子。

允天溟顺着她的视线,往窗外望去,看到了草坪上,挂在那棵大树上的秋千。

“……你……叫泫儿吧?”他小心翼翼地问道,然后被自己的细声细气吓了一跳。什么时候他允天溟说话变得那么小声那么娘娘腔了?!自从那个他应该叫“爸爸”的男人死后,他在人前就没有示弱过!

“咳咳……”他清了清嗓子,刚想大声说,却无意看见挂在女孩脖子上的银色心型链子,他伸出手,小心地按下心型链坠旁边的开关。

“卜”的一声,盖子弹开,允天溟看到了里面的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很英俊的成熟男人和一个很高贵的女人,中间就是这个小女孩。不过照片里的她,笑得很开心。

是她的父母吗?和自己的父母差太远了。看来她来自一个相当幸福的家庭。不过那也是过去的事了。住在西川园里的小孩,都是孤儿。包括那群弱智儿童,包括自己,当然也包括她。

他轻轻地把链坠的盖子合上。默默地坐到小女孩旁边。

“你……在看那个秋千吗?”允天溟不自觉压低声音问道。他朝她望了望,似乎开始习惯她的沉默和毫无反应,继xù

对她说道:“那个秋千,是西川那个笨蛋自作聪明做的。只有那群弱智儿童才会一脸兴奋,白痴一样地坐在上面摇来摇去尖叫。我可从来不碰它的。嘿嘿,说起那群白痴,还真是搞笑死了,我说什么他们就干什么,像狗一样。上次我说谁爬的高,谁才是男子汉,那群白痴竟然真得去爬那颗大树!掉下来摔到屁股青一块紫一块不说,还被西川抓去罚站了一个下午!哈哈哈哈……现在想起来,我还是忍不住想笑……啊!对了,还有那次,我说……”小小的房间里,只有允天溟一个人在不停地说着笑着骂着。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了下来,望着一直没动过的小女孩:“泫儿,那个秋千很好kàn

吗?为什么你一直看着它?”

小女孩还是没有说话。

他也不介yì

,拖起她的手,说道:“我带你去玩它。来!”拉着小女孩就往门口走。小女孩的身体只是条件反射地跟着他走,脸上仍旧没有任何表情。

不一会儿,他们就来到秋千前。

这下,允天溟皱起了眉头,怎么让她坐上去呢?她自己可不会动啊。

咬咬牙,他一把抱起她,摇摇晃晃地,好半天才安全地把她安放在秋千板上坐好。自己已经气喘吁吁。

“你坐好啊,我帮你推。”他面对她,然后抓着板子的两边向前一推,秋千轻轻地摇了起来。

小女孩的淡紫色小裙子,随着秋千前后摇动的节奏,扬起落下,一头秀微微地飘荡。

允天溟觉得,她真的很安静,而且,很漂亮。

※※※

很黑很黑……

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眼睛……

她连自己都看不见。

可她似乎听到了笑声……

似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抚过脸颊……

是什么呢?

她想知dào

……

一个亮点出现在黑暗中,然后逐渐扩大,一束光线透射进来,光线越变越粗,然后泫儿看见一张一远一近,一近一远的脸。

她看到自己的紫色小裙子,在飞扬,看到自己的丝,在飘荡。

她看到了远处正在下落的夕阳。

她明白了,原来,世界从未消失过……

尽管昨日充满忧伤,却不能阻挡明日的到来……

明天,会有明天的朝阳吧……

因为今天有今天的朝阳,现在有现在的夕阳,所以,明天,会有明天的朝阳。

“当当当……”食堂那边传来晚饭的钟声。

泫儿收回飘忽不定的视线,对眼前的小男孩说:“我们去吃晚餐吧。”

允天溟惊讶地看着终于开口说话的泫儿,呆了呆,因为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的更好听:“……啊……好……”他立即把秋千停下,看着泫儿自己从上面跳下来,终于反应过来,兴奋地说道:“嗯!我们一起去!”说完,拖起泫儿向食堂跑起来。

留下空无一人的草坪上,微微摇动着的秋千。

VOL.Ⅲ 夜香紫罗兰

勾勒着

用墨黑的浓彩

——禁锢不了

灵魂的姿态

禁锢着

被黑暗的语言

——湮灭不了

心底的歌声

静谧的昏暗里,月色让空气中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氤氲,周围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对黑夜的笼罩毫无反抗能力。

套着白色睡裙的泫儿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渐渐看清了眼前的那株白天里含苞待放的花儿,正在夜色里肆意伸展着柔嫩的花瓣,吐露出丝丝撩人的幽香。

粉紫色的单瓣小花,娇媚中参杂着清丽,纯真中蕴涵着猩野,单薄中显露着坚强,那样动人的姿态,便叫黑夜也迷醉,那样熏人的迷香,便叫黑夜也臣服。

朵朵花上,仍悬挂着张张小纸条。随着漫无目的的夜风,凌乱地旋转、飞扬。

泫儿轻轻地走过去,忘了自己是口渴下楼来喝水的。伸手想去摘取花儿上的纸条。

一件外套披上她小小的身子,上面还有着淡淡的温暖:“以后晚上下来要多披件衣服,知dào

吗?”西川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泫儿放下手,转过身,望向一脸微笑的西川,没有回答。

“它很美吧?”西川把视线转到那盆花上,问道,“它学名叫M.bicornis,中文叫夜香紫罗兰。虽较之平常紫罗兰的华丽,更显单薄,却有着独特的强烈芳香。而且……”西川回过头望着泫儿,“它偏偏爱在黑暗的晚上才开放。”

“只在晚上吗?”

“是的,只在晚上。”

泫儿回身望着夜风中轻颤的点点粉紫色。

“西川园的每个人都亲手在这些小纸条上写了自己的梦想或是愿望。”西川说着拉开下面的抽屉,拿出一支笔和一张小纸条,递给泫儿,“来,你也写上你的。”

泫儿接过来,却迟迟没有动笔。

她忽然现自己不知dào

自己想要什么,来到西川园后,她每天只是等着太阳升起,然后等着太阳下落,再等着它重新升起,似乎这种等待,成了每天唯一的期盼,也成了一种习惯。

难道……这就是梦想?

“我……不知dào

……要写什么……”泫儿低声说道。

感觉到西川的手温柔地抚上自己的头,泫儿抬头朝她望去。

只见笼罩在银白月华里的西川,一脸高兴。她看上去真的很高兴:“现在不知dào

要写什么,不要紧。泫儿已经开始思考了,不是吗?”西川从泫儿手里拿回笔和纸,把它们放回抽屉,“什么时候想好了,我们再回来把它写在小纸条上,一起挂上去,好吗?”

她的高兴渐渐感染了泫儿,泫儿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微微笑道:“……好……”

※※※

“在这堂课结束之前,我把上个星期的数学测验卷下去,你们把错了的题目在改错本上重新做一遍,明天交上来检查。”西川一边说一边在教室里着卷子,“这次有两个满分,上次我答yīng

了每人奖励一只手表的。”

孩子们一听到奖励手表,都紧张地竖起了耳朵听着接下来的话。他们都知dào

西川有个习惯,就是她从不把所有人的成绩按高低全部读出来,而只是读最高分的,如果有满分的,就会有奖励。所以孩子们都知dào

接下来,西川就会读出得满分的人的名字。

果然,西川走到允天溟座位前:“第一个满分的,是天溟。这是你的手表。”西川笑着把卷子和手表放在他的桌子上。

“西川……不要笑得那么白痴好不好!这些题目简直就是白痴做的。我怎么可能拿不到满分呢?”允天溟摆弄着桌上的手表,皱了皱眉头,丢了句:“无聊。”

西川没理他,继xù

走到泫儿面前,拿出卷子和手表放在她的桌子上:“第二个满分的,是泫儿。这是你的手表。”她对泫儿笑了笑,“继xù

努力。”

“谢谢。”泫儿小声地说。

孩子们都羡慕地看着他们,同时失望地望了望自己卷子上的分数。有的摆出放qì

的表情,有的摆出懊恼的表情。

允天溟惊讶地瞧了瞧正把手表往手腕上戴的泫儿。来西川园后,一直都只有他一个人得满分,偶尔几次粗心也是最高分,他万万没想到那么安静漂亮的女孩子也可以拿满分!

收回视线,天溟悄悄朝四周望了望,现大家都在奋笔改着错误,他迅速拿起手表带在自己左手的手腕上。然后又望了望泫儿,确定她也带好了。再回过头来,呆呆地盯着自己那只手表看,现这个黑色的笨笨的手表其实也还好啦。他笑了笑,顿时觉得心情大好,决定以后要认真地看看那本无聊的数学书。

“当当当……”下课钟声一响,天溟就快步来到泫儿桌前,轻声说道:“泫儿,下节是音乐课,你还没去过那个课室吧,我带你去好了。”

“谢谢。”泫儿从书包里拿出音乐课本,站起来跟着他走。

他们穿过植物园,早上的植物园如同睡着了一般,只有一些伶仃的小花开放着,泫儿才现植物园里,除了一些试验种的植物外,都种满了红房子大厅里的那株夜香紫罗兰。

走出植物园,原来还有一片天地。先是左边有个游泳池,右边是一座一层的房子。

天溟拉起泫儿的小手,不经意地把声音放柔,说道:“就是那间房子。”

推开大门,天溟放开泫儿的手走进去:“我最讨厌上音乐课了!唱歌就像女孩子一样,恶心死了!西川还老点我的名字,叫我唱!所以呀……”他边说边走到最后排的座位上,“我就有多远坐多远。”他把书“啪”地丢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到椅子上。

泫儿仍站在门口,朝房子里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视线落在中间的那架旧旧的三角钢琴上。

她走过去,把书放在琴上,小心地掀开琴盖。

这台琴是真得很旧。木制的架子,深深浅浅地刻画着道道杠杠,颜色也雅了,而琴键更是泛着淡淡的黄色。

泫儿坐到琴凳上,右手找到中央C的do音,轻轻按了下去,清脆的音色让她惊讶。她继xù

弹了一组音阶,现音调也很准。于是,她把左手也放上琴键。闭上眼睛,深吸了口气,熟练地弹了起来。

那是一很简单的曲子——童年的回忆。但优美的旋律却足以在听的心头一整天萦绕不去。

允天溟,趴在桌子上,直直地盯着正快乐地弹着琴的那个小女孩。是的,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快乐,是一种重遇老朋友的快乐。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格子,丝丝缕缕地爬满了她的身上,她的周围。她真得很特别,能一次又一次地让他惊讶,像刚才,叫他惊讶于她的数学满分,而现在,让他惊讶她弹钢琴弹得那么好。什么时候开始的?天溟现自己只要在她旁边,就能感到温暖和安心,就算只是自己一个人说话,而她只是静静地听,或是她一个人弹琴,而他静静地听。

他笑着,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

“哗哗哗……”几个身影跳入池中,溅起一片水花。

西川右手撑头,无奈地闭上眼睛,只能苦笑。(如果是动漫,可以看见西川头上出现了一滴汗……)就知dào

这群小子不会乖乖地做完准bèi

运动才下水,特别是允天溟!

看着池里已经打起水仗的小男孩们,西川露出宠溺的笑容。唉,算了,他们开心就好。转身却看见泫儿还站在池边。

“怎么不下去玩?”西川走过去问她。

“我……不会游泳。”

“不怕,你就下去待在潜水区泡泡水,还可以观察别人的姿势,自己练习一下。”

望着西川鼓励的笑容,泫儿没有办法,只有乖乖地从梯子爬入水中。

水刚漫过胸部,她就觉得呼吸开始困难,像被什么压抑着似的,全身因为恐惧而紧张起来。泫儿让身子紧紧地贴在池边,才抬眼认真地观察着别人游泳的姿势。

过了一会儿,泫儿想自己游游看。她松开攀着池边的小手,闭上眼睛,尽lì

在脑海里搜索着别人游泳的姿势,然后双腿一蹬,向外游去。

因为紧张,她拼命地扒着水,很快就现肺里的气用完了,她刚想站起来透气,却惊觉脚不到地!恐惧和窒息,一瞬间让大脑空白一片。手脚挣扎着乱踢一通,张口想呼救,水却不停地往肚子里灌。沉重麻木的感觉逐渐袭来,踢水的力度也越来越弱,感觉身体开始不断下沉,就像要永远沉下去般。

一只手拦腰把泫儿托起来。

鼻子和口重新接触到空气,就反射性地往肺里猛吸,泫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死死地扒着那个人。

允天溟一刻不敢耽搁,就拖着她奋力往池边游去。好不容易攀到池边,他已经是气喘吁吁,却仍用尽lì



大声对泫儿吼道:“你的智商有问题啊?!不会游泳还敢来深水区?!要不是我一直看着你,谁都不会现你已经沉到水底了!”

泫儿听见熟悉的声音,半天才从喘息中睁开眼睛,看清楚救了自己的人,一脸愧疚尴尬:“对不起……”

允天溟望着她溺水后苍白的脸半晌,撇开脸,丢了一句:“……白痴……”

“……我想回去浅水的地方……”

允天溟叹了口气,把泫儿的手放在自己的肩上,向前游。肩上传来轻微的颤抖,他停下来,转过头轻声说:“抓紧就好,没事,我会慢一点的。”

身后的人儿早已因害pà

而紧咬着牙关,哪还能回答。允天溟只能尽量放慢速度,虽然他也不停地喘着气。

回到浅水区,一个下午,允天溟再也不敢离开泫儿身边一步。无聊之下,他决定教泫儿游泳,却在对她吼了无数句“你智商有问题啊”和“白痴”之后,无奈地不得不承认,泫儿的惧水症是天生的,并且,无药可救!

※※※

周末的早晨没有洗漱室里打闹的声音和因为怕迟到而匆忙碰撞的身影,西川园里一片祥和宁静。

允天溟仍是早早地起来了。千万不要表扬他,因为他是被西川死拖硬拽地轰起床的,而西川为什么在周末仍要荼毒他睡眠的原因,他也不知dào



“西川!你的智商有问题还是脑袋用久了需yào

维修啊?今天是星期六啊!”允天溟坐在床上抱怨道。

“呵呵,能骂人了,说明真的醒了。”西川一脸笑容,“快,动作快,别让别人等。”说着,拿着衣服就往他身上套。

“别人?”允天溟疑惑地看着在自己身上忙来忙去的西川问道。

“嗯,是一个很帅的哥哥和一个很漂亮的姐姐。”

“他们干嘛要见我?”允天溟仍是一脸疑惑。

“……来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像你自己吹的那样聪明啊。”西川摸了摸他的脑袋,把他推进洗漱室。

他不疑有他,丢了句:“多此一举。”就刷起牙来。

多年后,只要想起今天的事情,允天溟就会气得跳脚,但气归气,他还是搞不清楚一向聪明的自己为什么会被西川骗倒。

呵呵(西川掩着嘴偷偷笑),因为他永远也不知dào

只要碰上讨论他智商的问题,他就会变笨!

所以当那“很帅的哥哥和很漂亮的姐姐”(打引号是因为那是西川说的话,而允天溟不认为是事实,不要说那个没自己帅的男人,就说那个女的,比西川都差了一大截,更不要说和泫儿比了。)拿出一份试卷放在他面前,按西川事先教的对他说“只有智商正常的人,才能完成这份试卷。希望你可以完成”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奋笔急书起来。

评分的结果,让3个大人都满脸兴奋——是满分!

“我就说了吧。切~捉弄小孩子的题目,怎么能考倒我?”允天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啊~”顺便打了个哈欠,“西川,我就说你是白痴吧,要检查智商的人不是我,是那群现在还睡得跟死猪一样的笨蛋!”他指了指红房子的方向,忽然想起什么,加了一句:“泫儿除外。”

不过房里没有人在听他说话。

“那好吧,西川老师,我们回去上报结果后,会立即安排接走天溟的日期和时间。电话联系。”那两个人伸出手和西川握在一起。

“嗯,我们会耐心地等你们的消息。”西川眉宇间透露着愉悦,拉着天溟的手,送他们离开,直到黑色的轿车消失在正午的阳光中。

“接走我?那是什么意思?”终于现有什么不对的允天溟,抽回自己的手,直直地望着西川。

西川蹲下身子,让自己和他平视,温柔地回答道:“他们是一个专门寻找和培养智商超群或天赋秉异的孩子的国际机构派来的。你刚刚通过了他们的入学测试,很快他们就会再来接你走。”

允天溟呆住了。被人承认自己智商本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可在听到要离开西川园后,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我不去。”他睁大圆圆的黑眼睛,试图让西川看清他眼里的决心。

“天溟,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那里有最好的老师,有最先进的设备,有可以和你一较高下的同学。你在那里会学到在西川园学不到的知识,以后长大……”

“我,不,去!”允天溟对着她一字一句吼道。他听见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喊着:那里没有一个像白痴的西川,那里没有一个总是静静地听自己说话又有惧水症的女孩,那里没有那群一天到晚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笨蛋,那里没有无聊的秋千,那里没有破旧的钢琴……

“你一定要去。”西川平静地说完这句话,就丢下他一个,快步向教学楼走去。

夜幕又再次降临。

孤单的身影被月色拖得细长。允天溟抱着双腿,把脸放在膝盖上,望着满园盛开的紫罗兰怔怔出神。

细碎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伴随而来的是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你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泫儿静静地座在他身边,朝他递了递手中的饭盒,“西川老师一直为你留着饭。”

允天溟头也不抬,淡淡地开口:“告sù

她,只要她赶我走,我就不吃饭。”

泫儿默默地把饭盒放到一旁,不理会他听还是不听,自顾自地说起来:“我知dào

你的小纸条里写的是什么。”

觉旁边的身子微微地颤抖了一下,泫儿微笑着继xù

说道:“是西川老师告sù

我的。你的梦想是当一名电脑科学家。她还告sù

我,西川园没有足够的资金添置更高级的电脑,也没有好的条件来吸引好的老师任教。”

“我也不希罕那些东西。”允天溟闷闷地出声道。

“……天溟……”这是泫儿第一次唤他的名字,稚气甜美的声音,在夜色中让他觉得那么柔和舒服,允天溟不自觉抬头看向她。

“天溟……你知dào

我们为什么要读书吗?”泫儿没有让他回答的意思,自己接着回答道:“不只是为了以后能找份好工作。”她定定地望着他,“这个世界很现实残酷,别人可以剥夺我们的一切,金钱、权利、身份、地位,他们可以把我们踩在脚底,嘲笑我们一身肮脏;时间可以让我们衰老,带走我们身边的亲人朋友,但我们有一样东西是他们绝对拿不走的,那就是我们的思想。思想是不受别人控zhì

的,是自由的,是我们唯一能拥有的东西。我们读书,就是为了能更了解这个世界,用自己经lì

的和书上的知识,塑造出自己脑海里的世界模型,而这个是任何人都抢不走的,在我们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在我们剩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还陪在我们身边的东西。”

心,被强烈地震慑住了。允天溟只能呆呆地望着眼前这个小女孩。

泫儿对他微微一笑,补充道:“这些也是西川老师告sù

我的。”

硬邦邦地转过头,允天溟不一语。

泫儿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他身旁陪着他,一如他曾经陪伴着自己那样。

※※※

“好了,行李就那么多了吧?”男子把一个大箱子放进车尾箱,然后顺手把盖子盖上。

“嗯。麻烦了。”西川微微鞠了个躬。

“不客气,西川老师这次有很大功劳啊。”男子真诚地说道。

“哪里,天溟以后就拜托多照顾了。”

“您放心吧。”男子对西川点了点头,允诺道。

西川园的大门前,孩子们都到齐了,气氛却压抑得让人沉重。

“天溟,你会回来吗?”

“天溟,你还没教我叠手枪呢……”

“天溟,不走行不行?”

……

允天溟望了望这群平日里的白痴跟屁虫,从衣兜里掏出一把用纸皮叠成的手枪,递到他们跟前,口气仍是改不了的不逊:“这么难的东西,你们是一辈子都不可能学会了,算了,我就把这个留给你们吧。不要弄坏啊,我不在,没有人会……”越说越小声,最后只有狠狠地把手枪塞到一个男孩手里,转身向门口的黑色轿车走去。

手刚刚碰到车门,却突然停下往回跑。

“泫儿……”他来到泫儿面前,定定地望着她,似乎想把她刻印在脑海里般,抿了抿嘴唇,最后只说了一句:“我会回来找你的。”

泫儿轻轻地点了点头:“嗯。”给了他一个灿烂的笑容。

再次来到车门前,头传来轻柔的抚摸。西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以后要好好和同学相处,认真学习,小心身体……”

“你不要这么罗嗦,行不行?白痴西川!”他低头迅速闪进车里,把脸撇到另一边,但微微颤抖的肩膀却泄露了急欲掩藏的情绪。

车子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

那天,红房子里的那株紫罗兰上多了一张白纸条。

除了西川,没有人现。

打开来,是一个稚嫩的笔迹,上面写着两个字:自由。

落款是:殷泫。

VOL.I 魅为尔

“哇!”一声嘹亮的婴儿啼哭划破了清晨的寂静。

一个新生命的诞生,本来应是值得庆贺的,但战神宫里每一个人都是喜忧参半。

按照希翼大陆的传统,每一个女人怀孕后的第九天,都会让所属的祭司为其占卜婴儿的性别及命运,并为婴儿起名祈福。

所有战神族的族人都仍记得当初祭司占卜时的话语:“生为男身,貌胜女子。就叫……魅为尔吧。”

这样的预言当然令战神族的族长或修.马洱司(英文为:Kuhyl.Mars),也就是婴儿的父亲,非常不满。身为战神族的男子,却“貌胜女子”,这成何体统!还有那个名字,简直就是女孩儿的名字,可却偏偏不能违背祭司的话语。虽然是族长的孩子,却因为这个预言,令这个还未降生的男婴,在以荣誉高于生命的战神族里,注定没有了一席之地。

于是,这个漂亮的小婴儿就带着众人不看好的眼光,降临到这个世界上。

这天听闻或修族长喜获第四子,上至皇室,下至普通有点地位的希翼族人,都竞相送礼祝福。距离祭司占卜已经9个多月的时间,或修自己早已不把那个预言放在心上,他早早就来到战神宫主殿接待来道喜的众人。

“恭喜或修族长又获一子!”

“祝愿小公子长大后战无不胜!”

“我也祝愿小公子身体健康,他日成为不世将才!”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贺词。

“哈哈哈哈……”或修大喜,纵声狂笑,豪气万千。回望着襁褓中熟睡的婴儿,也渐渐有了怜爱之心。

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在一旁淡淡说道:“这个小东西长大后一定是个小美人。”说话的是五岁的希翼第二王子煌。他的母亲就是火翼王妃。

顿时,大堂上鸦雀无声。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小小的煌转身望向众人。眼神锐利,稚气的脸蛋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个五岁的小王子,一如他的母亲,犀利冷漠。小小年纪就以残忍的刑罚闻名希翼大陆。一个孩子能有多残忍?答案是,一个孩子能有多无知,他就能有多残忍。

众人全部低头噤声。而或修是碍于煌的身份所以不敢说什么。

于是,这道贺的盛宴就如此无疾而终。也因为煌的一句话,改变了魅为尔的一生。

※※※

(九年后)

“为什么父亲不让我参加族人的狩猎祭祀?”九岁的魅为尔瞪着红红的眼睛,语带哭意地问自己的大哥道。

“因为你还小啊。狩猎是很危险的。”Zenk俯身摸了摸魅为儿的头,轻声安慰道。心里却很心疼这个弟弟。自从他出生以来,父亲好像有意把魅为尔当成不存zài

似的,对他不闻不问,更不允许他参加任何战神族的活动。

“你骗人!”魅为尔紧闭双眼叫道。“父亲……根本就是不想见到我!”

九岁的孩子已经能分辨什么是真话,什么是谎言。Zenk轻轻地把他拥在怀里,一时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他的这个弟弟,从三岁开始就出落得越来越美丽。肤如凝脂,口若艳桃,眉如柳絮,不经意的一笑,连月亮看到都羞得要躲进云里。虽然魅为尔身体健康,可跟他的三个哥哥比起来,还真是纤细的过分,怎么看怎么像个女孩儿。兄弟之间也常常唤他“妹妹”来逗他玩。

“哦,对了。”Zenk把魅为尔从子怀里拉开,一边为他擦着眼泪一边问道,“明天哥哥带你去皇家学院,怎么样?”

“皇家学院?”就着重重的鼻音,魅为尔揉着红的双眼问道。

“你早就应该去皇家学院学习了不是吗?”

“……真的?!我真的能去?”

“当然,大哥答yīng

你,明天就带你去。”拍了拍他的头,Zenk笑着哄着他,心里却明白父亲那一关很难过,毕竟三年前,魅为尔就应该被送到皇家学院就读了。一拖再拖,也肯定是因为父亲觉得长得像女子的魅为尔会在外面丢自己的脸。

“哟,我们的小妹妹又哭了?”这时,魅为尔的二哥Ronx毫不知情地一脸逗笑地朝他们俩走来。

魅为尔一听,立即气地眼泪又往下掉,握着拳头大声对Ronx喊道:“魅为尔最讨厌Ronx哥哥了!”说完,哭着跑开了。

Zenk起身望着Ronx没好气地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

“怎么回事?”Ronx一脸无辜。

“父亲不让四弟去狩猎祭祀。”

“唉……”Ronx也不知dào

该说什么了,想起刚刚弟弟哭肿的眼睛,心里也不忍,“要是我能帮上什么忙就好了。”

Zenk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你能。叫上笛司佩(Zenk的三弟),我们一起去求父亲让四弟进皇家学院。”

(皇家学院)

九岁之前,魅为尔可以去的地方除了战神宫,还是战神宫。原因无他,那惊世的容颜,不仅不会为战神族带来荣耀,更会带来耻辱。现在,他有了另外一个地方可以去,那就是皇家学院。

九年了,煌的那一句“小美人”,因为或修对魅为尔的禁足令而逐渐被世人遗忘。可是当魅为尔第一次踏入皇家学院,所有的一切又被人挖出来旧事重提。再加上九年来缺乏身体锻炼,尽管他是个健康的孩子,却仍不能负荷得了同辈的武学锻炼量,所以被迫要与一年级的孩子们一同上课。又因为容貌出众,一下子“娘娘腔”的名声传遍了整个学院。

他恨死那个叫他“小美人”的王子。魅为尔独自一人躲在学院浴室的浴帘后面。全身湿透的他冷得蜷缩一团,身上到处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痕。尽管牙齿冷得在打颤,心却紧张地提到了嗓子眼,耳朵一直注意着外面的声响。

“那个娘娘腔躲到哪里了?”一个声音在浴室外面嚷道。

“刚刚还看着他向这个方向跑的啊。”另外一个男孩说道。

“说真的,那魅为尔真的是男的?”又有一个男孩问道,声音里充满了怀疑。

“怎么?你心动了?”

“那也难怪,连煌殿下都曾称赞他为‘小美人’呢!”

“哈哈哈哈……”众人一起大笑。

“你……你才心动呢!我只是觉得他长得……长得……恶心!”小男孩立kè

反驳道,其实心里觉得魅为尔只是太漂亮了,根本不像男孩子。

“就是。听说他皮肤细滑到连粗糙一点的盔甲都穿不得!”

“对对对,上次我听说了,被划破血了呢。”

……

待一群人的声音远离以后,魅为尔的眼泪才不争气地滴了下来。

“长得恶心”,这个词语让他觉得无地自容。为什么?为什么?这不是他的错啊?为什么大家都讨厌自己?

魅为尔泄似的用力搓着自己白嫩的皮肤。他不要细滑的皮肤,他要把它们割掉,都割掉!直到皮肤被划破出血,阵阵的刺痛让他逐渐平静下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煌殿下!只要自己能变得强dà

,就没有人可以再看不起他魅为尔。只要他能比那个煌更强dà

……

──────────────────────────────────────────

作语:

这章我自己不是很满yì

,不过是为了后面的情节做铺垫,先随便看着。

VOL.II 他和他

作有话要说:

泫子决定修改这一章。太H的场面还是不适合这本书。后半章暂时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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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了,曾被踩在脚下,曾被侮辱揍打,那都成为了过去。魅为尔用了两年的时间,升到了属于自己年纪的班级,而且无论是武学还是理学,这三年来,在年级里,他都是数一数二的。

可他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差到了极点!

一脚踢倒自家花园里的石凳,他一个飞身,坐到了园中的古榕树上。细心地扶平了身上的衣服,再把一头及地的乌黑长放了下来,让它们随风飘荡,他这才闭上眼睛,回想起刚刚在皇家学院花园的树上听到的谈话。

“你说今年的学院第一名会是谁?”一个尖声尖气的人说道。

“还用说吗?肯定是12年级的火王殿下啦!”第二个人回答。

“恩,自从水王殿下上一年毕业后,我想就没有谁能和火王争第一了吧。”又一个人说道。

“啊,对了,你们班上那个娘娘腔不是说今年誓要夺取第一的头衔吗?”尖声尖气的人语带嘲讽地笑道。

其他两人立即笑了起来:“哈哈……,你是说魅为尔吧?他能拿第一名,那我不拿第0.9名?哈哈……”

“你0.9,我就是0.8,哈哈!”

……

想到这里,魅为尔双拳紧握,咬着下唇:“难道以我现在的成绩还不足以让他们对我改观吗?”

一定又是因为是那个煌殿下。倘若自己这次能拿到学院第一名,把煌打败后,就再不会被人唤作“娘娘腔”了。

※※※

(皇家学院天启武场)

满yì

地看着自己的成绩,所有科目的理论笔试都是A,实战成绩除了他的弱项拳击得了个A-外也都是清一色的A!魅为尔笑得很高兴,年级的第一名已经拿到,看来学院第一也是非他莫属的了!

今天他就是来观看12年级的实战考试的,他要亲眼看到那个火王甘拜下风的样子!

这时,整个天启武场沸腾了起来,人群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欢呼:“火王殿下!火王殿下!火王殿下!……”中间夹杂着“愿艾烒神与您同在”的叫喊声。

14岁的魅为尔以8年级第一名的身份成为20个副评委之一(主评委由老师和院长担任),被安排坐在副评委席上面,也就是等于直接坐在武场上,与煌面对面。

这是他第一次真zhèng

意义上的与煌面对面。

一身的火红,一头飞洒的黑色短用镂空金丝勾勒成的红缎束好,矫健柔韧的身躯充满了蓄势待的力量,那深刻的五官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完美的,特别是锐利的双目和那毫无温度的紧闭双唇,体现了他目空一切的自信高傲。

煌身边的人在他的耳边不知dào

说了什么,他突然转过头,目光紧锁着魅为尔,而魅为尔立即心慌意乱地低下头,手指不停地绞着自己的长。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要逃避那个男人的目光?为什么心跳得那么快?

“第一场考试,射击。请各考生到指定位置准bèi

。”考试开始的通知从喇叭里传出。

收回紧张的思绪,魅为尔抬起头开始认真地观看考试。

飞饼射击、跑动射击、远距离定向射击是射击考试的三大项目。一般情况下,按照考生成功射击到目标的次数或射击部位来评定等级的。不过有例外的是,如果考生在3分钟内成功射击到所有目标或靶心,等级自动升为A﹢。不过除了现任的希翼王、已经毕业的水希翼皇子和魅为尔的大哥Zenk以外,学院历史上还没有第四个人可以做到。

在魅为尔心中,也不可能再有第四个人能做到了。

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嘭、嘭、嘭、嘭,干净利落的枪声没有间断地响起,仿佛持枪的人根本不需yào

瞄准的时间就开枪了,不,简直好像是他早就已经知dào

目标会出现在哪里似的——28秒,煌已经一个不漏地完成了飞饼射击。紧接着,他的身体开始快速移动,像誓在必得的猎豹,瞄准猎物毫不犹豫地出击,又是一连串干净利落的枪声——25秒,跑动射击完成,全部正中靶心!高速中的身体,说停就停,体现了极强的柔韧性,这次是连成一片的枪声,速度快得已经分不清前后两声的起止——20秒,远距离定向射击完成,远处的人型射靶上,只在眉心上有一个洞!

全场再次沸腾了!这次大家都用力喊道:“A+!A+!A+!A+!A+!……”

好像是在响应众人,场上的超大液晶大屏幕上亮出:“Khon.Onysis,射击成绩:A+。”

“喔喔喔……火王殿下万岁!”震耳欲聋的呼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魅为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在翁翁作响,心脏抨抨地狂乱跳动,而双眼一刻也离不开那个如火一样的男人。

接下来的考试,拳击、剑术、武术……,让魅为尔有生以来第一次,体会到了自己的弱小。如果是人,就会有弱点,有不在行的东西,可是那个男人,却根本没有!

当夕阳的最后余光沉入大地深处后,从喇叭里也传来了考试结束的通知。

魅为尔抬头看了看液晶屏幕上的总成绩——第一名:Khon.Onysis,射击:A+;拳击:A+;剑术:A+;武术:A+……;平均成绩:A+。”

默默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魅为尔准bèi

去完成低年级学生的最后一项任务——清理考生浴室。20个来自低年级的副评委分别一人负责一间集体浴室。

浴廉后的吵闹声不断,魅为尔却没有心情去听,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复杂到他自己的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心烦意乱的他,只是一心想快点完成任务回自己寝室。而想快的结果却是越收拾越乱!他就快抓狂了!

就在他忙着擦地收拾垃圾的时候,吵闹声也越来越少,到最后,没有了。

“呼……好像差不多了吧……”他舒了口气,转身想走,“哎哟!对不起,我不知dào

还有人在!”魅为尔立即向被撞到的人道歉。

那人却没回答。

魅为尔正不好意思地想再道一次歉,一抬头却遇上了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煌面无表情,一副轻松臃懒的神态。

魅为尔却觉得自己的心跳一下子加快了很多,身体竟不由自主地微微抖。

煌向他走进一步,魅为尔就退后一步,直到他碰到了墙,再也无路可退。

煌撩起魅为尔的一束青丝,在指间转来转去地玩弄着:“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想过他会问自己问题,魅为尔傻傻地回答:“魅为尔.马洱司.欧内西斯。”(英文是:Meyvier.Mars.Onysis)

“战神族啊,怪不得有胆量说要从本王手中夺走第一。”煌放开了手中柔顺的青丝,转而扶上魅为尔嫩白的小脸,瞳孔里的光芒闪烁不定:“魅儿……你果真如传言说的那样,比最美的女子还要美……一如我十四年前就预料到的那样……”

魅为尔感觉到煌的手指碰到的皮肤,火辣辣地,在听到他称赞自己美的时候,红晕瞬间布满两个小脸蛋,竟没有觉得耻辱。下意识地,他别开脸,弯下身子,想从煌的手臂下面钻出去。

“啊!”下一刻却被整个人连腰抱起,定在墙上。

(后面的半章正在修改中,原版被删除。)

历史课笔录有感

今天是美国历史的最后一堂课。我的教授给我们讲美国国内战争后政治与经济方面的重建。

当时战后第一次总统选举,本来民主党的支持率比较高,但他们内部与共和党协商,说只要他们肯把在南部的军队退回来,民主党愿意放qì

那一届的总统。

很多商业向南移动,因为南部的成本低,人工低,什么都廉价。

他还提到了,虽然法律上黑奴已经解放了,但其实他们仍旧被整整压迫了一百多年。很多黑人那个时候还被百般刁难,不让他们参加选举投票。

最后,教授很感慨地把黑奴的问题扩展到了教育问题。他认为黑人、犹太人、爱尔兰人等等被压迫抵制的人种,就是因为长期得不到受教育的权利,而无法翻身。

以下是我摘录的教授的原话,我会尽量翻译:

You_can’t_move_anywhere_if_you_don’t_have_education.Education_is_not_necessary_to_be_a_college_degree.如果你没有教育,你哪也去不了。教育不一定是指一个学位。

─────────────────────────────────

An_uneducated_person_is_a_danger_to_power,_because_an_uneducated_person_thinks_only_for_himself.一个没受过教育的人,在权力面前,将会是一个危险分子。因为一个没受过教育的人,只会为他自己着想。

─────────────────────────────────

A_group_of_uneducated_citizens_are_a_group_of_citizens_who_are_led_along_by_their_noses,turning_any_direction_that_somebodyts_them_to_turn,

doing_anything_that_somebody_wishes_them_to_do.一群没受过教育的公民,只会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别人叫他/她转到哪个方向,他/她就会转到哪个方向;别人希望他/她做什么,他/她就会做什么。

─────────────────────────────────

We_are_not_the_prisoners_of_the_past.我们不是历史的囚犯。

─────────────────────────────────

If_a_person_is_a_son_of_a_bitch,_then_he/she_is_a_son_of_a_bitch;if_a_person_is_a_desent_human_being,_then_he/she_is_a_decent_human_being.

Doesn’t_matter_if_he/she_is_black,_white,_brown,_yellow,_red_or_pink!如果一个人是一个败类(原话是“够娘养的”),那么这个人就是个败类;如果一个人是一个好人,那么这个人就是个好人。这跟他/她的肤色是黑色、白色、褐色、黄色、红色还是粉红没有一点关系!

─────────────────────────────────

Now,_when_your_generation_thinks_the_economic_environment_is_so_bad_right_now,please_think_of_the_people_who_were_born_in_the_60s_and_those_people_lived_during_the_Civil_War.

If_you_were_born_in_the_1860s,you_would_hang_yourself_with_a_rope;think_of_those_people_who_were_living_during_the_Great_Depression,

If_you_were_there,you_would_throw_yourself_out_off_a_building.Problems_that_happen_at_the_present,_always_seem_to_be_enormous,_but_will_become_less_enormous_when_time_past.现在,当你们这代人觉得现在的经济大环境很糟糕的时候,想一想那些出生在十八世纪六十年代的人,那些生活在美国内战时期的人。如果你也出生在六十年代,你会宁愿用绳子把自己吊死。想一想那些生活在美国大萧条时期的人,如果你也生活在那个时候,你会宁愿把自己从高楼上扔下去。生在当下的问题,总是让人觉得不可跨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问题都会变得模糊渺小。

我的笔录速度不够,可能有错记或漏记的地方。不过我却不得不为这个教授说的话喝彩。他的课一直都很精彩。他喜欢从历史事件去寻找经验教xùn

。他希望能警惕美国的下一代人,告sù

他们什么地方需yào

改善,如何能将这个国家建立得更好。

我希望我们中国的下一代,也能遇到这么好的老师。

一个伟大的民族,除了有深厚的文化沉淀,强dà

经济基础和军事基础,我觉得更重yào

的是,每个人都需yào

有一颗包容的心。怎么能培养包容心呢?只有通过教育。因为只有眼界开阔了,才会知dào

自己的渺小;只有看到别人的优点,才会看清自己的缺点;只有懂得尊重别人,才会尊重自己。

很多中国人却偏偏缺少了包容心。这个包容,不单单是对其他种族的人,也是对同为中国人的同胞而言。

我希望有一天,能看到一个强dà

而且大气的中华民族。

─────────────────────────────────

泫子语:手提电脑没有小键盘,英文单词中间打不出空格。先用“_”代替吧。

Dog,Cat and Ra

今天我Facebook的一个朋友给我看了一个短片。这是链接:youtube.com/watch?v=D85yrIgA4Nk

听说中国封杀了youtube的网站,也不知dào

是不是真的,如果打不开上面的网址,我就简单说一下短片的内容吧。

短片中有一个男子,他养了一条狗。那只狗养大了一只猫。偶然一天,那只猫抓来了一只刚出生的白老鼠。从此以后,就出现了一幅猫骑在狗背上,白老鼠趴在猫背上招摇过市的奇景。

狗趴在路边休息,猫在它背上俯下身也享shòu

着太阳,小白鼠也趴在狗背上,窝在猫的脖子下面昏昏欲睡。猫伸出舌头细细地舔着老鼠白色柔软的毛,老鼠舒服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线。狗、猫和老鼠,那么和谐却一点也不突兀,就像一家三口在享shòu

着午后的阳光。

他们的主人是个平凡的外国中年男子。他看上去很乐观,总是一脸微笑。他说:“很多人走过来问我这背后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我回答他们:为什么人类种族不能友好相处?或说,为什么人们不可以友好相处?”

我本是抱着轻松的看戏心态看这个短片,却被他这句话一下子打动了。可能我是一个特别容易感动,然后就热泪盈眶的傻女人。呵呵……关掉视频后,心里仍旧一直重复着他那句话:why_can’t_human_race_get_along?or_why_can’t_people_get_along?

连天生的宿敌,狗、猫和老鼠,都能其乐融融地一起生活,为什么同样是人类,只是肤色不同,语言不同,生活方式不同,信仰不同,却要大动干戈,挥刀相向?

这个问题真是值得我们人类深思。

因为比动物拥有更高的智慧,我们变得复杂。金钱、权利、**,让我们学会猜忌,从此,你、我、他,分得那么清那么决然。甚至在看到别人身陷痛苦挣扎,有多少人暗地里会有偷偷的快感?

从远古蛮荒时期一路走来,人类的步伐越走越远,越走越快。为了获取一次又一次新的腾飞,我们不断地卸下灵魂中的负载妄图轻装前进。现在,是否应该停下疲惫的脚步,回头细细思索,在那过往无数的岁月中,我们是不是忘却了一些毫不起眼,却其实很重yào

的事情?

希望高等的智慧,能带给我们超越一切的豁达顿悟,而不是空前的灾难。

第四卷 千日谷峡谷 第五章

夜迩森林里永远没有天明,而千日峡谷则永远没有黑夜。就算是多云的夜晚,从厚厚的云层透析出来的朦胧月光,经过棱角分明的晶石互相反射,也足以亮得让人睁不开

光城的外壳远看去是平滑无孔的,但放在显微镜下观察,就会现其实外壳是由无数张开的小孔组成的。每一个孔盖张开的角度是随着外面的光线强弱而自动调节的。比如阴天,孔盖一般会张开75%,而晴天,则只张开30%。

太阳下山后,光城的主系统就会自动进入夜晚模式,所有孔盖会完全闭合,没有一丝光亮可以进驻。城中的所有银色球体则会以光的形式释fàng

白天外壳吸收的太阳能。

温和的银光随着球体建筑的自转而流动,比真zhèng

的月光都令人心动。如果这个时候乘坐“遨帛”在城中游览,肯定会有置身银河中的感觉。

希翼各族派来参加会议的代表被安排入住在其中一座银色球体中。里面的环境古朴清幽,小桥流水,亭台楼阁,园子的外面还有片片竹林。

一名看上去大概十八、九岁的女孩独自站立在后园的竹林中。

空中的银色流光在她娇小的脸上洒上了淡淡的光华,莹白的肌肤泛着丝绸般诱人的质感。她从脖子以下的身体都完全包裹在纯黑色的紧身衣里,不留一点缝隙,似乎并不觉得这身婴儿般细腻光滑的肌肤是老天对她的恩赐。

她的身材可以说是瘦小的,反而显得她的眼睛大而黝黑。此刻,它们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几米外的一架机甲出神。

这是一架人型机甲。打磨过地纯金色外壳在夜色中隐隐散着高贵的金属质感。栩栩如生的深刻五官,就像是希腊天神戴上了纯金打造的面具,冷艳俊美。它靠在一株百年榕树下,低着头。双臂随意地垂落在机身两侧,两只修长的腿微微张开着,看上去倒像是个玩累了的小孩终于抵不住疲倦睡熟了,显得温顺而乖巧。

它的名字,叫“战神”,是战神族代代相传地武器,也是希翼仅有地一架人型机甲。更是当今世界上唯一能与亚洲R国研制的机甲相媲美的作细的小手放在机甲的外壳上,陷入沉思。

四周很安静,清风带着落花的香味时有时无地游荡在竹林中。

突然。她眉头一紧。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不停地揉搓着那只从机甲上抽回地小手。小巧地五官微微扭曲在一起。似乎正忍受着疼痛。

“你还好吧?”Zenk从后园地庭院中走来刚好kàn

到了她痛苦地表情。不禁问道。

从十六岁起。他从父亲或修那里继承了“战神”地称号。自然也取得了这架机甲地所有权。所以每天都要为它地系统做例行检查。

早就习惯了每天与“战神”独处两个小时。没想到今天会在这段时间遇到陌生人。

女孩仍旧抱着手。只是微微侧过身。一脸防备地注视着他。

她有一双黑白分明地眼睛。是他见过最纯粹地黑色。黑得那么浓烈那么沉重。完全遮盖住了瞳孔地层次。

冷漠。是这双眼睛给他唯一的感觉,仿佛它们地主人已经对任何事情都不再有感觉了。不会快乐。不会伤心,不会愤nù

。甚至连些微的兴趣都不会再有。

可是眼前地人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而已,他想,或许是因为昏暗的夜色吧。阳光下地她,应该会让人觉得很温暖才是。

咧开嘴朝她笑了笑,他尝试寻找话题:“你也喜欢这架机甲?”

女孩一动没动,表情漠然,让人觉得她本身就是一个不真实的存zài

,好像只是一个虚假的幻影。

Zenk倒不介yì

她的沉默,一边着手帮“战神”做例行检修,一边继xù

和她说话:“除了神语小姐和伊岚族长,我还从没见过有女孩子对机械有兴趣的。不过战神那么帅气,惹女孩子喜欢也是自然的。”他低笑了两声,调皮地对女孩眨了眨眼睛,补充道:“这恐怕就是所谓的物似主人型吧。有我这么帅的主人,它也不能差到哪去,你说是不?”

女孩表情不变,移开眼睛,转身离开。

呵呵,脾气还真冷。Zenk耸了耸肩,没有多想,继xù

埋头苦干。

泫儿却坐在湟的床边,把头枕在他身旁的被褥上,静静地凝视着他。

“湟……我的心很乱……”她喃喃地说道,声音轻柔得几乎听不见,像是在对他倾诉,也像是自言自语。

“联盟军的最高统领竟是我小时候就认识的迪兰叔叔。我爸爸妈妈的意wài

,他本来似乎想告sù

我什么的,却又突然改了口……”

“我好想马上回去西川园,西川老师应该知dào

是谁把我从医院送到她那里去的……”

“还有……你当初……为什么要带我来希翼……?”

她怔了怔,似乎为自己的问题心惊不已。

是啊,带她来希翼的人,不是别人,就是湟。可是,他怎么可能和汐有关系呢?

不可能的。

“我忘了,劫机不是你的命令,是希翼王的旨意。整件事情……和你没有什么关系……”

她微微一笑,心也跟着松了下来。

“湟……我真的很没

“我知dào

莰可欣城的弱点,可我不是因……”

“我……下不了手……”

“我只懂得依赖你……让你为了我受伤……”

小手轻轻地抚弄着他掌心的纹路,他身上的莲花香味夹着淡淡的药水味萦绕在鼻间,泫儿的觉得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泫儿没用……可

“泫儿想保护你……保护……你最重yào

的……东

“希翼……保护希翼……”

感到伏在床边的人儿呼吸逐渐均匀,湟睁开双眼,温凉的指尖描绘着她的眉,眼,鼻,最后徘徊在她娇嫩的唇上流连不去。

他知dào

,聪明如她,只需yào

迪兰.雅顿的几句话,就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还能隐瞒多久?

他,还有多少时间,可以这么安静地看着她单纯的睡颜?

撑起身子,他在她唇上落下淡淡的吻。

泫儿……

当那一天到来时,

告sù

我,我该怎么办?

放手让你离开?

还是……

折断你的翅膀,永远困你在我怀中?

作语:

开学了,这个学期我要修14个学分。上课上到晚上10:30才能回家,哭死……

所以我是见缝插针地利用空闲时间写小说。到了周末能写多一点。

大家放心,我篇后话这些字不算钱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com,章节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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