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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虎哥的虚拟人生》 总前言 这是一个短篇小说集，以我的想法，是每一篇控制在3-5万字，但作为一名萌新作家，很显然经验不足，没有能把控得住。 第一篇《南嘉鱼》字数过少，而第三篇《童年的酱肉包》又字数过多，这篇已经写了十几万字了，按照现在的构思，大概还有十万字，真是有点愧对短篇小说这个分类。 对为一名实实在在的理科生而言，也许作者的文笔一般，但故事和人物的逻辑性和合理性，自认为无可置疑的。 这部小说集，纯粹是我的爱好，完全是图自己高兴，不会有任何顾及和迎合市场需求的想法至少在主观上没有。 所以，如果有碰巧喜欢我的风格，正在读我的书的读者朋友，完全不要有此书会tj和断更的担心，一个人其他方面可能会半途而废，但绝不会在自己喜欢玩的事情上放弃。 对于我来说，哪怕真正的读者只有一个人，其实就足够了，我只需要我不是单机在写作的那种感觉。 。。。。。。 另外，这个小说集的主角，每一篇，性格外貌及设定都完全相同，这个是我写这个集子预先想好了的，没有问题。 问题是当初我图省事，干脆就用上作者名了，希望读者阅读的时候，将作者笑湖戈和主角笑湖戈做区分。 读者感谢名单（排名不分先后） 注：我这里只感谢我能感觉到的看我书的读者。友情朋友们我先不提了，但心里同样感激。当然这里面有即友情又读我书的朋友。 。。。。。。 【留无邪】为我写的书评让我受宠若惊，须知这可是一位文艺批评的大佬，虽然我猜想他只读了三章，我的第一个短篇而已。 【帝鲲】帝鲲大大是一名文学创作上的大佬，他的巨著《交换人生俱乐部》，气势恢宏。他对我三篇小说的点评句句到位，直指核心。 【慧者不以藏书箧】几个月来，她每天都会来和我互道晚安，这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的去做一下，你会发现其实很难，相当的难。 【风雷一击】一个多月来，他几乎天天给我投10张推荐票，虽然我告诉他，推荐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但礼多总是不会怪的，至少数据看上去，我这书还将就，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 【抱着书粮进书海】这是一个漂亮而又书卷气的东北姑娘，善解人意，并且处处为人着想，很荣幸你能来看我的书。 【贞钞换贞操】这位同学是一张推荐票，一次打赏都没有给过我的，但我看他却是那么的顺眼，因为我确切地知道，他是把我的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的。。（现在贞同学每天给投推荐票，成了我除【风雷一击】和【草快点解决就】外，最稳定的推荐票金主。其实我和他说过：有没有投票，我都是爱你的，嘿嘿） 【草快点解决就】这位兄台的名字有点那个什么，而且还语义不清，但这不妨碍我看他非常顺眼。 【取个昵称好难啊啊啊啊】我不确定后面那个“啊”的数量是否对，不过没关系，不会影响到我对你的感谢的。 【茶里岚卡12】我总感觉你这个id我在哪里看到过的，一下子想不起来了。 【龙游万里】名字真的大气，霸气。 【如果有天堂】心之所属，即为天堂。 【mm玻璃瓶】感觉是个妹纸。 【东风无事忙】这个家伙是不看我的书的，但我为什么把她放在感谢名单里呢？是没有办法啊，因为该友情打赏的，都已经基本上友情得差不多了，之后，打赏栏目每周如果为零，有点不好看，还指望吴薇薇同学每周来那么一下了。 。。。。。。 感谢名单我会不断添加的，今天暂时写到这里。 最后再重申一遍，这里不包括友情支持我的朋友们，对你们的感谢我先放在心里。 南嘉鱼（1） “虎子，虎子”。。。 笑湖戈猛的一下睁开眼睛，自己居然坐在学校操场旁边的长椅上睡着了。还有点迷迷糊糊，然后看到一个带着深度眼镜的男生站在自己跟前，气喘吁吁的喊着他的名字。 过了好一会儿笑湖戈才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在班上的好友张学霸。你们不要误会，这不是外号，而是这个四眼仔的真名。 高一新生自我介绍的时候，听到张学霸自我介绍的时候，笑湖戈差点笑出声来，这家父母给孩子起名字真是够破釜沉舟的，如果孩子学习不好，去读一个绿翔或者新西方什么的，那就好玩了。 不过他们赌对了，学霸这个称谓已经不足以涵盖张学霸同学了，学神估计更加恰当。对于每次考试来说，该同学数理化三科不拿满分都是很少见的事情。 部分托这位好朋友的福，笑湖戈能在初中做了三年古惑仔后，在高中三年完成了华丽的转身，摇身一变，居然也成了一位学霸，虽然排位靠后了一点。 “祝贺你，考上了种花大学应用物理专业”张学霸伸出手做握手状：“我俩又在同一个大学读书了，虽然我是数学系，不在同一个专业”。 。。。。。。 终于结束了一天浑浑噩噩的同学之间，老师同学之间的各种祝贺和美好祝愿，以及谢师宴时间地点的敲定，笑湖戈终于坐上了回家的地铁，头还是昏昏沉沉的，总觉得自己记忆缺失了一个时间段，关于高考的考试竟然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感觉就是睡一觉就被种花国两所顶级大学之一录取了。 胡乱在楼下吃完晚餐，回到家打开灯，坐到沙发上，笑湖戈依然一脸茫然的努力回忆这到底是几个意思。想了半天无果后，后来干脆不想了，不管怎么说，这个成绩能让自己那位女强人的妈妈和准学神级的爸爸高兴一下就行了。 笑湖戈是滨海市的一名普通的高三学生。但并不是滨海土著，高一的时候来到滨海一所最好高中之一的某大附中读书。至于怎么会来到滨海市，怎么又会独自一人在这里求学，说来就话长了，暂时略过。 。。。。。。 “滴滴滴滴”手机的qq提示音响了起来，一个和服动漫美少女头像跳了出来。 【二虎，你学校的录取通知出来了吗？】 【和你说了n遍了，叫我qq的名字：小虎哥】 【啊呸，看你头像照片做我弟弟都嫌你小】 【你弟弟能高你整整一个头吗？】 【少废话，回答姐姐的问题】 【种花大学】 【你就吹吧】 这个和服动漫少女头像的真名叫南嘉鱼，是笑湖戈误打误撞加了一个叫做《我家的系统不靠谱》的书友群认识的。聊得很投机就加了好友，本来提出交换照片的要求，但被她一句【你头像就是你照片，我看得很清楚了，何来交换】给拒绝了。搞得笑湖戈当时一阵无语，不过好在最后还是互相交换了真名。 唉，又是不相信，笑湖戈不由心里叹了口气，自言自语说：难道劳资长得像一个骗子不能吧，即使初中做古惑仔扛把子的时候，不知底细的长辈见到我模样，都会说我是个乖乖仔啊。 聊天的时候，说是跆拳道和空手道双料黑带，不相信!说钢琴水平能做她老师绰绰有余，不相信!说画画和书法都不错，不相信!。。。说的什么都不信，还在那里愉快的聊天干嘛，真是的。 。。。。。。 这时，看到书友群又有新人加入，笑湖戈跑上去发言。 【妹子还是汉子，妹子欢迎，汉子踢出去】 【欢迎妹子有啥用，一个个都追不到手】南嘉鱼充满鄙视的回了一句。 【初七说话越来越不讨喜了】笑湖戈很不高兴的说，南嘉鱼的qq名字叫初七。 【怎么讲呢实话都是难听的，你再不改进，会注孤生的。不要感谢我，么么哒】 么么哒。。。是打了人一棒子再给个胡萝卜吗？笑湖戈气呼呼的想，然后精神胜利法的自我安慰：么么哒我收下了哦（邪恶的笑）。 南嘉鱼这个小丫头呢，虽然说话不讨喜，但笑湖戈对她感觉还是很不错，和她聊天很愉快，南嘉鱼从来不像大多数女生那样，动不动就回一句“你猜”，而是实实在告诉你她是怎么样的。 笑湖戈知道她在虎建省的一个城市读幼师，家在大海边，在家的时候天天吃海鲜，家里有船。这点笑湖戈羡慕得不得了，他向往的生活就是住在海边，顿顿有海鲜吃，还有一条船。。。 笑湖戈还知道南嘉鱼是个萝莉，中长的头发，身高不到160，八十几斤。想起这个，笑湖戈开起了南嘉鱼的玩笑： 【初七，我有个疑问：平时你吃的这么好，为什么还是一个平胸小公举？】 【猥琐的人类，只注重外表，不注重内涵】 【我不是外貌党，女生性格好是第一位的】 【有句话说得好，男人注意女人先是脸，然后才是性格，丑的人谁会去关注她或他的性格。当然了，虎虎这个注孤生不在此类。】 【我不是注孤生】 【你就是】 时间随着大家在群里愉快的聊天不知不觉过去了，突然笑湖戈想起了一事，之前也和南嘉鱼提起过的，于是打开和她的私聊窗口： 【初七，我计划去冬门玩，反正离你家不远，先顺道去你家玩，帮你家干活，在你家吃饭吃海鲜可以不？】 【不干，太便宜你了】 【怎么叫便宜我，我很有力气的，你以为我184的个儿白长的啊？】 【我怎么向家人介绍你】 【就说我是你同学好啦，又不住你家，附近找家小旅店就行了】 【还是不干】 【好吧，真固执】 。。。。。。 “南嘉鱼，你总低头玩手机干嘛，还一会儿傻笑一会儿傻笑的”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南嘉鱼突然才想起是和闺蜜刘思睿坐在甜品店，不知道冷落这位今天过生日的闺蜜多久了。不好意思心虚的笑笑：“我哪有总玩呀”。 刘思睿狐疑的看着南嘉鱼：“南嘉鱼，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啊？” “没有没有，怎么可能啊” “是不是闺蜜？是闺蜜就说实话” “是闺蜜，但也不能让我变一个男票出来啊” “南嘉鱼，别狡辩了，然而我已经把你看穿，说，是不是你表哥的朋友李晨” “蛇精病” 两人嬉笑的继续说着，渐渐话题歪向了别处，过了一会，南嘉鱼起身去洗手间，有点大大咧咧的她把手机留在了桌子上。 刘思睿笑吟吟的伸手把手机拿了过来“什么叫闺蜜？闺蜜就是锁屏无效，哈哈” 南嘉鱼（2） “南嘉鱼，虎虎是谁？”当南嘉鱼从洗手间回来以后，刘思睿手上晃着手机直接了当开问了：“我们是闺蜜就直接回答，不要又说我为什么看你手机，这种套路用烦了”南嘉鱼嘴刚张开还没说出话来，刘思睿就直接堵了回去。 “一个朋友”南嘉鱼一边简练的回答，一边一把抓回了手机。 “朋友？我俩从小长大，又始终读一个学校，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你有这么一个朋友？”刘思睿用一种关爱智障的眼光看着南嘉鱼：“拜托你还是老实坦白吧，其实真相已经浮出水面”。 “那让水面上那个没有淹死的真相告诉你好了呀，问我干吗？”南嘉鱼一边怼回去，一边看笑湖戈又回了什么过来没有。 看着笑湖戈依然是最后的那句好嘛，南嘉鱼顿时感觉有点不好了，心里想：我拒绝你是应该的，但传说中的锲而不舍、死缠烂打、哭着喊着求面基呢？ 。。。。。。 这几天笑湖戈微信群里小学群，中学群和高中群几乎炸了窝，红包满天飞，然后就是各路人马邀约毕业旅行。满满的各个圈子的邀请让他有点无所适从，到底怎么安排呢？ 湾湾肯定是要去，十天以后是祁伯伯的女儿结婚，早在四年前就答应祁姐姐，在她婚礼那天做她的专属钢琴师和吉他手，这个安排雷打不动！然后。。。然后再说呗。 祁伯伯一家其实和笑湖戈非亲非故，这里还有一段小故事：笑湖戈小学毕业那年，和班上的一个哥们儿相约暑假俩人一起跑去湾湾玩，俩人在逛台北的时候走散，约好晚上再回他亲戚家碰头。结果笑湖戈漫无目的到处瞎逛，结果在快要回去的时候，发现自己在西门町迷失了方向。 迷失方向没有什么可怕的，照着google地图走就行了，但这天倒霉催的，手上的iphone居然在迷路的时候罢工了！站住西门红楼前，笑湖戈心里有点方，有点不知所措，毕竟当时还是个身高只有150的孩子，至此以后笑湖戈再也不用苹果手机是后话了。 无奈何，只有去问路，正好前面走着一对父女模样的人。那个小姐姐摸着笑湖戈的头微笑的说：“小弟弟到处乱跑，不乖哟”，非常好听的湾湾普通话。这是和祁伯伯和祁姐姐的第一次见面，后来他们专程把笑湖戈送回了朋友的亲戚家，临走的时候祁姐姐把电话留给了笑湖戈，说需要帮助的时候打给她。 从这对父女开始，以及一些其他的所见所闻，使得笑湖戈对于湾湾充满了极好的印象。后来初二的时候，笑湖戈因故又去了一次湾湾，专门去看了祁伯伯，祁伯伯一家可以说是非常隆重的接待了笑湖戈。她家有钢琴，笑湖戈就即兴弹了一曲《少女的祈祷》，显现出来的音乐表现力，令祁姐姐这个钢琴水平不低的女生都感到非常惊讶。然后笑湖戈又顺手弹了一首《匈牙利狂想曲》第6号，完全把祁姐姐一家给镇住了，这就是笑湖戈被祁姐姐指定婚礼专属钢琴的由来。 。。。。。。 就在笑湖戈忙着推托和安排各种聚会的时候，南嘉鱼的信息进来了：【二虎，怎么不说话了？】 【你没有回我，我以为你有事。】 【即使我不回你，你不能继续说吗？】 【聊天不是你一句我一句的嘛】 【你多说一句会死吗？】 【那倒不会】 。。。。。。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南嘉鱼简直要抓狂了，活该你单身狗。 这时正巧《我家的系统不靠谱》群里有个妹妹在说教小孩子乐器的事情，笑湖戈插了一句话进来【哎，你们这种音乐半路出家的孩子教人家小孩，有点误人子弟啊】，直接把那个妹妹气得翻白眼，这个时候连群主都看不过眼，来发言了： 【注孤生怼果然名不虚传，撩都撩不起来。】 【他懂得什么叫撩】南嘉鱼落井下石。 【他是不懂装懂】群主继续说。 【难怪注孤生】南嘉鱼总结陈词。 。。。。。。 第二天一早，南嘉鱼和刘思睿早早起来了，因为今天是花朵幼稚园的升旗日。这是南嘉鱼今年的第二次实习了，实习完了以后，就直接放暑假了。 想着又是一天的吵吵闹闹和乱乱哄哄，南嘉鱼就觉得心里很烦躁。两人吃着简单的早餐，南嘉鱼不由得和刘思睿发着牢骚：“three，你说咱俩为什么选择了幼师这份有前途的职业呢？”。刘思睿歪着头想了一想：“我喜欢小孩子，而你喜欢我吧”，南嘉鱼仰头扶额，自己这位闺蜜没太多毛病，就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一些。 “那个什么虎虎面基的事情你想得怎么样？”刘思睿心里八卦的火焰熊熊燃烧。 “想什么想，当然是拒绝咯” “我看那个家伙长得不讨厌，还算顺眼，而且还是来咱们的地盘，你怕什么？” “是啊，我怕什么呢？” “那干脆利落点，南嘉鱼元气少女还怕见那只虎虎吗？”刘思睿开始给南嘉鱼打气。 “不会是你看上了了那个注孤生吧”南嘉鱼眼睛斜着刘思睿。 “你看上他以后再防火防盗防闺蜜吧，现在还八字还没一撇呢”刘思睿颇为鄙视的说。 两人说笑着，走向了学校。 。。。。。。 就在南嘉鱼去和小孩子一起去升旗仪式的时候，笑湖戈正心满意足的享受着自己丰盛的早餐：一份香飘飘的黑胡椒牛排，配上几多西蓝花和一个煎蛋，一杯清水（起床后已经喝了一杯），一杯鲜榨的苹果汁，两个小面包，一块蛋糕，一个酸奶。不要以为今天是什么庆贺的日子，其实这是笑湖戈早餐的常态，每天都会拍了照片发微信给妈妈的。 和妈妈道完早安，笑湖戈按照他认为比较优化的进餐顺序开始了早餐时间。 南嘉鱼（3）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两天就过去了。谢师宴以及各种同学的活动也结束。 “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出去？”张学霸有点不满的嘟囔着。 “我这个是说好的，不好变卦。”笑湖戈解释着说。 晚上，笑湖戈登上一个旅游网站看航班信息。突然想起南嘉鱼给他说过，她家离某机场大概一个小时的车程，于是最后准备和她再确认一下。 【到底欢不欢迎我到你家来玩，我马上要订机票】 【你订呗，随便你啦】 【什么叫随便我？到底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十分乖巧，现在剩八分了】 【我火气大，别惹我，小孩子已经把我头吵晕了】 【好好，对那些顽皮的小孩子，要宽容，要有爱】 【你行你上，我围观吃瓜】 【别墨迹，过半个小时我再来问你最后一次，你给一个准确的答复】 南嘉鱼躺在床上，眼睛一动不动的望着天花板，心里想：刘思睿说的不错啊，这是我的地盘，我怕你个啥，应该是你怕我才对，把你拐卖了。 半小时以后，笑湖戈准时打过去讯息： 【告诉我你的最终决定】 【可以来】 【收到】 几分钟后，笑湖戈把航班号发给了南嘉鱼： 【飞机飞行两个小时，也就是说我会提前将近三个小时告诉你航班是否延误，完全够你一个小时的车程到机场接我】 南嘉鱼看着笑湖戈发来的讯息目瞪口呆，这。。。这。。。还要去接？这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吧！ 接下来笑湖戈又发过来一条，更把南嘉鱼雷得外焦里嫩： 【我们之前说过的，如果我来的话，机票费用我自己付，机场去你家的车费归你】 【我。。。说过吗？】南嘉鱼感觉自己快晕倒了，回忆了一下，好像当初笑湖戈是这么说过，但自己答应没有却没有印象了。 【说过！】笑湖戈非常笃定。 【说过也要看本小姐心情，我的位置发给你，心情好我就来，心情不好，自己滚过来】南嘉鱼本来就是个利落爽快的女生，懒得在这上面和笑湖戈啰嗦。 【fine，这种安排我接受】笑湖戈也从来就是个爽快人，觉得南嘉鱼理由成立。 。。。。。。 第二天早上，南嘉鱼和刘思睿一如往常去那家早餐店吃早餐。今天是见习的最后一天，上午和幼稚园老师和小朋友告别以后，正式的暑假就开始了。 刘思睿看着南嘉鱼心不在焉，完全没有平时元气满满的样子，就关心道：“南嘉鱼，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什么”南嘉鱼敷衍道。 刘思睿没有说话，只是用关爱智障的眼神继续看着南嘉鱼，直到南嘉鱼投降：“算了算了，告诉你吧，那只虎虎今天下午到。” “嗯哼”刘思睿继续眼神。 “你自己看吧”南嘉鱼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把手机递了过去。 “卧槽，这尼玛就是一个标准直男癌啊”刘思睿一边快速翻看，一边惊呼。 “谁说不是呢”南嘉鱼四十五度仰望天空。 “去吗？你平时可是总嫌车费贵的” “去呀，他来至少要管他的喂食吧，多的都花了，还在乎这个？”南嘉鱼苦着脸回答。 。。。。。。 “应该快出来了吧”。刘思睿和南嘉鱼站在接机口，看着里面陆陆续续走出的人群。刘思睿虽然嘴上说的不怕不怕的，但还是担心闺蜜，跟着跑来了。 “这是前面一个航班，二虎刚才发消息说才上摆渡车”南嘉鱼淡定的回答。。。 “我等下还是在旁边暗中观察，你别管我，免得夹在你俩中间做电灯泡”刘思睿说道。 “电灯泡？别太高估你自己了，二虎和我是朋友，又不是网恋，没有给你这个电灯泡发光的电源”南嘉鱼白了刘思睿一眼。 两人说说笑笑，但突然南嘉鱼不啃声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前方。刘思睿忙顺着视线往前看去，就见里面正走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宽宽的肩膀上单肩背着一个背包，一只手揣在裤兜，一只手拿着手机。黑色体恤黑色牛仔裤黑色的大头皮鞋。再看脸，不用南嘉鱼说，刘思睿也一眼认出了笑湖戈。 笑湖戈在接机的人群前站了一会儿，只见很多眼光看着他，却没有人做任何表示，不由心里骂了南嘉鱼一百遍，没事玩什么单方面看照片的，搞得自己完全被动，都不知道这丫头片子长什么样。 无奈何，走了出去，在出港大厅找了人相对少的地方，给南嘉鱼拨电话，第一声回铃音还没完，对方就马上接通了。 笑湖戈有点恼火的问：“南嘉鱼，你不是说来了吗，人呢！！！” “你自己眼盲笨猪，穿一身黑就学人家出来冒充赫涩会吗？” “嘿嘿，你原来看到我了，但我没看到一个人的女生呢？” “谁说一定是一个人的女生，就不能是两个女生吗？每次说你笨你还不承认，没看见那个正在讲电话的美女吗？” 笑湖戈这次终于把目光投在了距离自己不远的两个女生身上，仿佛单反相机聚焦一般，周围所有的人与事物都模糊了，包括身旁的另一个女生，唯有一个还拿着手机的女孩站在那里。娇憨可爱的牛仔背带短裙，白色的运动鞋，长长的柔顺直发披在肩上，眉眼清秀如画。 南嘉鱼大大的眼睛正看着笑湖戈，然后突然笑了起来，双眸变成了弯弯的月牙。 笑湖戈一边下意识的放下手机，也对着南嘉鱼笑了。一笑间，所有的拘谨和陌生就像白雪在阳光下瞬间融化消散，天地仿佛只剩下两人的笑容如春天般灿烂。 【全文完】 《南嘉鱼》完本感言 写书的由来，是作家初七给我的龙套一点不合我意，单身汪和暗恋仔的角色。一点没有顾及我yy自己是帅哥，有八个漂亮女生追的诉求。 于是我决定求人不如求己，自己来写。然而写起来才发现难度太大，作为一只资深单身汪，我完全没有那种想象力，去写怎么追一个女孩子。 简介里说采用开放式结尾，实际上是我给自己脸上贴金，真正的原因是:写不来！ 文中的对话绝大多数来自我同学朋友群，或者我微信朋友圈的素材，和初七的对话也基本上都是真实的，当然，最后并没有面基。 至少，这个短篇很贴近生活。不错，它的起因来自《日常脑洞君》，初七（我是龙猫）出品。 【01】难道不应该是余则成吗？ 睁开眼睛，看着典型民国时期的室内装饰和家具，笑湖戈知道自己穿越了。坐在学校操场边的长椅上，不知为何睡着了。然后醒来，就来到了1945年。 信息不停的灌进脑海里，笑湖戈整个身躯僵硬着，只能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不断熟悉自己穿越以后所扮演的角色。 抗战时期加入军统，在gcd地下党员吕宗方手下任职，深受吕的影响，思想进步，并多次受到吕宗方的保护。在去南京执行刺杀汉奸李海峰的任务中，吕宗方不幸牺牲。之后，自己独自刺杀李海峰成功，但不幸被日伪特务机构发现，逃亡过程中深受重伤生命垂危，被gcd地下工作者所救。有感于无意中窥见的gmd的腐败，以及gcd的感召，遂提出申请加入gcd，根据吕宗方生前对自己的评价，gcd特使建议自己留在军统内部，潜伏待命，代号“峨眉峰”。 笑湖戈打了个冷颤，一下子坐了起来，身体的僵硬感已经在不知不觉消失了。“卧槽，这不是孙红雷演的潜伏嘛，这下搞大了。”笑湖戈轻声自言自语。 然后突然又反应过来，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变成孙红雷了呢？于是连忙走到镜子前，嗯。。。靠，还是自己本来的样子，想客串一下明星脸的希望破灭了。 等等，笑湖戈发现了三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自己不是应该叫余则成吗？为什么记忆里是：【笑湖戈】因刺杀汉奸李海峰有功，被提拔为少校军衔，抗战胜利后，被以前青浦培训班的老师，军统天津站站长吴敬中点名要来担任机要室主任。 第二个问题：自己当时在陪都的那个漂亮的女朋友左兰呢？怎么一点记忆痕迹都没有？ 第三个问题就比较让人难堪了，但笑湖戈觉得已经过去了，虽然内疚，但也没办法，先选择性的忽略。 。。。。。。 躺在床上，笑湖戈就琢磨开了，按照电视剧的主线走下去，似乎有惊无险，但有个问题，自己和剧里的余则成性格完全不同，余则成能做好的，自己却不一定能做好。 另外有个大问题是，左兰这个人物消失了，缺乏了很多推进，再强行按照原来的去做，难免东施效颦。万一真被军统发现是潜伏者，然后提溜出来给毙了，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重新在学校那个长椅上醒过来。 辗转反侧了一宿，清晨起来不得不洗了一个冷水澡，抖擞精神去开抗战胜利以后，天津站的第一次高层会议。 笑湖戈先在自己的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时间快到开会时间，出门向站长办公室走去，沿途不少人弯腰向他打招呼：“笑主任好”，笑湖戈一边回礼一边把这些人和自己的记忆对照并吻合起来。 敲门听到站长声音“进来”以后，推门进去，看见行动队队长马奎和情报处处长陆桥山已经到了。 。。。。。 顿时，笑湖戈心里长出了一口气，都是影视剧里面的毛毛人，还好，至少对他们的性格了解的。 连忙上前几步：“站长，马队长，陆处长，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本来时间就没到嘛，你们三个虽同在军统，分散在不同地方抗日，来，正式相互认识一下”。吴敬中呵呵一笑：“这位是行动队的马奎马队长，这位是情报处的陆桥山陆处长，这位你二人肯定听说过了，单人入虎穴，手刃汉奸李海峰的英雄，机要室的笑湖戈笑主任。” 马奎一步跨了上来，紧紧握住笑湖戈的双手：“马奎，久仰笑主任之大名，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哪里哪里，马队长昔日在苏浙敌后杀敌锄奸，令倭寇汉奸闻风丧胆，兄弟早有耳闻，只恨无缘一见”笑湖戈也微笑着说。 马奎听得无比舒畅，特别还是在站长面前，不由依然握着笑湖戈的手，似乎还要热情洋溢的客套，这个时候，陆桥山走了上来，不着痕迹的巴拉开马奎，向笑湖戈伸出手来，一边笑着说：“笑主任听说是青浦三期的学员，没想到如此年轻英俊”。 笑湖戈连忙握住陆桥山的手：“年轻谈不上了，兄弟已快迈入而立之年，倒是陆处长以前在总部，不但情报获取精确及时，同时大有儒将之风，听说在金陵大学还被学生误认为教授，传为一段佳话啊”。 “哪里哪里，误传误传罢了”陆桥山一边连连摆手，一边扶了扶金丝眼镜，很是高兴。 “好了好了，大家一见如故，坐坐”吴敬中一边招呼众人，一边坐在沙发上，然后拍拍旁边：“湖戈，来，坐我旁边”。 笑湖戈连忙端正的坐到了站长旁边，马奎和陆桥山相互看看也坐了下来。 吴敬中继续道：“笑主任天生的不显老，当初在青训班的时候，大家还以为他是国中生，这不，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看他模样是一点没变啊，呵呵。” 。。。。。。 接下来四人讨论了天津站目前工作的重点，同时吴敬中发表了训令。幸好，昨晚笑湖戈辗转反侧中把记忆中的业务捋了一遍，倒是中规中矩，没有出什么问题。 会议结束以后，吴敬中对三人说，晚上三位天津站的高层一起去百乐门聚个餐，既是接风，也是今后工作开始。三人忙不迭的点头答应。 【02】难道不应该是翠萍吗？ 晚上的宴席尽欢而散，席间吴敬中特别提到三人要尽快把太太接到天津来。马奎和陆桥山连连附和，笑湖戈只是习惯性的按照看过的剧情推脱了一句：“乡下婆娘，来也住不惯”，被吴敬中一批评也就见好就收了。 这次军统接收的日伪敌产，吴敬中让总务科精选了三处房产作为三人将来的府邸。 笑湖戈想这才是现实嘛，影视剧里马奎和陆桥山都有自己的独门独院，而余则成却住在军统宿舍里，完全是为了剧情展开而设，不合逻辑。 试想作为和他二人平起平坐的天津站大佬，笑湖戈虽然资历较浅，军衔上的少校比二人的中校低了一级，但大待遇应该是一样的，只不过是同待遇中的差别而已。 果然现实也是如此，三人谦让了一下，陆桥山首先选了一处，然后是马奎和笑湖戈。 笑湖戈的那处府邸是离繁华的劝业场附近一处闹中取静的三层小楼，有一个不大不小的院子，院子里绿树成荫。总务科效率不错，外加笑湖戈是他们的顶头上司，第二天就布置停当，乔迁新居了。 笑湖戈在其本来世界，父母是坚定的“穷养儿，富养女”观点的信奉者。所以过苦日子完全没有问题，但好日子也绝对不会拒绝的。加上接收的日伪敌产好东西不少，所以自己给自己划拉了一大堆高大上的家具和用具。 晚上在一家不错的饭馆吃饱喝足以后，回到家，电唱机放入了一张马连良的《打鱼杀家》密纹唱片，往藤椅上一趟，旁边的小几上是一杯香喷喷的绿茶，点上一支香烟，深深吸了一口，看着后世几千万都买不来市区内的小洋楼，心里那个满足惬意啊，神仙一样的日子。 惬意之余，还是要干正事的。作为吴敬中的学生以及亲自点名要来的班底，完全是按照吴敬中所说的“你是我的人”给予很大权限。机要主任的职务，笑湖戈发现自己获取情报太容易了，完全不存在风险一说。每一份存档的机密档案和文件，除了注明只供站长审阅的绝密部分，自己都可以正大光明的调阅。 另外，分管总务科也使得他在天津站内部颇受逢迎，情报处和行动队的特工在他面前也总会客客气气，并不会因为其不是直接上司而有所怠慢。 当然，笑湖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定位，除了推动站内的工作正常有序的展开以外，作为吴敬中的心腹，他不但要帮着敛财，还要帮着吴敬中处理一些脏活，这从吴敬中配给他的三名精悍的军统外勤人员就可以看出，这三人要培养成自己的死党，至于怎么拉拢培养，笑湖戈虽然在原本世界没有经验，但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吗？ 另外还要去从头不露痕迹的学习特务技能，虽然自己继承了记忆，但技能却要靠自己去练习，想想事情还是蛮多的。好在在原本世界，笑湖戈本来就擅长搏击格斗，并且水平不低，所以上手很快。 。。。。。。 日常的机要主任生活就这样徐徐展开，抽了个空子，笑湖戈去了gcd在天津负责和他联络的邱记药铺。 “和平谈判马上就要开启，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尽快搞到gmd假和谈真内战的情报，以便组织在谈判中取得优势，并引导舆论和民调”联络站站长邱掌柜讨好客气的把笑湖戈弯腰让进内间后，马上恢复了gcd优秀干部的气势。 “正好我这次带来了一些相关的情报，你记一下”笑湖戈也严肃的坐下来，开始口述情报内容。 记忆力以及一目十行的能力，是一名优秀情报人员的能力，笑湖戈本身在这方面能力就比较突出，但相较于一名优秀特工的标准，还差的远。感谢学校长椅的体贴，给笑湖戈加装了一个金手指，那就是绝对的一目十行能力以及绝对的强记能力。有了这两个能力以后，妈妈再也不会担心笑湖戈会在昏暗的房间，拉上窗帘，拧开台灯，在恐慌的背景音乐下，慌慌张张的拍情报了。 。。。。。。 “你有什么需要组织上协助配合的” “我现在需要一个媳妇儿” “嗯，什么”邱掌柜眼睛瞪得圆圆的。 笑湖戈不由乐了，用原本世界的说法，邱掌柜此时拍张照片，加上四个字【一脸懵逼】，完全是一张不错的表情包。 “同志，开什么玩笑”看到笑湖戈笑了起来，邱掌柜悻悻然说道。 “不是玩笑，情况是这样的。。。”笑湖戈一边收起笑容，一边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下，同时心里吐槽：【同志，哼哼，你邱掌柜才是同志，你全家都是同志】。 “那倒确实是一个问题，这样吧，我会尽快向组织汇报” “要快一点，我怕拖久了，引起站内的怀疑” “今晚我就把你提供的情报和要求发出去，会标注你这件事情的急迫性的” “谢谢！”笑湖戈由衷的道谢。 然后邱掌柜起身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个纸包，推给了笑湖戈：“这是你的活动经费，钱不多，组织上在经济上也很困难，你省着点花。” 笑湖戈稍稍犹豫了一下，默默的把钱收入怀里，心中涌起一种叫感动的东西。这点钱，在笑湖戈眼里，确实看不上眼，站里的孝敬，接收日伪敌产的好处，帮着吴敬中敛财夹带来的好处，随随便便就远不止这个数目，但这些提现着一个组织对自己的接纳和认可。 。。。。。。 忙碌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吴敬中一次看似无意的关心，让笑湖戈觉得把媳妇接来的事情变得迫切。 终于看到邱记药铺挂出来了收虎骨的木牌，于是找了个时间走了进去。 “这是准备过来配合你工作的女同志资料，组织上这些天都在努力做这件事，甄选了上百人才最终慎重确定了下来。现在正在抓紧时间进行相关培训，来的日子和接她的地点资料上有”一坐下来邱掌柜就直接开门见山。 “感谢组织的支持和邱站长的用心”笑湖戈连忙表示感谢，然后接过资料：“我先把这次情报汇报，你记一下，时间有限，资料我回去看”。 。。。。。。 回到家，自言自语道：“哥早已看透，慎重其事的干嘛，不就是翠萍嘛，咱能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吗？”笑湖戈调侃的笑着，把资料袋打开，拿出资料。 “什么鬼？”看着上面写的自己未来媳妇儿的名字，笑湖戈差点打了个趔趄：“杜梦是谁？难道不应该是翠萍吗？” 【03】敲诈 几眼笑湖戈就把资料看完并记住了，一边把燃烧的纸片投入盆中，一边回味着几天以后将要成为自己的老婆的女子资料。 【杜梦，望都县望亭乡开明士绅杜南庭的长女，21岁，县高级女子中学毕业，思想进步，两年前加入gcd，随后在边区党校学习，期满后在边区培训学校担任文化教师。表现优异，政审合格】 随后是杜梦的家庭状况和介绍，以及她17岁嫁给笑湖戈的婚姻合理性背景材料。 之所以笑湖戈这个中农的儿子能高攀上杜老爷的闺女，除了自己读书有成做了zf的人外，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杜家大小姐的身材高挑，在那个时代170的女人是不太容易找到婆家的，而笑湖戈身材高大，于是在笑湖戈中学校长骆有为的保媒拉纤下，玉成了此事。看着这个奇葩而又具有绝对合理性的解释，笑湖戈乐得前仰后合。 。。。。。。 第二天刚来到站里，电话就响了，拿起电话吴敬中的声音传了过来：“湖戈，到我这里来一下。”。“是，老师”在无外人的时候，笑湖戈都是称呼吴敬中为老师而不是站长。 吴敬中亲热的招呼笑湖戈坐下：“穆连城这人你熟悉吧？”。 “学生略有耳闻，日伪银行天津分行的行长”笑湖戈欠身回答道，稍微顿了一下，压低声音继续说道：“据说此人颇有点古玩文物鉴赏力” “哈哈哈哈，你啊，很不错”吴敬中一边开怀大笑，一边手指着笑湖戈点着。 “学生一切仰仗老师栽培，并无时不刻感恩于老师教诲” “罢了罢了，自己人不说客气话”吴敬中微微向笑湖戈欠了一下身，压低声音说：“现在穆连城的审查职权划归天津站，你马上和我一起去趟他家，先摸摸他的底”。 “学生明白”。 。。。。。。 吴敬中从楼里走出来，见笑湖戈没有安排司机，而是亲自驾车，不由点了点头。 由于提前的电话通知，穆连城早已亲自迎了出来，毕恭毕敬把吴敬中让进了客厅。穆府很大很阔绰，但树倒猢狲散，透着萧条。 “这是我们天津站的机要主任笑湖戈少校”吴敬中笑呵呵的介绍。 进来的时候穆连城就注意到吴敬中身后的高大青年，开始以为是吴敬中的保镖，没想到原来还是一尊大神。 连忙点头哈腰伸手过去：“初次见面，没想到笑主任如此年轻英俊，前途无量，前途无量啊。” “哪里哪里，笑某早闻穆先生大名，还曾有幸拜读过您一篇汝窑的文章，很长见识啊”笑湖戈一本正经的说道。 听到笑湖戈提起汝窑，穆连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之反应过来，连声称不敢不敢。 吴敬中赞赏的看了笑湖戈一眼。慢慢端起茶来泯了一口：“连城兄，坊间传言对你很不利啊，现在由天津站负责甄别，这次来我就想听听你的想法和自辩，以免走上公务程序以后大家颜面都不好看” “那是那是”穆连城不断点头，顾不上擦汗，给吴敬中把水续上：“还请吴站长借一步说话” 。。。。。。 回去的车上，吴敬中拿着一张信笺沉吟了片刻：“这张古玩清单如果换做旁人，倒是能够买一条命，但是对穆连城嘛，不够！” “让张德彪把他逮了，上点手段，不怕到时他不老实”笑湖戈着重点名是自己的属下而不是马奎的行动队。 “此人在日伪时期的天津也算是一个人物，很有些人脉，南京方面有人想保他，能不撕破脸尽量不要撕破” “南京也不能挡人财路，办成铁案，让穆连城被自杀任谁也挑不出毛病” “湖戈，你既有理想和热情，又懂得变通，不枉我当初组建天津站时强行把你从总部要过来，不过这件事情还是要徐徐图之”吴敬中转头看了笑湖戈一眼，用手轻轻拍了拍正在开车的笑湖戈肩膀。 “一切唯老师马首是瞻” “好好。这一阵你把站里的工作先放一放，全力跟进这事，这，可是一条大鱼”吴敬中道：“不要惊动马奎和陆桥山，马奎是毛人凤的班底，而陆桥山是郑介民的小老弟，和咱们不是一条心啊” “学生明白” “晚上来我家一趟，你师娘已经来了大半个月了，才将家里收拾安排停当，一起吃个便饭” 。。。。。。 晚上回到家里，笑湖戈把玩着吴敬中临走硬塞给他的一对均窑瓷瓶，心想穆连城果然是有些好东西。笑湖戈心里完全清楚这对梅子青瓷瓶的价值，在他原本世界里，收藏界曾有一句话：“纵有家财万贯，不抵均窑一片”，而这个时代，虽然没有这么夸张，但依然价值不菲。可见吴敬中这人，还算厚道。 。。。。。。 吴家，吴太太一边给吴敬中沏茶，一边絮絮叨叨：“老吴，你这个学生个子真高，咋长的呢？” “嗯”吴敬中漫不经心的回答，看着手中的文件。 “看上去文质彬彬，像个才进学校的大学生，这么年轻怎么就当上机要主任了呢？别是有什么背景吧？”吴太太在旁边坐下来，一边继续碎碎念：“人到真是一表人才，又知书识礼，又会说话，你看把我堂姐家的二丫头说给他如何，二丫头也到了嫁人的年龄了” “哎呀”吴敬中颇有点不耐烦的放下文件：“你们这些老娘们儿就是喜欢搞这些保媒拉纤，笑湖戈在乡下早有老婆了，这几天就要来天津。” 顿了一下，继续说：“女人就是喜欢看表面，不要看笑湖戈长得乖巧，一副学生模样，其实心思缜密，关键时刻下得了狠手，李海峰就是他弄死的，杀过的人不少啊” “啊。。。”吴太太目瞪口呆。 “他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为我大将，摧城拔寨，用不好的反噬也是相当的厉害。”吴敬中喝了一口茶，停了一下继续说：“他媳妇叫杜梦，从乡下来以后，要多拉拢多亲近，你们的夫人外交也是很重要的” “这个不用你教，我晓得的，我有那么笨嘛”吴太太轻轻啐了一口。 【04】梦开始的地方 今天是杜梦来的日子，大概在中午时分到。笑湖戈因为碰到一些事情，下午三点多才来到了约定地点，城西的十里铺。 看见前面停着一辆马车，笑湖戈停下车，打量了四周，眼睛被一处画面吸引住了。 一个女孩，背对着他站在柳树的树荫里，正眺望面前的无边的油菜田。女孩身材高挑婀娜，柔顺的长发垂到腰间。大片金黄色的油菜花在太阳光的照射下，构成一幅色彩艳丽的背景。翠绿发芽的柳树枝条，在微微春风的轻佛下在她周围摇曳，仿佛一副油画，放佛梦开始的地方。 笑湖戈慢慢走近她，却又怕惊扰这份美丽的宁静。 即使笑湖戈觉得自己已经很轻手轻脚了，但那个女孩还是察觉并转过身来。笑湖戈头脑一阵发懵，这是来选美的还是来做敌后地下工作的 。。。。。。 只见这女孩瓜子脸，大大的杏眼，犹似一泓清水，顾盼生辉。长长的柳叶眉，高高的鼻梁，红红的嘴唇樱桃小嘴，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 就在笑湖戈发愣的时候，女孩也怔怔看着他，眼中透出了惊讶。到底是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笑湖戈迅速摆脱了发愣的状态，虽然万分肯定眼前的漂亮女子是杜梦，但暗语的对答是必须要完成的： “岳父大人腰疼老毛病好些了吗？” “吃了张大夫的药已全好。公公婆婆身体都好，只是担心你胃疼的老毛病”杜梦也迅速恢复淡淡的表情。 “经常吃邱记中药调理，已无大碍。妹妹的亲事定下来了吗？” “说了三桩她都不合意” 一切吻合并正常。但是接下来俩人又陷入了沉默。 终于笑湖戈干巴巴的挤出一句：“你来了？”。 “来了” “我是笑湖戈” “我知道” 然后俩人又恢复了沉默。笑湖戈以为杜梦也要这样正式礼节的自我介绍一下，然而等了一阵，杜梦眼睛看着斜下方并没有开口的意思。 “那。。。回家吧”笑湖戈只有打破沉默。 “好的”杜梦朝稍远马车旁的两人挥挥手，两人收起戒备的神态，赶着车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笑湖戈提起身旁的箱子：“走吧，那个，那个，不好意思，我临时有事，来晚了一点，让你久等了”边说边向汽车走去。 “没有等多久，也就是两个多小时而已”杜梦静静的跟着后面回道。 “。。。”把笑湖戈噎得没词儿了，但总不能闷着，继续说：“你饿没有” “我们那儿倒是没有下午四点吃晚饭的习惯” “这个。。。咳咳咳”好在已经走到了车旁，打开车门让杜梦坐了上去，然后走到汽车后备箱把箱子放了进去。 汽车启动，终于听到杜梦主动说了一句：“我有一点晕车”。 “没有问题，我开平稳慢一点”笑湖戈毫不在意的说。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终于明白了杜梦所说的“有一点”是什么意思了。平时最多半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的开了一个多小时，走走停停。到后来杜梦已经吐不出来东西，只是干呕了，脸色苍白的摊在了座位上。 好不容易车开回到自己院子里，天已经擦黑，笑湖戈跳下车，打开房门，蹬蹬噔跑上二楼卧室把床铺好，又蹬蹬噔跑下来拉开车门准备把杜梦抱上去。 “不用，我自己能行”杜梦吃力的抬手推开笑湖戈伸过来的手虚弱的说。 “好吧”，笑湖戈将车门拉到全开，做出一个请的姿势，笑了起来。 杜梦看着笑湖戈的笑，突然感觉气不打一处来，拼命挣扎着要起身，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又身子一软跌回座位上。 稍等了一下，笑湖戈又嘴角含着笑把手伸了过来，故意很夸张的伸得很慢，而这次杜梦保持了沉默。 长大以来，第一次被一个男人抱在怀里，杜梦苍白的脸上泛起了红晕，心扑通扑通跳着，不知所措，慌乱中干脆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眼睫毛，一闪一闪。 抱着杜梦，笑湖戈尽量平稳的上楼走进卧室，轻轻的将她放在床上。虽然现在已经是春天，但穿得也稍厚，抱着杜梦的时候笑湖戈感觉她衣服都湿透了。 拉过被子给杜梦盖上，笑湖戈又蹬蹬噔跑下楼去，一会儿提着她的行李箱蹬蹬噔都跑了上来。 “你全身湿透了，先把衣服换了”，然后又蹬蹬噔跑下楼去，杜梦心里嗔怪：“慌里慌张，毛手毛脚”。 蹬蹬噔随着上楼的脚步声，杜梦看见笑湖戈端着一个热气腾腾的脸盆，搭着一块崭新的毛巾。弯腰把装着热水的脸盆放在床边，拧了一个热毛巾，给杜梦擦脸，热热的毛巾抚过，杜梦觉得人一下清爽舒服了许多。 “你给女人擦脸难道不应该是要事先征得允许同意的吗？”也许是热毛巾的作用，杜梦红着脸嗔怪道。 笑湖戈一边弯腰打开箱子，一边敷衍：“也是，那么我亡羊补牢好啦。。。我可以给你洗个热水脸吗？” “。。。。。”杜梦一下子没词儿了。 没等杜梦再说什么，笑湖戈一股脑的箱子里的衣服抱出来，放在床铺的另一边。然后又拧了一个热毛巾搭在床头：“趁着你现在还有点力气，赶紧把湿衣服换了，换之前用毛巾擦擦汗”，然后笑湖戈走了出去：“我就在门口，有事马上叫我，动作快一点，别凉着了。” 。。。。。。 “好了没有啊？”笑湖戈问。 “好了！”过了一会卧室里传来杜梦低低的声音。 一会儿笑湖戈端着两杯水走了进来，看见杜梦裹着被子，脸盆里浸泡着换下来衣服。 “坐起来一下，先用温水漱漱口”然后递过来一个杯子。杜梦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刚才换衣服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笑湖戈又只好单手把她搂着坐起来漱了口。然后又把第二个杯子放在她嘴边：“喝下去”。 “这是什么？” “盐糖水” 喝完，杜梦又躺了下来，觉得胃里和全身暖暖的，经过了刚才车上的头晕反胃，以及湿黏冰冷的衣服贴在身上的难受，现在舒服得唉了一声。 然后看着笑湖戈把浸泡着衣服的盆子拿出去，忙说道：“等下我自己洗”。 “知道，我也没打算帮你洗” “。。。。。。” 【05】保住这个位置 早上醒来的时候，杜梦恍惚了一下，自己在哪里？太阳透过百叶窗投进室内，朝身旁看去，空荡荡的，转过头看到床头柜上有一页纸，拿起来，只见上面是漂亮的行书：“楼下有你昨晚吃的那种粥，还有馍馍，你起来后自己热着吃。如果不想起来，旁边有巧克力和水。中午我带吃的回来” 洗漱完毕，吃完早餐，杜梦觉得自己基本上恢复了。看到依然泡在脸盆里自己的衣服，不由松了口气。洗完看到笑湖戈胡乱仍在旁边的衣服，心里想起临走的时候边保一位高级首长的话：“杜梦同志，你这次去敌后，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演好一个妻子的角色，掩护好笑湖戈同志，他对组织的事业非常重要！”，一边想一边把笑湖戈的衣服洗了起来：“这是组织上让我给你洗的，不是我想为你洗的。” 。。。。。。 而此时的笑湖戈正翘着二郎腿，和穆连城面对面坐着。 “穆先生，笑某算起来已经是单独第二次登门了，穆先生给出的那一点点小打油，可并不让站长满意”笑湖戈慢条斯理的说着：“这让笑某自觉很办事不利啊” “笑主任，实话实说，我穆连城确实有些家底，但现在要拜的佛也多，总不能挤得一文不名睡大街吧？”穆连城一改之前的唯唯诺诺，讨好献媚，双眼爆出精光，一股上位者的气势仿佛一下从体内升起：“要知道，狗急了也会跳墙的！” “这就对了嘛，穆先生咱俩还是用这种谈话方式比较好”笑湖戈嘴角一弯笑了起来：“穆学生还想着有人为你说话吧，但是，你想过没有，你能活到那一天吗？坐在你面前的不是吴敬中而是我笑湖戈，可没有那么多顾忌” “笑某平生最恨两种人，一种人是汉奸，另一种人，呵呵，还是汉奸！” 这时笑湖戈收敛了笑容，双眼两道寒光直刺穆连城。 “穆先生也不要有什么夜幕下取出财物，坐船东逃日本之类的想法，半夜抛尸荒野这种事情，笑某也不是头次做了”笑湖戈收敛了眼中的寒光笑了起来，但此时他的笑容却让穆连城一阵阵发冷，一股血腥气放佛从对面这个人身上向自己压来。 “看走眼了，这小兔崽子原来是个狠人”穆连城心里发颤。最后这番话，也彻底击垮了穆连城的最后退路和心理防线。 。。。。。。 站长办公室，吴敬中压抑着内心的喜悦，手里拿着穆连城写的古玩清单，来回走了几圈，然后重重一掌拍在站在一旁的笑湖戈肩上：“人才啊兄弟，居然那个汝窑茶盅都搞出来了”。 笑湖戈一下笑了：“站长，您是我老师，岔辈份了。” “哈哈哈哈，今天就岔一次辈分，喊你声兄弟了”吴敬中开怀大笑：“湖戈，今天我就再和说一句话，你心中有数：以后有我吴敬中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你”。 穆连城的事情就这样了结了。 。。。。。。 中午，笑湖戈提着餐盒回到家里，一进家门，窗明几亮一尘不染，杜梦正包着头巾围着围裙擦着楼梯地板。 忙换了鞋：“我没走错家门吧？” “你走错了，这房子从今儿开始姓杜了。”杜梦没有回头笑道：“你休息一会儿，我马上做完，桌上才泡着茶” “等等，你的围裙哪儿来的？” “我自己在家做的，带来的，不是要演好你的妻子吗？”说到妻子两个字，杜梦脸红了一下。 。。。。。。 两人吃着饭，杜梦随口说道：“上午你在干什么”。说完，仿佛一下子意识到了什么，捂住了自己的嘴。 “怎么了？” “工作纪律有一条不许打听你工作上的事” “你一说我差点忘了，我应该尽快让你熟悉情况，这是我的疏忽”笑湖戈站起身：“先别收拾，我俩去楼上说” 。。。。。。 接下来笑湖戈把自己的身份，站里的人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如何应对简要的讲给了杜梦。 随后想了想，也把上午的事情来龙去脉讲了。 杜梦边听柳叶眉边竖起来，怒斥笑湖戈为虎作伥，毫无原则底线的跟着吴敬中敲诈勒索，并因此放过汉奸，简直就是人品低下，亏她培训时还把笑湖戈想象成一个孤身入虎穴，同敌人斗智斗勇，险象环生，最后战胜敌人的英雄。 看着情绪激动的杜梦，笑湖戈忙把水杯递了过去。“不喝”杜梦义正言辞拒绝。 “好好，不喝，但你好好听我说，可不可以？”笑湖戈看着冷若冰霜的杜梦，苦笑着说：“杜梦同志，你知道我为什么能给组织传递大量的情报？” “不知道。这上面你是有贡献，不然我也不会被派来配合你工作。但不能掩盖你的丑恶嘴脸”。 “咳咳咳，我的丑恶嘴脸等一下再说。。。我之所以能拿到这么多情报，是因为我处的位置！” “位置？”杜梦有点迷惑。 “是的，就好比你爸爸，处在地主老爷的位置上，一天到晚舒舒服服玩耍就能拿到很多钱，而那些处在长工位置上的人，日晒雨淋辛辛苦苦，一年到头还未必有一个温饱。” “我爸爸是开明绅士，绝不会这样刻薄长工，这是组织上判定了的”杜梦一下炸了，杏眼圆睁对着笑湖戈：“而且我爸爸又不是小孩，什么玩耍！”说着说着忍不住笑了，赶紧又把脸绷住。 “好，我说错了，但位置的重要性你懂了吗？” “懂了，你继续说，我爸是好人”杜梦依旧气鼓鼓。 “我现在处在机要主任这个位置上，除了发给站长亲自译码的专属电报外，所有天津站存档的机密我都能正大光明的调阅，这是我的权限和工作，没有任何人会产生质疑” 笑湖戈看着杜梦，认为杜梦马上就会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并为之前的指责向自己道歉。反应他都想好了，会大手一挥，虚怀若谷的说：“没什么啦，毕竟你还年轻，缺乏经验。” “我懂了，但和你的丑恶嘴脸有关系吗？”杜梦依然一副斗鸡样子。笑湖戈已经准备举起来一挥的大手不由僵在那里，感觉差点就要暴走了。 “为了革命，我是不是需要保住这个位置？”笑湖戈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06】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婆娘? 时光飞逝如电，一转眼杜梦已经来天津一个多月了，从来时的早春，到现在已经闻到了夏天的味道。。。 1946年的夏天，将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夏天。 这一个多月期间，军统天津站发生了几件大事，前两件事都是和军调有关，第一件是军统安插于八路军军调处的特务人员，被八路军代表在记者会上曝光，而且细节到具体的人名和职务。 舆论哗然，搞得天津站和军统非常狼狈，军统老大代笠为此曾受到委员长的申饬，自然天津站站长吴敬中的日子也不好过。 如果说这次的特务事件，只是勾起了民众对特务政治的反感和厌恶，那么随之下来的第二件事，新六军经天津北上进入东北的细节披露，更是让全国民众认清了gmd假和谈真内战的企图，北平，天津，南京等地更是相继爆发了示威游行，大量的学生群众打着要和平，反对内战的标语走上街头。 对于可能的泄密窗口天津站也受到了南京总部的严厉指责，那几天，吴敬中的脸沉得出水，天津站人人自危。 第三件事是行动队在查抄学生传单印刷点时，打伤学生多人，并造成一名学生死亡，再次引发了抗议狂潮。对此，虽然没有受到直接的斥责，但也被南京方面提醒从军调期间大局着眼。 行动队队长马奎被吴敬中叫去好一顿臭骂，并责令其暂时停职反省（其实也是对外界做个样子好交代过去），军调期间的行动，由情报处长陆桥山负责。 。。。。。。 这天，笑湖戈如往常溜达着回家，漫不经心的从邱记药铺那条路上走过。看到门口挂着收虎骨的牌子，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走了进去。 方一坐下来，邱掌柜就兴奋的说：“你提供的军调处特务安插和新六军情报，起的作用极大，克工同志专门对你提出了表扬，并让我转达。” “嘿嘿，这也离不开同志们，特别是邱掌柜你的领导和帮助。但是，我确实很高兴，嘿嘿嘿嘿”笑湖戈嘴角眼睛都笑弯了。 按照针对笑湖戈的工作纪律，邱掌柜除了知道笑湖戈就是【峨眉峰】外，禁止对笑湖戈的其他任何信息产生好奇。但是，此刻，邱掌柜却产生了一个几乎压抑不住的念头，他想知道眼前这个爱笑的年轻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峨眉峰】的情报都是通过他传递的，他深知这些情报的重要性，如此数量大而又高质量的情报，邱掌柜不敢相信是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后生所为。【峨眉峰】在谈到工作时，他城府深沉，条理井然逻辑严密，冷静甚至是冷酷，但谈工作之外的有限时间里，他仿佛换了一个人，阳光而又风趣，还有点。。。嗯，可爱。 压抑住自己问询的冲动，邱掌柜开始了正题：“军调马上就要结束，和谈的大门即将关闭，组织上希望你能尽可能的提供详实准确的gmd军队的军事计划和军事动态，” “我知道了”笑湖戈严肃的回答。 邱掌柜迟疑了一下，接着说：“最近学生组织受到了很大损失，军统在学生内部也发展了一些学生叛徒，你看你能不能提供这些情报，以及在暴露后及时预警？” “这个我只能回答尽量”笑湖戈斟酌着回答。 “这是当然，以你的安全为重。克工同志还让我转达他的话：峨眉峰同志，除了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的首要任务就是保全自己，存人失地，人地皆在，存地失人，人地两失。” 。。。。。。 笑湖戈提着从邱掌柜那里抓的熬鸡汤的中药，迈着轻快的步伐回到了家。无论在原本世界还是如今，龙潭三杰之一的克工同志都是笑湖戈的偶像，能得到他的表扬，多大的荣耀！ 听着笑湖戈回来开门的声音，杜梦从厨房走出来，围着围裙挽着袖子，手上还沾着面粉：“饿了吗？今天吃饺子。” “饿了”说着把手中的中药递过去：“明天买只老母鸡回来，熬锅参鸡汤给你补补” “噗嗤”杜梦笑了起来：“我看你是自己想补补了” 不一会儿，杜梦把两大盘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了卓，还有酱牛肉，烧鸡，酱菜，凉拌黄瓜等等摆了一桌。 “今天喝点酒吧”笑湖戈高兴的对她说。 “升官了？”杜梦打趣的问：“我喝不了酒，一喝就脸红，你喝吧”。 “没事儿，红酒而已”笑湖戈起身去酒柜拿出一瓶葡萄酒和两个高脚玻璃杯：“法国波尔多原产地的，这要搁在几十年以后，那价格。。。啧啧，当然，现在也不便宜” 边说边给杜梦倒了一小杯：“给你说啊，喝红酒学问大了，你听我教你”。 “不想听，我一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婆娘要知道那个干嘛！”杜梦撇了撇嘴。 这已经是这一个多月来，杜梦第一万次提到这茬了，仿佛成了笑湖戈一大人生污点似的。 。。。。。。 这个事儿要从头说起，自从陆桥山，马奎和自己的太太来齐以后，吴敬中在六国饭店专门摆了一桌给各位夫人接风，当笑湖戈带着太太一出现，完全把场子镇住了。 笑湖戈到现在还在心里埋怨吴敬中，你说你一久经花丛的老手了，至于那么吃惊的失态嘛，还居然当着杜梦问自己：“湖戈，这。。。这就是你说的你的乡下婆娘？还什么都不懂？”，搞得自己低声解释：“我们乡下地主家的女儿，读过几年书。” 马奎陆桥山他们来自大上海大广州的老婆，本来准备秀一下优越感的，也一下偃旗息鼓了。 不管怎么说，笑湖戈觉得带着杜梦出去倍儿有面子，虽然和自己的这个婆娘是假夫妻。 杜梦的亮相还有个很大的好处，就是站里的那些妖艳的女机要员女电报员们，再没有像以前那样在笑湖戈面前故意走来走去，搔首弄姿，搅得他心痒痒了。 。。。。。。 “嘿嘿嘿嘿嘿嘿”笑湖戈也总结出规律来了，对于这个自己的所谓人生污点，不能接茬，一接茬杜梦的话就没完了，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招架的。 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嘴里，吃得那叫一个香，还一边含含糊糊的念叨：“好吃，好吃”。 “我做得真的那么好吃吗？每次都看你吃得那么香，可我自己都觉得不好吃，不是咸了就是淡了”杜梦好看的双眼深深的看着笑湖戈，幽幽的说。 【07】好茶，好茶! 晚上，杜梦在旁边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已经睡着，看着中间用一床被子弄出来的所谓的“墙”，笑湖戈不由露出了苦笑。 仰望着天花板，笑湖戈久久的睡不着，最近两次情报的披露，军调事件内奸的锁定肯定是天津站内部，但由于接触此事的人较多，外加组织在新闻披露的时候将信息有意改动，故意错了几处，这让人很难怀疑到身处天津站高层的自己身上。 第二件新六军北上泄密案，可能泄密的渠道就更多了，除了南京方面的有关机构，新六军内部，天津方面除了军统外，还有中统，cc，宪兵司令部等都有可能，表面上看上去对自己威胁并不大，但问题在于泄密的细节很容易锁定为各机构高层或他们身边人所为。 这两桩泄密案单独来说，笑湖戈确定自己可以轻松绕过，但如果有心人把这两件事情都定位到天津站呢？那事情就很艰巨了，笑湖戈知道，自己的敌人也不是傻子。 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感到了很大的压力，天津站原内部监察科长被撤职，新来的据说是被人称为“活剥皮”的军统资深监察专才贺伯平。 实话实说，此人两袖清风，不贪不占，从人品上来说，几乎无懈可击，其业务能力、立下的功劳和资历足以让他平步青云。但正是由于他的不识时务和不知变通，始终爬不上去，已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是一个少校科长级别。 但正是这种人，让笑湖戈感到了巨大威胁。 。。。。。。 早上刚走近天津站大楼，就看见迎面行动队的七八个人急匆匆的往外走，打头的一人看到笑湖戈忙停下来：“笑主任早！” “你们这一大早的出任务？”笑湖戈随口问道。 “昨晚抓进来的两个学生，一个扛不住招了，现在我们出去拿人。” “哦，那赶快去吧，兄弟们辛苦了” 接着，笑湖戈走进了办公室，陷入了沉吟。脑海里回荡着邱掌柜最后说的那番话，看得出邱掌柜对于这个要求很犹豫。 。。。。。。 当初到来的时候，笑湖戈迅速的适应了环境，于上得到了站长的信任和器重，于下则通过惩治阳奉阴违，给他暗下绊子的总务科长廖春，杀鸡儆猴树立了威信。 这里所说的杀是真的杀，作为总务科的分管长官，笑湖戈一边有意识的放纵廖玉春，一边指派手下张德彪等人收集齐了那家伙贪腐的证据，并在收押问询中有意刺激他做出过激反应，然后一记漂亮的摆拳打中太阳穴，当众将其击毙。 在军统家规中，贪腐到一定程度是要被家规的，虽然这条家规在实际中，早已形同虚设，但毕竟在台面上是规矩。笑湖戈充其量是擅自执行了家规，而且还是对方有危险举动下的误伤，吴敬中人老成精，哪里不懂其中的奥妙，但也装聋作哑的让他补了个材料向上报备了事。 由于那个倒霉家伙走的是马奎的关系，事后马奎曾找笑湖戈叫板，但晚上随即回过味来，第二天登门和解。 自此，天津站上下再也没人因为年轻或者长相年轻，而敢慢待笑湖戈，还被起了一个外号：“笑面虎”。 陆桥山这次看足了马奎的笑话，回家对老婆说：：“马奎那个猪脑子也想和我来争副站长，盛名之下无虚士，能杀李海峰的人是好惹的吗？。。。笑面虎的手也是够黑的” 。。。。。。 虽然站稳了脚跟，但当时笑湖戈也有着巨大的心理压力，时刻怕暴露而小心翼翼，说是战战兢兢也不为过，虽然一直表面上保持乐观，但内心的孤独感和无助感时刻困扰着他。 那段时期，邱掌柜除了是笑湖戈的领导和联络员，同时也是笑湖戈的心灵港湾，鼓励和陪伴着他度过了那段困难的时光。 。。。。。。 军统普通卧底人员的资料档案，存放在机要室的一个独立铁皮柜里，钥匙除了站长亲自持有外，另一把由站长秘书洪生保管。而核心卧底人员，则在站长亲自掌控中，根本不知道他藏在哪里。 目前笑湖戈所能获得的只是这些普通潜伏人员的资料，从理智上来说，获得一些在笑湖戈看来无足轻重的虾兵蟹将的情报，反而难度更大，同时将自己暴露的危险，几何级放大，这显然是一件很不划算的事情。 笑湖戈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个行动上的理智现实派，非常看重投入产出比。 但同时，他又是一个重情和懂得感恩的人，他会为了这个“情”，去做一些理智上认为不划算的事情。 邱掌柜作为天津地下的重要负责人，现在一定是为学生组织遭受渗透和破坏，而承受着巨大压力，不然也不会开口向自己求助，笑湖戈决定要帮他一把。 。。。。。。 这时传来敲门声，马奎大大咧咧的走了进来：“笑主任，忙着呢？” “哟呵，马队长怎么有空来我这儿，难怪今儿早上一醒，窗外的喜鹊叫喳喳呢”笑湖戈一边笑着，一边把马奎让到沙发坐下：“正巧，我有个警备司令部的朋友从苏州带来一点碧螺春，马队长品品”。 马奎看着笑湖戈泡茶的背影，心里话：“马勒戈壁，如果不是知道你笑面虎心狠手辣的话，还真特么会被你这笑眯眯的样子蒙住了”。 说起来马奎也是后悔：你说你当时吃饱了撑的，唆使廖春去给这狠人下马威干嘛？不但廖春给陪进去，总务科还被笑湖戈牢牢的掌控在手里，根本没有自己什么事儿了，关键还结下这么大个梁子。 “笑主任，我马奎也是直性子，不会拐弯抹角，今儿到你这来呢，一个是再为当初的冒犯陪个不是，真没想到廖春那王八蛋那么不是东西，我当时也是一时不察，冲动了。” “马队长你这是干什么？”笑湖戈把一个精致的茶盅放到马奎面前：“我很佩服马队长的心胸开阔，当时，还以为要和你做过一场才能翻过去呢，哈哈”。 “哈哈，言重，言重了。。。嗯嗯，好茶，好茶！” 【08】不作死就不会死 笑湖戈仿佛把马奎真当来串门的一样，从碧螺春聊到苏杭美女再聊到各大菜系，根本不问马奎的来意，马奎不得已，清清嗓子：“副站长一职总是空着，我也明人不说暗话，想争一争，笑兄你看我有机会吗？” “呵呵，这就是马队长难为我了，这种事情兄弟我怎么好插言呢？” “难道笑兄也有副站长这个意思？” “不不不，哪儿能啊，马队长别忘了我只是个少校，根本没有那个入围资格”笑湖戈连连摆手。 “笑兄的职务摆在那里，升中校那是迟早的事。”马奎一脸耿直的说：“如果笑兄有意，我愿意助一臂之力。” “玩笑了，哈哈”笑湖戈摆摆手：“想必马队长心里也清楚，兄弟我即使升军衔，也绝无可能进入副站长的后补梯队” “哈哈”马奎尴尬的笑起来：“我矫情了。还请笑兄助我，陆桥山的为人想必笑兄也清楚，他如果做了副站长，咱俩的日子都不见得好过。” “我别的没有什么可以向笑兄许诺的，毕竟长远的许诺估计我愿说，笑兄也未必信。但我向你保证：你的一亩三分地，马奎我绝不插手”马奎继续说。 笑湖戈抬眼看了马奎一眼，眼睛眯了一下，最后的一番话让他对马奎不由的刮目相看，果然军统里能混到这个位置上的人，都有不简单的地方。 “唉，可惜这次针对学生的行动被陆桥山抢了个头彩了”马奎恨恨的说。 “那些乳臭未干的学生能翻什么大浪，有什么搞头”笑湖戈装作毫不在意的说。 “你那是老黄历了，陆桥山这次抢功抓了几个学生头头自以为得计。。。”马奎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多了，但倒也不担心笑湖戈会多嘴：“走了，明天我就可以复职了，到时候你请好吧”。 临走把一个盒子交给笑湖戈：“这是我老婆娘家给她捎来的法国化妆品，多了也用不完，拿去给弟妹帮着用用。”。说完也不等笑湖戈推迟，大步流星的走了。 。。。。。。 马奎的话让笑湖戈陷入了沉思，职业的敏感提醒他马奎并非泛泛而谈。时间已经非常紧迫，笑湖戈马上往机要室档案科走去。 “把军需资料柜打开，我要调阅一个重要档案，没有特别的事情，不要让人打搅我”笑湖戈冰冷的说道。 “是，是”档案科长毕恭毕敬的答道，赶紧打开了柜子然后退了出去。每次档案的借阅都必须留下签字记录，笑湖戈只会在符合逻辑的条件下进行外借。 笑湖戈曾以安保理由为站里的文件柜升了一次级，包括那只存放卧底人员档案资料的文件柜，自然，钥匙他也用手法留下了一把，但他担心洪秘书会采用暗记保护，所以一直没有碰里面的东西，直到后来不断套洪秘书的话，最后确信洪秘书并没有如此的警惕性。是啊，放在防备重重的档案室，还有什么担心的呢？ 但即使这样，笑湖戈依然没有去碰那几个他没有单独权限浏览的文件箱，直到今天。 。。。。。。 “学生领袖的核心层里很可能混入了军统特务”对着邱掌柜，笑湖戈开门见山的说：“如果符合组织的应急启动原则，我希望知道组织下一步对这些学生领袖的安排”。 。。。。。。 晚上，杜梦和笑湖戈坐在床上，就着各自的床头柜上的台灯看书。 “你在看什么书？”杜梦感到好奇，从笑湖戈手上拿过来，念着书名：“噫，还是英文的，《远东什么战争资料》？” “你还看的懂英文？”笑湖戈大为惊讶，笑了起来，不过想想也对，杜梦读的女子中学是教会学校。然而马上笑容凝固了，因为那句熟悉的话又在耳边响起：“我这个乡下婆娘哪儿看得懂什么英文。” 好在应付这种情况已经轻车熟路了：“《远东情报战资料汇编》，我准备在天津站办一个短期培训班，提高站里基层特工的业务水平。” 看着杜梦眉头一皱，柳叶眉又要立起来，忙接着说：“这个是专业上的问题，我知道如何把握分寸”。 “不教不是更好吗？”杜梦松开眉头柳眉重新平了，看的笑湖戈直想笑，这丫头的眉毛还真是晴雨表。 “光靠拍吴敬中马屁，帮他做事跑腿敛财想升职是不可能的，还需要一些实打实的工作业绩，而且授课就和基层特工有了师生之谊，我的触角也更长”笑湖戈解释道。 “你就是个官迷”杜梦笑着用手指点了一下笑湖戈的额头。 “杜梦同志！” “哎哎，知道啦，你位置越高对组织的贡献越大嘛”杜梦笑了起来。 笑湖戈也顺手拿起了杜梦刚才正看着的书：“《上海的黄昏》，作者：东风无事忙？写书的人这都什么名儿啊！” “总算有你不懂的了，这是笔名，马太太说这是一位美女作家啊，写得真的蛮好！” “我知道笔名，但也太怪怪了，这些文化人！” 。。。。。。 俩人说着话，不觉时间已经晚了，杜梦又用被子做了“墙”，然后和笑湖戈熄灯准备睡觉。 突然好像想起什么，又气呼呼的坐了起来：“你说的两人必须睡一个床的理由我接受了，但我让你不要动歪心思，你说：谁稀罕对你动歪心思。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你说清楚！。” “难道我要对你说：其实我每天都你动歪心思吗？”笑湖戈拉过被子把身一翻背对着杜梦，心里说：这乡下婆娘刚见面的时候一副冷艳的样子，生人勿近，怎么现在废话那么多。 “你敢！我枕头下面放了把剪刀，你要敢不老实，我就用它戳你小脸蛋，划花了，看以后你们天津站那些嗲声嗲气的小妖精，还缠着你不？”过了一会儿，没听见笑湖戈吱声：“我刚才说着玩的，枕头下没有剪刀，你生气了？” “话的正正反反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个屁啊？”笑湖戈没好气的说。 过了一会儿，背后没有发出声音，刚感到总算消停了。杜梦好听而略带一点磁性的声音又响起：“你真的像你所说的那么安全吗？”。声音很轻，柔柔的。 笑湖戈转过身，半响才答道：“不作死就不会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哪里想不作死就能不作死！”这后半句笑湖戈留在了肚子里。 【09】真正的大鱼跑了 早上醒来，虽然知道笑湖戈已经一早走了，杜梦仍然向旁边看了看。在边区的时候，天不亮就爬起来，出操跑步，集体早餐，然后学习文件理论，而现在每天睡到自然醒。。。 来之前接受培训的时候，杜梦斗志昂扬，以为会投入到紧张激烈的地下斗争中去，那里充满了危险，充满了艰苦的斗争，步步惊心，出生入死的为新中国而奋斗。 然而现实却是这样的：每天要么和站里的那些太太，轮流去各家打牌喝茶。要么约着一起去做头发逛百货公司，要么自己独自在家，听着音乐吃着零食看小说。 自己当初放弃舒适的生活，怀着梦想，投入到革命洪流中去，怎么现在过得比原来还要悠闲享受？杜梦迷茫的同时，也有点生自己的气，她发现自己好像很适应这样的生活。 。。。。。。 就在杜梦躺在床上思绪万千的时候，笑湖戈正坐在站长办公室里，和站长两人脸色阴沉。 “据南京那边过来的消息，贺伯平已经动身，应该很快就到天津站报到了”吴敬中悠悠的说：“自从代局长仙逝以后，毛人凤和郑介民两位神仙打架，我们凡人遭殃啊！这个贺伯平，说不定后面有某些大人物的影子”。 “贺伯平这次是来整肃内奸的，不会手伸到其他方面吧？”笑湖戈话有所指。 “你手上的那些事情，手尾处理得怎么样了？” “台面上无懈可击，但老师你也知道，这种事情经不起有心人细查，何况是贺伯平这种厉害角色”稍停了一下，笑湖戈继续说：“如果他真的手乱伸，是不是。。。”做了一个割喉的动作。 “他不动，我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吴敬中道：“再怎么说他也在我手下，如果不识时务，呵呵，管他是谁的人，天津毕竟还是我吴敬中的天下”。 。。。。。。 这个时候，贺伯平正坐上海开往天津的火车上，回顾着这几天的收获。 贺伯平之所以在军统监察系统素有威名，被称为“活剥皮”，在于他几乎天生的嗅觉，他总是能从一些地方嗅出一些特别的味道。 抗战前，在军统武汉站，他从一些细小的蛛丝马迹中，察觉行动科副科长李朝阳的疑点，之后不动声色，暗中调查，最后一举破获此案，并顺藤摸瓜，抓捕并杀害地下党十几人。 笑湖戈的引路人吕宗方，也是贺伯平发现并组织秘密处决的，只是此事只是有限几个人知道，没有声张。 这次作为监察巡视员，并兼任天津站监察科长，来之前他反复阅读和斟酌了天津站科级以上官员的档案资料，眼光最后锁定在了笑湖戈身上。 。。。。。。 机要主任办公室，笑湖戈脸色阴晴不定站在窗户前，这个当口，在他看来是最需要蛰伏的时候。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从邱掌柜告知的信息里，这次学生浪潮已经不是单纯的学运了，北平地下重要领导人及其助手，这两天将来天津，直接领导运动，势必和学生领袖核心进行见面和沟通，并进行下一步的部署，这种组织内部核心人员的不确定性，将造成根本不可能展开工作。 军统在学生内部发展的特务名单，邱掌柜核实以后，如之前所料，都是些虾兵蟹将，外松内紧处理即可，关键是在核心的12人里，到底谁是内奸？甄别范围太大。 邱掌柜的嘴唇急得都已经起泡，这次平津两地的运动，是组织战略性规划的一部分，必须由党内有经验的干部牵头指挥，但一旦真有特务潜伏其中，如果被捕，不但是组织的损失，同时也可能连带大批地下工作者的被捕，将逼迫着平津两地的地下组织的大规模被迫撤退，造成可预见的损失和影响太大。 。。。。。。 “你能不能抓紧时间，尽快把隐患消除，我这边已经在动手甄别，完全没有头绪啊！”邱掌柜充满希翼的眼神。 “领导啊，我是人，不是神啊！”笑湖戈苦笑道：“还是那句话，我尽力。以后我们联系的时候，这个内奸代号就为【闲之】吧”笑湖戈站了起来，将礼帽扣在头上准备走。 “为什么起这么一个怪名字？”邱掌柜的眼睛又圆了，惊讶的问。 “没有为什么，我觉得这个名字会带来好运”笑湖戈咧嘴一笑，说着就往外面走去。 “十二个人的资料你忘了拿” “已经记住了！” 。。。。。。 按照逻辑推理，陆桥山并不知道这个闲之，不然也不会抓了几个学生领袖，捣毁了几个集会地点就沾沾自喜。 也就是说，闲之是马奎的人。但能在天津十几万大学中学中脱颖而出的这十二个人，并不是那么好收买和掌控的。笑湖戈不会轻视马奎的能力，但也不认为马奎能在这短短的时间做到这点。 不管怎么说，最直接和最有效的办法是从马奎嘴里套出闲之的信息，但笑湖戈觉得成功可能性不大，还有可能惹来怀疑。 另一个知道闲之的人，应该是站长，这从将马奎停职反省几天后，又急不可耐的撤销处罚可以看出。那么第二个办法就是找到站长存放核心卧底资料的地方。 至于去套站长的话，笑湖戈根本没有考虑，那不是“作死”，而是“找死”了。 也就是说，目前有三条路可以走，分别从站长和马奎口中套出实情，以及找到核心卧底资料存放地。 笑湖戈决定在去探马奎的口风前，跑陆桥山那里去晃晃，现在这两人视同水火，也许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也不一定。 。。。。。。 “陆处长忙着呢？” “呵呵，笑主任啊，来，坐坐，”陆桥山笑容可掬的把笑湖戈让到沙发上。 “陆处长这次亲自指挥，情报行动一手抓，端掉学生g党的老巢，可喜可贺”笑湖戈决定直接切入自己正题：“也许哪天再见着陆处长的时候，说不定就要称陆副站长了”。 “乐观，乐观了，哈哈。。。不过老笑，我当你是兄弟，学生闹事的事情还真没有这么简单”陆桥山挨着笑湖戈坐了下来，低声说。 “你不是。。。”笑湖戈脸上显出疑惑。 “不不不，抓住的那些分量不够”陆桥山打断笑湖戈的话：“真正的大鱼跑了”。 【10】这事儿还没完 “其实当时我还真没太把这事放眼里，想着顺手抓几个头头，把事情压下去，搞点业绩就行了，但后面事情就让我有点看不懂了”陆桥山神秘的说。 笑湖戈并没有追问什么事，只是那一脸好奇恰如其分的表现在脸上，这让陆桥山心里感到有点得意。毕竟笑湖戈虽然看上去年龄不大，但绝不是个可以小瞧的角色，以后自己要上位离不开这人的支持，至少不捣乱也好。陆桥山决定表现出足够的“真诚”，顺便给马奎上点眼药。 “那天得着个机会，线报有五个奋进会的头头藏在一幢小楼里，我立刻命令外勤科把那儿控制了，打算先监视，等到晚上就动手拿人。”陆桥山停了停，喝了口茶：“可是快晚上的时候，蹊跷的事情来了。站长通知我马奎重新接手行动，即刻生效。然后马奎的行动队立刻替换了我的外勤科，接管了这次任务。” “哈哈，这很正常啊，马奎喜欢抢功我也不是第一次听说了”笑湖戈笑了起来。 “对啊”陆桥山拍了一下笑湖戈，大有知己相见很晚的感觉：“马奎，小人啦。” “蹊跷的事情在后面，第二天我得到消息，那一伙人居然趁着夜色跑了。”陆桥山冷笑的说：“马奎的人品不行，但实事求是的说，他和他的行动队也不是只会吃干饭，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而且更奇怪的是事后站长没有追究，这事不了了之啦”。 “如果不是因为站长参和在里面，我真特么怀疑马奎就是gcd”陆桥山恨恨的说：“兄弟，你看着，这事儿还没完” 。。。。。。 笑湖戈家。 “你看我在马奎送的化妆品里看到什么了？”杜梦拿出三根小黄鱼（金条）放在了桌上。 “哦”笑湖戈正在神游：和陆桥山的对话获得的信息内涵是丰富的，他很庆幸自己去找了陆桥山唠嗑，现在他需要将陆桥山的话，转换成对自己有实在意义的东西。 “你说他赤眉白眼的送你这么多钱干嘛呢？”杜梦邹起眉毛：“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想争副站长的位置，我呢，在这事儿上多少有点作用。以前我俩有点过节，这次他想彻底揭过”笑湖戈心不在焉地解释道。 “你整天笑起来跟个孩子似的，怎么也会在外面和人有争执呀”杜梦边收拾碗筷边问。 “我弄死了一个和我做对的，那个倒霉蛋是马奎的人”笑湖戈拿起报纸轻描淡写的说。 杜梦不由停了一下，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目前的安逸生活也许是个假象，而眼前这个在家像个大男孩一样快乐的男人，或许过得并不轻松。 。。。。。。 晚上躺在床上，笑湖戈清理着自己的思路：陆桥山的话稍加联想和推理，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闲之】就在这五个人中间，而且很有可能就是“发现”敌情，带领大家撤退的那个人。 但这还需要更充足的证据，内部肃反，必须慎之又甚，不能搞得还没有抓住敌人，就先人心惶惶，自乱阵脚。 笑湖戈决定明天双管齐下，第一，约见邱掌柜，将此信息反馈给他，查实当日五人的表现，特别是发现情况提醒大家撤退的那个人。碰面提议明早在狗不理包子店吃早餐。回来的时候已经定投，邱掌柜会每天晚上都会查看一次。 第二，尽快去马奎家做一次客，人在家里会不由自主的放松一些，更有利于从他话里得出有价值的信息。 。。。。。。 想到这里，笑湖戈转过身：“梦梦，睡着没有？” “睡着了”杜梦回道。笑湖戈开始叫她梦梦的时候，她总是会脸红心跳，不过现在已经习以为常了。 “你不是说马太太家的那个上海厨娘，做得一手道地好吃的本帮菜吗？明天你去她家玩的时候多夸夸，让她请咱们过去做客吃一顿”。 “终于说真心话，嫌弃我的厨艺了吧”杜梦有点不高兴。 “想哪儿去了，这是任务，最好就在明天，时间很紧”笑湖戈严肃的说。 “嗯，我知道了”杜梦也意识到笑湖戈认真态度。 “自然一点，不要有人工痕迹”笑湖戈叮嘱。 “你这个假老婆除了玩，这点本事还是有的”杜梦淡淡的声音回道。 “咳咳咳，这个，这个。。。” 。。。。。。 贺伯平到了，上午天津站科以上干部开了一个简短欢迎会，站长在介绍大家以后，特别点明贺伯平这次的身份，不仅仅是天津站内部监察科长，同时也是总部监察巡视员。 “湖戈，你和总务科长安排一个好的宅子，这次贺巡视员是带着家属过来的，要把生活安排好，让老贺没有后顾之忧。”吴敬中笑容慈祥。 “谢谢站长抬爱和笑主任关心，职下在天津有一个亲戚的房子空着，昨天来了后，那房子内人很喜欢，就不麻烦站里了”贺伯平起身致谢。 “呵呵，那我也就不强人所难了”吴敬中心里冷笑：防备心很重啊。 “谢站长体谅”贺伯平坐了下来，眼睛似无意间看了笑湖戈一眼。 笑湖戈虽然没有看向贺伯平，但有了一种被天敌盯上的惊涑感，暗暗发狠“马勒戈壁，盯上劳资了，那就看看谁先死吧”。 。。。。。。 中午，电话铃声响了，拿起电话，里面传出了杜梦的声音：“虎虎，马太太今天晚上请我们去家做客，等等，马太太和你说”稍微一会，电话里传出马太太嗲声嗲气的上海腔普通话：“笑主任，侬今晚阿有空？阿拉今晚想做个东道，请你和梦梦小聚聚，好伐？” “行啊，那晚上见”笑湖戈干脆利落。 刚讲完电话，马奎就敲门进来：“笑主任，晚上去我家喝一杯？” “刚才尊夫人已经邀请过了，哈哈” “这些上海女人就是讲腔调，刚才和我电话以后，非要亲自来请你，说邀请宾客是女主人的事”马奎说着摇了摇头。 “真羡慕马队长家的生活格调啊” “哈哈”马奎很开心：“对了，晚上我想顺道请一下贺伯平夫妇，笑兄觉得呢？”马奎用一种“你懂的”的眼神看着笑湖戈。 “当然可以，客随主便”笑湖戈打着哈哈。 。。。。。。 晚上马奎开着车载着贺伯平去接贺太太，笑湖戈一人先到了。 一进门，就见有三个如花似玉的女人坐在那里，一个是杜梦，一个是马太太，一个眼生没见过。 马太太连忙迎上前：“笑主任到了呀，阿拉介绍一下，这是我原来学校的学妹吴薇薇。”！ 【11】是我的学妹 “学妹好！”笑湖戈笑着打着招呼。 面前这三个漂亮女人表情，之前都是优雅的微笑，而这个时候开始各有特色起来。杜梦似笑非笑，马太太嘴张了张，一下没词儿了似的，不过最后还是低声嘀咕了出来：“是我的学妹！”。 笑湖戈没有接马太太的话，而是正式打量了一下吴薇薇。年龄看上去不大，大致十七八岁，穿着一件颜色偏深的碎花旗袍，衬托出白净细腻的皮肤。个子不高，圆圆的脸蛋，上海女子特有的秀气与精致的五官。身上带的首饰不多，却搭配考究精巧，一头乌黑柔顺的长发。 吴薇薇抿嘴一笑，有一些初见生人的羞涩，但随即还是落落大方，而又有点俏皮的回到：“笑先生不是应该称呼我为吴小姐吗？” “嘿嘿，学妹比吴小姐顺口一些” “那你是不是觉得称呼马太太为飞烟也更顺口啊”杜梦上前挽着笑湖戈，不动声色的在他手臂上狠狠掐了一下。 “飞烟？”笑湖戈脸上抽了抽，好奇问道。 “是我娘家名字，我叫吴飞烟，说起来还和薇薇有点沾亲带故呢”马太太一边招呼大家重新落座，给笑湖戈斟上茶，一边小抱怨的说：“说起来也真是，结婚以后阿拉就成了马太太，如果不是平时老马叫叫，还有和梦梦薇薇在一起，都几乎忘了自己的名字了。” “想当初飞烟姐是我们学校文学社的才女呢”吴薇薇捂着嘴笑了起来。 “唉，我也没想到当初那个青涩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是个作家了”马太太言语中透出一丝失落和羡慕。 “虎虎，其实你以前是知道薇薇妹妹的”杜梦说道：“那本《上海的黄昏》你还有印象吗？作者就是她” “东风无事忙？”笑湖戈大感惊讶，不由又上下打量了一下吴薇薇，然后随口念道：“东风难诉难倾尽，心事重重无事忙。” 。。。。。。 就在大家谈笑的时候，吴薇薇也在偷偷打量笑湖戈。她父亲是一位实业家，这次从上海过来拜访学姐的目的，是想帮着父亲，通过学姐的丈夫-一位军统天津站的高层买到一批管控物资。 吴薇薇虽然年龄不大，但自从帮父亲打理生意以来，也见识了不少人生百态。从学姐对这夫妻二人的亲热笼络来看，笑湖戈在军统的地位，肯定不在学姐丈夫之下，但他给她的感觉，却和那些特工或者官员完全不同。 和他相处，就像回到了学校时候，同学们围在一起，相互玩笑相互打趣的日子。笑湖戈笑容爽朗，还喜欢装模作样，一看就知道很想混入文艺青年的行列。想到这里，吴薇薇不禁暗自笑话他，心里笑了起来。。 。。。。。。 不久，马奎带着贺伯平夫妇也回到了家中，寒暄和相互介绍以后，宴席就开始了。 在吴薇薇看来，马奎和贺伯平重新回到了她对军统特工的认知里，马奎表面上的豪爽透出内心的城府，贺伯平则是一个由内向外散发出阴霾的感觉，两人身上都带着一股让普通人畏惧的气场。 好在请得这位上海厨娘的厨艺确实不错，众人吃的赞不绝口，加上马太太八面玲珑，招呼周到，于是宾主尽欢。餐后，三个男人去书房喝茶谈事，而女人们则坐在客厅聊家长里短。 。。。。。。 贺伯平心知肚明马奎今日请他来做客的意图，一是想摸摸自己的底，看看自己这次来天津，惩治贪腐的力度有多大？毕竟自己在军统是有名的黑包公，二是自己目前属于郑介民分管，担心自己和陆桥山勾结，对他这个毛人凤一系进行打压暗算，于是拉着笑湖戈一起，展示一下实力。天津站谁都知道笑湖戈是站长的亲信，同时本身就是一个强人。 说心里话，贺伯平是不想与笑湖戈为敌的，他对笑湖戈的忌惮，还远远超过对吕宗方。天津站的人可能对笑湖戈的印象，还停留在刺杀李海峰一件事情上，但他贺伯平知道，这个坐在自己对面的年轻人，抗战时期对待日伪的手段是多么的凶残。 自从当初信仰孙先生的三民主义，贺伯平就决心将自己的一生，献给这个伟大而多灾多难的民族，虽千万人吾往矣。抗战时期舍生取义获取情报，诛杀日伪如此，消灭乱匪g党也是如此。 然而他现在也产生了深深的无力感，这让他不得不做出妥协，内战马上就要开始，找出军统内部可能存在的内奸，是现在的首要任务。 所以他现在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人，所以他现在必须向站里表明自己的态度：只肃内奸，不问其他。 今天下午和站长恳谈以后，站长对他的态度明显转变，从不冷不热到明确表示支持他工作。现在也一样，马奎对自己也马上态度亲热了许多。 既然各方的目的达到，接下来闲聊了一会，贺伯平起身告辞。送走贺伯平夫妇以后，笑湖戈也做出要走的样子，但悄悄的给杜梦使了个眼色。 “我还想多向薇薇学一下写作技巧呢，好不容易碰到一位作家”杜梦故意不高兴嘀咕着。 “哎哟，是噶是噶，侬也少来玩，多和老马聊聊，我们姐妹也多亲近一下”马太太连忙打圆场。 “对啊，飞烟说的对嘛，急着回去干嘛，笑兄弟来品一下我收藏的雪茄，走走，继续吹吹”马奎对老婆递去一个赞赏的眼神，吴飞烟随即回了个媚眼。 。。。。。。 “这次学生闹事重新又换将，感觉陆处长情绪很大啊”笑湖戈吸了一口着哈瓦那雪茄：“嗯，不错，这古巴雪茄确实香醇浓郁”。 “他只有自叹命薄啊，好运气来了，马某也挡不住啊”马奎拿着雪茄的手端起一杯白兰地泯了一口，惬意的说：“当年无意之举，竟然开花结果，落地桃子让我给捡了。” 笑湖戈没有继续问下去，因为他知道，马奎现在不疑有他，但如果这个问题谈得太深入，即使能抓住闲之，但自己势必暴露，这对于笑湖戈来说，太不划算，好在马奎这无意的一句话，已经使得他有眉目。 【12】十足把握 杜梦来天津的第一天，由于晕车，把她自己折腾的够呛，也把笑湖戈搞得手忙脚乱。后来笑湖戈请到一位知名的老中医，在不断的调理和练习下，杜梦的晕车问题被解决了。 “那个就是贺伯平啊，给人感觉像狼，哦不，像毒蛇，在他旁边，似乎周围温度都下降了”回去的车上，杜梦说。 “被军统内部称之为活剥皮的人，肯定不是浪得虚名”笑湖戈边开车边说：“他太太你觉得人怎样？” “很和善，不太多说话，但谈吐得体，感觉是个大家闺秀。”杜梦回道：“你说这个不错的女人，怎么会嫁给贺伯平那种没有正义感的坏人呢？” “噗嗤，贺伯平并非没有正义感，而是他和我们对正义的理解不同而已！”笑湖戈笑了，然后正色说道：“如果不是盯上我了，我还真不愿意招惹他。” “。。。”杜梦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有说什么。 “本来我想利用他惩治贪腐的名声，借用天津站的力量掩护，先下手为强弄死他，但这人厉害，轻而易举化解了。”笑湖戈感受到了杜梦的担心，但贺伯平给他的压力太大，他决定实话实说，让杜梦开始做准备：“以前给你讲的应变种种，你要经常练习，人在突发情况下，心理慌乱是正常的，只有靠平时练习形成的本能反应，来度过这个慌乱期。” 杜梦看着笑湖戈在自己面前少有的凝重表现，想说很多话，但最后只说了句：“你放心，我知道的。” 。。。。。。 贺伯平家，如同笑湖戈夫妇对话的翻版，在他夫妻二人之间展开。 “那个就是笑湖戈啊，看上去比咱们女儿也大不了多少，模样长得蛮好，人也开朗风趣，你怎么会这么在意他？”贺太太说 “箧宝，人不可貌相啊”贺伯平点燃一支香烟，咳嗽了两声。贺太太连忙把茶杯递到贺伯平手上，心疼的说：“伯平，少抽点烟。” 贺太太娘家名字叫赵书箧，出身于天津一家书香门第家庭，父亲曾是前清的八股秀才，与贺伯平青梅竹马，后来两家都家道中落，16岁那年，赵书箧嫁给了贺伯平，然后随着他东奔西走。两人二十几年夫妻，同风雨共患难，感情甚笃。这次贺伯平来天津，她也坚持跟来，想再看看自己生长的地方。 “笑太太人怎么样？应该和我们女儿差不多大吧”贺伯平喝了口茶问道。 “嗯，我问了，大咱们家豆豆一岁，从她谈话看上去夫妻感情挺好。挺大气，比豆豆成熟许多，没有什么激进的观点”贺太太想起自己的女儿，不由叹了口气。 “如果我有什么不测，你什么都不要管，马上回南京。这些年我虽然积蓄不多，省着点花，你还是能过下去的”贺伯平说道：“相信笑湖戈不会那么无品，还要祸及家人” “你就这么肯定笑湖戈是gcd？” “有一半的把握。如果他是gcd，自然是你死我活，对抗起了以后，虽然看上去是我在抓内奸，但我大概只有一半把握活下来。”贺伯平停了一下：“如果他不是gcd，笑湖戈的性格必然要和我做过一场，以目前对他的了解，我不确定会做到哪种程度，有备无患吧！” 。。。。。。 虽然顾忌贺伯平在一旁虎视眈眈，但正事儿还是要干的。从马奎的只言片语里，笑湖戈得出了两个结论：（1）闲之不是由在校学生发展为军统特工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一名特工。（2）闲之是在抗战期间，潜入天津学校的。 查遍档案，在抗战时期，唯一一次通过进入学校，潜入天津的历史，是在1944年。 当时军统江北特训班，一共17名成员一个月内陆续潜入。后来13人牺牲在鬼子枪下，抗战胜利后，幸存的4名特工陆续离开了学校，加入到了军统各个部门或者进入军队。 从档案上看去，似乎又走入了死胡同，但在笑湖戈看来，一定存在着第18人。因为从两个人牺牲经过的简短语句描述里，他发现有一些步骤是不必要的，甚至画蛇添足，如果要合理解释，在逻辑上必然是在保护一个名单上没有的人，一个重要的人。 基于此，笑湖戈更加仔细反复翻看这个档案卷宗，终于发现了另一个事实：从编的序号来看，有一张资料被抽掉了！ 。。。。。。 邱掌柜那里反馈的信息，对那五名受怀疑的对象的调查。三男两女，从背景调查以及平时表现都没有什么疑点，特别是笑湖戈关注的那个当初发现敌情的人，根正苗红，革命意志坚定。 好在笑湖戈也没有对邱掌柜那边给予多大的期望，他的目的是拿到这五人进一步的信息细节，和查询到的军统内部档案情况进行交叉比对。 当把这五人进入学校的时间，和军统江北班进入天津的时间段进行交叉，五个人中只剩下一个女生的名字出现在眼前：穆美美！ 。。。。。。 飘香院，在天津青楼圈子里，虽不算顶尖，但名声和实力也可排进前五位。笑湖戈来熟悉了几次场地后，这个地方就定为了他和邱掌柜接头会谈的一个场所之一。 安全性不容置疑，唯一麻烦的是在这里打茶围回去以后，一身香水味，每次杜梦的脸都要黑一阵。“还好只是假夫妻，如果是真的老婆，还不把房子拆了”笑湖戈郁闷的想。 。。。。。。 飘雪院的一个包房里，笑湖戈好不容易打发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小翠，化过妆的邱掌柜就器宇轩昂的走了进来。 “这个结论你有几成把握”听完笑湖戈的话，邱掌柜低声急迫的问道。 “你让我百分之百打包票我做不到，但七八成的把握肯定是有的”笑湖戈把小翠走之前剥好的葡萄一颗颗仍到空中，然后仰头用嘴接住吃下去。 邱掌柜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拳头都要攥出水来了：“峨眉峰同志，你没有十足的把握，这让我如何采取下一步行动？” “你回去派人再次询问那位根正苗红的同学，让他务必回忆起当时他发现敌情前10分钟的任何细节，如果因果指向穆美美同学，那么就是十足把握了。”笑湖戈用毛巾擦了擦嘴，满不在乎的说：“即使没有，不是还有个东西叫审讯吗？我给你的证据足够启动这个程序了吧！” 【13】跑，跑，跑...跑了？ 笑湖戈这一阵日子过得是相当充实，贺伯平的到来，让他提起精神时时提防着，并随时做好反击的准备。奋进会查内奸的事情，这两天也是耗尽心力。有时候他不禁自我解嘲：：“世界真奇妙，别人来查我这个内奸，我又去查别的内奸”。 抓内奸归抓内奸，情报工作一刻也不能停下。内战即将到来，各种情报在天津站汇聚，笑湖戈在机要主任这个位置上手到擒来，但要根据自己的判断，选取对组织有用的重点情报，归纳以后交邱掌柜电报发出去。 还有就是自己的本职工作，也是非常繁忙，不但有自己分管的部门各种事情，还要负责为站长的决策，提供各种客观依据以及数据的参考，另外和各兄弟单位、地方部门、军队以及总部的联络沟通，也是他的职责。 好在他分管的电讯科、机要科、档案室、总务科、对外联络科的各长官都很给力，同时被他打的打，杀的杀，拉的拉，搞成了铁板一块，使得他没有陷入事务性工作的泥潭。 军统并不是像后世的人们理解那样，只是在后方抓一抓gcd的地下工作人员，而是还要大量的派遣特工进入敌方区域，从事情报、破坏、颠覆等任务。 抗战胜利以后，上百名特工，潜伏下来以待内战开始。笑湖戈来天津站以后，除了抗战时期就已经派遣潜入边区的核心人员外，大部分潜伏特工的名单和资料就摆在边保首长克工同志的面前，加上其他大量高质量情报，笑湖戈受边保局的重视程度越来越高，克工同志对笑湖戈不止一次下批示：以保全自己为第一任务。 这一次学生浪潮整肃内奸的行动，事后天津地下主要负责人邱季（也就是邱老板），受到了克工同志和边保局的严厉批评，批评指出：严禁天津地下以命令和必须的要求，擅自对峨眉峰同志下达指令。边保局决议：峨眉峰同志的职务等级，高于邱季同志。 而这个时候，笑湖戈还糊里糊涂，完全不知道自己将是天津地下组织的最高级别。还在忙着电话指示自己招募的一名经纪人，大量购入黄金和美钞。 他不但是天津站的机要主任，还是站长吴敬中的敛财帮手和投资顾问，在笑湖戈的操作下，吴敬中从抗战胜利以后10根金条身家的小康，昂首迈入了土豪的行列，随着资产的日益膨胀，吴敬中对笑湖戈的倚重越来越深，同时，笑湖戈自己也很荣幸的成为了一名身家不菲的小壕。 。。。。。。 “笑主任，今天贺伯平来档案室，要求查阅档案外借登记”档案室主任叶肖海恭恭敬敬站在笑湖戈桌子前汇报。 “肖海，坐，坐”笑湖戈招呼着。 “我对他说登记必须笑主任批准才能外借，所以过来给您汇报一下。” “做得很好，虽然贺科长负责站里的监察工作，但是基本的流程和工作规范还是要讲的嘛”笑湖戈微笑的说。 叶肖海出门的时候，正好碰到贺伯平进来，贺伯平不动声色的和他点了点头，算打过招呼。 “呵呵，笑主任对于资料管理是很严格的啊”贺伯平一边打着哈哈，一边说着。 “无规矩不成方圆嘛，听肖海说贺巡视员想调阅登记记录？” “例行公事，想熟悉一下天津站的情况嘛，似乎这类事情应该是监察科的职权吧” “我这就写个条子，贺巡视员去肖海那里查看吧。。。监察是关系到全站长治久安的大事，以后需要配合，贺巡视员尽管开口”笑湖戈打着哈哈。 拿着笑湖戈的条子，贺伯平一脸阴沉的出来，明明是自己的工作职权，怎么到这里就成了无规矩不能成方圆了？贺伯平来之前已经对困难做了充分的估计，但通过这个小事，困难远超预估。以往作为监察，不要说需要协助的人员极力逢迎，但也没谁敢顶着，现在看叶肖海对自己的态度，针对笑湖戈的工作很难展开。 转念一想，当初笑湖戈“失手”打死原总务科长廖春一事，连自己都会顾忌他的报复，何况是这些人呢，也许笑湖戈当初的目的并不是单纯的立威。 。。。。。。 “跑，跑，跑跑了？”笑湖戈瞠目结舌。 “咳咳咳，没想到穆美美功夫那么好”邱掌柜非常尴尬。 这次例行的碰头，邱掌柜告诉笑湖戈，内奸已经查出，闲之就是穆美美，正当笑湖戈准备作势仰头大笑三声的时候，邱掌柜随之把经过告知。 果然，那名同学仔细回忆以后，是在之前穆美美似乎不经意的对他说，对面屋檐下有个人好面熟，他一看认出是他原来班上的同学，此人家境不错，什么时候转行拉洋车了？还戴着个破毡帽，于是当机立断，马上组织撤离。 自此，事情越来越接近真相，就在两名天津地下组织的行动人员，准备将穆美美带去一个安全屋隔离审查的时候，穆美美趁其不备，突然暴起，击伤他们后逃脱。 “之前我怎么说来着，这个女人不是一般学生，是专业的特工啊！”笑湖戈收起吃惊表情，似笑非笑的说。 “是我们疏忽了”邱掌柜继续尴尬着，随后严肃的说：“对叛徒绝不手软，锄奸队已待命，她跑到哪里也难逃惩罚！” “算了算了，正事要紧，快点把和她有过接触的同志学生转移吧”笑湖戈摆摆手：“人家本来就是军统特工，何来叛徒一说。” 笑湖戈无意间的话，客观上让闲之捡回了一条命。 。。。。。。 这天，笑湖戈被吴敬中叫到办公室，一眼就看到沙发上坐着一个身穿军服的女军官。看着笑湖戈进来，她也站了起来。 “湖戈，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军统的女子精英林小安中尉，化名打入g党内部出生入死，现在归队”吴敬中笑着说道：“小安，这就是我刚才和你提到的，你今后的上级笑湖戈少校，不对，马上就是中校了，呵呵呵”。 【14】这个黑锅我帮你背 笑湖戈进来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军官是自己一手揪出来的【闲之】，不由好奇的上下打量了一下她，只见她个子很高，双眼神采飞扬，裁剪得当的军服穿在她略丰润的身上，既妩媚又英姿飒爽，军服竟然穿出了时尚的感觉。 “林小安中尉将暂时在机要科，担任副科长一职”吴敬中继续说道。 “机要科中尉，林小安报到”林小安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欢迎”因为穿的是便饭，笑湖戈没有还礼，只是点头微笑。 “洪秘书，你暂时带林小安去会议室坐一下，我和笑主任有点事情先谈一下，随后再让笑主任安排林中尉的工作。” 洪秘书带着林小安出去后，笑湖戈笑着问：“老师，这林小安什么大来头？” 吴敬中欣赏的看了笑湖戈一眼，心里想：“这小子很有眼里界儿，不是省油的灯啊！” 然后吴敬中就把林小安的背景，为什么会抗战时期潜入天津，以及抗战胜利以后为什么继续留校读书，最后竟然成为学生领袖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笑湖戈。 “这妞挺能耐的啊，放在机要科屈才了，我看她放到陆处长和马队长手下，倒是一把好手”笑湖戈开着玩笑。 吴敬中也笑着用手点着笑湖戈：“别搞事情了。你这边给她压压担子，多给她一些繁琐事物性的活儿，把她搞烦，搞得她不愿意呆了，我们把她往南京一送就算完事了” “老师，你把她放我手下，就不怕我监守自盗，搞出什么绯闻，搞出什么事情？到时你可一样吃不了兜着走啊！”笑湖戈笑得有点猥琐。 “如果你真能有本事把她搞到手，这个黑锅我帮你背”吴敬中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以你的才干，加上她家背景，你的前途简直是一马平川，到时候是我这个老师来沾你的光咯！” “这次她还真的差点为我们天津站立下一功，所以豪门的子女也不一定都是窝囊废啊！”吴敬中转为严肃的说：“第一，她的安全从现在开始你必须绝对保证，第二，贺伯平会展开这次行动失败的调查，我知道你和贺伯平有点不对付，但这个事情上，必须配合！” “是，老师放心，学生分得清轻重！”笑湖戈也严肃的回答。 。。。。。。 下午的时候，笑湖戈在走廊上碰到了情报处二科科长邵东，后面跟着他的一个手下，笑湖戈记得是一个叫章程浩的精干年轻人。。 “邵科长，你今天怎么想起回站里？”笑湖戈随口打着招呼。 “陆处长通知有工作交代！”邵东和章程浩连忙站住。 “哦哦，难得见得你们，等一下你和陆处长说一声，如果没有什么事儿的话，谈完晚上我做个小东，一起去姑姑筵吃个便饭”笑湖戈说道。 “是，笑主任太客气了。” 情报处二科是主要针对军队的科室，目前负责天津周边36军和新二军的忠诚问题，二科的人几乎都常驻军队，但人员也会经常会站里接受培训和查阅资料。笑湖戈在站里已经办过两个短期情报工作训练班，章程浩就是他的一个学生。 。。。。。。 大约半小时后，笑湖戈手下的一个得力打手张德彪，急匆匆的来到他办公室：“笑主任，听说章程浩被抓起来了，现在已经被监察科带去刑讯室。二科科长邵东也被站长叫去谈话。” “走，去刑讯室看看怎么回事”笑湖戈马上起身：“跟着我。” 。。。。。。。 笑湖戈静悄悄的走进刑讯室，张德彪乱忙搬了张椅子，放在审讯桌的一边，让笑湖戈坐下，然后站在了身后。 刑讯室里贺伯平和陆桥山都在，章程浩已经被用过邢，瘫软的坐在椅子上。贺伯平和陆桥山看到笑湖戈进来，没有说什么，大家点了个头。 从章程浩被抓到带进来，不过一刻钟而已，已经都用过大刑了，笑湖戈不由佩服贺伯平的狠辣和效率。 “章程浩，你不要再有任何侥幸心理，之前我已经把抓你的理由，给你说清楚了”贺伯平阴冷的声音：“交代出来少受点苦，还能保住一条命吧” 章程浩刚被一桶冷水泼醒，睁开含血肿胀的眼睛，看了眼前的人一眼，随之闭上，不说一句话。 “上电椅吧”陆桥山冷酷的声音：“准备好强心针，不能让他死了” 。。。。。。 两次电击后，章程浩的神智终于崩溃，并在浑浑噩噩下吐露了实情，在新二军发展的进步军官和士兵，以及传递过的情报和上级联系人的姓名地址。 电击的时候，吴敬中和马奎也来到了刑讯室。随后吴敬中亲自下达了命令，马奎的行动队立即出动抓人，天津站所有电话掐断。所有电话线路接续至会议室的两部电话机，并预留一部专门用于打出的电话机。 有电话进来由贺伯平亲自接听并录音，有特殊原因需要打出的电话，上报站长批准并在贺伯平以及监察人员在场的情况下进行，同时录音。 天津站所有人员，在审讯的时候就已经被通知禁止外出，命令继续生效。 。。。。。。 回到办公室，职业的敏感，笑湖戈知道，在暗处有一双阴冷的眼睛正在随时盯着他，他坐在大班椅上，往后面一靠，同时把腿翘搁在桌子上，悠闲的点了一支烟。 然而内心惊涛骇浪，供词影响面太大了，虽然章程浩是单线联络，他的上级刘国栋这个名字也没有听说过，但笑湖戈从供词，刘有单独电台这个细节里，肯定此人同样也是天津地下的重要人物。 马奎实施的是秘密抓捕，这样完全可以在天津地下组织没有察觉之前，迅速迫使刘国栋招供，并顺藤摸瓜，不断的按照这个模式扩大战果。邱掌柜他们如果和这个网络有交叉，也必然被一锅端掉。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正在笑湖戈内心焦虑不安，之前对这种突发事件的应急准备，笑湖戈也是有的，但吴敬中的当机立断和雷厉风行，让他的应急方案成为了泡影。同时他也开始反省，自己大意了，只看到了吴敬中贪婪的一面，但能坐到军统大站站长位置上的人，又怎么可能没有点本事？ 正在左思右想，无计可施的时候，传来了敲门声。“进来”笑湖戈压住内心的焦躁，语态从容的说。门应声打开，林小安出现在他的面前。 【15】他们这是在找死 林小安走进来，看见笑湖戈叼着支烟腿翘在桌子上，不由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不过很快就掩饰住了。 而笑湖戈此时，更是对走到桌子前的林小安不耐烦：“林副科长有什么事情吗？”，心里说：有话快讲，有屁就放，赶快滚蛋。 林小安压下心中的不快，尽量平和的说：“笑主任，军统家训：团体即家庭，同志即手足。但是我站在您这里，既感受不到家庭的温暖，也没有得到手足的尊重。” 笑湖戈放下翘在桌子上的腿，慢慢坐直身子，漫不经心的说：“那么，手足说吧，找家长什么事儿？” 林小安一声没吭，只是笔直站在笑湖戈的桌子面前，俯看着笑湖戈的脸，感觉全身的血直往头上涌。她从小到大何曾受过这样的气！在家的掌上明珠，即使偷跑出来加入军统训练班，也被训练的老师看重呵护，在班上担任班干部，受到训练班学员的尊重。潜入天津学校以后，表现抢眼，并后来学生运动被选为了学生领袖。可是眼前这个混蛋 笑湖戈心里更是火大：你拽什么拽，你就算一gmd的豪门千金，劳资是gcd，需要看你眼色？ 然后突然察觉到，自己坐着完全是在仰视着她，连忙慢慢的站了起来，脚后跟不露痕迹的搁在椅子下面的框上，垫起了脚。 林小安虽然高挑，但笑湖戈本来就比高她十几厘米，再加上踮脚的效果，足足又加了五六厘米，于是俯视权易手，现在变成了林小安仰视笑湖戈。 这个时候气昏了头的林小安，完全没有察觉眼前这家伙怎么突然长高了，只是执拗的仰着头看着笑湖戈，继续沉默着。 最后还是笑湖戈打破了沉寂，笑了起来：“总站着干嘛，坐坐坐，坐下来谈”，不让一下步看来是不行了，赶快把这个大小姐打发了吧。 另外关键在于：一直踮着脚还是蛮累的。 之前工作安排的时候，林小安觉得这个威名赫赫的笑主任很亲和，特别是笑起来很好看，但现在觉得他笑起来怎么这么讨厌！ 两人坐下，林小安把内心的恼怒强行压了下去：“笑主任，可能站长和你说了我家庭的那一点背景，但家庭是家庭，我是我，我不希望得到区别对待！” “区别对待？有吗？难道机要科的同事都抢着把事情做完了，让你闲着？” “那倒没有，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中尉副科长，出个门后面还要跟一个保镖的！！！” “恭喜你，现在听说了” “我想调工作” “回去打报告” “是不是我写了报告，马上就可以不在你的下属工作？” “作为一名特工，我觉得你应该具备起码的逻辑思维，打报告和能够调离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 噌的一声，林小安站了起来，脸色通红，她感觉眼泪都在眼眶打转，强忍着不掉下来。 “就这样，不送了，林副科长”笑湖戈又点起一支香烟，不再看她。“再见！”林小安一摔门走了出去。 。。。。。。 同样抽着香烟，贺伯平端坐在会议室，两名监察科的下属，恭恭敬敬的坐在放着电话的条桌另一侧。 看来什么事情，除了靠威名，还要靠实力说话，之前这些人对自己表面客气，但他谍报职场混了这么多年，怎么不知道他们的小动作和阳奉阴违。而现在站里的人包括他这些下属，看着自己的眼神多了一丝敬畏，在天津站的局面总算打开了。 来天津站后，他面临着站长的冷淡，同僚的防备，还有下属的懈怠。他不动声色，一点一点从各种细节抠起，终于在档案室的那一本没有人注意，毫不起眼的外借资料登记簿上寻到了突破口。 外借登记上，笑湖戈的外借记录无懈可击，毫无破绽，对于此，贺伯平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笑湖戈在日伪特务机关潜伏那么久，在特高课和76号的双重压力下，在没有任何协助下，能够一直隐忍并坚韧不拔，最终击毙李海峰。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以及行事高超的能力，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 这种信仰的力量，贺伯平在许多gcd人的身上看到过，这也是他天赋的嗅觉，觉得笑湖戈是gcd的佐证依据之一。 虽然没有发现笑湖戈的破绽，然而就是在这小小的登记簿上，让贺伯平看到了曙光。一名叫章程浩的特工人员，借阅的一些资料，是不合逻辑和常理的。 于是他马上展开了调查和监控，终于在昨天晚上监控到章程浩秘密投递情报，监视人员开始并没有打草惊蛇，一直守着看什么人来取，但整晚都没有人来，于是他当机立断，迅速抓捕了章程浩，并由此将要撕开天津地下冰山。 这时，贺伯平一名从南京带来的亲信李校来悄悄走到身前：“科长，刚才林小安从笑主任办公室出来，怒气冲冲，脸红红的，好像是被笑湖戈欺负了”。然后对贺伯平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 贺伯平眉头一皱：“仔细盯着重点，我对八卦不感兴趣”。“是，是”。 贺伯平心中骂了一声娘，这笑湖戈真特么色胆包天，林小安那种女人都敢碰。不禁又对自己极度自信和自傲的嗅觉产生了一丝怀疑，笑湖戈很多方面，看上去又不像一个gcd的做派。 。。。。。。 “主任，贺伯平一直在会议室，没有什么可疑举动，不过李校来和罗镇宇两个他从南京带来的马仔，倒是在这周围不停的晃悠”张德彪在笑湖戈面前低声的说。 “他们这是在找死”笑湖戈轻轻的说，但是那一刻滔天的戾气，让这个杀人不眨眼的下属也不由打了个冷颤，慌忙低下头。 “让你下面兄弟，好好瞪着！” “是，属下明白！” 。。。。。。 时间过得很慢，时间过得很快。 半个小时后，天津站的中高层在会议室开了个简短的通气会。会上，贺伯平简要的通报了行动进展：马奎来电话报告，行动队成功抓捕了天津地下重要负责人刘国栋，并在现场，意外捕获了另外两名正和刘国栋秘密商议的gcd天津地下工作者。马奎正解押人犯回站途中，并在现场留下足够的行动队员，以期进一步扩大战果。 接着，满面红光的吴敬中，重申了之前发布的命令和纪律，高度赞扬了贺伯平等同志的贡献。 听着吴敬中意气风发的讲话，笑湖戈面带微笑，一副振奋的样子，但心里依然在盘算着各种可能的应对措施。到底应该怎么办？！ 【16】少年夫妻 “各位也不用担心家里，我太太已经在通知各位的家属：晚上站上有会议，会晚一点回家或者住在站里。”吴敬中继续微笑着说道：“至于如果有的家属不习惯一个人呆在家里，她会邀请去我家叉麻将嘛，反正也难得聚一下，哈哈哈哈” 散会以后，笑湖戈回到办公室，把所有可能通知杜梦的方式重新想了一遍：电话，路被堵死了，其实就算站长不说已经通知，他也绝不会第一个站出来说要给太太打个电话，知会家里一声的。通过手下人外出的机会，夹带信息，风险大不说了，问题是这根本无法做到，这次吴敬中决心相当的大。杜梦来站里找他连门都不会让进的，还有第四种方法吗？ 就在笑湖戈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备受煎熬的时候，杜梦紧蹙着双眉，静静坐在餐厅里，桌上已经做好的饭菜一动也没动。 。。。。。。 当笑湖戈没有在平时惯常的时间回家后，杜梦就无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目光就时不时的盯着电话，生怕错过了电话铃声。 电话铃声响的一声和响两声，都对应着各自紧急情况的发生，这意味着杜梦要独立靠自己完成接下来的应变措施。只有响到三声以后才能接听。 天慢慢黑了下来。。。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杜梦激灵了一下，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一声。。。两声。。。三声。。。杜梦一下抓起了电话，声音都有点发颤：“喂，笑公馆”。 “哎呀，梦梦啊，我是梅姐”电话那头传来了吴敬中太太清脆的声音。 “哦，梅姐啊，我还以为是我们家湖戈打回来的呢”梦梦稳住了心神。 “我猜就是，还是你们少年夫妻好啊，听你声音就知道还是那么热络！”吴太太笑道：“哪像我和老吴，哎呀，算了算了，不说这个。老吴让我通知你，你们家湖戈今儿在站上开会，说不定晚上不回来，别等他了。” “梅姐，湖戈不会趁机去干什么坏事儿吧？” “啧啧啧，看你把你们家湖戈看得多紧，你这漂亮模样，他哪会有精力跑出去干坏事啊”吴太太一阵调侃的笑声。 “梅姐，你看你，说什么嘛”杜梦娇嗔的声音。 “好了，你今晚一个人在家不习惯的话，来给我做个伴儿吧，正好咱姐俩好好唠唠。” “不了梅姐，怕万一湖戈回来，看我不在家生气，他外面人模狗样，在家小气着呢”。 “看吧，还是我才说的那话不是，你俩一晚都离不了，哈哈哈哈”在吴太太的笑声中两个女人挂断了电话。 。。。。。。 军统，天津站。 不到十分钟的通气会一开完，陆桥山和贺伯平紧锣密鼓的准备着审讯事宜，笑湖戈也飞快布置着协助工作。 他瞟了一眼手表，大概十分钟后马奎就会回到站里，在见识了贺伯平，陆桥山的狠辣和果断以后，笑湖戈不敢对时间过于乐观，自己最多还有40分钟。 这个时候笑湖戈提醒自己要冷静，不能冲动或者让人看出破绽。如果没有机会，从概率上来说，坐着什么都不动比蛮干结果好。他长吁了一口气，那就光棍儿一点，赌运气吧，赌组织能够尽快察觉危险，快速反应，规避风险，赌刘国栋和邱掌柜没有交叉！ 楼下传来汽车声，马奎回来了。 。。。。。。 几乎就在马奎押解着人犯抵达天津站的同时，杜梅放下了站长太太打来的电话。 刚开始的时候，她悬在空中的心落了下来，但随后发现不对，以她和笑湖戈这半年多的朝夕相处，她知道他有事情一定会自己亲自提前打电话给她的，没有一次例外过。这一次开会而已，明明也可以这样，为什么是站长太太来通知？ 杜梦不相信笑湖戈连打一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她试着用他之前教过她的排除法来思考问题，她记得笑湖戈最后给她强调：“梦梦，当你排除掉所有不可能的因素后，最后的那一个，无论有多么荒诞，必将是事实！” 如果他没有打电话，那么他一定是不能打电话，什么情况下他不能打电话呢？ 想到这里，杜梦额头汗水，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一个原因是他暴露被抓了，但吴太太没有必要这么亲热来稳住自己，直接把自己抓起来不是更省事吗？所以应该是第二种情况，之前笑湖戈给她讲过，在日伪时期的时候的经历。当时抓住了重大线索，随后是大规模的抓捕，为了防止泄密，整个特务系统和外界切断了联系。 那么自己马上应该按照电话铃响一声的应急方案去做，但杜梦知道自己这么行动的后果，如果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将平白无故会使天津地下陷入慌乱，造成损失。 但杜梦果决的性子马上做出了决断，宁可被笑湖戈回来骂，宁可自己受处分，也绝不能存在侥幸心理。 一边想着，一边开始快速化妆，眼睛一晃，看见梳妆台上放着自己和笑湖戈合影的相框，不由对着照片吐了吐舌头：“说什么普通人特别是女人，在遇到突发状况的时候，慌乱是正常的，然而老娘镇定得很，略略略” 时间不大，笑公馆小楼院子的后面，一扇不起眼的小偏门，一个带着鸭舌帽留着八字胡的年轻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悄悄闪出，随后消失在夜幕里。 。。。。。。 与此同时，马奎把刘国栋带进刑讯室，看到站长，陆桥山，笑湖戈，贺伯平都已经等在那里了，他轻轻的摇摇头，意思是软的利诱已经来过了，没有用。 “上刑”陆桥山也不啰嗦。随即传来了刘国栋的惨叫。刑讯电椅是通过中美合作所从美国进口的，关键的部件有次数损耗，补充不易，能少用几次就少用几次。 几番折腾下来，刘国栋已经血肉模糊，陆桥山走到他面前，推了推金丝眼镜，看着刘国栋，原本笑呵呵儒雅的面容变得狰狞，刘国栋一声不吭。 足足盯着刘国栋的脸看了一分钟，挥了挥手：“上电椅！”。。。 第一次电击以后。“你们要我说什么？”刘国栋虚荣的声音，脸扭曲得已不成人样，大小便失禁，混合着身上的血腥，散发出恶臭。 贺伯平仿佛一点不在意这些味道，走过去弯下腰凑近刘国栋：“不是我们要你说什么，而是你想告诉我们些什么！” 。。。。。。 “王浩，化名王长江，工运负责人，地址。。。李文杰，化名李杰，地下印刷负责人，地址。。。邱季，化名邱大宝，人称邱掌柜，组织主要负责人，地址。。。” 随着刘国栋的交代，当听到邱掌柜名字的时候，笑湖戈心里叹了口气，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运气不在我这边。 随之脑海里涌出的第一个念头，不是组织受到多大的损失，不是自己的生死，反正死就死吧，而是杜梦。 【17】我通知邱掌柜的 马奎的行动队立刻又开始了行动，由于人手不够，情报处的外勤科也有一部分加入了进去，天津站楼下汽车摩托车轰鸣。 这个时候，审问科长匆匆走了进来，附在陆桥山耳朵旁边说了几句，陆桥山连忙走到站长旁边，一阵低语。 “太好了”吴敬中以拳击掌，然后向贺伯平和笑湖戈说：“另外抓住的两个人，一个在受刑中突然死亡，但另一个人招了，gcd华北局的一个头头居然在天津，这人是他秘书。乔山和伯平，这次你俩带队立刻出发，务必缉拿此人归案，大鱼，大鱼啊，哈哈哈” “我亲自坐镇会议室，等着你们和马奎的好消息。”吴敬中继续道。 贺伯平和陆桥山立刻带着人出发了，走的时候贺伯平与站长低语了几句。 “湖戈，你陪我坐坐，顺便亲自给我跑跑腿儿。”吴敬中对笑湖戈说。 “好的，站长，我先回办公室拿份资料给你过目”笑湖戈回道。 回到办公室，笑湖戈面无表情的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个手枪消音器，从身上掏出手枪，慢慢把消音器套在枪口上拧好，检查以后放入枪套，同时把四个弹夹插进皮带套里。 然后又分别拿出一把匕首和一只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掀起裤腿，分别插进左右腿带上。 即使吴敬中不叫他过去，他也会找理由呆在会议室里，一旦邱掌柜被抓捕的消息传回来，他会立刻击杀室内其他人，并挟持吴敬中为人质，然后电话通知杜梦撤离。为了不早早的惊动敌人，他会在会议室坚持15分钟，这样，当自己杀出去，到天津站反应过来，扑到他家，至少会有将近一个小时时间，足够杜梦逃到安全屋躲藏起来了，之前已经带她走过几次路线。 当然他也知道，时间拖得越久，哪怕是多一分钟，自己能够杀出去的几率就小一分，但必须给杜梦留下充足的时间，希望到时，她不要因为过于紧张耽误逃生。 当面临生死抉择的时候，组织在他脑海里只是一个抽象的符号，但同志却是实在具体的，对于救邱掌柜，他无能为力，但杜梦，他一定会竭尽所能让她平安。 笑湖戈从来都是一个珍惜自己生命的人，但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点他始终坚持。 。。。。。。 “老师，你看看这一个月的投资情况”笑湖戈把一叠资料推给吴敬中，低声的说。然后眼睛撇了一下坐在远处的两名监听录音特工，以及贺伯平走后，负责代接电话的李校来-贺伯平从南京带来的亲信。 做为这一行的专家，笑湖戈马上对将要的暴起杀人，设计好了步骤。 “哦，赚得不少，很不错嘛”吴敬中红光满面。 “内战在即，黄金美钞持续走高，现在你账上，除了留下一点应付简单需要的法币，我早全换成了美金和金条”笑湖戈继续说：“老师，我觉得趁现在房价还算坚挺，尽快把你那些房产出手，毕竟打起来，万一有个风吹草动，房价可是说不准会崩盘的！” “这个我要回去和你师娘合计合计”吴敬中沉思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我老婆是你师娘，你媳妇儿叫她梅姐，你俩辈分怎么算呢？哈哈” “各叫各的，嘿嘿”笑湖戈尴尬的说。 这时，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李校来拿起了电话，说了两句，连忙给吴敬中拿了过来：“站长，马队长电话。” 笑湖戈眼睛一下眯了起来，手已经做好了拔枪的准备。 “什么！邱掌柜跑了？马上扩大搜索范围！”吴敬中大声的说：“凡是有嫌疑的人，立即逮捕！” 等吴敬中放下电话，笑湖戈说：“是不是马上通知警察局，警备司令部调人将那片区域封锁起来，挨家搜查？” 吴敬中沉吟了一下：“用处不大了，gcd滑得跟泥鳅似的，人手派少了，作用不大，大规模的行动，社会影响太大，到时候是要背书的。” 。。。。。。 半夜，马奎，陆桥山，贺伯平等人陆续回来，脸色都有点不好，几条大鱼都提前跑掉了。当然收获也是巨大的，除了抓获了一批地下，还缴获了两部电台。 马奎坐在会议室狠狠的说：“gcd反应也真特么快的”。 这次行动即使在贺伯平眼里，也是一次高效的行动，没有任何泄密的可能，而且迅雷不及掩耳，堪称教科书般的范例，心中不禁对gcd的反应速度，更加高看一眼。 抓来的人随之一番审讯，又一轮的抓捕行动随之展开，但那些只是一些小角色了，于大局已经无关。 东方已渐渐泛起了鱼肚白，坐在会议室里的天津站高层，虽然熬了一个通宵，但大家精神都很好，虽然这次行动最后没能抓住那几条大鱼，但也堪称是军统历史上，对于gcd的一次成功的行动，虽然心里遗憾万分，但功劳是毋庸置疑的。 站长勉励一番后，除了继续审讯和值班的人以外，大家各自回去休息了。 。。。。。。 虽然已经是初夏，昨晚下过一阵细雨后，天津的早上依然有一丝丝寒意，街上早起生活的人已经渐渐多了起来，阵阵热气从早点铺子里飘出。 笑湖戈回到家里，轻轻打开房门，一眼就看见杜梦合衣歪在沙发上睡着了。顺手拿了一件外套给杜梦搭在身上，然后在另一个沙发上轻轻坐下。 这个时候，才感受到一股强烈的疲惫袭了上来，昨日真是漫长的一天啊。想着接下来的应该采取的行动，不由慢慢闭上眼睛，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大概睡了一个小时，蓦然一下惊醒，发现身上搭了一条毛巾被，杜梦坐在一边看着他。 “吃点东西，然后去床上睡吧”杜梦看笑湖戈醒了，忙站起来走进厨房。 “昨儿你干嘛睡在沙发上，我没回来不用等我，自己去床上睡好了”笑湖戈大口吃着，确实饿了。 “昨晚为什么不回家？又去逛摇子了？”杜梦笑嘻嘻的看着笑湖戈。 “这哪儿跟哪儿啊！”笑湖戈说：“我告诉你，昨晚咱俩都在鬼门关走了一趟，你听我慢慢给你说。” 接着笑湖戈一五一十的把昨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感慨：“没想到组织反应这么快，虽然损失惨重，但好歹保住了元气，不知道哪位英雄察觉了此事，通知邱掌柜他们这些领导转移的！” “是我” “我俩以后还是要把困难估计充分一点，准备更多的联系方式。嗯？。。。什么你刚才说是我，是什么意思？” “我通知邱掌柜的！” 【18】勤于任事 笑湖戈眼睛定定打量着杜梦，杜梦坐得端端正正，脸上露出风轻云淡的表情。 “干得漂亮！”笑湖戈夸奖道。 “说完了？”等了一会儿，杜梦一脸错愕。 “哦，对，还有，我会向组织汇报你在这次危机中的巨大贡献！”笑湖戈说：“详细情况给我说说。” “。。。。。。”杜梦突然觉得有点无语。 。。。。。。 之后，笑湖戈用密文写下了这次事件的始末，然后交给杜梦：“我现在外出不太方便，你把这份情报放到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位置，邱掌柜他们现在一定很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注意看看有没有人跟踪。” 现在，笑湖戈对杜梦办事能力非常放心，之前对她的认识，始终停留在杜梦刚开始来的那天，晕车娇弱无力的印象上，所以在潜意识里，总是避免杜梦单独去执行任务，虽然也知道，其实杜梦是经过专业的特工培训的，但总忍不住婆婆嘴一遍遍的叮嘱。 很奇怪，平时经常哎呀哎呀对自己不耐烦的梦梦，这个时候总是静静听着，即使笑湖戈啰嗦了很多遍。 。。。。。。 军统，天津站，审讯室。 “长官，我愿意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汤四毛，你只知道发报，又不知道密码本在哪儿，又不举报不了他人，那你对我们的价值呢？总不能捣完浆糊以后，拍拍屁股说我错了，但这对我有什么用呢？”陆桥山习惯性的扶了扶眼镜，一脸笑容。 桌子后面摊在椅子上，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汤四毛，看着陆桥山的笑容浑身颤栗，他知道陆桥山是什么意思。 陆桥山作为情报处的处长，审讯是他分管领域，他也知道像这种电报发报员，是没有什么太大价值的，自己也是例行公式一下而已。 “长官，我知道邱掌柜的样子，我去街上去转悠，一定能碰到抓住他”汤四毛在抓救命稻草。 陆桥山本来嗤之以鼻，准备抬屁股走人，突然灵光一闪，当初杀顾顺章家人的gcd锄奸队的一名成员，不是也是这样被抓到的吗？ 就当死马当作活马医，废物利用一下也没什么损失。于是他叫了两名外勤科的特工，跟着汤四毛，去街上转悠。 。。。。。。 “情报确定取走了？”笑湖戈洗完澡穿着睡衣，边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问道。 “昨天就已经取走了，都和你说了多少遍了，总在那里啰啰嗦嗦什么呀！”杜梦在梳妆台前擦着晚霜。这是站长太太从香港特意带回来送她的，擦了之后，杜梦喜欢上了这种感觉。 “我是着急组织怎么还没有通过广播联系我”笑湖戈往床上一躺，翻开笔名是【东风无事忙】的小说《上海的黄昏》：“那个吴薇薇当时给我的感觉不太对。” “很漂亮，对吧？上海女人本来就很时髦，又会打扮又会享受，你看马太太吴飞烟就知道了”杜梦斜着眼看了一眼笑湖戈。 “你怎么什么事情都往漂亮时髦上想，我看你现在阔太太的风范越来越足了”笑湖戈边看小说边说道，没等杜梦反驳，又继续说：“我从她身上嗅到了一种同类的气息” “是香水的气息吧！也许是文青的气息，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是文青吗？还装模作样用人家的笔名念诗呢！”杜梦撇了撇嘴，也没等笑湖戈张嘴想说什么：“时间快到了，你到底要不要听广播？” “如果有联系我，你来记录和译码吧，我现在对你的崇拜如滔滔江水，对你的能耐放心得很”笑湖戈半躺着翘着二郎腿看着书，惬意的说。 “德行，现在就知道一天到晚支使我”。杜梦拿出了纸笔，然后坐在书桌前打开了收音机。 。。。。。。 “喏，译好了，给你”杜梦淡淡的把记录的信签纸递给了笑湖戈，笑湖戈不由打量了杜梦一眼，在杜梦脸上看到了骄傲和自信，充满了光彩。 峨眉峰！ 你传来的这次危机的始末已经收到，组织同意并欣赏你在重压下采取的理智态度。特别表扬杜梦同志，力解累卵之危，挽狂澜于既倒。待到革命胜利之日，再一并叙功。 暴露的同志，已经分批撤退，邱掌柜在处理善后事宜后，也将暂时撤回边区，为了你的安全起见，将不再与你联络，新的联系人，请注意收听广播。 。。。。。。 天津站会议室不时传来阵阵掌声，这是站长吴敬中宣读军统总部，对这次行动立功人员的嘉奖。 已经念到最后：“军统机要主任笑湖戈，在职期间，勤于任事，特晋升为中校军衔，职务不变” “军统监察部巡视员，兼军统天津站监察科长贺伯平，忠于党国事业，功勋卓著，特晋升为中校军衔，暂代军统天津站副站长一职。” “贺副站长，笑主任，恭喜二位！”吴敬中率先鼓掌，会议室里又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陆桥山和马奎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不甘，当然，两人都是久经官场的角色，随即调整好情绪，边鼓掌边走上前去和贺伯平笑湖戈握手祝贺。 穿着崭新中校军衔军服的贺伯平与笑湖戈，也一脸含笑的彼此握手，并说着一些感谢站长栽培，同僚帮衬的客气场面话。 林小安在下面的人群中，也跟着大家象征性的鼓了鼓掌，她看笑湖戈极不顺眼。虽然后来笑湖戈撤除了跟着她的保镖，但一想起那天，在他办公室里他那副恶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不过这家伙这副皮囊生得倒是不错，特别是穿着笔挺军服的时候。 。。。。。。 这时，就听见门外一阵喧哗，接着一名特工匆匆跑进来，对着陆桥山低语了两句，陆桥山的脸上仿佛开出了一朵花，走进站长低声说：“站长，邱掌柜我们抓到了！” 【19】我想试试 吴敬中对天津站几个大佬呵呵了一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走，看看这位***天津的主要负责人。” 这个事情可以理解为无巧不成书，也可以理解成运气不好，喝口凉水也塞牙。 今天，邱掌柜在处理完最后的一些善后事宜以后，提着皮箱准备撤离了，他向自己原来的草药店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叹了口气。 那一天的大搜捕之夜，可谓惊险异常，险象环生。他处理完一些工作后，准备早一点歇息，这个时候电话铃响了。拿起电话，传来一个低低的男人声音，不过对于邱掌柜这样的资深情报人员，即使电话的失真，他也能听出对方是个女的变声。 “最近长白山的人参供应量增大，价格看来稳不住了，立刻脱手”。 邱掌柜倒吸一口凉气，这是他和笑湖戈之间商定的暗语，【人参】意味着情况已经到了最坏的地步，自己必须立刻撤退，同时必须通知所以的人撤退。 “我知道了”邱掌柜放下了电话，接着启动了紧急应对方案，等他刚离开家走出还没有20米，就看见几辆汽车停在了家门口，一群黑衣人扑下来，迅速包围了房子，然后冲了进去。 后来拿到峨眉峰暗投的情报，邱掌柜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这个率真开朗，喜欢笑的年轻人，近一年的相处，在邱掌柜的眼里，已经不仅仅是一名组织最优秀的情报人员，他在自己面前无拘无束的言谈举止，让邱掌柜感觉笑湖戈更像是自己的一个亲人。 边想边走着，然后，他看到了汤四毛。。。 。。。。。。 邱掌柜被烤在审讯椅上，刚才的枪战，有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肩，这让他在形势不利下自我了断的想法落空。刚才没有注意到，现在的疼痛感这才不断袭来。 虽然他击毙了汤四毛还击伤了跟随来的一个特务，但附近巡逻的警察宪兵听到枪声，迅速赶到到，最后还是被捕。 这个时候，审讯室的门打开，鱼贯而入一群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穿着灰色中山装的人，大约五十岁左右，不怒自威。从周围的人对他恭恭敬敬的态度看，这可能应该是军统天津站的第一把手。 邱掌柜微眯的双眼，朝后面的人打量过去，突然，他瞳孔一缩，一眼看见走在后面的人里，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年轻的面庞，高大匀称的身材，笔挺的军服。 峨眉峰！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了一直困惑着自己的那个问题：为什么那个年轻人，能够提供如此多的高质量的情报，为什么那个年轻人，能够轻而易举的抓住让他束手无策的内奸。。。 看着峨眉峰肩上中校军衔，一切疑惑都迎刃而解，作为一名和军统打交道将近二十年的老地下，邱掌柜完全明白一名中校在军统的地位，也完全清楚这名年轻人对组织的价值。 。。。。。。 “邱季，我还是称呼你邱掌柜吧”一行人坐了下来，吴敬中开口了：“我是军统天津站站长吴敬中，大家都是明白人，我也不兜圈子了。如果你合作，你将活下去，还会得到军统一个校级军官的肥缺职务，如果想去国外，会有一笔钱给你，我说话算数；如果负隅顽抗，最后你还是得合作，但那时你的待遇可是千差万别了！” 邱掌柜闭上眼睛，一眼不发。屋子里沉默大概持续了三分钟，吴敬中对陆桥山点了点头。 陆桥山站起来，走到了邱掌柜身前：“邱掌柜，最后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撑不过去的，你真的撑不过去的！” “我想试试”邱掌柜睁开眼睛回道。 陆桥山挥了挥手，两名光着膀子的大汉上来，将邱掌柜吊了起来。虽然陆桥山对传统刑罚让邱掌柜开口不抱有太大期望，但这个步骤还是要的。 “具体的我们就不必看了，桥山你自己处理”吴敬中说道：“贺副站长来我办公室一下，把今后天津站的工作划分明确一下。马队长和笑主任各自忙你们的去吧！” 走出刑讯室大门，吴敬中好像突然想起来似的：“哦，对了，湖戈，我还有点事情找你，你先来一下。贺副站长，等下我和湖戈谈完打电话给你。” 。。。。。。 站长室，吴敬中亲手给笑湖戈泡了一壶茶：“最新的明前碧螺春，而且是那片老树摘的，你看看和你送我的有什么不同。” 两人坐下，吴敬中接着道：“那几处房产，特别是原来租界区的潇湘别墅，你师娘舍不得啊，我想也算了，留着吧，地主家的女儿对于土地房产也真是爱啊” “当然，既然师娘喜欢这样，也挺好，其实房产这一部分，占老师您现在资产的比例也不大，师娘喜欢咋样，就咋样吧。”笑湖戈一边应着吴敬中的话，其实内心，早飞到现在正在受刑的邱掌柜那里，但偏偏自己只能旁观而无能为力， “我这次主要和你谈另一件事，刘持的三十万大军已经完成了对中原g军的合围，内战马上拉开”吴敬中兴奋的站起来在房间来回走着：“你知道委员长怎么预测胜利的时间吗？三个月！”吴敬中向笑湖戈比出一个三的手势。 “看来马上就要真正的和平了，终于可以过几天安生日子了”笑湖戈面上也跟着高兴着。他在等着吴敬中的下文，因为他知道吴敬中不会平白无故和自己说这些。 “刘持大军的给养完全由天津筹措和转运，国f部决定成立【临时天津军事后勤委员会】，陈昌杰将军任委员会主席，市长刘博汉，博海舰队副司令官桂城良将军，还有我任副主席。”吴敬中低声说道：“当然我们几个只是负责大方向，具体事物由四名执行委员负责，你代表天津站担任其中之一。” 【20】逃还是等 接着，吴敬中后面讲的话虽然隐晦，但对于笑湖戈来说，心里跟明镜儿似的。按照吴敬中的乐观情绪，这次后勤的肥缺，将是最后有数的几次发国难财的机会，希望笑湖戈好好把握。 但是又叮嘱笑湖戈的吃相不要太难看，毕竟这块蛋糕四方来分，而且上面的关系也需要预留。 把握的原则是第一，不能把手伸到别人碗里去，当然别人伸手进来，也要毫不客气的剁了它。第二，事情不能办砸，搞砸了谁也保不住，退一万步，即使搞砸，也必须让别人背锅。 笑湖戈从来没有觉得吴敬中有今天这么啰嗦，好不容易谈完，急忙回到了办公室。对邱掌柜他是有信心的，这是一个坚定的gczy者，但是通过中美合作所从美国进口的那个电椅，却让他心没有底，那个电击能让人丧失理智，在神智崩溃的无意识状态中交代出来，这就很厉害了。这也是吴敬中陆桥山他们自认为稳操胜券的底牌。 想着邱掌柜此时此刻正遭遇的，他不禁很难过，但随之把自己心中难过的情绪强行压下，现在不是纵容这种情绪的时候，而是要决定采取何种应变措施。 现在撤离还来得及，逃还是等？现在成了摆在笑湖戈面前的一道难题。 刚才去吴敬中办公室以前，他已经借故尿遁，过档案室的时候装作要打个电话又没有打的样子，一声振铃通知杜梦按照计划撤退去安全屋了，这么短时间贺伯平即使要监控自己住所，也来不及，问题是杜梦收到了吗？ 到底是逃还是等？？ 。。。。。。 “伯平啊，我也算是你的学长了，敞开说吧”站长笑眯眯的说。 “站长，那些g匪的交代也差不多七七八八清楚了，但我们依然没有发现那些高端情报泄密的源头。”贺伯平斟酌的说：“我想启动对笑主任的内部监控程序” “笑湖戈虽然是我的学生，但如果真是gcd，我也不会手软。但是贺副站长，我希望你启动内部监控程序以前，能让我知道你的依据，而不是空口白牙的说看着他像gcd”吴敬中接着说：“我不会放过一个g匪，但也不允许以g匪的名义乱整同志。” 贺伯平从吴敬中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但他的坚持不允许自己就此退让：“站长，笑湖戈手上可是没有粘过gcd人的鲜血的！” 。。。。。。 “张德彪，去看看那个g党招没有！” “是，主任。” 选择留的笑湖戈看似舒舒服服的坐在沙发上，现在一切如常，说明邱掌柜一直在坚持着，虽然他提醒自己不要表现出对这件事过多的注意，但心里对邱掌柜的挂念还是决定去问问，这在逻辑上也是说得通的。 张德彪去了一阵后回来报告，说邱掌柜上了两次电椅，现在已经昏迷，打过强心针后，军医说根据邱掌柜的身体情况，必须要卧床输水12个小时以上，才能进行第三次电击，否则很可能死在电椅上。说完张德彪啧啧啧的感叹，这g党的意志真够能扛的。 “陆处长，我笑湖戈，现在空不空？”笑湖戈拨了个电话给陆桥山：“好的，我现在过来一下。” 走进陆桥山办公室，就看见他脸色有点不好的坐在沙发上等笑湖戈过来，奇迹般，居然看见马奎也在这里。 三个人心照不宣的相互看了看，陆桥山忙招呼笑湖戈坐下。矛盾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它会随着条件的改变而改变，这不，之前为了副站长争得互不往来的俩人，因为贺伯平提拔为副站长，开始合流了。 圈子和派系也是相对的，在贺伯平上位以前，马奎是毛系，陆桥山是郑系，笑湖戈是站长系，大家之间既有合作，又互相防备，随时准备在后面捅刀子。而现在，转变成了天津站旧人系对贺伯平的空降系，三人瞬间默契为先捅死贺伯平，再来彼此杠。 “来，尝尝，尝尝”陆桥山拿出一个精美的盒子，打开露出里面六只大雪茄：“这是上次去南京那里汇报情况的时候，郑局长顺手给的，高级货，兄弟我还一直舍不得抽，今天就沾光马兄和笑兄来一只。” “哼哼”马奎鼻子哼着笑了几声，和笑湖戈一起各拿一支点了起来。陆桥山的这种炫耀，表面上看很肤浅，但实际是各个派系人之间很有效的碰撞方式。 “还以为陆处长能再立新功，没想到碰到一个硬茬啊”马奎略带讥讽的说。 “陆处长明天准备怎么搞，好歹也要撬开这邱掌柜的嘴，如果真有干货，陆处长的档案里可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啊”既然马奎引出了这个话题，笑湖戈很自然的跟进。 “呵呵，这是一定的，一次电椅不够来第二次，两次不够来第三次！”陆桥山吐了一口眼圈：“原来还有点顾及邱掌柜这个主要负责人的身份，以后总局会有用。但刚才南京方面来电指示，一旦邱掌柜无情报价值，就地处决！” 笑湖戈脑袋嗡了一声，然后迅速镇定下来：“那先祝陆处长这次收获多多了！不过我们现在还是来说说贺副站长的分管范围吧，省得到时候措手不及！” 三个人现在都不是权利场上的初哥了，相互之间经过几番讨价还价，迅速达成了攻守同盟。 。。。。。。 下班后，笑湖戈心情沉重的朝家走去，邱掌柜所遭遇的一切，像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心上。 随之想到自己，杜梦现在应该在安全屋担心呢，天黑以后要去一次，把后事交代一下，也许，明天自己就再也回不来了。 。。。。。。 家里灯怎么亮着？笑湖戈心里一警，心说贺伯平应该不至于这么业余吧？他迅速闪身在阴影里，周围观察了一下，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然后笑湖戈悄无声息的拔出匕首，轻轻的打开房门。在室内这种狭窄的空间，对于笑湖戈这种搏击高手而言，刀比手枪更管用。 然后，他听到厨房里传出了熟悉的哼歌声。笑湖戈手一动，收起了手中的匕首，心中一万只猛犸象奔过，这特么是几个意思？然而，心中的沉重感却一下子消失了。 “回来了？饭还没做好，别催，今天一早和梅姐，还有飞烟姐去做头发，还有逛百货公司，回来晚了”杜梦在厨房里说道。 “知道了，没催，虽然饿了”笑湖戈回答。 “后面那个【虽然饿了】，你可以选择不讲出来”杜梦在厨房里笑着说。 【21】没有什么能战胜我的信仰 “我们可以一起撤退，你不是说还来得及吗？”杜梦听完笑湖戈的目前情况说明以后，急急的说。 “我记得你才来天津那会儿，就对你说过，我对组织最大的价值，就在于我目前的位置。所以邱掌柜他一直咬牙坚持，用生命保护着我。一旦我跑掉，那邱掌柜所受的苦和牺牲，将变得毫无价值。”笑湖戈慢慢说道：“做人不能这样！” “我也不跑，到时特务来抓我，大不了同归于尽！”杜梦执拗的说道。 “不，你必须今夜撤退去安全屋。很多时候，并不是你想同归于尽，就能同归于尽的。即使敌人用你的生命来威胁我，我也不会屈服，但毕竟有你在，会多出许多变故。” “。。。。。。”杜梦以沉默对抗着。 “不要为我那么担心，我相信邱掌柜，他是我见过信仰最坚定，意志最强大的革命者！”笑湖戈拍拍杜梦的肩头：“我只是从最坏一面来做打算。” 。。。。。。 上午，在邱掌柜遭受第三次电击以后，吴敬中又和几个高层来到刑讯室，陆桥山低声对几个人说：“这g党的神经不知道咋长的，还是咬牙不说。电椅的关键部件已经损耗报废，这个我们没有备件！” 吴敬中点了点头：“虽然是敌人，但也是让人尊重啊！” 然后他走到了才从昏迷中醒过来的邱掌柜面前：“邱掌柜，你也知道，时间越久，你对于我们的价值越小。我再给你十分钟考虑，如果。。。那么这十分钟将是你生命的最后十分钟！” “谢谢你的好意！不需要考虑，没有什么能战胜我的信仰！” 吴敬中看着邱掌柜，邱掌柜的脸上透出无比的坚定。“唉”吴敬中叹了口气，走回座位：“笑主任，你来送邱掌柜上路！” 。。。。。。 走进天津站大楼前，笑湖戈已经进行了足够的心理建设，邱掌柜的牺牲已成定局，但现在由他执行，依然让笑湖戈内心巨颤。 眼睛的余光，他看见贺伯平正在看着他，瞬时明白，这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 笑湖戈手抬了起来，掌心向上。跟在身后的张德彪连忙把手枪递在了他手里。笑湖戈低头看了一下枪，然后从容的把子弹上膛。 缓步向邱掌柜走了过去，直到背影挡住了众人的视线。这个时候，邱掌柜笑了起来，在笑湖戈的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看到了邱掌柜的笑容，无数次的见面碰头，邱掌柜要么一脸严肃，要么眉头紧锁，要么惊讶的瞪圆眼睛，但从来没有看到过邱掌柜的笑容。 此时，他的眼睛透出对生命的眷恋，透出一往无前的坚持，也透出对笑湖戈的欣赏，鼓励和祝福。 “啪”枪声响了。。。邱掌柜缓缓的倒在了椅子上。 。。。。。。 从吴敬中吩咐笑湖戈之时，贺伯平的眼睛没有一刻离开过笑湖戈，然而笑湖戈在贺伯平的眼中，镇定而从容，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看不出任何的犹豫和不自然。 今天以前，每每想到邱掌柜，笑湖戈心里就像压着一块大石头。虽然之前他与邱掌柜仅限于工作往来，但那少少的见面时间，却是笑湖戈心灵的避风港。 潜伏的情报人员，随时的心理都是绷紧的，每一时刻都会怀疑自己被识破，随时注意着自己的言行举止，如果没有亲身经历，外人根本无法理解他们所承受的巨大心理压力。 就像邱掌柜视他为亲人一样，笑湖戈又何尝没有把邱掌柜看成亲人。 但在此刻，内心的升华让他仿佛一下子轻松下来，邱掌柜为了他的信仰慷慨赴死，从容不迫。他临死前的笑容和眼神告诉笑湖戈，死亡在信仰面前，那不是死亡，而是永恒。 。。。。。。 军统天津站会议室，科级以上干部工作会议。笑湖戈走到会议桌前坐下，然后看见林小安也坐在外圈，按道理说她没有资格来参加这种会议。 “内战马上就要打响，这将是最后一战，戡乱之后，我们将迎来和平的建设，大家也可以过过安生日子了”吴敬中笑呵呵的开始了讲话。 “下面是天津站今后的工作安排，由贺伯平副站长主抓情报和行动，分管情报处和行动队，持续加大对天津乃至华北gcd的打击力度，毫不松懈和留情” “笑湖戈主任担任临时天津后勤军事委员会执行委员，原机要科长毛依萍上尉上调总部另有任务，科长由林小安中尉暂代，并协助笑主任管理机要、总务、档案等方面的工作。” 。。。。。。 天津后勤军事委员会第二天就在军统天津站四楼挂牌开始运转，之所以设在天津站，也是为了保密的需要。 这种超高的工作效率，使得笑湖戈明白，内战已经进入倒计时阶段，挂牌的第二天，他就使了个手法拿到了刘持大军的军事布防图，以及部队装备配置，这对于组织性命攸关的情报，但现在却送不出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收音机里的组织的广播电台，最近由于各种原因，在天津范围根本无法收听清楚，即使笑湖戈冒险在城郊化妆租了一间通了电的民居也无济于事，这让他接收不到任何组织的新的指示和新联络人。 这天，委员会收到了最后敲定的进攻时间，刘持三十几万大军，将在四日后全面发起对我中原根据地的全面进攻。 已经从安全屋重新回到家中的杜梦，这几天也知道笑湖戈焦虑的原因，经过一番思考，提出了自己亲自去送这个情报的建议。 刚开始笑湖戈是犹豫的，但是最后还是下定决心同意了，毕竟这关系到整个中原边区几十万干部以及指战员的生命，关系到今后内战战局的走向。 第二天一早，笑湖戈把一封伪造的杜梦爷爷病危，让他俩速回家探望的信件巧妙的混在邮局送来的信函中，和一封寄给站长的信件放在一起。他知道洪秘书一般早上都会来收发室，看一下有无站长的信函。 估计着大致时间，他找了个借口去站长那里谈工作，不出所料，洪秘书顺手帮笑湖戈拿了书信，看他在就当着面给了他，笑湖戈也顺理成章的打开书信看了看，然后苦笑起来，并把信递给了站长，由此杜梦回家的行为就变得非常正常了。 。。。。。。 事不宜迟，中午笑湖戈就送杜梦离开了，在两人分别的时候，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是各说了一句。 “路上小心”“应酬少喝点酒”。 【22】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贺伯平这些日子以来，过得并不好。这次他主导的行动，虽然没有毕其功于一役，但也是严重摧毁了gcd天津地下的基础，功不可没。 但当论功行赏越级坐上了副站长的位置以后，才发现这个位置并不好做。他干监察二十几年，抓获处决的内奸无数，对人心和人性的洞察几乎炉火纯青，本以为可以在这个位置大干一场，期待能以军统将军的身份退休。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陆桥山情报处和马奎的行动队根本不买他的帐，他很多的想法规划，不能有效的实施和贯彻，虽然传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但显然这也并不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真理。 。。。。。。 “老贺，如果干得不顺心，咱们干脆请调回南京好了”虽然贺太太喜欢上了天津的生活，然而看到丈夫这一阵的愁眉不展，劝道。 “唉，书箧，也许我真的只适合干监察，而且只适合干一个监察科长”贺伯平闷闷的喝了一口酒。 他又想起来今天李校来和他说的事情，情绪更加低落。李校来和罗镇宇是他近两年带出的新人，都很有冲劲，条件也不错，只是经验略显不足，本来打算借自己当副站长之机，给他俩一个独当一面的机会，但职务却安排不下去，只能依然暂时在身边做随从。 李校来提出对笑湖戈进行暗中监控，一方面是出于对贺伯平盲目崇拜，但另一方面又何尝不是想有一次单独立功的机会！像这些身处底层的军统探员，谁不想授衔进入军统正编序列呢？ 贺伯平否定了他的提议，并不是不想这么做，虽然客观证据上笑湖戈一次次无懈可击，贺伯平却一直顽固的坚持着自己几十年培养出来的直觉。 但这种对军统高级官员实施监控，至少需要站长一级的首肯和背书的。记得吴敬中对他的申请的说法是：要监控？我不发对，你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这话说白了，就是出了事，锅你自己背。 普通人还好，笑湖戈？那可是在76号和特高课眼皮底下杀人的狠角色，哪里能够担保不出问题？这还得从长计议。 “活得越老，胆子越小哦”贺伯平在太太担心的目光中，把一杯酒一饮而尽。 。。。。。。 笑湖戈捣鼓了一阵收音机，边区的广播电台依然在一片杂音中。杜梦已经走了两天了，不知道她是否顺利的找到组织？现在时间比什么都宝贵！关键是，她安全吗？ 他决定还是去市郊的那个屋子再去试试收听效果，如往常一样，他并没有去拿自行车，而是一个人溜达出来，装作去百乐门夜总会的样子，走了大概五十米，多年培养出来的职业感觉，他知道自己被跟踪了。 是哪一部分的人呢？会不会是组织派来接头的？不过随即排除了组织来人的想法。在经过一家照相馆的玻璃橱窗前，看似无意的看了看表，这时他计算好了跟踪者正好在那盏路灯下，借着还算明亮的路灯和玻璃的反射，终于看清楚来人，李校来，贺伯平的马仔！ 笑湖戈改变方向走进了一个胡同，跟在后面的李校来心中一喜，看来肉戏来了，笑湖戈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啦。 李校来悄无声息跟了上去，转过一个转角，发现笑湖戈消失了！而就在他一愣神的时候，一只手从后面捂住了他的嘴巴，几乎同时，感觉脖颈上一凉，然后就身体一软倒了下去。倒在地上的他，只看见笑湖戈背影一晃，融入到夜色里，而自己随即永远陷入了黑暗。 。。。。。。 “你再把他给你说的话说一遍！”贺伯平遏止住怒气说。上班时间过了已经一阵了，平时素无迟到先例的李校来还没来上班，贺伯平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叮铃铃，叮铃铃，这时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贺伯平拿起电话，是林小安打来的。 刚才天津站外事科接到警察局打来的电话，称今日清晨接到报案，在张沟子胡同发现一具死尸，警察到场后现场检查，发现死尸衣服口袋里有军统探员的证件，遂不敢怠慢，往上面请示，最终联系到了外事科。因为死者的名字是贺伯平的随从，林小安询问今天李校来来了没有。 。。。。。。 应该说警察非常尽职，现场保护得很好，贺伯平脸色阴沉的看着倒在血泊里的李校来，听着法医给他说现场检查的结果：“凶手非常专业，一刀致命，甚至凶手身上一点血迹都没沾到。被害者没有，或者说没来得及反抗就已经毙命，现场没有留下有价值的线索。” 线索？贺伯平内心冷笑了一声。 。。。。。。 笑湖戈现在被后勤军事委员会的事情忙得脱不开身，自然这个事情的处理就落在了协助他的林小安身上。 军统探员被暗杀，这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件，林小安去站长室做了专门的汇报，但站长的反应却让她有点看不懂了。 实事求是的说，虽然林小安觉得站长越来越蜕变成了一个官僚，但对手下人还是非常维护的。 记得前一段时间，行动队去36军抓一个贪腐败露的营长，结果几个探员，连带带队的三组组长，都被该团团长指示警卫班打了。事情发生以后，吴敬中震怒，即使36军副军长打电话来说情也被拒绝，一定要将该团团长缉拿归案，最后据说军队是走了笑湖戈的路子，赔偿了被打的探员这件事才算压了下去，至于其中的猫腻就不用说了，所以林小安对笑湖戈越加的不顺眼。 这次是死了人，事件应该是更加严重，但站长只是让她和其他几个高层开个会，协调查处这件事情，就没下文了。 。。。。。。 将贺伯平，陆桥山，马奎三个人请到会议室，林小安提出成立一个专案组，专门就这个事件展开调查，但三人的反应都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最后不了了之，把此案交给警察局负责。 这还是那个团结一致对外的军统吗？这还是那个老虎屁股摸不得的军统吗？林小安不禁困惑了！ 【23】你办事我放心 更加看不懂的事情还在后面，林小安发现整个军统天津站，好像一下子选择性的把李校来遗忘了，仿佛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 退一万步说，李校来不是陆桥山和马奎的手下，他们漠不关心是正常，那么贺伯平为什么呢？ 林小安是那种执拗坚持的女性，不然也不会从家里不告而别偷偷跑出来，加入军统，投入到抗日敌后去。她坚信：【不忘初心，方得始终】这个信条，一旦念头产生，就会百折不挠的去实现它。 她旁敲侧击了几个人，大家都是支支吾吾，更让她感到蹊跷。思来想去，发现整个天津站，能让她无所顾忌提问题的，好像只有那个让她讨厌和看不顺眼的笑湖戈。虽然站长吩咐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去打扰他，但林小安认为这是一个重要的问题。 。。。。。。 贺伯平仿佛一下子老了不少，他把罗镇宇叫了进来，拿着一根小黄鱼和一叠法币递给他：“校来的死因还没查明，所以抚恤暂时下不来，这是我的一点积蓄，你把这个带给笑来的家人。” 罗镇宇嗫嚅的接过钱，以前没有感觉斗争的残酷，但当看到昨天还在一起吃饭的同事，今天被割喉躺在血泊中，说实话，他怕了。 “副站长，那个人的嫌疑很明显，我们不能向站里提出来吗？”现在他连笑湖戈的名字都潜意识回避掉了。 “怎么提出？证据呢？李校来去那里干什么？去监视笑湖戈吗？谁给我们权利去监视的？。。。唉，别说了，这一阵你也当心一点，尽量减少外出！”贺伯平挥挥手让罗镇宇出去，他需要自己静一静。 。。。。。。 检查完证件，林小安进入了四楼后勤军事委员会，走到笑湖戈办公室门前，正好看见两名军官从里面出来。 笑湖戈这几天委员会的事情是真的很忙，而且还要想办法给站长和自己谋福利，还抽空弄死了个作死的家伙。然而最让他挂心的，还是杜梦的消息。好在部署计划没有大的修正，不然笑湖戈哭都哭不出来了，这时候他尤其感到有一部电台的重要性。 看林小安走进来，笑湖戈打心眼儿的腻味，这个婆娘又固执，又有主见，而且偏偏还总认为自己是对的。自从站长因为种种原因把她提上来辅助工作，就和自己经常争辩。 辩论一下笑湖戈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也不是那种听不进去下属不同意见的人。然而林小安的逻辑思维有点问题，她的辩论大都是依靠气势，而不是靠逻辑思辨的力量，这是大多数优越家庭长大的人的通病。 当然，林小安也有很多优点，比如她把站内事务性工作安排得井井有条，和同僚的相处，也搞得很融洽，为笑湖戈省了不少事。 林小安坐下来把今早的事情说了一遍，然后讲出了自己的困惑。 笑湖戈略微想了一想：“首先表扬你一下，你的职业敏感性正在提高。第二呢，既然大家都当没这人和没这事儿，你为什么不可以？知道原因就那么重要吗？” “我认为很重要，知道原因以后会更优化我的决策，而且这样的话，我不会感到和团体是疏离的！”林小安正色答道。 “嗯，不错，说得蛮有道理。其实说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大家认为人是我杀的，而他们不想得罪我”笑湖戈毫不在意的笑着说。 。。。。。。 林小安下楼回到自己座位上，心情翻滚。很多人在自身没有直观感受以前，总是不想或者潜意识的回避事物的真相。 按理说，笑湖戈刺杀李海峰，在军统算是大名鼎鼎的了，可刚开始接触，很多人总是看到他年轻爱笑的一面，看到他随和的一面，很多人不由的产生这小子不过如此的想法，而没有去想他在残酷的日伪敌后，是怎么度过那几年时光？ 林小安也不例外，她对笑湖戈的第一印象很惊讶居然这么年轻，第二印象是这人没有能力，靠着对站长溜须拍马上位，第三印象是有点吊儿郎当为人浅薄。 然而在一起共事的这些日子里，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走眼了，他移交给自己的工作，之前都是打理的清晰明了，让她很快就能上手。他也没有让她刚开始工作就陷于纷杂的人事中，而是替她几下就梳理好了人际关系，站内同僚都很配合，这使得她可以专心于工作。站外关系和协作，一开始别人根本不鸟她，笑湖戈一个电话就帮她搞定。 对她工作上的失误，笑湖戈也很宽容，总是对她说：“慢慢来，你还年轻，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几次看着他那张看上去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脸，在那里故作老成、煞有介事的开导自己，都忍不住想笑出来，还好没有。 然而在李校来这个事件上，林小安终于震惊的看到了笑湖戈真正的另一面：冷酷，残忍！而最让林小安心惊的是：笑湖戈压根儿没把这当回事儿！ 。。。。。。 此时，笑湖戈可懒得管林小安在想什么。明天凌晨六点，将是刘持大军向中原根据地发起全面攻击的时刻，全面内战将爆发，情报送到了吗？杜梦能安全顺利的完成这个工作吗？ 今夜，吴敬中几个委员会的副主席都亲自坐镇在会议室，各项物资调拨井井有条的进行着，大家都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没有人会认为三十几万装备优良，经历过抗战的国军会拿不下区区六万人的中原gcd军队，区别只是gcd能有多少人漏网而已。 吴敬中把笑湖戈单独叫到一起，几句话询问工作事情以后，问道：“其他方面做得还顺利吧？” “非常顺利，这个数”笑湖戈对吴敬中比了一个手势：“就是博海舰队的周良城有点不懂规矩，我弄了他一下，老实了！”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放手去做，出什么事我给你兜着！”吴敬中一张脸笑开了花。 走之前，吴敬中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贺伯平那边稍微悠着点，他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长时间，别整得太过！” “知道了老师，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24】看到侬就错气 内战，在凌晨的第一声炮响下全面爆发。 军统天津站四楼，已经忙乱得不可开交，大批军用物资，源源不断地运往前线，同时前线的消息又源源不断的传回来，电讯室人声鼎沸，犹如后世股票期货的交易大厅。 已经临近中午，昨晚一夜没睡的笑湖戈依旧神采奕奕，前线传回来的消息，g军主力部队，早已部署在刘持军团佯攻的薄弱环节，并在战斗爆发的那一刻，果断大纵深突击，已经撕开了包围圈。而那个突围方向，正是笑湖戈提供的情报所特别标注的。 如果组织没有其他重量级的情报来源，那么可以肯定杜梦已经安全顺利的抵达了根据地，笑湖戈不由长出了一口气，虽然在这一点上并不是百分之百的确定，但是希望毕竟是向上浮动了一大截。 就在笑湖戈心情不错的时候，会议室里一片阴沉。后委会主席陈昌杰中将亲自坐镇在这里，几个人除了市长以外，都是军人，都是内行。如今的战斗态势不但大出他们意外，同时也让他们感到棘手。 “从最新的消息来看，g军一旦撕开那个口子，将向大别山极速突进，如果真让他们进入大别山，那么整个第一期战略构想将彻底失败”陈昌杰对另外几人沉重的说道。 这个时候，笑湖戈等后委会执行委员也陆续被招到了会议室。 “你们说说506旅能否顶住g军的攻击？”陈昌杰发问。 “506旅属于乙级作战单位，没有满编，战斗力较为一般，而且弹药基数也不能支撑高强度战斗过久，卑职认为顶不住”后委会陆军执行委员向远亮回答。 “506旅并非大别山方向，g军即使突围，还必须进行迂回穿插才能挺进大别山，只要迟滞g军的步伐，刘持将军应该有时间组织第二次包围”陈昌杰随行的参谋长补充道。 “好，后委会战斗物资必须保证前线的供给，这个时候任何造成前线战局不利的扯皮推诿以及失职行为，将受到严处。现在开始，后委会所有执行委员随时待命，处理后勤供应出现的情况！”陈昌杰命令道。 第三日晚，中原战事基本上平息，g军主力在击溃506旅以后，经过几次大范围的穿插，终于撕开刘持兵团仓促布置的第二次包围，绝尘而去，千里挺进大别山。中原会战，国军虽然占领了中原根据地，但在战略上，gcd获得了巨大胜利。 。。。。。。 拖着疲惫的步伐，回到了自己的小楼，打开房门，看着黑洞洞的室内，他没有去开灯，而是摸黑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 以前都是一个人过没有觉得有什么，但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和杜梦相处，他已经习惯了回到家中时温暖的灯光和热茶，还有那句普普通通的“你回来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笑湖戈不由感叹了一声。他知道这种落寞是潜伏的大敌，但一时却又不知道怎么去克服面对。 打开收音机，将频道调至边区人民广播电台，本来不抱什么希望的，电台里却传出了声音，虽然依然有着噼里啪啦的干扰声音，但完全能够听清楚，收音机里传出：以下是给885同志的消息，请885同志注意接收，本消息将半小时后重播。。。3656963147563362 笑湖戈激动的把消息译码，颤抖着拿在手里看了一遍又一遍。 峨眉峰！ 在水一方同志（注：杜梦的代号）已经安全顺利抵达部队，勿念！ 本次突围，你居功甚伟，中央首长特别提出表扬，同时转达中原局对你贡献的由衷感谢。边保以你为荣！ 明晚九点，和平饭店216室，接头暗号。。。。。。 终于和组织联系上了，终于知道杜梦一切安好，刚才的些许负面情绪一扫而空。 。。。。。。 次日晚九点，笑湖戈来到了接头房间，敲了敲门，门应声打开。笑湖戈目视前方，缓缓的走了进去，他知道自己的接头人就在门的背后，但这个时候切忌做出让对方误会的动作。 他静静的站在那里，没有回头，但全身充满了戒备，听见身后门慢慢关上的声音。 这时，他才缓缓转过身来，猛然听见一声低低的“啊”的声音。借着室内昏暗的台灯灯光，笑湖戈看见一个女子用手捂着嘴，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 这不是那谁，东风无事忙吗？即使吴薇薇捂住嘴，笑湖戈也一眼认出了她。 就在笑湖戈正想说出接头暗号的时候，吴薇薇像个小兔子一下跳了起来，拧开房门准备往外面跑。笑湖戈马上反应，一个箭步上去，从后面将吴薇薇抱住，并顺势关上了门。 “放开我，放开我”吴薇薇一边挣扎，一边低声的喊着，但在笑湖戈擒拿手法下哪里挣脱得开。 笑湖戈腾出一只手将吴薇薇的嘴捂住，心中郁闷：这特么叫什么事儿啊。 “听说你表哥从国外带回一批尼龙袜要出手”他赶紧念出了接头暗号，然后感觉到吴薇薇停止了挣扎，随即放开捂住她嘴的手，等待着她回暗语。 “侬等一下下，阿拉想想”。。。 居然还有这种事儿？世界之大，也真是奇不有了啊！笑湖戈冒出一脑门儿的黑线。 好在这个上海姑娘没有想多久，两人总算准确无误的对完了暗语。然后笑湖戈奇怪的问：“你跑什么呢？” “侬是特务，我不跑还等着侬来抓我啊，动点脑子好伐！” “侬听阿拉讲一句话再跑，好不啦？” “看到侬就错气” “啥事体看到吾就错气” “噫，侬阿四上海宁？” “不是，但至少你骂我，我还是听得懂” “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你打算一直抱着我吗？” 咳咳，这时候笑湖戈才发现自己还抱着吴薇薇，连忙尴尬的咳嗽了几声，放开了她。 【25】胖罐子胖摔 由于天津组织被破坏严重，因此，边保决定抽调上海政治可靠，作风过硬的同志过来协助，专门担任笑湖戈的谍报员。 有了吴薇薇的电台，笑湖戈和组织上的联系又变得顺畅。杜梦随大部队进入大别山，如果再回来沿途安全得不到保证，关键是一旦沿途被截获，很难合理解释其行踪，将导致笑湖戈的完全暴露。 于是边保安排人员，说服了杜梦一家后，在一个漆黑的夜晚，一支游击小分队，伪装成土匪打家劫舍，一把火把屋子烧干净，伪造现场后，带着杜梦一家转移了。 当消息传到天津站，已经过了好几天了，林小安拿着外事科接到的笑湖戈夫人及岳父一家遇难消息。首先找到了站长说了情况，吴敬中觉得很为难，内战刚开始爆发的当口，临时后勤委员会的工作，并没有因为中原会战的结束而减少，相反，随着东北的战事又起，反而更忙了。 在临委会，笑湖戈展现出非凡的事物处理能力，已经在挑大梁，这个时段根本无法离开。 “小安，你派专人，去笑湖戈岳父的家乡，督促当地行政和驻军尽快查明真相，抓住匪徒，把领头的解押到天津站，让笑主任弄死泄愤。你劝他节哀顺变，坚持工作，不要分心”吴敬中吩咐林小安。 。。。。。。 在家中，笑湖戈把听到噩耗以后自己的反应练习了很多遍，以保证自己不露出情绪上的破绽。 接下来水波不兴，张德彪被指派去岳父家乡处理善后事宜，然后是自己关系网的各种人情往来，连贺伯平也送了一份礼过来表示节哀，这件事情很快在繁忙的内战气氛下过去了。 贺伯平刚开始不是没有怀疑杜梦回娘家的蹊跷，在那个当口回去也太巧了吧，后来他旁敲侧击的和洪秘书聊了几次，了解当时的情况，却又没有发现什么破绽。再加上自己目前在天津站掌握以及可借用的力量太小，也就作罢了。 。。。。。。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一年多过去了，1948年的春节就快到了，过年的气氛并没有给天津站带来多少欢乐，军统天津站派出的潜伏人员，在gcd根据地遭到了致命打击，大批的落网，还连带着军统其他潜伏人员，一无所成。贺伯平成了此事的替罪羊，被免去副站长职务，调回南京另有任用。 一年前，军统改组拆分为gf部二厅和保密局，天津站改名为天津保密局，经费和人员都受到了压缩和削减，但即使这样，随着内战的如火如荼，权利依然极大。 陆桥山调至二厅，担任二厅巡视员，马奎调回南京保密总局担任行动处副处长，笑湖戈因为在后委会的卓越表现，被提拔为天津保密局上校副局长，而此时，吴敬中忙于财产的转移，将日常主持天津站的工作，完全交到了笑湖戈手上。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笑湖戈传递的情报准确及时，为组织在东北的战局提供了强大的情报支撑，多次受到组织总部领导和东北局首长的表彰，组织在东北战场的优势逐渐确立，不可逆转。 。。。。。。 腊月28，林小安准备登上开往南京的火车，这是四年来的第一次回家过春节。四年前离家还是一名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四年以后回家的时候，已经成了一名干练的国家情报系统的少校军官。 笑湖戈正好也没什么事情，就亲自开车送她来火车站，这辆特权车直接开到了月台，帮林小安拿下行李，眼睛又不禁看了看林小安。 “怎么？又想说我心宽体胖了？”林小安挺了挺胸，不善的说。 “嘿嘿，是想说来着，又怕你不高兴” “反正我现在是胖罐子胖摔” “你现在几多斤？” “你问这问题是自寻死路！” “你不是已经胖摔了吗？” 打着趣，笑湖戈提着行李把林小安送上了火车。两年的共事，俩人从当初彼此看不顺眼，逐渐磨合，达到了求同存异，关系也不知不觉变得融洽。 林小安也奇怪，她自己知道自己的性格，非常自我，有时甚至到了刚愎自用的程度，而笑湖戈总是能容忍她，作为女性，她感觉得到他这是真的容忍，而不是慑于她的家庭背景或者虚伪的敷衍。 林小安虽然一直提醒自己笑湖戈并不是表面上的那样，但他表面上确实是随和开朗，甚至经常还蛮窝心的，以至于让她干脆不去想他暴戾的另一面。 火车准点缓缓从天津火车站驶出，笑湖戈没想到，林小安这次回家过节，彻底改变了他人生的走向。 。。。。。。 “哎哟，我们家安安又瘦了，老林，我看还是把安安调回南京”虽然几个月前才见过，林妈妈还是心疼女儿。 林小安心里想起某人前不久才说她心宽体胖，不由一阵窃笑。 “安安，乖囡囡，吃完饭和爸爸去书房坐坐”林城在家里可远没有在外面那么严肃。林小安知道父亲有正式的话要和自己谈。 “现在战局开始糜烂，廖要乡兵团被歼灭以后，国军主力损失惨重。春节一过，我就要去东北主持战事，但结果很不乐观！”林城慢慢说道：“未雨绸缪，一旦东北有失，委座有意让我去湾湾负责军政，以为退路。” 林小安知道现在战局不利，但远没想到战事低迷如此。父亲之前从来没有和自己提过，倒是笑湖戈原来曾经几次暗示自己回南京，之前她以为他是嫌她烦，执拗性子上来就偏不。后来以为是母亲给站长打招呼，笑湖戈来做说客，也逆反的拒绝。看来自己是冤枉他了，估计笑湖戈掌握的情报，让他早就对形势做了悲观的估计。 “在湾湾我将掌握军政，特工系统肯定不会受我管理，即使委座放心，我也不敢。但我有权利建议合适的人选”林城继续说道：“到时，爸爸希望你做我的情报联络官，负责我和特工系统之间的沟通，这对湾湾初期局势的稳定很重要。” 说着，林城拿出一叠档案递给林小安：“这是二厅和保密局提出的湾湾军情调查局局长的人选，当然，这是初期一个过渡性质的特工机构，你看一下，毕竟女儿你在情报系统已经工作了四年，而且以后你也是我和这个调查局的桥梁！”随后林城补充：“这些都是将军级特工，为绝密档案，看过以后切忌外传。” “爸，这我知道，还提醒什么，毕竟你女儿也是一个专业人士”林小安嗔怪道。说着她开始浏览这几份档案，突然噫了一声：“怎么笑湖戈的档案也在里面？” 【26】国立交通大学 “我正好想看看你的顶头上司的情况，就顺便一起把档案调过来了，你这个上司还是有点意思！”林城答道。 林小安开始专心看着笑湖戈的档案，不时自顾自的发表评论。她没有想到，这个天津的特务头子，年轻时居然曾经是一名正牌的大学生。 【笑湖戈，1919年生于河北唐山】，看到这里林小安笑了起来：“他说他有三十岁了，看着小小的怎么都不像，原来差不多还是真的。” 【1936年，以优异成绩考入上海国立交通大学物理系，1938年对日淞沪大战爆发后，投笔从戎加入军统】。接下来，笑湖戈跌宕起伏的人生，在档案平实客观的语言中，展现在林小安面前。 林小安1944年潜伏进入天津的那半年时光，一直是她引以为骄傲的经历，但和笑湖戈那几年相比，简直连小巫见大巫都远远称不上。 “爸，我觉得笑湖戈合适。”林小安看完档案资料后想了一下回答。 “理由呢？” “第一：备选的那几个人都50上下，抗战胜利以后的安逸生活，已经差不多都沦为了官僚，天津局长吴敬中就是一个例子，守成一方或许稳妥，但在形势纷乱的湾湾初期，他们已经难以胜任”接下来，林小安一二三四分析着原因。 林城静静的听着林小安的分析，心里感慨万千，女儿长大了，已经拥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放在身边稍加调教，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 正月初七，gmd副总裁，一级上将林城，被任命为东北剿总司令，在去往东北的途中，莅临天津。 “局长，会已经开过了，还单独召见我俩干嘛？”笑湖戈和吴敬中坐上去林城临时官邸的轿车，笑湖戈问吴敬中。 “呵呵，可能是我们照顾了他闺女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吴敬中开着玩笑。 这次会见，笑湖戈本来以为自己作为陪衬，主要被询问人是局长吴敬中，自己只是做数据上的补充，然而实际情况却相反，林副总裁问了自己大量实务上的问题以及理念，吴敬中反而成了背景。 。。。。。。 1948年7月，长春失守。gmd东北局势彻底崩盘，这天一早，天津保密局收到一封电报，吴敬中立即打电话叫笑湖戈来他办公室。 “委员长要接见我？”笑湖戈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次接受接见的还有二厅情报处长刘海涛，西安局局长郝建业。”吴敬中说道：“我这边打听到的消息，是要确定湾湾调查局局长的人选。” “可我的级别和资历完全不够，召见老师您还差不多”笑湖戈还是一脸茫然。 “那你就要问一下我们那位林大小姐了，可惜她已经回南京了，呵呵”吴敬中打着哈哈，随即变得认真和严肃：“湖戈，这次机会难得。你正常升将军的机会，还要熬到我退休，那时我全力推你还不一定能行呢，对于绝大多数人，这道坎是天堑啊。” 。。。。。。 下午，笑湖戈乘坐军用飞机抵达南京，他并没有去联系林小安，而是按照侍从室的安排住进军官总队招待所，被传达了这次召见的目的，一个人静悄悄的过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就等在侍从室的接待房间，等候委员长的召见，同时也看见了此行目的的另外两个人，大家都是熟人，彼此点点头算打了招呼。 “笑湖戈上校”侍卫官叫到了他的名字。 “到”笑湖戈抖擞精神，刷的起立答道。 “跟我来，委员长在等你”跟在侍卫官身后，笑湖戈如果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进去吧”侍卫官打开门。笑湖戈深呼吸平息了一下自己紧张的情绪，昂首挺胸的走进屋子，看见一名穿着没有军衔军装，身高约有170的人正背对着自己看着墙上的一面大军事地图。 笑湖戈立正，手托军帽，先轻声的喊了一声报告，待那人转过身来，正是委员长，然后才声音洪亮：“天津保密局副局长，上校笑湖戈，聆听委员长训示！” 委员长微笑的走到笑湖戈面前，上下打量着他，频频点头：“好，好，个子很高嘛，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不少。。。。军统青浦班出来的皆是壮士，而你，是英雄！” “学生当继续努力，争取为委员长，为党国再立新功”笑湖戈笔挺站立，目不斜视。 “好，好，来，坐下，慢慢聊一下”委员长亲切的招呼笑湖戈坐下。 。。。。。。 本次委员长亲自花时间，接见三位预备的湾湾调查局局长人选，说明了他对这一职务的高度重视。本来计划接见的时间是每人十分钟，但却和笑湖戈谈了将近半个小时。 当天下午总统府发布任命，任命笑湖戈为湾湾军情调查局局长，少将军衔，调查局暂时直属于侍从室，副局长由侍从室三处副处长刘伟杰担任。 限期一个月内完成在二厅和保密局及侍从室的人员抽掉，设备准备，并于一个月后带着组成人员设备赴湾湾开始工作。 时间紧迫，笑湖戈首先和副局长刘伟杰进行了沟通。然后，于第二天迅速分别拜会了郑厅长和毛局长。二人均心里清楚湾湾调查局的内涵和份量，在人员和设备上，二人表示无条件支持笑湖戈，极尽拉拢之事。 。。。。。。 “拜会这个，拜会那个，都不知道来拜一下阿爸，一点不懂事，颇有点白眼狼的气质”吃饭的时候，林小安发表不满。 “这就是笑湖戈比你成熟的地方，政治，很玄妙啊”林城宠溺的看着女儿。 。。。。。。 三天后，笑湖戈急急赶回了天津，他的核心班底，将由自己在这里几年来，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员担任。 接到任命的一刻，他已经向吴敬中通报了情况，一下飞机，吴敬中就派人把他接到家中，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 “老师，你太客气了！”笑湖戈连忙说。 “不要再老师老师了，以后你我兄弟相称”吴敬中为笑湖戈倒了一杯酒，笑湖戈连忙用双手扶着酒杯：“一日为师，终身为师，老师您就别再说这话了。” “呵呵，好吧，不过你我现在平级，大可别再像以前的态度，师生归师生，同僚归同僚。”吴敬中和笑湖戈碰了一下杯，一饮而尽，然后拿出一个名单：“这都是我昔日得力的部下和学生，你如果缺少人手，可以从里面酌情挑选，至少不会给你掣肘。当然，天津站的精兵强将随你挑，我估计这里也维持不了多久了。” 【27】还算精彩 汽车在公路上颠簸着，笑湖戈这次借着去扫墓的名义，来到了杜梦家乡，本来吴敬中坚持调一个行动小组，随行保护笑湖戈的安全，但被笑湖戈称太显眼反而不安全给拒绝了。 随行的只有张德彪一个随从，车至一个茶肆，笑湖戈对开车的张德彪说停下来休息一下，然后吩咐他就守着外面，自己走了进去。 掌柜的把笑湖戈让到了里间，看到有个人站了起来：“笑湖戈同志，你终于来了！” “克工同志，没想到是你！”两人紧紧的握手，笑湖戈感慨万千，自44年见到克工同志，现在转眼四年过去了。 作为组织情报系统的第一人，能冒着风险过来见他，笑湖戈感到非常感动。 “笑湖戈同志，我再一次重申总部及边保对于你的方针，如果没有组织的特别要求，你拥有选择活动和静默的权利”两人就笑湖戈新的职位，所应该发挥的作用谈了很久，最后克工同志道：“组织希望你最大限度保证自己的安全，由于你身份和职务的特殊性，你以后面对同志生死的时候很多，我想告诉你，如果这个世界存在英灵，邱掌柜的在天之灵正在含笑的看着你。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话！” 分别之前，克工同志把一封信递到了笑湖戈的手上：“这是杜梦同志让我转交给你的信” 。。。。。。 笑湖戈同志，你好！ 分别已经两年多了，我现在边保机密档案科工作，平时接触的人员极少，过得很好，勿念！ 华北解放指日可待，克工同志之前告诉我，解放天津之日，即是你回到组织之时。现在看来，回归之期将会延期，但请你相信，这一天的到来不会很久。 希望你一心一意，专心于工作，为组织发挥更大的作用。 此致革命敬礼！ 杜梦 。。。。。。 笑湖戈默默看完信后，拿出火柴，将信点燃，直到看到它燃成灰尽，然后和克工同志紧紧握了一下手，大步走了出去。 。。。。。。 和平饭店西餐厅二楼，晚上时分已经清场，只有吴薇薇和笑湖戈两个人正在享受着法式大餐，四周游弋着精悍的便衣。 “这也太嚣张了，哪有地下工作接头是这样的！”吴薇薇一边津津有味的吃着，一边低低和笑湖戈说着。 笑湖戈笑着看着这个小姑娘，吴薇薇这两年非常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同时还抽空又出版了一本小说。 她性格有点腼腆，遇到生人话不多，可也绝不木讷，礼数周全，但一旦熟悉，她又顽皮开朗。这不，一边抱怨笑湖戈的这种安排，一边又吃得香甜。 “我现在是将军了，如果没有这种范儿，偷偷和你在一路边小饭店约会，那才让人怀疑！” “呸，还老说自己是文青，连用词都不会，阿拉哪里是在约会，是接头好不啦！” “好好好。我记得你说过，你根本就不想来外地，连霞飞路南京路都不想出去，对吗？” “还是吾自己窝里更适意，阿娘做的菜老好切个” “这样就好”笑湖戈颇有点如释重负，他知道，吴菲菲回上海以后，将按照边保特别条例，不能再进行任何和组织有关联的行动，而且活动的区域也将受到严格限制。既然这个小姑娘热衷于自家那块地方，那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 在南京，笑湖戈度过了在大陆的最后十天，人员都已经到齐，正在进行短期相关强化培训，相关设备也已经起运赴台。 这天有位不速之客来访，当秘书禀告是贺伯平的时候，笑湖戈愣了一下，颇有点天堂有路你不走，地域无门自来投的感觉。 当贺伯平准备先说一些客气话的时候，笑湖戈直接打断让他说明来意。 “我就要被局里派往东北执行潜伏任务，我太太和女儿，如果以后跟随眷属去台湾，请笑局长高抬贵手，不要为难”贺伯平胀红脸略带结巴说道。 笑湖戈眼光如刀看着贺伯平：“贺上校，笑某人品不会如此不堪吧？” “。。。。。。”贺伯平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过去的翻过，你好自为之吧！” 1952年，贺伯平在沈阳落网，同年，被公审处决。 。。。。。。 时光荏苒，转眼二十四年过去了，总部收到来自湾湾，一位被列入国家最高绝密等级情报人员的长电，申请退休。首长拖着病弱的身躯，拿着这份长电，遥望南方，眼前不自觉浮现出1944年夏天，克工同志带到自己面前的那名高大爱笑青年的面庞，叹了口气：“这么多年，难为他了”。 然后他转身对站在面前的专职第一领导说：“批准吧，销毁与之相关的一切档案。留下一个密码，并专职指定一人负责。以后三十年内，凡持有这条密码的人找来，按照有关特别条例予以优待。” 。。。。。。 2002年，湾湾医院的一间高级病房里，一位老人已经处于弥留之际，他望了一眼陪伴在自己身旁的老伴和众多子嗣，笑了起来，说出了最后一句话：“这次人生还算精彩，不知道下一个人生会是怎样？” 【全文完】 《小虎哥的潜伏》完本感言 这个故事前后写了五万多字，对于一个写短篇的初衷来说，太长了一点。接下来我要考虑一下，怎么用两万字左右讲一个完整的故事。 本书每一章写之前，我会有一个大致轮廓，但不知道怎么，写着写着就信马由缰了。比如笑湖戈去马奎家做客，我觉得情节太单薄，于是吴薇薇就横空出世了。 写林小安的初衷，是准备用于和贺伯平在隔绝的环境里，斗一斗的借力，但写到那里后发现，这样是不符合逻辑的，于是就搁置了起来。 然后当写到去湾湾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林小安是一个绝佳的合理素材，于是再度启用，真不是之前埋下的伏笔。 记得当时想混个作家时，憋了一阵，总凑不齐要求的两千字，而到现在，不管写得好坏，好歹也有五六万字了，而且很轻松，每一章的主体部分基本上都是我睡前躺在床上，一边yy一边打字就搞定了。 下面的故事每章我不会写2000字这么长了，因为我发现1000字很容易，就在我睡前那半小时就可以全部完成。而两千字我要完成一天一章的计划，却一般会加用到另外的时间段。 本来就是我自己娱乐，为了我那个计划了就要做到的强迫症，而搞得有点辛苦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第一篇《南嘉鱼》其实我觉得从文学角度上来说，也是完整的，但总留了一些后续，我想想如果要续，怎么来续完。 好了，不管怎么说，这一篇《小虎哥的潜伏》好歹是一个完整的故事。 下一篇我写什么呢？我今天晚上睡觉前想一想。 【00】《童年的酱肉包》前言 如平实的题目那样，这是一篇童年到青年成长的日常文，只有家长里短和琐碎生活，没有装逼，没有打脸，没有反派，没有爽点当然也不可能有金手指什么的。 但应该里面有温馨的亲情，友情，也应该有懵懂的不算爱情的爱情，这要看作者的文笔能不能写得出来了。 那个时候的少年男女之间情感，即使冠以谈恋爱的名称，应该也不能称之为爱情。作者本意，也没有打算把它写成一个爱情故事。 但这个阶段，少年少女的感情是绕不过去的，如果有读者，愿意把它当一个初恋的故事来读，也无不可。 【01】是个小子 脚上一疼，笑湖戈机灵一下醒了过来，浑浑噩噩中，发现自己坐在一间教室里，周围是一圈戴红领巾的小屁孩，讲台上一位中年女老师正在讲课，讲的什么却听不见，只感到两耳嗡嗡的。 突然想起，刚才自己脑海里的对话： “由于你是逆向穿越，所以你原世界的记忆将被清空，直到年龄和你现在相同，记忆才会激活恢复。” “收到，也就是说那是小时候的我”笑湖戈对这条规则倒是不抵触，真要自己扮嫩去重过童年，还真不愿意。 “这是一个平行的异世界，你身在一个叫种花国的国度，不过不要担心，除了地名，其他所有和你的原本世界一模一样。” “那为什么不索性连地名都一样呢？”笑湖戈好奇的追问。 “大家都这样，难道你要特殊些？”那个声音有点不耐烦了：“你现在还有五分钟，翻阅熟悉这个世界你之前的记忆，如果不快点，你成了一个失忆儿童，可别怪我！” “额，好的好的，你消失吧！” 。。。。。。 这个时候，笑湖戈的感官完全正常了，讲台上老师正在讲一道四则运算，而刚才自己脚上的疼痛，是旁边的一位小女孩踩的。只听她急促低声的说：“笑湖戈，你想死吗？向老师的课也敢打瞌睡！” “晓得了”笑湖戈一边回答，一边偷偷打量了一下她，长头发扎了一个马尾巴，大眼睛顾盼生辉，樱桃小口，小美人坯子。 心里叹了口气，如果能保留一点记忆，就可以知道从小培养感情了，以自己小时候那直不二楞的性格，估计是没戏咯，还是赶紧翻以前的记忆并固化吧。 。。。。。。 笑湖戈出生于种花国南方最大的城市g州，爷爷奶奶均是军人，所以在小学以前，他在军队大院里厮混长大。 出生那一天，在全国无数同一天出生的小孩子中，笑湖戈只是普通的一个，然而，这对于笑家而言，却是第一大事！ 笑家到了笑湖戈爸爸这一辈，已经是三代单传了，而笑湖戈妈妈坚持只要一个孩子，也就是说，到笑湖戈这一辈，将会是四代单传，而且这四代单传，是最严格意义的单传，因为笑湖戈没有姑姑，没有姑婆，同样，他也没有姐姐妹妹。 按照道理来说，笑湖戈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是男是女早就可以通过b超知道。笑湖戈的奶奶，就是哪所华南最大军队医院的科室主任，著名的心血管专家，这种提早的探知完全不是问题，但当人患得患失到最厉害的时候，往往是选择最后知道，这一点，笑湖戈的爷爷和奶奶也不例外。 。。。。。。 当笑湖戈哇的一声呱呱坠地，小护士第一时间冲出产房对奶奶说：“李主任，是个公子，母子平安”，守在外面的奶奶和外婆都喜极而泣。 爷爷外公还保持着范儿，爷爷对外公点点头：“亲家，是个小子”，然而声音都有点嘶哑。 “嗯，不错”外公淡定的点了点头，但他不停在大腿上写字的手，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种花历998年，笑湖戈出生了！ 【02】虎虎 产房里，笑湖戈像个小青蛙一样睡在妈妈身边，爸爸小心翼翼，手在空中悬了足有三分钟，才一点一点接近摸到了笑湖戈的小腿腿，随即触电一下收回来，然后问妈妈：“怎么有皱纹，像个小老头？” “小孩子刚生下来，差不多就是这样，长一阵就好了”妈妈笑着说。 果然如此，满月以后的笑湖戈长得眉清目秀，皮肤粉嫩，唇红齿白（好吧，那时没有牙齿），很喜欢笑，还一笑两个酒窝，当然为什么长大以后只有一个酒窝，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 每次抱出去，都被阿婆阿姨阿姐围观，还啧啧赞叹，小妹妹好靓。这种事情多了以后，外婆觉得事情有点严重了，这样不行，男孩子要有男孩子的样子，于是给笑湖戈起小名的时候，全家无异议通过为：“虎虎”，“虎子”，“小老虎”。 外公外婆在g州住了半年以后，虽然万分不舍得这个爱笑乖巧的外孙，还是回了他们居住的城市y州，毕竟外公作为y州书法协会的理事，还是有些事情做的。 。。。。。。 外公曾请了一名玄学大家给外孙批了八字，笑湖戈八字有点问题，不平衡，严重缺金和比较缺水。 当然，首先在名字上找补，好在他辈份字是湖，直接用。戈，都金戈铁马了，还补不回来吗？ 最后那位玄学大家爷爷委婉的说，笑湖戈以后生活的地方，最好靠近大江大海，虽然g州和y州一个靠大海一个靠大江，但最好还是居住在东方，比如华东的h州。 外婆着急的问如果避免不好会有什么后果？“后果倒没什么”玄学大家继续委婉说：“也许这孩子以后，性格会有点暴躁，静不下来。” 以后事情的发展和这个玄学大家说得还真吻合的，所以这个世界的不可知的东西还是蛮多。 爷爷奶奶是唯物主义者不太相信这个，外公外婆看着细眉细眼的小外孙，横竖和“暴躁”两个字联系不起来。所以也没往心里去。 倒是爸爸留心听进去了，笑湖戈爸爸在h州纵横大学读在职博士的时候，有位教授出国和儿女定居，那时爸爸想留在h州发展，就买下了该教授在安静寺附近的一套房子，那是一个寸土寸金的地方，但好歹比以后寸土丈金要好许多，在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的帮助下，还买得起。 后来爸爸妈妈因为更好的事业前景，去y州发展，想卖掉，但租客不断，租金不断涨，支付按揭绰绰有余，外加那时爸爸妈妈的事业都走上了轨道，也不太缺钱，这事儿就搁下了。 而听这么一说，爸爸就彻底打消了卖房这个念头，没想到在十几年后发现这个决策，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英明神武。 断奶以后，妈妈回y州继续上班，按照常理，笑湖戈应该是跟着爸妈回去，由外婆来带，但爷爷奶奶真的是喜欢这个孙子到骨子里去了，于是笑湖戈就在爷爷奶奶身边，开始了健康快乐的童年生活。 那几年，但凡假期甚至周末，爸爸妈妈都会回来看儿子，搞得妈妈抱怨当年为祖国的航空事业做了不少贡献。 很多时间回来和儿子团聚和陪他玩耍，消去了孩子因为跟着老辈，而和父母感情疏远的弊病，所以多年以后，爸爸一直都说这钱花的非常值当。 【03】祥瑞街小学 六年里，笑湖戈和爷爷奶奶培养起深厚的感情，多年以后，他的乖巧孝顺也一直不时挂在奶奶口上。 比如这件就是奶奶常念叨的：大概是笑湖戈三岁的时候，一个夏天的午后，奶奶躺在沙发上假寐，爷爷坐在一边看报纸，时不时眼睛看一下院子里的笑湖戈。乖孙子正在树荫下的一块沙地上，撅着屁股堆城堡，玩得不亦乐乎。 这块沙地还是爷爷忍痛撬了一块草坪，用很细的沙做成的，因为据说小孩子玩沙对智力发展有帮助。 玩着玩着，小屁孩好像想起了什么，迈着小短腿跑进来了，看到奶奶在睡觉，就变得轻手轻脚。爷爷奶奶都眯缝着眼睛假装睡着，看笑湖戈要干什么。 笑湖戈站了一会，看了看沙发上躺着睡觉的奶奶，又看了看坐着睡着的爷爷，想了一想，就跑到卧室去了。 眨眼的功夫，笑湖戈脏脏的小手抱着两床毛巾被，跌跌撞撞的又跑了出来，首先给奶奶搭在身上，还用小手牵扯平整，给奶奶盖好。然后准备给爷爷搭上，但爷爷坐着，他够不着，就搬了个小板凳踩上去，总算把爷爷也给围住了。 然后拍拍小手，想起进屋的目的，过去拿起自己的凉水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大口，又迈着圆鼓鼓的小短腿，屁颠屁颠地跑出去了。 。。。。。。 六年里唯一还算大一点的事情，是笑湖戈的眼睛弱视问题。四岁的时候，奶奶发现他看电视总喜欢眯缝着眼睛，意识到他视力有问题了，专门带着他去找了眼科主任。眼科主任边检查边对着一旁紧张的奶奶说：“李老师，就是很普通的弱视而已，看您紧张的。先配副眼镜矫正着，以后长大了自然就好了。” 很多童年的习惯将是一生的习惯，当笑湖戈双眼的视力恢复，好到可以考飞行员的程度以后，依然看人会时不时眯缝眼睛。 。。。。。。 到上小学的时候了，即便是再舍不得，奶奶也只有放笑湖戈去y州读书。 为了迎接自己宝贝儿子回来，爸爸妈妈两年前在郊区买了一套大一点房子，环境很好，当爸爸牵着儿子在小区转了一圈后，问到：“虎虎，我们新家还不错吧？”。同时暗地里老脸一红，自己这么大岁数的人了，还虚荣得想让儿子夸两句。 “将就吧，地方没有爷爷奶奶那里大，树没有爷爷奶奶那里多，站岗的也没有爷爷奶奶那里的卫兵神气，连枪都没有。” “”爸爸无语。 。。。。。。 在选择就读哪所小学的时候，爸爸妈妈产生了分歧，妈妈坚持笑湖戈读y州最好的小学：祥瑞街小学。 这学校名字听着是不是有点土？真实的情况是：在每一届y州考入帝大和花大，这两所种花国超一流大学的学生中，就有10到20人是这所小学毕业的，因此祥瑞街小学在y州被称为“学霸摇篮”。 这还不包括大量的随父母，在高考前移民的，以及相当数量的，在高考前通过sat，直接考取国外学校的。 “虎虎爸，小学是一个孩子打基础的关键，不仅仅是学习成绩，还有他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塑造，良好习惯的养成！”妈妈说：“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多花点钱让他接受更好的教育，是我们做父母的责任啊！” “我倒不是心疼钱，钱不是问题，我只是觉得我们小区旁边的育才小学也蛮好，关键是上下学方便好吧，你说得也对，就照你说的吧！”爸爸最后妥协了。 爸爸妈妈没有想到的是，想要读到这所小学，钱确实不是一个问题！问题是孩子和家长通过了面试和测试，才有资格交那五万的捐资助学金。 【04】第411名 既然达成共识，爸爸妈妈就马上行动起来，第二天就揣着准备好的五万捐资助学款去报名。当然这个你也可以把它叫做赞助费、择校费什么的。 另外，不要对种花国的九年义务教育提出质疑，每个居民区附近，有充足的国家提供义务教育的学校。 “你们来的还挺及时，明天就是报名截止期了。”招生办的老师笑吟吟的说。 纳尼？爸爸大感惊讶，现在不是才五月份吗？他原先都觉得来的太早。 “这是招生简章以及报名表格，你们仔细看看，报名表请认真填写，它决定您的孩子是否有机会参加面试！” “还，还要面试？”爸爸有点结巴。 “我们学校每年的招生名额只有500人，而报名的孩子远多过这个数目”招生老师委婉的说：“另外，提醒家长一下，报名表需要附孩子两寸免冠标准照一张和近期生活照两张，明天你可以顺道和报名资料一起拿过来。” 。。。。。。 “顺道？有几个能顺道走这儿来的”回去的路上，爸爸边开车边碎碎念：“还要填爱好特长，拜托，那是六岁的孩子呢！” 妈妈笑而不语，心里有点小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笑湖戈满四岁以后，就被她逼着学钢琴等各种爱好，爷爷奶奶还是很严格的监督，正规专业的两年学琴下来，笑湖戈钢琴已经弹得似模似样了。 。。。。。。 面试是孩子和家长分开来进行的，笑湖戈爸爸和妈妈一丝不苟的做着卷子，上面有对孩子的教育理念，还有阐述自己孩子的特点，并谈对孩子以后的期望和规划。 孩子首先是当众介绍自己，然后根据报名资料上的特长测验，特长是钢琴的弹一段钢琴，小提琴的拉一段小提琴，绘画的画一幅等等等等。然后是做游戏，旁边有老师记录孩子在团队活动的特点。再然后是老师问孩子几个问题，最后做了一张卷子，笑湖戈当时觉得那个卷子做起来很好玩，后来才知道是专业机构，用来测试相应年龄孩子智商的题目。 不枉笑湖戈从四岁开始上的各种兴趣特长班。那个不是钱的问题，最终没有真的成为问题，他被祥瑞街小学录取了。 然而妈妈看着录取通知书上的编号，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虽然学校从来没有承认过，但暗地里，家长都知道，那个编号代表着面试以及测试的综合排名，全校500录取新生中，笑湖戈排在411名。 笑湖戈的水平她心里清楚，很为这个聪明健康的儿子自豪，但排位来看，祥瑞街小学这届有410名孩子的综合排名超过自己儿子。而那个综合排名在公正性和权威性上还是靠谱的。 从此以后，妈妈投入到对儿子更加严格，甚至是严酷的敦促中去了。 。。。。。。 开学那天，外公外婆，爸爸妈妈一起把笑湖戈送到了学校，学校外面的那架势，足可以和高考陪考团相提并论。 若干年后，笑湖戈高考那天，早上一个人起来做早餐，然后吃完坐地铁去考场，看着考场外一片穿红色的妈妈和戴绿帽子的爸爸（据说有什么讲究），心里面说不上是羡慕还是不以为然。 。。。。。。 很快，记忆就导入固化完成，五分钟后，笑湖戈的原世界记忆慢慢消散，最终坐到那里的，是一个真正的二年级的孩子。 【05】向老师说的 “你再打瞌睡，向老师不打死你，我也要打死你！”下课以后，那个漂亮的小女孩威胁着笑湖戈。 “杨仲秋，你再打我，我要去告向老师”笑湖戈梗着脖子回道。 噼里啪啦，接下来，大怒的杨仲秋劈头盖脸的就对着笑湖戈一顿王八拳，笑湖戈抱着头受着。旁边同学各干各的，司空见惯。 还好送饭的师傅推着餐车进来了。四年级以前，学校规定孩子带便当，然后贴上标签放学校冷藏柜里，中午由食堂师傅微波炉热好以后给送来。 各自拿到自己的便当以后，杨仲秋气还没消，气哼哼的说：“不给你吃，滚开！” “不给就不给嘛，我能滚到哪儿去。”笑湖戈嘟嘟囔囔的打开自己便当，里面放着五六个小包子。 妈妈出差去了，爸爸管他生活，早上爸爸把这些包子装到便当盒里，边装还一边说：“虎虎，包子好啊，又有面又有菜又有肉，吃起来又方便，又营养均衡”。 “爸爸，没有汤”笑湖戈提醒。 “额，那就喝水吧，白水对身体好”爸爸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忘记了。 “好吧。”笑湖戈也习惯了，即使妈妈管他的时候，做的便当，也仅仅是能吃而已，当然，营养方面没有任何问题。 十几年后，笑湖戈觉得自己相比于爸爸妈妈，别的不敢说，厨艺真的甩他俩n1条街。 。。。。。。 总不能干咽包子吧，笑湖戈拿着自己的水杯去接水。回来正准备开吃，一眼看到自己便当盒里整整齐齐摆了四个寿司，以及其他几样精致的食品，旁边摆着一个便当杯，里面盛着味增汤。 坐下来，呆呆看了一会儿，不是说不给吗？女生真奇怪！ 。。。。。。 从一年级同桌开始，笑湖戈就挺喜欢去蹭一点杨仲秋带来的便当，每天杨仲秋带得都和前一天不重样，又精致又好吃。杨仲秋虽然小姐脾气大，对笑湖戈非打即骂，但笑湖戈来蹭吃，她倒是从来不说。 有次杨仲秋无意回家对妈妈说，同桌喜欢吃自己的便当，结果第三天杨仲秋的便当盒就换了大一号的。 为此杨仲秋打了笑湖戈一顿，说就因为他，让自己都不能带喜欢的那个好看的便当盒了，然而她此后的两年，都是带着这个大一号的便当盒。 。。。。。。 “爸爸，今天杨仲秋又打我了”晚上父子二人吃着面条，笑湖戈给爸爸说学校发生的事情。 “哦，打就打呗”爸爸吃着面。 “爸爸，为什么男生不可以打女生呢？” “反正绝对不允许如果可以，你打吗？” “不打” “为什么” “她欺负我，但她也对我好。” 。。。。。。 “同学们，快点整好队”向老师拍着手，一边大声说着。 放学的时候，天空中下起了毛毛细雨，大家都没带伞，所以要迅速整好队出校门，门外家长打着伞早已等着。 杨仲秋惊讶的发现笑湖戈没来拉她的手，记得一年级刚开始，杨仲秋不许笑湖戈拉着她手，笑湖戈茫然的对她说：“是向老师说的啊！”。 于是，每次放学，如果是细心的家长就会看到，一个戴着圆眼镜的小男孩，在前面走的神气活现，而他拉着的那个小女孩，落在后面一点，眼睛看着他，一脸嫌弃。 而此时，笑湖戈正把背着的书包解下来，杨仲秋狐疑的看着他，不知道笑湖戈搞什么。书包解下来后，笑湖戈把它高高举起在杨仲秋头上队伍开始出发了，走过学校的操场，就是学校的大门。 阴霾中起了薄薄的雾气，一个长发马尾辫的小女孩走着，旁边一个小男孩，奋力的举着一个书包，跟在她身后，遮挡着落在她头上的毛毛细雨。 【06】女权至上 黑板上老师的粉笔 还在拼命唧唧喳喳写个不停 等待着下课 等待着放学 等待游戏的童年 。。。。。。 在罗大佑的歌声中，笑湖戈进入了四年级，这是小学的一个分水岭，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带便当，而是像以前羡慕的高年级同学那样，坐到食堂餐厅去吃饭，这意味着他不再需要家长接送，而独立的上下学了。 一年级刚开始，爸爸开车送他上下学，一个星期后，爸爸妈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了，于是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套房子，实际上很多家长都是如此，或租或买。 正好杨仲秋家和笑湖戈住一幢楼，于是上下学二人就结伴走，大概路上要十分钟。 。。。。。。 每个班都有班家长群，每个年级都有年级家长群，然后还有各种跨年级的家长群，比如绘画，音乐家长群等等，相互交流子女的教育问题。 当群体聚集久了以后，观点相互之间的碰撞结果，就是整个群体在教育子女理念上的趋同性。 比如：男生绝不能打骂女生！这肯定是没错的，但问题的关键是，对于女生能否打骂男生这一条，家长们好像集体无视了。 再比如：穷养儿，富养女。这一条承接上一条，直接催生了学校文化的一部分：女权至上。 当上初中以后，分散到各个中学的各个班级，女生们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小学班上的男生是多么的好，由此更加加深了小学同学之间，已经建立起来的牢固纽带，这是后话。 。。。。。。 这天放学，又经过那家驰名的“成记”包子店，里面买的酱肉包，笑湖戈不知道为什么，喜欢吃得不得了。爸妈每天给他一块零花钱，然而一个包子要两块钱，要攒两天。昨天他已经吃了一个，今天买不起了。 “要不要我给你买呀？”看着对着热腾腾包子咽口水的笑湖戈，旁边的杨仲秋笑吟吟的问。 “”在巨大的诱惑面前，笑湖戈举棋不定，一方面逐渐形成的小男孩自尊，让他觉得让女生买单好像是不对的。但另一方面，酱肉包真的好吃。 “这样吧，你如果答应放学不再牵我的手，我就每天给你买” “不干，这是向老师说的” “说的时候是一年级，我们现在几年级了？咱们班，你看看还有几对像我俩这样！”杨仲秋声音渐高。 “我不管，向老师没说不用牵手，那么就是要牵手。买不买随你，走啦”笑湖戈不买账。 “气死我了！”杨仲秋轮起小拳头向笑湖戈就打，笑湖戈熟练的把头一抱受着，反正打着也不疼。 卖包子的两个阿姨相互看了一眼，她们在这卖包子也有好几年了，这一幕常见。相互叹了口气。 “这个学校的男娃和女娃啊” “你说那个小女娃给不给买” “当然给买，而且是两个” 。。。。。。 “阿姨，买两个包子，要酱肉的，谢谢！” “呵呵，好，好” 。。。。。。 “给你，坐到那边吃完再回去，别边走边吃”杨仲秋把包子往笑湖戈身前一递，气哼哼。 【07】纠结 四年级开学这两个多礼拜，杨仲秋心里非常不痛快。自从大家一起去学校食堂吃饭以后，她也用不着带便当了，也意味着笑湖戈也蹭不到她带的好吃的了。她依然习惯的在笑湖戈面前耍霸道，但渐渐的，她觉得越来越不得劲，越来越心里纠结。 笑湖戈现在没有吃她的东西了，她有什么理由和资格再这么欺负人家呢？不错，祥瑞街的女生确实刁蛮，确实泼辣，但她们不傻。 特别是有一天上课，笑湖戈惹她生气，她一脚踹在笑湖戈椅子腿上，咣当一声，猝不及防的笑湖戈摔在了地上。 “在干什么！”正在黑板上写字的向老师转过身，厉声呵斥。 “报告老师，我没坐稳！”笑湖戈忙站起来举起右手，点头哈腰的答道。 “坐回去” 笑湖戈赶紧坐了回去，趁老师又转过去的当口，低低的对杨仲秋说：“你打也打了，不许再生气了。” “哼”杨仲秋气哼哼的，但此刻她心里的纠结达到了顶点。 而现在，杨仲秋终于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看着吃得香甜的笑湖戈，【阴险地】笑了起来。 。。。。。。 “叮咚”门铃声响了，妈妈打开门。 “哎哟，秋秋来了，快进来，找虎虎的吗？虎虎，秋秋找你”妈妈招呼着杨仲秋，叫儿子出来。 “笑妈妈，我想找笑湖戈去我家排练节目。”杨仲秋也笑着礼貌的说。 这个时候，笑湖戈从卧室走了出来，手上拿着一本《兵器知识》。 “笑湖戈，你今天晚上有空吗？”杨仲秋问。 “不是下午才在学校排练过的嘛！”很明显笑湖戈不太愿意去，脸上有点不耐烦。 “我回家后，觉得我们有个细节没有处理好，所以想再合一下，老师不是说要精益求精的吗？”杨仲秋脸一下拉了起来，但马上又换成了笑容认真说道。 “虎虎去吧，秋秋说得对”妈妈想笑又忍住了，忙打着圆场。 “哦，好吧”笑湖戈无可奈何的答道。 “谢谢阿姨！”杨仲秋笑得甜甜的。 “加油哦，秋秋。” 走出家门，房门一关上，心中已经是怒火中烧的杨仲秋，一句话不说，先狠狠的打了笑湖戈两下。 “打什么打嘛，走啦”笑湖戈把杨仲秋手一牵。 “你敢扯我后腿，我保证我会打死你的，我一定会打死你的！”杨仲秋边说边用另外一只手捏成拳头，在笑湖戈面前挥了挥。 。。。。。。 10月金秋，是文艺汇演和体育竞技的高峰季节，也是各个学校比拼素质教育成果的舞台。昨天，杨仲秋和笑湖戈的节目通过了学校审定，将作为四年级组的节目之一，在学校国庆文艺晚会上演出。 之后将在更严格的无差别审定后，将代表学校参加y州小学国庆文艺汇演的筛选。 不一会儿的时间，杨仲秋家里就传出了悠扬的小提琴的旋律，以及悦耳的钢琴间奏和伴奏的声音。他俩的节目是小提琴钢琴协奏曲《我爱你中国》。 【08】为人民服务 “你第二段降八度，和第三段升回来那里多注意些”学校国庆文艺演出后台，笑湖戈和杨仲秋坐在一起，叮嘱着。 “哎呀，就在那里碎碎念，你自己别紧张就是了！” “杨仲秋，你俩准备了”这时候老师提醒他俩准备出场。 “下面是小提琴协奏曲《我爱你中国》，表演者：四年级八班杨仲秋，钢琴伴奏笑湖戈”没有等多久台上报幕的声音传来。 。。。。。。 学校国庆文艺演出非常成功，家长及来宾们纷纷表示：演出水准很高，我大祥瑞街小学素质教育无愧历年y州第一。 演出人员演出完成以后，暂时还不能走。学校请了三位专家评委来看了演出，随后在学校小音乐厅，要确定参加y州文艺汇演选拔的同学。 本次学校参加州选拔的节目名额是6名，这意味着6名之前接受专家评委点评的，就是被淘汰了。 “小提琴协奏曲《我爱你中国》，杨仲秋和笑湖戈同学”没想到第一个就是他们，杨仲秋眼睛一下子就蒙上了雾气，她连怎么被笑湖戈牵着手拉着走上去都不知道。 主评委孟老师，是一位四十几岁的中年男人，他看着杨仲秋雾蒙蒙的眼睛，怎么会不知道杨仲秋此时的心情呢？都是过来人。 然而旁边的那个小男孩却没事人一样，亮晶晶的眼睛在几位评委专家身上来回扫过。 旁边的副评委，一个和蔼的三十几岁充满书卷气的女老师，偏着头低低的对孟老师笑着说：“看来男孩子都是要比女孩子发育迟，没有小女孩那么醒事儿！懵懵懂懂的” “谁说不是呢李老师。”孟老师也笑着低声回道。 。。。。。。 笑湖戈手牵着杨仲秋站在了评委台前面，然后就想松开手，但杨仲秋的手却将他的手死死的攥着。 他打量完了评委老师后，马上说道：“评委老师辛苦了！”，说完就拉着杨仲秋鞠躬，杨仲秋没有反应，所以他只好自己给评委鞠了一躬。 正在低声交谈的评委一下乐了，然后孟老师回道：“为人民服务！”结果全场一片笑声，刚才的压抑气氛一扫而空。 “杨仲秋同学，你也许感到有点委屈，辛辛苦苦演出的节目没有得到老师的认可，是吗？。但我告诉你，老师非常欣赏你的演出，你的小提琴，在音乐上的表现力很好”孟老师微笑着说：“那为什么这次你没有通过呢？因为你的年龄太小，它让你在技巧以及感染力上，还达不到曲子应有的高度。但这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的音乐天赋能让你走得更远，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继续苦练，继续感悟音乐的真谛，老师期待下次再遇见你！” 全场一片掌声，杨仲秋也破涕为笑，给孟老师鞠了一躬，由衷的说：“谢谢老师！” 旁边的小男孩这次反应慢了一拍，也连忙跟着鞠躬，也说道：“谢谢老师！” 全场看着他的样子，又响起一片善意的笑声。 “那我来说说这位男同学吧，我看看名字，嗯，笑湖戈，很少见的姓哦！”旁边李老师这时开口了，她非常喜欢这个眼睛很亮，长相清秀的小男孩。 【09】红花和绿叶 “笑湖戈同学的五官端正，比例和谐，如果长大以后还能保持这个轮廓，那么你搞音乐的颜值基础是具备了”李老师笑着说。 全场又是一片笑声。 “好呢，不开玩笑了”李老师也开怀的笑着摆了摆手：“刚开始，你的前奏一般，不是说你弹奏的技巧，相反，你的技巧虽然稚嫩，基本功却很扎实。老师是说你音乐的内涵，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但从你间奏开始，笑同学仿佛换了一个人，我在你琴声里竟然听到了几分厚重，最后的那个小节乐章，你弹的我几乎想用大气磅礴来形容”李老师变得严肃：“以后继续好好加油，孩子，你有成为一名钢琴家的乐曲感觉，但光靠感觉是不够的，你的位格还需要你的技巧功底做支撑。” 。。。。。。 回去的路上，笑湖戈和杨仲秋俩人开始都没说话，最后还是杨仲秋开口了。 “你在想什么？” “今天没有吃到酱肉包，可惜了。” “”杨仲秋一阵无语：“吃，吃，吃，你就不想想别的吗？现在别想你的包子，以后我每天给你买就是了。” “你说话可要算数！”笑湖戈才形成的小男孩节操终于失守。 “我都懒得搭理你，这一阵我哪天少过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话又没有算过数的！”杨仲秋嫌弃的看了笑湖戈一眼。 “今天那些评委老师，好像对你的评价比我高”说着，杨仲秋又变得不开心起来，嘴也不由得噘了起来。 “怎么可能，你是红花，我是绿叶，我再绿还不是为了把你衬托得更红！”笑湖戈颇不以为然的样子。 “那你以后永远当我的绿叶，你干不？” “要给买包子才干！” “德性”四年多来，杨仲秋第一次主动牵住了笑湖戈的手。 。。。。。。 即使后来到了六年级，笑湖戈已经具备了钢琴独奏参演的水平，不管老师家长怎么说，他始终坚守着自己绿叶的诺言。 而杨仲秋，就是在笑湖戈参加学校跆拳道训练，要迟一个小时放学的时候，也一个人在教室做作业，等着笑湖戈，只是为了给他买酱肉包子 俩人都信守了自己的承诺！ 。。。。。。 祥瑞街小学有一个传统，凡是在校外参加各种一定级别活动而获奖的同学，不管是学校选送，还是个人参加，都会在周一学校升旗仪式以后，在全体师生面前，进行表彰颁奖，授予贡献奖状和奖章。 这天，是给小学男女篮球队员们颁奖，他们在上周结束的y州小学生篮球比赛上分别获得季军和冠军。 杨仲秋在学生队伍里很羡慕，悄悄地对笑湖戈说：“我能这样上去领奖，死了都愿意。” “我还是更愿意好好活着”笑湖戈觉得杨仲秋脑子坏掉了。 “你有点上进心好不好，哎呀，算了算了，以后我俩就指望我吧”杨仲秋颇有点恨铁不成钢。 “嗯，所以你要加油，但不能去死” “笑湖戈，你猜我现在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我想先把你打死，然后再去死” “额” 【10】输谁都行 转眼第二年春天，四月份对于y州的小学，有一项非常重要的竞赛：y州中小学生跆拳道锦标赛。在自古有尚武传统的y州，这是一项受重视程度仅次于田径和篮球的体育比赛。 在这项赛事中，祥瑞街小学死死的被y州第一小学压住，这也是各项文艺演出与体育赛事中，唯一一项被y州一小压得抬不起头的竞赛。 说起一小和祥瑞街小学之间的恩怨，就太多了！两个小学其实离得很近，步行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但两校的学生却大有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姿态，甚至两所学校私下都放言：“输谁都行，就是不能输给第一小学（祥瑞街小学）” 。。。。。。 这两所小学之于y州小学界，宛如双星闪耀。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前，y州第一人民小学（后改名y州第一小学）为y州小学里的龙头老大。 那个时候，祥瑞街小学叫y州第一实验小学，虽然落后一点，但一直不懈的追赶！这两个“第一”之间早在那时，就埋下了相互叫板的因果。 后来第一实验小学改回其民国时期的名字：y州祥瑞街小学，但始终对第一小学这个名称耿耿于怀，谁承认你是第一啦？！！！ 特别是九十年代以后，祥瑞街小学专注各项提高的同时，狠抓生源，不符合入校标准的，就是天王老子来说情也不行！而第一小学，却因为接受大额捐助等等，放宽了入学标准，日积月累，导致在九十年代末期，祥瑞街小学全面超越了第一小学。 但是，作为y州青少年跆拳道培训基地之一的第一小学，在这个项目上的优势，根本不是祥瑞街小学所能轻易撼动的。 。。。。。。 “练什么跆拳道嘛！你这个样子，打我都打不过，去比赛不是去找打吗？”杨仲秋和笑湖戈坐在人行道旁边的长椅上，边喝着奶茶，边教训着坐在旁边吃包子的笑湖戈。 “水杯没水了，奶茶我喝两口额，不好喝”笑湖戈没有理杨仲秋的话。 “给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啊！”杨仲秋不依不饶。 “你老说我不上进，领不到奖，我个子矮，篮球队也不要我，跑也跑不过人家，我不去练跆拳道，那你说我去做什么？”笑湖戈没好气的说。 “我就是说说而已，难道我还真嫌弃你啦！”杨仲秋更加不高兴。 “真嫌弃也没什么，反正也被你嫌弃惯了。”继续吃包子，今天杨仲秋买了两个给他。 “你”杨仲秋又想打人，但看着笑湖戈还在吃东西，就忍住了，气哼哼的喝着奶茶。 。。。。。。 比赛那一天很快到来了，这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大批的学生和家长涌入了第一小学的体育馆，本次比赛由他们承办，两千多个座位的观众席坐了个七八成。 杨仲秋因为有笑湖戈参赛，也自告奋勇的报名参加了拉拉队。在开幕式入场以前，跑到笑湖戈面前：“打不过就认输，没什么好丢人的，别傻兮兮的在那儿让别人打。”说得毫无顾忌，跆拳道的队友们对她纷纷侧目。笑湖戈当时真想说一句：“我不认识她！” 站在一旁笑湖戈的教练符老师哭笑不得，又不好说什么。 【11】开幕赛 随着“第11届y州中小学跆拳道锦标赛-小学比赛开幕式”的运动员进行曲，各个小学的跆拳道代表队开始入场，笑湖戈没有走在队伍里，他今天要打开幕赛，在一边做着准备活动。 这开幕战其实蛮有讲究的，其实按理说应该由6年级的大孩子来打，然而6年级的两个级别组，分别均为一小的两位猛人学生，公认无敌。 在自己地盘上这么赤裸裸的打别的学校脸，也太不厚道。然后就索性让四年级的后辈上场，反正大家都是第一次在州级比赛崭露头角，彼此谁也不清楚谁实力，谁也别说谁占便宜。 其实说到跆拳道的整体实力，祥瑞街小学并不是第一集团，属于二流水平，然而人的名树的影，但凡是y州小学体育的揭幕战，都是这两个学校开始。 。。。。。。 符老师陪着笑湖戈做着热身活动，这时一小的杨老师走了过来，笑着和符老师打招呼：“学长，不好意思啊，这次又要扫你面子了！” 学校较劲归较劲，这俩人关系却是非常不错，俩人都毕业于种花体育大学，符老师高一个年级。俩人又同是武术世家出身，符老师的父亲曾师承于北派唐腿，笑湖戈后来同时练空手道，继而进入自由搏击领域，依然是腿攻击最为犀利，这和自己这位老师有着很大的关系。 符老师是知道这位学弟爱在自己面前嘚瑟，不过形势比人强啊，这几年他也一直在找苗子，学生先天不行，老师也没办法啊！ “去年你们金牌打了光脚板，估计这次没什么改善吧。”杨老师嘴不饶人。 “今年试试看吧！” “小孩蛮文弱的嘛”杨老师看着笑湖戈说：“到时我让何思豪悠着点打，让场面别太难看。” 笑湖戈正在压腿，心中大怒，这完全是隔着门缝看人，把人看扁啊！大人们总是有着一个惰性思维，觉得小学生屁事不懂，包括笑湖戈长大以后也是这种，只是每当想起小时候才会惊觉，小孩子其实没有大人想的那样小屁孩。 “别，真别留手，我这弟子水平不差哦！”符老师连忙声明。 “哈哈，学长，我走了，场上见！”杨老师笑着走了，他觉得符老师是死鸭子嘴硬，但没有注意到符老师对笑湖戈的称谓是“弟子”，而不是“学生”。 。。。。。。 开幕式结束后，正式的开幕赛就拉开了序幕，随着播报员的声音：“第11届y州中小学跆拳道锦标赛开幕赛马上开始，四年级组28公斤级，由第一小学何思豪对阵祥瑞街小学笑湖戈”。笑湖戈和何思豪手臂夹着头盔出场。 杨仲秋她们拉拉队就席地坐在离比赛场地不远的地方，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笑湖戈变得好陌生。他的双眼不再像平时经常笑起来的月牙，嘴角也不再是平时经常那样的上翘，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严肃，面无表情，这让杨仲秋感到非常不习惯和一丝慌乱。 何思豪和笑湖戈先是互相鞠躬问好，然后戴好了头盔，按照裁判的示意，各自走到规定的位置站定。此时，刚才还热热闹闹的体育馆一下安静下来。 【12】K.O 裁判手往下一挥：“开始！”，随后何思豪一个酷酷的起始姿势，声音洪亮的大喊一声：“哈！”，观众席一片喝彩：“这孩子有气势。” 与此同时，笑湖戈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开始向对手滑步，看他的动作幅度不大，似乎速度也不快，但实际上，就在何思豪姿势摆好，哈声出口的同时，笑湖戈就已经进入了有效攻击距离。 杨老师坐在后面的教练座位上，心里大叫了一声不好！这倒不是因为笑湖戈开始率先进攻了，而是那股气势。杨老师从小习武，从运动员一直到现在做教练，打过的搏击比赛不知多少，这点观气的本事还是有的，没等战斗进行，他心里马上有个判断：情况要糟，何思豪多半打不过这个孩子！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格斗场上的真正气势，永远不可能是靠喊几嗓子就有的。 何思豪没有料到，笑湖戈能在一瞬间就移动到自己面前，他不禁有点慌乱。难道不应该是大家摆好姿势，先亮个相，互相示威，然后再游走互相先试探一下吗？ 思绪电光火石般在各人脑海划过，但笑湖戈的动作却流畅没有停顿，一个垫步，看似就要右腿横踢起腿，何思豪慌乱中稍微侧身准备格挡。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笑湖戈的右腿却快速收下来往场地一点，然后笔直的右腿划了一个顺时针弧形，教科书般的一个下劈，就像一条鞭子，抽在了何思豪的头上！ 扑通一声，何思豪头一晕，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裁判冲上来，挡在了二人中间，喊了一声：“暂停”，并开始读秒。裁判长席已经开始喊：“医生，医生” 这时，观众席上一片哗然，平时津津乐道，挂在口上的“ko”，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之后裁判终止了比赛，笑湖戈胜！ 。。。。。。 如果说第一场是笑湖戈小试牛刀的话，那么第二场，笑湖戈主动进攻，打法凶猛的特点，完全体现得淋漓尽致。 虽然一共有两个场地在比赛，但观众的关注完全集中在了笑湖戈这里。实际上，从赛后及以后的交流切磋来看，何思豪应该是除了笑湖戈外，这个组和这个级别水平最高的选手之一，可惜的是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笑湖戈ko出局。 第二个对手来自跆拳道实力出众的西郊小学，虽然在实力上不如何思豪，但有了前车之鉴，这场比赛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拼命防守，在笑湖戈凶悍的进攻下，倒是支撑了一阵。 但就在第一节时间快要到了的时候，笑湖戈抓住机会，一个稳稳吃住力的转踢，将这名选手踹得飞离了地面，摔在了场地外。虽然有护具保护，但内脏依然被震得疼痛，半天爬不起来，最后判定笑湖戈技术击倒对手获胜。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特别是那些有孩子在场中比赛的家长，表情纷纷变得凝重，本来大家轻轻松松笑嘻嘻的来看孩子比赛，顺便过一个轻松的周末，但哪里知道实战搏击是这么残酷，即使是这么小的孩子，也同样如此。 ------------ ps：第一场交手的生活原型的比赛视频，作者至今还保存着。 【13】郁闷 杨仲秋爸妈晚饭的时候才回到家，外婆给他俩使了个眼色，悄悄的说：“小姑娘情绪不高，正不痛快呢。” “妈，是不是虎虎输了？要迁怒在我们身上。”秋妈妈压低声音，笑着和秋秋外婆说。 “多半还是怪我们没去给虎子助威，我们不是都和她解释好了的嘛！”秋爸爸也搭腔：“虎子也是，那小身板弹弹钢琴就是了，去玩什么跆拳道！” “哎呀，我警告你俩，等下必须顺着小姑娘，她是真的不开心”外婆提醒爸妈：“秋秋，乖乖，出来吃饭了。” 。。。。。。 饭桌上，杨仲秋一声不吭地吃着饭，外公外婆和爸爸妈妈面面相觑，还是爸爸打破了沉默：“秋秋，今天虎虎比赛怎么样？” “得了州冠军！周一校长要亲自给他颁奖。”杨仲秋头也没抬，埋头吃饭。 什么？秋爸和秋妈几乎同时走到旁边电脑旁，点开群助手里的小学八班群，今天他俩出去忙得脚不沾地，还真没时间关心一下这个问题。 看完虎虎妈妈还有其他去看比赛的家长发上来的视频和照片，俩人相互吃惊的看了一眼。 “那个孩子是小虎？”秋爸有点迟疑似乎是在向秋妈求证。 “是的吧！”秋妈有点迟疑的回道。 “哟，你俩出去玩了一天，连笑湖戈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很好，很强大！”杨仲秋把筷子一放，转身回她房间去了：“不吃了！” “虎虎打赢了，应该高兴啊，秋秋这是几个意思？”秋爸一脸懵逼。 “这个年龄小女生的心思，你这当爹的一大老爷们儿就别猜了！”秋妈妈笑着说：“我去看看她。” 。。。。。。 “妈妈，笑湖戈的书包被他背得又破又旧，我想送他一个新的。”杨仲秋和秋妈说。 “好，明天买。” “你晓得买哪种撒！”杨仲秋头埋在妈妈腿上，撒着娇。 “晓得，最贵的”妈妈笑了起来，停了一下，又迟疑地说：“秋秋，笑湖戈家自己有自己的教育方法，我们这样送礼物会不会不好呢？” “有什么不好？！我愿意送，我就是愿意给他买，碍着谁啦！！”杨仲秋像弹簧一样，一下蹦了起来，炸毛了。 “好，好，乖女儿，妈妈明天就给你买回来，周一虎虎就可以背新书包了。”秋妈笑着把女儿搂了过来。 。。。。。。 “哈哈哈哈，老子拳打南山猛虎，脚踢北海蛟龙！”笑湖戈房间里传出他很嚣张的笑声，正在和某个哥们儿通电话。 “老子？毛都没长齐就老子了？你老子正在外面看着你呢！”客厅里笑爸爸无语得很。 “虎虎爸，虎虎妈，你们过来一下。”外公外婆把爸爸妈妈叫到房间里去。 “今天虎虎的比赛，把我和你妈吓着了。你们想过没有，他现在厉害，打别人，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别人以后这么打他，怎么办？”外公严肃的说：“先不要考虑我和你妈的感受，我提醒你俩一句：虎儿可是他爷爷奶奶的命啊！” 妈妈觉得自己有点委屈，她一直希望儿子能成为一个钢琴王子或者绘画天才，跆拳道什么的，当初只是想让笑湖戈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当然，她也挺喜欢看那些穿着白色道服英姿飒爽，在台上表演各种漂亮品式动作的孩子，哪里想到自己的儿子对品式毫无兴趣，反而在实战搏击上，展现出远超常人的巨大天赋。 现在虎虎妈妈的心里就两个字：郁闷！ 【14】一语成箴 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不知不觉两年过去，即将迎来毕业的夏天。 笑湖戈在才结束不久的“第13届y州中小学跆拳道锦标赛”上，连续第三年夺得了冠军，并且三年均被大赛授予“体育道德风尚奖”，为自己小学的跆拳道比赛生涯划上了一个圆满的句号。 去年十月，杨仲秋和笑湖戈的小提琴协奏，也终于获得了参加y州国庆文艺汇演的资格，并凭借电影《辛德勒名单》主题曲【希伯来的天堂】，获得演出的银奖。 颁奖评语是这样的：“演奏者虽然将乐曲的演奏技巧进行了简化，但小提琴的旋律仿佛在平静地诉说着那段回忆，凄美而动人。钢琴准确的传递出了不甘，奋进和乐观的精神，令听者动容。我们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色的历史，即便在战争、死亡的包围下，人性的善却在此刻熠熠生辉。” 。。。。。。 张爷爷是祥瑞街的老居民了，每当下午，他都要去街上转一转，买点凉面，点心等回家当晚餐。 三年来，他经常看到这么一幕：学校放学了，一个小女孩去买了一个或两个包子，递给旁边的小男孩，自己再去买一杯奶茶，然后两人找一张长椅，坐下来边吃边说话。 他就看着这对少年少女一天天的长大，一天天的长高。“真是好时候啊！”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微笑着从他俩身边经过。 。。。。。。 “又成这样了，你就不知道爱惜一点吗？”杨仲秋把笑湖戈的书包拿过来，扯下上面露出的一个线头：“算了，也背了两年了，上初中再给你买一个。” “我家搬走以后，就没人给你买包子了，你就别吃了！”杨仲秋接着说。 “知道，以后上下学我不走这条路的。” “你们初中会不会也是男女同桌？” “这我哪儿知道，咱们还有一个月才毕业呢！” “昨天你翘课去送李晨，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几句，大部分时间是俩人发呆” “他进边检之前你俩说的什么？” “他说再见，我说保重” “挺窝心的话，如果我俩以后分开，你也这么和我说！” “嗯，好的” 一语成箴 。。。。。。 很快一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了，小学的同学们各奔东西，大部分进入y州四大中学的初中部，这个依然不是义务教育，因为它们是以民营学校的形式存在，比如杨仲秋就读的y州中学，初中叫做花能y州中学。 四校平均一个年级两千多人，每学期的学费，统一为一万元。 杨仲秋因为毕业成绩全班第二，以及六年的三好学生及优秀学生干部，综合分在全校前二十名而获得州长奖，学费全免。除了这前二十名，前百名的另八十名学生，可以任意挑选四校之一就读，学费减半。 笑湖戈虽然学习不怎么样，但课外分超高，特别是他的跆拳道，是“祥瑞街小学跆拳道运动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第一人”（校长语）。 第一，二届，祥瑞街小学的跆拳道也曾阔过，而在笑湖戈之后，也许是榜样的力量，祥瑞街小学的跆拳道水平出现了井喷式的提高，至今笑湖戈当时比赛的照片依然贴在跆拳道训练室的玻璃橱窗里。 正因如此，笑湖戈的综合排名为67名。这让虎虎妈妈心里又失落（和杨仲秋比）又开心，毕竟从411进步到67还是很不错。 当妈妈劝笑湖戈也读四校的时候，不知道笑湖戈是怎么想的，一口拒绝了，他理由只有一个：“我想享受一下义务教育！”，然后爸爸也同意了。 于是笑湖戈被保送到离家只有两站地铁的区重点中学，y州国立第86中学。 虎虎爸爸妈妈三年的烦恼开始了！ 【15】小兔子橡皮擦 “咱们给秋秋送什么毕业礼物呢？听虎虎说秋秋又要给他一个新书包。”虎妈问虎爸。 “咱们也送一个书包？” “一个书包哪儿够，你知不知道你儿子这三年每天都要去吃成记的包子，都是秋秋给他买的？”虎妈苦笑：“他们那些同学聚会，吃饭还有去看电影，玩密室逃脱什么的，他那份都是秋秋给他买单！” “我靠，这小子这么小就做小白脸，吃软饭了？这谁教他的！”虎爸眼睛都睁圆了：“他出去玩的钱我们都给他了啊！” “谁知道那个小屁孩把钱存下来去干嘛了，这也是我在和其他几个妈妈聊天才知道的，秋妈一点都没露口风。唉，咱们平时对虎虎太粗心了。”虎妈说：“不过也不怪虎虎，据说这是他们学校的规矩，聚会都是女生买单！要么一个女生给一个男生买，要么聚会全体女生负担整个花费！” “难怪他们学校的女生一个个跟女王似的！”虎爸笑了起来。 “虎爸，我打算把我上次在巴黎买的longchamp包包送给秋秋。一来这款也是适合少女，我也从来没用过，二来价格也不算离谱，秋妈看秋秋收到也不至于觉得尴尬。” “价值轻了一点，把那副太阳镜也给秋秋吧，小姑娘现在比你都高了，正好合适。”虎爸仰头心中大致默算了一下。 “好，就这么办！” 。。。。。。 杨仲秋和三个闺蜜在逛着街，小学毕业仿佛一个突变的分界线，体现在了女生的打扮上。四个女生高挑的身材，时尚的长裙短裙，飘飘长发有长发的范儿，精致短发有短发的韵味。各色各样的包包拿在手里，夏天阳光下，每人脸上的那副大墨镜，已经很难让人会想象不久前她们还是小学生。 正在讨论下一步计划的时候，有个骚包小年轻上来搭讪，结果在郭韵聆冷冷的眼神下说不下去，然后夏语冰一句：“走开，乡巴佬！”狼狈走掉。 “现在癞蛤蟆真特么多，不吓人，膈应人！”周娅蓝冷笑着说。 “别说那个了，找地方歇歇吧，走累。”杨仲秋提议道。 “去周记甜品屋吧，现在人不多，环境我蛮喜欢的。”夏语冰提议。 “ok，ok，走吧走吧！” 。。。。。。 周记甜品屋果然这个点的人不多，独特的装饰品格加上香甜的甜品，几个小女生非常满意，相互拍着照片，准备等下发到qq空间上去。 “一毕业，班上那些穷鬼男生仿佛一下成土豪了！”周娅蓝笑着说：“秋秋，笑湖戈不会又送你橡皮擦当毕业礼物吧，哈哈！” “哈哈哈哈呼呼哈哈”其他两个女生也一起大笑。 “被你们又猜对了！”杨仲秋轻描淡写的把放在座位旁边的包包放到桌上：“他送的！” “哇喔” “他送的！”杨仲秋又拿出包包里的墨镜。 “哇喔” “然而下面才是重点！”杨仲秋强忍住自己的笑，从包里又拿出来一个小兔子橡皮擦：“他送的！” 【16】浪费表情 快乐充实的暑假很快就快过去，在外面旅行的孩子们纷纷回来了。开学前，小学同学的各个圈子开始聚会，男生除了个子长高了一点外，没有太大变化，当看着自己班上一起长大的女生的时候，几乎个个都目瞪口呆：这些是自己同学六年的女生？ 笑湖戈也不例外，以前，虽然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把杨仲秋当哥们儿对待，但从小一起长大，对杨仲秋的模样也习以为常了。 然而时隔两个月没看到，眼前这个长发披肩，白色连衣裙的女孩也太漂亮了一点吧！关键是，这个漂亮女孩是杨仲秋。 杨仲秋看到笑湖戈眼中的惊讶，心中好笑，也只有这个和自己从小长大的小屁孩，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直勾勾看自己。 暑假她磨着妈妈学了化妆，今天化了一个淡妆，果然把笑湖戈这个贼子给震住了。想起五年级的时候，这个贼子经常在放学的时候，一会儿说：“哇，这个学姐好看”，“哇，那个学姐漂亮”，还居然牵着她的手，指着给自己说，真是把人气死，又不好发作。 杨仲秋学着电视上的动作，把头摆动了一下，用手撩了一下长发，然而发现笑湖戈根本没注意她在做什么，还是盯着自己的脸，不由暗骂：“真是头猪，浪费表情！” 大家都希望暑假无限地延长，然而开学的季节不以孩子们的意志，坚定地来临了。 。。。。。。 周佳颖上午一来开学报到，就后悔了。看着一群群和自己一样的新生，她觉得这个学校的学生，女生一个个土不拉几，男生一个个歪瓜裂枣，后悔没有听妈妈的话：“佳佳，这个社会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第一小学出来的学生，就是应该去读四校。” 她不愿意住校，但即使四校最近的y州中学，爸妈每天开车接送，也要早起，她可不愿意早起。自己这个家就在86中附近，走也不过五六分钟，多方便，还可以多睡一会儿。于是，她执意报了86中。 心中不痛快了，自然态度就冷冰冰的，面对新同学的打招呼，她也是敷衍的嗯嗯几声。然后找到贴着自己名字的课座坐下，拿着新发下来的七年级课本装模作样的认真看着，懒得理人。 。。。。。。 今天报名，笑湖戈可谓起个大早，赶了个晚集。他每天都会六点半就起来，哪怕是最颓废的那几年，依然如此。这个习惯早在学前班的时候，就被妈妈强制养成，爸爸强迫笑湖戈做某件事情的次数很少，但这一点上，坚定的和妈妈站在了同一阵线。 在地铁站过安检的时候，他才猛然发现自己书包拿错了，报名资料都放在杨仲秋送他的新书包里，而出门的时候却鬼使神差的背上了旧书包。结果等他回家换了书包，气喘吁吁跑到学校，已经是最晚一批报名的了。 报完名，他看了一眼黑板上的座次表，开始找自己的座位。这时，周佳颖埋在课本上的眼睛，无意识的抬了一下，一眼看见走过来的笑湖戈。 噫！这个男生为什么如此面熟？！ 【17】见光死 转眼，笑湖戈就走到了周佳颖的面前，确认了一眼桌子上贴的自己名字，就准备坐下，然后见周佳颖看着自己，忙给了这个新同桌一个灿烂的笑容。 看着笑湖戈对自己笑，周佳颖不禁有点慌乱，不小心把桌子上的书碰到，掉在了地上。忙准备去捡，笑湖戈抢在她之前拉开了椅子，把书捡起来放在她桌上，顺便看了一眼她名字：“周同学，你好！笑湖戈” “啊？”说完之后，周佳颖觉得自己傻得可以，脸不由红了。 笑湖戈知道她没有听清楚自己的名字，时常碰到这种情况。一边坐下来，一边指了指桌上自己的名字。 周佳颖更加觉得自己愚蠢，坐这么久居然都没想到去看看同桌的名字，脸更红了，眼睛忙瞟过去看了一眼：“笑同学你好！周佳颖”。 然后就学着笑湖戈的样子去指自己名字，突然想起笑湖戈刚才看过了，不禁大窘，心里恨恨地对自己说：“周佳颖，你这个笨蛋！” 。。。。。。 接下来是千篇一律的入学程序，班主任是英语女老师，自我介绍并介绍任课老师，讲学校悠久历史和光荣传统，以及对同学们的殷切希望。 本来按照惯有流程，应该还有同学们各自的自我介绍，班主任李老师说不用了，大家以后慢慢认识熟悉，这点让笑湖戈感觉很不错，开学一大帮人在那儿自我介绍，谁记得住谁！ 开学典礼定在第二天，下午不用继续留在学校了。当老师宣布放学以后，笑湖戈把书包一背，径直出教室门走了，周佳颖本来有话想对笑湖戈说，但笑湖戈走的太干脆利落了。 。。。。。。 吃完午饭，打开电脑，正准备打游戏的时候，看见qq杨仲秋的头像在闪，点开。 “新学校习惯吗？同桌男还是女？” “女的。”笑湖戈马上回了过去。 “好看不？” “没太看清楚。” “你的眼睛忘在家里了？” “她又不是你，我能盯着看吗？” “哦，这样啊，也是噢！” “我玩游戏了” “嗯，你跪安吧！” 。。。。。。 就在笑湖戈准备关掉qq，开始玩游戏的时候，有个好友申请发了过来，点开一看：“我是你中学同桌周佳颖。” 笑湖戈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上午报名的事儿。但是不记得自己曾经把qq号码给过她，迷惑中点了同意。 “你好，我是何思豪的小学同学，在他空间里看到过你的评论，他转发的你的说说，还有你的照片。” “咱俩还挺有缘！”笑湖戈恍然大悟，心说怪不得加到我。 “这就叫有缘吗？” “客气话！”笑湖戈觉得这妞笨得可以了。 “哦，这样啊” 笑湖戈急着打游戏，感到有点不耐烦了，正准备终止交谈，周佳颖又发了过来。 “早上突然看到你，因为我以前看过你照片的，恍惚间有种画中人突然走下来的感觉，所以嗯有点失态啦，你别介意呀！” 失态？笑湖戈感到有点莫名其妙，不过是一本书不小心掉下来而已，怎么就成失态了了？ “是不是看了我照片，再看真人有种见光死的感觉？”笑湖戈没有理会她那个什么失态的话题。 周佳颖在网络的另一边，对笑湖戈也相当的无语：拜托你先搞清楚什么叫见光死，好不好？！况且你照片又没有化妆，又没有ps，还真以为自己达到女生修图水平了？ 心里吐槽着笑湖戈，但发过去的却是另外一句话：“你笑起来的样子蛮好的。” 【18】富孩子 这时，周佳颖听到开门的声音，妈妈回来了：“佳佳，饿了没有，对不起啊，妈妈回来晚了！” 周佳颖妈妈是个典型的y州女子，漂亮能干、心直口快、风风火火。上班的地点离家也很近，是一家规模不小的商贸企业的财务总监。 “我们那个鬼董事长就在那里啰嗦个没完，想着我宝贝女儿饿着，老娘杀他的心都有了！”妈妈一边连珠炮似的说着，一边把买的吃的在餐桌上摆盘。 “妈，不饿。”周佳颖从房间走出来：“天儿热，也没什么胃口” 和妈妈说了几句话以后，她转身回到电脑旁，看到笑湖戈回了个谢谢外加一个笑脸，她马上回道：“妈妈回来，要吃饭了，咱俩等会再聊！” 。。。。。。 “今天去报到，同学们感觉还行吧？”妈妈一边给周佳颖夹菜，一边问道。 “就那样吧！” “佳佳，妈妈再提醒一下你啊，你也慢慢长大了，国中时期对于女孩子来讲，是花儿一样的季节。早恋，妈妈不支持，但也不反对，如果你有男朋友了，必须回来告诉妈妈！” “妈，我知道了，我还小呢？” “当然是在你还小的时候提醒你，大了再说就晚了！” “知道了，答应你的肯定会做到的！” 吃完饭，周佳颖回到房间，看看qq上有人来找她没有，只见笑湖戈的头像静静的没有闪动。 “自恋！用自己照片做头像。”周佳颖吐槽道，还是点开了笑湖戈的对话框，看见最后一条，依然是自己最后发的那句话。 她开始刷同学的空间，又一段时间过去了，笑湖戈的头像依然静静的，她忍不住又发了一条过去：“我吃好了，你还在吗？” 然而始终没有看到笑湖戈的回答。 。。。。。。 一下午，笑湖戈都在和刘海山、纪伟梁、罗晋中这些要好的哥们儿组队打游戏，快乐得不得了。快到晚上吃饭的时间，大家陆陆续续下线后，他突然一下不知道做什么了。 往常，妈妈的声音总是魔音一样传来：“虎虎，做作业没有？虎虎，钢琴弹没有？虎虎，画画没有？虎虎，练字没有？”而现在，家里空空荡荡，安静似夜晚。 妈妈上周离开y州，要去国外工作一年多。在笑湖戈六年级下期，因为大姨中年喜得贵子，外公外婆去新加坡帮着照料虎虎的小表弟去了。 爸爸是某个国家重大科研项目的副组长，这阵忙得脚不沾地，经常要搞什么封闭设计，不回家。也就是说，笑湖戈现在开始一个人过起了日子。 爸爸妈妈也曾商议把爷爷奶奶接来照管虎虎，最后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奶奶身体不好，心脏前年才做过大手术，y州和g州气候相差不小，别整出更多的事情，所以干脆瞒着他们了。 。。。。。。 发了一会儿呆，笑湖戈又高兴起来，他跑回自己房间，把一个铁盒子从床下拿出来，还下意识的左右看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 打开盒子，他从里面拿出二十几张红色的种花币，一张张的数了一遍，眉开眼笑。 上国中以后，祥瑞街小学的小男生们终于迎来了春天，“穷养儿”的政策，在这个时间节点上，被完全废除，家长们开始按照各自的消费理念，给予这些小子们正常的花销。 笑湖戈家也不例外，考虑到他经常一日三餐都要自己解决，爸爸说一个月给他1500，也就是说每天50的伙食费和零花钱标准，至于爸爸在家的时候，省下来的饭钱就算笑湖戈白捡。 等了一会儿爸爸看笑湖戈没有吭声，以为他嫌少，本来放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独自在家，爸爸心里就不落忍的，于是又自我加码到2000。 其实此时笑湖戈正在被穷人乍富的喜悦包围，四年级时，一天1块钱的零花钱就不说了，就是六年级，也不过涨到3块钱（而此时成记的酱肉包也涨到3块钱一个了！），现在居然有50，虽然包含一日三餐，但他打听过了，学校的早餐午餐加起来不过10几块钱而已，还管饱。 正在他沉浸在富孩子的感觉中，计划着怎么花钱的时候，纳尼！又多出500来了？ 【19】嫣然一笑 爸爸把他专门办的一张银行卡给笑湖戈，本来是让他用多少取多少，反正楼下不远就是银行atm机，但穷久了的孩子，那种把钱拿在手上才踏实的感觉太强，笑湖戈一股脑把第一个月的取了回来。爸爸手机上有短信消息通知，苦笑了一下，也听之任之了。 这种类似的场景，几乎同时发生在祥瑞街小学毕业的男生家中。在十天后教师节回小学看老师的时候，这些小男生的暴发户气质达到了顶点。 兴奋期过了以后，在以后的岁月里，祥瑞街小学毕业的男生，整体表现出了和第一小学等学校毕业的男生的不同。他们崇尚独立和自我奋斗，在使用金钱方面，明显表现为适度节俭，追求效率、实用性以及性价比等特点。 在水果手机风靡种花国的时候，如果两个学校毕业的男生站在一起，你会非常容易的区分出来，第一小学的几乎人手一部水果机，而祥瑞街小学的孩子却是清一色的国产手机，泾渭分明。 。。。。。。 很快，教师节到了，按照惯例，国中初一的学生这天会只上两节课，然后放学，很多孩子都要回原来的小学看自己的老师。特别是对于祥瑞街小学、第一小学这种学校，尤其隆重，会准备专门的场所接待这些刚毕业的孩子。 上完第二节数学课，周佳颖问笑湖戈：“你要回去看老师吗？” “当然要的，你不去？” “怎么可能不去，你看我书包鼓鼓的，给老师买的礼物呢。” “一起走不？” “一起吧。” 笑湖戈和周佳颖边说话边去坐地铁，目的地的地铁站正好在两个小学之间，所以两人基本上都是同路。 。。。。。。 开学第一天，笑湖戈给周佳颖留下了有点高冷的印象，她没见过笑湖戈这样的人，老师放学声音才落下，就若无旁人地把书包一背，一下子就消失的。 自己破天荒的连续给他qq发消息，居然理都不理，第二天见到自己还跟没事儿人一样。 后来发现这个家伙完全和高冷挨不上边，特别健谈，几下就和全班同学打得火热。 而笑湖戈发现同学们特别是女同学，似乎有点疏远周佳颖，还无意中听见几个女生背后说周佳颖高傲。笑湖戈觉得周佳颖挺好，挺随和，哪有什么高傲。 。。。。。。 86中离地铁站很近，出校门就是，不过进站前有一条很长的自动扶梯。扶梯上，笑湖戈站在周佳颖后面，无聊中好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把周佳颖的马尾头发拿在手里看：“周佳颖，你头发怎么有点卷啊？” 周佳颖脸红了一下，转过头：“我暑假去烫了的，开学去拉直了，没想到现在又卷了。” “你还挺能折腾。” “当时我好奇啊，我妈也同意了。” “蛮好看。” “是吗？又是客气话吗？”周佳颖抿嘴笑着。 “额，这次不是”笑湖戈有点尴尬。 。。。。。。 “国庆节学校文艺演出，我不想跳舞，想去唱歌。”两人并排站着等着地铁，周佳颖对笑湖戈说。 “你藏族舞跳得那么好，还是跳舞吧。” “你看过了？” “嗯，还顺着链接看了优酷上你其他的视频，你唱歌也蛮好听。” “对了，我一直想和你说来着。唱歌你能给我伴奏吗？如果用伴奏带，学校可能不会通过。” “行，钢琴还是吉他？” “吉他，你弹钢琴会把我的风头抢光的。”周佳颖对着笑湖戈嫣然一笑。 笑湖戈突然觉得周佳颖笑起来的样子很漂亮。 【20】书包 看完老师出来，已经下午一点多了，中午学校免费招待了这些归来的孩子，在食堂吃了一顿以往的午餐。整个看望老师的过程，都是女生围在老师周围叽叽喳喳，男生在外围傻傻的站着。 “老子去买十个包子来吃！”走出校门，笑湖戈看着斜对面那家无数次光顾的“成记”包子店，意气风发。 “你吃的了吗？”旁边一个声音。 “吃不了的仍掉！”笑湖戈不假思索回道，然后一下反应过来，转头一看，杨仲秋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很好，笑湖戈，你可以再暴发户一点的！”继续是冷冷的声音。 “嘿嘿嘿嘿”笑湖戈讪讪的笑了几声：“只是想一下而已。” “接下来，是不是要说单由你们男生来买，然后我们女生帮你们拿书包？”杨仲秋突然换成了笑容。 “没有没有，你的书包不是我正给你背着的嘛。”每次看到杨仲秋这种笑，笑湖戈都觉得有点小怕怕。 准备大家一起去玩的几个女生，也都笑了起来，看着笑湖戈旁边的几个哥们儿，那几个怂货没等女生开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 。。。。。。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插入大段篇幅的解释了，不然会被误解成了祥瑞街男生天生如此。 童年的习惯，很多会成为一生的习惯，就像前面提到的，小时候笑湖戈弱视的时候，经常会眯起眼睛，当他长大视力完全正常以后，在一些特定时候，都会习惯性的如此。 同样，童年的阴影也会影响到人的行为方式。 故事发生在四年级下期，那时同学们已经开始频频聚会玩耍了。一次，一帮要好同学聚餐，吃到尾声的时候，李晨就悄悄把单买了，等女生叫服务员结账的时候，才发现已经买了。 此时李晨很土豪的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说单他买了。当时笑湖戈这些男生，无比振奋，一个个上去拍胸脯拍肩膀，向李同学表达自己的最高敬意，可算在女生面前扬眉吐气了！大有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气氛，李晨也很自豪和骄傲。 然而接下来风云突变，女生很冷静的问清楚了总的花费，然后一个个把自己那份花费拿了出来，放在李晨面前，杨仲秋拿了两份钱说：“笑湖戈的单我买，也只能我买！” 然后转身对笑湖戈说：“走，回去！” “我们不是说好还要一起看电影的吗？”笑湖戈呆呆的问。 “生活中的戏我看得够多了！你到底送我回去不？你不走我一个人走。” “现在有点晚，女生一个人不安全，我送她先走一步了。”虽然吃饭的地方离家并不远，笑湖戈也只好找了个台阶下，把杨仲秋和自己的书包一背，跟在杨仲秋后面走了。 接下来才是正戏开场，杨仲秋给笑湖戈下了最后通牒，如果选择和李晨玩，那么两人以后就别一起上下学，别说话了，最后还是补充了一句：“每天包子我还是给你买，但不说话！”笑湖戈最后屈服了。 以后读初中，开扛把子年会的时候，一帮大哥在那里拍着胸脯振振有词：“世界上最重要的是兄弟情，兄弟如手足，女人似衣服！”虽然笑湖戈这位身为大哥之一的虎哥，也在附和，但心里说：“切，鬼才相信，反正老子做不到，你们一个个特么也是吹牛！” 。。。。。。 在全班甚至全年级的女生的联合下（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串联的），李晨被整个集体孤立和边缘化了。笑湖戈，刘海山这些男生，在女生的淫威下，还是比较够哥们儿，至少顶住压力，和李晨平时说两句话，但聚会却没人敢叫他了。 后来笑湖戈觉得这事儿做得实在不厚道，所以有时候瞒着女生，偷偷陪李晨出去玩，到现在李晨说起这段遭遇，还眼泪汪汪，赌咒发誓一定要报答笑湖戈的仁义。 直到后来，李晨在家哭了，他的妈妈也慌了，她一向很少进群，这次也频繁向笑湖戈妈妈她们咨询取经，还请女生家长从中斡旋，终于才把这件事情揭过，在五年级时，李晨高高兴兴拿着每天一两块钱的零花钱，回归集体。 当时，不但是八班的男生，甚至全年级的男生都见证了李晨事件的过程，每每想起自己如果成为李晨第二，都不寒而栗 。。。。。。 于是，祥瑞街上的老住户们，比如经常遛弯的张大爷、包子铺的胖阿姨、奶茶店的李姐姐，又看到了每年重复的那一幕，三三两两数目不等的女生，走在前面，空着手叽叽喳喳的讨论着去哪里玩，而身后跟着数目相当的男生，每人背着两个书包 ---------------------- 【题外话】 生活原型曾经有一次聚会，因为那次男生去的较少，所以一人又背又拿了三个书包，并被一女同学拍下立此存照，现在每每看到这张照片，唏嘘不已。 故事开始以前 最初的那些春天 那是我还不识人生之味的年代 我情窦还不开 人随风飘荡 天各自一方 在风尘中遗忘的清白脸庞 我想回头望 把故事从头讲 时光迟暮不返人生已不再来 -摘自朴树【清白年代】 【21】好自为之 “妈，我知道啦，不会很晚的，笑湖戈送我，放心啦！”杨仲秋对着电话说着。 。。。。。。 “我们原来在秋秋这个年龄的，傻傻的放学就回家，你看她们现在，嗨得不得了哦！”秋秋妈妈放下电话，和秋秋爸抱怨着。 “以后学习忙了，她也难得和小学同学聚，就由着她开心吧。”秋秋爸相当的为女儿着想：“我什么时候去接她？” “笑湖戈送我，放心啦！”秋秋妈妈学着杨仲秋的语气，然后笑了起来。 “哼哼，臭小子居然敢抢我宝贝的保护权！”秋秋爸恶狠狠的说：“给秋秋发个短信，快到家的时候打个电话，我下去等那个小子！” “秋秋爸，你在说什么呢？”秋秋妈觉得好笑。 “虎虎也还是孩子，难道这么晚让孩子自己回家啊？当然我开车送他。” “嗯嗯，还是你想得周到。”秋秋妈由衷夸了一句。 。。。。。。 “国庆节文艺演出你还去凑热闹吗？”坐在送杨仲秋回家的公交车上，笑湖戈问道。 “要去露个脸，还没想好用哪个曲子呢，你呢？” “今天有个女生想唱歌，请我给她伴奏，我同意了。” “周佳颖吗？” “”笑湖戈一下转过头，看着杨仲秋说不出话来。 “现在看上去，你眼睛也不小啊！”杨仲秋似笑非笑的说：“没什么奇怪的，一开学，你qq空间，就多了一个陌生女生头像给你点赞，随便问一下有这位女生头像点过赞的同学，就知道是谁了，我们班上一小的同学还是有不少的。” “”笑湖戈不知道怎么接话。 “看照片好像挺好看的，不知道p过没有你好自为之吧！” “我怎么啦就好自为之了？”笑湖戈摸不着头脑。 “懂的时候自然就懂了！”杨仲秋转过脸看着窗外：“我爸等下送你回去，不许说不！” 。。。。。。 回到家，打开电脑，看到周佳颖的头像在闪，想起杨仲秋说的好自为之，就有点后悔上午答应周佳颖的话，虽然搞不清楚杨仲秋为什么说这话，但好自为之不是个好词他还是知道的。 倒不是说一定不能得罪杨仲秋，在笑湖戈的价值体系里，这个得罪必须要有一个合适的代价做补偿，比如，他就曾冒着被杨仲秋发现后大发雷霆的风险，周末陪李晨去打台球。 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信义是一定要讲的。点开周佳颖发来的信息，有两条： “我回家了，你还在外面玩吗？”一条是中午发来的。 “国庆节的歌我确定了，明天给你说。”一条是晚上的。 。。。。。。 早读课，周佳颖又是踩着铃声进来，坐下来以后，笑湖戈低声对她说：“你头发越来越卷了。” “但愿别被老师注意到了！”周佳颖吐了下舌头。 “每天上学挺准点的啊。”笑湖戈轻轻笑了起来。 “我喜欢多睡一会儿。”周佳颖有点不好意思。 “昨晚我回家晚了，想着你大概睡了，就没回你。” “没关系，以后，你可以回我的，我睡觉有点晚！” 【22】解释 第四节正好是英语课，下课后班主任李老师拍了拍手：“那些报名想要参加国庆演出的同学注意一下，中午学校音体室是开放的，需要的可以去练一下，下周学校会审定参加的正式名单，加油！” “笑湖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李老师停了一下，又说：“周佳颖，你也一起来！” “李老师，马上要去食堂吃中饭了！”笑湖戈赶紧声明。 “少废话，就几分钟，耽误不了喂猪。”李老师又好气又好笑，狠狠瞪了笑湖戈一眼走了出去。 教室里一片哄堂大笑，夹杂着李老师是否要给二人牵线搭桥做媒的玩笑。 周佳颖低着头、红着脸，跟在笑湖戈身后走了出去，笑湖戈边走边一副过来人的样子教育着她：“你越不好意思，他们八卦起来就越起劲，你大大方方的，八卦一会儿后就没劲儿了，想当年咳咳，算了，有空再和你说。” “嗯，我知道了”周佳颖点着头，然后又一笑：“想当年你要记得空了和我说啊！” 。。。。。。 “你俩，一个是蓓蕾杯少儿民族舞的金奖；另一个更厉害，州文艺汇演钢琴银奖。然而一个不跳舞而去唱歌，一个干脆就闷声发大财。”李老师看着面前站着的两个学生说道：“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解释！” “李老师，我获奖那个是协奏，不是独奏，这两者是有很大差别的。”笑湖戈说道。 “笑湖戈同学，如果你中午不介意吃不上饭的话，老师很乐意在这里听你来科普一下音乐知识。”李老师笑眯眯的看着笑湖戈。 “噗嗤！”旁边的周佳颖捂着嘴笑了起来。 “周佳颖先说说，说完回去吃饭，等下我还要慢慢听笑湖戈同学讲课呢！”李老师说。 “我膝盖有积液，医生说半年内不能跳舞，或者剧烈运动，假条给过体育老师的。” “严重吗？看来老师关心不够，sorry，那以后课间跳操你也别参加了。”李老师关心的问。 “没有那么严重啦，只是剧烈运动不行。” “你自己掌握，有什么来和老师说，你先回去吧，别站久了。” 。。。。。。 “说理由吧！如果还想吃饭。”周佳颖走后，李老师又看着笑湖戈。 “我弹的都是ic，现在人都喜欢什么韩曲韩舞的，我倒是愿意弹肖邦、海顿、巴赫，但台下也要有人能听懂啊！”笑湖戈振振有词。 “狂妄，绝对的狂妄！”李老师心里想，对待这种狂妄的学生没什么客气好讲：“我现在不是在和你商量，不管你弹ic也好，ic也好，你必须参加，这不是请求而是命令，understand？”（这段话李老师是用全英文说的，文本编辑保存以后不认空格，刚才写的英文全挤在一起了，只有意思一下了。） “understood！”笑湖戈很干脆的答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 垂头丧气出来，在楼下发现周佳颖还站在那里，奇怪，怎么还没走？ “我还以为李老师会真把你留下晚了，去食堂没饭吃呢！”周佳颖笑着说。 “如果晚了，你不会是想请我出去吃吧？”笑湖戈调侃她。 “差不多，我想叫你去我家吃饭！” 【23】伙食一向都好 “真的还是假的？算了，我还是赶紧去食堂吧，再耽误会儿，真吃不上什么了！”笑湖戈回道。 “我说的是真的！除了我选的那首歌外，还有几首备选的，你帮我听一下。”周佳颖认真的说：“还有今后几天我俩练习，我也想在家里，音体室人多，太嘈杂。” “不去，别扭！”笑湖戈一口拒绝。 “哎呀，你就这么想嘛，中午我和我妈反正都要吃饭，你去不过是加一双筷子而已，学校食堂虽然便宜，但也要八块钱，能省一顿是一顿啊！”停了一会，又说：“我妈很和气的！” “好像有道理。”笑湖戈有点犹豫。 “当然有道理啦，我还能没道理吗？走吧走吧！” “你妈妈姓什么？”边和周佳颖往学校外面走，笑湖戈边问道。 “姓刘” 。。。。。。 一边和笑湖戈并排走着，周佳颖一边在心里暗暗给闺蜜汪芷澜点了个赞。 昨天看完老师吃完午餐后，她俩就去旁边的咖啡厅坐了一会儿，汪芷澜在四校之一的外语附中，不知怎么就聊到祥瑞街的男生了。汪芷澜发泄着对他们的不满：“看上去很随和样子，其实心里骄傲得很，根本瞧不起我们一小毕业的，他们拽个屁啊！” 周佳颖觉得汪芷澜样子怪怪的，之前汪芷澜说过她班上有一个祥瑞街的男生，但又不是像自己这样碰巧做了同桌，怎么短短十天时间让自己这个闺蜜如此愤愤不平？有内幕！ 虽然汪芷澜避开了她的旁敲侧击，但说的一句话，周佳颖却是记住了。“祥瑞街的男生实际得很，你费力劳心的在他面前嗲半天，不如给他买个游戏道具！” 果然，自己如果说其它的，肯定不如刚才这样，来点实在的说服有效。 登台表演是登台表演，但她绝不习惯在周围到处都是人的情况下，练习合着伴奏唱歌，所以一定得说服笑湖戈去她家。 。。。。。。 很快就到周佳颖家，按了门铃，一个和周佳颖一看就是母女的阿姨开了门，笑湖戈连忙向她问好。 “饿了吧？还有十分钟吃饭，佳佳给笑同学倒水。笑同学随意一点，就当在自己家啊！”佳佳妈妈热情的招呼着笑湖戈。 佳佳妈妈回身去厨房以后，笑湖戈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有点狐疑的小声问周佳颖：“这就是你说的不过加一双筷子而已？” 周佳颖这时心里也是一片被羊群践踏过的草地，杂乱无章。李老师办公室出来以后，她打了个电话给妈妈，问如果带一个同学回家，家里吃的够不够？ 妈妈也没多问什么，只问了一句男生还是女生，周佳颖告诉她是男生，妈妈说够的，带来玩吧。然而这是怎么回事？妈妈不干她那份有前途的财务工作，改行当魔术师了？这么多的菜，这才多大一会儿啊！ 心里想归想，作为一名从小就被长辈夸奖沉得住气的孩子（虽然有时也有失态2333），周佳颖淡淡一笑，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我家的伙食一向都好！” 【24】不吃白不吃 在饭桌上坐好，佳佳妈妈把饭给三人盛好，然后电饭煲的内胆直接放到了饭桌上，靠近笑湖戈的一侧。周佳颖瞟了一眼，心里吐了吐舌头，这是把笑湖戈当饭桶的节奏吗？ 佳佳妈妈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了，还有一个菜，佳佳，你和同学先吃！”然后又走进厨房去了。 “还是等阿姨来了一起吃吧。”笑湖戈对周佳颖说。 不一会儿，佳佳妈妈端着一盘糖拌西红柿出来，看到笑湖戈和女儿正等着她，不由看了一眼坐得端端正正的男孩。忙在桌上摆好“好了，我们开动吧！我和佳佳别的爱好没有，就是喜欢吃，所以经常菜有点多了，笑同学你使劲帮阿姨多吃点！不说话了，吃饭！” 周佳颖心里又暗暗给妈妈点了个赞，真是母女啊，没听见自己说啥都知道怎么帮女儿圆话。 开始笑湖戈听周佳颖那么说，还有点半信半疑的，这下彻底相信了，果然是加一双筷子而已！想想自己家，不由泪流满面。前天爸爸回家，说给自己改善一下伙食，结果就是一大碗番茄鸡蛋面，外加一大勺肉臊子。 这人和人滴差距，咋就这么大哩！ 很快，佳佳妈妈就吃完了，然后叫笑湖戈慢慢吃，多吃点，等下吃完阿姨再来收拾。然后走到旁边客厅的沙发上坐下来，打开电视，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心里却翻腾开了。 。。。。。。 刚放下女儿打来的电话的时候，老实说，佳佳妈妈心里有点慌，不久前，才说了如果有男朋友必须带回来妈妈看看，这就带回来了？ 但这不符合剧本和导演的设定啊！在佳佳妈妈导演的剧本里，这种事情的发生，至少应该在初三，甚至高中去了！虽然自己对她说不支持不反对，但初一似乎也太早了一点！ 一边准备着午餐，佳佳妈妈一边心里各种混乱。好在今天是一个特殊日子，为晚上准备了不少吃食，很多现成的，现在正好拿出来。 甩了甩头，清晰的思路又回来了。佳佳初中才开学不到两个星期，那么这个小男朋友应该不会是新同学，难道是她一小的同学，现在也读86中的？ 这是一个佳佳妈妈喜欢的猜测，两个经济状况相似，以及对孩子教育愿意投入的家庭出来的孩子，相互之间更有共同的语言和生活基础，也更容易一起走下去。。 她肯定以前没有听过这个男孩的名字，因为他名字太特别，不可能忘的，看来宝贝女儿小小年纪，做地下工作的本事不差啊！ 她偷偷瞟一眼正在吃饭的两个孩子，看见女儿正在给男孩夹菜，一副和和美美的样子，隐约听到自己女儿在说：“多吃点，不吃白不吃！”男孩笑着低声回答，看样子是在说：“我晓得，我晓得！” 佳佳妈妈单手扶额，心里想：“俗话说女生外向，果然说得不错啊！什么叫不吃白不吃？这么小的年纪就知道胳膊肘往外拐，心疼起自己小男朋友了！” 【25】你还嫩了点 “妈，我们吃完了。”佳佳妈妈正在东想西想，女儿叫她了。她走过去，看见小男孩正开始收拾碗筷了。这对于笑湖戈其实是个条件反射，从五年级开始，妈妈就强硬的规定，吃完饭，负责收拾碗筷是他的工作。 佳佳妈妈连忙说你别管了，然后叫女儿和笑湖戈去客厅玩，心中对这个小男生的喜欢不由又提高了三分。 收拾着碗筷剩菜，佳佳妈妈笑了起来，俗话说的真是不错：半大小子吃穷老子，这孩子可真能吃啊。对这位能吃的小男生又多加了一分喜欢，没有哪个厨师会讨厌能吃的食客的。 。。。。。。 中午周佳颖把几首想选的歌，和自己最中意的那首老歌，反复和笑湖戈一起听了几遍，结果笑湖戈也说周佳颖选的那首歌好。 俩人在一起回学校的路上，笑湖戈说歌好是好听，就是歌词里的情啊爱的，学校会不会觉得不好？ 周佳颖笑他是老古板，说现在都什么年代了，果然，后来审节目的时候，这首歌没有什么波折的就通过了。 商量了一下，决定笑湖戈明天把吉他背来，早上就直接放周佳颖家，然后周佳颖还叮嘱他早饭过来吃了再一起去学校。 。。。。。。 佳佳妈妈下午实在忍不住，打电话给了佳佳爸爸，把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 “佳佳妈，你是不是神经有点过敏了啊？”电话那头传来佳佳爸爸的轻笑声。 “我中午倒是一句话都没问，佳佳爸，你说下一步咱们怎么行动啊？” “沉住气，先别主动开口问佳佳，装作什么事儿没有，憋着她自己开口！” “哈哈，佳佳爸，还是你老奸巨猾！对了，准备晚上的吃的，被那个小男孩吃得七七八八了，和他比起来，咱们家的人都是吃猫食的。”佳佳妈笑了起来。 “别再弄了，咱们去外面吃，我来订餐馆。” 。。。。。。 晚上，周佳颖回家写了会儿作业，到了约定的时间，就按照妈妈电话里说的，来到了英融大厦里的稻花香私房菜馆，看见爸妈已经先到了。 “妈，又是你们什么纪念日嘛，一年不知道要过多少次这样那样的纪念日。”周佳颖抱怨道：“家里不是还有很多吃的吗？” “哪有很多吃的，中午都被你那个小男朋友吃得差不多了！”妈妈反唇相讥。 佳佳爸看着老婆和女儿在那儿斗嘴，相当的无语，开始不是说好了不主动提这事，憋着女儿先说吗？女人啊，年龄再大，也有女孩心性！ “哪，哪，哪是什么男，男朋友啊，我同桌，国庆唱歌给我伴奏的，妈你想什么呢！”周佳颖脸红了。 这个举动落在爸爸妈妈眼里，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爸爸是：原来这样，佳佳妈确实是疑神疑鬼了！妈妈是：不是男朋友，你脸红结巴什么？想骗你妈，你还嫩了点，你老娘是过来人。 “那这么说你的小男不不不，你的同桌以后中午都要来家里吃饭咯？”妈妈似笑非笑。 “哪有，哪有，就是国庆演出排练这几天！”周佳颖的脸更红了。 “来吧，来吧，中午好好招待一下同桌，也蛮麻烦人家的！”看着母女斗嘴处于下风的女儿，爸爸肯定是要帮一把的。 “行咯，不过是咱俩平时吃的，在份量上多煮一点而已，又不麻烦。”佳佳妈妈无所谓似的说。 “妈，妈妈”刚才像斗鸡一样的周佳颖，一下扭捏了起来，声音越说越小：“能不能都按照今天中午这个样子啊？” 【26】你拽个屁啊 转眼周末又到了，笑湖戈和周佳颖已经排练了两个中午，歌曲已经基本成型，下周三，学校将对国庆报名演出的节目进行审核。 周六晚上，周佳颖一边听歌看书，一边不时的看看qq空间，同学们不断翻新的动态，唯独没有看到笑湖戈有什么动静，他一天都跑去哪儿浪了？从来不主动说话，经常还不回！周佳颖心里恨恨的想着：如果不是和他每天在一起，仅是qq聊天，一定会以为他高冷外加对自己不屑一顾的！ 想到笑湖戈，不禁就想到这两天中午的排练，周佳颖的嘴角不由翘了起来。吃了人家的饭，倒还是蛮认真敬业的。 。。。。。。 笑湖戈熟练的在五线谱纸上写着，像小蝌蚪一样的音符，在笔下流畅的出现，周佳颖开始静静的坐在旁边看着，后来忍不住好奇的问：“你听歌就能把谱子写下来吗？” “这是基本功，唯一差别只是有人快一点，有人慢一点，我属于还算快的！”笑湖戈边说边把吉他拿过来，每听一段后，不时的扫一下弦，或者拨弄几下，然后再凝神的想想，又往纸上写写画画。 “哦，知道了。”周佳颖轻轻的说，像是生怕打扰到笑湖戈似的。 过了一会儿，笑湖戈对周佳颖说：“差不多好了，其实昨晚上这曲子就听熟了。现在有个问题需要你来决定！” “什么问题？” “原曲的伴奏，主伴奏吉他用的是扫弦，就是这种。”说着笑湖戈随便按了一个c大调和弦，右手扫了一个歌曲中的伴奏节奏：“但我觉得这歌伴奏的装饰音旋律非常好听，如果我用扫弦很难弹出来，弹出来也是很生硬的感觉！”然后他弹了个示范。 “那怎么办呀？” “另外一个办法就是改伴奏形式，用分解和弦！”看着周佳颖一脸迷惑的样子：“两样我给你秀出来，你一听就明白了！” 然后他用正在变声，有点哑的嗓子分别用两种伴奏形式唱了歌的前四句。 “没想到男声唱这首歌也这么好听。”旁边传来的声音把笑湖戈和周佳颖吓了一跳。 “妈妈！”周佳颖嗔怪的看着妈妈，原来妈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旁边。 “好好，我刚才是听到唱得好好听，过来听一下嘛！”然后又走回餐桌旁玩手机了。 “妈，你中午不是要睡午觉的嘛！” “我女儿为了班级荣誉，中午不睡，妈妈怎么会好意思去睡啊？没事没事，你俩就当妈妈不存在吧！”佳佳妈妈笑吟吟的说。 周佳颖气苦，又拿妈妈没有办法。 “你看看用哪种吧？”笑湖戈忙对周佳颖说。 “能不能我来都试一下？” “当然，来，我们开始吧！” 。。。。。。 周佳颖才在那里回想第一天中午杂七杂八的事情，突然看到有条一小同学何思豪的动态蹦哒出来：【虎哥威武，感谢虎哥！@笑湖戈】。过了一会儿，看见笑湖戈在下面评论：【客气客气】。 到底这些男生在搞什么名堂？ 【今天你和笑湖戈去干嘛了？】她想了想给何思豪发了个信息。 【周大美女，你和他又是同学又是同桌，怎么跑来问我啊？我可不想被虎哥误会啊！】一会儿何思豪回了过来。 【虎哥又是什么】 【我们男生之间的称呼，你不要管嘛！】 【好吧，就这样，拜拜！】 看着笑湖戈qq的头像，突然想起闺蜜汪芷澜之前说过的话，不由大有同感，周佳颖用笔在屏幕上狠狠的用笔敲了敲笑湖戈的头像，也依样画葫芦的说了一句：“你拽个屁啊！” 【27】人情你不好还 一晚上，那个“拽个屁”的家伙的头像也没闪一下，周佳颖已经把没风度，乡巴佬，不礼貌等等贬义标签给笑湖戈贴了个遍。人家主动找了这么多次，出于礼貌你也该主动冒一个泡吧？ 而在此时，那个没有风度的乡巴佬，正在眉飞色舞地打着一个名叫《联盟》的游戏。 在“打人”上，笑湖戈无疑有着超越绝大多数人的天赋和身体素质，但在打游戏上，却是一个菜鸟，属于经常被虐得体无完肤的群体。但他又是一个越挫越奋的菜鸟，越输还越喜欢打，真可谓历经苦难痴心不改。 幸运的是，86中的同学中，有着一批同道中人，雷栋强更是里面的佼佼者，不但战术意识出色，同时微操作更是炉火纯青。 关键是他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把自己的心得和经验传授给笑湖戈，并带着笑湖戈打，这更让笑湖戈对打游戏这项事业充满了干劲。 笑湖戈曾经有一阵，都打算向老师提出申请换座位，和雷栋强去做同桌，总算顾及周佳颖的面子忍住了，不过一下课，就跑去和那堆同道中人讨论游戏的心得体会和技战术。 。。。。。。 爸爸打电话回来，明天中午回家来看看他，顺便带他出去搓一顿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毕竟前几天一顿番茄鸡蛋面就把儿子打发了，做得有点不厚道。 “爸，如果明天中午我自己来做，你可不可以把出去吃饭的钱给我？”笑湖戈在电话里问。 爸爸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有点烹饪小天赋，平时说起做菜一套一套的，比自己似乎强一些，但毕竟以前没吃过儿子做的饭，心里有点将信将疑，这小子是赵括第二也说不一定。 虽然这么想，但没有哪一个父母，会去打击自己儿子的积极性，当然点头同意。 。。。。。。 第二天中午，放下筷子，爸爸摸摸圆鼓鼓的肚子，对笑湖戈的厨艺评论如下：“虎虎，你可以去开饭馆了！” “爸，买单！”笑湖戈的眼睛弯成了月牙，伸出了手。 爸爸拿出200，然后迟疑了一下，又加了100递给了笑湖戈。然后好像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一直想问问你来着，可总是打岔忘了！” “什么？” “我记得你小学时候说同学聚会，我都给你钱的，怎么总是秋秋那个小丫头给你买单呢？” “爸，你记得当时你给我多少钱吗？30！一张电影票都买不起，还不要说密室逃脱什么的！”笑湖戈扶额。 “哦，我还真没意识到，但是你干嘛不回来和爸爸说啊？” “有人给我买单就行了嘛，是谁又不重要！” “既然秋秋给你买单，那我给你的钱去哪儿了？”爸爸接着追问，笑湖戈笑而不语，爸爸也就知趣的没有再问。 停了一会儿，爸爸叹了口气：“你以后就知道了，这个人情你不好还哦！当然，有一部分是爸妈这种教育方式造成的，但谁又知道现在的小女生，一个个这么大方！” “不是送了杨仲秋那么贵的包包和墨镜吗？”笑湖戈不明白。 “那是两码事，你以后慢慢长大了，就会明白的！” 【28】扛把子 中午送走了老爸，下午笑湖戈去33中大中区跆拳道代表队训练，大中区是33中还有笑湖戈读书的86中所在的州行政区，是区跆拳道体校的初中学生训练基地，代表队的大部分孩子读33中，在学校住读。 六年级毕业的时候，体校的郝教练曾在符老师的陪同下，找到笑湖戈的父母，动员笑湖戈进少年体校，被笑湖戈父母毫无回旋余地的拒绝了。 后来郝教练建议笑湖戈有时间也来练练，就当一个编外学员，别浪费了自己的擅长，笑湖戈心动就答应了，他喜欢那种与人对练交手的感觉。 33中的搏击训练设施完善，有一些高水平的空手道与自由搏击的成年人，也在这里租场地训练，里面最有名的是极真空手道道馆，还有华夏武道散打俱乐部，一次训练实战结束后，被路过观战的极真空手道师范梁老师看中，于是又开始在跆拳道运动之余，练起了空手道。所以后来笑湖戈除了是跆拳道黑带外，还是空手道黑带。 跆拳道训练中，一个叫谢华东的师兄问笑湖戈，是不是得罪了学校的什么人？ 原来在大中区的一个初中扛把子qq群，看到86中的庄哥在说大河区的一个兄弟，拜托他收拾一个本校的初一小毛孩，叫笑湖戈。 他当时就打招呼，笑湖戈是他师弟，对方当即给了面子，说走个场面。 笑湖戈乐了，现在消息传得真快，昨天才帮何思豪打了一架，今天报复就来了，他对谢华东说：“谢了师兄，没什么事儿！”谢华东也没放在心上，一来他打了招呼，二来自己这个小师弟的武力值他心中也清楚，并不是个什么阿猫阿狗就能吃得住的。 这里解释一下什么叫扛把子，简单来说，对于初中来说，就是幼稚版古惑仔的大哥。扛把子的认定也很简单，就是当下的扛把子群体的大部分，能够正视你的能量，愿意接纳你（或者视你为平等对手），那么你就是扛把子里的一员：某某哥了。 。。。。。。 说起何思豪，笑湖戈也是无语。四年级时，在y州青少年跆拳道锦标赛上被笑湖戈一击ko后，俩人倒是不打不相识，成了很要好的朋友。假期他们一起参加州代表队集训，一起出去打比赛。接触久了，笑湖戈发现何思豪被自己一直压着打，不是没有原因的。 估计这孩子前世是个善人，明明技术和意识一流，力量不小，但实战中踢人总是软绵绵的。教练不止一次说了这个问题，但他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踢沙袋踢靶踢得震天响，力大无比的样子，一到踢人就发不出力。 所以他在和技术型对手打的时候，大家都靠打点得分，得心应手，丝毫不落下风，但一碰到笑湖戈这种打法凶悍的对手，他就没辙了。 对于他这个问题，后来教练也放弃改造了。这是相当大一部分人的特征，俗称下不了手，这可以通过后天改造的，但其中一些人却永远改不了。像笑湖戈这种天生有狠劲的人，其实在人群中所占的比例并不大。 跆拳道虽然是一种竞技运动，实战和散打的实战也相去甚远，但并不是就说只是纯技术的运动，没有那股狠劲打什么跆拳道？ 有次何思豪的启蒙教练杨老师，对笑湖戈的师傅符老师无奈的说：“豪豪和虎虎的样子长反了，豪豪相貌威风凛凛，打起来温柔得像个丫头。虎虎一副乖宝宝的样子，打起来却戾气冲天！” 【29】是男人就跟来 第二天是周三，是学校筛选国庆文艺晚会节目的时间，笑湖戈搞清楚了为什么李老师会特别重视这个，以往的国庆演出都是在学校礼堂，观众就是学生和老师，这次学校因为是建校60周年，在旁边的y州大剧院租了一个演出厅，邀请了大量以前毕业的校友和现在学生的家长出席，所以这也是校庆的一部分。 “晚上你去我家吃饭吧，我想再合一下！”放学后周佳颖对笑湖戈说。 “中午不是都全部搞掂了吗？况且明天又不是演出，没必要这么吧！”笑湖戈相当无语，怎么女生都是这个调调，生怕准备不充分，以前杨仲秋是这样，现在周佳颖同样如此。 “我想你在喔那后面的副歌部分给我和声”周佳颖看出了笑湖戈的不情愿，小心翼翼地说：“我妈今天烧了红烧肉，很好吃的。” “干嘛中午不给我吃！”笑湖戈气哼哼。 “中午烧菜时间不够嘛。”周佳颖连忙解释着。 。。。。。。 “你不打电话给爸妈说一声吗？”走在回家的路上，周佳颖提醒笑湖戈。 “不用，我一个人过！”笑湖戈很得意。 “那你平时晚上吃什么呢？” “我自己做。” “有那么多时间吗？”周佳颖说完自己都奇怪，为什么对笑湖戈会做饭这一事实，居然没有惊诧。 “我一个人又不需要做多少菜，选那种费时间少，做着方便的做做就好了啊！” 两个人边说话，边朝家里走去，突然后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笑湖戈心里警兆声起，忙把周佳颖手一拉，闪在人行道的一边，同时身体挡住周佳颖，全身肌肉开始紧绷，眼睛往后扫去。 人们常在说天赋这个词，但天赋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却看不见摸不着，总认为大概应该是一个东西，学得快学得好就是有这方面天赋。 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对，但太狭窄了。比如，笑湖戈这种下意识的应急反应，就是搏击的天赋之一，和他学拳好坏和学得快慢无关。 。。。。。。 周佳颖突然被笑湖戈把手拉住，脸一下就红了，想马上甩开，但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有动，任笑湖戈拉着。 与此同时，三名一看就是不良少年的家伙，已经站在他俩面前。为首一个，相貌凶恶，大家看过周星驰的电影《整蛊专家》吗？没错，整个儿就是里面那个龙套-成奎安的少年版。 “小娃子，是不是叫笑湖戈？”明显左右两个是他小弟，一个用手指着笑湖戈问道。 “是我”笑湖戈把牵着周佳颖的手放开，整个身体将她挡住。 “麻蛋，现在的小崽子开窍早啊，初一就扎上马子了，还特么挺漂亮！”另一个往旁边吐了口唾沫，恨恨的说。 “我是初三（9）班的庄猛奇，江湖上大家给面子，叫我一声庄哥!”成奎安，哦不对，庄猛奇说道。 “你们想干什么，我会报警的。”周佳颖有点害怕，但依然鼓起勇气大声说道。 “不干什么，只是有几句话想和你这位娘娘腔男票说一下。”小弟a冲周佳颖吹了一下口哨。 “是男人就跟来，不是的话也不勉强！”庄猛奇轻蔑地看了一眼笑湖戈，然后很酷地一转身，朝旁边一个停车场走去。两个小弟看了笑湖戈一眼，转身跟着庄猛奇。 “不去！我们回家，我就不信他们敢在大街上打人！”周佳颖胀红脸，一把拉着笑湖戈的手，就准备往家走，眼泪在眼眶打转。 “没事儿，没事儿”笑湖戈笑了起来，露出他那个好看的酒窝。握了握周佳颖的手，然后抽出来说：“你快点回家，我一会儿就来，别跟过去看，知道吗？”说着就转身尾随那三人走去。 转身的刹那，周佳颖突然感觉笑湖戈身上的气质完全变了。 【30】又是这一套 拐过一个弯，看见这三人成品字型站在那儿，地方选得真好，除了来开车的人，外面还真看不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事情。 笑湖戈心里一阵吐槽：“马勒戈壁什么叫是男人就跟来，你特么比老子高半个头的初三生，来教训我这个初一生，还居然要带俩人。你要做表我没有意见，但你不能立牌坊啊！做人不能这么无耻嘛！” 。。。。。。 笑湖戈跟着走过去以后，周佳颖就在纠结怎么办？一百米外就有个巡警点，去叫警察叔叔？如果他们只是吓唬笑湖戈，把警察叔叔叫来是不是报假案啊？但他们如果打笑湖戈又怎么办呢？ 最后她还是决定跟过去，远远悄悄观察。她把手机拿了出来，妖妖灵拨好，随时按通话按钮，同时还决定他们一旦敢打笑湖戈，自己就大叫呼救。 。。。。。。 三个人摆着姿势，待笑湖戈走近，庄猛奇酷酷的开口：“小娃子，听说你是东哥的小师弟，练了几天跆拳道，会用腿踢几脚就很跳跃啊” 然而，就在庄猛奇振振有词的时候，他们三人谁也没注意到：笑湖戈本来双肩背的书包，什么时候变成了单肩背。他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不断接近他们，没有停步。 如果何思豪在场，那么肯定会知道接下来是什么，他印象太深刻了：“又是这一套，这家伙要开始进攻了！” 。。。。。。 肩膀轻轻一斜，笑湖戈肩上的书包一下滑落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他突然发动了，右腿一个暴戾的低横踢，准确的击中了庄猛奇左腿膝关节上的某个点，庄猛奇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左腿传来，整个腿疼得失去了知觉。 身子不由一矮，就要向左前方倒下去，此时笑湖戈右腿顺势收下落地，形成右腿在前的半侧身位，已经贴近了庄猛奇。就在庄猛奇向他左前方要跪下，向笑湖戈倒来的时候，右手在腰腹力带动下，一个短程的夹臂上钩拳打了出去。 笑湖戈总算记得他师父符老师再三叮嘱的，击打头部等部位时必须懂得控制自己的力量，学会收力，甚至在他练习散打以前，就开始练习如何掌握力道。 庄猛奇软软的向后面倒了下去，后面的两个人这时已经完全懵了，连去扶他的反应也没有，任凭庄猛奇倒在了地上。 笑湖戈一点没有停留，一个快速滑步已经来到小弟a的面前，心想：这狗日的居然敢当着老子的面，冲周佳颖吹口哨，真是老寿星上吊，特么活得不耐烦了！笑湖戈专门挑选了他作为第二打击对象。 没有任何多余动作，笑湖戈的左手在小a眼前一晃，小a下意识抬起双手护面部，而此时笑湖戈的位置已经处在了攻击距离上，右拳一个寸击打在小a的胃上，这次的力道就要大多了，小a立刻觉得仿佛整个内脏都移位似的，身子一下就像虾米一样弯曲地倒在地上，并开始呕吐。 笑湖戈并不停留，眼光马上锁定了剩下的小b，调息了一下呼吸，边调整呼吸频率边开始向小b滑步。 现在已经不知道，当时笑湖戈是什么样的眼神和表情了，只知道的是小b大叫一声，撒开腿往出口跑去。 笑湖戈自己也愣住了，半天没反应过来。还带这种的？大叫一声跑了？ 转过头，看着倒在地上爬不起来的两人，笑湖戈用防守姿势在庄猛奇前蹲下来，说道：“我不但会用腿，还会用拳头。庄哥，这事儿还没完！” 说完把自己书包拿起来，拍打了几下，单肩背上，面对躺在地上两人退着走了一段距离，然后转身大步流星向外面走去。 【31】再打过 在拐角处笑湖戈看到周佳颖站在那里，皱了皱眉：“我不是让你先回去的嘛！” “我怕你被他们打。”周佳颖声音小小的说。 “还好打赢了，不然被你看到就糗大了！”笑湖戈笑了起来：“走吧，回去！” 晚餐笑湖戈对周佳颖妈妈的手艺赞不绝口，周佳颖说妈妈是某个擅长红烧肉，肘子等菜品的历史名人后裔，吃之前笑湖戈觉得周佳颖是在吹牛，但现在他觉得也许是真的。 。。。。。。 周三的节目审定，没有什么波折就通过了，下午一放学，笑湖戈背着书包就往外走，周佳颖已经习惯他时不时这样了，但是还是问了他一句：“走这么急，干嘛去啊？” “把昨天的事儿了啦！”笑湖戈头也不回，边回答边走掉了。 庄猛奇看到站在教室门口的笑湖戈，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他知道笑湖戈不会善罢甘休，但没想到这小子效率这么高。 不过想想庄猛奇也觉得憋屈，自己的初衷可没有揍笑湖戈的意思，虽然笑湖戈得罪了大河中学的扛把子，找到自己名下教训他，但一来为了外校的而打自己学校的学弟，说出去不太好听，二来33中那边东哥也打了招呼，所以自己也只是想走个场面，向大河中学的那位扛把子兄弟有个交代就行了。 然而他没想到的是，这个初一的娃子根本不按理出牌，居然对着自己三个人，一言不发就开打，并且打得自己措手不及，至今心有余悸。 。。。。。。 他背起书包，走到笑湖戈离大概两三米的地方停下：“走，去操场那边谈！”，在去操场的路上，庄猛奇始终和笑湖戈保持着安全距离。 虽然两人接触时间只有昨天那么很短的一点时间，但他觉得他看清楚了笑湖戈的为人和性格：这是一个可以随时翻脸，并随时可以无征兆发动攻击的主儿，同时下狠手一点不手软。 虽然庄猛奇心中想：如果自己在有防备下，笑湖戈未必能轻松打着自己，但那一腿和一拳，真的让他有点发怵了，当时他在地上躺了好一会儿才爬了起来，今天上课头还有一些晕眩。 。。。。。。 “如果不服气，再打过！”笑湖戈已经把书包扔到了一边。 环顾四周围上来看热闹的同学，庄猛奇心中骂了笑湖戈n遍：这个初一的小崽子还讲不讲江湖规矩？不亮盘子，动不动就直接开打！ 而此时，他看到笑湖戈在开始向他逼近了，这次吃过上次的亏，哪儿还能重蹈覆辙！他注意到笑湖戈是滑步移动，右腿始终在后面，这分明是打算开始就用重腿攻击。 他赶紧拉开距离。这特么是什么人啊！说起来庄猛奇从小学开始就崇拜郑浩南，一直以一个庙街十二少的标准要求自己，能最后成为86中两大扛把子之一，也不是浪得虚名，但像笑湖戈这种娃子他真没见过。 “等一下，学校里面动手，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你特么是想被校级处分还是想被开除？”庄猛奇不由惊怒交加，一边退一边低低吼着，而此时他明显感到笑湖戈的移动速度在加快。 笑湖戈终于停下了逼近对方，想了想觉得庄猛奇说得也是，然后变进为退，到了自己书包旁边，单肩背起书包：“昨天那个地方等你，叫不叫人，随你！”然后向校门走去。 围观的同学自然地让了个通道出来，笑湖戈一眼看到小a，走近几步，眯缝着眼睛看了他一会儿：“我俩的事情也还没完！” 小a把手做防护状，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话来。 【32】领情 旁人不知道笑湖戈和庄猛奇最后怎么达成的妥协，之后只看到庄猛奇在空间发了个动态：【和学弟笑湖戈因为误会，曾经有过一些冲突，现在大家说开了，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将和笑湖戈以及他的兄弟和睦相处！@笑湖戈】。顿时，86中关注这件事情的人们纷纷扰扰起来。 笑湖戈默默地给庄猛奇点了个赞，也在自己空间发了一个呼应说说。心中不禁想起了和庄猛奇的对话。 。。。。。。 “我承认单挑不过你，但如果你咄咄逼人，不依不饶，我也只能奉陪，死磕到底！”庄猛奇说道，揉了一揉还在发疼的胸部。 “这次打完就算了，翻过！”笑湖戈一顿，又说道：“刚才我如果不收力，你肋骨或许就断了。” “我知道，我相信！”庄猛奇回道：“刚才打到你的那一拳我也收了力的。” “我知道！” 停了一会儿，庄猛奇又开口：“这次事情得有一个交代，不然我这个大哥只有自摘帽子。” “怎么交代？” “第一种，你答应做我的兄弟，我倒不敢以你大哥自居，只是大家有个台阶下。”庄猛奇说：“第二种，算大家打平，你自立门户，我来承认！” “我对挂个大哥的名儿没有兴趣，本来想选第一种，但有一个问题：之后我会找大河中学的那位大佬约战，你怎么办？”虽然笑湖戈没有像庄猛奇这样，混过所谓的社会，但身在搏击格斗圈子，耳闻目染，也多少知道一些道上的规矩。 “不能亮盘子，大家说合？” “可以，但那也是过了手以后的事儿。” 庄猛奇大感头疼，他和大河中学的那位扛把子计明华是小学同学，关系还不错。但兄弟找别人约架，大哥是必须站在身后的，这就搞得有点戏剧了，而最关键的是他根本无法干涉笑湖戈这位“兄弟”的所作所为。 “那就第二种吧，不过我提醒你，要称你斤两的人说不定有一些，86中明面上是我和涛哥两位大哥，不过放牛班里的独行侠也不少！”庄猛奇说：“会很麻烦，你要想清楚！” “没事，我接招！”笑湖戈满不在乎。 。。。。。。 第二天一上课，周佳颖看到笑湖戈右边腮帮子有一块青痕，再联想到昨天看到笑湖戈发的说说，觉得似乎自己明白了什么，心中的怒气火苗腾腾的往上冒，以至于她前两节课根本没有听进去。 第二节下课以后，她实在气得忍不住了，铃声一响她就走出去，找到了初三（9）班的教室，在教室门口稍微踌躇了一下，走了进去，来到庄猛奇的桌子前面。 周佳颖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变调了：“你算什么能耐，初三去打一个初一的学弟，垃圾，我瞧不起你！有本事，连我一起打啊！” 庄猛奇此时心中一万只曹力嘛呼啸奔过，欲哭无泪，他一下站来，把周佳颖吓了一跳：“麻烦你先去和你男票把事情搞搞清楚，再来发飙好不好！” 说完，一拳砸在课桌上，径直走了。 这倒把周佳颖晾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四周静静的，这个班的男生女生都看着她。一转身，她也跑了出去，回到班上坐了下来，心里砰砰直跳。然后无语地看到笑湖戈和一群男生兴高采烈地讨论着《联盟》。 “幼稚，没心没肺”周佳颖心里恨恨地说道。 。。。。。。 后来，笑湖戈才知道了这个事情，庄猛奇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对他说：“虎哥，你能不能把事情和你女票讲讲清楚？让她别掺和啊！太扫面子，太伤人自尊了！！”笑湖戈连忙道歉，并请庄猛奇晚上大排档啤酒搓了一顿算赔罪。 事后，笑湖戈把事情经过和周佳颖讲了，并说庄哥其实人不错，以后别去找他麻烦了，通篇话温柔小心，周佳颖都怀疑这是不是笑湖戈本人了。这倒不是说笑湖戈平时对她粗鲁蛮横，而是他经常说话直杠杠的，能把人气死，而自己浑不觉得。 笑湖戈不把庄猛奇放在眼里，来源于他对自己搏击格斗能力的巨大自信，但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那样，从一年级就开始了实战对抗训练。 以后的事实证明，庄猛奇作为一名公认的扛把子，并不是徒有虚名，怕他的同学不在少数。周佳颖初一的小女生能做到那一步，真的不容易！ 笑湖戈是一个懂得感恩，同时识好歹的人，别人在他需要帮助的时候，伸出援助之手，自不用说。即使别人帮他的事情，他觉得没有必要，甚至不希望被帮，但心里依然领情。 【33】松了一口气 周佳颖质问庄猛奇事件，带来了两个后果： （1）笑湖戈彻底打消了向老师提出请求，去和《联盟》高手雷栋强做同桌的念头，他之前确实蠢蠢欲动，并开玩笑的口吻和雷栋强以及同桌商量过的。雷栋强现在的同桌是个男生，他对《联盟》没有什么兴趣，同时很乐意和笑湖戈交换座位，去和一个漂亮女生做同桌。 （2）这件事情，虽然当时没有产生多大的八卦效应，但后来y州的中学各种“墙”文化兴起之后，此事作为一个引子，在y州一些中学圈子沸沸扬扬，不但搞得笑湖戈很狼狈，还间接触发了第一小学和祥瑞街小学那届毕业生之间的大论战，此是后话。 。。。。。。 转眼，到了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周末，“86中之夜”文艺晚会将在晚上七点半y州大剧院开场。一大早，周佳颖就打电话给笑湖戈，让他来家里练习准备。 笑湖戈感觉要被周佳颖折磨疯了，彩排都彩排过了，就连周佳颖说怕临时出状况，要多准备几首歌，自己也耐着性子陪她练了，怎么还要准备练习？ 连自己担当钢琴伴奏，86中合唱团的压轴节目《我的祖国》，可也没这么多事情！ 心里吐槽归吐槽，但还是一边抱怨一边去她家。笑湖戈现在也不可能像刚开学时的那样，把她不当回事了。 。。。。。。 笑湖戈来周佳颖家次数多了，也不像之前的那么拘束，这个性格开朗，喜欢笑，长像清秀的孩子，周爸爸和周妈妈都很喜欢。 周爸爸本来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开始一直都称呼笑湖戈为笑同学，后来也跟着周妈妈，亲热的叫他小名虎虎。周妈妈想起问笑湖戈有没有小名，以及小名由来的时候，笑湖戈扭扭捏捏的样子就想笑。 不过最近周妈妈有个事情梗在心里，因为她听女儿无意提到笑湖戈一个人过，她第一反应就是笑湖戈家庭出问题了，比如父母离婚。 但她感到矛盾的是，笑湖戈非常有教养，那些生活的细节，装是装不出来的，只能是注重礼教的家庭，长期熏陶才可以形成。 正好今天气氛轻松，时间宽裕，她决定问一问。之前她一直很注意这个问题，生怕给女儿或者笑湖戈留下一个多嘴多舌的感觉。 。。。。。。 周爸爸和笑湖戈在餐桌上下围棋，周妈妈在不远处帮周佳颖及笑湖戈熨烫着演出服装，周佳颖则在沙发上看着书。 九月底的y州，室外明晃晃的阳光，依然是那么的炎热。落地窗在拉上纱布窗帘后，室内仍很明亮，空调的凉气让人感到很舒服，屋子里除了棋子落下的声音，静静的。 这种温馨宁静的家庭气氛，让周妈妈感到很惬意，不想开口打扰，好在俩人不久这盘下完，开始复盘，闲聊。 周妈妈适时的插话进去：“虎虎，你小学在哪儿读的啊？” “祥瑞街小学。”笑湖戈连忙面朝周妈妈回答。 “原来是祥瑞街小学出来的”周妈妈无来由的松了一口气：“怪说不得这么多才多艺！” 周佳颖一听就不干了：“妈，什么叫怪说不得嘛？好像我们第一小学就差了似的！” 往常周妈妈肯定是要把女儿怼回去，不过这次她想问点事情，就懒得理女儿了：“对，对，我们佳佳从第一小学出来，也是多才多艺的。” “今晚你父母来看吗？”周妈妈装作不经意的问，如果是父母离异，她很怕触到笑湖戈的心灵痛处。 “妈妈去国外公干，要去一年多，肯定来不了。爸爸的团队在做封闭设计，回家蛮少。昨天他打电话给我说周一就是项目的phase_deadline，没有时间来看演出。”说着笑湖戈拿出两张入场券：“这两张票如果阿姨你们有熟人想去看，就给他吧。” 原来如此，周妈妈再次松了一口气，但是笑湖戈突然冒出的英语单词，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愣了一下。 “你爸爸在什么单位呢？”这时周爸爸问。 “38所！”笑湖戈踌躇了一下回答。 “以后如果有别人问这个问题，你还是回答固体电路研究所，或直接说个研究所吧，知道吗？虎虎！”周爸爸站起来揉了揉笑湖戈的头：“好啦，佳佳妈，准备开饭吧！” 周佳颖和妈妈完全没有听懂周爸和笑湖戈在说什么，同时周妈也对周爸对笑湖戈的亲昵动作很吃惊，这还是自己那个不苟言笑的老公吗？ 【34】真是浪费 下午五点，要参加演出的学生就被各路家长送到了后台，等待做头发，化妆，以及准备换服装，调试乐器等等。 在休息间，笑湖戈找到了浓妆艳抹的周佳颖，不由多看了她两眼。 这里给没有过舞台经历的孩子解释一下，通常上舞台都会化浓妆，在台下看着很夸张的化妆，在舞台灯光下，却非常自然。相反素颜在舞台上的效果，会惨不忍睹。 周佳颖看了看化妆以后的笑湖戈，抿嘴笑了：“嘻嘻，看上去很中性嘛，不错！” “这是夸奖还是啥？” “夸奖，我又不像某些人那样会说客气话！” “咳咳，咳咳！” 。。。。。。 笑湖戈觉得有点烦，因为要换两次衣服，一次是给周佳颖伴奏，体恤牛仔裤，这个是自己的常服，没有什么，但另一次是钢琴伴奏，却完全是新买的一身正装。 白色长袖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这玩意儿买来其实根本穿不了几次，也许就是今天晚上一次，真是浪费！六年级时表演节目买的那一套正装，也就是当时穿了一次，今年根本穿不得了，不由觉得那天审节目的时候，自己有点多事儿。 。。。。。。 节目审核那天，排在笑湖戈前面是一位高一的学姐，她演奏的是肖邦《升f大调夜曲》。笑湖戈一听，就知道自己没戏了。那行云流水一般的旋律，浑然一体的华丽装饰音以及高超的音乐驾驭能力，完全不是他能比的。 他本来也准备弹肖邦的另一首乐曲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别献丑了吧！于是他临时变了曲目，弹了一首《克罗地亚狂想曲》。 因为笑湖戈以前投机取巧练的是一个简化版，所以这个难度，他完全没有顾及标准节拍速度，整个曲子，让他弹得大气奔放如隆隆战车，在场的老师同学包括那位高一学姐都听懵了，还有这种弹法？ 停了一会儿，老师相互之间商量了一下，又把高一学姐叫过去说了一会儿，然后对笑湖戈说：“笑同学，沈同学的音乐表现力很高，但你却很特别。本次钢琴独奏又只有一个节目，所以我们决定沈同学出独奏，而原本由她钢琴伴奏的《我的祖国》合唱，由你来完成，你的想法呢？” “学弟你比我更适合来伴奏这首气势恢宏的歌曲！”高一学姐也笑着对笑湖戈说，停了一下，又说：“你的指力好强啊！” 。。。。。。 晚上七点以后，观看晚会的人陆陆续续到场了，大剧院演出厅外，周佳颖妈妈正在和两位年龄相仿的女士聊着，周爸爸在离他们几步外静静地站着。 “刘村花，今天要好好欣赏一下你闺女的歌喉和风姿！”一位长裙子笑着说。 “讨厌，这么还在村花村花的叫！再叫我也要叫你外号了啊！”周妈笑着反驳。 “以前就说打儿女亲家的，你可别忘了！”短裙子插话。 “嗯嗯，女大三抱金砖，到时候让彬彬勇敢一点，和给佳佳姐伴奏的那个小哥哥竞争一下。” “什么！佳佳妹儿名花有主了？那我们得好好看看那个小男票！”长裙子和短裙子一起惊呼，然后三人又是一阵叽里呱啦。 周爸在一边苦笑的摇了摇头，都快被这三个女人吵晕了，心中说：“佳佳妈妈哪儿都好，就是口无遮拦这毛病改不了！不知道在哪本书上看到这么一句话：两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果然说得不错！ 【35】快再去谢幕 “我想唱之前，说两句话！”周佳颖对笑湖戈说，手不停绞着他的吉他背带。他俩坐在一间休息厅的角落里。 “说呗，你先给我说几遍，省得上去忘词儿。”笑湖戈边说边眼睛瞟着在周佳颖手上的吉他背带，都快成麻花了算了，就让她拧吧，等会上到吉他上的时候再扯平整吧。 周佳颖把她要说的给笑湖戈说了一遍，笑湖戈点点头说蛮好，只是别紧张，一上台就忘了。 “你要给我弹一个背景音乐。” “你现在说这个，那只有在我会的里面挑，不能由你来指定了。”说着笑湖戈把吉他放在腿上，叮叮当当快速弹了一些曲子的片段。 “怎么不是【浏阳河】这种超老曲子，就是我没听过的嘛！”周佳颖抱怨他。 “我学的古典吉他考级就是这些曲子嘛，其他曲子也能弹，但没练而且我记不住谱子了嘛！”笑湖戈被说得有点狼狈。 “不行，我刚才说的话，你也知道大概的意思了，帮我想一个合适的嘛！！”周佳颖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希翼的看着笑湖戈。 笑湖戈又瞟了一眼周佳颖正在拧着的吉他带，没想到她手劲儿不小，这都拧了多少圈了！ 沉默了一会儿，吉他声音又响起来了。 “就是它，就是它！”周佳颖高兴的差点大声嚷嚷起来了。 “那咱俩快点合一下，你感觉一下，决定我是弹开始主歌部分，还是直接从副歌开始。” “嗯嗯，来吧来吧！” 。。。。。。 演出已经进行到后半段了，虽然精彩，但观众们进入了疲倦期，开始有些走神或偶尔窃窃私语一下。 这时，终于轮到周佳颖上场了。除了周佳颖爸妈阿姨，李老师等亲友同学团，没有太多人注意，甚至歌名和歌者的名字，很多人也没有听清。 周佳颖拿着话筒静静的在那里。站在侧后方立式话筒前的笑湖戈，只能看到她的后侧影，白色的碎花长裙，更衬托出她修长的身材，一头略卷的秀发及腰，线条柔和的侧脸轮廓，在舞台光晕下，显得那么秀美恬静。 笑湖戈随后紧盯着周佳颖拿着话筒的右手，他们之前说好的，周佳颖会给他一个小小的暗示，表明她已经准备好了。 5秒10秒15秒笑湖戈始终没有看到暗示，心说不能等了。 。。。。。。 舞台上静了一会儿后，响起了悠扬的吉他声音，周佳颖父母以及这个年龄段的家长和嘉宾，一下被这个他们熟悉的旋律吸引了，苏芮的《牵手》。 随着熟悉的旋律，周佳颖缓缓拿起话筒：“下面这首《爱情的故事》，给我的爸爸妈妈，他们听着这首歌曲，从少年走过，他们的手牵在了一起，有了我，有了我们幸福温馨的家。虽然青春不再，但我眼里他们永远年轻。这首歌，也给各位叔叔阿姨，愿你们家庭和美，牵手走过人生路！” 。。。。。。 随后，吉他旋律《牵手》慢慢收束，渐渐低了下去，随后开始《爱情的故事》的前奏旋律，周佳颖的歌声随后响起了： 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懂 只是一路上我们都在沉默 其实我不要太多的承诺 只要你能说声爱我 常在你的天空 握住她的温柔 我的泪水始终没有停过 我可以给你无尽的等候 取代你的融化些许的冷漠 哦…爱情的故事对我（和声） 就像一场空白等候 哦…爱情的故事对我（和声） 就像一场没有开始的梦 。。。。。。 一曲唱罢，余音袅袅。 然而此时笑湖戈却处在了巨大的恐惧中，身上的肌肉不由地开始紧绷，开始进入格斗前的状态。 因为，竟然没有掌声，四周诡异的静默！ 站在舞台上向下望过去，聚光灯的明亮妨碍了他的视线，静静的观众席像一个黑洞洞的大嘴，要将他和周佳颖一口吞下。 赶紧看向周佳颖，周佳颖身子在发抖，这加重了他的恐惧感，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就想上去拉着周佳颖离开。 而就在此时，“哗”的一声，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一下将笑湖戈从虚幻的恐惧中拉回来现实。 。。。。。。 台下，周佳颖的爸爸妈妈已经热泪盈眶，同来的两个阿姨热泪盈眶，李老师热泪盈眶，还有好多叔叔阿姨热泪盈眶他们流着眼泪，只是拼命的鼓着掌，一遍一遍又一遍 他们被周佳颖的歌声感动，但更是被这首歌勾起的少年时的情怀感动，曾几何时，他们也曾周佳颖这个年龄，听着这首歌长大；曾几何时，他们也曾懵懂地憧憬着爱和被爱 。。。。。。 周佳颖已经不记得怎么被笑湖戈拉着退出舞台了，只记得掌声包围着她。当主持人走上舞台准备进行下一个节目的时候，掌声依然经久不息，让他们说不出话来！ 他们不得不转过头，看着舞台侧面帷幕后，刚走下去的周佳颖和笑湖戈，这时台下的晚会老师正在拦住他俩，一边指着台上，激动得嗓子都变调了：“谢幕，谢幕，快再去谢幕！” 【36】绝对服从 虽然笑湖戈只是一个伴奏加和声的小打油，跟在主角周佳颖身后去两次再谢幕，但心里也很有些小骄傲和小开心。 长大以后回想起，其实当时怎么小开心都不过分。 在以后的岁月里，笑湖戈参加过不少的文艺演出，包括还曾经加入过一个业余但有点名气的小乐队，但类似今天的场面，却再也没有出现过，也许，这一辈子也只有这么一次经历了。 。。。。。。 晚上，吃完周妈妈煮的宵夜，周爸爸开车把笑湖戈送到了楼下。笑湖戈在电梯间边等电梯边嘀咕，周佳颖哪儿来的两个怪阿姨，除了叽叽呱呱夸周佳颖外，就是不停用眼睛上下打量自己，搞得他浑身不自在。 周爸回到家中，客人已经走了，周佳颖也去睡觉了，周妈正在哼哼着女儿晚上唱的歌，收拾着房间，兴奋劲儿还没过去。 。。。。。。 “她爸，送虎虎到家了？” “当然，虎虎这个孩子啊唉！”周爸边说边摇了摇头。 “虎虎怎么了？”这么久的夫妻，周妈知道周爸摇头并不代表否定，而是感慨。 “他下车以后，给我鞠了个半躬，说：周叔叔辛苦了，回家开车小心！啧啧，这孩子怎么教出来的啊！” “你女儿难道教育出来差了啊？看你今晚眼泪汪汪的。”周妈打趣。 “唉，唉，咳咳，咳咳！”周爸讪讪地笑了。 “还别说，你说祥瑞街小学出来的孩子，是不是真像传说里那样，个个都是精英？” “那倒不一定，你看你女儿一小出来的，哪点差了？”周爸想起了什么似的：“佳佳妈，以后别再拿虎虎和佳佳之间的关系一惊一乍的，他们现在还只是少男少女之间，那种朦胧的感情和好感，你这样反而阻碍了他们进一步的了解！” “哎呀，我知道了，你以后多提醒我。”周妈妈不好意思地说。 。。。。。。 马上就要到国庆长假了，爸爸让虎虎假期去妈妈那儿玩，虎虎拒绝了：“不，我要回g州去看爷爷奶奶。” “你暑假才回去看过爷爷奶奶的，趁着你妈妈在那边，你过去开开眼，长长见识也好嘛！” “我不！” 爸爸知道这个儿子，表面乖巧听话，实际内心有桀骜不驯的一面，一旦使用这种只给论点不给论据的说法，那么代表着他完全拒绝就此事进行协商了。 爸爸觉得他夹在中间有点难办，老婆想儿子了，而且专门请了假准备带他四处逛逛长见识，而儿子又不想去。 为了这个事情，去动用自己做父亲的权利和威严，也有点扯，于是只有求助于自己的妈妈了。 。。。。。。 “虎子！” “奶奶，你和爷爷最近身体好不好？” “我们都好，你不要担心。国庆节你怎么安排的？” “没什么安排，回来看你们。” “虎子，你听奶奶说，这个国庆你不要回来。过去看看你妈妈，自己去好好去玩一下，爷爷奶奶都好，你不用惦记！”接着奶奶又继续给笑湖戈做了不少工作。 对爸妈，笑湖戈会有顶撞和不听，对爷爷，也偶尔会有不服的时候，但对奶奶，他就四个字：绝对服从！ 于是，放假当天的晚上，笑湖戈就坐上了飞往德国慕尼黑的卡塔尔航空公司的飞机。 【37】挥手之间 时间往前面稍微推一点，爸爸送笑湖戈的车停在了y州空港国际航站楼前，笑湖戈从后备箱把他那个银色的rimowa旅行箱提下来，虽然给妈妈带了很多东西，但足以放下，甚至笑湖戈的旅行背包也塞在里面，随身只有一个斜挎的小包。 “你先进去，爸爸停了车就过来！” “爸，你就回去吧，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知道怎么做的。”笑湖戈对爸爸说：“你停个车又折腾，又要停车费，没必要！” “嗯，好吧！东西注意拿好，特别是护照。” “知道了，爸，我走了，see_you”笑湖戈向爸爸挥了挥手，转身走进候机厅。 。。。。。。 来得稍微早了一点，航班还没有开始checkin，笑湖戈随便找了个休息位，坐下来开始玩手机。 点开qq，看见杨仲秋的头像后面有十几条信息，吓了一跳。教师节以后，杨仲秋周末要上不少补习班，笑湖戈周末也每天要去练两三个小时搏击，还有各自准备学校的国庆节目，所以一直也没碰面，qq也没怎么聊，只是在空间发了新动态后，点个赞，评论评论。 。。。。。。 【国庆节我和夏语冰两家人去银滩玩，你国庆怎么安排呀？】 【6号回来，7号，郭姐还有周娅蓝，我们四个要去看电影，刘海山他们说要来，你来不来呀？】 【你必须来！我有个东西给你，保证你喜欢。】 【笑湖戈！你在干啥，老不回！】 【笑湖戈，你想死了吗？居然还不回！】 【笑湖戈，警告你，再给你10分钟，不回的话，老娘马上打车去你家，找你算账，不信就试试看！】 笑湖戈连忙看时间，离这最后一条发来的时间已经过去6分钟了，他当然信，杨仲秋是什么人他能不知道吗？ 马上把杨仲秋的电话号码调出来，打了过去，响了一声对方接了起来。 “你死到哪儿去了，现在你能耐了啊，平时事情多学习忙，不早请示晚汇报也就算了，现在放假了，居然连回都不回了，是不是真的渐行渐远渐无书了？”y州本地话，y州的女生一般都能讲得语速快而清晰，杨仲秋更是里面的佼佼者，机关枪一样的语速，然而每个字却能听得清清楚楚。 “我告诉你笑湖戈，别以为上初中了，一堆狐狸精蜘蛛精围在你身边，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告诉你，别天真，少做梦！” “你就是要找女票，也得我杨仲秋点头！你这头猪，被那些白莲花绿茶表卖了，还替她们数钱！” “笑湖戈，我告诉你，从一年级开始，你就生是我杨仲秋的人，死是我杨仲秋的死人，少特么在那想东想西的，少特么在那儿花花肠子！” 这时，如果有心的旅客经过，会看到一个男孩，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愁眉苦脸地拿着电话放在耳边，一声不吭！ 。。。。。。 深刻地向杨仲秋反省了自己的错误，取得谅解，以及通报了国庆节的安排，挂断电话后，航班正好也开始checkin了。 一开始，办手续的人不多，各个旅行团的人们，正围着导游，在听注意事项。笑湖戈办完了手续，行李也托运了，拿着护照签证还有登机牌，背着随身的小挎包，上了二楼边检大厅。 大厅现在还空荡荡的，没有几个人，笑湖戈很快排到并办完了边检手续，正要向里面的安检口走去，不知怎么的，突然回过头来。 看见爸爸远远站在边检排队线的起点，正看着他。爸爸没有料到儿子会回过头来，下意识地想躲一下，但周围空荡荡的，只有尴尬地朝笑湖戈笑了起来，并挥挥手。 看着爸爸，笑湖戈也笑了，给爸爸比了一个盲语“爱”的手势。爸爸指了指安检的方向，示意他进去，笑湖戈点了点头，笑着也向爸爸挥了挥手。 【38】星座有兴趣吗 离起飞还有一个多小时，笑湖戈找了一处人少的候机区坐了下来，qq声音响了，点开是杨仲秋发来的：【过安检了吗？】 【过了，现在都23点半了，你快睡觉吧！】 【到了发信息给我。】 【知道了。】 【晚安！】 【晚安！】 然而一分钟之后，杨仲秋的信息又发了过来。 【你出去钱够不？不够的话给我说。把银行卡号给我，我在atm机上就可以很方便转给你。】 笑湖戈哭笑不得，还把自己当成当初那个完全没有节操的小男孩啊！ 【知道了，不够的时候，知道找你要的。你快睡觉吧！】 【嗯，知道，我睡了。你独自在外，路上当心些，还有，脾气不要那么火爆，知道吗？】 。。。。。。 和杨仲秋说完，笑湖戈打开天天社区，准备看看打发时间。这是种花国很著名的一家论坛，各色各样的牛人汇聚，他很喜欢看。成长过程中，笑湖戈相当一部分知识结构就来自那里。 然而鬼使神差般，周佳颖的声音出现在脑海里：“没关系，以后，你可以回我的，我睡觉有点晚！” 犹豫了一下，qq上他给周佳颖发了一条信息： 【我已经在候机了，挺顺利的。】之前在学校，他告诉了周佳颖假期的安排，并说是今晚深夜的飞机。 几乎信息发出去的同时，周佳颖的信息也一下蹦了出来，只比他慢了可能001秒，把笑湖戈吓了一跳：【你过安检了吗？】 。。。。。。 “爸爸，飞机马上起飞了，准点的。” “好，你安排好休息间隔时间，争取旅途中就把时差倒过来。”爸爸说：“在多哈转机的时候，注意看好转机信息，不明白就多问，你英语应付这点事情，是没有问题的！” 停了一下，爸爸又补充强调：“转机休息的时候，把闹钟设好，你一个人，别睡过头了。当然，睡过头了也不要慌乱，去找机场值机人员，他们有一整套解决这种问题的流程方法，没什么大不了的。” “额爸，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 飞机很大，双走廊。笑湖戈checkin的时候选了一个靠窗的座位，一会儿后，一位中年男士坐在了他身旁。 笑湖戈和他相互礼貌的笑了笑，然后各干各的事情。卡塔尔航空号称五星级的服务，据说口碑已经超过了阿联酋航空。 但笑湖戈觉得好像没有吹的那么好，不过空姐倒真是漂亮，还有就是液晶电视可选的节目很多，笑湖戈戴上耳机，选着节目看了起来。 飞机准点起飞了，笑湖戈觉得困顿，摘下耳机，揉揉双眼。旁边那位旅客正开着阅读灯，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书。 飞行平稳后，空姐开始送餐准备，给旅客们拿来餐单供旅客选择。因为餐单是英文的，旁边那位旅客看笑湖戈年龄不大，打算指点。 “谢谢，我看得懂。”笑湖戈朝他感谢的笑了笑。 “感觉你似乎还蛮小啦，一个人外出旅行？”旅客一开口，笑湖戈就知道这人八成是湾湾人，很道地的湾湾国语。 “是，去慕尼黑，您是去哪里？”笑湖戈将大陆普通话发音转成了湾湾腔，看到对方笑了，知道对方想什么，继续说：“我有个暑假在湾北呆了二十多天啦，很用心地模仿学习过湾湾国语发音。” “我准备去开罗啦。你讲得很不错，很不错，有学讲过闽南语吗？”旅客兴趣盎然看着笑湖戈。 “爱拼才会赢（闽南语发音）”笑湖戈笑着说。 “哈哈哈哈，超赞！”旅客低声开怀笑起来，他看笑湖戈瞟了一眼他小桌上的书，拿起递给了笑湖戈：“看得懂吗？” 笑湖戈拿起翻了一下，是全英文的，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英文日常我还可以，但这本书对于我太高深啦。” “这是一本讲星座的书啦！星座有兴趣吗？” ---------- 【题外话】 笑湖戈同学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独自旅行，期间有很多有趣的小故事，有蛮小的时候在湾北街头迷路被小姐姐所救，有这次飞机上接受的星座教育，有在卢塞恩教一个瑞典小女孩中文，有在因斯布鲁克拾金不昧，有在罗马邂逅一个东瀛女子中学旅游团，有在布拉格酒吧差点和人动手 但如果写这些支线，这个故事就要成长篇了，本来就已经写的够长了！所以想了想，决定还是剔除所有支线，始终沿着学校这根主线走。 【39】以我双眼 笑湖戈从德国回家当天晚上，在他小学核心圈，加上他一共四女五男的小qq群发了信息，说他胡汉三回来了，给他们带了礼物，因为周六周日各有各的事情，很难凑齐，所以周五晚上碰一下，过时不候。 郭韵聆来了一句：【给我们的礼物，不会是德国的橡皮擦吧？】 【那都是小孩子时干的，不提了，不提了！】笑湖戈尴尬地说。 【小孩子时干的吗？记得不久前夏语冰生日，某人就是准备送橡皮擦吧？】周娅蓝冷冷地说。 【咳咳咳，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笑湖戈更加尴尬。 。。。。。。 这件事情，笑湖戈估计是要被嘲笑一辈子了，夏语冰八月底过生日时，问笑湖戈送她什么，笑湖戈理所当然说橡皮擦啊，好吧，之前他也确实都是送的橡皮擦。 夏语冰随后截图，发qq空间，拒绝这个礼物，写到：“小学二年级那年的生日，收到笑湖戈的橡皮擦生日礼物，你们想象不到，当时我是多么的开心，那一刻的记忆永远埋在心底。但今年，请原谅我拒绝这个礼物，因为我长大了，已经用不着橡皮擦了，抱歉，笑湖戈同学。”然后根本不理笑湖戈了。 这条说说下面的评论，创夏语冰单条收到评论的记录。 笑湖戈狼狈不堪，打电话问杨仲秋咋办，杨仲秋叹了口气：“唉，你这个猪，也只能欺负欺负我。明天十点，去夏语冰生日会之前，你在河之洲书城外面等我！” 次日，笑湖戈等在书城外，看见杨仲秋抱着一个大大的泰迪熊，走了出来，然后扔给他：“走吧！” 。。。。。。 一夜无话，第二天回复到常态去上学，学校已经上了三天的课了。课间去李老师那里消了假，顺便把礼物给了她，同时把给其他任课老师的礼物托李老师转交。 中午放学后，笑湖戈把一个袋子递给了周佳颖：“里面有我给你的礼物，还有我妈妈送给阿姨的，说这一阵去你家吃饭，给你妈妈添麻烦了。”然后补充了一句：“回去你一看就知道哪一样是我送你的，哪一样是送阿姨的。” 周佳颖咬了咬嘴唇：“今天中午你去我家吃饭吧！” “不去了，没事老去的话不好意思了。” 。。。。。。 “妈，笑湖戈从德国回来了。” “哦，虎虎回来了？怎么不叫他回家吃饭？” “他和那帮男生去食堂了。他带礼物给我的，他妈妈也给你礼物了的！”周佳颖高高兴兴地说，把袋子里的东西拿了出来，一个稍大的盒子，还有一个方方正正的精致原木盒子，上面没有任何图案和字，只是十字型简洁礼品带扎的一个蝴蝶结。 “这个应该是他给我的。”周佳颖急不可耐地去打开小盒子。 周妈一听笑湖戈给周佳颖带了礼物，非常开心，听说还有自己的，就更开心了，连忙看周佳颖的礼物是什么。 一个有漂亮玻璃底座的水晶球，水晶球里面是茜茜公主的雕像，她似乎在唱歌，脸上洋溢着天真的笑容，水晶球在光线下璀璨夺目，如一道变换不同色彩的光环加持在茜茜公主身上，母女俩人不禁看呆了。 过了一会儿，周妈提醒周佳颖，盒子里好像还有东西，周佳颖连忙小心翼翼拿起那个原木盒子，拿了出来，是一张和盒子尺寸大致相仿的照片。 照片上，笑湖戈的手拿着这个盒子，笑着向镜头方向伸出，仿佛要交给周佳颖，身后，是蓝天白云下耸立山巅的新天鹅堡。 照片中的笑湖戈，阳光灿烂！ 翻过来，两行漂亮又略带秀气的行书： 以我双眼 作你的视线 。。。。。。 “这，这，这是虎虎写的？”周妈吃惊地问女儿。 周佳颖没有回答妈妈，只是仔细拿着照片，一会儿看照片正面，一会儿反过来看照片背面，过了半天才仿佛反应过来：“是的，他的字写得很好的！” 【40】Guten_Morgen 周爸今天回家较早一点，女儿还没回家，周妈已经正哼哼着女儿演出唱的歌，准备着晚餐。 周爸也挽起袖子去帮忙：“今儿捡到钱了？这么开心。” “虎虎妈妈给我带礼物了，说这阵虎虎经常来吃饭，麻烦咱们了。”周妈妈高兴的把东西拿给周爸看：“这套德国护手霜洁面霜，在某宝上也买得到，不过哪有直接从德国买的放心啊。而且是两套，一套明显是给佳佳的，虎虎妈妈有心了。” “从虎虎为人处世就可以看出，他家很讲礼数，以后如果两家往来，咱们这方面要特别注意一些。” “我知道，来来，你看看虎虎给佳佳的礼物！”周妈妈把老公拉进女儿的房间。 “做工好精致！”周爸吃惊赞叹了一声，就想把水晶球拿起来看，马上被周妈制止：“别动，如果不小心弄坏了会出大事的！” 接着，周妈妈把旁边笑湖戈的照片递给周爸爸：“你怎么看？” “虎虎长得挺好，照得也好。” “额我不是问这个！” “字写得很漂亮。” “我也不是问这个！”周妈妈着急周爸抓不住重点：“那两句话，你看得懂意思吗？” “老实说，虎虎这话我大致能意会，但细想又有点迷糊。”周爸尴尬的挠了挠头：“有点像诗里面的句子，去搜一下，看看出处。” “我百度过了，没有！”周妈妈撇嘴：“你不是原来自称文艺青年吗？” “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周爸笑起来了：“你找个机会问佳佳。噫，佳佳怎么还没回来？” “你宝贝女儿正满大街地买相框呢！” 。。。。。。 时间往前推，在巴伐利亚的一个小镇的小店里，笑湖戈一眼就看中那个水晶球，不但材料做工考究精致，唱歌中的茜茜公主送周佳颖太合适了。 然而一看价格，他不由纠结起来，100欧元的价格，太超出预算了啊！他本来计划给周佳颖买礼物的花费，和给郭韵聆周娅蓝她们差不多的。 妈妈就看着儿子围着那个水晶球打转，后来好像下定决心离开，看别的东西，然后又转回去。如此往复两三次。 因为是早上，笑湖戈和妈妈就住在这个镇上，通常旅游团也不会经过这里的，所以这个点只有母子二人在店里。妈妈笑着也不管他，自己慢慢看自己的，似乎两个不相干的人。 笑湖戈来德国以后，她就和笑湖戈约法三章，老师和大人的礼物妈妈买，但给同学的礼物笑湖戈自己去选，费用他承担一半，回去后还给爸爸。 那可是要按照1：8真金白银地兑现的啊！于是小葛朗台-笑湖戈同学就在那里打转了。 。。。。。。 店主是一个六十岁左右，留着马克思胡子的大叔，他饶有兴趣地看着笑湖戈，当笑湖戈再一次转到那个水晶球前的时候，他微笑着走到了笑湖戈旁边。 笑湖戈笑着用德语向他问好：“guten_morgen” 大叔回好，然后用德语说了一句后，看笑湖戈听不懂的样子，于是改成英语：“给一个女孩？” “是的，我的同学，一个美丽的女孩。” “觉得贵了？” “absolutely_not，它非常值这个价，只是我钱少了一点，so，在犹豫。”记得爸爸曾经告诫他，在德国不要去讲价，哪怕是小店地摊。 大叔沉吟了一下，回到收银台，捣鼓了一下，然后回来把原来那个价格标签拿掉，换上了一个新标签：【�80】。 。。。。。。 妈妈在不远处睁大了眼睛，她来德国已经两个月了，这一幕真的很违背德国人的行为方式，特别还是在守旧的巴伐利亚的小镇。也不知道宝贝儿子和这个大叔说了些什么。 虽然这个价格依然大大超出笑湖戈的预算，但他那一刻觉得这就应该是属于周佳颖的。付完账，他再次用德语表示感谢：“vielen_dank！”。 然后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周佳颖在国庆晚会上合影的照片。递给德国大叔，指着照片上的自己：“me，chinese”指着周佳颖：“gift_girl” 。。。。。。 整天，德国大叔都在愉悦中度过。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店里来了一个有着春天般笑容的中国男孩，他为一个女孩选了一件礼物，那个女孩真美丽！ 【41】无心的浪漫 继续旅行的路上，笑湖戈又开始纠结，在那儿自言自语碎碎念：“为什么球球上没有德国字或者logo呢？起码那个底座上应该刻点德文吧？为什么就连包装盒上也没有呢？如果送给周佳颖，她以为我是在某宝上买的来应付她的，怎么办？我不是亏大了嘛！” 正在开车的妈妈被他叨念烦了：“你去某宝上面给我买个这种品质的啊，你能买多少，你妈要多少！乖乖虎，你眼光运气都不错，也许你买到的是一件手工品。” “但周佳颖不见得会有这种眼光啊，她看不出来好的话，还是明珠暗投，我还是亏了！”笑湖戈继续嘟嘟囔囔碎碎念着。 “你让她拿去检验鉴定成分啊，水晶一定产自奥地利，那个很有品味的木头盒子，材质一定来自巴伐利亚黑森林！！”妈妈调侃着他。 后来实在被笑湖戈念叨烦了，随手打开收音机，心里说：我怎么生了一个唐僧一样的儿子！ 笑湖戈倒是闭嘴了，在那儿琢磨了半天，还真让他想出来一个主意，于是在游玩新天鹅堡的时候，就有了那张照片。 。。。。。。 傍晚住下后，笑湖戈找到一家店将那张照片冲洗出来，裁成和盒子尺寸大小相仿，以便放进去，然后将纸也裁了大小相同的十几张，在上面练练，好写在照片后面去。 妈妈趁笑湖戈又跑掉的空隙，拿起笑湖戈写的七八张小纸片，不由满脑门儿黑线。 【这是在德国买的，有图有真相】 【看我手上的礼物，一小时前才买的】 【茜茜公主曾经生活在这里，礼物就来自旁边小镇】 【产自德国的纯手工艺术品，价值不菲】 过了一会儿，笑湖戈回来了，坐到桌子前，一张张翻着自己先前的草稿。妈妈坐在沙发上看书，一边余光看着他。只见宝贝儿子发了半天呆，然后直接拿过照片，在背面写了起来。 晚上，妈妈悄悄拿出照片，翻过来一看，上面的两行字不禁让妈妈彻底风中凌乱了。搞什么？一眨眼，阿巴贡变莎士比亚，葛朗台成雪莱了？ 。。。。。。 当两位妈妈好奇笑湖戈那两句话，在想着到底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其实她们只要问一下笑湖戈或者周佳颖，就不难知道答案。 答案很简单，笑湖戈走之前，周佳颖让笑湖戈把所见所闻牢记下来，回来讲给自己听，那么她也算身临其境了。最后周佳颖说：“这样一来，我就能通过你的双眼看世界了，以后我也这么为你看！” 。。。。。。 至于当初为什么会突然想到写那两句话，而不是之前草稿上诸如【有图有真相】，【价值不菲】等等，笑湖戈可以摸着良心告诉你：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当时就是那么做了！ 然而令笑湖戈没有想到的是：在周佳颖的眼里，这颗做工精美的水晶球的价值，却远远比不上笑湖戈为她拍的那张照片，以及照片背面的手写。 多年以后，当笑湖戈从周佳颖口中听到这么说，心里暗自苦笑之余，不由感叹：无心的浪漫，比刻意的营造也许更真实，也许更容易打动人的内心！ 【42】笑湖戈你站住 计明华坐在书桌前发着愣，连妈妈喊他去洗澡都没听见。之前他qq收到了一个好友请求：【我是86中的笑湖戈】，终于来了！ 他装作不在线，暂时没理。庄猛奇之前把他和笑湖戈之间的事，原原本本告诉了他，并告诉他笑湖戈可能会找他的。庄猛奇最后说：【这是个猛人，狠人。你何必去做垫脚石！】 一脸凶恶的庄猛奇居然能说出这种话，计明华觉得这小崽子不好惹了。 计明华实在想不通，本来看来是一件简简单单，无足轻重的事情，怎么搞成这样！大河中学堂堂的扛把子华哥，连个初一的小崽子的单挑都不敢应战？难道还要群战？或者下矮桩？ 。。。。。。 【想单挑还是群战？】通过了笑湖戈的好友请求后，计明华开门见山。 【按规矩，这个不是应该由你定吗？】网络那头笑湖戈不由乐了，这到底谁是萌新！ 【既然你那么牛掰，群战好了，不限人数，各人凭本事喊人。】计明华想吓退笑湖戈，这也是他想出来的主意。 扛把子之所以是扛把子，并不仅仅是这人多能打，还有一个重要考量标准是他有一帮兄弟，能叫到一大票人助阵，这称之为势力。 计明华笃定笑湖戈虽然是个练家子，个人虽然不好惹，但一个才初一的小屁孩绝没有形成势力的可能，至于以后或许会，但那是以后的事情了！ 一旦笑湖戈怂了，那么他也就借坡下驴，何必和两次打趴庄猛奇的家伙硬扛呢！别以为他们一个个都是热血冲动的人，其实扛把子集团里的人，没有点小政治头脑的人，很难玩下去。 【周四晚上七点半，大元广场那片空地，你应该知道的，没意见吧？】 【好，我看看你这么嚣张有没有嚣张的本钱！】计明华发狠，既然你要硬碰，那就来吧。 。。。。。。 随着双方邀约助拳，在发达的网络社会里，很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铁血少年圈（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名字叫古惑仔或者不良少年什么的。）。 第二晚上，笑湖戈就被几大y州主城的扛把子群邀请入群，初一挑战初三的杠把子本来就罕见，但这种以群战方式杠，包括高中的扛把子们在内的诸位大哥，似乎都没有过这个记忆。 不过自笑湖戈以后，这种越级挑战的群战模式倒是有了，因为00后财富意识的觉醒，一些富二代硬生生用钱砸出来的。但像笑湖戈那种单挑，群战劳资都接着，倒真没有。 不管结果如何，逼着一位实力并不弱的大哥，不顾面子选择群战的家伙，这位初一仔怎么说，都有资格进入扛把子的圈子。 。。。。。。 没有三两三，不敢上梁山。如果叫不到人助拳，笑湖戈在搏击圈也白混了五六年了。 他先是邀请自己参加y州跆拳道集训队时，关系好同时能打的师兄，像何思豪那种花架子还是算了吧！ 然后就是现在的y州大中区体校的，还有练空手道和在华夏武道搏击俱乐部结识的师兄，这一般都是高中生了。 他还觉得不够，笑湖戈当时虽然年龄小，但集中优势力量打歼灭战，以及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还是知道的。 他又去找了一拨在他师傅家族武馆练拳时，从小厮混到大的一帮师兄，令笑湖戈头疼的是，居然有几个师弟也嚷嚷着来，特别有个外号叫杜小黑的家伙，以下手黑得名，吵吵得最凶，铁了心要去给笑湖戈扎场子。 。。。。。。 周四一放学，笑湖戈又是一背书包往外走，三四个男生也紧随其后。另外有些放学直接去的哥们儿，大家约好在一起吃饭。 “笑湖戈，你站住！” 【43】大元广场 不用回头，笑湖戈就知道是周佳颖在叫他，“什么嘛！”他有点不耐烦。 “你等我一分钟，我要和你说几句话！”平时笑湖戈一露出这种表情，周佳颖都会小心翼翼，这次却很强硬。 “哥儿几个在校门等我一下。”笑湖戈对那几个男生说，几个用暧昧的眼神看看周佳颖，笑了笑，先走了。 。。。。。。 等周佳颖收拾好书包，和周佳颖走到路边的一个经过人少的地方，周佳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不是又要去打架？” 笑湖戈不由对何思豪一阵无语，你说你一大老爷们儿，没事嘴巴这么大干嘛。“阿嚏！”正放学准备去给笑湖戈助拳的何思豪，这时不由打了个喷嚏。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笑湖戈一脸无奈的说。 “那个风明明是你！”周佳颖双眼直视着笑湖戈。 “人在江湖，没有办法啊！你还小，又是女生，你不懂”笑湖戈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 “哈！”周佳颖被他气乐了。 “行了行了，我要走了，你乖乖回家！” “我要和你一起去！”周佳颖一把抓住笑湖戈的书包背带，坚决地说：“我只是像上次那样旁边看，不影响你！” “开什么玩笑，我打个架而已，又不是听音乐会！以后听音乐会带你。现在我走了”笑湖戈拿开周佳颖的手，一偏身躲过她，噔噔噔跑了。 周佳颖就想去追，眼睛往旁边一看，不由脸红了，正好走过来几个学姐，笑眯眯地看着她和笑湖戈拉拉扯扯。这还算了，她看到班主任李老师，正好跟在几个学姐身后走过，也笑眯眯地看着她。 。。。。。。 大元广场是介于大河区和大中区交界的一个大型在建shopping_mall，交通便利，两条线的地铁通过附近。这里有一块很大的空地，隐在建筑后，很少有闲人经过。夜里有灯光，一点都不昏暗。 这块风水宝地，成了大河区和大中区孩子约架的指定场所，至少在它建成以前是这样。 今天就有一场跨区群战在这里举行，七点半以后，主战人员和观战人员，以及仲裁人员陆续到齐，主战双方分别是大河中学扛把子计明华团队，以及86中的准扛把子笑湖戈团队。 观战团是这两个区的大部分学校的扛把子，有的一个人来，有的带着一两个兄弟，还有不少看热闹的吃瓜群众-一些古惑仔或有志于成为古惑仔的有为青少年。当然，也有一些闲得蛋疼的其他区来的观摩者。 仲裁按照规矩是双方各请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辈，已隐退，但原来交游广泛的前大哥。笑湖戈这边请的是庄猛奇推荐的，一名高三学长，原来也是响当当的一个人物，上高中以后就逐渐淡出，努力读书准备考大学了。 。。。。。。 看着笑湖戈身后黑压压将近百人的人群，计明华的心一直往下面沉，这次他叫了四十多个人前来助拳，其中还请了几名是练武术，本以为足够了，哪知道会成这个结果。 他的表哥，大河区武术队的成员，站在他旁边低声说道：“小华，算了，不打了。这不是打架，是找虐。至少那小子身后面的十几个人全是练家子，有几个我打过交道！” 这位表哥眼力不错，但他哪里想到，练家子并不是他看出的十几个，而是几十个。 计明华叫来的将近50个人，也看出形势了，都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接下来程序有章可循，计明华首先走到请来的两位仲裁那里，说这次认栽，请两位调停。当仲裁那边叫人过来递话以后，笑湖戈身后传来一阵“切”声，特别是那个小师弟杜小黑，冲着对方阵营：“怂你马勒戈壁，来干啊！” 【44】敢不敢来 这种认怂是有规矩的，这种规矩并不是谁制定的，而是长久以来的约定俗成。 认怂的一方通常需要做到两点：一是端茶赔礼，这会在另外一个时间找个地方进行，一般不当场；二是物质补偿，简单说就是拿钱消灾，这必须当场兑现的。现在网络发达了，第一条通常在qq空间发条说说就行了，除非双方深仇大恨，言辞用不着那么明显。 “一千！”在两位仲裁面前，计明华沉着脸说道，后面跟着他表哥。 “谈不拢！”笑湖戈回得很干脆。 。。。。。。 之前，笑湖戈心里叫苦不迭，本来他大致叫了四十多个师兄弟，打完大家是要去搓一顿的，按大排档人均30算，体体面面的1500打住。 然而也许是练了拳手痒得慌，那些来助拳的师兄弟，有的自行去叫了一两好友，这样一来就七八十个人了。 让笑湖戈晕的是，明明没有通知那几个，刘海山，季伟梁，罗晋中三个小学死党，也各自虾有虾路、蟹有蟹路，叫了二三十个人来了。 季伟梁和罗晋中还好说，刘海山读的是一家加资背景的私立学校，是住校的，咋跑出来的 何思豪性子有点软，外加笑湖戈真看不上这位跆拳道“高手”的实战能力，叫他别来，说他以后在学校和计明华一伙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了。 然而何思豪最后还是坚决来了，另外还有笑湖戈初中班玩得好的几个，这么七七八八一加，就一百人了。 按照预算标准，3000多块钱啊！笑湖戈感动之余，心里一阵哀嚎。 然而，计明华团队怂了？好，好，很好！然而1000块肯定是不行的。 。。。。。。 “不要欺人太甚！”表哥凶狠地看着笑湖戈！ “哦，这位大哥，既然这样，咱俩单挑完了再谈！”说着笑湖戈直接向场中走去。 表哥一下懵逼了，当你在这个圈子里打了几年滚后，基本上，虚张声势还是真正硬扛，还是能看出七八分，这小子是真要干。 表哥倒不怕和笑湖戈单挑，但当着这么多人，自己这个职高高二对初一，丢不起这个人啊！况且对方那些练家子会看着吗？鬼相信！那边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他想得没错，笑湖戈转身时，对跟在后面的何思豪低低声音说道：“我一动手，马上带兄弟快速围上来，先把这狗日的废了再说！” 单挑呵呵，笑话！ 。。。。。。 “1500！”表哥声音传来，他已经看见何思豪往那边跑去了。 “3000！”笑湖戈停了一下，没回头。 “谁他么没事带这么多钱！虎哥，做人留一线。”计明华狠狠地说。 “行，1500就1500，留一线就留一线。但，老子要和你单独打一场，敢不敢来！”笑湖戈转过身，手指着计明华鼻子，后面几句话完全是吼出来，空旷中声音传得很远。 笑湖戈是真怒了，就因为你个丫挺不敢单挑，打这么一次架，就要花老子这么多钱，是可忍孰不可忍，叔可忍，婶婶也不会忍！ 全场一片寂静，那一刻，笑湖戈气势滔天。 那一刻，笑湖戈团队热血沸腾，这趟来得真特么值了，寂静片刻以后，附和着笑湖戈开始喧嚣，而对方阵营一片寂静。 那一刻，观战的所有人甚至包括对方来助拳的，心中浮现出念头：太有型，太有种，太特么拉风了！ 【45】塞翁失马 足足坐了两个大排档，欢乐喧嚣，等送走了最后一批兄弟，笑湖戈回到家中已经0点过了，还好家里没有大人管着。 虽然有点疲倦，但还是把包里面的钱拿出来数了一遍，虽然宵夜喝了不少啤酒，但钱花得倒不像预想那么多，2600多块钱。 计明华当时给了他1800块钱，说实在身上没有了，下周一把剩下的1200给他送来。这样算起来，倒是还好。 笑湖戈坐着想了一想，这才想起看看qq有什么信息没有，一大堆加他qq的请求，他连忙一一点了同意。 这些基本上都是来给他助拳的兄弟，酒桌上问了他的qq后加他的。分手之前，无一例外的都是类似话：“虎子（虎哥），以后有什么事，qq上喊一声就行了！” 边加好友，笑湖戈边自言自语：“这次好歹对方认怂，有补偿。以后这种规模的群战，还是不要搞了，钱花不起！”心里不由怀念起李晨来，那个土豪如果还在的话，就好了。 这时，他才注意发来的信息，有周佳颖的，打开一看，只有一条：【你回我之前，我一定没有睡！】 【我到家了，挺顺利的。】笑湖戈不知道说什么，想了一下回了过去。 【嗯，知道了，你早点睡啊，明天还要上学呢。晚安！】周佳颖的信息马上回了过来。 【晚安！】 笑湖戈准备去洗澡之前，突然站在那里出了一会儿神，叹了口气，又拿起手机，点开计明华的头像：【华哥，那一千二算了，不用拿来了。空间也不用发说说了，这件事情我翻过，你随意。】 。。。。。。 今天无疑是计明华灰暗的一天，当笑湖戈指着他鼻子吼出“敢不敢来”的时候，血一下冲进他大脑，恨不得马上就冲上去，和这个嚣张的家伙打一场，但另一方面自己却真是虚了。 协议完成后，自己这边大家默默地散了，计明华回到家里，呆呆坐在桌前，不想动，直到qq提示音惊动了他。 点开一看，是笑湖戈发来的。作为业内人士，他也知道，笑湖戈开价3000还真不算是敲诈他。苦笑了一下，给笑湖戈回了过去：【虎哥，翻过吧！】 从这以后，计明华突然觉得原来引以为自豪的江湖，突然索然无味。之后他就此淡出，开始把学习捡起来。以后的发展应了那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这件事情以后，笑湖戈名正言顺地成为了扛把子中的一员，而且是那种被同行认为实力强大的那一类，毫无争议！ 和计明华相同的是，以后的发展同样应了那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不同的是，计明华是福，笑湖戈是非福，当然，这是用传统主流的眼光去衡量的。 。。。。。。 若干年以后，高考完的笑湖戈回到y州，在和以前老同学聚会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号码，接通后对方说到：“虎哥，我是计明华。” “华哥，我回y州了。” “我知道，能不能，能不能请你吃个饭？当然，看你的时间安排，没有时间就算了”计明华有点拘谨。 “行，明天晚上。” 。。。。。。 将近六年没见，笑湖戈和计明华依然一眼认出了对方。笑湖戈眼里，计明华样子变化不大，包括身高，只是长相多了成熟。计明华眼里，笑湖戈的样子几乎也没变，但已经从当时半大的孩子，变得高大挺拔。 笑湖戈快步向前，伸出了手，计明华也几乎同时迈步伸出了手，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这，可能就是不少文学作品里写到的“相逢一笑泯恩仇”吧！虽然也实在谈不上什么仇。 【46】我耐烦得很 周末到了，笑湖戈把聚会的地点设在一家港港茶餐厅，因为杨仲秋说喜欢吃那里的叉烧。今天的聚会目的是给礼物，没有什么活动，只是吃个饭而已。 当四个男生喝了一肚子茶以后，杨仲秋和另外三个女生才一起姗姗来迟。 “还需要约着在外面碰头，然后一起进来吗？”笑湖戈笑着问杨仲秋。 “我愿意，我们姐妹不能小逛一下啊？”杨仲秋白了笑湖戈一眼：“等得不耐烦就直说！” “耐烦，耐烦，我耐烦得很！”笑湖戈从后面帮杨仲秋把书包托下来，放到一边大家放书包的地方。 刘海生他们各自张罗着女生坐下，郭韵聆说：“该给礼物了。”把她国庆出去玩，带的礼物给了笑湖戈。除了杨仲秋，大家把礼物放在笑湖戈面前。 “你回国以前我们已经都交换过了，只剩你的了。”夏语冰笑着说。 笑湖戈也把礼物拿出来，男生很简单，一人一把德国军刀，纪伟梁特别高兴：“家里用的都是瑞士军刀，这个拿回去给我老爸显摆一下。”。 郭韵聆故作惊奇地对几个女生说：“这次还真不是买的橡皮擦唉。”声音不大，但足够在座各位听到，然后一起爆笑起来，看到旁边人侧目，才马上收声。 笑湖戈尴尬的嘿嘿了两声，连忙把给三个女生的礼物放在桌子上，是三样完全不同的东西：“我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所以你们自己决定归属吧。” 周娅蓝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笑湖戈：“真是长大了哎，居然知道送女生不同的礼物了。” “快点决定挑选顺序，我们三个剪刀石头布好不好？”夏语冰有点急不可耐。 三个女生分出了先后顺序，一个个把礼物拿在了手里，都很开心。 “不对啊。”刘海山一脸迷惑：“笑湖戈和杨仲秋怎么没有礼物给对方？” 三个女生一起扶额，几乎异口同声：“我不认识他！” 。。。。。。 杨仲秋还有几个同学八点要上课，所以很快就吃完散了。杨仲秋要去上课的地点离得不太远，笑湖戈走着送她。 “你周五现在怎么也要上课了？”笑湖戈问。 “去上法语，爸妈想移民去加拿大。姨妈这次回来就是讨论这个事情。” “法语？准备去蒙特利尔？” “对，法语区移民要容易些，管它呢，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杨仲秋说：“又不是李晨家那样的土豪，能不能成，还两说呢。快到了，给我买的什么啊？” “手表，这可全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哦，虽然是妈妈垫付的，但我要还的，和上次给你的包包不一样。”笑湖戈啰啰嗦嗦地说道。 “你怎么想起来给我买手表呢？”杨仲秋看了一眼旁边一起走着的男孩，声音轻轻的。 “毕业的时候，我在旁边听到你和郭韵聆说：现在戴的swatch太小孩子气了。后来看你一直戴着没换。”笑湖戈边走边说着，突然发现杨仲秋站住了，转过身，看见杨仲秋怔怔地看着他，一种他之前从未见过的眼神。 “不喜欢还是你已经买了？”笑湖戈问，他对杨仲秋现在的样子有一丝陌生感，吃不准她是一个什么意思。 杨仲秋笑了起来，又恢复了原来的神态，拉着笑湖戈来到一个明亮的地方站住，笑嘻嘻地看着笑湖戈：“是不是给我买的百达翡丽啊？” “这次我没有去瑞士。”笑湖戈尴尬地说。 “这么说，如果你去了瑞士就会给我买哟。”杨仲秋有趣地盯着笑湖戈。 “太贵，我没有那么多钱。”笑湖戈狼狈地回答，不好意思看杨仲秋，装成观察环境的样子，四处张望，错过了杨仲秋眼里超越她年龄的温柔。 “那等你以后有钱的时候，记得给我买”杨仲秋轻柔地说：“傻瓜，把东西拿出来呀。” 【47】擦肩而过 “虎虎，外公刚才又在念叨你平时练字没有。”爸爸放下电话，是外公从新加坡打来的。 “练字？现在哪有时间练字。”笑湖戈愣了一下。 “你补习班又不去上，练跆拳道也不过两个小时，周末都在忙活什么”爸爸对他不满。 笑湖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老爸纠缠，开始在书桌前磨墨，做出准备写字专心致志的样子。他总不能给老爸说：“爸，我一直很忙，不是打游戏，就是和一帮哥们儿打台球，喝酒吹牛打屁，或者k一下看不顺眼的家伙等等” “还有，你妈在念叨你到底还在弹钢琴没有她对你在86中连个独奏都上不了台，很失望哦！”爸爸往旁边的竹躺椅上一趟，继续唠唠叨叨。还别说，笑湖戈很健谈，而且说话也经常啰啰嗦嗦，这点还真是随了老爹。 “爸，那个高一的学姐是廖家艺老师的门生，中音都明确表示她已经内定录取，那水平我怎么可能比得上？骑上驷马都难追。”笑湖戈本来一直不啃声的，不过这也太冤枉人了啊。 “那为什么我几次听到专业人士对你很赞，人家没必要和你这个小屁孩客气吧！”爸爸表示不解。 “爸，说了你也不懂，他们说的是我对音乐的感觉和对音乐的处理方式。” “算了算了，等你写完这篇字，我检查一下上周我教你的东西。” “爸爸，你教我的那些太晦涩难懂了！” “你以后长大就知道了，这是你老子给你准备的一个铁饭碗，至于以后你愿不愿意端这个饭碗，随你，现在就只当是玩。” 。。。。。。 就在笑湖戈和爸爸在那儿絮叨的时候，杨仲秋正在补习班上课，这是一家y州乃至全国都著名的课外补习班，收费昂贵。 每隔一段时间，她都会看一眼表。这是一块叫不出名字的德国表，做工严谨精细，简洁大气中又带着几分婉约，杨仲秋第一眼就喜欢上了，心中说这呆子还是有几分审美品味的。 杨仲秋知道这块表不会很贵，笑湖戈绝不是那种为了讨她欢心，打肿脸充胖子的人。“啊呸，这呆子什么时候又讨过我欢心的？！”杨仲秋恨恨地想着。 补习班的同桌，是杨仲秋中学同班同学冯珈妮，也是她上国中以后第一个朋友。这时，冯珈妮瞟了杨仲秋一眼，明显看出她在走神。 这让她很惊奇，在以往认知里，杨仲秋可是一个典型的学习认真，包括颜值各方面都优秀的女生，居然也会上课走神？ 杨仲秋想起那天晚上伸出手，让笑湖戈给她带上，笑湖戈笨手笨脚的样子，不由“噗嗤”一声轻笑出来，猛然醒悟在上课，连忙捂住嘴往四周看看，正好看见冯珈妮瞪得圆圆的眼睛看着她，大窘！ 。。。。。。 下课了，冯珈妮和杨仲秋背着书包去另一个教室，这时，对面走过一个身材高挑，长发略卷的女生，杨仲秋和她擦肩而过，突然觉得这个女生有点面熟，不由回头看了一下。 与此同时，那个女生也正转头看向杨仲秋。 【48】暴走的边缘 在教室坐下以后，冯珈妮好奇地问：“你认识周佳颖？” “那个就是周佳颖啊，看过她照片的，所以觉得有点面熟。”杨仲秋随意地说：“她好像和你一个小学吧？” “嗯，不是一个班，点头之交。” “觉得人怎么样？” “有点傲，有点冷冰冰的，不过对人还是客客气气，不算讨厌吧。”冯珈妮实事求是地说着。 “哦，这样啊。” 。。。。。。 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快年底了。y州的浪漫青少年们，有去听新年钟声的传统，那个夜晚，市中心的钟楼人山人海，灯光五颜六色，色彩斑斓。 在新年来临之际，大家齐声倒计时，然后在钟声敲响的那刹那，放飞手中的气球，许下新的一年的愿望。 笑湖戈同学对这种做派，向来是嗤之以鼻。然而女同学们显然不这么想，一周前已经在讨论。以前出于安全原因，家里都不同意，而现在是国中生了，家长们也纷纷松口。 【笑湖戈，你去不去？】郭韵聆开始召集。 【聆聆，问他干嘛，秋秋如果去，他还不屁颠屁颠地跟来。】周娅蓝这倒是话糙理不糙。 【笑湖戈和你们去吧，我外婆老脑筋，不同意，哎呀，我气死了！】杨仲秋一副懊恼的样子。 【我也不去了，你们玩好吧！】笑湖戈赶紧撤了。 。。。。。。 1231日，学校中午就开始放假，“放学你等一下，我有话和你说。”周佳颖已经领教够了笑湖戈那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的撤离速度，必须先打好招呼。 “什么事情，还不在学校说，神神秘秘的。”他俩走出校门，在人行道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站住。 “上次我拉你，被李老师看到了，我怕再这样被看到，她有想法。”周佳颖回答。 “所以我给你说嘛，男女授受不亲，不要拉拉扯扯的。” “哈，那上次庄猛奇拦着我们的时候，是谁在这条路上拉我手来着？” “咳咳，特殊情况，特殊情况。”笑湖戈一边略显尴尬地说，一边奇怪，长期实战搏击培养出来的感觉，让他觉得周佳颖今天身体有点紧张，也许是自己的错觉吧。 两人突然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周佳颖似乎随意地说：“今天晚上你约了同学去听新年钟声吗？” “没有，怎么啦？”笑湖戈话一开口，周佳颖的好像一下放松了似的。 。。。。。。 钟楼旁边的星巴克，今天的人格外多，还好笑湖戈俩人来得早，坐在一个角落里。 “我说过今天都是我买单，是我拉你来陪我的。”周佳颖不高兴。 “不不不，要么aa，要么我来。”笑湖戈很坚决。 “我们回去吧，没意思。” “嗯嗯，我就和你这么说的，你还不听，看吧，这么多人，你也觉得没意思了吧。”笑湖戈一副先见之明得到应验的成就感：“喝完再走吧，别浪费了。” 周佳颖现在已经在暴走的边缘，只有不断地深呼吸，以平静自己。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的想打一个人。 “佳佳！”这个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俩人的谈话，笑湖戈望过去，只见一个短发女生在向他们走了过来。 【49】这确实是偶遇 周佳颖望过去，不由愣了一下，汪芷澜居然化了妆，再往后面看，跟着一个蛮帅蛮酷的高个儿男生。 通常来说，如果不是因为嫌麻烦、或者夏天怕热、或者学校规定等原因而留短发的女生，一般都比较漂亮，因为女生能hold住短发的难度远远大于长发。汪芷澜就属于漂亮女生那一类。 “她qq上问我在哪儿的，不是偶遇！”看着笑湖戈吃惊的样子，周佳颖低声给他快速做着解释。 这一对帅哥美女走过来，倒是赢得了不少视线。 汪芷澜坐到了周佳颖对面，招呼那个男生坐在她旁边，然后她给介绍：“周佳颖，我闺蜜，小学同学。这是周振宇，我男票。你俩五百年前可是一家哦。” 高个儿男生很有礼貌地和周佳颖打了招呼，只是周佳颖敏感地注意到，在汪芷澜介绍是她男票的时候，轻轻皱了一下眉头。 但两个女生都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坐下之前，笑湖戈和周振宇俩人微微相互点了一下头。 。。。。。。 汪芷澜开始走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笑湖戈，一眼就认定这是周佳颖的男朋友，她觉得两人看上去很般配。 周佳颖一副冷艳的样子，和旁边那个笑容可掬的清秀男生在一起和谐互补，不敢想象周佳颖如果旁边是个冷峻酷哥，会是什么滑稽样子。 “佳佳男朋友是吧？我是她闺蜜汪芷澜，初次见面，握握手吧。”没等周佳颖介绍笑湖戈，汪芷澜伸出了手。 笑湖戈愣了一下，这种开朗活泼加自来熟的女生倒真是少见。但总不能让人家女生的手伸在那儿等着，连忙手伸过去和汪芷澜轻轻握了一下。 看着欲言又止的周佳颖，汪芷澜玩笑道：“安啦，不会抢你的男票啦，萌萌哒的男生不是我的菜。” 。。。。。。 “笑湖戈，汪芷澜喜欢开玩笑，别介意！”周振宇这时说话了。 “没有没有，你女票很可爱！”笑湖戈笑着回答。 两个女生一下愣住了，合着这两个男生还是熟人？ “前几天在学校碰到赵亚乔，他还在抱怨你上次不把我们当兄弟！”周振宇笑着说。汪芷澜吃惊地看着这两个男生，周振宇可是很少笑的。 “你们是住校，出来成本太大，倒真不是兄弟我见外，好意心照了。”笑湖戈说。 周佳颖心里也是翻滚沸腾，这两个男生之间成熟练达的对话，让她似乎觉得这个笑湖戈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孩子气，说话直杠杠，脑子缺根筋的家伙了。 而之前汪芷澜挥洒自如的做态，在此刻两个男生面前，完全成了小妹妹的娇憨淘气。汪芷澜仿佛也意识到了这点，乖乖一声不吭地坐在那里了。 。。。。。。 “我和汪芷澜过来之前，看到太平洋影城四点半有个片子还不错，一起去看个电影？”周振宇征求笑湖戈意见。 “好，影城楼下有家日料回转寿司不错，看完我们就在那里吃饭吧。”笑湖戈回道。 “好的，那我占你点便宜，电影归我，晚餐归你！”周振宇笑了起来。 “就这么着。至于谁占便宜，倒说不准。”笑湖戈笑着说：“吃完饭，怎么活动就看她们女生喜欢吧。” “好！时间还有一阵，我去买咖啡，给你俩再买一杯吧？” “看，现在你就开始破费了。” “客气了不是。” “那就摩卡和卡布奇诺吧。” 周佳颖和汪芷澜静静坐在一边，只是不时两人眼睛相互望一下。 趁着汪芷澜跟着周振宇去点咖啡的当口，笑湖戈对周佳颖说：“周振宇是我小学同学，对于我来说，这确实是偶遇。” 【50】外面的世界 由于人多，根本坐不到车，笑湖戈和周佳颖只有走回去，送到楼下的时候，已经一点过了，她爸妈的电话几乎是10分钟一个，随时掌握着行踪，周妈妈还特别嘱咐女儿，让笑湖戈别急着回去，周爸开车送他。 到楼下后，笑湖戈挥挥手就准备走，说打车很方便，不用惊动周爸爸了。但周佳颖叫住他，又一时没有说话。 笑湖戈乐了：“你是不是电梯惊魂这种电影看多了啊。”这话正好说到周佳颖心里去了，不由脸一红。 “好吧好吧，彻底送到！”笑湖戈一直地乐，恨得周佳颖直咬牙。 送到家门口，当笑湖戈按电梯准备走的时候，周佳颖忙拉住他：“还是让我爸爸送你嘛！” “哎呀，真用不着。”笑湖戈开始不耐烦了。 “好好好，那你一到家就给我打电话，你的qq，我已经绝望了！”周佳颖半叮嘱半抱怨地说：“你记住啊！” “知道了，走啦。” 。。。。。。 新年第二天，笑湖戈小学班级聚会，来了二十多个人，很多人毕业后都没再见了，分外亲热。 “新年夜你没和郭韵聆他们去玩，自己怎么过的？”k歌的时候杨仲秋坐在笑湖戈旁边，随意地问道。 “正好碰到了周振宇他们，就一起玩了。” “有女生吗？” “有，他女朋友还有她小学同学。” 这时，夏语冰跑来把杨仲秋拉去唱歌。 。。。。。。 在小学的时候，老师告诉他们：“当这个世界充满谎言的时候，诚实就是一种力量！”，在塑造人生观和价值观的年龄，笑湖戈听进去并接受了这个观点。 笑湖戈干爹给他的人生指导，又将老师的教诲变得具有可操作性，干爹给他说：“虎虎，记住，一定不可以说谎，然而你可以选择告诉对方多少真话。” 笑湖戈在杨仲秋问他的时候，本能的选择了不同角度和重点地说真话，但杨仲秋去唱歌离开后，他感到有点迷茫，自己在心虚什么？ 。。。。。。 女生喜欢拍照和自拍的习惯，让qq空间到处都是聚会的照片，欢声笑语跃然纸上。 晚上，远在西雅图的李晨向笑湖戈发起了视频聊天，正好对应他们的早晨。 笑湖戈明显感到李晨情绪不高，原来俩人聊天，李晨总是兴高采烈，喋喋不休，而今天却有些沉默。 “遇到什么事儿了吗？”笑湖戈问他。 “没有什么事儿，就是早上起来刷qq空间，好希望还和你们在一起。” “大家迟早要散的，你不过早了一步而已。”笑湖戈又像是安慰他，又像是对自己说。 “我知道这个道理，但我为什么要早一步！”李晨有点激动：“虎子，我郁闷。” “寒假回来吗？”笑湖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今年估计都不会回来，你来美国看我好不？”李晨可怜巴巴地看着笑湖戈。 “我尽量吧，寒假肯定不行，暑假再说这事儿。” “虎子，你给我唱首歌吧。” “视频里我觉得有点别扭，等下我专门为你录一个，发给你！” “好，我等着。” 。。。。。。 关掉视频，笑湖戈发了一会儿呆，给李晨发首什么歌呢？讲老实话，现在笑湖戈在变声，不太愿意唱歌，嗓子有点嘶哑，而且音高不上去。 在干脆弹一段曲子还是唱歌上面，他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摆好手机，拿起了吉他。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外面的世界很无奈 当你觉得外面的世界很精彩 我会在这里衷心的祝福你 每当夕阳西沉的时候 我总是在这里盼望你 天空中虽然飘着雨 我依然等待你的归期 ---------- 【题外话】给我有限的两三个读者一点真实感。如果你有网易云音乐，有兴趣的话，搜用户名“笑湖戈”，我动态里有当年唱这首歌的视频原版。动态只有十几条，很容易向下翻到。 【51】你饭卡给我刷 李晨收到笑湖戈为他唱的歌以后，哭了，妈妈正好看见，忙问宝贝怎么了？李晨说他想小学同学了，然后把笑湖戈发来的视频，还有他截图下来的qq空间给妈妈看。 李晨爸爸正好来西雅图和他母子过圣诞节，他站在晨妈妈后面，看完笑湖戈发来的歌，问李晨：“这是不是来机场送你的那个同学？” “就是那个小短腿。”李晨说着破涕为笑。 “我记得是叫虎子吧？”晨爸爸问，李晨回答就是他。 “我想请这个孩子暑假来玩。”晨爸爸说，李晨不由蹦了起来。 “这有一点问题晨晨爸”晨妈妈说：“我们当然会负责虎虎在这边的所有花费，但往返y州和西雅图的路费也是一笔不算小的开支，如果人家没有这个计划，我觉得有点冒昧。” 晨妈妈止住想要说话的父子，继续说：“我知道你们的意思，但我担心提出我们承担路费，虎虎爸妈会不会觉得不合适，而产生误会。” 李晨爸爸想了一想：“这样吧，我打电话给虎虎爸爸，男人一般不会想法太多的，不像你们女人。” 。。。。。。 “中午我在学校吃饭，你饭卡给我刷。”元旦假期后第一天上学，周佳颖对笑湖戈说。 “怎么不回家吃？” “妈妈出差了。” 午餐时间，笑湖戈用卡买了两份，然后看周佳颖端着餐盘往一边走去，犹豫了一下，他想坐到男生那一堆去。昨晚打《联盟》遇到些难题，想去探讨一下。 周佳颖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回过头：“和我一起吃个饭很丢你人吗？” 都这么说了，笑湖戈还能说什么，只有跟着她，一边讪讪地说：“你初次来，我在想是不是给你再额外买个鸡腿。” “谢谢，不用了，我肉吃得少。”周佳颖甜甜地一笑，心里却在说：少来骗我，我难道还不知道你笑湖戈是什么人吗？ 。。。。。。 “我不喜欢你和汪芷澜男朋友在一起时的那种感觉。”俩人坐在一起吃饭，周佳颖说。 “什么感觉？我觉得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那种感觉，就好像我是你的丫鬟似的，乖乖在那里听你俩聊天，乖乖地跟着你走。” “哦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周振宇是他爷爷钦定的家族生意接班人，从小就培养成这么装逼，没什么的，人不错的，虽然我俩不是一个班，关系蛮好。” “我不是说他，哼，一个富二代，我周佳颖还不至于看在眼里。”周佳颖冷笑了一声：“我是在说你，你还说别人装逼，自己看看自己吧！” “嘿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和一本正经的人说话，我也会变得一本正经。”笑湖戈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周佳颖喜欢看笑湖戈笑，有点孩子气，但很温暖。 。。。。。。 学期很快结束了，期末考试，笑湖戈考了全班29名，全班一共45人，爸爸觉得差不多男生都是这样，以后努力一点就是了，也没太当一回事，这个学期就这么混过去了。 爸爸已经先他一步跑回g州去看爷爷奶奶，然后从g州去德国找妈妈去了。并给他说“乖儿子，你春节陪爷爷奶奶过，还是来和爸妈过，随便你。” 然后爸爸把一个联系人给他：“如果你要来，这是国旅的梁叔叔，他会给你办妥一切的，反正你签证没到期，方便得很。” “不用，我陪爷爷奶奶过。”笑湖戈拒绝，不过还是收下了。 【52】相当漂亮 笑湖戈放假回到广州，爷爷奶奶高兴喜欢得无可不可，爷爷去散步，碰到人看到一脸喜庆的他，都打趣他：“笑老爷子，你宝贝孙子回来了吧。” “虎虎，别总在家玩游戏，找你那些发小去混混。”爷爷对坐在电脑前的笑湖戈念叨着：“如果你要入伍，这些发小以后大部分可都是你的战友。” “入伍，入什么伍？”奶奶立马接着说。 “我是说如果以后虎虎要去做技术军官的话。”爷爷的声音一下软了下来。 “老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算盘，你就是憋着让虎虎去野战军的坏水。”奶奶毫不客气地怼了回去。 “这怎么叫坏水呢？唉，唉，唉”爷爷摇着头出去了，估计奶奶听不到后，咕哝了一句：“虎虎不去接我的班做侦察兵，可惜了，唉。” 这时，看到一群半大小子过来，“笑爷爷，听说虎子回来了，我们找他出去玩。”走在前面的一个身高170左右很健壮的孩子，有礼貌地和爷爷打招呼。 “去吧去吧，他在屋里的。”爷爷笑着慈祥地说。 。。。。。。 陪着爷爷奶奶过完了除夕，笑湖戈和大院里的一个哥哥一起，坐上了去巴黎的飞机，开始了有一次欧洲行。哥哥将要去种花陆军学院，正式成为军人前，想多去国外玩几个地方，他的爷爷和笑湖戈的爷爷当初是一个侦察班的战友，所以就带笑湖戈一起去自由行，同时借重一下笑湖戈的语言能力，这个哥哥的英语实在是不好说。 。。。。。。 从欧洲一回来，初一的下学期开始了，笑湖戈一天到晚沉迷于游戏无法自拔，此外的时间，还要用于对付来叫板的家伙，以及各种兄弟间的应酬，课外之余哪里还有什么时间干正事。 不过倒是慢慢把自己的名号给改过来了，原来那些比他大的大哥们，本来就觉得笑湖戈小，再加上他长得也偏小，叫他“虎哥”总觉得别扭。 虽然某某哥只是一个名头，并不是代表年龄大小，但依然叫着觉得绕口，于是大家都叫他“小虎哥”，这特么就有点尴尬了，因为一些和笑湖戈关系好的女生也是这么叫他。 。。。。。。 对于这些杠把子大哥来说，并不是圈外人所想的那样，一天到晚都在打架，大多数时候是靠威慑力，让发生的争执事件按照他们的意志解决。 说到威慑力，笑湖戈是里面的佼佼者，因为每一次只要是他叫板，必然会出手，出手必拼到底，即使对手事到临头服软，也必要做过一场再谈。所以以后只要是笑湖戈叫板，没有人会怀疑他血战到底的决心和魄力，都要掂量一下自己和他硬憾的能力。 这里顺道解释一下，扛把子包括独行侠群体，从来不会去干收低年级，或胆小同学保护费之类的事情，这不但无品，而且垃圾，这种事情想想都会羞耻，更不用说去做。 转回正题，渐渐的，扛把子群体都开始正式称呼笑湖戈为“虎哥”了。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笑湖戈初中三年里，还是打了不少架，有他碾压别人的，也有别人和他拼得势均力敌的，不过被碾压，倒真没有。 以后这方面的故事，如无必要，就不再讲了。 。。。。。。 然而偏偏有人不信邪，要太岁头上动土，这不，动土的人来了。五月的一天，笑湖戈就在教室门口被堵住了。 然而，堵他的人既不是像庄猛奇那样满脸横肉的家伙，也不是高大魁梧的大汉，而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生，形容词没有用错，确实是相当漂亮！ 【53】坐我旁边 “我找你有点事情解决，如果你不想把事情闹大，就乖乖跟我走！”漂亮女生的声音虽然轻，只有他俩听到，但非常坚定。 笑湖戈后来感叹，虽然自己年少无知，误入不良少年的歧途，但也不是全无收获，至少他在判断一个人的意志是否坚定上，还是八九不离十的。这个女生无疑是说到就会做到的那类，绝不是虚张声势。 笑湖戈对她点点头：“好，稍等。” 然后走到站在一边正看着他的周佳颖面前：“我不认识她，也不知道什么事情找我。” “你这是在给我解释吗？”周佳颖脸上突然绽放出笑颜，然后微笑着对漂亮女生点了点头，漂亮女生同样回报她一个微笑。 。。。。。。 走出校门，漂亮女生说：“我们去南山咖啡厅谈。”，然后自顾自走在了前面。 笑湖戈敢百分之百肯定，自己以前绝不认识她。虽然人的审美观不同，但站在客观的立场上，他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现实中见过最漂亮的一位，没有之一。即使是在美女比例很高的y州，即使在美女比例更是超高的小学女同学中。 “刚才那个女生是你女票，很漂亮嘛！”漂亮女生说。 “不是，是朋友。”笑湖戈回答道，漂亮女生虽然看上去是同龄人，但打扮比杨仲秋和周佳颖成熟多了，后来想想，其实杨仲秋和周佳颖在长大以后，样子和身高和初一的时候区别很小，甚至连气质变化都不大，只是衣着打扮成熟了。 “朋友？切，当我是瞎子还是傻子？” “找我到底什么事？”笑湖戈有点不耐烦了。 “坐下谈，今天你要有思想准备，你作业会赶到很晚的。”漂亮女生很霸气。 。。。。。。 站在咖啡吧台前，漂亮女生问笑湖戈：“哪种？”“摩卡”。她熟练地刷卡付账，然后自顾自找了一个僻静窗边的座位坐下。 笑湖戈正要在她对面坐下，漂亮女生又发话了：“坐我旁边！” 笑湖戈乖乖地在女生旁边坐下，心想：老子倒要看看你搞什么幺蛾子。 漂亮女生拿出手机，翻了翻，调出一张截图递给笑湖戈：“这个人是你吧？” “是我！”笑湖戈拿着看了看，回答道。 这是一张笑湖戈在cos吧发的一个帖子的截图，大意是cosplay应该是漂亮的女生干的事情，不漂亮的孩子欣赏一下就可以了，就别玩这项对颜值要求高的游戏了。整篇帖子旁征博引，有理有据，一度成为热帖。然而，这已经是去年发的了啊！ 漂亮女生把手机拿回来，点开qq，再次递给笑湖戈：“我的头像有印象吗？” “有印象！”笑湖戈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想起来了。 “我看到你帖子后，就一直在找你，看你发过的记录，我猜测你是祥瑞街小学的，所以我到处找你们小学的群，你们圈子可真排外啊，加了好多个都加不进去。”漂亮女生拿回手机自顾自说到。 “谢谢！我摩卡，她马琪雅朵”这时侍应生把咖啡端了过来，笑湖戈道谢。 侍应生是个看上去年龄不大的可爱的小姐姐，摆好咖啡后，看了漂亮女生一眼，然后又把视线延伸到笑湖戈的脸上，笑湖戈对她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个可爱的小姐姐拿了一碟曲奇，放在笑湖戈面前，轻声说：“这是本店附送给颜值高的顾客的”说完对笑湖戈吐了吐舌头：“开玩笑的啦，二位慢用。” 【54】能买两个你 漂亮女生被这么打断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了，端起咖啡轻轻抿了一口，发起了呆。 “我知道你为什么来找我了，就一个帖子而已，没有必要这么大动干戈吧？”笑湖戈真是无语到了极点。 “什么叫一个帖子而已，你知道你伤害了多少人吗？”漂亮女生又开始来劲了，不过她虽然情绪有点激动，但语速和语调却很平稳，这让笑湖戈啧啧称奇。 “我们一点一点攒钱去买cos服装道具化妆品，然后请人化妆，精心准备，拍了照还要辛辛苦苦去做后期，不会自己做的，又要去求人帮忙。” “三伏天穿着厚厚的cos服能捂出一身痱子，三九天穿单薄能冻出病。然后惴惴不安忐忑地把照片发上来，就是为了被你们这些喷颜狗糟蹋的吗？” 笑湖戈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不三九天穿厚厚的cos服，三伏天穿单薄，但看漂亮女生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是选择了不提这个茬。 “然而我并没有喷颜啊，你是不是搞错了啊？你难道不是更应该找真正喷颜家伙的晦气吗？”笑湖戈感到有点委屈。 “那些自己长得丑陋不堪的杂碎，像老鼠躲在阴沟里，在别人发照片的帖子下面，说别人怎么丑，而自己从来不敢露脸。这种货色，我连看一眼都觉得脏了眼睛，还会去找？笑话！” “也是，好歹我头像是我，还是敢露脸的，额，我扯哪儿去了。那么，我那个并没有喷颜的帖子，到底是怎么惹着你了？”笑湖戈还在迷惑。 “你比那些喷颜狗更讨厌，你的危害更大！你给喷颜狗们提供了理论依据！你难道没看到一群喷颜狗在你帖子下面嗷嗷地为你叫好吗？” “跳着脚骂我的也不少！” “那是你活该！我就是里面骂你最凶的那个！”漂亮女生又翻出一张截图，指着一个id给笑湖戈。 “你骂也骂了，那来找我干嘛？觉得骂还不过瘾，琢磨着打我一顿？”笑湖戈对她笑了起来，这漂亮女生也算是奇葩的了。 “不是，我妹妹因为看到你的帖子，退出coser了，退出我们社团了！”漂亮女生眼圈红了：“我要带你去给她道歉，说你错了，还有劝她回心转意，还有你要在cos吧登文认错！” 笑湖戈这时真觉得日了狗了，古人说得不错，这特么林子大了，确实什么鸟都有啊！ “亲妹妹？”笑湖戈心里有点迷惑，这不科学，遗传这个东西，按说一致性不至于这么不靠谱，漂亮如斯的姐姐，还能有个长得不好看的妹妹？ “不是，不过比亲妹妹还要亲！”漂亮女生气哼哼地回答。 “我说，那个，那个谁，你听我讲，现在好歹还是言论比较自由的，你不能不允许我有自己的观点吧？”笑湖戈决定还是退一步算了：“你跑来也蛮辛苦，晚上我请你吃个饭吧，旁边那个茶餐厅做的烧鹅不错。” “哼，切！”漂亮女生一声冷笑，一声不屑。 “中环酒店的海鲜自助？” “笑湖戈！”漂亮女生声音很大，周围人一下看了过来，笑湖戈只有向他们含笑点头，以示歉意。 “拽你有俩臭钱儿是怎么着？老娘已经花在cos上的钱能买两个你！”漂亮女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压低了声音，真是被这个贼子气得七窍生烟。 【55】我怕被你喷颜 “你想吧，我发的那个帖子这么久了，你现在让我认错，不是又翻出来了嘛，又会伤害很多人不是？”笑湖戈循循善诱：“既然这样，不如就让它被遗忘在历史的长河里。” “哦嗯”漂亮女生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没有啃声。 “还有你妹妹的事情，我去怎么认错？难道我说：妹妹，对不起，我那个帖子是错误的，虽然你长得不好看，但一样可以玩cosplay。” 漂亮女生愣在那里，她只想找到笑湖戈去认错赔礼劝说，但怎么具体操作，显然没有这方面的考量。 “话说回来，你真会以为我有那么大的本事，随便发个帖子说两句，就能让一个女生放弃她钟意的事业吗？” “好像她妈妈不许她再玩了。” “对啊，你看你看！” “看，看，看什么看，我话还没说完呢。她退出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我好好想了一想，那个喷颜狗huhu说得也有道理，我不漂亮，确实不适合玩cosplay。”漂亮女生气呼呼地说：“这难道不是你的错吗？” 笑湖戈想了想，这个就别拒绝漂亮女生了，前一条她已经妥协了，自己再不做出让步，岂不是她白来一趟，即使当时同意了，说不定事后回想起来，又会觉得憋屈，她这性格，指不定会又整出什么事儿来。 爸爸给他说过，人和人相处，不过是妥协的艺术，那种一味占强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的结果。 于是他开口：“我去劝劝她吧，至于怎么劝，你就别干涉了，好不好？我不介意在那个问题上认错，但前提是认错是有作用的。” “人们常说长得好看一点的男生通常比较蠢，你好像是个例外！”漂亮女生饶有兴趣地盯着笑湖戈看着：“我就相信你一次，周末我们要排舞，妹妹也要来，到时你过来。” “嗯，好的，不过夸我长相的女生，你好像是头一个，我还是谢谢你吧！” “这家咖啡店我也光顾过好多次了，可这免费的曲奇饼，我可是第一次享受这个待遇，托你颜值高的福啦！”漂亮女生笑嘻嘻地拿起一块饼干放在嘴里。 这个问题倒真是这样，笑湖戈从小到大，还真是经常享受免费获得蹭品（字没打错）的待遇，去吃个幸福拉面，老板看别的人成双成对，他一个人，于是附送一碟炸鸡；去某楼吃饭拿号排队，人家看他一位拒绝给他排位号，但在他气呼呼往外走的时候，追上他，塞给他一张外卖10元的代金券这可能是自带免费蹭吃运吧。 。。。。。。 时间在俩人东拉西扯中快速的流淌，然后发现咖啡喝完了，肚子也饿了，一看时间都快八点。 “走，吃饭吧，咖啡你请我的，晚饭我来请你。”俩人边向外面走，笑湖戈边说到：“奇怪，你怎么能堵住我的，你们放假不上课？” “我翘课的！” “”笑湖戈有点无语：“话说，你找我麻烦，干嘛还化妆？” “你看出来了呀，我怕被你喷颜！”漂亮女生有点扭捏地说。 “咳咳咳，想吃什么？”笑湖戈问。 “你不是说中环酒店海鲜自助吗？” “那个华而不实，其实一般，换一个。” “茶餐厅烧鹅？” “还是太贵！” “噗，一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来了吧？” “有家拉面店不错，我带你去吃吃。” “本姑娘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 两人交谈的声音越来越远去，少年少女的身影，渐渐融进了五彩斑斓的城市霓虹灯影中。 【56】你到我后面去 金秋十月，这是笑湖戈跨入国中的第二个年头了，从刚上国中时候，比杨仲秋和周佳颖这些高挑女生矮一点，到现在已经高过她们了。 “哎呦喂，雍雅雯不是一般的厉害，硬生生地把个喷颜狗虎虎，变成了她的私人助理虎虎。” “小虎虎，你别想打我们雯雯主意，我们二次元和你这个直男癌没有共同语言！” “没事没事，小虎哥可以加入我们coser，小模样蛮俊的。” “虎虎，你脸怎么红了？没有明明红了的！” “哎呀，你们不要再逗他了，他如果跑了，没有人帮我，我可找你们算账。” 。。。。。。 笑湖戈哭笑不得地站在一旁，他觉得和这些coser女生相处起来，如果用一个字形容，那么就是【累】，如果用两个字形容，就是【很累】。 她们之间说话，经常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但是合起来，就完全不知道在讲什么，像在讲黑话一样。 两个素不相识的coser女生，初次认识，第一次讲话，硬是能讲出亲姐妹的感觉。笑湖戈就亲眼看到过一次漂亮女生，哦不，那个谁，哦不不不，雍雅雯，在漫展上和一个女生亲热讲话的样子。过后笑湖戈问她是不是好朋友？她回答以前不认识。笑湖戈对此，也是醉了。 还有那些名词，比如旗袍就行了嘛，还整出一个什么旗袍觉醒，简直把人搞得晕头转向。 而且，她们还特容易生气，动不动就炸毛，笑湖戈跟着雍雅雯碰到她姐妹，索性就懒得开口，省得不知道哪句话说错，被一顿劈头盖脸。雍雅雯对笑湖戈这种默默跟在她后面，不太搭理她小姐妹的做法，倒是相当满意。 。。。。。。 今天是y州一年一度的漫展，展览馆注定将热闹非凡，一大早这几个女生就相约出发，在和平路地铁站会合。 她们都化好了cos妆，各自角色的衣服也穿戴整齐，人齐以后等着下一班地铁，辰光还早，所以站台上的人并不多。 雍雅雯在让小姐妹们别再打趣笑湖戈后，就走到自动贩卖机那里，准备给自己和笑湖戈买点饮料，虽然十月份了，天气依然很热。 大家正嬉笑玩闹着，突然听到雍雅雯大声地说：“你想干什么？”，众女生扭头一看，一个大概三四十岁的猥琐男子，正站得和雍雅雯很近，并嬉皮笑脸得不断凑上来：“地铁站又不是你家的，我愿站哪儿就站哪儿。” 大家一下愣住了，以前从来也没碰到过这种情况，呆呆站在没有反应过来，雍雅雯也被吓住了，碰到个变态啊！ 这时，雍雅雯感到后面一只手搭在了她肩上，她吓得几乎要惊叫起来，还好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你到我后面去。” 回头看了一下笑湖戈冷冷的面容，她赶紧转身跑到了他身后。猥琐中年人张张口本来想说什么，眼前一花，突然觉得一股大力撞击在自己的腹部，整个人一下往后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在后面的柱子上，然后反弹回来面朝下扒在了地上。 这时地铁正好来了，笑湖戈一拉楞楞站在那里的雍雅雯：“走啊，还想别人请你吃饭怎么的。”几个女生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他俩上了地铁。 【57】哪有什么仙女 地铁开动，透过车玻璃窗，看到那人正在挣扎地想爬起来。雍雅雯和那几个女生一样，口干舌燥，心怦怦直跳，目光一起看向笑湖戈。 这时，笑湖戈背着里面塞满cos替换服装，以及各种装饰的双肩包，脚旁边放着雍雅雯的化妆箱，正拿着手机在那儿，若无其事地玩呢，一如刚才她们逗他时的样子。 如果不是一同上车的几个人，都在不停地用惊疑不定的眼光瞟着笑湖戈，她们真可能集体以为，刚才不过是做了一场噩梦。 地铁驶出两站后，几个女生的心情这才平复下来。 “雯雯，你请助理，没想到还附送一个保镖，这次真赚了呀！”一个女生说。 “赚什么赚，中午还要管他一份盒饭呢。” “那你转让给我呀，我不但管他那份盒饭，你这份我也管，你以后的化妆品我也管。”另一个女生半开玩笑地说。 “阿里嘎多，不过他应该只会做我助理，估计转让不了！” “哎呦喂！” “哟哟！” “啧啧！” 。。。。。。 coser拍正片（就是cosplay的写真集）的时候，通常会花钱请两个人，一个是专业一点的摄影师，摄影师一般会兼后期制作，不过也有很多例外，那么还要去请一个后期制作人。 另一个是专业一点的化妆师，俗称妆娘，当然，如果对自己的化妆术自信的话，这钱可以省下来。 由于拍摄时东西较多，同时在拍摄的时候，也需要人去拿补光灯，补光板什么的，所以助理这一角色就诞生了。 助理这个角色，雍雅雯的圈子里，在笑湖戈之前，通常是女生们的闺蜜，或者同是coser的女生好友友情客串。 笑湖戈的出现，使得这些女生们陡然意识到，一个男生助理，好用得多，专业得多。而现在一看，还可以兼职做保镖。 后来据说有女生找到雍雅雯，请她代请笑湖戈做助理，条件待遇可以谈，然而雍雅雯似乎从来没有把这种市场需求反馈给笑同学。 。。。。。。 “一份盒饭哪里够吃嘛！”笑湖戈和雍雅雯坐在展览馆的一个休息角落里，嘟囔着。 “节约一点，我反正吃不了多少，剩下的给你，我挑出来吃的，没什么让你嫌弃的。” “看不出你还蛮会过日子的嘛。”笑湖戈笑了起来。 “你在我家又不是没看到，我那么多cos服还有装饰，不精打细算，日子怎么过？” “我也是这么说，你一件衣服就几百上千，哪儿来的那么多钱。” “说正事儿，笑湖戈，你做我的助理是你欠我的，如果有别人让你去帮忙，你就别答应了，知道吗？那些人看着笑呵呵的，个个都不好惹，你别总在这些女生堆里打转！” 笑湖戈差点没被雍雅雯气得背过气去，当时去劝她cp（之前说是妹妹）回心转意，也只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人家母上大人强硬，cp不再玩了，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但偏偏被雍雅雯胡搅蛮缠说晕，承认欠她的了，还不小心被她玩了个文字游戏，不然谁喜欢来给她帮忙做什么鬼助理。 “你雍雅雯漂亮倒是真漂亮，但你又不是我老婆，再漂亮和我有半毛钱关系吗？还不要说你只是个漂亮的凡人女子而已，即使你是个仙女，老子也未必愿意。”笑湖戈恨恨地想着。 随后转念一想：“如果真是仙女，还是可以主动凑上去帮忙的唉，这世界上哪有什么仙女哦！” 【58】被请家长 笑湖戈被请家长咯！笑湖戈被请家长咯！笑湖戈被请家长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初二上的期中考试，笑同学经过努力拼搏，考出了全班37名的“好”成绩，这是顺数，如果从后面往前面数，大概应该是第8名。 老师办公室里，笑湖戈爸爸尴尬地听完了李老师对笑湖戈若干指控，诸如“作业敷衍了事。”“上课神游天外”等等。 李老师语重心长地指出，以后的课会越来越难，如果再这样，初三的成绩就很难起来了。爸爸向李老师也诉苦，自己这个儿子乖巧是表面现象，实际上桀骜不驯，很难搞掂。 “笑爸爸，这个年龄的孩子，自我意识较强，逆反心理也很重，光是强压也不是办法，还是需要老师家长因势利导，循循善诱！” “是，是，李老师说得对。”爸爸不停点头。 “笑湖戈其实我很喜欢，他是一个智商很高，才华横溢的孩子，所以我才更着急，我担心当他醒悟学习成绩的重要性的时候，会发觉太迟了。”李老师掏心窝子的话感动了笑爸爸。 “笑爸爸，我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他的英文成绩，虽然中规中矩，但他口语却非常标准和流利。”李老师疑惑地说：“我曾经有一次被他气着了，用英语和他说一大段，我发现他完全能听懂。后来我反复确认了几次，确实如此。” “从小他妈妈就和他用英文交流，而且，他从天线宝宝开始，看的都是原文英语片，所以”爸爸对李老师解释道。 “原来如此。”李老师终于明白了原委。 。。。。。。 爸爸回来后，给笑湖戈摆事实讲道理，笑湖戈也不是没听进去，但习惯的力量是可怕的，认真两天以后，他又开始回复原状。 爸爸自己工作繁忙，这个阶段，也是种花国某行业被高度重视并腾飞的时候，作为里面科研的中坚力量和某个领域新一代（四十几岁的人了，好像这么说有点别扭）的领军人物之一，实在有点顾不过来孩子的教育。 。。。。。。 天气开始越来越冷，周六是何思豪的生日，真想不到，这个五大三粗的糙男居然要搞一个生日会，笑湖戈无语，因为在祥瑞街小学的学校文化中，男生办生日会是件非常可笑的事情，但捧场还是会去的。 生日会何思豪主要是邀请的小学同学，虽然周佳颖和他在小学同学时，称不上关系多好，但既然是虎哥的同桌（也许大概可能还是女票），自然也必须发去一张请柬。 何思豪的父母也算是舍得花钱，晚上生日会吃饭的地方，是y州比较昂贵的海鲜自助餐厅，笑湖戈看着来的十五六个同学人数不由咋舌，没有个三四千恐怕是拿不下来的。 想起自己十岁生日的时候，请玩得好的九个男生吃了个饭（不是生日会），就在家楼下的小饭馆，十个人花了不到200块钱，还一起喝了一瓶啤酒。那次不是生日会的生日宴，至今被李晨，刘海山他们津津乐道。 然而，当初二下学期开始，参加了n场自己小学女同学的生日会后，才开了眼界，才知道什么叫做小巫见大巫。 【59】排斥 秦志勇是唯一一位来参加生日会的何思豪中学同学，他来自y州行政区偏远的一个县城，父亲在y州做生意，为了儿子的前途，咬牙花了三万块钱托人打点，将他送入了大河中学就读。 大河中学是最近十年崛起的学校，它和另外两所中学被称为新三校，也对初中进行了民营剥离，虽然进去的门槛和学费较y州中学这些老牌学校低，但也不是拿钱就进的去的。 。。。。。。 何思豪这家伙喜欢装逼，也喜欢在年级群里撩妹子，结果撩到别人的青梅竹马了，这后面一系列的变化，最后演化成了笑湖戈和当时大河中学扛把子计明华，在大元广场上百人之间的对阵。 那时计明华在大河中学威名赫赫，能公开站出来力挺何思豪的没有几个，即使是言论上的支持。秦志勇就是里面的最坚定的一个，所以被何思豪引为知己。 秦志勇兴高采烈地来了，在y州，他渴望除了班上同学以外，多认识几个朋友。也渴望能够彻底融入到y州的人群中去。他很热情地和其他人打招呼，聊天，却被浇了一头冷水。 何思豪的那些小学同学，有的只是敷衍地和他哈哈一下，有的干脆就是无视，理都懒得理。 他爸爸给他买了一个韩国手机，外形蛮漂亮，当他拿出来玩的时候，敏感的他，却从几个人的眼里读出了不屑，这时他才注意到周围的人，手里都是最新款的水果手机，然后他悄悄地把手机放回了包里。 。。。。。。 秦志勇家境在县城算不错的了，从小也刻苦好学，并成绩优异，深得老师同学喜欢。不然爸爸纵然花钱托人，他也进不去大河中学。但在这里，却感到被深深排斥。 何思豪也感觉到了这个问题，他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安慰秦志勇，小学同学的圈子有点排外，以后熟悉一点就好了。 “等下我还有个朋友过来，他和他们也不熟，你俩多聊聊吧。” 。。。。。。 笑湖戈来的有点晚，下午他去练拳，再加上等了一下上补习班的周佳颖，所以就一起直接去了晚上吃饭的地方。 当他和周佳颖到的时候，大家已经占据了一张长条桌子，开始餐前开胃菜了。 “虎子，你来得这么晚，该怎么说？”何思豪看到笑湖戈，高兴溢于言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寿星佬，还有各位亲朋好友，那我先干三杯为敬！”笑湖戈先拉开椅子让周佳颖坐下，然后坐到了她旁边，右边正好是秦志勇。 “喂，笑湖戈，以前都是在何思豪的空间里看到你的头像，现在终于看到真人了，三杯可不够呀！”一个女生笑着起哄。 “你不是在何思豪空间里，号称自己是风流倜傥玉面小郎君吗？真人太让我失望了！”一片笑声。 “周佳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跟着他来，让我们这些从小仰慕你的男同学情何以堪啊！” “哪个仰慕？哪个仰慕？站出来！”笑湖戈做了一个夸张的拔刀动作，大家又是一片欢笑。 “你呀，安分一点吧，来的时候才说饿得能吃完饭店所有东西。”周佳颖抿嘴笑着，白了笑湖戈一眼。 。。。。。。 笑湖戈到来之前，大家的气氛虽然说不上沉闷，但和笑湖戈来了之后的欢声笑语的气氛比起来，就差远了。 然后，何思豪开始正式给笑湖戈和同学做介绍，介绍到女生的时候，笑湖戈会重复一遍那个女生的名字，然后后面加一个“么么哒”，介绍到男生的时候，笑湖戈会称呼一句“某某兄”，远的拱拱手，近的站起来握个手。 当按照顺时针的顺序，介绍到旁边的秦志勇的时候，笑湖戈依然招呼了一声：“志勇兄”，然后伸出手来。让笑湖戈疑惑的是，怎么感觉这家伙很感激似的？见鬼，不会是个小gaygay吧！ “笑湖戈，你对我说么么哒，不怕你旁边的周佳颖吃醋吗？”一个女生笑着说。 “怎么可能，作为同学，我会在一旁默默地祝福你们俩！”周佳颖脸一红，但语气淡然地说。 。。。。。。 笑湖戈觉得裤兜里的手机坐下来碍事，于是拿出来扔在桌子上，秦志勇眼睛瞟了一眼，这是一款略显老旧的国产花为手机，屏幕上还有几条裂纹。 然而，让他迷惑的是，同样是和这个圈子不认识的人，同样是在空间评论里只有些交流而已，为什么这些人看到笑湖戈的时候，没有那种排斥感？看到他手机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看自己的那种轻视？ 【60】赠人玫瑰 笑湖戈酒饱饭足，去上洗手间的时候，看到经过的地方有个露台，就拉开门走了出去，发现邻着一条城市快速干道，灯光组成一条车河，流淌着，非常漂亮。 “虎，虎哥。”突然听到后面有声音，回过头来原来是刚才坐在自己旁边的秦志勇。 “哦，志勇兄，你也挺有雅兴的嘛。” “虎哥，叫我小勇就行了，家里人都这么叫我。” “行，你也别叫虎哥了，就何思豪那样，叫我虎子吧。虎哥都是江湖上叫的，自家兄弟，生分了。” 秦志勇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 “有什么想说的吗？说好啦，没什么的。”笑湖戈看着秦志勇的样子笑了起来。 秦志勇今天心里像沉甸甸的压着块石头，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他想找个人诉说，却发现除了笑湖戈，自己周围的人，他还真找不到更合适的人，可以说出自己的郁闷。 也许是笑湖戈开朗的笑容鼓励了他，秦志勇把自己来y州的经历，遭遇的各种排斥，特别是今天所受的冷淡和蔑视，以及自己郁结在心的烦闷和自卑，一股脑儿讲了出来。 同时也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同是这个圈子以外的人，自己和笑湖戈遭受的待遇如此不同。 秦志勇说话简洁，同时非常有条理，讲述的内容虽多，但实际上话不多就表达的清清楚楚，这不由让笑湖戈对他高看了一眼。 。。。。。。 “那我就交浅言深的说点自己的看法，如果得罪之处，你别介意。”笑湖戈沉吟了一下说道：“先说你疑惑的排斥问题，虽然我处的祥瑞街小学，和他们第一小学分属两个不同的圈子，但我们又同属于一个大圈子，那就是y州最好的小学圈。我这么说，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秦志勇回答。 “第二个疑惑，手机的问题，我个人认为你是敏感了。每个人的价值取向不同，而选择不同的东西，这非常正常，有什么好鄙视的？” “我明白了！”虽然这个问题，笑湖戈并没有给出答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但秦志勇却一下想明白了。 对于笑湖戈和那些一小的同学来说，他们都知道笑湖戈并不是消费能力的问题，而是他选择的问题。所以，笑湖戈拿一个破手机出来，他并没有感到低人一等，同时那些人也不认为笑湖戈低他们一等。 而自己呵呵，秦志勇心里苦笑了一下，恐怕自己即使拿个水果机出来，他们也会笑话一个乡巴佬会不会用吧。 。。。。。。 “我看到前两天，有个同学发的一句话，蛮有道理，叫：圈子不同，别乱融。”笑湖戈继续说：“你想想，在别人还没有认可你以前，你偏要想进入到他们的世界，怎么可能？你有和他们一起长大的经历吗？你有和他们共同的话题吗？没有！那你为什么要对别人不接纳你，感到郁闷呢？是你没有道理嘛同样，这也可以解释你为什么会觉得，好像整个y州都在排斥你。” 笑湖戈这席话虽然不中听，但秦志勇却豁然开朗，其实他是一个悟性不低的孩子，之前完全被情绪左右，没有好好的想一下深层的原因。 “像何思豪这种聚会，比较私人，比较封闭，你看，他们聊小时候的事情，我不是一样插不进话吗？”笑湖戈笑了起来：“我有很多不这么封闭的聚会，你加我qq，到时如果你有空的话，我叫你一起来玩，这样对你融入y州生活，可能帮助更大。” “知道了，虎虎哥！”秦志勇心中感激之情无法言表，他觉得眼睛酸酸的。来y州已经一年多了，没有人像笑湖戈这样，对他的状况耐心的开解，也没有人像笑湖戈这样真诚地向他伸出手。 。。。。。。 初三毕业的那个暑假，成绩一塌糊涂的笑湖戈，去h州寻找读高中的机会以前，学霸秦志勇从县城的家里，冒着酷暑坐长途车，找到了笑湖戈家，把一本厚厚的笔记递到笑湖戈手上。 “这是我初二初三两年的各科学习笔记，我重新在家里整理归纳誊抄了一遍，还算简明扼要，希望对你补上这一部分有帮助。” “虎哥，加油！” 这次，是笑湖戈眼睛酸酸的了！ 。。。。。。 赠人玫瑰之手，经久犹有余香 【61】相濡以沫 因为笑湖戈长高了，去年的冲锋衣穿着显得短小，y州冬季多雨，而笑湖戈又不喜欢带伞，所以周日爸爸叫上他，去步行街迪卡侬那家店买件新的，一趟衣服买下来，老爸对他的认识倒是有了一点变化。 在逛街期间，笑湖戈居然碰到了五六次同学或朋友打招呼，而爸爸这个在y州呆了这么多年的人，却一次没有碰到过认识的人。 爸爸知道在这种繁华闹市碰见熟人的概率有多低，笑湖戈这种频率，虽然有一定的偶然性，但也说明他在y州的人脉资源雏形，已经开始形成并规模不小了。 看着旁边身高不断逼近自己的儿子，他不禁心里想：兴许虎虎以后这种性格，更适合去经商创业也说不准。 。。。。。。 y州中学的初中部，每一个年级有50个班，一个班40人，其中四个班为学费全免的保送班。祥瑞街小学的40名保送生就分布在里面，这四个班学的不是通用教材，而是学校自己编撰的教案。 未来高考，祥瑞街这40人运气稍微好一点的话，会有一半考上帝都大学和种花大学。 杨仲秋在3班，巨大的竞争和学习压力，让她空余时间很少，她主动向父母上交了手机，于是她和笑湖戈，除了周末通个电话或者qq上说几句，平时几乎不联系。 。。。。。。 “我周六看见你小学同桌了。”冯珈妮笑嘻嘻地对杨仲秋说，中午放学以后，她俩通常在学校餐厅一起吃午餐。 “他给我说过的，周六是何思豪的生日会，没想到你也去了，也没听你说。。” “虽然我和何思豪不是一个班，不过关系挺好。你同桌人还不错，蛮开朗，蛮健谈。” “也不是啦，有的时候也蛮沉默，不过大多数时候，是个话包子。”杨仲秋笑了起来。 “上次咱们碰到的周佳颖也去了的，原来她现在是你前任同桌的现任同桌，嘻嘻” “像讲绕口令。” “周佳颖和我们这一帮人原来不太亲近，按理说何思豪不应该请她的，或者请她也不一定来的。” “你的意思是何思豪请她，还有她愿意来，都是因为笑湖戈的原因吧！”杨仲秋笑着说。 。。。。。。 冯珈妮觉得杨仲秋真的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子，很多话对她说，根本就不用讲得那么直白。 她有次夸杨仲秋手表很好看，问哪里买的，她也想去买一只。杨仲秋说不知道，是原来同桌送的，冯珈妮心里就大致明白杨仲秋和笑湖戈之间，至少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同学关系。 何思豪的生日晚宴上，女孩子的敏感，让她觉得周佳颖和笑湖戈之间的相处怪怪的，怎么说呢？当然绝对不是卿卿我我喂狗粮那种，但他俩之间有种相濡以沫的感觉，冯珈妮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用这个成语，来描述这俩人之间的关系？ 这两天，有一个细节经常过电影一样，在她脑海里划过。周佳颖用手把螃蟹剥好，动作很小，然后不着痕迹地放到笑湖戈面前的餐盘里，笑湖戈也很自然地吃下去。 别的人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冯珈妮因为杨仲秋的关系，经常看笑湖戈几眼，才偶然发现了这个细节。 冯珈妮拿不准杨仲秋对笑湖戈的态度，但也不想自己这个好朋友因为什么受到伤害，所以觉得有必要点拨一下。 当然，那个自己印象极其深刻的细节，和自己的感觉，肯定是不会讲出来的，不然就真有点搬弄是非了。 。。。。。。 一周的时间，在杨仲秋刻苦学习，以及笑湖戈的吊儿郎当中飞速地过去了。 周六杨仲秋和冯珈妮上完上午的补习班，按照习惯，两人会到常去的一家茶餐厅，吃完午餐后，休息一下，下午再各自去上另外的班。 “今天叫个人来买单。”杨仲秋边走边拿起手机。 “我中午请一个同学吃饭，没带钱，你马上过来，地方在”电话接通杨仲秋说道。 “还挺有大姐大的范儿。”冯珈妮笑着说。 【62】心里骂我没有 接到杨仲秋电话的时候，笑湖戈正在兴致勃勃地打着《联盟》游戏，看着战斗激烈的游戏画面，叹了口气：“早点通知或者晚点通知嘛！” 【我有急事，先闪了，你们坚持！】发了这条信息给队友，然后把钱包和手机揣进兜里，就出门了。 一边走，一边突然想起老爸给自己说的关于人情的理论。 。。。。。。 当初爸爸对他说，杨仲秋的这种人情可能不好还，他没听明白，爸爸说以后长大了他自然会懂。 后来笑湖戈缠着爸爸讲明白一点，爸爸告诉他：“我们大部分人情都很容易还，简化一点说，比如朋友给你一块砖，下次碰到机会还他一片瓦，那么这一轮人情，俩人就两清了。” “其实人和人的感情，就是在不断地欠人情和还人情中加深的。所以不要怕欠人情，到时还了就是。” “但有的人情却是作用到了你的心里，让你觉得无论怎么还，都很难还清。”爸爸继续说：“这种人情，有点麻烦！” “我没打算还杨仲秋什么人情啊？”笑湖戈继续迷惑着。 “所以我说你长大了才会明白嘛！也许我多虑了。”爸爸决定不再和这个寻根问底，偏偏还懵懵懂懂的儿子继续这个话题。 。。。。。。 边想着爸爸说过的话，笑湖戈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他玩《联盟》的时候，是最不耐烦别人打扰，也是最讨厌中途退出的。 然而杨仲秋一个电话打来，自己却是毫不犹豫、毫无怨言地中断了游戏，起身就走，为什么？ 难道小时候，蹭蹭她好吃的，她每天买个包子，等等这种人情就作用到心里去了？ 。。。。。。 冯珈妮正和杨仲秋面对面坐在餐厅里说笑着，突然发现杨仲秋的视线越过自己，直直地向后方延伸，于是也下意识地回头一看，笑湖戈正向她们走了过来。 笑湖戈今天穿了一件高腰的皮夹克，在一片羽绒服防寒服中，显得干净利落、英姿勃勃。也许是高帮大头皮鞋的鞋跟比较高的缘故，他显得特别高，穿牛仔裤的腿特别的长。 杨仲秋觉得笑湖戈长高了，变了好多，猛然惊觉已经好久都没和他见过面了。 在她眼里，笑湖戈似乎是在慢镜头中向她走来，一个圆圆脸、胖乎乎、戴着小眼镜的小男孩，和现在这个已经初具青年模样的少年不断重合着。 。。。。。。 “冯珈妮，你好！”笑湖戈在杨仲秋身边坐下，笑着和对面的女孩打着招呼。 “怎么不像那天一样，在后面加个么么哒了呀！”冯珈妮对着笑湖戈坏笑着。 “发现么么哒了一圈以后，没什么作用。” “你这种人一看就是花心大萝卜，有作用才怪呢！”冯珈妮很喜欢这种打趣说话的轻松感觉。 。。。。。。 “这条路这个时候很塞车的，你怎么来得这么快？”杨仲秋把一杯橙汁放到笑湖戈面前。 “我怕你等久了，打了一个摩的。” “原来不是给你说了嘛，摩的不安全，别再坐了，怎么就不听呢？！！”杨仲秋好看的柳叶眉又立起来了：“多等你一会儿，我会死吗？” “嘿嘿，知道了，以后不坐了。”笑湖戈开始笑了一下，然后又皱眉说：“呸呸呸，怎么还是老喜欢说死啊死的！改正！” “知-道-了”杨仲秋拖长了话音，笑了起来：“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干嘛？” “打《联盟》呢！” “老实讲，心里骂我没有呀？” “还真没有。” “算你还算乖！” 。。。。。。 冯珈妮坐在对面，看着笑湖戈和杨仲秋，心里有种羡慕的情绪升起：“我也想有这么一个小学同桌！” 【63】天塌不下来 练完拳，笑湖戈在训练基地洗完澡，和师兄弟打完招呼，背着装着换下来衣服和器具的背包，走了出来。 冬季的夜晚来得特别早，还没到六点，天儿已经完全黑了。湿漉漉的头发，在寒风中一吹，笑湖戈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时，电话响了，看了看来电显示，是欧阳琴音打来的，接通：“小音音，摩西摩西。” 。。。。。。 笑湖戈和欧阳琴音，俩人都算是带艺投师，都是四岁开始学钢琴，都是同一个时期，一年级的时候，投入y州歌舞团郭老师门下。 但渐渐他们的分水岭出现了，欧阳琴音在钢琴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被郭老师倚为弟子。而笑湖戈，仅仅是学生。在艺术类这种注重传承的领域，弟子和学生的差距是很大的。 四年级的时候，笑湖戈妈妈曾请教郭老师，笑湖戈在钢琴上能走多远？ “虎虎和音音是我这些年收过的，两个最有钢琴天赋的学生，他们的区别在于，音音偏向细腻，虎虎偏向狂放。”郭老师说。 “风格不同不是问题，但虎虎问题出在他缺乏音音那种耐烦心，枯燥的练习曲，音音可以一丝不苟坐在那里反复练习几个小时，而虎虎通常二十分钟后就出现烦躁音了。” “现在还看不太出来他俩的差别，但随着以后曲子难度和水平的提高，差距会越来越大。”郭老师耐心地和笑湖戈妈妈讲解：“这个你不用责怪虎虎，这是人的天性差异。” 说完郭老师也叹了口气，她其实也是蛮惋惜，还有一个笑湖戈弹琴的天生缺陷，她没有告诉虎虎妈妈。 至此，笑湖戈妈妈也熄了虎虎继续在钢琴这条路上前行的心。后来儿子迷上了吉他，妈妈也没反对，同时送他去学了古典吉他，没想到这小子古典吉他学到九级以后，又没兴趣了，转而去玩民谣吉他，妈妈恨其不争，也由着他了。 爸爸安慰妈妈：“这小屁孩儿一看就不是个搞音乐的材料，别理他了。” “他爸，虎虎学音乐真的很快，你看人家孩子学古典吉他，考了好几年的级还没上八级呢，他第一次就去考七级过了啊！”妈妈依然一肚子的郁闷和不甘心。 。。。。。。 “虎虎，我离家出走了！”电话那边传来欧阳琴音带哭泣的声音。 “纳尼？你别哭你别哭，马上来我家，我立刻也回去，你先到的话在门口等我，家里没人！”笑湖戈快刀斩乱麻，见了面再说。 “嗯嗯，知道了。”好像还在哭！ 。。。。。。 笑湖戈紧赶慢赶回到家的时候，看到欧阳琴音正蹲在自己家门口低着头画圈圈呢。 一看笑湖戈回来，哭丧着脸：“虎虎！”感觉又要哭了。 笑湖戈连忙掏出钥匙，向他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天塌不下来。就是天塌下来，不是还有哥给你撑着的嘛！” 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欧阳琴音倒真哭了起来。笑湖戈叹了一口气，打开了家门，心里话：“唉，小音音什么都好，就是娘娘腔了一点！” 。。。。。。 有没有被名字给骗了，以为小音音是个女生的？实际上，欧阳琴音是笑湖戈学钢琴的师兄弟，童叟无欺的男生一个！ 【64】皮蛋瘦肉粥 回家的路上，笑湖戈又接到一个电话，是欧阳琴音爸爸打来的，问琴音来找他没有？看来他爸爸是找到儿子的同学朋友通讯录，挨着一个个打来的。 笑湖戈说找他了，他已经让欧阳琴音去家里，现在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那头的欧阳爸爸明显长抒了一口气，告诉笑湖戈，欧阳琴音和妈妈为了练琴的事情起了争执，妈妈打了他。 “虎虎，你开导一下音音，妈妈也是望子成龙心切，别和妈妈置气。他如果想通，你给叔叔打个电话，我来接。” 。。。。。。 “冷死了！说吧，是怎么回事！”走进温暖的家门，笑湖戈把冲锋衣脱了下来，抖了抖，回来的路上下起了细雨。 “算了，算了，你一啰嗦起来又没个完！”笑湖戈回头看着头发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琴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我看看家里有什么吃的。” 笑湖戈拿了一条雪白干净的浴巾递给欧阳琴音：“我家那个浴室有桑拿功能，你蒸一下，然后出来吃饱喝足了再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 一大碗热腾腾的皮蛋瘦肉粥下肚，欧阳琴音舒服地叹了口气：“虎虎，你做得真好吃！” “还算识货，哥的烹饪水平，不说多了，比一般的厨子那是要强一些的。”笑湖戈有点得意。 见到笑湖戈以前，欧阳琴音又委屈，又伤心，又被雨淋，又冷又饿，简直觉得世界末日来临了。而现在，觉得这个世界还是很美好的。 “虎虎，我不想弹钢琴了！” “不弹钢琴你会做什么？像我这样会打架吗？” “野蛮人，搞不懂我怎么有你这么一个师兄弟！”欧阳琴音笑了起来。 “你还是干好钢琴这份拉风的职业吧，听说你们学校，拜倒在你脚下的女生不知道多少！” “切，我不记得是谁的某条说说下面，有个女生评论：没事呀，你可以来找我，也许借借书，或者借借书，偶尔借借书！” “咳咳咳，这个，这个” 。。。。。。 看着欧阳琴音那双修长的手，笑湖戈也叹了口气，其实自己在钢琴上最多只能止步于准专业水平，不仅仅是自己耐烦心差和坐不住，还在于自己比普通人小的手。 长大以后，身高185的笑湖戈，只能穿42码的鞋子，通常人体的手和脚是成比例的，因此你就可以想象一下他在钢琴上面遇到的难题。 比如在弹李斯特那些变态跨度的钢琴曲的时候，欧阳琴音和笑湖戈之间的水平，完全是高下立判。 他也记得小时候，郭老师听他弹完一段曲子，拉着他的手时的那一声叹息。 同时他也注意到欧阳琴音的手指，由于长时间不间断的练习，经常不自觉地像弹琴一样抖一下，唉，这个世界，谁比谁容易啊！ 。。。。。。 “我来开解开解你吧！”笑湖戈走向自己的钢琴，坐在琴凳上。欧阳琴音也尾随过去，站到了旁边。 “人世间，最美的莫过于音乐，而音乐之美，莫过于钢琴！”笑湖戈激情澎湃地来了一段开场白。 “虎虎，你钢琴多久没弹了？琴键盖板上都是灰！” “”知道一万只曹尼马从心里奔过是什么感觉吗？就是笑湖戈此时这样！ 【65】钢琴调音师 “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喜欢不合时宜地说些不讨喜的话来破坏气氛，比如这个小音音。”笑湖戈心里想着，但总要辩解几句：“最近灰尘有点多！” “最近明明都在下雨！” “还听不听我开导你了嘛？” “哦，哦，你开导吧，听，听。” 。。。。。。 翻开琴盖，笑湖戈酝酿一下情绪，心说：“不和不讨喜的家伙一般见识。” 沉默了一会，寂静中钢琴的音符一下填充了整个空间，随着一首首优美或激昂的乐曲片段，伴着笑湖戈的朗诵声音：“德彪西的月光朦胧，肖邦的华丽舞蹈，李斯特的狂野奔放，门德尔松的春天，柴可夫斯基天鹅湖的优美” 随着音符渐渐消散，笑湖戈最后总结陈词了：“琴音同学，你现在还想放弃钢琴吗？” “虎虎你弹得真好！即兴弹都能曲子和曲子之间过渡得这么自然。” “那是，一般，一般。”笑湖戈很得意，同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谦虚一下。 “不过你有好几个音弹错了。” “”笑湖戈觉得刚才跑远的那一万匹曹尼玛，好像又掉头跑回来了。 “怎么有几个音飘了呢？”欧阳琴音没有管笑湖戈的反应，修长的手不时地敲击着琴键。笑湖戈不得不站起来，让他试音。 “把工具拿来，我给你校一下音，记得上次我给你调音也没太长时间啊，你老实讲，是不是那以后你就没弹过？”欧阳琴音啰啰嗦嗦着。 “哦哦，哦哦！”笑湖戈敷衍地答应着，跑去把调音工具拿来了。 这节奏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自己声情并茂，再加上与之对应的背景音乐以后，小音音幡然醒悟，赌咒发誓要继续热爱钢琴吗？ 看着欧阳琴音熟练地给钢琴调着音，笑湖戈又想：“以后小音音不弹钢琴，去做个钢琴调音师，怕是也能找到一碗饭吃。” 调完音，欧阳琴音又向笑湖戈要了绒布抹布，把钢琴擦得锃光瓦亮，边擦边碎碎念：“虽然你现在不像原来那样练琴了，没事儿的时候还是多弹弹，流畅和平滑比不上小时候了。郭老师那里的活动你也应该来，最近两次你都没来，大家都念叨你，郭老师也挺想你的。” 。。。。。。 笑湖戈一直等欧阳琴音走进家门，才转身回家。开始琴音不让：“我一个男的要你送什么？” “你爸知道你在我这，回头万一你又想不通，不回家了，我这是要担责任的！” “说了回家就回家，我什么时候说过谎？” “反正又不是多远，权当我散步。” “8站地铁不远？” “甭废话了，走吧！” 。。。。。。 第二天晚上，笑湖戈接到欧阳琴音爸爸打来的电话：“虎虎，昨天的事情真是多亏你了，音音都和我说了，谢谢你！” “欧阳叔叔，您太客气了，小音和我一起长大，这么说就见外了。” “好，是叔叔着相了。”电话那头传来欧阳爸爸洪亮的笑声：“以后，如果你需要音音帮忙的只管开口，办得了的给你办，办不了的，我们想方设法也要给你办！” 放下电话，笑湖戈自言自语道：“这大概应该就是所谓的人情吧！” 。。。。。。 四年以后，欧阳琴音考入帝国音乐学院钢琴系。 【66】许愿 【你作业做完没有？小心明天又被学委吵，老师骂！】周佳颖在qq上提醒笑湖戈。 【大概好像做完了。】 【大概是什么意思？好像是什么意思？】 【就是有点不确定呗。】 【你等着，不要跑了！】 过了一会儿，周佳颖把作业拍了照，发给了笑湖戈。 【你对照看看你还有哪些没做完。】 【嘿嘿，好像真有做掉了的。】 【你快点做好，睡觉前吱一声。】 【知道了。】 。。。。。。 笑湖戈从根本就懒得在qq上回周佳颖，到收到她信息后，过段时间偶尔回一下，到现在秒回她，走过了一年多的时间。 笑湖戈曾经和周佳颖抱怨：一天到晚见面坐一起，还在qq上聊什么嘛！周佳颖告诉他qq上聊天，可以说出平时不方便说的话，比如笑湖戈如果对她不满，就可以在qq上对她说。 “可是我对你没有不满过啊。”笑湖戈说。 “真的吗？”周佳颖第一个字拖长了音问道。 “真的。” “如果有夸我的话也可以说呀。” “夸奖你的话，我当面也可以说。” “我经常到点儿睡不着觉，你就当给我催眠吧！”周佳颖恶声恶气地说道。 她对笑湖戈相当无语，不过现在无语他也已经是常态了，用周佳颖自己的话说，就是无着无着就习惯了。 “这么说倒是个理由。”笑湖戈一副老成持重的样子，看得周佳颖差点把才喝下去的水喷了出来。 。。。。。。 笑湖戈是一个行为惯性很强的孩子，当他习惯一个行为以后，他就会总是重复它，但如果当这种惯性被打断后，他就很难再去继续这种行为。比如睡觉前和周佳颖聊几句，以后就几乎每天如此了。 周佳颖似乎天生对笑湖戈的这种重复性格有了解，所以无论她有什么事儿，或者困得撑不住了，每当睡觉前笑湖戈发来一个信息【睡觉没？】，她总是几乎没有丝毫停顿的一个回复：【没！】 。。。。。。 一年一度的元旦节又要到了，随着新年的脚步声渐渐清晰，笑湖戈开始踌躇一件事情，那就是听新年的钟声这个问题，他觉得有点难办，有点棘手。 去年，杨仲秋没有去，但不知道今年去不去？如果在一年前，这个完全不是问题，她去自己就陪她去好了，但有时一年的时间，却能改变很多人和事情。 。。。。。。 当初糊里糊涂地答应陪周佳颖去过新年夜，新年钟声敲响的一刹那，他俩和周围数以万计的人一样，放飞了手中的气球，许下了新的一年里的愿望。 回去的路上，笑湖戈问周佳颖都许了什么愿，周佳颖开始不告诉他，最后还是说了：希望家人健康平安。 笑湖戈笑着说她神神秘秘的，还不是和自己的许愿一样！ “我还许了另一个愿望，我是两个愿望哟！” “你倒是会占上天的便宜！”笑湖戈乐了：“到底是什么嘛？别吊胃口了，说说啊！。” “还有一个愿望是：我想明年你还陪我来！”周佳颖前面说得很慢，后面突然加快语速，一晃而过，但笑湖戈听清楚了。 “真的？”笑湖戈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你猜！” 。。。。。。 国中二年级的笑湖戈，现在也渐渐开了些窍，不再像初一年级时候那样傻乎乎的了。他至少知道，不管周佳颖是不是真许了这个愿，但一定是希望自己陪她。 这是笑湖戈自从小学一年级以来，八年的时间里，第一次对是否站在杨仲秋的后面，产生了犹豫。 【67】脚踏两条船 问题终究是要解决的，看着元旦一天天的接近，总不能一直逃避。但自己又确实没辙，想不出什么办法来。 这时，笑湖戈想起以前去刘海山家玩的时候，刘海山爸爸给他们讲的一句话：一个人的专长是有限的，对于自己不熟悉的领域，体现他的能力的，就是他是否能找到一个这方面擅长的人来帮他。 找谁来帮帮自己呢？笑湖戈心里盘算着。小学死党里，刘海山吗？不行，这家伙五年级的时候就暗恋郭韵聆，到现在也还没见他放个屁出来。 纪伟梁？找了一个女朋友，谈了一场恋爱，不过两个礼拜就被那妞甩了，这显然不是个擅长的人。 何思豪倒是一副情圣的样子，然而让自己帮他擦屁股的情圣，多半最多是个伪情圣，找他问这个也不靠谱！ 一连串的哥们儿兄弟伙被否决后，笑湖戈把眼光看向了女生，郭韵聆那伙人肯定不能去求助的，那是嫌自己的命长。 国中的女生，显然也是不能去求助的，万一她们说出去，自己的一世英名就毁了，还连累了周佳颖。 。。。。。。 突然脑海里灵光一现，想起一个人来，有几次见她谈起这种事情，头头是道，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关键是，她和杨仲秋和周佳颖完全不可能有交集。 说干就干，笑湖戈马上登上qq，给对方发去了一条信息：【沈韩依，你在不在？】 【哟，小虎虎，今天怎么有时间来主动搭理姐姐了】对方马上回了过来。 【想请教你个事儿】 【请教呗。】 【你现在方便讲电话不？打字太麻烦。】 【方便的。】 。。。。。。 沈韩依是笑湖戈在g州的发小，俩人从上幼儿园的点点班的时候就在一起，她比笑湖戈大一岁，从小就以大姐大自居。 笑湖戈每年都至少要回g州两次，两人又都住一个大院里，所以他们之间的关系一直很亲近，并没有因为分隔两地而疏远。 。。。。。。 “是这样的，我有个朋友”然后笑湖戈就把事情的原委以及困惑，原原本本讲给了沈韩依。 “神特么朋友同学，笑湖戈，那就是你吧？”沈韩依说：“要请教就好好请教，别藏头露尾的！” “咳咳，好吧，那就是我吧。”笑湖戈尴尬地回到。 “小a和小b的照片发给我！” “还带看照片的？” “废话，不看到女生的样子，她们性格我都不知道，怎么给你出主意，胡说八道一气你愿意听吗？” “看照片就知道性格啦？”笑湖戈有点不信。 “至少比从你口中得到的信息靠谱！” 。。。。。。 笑湖戈把照片发过去了，听到沈韩依的声音：“笑湖戈，我只想说，好白菜都让猪拱了！” “我现在是想听你的建议！”笑湖戈对她非常不满。 “这两个女生照片看上去，都是又漂亮又聪明又有心机的美女，没一个好惹的虎虎，你确定要脚踏两条船，并且，你确定你有能力脚踏两条船？” “没有船！没有船！和你说了多少遍了，不是女朋友！至少现在不是。” “既然都不是船，那好办啊，你小学那帮人不是一起去吗？把小b叫上就是罗。”沈韩依咯咯笑了起来。 “这个我还用你说，我也想过的，但散场以后我送谁回家？还是绕不开那个问题啊！” “虎虎，你让姐姐怎么给你出主意？这个根本是无解的。本来平时都以朋友相处，倒没什么，但你这个倒霉孩子，正好碰到一个必须做出选择的新年钟声。” 【68】冬雨 那天，沈韩依和笑湖戈推心置腹地讲了很多，也让笑湖戈明白了很多以前模糊，甚至没有看到的地方。 沈韩依告诉笑湖戈，一个人应该善良，应该为他人着想，但唯有一个方面例外，那就是男女之间的感情！只能遵循自己的内心的指示，去做出判断和选择，而不要去顾忌他人的感受。 沈韩依教给笑湖戈一个简单审视自己内心的方法，就是让他用心去身临其境地想一想：如果他的一个决定，分别会造成小a和小b和他形同陌路，他最不能接受的是哪一个？ 虽然笑湖戈觉得沈韩依说得有点理想化，但这种思考方式他觉得很管用，对于他来说，杨仲秋可以不是恋人，但从此一别两宽，这是他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接受的！ 这也是他断然否决了去表白这个建议的原因，没有经历不会理解，这时笑湖戈才真正明白了刘海山对他说过的话：“我想对郭韵聆表白，但我怕表白以后，朋友都做不成了！我可以等最合适的那一天。” 拿起书桌上的一个相框，照片是爸爸在他三年级放学的时候抓拍的，一群欢乐的同学正走出校门，他高高兴兴拉着杨仲秋的手，在指指点点说着什么;杨仲秋看着他，笑靥如花。 。。。。。。 窗外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雷声，笑湖戈打开窗户，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已经立冬，冬雨就要来临了吗？ 。。。。。。 同一时间，杨仲秋坐在书桌前，却怎么也学不进去，感到莫名的烦躁，发呆地看着笑湖戈送她的那块不知名的德国手表。 想起她提到百达翡丽的时候，笑湖戈那个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表情，杨仲秋不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经常逗逗这个呆子还蛮好玩的。 “现在买不起，以后买给你！”傻瓜，有你这句话其实就足够了。 。。。。。。 那天中午笑湖戈来过以后，冯珈妮曾追问过她，到底是不是在和笑湖戈谈恋爱，她回答没有。 冯珈妮有点不相信，说你一个电话，人家马上放下游戏，最短的时间赶过来，就算真的男朋友可能都未必能做到。她再次回答：真的没有。 两人沉默了一会。 “你把笑湖戈不管不问地放到86中，那个女生进攻性特强的学校，放心吗？” “如果是我的，终归会是我的！”杨仲秋淡淡地回答。 。。。。。。 但心里，却开始动摇和担心了。那天中午，她突然惊觉她的笑湖戈，不再是整天跟在她身后的那个胖乎乎、萌萌哒的小男孩，在杨仲秋眼里，他已经长成一个英俊少年了。 冯珈妮并不是一个随和的人，杨仲秋甚至觉得她比自己还要傲气，但那天中午，明显可以感到笑湖戈的到来，让冯珈妮愉快和轻松，话也特别多。那么，笑湖戈国中的那些女同学，也应该一样的吧？ 。。。。。。 杨仲秋去妈妈那里，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就在妈妈的面前，登上qq，给笑湖戈发了一条信息：【新年钟声我不想和郭韵聆她们一起了，咱俩自己去！天冷，别感冒，我下了，晚安！】 然后根本不等笑湖戈的回复，关机并把手机重新递给妈妈。因为她知道，笑湖戈除了回【好的】以外，不可能有第二种答案。 笑湖戈一分钟后的回复：【好的，晚安！】 。。。。。。 窗外传来了一阵隐约的雷声，杨仲秋打开窗户，一股冷空气灌了进来，已经立冬，冬雨就要来临了吗？ 【69】雨蒙蒙雾蒙蒙 雨蒙蒙的冬雨季节，晚上起了雾，即使街灯还算明亮，但总给人一种朦胧虚幻的感觉。 雍雅雯和舞蹈社的小姐妹们练完舞，没有打到车，于是坐公交车回家，下车以后，已经快晚上十点了。 在公交亭站了一会儿，这时雨已经没有下了，但空气中湿气很重，显得周围雾蒙蒙的，一切都那么不真实。 她突然感到一阵心悸，没有几个人的车站，似乎周围突然人影幢幢，那几个等车的人转头看向她的脸孔，也显得那么狰狞和怪异。 雍雅雯惊恐地捂住嘴，免得自己控制不住惊叫起来，这时她看见公交亭后面，有个杂货店还亮着灯，连忙深一脚浅一脚跑了过去。 然而站在杂货店里，她依然感到身上一阵冰冷，杂货店外似乎有淡淡的影子在聚集，杂货店老板，那个胖女人的脸上也似乎透着诡异。 一咬牙，她壮着胆子走到了杂货店门口，光线亮的地方，人影似乎又没有了，在外面开阔能跑，总比被堵在里面好，同时她余光不断监视着老板娘。 “该死。”她突然对自己骂了一声：“怎么把他忘了！” 。。。。。。 “火红的太阳当头照，照到了我的破衣裳，浪里个浪，浪里个浪，浪里个浪啊浪里个浪。”笑湖戈正从浴室出来，穿着浴袍，手上挥着毛巾，嘴里哼哼唧唧地唱着不知名的小调。 。。。。。。 “嘟嘟嘟”该死的笑湖戈怎么还没接电话！！仿佛置身于另外一个空间，而被世界所抛弃。 这个时候，她感觉一股阴森森的冷气，从脖颈后面吹了过来，她全身发着抖。但看过无数恐怖片的她，心里不断提醒自己，不能惊叫，不能回头！ 。。。。。。 “嘟嘟嘟”当听筒里又要传出【该用户无法接听您的电话，请稍后再拨】的女声的时候，电话一震，对方接电话了。 “喂，雍雅雯，又是什么事嘛？”电话那头传来的笑湖戈不耐烦的声音，但这个声音，对于此刻的她，犹如之音。 蓦然，脖颈上感觉到的寒气一下子消失了，阴冷感也一下散去。 “笑湖戈，你马上到种花路公交车站来一下，我在车站亭后面的那家杂货店里！”雍雅雯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雍雅雯，即使我欠你的，你也不能老使唤我吧？”笑湖戈很不耐烦。 “笑湖戈，我求求你，来一趟嘛！这次我给钱给钱，原来是我不对，这次不会让你白跑的，真的，真的，我是说真的呀！” “”电话那头沉吟了一下：“你就呆在原地，哪里都别去，我马上就到！” 。。。。。。 刚才还很不耐烦的笑湖戈，从雍雅雯有点嘶哑，并带有恐惧的声音里，意识到情况不对了。 几下他就把衣服穿好，然后冲进卧室，把去年杨仲秋国庆节送他的指虎，拿出来套在手上。然后穿上了那双军用皮靴，这种皮靴是特制的，外沿包了钢板，以现在笑湖戈的腿劲儿，挨上他这么一腿，可真不是闹着玩儿的。 犹豫了一下，他最终还是没有去拿爸爸收藏的那把军匕，那是爸爸发小送他的，开了刃，带血槽。 一拉房门，快步走了出去。笑湖戈采取的方式是快步疾行而不是跑，并不断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原来放假回g州，大院有个警卫兵哥哥曾经给笑湖戈说过，如果遇到危险情况，第一步永远是调整好自己的呼吸，那种气喘吁吁地跑过去，和给敌人去送菜没有区别。 边走，笑湖戈感到有点奇怪，种花路那一片是y州重点区域，治安状况是极好的啊！再加上雍雅雯是打电话给自己而不是报警，那说明事情并没有太严重，为什么她的声音那么惊慌和恐惧呢？ 两人的家隔得不算太远，直接走着去的话，也就二十几分钟，种花路公交车站就在两家中间点上，只是和路径偏离了一两百米而已。 。。。。。。 怎么笑湖戈还没来啊？雍雅雯握着电话，觉得时间过得好慢，她又感觉到周围阴森森的冷空气，再次慢慢向她聚拢来了。 【70】更愿意相信你 “雍雅雯！”当她蜷缩在那里，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叫她。抬头一看，笑湖戈正站在离她不远的地方，然后所有的一切阴冷和恐惧一下散去。她蹦起来一下跑上去，抱住笑湖戈，哭了起来。 笑湖戈被雍雅雯吓了一跳，眼圈黑黑的，平时就白皙的脸庞，现在变得没有一点血色，连以往的红润的嘴唇都是淡淡的了。 “没事儿，没事儿。”笑湖戈一边拍拍她的背，一边眼睛警惕地扫向周围。他现在搞不清楚状况，来的时候，除了看见雍雅雯蹲在那里，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威胁出现。 “还好没有威胁，如果有威胁，你这么抱着我，不是拖着我一起死嘛！”笑湖戈心里给了雍雅雯一个白眼。 。。。。。。 过了一会儿，雍雅雯平静下来，松开了笑湖戈，但随即双手又死死抱住笑湖戈的一条胳膊。 “你换个我的胳膊抱吧。”笑湖戈苦笑了一下。 “为什么！” “今天被你弄得一惊一乍，我心里也有点发毛，右手要腾出来，预防可能的突发情况。” “噢，知道了。”雍雅雯乖巧地换到了另外一边。 “走吧，我送你回家！” 。。。。。。 他俩不知道的是，今晚的事情，被那个杂货店老板娘胖大婶津津乐道了一回。 “那天晚上，我就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十几岁的小丫头，从公交亭那里慌慌张张跑到我店里来，然后在店里呆了一会儿，很害怕的样子，又蹲在门口打电话。我本来想去问问她，看能不能有什么帮到她，但她对我很戒备。” “后来，来了一个年龄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一下就扑到男孩身上哭了，那个男孩一边安慰她，一边四处打量，还看了我一眼，小娃子眼神很凶，我就更不敢过去了。”胖大婶继续给旁边的熟人说着，仿佛心有余悸。 “会不会是女孩被人贩子拐了，跑出来的？”然后旁边的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 让我们又回到当时的笑湖戈他俩身边，雍雅雯和笑湖戈一边走，一边把刚才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 “我看你都黑眼圈了，是不是这两天没有睡好，产生的幻觉啊？”笑湖戈接着说：“一天到晚看那些恐怖吓人的电影视频，你这也是活该。” “绝对不是，肯定是碰到不干净的东西了！” “怎么我一来就没了？” “应该是你阳气旺，它们退散了。” “总之还是因为你晚上熬夜不睡觉，身体虚了的缘故。” “这可能倒是真的，女生身体虚，阴气就重了。” “以后你别熬夜了，如果回家晚了，让爸爸来接吧，你长得又不安全！” “”雍雅雯沉默了，然后对笑湖戈嫣然一笑：“虎虎，你这是夸我漂亮吗？” “算是吧，不过重点还是在不安全。” 。。。。。。 “明天正好周六，你去灵隐寺求个开光辟邪的物件带在身上吧？”笑湖戈建议。 “你陪我去吧，也加一份愿力在上面。” “我哪有那份能耐。” “我倒是更愿意相信你。” “现在说说好了，去拜佛的时候，这话可不敢说，别口无遮拦的。” 雍雅雯对笑湖戈笑起来了，明眸善睐：“虎虎，我发现你身上好大一个优点。” “什么？” “你相信我说的话，而且是真的信我。不会像别人那样，明里暗里嘲笑我胡说八道！” 。。。。。。 街上寥寥无几的行人，橘红色的路灯，透过梧桐树的树枝洒在人行道上，投射出一对正慢慢走着，窃窃私语的少年男女的身影。 【71】百事可乐 把雍雅雯送到楼下，准备走的时候，雍雅雯奇怪地问：“虎虎，你手上带的什么？” 笑湖戈才发现忘了取下来了：“指虎。” 雍雅雯好奇地把那个四环状的东西拿在手里：“这是干什么的？” “格斗用的器械，就是武器。” “你不是很能打的吗？”雍雅雯笑起来。 “武功再高，也怕菜刀！走了。”笑湖戈拿回指虎，朝雍雅雯挥挥手，转身走了。 突然，雍雅雯想起了什么似的，大声对正在远去的背影喊到：“到家打个电话给我报平安！” 身影停了一下，没有回头，只是又举起手挥了一挥，身影消失在夜幕中。 “额，臭屁小子。”雍雅雯撇撇嘴。 然而，她没想到这个臭屁小子在走出老远后，心里一声哀嚎：“我擦，她电话里不是说这次不会让我白跑，要给报酬的吗？我怎么忘了！” 。。。。。。 当初杨仲秋送指虎给他，笑湖戈很奇怪：“你不是嫌我脾气暴躁，要我遇事忍三分吗？怎么想起送这个给我？” “让你遇事忍三分，又不是让你站在那里让别人打的！”杨仲秋没好气地说。 杨仲秋之前曾听笑湖戈提到指虎，说g州他一个哥哥曾送了他一个，可惜上面有刺，太吓人，爷爷给没收了。最好是圆环型，好携带，钛合金最合适，又轻刚性又好，不过国内不容易买到。 杨仲秋当时留心了，就详细问了，恰巧在加拿大的姨父去年回来前，问她想要什么？她就让姨父给她带这个回来。 姨父不懂这些，不过咨询了卖家，说这个最好也最方便，同时好携带。杨仲秋觉得姨父很善解人意，他肯定疑惑一个小丫头要这个干啥？但没有问过她。 笑湖戈也没给杨仲秋说效果：戴上这个指虎，他可以轻轻松松地把人的脸打得稀烂，或把对方肋骨打断。。 而杨仲秋只关心笑湖戈是否喜欢，看着他爱不释手的样子，就觉得特别的开心和满足了。 。。。。。。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转眼已经12月，这天周六，欧阳琴音打电话给笑湖戈，说今天大家聚餐，千叮咛万嘱咐，让他务必要来，务必不要晚到了。 他和笑湖戈从六岁就在一起学琴，彼此即使说不上心灵相通，至少是了解对方的。他知道笑湖戈深埋在心底的心结，但却不知道如何去解开，只能每次都不厌其烦地说：“你要来啊，你要来啊！”。 。。。。。。 开门的是郭老师的丈夫赵老师，他亲热地招呼笑湖戈：“虎虎又长高了，而且高了不少呢！” 这时郭老师也走了过来，看到笑湖戈捧在手上的鲜花，笑了起来：“我都五十岁的人了，居然还有帅哥送花。” “老赵啊，你看看人家虎虎。”郭老师一边兴高采烈地拿出一个花瓶把花插上，一边白了赵老师一眼。 “哎呀哎呀，确实被虎虎比下去了。”赵老师高兴地把虎虎拉到沙发上坐下，给笑湖戈倒了一大杯百事可乐。 。。。。。。 笑湖戈小时候在家里，妈妈不许他喝饮料。一年级时，被带到郭老师这里学琴的时候，他很抵触，说不喜欢弹钢琴，细心的赵老师灵机一动，每次他来，都给他准备一杯百事可乐。 自此以后，笑湖戈就高高兴兴来学琴了，因为知道有一大杯百事可乐在等着他。 。。。。。。 郭老师坐到了笑湖戈身边，用手婆娑着笑湖戈的脸颊：“我的虎儿瘦了，不过皮肤还是那么好，又白又细” 看着银发越来越多，从小教自己、关心自己的老师，笑湖戈突然鼻子有点发酸，唉，自己太矫情了，太小心眼了，太想不开了。 【72】赵爸爸郭妈妈 总体说来，笑湖戈同学从小就是一个豁达的孩子，或者说，他从小就是一个讲道理的孩子。 六年级的时候，爸妈问过他一个问题：“虎虎，爸爸妈妈经常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你的很多演出和比赛，都没有来看，没有来为你加油，你有没有和电影电视里的那些孩子一样，失落和伤心？” 笑湖戈的答案，令夫妻二人大吃一惊，他们不知道儿子是从哪里得到的教育，而说出的这一番话。 “爸妈，每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容易。你们不工作，我吃什么怎么可能因为这个，而在那里惺惺作态呢？” 。。。。。。 同样，在学习钢琴上，郭老师把注意力更多的转移到欧阳琴音身上，更多地关注欧阳琴音，他是理解的，毕竟在钢琴上面，琴音是要比他优秀得多。 这表现在他一直尊敬郭老师，并一直刻苦努力的练琴，但不管他怎么鞭策自己，最多二三十分钟后，他总要开始烦躁起来，然后在钢琴上称之为烦躁音的音符就开始出现。 他也知道，郭老师用了很多办法，来帮助他克服这个致命的缺陷，但总没有奏效。 所以他理解郭老师对琴音的偏爱，并和琴音一直保持着深厚的兄弟般的感情，并没有因此迁怒在欧阳琴音身上。 然而，毕竟他当时只是一个孩子，看着和自己一同起步的同伴绝尘而去，看着老师和同学对他的偏爱，也是会黯然，也是会想着放弃的。 这个心结就渐渐地埋在心里，但他从来没有表露出来，只有欧阳琴音感觉到了。 但也是一个小孩子的他，不知道怎么办，只是把自己学到的、感悟到的，恨不得一股脑儿的教给笑湖戈，笑湖戈那些年里，依然保持着高速的进步，这个兄弟功不可没。 。。。。。。 笑湖戈在六年级的暑假，钢琴轻松通过了帝国音乐家协会的十级，以及帝国音乐学院九级的业余满级后，正式向妈妈和郭老师提出，他不继续走钢琴这条路了。 渐渐地，他去郭老师那里越来越少，间隔越来越长。 。。。。。。 赵老师和郭老师没有孩子，所以他们把这些学生，当做了自己的孩子，这些孩子中，就像郭老师偏爱琴音一样，赵老师更喜欢笑湖戈，这没什么原因，就是缘分。 第一眼看到那个戴着眼镜，圆圆脸，眼睛透着机灵劲儿，一说一个笑的小男孩，他就觉得这个叫他“赵爸爸”的孩子特别的投缘，特别的亲近。 隔一段时间，学生们就会一起去郭老师家聚餐蹭饭，赵老师都会兴致勃勃去买一大瓶百事可乐，每当听到说笑湖戈不来的时候，他总是看着那瓶可乐：“虎虎不来，喝不完了。” 。。。。。。 郭老师家虽然是电梯楼，却是一个大平层，客厅足有八十平方，所以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聚在一起，一点都不觉得拥挤，当郭老师拉着笑湖戈去阳台上的时候，旁人没有注意到，只有赵老师悄悄跟了过去。 阳台上，郭老师双手拉着笑湖戈的手，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一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对自己笑着，露出缺牙，奶声奶气的声音：“郭妈妈。” 看着现在比自己高了一截，已不是圆脸蛋，但依旧清秀如初的孩子，郭老师鼻子一酸，眼泪落了下来：“虎儿，你好久没来了！”她止住笑湖戈想说的话。 “忽视虎儿太久了，竟然当时没有注意，现在也记不起，虎儿你什么时候不再叫我郭妈妈，而叫郭老师了。”眼泪再一次涌出郭老师的眼眶。 。。。。。。 已经记不起当时笑湖戈和郭老师，什么时候回到客厅里，只记得那天晚上的聚餐，赵老师破天荒地找了一瓶酒出来喝 【73】自欺欺人 看着正弹着钢琴的儿子，爸爸觉得奇怪：“怎么又开始练起来了？” “郭老师马上有一个钢琴音乐室了，开业前，要举办一场新年钢琴音乐会，我们要上台演奏！” “音乐会什么时候？” “元旦节晚上。” 爸爸一阵头大，说他年底要去南海出差两个礼拜，新年就在那边陪爷爷奶奶过，正打算和他商量，让笑湖戈1231飞回g州一起过。 “爸，你就陪爷爷奶奶吧，新年我不回去了，我会给奶奶说的。” 爸爸说好吧，然后重点和他提到学习问题，让他学习上要抓紧，同时自己照顾好自己。 “爸，你放心好了，我能照顾好自己的！” “我倒是不怀疑这点，但是你的学习” “吾晓得啦！”笑湖戈开始用一种方言说。 “侬个个成绩，吾真真勿好意思讲。”爸爸也随着他改说这个方言。 “侬哪能各个样子个啦” 。。。。。。 如果你在笑湖戈家，听到这对父子交谈，会觉得很有意思，父子俩在英语，俄语，普通话以及好几种方言之间，随意切换。 妈妈对此深恨不已，说自己那个时候像个外人。其实妈妈的语言能力还算不错的，他俩讲英语，她当然没有问题能听懂，但当父子俩唠叨俄语以及y州话以外的方言时，她只有在那里发呆了。 有次笑湖戈和爸爸用g州话交谈，父子俩人可能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眉飞色舞，哈哈大笑着。妈妈实在气不过，叽哩哇啦一阵德语甩出，那父子俩才悻悻地收声改讲普通话。 顺便提一下，笑湖戈奶奶是六十年代的大学生，能讲一口流利的俄语，虽然俄语在当今没有什么卵用，但从小爸爸和他都是被熏陶过来的。 奶奶曾经对笑湖戈说：“虎子，你以后的儿子，奶奶可能没有精神教他了，你把这个延续下去，不用刻意，就像你这样，从他开始学说话的时候，多和他讲讲就是了，即使现在看上去没太大用，会多一门语言总没有坏处的。” 。。。。。。 “中午在学校吃。”周佳颖中午放学的时候对笑湖戈说。 “好，走吧。”笑湖戈说。 “等下你饭卡给我拿去充值。” “算了吧，以后都不用了，你吃个几次饭就去充一次，不是充100就是充200，”笑湖戈苦笑着说：“知道的说我这卡的手续费忒高，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吃软饭呢。” 说得周佳颖笑了起来：“多出来的，就算你不情不愿地和我一起吃饭的补偿，这么说总可以了吧？” “其实只要频率不是太高，没有不情不愿。” “那如果频率高，不情不愿的点在哪里呀？” “同学说不定会误会的。”其实笑湖戈想说和男生们一起吃，说说笑笑更有意思，但总算现在没有那么直杠杠的了。 “也对啊，如果这样，那些让你去借书的妹子就会少很多，多可惜呀！” “我没有去借过她们的书！” “噗嗤我知道。”周佳颖又笑了起来。 。。。。。。 笑湖戈一直想对周佳颖说，今年的新年钟声不能和她去了，但总是磨磨唧唧说不出口，只好安慰自己：人家又没说要和我去，这么说也太自作多情了一点。 但他知道，自己这是自欺欺人。 【74】劳资一起娶了 笑湖戈同学一般情况下，是个执行力很强的孩子，但委实在周佳颖这个问题上，是老革命碰到新问题了。 没有周佳颖之前，完全不存在这种需要思考的烦恼，无论任何情况下，都是唯杨仲秋马首是瞻，哪有这种麻烦！ 。。。。。。 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杨仲秋和班上另外一个美女周娅蓝把他堵在角落里，问他喜欢她们之间的谁？笑湖戈没有一秒钟的考虑，脱口而出：“杨仲秋” 这个事情带来的结果就是整整一年，周娅蓝没有搭理过笑湖戈，在以后的岁月里，经常时不时地对笑湖戈冷嘲热讽。 刚上国中那会儿，有一次聚会俩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周娅蓝提到这个事情，狠狠地打了笑湖戈几下，对笑湖戈发泄着不满：“你说喜欢秋秋，我没意见，但你为什么连一点考虑的时间都没有？！” 当时笑湖戈完全是被震得瞠目结舌，拜托，那都是小学二年级的事情了！没必要记仇到现在吧！ 不过心里面还是很过意不去，周娅蓝在y师附中，被称为小魔女，追她的男生无数，但个个不敢靠近，难道是那时候自己带给她的心理阴影？ 。。。。。。 当他颇为内疚地和杨仲秋嘀咕这个事情的时候，杨仲秋被他气笑了。 “问你：你有牛晗帅吗？差得远！你有芸帝弹钢琴那么好那么风度吗？差得远！笑湖戈，我拜托你脑子清醒一点，不要自我感觉那么良好，okay？”杨仲秋敲着他头：“你就是扔到人群，泡都冒不出的一个普通人，还能搞得周大美女心理阴影？！如果不是小学被你死皮赖脸拉了6年的手，我会搭理你？” 笑湖戈想了一下，好像也确实是这个理儿，于是也就释然了。 。。。。。。 然而周佳颖的出现，潜移默化，他不知道怎么会在情感上有了偏移，而这种偏移又是什么时候出现？ 也许是他一个人回家，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的夜晚，qq上杨仲秋的头像总是不在线的灰色，而周佳颖的头像执着闪着的时候。 也许是误以为他被庄猛奇打了，她一个人冲到庄猛奇班上去质问的时候。 也许是在她家吃饭的时候，她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夹菜，说不吃白不吃的时候。 也许是他第一次叫人去和计明华打群架的时候，她执拗地抓住自己书包带，说要一起去的时候。 也许是夏天每个下午，扒在桌上睡得睡眼惺忪，睁开眼睛，桌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她塞进去的一瓶百事可乐的时候。 也许 。。。。。。 “你想做渣男吗？”耳边又想起了沈韩依质问他的话。 “是不是我说你是渣男，你感到委屈？是不是觉得心坏的人才叫渣男？错！”沈韩依毫不留情地对他说：“有一种渣男就是你这种人，心地善良，但总是拎不清，有喜欢的女生，还对别的女生好！事到临头，又犹犹豫豫！” 。。。。。。 我还是别做渣男吧，笑湖戈脚翘在书桌上，手一边眼花缭乱地转着笔，下着决心，明天一定和周佳颖讲清楚。 “如果我早生几百年就好了，那时这两个妞，劳资一起娶了！”他自言自语地说，突然觉得背心一阵发凉，笔落在地上。 慌忙四周看看，这话可不敢被这俩妞听到了，周佳颖可能还好点，虽然沈韩依告诉自己，周佳颖绝不是善茬，但应该会轻点打，而杨仲秋可是绝对会打死自己的！ 同一时间，正在做作业的杨仲秋和周佳颖，心里莫名其妙地冒出一股怒意，噫，怎么回事？ 【75】今年不想去了 很长一段时间，笑湖戈觉得这种渣男的指控，对他是不公平的。周佳颖对他好，难道他不应该回报吗？ 这是人起码应该具备的知恩图报的品德吧？那自己哪点做错了嘛？！或许男生和男生之间的处理方式，和男生和女生之间是不同的？ 第二天是周五，放学的时候，为了和周佳颖一起走，笑湖戈特别装模作样的啰嗦了一阵，他是这样想的：一说完就走，管她高不高兴，他也已经跑掉看不到了。 “周佳颖，新年去听钟声，我要和小学同学去，你有什么安排？” “好啊！我宅在家里，人太多，今年不想去了。” “嗯嗯，也好，去年也是快把腿走断了。”笑湖戈高高兴兴地说，暗暗对自己说：我真是一个纠结的人，怎么总是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 。。。。。。 人一高兴，就容易多事儿，不由和周佳颖多聊了几句，周佳颖家离学校不远，不知不觉，边走边聊就到了楼下。 “上去坐坐？”周佳颖一脸有趣笑吟吟地看着笑湖戈。 “不了，不了，我回去了。”笑湖戈连忙摆手转身准备走，正巧看到周佳颖妈妈下班走过来。 “虎虎，送佳佳回家啊。”佳佳妈妈笑着和笑湖戈打着招呼。 正巧有两个外地游客从旁边走过，客气地问周妈妈路，笑湖戈于是就只好等着周妈妈说完好告辞。 可是俩外地人普通话真的是不好，说了几句地址，周妈妈没有听懂。 笑湖戈乐了，他们说的g州话版的普通话确实有点太那个。看着他们交流得着急，笑湖戈只好代周妈妈回答了。 “顺住倪过路行落去，右手边概德丫过港仔曲入。”笑湖戈指着方向。 两个乡党眼睛一亮，又和笑湖戈叮叮当当讲了一会儿。“晤该”走时向他道谢，“晤使啦。”笑湖戈挥挥手。 。。。。。。 周佳颖和妈妈看向笑湖戈，瞪大了眼睛，虎虎难道不是y州人吗？ “天生就会讲。”知道周佳颖想问什么，干脆先说。 “鬼扯，老实交代，你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瞒着我的！”周佳颖被他说乐了。 “回家再慢慢交代吧，这里杵着干嘛。”周妈妈笑着说：“虎虎，你给家里说说，今天在我们家吃饭。” “啊，哦，好吧。”笑湖戈答应着，心想这事儿整的。 。。。。。。 晚上，周妈妈闲聊到，汪芷澜的妈妈约她母女，元旦节晚上去听一个钢琴音乐会，人家入场券不售卖的，那还是因为汪芷澜最近迷上了钢琴，报名去那个老师的钢琴工作室学习，才有这个机会，很难得。 然后突然想起，对笑湖戈说：“干脆虎虎陪佳佳去听吧，反正我也听不懂，你还可以给佳佳讲讲。” “刘阿姨，那个钢琴工作室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琴之韵什么的”周妈妈回答。 “那还是您去吧，我可能陪不了周佳颖”笑湖戈说。 “为什么陪不了？”没有等周妈妈说话，周佳颖就开口了，脸色有点转冷。 “因为，因为我要在这个音乐会上演奏一首曲子，大部分时间会在后台的。”笑湖戈有点扭捏地说。 【76】冤家路窄 笑湖戈还没来得及把平安夜那天，周佳颖送他的苹果吃掉，新年已然悄然来临了。 12月31日七点以后，钟楼四周一个划定的区域会被封锁，非这个区域的住户或商户，将只准出不准入，也就是说，如果想参加新年钟声倒计时的孩子们，七点前必须进入这个区域。 大批的真枪实弹的特警以及便衣警察，会分布于这个区域内。所以，在新年那个晚上，如果不发生莫名其妙的突发拥挤踩踏事件，这个区域将是整个y州最安全的地方。 然而这个世界上，偏偏就有这种莫名其妙的踩踏事情发生，虽然没发生在y州，却在两年后，被笑湖戈在h州碰到了，同样是在新年即将到来的前夜。 。。。。。。 同去年一样，郭韵聆又在召集了，这次不但有他们小学的同学，中学的同学也纷纷加入进来，凑足了一个二十多人的新年观礼小分队。 同时，依然习惯性的无视了笑湖戈的意见，直接问杨仲秋来不来，杨仲秋说到时候看吧。 有句俗话，叫人生何处不相逢，或者还有一句不太恰当的说法：冤家路窄。笑湖戈和杨仲秋在这个区域，一个比较偏僻的奶茶店，居然和这个小分队“路窄”了。 。。。。。。 “本来不想来的，是笑湖戈死皮赖脸拉着来看看而已。”杨仲秋很淡定地说。 “小伙儿，不错啊，学会浪漫了！”郭韵聆看着笑湖戈似笑非笑。 “人总是会长大的嘛，我看杨仲秋闲着也是闲着，就拉她来了。”笑湖戈被教育从小到大不撒谎，不过这个应该不在教育范围内，同时发现自己说起谎话来，也是相当的自然。 “我有个问题不解，既然来了，怎么都不联系我们一下呢？按理说你们应该知道我们在附近呀！”周娅蓝一副很迷惑的样子。 笑湖戈就是再有点傻傻的，也知道周娅蓝是个不讨喜的孩子。“你不去做演员，简直是种花帝国影视界的损失！”他暗暗的想，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巧了，我和笑湖戈手机同时没电了！”杨仲秋继续神态自若：“蓝蓝不会想着，还要看看我们手机吧？！” “你俩今天咋了，颇有点针锋相对的感觉呢！”夏语冰嗤嗤地笑着。 郭韵聆手挥了几下：“秋秋，你怎么打算？是和大部队行动还是单独走？” “单独走？应该是二人世界吧！”周娅蓝一副天真烂漫的样子。 。。。。。。 杨仲秋正要开口，恰巧这时笑湖戈电话响了，是爸爸打来的，叮嘱他注意安全，以及应对突发情况的一些原则。 人们常说严父慈母，好像在笑湖戈家调了个个儿，当然说他爸爸是慈父，好像也不太靠谱，因为从小到大，笑湖戈挨爸爸揍的次数那是不少的。 “爸爸，你说的我都知道，有事着呢，挂了啊！”挂了电话，见所有人的眼光，都看着自己。 “为什么刚才明明没有电而关机的手机，居然还能接电话，简直是神迹啊！”笑湖戈把手举向半空，一脸真诚。 大家伙一听，都乐了。其实之前，大家心里都知道什么手机没电一说，是杨仲秋睁着眼睛在胡说八道，但偏偏不可能去拆穿。 而笑湖戈在这种时候，居然还能振振有词，毫无尴尬，真特么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不过大家一阵笑声中，刚才的主题也就变了，正式开始不认识的同学之间的介绍，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等等 【77】故事各有不同 每个人都有专属于自己的故事，各有不同。 笑湖戈作为金牛座贪吃的孩子，从小学一年级的中午便当开始，就被杨仲秋死死地捏在了手里。 杨仲秋呢？不愿意被男生拉手的她，被笑湖戈一脸茫然的那句话：“这是向老师说的啊！”，而一直牢牢地牵住了手。 这是他俩今后人生无法再现的故事开篇，一生只有并也只可能有的这么一次。 。。。。。。 刘海山也同样有他自己的故事，四年级的一天，他被老师罚一个人打扫教室卫生。同学们放学一哄而散，包括他的死党笑湖戈，纪伟梁等等。 当他埋着头拖地的时候，听到有声音，抬头看到郭韵聆又走了回来，挽着衣袖，拿着抹布，默默地擦着黑板。 那一刻，郭韵聆就是刘海山心中最美的女生，从此，他心里就只认准了她一人。 小学毕业，曾经掀起了一股配对表白潮，那时笑湖戈劝刘海山也去表白。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你和杨仲秋从一开始就牢牢地捆绑在了一起，我们没有这个程度和火候。”刘海山苦笑地说：“你没有发现五年级以后，大家连八卦你俩的兴趣都没有了吗？谁有兴趣去八卦一对夫妻啊！” 。。。。。。。 郭韵聆对刘海山好倒是好，但总有种若即若离的感觉，作为二人死党的笑湖戈都能感觉到，记得他给杨仲秋嘀咕的时候，杨仲秋很惊奇：“连你这个长颈鹿都感觉到了？” 刚上初中时的一次聚会，笑湖戈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郭韵聆，你和刘海山在一起吧，这样你俩结婚以后，我们去你们家去玩，也不拘束。” “还是你和杨仲秋吧，秋秋那个性格除了你，能受得了她的男生并不多。而你笑湖戈的意见，我们根本不考虑，只要秋秋点头就行了，哈哈哈。” 从这次开玩笑以后，笑湖戈就劝刘海山别太执着了，刘海山倒是说他拿得起放得下，但六七年的朋友死党，笑湖戈知道他嘴不对心。 。。。。。。 这次观礼小分队，除了笑湖戈和杨仲秋两人，都带了一些中学的好朋友来，当郭韵聆介绍她一个文学社团的学长，给小学死党们认识的时候，笑湖戈感觉到了刘海山身上稍纵即逝的敌意。 学长叫裘千轼，瘦瘦高高，很白净，戴着一副眼镜很斯文。因为刘海山的缘故，笑湖戈看着他的时候，眼睛眯起来了。 本来大家介绍的时候，都是笑笑或者点点头，而笑湖戈却主动上去，伸出手要握手。 “笑湖戈！”一直看着他的杨仲秋，突然叫了他一声。笑湖戈身子顿了一下，和裘千轼轻轻一握放开了。 随即杨仲秋一下把他拉到身边，低声呵斥他：“你给我老实点，大过节的别搞事！” “知道啦，我会乖乖的，别老盯着我！” “我不盯着你？你以为我不知道，刚才如果我不叫你，会发生什么事儿吗！你让我以后和郭韵聆怎么相处！” 。。。。。。 就在杨仲秋叫笑湖戈的那一声的时候，郭韵聆心中也一阵紧张。虽然没有杨仲秋那么的了解笑湖戈，但她知道自己这位同学和刘海山之间的交情，也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他敌对的人。 小分队终于商量出了行动计划，离零点还有这么久，去区域内的那家秋枫鬼校玩密室逃脱。 。。。。。。 “秋秋，谢谢你！”郭韵聆悄悄走到杨仲秋身边低声说，一切尽在不言中。 “郭姐，男生都是幼稚得讨厌，你心里别怪笑湖戈，他是里面最幼稚的那一个。” “我知道，怎么会怪他呢！”郭韵聆亲热地拉起杨仲秋的手。 【78】郭韵聆纠结啊 爱一个人没有回应的滋味不好受，而不爱一个爱着自己的人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郭韵聆就是如此，她心里知道刘海山喜欢她，也知道刘海山对她好，但不知道为什么，和刘海山在一起玩的时候，总是觉得缺少了一点什么。 这表现在俩人在集体聚会的时候，话都蛮多，但当两人独处的时候，就好像没什么话说了。 为此，郭韵聆曾经专门请教过杨仲秋。 “你和笑湖戈天天上学放学一路，会不会有时没有什么话说呀？” “怎么会呀！那个傻子和话包子一样，还说话气死人不偿命，经常我俩走到家楼下，还要找个地方扯半天呢！”杨仲秋满满的嫌弃 “不过我没吃亏过，讲不过他，我就打！”杨仲秋又有点小得意。 “额”郭韵聆无语了。 。。。。。。 上中学以后，郭韵聆加入了学校的一个文学社团，遇到了学长裘千轼，他是一个才华横溢的人，诗词短文经常在学校以及少年杂志上发表。 郭韵聆年龄比笑湖戈他们要大一年，其实和裘千轼是同年。后来笑湖戈想，刘海山和郭韵聆没有走到一起，会不会是因为人在成长过程的某个阶段，年龄带来的认识差异很大，即使是一岁的距离。杨仲秋虽然有着女生天生比男生成熟早的优势，但好歹笑湖戈比她要大半岁。 后来郭韵聆和裘千轼两人的发展可以在无数爱情故事里找到，无外乎郎才女貌的桥段，就不多说了。 。。。。。。 然而两人之间的相互喜欢，并没有公开。不要误会，这不是因为学校和家长的原因。 至少在笑湖戈认识的圈子里，家长对早恋的态度无外乎三种：一是坚决反对，视之洪水猛兽，这类少之又少，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二是不支持不反对，但如果是女生的话，必须向家长报备，这类是最多的，杨仲秋和周佳颖的妈妈就属于这种。三是坚决支持，这种也不多，但好玩的是，这类的数量至少要比第一类多。 郭韵聆担心的是她小学同学的看法，周娅蓝这些女生的反应，应该是支持和祝福的，但男生的反应她有点害怕面对。 她很不愿意失去刘海山，这个从小长大又非常好的男生的友谊。如果没有办法而只能放弃，她还可以忍受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连锁反应，郭韵聆不确定自己是否可以承受。 以笑湖戈为首的兄弟团，会不会激烈反弹？别的不说，笑湖戈真做得出来那种恩断义绝的事情。 杨仲秋是自己小学最好的朋友之一，但郭韵聆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在杨仲秋心里的地位高过笑湖戈，这二人的号召力很大，他们的取舍将决定这个友谊团体是否分裂。 郭韵聆纠结啊！ 。。。。。。 不过郭韵聆大气的性格，是不可能这么一直纠结下去的，所以她决定利用这次新年夜的机会，把裘千轼带来试试水，好给刘海山一个心理过渡和适应期。 刘海山的反应暂时让郭韵聆松了口气，笑湖戈表现出来的激烈反弹，却着实把她吓着了。虽然外人看上去，笑湖戈只是笑眯眯的上去握手，但他那双眯缝着的双眼，何曾有半分笑意？ 曾经有幸见识过笑湖戈“握手”的郭韵聆，和杨仲秋一样，也知道会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那只看上去白白嫩嫩的手，能把人活生生的握得哭出来。 还好有杨仲秋在，能镇得住他，对自己这位闺蜜感激之余，她打算等下有独处的机会的时候，和杨仲秋交交心，只要她能劝劝笑湖戈，比自己说多少都强。 【79】不许去 密室逃脱玩完后，时间还早，本来大家又准备一起去玩桌游或者唱歌，但现在聚集在这个区域的人越来越多，那些地儿已经没有空位了。 二十几个男男女女一起行动太拖沓，决定按各自兴趣分开行动，并约好了时间在哪里碰头。女生们决定去逛商场，笑湖戈提议去打台球，一些男生马上附和，就准备走了。 “不许去！”杨仲秋把笑湖戈拉到一边说。对台球室，杨仲秋的印象可不好。 她记忆犹新，半年前一次聚会，等集合时间的时候，笑湖戈说教她打一会儿台球。 在台球室，当时笑湖戈去买钟，有个男的，以为杨仲秋一个人，调戏她（也就是口花花一下），被走过来的笑湖戈一台球杆抽在脸上，打趴在地上起不来，以及后面的麻烦事。 。。。。。。 “这次去的是一个高档的台球俱乐部，没那么多事。即便是有事儿，难道我还会怕事儿吗？”笑湖戈低声抗议。 “我就是怕你不怕事儿！”杨仲秋气得无语。 最后抗议无效，笑湖戈只有悻悻地和刘海山一帮人，准备去打电动了。裘千轼说他带了本书，找个地方看书就行了，笑湖戈根本没搭理他，就和男生们走了。 。。。。。。 “你男朋友蛮听你的，样子一看就是个乖宝宝”一边轧马路，一个和夏语冰一起来的女生，一边羡慕地对杨仲秋说。 “不是男朋友呀！”杨仲秋纠正。 “对哦，不是男朋友。秋秋是笑湖戈的女王，哦，不，应该是女神！”夏语冰捂着嘴笑了起来。 “对呀，你男票一看就是脾气好，性格温和的男生。应该是被你们祥瑞街女生的强势调教出来的。”另一个同来的女生搭腔。 “我们可不敢居功，这是秋秋的魅力，从一年级开始，稍不满意挥拳就打。”郭韵聆也笑了起来。 “哇，现实版的我的野蛮女友。” “哎呀，你们别听她们瞎说，我温柔贤淑，哪有这样！”杨仲秋嗤嗤地笑着。 一帮女生嬉笑开心地逛着街。 。。。。。。 “今天你到底怎么啦？对秋秋夹枪带棒的，该不会你还”夏语冰和周娅蓝走在一起，悄悄问道。 “你在说什么啊！”周娅蓝打断她的话：“那都是小时候闹着玩的事情，谁还会对那个二傻子一样，成天跟在杨仲秋屁股后面的跟屁虫有兴趣。” “那是为什么？” “我气他俩即便是想卿卿我我，随便哪个时间都可以嘛，干嘛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都避着不来！” “”夏语冰说不出什么来了，但觉得哪里不对劲，按理说，这种时刻，人家两个想自己过，也不是不可以理解的。 。。。。。。 趁着其他女生去逛时装店，郭韵聆把杨仲秋拉着，一起在商场中庭的甜品区休息。 吃着甜品，郭韵聆把自己国中以后的感情经历，以及自己的顾虑一五一十地给杨仲秋倾述。杨仲秋表示理解，并祝福她和学长好好地相处。但在谈到笑湖戈的问题上的时候，杨仲秋沉吟了。 “郭姐，你们总以为他事事都听我的，那是因为，我很少在他坚持的地方，去强迫他。”杨仲秋轻轻舀了一勺奶酪布丁，放在嘴里，品尝咽下去后，继续慢慢说：“也就是说，我尽量不去触碰他的底线。你也知道的，那个傻子并不是只有展现在我们眼前的那一面。” “哼，他那时悄悄和李晨跑出去玩，以为我不知道吗？”杨仲秋突然想起了什么，气哼哼地说。 “”郭韵聆沉默着。 “关键还是你要做通刘海山的工作，如果他能理解你，那么我按住笑湖戈就没有问题了。” 【80】原创并全手打 零点，倒计时的企盼和激动，数万人一起放飞气球时的绚丽和欢乐，有谁会意识到：这个短暂的时刻，是至少在这里等待了五个小时换来的？ 没有聚集在钟楼四周的人们，有的看着电视，有的和家人聚在一起闲聊，有的进入了梦乡更多的人，拿着手机，互相转发着不知道哪里抄来的祝福语。 。。。。。。 一个淡淡灯光的房间里，暖色光照射在粉色的墙纸上，反射回来，充满了梦幻般的温馨。 时钟已经缓慢定格在了00:30，寂静无声。这时，房间里突然传出了qq提示音清脆的声音，一只白皙纤细的手，迅速地伸出将手机抓在了手里。 【xxx，祝你新的一年天天开心，新年快乐！-以上为本人原创并全手打。】 一条信息清晰地出现在屏幕上，只是前面名字部分被那只好看的手的手指遮住了。 随后，又是一条信息跳了出来。 【对不起，我想在零点那个时刻发给你的，但在这里总发不出来，发新年祝福的人太多了。】 “晓得了。”一个好听的女孩子声音，轻轻地自言自语。 。。。。。。 《琴之韵钢琴新年音乐会》的外地重要来宾，大都会在今天的下午到。欧阳琴音、笑湖戈还有几个师兄师姐的任务，就是去接机。 笑湖戈有点疑惑，对赵老师说：“赵爸爸，反正到的时间前后间隔也不长，干脆去个考斯特，一起接回来就行了。” “你过一会儿就知道了，来的人值得如此麻烦。”赵老师笑着想如原来那样，摸摸笑湖戈的头，却突然意识到，笑湖戈已经和他差不多高了。 。。。。。。 《琴之韵，杨老师》，笑湖戈举着一个牌子，站在接机的人群中。来之前，赵老师并没有告诉他，他要接谁，只是说一位姓杨的老师。 一个大约五十几岁，风度翩翩的中年男士，向他伸出了手，笑湖戈赶紧放下牌子，和来人握手，然后不顾他的谦让，赶紧把行包提在了手里。 在去停车场的路上，笑湖戈心里不停嘀咕着。这个风度翩翩的中年人，机场没人注意到，但笑湖戈知道他：著名钢琴演奏家，帝国音乐学院一级教授，帝国音乐家协会副会长 毕恭毕敬将他请上车，杨教授饶有兴趣地把笑湖戈手上的接机牌子拿过来。 “居然是手写手绘！小伙子，你写的字？”杨教授和蔼地说。 “是的。”笑湖戈紧张地回答。 “画也是你画的？” “也是的，贻笑大方，让您见笑了。”笑湖戈终于慢慢镇静下来了。 “郭老师学生里人才多嘛！”杨教授笑了起来。 。。。。。。 晚上七点开始，观众们陆续的到来了。周佳颖和汪芷澜母女一行四人也盛装出席。 “小澜怎么这个年龄想起学钢琴了？起步晚了一点啊。”周妈妈笑着打趣。 “我也不知道她哪股风发了，不过我想想，又不要她弹得怎么怎么好，多个兴趣也不错！”汪妈妈回到。 “妈，佳佳的同桌以后是我的师兄呢。”汪芷澜笑道。 “真的？怎么以前没听到你说啊？” “佳佳也是才和我说的，也许以后还会指导我呢。佳佳，你开个后门，让他辅导我的时候耐心点呀！” 【81】卡农 收到周佳颖发来的到了的信息，笑湖戈忙跑出来打个招呼，这时候他已经换装完毕，一身正装。 周妈妈和汪妈妈不由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周妈妈笑了：“虎虎，怎么你穿正装，倒感觉还要显小一些呢？” “不过确实是个帅小伙儿。”汪妈妈也跟着说。 笑湖戈哭笑不得，同龄人女生中，从来没有一个人夸过他颜值，倒是阿姨叔叔辈儿的经常有人夸他一表人才。 不对，好像还是有同龄女生夸过的，雍雅雯就曾经说过：“你的样子还算看得过去，看着不讨厌。”不过笑湖戈有点拿不准这到底算不算夸？ 。。。。。。 “师兄，我可以叫你师兄吧？以后我就是琴之韵音乐工作室第一期三班，你的师妹了。”汪芷澜高兴地说。 “当然当然，叫我师兄好了。”笑湖戈笑着应承着说。工作室的这种班级，是采用流水线培养机制，都是外聘的钢琴老师授课，与他和欧阳琴音那一种，完全不是一回事。 汪芷澜还要说什么，笑湖戈果断地打断了她的进程。 “开演没有多久了，两位阿姨可以进去了，不对号入座的，早点进去位置也好些。” “嗯嗯，是呀，我们进去吧，虎虎你去忙你的，别管我们了。”周妈妈说。 就在笑湖戈准备离开的时候，汪芷澜突然又叫住他：“领结歪了，我帮你正一下。” “不用麻烦了，周佳颖给我弄一下就行，谢谢啊。”笑湖戈一个跨步站在了周佳颖面前，心中想：周佳颖这个闺蜜啥意思，我和你很熟吗？难道总是这么热情开放吗？ 周佳颖笑了一笑，白皙纤细的手灵巧地把笑湖戈的领结整理好，并把衣领也扯规整。 “我倒是粗心大意了，没注意到。”周佳颖笑着说：“还是澜澜仔细你去吧，上台记着别紧张啊！” “晓得了。”然后笑湖戈对着其他三人笑了一笑，转身回了后台休息室。 。。。。。。 新年钢琴音乐会准时开始了，主要是郭老师的得意门生（笑湖戈姑且算一个吧）的演奏，穿插着郭老师以及几位钢琴大佬来宾的弹奏。 笑湖戈非常有自知之明地选了一个曲子，周杰伦的《青花瓷》，作为自己的节目。 他其实是有自己的考量的，弹肖邦弹李斯特，自己确实只能抬头仰望欧阳琴音了，但自己是周杰伦的铁粉，那么就用自己的喜欢和音乐感染力，去打动观众。 于是，整个新年钢琴音乐会，仅有的一首流行音乐钢琴曲出现了。 。。。。。。 该轮到笑湖戈出场了，他前面是一个6岁的小师妹，手伸出来，几乎都和小臂一样长了。小小年纪，居然具备了一种东西叫风采，举手投足之间，已赫然有大腕儿的气场。 她是继欧阳琴音之后，郭老师的又一名弟子。 一首郭老师亲自重新编曲的《卡农》弹完，博得了全场热烈的掌声。在笑湖戈这种无限接近专业水准的孩子听来，也一样是弹得真好。 。。。。。。 笑湖戈曾经问过郭老师，自己手小的特点，第一次上门拜师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不具备一名钢琴家的先天条件，为什么还愿意收他？ 他知道，像郭老师这种名气和水准的老师，碍着人情收学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你对音乐的感觉，让我惊讶。”郭老师沉吟了片刻又继续说：“赵爸爸喜欢你，他看到你的第一眼，就非常喜欢你！” 【82】天青色等烟雨 从小，笑湖戈的爸爸妈妈，都是这么给他说的：男人的长相一点都不重要，衡量男人的标准，是他们是否有责任心，是否有能力，是否具有坚韧不拔的品质等等 笑湖戈全盘接受了这个观点，至今依然。但回想自己的过往，也会有一些疑惑。 在成长过程中，被认为对于男生，一点都不重要的长相，却确实在一些人生路标上，不止一次，给了他极大的帮助。 就比如学钢琴，不是和赵老师有眼缘，他成为郭老师学生的可能性极小，如果笑湖戈选择音乐为今后的道路，那么这个眼缘，就将成为他重要的人生分水岭。 。。。。。。 新年音乐会，继续着。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青花瓷》优美的旋律，从演奏三角钢琴里飘出。背景屏幕上，细雨中的江南水乡，青花瓷的茶具，桃红色的油纸伞 淡青色柔和的灯光映衬下，沉醉于钢琴弹奏的那名白衬衣少年，仿佛被一层光晕笼罩。 视觉和听觉，在那一刻交融。 一曲终了，韵味无尽。 。。。。。。 笑湖戈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0点过了。今天，他终于明白，当他对郭老师，他不再走钢琴这条路时，郭老师对他说的话的内涵。 “虎虎，你回家再自己好好考虑一下，你是不是真的不走这条路了？老师也不讳言，你在钢琴上的成就，将来是赶不上音音的。但你可以以钢琴为契机，去从事作曲、编曲、指挥甚至音乐理论，这些方面琴音比不上你。” “如果你还愿意继续音乐事业，老师有些把握，把你送入帝国音乐学院。” 看着今天来的那些贵宾，笑湖戈终于知道，只要自己稍微用功，稍微争气一点，郭老师说的这个把握，简直是太大了。 这也让笑湖戈意识到，人类社会从来没有绝对的公平，即使是在音乐这种要靠实力说话的领域。 元旦节就这样过去了，接下来，学生最主要的任务，或许在很多人眼里的唯一任务，考试，期末考试，慢慢地将要来临了。 。。。。。。 “虎虎，我在小学等你，你背吉他来！”电话里是刘海山的声音。 “好，10分钟到。” 笑湖戈把吉他装好，往肩上一背：“爸爸，我去趟小学。” “现在都九点了，去干嘛？还背着吉他。” “刘海山在那等我，也许他失恋了。” “哦，去吧，晚回来的话，给爸爸打个电话，不要喝酒。” “知道了。” 。。。。。。 周末的夜晚，小学里寂静而空空荡荡，也不知道刘海山怎么说服门卫，放他俩进去的。 坐在操场的塑胶跑道上，刘海山从背包里，拿出几瓶rio和一些吃食，放在铺在地上的报纸上。 好吧，rio应该不算酒，笑湖戈拧开瓶盖和刘海山碰了一下，喝了一大口，两人从见面，到现在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话。 “我来唱歌吧。” “好！” 乌溜溜的黑眼珠和你的笑脸 怎么也难忘记你容颜的转变 轻飘飘的旧时光就这么溜走 转头回去看看时已匆匆数年 。。。。。。 那晚，刘海山唱了很多歌，笑湖戈一直弹着吉他，为他伴奏。碰到有的歌笑湖戈不熟悉，就击弦为刘海山打节奏。而有的歌，笑湖戈一起和着他唱，比如上面那首《恋曲1990》。 两人自始至终，再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分手的时候，笑湖戈把吉他靠在墙上，上去抱了抱刘海山，然后两人各自转身离去，没有回头。 一份也许将陪伴两人终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加深的。 【83】你打过架吗 这一年的春节来得特别早，121号y州各个中学就将开始期末考试，在紧张的期末考试复习中，倒是没有发生多少事情。 唯一笑湖戈觉得还算点儿事儿的，发生在周娅蓝身上。事情经过也比较老套，她学校的一个初三学长，偶然在学校餐厅遇见了周娅蓝，惊为天人，遂辗转反侧打听到了她读的班级，开始了追求。 到这里，一切正常，无非是所谓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故事。但问题是这个学长，在其他学校有个女朋友。纸里包不住火，被那位女朋友知道了，于是她加了周娅蓝qq撕逼。 其实到了这里，除了剧情狗血一点外，依旧正常，周娅蓝一删，不理会这妞就行了。但她是个爆脾气，当时俩人就约好，光吵没有意思，手上过！各自约人来打一架。 。。。。。。 当笑湖戈从杨仲秋嘴里听到这个事情后，一时间，瞠目结舌，完全不知道说什么了。 看着气鼓鼓的杨仲秋，笑湖戈弱弱地问：“人家为了保住男朋友，要打一架情有可原，但周娅蓝打架是为了什么？” “她骂蓝蓝小三，彪子，难道不去揍她，撕烂她的嘴啊！”杨仲秋义愤填膺。 “在网上互相怼一下蛮正常，如果每次因为这个就要约架的话，那别上学了，一天到晚打架得了。”笑湖戈相当的心平气和。 “你到底帮谁！说这些没用的干嘛！”杨仲秋发脾气了。 “我肯定是帮周娅蓝的嘛。”笑湖戈停了一下：“等等，该不会你也要去打架吧？” “当然要去，我们约了十几个姐妹呢，到时让那个彪子好看！”杨仲秋气势汹汹。 一脸懵逼中的笑湖戈。 。。。。。。 “你，你，你打过架吗？”笑湖戈都有点结巴了。 “放心吧，想当初你都打不过我，不要说这几个小瘪三，小太妹了。”杨仲秋有点傲娇：“得得得，你别管了，我们女生打架，难道你一个男生还要参与吗？” 笑湖戈无言以对了。 。。。。。。 话是这么说，但笑湖戈还是不放心杨仲秋，于是问明了这些女生约架的时间地点，然后提早了一点时间去了现场。 到了地方，笑湖戈笑了起来，还别说，这帮女生选的地儿倒是很专业，在流芳公园的一个僻静地方，而这个公园平时就很少人来。 他找了个视线好，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距离也合适，至少在看到杨仲秋吃亏，冲出去拉架的时候，她能少挨几下打。 想着那些女生扯头发，王八拳的场景，笑湖戈就直摇头，如果杨仲秋吃亏了自己给打回来？好像不太好，他小小地在那里纠结了一下。 不一会儿，双方参战人员到了，每边都有十一二个女生，不过对方阵营居然有三个男生，笑湖戈一看乐了，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来，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现身了，谁愿意像个老鼠一样躲着！ 于是他悄悄的从后面溜走，然后再回到大路上，准备正大光明地过去。如果这么一下蹦出去，太猥琐太跌份了。 。。。。。 就在笑湖戈悄悄返回，准备重新闪亮登场的时候，那边已经吵翻了天。 “你们还要不要脸啊？带男生来，还有那几个臭不要脸的男的，打女人很牛掰吗？”郭韵聆叉腰大骂。 然后两边女生吵做一团，有个男生被骂急了，指着周娅蓝骂道：“臭婆娘，信不信老子扇你！” “你要怎么扇？”这时一个声音慢条斯理地问。 【84】多长点见识 这个声音虽然不算大，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双方互骂的声音一下消失了，一看，笑湖戈正站在周娅蓝她们队伍的后面。 刚才叫嚣扇人的男生刚想说话，突然被旁边一个男生一下拽到了后面：“虎哥，原来你也在这儿啊！” 笑湖戈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这人，有印象，是力哥的一个兄弟，好像姓李，一起吃过一次饭。 小李此时有点懵，怎么笑湖戈钻出来了？对这位虎哥，他不但耳闻，同时更是目睹过他的“风采”。 身后那个男生还想说什么，马上被小李呵斥了回去：“别说了，等下解释给你们！” 那个和周娅蓝撕逼的女生，疑惑地看看小李，又看看笑湖戈。李哥可是她的依仗，所以她平时在学校也是很骄横，这个看上去一点和凶悍挨不上边的男生什么来头？ 。。。。。。 最后架是没打成，双方女生互相又扯了一阵，这件事情也就到此结束，翻过了。 也到了晚饭的饭点，双方各自散去吃饭，笑湖戈嫌跟着十几个女生，一起去吃饭碍眼，就和杨仲秋说了一下，独自走了。 几个不认识笑湖戈的女生，吃饭的时候很好奇地问周娅蓝：“刚才突然出现的男生是谁呀？感觉很厉害，虽然样子看上去不像！” “我小学同学。”周娅蓝意兴阑珊地说，虽然对方那个女生也变相地道歉了，心里还是有点堵，倒不是记恨那个女生。这场争执，回想起来也蛮可笑。 当那个男生凶巴巴地叫嚣要扇她的时候，她心里确实有点害怕了，但当看到笑湖戈站在她身后的时候，突然觉得好安心，还是自己小学的同学值得依靠。 “蓝蓝，看来你以后不会再经常挤兑他了。”杨仲秋笑吟吟地说。 周娅蓝笑了笑，没有说话。 。。。。。。 期末成绩下来，笑湖戈的成绩一如既往的渣渣，不过他现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老爸吵了他一顿，一时也拿他没有办法。 原来还可以揍笑湖戈一顿泄愤，但笑湖戈才上初一的时候，因为打游戏的事情，老爸狠狠踢了一脚儿子的屁股，结果儿子屁事没有，倒把老爸自己的大脚趾踢岔气了，一瘸一拐的搞了一星期才好。 又不好这么对别人说：“这是我踢不听话的儿子造成的，结果他没事，我瘸了。”只好对同事解释，不小心踢倒东西了。 自从那次以后，爸爸就不再打笑湖戈了。后来爸爸还专门在笑湖戈身上摸了摸，没什么不同啊，怎么当时踢上去的感觉，像是踢到了一块石头上呢？ 。。。。。。 寒假，以前的惯例：先回g州陪爷爷奶奶过春节，并和大院发小玩耍。六年级以后，大年初二开始独自一人，背上行囊，【世界那么大，我要去看看】。 今年，也没有例外，一放假，笑湖戈就跑回g州了。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敦实的年轻人。 “虎虎，这是英子哥，他今天带你去爷爷原来的连队上住两天，你现在也长大了，多长点见识！” “英子，虎虎就交给你了，他还小，多照看一点。”奶奶还是不放心，爷爷不满地看了她一眼。 “笑奶奶，您放心吧。”英子很沉稳地回答。 。。。。。。 后来刘海山他们好奇地问笑湖戈，在那里学到些什么？ “真正的格斗！”笑湖戈想了一下回答。 以后每次回去，笑湖戈都会去那里待上两天，后来他的反关节技玩得像模像样，连不苟言笑的教官，都点头给了两个字的评语：“还行！”。 至此，笑湖戈在格斗搏击中，腿强手弱的特性才有了根本的改变。只是在生活里，还没有机会用到过，反关节技的使用，后果太严重了。 【85】和奶奶在一起 春节，种花帝国南方的g州，是一片花的海洋，花市里的鲜花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这里的人们，都有买花过节的传统，在种花民族这个最隆重的节日里，家家户户屋子里，都是花团锦簇。 银河花市，笑湖戈挽着奶奶，一边说笑，一边看着各色各样的鲜花。奶奶给笑湖戈讲解着各种花的特性，以及代表的意义。 其实从小，每年和奶奶逛花市，她都和笑湖戈说过这些，已经可以背下来了，但依然兴致勃勃的听着奶奶唠叨。 。。。。。。 奶奶看着身旁皮肤白皙的孙子，又开始抱怨：“都回来这么些天了，怎么还没晒黑！” “军训那阵晒黑了的，奶奶放心嘛。”笑湖戈连忙解释：“不是专门发给你照片了的嘛。” “还是不放心。”奶奶嘀咕着。 “放心，放心，奶奶放心嘛！”笑湖戈撒娇地摇着奶奶的胳膊。 “哎呀，臭小子，我都要被你摇昏了。”奶奶笑骂着。 。。。。。。 小时候，笑湖戈身体有两点，奶奶一直担忧。第一是他的眼睛视力的问题，另一个就是笑湖戈的皮肤晒不黑。 一年级暑假，笑湖戈回g州的时候，奶奶把他带去医院，这次皮肤科梁主任，吸取了上次眼科陈主任的经验教训，把皮肤科的专家都招呼过来，一起给笑湖戈会诊。 因为梁主任知道，这个老人，现在只是一个心忧自己宝贝孙子的老奶奶，而不是在他学业完成，初到医院时，那个学识渊博，关心自己成长的李老师，必须让她安心。 记得当年，他的同学陈主任没意识到这点，搞得李老师不放心，最后只有赌咒发誓，笑湖戈眼睛只是并不少见的弱视而已，绝无问题，最差最坏的情况，也只是以后近视，戴眼镜，都只差用自己的军籍做担保了。 。。。。。。 经过一系列的检查，和皮肤科各位大佬的交换意见，梁主任对说奶奶：“李老师，虎虎的皮肤非常健康，只是黑色素较常人少，所以在紫外线的照射下，黑色素的堆积少，我们肉眼的看上去，就感觉是晒不黑。” 其实，奶奶作为一名医生，哪里不知道这些，如果发生在自己身上，根本不算什么事儿，但关系到宝贝孙子，心就乱了。 最后梁主任给奶奶说，第一，笑湖戈尽量避免长时间在太阳下暴晒，这样可能会因为缺少自身的调节，导致皮肤病变。 不过他又加上了一句：“李老师，就是我们这些黑不溜秋的人，在太阳下经常暴晒，皮肤一样也是会出问题的。” 第二呢，这种情况随着笑湖戈年岁的增长，黑色素的含量会有一定程度的增加，还开玩笑地对奶奶说：“其实，可能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希望有虎虎这样的皮肤特质。” 奶奶这才略微放下心来，随着年岁的增长，虽然笑湖戈皮肤晒黑的程度，要比一般孩子低一些，但至少不像小时候，一个夏天下来，不管怎么在外面疯跑戏水，原来什么样还什么样那么夸张了。 。。。。。。 回到家，随行的人将买来的花，按照奶奶的要求，摆放在了屋子的各个位置后离开了。 奶奶左看右看以后，想把一盆花重新换一个地方。那盆花还蛮大蛮重，于是准备打电话叫人，笑湖戈说奶奶我来，还没等奶奶来得及阻止，他一提气，就那盆花重新换了地方。 这个时候，奶奶看着脸上笑嘻嘻的笑湖戈，才真正的意识到，那个当初小短腿胖嘟嘟，为了给躺在沙发上的自己盖毛巾被，还要垫着脚的宝贝孙子，长大了！ 【86】守护 【你前几天哪儿去了，干嘛不回我？】杨仲秋现在对笑湖戈没有及时在qq上回她，也是相当心平气和，已经不像刚上初中那阵，十分钟不回就炸毛了。其实她也知道，笑湖戈如果不回她，肯定是有事儿。 【我去爷爷原来的连队了。】 【有收获吗？】 【当然有，不过和平时期，现实意义不大，学的东西基本用不上。】 【比如？】 【反关节技】 【什么意思？】 【举个例就是：如何轻松地把人的胳膊掰断】 【额呀听着就不舒服】 【是你在问的！】 。。。。。。 【说到打架，我突然想起来了，你蛮关心蓝蓝嘛，那天还知道偷偷跟过去。】杨仲秋发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 【。。。。。。】笑湖戈有点无语。 【怎么啦？我说得不对吗？】 【。。。。。。】笑湖戈继续无语，如果你不去，谁愿意掺和到女生争执里去。 【你当时怎么不冲上去，揍那个傻逼一顿？居然敢说要扇蓝蓝！】杨仲秋好像也意识到，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换了个话题。 【以后，她自然有为她冲上去的人，而我，作为她同学，只能做到在那人出现以前，保证她不被伤害这个程度。】 杨仲秋半天没有说话。 【每个人能够守护的人是有限的，我又不是**！】看杨仲秋半天没开腔，笑湖戈补上一句。 【你能守护几个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这些亲人排除在外，你应该能懂我的意思！】杨仲秋过了好久才说。 【我会守护你的，直到】笑湖戈也是犹豫了好久，才说出了这个话。有时，迟疑代表着犹豫，而有时，迟疑代表着承诺。 【直到什么？】 【直到你不需要我守护的时候。】 。。。。。。 大年三十，除夕之夜，笑湖戈一家人又团圆了，妈妈从德国回来过春节，虽然过完节，她又要去呆到五月份，才工作完成回来。 丰盛的年夜饭，看着围着圆形饭桌，加上自己的五个人，爷爷叹了口气：“笑家人丁不旺啊！” 奶奶和妈妈尴尬地互相对了一下眼神，当初就是因为这两个女强人，一副事业为重的样子，不肯多生一个孩子。 笑家不知道是因为概率，还是因为什么，听爷爷讲，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一直娶的能干并主见大的妻子，家里也都是女人说了算，都形成传统了。 但与之配套奇怪的是，笑家的男人，其实非但不是那种窝囊的人，相反性格都非常刚硬。发展到爷爷这辈的时候，最为突出，可惜啊，娶了奶奶，继续着女人当家的优良传统。 。。。。。。 当初，奶奶想要改变一下这个传统，同时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再这么说，一直单传也不是一个事。于是在宝贝儿子娶妻这个问题上，准备介入并慎重把关。 人算不如天算，奶奶还没开始张罗这事，笑湖戈老爸就在三亚的一次全国夏令营，认识了笑湖戈的老妈，居然在没有网络，没有手机的时代，玩起了异地恋。 笑湖戈老妈当初一副乖巧的样子，又蒙蔽了奶奶的双眼，结果就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有笑湖戈这么一个孙子了。 奶奶认识到，这个问题，要从娃娃抓起，而妈妈也觉得，到了该改变这种传统的时候。于是这婆媳俩，达成共识，一起从小向笑湖戈灌输“男儿当自强”的思想。 然而，她俩忘了一个道理：除了言传以外还有身教。于是笑湖戈的性格，就一直处于大男子主义和尊重女权之间的矛盾中，摇摆着。 【87】不要考虑价格 深深市作为一座高速发展的移民城市，每到春节，街上的人就大幅减少，这几年还好多了，笑湖戈记得原来小时候来玩的时候，节日那几天，大街上几乎看不到几个人。 沈韩依跑去深深市的堂哥家去过节了，大年初一晚上打电话给笑湖戈：“虎虎，明天陪我去港港买东西。” “不想去，陪女生逛街买东西最累了。” “哦~”沈韩依意味深长：“小小年纪就陪女生逛过街的？” “不是，我爸爸说的。”笑湖戈老老实实的解释。 “不要你陪我逛，你找个地方坐着，到时我买了东西，你负责帮我拎包就是了。” 一番交涉许诺，两人达成了共识，第二天一早，笑湖戈坐上了g州去深深市的动车，一个多小时后就在罗湖口岸等沈韩依了，一看时间才早上八点。 这时电话响了，沈韩依打来的：“虎虎，你在哪里？” “我到罗湖了。” “对捂住，对捂住，我今天临时有事不去了。”电话那头沈韩依一个劲道歉：“姐姐会给你解释和补偿的，不过不是现在，你自由活动吧，挂了，再打给你啊，乖！mua~” 放下电话，笑湖戈爆无语，这叫什么事儿啊！现在打道回府？没事坐车玩啊！索性自己去逛逛吧。 。。。。。。 上午十一点，笑湖戈东游西逛来到港港的弥敦道，找了个地方坐下，合计着中午去吃点什么 顺手拿出手机，免费wifi多。恰好看到一个红包提示，是雍雅雯拉他进去的社团qq群，就顺手抢了，一看抢到的金额：278元，这些coser，都是富姐儿啊。 得了人家的红包，自然感谢一下，冒个泡。谁知十秒后，雍雅雯的qq信息就来了：【虎虎，你在哪里？在哪里！！！】 【在港港啊，怎么？】 【哎呀哎呀，我把位置发给你，你马上过来找我！】 看到雍雅雯发来的地址，居然是距离港港空港很近的一个酒店，过去很方便，只是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港港？随后反应过来了，他们都在qq群里开了位置的。 【我还没吃中饭呢，等下吃了过来。】 【吃个屁，过来，马上过来，立刻过来！你想吃什么，尽管说，今天姐姐有钱，全部满足你。】 【哦，那敢情好，不过你比我小，自称姐姐真的好吗？】笑湖戈对女生这种自称姐姐很不感冒，比自己大还罢了，一个个比自己小的也堂而皇之的姐姐起来了。 【少啰嗦，小你两个月而已！】 。。。。。。 看着酒店自助餐厅琳琅满目的各种美食，笑湖戈大感愉快，本来中午的计划，不是叉烧饭就是烧鹅饭，再或者云吞面什么的。 原来雍雅雯一家在香港乘机，去澳洲旅行，航班是明天早上的，在离空港很近的这家酒店住一晚。爸爸妈妈带着妹妹去逛街，她懒得去。 “虎虎，陪我去逛逛港港！”吃完中饭后，雍雅雯说。 “你也是奇怪，和家人不去，和我倒去了。” “法律上的家人罢了！”雍雅雯淡淡地说。 “嗯嗯，走吧，港港我还是蛮熟悉的，你想逛什么吧？”吃人嘴软，丰盛午餐后自然还是要出点力的。 雍雅雯去前台要了一辆车，笑湖戈阻止道：“坐地铁很方便的，即使打的也可以，这种酒店的包车太贵了。” “没事儿，反正都是签单。”雍雅雯毫不在意地说。 “那你想逛哪里？” “不逛，去维多利亚港坐坐，喝杯咖啡，看看风景就好了，你觉得哪个地方好？”雍雅雯知道笑湖戈有点财迷，加了一句：“不要考虑价格！” “应该是半岛或者洲际酒店这些价格高，不过我没去过，我在港青酒店里面的咖啡厅喝过，觉得味道和观景都非常不错，当然价格也不便宜。” “嗯，那就去那儿吧。” 【88】法律上的家人 坐在车上，笑湖戈突然想起雍雅雯刚才说过的话，什么叫“法律上的家人”呢？也难怪杨仲秋总是说自己属长颈鹿的，好像反应是有点慢。 转头一看，她正在看着车窗外的街景，这会儿也不好问，等下再说吧。 看着窗外的雍雅雯，其实眼睛正焦距虚幻，一点都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只是内心翻滚着。 今天上午，当她坐在酒店的露台上的时候，突然有一种冲动想跳下去，这个世界，对于她来说，既无牵挂，也无趣味。 这个念头不断折磨着她，理智终于还在，果断地回到了房间。这种轻生的念头，其实并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自己还能控制住，以后呢？ 百无聊赖的中，打开手机，看cosplay社团的姐妹们斗嘴打趣抢红包，然后就看见笑湖戈冒出来了。 “噗嗤”想到这里，她不由轻笑出来，这个家伙总是在自己感到最无助的时候出现。 记得六年级毕业的那个暑假，在cos吧看见他发的帖子，不记得自己当初为什么那么的火冒三丈，当她看到笑湖戈在回复里，提到他是y州的以后，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混账小子揪出来。 经历了辛苦的明察暗访，在小姐妹们群策群力下，终于把他堵在了教室门口。然而她实施了开局，但却没有料到结果。 几下几不下，居然成了朋友，更被自己连哄带骗，做了她拍片和参加活动时的后勤，好吧，还有保镖，真是世事难料。 转过头，看见笑湖戈兴致勃勃地看着车窗外，嘴里还不时叽叽咕咕一句，一副高高兴兴的样子。 唉，他为什么总是开开心心的呢？还是没长大啊，身上还带着小屁孩的样子。雍雅雯对着他后脑勺做了个鬼脸，比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但随即，眼前又浮现出，在地铁站，当自己被猥琐中年人骚扰的时候，这个小屁孩脸上冷冰冰的表情，和那把人踹飞的一腿。眼前又浮现出，当自己恐惧万分的时候，那一声驱散所有阴冷的“雍雅雯”。 现在她好佩服自己，当初能有那么大的决心和坚持，去把这个家伙揪出来，同时好庆幸自己，最后能把这个家伙揪出来。 。。。。。。 坐下来以后，隔着落地玻璃窗，看着尽收眼底的维多利亚港湾和对面的港港太空馆，“好美啊！”雍雅雯不由发自内心的赞叹。 “现在时间还早，晚上才是正时候。”笑湖戈笑着说：“刚才你找我的时候，我就在附近晃悠。” “价格也不高的。” “当然你不能和半岛比啊。”笑湖戈一脑门黑线。 “你为什么每次都点摩卡？”雍雅雯好奇道。 “是吗？我没注意到唉，第一次外公带我喝咖啡，就喝的这个，所以就一直喝了。不过外公说偶尔喝一下就行了，咖啡不适合小孩子。” “哈哈，你终于知道自己是小孩子啦？小孩子你愿意当，你当好了，我可不是，哼！”雍雅雯轻声笑了起来。 “咳咳咳”笑湖戈有点尴尬：“我是说的原来，现在我当然也不是了，现在已经是青年了。” “哈哈哈哈哈哈”看着笑湖戈一本正经胡说八道的样子，雍雅雯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89】青春真好 小时候还没觉得什么特别，但随着年龄的增大，雍雅雯也意识到了，自己是一个非常漂亮的姑娘。 特别是上国中以后，自己身边经常围绕着男生，有意无意地搭话，除了几个小学玩伴能够正常看待她外，她觉得，唯一用纯粹而清澈的目光看自己的，就是眼前这个大男孩了。 “也是难怪，他有女朋友的，还是一个有气质有容貌的女生。”雍雅雯幽幽地想着，她始终记得她找笑湖戈算账的那天，那个对自己一笑的女生。后来她没有再问过，笑湖戈也没再提过。 。。。。。。 笑湖戈心里也在嘀咕：“到底问不问一下那个法律上的亲人是什么意思呢？”，他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儿，所以拿不定主意，如果提起这个，是不是有打听人家隐私的嫌疑？还有把雍雅雯搞得很不愉快，是不是不太合适呢？ “你坐我旁边来。”雍雅雯说。 “哦”笑湖戈乖乖地坐到了旁边。 这一点，是雍雅雯最喜欢并最欣赏笑湖戈的性格之一，让他做什么的时候，他从来不啰啰嗦嗦的废话，问半天为什么之类，总是干脆利落地照着做了再说。 “不管他喜不喜欢我，至少信任我！”雍雅雯心里想着，有点沾沾自喜的感觉。 “坐高点。”雍雅雯说。 “哦。”笑湖戈把腰挺直。 雍雅雯闭上眼睛，把头靠在笑湖戈肩上：“我有点累，借你肩膀靠一下。” 。。。。。。 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姨从门外进来，恰巧从他俩旁边经过，她看着这对明显还是国中生的少年男女，不由的一笑。 这时候笑湖戈也看见她了，看着这位上了年纪的阿姨冲他们笑，也对着她礼貌地笑了起来，纯净而灿烂的笑容。 阿姨心里一阵触动：青春真好！ 一会儿，服务生端了两份精致的沙河蛋糕上来，弯腰轻轻地对笑湖戈说：“那边的有位客人请二位用的。” 笑湖戈转过头，一眼看见刚才经过，对自己微笑的阿姨坐在那里，阿姨优雅地对笑湖戈欠了一下身，微笑着，笑湖戈也再次一笑，表示谢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 “怎么又有人白送你吃的呀，是不是又是看你长得俊啊。”雍雅雯抬起头，微睁杏眼打趣着笑湖戈。 “不会，是因为你好看的缘故。” “今天小嘴抹了蜜似的！你以为我傻呀。”嗔怪着，雍雅雯重新把头靠在笑湖戈肩上。 “噫”雍雅雯突然察觉了什么似的，坐直了，用手捏着笑湖戈的肩膀：“虎虎，看不出来，你肩膀很宽厚的。” 之前，雍雅雯确实没有注意到，看上去瘦瘦弱弱的笑湖戈会有这样的肩膀。 “我藏肉。”笑湖戈有点小骄傲的说：“我师父说，大凡适合练武的孩子，都有藏肉这个特点。” “练吧练吧，让我靠着舒服就行。”雍雅雯头又靠在了笑湖戈的肩上。 。。。。。。 “问你哟，你这个小财迷为什么坚持买单？明明我说了今天所有花费我来。”雍雅雯闭着眼睛问。 “总觉得让女生买单不太man。” “中午饭你怎么可以心安理得啊？” “那不一样，虽然那是酒店，但是你的地盘，我跑那么远过来看你，你请我吃饭是应该的。” “嗯，你以后就把全世界都看成我的地盘吧。”雍雅雯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含糊。 笑湖戈感觉她的呼吸，越来越均匀悠长，看来是睡着了，他就那么一动不动地坐着，虽然雍雅雯的头发让他觉得有点痒。 【90】溺爱 不知过了多久，雍雅雯坐直了身子，有点迷糊，一时不知身处何地，怔怔的不转眼地盯着笑湖戈。 “醒了？我去给你做早餐。”笑湖戈逗她。 “嗯。”没想到她居然还糊里糊涂点头答应着。 。。。。。。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维多利亚港的夜晚，璀璨如银河星辰。 漫步在星光大道上，游人们一边拍照，一边感叹着港港美丽的夜景。其中，走来一对少年男女，少年手舞足蹈地给少女说着什么，少女咯咯地笑着。 当路过李小龙雕像的时候，背朝着雕像，少年摆了一个和李小龙一样的姿势，少女拿出手机，让他重新做一遍，记录下了这一瞬间。 在对岸绚丽的夜景衬托下，少女望着少年，开心地笑着。 。。。。。。 y州的寒假时间不长，一晃眼，又到了开学的时候。鉴于笑湖戈同学的渣渣成绩，以及吊儿郎当的学习态度。爸爸妈妈决定把他手机换成老人机，没收他的电脑，以及若干个ipad。 自从ipad面世以来，每出一个新型号，爷爷奶奶都会买来，以各种理由拿给宝贝孙子，因为他们听人说这个东西，小孩子特别喜欢。 为这类事情，妈妈在爸爸面前嘀咕了不止一次：“这到底是爱还是害他们的孙子嘛！你原来是不是也是这么被溺爱长大的？” 爸爸苦笑地说：“我哪儿享受过那个小屁孩的待遇，严厉苛刻着呢。算了算了，隔代亲嘛！” 妈妈继续不依不饶：“我以后就不会这样！小屁孩还拿着一个破手机，在那沾沾自喜，说什么自己勤俭节约，不贪慕虚荣。他知不知道这次去新加坡，他手上的那块外公给他的手表，相当于多少个水果手机？现在的老人怎么都这样！” “算了算了，哦，对了，你提醒得对，还是让他戴原来那块表，一个国中生戴块积家去上学，太夸张了！” 。。。。。。 妈妈去德国以前，再三严厉批评了笑湖戈，就像老爸不敢去惹他的妈妈一样，他同样不敢触自己妈妈的霉头，只有乖宝宝般的不断点头，应承下来。 郁闷地坐在教室，笑湖戈不由气鼓鼓的。手机成了老人机算了，ipad还有电脑没收也算了，为什么连kindle也给收了？那可是读书的东东啊！虽然是看小说。 好吧，这些都算了，外公给他的手表怎么也拿走了？即便是他不知道这个品牌，光看做工材质，他就知道这是个好东西，难道自己还能在手表上玩游戏？ 从小，爷爷，外公还有爸爸，都会给讲很多品质的知识，一有机会还带他去实践，所以即使笑湖戈买不起包子，在那儿眼巴巴等着杨仲秋给他买的时候，他就开始能分辨一个东西的品质高低了。 就像小时候，外公摸着他小脑袋瓜儿说的那样：“虎虎，暂时没钱买或者有钱选择不买，一点关系都没有，但你要能分辨什么样的东西是好的。” 。。。。。。 课间，周佳颖看他兴致不高，连原来高高兴兴地去讨论游戏都没有，关切地问他：“怎么啦，身体不舒服吗？” 笑湖戈扒在桌上没有啃声，只是把老人机递给她。 “噗嗤”周佳颖把那个nokia拿了过来，笑了起来：“活该，你也该好好学习一下了！” “周末呢？”随后周佳颖关心道。 “周末可以给手机，电脑没戏了！”笑湖戈有气无力地说。 【91】自卑 赵亚桥原来是第一小学篮球队的，和周振宇俩人比赛不打不相识，成了好朋友，平时周末假期喜欢约着去打打篮球。 笑湖戈和周振宇在小学时，同在体育队，虽然一个篮球队，一个跆拳道队，不过俩人都看对方顺眼，也就成了朋友，虽然不像和刘海山那么铁，但关系还是相当不错。 六年级暑假的一天早上，笑湖戈抱着一个篮球去附近篮球场玩，正好碰到两人和几个别的学校的人起了冲突，打了起来。 对方有四个人，眼看这两人就要吃亏，笑湖戈闲着也是闲着，就加入了进去。正如他在内心的独白一样：“打篮球，我不行。打架，你不行！”，三下五除二，就打完收工，赢了。 赵亚桥在佩服笑湖戈的同时，觉得他很够哥们儿，很四海，脾气相投，于是也成了朋友。 当初笑湖戈群战挑大河中学扛把子计明华的时候，因为没有叫上他，赵亚桥还把笑湖戈好一阵埋怨，说他没把自己当兄弟。 笑湖戈去新加坡，赵亚桥是知道的，所以托他带个东西回来。笑湖戈回来就开学了，只有上完一周课后，在周六早上打电话给赵亚桥。 “亚桥，东西你看我是上午给你拿过来，还是什么时候？” “改天吧，我爷爷住院，我在医院陪他呢。” 不知道还罢了，既然知道了，去看看朋友病中的长辈，这点教养笑湖戈还是有的。于是约了周振宇下午一起去探望，顺便把东西给他送过去。 。。。。。。 中午，笑湖戈去杨仲秋补课学校旁边那个茶餐厅，和她吃个午餐，这也是他俩每周唯一方便见面的时候。 开始杨仲秋是和冯珈妮一起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冯珈妮没有来了。 今天，是他俩寒假以后第一次见面。 “你是个小滑头，我问你能守护几个，你回我会守护我。”杨仲秋斜着眼看着笑湖戈：“算了，我也不盯着你问了。我知道你不会骗我，但怕知道真相后，又让自己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嘛！”笑湖戈嘟嘟囔囔。 “那如果我告诉你，我是说如果，你别赖人啊！如果，假如，我们学校还有一个男生守护我，你会怎么想？” “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可以接受。”笑湖戈老老实实地回答。 “所以我就知道我俩的认识有偏差，不过没关系，你真正懂的时候再说。”杨仲秋微笑着，抬眼看着笑湖戈的眼睛：“从小，不管我嘴上怎么嫌弃你，心里却知道哎呀，不说这个了。” 。。。。。。 把杨仲秋送上车，笑湖戈坐在公交亭的座位上，怔怔地看着一辆辆驶过的汽车。 确实，笑湖戈对守护的理解，和杨仲秋有不同，但杨仲秋对守护的理解，他现在也知道了。什么时候，连她这个小丫头，也把自己看成小屁孩了？还觉得他懵懵懂懂着很多东西，连男女之间的那种喜欢，是排他的都不懂？ “可以接受”这句话，他并没有对杨仲秋说谎，而是他自卑了。 随着年龄一年年的增长，杨仲秋身上的光环越来越耀眼，y州最好中学成绩的年级前三名，州三好学生，州优秀学生干部，后面还可以巴拉巴拉轻易列举一堆吓人头衔，而自己呢？一所二流中学的班级倒数前几名！ 人都是这样，当觉得一个目标可以企及可以追赶的时候，会成为动力，而当觉得一个目标太过遥远的时候，却会让人气馁，让人自卑，让人不敢奢望。 【92】太不绅士了 下午约好和周振宇一起去看赵爷爷。 “买点什么东西去？鲜花吗？”周振宇打电话过来。 “还是苹果吧，6个就好，买一大堆去，人家处理起来也麻烦，一个心意就好。”笑湖戈想了想奶奶住院时的情景，回答道。 “嗯，听你的，这个我来，你别管了，家里就有非常好的苹果。你在哪儿？我让司机开车过去接你。” 。。。。。。 这天，赵亚桥的奶奶非常高兴，两个要好的姐妹们还有她们家人来看老赵，看着自己帅气的孙子一个劲儿的夸，说赵亚桥又懂事又孝顺。 对于一个奶奶来说，没有什么比夸她孙子更能让老人家高兴的了。 然后还有高兴的事情出现了，孙子自己的朋友也来看望爷爷了，两个高高帅帅的大男孩，礼数周全。 他俩彬彬有礼和自己及众人问好，谈吐非常得体地关心赵爷爷的身体状况，并祝愿爷爷早日恢复健康。 赵奶奶一直觉得自己的孙子是最好的，什么都好，不过也有点心虚，毕竟她也知道，这不可能做到客观。但当看到这两个男孩的时候，终于放下心来，孙子确实好，因为她能客观地看出这两个男孩的闪光点，自然，作为他们的好朋友的孙子，也一定优秀。 “我家小倩的同学来家里玩，我当时结论，美女的朋友也是美女，现在发现帅哥的朋友，也同样是帅哥。”赵奶奶的一个老姐妹打趣地说，同时不忘夸一下自己的宝贝孙女。 “外婆，提我干嘛！”她旁边一个挽着她的漂亮女生，脸红着低声说着，惹来众人的一片笑声。 。。。。。。 客人走了以后，赵奶奶高兴地和爷爷唠叨着，同时一边又和赵亚桥说：“小桥，爷爷好了以后，请这两个孩子来家里吃吃饭，可怜见儿的大老远跑来看爷爷，真是有心了。” “奶奶，也没有大老远，他俩就在市区，又不是住在区县的。”赵亚桥有点汗。 “你这孩子，怎么一点不懂感恩呢！”赵奶奶详装责怪着。 “现在也有自己的朋友和人脉了，不错。”爷爷宠溺地看着孙子，欣慰地说：“你两个朋友，爷爷都很喜欢，特别是那个爱笑的孩子，目光清澈而坚定。以后多和他们亲近，可以深交。”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陡峭的春寒过去，已经是处处闻啼鸟，桃花盛开的季节了。 “笑湖戈，周五你能来我的生日会吗？”电话那头的女生有点紧张。 “可以啊，不过可能呆的时间不会太长，周末事情还是蛮多的。”开始笑湖戈想拒绝的，毕竟不是那种挺亲的朋友关系。但想到欠她的人情，还是答应下来了，也正好借送生日礼物把这人情还掉。 “当然当然，我就是请几个好朋友，在家里吃个饭。”女生很开心。 。。。。。。 女生叫陈靓影，是三班的学习委员，学霸一枚，笑湖戈和她认识也是蛮戏剧性的。 初一的时候，一次笑湖戈被老师叫去教研楼办公室训话，在楼梯拐角处，看到走得匆匆忙忙的陈靓影脚一滑，跌坐在地上，手上抱着的同学作业本散了一地。 当时只有她和笑湖戈两个人，看见这个眼镜妹狼狈的样子，笑湖戈不由在旁边哈哈笑了起来。 陈靓影一时起不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不知道怎么眼圈一红，眼泪流下来了，哭了。 笑湖戈一下慌了，这怎么说的，说哭就哭了，同时心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太不绅士了。” “是不是摔疼了啊？有没有摔着哪儿了？”他赶紧收住笑声。 “你摔一下试试，看看疼不疼！”陈靓影收住眼泪，没好气地说。 【93】哭鼻子 笑湖戈把陈靓影扶了起来，随手给她拍一下灰尘。 “你要死啊！拍哪儿啊！”陈靓影吵他。 “哦哦。”笑湖戈这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走神了，怎么去拍女生那里啊，只好尴尬地嘿嘿两声。 然后他跑前跑后把作业本都收拾了回来，重新摞好，嫌弃地看了一眼这个又瘦又小的眼镜妹：“我帮你拿去教室吧！” 一边走，一边和旁边的陈靓影唠叨：“以后抱作业本这种事情，你叫个班上的男生帮你吧。你小胳膊小腿的，抱这么重不摔跤才怪。” “啰里啰嗦的。”陈靓影依旧没好气：“瞧不起人咋的？我瘦归瘦，有肌肉！” “哈哈哈哈。”笑湖戈又笑了起来。 。。。。。。 陈靓影对笑湖戈的第一印象非常不好，摔了一跤的糗事不但被他全程目睹，还被这个幼稚的男生哈哈一通的笑，自己又疼又气，羞愤交加哭出来，也被他看到了！ 不过第二印象倒还马马虎虎，还是挺善良的一个男生，虽然拍到女生不该被男生触碰的部位，但陈靓影心里也知道，笑湖戈是无心的，算好心办错事吧，吵了他一下也就算了。 同时她自己都觉得好奇怪，开学大半年了，连本班上的男生，好多还没怎么说过话，但在这个家伙面前，怎么这么随意和放松，他俩才第一次照面，而且还是自己出糗的时候。 。。。。。。 几天以后的学校书法展，笑湖戈也写了一幅字拿去，结果得了一个优秀奖。当然，这个奖名字好听，实际上是对重在参与的鼓励。 笑湖戈心里一边大骂评委有眼无珠，一边暗自庆幸，还好外公不知道，不然肯定嫌这个外孙把他的脸丢到太平洋去了。 信步走到一副二等奖作品前，是楷书。看了看作者的名字，应该是个女生。笑湖戈在那儿摇头晃脑地自言自语：“颜体字讲究个端庄雄伟，气势开张，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啊。一个女生，不好好的去练赵体，练什么颜体，啧啧！” “那你写一幅字看看！”后面传来一声不满的嘀咕。 转头一看，笑起来了，这不就是那天哭鼻子的眼镜妹吗！ “难道还不让人评论了？告诉你，就是写字的那人站这，我还是这话！”笑湖戈一副指点江山的样子。 “这幅字就是她写的。”眼镜妹旁边的一个女生捂着嘴笑了起来。 “你叫陈靓影？”笑湖戈回头看了看字的署名落款，再看看眼镜妹：“名字不错，蛮好听。嗯嗯，陈靓影同学，继续努力，继续努力啊！” 边说边脚底下抹油，溜了。 “该死，知道了别人名字，都不通报一下自己的名字就跑了，生怕人家找你算账是怎么着！”陈靓影鄙视着。 “你不知道他是谁吗？”旁边的好友奇怪地看着她。 “不知道呀，他很有名吗？” “额，真不愧是学霸姐姐。” 。。。。。。 仿佛是上天不断地在给机会，阴差阳错，他俩之后总会有这样事儿那样事儿碰到，说个几句话，或者斗两句嘴。 笑湖戈心里纳闷，按理说两人一直在一个学校，怎么以前这个人仿佛从来不存在似的，而现在却天天在自己眼前晃呢？ 陈靓影的好朋友也很奇怪，不止一次问她：“你和笑湖戈怎么认识的？除了据说是他女票的同桌外，他可一直都不太搭理我们学校女生的！” “他很不优雅地摔了一跤，半天站不起来，还哭起来了，是我充满爱心地把他扶了起来，嗯，情况就是这样的，就酱！”陈靓影平淡地像诉说一段真实的故事。 “笑湖戈会因为跌了一跤哭鼻子？”好友半信半疑，不过最终选择了相信学霸姐姐，自动脑补并感叹：“扛把子大哥，也有脆弱的时候！” 于是笑湖戈哭鼻子的故事，就在女生中传开了，只是大家都没在他面前说过，男孩子的自尊心，还是要顾及一下。 可怜的笑湖戈同学，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以跌跤哭鼻子的形象，慢慢地度过了国中时光。 【94】抄作业的狡兔 笑湖戈很不喜欢学习中学课程，但他并不讨厌学习他感兴趣的东西，以后他很广泛的兴趣和知识面，就是这个时期开始深化基础的。 长大后他常常以“博学而笃志”而自居，同时很瞧不起那种辩论一个问题，喜欢什么都要临时去度度，然后一知半解甚至不解就拿来做依据的孩子。 书归正传，虽然他厌烦学习，但作业还是要交，以前周佳颖每次都做完作业以后，拍下来发给他，倒是能蒙混过关。 然而周佳颖虽然学习成绩不错，但也会做错题，有一天数学老师把他俩叫去办公室，拿出两人作业本：“你俩真是好同桌，连错的的地方都一样！”。周佳颖羞得满脸绯红。 这事以后，笑湖戈觉得这样不行了，要换个阵地，不能在自己班上转圈了，总吃窝边草不行。其他班的女生，他平时又没怎么搭理，真是人到用时方恨少。 如果有人要问：“为什么不找男生抄作业？”那么恭喜你，你读书的时候，一定是不抄作业的好孩子。 想来想去，他倒是想到了一个人选：陈靓影！ 和她关系谈不上太亲近，好歹说过话，虽然两人也有斗嘴，但感觉这妞人还不错。 只是不知道这个梳着两条辫子，戴着眼镜的学霸妹子，是不是那种原则性和正义感很强的女生。 。。。。。。 这天中午，他特地在教室门口等她出来，陈靓影和几个女生一道，笑湖戈不得不对她说：“陈靓影，我找你说个事。” 在其他同学诧异的目光中，陈靓影和他走到了一边，大大方方的：“啥事儿，快说，等一下餐厅人就多了。” “你有qq吗？”笑湖戈小声地问。 “干嘛？想加我好友吗？我不给你说！” 笑湖戈心里一阵那什么奔过，不过还是耐着性子：“我不是成绩不好吗？想你有空的时候，找你问题。” “真的吗？你们班上，又不是没有学习成绩好的同学，干嘛找我？” “算了，不要了！”气得笑湖戈很没有风度的拂袖而去。 。。。。。。 下午最后一节课老师拖堂了，放学时间比平时晚了十几分钟。笑湖戈和周佳颖前后走出教室，就听见有人叫他：“笑湖戈，你过来一下。” 一看，原来是陈靓影，于是有点气鼓鼓地走了过去。 “中午我又没说不给，你干嘛那么小气啊？” “” “给你，拜拜！”陈靓影递过来一张小便签，然后转身走了，临走时，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等着笑湖戈的周佳颖。 。。。。。。 两人走了一段路，周佳颖“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湖戈问。 “没什么，以前觉得你是一个外貌协会，看见过的你的女生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很少见到今天这样朴实的。” “那是你的错觉，其实我很看重内涵的。”笑湖戈深沉地说。 “得了吧！对了，你以后真不要我把作业发给你了？” “嗯，目标太大，现在老师知道我抄你作业了，狡兔必须三窟才行。” “老师知道就知道好啦，我可不在乎！” “还是不好，我已经被定性为坏学生了，无所谓，但你还是要好好的。” “刚才女生给你的是什么我记得她是三班的。”周佳颖看了笑湖戈一眼，继续说道。 “qq号码，我和她不是都是书法爱好者吗？彼此切磋一下。”笑湖戈说着把那张便签递给了周佳颖。 不错，笑湖戈同学没有说谎，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除了发一下作业照片，他和陈靓影qq上聊的，确实都是书法相关的东西。 【95】字是敲门砖 【你一定要自己理解怎么做的啊！不能抄抄了事啊！】陈靓影每次把作业发过来，都要这么说，笑湖戈总是【嗯嗯】地敷衍应承着。 老师们觉得很奇怪，最近陈靓影的作业的解题步骤，写得非常详细，一些本可以省去的步骤，都罗列得清清楚楚。 笑湖戈后来回想起，心里挺后悔和不好意思，当时自己不学无术，真对不起人家，辜负了一片好心和苦心。 。。。。。。 每天发来作业后，他俩都要聊几句，虽然聊得并不多。刚开始，都是围绕着书法，和笑湖戈聊起这个话题后，陈靓影对他的观感也变化了许多。 笑湖戈当初那幅书法作品，她也曾仔细地去看过，刚开始第一眼，她不由笑出声来，这个男生真是典型的没学会爬就想飞的家伙，居然写的是行草，难怪得了一个“优秀奖”。 虽然她不太能看懂行草，然而第二眼，又觉得他的运笔转折等等却是极好，于是她找笑湖戈要一幅楷书来看看。 【我写隶书更在行一些。】笑湖戈犹豫了一下，然后拍了一幅发了过去。 【你字写得蛮好。】过了一会儿，陈靓影回他。 。。。。。。 以前从班上好友的描述中，陈靓影得出结论：笑湖戈是个小混混。她最讨厌也最瞧不起这种男生了，扛把子又怎么样？大哥又怎么样？几年以后穿一身制服做个保安吧！ 然而笑湖戈的模样，特别是他笑起来的样子，太具有欺骗性了，以至于让她生不出恶感。 人们常说第一印象是最重要的，虽然当时陈靓影对他第一影响极差，还把她气哭（当然摔疼了也是原因之一），但后来留在心里的，却是当时这个男生的善良和乐于助人，不然谁会搭理这个什么“扛把子”。 当陈靓影看到笑湖戈写的字以后，特别是他发来的那幅隶书，对他的印象整个儿变了，妈妈曾给自己说过：“字写得好的男生，就是再差，都会有七分！” 。。。。。。 笑湖戈是以是否经常在一起玩来衡量亲密程度，而陈靓影显然比他深刻得多，两人qq和日常交流久了以后，她觉得笑湖戈是个很亲近的同学。 否则，一个女生怎么可能请一个男生去她生日会？不过邀请笑湖戈以前，陈靓影心里也在打鼓，如果他拒绝了，就太尴尬了。 。。。。。。 时间又拉回到现在，初二下期的春天，陈靓影生日那天。 周五，周佳颖问笑湖戈晚上干嘛去？ “陈靓影今儿生日，请去吃饭。”笑湖戈回答。 “她不是中午请过她的同学好友了吗？” “她是说的晚上，我没记错啊！噫你怎么知道她中午请过了？”笑湖戈有点懵之外，对周佳颖的信息灵通表示好奇。 “谁像你一天到晚迷迷糊糊的，学校就那么大点，生日请个客又不是搞潜伏。”周佳颖对自己这位同桌有点无语。 “不管啦，她总不至于放我的鸽子吧？” “那倒不至于，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俩人边说着话，边走出了学校，笑湖戈向周佳颖挥挥手，往另一个方向走了。 陈靓影的家离学校也不算远，坐一站路的车过去可以，走着去也花不了多大功夫。 本来陈靓影说等他一起走，不过笑湖戈说她家住的那个小区他知道，别等来等去耽误功夫了。 【96】我的荣幸 笑湖戈走到小区门口，本来想给陈靓影打个电话，问一下具体地址，然后就看见她正在等他。 “告诉我地址就好了，干嘛还在这儿等？”笑湖戈笑着说。 “我们这是个老小区了，门牌号码不清爽。与其电话里和你讲半天，还不如等你来得爽快！”陈靓影也笑着回他。 一进门，客厅和餐厅是连着的，面积不大，进门的鞋柜上显眼地放在一张纸，陈靓影拿起来看，笑湖戈个子比陈靓影高了一截，随便一瞟，也看到了。 。。。。。。 宝贝女儿： 今天是你14岁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今晚和同学玩得开心点。菜都做好了，到时你热一下就可以了。 爱你的爸爸妈妈。 。。。。。。 看完，陈靓影回头，对笑湖戈一笑：“家里小，爸爸妈妈也怕他们在的话，大家拘束，所以出门去了，你们走了以后，他们再回来和我过生日。” “挺好的爸爸妈妈。” “对呀，我爸爸妈妈是世界上最好的！” “既然来了，参观一下我家吧。”陈靓影今天好像特别开朗。 “可以吗？”笑湖戈从小，关于如何在别人家做客，受过严格的训导。除了客厅，绝不会随意到处走动。 “当然可以啦，我邀请的呀，看不出你这个小孩子还挺客套懂礼的。”陈靓影拍拍胸口，还好改口得快，没有带出小混混三个字。 背后她总是这么称呼笑湖戈，看来以后得改一下，不然哪一天就秃噜出来了。 。。。。。。 她家确实很小，只有两间卧室，家具也很陈旧，但收拾得很干净整洁。 陈靓影的房间，很书香气，墙上挂着她写的字，让笑湖戈诧异的是，她居然还有一把尤克里里。 陈靓影突然很开心的样子，话特别的多，然而没过多久，说着说着，突然哭起来了。笑湖戈手足无措，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回事。 “生日有什么好过的，还要多花钱，可爸爸妈妈非要说14岁是小成年了。”陈靓影抽泣着：“为了我，还要躲出去，他们又舍不得钱去看电影，晚上还是这么冷，我都不知道他们在哪儿打发时间。” “那等下你朋友来了，我们快点几下吃完就走吧，你爸妈也好早点回来。”笑湖戈说。 “不要，他们希望我今天快快乐乐的玩，我就要快快乐乐的，这样才对得起爸妈的苦心，你尽出馊主意！”陈靓影说到最后一句破涕为笑。 。。。。。。 随后，陈靓影小学的同学陆续来了，菜做得很用心，很好吃，还有一个漂亮的生日蛋糕，在大家准备唱生日快乐的时候，笑湖戈让陈靓影把尤克里里拿来，然后边弹边一起唱起了生日祝福。 吃完饭，大家帮助收拾完后，笑湖戈提议来唱歌，这时陈靓影才发现，同样的尤克里里，在她手里和在笑湖戈手里，完全是两码事。 整个晚上气氛热烈，大家都放开了，开心地在笑湖戈的伴奏下唱着歌，一首接一首。 遇着不熟悉的歌，马上在网上搜出谱子，当场看谱，当场他照弹不误。原来郭老师就曾说过，她的学生中，视奏的本事，笑湖戈位居前列。 笑湖戈虽然唱歌一般，也高高兴兴地跟着唱了一气。在他的带动下，气氛更加高涨。陈靓影开心得脸红彤彤的，像喝了酒一样。 。。。。。。 【你到家了吗？】 【到了，爸妈回来了吗？】 【回来了，他们看了手机录的像，高兴得像孩子你弹得真好！】 【大家都不容易，乐观一点，开心一点。】 【我知道。谢谢你！】 【不说谢！】 【我俩现在是朋友了吗？不管你怎么想，我反正把你当朋友了，你不能拒绝！】 【我的荣幸！】 【97】所谓鸡汤 后来陈靓影问过一次笑湖戈：“你不是弹吉他的吗？为什么尤克里里玩得那么好？” “额，就像你毛笔大字写得好，去写硬笔会很难吗？”笑湖戈满脑门黑线，这是一个学霸应该问出的问题吗？ 。。。。。。 很多人，总认为学一门乐器，是为了上台表演的风光。而另一部分人呢，又矫枉过正，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美其名曰：“陶冶情操”，这更是有点不知所谓和莫名其妙了。 从笑湖戈身上，我们其实可以发现：学一门乐器的真正用处和最大益处，是同学朋友间相聚的快乐！ 大家聚在一起，在一位或几位拿着吉他，或者其他乐器的朋友伴奏下，唱着歌儿。那种感觉，完全不是k厅里的麦克风和那千篇一律的伴奏，所能比拟的。 。。。。。。 这次生日聚会后，笑湖戈对陈靓影有了完全不同的观感。原来在他眼里，陈靓影是个学霸，是个瘦瘦小小的平胸小公举，是个性格不错的要好的同学。而现在，在他眼里，陈靓影是朋友。 朋友和同学的区别在哪里呢？大概其中的一点就是：当和其他人发生矛盾或冲突的时候，对待同学，会想一想双方的理亏曲直，想一想如果帮忙后的得失。而对待朋友，不管情况是怎么样，朋友都是对的，都会站在朋友身后。 而在陈靓影的心里，如果原来一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自己跌坐地上，笑湖戈在一旁哈哈大笑，就恨得牙根咬紧的话，那么现在一想起同样的画面，居然会觉得他好可爱。 。。。。。。 时光荏苒，转眼五月，初夏灿烂的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万物生机盎然。 而此时，笑湖戈的心里却没有太阳。因为，妈妈从德国回来了！ 对妈妈，笑湖戈是又爱又畏惧。之前虽然把他所有电子设备都没收了，但因为是爸爸管理，男人之间的沟通容易得多，所以基本上晚上十点以后，爸爸还是会给他一个ipad。 笑湖戈美其名曰：看看新闻，关心一下国家大事。遇着爸爸加班或出差不回来，就彻底放任自流了。 而妈妈，可不吃这一套。几经讨价还价，晚上会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差不多刚够把陈靓影发来的作业悄悄抄完，再和她与周佳颖唠唠嗑一小会儿，时间就到了。 妈妈还特地把家里wifi的id改成了huhubxw，知道什么意思吗？虎虎不许玩！ 至于原来热衷于观赏观摩的《联盟》游戏实战解说视频，那根本就是想都别想了。 。。。。。。 这个还不是最主要的，每天妈妈都会询问学习情况，和检查他作业（还好有陈靓影做后盾），给他讲无数的道理和励志鸡汤。 以后，笑湖戈最反感的就是鸡汤，也许就是那时落下的心理阴影。 所谓鸡汤，比如励志鸡汤，笑湖戈是这么认为的：喝着感觉不错，可怎么才能做出来的？不知道！实际上和耍嘴皮子没有任何区别。而心灵鸡汤，完全就是特么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代名词。 母上大人对他的谆谆教诲和严格督促，以后就不多说了，真的要写成文字的话，可能一千万字都打不住！ 。。。。。。 屋漏偏逢连夜雨，小船恰逢大风浪！ 人倒了霉，喝口凉水都塞牙！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让我们再想想，还有什么类似的话没有？ 而这些，正悄无声息地向笑湖戈同学袭来，他自己都不知道，另一个悲催，即将，或者说马上，就要来自于正在y州的学校里，悄然兴起的“墙文化”了。 【98】为爱不顾一切 这里可能要解释一下什么叫“墙”了。 有一些热心的同学，自发的申请一个qq，把之命名为诸如“某某中学帅哥美女墙”，“某某中学自拍投稿墙”，“某某中学八卦墙”，“某某中学表白墙”等等等等。 他们自己撰稿，也接受投稿，甚至到处组稿，在空间发各种八卦消息、众人的自拍照片以及情感原创文字等等，这就叫“墙”。 这些热心的同学，有的会公布自己的名字，大多数则会一直匿名，比如把笑湖戈搞得狼狈不堪的那个【86中青春无悔八卦墙】，直到现在，笑湖戈都不知道，是哪位大佬同学搞出来的？ 渐渐地一些或是内容精彩，或是独家消息，或是大量爆照，或是题材新颖的墙脱颖而出，而成为y州中学生的网上主要聚集地。 笑湖戈印象最深的一个墙是“外语附中窈窕淑女自拍墙”，大量的附中女生在上面发自拍，真的是环肥燕瘦，美女如云。每一篇说说下面至少都是几十上百条评论，和上千的点赞。 。。。。。。 笑同学虽然有的时候喜欢装酷，但并不妨碍他有一颗爱美和八卦的心，也喜欢经常去各种“墙”，看看美女同学，看看小情侣们之间的有如小说般的恩怨情仇，常常逗得他乐不可支，快乐得很。 然而，某一天他愕然地发现：怎么自己居然也上墙了？！ 。。。。。。 “86中青春无悔八卦墙”（以后简称“青春墙”），开始并不显眼，然而五月的一个周五，晚上七点，青春墙突然置顶了一条说说，题目是：《为爱不顾一切》。 投稿的文章，完整详细地叙述了周佳颖挺身而出，为了给自己的男票笑湖戈讨公道，怒斥恶霸庄某的经过。 【编者按】对周佳颖的行为，进行了热情洋溢的赞扬，文采斐然，其煽情的水准，更是甩帝国中心电视台那些主持人n条街。 同时，与说说文字一起，配发了一张照片，是笑湖戈和周佳颖在原来审核节目时，校报记者照的一张合影。 。。。。。。 这条八卦题材不错，符合同学们对爱情的理解，想一想：一个弱女子无畏挑战恶势力，这需要多大勇气！如果不是爱的力量，怎么可能做得到！ 再加上笑湖戈和周佳颖那张照片，俩人都照得非常的自然和上相，十分养眼。特别是笑湖戈的样子干净清澈，笑容灿烂。这种一看就是好学生的孩子被恶霸欺负，更让同学们特别是女生同仇敌忾，义愤填膺了。 然而关键还在于，即使知道和了解笑湖戈的人，也选择性地无视了他本身就是一名扛把子大哥，其光芒远不是当初所谓的“庄恶霸”所能比的这一事实。 。。。。。。 仿佛一石激起千层浪，这条八卦，迅速成为了当天的热点说说，不但被86中的学生，同时被外校同学大量转发和评论。 短短几个小时，上千次空间访问，数百次的转发，评论多得数不过来，搞得那位躲在电脑后面的墙主也是目瞪口呆，没想到这热度也太热了一点吧！ 。。。。。。 已经升入高一的庄猛奇，在被同学艾特看到这篇报道后，迅速在“青春墙”上投稿，发专文澄清：“确有其事，但恶霸一说纯属误伤。乃是和笑湖戈切磋中，不小心打伤对方，其女票看到笑湖戈伤势，心疼不已，在没有做进一步了解的情况下，贸然来班上怒责质问，其实自己很无辜，也很无奈。” 本来，刚开始还有一些同学表示怀疑，或者半信半疑，认为这是墙主的故事加工，甚至认为可能是造谣。 但随着庄猛奇的澄清，以及原来在场同学的纷纷出面证实，“青春墙”的公信力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认可。 至于庄猛奇同学是不是恶霸，是不是很无辜，现在已经不重要了，who_care！ 【99】99+ 根据笑湖戈和老妈达成的协议，周五晚上九点半以后拿回了手机。一上线，怎么回事？平时冷冷清清的qq，无数人给他发来消息，空间评论和艾特他的条数显示为99，搞得他莫名其妙， 【虎哥，对不住了啊，我不能被人误会成恶霸啊！太败坏名声了，你说是不？】这是当事人庄猛奇发来的。 笑湖戈心中一阵恶寒，什么叫“不小心打伤对方”啊，劳资不收力，你小子的肋骨当场就断了。 下面是一大群吃瓜群众发来的： 【嘻嘻，祝贺你，终于找到真爱】 【女票很漂亮很厉害哟，难怪不搭理我们，】 【哇塞，小虎哥原来有这么彪悍的女朋友啊！】 【虎虎，你女票不是那个叫什么秋的小学同学吗，难道我记错了？】 【小虎哥，终于要正式公布恋情了吗？】 【虎哥，祝福你】 【虎子，女票很不错，为了你，居然连庄大傻都敢骂，好好珍惜】 还有，好多，好多，好多条！ 然而笑湖戈最在意的两人，却始终保持着缄默，没有给他发一个标点符号。 。。。。。。 中学班级群正在热烈讨论着，颇有点劳资（老娘）早知道他俩是一对儿的先见之明，但没有看见周佳颖冒泡。 与之对应，小学班级群和笑湖戈那个小团伙群，却是一片诡异的沉默，往常，现在可是热闹的时候。 【到底是怎么回事？】刘海山为首的兄弟团发来的，都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而郭韵聆，周娅蓝，夏语冰这些杨仲秋的闺蜜，同样保持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 笑湖戈果断把自己的状态改为隐身，一个都没回。然后慢慢刷着空间，这条说说简直转发率太高了，随处可见。 虽然他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但实际上整个人是懵的。如果没有杨仲秋的因素，这条八卦他根本无所谓，然而这只是“如果”！ 。。。。。。 杨仲秋躺在床上，眼睛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手机扔在一旁。 她这边的情况和笑湖戈正好相反，所有小学男生保持沉默，没有一个人给她发信息，而姐妹伙们清一色的一句话：【怎么回事？】 她初一开学，就知道周佳颖了，笑湖戈也从来没有瞒着她，给她也说过和周佳颖关系蛮好，但这件事情，为什么他没讲过？还有多少事情，他没有主动讲过？！ 自己这两年，完全在拼成绩拼表现，太忽视笑湖戈，太大意了。 从小一起长大，她了解笑湖戈，这是一个在感情上有点笨拙，但同时又敏感善良的孩子，别人对他的好，他都会记住并且回报。 小学时自己在他身边，这不是问题，女生对他的好，上下学的路上，他都会一五一十的告诉自己，并问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但她不在他身边，而又根本无暇顾及他的时候，笑湖戈只能自己来决定怎么做，长长的两年，这个傻子到底在怎么想？到底又是如何做的？ 她不相信笑湖戈会背叛她，但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她接受不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女生喜欢笑湖戈，并且对他好的事实！ 现在，她突然有点理解那个找周娅蓝撕逼的女生了。之前一直觉得那个女生很蠢，然而现在，她居然也有一种冲动，去找周佳颖讲讲清楚。 【100】人不如故 【你和你们家那位挑明了吗？】 【快告诉我，告诉我呀！】 【哦，也对哦，现在不想挑明也挑明了！】 【我们家那位一直不挑明，讨厌死了！】 【唉，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去制造一个我和周振宇的八卦新闻呀？】 汪芷澜兴奋地在qq上，给周佳颖不断发着信息，周佳颖全部无视着，她现在正和冯珈妮对着话。 。。。。。。 冯珈妮：【你可能不知道吧？笑湖戈有女朋友的，现在是我的同学。】 周佳颖：【杨仲秋吧？他和我提到过，小学同桌，不过印象里，他并没有说过他有女朋友。】 冯珈妮：【有的恋情，在一段时间里，是不需要那么明了的。】 周佳颖：【所以，你想表达什么】 冯珈妮：【我没有想表达什么，只是想说一个事实，咱俩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小学出来的，我觉得我有告知的义务。】 周佳颖：【谢谢你的告知！如果可以，能帮我转告几句话吗？】 冯珈妮：【说说看】 周佳颖：【我喜欢笑湖戈，从两年前，他眯着眼睛找座位，向我走来的时候，就喜欢，没有理由。】 周佳颖：【但是，如果，他的心，确实，另有所属的话，那么我也没有做第三者的爱好。】 周佳颖：【就这两条，谢谢冯珈妮同学】 冯珈妮：【不客气，周佳颖同学，我会转告的】 。。。。。。 放下手机，周佳颖长出了一口气，两年了，也该做个了断了。以前她总是惧怕这一刻的到来，而当这一刻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陡然觉得轻松了。 想起来，还真要感谢这个青春墙，和那个投稿的同学。 “他现在在做什么呢？又在想什么呢？”周佳颖低声自言自语地说。 。。。。。。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杨仲秋和周佳颖在思绪翻滚的时候，笑湖戈也没闲着。 他一直绞尽脑汁地在那儿琢磨着，这件事情怎么办？杨仲秋到现在都没有冒个泡，笑湖戈知道事情有点大了。 就如同杨仲秋了解他一样，他也同样了解她。简单一点说，她把脾气发出来，把他一通大骂或者一顿乱打，倒是好了，像现在这样的沉默郁积，笑湖戈想想就不寒而栗。 周佳颖也没有冒泡，像消失了一样，她现在在做什么呢？又在想什么呢？ 。。。。。。 最令他感到恐惧和彷徨不安的是：小学二年级时的噩梦仿佛又将出现。 虽然现在回头看，当时是那么天真和幼稚，但小孩子一样也有自己的思想，而且正因为当时小，如一张白纸，这种记忆会伴随并影响一生道路的选择。 当年，杨仲秋和周娅蓝把他逼到墙角，问他到底喜欢哪一个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地说“杨仲秋”，但后来周娅蓝的反应，让还是小屁孩的他，暗暗难过了好久。 这次如果还是需要当初那样选择的话，他依然会说：“杨仲秋”，这在他心里应该是没有疑虑的。 但现在他已经是14岁的笑湖戈，而不是当年7岁的笑湖戈了。 如果周佳颖确实是真的喜欢自己的话，去伤害一个对自己那么好的女生，这个压力，他已经开始承受不住了。 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然而，和杨仲秋六年的朝夕相处是感情，难道和周佳颖朝夕相处两年就不是感情啦？ 笑湖戈突然像做了一个梦一样，他没想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了这一步？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走到了这一步？ 【101】社交往来 生活本身，有时比文艺作品更富有戏剧性，这不，就当笑湖戈和周佳颖这对小儿女在那里纠结烦恼的同时，两个人的妈妈却正聊得起劲。 笑湖戈的妈妈自从一回来，就迅速接管了爸爸对儿子的管辖权，包括qq班级家长群等的家庭代表权，和周佳颖妈妈也顺理成章地加了好友。 两个妈妈不但交流孩子教育的心得体会，还互相夸着对方孩子，贬低着自家的娃。好吧，虎虎妈妈说笑湖戈不学无术，又不听教导，倒也不是太冤枉他。 既然聊得很投缘，那干脆有时间两家人坐下来吃个饭，加深一下了解吧，既然要吃饭，那干脆择日不如撞日，就订在明天，也就是周六晚上好了。 “虎虎妈，你出去这么久才回来，那咱们就说好，明天晚上这顿我来请，也算是给你接风洗尘，省得到时谦来让去的不好看，你说好不好？” “好吧，佳佳妈，我也就领好意，不矫情了，既然你做东，地方也由你定吧。” 。。。。。。 “佳佳，睡没有哦，没睡啊，妈妈进来一下”放下电话，妈妈看周佳颖还没睡，就敲门进了她房间：“妈妈和虎虎妈妈约好了，明天晚上两家人吃个便饭，你别有其他安排了啊！” “为什么要一起吃饭？”周佳颖一个激灵，一下坐了起来。 “两家儿女一个班，还是同桌，大人之间相互走动一下，有什么为什么？”妈妈很奇怪女儿的反应，好奇地看着她。 “我只是怕同学看到，又要八卦了。”周佳颖连忙解释了一下。 “同学家庭之间正常的社交往来，有什么好八卦的，你们怎么比我们那个时代还土气保守。”妈妈颇为鄙视。 “”周佳颖没词儿了。 “明晚稍微打扮一下，这是基本的礼貌和礼节，知道吗？乖女儿”妈妈提醒周佳颖。 “知道了，妈妈。”周佳颖乖巧地答道。 。。。。。。 笑湖戈也被妈妈通知了明晚的饭局，一阵苦笑，这都叫什么事儿啊，不过只要不是中午就好。 周六中午餐，一般来说，是他和杨仲秋一周唯一的相处机会，况且还是现在这个关键时期。 晚上见到周佳颖怎么说，一要看有没有独处的机会，二要看中午杨仲秋的态度了。 。。。。。。 第二天中午，笑湖戈特意把自己收拾了一下，出门前想了想，又去把外公给自己的手表戴上，外公曾给他说“一款合适的手表，能极大地增加男人的自信和气场。”，他相信外公的话。 笑湖戈早早地站在往常等杨仲秋的地方，这一站，就是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抬手看看时间，已经快到杨仲秋下午上课的时间，她不会来了。 叹了口气，平时恶煞鬼投胎一般的自己，今天却一点都没有饿。一转身，笑湖戈漫无目的的走了。 然而，当时只要他把头抬起一个角度，向右上方看去，就会看到平台上，一个熟悉的身影，也一直站在那里看着他，直到他远去。 【102】萌萌哒毛毛熊 回家在路上，笑湖戈给杨仲秋发了条信息，没有提中午等她的事情，只是告诉她，晚上他和周佳颖的大人要一起吃个饭。 后面一条他犹豫了半天：【只是同学家长之间的正常往来】。字都写好了，最后，还是删除，没有发出去。 杨仲秋始终没有回他。 。。。。。。 晚餐，两家大人相谈甚欢，结束后谈兴未尽，准备去另一层楼的品禅茶道喝茶，征求两个孩子意见：“你俩是自己去玩，还是和爸妈一起去品茶？” “你说吧。”周佳颖看着笑湖戈说。 “我和周佳颖去玩娃娃机。”笑湖戈想了想说。 “好，我们准备走的时候给你俩打电话。” 。。。。。。 “哈哈，总算抓到你了，特么任你奸滑似小鬼，也得喝劳资的洗脚水。”笑湖戈夸张地向空中伸出手，把手掌张开，然后握成拳头收了回来，开心地大笑起来。 “哎呀，少讲点粗话。”周佳颖白了他一眼，但也掩饰不住内心的高兴。 娃娃机的机械臂，夹着那个周佳颖看中的萌萌哒毛毛熊，向出口移去。随着“咕咚”一声，笑湖戈拿起滚出来的毛毛熊，递给欣喜笑着的周佳颖。 “这个就算生日礼物吧，算我预先送的。”笑湖戈笑得有点贼眉贼眼。 “呸，想得美，哪有提前两个月送东西，算作生日礼物的”周佳颖啐了他一口。 整个晚上，他俩谁都没提那条八卦，只是像之前那样，愉快地玩耍着。 。。。。。 一家三口高高兴兴地回到家中，笑湖戈几下洗漱完毕，回房间了。 “小屁娃还挺有女人缘的，小学同桌和中学同桌都是漂亮女孩。”爸爸啧啧感叹着。 “你觉得佳佳和秋秋比起来，怎么样？”妈妈笑着问，压低了声音。 “都好，都是漂亮能干的女孩儿，哪个做儿媳妇我都没意见。”爸爸开着玩笑。 “婆婆原来认真给我说，在给她找孙媳妇的时候要把好关，谁知道现在小孩子在小学就开始配对对了!”妈妈想起有次她下班早，看见楼下花园里，放学的杨仲秋小拳拳打笑湖戈，打完噘着嘴生气，背着两个书包的儿子还上赶着哄着她。 “算了，你们笑家的男人，都是这个样子，基因注定，我想婆婆也怪不着我。” “你也别在这里一厢情愿想美事儿，小屁孩配不配得上人家这么好的女孩儿，还是两说呢！”爸爸提醒妈妈。 “配不上又怎样说得好像你们笑家的男人，有人配得上过似的，还不是照样娶回家啦!”妈妈一副傲娇的样子。 “嘿嘿，这倒是，嘿嘿！”爸爸略显尴尬地嘿嘿着。 “顺其自然吧，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能修得共枕眠呢！不过，我感觉佳佳可能更对婆婆的喜好。”说着说着，妈妈又笑起来了：“还早得很，我俩在这里空操心。” 。。。。。。 另一边的家中，周妈妈正在和周爸爸开心地嘀咕着。 “虎虎爸爸妈妈还挺喜欢佳佳的，不住地夸，是发自内心的，真夸还是客气地夸，这点我还是有自信看得出来。” “还真没想到，佳佳在家经常一副小斗鸡的模样，今天却有那么股大家闺秀的范儿，真给我俩长脸。”周妈妈不停地说道，脸上笑成了一朵花。 “看看，你又准备来了，给你说了多少次，现在他俩还小，只是那种朦胧的喜欢，离真正的爱恋感情还远着呢，你别去添乱啊。”周爸爸提醒周妈妈道。 “我知道的，不过我也给你说，14岁的女孩子，其实思想已经蛮成熟了。”周妈妈又叹了口气：“虎虎哪儿都蛮好，就是性子柔了一点，不过这也不能算缺点。” “虎虎性子柔呵呵，呵呵。”周爸摇摇头。 “哦，你说说看，你怎么觉得的？是不是佳佳给你说过什么学校的事情她都不怎么和我说!” “说倒是没有说，不过我比较相信棋格如人格的那句话，虎虎的棋风，那是相当彪悍的。”爸爸笑着说：“他棋力比我差那么多，都敢于和我打对攻。抛开下棋策略不谈，至少说明这个孩子强横个性的一面。” “你们女人，总是喜欢感性地从表面现象来认定一件事物。” 【103】你也拿不走 当杨仲秋收到笑湖戈下午发来的信息，她心里是不舒服的，或者说是极为不舒服。 然后她等笑湖戈第二条来解释，但直到晚餐时间，也没有等到。 这时，杨仲秋笑了，她明白了笑湖戈的意思：根本无需解释。 什么叫默契，这就是默契。 晚上十点，又接到笑湖戈一条信息。 【今天吃完晚饭以后，大人去喝茶，我和周佳颖在购物广场玩，等他们喝完茶，就回家了。】 杨仲秋又笑了，她知道，笑湖戈现在开始亡羊补牢了。虽然这件事情本身，让杨仲秋心里的怒火烧得更旺。 。。。。。。 从昨天到今天，笑湖戈一个电话都没有给她打，中午，他宁可在站在那儿等两个小时，也不打一个电话给她。 杨仲秋知道：他拒绝认为自己在周佳颖这件事情上做错了，但承认在没有向她告知上面，他做得不对。 五年级时的一次放学后，他坐在树荫长椅上吃杨仲秋给他买的酱肉包，杨仲秋就很郑重地告诉他：“以后有女生对你好，你要告诉我知道!”，而他也一直就这样做了，并且按照杨仲秋告诉他的话去应对，直到初中。 初中，俩人平时交流的时间不多，就都忽视了。杨仲秋觉得把责任完全推到笑湖戈身上，也不公平。 杨仲秋是一个很自我，同时个性很强的女孩子，但和那些只是单纯自我的女生比起来，她多出来一样东西：智慧。 。。。。。。 杨仲秋清楚，现在她发脾气，打他骂他指责他，对事情的解决没有任何帮助，两年的时间，固然在她个人提升方面成绩斐然，但两年的时间，她把笑湖戈这个风筝，放得太高太远了。 冷静下来再说以后的事情吧，冲动是魔鬼!提醒着自己，杨仲秋在qq上发了一条签名：【期末将至，沉迷复习，请勿扰!】，之后，就关掉了手机。 看到杨仲秋这条签名，笑湖戈知道杨仲秋在冷处理，而不是要在沉默中爆发了，终于松了一口气。 干是干脆依样画葫芦，也发了一条签名：【所有能上网的东东都将上交国家，再见了，朋友们!】 然而，笑同学是个有点啰嗦的孩子，喜欢干些画蛇添足的事情，他想了想，又给周佳颖发了一条信息：【是被那条八卦搞烦了，其实照旧】 周佳颖回了他一个笑脸：【晓得啦】 。。。。。。 让冯珈妮传话后，当天周佳颖就收到冯珈妮传回的话，也是两句： 【我和他并不是名义上的恋爱关系，只是从认识到现在，一起走过了八年时光而已】 【如果是你的，自然是你的。如果不是你的，你也拿不走】 。。。。。。 网络的热点，总是来得快，去得快，又加上当事人都保持着沉默，几天以后，笑湖戈和周佳颖这事儿，很快就被其它热点所取代。 但青春墙凭借这一热点，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同学们心目中靠谱的八卦墙，拥有了大量的关注粉丝，跻身于y州主流“墙”的行列，大中区学校的学生们都首选在它上面投稿。 。。。。。 一天，笑湖戈接到赵亚桥的电话。 “虎子，找你两个事情，第一，我玩得好的一名小学同学，实名发了一个引战帖，里面隐晦地提到你和你女票的事情，我希望得到你的谅解。你的谅解，对我很重要!” “第二，我请你帮忙，能尽可能地为她排除所有非文战的因素，我知道你有这个能力虎子，这同样对我很重要!” “发那个帖子的地方，我已经qq发给你了。” 朋友之间的默契，笑湖戈马上反应过来，对于赵亚桥而言，这种话意味着，他是准备欠下自己最大人情了。 能让赵亚桥这种能量的人，开口欠自己大人情，要么是事情特别棘手，要么就是这个人确实对他太重要了。 “我看了之后回你电话。”笑湖戈没有轻易许诺的习惯。一诺千金，虽然他不一定能做到，但至少想去做到。这也是他从小所受人生观的教育里，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 【104】万事皆有度 这个帖子发在《y师附中艺海拾贝墙》上（以后简称艺海墙），这名字一听就透着文化人的气质，但是人气可比什么八卦墙、自拍墙还有什么表白墙差老远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曲高和寡这个成语，看来都是适用的。 这个墙，笑湖戈也曾跟着友情推荐来看过，好像就是在y师附中读书的周娅蓝安利的。 结果看着那些什么心路历程，什么爱的祈祷，确实兴致缺缺。倒不是他不喜欢情感文，但好歹别那么多的抽象，别那么多莫名其妙的感叹，别那么多小布尔乔亚的无病呻吟嘛。 不过那里有些议论题材的文字倒是有点意思，有一篇悲悯崇祯的文章，笑湖戈还和作者在评论里很是辩论了一番。 。。。。。。 扯远了，还是说这个引战帖吧，赵亚桥这么称呼它，真的是一点没有错。 打个比方吧，如果有人发帖说某某地方好，某某地方差劲，瞬间就会被认为地域歧视，然后瞬间就会出现大量的正反两方的支持者，冒出来战斗。 这个帖子在原理上，和地域帖完全一样，它攻击的是祥瑞街小学的学校文化。 主标题是：《万事皆有度》。 副标题是：从一则热点八卦新闻想到的。 这里就不全文摘抄了，大致的意思是： 一名长相帅气的祥瑞街小学男生，没有在美女如云的小学同学里寻找真爱，反而喜欢上了一位第一小学的女生，而这种现象并不少见，说明了什么 说明祥瑞街小学在学校文化上出了问题，“女权至上”的文化，催生出大量高度自我，以及行事蛮横乖张的女生群体。 作者虽然也是女生，也痛恨大男子主义，但万事皆有度，不能打倒了直男癌，又冒出一个大女子主义。 第一小学在这方面无疑是值得学习和效仿，毕业出来的女生，中正平和，不卑不亢，这才是一名时代女性，所应该具有的气度。 。。。。。。 原文要比上面的大致概括文采飞扬得多，看得出来写这个文的女生，文字功底和逻辑思维都是极好的。 一看署名的作者qq名，笑湖戈乐了，居然还是自己的qq好友，自己给她有备注名的，这不就是赵同学背地里声称，一年级就开始喜欢的向思言吗？难怪赵亚桥这么紧张，这么重视。 赵亚桥说的第一条就算了，谅解也发了，不谅解也发了，那就谅解吧。虽然笑湖戈明白，随后有可能的论战，也许会把他牵扯进去，麻烦不少。 第二条，他只有能力把承诺界定在一个框架内。 但愿这个没有多少粉丝的小众墙，不会产生多少影响，搞搞就算了。 。。。。。。 “亚桥，你媳妇儿该是和我们学校女生有多大的仇，才能写出这个啊！”笑湖戈拨通了赵亚桥的电话。 “咳咳咳，这个，这个，之前确实有过节，而且一直对你们学校的女生很不喜欢。”赵亚桥有点尴尬地说。 “她这是没事挑事儿啊！” “我劝过她别犯众怒，结果给我来一句：虽千万人吾往矣。”赵亚桥颇为无奈。 “她咋不说：苟利国家生死已，岂因祸福趋避之”笑湖戈有点没好气。 “虎子，这次她那个举你的例，是做得有点不道地，看我的面儿，千万别坏了对思言的印象。”赵亚桥开始下话。 “知道了，算了算了，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不过第二点，如果有女生去找你那位茬架，这我真没办法。” “这我知道，我也就是有备无患。” “也许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夸张，那个艺海墙，我估计除了几个文青会去看看外，没人光顾!”笑湖戈安慰他。 “这倒也是!”赵亚桥深表同意。 然而世事难料，以这篇文章为导火索，一场学校之间的大论战，在y州排名第一和第二的两所小学毕业生之间，即将拉开序幕。 【105】发个澄清再说 和笑湖戈说的那样，刚开始这个帖子倒没有什么大的风浪，毕竟能欣赏和愿意欣赏阳春白雪的家伙委实太少，艺海墙那可怜的一点流量确实翻不起什么天。 万万没想到，前面提到过的那个y州顶级墙之一的“外语附中窈窕淑女自拍墙”（以后简称淑女墙）经过和艺海墙接洽后，转发了这条帖子（行业规则：个人可以随意转发墙的内容，但墙转发墙，则必须得到授权），并加了煽风点火的编者按。 这下就不得了啦，随之而来的论战开始登场了。刚开始还是祥瑞街小学毕业生的批驳，但随着言辞的过激和攻击范围的扩大化，帖子支持方第一小学的毕业生开始粉墨登场。 再后来的事态已经由不得个人的意志为转移了，演变成两大学校毕业生之间的大论战。 顿时，硝烟弥漫，主战场是淑女墙，分战场是艺海墙，同时每一个转发这条说说的同学的空间，也都是一个个小战场。 参战的主体肯定是这两个学校的学生不提，同时他们各自的朋友同学也在进行站队，并加入进来。 再然后，哪里都要扎上一脚的吃瓜群众大军也接踵杀到，纷纷选择一方支持。 论战的盛况，可以参见一些网络大咖发文大夸帝都（魔都）好，而魔都（帝都）差的言论，而引发的两地之间的论战，就不细表了。 。。。。。。 笑湖戈在心里暗自骂了一句：“马勒戈壁，你一自拍墙好好发你的美美照片就是了，玩什么意识形态啊！” 如果说笑湖戈的那个热点八卦帖，只是认识他们这几个当事人的同学朋友，以及一大票热爱八卦事业的吃瓜群众推波助澜的话，那么这个帖子的广度和深度，就完全不可同日而语了。 如果说笑湖戈的那个热点八卦帖，只是同学们茶余饭后的谈资与玩笑，颇为轻松的话，那这个帖子的论战就严肃得多了，论战双方开始刺刀见红，上纲上线，诛心之语了。 随着五月最后的一个周末的到来，论战的激烈程度达到了一个峰值，最让笑湖戈不愿意看到的事情出现了。 作为第一小学强有力的感性证据之一，那位《副标题：从一则热点八卦新闻想到的》主角，笑湖戈同学，被拉出了水面。 。。。。。。 笑湖戈有点慌神了，面对祥瑞街同学，以及学长学弟们如聚光灯般投射过来的目光，他才发现，在lu线斗争面前，自己所谓的能打，以及拥有的兄弟团队完全是浮云。 正在瑟瑟发抖之际，电话响了。 “你这个呆子想被祥瑞街的集体开除吗？”一接起电话，杨仲秋又快又清晰的声音出现在听筒里。 “那怎么办啊？”笑湖戈嗫嚅地说。 “你的脑子被那个谁吃掉了吗？”电话那头杨仲秋火气越来越大。 “”笑湖戈碰到这种情况，习惯性地把头一低，闷声发大财了。 “至少发个澄清再说啊，你这个傻子！当然，如果你真是喜欢那个谁，和那个谁好上了，上面的算我没说，然后祝你幸福！”说完，杨仲秋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106】时间改变一切 凡事有利有弊，就像这种类似地域之争的学校之间的大论战，坏处就不用说了，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它会增加一个集体的凝聚力和荣誉感。 不过这个必须要建立在势均力敌的基础上，比如帝都和魔都之间。如果二者去和一个偏远山区去进行论战，那就很那个并且没有任何积极意义了。 。。。。。。 当初青春墙八卦他的时候，笑湖戈一直保持沉默，出于两点考虑，第一他觉得这种事情是越描越黑，不如沉默不理，一会儿也就过去了。第二，人家女生没发言以前，你一个男的急吼吼地跳出来否认，感觉味道不对。 然而被杨仲秋这么一说，不出来说两句看来似乎是不行了。如果真和周佳颖谈恋爱，那自不用说，爱咋咋地，问题是没有。 不过这个要预先和周佳颖通个气。 有一年，笑湖戈去帝都干爹家玩，干爹带他去参观帝都大学的时候，不记得当时讲到什么话题，干爹给他说：“虎子，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沟通很重要。” “在你做一个决定前，如果不是保密的需要，你都应该和这个决定涉及到的人进行沟通。沟通并不代表你就一定要听从他人的意见，但这代表着尊重，它可以使你要做的事情的阻力减小到最低。”干爹在给他举了几个自己亲身经历的正反例子后说。 很有意思，在他很小的时候开始，爷爷，爸爸，干爹还有很多长辈，就给他讲很多做人的道理和处事的方法，而不管他是否听得懂。 有的笑湖戈听进去了，而有的不以为然，还有一些没听懂，但没有关系，当他自己面临实际做错事情，吃了亏以后，就会想起长辈们当初对他的教导，不管以后他改不改，至少知道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怎样的。 。。。。。。 一家休闲随意风格的咖啡屋，两个漂亮的女生坐在临街的室外座位上，茂盛的阔叶盆栽植物和栅栏将她们和街上行人隔开。 一个短发女生眼圈红红的，显然刚刚哭过，而另外一个略卷长发的女生正在劝着她什么。 过了一会儿，长发女生的手机响了，有条qq信息进来。 “哼，祥瑞街的女生的心机和手腕，也就只是能欺负欺负这些傻傻的祥瑞街男生。”长发女生拿着手机看着。 “佳佳，怎么了？”短发女生问。 “转发给你了，澜澜你自己看看吧！” “啊，笑湖戈也要和你分手呀？” “都和你说了多少遍，我们没有谈!分哪门子手呀？” “但到底是为什么呀？是个人都能看出你俩相互对对方的好!”短发的汪芷澜一对迷惑的大眼睛。 “呵呵（音调发第一声），能有什么为什么，某人又不要他，又要把他捏在手里呗。欺负老实人，不带这么欺负的!”长发女生周佳颖冷冷地说：“她有什么了不起学霸，州三好生她以为人人都会稀罕吗？如果她不是占了天时地利，如果笑湖戈不是个傻子，会这么被她欺负” 说着说着，周佳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干脆拿起咖啡杯重重地摔碎在地上，有个服务生小姐姐忙过来收拾打扫。 “向思言还说得太客气了!要我说，祥瑞街那些彪子都该去死!”汪芷澜恶狠狠地附和着，接着对服务生说：“等等，小姐姐你别先别收拾。佳佳你还摔不？我再点几杯给你摔!” “不了，小姐姐麻烦你了”周佳颖对服务生说：“刚才一时气愤，都怪这个世界绿茶表太多了。” 服务生对周佳颖莞尔一笑，表示理解。 “我也不急，时间迟早会改变一切，我就看着，她能欺负多久!她不要，难道还不许别人宝贝着”周佳颖怒急而笑着。 【107】一种坚持 随着紧张的期末考试来临，以及对随后将要长达两个月的暑假的开心和企盼，这场两个学校的大论战落下了帷幕。 然后大家开始修补之间的裂痕，毕竟两所小学的毕业生，现在已经犬牙交错地成为了中学同学。 虽然一开始笑湖戈作为导火索的典型案例，以及最大的祥瑞街叛徒嫌疑人，心里有点小慌慌，再加上被杨仲秋一吵一提醒，心里变成了大慌慌，但一直到最后，笑湖戈都没有发任何澄清声明。 对于笑湖戈来说，他的内心第一是抗拒向任何组织效忠式的表现，第二，他觉得这样对不起周佳颖，对不起她鼓起的勇气去质问庄猛奇的那一刻。 但这对周佳颖来说，这代表的意义却是无法估量的。 。。。。。。 笑湖戈来找她通气商量，问她是不是先澄清，然后自己再发。她回答他：“你如果澄清我觉得很正常，一点都不怪你，但我绝不!我的绝不，和这场荒谬的学校之争完全无关。” 就像她答复一样，她心里真的是一点不怪笑湖戈。 那个时候，发澄清的祥瑞街男生中，有被八卦拉郎配的，也有周振宇这种真谈恋爱的，虽然她也知道周振宇不是因为这个和汪芷澜分手，但毕竟发澄清是事实。 那些天，她过一阵就去刷新一下集中刊登澄清公告的淑女墙，她不是看笑湖戈发没有，而是想第一时间看他写了些什么。 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笑湖戈一个字的澄清公告。 在周佳颖的感知里，即使面对这么大的压力，笑湖戈至始至终，都没有抛弃她。 。。。。。。 如果你的人生，没有过这种两大集团对阵，而你必须做出选择的经历，那么你不妨设想一下，某革期间，那些夫妻反目、划清界线的事情。 笑湖戈经历的事情，程度当然完全不能和某革同日而语，然而性质是一样的。 同时，你不要把这种经历，和两本书的书迷，在书评区互怼这种事情等同起来，网络不过是个虚幻的世界而已。 。。。。。。 也不是没有人劝过笑湖戈，比如他的死党刘海山就愁眉苦脸地对他说：“发个澄清又不丢人，又不是撒谎。杨仲秋的性子，你比我了解得多，她也是一心卫护着你，何苦嘛！” “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不愿意!”笑湖戈回道。 当然，这个不愿意是要付出代价的，代价之一，也是最大的代价，就是杨仲秋不搭理他了。 。。。。。。 冯珈妮自诩自己是最了解这段所谓三角恋的人，正像人们常说的那样，最重要的是第一印象，冯珈妮对笑湖戈的第一印象，就是一个词：“playboy”。 何思豪那天生日晚宴，笑湖戈一坐下来就和大家打得火热，而且特别受女生欢迎，他长得比较讨喜固然是一个因素，但最关键的是他话题多，很风趣很随和。 冯珈妮向来认为这种男生，只可拿来观赏，做朋友非常不错，但绝对不能拿来做男朋友，太累，太没有安全感! 第二印象，也是一个词：“surprise”，让冯珈妮惊讶和没想到的是：这么个家伙，居然能有个女孩把他压得死死的。 漂亮的话语谁都会说，但关键是怎么去做。 她和杨仲秋，笑湖戈三人第一次吃饭的那天中午，冯珈妮给笑湖戈的所作所为，打满分。 第三印象是：“persistent”。那天下课，老远就看见如同标杆一样站在那里的笑湖戈。 杨仲秋让她自己去吃，如果笑湖戈看见她问起，就说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冯珈妮嫌麻烦，另外找了个地方吃饭，当她吃完出来，远远的，依然看见笑湖戈等在哪里。 第四个印象是“insistent”。整个论战的过程，当逼迫着各自成员需要站队的时候，笑湖戈自始至终拒绝发澄清公告。 作为杨仲秋和周佳颖之间的指定联络员，冯珈妮知道周佳颖和笑湖戈的实质关系。 在周佳颖一直保持沉默的时候，笑湖戈同样坚持沉默，冯珈妮知道笑湖戈行为本身，对周佳颖的意义。 这种行为不一定代表着喜欢，但一定代表着一种责任，代表着一种坚持。 也正因为基于同样的视角，杨仲秋即使被笑湖戈气得发抖，但也从来没有指责和认为他品德有亏。 。。。。。。 后来，冯珈妮曾在一篇文学刊物上发表过一篇文章，题目是《青春如梦，亦如流年》。 文章有一个副标题：我所认识的一个pspi的男孩。 笑湖戈生日那天，她把自己这篇文章拍了照，发给了笑湖戈，除了生日快乐四个字，什么都没说。 【108】人生就是妥协 期末成绩，笑同学不出意外的差，在妈妈的责骂和老师的念叨中，日子很不好过，但本着不虐主的网文价值体系，整个过程，就不多提了。 妈妈强硬地规定，在笑湖戈回g州以及出去旅行以前，暑假必须先去补习班补习功课，并且报了名。 “人生就是不停的妥协，只是底线高低不同罢了。”，这对于年龄还在少年区间的笑湖戈，已经能深深理解其中的含义了。因此他二话没说，乖乖地收拾收拾书包，去上补习班咯。 。。。。。。 杨仲秋依然一如既往地光彩照人，y州中学的年级前三，什么州年度三好学生，优秀学生干部，仿佛就是她跟班，如约而至。 y州本地网还出了一则专访，笑湖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想法，揣测是他小学形象宣传的一篇软文，题目是《她来自祥瑞街小学-记美女学霸杨仲秋》。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庞，笑湖戈苦笑了一下，自言自语地说道：“原来小学的时候，还可以勉勉强强望其项背，现在特么连个人影影儿都看不到了!” 。。。。。。 平时群里聊天的时候，杨仲秋也会冒泡露面，但就是把笑湖戈当成了空气，根本不搭理他。 笑湖戈依然还是像原来惹她生气以后一样，谄媚地献献殷勤，讨好讨好，但杨仲秋依然故我，这时连郭韵聆她们都看不下去了。 私聊中，郭韵聆对杨仲秋说：【秋秋，差不多就得了，笑湖戈也有他自己的想法，况且那个八卦我们都没当真，我不相信你把它当真事儿了。】 杨仲秋：【我再不干预，难保那就是真事儿了，他仗着自己会弹几下三脚猫的钢琴吉他，到处撩妹子，不给他长点记性，哪儿成!】 。。。。。。 这天笑湖戈突然从补习班的出来，总觉得哪点没对，后来一想发现问题了，暑假应该是雍雅雯拍片子的高峰期，怎么一点音讯都没有，不需要他这个后勤助理啦？ 虽然雍雅雯大都是需要用到他的时候，才给他打电话，但这么长时间不用到他，这还真没发生过，而且也快到她生日了。 打开qq空间，那条写着“美丽的维多利亚港夜色”的说说以后，就再没有更新了。笑湖戈记得，那正是自己陪她在港港玩的那一天。 拿出电话打过去，“该用户已欠费停机!” 笑湖戈以为自己拨错了，一遍又一遍地打，得到的结果都是同样的。 随后，笑湖戈登上了qq，给她留了言，但一天过后，依然没有回复。 这下笑湖戈有点慌神了，他打开雍雅雯的那个coser群，在群里发了一条：【你们知道雍雅雯的近况吗？】 他还觉得不保险，又分别给几个他认识的发去了问询。 结果得到的答复都是：【不知道啊，春节以后就没有她的音讯了，我们还想问问你这个助理呢！】 然后又想：到她学校去问问靠，放假了啊！笑湖戈这时是真慌了神了。原地转了几个圈以后，突然想抽自己一个嘴巴，马勒戈壁，我去她家看看啊！ 去雍雅雯家的路上，他总有不好的预感，这让他觉得腿有点软，而且口发干。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镇静一下。 。。。。。。 站在雍雅雯家门外，笑湖戈摁响了门铃，没有回应，在连续按了很多遍以后，笑湖戈确定家里没人。 他站在那里想了一会儿，还好背着书包，解下书包，撕下一张作业纸，在上面写到： 【雍雅雯：我是笑湖戈，如果你看到这个纸条，请给我回一个电话。】 然后又想了想，如果只有她家人在呢？于是又重新写了一张： 【您好！我姓笑，是雍雅雯的同学，麻烦您看到纸条，给我来个电话好吗号码是：133****6666】。 【109】我也这么觉得 写好了留言条，还好，随身还带着胶棒，虽然他现在懒得考虑，贴在人家门上好不好的问题，但还是要稍微顾及一下。 笑湖戈把这个防盗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想选个合适位置，既显眼一点，又不要太有碍观瞻，却发现之前自己忽视的房门右下角，贴了一张小纸条。 。。。。。。 赵亚桥家。 “小桥，现在也放假了，哪天把上次来看爷爷的两个小朋友请来家做客。”奶奶对赵亚桥说。 “知道了，笑湖戈在上补习班，只有晚上请他俩，我先电话约一下。” 。。。。。。 笑湖戈站在雍雅雯家门口，正准备蹲下去看那个小纸条，突然听到电话响了，在听清楚赵亚桥的意思以后，急急忙忙地说：“爷爷奶奶太客气了，这样吧，你看振宇那边什么时候方便，我晚上都没有问题。” 随后赵亚桥和周振宇敲定了时间，因为刚才他感觉笑湖戈似乎真有什么急事，所以没有电话，而是用信息发给了笑湖戈。 。。。。。。 赵亚桥想了一想，又给向思言打了电话，说了爷爷奶奶请客缘由，然后对向思言说：“我觉得上次咱们做的那个事情，还是有点问题。把他推到风口浪尖，笑湖戈虽然说不介意，但不介意是他的事，我们该做什么还是要做什么。” “你是在怪我吗？”向思言有点不高兴：“我确实是看到他那个八卦，才想起写那篇文的嘛！” “哪有怪你，况且，你作为向思言，那么写没有任何问题，但如果作为赵亚桥的女朋友，这就不同了。” “说得好像有那么点道理，你是在问咱们怎么补偿笑湖戈吧？”向思言笑吟吟的声音。 “嗯，像这种朋友，又不能包个红包赔罪，我有点没主意。” “这样好啦，把他俩的前女友以及疑似女友，也一起请来玩，反正汪芷澜和周佳颖我都认识，你一人送她们一瓶chaneln5。”向思言滔滔不绝：“男孩子喜欢个面子，比直接送他们本人礼物更讨欢喜，你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这倒是，只要他们不笨，都会心里明白这是冲这俩男的的面儿。不过咱们还是学生，香水有点不合适吧？”赵亚桥有点犹豫。 “哎呀，周末和放假可以用啊，实在不用，这种经典中的经典，放在化妆台上，也是一种享受，你不懂!”向思言带着教育的口气。 “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家有现成的，正好两瓶原包装，帮你把零花钱省下来了。”向思言咯咯地笑了起来。 。。。。。。 请汪芷澜，这确实是帮周振宇。 周振宇和汪芷澜分手，正值大论战，在祥瑞街的同学们东说西说下，发了澄清。 当论战结束的以后，他却发现笑湖戈自始至终没有啃一声，这才反应过来，这事儿自己做差了，总想找个机会挽回一下，向汪芷澜道个歉。 赵亚桥知道周振宇所想，所以二人一拍即合。 但对于请周佳颖，赵亚桥有点拿不定主意，作为朋友，他也是清楚笑湖戈目前的状态的。 这必须告知笑湖戈一下，不能搞什么惊喜，不然惊喜搞成惊吓，那就太搞了。 当他把想法发信息给笑湖戈后，笑湖戈马上回了他：【可以】。 这么爽快，却让赵亚桥多心了，难道笑湖戈和杨仲秋桥归桥路归路了？难道笑湖戈八卦八卦着，和周佳颖真成了？ 他想不到的是，笑湖戈现在的状态，是实在不想和他啰嗦了。 。。。。。。 汪芷澜在qq上问周佳颖：【佳佳，你说刚才赵亚桥请我们去他家玩啥意思啊？】 周佳颖：【笑湖戈原来和我说过，上次周振宇和他一起去医院看望过他爷爷，这应该是他爷爷奶奶的答谢。】 汪芷澜：【他怎么什么都和你讲，我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事儿，我现在都糊涂了，是你在处对象还是我】 周佳颖：【】 汪芷澜：【佳佳，我挺羡慕你的。】 周佳颖：【羡慕我什么】 汪芷澜：【挺值的】 周佳颖沉默出神了好一会儿，看着书桌上摆放的水晶球，笑湖戈那张笑容灿烂的照片，还有那个毛毛熊，然后才回了过去：【我也这么觉得】 【110】好 就在周佳颖和汪芷澜聊着天的时候，笑湖戈蹲在地上，看着那张小纸条出神。 看得出，贴这张纸条的人很用心，纸条被一块大透明胶完全覆盖，然后又被窄胶带将四边完全再一次贴紧，即使水浇上去，纸条也不会被打湿。 纸条上只有两行字迹： ----------- 1033****63 你的8位数生日 ----------- 出了一会神，笑湖戈把它抄了下来，突然，他仿佛福至心灵一般，拿出手机，打开qq，把这串数字和自己的生日分别填入登录框。 焦急的等待后，他登入了这个账号! 这时他的心情不知道怎么形容，只是觉得口干舌燥。 。。。。。。 qq里什么都没有，一个好友都没有! 这张纸条是雍雅雯留给自己的，这一点无需多想了，问题是代表什么意思呢？ 她一家人被绑架，然后留下线索求救不过这也太搞了吧！ 绑匪态度温和而耐心，看着雍雅雯把纸条贴在门上，然后用透明胶仔仔细细地封贴在上面 一时不得要领，但雍雅雯应该没有出太大的问题吧笑湖戈心里长长抒了口气。于是他纸条也暂时不留，将那张纸条撕下来，夹在一本书里，回家了。 。。。。。。 回到家，他在电脑上再次登上这个神秘的qq，左看过去，右看过去，始终不得要领。 又另外开了个号，登入自己的qq，把作业拍照发给了陈靓影，让她做好把答案发回来。 过了一分钟，陈靓影抱怨的信息过来了：【搞什么嘛，我这么感觉上补习班的是我，而不是你!】 笑湖戈：【我知道你最好了，又善良，又可爱，最乐于助人】 陈靓影：【这小嘴儿甜得咧，好嘛好嘛，不过你自己没学到，到时考试一样会露陷的呀】 笑湖戈：【我不想上学，熬到中学毕业，我不要继续读书了】 陈靓影：【不读书，那你能干啥？】 笑湖戈：【先开个小面馆，你来吃，不收钱】 陈靓影沉默了一会儿。 陈靓影：【你这样，可能你女朋友会看不起你，看得出她家境很好】 笑湖戈：【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看不起不谈就是咯，难道牛不饮水强按头啊】 陈靓影：【也是哦，其实我也有你这种想法，去读一个职高，或者干脆也不读了，来你小店，给你做个跑堂小妹，早点出来帮爸妈分担一点，不想他们再这么辛苦了】 笑湖戈：【你不要这么想，你的成绩就应该继续读下去的，就应该去上那些好大学的，陈靓影，我给你说】 陈靓影：【你说嘛】 笑湖戈：【你别多心，我没有任何负面的意思。我在想，如果，你读大学的时候，如果，那时我挣钱了，经济上又有宽裕，如果，我愿意帮你，你可以接受吗？】 陈靓影：【不可以】 陈靓影：【虎虎，你听我说】 陈靓影：【我有爸爸妈妈，还到不了那步，另外，我有手有脚，能够自力更生】 陈靓影：【你是个善良的孩子，就算是学渣，但我眼里，你比那些学霸强无数倍】 陈靓影：【生日那天，我控制不住在情绪哭了，你静静地就站在那里，听我唠叨，听我哭泣，没有一句安慰，但我觉得你这样好好】 陈靓影：【以后你还是那样，好吗？】 笑湖戈：【好】 【111】梅花香自苦寒来 一年后，陈靓影中考成绩名列86中年级第二，但依然选择留下来读高中，而放弃了去y州中学等一流高中读书的机会。 笑湖戈知道有两个原因，一是成绩优异的本校毕业生，愿意留在本校就读高中，学校会一次性给予6000元的奖学金，并免除学杂费。二是那些名校高中，为住读制，花费相对高很多。 三年以后，陈靓影以高出一本线56分的优异成绩，考入y州大学。 。。。。。。 笑湖戈初中毕业离开y州以后，虽然只是一周发一封email，但一直和陈靓影保持着联系。 每年她生日，笑湖戈都会去给她买套品牌一点、做工考究一点的衣服，寄给她做生日礼物。还好她生日在早春，相比夏天来说衣服好买得多，也实在得多。 陈靓影第一年收到笑湖戈寄来的礼物的时候，心里有一丝触动自尊的小抱怨，不过也有好奇。 “为什么买得这么合身得体，而且时尚？你是一个男孩子啊！” 笑湖戈告诉她，他挑了一个看上去很专业的导购，把手机给那个小姐姐看她的照片，并且告诉导购，照片上这个女生有多高，让导购推荐，然后自己来选。 “那个导购小姐姐人很好，很耐心，给我推荐的时候，还给我介绍各种搭配的特点和优劣。”笑湖戈有点洋洋得意。 “你呀，你又不挣钱，也是在花父母的钱，给我买衣服，真的好吗？那些衣服不便宜吧？” “爸爸说，在我没有工作以前，只要是正道，儿子花老子的钱是天经地义的，我的本分，是工作以后多挣钱孝敬他，而不是在那里叽叽歪歪的矫情。” “唉”陈靓影叹了口气，以后再也没说什么了。每次收到笑湖戈的生日礼物以后，她都会拍张穿新衣服的照片发给笑湖戈。 其实，高一那年陈靓影的生日，笑湖戈本来是想给她买《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的，后来想想，幸好没有，太欠扁了! 。。。。。。 初三开始，每年笑湖戈生日，陈靓影都会写一副字给笑湖戈，而且挺有意思，颇有点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味道。 初三生日： 有田不耕仓禀虚，有书不读子孙愚。 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少壮不经勤学苦，老来方悔读书迟。 书到用时方恨少，事到经过才知难。 高一生日： 行路难！行路难！ 多歧路，今安在？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高二生日： 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人间正道是沧桑。 高三生日： 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 看着陈靓影娟秀漂亮的小楷，笑湖戈笑了：“终于把颜体成功改成赵体了。” 也许，她会和刘海山他们一样，成为他的终生朋友吧。 【112】我来过 作业有陈靓影给他做，笑湖戈开始想这件蹊跷的事情。 再次看着这个没有一个好友的qq，慢慢地，他眼睛眯起来了，因为他注意到那个邮箱的图标旁边有一个“1”的提示。 点进去，一封邮件的title在屏幕上出现：《笑湖戈，是你吗？》 笑湖戈一动不动地坐着，好像生怕自己一动这封邮件就会飞走了，过了好久，他才长出一口气，轻手轻脚，小心翼翼地将邮件点开。 。。。。。。 好开心，你终于找来了。 离开y州，来英国，临走之前，我意识到，我的消失在我曾经生活的地方，不会产生任何涟漪，我只需要静静地离开就好了。 但我唯一不确定的就是你。 而现在，我确定了，当你发现我消失后，你会来寻找我的，就像那天阴霾的夜晚，你毫不犹豫地来找到我，把我拉出漩涡。 我现在和妈妈住在一起，曾经我和她形同陌路，但当我身体出现问题的时候，才发现血浓于水。还有我的继父，他是一个很和善的英国绅士，我在这边很好，你别担心。 医生告诉我和家人，我治疗期间，最好能斩断以前的痕迹和思绪，在痊愈以前，完全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所以我不会再登录这个我俩共同的邮箱。 这个时间，也许是一年，也许是三年年，也许是五年，也许是 当我痊愈的那天，看到这封邮件已被阅读的时候，我会来找你。 相信我，那时，你这个喷颜狗无论躲到哪里，我都会把你揪出来的。 。。。。。。 一年，两年，三年，四年，五年过去了，每当笑湖戈登入邮箱，都看见自己像雍雅雯一样自收自发的那封邮件，依然是未读状态的躺在收件箱里，唯有题目醒目着：《雍雅雯，我来过！》。 。。。。。。 在当时，难过和一种无可名状的情绪以后，生活总得继续，日子也得接着过。 这天到了去赵亚桥家做客的日子，由于周佳颖已经预先和他打过招呼了，所以笑湖戈谢绝了周振宇一起去的提议。 当他俩到的时候，周振宇和汪芷澜已经在那里了，汪芷澜和向思言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着水果边欢快地讲着什么，赵亚桥奶奶在旁边笑呵呵地不时插一句。而爷爷与赵亚桥、周振宇坐在另一边，也在说着什么。 奶奶拉着周佳颖的手，问来的路上热着没有：“y州夏天，外面简直不能待!” 向思言马上起身给两人倒水，特别看了笑湖戈几眼，彼此知道对方几年了，同一个城市，相隔不远，今天才第一次见着真人。 有时候，世界真的很小，有时候，世界又真的很大。 “奶奶，上次爷爷住院，我不知道，所以也没能去探视，真是不应该。”周佳颖把礼物递给奶奶，一边说着。 “唉~，爷爷就是一点老毛病了，惊动你们这么多孩子干嘛，你们学习任务那么重。况且虎虎来看过了，不是一样的嘛！”奶奶乐呵呵地说。 听到奶奶最后一句话，周佳颖的脸不由微微红了一下，不过马上镇定自己，笑着和奶奶继续交谈了下去。 。。。。。。 晚餐桌上，爷爷很风趣，讲了很多往事逸闻，听得小辈们津津有味。 赵亚桥口才非常好，妙语连珠，不断把爷爷讲的顺势发挥。笑湖戈心里暗笑，这赵亚桥估计和自己一样，爷爷奶奶讲的往日旧事估计都能背下来了。 一晚上，宾主尽欢。 。。。。。。 笑湖戈和周振宇两对客人离去以后，赵亚桥问爷爷：“爷爷，我记得当初你评价他俩的时候，你说过笑湖戈的双眼清澈而坚定，坚定这一点，您咋一眼看出来的？” “对呀，我今天第一次见笑湖戈，我感觉他就是个阳光快乐的大孩子而已。”向思言把一杯茶放到爷爷旁边的小几上，也插了一句，然后托着腮听着。 奶奶咧了一下嘴，心里暗自好笑，觉得自己这个或许的未来孙媳妇儿蛮可爱，自己是个孩子，还大大咧咧地说别人是大孩子。 以前，赵亚桥把两大学校论战这些事情，都和爷爷奶奶说过，并解释这次一并请两个女生来的原因。所以爷爷对孩子们的事情很清楚，也知道孙子为什么这么问。 “爷爷专门从事和人打交道的工作几十年，连这个都看不出来，那真是白活这么大岁数了!”在宝贝孙子面前，爷爷有点悠然自得。 。。。。。。 就在赵亚桥爷孙闲聊的时候，笑湖戈把周佳颖送到了楼下，周佳颖说：“现在时间还早，你陪我附近走走吧!”。 今晚，由于赵亚桥奶奶那句话的触动，周佳颖准备和笑湖戈摊牌了。 【113】一片空白 七月的y州，即使夜里厢，也是闷热难耐，笑湖戈跟在周佳颖后面小声抱怨：“这么热，有什么好走走的嘛！” 周佳颖回头横了他一眼以后，也只好乖乖地不啃气了。 周佳颖的家，就在大中区步行街边上，几分钟就来到了步行街。即使天热，街上依然人来人往，灯火辉煌，仿若白昼。 “陈靓影还在帮你做作业？”周佳颖漫不经心地闲聊着问。 “对啊，不过我做不来的才抄她的，能做得来的，即使错了，也没抄，不然考试成绩和作业反差太大。”笑湖戈有点小得意自己的处理方式。 “我做的作业你就那么看不上眼吗？” “”笑湖戈有点懵，这个问题当初不是和她沟通过的吗？ “陈靓影虽然戴眼镜，不过细看五官蛮好，挺耐看的。” “”笑湖戈已经不知道怎么接话了，这思维跨度让他很难跟上。 。。。。。。 周佳颖偏头看了看走在自己左边的笑湖戈，两年的时间，让当初这名16米多一点的少年，身高长到了174米。 记得两年前，第一次和他走在一起，教师节去看老师，自己还比他高几厘米，而现在167的她已经比旁边这个男孩矮一截了。特别是今天自己穿着好走路的平底凉鞋，而他穿着一双三四公分跟儿的大头皮鞋。 “居然他还穿着牛仔长裤，不热吗？”周佳颖心里边嘀咕边想笑，现在的女生，夏天恨不得能穿好少，就穿好少，而男生却一个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 “铛铛”后面传来了铛铛车的声音，周佳颖拉了一把笑湖戈往旁边让，不经意间，身体和笑湖戈靠在了一起，她的手下意识地轻轻地挽上了他斜插在裤兜上的手臂。 笑湖戈不由身体紧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他没有说什么，继续和周佳颖在炎热中漫无目的地慢慢走着。 实际上此时，他大脑里完全是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周佳颖柔软的身体，和淡淡的少女体香，搞得他心猿意马，仿佛周围的喧嚣一下褪去。 。。。。。。 周佳颖也有点懵，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挽着笑湖戈，而且看上去还是这么自然而然。 她心里咚咚直跳。挽上去的一刹那，感觉笑湖戈的身体如石头一样坚硬，她心里一紧，正准备松开手，但随即感觉笑湖戈放松了下来。 管他呢，挽上就挽上了，老天爷难道会把自己吃了不成，索性她更靠近了笑湖戈。 两个人都一声不吭，慢慢顺着街道走着。 迎面擦肩而过的路人，没有过多关注他俩，最多不过是因为看这对少年情侣走在一起蛮养眼，而回头看上一眼。他们哪里会想到，此时少年大脑里的一片空白，以及少女还没有平复的咚咚心跳。 。。。。。。 不知道这么默默走了多久，周佳颖的手机突然响了，打断了两人空白的状态。 周佳颖眉头皱了一皱，左手拉着笑湖戈停了下来，右手单手打开斜挎着的小包，拿出电话，一看是妈妈打来的。 手指一滑接听。 “佳佳，你多久回家？都快十点了！” “妈妈，我现在就在步行街玩呢，虎虎陪着我呢，今天可不可以晚一点回家呀妈妈。”周佳颖回答，同时下意识地把笑湖戈挽得更紧了。 “嗯好吧，妈妈今天有点疲倦，准备睡了，让虎虎把你送到家门口啊。” “晓得了，妈你早点休息吧，晚了他都是把我送到门口的。” 挂了电话，“你妈催你早点回家就回去呗。”笑湖戈说。 “我不，回去这么早干嘛，又睡不着。你陪着我继续逛逛街。”周佳颖任性的样子。 “有什么好逛的，商场都要开始陆续打烊了，又热得很。”笑湖戈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笑湖戈！” “哎”笑湖戈脆生生地答应着。 “你知不知道”周佳颖停了一下。 “知道什么” “你这个样子，如果没有遇见我，很可能一辈子都会没有女朋友哎！” 【114】我担心你 天气依然闷热，笑湖戈身上不断有汗珠冒出。特别是周佳颖挽着他的手，两人贴得很近，就更热了。 周佳颖心里却在奇怪着：俗话都是形容男人为臭男人，为什么她觉得笑湖戈身上的味道这么好闻的呢？真是要死了，喜欢上一个男生是不是连嗅觉都改变了呢？ 。。。。。。 笑湖戈的电话响了，不是爸妈的专用铃声。他俩出差去某个基地了，奇怪，这么晚了，除了爸妈，谁还会打电话给自己 “虎哥，我在朗琴酒吧街被人欺负了，找兄弟带上家伙把场子找回来！”电话里传来杜小黑激动的声音。 “先别慌，镇静，告诉我经过和敌方实力，我就在大中街，离你不远。”笑湖戈有点惊讶，杜小黑身手不俗，他居然吵吵着要带家伙，对方要么人多，要么很能打。 。。。。。。 杜小黑，本名杜弈佰，是笑湖戈师父家开的武馆的小师弟，比笑湖戈小一岁。别看人个儿小，但出手狠辣，被起了这个绰号。 他是笑湖戈团队里的一把尖刀，对笑湖戈有一种近似盲目信任的心态，只要笑湖戈一个电话，就是手头有天大的事情，也马上放下，跑来跟着笑湖戈去扁人。 和我们看的香港或内地的古惑仔影视不同，y州校园古惑仔之间，很少有像影视片那样，动不动就挥舞着西瓜刀、钢管去砍人，几乎都是徒手搏斗。 如果那些影视是反映的现实的话，可能这个不同产生的原因在于：那些片子里抢地盘是为了生计。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然是要死磕到底。而校园古惑仔之争，不过是个面子。 还有一个原因，持械斗殴，性质就完全变了，这个在警方的对待程度上，要严重得多。 比如原来有一次在台球室，笑湖戈一台球杆把那个调戏杨仲秋的家伙抽晕在地上，事后很是花了一些功夫摆平，如果当时是用拳头完成的同样效果，麻烦会少很多。 。。。。。。 听完杜小黑的控诉，笑湖戈很是无语。人家是单挑把你撂翻的，你在那里激动个啥？ 正所谓愿赌服输，单挑败的那就是败，叫一帮人去打回来，笑湖戈也不是觉得不行，但这有点落入下乘了，在笑湖戈眼里，这种场子不找也罢，因为面子一点没有挣回来。 单挑败的面子，要用单挑找回来，可以不是本人，可以叫兄弟，但一定要用单挑的方式。 笑湖戈是一个待人诚恳的孩子，但并不等于他是一个老实巴交的人。他认为在道上混，阴谋诡计可以用，但必须小心，不能让人知道。而在明面上，必须占理，必须站住道德的制高点。 一句话：要讲道理，要懂规矩！ 正是基于此，他这三年的古惑仔生涯，朋友是越打越多，路越走越宽。相反，一些所谓的“聪明人”，看上去会占一两次便宜，最后却把自己的路给生生地走死了。 。。。。。。 “小黑那边有点麻烦，我马上要过去看看，现在我送你回家。”笑湖戈转头对周佳颖说。 “呵呵，想都别想，要么不许去，要么带我去！”周佳颖双手死死地挽住笑湖戈的胳膊，唯恐他像上次一样抽空溜了。 “哎呀，我给你说”笑湖戈又开始不耐烦了。 “说，说，说什么说！上次你说我不跟着去，就带我去听音乐会的，音乐会呢？快两年了，我连个音乐会影子也没看到！”周佳颖打断笑湖戈的话，越说越气。 “额”一听这话，笑湖戈不由顿时矮了半截，他早把这个茬忘得一干二净。不管怎么说，自己食言而肥，理亏在先，确实硬气不起来了。 “那你在旁边远远看着就行，即使我吃亏，也别凑上来！”笑湖戈叮嘱道。 “别把我想成蠢女人，你都打不过，我上去有什么用？分你心让你更打不过吗？”周佳颖气哼哼地说。 “那你跑去有什么用”笑湖戈边走边笑她。 “我担心你啊！”周佳颖提高音量，一副又要炸毛的样子。 “好，好，你说得有道理，是我错了。”笑湖戈心里嘀咕：怎么现在女生的脾气都这样火爆，传说中温柔贤淑，三从四德，这些种花民族女子的传统美德呢？ 【115】马王爷有几只眼 看到杜小黑，笑湖戈反应过来为啥他那么激动了，身旁站了一个长得不错的小姑娘。练武之人，被人揍一顿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但马子面前，这面子丢不起。 “马勒戈壁，这么小的娃子居然也学人谈恋爱了。”低声咕噜了一句。 周佳颖抬头看了他一眼，笑湖戈让她觉得挺因吹斯汀，经常幼稚讨厌得很，却又好为人师，时常端起架子，做出一副成熟教育人的样子。 “他们人呢？”笑湖戈问。 “进苏苏酒吧了。” “走，进去找。” “虎哥，点子有点硬，不多叫几个人？”杜小黑嗫嚅地说。 笑湖戈惊奇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时候这个小拼命三郎也知道不能硬来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 幸好是在心里说的，不然如果周佳颖听到，又会忍不住问他一句：“您贵庚” 。。。。。。 “你如果想把场子找回来，就别叫一堆兄弟来，这里是严控区，这么多人还没打，就被局子请去喝茶了。” “虎哥，对方有点扎手。”想必刚才杜小黑是得了不少教训。 “单挑你见劳资虚过谁？”笑湖戈轻描淡写地说，但透出一股强大的自信和霸气。 “知道了。”杜小黑乖乖地跟着笑湖戈走了进去。从第一次去武馆遇见师兄的时候起，杜小黑就下了一直追随笑湖戈的决心，虽然那时俩人都还是孩子。 “刚才给看你伤处，对方下手还是有分寸的，不算结仇。咱们只是找场子，不是要结梁子，到时打完该和还是和，你别头脑发热。” “这点我知道，毕竟跟你虎哥这么久了！” 周佳颖和那个小女生也保持着一定距离，跟着笑湖戈他俩走进了酒吧。 。。。。。。 “阿初，那小崽子果然带人来找场子了。”一个长发女生晃眼看见了正在东张西望的杜小黑。 “呵呵，带着一大票人吗？”那个被称为阿初的轻蔑地一笑，转过头去。他大概十六七岁，不过脸上却露出这个年龄段少见的老练。 不过马上他愣了一下，因为正向他们走过来的，除了前面那个嘴贱的小崽子，后面只跟了一个人，虽然个子有那么高，但看脸明显是个少年。 “是哪一个”那个少年问旁边的人，那小崽子一指老练少年旁边的一个身材敦实的孩子。 “朋友，刚才我兄弟被你打了，我想和你单独玩两手。”笑湖戈开门见山。 “行啊，通常别人都叫我强哥，还没请教朋友你怎么称呼？”敦实少年无所谓的样子。 “兄弟给面子，叫我一声虎哥。” “好，虎哥，咱这就出去，找个地儿松松筋骨。”叫强哥的少年把杯子一放，懒洋洋站了起来。 “爽快！”笑湖戈转身就往酒吧外走去。 “强子，这人身上有那么股子气势，等下别轻敌。”阿初和强子往外面走去，阿初叮嘱道。 “这些老百姓，学了几招花拳绣腿，就觉得天儿都是他们的了，不给点厉害瞧瞧，他们还真不知马王爷有几只眼了。”强子轻蔑地说。 和他俩一起来的两个女伴也随后跟了出去。 【116】一力降十会 酒吧街背面的一处僻静平地，两个少年面对面站立对持着，一个170左右，肩宽厚而壮实，一个177左右，身材匀称，但和对面人一比，就显得瘦弱了。 战斗却是在显得瘦弱的少年出击下开始的，连续两记势大力沉的低鞭腿，标准的起腿不过膝的进攻路数，均被壮实少年同样用腿挡开，特别是最后一下双方对腿，嘭的一声。 分开后，两人均呲牙咧嘴的瘸着走了几步，才调整过来。 。。。。。。 周佳颖在身后目不转睛地盯着笑湖戈的背影，笑湖戈紧绷的身体，如一把刀一样矗立在那里，周身上下散发着暴力美。 她这已经不是第一次看笑湖戈打架了，周佳颖自己也觉得奇怪，明明自己当初是被他清秀脸庞和灿烂暖心的笑容所吸引，但当他显现出暴力一面的时候，自己竟然没有一丝的突然和违和的感觉。 。。。。。。 梁亚强，也就是那个壮实的少年，看着笑湖戈，眼里透出了慎重和忌惮。 在他们那一片，他被称为“疯子强”，因为他格斗中崇尚“一力降十会”，在他眼里，那些想“一巧破千斤”的渣渣在他面前，都是浮云，包括今天被他狠狠教训了一顿的那个叫什么小黑的。 唯一他口服心服的，就是站在他后面的王兴初，他认的大哥兼死党。 而面前的这位“虎哥”，刚才看不出有什么力量，甚至看上去还有点秀气文弱，但是骡子是马得拉出去遛遛，一交手，此人竟然同样是暴力打法，和自己硬扛一点不落下风。花拳绣腿之说，显然和他一点不挨边。 。。。。。。 这次梁亚强先动了，几下滑步到笑湖戈面前，先是一个刺拳被笑湖戈封住以后，一个毫无花哨的右直拳，伴随着风声又快又重地打了出去。 对待这种进攻，可选的路数有急退闪躲，或者左右腾挪，但笑湖戈没有采用，对方是典型的劈挂拳，大开大合，一旦退避，接下来他的攻击就会如波涛拍岸，一招接一招，直到把自己击倒。 虽然有防守反击一说，但笑湖戈不擅长不说，即使擅长，能不能防住对方这个胖子还说不准呢。 所以，他依然硬扛，侧身右小臂曲肘将这记直拳挡开，与此同时不退反进，右腿像前迈出半步，右手小臂挡开对方这记直拳后，顺势翻肘，以肘为圆心，向梁亚强的脸部翻打过去，速度快得惊人。 梁亚强此时虽然招式使老，但一来他那一拳力量确实大，笑湖戈格挡以后，降低了翻肘的力量，二来梁亚强机敏地把头往后一缩，而这种翻打的打击半径很小，所以没有打的太实，但依然击中了梁亚强的鼻子。 梁亚强快速向后急退，鼻血一下喷了出来。 按照笑湖戈通常做法，必定是压迫上去，一波一波攻击开始展开，这也正是把他腿的优势发挥出来的时候。 但这次他收手了，站在对手后面那个人给他的压迫感太强了，眼睛余光中，他察觉到了对方的蓄势。 即使是大家说得漂亮的单挑，但谁也不会让自己的兄弟在那儿被打被虐的，笑湖戈同样如此，所以如果对手后面的人出手，他也毫不奇怪，同时也不会说出“你赖皮”之类幼稚话语。 。。。。。。 “鼻梁没事吧？”王兴初问。 “没事儿，就是擦着了一下，这小子看着苗条，实际上力量超强。”梁亚强抹了一把血：“和兴哥你一样，都特么把肉藏在衣服里，刚才大意了。” “娟子，你去外面拐角的那个便利店买两瓶水和纸巾来。”王兴初对旁边的女伴说。 那个女生立刻向外面快步跑去，另一个女生愣了一下，也快步跟了过去。 。。。。。。 杜小黑现在完全是用崇拜的眼神看着师兄的背影，虽然他无比坚信师兄会帮他找回场子，但也没想到师兄找回得这么漂亮。 对方那个胖子有多厉害，他心里十分清楚，而笑湖戈却硬生生地正面把他击溃了。 虽然他没有笑湖戈的眼力劲儿，但久在此行打滚，他在王兴初蓄势的时候也感觉出来了。 杜小黑也开始往笑湖戈的旁边移动。一旦对方出手，他将立马冲上去。 虽然因为他力量的差距，一对一不是对面胖子的对手，但师兄在前面挡住对手强力攻击后，自己的突袭也并非是摆设，二对二结果如何，还难说得很呢。 【117】外柔内刚 很短一会儿，看着对面女孩拿着矿泉水和纸巾跑了回来，周佳颖蓦然反应过来，也向外面跑去，很快她也拿着同样的东西回来了。 王兴初不由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女孩儿，她这个举动，传递出一个明确的信号，支持自己的男朋友死磕到底的决心。 周佳颖回来的时候，笑湖戈也看着她，然后嘴咧开一个好看的弧度，毫无掩饰和顾忌地笑了起来。 平时已多露端倪，但今天的举动，周佳颖外柔内刚的个性显露无疑。 周佳颖看着笑湖戈对她开怀的笑容，觉得浑身暖暖的，也抿嘴回了笑湖戈一个笑容，虽然还只是少女，但已经有了几分妩媚的味道。 交手双方的男男女女，看到这二人的相视而笑，竟然都沉寂下来，没有人说话了。 。。。。。。 说实话，现在王兴初已经不想打了。这一对看上去秀秀气气的男女，太彪悍了。即使自己这边打赢，也不过是两败俱伤，图什么呢？ 不过现在没有台阶下，也收不了手。就像一句俗话说的那样：“争端谁都可以挑起，但什么时候结束，由胜利者说了算！” 。。。。。。 “强子，下面我上，你压阵。”王兴初说道。 “兴哥” “你的气势被对方压住了。”王兴初摆手打断了梁亚强的话。 然后朝笑湖戈走了过去：“你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和你过过手。” “不用了，刚才那一会儿够了。” “那咱们开始吧！” “请！”笑湖戈彬彬有礼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 中国古语里有句话叫：“不打不相识。”，说得真是太精辟了，这不仅仅指斗勇，斗智同样也是一样。 在双方对抗中，会产生一种惺惺相惜的情绪，只要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如果和解以后，很多都能成为赤诚的好友，因为他们彼此认可、彼此欣赏、彼此尊重。 。。。。。 王兴初摆出了一个太极起手式，笑湖戈长出了一口气，同时摆出咏春的起手式，双方一时都没有动作，只是相互看着对方的双眼。 种花武术的起手式上颇多讲究和含义，它一方面是攻防的开始，同时起手式也表示认可对手，向对手表示尊敬。 沉寂了一会儿后，双方向对方靠近，开始交手。 。。。。。。 和刚才笑湖戈和梁亚强的那种大开大合，并且自带音响效果的对抗不同。双方几乎是贴近格斗，而且没有响动。 但就是这种无声，场面似乎并不激烈的格斗，却是连场外那些外行的女生都感觉到了凶险，都不约而同的屏住了气。 随着“嘭”的一声双方身体的撞击，两人都顺势后撤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此时，王兴初心里惊涛骇浪，这一个回合，他占据了绝对优势，但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为了速战速决，运用了侦查兵反关节技演化出来的擒拿手法。而对方竟然也同样使出了源出一脉的反关节技！ 。。。。。。 退开后，笑湖戈额头冷汗就下来了，他比谁都清楚自己刚才面临的凶险境地。如果不是对方收住力道，和对反关节技的演化，自己估计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方不但比他力量更强，同时反关节技的熟练程度和对它的理解，高出自己不止一筹。 笑湖戈完全是依靠同样练过这门技术，同时身体超强的柔韧性，才表面上看上去堪堪打个平手。 如果是血性之争，接下来笑湖戈绝对会避免和对方近身，而采用控制距离的战斗。但现在的情况完全没必要如此，况且对方已经留出了余地。 所以几乎不用多考虑，笑湖戈当机立断，就准备认栽了。 【118】大水冲了龙王庙 “我是本部大院的王兴初，不知道朋友是哪个院的？”没等笑湖戈说话，王兴初抢先开口了：“按理说，你这样的人物，我没有理由不知道！” “我不是咱们这边的，帝国陆军第十一野战集群。”笑湖戈知道对方在问什么，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南部战区g州的？”王兴初思索了一下：“我和强子都是帝国陆军第十七野战集群的子弟。” “是的，g州，我叫笑湖戈，叫我虎子好了，从g州过来这边读书。”笑湖戈微笑着：“我不是兴哥你的对手。” 王兴初再次打量了笑湖戈一眼，第一次知道他名字的人，称呼他的人有三类，叫他王哥的，一般后来都是泛泛之交。叫他初哥的，一般都是傻叉。而叫他兴哥的人，往往和他在今后会有深交。 “我应该比你大几岁，兴哥的称呼我受了。”王兴初对眼前这个清秀少年印象非常好，强悍而懂礼知进退。 并不是随便一个人，他都能接受称呼他为哥的。 “强子，过来，这是我们自家人，虎子。” 梁亚强已经都听到了二人的对话，这时连忙走上来：“虎哥，大水冲了龙王庙。” “以后叫我虎子吧，强哥。” “行，虎子，以后你也叫我强子吧。” 笑湖戈转过身，对杜小黑招招手，杜小黑快步跑了过来。 “兴哥，强子。这是我的小兄弟，叫他小黑好了。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别在意！” “自家兄弟的兄弟，以前的事儿，别提了！”王兴初摆摆手：“虎子，走，去喝一杯聊聊。” “好嘞！” 。。。。。。 笑湖戈送周佳颖回去的时候，已经是零点过了，她整晚上都陷入兴奋的情绪中。 开始跟着笑湖戈进酒吧找人时，心里有点忐忑和小害怕；笑湖戈硬扛对手时，她就完全放开了，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绝不能拖他后腿，绝不能给他丢脸。大不了他打不过，自己冲上去用身体护住他就是了。 在酒吧里，小黑和他的小女票就不用说了。兴哥和强子，还有他俩的女伴，对自己也表现出了让人有点受宠若惊的敬重，她感到很骄傲，自己没有给笑湖戈跌份。 笑湖戈和王兴初还有梁亚强的聊天，也让她很新奇，很多完全不同于自己熟悉生活中的内容和方式。 他们之间聊的帝国军队话题，她有很多听不懂，况且还有很多他们独有的切口，不过依然听得津津有味。 。。。。。。 和笑湖戈在门口道了晚安，周佳颖蹑手蹑脚地打开家门，走了进去。 “怎么玩到这么晚？”一个声音响起。 “哎呀，妈，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不是已经睡了吗” “你爸出差，你一个大姑娘家在外面疯，又老不回来，我睡不踏实。”妈妈抱怨道。 “是不是忍了无数遍才没有打电话催我啊？”周佳颖笑着说。 “真是我女儿！知道妈在想什么不过虎虎还不错，真真儿送到家门口。以后有他陪你，我也放心不少！” “妈，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他送我到家门口的？”周佳颖有点奇怪。 “家里房门上的猫眼是干什么用的？”妈妈觉得自己的宝贝女儿有时傻得可爱。 “妈妈！”周佳颖脸一下红了。 【119】我俩好了 那天晚上以后，不管笑湖戈愿意与否，都到了必须重新定义他和两个女生的关系的时候。 很显然，之前他一厢情愿的认为的：“大家都是朋友”，现在明显已经不切实际了。 。。。。。。 在读一本书的时候，当某一个角色长久不出现的时候，无论这个角色之前塑造得多么生动，也会在读者心中慢慢模糊。 生活中同样如此，当朋友（甚至情侣）之间长时间没有交流和关注的时候，他们也会慢慢生疏。 杨仲秋两个多月来没有搭理笑湖戈，这其实问题还不算太大，关键是她放假以来，群也不冒泡，空间也不更新，笑湖戈不知道她在干嘛。 去问郭韵聆她们女生，说也不知道秋秋去干嘛了，只和她们说有点事情去国外一趟。 “既然配不上她，又何必耽误她，扭着人家不放呢？”笑湖戈给自己找了一个富有自我牺牲精神的高大上理由。 也不对，如果说他这是找的理由，确实是冤枉笑湖戈同学了，他的的确确也是这么想的。 但真要到了要明确告知杨仲秋的时候，他又不禁磨叽了起来，还不断宽慰自己：“现在她有事，联系不到，即使联系到了，也是在人家有事的时候打扰不是！”。 。。。。。。 周佳颖把笑湖戈恨得牙齿都要咬碎了，两年的相处，她清楚的知道笑湖戈在感情上优柔寡断，还一副唧唧歪歪念旧的讨厌样子，真不知道自己当初哪根神经搭错了，一眼看上了他！ 当然她也知道，这事倒也真不是笑湖戈品行上有问题，想鱼和熊掌兼得，脚踏两条船什么的。 “你不会希望我来告诉杨仲秋：我俩好了吧？”周佳颖在补习班外等笑湖戈下课，然后众目睽睽下，挽着他的手边走边说。 说起这个“我俩好了”，周佳颖也是一肚子气，竟然两人都没有对对方说过一句：“我喜欢你”之类的话！ 传说中的月上柳梢头，花前月下，男生含情脉脉地对女生表白这些桥段呢？这不是那些小说影视里必备的套路吗？ 。。。。。。 “不用这么高调吧，补习班的同学很多也是认识的。”话是这么说，笑湖戈倒是任周佳颖挽着。 “呵呵，好的不学，坏的倒是向周振宇学了个十足。是不是为了以后甩我的时候更方便啊？” “周振宇哪儿是甩汪芷澜的，是两人性格不合。” “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相信这种说辞。” 。。。。。。 回忆能让笑湖戈检讨很多以前的事情，但有一点他至今都没想明白。 当他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的时候，周佳颖对他很温柔，凡事都由着他，最多不过是抱怨几句。 为什么自己渐露峥嵘，而且也让她见识了自己强悍好战的一面以后，反而周佳颖对他时不时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呢？ 虽然大多数时候，还是蛮温柔体贴的，但还是有点不合逻辑！ 传说中的遇强则强？好像这么解释也不太靠谱！ 这不，两人吃完饭，周佳颖又发飙了。 。。。。。。 事情的起因是两人吃完饭后，笑湖戈掏出钱包付账，周佳颖说她来，笑湖戈坚持不让，然后她就开始发脾气了，而且不小。 “你原来和杨仲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谁买单？” “好，好像是她买。”笑湖戈有点结结巴巴，感觉周佳颖有点来者不善。 “那我凭什么就不能买！”周佳颖对笑湖戈吼道。 【120】敢和虎哥抢女人 周围的食客都把眼睛看了过来，一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对吵嘴的小情侣。 笑湖戈感觉很窘，连忙低声下气地低声说：“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别生气，别生气。” “怎么可能不生气？太气人，太欺负人了！”周佳颖一点不顾忌周围目光，继续吵笑湖戈，眼泪水在眼睛里打转。 这倒不是她脆弱爱哭，激动的时候，她总会这样，即使并没有哭的意思。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你买单，以后都你来买。”笑湖戈在众人眼光下，感觉自己跟在舞台上被聚光灯照着一样，就想着赶紧结账走人。 买完单，周佳颖站起来就往外走，撂下一句：“给我拿包包！” 笑湖戈连忙提起她的包包，准备跟出去，正巧听到隔壁卡座一个女生，正用普通话和另一个女生说着话：“原来一直听说你们y州女生泼辣厉害，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笑湖戈脚下不由一个踉跄，赶紧低着头跑掉，自己今天算是把y州爷们界的脸，丢到姥姥家了！ 。。。。。。 回到家后，笑湖戈破天荒地对着镜子照了照，难道自己真的是个小白脸，有吃软饭的颜值条件？ 现在回想起，笑湖戈同学想多了，那不过是在享受成长过程中的红利。 那时的恋爱，更多是一种纯粹的少年少女之间的吸引和欢喜，不带杂质，如白水晶一般纯净。 当到了一定阶段，现实的无奈和生活的压力，将渐渐让这块水晶变色，不再纯粹，他们将不再继续活在乌托邦的感情世界里。 虽然现在他们依旧少年男女的脸庞，但距离这一天的到来，其实已经不远了。 。。。。。。 带周佳颖去听场音乐会，已经在笑湖戈的日程里，被提到很重要的位置。谁受得了旁边一个人，总念叨自己的失信呢？ 前两天跑来的一个俄罗斯圣彼得堡的什么芭蕾舞团，上演柴可夫斯基的经典名著《天鹅湖》，不过笑湖戈知道那是一个水货团，pass掉。 有一场柏林爱乐乐团的交响乐演奏，他看了看演出阵容介绍，倒真是一货真价实的国家级交响乐团阵容。 。。。。。。 “音音，你帮我买两张柏林爱乐乐团的票，位置还是通常的聆听位。”他打电话给欧阳琴音。 “知道了，和谁啊？杨仲秋？你不是说她不搭理你了吗？哦哦这票可是很紧俏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哟。”琴音总是啰啰嗦嗦的。 “你应该也要去吧？音乐会开始前，我来工作室拿票，省得拿票看演出还要跑两趟，我带她过来，你俩认识一下。”郭老师的音乐室离演出场地的大剧院并不远。 “好嘞。” 。。。。。。 在郭老师的工作室，周佳颖第一次看到了笑湖戈这个发小。欧阳琴音的相貌几乎可以用秀丽来形容，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艺术家的气息，优雅而从容，温润如玉。 嫌弃地看了一眼旁边自己的男票，按理说笑湖戈五官也很清秀，同样也是从小一样的受音乐熏陶，为什么像块石头一样？而且还不是圆润鹅卵石，是那种粗糙棱角的石头！ “人家有女票的，别打主意了！”琴音去拿票的时候，笑湖戈一边拉着她，往一架钢琴走，一边对她说。 “我喜欢花痴一下咋啦？我也就是心里想想，不像某些人，交际花，拈花惹草。” “这从哪儿说起嘛！” “杨仲秋我就不说了，用你的话说，是历史遗留问题。但昨天在你空间里评论，约你去泰国玩的女生是谁？” “那是我在g州的发小，清白得很！”笑湖戈毫不在意，不以为然。 “那如果有男生在我空间留言，约我去泰国玩，你怎么想！”周佳颖气得狠狠地掐了笑湖戈一下。 “嘶手劲儿还不小。”笑湖戈一呲牙，然后发狠：“敢和虎哥抢女人，老子看他是活腻味了吧！” “额哟”周佳颖狠狠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121】新世界交响曲 “你这么去听是不行的，你又听不懂，会觉得很枯燥，坐在那里傻啦吧唧的”笑湖戈边说边掀开琴盖。 “笑湖戈！” “唉？” “我好奇怪哦，怎么会喜欢上你的？” “我又说错话了？” “没有没有！！反正我也习惯了” “说个话没头没尾的。” “”周佳颖已经不知道和这个傻子说什么了。 。。。。。。 笑湖戈瞟了一眼今晚演出的节目单，继续说：“贝多芬的英雄命运什么的，耳熟能详，你大概能听懂个几分，听的时候我稍微和你说一下就是了。” “趁这功夫，我给你讲一下节目里面，我最喜欢的一首《新世界交响曲》”说着拉着周佳颖一起坐在了琴凳上，把琴谱打开。 周佳颖脸一红，看看四周，为了不妨碍笑湖戈弹琴，只坐了一点点，把身体缩在一边。 笑湖戈觉得蛮有趣，在餐厅的时候，那么多人看着，自己都觉得窘迫得不行，她还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该怎么吵自己，照吵不误，怎么现在又是一副小女孩的样子了？ 。。。。。。 “《新世界交响曲》学名是德沃夏克作曲的《e小调第九号交响曲》，在咱们国家又叫《新大陆交响曲》。” “这个不用管它，后面那个名字是因为历史原因造成的。原文是from_the_new_world，所以现在音乐界一般都用前一种译法” 笑湖戈快速地介绍了这首交响曲的背景以及由来以后，就开始边弹边给周佳颖讲解作品本身的音乐内涵。 。。。。。。 ‖355-‖321-‖2353‖2---‖355-‖321-‖2321‖1---‖ 随着慢版的引子章节，时而舒缓优美，时而欢快活泼的曲调，伴随着笑湖戈的解说，让周佳颖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直到钢琴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都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是五分钟，也许是十分钟，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一生 多年以后，周佳颖已经记不清柏林爱乐乐团演奏的《新世界交响曲》，唯有笑湖戈在音乐会前，边随手弹着钢琴，边给她科普这首曲子的场景，历历在目。 。。。。。。 很快，二十天的补习班结束了，笑湖戈收拾行囊，也不打算等爸妈出差回来，就准备回g州陪爷爷奶奶去了。 周佳颖执拗地要去机场送他，笑湖戈坚决拒绝：“你回去的时候一个人怎么办？我不可能再送你吧？” “我是小孩子吗？大白天的坐个空港巴士，是去闯龙潭虎穴吗？”周佳颖像个小斗鸡。 笑湖戈拗不过她，也只好同意了。 。。。。。。 坐在去空港的大巴上，周佳颖头枕在笑湖戈肩上，叽叽咕咕地和他说着 “陈靓影和你现在关系怎么样？” “挺好的，她人蛮好！” “在你眼里，每个人都蛮好！” “嘿嘿嘿嘿。” “那个漂亮的coser呢？叫雍雅雯是吧？” “转学去英国了。”笑湖戈不愿意多讲雍雅雯的情况。 “杨仲秋呢？还没有告诉她我俩的事儿吗？” “她好像有什么事情去国外了，联系不到，这种事情，我总不能在qq上撂一句话就不管了吧？” “你和她连前男友和前女友都算不上，有这么难吗？” “” “我觉得她对你，好虽然好，但并不是那种喜欢，只不过是你在单相思罢了。”周佳颖挪了一下身子，让自己靠着笑湖戈更舒服一点：“你不懂我们女生，即使我们不要，也不想给别人的！” “” “你想说什么”周佳颖追着问。 “可能是这样吧！”笑湖戈心里叹了一口气：周佳颖说的也许是对的吧？ 【122】我钟意你 飞机如一只大鸟，努力挣脱着大地的束缚，向天空飞去。 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城市，脑海里又响起了周佳颖对自己说的话：“我觉得她对你，好虽然好，但并不是那种喜欢，只不过是你在单相思罢了。” 两年来的自卑心理，他其实早就接受了类似这番话的说辞，但当周佳颖真真说出来的时候，笑湖戈却觉得那么的难受。 但他没有对杨仲秋有一丝的怨言，心里只有他俩在一起时，快乐的一幕幕。 谁没有在如花的年龄喜欢过那么一个人，就如站在星空下仰望那颗最耀眼的星星，虽然缥缈遥远，但是永远占据在心中最温暖的地方。 飞机终于结束了爬高，在蓝天白云中开始翱翔。笑湖戈突然笑了起来：就这样吧。那一刻，他感觉彻底放下了。 与此同时，一辆黑色雪佛兰行驶在加拿大魁北克省的公路上，杨仲秋望着车窗外，圣劳伦斯河两岸，风景如画。 这些天，她有点心神不宁，就在刚才的一瞬间，她突然一阵恍惚，仿佛看见了一条牵着自己的丝线，然后，消失了 。。。。。。 每次回到g州，笑湖戈都从心里觉得亲切和开心。 y州的八年，给他身上打下了深深的y州印记，即便是y州最土著的人，也都会认为他是道地的y州娃子，但g州是他的乡土，乡土毕竟是乡土。 心里那段过往，虽然放下了，但一时还是堵的慌，走出空港楼，笑湖戈站在那里，嗅着家乡熟悉的气息，不知为什么，情不自禁扯着嗓子唱了一首g州儿歌： 落雨大，水浸街 阿哥担柴上街卖 阿嫂出街着花鞋 花鞋花袜花腰带 几句唱罢，经过的旅客向他笑着，一些人还起着哄：“细佬，唱得不错！”、“靓仔，再唱一个！” 笑湖戈对着那几个给他叫好的旅人，做了一个舞台谢幕的动作，他们又开始鼓掌叫好。 笑湖戈挥挥手，心情愉快地向空港大巴方向走去，g州灿烂的阳光和蔚蓝的天空下，大家都是好心情。 。。。。。。 坐在大巴上，笑湖戈突然想起周佳颖叮嘱他的，一下飞机后给她打电话报平安，该死，居然忘了。 拿出电话开机，随后拨了过去，几乎是瞬时，对方就接听了。 “怎么飞了这么久呀？”周佳颖声音随之出现。 “佳佳，g州的天好蓝哦！”笑湖戈避实就虚，总不能说：到了一阵了，是自己忘了给她打电话吧？ “啊啊，真的呀，我都想去看看了。”电话听筒里传来周佳颖开心的声音。 笑湖戈从来都是正正经经称呼她的全名，从来没有叫过她小名，这让她心里甜滋滋的，莫名的欣喜。 直到大巴发车，他俩一直海阔天空地聊着天。突然周佳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对笑湖戈说：“虎虎，你放心的打电话吧，别担心长途和漫游贵，等下我就去给你手机充值。” “咳咳咳，额，唉，那个”笑湖戈老脸一红，哦，不，小脸一红，自己好像没这么小财迷吧？ 。。。。。。 大巴开动了，望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笑湖戈突然童心大起，对周佳颖说：“佳佳，你原来不是想听我说g州话吗？” “对呀，你都不理我!”周佳颖抱怨他。 “以前我是不知道说什么嘛。” “现在知道了吗？你说呀！”周佳颖开心地说着。 “我给你说一段童谣吧？” “好呀好呀！” 笑湖戈于是把y州话转换成g州话，顺口念起了一段童谣： 氹氹转，菊花园， 炒米饼，糯米团， 阿妈叫我睇龙船。 我唔睇，睇鸡仔。 鸡仔大，拎去卖。 。。。。。。 大巴车到了目的地，接下来本来应该是转车回家，然而笑湖戈却找了个阴凉人少的地方，继续和周佳颖通着电话，也不知道他俩电话打了多久了。 七月末的g州的天气非常炎热，所谓阴凉也只是相对的，一颗颗汗珠从脸上额头滴下来，以至于他不停的擦汗，免得流进眼睛里。 两人正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亲爱的用户，您的通话时间还有一分钟。” “我擦，真把老子打停机了”笑湖戈心想。 “没事没事，我马上去给你充值，还有什么话说没有呀”周佳颖说。 。。。。。。 “佳佳!” “嗯” “我钟意你噶！”笑湖戈用g州话说道，很温柔。 “虽然我听不懂，但我听懂了。”周佳颖这句充满逻辑错误的话，笑湖戈也听懂了。 “虎虎，我喜欢你!”周佳颖温柔地说。 【123】小呆呆 周佳颖跑出家门，差点和正好回家的妈妈撞了个满怀。 “死丫头，风风火火的干嘛”妈妈吵她。 “我把虎虎的手机打欠费停机了，去给他充值。” 妈妈狐疑地看着女儿消失的背影，今儿她怎么了？皮肤真真儿的白里透红，一双眼睛水汪汪的，眼波流转。 “该不会真的和虎虎开始早恋了吧？”妈妈低声嘀咕着：“看来得问问她了，不能太相信这孩子主动汇报的自觉性。” 。。。。。。 “爷爷，奶奶，你们的小孙孙回来了!”笑湖戈还没进院子的栅栏门，就扯着喉咙开始大喊大叫了。 “哦～虎虎回来了？爷爷奶奶出去了，先过来陈爷爷家坐坐。”隔壁爷爷听到笑湖戈的声音走了出来。 “陈爷爷好，您老还是那么精神，那么年轻!”笑湖戈走进他家院子。 “小屁孩嘴还挺甜，你们都这么大了，我们还能不老吗？”陈爷爷笑着说：“门口的那颗小呆呆还等着你回来施肥呢！” “嘿嘿，小时候干的事儿，陈爷爷不用经常提吧！”笑湖戈尴尬地说。 。。。。。。 在笑湖戈家外的人行道上，种了一排榕树，两岁的他不知道谁给他说的，估计是院里哪个哥哥姐姐吧，说树要施肥。 于是两岁大胖乎乎的笑湖戈，就经常迈着小短腿，跑到自家门口的那颗榕树下“施肥”，还给这颗榕树起了个名字：小呆呆。 奶奶说他：“虎虎，羞哦”。 “我就要，就要施肥!”笑湖戈稚嫩的声音表示不听。 后来大一些以后，估计也不好意思大白天这么干了，不过每天晚上还是偷偷跑出去“施肥”，直到离开g州去y州读小学。 说来奇怪，小呆呆确实比它周围的树木长得更好更茂盛。 。。。。。。 爷爷奶奶回家，看见宝贝孙子回来了，惊喜交加，高兴之于，也没忘了埋怨他没有预先打电话回来，让人去接。 接下来，笑湖戈就融入到原来的发小群体，这些孩子欢乐的假期活动中去了。 相比于在y州的同学圈，这边的群体更抱团，更喜欢在外面惹是生非，加上军队子弟，再怎么都会玩几下散手。惹出事情，也有人来帮着摆平，于是就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之所以笑湖戈离开g州这么久了，依然和他们打成一片，亲若兄弟，除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还在于他也不是个安分的主儿，正所谓：臭味相投便是知己! 每次笑湖戈回来，沈韩依是最开心的，身边又多了一个强力保镖兼打手。 虽然笑湖戈在人生道路上，已经渐渐开始脱离了他们的轨迹，但此时，他固有的先发制人的战术思想，反而较其他大院孩子更具攻击性。 于是沈韩依每次出去玩，身边簇拥着这么一群中二少年，恨不得在脸上写四个字：“来惹我啊！” 。。。。。。 快乐的假期生活，日子总是过得太快。 唯一让笑湖戈感到有点不耐的，就是周佳颖越来越啰嗦，一天不知道要找他多少次。 原来qq上给他留言以后，就乖乖等着他回复，现在是几分钟不回复就直接打电话来了。 周佳颖心里总挂着有个女生约笑湖戈去泰国玩的事情，虽然笑湖戈给她解释：又不是一对一的出去玩，要去，也是一帮人，但周佳颖好像就是认准了一个理儿：不许去! 。。。。。。 “佳佳，你要讲道理!”笑湖戈苦口婆心状。 “虎虎，你知不知道女生心里最苦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呀？”实事求是地说，周佳颖对笑湖戈说话，大多数时候，还是很温柔的。 “什么时候？” “就是明明在吃醋，却没有权利吃那个醋呀！” “”笑湖戈没有听懂她在说什么。 “我现在有这个权利，就是要正大光明的吃，怎样!就是不许你去!怎样!”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这个不存在的!”笑湖戈有点无语。 “矫枉必须过正!我现在就要行使我的权利!” “太祖说过：一切权利归于人民!”笑湖戈抬杠。 “太祖也说过：笑湖戈是周佳颖一个人的，不听话，手手脚脚要被铐起，塞进佳佳的包包里!” 【124】保重 周佳颖在某些方面悟性特别的高，就比如对笑湖戈性格和习惯的判断。她知道笑湖戈虽然有的时候傻得可爱，但有的时候又像个泥鳅，滑不溜秋的。 他确实不爱撒谎，但不代表他会主动告诉你事实，也不妨碍他把一个事实用真话说得面目全非。 但知道他不爱撒谎这一点就足够了，所以每次周佳颖给他打电话，在关键之处，都把定义咬得很死，很清晰和明确。 笑湖戈确实有的时候想耍耍花腔的，但却被周佳颖的话限制得死死的，比如，他想着，和那帮朋友跑去泰国玩，不和她提这个茬就行了。 然而每天周佳颖都会很明确地问：“虎虎，你在g州吗？”。 这尼玛就没办法可想了。 笑湖戈不明白周佳颖为什么这么执拗地不许他去泰国玩，即使在自己和她解释过，这只是一次团体活动而已。 但不管周佳颖出于什么心思，在这个事情上自己必须选择，在权衡了一分钟后，笑湖戈还是打消了去玩的念头。为这么个事情，搞得周佳颖生气不快，不值当。 。。。。。。 “虎虎，你在g州吗？”，伴随着这句被笑湖戈称之为魔咒的每天电话的开场白，快乐的暑假即将结束了。 按照老妈的要求，距离开学一个礼拜，笑湖戈回到了y州，开始所谓上学前的收心，并开始整理功课和暑假作业。 照例，回来当天，在空间发了个我回y州了，胡汉三又回来了之类的说说。 晚上，正在和周佳颖通电话，突然一个电话拨入的提示进来了，是杨仲秋! 笑湖戈电话功能里，有一个来电提醒和呼叫保持的业务。 “佳佳，我有个电话进来，等下我再打给你!”他立马说。 “是杨仲秋吗？”周佳颖马上直截了当地问。 笑湖戈至今都想不明白，为什么周佳颖乃至杨仲秋有时候的直觉，会是那么的强，那么的准确。 “是的！”笑湖戈马上回答。 “好的，我挂了。”周佳颖甜甜地说。 。。。。。。 “你回y州了？”笑湖戈和杨仲秋同时问对方。 “回来一周了。”杨仲秋的嗓子有点哑。 “我和周佳颖好了。” “我知道，看到郭韵聆，冯珈妮她们发给我的信息了，不过我没回。” “”一分钟双方的静默。 “这一阵我去加拿大办相关移民手续和准备，两年慢吞吞的以为都不可能了，没想到两个月的时间就办成了。” “恭喜你!”笑湖戈不知道说什么。 “那边新学校已经联系妥了，所以回来办国内这边的相关手续，明天和妈妈就准备正式过去了。” “”笑湖戈想说两句恭贺和客套的话，但脑子里一片空白。 “明天下午的飞机，你来送我吗？”过了一会儿，杨仲秋哑哑地问。 “不了。”笑湖戈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回答。 “”一分钟双方的静默。 “你最后还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杨仲秋轻轻地问。 “”一分钟双方的静默。 “保重!”笑湖戈缓缓吐出了两个字。 【125】万万没想到 放下电话，两人的眼前不由同时出现了一幅画面： 。。。。。。 初夏，祥瑞街小学外面的人行道，绿荫下的长凳上，一个小男孩吃着包子，旁边一个小女孩一边给他整理着书包，一边和他说着话。 “昨天你翘课去送李晨，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说几句，大部分时间是俩人发呆” “他进边检之前你俩说的什么？” “他说再见，我说保重” “挺窝心的话，如果我俩以后分开，你也这么和我说！” “嗯，好的” 。。。。。。 世上果然有一语成谶这种事情。 心中无法排解，笑湖戈把吉他拿了起来，想都没有想，唱了一首《万万没想到》。 每次望着天空的流星 就觉得自己配不上你 累积多少失眠的叹息 才能换回来一次幸运 提出问题花费的力气 永远都不够解决问题 原来世上最远的距离 就是结局和我的期许 。。。。。。 虽然他早为此刻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做的准备的是不做男女朋友，而不是分离! 他没有想到，万万没想到，这一刻他会是这么的难受。 没有唱完，他放下吉他，把头深深埋了下去，无声地哭了。 。。。。。。 周佳颖放下电话后，就开始发起了呆。 笑湖戈和杨仲秋通电话，如果说她心里不焦躁是不可能的。 但只是焦躁而不是担心，她相信：从笑湖戈对她说“我钟意你”的那刻起，除非自己犯大错，否则没有哪个女孩能从她身边拉走他。 然而焦躁毕竟是焦躁，她也知道现在绝对不可以去打扰笑湖戈，但她就是焦躁! 当眼光第n次看向手机的时候，周佳颖反应过来这样是不行的了。 走了出去，对坐在客厅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的爸妈说：“妈妈，我想跳一段舞。” “跳吧，跳吧!”爸爸代妈妈回答，并关了电视。 “佳佳爸，我俩回房间说。” 爸爸还想说什么，佳佳妈妈给他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卧室。 “怎么佳佳好久没跳了，我正想看看呢。” “小妮子有心事，咱们别添乱了。” “是吗？我没看出来，你怎么看出来的？” “因为我是她妈!” 。。。。。。 周佳颖打开音响，霎时，音乐声铺满了整个空间，随着音乐，她开始轻盈起舞。 藏装舞蹈《圣洁雪域》，这也是笑湖戈最喜欢，最啧啧称赞她的一曲舞。 渐渐的，心中的焦躁随之而去，一曲调完，周佳颖平静了下来。 看了看时间，离她刚才挂电话已经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回到自己卧室，周佳颖想：他应该会在电话打完后给自己来个电话吧？现在还没打来，说明他俩还在通电话。 “有那么多话好说吗？”周佳颖有点恨恨地想着。 但她又突然激灵了一下，那个傻子如果不会意识到这种时刻给她打一个电话有多重要呢？这完全可能啊！ 不管了，这么长时间过去，现在打过去找他也不算不懂事啦，周佳颖想着，拿起了电话。 。。。。。。 “你电话打完了？” “早就打完了啊！” 果然，这个傻子没有想到给自己打电话!气得周佳颖差点把电话摔了，不过随后又有点小开心。 “都说什么了呀？”周佳颖温柔的声音。 “我说和你好了，她说知道了。” “还有呢？” “她家移民成功，明天和妈妈正式飞过去生活了。” “还有呢？” “差不多就这些，哪儿有那么多还有嘛！”笑湖戈开始不耐烦了。 “如果你闲得无聊，过来和我聊聊天吧，这次不拉着你轧马路了，我俩找家咖啡厅坐坐。”周佳颖不理笑湖戈的不耐烦，继续温柔地说。 都晚上快十点了，哪有什么闲得无聊？不过才从难过平复下来，他确实有点想找个人面对面坐坐，而不是拿着冰冷的电话。 显然周佳颖不是一个好的人选，他要坐坐也是和刘海山，纪伟梁这些小学死党。哪怕是庄猛奇这种大傻，也比周佳颖更合适。 “这么晚了，爸妈能让你出来吗？”笑湖戈想了想还是这么说道。 “只要我想出来，总归是出得来的!” 【126】冷暖自知 寒来暑往，又是一个新年。 y州钟楼四周，新年之夜依旧是人潮人海，并没有因为有人离开和有人到来而改变。 随着新年倒计时和新年钟声的敲响，无数放飞的气球和彩带在五彩缤纷的灯光下显得鲜艳繁华。 周佳颖拉着笑湖戈也在欢乐庆祝的人群中，开心地笑着，他们那时没有意识到，现实的压力和无奈，在笑湖戈学习的吊儿郎当下，正提早地到来了。 大半年的时间，在初三毕业班的紧张学习和中考中，一晃就过去了。 。。。。。。 笔挺的白色短袖衬衣，黑色西裤，黑色皮鞋，笑湖戈端端正正坐在一间会议室外面。 他来h州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期间酸甜苦辣，冷暖自知！ 他户籍已经早在一个月前从y州转入h州，但预先谈好的学校却拒绝他的转学了，人家根本没有看他的简历，只看了他那垃圾分数的中考成绩就pass掉了他。 本来以为是十拿九稳的关系，也抵不过公事公办的学校校务会的集体会议， 连备选的另外一家招收条件低一点的高中也拒绝了转学申请。 这下笑湖戈同学进退两难坐蜡了、尴尬了。 。。。。。。 正所谓山穷水尽疑无路，车到山前必有路，笑湖戈爸爸当初在y州c大读书时候的博士生导师，关键时刻拉了笑湖戈一把，为他争取到了h州最好的高中之一，c大附中的面试机会。 “机会给了，但能不能行，还得看虎虎自己去面试的结果了，这个我不敢打包票。”已经快七十岁的赵爷爷看着自己学生父子俩。 “赵老师，大恩我就不言谢了!”爸爸欠身说道，这种事关自己孩子前途转折点的帮助，真的不是一个谢字能够感谢的。 “虎虎，你爸爸都开始有白发的人了，为了你读书，还要到处求人，为人子女，当思父母恩啊！” “如果虎虎这三年学有所成，c大招收，必须首先选择c大，这个规矩，小笑你能理解吧？”赵爷爷转头问笑湖戈爸爸。 “这个我知道，完全没有问题。”笑湖戈爸爸苦笑了一下，c大这种国内国际排名，仅次于种花大学和帝都大学的自招？这看起来很遥远，很渺茫。 。。。。。。 “今天校务会学校的工作就先说到这里，张主任你说说这次c大动用储备生名额，推荐过来的那个学生的情况。”江校长问招生办主任。 “那个学生是y州转学过来的，成绩一塌糊涂，我都几乎要怀疑这个推荐是不是个诈骗了。”张主任笑了起来说道：“不过既然是推荐来的，我还是仔细翻看了这个学生的简历，倒是有些有趣的地方。” “哦，说说。”校办主任搭腔道。 “这个学生学习成绩就不说了，看看其他方面：连续五年y州青少年跆拳道锦标赛冠军，初三没有参加。跆拳道黑带，空手道黑带。帝国音乐家协会和帝国音乐学院钢琴的社会考级，均是满级” 大家几乎都惊奇的噫了一声，不是说笑湖戈这个成绩有什么多了不起，而是这种爱好特长的搭配非常怪异。 “还有就是：这个学生能讲一口流利的英语。” “什么时候面试他”江校长问道。 “今天，他人应该来了，等下开完会就去。” “干脆大家一起去听听吧，c大这种推荐，是要慎重对待的，就当延伸一下校务会，当场定了，免得再拖到下次上会。”江校长说。 。。。。。。 笑湖戈笔直地站在面试的中间，前面坐着一排五人，然后旁边周围，大概还坐了十个人。 “一个高中生转学而已，没必要这么夸张吧？”笑湖戈心里暗暗想着，有点紧张。 【127】看到了太阳 笑湖戈为什么会跑来h州读高中，说来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他出生的时候了。 有个大师给他批八字的时候，就提到y州和g州都不是他适宜学习的地方，当时笑湖戈爷爷奶奶等都没当回事，只有爸爸听进去了。（详见本书开始章节） 当笑湖戈中考一诊成绩出来以前，爸爸就知道要糟糕。他提前中断了家里在h州安静区的房子的租赁合同，并重新简单装修，开始做另一手打算了。 当然，如果只是因为八字的原因，做这个决定，就太儿戏了，更存在多方面的因素。 首先，h州作为能和帝都分庭抗礼的大都市，其教育资源不是y州可以比的，虽然y州同样也是一个超大型的帝国城市。 第二，以前忙于工作一直无暇顾及儿子的生活状况，现在在多方明察暗访以后，笑湖戈父母有种触目惊心的感觉。 当时爸爸出面解决的笑湖戈一台球杆抽晕人的事件，原来理解为一时冲动，现在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儿，这个宝贝儿子的凶悍程度完全超越了自己的想象。 一句话，他在y州的“不良少年”（父母语，笑湖戈是坚决不怎么认为的）群体中，已经成了气候。 笑湖戈的爸爸妈妈，因为工作关系，未来几年都要长期去某国从事科研工作，放任笑湖戈继续在这片土壤上生长，他们认为绝对是要出问题的。 所以，并不是不能在y州托人给笑湖戈找个一般高中读读，而是不可以让他独自继续留在这里了。 第三，虽然g州与帝都、h州并列同属于种花国一线大市，教育资源同样没说的，找合适的学校更方便，但如果放笑湖戈回g州，同样不行。 爷爷奶奶对笑湖戈的宠爱，完全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无条件的护短。 这让爸爸都怀疑自己的爸妈，是不是在笑湖戈出生以后，被人夺舍了？自己原来可是在他们严格，甚至严酷的要求下长大的。 同时，自己从小生活过的大院，那些孩子是什么德行，爸爸心里跟明镜儿似的，一大帮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笑湖戈回去，简直如鱼得水，在这帮孩子的帮衬下，估计比在y州更嚣张。 摆事实讲道理，苦口婆心做通了二老的工作，于是，笑湖戈同学现在就站在了c大附中的面试会议室里了。 。。。。。。 笑湖戈给在座的老师和领导的第一印象非常好，现在已经个子长到179的他，很精神，很干净。 多年的习武，和每个假期回g州接受的军事训练，让他站得笔杆条直、气度挺拔。 “孩子，不要紧张，坐下来说。”中间那个国字脸，花白头发的老师微笑着慈祥地说，后来笑湖戈知道，他就是江校长。 。。。。。。 “我看了你的简历，注意到你跆拳道比赛，除了冠军之外，每届都获得体育道德风尚奖，这在你们的比赛中，有什么特别的讲究吗？”一个看上去是教体育的老师问。 “根据技术性击倒对手的次数，以及优势获胜的场次来颁发的，并不是每一名冠军都能获得。”笑湖戈回答。 “技术性击倒就是我们常说的ko，优势获胜一般是选手在较短时间，快速得到一定分值，而对手毫无反击之力的意思。”老师向校长和其他人解释道。 虽然笑湖戈清秀的样子，让很多老师对这个学生居然能做到ko表示惊奇，但那位老师的态度表明，没有必要测试了。 。。。。。。 “你能现场给我们弹一曲吗？”一个老师说道，并对着室内的一架钢琴，对笑湖戈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笑湖戈站起来，来到钢琴前，看了一眼这位应该是从事音乐方面工作的老师，再次确认：“可以吗？” “你完整地弹，我叫你停的时候，你再停。” “好的。”笑湖戈打开琴盖，坐了下来，并将带来的乐谱摆好，这个早有预先准备，人家不会只看证书的。 活动着手指，笑湖戈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开始响起。 。。。。。。 说起这首曲子，还有个蛮好玩的事情。之前笑湖戈有一次被郭老师招去，与欧阳琴音做对比，来向其他学生讲解什么叫音乐表现力。 《月光》的第一乐章，指法技巧上并不难，难在表现。 欧阳琴音无疑很准确地传递出了月光洒地的境界。 而当笑湖戈弹完，郭老师笑着问大家：“你们听出虎虎的《月光》和琴音之间的差别了吗？” 就在别的孩子茫然四顾，觉得两个哥哥都弹得好好的时候，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举手站了起来。 “郭老师，琴音哥哥让我感觉到了月色皎洁，虎虎哥哥我好像看到了太阳。”说到虎虎哥哥的时候，小女孩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笑湖戈。 笑湖戈哭笑不得，不过心里却惊叹这个小女孩的音乐感觉。对她充满鼓励地苦笑了一下。 林灵霖，这个小女孩的名字。后来她成为了郭老师的弟子，除了天资卓越，笑湖戈估计和这次的对答也有关系。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情况，笑湖戈毫不怀疑林灵霖会在钢琴领域有所成就，至少也能是小有成就。 。。。。。。 大半年来，来自各方面因素带来的心境变化，来h州以后的四处碰壁，笑湖戈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弹出个月亮来了。 第三乐章，难度非常高，笑湖戈原来一直弹得磕磕碰碰的，或者干脆自作主张给简化了，没想到这次能一气呵成。 弹完才反应过来，老师没有叫停。 “这个学生在钢琴上的造诣和水平，超过证书。”停了好一会儿，那位老师对校长和其他老师说道。 【128】洋泾浜 “你的口语相当的流利，为什么不选择读国际班？”坐在旁边的一个老师问道。 “我奶奶身体不好，爸妈照顾不到，如果去国外读书，奶奶生病，赶回来照顾不方便。”笑湖戈开始一愣，没想到有这个问题，但如实回答道。 “好，就到这里吧，孩子，你去走廊上坐一下，等下再找你!”江校长对笑湖戈说。 “辛苦老师了。”笑湖戈站起来鞠了半躬，走了出去。 。。。。。。 “现在大家议一议这个孩子的入学问题吧。” 一些老于世故的老师，在听到江校长几次称呼笑湖戈为“孩子”而不是“同学”后，都暂时没有开腔。 但总有人开始发表意见，认为虽然这个学生很有才气，但糟糕的成绩摆在那里，会拖学校成绩的后腿，比如“我校毕业生全部考上一本”和“我校毕业生百分之九十九考上一本”是有很大差别的。 而老师中，最力挺笑湖戈的，是那位音乐老师，另外，刚才问笑湖戈问题的国际部主任说：“我觉得这名学生不错，如果他愿意来国际部，我很欢迎。” 最后，江校长说话了：“我看好这个孩子，即使不看好他的成绩，至少他的长相和身高能为学校的运动会举一下旗。” 当即，刚才几个持反对笑湖戈入学的老师闭上了嘴，而另外大部分老师投了赞成票。 。。。。。。 笑湖戈走出学校，看到在外面焦急等候的父母，心里触动，耳边再次响起了赵爷爷说过的话。 “怎么样？”妈妈上来抓住儿子的手。 “他们说我被录取了。” 。。。。。。 爸妈离开前的晚上，笑湖戈陪着爸爸在南南西路上散步，他问了爸爸一个问题：“爸爸，我去读个职高，然后出来开个面馆，真的让你们无法接受吗？” “儿子，你不要误会，爸爸并没有觉得一个小面馆的老板有什么不好，所有的人，在人格上是平等的。”爸爸接着说道： “但爸爸希望你的人生有选择，也就是说，你可以去开面馆，但前提是开面馆之类的工作不是你唯一的选择，懂吗？” “我听懂了。”笑湖戈点头。 “你大学毕业以后，想做工程师可以，想去开面馆，也可以，你去开好了，爸爸不反对的，因为开面馆是在你有选择的前提下的选择。” 。。。。。。 接下来的日子，笑湖戈在h州的高中生活开始了。 他的h州的同学们，人都非常好，当然他们对像笑湖戈这样外地来的同学，会带有历史沉淀下来的优越感，毕竟是种花帝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但是他们优越之后，会真心来帮助他。 这一点，也是笑湖戈非常喜欢h州的原因之一。人在某一方面，不管是确实有优越感，还是自以为有优越感，这都是正常的，只要你优越之后，能够真诚地去帮助别人，都是好人。 他们在有笑湖戈在的时候，都会用普通话交谈，怕他听不懂h州话，但渐渐地发现，这个外地来的小子，能讲一口非常不错的h州方言，虽然有一点洋泾浜。 笑湖戈渐渐习惯了这里，开始了他h州人的生活，并逐渐融入到了他们之中。 【129】粽子小宁 种花人自古就有思乡的情怀，如果一个人对自己家乡都不认同、不眷恋，很难相信他会去爱祖国，爱民族。 方言，就是一个维系自己和家乡之间最重要的纽带，也是一个地方的人，相互认同的最重要的依据。 笑湖戈从g州到y州，会非常快地成为了道地的y州人，除了他善于和人打成一片的性格外，能讲y州话也很重要。同样，他也很快地进入到了h州的本地主流社会中去了，没有疏离感。 。。。。。。 笑湖戈对班主任杨老师非常感激，学校不愿意要一个差生来拖后腿，班级未尝不是如此。 但笑湖戈分配到她班上的时候，她毫不犹豫地接纳了他，而且尽可能地为他创造好的条件。 h州男生的个子，应该来说普遍不算矮，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学校的男生个子却不高，笑湖戈的解释是能考上这个学校的，都是学霸，自然不长个子长心眼去了。 本来笑湖戈的身高，应该是坐最后一排的。然而杨老师除了给他配置了一个学霸同桌外，还把他的座位放在了前排，好在笑同学虽然个子较高，但主要高在腿上，坐着倒不会挡住后面同学的视线。 。。。。。。 笑湖戈同学是一个习惯轨迹很强的孩子，小学的时候喜欢吃学校外面的“成记”酱肉包，就一直惦记着，每天都要去吃，被同学们戏称“包子娃儿”。 来h州后，又迷上了五芳斋的肉粽子，每个周末，都会屁颠屁颠地跑到五芳斋门店去吃，吃完再买若干外卖的真空封装肉粽子，拿回家去做早餐，成了一名如假包换的“粽子小宁”。 其实这家五芳斋除了粽子外，还有蛮多好吃的东西，如五芳滋味鸭、xo酱爆墨鱼仔、浓汤常州百叶等等，特别是蟹粉小笼馒头更是一绝。（h州人管包子都叫馒头，肉馒头、菜馒头、小笼馒头等等） 然而尝过一次后，以后每次去，笑湖戈桌子上摆的，除了一碗汤，就是若干个肉粽子。 。。。。。。 这天，外地游客很多，二楼堂吃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个外地来旅游的年轻女生，看见笑湖戈一人占了一个四人桌，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粽子。 “先生，您这里还有人吗？”一个女生指着笑湖戈对面的空位问。 “没有，你可以坐!”笑湖戈直截了当地回答。直接把那个女生在准备笑湖戈回答没有之后，提出是不是可以坐的话噎了回去。 在享受如此美食的时候，笑湖戈可懒得和这俩妞多啰嗦什么。 。。。。。。 两位女生道谢以后，坐下点餐等餐。 这时，笑湖戈电话响了，有个班上个同学找他问点事情，和同学叽叽咕咕讲了几分钟h州话以后，就挂了。 对面两个女生也开始聊起天来。 “他刚才说的是h州话吧？男生说h州话真是有点娘娘腔啊。”一个女生用方言和另一个女生笑着说，欺负对面的笑湖戈听不懂。 笑湖戈一听差点乐了，原来这两个妹子从g州来的。碰到家乡人本来挺乐呵的，但也不由眉头皱了皱，心说：“男生讲h州话惹你了？是吃你家米还是喝你家水啦？” “是呀，而且这边的男生确实也有点娘，弄点小菜次次（这句换成了模仿h州腔的普通话）” “哈哈哈哈”两个女生笑了起来。 “这个男生一看就是典型的h州这边的男孩，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细皮嫩肉的，在我们那边，肯定是个受。” “说不定他真的是个小gaygay呢！”两个女生又是一阵欢笑。 笑湖戈低着头吃下最后一块粽子，一脑门儿的黑线，在想着是不是反击一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 恰巧这时，奶奶打电话过来关心宝贝孙子来了。 等笑湖戈用道地的g州话和奶奶通完电话后，对面两个来旅游的g州女生已经彻底石化，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个，咳咳，我不是受，不是娘娘腔，同时也不是小gaygay，标准直男一枚。”笑湖戈擦完嘴，用g州话慢条斯理地说。 没等两个女生说什么，他站起身来用普通话说道：“欢迎来h州旅游，玩开心，拜拜！”，然后提着自己打包带回家的粽子，神气活现地一步三摇地走了。 两个女生一直目送着笑湖戈的背影，然后相互做了个鬼脸，又笑了。这段经历成了她俩h州之行的一段趣事，发在了微信朋友圈。 【130】开往春天的地铁 笑湖戈正感觉好笑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电话铃声又响了，是周佳颖打来的，问笑湖戈寒假回不回y州？ “不回去了，要回g州陪爷爷奶奶。” “你回去过完年再来y州不行吗？” “现在外公外婆常住新加坡，爸爸妈妈又在某国，我在y州没有亲人，干嘛要回去？” “有同学和朋友呀！” “现在大家学习都挺忙的，高考完了，回去看看他们就是了。” “”电话那端沉默着。 “”笑湖戈也没有说话。 “我说那些话是无心的，就这么不肯原谅我吗？”周佳颖终于先开口了。 “没有原谅不原谅这一说，只是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不同而已。” “好吧，你加油吧！” “你也加油，那么再见？” “再见！” 。。。。。。 放下电话，笑湖戈低声地用英语喃喃地说了一句：“whatarewords？ifthey‘ntheydon‘t” （什么是诺言？如果只是为了美好的时刻而存在，那么它们就不是诺言） 。。。。。。 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又回到了童年，回到了那个国庆晚会的夜晚，一对小学生男女走在熟悉的回家路上。 “你在想什么？” “今天没有吃到酱肉包，可惜了。” “吃，吃，吃，你就不想想别的吗？现在别想你的包子，以后我每天给你买就是了。” “你说话可要算数！” “我都懒得搭理你，这一阵我哪天少过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话又没有算过数的！今天那些评委老师，好像对你的评价比我高” “怎么可能，你是红花，我是绿叶，我再绿还不是为了把你衬托得更红！” “那你以后永远当我的绿叶，你干不？” “要给买包子才干！” “德性” 。。。。。。 “我又何尝遵守过自己的诺言!”笑湖戈心里一声叹息。 走在云南南路，这条著名的美食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或成群结队，或成双成对，衬托出一个孤单的背影，有一点落寞，有一分寂寥。 。。。。。。 思想和容易烦躁的性格的转变，给笑湖戈的学习成绩带来了明显的效果，高一的第一个学期结束，他从刚入学时测试及月考，班上的最后一名（当然也是学校最后一名），到期末考试全班第31名，这让同学和老师有点瞠目结舌。 一个班40个人，这个名次看上去似乎不怎么样，但要知道这个学校的学生，是几乎都可以考上重点一本的。 单单对于笑湖戈来说，只要他不是年级最后一名，那就意味着他进入了好学生的行列。 在今后两年半的时间里，他的学习成绩，可以用陈靓影送给他生日礼物的书法，太祖的一首诗来形容：“钟山风雨起苍黄，百万雄师过大江。虎踞龙盘今胜昔，天翻地覆慨而慷” 。。。。。。 高考成绩下来后，笑湖戈问爸爸：“为什么妈妈一直焦虑我的学习成绩，爸爸却好像不太在意？” “因为爸爸是学霸，同时相信学霸这个特性是可以遗传的。”爸爸开怀地笑着，带有几分得意地说：“只不过没想到，我儿子居然这么拽!” 。。。。。。 对于爸爸这种把功劳分去一半的学霸遗传论，笑湖戈相当的不以为然，甚至嗤之以鼻。 因为他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 游戏？拜拜!qq微信？拜拜!网络小说？拜拜！一切和考试成绩无关的爱好？拜拜！ 以至于高三他轻松以后，想去加入一个乐队，做个第二吉他手的替补，都被嫌弃：“功底倒是没说的，但手怎么这么生？你丫估计是100年没摸过吉他了吧！” 。。。。。。 每天早上不到六点起床，坐第一班地铁去学校，走进早餐餐厅的时候，连住校的同学都没有到几个人。 晚上上完晚自习，几乎是坐着最后一班地铁回家，路上他也没闲着。 如果有碰巧和他在一个地铁车厢的人，会看到一个学生，嘴里不停低声嘟囔着什么他正背诵着要背的科目内容。 回家吃点东西，洗漱完毕，又开始刷题，直到12：30，然后上床睡觉。 第二天又是不到六点爬起来，去坐第一班地铁，每天周而复始。 。。。。。。 黎明前是最黑暗的时候，街头路灯橘红色的光线，似乎都被吞噬在夜色里。 上海冬天的早晨，潮湿而寒冷。 阴冷黑暗的冬季晨雾中走来，渐渐清晰的那位少年，将要乘坐的，是一辆开往春天的地铁。 。。。。。。 【全文完】 【131】完本感言 首先，重要的事情说三遍，这部短篇小说：不是小言!不是小言!不是小言! 我本意是想写一个普通孩子成长的历程，以及在这个历程中的亲情，友情以及就叫爱情吧，虽然我觉得算不上。 限于文笔和统筹能力，也许我亲情和友情的描写和着墨少了一些，所以会给人（比如安安同学）留下小言情的印象。 不过这也不能全怪我，脑子里面的素材，回忆起来，还是和女生相处的细节清晰得多。 所以，传说中的“见色忘友”，“娶了媳妇忘了娘”这些俗语，还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 。。。。。。 这篇小说的合理性和逻辑性，是我最大的骄傲，就正如我对cp吴薇薇说的那样：“如果生活是合理的，那么我这篇小说的人物及故事情节，就一定是合理的。” 唯一可能让读者大大感到突兀的地方，应该是高中以后笑湖戈同学思想的巨大转变，以及和周佳颖之间关系的交待。 这个涉及到初三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特别是初三下学期和中考前后，笑同学的人生际遇。 本着读者大大普遍不喜欢看虐主的故事，而作者本人也不太喜欢写这个，所以直接就跳过去了，在此说明。 。。。。。。 还要特别说明的一点，笑湖戈同学最后还是汇入到了主流社会的价值观里，成了一名主流价值观眼里的好孩子：学习成绩优异。 但是我始终认为，他身上固有的一些品质和特性，如孝顺、感恩、真诚、坚持、专注、独立思考、智商高等等，即使是没有高中学业的巨大转折，也同样会坐上开往春天的地铁。 。。。。。。 这个短篇集，我应该会写满60万字的合约的，因为这是我签订的约定，虽然我不一定能做到一诺千金，但一定会尽力去做到。 当然我没有如关二爷一样的英雄气概，如果真遇到不可抗的因素，履行不了约定，我也不会过多自责的。 。。。。。。 下一篇，我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写一篇北漂艺考的故事，这个虽然我没有切身感受，但从周围很多艺考朋友处听来，大致也能写的像那么回事儿，毕竟曾经有一阵，我对去艺考也是动了点心，而我本人在器乐上的造诣，还是强过绝大多数国人的。 第二是写旧上海滩，一名黑道教父，如何从孤儿成为一方大擎的，这个纯属yy。但这方面，我比一般作者强在：我曾经也是一方学校区域的扛把子，虽然现在回过头去看，有点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但毕竟也是真刀真枪地打过来的。 。。。。。。 我小说的男主，全部采用同一个人的模式，包括外貌、性格、习惯等等，这为我省去了短篇小说塑造主人公的麻烦。 问题出在当时为图省事，直接把作者名安在了主角头上，这样，写yy文没有问题，但写现实的话，问题就来了，希望读者大大把男主笑湖戈和作者笑湖戈区分开来。 。。。。。。 我认为写玄幻、仙侠、灵异等等小说，带上个系统、金手指什么的，很正常，但写现实都市生活，再搞个这个，就有点没必要了。 之前，我还把系统之类做个引子，以后我决定连引入这个步骤也不要了，就是写一个人，凭借他自身的努力，能力，品格和运气造化，去实现自己心中的梦想。 谢谢大家! 【132】鸣谢·前言 作为一名知恩图报的孩子，总还是想谢谢一下给过我帮助的人，这种谢谢，不管他们是否来看到，我都不太愿意只是提及一下人名，而想要说点什么。 也就是说，即使是语言表示谢谢，我希望还是能有点干货。这也是我在小学的时候，就形成的人生观：对人好，光嘴上说没用，得有行动。我小学同学大都是我这种观点，我们称之为务实。 我想，我尽量对每个人，发自肺腑和各有特色地说几句，而不是统统只是人名一番，应该算务实的一种。 当然这仅限于我这种粉丝少的孩子，很多粉丝众多的大大，想这么务实，也没这个精力。 。。。。。。 基于这种原则，我所要写的感谢文可能有点长，字数和时间不是问题，但人一多，就会显得很杂乱，同时缺乏条理。 如果你和我一样，是学理工科的，同时具备理科思维（这点很重要，并不是所有理科生都有理科思维），那么就会知道，困扰我的：要不要分类？如何分类？分类的逻辑标准又是什么？ 。。。。。。 我暂时会用以下分类： 【鸣谢·纯读者篇】：就是既没有作品，也没有书单，一般来说，和我没有什么友情成分，纯粹来读我书的读者朋友。 实话实说：这是我最感激，最看重的分类，这个分类是我写作的真正动力，不管他们是否打赏、投票、甚至是否冒泡。 【鸣谢·作者篇】：一起为文学创作这一崇高理想而努力，使得我们认识，并成为了志同道合的朋友，谢谢你们的支持和捧场。 但正是这里面的友情成分，使我不知道你们是否喜欢我的风格，以及读我的书。 如果喜欢读我的书，请自行在我对你们友情支持的感激基础上，加上一个我对真正读者的感激。 【鸣谢·书单主篇】这个分类，如果出现作者和书单主同为一体的情况，我会根据对这位朋友在书和书单的侧重点的理解，以自己的主观来划分。 和作者篇一样，如果喜欢读我的书，请自行在我对你们友情支持的感激基础上，加上一个我对真正读者的感激。 。。。。。。 最后，有一个分类只有一个人，我无法单列一章，所以在这里表示感激。 他就是我的责编：“七号”大大。总共没有和他说过几句话，但他给了我不少网站推荐的机会。 同时在他通知我上架，而我表示不想上架的时候，很体谅并人性化地同意了我的请求。 在此对“七号”大大表示感谢，并致以崇高的革命敬礼。祝国庆节和中秋节快乐！ 【133】鸣谢·纯读者篇 【慧者不以藏书箧】几个月来，她每天都会来和我互道晚安，这似乎是件很容易的事情，但如果你真的去做一下，你会发现其实很难，相当的难。 【风雷一击】点开粉丝榜，就可以看到我推荐票的票王就是他。很早以来，他几乎天天给我投10张推荐票，虽然我告诉他，推荐票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但礼多总是不会怪的，至少数据看上去，我这书还将就，能满足一下我小小的虚荣心。 【抱着书粮进书海】这是一个漂亮而又书卷气的东北姑娘，善解人意，并且处处为人着想，很荣幸你能来看我的书。 【贞钞换贞操】这位同学是一张推荐票，一次打赏都没有给过我的，但我看他却是那么的顺眼，因为我确切地知道，他是把我的书从头到尾读了一遍的。（贞同学现在每天给投推荐票，成了我除【风雷一击】和【草快点解决就】等同学外，最稳定的推荐票金主。其实我和他说过：有没有投票，我都是爱你的） 【草快点解决就】这位兄台的名字有点那个什么，而且还语义不清，但这不妨碍我看他非常顺眼。 【茶里岚卡12】我总感觉你这个id我在哪里看到过的，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后来我在个群里看到一个id和他近似，一问，果然是他，么么哒小茶。 【云蒙术算】数学系的？好深奥的名字。 【书友****1228】感觉这是个萌新，但依然几乎每天来投我一张票，搞得我心里十分感动，因为我努力升级过我的一个小号，13级前，就只有一张票。给1228提个建议：能不能起个用户名啊？ 【枫叶染红秋天】说我写得很文艺，对我的评论一针见血啊。 【为宜憔悴】我估计他注册用户名的时候把字打错了，或者“为伊憔悴”被人抢注了？不管怎么样，么么哒憔悴兄。 【王灬喜】为了准确打出他的用户名的中间那个字，我不得不改用手写输入，他为什么不干脆叫王四喜呢？ 【可爱噜噜】应该是个可爱的妹子吧？ 【书友****5714】虽然可能只看了一眼我的书，但投了我一张票，想必还是对我的书持肯定态度吧。 【中国龙ak47】名字霸气，会单手换弹夹不？ 【龙游万里】名字真的大气，霸气。 【如果有天堂】心之所属，即为天堂。 【mm玻璃瓶】感觉是个妹纸。 【楚则】好名字。 【魔鬼】和【埃文斯特】我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二位，不知道是不是哪位朋友的小号，不管啦，还是算在我读者里吧。 【东风无事忙】这个家伙是不看我的书的，不过她是我的cp吴薇薇，不能放在纯友情中。我最近说话直杠杠地毛病又犯了，惹恼她了，正在不理我中。 【134】鸣谢·书单主篇 【梦有毒】，书单名《梦幻书屋》，和梦梦认识很早，记得关注她的时候，关注她的人只有个位数，而现在已经是起点影响力最大的单主之一了（我不是指关注数，谁都知道那个关注数是怎么回事）。 她收录我的书，我其实觉得没有什么必要，第一我写着玩的，第二，即使我想在写作上有点作为，我的风格也不适宜于起点的主流阅读群体，我只是不想单机写作，能有一二共鸣读者就可以了，但她的好意我却是心领了。 【留无邪】，书单名《鞭与嘈》，哈哈，突然发现邪总的名字和梦梦还蛮配。这是一位文艺批评的大佬，能为我写长评我也是受宠若惊了，虽然我猜想他只读了三章，我的第一个短篇而已。 同时他也是一名写文高手，他的著作《撄宁转》和《笔者侦探》都是难得一见的有思想有深度的好书，可惜因为各种原因暂时放弃了。 【雾飞烟】，书单名《适合自己的好书》，一名秀外慧中的女单主，待人温和，如沐春风。 【丛前冥月光】，书单名《月光宝盒》，他书评写得文采飞扬，极好。有段时间，他更新也蛮多，但就是不长关注，我认为除了脸黑之外真找不到原因了。（虽然现实中他是一名白白净净的四川帅哥），于是称呼他为“脸黑月光”，但他拒不承认。 【飘逸道长】，书单名《飘逸大侠的书单》，他我们短篇作者群体的leader，写有短篇《泰迪狗奇妙之旅》，已完本，为短篇类标志性作品，看着很欢乐。 【血煞修罗】，书单名《书迷喜欢就点关注》，看他名字就知道，暴脾气一枚，嫉恶如仇，口才极好，言语犀利。但没有坏人的时候，是一个友爱和善的孩子。 【猪成玉】，书单名《名字什么的被本土著吃掉了》，这是一个可爱的高一孩子，看我这篇小说可以说正合适的年龄。不过以我过往的经历，还是对他说：再聪明再智商高的孩子，想成为学霸，也一样要用时间去堆积的。加油!哥哥看好你哦。 【风胡子】，书单《卢梭的》，此人经常神龙见首不见尾，大有哲学家和思想家卢梭的风范。 【杭者方舟】，书单《书单，书单》，其实她还是一名作者，著有《等你归来时》，很不错的小说，没想到我本章说的一句玩笑：“全文完”，竟然一语成谶，从此再没更新。 【野雀哥儿】，书单名《不是老雀》，疑为留无邪之兄，文笔同样犀利，富有战斗精神，他的专栏文的批评水准极高，和留无邪一起，被称为起点专栏杂文双雄。 【135】鸣谢·作者篇 【简如素】，一个漂亮而事业有成的青岛女生，性格有点类似夏洛蒂·勃朗特笔下的简·爱，温和、大气而有个性。作品《晚安，陆先生》，文笔优美，随处可见的不经意段落，直指人心。我的小说就曾经经过她允许，有一个整段使用她的原文。 【刘小刀】，开朗而热情，一名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女生，一位美女作家。作品《名门商嫒》，文笔优美简练，几笔就能将剧中人物塑造得栩栩如生，作为一部古言，情节曲折好看，想象力极其丰富。同时小刀在细节上的把控尤其入微，所以她的书，我看得有点慢，完全不能采用我惯常的整版扫读方式，而需要逐字逐句的细品。 【笑笑罗】，我本家妹子，都姓笑，不太善于交际，卖个萌僵硬得我都看着捉急，但奇怪的是，我却觉得和她非常投缘。作品《丧尸妹子直播》，单女主，没有什么情啊爱的，女主杀伐果断，直来直去，富有独特的性格魅力，我想，这应该是作者自身的投影。 【且安闲之】，这是我刚来起点就认识的，她的风趣和健谈，让我对起点有了一个很高的黏合度。作品《我家的系统不靠谱》，妙趣横生，如果拍成情景喜剧，我个人认为不说老友记了，至少可以和爱情公寓比肩。另外，她个子很高，我身高184cm，如果男生没有高过我，就不要打她主意了。 【小小丁子】，我一般称呼她为焦妈，她女儿菜宝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为人热情大方，心态年轻。作品《穿到回猫变成鼠》，虽为回猫同人，但我个人认为丝毫不比原著逊色，受到众多猫饼鼠饼的拥戴，也是情理之中。 【小墨年糕】，开朗的女生，和她交往会让人感到由衷的愉快。作品《美食探险队》，简直脑洞大开，在魔物横行的末世，开始了一次美食之旅。我对烹饪很有兴趣且很在行，因此尤其能认识到作者在美食上的功底。实事求是地讲，这部作品我个人认为完胜其他类似有美食元素的小说。 【我是龙猫】，初七和我也认识得很早，那时我俩还是纯读者，她突发奇想，写了一本《日常脑洞君》，给了我一个龙套角色。但全然不顾我的抗议，把我写成了一个暗恋仔，好气哦！我一气之下干脆自己写，于是有了我的第一篇小说。 【飘逸道长】我在书单主感谢里，已经提到过道长，但是鉴于他作品的特殊性，这里再提一下。他的作品《泰迪狗奇妙之旅》，你知道属于什么分类吗？儿童文学!一般人估计会略过，但我建议有空读一读，行文非常流畅和轻松，读着非常欢乐开心。 【醉心铃铛】，一个可以在萌妹和御姐之间随意切换的漂亮女生，萌妹的时候让我觉得比我小得多，御姐的时候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作品《我从书单来》，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作者广博的知识和见闻，社会经验少的孩子，看小说的同时真的很长见识。 【呆萌爱上我】，歌唱得蛮好，声音很甜，可爱乖巧的女生，让人一见就好感。作品《密爱成瘾，宠妻有毒》，看题目就知道是总裁文，其实我一般是不看这个题材的，但看下来，却出奇的好看有趣。 【铅林】，看到他在邪总书单打的一个广告，写得真是风趣幽默，后来认识，果然文如其人。作品《所长别开枪》，为灵异小说，按理说我不太喜欢看，但他的小说经常看得我哈哈大笑，很有趣、很逗逼，但该灵异的时候，还是很灵异的哦。 【永不落伍】，热情耿直的重庆崽儿，交游广阔，是一位真正喜欢写作的孩子。作品《万界邪魔行》，想象力丰富，文笔简练。 【抹茶苏】，她专栏文章叙述的她北漂艺考的经历，文字厚重，让人感觉压抑，同时有年轻人对梦想的执着，又充满阳光。作品《活下去还是死》，本来我觉得写得很不错，但实话实说，和她那篇专栏比起来，相差不止一个档次。她是我感觉在起点最有上升空间的作者之一如果写自己擅长的东西的话。 【00】前言 预计全篇80章，每一章平均1200字，总字数10万字以内，三个月完成。 前三章及题目，可能发出来之后，根据读者反馈以及我个人的感觉，会做调整，以后就一路写下去了。 最后重复一下卷首语： 一个世界有你 一个世界没有你 让两者的不同最大 就是你一生的意义 【01】引子.泥鳅跃龙门 种花历1626年，种花帝国最大最繁华的城市-天海市，地处珐南溪帝国领地最中心的华格臬（nie）路，一处隐于大量珐国梧桐内的大宅子，正张灯结彩，迎接贵宾。 “虎虎，我安排的今晚请客的菜单，你要不要再看看”好听的吴侬软语女子声音。 一间装饰古朴奢华的书房里，一位风姿绰约，穿着名贵合体旗袍的的女子，正对着背朝着她，专心写字的男子说道。 “你真真是个无事忙，这个事情是老婆的职权，你自己定好了啦，跑来问我做啥？” 写字的男子转过身，身材高大，眉目清秀，乍看非常年轻，但细看眼角已经有了皱纹，眼神中透出几分忧郁和沧桑。 但他转身看着女子的一刹那，笑了起来，随着这一笑，如阳光照进了屋里。 。。。。。。 “瞎讲八讲，这么重要的客人，当然要更细致一点额。”女子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好，好，是我又不讨喜、又拎勿清啦。”男子温柔地揽着女子的腰，女子在男子面前，显得娇小玲珑。 男子突然又笑了：“这些日子你偷吃什么好东西了，好像又胖了一点。” “额哟，最近我看你真是越来越觉得讨厌，再瞎讲，当心对你不客气。”女子气哼哼地打落男子搂着她腰的手，并反手拧了一下男子的腰。 “哈哈，哪能这个样子。”男子哈哈地笑了起来，然后拉着女子坐到书房沙发上。 “来看看今朝请客，阿拉无事忙准备了什么好吃的。”说着翻开女子拿来的菜单。 白兰花的香气忽隐忽现地充斥在书房的空间，女子头靠在男子肩头，听着男子点评和夸奖她准备的晚餐菜式，幸福地叹了口气。 外人很难想象得到，这对人到中年还浓情蜜意的夫妇，就是天海滩大名鼎鼎的黑帮大亨笑湖戈，和他的结发妻子吴薇薇。 这一年，笑湖戈38岁，吴薇薇，36岁。 。。。。。。 黄昏的天海滩，残阳挂在黄浦江的尽头，淘尽世间人情冷暖，混作了滔滔一片奔流。 屋外珐国梧桐的阴影投射在之前书房的玻璃窗上，室内已空无一人。一张宣纸静静地躺在书桌上，上面一列列漂亮的隶书，似乎诉说着什么。 “看我们今朝的排场，像煞鲤鱼跳过了龙门，化鱼为龙，身价百倍了，但是你们要晓得，我跳龙门比你们难得多。” “你们好比是条鲤鱼，修满五百年道行就可以跳，我是河滨里的一条泥鳅，先要修了一千年才能化身为鲤，再修五百年才有跳龙门的资格。” “因此之故，我无论做任何事体，都是只可成功，不许失败的，譬如说我们同时垮下来，你们不过还你的鲤鱼之身，我呢，我又要变回一条泥鳅！” 。。。。。。 时光前推38年，在天海浦东的一个乡村里，随着哇的一声，一名男孩呱呱堕地，起名笑湖戈。 三岁，笑湖戈父亲离世。五岁，母亲也撒手人寰。父母均是村子里的外来户，在这里没有一位亲戚，五岁的笑湖戈，从此成为了一个贫苦的孤小人。 当时没有谁会想到，这个孤儿，以后将成为天海滩首屈一指的黑道大亨，又不仅仅是一名黑道大亨，他同时也是种花帝国最大的慈善家，是一名有着民族气节的人。 他的故事，不但于当世，也将在种花帝国，被之后的一代代人津津乐道和传唱。 现在，他的故事开始了。 【02】穷人孩子早当家 “小虎，小虎!” “哎！”随着一声脆生生的童音，一名六七岁的孩子，从一处破旧的房子里跑了出来。 “我爸让你下午把牛牵出去遛遛吃草，晚饭就在我家吃。”门外一个胖乎乎的孩子说。 “晓得了，满仓哥。”笑湖戈高兴地笑了起来，露出一个好看的酒窝，今天晚上有饭吃了。 。。。。。。 帮乡邻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笑湖戈靠着吃百家饭，顽强地长大着，人们常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那真是没办法，不早当家就饿死了。 那个年代的天海，已经开埠，昏庸衰弱的种花老帝国，在列强的枪炮下，不得不从闭关锁国，到向各强国开放了海岸边境。 天海拥有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东边临海，黄浦江从旁边流过，背靠自古经济发达的江南各府，特别是苏州府。天海河运海运均发达，因此迅速崛起为种花帝国经济最发达的城市。 列强纷纷在上海划分领地，在领地内，不但住有各国的军队，同时税收、治安、司法独立，完全成为了一个个国中之国。 这种情况，对一个国家无异于是最大的耻辱，但对于居住在天海的普通百姓，却带来了一个意外的福利：规避了战火。 种花老帝国晚期那些年，全国农民起义以及军阀战火不断，民不聊生，而在天海，由于没有战争的蔓延，虽然税负沉重，但底层人民总还是能勉强活下去。 。。。。。。 科举制度也随着老帝国的摇摇欲坠，而形同虚设，很多秀才，不得不靠私塾教书为生，陈老先生就是其中的一位。 七岁的笑湖戈，因为族老觉得他可怜，被派了一个打扫私塾的活，每次打扫完后，能从宗族的开支里，领取几个铜钿的工钱。虽少，但也够小小的他吃饱一顿饭了。 每次打扫，笑湖戈总是很用心地擦拭先生的书案和座椅，擦得油光蹭亮，渐渐地，陈老先生注意到了这个机灵的小孩。 “你叫什么名字？”一次上课前，笑湖戈打扫完，正准备出去，正好碰到先生进来。 “笑湖戈。”笑湖戈回答。 “会写名字吗？”先生随口问道，不过马上意识到这个贫苦人家的孩子，怎么可能识字。 “会写。” “哦，写写看!”先生惊讶，把笑湖戈带到一个沙盘前。 来蒙学的小孩，并不都是殷实人家子弟，即使有一点家底的人家，笔墨纸砚的费用负担也很大，所以很多孩子，都还是在沙盘上习字，只是正式的时候，才用纸张。 笑湖戈拿起小木棍，端端正正在上面写下了“笑湖戈”三个字。 后来笑湖戈也一直没有搞明白，自己的母亲应该是一名村妇，为什么能识字？并在很小的时候给他启蒙，教他开始识字写字。 可惜母亲过世太早，她的音容笑貌已经渐渐淡忘，只记得母亲是一个很美丽的女子。 后来笑湖戈发达以后，曾动用了庞大的资源，去追寻自己的确切身世，以及父母来自哪里？最后都石沉大海，劳而无功。 。。。。。。 先生知道笑湖戈是个孤小人，看着笑湖戈清秀的面庞，和他那一双亮晶晶的双眼，不由动了惜才和恻隐之心。 “你以后打扫完了，就不用出去了，坐在后面听一听，学多学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小小年级的笑湖戈福至心灵，立刻跪下，给先生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 “唉！”先生叹了一口气，用手摸了一下他的头：“吾有余于心，而力有所不逮还是看你自己的造化吧！” 自此以后，每每笑湖戈打扫完以后，就坐在最后的角落里，认认真真开始了读书。 遇到陈老先生，成为了笑湖戈人生的第一个转折点，不仅仅是让他识了字，同时也让他从书里学到了很多人生的道理。 更让他有机会走出了浦东的小乡村，去到花花绿绿的大天海，进入到了这座被世人称之为“冒险家乐园”的城市。 【03】怕你个蛋 “沪生，你带小虎赶紧把这一车水果给天源戏院送去。”老板刘令善在里面吆喝着。 种花历1700年的新年刚过，12岁的笑湖戈，就被陈先生一封书信，举荐到了天海的一家水果行做学徒，老板刘令善曾经是陈先生的学生，所以爽快答应接收了。 临行前，陈先生给了笑湖戈五块大洋：“出去见见世面，总好过呆在乡下种地到老。老师积蓄不多，这点钱你拿去防身，出门难啊！” “现在虽然没有科举了，但小虎你要记住，一定要抽时间多读点书，你不会永远是一个水果店的伙计的!” 笑湖戈跪在地上，给老师磕了三个头，踏上了去天海的路，怀揣着一个执念，就是以后有钱了，把老师接到城里去享福。 然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在笑湖戈走后的一个月，陈老师因突发疾病辞世，消息又隔了一个多月才传到天海。 笑湖戈夜里跑去无人处大哭一场，从此在心理上，又回到了最初的了无牵挂。 。。。。。。 王沪生比笑湖戈大5岁，现在由学徒出师，成了正式伙计，不过他私下悄悄给笑湖戈说，年底父母会将家业给他，准备自己开家水果行。 时光流逝，转眼两年过去了，十四岁的笑湖戈成了这家水果行最出色的学徒，并被老板提前转正成了店员伙计。 终笑湖戈一生，不论在何时何地，当他拿起一只苹果或梨，若持刀在手，兴之所至，他便会表演一手绝技，一面谈笑自若，一面正眼儿也不瞧，却以最快的速度，回旋削掉薄薄的果皮，一圈圈果皮削下来宽度如一，不抝不断，重新拼拢来时，又成为一只实已中空的梨或苹果。 当时他的这手扦皮的本领，不要说在刘记水果行，就是在整个天海滩，那都是数的上的。 。。。。。。 这天，笑湖戈依照常例，将水果送到了天源戏院，并开始为贵宾席的案桌上准备水果拼盘。 他的小师弟袁天宝在旁边看得眼都直了，屏住呼吸，直到笑湖戈准备停当，才不胜羡慕地说：“小虎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做到你这样啊？” “四个字：勤学苦练。”笑湖戈摸摸袁天宝的头，虽然笑湖戈才十四岁，个子已经接近170了，比很多成人都要高。 “该教的，我会慢慢教你的，只要你肯学，哪能学不会。去吧，把这些果盘摆上，阿拉就该收工回去了。” “晓得了，师兄。”袁天宝答应一声，提着盛着果盘的竹篮，出去了。 没有多久，突然在外面坐席上传来器皿破碎的声音，以及高声叫骂：“小赤佬，瞎了你的狗眼，看老子打不死你。” 笑湖戈听到喧闹走出去，看见袁天宝唐在地上，连忙跑上去扶起他，但见他一边脸上通红，还有一个清晰的掌印。 “天宝，怎么回事？” “师兄，明明是他撞了我，还打我，呜呜。”袁天宝哭了起来。 “好，没事了，别哭了。”笑湖戈安抚了一下他，然后站起身来，看向来人。 只见他约摸二十几岁，比自己矮半个头，但很粗壮。 一个孤儿，从小到大，不可避免经常被人欺负，通常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历来顺受，力图将伤害降到最低，而另一种则是迎头痛击，直到对方不敢再来挑事儿。 笑湖戈是后者。 用他自己的说法，是“老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怕你个蛋!” 就在他刚才站起来的时候，谁都没有注意，他把一块锋利的打碎的瓷碗碎片，握在了手里，手收进衣袖，慢慢向矮壮汉子靠了过去。 【04】气场 这个时候，戏院乔老板也来了，看着笑湖戈向那个汉子靠了过去，连忙上前拉住了笑湖戈。 “小虎，没事没事，打烂的盘碗算我的，天宝等下我来安抚。”乔老板知道，眼前这个大孩子不是个善茬，天不怕地不怕，和气的时候你好我好大家好，翻脸的时候三刀六洞不含糊。 有的人，天生有一种气场，即使他在落魄的时候，即使他衣衫褴褛，但这种气场却让人不敢小视。 十四岁的笑湖戈，已经渐渐地开始具有了这种气场，虽然这时的他，这种气场还很小，但足以让对面那个矮粗汉子感到忌惮了。 人总需要一个台阶下，矮粗汉子这时想作罢，但不知道怎么作罢，而笑湖戈此时正将乔老板手甩开，一边说：“我只是想和这个大哥说道说道。” 然后，一边依然向那个汉子走去。 “刚比样子，你几个在那狠三狠四做啥!”这时一个声音想起，一个年近五旬的人从外面走了过来。 “哎唷，昌爷，您来了!”乔老板马上笑容可掬地打招呼。 “这是红帮通字辈的老头子，小虎，安分点。”同时低低提醒笑湖戈。 问明原因，来人眼睛一瞪，对着矮粗汉子说道：“马小六，在我场子砸人，很厉害啊！” “呵呵，昌爷，抱歉抱歉，一时没收住脾气，这就走，这就走。”说着抱抱拳，和同来的一人连忙离开。 笑湖戈眯缝着眼，将这个马小六的样子记了下来，有时候，他心胸开阔，但有时却又睚眦必报。这场过节，对于他来说，可还没完。 昌爷也在打量着笑湖戈，久历江湖，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个小宁要动手了，但他凭什么敢和这两个混混对杠呢？ “把右手的东西拿出来吧！”姜还是老的辣，略微观察，就点了出来。 笑湖戈也很光棍，把那把像匕首的瓷片拿了出来。乔老板一咋舌，这小孩还真有股狠劲。 那位昌爷盯着笑湖戈看了半天，突然说：“愿意做我的弟子吗？” 。。。。。。 两个月后。 “小虎，你过来帮我吧！”王沪生把笑湖戈请到一家小有点名气的本帮菜馆，点了几样笑湖戈喜欢吃的菜。 王沪生两年前离开，自己开了一家叫恒源盛的水果行。听说笑湖戈已拜过老头子，立刻便利用他这一层关系，准备请他专任跑街。上十六铺码头提货销货，到同行间送货收款。 加入红帮，头一桩好处是朋友多，有硬扎的后台，无论走到哪里，只要背得出切口，通得过“盘考”，到处都有自家人，可以为他解决困难，壮势撑腰，最低限度不至于吃亏上当，受人欺侮。 “沪生哥，过去怎么个章程？”笑湖戈问。 “你在刘记是三块大洋一月，我给你五块大洋，咋样？” “成，那我去沪生哥那里!”笑湖戈爽快地答应道。 这样，笑湖戈就离开了刘记，去到了王沪生店里做事，他头脑灵活，交际手腕不恶，遭遇纠纷的时候，他身手不错，对搏击格斗似乎有一种天生的本能，下手狠辣，再加上身后有红帮撑腰，于是渐渐地痞阿飞都不敢再去招惹他。 在十六铺那许多家水果店的跑街里面，他无疑是最出色当行的一位。 王沪生因此庆幸自己有得人之感，可是，他的忧愁烦恼，没有多久，旋踵的到来了。 【05】赌花会 自从拜了红帮梁世昌为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吃喝嫖赌，他算是都挨进半个身子去了。 从帮外看帮内，通字辈大佬梁世昌威风凛凛的，其实颇有点外强中干，还要四处找生活，光靠一家戏院的保护费收入，不够自己开销的，还不要说手下的小弟。 去抢地盘？别逗了，那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保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儿就不错了。 笑湖戈正是少年心性，和红帮一伙人混在一起，很快就把恩师陈老先生教给自己的做人道理忘得一干二净。 首先发生的严重问题，是经济危机。起先在恒源盛水果行规规矩矩的做事，省吃俭用，一个月拿几块大洋薪水，还能够添置些衣服鞋袜，把自己打扮得光光鲜鲜，整齐体面。 如今沉溺于吃喝嫖赌，而且迷恋日深，常时留连。那堪堪可数的几块钱，又怎么够用？ 当年的笑湖戈，虽然有小白相人的气概，而且有股子江湖人的狠劲，却因为年岁尚小，面容清秀，还做不来当保镖，够不上保镖的台型。 跟着狠一点的大佬，抱台脚那一类的勾当，当然落不到他身上，因此白吃白拿钱，也就轮不到他了。 而当两手空空，赌瘾发作，奇痒难熬的时候，他比任何人更感到痛苦烦恼。 。。。。。。 “小虎，你又来了？哈哈，这次准备输多少啊？”一个四十几岁的汉子，看着笑湖戈又跑来了，不由笑嘻嘻地调侃他。 “这次老子是来翻本儿，大杀四方!”笑湖戈一副豪气地说。 今天是发工钱的日子，笑湖戈怀揣着王沪生给的五块大洋，又跑来了。 这一阵，笑湖戈天天跑来赌钱，早和赌场内外混得溜熟。 笑湖戈为人精明能干，又读过书，智商很高，但不知道为何于赌一道，毫无天赋和运气，经常是输得清洁溜溜。 。。。。。。 在赌国天海，笑湖戈喜欢的是麻将与挖花，麻将是种花国的国赌，黄浦滩上，连三尺童子也能上桌搓几圈，挖花是叶子戏的一种，也就是纸牌。 从事这两种赌博，不但需要金钱，尤其浪费时间。少年人体力强，精神旺，笑湖戈的赌兴又特别浓，一上桌子就不想下来，往往接连搓个三日两夜，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 于是，恒源盛水果果行便时常找不到笑湖戈的人，甚至于有时候，他会接连失踪三五天。 念在当年一道做过学徒，看在自己做过他师兄的分上，王国生隐忍不发，只是乘笑湖戈红肿双眼，呵欠连天的回来时，婉言向他规劝。 店子小，人手少，何况笑湖戈的跑街工作又很重要，他一连几天不来店，生意都停下来没有人做了。 “事体归事体，白相归白相。凡事总要有个限度。”王沪生有次实在忍不住了。 “”笑湖戈没有啃气，但心里火苗开始上窜。 。。。。。。 旷工的次数与日俱增，王沪生的劝告便越来越多，话也越说越重，笑湖戈生来是个受不住闲话，服软不服硬的性格。王沪生如果对他动之以情，待之以礼，叫他赔出条性命来顾全友道，他也没啥言话讲。然而，倘若有朝一日，王沪生搭起老板架子，那他就万万不肯服了。 何况，他正为外面胡天海地的用度罗掘俱空，束手无策，心中的焦燥比王沪生更胜十倍，王沪生的晚娘面孔一摆出来，他便爽性心肠一硬，“横竖横，拆牛棚”了。 。。。。。。 后来，他开始挪用店里的款项，只要有钱过手，他便先拿去试试运道，赢了的话，公归公来私归私。输了呢，反正“有赌不为输”，又去挪一票来，希望再赢了时立刻弥补亏空。 于是乎，亏空越弄越大了。麻将和挖花输赢有限，不足以解决他的燃眉之急，他从麻将、挖花桌上急急地跑出来，要赢得多，必须从事另外一种迹近疯狂的赌博。 这种赌博是什么呢？对，笑湖戈决定，要去赌花会！ 什么又叫花会呢？ 在一片草莱、满目蓬蒿的江湾和南市一带，设有使天海人风靡了好几十年的花会赌场。花会是赌博的名目之一，由广东传来江南，而在天海附近最为流行。 通俗来讲，花会有点像现在彩票的简化版，赌客在36位花神中择其一，写好，附以赌注，投入一个大木柜里，等到大家押完了注，忽的炮竹喧天，震耳欲聋，台前坐的人把彩筒一抽，布卷徐徐散开。 布上所写的神名赫然出现，押中了的，照赌注赔二十八倍，这也就是说：押一元可获二十七元，押百元者足赢两千七百块。其余押不中的赌注，到由赌场老板统吃。 以一元博二十七，彩金不可谓不多，诱以大利，于是好赌之徒趋之如鹜。 笑湖戈麻将、挖花输红了眼，于是就把目光投向了花会，决定去干一票。 【06】老虎脚抓 第一次来到赌花会现场，笑湖戈不由得被热闹的气氛刺激得满脸通红，到处都是大洋和铜钿的味道，赌客们大声吆三喝四，一片热闹的景象。 笑湖戈身上带了从店里挪用的10块大洋，之前就计划好了，他分做3块大洋一份，压了三个花神。 鞭炮锣鼓齐鸣，开了，笑湖戈居然有一注压中了，带来的十块大洋，加上留在兜里的那一块，变成了82块，这让未满15岁的笑湖戈喜不自胜。 还去欠下店里的亏空，自己还能落下几十块大洋。赌场有句俗话：“新手初来三天旺”，看来是不假。 如果笑湖戈当时转身就走，把亏空还上，然后规规矩矩娶媳妇过日子，那么黄浦滩上，会多一名优秀的水果店伙计，然而，生活没有如果。 。。。。。。 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笑湖戈兜里没剩下半毛钱，原来打算好的，无论如何，要留一块大洋做随后一阵的生活费，但赌场上又有几个人会严守自己定下的规矩？ 走过八宝街，沿途餐馆饭菜的香味飘进他鼻子里，让他更感到饥肠辘辘，奈何囊中羞涩。饿得实在受不了，脚软无力，一屁股坐在街边的青石板上。 不知过了多久，突然感觉有人在他身边放了什么东西，转头一看，却是两个瓷碗，一个瓷碗里放着几个“老虎脚抓”，另一个瓷碗里是清水。 “老虎脚抓”是一种形似老虎爪子的甜烘饼，是天海平民最普遍，也是最喜欢吃的一种点心。 笑湖戈也不管三七二一了，三下两下，将点心吃得个精光，再将一碗清水喝下，总算缓过来了。 这才想起回头看了一看，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一家点心店的门口，一位婶婶和一个小姑娘正看着自己。 笑湖戈连忙站起身，把两个空碗放到点心柜台上。 “谢谢，可可我身上没有带钱。”笑湖戈感觉自己有点脸红。 “阿拉晓得你没有铜钿，我女儿看你饿得走不动了，人长得还蛮清爽，不像坏人，所以才给你拿来吃的。”大婶笑着，爽朗地说。 小女孩大概十一二岁，其实年龄比笑湖戈也小不了多少，不过身量尚小，江南女子特有的秀气五官，机灵的眼睛打量着笑湖戈。 “我以后路过的时候，把钱拿过来。”在小女孩面前，笑湖戈更加不好意思，嗫嚅地说。 “没关系啦，多大个事体啊，又值不了几个钱，能帮你应急就好。”大婶很和蔼地说，然后又包了几个“老虎脚抓”递给了笑湖戈。 笑湖戈没有矫情，收了下来，也没问这母女的名字，只是把店名牢牢地记了下来。 后来，笑湖戈问那个小女孩。 “你怎么晓得当时我饿得快不行了？” “我晓得就是晓得啦！” “那你怎么说服你妈妈给我平白吃食呢？” “我对姆妈说：如果那个人饿死在我们家门外，多触霉头。”小姑娘笑着说：“不过，即使我不说，妈妈也不会让你饿死的。” 。。。。。。 虽然没过多久，笑湖戈就来八宝街把钱还上了，但这桩事在笑湖戈的心里，不是人情，而是恩情，是用钱来偿还不了的。 之后，笑湖戈依然流连忘返与花会赌场，虽然依然是输多赢少，但也不是只输不赢，时不时也还能填上一下自己挪用店里的亏空，不至于被王沪生很快发现，然后又陷入不停的挪用循环中。 不过呢，这之后他有经验了，每次去花会，他都会从八宝街过，买上那母女的一些“老虎脚抓”。 人生可不会次次都碰到好心人，再发生那种差点饿晕的事情，就太扯淡了。 【07】航船 那个时候虽然没有概率这个概念，但不妨碍笑湖戈机灵的脑瓜想到这层，他开始做一些尝试。 打个比方，他开始尝试把钞票分成若干份，尝试看看压多少份赢面最大，同时受益也可观，比如五份，九份等等。 还别说，这么一搞，倒是延缓了他输得清洁溜溜的速度，然而只是输得慢了一些而已，其结果依旧是一个字：“输” 。。。。。。 钱输多了，同时也得到了教训，在花会赌场真正能赢钱的，唯有赌场老板和航船。 什么叫航船呢？花会赌博，以一元博二十七，彩金不可谓不多，诱以大利，于是好赌之徒趋之如鹜。 赌场为了招徕赌客，派出大批花言巧语、能说会道的兜揽者，不分男女，统称“航船”。 男航船专走大小商肆，勾引店员学徒；女航船则穿门过户，登堂入室，诱惑三姑六婆，少妇长女。 他们每拉一票财注，可以抽取十分之一到十五分之一的利润。 。。。。。。 笑湖戈既无分文本钱，又没有硬扎的靠山，在帮会里他辈分太浅，道行不深，老头子梁世昌，在赌界里也并无地位。 他对那高高在上，日进斗金的“赌老板”，当然不敢痴心妄想。那么，替赌场拉拉生意，当一名“航船”总可以够格了吧？ 这天，又输得清洁溜溜以后，他悄悄蹭到开奖台的一侧，早打听好了，那个坐在太师椅上，油光满面的高胖子，就是这家花会的老板钟显财。 看到钟老板正好喝了一口茶，笑湖戈连忙凑上去，拎起旁边的开水壶，给续上水，然后规规矩矩地退到了一边。 钟显财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自顾自地点上一根雪茄吸着。 当笑湖戈续了一下午茶水，递了洗一下午毛巾后，钟显财裂开厚厚的嘴唇笑了。 “小毛头，侬有啥事体？” “钟爷，无啥事体，就是想在您身边沾一点您的财气和贵气。” “小鬼样子，倒是说话中听。说吧，有什么事情爽快说出来我听听。”今天的赌会生意不错，钟显财心情很好，听笑湖戈一说，格外看他顺眼。 “如果钟爷看小子还上得了台面的话，想求一个航船差事为您效力。”笑湖戈毕恭毕敬地说。 “哈哈，看你机灵样子，准了。”钟显财也爽快地说：“阿六，带这位小朋友去办一下，多教教他，给他什一利！” 笑湖戈大喜，连忙道谢。 “小事情，好好去干吧！”钟显财挥挥手。 。。。。。。 于是，笑湖戈在花会赌场老板跟前做了点工夫，讨好卖乖后，终于给他往赌台里挨进了一脚。 他开始当“航船”了，大街小巷，到处招揽，恒源盛那边，简直就抽不出时间去工作。他爽性早出晏归，和王沪生来个避不见面。 起先还肯老老实实地做，拉到生意，一五一十往彩筒里送，后来眼见经他送入彩筒的赌注，一样的是石沉大海，输得无影无踪。 与其让赌客瞎摸乱闯，笑湖戈想何不由他这位识途老马来个移花接木，代押代赌？他竟将赌客交付的钱，干脆越俎代庖，由他全权作主。 头几次，两头落空，到是不曾露出马脚，然而手脚做得久了，所谓多行夜路定规遇着鬼，他自己赌花会输脱了底，偏偏挪用赌客的赌本，明明中了的，反而被他移到统吃的名式上去了。 这一下大事不好，笑湖戈赔不出钱，又怕赌客追究，秘密公开，他可能吃赌场打手的“生活”。 从此以后，他不敢再上花会场，为了恐怕赌客找上门讨账，再加上挪用亏空店里的钱太多，还不上，笑湖戈索性就不回恒源盛，开始东躲西藏。 天海的天气一天冷似一天，在外面找地方过夜实在扛不住了，他不得不去符家母女的店铺借宿，也就是之前周济过他的那家“老虎脚抓”点心铺。 【08】情面 “小虎哥，会不会凉呀。”符小娟一边给笑湖戈打着地铺，一边说着。 之前笑湖戈经常来这里买糕点，渐渐和母女二人熟识了，小女孩叫符小娟，十二岁，比笑湖戈小三岁。 父亲符闻喜是一家帝国洋务工厂的工人，她还有个弟弟，今年八岁，在一家教会小学读书。 父亲做工的收入本来还是够一家四口温饱，但符妈妈是个能干的女子，就在八宝街上租了一个小铺面，做糕点贴补家用。 符小娟在认识几个字，蒙学以后，就没有继续读书了，跟着妈妈打理铺面。 她家就在店铺后面不远的弄堂，符家爸妈本来让笑湖戈去家里挤挤，但笑湖戈实在不好意思了，坚持就在店铺打个地铺，对付两天后再寻去处。 “可以的，不冷，就是怕你把棉絮拿来，你家里不够盖的。”笑湖戈回答说道。 “家里有多的，况且现在还没有入冬，哪能有不够的。”符小娟轻言细语。 说着言话，符小娟已经把地铺打好。 “小虎哥，妈妈说人都有不如意的时候，你别丧气啊。”想了想，小姑娘又拿出一块大洋，递给笑湖戈，什么也没说。 笑湖戈默默地收下了，那一晚他辗转难眠。自己还没有偿还人家的恩情，没想到感情上又欠新债。 。。。。。。 正在苦闷、彷徨、迹近绝望之中的笑湖戈，听了符小娟这几句话，仿佛有一股暖流，冲进他冰封的心扉。 笑湖戈是一个幼失父母，无家可归的“孤小人”，他少年时期不曾经受过感情的滋润，因此感情便对他构成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量。 只要有人对他动之以情，他会死心塌地，尽量报答。发达以后，他曾说过人生有三碗难吃的面，头一碗便是“情面”。 。。。。。。 之后一段时期，笑湖戈跟着他的老头子梁世昌，沿街兜赌，也去从事套签子生涯。 两三个月后，一日，笑湖戈偶然在八仙桥遇见原来水果行的师弟袁天宝，后来袁天宝也拜在了梁世昌门下。 惊鸿一瞥，笑湖戈原想躲开他的，但是老实忠厚，热心诚恳的袁天宝既然碰见了师父和师兄，岂有不过来打招呼的道理？ 他问了老头子和师娘的好，趁梁世昌忙着做生意，他悄悄一拉笑湖戈的衣袖，他把他拉到墙角落头。 “你为什么不回恒源盛？”劈头就是这么一个令人难以置答的问题。 “算了吧！”笑湖戈一耸肩：“我用空了店里不少铜钿，王沪生一定把我恨之入骨，何必再回去自讨没趣？” “天地良心！”袁天宝替王沪生喊起冤来，他忙不及地说：“王沪生天天都在惦记你，常说：‘就不晓得小虎跑到哪里去了，自从他一走，我们店里少了个角色，生意越来越差。’至于你欠店里的钱，这么久了，我就不曾听他提过一个字。” 。。。。。。 听着老实孩子袁天宝的讲述，笑湖戈眼圈红了，这又是一碗难吃的“情面”啊！ 他深受感动，拉着袁天宝，去向老头子说明：王沪生对他友谊深挚，不咎既往，他想回他的水果业老本行。 出乎意外，老头子欣然色喜地答应了，他不但答应让笑湖戈回恒源盛，而且还向他的两位门徒，说了些劝勉鼓励的话。 像似挣脱了桎梏枷锁，鸢飞鱼跃，海阔天空。那一日天气特别晴朗，人逢喜事精神爽，笑湖戈和袁天宝两个人，兴高采烈，手携着手，大踏步走向十六铺。 听说笑湖戈又回来了，王沪生欢天喜地地从店里迎出来。 为了不辜负珍贵的友情，有几个多月的时光，笑湖戈下定决心，戒除赌博，摒绝外务，他不再担任跑街的工作，而是替王沪生看店。 由于他心智灵巧，读过书又肯学习，样子长得秀气清爽，再加之他本来就是一位很高明的水果行店员，不大一段辰光，他就把恒源盛搞得蒸蒸日上，生意兴隆。 一位教育家曾经说过：“一个优秀的人，无论他做什么行当，都会做得很出色。”这句话非常适合用在笑湖戈身上，当然，赌博对于他来说，除外。 【09】蛮灵格 “你怎么这么就把小虎给放走了呀！”师娘埋怨着师傅梁世昌：“有他给你当帮手，生意好的多!” “妇道人家，你懂个啥!”梁世昌没好气地说：“你有仔细揣摩过小虎的面相吗？” “清清爽爽的长相，蛮灵格，还有啥面相？” “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然后梁世昌舒适地往竹躺椅上一躺，端起茶碗抿了一口茶。 “侬倒是把话说完啦。” “小虎乍一看，和其他的俊后生没有什么不同，但仔细一瞧，隐藏着大富大贵之相。”梁世昌继续说道：“特别你看他那双眸子，亮若星辰。” “唉，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小虎的眼睛倒真的是特别亮。” “我梁世昌后半辈子，说不定就指着这个徒弟了，怎么可能耽误他的前途。我是不行，但我的眼光可比那些老家伙强多了。”他有点得意地说。 “光看面相就知道这些啦？”老婆还是有点儿不相信。 “当然不是，这小子够义气，懂感恩，又读过书。关键是他还胆子大，手段狠辣。这样的人都出不了头，我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能出头了。”说着梁世昌嫌弃地看了老婆一眼：“你当初怎么不生个女儿啊!” “” 。。。。。。 这天下半日，恒源盛水果店里，笑湖戈正和王沪生清点着今天进来的货物。 这时从门外进来三个人，一看打扮就知道是青皮阿飞，中间一个敞着怀，毛茸茸的胸口上刺青着一个斗大的虎头，煞是吓人。 当时天海的市场次序，还是不错的，虽然帮派势力林立，但也呵护着这些会下蛋的商家，只要按月缴纳一定的保护费，一般是不会被骚扰的。 但就是以后的法治社会，在交纳了各种税收工商管理费以后，一样有时也免不了各种敲诈。所以今天恒源盛遇到的这种情况，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了。 往常的阿飞上门，无非是顺手拿走几个苹果，梨子，只要点小钱就打发了，但这次情况有点不一样。 三个人各拿起一大筐苹果。 “王老板，今天我们开堂会，要吃点儿水果，帐先赊着。”为首的那个虎头嚣张的说。 “哪能这个样子呢。”王沪生急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怎么!我们青龙会的面子你都敢不给？”旁边一个阿飞眼睛一瞪，迈步向前，看上去就像要动手打人了。 “且慢!”笑湖戈从柜台向这边走来。 看着笑湖戈一步一步地向他们走来，虎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不对劲在哪些地方，他一下也不知道，提着水果筐的手僵在了那里。 这时候笑湖戈背着手已经走近了。 突然虎头只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下意识的，他把手一下子缩了回来，就看见一把长刀从他手原来的位置，狠狠的划过。 “麻蛋，这他么是要断手啊。”虎头心里惊叫着，再次下意识的往后面蹦了一步！ 这一步救了他的命，只见刚才砍空的那把刀，斜肩带背的又向他劈了下来，幸好他躲得快，但饶是如此，锋利的刀锋依然划开了他胸前的皮肤，鲜血顿时飙了出来。 这时再看向笑湖戈，哪里是刚才的那个清秀少年，分明是一个索命的无常，带煞的修罗。 恐惧彻底摧垮了虎头的意志和心神，他大叫一声，夺路往外面跑去。旁边两个人也吓呆了，也跟着他往外面就跑。 王沪生呆呆地在旁边看着，笑湖戈边追出去，边留下一句话：“你看店!”，他依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场景反应过来。 【10】有了名头 跑到一个弄堂死角，虎头无路可跑，同来的两个兄弟早已做鸟兽散，分别跑得不知踪影。 回过头，看见手提锋利水果刀的笑湖戈，正在一步一步的向他逼过来，并不狰狞可怕，而是面无表情。 但正是这样，他才怕得更厉害。虽然也曾经见过一些阵仗，但恐惧现在已经完全填充了他的意识。 “噗通”一声，虎头跪了下来，深深后悔没有听经常一起喝酒的牛旺德的话：“虎头，这条街上混，有些人最好不要去惹，比如恒源盛的那个笑湖戈咱们是混日子，又不是拼命。” “虎哥虎哥，是长顺我猪油蒙了心，听天盛行顾掌柜的教唆，才去你那里捣乱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哦？”笑湖戈听着话里有话，不由停了下来：“你名字叫啥？” “张长顺，道上的朋友都叫我虎头。”他连忙回答。 “娘希匹，老子是小虎，你特么的倒是虎头了？” “不敢不敢，以后再也不敢了” “刚才你的话是什么意思？说清楚一点。”笑湖戈抬抬手，让张长顺起来。 于是张长顺就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是恒源盛旁边的天盛水果行老板顾茂才，见这几个月来恒源盛生意兴隆，抢了他不少买卖，于是找到张长顺，给了一点钱，让他去恒源盛捣乱。 “跟我来！”笑湖戈叫上张长顺，回到了店中。 。。。。。。 王沪生正在焦虑地在店中踱着步，担心笑湖戈追出去吃亏，看见他回来啦，心中大喜，忙迎了上去。 突然看见后面跟着胸前一片血迹的张长顺，不由得楞了一下。 “沪生哥，你去把天盛的顾茂才马上请过来。”笑湖戈阴森森地说道。 王沪生从来就是信服笑湖戈，也不问缘由，马上走了出去。 不大的一会儿功夫，心怀鬼胎的顾茂才随着王沪生走了进来，毕竟是四十多岁久在商场上混的人了，看上去镇静之若，即使看见旁边立着的张长顺，依然打着哈哈。 “小虎，听沪生讲你找我啊！”表面笑哈哈的他，其实腿正在颤抖哆嗦着。 “顾老板，我笑湖戈是个直来直去的人，今天的事情你不给出一个交代，恐怕你站着走不出这个门！” 顾茂才虽然想抵赖，但看着笑湖戈眯缝的双眼里透出的凶光，就知道，与其矢口否认，不如干脆光棍儿地把事情应承下来讲和。 。。。。。。 那天，四周的商家街坊，看着顾茂才垂头丧气地从恒源盛走了出来。第二天，天盛码头进货的排位顺序，让给了恒源盛，大家都似乎明白了一点什么。 自此以后，十六铺无论是竞争的商家，还是街面儿上的阿飞，都不敢轻易招惹恒源盛。笑湖戈的名头，在原来跑街时创下来的“拼命小虎”的绰号，更加响亮。 江湖上，只要一个人有了名头，自然就会有很多的事情和人找上门来。 。。。。。。 这天黄昏，一名高大身材，二十几岁的年轻人来到了恒源盛，找到了笑湖戈。 “小虎哥在小东门赫赫有名，没想到竟然这么少年英俊。”一见面，这位年轻人就一顶高帽子给笑湖戈戴上。 随后相互介绍，寒暄以后，年轻人将笑湖戈请到附近的一家杭州菜餐馆，两人开始谋划一些事情。 历史喜欢和人们开玩笑，它总是会让一些今后翻江倒海的显赫人物，在微末之时结识，并在今后改写他们以及无数人的人生。 。。。。。。 这天，来找笑湖戈的那位年轻人，就是若干年后，在黄浦滩上，跺跺脚威镇四方，排位仅在笑湖戈之后的另一位黑帮大亨：谢啸林！ 两人曾经生死与共，一起合作打天下，亲若兄弟。而在倭任国入侵种花国，谢啸林堕落为汉奸以后，分道扬镳。 最后谢啸林被笑湖戈处死，倒在了笑湖戈门生的枪下。 知道这段过往的人，都不由感叹人生际遇的无常和命运的唏嘘。 那一年，笑湖戈16岁，谢啸林27岁。 【11】啸林哥 来谈“生意”的谢啸林，杭州人士，在家乡就是位狠角色，但由于一些事体和当地的一名大佬杠上了。混不下去，跑来天海还没有多不久，在东昌码头上混饭吃。 他和笑湖戈在身高上差不多，都是180左右，在那个时代，种花国普遍身高不高的情况下，二人都算身材高大，颇有点南人北相的味道。只是在长相上，还是南方人的面相。 “我有一个杭州生意场上的朋友，这几天要运来一批锡箔，在东昌码头卸货，想出保护费找人保护货物，一百块大洋。” 当时的天海，一块大洋可以买60斤左右的普通大米，鉴于当时大米还是属于细粮中的细粮，价格相对来说还是比较高的，折算到现在大致相当于300块钱。 因此来说，100块大洋的一次性收入还是算很不低了。 “这么好的生意老兄为什么不自家做，要跟别人合伙做呢？”笑湖戈看着谢啸林很是有些不解。 从小孤儿的经历，使得笑湖戈形成了最初的人生观，从来不相信天上会掉馅儿饼这种事情。 “不瞒你说，兄弟初来乍到，自然懂得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谢啸林说话直来直去。 “论起跑码头的兄弟，我这伙人实在是小弄弄，肚子都填不饱，老兄为什么偏偏看中我呢？”笑湖戈继续质疑。 “这很简单。”谢啸林听后哈哈大笑。“我虽然来天海时间不长，对‘拼命小虎’却是早有耳闻，欣赏的就是‘拼命小虎’的江湖义气。” 。。。。。 笑湖戈和谢啸林谈得投机，当场定下了这桩生意。 岂料，消息不胫而走，其他几个在码头上以抢为生的流氓头头知道后，认为收保护费这样的好事应当大家一道做，应当大家都有铜钿好拿，岂能让这两个小瘪三独吞？ 结果，锡箔卸货那天，他们纠合在一起，从四面八方一起涌上码头，公开动手抢劫。 笑湖戈和谢啸林压根就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靠码头吃饭的流氓团伙都有各自的地盘，一般情况下互不“侵犯”。 二人对锡箔的保护也只是为了抵挡一两个流氓团活的半偷半抢，像这样联合起来哄抢，笑湖戈的人手根本抵挡不住。 但收人钱财，就要为人消灾，笑湖戈只好带着自己的一帮兄弟拼死保护锡箔，随即与对方展开一场生死恶战。 笑湖戈叫来的弟兄，大都是小阿飞小混混，何曾见识过这样的大阵势、大场面？不一会儿就被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逃命。 只剩下笑湖戈和张长顺，也就是之前去敲诈恒源盛的那个虎头，在那里死扛。 。。。。。。 这里不由的要插进来一段感慨，同样的一个人，放在不同的团队里，他的表现往往会不同，甚至天差地别。 就拿虎头来说，几个月前，他在笑湖戈拼命三郎的架势下，完全成了一个怂包。而到了笑湖戈手下，却完全成了一个以一当十的悍勇大汉。 张长顺来恒源盛捣乱的那天，笑湖戈放他回家之前，看见他胸前被自己砍伤的伤痕，虽然已经结痂，但还是拿了两块大洋给他，让他找医生去看看。 当时张长顺激动得热泪盈眶，感激涕零，虽然他的年龄比笑湖戈还要大几岁，但从此下了决心，追随笑湖戈。后来成了笑湖戈赖以起家的兄弟团伙：“小八虎团”之一。 。。。。。。 笑湖戈的武力虽然不是特别的强，但论狠劲、韧劲无人可比。直被打得浑身是血，奄奄一息，他仍然不撤退，不讨饶。 后来还是谢啸林和张长顺拼死把他救出来，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谢啸林的鸽子间里。 谢啸林比笑湖戈年长11岁，却也是混得穷困潦倒，连一间像样的房子都租不起。 时值寒冬，笑湖戈见谢啸林身上的棉衣不见了，晓得他把棉衣当掉，换成了自己的医药费，不由得心生感动。 “啸林哥……”这是笑湖戈第一次称呼谢啸林为啸林哥。后来谢啸林入了红帮，拜大字辈的大佬为师，是通字辈。 笑湖戈比他低一辈，按帮规应该称谢啸林为“爷叔”，但终其一生，“啸林哥”这个称呼始终没有改变。 。。。。。。 “啸林哥，实在抱歉，好好的生意让我给砸了。” “别这么说。”谢啸林也是大来大去之人，当下挥挥手，大咧咧地说：“兄弟你是个狠角色，够义气，谢啸林我从此与你肝胆相照！” 这件事情以后，笑湖戈也开始了认真的反思：仅仅凭着自己手下的一票小阿飞，完全是乌合之众，在黄浦滩难以出头。 躺在床上，迷迷糊糊之际，他似乎梦到了陈老先生，陈老先生送别时候的话语，又在耳边响起：“小虎，你不会仅仅只做一个水果行学徒的。” “到底怎么才能迈出这一步呢？”迷迷糊糊中，笑湖戈又睡了过去。 【12】随风飘荡 笑湖戈的伤好了以后，就去看了这次战斗受伤的兄弟，特别是张长顺，把身上所有的钱都分给了他们。 纵观他的一生，在金钱上面，可以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仗义疏财。 发达以后的他有一句口头禅：“钱花出去才是钱！”。别人存的是钱，而笑湖戈，存的是人情。 。。。。。。 但他现在正被金钱困扰着，以前赌花会做航船，欠下其他赌客的钱，始终没有清偿，亏空王沪生店里的钱，也没有偿还。 虽然王沪生始终不提这件事情，而他又为恒源盛赚了不少，挣得了不少的利益，但笑湖戈分得非常清楚，一码是一码。 还有很多，他认为欠下的情面和钱财，都因为自己经济的拮据，而没有去一一的还掉和报答，这些事情像座大山一样压在心里。 俗话说得好：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又或者是：人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笑湖戈突然病倒了，一点征兆也没有，躺下就起不来了。 。。。。。。 他这次生病，一上来便声势汹汹。客地病重，生死俄顷，朋友们表现得很够义气。 王沪生掏腰包帮他请医生抓药，袁天宝把他背到隔壁，睡在自己的小房间里，以便就近照料。 可是，笑湖戈的病势来得太猛，发高烧、说胡话，一连几天昏迷不醒，医生说他有性命之忧，望着他连连摇头推托，不肯再开药方。 于是袁天宝着急，王沪生发慌，两个小伙子全都没了主意，趁着有一天笑湖戈从悠悠中醒转，袁天宝忙不迭地问：“小虎哥，你在浦东乡下，还有什么亲眷吗？” 笑湖戈身体虽然虚弱，头脑倒还清醒，他一听这话，就晓得自己一定是不行了。两位好朋友无非是在问他，一命呜呼了以后，该去向谁报告凶耗？ 他满心酸梗，强忍热泪，聚精会神地想了想：父母双亡，自己孤身一人，还能有谁可以去报丧呢？ 想不起一个关心自家的亲人，天地宽阔，笑湖戈像一支断线风筝，凄然地在天地间随风飘荡。 不尽悲戚，无穷伤感，笑湖戈洒落下成串的热泪。 王沪生了然他的心事，眼看笑湖戈形销骨立，只剩了一口游丝般的气息，想他恐怕难免沦为孤魂野鬼了，心里一酸，王沪生眼圈儿红红的，为了避免给笑湖戈看到，他忙不迭地别过脸去，落下了泪来。 。。。。。。 偏偏憨头憨脑的袁天宝，还在不停地追问：“小虎哥，你快说，你快说啊！你有什么亲眷要去知会一声？” 笑湖戈被他逼得无可奈何，突然之间给他想起了这么一个人，他有气无力地说：“要么，奈去告诉我格姨母，伊是当初我姆妈认的干姐，我姨丈在高桥乡下种田，名叫梁春发。伊啦有个儿子，叫梁墨林，今年十岁，前一晌听说伊也到小东门来了，勒浪（在）一家铜匠铺学生意。” 笑湖戈断继续续，竭力挣扎，把这一段向他的两位好友交代清楚。 王沪生和袁天宝听清楚了，等笑湖戈再度神志不清，晕睡过去，两个人从他的病榻之前一跃而起，奔到街口，相互约好一左一右，分途去找铜匠铺里学生意的梁墨林。 十六铺总共只有三五家铜匠铺，于是袁天宝轻而易举，找到了那位十岁的学徒。 梁墨林年纪太小，不敢独自回高桥。他说出他家的地址，袁天宝托一位经常往来天海浦东的朋友，带个口信到高桥去。 三天后，笑湖戈的姨母，梁春发的太太，梁墨林的母亲，迈动小脚，颤颤巍巍地走了大半天工夫，赶到十六铺来了。 【13】剥极而复 梁老太太一看到气息奄奄、仰脸躺在床上的笑湖戈，扑上去便是一场号啕大哭。 多亏这位心地慈祥的梁老太太，她为了救治侄儿，而且不过是干侄儿笑湖戈的险症，不惜喧宾夺主，请袁天宝让出房间，打张地铺，日以继夜，整整服侍了一百天。 这期间，王沪生，谢啸林，张长顺这些朋友的表现，也看出之前笑湖戈的人品带来的收益，不但勤来探视，生活和医药开销，都是他们包圆了，就连他红帮拜的老头子梁世昌，也跑来好多次，送来不少铜钿。 医生不肯开方子，梁老太太便到处求神拜佛，搜求丹方。不知是谁向她建议，蛤蟆粪是治他这种病的灵药。 上海人称为的蛤蟆粪，其实是癞蛤蟆所产的蝌蚪，色黑，头圆，尾巴细长，蠕蠕回折，据说其性奇寒大凉。 然而笑湖戈服了这一味怪药，居然寒热尽去，霍然痊愈，把他从死神的魔掌中救了回来。梁老太太不胜欣喜，她又迈动小脚返回了高桥。 以后，笑、王、袁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说，这是笑湖戈死里逃生，否极泰来的一大关键。 如果那时候说漏了一句，或者王沪生和袁天宝听错了其中几个字，他们两位找不到梁墨林，请不来梁老太太，笑湖戈一定是逃不过那道鬼门关口的。 。。。。。。 笑湖戈大病初痊，身体衰弱，他就在袁天宝的房间里，休养了半个多月。 袁天宝是一个最重义气的朋友，他对笑湖戈百依百顺，唯命是从。有时候笑湖戈熬不住了又要去赌，袁天宝总是把所有钱交给他，全力供应，而且能够做到衣袋空空而无难色。 无怪乎终笑湖戈一生，都把袁天宝看作同生死，共患难，情逾骨肉的好兄弟，数十年如一日。 后来笑湖戈发迹了，袁天宝也随之成为黄浦滩的大闻人，两人对之前的事情，从不避讳。 “小虎哥赌铜钿输脱了底，他就喊我缩在被窝高筒里，弗要起来，把我的衣服裤子裹成一卷，送进当铺，当点钱来作赌本。” 袁天宝后来，在一次豪门夜宴上，就曾这么颇有得色地说： “每逢碰到这种事情，我总是躺在床上暗里祈祷：南无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保佑小虎哥赢到铜钿赎当回来。否则的话，我身上只有一套汗褂裤，岂不是一生一世都爬不起来啦！” 闻者哈哈大笑，但笑过之后，这些大佬均不约而同的在心里羡慕着袁天宝，大家都清楚，这份情意在笑先生心里的位置。能让笑先生如此的人，在黄浦滩上，还有什么事情办不了的？ 。。。。。。 如果就让笑湖戈这么昏天黑地，狂嫖烂赌地闹下去，他自己一生一世不得翻身，连袁天宝也将被他拖下烂泥坑。这两位要好朋友的结局如何，着实不堪想象。 然而，易卦有云：“剥极而复”。俗话说得好：“瓦片儿也有翻身的一天。” 就在他二人在十六铺混到山穷水尽无路可走的时候，笑湖戈遇到了救星。 【14】救星 “救星”名叫杨振亿，绰号“饭桶阿三”，由于他自家的平凡庸碌，平时很欣赏笑湖戈的聪明伶俐，活络机警。 如今眼看笑湖戈一场大病过后，情绪消沉，很少去恒源盛店里去工作，靠着袁天宝，贪吃懒做，赌博成瘾，几乎就要变成“马浪荡”，心里不禁觉得可惜了他这块好材料。 。。。。。。 有一天，他看到笑湖戈正袖拢双手，百无聊赖地当压路机，于是跑过去拍拍他的肩头，很诚恳地说：“小虎，你这样下去不是事体，假使你有心向上，我荐你到一个地方去，好啦？” 笑湖戈懒洋洋的，抬起头来望他一眼，问声：“啥场化？” “八仙桥同孚里，”杨振亿压低声音神秘地说：“李朝鑫，李老板的公馆。” 乍听之下，笑湖戈简直不敢置信，像他这么一个默默无闻，潦倒不堪的小朋友，能够踏得进同孚里，上得了李大老板的门？ 。。。。。。 李朝鑫三个字，当时早已形成响当当的招牌，在小白相人的心目中，一方面畏之如虎，一方面衷心仰慕。 李朝鑫作为法领地巡捕房华探总头目，财势绝伦，威风八面。他一向高高在上，高不可攀，是端坐在青云里的人物，笑湖戈也能到他的公馆里行走吗？ 同孚里距离民国路不远，一排两层楼的房子，里面住的，都是法租界里亨得起的角色。 笑湖戈曾不知几次走过拱堂门口，他总是远远地望两眼，从来不敢越雷池一步。 同孚里人来车往，门庭如市，而那些进进出出的人，谁不是挺胸凸肚，趾高气扬？他们席暖履丰，出手阔绰，平时生活，至少吃的是油，穿的是绸。 。。。。。。 当时笑湖戈听得呆了，杨振亿连声的喊他，方才把他从沉思中惊醒。 “杨叔，有劳你事事想着侄儿”他向杨振亿笑着说道：“现在的侄儿也是苦于没有晋身之路，还仰仗你提携”。 笑湖戈说得委婉而得体，他唯恐自己的反应太热烈，会引起黄振亿以为他有所觊觎的疑虑。 但如自己神情冷淡，那会降低杨振亿的热忱，甚至要批评他一句：这小伙子未免太不晓得好歹香臭。 可能是杨振亿事先已在李朝鑫面前提过这件事，但是他为了表示自己在李老板跟前吃得开，有资格荐人，当他听到笑湖戈有意追随李老板，开开眼界，见见世面时，杨振亿顿时便拍拍胸脯，大模大样地说：“要末，明朝你就收拾行李，我带你一道去。” 笑湖戈一听，就晓得杨振亿有把握，他大喜过望，同时连声道谢，和他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 。。。。。。 杨振亿转身一走，他立刻欢呼雀跃起来，一路跑回十六铺，向埋头清检水果的袁天宝说：“你进来，我有事情告诉你。” 放下手头的工作，袁天宝跟他走进了小房间，笑湖戈反手把门一关，拉袁天宝同在床沿坐下。然后一五一十，将方才遇见杨振亿的一幕，说了个一字不漏。 “这真是再好也不过的事情，”袁天宝替好朋友高兴，也是笑逐颜开：“李老板那边场面大，来往的是体面人物，小虎哥，你这次算是一步登天了。” “就怕”笑湖戈仍还揣着心事：“杨振亿不过说说罢了，他没有这么大的面子。” “杨振亿是爷叔，通字辈的前人，”袁天宝点醒他说：“他不会在我们小辈跟前开玩笑，何况，他一直都是热心而老实的，他何苦跟你寻这种开心？” 细想想，袁天宝的话确实不错，倘若没有因头，杨振亿决不会主动提起这个建议，而且说得那么肯定。 反正，究竟进不进得了李公馆，明天就分晓了。 【15】同孚里 第二天，袁天宝帮他收拾行李，一床被窝，几件换洗衣服，一些毛巾牙刷，没有一件是新的，或者是比较像样些。笑湖戈平时在生活上之马虎，由此可以看出。 “我们的同参弟兄马祥生，”送笑湖戈出门时，袁天宝叮咛他说：“不是也在李公馆厨房间里吗？你进李公馆以后，可以去寻寻他，自己弟兄，他一定会照应你的。” 手里拎着简单的行李，笑湖戈深深地点了点头，表示他晓得了。 袁天宝送他到街口，两位好兄弟分手时，笑湖戈特地停下来，郑重其事地向他说：“我这次进李公馆，不管老板叫我做啥，我必定尽心尽力，把事体做好。所以，或许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出来探望你。” 袁天宝突然有预感：笑湖戈进了李公馆，一定会否极泰来，前程有望。 因为他以前从不曾见过笑湖戈这么严肃认真，而他对笑湖戈极具信心，几乎到了盲从的地步，不论什么事情，笑湖戈只要肯下决心做，那简直是没有不成功的，当然，赌博除外。 “小虎哥，我们各人做各人的事，”袁天宝欣然地鼓励说：“等你有空的时候我们再碰头。” 。。。。。。 和杨振亿在约定地点见了面，两人略谈数句，便往同孚里走。 眼看着同孚里的拱堂总门在望，笑湖戈的一颗心便逐渐往下沉，突然之间紧张起来了。 越紧张便越着急，他在想，等下见到了李老板，十有八九，说不定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这怎么能行，这怎么办啊！ 。。。。。。 一进同孚里的总门，拱堂口，过街楼下，一边一条红漆长板凳，凳上坐着五六名彪形大汉，一色黑褂裤，微微的掀起袖口，对襟纽扣，板带宽厚。一个个虎臂熊腰，目光闪闪，像极了戏台上的武生。 杨振亿跟他们很亲热的打招呼，那班人却皮笑肉不笑，嗯嗯啊啊，意思仿佛在说：“好啦，好啦，你们进去吧！” 穿出过街楼，头顶上又显露出天光，杨振亿跟笑湖戈咬个耳朵：“他们都是李老板的保镖，在拱堂口随时等候差遣的。一声老板要出去，他们统统跟着走。” 笑湖戈当时心想，到李公馆，至少这碗保镖饭他吃不上，你看看人家的胳臂有多粗，身胚有多壮？ 走进李公馆的那座大门，门廊下，天井里，来来往往，到处是人。杨振亿不停地在打招呼，有时候又见他站住了喊谁一声。 笑湖戈原本紧张，此刻更加迷迷糊糊，头昏脑胀。从大门口到客厅，一路上碰见过几个人，杨振亿教着他如何称呼这一段，在笑湖戈的记忆中构成一片空白，他太慌乱，几乎忘得干干净净，只是有个人，杨振亿特别提醒他注意，那就是李老板的账房：牛轲廉。 但匆匆一面招呼，具体的样子也转背就忘了，只记得他身高和自己相仿，和笑湖戈比较瘦的身材相比较，此人显得高大魁梧，和以前见过的账房先生的一副酸儒样子，大相径庭。 。。。。。。 李公馆的客厅，布置是中西合璧，百彩纷陈，红木炕几，垫着大红地毯，紫檀木的八仙桌与靠背椅，覆盖着鱼虫花卉的湘绣围披，波斯地毡，摆着紫红丝绒沙发。 四面墙壁，层层叠叠的挂满了名家字画，楹联立轴。王石谷的大幅山水，和西洋女横陈图，遥遥相对。 洋文的奖状，高悬在屏条之上，正当中是一幅关公读春秋图的彩色巨画，真人大小，栩栩如生。 两旁悬一副金色锦绣长联：“赤面秉赤心，骑赤兔追风，驰驱时无忘赤帝。青灯照青史，仗青龙偃月，隐微处不愧青天。” 。。。。。。 “老板，”杨振亿领在前头，走到一张方桌前面，朗声地说：“我介绍一个小囝给你。” 【16】竹天笑 牛轲廉走回自己的办公间，那时，玻璃虽然已经不是稀罕物了，但也不便宜，室内一面大玻璃窗外，竹影摇弋，望之怡然惬意，也充分地体现了房间主人在李府的地位。 老家人端上了一杯碧螺春，放在桌上，热气腾腾的茶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屋子。 “李叔，有劳了。”牛轲廉客气地谢到。 “嘿嘿。”老家人憨厚地笑了笑，退了出去。 牛轲廉沉吟起来，不由想起刚才见到的那个年轻人，眼前一阵恍惚：他刚从崇明来到到天海，投奔李朝鑫的时候，也是这个小朋友这么大吧？ 转眼，已经从一个青涩少年，成为了一个六岁孩子的父亲。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低声念了一句崔护的诗，牛轲廉又想起了刚才那个年轻人。 。。。。。。 在府里其他人眼里，笑湖戈或许只是个紧张的孩子，来求一碗饭吃，然而，匆匆一瞥，牛轲廉却看到了这个孩子，隐藏在深处的不凡气度。 一个人的际遇由什么因素来决定？很多人会说是勤奋，就比如某位成功人士，说他每天早上都会见到第一抹朝霞，于是被无数渴望成功的人，引为至理名言和榜样。 但不知道他们想过没有在这个社会的各个角落里，每天都看朝霞的人大有人在，而他们依然一生过着窘迫的生活。 眼光！这才是改变际遇的真正关键因素之一。 牛轲廉如果当初没有走出崇明，来到天海打拼的眼光，那么现在或许在老家，面朝黄土背朝天地辛苦劳作，尚不能保全温饱，哪里能像现在，儿子读着珐国领地最好的小学。 同样，也许现在没有意识到，看好并推荐笑湖戈，碌碌无为的“饭桶阿三”杨振亿，将因为他的眼光，而使得自己和自己的家族，在短短十年后，飞黄腾达。 “以后要对那个小子多照应照应。”牛轲廉自言自语道。 。。。。。。 在李府客厅里，听见杨振亿的禀报，牌桌上，一位方头大耳，嘴巴阔长的矮胖子应一声，转过脸来，目光越过杨振亿的肩头，落在笑湖戈的脸上：“蛮好。” 笑湖戈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听起来，李老板大概是接受他了。他一笃定，脸上自然而然的流露出笑容，灿烂辉煌。 李朝鑫以后提起第一次见笑湖戈的印象，说他确实很满意。因为这个年轻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他清秀的脸庞蛮有气派，在饭桶阿三后面立得笔直，目光沉静而专注，脸孔上始终都是笑嘻嘻的”。 “你叫什么名字？”李朝鑫和颜悦色地望着他问。 起先还怕自己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今眼见鼎鼎大名的李老板这么和蔼亲切，笑湖戈的胆量陡然壮了十倍，他一开口便声清气朗，语惊四座：“小姓笑，竹天笑。名湖戈，江湖的湖，金戈铁马的戈，笑湖戈！” 屋内其他人，都不由看向了他。 李朝鑫一听，当即呵呵大笑，他笑着向在座几位客人说：“这位新来帮我的小朋友，端的起的好名字，有水有金，动静有法，蛮好，蛮好，哈哈哈哈！” 。。。。。。 主客谈笑风生，一室盎然，笑湖戈神态自若，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欢。无意间往桌子上一望，他眼睛都瞪圆了，咦，像李老板这种大佬，怎样也和自己一样，居然在赌挖花纸牌呢？ 其实这是笑湖戈一时看走了眼，李朝鑫和他的三位贵宾，玩的不是挖花，而是“铜旗”。 铜旗也是纸牌的一种，和“挖花”玩法仿佛，只不过少了一副“五魁”。 玩“铜旗”是李朝鑫唯一的嗜好，一生乐此不疲，几乎“一日不可无此君”。 他有时也觉得好笑，这时正好说起：“玩‘铜旗’实在是雅得很，不管哪个要和，先要去问另外三位和不和？必定要大家都说实在和不了，方才可以把牌摊下来。想想，真是哪有这种客气的赌法？” “哈哈哈哈哈哈”一屋子的人都开怀笑了起来。 【17】如沐春风 在牌桌边上谈了些时候，李朝鑫的随和轻松，使笑湖戈如沐春风，李老板仿佛有一种力量，能够令人在不知不觉中跟他接近，认为他是肝胆相照，推心置腹的朋友。 头一次见李朝鑫，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在笑湖戈的心中留有深刻的印象。李老板并不是俯身相就，他依然高踞云端，未来他将会一步步地将笑湖戈拉上天空。 。。。。。。 趁李朝鑫顾着玩牌，笑湖戈细细打量这位大老板，他大概要比自己矮大半个头，块头并不太大，因此显得他那颗胖大的头颅，和他的身材颇不相衬。 不过他却有一张正田字脸，四四方方，诚所谓“天庭饱满，地角方圆”，两颊多肉，嘴阔唇厚，张口容拳，应该毫无问题。在他那张紫膛脸上，隐约可见一块麻皮，这便是他绰号“麻皮朝鑫”的由来。 同时，他有一对大眼睛，目光炯炯，依稀可以洞彻别人的五脏六腑，但是威而不凌，严而不厉。 李朝鑫穿长袍、布鞋、白布袜，不管情绪喜怒哀乐，一开口便先冲出一句：“触那娘！”这句口头禅，终其一生，简直就无法更改。 杨振亿唯恐吵扰李老板的“赌”兴，谈了些时候即便告辞，直到这时，李老板一语破题，不仅使笑湖戈对他更加崇仰钦佩，而且，同时也证明了杨振亿确是早已向他推荐过自己。 李朝鑫唇角挂着微笑，眼睛望着笑湖戈，开门见山地问：“马祥生，你总认得的哦？”笑湖戈懔然一惊，连忙应了声是。 “你去寻他。”李朝鑫亲昵地一挥手：“你就跟他一道住吧。” 道了声谢，笑湖戈再度紧紧跟在杨振亿的身后，走出了黄公馆的客厅。 “杨叔，你对侄儿的恩情，侄儿记下了，还待来日报答。”笑湖戈由衷地说道。 “路，我也只能给你引到这了，好还是差，全凭你自己了，报答二字以后休提！”杨振亿平时被人视为碌碌无为，但今天这话，却说得入情入理，肝胆照人。 向杨振亿再三道谢，并且把他送出了大门，随后有人带笑湖戈到后面的厨房间去。 。。。。。。 他发现李公馆的厨房相当大，除了一副灶台，橱笼薪炭，还有两张方桌，四面摆好四双红漆板凳。他心里在想，难道在厨房间里吃饭的人，就有两桌之多？ 睡觉的地方，他被分配到灶披间，也就是和厨房毗连的一间小屋，可以堆置物件，也可以住人。 灶披间有两张单人床。在空着的那一张床，笑湖戈的行李，已经摆放在床上。 功夫不大，马祥生进来了，笑湖戈正待和这位同参兄弟，李公馆里唯一的熟人，热烈相见，但是，马祥生却莫名其妙地望着他。 原来，他们方才在天井里就见过面了，而他的行李，也是马祥生顺手拿来。只怪笑湖戈太紧张，将这一幕一概遗忘。 。。。。。。 “等下你要去见的，是李府的账房牛轲廉，他把你造入名册，这样你就算是李府正式的人了。”马祥生解说到。 “是。” “不要小看了这位牛爷，人家可是读书人出身，搁太平年间，说不定就秀才举人的料了。”马祥生怕笑湖戈不懂其中关系，一五一十地给他做着介绍。 “更可贵的是牛爷还能文能武，当年跟着李老板也曾风雨江湖，又是李老板的崇明乡亲，在李府地位非同小可。”马祥生继续点拨笑湖戈。 “嗯嗯”笑湖戈一边专心地听着，一边点头称是：“多谢祥生哥提点。” “你初来乍到，一般来说府里的月俸3到5块大洋，当然，我们这些追随李老板的人，主要收入还是来自各自出力多少的奖励。”说话间，马祥生已经带笑湖戈来到了牛轲廉的房屋门口。 【18】榜样标杆 这一次见到牛轲廉，笑湖戈已没有出入府宅时候的紧张，这使得他可以打量一下李府这位人物。 只见牛轲廉30岁光景，国字脸，亲切和善，仿佛邻家哥哥，然而，从他总是笑着的眼睛里，不时透出一缕精光。无需马祥生提点，笑湖戈就能判断此人并不简单。 观人，这是自古成功上位者的一项必备技能，无论是一国大佬，还是一个帮派的大哥，从原理上来说，都是一样的。 观人这项技能，不仅仅是需要先天赋予，同时还需要后天打磨，缺一不可。 而此时，拥有这项技能天赋的笑湖戈，在自小市井流离颠沛的生涯中，观人识人这项本领，已经开始渐渐成形了。 。。。。。。 “这个月已经过了十天，但按照李老板的意思，本月的例银足额发放。”在办完手续以后，牛轲廉声音浑厚富有磁性地说道：“你月俸定为五块大洋，外加十块安家费，这里是十五块大洋，你点一下。” “谢谢李老板抬爱，感谢牛爷的照顾。”笑湖戈感激但冷静地接过银钱。 “府里自家兄弟，叫名字即可，如果看得起我，不妨叫一声轲廉哥。”看着眼前蓦然拿到这么多大洋，但毫无失态，站姿挺拔，面带笑容的笑湖戈，牛轲廉不由更加高看一眼。 特别是后面的那句谢谢，是承了自己的情，不由更加觉得自己没有看错人。 “李府的规矩是月底发薪，这次我做主提前一并支取于你。所以下次你的例银，会在下个月底发放，如果小虎兄弟届时周转不过来，尽管来找我，勿要客气。”牛轲廉呵呵地笑着说道。 “多谢轲廉哥!”笑湖戈谢道。 马祥生在旁边看得有点目瞪口呆，因为李府像他们这种新来之人，依照惯例应该是3块大洋的月俸和5块大洋的安家费，显然，牛轲廉牛爷都是按照规矩的上限，给笑湖戈发放的。 不由对这位自己的同参师弟，有点摸不透的感觉了。 。。。。。。 进李公馆后的笑湖戈，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沉默机警，事事留神，平时除了奉公差遣，经常足不出户，在他小屋里大量阅读从牛轲廉那里借阅来的书籍，同时他竟然戒掉了赌博。 有时候人的转变很突然，不但外人很难解释这种心路历程，即便是本人，很多时候也是摸门不着。 就拿这种转变来说，笑湖戈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自己脱运交运，流年走到旺角了，因此他才能够“福至心灵，脱胎换骨”。 在李公馆初期，笑湖戈给予一般人的印象是做人诚恳，做事巴结，头脑灵活。 用了不多久工夫，李公馆上上下下的人都说：“笑湖戈这小囝蛮灵格（蛮灵格这里含有很机灵的意思）。” 。。。。。。 笑湖戈在李公馆冷眼观察，用心良苦，上自李老板，下至马祥生，每一个人的生活习惯，脾气性格，他都尽可能地揣摩测度，然后牢牢地记在心中，作为他接触时的准绳。 高深莫测，谜一般的李公馆，现在豁然展现在他面前，成了他的研究对象。许多迷团逐渐地打开，许多有趣的事情被他发现。 头一桩令人惊奇，并且颇为有趣的发现，是李朝鑫虽然担任珐国捕房的种花人总捕头，但是他却不必上班，不须穿着所谓的号衣（制服）。 尽管他经常在捉强盗、抓小偷、逮捕各色各样的犯人，然而向来不带手枪、警棍、手铐，或者其他武器的。 别人家当探目、当巡捕，要餐风露宿，日以继夜，在马路上巡察、站岗。李朝鑫这位华捕头脑，却好整以暇，优哉游哉，仿佛在家休养纳福的太平绅士。 他早晨起床很晚，吃过中饭，几乎是固定的几位赌友，不约而同地来到，座位摆好，各据一方，一坐下去，便是接连三四个钟头打“铜旗”。 四五点钟，铜旗收场，四位赌友嘻嘻哈哈地结赌账，他们赌“铜旗”的输赢，看在笑湖戈的眼里，似乎不小；但若以李老板身价来看，却又未免微乎其微，渺不足道了。 晚饭前，李老板必定要到混堂里去孵一孵，淴个浴，揩个身，扦次脚，敲腿捶背，这全套的舒适享受，是他在苏州住久了，带回天海的习惯。 起先笑湖戈觉得很奇怪，珐国捕房把这么重要的职位交给李朝鑫，难道说，就让他在家里安享清福，颐养天年？ 。。。。。。 后来时间一久，他方才明白，李老板办公事，破案子，其实是一天二十四小时，采取“有事便管，无事不问”的全天候制度。 往往在他用餐的时候，玩“铜旗”的时候，孵混堂的时候，甚至于在睡觉的时候，捕房里有人来了，俯身凑近他的耳朵，低声报告出了什么事情，于是，李老板眉头一皱，眼睛珠子转两转，偏过头去，就在报告者的耳边，简单明了，吩咐个三言两语，报告者连连点头应诺，旋即离去。 李老板照旧神态自若，吃他的，喝他的，玩他的或躺他的，纵有天大的事件发生，笑湖戈也从不曾见他慌乱紧张过。 对于李老板的料事如神，以及迅速抓住问题中心，施展快刀斩乱麻的智慧和手段，笑湖戈佩服得五体投地。 这也是笑湖戈大佬生涯的最初职业培训，很幸运，他有一个起点很高的榜样标杆。 【19】冬赈与红土 转眼已是腊月，种花民族传统的新年即将来临，天海的商铺开始摆满了各种年货，大街小巷爆竹声频频响起，充满了节日的喜庆。 腊月初三，李老板居然亲自出马了，而且李公馆里上上下下都在忙碌紧张。从外面抬来一担担的棉衣棉裤，全是簇新的，数量足有两三千套，笑湖戈纳闷，又不是军队里发制服，要这许多棉衣做什么？ 一会儿，又是一箱箱的银角子抬进门来，略略估计也有两三千元。两三千元不是一个小数目，当时在天海，很像样的房子都可以买它一两幢了。这是笑湖戈头一次看到那么多钱，居然全部换成了银角子。 。。。。。。 这天，朔风怒号，天气阴沉，看样子可能会下雪，李老板穿了萝卜丝老羊皮袍，玄狐坎肩，精神奕奕地从家里出发。 在他后面，有四位彪形大汉紧紧相随，那都是李老板的小包打听兼保镖，笑湖戈也被吩咐跟了去帮忙。 挑棉衣和抬银角子木箱的，连成了长长的队伍。一到八仙桥，笑湖戈看到了大场面，空地上有成千上万的人，一个个衣衫褴褛，原来尽是些叫花子，他们吵吵闹闹，挤来挤去，在寒风料峭中脸上犹有喜色，仔细看时，居然还有条不紊地排好了队伍。 端了一张靠背椅，在队伍的排头处一坐，叫花子们欢天喜地，亲亲热热地喊李老板。 堆积如山的棉衣和银角子都抬到李朝鑫的身边，由十来个人分别发放，李府账房牛轲廉不断巡视着。 叫花子不分男女老幼，每人一套棉衣，四角洋钱。笑湖戈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李老板亲自监督，施放冬赈。 领到棉衣和钱的叫花子不许散去，马祥生和笑湖戈还有另外几个人，大声呼喝，来回不停跑，忙于把领了冬赈的人赶到附近的宏国寺里。一面吆赶，一面还要监守他们，在全部冬赈发放完毕以前，一个人也不许放出来。 “这是为什么缘故呢？”抽个空，笑湖戈问马祥生：“发过了让他们走，事情不就了结了吗？” “你寻开心！”马祥生笑了笑说：“发过铜钿衣裳不关起来，他们排头领了再去排队挨末尾，像这样转来转去，莫说一天，一生一世都发不完。小开，四只角子一套棉衣，究竟也值两钿吧。” 马祥生说得不错，真是不经一事，不长一智，黄浦滩什么花样都有，叫花子照说花哨还要高人一等，哪能例外？ 。。。。。。 花了大半天功夫，冬赈发完了，李老板带领家人，在叫花子们从庙里一涌而出、欢呼雷动中徒步回家。 路上，笑湖戈忙了半天，跑得身上发热，他悄悄地一拉马祥生，提起了搁在心中已久的另一个问题：“这么多钱，都是巡捕房里拿出来的？” “不，”马祥生摇摇头说：“洋人才不管这种事呢。钱跟衣服，都是李老板自家出的。” 李老板自家出的？笑湖戈听了不禁大吃一惊，他脱口而出地问：“李老板这么有钱？” 这一次，马祥生不曾答话，他望着笑湖戈，挤挤眼睛，神秘地一笑。 。。。。。。 李老板哪来这许多钱？看情形，他简直财富惊人得难以想象！笑湖戈本来想去找牛轲廉问一下，毕竟他是李府的高层之一，对自己也颇多照应。 但是后来想想就打住了，牛轲廉虽然平时，就李府的人际关系，对笑湖戈颇多指点，但不该笑湖戈知道的，却从来只字不提。 这一个谜，终于有一天被笑湖戈自己揭开。 腊月十五那一天，李公馆空气严肃，气氛紧张，原来是公馆里面失窃了，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胆大包天的贼，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失窃的是体积很小的两包东西，外面用皮纸严密包裹，打开来是硬硬的一块，有点像糖年糕。 麻袋里装“糖年糕”运到李公馆来时，时间多半在月黑风高的深夜，只要是这种东西到了，李公馆一定戒备森严，如临大敌。连自家人没有派定工作的，都不许跑出来看，或者是自由走动。 那天李公馆里有一只麻布袋，被人悄悄的打开。李朝鑫眉头皱得很紧，他叫人把“糖年糕”倒出麻袋来点数，点数的结果使李公馆上下人等全部为之大惊失色，“糖年糕”少了两块。 比较起来，当然是李老板镇静，他气愤地骂了几句三字经，然后吩咐他的手下：“绝对不可声张，你们给我暗地里查。” 。。。。。。 为这件事，李公馆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府邸管家周有道，账房牛轲廉，保镖队长李宇飞等人，一天到晚阴沉着脸。 府内好朋友之间，都不敢讲私话，唯恐让人怀疑，误认作顺手牵羊的家贼。 沉闷紧张的空气持续了两天。一日夜晚，笑湖戈正躺在床上假寐。 从这时候起，他自发地养成了一个习惯，一个终身奉行不懈的好习惯，日必三反其身，检讨这一天里面，可曾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有什么不曾尽心尽力、令人满意的事情没有？ 他正在自我检讨，马祥生大踏步地走进灶披间来，他一面脱衣就寝，一面连声地说：“事情了解了!” “怎么？”笑湖戈欠身而起，急急地问。 “那桩闹家贼的案子查出来了。某人的亲眷来白相，小赤佬不曾见过世面，那天见财起意，乘着四周无人，打开了麻布袋，偷了两块红土，现在已经被抓了起来!” 从马祥生嘴里说出来，当然不会有假，两块“红土”可以卖到两千块钱，简直令人不可想象。 笑湖戈自此算是搞清楚了，什么“糖年糕”，那是从印度国漂洋过海运来的“红土”，有人称它“福寿膏”，其实呢，就是鸦片烟。 【20】想要有个家 “噗往常侬都勿请人来家吃饭，今朝咋想起请个府里的过来团年？”一个秀丽的江南女子，一边帮着一个佣人模样的中年妇人收拾碗筷，一边对旁边的男子说道。 “我这个职位你也知道，在府里非常特殊，所以我必须做个孤人，不能让老板还有其他人，认为我在拉帮结派，更不能和府外的人有什么纠葛。”男子慢条斯理地说：“但小虎只是厨房里的一个小帮工，这倒是没有什么。” “既然是这么一个毫不起眼的人物，那干嘛还要大过年的，请他过来吃饭？”女子迷惑。 “你觉得这个人怎么样？” “待人接物非常得体，很会说话，样子长得蛮清爽。”女子想了一想回答道。 “我很喜欢这个哥哥的。”旁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插嘴道，同时手上把玩着两个用木头雕出来的小人，爱不释手。 “小牛牛记得，以后要喊虎叔，别叫哥哥哦！差辈分了，哈哈”男子宠溺的摸着小男孩儿的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仿佛从这个少年人的身上，看到了依稀我往日的一些影子，觉得他以后必有出头之日。”男子转头和女子说道。 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出来：这个世界投资收益最大的，就是烧冷灶，或者说慧眼识英才。 而既然叫英才，那就意味着并不是随处就可以碰到，但男子相信自己的判断，这个少年人，或许会是一个英才。 。。。。。。 笑湖戈走在回李府的路上，年关放假，有家室的人大多已经回家过年了，剩下的都是一些值班的人，他孤小人一个，所以也主动要求过年留在了府里。 牛轲廉请他去家里团年吃饭，他二话没说就安排了值班的时间空隙去了。 去之前他为送什么礼物，很是伤了一番脑筋，送钱送红包送礼物？一来自己也没几个钱，二来牛轲廉这样的人物，也不会在乎那几个钱和那点礼物，关键是如何表达自己感激的心意。 想来想去，突然想起他有个六岁多大的一个儿子，于是就挑了两块木头，发挥自己心灵手巧的特长，雕刻了两个人物，一个岳飞，一个赵云，果然小孩子非常喜欢。 。。。。。。 街上爆竹噼里啪啦此起彼伏的响着，穿着过年新衣服的小孩子，不时欢快地从身边跑过。 牛轲廉家虽然低调的住在一个弄堂里，但两层楼的房子舒适而温馨，太太知书达理，儿子乖巧而活泼，请的苏州厨娘，做的饭菜也老好吃。 所有这一些，让笑湖戈第一次，有了想有一个家的想法，而且越来越强烈。 随着新年脚步的来临，笑湖戈马上就要17岁了。 。。。。。。 晚上，笑湖戈在李府值夜，他拎着府里配发的手枪，和保镖队的一位兄弟巡视了一遍后，独自坐在门房里沉思。 脑海里一遍遍过着来李府后，看到和听到的一切，特别是李老板的一些所作所为。 李朝鑫当珐国领地华人总探长，实在是另有一套体制和办法，来保证他这个位置的稳固。 他支领巡捕房一份薪水，却在家里供养着十几个人，这是大包打听自己养小包打听的制度。 万一出事，侦察的、抓人的、办交涉的、吃讲茶调解纠纷的，自然有人替他代劳。 因此，无论发生了什么问题，他都只要拨拨嘴唇皮，吩咐几句，便算了结。 除此以外，李老板在外面还有极其广泛的人事关系，达官显要、三教九流、小瘪三和讨饭的叫花子，他几乎在每一阶层里都有负得起责，帮得了忙，甚至出钱出力，替他冒险卖命的朋友。 而这些朋友却又不像普通交谊，他们不需要李朝鑫交际联络，应酬往还，但凡李老板需要他们的时候，或者派个人去，或则拨个电话，无不心领神会，马到成功。 这许多交情是如何建立起来的呢？摸索的时间越久，笑湖戈便越加有所领悟，一句话：相互利用而已。 。。。。。。 在外表上看，李朝鑫杜门蛰居，仿佛清静无为，与世无争。事实上呢，他正像一双八足章鱼，他的触须，暗暗地向外伸展，可以说是四面八方，无所不及。 怎么样相互利用呢？简单得很，李朝鑫虽然官卑职小，然而他却是珐领地华人治安方面的头脑，珐国人要利用他，只好对他言听计从，表示绝对的信任，凡事经由李老板做了主，外国人就绝不会打回票。 因此，珐国人苦心孤诣地为他建立权威，中国人遇事要跟珐国人打交道，自然而然便舍远求近，先透过李朝鑫这座桥梁，而把关节给打好。 在这种情形之下，每逢李老板向谁作什么要求，谁还肯和谁还敢拒绝？ 。。。。。。 李朝鑫的确是个聪明人，他以简驭繁，以静制动，躺在家里当治安机关主管，这还不算，对他个人和他的朋友，巡捕房的那份薪水是渺不足道的，明里暗里，李公馆一个月的开销，着实大得吓人。 为了应付庞大的开销，八足章鱼的触须，又要分为明里和暗里，从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向，秘密地，却也很紧张地隐隐蠕动。 往昔，笑湖戈只能看到明里的这条线，他还没有资格和足够的信任度，去接触到这暗里的触须。 然而，对于很多人来说，机会总会在不经意间出现的。 英才和庸才的差别，只在于英才能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机会，而庸才只会让机会白白地从身边流过。 【21】桂生姐 以现代眼光来看，李朝鑫是一个守旧的人物，他的家庭，同样的也是一个老法传统的家庭。 他家的人口很简单，夫妇两人之外，只有两个儿子，年纪都还很小。李朝鑫的夫人桂生姐，是女中的豪杰，眼光犀利，胸襟开阔，作风胜过须眉，天海有所谓“白相人阿嫂”一说，桂生姐要算是老祖宗。 她是李朝鑫的智囊、参谋，甚至可以说是主宰，因为老天海人谁都知道，李老板相当惧内，他对桂生姐言听计从。在李公馆的小伙计们更明白，桂生姐是有怎样崇高的地位。 。。。。。。 即使桂生姐是这么样的一位人物，然而，照李公馆里的规矩：她平时很少在小伙计跟前露面，尤其因为李家男女界限很严，不分上下，不可同坐。所以，初到李公馆的笑湖戈，几乎就得不到见着桂生姐的机会。 能够和老板娘桂生姐接近，是由于当时的一种迷信。 医药不发达，科学也不昌明的古老种花国，对于一些无法诊断病名的疑难杂症，有时候便干脆说是冲了鬼魇妖祟，除了求神拜佛，加以相助，平时病人还要派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守护，借他们头上的三把火，也就是所谓的阳气足，有以镇邪驱魔。 。。。。。。 春节过后，春寒陡峭，桂生姐害了一场大病，请医生抓药始终不见起色，眼见桂生姐日渐消瘦的样子，李朝鑫茶饭不思，急得团团转。 于是，求佛求道就开始摆上议事日程了。当然，找合适的小伙子来镇邪也成了一件大事。 镇邪的小子，除了阳气旺，有台型外，还必须是受信任的自己人。 牛轲廉心里清楚，李老板对笑湖戈的观感很好，迟早都会进入李府核心圈子，但所谓成名要趁早，能早一点总归要好一些。 “我看小虎那孩子，双眼精光四射，面相端正清秀，气运加身，是给桂生姐镇邪祟的合适人选。”牛轲廉对李老板建议道。 李朝鑫从小读书少，对读书人有种天然的敬重，再加上牛轲廉不但是自己的崇明老乡，同时自小随自己打天下，李府中最信任的，就有他一个了。 外加李朝鑫本来就对笑湖戈印象极佳，只是看他年龄尚小，扔到厨房去打磨几年，稍大再用。 听牛轲廉一说，沉吟了一下，也就点头了。 于是，笑湖戈就来到内宅，担负起了镇邪和照顾桂生姐的重任。 。。。。。。 笑湖戈基于他内心对于老板娘的崇敬，成为最得力的守护人。 旁人陪伴老板娘，陪着就是陪着，只要人不跑开，已经算是够尽责的了。 可是笑湖戈不然，他不但牢牢地守着，而且全神贯注，耳到、眼到、手到、脚到、心到。 但若老板娘有什么差遣或需要，他总是自发自动的，抢着去替她办好。他的殷勤纯粹发自内心，纯良而真挚。 因为他是一个孤小人，儿时等于无亲无眷，孑然一身；一个感情上的饥渴者，容易接受别人加诸于他的感情，相反地他更不吝衷诚的施与。 在中国的旧社会里，师道尊严，师娘与学生子之间，往往有介乎母子与姐弟间的亲切情谊。 于是，笑湖戈对桂生姐的服侍周到，真情流露，使桂生姐颇为感动，她决心要好生拉他一把。 【22】盘子钱 夜晚的天海，被称为远东的巴黎，灯红酒绿。霞飞路上，各色酒吧咖啡厅以及舞厅，随处充斥着靡靡之音和寻欢作乐的人们。 而在棚户区以及普通市民和工人聚居的弄堂里，却是早已开始安静，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准备睡觉休息了。 符小娟挑亮了油灯，就着还算明亮的灯光，正在做着女红针线。 当时的天海，虽然电灯电话已经开始普及，但昂贵的使用费用，还不是他们这种底层的人家所能奢望的。 与几年前相比，十四岁的她，已经渐渐出落成了一个标致秀气的大姑娘，在当初的种花国，这个年龄的女孩，已经可以开始谈婚论嫁了。 。。。。。。 “过年的时候，小虎托人捎来的大洋，说给小河和小娟做身新衣服的，小娟硬是不用。”里屋，符妈给符爸叨唠着。 “虎虎这个小囝真是有心了，一个孩子从小在外面做生活，能挣几个钱？还挂记着我们，当初阿拉没有看错人啊！”符爸感慨道。 “小娟说小虎哥手散漫着呢，他拿来的钱咱们就替他存着，以后如果他再没钱使的时候，给他。”符妈轻笑道：“小妮子为虎虎想得还挺周到。” “他爸，我觉得虎虎人挺好，人又俊俏，咱们家小娟模样也不差，找人说合一下，还蛮合适。”符妈接着说。 “我知道你母女的想法，如果他就是一个帮工或者店员，我也不会说啥，小娟嫁过去总能有一口饭吃。但小虎让我总感觉不是那么简单，我们家的家世恐怕到时配不上啊！”符爸沉吟了半天，叹了口气说道。 屋外，红着脸竖着耳朵，仔细听爸妈谈事的小娟，听到这里，身子一颤，针扎在了手上，不由低声惊呼了一下。 。。。。。。 这一天，桂生姐躺在床上，身体软弱，但是精神略好。她看见笑湖戈交握双手，百无聊赖，坐在靠窗的一张椅子里，仰望青天。 心想这个大孩子为了陪自己的病，闷了好些日子，似乎应该放他出去走走。 “小虎，你来！”想定了便把他招到床前，笑吟吟地说：“挑你一个差使，好哦？” “你只管吩咐好了。” “你替我到老共舞台走一趟，把那边的盘子钱收一收。” “啥个盘子钱呀？”笑湖戈大惑不解地问。 于是，桂生姐细细地讲给他听：当初，李老板开设老共舞台，夫妻两个说好了的，水果盘子上的进账，统统归桂生姐收，老板不得过问。 什么叫盘子钱呢？原来，看客看戏，除了一壶茶，还要摆几只小盘子，或为时鲜果品，或是瓜子干果，客人要吃，照价付钱，倘若不动，那就原盘撤回。 一盘果品的售价，通常要比批价的高出一倍以上，所以这是对本对利的好生意，一家戏馆，一个月可能会有近一千大洋的收入。 桂生姐派了一个人住在戏馆里负责管理，每隔若干时日，她另外再派人去收铜钿。 笑湖戈明白了，唯唯答应，这是轻而易举的小差使，他当天晚晌跑了一趟老共舞台，找到管水果盘子的人，结好了账，收钱回家。 然而，却极其凑巧的在楼梯口遇见李朝鑫，他正收拾停当，要出门去应酬，搓麻将。 一眼看见笑湖戈，便淡淡地问他一声：“小虎，你到哪里去了？” 在他是打招呼似的一问，笑湖戈却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他站立一旁，等候老板通过，一面嗫嗫嚅嚅地答复：“嗯，我，我随便出去走走。” 李朝鑫急于出门，不曾在意，格登格登地下了楼。 。。。。。。 笑湖戈赶紧回到桂生姐房里，把收来的盘子钱，一一点清。 他和李朝鑫的一问一答，桂生姐倚靠在枕上，早已听得清清楚楚。 事实上，笑湖戈去收这笔银子，根本用不着瞒住李老板。但是他这么做了，桂生姐着实为之感动，小虎这小伙子实在是体己贴心，他分得出轻重好歹，事事都向着自己。 从此桂生姐对笑湖戈特别信任，她用私房钱在外面放债，赚点利息，往先这是只有她自家肚皮里明白的最高机密，如今有了可以依赖信托的笑湖戈，她便将收账放账，索讨利息的事情，全部交给他办。 渐渐地，笑湖戈成了老板娘的心腹。桂生姐是越对他倚重，便越加要想找个机会提拔提拔。 【23】机会又来了 桂生姐的病，渐渐痊愈，笑湖戈自此被老板娘青眼相加，寄予信任，他在李公馆那个小型而复杂微妙的“大千社会”里，水涨船高，行情已经大不相同。 当然在这个小大千社会里，同样不缺乏眼红之人，当大家交口称赞笑湖戈这小子蛮灵格的时候，也总会有人嫉妒和下绊子。 人们总会产生一个思维误区，当看到一个人态度谦和，知恩图报，对每一个人都彬彬有礼的时候，总会把这个人当做一个善良的人，觉得好欺负。 然而善良的人和老好人概念是不同的，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内心是非常狠硬的，笑湖戈就是其中之一。 当笑湖戈随着自己在李府里的实权越来越大，而不动声色，慢慢开始一步步的反攻倒算的时候，人们才发现这个蛮灵格的小子，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乖巧。 。。。。。。 桂生姐把自己的大病痊可，归于笑湖戈的守护有功，在家人和朋友面前，时常提起。 因此便有人说：莫看笑湖戈是个孤小人，无依无靠，他的额骨头倒是蛮高，运道气运好。 这个对他大为有利的说法不胫而走。 于是，他又有差使来了。珐领地工部局总翻译曹振声，早期的珐国留学生，在珐领地的地位和李朝鑫相仿；珐界有所谓一文一武的说法，文的是曹振声，武的就是李朝鑫。李曹两家都是吃外国人公事饭的，平时来往得很勤，说得上是通家之好。 正巧，之后曹振声的太夫人也生病，派人到李公馆，指名借调笑湖戈去守护，因为这个男小倌所到之处，必定诸邪回避。 笑湖戈奉命前往，在曹家住了一个星期，果然曹太夫人的病，不药而愈了。 两家的主人都很高兴，从此以后，他在曹公馆也有了地位，可以穿堂入室，在曹老太太和曹太太面前，都说得起话。 李公馆和曹公馆相距不远，尤其两边经常都有公事私事，需要接头，这送信递物，两头传话的工作，由于笑湖戈侍疾有功，自然而然地便落在他身上。 所以逢年过节，或者有所需要的时候，李曹两家公馆都会给他赏赐或赠与。 这让笑湖戈开始有了足够的钱，去买些体面的衣服鞋帽，再加上常理发，勤洗浴，他又本来就是个衣服架子，于是笑湖戈又恢复了他的光鲜体面，变得气宇轩昂。 。。。。。。 不论是江湖上的朋友，或是捕房里的人物，对于某一个人的运道好不好，一向极为重视。 某人运道好了，吉星高照，他出马建功的机会自然比较多，否则的话，如若印堂发黯，满脸晦气，老板或头儿极可能将他冷藏一段时期，请他休息休息，以免他的坏运道带累了大家，事情办不好不说，万一牵出祸事来那就更糟。 笑湖戈进李公馆以后，看起来他的运道好得无以复加，照理说李老板和桂生姐应该多差遣他做些重要的工作，借重借重他的好运道。 但是李老板和桂生姐都是机智深沉、工于心计的人，要想获得他们的充分信任，接触他们最高机密的核心，仍然需要经过严格的考验。 桂生姐固然想提拔笑湖戈，但是同样也是绝不轻易重用任何人的。一着错，满盘输，他们非常了解这一层道理。 李老板和桂生姐肚皮里的打算，笑湖戈当然是不知道。然而说也奇怪，笑湖戈在那段时期，确实运道好得出奇，他暂时得不到老板寄予重任的好机会，好机会竟然自动地找到他头上来。 【24】赌徒性格 那一天，晚上十点钟光景，马祥生气急败坏地从外面跑来，报告桂生姐，说是有一票货色，一只大麻袋交接拿到了手，交给廖二哥雇黄包车拖到公馆来。 哪晓得马祥生随后时候不长，沿途回来的路上，发现廖二哥的尸体当街横卧，装着麻袋的黄包车已经不知去向。 马祥生脸吓得惨白，六神无主。虽然他较早就进入李府，但只是充当联络跑腿的行当，何曾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况且死在自己面前的，还是刚才和自己谈笑风生的弟兄。 桂生姐一听勃然色变。李老板出去了，李公馆里的“武角色”都不在场。这是要动家伙、拼性命的差使，一般“文角色”面面相觑，不置一词。 笑湖戈心想：这是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过。他的赌徒性格再次起了作用，鼓起勇气问桂生姐说：“老板娘，阿可以让我去跑一趟？” 桂生姐看他一眼，秀秀气气的人，却有豹子似的胆。 一方面她赏识鼓励笑湖戈，另一方面却也因为那时候实在无人可派，沉吟俄顷，居然点了头，同时又问他一句：“要不要人相帮？” 笑湖戈自己决定要再做一次“拼命小虎”，得失成败，在此一举。 他不想有人分功，尤其是，即使他说要谁帮忙，那也是等于拉人家去冒险，到时候帮不了忙，反到落了人家的怨恨，未免太划不来。 于是，他摆出一副英雄气概，头一摇，说是：“不必了，我这就去。” 随后，他转头问马祥生运送“麻袋”所走的路线，马祥生现在依然惊魂未定，但好歹哆哆嗦嗦地把路线讲了清楚。 笑湖戈向老板娘要了一把手枪，自己又带了一把锐利的匕首，头也不回，大踏步冲向门外。 桂生姐一直认为，这个秀气大男孩机灵忠诚，又读过书，是个文化人，非常难得。所以她总想在“文角色”里，为笑湖戈开辟一条晋升之路，然而，就在此时，笑湖戈露出了原本强悍和狰狞的面目 在桂生姐以及诸人的惊异目光中，笑湖戈瘦长的身影，如一把锋利的长刀，没入黑暗之中 。。。。。。 堂口有熟黄包车，笑湖戈跑过去跳上一部，地方也不说，开口便叫车夫快快跑。黄包车在飞跑，他坐在车上动脑筋。 黑吃黑居然敢吃到李朝鑫的头上，他决不会继续停留在法租界。在当年的黄浦滩，带一麻袋烟土，等于带一颗定时炸弹，不晓得它什么时候轰然爆炸，而将自己炸得粉身碎骨。 这个道理很简单，因为“黑吃黑”的抢土者帮派复杂，到处窥伺，深更半夜独身一人携着价值巨万的福寿膏，随时都有挨刀子、吃卫生丸、性命送掉、财宝落空的危险。 于是，笑湖戈判断偷土贼一定急于就近找一个匿身之处，他不可能跑远。 其次，他又想到，由于种花帝国管辖的天海县城，一到夜晚便四门紧闭，偷土贼进不去，法租界又不敢呆，那么他断定那贼正在冒险穿过法租界，赶往英租界。 英租界不是李老板的势力范围，在那边做土生意的，另有一批人多势大的好汉。那贼唯有逃到英租界里躲起来，他才能够保全性命，保全冒死吞没的一麻袋“土”。 判明了追赶的方向，再细细计算时间和路程，由于以前整日大街小巷地逛，他能算得很正确，算定之后，他立刻吩咐黄包车夫：“快点，往洋泾浜那边跑！” 洋泾浜是英、法租界的接壤处，一道小河沟，浜南是英国地界，浜北是法国地区。笑湖戈想在法界地区拦住那贼，这样，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夜深沉，没有街灯，无星无月，风声过耳，直在呼呼的响。笑湖戈人坐在车上，手握着手枪，他来不及担心害怕，他耳眼并用，凝神搜索人影和声响。 【25】李府核心人物 金云龙原来在帝国绿营军中，曾任了一个小军官，他能力颇强，武艺超群，特别是一把短刀玩得出神入化，但因为没有财物打点上峰，始终被排挤，得不到升迁，于是一气之下，离开了军队，流浪到了天海。 由于他有功夫，被一名红帮大佬招为保镖，还是由于他的不圆滑，后来又被排挤，最后被作为一个案件的替死鬼，顶缸抓进巡捕房关了一年。 出来以后，靠在码头做苦力，饱一顿饥一顿地过着日子，渐渐心里开始扭曲，从事杀人越货的勾当。 这天，他在茶馆，偶然听到李府的廖二哥说到今晚有桩大买卖，于是记在心头，埋伏在过往的路上，拦住并杀死了廖二哥和黄包车夫。 和笑湖戈的猜测一样，作案以后，他是万不敢呆在珐国领区，于是拉着一百多斤的福寿膏向英国领区逃。 但由于这是一桩大买卖，一票做完，终身不愁吃喝，所以老手的他，也不由心慌意乱。加上晚上对路径不熟，走了不少冤枉路，最后跑也跑不动了，现在只有拉着黄包车急急地走。 。。。。。。 笑湖戈安静地坐在黄包车上，眼睛一刻不停地扫着道路，果然，被他发现了另一部疾走的可疑黄包车。 笑湖戈催促他的车夫快跑，转瞬间便追到了前面，他让车停下来，一个箭步跳下车。亮出手枪来，枪口指向金云龙，很镇静地说：“朋友，你失了风！” 此时的金云龙，惊得魂飞天外，但毕竟是血海中走过来的人，强制自己镇定下来，缓缓地放下车柄，一只手不着痕迹地握住了插在后腰带上的刀。 “朋友，可以给我留条活路吗？”一边说着，一边做出哀求的样子向笑湖戈靠近。 借着忽隐忽现的月光，他看见前面这个拦住自己的人，只是个面容清秀的大孩子，虽然拿着手枪，但这种乳臭未干的毛孩，会不会使枪，以及敢不敢开枪都成问题。 只要自己接近攻击距离，那么万事就由他来掌控了。 然而随后，他突然一惊，因为这时笑湖戈笑了起来，本来这应该看上去阳光欢快的笑容，在金云龙眼里，却是那么让人心颤。 “不是我不给你留条活路，是你不想给你自己留条活路！”笑湖戈淡淡地说道，若无其事。 一听这话，金云龙知道这个大孩子并非善茬，索性拼了。正当他蓄力准备扑上去的时候，枪声响了，随后眼前一黑，永远地陷入了黑暗里。 。。。。。。 桂生姐听到货物被笑湖戈追回来的消息，心中不禁狂喜，笑湖戈智勇双全，不愧是个好角色，她很高兴地下楼，亲自迎接建立大功的小英雄。 她以为笑湖戈一见到她，便会绘声绘影，滔滔不绝地向她细诉一篇“捉贼杀贼记”呢。 哪里想到笑湖戈竟然轻松洒脱，若无其事地报告她说：“麻袋没有打开，应该没有动过，已经让马祥生他们拉进去清点。抢土贼想狗急跳墙拼命，被我当场击毙了。” 好小伙子，你有种，够气派。桂生姐在心里想。天大的一桩功劳，你也这样轻描淡写，就像派你到曹公馆去送封信，你跑回来告诉我送到了一样。 。。。。。。 笑湖戈立下了汗马功劳，终于在李公馆参与机要，他成为桂生姐的心腹大将，开始和鸦片烟土发生关联，笑湖戈之前迷惑的李府所有的谜团，自此迎刃而解。 李公馆的核心人物正是桂生姐——她掌握着滚滚而来的财富，以及李老板最得力的干部。只有她才称得上是李公馆的一家之主。 【26】枭雄本色初现 罂粟花开时嫣红姹紫，灿烂似锦。但若将它制成鸦片，它就成为祸国殃民的毒物。 鸦片烟曾经引起东方西方两大国家的一场战争，开启种花国屈辱外交的端始，间接促成种花老帝国的积弱，以及以后新种花国的成立。 帝国中后期开始，南洋烟土源源而来，沿海的居民，已经懂得煮土成膏，公然吸食，不数年便流行各省，甚至有开鸦片烟馆，后来进一步蔓延至全国。 自天海开埠，划定领地以后，鸦片进口基地便从广州、澳门移往天海，以前经营鸦片的潮汕人士，也就纷纷转移阵地，他们利用自身的多财善贾，在天海发展得颇为迅速。 鸿泰土栈是天海第一家专卖鸦片的土行，即为潮帮人士所开设。 其后土行之设有如雨后春笋，越来越多，遂使上海成为全国鸦片的集散地，业者日进斗金，富可敌国。 这些当然会让天海人看了眼红，但是天海人要想在土行界插一脚是很不容易的，因为无论财力、经验、手腕以及对洋人方面的关系，他们都无法与潮帮匹敌。 英国是贩卖鸦片的正主子，法国人“漂洋过海只为财”，英法两领地只要有利可图，对鸦片商一向唯有优容包庇，因此潮帮在租界里无须顾及官方的干涉。 然而，天海本地的豪强人士，可不管这些，他们暗地里，纠结势力，开始巧取豪夺，必欲分一杯羹，于是硝烟弥漫，地下世界开始腥风血雨。 。。。。。。 这场金额亿万的财产争夺和再分配，当然少不了黄浦滩大亨李朝鑫的身影。 当进入了李府的核心体系，笑湖戈才知道鸦片流动中涉及的财富是多么巨大，而争斗又是多么的残忍和血腥。 他也明白了作为李府账房的牛轲廉，为什么总是对人若即若离，即使笑湖戈内心明白他看好自己，处处提携自己，但依然和他保持着足够距离。 因为整个资金链，就是掌控在这位牛爷的手里，他所管理的远不是李府柴米油盐的鸡毛蒜皮费用，而是整个庞大的鸦片资金流向，直接向桂生姐负责。 以前，笑湖戈有些疑惑向他请教的时候，牛轲廉总是笑眯眯地说：“不该知道的，你不要去知道，否则反受其祸。等到了该你知道的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而现在，作为桂生姐心腹之人的笑湖戈，已经到了“自然会知道”的时候了，在牛轲廉的点拨下，笑湖戈以前的疑惑和观察，终于豁然开朗。 。。。。。。 天海的拱堂房子，前门与后门同样的重要，两者都是出入通道。只不过进进出出的人，走前门与走后门，身份地位，及其接洽的事务大不相同。 常走前门的，是李老板公事上的客人或弟兄。而桂生姐的班底，则在后门厨房穿出穿进，他们憩脚的地方就在厨房间。 现在笑湖戈明白李公馆的厨房为什么要那么大了，因为它是变相的客厅。 马祥生这个打杂的其实是传达、联络员，老板娘不大亲自接见这些穿短打的小朋友，但是只要他们到了李公馆，必定会奉到些老板娘的命令或指示。 这就是实际上，李公馆分为明暗两面，明里头是李老板在办公事，暗里头则由桂生姐策划指挥，一明一暗是否融会贯通，是否在高阶层里化而为一，没有人了解这个关节。 不过，李老板和桂生姐是夫妻，床头人之间应该毫无秘密。实际上，桂生姐要比李老板忙得多。她在忙些什么呢？她忙的居然是“抢土”、“包赌”。 。。。。。。 当年天海最狠的“抢土”角色，前后一共有十六位首脑人物，他们各以八人为一组，拥有徒子徒孙无数。 以出道的时间区分，有所谓“大八股党”、“小八股党”的称号。 有“土”就有财，他们多的是从潮汕帮抢来到的“不义之财”、于是手面阔绰，挥金如土，因而成为众人钦慕艳羡的对象，往后黄浦滩上豪华奢靡之风，他们多少有点推波助澜的影响。 即使李朝鑫在珐国领地，是一名响当当的大佬，但其班底的善战能力，比起八股党依然不够看。 但其珐国领地治安首脑的名分，却不得不让这些八股党们顾忌，因此，就集体决议，让出了一块地盘归李朝鑫。 这部分顺理成章就转入了桂生姐的职权中，而笑湖戈逐渐就成为了其中的一员大将，开始正式进入到了黄浦滩的黑帮体系中，并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不得不说我们老祖宗，对于读书的强调是很有道理的，笑湖戈最初只是桂生姐的特派员，负责传达任务以及反馈信息，担当一名监军的角色。 但渐渐的，读过书的他，在智力谋略上，开始显现威力。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关键还是他枭雄本色初现，危机时刻，淡定自若，铁血无情。 想起击毙金云龙之后，他就没有任何普通人惯常的，第一次杀人的不适感，依然从容不迫，就可以看出他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几个月后，他开始独挡一面，真正地成为了桂生姐以及李府的一员悍将，屡次挽狂澜于即倒，把眼看要砸锅的事情，扭转过来。 转眼，又是一年的年关将至，新的一年，笑湖戈将走入他的18岁了。 【27】该回十六里铺了 一个黑帮立足于社会，靠的是什么第一要素无疑是赏罚分明，虽然李朝鑫统帅的同孚里李府算不上纯正的黑帮，但这个立身之本是万万不敢忘却的。 年终也是论功行赏的日子，大家伙拼着命地跟着你干，不就是为了拿着大钱回家，和家人快快乐乐的一起过个体面的年吗？ 这些日子牛轲廉忙的脚不沾地，晚上都留在李府，写写算算。 所谓赏罚分明，那是需要服众的标准的，我们现在称之为绩效考核的这种东西，在当时的黑帮里，不仅有，而且非常的科学和完善。 。。。。。。 “哦，小虎居然能分到这么多？”桂生姐听完牛轲廉的汇报，非常诧异。 “是的，我反复算过了。”牛轲廉把一张纸放在了桂生姐面前，上面一笔一笔清楚地写着缘由。 “”桂生姐拿起纸头仔细的看了看：“不算不知道，一算吓一跳。小虎这一年为李府还真是立下了汗马功劳！” “桂生姐，你看” “全部给他！”桂生姐斩钉截铁地对牛轲廉说道。 。。。。。。 “轲廉哥，祥生说你找我？”笑湖戈在敲了门后，听见里面传出请进后方才走进牛轲廉的房间。 牛轲廉其实经常也很奇怪和纳闷，按理说笑湖戈从小是个孤儿，一直在社会上飘荡，哪儿来的那么好的教养？难道书本的力量有这么大？ “小虎，这是你上次说想看的《石头记》，我给你找来了。”牛轲廉把一套书递给了笑湖戈。 “谢谢轲廉哥，谢谢轲廉哥！”笑湖戈很兴奋，一个劲儿的道谢。 “以后勿要那么客气，太见外了。”牛轲廉笑呵呵地说道：“如果想感谢我，你空了的时候，做把木头剑给我，小牛牛对上次你给他做的木头枪，可是视若珍宝哦。” “晓得了，小牛牛很识货嘛！”说完两人开怀大笑起来。 。。。。。。 “还有就是，这是你今年李府的花红，我代李老板和桂生姐发放给你。因为你的数额太大，我给你的是珐南溪国的钞票，你随时可以去他们的银行换成大洋和铜钿。”牛轲廉说着把一个用小皮箱放到桌面上，然后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一叠叠花花绿绿的钞票。 法郎是珐南溪国的通用货币，笑湖戈平时虽然用得少，但也知道这是硬通货，全天海可以通用的。 “大概可以兑换1800块大洋。”牛轲廉知道笑湖戈现在对法郎还没有概念，解释道。 什么乖乖！这么多钱？笑湖戈一时有点懵神。这个年，该回十六里铺过一下了！ “你准备拿这笔钱做什么？存起来？还是买幢房子开家店，做甩手老板，然后成家立业？”牛轲廉笑眯眯地看着愣神的笑湖戈问道。 笑湖戈茫然，因为他还不曾想到这个问题。“很久不曾到十六铺了，”他答非所问地说：“蛮想念那边的朋友。” 相处得久了，牛轲廉很了解笑湖戈。他是一个最重友道的人，他若有快乐，但若不能和朋友共享，那么，他的快乐也就不成其为快乐了。 。。。。。。 怀着兴奋与期待的心情，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向桂生姐告一日假，说是要到十六铺看看朋友，桂生姐一声不问，点点头，答应了。 【28】算我送给你的 当天晚上，桂生姐把这件事告诉李朝鑫，李老板皱了皱眉说：“小虎虽然现在成长起来了，但还是个小囝，你给他这许多钱做什么？即使要给，也该喊他存起来，不要瞎用掉了。” “不不不，”桂生姐笑着说，“我正是要看他怎么样去用这笔钱。” 欢天喜地地捧着这许多钱，心里乐开花的笑湖戈还不晓得，他捧在手上的，是人生第一次最大的考验。 。。。。。。 一个人一生之中最初的一次得意，那才是真正的得意，它足以令人终生难忘。 靠着自己的胆识和智慧，得这近两千块大洋，谈不上发了多么大的财，回十六铺去看看朋友，更不是什么“衣锦还乡”。笑湖戈为什么觉得，他在那一天里特别得意？ 因为，在那一天他弥补了长久以来，引为愧疚的遗憾，每当夜晚，都让他辗转难眠。 那一天，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能恰到好处，也可以说是都很漂亮。 先去找到了袁天宝，并把张长顺也叫了来，三位好朋友重相聚，欢呼雀跃，仿佛他们已经分别了好些年。 谈了一会，笑湖戈留张长顺和袁天宝在一起聊天，他独自一人，踅到隔壁，恒源盛水果行依然如昔。 。。。。。。 王沪生一眼看到他，高兴得两脚一跳：“哎呀，小虎哥，什么风把你吹得来的？” 自从笑湖戈在十六里铺博得一个“拼命小虎”的绰号以后，恒源盛以及十六里铺的人，无论年龄大小，多以“小虎哥”谓之。 一转眼，恒源盛的店员学徒，团团地把他围住了，互诉近况，欢声谈笑。 少时，笑湖戈悄悄一拉王沪生的衣袖，他把他拉到后房，两人隔一张小桌子坐下，笑湖戈面容严肃，语调恳切的说了一句：“沪生，以前我有事情对不起你。” 一听他将往事重提，王沪生窘得脸都红了，他顿时便说：“什么了不得的事嘛，亏你有那么好的记性？直到如今还摆在心上！” 笑湖戈感激地望他一瞥，又说：“我知道你是不介意的，不过，我每天夜里都会想起，你自己的境况并不好，那时候，我实在是拖累了你。” 王沪生急了：“难得见一次面，你就不要再说了，好吗？” “好的！”笑湖戈表示同意，不过他要还钱。 王沪生大感惊异，因为笑湖戈把他所欠的公款分门别类，一笔笔都记得那么清楚，通共三五十块钱，笑湖戈一出手，却给了王沪生两百大洋。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沪生望着手里的钞票，怔怔地问。 “你这家店里，应该多添点货色。” “算你加入的股本？” “不，”笑湖戈站起身往外走：“算我送给你的。” 王沪生愣愣地手里攥着钞票，目送着笑湖戈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门外。 他突然想到以前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笑湖戈那时做的事情，是任何一个老板都不能容忍的，为什么当时自己想都不想地包容着笑湖戈，其实心里真的没有一丝怨言呢？ 。。。。。。 随后笑湖戈找到了师父梁世昌，三爷叔杨振亿，还有笑湖戈兼营“航船”时期被他吃掉了赌本和彩金的客人，师父和三爷叔他都送了钱，那些老早忘记了这事儿的赌客，喜出望外地得到了双倍的赔价。 “喔唷，恁多的钞票，小虎发达了哟！”笑湖戈走后，师娘捧着一大叠钱，眼睛都发直了。 “侬真真儿眼皮子太浅，这才哪儿到哪儿，小虎才刚刚起步呢！”梁世昌面上一点不在意的说，但略微颤抖的话音，泄露出了他内心的激动。 。。。。。。 把这些事情办完，晚间，王沪生、袁天宝还有张长顺，合着请笑湖戈在一家漂亮装饰的小饭馆吃饭、喝酒。 笑湖戈一落座便说：“直到今天，我才觉得心里一松。” 就这一天功夫，笑湖戈的两千块钱花了几乎一多半，他出手这么阔绰，真把三人看得咋舌不已。 他们看见，笑湖戈并没有花一文钱在他自己身上，他先还债，后塞钱给朋友，十六铺一带，早先但有点头之缘的，他都过去亲切的招呼，见人便三快两块地塞过去。 而过去跟过他的小兄弟，更是收入了一笔可以过一个肥年的钞票。 袁天宝忍不住了，问他那些兄弟也就算了，对普通的点头之交，为什么要这样做？ 笑湖戈耸耸肩膀笑着说：“这班朋友，平时想个一角两角都得不到，一旦到手三两块，你想他们多么高兴。” “他们高兴，关你什么事呢？” 这时，笑湖戈凑近他的耳朵，悄声地说：“不要忘记，我们自家也是过过这种日子的。” 【29】你们多保重 第二天的行程是重中之中，笑湖戈要去英领区拜会谢啸林，他在这两年里，干过几桩大事，在一帮抢土吃饭的众人中，脱颖而出，被“大”字辈大佬季怀三收为关门弟子。 当季府门房一听来的小囝是找谢啸林的时候，连忙跑了进去，从门房对待他的态度，笑湖戈发现谢啸林在季府的威权很重。 “小虎来了吗？小虎来了吗？”不大一会儿，就听见府内谢啸林那洪亮的嗓音。 一看见谢啸林大步走了出来，笑湖戈连忙上去：“啸林哥，”然后竟然说不出来话了。 谢啸林看着仿佛又高了一截的笑湖戈，也是感慨万千，一时唏嘘不已。 倒是门房用惊异的眼神，看看谢啸林，又看看笑湖戈。 谢啸林不到30岁，辈分却高得吓人，已经是“通”字辈大佬了，而这个后生仔，明显也是帮里的兄弟，难道也是“通”字辈？ 。。。。。。 在带着笑湖戈拜会了季老爷子以后，两人关在房子里，叽叽咕咕谋划了半天，谢啸林厚积薄发，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吴下阿蒙了。他为笑湖戈分析了所处的位置，以及晋级发展的方向，真可谓一针见血。 说话间已经夜快头了，笑湖戈婉拒了谢啸林准备的宴请，讲了晚上准备去一户人家的缘由，谢啸林盯着他看了一眼，点了点头。 他打开笑湖戈带给他的一包礼物，原来是熊皮皮袄，白狐领子，谢啸林没有推辞，默默收下。 两年前的寒冬，他是把自己仅有的棉袄当了，给笑湖戈治伤，难为这个小仔一直记得。 “这件皮袄少说也得100大洋，你现在肯定不缺钱，我也不给你钱了。”谢啸林亲热地把手搭在笑湖戈肩上：“当初没有你率领兄弟拼死把我从码头侦缉队救出来，我估计也被沉江死翘翘了。” “你感恩于我，我未尝不日日夜夜心里感恩于你。”谢啸林感慨万千：“我手下现在能打的亡命之徒，也有三五十人，你需要人手的时候，只要叫个小仔来知会一声就可以了。” 踏着夕阳的余晖，笑湖戈全身仿佛披上了一层金霞。 他和谢啸林的这次会面，当时看来，只是一次平常的阔别已久的朋友间聚会，然而正是这次会面，在将来，奠定了笑湖戈的大格局。 。。。。。。 “符叔，勿要客气，把符婶做的老虎脚抓我吃吃就好了啦！” 看到笑湖戈的到来，符家上下一阵忙碌，就连符小宁这个小囝，也飞奔跑出去打酒，买了一大包酱牛肉和肴肉回来，当然下酒也离不开符妈煮的盐水花生。 笑湖戈一阵客气，但哪里又由得了他！ 笑湖戈和符爸爸推杯换盏，聊着各自的逸闻趣事，符妈妈和符家姐弟在旁边兴致勃勃地听着，符小娟不时给笑湖戈和爸爸把酒满上，并给笑湖戈夹着菜。 符小宁一边吃菜，机灵的眼睛一会儿看看姐姐，一会看看这个哥哥，一家人其乐融融 “符叔符婶，多的感激的话我也不多说了，以后我会很少过来了，这400块钱你们留着，小娟和小宁以后说不定会用到！”吃完饭，时候已经不早，笑湖戈站起来告辞。 看着笑湖戈从箱子里取出的厚厚一沓钞票，符家爸爸愣在那里了，这笔钱对于他们，无疑是一笔巨款。 还在他们愣神当口，笑湖戈摸了摸符小宁的头，对一家人说：“你们多保重！” 然后径直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潇洒离去。等符家人追了出来，笑湖戈已经没了人影。 【30】为帅还是为将 一个月后，某一天，桂生姐喊笑湖戈到楼上去，开门见山地问：“小虎，铜钿用得差不多了吗？” 心里害怕老板娘责备，怎可以将大把的钱，像流水似地花掉？可是他又心想，花了就花了，桂生姐面前不能说谎，不可隐瞒。 于是他尴尬地笑着，点点头。 “手条子到是蛮宽的啊。”桂生姐神情不变，仍在笑吟吟地望着他说。 “听说你现在想找女朋友了？”桂生姐更进一步地问他。 笑湖戈惊了惊，这是他在出任务的时候，闲来无事和兄弟们吹牛打屁说的话，没想到老板娘居然也知道。 老板娘既然说破了，他无可奈何，唯有点头承认。 “侬阿有欢喜的人了？”桂生姐紧接着问，显然她是极关心的，但没有等笑湖戈回答，马上加上了一句：“如果没有，阿姐我给你介绍一个，你看可好？” 本来桂生姐提第一个问题的时候，笑湖戈脑海里闪现出符小娟清丽可人的样子，以及深入他记忆里，在他穷困潦倒之时，递给他一块钱时的情景。 然而随着桂生姐马上跟出的第二个问题，却又让笑湖戈紧张起来，18岁的笑湖戈虽然只比16岁的笑湖戈大了两岁，但就是在李府这风风雨雨的两年，他的阅历不知道比当初增加了多少倍。 因此上来说，一个人的成熟度和他的阅历，实际上和年龄并没有太大和太直接的关系，而更多的是看他走过的生命历程。 笑湖戈无论从现实的判断，还是从自己的直觉，都感到或许自己的一个大机遇，将伴随着这件娶老婆的事情出现了。 。。。。。。 “我有个表姐，嫁到一姓吴的人家，有个16岁的女儿，叫吴薇薇，是个洋学堂出来的学生，老嗲额。你如果不反对，这几天我就带你过去上门见见，双方谈谈，没有意见的话，就讨回来做老婆吧。”桂生姐看着笑湖戈愣愣地看着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讨？”笑湖戈困惑地搔搔头：“我怎样讨得起这种大小姐呢？” “你是一只野马。”桂生姐一脸正色说：“没有鞍鞯，就笼不住。什么叫成家立业？就是你一定要先成好家，往后才能慢慢的立业。所以我说：只要你到时真喜欢她，那就快点讨回来。” “可是……”笑湖戈很为难地说：“我哪来这许多钱？要讨吴薇薇做老婆，还要成家呢？” “这个你放心。”桂生姐豪爽地说：“我自会去跟老板商量。” 。。。。。。 “绝顶聪明”，是李朝鑫李老板早期对于笑湖戈的考语。 当笑湖戈逐渐接近他各项事业的核心，成为他最得力的大将与亲信后，随着成就日渐增多，“绝顶聪明”这四个字，几乎变成李老板整天挂在嘴上的口头禅。 李朝鑫纯以一种欣赏的态度，对笑湖戈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加以击节拊髀，由衷赞美，显然表示笑湖戈在老板面前地位日增，宠信渐隆。 直到有一天，桂生姐问李老板：“朝鑫，你打算以后，把小虎用来为帅还是为将？” 【31】富贵 何谓“将”，何谓“帅”，这无需解释，但在一名帅的意识里，这却是一个重中之重的考量问题。 在一般大佬的潜意识里，自己手下得力的大将，最好一直忠心耿耿为自己做一员将，而不要想着去自立门户，成为与自己分庭抗礼的另一位大佬。 但事情往往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依然会有足够多的有魄力有能耐的人，脱离原有大佬的羽翼，而自己形成一方势力，成为新大佬。 而在这新大佬的形成过程中，旧大佬的所作所为，将直接影响到他们今后的关系，以及战略合作。 新大佬产生以后，和原来的东家，无外乎有以下几种情况： 一，双方反目成仇，势同水火。 二，听调不听宣，维持客气的表面。 三，依然亲如一家，共进退，同患难。 李朝鑫没有读过多少书，但黄埔滩上的风风雨，他看得多了，也看得很透。 以前虽然他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是因为他一直没有发现有领袖气质大将出现，而笑湖戈因为年龄太小，被他潜意识里忽略过去了。 但被妻子这么一提醒，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这个问题。 李朝鑫很惊讶自己的贤内助有如此眼光，但也很好奇，因为他知道妻子视笑湖戈为亲弟，是否是因为这个因素，想超越常规地助推笑湖戈？ 因为好奇，他问桂生姐，究竟从何获知笑湖戈才堪大用？ 桂生姐很坦然地说：“我试过他的，就是他得了二千块钱花红的那一回。我明明晓得，钱到他手上会花光，但是我就是要看他怎么花这笔大钱。” 李朝鑫很有兴趣倾听他妻子的分析。 “假使他拿那两千块钱去狂嫖滥赌，尽管挥霍；那么，即使数他有胆量，有肩胛，手条子宽，充其量不过是个小白相人的材料。假使，他用那笔钱存银行，买房子，开店面，这样他就是一个不合我们行当的普通角色。”桂生姐条理井然地分析着。 “事实上呢，他花大笔的钱去清理旧欠，结交朋友，小虎的做法等于是在说，他不但要做人，而且还要做个人上之人，从这一点，我断定他是我们最需要的得力帮手，我们一定要好好的培养他，扶植他。” “你有道理！”李朝鑫十分高兴，笑逐颜开，猛地拍了一下大腿，一根大拇指，高高地向桂生姐翘了过来。 桂生姐笑笑，继续说道：“这次小虎花钱的方式，不但大气深远，同时还说明他知好歹，懂感恩，不会是那种白眼狼！” “讲得好！”李朝鑫继续为妻子击节赞叹。 “但即使这样，我想再加一道保险锁，我想把二姐家的闺女嫁给他，这样我们就成了打脱了骨头，筋还在的亲人关系了！”桂生姐继续有条不紊地说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李朝鑫爆发出一阵大笑。 “朝鑫，你笑啥呢？”桂生姐迷惑地问。 “我在笑小虎一直管你叫姐，这样一来岂不是要喊你姨了？娶个老婆，搞得自己这辈分矮了一辈儿了。”李朝鑫继续笑着。 “噗，照理来说，他这悟字辈的小囝本来就应该叫我师娘的，被他桂生姐桂生姐叫着占便宜已经够久了。”桂生姐也笑了起来。 。。。。。。 圣淘沙路在天海，是富人区，林荫大道的两旁，是一排排精致的花园洋房。虽然和同孚里那种显贵云集之地不能相比，但依旧是天海人心中向往之地。 种花国人，总喜欢把富贵两字合在一起说，但从其几千年的历史看来，富和贵还是有一条天然鸿沟。 富如不能真正转化为贵，则即使一掷千金，纸醉金迷，在贵的眼里，不过是一群待宰的肥猪而已。 吴一帆就是这么一个富而不贵的人。 他家原来是苏州府的一个地主，良田千顷，然而一场暴动，暴民不仅抢光了他家所以的财产，还把府邸烧了个一干二净。 无奈何，还是青年的他，含泪掩埋了亲人的遗体，变卖家产，来到天海发展。 勤奋而聪明的吴一帆，在天海遇到了贤惠美貌的夏薇婉，也就是桂生姐的表姐，夫妻俩一路打拼。 特别是后来得到表妹夫李朝鑫的强有力的支持，无人敢于刁难，于是将丝织品生意越做越大，伊然成了天海八大丝绸商之一。 然而这天，他亲自送走来访的牛轲廉后，吴一帆满腹心事，闷闷地走回家里。 【32】婚事 “你们说对于这件事情，怎么个处理方式，薇薇，你也别顾着含羞了，这是你一辈子的终身大事，也说说你的想法。”在低调而奢华装饰的客厅里，吴一帆对妻子和女儿说道，仆人已经被他打发开去，不准入内。 那个时代的天海，受西方的影响，风气开通，特别是吴一帆这种和西方人经常打交道的人家，更是没有什么男女大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观点。 “你是说桂生妹妹和妹夫，明天就带那个小囝过来做客？”夏薇婉沉吟了一下问道。 “不是做客，是来相亲！”吴一帆纠正道。 一家三口又陷入了沉默。 吴一帆夫妇知道牛轲廉在李府的地位，明面上是一个账房而已，其实是整个李府黑白两道资金掌控的财务大总管，这样的人居然专门为了这事儿，来跑腿儿这个事情，外加上明天李朝鑫夫妇还要亲自过来，这笑湖戈在李家到底是个什么人物？ 吴一帆夫妇在这二十年里，受李朝鑫夫妇照拂巨大，可以这么说，如果没有李老板的襄助，吴家绝无可能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 以钱来回报？笑话，虽然吴一帆富得流油，在李朝鑫面前，还真不够看，两家也一直维持着亲戚正常的礼节往来。 亲戚归亲戚，人情归人情，吴一帆夫妇心里总留着一个心结：如何回报自己的妹妹和妹夫。 “妹妹妹夫的恩情似海，这我们要还，但我也绝不会拿着我唯一的女儿的幸福去还，等明天见着人，我们再定吧！特别还要看薇薇的意见。”吴一帆思索之后，咬咬牙，一锤定音。 。。。。。。 吴一帆商海沉浮，也不是浪得虚名，在和牛轲廉的交谈中，他旁敲侧击地想了解清楚整件事的缘由。 牛轲廉虽然刚入而立之年，却是个城府深沉，老奸巨猾之人，但这次，却非常爽快地回道。 “吴翁，阿拉老板娘视笑湖戈，如亲弟弟一般，自然是盼着他好，能有一位知书达理贤惠的夫人”牛轲廉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说道。 “薇薇小姐呢，也是老板娘看着长大的，很钟意和欢喜。所以想着呢，亲上加个亲。” “当然了，还要看您二位还有薇薇对小虎这小囝的观感了，呵呵，相亲相亲，相上了，才能亲嘛”牛轲廉笑呵呵地说道。 走之前，牛轲廉貌似随意地说：“桂生姐很看重这项亲事。” 听话听音，吴一帆马上就对这次相亲的性质有了判断。 。。。。。。 第二天，李朝鑫夫妇在大批保镖和随从簇拥下，带着笑湖戈来到了吴府。 见面的情景，以及具体交谈了什么，外界无从知晓，只是一个月以后，李府和吴府开始张罗笑湖戈和吴薇薇的婚事了。 【33】最好再添两桩 “现在孤小人要结婚了，你这个做老板的，预备怎样帮他的忙？”桂生姐笑吟吟地问。 李老板心里正高兴着，随着年龄的不断增加，以及自己孩子的不断长大，他的心里某一块地方，慢慢变得柔软。 当他那一天带着笑湖戈上吴府的时候，看着清秀阳光的笑湖戈，与婉约漂亮的吴薇薇在一起，他不由满心的欢喜。 听着妻子提起，李朝鑫便豪爽地说：“当然是我俩给他包办了！要用钱，叫他到账房间去随便拿；要挣面子，由我李朝鑫替他做媒。”(当时天海风气虽然开化，但媒人依然是一桩婚姻不可或缺的，并不一定是真正做媒，大致相当于证婚人一类的角色) 桂生姐依然笑着，只是她在轻缓地摇头。李朝鑫吃惊了，他睁大了眼睛问：“这么样还不够呀？” “最好再添两桩。” “哪两桩？” “头一桩，珐领地的三只赌台，你便拨一只给笑湖戈，让他自己有个财源。第二样，你给他也在同孚里租一幢房子；一来，住得靠近，联络方便，二则，也好给他面子上贴贴金，笑湖戈一步登天了，也得跟李老板一式的有个像样场面。” 这一次，李朝鑫煞费踌躇了。因为，这“再添的两桩”，实在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头一桩，当时的珐领地，一共只有三只赌台，所谓赌台，实际上便是一家规模宏大、包罗万家的赌场，一年四季，日进斗金，金银财宝，滚滚而来。 诚然，拨一只赌台给笑湖戈，并非叫笑湖戈去开家赌场。开赌场的，自有拥资巨万、财富惊人的广东潮汕大亨。 笑湖戈拨到一只赌台，那是叫他去负责一家赌场的安全，而这里所谓的安全，又不仅是抱抱台脚，保保镖，免得被人放抢、偷窃、讹诈，或者惹事生非。 他是要把上自外国衙门，下至强盗瘪三，三教九流，四面八方，全都套得拢，摆得平，以使赌场安然无事，大发其财。 这份艰巨而繁剧的职责，对于年纪轻、刚出道的笑湖戈，未免太沉重了，李朝鑫不敢肯定笑湖戈能扛得下来。 江南人有句俗谚：“皇帝不差饿兵。”赌场老板对于职掌安全重任的保护者，致送的开销和报酬，自然是一笔惊人数字，但是这一笔钱，保护者所能拿到的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由于赌场利润丰厚，是个发大财的码头，几乎人人见了眼红，个个都在垂涎，工部局、巡捕房，但凡能插一脚，挨个边，碰两下的衙门机关以至个人，按期孝敬红包，分派财香，都是少不了的。 除此之外，赌场本身还要雇用一批专责的保镖，专门应付突发事件。 赌场附近的叫花子，穷极无聊，铤而走险的散兵游勇，亡命之徒，赌脱了底，输豁了边，连“千古艰难唯一死”都不顾了的赌客，随时会有预算外的“打发”。 赌场保护人所面临的，不啻是大千社会最阴暗的那一面，波谲诡秘，千头万绪，一个弄不好，小则赔钱受累，蚀面子，下台型，大则枪林弹雨，性命攸关。 所以，这倒不是李朝鑫舍不得这块利润，而是李老板为爱护笑湖戈着想，对桂生姐的这个建议，也不得不加以慎重的考虑。 在同孚里替笑湖戈租幢房子，另起场面，比起拨只赌台来，似乎简易得多。不过，李朝鑫的内心里，多少还是有点顾忌。 当年的李公馆，原来便是卧龙藏虎之地，他手底下多的是文武两档的角色，有人为他流过血，有人为他拼过命，有人为他赚过大钱，有人为他建过大功。 无论从年龄、辈分、历史渊源和职司重要哪一方面来讲，站在笑湖戈前面的人比比皆是，骤然将默默无闻的笑湖戈，隐隐中提到跟李老板分庭抗礼的地位，是否会引起物议、发生内部问题呢？ 【34】开府 在李老板还不曾迁往钧复里以前，同孚里曾有所谓的八大家，这另七大家的主人，均是继笑湖戈之后，从李府走出，自立门户的。其姓氏之显赫，足以说明李老板早先的顾虑，并非无因。 盖自李朝鑫一家以次，另外七家住的是笑湖戈、王阿庆、傅阿发、金廷荪、顾掌生、马祥生、范恒德。 他们个个都是响当当的亨字号人物，其中就连排位最后、最起码的范恒德，后来也曾是天海大舞台的老板。 而曾任李府重要掌舵人之一的财务大总管牛轲廉，终其一生，始终兢兢业业服务于李朝鑫，从未有自立门户的想法。 然其子牛乾州，在笑湖戈不遗余力的支持下，后来任帝国王牌军-陆军新五军军长，开启牛家的帝国军事世家的源头。这是笑湖戈发迹初期，牛轲廉一直暗中提携他的时候，所没有想到的。 。。。。。。 因此，在桂生姐说“最好再添两桩。”之后，李朝鑫当下谨慎地回答桂生姐道：“你让我再想想看。” 桂生姐当然也知道，想使笑湖戈“一步登天”，确是兹事体大，她不再坚持，同意等一个时期再说。 隔不两天，她便很欣喜地发觉，李老板不仅是在“想想看”，而且还在一步步地做。 不论人前人后，他对笑湖戈总是特别热络，格外垂青，而且一声声“绝顶聪明”地夸不绝口。 他显然是在刻意提高笑湖戈的声望和地位，同时，也是在向手下的人表示，他势非重用笑湖戈不可。 许多重大而机密的工作，他交由笑湖戈逐项顺利完成，凡是容易有所表现、出人头地的差使，他总是派笑湖戈去做。 于是人们都在说：笑湖戈时来运转，眼看着他就要出道了。 之后，借着笑湖戈准备结婚的缘由，李朝鑫又租下了同孚里的一幢不小的宅院，给笑湖戈做新房，这明确地向外界传递出，笑湖戈要自己开府的信号。 。。。。。。 而这时的笑湖戈，把早年那种小白相人的习气全部摒除在同孚里外，开始摆出相当的架势和派头。 他本来就身材高大一表人才，此时更发挥“着是威风”的功能，使自己的装束时髦而体面。每次出门身上都带有为数可观的零钱，遇到各色各样的穷人乞丐，他总是信手施舍，甘霖普降，使得众口交相颂赞，俨然一副好心肠阔大爷的姿态。 《孟子尽心上》里有云：“居移气，养移体，大哉居乎。”，笑湖戈的气质渐渐地变得沉稳大气，法度俨然。 。。。。。 开府以后，笑湖戈在很短的时间，就形成了自己的班底，昔日十六里铺的众位兄弟，被他纳入麾下。 王沪生毫不犹豫的把他的水果行盘了出去，担任了笑湖戈的行政管家。袁天宝任外事管家，张长顺任行动队长，朱成玉任情报队长，也许是天赋异禀，这几个兄弟迅速上手，并在各自的领域大展拳脚了。 这期间，笑湖戈展示出与其年龄不相符的手腕和气魄，以及识人之能，将李府带出来的兄弟，与十六里铺的兄弟，迅速地捏合在一起，形成了一股强大而高效的团队。 这时候，笑府和李府之间，已经形成了事实上的相对独立关系，有点类似现在的总公司和控股子公司，接受李府的任务分派，但是独立法人，财务独立核算，人事上李府不再干涉。 开始的时候，李府高层也有不少的物议和抱怨，但在铁的事实以及笑湖戈强大的实力展现面前，也渐渐平息并承认现实了。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就在笑湖戈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他的一个得力手下闯下了一桩祸事，而这桩祸事，毫无例外地波及到了笑湖戈甚至李朝鑫身上。 【35】硬吃 朱成玉并不是土生土长的天海人，他家本在帝都，后来直隶战乱，家人失散，当时十岁的他跟着逃难人流，来到了天海。 几经辗转，他来到天源戏院做小厮，朱成玉长相俊美，天源老板看到他后不由大为可惜，完全是个青衣花旦大角儿的料，可惜年龄大了，晚了。 在那里，他认识了和自己同龄的袁天宝和大他两岁的笑湖戈，和袁天宝一样，一见着笑湖戈，朱成玉就铁了心拜笑湖戈为大哥，发誓一辈子追随笑大哥。 他和笑湖戈生日相仿，用现在的说法是金牛座的孩子，与笑湖戈的有很多相似，长相清秀而有极强的对抗性，性格坚韧，智商高，连喜赌博也同出一辙。 朱成玉伶俐剔透，无往不利。论“天纵智能”，应与大律师秦联奎、名医师庞京周不相上下。 秦联奎是有名的通天眼，能掐会算出过去未来，颇为灵验。曾经有一位富商慕名拜访，请他指教，秦大律师看他一眼，便说：“你太太带着孩子，自远道来寻你了，现在就在外面。”富商闻言大为骇异，可是出去一看，果然不差，从此乃将秦大律师敬如神明。 朱成玉后来的名气能与秦律师不相上下，由此可见他的能耐。 笑湖戈创业之初，把情报等重要工作交给他去办，可谓识人加会用人，笑湖戈集团能在黄浦滩迅速崛起，朱成玉居功甚伟。 。。。。。。 朱成玉嗜赌，大有早年小虎哥之风。当时黄浦滩上赫赫有名的严老九严九龄，在英领地西区开了家赌场，赌法以“摇摊”为主。 所谓摇摊，便是掷骰子，一口摇缸，盛了三枚骰子，庄家代表赌场，和赌客们处于敌对立场，血肉相搏。 朱成玉喜欢这种赌法的简单明了、直截了当，因此常为座上客。 这一天，他连战连北，输得不少，渐渐地变得急躁起来，最后一局，他罄其所有，约摸是一百元，他单押三点，将赌注放在出门，意思是只向庄家搦战，来一次孤注一掷，龙争虎斗。 由于赌注下得太大了，朱成玉的路子走得又野又险，当时的赌场上，气氛非常之紧张。 庄家抱定摇缸，连摇几下，当众公然揭开缸盖，赌客们伸长脖子凑过去看，却齐齐地发出一声叹息，三颗骰子，两颗四点，一颗二点，这是“二”，恰好落在白虎，庄家统吃，朱成玉完了。 赌“摇缸”的规矩，一局揭晓，必定要等赢的吃，输的赔，台面上的赌资统统结算清楚，收支两讫。然后再将摇缸盖上，连摇几下，等缸里的骰子点色全部换过，于是庄家再请赌客下注，猜赌缸里的骰子点数。 。。。。。。 哪里想到，就在朱成玉最后赌本行将被吃的当儿，代表赌场的庄家，一时手忙脚乱，粗心大意，不等赌账清算完毕，自家先把摇缸盖上，连摇几下，放在一旁。 朱成玉正在懊恼沮丧，懊恼万分。无意之间被他发现了这一幕，随即灵机一动，计上心来，他将眉头阴霾一扫而空，换上一副笑脸，喜孜孜地向庄家说：“该你阴赔我了吧？” “该我赔你？”庄家不由一怔，随即便打个哈哈说：“点子还摆在缸里，你押的是三，我摇出来的是二。” 朱成玉瞟一眼那只又摇过了的摇缸，一耸肩膀，轻飘飘地说：“不要瞎讲，摇出来的明明是只三。” 庄家也去看看那只摇缸，一看之下，他脸色大变，发现了自己的差错，这下糟了。方才分明摇出来了“二”点，如今自己竟然将赢钱的证据湮没，重摇了这一次，他怎敢保险缸里的点数仍然是“二”，而不是“三”呢。 这局摇出“二”点，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揭晓的，庄家自知大错已经铸成，为了幸免于万一，他眼睛扫着四周的赌客，急急地问：“各位刚才都看到了的啊，我摇出来的是二。” “是三！”朱成玉抢在前面，斩钉截铁地说。 四周的赌客闷声不响，噤若寒蝉。 有人存心想看赌场的好看，有人摸不清朱成玉的来路，这小伙子莫非吃了老虎心、豹子胆，敢来啃严老九的边？以区区一名赌客，与堂堂一家赌场为敌，抓到毛病，便要硬吃，这个角色未免太狠了些。 。。。。。。 局面僵住了，于是严老九亲自出马，他先吩咐庄家照赔，然后和颜悦色，三言两语，用上江湖切口，盘明白朱成玉是同孚里李公馆门下，悟字辈尚未出道、名气倒蛮响亮的笑湖戈的小弟。 他当场抹下脸来，声声冷笑地说：“了不起，了不起，真是强将手下无弱兵。我这家赌档，只好照你的牌头打烊了！”言罢，他回过头去厉声一喝：“给我把大门关上，我们立刻收档！” 【36】独自翱翔 在场的赌客们，几曾见过这么严重紧张的场面？轰地一声，急速逃离朱成玉的身畔，纷纷奔向赌场后门，大家争先恐后，夺门而逃，唯恐迟了一步，便会城门失火，池鱼遭殃，白白陪朱成玉吃枪子儿。 至于朱成玉自己呢，他几乎料定不能活着走出赌场了，抱定“横竖横，拆牛棚”的心情，一手拿着“赢”来的钱，一手拎着自家的脑袋，大踏步地也往后门走。 真是天保佑，不知道赌场出于什么考虑，竟让他平安无事地回去了。 翌日，消息扬扬沸沸传开，英领地的大亨严老九所开设的赌档收歇了，起因是笑湖戈的小兄弟朱成玉跑去硬吃。 这个说法虽然在无形中急剧增高了笑湖戈的身价，然而，它同时也给笑湖戈带来飞来横祸，以及极其棘手的问题。 英领地和法领地，是泾渭分明的两个地区，双方“人物”虽有来往，但是利害关系和所持立场大不相同。 严老九在英领地财势绝伦，是灼手可热的大亨，黄浦滩上的声望，他未必在李朝鑫之下。 而李门笑某的小兄弟朱成玉，居然使他自动关了赌场，这一笔账，全天海的人都在密切注视，倒要看看严老九找谁去算？ 。。。。。。 “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声音后，传来了桂生姐恼怒的声音：“册那，严老九这个瘪三，哪里像一个大亨？欺负笑湖戈一个后生仔，算他娘什么本事！” “呵呵，黄浦滩上谁不知道笑湖戈是我李朝鑫的人，他这是敲山震虎，要和老子掰一掰腕子啊，触那娘！”李朝鑫阴沉地说道。 “把小虎叫过来，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接招，我李府也不是他严老九想捏就捏的。”桂生姐说道。 “小虎至今都没有过来找我，看看他怎么处理这件事，也算是对他一个考验吧！”李朝鑫想了想，慢悠悠地说道。 “小虎的份量，在严老九面前根本不够看，他不会是怕连累李府，想自己扛吧！”桂生姐担心道。 “噗嗤。”李朝鑫笑了起来：“当初看好他的是你，现在不放心他能耐的还是你。” 。。。。。。 朱成玉老老实实地站在笑湖戈面前，这次，他也知道这事儿有点大了。一直以为笑湖戈要对他大发雷霆，破口大骂。 笑湖戈听完前因后果，坐在桌子后面沉吟着，一边手指敲着桌面，想着什么。 “你马上把严老九父母亲戚的情况打听清楚，以及他们住在哪里！”笑湖戈发话了。 “是，小虎哥，我马上去办。”朱成玉连忙答应。 “你出去把张长顺叫过来。”笑湖戈吩咐道。 过了一小会儿，张长顺脸色严肃地走了进来，现在上下都知道严老九在叫板了，笑府的气氛开始紧张。 “虎头，你去一趟啸林哥那里，让他明天上午带人在严老九赌场附近，如果有冲突，接应我一下。” “我们自己的人呢？”张长顺迟疑地问。 “你放心，想当初啸林哥和我是过命的交情，他知道怎么做的。”笑湖戈笑了起来：“至于咱们的人，我另有所用。” 。。。。。。 还没到傍晚，朱成玉就回来了，他不愧是情报天才，把笑湖戈交给他的任务，打听得一清二楚，而且还有几个发现。 同时，对于如何进入拿人，都画了清楚明了的示意图，和张长顺商量妥当，行动计划也提交给了笑湖戈。 “你们吩咐下面的兄弟，一定要严守机密，不得外泄，而且必须等到小六子来通知，方可动手！”笑湖戈看了他俩递交的行动计划，点了点头，不由长叹了一口气：“虽然逼不得已，手段终归是太下作了。” “如果通知撤退，立刻悄无声息地走掉，绝对不可以让外人知道我们干过这事儿的！”笑湖戈再次强调。 张长顺听完，认真而坚决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他唤来朱成玉，然后带一笔钱，从法领地走到英领地，专诚拜访严老九。 。。。。。。 严家赌场，一名精壮汉子匆匆走了进来，在严老九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笑湖戈过来，只带了那个小瘪三一个人？”严老九有点吃惊。想了一下，吩咐把准备摆鸿门宴的几十个人撤去。 一见到笑湖戈，严九龄不由大吃一惊，以前虽然也听说李朝鑫门下，出了一个厉害的后生仔，但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 一看笑湖戈身材高大，一表人才，先自心里喝了一声彩，印象颇佳。 笑湖戈对严老九恪尽礼数，不卑不亢，颇有一方重镇的气概，他为自己的小弟赔罪，并且赔出那日朱成玉“赢”来的钱。 他再三坚持请严老九抽落门闩，重新开张，声言届期必定带朋友来捧场。 仿佛是在看别人家的热闹，严老九一心只想掂掂笑湖戈这小伙子的份量，他以为笑湖戈会被这白相地界的惊涛骇浪吓倒，想不到他竟从容自在，落门落槛。 于是严老九不得不连声佩服，逢人便夸笑湖戈为人“四海”，遇事担得起肩胛。 。。。。。。 严老九施出上门闩、关赌台的这一招，无异是以“上驷”对“下驷”，败了固然坍台到家，落花流水，即令挣回了面子，其实也是胜之不武，在他来说这是极不划算的一个回合。 可是在笑湖戈这边，却大大地拜领了严老九的厚赐，经过这次事件，他竟然在英法两地界声誉鹊起，平步青云，笑湖戈三个字开始在白相地界不胫而走。 他既然单枪匹马地和严老九扳过斤头，在黄浦滩捞世界的黑帮眼里，毫无质疑，现在的笑湖戈已经有资格和李老板、严老九一辈人物相提并论了。 李朝鑫心中也是暗暗的欢喜，笑湖戈这小伙子真正有出息，有“亲头”，关键是有一方大帅的气度，此事自始至终，他都是只给自己通气，而没有半分请求援助。 于是，顺理成章，公兴里那只赌台—公兴俱乐部，便自然而然地转到笑湖戈的手里，由笑湖戈当了权。 自此，笑湖戈正式开始独自翱翔，黄浦滩黑帮，属于笑湖戈的时代，即将拉开序幕。 【37】搞事情 接管公兴俱乐部以后，笑湖戈总算拥有了一个独立的稳定财源。 所谓的黑帮，其实和一个国家或者一个公司的运营没有差别，它的起步和发展也有两种模式。 一是逐步积累发展型，顾名思义，就是规模从小到大，不断地抢地盘，不断地招人增强力量，然后又去抢更多的财源，招更多的人，不断循环往复，直到从众小黑帮中脱颖而出，成为实力强大的超级地下组织。 这种模式的优点，也和国家和公司的发展一样，非常稳健，基础牢。但缺点是费时较长，在突然的机遇面前，容易贻误战机，被挤出竞争者的行列。 二是超常规发展，得到了一个大黑帮在资源、人力、财力上的强大支持，一开始就建立了一个大型集团，然后开始开辟财源。 笑湖戈就是这种，因为得到了桂生姐的赏识，进而获得了珐领地大佬李朝鑫的力挺，迅速地成为了一方势力。 然而他也有他的难处，一众兄弟吃穿用度每天都要白花花的银钱花出，但收入除了李朝鑫和桂生姐开始资助的启动资金外，就是外包李府的一些“业务”，这方面大家都是亲兄弟明算账，没有多拿一说。因此在现金流方面，日常的收入虽然能够现在兄弟们的开销和日常运营，但要扩大规模，确实难上加难。 纳入公兴俱乐部到囊中，不但在资金方面，给笑府带来了一个不大、但很实在的收益，同时在人员安置和锻炼上，有了充分的回旋余地，集团不再有效率低下的闲置空挡，而是高效的开始运转。 如果想享受生活，当一名珐领地的黑帮头子，过着富裕的生活，现在笑湖戈已经可以达到目标了，然而桂生姐没有看错人，笑湖戈不是小富即安的主儿，他开始搞事情了。 。。。。。。 鸿翔土栈，是珐领地一家中等规模的鸦片集散地，这个区域被猛龙帮所掌控，经常发生抢土保土之间的血案。 这一天，土栈豪华奢侈的客厅里，来了两名年轻人，土栈的老板钱朝伟亲自出面接待，交谈着什么。 “笑老板，都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现在一见，果不其然，呵呵呵呵。”钱朝伟一张弥勒佛般的笑脸显得亲切随和。 “哪里哪里，笑某也是李朝鑫李老板的抬爱，方才有了这一点些许的势力。”笑湖戈同样报以笑容，不卑不亢地说道。 快十九岁的年龄，在我们现在这个时代，大家还习惯视之为孩子，但在当时天海的时代大潮里，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成人了。 然而笑湖戈最大的软档，也是他时常愤愤不平的是，他清秀的面相显小，就是身旁他的外事总管他的小弟袁天宝，单从外貌一脸沧桑的天宝，看上去都要比他老成一些。 “笑老板太谦虚了，黄浦滩上你的名声可是已经在外了哦，哈哈哈哈。”钱老板爽朗的笑声。 “哈哈，既然承蒙黄浦滩上的好朋友看得起，有点薄名的笑某，也得为本地父老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体了。”笑湖戈也笑了起来。 “笑老板，钱某最近得了一幅板桥先生的《兰竹芳馨图》，不知真伪，还请笑老板给掌一掌眼。” “客气客气，那我就开开眼。”笑湖戈笑着，随着钱朝伟走进了书房，随后无声无息一般，两名精壮的汉子分别立在了书房门两侧。 当天，不知这二人在书房如何欣赏那位书画大家的画笔，等钱朝伟客客气气将笑湖戈一干人等送出府外，已经是夜快头掌灯时分。 【38】残阳如血 “怎么做，会不会在道义和信义上，造成不好的影响？”在长达半个时辰的对答以后，李朝鑫迟疑地最后一次发问。 “老板，成王败寇，道义是和讲道义的人讲的！”终其一生，哪怕是李朝鑫金盆洗手，退隐江湖，笑湖戈都是这么称呼他，不带姓氏。 桂生姐在旁边坐着，一会儿看看自己的丈夫，一会儿看看自己视若兄弟的笑湖戈，没有开腔。 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在腥风血雨的黑帮大战厮杀前，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插言。 笑湖戈和李朝鑫的对答，依然笑容可掬，但在笑容背后，桂生姐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她的这位小兄弟，如钢铁般坚定的意志和决心，以及冷酷。 “你放手去做，事若不成，我保你离开黄浦滩先躲一下。”李朝鑫沉默了一会儿，一锤定音。 。。。。。。 猛龙帮，帮主韩继盛府邸，深夜依旧灯火辉煌，一帮人聚在客厅里，有的喝着洋酒，有的喝着茶。 韩继盛又名韩老六，因黄浦滩抢土帮最凶悍的大八股党里，排行第六位而得名，三十多岁光景，身材魁梧，豹头环眼，十分的凶悍。 “笑湖戈这小仔，好好搞搞他的赌就好啦，怎么，现在想插手土了？也不怕撑坏了他的小肚子！”韩继盛轻蔑地把笑湖戈送来的请帖扔到桌上。 “韩老板，我们去吗？”旁边一个粗矮汉子问道，一道刀疤在脸上，显得分外的狰狞。 “去，怎么不去，让他看看这江湖不是他过家家的地方。”韩继盛话音一落，登时满屋哄笑。 。。。。。。 “笑湖戈给韩老六下帖子了？，他到底想干什么”珐领地另一家大八股党的老板钟立福抿了口茶，似自言自语，又似问话。 “多半是他想插手土生意。”旁边一个瘦小老者接话道。 “呵呵，翅膀没硬，却想飞起来了！”钟立福在躺椅上挪了一个更舒服的位置。 “就怕韩老六的性子，要和笑湖戈那小囝呛起来。”老者掏出一盒哈德门，抽出一支点燃，吸了一口，当时天海已经有了舶来品的香烟，不过高昂的价格，还只是富人享受。 “笑湖戈黄口小儿，跳梁小丑而已，怕就怕他后面的李朝鑫会因此有动作。”钟立福说道。 “李朝鑫虽然是官面上的人，但料想不敢太介入帮派之争，不说我们八股党他也惹不起，光是领地打得一团糟，珐国人也不会放过他。”老者慢悠悠地说：“否则，也不会当初我们让了一块小地方给他，他就认了。” “先生说得有道理。”钟立福也顺手拿起一支哈德门，点燃吸了起来：“我们就看着他们咬一下吧，多半笑湖戈这小狗眼大肚皮小，会吃亏咯，哈哈。” 珐领地有三家大八股党，另外一家也进行着类似的对话。 不仅仅是珐领地的白相界，整个黄埔滩的黑帮，乃至普通市民，都把眼光投向了笑湖戈和韩继盛的会晤，看看这个新冒出来的小赤佬，能不能真的和抢土界的大佬掰掰腕子。 虽然上次严老九的事情，让大家对笑湖戈刮目相看，但这次的性质又大大不同，抢土帮虽然一般不插手赌和嫖，但他们的战斗力，却是和赌嫖黑帮不可同日而语。 用现在的一个不是很贴切的比方，和严老九叫板，好比对抗警察叔叔，而和猛龙帮的过手，则是和军队的战斗。 。。。。。。 议论纷纷中，会晤的那一天到来了，李府和笑府看上去和平时没有两样，但气氛却变得紧张和阴沉。 笑湖戈下请帖的松鹤楼，今晚被包场，当然即使不包场，也没有几个人敢来吃饭了。 松鹤楼附近的街道，商家早早地打烊，各家各户早早地落了门栓，只是从窗户或者房门的裂缝里往外张望。 夜幕降临，秋风萧瑟，空旷的街道上传来密集的脚步声。 韩继盛坐在装饰豪华的黄包车上，后面跟着四辆是和他出生入死的护法兄弟的车，另外三十几名膀大腰圆的精壮汉子，环顾在四周，浩浩荡荡地往松鹤楼而来。 那一天，一些老天海的人很久之后都能回忆起，黄昏时分，夕阳西下，分外的殷红，残阳如血！ 【39】谈“笑”色变 眼看着一行人行至一处街道，拐个弯就是松鹤楼了，韩继盛坐在车上，一边微闭着的双目，一边寻思笑湖戈准备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和条件。 无外乎就是想来分润烟土的利益，真他娘是个戆度，李朝鑫能拿走一块，你笑湖戈这个毛都没有长全的小瘪三，也异想天开？ 韩继盛已经想好了到时如何教训笑湖戈，把他的颜面踩在脚下，让他知道黄埔滩上做人的规矩。 同时，他心里盘算着：公兴俱乐部那边的收入虽然不放在眼里，但他也一直觊觎这块稳定的财源，趁着这个机会，挖一块过来也是钱啊！ 韩继盛能在强手如云的黄浦滩站稳一席之地，自然非浪得虚名，他瞧不起乳臭未干的笑湖戈，但对笑湖戈背后的李朝鑫却颇有几分忌惮。 当天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报告他说李朝鑫那边没有什么异动，所以他这边也放下心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的道理，他也是知道，所以这次带了足够个人手，一旦笑湖戈想翻脸，也足以应对。 “哼，翻脸？他敢吗！”韩继盛鼻子一哼，冷笑道。 “啪，啪，啪”就是他思索的当口，突然四周响起来密集的枪声，韩继盛一愣，还没有做出反应，就感到胸部被什么东西一撞，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密集的子弹如水泼一样打在这一行人的身上，当时大部分人都被打翻在地，枪声过后，周围街道涌出上百持枪拿刀的人群，剩下的人稍做抵抗，便被子弹或者砍刀打翻在地。 阴影中走出一个高大的身影，满脸煞气，正是笑湖戈。 “全部解决，不留活口。”他阴沉地对旁边的张长顺吩咐道：“速度要快，腾出人手支援啸林哥那边。” “是，老板！”张长顺敬畏地望了笑湖戈一眼，然后一手持砍刀，一手提着手枪，冲上前去。 时候不大，搏斗和枪声迅速停息了，只剩下满街的尸体。 “韩老六呢？”笑湖戈在两个彪形大汉的护卫下，走上前去。 “还剩一口气。”张长顺拎着还在滴血的砍刀报告道。 “额，额，额”此时韩继盛已经说不出话来，只是眼睛死死盯着笑湖戈。 “是不是还以为我要和你谈条件，或者央求你给个地盘吃？呵呵，天真！”笑湖戈对着韩继盛笑了起来。 “给他一个痛快，马上去游宏里猛龙帮老巢，这里料理清楚以后不要管，巡捕房的人来洗地。”笑湖戈一转身吩咐道。 然后上百人的队伍簇拥着笑湖戈，向游宏里呼啸而去。 。。。。。。 不得不说朱成玉是个情报天才，同时也是一个行动天才，之前已经把猛龙帮上上下下的情况摸得清清楚楚，买通了几个地位不高，但位置关键的内奸。 谢啸林从英领地带来的大批人手，以及袁天宝协调下的土栈武力，在朱成玉的引领和策划下，打了猛龙帮一个措手不及，加之群龙无首，很快消灭了大的抵抗。 随着笑湖戈带着一百多杀红了眼的力量过来，摧枯拉朽一般，剩下的抵抗也土崩瓦解，猛龙帮全面崩溃了。 “所有猛龙帮的中坚一个不能放过，你把好关。”笑湖戈冷酷的声音回荡在夜色里。 “是，老板。”朱成玉神情亢奋地应道。 “啸林哥，猛龙帮的残余必须全部消灭，再辛苦一下，除恶务尽。”笑湖戈又对谢啸林说道，同时自然地递过一块毛巾，让他擦一下脸上的血和汗。 土栈这次也派出了大量武力，领头的王六金也是一个汉子，之前知道了他们的死敌韩继盛已经死在笑湖戈手上，当他眼光和笑湖戈笑吟吟的目光相对时，不由浑身打了个冷颤，忙低下头：“笑老板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六金兄，猛龙帮的人你比我和啸林哥熟悉，接下来的肃清，还得仰仗你多用心了。大鱼一个不能放过，小鱼也要一网打尽！” 按照之前拟定的计划，杀戮继续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那一夜，珐领地血流成河，猛龙帮从老大韩继盛到下面的小头目，乃至帮众，被屠戮一空，直到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不仅黑道上的大佬小弟们，就是普通市民也都谈“笑”色变。 自这天以后，笑湖戈铁血、冷酷和坚决，以及卓越的领导才能，毫无质疑地坐到了黄浦滩超级大佬的位置上，其势力已经隐隐凌驾于他昔日老板李朝鑫之上了。 【40】不进则退 时间拉回到笑湖戈刚接手公兴俱乐部的时候，可以说得上是春风得意，在二十岁之前，拥有了一份自己的事业，拥有了自己独立的府邸，半年后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回家，人生很完美了。 社会学家普遍认为：人的很多特质是能后天培养，包括视野和野心。然而我们通览笑湖戈之前的人生，并没有发现相比同经历的人，他有明显差异的生命历程。 按照常理来说，即使笑湖戈有觊觎整个黄浦滩的心思，也好歹需要一个积蓄力量，以及角色转换的心理成熟的过程。而不是像现在他那样，迅速地就要开始更进一步行动了。 就在笑湖戈事实上的人生导师李朝鑫，正满足于珐领地这一亩三分地，带给他的显赫和财富的时候，笑湖戈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更大的烟土市场，投向了要在整个黄浦滩重建地下秩序。 所以我们有的时候也在迷惑，是不是视野、胸襟以及野心（雄心），这些对于某些人来讲，依然是天赋授予。 。。。。。。 老的种花帝国，之前是一个封闭的注重男女大防的国度，随着西方诸多帝国的进入，这方面的意识，虽然依然在全国范围内根深蒂固，但在敢为天下先的天海魔都，却被彻底打破了。 因此在没有结婚前，笑湖戈时不时经常去准岳父吴一帆家拜访，并有足够多的时间，和吴薇薇于客厅独处。 在那里，他第一次看到了一种叫钢琴的乐器，同时对吴薇薇弹奏出来的乐曲击节赞叹，羡慕不已。 后人为笑湖戈做传，一直没有明白当初大富之家的千金小姐，进过洋学堂的女学生，为什么会当初第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年轻的黑帮头子。不对，笑湖戈当时还担当不上这个称呼，最多是一个受李老板夫妇赏识的马仔而已。 吴一帆知道自己这个外表貌似文弱羞涩的女儿，其实有独立见解，个人意志很坚定。所以在女儿害羞地首肯后，再加上笑湖戈确实一表人才，阳光亲和，懂礼知节，他最后同意了李老板夫妇主导的提亲。 但吴一帆也有自己的想法，他虽然仰仗着李朝鑫的庇护，但本心并不希望自己女婿是他们中的一员。 好在笑湖戈年龄还小，可塑性很强，他打算小两口大婚后，和李朝鑫和桂生姐说说，让笑湖戈继承自己的衣钵。 自己只有吴薇薇一个女儿，这个要求，对李老板夫妇来说，应该是很合理的，把笑湖戈招为不是上门女婿的上门女婿，吴一帆夫妇俩人都对这种前景很满意。 甚至吴一帆已经把他俩结婚以后，如何培养笑湖戈做接班人的道路都设计好了。 然而笑湖戈和英领地严九龄掰手腕的事情一出，吴一帆就知道自己这种想法一厢情愿了，从自己这位准女婿身上，他看到了两个字：气度。 一个有气度的男人，是不会让别人来安排自己要走的路的，任何人！ 。。。。。。 镇压猛龙帮的血月之夜的半年前，一天，笑湖戈来拜访准岳父，开始了一场他们翁婿之间，一次极其重要的谈话。 “过来帮我，吴家的产业收入远多过你在公兴俱乐部所得，而且安稳得多。以后我老了，整个产业都是你夫妻二人的。” “吴叔，你觉得在天海，有安稳吗？李老板不能保我们一辈子。” “”吴一帆沉默了。 “吴叔，我需要你在钱上的支持！”笑湖戈犹豫了好大一会儿，才吐出这一句话。 “你需要多少？” “把薇薇的嫁妆预支给我。” “噗嗤。”吴一帆被这个准女婿的话逗乐了，居然还有预支嫁妆的。 他知道笑湖戈执掌公兴俱乐部以后，不会缺钱的，但他既然提出这个要求，说明准女婿的野心远不是一个赌场所能容纳的。 “过安稳一点的日子不好吗？”吴一帆能靠独自一人，做到黄浦滩丝绸大佬，绝非泛泛之辈，他马上反应过来女婿是要搞事情，而且不小。 “世道艰难，不进则退。”笑湖戈回了八个字。 看着笑湖戈清秀还带着孩子气的脸庞，吴一帆想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富裕的家被暴民付之一炬，不得不背井离乡，孑然一身来天海打拼。 “也许这孩子是对的！” 【41】笑先生 任何阴谋诡计，在绝对实力面前，都是一个笑话。所以，笑湖戈要打造一支强大的，忠于自己的武装力量。 而要做到这一点，离不开三个条件：钱，人，人。 第一个“人”，当然是组成这支武装力量的人员。在汲取了以前惨痛的教训，特别是对第一次和谢啸林合作，被人打得稀里哗啦的总结之后，笑湖戈得出结论：这支武装力量，必须由良家子组成，如果靠那些流氓阿飞是成不了事的。 第二个“人”，则是要找到一个真正有能力，有实战经验的教官。机缘巧合他找到了这么一个人，一名以前的帝国军官，破落的满人贵族，名叫那震中，而那震中确实也不负所望，再一次证明了笑湖戈的识人用人之能。 在得到准岳父大笔资金注入后，笑湖戈立刻雷厉风行地开始着手准备了，为了掩人耳目，特别把他的军事训练基地，放到了地处偏僻的浦东张江。 在黄浦滩黑帮普遍还在使用老枪砍刀的时候，笑湖戈的武装力量已经清一色的装备了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普鲁士毛瑟枪。 所以，他以泰山压顶之势碾压猛龙帮，就绝非偶然了。 笑湖戈深深明白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拜访土栈，除了对今后的利益划分，做出明确的规划与共识以外，还借用了土栈武装力量联合参加行动。 谢啸林这两年的实力，也是在超常规的发展，在红帮大字辈季老爷子的全力扶植下，也打造了一支强有力的武装，只是苦于没有突破口，所以笑湖戈一邀约，他就满心欢喜地带着人马杀进了珐领地。 。。。。。。 血洗猛龙帮后，笑湖戈第二天，即迅速地向珐领地另外两个大八股党发出了邀请，美其名曰“共商大计”。 “娘的。”随着一声暴喝和摔碎茶杯的声音，女佣慌忙进去收拾。 “出去！”又一声呵斥，女佣惊慌地退了出来。 “师爷，杨泰桦那边怎么回话的？邀他过来面谈，他怎么说的？”钟立福气急败坏地问旁边的瘦小老者。 “杨老二说形势比人强，他不打算和笑湖戈硬碰，他说不过来了，免得让笑先生误会。”一贯风轻云淡的黑龙帮师爷叶翔尹头上的汗也下来了。 笑湖戈不按理出牌的行事作风，以及血腥的杀戮，已经完全把黑龙帮自帮主钟立福钟老四，到下面的帮众震慑住了，这一天，平时耀武扬威的黑龙帮完全噤若寒蝉，不知道多少人已经开始打主意要开溜了。 “妈的，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仔，居然成先生了？”钟立福咬牙恨道。 “帮，帮主，隔墙有耳，慎言，慎言！”叶翔尹有点结巴地劝道。 钟立福马上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前他无所谓，现在这样贬低轻蔑的话传到笑湖戈耳里，总是麻烦，不由闭上了嘴。 按照道理，钟立福、杨泰桦这些老一辈的大亨，也是搏命杀出来的，应该没有这么不堪，但他们就是被韩继盛的遭遇吓住了。 韩继盛虽然被称为韩老六，但他的凶悍程度比钟杨二人只强不弱，地盘人枪也比他二人大和多，但就是这样的人和队伍，通通被笑湖戈跟杀鸡一样宰了。 “老，老板。”这时有手下进来报告：“阿拉的码头出现了大批笑老板的人，大家为避免冲突，已经退回来了！” 钟立福颓然地坐下，挥了挥手：“嗯嗯，让大家都撤回来，全都打起精神。” “另外叫王管家过来，把府里的武器都分发下去，再把强疯子叫来。” 强疯子本名强天麟，是钟立福黑龙帮的头号战将，疯狂而嗜血如命，力大无穷，众人皆怕他，因此本名反而没有人叫了。 “钟老板，强哥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一直没有看见他人了。”稍后，另一位战队头领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什么”钟立福几乎又要暴走了，强疯子现在就是他的长城，就是他的底气。 “马上悄悄派人去他常去的地方找！”钟立福马上又道：“出去的兄弟避开笑先生的人，不要冲突！” 但整个晚上过去，出去找强疯子的人都无功而返，钟立福木然地坐在座位上，听着来人汇报，然后无力的挥挥手，打发他们出去。 钟立福笃定，强疯子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但人却怎么突然像水气一样，蒸发消失了。想到这里，钟立福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两个月以后，强疯子的尸体偶然间被人发现，由于天寒，尚未腐烂，仵作发现，他是被人地用细绳，从后面活生生地勒死的。 【42】再接再厉 “借这个机会急流勇退吧！”杨泰桦对自己手下的几大金刚说道。 底下有的人明显不服气，但想说话前又踌躇了，对猛龙帮的韩继盛他们敢于叫板，对黑龙帮的钟立福，他们敢于叫板，但对笑湖戈，他们却真怵了。 “杨老板，听说英领地的那几位大佬派代表过来了？”一个手下迟疑地问道。 “嗯，他们表示会支援我们开战，请我和钟老四过去聚一下，落实合作事宜。”杨泰桦点头。 “那我们？” “你们有决心和笑湖戈硬扛吗？”杨泰桦那双鹰眼往这些人看了一遍，然而没有人开腔。 “支援？呵呵，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还聚尼玛个屁，马上带人过来再说啊！”杨泰桦不由破口大骂：“让老子顶在前面硬扛，火中取栗，他们支援来给老子收尸吗？” 。。。。。。 “你有把握吗？”笑湖戈沉吟了一下，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向朱成玉。 “人头我搁这了，如果有纰漏，小虎哥随时拿去。”朱成玉一脸坚决。 “虎头，那兄，你们听成玉的调派，如果钟立福和杨泰桦离开府邸，不是向我笑府来，立马格杀勿论，不要活的！” 笑湖戈转头又对谢啸林说道：“啸林哥，你让你的兄弟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对黑龙帮动手。” “小虎，你放心吧，都准备好了。”谢啸林一抱拳。 “笑先生，英领地那边鸿泰土栈为首的兄弟们，已经悄悄来到了我们鸿翔土栈，打杨泰桦的华龙会，我们有把握。”王六金看着笑湖戈的眼光转向他，连忙抱拳说道。 谢啸林和王六金都没有问笑湖戈的武装力量如何安排，但知道这位年轻的大佬必有运筹帷幄之策。 “感谢钱老板和施老板的大力支持，此间事毕，笑某必登门致谢！”笑湖戈也对王六金一抱拳。 “不敢，不敢，施老板和钱老板指示小的，必全力支持笑先生的正义之举，等大局已定，将亲来府上拜访。”王六金一边说，一边把一张珐南溪帝国银行的本票，恭恭敬敬地放在了笑湖戈桌上。 不着痕迹地瞟了一眼，即使笑湖戈这位现在已经见惯大钱的人，脸上也不由地抽搐了一下，尼玛这帮潮汕佬太特么有钱了。 心里不由奇怪，既然这么财大气粗，怎么就打造不出一支强大的武装呢？ 眼睛示意了一下，一位沉稳的中年人上前略一查验，便收好了银行本票。 “大家再接再厉，不要松懈，事儿才成了一半而已。”笑湖戈叮嘱众人，然后又说到：“我马上去李老板府邸去一趟，你们各自散去吧。” 。。。。。。 李朝鑫府邸，一群人等都聚在客厅，他们都是珐领地的赌嫖黑帮的头子，血月之夜把他们吓住了，他们不知道这位快速崛起的大佬心中打什么主意，但又不敢去笑湖戈府上探虚实，都聚在了李朝鑫府上。 笑湖戈在一帮保镖的簇拥下，来到了李府，众人连忙出去迎接，看着笑湖戈身后的保镖，众人不由心里咧嘴，这哪里是黑帮保镖，分别是军队。 李朝鑫现在心情是复杂的，一方面心里兴高采烈地高兴，一方面又有几分失落。这些赌嫖黑帮大亨，平时确实要给他几分薄面，但和他们站在笑湖戈面前的那种战战兢兢的样子，岂可同日而语。 笑湖戈春风满面，气度非常。 “各位前辈客气了。”他先是向众人抱了一圈拳，然后扶住李朝鑫：“老板，我们进去说吧。” “好，好，大家里面慢慢说。呵呵，呵呵。小虎，咱们也进去吧。”李朝鑫笑呵呵地对众人说着，对小虎哥的尊重和亲热，心里乐开了花。 【43】接班人 要说做无本生意，再没有比“抢土”更简单便利、“利润”惊人。抢到一袋或一箱土，便是洋钱巨万，而且所冒的风险比起巨大的经济收益，并不算太大。 于是才有以抢土为业的大八股党和小八股党的迅速崛起，乃至成为黄浦滩最为强大的黑帮势力。 自从抢土案件如火如荼地展开，杀人越货，比比皆是，杀人伤害涉及刑案，捕房不能不管。 抢土是“黑吃黑”的行径，土商哑巴吃黄连，不敢公然报官，他们仅只利用私人关系，暗中要求领地当局的外国人全力制止。 外国人“得人钱财，与人消灾”，唯一的办法是逼李朝鑫，责成他设法解决。 李朝鑫当初请来相关人士，秘密会商，他洞悉内情，感到这些案子十分棘手，有这么一桩取之不竭、用之不尽的财香，想劝那帮凶悍的抢土党罢手不干，事实上万无可能。 他也只能随波逐流分得一杯羹，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是他赖以立足珐领地的“仕途”的一块心病和定时炸弹。 而现在笑湖戈开始大刀阔斧地清理秩序了，他喜出望外的同时，不禁为自己夫妇的眼光感到自豪，不止一次夸夫人的眼力，这几天桂生姐也一天到晚春风满面。 大佬到一定时候以后，都必须对自己的“身后事”未雨绸缪，这个“身后事”不单是指自己驾鹤西去以后的家族衰荣，还有金盆洗手以后的生命和财产的保障。 一个强有力而又知恩图报的接班人，对于这些大佬而言，比金子都宝贵。 李朝鑫知道，这次笑湖戈一旦成功，不但笑湖戈将成为珐领地地下世界的第一大亨，同时珐领地将迎来“安定繁荣”的局面，自己的位置会牢不可破。 他今后的日子，哪怕是“仕途”结束，荣退以后，也完全有保障了。 这次会面，笑湖戈除了和赌嫖黑帮达成了共识以外，特别在小书房里，和李朝鑫，以及珐领地华人文官之首曹振声二人，商量妥了善后措施，以及利益最大化的安排。 一晃，距离杀戮之夜三天过去了，大批珐领地的巡捕，开始在英领地和珐领地的交界处设卡巡逻。 虽然笑湖戈给钟立福和杨泰桦“共商大计”的邀请，没有说明期限，但种种迹象表明，笑湖戈准备动手了。 。。。。。。 杨泰桦是最先对局势做出了明智判断，他急流勇退，谓之知机，然而做老板也难啊！ 外人看上去，老板似乎一言九鼎，然而并不是那么容易，老大可以除掉他看不顺眼的某个手下，但他不敢轻易地与规则和组织作对，即使这个组织是他一手创建。 随着时间的流逝，即使没有探子的情报进来，凭着自己多年形成的直觉，他也感觉到了巨大的危机正在临近。 这种危机感，促使他快刀斩乱麻，对一些既得利益不愿放手，而又首鼠两端的手下，由说服开始威压。 在几乎最后的期限前，杨泰桦出门坐上车，向笑湖戈的府邸驶去，同行的只有四个保镖。 并不是他胆量惊人，而是他也想通了，猛龙帮的韩老六带那么多人，都被笑湖戈嘁哩喀喳地给宰了，如果想杀自己，带多少人也没用。 相同的情况发生在钟立福的府邸，唯一和杨泰桦不同，钟立福并没有看透形势，还在患得患失。 但杨泰桦单枪匹马去笑府的消息传来，如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知道大势已去了。如果再不有所行动，今夜自己的府邸和全家，将遭到如韩继盛一样的血洗。 于是，这两位昔日黄浦滩上的黑帮大亨，便一前一后地出现在了同孚里笑湖戈的府邸前。 【checkpoint】缘更 课程太紧，作者君成绩不太理想，虽然可以安慰自己班上的同学全是学霸，甚至还有n个某些地方的高考状元、榜眼和探花，但总是不太好。 可以输，这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问题，但，不能输得太难看！ 所以我的写作生涯再维持以前对自己定下的规矩，一天一更是做不到了。 不是说就一定没有时间了，其实我还是有相当一部分各种玩的时间，但写作这个东西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一个心境（年糕大大语），因此，每天写一章难以为继。 以后将缘更，当然我这个缘更可不是那种夸张的缘更，意思只是我不给自己定硬性规矩而已。 感谢各位读者大大的一路陪伴，就不列举了，因为一列举名单就长了，如果漏了哪位支持我的读者的名字，罪莫大也。 但我相信，那些一直读我书，支持我的读者，你们会知道我心中对你们每个人的感激的，其实你们的名字我能脱口说出来。 友情支持我的朋友，这里我就不做感谢了，我会礼尚往来的。 此书非完结，此书非完结，此书非完结。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只是把我这半年来，每天最少会坚持一更的规则修改了而已。 【44】扬长而去 杨泰桦细细打量着笑湖戈，想看看这位黄浦滩飞速崛起的人物，到底是何方神圣？ 笑湖戈也同时打量着这位黄浦滩叱咤风云的前辈。 “我没有和钟老板有什么沟通，不过想必他也会不久到来，笑老板咱俩不妨先聊聊？”杨泰桦打着哈哈说道。 初见笑湖戈，杨泰桦心中很是吃惊，笑湖戈年龄不大，这是他早就知道的，还算罢了，自古英雄出少年，江山辈有新人出，对此杨泰桦也有思想准备。 然而，笑湖戈清秀脸庞上透出的大男孩阳光的笑容，却让他很难把几天前那个不讲江湖道义，心狠手辣的大枭，和眼前这个人联系起来。 笑湖戈对他执礼甚恭，以一个后进对待前辈的姿态将他迎进府内，但他表现出的不卑不亢，偏偏让杨泰桦完全不可能用前辈俯视后辈的眼光去看他，同时让杨泰桦感觉后心发凉。 。。。。。。 如果笑湖戈表现出得志便猖狂的样子，杨泰桦反而觉得事情有转机，为什么有暴发户一说？为什么很多暴发户纵然家赀万贯，依然栽跟头？底蕴这个东西，可不是说说而已的。 他的想法，本来打算等钟立福到来之后，借他来打前锋，从而见机谈条件，有不少的方法可以讨价还价，有不少的暗礁给眼前这位年轻人准备着，但见笑湖戈的一刹那，他真正决定：彻底退了。 。。。。。。 “你打算这么处置我们华龙会和老夫我。”杨泰桦单刀直入，一点不墨迹，他要趁钟立福来之前，把条件谈妥，免得万一钟老四看不清楚形势，把自己拖下水。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 夫妻尚且如此，更何况钟立福这种连兄弟都谈不上的合作伙伴了。 “华龙会解散，会中的兄弟，如果愿意跟着笑某干，甄别接收。不愿意的或者不合适的，人各有志，笑某发给遣散费。”笑湖戈也直接把底线抛出，根本不讨价还价。 “杨老板现有身家，以及今后如果想做的买卖，笑某以性命担保：必维持，必护航，必襄助。”笑湖戈一字一句地陈述着最后几句话。 杨泰桦眯起他那双鹰眼，看着笑湖戈，笑湖戈边说边微笑着，但眼里透出的却是坚决。 之前，李朝鑫曾把各种规矩，各种陷阱以及各种潜规则，系统地给笑湖戈上了一课，唯恐他着了老江湖的道儿。 然而笑湖戈心里早有打算，任你千般计，我只往一路去。 第一，对方武装必须解除，必须解散。这完全不用谈，这是自己成功迈出第一步的基础和核心，不答应必定开战。 第二，今后“土”中获取的利益，可以谈，但对不起，那是我的东西，我可以分给你，但如果我不给你，你不能来抢。 现在笑湖戈正是按照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坚定前行，支撑他的要求的，是付出的保全对方的生命财产安全。 这就看对方的取舍，以及对自己打到底的决心和实力的判断了。 “那就按照笑先生说的做吧。”杨泰桦和笑湖戈对视良久，低下视线，从容地说到。 。。。。。。 笑湖戈心中一惊，他没有想到杨泰桦如此爽快。 从杨泰桦的眼睛以及气度，笑湖戈第一感觉就是此人不是泛泛之辈，当然，能做到抢土大八股党之一的老大，都不是易于之辈，但笑湖戈依然觉得杨泰桦的厉害还要高一筹，心中不由更加警惕。 “夜长梦多，随后袁天宝过去代表我和贵帮进行交接。”笑湖戈一点没有放松。 “就这么办吧，请袁兄弟半个时辰后来我府上。”杨泰桦呵呵地一边笑着，一边看着笑湖戈此前递给他的具体交接方案。 “对于方案细则，杨老板如有疑义尽管提出来。”笑湖戈也笑着说。 “很周全，很合理。那我到时等着袁兄弟过来。”杨泰桦也不拖泥带水，起身告辞。 在大门口，正好碰到钟立福的到来，钟立福紧走两步，看上去想和杨泰桦说些什么，而杨泰桦只是拱了拱手：“钟老板，杨某先走一步了。” 随后再次和笑湖戈相互拱手，在保镖的簇拥下，扬长而去。 【45】金盆洗手 钟立福回到自己府邸，已经夜幕深沉，这次去笑府，他觉得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诚意，但这个笑湖戈真是心太大了！ 想让他放弃现在的地位以及势力，这是他万万不能容忍的。 当他把自己的合作方案，一揽子抛了出来以后，笑湖戈只是笑了笑说，他不能接受。 “欺人太甚！”钟立福望着这个年龄只有他一半的后生仔，心里骂开了娘。 但钟立福也有自己的打算，这次自己以一个前辈的身份上门拜访，做足了姿态，你笑湖戈还要打打杀杀，这可和你杀韩继盛的鸿门宴又不同了。 “我就不相信他敢激起公愤，和整个黄浦滩的地下世界为敌。”钟立福愤愤地和他的智囊叶翔尹说着。 “这个年轻人，我有点看不透。”叶翔尹点燃一支香烟：“不像我们熟知的白相人风格。” “杨泰桦和他谈的情况如何？有消息过来吗？”钟立福问道。 “杨府聚集了华龙会的中坚，具体情况，还没有眼线透露出来。”叶翔尹说道：“不过明天就应该知道了，东翁莫急。” 如果钟立福知道笑湖戈已经和潮汕土商之间达成了共识与攻守同盟，那他现在就不会做如是想法了。 一句话，他现在还照着以前抢地盘的思路。他没有意识到，现在他和笑湖戈之间，并不是像原来帮派之争那样，多一点少一点的地盘和利益相争，而是你死我活的战争。 而这一点，比钟立福年轻二十几岁的笑湖戈，却是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和行动准备。 。。。。。。 知道杨泰桦和钟立福平安地离开了笑府以后，李朝鑫松了一口气。 “鸿门宴”这个东西，是要以一个人的信用和道义来抵偿的。 笑湖戈杀韩继盛，还可以说以弱抗强，以成者为王，败者寇的惯例，在今后的时光里慢慢冲抵。 但总是来鸿门宴这种不讲规矩的做法，以后谁还会和他打交道？谁又敢和他合作？ 人心和道上的潜在规矩，看不见摸不着，有时看上去微不足道，但李朝鑫十几岁就在黄浦滩上摸爬滚打，三十年所历经风风雨雨，看惯了黄浦滩上大亨的起起伏伏。他知道，这个貌似的“微不足道”，在你不注意它的时候，又有着碾压一切的强大。 李朝鑫不知道笑湖戈把他的话听进去多少，但笑湖戈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向他报上姓氏“竹天笑”的那个笑眯眯的孩子，而将要或者已经是一方大擎，他已经没有能力去左右笑湖戈的判断和决策了。 “我们是不是支持太早，让小虎这个孩子过快地崛起了？”李朝鑫把他的担心对妻子说道。 “这是他的造化吧？”桂生姐有点迟疑地说。虽然巾帼不让须眉，但她也知道，在见识和大局观上，终究要比自己的男人差。 桂生姐对笑湖戈的感情很复杂，那种感情，又像自己是他的姐姐，又像是他的妈妈，而她也真真切切地从笑湖戈那里，感受到了感情回报。 她曾给李朝鑫说，如果世界上的人，都背叛他夫妻二人，而唯独笑湖戈是绝对不会的。 李朝鑫相信妻子的判断，所以不惜一切力量地扶笑湖戈上位。 笑湖戈只在关键和涉及到需要李朝鑫配合的时候，和李朝鑫通气商量。 这一点李朝鑫明白，这是笑湖戈为他留下的余地，虽然世人都知道笑湖戈是他的门生，但笑湖戈已经单飞，也是不争的事实，一旦失败，不至于太牵连于自己。 。。。。。。 那天晚上同样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在夜幕掩护下，一名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在一群全副武装的彪形大汉簇拥下，来到了杨府，由杨泰桦和早已在此的笑府外事总管袁天宝迎了进去 第二天，石破天惊，叱咤黄浦滩三十多年，资历和实力犹在李朝鑫之上，华龙会老大杨泰桦宣布金盆洗手，退隐江湖，华龙会并入笑湖戈势力。 自此，整个珐领地的地下世界中，赌嫖黑帮早已为笑湖戈马首是瞻，去掉了两个原来势力最大的抢土八股党，现在，只有钟立福的黑龙帮还在独自和笑湖戈抗衡了。 【46】过完年你再来说 “父亲！”一名文质彬彬的年轻人，将茶轻轻地放在杨泰桦旁边的茶几上。 “嗯。”烧着地龙的室内，温暖如春，躺在垫着厚厚熊皮的躺椅上，正在假寐的杨泰桦睁开眼，看了一眼年轻人，嘴上应了一声。 年轻人正是杨泰桦的长子-杨景亮。这天，离杨泰桦金盆洗手的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了。 天气一天冷似一天，阴霾的天空已经开始飘起了碎碎的雪花，然而寒冷之后，春天也就不远了，种花民族传统的新年-春节，就快要来临了。 “二叔说：笑湖戈现在拿钟立福并没有什么办法。父亲，您当时是不是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杨景亮仗着胆子说道，他一贯在威严的父亲面前畏畏缩缩。 “这个话，过完年你再来说。”杨泰桦看了一眼儿子，目光中既有舐犊情深，又有一丝失望。挥了挥手，让儿子出去了。 “笑湖戈比亮儿，还要小几岁吧！”杨泰桦自言自语道，有一丝失落感。 。。。。。。 这边父子对话，那边一对父子也在进行。 “这次你就别去了。”钟立福这两天眼皮直跳，总有点心里不落听的感觉。 “爸，这种时候正是我这个少帮主，要出来稳定人心的时候啊！”钟立福的大儿子钟镇杨说道。 “笑湖戈那边一直没动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钟立福说道。 “爸，这次行动也正好试探一下他！”钟镇杨目光炯炯地看着父亲。 “可惜强疯子失踪了，不然有他在你身边，我放心得多，十有八九他凶多吉少了。”钟立福叹了口气。 。。。。。。 任何事情都是有联系和前因后果的，杨泰桦和钟立福在这件大事上，之所以所处立场不同，除了各自对此事的判断产生差异之外，还有一个关键性的问题：继承人。 国家、企业、包括黑帮，都有一个传承和世袭问题。 国家不说了，肯定是皇帝的儿子来做下一任皇帝，至于哪一个儿子来继承，那是他们的家事以及朝局的角逐，这种世袭是最稳定的。 但饶是如此，古往今来还不停地有改朝换代的出现。 种花民族，自古以来，以勤劳勇敢善良著称。但人们往往只看到了种花民族的勤劳和善良，但忽略了勇敢这两个字。 种花民族在坚韧和忍耐的同时，又是最具有反抗精神。他们畏惧权威，希望有一个好皇帝，但又是最桀骜不驯，最蔑视权威的民族。 不妨看看其他民族有没有这样广为流传的话语就知道了：“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王侯宁无种？男儿当自强。” 而对于黑帮来说，这种世袭比帝国和家族企业的难度就大得多、残酷得多。 就拿华龙会来说，兄弟们听你老大杨泰桦的差遣，但如果老大的位置传给你儿子，那么对不起，他能服众，听他的，如果不能服众，呵呵，后面的事情就不好说了。 而杨泰桦的长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自小性格文弱，他把华龙会传给儿子，那只能害了他。 既然自己的儿子得不到这个组织的统御权，那么冒着生死，以全家的财富甚至性命，去捍卫组织，又有什么意义呢？ 而钟立福却不同，他自幼教导和扶持自己的儿子，儿子钟镇杨也非常的争气，渐渐在帮内树立了威名和班底。黑龙帮今后在他退了以后，会是自己儿子的，他必须为儿子守护好他未来的基业。 。。。。。。 笑湖戈这一阵可没有忘了钟立福，而是在着手消化胜利果实，组建的那只半军事化的组织，虽然花费不小，但有了和土栈打成的协议，运营经费一点没有问题，但要以一个合法的名义存在。 消化华龙会的势力，以及之前打垮猛龙帮所得到的巨大收益和善后工作，也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这天，朱成玉急匆匆来到笑湖戈的书房。 “这么说他们想活动活动咯？”笑湖戈似笑非笑地说着。 “是的，估计也是想摸摸我们的底，带队的是钟立福的儿子钟镇杨。” “打掉他！” “那钟立福的儿子怎么处置？”朱成玉目露凶光。 “当然是干掉，钟立福能不能让活到过年，都是一个问题，他儿子算个屁啊。”笑湖戈奇怪地看着朱成玉。 “小虎哥，嘿嘿嘿嘿。”尴尬地笑了几声。朱成玉长相秀气，可胆大包天，心中凶戾。 “把虎头叫来碰个头，照着你制定的计划开始干吧！”笑湖戈抬眼充满鼓励地看了他一眼。 “是！”一声坚决的应答。 【47】憋屈，仇恨 朱成玉出去以后，笑湖戈打开百叶窗，静静地站在书房的玻璃窗前，看着万物萧索的冬季，心中思绪起伏。 两三年前，自己还是黄浦滩上一个小瘪三，没想到现在不但家赀万贯，而且成了一方势力的老大，真正地进入了黄浦滩大亨俱乐部。 穷人咋富或者掌权，首先面临最重要和最致命的问题，就是如何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不然说不定前面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而这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却非常奇怪地没有一点出现在笑湖戈身上，仿佛他天生就很适应这种际遇，就像那些二世祖，三世祖那样，这个位置就应该是他的。 现在周围的人，他的手下就不说了，即使连李朝鑫等这些多年的大亨，都开始渐渐无视了他的年龄，开始平辈论交。 。。。。。。 冬天天海的夜晚寒气逼人，一队二十几个人的队伍，正在夜幕的掩护下，悄悄地来到南投的一个僻静地点，为首一个年轻人。 “鸿泰那边的烟土今天会经过这里，等下仔细些，干活麻利一点，”年轻人压低声音吩咐道。 这个年轻人，正是黑龙帮的少帮主钟镇杨。这次钟镇杨把他得力亲信都带上了，临走的时候，钟立福反复地和儿子强调，势头不对，立马撤退，绝不要强求。 随着低声的应和，一群人训练有素地分散到了各自位置。 夜晚，又陷入了寂静。 。。。。。。 赵五发，钟府的大厨，因为做得一手色香味美的苏帮菜，深得钟家上下的称赞，已经为钟家服务快十年了。 然而今天他看上去郁郁寡欢，独自一人坐在一个大棚帆布围住的街边大排档，叫了几样下酒菜，喝着闷酒。 他老婆在钟府做厨房的帮工，只有一个女儿，做钟老夫人的丫鬟。 虽然是下人，但一家人的生活，倒也过得和和美美，不愁吃穿。女儿称不上国色天香，倒也乖巧可人，夫妻二人视为掌上明珠，只等着到时找个称心的女婿嫁出去了。 然而一天，被钟镇杨酒后乱性给糟蹋了。赵五发是钟府的老人，也不能太过分了，在钟老夫人的主持下，女儿嫁给钟镇杨做了妾。 其实丫鬟嫁给少主人为妾，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在当时新文化和旧文化碰撞的天海，也是司空见惯，谈不上丢脸，但赵五发就是觉得憋屈。 本来憋屈也不算怎么大个事，日子久了也就淡忘，然而钟镇杨少年心性，喜欢风月场所，拈花惹草，自然就越来越嫌弃这个妾，经常非打即骂，这就让赵五发心里的憋屈慢慢发酵成了仇恨。 “五发，你也在这啊！” 赵五发正喝着闷酒，听到有人叫自己的名字。 “啊，啊，啊，哦哦！”看见来人，赵五发不由吃了一惊，酒也醒了一半，连忙欲站起身来迎接。 再一转眼，看见那人旁边立着一个年轻人，憨厚老实的笑着，光看模样就十之八九就能让人戒心全无。 “赵叔，坐坐，别起来。自我介绍一下，笑先生手下，袁天宝，和赵叔还是初次见面。”年轻人一边按住赵五发的肩膀，让他不要站起来，然后和那人顺势很自然的坐下，很和蔼地说道。 赵五发脑子嗡了一声，袁天宝的大名，他可是在府里听到过很多次了，此人自小跟着笑湖戈，现在更是笑氏集团的一员大将。 “不，不，不敢不敢，袁老板您就直接叫我小五就是了。”赵五发紧张得开始结巴了，然后满是疑惑的看着对面那人：“这是咋回事啊？”他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了。 【48】霸王心态 这个晚上，注定是钟镇杨的噩梦，当猎人突然发现自己是猎物的时候，当身边的手下一个个被打翻在地，停止呼吸的时候，平时的悍勇正一点点离自己而去。 “别打了，我们投降！”终于在又一次被围住的时候，钟镇杨和身边还剩下的七八个人举起了手。 面对四周黑洞洞的枪口，和明晃晃的砍刀，他们一动也不敢动。 火把中走出一名剽悍的汉子，面容冷峻，正是笑湖戈的武装力量头领张长顺。他冷冷看着钟镇杨，没有说话。 “这位大哥，兄弟是黑龙帮帮主钟立福的儿子钟镇杨，这次我们认栽！”钟镇杨抱拳说道。 钟立福，那是黄浦滩上数得上的人物，16岁时，钟镇杨曾经有次瞒着父亲，悄悄跟着帮里一队人马，打劫土栈，结果得手后，被黑吃黑擒住，后来暴出名号，对方有所忌惮，于是放了他。 自此，他后来更加有恃无恐，觉得黄浦滩上敢和他打的人有，但敢杀他的人，没有！ “呵呵。”张长顺笑了，这对于钟镇杨来说，是死神的微笑。 。。。。。。 在如何处置钟镇杨的事情上，行动之前，笑府曾经有一番对话。 “小虎哥，我们把钟镇杨活捉，做人质逼迫钟立福低头，不是更好吗？”张长顺问道。 “虎头，我问你，当时我们已经打垮了猛龙帮，为什么还要继续杀那么多人？”笑湖戈笑着问。 “这我知道，威慑！”袁天宝回道。 “对，又不对，我们这叫堂堂正正的威慑！我们要明明白白告诉整个黄浦滩，如果谁和我们叫板，我们会光明正大地打垮你，搞死你！”笑湖戈继续说：“而以对方的亲人做人质，要挟他就范，从谋略上不能说不好，但这落于下乘，它会抵消掉我们建立的威慑力。” “那我那个计划？”朱成玉有点迟疑地问。 “我们要占据道德的制高点，但不是说我们要做道德先生，如果那样，还在黄浦滩的道上玩个屁啊！”笑湖戈话音一落，大家都笑了起来。 “大家现在心里要树立一个霸王心态，我们要凭实力一路碾压过去，计谋，要用，悄悄使用，谨慎使用。” 朱成玉想起那年自己赌钱惹祸，被严九龄吃住，笑湖戈带他去谈判的同时，预先做的将严九龄的亲属控制住的措施。那时弱小，不得已为之，现在强了。 朱成玉一边心潮澎湃，一边充满了对笑湖戈的感激和崇拜，站了起来，语气铿锵：“朱成玉愿为小虎哥效死！” 其他人也纷纷站了起来：“愿为小虎哥效死！” 至此，笑氏集团的团队精神和团队文化，开始成型。 。。。。。。 围歼钟镇杨的第二天，李朝鑫向珐领地公事局上了条陈：“昨日晚，位于南投的小溪塔，发生黑帮火并，现场留有二十几具尸体，幸，地处偏僻，无平民伤亡。查死者中有黑龙帮帮主钟立福之子钟镇杨，巡捕房正就此事展开问询和调查，必在种花春节以前，还珐领地一个朗朗乾坤，安泰祥和。” 这等于是李朝鑫立下了军令状，再加上土栈势力的运作，公事局的珐国董事们对李朝鑫的表态感到满意，勉励有加。 而此时，钟府上下却是一片哀嚎。 【49】我们自己去拿 钟府内宅一片哭声，但钟立福却出奇的冷静。 “不就是一个儿子吗？老子又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冷静不带起伏的声音。 “叶师爷，你去给英领地的那三个帮会说一声，帮我，到时收回的地盘全归他们，我的地盘的一半也归他们！”钟立福依然淡然的声音：“美领地和倭任领地的那两个也去给我打招呼。” “好的，我这马上派人去接洽！”叶翔尹忙不迭地答应着。 众人仿佛看到当年的钟帮主又回来了，一个个无不凛然听命，谁都知道，当年的钟立福可也是杀人不眨眼的！ “任副帮主，老兄弟，战斗队还是看你的了！” 任为从很早就跟着钟立福打天下，也是看着钟镇杨长大的，对钟镇杨非常喜爱，视如己出。可以说，钟镇杨正是因为任为和强疯子的力挺，才形成了顺利接班的态势。 钟镇杨的被杀，任为的心里是难过的，甚至知道消息的一刻，也曾暴跳如雷，发誓要报复。 但真到了要开战的时候，他的心又沉了下来，正所谓江湖越老，胆子越小，原来拼命三郎，那是只有烂命一条，但现在有妻有妾，儿女也长大成人，心里不由忐忑起来。 “你们下去分头去准备吧，钟某人在这里立誓，只要给杨儿了报仇，打出我黑龙帮一贯的威名，必不负各位。”钟立福铿锵有力地说道。 “我们一定拼了性命，也要给少帮主报仇。”帮内聚集在这里的中坚纷纷表着决心。 “好！”钟立福浑厚的声音震得房梁都嗡嗡作响。 随后，大笔的安家银交到各位管事的手中，并通过他们，下发的下面帮众，整个黑龙帮呈现出同仇敌忾，黑云压城的气势。 众人散去，钟立福独自来到书房，无力坐下，仿佛全身的气力都被抽干了，人也老了一头。 “老爷，你快一天都滴水未进了，这怎么行呢？铁人也熬不住啊。”这时，三姨太走了进来，虽然已经30岁了，但依然风韵犹存。 “我叫厨房做了你喜欢的清粥小菜，老爷先暖暖肚子。”三姨太一边轻轻给钟立福揉捏着肩头，一边示意丫鬟把食盒摆好。 “唉！”钟立福长叹了一声，他知道现在三姨太虽然眼角噙泪，心里其实没有什么悲伤，说不定甚至窃喜，但现在也懒得顾及这些了。 香喷喷的白粥和精致的小菜，倒是勾起了他的食欲，确实饿了啊。 。。。。。。 “帮主，我们这么拼死拼活地为笑先生干活，不知道笑先生会不会在珐领地分我们一块地盘。”一名脸上有道长长刀疤的汉子，正提着血淋淋的鬼头刀，笑呵呵地说道。 谢啸林也成立一个红帮的分支帮派，名叫海东帮，他自然就是海东帮的第一任帮主。这时他目光阴狠地看着前方，一言不发。 这是他们第二次出手攻击八股党中的帮派，并洗劫他们的财物。 刀疤男名叫刘贺宁，是谢啸林手下的头号猛将，一把鬼头刀玩得出神入化，加之悍不畏死，已经在英领地名声鹊起。 包括他在内的一大票谢啸林的手下，从攻击猛龙帮开始到现在，都认为是配合笑湖戈的行动，以他们的实力不是英领地八股党三帮会的对手，所以都是打了就退，藏匿起来。 既然是帮笑先生，那么在英领地呆不下去，就跑到珐领地去求发展。笑湖戈分一块地方给他们，也够他们吃香喝辣了，想想以前的八股党们挥金如土，人人都开心盼望着。 “刀疤刘，地盘是要靠自己打。别人给的饭碗，就是想端着，也端不稳啊！”谢啸林没有回头，依然看着远方说道。 “可兄弟们都觉得笑先生很仗义，对帮主也是肝胆相照，没话说。”刘贺宁疑惑地说。 “兄弟归兄弟，但是，这个世界，最重要的是实力。我们要的东西，必须我们自己去拿！” 【50】叮叮咚咚的钢琴声 人的名儿，树的影儿，钟立福在黄浦滩的威名也不是吹出来的，笑湖戈把人家儿子给宰了，而且还是钟立福的接班人，狗急了还跳墙，何况钟立福这种一方大佬。 桂生姐怕事情有闪失，所以要去笑府看看他这个小老弟。 李朝鑫在这事儿上也在犯嘀咕，笑湖戈的所作所为，实在可以用强势无以复加和胆大包天来形容，他也想去探探笑湖戈的底，该提点他一下的还是要提点。 两人到笑府是不需要通报的，生活管家钱茂生原来是李府的人，当初和笑湖戈关系不错，李朝鑫看笑湖戈初创缺少人手，就把他指派给了笑湖戈。 “李老板，您今天气色大好啊。”钱茂生一边亲自跑出来迎接昔日老板，一边笑容满面。 “哦，钱茂生，你在笑老板这里倒是越来越年轻了。”李朝鑫打趣他。 钱茂生心中像开了一朵花儿，这可是原来仰望都嫌高的李老板，现在也居然对他如此客气。 他虽然在总管王沪生手下，专门负责笑府的生活管理，没有参与更多的方面，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新的年轻老板，正在大鹏展翅恨天低，跟着他，好日子才开始。 “李老板，这边请小六子，你马上去禀报一下笑老板，说李朝鑫李老板大驾光临了。”钱茂生吩咐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个年轻的后生。 “不用不用，我就是想给小虎一个突然袭击。”桂生姐笑着说：“老钱，你带路吧。” “好的，好的。”钱茂生连忙答应着，领着李朝鑫夫妇二人向客厅走去。 一路上，李朝鑫注意到笑府上下，干净整洁，井然有序，连下人都是统一着装，一个个忙着各自的差事，连说话的声音都是低低的，看似安静轻松的氛围，却让老行家的他又感觉到一股森然之气，不由内心点了点头，笑府的内务管理有能人啊。 走到客厅门口，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李朝鑫夫妇不由愣住了，笑湖戈这个土孩子加苦孩子，怎么玩上洋人的玩意儿了？ 走进了客厅，看见笑湖戈正在钢琴前弹着，一个洋人正在一旁指点着他。 “老板来了啊，哎呀，还有桂生姐。”一见李朝鑫夫妇，笑湖戈连忙跳起来，上去亲热的打招呼，然后转头对钱茂生说道：“老钱，怎么不通知我一下出去接？” “没有他的事儿，是我们想搞突然袭击的。”没等钱茂生回答，李朝鑫忙接上话。 “我们要看你老实不老实，有没有做对不起薇薇的事情，她可是我亲侄女哟！”桂生姐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打趣笑湖戈。 “咳咳，哪儿能啊，哪儿能啊桂生姐。”笑湖戈尴尬地笑着说。 “你怎么也搞起洋玩意儿了？”李朝鑫好奇地指着钢琴问。 “咳咳咳咳。”这下笑湖戈更尴尬了，扭捏着说：“薇薇不是洋学生嘛，我也得稍微显得洋气一点嘛。” “哈哈哈哈。”这下李朝鑫夫妇俩都笑了起来。 。。。。。。 任为从钟府出来，坐上他的黄包车，车夫看着他一脸的阴沉，小心翼翼地问：“任老板，咱们这是去哪里？” “回家！”任为吐出两个字。 天气寒冷，车夫连忙把前面的挡风棉帘拉了下来，随着车身的晃动，任为在思考着。 如果要攻打同孚里的笑府，可是非同小可，如果短时间不能打下来并撤离，必然惊动珐国当局，到时巡捕房甚至珐国军队出动，后果是想都想得到的。 “何况，笑湖戈的人马是吃素的吗？就不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吗？”任为自言自语，这次英领地的三帮力量的援助，迟迟不能到位，凭黑龙帮自己的实力，不要说挑战珐领地当局，就是打笑湖戈一个也不够看。 想着想着不由眯着了，在眯着前一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还是先把家人送回乡下的宅子里暂避一下，免得成为牺牲品。这次如果自己能侥幸不死，也算是偿还了钟立福的恩情，就此退出江湖，去过安安稳稳的日子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应该是到家了。 任为从半梦半醒间回转过来，掀起棉帘子，探身下车，准备回家。可还未站稳，突然只觉得一股寒气向自己脖颈袭来。 他下意识就开始闪躲，然而，虽然昔日也是黄浦滩上的一只猛虎，但岁月不饶人，更何况攻击方明显是杀手里的大行家，不但又快又准，同时连他闪避的方向都预先留出了提前量。 颈动脉被锋利的尖刀切开，而与此同时来人顺势一撞，任为重新跌回车子里。 鲜血一下子狂喷而出，喷洒在了车的顶棚和四壁。 眼前一黑，所有的力气仿佛在一瞬间抽离了身体，任为瘫倒在坐位上，同时听到外面低低的对话。 “我说我一人就足够了，朱成玉朱老板还非要你跟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老小子是黑龙帮副帮主，也不是好相与的。不过小三你也是好功夫，血一滴没溅出来。” 弥留之际，任为想：笑湖戈的人不会为难自己的家人子女吧？唉，自己人都死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非典型性完本感言 记得我曾经写了一个《我的作家历程》专栏，里面有这么一段话：“但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除了长得帅以外，就只有坚持这个品质了。” 然鹅，现在很不好意思地发现，其实我并不具备“坚持”这个品质，只剩下“长得帅”这个特点了，唉 没写下去的原因很简单，由于一些原因，我没有了静下心来写文的心境了。 其实我原本打算《童年的酱肉包》完本以后，就结束这段作家体验的，可当时自我感觉越写越好，就膨胀了一下，然后就这样了。 本文主人公的原型，是当时上海滩大名鼎鼎的一哥杜月笙，他的故事和传记汗牛充栋，我决定写，其实有个自信在里面，那就是我写的，不管文采好不好，但在真实性的前提下，至少会看到一个不一样的杜先生。 以后如果空下来，也许我会再来写完它吧。 感谢一直陪伴着我的读者和朋友，这里就知名不具了，希望你们能感受到我一颗感恩的心。 闲暇下来，我再来冒泡吧，谢谢你们，么么哒！ 《晚安，陆先生》简如素 传说中，一个人的能力有多大，有形无形中承担的责任就有多大。 素素在完成一系列成功的文学创作后，现在又专注于文化传媒，那些热爱文学创作，富有才华，而又暂时没有被大众认可的孩子，有空可以和素素聊聊，也许能带给你意外的惊喜。 在当今社会，我是非常看好自媒体的前景，也非常相信素素能走出属于自己的道路。 记得我刚上高中时，我班主任鼓励我：“优秀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会做得优秀的。”，这句话我把它转送给素素。 《悍妻谋略》刘小刀 我总觉得，起点书目的分类是有一点问题的，特别是女频，放眼过去，一片的言情：古代言情、现代言情、玄幻言情等等。这本书，一如既往，只能放在古代言情分类里。 小刀的书，当然也有言情的成分，而且还非常的精彩和细腻，但其内涵主元素，却远远不是言情两个字所能概括的。 虽然是女作家，但作者笔下，却透着厚重的历史感，架空或者平行的古代社会生活，如一幅浓重的历史画卷展现在读者面前。普通生活场景，如《清明河上图》娓娓道来，政治斗争步步惊心，战争场面金戈铁马。 起点很多书，由于作者不善包装，不善营销，不善各种稀奇古怪的歪门邪道，不为广大读者所知而明珠蒙尘，我作为一名非著名的书单主，愿意为他们尽些绵薄之力，希望我的努力，能为他们多带来几个真正的读者。 《撄宁传》留无邪 这是一本入宫书，为什么我要放上来呢？原因是这本书文风非常独特。 作者在语言运用和学识深度上，我觉得很难有人能与之匹敌，造成的结果就是这本书不太好读懂，不过你细细品味，就会发现读起来很有味道。 他的这部作品，特别是前言部分，带有鲁迅先生《狂人日记》的风格，在叙述上，同时又构成了黑泽明似的蒙太奇画面感。 所以我认为，作者是否继续更，其实不重要了，这部书远远地脱离了网文的范畴。 ———————————————— 同时，作者留无邪又是一位知名的大书单主，同时是起点专栏官方认证的专栏主。他狂傲的外表下，有着一颗赤子之心，嫉恶如仇，看不得出现在眼前的丑恶事物，所以在很多人眼里，他桀骜不驯，喜欢怼人的名声渐渐远扬了。 国人自古讲究个谦逊温顺，对他这份桀骜，自然而然有很多人看不顺眼，因此有人指责他书单有偿推书，对此，单主觉得有必要站出来给他辩护一二。 作为被他书单收录的一名作者，我相信我比较有发言权： 确实没有因此给过他一分钱，当然，我也不太稀罕他收录，因为拙作被网站强推了几周，也没看多出几个收藏，自然也不会认为书单能给我带来什么改观事实也确实如此。 毕竟我那种文笔优美，平淡真挚的小说，因为没有系统，金手指以及装逼打脸的爽点，在起点也确实比较小众。他慧眼识珠的本事，我还是很赞赏的。 与之相反，我倒是因为有时说了他几句好话，而时不时去找他收点红包，比如我作品相关里，假惺惺地感谢他一下。前前后后，从他那里敲来了十几块钱的红包。 大家如果有兴趣，可以去看看他的书单：《鞭与嘈·用邪恶的方式·留无邪》 《吾家有神》凡界王 书名霸气，和作者名相得益彰。 我虽然经常说话直杠杠，不是很讨喜，但上天给了另一个特点补偿我：那就是对于我认为好的人或者事物，我会发自内心的赞叹夸奖，所以从小到大，也有一大票铁哥们儿和朋友。 下面开始夸作者大大了：小萌王是一个非常有气质的美少女（真美女，不是对女生的那种客气统称），所以每每看她的文，我都有点诧异，为什么呢？因为她的文笔太老辣了。 我极少用文笔老辣这个形容词来夸人，这么多看过的小说，除了一些公认的大腕儿，大概也就是【留无邪】等寥寥几人，能在我心里形成这个印象。 所以我对作者大大挺有兴趣，是什么原因，使得一个玩平面设计，根本不是吃中文这碗饭，而又年纪轻轻的美少女，能在文学创作上，具备如此专业级的水准？（答案过段时间揭晓） —————— 小说的背后，作者们丰富的人生和鲜明的性格，总是让人唏嘘感叹。我也是写过小说的，所以知道，大部分小说主人公或者某个主要角色，都会折射出作者的价值观和行为特性。 比如，我个人感觉，《吾家有神》的女主，就和小萌王作者大大很相似。漂亮飞扬，爱憎分明，行事洒脱，干脆利落。 ——————— 看着小萌王对自己书的介绍，我不由乐了，“反正是讲了个故事，男的能看女的也能看！”。回过头我又想了想，还真觉得没有更好的词儿，能超过这个简介。 ——————— 上推荐中，各位大大收藏支持一下，我的推荐语不太喜欢写书本身的简介和评论，大大们可以随手翻一下，此书我认为一定会对得起你的随手一翻。 这个封面我看了半天，除了认出有一支梅花外，看不清楚其他的是什么东东（后来在作者提示下，看出是男主撑着伞），不过色彩调得极好。 这是一名叫做【凡界王】的作家写的古代言情小说，从穿越之后三岁开始写起，蛮有趣。穿越之前孤女的描写，写得很真实很传神，如果顺着那条线写都市题材或者现代言情，想必也会同样精彩。 《美食探险队》小墨年糕 前一阵看梁实秋的《雅舍谈吃》和日本小说《孤独的美食家》，里面对美食的描写都极其细致。窃以为：看含有美食元素的小说与散文，比看纯粹美食家们的餐后感受，更能触动对吃的遐想，更让人感到饥饿难耐。 作为具有标准金牛座特质的孩子，我尤其对吃一道兴趣盎然，同时自己也是一名造诣不错的厨子，喜欢凑各类美食圈子的热闹。 在吃货界文学圈，自来有这种说法：北有梁实秋，南有汪曾祺。一开始看的是《人间草木》，前一阵去书店看到江苏人民出版社汇编了《食事》。汪曾祺先生关于美食的散文，主要是以南方饮食文化为主和一些吃货朋友的轶闻趣事。 在古人美食家中，尤其喜欢袁枚的《随园食单》，虽然他本人不会做饭，但是作为一个吃货，他收集了好多食谱，写的挺有意思的，半夜看会被馋死。 汪曾祺的《五味》、《四方食事》也是我的大爱，最喜欢他是因为：他说的都不是什么用料名贵的菜，普普通通的小菜经他一说特别有味道。 即使在我们中学课本里，也随处可见饮馔文学的启蒙读物，比如汪曾祺的《端午的鸭蛋》里，介绍了冒着红油的高邮咸鸭蛋；鲁迅在《社戏》里描述在船上边看社戏边剥豆子的情景；《孔乙己》里摆弄的茴香豆 说起中学，不由想起在那时读过的陆文夫的小说《美食家》，他把苏州的风味小吃，讲的十分到位，淋漓尽致，以至于当时年龄尚不大的我，对苏州的向往，不是拙政园，不是夜半钟声到客船的寒山寺，而是苏帮菜。 当时就在想，如果我能在苏州该多好啊！ 时光荏苒，没想到当时的向往，竟然能成为现实，现在的我去苏州，只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车，就可以享受到美味的苏州风味菜肴，不由感叹造化弄人。 来到起点读书，欣喜地发现，有大量的美食类作家涌现，创作出了许多高质量的美食元素的作品，特别是最近读到的一篇大作：《美食探险队》。 作品《美食探险队》，简直脑洞大开，在魔物横行的末世，开始了一次美食之旅。前面说到，我对烹饪很有兴趣且在行，因此尤其能认识到作者在美食上的功底。 这部含有美食元素的作品，不仅仅是美食描写，令人垂涎欲滴，在人物以及故事情节展开上，同样可圈可点，精彩纷呈。这在起点美食类小说中，尤其难得。 此时我正在一艘小船上，在江南某片水波不兴的平静湖面，刚刚享受了鲜美的湖虾船菜，一壶温热的黄酒。酒足饭饱之余，不由提起笔来，写就此篇文字，与诸君分享。 —————— 《美食探险队之霍池访谈录》 霍驰是种花国的一名资深大吃货，在吃火锅的时候，被牛肉丸子呛住，因窒息不治身亡，享年三十岁。 然而神奇地是，他的灵魂却奇迹般地穿越到了另一个世界的人身上，而那个世界正处于魔物横行，粮食极度短缺的末世。 霍驰在系统阿布的帮助下，把当地无人敢于问津的魔物，做成美食享用，不但度过了初期的生存危机，更凭借着这一特长，在末世里混得风生水起。 著名物理学家爱育沃瞿教授，常年致力于异世界的电波信号研究，前不久他终于成功地联系上了霍驰，并经过他同意，将他意识短时拉回这个世界，接受了种花国著名美食访谈节目《种花吃吃吃》的采访。 【主持人】：你好，霍驰，我是主持人笑湖戈，你也可以叫我的小名-小虎哥，这样亲切一点嘛，哈哈，你有小名吗？ 【霍驰】：（呆若木鸡状，半天反应过来，有点小激动）我真的又回来了？你叫我小年糕吧！那边的朋友们都这么叫我。 【小虎哥】：好的好的，小年糕，我现在想问你一个观众朋友们急迫想知道的问题，那就是你穿越过去以后，如何在那种如此恶劣的生存环境下，活了下来的。 【小年糕】：活下来的前提是有我系统阿布的帮助，它教会了我如何处理魔物成为合适的食材。第二就是我在种花国这个世界，前三十年人生里，积累下来的丰富的美食烹饪经验。 【小虎哥】：能说说你第一次做的美食是什么吗？ 【小年糕】：可以，第一次魔物食材叫史莱姆，水滴半球形软体生物，弱点为内脏。可食用部分：第二层真皮层，需要用淡盐水浸泡去除苦涩味。生熟皆可食用。 【小虎哥】：你是怎么做的呢？ 【小年糕】：将史莱姆的表皮全都撕掉了。然后，将半透明的史莱姆真皮放在自来水下，小心地冲洗，冲洗干净之后用盐水浸泡以后，切成条扔进锅里，撒适量的盐。然后将探险队送的那块压缩饼干替代花生碎，用铁锅颠几下，异界都市版凉拌史莱姆就完成了。 【小虎哥】：口感如何呢？ 【小年糕】：富有弹性又十分爽口的史莱姆在盐的激发下，清甜的果香变得更加浓郁，而略有些松脆的压缩饼干点缀其中也是恰到好处。 【小虎哥】：这道食品让你在异世界立住了脚？ 【小年糕】：是的，正是由于我有这项独特的技能，才使得一支探险队收留了我，从而在异世界开始了美食之旅，并融入了那个世界。 【小虎哥】：真是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啊。对了，听爱教授的研究，你在异世界，本来和一名叫苏青青的漂亮女孩子，有过一段纯美的爱恋，然而后来为什么却不了了之了呢？ 【小年糕】：（痛苦回忆状，半天才答到）因为很多杜哲不同意！他们说讨厌看到cp卿卿我我，并对我系统阿布发出了警告，让我专心做好吃的就行了，搞对象这种事情，就不用操心了。 【小虎哥】：（很惊奇）杜哲又是什么，闲得蛋疼？还要管你搞对象？ 【小年糕】：是阿布他们系统联盟的，杜哲们通过打赏或者订阅，来为阿布输送能量，如果没有他们，阿布就会宕机，而我生命也会结束，所以阿布提醒我，千万要重视他们的意见。 【小虎哥】：（继续吃惊）不会全部的那什么杜哲都反对你搞对象吧？会不会只是一小撮人呢？ 【小年糕】：（痛苦无奈状）即使只是一小部分又有什么办法，他们很会带节奏，所以，唉 这时，空间一阵不稳定，扭曲之后，小年糕的意识投影消失了。 (后记)：访谈节目是全国直播，节目之后，主持人笑湖戈同学受到了观众的严重质疑，指责他作为一名美食主持人，不专注于美食方面的访谈，而是关注并津津乐道爱情八卦，造成观众们至少少见识了三四种异界美食。 电视台倾听群众呼声，将他调离美食栏目组，塞去了一个收视率极低的栏目。 就在大家都认为，笑湖戈同学的事业生涯从此一蹶不振后，没想到他凭借相亲访谈栏目《大家都来搞对象》，再次崛起，并超越了原美食栏目。 就在大众们惊叹笑湖戈的不屈不挠意志，和重新开创的魄力的时候，笑湖戈坐在他那豪华的大平层公寓里，喃喃说了一句：“什么特么的重新开创，食色性也，懂伐？两者是一体的，傻x！” 《丧尸妹子直播》笑笑罗 我本家妹子，都姓笑，不太善于交际，卖个萌僵硬得我都看着捉急，但奇怪的是，我却觉得和她非常投缘。 作品《丧尸妹子直播》，单女主，没有什么情啊爱的，女主杀伐果断，直来直去，富有独特的性格魅力，我想，这应该是作者自身的投影。 ————————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本家妹子难道和我一样，中断了就想非典型性完本了？不过也可以理解，又是英语六级考试，又是各种专业课，如果想混倒还好，如果想好好学，还真没有多少时间写小说。 ———————— 果然，她完本了完本了本了了 《天问十三剑》笑青风 在玄幻与奇幻类小说，充斥着网文世界的时候，还有那么一部分人，依然默默耕耘在金庸、古龙为代表的传统武侠世界里。 我的本家哥哥【笑青风】就是这么一位坚持者。 当你厌倦了满世界的穿越、金手指、无敌系统等等以后，不妨放松一下，回到这纯粹人的世界。 天涯向远饮尽寻常悲欢 你隐现如扇中的尘烟 我彻夜不眠为一柄当时的宝剑 留不住灿烂岁月阑珊 《我从书单来》醉心铃铛 此书暂时断更，不做推荐，只是突然想起了铃铛，不知道她现在可好？虽然我有她扣号，但觉得贸然去打扰，可能不太妥当。 这是一个可以在萌妹和御姐之间随意切换的漂亮女生，萌妹的时候让我觉得比我小得多，御姐的时候又让人觉得高不可攀。 作品《我从书单来》，更是淋漓尽致地体现出作者广博的知识和见闻，社会经验少的孩子，看小说的同时真的很长见识。 《重生系统暖暖》云不觉 其实，从我本心来说，更愿意以她那本诗歌散文集为题目。不过还是选择向现实低头，谁让这本书上架了呢。 —————————— 【小虎哥】：这个封面到底想表达什么有点过于文艺了吧？ 【碎睡睡】：就是有点喜欢呗～还想表达啥？简单一点不好吗非要说，那我就过度解答一下：快融化在阳光里的麦穗，明亮而充满希望…… 即使是末世，我们不能马上改变环境，但是可以转变我们的心态……谁说末世就是打打杀杀、人性挣扎…… 但是阳光太亮，也有不一样的黑暗我们不曾看见……但是不管如何，愿我们的内心充满阳光～ 就这样吧，大概～ ————————— 小虎哥感觉，末世丧尸题材似乎是女生的钟爱。本书和书单另一部相近题材推荐作品《丧尸妹子直播》，在风格上，形成了鲜明对比。 这部作品如题目一样，暖暖的，充满阳光，连开篇作为引子的末世丧尸情节，都能将一名小丧尸，改造成一个善良的食草类丧尸，单主也是服气了。 ————————— 【小剧场】以下为小虎哥和睡睡的一段对话： 小虎哥：“侬好，搿腔里侬老忙个，今朝勿大忙哇？” 睡睡：“勿忙，勿忙，拉寇你额四” 能全部看懂对话的孩子，可以提一个单主可以完成的要求，单主会照做。 恭喜【可怜的牛牛】答对，按照他提出龙套的要求，单主将在自己作品里，为他量身定做一个角色。 —————————————— 睡睡另一部作品：《写下待回忆》 作者大大是个才女，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擅长手工，尤其声音极为好听，她玩的配音比起专业人士，毫不逊色。我说这些，重点是想说明，她的这本诗歌散文集真的很有底蕴。 起点是个小说网站，但远远不是一个文艺网站，即使如此，我想爱好诗词的同道中人，虽然数量有限，大概还是有一些吧？ ————————— 感谢名单把我排在第二，虎哥不开心啦！虎哥不高兴啦！后果，很严重！ ————————— 小睡睡的诗写得越来越天马行空，充满了现实魔幻主义，推荐文艺青年们看看。 ————————— 随性而随心的文集，快乐而真实。 《乌雅的远古时代》玖洛羽晴 现在作者大大实习上班，本来是小忙忙的，但最近却出奇的勤奋，挤时间更新，而且质量上乘。 整本书充满了可爱诙谐的元素，萌萌哒中又蕴含着正能量，强烈推荐各位喜欢这种style的读者一读。 ——————————— 作者大大经常夸单主大大，单主大大也经常夸作者大大，互捧不断升级，我想，当这互捧到了顶峰以后，我俩除了在一起外，真的没有其他出路，因为那时，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能配上彼此了。 ——————————— 不错不错，居然十几万字了，对于一个喜欢经常串门唠嗑，严重挤压创作时间的女生来说，很不容易了。 ——————————— 封面既然出来了，那么任性的单主宝宝就说两句。 首先这个封面的设计，我个人认为在起点所有作品封面中，算得上非常非常优秀的了，为此单主至少可以几百字的篇幅来论证这个论点，但想想，起点是文学网站，又不是平面设计网，太枝蔓，所以打住。 再说作品本身，一个小女孩，莫名其妙地穿越到了一个远古异世界的原始森林里，从而开始了一段独自求生的历程。 作品分类是什么玄幻言情，玄幻大概是有的，但言情却没有看到半个男主的影子（至少目前是这样），非但男主没有，就连个毛毛人都没有看到，只有一个小萌宠出现，完全是《鲁宾逊漂流记》的轻松版，或者萌宠版，以及自带装备版。 作者有极强的文字驾驭能力，保证了画面感的清晰，让读者身临其境，一起跟着乌雅经历远古时代的奇异之旅。 —————————— 还是说一句，传说中的言情在哪里呢？ —————————— 有封面以前，拒绝评论 宝宝就是那么任性，哼o(^｀)o 番外：起点第一龙套帝-牛柯廉 网络小说，相对于实体出版读物，有其弱点。但网文的便捷性、快速性、参与性和及时性，又是实体书所无法比拟的，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阅文集团成为首家文学上市公司，所以我们才会看到阅文集团的股价表现优异。 这里着重谈谈网文在另一方面的巨大优势：亲和力。 网文的亲和力，集中体现在书评区和本章说里，作者和读者之间即时的面对面的互动。读者在那里，可以知道作者的构思、想法甚至作者的生活琐事，读者也可以将自己对作品的想法和建议，快速地反馈给作者，形成极好的互动渠道。 而龙套，更是将网文这一亲和性的特质发挥得淋漓尽致。 它不但增强了作品的凝聚力，同时让读者具有归属感和参与感。看着一个个龙套角色，即使没有龙套的读者，也感同身受，欢欣鼓舞。 我的身边，就有这么一位龙套帝，名叫【可怜的牛牛】，他的龙套名字为【牛柯廉】，取牛可怜之意，即可怜的牛牛。 牛柯廉执着于在各种作品里担任龙套，不惜钞票的逐一全订或打赏，并仔仔细细地读着作品每一个章节，同时也是催更的急先锋。 到目前为止，牛牛已经在上百部作品里担纲龙套角色，其中不少角色，已经脱离了龙套的范畴，而成为真正而重要的配角。 牛柯廉，现在已经成为了起点当之无愧的第一龙套帝。 正是由于以牛牛为代表的，大批龙套爱好者的存在，才使得网文在亲和力方面，展现出巨大的优势。 《所长别开枪》铅林 无意和所长（即作者）聊了聊，才知道他是个玩佳能70d，12大光圈定焦镜头的搬砖成功人士。 这个配置，秒杀女生们津津乐道的一切美颜相机，苹果手机所谓的拍照超强功能，在它面前就是一个渣渣，所有b612什么的美颜效果，在它面前都是浮云。 喜欢美拍的女生，可以去所长的书评区冒个泡。 —————————— 看到他在邪总书单打的一个广告，写得真是风趣幽默，后来认识，果然文如其人。作品《所长别开枪》，为灵异小说，按理说我不太喜欢看，但他的小说经常看得我哈哈大笑，很有趣、很逗逼，但该灵异的时候，还是很灵异的哦。 ———————————— 封面点个评： 整个画面配色以及元素简直一塌糊涂，让人不能直视，不但杂乱无章，还特么乱来，比如黄白配。 我曾经听过一个什么服饰专家说：黄色和白色的纯色搭配很佳很清爽。我当时就想对她说：你丫小学美术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然而，这封面却真给人的感觉相当相当不错，这就是有些特定时候，所谓美学的例外：不舒服的色彩和线条，却能带给人一种全新感觉。 但这个度掌握很难，要么是误打误撞碰上，要么就是设计者本身功力太深厚了，比如毕加索的画。本文的封面，我谄媚地认为是后者。 《机智女孩历险记》飘逸道长 起点儿童文学的扛鼎之作，既可以以它为蓝本晚上讲给儿子听（前提是你有一个儿子，最低限度，你得有一个老婆。），又可以自己茶余饭后读一读，轻松惬意。 道长的这本书，和他上一部作品《泰迪狗奇妙之旅》，同属一个系列，都为短篇的儿童文学栏目。同样读来轻松惬意，充满阳光，妙趣横生。 我在里面有个龙套哦，是真正的萌萌哒可爱的小老虎，一个同样萌萌哒的小女孩萌萌，还想叫小猫哥！ 本书已完本，精彩纷呈，请赏析！ 《一世诺》尘尽落 书名掷地有声，女主智慧，理性，淡漠，以追求利益最大化为行为准则。女主初一亮相，全书就立刻呈现出一股浓郁的江湖气息。 书的开始部分，在一幅瑰丽的江湖画卷展开以前，有一个宅斗部分过渡，写得非常好看，虽然作者说这并不是她的主题和初衷，但活灵活现，精彩纷呈，人物形象鲜活，脉络分明。 作者用了大量笔墨，来进行环境描写和家居陈设描述，画面感很强。如果你和我一样，很用心地参观过拙政园、留园、山塘街等地的话，你的即视感会更强。可以负责任地说，作者深得古代家居园林的精髓。 值得一提的是，如之前指出的那样，作者不仅仅是对古代起居以及园林格局的精通，对中国传统文化也有着的广泛涉猎和深刻理解，细微之处，信手拈来，举重若轻。 好的文学作品，不但使得读者愉悦和得到人文方面的提高，还能读过之后增长见识，无疑，这本书做到了。 《黑龙旗高扬》大自在x 和起点热书《放开那个女巫让我来》属于同类型开局，都是穿越到一个异世界的废材懦弱王子身上，由此展开反击并快乐生活下去的故事。 作者在文笔、行文、想象力、人物塑造上，和那些同类排行榜相比，我个人认为并无不如，甚至还胜得几分，唯一需要的，可能是一点点运气吧。 唯一担心此作品的一点，那个金手指会不会开得过大可能这样会降低对抗和斗争的紧张程度。 《首席BOSS的影后甜妻》宋暖 当看到男主遇见修仙世界穿越来的女主时，第一反应是：“你是coser吗？”。不由乐了，我大概也应该是这个反应。 这也是我第一次在总裁类型题目的文中，看到总裁玩的跑车是帕加尼，而不是法拉利或者保时捷等品牌，我不是说zonda优于lamborghini，我是说作者的底蕴优于别的“总裁文”作者。 看来以后对于现代言情分类，要无视那些一点没有文艺细胞、low得不能再low的书名。那些名字的下面，也许是本好看的书。 《朝影宿寒枝》沄耹 书名格调高，意境深远。 我本来想用传统的书评套路：“内容介绍人物点评赞美之词点出稍许不足。”来评价这本书的，但想了一想，对于这样充满灵气的作品，套路书评，显得太low了。 这本书，虽然不能说十年磨一剑，但也是作者早在高中时候就在构思，打磨数年方才成型，并几易其稿。 现在之所以读者较少，就是因为作者在写了十万字以后，自觉不满，重新停下来一段时间，并删书重写。然而书早已签约，重写等于开新书，却没有了新书的推荐，以及之后起点提供的一连串商业运作。 但是正是这点，是我非常佩服她的原因。没有对自己负责、对作品负责、对读者负责的强大信念，是根本做不到的。从作者身上，我体会到了，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 小说的故事背景，发生在战国时期，秦统一六国以前。春秋战国，是华夏民族，人性格最为彰显的时代；那个时代，才是真正的英雄风流人物辈出的时代。 通常我看网文都是整版扫读的读法，非常快。但这本书文笔考究而精致，却让我读得有点慢，作品心理刻画和人物塑造可圈可点，不少章节甚至能让人产生“感动”的感觉。 总体来说，此书风格更偏向实体出版读物，其驾驭文字的水平、情节人物展开、以及情感和氛围的营造，即使和大出版社同题材出版书相比，也不遑多让。 但这种文风，可能和目前网文的读者群，有点不匹配。只要看看起点女频排行榜，前面一大堆的“总裁”“军嫂”什么的，就可以知道。这需要作者佛系青年一点，沉下心来，不要太计较眼前的成败得失了。 金子，总是会发光，即使它暂时蒙尘于沙砾之中。 《重生九八好时光》小阿禄啊 这是一个重生的故事，整个故事的原则框架不用多说了，重生无外乎完成以下几个工作：报仇、报恩以及弥补遗憾，在这个架构下，能否出彩，就看各位作者大大的文学功底，以及讲故事的能力了。 现代重生文有个先天致命弱点，那就是面对股票期货外汇等金融交易市场，如何规避因为先知，而可以轻而易举发家致富的事实。 扯远了，我们还是回到这本书。 很短的时间看了20章。我曾经在另一本书评里说过，能实现一目十行的方法有很多，我读小说做到这点，就是通过扫读文字的关键部分，在脑海里极速形成切换的画面。 这本书人我读得非常快，说明作者大大善于运用蒙太奇的手法，来讲述一个故事，这就具备了一本大众畅销书的基础。 文中除了情感的描写不错外，行文也多轻松诙谐，比如女主爱打架外号“苏三胖”，比如“胖中自有胖中胖”等等。 如果说不足，女主心理活动描述稍多，有点点上帝视角下的第一人称文的感觉，当然，这只是我个人看法，不作为专家评审团的官方意见。 总之，写得还蛮好的一本书，也很容易看进去。 另外作者大大确实是女主亲妈，给她重生这一无与伦比的金手指嫌不够，还给了她一个随身奇异空间，附赠隐身功能，很有点意思。 《从红尘客栈开始的武侠之旅》无限梦之林 我是周董的铁粉，一首《红尘客栈》当年也是唱了无数次，所以一看这个书名，就对此书满怀好感。 天涯的尽头是风沙 红尘的故事叫牵挂 封刀隐没在寻常人家 东篱下 一路慢慢看过去，作者有条不紊地将一个江湖展现在读者眼前，但这又不是一个传统的武侠世界，融合了各种充满想象的元素。 一本不错且好看的书，读者大大有空的时候，不妨挑灯一读。 《快穿之偕春醉》止木鱼 感觉快要上架了，双洁宠文。路过的读者大大，如果能顺手点个收藏，将不胜感激。 快穿类在热了一阵后，相信和总裁、军嫂一样，大家都有点熟视无睹了，其实形式虽然一样，但主要还是看作者本身的功力。 本文写得蛮好，女主穿越不同的位面，去体验不同的人生，这种生活，想必也是每个人心中的愿望。 当然各花入各眼，每个人的喜好和标准不一样，反正我觉得挺好看。 《重生之娇宠小军妻》黑鱼精 文艺青年们，请一定无视这个不太文艺的书名。正所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充斥着小白和盲流的现代言情市场，没办法。 翻开书，其实你会发现很好看，而且很有内涵。本书拥有一本水准之作的所有特征：人物形象鲜活、对话生动、人物智商符合人物设定、无圣母但有底线、矛盾冲突自然且好看 “城里军嫂多，偶要回农村”，单主非常认真地向你推荐这部【军嫂】作品。 《千年锦时》特浓一加一 封面好看，而且据说还有老多好看的封面等着换呢，就为了这，我也得给作者大大腾个地方。对于人，我不是外貌协会，但对于封面，我却不折不扣的以貌取人。 听闻作者打算一路向西，去敦煌看看，据说还打算写个随笔游记，我是蛮感兴趣。 随笔这种形式，通常都只是配上照片，发到朋友圈或微博。但我觉得起点不能发图也有其优势，它会逼着你将绚丽的风景、以及有趣的经历文字化，给别人留出更多遐想空间。 君不见照片摄影人人普及以后，我们已经很难再看到写景吟物的好文字吗？荷塘月色这种经典美文，将再无可能出现在我们这个时代。 作者大大可爱活泼，目前热衷于在书评区推歌，首首经典好听，大家闲了可以去看看，也许能淘到几首喜欢的歌呢。。 《穿越急诊室》月下听荷语 卷半帘月色，理一曲丝篁，任时光停留在指尖的凝香。和一阙古韵，书一案诗行，我把回忆铺陈在纸张上 任流年飞渡，任曰月穿梭，我把过往剪成岁月的窗，淡淡领悟，轻轻飞翔，不言悲喜不言伤！ 似乎，已经习惯了在这深夜的静谧中，寻找自己，放逐岁月，浅笔顿开。穿行于风尘俗世，轻吟着平仄流年，不知不觉中，就路过了生命中的各种风景。 有许多时光，生命若水，石过处，惊涛骇浪！但，更多的时光，生命若梦，回首时，梦过嫣然！就连那些无声无息的过往，乍一回首，却猛然惊觉它已演绎成了红尘中的静水深流，蜿蜒着生命中的冷暖！ 心如素简，守一池宁静，携一卷清浅，阅过的风景，走过的路，都于惊鸿一瞥中，化作了云卷云舒！ 在婉约的文字中，仰望幸福，把细碎的曰子，打磨成珍珠，把烦恼放到风中，把快乐放至云中，挽一袭芳华，踏浪而歌，撑一支长篙，在斑斓的星光中前行 寻梦，向生命的更深处 《投降吧大反派！》饭饭特浠 从写过小说的书名，比如《作者请你冷静点》，以及《坑师萌徒》等等，就可以看出那个名字叫【饭饭特浠】的作者，特立独行、不拘一格的性格。 特别是《投降吧大反派！》，随着故事层层的推进和展开，一个脾气火爆，但又率真可爱的小姐姐形象，跃然纸上。 本书讲述一个银河系火贱队的美少女，维护世界和平的故事。 这个简介看上去，貌似有点恶搞和调皮，其实书的本身，饭饭驾驭文字非常娴熟，人物塑造立体而生动，故事不时有各种诙谐和幽默的情节出现，好看之余又让人忍俊不住。 这本书还可以有一个书名：《作死小能手：美少女范晓浠》。 最后一句口号，希望大家一起来高喊：饭饭最酷。 《穿越时空之修仙记》叶沉香起 开篇即不同凡响，把一个妻子贤惠温婉，老公在外偷腥的老桥段写得生动精彩，单主感觉即使这条线写下去，而不去穿越什么时空，或者修什么仙，也会同样精彩。 虽然我不反穿越、也不反修仙，但总觉得作者明明这个写得这么棒，为什么一定要去跟风呢？ 我也懒得拐弯抹角，把这个困惑询问作者，作者拒绝承认她是跟风，她说她就是想这么写而已。于是，我旁征博引地告诉她：你确实是跟风。 现在回想起，作者还真是和小说的女主一样，既有个性，同时温婉豁达。如果换一个女生，说不定早就拍案而起，一脚把我踢出银河系了。 不过，我知道她还是有怨气的，因为作品讨论完以后，她要去写文，她是这样和我说的：“拜拜，我去跟风了！” 后来，空闲的时候，我把她的小说拿出来读了读，发现她说的还真不算错，虽然形式是喜闻乐见的穿越和修仙，但她写的却和别人不一样。 番外：父爱如山 父亲是一个胖子，走过去自然要费事些。我本来要去的，他不肯，只好让他去。我看见他戴着黑布小帽，穿着黑布大马褂，深青布棉袍，蹒跚地走到铁道边，慢慢探身下去，尚不大难。可是他穿过铁道，要爬上那边月台，就不容易了。 他用两手攀着上面，两脚再向上缩；他肥胖的身子向左微倾，显出努力的样子。这时我看见他的背影，我的泪很快地流下来了。 -以上摘自朱自清《背影》 —————————— 从我初一开始，妈妈公务出国在外，爸爸带一个研究团队，经常封闭设计不回来，所以我就独自一人在家。然而他但凡能溜几个小时的号，都会跑回家，给我做一顿饭，美其名曰改善我的伙食，虽然后来他也知道，我的厨艺甩他n条街。 小时候因为周围孩子们，都掀起了所谓素质教育的热潮，我好强的妈妈自然不甘落后，于是周六周天就在各个兴趣特长班穿来穿去，自然陪伴这个任务就落在了爸爸身上。 我练几个小时，他就要在那里等几个小时。闲来无事，就给我照相摄像玩，所以那个时期，我有海量的照片和影像。 我这张小时候的头像照片，有位书友说很自然生动，问我是不是挑了很久？我给她说这种水准的照片，我能一个月每天换，不带重样的，她不信，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我还远远说保守了。 一个寒假，我独自坐飞机去妈妈那里，爸爸开车送我去空港，我说又要去停车，又要花停车费，麻烦不划算，又不是第一次做飞机，让他送到以后径直回去，爸爸想了想点点头答应了。 办完checkin手续，过了边检，正准备往安检口走去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回过头望去，却发现爸爸站在那里目送我。看见我回头，他有一个躲藏的动作，奈何当时安检大厅人少空旷。我对爸爸笑了，爸爸也尴尬地笑了起来。 由于初中学习成绩一塌糊涂，外加我是当地古惑仔圈子里，一个还算重要的人物，父母又将长期不在国内，他们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说不定我会在主流价值的眼里越走越偏，于是高中我来到另外一个城市读书。 送爸爸离去的路上，他犹豫了半天，对我说：“不要有包袱和压力，学得好就学，学不好就去参军或者干点别的事儿，总会有路走的。学习成绩不是人生的全部！” 一个从小就是学霸的父亲，开口对学渣的儿子说出这番话，可以想象他是很做了一番思想斗争的。 那个时候，爸爸的已经开始有白发了，长期案牍研究，使得他高大的身影有点佝偻，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的眼泪也像朱自清先生一样，流了下来。 在起点看小说，我很喜欢看一些写得好的奶爸题材小说，它们让我回想小时候，一边骑在爸爸肩头揪着他头发，一边奶声奶气问各种问题的情景。让我回想起上学路上，爸爸牵着我的小手，给我讲鬼故事，吓得我抱住他的胳膊大叫的情景 《日常脑洞君》我是龙猫 刚才要发她的书评，我才去看了看她的作者名，我总是记不住她的作者名，虽然很简单和上口。 初七和我认识得很早，那时我俩还是纯读者，她突发奇想，写了一本《日常脑洞君》，开篇就写得妙趣横生，风趣诙谐。 她给了我一个龙套角色，但全然不顾我的抗议，把我写成了一个暗恋仔，我一气之下干脆自己写，所以有了我第一本，以她为主角的短篇小说《南嘉鱼》。 和初七的相处很奇特，我俩可以三两个月不搭理对方，但有事情的时候，俩人又凑一起，嘀嘀咕咕一通商量，没有任何的疏离感。 这种现象，通常是发生在我和我的那些死党兄弟之间，真是蛮有意思。 初七是个很有才华，同时，又是一个非常有灵气的女孩子。但就我的眼光望去，通过她这部小说，感觉她做事缺乏一种认真、一种坚持。 当然，这也许是我误判，不管怎么说，我是希望她能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的。 《在线等挺急的》布玛 初见布玛，是n年前了，那时，起点远不是现在“作家遍地走，签约多如咳咳！”的盛况。 才来起点，萌新一枚，如刘姥姥进大观园，看什么都新奇，然后发现还有个叫书单的东西，就屁颠屁颠跑来，在一个书单评论区，邂逅了布玛。 当时的心情非常兴奋，还有点诚惶诚恐。一个签约作家居然肯搭理我，还和我开玩笑，还时不时夸我两句真的是很高兴很开心。 那时，书单评论区没有一天只能发10条的限制；那时，书单评论区也没有间隔一分钟的限制；那时，我还在叫她“蝴蝶结” 大家渐渐都忙了起来，碰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但在梦梦等人的书单区，还经常能照面，随口聊几句。 再然后，我的书单区不知道怎么热闹起来，基本上一些空闲时间，就耗费在打理自己的书单上，出去乱晃的时候也少了。 慢慢地，俩人也就渐行渐远了。 人生就是这样，就像乘坐一辆开往未来的火车，沿途会有很多人来到你的车厢。 有的人擦肩而过、有的人中途下车而能和你一起到达终点的，这些人，是上天赐予你的天使。 《梦有毒》梦有毒 书名和作者名字一样，很有点意思，更有创意的是，封面随着主角的成长，也在一个个节点变化。 作者大大梦梦，坚守信念和原则方面，像双子座的女生，自带女王气场，又像狮子座女生。 和其他自称女王的女生不同，梦梦的女王范儿，是由内向外，自然而然地发散，而非通过语言等外部形式体现。 认识梦梦，也是老早老早以前了，那个时候，她的书单只有几个收藏，那个时候，我还稍显幼稚，甚至还有一丢丢中二，哪像现在这样成熟稳重。 梦梦一直在说她想写书，我们也极力怂恿她。结果我从萌新的纯读者，摇身一变成了签约作家，到最后，我写的书都非典性完本了，而她却还一点动静也没有。 就在我们都以为她是说着玩的时候，《梦有毒》这部都市魔幻主义巨著横空出世了，读者如潮，好评如潮，在新书榜上光芒四射。 这就是梦有毒，这就是梦梦，一个总能带给人惊奇和惊喜的女生，一个拥有强大气场的女王。 《霍格沃兹不靠谱》且安闲之 且安闲之（以下简称安安）原来是个书单主，以读书、评书以及推书为己任。 那个时候我刚来起点看书，看书之余，发现还居然有个书单区，然后书单之旅的第一站，就愣头愣脑地跑到了她那里。 在她的书评区，认识了最早的起点朋友，包括前面提到的梦梦、初七、布玛等等，以及一直居然没有写书的：东风无事忙、莫道无花和甜豆（后来这两人失踪了）。 后来安安突发奇想，悄悄咪咪地去开了本书，她的文风，风趣诙谐，大量的梗信手拈来，让人忍俊不住。 前一本作品《我家的系统不靠谱》是情景喜剧的典范，完全可以媲美《爱情公寓》的剧本。 而第二本《霍格沃兹不靠谱》，更是超越第一本，在对原著深刻理解的基础上，开创起点崭新的恶搞水文风格。特别是主角林小安的小给给形象，鲜活生动，如同站在你的面前。 书看不看先不说，强烈建议各位书友去该书的本章说和评论区玩玩。在那里，各色人等齐聚，群仙乱舞。 比如：在那里，你原来可以经常看到我“半灌水响叮当”、“好为人师”、“咄咄逼人”、“大男子主义倾向”、“对所有人指手画脚”等特性的集中体现。 以前经常和作者在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我呢，一点没有读者大大应该有的谦和，她呢，也一点没有作者大大应该有的风度。 当然，现在好多了，记忆中，好像很久没有大吵过了。 我渐渐圆滑了一些，说话也不像以前那么直杠杠地不中听，而安安也渐渐见怪不怪，对我也更宽容。 至于小吵嘛，是不可能没有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的。 ————————— youknowsomebirdsarenotmeanttobecaged，theirfeathersarejusttoobright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台词，我一直狂妄地以此自居，现在，我把它送给安安。 卷·结束语 本来大笔一挥，题目又想写上【完本感言】四个大字，我喜欢这种拉风的感觉。 但这篇迄今三十万字的作品，前面完本感言都写了好几个，特别是还有一个非典型性完本感言。我虽然脸皮比较厚，但终究不太好意思，再来什么完本感言了。 下一卷写什么东西呢？ 小说，我应该不会写了。虽然本人致力于成为一名言情小说家，然而写起来，就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儿了。 有句俗话：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见过猪跑 但问题就在于，光看猪跑，匮乏的想象力，让我根本就写不来这头猪。想象力的贫乏，是除文笔之外，我文艺青年梦想的最大拦路虎。 也许，我，小虎哥，写诗或者更适合一些 也许，我，小虎哥，注定是一位诗人 【暖场随笔】夜半钟声到客船 大年初四的早上，街上行人还很少，水乡姑苏薄雾的晨曦中含着淡淡的水汽。 笑湖戈下榻在观前街的一套相对来说不算贵的民宿。趁着人不多，信步下楼，逛了一个小时这条既古老而又现代的街道。大多数店铺还未开张，权当晨练。 十五岁来上海读高一，这是他在江南度过的第五个年头。五年如白驹过隙，他已经从一个当初脸上还带着稚嫩的少年，长成身材高大的青年。 笑湖戈今年春节，早早地从广州老家回到上海，左右无事，就干脆跑来苏州玩玩。 不知不觉来到干将路上，于是按照以前的记忆，坐上了一辆公交车，到了坐落于彩香居民区的一家朱鸿兴面馆。 据说这块金字招牌已经有60余年历史。浇头丰富多样，爆膳、大排、焖肉、虾仁、辣肉等等。 笑湖戈点了一碗焖肉面，当然这对于他的食量来说，显然是不够的，然后又加了一碗传统的阳春面，真是舒服。 有时候，幸福其实很简单，不过是一顿美味的早餐。 听着四周开始热闹的叽叽喳喳吴侬软语，突然想到，如果吴薇薇那个面娃儿，也来吃吃就好了。 华东在春节期间有点阴雨阵雨，但今天居然出了太阳，虽然气温不高，却也有一种暖洋洋的感觉。 饭后消食就在彩香，三元这些苏州传统民居群瞎逛，看到两个老爷子自带小桌椅，在一颗树下下象棋，周围还围了几人。 天性喜欢热闹的笑湖戈，也凑了上去，挤在一个空挡里，蹲下来看棋。 看着看着，笑湖戈不由乐了。 这俩老头虽然称不上臭棋篓子，但那种漏洞百出的野路子，也是醉了。按理说都这么大岁数了，又喜欢下棋，就不能去系统正规的学学，或者打打谱吗？ 然后笑湖戈开始在旁边指手画脚起来，全不顾这俩老爷子的白眼。 “喔唷，格个小宁标致得啦，唔笃看啊，眉毛，鼻头，嘴巴生得好得来，但捺阿晓得-观棋不语真君子？”老爷子甲终于忍不住开始怼他。 “重在参与，重在参与伊拉不喜欢说话，不等于我就不能说，阿爹，侬说阿是的？” 笑湖戈点头哈腰，满脸堆笑地拿出软中华香烟，给两位老爷子恭恭敬敬的递去并点上，然后再一一给周围的人。 然而他心里却在嘀咕：狗屁个观棋不语真君子，偏要说，偏要指点你们。 “上海宁？”俩老爷子面容缓和下来，老爷子乙开始有了笑容。 “是噶，过年，来阿拉大苏州白相白相。”笑湖戈回答。 “小嘴甜得嘞，不然，真想敲捺个毛栗子。”老爷子甲笑了，大家也笑了。 其乐融融的气氛，笑湖戈在俩老人无奈的表情中，依然我行我素地指手画脚挥斥方遒，两个老人以及围观群众，也暂时选择性地遗忘了观棋不语真君子这句俗语。 —————————————— 没有等到散场，笑湖戈告别了俩老爷子和众人，开开心心地走了，这种指点他人的感觉就是好啊。 这时已经快中午了，午饭的问题又接踵而至了。对于人生来说，吃，永远是个问题。 在居民区一家小杂货店前，他指着一辆脚踏车问店主：“阿姨，新年快乐，这脚踏车是您的吗？” “是，啥事体？”阿姨狐疑地看着笑湖戈。 “我想借来骑骑，给你三百押金，下午还你的时候，一个小时我付10块钱，阿好？” 阿姨显然以前没有碰到过这种情况，不过迟疑片刻还是同意了他的这个方案，于是笑同学从两条腿进化到了两个轮子。 出门在外，希望获得一件事物或者帮助的时候，大致应该直接报价而不是询价。至于你的出价是不是亏了，不要在意，做大事者不纠结。 试想一下，如果当时笑湖戈问阿姨，租她这辆脚踏车要多少钱，结果可想而知，多半办不成事，说不定还被认为神经兮兮的。 —————————— 不知不觉，夜幕降临。 笑湖戈有两个选择，一是去十全街的酒吧，他以前有个师兄，在一家酒吧做担任吉他手，老早就叫他去玩。 不过想了想，他决定还是选择另一个选项，来到姑苏城外寒山寺，打算呆到半夜。虽然或许已没有客船的到来，但想来钟声还是会有、想来那种意境还有。 不管别人怎么看，笑同学认为自己有颗文艺青年的心，既然是文艺青年，那么文艺的调调是不能少了。 夜晚的寒山寺，宁静而安详。河水在点点的灯光下，波光粼粼。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一切都是那么有情调。 时针快指向晚上九点，氛围越来越接近张继笔下的枫桥夜泊。 “的士”，然而一个突兀的声音破坏了这份美好。 就见此时笑湖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河流旁边的公路上，正拦下了一辆好不容易路过的的士。 拉开车门后，他再次深深地凝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寒山寺：“二月春风似剪刀，不是哥不想文艺，这天儿也特么太冷了。。。师傅，麻烦能不能把暖气开大点！” 【本文完】 【暖场小故事】漂亮的背影 “咔嚓”，手机拍照的快门声音，在这空旷的走道上，显得清晰和突兀。 女子猛然一回头，看着身后呆若木鸡的男生。 正拿着手机，拍前面婀娜身姿的笑湖戈，站在那里傻了：“卧槽，怎么忘记静音？猥琐了猥琐了！”。 —————————— 高二暑假，在外地读书的笑湖戈按照惯例，回到了广州。 今年的暑假真是邪门了，大院的发小们，一个个不是这样事情，就是那样事情，跑得清洁溜溜，呆了几天后颇为无聊。 “虎子，你找个地方出去走走，一个大男生，别总在家闷着。”奶奶往外面撵他。 于是他想了想，就背着包包跑泰国玩了。 航班本来就是夜航，再加上晚点，到达新曼谷国际机场，已经是半夜了。 白天的熙熙攘攘的机场走廊，现在只有他们这个航班的旅客，正匆匆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独自一人，反正也不急，笑湖戈去上了个洗手间，出来后大部队已经走远，只有前面寥寥几人继续走着。 单肩背着双肩包，笑湖戈也加快了步伐。突然看见前面，走着一个披肩发的女生，很漂亮的背影。 那么，拍一张 于是，就出现了开始的那一幕。 —————————— 自认晦气，笑湖戈垂头丧气，准备接受那个女生鄙夷的白眼，甚至斥责。 “噫”却听见那个女生惊讶的声音。 “笑湖戈，你怎么在这”好听悦耳的女声。 一愣，笑湖戈才眯缝起眼睛，认真打量了一下这个漂亮女孩。妈呀，这不是自己小学同学钱馨璐吗！ “咳咳，我怎么不能在这这曼谷机场是你家开的，我就不能来”笑湖戈强做镇定。 “讨厌的家伙，说话还是那么不好听！”钱馨璐瞪了笑湖戈一眼，但她感到很开心，这算是他乡遇故知了吧？ —————————— “璐璐，你们认识”这时，后面一个穿着时尚，看不出年龄的女子走上前来，先笑吟吟地看了看笑湖戈，然后对钱馨璐问道。 “妈，他就是我小学同学笑湖戈。” “啊，我有印象，你就是那个、那个、老叫我们璐璐钱小胖的坏孩子啊。”时尚女子再次上下打量了一下笑湖戈，笑吟吟地说道。 “没错，妈，就是他，自己那个时候圆头圆脑，一个胖墩，还有脸叫我小胖。”没等笑湖戈开腔，钱馨璐咬牙切齿代他回答了。 “我在后面，看着你鬼鬼祟祟跟着我家闺女后面，我就看你到底想干啥！”钱妈妈似笑非笑。 笑湖戈大窘，正不知道怎么搪塞过去，还好心直口快的钱馨璐插话进来了。 “笑湖戈，你什么时候看见认出我的啊，不会是在飞机上吧？” “飞机上没有注意，刚才才看到你的，所以想给拍张惊喜你一下。”基本上笑湖戈是不撒谎的，但现在不撒谎看来是不行了。 “我看看、我看看。”没等笑湖戈做出反应，他手机已经被钱馨璐抢了过去。 “照得还蛮不错耶，妈，你看、你看。”说着递给了妈妈。 “嗯，是蛮好。”钱妈妈抬起头，再次似笑非笑地看了笑湖戈一眼。 【本文完】 【暖场小诗】七月的街头 七月的街头 脸上冒出了油 为什么女人可以打着太阳伞 而男人那么做 却是被笑说别扭 七月的街头 脸上冒出了油 为什么女人拖鞋背心是时尚 而男人如此穿 却是粗鄙和丑陋 七月的街头 脸上冒出了油 为什么人人都高喊男女平等 各种苛刻非议 却总让男人承受 【01】大眼睛的女孩 笑湖戈高中毕业，在一家汽修厂做了两年工后，突然觉得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于是不顾师傅和师兄弟的挽留和劝阻，辞工不干了。 好在，在这个房价奇高的城市，他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小房子，虽然做了一阵无所事事的马浪荡，生活的压力，暂时却没有那么迫在眉睫。 然而尽管他还算节俭，但两年打工的积蓄，还是肉眼可见的减少，坐吃山空的那一天，已经并不遥远。 —————————— “微信付，我扫你，还是你扫我”一个胖乎乎的大婶顾客问道，同时拿出手机。 “都可以，看您方便啦！”陈娇娇站在收银台后面，微笑着说。 陈娇娇来到这个城市，独自谋生已经大半年了。 虽然从小，古往今来的书，她读了许多许多，可以说是博览群书，中学时，作文也曾在原来的城市，多次获一等奖，但职高的学历，却让她在这个城市举步维艰。 更关键的是，腼腆的性格，让她在找工作中四处碰壁。 她能够下笔千言、文采斐然。她能够在她写的小说中，各种知识，包括佛学、医学、建筑学等等旁征博引、挥洒自如，但却就是口头表达不出来。 做电话销售，接通后，她沉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应聘去做辅导老师，面试时，拿着粉笔，她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带来的钱越来越少，所以只好先应聘到了这家24小时便利店，做了一名收银员。 —————————— 夏日的午后，店门随着“叮当，欢迎光临”的声音被推开，陈娇娇抬起头，不由眼睛亮了一下。 伴随着热浪，一起进来的，是位年轻男生。 高大匀称的身材，黑色圆领体恤，衬出白皙干净的皮肤，随意的牛仔七分裤，显得很洒脱。 他看见陈娇娇正看着他，于是正脸面对她笑了起来。 看着男生笑得弯弯的眼睛，陈娇娇慌乱地低下头来，假装检视着收银机。 —————————— 家就住在上面，笑湖戈是这家24小时便利店的常客，今天一进来，发现熟悉的王阿姨没在，坐在收银台后面是个年轻姑娘。 把要买的东西放在柜台上，陈娇娇习惯性地站了起来，低着头开始扫码和装袋。 “喔唷，小姑娘个子还蛮高。”笑湖戈心里想到，目测陈娇娇大概170左右。 “王阿姨怎么不在”笑湖戈随意问道。 “”陈娇娇沉默着继续忙活，没有搭理他。 笑湖戈脸皮厚惯了，倒也不以为意，开始打量起陈娇娇。 虽然陈娇娇个子蛮高，但毕竟笑湖戈依然高她十几厘米，她又低着头，所以除了长长的眼睫毛，也没看到什么。 整个过程，陈娇娇始终低着头，连话也没说，只是把付款金额展示给笑湖戈。 笑湖戈虽然经常也有点猥琐，但还不至于到刻意地看人家姑娘模样的程度。 回到家，笑湖戈只是依稀记得刚进店的一撇，好像是个大眼睛的女孩子。 【待续】 【02】你负责貌美如花 日子，一天天过去，世界杯从小组赛打到了半决赛。 笑湖戈和陈娇娇也慢慢熟识，每次来买东西，笑湖戈总是东拉西扯地和陈娇娇说两句，陈娇娇也不像一开始那样，不搭理他了。 陈娇娇高挑的身材，长长头发，特别是一双大眼睛，让笑湖戈懂得了：“哦，现实中的眼波流转，原来是这个样子。” “你还看这种高大上的书要学唐太宗吗？”笑湖戈看着陈娇娇放在收银台旁边的一本线装书：《文心雕龙》。 不知道怎么，他印象里是写李世民的，虽然中学语文课本，似乎有讲到这个文学常识。 “唐太宗是贞观之治。。。”陈娇娇有点无语：“贞观政要我也有看。” “我又不知道文心雕龙写什么。” “文心雕龙说的是文章，这些书我都很爱看。”陈娇娇轻言细语。 “我都没看过。”笑湖戈梗着脖子说。 “你负责貌美如花就好。”陈娇娇看着笑湖戈清秀的脸庞，笑了起来。 —————————— 笑湖戈从小是个贪玩的孩子，贪玩就意味着他读的书不多，特别是在文学方面。 他又是个好奇宝宝，总喜欢提问，还喜欢半灌水响叮当地大放厥词，陈娇娇总是不厌其烦，耐心给他讲解，并温和地纠正他。 人，总是在不断接触中，熟识和亲近。 盛夏的夜晚，梅陇镇一个偏僻角落的饭馆，人不多。笑湖戈不愧是地头蛇，他选的餐馆环境味道都不错，关键是还不贵。 陈娇娇在他当初提出邀请，犹豫一阵答应后，坚持必须aa制，否则不去。 “你以后想干些什么，总不能一直这样，游手好闲下去呀？”陈娇娇问笑湖戈。 “我也不知道！”笑湖戈想了想又说：“想买一辆好的越野车去旅行，我给别人修了两年的车，也想有辆属于自己的爱车。” “你平时回家都怎么玩？”笑湖戈继续问到。 “我在一个网站写小说啊，然后就是和你，还有一个小姐姐扣扣上聊聊天，这就是我全部的消遣和娱乐。” “写小说有收入吗？”笑湖戈好奇。 “现在没有，不过以后会有的。”陈娇娇笑了起来，满满的乐观和自信。 屋外，本该是月上柳梢头的夜色，淹没在了五彩斑斓的霓虹灯中。 —————————— 有时候笑湖戈没有一点绅士风度，而有的时候又绅士范儿十足。晚了，他怕陈娇娇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就送她到了她租住的居民区外。 “居然现在还有棚户区，真是繁华背后的阴影。”笑湖戈偶尔还是能文绉绉一下。 “可是便宜啊。这一片本来说拆迁的，可一直没有。” “房租多少” “500外加80包水电。” “这么热的天儿，没有空调能睡着吗？”笑湖戈沉默了一下。 “能找到这么便宜的房子，算我运气好啦！”陈娇娇笑着继续说：“有电风扇啊，如果热醒了，就继续接着睡呗。” 【03】走路没什么不好 【做房屋中介销售有什么意思我不干！】qq上笑湖戈回陈娇娇。 【你不是想过你想要的生活吗？不试你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啊。原来修车，你是动手，现在你是动嘴呀！】陈娇娇温言劝他。 —————————— 坐在恋家房产中介一家连锁店的小会议室里，笑湖戈等待着店长的面试。自己这个土生土长的人，居然靠陈娇娇这个外来妹子介绍工作，想想也是醉了。 这家连锁中介店，是全国规模的恋家房产在上海的旗舰店之一，地段好、业务好、成交金额大。店长王彦斌，颇受上面器重。 王彦斌当初对陈娇娇这个小姑娘印象很好，陪客户看房的时候，还带着她，希望她快速上手工作。 可陈娇娇的性格，实在不适合做销售。 没想到她离职不干了，居然突然在qq上，问他店里还招人不并推荐一个男孩来面试。 —————————— “热死了！”笑湖戈一进便利店，便径直走向冰柜，拿了一瓶百事可乐，递给陈娇娇扫码。 “今天面试结果怎么样？”陈娇娇急切问道。 笑湖戈没有回答，把可乐拿过来，一仰头喝下去一小半。 “这家店招人蛮苛刻的，我也不知道当初怎么混进去的。”陈娇娇继续说：“没应聘上也没关系。” “什么苛刻啊，问了我几句话，就让我明天上班。”笑湖戈摇头晃脑说：“如果不是你介绍，特别是没有收什么保证金，我都几乎以为碰到骗子了呢。” “哦，这样啊！”陈娇娇目光在笑湖戈身上转了个圈。 “走了，晚上qq有时间聊。”笑湖戈挥挥手往外面走。 “你还没付钱呢！” “一瓶可乐，相信你还是请得起的。” “喂、喂、喂”陈娇娇第三声喂还没有出口，笑湖戈身影已经消失在店门口。 —————————— 正如陈娇娇当初说的那样：“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哪种工作和生活适合你” 在推销上面，笑湖戈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他开朗而又不见外的性格，能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成一片。与生俱来的极高的亲和力，更让他事半功倍。 时光荏苒，一转眼，从夏到秋，又从秋到了冬。 夜幕中，天空飘着雪花，在霓虹灯的闪耀下，显得格外洁白而晶莹，明天又将是一个新年的来临。 伴随着远处传来的基督堂零点报时的钟声，陈娇娇与同事交接完工作，推门走了出去。 不用看，她就能感觉到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孩，在街角处等着她。 “不用你送，这里很安全，而且走回去也就不到半个小时。”第一次的时候，她断然拒绝笑湖戈的好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一句很平常的话回了过来。 于是每当她上到零点的那个班，笑湖戈总在街角处，等着她，风雨无阻。 几朵雪花落在陈娇娇的长发上，化成了水，“砰”的一声，一把大伞在笑湖戈手上撑开，为她遮住了天空。 陈娇娇往笑湖戈身旁靠了靠，踩着地上的积雪，两人默默地走着，谁也没有先说话。 “你这么好的业绩这么取得的？”终于，陈娇娇打破了沉默。 “每次顾客来看房，我都当做是自己的家人来买房。”笑湖戈回答道。 “这么简单”陈娇娇有点诧异。 “对，说起来很简单，但做起来却很难很难。”笑湖戈停顿了一下：“所以，我比绝大多数同行强。” “照这么下去，明年的今天，我或许就能买得起车，关键是养得起车。那时，我们就用不着走路了。”分开的时候，笑湖戈笑了起来，颇有点洋洋得意，等待夸奖的样子。 “那等到明年的今天再说吧。”一盆冷水当头泼下：“而且，我觉得走路没什么不好！” 【04】灞桥 元旦过了，华夏民族最隆重的节日～春节，也慢慢就要来临了，忙碌了一年的人们，也渐渐放松了他们紧绷着的心。 “小虎，有时间没？喝一杯”已经是晚上十点了，王彦斌收拾好文件，走出狭窄的店长室，看到开间的灯光下，笑湖戈正聚精会神地看着书。 “好咧，店长！”笑湖戈微笑着合上书站了起来。 两瓶啤酒下肚，一股醉意涌了上来，王彦斌不善饮酒。 “小虎，你今年21了吧！” “我们这边的算法，应该是22了，我们讲虚岁。”笑湖戈把王彦斌面前的酒杯满上。 “你面相太显小。”王彦斌一口把酒喝了下去，似乎想继续说什么，但又咽了回去。 外滩，灯光璀璨，缓缓流过的黄浦江，映照着这座远东不夜之城，这颗东方明珠。 笑湖戈紧跟在脚步稍微有点踉跄的王彦斌身旁，防备他跌掉。 王彦斌扶着栏杆，面对着江水，突然扯着嗓子唱了起来：“灞桥风吹落千年沧桑，灞桥柳舞动离别忧伤，灞桥风吹落离乱人情愁，灞桥柳，啊” 沙哑苍凉的歌声，把笑湖戈听呆了，直击内心。 一曲歌罢，俩人看着黄浦江，一言不发。 良久，王彦斌长长呼出一口气：“你这个年龄，我一个人背着一个包来上海，已经二十年了，现在，我该回家了。” —————————— “你和王店长是亲戚什么的吗？”笑湖戈问陈娇娇。 “不是啊，就是应聘进去上下级啊，当初qq上问他店里招人不，我都是鼓了半天勇气的，毕竟我是那么的不争气。”陈娇娇回答。 “怎么了？”陈娇娇关切地问。 “没什么，我只是奇怪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好。”笑湖戈回答道。 “你八月入职，半年销售额，人家是实打实半年，你是四个月，居然能全店第一，他当然会器重你啊！”陈娇娇帮笑湖戈分析着。 “你不知道，一开始他就对我很照顾，他的老客户给了不少给我。”笑湖戈说完，沉吟着。 回想起那天外滩，王彦斌对他说的话：“我要调回我的老家西安了，任西安分公司负责业务的副总。” “在我调走之前，我会尽力把你扶上马，送一程。”他用手势止住了笑湖戈想开的口。 “你的优势是你硬邦邦的业绩，劣势除了公司错综复杂的人脉关系外，是你资历和从业时间短，另外”王彦斌笑了起来：“就是你的年龄，特别你的长相，还显小。” 笑湖戈还在懵里懵懂的时候，又听到王彦斌斩钉截铁的声音：“我调走后，你来做店长！” 【05】最美好的季节 春天，是上海最惬意最美好的季节。 那种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懒散散的适意感觉，是一年几乎只有夏季的广州，以及一年只有夏天和冬天两个季节的重庆，所无法想象的。 “春来不是读书天”，写出这句话的人，一定是个天才。 然而，春节假期刚过，正是春光明媚之时，为生活前途奔波的人们，却又重新绷紧了心神，投入到工作与学习中去了。 “张阿姨，侬早！”拎着公事包，笑湖戈衣冠楚楚走出门，在电梯间碰到了买菜刚回来的邻居。 “小笑额，侬早！今朝侬交关清爽，马相老嗲额。”张阿姨笑着上下打量着笑湖戈。 “嘿嘿嘿嘿，昨日子多亏张阿姨提醒，谢谢侬。”昨晚笑湖戈回家，开门进去以后，忘了把钥匙取下，张阿姨看见后，敲门告诉了他。 “格种小事体，个么讲忒见外额，阿拉勿要客气！”张阿姨爽朗地笑着：“侬有空来白相。” 笑湖戈下楼骑上小电驴，昨天约好，上午有个顾客约着去看房。看了一眼便利店，这个时候陈娇娇不在，她上晚班。 —————————— 提前十分钟，他来到了约定地点，看了看表，心里想：百家姓里居然还有姓“黑”的？不过随即释然，既然有姓“白”的，那人家姓“黑”有什么奇怪！ “请问，您是恋家公司的笑先生吗？”身后传来清脆好听的女声。 “我是。”笑湖戈忙转过身，看见一个身着米色大衣的女生站在身后，个子不高，秀发披肩，一条很抬色的围巾，把本来就蛮靓丽的脸庞，衬托得光彩照人。 “是黑小姐吗？”稍微失神了一下，笑湖戈随即面带正派笑容，亲和有礼地问道。 “直接叫我名字吧，黑小姐听上去，怎么听怎么有点怪怪的。”女生很大方，没有一点拘束：“黑玉晶，美玉的玉，晶莹的晶。” “笑湖戈，江湖的湖，戈壁的戈。”根据人际交往的对等原则，笑湖戈也报上了名讳。 “昨天通电话，就发现你这个姓很少见哦！”黑玉晶笑着说。 “咳咳，彼此彼此。”笑湖戈心里不由嘀咕：我这个姓比起你的，可常见多了。 又突然想到，西游记里有个白骨精，你黑玉晶别和她是亲戚吧？俩名字对仗倒是很工整。 想着不由笑了出来，不过突然意识到这样有点失礼，连忙用咳嗽掩饰过去。 陪着黑玉晶一起看房并交换完意见后，笑湖戈回到了店里。 —————————— “小安，这是刚才看房的顾客资料，估计她应该明天过来签约，你今天有空的话，先熟悉准备一下。”笑湖戈把一个文件袋，递给内勤林小安。 “我看其他同事，一天到晚跑断腿。你倒好，跑得远没有他们多，成交的单子，倒是一个接一个。”林小安笑着接过文件袋。 “长得帅，没办法！” “脸呢”林小安白了他一眼。 林小安是个福州女孩，来上海读完大学以后，就留了下来。 她读的专业是工商行政管理，笑湖戈觉得林小安做内勤，倒还算物尽其用，哦哦不对，应该是学以致用。 【06】请你相信专业 “娃娃脸，你下班有空没有姐姐请你吃个饭。”林小安年龄比笑湖戈大不了多少，但私下里总喜欢这么叫他。 刚开始笑湖戈顽强反弹，但几次反弹无效以后，也就由着她了。 “有空。”笑湖戈爽快地回答，因为他到时并不一定会回店里，所以两人约好了时间和地点，笑湖戈就又开始忙自己业务去了。 ———————— “妈，我回来了。”黑玉晶回到租住的房子，大衣一脱，就蜷在沙发上。 “今儿怎么这么早就回来？前几天出去看房，你都是晚上才回来，累得什么似的。”黑妈妈把一杯蜜柚水给女儿端来，一边心疼地唠叨。 “今天我运气不错，碰到了一个真正的置业顾问，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卖房子的销售员。” “那敢情好”黑妈妈坐在了女儿旁边，给她理着头发。 “昨天我和他一通电话，就觉得他提的问题，好细致好专业，很多是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的，没想到买个房子，还有这么多东西。”黑玉晶喝了一口香甜的蜜柚水。 “没有多看几套”黑妈妈一边心疼女儿辛苦劳累，一边又习惯性地想着货比三家。 “看的房子，他说这是他们公司现有房源最适合我的，如果我不满意，那么建议最好去别的公司，看看其它的房源。” “噗，还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黑妈妈笑起来了。 黑玉晶也笑了起来，脑海里又浮现出那个男生严肃而认真的话：“这套房子的优缺点，以及和其他备选的对比，相信我已经向你说得很清楚了，这是最适合你的。” “只要你确定，我已经充分知道了你的想法和需求，那么请你相信专业！” —————————— 恋家房产，作为一家全国性的超大型中介企业，它在运作方面，和很多人所熟知的传统中介机构，还是有所不同的。 比如体现在它是一个团队作战体系，销售经理（即所谓外勤）完成最前端的工作：买卖双方的沟通，以及客户购买意向的达成。 随后，行政经理（即所谓的内勤）介入，负责最后的签约事宜，以及包括按揭、过户等等的专业服务。 另外鉴于房屋买卖的特殊性，城市分公司还有强大的律师团队和售后团队，就先不提了。 因此，一个完整的成交过程，笑湖戈他们这些外勤销售，只是完成百分之八十，剩下的百分之二十，有赖于内勤的表现和专业能力。 而一个进程，往往最容易在最后的百分之二十出毛病。也正因此，公司允许销售人员自主选择内勤。 销售外勤人员有赖于内勤最后完成合同，以便于他们得到任务提成。而内勤们也依靠外勤同事带来的源源不断的订单，提高自己的绩效收入。 笑湖戈获得的意向订单，通通都交给林小安，两人合作至今，从来没有发生过掉单的事情。 “怎么突然想起来请客了？”笑湖戈心里有点奇怪。 他俩虽然合作默契而愉快，上班碰到时，也经常相互开开玩笑，但工作之外，却从来没有过接触的。 “难道是生日呸呸呸，弱智，没听说过狮子座女生，跑到三月来过生日的！”笑湖戈边想边笑了。 【07】我只是想回家了 笑湖戈来到洛城广场二楼的这家日式烧烤店，已经晚上七点，林小安早到好一会儿了。 “这个地方应该有点小贵贵吧？”笑湖戈贼头贼脑地东张西望了一下，小声地嘀咕。 “不是小贵贵，是大贵贵。全上海就这么一家，没有分店、没有连锁。”林小安笑着说道：“放心吃吧，今天姐姐有钱。” ———————— 林小安最近有点烦。 福州家里，母上大人几乎每天一个电话，劝说她回去，不止一次，她都有一种强烈地冲动：把妈妈的号码拉到黑名单里去。 “安安，外公和外婆今天又来念叨，说你一个女孩子独自在上海不合适，外公已经把你回来的工作单位，都安排好了唉，妈妈如果现在是退休的，还可以来上海陪你。” 每次接到妈妈这样的电话，林小安都无语并以沉默应对，她不是一个会轻易改变自己决定的人。 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小安开始动摇了。 —————————— 当一个城市的外来人口，达到一定的比例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会变得冷漠和淡然。 但如果深究其中的原因，这其实并不是性格固有使然。而是来到这里，为前途打拼的人们，身为外来者，表现出的必须立足、以及不要被吃掉的紧张心态，终于形成了一个集合体。 这种城市，还有个相同的名称：国际大都市。 比如：纽约、巴黎、伦敦、东京 而现在，中国也正在形成这样的城市：北京、上海、广州、深圳 上班还好，有工作忙着，有同事时不时说说话，特别是和那个娃娃脸逗逗趣儿，但下班回到家，林小安却被巨大的孤独感包围。 闲暇的日子，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壁垒，将林小安和这个城市隔开，无论是在繁华热闹的南京路或者淮海路、还是裹挟在拥挤的人群中，观看国际电影节的开幕式，她经常会感到人群是幻觉，她在和自己交谈。 在犹豫与彷徨以后，林小安终于做出了一个人生重要的选择：回家！ ———————— “过两天我的离职手续就会批下来了，黑小姐那个案子，应该是我为你负责的最后一单。”两人边吃边聊，林小安突然话题一转。 仿佛半空中打了一个霹雳，正满嘴流油，吃着被称为上海能吃到的、最好的日本黑毛牛肉的笑湖戈，不由一下呆住，心满意足的笑容凝结在脸庞。 艰难地咽下嘴里刚才还是美味无比的毛牛肉，笑湖戈慢慢地说：“找到新的好工作了？” “没有，我只是想回家了。” 【08】风雨无阻 路上，林小安回想起笑湖戈流露出的真实情感：震惊、彷徨和不舍，她心里虽然也有一丝将要离别的惆怅，但还是忍不住夹杂着一种被人认可的成就感。 刚回到家，手机的电话铃音就响了起来。林小安眉头皱了一下，应该又是老妈打来的。 没有看来电信息，随手手指一划，接起了电话，电话里却传出了一个刻意压低声音，想显得温柔的男声。 “安安啊，我是伟强啊，你回到宿舍了吗？” “哦，有什么事儿吗？”林小安抬头看了一下天花板。 “我一直给你发qq和微信，可你一直没回我啊！” “听阿姨说，你准备回福州了。这就太好啦啊，上海再好，也比不上我们自己的城市，你回来，我们同学又可以团聚了” 犹如大话西游里的唐僧，电话那头喋喋不休的嘱咐着按时吃饭，早点睡觉等等，让林小安几乎想将电话摔在地上。 好在良好的家庭教育，所养成的根深蒂固的教养，这时起了作用，手机兄在瑟瑟发抖中，终于没有遭受四分五裂的命运。 “我现在还有些文件急需处理，咱们回头再聊啊！再见。”耐着性子，趁着对方好不容易出现的说话空档，林小安果断地掐断了通话，随后终于忍无可忍地将这个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曾伟强，是林小安初中同学，个子不高，但萌芽却早，在那时，就给林小安写了满满两大篇作文纸的求爱信。 被林小安断然拒绝以后，仍然不屈不挠。然而，精诚所至，金石却未必为开，两人读高中以后，就断了联系。 大学的一个寒假，林小安的初中同学聚会，两人再次碰面，经年不见，林小安越发出落得漂亮，曾伟强惊为天人，由此又展开了追求之路。 林小安对此相当的无语，就拿身高来说，自己身高173公分，而曾伟强估计也就170上下。做朋友无所谓，但做恋人，这种身高对比真的合适吗？ 另外抛开自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颜控不谈，你追女孩子，得有点拿的出的内在东西吧？ 说脱俗一点：“男才女貌”，说世故一点：“男财女貌”，总得占一样不是 “收入比我的一半还少，到底怎么想的呢？”林小安完全选择性地无视了上海和福州之间的地域差异。 “到底是谁给了你追求本姑娘的勇气呢，梁静茹吗？想实现找个老婆少奋斗二十年的梦想，那也得自己拿得出手啊！”林小安一边换着家居服，一边自言自语地说道。 在家里的林小安，完全放松自己，不再是那个工作中春风拂面、讲话客气、左右逢源的林小安。 —————————— “你今天有心事。”笑湖戈像往常一样，送上晚班的陈娇娇回家，陈娇娇看了一眼走在自己身旁的他，柔声说道。 刚开始，陈娇娇以为笑湖戈晚上送她，只不过是一时兴起，图个新鲜，等那股绅士劲儿过了，也就作罢。 然而，没想到，笑湖戈却真正做到了风雨无阻。 【9】好像失去了依靠 “还记得我给你提到过的林小安吗？” “记得啊，你们店的内勤，很能干的女生。” “她马上就要离职了。”笑湖戈有气无力地说，然后又沉默了。 “说下去。” “这大半年，我已经习惯了把打到的猎物扔给她处理，然后专心地继续寻找新的猎物。” “”陈娇娇没有啃声，她知道笑湖戈下面还有说的。 “她从来没有让我分心过，对，从来！”笑湖戈抬头看了一眼闪耀的霓虹灯：“你也知道，我并不是每单都办得漂亮，特别是刚进公司的那会儿。” “” “她要走，我突然感觉后背空了，好像失去了依靠！”笑湖戈没精打采。 陈娇娇看了笑湖戈一眼，等他沉默一会儿后，才开始开口。 —————————— 由于从小生活贫困和坎坷，陈娇娇是个戒备心理很重的女孩子，特别是对于男生。 她的qq好友列表里，除了王彦斌等寥寥几个曾经工作单位的上司，就没有男生了。在现实生活中，尤其如此，总是极力把和男生之间的距离，保持在她认为的安全距离以外。 唯有笑湖戈是一个例外。 陈娇娇空闲坐下来构思小说的时候，有时也会走神想到这个问题，这是为什么 也许是笑湖戈对待生活乐观的态度，和她有共鸣 不知道为什么，当初看着笑湖戈游手好闲，东游西荡，但自己偏偏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积极向上力量。 正因为如此，她才会绞尽脑汁，在自己可怜到极点的人脉资源中，去想办法为笑湖戈找一条出路。 今天，是他俩认识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在这个阳光快乐的男生身上，感受到沮丧和消沉。 “得好好开导开导这个脆弱的家伙！”陈娇娇心里想到。 —————————— 零点夜幕下的上海，依然灯红酒绿，热闹喧嚣。 城市各个角落里的人们，按照他们惯常的行为轨迹，或在加班忙碌、或饮酒作乐、或看书聊天、或安静入眠。不管他们是快乐的，还是忧伤、愤懑和失落，第二天太阳，都会照常升起。 早上第一抹晨曦，从东海泛出，为这座远东不夜城，笼罩上一层魔幻般的瑰丽。 上海，太阳第一个照耀的地方。 “对不起，小安，我迟到了，家里事儿多！”随着干脆利落的帝都口音，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出头的女生走进了洽谈室。 她习惯性的看了一下表，时针指向了8：40，离约定的时间晚到了10分钟。 “没关系，没关系，韩姐自我要求太高了，时间也差不多就这个时候的。”林小安微笑着站了起来，请她坐下。 昨天下午，黑玉晶就通过电话和林小安接洽，决定买下这套房子。林小安在和买卖双方沟通以后，约定今天一早办理手续。 【10】成功非侥幸 洽谈室里，三个女生互相点头微笑问好。 “我先介绍一下，这是房东韩天行女士。韩姐，这是来购买您房子的黑玉晶，黑小姐。”林小安的声音温暖而甜。 “昨天听安安提到您的名字，还以为是一位先生呢，韩姐的名字可真大气。”黑玉晶笑着说：“就叫我小玉吧，说不定以后还能成朋友呢。” 韩天行是一个气场很足的人，又有帝都人特有的爽朗，往常这种场合，总是她第一个发声进行接纳，这次倒被黑玉晶不显山露水地抢了个先，不由多打量了几眼这个漂亮妹子。 趁着两位细读协议的时候，林小安去茶水间给她们倒茶。想着她俩仔细逐字逐句读着协议，心中不由有点感慨。 很多人都认为这种标准格式的协议，是没有问题的，同时很多中介机构也是这么告诉客户，所以他们就不怎么细读了。 然而，还有什么，能比把事情掌控在自己手上，更让人放心的呢？ 不知为什么，林小安突然想到笑湖戈贴在他桌上的手书：“成功非侥幸，认真是无敌！” 当时她心里，还暗暗笑这个娃娃脸居然会煲鸡汤，现在却心里好像感悟到了什么。 “喔唷，又是玉又是金，名字土得嘞，乡下来的吧。不过算伊运气好，一定是仗着有两分姿色，傍了大款做小三，不然哪能买得起这么贵的屋子” 走进茶水间，就听到一段尖酸刻薄的女声。 同是内勤的林筏青，一边泡咖啡，一边和销售经理莫扬恭，正谈论黑玉晶。 虽然做这行见多识广，但看到这么一个年轻漂亮女子，独自来签约如此贵的房，还是不多见的。这个世界，总不缺乏喜欢嚼舌头的人。 林小安皱了皱眉头，想说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泡上茶径直走了出去。 —————————— 中午，林小安她们坐在避风塘，一边吃着美食，喝着饮料，轻松惬意聊着天。 “这就办完了？”韩天行有点吃惊地问。 “韩姐，你是准备再办一次，还是怎么着？”林小安抿嘴笑着。 “我们慢慢吃，等差不多两点上班以后，去窗口拿到最终确认以后，咱这事就办妥了”林小安继续说“大概15个工作日以内，银行就会把余款打到韩姐你的账上。” 韩天行心中想：今儿卖个房子，倒是碰到两个人尖儿女孩儿。 本来以为涉及到按揭，还要银行预约审批什么的，等批下来还要过几天再来一次，没想到跟着林小安去旁边的银行，噼里啪啦几下就搞定了。 随后来到房屋交易中心，看到人头攒动，心里打鼓，这得办到什么时候啊？没想到林小安依然驾轻就熟。 韩天行眼睛又不禁在黑玉晶脸上扫了一下，这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颇有大将之风，在办理手续的时候，机灵地配合着林小安，走流程几乎是不间断地顺利完成了。 “倒是自己，呆在一边，只是在需要身份确认的时候去办一下，什么时候我这个一贯能者多劳的人儿，如此清闲了”韩天行想着不由微笑起来。 【11】贵人 林小安离开了上海，走之前，她坚决地婉拒了王彦斌提出的欢送聚餐，只是简单和同事们告了别，看着笑湖戈，也只是笑了一下。 就像一位诗人写的那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笑湖戈也只能把“保重”两个字，藏在了心底。 —————————— “王彦斌是想推你做下一任店长吧？”那天，在日式烧烤店，林小安突然问笑湖戈。 “你怎么知道”笑湖戈很惊讶以及非常惊讶。 王彦斌的升职调动，虽然已经板上钉钉，但并没有公开，只是等着几个月后的各项职务轮转和任免。而这个时间段，王彦斌逐渐给笑湖戈压担子，以及知识和技能的培训，更是不着痕迹的进行。 “这就是姐姐我的本事啊！”林小安有点小得意地笑了。 “我觉得多半不行。”笑湖戈明显信心不足地打着退堂鼓。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哦，对，大丈夫当仁不让。”林小安正色说道：“娃娃脸，我给你讲，这一步对你很重要。” “我知道你喜欢看玄幻小说，那么我就给你打这个比方，人的一生就是不停的打怪升级，一部分人由于能力和机遇，终身不能升级，所以只能日复一日地呆在原有的环境，过着每天相同的日子。” 林小安端起日本清酒，稍稍抿了一口，脸上立刻泛起了一丝红晕。笑湖戈想笑，忍住了，看来有的人真的是沾点酒就脸红。 林小安确定笑湖戈听明白了自己的话以后，继续说了下去。 “而一部分人，安于自己的现状，根本就不去打怪修炼，惧怕出现的机会，惧怕挑战。其实这种人，也能过得很快乐，所谓的知足者常乐。但问题是你是这样的人吗？如果你是，我就不说什么了。” 林小安双眼直视笑湖戈的眼睛。 笑湖戈低头避开了林小安的犀利眼神，思想在脑海里打了一个转，审视着自己。 如果自己是安于现状的人，当时就不会辞掉已经上手的修车工的工作，那个工作看上去不起眼，但在大众收入水平中，却并不低。 他觉得那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但自己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排除不切实际的做梦，他却是真的不知道。 “我不知道为什么王店长会对你青睐有加，但我知道，这是你一次机遇。说直观一点，你若跨过这一步，你将脱离大众，进入猎头公司的视线，今后换工作找工作，将不再是在那个所谓人才市场的舞台了。” “你的上升通道将被打开，直到进入上一个平台。小说怎么说来着，飞升上界”林小安笑了起来。 那晚，他俩聊了很多。 —————————— “贵人”一词，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概念，早在被称为华夏文明基石的百经之首《易经》中，就被着重提及。 而今这个词被很多人曲解，总认为“贵人”要么是位高权重，要么财大气粗，要么呼风唤雨。 其实所谓贵人，就是改变了你人生走向的人，他可能如上面说的，是个牛人，也可能只是个卖菜老农，是个家庭主妇。 当然，这个人生改变一定是好的，不然就不是贵人，而是坏人了。 在今后的人生道路中，笑湖戈会知道，林小安就是他的贵人之一。虽然她并没有为他做什么实在的事情，但她帮助笑湖戈完成了走向未来旅途中，最重要的心理建设。 无疑，陈娇娇也是笑湖戈的贵人之一。笑湖戈并不是三观很正的孩子，用武侠小说的一句常用语：介于正邪之间。她在笑湖戈游手好闲的日子里，给了他一条主流价值观眼中正确的人生路。 而现在这位陈贵人，正透过超市的玻璃门，看到笑湖戈和一个流里流气阿飞模样的年轻人，在外面人行道上，高兴地谈笑什么。 然后看到笑湖戈一揽阿飞的肩，另一只手在半空夸张的挥了挥，不用听到声音，陈娇娇就知道那家伙一定在说：“走，咱哥俩儿去喝一杯！” 【12】仙女之友 和陈娇娇熟悉了以后，笑湖戈出去喝大酒，也曾邀请她一起去，陈娇娇又好气又好笑，连拒绝的话都懒得说，直接无视不搭理。 偏偏笑湖戈还是是个直肠子，没有得到明确的拒绝，就好像这含蓄的拒绝不存在似的，照样时不时邀请。 直到陈娇娇这么好脾气的女孩，都几乎吼着对他说：“这种乌烟瘴气的场合，以后别找我！”，这才乖乖住口，以后不提一起喝酒这茬了。 在陈娇娇眼里，笑湖戈可能是她碰到过的外表和性格最不一致的人了。 笑湖戈五官清秀、柔和，笑起来眼睛两个月牙，很好看，时不时还有腼腆的样子，让人感觉很暖男、很安静。 但两人相熟以后，却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她不知道笑湖戈是怎么成长的，身上固然有上海男生客气、有礼、讲腔调以及啰嗦的通性，但同时还有一种匪气，表现在他攻击性强、桀骜和咄咄逼人。 对于男生喝酒，陈娇娇不欣赏，也谈不上厌烦。但看着笑湖戈和那个人高高兴兴地走远，心中不禁有点担忧，因为那人看上去就不像个好人。 —————————— 愚园路上的鱼非鱼店，高朋满座，烤鱼等美食的香味四溢。 这家店的灯光，笑湖戈不喜欢，蓝色（或者紫色）的光线下，他总觉得有点鬼里鬼气，而且搞成酒吧的气氛也莫名其妙，吃饭就应该是吃饭的样子嘛。 不过味道倒是还蛮合笑湖戈口味，而且今儿对面这主儿是个不辣不欢的家伙。 菜上得很快，一大盘上面漂浮着红色辣椒花椒的烤鱼，翠绿的大葱以及鲜嫩的鱼肉，看上去就让人满口生津。 那盘香味扑鼻的羊肉串，笑湖戈觉得其招牌性高出了包括烤鱼在内的其他所有菜品。难道这个店的大厨，不是做鱼的，而是那个烤羊肉串的师傅吧 “白的红的黄的还是啤的”笑湖戈问道。 “当然白的！”对面那人回道。 笑湖戈叫过服务员，拿起菜单指了指。不一会儿，服务员托着一瓶白酒和两个杯子过来，摆好以后，分别给二人满上。 “二位请慢用。”女服务员口中说的二位，可是却只冲着笑湖戈甜甜的一笑。 对面心里不由郁闷：马勒戈壁，和这小子吃饭喝酒那么多次，次次都是他被招呼，即使埋单的不是他，特么也是如此。 “接着。”对面弹出了一只香烟，笑湖戈轻车熟路的食指和中指在空中一比划，稳稳地夹住。 那一刻，两人会心地笑了，这个熟悉的场景，让他们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 “还是抽的万宝路。”笑湖戈瞟了一眼手中的香烟。 “当”的一声清脆的zippo打火机的声音，一簇蓝幽幽的火焰递到了笑湖戈跟前，笑湖戈一个虚挡风的动作，凑上去点燃了香烟，手指顺势在对方拿打火机的手上，轻轻点了两下。 还好搞个什么酒吧氛围，以及与之匹配的强大换气设施，这家餐馆不禁烟。 “烟嘴里有个珠子，抽一半把它捏碎，你就可以抽到另一种味道。”对面深深吸了一口，然后说道：“你还是抽耍耍烟” “嗯，这口儿总是好不起来。”笑湖戈也吸了一口，他虽然平时不抽烟，不过样子倒是很道地。 “笑总，交换个名片吧”戏虐的声音。 笑湖戈乐了，拿出名片和对方互换，然后往名片上扫了一眼。 “卧槽，你丫什么时候成文化人了？”笑湖戈夸张惊讶的声音。 名片上头衔赫然印着：《仙女之友》杂志社，副主编。 【13】若星星也有笑容 刘天震，也就是那个陈娇娇觉得不像个好人的人，和笑湖戈喝完酒分手后，一个人在街上随意地走着。 繁华热闹的街道，拥挤的人流，在他眼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真实感。 “那干脆你住我家得了，先避避风头再说，反正我也一个人。”边喝酒笑湖戈边邀请他。 当时他确实心动了，不过后来想想推辞了。朋友之间还是得有一点距离，来上海玩几天倒是可以这样，但自己是准备在上海长住的，就不合适了。 这次来，也是不得已，不然在自己家乡长沙，混得风生水起，没事跑上海来干嘛？ 在长沙搞的打擦边球的文化产业，本来若在平时，也算不了多大的事情，但奈何帝国搞了个专项运动。 幸好见机快，关掉了这些项目，不过秋后如果算账，自己可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还是跑出去躲一阵再说。同时安慰自己，这点小事，应该不至于通缉这种高大上的操作。 他把这事儿给笑湖戈说了，倒不担心他有什么抵触，在黄翔职高认识笑湖戈的时候，这小子就不是个善类，即使有几年没见，肯定也不会发展成道学先生。 不过另外一件促成他跑路的原因，他有点不好意思说，毕竟他知道笑湖戈把信义看得还是很重的，踌躇了一下，最后还是和盘托出了。 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表示理解，还旁征博引地为自己开脱，真是窝心。想到这里，刘天震又不由高兴起来。 —————————— 今天陈娇娇上的中班，回家就着简单的厨具做了晚饭，吃完后拿上借书卡，去图书馆借书。 四处转转，不知不觉来得了苏州河畔，在炎热的夏天，陈娇娇是最喜欢来这里的。现在虽是初春，她还是在河畔石阶上坐了下来。 脚边是起伏不定的流水，丝丝凉气逼来，让她感觉到一抹春寒。不远处，是灯光映照下的白渡桥，持重而典雅。 这时，手机qq的提示音响了。“多半是那个家伙！”陈娇娇嘴角上扬地拿出手机。 【在不在】果然是笑湖戈。 陈娇娇的手指僵停住，身体在细风里，以一种奇怪的姿势半倾斜，她嘴角带笑，可下一刻又把笑意收拢，生怕别人看见。 【在，你干嘛】陈娇娇回了过去。 【看电影，去不去】 【不了！我休息了！】犹豫了一会儿，娇娇还是回复了这几个字。 【你这个骗子，你哪里可能这么早休息！】 陈娇娇被他气乐了，索性不理，凉他一下。 【电影好看得不要不要的哦，《银貂与黑猫》，这可是索尼漫威联手打造的蜘蛛侠番外，与《毒液》差不多，这次会有好多mcu联动。】看她没回，笑湖戈又开始喋喋不休。 陈娇娇怔怔地看着屏幕，还是没有说话。 她是个普通高中都没上过的见识不多的姑娘，又是在小地方长大，虽然读了大量的书，充实自己和不断的再教育，但很多东西却是无法在书本上得到的。 那个高大阳光男生，虽然她经常笑他不看书不读报，但他每每不经意表现出的一些东西，却让她感到困惑。 从小在缺爱和困苦环境里长大的陈娇娇，在人际交往中，敏感而自卑。她能够在和笑湖戈相处的时候，表现出自信和乐观，但每每笑湖戈对她的好，哪怕是一点点，她都深深记在心里，总是时刻想着去报答。 飞桥筑石矶，落水绕野香。 柳帘初见月，着岸两三航。 驿亭宜暂歇，羞恼夏更长。 一寸风生起，薄衫透心凉。 随口念着心中所感即兴创作的诗句，陈娇娇抬起头仰望着天空，在魔都这座不夜城，很少能看到天空的星星。 但今天，却出奇地出现了几颗，她突然觉得那璀璨的光芒和他的眼睛很像。 “若星星也有笑容，想必也和他的笑容一模一样吧。”陈娇娇低声自言自语着。 【14】好了歌注 “喂，是不是不理嘛！”陈娇娇正走神之际，电话响了，接通是笑湖戈不满的声音。 “没有不理，在忙。”陈娇娇柔柔的声音。 “你不是休息了吗？有么子好忙的嘛？”笑湖戈的普通话，经常乱加些不知道他从哪里学来的方言。 “……”陈娇娇没啃气，心说你这是把天聊死的节奏啊！ “看不看电影嘛，最后再问一次。” “……”陈娇娇继续沉默。 “陈娇娇，你这不开腔，倒是默认呢还是默拒啊！”听得出，我们的笑湖戈同学开始不耐烦了。 “我在苏州河看风景，不想去。” “外白渡桥那片？” “嗯……” “一天到晚，一大堆的情深深雨蒙蒙，在那里附庸风雅外加肉麻装逼，你一单身狗去凑什么热闹”笑湖戈表示不解。 “……”陈娇娇自认已经算是个非常佛性的女子了，但是，现在内心的抓狂，几乎想时光倒流，从来没有碰到这个家伙。 “咳咳，那什么，今儿就不去电影了，我也来感受一下。你在的大致地方我知道，别挪窝，我马上过来，不远。”笑湖戈看陈娇娇不啃声，也改主意了。 “喂……”陈娇娇想说什么，对方已经挂断电话了。 陈娇娇坐在那里，嘴成o型半天没闭上。四周看看，笑湖戈刚才的话又出现脑海，“一大堆的情深深雨蒙蒙”，好像还真是这样！ 美丽心情不再，再次抬头看着天空，同样的星辰怎么变得有点讨嫌了呢？ 发呆之际，觉得身旁带起一股风，一个人坐到了陈娇娇身边。陈娇娇没有转过头去，这熟悉的感觉，除了笑湖戈还有谁？ 一阵凉风吹来，笑湖戈看了看陈娇娇，想了想又站起来，把身上穿的有夹层的风衣脱下来，给她披上。 “还蛮好找，一眼就万千人中看到你了！挺会找地方，人也挺打眼的。”笑湖戈笑着说。 “不要，你会冷的。”陈娇娇想还回去。 “我冷就不会给你了，别墨迹了。” “噫，怎么衣服有股烟味，你抽烟了？”陈娇娇转头看着笑湖戈。 “对啊，今儿外地来了个朋友，是个老烟鬼，我陪一下。” 陈娇娇想起了下午看到的那人。 “你怎么认识的呀？” “我读黄翔时候认识的，比我大几岁。有次泡吧的时候打架，就糊里糊涂认识了。” “果然不是个好人。”陈娇娇心里想，但选择性的忽略了她旁边的这位笑湖戈，和那个不是正经人的人，其实是处于同一场景。 “我那破学校不是在复旦旁边嘛，当时他说他是复旦中文系的。我看他那衰样，估计是鬼扯。”笑湖戈继续说。 不过笑湖戈突然想起今天刘天震给的名片，不由有点犯嘀咕，难不成还真是 “他叫刘天震，我们当时一起玩的朋友，开始叫他天真，后来有人叫他无邪，就干脆都叫他无邪了，真名反而没人记得。今天见他的时候，他本名我还想了一下，才想起。”笑湖戈继续说。 “下午我看到你们的，我觉得他不像个正经人，你以后少和他混在一起。”说完，陈娇娇脸红了一下，还好夜幕下看不出来。 “他当然不是个正经人。”笑湖戈没注意到陈娇娇的语气变化和神态，接着就把无邪从长沙跑路来上海的经过，原原本本地给陈娇娇说了。 有不少女生对男生常流行的那句“女人是衣服，兄弟是手足。”愤愤不平，其实她们只要换个角度理解就心平气和了。 用另一句俗语“头可断，发型不能乱！”诠释，那就是手足可以磕碰，但衣服必须保护好，衣服的等级，其实是高于手足的。 “这么渣你干嘛还和他混在一起！”听完，陈娇娇不由柳眉倒竖。 “你看这么多书，看过杜月笙的传记没？” “没有！” “当人面临生存和信义冲突，当然应该是生存第一，但只要信义和良知存于心中，就足够了。”笑湖戈心平气和地说。 “杜月笙，杜先生，年轻时的那些事做得不渣吗？但后来，没有一个人质疑过他的人品和信义。”笑湖戈认真地说道：“我相信无邪是一样的人。” 虽然和自己的三观产生了巨大的矛盾，但陈娇娇也不想继续和笑湖戈就这个争论了，免得他老说：“我说不过你！”，以后多看着他提醒他就是了。 “你唱个歌来听听。”陈娇娇随便转了个话题。 “好吧，唱个。”笑湖戈倒是爽快，接着唱了起来。 陈娇娇开始认为他应该是低声吟唱，但她一时忘记了笑湖戈张扬的个性。 笑湖戈完全是放开了正常声音唱的，周围目光霎时聚集过来，陈娇娇一下羞红了脸。 附近嘈杂的声音一下安静下来。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 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 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 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 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 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 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枷锁扛。 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乱哄哄，你方唱罢我登场， 反认他乡是故乡。 甚荒唐， 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15】年糕 沾了笑湖戈做房屋中介的光，刘天震很快租到了价廉物美的房子，虽然家具电器陈旧，但使用起来还是没有问题的，用笑湖戈的话说:“至少环保，甲醛绝不会超标。” 笑湖戈也挺想帮陈娇娇挪个地方，虽然他从来没有进去过她的房间，但想来那里的房子，居住条件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这种类型的房子，根本进入不了恋家的视野。 人不识货钱识货，再价廉物美，那也是要比“物差”多花钱才行，陈娇娇现在那点收入，估计是拿不出来的。即使自己有心想贴补帮助她一下，也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名目。 很早以前，笑湖戈曾经随口让陈娇娇去他家玩，陈娇娇的激烈反应，却让他一脸懵逼。 “你想干嘛？我可是正经女孩！”陈娇娇一脸惊惧，并在之后一段时间没有搭理他，所以笑湖戈之后再没敢提“去我家坐坐”之类的话。 笑湖戈想着，今年夏天，还是要想办法让陈娇娇换个地方。在他看来，白天热一点倒是无所谓，晚上睡觉没有空调，那简直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男生之间这种事情，就好沟通得多。”笑湖戈心里想。 —————————— 刘天震斜躺在床上，嘴里叼着香烟，把玩着手机，看着微信里，笑湖戈转账给他的5000块钱，转账的留言言简意赅:江湖救急。 发了半天呆，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然后打开手机的记事本，在一排人名和金额的那页里，慢慢地打出:笑湖戈|5000元。 上海米贵，居大不易。自己现在，不仅仅要在这里生存下去，而且要把以前欠的，一笔一笔连本带利还回去。 来上海也是深思熟虑的，毕竟在这里度过了人生最美好的四年大学时光，复旦大学中文系的文凭，在这个冒险家的乐园，找个工作还是容易的。东山再起，也不是难事！ “马勒戈壁，相处这么多年，笑湖戈那个小混混，还真特么一直以为老子也是混混啊！”刘天震恨恨地想，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笑湖戈开朗的笑容，又让他心暖暖的。 好吧，觉得自己是混混也没错。想当年也是作死，放着好好的副主编不干，去搞事情，还喜欢赌球，这不，现在坐蜡了。 不过当时杂志社的老总，虽然极度讨厌刘天震桀骜不驯的性格、还有他喜欢搞事情的秉性，但是终究是欣赏他的才气，这时候还是伸出手，拉了他一下，给了他一个工作机会。 “杂志社在上海入股投资了一家小影视公司，我介绍你去试一下，也做编辑，寻找一些市场价值大的剧本，并且签下来。当然，薪水不会高，想多挣钱还得看你的眼光，出业绩。”老总电话里给他说。 —————————— 第二天，刘天震把自己收拾得很光鲜，来到了那家名叫【视野】的影视公司。 公司不大，人看上去也没有几个，但办公室却素淡雅致，让人感觉很舒服和有格调。 坐在未来的老板面前，刘天震心里一阵无语，自己这女上司的命，什么时候才能改一下呢？ “简总电话里和我谈到过你了，还微信发了几篇你以前的作品，对你的才能非常认可。”对面这个眼睛很漂亮的年轻女老板看着刘天震，把“才能”两个字着重突出。 “荣幸之至。”刘天震皮笑肉不笑。 “特别是刘先生几年前发表的那部小说《撄宁传》，我是看过的，非常深邃。能请到你这样的大神，也是我们这个小公司的荣幸。”女老板微笑着继续说。 “我叫叶清侨，是这家公司的总经理，也是这家公司的董事，你可以称呼我叶总、叶董、或者叫我名字，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叶清乔平易近人的模样。 “好的，清侨！叫我天震、天真、或者叫我无邪，其实也没什么关系，我朋友都是这么叫我的。”刘天震继续着他的皮笑肉不笑。 叶清侨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漂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一下子没词了。心想:“简总果然没有说错，这人还真有点邪性，还天真、还无邪呢！”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睛，一时无语。 “年糕，请你进来一下。”半晌，叶清侨突然惊醒似的，拿起电话。 功夫不大，一个个子不高、披肩发的女生走了进来，笑起来很甜、很春风。 “叶总，找我吗？”一口道地的帝都口音。 “嗯，这是新来的文案及策划总监，刘天震先生。刘天震，这是我们公司美工总监，年糕小姐。”叶清侨相互介绍。 “年糕，你等下给刘天震介绍一下公司情况。”叶清侨干练而又好听的声音:“刘天震，你先跟着年糕熟悉一下，再开始工作，先就这样吧！” “公司同事之间相互称呼绰号吗？”两人走出总经理办公室，刘天震问道。 “噗嗤，不是，我就叫年糕，年糕的年，年糕的糕。”年糕捂嘴轻笑，这个问题她可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而且，很多很多次。 “嗷。”刘天震一边回应，一边心想:她父母该是多热爱吃年糕啊。 【16】臭味相投便是知己 【视野】影视公司成立不算太久，形象公益片、广告片等一些业务，倒是接了不少，虽然制作的一些短剧处于亏损，但大致整个公司的收支还是平衡的，并不像大多数的影视公司那样只是烧钱。 然而，对于叶清侨以及主要投资人《仙女之友》杂志社来说，这明显是不够的，公司需要策划一部有影响的网剧，来打开局面。由于资金的制约，又决定了这部短剧必须是低成本的。 一本好的剧本，将是决定是开门红，还是出门摔的一个关键因素。 读稿选稿这个工作，原来是老总叶清侨亲自带着两个学中文的女生来做，但作为公司的掌舵人，她总不能老陷于这种具体的事物性工作，正好刘天震就送上门了。 对于刘天震的功底和水平，通过《仙女之友》的简总，以及自己的了解，叶清侨还是放心的。 当初，刘天震的小说《撄宁传》，在文学圈子里，很激起了一点小波澜，著名文艺评论家郝晓琥，曾经给与了不低评价:“这部作品，特别是前言部分，带有鲁迅先生《狂人日记》的风格，在叙述上，同时又构成了黑泽明似的蒙太奇画面感。” 唯二的担心，一是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从文学出版的圈子消失了，不知道对市场的敏感度是否还在二就是此人的狂傲，不过叶清侨觉得大抵文人都有点这种性格，也不算太大事儿。 很快，刘天震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不管是目前的生计，还是弥补亏空以及偿还人情的需要，刘天震都必须洗心革面，重新他文艺青年或者文艺编辑的道路。 “选择小说网站上的签约小说，进行ip改编，不是不行，但这样周期太长，还涉及到版权诸多问题，费用也高，我们现阶段不能采用。”叶清侨和刘天震交底。 “我的意见还是在现成的剧本里甄选，刘总，你说呢？”叶清侨继续说。 “先就照清侨说的这么来吧。”刘天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叶清侨看着他，皱了皱眉头，终于还是忍住没有再说什么。 这倒是叶总冤枉他了，刘天震内心确实是认真地想干好这件事情，他曾经也有亲自来操刀写剧本的念头，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就打消了，他的作品深沉厚重是有的，好看就难说了。 随便举一个例子:几年前，他曾经把写过的一部短篇拿给笑湖戈看，刘天震自认为，这小说已经降低了自己无数级的水准，在他眼里，小白得不要不要的。 “这特么写的什么玩意儿啊！看不懂在说什么。”笑湖戈一脸嫌弃。 那么，还是老老实实读稿和选稿吧！ 读完了叶清侨她们之前筛选出来的几个剧本，刘天震用手揉了揉太阳穴，难怪这家公司之前拍的几个小网剧，在市场上连个泡都没有冒一个。 叶清侨同学搞公司拉关系有一手，识文的水平，真不好说。 好在现在社会分工越来越细化，有大量的剧本经纪机构，花费不多即可得到大量的剧本供挑选，当然最后选定后的签约是另一回事了。 两天时间，刘天震足不出户，看了上百万字的各种题材剧本，头昏脑涨地吐出和笑湖戈当初评价他作品一样的话:“这特么写得什么玩意儿啊！” 电话铃响了，是笑湖戈。 “喂，邪总，我本家哥哥也知道你来上海了，今儿不是周末嘛，晚上咱喝一个，我们几兄弟多年没聚聚了，地方定在”接通以后，笑湖戈噼里啪啦就把话说完了。 “麻蛋，什么都安排好了，最后来问我行不行，我能说不行吗？”挂断电话，刘天震嘟囔着。 笑湖戈骨子里相当强势，虽然外表经常有点迷惑人。 而刘天震那更不用说了，夸张一点，那就是一个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主儿，但二人从认识到现在，却一直相处融洽，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臭味相投便是知己吧。 —————————— 夜晚，新天地灯火通明，桥底辣蟹店人声鼎沸。这里是需要早早预定座位的，不然临时来，除了耐心等座，那只有铩羽而归。 这家开在上海复兴广场的香港著名美食店，海鲜食材均是当天从香港空运而来，价格不菲，人均消费一般都在500元以上。 看着座无虚席的宽大店面，刘天震笑湖戈一行，都为祖国繁荣富强奔小康实现中国梦而感到由衷的自豪。 出席本次晚宴的共计四人，按照年龄排序，分别是: 笑清峰，外号十三剑，现29周岁，中华证券it部经理，原某公司it打杂技术员。 刘天震，外号无邪，现26周岁，视野影视公司文案及策划总监，原复旦大学中文系学生。 笑湖戈，外号虎虎，现21周岁，恋家房产公司置业顾问，原黄翔技校汽修专业学生。 萧默，外号胖虎，现19周岁，萧记建材店小开，原某中学失学学生。 笑湖戈和笑清峰一个姓，笑湖戈也经常叫笑清峰本家哥哥，但他俩没有任何的血缘亲属关系，当然，五百年前是不是一家，就不知道了。 上面介绍的“现”当然就是现在的情况，而“原”则是五年前他们认识，经常聚一起喝酒吹牛逼时候的状态。 这也难怪笑清峰的妻子那凡馨和他嘀咕:“你们看上去根本不搭界的四个人，那段日子怎么凑到一起去的？” “我也不知道。”笑清峰挠挠后脑勺，认真想了想，笑着说道。 【17】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老友见面，分外眼红，话题也和大多数老朋友见面一样，拍胸脯拍肩膀一番之后，就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 东拉西扯之后，那段他们刚混在一起后，无邪树立其高大形象的往事，又被津津乐道提起。 那是五年前的一个夏天，四个人约好去吃夜宵，炒田螺喝啤酒，这可比在人民广场吃什么炸鸡，滋润多了。 四人先跑去打台球，不要理解成高档优雅的台球俱乐部的斯诺克什么的，而是街道边露天摆着的那种美式台球，便宜啊！ 说到这里，其他三人必须汗颜，经常的花费都是萧默来付，笑湖戈和刘天震作为学生，固然经济拮据，笑青峰这个工作了的大哥，一个月到手的薪水，除了吃饭租房谈恋爱以外，也剩不下几个子儿。 嗯，没错，谈恋爱很花钱。 萧默父亲在上海开了一家建材店，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小生意人，出行穿戴要多低调有多低调，但想一想，正是上海城市建设高速发展的阶段，萧爸爸长袖善舞，那是不想发财都不可能的。 工作忙，就疏于了孩子的教育，萧默一天到晚不上学东游西晃。人都是这样，当某方面不能关心亲人，那么必定在另一方面弥补，所以萧默从来是不缺钱花的。 这天才下过雨，空气凉爽，十分的惬意。笑湖戈和笑青峰兴致勃勃地玩着台球，刘天震坐在旁边一家水果店门前，和店员小妹勾搭调笑着，一副贱贱的模样，萧默则是闲逛，东看看西看看。 “啪”的一声，黑8落袋，笑湖戈得意洋洋:“本家哥哥，你又输了！” “你小子完全是运气，瞎猫碰上死耗子。”笑青峰不服气。 “你运气一个我看看哦，对了，你和那那姐什么时候去领结婚证啊？” “把房子买了先，正在在莘庄那边看房，如果不行还得往远了看，房价真尼玛高。” “发财了？居然能买房了？”笑湖戈有点惊讶。 “我和她那点薪水哪里够！还不是双方大人帮着，唉，都这么大了，还要拿父母的血汗钱！”说到这里，笑青峰情绪有点低落。 两人正说着，忽然听到不远处有人喧哗，开始没留意，后来发现是胖虎萧默正被一个阿飞揪着，俩人连忙冲了过去。 原来刚才萧默闲逛不注意，踩着了一个人的脚，正准备道歉，就被揪住吃了两记耳光。 打他的两个人，明显是流氓阿飞，而且估计还是帮派分子，除了膀大腰圆外，身上还刺满了纹身，左青龙右白虎煞是吓人。 萧默虽然平时装出一副江湖模样，但到底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捂着脸被吓呆了，不知所措。 笑湖戈和笑青峰还没到跟前，就见刘天震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从水果店抽了两把长长的西瓜刀扑了上去，人到刀到，那是真砍啊。 两个阿飞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逃跑躲避，被刘天震堵在了角落里。 这时的刘天震威风无比，气势惊人，风吹过他飘逸的三七分长发无须再摸。他当时堵在那里，挥了一下右手的西瓜刀，正是一招“仙人指路”。 刘天震气运丹田故意沉声说：“你们选，要么让我剁一下，要么让他抽回去。”声如洪钟、气度挺拔，犹如天神下凡。 啪啪打耳光的情节终于出现了。 自此，“无邪哥”伟岸的形象，不但在胖虎的心里扎下了根，同时在笑湖戈和笑青峰的眼里，也急剧升华。 2013年的那个夏天，天空特别的蓝。 —————————— 聚会饭局，在缅怀过去和展望未来中胜利结束。 现在的社会，是一个快餐的社会，无论什么，都是讲究一个快字。人们习惯于见面认识，投机地聊几句天，就互称朋友。 朋友这个词，和美女、帅哥还有老板等等一样，早已贬值。 没有时间的积淀，没有一同过往的经历，哪会有什么朋友！ “他俩都硬给我来了一个江湖救急，你那份我先还你吧，现在我工作也找到了，没什么急了。”刘天震和笑湖戈同路，两人一起走着。 “等你稳住以后再还吧，钱多点在手上，心里不慌。”笑湖戈接过刘天震递过来的香烟点上。 “这里离上海交大医学院有多远？”刘天震问。 “有几个校区呢，你问的是哪个？” “好像告诉我是在重庆南路。” “不远，走都走得过去。”笑湖戈用手指了一个方向:“看到没？那条南北高架两侧，都是交大医学院。” “你问这个干嘛？”笑湖戈随即有点好奇。 “我女朋友在里面读书，要不一起过去一趟”刘天震样子看上去有点得意。 “你啥时有个交大医学院的女朋友了”笑湖戈狐疑地看着他。 战略上，笑湖戈无条件信任刘天震，但战术上，他觉得刘天震经常说话有点不靠谱，满嘴跑火车。 看着笑湖戈怀疑的眼神，刘天震觉得在这种大是大非的问题上，被质疑是不能忍的，当即拿出手机，打开微信。 【小雨，我现在就在你学校附近。】有意识把屏幕对着笑湖戈，好让他看清楚。 看着备注名字是莫小雨的女孩头像，笑湖戈有点惊讶，很漂亮的妹子。 “头像本人”笑湖戈忍不住问道。 “这么拽的女娃子，难道会用别的女人照片做头像吗”刘天震相当鄙视笑湖戈的无知。 “叮当”笑湖戈还没开口，对方的信息已经回过来了。 【你还真到上海来了呀？】 【你看啊！】刘天震同时发去了一个当前位置地图。 【哦。】 【乖，出来吃个夜宵。】 【这都几点了？本小姐没空，要睡觉了。】 【乖小雨，出来嘛，我想你都想得夜不能寐了。】看着刘天震发出这句，笑湖戈有点瞠目结舌，这甜的、这肉麻的！关键是无邪这厮还真的撩到个交大漂亮女生 哎呀，虽然不是自己老婆，但还是得留个好印象，笑湖戈下意识地把衣服拉拉整齐。 “叮当”消息随后又回了过来。 【滚，没空，再回拉黑！】 【18】那就不还吧 “老子今天不上班，衣服裤儿随便穿。”清晨，哼哼唧唧着小调，笑湖戈走进楼下小超市，接过陈娇娇上班途中给他带的粢饭团和豆浆，他喜欢吃这个，附近买不到。 周六周日大家的休息日，反而是笑湖戈他们最忙的时候。 “坐下来吃了再走吧，别在路上边走边吃，反正时间还早。”陈娇娇把一个小凳子放在角落。 “昨天晚上又去喝酒了？”陈娇娇问。 “嗯嗯，我和无邪还有两个朋友喝点小酒。”笑湖戈几口就把饭卷吃了:“喂，娇娇我给你讲，无邪那厮居然有个交大医学院的女朋友唉，还爆漂亮，啧啧啧” “噗嗤，看你那样子，羡慕了？羡慕你也只能看着。”陈娇娇笑了。 “羡慕什么啊，我只是奇怪为什么有的人总有桃花运，有的人连个狗尾巴花运都没有。”笑湖戈感叹。 “后面那句在说你自己吧？”陈娇娇眼睛眯了一下，接着笑着说。 “怎么可能，我不是遇到你了嘛！”笑湖戈一下反应过来了。 “说什么呢？再这么轻薄乱说话，别怪我不理你了！”陈娇娇把脸板了起来。 “晓得了晓得了，我错了。”笑湖戈举手投降，边说就边准备走。 “对了，我问你呀，你把那么多钱借给他，人家如果不还怎么办啊？”陈娇娇问。 笑湖戈这时已经走到了店门口，准备离开，听到问，身形顿了一下，转过脸笑了起来:“那就不还吧！”。 艳阳高照，万里无云，今天又是一个好天气。 一个月前，笑湖戈就已经被任命为店长助理，在销售方面协助店长，他知道，这是王彦斌正一步步为自己铺路了。 王彦斌已经给他交过底，七月他将正式调走，让他做好准备。不过笑湖戈还是感受到王彦斌做这件事的难度。 如果是二级店，即使偏远地方的一级店还好说，但像静安店这种大型的旗舰店，想做这个店长不是那么容易的。 王彦斌觉得欣慰和自己没看错人，笑湖戈不仅在销售很有天赋，同时在管理和处理事物性工作的能力上，也表现出超过他年龄的成熟。 笑湖戈刚被任命为销售助理，开始工作的时候，自然也有一些人不服或眼红，在分配工作以及决定上网挂工作铭牌等问题上，一名叫莫扬恭的销售经理甚至跳出来叫板。 其他人默默看着莫扬恭情绪激动地在销售例会上，指责笑湖戈的工作安排，其中不乏有人摩拳擦掌，一旦笑湖戈露怯，马上墙倒众人推，一拥而上。 “这么安排已经和你讲得很清楚了，如果莫经理你不同意，你可以向店长以及更上一级的分公司申诉反映，但在上级做出裁决之前，你必须照我说的做，谁让我是销售助理而你不是呢？这是我的权限！”笑湖戈面无表情地说。 “另外，我再给你另一条更便捷的公平解决方案。”笑湖戈说着笑了起来，但会议的其他销售人员，却感到环境温度好像低了几度。 “下班，你我找个僻静的地方比划比划，如果你打赢了我，不不不，只要你肯比划，这周我铭牌上网的机会全部给你，这么样？” “其他有不同意见的同事，可以提出来，都照这个办法处理，怎么样？”笑湖戈眼睛环视了大家，这时众人发现那个平时人美歌甜、不笑不说话的阳光小宁，竟然如此凶相毕露。 莫扬恭怂了。 “轻易不要动用武力，那是斗争的最高形式。”晚上在人民广场吃着炸鸡和啤酒，王彦斌一边看着笑湖戈给他倒酒，一边说着。 他对笑湖戈的培训，很多都是这样，通过聊天的方式进行。 “打整这些瘪三的方法有很多，比如”王彦斌侃侃而谈。 笑湖戈默默地听着、记着、消化着王彦斌这些话，这些是从书本上学不到的。 他没问销售例会，王彦斌明明没有在场，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自己要学的东西还很多。 同时，笑湖戈也从来没问过王彦斌:为什么对他如此青睐有加？只是在王彦斌的指导下，一步步坚定的前行，这点也是王彦斌尤其欣赏他的地方。 两人喝完谈完，分手的时候，王彦斌带着几分醉意，拍拍笑湖戈的肩膀:“虽然我说武力解决问题的方式慎用，但你的做法真的很合我胃口！我喜欢！！” “这个细皮嫩肉的上海小子，像我们西北汉子，像我弟弟。”向笑湖戈挥挥手，王彦斌一边自言自语，招手拦了一辆的士走了。 一周后，销售业绩不错的莫扬恭辞职，他是聪明人，知道自己也呆不下去了，县官不如现管，笑湖戈这个小宁，太会玩阴的了，与其到时灰头土脸地离开，不如早点走人。 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有些聪明人，总是要做出些笨人都不会做的蠢事呢？总喜欢去做别人立威的垫脚石呢？ 【19】同道中人 “年糕，年糕！”好听清脆的女声。 年糕她从地铁站出来，正顺着金陵东路往云南南路走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不由停顿了一下，随即不由哑然失笑，自己一帝都人，来魔都也不算太长时间，在这里怎么可能碰到熟人？估计又是在吆喝卖真正年糕的。 “不知道爸妈怎么想的，给我起个这名儿，年糕好吃是好吃，但也用不着给女儿连名字也年糕了吧？”年糕一边走一边嘴里咕噜着。 想到新同事刘天震，听到她说这就是名字的时候，那忍俊不住的贱贱表情，心里就有点不爽。 “年糕，你听不见我叫你啊！”听到后面叫年糕的声音骤然近了不少，伴随着高跟鞋急促和街道路面接触的声音。 这次不回头不行了。 “啊！”年糕手捂住了嘴。 世界很大，世界又很小。 “凡凡，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年糕惊喜的声音。 “我也想这么说来着，天下竟然有这么巧的事儿！刚才无意看到你，我还不相信自个儿眼睛呢。” 然后俩人叽叽喳喳一顿聊。 “凡凡，这样，我等下约了人，不太方便邀你一起去。你看下午有空不？完了我给你电话，咱俩一起坐坐聊聊？” “我能有啥不空，不过在魔都出差办完事儿，到处瞎逛罢了。”伍凡凡笑着说:“那就这么着，你完了call我。” 和凡凡分手后，年糕来到了云南南路街口，礼拜天上半日的阳光，透过红墙白瓦的窗柩照拂在脸上，暖洋洋舒舒服服的，看着街景，感觉仿佛回到了六七十年代的老上海。 “叮咚”微信提示音。 【年小姐，我这边有事耽误了，要迟到十几分钟。】坐在大壶春生煎店，年糕抬手看了看手表，这时比约定的时间晚了5分钟，自己也已经在店里坐了将近10分钟了。 【没事儿，不过这里生意很好，我不好意思总占着人家座儿。等下我找家咖啡店等，到时发位置给你。】年糕强忍着心里的不快，依然温和回了过去。 沿着街道走着，周日美好的心情，仿佛肥皂泡一样破了。 其实，她今天是相亲来的。男方是年糕爸爸在上海的朋友介绍，在复旦大学读博士，据说是个青年才俊。 相亲？相个毛线！ 如果不是爸妈苦口婆心地劝说，又说对方如何如何优秀，就兹当交一朋友也好等等，年糕才不想来，谁让她从小就是爸爸的乖女儿，妈妈的小棉袄呢？ “年糕”见鬼，怎么又有人在年糕！ 这次眼睛看了过去，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男生离自己不远，正在讲电话。 “娇娇，这里的排骨年糕不要太好吃哦！我给你买回来，再去店里上班好啦。”男生带着上海话习惯的普通话，很好听。 娇娇哦，小情侣煲电话粥啊！ “看见我手里的火把了吗？烧死你们！”年糕心里恶意满满地想着，不由噗嗤一声笑出了声，看那个男生目光瞟过来，索性顿足下来，装作游览四处打量的样子。 估计是电话那头的女生拒绝了，这个男生继续在劝说。 “侬阿晓得，鲜得来的排骨年糕，可是阿拉上海美食的标杆，是我童年永远的回忆。”男生依然是带点上海腔的普通话。 “两条软糯酥脆的年糕，一块色泽金黄的排骨，再淋上他家特有的辣酱油，咬上一口，糯中发香，鲜嫩适口，味道老好了，给个神仙都不要换的。” 年糕不由偷眼看了看这个高高的男生，同道中人唉，吃货一枚呀！不由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室内咖啡的清香萦绕，年糕怔怔地坐在那里，思绪不知道神游于何方。 “请问是年糕年小姐吗？”一个浑厚的男中音问道。 “是的。”年糕猛然回过神，抬起头，看见一名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男生站在桌子前。 “我是魏文才。”男生自我介绍。 年糕不着痕迹地瞟了一下手表，他迟到了整整半个小时。 “不好意思，课题组今早突然要提交一个report，所以迟到了。”魏文才解释着，然后俩人边喝咖啡边聊了起来。 魏文才彬彬有礼，长得也很斯文，这让刚才因为迟到产生的恶感减少了不少。然而随着谈话的增多，年糕的不适感却越来越增加。 “名牌大学的人文气息、还有学习的氛围、条件，都不是那些一般大学可以比拟的，如果能进入名牌大学，那么所受的熏陶和教育也就不一样了，以后的人际圈子也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能在复旦这么文化底蕴浓厚的地方学习是一种幸福！” “所以当年我高考虽然发挥失常，读的是一所很普通的大学，但我知道，我应该且一定要去最好的大学读书，天道酬勤，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魏文才滔滔不绝，神采飞扬。 “是的呢！”“对的啊！”“天道酬勤呢！”年糕一边随口附和着，思绪却渐渐飘向了远方，她终于发现自己的不适感来自于哪里，她看不见魏文才的眼睛！ 这里的看不见，不是物理意义上的“看不见”，而是就是仿佛看不见！ 莫名其妙地，年糕脑海里，突然出现了那个要给女朋友带排骨年糕的男生的眼睛:清澈、干净。 “年小姐，当初你考的是哪所大学？”魏文才的问话把年糕重新拉回到了咖啡馆。 “啊，我呀！清华大学。” 【20】有前途 之后，魏文才的语言明显少了，两人之间的气氛陷入沉闷，同时又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尴尬。 “魏先生，我和一个帝都来的朋友下午约了，那么，今天咱们就先聊到这儿吧？”年糕微笑着说。 “嗯，哦，好好，我也正好有点事儿，我们再联系吧！”魏文才回道。 两人就这么匆匆地道了别。 一次在长辈大人眼里，很般配很合适、并寄予厚望的相亲，就在女方如实告知男方她的教育背景以后，草草结束了。 “凡凡，我现在自由了，你在哪儿啊？”年糕感觉中午在那家咖啡店吃的牛排套餐很倒胃口，需要再补充一点营养，赶紧打电话给伍凡。 伍凡是个漂亮的青岛妹子，大学美术专业毕业后，就留在了帝都，刚开始在一家大型的灯箱广告公司工作，这家公司的灯箱广告业务，遍布各大城市的地铁站。 伍凡不仅人长得漂亮，歌唱得也尤其的好，传说中的“人美歌甜”，估计就是她了，再加上开朗活泼，所以朋友很多。 朋友们一般都亲热地叫她“凡凡”，伍凡在开朗活泼的同时，气场又很大，又颇有女王范儿，故有的朋友又叫她“伍王”，渐渐演化成了“吾王”。 偏偏有个超帅的帅哥朋友，对伍凡强大的御姐气场视而不见，反而觉得她萌萌哒得厉害，就干脆叫她“小萌王”。 既然又是“吾王”，又是“小萌王”了，那么，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于是，在那家大公司干了一年后，伍凡索性自己出来做老板，开了一家应用美术工作室，承接各种广告宣传以及形象宣传的美工业务。 六月份一年一度的上海国际电影节在即，伍凡的【吾家有神】工作室送去的宣传和形象的美术企划，以其灵气和创意，受到组委会美工组的肯定，于是她就跑来魔都进一步沟通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白天还是春光明媚，到了傍晚天气却有点阴沉沉，清明时节雨纷纷的日子快到了。 “既然你是明儿晚上的高铁回帝都，那干脆上午来我们公司，我给你引荐一下老板叶总。”年糕一边给伍凡盛汤，一边说道。 这家名叫“屋里厢”的汤馆，名字就很讨彩。屋里厢在上海话里有家的意思，回家喝汤，那是多么温暖适意的事情。 不愧是以汤闻名的店，老鸡汤在锅里炖上八个小时，亮闪闪金黄的色泽还有竹荪、天麻、党参等药材陪伴，真是想不香、想不滋补也难！ “这样方便吗？年糕，在帝都的时候你就挺帮我，咱业务归业务，朋友归朋友，可别让你为难。”伍凡接过年糕递过来的鸡汤，小小地喝了一口:“真鲜啊！” “方便！这家店是当初叶总带我来的，汤完全是食材原味调制，绝不含味精什么的，多喝点。”年糕殷勤地尽着地主之谊。 “年糕，我冒昧问你一句，以前就一直想问来着。” “问啊！咱俩还这么弯弯绕绕干嘛。”年糕笑了。 “你在帝都的工作好好儿的，工资又高又体面，干嘛想着跑魔都来？” “魔都美食多啊，如果可能我还想跑南都去生活呢，食在广东啊！”一边笑着，年糕把一盘蛋炒香椿头移到了伍凡面前:“别光喝汤啊，吃点菜。” 香椿头被称为“树上蔬菜”。香椿叶厚芽嫩，绿叶红边，犹如玛瑙、翡翠，香味浓郁，营养之丰富远高于其他蔬菜。 伍凡知道年糕不想细讲，也不再追问，好奇害死猫，她可不是那种一味的好奇宝宝。 夹了一块鸡蛋和香椿叶放在嘴里慢慢咀嚼，真的是好吃鲜香，并有一种特殊的香味。“太好吃了。”伍凡不由由衷赞叹。 “是吧，是吧！”年糕想了一想，决定还是如实相告:“我在这家公司有股份，准确一点说期权。” —————————— “无邪哥，今天你想吃什么”这时，离年糕她俩不算太远的一个地下停车库，正驶入了一辆红色的玛莎拉蒂。一边找着停车位，萧默一边问着驾驶副座上的刘天震。 “胖虎，你是地主，你说了算。”无邪将座位背调低，懒散地回答。 “我说，胖虎，你一大男人，开辆红色的跑车干神马，蓝色、黑色这些不行吗？”随即无邪问道。 “哈哈，无邪哥，你就不知道了吧，现在的女孩子都喜欢红色的跑车，拉风有范儿啊！以后我会有女朋友对不对？她肯定会喜欢这车的，我就送给她开好了。”终于找到了一个车位，萧默边倒车边说。 就在无邪觉得了然他的想法的时候，又听到萧默的声音。 “这样，她又欢喜又觉得我好，而对于我来说，车也开好一阵了，也该腻啦想换了，这不是双赢是什么！” 本来话到这里还算得体，没想到萧默又加了一句:“无邪哥，你不知道现在卖二手车有多亏，我这也算是废物利用。” “有前途！”刘天震发自内心地夸了一句。 【21】虎落平阳被犬欺 周一的上午，对于大多数单位来说，总是一周最忙碌的时候，而这个周一上午的例会，对于视野影视公司来说，却又代表着重要的意义。 闪电般，熙月投资公司以3300万的资金，受让了包括仙女之友杂志社在内的两家股东的全部股份，以40%的持有股份，成为视野影视第一大股东。 低调地没有搞什么股权交接仪式，熙月投资的资方代表，参加了周一的工作例会，直接进入了工作状态。 “韩天行女士，将作为熙月投资的代表，成为视野影视的新一届董事长，大家欢迎。”叶清侨略带磁性的婉转声音。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响起来。 韩天行缓缓地站起来，向会议室的各位同事微笑并点头，她今天穿了一套中式套裙，即干练又雍容典雅。 她并没有出声，坐了下来，静等叶清侨的继续发言。 “原财务总监将被仙女之友杂志社召回，新的财务总监，是由熙月投资派驻的麦冬女士，大家欢迎！” “啪啪啪啪啪啪”掌声再次响起。 随着掌声，站起来的是一个身材适中、年龄不大、靓丽时尚的一位女生，长长的直发披肩，很飘柔！ “我叫麦冬，小麦的麦，冬天的冬，天蝎座女生。才从魔都财经大学毕业不久，工作经验还不足，请在座各位同事以后多帮助指教。”和韩天行的含蓄自持不同，麦冬爽朗天然。 “啪啪啪啪啪啪”这还是掌声。 叶清侨介绍完毕以后，韩天行眼睛环视了一下四周，所有人仿佛感觉到一道实质的目光，从自己的脸上拂过。 “在座各位大都是九零后，我本来想倚老卖老自称一下阿姨，但想想这样也忒托大，你们估计也不乐意。”韩天行第一段话出口，大家一下笑了起来。 “各位的人事材料我读过了，再加上刚才叶总的介绍，大家来自全国各地，有来自福州的叶清侨叶总、来自长沙的刘天震刘总，还有我帝都的小老乡年糕年总等等。” “大家可能听口音也听出来了，我是土生土长的帝都人，虽然从读大学开始，就来了魔都，已经二十几年了，但一直乡音未改，当然，我还没到头发白的时候儿。”大家又笑了起来。 “既然大家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同一个目标走到一起来了，那么我想，除了想多挣钱，生活得更好一点外，我们应该都同样有着一个目标:那就是做最好的影视，做最好的自己。”韩天行滔滔不绝。 “做不了你们的阿姨，大概做姐姐还是可以的，我愿意做大家的知心姐姐。只要是为了做好影视，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是不能谈、不能争论、和不能寻求帮助的。也希望把我真正当做你们的姐姐。有困难，找天行，没错儿的！” “最后，希望大家自动自发地支持我、支持叶总，谢谢你们！”韩天行结束了简短有力的讲话。 “啪啪啪啪啪啪”热烈的掌声。 上午的工作例会，是一次胜利的大会、和谐的大会、卓有成效的大会。 特别是当大家回到工作岗位以后，收到公司邮件，熙月投资为了表示诚意和对视野影视的信心，将分期注入2000万流动资金，并按照职级，调高了工作补贴，虽然幅度并不是很大，但相当振奋士气。 正当大家都摩拳擦掌，为公司以及自己的未来，准备奋力拼搏的时候，刘天震却一个人悠哉悠哉地溜达到吸烟处抽烟去了。 “马勒戈壁，管理层个个都有股份期权，就特么老子一个是白板，这个仇先记下，梁子算是结定了！”一边抽着烟，一边恨恨地想着。 龙游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虎伏平阳听风啸，龙卧浅滩等海潮。 有朝一日龙得水，必令长江水倒流。 有朝一日虎归山，必要血染半边天。 一边心里憋屈，刘天震一边随口念着歪诗，文人就特么这点好，有宣泄自己情绪的方式。 歪诗念完，心里也平静了不少:“我刘无邪就是再落魄，也不是一个让人看低、能随意摆布的人，都给老子等着！”。 “叮铃铃，叮铃铃。”城市的另一端，电话响了。 “虎哥，我是胖虎啊！”电话接起，开心到爆的萧默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额，我知道你是胖虎，啥事体？我现在忙，有事儿说事儿。”笑湖戈一头黑线。 “今天是十三剑乔迁新居的日子，邀咱们去踩热地皮的，你别忘了啊。” 笑青峰从小喜欢武侠小说，原来给笑湖戈他们几个小老弟吹嘘，他少年时在嵩山学校组织的春游，偶遇高人，学得【天问十三剑】云云。 当时把萧默唬得一愣一愣的，刘天震倒是不信的。而笑湖戈呢，只要没有足够的逻辑和常识判断对方说谎，他总是选择相信。 当时为了证明自己，笑青峰还把这不传之秘比划了一招，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儿。不过在自幼喜欢打架、玩自由搏击的笑湖戈眼里，怎么有点花架子的感觉？ “此等高上武功，又岂是尔等凡夫俗子所能了然和觊觎的。”笑青峰傲然说道。 “也对哦！”笑湖戈觉得本家哥哥说得也有道理，于是跟着胖虎一起，傻兮兮地连连点头，从此笑青峰人送绰号:十三剑。 “我先开车来接你，然后咱们一道再去接无邪。”萧默兴高采烈的声音。 “不用，我坐地铁去无邪公司很方便，你直接开那儿吧，别回头东转西转塞车，瞎耽误功夫。”笑湖戈有时也对萧默无语:自己已经是个相当喜欢凑热闹的人了，这胖虎喜欢热闹的程度，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 【22】岁月阑珊 “年糕的朋友，咱们也别见外了，晚饭一起去吃个饭吧，吃完去坐高铁正好合适。”办公室里叶清侨和伍凡聊了一阵后说。 本来说下午两点和伍凡谈一下的，结果各种事情，伍凡一直等到快五点多，才和叶清侨说上话。 “真别客气了叶总，您看您也挺忙的，能抽出时间见我一下已经是很好啦。”伍凡客气着。 “再忙我也得吃饭啊，反正我一个人在魔都，有人作伴还求之不得呢，你不知道呀，我和年糕经常组成美食探险队，到处吃的。”叶清侨笑着回道。 “嗯嗯，上海的美食太多，凡凡你也别客气了，吃了再走，时间绰绰有余。”年糕也在一旁说道。 正在三个美女商量去哪儿吃的时候，笑湖戈按照刘天震给的地址来到了视野影视。 “你好，我找刘天震。”笑湖戈和前台小姐说道。 “请问您贵姓？”前台那个女孩子不但长得很甜，同时声音也很甜。 “我姓笑，竹天笑。” “您稍等。”也许是错觉，笑湖戈觉得这个女孩子的声音越发甜了。心里暗暗想，如果我做了店长，得把店里那个前台换掉，和人家一比，简直 “刘总现在有点事情忙，您先去我们休息室休息一下，他办完了就来找您。”前台一边带路，一边说着。 “谢谢！” “您喝咖啡还是茶？还有柠檬水和可乐。”笑湖戈坐下以后，前台笑吟吟地问。 “茶茶吧，其实不用那么客气。”在那个甜妹子的大眼睛注视下，笑湖戈有点结巴了。 “虎虎，刚才有点事儿，特么真是越到下班越忙。”过了下班时间，刘天震才匆匆走了进来。 “没事儿，你们公司前台小姐蛮好，我有点宾至如归。”笑湖戈无所谓地回答。 看着桌上摆着的一堆东西，包括小吃糕点，还有一本汽车杂志，刘天震的目光在笑湖戈脸上扫描着。 “我脸上是有什么毛病吗？”笑湖戈奇怪。 “没有没有，就是有点奇怪我们前台确实是蛮好的，也确实让人宾至如归，但，也没好到这个程度、也没有宾至如归到这个程度。” 叽叽咕咕，两人边说话边下了楼。 晚上，坐在笑青峰宽大客厅的屋子里，笑湖戈有点感慨。想当年，这位本家哥哥咬牙买下了一套不到60平方的二手房，地方还偏僻。而现在却住进了这套坐落于世纪公园旁边的房子，真是不断在进步啊。 今天笑青峰两夫妻在家做的菜，招待这三个当年的狐朋狗友。 原来听父辈讲，在他们那个时代，请别人下馆子吃饭，那是相当给面子的事情。而现在，能在家里做菜招待你，那才是真正的朋友。 “哎呀，爽啊爽啊！”笑湖戈喝了两大碗胡辣汤。 “别小看这汤，你那那姐可是花了不少功夫的。”笑青峰笑着说道。 “无邪，你那公司我打听过了，还真有那么点意思。”笑青峰和刘天震碰了一下杯说道:“ipo虽然暂时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不太可能，但如果有管理层持股计划，你无论如何也要持股，钱不够的话，问我拿就是了。” “不要管现在那些公知鼓噪的什么网络经济、匠人经济等等等等，过去现在以及未来，只有一个经济，那就是:资本经济！光靠那点工资，我能买得起这房？下辈子吧！” 接下来，俩人热烈讨论了一下影视公司在我国资本市场的前景和潜力，笑湖戈还好一点，他听了陈娇娇的劝说，去报了一个魔都财经大学的再教育，多少还学了一点东西，萧默简直就是在听天书了。 当刘天震说到自己虎落平阳被犬欺的时候，萧默来了精神:“对，无邪哥，干出点样子，打她们脸！” “去去去，打什么脸，我们叶总，还有那一帮美女总，一个个长得比花还娇艳，哪儿下得去手。”刘天震说道:“我这是和自己在较劲，懂不懂啊！” “邪总，要我说啊，你在那儿做个什么总，还不如来和我一起卖房子赚得多呢，干脆算了，别干那文化人的差事。”笑湖戈接话说道。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特长，邪总如果去卖房子，可多半卖不过小虎你。”笑青峰的妻子那凡馨一边把桌子的菜重新摆放，一边笑着对笑湖戈说。 这顿饭其乐融融足足吃了两个小时，才吃完。餐后水果和喝茶的时候，那凡馨拿了一个精美的小册子出来。 “噗，那那姐，你又要我们留墨宝了。”萧默笑着说，这个小册子上，还是他们五年前去恭贺新家留的言。 “文化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个调调啊。”笑湖戈也跟着说。 “甭废话，快点快点，写点好听的。”笑青峰搓着手开心地笑着。 “芝麻开花节节高。”萧默大笔一挥，别看他学没上几年，字还写得不错。 “伉俪情深，侠风热骨。”刘天震虽然中文才华横溢，字却是写得一般。 “我来写个长点的，写的时候，你们不许看。”笑湖戈拿着册子，跑去茶几那边写了。 “虎哥你写完没有啊！”萧默喊道。 “胖虎别催。”那凡馨用牙签戳了一块苹果递给萧默。 “写好了。”笑湖戈拿来递给了那凡馨，展开一看，上面写着: 天涯向远，饮尽寻常悲欢； 你隐现，如扇中的尘烟； 我彻夜不眠，为一柄当时的宝剑； 留不住灿烂，岁月阑珊。 【23】分分钟把你削成纸片人 温馨而昏暗的橙色灯光下，叶清侨为自己倒了一杯凉凉的青梅子酒，转身在餐桌旁边坐下来慢慢品着。 熙月投资这次进入视野影视，给自己带来了哪些变数，以及给自己带来了哪些机遇，要好好想想，好好思量一下这次收购活动背后的东西。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自己原来在公司一语九鼎的局面将改变，虽然叶清侨大多数时候，并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但要不要强势和能不能强势，却是本质的区别。 新来的董事长韩天行，带给了她巨大的压力。 夜渐渐深，眼看着零点就快到了。陈娇娇和来换班的同事交接完，走出了店门，不由愣住了，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没有出现在街角。 她再次四周看看，还是没有看到笑湖戈的身影。心一下悬了起来，他不是出了什么事吧？呸呸呸，旋即马上骂自己乌鸦嘴:就是这个世界末世来临，这个家伙也会活得活蹦乱跳的。 拿出电话准备给他拨过去，倒不是想笑湖戈来送她，只是心里仍然不放心他，突然她停住了。 “我拿了总会还，你拿了就逃开，在失去中我慢慢的变呆，是不同步的未来，却把书包中的日记更改。” 先听到把这首歌唱得吊儿郎当的熟悉男声，然后就看到街角出现了那个身影，他两手插在裤兜里，走三步退两步地颠着步伐，摇头晃脑。 “这活脱脱就是个坏人阿飞样子，我是不是该庆幸自己羊入虎口这么久，居然还安全呢？”看着笑湖戈的样子，陈娇娇又好气又好笑地想着。 日子在众人的忙碌中，过得飞快，眼看周末就要来临了。 周五早上。 “上课啦！上课啦！” 袁千雅焦急地摇晃着熟睡中的莫小雨。 “马上，马上” 莫小雨嘴里含含糊糊地应着，身体却不由自主地翻了过去，两只手下意识地划拉着。 终于，那只毛茸茸的巨型泰迪玩具被她抱在了怀里，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嘴角噙着一丝甜美的笑容，莫小雨又熟睡了过去。 这一系列动作，莫小雨做得再纯熟不过，显然是个惯犯。 “快走啦，千雅，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宿舍里的其他两个女生焦急地喊着那个叫做千雅的上海姑娘。 咬了咬嘴唇，袁千雅跺了跺脚，恨恨地拎起书包，看了一眼还在熟睡中的莫小雨—她最好的闺蜜，冲出了宿舍 突然安静下来的宿舍，反倒让睡着的莫小雨有一些不适。 她一下惊醒，不安地皱了皱眉头，懒懒地睁开双眼，扫了一眼床头贴着的课程表，“我去，大内科！”莫小雨一下子清醒过来，这课可逃不得！ 除了金教授是全国著名的内科教授之外，莫小雨自己也最喜欢内科学。 她总觉得内科学与她最爱的数学有异曲同工之妙，每一个病症，都如同复杂的数学题，莫名地让她兴趣盎然。 胡乱地穿好衣服，迅速地绑了一个最简单的马尾，莫小雨冲出了宿舍。 “大内科期中考，我心里没底。”袁千雅嘴里嘟囔着，但丝毫不影响她的食欲，对着面前这盘海鲜大吃特吃。今天中午，莫小雨请客。 “安啦，到时候我把我勾的复习重点给你，小菜一碟。”莫小雨轻描淡写地说。 “搞不懂，为什么你又是上课睡觉、又是逃课，回回成绩还考得这么高。”袁千雅颇感无语。 “叮咚”微信声音想起，莫小雨把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用手在屏幕上顺势一划。 【小雨宝贝儿，又是周末了，出来玩，不然去你们学校堵你哦。】 “唉哟，小雨你有男朋友啦。”袁千雅无意瞟到微信内容，大惊。 “不是啦，原来在家认识的一个朋友，不知道怎么他跑来上海工作了。”小雨回道。 【滚，你说话要仔细，我们医学院的女生出门，包里都带手术刀的。】边和千雅说着话，小雨边回了过去。 【分分钟把你削成纸片人！】然后又加上了一句。 就在莫小雨要把无邪同学削成纸片人的同时，王彦斌坐在淮海路的一家不起眼的香港茶餐厅的卡座里，正慢慢地饮茶等人。 这家茶餐厅既没有大众点评的热评，更没有上什么米其林的美食list，也不是桥底辣蟹那样的香港名店来沪开的分店，就是一名香港匠人厨师，来上海开的唯一一家港式茶餐厅。 还不用说吃食点心了，光是这餐前的茶水，都调配得那么精致，这让王彦斌觉得，就是花钱来喝这杯免费的等餐茶，都是千值万值的。 不要看店不大，而且也没有其他饭店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你不提前一天预约根本就别想吃到，即使有空座你也别想。 “王哥，不好意思，过来路上塞车得厉害，来晚了。其实我是预判了提前量，没想到还是不够。”随着一个浑厚的男声，一名高大的男子出现在座位旁，30岁左右，衣着考究。 “牛总，能来就是给我面子，说哪儿去了。”王彦斌笑着说道。 “哎呀哎呀，王哥你骂我是吧？叫牛柯廉或是像以前那样，叫我小牛牛好啦，虽然我儿子也叫小牛牛。”牛柯廉连连摆手。 “又换手表啦？人家是没事换手机，你倒好，没事换手表。”王彦斌被牛柯廉腕表的反射光，晃了一下眼睛，不由乐道。 看了一眼手上戴的积家，牛柯廉笑着说:“赶赶时髦、赶赶时髦，嘿嘿。” 牛柯廉，十年前刚出道的时候，还是王彦斌手下的一名小销售，现在已经是恋家房产华东分公司（暨上海公司）的hr总监了。 他这个“牛总”相比于刘天震那个“刘总”，不管是管辖的人还是可支配的资源，都强得太多了，完全不能同日而语。 现在社会，会到处碰到“某总”，千万别被唬住，总和总之间，含金量是天壤之别的。这也是很多真正的“某总”，在名片上不印总经理什么的，而是简单的三个字“合伙人”的原因。 【24】我的荣幸 “王哥，这个难度真太大。你在静安店长这个位置上五年，比我更清楚这家店，在恋家上海乃至恋家全国的地位。”牛柯廉王彦斌沟通着。 “魔都的静安店、帝都的西单店、南都的天河店，这些店的店长在理论上，都是可以提拔担任大区副总的人，至于二级城市的总经理，那更是不在话下。” “你觉得公司有可能同意把这么重要的店、以及管理层高级储备干部的人选，给那么一个大男孩吗？”牛柯廉诚恳地说着。 牛牛说得对，也许因为自己干久了，就想当然了，反而当局者迷，王彦斌边听边思索着。 “青木老总曾经和我提过，笑湖戈可以去浦东金桥公园店当老大，那里将要出空缺、不打眼，但绩效潜力可并不差，这你比我清楚年轻人，慢慢来啊。” 王彦斌思考着牛柯廉提出的折中方案，他知道这代表着华东公司总经理杨青木的意志，同时他也知道，应该是杨青木看好自己在恋家管理系统中的前景，作为对同级同事的折中和示好。 他要思量一下有没有再争取一下的可能。 龟速行驶在高架上，今天是周末，牛柯廉中午和王彦斌吃饭交心以后，回到公司处理完手上的事物，提早下班，准备早点回去买菜。周末嘛，还是要让自己的宝贝儿子小牛牛吃好点。 想当年，王彦斌于他，既有提携之恩，也有大哥之义，即使后来在公司的地位反超，对王彦斌的尊敬和感恩却丝毫没有减低过，甚至在内心深处，对王的黑白通吃与杀伐果断颇有点崇拜之意。 他清楚，王彦斌的能量，绝不是表面上那个店长所能涵盖的，即使他即将离开上海这个圈子，但他作为恋家系统的一方大员，山不转水转，谁知道以后会怎么样呢？ 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由一名杂牌房屋中介的底层销售人员，到全国最大的房产中介连锁公司的区域高管，牛柯廉的眼光和手腕，也不是浪得虚名的。 他不知道王彦斌为什么如此看重笑湖戈那个小毛头，但这不重要，他要做到能帮多少就帮多少。 正一边开车一边想着，电话响了，牛柯廉瞟了一眼车载led屏幕上的来电显示，忙将手在方向盘上点了一下，随后高保真扬声器里传出了一个柔美好听的女声。 “牛牛，明朝我和闺蜜来上海玩，捺阿有空呀？” “有空有空，干脆一早我去嘉兴接你们吧，很方便的。”牛柯廉刻意压低的声音显得很温柔。 “嘻嘻，哪能呀！我们做火车方便的啦！你到时去火车站接我们就好啦，给我们做导游，阿有屈尊呀？”好听的女声开心地笑着。 “哪能讲屈尊啊，这是我的高兴、我的荣幸。”就好像那个女生就在面前，牛柯廉不断点头，都快点到方向盘上去了。 “没有心口不一吧？哈哈哈哈。”银铃一样的笑声。 “臭碎碎，明天打你哦。” “嘻嘻，那就试试谁打得赢哟！好啦，牛牛，明天见呀，再会。” “碎碎明天见，再会。” 收线以后，牛柯廉长出了一口气，突然觉得天空很蓝，刚才嘴里骂骂咧咧的塞车，好像并没有什么了。 而此时，恒隆广场的一层空旷的写字间楼面，周围是一圈考察的客户，笑湖戈正在滔滔不绝地推出他的专业意见。 湾湾知名快消品3w公司，原来大陆总部设在帝都，现在因为业务侧重，准备迁来上海。 恒隆广场这一部分自有写字楼正好空出，出租业务外包给恋家，正是静安店的势力范围。 这是整个两层，将近4000平方米顶级写字楼的一个超大租约买卖。 这种业务，不管是按道理还是不按道理，都必定是店长王彦斌出面，但这次王彦斌却把这个甩给了笑湖戈。 虽然王彦斌没有说什么，但笑湖戈知道这笔业务非同小可，他不但通宵达旦准备文字材料，还专门多次实地踩点，虽然那个地方他熟悉得很。 他甚至还反复试走了从写字楼到各个主要公交枢纽、餐厅、商场的路径，来得出平均所花的时间。 这个选址考察小组带队的是3w公司的大陆行政总监，姓齐，一个温文尔雅戴着眼镜的湾湾中年人，恒隆广场是他们在魔都考察的第五站，也就是最后一站。 刚见面，当他知道笑湖戈是租方首席代表的时候，不由短时间地愣了一下，任何时候都有以貌取人的人，他面对这个看上去还像个国高男生的后生，有点犯嘀咕。 直到笑湖戈和他握手时，那种坚定有力传递出的自信，才让他轻视和不满的心思渐渐消散。 随后不管是在会议室，演示ppt做promotion时，还是带着众人实地考察，笑湖戈所体现出来的专业水准，以及务实诚恳作风，让他非常满意。 他们所有的疑问都会得到笑湖戈的准确而肯定答复，没有一丝的模棱两可，甚至写字楼从电梯口到最近地铁口的步行时间，都以正常行走速度精确到分钟地报出。 “这个年轻人很实干、很认真、很强大！”齐总心里对笑湖戈的评价。 而笑湖戈也注意到，考察组虽然是这个齐总带队，里面却有一个五十多岁，已经谢顶的男子，虽然他在笑湖戈介绍时，只是不时点点头或者微笑一下，从来不发言，但似乎齐总和众人在不经意间，对这个人表示出了相当的恭敬。 “这是个正主！”笑湖戈心想，更有针对姓地根据他的反应选择轻重详略。 不知不觉，整个考察结束的时候，已经傍晚了。 “笑先生，今天真的辛苦您啦，我们做个小东，请您和您的随员吃个便饭，方便吗？”齐总提议，今天他完全被这个年轻的高级置业顾问的风采折服。 “哪能这样，我们是地主，理应地主之谊。俗话说: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请齐总把这个快乐让给我们吧！”笑湖戈笑着说。 “我的老板今天下午实在有事情不能来接待各位，他反复叮嘱我，晚上一定赶来，务必请各位远方的贵客坐一坐。”笑湖戈的口才真的是相当的不错。 “行，那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一直没啃声的那名谢顶男人笑了起来。 【25】男性的本领 晚餐订在兴业太古汇四楼的一家日料店，当笑湖戈以及3w公司一行人来到之时，王彦斌和另一位年龄和他相仿的中年人已经等在那里了。 笑湖戈一见中年人，不由咋舌，恋家的华东区总经理杨青木，他怎么跑来了？这个租约合同金额，虽然放在其他城市，是个超巨的量级，但对于魔都来说，还真算不上多么不得了的。 店的环境非常好，包厢里陈列着动漫和手办，一看就价值不菲，据说这家店的全部动漫，都是老板这个肥宅一点点从日本以及世界各地淘来的，其价值加起来超过整家店的硬投资。 这里的刺身和牛舌，是魔都最好的之一，芥末味足而又不十分的刺激，尤其是金枪鱼otoro，入口即化，在静心配置的山葵泥和秘制酱油衬托下，颇有舌尖跳舞的错觉。 那位谢顶的林先生和杨青木坐在一起，愉快地交谈着，笑湖戈暗道:果然之前没看走眼，这丫是个隐藏的boss。 下午笑湖戈已经和3w的人混得亲如一家，杨青木和王彦斌更是调动气氛的好手，在美味与清酒的作用下，吃喝得很开心。 谢顶的林先生看得出很高兴，一反下午笑而不语的作风，在席间，手打着拍子唱了一首闽南歌，大家也跟着敲打着节奏，把气氛推向了高潮。 还别说，唱得还真好。 “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五音不全，没有林总这样的歌喉，只有找人代了。”杨青木一指笑湖戈:“小虎，唱一首！” 噫，王彦斌倒是日常叫笑湖戈小虎的，这个杨总怎么也知道？而且不按照常规叫自己“小笑”或者英文名:tiger。 不管啦，笑湖戈是从来不怯场的，想了想，也手在桌子上打起了拍子，大家以为他要唱首时下年轻人喜欢的歌。 然而歌声一起，把大家听得一愣，笑湖戈居然也唱的一首闽南老歌-《男性的本领》，在林先生和齐先生这些台籍人的耳里，非常的纯正。 为你提出男儿的本性， 一心一意打拼为前程， 为你献出男儿的真情， 一心一意伴你过一生。 渐渐地，在他们眼里，这时的笑湖戈不再是那个清秀的国高生的形象，而是坚定深情的男人。 当笑湖戈唱到副歌高潮部分“阔瓦嗯香秀，阔瓦嗯本领，从组米满嗯嘎并恩（靠我的双手，靠我的本领，创造美满的家庭）。”他们脸涨得通红，使劲地拍着节奏，跟着唱了起来，最后演变成了大合唱。 杨青木还有王彦斌这些虽然唱不来，但这个曲子朗朗上口，他们跟着打拍子外，也能跟着哼唱。 酒足饭饱，兴高采烈，当送走了3w公司一行后，杨青木半仰头看了看笑湖戈，这小子真是有点高。 “不错不错，早点回去休息，今天辛苦了！”他拍了拍笑湖戈肩膀，然后回过头:“彦斌，坐我的车吧。” “好咧。”王彦斌答应着，也上来拍了一下笑湖戈肩，这一刻他突然想:是不是应该说服笑湖戈跟着自己回西安呢？有这种大将在手下，他简直无所畏惧。 周六依然是笑湖戈他们这些服务行业最忙碌的时候。 “虎虎，晚上陪我去约会！”刘天震的电话。 “你觉得我会去做电灯泡吗？况且了，我这么一帅哥，到头来谁做电灯泡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别给劳资说什么朋友妻不可欺哈。”笑湖戈笑起来了。 “这世界自恋到你这程度的，也没谁了。”刘天震无语。 “你让胖虎陪你去啊，他那个玛莎拉蒂泡妞很拉风。”笑湖戈说。 “胖虎如果去我找你干嘛，他晚上有事，估计自己去泡马子去了。甭废话了，今天我加班，下班时间来我公司。” “ok，收到。” 笑湖戈到无邪公司的时候，时候已经有点晚了，他加班的同事已经走得七七八八。 “你们没事加什么班啊。”笑湖戈说着。 “接了一个黄浦区的公益片，赶着周一交样片，好在我们公司有个搞后期的牛人，今天还算顺利的了，你在这等我一下，我马上收拾好就走。” 就在刘天震转身去他那个小办公间的时候，年糕收拾好东西，背着小坤包走出她的办公室，准备下班回家，看到笑湖戈第一眼的时候，不由愣住了，这个男生怎么这么面熟！ 【26】是号称170吧 在年糕走出第三步的时候，她想起这个面熟的男生为什么面熟了，这小子正是自己相亲那天，在那里叽叽歪歪要给女朋友买排骨年糕的家伙。 当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年糕突然童心大发，用只有他两人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娇娇好吗？” 没有丝毫停留，像没有说过这句话似的，年糕径直走出公司，坐电梯走了。 笑湖戈一下愣在那里了。 “是刚才走过去的那个女孩在说话吗？好像又不是，好像这声音又是很缥缈地从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的。”笑湖戈呆呆站在那里，他感觉好像出现了幻听，又好像冥冥之中的声音。 “发什么愣？”刘天震的声音把他拉了回来。 “你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笑湖戈心里开始不安起来了，也没管刘天震回答没回答，随后走到一个角落拿出了电话。 “现在在哪儿呢？” “在家呢，给猫煮鱼。”陈娇娇接起电话，她感觉到了笑湖戈声音里的紧张，赶紧关切地问:“怎么啦？” “猫？” “对啊，猫真的很不乖。” “猫哪来的？”笑湖戈终于回归正常，不再不安。 “猫是捡来的，当初北风让它瑟瑟发抖，现在它让我瑟瑟发抖！哎，不说了，它又把它的猫砂弄的四处都是了……” 陈娇娇放下手机，一巴掌朝那只闹腾的猫屁股上拍过去。 猫咪不可置信的回了头，一双无辜的大眼开始蓄泪，前爪子上的小绒毛抖了抖，最后软软的叫了一声“喵~” 娇娇的心顿时融化了，她无奈的摸了摸猫咪的头，嘴里抱怨“真是不省心”。 “哦哦，我路过看到一家超市猫粮打折，要不要明天一起逛逛？”用的是免提，原来这个家伙没有挂电话。 “皮卡丘不吃猫粮，它只爱吃煮好的鱼，我现在正在给它煮鱼。”陈娇娇笑着回答。 “它叫皮卡丘？” “嗯，和皮卡丘一样黄！” 挂了电话，和刘天震一起向外面走去，突然笑湖戈站住了。 “又啥事？”刘天震觉得笑湖戈今天怎么神神道道的。 “那间办公室是谁的？”笑湖戈突然转身，指着年糕出来的地方。 “我们公司的美工兼后期制作总监，刚才我给你说的牛人就是她，咋滴啦？”刘天震回答。 “名字？” “年糕！”刘天震随后将心比心地加了一句:“真名儿，年糕的年，年糕的糕。” 年糕正走在去乘坐地铁的路上，突然打了个喷嚏，噫，谁在念叨自己吗？ 笑湖戈从小不是一个富孩子，但天生很识货，特别是对奢侈品类特别敏感，能一眼看出一件东西的品质高低。 当刘天震的约会对象出现的时候，他立马就看出这两个女孩肯定是富家千金，奢华不可怕，低调的奢华才是最花钱的。 转头看看刘天震，再看看自己，俩屌丝级人物，穿戴忒寒碜了。 看着个子矮一些的那个漂亮女生，刘天震眼睛一下子贼亮贼亮的。他打心眼里腻味那个电灯泡女生和自己身旁虎虎这个电灯泡男生，但没有办法，没有电灯泡照着，人家压根儿不同意来见他。 “小雨，从你家搬到上海来以后，咱俩有一年没见了，想死我了。”刘天震殷勤地站起来，笑湖戈本来懒得动窝的，也只好礼貌起身。 听到刘天震说这话，笑湖戈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这尼玛也太目中无人了啊，搞清楚，你旁边还有电灯泡的好伐？电灯泡就没有人权了吗？ 莫小雨旁边那个漂亮女生，此时反应看来也和笑湖戈差不多，眼睛睁得圆圆的，小嘴张成一个o字型，半天没有合拢。 “滚，再这么瞎说，我马上和千雅转身就走，你试试看！”莫小雨清秀的脸庞柳眉倒竖。 “点菜点菜，饿了。”刘天震没事人一样请两个姑娘坐下，伸手要来了菜单。 “今天我买单，先说好了，等下别秀所谓男人的绅士风度，没几个钱还抢着买，让人看着笑话！”莫小雨毋庸置疑的声音。 “好，好，你说了算！”刘天震又是一副无所谓的混不吝样子。 随后两人分别介绍了自己带来的电灯泡，美女灯泡叫袁千雅，莫小雨的大学同学兼闺蜜，帅哥灯泡叫笑湖戈，刘天震的朋友兼死党。 “千雅个子蛮高的呀。”刘天震没话找话。 “一般，170而已。”袁千雅抿嘴笑着说道。 “是号称170吧！”笑湖戈搭话，他目测这个妞肯定没有170。 “是是是，脱了鞋子量净高168。”袁千雅语气开始有点不善了。 “嘿嘿”笑湖戈笑起来了:“有谁量身高穿着鞋子量的，有净重毛重，连身高也跑出来个净高？” 莫小雨手这时拍了拍袁千雅正十指搅着的双手，轻轻说:“淡定，淡定！” 【27】两个灯泡都是戏精 【无邪哥，今天约会如何？小虎这个灯泡表现如何？】回到家里，刘天震往床上一躺，胖虎萧默发来微信。 【能咋样，两个灯泡都是戏精，还不断给自己加戏，反而没俩主角什么事儿了。】刘天震苦笑回复。 【唉，看来做灯泡还得我去啊。】萧默颇有点幸灾乐祸。 此时在绿地世纪城的一所不算太大但温馨的住宅里，牛柯廉蹑手蹑脚地开门进来，这个点老婆和儿子应该睡了。 “牛牛，阿想吃点夜宵？”一个温婉的的女声。 “不用不用，吃了回来的。”牛柯廉回道:“你怎么还没睡啊？” “不困，等等你。” 牛柯廉大学毕业后，经过家人安排的相亲，认识了妻子王雅琴，两人都是从崇明来上海打拼。彼此觉得对方合适，于是很快接了婚，然后有了儿子小牛牛。 对妻子，从谈恋爱开始，牛柯廉谈不上心跳的感觉，更多的是相濡以沫、以及共同度过艰难岁月的感激和尊重。 不要相信小说电视电影上那个套路，男人陈世美以后，就薄情冷酷至斯。这种人有吗？当然有，林子大了尚且什么鸟都有。 但绝大多数男人，对于陪伴自己度过艰苦岁月、微末时光的女人，都会心存感激感恩，要相信一点:生性凉薄、不懂感恩的人，能事业发达的，绝不会多。 当然感情上的事情是另外一回事了，所以男人即使变心另有新欢，但总是会试图从别的方面，比如金钱上，竭力满足结发妻子的需要作为补偿。 现在的牛柯廉，自然谈不上另有新欢和变心，但相同的补偿心理机制开始起作用了。毕竟，今天他陪着一个女孩在七宝镇这些地方玩了一天，虽然是朋友式的，虽然中间有个电灯泡。 “那天你在新世界百货prada专卖店看上的那个包包不错，回头去买回来，刷我的卡。”说着，牛柯廉把一张招行的信用卡递给王雅琴。 牛柯廉的工资卡，当初结婚时两人商量好了的，上交给王雅琴，由王雅琴管家，每个月返回一点给牛柯廉做零花，牛柯廉的额外收入可以自己支配。 没想到随着牛柯廉的事业道路越来越宽广，这个额外收入渐渐变得相当的不得了，但规矩就是规矩，再加上工资卡的收入不少了，所以王雅琴也默认了这个事实的存在。 “不要，那种包包看看就好啦，老贵的。”王雅琴拒绝。 “唉哟，最近我意外发了笔小财，正好买那个包包绰绰有余，拿去拿去，买了。”牛柯廉把卡硬塞在王雅琴手里。 “浪费，这样好啦，你折现给我，我存到小牛牛的教育基金里去。”王雅琴狡黠地笑得很开心。 周日上午，牛柯廉又扯了一个谎，继续出去做他的导游去了，同时心里不断给自己说:“只是朋友，只是朋友而已。” 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福州，窗外阳光正好。 “唔……” 林小安半梦半醒，摸索着拿到了放在床头的手机，掀开眼皮看了一眼时间：9：02am 早上九点了啊。 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刷了一会儿朋友圈，回了几条消息，又伸了个懒腰，林小安这才打着哈欠，不甘不愿地起床洗漱。 电饭煲里温着一锅黑米粥，冰箱里有微辣的凉拌海带丝、切成两半的流油咸鸭蛋，桌上还有一小罐咸香酥软的肉松。 洗衣机嗡嗡转动，等林小安吃完“早”饭，把洗好的衣服晒起来，她这一天的“劳动量”就算完成了。 …… 在回到家的这段时间里，林小安几乎忘了她也曾像有梦想的同龄人那样奋力拼搏过。 平静舒适的生活最会消磨人的意志。 “我已经是一条废咸鱼了”林小安在朋友圈里这样调侃自己，笑湖戈第一时间给她点了一个赞。 【今天不是你正忙的时候吗？怎么想起来刷朋友圈。】林小安评论里艾特笑湖戈。 【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笑湖戈回道。 【唉哟，娃娃脸开始拽词儿了？】随即林小安换成了私聊。 【你店长的事情有眉目了吗？这中间的步骤和猫腻可不少啊！算算王彦斌现在差不多也到最后一班岗的时候了。】林小安关切地问。 【他给我交了底，如果实在争取不到，换一家店我去做老大。】 【二级店还是一级店？】林小安一针见血。 【一级店，不过是一级店里业绩最差的一家浦东金桥。】 【行了，只要是一级店就行了。而且那家店有潜力的，更容易出看得见的成绩。】 【安安，如果我做了店长，如果你在福州玩得也无聊了，可不可以再来上海帮我？】笑湖戈出了一会儿神，他始终觉得林小安的才干，做米虫真太浪费了，想了想问道。 林小安没有料到笑湖戈会这么说，有点猝不及防，犹豫了一阵，回了过去:【到时候再说吧。】 【28】城里军嫂多，偶要回农村 “无邪，我这么私下叫你可以吧？”周一例会后，韩董事长把刘天震请到了她的办公室。 “当然，透着随意和亲切。” “行，咱们私下也别刘总韩董之类的了，你就叫我天行吧。”韩天行的话说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好咧，那么天行，叫我过来是”刘天震也不想多废话绕弯子。 “三件事！第一，关于公司管理层持股事宜，因为我才走马上任，待我慢慢理清，我韩天行做事是公正的，这点请你放心和耐心一点。” “这女的上道，有担当、有能耐。”刘天震边想边心挑大拇指:“不过如果你只是画饼而已，我刘无邪也不是傻子。” “第二，听说周末为了黄浦区那个案子，销售总监李乾宁和你起了争执，工作上的分歧很正常，希望大家就事论事，过了就得了，别影响彼此以后的合作。” “天行放心，我心胸宽广，不会和一个小屁孩斤斤计较的。”刘天震好像很大度的样子。 “人家比你大，都三十多岁了，小屁孩”韩天行暗地里咧了咧嘴，看出来了，这刘无邪记仇，睚眦必报的主儿，今后还得多敲打。 “咳咳，还有第三点，也是今天我想和你重点谈到的。公司作为拳头产品的连续剧，你那边有眉目了吗？可得抓紧，眼瞅着今年就过半了。” “赶时间往往和质量相冲突，我确实没有在一片鱼目里发现珍珠，如果天行韩董你真觉得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那么我去挑几个大鱼眼睛来上会讨论，选个最像珍珠的玩意儿出来。” “不不不，我没有干涉你专业范围之内事情的意思，只是从全局的高度，向你提要求。”韩天行有个优点，就是我如果不专业，那么我就相信专业的人。 “对了。”韩天行顺手撕下一张便签，在上面写了一串电话号码:“这是我偶然认识的一个女孩，听说还是一位小有名气的剧作家，当然是不是合适你说了算。叶总从成本方面考虑是对的，但我还相信一句话:一分钱一分货。” “与其你为了costdown，大海捞针发现新人新作，我觉得我们还是务实一点，在已经证明是优秀的人里面挑选。”然后韩天行又补了一句:“所有能用钱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梅雨季节，杨梅雨淅沥沥地下个不停，黑玉晶坐在书桌前，望着窗外，伸了个懒腰。 她的新家是在二楼，从电脑上抬起目光，透过玻璃窗，看着雨水滴答在翠绿的树叶上，四周静悄悄，桌上的晶莹的玻璃杯里，碧螺春茶水冒出袅袅热气。 “这才是美好生活，这才是我想要的生活呀！”萌萌哒地，黑玉晶边伸懒腰，边模仿樱桃小丸子的声音自言自语感叹。 不由又在心里，把那位年轻的置业顾问-笑湖戈同学又感激了一遍。 当她啰啰嗦嗦把她对居住环境和氛围的希望说了一大堆后，那个爱笑的男生只用一句话就总结陈词了:“黑玉晶，你的意思是挑邻居吧？” 这时，电话响了。 “你好，是黑玉晶小姐吗？我是视野影视的刘天震，不知道韩天行女士之前有没有给你提到过。” “哦，你好，我知道你。”黑玉晶想起韩天行对她提到过的事情。 “现在有空吗？我们约个地方聊一下” 和刘天震在上海时光咖啡厅从下午两点坐到六点，黑玉晶直到到回到家中，脑子都晕晕乎乎的，不知道这四个小时，和这位无邪总监到底谈了些什么。 刘天震谈到了他的一本书，为什么要写一个女娲体系神话做背景？记得他说：他曾在一个外号叫蓝精灵的女生那里，看过一本书，叫《第二性》。那本书让他了解到女人好复杂好多怪想法，神话很多事非得娲女才干得出来。 刘天震告诉她，他大学学的是比较文学，一听就是在文学领域，最全面最高精尖的那种。然后他大谈了比较文学里的各种理论。 虽然黑玉晶在文学方面，也不是浪得虚名，但这位刘总嘴里说出的东西，却真是有如天马行空，黑玉晶听得云里雾里，如坠五里云雾，一双大眼睛茫然地看着对面这个比较文学的男人。 看着黑玉晶迷茫的模样，无邪同学充满理解地自持一笑，他随口念道:“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昔子期死，伯牙乃破琴绝弦。” “么的是跟我拽文吗？高山流水知音难再求里有这么些话么？”黑玉晶这段话是听懂了，大怒，内心道:“你一复旦大学中文系学比较文学的，就很了不起么？” “就算是你了不起，也不代表就可以和我理所当然地讲高深的话啊！” 但黑玉晶到底忍住，没有说出来。 当黑玉晶靠在阳台躺椅上，喝下第二口甜甜的柚子茶后，才想起今天的谈话，原来还是有结果的。 刘无邪希望她写一个时下流行的军嫂题材剧本，暂定十二集，他要先看黑玉晶的大纲以及第一集初稿，以决定是否继续合作。 老实讲，黑玉晶是不高兴和这位刘总合作的，但他给出了她很难拒绝的合同金额。 虽然自己用写书积攒下来的钱，在魔都这个几乎人人投机，哦不对，投资的大环境下，理财技巧和爆好运气，让她赚到了这套房子的首付，但高昂的按揭还是需要不断的钞票往里面填的。 “不为五斗米折腰，哪有那么容易啊！”黑玉晶嘴里叽叽咕咕的碎碎念。 最后离开前，她问刘天震有没有什么具体的提示和建议刘天震简短说了两句，然后一点没有绅士风度地扬长而去，关键是:他居然没有埋单，就连他自己的那份也没有！ 然而，那两句话却让黑玉晶眼睛一亮。 “城里军嫂多，偶要回农村！” 【29】鹧鸪天 哦乖~ 亲亲猪猪宝贝 宠爱你不累不累 每一天给你的爱是一千倍 亲亲猪猪宝贝 陪伴你夜空很美 把快乐都告诉了全世界everday —————————————— 伴随着随着音乐“猪猪宝贝儿”顽强、不间断的主旋律，是熟睡中的莫小雨发出的长长哀嚎声。 她摸索着拉过身旁的靠枕，试图想盖上头部，掩去那讨厌的歌声。 不料，一连串清脆悦耳的“叮咚”声，又让她迅速地清醒过来。 果然还是自己最了解自己！ 苦笑了一下，亲了亲自己临睡前亲手绑在靠枕上的那串可爱的风铃，莫小雨这才真正地“睡醒”了。 今天上午头两节没课，但宿舍里静悄悄的，舍友们看来都一早起床去坐图书馆了，医学院的孩子苦啊！ “你怎么第三节课都会迟到啊”中午，午餐时间，食堂餐厅的二楼，袁千雅无语地看着自己这位闺蜜。 “在宿舍玩手机忘了看时间了。”莫小雨略尴尬。 “同学，这里有人吗？”一个紧张的声音，打断了她俩的谈话。一位戴眼镜脸上残留着青春痘痕迹的男生，端着餐盘站在她俩坐着的四人座方桌旁边。 用餐时间，虽然食堂餐厅人很多，但不至于到了拼人家两个正窃窃私语女生的桌子的程度。 这种情况，莫小雨和袁千雅碰到的次数多了，两人相视一笑，莫小雨向袁千雅挑了一下眉，示意她来处理。 “不好意思，等下我们还有两位同学要来。”袁千雅靓丽的大眼睛带着笑说道。 青春痘四眼男生，看着袁千雅的一颦一笑，竟然呆在那里不动了。 “同学，你看那边有座位耶。”莫小雨强忍着笑，提醒着那位男生，并随手指了指。 “谢谢谢谢！”男生蓦然反应过来，往莫小雨指着的方向走去，还不忘回头看了看她，平坦的地面竟然走出了雨天路滑的感觉。 “噗嗤。”两人相视一笑，不过见怪不怪，也没兴趣继续说这种经常“偶遇”的拼桌。 “想追你的那个男生蛮有意思的，叫什么无邪吧？开始说话不着调，但和你谈到诗歌文学，那专业劲儿真是高深，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袁千雅说着又笑了。 “在写文章特别是杂文方面，他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的专栏在海浪上面小有名气，你有兴趣可以搜一下【留无邪】三个字。”莫小雨倒还是实事求是的。 “我这个外貌协会会长很浅薄的耶，对文写得好不好，可不感兴趣。”袁千雅撇了撇嘴。 “把你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那个家伙，小模样挺俊的，有没有兴趣发展一下”莫小雨忍着笑。 “没有！你没看出来吗？那个家伙完全没有把本姑娘放在眼里。”看着莫小雨忍着笑很辛苦的样子，袁千雅又连忙加上了一句:“况且，他哪能称得上帅，只不过看上去清爽干净而已。” 吃完饭，莫小雨和袁千雅边说话边回到宿舍。 午休躺在床上，莫小雨眼睛看着天花板不由发起呆来。 想起和无邪认识的时候还是两年前，那时她在海浪上随手写的一首词被无邪看到，被他热情洋溢的一顿夸，从此两人就认识了。 文人是非多，在论坛上，莫小雨虽然大气随和，但固有的小姐脾气，也会有时与别人起争执，每次都是无邪义无反顾地站在她的身后。 自己喜欢诗词歌赋，混迹于文学论坛，也曾似乎交到一些好友同道，但每次有事情的时候，也仅仅是只有无邪，坚决地捍卫自己和保护自己。 莫小雨虽然经常对他打骂拉黑，但心里却是认可和接纳了无邪。 然而，现实终归是现实，帝国虽然官方不承认有阶级之分，但阶级的鸿沟，却无时无刻地存在于现实生活中。 就像刚才开千雅玩笑一样，那仅仅是玩笑，千雅也很难会找一个卖房子糊口的小销售，来做自己男朋友的，即使她对这个男孩感觉还不错虽然也把她气得不行。 感慨万千，反正睡不着，就拿起手机，在写字板里写下了几行文字。 《鹧鸪天》 捡瓣莲花墨里栽，千丝禅意醉心来。 生成玉色锋尖卧，叠作清词卷底开。 粘我袖，弗斯怀。性灵一点种尘埃。 佛前求得慈悲鉴，女儿心思任你猜。 【30】余生请多指教 转眼五一小长假过去了，上海进入了初夏的时节，陈娇娇假期回去看了一趟爷爷。 傍晚，两人坐在苏州河边聊天，初夏时节，气温刚刚好，不冷也不热。 “假期的这几天大忙忙的厉害吗？”陈娇娇有时也不禁带上了笑湖戈的口头禅，什么大忙忙小忙忙啊、什么巨贵贵小贵贵。 “当然忙啊，王彦斌的任命已经公布了，可奇怪的是继任社长的人选还没有确定，眼瞧着他就快离职了，工作交接也需要时间的，搞不懂怎么回事。” “你的任命下来了吗？” “还没，不过我那个应该没有这么急。”笑湖戈转而问道:“回老家好玩吗？” “什么老家嘛，那就是我的家！上海，我就是一个过客，这里不是我的家。”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 “我家旁边有座小山，覆盖着草地和树木，夏天特别的阴凉。”陈娇娇说着，笑湖戈听着。 “爷爷曾在那片山上养了几十只鸡，大腿粗壮，生龙活虎，这村邻村舍的，鸡蛋都会从这儿买去。偶尔一家需要一只大公鸡做种的，爷爷也会微笑答应。” “但他有个原则，便是不以杀鸡为生，谁家要炖个老母鸡汤，在爷爷这里是决计买不到的！” “他的理由很简单，这些小东西是他拉扯大的，看它们就像看我似的，让人家把我拉去炖汤喝，他是接受不了的！” “其实我却是在心底嘀咕，你把大公鸡拉去给人家配种，难道就没想到我了吗？” 说得笑湖戈笑了起来。 两人正叽叽咕咕地说笑之时，突然听到旁边有人朗诵诗歌，转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白衬衣，高中生模样的清秀男孩，正对着苏州河。 林海探出白色的秋千 槭树原地守望 秋千绳结得紧凑 相依相偎 槭树海的涛声 绕过终点的槭树 回到起始 流星逐流星 秋千荡，荡秋千 “这诗不错，那个高中生念得也不错，你知道是哪位诗人写的吗？”笑湖戈问陈娇娇。 “我感觉应该是那个男孩自己写的。”陈娇娇随即叹了口气:“高中生活好像就在昨天，实际上也没有多少年，心境却完全变了，变得世故和衰老，已经写不出这种纯纯的诗意。” 笑湖戈觉得今天的陈娇娇，没有原来乐观和开朗了，不过他也不知道怎么问，于是只有不啃声地坐着。 “我现在去区图书馆续借两本书，顺便坐那里看看书，你去哪儿？”陈娇娇问笑湖戈。 “我也跟你去看看书吧，不然又说不定跑去和一群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你呀，有空的时候还是要多看看书，多学习一下。”陈娇娇数落着笑湖戈。 不过她心里也知道，自从去年笑湖戈听她的，业余时间去报了魔都财大再教育学院读书，学得很不错的。 “不愧是金牛座的财迷。”想着陈娇娇心里笑了，因为笑湖戈曾经对她说:“我既然花了钱，除了拿文凭以外，多学点东西，岂不是钱花得更值” 两人站了起来，可能在台阶上坐时间久了，腿有点麻，陈娇娇不由晃了一下，没有站稳。 笑湖戈反应很快，手一下环住了她的腰，防止她跌倒，这时，两人都突然静止在那里。 “好啦，把手拿开啦。”不知过了多久，夜幕下，陈娇娇羞红的脸反正也看不出来。 “哦，哦。”笑湖戈连忙放开手。 一边跟着陈娇娇，笑湖戈一边看看自己的手，女生的腰怎么这么柔软温润，搂着像触电一样。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腰，硬邦邦的，没有意思。 坐在图书馆的阅览室里，陈娇娇看着书，还一边拿出纸笔做笔记，笑湖戈也有样学样地拿了陈娇娇多出的纸笔，装模作样地在那里读着。 突然想到一段话，闲着也是闲着，就写了下来，递给陈娇娇。 陈娇娇拿起一看，第一眼就稍微愣了一下，因为这是第一次看到他的手书，她没有想到，笑湖戈竟然写着一手漂亮的行书，字如其人，大气而飞扬。 往事无可回首， 余生请多指教。 今世愿无背离， 来生仍多包涵。 怔怔地看了一会儿，陈娇娇低声问笑湖戈：“你自己想出来的词儿” “不是，我哪儿有这能耐，东看一句西看一句凑的。” 陈娇娇想问:你是在向我表白吗？但最终忍住了。她不确定他是不是懂这些话的含义，即使懂，她也不确定他是不是这个意思，即使她确定他是这个意思，但 想了想，她也拿起纸笔，娟秀的字迹出现在纸上。 问讯湖边春色， 重来又是三年。 东风吹我过湖船， 杨柳丝丝拂面。 “这是你写的吗？”笑湖戈知道陈娇娇的文采斐然。 “不是，是宋代词人张孝祥的《西江月·问讯湖边春色》。” “哪个哦，听都没听说过。”笑湖戈低声嘀咕:“没有我那段内容好。” “，没听说过很正常。”陈娇娇微笑:“等过了三年后，你就不这么就觉得了。” “还有四句:世路如今已惯，此心到处悠然。寒光亭下水如天，飞起沙鸥一片。”陈娇娇心里想着，没有说出来。 【31】多亏你这是卖桃子 “现在军嫂题材的作品很多，是不是存在同质化严重的问题？”在视野影视的作品讨论会上，针对黑玉晶剧本的大纲，还有第一集初稿，年糕提出质疑。 “年总这个顾虑是有道理的，我是这么认为的”刘天震侃侃而谈。 “综上所述，虽然军嫂题材众多，但这本军嫂选材却非常新颖，人物形象丰满，在平淡的生活里，写出了不平凡之处，方言俚语和民俗穿插其中，是除农村生活描写外，更有意思的点”刘天震继续阐述 “我就市场的接受度谈谈我的看法，视野影视，不是一个纯文艺的传播基地，我们是以盈利为目标的公司，我认为刘总有闭门造车的倾向”销售总监李乾宁措辞严厉地反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熙月投资作为视野影视的最大股东，代表它利益的董事长的权威，无疑是最大的，但由于职责的划分，本来多应该是垂帘听政，但韩天行却深深介入了公司的日常运营，特别是公司董事长和总经理在财务上，双签字权架构的建立。 人世间有两样东西不容他人觊觎，一个是权利，一个是金钱。 当然，这里是指事业上。比如在生活里，老婆或者老公，就是别人坚决不能碰的，其重要性和严重性超出上面两者，如果被觊觎，那简直是不共戴天。 于是，韩天行和叶清侨，在与对方春风拂面相处的背后，开始了角力，剧本的成本支出和选择，就成为了她二人的一个角斗场。 财务总监麦冬是熙月投资派驻，倾向性不言自明。而实际上，叶清侨也感受到了这方面的掣肘。不过没办法，财务总监的人选，是游戏规则，叶清侨就是能耐再大，也不可能挑战规则。 销售总监李乾宁是叶清侨忠实的班底，而年糕，虽然公司草创之初，就是元老，并和叶清侨私交不浅，但聪明务实的她，选择了平衡路线，而且处理得非常不错。 至于刘天震，他根本不会鸟叶清侨，同时，他也根本不会鸟韩天行，他只鸟他自己，老子天下第一，你们算什么。 但在剧本选择这个问题上，他的理念更认同韩天行。 就在一帮人唇枪舌剑地激烈争论中，争论中心的剧本创作人-黑玉晶同学，正悠哉悠哉地陪着妈妈逛街呢。 “唉，魔都人生地不熟的，如果在家，还有爸妈和七大姑八大姨地给你张罗对象，现在就是想使力儿，都没地儿使去。”黑妈妈叹着气。 “妈，您就甭操那份心，姻缘讲究个水到渠成，花香自有蝴蝶来，您女儿这朵花花很娇艳的哦！”黑玉晶挽着妈妈的胳膊。 “哈哈，谁能有我闺女长得好看。”黑妈妈笑了起来，颇为骄傲。 “妈，咱买点水果吧，这桃子看上去不错。”母女两人谈笑着，回家路过小区外的一家水果店。 “老板，这桃儿甜吗？”黑妈妈问水果商。 “甜，甜，包甜，不甜您全拿走，一分钱不要。”水果店老板笑容可掬。 “都不甜了，我们拿走干嘛？现在城里又不让喂猪。”黑妈妈被那个小老板逗笑了。 麻利儿的，老板随意拿起一个桃子，用水果刀片下一块，递给黑妈妈:“您尝尝。” “嗯，不错，来七八个吧，我们就娘儿俩，吃不了多少。”黑妈妈很满意。 “好咧，您要相信我的话，我来给您选吧。”小老板热情周到。 “好啊，喂，小伙子，你把那个削过的也放里面秤啊！”黑妈妈提醒老板。 “算了吧，又不值几个钱。”小老板回道。 “多亏你这是卖桃子，要是卖的西瓜，非折本不可。”黑妈妈笑了起来:“放进去一起秤了算钱。” “您看来真不是上海人。”小老板也笑了：“实在，大气！” “你这开地图炮可不好，放网上会被喷死的。”黑玉晶抿嘴插言道。 “黑玉晶。”这时有人在后面轻轻叫她。 “啊，笑湖戈是你啊！”黑玉晶转过头。 “阿姨，买桃儿呢？”笑湖戈恭敬地和黑妈妈打招呼，家刚搬进来的时候，笑湖戈作为地头蛇，来帮过几次忙，所以也和黑妈妈熟识了。 “小笑，都走到这儿来了，去家坐坐，眼瞅着也快饭点了，在阿姨家凑合一顿。” “谢谢阿姨，不了，还有客户等着我，卖房呢。”笑湖戈笑着回应。 虽然他现在是店长助理，大部分时间管理和支持工作，但王彦斌对他说，一个管理者必须感性地了解市场的需求和动态，即使以后做店长，也要抽时间直面客户。 “小笑是魔都人？原来还一直没问他。”黑妈妈看着笑湖戈离去的背影问女儿。 “应该是的，我看他和别人讲上海话，讲得叽里呱啦的。” “现在江南这边的孩子，竟然也长得这么高了，细高挑，大高个儿，扇子面的身材真是不错。”黑妈妈啧啧。 “现在营养好，当然都长得高。”黑玉晶捂嘴笑了。 “怎么没看你长得高点，咱家难道是贫下中农，你吃糠咽菜长大的啊！”黑妈妈斜了女儿一眼。 【32】买个太阳不下山 “我保留自己的意见，到时销售业绩不行，可别赖我。”李乾宁脸涨得通红，声音都变得有点尖利，话语失态。 黑玉晶和妈妈提着桃子，高高兴兴、晃晃悠悠往家走去的时候，视野影视的会议室，正硝烟弥漫。 事实证明，无邪同学不但善于写他那些让人云里雾里的文字，雄辩（当然有时是诡辩）以及伶牙俐齿的本事，也是相当了得。 “李总，我认为，鉴于你强烈的抵触情绪，以及不冷静的言辞，已经不适合担任本次项目的市场推广工作。”刘天震从刚才拍桌子打板凳的咆哮，像川剧变脸似的，转成了冷静理智的腔调。 李乾宁的眼睛都要红了，气得直打哆嗦，是谁刚才指着自己鼻子说:“你这个傻逼，除了抱大腿，还会个屁啊” “韩董事长，叶总经理，本次项目关系到公司未来的长远发展，我建议由叶总亲自负责市场工作。”刘天震一脸诚恳。 韩天行和叶清侨一时都没啃气，两人即使分歧种种，这一刻不由想法达成了一致:这刘无邪太无耻了。 影视行业，流传着一个说法:“关系是第一生产力。”，实际上，视野影视最大的市场销售，恰恰是叶清侨本人，而不是销售总监销售经理什么的。 “叶总，我看刘总说得也有道理，那这次就辛苦你一下”韩天行试探地问道。 五月魔都的街头，仿佛走秀的t台，各种风格的美女穿着各式各样的时尚，姹紫嫣红、争奇斗艳。 “王哥，公司突然把我叫去，这是几个意思”和王彦斌一起走着，笑湖戈无瑕关注身边擦肩而过的环肥燕瘦的各种美女。 “兵来将挡，管他呢，忐忑什么。”王彦斌沉稳淡定。 和王彦斌分手后，笑湖戈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公司。 “你先坐一下，帝都总公司大老板来了，和杨总他们正在会议室，到时叫你的时候进去。”行政部的一个小妞把他带到会议室旁边的一个座位坐下。 “大老板来了，关我屁事。”笑湖戈心里纳闷。 大概等了十几分钟，会议室走出一位中年女子，笑湖戈认识，是华东公司行政总监，姓姜。 “小笑，你跟我进去，梁总要见你。”她神情严肃地说。 走进会议室，终于看到了这个平时只在图片上看过的大老板真人了，平时不苟言笑的杨青木总经理，正笑容可掬地坐在大长方形会议桌的右侧。 “来，小笑，坐下来。”杨青木招呼着笑湖戈。 笑湖戈有点发愣，这种场合自己坐哪儿合适呢？ 很快这个问题不成其为问题了，一名戴着眼镜，和杨青木相对而坐的中年男子很自然站了起来，向笑湖戈招了招手，指了一下自己原来的座位。 笑湖戈走了过去坐下，这么近距离和梁大老板坐一起，有点小紧张，不过倒是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脸上挂着自然的微笑。 久居上位的人，自带光环和气场，这可不是文艺作品里的创作，而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笑湖戈一个曾经黄翔技校毕业的汽修小工，能抗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只能解释为其天生的抗压能力。 在和大老板对答将近十分钟后，被示意离开了会议室，回去的路上笑湖戈还一脸懵逼。 回想自己应对还算得体，但确实没谈什么，只是随意问了一些自己对市场的看法，另外还拉了些家常，这几个意思？ 想起王彦斌的话:“小虎，你以后要去浦东金桥独当一面了，凡事慌什么！天塌不下来，即使塌下来，该死鸡儿球朝天，怕什么！” 想不通几个意思，笑湖戈也懒得去想了，该干啥还是干啥去了，比如，走在街上，欣赏一下魔都的美女什么的。 在人潮拥挤的南京西路，笑湖戈找了一家咖啡店坐下，要了一杯摩卡，然后拿出手机看着，同时心里合计。 手机屏幕上，银行的app查询里，他的资产金额清清楚楚显示在屏幕上，在略微计算了一下自己每月的大致收入，如果不是买太贵的，他现在已经可以在这个城市拥有一辆自己的车了。 明天就抽空去试试自己看中的一辆轿车，他本意是想买辆越野或者suv的，但想来想去，如果买合意的，还是太贵。 原来一直梦想有自己的车，想着这个梦想再过几天，自己只要把卡一刷就实现了，心里就有点小激动，不由咧着嘴开心笑了起来，轻轻地哼起了一首歌: 青春少年是样样红，你是主人翁， 要雨得雨要风得风， 鱼跃龙门就不同， 荣华富贵呀飞呀飞， 世上的人他追呀追， 荣华富贵呀飞呀飞， 何时放下歇一歇， 能不能愿周吉祥夜吉祥， 愿用家财万贯，买个太阳不下山。 —————————— 一束阳光投过咖啡店的玻璃窗，投射在了他的脸上，笑颜灿烂如春天。 【33】价值观一样一样的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驾着新车，笑湖戈飞驰在外环高架上，其实他没有目的地，就是单纯开车玩而已。 两年的汽修工的生涯，以及不时做代驾挣外快的经历，让他早已经不是新手上路了。但开自己的车和开别人的车，那种感觉，还真是两样。 昨晚陈娇娇的晚班，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压下了开车去送她的冲动，俩人走二十几分钟的路程，这车没热就到了，感觉有点滑稽。 这一年笑湖戈挣了不少钱，穷人乍富，最容易呈现壕状，笑湖戈之前看到这种例子的时候，总觉得他们很逗比，所以心里也不断提醒自己:勿要暴发户。 他也没告诉陈娇娇，他已经买了辆车。 明天周五，陈娇娇正好休假一天，他昨晚送她的时候，已经和她约好去苏州玩玩，看着陈娇娇在那儿计划坐哪一个车次的火车时，笑湖戈心里直乐。 就在笑湖戈畅游车河的时候，黑玉晶和韩天行正在嘉里中心兴致勃勃地逛着。 黑玉晶逛商场很喜欢来这里，理由却有点让人忍俊不住:这里的盥洗室，可能是在上海大商场里，最高级、最有格调的。 黑妈妈之前就为此嘀咕:你是买东西逛街呢，还是跑人家那儿蹭洗手间的？不过被女儿带来嘉里中心，吃玩逛一条龙后，也啧啧称赞:挺好！ “天行，那儿有免费的冰淇淋，我们快去。”黑玉晶拉着韩天行快步走去。 “哪儿呢？怎么免费的？”韩天行也开心的跟着黑玉晶，两个事业成功的成熟女性，这刻就像天真少女。 两人来到一家叫做“不务正业馆”的冰淇淋店，在里面的机器上，各完成了只有一道题的心理测试问卷，然后根据做的题，两人被免费自动派发了一个不同口味冰淇淋。 “噫，小玉，这个口味，我还真的喜欢唉。”韩天行一边吃着一边啧啧称奇。 “看来人家那题目还挺讲究的，我也蛮喜欢我这个。”黑玉晶也开心地笑着。 “天行，我还没好好感谢你给我的机会呢，今儿晚上，我请你吃饭吧。”黑玉晶貌似随意地说。 “别，今儿我约你出来陪我逛街的，这么着，咱俩关系就走界了，晚饭买单是我本份儿。”韩天行接着说:“至于所谓机会，那还得你自己行才成，你不行，给你一百个也没用。” “嘻嘻，是我矫情了，你请你请。”黑玉晶笑得眼睛弯弯的像月牙。 “刘无邪你觉得好合作吗？”韩天行问。 “挺好，水平很高，就是嗯时不时有点中二、有点天真、有点不靠谱。” “哈哈哈哈。”两个女生欢快的笑声渐渐远去。 隐约间还听到黑玉晶的声音:“天行，咱俩波段比较相近，价值观一样一样的。” 此刻，她们谈论的刘无邪同学，正在办公室里，加着所谓的班。 说他加班，因为确实是在加班。说他“所谓”，是因为他正琢磨着明天，也就是周末晚上约会莫小雨的事儿。 他觉得，莫小雨对自己肯定是有那么一点情愫的，这也是他紧追莫小雨的前提，否则，这种死乞白赖纠缠女生的行为，高傲如他，不屑为之。 但总是看不到胜利曙光，这就很恼火了。 转而又想到工作，叶清侨扔了一个客户的订单给他，是一家知名眼镜店的视频加平面的联动广告，必须在下周一，样稿出来，因为下下个周末，该客户要搞一次大型户外公共活动。 按照惯例，广告样片，会在他们和客户之间修订来回几次，有时甚至是推翻重来，周一出样本，已经是时间很急迫了。 说起来，这个业务是叶清侨无意间捡的一个漏，该眼镜店原来找了一家公司的，不过合作中，由于他们过分的挑剔给搞崩了，那家公司一气之下，不做了。 不过说是捡漏，你捡个漏让大家瞧瞧啊！这就是叶清侨在公司无法撼动的真本事。 制作和实施，自然是年糕的事情，但企划是刘无邪的份内工作，叶清侨这次也没有给他俩划分各自的时间节点，意思是:你俩自己看着办。 和他分配完工作和客户要求，叶清侨就拎着自己的小坤包，得得得地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走了。 “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请进以后，年糕走了进来，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无邪，你可得给我留够时间啊。你也知道，后期制作很麻烦，关键是还要根据你的文案企划找模特，我头发都愁白了呀。” 客户的要求其实很简单，钱，我给足，但第一不能用当红明星（年糕吐槽:你们给的钱好像也请不起。），第二也不能用那些偶尔露面不当红的模特。 “愁白了染发就是了，你们女的头发黑的时候，不是也不停地染发，反正都是染嘛。”刘无邪不买账，气得年糕直咬嘴唇。 不愧是年糕大大，最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于让刘无邪答应明天中午以前拿出策划案。 走出他的办公室，年糕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收拾收拾也下班了，只留下了刘同学独自在办公室苦思冥想。 【34】愿时光静好如初 “我到了，你出来吧。”第二天一早，笑湖戈来到陈娇娇的小区外。 不大一会，就看见陈娇娇背着个双肩包出来了。 “咱们就去逛一天而已，背这么多东西干嘛？”笑湖戈奇怪。 “我做了些方便存放的吃的，咱俩中午就别在吃上面耽误时间了丫，而且外面吃饭也贵，你也不是什么有钱人，节约一点吧。”陈娇娇文静轻柔的声音。 “你说得也对，考虑周到，赞一个。”笑湖戈虽然经常喜欢抬杠，但也不是不识得好歹的孩子。 不过他心里依旧吐槽:出去玩，吃那个地方的特色美食，也是玩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自己还带干粮，算什么啊。 “走吧，咱们先做地铁去火车站，我玩耍攻略都做好了，走的路线也规划得妥妥的。”陈娇娇有点小得意。 说着陈娇娇一马当先，就往地铁站走去，笑湖戈一下拉住了她。 “怎么啦？”陈娇娇奇怪。 “咳咳，我买了个车子，咱俩今天自己开车去好了。”笑湖戈指指停在不远的车。 虽然笑湖戈买的是一款紧凑型轿车，但这辆法系车的车身却相当宽大，接近中级车，外型漂亮而气派。 “啊！”陈娇娇一下子愣住了。 车子开动了，16t的发动机，动力强劲而噪音极小，因为车身比较重，加上笑湖戈驾驶技术不错，安静而平稳。 陈娇娇坐在副驾的位置上，沉默着没有说话，即使笑湖戈叽叽呱呱地边开车边找她说话，她也只是敷衍地嗯两下。 “女生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刚才还兴高采烈，一会儿功夫就呆若木鸡，所以怎么说女人心海底针呢。”笑湖戈心里吐槽。 反正陈娇娇都不说话，他打开汽车音响，法系车，即使不是高端车型，那音响效果也是杠杠的。 立刻，高音通透、低音沉稳的英文歌声，在车厢里散开，并填充着每一个角落。 idugupadiamond rareandfine idugupadiamond inadeepdarkmine 歌声中陈娇娇依旧沉默着。 在她记忆力，除了偶尔因为急事打个的士以外，就没有这种坐在小车里的经历了，很显然，笑湖戈的车，比的士舒适多了。 这时她才突然惊觉，笑湖戈和当初认识的他，这一年变化很大的，特别是最近半年以来，包括他的气质，俨然他开始有一种叫气度的东西了。。 而她因为时不时和他见面聊天，而忽视了他在潜移默化中的一点点变化，直到今天，似乎突变大得到了她必须正视的程度。 路上交通还算顺畅，一个小时多一点就到了苏州。 想着心事，美奂美轮的拙政园和留园等等园林，并没有给陈娇娇带来多少深刻的印象。 坐在山塘街潺潺流水的小河旁，笑湖戈把背着包里的她准备的吃食饭盒，一样样拿出来，放在树荫下喝茶的桌子上。 “开饭咯开饭咯，肚子饿了。”笑湖戈兴致勃勃地嚷着，并把筷子递给陈娇娇。 笑湖戈独自一个人的生活经历，让他的烹饪水平不低，但依然特别喜欢吃陈娇娇做的吃食，平时陈娇娇也时不时把她在家里做的，用饭盒盛上带给他。 今天，虽然做的都是些凉菜，但笑湖戈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陈娇娇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眼睛不时抬起，看看这个狼吞虎咽的大男孩样子的男生。 “看什么看，你吃啊。”笑湖戈抬起头，正看到陈娇娇的大眼睛正凝视自己。 “秀色可餐，我看着你就饱了。”陈娇娇嘴角咧了一下，做出笑容状。 “额，看着你就饱了，我知道在一个地方的方言里，可是骂人的话。”笑湖戈笑了起来。 “我是夸你长得好看。”陈娇娇抿嘴。 “真的？我平时说自己帅可是自称和调侃，还是有自知之明的。”笑湖戈有点不信。 “你就是好看！” “好吧，那就好看吧。但即便好看，你也得吃东西啊。”说着笑湖戈夹了一筷子吃的，放在陈娇娇面前的小碗里。 看着笑湖戈阳光灿烂的笑容，陈娇娇不由想起那个夏天，伴着热浪走进来的那个男生，以及和他一起进来的笑颜。 同时，她也突然意识到:笑湖戈那样的笑，比当初少了，少了许多。 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眯缝着眼睛若有所思看着某处发呆想事情；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皱眉头了；不知什么时候，他开始和自己说话的时候走神了 “他原来那样不是挺好的吗？干嘛非得要怎么怎么事业成功？”陈娇娇看着笑湖戈，心里默默想着，而且越想越不靠谱:“即使自己挣钱少，就让他游手好闲有什么关系？饿不着他总还是能做到的！” “我更喜欢留园一些，拙政园相比虽然多了一分大气，但少了一分温馨，再怎么说，家还是舒适温暖第一位的。”笑湖戈在那里开始指点江山了。 “嗯，对的，你说得很好。”陈娇娇温柔地回他。 “我还是有点品味的。”笑湖戈很开心，在他的一贯意识里，陈娇娇这些方面比他强得太多了，能得到她的认可，说明自己现在也相当了得了，当然，他也没忘了他一贯的自我表扬风格。 陈娇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旁边小河缓缓流向远方，绿色树枝在初夏的风中摇曳，蝉鸣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响起。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唯愿时光静好如初。 【35】具体金额是多少？ “无邪”差不多在笑湖戈和陈娇娇吃午饭的当口，年糕来催刘无邪了，可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打断:“10分钟后发给你。” 十分钟后，年糕终于等到了无邪同学的文案与策划书，光速看了一遍后，松了一口气后，虽然不惊世骇俗，但还算过得去。 然后就是启动固有程序，剧本，刘无邪已经大致框架完成了，剩下的是联系合适的导演、摄影、道具、化妆等等专业人士，快速组成摄制小分队，然后甄选演员，制片及后期制作由年糕自己亲自担纲。 正在这时，叶清侨进来了，气鼓鼓地说:“咱们那位刘总，说把策划发给你了，如果要看，让我自己过来看。” “这个公司的老大到底是谁，哎呦呦哎呦呦。”叶清侨气得一巴掌拍在桌上，随即开始呼疼了，甩着手。 “嘻嘻，天气有点热呀。”年糕笑嘻嘻地调了一杯糖水递给叶清侨，随即把打印出来的策划文案递给了叶清侨。 叶清侨喝了一口糖水，气消了些，拿起文案看起来。 “算了，不和他计较了，一晚上搞出来的东西，勉强能用，算他过关。”叶清侨撇了撇嘴。 “我正准备联系平时咱们合作多的那几个人呢。”年糕说道。 “等等，年糕，这次我觉得，你就干脆导演重担一肩挑，反正这个广告案也不大，你参与了那么多项目，没问题。”叶清侨阻止她。 “况且，也没时间去磨合了，导演那份薪酬，公司照算给你。”叶清侨非常果断拍板了。 叶清侨走后，年糕想这也是一个机会，也是她的兴趣所向，索性就干了。 “演员挑选时，你也来把把关。”年糕这个导演马上进入了工作状态，在休息间抓到正在喝茶抽烟的刘无邪，和他进行剧情讨论，以及演员确定。 “你去哪里挑演员？”刘无邪明显有点心不在焉，但在满面春风的年糕面前，还是耐着性子说。 “委托方明确不希望用专业演员，要用新面孔，这个我们要诚信，时间长了也瞒不住。而且你的文案也是这个意思，我想去大学” “你有那个时间吗？你要周一出样片！”刘无邪毫不客气打断。 “那你看怎么办丫，无邪。”年糕一点没动气，依然春风。 “女主就麦冬，你看她不像学生吗？”刘无邪正好抬头看到财务总监麦冬进来冲咖啡，随手一指。 麦冬进来看见年糕和无邪坐在那里，正笑吟吟地准备和他俩打招呼，突然看见刘无邪指着自己:“就是她！就是这个人”，霎时，有种转身就逃的滑稽感觉。 “干嘛！”麦冬心想这个刘总又开始不靠谱了。 正以为年糕也会帮着娇斥刘无邪胡闹，但惊讶地发现年糕并没有说什么，而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左右打量着自己。 麦冬有点虚，今儿这两人是怎么了？鬼头鬼脑、怪头怪脑的。 正在心里吐槽之际，年糕已经把她拉到旁边坐下，前因后果几句话讲清，然后递过去文案。 “我行吗？这是女主唉！”麦冬有点忐忑。 “噗嗤，什么女主不女主的，就俩演员，一男一女咳咳，当然，你硬要理解成女主也阔以。”刘无邪毫无掩饰的笑声。 麦冬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的，脸红了起来。 年糕心里叹了口气，根本不看刘无邪，微笑着对着麦冬说:“当然是女主，什么只有两人，有那么多群众演员呢，虽然是领了盒饭就走了。” “嘻嘻”，“哈哈”说得刘无邪和麦冬同时笑起来了。 当然，必须要过试镜一关，在演艺界，这一关每次刷掉了大量的俊男靓女，戳破了他们的明星梦想。 明明是长相帅和美的男男女女，有的平时潇洒自如，一面对镜头就表情动作僵硬，pass；有的明明漂亮得紧，但在镜头里，面相却非常一般，这就是俗称的不上相，pass。 熟归熟，麦冬也毫无例外，必须过试镜这一关。 说干就干，作为一家专业的影视公司，摄影机这些是必备的，马上就开始试镜，选了文案的一段让麦冬试演。 样片在会议室投影机一放出来，连来看热闹的韩天行和叶清侨都惊呆了，即使只是一个简单的妆容，但片子里的麦冬，青春靓丽，特别是一袭长长直发飘起来的时候，简直美翻了。 “麦冬，你当初为什么不考帝国电影学院？”专业人士叶清侨的这句话，代表的评价是相当高了。 韩天行也点头表示赞同，转而一皱眉:“这下，可太难找到匹配我们麦冬的男主了。” “是啊，谁知道平时其貌不扬的麦冬，这么有镜头天赋。”刘无邪刷存在感。 这四个女生根本就不搭理他，开始商量怎么寻找合适以及“匹配”的男主，在叽叽喳喳一阵，定义了男主的气质和外貌特征后， “韩董，还有年糕，你们认识的有合适的帅哥没有”叶清侨问韩天行:“我认识的都是圈儿里的，不太合适。” “叶总，我的年龄，决定了周围有帅哥也是老帅哥，而儿子辈的小帅哥还没长大啊。”韩天行苦笑。 “下班就回家，找男朋友还靠相亲的人，我能有什么人选啊。”年糕同样报以苦笑。 “我有人选！”干巴巴坐半天的刘无邪举手要发言。 “人选是你吗？”叶清侨还记着上午的仇呢。 “我一哥们儿。”刘无邪没有理她的调侃。 “是那个两次来公司，找你的高个子男生吗？”叶清侨还没说话，年糕直接插了进来。 “是！”刘无邪突然想起，上次笑湖戈猛然转身指着年糕办公室，问是谁的办公地方的事情。 “可以，你马上找他来。”韩天行特别是叶清侨很奇怪，因为年糕很少这样独断专行的。 “邪总，我在苏州呢，哪能马上出现在你面前。”刘无邪拨通笑湖戈电话，电话里的笑湖戈表示不可能。 “那你马上转来，一个很好的机会，有钱赚，还能给你免费拍无数美照，相亲前的大杀器哦。”刘无邪一边手敲着桌子，一边诱惑笑湖戈。 “有钱赚，具体金额是多少？”笑湖戈不愧是金牛座的孩子。 【36】必须文艺 笑湖戈开车从苏州回上海，赶到视野影视的时候，已经快到下班时间了。 在会议室面对一干美女的审视，他有点懵，虽然他现在已非当初小青工那样的吴下阿蒙，但被女生这么上下打量，还真没经验。 “韩董，你觉得如何？”叶清侨低声问韩天行。 “还行，叶总你觉得呢？”韩天行微微颔首。 “可以！”叶清侨回道。 看着年糕这个小家碧玉一样的导演装模作样地给自己讲戏，笑湖戈努力让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这也太搞了，他居然演戏拍电影了？虽然是个短短的广告片。 随着年糕大导演的一声“action”，场记板清脆地打板，开始正式试镜拍了。 “笑先生，你稍微在休息间坐一下。”试镜拍摄完后，笑湖戈被带到休息间喝咖啡。 【你到家了吗？】笑湖戈发微信陈娇娇，刚才归途中，时间有点紧，他就在顺路途中，把她放到了一个最近的地铁站。 【到了，你拍电影拍得怎么样丫？】陈娇娇回道。 【我感觉还行吧，不过有点紧张，嘿嘿。给你说一起来，你也看看拍这玩意儿的样子，开开洋荤啊，你又不来。】 【我不喜欢和陌生人应酬。】陈娇娇文字后面加了一个无奈表情，然后继续道:【结果如何，用你吗？】 【不知道，让我等着。既然是试镜，那也有不行的可能。】笑湖戈拿不准。 【肯定行的，你虽然有点没气质，样子长得还是蛮好。】陈娇娇边回边笑了。 【这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呢？这是鼓励我呢，还是泄我气呢？】 这边，这两人拿着手机在那里嘀嘀咕咕，而那边的碰头会已经开完了。 “笑湖戈，咱们现在共事了，就别先生小姐的，直接叫名字好吧？”年糕笑着说。 “这么说我被录用了？” “嗯，我们觉得你很合适。”年糕笑嘻嘻地说。 “麦冬把合同给你签一下，顺便你俩熟悉一下，然后开始熟悉剧情、台词以及你俩磨合，今天必须完成。我已经在交大医学院联系好了场地，明天就正式开拍，争取，哦不，一定要一天搞定。”年糕继续说。 麦冬这时也走了过来，很大方地冲笑湖戈笑了笑，随手理了一下头发，又长又直的黑发在细长白皙的指尖滑过。 “你应该去拍洗发水的广告。”虽然笑湖戈有点拘谨，但还是先开了口。 “是吧，也许会哦！”麦冬笑着回答。 两人找了一张桌子坐下，笑湖戈开始认真读合同，也许是性格也许是经历，凡是涉及金钱的契约以及相关，他都会逐字逐句斟酌。 “对了，笑湖戈，等下会有盒饭送来，需不需要打个电话给你女朋友？不但晚餐你不能回去吃，可能还会回去有点晚。”年糕转回提醒他。 笑湖戈愣了一下，本来应该是据实说没有女朋友，但他不知道怎么的，笑着摇摇头:“没事，不用。” “那就好，喂喂，刘无邪，你别跑，我这边需要你出力。”年糕眼睛余光中，看到刘无邪正不动声色地往公司大门蹭去，准备溜之大吉。 “噗嗤。”笑湖戈笑出声来，因为刚才刘无邪发微信给他:【今晚我去堵小雨，溜了溜了，你自己好好干吧。】 “笑什么”麦冬很少看见一个男生的笑，会这么的张扬率性和灿烂。 “你们刘总看来溜不掉了。”麦冬顺着看过去，看见年糕执拗地抓着刘无邪的衣服，刘无邪一脸无奈地跟着年糕走了。 “他不是叫刘天震吗？你们怎么都叫他刘无邪？”笑湖戈好奇。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大家都这么叫他了，他这人呀，老邪气了，邪到极致，可不是就无邪了吗？啊”麦冬突然意识到笑湖戈和刘无邪是死党，忙手捂住了嘴。 “嘿嘿嘿嘿，很精准的评价。”笑湖戈又笑了。 “你没事关心笑湖戈私事儿干嘛，还女朋友女朋友的，听你那意思还是同居级别的女朋友。”刘无邪边无奈地跟着年糕，边说着。 “他确实有女朋友丫。”年糕说。 “那也没必要这么关心，老实说，你什么花花肠子。”刘无邪心里也奇怪:我都不确定笑湖戈到底有女朋友没，你咋知道。 年糕惊奇地瞟了一眼刘无邪，这人的洞察力还真是不简单，于是也老老实实回答:“你那朋友的模样和笑有点招人，我提点一下麦冬，别到时一个片子拍下来，场下还续写狗血故事。” “周到！”刘无邪夸了一句，心里也真惊讶年糕的细致。 笑湖戈和麦冬开始对台词和排练，另一个区域，刘无邪的声音不时断断续续飘了过来，他又开始在那里侃侃而谈了。 “伟大领袖教育我们:鲁迅的方向，就是中国新文化的方向。” “曾经阔气的想复古，正在阔气的要保持现状，未曾阔气的要革新，大抵如此，大抵！” “鲁迅先生说:要想四眼店不挑刺、不退货，片子必须意境、必须文艺！” 【37】等下领了盒饭就走 清晨，完全是野战军出操级的速度洗漱完后，莫小雨开门走出自己的房间，准备下楼用早餐。 果然不出所料，一边下楼，就听到楼下传来妈妈不满的嘟囔声，用脚趾头想，莫小雨都知道那是莫妈妈在埋怨自己懒得像只小猪的话。 天知道，有个巨蟹座的妈妈是个怎样的体验，莫小雨不由地翻了翻白眼，坐到了桌前。 “大礼拜六的，还往学校跑什么昨晚回家睡一晚上又走，真把家当旅馆了啊！”莫妈妈瞥了一眼放在门厅里印着“hellokitty“的小粉色旅行箱抱怨着。 她弄不懂从小便养尊处优的女儿，怎么会这么习惯住校，而且还是狭小的四人间。 “妈，你的爱心猪蹄汤还是那么好喝”莫小雨答非所问地端起精致的小瓷碗，夸张地叫了起来。 做了这么多年的母女，她自然是最清楚莫妈妈心中所想的。可是，对于天性热爱自由的射手来说，住校，只是她通往自由道上迈出的第一步呢。 “乖，好喝就多喝点”听到宝贝女儿的夸奖声，莫妈妈笑弯了眼。 “呼～～～”莫小雨暗暗地呼出了一口浊气，多年的经验告诉她：又逃过一次巨蟹座妈妈的“唠叨劫”。 没错！有个巨蟹座的妈妈，你就要学会时刻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一唠叨起来，那是会要了自由到骨子里的射手座的命的。 快速地解决掉爱心早餐，一转身的功夫，莫小雨就已经拉着她心爱的旅行箱准备出门了。 “哦，对了，你李阿姨来电话，小峰下周五回国，晚上要给他接风” “小峰？”莫妈妈的话尚未说完，已经打开大门准备溜之乎的莫小雨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身来，狐疑地盯着莫妈妈的眼睛问道。 “是呀，是呀，你李阿姨特意通知你那天晚上一起吃饭。”终于有机会一口气说完想说的话，莫妈妈有些心虚地躲开莫小雨犀利的眼神。 这丫头，平时看着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一副永远睡不饱的模样，可偏偏偶尔的眼神儿，又似乎能穿透人心。 收起自己锐利的目光，似乎没有看穿老妈的心事，莫小雨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声，拉起旅行箱，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了。 可就这个简单的“哦”字，却让莫妈妈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依着她多年与女儿斗智斗勇的经验来看，这是小雨答应了，而莫小雨答应过的事情从未食言过。 “小雨快点，他们人都到了。”到学校刚放好旅行箱，袁千雅的电话就打来了。 “时间没到丫，况且我们这些龙套群众演员又不需要化妆，急什么丫。”莫小雨觉得袁千雅有点无事忙。 “那个导演说要化妆的，你快来丫。” 拍摄现场，今天老天格外给面子，阳光灿烂，晴空万里蔚蓝。 初当导演的年糕有点抓瞎，毕竟以前只是旁观者，而现在是执行者，但同时，她又精力充沛上蹿下跳，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事必躬亲，唯恐有一点瑕疵。 “笑湖戈。”一个清脆的女生声音。 “黑玉晶，你怎么跑来了。”笑湖戈回头奇怪问。 “我不是在给他们公司写剧本嘛，正好趁这机会，体会一下他们的拍摄风格。”黑玉晶笑吟吟地说:“行啊，笑湖戈，男主男一号丫。” “咳咳咳咳，就一男的，有什么一号二号的。”笑湖戈笑得有点不好意思。 “那也是男主。”黑玉晶似乎像是在鼓励。 “男主过来，该你化妆了。”那边简单的妆台旁，化妆师叫着笑湖戈。 “噗嗤，看我说的是不是，男主就是男主。”黑玉晶笑得很畅快:“去吧去吧，快去吧。” 刘无邪正在给莫小雨指指点点，估计是在给她讲什么有趣的话题，惹得莫小雨不时捂嘴笑着，笑湖戈经过他们的时候，一眼看见了袁千雅。 他觉得有必要对那晚的不讨喜挽回一下。 “嘿嘿，你也来了”讪讪地面带笑容和袁千雅打招呼。 “等下领了盒饭就走。”袁千雅微笑。 “咳咳，你今天看着蛮高，感觉有170。” “168，谢谢！”袁千雅继续微笑。 这话尼玛怎么接笑湖戈有点尴尬，站那里不晓得怎么办了。 好在化妆师的声音又响起了:“男主，你在磨蹭什么” “哦哦，来了来了！”笑湖戈连忙跑了过去。 —————————— —————————— 说明: 本来我打算写笑湖戈、刘无邪、牛柯廉三个“男主”的，写当他们面对人生选择时的选择，以及由此带来的人生走向的改变。 我想写出命运之手的善待和捉弄。 我是还算轻微的宿命论者，我谨慎同意这句话：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偶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然而，我发现我的水平不足以写出牛柯廉的故事，所以这个故事线我将放弃，只是概述性提一下。 刘无邪的人生我再尝试进行一下。 故事里的女生角色是可以独立发展一下的，但我写不来，谁知道女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哦。 【38】能有回报的那天 也许是遵照鲁迅先生文艺的指导方针，周一的视频及平面样片审定，眼镜店出人意料的照单全收，毫无异议，这让年糕悬在半空的心落了地。 再次出乎意料的是，对方希望签订长期的广告制作合作协议，这让叶清侨惊讶之余，兴趣也一下提了起来。 虽然视野影视公司大家之前一直称其为眼镜店，但实际上秋叶眼镜集团公司，可不是一家小店，这是一家以sh为总部的全国大型连锁眼镜企业。 从长期和稳定的角度，这无疑算是一个不小的客户了。 视野高层本来觉得刘无邪这人，虽然有时有点讨嫌，但还算有点本事和有两把刷子，这下对他的本事更是确认了。 年糕体会最深，她知道她虽然是导演，但实际上，用军事术语来说，她完成的是战术部分，而战略却是刘无邪定下的。 这也让她对公司本年度的大项目，由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作家担纲剧本的连续剧，充满了信心。 人光靠嘴吹不行，还得有真本事，就如同笑湖戈经常自称帅哥，好像也没什么人买他的账一样。哦，不对，这不是捞到一个男主来当当了吗。 【四眼店通过了样片，说好的你的那点奖金可以拿到了，如果分一点给我做推荐佣金，我是不会在意的。】刘无邪给笑湖戈发去微信，第一时间让他高兴下。 相处这么些年，他了解笑湖戈，整个一财迷，对挣钱有着近乎执着的喜好，他觉得笑湖戈对路的是:虽然财迷，但绝不吝啬。 只是笑湖戈注重金钱使用的效率和理由，那种不产生效益、没有理由的花钱，他从来认为是傻逼行为。 【一半归你。】笑湖戈回了过来，然后就没有再理刘无邪的絮絮叨叨，因为今天他面临一件大事。 静安店不大的会议室里，分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牛柯廉和店长王彦斌端正坐着、笑湖戈以及店里的管理层悉数到齐。 从公式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牛柯廉严肃的浑厚声音响起:“根据恋家房产华东分公司慎重研究，并上报总公司备案，决定:免去王彦斌恋家sh静安旗舰店的店长职务，工作另行安排。” 这是意料中的事情，大家没有啃声，各自心里盘算着王彦斌的离开，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得失，会议室依旧静静的。 “任命笑湖戈担任恋家sh静安旗舰店的店长职务。” 这出乎包括王彦斌在内的所有人的意料，本来牛柯廉代表公司来宣读任免通知前，王彦斌也想问问新店长的人选，毕竟静安店这个空缺，各路小诸侯们都虎视眈眈，后来想想，算了，反正马上就知道了。 没想到竟然是笑湖戈！ 场下这些中层干部开始交头接耳，目光聚焦在笑湖戈身上，笑湖戈虽然此时面无表情，可心里也是一脸懵逼。 牛柯廉把手压了一下，示意大家安静，后面还有文件宣布，流程没有走完呢。 “根据恋家房产总公司慎重研究，决定:任命王彦斌担任恋家西北分公司副总经理职务。” “任免文件，将于明日通过公司oa系统，下发各相关单位，即日开始进行工作交接。” “祝贺你，王总。”牛柯廉站起来向王彦斌伸出了手，随后特地站起身，凑近握住笑湖戈的手:“祝贺你，笑店长。” 忙碌而繁琐的工作交接足足花了两天，周三中午的飞机，王彦斌将离开他工作生活二十年的sh，回到家乡西安。 飞驰在通往浦东机场的高速上，笑湖戈一边开车一边说:“王哥，不用这么急着回去吧？” “最后，还是要回去的，早和晚有什么区别？”王彦斌调了调座位的角度，眯着眼睛看着前方。 站在机场出发口岸，笑湖戈从后备箱里取出王彦斌的行李，放在行李车上，准备送进去。 “不用了，车停久了，指不定交警罚单就来了。”王彦斌止住笑湖戈，接过行李车。 “小虎，不要纠结你这次你任命的原因，反正就是大老板的一句话:可以给这个年轻人压点担子。至于他怎么知道你并说这句话，先别去管它，做好自己工作即可。” “这半年我能教给你的，都教给你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 “其实我后来想牛柯廉提议的你去浦东金桥，是比较稳妥的，慢慢成长，这比我当初一步到位的想法好。但现在既然造化让你坐到这个位置上，当仁不让，是男人，就顶住！” “送个小礼物给你，回去再拆开吧！”王彦斌递给笑湖戈一个礼品纸包装的盒子，挥挥手，向候机楼走去。 “保重！”笑湖戈伸手和王彦斌握在了一起。 一个身材敦实面带沧桑的西北大汉，和一个同样高大但相比略显单薄的南方青年，定格在庞大的浦东候机楼前。 回到店里已经下午时分，笑湖戈走进他曾经无数次走进的店长办公室，和往昔不同，现在他是这间房子的主人了。 慢慢打开包装，一只精美的手表出现在他眼前:劳力士潜航者黑水鬼！ 把玩着这只手表，笑湖戈心里不平静:这价值和心意太重了。之前王彦斌的提拔和知遇之恩，笑湖戈从来没有说一个谢字，而现在这个谢字更说不出口了。 俗话里所说的大恩不言谢，估计就是笑湖戈现在的写照。 “希望我能有回报的那天。”笑湖戈收起思绪，振作一下精神，进入了工作状态。 华灯初上，夜幕降临，魔都展现出和白日端庄大气不同的妖艳美丽。 走出店门，笑湖戈去地下车库拿车，一边走，一边车钥匙不断在他手里弹出收起，收起弹出。不知怎么，心里总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什么事儿。 【39】两个世界 随着按下开锁的按钮，汽车灯随之闪烁几秒的时候，笑湖戈终于察觉出哪里不对劲了:这三天他既没有和陈娇娇碰面，也没有联系过。 突然想起周一上午，陈娇娇曾经打来一个电话，他在开会，然后就压了，随后就是任命宣布以及工作移交，他一直忘了回过去。 立刻拿起电话，给陈娇娇拨打了过去，没有平常那熟悉的回铃音，而是一个女音提示:对不起，该用户已关机。 汗立刻从笑湖戈脸上流下来了，因为陈娇娇的手机，从来没有关过机。 上车、启动然后车一下就冲了出去，不过虽然心急，红绿灯他还是不敢去闯的。来到陈娇娇上班的便利店门口停下，快速地跑了进去。 “胖妹妹，陈娇娇今天上班没有”笑湖戈问一个略胖，但长相却具美人雏形的小姑娘，她是陈娇娇的同事，当然，如果要成为真正美人的话，她得瘦下来才行。 陈娇娇一直觉得笑湖戈有时候情商低到了极点，就比如当初，他直接叫人家女孩“胖妹妹”。 但奇怪的是，小姑娘好像并没有生笑湖戈的气，这让为笑湖戈捏把汗的她松了一口气。 “娇娇辞职了，大叔你不知道吗？”女孩好看的眼睛，瞪圆了看着笑湖戈。既然笑湖戈叫她胖妹妹，那么她当然得反击，于是就“大叔”了。 “什么时候” “礼拜一，好像是家里有事，这个月的工资还没结给她，她就急急走了。” “她手机怎么关机了？”笑湖戈问。 “她说回去会换手机卡的，不过新号码我可不知道。” 知道陈娇娇没有事情，笑湖戈不由松了一口气。 “大叔”小姑娘说道。 “大什么大，钱梦玖，不是我说你，好好的高中不去读，跑来当童工，你这16岁的小丫头想上天了？” “我不是没考上嘛！”这个叫钱梦玖的小姑娘撇了撇嘴。 “倒是和我同病相怜。”笑湖戈低声咕哝了一句，随即正色指点人生:“平时还是要记得多读点书，知道不？多向你娇娇姐学学。” “切，你才多大一点，说话口气跟我爸似的，老气横秋，猪鼻子插葱-装象！”钱梦玖嘴撅起来，不买账。 “反切，给你说你就好好听着，顶什么嘴？这都是我人生的宝贵经验，侬晓得伐！伊拉想听我还不告诉呢，身在福中不知福。” 笑湖戈边往外走，边顺手拿了一个口香糖:“这算学费，你付！”，然后扬长而去，气得钱梦玖唉唉半天没说出话。 把车在楼下车库停好，笑湖戈才反应过来:不对啊！他也不知道陈娇娇的新号码，这算怎么回事？ 有些人很奇怪，有时候他们思维敏捷，反应超快，有时候又反射弧特长，笑湖戈就属于这有些人当中的佼佼者。 这个时候，这位具有超长反射弧的笑湖戈同学，才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叫qq的东西。 这几天他大忙忙，没想到去打开qq看看，同时设置的免打扰模式，也让消息没有及时的提示。 笑湖戈是一个做事专注的人，用理工科的术语，他是个串行电路，而非并行电路。 点开陈娇娇的头像，随之几一大段话出现在眼帘。 笑湖戈反复看着这些话，思维一片空白，几段话反复在脑海里掠过。 “这些天，我越来越意识到，我俩的物质世界在慢慢远离，正在分离成两个世界。你还没有意识到，但你迟早会有意识到的那一天” “你身上有一些独特而优秀的品质，这些品质，让我不用预测，就会想象得出你有飞黄腾达的一天” “我更愿意彼此留下一个完美的回忆，家人多病，而我的性格，在魔都也不会有更多的发展，所以我选择回家，不用担心我，我会继续奋发和努力的” “原来的qq和电话我不会再用了” 室外响起了闷闷的雷声，沿海夏天的天气变幻无常，不一会儿，风雨交加。 脑子空白无意识地翻着和陈娇娇的聊天记录。 【做房屋中介销售有什么意思我不干！】 【你不是想过你想要的生活吗？不试你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啊。原来修车，你是动手，现在你是动嘴呀！】 。。。。。。 往事如烟，终将散去。 风雨之中，无所谓拥有，萍水相逢，你却给我那么多 【40】没事找事 心中惆怅，但日子还得过。 笑湖戈走马上任，虽然有传说中的新官上任三把火，不过他还是选择暂时不动。王彦斌临走叮嘱笑湖戈烧火要谨慎，别没把别人怎么着，先把自个儿烧了。 店长助理的职位先空着，这是他的左膀右臂，得选一个可靠而又能干的人来做。 对于笑湖戈来说，林小安是最好的人选，但几次找她商量，激将恳请用了个遍，如果不是隔得太远，就差三顾茅庐了，结果那小妮子不为所动，要么打太极，要么直接婉拒了。 上午忙碌过后，笑湖戈又开始游说她了。 【老娘现在快活得很，别总来打搅我的快乐生活！】很显然，林小安继续不买他的账。 【人嘛，总还是要有点追求，对不？一个世界有你，一个世界没有你，让两者不同最大，才是我们一生的意义，你说是不是？】笑湖戈继续苦口婆心。 【略略略，鸡汤不错，你说话的口气，很像当初我们学生会的干部（抠鼻表情）】林小安不为所动。 【这么说起来，我还是有点领导才能的嘛。】笑湖戈有点小得意。 【别看你现在长得丑，将来会变得更丑的。】 【这是个什么回答（目瞪口呆表情）】笑湖戈确实目瞪口呆，这思维跳跃转折的。 【给你的鸡汤噻！】 “养什么猫嘛，还一养两三只，哪有养小孩子有趣！”看着林小安朋友圈发的吸猫照片，笑湖戈恨恨地想。 王彦斌留下的管理层班底，还待考察，看在王彦斌的面子上，他们可能暂时会配合自己的工作，但时间长了就难说了，虽然大家之前关系处得很好，毕竟阿斗谁也不愿意去扶的。 虽然师出王彦斌，但必须尽快形成自己的风格，笑湖戈坐在办公室想着事情。王彦斌留下的团队财富，即是他强大的助力，同时也是一种桎梏。 这不，另一个重要的职位财务部长，刚才来到了自己办公室，把上月的财务报表那给笑湖戈，但只是泛泛地给他解说了一下，其中过经过脉处，却似乎是有意无意，没有提及，这在王彦斌时代是不可能的。 财务部长刘小刀，是个三十几岁的漂亮女子，带有北方人特有的风风火火和直爽，之前笑湖戈做店长助理的时候，颇得她照顾，两人关系很好，现在上下级角色的转换，却透着有点别扭了。 “刘部长，我先看一下，回头有问题再来咨询你。”笑湖戈沉稳地说。 之前笑湖戈都是叫刘小刀为“小刀姐”的，现在，他开始有意识地拉开和原来同事之间的距离，首先，在他能力没有开始展现之前，至少要树立表面上的威严。 当然这是一把双刃剑，但笑湖戈觉得利大于弊。 “好的，小笑店长。”刘小刀愣了一下，随即回道。 在《易经》六十四卦中，最好之一是“谦卦”，但那是建立在足够权威之上，没有权威，你“谦”个屁啊，有什么资格说“谦”！ 刘小刀出去以后，笑湖戈拿起财务报表仔细地看着，脑海里不由又浮现出陈娇娇的影子，当初她极力鼓励自己去大学再教育，经过一年认真的魔都财经大学的学习，笑湖戈已经不是吴下阿蒙了。 “她现在在干什么呢？”除了那一份喜欢，笑湖戈对陈娇娇更有一种感激之情。 本来想在魔都猫一阵，风头过了就回长沙的刘无邪，现在很烦恼。 这次秋叶眼镜广告的成功，使得他在公司的实际地位显著提高，韩天行也按时他，过一阵他的期权问题就可以解决了，但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他也知道自己，从本性上来说，不是一个合格职业经理人，用原来恩师评价他的话:有时候的痞气和耍流氓只是外壳，而内核却是一个十足的文艺青年，高傲、冲动、敏感、自我、感情执着而丰富，同时容易受伤。 从性格而言，做老大才是适合他的，而且是那种自己掌控自己事业的老大，简而言之，就是老板，没有人在上面指手画脚管着。 但在上海重逢莫小雨，却让他当初对她的喜欢，发酵成了一种类似于爱的东西，他有点心慌的同时，不由也有点莫名其妙，想想也正常，爱怎么可能明明白白，可不是莫名其妙吗？ “邪总，怎么又打电话来，怎么着？分了一半奖金还不知足，是要全部那点奖金，还是把整个报酬都拿走啊。”电话里笑湖戈笑着说。 “周五晚上拿那钱请你出去搓一顿咋样。” “那是你和莫小雨约会的时间啊，又找我做灯泡？我可不干，我算是把那个168妞得罪了。” “不，就咱俩，好好喝两杯，青峰和胖虎他们都有事儿。” 开玩笑归开玩笑，笑湖戈还是在电话里察觉到刘无邪情绪的低落。 约好时间和地点，笑湖戈收线以后嘟囔着:“闲的，喜欢什么富家千金，给自己找不自在，没事找事。” 【41】血有多烫 六月的魔都，进入了绚丽的城市季节，魔都国际电影节等等各种活动粉墨登场。当然，无论哪一天，这都是一个丰富多彩、充满活力的都市。 周五，明显感到自己手下的员工有种周末的亢奋感，笑湖戈暗自好笑，服务行业周末是最忙的，这又不是咱们的周末，你们兴奋个什么劲儿？这大概就是氛围的力量吧。 他突然有点嫌弃刘无邪，如果不是他喊喝酒，自己本来打算去过一个电影周末，主题都想好了，去看几部原苏联电影。 对于俄罗斯这个民族，基于民族情节以及地缘政治上的原因，他是敌视和不喜欢的，但从客观上来说，这是一个优秀的民族，强悍和艺术，战斗与柔情，在他们身上得到了高度的统一。 苏解体以后，俄罗斯的电影跟风美国大片，但拍出来却不伦不类，相反，倒是铁幕时期拍的很多片子，充满了直击人心的力量。 在魔都另一个区域，宽大华丽的客厅里，莫小雨的妈妈正在琢磨女儿今晚该穿什么衣服去赴宴，是粉红色晚礼服凸显青春靓丽，还是那件黑色长裙展现优雅。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还是上楼去女儿的衣帽间挑一挑。 没有看错，是“犹豫了一下”！明显的，莫妈妈有些心虚，也不知道这丫头像谁，洁癖的很，楼上就是她的私人空间。 别说保姆阿姨了，就连莫妈妈上楼，都是提心吊胆的。明明是摆放得一模一样的东西，可偏偏这丫头却有着超乎寻常的洞察力，一抓一个准。 对于任何人侵犯她的私人空间，她都要不高兴的很。接下来，肯定是一场黑着脸的大清扫，似乎其他人的身体都把细菌带进了她的私人领地一般。 摇了摇头，莫妈妈有些担忧地扫视了一下莫小雨布置得温馨可爱的小窝，唉，就这丫头的洁癖，也不知道是祸，还是福？！ 以前呢，是担心她年纪小，会早恋。可现在，怎么说也是二十岁的大姑娘了，女儿婚姻大事，一直都是每个妈妈牵肠挂肚的头等大事。 “这就是你请客的地方？”晚餐时间，笑湖戈如约而至，上下打量了一下四周。 刘无邪告诉他地点时，听名字还以为是他家附近开了家高档餐厅，那点钱虽然不多，但吃顿大餐还是绰绰有余的，原来就是之前一家大排档川菜馆改名了啊。 “离家近，今天打算和你拼一下，但阿拉还是有自知之明，估计是拼不过你的，到时你好把我背回去。”刘无邪想得还挺周到。 “随意吧，酒多伤身。”笑湖戈停顿了一下，借酒浇愁愁更愁，笑湖戈不认为喝酒是个好主意，莫小雨他也见过，小姑娘是蛮漂亮，但，漂亮的小姑娘，魔都多了去，有必要这副样子嘛。 从这里就看出他和刘无邪之间，性格和三观的巨大差异，如果说刘无邪是个如假包换的文艺青年，笑湖戈则更像一个商人，虽然他经常自称文艺青年。 “没事儿没事儿，家里有药和红牛。”刘无邪摆摆手。 “看你吧，我无所谓。”笑湖戈耸耸肩挑了挑眉。 “阿拉，魔都人通常是指我们的意思，而不是指我，侬迭个乡毋宁好好讲国语好咧”笑湖戈拿起了菜单:“库库，切滴撒么子。” “瓦特？”刘无邪简直是一点都没听懂笑湖戈最后突然冒出来的魔都话。 “哈哈。”笑湖戈咧嘴畅快笑了起来:“服务员妹妹，不要用纸杯，给换玻璃杯。” 笑湖戈讨厌一切不用陶瓷或玻璃装盛的食品，包括酒杯，所以他从不叫外卖。 就在笑湖戈与刘无邪在喧嚣的川菜馆，你一杯我一杯地走一个的时候，在位于常德路璞丽酒店宴会厅的一个包间里，两家人正在入座前的寒暄。 莫小雨一袭黑色的晚礼服，头发盘在头上做了个花，并不太高的她，却显得身材修长高挑，气质娴静而优雅。 对面的青年，中等身材，西装革履，皮肤白皙，戴着一副眼镜显得很斯文，礼貌地向莫小雨以及她的父母问好。 两个妈妈看上去是极熟悉，亲热交谈，气氛因为她俩显得热烈而亲热，在互夸对方的孩子的交谈中坐了下来。 “小雨从小就像个洋娃娃，长大以后出落得更加水灵。” “我倒是觉得小时候她更可爱，小峰几年没见，现在完全是个帅小伙儿了。” “莫妈妈你真福气，女儿是妈妈的小棉袄，小雨又漂亮又乖巧，还特别优秀，不但考上交大医学院，而且芭蕾还跳得那么好。” “哎呀，哪有你家小峰优秀，斯坦福大学的优等生，品学兼优。” 两个爸爸稳重地坐在哪里，面带微笑，仿佛认真地听着两个妈妈的商业互吹，不过从心里，还是涌出吾家有儿初长成和吾家有女初长成的自豪感。 柔和适度的灯光下，一桌的精美菜肴，浅尝即止。背景轻柔舒缓的音乐，或钢琴、或小提琴，飘荡在房间每一个角落。 “格老子，这龟儿子的辣子鸡做得还摁是要得，老嗲额，巴适、安逸、蛮灵个。”笑湖戈嘴角叼着一根香烟，又开始他混杂各种方言的普通话了，眼睛斜着，一支筷子在他手指间快速地旋转，仿佛回到当初街头少年的模样。 刘无邪已经喝得面红耳赤，靠在椅背上吐着烟圈，脚搁在另一把椅子上，痞气十足。 周围划拳声音如狼嚎，不少男子脱去上衣，赤膊拼着酒，空气里酒气冲牛斗，热闹非凡。 夏天的风划过街头，仿佛带着黄浦江水的气息，一个踉跄的男子，被另一个青年架着，走着。 “血有多烫，雪就有多冷。我对于你，无可厚非。你对于我，是真的该忘了。” 风中，依稀传来醉酒男子喃喃的自语。 【42】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刘无邪走了，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回去真没问题？”在送他回长沙的高铁月台上，胖虎忧心忡忡。 “放心，没问题，我那些破事摆平了。”刘无邪拍着胖虎的肩膀。 “回去有什么困难，给哥儿几个吱一声，大忙也许帮不上，但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还是可以的。”笑青峰握住刘无邪的手。 “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刘无邪笑着。 胖虎也把手伸出，握在两人握住的手上。 刘无邪和笑湖戈对视了一眼，似乎两人想说什么，但终究没说什么，笑湖戈只是默默把双手也握了上去。 “我坚持用形容词的最高级来形容我们”快迈上高铁之时，刘无邪突然转身，大声对三个送别的好友说道:“说我们好，是最高级的；说我们不好，也是最高级的。” 我走在山野的小路， 继续着未完的旅途， 经过一排排凋零的树， 还有青春和孤独。 伴随着月台播放的一曲舒缓的背景歌声，火车缓缓驶向远方。 刘无邪走了，他力推的电视剧却开始拍摄了，编剧黑玉晶不时跑到片场上窜下蹦，指手画脚，不断强调着自己的创作理念。 “黑编剧，这里到底是谁说了算？”导演，一个被业内人叫做坑坑的才华横溢的年轻人，终于忍无可忍了。 “是你，是你，你说了算。”黑玉晶笑嘻嘻。 年糕一旁以手扶额，对于这个年轻漂亮的编剧，她算是知道什么叫“诚恳认错，坚决不改”了，这阵，她这个制片人，忙于协调关系，安抚争执，真是操碎了心。 不过，从心里她还是蛮佩服黑玉晶的认真和专业，如果，咳咳，不是那么执着就好了。 “嘛玩意儿，这段画面跟招嫖广告似的，不行不行，得再来一遍。”没有过多大一阵，那个对导演说“你说了算”的人，又开始“我说了算”了。 如风一般，年糕仿佛刘翔附体，跨过无数拍摄道具和器材，瞬移出现在坑坑和黑玉晶之间。 完成自己财务本职工作之余，麦冬在剧里客串了一个配角，女主“何小西”肯定是没她的份，但黑玉晶依然不时自发代替导演给她讲戏，俩人接触下来，相互都很顺眼。 “晶姐，我想去帝都电影学院进修一下，我我想做演员演戏。”麦冬有点迟疑和不好意思对黑玉晶说。 “哦？当然可以，你形象条件好，镜头感尤其相当不错，不过你现在事业起步就很顺，而且起点不低，得想好哦。”黑玉晶很支持麦冬想法。 俩人聊着聊着，话锋一转。 “麦冬，说起来，我现在还在生那个笑男主的气，好心好意给他个角色，竟然不来！”黑玉晶说起笑湖戈就气鼓鼓，完全是热脸贴冷屁股。 麦冬也跟着用力点头，一副同仇敌忾。 笑湖戈不来就不来吧，还居然当着麦冬说:“我这么玉树临风，去你那个乡村剧参合什么？我又不像你俩，穿上花棉袄，就活脱脱的一个乡下小媳妇儿。” 麦冬当场气得头晕，黑玉晶就差直接出手打人了。 “阿嚏阿嚏”这时，笑湖戈突然打起喷嚏:“谁在背后说我” 一会儿突然电话声响起，接听，原来是牛柯廉打过来的，说等下有事路过静安店，问他空不空，过来坐一会儿。 “牛总，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难怪今天一早起来，就听见喜鹊叫喳喳。”笑湖戈一边给他泡茶，一边欢迎。 “哈哈，我有这么拽？”牛柯廉笑了起来:“小虎，咱俩都是王哥的兄弟，牛总牛总的生分了。我也大不了你太多，咱也别哥啊弟的，叫我牛牛好啦。” “好咧，是我着相了，来，牛牛，喝茶。”笑湖戈把泡好的茶给牛柯廉斟了一杯，他不相信牛柯廉跑来就为了和他喝茶唠嗑，等着下文。 “我老婆有个表妹，明年大学毕业，学工商管理的，想来你这里做个毕业实习，方便不？”牛柯廉倒也不饶弯子，开门见山。 “噗，有什么不方便的，行啊，把她简历给我看看，回头她来面试，走个形式。”笑湖戈想起了林小安，自打林小安之后，他本能的觉得学工商管理的都是人才。 “好咧，谢我也不说了，小虎你心里也明白，公司场合，一个牛总一个笑店长，但私下里，咱俩兄弟。” 虽然王彦斌在魔都的时候，已经替二人做了引荐和沟通，但真正合流，在公司形成同盟，还是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打开公事包，牛柯廉递过去几张打印纸:“这是表妹的简历。” “骆羽晴”笑湖戈低声念着简历上的名字：“嗯，名儿还蛮好听的，成绩也不错，等等，怎么籍贯是广东呢？” “我老婆的姨妈早年去广东发展，然后就在那里结婚安家，不过魔都人的魔都情结嘛，总还是想有个孩子回来。”牛柯廉笑着解释。 “没问题，你看她什么时候来一下，走个形式，然后就把工作定下来。”笑湖戈爽快地说:“行政、销售或者财务助理，看她想做哪个，往后不合意再调整。” 恋家房产主要大股东是帝国建设集团，延续了建筑行业的项目经理负责制的权力体系，店长在用人权以及财务分配权方面，有很大的独立性和自主性。 所以笑湖戈上任后，萧规曹随并不着急。管理者有这两个权利在手中，只要做人不是那种不敢得罪人的软蛋，权威自然而然会慢慢起来。 强硬和果敢，这对于在需要的时候，翻脸比翻书快的笑湖戈，根本不是一个问题。 “礼拜天来我家吃个便饭，我老婆的本帮菜可是做得不错，咱俩小酌一杯。”牛柯廉邀请笑湖戈。 家里请客，是现在的人的最高礼遇。 “行！”笑湖戈也没客套，爽快答应。 夜晚，魔都财经大学图书馆里，静静的，学子们在认真地学习着，笑湖戈也是其中的一员。 自从接手王彦斌做了店长后，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知识储备不够，学习的心更加迫切，好在他记忆力超强，脑子也灵光，一旦认真拼命起来，倒是一日千里。 跑学校图书馆来看书，一来借参考文献方便，二来更有学习的氛围，所以只要是有空，他还是喜欢来坐图书馆。 未来的轨迹他也做了打算，快速拿到再教育本科文凭后，就去考在职研究生。 此刻，专注看书的他，没有注意到，他书桌斜对面的一个女孩，不断扫过他脸庞的目光。 【43】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图书馆快闭馆了，笑湖戈收拾起书本文具，将背包斜挎单肩上一背，快速地向门外走去。 大家都行色匆匆，谁也没注意到一个女孩子连走带小跑，紧跟在笑湖戈身后。 “笑湖戈。”当笑湖戈快步走出图书馆，在馆外的草坪前，停下来用刘无邪送他的zippo点燃一根香烟时，听到身后一个轻轻的女子声音。 一愣，快速转过身，看见一个留着时尚短发的女孩，站在他身后，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透出一丝紧张。 “我是，是你在叫我吗？”笑湖戈疑惑。 “嗯呀，我是你86中的同学。”得到了确认，女孩仰头看着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孩。 笑湖戈脑子飞转，努力搜寻中学时期，关于这个女孩子的记忆，然而非常遗憾，并没有搜索到。 但既然她提到86中，又知道自己名字，那肯定是同学没错了。 “哦哦，是你啊！好巧，好巧。”笑湖戈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时候，如果实事求是地来一句:“不记得了，你谁啊？”，那就太那个什么了。 “你经常来这里上自习吗？”女孩子问。 “对啊，看来总和你擦肩而过。”笑湖戈笑着回答。 俩人就像老同学重逢一样聊了起来，看上去，跟真的一样。 聊了一会儿，俩人距离拉近不少，女孩也镇静自如下来了，突然，她莞尔一笑:“笑湖戈，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夏季的雨，说来就来，不大，淅淅沥沥。 打小，莫小雨对“雨”便有着一种超乎寻常的喜爱，说是“情有独钟”也不为过。为此，莫爸爸还特意为她把整个阁楼都按照莫小雨的喜好，好好地修建了一番。 伴随着孱孱的雨声，莫小雨拉开窗帘，透过硕大的落地窗，俯瞰这个城市里的万家灯火，如星星一般，点缀并延伸在整个夜幕之中。 刘无邪离开魔都回去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和他们那晚开诚布公地谈话有关系，但女生遇到这方面的事情，总是喜欢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刘无邪才刚刚在魔都打开局面之际，黯然离开这伤心之地。 心里混杂着自责和内疚，但又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对的，两人在门当户对以及很多思想行事风格上的差异，像一座无形的大山横在他们之间，莫小雨虽然平时在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但还是在这座大山前，退缩了。 淅沥沥的小雨继续下着，莫小雨静静地立在窗前，看着一路路雨痕从玻璃上划过。 “笑湖戈，你居然带伞了，男孩子还这么细心。”女孩子和笑湖戈并排，一起向地铁站走去。 笑湖戈嫌学校停车费划不来，没有开车来。 “孔夫子说:晴带雨伞，饱带干粮。圣人言，未敢忘焉。”笑湖戈文绉绉地回答。 “哦，孔子说过这句话？我这么不记得了。”女孩看了一眼把伞完全倾向她，而半个肩膀暴露在毛毛雨中的笑湖戈，悄悄地，身子靠近挨着他，使得他能多遮住他自己一点。 “那是你贵人多忘事！”笑湖戈没有注意到女孩这个小小的举动，自顾自地笑话她。 “你都根本对我没印象，这就是所谓的贵人吗？小透明一枚还差不多吧。”女孩子抱怨:“倒是你呀你呀，是个贵人吧？” “郭甜甜，咱们说话还是要讲良心的好不好？你一初一的小丫头，一上来就说和我这个初三的是同学，我当然只能往我同级的方向想了。”笑湖戈坚决拒绝指控。 “噗，你当初好像对我们班林楚很有好感哟，经常跑我们班，也难怪你对我的印象那么淡。”那个叫郭甜甜的女孩调侃他。 “哪有！哪能！”笑湖戈一口否认。 “天天，你不是说去学校借书吗？借这么久？还有，你的车呢？怎么没开车倒打着把伞回家？”郭甜甜的妈妈，很显然是位风风火火能干的魔都女子。 哼哈应付完老妈，郭甜甜跑回她的地盘，小心地把笑湖戈给她的伞撑开，放在起居室里晾干。 走进卧室，舒服地坐在小懒人沙发上，不由想起和笑湖戈分开时的场景，笑容浮上了脸庞。 “你既然坚持不要我送，伞你就拿去吧。” “那你怎么办丫？” “我一大男人，即使淋点雨，又不会死。” 【44】动画片 “请问，侬寻啥人？”开门的是一位戴着眼镜的温婉女性，用魔都话问道。 “这里是牛柯廉的家吧？”笑湖戈退了半步:“我是他同事，我姓笑。” “哦哦，笑湖戈是吧，不好意思啊。”女人表着歉意，把笑湖戈让进屋里厢。 “唉哟，小虎你真准时，来就来呗，还提什么东西，咱兄弟还来这套。”牛柯廉听到门铃响，也赶忙过来，顺手接过笑湖戈手上的礼物。 “话是这么说，但基本礼数不可少的。”笑湖戈笑了，然后问道:“这位姐姐是？” 虽然笑湖戈猜想这是牛柯廉的夫人，但怕万一不是，搞得小尴尬，所以礼貌地确认。 “我太太，你叫阿嫂或者牛嫂都行。”牛柯廉转头对妻子说:“这就是我给你常提到的笑湖戈，你跟着我叫他小虎好啦。” “爷叔好！”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孩子，过来给笑湖戈打招呼，牛柯廉的儿子小牛牛。 “这是我表妹，骆羽晴。”牛嫂拉着一个女孩给笑湖戈介绍:“晴儿，这就是你姐夫的好友，笑大哥。” 女孩和牛嫂一样，也带着眼镜，穿着牛仔裙，浑身上下散发着青春的活力，笑起来非常可爱的样子。 “嗯。。。”骆羽晴本来想按照表姐的介绍，叫笑湖戈笑大哥的，但看着笑湖戈的长相，又觉得叫大哥有点怪怪的:“姐姐姐夫叫你小虎，我就叫你虎虎吧。” “那我也叫小虎叔。”听着小姨的话，小牛牛也连忙改口，大家笑了起来，初见的拘谨一扫而空。 “晴儿，你陪小虎客厅先坐坐，我和你姐姐赶紧把菜做出来。”牛柯廉安排着:“牛儿，你该去写作业了，乖，听话，吃饭的时候叫你！” “他就是笑湖戈，接替王彦斌的人？看模样也太小了吧，难怪一开始我没反应过来！”厨房间里，牛嫂一边麻利地整治着菜肴，一边对旁边剥葱蒜的丈夫低声说道。 “人，不可貌相啊！”牛柯廉一副深沉的样子。 坐在客厅沙发上，笑湖戈问骆羽晴平时空余时间喜欢玩什么，其实他想答案，无外乎是逛街玩手机什么的，这是常见的尬聊套路，没想到骆羽晴回他喜欢看动画片。 “有什么好看的，推荐一下。”笑湖戈饶有兴趣，因为他也喜欢动画片。 “你来之前我正和小牛牛在看一部呢，看得小孩子都不想回房间写作业了。”骆羽晴笑了起来。 “动画片叫《乌雅的远古时代》，你干脆和我一起接着看吧，反正前面的剧情也简单，爆虎族的幼兽虎虎，自己闯了祸，被麋鹿族的米米无意泄露了行踪，结果被打了一顿，现在来找米米的麻烦。”没等笑湖戈张嘴，骆羽晴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下去。 “米米是女生啦，噫，你和里面的小老虎同名耶。”骆羽晴又笑了起来。 “荣幸荣幸，那我们赶紧开始看。”笑湖戈被勾起兴趣，催促骆羽晴。 骆羽晴忙拿起遥控板，按下播放键。 一片美丽的树林，森林小道上，一只萌萌哒的小老虎趾高气扬地走着。 “米米！你给虎哥我出来！”到了迷云林，却没有看见米米在哪里，小老虎大吼了一声。 平日里米米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棵迷云树，这颗树的蜜囊不仅大而且甜，一般这个时候，她应该还没有摘完，怎么不见兽影？ 但见小老虎眼珠一转，于是，紧紧的抱着迷云树树丫的米米，就一脸惊悚的看着在树底下的小老虎缓缓的抬头，对着她所在的那个方向展露出了一个特别不友善的微笑。 嘤嘤嘤，笑里藏刀小虎哥好阔怕！ “你确定你不下来？”看着眼前的这颗迷云树里某一个角落的剧烈颤抖的迷云花簇，“你的尾巴都露出来了！” 啥？ 尾巴？ 米米一脸迷糊的转过脖子，看到自己那个只有她拳头大小的短短的尾巴，“你胡说！我的尾巴是不可能露出来的！” 原本还有点小生气了，看着这个蠢萌的幼崽，小虎哥心情突然好起来了，他得意的朝着在树上瑟瑟发抖的小东西喊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下来！你不下来我上去把你拎下来啦！” 说完了他故意假装要爬树，然后不过一会，他就看见了白乎乎一片的迷云花里，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 米米一脸委屈的看着这个狡猾的暴虎幼崽，她有点想哭的样子。 “下来！” 等了好一会，米米还是在树上瑟瑟发抖的呆着，小老虎却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他小虎哥也不是随便打人的主，而且他也不打雌兽的好嘎，他也不会吃她，这小东西怕啥？ 在暴虎幼崽的威严的吼声下，米米觉得再这么拖延下去，可能真的药丸，倒不如还是乖乖下去坦白从宽。 于是，在迷云树底下的小老虎，很欢腾的看着一个胖乎乎的白团子，顶着一个小篮子从一片白乎乎的花朵里，以龟速一点点的挪下来。 “啪叽！” 刚落到地上，米米还有点腿软，一个不小心就一屁股就坐在地上，头顶着的小篮子也顺势掉在了地上，里面的蜜囊也咕噜咕噜的滚了出来。 看着那几个又大又甜的蜜囊，小老虎忍不住舔了舔嘴巴，在米米泪汪汪的目光下直接拿起了地上的所有的蜜囊，踹在自己怀里。 “呜呜呜，那是我的！” 米米看着被一扫而空的蜜囊，顿时眼泪都彪了出来。现在快到冬季了，要想找到好吃的蜜囊可不容易，这几个还是她今天折腾了一个早上的结果。 “什么你的！哼，这是我的补偿！”一说到这，小老虎就特别的生气，举着刚从米米那里抢过来的蜜囊，气呼呼的咬了一大口，“嗷，你是不是前几个月和哼哼说，我去过他那里了。” 在树上她还想道歉一下的米米，看着自己的甜食被啃了，顿时不高兴了。 虽然小虎哥被揍得那么惨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造成的，可是那也是他不对，居然跑去窥视人家的幼崽，还想拐跑人家的幼崽，实在是太可恶了，说实话，她是很嫌弃的！ 笑湖戈和骆羽晴欢乐地看着屏幕上，两个小家伙你一句我一句的在迷花树下吵了起来，斗智斗勇，直到又和好如初。 不知不觉，牛柯廉已经在叫二人:“开饭咯。” 【45】言情小说看多了吧 “唉，侬讲，阿拉晴儿和小虎倒是般配，而且俩人一见面就挺熟络，可不是缘分是什么，阿对？”晚上躺在床上，牛嫂对牛柯廉说道:“侬撮合一下？” “嗯。。。”牛柯廉沉吟了下:“看看再说，我觉得不太合适。” “侬不是讲伊没有女朋友？小虎面孔挺括，人也有教养，阿拉晴儿马相也老趣个，撒个不合适？”牛嫂疑惑。 “晴儿天真，孩子心性，是真的小，小虎虽然看上去小，好听的讲志存高远，难听一点讲，是城府深沉，我担心晴儿吃亏。” “吃亏？额嗲拉娘，嫁侬就不吃亏了？”说道吃亏，牛嫂就气了:“侬老实一刚，老实得到处花嚓嚓？” “哎呀，那件事不是已经解释过好多回了嘛，真的没什么的，qq电话也删了，讲好以后不提了吗？”牛柯廉虽然躺着，但还是感觉自己一下矮了半截。 “侬港，七宝镇侬多少年没陪我去吃吃逛逛了？不是工作没时间吗？脑裂塞陪那些小妖精倒有时间啦？” 好不容再次安抚好老婆，听着身旁牛嫂入眠的均匀呼吸，牛柯廉睁眼望着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眠。 “阿嚏”就在牛嫂提到撮合的时候，笑湖戈正默默翻看着和陈娇娇的聊天记录，想着心事，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谁又在背后讲我。”放下手机，笑湖戈揉了揉鼻子，自言自语。 “叮咚”突然有微信进来的提示音，拿起一看，不由一愣，备注姓名为【号称170】的袁千雅发来的。 “奇怪，她不是一直不搭理我的吗？今儿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笑湖戈嘀咕着，点开消息。 【明天有空没？我有事找你谈谈，请告诉我见面的时间和地点！】 【不能就在微信上谈吗？】笑湖戈不想麻烦。 【不能！！！】对方斩钉截铁。 【好吧，不能就不能吧，但不至于这么多感叹号吧？】 【时间和地点！！！】 第二天，笑湖戈坐在新天地一家咖啡馆，等着袁千雅，这里离她学校近，心里奇怪找她什么事，非要面谈。 “搞得像我干了什么坏事，姑娘要求负责的谈判。”笑湖戈充满恶趣味地想着，脸上挂上了略带猥琐的笑容。 “想什么呢？一脸坏笑。”没注意一个长头发的女孩站在了桌前，当然是袁千雅。 笑湖戈习惯性礼貌地站了起来，不由一愣，这丫头长高了？哦，高跟鞋。好在也汲取了教训，没有说诸如“哦哟，穿高跟鞋长高了啊”之类的话。 “啥事体？”笑湖戈开门见山。 “刘无邪现在过得怎么样？告诉我。莫小雨最近因为他有点消沉，我不想她不开心。”袁千雅也直截了当。 “等等等等，啥子意思？难道不是她说的不合适、不处对象的吗？”笑湖戈有点摸不着头脑。 “正因为如此，小雨才不安，你想丫，刘无邪因为小雨，黯然离开魔都回去了，小雨的内心是不忍和歉疚的。”袁千雅很真挚。 “他俩互删了好友，心里念叨他过得好不好，所以我才自作主张来问问你近况。”袁千雅继续真挚地说。 面对着袁千雅的真挚，笑湖戈瞠目结舌，这又是怎么个情况？一个太严于律己，一个也太会揽活了吧？ “咳咳，咳咳，那个，袁千雅同学，邪总确实比较，嗯，那个伤心，也那个买醉于街头什么的。但，咳咳，但他离开魔都这事，和莫小雨确实没什么关系啊。”笑湖戈结结巴巴地说。 “哼，刘无邪还算痴情，他为了莫小雨买醉，当然回去也是因为小雨，我明白的。”袁千雅自顾自地说。 “言情小说看多了吧？喝个酒，醉一晚上，和事业取舍选择有半毛钱关系吗？这些女生脑回路真是奇葩。”笑湖戈心里想着，但终于忍住没有说出来。 “其实他也应该理解体谅小雨，虽然她在家宝贝着，但婚姻大事不是那么简单的，这种不门当户对的姻缘，她家长辈肯定会反对甚至激烈反对，小雨其实是很在意爸爸妈妈想法的乖女孩。”袁千雅语重心长。 笑湖戈心里真是无数羊驼奔过，这什么跟什么啊。 “那个，袁千雅同学，我觉得咱是不是这样思考问题比较好？他俩已经友好地讲清楚了，邪总呢，去奋斗他的人生，莫小雨呢，去过她阔太太生活，大家相忘于江湖多好啊，就别节外生枝画蛇添足了，好吧？” “什么阔太太的生活？你说什么呢！小雨是那种物质女孩吗？你以为结婚仅仅只是两个人的事吗？算了，和你对牛弹琴，你这个整天扫街带人看房子小中介，说了你也不懂。” “啊”刚说完袁千雅捂住了嘴:“对不起对不起，我刚才说顺嘴，过分了，你别往心里去。” “你说的是实话啊，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笑湖戈是真的没往心里去，看着袁千雅涨红的脸，连忙摆摆手，让她别多想。 “邪总在那边过得挺好，真的，你让莫小雨放心吧。当然他的事业重新开始，肯定有不顺心的时候，但这真和莫小雨没关系，让她放宽心自己过好自己日子好了。”笑湖戈很认真地说。 “你虽然有时说话不中听，人倒是不小器。”袁千雅咕哝着:“我真的没有看低你的意思，那是气话。” “知道，知道。”笑湖戈一边安抚她，一边心想:“这小姑娘嘴巴不讨喜，本质倒是不坏。” “现在不会在想挣大钱以后，跑来打我脸吧？”袁千雅一脸狐疑看着笑湖戈，仍然心里有疙瘩。 “真没有，我发誓。”笑湖戈举起三根手指，唉，这小姑娘绝壁小说看多了。 【46】望你听我尽诉心中事 “袁千雅。” “什么？” “我如果想来撩你，是撩不到的吧？”分开的时候，笑湖戈突然玩心大起，恶作剧一下。 “啊？不许开玩笑！”袁千雅脸红呵斥他。 “哈哈哈哈”笑着向袁千雅挥挥手，笑湖戈开心地走了。 不知袁千雅在想什么，在那里站了一会儿，目送着笑湖戈高大的背影，融入进了绚丽的霓虹灯影里。 平凡的日子一天天流过，笑湖戈按部就班驾驭着静安店这艘旗舰平稳地向前驶去，并没有做什么大刀阔斧的事情，只是这里小搞搞，那里小搞搞。 说来也奇怪，笑湖戈不停地小打小闹改革，并不引人注目，静安店也似乎每个月都没有跳跃式的发展，但营业额一汇总，却始终名列第一，而且和第二名的差距还在不知不觉中拉大。 渐渐人们开始无视笑湖戈的年龄，公司上上下下，已经习惯把他作为一名合格的中层干部看待，而不是刚开始的“小赤佬”。 期间，笑湖戈倒是有个疑团解开了，大老板再次莅临魔都时，一个小范围的私人聚餐，竟然叫上了笑湖戈，除了杨青木直属老大这个熟面孔外，意外地看到了另一个熟人:当初从他手上租公司总部的3m公司老大。 这个唱歌不错的谢顶男人，和大老板看上去非泛泛之交，友情似乎还有一个故事。当初自己种下的因，没想到这么快就结出了果，而且是这种结果方式。 公司传闻，明年华东区五省一市的六大主管业务副总之一的胡总荣休后，笑湖戈可能会被提拔接任，并分管福建市场，这个职位已经与王彦斌在西北公司的职位平级。 恋家华东分公司上上下下对这条传闻的淡定和接受程度，这次出人意料地远高于当初笑湖戈提为静安店长的时候了。 人的心思就是这么奇怪，这种跨度的提升难度，从理论上来说，比提升店长可大太多了。 虽然这个职位负责的福建区，在华东公司里经济体量很小，它与江西和安徽三个加起来，都赶不上江苏或浙江一个，更遑论上海了，但依然是个难以跨越的台阶。 笑湖戈本人倒没怎么放在心上，该做的工作做，该走的人脉去走走。 他和竞争者相比，他最大劣势是年龄，华夏人总会认为年龄意味着稳重和成熟；但同时，他最大的优势也是年龄，他等得起，他输得起。 工作之余，去坐图书馆，时不时和郭甜甜碰到，从开始偶然碰到，到固定的节奏常碰到。自习后，两人一起走到地铁站，然后在那里道别。 日复一日，炎热的夏季到天高气爽的秋季，再到白雪皑皑的冬天，眼看着一年又要过去，翻年，笑湖戈就是23周岁了。 “哟，又是哪个美女发来的？”图书馆书桌上手机无声地亮起，有一条message进来，坐在旁边的郭甜甜首先看到了。 “麦冬的。”笑湖戈划开手机看了一下，低声说:“不是快过年了嘛，我关心问候一下，她可能在拍片，现在才回的。” “就是那个那个飘飘洗发水广告的模特呀？嗯。。。现在有点小红，她开始拍电影了？” “嗯，最近接了她第一部电影，虽然是个配角。说起来我真是佩服她，好好的财务总监不干了，即使是家小公司的总监。居然毅然去深造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演戏，很执着、很理想。”笑湖戈禁不住夸赞。 “这种又优秀又漂亮的女生，你到底还认识多少啊？有多少这样额需要关心问候的？”郭甜甜打趣他。 “我一扫街卖房子的，能认识几个嘛。”笑湖戈笑了。 “你明年拿到再教育本科文凭，想不想换个工作啊？风里来雨里去的带着客户看房，我觉得还是太辛苦了。”郭甜甜看着笑湖戈白皙平滑的脸庞，心里想，这什么皮肤啊，这么经折腾，同时也蛮心疼他的。 笑湖戈听到这话，不由踌躇了一下。 当初郭甜甜问他现在做什么工作，他就随口把袁千雅说他的脱口而出了，当然，这从本质上并没有说谎。 郭甜甜随后也没继续深问，后来他也不知道如何把现状讲得更清楚。 而郭甜甜知道他没考上高中，去读了职高，然后去做了个汽修工，这才多少年？所以也想当然地认为了。 “你明年也毕业了，工作还没着落吗？要早点找，现在工作不太好找，特别是女生。虽然你漂亮，但颜值也不能通吃一切，如果你自己找不到合适的，我去帮你问问，我还是认识几个人的。”笑湖戈推心置腹地啰啰嗦嗦着。 郭甜甜转头，盯着着笑湖戈柔和清秀的侧脸轮廓看了好一会儿，张了张嘴，也踌躇了一下，随后同样什么没说。 今年的冬天特别冷，魔都在银装素裹中迎来了新的一年。2020年的元旦，似乎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 魔都没有划入帝国北方范围，所以就没有城市集中供暖，但冷起来却更结棍，和北方的干冷不同，那是一种阴冷到骨子里的冷。 笑湖戈有俩钱后，重新捣鼓了一下他的小房子，安上了地暖和清风系统，早上醒来，窗外的树木挂着晶莹的冰，覆盖着厚厚的白雪，寒风阵阵，屋内却温暖如春、惬意舒适。 这大半年，笑湖戈不时打打陈娇娇的电话，直到她的魔都手机号码的提示语音，从关机到停机。 每逢各种传统节日以及新造出来的各种节日，笑湖戈也都会给她qq发条祝福，甚至1111光棍节也如此，但都没有回音。 窗台是那钵水仙花开花了，他看着花发了一阵呆:“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就在今天，笑湖戈发出了他的新年祝愿，也是他决定的最后一条信息，从此为这段相遇划上句号: “望你听我尽诉心中事，盼驱走你那迟疑，愿银河星星一再涌现，积聚成桥达到月儿。” 有的人，一年的时间波澜不惊平平淡淡，而有的人，时过境迁。 对于笑湖戈，去年的元旦，心尚有去处，而今年的新年，却只剩归途。 【47】我就能说你哪里帅 元旦过去，华夏民族最隆重的节日-春节，就接踵而至了，就正如某位诗人的诗写的那样:冬天到了，春天还会远吗？ 学科的期末考试已经基本完结，学子们充满兴奋地等待着正式放假，等待着春运大潮、等待着回家。 魔都财大昔日坐得满满的图书馆里，如今冷冷清清，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笑湖戈依然坐在那里认真学习着，虽然再教育的考试相比正常大学生的课程，简单许多，文凭也“水”得多，但这不妨碍他认真以及比那些孩子更认真，因为他是带着实践中的问题来学习的。 真正的学以致用，现学现用，让他对学习充满了兴趣和干劲。 郭甜甜今天上一个选修的晚课，可能也是本学期最后一个晚课。她给笑湖戈发微信说，上完课来图书馆找他，让他乖乖等她。 这突然让笑湖戈想到，这一年是不是和郭甜甜见面接触的时间太多了一点？之前他一直还没意识到。 想着事儿不由走了一下神，余光中看到一个女生坐在了自己对面。 抬头瞟了一眼，女生戴着一副眼镜，五官精致秀气，朝气蓬勃而又带着干练，同时略带稚嫩的脸庞以及神态，笑湖戈肯定这是个大一的新生小学妹。 虽然人不多，但女生还是把书包放在旁边的座位上，显然是为人占着座。 果然没有多久，进来一个高高大大的帅气阳光小男生，神采飞扬的样子，向她走来。 小女生赶紧拿开书包，让小男生坐下，俩人随即低声叽叽咕咕说了起来。 放假回家过年的兴奋气氛，让以往安静得针掉地上都能听见的图书馆，变成了众人低声交谈的咖啡厅。 笑湖戈并没有故意想听二人说什么，虽然他们同时也刻意压低声音，但小女生清脆清晰的声音、以及小男生还处于变声尾期的声音，却直往耳里钻。 我特么除了视力好，原来听力也这么牛掰笑湖戈自嘲地想着。 “我说你好看，你非得问我:是眼睛漂亮还是鼻子漂亮啊？”男生对女生小不耐烦地说。 “啧啧啧，我就能说你哪里帅，你眼睛是真的好看。”小女生看着小男生的眼睛，笑得非常傲娇。 “嘿嘿嘿嘿，你喝标准瓶的啤酒能喝多少？”小男生有点不好意思了，开启尬聊模式。 “最多喝的是德国黑啤，那个是听装的，5听，没感觉的，只是肚子喝不下了。”小女生轻描淡写。 “噗，我也能喝，娶你做老婆有意思了，以后下班回家吃饭，咱俩每顿都走一个。”小男生开心地笑了。 “滚，别瞎打主意。”接下来是小拳拳锤你胸口的的情景模式。 玛德，这地方是呆不下去啦，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笑湖戈当机立断，马上开始收拾书包，心道:劳资就是拼着挨冻，在图书馆门口等郭甜甜，也绝不在这里呆半秒。 这么喂狗粮真的好吗？单身汪也有人权的好吧？而且，还是，年龄比你俩大这么多的单身汪！ 走出图书馆大门，在台阶上顿足望过去，白雪覆盖的苍松翠柏上，挂着闪闪的紫色小灯，如天边繁星。 橘黄色的射灯光线，从下而上打在树干和树身上，宁静而温馨。 美景如斯，笑湖戈看着不由呆了，冷冷的风吹在脸上，竟是那么的清凉舒服。 我们总是匆匆行走，朝着各自向往的生活方向前行，但如果能停下来，看看四周的风景，也许，你所向往的，正是你现在拥有的。 冬季的校园，人很少，远处走来一个身影，皑皑白雪背景中，黑色的长大衣，很醒目，但更醒目的是那一抹如火般的围巾。 距离远，外加光线不够，笑湖戈看不清楚来人面容，但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那是郭甜甜。 【48】命运 郭甜甜想着笑湖戈在等他，下了课就急匆匆地往图书馆走去，还有老长一段距离，就看到图书馆大门口的台阶平台上，一个高高的男生站在那里。 他逆光着图书馆里的明亮光线，看不清楚模样。但不知为什么，她就是知道那是笑湖戈。 “你在里面等着我就好了呀，干嘛出来，外面这么冷。”郭甜甜抓着笑湖戈的衣服，两人边走边埋怨他。 “你不在，里面呆不下去了，一大堆小屁孩cp在里面秀恩爱，这哪儿是图书馆啊，整个儿一个狗粮投喂基地。”笑湖戈气哼哼地抱怨着。 “噗嗤。。。”郭甜甜笑了起来。 “唉，我好像看到有个什么名人说过: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单身汪的日子不好过啊！”笑湖戈感慨。 “那以后就别说自己是单身狗了啦，别人问你，你就说你对象是我别客气呀，这个锅，我给你背了！”郭甜甜笑着说。 “唉哟，郭甜甜，看不出来，你还挺仗义的啊，不错不错，你这朋友我是交定了。”笑湖戈很开心。 郭甜甜抬头望了一下天，这时月亮不由打了一个寒颤，连忙躲进了云朵：杀气有杀气！ 当杀气在魔都财经大学的校园里开始弥漫之际，笑湖戈也回过神来了。 “哎呀，你在开玩笑吧？哪能真这么讲。切，你这人情，惠而不费啊额，咳咳，不过心意还是领了。”开始笑湖戈还打趣，后来不知怎么觉得寒气刺骨，不得不改了语气。 郭甜甜再次望了一下天，月亮又露了出来，刚才遮住它的厚厚的云彩却不见了。 如果身在玄幻小说里，能听懂它们的对话，你会听见云彩对月亮说:“哥们儿，我先闪，这杀气，兄弟我也扛不住了，你好自为之吧！” 深呼吸几下，郭甜甜突然拉住笑湖戈，对他莞尔一笑:“笑湖戈，你谈过女朋友没有呀？哦，也是哦，就看你初中就挺风流的样子呀，肯定是谈了不少啦。” “好像你没谈过似的。”笑湖戈才不信一个已经大四的女孩没有谈过对象，而且还是这么一个漂亮的。 “我呀，还真没有谈过。因为我心里，有个身影一直住在里面了啦。”说到这里，郭甜甜脸上洋溢着光彩。 “懂了，曾经沧海难为水。”这次笑湖戈反应不慢。 “初一开学那天，正好爸爸和妈妈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不能来送我，于是我自己来学校。下了的士，我的旅行箱的滑轮不知道怎么坏了，按理说呀，我那个旅行箱是个大名牌，不应该坏的，但它就是坏了。” 笑湖戈静静听着，心里奇怪郭甜甜今天说话怎么这么啰啰嗦嗦，不是应该讲那个“沧海、人影”什么的吗？ “箱子里塞了我不少喜欢的各种东西，老重了呀，我那时小，提又提不太动，只好拎几步，歇一会儿。” “周围来来往往的家长老师同学，都好像急匆匆的，没有谁停下来，问问那个狼狈的小姑娘，或者帮帮那个无助的小姑娘。” “然后怎么办呢？”笑湖戈大感同情。 “这个时候，突然有个之音在我耳边想起:同学，我来帮你拿吧。”郭甜甜仰头看着笑湖戈，眼睛水汪汪的。 “还好，还好。”笑湖戈静静听着，仿佛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那个男孩嗓子还在变声，低沉而有些嘶哑呀，但我郭甜甜，这辈子，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好听的声音。” “那个男孩一直把行李箱提到了宿舍门口，这时我才发现自己开始想得好天真，宿舍在四楼呀，又没有电梯，即使我箱子不坏呀，拿上去也是好困难了啦。” “幸好，箱子在那个男孩走过的时候，坏掉被他看到啦。”郭甜甜很庆幸地拍拍自己胸口。 “这就是你说过的那个心里的身影？”笑湖戈听懂了。 “嗯。”不知什么时候，郭甜甜已经和笑湖戈面对面地站着，她看着他，双手抓着他的衣服。 两人无言地沉默了一会儿，笑湖戈首先打破了僵局。 “郭甜甜，听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我曾经不知道在几年级，也做过这种好人好事的唉，印象里，好像是帮了一个头发黄黄、干干瘦瘦的小姑娘，也是把她送到了宿舍，几楼我记不住了。” “真的，我没骗你。”唯恐郭甜甜不信，笑湖戈还补充了一句。 郭甜甜没有再说什么，突然紧紧抱住了笑湖戈，眼泪哗哗地流了下来，打湿了他胸口的衣襟。 笑湖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双手悬在空中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还是轻轻抱住了郭甜甜，静静地让她在怀里哭泣。 良久，郭甜甜抬起梨花带雨的脸庞，看着笑湖戈笑了。 “傻子，我说的那个心里的身影就是你呀！当初那个黄毛丫头就是我！笑湖戈，你的样子，和那时一点都没有变。” 。。。。。。 恍惚中，开学阳光明媚的上午，那个笑起来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眼睛两个月牙的男孩，仿佛又站在了她身旁:“同学，我来帮你拿吧。” 恍惚中，仿佛又看见，初一上期快到寒假的放学途中，被班上小百花叫来的阿飞堵在路上，无计可施时，身后传来的那声冷冰冰的“滚“，以及帮她把前路扫清的那一脚。 恍惚中，本来以为今生无望，但却在茫茫人海中，在寂静无声的图书馆里，看到那张熟悉的脸的时候，如遭电击的一瞬间，又浮现在了眼前。 世界上从来没有什么偶然，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我们称之:命运！ 【49】谢谢张阿姨 夜已深，却无睡意，笑湖戈躺在他的逍遥椅上，一只手眼花缭乱地转着笔，一边思潮起伏。 几个小时前过往的一幕幕，清晰而不真实。 “劳资现在有女朋友啦？就这么脱单啦？不会搞错了吧？”他心里嘀咕着。 “幼稚！侬以为第一次见面后，阿拉所谓的偶然碰头，真的是偶然呀？” “我不管，现在侬是我的男朋友，我是侬的女朋友额！” “阿拉单身汪、单身喵的时代结束了啦！”郭甜甜的声音在脑海里回旋。 当时真有点浑浑噩噩，如在梦里，现在清醒下来，笑湖戈不禁有点踌躇，一瞬间心里竟然想打退堂鼓，这谈恋爱，好像怪麻烦，还是还是算了吧？ 然后立马打消这个念头，搞什么啊，抱抱也抱抱了，亲亲也亲亲了哦，现在跑去和人家说：不算不算，这局不算？ 这也太特么猥琐，太特么赖皮，太特么不要脸了吧。 “如果那样，郭甜甜一定会大耳刮子抽我吧？”笑湖戈这时的思维，倒是相当的敏捷和跳跃。 月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弯弯的月亮，静静地看着这个平时在人前，有时人模狗样、老成持重，有时又咄咄逼人、锋芒毕露的男生，在恋爱的河流中幼稚与弱智地纠结着。 同一片月光下，郭甜甜也丝毫没有睡意地躺在床上，她可完全没有笑湖戈那种婆婆妈妈的纠结。 开学的那次邂逅，让她对笑湖戈一见钟情，对，不要看她那时才12岁呀，那就是一见钟情！一见钟情和年龄有关系吗？ 之后对笑湖戈的喜欢，让她在校园里，眼睛总是时时刻刻地搜寻着他的影子。 下午休息时间，笑湖戈和男生们经常打篮球，她会静静地找一个不起眼的地方，一直看到他和兄弟们打完球离去。 班上的女生林楚和笑湖戈很熟，他俩还加了qq。她就和林楚交上了朋友，只是为了有机会，拿过林楚手机qq，看看笑湖戈的空间，或者从林楚嘴里听到笑湖戈的事情。 对于她最好的一次机会，是那次在校外被阿飞拦住。笑湖戈路过，看见穿自己学校校服的学妹被欺负，于是上来打跑了阿飞。 当时小姑娘的她，无师自通地想以感谢的名义，去请他吃东西。 然而，当她鼓足勇气上去谢谢的时候，笑湖戈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是向她摆摆手：“没事了，你放心回家吧！” “我那时就是再丑小鸭，也稍微拿正眼看看我呢。”想到这里，郭甜甜不由气鼓鼓起来。 以为这个将成为执念，伴随自己一生，但老天是有眼睛的，让她在女生最美好的年华，再次重逢了这个身影。 而这次，她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瘦瘦小小的丑小鸭了。 中午，冬季的阳光照得人暖洋洋的。 “我就在你们店门口对面的那家星巴克呢。”电话里郭甜甜的声音。 “行，我马上过来。”笑湖戈随即走了出来，还有十几天过年了，也没有什么好忙的。 透过落地玻璃窗，郭甜甜看着笑湖戈穿过人行道，朝这边走过来。 笔挺的西服，将笑湖戈宽肩细腰的高高身材，衬托得赏心悦目，在一起过人行道的人群中，显得鹤立鸡群。 “我男朋友就是个衣服架子。”郭甜甜心里美滋滋。 “你忙的，快去上班吧，把家钥匙给我呀，我先回去做饭，晚上下班让你吃现成的。”两人坐了一会儿，郭甜甜很自然的说道。 “你还没去过，找得到吗？”笑湖戈有点迟疑。 “侬当我乡毋宁额。”郭甜甜白了他一眼。 走在回去的路上，莫名其妙地，一个熟悉却又是那么遥远的声音，仿佛出现在笑湖戈耳边。 那是当年他邀请陈娇娇去他家玩，陈娇娇带着戒备和惊慌的声音：“你要干嘛，我可是正经女孩儿。” 笑湖戈不禁恍惚了一下。 也许唉，人生没有也许！ 提着采购来的大包小包，郭甜甜走出电梯，东张西望，找寻着笑湖戈的门牌号码。 “侬寻啥人？”一个阿姨正好从一家门口走了出来，问她。 “阿姨，侬好！我寻笑湖戈的屋子。”郭甜甜甜甜地一笑，回答道。 “哦哦，这边，我带侬过去。”阿姨热情地回答，一边带着郭甜甜向笑湖戈家走去：“我来提一个吧，小姑娘咧，提着老辛苦，小笑应该现在还没回家，侬是？” “阿姨，谢谢，不用，不碍事，提得动呀。我有家钥匙，我是他女朋友。”郭甜甜忙客气。 “哦哦哟，小笑模样就老好，女朋友也这么漂亮，侬今后的孩子，也一定好看，这就是现在讲的优生吧”阿姨不住口地夸，同时也心直口快无遮拦。 “阿姨您怎么称呼呀？我叫郭甜甜，以后叫我甜甜好啦，往后咱们还要做长久邻居呢。”郭甜甜脸红了一下，忙岔开话题。 “就叫我张阿姨好咧，有事体侬尽管开口，邻里之间勿要客气。” “嗯，晓得啦，谢谢张阿姨。” 【50】八点档剧场 “笑店长，有个叫黑玉晶的找你。”陪郭甜甜喝了杯咖啡，回到办公室正在胡思乱想的笑湖戈听到电话响，接起来是前台妹子的声音。 “马上请她进来。”笑湖戈放下电话，想起原来去刘无邪公司，遇到的那个前台小姐。当时想：如果他当店长以后，就把店里的前台换成那样的女孩，现在店长倒是当上了。。。 “老大也不能事事由着自己性子来啊。”笑湖戈感慨一下。 正想着，就看见黑玉晶神采飞扬地走了进来，高跟鞋落在地面是噔噔直响。 “哈哈，今早就听见喜鹊叫喳喳，原来是贵客上门了。”笑湖戈这话经常说，熟得很。 “上次这套路用过了，下次我来，你记得换一句，比如，隔壁阿黄汪汪叫什么的。”黑玉晶在笑湖戈面前坐下。 “我。。。已经对你说过了？”笑湖戈依稀记得好像上次黑玉晶有事来办公室找他，确实这么说过的，看来以后还是经常换一下，不然这喜鹊叫着也累。 “有什么事儿微信上说一声就是了，干嘛还亲自跑一趟。”笑湖戈殷勤地给黑玉晶泡茶。 “我昨儿晚上在微信上叫了你几次，你泡都不冒一个，打电话你也不接，我那条朋友圈你也没点赞，谁知道你跑哪儿去偷牛了。我正好从这路过，只好顺便亲自来通知了。”黑玉晶撇撇嘴，对笑湖戈有时的虚伪很看不上眼。 “通知啥，你说你说。”笑湖戈马上端正态度。 “今儿晚上记得开下电视，看一下帝国第一台八点档剧场。”黑玉晶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怎么也掩盖不了得意和兴奋。 笑湖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 “哎呀呀呀，哎呀呀呀，恭喜恭喜，我就说你不是池中之物，并非浪得虚名嘛。”笑湖戈用手咚咚锤了两下桌子，也高兴得不得了。 笑湖戈有一个非常好的品质，那就是当他的朋友或者熟人取得某项成功以后，他会由衷的高兴，发自内心的开心。 而不是像相当一部分人那样，虽然口头祝贺，但内心伴随着失落和酸溜溜，这还算好的，另有不少的人控制不住情绪，当面背后去嘲笑诋毁自己朋友熟人的成功。 这可能也是陈娇娇曾经说他具有很多优秀品质里的一个。 “咳咳咳，这，其实不算什么，一部电视剧而已。”虽然是轻描淡写地回答着，本来就开心得不得了的黑玉晶，在笑湖戈富有感染力的开心叠加下，简直要飞起来了。 “噫，那是帝国一台啊，你那五十年代背景的乡村剧，有这么强的主旋律？”笑湖戈疑惑。 “当然当然当然啦，女主何小西虽然腹黑一点、阴险一点，但你看看:带着乡亲们共同致富、揪出敌特坏蛋、毅然将自己老公送去部队养猪，这些哪项不是主旋律！”黑玉晶忙着说明。 “可我在刘无邪那里，看到过一点你写的，好像女主何小西还运用虚虚实实兵法、持久战、疲劳战去和邻村抢水，光人家修的拦河坝都刨开了几十次。”笑湖戈有点不信。 “咳咳，女主又不是圣母，坐那儿普度众生庄稼就长得好啊？这叫现实的真实，你懂不懂啊。”黑玉晶很鄙视笑湖戈的幼稚和无知。 “走了走了，我还有事儿呢，晚上记着看啊。”黑玉晶拿起她那香奈儿包包，径直朝门口走去。 “哦，对了，你昨儿晚上在忙什么呢？”又突然转身问正起身送她的笑湖戈。 “嘿嘿，嘿嘿，我处对象了，那时可能刚好在表白什么的吧。”笑湖戈有点不好意思。 “你开始新一段感情动作够快的啊，呵呵，男人啊！”黑玉晶冷笑了几声。 “喂，大半年了啊！”笑湖戈不服气，在后面追着回答。 “你那小女朋友是昨晚突然冒出来的？之前那一段预热不算啊？大猪蹄子，稀得管你。” “你咋知道我女朋友小？” “哈，你才多大？反正晚上你记着看，然后来我朋友圈发表热情洋溢的表扬评论。”挥挥手，清脆的高跟鞋踏地的声音远去。 此时，那位小女朋友正和张阿姨客气道别后，开门进了房子。 进门之前，郭甜甜已经做好了充足的心里准备，单身男生的家，只是猪窝和狗窝的区别，所以除了买各种食材调料，她还买了抹布这些打扫卫生的用具。 当然，也可能有一种例外，她倒是不怀疑他单身狗的自称，但时不时有个临时女朋友，或者其他类似的什么。比如现在网络和电视上，不是很多出墙红杏，专喜欢找年轻单身男孩吗。 这些在她圈子里的那些男生又不是没有过，而且还不少。 这也是她今天突然袭击的原因，她可以原谅和不在意他以前的风流韵事，但以后绝对不行！然而，不在意归不在意，蒙在鼓里是坚决不可以的。 一进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将室外过道的阴冷一扫而空，放眼看去，是还挺整洁的家居，以及清新空气中淡淡的香味。 郭甜甜头一阵晕眩，果然这个臭家伙不老实，家里肯定经常有女人来过。心仿佛被一只手抓了一下，疼痛难忍，原来自己之前的不在意，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她宁愿这里是脏乱如狗窝的男生宿舍样子，她宁愿空气中漂浮着脏衣服和臭袜子的味道。 【51】抱一下 “笑店长，麻烦你来一趟公司，杨总有事找你，对，就是现在，马上过来好了。”快下班的时候，笑湖戈接到杨青木的助理打来的电话。 “胡总的身体临时出现了一点状况，公司决定由你暂代他的职务，过年以后你就去福州，有问题没有”杨青木直接了当的问。 “没有问题，但有要求。”笑湖戈愣了一下，然后快速地回答。 杨青木意味深长地看了笑湖戈一眼。 “有什么要求你说说看。” “我希望公司尽可能地支持我的人事任免权，以及足够的自有财务支配权。” “在我回答你可以或者不可以之前，你告诉我一下你的/尽可能、足够/两个词的确切定义。” 两人直入话题，笑湖戈很坦诚地陈述了自己的看法以及预案。 “好，福建子公司全部相关资料，包括胡总在任上，对公司在福建的相关情况的报告，随后我的助理汇总以后会传给你。” “先代职，正式任命应该会在六月初到。你现在的职位由闵行旗舰店店长侯长发担任，明天hr部将找他谈话，你做好工作交接准备。”杨青木说道。 “笑总。”就在两人干脆利落把工作谈完，笑湖戈起身告辞的时候，杨青木叫住了他。 笑湖戈迟疑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杨青木是在叫他。 “帝国建设集团股票昨日停牌，不出意外，股权谈判后将全资控股恋家房产，恋家房产最迟会在一年内，完全并入帝国建设集团的上市板块。” “帝国建设集团一直在建筑行业内称霸，现在准备通过恋家房产，涉足房地产开发与服务产业，这是一个新的战略的利润增长点，我们的大老板已经进入集团常务会。” 笑湖戈早几天已经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到了这个信息，并把几乎全部的流动资金购入了帝国建设的股票，他这种小虾米，内幕消息监察的视线，是不可能施舍给他的。 他疑惑杨青木给他讲这话的用意，都停牌了，这也不是给自己送钱的意思啊。 “你正式任命下来以后，实际上就进入到了帝国建设集团高级干部的序列中，虽然是最低一层。” “接下来的一年，将是组织机构动荡的一年。我可能会进入地产开发任职，届时我需要一个强力的业务班底。”杨青木说出了重点。 笑湖戈心里默默合计了一下，杨青木的职务变动，这应该不会是平调，也就是说，他将任职总公司的某个重要职位，那么他所谓的班底，也将是杨青木现在这种大区总经理级的高管。 恋家并入帝国建设集团，将从之前的股份制企业，成为大型帝国企业的一部分，稳定后的升迁将是按部就班，更难了。 “你在恋家房产这两年，各种合力下，得到了超常规的提拔，我欣慰的是，目前为止，你的能力和处事技巧把握住了机会，并支撑住了这个上升。” “主理福建，一方诸侯，能不能打开局面，这是对你的一次考验。” “这一年公司观察了你在静安店以及它覆盖的黄浦区的管理作风，你是一个强势的领导，但同时有技巧和策略，这也是我们把你放到福建那个复杂市场的原因，希望你不要辜负公司对你的信任。” “杨总栽培铭记在心，笑湖戈愿为杨总效犬马之劳。”笑湖戈心想：什么公司的信任，不就是你杨总的信任吗？ “哈哈，都什么时代了，小虎，你这犬马之劳，不至于，不至于。”杨青木高兴地摆了摆手，这后生有两把刷子又很上道，难怪王彦斌如此看重，并全力在自己面前推荐。 冬天的夜晚来得特别早，今天笑湖戈没有开车，走到家下面，时间不算晚，但已经是万家灯火。 以前没有车的时候，每当晚上回来，他总是习惯性地抬头看看自己家黑洞洞的窗户，每当这时，总会想:城市里闪烁的灯光，哪一盏是为我而亮？ 有车以后，都是开到地下停车库然后坐电梯上去，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时候了。 这时，他再次像以前一样，习惯性地抬头，那以前黑洞洞的窗户，今天，透出了橘黄色的灯光。 这一刻，他觉得有个女朋友、或者说有个老婆还真挺好。就在这一刻，他完成了单身思维向家庭思维的质变。 打开房门，暖暖的空气中飘着一首轻柔欢快的曲子。 “侬回来了呀。”听见开门声，穿着围裙的郭甜甜笑眯眯地站到了他面前。 “换鞋，我给你买了新的棉拖鞋。”然后指着地上的一双新拖鞋。 “额，这也太卡哇伊萌萌哒了吧。”笑湖戈一脑门黑线，再看郭甜甜穿的，整个一对情侣拖鞋。 “饭做好了，我去热一下摆上，你先在沙发坐坐，刚才给你泡了茶。” 笑湖戈傻傻地按照她的吩咐，坐到了沙发上，略拘谨，好像做客似的。 抬头把自己家看了一圈，除了更干净整洁以外，一时没发现什么大的变化，但就是给自己感觉不一样，好像是个新家似的。 “是不是感觉变样了呀？我把家重新收拾规整了一下，加了一些我喜欢的东西，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郭甜甜一边麻利地摆桌子，一边笑着对他说。 “不会不会，你喜欢怎么样就怎么样。”笑湖戈傻兮兮地回答。 “刚进门我看见房子整洁得咧，以为不久前有别的女人，在我们家里住过呢。”说着郭甜甜眼睛盯向了笑湖戈。 “没有没有。”笑湖戈赶紧摆手否认。 “我晓得我晓得啦，仔细看了一遍，确实不是女生布置房间的风格，我们家倒是和你的样子蛮配呀，虽然长相秀秀气气，但没有一点阴柔了啦。”郭甜甜在笑湖戈身旁坐下来，头靠在了他肩上。 “布置房间风格？这都能看出来这么多道道儿？”笑湖戈很惊讶。 “哪能，还要加上我郭甜甜的一双善于观察细节的火眼金睛。”郭甜甜指了指自己眼睛，很傲娇。 “你这个挣不来几个钞票的小中介，生活还老精致，地暖和清风系统就不说了，居然还用香薰呢，进门一瞬间，我还以为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味道呢，真是讨厌！”郭甜甜的嘴撅了起来。 “我是一次去朋友家做客，看到他们用香薰，觉得老好，反正也不贵，所以就去买了，你不喜欢丢掉好了。”笑湖戈有点不好意思。 “蛮好的，蛮好的，我喜欢。。。饿了吧？吃饭，尝尝我的手艺啦！”郭甜甜脱下围裙，拉着笑湖戈站了起来。 这时笑湖戈才开始仔细打量红色紧身毛衣衬托下，自己女朋友凹凸有致的身材，喉结不由在吞咽口水的过程中上下一动。 “抱一下。”说着把郭甜甜一把抱在了怀里，软玉温香的感觉，可比昨晚双方穿着厚厚外套真实多了。 “啊！”在笑湖戈突然袭击下，郭甜甜不由短促地惊叫了一声。 【52】一声叹息 室外寒风凛冽，室内春色无边。 郭甜甜踮起脚，双手紧紧抱着笑湖戈的脖子，笑湖戈抱着她的力气很大，嘴又被他含着，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感受着他身上强烈的男子气息，又让她又迷醉其中。 两人沉浸在意乱情迷之中，如果不是那突然想起的电话铃声，也许擦枪走火将是接下来的最好注解。 “不可以！”脸上泛着红晕，郭甜甜推开笑湖戈，把衣服整理好。 “为什么不可以。”笑湖戈哼哼唧唧。 “你娶了我，怎么的都听你的，现在不可以。” “都什么时代了啊，还这些。”笑湖戈嘟囔着，任凭电话响着，没去理。 心里恨恨地想：我怎么没有静音，这剧情狗血得一塌糊涂。 “你娶我很难吗？”郭甜甜突然来了一句。 “不难，就是时间太久了。”笑湖戈继续嘟嘟囔囔。 “那你说说，这个时间太久，是怎么个久法呀？” 笑湖戈愣住了，这问题他还真没想过。 “如果你真是急着想和我过日子，一毕业，我俩就结婚，算起来也就几个月，哪里久啦？”郭甜甜脸红了，但很清晰坚定的把话说了出来。 “这么快？”笑湖戈习惯性踌躇。 “笑湖戈，你不是标榜自己逻辑思维强吗？你急着和我在一起，但说到早点结婚呀，又说快，推三阻四的，你这逻辑在哪里呀？你打什么主意呀？心里打什么小九九呀？” “少给我讲～什么多挣点钱呀～什么有了经济基础以后再结婚～巴拉巴拉一大套，这种骗人的鬼话都是忽悠傻子的！”郭甜甜连珠炮一样的话语。既然说开了，她也无所谓害羞了。 笑湖戈差点乐了，他真就正准备这么说来着。 本来刚才在楼下，笑湖戈的思维就彻底转变了，想有个家，有个老婆，现在被郭甜甜的话一挤兑，笑湖戈也发起恨来，索性横竖横拆牛棚，谁怕谁。 “行，你一毕业咱俩就结婚，你自己可别反悔。”笑湖戈恶狠狠地说。 “谁反悔谁是王八蛋，老娘怕你呀！”郭甜甜同样恶狠狠地回道。 城市的另一边，本该是下班人走茶凉的时候，但视野影视公司里，灯火通明，所有灯都开了，整个公司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所有员工以及摄制组成员身着盛装，一支硕大的香槟正放在满是冰块，冒着丝丝冷气的冰桶里，长条桌上各种精致的糕点与小吃琳琅满目。 韩天行的脸上始终挂着笑意，她也奇怪今天主管微笑的肌肉为什么这么给力，根本没有疲劳和僵硬一说。 扬眉吐气、扬眉吐气啊！在熙月投资几乎所有高层都不看好这项投资的时候，是她力排众议、并且亲自坐镇。 她坚信自己的眼光，但是就是她，也没有想到，回报来得这么快。 “这家伙又在搞什么幺蛾子？”黑玉晶放下电话，愤愤低语，今天又是昨天那样，笑湖戈所有通讯方式都中断了，人仿佛消失了一样。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了喜鹊叫喳喳的电子音，这是她刚才特别为笑湖戈的来电换的铃声。 “黑玉晶，不是离八点还有些时候嘛，我记着呢，你的吩咐我能忘了吗？”笑湖戈在电话那头其实嘴不对心，他还真暂时把这事儿忘了。 不过，咳咳，人之常情，是可以理解和体谅的，对不对？ “不接电话，你是不是在干坏事？”黑玉晶直指事情的真相。 “我我我我我能干什么坏事。”笑湖戈有点口吃地反驳。 “哼，想瞒过我这个洞悉世事的大作家的眼睛，你还嫩了点。”黑玉晶在笑湖戈面前，也从来不讲华夏民族固有的谦虚美德那一套。 “稀得管你，我是有重要的话和你说。”黑玉晶继续道。 “啥事儿，你说。”笑湖戈认真的口气。 “你联系一下刘无邪，请他今晚看看自己的成果，也许他其实也知道。另外，转达一下视野公司韩董和叶总的原话：如果他又打算来魔都发展了，公司的大门永远向他敞开。” “另外，再转达我的原话：谢谢你！” “行，我知道了，我马上给他打电话，所有原话我会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地带到，我办事你放心好了。”笑湖戈天生有种执行任务不问原因的觉悟，虽然他心里也疑惑，你们直接去和刘无邪说就是了，干嘛还拐道弯找我？ “天行，我给他的死党打过电话了，他会把话带到，你放心吧。”打完电话，黑玉晶走到韩天行面前低声说道。 “就是上次和麦冬搭档的那个小男生？也好，这样他更容易接受。唉，人才难得啊，这个剧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一手催生出来的。”韩天行收敛脸上的笑容。 “是啊！”黑玉晶眼前不由浮现出刘无邪当初在她面前臭屁兮兮的神态，以及他那句打下作品基调的话：城里军嫂多，偶要回农村。 帝都时间20：03分，黄金档的广告正在播出着，两分钟后，黑玉晶的电视剧就要开播了。 郭甜甜舒适地半横卧在柔软的沙发里，腿搁在笑湖戈腿上，让他给自己捏吧着，一边为他削着苹果。 “你是说那个黑编剧友情给过你一个角色，你没去呀？”郭甜甜问道。 “是啊，是啊！曾经有个在全国人民面前露脸的机会，我特么愣是没抓住！”笑湖戈现在肠子都要悔青了。 帝都时间20：05。 随着主题曲与画面，屏幕上不断打出了字幕。 …制片：年糕… “我俩认识，我俩认识，我和年糕认识。”笑湖戈指着屏幕大喊大叫。 哎呀，郭甜甜眉头一皱，嫌弃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个幼稚的男朋友。 …策划：刘无邪… 这时笑湖戈倒沉默了，郭甜甜奇怪，从笑湖戈嘴里，她经常听到刘无邪的名字，她知道他俩是死党。 …编剧：黑玉晶… “我俩认识，我俩认识，我和黑玉晶是好朋友，她在我手上买的房。”笑湖戈又指着屏幕开始大喊大叫。 “来来来，乖，张嘴，吃苹果。”郭甜甜把削好的一牙苹果，塞进了笑湖戈嘴里。 随着开剧画面和主题曲的结束，屏幕上打出了电视剧的名字，并在下面打出一行小字： …本剧根据小说《重生之娇宠小军妻》改编… 笑湖戈愣了一下，因为他知道这个是黑玉晶直接写的剧本，但随即一思索就明白了。 这时就不得不感叹一下他的脑回路结构了，在感情上，笑湖戈反射弧确实有点长，但在利益关系上，他反应还是非常快的。 “黑玉晶这小丫头，脑袋瓜还挺灵光，花头不少，也挺能折腾。”笑湖戈会心一笑。 与此同时，在一处灯火辉煌的大开间里，“怦”的一声，伴随着热烈的掌声，香槟顺着打开的瓶口喷洒出来。 与此同时，一间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屏幕光线的昏暗屋子里，一个男人坐在沙发上，眼睛看着电视，茶几上混乱着五六听喝完的啤酒罐。 当看到“策划：刘无邪”五个字的时候，一声叹息从他嘴里发了出来。 【53】你是最棒哒 “怎么今天回来得这么晚？”妈妈永远都是啰啰嗦嗦。 “回来就别说她了，囡囡快回房间早点休息吧。”爸爸永远都是站在女儿一边。 “爸妈，正好有件事我要给你们说，还好你们都没睡。”郭甜甜严肃地说。 “啥事体？”妈妈疑惑地看着小脸绷得紧紧的女儿。 “我打算毕业以后就结婚！” “什么？”，“什么！”异口同声，郭爸爸和郭妈妈眼睛盯得铜铃大，郭爸爸正悠闲地喝了口水，一口喷在了地毯上。 “这是我男朋友的资料，还有我简要写的一个他的情况介绍，爸妈你们审查一下吧。”郭甜甜把一个ipad递给妈妈。 “爸妈，我们一定是要结婚的啦，希望爸妈能祝福我们，如果现在不能呀，那么我们会在结婚以后不断努力来争取这份祝福。” 郭爸爸郭妈妈目瞪口呆中。 “爸妈，我不要搞成电影小说那样啦，家里吵得一塌糊涂，说些伤害彼此的话。你们如果不同意，就说三个字不同意，那么我不要家里一分钱嫁过去好了啦，一点不会怨你们的。” 郭爸爸郭妈妈继续目瞪口呆中。 “你们给自己一天考虑吧，明天我都会呆在楼上不出去，现在什么都不要说了啦，明晚爸妈再告诉我你们的决定好啦。” 郭爸爸郭妈妈还是目瞪口呆中。 “爸妈，晚安。”说完，郭甜甜走过去，分别轻轻吻了一下目瞪口呆中的爸爸妈妈的脸颊，噔噔噔上了楼。 “她爸，甜甜刚才说她快嫁人了？”好像还在做梦的郭妈，转向同样还在梦里的郭爸。 “好好好像是这样说的。”郭爸爸有点不确定地回答妻子。 “她什么时候有男朋友啦？” 。。。。。。 好在这夫妻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在做了两分钟梦以后，迅速冷静了下来。 “不知道找的人到底差到什么地步，才会这样肯定我俩不同意，说出这么恨绝的话啊！”郭妈妈眼泪都快下来了，是伤心，但更是担忧。 “甜甜不是连那小子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嘛，不急不急，看看马上就知道了。”郭爸爸安慰着老婆。 随后郭爸爸拿起ipad，两人紧紧地挤在沙发上，四道目光紧紧锁定在了那个小巧的屏幕上。 郭甜甜把资料做成了ppt，第一页只有几个字，笑湖戈的名字和他的出生年月日。 “这个名字看着就怪怪的，不过年龄还差不多合适，大咱们甜甜两岁，唉，她爸，会不会年龄还是小了点啊，我倒是希望阿拉甜甜找个大多几岁的。”郭妈妈评论。 郭爸爸没有吭声点了一下，翻到了第二页。 这是一整版笑湖戈的单人大半身照，阳光明媚，身后绿树成荫，照片上的笑湖戈弯着眼睛微笑着，青春飞扬。 夫妻俩怔怔看了好一会儿。 “她爸，这小子倒是长得一表人才，而且看着就是那种身心健康的孩子啊！”郭妈妈又说话了，言下之意是自己女儿这么情绪的反弹，笃定他们不接受，没有道理呀。 接下来翻页中，有一页把夫妻二人看乐了，是笑湖戈的房产证的照片，照片上有郭甜甜加上去的一句话:“爸妈请放心，即使你们不同意，我们也有住的地方，不要担心呀。” “乖女儿，还是知道自己父母的担心啊。”这时郭爸爸开始说话了，颇感欣慰。 “不到50平方米的小房子，她去住得习惯？”郭妈妈撇了撇嘴。 不知不觉翻到了最后一页，“谢谢爸爸妈妈！不管怎么样，女儿都是爱你们的。” “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卖房子的小业务员呢？他们怎么可能交集的呢？她爸，这还是你眼高于顶的乖女儿吗？”郭妈妈皱眉对郭爸爸说。 “你没有看到前面吗？他俩中学在86中同过学，也许那时就认识了。”郭爸爸松了口气，心里一块大石头落了地。 刚才女儿的严肃，把他着实吓了一跳，以为她要嫁什么惊世骇俗的人呢！比如年龄比自己还大的老掘掘，比如吸毒的艺术家。。。 “甜甜妈，你觉得一个23岁的孩子，事业起点低一点，很丢脸和不能容忍吗？”郭爸爸颇不以为然。 “你看他还在读甜甜他们学校的再教育本科，说明他还是愿意上进的。”郭爸接着阐述观点。 “唉，有那么多优秀精英的年轻人，可以供她选择，我有点失落罢了，算了，咱们家也不指着女婿带给那丫头什么好物质生活，只要人老实，对她好就行。”郭妈妈说道。 然后她拍拍胸口，又叹一口气:“唉，不管怎么说，这个男孩好歹长得还不错，我们的外孙的模样，至少差不了啦。” 郭妈妈这时的思维方式，竟然和笑湖戈的邻居张阿姨出奇地相似。 “噗嗤，你这想得还挺远，人我们还没看到”郭爸爸一脑门黑线：“凭甜甜的社会经验，我们也不能听她一面之词。” 随即郭爸爸拨通了一个电话，隐约听见他将笑湖戈的基础材料报出，并说：“尽可能详细，嗯嗯。。。明天中午给我，嗯嗯。。。” 就在楼下的爸爸妈妈，忙于调查研究，还没有时间，去对那个将要夺走他们养了21年的女儿的家伙愤愤不满的时候，楼上，他们的乖女儿，倒正在对笑湖戈咬牙切齿中。 谁家的男朋友的求婚，不是诗情画意、浪漫情怀的？好好好，就算没有这些，男生好歹也要含情脉脉呢？传说中，还要跪下来呢？ 现在轮到我郭甜甜倒好了啦，结婚是自己提出来的不说了，居然还是在双方比狠中定下来啦！ 拿起自己手机，按亮屏幕，锁机图片上，笑湖戈灿烂的笑脸正对着她笑呢。 “呸呸呸。”对着屏幕，郭甜甜吐口水：“你笑个屁啊！” 想到另一件事，她又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当她要房产证拍照的时候，笑湖戈屁颠颠地跑去拿了出来。 “侬讲实话，不会觉得我和我们家现实世故吧？”郭甜甜有点怕笑湖戈想多了。 “没有没有，不是就应该是这样吗？谁家嫁女儿，会不担心女儿有没有住的地方，换我以后的女儿，也会这样。”笑湖戈连忙摆摆手。 “老婆还只是八字刚有了一撇，就想着有女儿来了。”郭甜甜一边想着一边笑了：“臭毛病不少呀，但还是有优点了啦，求婚这事就放过他吧！” 第二天，在安静中渡过，郭甜甜住的二楼，不但卧室带书房和起居室，还有一个小厨房，可以简单弄点吃的，她一天都呆在自己的地盘里，没有下楼。 爸爸妈妈也没有理她，她倒不习惯起来，同时内心更加忐忑。 望着院子里银杏树上挂着的一根根晶莹的冰柱，心里担忧着爸爸妈妈的反应。 妈妈是个要强的女人，人家的女婿一个个不是精英就是翘楚，换到自己的女儿，嫁一个平平无奇的小中介？郭甜甜觉得一场暴风雨估计少不了。 而爸爸，那是铁定要跟着妈妈屁股后面走的，最多妈妈发脾气的时候，有限度地维护自己一下，和稀泥罢了。 很显然，她错估了爸妈对这个不门当户对婚姻的反应，不过，这也是对妈妈平时言行的正常解读，但她忽视了笑湖戈的年龄，尚处于长辈眼中的可塑阶段。 所以这里说个题外话，“高攀”要趁早，越晚难度越大。 晚饭前，电话响了。 “甜甜，下来准备吃饭。”妈妈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她的情绪。 郭甜甜深深吸了口气，大战一触即发，挥挥小拳头：“郭甜甜，不怕不怕，你是最棒哒！”。 【54】现在当然没有问题了 “甜甜，爸爸脖子有点酸疼，过来给爸爸捏捏。”郭爸爸看见女儿下楼来。 “哎！”郭甜甜脆声声答应着，跑到爸爸身后捏吧起来。 “郭甜甜，你行啊，现在会和爸爸妈妈耍起心眼，玩起战术来了啊！”郭妈妈冷冷地说。 “妈，我不晓得你在说啥！”郭甜甜回敬道。 “咳咳”郭爸爸忙插了进来：“甜甜，笑湖戈具体是干啥的，他给你说过吗？” “说过啊，他房屋中介卖房子的，应该是个业务员什么的吧。”郭甜甜奇怪地看着爸爸问：“不对吗？哦。。。爸，你是不是去做了背景调查？” “他本人有和你说过他是一个普通的业务员吗？”郭爸爸把本人和普通两个字着重语气。 “他那个样子不是普通业务员，还能是什么”郭甜甜疑惑爸爸干嘛总纠缠这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这时候，郭妈妈插话进来了：“那你喜欢他什么？” 郭妈妈其实已经算准女儿怎么回答了，无外乎就是“他爱我”、“他对我好”啊什么的，除了这理由，她想不出来女儿还能说出别的来。 好吧，这男孩长相还可以，算一个理由吧。 “我喜欢他是因为。。。和他在一起，我还是我自己！”没想到女儿说出一句奇怪的话。 郭爸爸有点没有听明白，但郭妈妈听懂了。 “好了，我知道了，继续听爸爸说。”郭妈妈没有就这个问题再问下去了，女儿的这个回答，让她觉得还行。 郭爸爸看了看母女俩，觉得还是先不去关注她俩这貌似形而上的对话，继续就自己的问题谈了下去。 “据我们了解到的情况，笑湖戈是恋家房产华东大区的副总经理。”郭爸爸停顿了一下：“再加上帝国建设集团最近的整合，爸爸告诉你，这是一个含金量很高的职位。” “。。。。。。”这次轮到郭甜甜吃惊了。 “怎么可能？他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呀！”半天，郭甜甜憋出这么一句话，把郭爸爸和郭妈妈逗乐了。 “你看，你对你未来一半的情况都没有足够的了解，是不是不够谨慎和慎重呢？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啊。”爸爸温言对她说。 “我马上找他去，居然敢骗我。”郭甜甜怒气冲冲。 “咳咳，刚才你的话我也听明白了，人家倒真不算骗你，他确实是卖房子的，是你想当然地认为，又不去了解。”郭爸爸心平气和。 “他知道我们家的情况吗？”郭妈妈插言道。 “他又没细问，难道我还上赶着告诉他我家有俩钱吗？你女儿还要靠几个铜钿加分吗？” “哦哦，哦哦。”郭妈妈一时找不到词儿了，敢情这俩糊涂蛋糊里糊涂在谈着恋爱。 “我也懒得了解他干嘛的，我管他是什么总经理还是业务员啊！他挣不来钱，我挣钱养他好啦，他吃吃软饭有什么？是吃我的，又不碍着别人什么事儿！”郭甜甜有点嚣张。 “我这就找他算账，居然敢不主动交待！” “明天把人带回家，我和你爸看看，真是不省心。”郭妈妈在后面叫住女儿。 “妈，你们同意啦？”郭甜甜回头看着妈妈，一脸惊喜。 “看了人再说，现在说同意，为时尚早！” 随着郭甜甜出门的关门声，郭爸爸一脸苦笑地对郭妈妈说：“女儿倒真是你亲女儿，和你当初如出一辙。” “是吗？我做姑娘那会儿，可远没有她那么跋扈，我现在倒是替那个男孩担心了。” 淮海中路上，一家日式风格的榻榻米包间里，笑湖戈和将要接替他职务的闵行店长侯长发刚刚坐了下来。 “笑总，今朝阿拉都没开车，好好喝几杯，交交心。”侯长发往笑湖戈的茶杯里续了一下茶。 虽然是土生土长的魔都人，但他却是个大块头，一张大脸，外加一脸横肉。 “行啊，传说长发兄海量，以前聚餐咱俩都是浅尝即止，今天索性我就舍命陪君子了。”笑湖戈笑着回答。 “爽快！” 这时，笑湖戈电话响了，接听说了几句，随后苦笑一下，对侯长发说：“长发兄，我女朋友来找我，说要过来，你看方便吗？” “哈哈，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咱们魔都恋家最帅店长的女朋友，我算是第一个见到吧。”侯长发很高兴。 “我俩大老爷们喝酒，估计你女朋友会感到无聊的，这样，正好我老婆也在附近逛街，咱们来个家庭聚餐吧。”侯长发想得还挺周到。 在笑湖戈不大却挺舒适温暖的家中，他帮郭甜甜脱下大衣，顺势把她搂着怀里。 “老实点呀，我去给你煮点醒酒汤，刚才你和那个侯长发，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那么多清酒。” “嘿嘿，那才多少，如果不是你们女人在场，多一倍还要拐个弯呢。”笑湖戈不以为然。 “噫，你居然还会做醒酒汤。”然后又有点奇怪。 “饭都做给你吃了啦，你难道还以为我十指不沾阳春水呀。”郭甜甜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我小时候爸爸应酬多，经常酒气熏天回来，看妈妈做醒酒汤，早看会了。” 一碗醒酒汤喝下去，浑身苏爽，笑湖戈觉得结婚有个老婆，还真是一件美滋滋的事情。 本来郭甜甜准备兴师问罪，但又踌躇怎么说她如何知道笑湖戈原来还是一个大佬的，毕竟背景调查这事儿，自己娘家关起门说说可以，让他知道了可不行。 这个时候，正好打瞌睡碰到个送枕头的，和侯长发夫妻吃了一个愉快的晚餐。 “你以前干嘛没给我说过你是个什么副总，夫妻之间不是要坦诚吗？”郭甜甜气鼓鼓的样子。 “那是因为总没有说到这个点上啊，我又不是故意要瞒着你。”笑湖戈喊冤。 “喂，老公，你真有那么能干呀？”郭甜甜舒服地把头靠在笑湖戈肩上，很自然地从夫妻之间要坦诚，过渡到老公称呼。 “嘿嘿，倒不是有多能干，也不知怎么啦，这两年一路走来，尽遇到贵人，然后就现在这样了，嘿嘿。” “我想也是呀，就凭你中学那个时候，沾花惹草、吊儿郎当的样子，你也能干不到哪里去。古人不是说：三岁看老吗？” “切，难道我三岁就上中学让你看到了啊。”笑湖戈回击，然后突然反应过来：“等等，沾花惹草是什么鬼？” “老公，我爸妈明天要见你。”郭甜甜没接他的茬。 笑湖戈一愣，下意识就想说怎么这么快，但想起上次郭甜甜一顿夹枪带棒的数落，还是选择不啃气点头。 “乖”郭甜甜对这次笑湖戈的识相很满意，当然要奖励一下他。（。。。以下省略并不会被黄牌的100字。） “这是我爸妈资料，还有我写的他们好恶的注意事项。别用这眼神看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郭甜甜如法炮制，递给笑湖戈个ipad。 “我妈说她当年喜欢我爸呀，就是因为我爸长得像刘德华啦，哈哈，我觉得大部分是因为发型像了啦，搞得刘德华成了我爸偶像，每次k歌必点刘德华的歌～哎呀，真希望所有的恋爱都像我爸妈那样美好。”郭甜甜的大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笑湖戈，含情脉脉。 笑湖戈也看着郭甜甜的眼睛，四周仿佛寂静了下来。 过了不知道多久，笑湖戈拿起了郭甜甜给他的ipad，看了起来。 “郭甜甜，没想到你还是个富家女，资本家的女儿。”看完，笑湖戈哼哼唧唧。 “有什么问题吗？老公。”郭甜甜双手搂着笑湖戈的脖子，看着他。 “现在当然没有问题了。”笑湖戈心里叹了口气，怕麻烦，麻烦偏要来，还好，未来的丈人阿爸夫妇在魔都没什么亲戚。 【55】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甜甜妈，含蓄点、含蓄点。”趁着女儿带笑湖戈去参观屋子，郭爸爸连忙低声提醒老婆。 “哎呀，她爸，我看着小虎咋那么顺眼呢？小乖小乖的。”郭妈妈眉花眼笑。 郭爸爸汗颜并嘀咕：“那小子比我都要高小半个头，还小乖小乖的？” 俗话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虽然未必每家如此，但至少在郭甜甜家是这样的。 “女人啊！有时候老奸巨猾，有时候又幼稚得让人哭笑不得。”郭爸爸心里叹了口气。 笑湖戈给郭甜甜说是他这两年运气好，郭甜甜还真信了，回来告诉了妈妈，现在郭妈妈也认为如此。 真的是运气好吗？呵呵！ 从笑湖戈一进门，郭爸爸就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锋锐的气势，而这股气势自己年轻时候也有，只不过多年的历练，已经收放自如，内敛于心。 “甜甜爸，咱们既然心里同意了，就和气点，别吓着孩子。”郭妈妈笑着说。 “我没同意，甜甜还小，干嘛这么早出嫁。”老婆面前，郭爸爸也有小性子。 “小什么啊，眼看着就21了，早嫁早好，省得养在家里，一不留神就养成老姑娘了，那时你才知道头有多大呢！”郭妈妈笑了起来。 “他爸，到时把小虎弄到你那里去，你也有个帮手呀，还有什么人能比自己的女婿可靠啊！” “这要他同意才行，而且位置也要费思量，毕竟我这个董事局主席还是要注意影响，这个空降先例一开，各个董事他们也有儿子和女婿啊。”郭爸爸喝了口茶。 “其实，我倒更愿意他现在是个小业务员，先安排普通岗位，慢慢打磨提拔，反正年龄还不大。历练个七八年，三十岁年富力强，经验资历业绩都有了，正好可以帮我分担一些工作。”郭爸爸叹了口气，嫌弃女婿能干，估计也是没谁了。 “现在也可以这样啊，反正郭氏企业以后都是他和甜甜的。”郭妈妈不以为然。 “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你认的这个女婿现在已经飞起来了，第一，他不可能轻易被人左右，第二，也不可能再人为把他拽下来了。”郭爸爸说道。 合着还是甜甜之前以为的那样，这男孩是个小中介更好一些啊！郭妈妈哭笑不得。 一晃眼，已经是过年前的最后一个周末，在开往嘉兴的高速公路上，笑湖戈一边和着音响放出的歌声哼着，一边开着车，郭甜甜坐在副驾拿着手机刷着朋友圈。 今天太阳老大，似乎春天提前到来了。西塘有个大型的汉服文化周的活动，郭甜甜吵着要去看看，笑湖戈也就责无旁贷地陪着她了。 “justtakemetoinfinity”笑湖戈跟着音响里的歌唱着。 “你乖一点～本姑娘可以让你driveinfinity。” “你看我像吃软饭的吗？” “像！”郭甜甜笑了起来。 “那换个rangerover。” “恶习不改，要求还多呢！” “我有啥子恶习嘛。” “喝酒打架赌钱！好吧，这些少年常见的毛病就不讲了，重点恶习花嚓嚓，承认不啦？”郭甜甜一记白眼过去。 “郭甜甜，侬摸着良心讲话，阿好咧？” “哟，被揭短，连老婆都不叫了呀，叫人家名字。” 俩人一路打趣斗嘴，西塘很快就到了。 笑湖戈觉得还真来对了，看着遍地的汉服女孩，环肥燕瘦、姹紫嫣红，眼睛都不够使了。 汉服之美，美若星辰。 郭甜甜也很开心：“老公，明年咱俩也穿汉服来，好不啦？” “嗯，你给我去做一套锦衣卫的飞鱼服，我觉得那个好看。” “好啊好啊，我老公这个衣服架子穿上肯定更好看。” 俩人一路叽叽咕咕，兴致勃勃地去看了汉服婚庆展示活动，郭甜甜开心地说他俩婚礼也像这样，汉服传统婚礼。 “昨天才说新娘子在婚礼上穿婚纱美极了，今天又说汉服婚礼，你这可难将就，估计咱俩得多结几次婚。”笑湖戈咕哝着。 “女孩子本来就想法变得快呀，你不许不耐烦emmmmm老公，婚是只能结一次了啦，但我俩婚纱照可以照很多很多次呀，我喜欢上什么服饰，咱俩就去照一套，阿好？” “行啊，反正我帅哥一枚，穿什么都是一枚帅哥。” “还真是这样。”郭甜甜把笑湖戈挽得更紧。 “此处不是应该说我自恋和臭美吗？这丫头不按套路出牌啊！”笑湖戈心想。 这时，突然笑湖戈看到个熟人，忙拉着郭甜甜上去打招呼。 “牛牛，天下何处不逢君，你我同有此雅兴啊！” “唉哟，小虎，这都能碰到你，咱俩这应该叫缘分吧？”牛柯廉很开心地打趣。 郭甜甜不由地笑了起来，两个五大三粗的大男人在那里大谈彼此缘分，画面不要太美哦，只是有一丢丢辣眼睛了啦。 牛柯廉也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依偎在笑湖戈身旁的那个漂亮女孩。 “是牛大哥吗？我家笑湖戈经常提起你，他一直唠叨受你襄助良多。我是他未婚妻郭甜甜，以后叫我甜甜好啦。”没有等笑湖戈介绍，郭甜甜主动打了招呼。 三个人愉快地聊了一会儿，原来牛柯廉和老婆还有她表妹骆羽晴带着儿子小牛牛也一起来玩，正在远处买糖人。 就在郭甜甜和牛柯廉寒暄的时候，笑湖戈眼睛随意往牛柯廉的背后看了一下，不由愣神了。 一个穿着粉红色汉服的女孩正要从他们旁边经过，笑湖戈突然感觉好像是从古代言情小说封面上，走下来的人物似的，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 “华夏女孩穿汉服，真是美到极致了，甜甜说得不错，婚礼就应该穿汉服！”笑湖戈不由感慨。 “睡睡，杨杰到处在找你呢，没想到你跑到这里来了。”一个清脆而好听的女子声音突然响起。 三人不禁扭头一看，只见一个着紫色汉服、长发飘飘的女生，正叫住刚才那个粉红色汉服的女孩。 “他找就让他找好啦，找不到就说明没缘分咯，玲珑，看来还是我们俩有缘分，哈哈，哈哈。”粉色汉服的女孩声音更加婉转好听，把吴侬软语的特点发挥得淋漓尽致。 不期然间，牛柯廉和粉色汉服女孩的眼光碰在了一块，俩人都一下愣住，同时沉默了。 “睡睡。。。”无语一会，牛柯廉首先打破了沉默，嗫嗫嚅嚅，然后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咦，碰到熟人啦？”那个叫玲珑的紫衣女孩打破沉默，似乎在问被牛柯廉叫做睡睡的女孩。 没人搭腔，眼看冷场，笑湖戈只好接话尬聊：“二位小姐姐的紫色和粉色汉服都好好看。” “真的吗？”玲珑很开心地笑起来了。 郭甜甜意味深长地看看牛柯廉，又看了看那个粉色汉服的女孩，挽着笑湖戈的手不着痕迹地恨恨掐了他一下。 “斯。。。”笑湖戈吸了口凉气，不过依然没事人一样面带微笑，在郭甜甜的威慑下，这次他不再打算开口了。 “杨杰，这边。”玲珑招呼着。 就在气氛微妙而日趋尴尬的时候，救世主闪亮登场了。 一个身材适中，长相帅气的男生，仿佛脚踏七彩祥云，身着汉服翩翩而来，手上拿着一件女士长羽绒服。 “睡睡，起风有点冷了，你还是把衣服穿上吧。”温柔的话语中，体贴地将羽绒服给睡睡披上。 “牛先生，空了再聊啊，再会。”这时睡睡笑了起来。 然后不等牛柯廉回答，挽着那个男生，同时对紫服女孩说道：“玲珑，走，去那边看看拜师会。” “嗯，睡睡，你的茶艺表演马上要开始，咱们别走远了。”一边说着，几人离去。 笑湖戈正想问问牛柯廉，那个粉色汉服声音好听的漂亮妹子，是怎么和他认识的，郭甜甜把他一拉，也和牛柯廉道别离开了。 “你要学会识趣一点，别东打听西打听的。”郭甜甜数落他。 “这关识趣什么事？” “哼，唉。。。”郭甜甜没有理他的问话，这个情形给她敲了警钟，心里盘算着以后如何调教自己这个“花嚓嚓”的老公。 “茶艺表演开始了，去看看。”随着叽叽喳喳的话语，大量的人群朝搭着茶艺室的舞台围了过去。 牛柯廉在远处默默地看着，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 悠扬的古筝曲中，台上一个身着粉红色汉服的女子，精致优雅地表演着茶艺，小小的茶壶茶杯在她手里，眼花缭乱地交错着，清香清澈的茶水，在她手里如同具有生命一样的流过。 【56】那个小坏蛋 除夕之夜，喜气洋洋，灯火辉煌，美酒佳肴，美滋滋。 但这些都没有郭妈妈心里美滋滋，家里多了一个女婿好吧，多了一个准女婿以后，顿时喜庆了许多。 这个小女婿性格开朗，话又多，外加话题还多，一家四口的团圆饭，和往年比起来，吃得不知道要热闹多少。 郭爸爸也很美滋滋，往常除夕饭，喝点酒也就是浅尝辄止，不能尽兴，总不可能拉着老婆女儿来个杯盏交错吧？这下好了，来了个女婿，虽然他现在还不承认这个女婿。 郭爸爸在魔都男人里，算是酒量相当不错的了，他也有心小小灌一下笑湖戈，让这个小子出点丑。 郭妈妈几十年的夫妻，哪能不明白自己老公的小心思，所以经常出来打岔，心说：“男人啊，都像小孩子。” 酒过三巡，郭爸爸开始觉得不对了，对面这个笑眯眯的家伙从开始被动陪喝，逐渐转为主动进攻了，词儿还多。 “郭伯伯，祝您和郭伯母身体健康！阿拉喝一下” “郭伯伯，瑞雪兆丰年，阿拉为这场瑞雪干一杯。” “郭伯伯，外滩夜景灯光过年都换了，美滴很（此句，由魔都话无缝切换为陕西话），阿拉为大魔都的发展，走一个。” “郭伯伯，这一杯我干了，您随意。” 你都干了，我能不干吗？这随意说得郭爸爸很鄙视笑湖戈这种明目张胆的虚伪。 。。。。。。 刚开始，郭妈妈一直挡着郭爸爸的进攻，后知后觉地突然发现：这个女婿也不是个什么好人，连忙眼睛示意自己女儿。 终于，在郭妈妈挡郭爸爸，郭甜甜挡笑湖戈的局面下，酒算喝得刚刚到量，郭爸爸头有点小晕，但那种飘飘然的舒服感，心里大感畅快。 飘飘然的同时，心里又升起多年以来，没有儿子的遗憾感，于是盘算开了，小算盘拨得噼里啪啦的，嗯，合适的时机再提出来嘿嘿，想娶我女儿，不给点好处出来，哪能！ “小笑啊，你们年轻人现在都在追什么明星啊？”郭爸爸做和蔼可亲状。 “问我吗？如果是问我本人，我倒是更喜欢以前的明星。” “比如？”郭爸爸好奇。 这时郭甜甜正把妈妈熬好的醒酒汤端出来，眼睛不由瞟了笑湖戈一眼。 “唱歌周杰伦第一” 听到这里，郭甜甜不禁想上去使劲踩笑湖戈的脚了，这个傻子，自己都把“背景资料”告诉他了，还这么傻敷敷的。 “刘德华第二，但是若说到演戏，华仔不做第二人想。”就在郭甜甜心里骂傻子的时候，笑湖戈继续说着。 “哦？都看过华仔什么片子，记忆最深刻的一部，看看咱爷俩相同不。” “《至尊无上》！”笑湖戈丝毫没有犹豫直接报出。 “说说，为啥？”郭爸爸眼睛瞪圆了。 “按理说，这部片子应该是谭咏麟为男主，华仔是配角，但华仔光芒万丈，硬是硬生生地演成了男主。” “那可是谭咏麟唉、那可是当时如日中天的谭校长咧！”笑湖戈说得眉飞色舞。 “嗯嗯，讲下去、讲下去。”郭爸爸听得心有戚戚。 “当华仔赌生死喝下了毒酒，强撑着带着被抓走的谭咏麟的女朋友，从屋里走出来的时候，边吐血边说：扶住我，他们在后面看着的，他们不知道我赌输了我答应了要护你周全，我就一定要做到。”笑湖戈侃侃而谈：“我当时看哭了，这才是男人！” 郭爸爸沉默了一会儿。 “甜甜妈，把酒拿过来，我再和女婿喝两杯。” 郭妈妈：“。。。。。。” 零点临近，电视里的春晚开始噼里啪啦鞭炮声，主持人们深吸一口气，准备新春祝福。 这时客厅传来了叮叮咚咚的钢琴声与歌声，郭爸爸的男中音唱着刘德华的歌，声情并茂。 天长地久有没有浪漫传说说太多， 有谁能为我写下一个， 天若有情天亦老我只担心等不到， 矛盾心情怎样面对才好。 。。。。。。 静安寺附近的梅林公馆，是魔都一处低调奢华的旅游景点，说它低调，是因为它从来没有上过任何旅游指南，很难被外地旅游者们知晓。 即使从网络上的旅游攻略知道这个地方，高昂的票价以及每日参观人数的限定，也足以让很多游人望而却步。 说它奢华，是因为它的内部的精致，比起声名显赫的拙政园与留园，也不遑多让。 大年初一、初二这两天是对外闭馆的，这不用解释也可以解释得通，有假日或者维修日嘛，虽然拙政园和留园这些名园，人家大年初一是照常开放的。 实际上，大年初一梅林公馆却是在紧张布置中，一片繁忙景象，大年初二上午，他们将迎来若干未婚女孩在这里喝新年茶。 “这个还需要会员资格啊？”笑湖戈一边开车一边问道。 “笨，当然呀，没有名额限制，人如果多怎么办啊？里面虽然大，但我们女生要补妆换衣什么的，需要的地方多。” “必须是未婚的吗？” “订婚或者结婚以后就退出这个活动了，其他小妹妹才可以有名额进入呀。” “哦哦，老婆你今天打扮得真漂亮。” “真的吗？老公好久都没夸我漂亮了。” 是吗？昨天才说过，这连二十四小时都不到，就好久了？。。。笑湖戈心里无语。 “男生不能进去，那些男服务生占便宜饱眼福了。”笑湖戈哼哼唧唧。 “傻瓜，服务生都是女的呀，这一天里面没男的。”郭甜甜咯咯笑着。 此时的梅林公馆大厅内，宛若没有贾宝玉的大观园，同时宛若时装秀。 年轻的姑娘们，有的身着汉服、有的身着唐装、旗袍，也有的身着西方晚礼服。 “甜甜，哎哟哟，今天你这身唐装好漂亮呀，红色老适合你了啦。”一个身着晚礼服，气质高雅的女孩走来，但一开口，语言和表情就活脱脱地变为一个小女孩的模样。 “千雅，礼服漂亮的咧，还是你个子高好，撑得起台型。”郭甜甜笑着上下打量，这个女孩正是视笑湖戈为不讨喜典型的袁千雅。 “小雨没有来吗？你俩可是形影不离的。”郭甜甜向周围看了一下。 说曹操，曹操就到，莫小雨走进了大厅。 短暂热烈的辞旧迎新的活动结束以后，姑娘们开始彼此打招呼，或者几个坐下来聊聊天。 郭甜甜她们三个小姐妹，随便找了一个位置，服务生端上了幽香扑鼻的原产地碧螺春，还有各式精致考究的茶点。 “小雨，听千雅说你有男朋友了？还是青梅竹马，在美国读书，哎呀，真是讨厌呀，可能明年这里就看不到你了啦。”郭甜甜坐下来就开始八卦。 “没有，我已经和小峰哥说清楚啦，我们只能是朋友。”莫小雨轻描淡写。 “为什么？”袁千雅有点惊讶：“上次一起吃饭，你俩不是好好的吗？而且小峰不管从哪方面说都很优秀的呀，你到底想要什么呀？” “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我会知道我想要什么。”莫小雨淡淡地说：“我还想自由三年，三年之后，也许我喜欢继续深造我医生的职业。” “也许我会出国，但决不是找小峰，也不会做什么家庭主妇，最好是一直读书，我适合学校这样单纯的环境。”莫小雨继续随口念了几句：“风时来，花又坠，淡淡情，点点错。” “好呀好呀，我就继续陪你三年好了啦。”袁千雅拍手：“我们三人，至少还可以喝三年这个过年茶了呀。” “千雅你可别说大话，说不定哪天你就嫁人了，嘻嘻”莫小雨表示不信。 “哼，现在有哪个男的能让我袁千雅动容！”袁千雅高仰起头。 “嗯，呀，那个，那个小雨，千雅，我明年不来啦。”郭甜甜有点扭捏。 莫小雨和袁千雅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郭甜甜，最后还是莫小雨反应快一拍，伸出手：“照片！看看！” 郭甜甜把手机递过去，有点羞涩：“就是锁屏图。” “啊！”看着照片，袁千雅手里正拿着的一块桂花糕掉在了地上，低低惊呼：“这不是笑湖戈吗？那个小坏蛋！” 【57】不可描述的事情 中午一顿道地的本帮菜午餐后，今年的梅林公馆大年初二新年茶联谊活动胜利结束了，女孩们陆续离去。 从侧门走出去，就是一个小型的停车场，接她们的人正等在那里。 今天等在那里接送这些女孩的护花使者，基本上，要么是女孩的父亲，要么是女孩的亲哥哥或者亲弟弟。 如果是像笑湖戈这种类型的护花使者，就几乎意味着这个女孩今年将是最后一次参加，明年不再来了。 “这世界还真是小。”当看清楚和郭甜甜一起出来的两个女生的样子，笑湖戈心里嘀咕起来。 笑湖戈和另外两个女生的爸爸一样，上去从服务生手里接过各自的小行李箱，大家少不了短暂寒暄了一下，诸如“甜甜，祝贺侬啊，难怪今年没看到老郭。”、“结婚发喜帖可别忘了叔叔。”之类的话。 莫小雨还好，笑容满面地和笑湖戈点了点头，而袁千雅则皮笑肉不笑地看着笑湖戈，似乎在说:“小子，你不是说撩富家女是没事找事，闲的吗？这都撩成老婆啦！” “回家！”坐到车上，郭甜甜不带情绪地说道。 “哦，哦。”笑湖戈觉得有点不妙，这指定是袁千雅说了自己坏话啊。 “我说的是我们的家，不是我娘家，家这个概念，你到现在还没有吗？”看着笑湖戈开的路线，郭甜甜吵笑湖戈。 “大过年，开开心心的，不发脾气不发脾气哦。”笑湖戈温柔地说，我们的笑同学，该温柔的时候，还是温柔的起来的。 “袁千雅，你给我等着！”笑湖戈心里恨恨地想。 其实他这次有点冤枉袁千雅了，除了开始吃惊收不住的那句“小坏蛋”，袁千雅倒真是和莫小雨一样，给予笑湖戈同学非常正面的评价。 回到家里，一言不发的郭甜甜静静地看着电视，同时在手机上划来划去，一声不吭。 妈妈曾经告诉过她:沉默可以让男人吐露更多的事实和真相。 果不其然，笑湖戈悻悻地说:“是不是袁千雅说了我什么坏话？她这是偏见，我和她打交道又不多，也谈不上太熟。” “说说，连熟人都算不上的千雅同学，为什么偏偏会对你有偏见呀？”说得笑湖戈一阵尴尬。 郭甜甜脑海里不断回放着袁千雅的那句“小坏蛋”，同时回放的，还有莫小雨随后轻轻碰了碰她的一个小小动作。 此后的夸奖之词一听就是客套话，比如开朗啊，爱笑啊什么的。郭甜甜也微笑着接受了这些，没有继续问下去，可心里结了老大一个疙瘩。 “把你和千雅的聊天记录我看，哦，不，所有女生好友的都给我看。”郭甜甜发狠:“我的手机在这里，也随便你看。” “不干，想都别想，你的我也不看。要怎么样，随你！反正我不撒谎的，你不相信，我也没办法。”这是一个触及笑湖戈底线的问题了。 “。。。。。。”郭甜甜肺都气炸了，不过好在这小姑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能屈能伸，看到笑湖戈的激烈反弹，还是让了一步。 “那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对千雅乱说过那种花花话，你明白的。” “没有吧？。。。”然后看着郭甜甜的脸色:“额，我想想说过一句，好像是:如果我撩你，应该是撩不到的吧。只有这么一句。” “她怎么回答？！” “说了我就走了，没有回答。” 对于笑湖戈说出来的话，郭甜甜还是相信的，但不妨碍她不高兴。 “为什么你不等她回答就走了？” “本来就是一句玩笑话而已啊，要什么回答。” “千雅那么漂亮，又高挑，身高倒是和你蛮般配啊，你认识她比我早，当初你为什么不去撩呢？” “她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女，我可懒得惹麻烦。” “为什么说富家女就会麻烦？” “电视小说里都这么讲的，干嘛送过去给人嫌弃。” “我嫌弃你了吗？为了碰你坐图书馆的时间，我晚课都翘课不去上，为了和你走那段去地铁站的路，我平时车也不开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嫌弃吗？”郭甜甜大怒。 “我爸妈嫌弃你了吗？不是我郭甜甜说狠话，还不要说刚开始，他们以为你是个小中介。就是你那个什么副总，在我爸爸那里也排不上号！他们可曾嫌弃你了？” 说实话，笑湖戈真有点怵郭甜甜，郭甜甜虽然平时一副乖巧样子，实际上是个狠人，而且说话有理有据，条理和逻辑始终不乱，总站着道德和道理的高点。 笑湖戈不是玩不来怼人这一套，实际上他还是有两下子的，但在郭甜甜面前，总有点发挥不出来。 在郭甜甜进攻和笑湖戈的防守中，不知不觉俩人吵到快晚上七点，晚饭还没吃，这吵起架来，时间过得真快。 “明天继续吵吧，我该送你回去了。”笑湖戈实在吵不过她，缓兵之计先。 “呵呵。”郭甜甜冷笑几声。 笑湖戈好像反应过来什么，跑去冰箱拿了几个准备早餐吃的三明治和牛奶，热了给郭甜甜端了过来，然后自己一边吃一边示意郭甜甜也吃。 “不吃，被你气饱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在上面划了几下，不知道在干嘛，想了一会儿，然后拨通了电话，是打给郭妈妈的。 笑湖戈还真是佩服女生的变脸技术，刚才还对着自己大吵大闹，苦大仇深，可一转眼，就换成一副快乐的乖乖女形象。 “妈妈，今天大光明影院有个前苏联影片的通宵电影场，我和笑湖戈都很喜欢，我俩想去看看。” “。。。。。。”郭妈妈好像问了些什么。 “有《这里的黎明静悄悄》、《两个人的车站》、《办公室的故事》、《战舰波甲金号》等等什么的。” “。。。。。。”郭妈妈好像在叮嘱什么。 “妈，我知道了啦，我又不是小孩子，都是成年人了，你放心好了啦。”郭甜甜连忙应承保证。 电话挂了以后，郭甜甜拿起牛奶喝了一口，又拿起一个三明治吃，笑湖戈心里好笑:不是气饱了吗？还吃什么。。。那个什么电影是什么鬼？没听说过两人要去看啊！ “唔唔，老公，你去放热水，我要洗澡，把我的浴巾睡衣拿出来。”嘴里含着吃的，支使着笑湖戈。 虽然之前，郭甜甜大义凛然地打消了笑湖戈的不良企图，但这不妨碍她把自己生活所需的物品准备停当，比如自己喜欢的毛巾、睡衣等等。 “这是干嘛？”笑湖戈没反应过来。 “今晚我不走啦，住这，但你甭想打歪主意。” “你不是说结婚以前不给我打歪主意的机会吗？”笑湖戈继续傻兮兮地刨根问底。 “我还在气头上呢，回娘家以后，想着你花嚓嚓勾搭女生就生气，又吵不到你、打不到你，我会疯的。住我们家，我想起来不爽随时可以教训你。” “哦哦，有道理。”笑湖戈邪魅一笑。（咳咳，感觉好像还是猥琐一笑更贴切） “况且，我俩关系也定下来了，我也不怕你翻什么浪，但你必须给我老实一点，不许得寸进尺。” 老实一点？是不可能的。 不许得寸进尺？那也是不可能的。 朦胧的灯光下，魔都一幢普通的居民楼里，一对青年男女和这个城市里千千万万的饮食男女一样，正在做着不可描述的事情。 女孩在娇喘中，还不忘对男生说:“侬港，侬到底阿欢喜吾额？侬今朝港清桑。” 男生在喘气的同时，也用有点变调的声音回答:“欢喜欢喜欢喜，我欢喜侬欢喜得差掴子就死过去了。” 【58】就恩爱一辈子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了进来，闭着眼，郭甜甜用手往旁边划拉了一下，空的，不由一下醒了，连忙坐起来:“老公，老公。”声音里带着惊慌。 卧室门打开，“来咯来咯。”笑湖戈被郭甜甜慌乱的声音吓了一跳，以为什么事情，连忙跑进来。 “我还以为你不要我，跑掉了呢！”郭甜甜嘴瘪了几下快要哭了出来。 “纳尼，这又是个什么节奏”笑湖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后想了想，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起床气吧？ 哄了半天，给哄好了。 “老公，昨天我吵你，说你这个副总在我爸爸那里根本排不上号，你是不是扎心了？对不起啊老公，我错了。” 笑湖戈莫名其妙地看着郭甜甜，这嘎子婆咋喜欢过了一出又来一出。 “这是事实，有什么好扎心的你讲不讲这话，事实都是存在的，这认什么错啊？”笑湖戈也是头大，同时心里嘀咕：“你认认老说我花嚓嚓的错，倒是靠谱一些。” “真没生气呀？”郭甜甜把笑湖戈脖子搂过来。 “真没有啊！！！” “那侬再讲一遍侬欢喜我，爱我。” “作爽爽气气，欢喜侬就欢喜，兜来兜去，侬哪噶错气”笑湖戈小不耐烦了。 “怎么啦，我就作，作天作地，作瑟活该。”郭甜甜开始耍小性子。 “额，我做早餐，侬等下下起来。” “反正有交关容光，侬陪我。” 叽叽歪歪了一阵，最后笑湖戈把“早餐”端到床上给郭甜甜吃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笑湖戈同学是个爱总结的孩子，昨天和郭甜甜吵了几个小时，最后她还是气鼓鼓心难平，男欢女爱一晚上以后，第二天就啥事没有好了！ 所以，以后还和她费时费力吵什么她发飙怄气，直接把她抱到床上就是了嘛！ 快乐的日子，在小两口事实上的新婚燕尔中，一眨眼就过去了。 本来那晚郭甜甜打电话看什么通宵电影，郭妈妈就不太相信，不过既然女儿递过来一个梯子，那还是下来吧，没想到女儿后来干脆摆明车马，唉，反正也大了，由她吧。 年很快过完，该上班的上班，该开学的开学，就在笑湖戈在做各项准备去福州上任的时候，郭甜甜果然是个猛人，跑去学校开了一纸证明，拉着笑湖戈去民政局把结婚证领了。 “现在大学生可以结婚的？”从民政局出来，笑湖戈尤有一点不相信。 “我到年龄了，不要说学校同意了，就算不同意，你说，是婚姻法大还是学校大”郭甜甜笑眯眯地把结婚证看了一遍又一遍。 “这就算结婚了？” “你还想怎么样？有本事你再找别人去领一张呀。” “那不行，这个我懂，那是重婚罪，要坐牢的。” “还是的呀，你就老老实实地乖乖做我老公吧！” 事到如今，郭爸爸妈妈想说什么都没啥说的了，郭妈妈忙着选日子做婚礼筹备，郭老板唯一女儿的婚礼，必须排场，不是想低调就能低调的，说穿了，这其实是一次重要的人际往来的盛会。 临行前几天的一次晚餐后，郭爸爸和笑湖戈在书房嘀嘀咕咕了一晚上。 笑湖戈夫妇回家以后，郭妈妈问老公:“你和小虎在书房说什么，说那么久婚礼又不需要你们男人操心的，我和甜甜打理就是了，到时你们负责送喜帖好啦。” “他们那个公司在福建情况有点复杂，一言蔽之，就是:地头蛇猖獗，强龙过去压不住，前任就栽那里了。”郭爸爸慢条斯理地回答。 “那小虎行吗？他还那么小不行，不行，干脆让他别干了，还去你那里。” “有些挫折，是人生的必须，年轻的时候受点挫折是好的，至少还有东山再起的时间和机会，你忘了，我是怎么走过来的？” “上海滩比你能干的人虽然有，但也绝不太多，你是谁？你是鼎鼎大名的郭阎王，阿拉女婿比不了的。”郭妈妈笑了起来。 “嘿嘿，嘿嘿，这倒是。”郭妈妈的这顶高帽子让郭爸爸很受用。 “老公，五一节记得回来拍婚纱照，这两个月我就不去福建分你的心了，婚礼这些事情你别操心，到时候做我的木偶，帅帅气气的在我旁边就可以了啦。。。”去浦东机场的车上，郭甜甜叽叽咕咕叮嘱这样、叮嘱那样。 “嗯嗯，我晓得啦。”笑湖戈不停答应着，虽然他现在心理上，还没有从单身男人向有家男人完成转变，但还是觉得多了一份牵挂。 “妈妈说，如果在新环境不顺心，千万别硬撑，不干了回来好啦，爸爸这边有的是工作给你做。” “我晓得啦，听你和妈妈的，不会硬撑的。” 机场，临别，安检口，行色匆匆的旅人从他二人旁边走过。 郭甜甜双手抱着笑湖戈的腰，头靠在他的肩上，低低细语。 “老公，我们中国人自古以来就不说什么“情爱”，我们说“恩爱”，大约爱到深处变成了恩，你予我一份，我再还你一份，你来我往，一生相濡以沫。我俩，就恩爱一辈子吧。” 【59】咸鱼次饭饭 福州，美兰机场，一出来就是一股热气扑面而来，笑湖戈坐上一辆的士，司机放起了一首闽南歌： “江细诶西拜，嗯免婉叹，落pie丢爱卡勇敢，无细踢也更，无细踢也暗，呀杯音完家尼惨，得后亏浪嘎浪。。。” 笑湖戈也会字正腔圆地唱几首闽南歌，但这首歌没听过，歌词他听不懂，然而这并不妨碍歌曲的旋律，让他坐的士坐出了宇宙飞船的感觉，真是向上励志啊。 闽南和潮汕两地人，一百多年来，雄踞海外，凡有华夏人的地方，必有两地之人执牛耳，其坚韧、智慧、强悍，并非浪得虚名。 现实之中，人们经常习惯以外貌身高来判断一个男人的强悍和男子汉程度，然而事实还真不是这样。 所以笑湖戈不能、也不敢轻视长相普遍秀气的闽人，他接受任命后，脑子里始终在想上任以后的策略问题。 同样长相清秀的笑湖戈，实际上是个“杀猪匠”的性格，崇尚“一力降十会”，这次他从杨青木那里要来了便宜行事的很高权限，就是打算霹雳手段，镇压一切叫板和不服。 不过丈人阿爸给他了许多，又不禁让笑湖戈有点踌躇，因为岳父大人说得也对，过刚易折，一旦被强力反击后，驾驭不好事态，回旋余地就小了。 “不管这些，去见见林小安先。”笑湖戈也是洒脱之人，虽然从资料里对整个局势有了一定了解，但那是别人的眼光过滤过的，真正的还是自己亲身了解靠谱，感性认识是不可少的，正好有林小安这个地头蛇朋友。 没去酒店checkin，笑湖戈直接按照林小安发给的定位，来到了一幢环境很不错的写字楼下，心里奇怪：她不是靠收房租过上了米虫和咸鱼的生活了吗？ 按照门牌号走进林小安的办公室，一副热火朝天的气氛把他看得一愣。 这哪里是是什么办公室，分明是个大开敞式厨房，布置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中央操作台上面还有一个类似广告牌的东东，灯光点缀得煞是好看，俏皮的字体写着几个大字：咸鱼次饭饭。 操作台前架着一个固定摄影机位，还有人扛着便携摄像机在试着走位路线，灯光师、录音师调试着各自设备。 往另一个方向看去，那谁，林小安背对着他的方向，正坐在一个化妆台，化妆师给她化着妆呢。 “呀，娃娃脸你终于到了，正等你呢，过来过来。”林小安在镜子中看见了笑湖戈，忙叫停了化妆师，起身走了过来。 没等笑湖戈开口，她就对旁边一个头发染成酒红色的女生说：“肥兔姐，这就是我说的那人，你看今天这人做我助手可以不。” “噗嗤。。。”笑湖戈不由笑起来了，这都啥名儿啊。 那个“肥兔姐”挺好看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笑湖戈，笑着说：“老好，卖相蛮灵个。” 还没等笑湖戈对这里居然能听到魔都话做出反应，林小安插嘴来了，用普通话版的魔都话说道：“小赤佬，肥兔姐是侬的老乡，阿拉节目组的导演。” “不要问话，现在照我说的做，回头详谈解释。”林小安还是一如既往的女王范儿，她十分清楚笑湖戈的个性和做事态度。 果然，笑湖戈什么也没问，被肥兔领到一边去化妆换衣服去了。 “哦哟，小老乡不错呀，我还以为你这么高，衣服不好穿的，没想到伐要太合身额，看来是个大长腿小哥哥呀。”肥兔看着换好衣服的笑湖戈，捂嘴笑了起来。 穿上厨师服戴上厨师帽，笑湖戈很有一点大厨的感觉了。 “额，那个，那个，肥兔导演啊，我虽然做菜确实不错，不过今天太仓促，没有准备。”所见所闻，知道这应该是个美食节目，脸上带着矜持，笑湖戈略腼腆地说道。 笑湖戈通常不会称呼年龄不明显大于自己的女生为“姐”的，在他看来，年龄不大他个十几岁的女生，通常心智是没有他成熟的。 “咳咳，那个，那个，娃娃脸啊，你只是助手，不要想多了。”肥兔又笑了起来：“咱俩现在也别通报彼此名字了，就娃娃脸和肥兔吧，挺忙，讲名字也记不住。” 随着一声“action”，穿着雪白厨师服的笑湖戈，一手锅铲，一手平底锅，摆出了一个拉风（滑稽？）的姿势。 笑湖戈：“美食千千万” 林小安：“咸鱼次饭饭” 二人合：“耶” 接下来，就是林小安的showtime了。 八宝饭！ “糯米饭，不要节省，不要“养生”，闭着眼睛加大勺白糖，搅拌。”开场白后，林小安就开始了她的美食讲授。 “我的助手力气比较大，如果是女生，力气不够的话，就戴上一次性手套，把糯米饭和白糖揉搓均匀。”林小安侧头眼光注视了一下笑湖戈，镜头也随之转向他。 笑湖戈此时，卖力地在大碗里快速不间断地搅拌着。 随后，林小安拿一个大圆碗，碗内抹色拉油，用冬瓜糖、青红丝、糖渍樱桃、花生核桃之类拼一个花样出来，然后铺厚厚一层甜糯米饭，然后是红豆沙，然后再一层糯米饭。 接下来笑湖戈接过林小安摆好的饭，又卖力地压实，蒙上保鲜膜，上锅蒸十来二十分钟，蒸好后稍等几分钟，再将碗倒扣在一个盘子上，小心地、迅速地，趁八宝饭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要黏在碗壁上，把碗掀开。 刚刚掀开“盖头”的热八宝饭，看着就极其好吃，晶莹剔透的饭粒之间，有如浅色琥珀的蜜汁流转，尝一口，甜腻入心，再尝一口，小心你的牙。 【60】你曰个鸡儿 今天的录制非常顺利，全部一遍就过了，工作人员面上带着笑容，因为可以早点收工回家了。 大家纷纷对笑湖戈微笑着，有的挑起大拇指，这让林小安有点愤愤不平：喂，我才是主角啊喂。 笑湖戈几下几下就换衣收拾停当，所谓的卸妆也是拿着洗面乳，哗哗地一阵洗就ok了，而林小安的卸妆等等这些，就麻烦繁琐了。 笑湖戈等她的时候，便跑去看那些工作人员剪辑视频，正在哪里东张西望，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很好玩吧。” “嗯嗯，好玩。”笑湖戈回头看到“肥兔”大导演正笑吟吟地看着他：“那边有休息间，还有茶水点心，要休息的话去那里坐坐。安安还要一会儿才好，小老乡，耐心点哦。” 和笑湖戈打完招呼，肥兔来到正在卸妆的林小安旁边：“不着急，娃娃脸正兴高采烈地东游西逛呢。” “管他呢。”林小安笑起来。 “在学校的时候，看着那些化妆的小姐姐特别羡慕，等到了可以化妆的时候发现：能不化就不化了”肥兔看着正在无数道步骤卸妆的林小安说着。 “是呀，谁说不是呢，我现在也是能不化就不化。” “那我先走了，等下逛一下街回去做饭，我爸把食材准备好了，让我晚上做。” “肥兔姐这么能干了啊？看来做《咸鱼次饭饭》这档节目，做出心得了。” “对一个水煮蛋都能烧厨房的我。。。哎，我预见我家厨房可以进行下一次装修了”肥兔的话把两人都逗笑了：“下周见，走了啊，再会。” 短时间长距离的旅行，有一个很大的乐趣，那就是让旅人产生一种时空错位感，非常有意思。 即使后来笑湖戈频繁地在全世界飞来飞去，这种新奇感，也从未失去过。 屁颠屁颠跟在林小安后面，几个小时前还在热闹时尚的魔都，一晃眼，就身在风格完全不同的福州，春雨洒闽江，榕树与坊巷绘成一幅画，翠满枝丫。 笑湖戈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吼吼，这么多海鲜，好多见都还没见过。”在林小安请他吃饭的海鲜酒楼，笑湖戈很开心。 “那是那是，我大虎纠的海蟹，你快趁热尝尝，看看比你们的大闸蟹如何。” “我曰，还真别有风味。” “你曰个鸡儿。” “林小安！！！” “嘿嘿嘿。。。” 随后的一处充满闽江风格的茶楼，笑湖戈与林小安相对而坐，看着林小安优雅地泡着茶，如同茶艺师表演一般。 “你们这边的泡茶手法和我们那边不一样。”笑湖戈想起在西塘看过的那个叫“睡睡”的女孩表演的江南茶艺。 “茶都不一样，这次我给你泡的是乌龙茶，你们多喜绿茶。” “别着急喝，一杯茶分三口，第一口试茶温，第二口品茶香，第三口才是饮茶。呷茶入口，茶汤在口中回旋，口鼻生香。”林小安将茶放在了笑湖戈面前。 “品茶，就是为了品一盏纯粹，一盏美好，一盏慈悲。我们就在茶的安静、茶的温润里，从容不惊的老去。”林小安的声音融入进了背景的古乐中。 笑湖戈仿佛被吹眠了一样，在茶里，他似乎真的品出了一分纯粹、美好、慈悲，还有人生和岁月。 “3年不见，居然也开始鸡汤了啊。”笑湖戈斜着眼看着正开车送他去酒店的林小安，另外，林小安的驾驶水平让他有点紧张。 “老娘这不是鸡汤，老娘这叫意境。”林小安反驳：“三年不见，现在知道一个小销售的开挂人生是什么样的啦！” 就在林小安和笑湖戈的车子经过的一家酒馆里，五六个男人正喝着米酒，就着糟鱼糟鸡闲聊着。 “这次老胡心脏病突然发作，新来的总经理据说只有二十几岁，多半是某个总公司大佬的儿子女婿。当真是我们福建无人，老大只能他们上海人做吗？”一个三十几岁的男人喝下一口米酒，愤愤不平。 “就是，整个福州市场也是我们一手一脚拼出来的，是景超大哥带着我们建起来的，凭什么景超大哥一直带着副字，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都能骑在我们头上拉屎。”另外一个人附和着。 “嗡嗡嗡”随着第一个人的开炮，其他几个也愤愤然地声讨不公平。 吴景超，从恋家房产进入福建市场，就是最早的一批本地员工，一步步地从业务员、店长助理、连江县旗舰店店长、鼓楼区旗舰店店长到福建公司副总经理。 然而副总这个位置，似乎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他已经干了将近六年了。在家对着镜子，不时自嘲自己是万年老二。 “饮杯饮杯，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多挣点钱，让老婆孩子过得更好嘛，图那些虚名干啥。”吴景超适时插话，笑着举起酒杯。 已过了不惑之年的吴景超，胖乎乎的，笑容永远挂在脸上，从样子上看，他更像一位杂货店和蔼可亲的老板大叔。 “兄弟们就是不服气，憋屈，要不商量个办法，给这个小毛头笑总一个下马威？” “不要这样！”这时的吴景超双目精光四射，马上打断了这个话题的延伸。 他看得很清楚，这种老总外派制，是整个体制和公司文化造成的，感情用事，无理由迁怒于一个同样也是职场吃饭的同事，是最没意思、也是最愚蠢的一件事情。 当然如果这个老板想搞事情，那么他吴景超也不是吃素的，奉陪就是了。 前任胡总不是当年就想新官上任三把火吗？还不是被他治得服服帖帖。 该给你个人的钱一分不少，但事情嘛，对不起，你就不要管了。 “唉，想想老胡人还真是很不错，至少识时务啊，空了要抽空去上海医院看看他。”吴景超心想。 一通酒喝到晚上十点才结束，吴景超看着这几个自己班底的核心人物，不知道怎么，心里突然涌起一股不踏实的感觉。 “对于新来的老板，你们不要太在意，该尊重要尊重，平时怎么样咱们还是怎么样，记住：大家要团结！团结，就是力量！” 【61】谁都不是善茬 每到一个新地方，笑湖戈喜欢到处看看、到处玩玩、到处吃吃，但是没有办法，工作还是必须干。 现在已经不是当初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时候了，娶了老婆总得养家吧？虽然老婆娘家有钞票，但那是两码事。 福建公司为他的到来，搞了一个热烈而简朴的欢迎会，这让笑湖戈感到很满意，他最看不上打肿脸充胖子、没钱还要摆谱的行为。 福建公司业绩差，至少比较务实。 在亲切会晤了公司的同事，特别是两位副总，主管福州和福建北部地区的吴景超，以及专程从厦门赶来的厦门和福建南部地区的陈尔东，笑湖戈觉得这二人都是人才。 那么，问题来了，领导、至少福建公司的高层领导应该是有能力的人，从房价及经济等指标上看，虽然福建不能和江苏、浙江相比，当然不要说上海了，但总不至于利润只有江西或者安徽的三分之二吧？ “吴总、陈总，我刚来福建，对情况也不熟悉，二位都是业界的翘楚，我也不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套路了，还是按照你们自己的工作节奏进行，我呢，先看看。”笑湖戈和蔼可亲状。 “公司业绩始终上不去，我和老吴也很着急，急盼笑总把您及上海的先进经验带到我们福建来，扭转长期利润在华东五省一市里垫底的尴尬局面。”陈尔东诚恳真挚状。 笑湖戈看了看陈尔东，这是个很注重仪表的中年人，西服笔挺，领带打得一丝不苟，唯一笑湖戈觉得美中不足的是，领带的花色和西装不太搭。 微笑着频频点头后，笑湖戈的眼光转向了吴景超，这个笑容可掬、富富态态的中年男人。 同样地，吴景超和陈尔东这两人也在观察笑湖戈。 虽然下发的任命公司文件中，提到了笑湖戈的年龄，但眼见为实，他们依然没有想到新来的老大，看上去竟然这么年轻。 然而轻视之心还没有升起，就被笑湖戈在欢迎会以及和二人的恳谈中的沉稳与气场压了下去。 “我的想法也和老陈一样，补充一点，就是我们将全力支持笑总的工作。”吴景超真挚诚恳状。 人就是这么奇怪，两年前胡总走马上任，一来就大刀阔斧锐意改革，引来了吴景超和陈尔东这些既得利益集团的强力反弹就顺理成章了。 然而这个笑总来了之后，一副放手让他们继续照原来的干的样子，不干涉，却又让二人内心泛起了嘀咕和不安，特别是他那句先看看，让他们感受到了些许不安和压力。 “老公，你上班了吗？”惯例，晚上郭甜甜电话打来了。 “去公司了，欢迎宴上他们想来灌我酒，开玩笑嘛，他们喝的那个啤酒能灌醉我？” “你少逞强呀，爸爸说你骨子里老嚣张了啦。。。福州的女孩子漂亮吗？” “还别说，虽然名声不在外，这里的漂亮女生比例还真挺高。” “你是有老婆的人哦，老实点呀，不要花嚓嚓的。” “我晓得，什么时候我花嚓嚓了嘛！” 接下来的日子，笑湖戈开始了他的看看，除了去厦门等地浮光掠影地转了一圈，主要集中在了福州。 开始吴景超提出陪同，笑湖戈也笑呵呵地接受了，而当初胡总上任，不但拒绝了吴景超的陪同，还玩了微服出访的桥段。 “看”了两天，笑湖戈指出了不少问题和提了不少整改要求，这些东西看上去不明显，但如果做了改变，还真提升形象和服务水准。 “笑总，你相当的内行啊。”吴景超对笑湖戈的专业水平又吃惊又迷惑，毕竟笑湖戈看上去比他读高三的儿子也大不了多少。 “吴总，我也是从业务员到店长助理再到店长，一步步干起来的。”笑湖戈笑着回答。 “基层起来就是不一样，不像一些没有专业锤炼过的空降老板。”吴景超奉承了一句，心里不禁对笑湖戈更加警惕和高看一眼。 然而笑湖戈始终没有去碰一些核心的东西，吴景超拿不准是他看不出来还是其他什么，现在，他已经把笑湖戈当做平等的对手了。 陪着转了两天，礼尽到了，再陪同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毕竟人家已经明确表态一切照旧，而且胡总心脏病突发情况下，吴景超的临时负责福州公司，他的财务签字权都于事实上没有收回，凡是吴景超预签字的他好像看都不看一下，就签了。这样，你不能不干正经工作，总在陪同了吧？ 于是笑湖戈单独先是各个区、县的旗舰店，然后是各个旗舰店下辖的二级店开始了随机瞎转。 对于他这个福建公司最高领导人，各个店自店长到员工自然是热情接待，混脸熟对于笑湖戈本来就不是一个事儿，至于脸熟后的打成一片，对于他更不在话下，恋家上海的topsals不是浪得虚名的。 对于吴景超来说，笑湖戈的“看看”对他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的双眼始终通过他的班底，追随着笑湖戈的身影。 同理，厦门的陈尔东也通过自己的耳目，密切地观望着新老板的动向，能在风云诡谲多变的商业战场，凭自己的能力混到这个地步的人，谁都不是善茬。 如果你不信，觉得自己受了高等教育，人又聪明又牛，那么去随便找个农村的村支书斗斗智看看，就知道了。 就在吴景超和陈尔东患得患失，不断思考对笑湖戈应该采取什么样策略的时候，笑湖戈笑嘻嘻的面孔下，却早就坚定地唯一打算了：你们都给老子去死。 近两个月的“看看”，让他完成了战略及战术的准备。他所犹豫的，只是。。。是拿着大棒直接打死呢，还是给一把安眠药？这两种，哪种对他更有利。 【62】美到没朋友 “吴总，笑总这次决定增加25%的业务员，会不会挤占福建公司的效益，我们的收入会不会因此降低啊？”在吴景超核心团队的例行聚餐会上，一位店长忧心忡忡地问道。 “对啊，市场的饱和程度，我们现在的业务员绰绰有余。”另一位店长附和。 “网上招聘的审核权一贯在华东公司，这个没有问题，但为什么这次连培训，也是他们派来培训师？”一位和吴景超年龄相仿的店长，一边拿起酒杯和吴景超碰了一下，一边意味深长地问道。 吴景超碰杯一饮而尽，眼睛扫了一下众人。 这次聚餐和三月笑湖戈到来之前的聚会，吴景超感觉氛围出现了微妙的变化，没有人再吵吵着要给笑湖戈搞点事情，也不再“那小子、那家伙”地称呼笑湖戈，而是代之于官方称呼：“笑总”。 吴景超丝毫不担心在座的部下的离心和叛变，因为他们的利益早就捆绑在一起了，所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种变化只有一个理由解释，那就是他们开始在潜意识里畏惧笑湖戈了。 他不清楚那个笑仔一天到晚笑眯眯，也少有过立威的行动，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威慑力。 不过转念一想，不由哑然失笑，自己不是也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了吗？ “这是笑总从华东公司要来的份额，增加的员工的基本工资，都是统一由那边划拨，增加人数，我们不少一分钱，不增加，我们也没有多一分钱。至于绩效工资和奖金，就看他们自己挣咯。”这是回答前一个人的疑惑。 “况且我们也不指望那点工资和奖金养家。”随后吴景超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 “那是。。。” “那是。。。” 大家笑起来，连连附和着。 “笑总还是太年轻，以为通过人海战术，就可以提高利润提高成绩，呵呵呵呵。”吴景超的话，又引起了大家的一片笑声。 “至于魔都来的培训师以及笑总亲自讲一些课，这也可以理解，每个领导总是需要自己班底的嘛。”吴景超轻描淡写的样子：“但他没有意识到，这些新手到底能翻起多大的浪。” 大家笑了一会儿，从这个话题离开，开始聊一些生意上的事情。 “老吴，你看咱俩是不是该分别找笑湖戈恳谈一下了？”电话响了，是厦门陈尔东打过来的，吴景超连忙离席去外面接听。 “老陈，有种事情叫欲盖弥彰。。。欲速则不达啊！我们摸不清楚他的底之前，最好还是不要过多的动作，多做多错。”沉吟了一下，吴景超回道。 在涉世不深的人看来，笑湖戈一脸笑容人畜无害，会感觉他很温和很单纯，但在吴景超这种有阅历有经历的人，却感到这人水真是有点深。 他宁愿去和之前的总经理、看上去老谋深算的老胡碰碰，也不太愿意和这种年轻人掰腕子。 他要耐心地等待这个年轻人出牌。 强人之间，没有做过一场的妥协，是虚假的妥协，不能平衡也不能持久。 只有掰过腕子以后，大家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根据做的结果，去拿走属于自己的那一份。 陈尔东显然是怂了，他得给他打打气，他们虽然在谁主导福建公司上，也曾勾心斗角，但一致对外的道理，俩人还是有共识。 然而，老到如吴景超这样的人，这次却也完全错判了形势，经验主义让他不自觉地用他之前曾屡次胜利的思维，去判断这一次的博弈。 他忽略了去研究笑湖戈的性格和他的利益诉求，笑湖戈是要直接弄死他，而不是去和他达成利益最大化的妥协。 这一点上，注定了两人在对抗上，吴景超战略上就处在了被动的地位。 又是新的一天，在这临近五月的季节里，魔都还在春光明媚，而福州已经提早进入了夏季。 林小安愉快地拨通了笑湖戈的电话。 “娃娃脸，《咸鱼次饭饭》又被帝都的一个有线电视台看中了，今天他们过来人洽谈和考察，哈哈哈哈！”电话里传来林小安得意的银铃（不是哑铃）般的笑声。 “我倒是奇怪了，安安你这节目这么拽，咋就没看福建的这些市、县电视台买呢？”笑湖戈取笑她。 “哼╯^╰，那是他们没眼光，墙内开花墙外香，你知道不知道呀？”林小安很不服气外加愤愤不平。 “知道知道，春色满园关不住，你这枝红杏出墙来。”笑湖戈笑了起来：“话说，你打电话就为了分享快乐？” “哦哦哦，看我这记性，还真是老了呀！。。。他们北方人喜欢喝白酒，只有抓你的差来挡驾了，反正你做过我的助手的，可别给我掉链子。” “抓差、助手。。。又不是不知道我笑湖戈手下有多少人，每天手上流过的金额有多少，我出场费可是很贵的！”挂了电话后，笑湖戈在那里碎碎念。 傍晚，走到小区门口的访客停车区，林小安一眼就看到了正在车旁等候她的笑湖戈。 “怎么西装穿在娃娃脸身上，总是那么合身。”林小安心里嘀咕着，再看他身后新买的车，奔驰e级amg。 “炫富、烧包、浅薄、暴发户。。。哪里还有当初那个淳朴少年的样子，不对，这家伙好像就没有淳朴过。”林小安一边笑吟吟地走过去，一边一张张无形的标签向他身上贴去，如果这些标签能显形，笑湖戈衣服都可以不穿，因为已经贴满全身了。 笑湖戈也看见了林小安，张开的嘴一下合不上来了。 他第一次见到这样精心装扮过的林小安： 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浅棕色梨花头，看似随意的空气刘海轻抚额间。 身穿玉白色七分笼袖衬衫，领口袖口缀着浅浅淡淡的鹅黄色加淡青色的玉兰花刺绣。 衬衫下摆束进粉紫色齐膝花苞裙。 脚踩深紫色鱼嘴高跟鞋，承托着她173cm本来就高挑的身材，越发的婀娜多姿。 没有过多的饰品，只在左手手腕戴了一只小巧精致的浅紫色表带的女式镶钻cartier腕表。 浅金色的miumiu手拿包提亮整体的色彩，画龙点睛。 “贼眉鼠眼地看什么看，唉、唉，注意点影响啊，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林小安打趣着。 “美！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美到没朋友！”笑湖戈哪里还管什么哈喇子的问题哦，毫不犹豫地送上一顶又一顶高帽子。 【63】别人看着呢 “你这个怪物，帝都有线台那三人都在嘀咕，没想到福建南方人这么能喝。”一家老字号福州甜品店，林小安把双皮奶和烧仙草，放到笑湖戈面前，笑着说。 “这里的甜品真好吃，其实用不着的，叫个代驾先把你送了，再送我回去就行了。”笑湖戈吃着。 “喝了酒，吃点甜品舒服一点。。。唉，娃娃脸，买这么贵的车干嘛？你又不像是那种充门脸的那种人呀。” “没有办法，我是公司在福建的老大，我的物质享受必须上档次。。。咳咳，其实那车是我在一家豪车行长租的，公司给我的补贴除去，我自己搭进去花的钱，并不到我不能承受的程度。” “噗嗤。。。”林小安笑了出来，这个当初还显得稚嫩的娃娃脸，肚子里花花肠子越来越多。 三年的时间，有的人就像死水，一成不变，而有的人，犹如动车，高速挺进。 “老大就必须摆谱？人家比尔盖茨吃饭还只吃汉堡呢。”林小安有点不解。 “如果我开一辆现代或者起亚什么的廉价车，我的手下会怎么想？。。。他们会想：哦，合着我在公司辛辛苦苦勤勤恳恳奋斗半天，如果能坐到老大位置上，也就像他那个刚比样子？这很伤士气的。” “哈哈哈哈。。。”笑湖戈的话把林小安逗笑了，不过她觉得笑湖戈的歪理还是歪得有点道理。 “安安，这次谢谢你了，如果不是你的引线和说服你同学，虽然我还有其他后手，但总没有这么有把握。” “嗯。。。如果能不用她，还是尽量不用她，虽然只是工作关系，毕竟吴景超这人还是很厚道和对人不错，她对做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事情，还是有点膈应。” “我会回报的，这个回报会和她的付出匹配。”笑湖戈没有承诺使用的问题，他心里觉得林小安虽然经常摆出一副干脆利落的样子，到底是女孩子，有的时候婆婆妈妈、瞻前顾后。 “唉，也不用谢我，亲善的时候，你的亲和力是我见过人里面最强大的，也许没有之一。”林小安听得懂笑湖戈的意思，不由叹了口气。 停顿了一会儿，林小安不由莞尔一笑，不怀好意地望着笑湖戈。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毛病吗？”笑湖戈摸了摸脸。 “如果她的回报要求，是想跟你的关系更好一些，你也答应吗？”林小安有趣地看着笑湖戈。 “哎呀哎呀哎呀，不开这种玩笑，不开玩笑，不开玩笑，我有老婆的人。”笑湖戈连连摆手。 “切，看看你，看看你，那副惧内的样子，哪有原来那种嚣张飞扬。。。” “嘿嘿嘿嘿。。。” “非要这么激烈，不能达成一个折中吗？”林小安问道。 “我也不想这么激烈，但没有办法，根本利益的冲突。这帮人呆在公司那么玩，我拿不到向上走所需要的成绩。所谓提拔，人家提你，你自己也得拔啊。” “况且，即使我不想飞升上界。。。”笑湖戈说到这里，林小安笑了，这正是当初林小安离开上海时，为促使笑湖戈建立强者心理而打的比方。 “即使我不想飞升上界，就想发点财。”笑湖戈接着轻轻说：“那公司在福建也是我笑湖戈说了算，钱得由我来分配，而绝不能是我的手下分给我！” 福州的夜晚，宁静安详，月光如水，洒在那家古老甜品店的窗户上。 临近五一假期，也就是答应老婆回去拍婚纱照的时间，笑湖戈的蓄力也进入倒计时阶段，这个阶段往往是最容易出纰漏的时候，对手可不是易与之辈。 “老婆，我这边实在有事情走不开，拍婚纱推一段时间吧。”笑湖戈忐忑地给郭甜甜打电话，一来自己说话不算数，挺理亏，二来自己这个老婆也不是个什么善茬。 “好的呀老公，只要婚礼的时候，你别打个电话说要缺席举行就可以啦，嘻嘻嘻嘻。”电话传来郭甜甜娇憨的笑声。 笑湖戈松了口气，老婆虽然有时是个狠人，但还是蛮通情达理。 “老公，你是每天都忙和必须坐在公司吗？” “那倒不是，但我得在福州，我镇在这里，即使什么都不做，别人就兴不起妖风、翻不起浪。” “好的呀，注意身体就好啦，还有不许勾三搭四，晓得伐。” “晓得晓得，我现在正在点头，头都快点到地上去了。”笑湖戈一边点头一边回道。 五一国际劳动节翩翩而至，看着朋友圈里出游人们展示的拥挤照片，笑湖戈心想：劳动节不劳动，都跑出去玩，真是幽默。 电话响起，是郭甜甜打来的。 “老婆，五一节快乐。”电话接通，笑湖戈先致以诚挚问候，然后再致以亲切的问候：“晓不晓得，我好想你啊老婆，每逢佳节倍思侬哦。” “噗嗤。。。” “哈哈。。。” “哦哟。。。” 笑湖戈一脸懵逼了，怎么这么多个声音。 “老公，我用的免提。”电话里传出郭甜甜有点不好意思，同时又非常开心的声音。 “老公，你空了来鼓楼区的香格里拉酒店一下，房间号我等下发到你微信上。” “你来福州啦？”笑湖戈吃惊。 “对呀，老公你空了再来，不着急啊，乖！” 来到酒店，在一个超大套间里，笑湖戈吃惊地看到不少人。 “老公，这是给我们拍照的第一摄影师张女士。”郭甜甜挽着笑湖戈介绍着：“张姐，这就是我家先生。” “你好！”笑湖戈点头微笑招呼。 “你好，[五一快乐]先生！”张小姐职业干练的脸上绷不住地笑。 笑湖戈有点尴尬。 郭甜甜笑吟吟地继续：“老公，这是第二摄影师刘先生。” “你好！”笑湖戈伸出手。 “你好，[每逢佳节]先生。”一个胖胖很有亲和力的青年也笑着。 “老公，这是视频套拍摄影师杨先生。” “你好，[倍思侬]先生。”对方已经哈哈笑出声来了。 。。。。。。 一阵介绍，八九个人的摄影团队把笑湖戈调侃了够，大家很开心，轻松而融洽。 “我来的飞机上，就一直在琢磨，什么人能配得起我们漂亮的甜甜，真人一看，还行，算你过关了。”张女士笑着。 接下来，就是再简要讨论一遍拍摄主题、风格，以及在福州的拍摄行程计划，让笑湖戈心里有数，并不是征求他意见，整个都是郭甜甜早沟通好了的。 “老婆，这。。。”好不容易独处的时候，笑湖戈低低问郭甜甜。 “我想了一下，在福州拍婚纱也老有意思了啦，到时候你空了，我们再回上海拍。” “。。。。。。” 还没等笑湖戈说什么，郭甜甜挽着他继续说。 “老公，我计划好了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啦。” “这种变通老好，老婆也老好，通情达理。” “真把我想成刁蛮公主了呀，你经常电话和爸爸讲半天，虽然你和爸爸没有给我说，但我也知道你的压力了啦，哪有老婆拖自己老公后腿的。”郭甜甜双手环住笑湖戈的脖子。 “老婆，别人看着呢。。。” “有什么呀，拍的时候，阿拉亲昵的动作还多着呢。” 【64】指鹿为马 “老公，这是我的嫁妆。”拍完全部婚纱，郭甜甜临回上海的前一天晚上，慵懒地躺在笑湖戈的臂弯里，抬手把自己的小包包划拉过来，取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 “还没正式嫁过来给什么嫁妆，况且既然是嫁妆，那也是你收着，给我干嘛。”笑湖戈一只手臂搂着郭甜甜，随口应着，眼皮打架睡意满满。 谁说男生比女生强？比如逛街，你陪女生逛一个试试！比如现在。。。。。。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爸爸说这一份嫁妆是给你的。” “那你别给我了，自己拿着花吧，反正你一惯大手大脚，钱多点没坏处。” “我有的，但这份嫁妆爸爸说是给你的。”郭甜甜非常坚持，小嘴咬了一口笑湖戈的肩膀：“谁说我大手大脚呀，还居然加个一惯！” “好吧好吧，让我看看丈人阿爸给了小婿我多大个红包。。。。。。卧槽！”笑湖戈被郭甜甜一咬，瞌睡也跑了，然后想起是怎么回事了，但一查金额，也不禁愣了一下。 “阿爸我既然答应你了，就一定会算数的，这是干嘛。”笑湖戈心里想着。 五一节过后的第三天，福建公司福州辖区的各区县旗舰店及二级店的店长和店长助理，接到公司通知，福建公司管理层扩大会议，将于次日举行，不得缺席。 “老吴，你们这个扩大会议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陈尔东又打电话过来。 自从笑湖戈上任以来，他总是觉得很别扭，但怎么个别扭法，却说不出来。笑湖戈似乎把他以及整个厦门辖区遗忘了。 “老陈，不要草木皆兵，咱们的年终奖不是因为老胡年前心脏病突发没有发嘛，就是这个事情。”吴景超轻描淡写，但他这几天也觉得眼皮跳得厉害。 窗外月光如水，上海的一幢房子里传出歌声。 凤凰做窠海中央，鸦鹊做窠树中央， 老鹰做窠山里厢，黄莺做窠搭凉棚， 燕子做窠二步梁， 麻雀儿做窠瓦缝， 黄鳝做窠田引埂。 郭甜甜一边做着婚礼的准备，一边唱着小时候外婆教的儿歌，餐桌上满满是各种和婚礼相关的东西。 妈妈开始还帮着她，听着女儿娇滴滴的吴侬软语歌谣，不禁停住了，开始出神。眼前，好像那个胖嘟嘟的宝宝，又出现在自己面前。 一不留神，小囡囡长成了漂亮的大姑娘，一不留神，她就要出嫁了。。。。。。 一样的月光照着榕城，仿佛心有灵犀，阳台上，笑湖戈一边手里玩着刘无邪送他的zippo，一边嘴里也哼着一首儿歌：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得快 “有的时候宜斩草除根追穷寇，有的时候宜得饶人处且饶人，爸爸觉得你现在比较好的选择是后者，但这只是建议，怎么做你自己拿主意。”岳父平静而充满力量的声音回荡在耳边。 “按照你自己的决断，放手去做，最坏的结果，无外乎是你灰溜溜地回来，这有什么关系？小虎，你才23岁，跌倒了爬起来很容易。更何况，你还有个丈人阿爸在后面给你撑着。” 郭爸爸在和笑湖戈交流中，能感觉到笑湖戈对他的信任和真诚，笑湖戈总是直截了当地把自己面临的问题以及困惑，一五一十告诉他，听取他的意见，但他又非常善于独立思考，并不会完全按照他的建议来。 每每笑湖戈说到自己干得漂亮和得意之处，经常沾沾自喜地嘚瑟和臭屁，引得郭爸爸一阵笑骂，还得提醒他戒骄戒躁。 人讲究个投缘，如果岳母喜欢笑湖戈还是爱屋及乌，那么岳父对于笑湖戈，除了翁婿之间天然的关系，更多则是男人之间的赏识。 这边，笑湖戈觉得丈人阿爸真心不错，以后得好好孝敬一下，同时想到：咳咳，岳父给我的那笔钱，其实并不是我所想的那样，是给我应变的经费，我有点小人和小格局了。。。 那边，郭爸爸也在想：甜甜那个懵懵懂懂的臭丫头，也不知道从哪儿划拉来这么一个小女婿，胆大心大，不过，老子很满意。 再过十年，等这小子锤炼够了，就把郭氏集团交给他，自己退休含饴弄孙，亲自调教下一代，至少富过三代还是有把握的。。。 郭爸爸为自己倒了杯红酒，笑眯眯地看着桌前忙碌的母女，他突然觉得自己的人生很成功、很圆满，而这种感觉之前从没有这么强烈过。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吧，但，这些人必须识相！”终于，笑湖戈下了决心。 第二天很快就来临了，坐在人头攒动的会议室里，笑湖戈环顾了一下四下，问行政经理：“都到齐了吗？” “笑总，都到齐了，没有请假的。” “那就好，大家的组织意识很强嘛。人都到齐了，都是忙人，我也不饶弯子了，会议第一个议程。。。发钱，迟来的年终奖。”笑湖戈一副喜气洋洋。 安静的会议室顿时一片小声的议论声响了起来。 “这笔钱虽然不多，但好歹是一份念想，大家作为公司的基层中坚，辛辛苦苦干了一年，即使没有功劳，那也有苦劳。” 吴景超带头领着大家鼓掌，虽然他对陈尔东轻描淡写，但总感觉笑湖戈要搞事情。 不过他不怕，他有底气，底气来自于他将近二十年在公司服务的生涯，在座的中干，都或多或少得到过他的提拔和指导。 他笃定笑湖戈即使想搞事情，也会像之前的老胡那样，那他没有办法，最后要么乖乖地合作、要么走人。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吴景超犹如一位临战的统帅，沉稳而威严地坐在那里。 “公司既然派我到福建来，就是为了把市场的蛋糕做大，蛋糕小，你抢到的份额再大，也不过是那么一点。蛋糕大，你即使只拿到一点，也够你吃饱喝足” 接下来笑湖戈画了一阵饼，描绘美好未来，这对于很多员工，很激励，但在职场老油条那里，却没什么用，笑湖戈也志不在此，他需要一个过渡而已。 “讲了这么多，会议结束前说点轻松的。我从小就喜欢马，正好昨天逛街，买到一件马的陶瓷品，真是栩栩如生。”说着笑湖戈把一件艺术品放到了桌上。 随意地看着吴景超：“吴总，我的这匹马如何？” 整个会议室一下子鸦雀无声，因为笑湖戈拿出的那件所谓的马的陶瓷品，分明是一只栩栩如生的梅花鹿。 指鹿为马！估计只要是个华夏人，都会知道它的含义。 【65】你请辞吧 面对笑湖戈貌似随意和善、实则咄咄逼人的问话，吴景超内心表示是不虚的，赞同一定是不可以的，一旦赞同，哪怕再戏谑的口气，那也使得他失去所有的制高点。 否认？这又是把福建公司第一把手和第二把手的矛盾，展示在大众之前，这样今后两人的回旋余地就非常小了，还怎么工作？ 这笑仔年轻也就算了，处理事情的方式怎么也如此幼稚，小说看多了吗？真以为来这一出就可以权威满满了？虎躯一震，小弟纷纷纳头便拜？ 这是生活，不是肥皂剧！ 心里mmp刷着屏：笑湖戈，你特么这个处事样子，在任何公司都活不过三个月的，我给你说。 然而作为一名职场老油条，心里mmp，脸上笑嘻嘻，他还是能做到的。 “笑总，你在开玩笑吧？这分明是鹿。”吴景超态度安详，慈祥地望着笑湖戈，目光毫不退缩。 “是吗？不是马？是鹿？”笑湖戈随后看向另外一个人：“何部长，你来看看，这是鹿还是马？” “额，咳咳，笑总，吴总，我小时候赵忠祥老师的动物世界看得少，对这还真不太了解。”财务部长老何心想：mmp，劳资管得你们大佬如何斗，我只管搞好我的业务，谁老大我跟谁走。 “哈哈，赵老师大概会原谅你的。”笑湖戈被他说得笑了起来，接着整个人又突然变得凌厉：“张店长，你来说说。” 笑湖戈，是个演员。 “笑总，我我附议吴总，是是鹿。”这位在笑湖戈来之前，急吼吼倡议要给那小子搞点事情的人，在笑湖戈的目光下，竟然有点口吃了。但作为吴景超的核心班底，他没得选。 又问了两三位店长，在笑湖戈的目光下，最后都还是选择坚定地站在了吴景超这一边。 “刘店助，你觉得呢？”笑湖戈情绪丝毫没有什么变化，又随机问一个年轻人。 对于一个只是高中毕业的孩子，刘海生很珍惜现在这个工作，并努力想去争取更大的进步，让他去初中就开始相恋的女友家提亲，更有底气。 每次去女方家，他都能感受到女朋友父母的嫌弃，自从当上店长助理，收入提升一截后，才慢慢好了一点，他要更向上！ 刘海生确实年轻阅历少，但他从一些官场小说上，学到一些道理，那就是：官大一级压死人、没有实力的骑墙派永远没有上升的可能。 而笑湖戈来视察他们门店时，所展现出来的自信和风采，让他笃定这个笑总不简单，虽然看上去他年龄也和自己差不多。 他要为一直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女友赌上一把！ “这肯定是马！”话不多，声音也不大，但掷地有声。 “哦！”笑湖戈有点吃惊，因为这个刘海生并不是他口袋的人：“很好！” “一个没有民主轻松氛围的公司，如同一潭死水，我们今天就用这个鹿还是马的议题，先来试试。” 笑湖戈谈笑风生：“那么，这样吧，认为是鹿的、马的、还有不知道的，大家举手表决一下吧。” 表决的结果，稍弱三分之一的人，选马，稍强三分之一的人选鹿，三分之一的人不知道。 吴景超同样笑容满面，但心里却沉甸甸，自己经营了多久？笑湖戈来了多久？ 这个打平貌似吴景超并没有输，反而还小赢，但只要是脑筋活一点的明白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笑湖戈心里也有点吃惊，以他之前的估算，形势应该比这个结果差很多。 “好了，大家都忙，今天的会议就到处为止吧，散会。”笑湖戈随后宣布。 所有人都注意到，他没有至少走一个过场：问一下吴总还有什么话说。 然而他就是这么霸道而毫无波澜地决定了，没有人能站出来质疑。包括那些跟吴景超的中干们，也意识到一把手和二把手之间，虽然看上去只是一和二的差距，但中间那条鸿沟其实深不见底。 “吴总，请来我办公室一下，有些事情要交换一下意见。”笑湖戈对吴景超说道，然后起身离场。 望着笑湖戈办公室的那扇门，吴景超感到这是他职场生涯的一个巨大的坎，当笑湖戈展现出极大的强势和直接攻击后，他觉得自己一贯自信的太极，那种冲淡和从容，竟然有些捉襟见肘了。 “老吴，坐！”笑湖戈面带微笑：“你请辞吧。” “什么？”吴景超一下愣住了，他怀疑自己的耳朵。 “你提交辞呈吧！”笑湖戈皱了皱眉：老子话还没说清楚吗？ 【66】我就是要搞一言堂 “我想知道原因。”吴景超迅速恢复了常态。 “恋家公司这名字我一直觉得不怎么样，虽然有种温馨的感觉，但到底小气了些。”笑湖戈说道。 吴景超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前一句让我滚蛋，后一句又扯什么公司名字。 他微笑着看着笑湖戈，等待着下文。 “但峦家公司这名字我觉得还行，山峦上的家，透着大气豪迈。”笑湖戈接着说道。 笑容在吴景超脸上僵住了，这种李代桃僵的体外循环做法，没想到被笑湖戈这么短的时间掌握了情况。 以往一年一度的公司审计，福建公司的财务账目都干干净净，这也是吴景超无所畏惧的根本，反应在公司本身的财务上，自己无懈可击。 前两任总经理都是通过权谋和他争夺实际上最高权利，可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个体外循环的操作技巧。 “大量的优质合同被业务员谈下后，你们用这个长得很像的、好听的名字的公司实施，也难怪这几年房地产市场蓬勃发展，你们的业绩咋跟不上呢。”笑湖戈很平静的声音。 “笑总，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怎么您想着会指控和针对我呢？”吴景超操作得非常隐蔽，他不相信核心人员会反水。 “不管怎么说，虽然公司业绩不理想，但也不是太难看，毕竟始终还是在上升，你们还是控制住了贪婪的情绪无限制蔓延。而且老吴你对福建公司，还是有功劳的。”笑湖戈没有理他说什么。 “老吴，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不和你兜弯子。我也不想把事情做绝了。” “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一，是你及相关人员立刻请辞，二，是去监狱呆几年，商业欺诈，数额不小。” 吴景超嘴张开，仿佛想继续说什么。 “老吴，你如果不信这个邪，那不妨赌一把，赌一下公司的律师团队不能把你怎么样。”笑湖戈随手拿起桌上的一个文件袋，扬了扬。 “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一个小时。”笑湖戈看了看表：“过了这个时间，如果没有看到你的辞呈，那么这个办公室你就不用进来了，你被停职了。” “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这一个小时，不知道吴景超和他的人如何商量和权衡的，但包括吴景超在内的若干份辞呈，在规定时间前几分钟，摆在了笑湖戈面前。 当开完会回去的公司中干们，还在津津乐道地传播指鹿为马的趣闻时，下面的业务员们不断脑补今后上演一场职场争夺战的时候，吴景超及其班底的辞职一下镇住了大家。 随后的几天，福建公司开始了大清洗，大量的人员被辞退，新人被提拔。 而这时，有心人才意识到笑湖戈之前招聘的大量员工的用意。 刘海生从一名二级店的店长助理，一跃坐上了一家旗舰店代理店长的位置，一旦向华东公司报备完毕，他将正式成为那家旗舰店的店长。 上海，恋家华东公司。 “咚咚咚。。。” “请进。”随着杨青木的声音，牛柯廉急匆匆地走进总经理办公室。 “杨总，福建公司地震了。”牛柯廉将一叠文件恭恭敬敬放到杨青木的桌子上，并开始汇报福建公司的情况。 “这完全是一场大清洗，但很奇怪，包括吴景超在内的被清洗掉的骨干并没有递交申诉材料。” “笑总的反应呢？”杨青木问道。 “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组织机构重建，所以我认为，这是一次有蓄谋的行为，而不是突发事件。”牛柯廉回答：“这种规模的清洗，不说我们华东，在整个公司都没有先例。” “静观其变，批复同意福建公司的组织人员调整方案。”杨青木回道，笑湖戈其实早在之前就和他汇报过。 福州，一家装饰满是浓浓闽江风格的高档饭店包间里，只有两个人，正在交谈着，桌上佳肴只见那位年轻人不断在动着筷子，中年人却只是象征性意思一下。 “笑总，情况我已经毫无保留向您汇报过了，绝无隐瞒。”陈尔东头上汗流着，虽然房间温度适宜。 “如果笑总要我请辞，我马上就可以递交辞呈，这是一点小意思，请笑总您别嫌弃。”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砖头状的信封推到笑湖戈面前。 “既往不咎，以观后效。”笑湖戈停下筷子，没有任何拐弯抹角，直接定基调。然后看了一下信封：“至于这玩意儿，还是别玩了。” 陈尔东尴尬地收起信封，正想说什么，却见笑湖戈用筷子沾着酒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串数字。 “老陈，今年厦门完成这个，没有问题吧！”疑问句却是不容置疑的肯定语气。 陈尔东想说点什么，但看着笑湖戈的眼睛，不由缩了一下脖子，像是衬衫领不舒服般扭动了一下脖颈：“没有问题。” 次日，笑湖戈飞回上海，向华东公司总经理杨青木当面做工作汇报。 晚上，郭甜甜家里，一家四口围坐在饭桌前，边吃边聊着。 “都快到六月了，去福建那么久才回来一次。”郭甜甜一边给笑湖戈盛汤，一边碎碎念。 “甜甜，男人家是要干事业的。”妈妈数落她。 “妈，我就是小抱怨一下嘛，都不行呀。”甜甜回嘴道。 郭甜甜以为妈妈会按照惯例把她怼回去，但这次妈妈却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慈爱地看着她。 “妈妈还没来得及操心你的学习，你就靠自己，中学高中大学一路考了上去。”妈妈温柔地说。 郭甜甜心里表示妈妈画风转换太快。 “想着你还小，妈妈还没来得及操心你的终身大事，你同样靠自己，把自己嫁了出去，妈妈总觉得好像没有尽到母亲的职责似的。” “妈，你这不是正在操心我的婚礼呀，以后有的是让你操心的事情了啦。”郭甜甜握住妈妈的手，撒娇卖萌着。 “嘿嘿，这不是你马上就要出嫁，妈妈有点感慨嘛唉，以后这个操心的活儿，就交给你老公了，小虎，听到了吗？” 饭后，母女俩一起在厨房收拾洗碗。 “妈，还是请个阿姨干做饭洗碗这些事吧。” “你爸爸只喜欢吃我做的菜。”妈妈笑了起来：“以后你最好也尽量自己做给小虎吃吧，妻子和阿姨做的饭，对于男人来说，是不一样的。你爸爸再忙总是尽量回家吃晚餐，如果是阿姨做，他会这样吗？” “妈，我晓得了。” 书房。 “你那个指鹿为马什么用意？”郭爸爸拿起雪茄吸了一口。 笑湖戈手上夹着雪茄，同时拿着一杯红酒，他摇了摇被手捂热的酒杯，吸了一口混杂雪茄烟味的红酒香味，轻轻抿一口，慢慢踱着步，和郭爸爸侃侃而谈。 “搞什么民主，矫枉必须过正，我要建立绝对的权威，凡是说鹿的，通通要开掉，即使不是吴景超的人。” “阿爸，民主是个好东西，但效率太低，见效太慢。这一两年，在福建，我就是要搞一言堂。”笑湖戈双眼寒光闪闪。 “这种打鸡血式的做法，是把双刃剑，后遗症也很多，你考虑过没有？”郭爸爸听懂了笑湖戈的意思，这不仅仅是一个专制集权的问题。 他指了指旁边的沙发，示意笑湖戈坐下来，这个小女婿身材高大，他仰着头累。 “阿爸，我不会在福建呆太长时间的。继任者接手一个高速发展的福建公司，帮我擦擦屁股，也是应该的吧。” 笑湖戈重新绽开阳光灿烂的笑容，在郭爸爸旁边坐下来，当的一声碰了一下郭爸爸拿在手上的杯子，一饮而尽。 【67】黄酒炖鸡和佛跳墙 六月的福州，室外湿热难耐，演播室里却一片清凉。 “美食千千万，咸鱼次饭饭。我是林小安，我为饭饭带盐。”随着开场白，《咸鱼次饭饭》新一期节目录制开始了。 林小安就本心来说，现在是一点不希望笑湖戈上进了，最好是老老实实来给自己做助手。 因为她个子高，实在不太容易找到像笑湖戈这样镜头前的模样看着凑合，身高也合适的助手。 “当初鼓励他上什么进啊，不然，他一个小业务员，现在老娘开出的报酬，足够把他从上海挖到福州来了。”林小安恨恨地想着。 而今，人家是一家全国性大公司的一方大员，客串一两次没啥，真总当个专职人员抓过来，也不是个事儿，林小安同学有点后悔了。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屁股决定脑袋吧。 而对于笑湖戈来说，偶尔客串一下也不太愿意了，因为他被打击了，谁打击他的呢？就是那个而今在编剧界小有名气的黑玉晶。 当他把做八宝饭的视频发给黑玉晶，沾沾自喜地展示自己所谓的厨艺天赋的时候，却换来黑玉晶的嘲笑：“看粗来了，所谓助手，就是免费劳力啊，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算看粗来了，这个黑玉晶整个儿就是个现实版的何小西，讲话不讨喜！”嘚瑟不成反被调侃，笑湖戈一个人嘟嘟囔囔着。 何小西是黑玉晶成名作里的女主，那部电视剧，笑湖戈可是从头至尾看完了的，虽然他之前不太喜欢这种农村题材的影视，不过黑玉晶那丫头写得还真不错，挺好看。 “娃娃脸。”录完节目的林小安把笑湖戈叫了过去，旁边站着的那个女生他也很熟了，节目组导演兼制片肥兔同学。 节目组又签了一家电视台，庆祝聚餐，笑湖戈听说他们要去吃佛跳墙，就兴冲冲地屁颠屁颠赶来，反正和节目组的大家很熟了。 佛跳墙，他还莫吃过。 大家分头驱车向着美食的地方出发，笑湖戈的奔驰车欢快地行进着。林小安坐在副驾，后座是肥兔，还有化妆师，一个安静的年轻女孩。 肥兔不知道怎么，今天好像有心事，也很少说话，于是，车子里就只有笑湖戈和林小安这两个话包子的声音。 “安安，你吃过佛跳墙吗？我还没吃过呢。”笑湖戈兴致满满。 “姐姐家每年过春节都吃这个，烦死！” “你爸妈会做佛跳墙？我不相信。”笑湖戈心想，开什么玩笑，这么大一道名菜，你家会做？ “不啊，酒店的半成品，拎回家到时蒸蒸炖炖就好啦。”鄙视笑湖戈见识少的表情，毫无顾忌地浮现在林小安脸上。 “啥子味道，那种鲜到极点的感觉吗？”笑湖戈从来就懒得理林小安经常性对他的鄙视，继续兴致勃勃地提问。 “就是黄酒炖鸡的味道。” “我可不认为这道著名的广府菜，会和黄酒炖鸡差不多。”笑湖戈撇撇嘴，又是一副不信表情。 “闭嘴吧，你这傻孩子！佛跳墙是正宗的闽菜好吗？！盆菜才是广东哒说了黄酒炖鸡就是黄酒炖鸡。” 居然把佛跳墙这种福建的骄傲划到广东去了，虽然林小安以黄酒炖鸡描述之，也不能忍！ 手狠狠拍了拍座椅扶手，把后面聚精会神听他俩聊天的肥兔二人吓了一跳，肥兔和小妆娘不由笑了起来。 “佛跳墙的底汤就是这样，具体成分配料：土鸡、猪蹄、花胶、海参、鲍鱼、金华火腿、瑶柱、鹌鹑蛋、鱼翅、花菇。调味：花雕酒、盐。” “花胶是那种小小圆圆麻麻的吗？” “花胶啊大哥！鱼膘啊！鱼膘再不懂就是鱼肚。” “哦哦，我知道，刚才短路了，我是一川菜厨子。”笑湖戈嘴硬狡辩着。 “闭嘴吧，这是常识。你是个假厨师吧？”林小安再次鄙视满满。 离目标酒店路程不算短，而且还有点塞车，但在笑湖戈和林小安的抬杠争吵中，好像一会儿就到了。 “额，好像是有点像黄酒炖鸡，但鲜多了，而且这些内容，哪儿是黄酒炖鸡可以比的？”笑湖戈吃得很开心，大家也都吃得很开心。 趁着其他人愉快地讨论一个话题的时候，林小安压低声音问坐在旁边的笑湖戈：“你把我同学提拔到财务部长职位上来，她有点忐忑呀，既怕干不好，又觉得自己没帮到你什么，你还专门给她腾出位置。” “怕干不好就学呗，谁是生而知之。”笑湖戈笑了起来：“她给我的东西是核弹，你见过谁没事把原子弹扔出去的，这叫威慑，这叫把柄，她帮我的大着呢。” “至于为她专门腾位置，她想多了。我怎么地也不可能把一个《动物世界》都没看过的家伙，留在这么关键的位置上吧？” “即使忠祥老师在天上能忍，我也不能忍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知道事情原委的林小安被笑湖戈的话逗乐了。 “厦门那边你就这么放过了吗？”林小安随后关切问道。 “两个副总同时被清除掉，这对于我来说不太好看。既然陈尔东同志积极向组织靠拢，总得给个机会看看不是，如果不好好玩，再neng死他就是了，soeasy。”笑湖戈边吃边给林小安轻描淡写地解释。 看着笑湖戈笑起来的酒窝，林小安突然有种成就感，这位当初还在迷茫中摇摆的大男孩，短短几年就脱胎换骨，也应该有自己的一份功劳吧？ 唉，助手的事情就算了吧，反正不管免费还是收费的劳力，只要不比着笑湖戈去找，还是好找的。 【68】少女秋水 辉恰已ging告恰赞 文内心桃江江单 跨郎花嘿来佳亲当 文系熊心来休桑 。。。。。。 音响里传出闽南歌，笑湖戈坐在书桌前，聚精会神的看着一本经济学原理的大部头书。 笑同学是一名坚定的“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拥护者，几年前陈娇娇唠唠叨叨让他学习、读书的时候，他去找了很多经济和理财大神的书籍，比如吴晓波、时寒冰、郎咸平等等的著作来看。 然而他渐渐意识到，这些东西都是经过演绎的，是别人的观点和知识的积淀，他需要在借鉴他们的基础上，具备自己独立思考和判断的知识储备。 于是，他开始从最基础和最原理性的东西开始学起。 爱读书，可能改变命运；会读书，必然改变命运。 就在他在背景音乐的歌声中，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时候，家里大门随着轻轻的开门声，一个人影悄悄地溜了进来。。。。。。 华北平原，石家庄市，河北师大附中。 高一四班的教室门打开，放学的学子门鱼贯而出，大家兴高采烈，因为今天是周五，重点是老师说：明天不补课，啊哈哈哈哈。。。 即使在一群走出的同学里，如果有台摄影机，也很容易捕捉到一名身材适中、一头长长秀发的女孩。 这个世界总有那么一些人，他们站在哪里，哪里就是c位。 长发女孩戴着一副圆圆的眼镜，一双好看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嘴角微微上翘地微笑着，带着淡淡的书卷气，一丝温婉、一丝俏皮，完美地集中在了她身上。 走出校门，另一个女孩正在校门口等着她，眼睛不大，但笑起来弯弯的，看着她就觉得挺喜庆。 “秋水，这里，这里！” “小芳，等我多久了呀？”那个才放学叫秋水的长发女孩，开心地朝等着她的女孩快步过去。 “你们学校放学真晚，我都等你好一会儿了，算了算了，谁让我是你的发小和最好的闺蜜呢，等等就等等好啦。”叫小芳的女孩也朝秋水走来。 “秋水，你真决定选理科了吗？”俩人逛街累了，坐在一家甜品店，边吃甜品边休息。 “嗯，下决心了，而且读化学。我爸妈说咱们这制药化工企业多，工作选择面大，再加上我理科成绩还是不错的呀。”秋水回答。 这时qq提示音响了，秋水拿出手机一看，是家在东北锦州的表姐发来的。 昨晚秋水遇到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给表姐倾诉了一下，不过表姐在一家酒吧当驻唱歌手，白天还要做点服装生意，大忙忙，现在才有空回过来。 【没事，休息的时候一个人白天去公园坐坐，或者早上起来出去跑步。】表姐安慰着。 【我们这边到处高楼商场的，哪有公园？】秋水回过去。 【把心情放空，安全的时段出去随便走走，一个人。】表姐继续给出解决方案。 【不喜欢一个人走。】秋水不买账。 【和那些真正的问题比起来，你这都是小矫情。】表姐端起大姐姐的架子。 【对于我来说都是大问题！】秋水表示不服。 。。。。。。 少女秋水，就这样度过着高中青涩快乐的时光。 这个还没满16岁的少女想不到，若干年后，会认识现在尚在长沙苦逼奋斗着的刘无邪，会认识现在尚在福州大杀四方树立权威的笑湖戈。 这个还没满16岁的少女想不到，若干年后，她的人生轨迹，将会随着与这两个人的遇见而改变。 福州，落日的余晖透过大玻璃窗，照在了书桌前笑湖戈专注的脸上。 书房门被慢慢推开，在音乐中，没有发出声音，但笑湖戈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去。 门口，站立在那里的，分明是一身艳而不俗花色连衣裙的郭甜甜，仿佛笼罩在金色的光晕中。 笑湖戈愣了三秒，快速地使劲眨巴了一下眼睛，心里奇怪：“我并没有乡思成疾啊，怎么这就出现幻觉了？” “surprise”看着笑湖戈痴痴呆呆的样子，郭甜甜笑了起来，大声地说。 “老公，抱抱你漂亮的老婆呢！”很不满意笑湖戈毫无反应的样子，郭甜甜嘴撅起来了。 “你怎么想起来了，婚礼的事情扔给妈妈一个人忙乎，这样好吗？”笑湖戈终于反应过来了，把郭甜甜搂在怀里。 “其实你可以说话更讨喜一点、更浪漫一点呀。”在老公高大强壮的怀里，满足和幸福感充满了郭甜甜身体的每一部分。 “还好，惊喜没有变成惊吓，老公还是乖乖的。”郭甜甜看着笑湖戈书桌上摊开的书、笔记本和钢笔，开心地笑了起来。 “真是搞不懂，我有哪点让你这么不放心。你抓住了把柄，经常敲打我一下，还可以理解，但你什么都没有啊。”笑湖戈表示自己很冤枉。 “哼╯^╰，老公，你让我抓住了把柄，可不是敲打那么简单了哟。”郭甜甜傲娇着。 “怎么着？我出去花嚓嚓，老婆你还要和我离婚不成？”笑湖戈打趣道。 “不不不。”郭甜甜的话音转为冰冷。 “在我郭甜甜的字典里，只有丧偶，没有离异。” 。。。。。。 绕是福州六月天的炎热和潮湿，笑湖戈也不禁激淋淋打了个冷颤。 郭甜甜很满意笑湖戈的反应，预防针看来很有效果，立马又转为娇滴滴的声音。 “老公，你在听什么歌啊？呜里哇啦听不懂呀。” “闽南歌，你当然听不懂。”笑湖戈笑着，心里打着小算盘：唉，老婆是个狠人，说不定真能干得出来，还是老老实实吧。呸呸呸，啥子哦，老子本来就是对她忠诚的。 单手把郭甜甜抱了起来，像抱一个孩子。 郭甜甜指着音响，让笑湖戈把她抱过去，关掉了音响。 “老公，你给我翻译唱国语版或者吴语版。”郭甜甜声音娇滴滴好听，但五音不全的她，唱歌却实在不敢恭维，好在自己老公唱歌倒是还好听。 “好吧，好吧。这是闽南歌里最经典的歌之一，歌名叫《车站》”笑湖戈对自己这个漂亮老婆，通常状况下，还是有点百依百顺的。 坐到书房懒人沙发上，拿过吉他，顺手拨了一个前奏，用国语唱了起来，当然国语对应过来味道要差一些，用闽南话，这些歌词都是押韵的： 火车已经到车站， 我的心头渐渐重， 看人欢喜来接亲人， 我是伤心来相送。 。。。。。。 笑湖戈是个开朗乐观的孩子，但是不知为什么，他唱慢歌，总深情款款中带着忧伤的味道，更何况这首离别歌本身就充满无奈。 “老公，我俩永远在一起，我俩永远不相送。”郭甜甜头靠在笑湖戈的肩上，看不到此时她的表情。 两人随后的沉默。。。。 “老婆，你不是保送的财大研究生吗？我一时又回不了上海。”过了一会儿，笑湖戈说道。 郭甜甜正沉浸在小情绪中无法自拔，听到笑湖戈一说，小眉头一皱，心想：“这头猪就不能多浪漫和感性一会儿吗？一天到晚都是理性和现实！” “我早就决定不读了，婚礼一结束，我就来福州！”郭甜甜恶声恶气地说道。 【69】我给你俩讲个故事 《咸鱼次饭饭》演播厅里一片欢歌笑语，一集节目顺利录完，大家一边开心地呱噪，一边准备收工散伙。 “兔姐，今晚有空没有呀，一起去吃馆饭，我请客。”林小安对肥兔笑着说。 时过境迁，福州自古以来的特色“三合饭”，由于需要特定容器，在市面上越来越少见。 取而代之的是比脸盆还大的商用电饭煲煮出来的、没有灵魂的干饭。 还有依然是小饭馆才比较常见的……木桶饭。 在很多人心里，木桶饭绝对比电饭煲煮出来的米饭好吃。 不管你用的是一百来块钱的普通电饭煲，还是几千块的进口电饭煲，都比不过“木桶”，人家是天然材料制成的煮饭器具——至少，我们亲爱的林小安同学是这么认为的。 “虎纠”人（福州话，“福州”的意思），对规模中等偏下，口味不是太差，熟人之间可以约饭聚餐吃炒菜，说出来不大丢面子，埋单时又不大伤荷包的那种中小饭店，有一个专属名词：“馆店”。 “某某，今天某某某请客，吃馆店，一起去啊！” 哦，这个“某某”一听，就知道这餐肯定有鱼有肉，而且大概率能吃到木桶饭——这也算一种吸引食客的“主打产品”。 木桶，木是杉木的木，桶是饭桶的桶。 “辛小姐，一起去吗？安安请吃馆饭哦。”肥兔叫住正从旁边走过的那个平时话不多的化妆师。 “兔姐，叫我辛芙或者小辛就可以了。”辛芙莞尔一笑：“去呀，去！安安请客哪能不去。” “开路开路。”林小安开心地说：“我把娃娃脸叫过来当司机，他那辆奔驰坐着蛮舒服的。” 拨笑湖戈电话没有接，林小安嘀咕：“这人在搞什么啊。” 笑湖戈是一个善于汲取教训的家伙，自从那次被黑玉晶的电话坏了好事以后，以后和郭甜甜搞事情的时候，都会把电话静音。 “安安，我开车来了的，就坐我的车吧。”辛芙说道。 “这是一个化妆师开的车吗？”当三个漂亮的姑娘下到停车库，林小安和肥兔看到辛芙的车时，不由心里同时嘀咕起来。 一辆保时捷cayenne安静地停在那里，仿佛时刻准备猎食的豹子一样，充满动感。 可能感觉到了二人的诧异，辛芙没话找话地说：“车好像俗气了一点，好在动力老好，这是低配的，其实价格还好啦。” 每个人都有自己特有的背景和经历，林小安和肥兔都没有去刨根问底打听别人底细的爱好。 在地头蛇兼资深吃货林小安的带领下，三人来到了一家不好找的老饭店，还不错，运气很好的她们霸占了饭店唯一的一间包间。 三人随意地聊着，林小安开始夸夸其谈： 木桶饭，木桶要新，但不能簇新。 木桶用得久了，吸收了太多水汽和烟火气，饭中若隐若现的木香就不够纯粹。太新，则浓厚的木香掩盖了饭香，喧宾夺主。 所以木桶新买来，要用热水烫几遍，且煮出的第一桶饭必须弃之不用，是谓：“养桶”。 用这个木桶煮一年半载白饭，有“坚持”的店家就会再换一个新的木桶。 。。。。。。 林小安对着二人娓娓道来，肥兔和辛芙虽然也来福州一段时间了，但对闽文化的底蕴到底不够，二人听得津津有味，心想：安安能把节目的内容如此充实，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这时，笑湖戈才傻兮兮地姗姗来迟打电话来，问林小安找他啥事。 “安安，你和那个娃娃脸我觉得还蛮合适。至少，你俩一天到晚斗嘴，生活不单调。”等她收了线，肥兔打趣道。 “现在女生比男生大个两岁，都不算什么事儿。”肥兔继续说道。 “兔姐说得对，那天坐车后面听你俩聊天，听他说什么品茶感受。”辛芙淡淡地说：“记得我也曾跟一名大师学过泡功夫茶，十根手指烫紫了九根，也没像他那样，品出个人生和岁月” 肥兔和林小安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辛芙也乐了：“不过，他煞有介事的样子蛮好玩，哈哈，安安你怼他，他也浑然不觉，照样开开心心的。” “噗嗤。”林小安乐了：“你们别小看了娃娃脸，他已经结婚了，是有夫之妇呸呸呸有妇之夫了。” “况且，我是一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认真的。”林小安继续说道。 “不结婚，不和男人有瓜葛，也好！”肥兔日有所思地说。 “兔姐有故事讲？”辛芙聪明地听出了什么。 “嗯。。。这样吧，我给你俩讲个故事。”肥兔想了想，说道。 “好啊，好啊。”林小安和辛芙异口同声。 然后肥兔开始讲故事： 一对夫妻，刚新婚。 老公的婚假是从月头开始的，但是婚礼时间是20号，所以，婚后一星期，老公就开始上班，这个不是大问题，问题是：一直在上晚班。 然后老婆就告诉他：你去给组长说，换白班，新婚总特么守空房算几个意思…结果老公不肯，硬说领导不会肯的。 但其实，只是老公不愿意去说，不敢去说。 有个背景老公在这个单位工作了十年，从来不会有什么要求，工作岗位从来没有换过…十年…换不了一个班吗？ 等于，刚结婚一个星期，就开始天天独守空房啊…老婆的意思，很简单，你要上晚班，可以的，但是，起码，过一个月吧？ 婚假莫名提前20天，蜜月都没办法过…而且，婚假这么早放，理由居然是公司车间需要重新更换设备，让他顺便休假！ 然后，老公就是不肯去和领导说呀。 非要说，排好的班，不好改的什么什么的。 嗯哼，矛盾就是这么产生的。 老婆认为：在一个地方，做了十多年，在新婚期，要求老公上白班，让老公去说一下，是合理要求。 男人认为：我不敢说，我老实人我就委屈着自己，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上晚班的，这个时候去说什么呢？ 开始冷战。 一个月满了，老婆开始住娘家，老公从来也没说哄一下，没说过来看一下，不要说电话、消息也没有一个。 老婆说他，他就一句话：你知道我内向。 然后顺理成章的分居，最后，离婚！ 老婆之所以当时决定嫁给他，是看中了他老实，不会有出去乱搞的危险。而且公婆脾气很好，很好讲话。 然而最后证明，是老婆瞎了眼。 。。。。。。 林小安和辛芙静静地听着肥兔的故事，肥兔拿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润了润嘴，笑了一下，继续讲着： 我们客观地说，这个事情上，老婆婚前了解不够，想的不够清楚，也有问题。 所以最后归结为性格不合，也不谈谁对谁错吧。 然而，狗血的事情来了。 结婚的时候，考虑到男方家和他本人经济不富裕，女方没有要求他买房子，婚后住的也是女方自己的房子。 老实人的想法，很多时候，会有点无法理解。 就好像，离婚，他要回了婚戒首饰等等等等…拿回了他的笔记本但是女方留下的东西，一样都没看到…这个脑回路，不是很好理解… 如果这个强行理解一波，那么接下来的就可笑了。 男方居然还想和女方分房子，请律师，打官司。 当然，没用。律师给他分析了一下，然后，就没声音了。 。。。。。。 “好了，故事讲完了，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女主角，是我。”肥兔笑了一下：“所以，恋爱、结婚，真的是件没有意思的事情。” 【70】夜空中的星河 “你要乖” “我很乖” “要做个老实人” “我很老实” “要一直爱我” “这是当然” 。。。。。。 寂静的夜里，笑湖戈的福州屋里厢，一对小夫妻之间毫无营养、但乐此不疲的对话。 周末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福州长乐机场，送走了老婆的笑湖戈，哼唧着小调，回到了办公室。大清洗以后的福建公司，还有不少的事情，需要他一项项去处理。 公司办公楼下，一辆五颜六色的街头流动甜品车旁，一个名字叫甘洛的女孩，走得又累又热，买了一个最便宜的甜筒冰淇淋，心里有点小沮丧。 今年，是甘洛来福州读书的第三年，这个在川西彝族自治区度过儿童时光的汉族女孩，正面临着一个困难。 去年暑假，甘洛加入了一个慈善基金会的支教活动，和一些志同道合的青年，远赴武夷山贫困山区，为那些孩子送去教育的温暖，度过了一个非常有意义的暑假。 在那里，他们夜晚喜欢躺在平坝上，遥望纯净的天空上，挂着的璀璨星河，恍惚间犹如玄幻的梦境。 但同时，他们也惊叹山民的贫穷，学校的破旧和书籍纸张等文具的缺乏。 扶贫，他们无能为力，但改善学校的教育条件，却是可以做点事情的。 于是，回福州后，去支教的志同道合的同学一合计，决定不靠父母，而依靠自己去拉赞助，为那些淳朴的山里孩子和老师，改善一下学校条件。 队伍里大多数同学，都是福建本地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人脉，开始不断有收获，但甘洛这个四川来的女孩，却一直没有成效。 虽然这不是一个多大的压力，但甘洛依然情绪有点低落。 “加油，甘洛！”甘洛在为自己又一次鼓劲以后，再次走进了一家公司的大门，很凑巧，这家公司，正是笑湖戈执掌的。 “您好，我是福州大学的学生，正在为贫困山区的学校筹款，想见一下贵公司的总经理。”同学给甘洛传授的经验，这种事情一般要找公司老大才行。 甘洛拿出自己的学生证，以及慈善会出具的证明材料，微笑着递给前台小姐。 甘洛的笑容，有一种特有的纯净和真诚，这让前台这个叫阿秘的小姐姐犹豫了一下，没有采用惯常敷衍的做法，而是把她带到会议室，请她先坐一下。 为筹款见识了不少人敷衍和不待见的甘洛，对这个善良的女孩感激地一笑。 “ok，晓得了，我去一下，阿秘，你回你的岗位吧，辛苦了。”听完她的报告，笑湖戈本来想说随便找个人去问问情况就行了，但想了一下改口道。 会议室，甘洛正对着水杯出神，玻璃门被推开，抬头一看，走进来一个高高的男生，微笑着在她对面坐下。 “我姓笑，你叫我笑先生好了，把你的身份证明材料给我看一下，可以吗？”男生很温和的声音。 “哦，好的，好的。”甘洛连忙把材料给那个笑先生递了过去。 同时，甘洛心里苦笑了一下，这躺估计又是白跑了。 之前她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打发一名办事员来听听她的情况介绍和诉求，然后就没有下文了。 笑湖戈看了看甘洛递过来的材料，同时一边看学生证，一边抬头打量着这个女生，微卷的披肩发，白皙干净的脸上，笑容纯粹。 甘洛也在看着笑湖戈，长得顺眼的男生，周围同学里也有，但像对面这个笑起来这么好看的男生，她倒是很少碰到过。 “甘洛同学，材料上，你去年暑假去那里支教过，怎么会想起去那艰苦的地方呆这么久？”笑湖戈随口问道。 “我认为人的一生不管是辉煌还是昏暗，都要有一部分你认为是净土的地方，用文艺的话来说，那是你心灵烦躁不安时的居所，用通俗的话来说，那是你的根本。”甘洛静静地诉说着。 有些东西，是与生俱来的，就比如笑湖戈独有的亲和力，他的笑，总是真实舒展，暖暖地让和他相处的人心情放松。 此时，甘洛忘掉了她来筹款的目的，就像对一个多年朋友似的，聊了起来。 “我小时候就是在山区长大的。那段日子是我活了那么久最最美好的回忆了，我生在山川长在山川，大山对于我来说，就是净土、就是心灵的居所。” “我能走路之后，就是我哥在带我，小时候跟在他的身后跟着满山遍野的跑，小伙伴都是男孩子，由年龄大点的带着上山打猎，设陷阱，下河摸鱼，饿了吃各种野果子填肚，渴了喝泉水解渴，累了躺草地上看天” “所以，大二我加入这家慈善会后，听说暑假要去山区支教，就马上报名了。” “记得支教完成，临走时当晚，武夷山的夜空，很美。我们这次支教的十几个同学，相聚在一起，孩子已回家，我们躺在操场上，听着同一首歌，望着繁星满天的夜空，看着挂在天际的银河，你知道吗？夜空中的星河，那不是单纯的亮晶晶，而是五颜六色” 笑湖戈静静地听着，甘洛的声音，如初夏的雨露，干净纯粹，舒缓而祥和。 这让刚才还在电话里骂娘、喊打喊杀的笑湖戈，突然心灵感到了一片宁静。 “银河？我有多少年连一颗星星都没有看到过了”苦笑一下，笑湖戈喃喃自语：“不对，我有多少年没有抬头看看夜空了。” “啊，不好意思呀，笑先生，我不由自主啰嗦了这么多。”甘洛捂着嘴，不好意思地说。 笑湖戈沉吟了一下。 “甘洛同学，加个微信吧，我为你们的公益捐一点心意，马上转给你。”笑湖戈拿起手机：“你们的惯例，多少合适？” “加微信可以呀，不过捐款不能给我个人呀。”甘洛连忙从材料里翻出一张纸，指给笑湖戈。 “得打入基金会账户，我们这个援助是个定向项目，你得在汇款附言注明：资助董家溪小学。”甘洛随后有点惴惴不安地说：“有点麻烦吧” “由于这次筹款是定向项目，我们会即时向捐助人发送款项使用情况。因为统计和人手的原因，所以，嗯，这个捐助有个起步金额：1000元。” 甘洛突然有点踌躇，因为很显然，对面这个男生准备个人捐款。 “哦，这样啊，那要重新考量。。。”笑湖戈沉吟。 “没关系，没关系呀，你有这份心就足够了呀。”甘洛生怕笑湖戈难堪，连忙说道，毕竟福州的收入水平并不高，对于这么一个年轻男生，一千元也不是个小数目。 “你们还差多少可以做成这事儿？”笑湖戈没有理甘洛的心意说，问道。 “整个预算是十四万，最多十五万封顶。慈善会从日常善款里出四万，同学们已经筹到六万了，大概还差四万。” “okok，我们公司认捐五万，今天就办，回头我截图回执单发你微信，你回学校吧，别到处筹了，天儿太热，在外面跑容易中暑。”笑湖戈说道。 拿着笑湖戈硬塞给她的一瓶矿泉水，甘洛迷迷糊糊走出来，突然她想起来什么，回过去问前台的阿秘：“小姐姐，那位笑先生，是…？” 短发漂亮的小姐姐莞尔一笑：“我们公司的总经理。” 【71】结婚戒指 “阿秘，把那个女学生写的、里面提到我们公司的文章，和汇款回执单还有那些照片和材料放一起存个档先，我想想怎么用比较好。” 下班时间笑湖戈路过阿秘座位，看见她还没走，想起这件事说道。 阿秘是新招进来做行政工作的，笑湖戈发起的costdown运动中，索性安排她兼做前台接待，以降低用人成本，用笑湖戈的话说：长那么漂亮别浪费了。 “笑总，这么做是不是有点俗了呀？”聪明伶俐的阿秘一下子就听懂了笑湖戈的意思，打趣他。 “俗什么，低调慈善，那是西方人玩的，不符合咱们国情。”笑湖戈教育她：“一家热心公益、充满人文关怀的公司，绝对是值得信赖的。” “请大家选择这家值得信赖的公司。”阿秘调皮的加了一句。 “咳咳，你这话可以不说出来致力慈善并帮助贫困地区孩子，让更多的孩子能有更好的读书条件，一直是本公司的追求。”笑湖戈认真地说。 看着笑湖戈严肃而煞有介事的神情，阿秘心想：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道貌岸然吧？不过有什么关系呢？这位笑总确实是在做着帮助那些孩子的事儿。 “那个来募捐的女生声音蛮轻柔，长得也挺好看。”阿秘恶作剧地话里有话。 “这和那个女生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像你们这些小姑娘，是外貌协会。” “这句是假话……拆穿拆穿……”上班时一本正经职场女性风范的阿秘，下班调皮而捣蛋。 对于要快速甚至不惜取巧地出成绩的笑湖戈，当听到甘洛讲述山区里的美景，以及贫困的学习环境时，商业的直觉，第一时间告诉他，这种诗一样的地方和孩子们艰苦求学之路的对比，很有文章可做。 笑湖戈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选择困难的人，他总是能快速衡量利弊，并迅速决策。 这个素材，如何才能转换成利益，他有个大致想法，但如何实施才能更加有效，却不太清楚。 没有关系，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好了。这种事情，在笑湖戈眼里，没有谁能比刘无邪做得更好。 随后，远在长沙的刘无邪，就开始做起笑湖戈公司的网络推手了。 于是，一股正能量席卷了帝国的互联网媒体，还一度上了热词搜索，虽然热度不可能和明星的什么“做头发”之类相比，但还是算不错了。 当然，在这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热点总是转瞬而过，不过对于笑湖戈来说，这足够了。 由网络到现实，笑湖戈的公司被福州当地媒体进行了多方报道，相关机构也对此进行了肯定和嘉许。 对于房产企业来说，品牌的美誉度，会快速地体现在公司业绩上，正如笑湖戈所说：一家热心公益、充满人文关怀的公司，绝对是值得信赖。 日子一天天过去，笑湖戈偶尔也和甘洛聊聊天，这个平和的女孩子，让人很愉快和放松。 【我喜欢家乡的山水，如果能回去肯定喜欢满山疯跑也不一定，室友说“你那是瞎话，你的性格只会静静的站着，成为其中的一个景而已，是在感受，也是享受。”她说，那是我身上的特质，说的还挺文艺，弄的我有点懵，可细细想想，我确实会那么做。】 【笑先生，我的话是不是特别多呀？我好像有点话痨。】甘洛一直称呼笑湖戈为笑先生。 时光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流过。 “老公，你看看这是不是挂斜了？”郭甜甜和笑湖戈福州的家里，她站在人字梯上，调整着墙上二人的婚纱照。 “左边再高一点再高一点嗯嗯，好了好了。” 郭甜甜有个本事，她总能随便捣鼓几下，然后房子就变了样子，打上她的印记。 八月的福州，热得像一座火炉。 婚礼过后，郭甜甜就大包小包的一打包，跟着老公来了福州。 “我觉得你就别出去工作了，从公司上层不断调整的人事变动来看，估计我在福建也呆不了太久。”笑湖戈对郭甜甜说。 “嗯，听老公的。”郭甜甜乖巧地回答。 纳尼，笑湖戈倒愣住了，自己这个老婆，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 “老公，我记得你刚开始说过，要在福建踏踏实实干几年。” “不需要这么长时间了。。。来的时候，这个公司可以用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来形容。”笑湖戈一边组装着从宜家买来的小家具，一边回答着郭甜甜。 “然后呢。”郭甜甜趴在蹲着的笑湖戈背上。 “这对于很多人，是坏事、是险途，但对于我来说，简直是上天给的礼物。老婆大人你看啊：对比参照起点低，容易出成绩。同时，我虽名为继任，实同开创。” “你看过哪个朝代开国之初，不是欣欣向荣、蒸蒸日上？” 一边背着郭甜甜，一边拧着螺丝，笑湖戈简单明了地给郭甜甜解释着，随后换了个话题：“老婆，你是不是长胖了？” “我现在很重吗？怎么，嫌弃了呀？明明是你让我多吃多睡的。” “没有没有，长胖点好，谁稀罕柴火妞啊！” 笑湖戈突然又想起什么，继续说道： “过几天就是林小安生日，到时我们聚聚，顺便看看她节目组需要临时工不，你去打发打发时间，待家里怕你觉得闷。” 夫妻俩人说着话，郭甜甜突然想吃烧仙草，自然，笑湖戈屁颠屁颠地去楼下给她买上来。 然而，当时他俩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机落在沙发上了。 这本来也没问题，但事情碰巧的是他之前才用过手机，没有锁屏。 听着微信提示音，郭甜甜把手机拿了过来，是一个备注名叫甘洛的发来的信息，看名字和头像显然是女生。 踌躇了一下，郭甜甜最后还是点开了消息框，因为她之前没有听笑湖戈提到过这个女孩。 “甘洛是谁？怎么认识的？不要纠缠我为什么要看你的手机这种问题。” 笑湖戈兴冲冲地买了烧仙草跑回来，就被郭甜甜第一句话打懵了。 “是一个女大学生，为类似希望小学的事情，去我们公司筹款认识的一个小孩子而已，值得这么严肃嘛。” “小孩子吗？大三的小孩子？我也不过是大四才刚刚毕业呀。” “聊天记录你不是看了嘛，有问题吗？一副我在红杏出墙的样子。” “聊天记录有点问题，但问题不大。”郭甜甜笑了：“我奇怪的是，现在女孩都这么热情吗？明明知道你已经是有妇之夫了，还这么找你无拘无束的聊天？” “我又不是一天到晚把结婚证举在手里，跟当年红宝书似的。或者逮着个女生就说我结婚了，人家怎么知道我有老婆。”笑湖戈颇不以为然。 “你以为女生和你们男生一样迷迷瞪瞪的啊，你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就说明一切，用得着你举红宝书吗？” “我不是觉得戴着不方便，平时上班都搁在办公桌里嘛。”笑湖戈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一字一句的郭甜甜看着笑湖戈。 笑湖戈突然感觉四周气温急剧降低，应该是受到西伯利亚的寒流影响，福州可能有雷雨大雪冰雹飓风地震泥石流。。。。 “好，好，好。。。笑湖戈，你，很，好！”郭甜甜几乎是咬着后槽牙在说话了。 刚开始郭甜甜翻了笑湖戈的聊天记录，其实倒没觉得什么，自己这个老公时常喜欢做点好人好事的德性，她在初中就看得很清楚，虽然讨厌，倒真是没什么大问题，不过借机发挥敲打一下，还是要的。 然而，戒指的事，却扎扎实实让她陷入了暴走。 【72】钻石恒久远 看着郭甜甜的神态，笑湖戈反应过来，自己可能一不留神，说错话了。 不过他倒真没认为有多严重，将心比心嘛，如果郭甜甜不戴结婚戒指，他觉得也没什么的。 说穿了，其实那个就是个道具，在拍婚纱和婚礼上用用好了，哪里需要一天到晚戴着。 此时，笑湖戈同学依然完全对面临的困难估计不足啊！ “老婆，老婆，你气糊涂了吧？没事把衣服拿出来干嘛？”笑湖戈跟着郭甜甜进了衣帽间。 郭甜甜没有搭理他，只是把衣服塞进她的旅行箱。 狠狠地合上箱盖，拉着箱子，把笑湖戈一扒拉，就朝门口走去。 “老婆大人，你这是去哪儿啊？”笑湖戈追过去。 “你和我都需要冷静一下，我住两天酒店，这两天也请老公大人好好反省一下。” “反省了、反省了，已经反省了。我错了，以后改。”笑湖戈忙不迭地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大丈夫能屈能伸。 “小题大做。”画蛇添足，笑湖戈低下头用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咕哝了一句。 “你说什么我这是小题大做？”郭甜甜猛的回过头，本来就大大的眼睛，现在睁得更大了。 “你晓得这是什么吗？”郭甜甜举起手，将手背对着笑湖戈，结婚戒指在玻璃窗透进的阳光照耀下，璀璨夺目。 钻石恒久远，一颗永流传。 “你晓得这是什么吗？这是你属于我、我属于你的凭证！这是我俩对自己、对彼此永远的承诺！这是相濡以沫、这是海枯石烂！” 郭甜甜声音高亢。 “当初你始终不说欢喜我，没关系，我来说，我来表白。” “当初你没有向我求婚，没有许我一生一世，你说那是形式主义。好，这也没关系，我愿意嫁给你，我想陪着你天荒地老。” “而你，笑湖戈，又是怎么做的？嫌戴着这个我俩对彼此的承诺麻烦？你视我郭甜甜为无物吗？你笑湖戈眼里和心里，可曾真正有过我郭甜甜？” 泪水涌上郭甜甜的眼眶，但她拼命把头仰着，不让眼泪落下来。 郭甜甜的一席话，完全把笑湖戈说懵了。 “我错了我错了，老婆大人饶我一次，以后绝不敢再犯了。”笑湖戈有点认识到事态的严重性，一贯喜欢辩论，用道理服人的他，现在不敢再讲道理了。 郭甜甜深深地看了笑湖戈一眼，眼里的泪水太多，即使仰着头，两行泪也包不住地流了下来。 笑湖戈是知道他这个老婆的厉害的，心知今天估计难善了，不如先顺她一下，然后再去哄回来。 “老婆，那么，冷静一下，我送你去酒店先，冷静了我再接你回来，好不？” “不！小题大做的我，要回上海，要回家。”郭甜甜决绝的声音，以前她每次回去，都用的是回娘家这个词，而这次 “你转去，爸妈问你干嘛转来，怎么说啊？” “他们问起，我会对爸爸妈妈说实情，我婚姻失败了，我不能和一个不在意我的人，再一起生活了！”话说出来，郭甜甜已经泪流满面。 转身，坚决又向门外走。 笑湖戈连忙把她拉住：“老婆，老婆，我我我真的认识到自己的不对了，你你你说我怎么做，才能原谅我嘛。” 感受到郭甜甜决心和坚定的笑湖戈，讲话都开始结巴了。 “原谅？”郭甜甜回头看着笑湖戈。 “对对对，我怎么做老婆才可以原谅啊？” 使劲眨了一下眼，把泪水排干，暂时平静下来，郭甜甜低头沉吟了一下。 “老婆，你说啊，你说啊。。。”笑湖戈把腰弯下来，好看清郭甜甜的表情。 “给我跪下！” 【73】男儿膝下有黄金（冬至和美） “你说什么”笑湖戈以为自己听错了。 “给我跪下！”郭甜甜冷着脸重复。 “哈，哈。”笑湖戈仰头看着天花板不可置信的哈哈两声。 郭甜甜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给你跪下？”笑湖戈眼睛瞪着郭甜甜的眼睛。 郭甜甜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跪天地和双亲！”笑湖戈大怒：“我给你讲，郭甜甜，我给你跪下？休想！做梦！” 郭甜甜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郭甜甜，你想都不要想！”笑湖戈身上的那股威压，不自觉的外放。 郭甜甜没有啃声，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少倾。 “说完了？这是你最终答复吗？”郭甜甜平静地问道。 “是！” “行，是我做梦了。”郭甜甜镇静地转过身：“那么，再见！” “再见，随便你啦，放心，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同意，最后祝你幸福！”笑湖戈简直狂怒了。 “祝我幸福？很好，谢谢！”郭甜甜转过头，泪水再次充满眼眶，这次，她没有仰起头，而是任凭泪水流下。 “好一个男儿膝下有黄金，好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 “孩子我会自己养大的，也祝你幸福！”说完流着眼泪，毅然决然地拉起行李箱，打开了门。 后面一只手快速伸过来一推，关上了打开的房门。 同时，另一只手拉住了郭甜甜的手，然后只听“扑通”一声。 “老婆，老婆，你。。。你刚才说什么？我跪下了，跪下了，你刚才说什么” 郭甜甜泪眼婆娑回头一看，只见笑湖戈跪在地上。 “老婆，我跪下了，你看你看，我跪下了跪下了。”笑湖戈用手使劲拍着跪着的大腿，一脸谄媚讨好的笑。 郭甜甜哇的一声哭出来了。 。。。。。。 “老婆，不生气了不生气了，别动了胎气。”郭甜甜啜泣着半倚靠躺在床上，笑湖戈正把一杯水给她端过来。 “噗嗤”郭甜甜被他气乐了：“胎气，你知道什么叫胎气吗？” “不知道。”笑湖戈尴尬地笑：“看电影都这么说的。” “不想喝白水，嘴里没味儿。”郭甜甜噘着嘴。 “那你想喝什么我去弄。” “没喝到嘴里，我怎么知道喜欢喝什么。” “没事，没事，这简单，等等。” 接下来，笑湖戈同学就开始屁颠颠地忙活开了。 不一会儿，床头柜上的杯子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地增加着，各式各样，蜂蜜水、柚子茶、牛奶、各种鲜榨果汁。。。大有不摆满不罢休的态势。 “老公，你过来呀。”郭甜甜把笑湖戈拉到身边坐下，头靠在他的肩头，柔柔地说。 “唉。”郭甜甜叹了口气：“老公，我原谅你了。” “嘿嘿嘿嘿。”笑湖戈傻笑。 “刚才我让你跪下伤自尊了吗？”郭甜甜轻轻抚摸着笑湖戈的面颊。 “没有，没有，我笑湖戈给自己的女人跪跪有什么嘛。” “你不是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老公，你就这么想呀，你欠我一次求婚，就当这次是补上，反正都是跪呀。” 郭甜甜坐高一点，双手环着笑湖戈的脖子，把他拉低，亲着笑湖戈的脸颊，自己老公的皮肤白白嫩嫩，亲着很是舒服。 笑湖戈也享受着老婆的亲吻。 “不对啊，老婆。”过了一会儿郭甜甜放开他以后，笑湖戈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电视里，人家求婚是单腿跪，我可是双腿跪的。” “额呀，你超期不付滞纳金的呀？那条腿算利息了啦。”郭甜甜颇为无语地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么说也对！”笑湖戈认真点头的样子，再次把郭甜甜逗笑了。 “老公，你是不是觉得我经常欺负你呀？妈妈也说我欺负你，这样不好。”郭甜甜柔声说道。 “有点，不过，我乐意被你欺负，妈妈她管得宽。” “就是呀，她管得宽。”郭甜甜眉花眼笑。 “老公，我给你讲个事儿，我家原来养了一只猫咪和一只小狗狗。”郭甜甜手一直抓着笑湖戈，好像怕他跑了似的。 “狗狗总是被猫咪欺负，猫咪脾气大，狗狗憨厚，斗不过猫咪，比如猫藏在鞋盒偷袭狗，狗只能绕着鞋盒转圈。” “后来狗狗去世了，猫咪没看见它去世的样子，只是没见狗狗回来。” “半年过去了，有天我故意在门口喊了声狗狗的名字，猫咪从屋里飞奔到门口，左右张望，久久不愿离去。” 本来郭甜甜是想说她虽然霸道，但心里是对笑湖戈温柔和爱的，但讲到这里，不禁触发了她心里深处的情感，她紧紧抱住了笑湖戈。 “老公，我脾气不好，但我要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你是我最亲的人，你是我最在乎的人，余下的人生，我郭甜甜因你而存在。” 笑湖戈抱着她，默默听完，这一刻，他似乎完成了一个人生阶段的跨越。。 “老婆，我也许有时拙于表达情感，我也许爱交朋友，但我也要你知道，对你的爱和忠诚，是我做人的底线，我这根婚姻的线，绝不会走偏。” “余下的人生，我笑湖戈因你而存在。”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转眼，整整六年过去了。 盛夏晚晴天，帝都的一所宽敞的住房门打开了。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男童声音。 “爸爸，爸爸，我回来了。”鹦鹉学舌般，另一个更奶声奶气的男童声音。 “大虎你跑慢点，顾着弟弟。”后面一个柔柔清亮的女子声音。 前面飞跑的大一点男孩，连忙停下来，去拉小短腿也迈得飞快的弟弟。 “伐要伐要，寄几（自己）的事情寄几（自己）做。”小短腿不买账，避开哥哥的手，反而跑到了前面，一下扑到了穿着围裙的爸爸怀里。 “二虎今天乖不乖，在幼稚园有没有哭过？”男子慈爱地抱着小男孩，同时另一只手把大一点的男孩也抱着站了起来。 “我没有，哥哥今天哭了的。”小男孩指着对面的男孩告状。 “小叛徒，略略略。”哥哥气哼哼看着弟弟。 “二虎，哥哥这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说说吧大虎，为什么哭啊？”男子笑着问道，声音温柔。 门口，年轻漂亮的妈妈静静地站着，微笑着看着父子三人，眼光中充满柔情、满是幸福。 。。。。。。 笑湖戈和郭甜甜在帝都的家，还有他俩的两个宝贝儿子：五岁的笑冠琥和三岁的郭亚琥。 【74】今非昔比 “大虎，和弟弟玩一会儿就去弹钢琴，听到没有？二虎，今天你的画，画了没有呀？”郭甜甜叉腰，在那里对着两个儿子指手画脚。 两个孩子依然嬉笑打闹，跑来跑去躲开妈妈的魔爪，突然笑冠琥停了下来，拉着弟弟问郭甜甜。 “姆妈，为什么我姓笑，弟弟要姓郭？兄弟应该是一个姓的。” “就素。”郭亚琥是哥哥的跟屁虫。 郭甜甜愣了一下，想了想，不晓得怎么说才好，于是看向笑湖戈：“问你们的爸爸，老公，你来给儿子解释。” 笑湖戈笑了起来，顺手拿起桌上的两个苹果，走过来放到笑冠琥的手里。 “大虎，你看啊，你现在有两个苹果，弟弟一个都没有，你会怎么做呢？” 笑冠琥想都没想，就把大的一个塞到了郭亚琥的怀里：“二虎，你拿一个。” “嗷，哥哥，夏夏侬。”郭亚琥连忙把苹果紧紧抱住。 笑湖戈欣慰看着自己的大儿子，笑冠琥虽然还只是一个五岁的孩子，但从爸爸的眼神里，读出了鼓励和赞赏，他很开心也很骄傲地把头仰得老高。 “看吧。”笑湖戈一手一个抱起儿子：“就像这个苹果，你们兄弟俩，是爸爸妈妈两个人共同的宝贝儿，但如果都跟着爸爸姓笑，爸爸就有两个宝贝儿了，而妈妈却一个没有，怎么办啊？” “分给妈妈一个。”笑冠琥马上答到。 “就素我。”郭亚琥跟着哥哥。 “哈哈，我儿子都好仁义好聪明。那么，现在明白了为什么一个姓笑一个姓郭了吗？”笑湖戈笑了起来。 “明白了。”笑冠琥答到。 “晓得了。”郭亚琥不甘示弱地更大声。 静静的夜晚，笑湖戈放下故事书，看着在故事中睡着的两个儿子，关上台灯，俯下身子分别轻轻地亲了一下两个儿子的脸颊。 “晚安，两个小宝贝儿。” 转过头，看见门口逆光中，正静静站在那里的妻子的剪影。 他看不见的，是妻子此时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柔情。 。。。。 “嗡嗡嗡嗡”随着电话振动的声音，正在公司办公室里看着一份文件的笑湖戈，拿起电话看了一下，接通。 “笑总，我是老邪。” “邪总，我知道是你，啥事儿？” “我来帝都了，在帝都机场。” “你都到机场了，才想起给我打电话有冒子用？我现在让司机来接你，最快都要一个半钟头到机场，能等吗？” “不用不用，给我个定位，我打车来好啦。” 等秘书进来倒好茶出去以后，笑湖戈扔给刘无邪一支烟，并给他点上火。 “还是当年我给你的那个？”刘无邪看着笑湖戈手里的zippo。 “算你有点良心，给我这个还挺经用，讲正事，说说，准备怎么干？” 接下来是刘无邪滔滔不绝时间。 两年前，刘无邪就开始思考筹建一家中文网站，几经思考，几经犹豫，终于下定了决心，带着三百万积蓄来到了帝都。 之前，笑湖戈劝他慎重，这几年刘无邪虽然发了些财，但毕竟那些钞票不是大风刮来的，是他辛辛苦苦甚至歪门邪道一点一点的挣来的。 刘无邪摆了摆手，他对笑湖戈说：使命感让他一往无前。 “我要为未来的钱钟书、沈从文、巴金、老舍、鲁乃至王小波、莫言、贾平凹、路遥。。。打造一片乐土。” “我的中文网，以后将产生《围城》、《边城》、《雷雨》、《茶馆》、《骆驼祥子》这些可以流芳后世的作品。。。” “其他可以，鲁迅就算了，太影响和谐了。”笑湖戈在刘无邪滔滔不绝的演讲空隙插话。 “华夏再也出不了经典吗？网络上，我堂堂华夏族，在总裁、快穿、军嫂、重生、玄幻、宅斗、宫斗这些快餐文数以万计的写手里，就真的没有对社会对人性思考、总结和反思的作家了吗？” “我、不、相、信！” 刘无邪根本没有搭理笑湖戈，一手夹着香烟，一手用力地挥着，声嘶力竭。 笑湖戈嘴张成o形，目瞪口呆地看着刘无邪近似癫狂的狂热，心里首先想到的是：还好，我办公室隔音效果一级棒。 随之而来的，是心中深深的震撼。 自己明年才至而立，心态却逐渐麻木和老去，充斥在心里的，除了权谋、算计，以及追求金钱和地位外，就是不断的、永无止境的利益权衡。 然而，自己这位老朋友，却依然理想万丈、充满激情和满腔的社会责任感。 “不，不是没有！是生活所迫。”刘无邪自问自答了。 “那些天才为了生存和更好的生存，他们必须去迎合大多数读者，他们必须去水字数换得订阅收入，他们必须数以百万字地拉长一部作品，就因为这部作品叫座，害怕从头创作不合读者口味，即使这部作品，他们早已没有了创作激情。。。” “虎虎，你想，当一个写小说的，连最起码的最美好的男女情感都不敢涉及，就只是因为一些读者反对cp。。。” “当一个写小说的，稍微靠近生活现实，就被读者指为不爽憋屈，不得不改为无敌金手指大杀四方。。。” “当所有人写的小说，都是如出一辙，仿佛一个模具生产出来的时候。。。” “这还叫小说吗？还有可能有作家吗？” “落地！你的理想非常好，但如何落地？你这几年的那点积蓄，支撑不了几个月的理想。”乘着刘无邪设问的停顿，笑湖戈赶紧插言。 笑湖戈在事业上，从来不会被任何的激情和狂热打动，这一点，对于他来说，自己也说不清楚是优点还是缺点。 即使被自己这个少年时代的老朋友深深震撼，他首先想到的依然是可操作性、可实现性以及可延续性。 “在这里！”刘无邪哑着嗓子从皮包里拿出厚厚的一本打印纸，递给了笑湖戈。 笑湖戈拿在手里，快速地捋了一下目录，点了点头，笑了：“有点意思，有点意思。” “昔比中文网？这名字啥意思？好像没有那些中文网名字响亮。”笑湖戈随后皱眉道。 “今非昔比！”刘无邪斩钉截铁地回答。 “有了我刘无邪，华夏网络文学，将从此。。。今非昔比！” 【75】人与人总是相让 晚上，笑湖戈没有为刘无邪接风，因为要带老婆孩子参加一个家宴。 他的大老板——帝国建设集团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蒙自成的女儿女婿从美国回来，两家人聚聚。 十年前，还是恋家房产老大的蒙自成，因为从一位老友口中听到对笑湖戈的赞赏，有了较深的印象。 在他来上海视察华东公司的时候，一句随意的“可以给这个年轻人压压担子”，让得到了当时的静安旗舰店店长王彦斌鼎力支持的笑湖戈，顺利接管了这家集团三大超规模旗舰店的店长职位。 从此，笑湖戈跨出了化蛹成蝶的第一步，走上了他人生的上行通道。 当笑湖戈在福建公司，快刀斩乱麻，铁腕霹雳手段将一团散沙的公司凝聚成拳头，并迅速以超高的盈利增长速度超越安徽和江西后，他才真正进入了蒙自成的眼里，并进而进入了完成并购的帝国建设集团决策层的视野。 近十年时间，蒙自成从最初的集团常务会排名最末的副总经理，到集团老大，而笑湖戈也用这十年的时间，成为了集团排名第四的副总经理。 这十年笑湖戈的高速上升，固然与其自身锐意进取和很多优秀的特质有关，但不可否认，也是和蒙自成的大力提拔分不开的。 “老公，赵阿姨下周要带雯雯去上海，妈妈给找的一个老中医，很低调和厉害。反正幼儿园马上放暑假，我想带大虎二虎也一起回去。”郭甜甜坐在副驾唠叨着，不时转头看看后座儿童安全座椅里的两个儿子。 蒙小雯是蒙自成的独生女，年龄比郭甜甜稍大一点，在美国一所研究机构任职。 “嗯，你自己决定好了。老婆，她不能怀孩子，美国那么发达的医学科技都没办法，中医就有辙了？我有点不相信。”笑湖戈表示怀疑。 “老公，侬要相信阿拉娘，伊没有一点把握，是不会给赵阿姨提出来的呀。” “莫小雨也在波士顿吧，还单着的？”笑湖戈突然想起了一事儿。 “嗯呐，单身贵族，年轻漂亮的麻省女博士，多惬意多自在，干嘛要像我一样，做黄脸婆。”郭甜甜一副向往模样，继而噘嘴抱怨。 “一个学临床医学的，转去读什么生物科技，挺能折腾。”笑湖戈不敢接郭甜甜关于黄脸婆的茬儿，心里吐槽：黄脸婆？你粉粉白白的样子，以为我是色盲吗？ “对了，老公，你说刘无邪来帝都发展了呀？他还没有娶妻吗？” “嗯，还没。。。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撞上了叫做爱情；对面开过来一辆车，撞上了叫做车祸。可惜车与车总是相撞，人与人总是相让。”笑湖戈感慨。 。。。。。。 丰盛的晚餐后，三个女人在客厅里，边聊着各种女生热衷的话题，一边逗着两个孩子。 看着两个活泼而行止有教养的孩子，蒙自成太太心里有点失落，这个年龄不知道怎么，总是看着孩子无限欢喜，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外孙呢？看来五十岁真是老了。 “甜甜，大虎和二虎的样子，汇集了你和笑湖戈的优点，真好看真可爱。”蒙小雯看着两个孩子，充满了喜爱。 郭甜甜眉欢眼笑，听别人夸自己儿子，比听夸自己舒爽无数倍。不过如果笑湖戈在场，估计会心里对老婆说：别美滋滋，她这明显是虚夸。 因为笑冠琥完全是笑湖戈小时候的翻版，连单边酒窝都如出一辙，虽然只是眉清目秀，谈不上多帅，但身上一股男孩子的阳刚，却是掩饰不住的。 而郭亚琥的样子，则是他母亲的翻版，大眼睛、长睫毛、双眼皮，打扮成个女孩，估计也是可以的。 直到以后的岁月，他们第三个孩子笑季琥出生并长大，才真正诠释了什么是集父母外貌优点为一身。 嗯，没错，那是一个普遍公认的大帅哥，而不是他爹笑湖戈年轻时候那样～自称帅哥。 宽大的书房里，三个男人聊着男人的话题。 “小斌，你研究工作忙，自己去忙吧，我和小虎聊聊工作。”蒙自成知道女婿对他们的话题不感冒。 蒙自成对女婿是满意的，专业能力强，对女儿也好，唯一遗憾他是个学术性人才，对管理做官兴趣不大，谈不到一路去。 “小虎，雯雯夫妻就这样在美国生活，也蛮好，不过以后他们、还有他们的孩子如果有的话，想回祖国发展，还得你们多多帮衬一下。”蒙自成不知道怎么，谈起这个话题：“那时我也老了。” “那是肯定，义不容辞的。”笑湖戈斩钉截铁承诺。 蒙自成笑了，换了别人肯定要说一些那时您怎么会老、老当益壮巴拉巴拉之类的话，而笑湖戈却是直截了当给承诺，这也是蒙自成一直欣赏和信任他的原因。 “明年，我或许会离开帝国建设集团。”蒙自成慢慢品了一口茶。 “。。。。。。”笑湖戈静待下文。 “现在帝国内阁中枢，不断倾向于选派少府直属大型企业的管理层，去充实各地的行政机构，以经营地方经济，我有可能出任晋东省最高行政长官。” 本来像帝国建设集团这种大型少府直属企业，其高管层都有对应的行政级别，行政机构和企业之间的角色，也可以随时转换，这不奇怪，但像蒙自成这种级别的由企业到行政的上行转换，还很少见。 很显然，从行政级上来说，蒙自成升迁了。 “为官父母一方土地，为国民造福，也是我的理想和追求。”蒙自成眼里闪着光芒：“你考虑一下，有到地方去发展的想法没有当然，现在不用答复我。” 。。。。。。 夜深，蒙自成夫妇还没入睡。 蒙夫人患得患失：“老蒙，你说甜甜妈妈这次给我们雯雯找的中医，能改变命运吗？” “老伴，尽人事，安天命吧。”蒙自成过了一会儿回答。 “我问大虎和二虎：雯雯阿姨以后的孩子，他们想有个弟弟还是妹妹。二虎非常肯定地说，有个弟弟还有个妹妹，不是说小孩子的话最灵验了吗？” “。。。。。。”蒙自成进入无语模式。 “你离开建设集团，对小虎有没有什么安排？人家是实打实地帮着咱们，不管结果如何，要领情啊。”蒙夫人继续唠叨。 “小虎渐渐羽翼丰满，他在帝都和魔都，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权力层圈子，另外，甜甜的太太外交的能量，这个你最清楚。” “如果他愿意，我想安排他到晋东一个地级市，担任行政长官，然后再提上来做我的秘书长。”蒙自成接着说道。 “这也是我借重他的势力和能力，牢牢掌控晋东局面的一颗棋子，小虎的魄力和事务能力，可是非常强大的。” 就在蒙自成夫妇谈到笑湖戈他们的时候，笑湖戈也在枕头边将未来的形势给老婆分析着听。 “老公，你的想法呢？你愿意从政吗？”郭甜甜枕着笑湖戈的胳膊。 “老婆你先说说你的看法，对了，还有，我准备跟着你们回一趟上海，当面向岳父请教一下，听听他的意见。” 新年快乐 跨年夜在人多地方凑热闹的孩子们要注意安全哦。 跨年夜在家里宿舍里待着的孩子们也要倒计时哦。 跨年夜情侣或者夫妻一定要恩恩爱爱在一起过哦。 跨年夜单身汪单身喵一定要树立明年脱单目标哦。 【76】一家人都要在一起（新年快乐） “奶奶，还要吃。” 在太仓路的一家黑色调为主、装饰简约的冰淇淋店，郭亚琥吃了一杯波本酒烤车厘子配料的冰淇淋，奶声奶气地对着郭妈妈撒娇要再吃。 “好、好、好，奶奶再买。” “妈。。。”郭甜甜用眼神阻止妈妈，哪能这么惯小孩子！ “大热天，吃几个冰淇淋有啥事体。”妈妈白了女儿一眼。 郭甜甜心里一阵无语，她清楚地记得自己小时候，妈妈是这么说的：“夏天，冰的东西不能吃太多，外热而冷东西收敛在内不好的，不好多吃的哦囡囡。” “你孙子吗？真真儿好可爱，好漂亮。”邻桌一个和郭妈妈年龄相仿的阿姨，爱怜地看着郭亚琥，神情中似乎还带着一丝羡慕，对着郭妈妈扯起了闲聊模式。 “对啊，就是有点皮，不怎么听话。”郭妈妈抚着郭亚琥小脑袋，笑着回答。 “儿媳妇漂亮的咧，漂亮妈妈生的儿子也漂亮的。”那个阿姨笑着看了眼郭甜甜，看来是个健谈的人。 吃完冰淇淋，母女俩牵着郭亚琥出来，找到自己的车，把买的东西放入后备箱。 “妈，刚才那个阿姨说我是你媳妇儿，你干嘛不说清楚，我是你女儿唉。” “以我孙子为准，二虎既然姓郭，既然叫我奶奶，那么，你当然是媳妇。”郭妈妈好像很有逻辑的样子。 “哦，哦。。。”郭甜甜嘴张了张，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了。 “小虎如果愿意改姓郭，你就去姓笑算了。”郭妈妈挥挥手。 “。。。。。。”郭甜甜眼睛睁大大的，眼前这人，似乎大概好像也许应该是自己的亲妈吧？ “奶奶，去抓娃娃。”郭亚琥突然又想去玩娃娃机。 “好，好，乖宝宝，我们去。”郭妈妈忙不迭地应承着。 。。。。。。 “嘿。。。哈，嘿。。。哈”在一个气氛热火朝天的跆拳道馆，随着教练强悍的“嘿”的口令，孩子们也整齐的一声“哈”，大力地踢着脚靶。 郭爸爸和其他孩子们的家长一样，坐在外围的座位上，目光聚焦在孩子的队伍里英姿飒爽的笑冠琥身上。 “爸，天儿热，多喝点水。我拿的常温，没要冰的。”笑湖戈走了进来，把一瓶水递给郭爸爸，然后旁边坐下。 “你和甜甜想好了？我还是觉得大虎回魔都读书比较好，帝都的官僚气氛太重，环境会直接作用在孩子的成长过程中。” “长大后容易自大和目空一切，关键是可能会形成僵化和故步自封的性格。”郭爸爸继续说道。 “甜甜她一直坚持孩子自己带自己教育，不打扰爸爸妈妈，您又不是不知道她。”笑湖戈没有正面回答岳父，心里想：难道回魔都读书就没毛病了？关键看孩子自己。 跆拳道课结束以后，翁婿俩又带着笑冠琥去上钢琴课，这是郭妈妈的朋友介绍的魔都音乐学院的老师，这个暑假大虎将跟着这位老师学习。 爷儿仨回到家里已经是晚饭时分了。 “哥哥，哥哥，给你。”郭亚琥飞快地跑过来，把两个娃娃塞到大虎手里。 笑湖戈视线一扫，惊讶地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摆设一个娃娃机，看向郭甜甜，见她对自己一个无奈的笑。 原来郭亚琥去抓娃娃，抓了半天一个没有抓出来，大怒，气得哭了起来。这怎么可以？郭妈妈照着娃娃机上的号码，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于是不到晚餐时间，一个娃娃机就安装好，摆在客厅里了。 在魔都待了两天以后，笑湖戈随即回了帝都，对于自己未来的职业规划，真是脑壳痛。 岳母旗帜鲜明地表示不希望笑湖戈转入行政体系，同时趁这个机会，明确在家庭会上，让郭爸爸交权，女婿回郭氏集团执掌。 “老郭，小虎现在不需要什么锻炼了，家里关上门咱们实话实说，你们集团老总的地位，相比于小虎现在的地位，已经是他屈就了。”郭妈妈毫不客气地说着。 “我早有这个意思了，老伴，你别看着我啊，你得去问咱们女婿。”郭爸爸对着郭妈妈苦笑道。 “甜甜，你们夫妻俩要学会心痛父母，你爸爸快六十的人了，身体健康是最重要的，你们把大部分工作扛下来，他掌掌大方向就可以了，让你爸爸多点时间养养身体、带带孙子。”郭妈妈对着女儿女婿语重心长。 笑湖戈心里咧嘴，自己岳父身体倍儿棒，快六十？才五十五岁好不好！不过在家里，提反对意见的时候他从来不啃气，由自己老婆代劳好了。 “一家人，还要分在两个地方，虽然魔都到帝都方便，但哪里比得上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起的好！阿拉是生活所迫吗？还要让女儿女婿背井离乡？”郭妈妈越说嗓门越大。 在一边兴高采烈玩着娃娃机的郭亚琥，听到奶奶的声音，他感觉到了奶奶的生气，忙丢下娃娃机，跑了过来，挡在奶奶身前，虎视眈眈地盯着爷爷和爸爸妈妈。 “stop，你们不要讲话啦，听奶奶的。”奶声奶气的声音居然有股威势。 郭妈妈对于当初郭爸爸的不作为，是有点生气的，到女儿跟着笑湖戈去福建以后，这个生气放大，变成了比较生气。 笑冠琥出生以后，变成了很生气。 郭亚琥出生以后，变成了极其生气。 看着乖宝宝孙孙大义凛然地挡在自己面前，小小年纪就在为奶奶遮风挡雨，对郭亚琥无限的爱转成了狂生气。 郭爸爸明白老伴的心，他其实心里也后悔着，原本想这个女婿独立扑腾两年，再把他收回来。 哪里想到这个小赤佬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越飞越高，郭妈妈那句话没有说错，现在女婿回来真的是屈就了。 这个世界，至少，在华夏，很多东西并不是钱能完全买到的，比如权力，比如地位。 一家少府直属的大型企业的副总经理，一个带着行政级别的副总经理，在很多无形有形的地方，根本不是一家民营企业的总经理所能比拟的。 这也是让他不好开口的原因了，即使这家企业未来，好，现在也可以，是女婿他们的。 不管他夫妻怎么反对，即使他俩不回来，也必须让笑冠琥和郭亚琥回魔都。。。郭爸爸暗暗下着决心。 “不，一家人都要在一起！”郭妈妈在心里，心有灵犀地反驳着郭爸爸。 【77】她长大了 老范打来电话，告诉笑湖戈他家长子大虎的学校落实了，帝都景山小学，这所九年制小学直升初中的学校。 老范叮嘱他最好在学校行政部门放暑假前，去把入学手续办了。 不要误会，大虎今年还不到入学年龄，明年六岁才是入学的时候，但有什么办法，帝都教育资源虽然强大，但人多，各种牛人也多，什么都得赶早不是。 笑湖戈最近有点烦。 对他来说，或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真正执掌一方，而不是做个什么企业的老大，是一个非常大的完全不同本质的诱惑。 更何况他还是有些政治抱负和社会责任感的，说不定以后真能成为封疆大吏，或者，进入内阁中枢呢？（郭甜甜撇嘴表示自己老公在大白天睡觉） 但，岳父岳母大人强烈地让他们回魔都的愿望先不谈，如果笑湖戈跟随蒙自成，去晋东省走行政那条路，家庭咋办？ 自己那个执拗的、冥顽不灵的老婆，是“丈夫丈夫，一丈之内才为夫”理论的忠实粉丝，是绝对要跟着的。 这样一来，大虎咋办？二虎咋办？ 要么，跟着去晋东省他任市长或者副市长的那个城市读书，要么，只能送回魔都。。。这很纠结！ 大虎可能还好点，二虎却不可以落入岳母的魔爪，那样，在毫无原则的溺爱下，成为纨绔子弟、无法无天的概率太大了。 就在笑湖戈有点烦的时候，刘无邪同学正在痛并快乐着。 在笑湖戈的直接干预下，从网站注册到办公室的场地租赁，从网站it设备及人员招募以及app的搭建，到推广方案的进行，一路绿灯，刘无邪的事业神速而又顺利稳步地推进着。 看着自己向目标逐步靠近，他快乐着。 但看着兜里的钞票如流水哗哗地流出，没见钞票哗哗地流入，他也痛苦着。这钱真特么不经花啊，帝都米贵，居大不易！ 事业起步的诸多事宜中，刘无邪算是真正认识到笑湖戈、那个昔年一起街头混混的小伙伴的巨大能量，比如，对于普通商人，一道行政审批，都可能成为无法逾越的天堑。 这也是他当初怀揣着三百万所有积蓄北上的原因之一。 当然他也知道这点钱不够烧，然而，帝都的融资与风投环境，怎么说也不是长沙所能比的，他自信可以拉到资本的注入。 但在真正接触到资本的时候，刘无邪却陷入了两难。 确实有资金愿意投他，但在股份方面的要求却非常苛刻，控股权是刘无邪的底线，这并不是他的一次单纯的创业和挣钱，这里，有他的理想和人生诉求。 那么，这个融资就有点困难了，少了杯水车薪不顶用，多了，控制权易手。 顺利的时候还好，丰厚的利润能让所有投资者闭嘴，但万一低谷呢？自己被一脚踢出管理层，公司易主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来投吧，先一千万，后面看情况！”笑湖戈坐在刘无邪办公桌前，脚翘在桌子上，头仰着吐着烟圈儿。 装，也是很辛苦的，这个拥有几十万职工的特大企业的掌舵人之一，也只有在老婆和这几个有限的老友面前，才能偶尔放松一下。 “你老丈人会放心把这笔钱投我这？”刘无邪担心。 刘无邪知道笑湖戈是个牛人，也知道以他的位置，如果想捞偏门挣点大钱，完全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但前几年那次肃贪大风暴，又让他觉得笑湖戈享受富裕甚至奢侈的生活，应该完全没有问题，但大钱嘛，估计只能靠他那个大富豪岳父。 当时风暴中，作为被行政牵连最重的灾区之一—帝国建设集团，时任华南区域副总经理兼广东总经理的笑湖戈却全身而退，并由此大清洗之后，进入帝国建设集团常务会，成为少府下属特大企业中，最年轻的决策层领导。 这说明自己这个哥们儿，在财务和操守上，干干净净很清爽，同时也说明，他不可能挣大钱。 “这还真没我丈人阿爸什么事儿。”笑湖戈伸了一个懒腰。 “我老婆和我谈恋爱的时候，不是就嚷嚷着让我吃软饭没关系吗？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一下，不瞒邪总你说，她还真做到了。”笑湖戈有点苦笑。 “拿着嫁妆，她这里搞搞那里搞搞，早不知道翻了多少。也特么邪门，不知道怎么回事，每次她总能凑到投资理财的风口上去。” “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站在风口，连猪都可以飞起来。”笑湖戈恶意满满地笑了起来。 刘无邪也被他说乐了。 “嫉妒红果果的嫉妒！红眼潋滟滟的红眼！虎虎，你得贿赂我，我把你这话告诉甜甜，指定你回去跪键盘。” 两位老友在嬉笑调侃中，把昔比中文网的股权结构固定了下来，笑湖戈不对，法律上应该是郭甜甜，投资一千万，占昔比网60%的股权，控股。 刘无邪出资三百万，加上管理层持股授权计划，占40%。 如笑湖戈所说：“钱上面，咱俩亲兄弟明算账。我和其他资本最本质的不同，就是：哪怕亏到只剩一个钢镚儿，我也绝不会干涉你。” 夏日的阳光，照耀着华北平原。 石家庄的一幢居民楼里，一名长发飘飘的眼镜美女，忙忙碌碌收拾着行囊，额头和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旁边一个个子高高，眉眼和眼镜美女几分相似的女孩子，坐在旁边翘着好看修长的小腿，正吃着西瓜：“姐，就坐交通车上下班好啦，何必去住公司宿舍！那么偏僻、鸟都不下蛋的地方，你住惯市区的人，怎么习惯？” “坐交通车得起多早呀，我可不高兴这样。夏天还好，冬天你试试。”眼镜美女不高兴地嘟囔着。 “不知道来帮我收拾呢，你看看别人家的妹妹怎么做的，你怎么做的。”看着妹妹悠闲自在的样子，眼镜美女气不打一处来。 “喵喵喵。”妹妹俏皮笑着闭眼嘟嘴。 “卖萌无用！卖萌可耻！”眼镜美女表示不吃这一套。 秋水，眼前的这个戴着眼镜秀丽书卷的女孩子，四年前，如她计划打算那样，考入了华北科技大学化学系。 现在，她毕业了，她工作了，她长大了。 【78】绿卡 放下行李，打量了一下宿舍，秋水呼出一口气，熟悉的景象：高低床上下铺，仿佛回到了毕业前的学校生活。 一张a4打印纸醒目地贴在了墙上：【请同事们自觉，不要使用大功率用电设备！】 秋水在宿舍里的人当中来得比较早，所以选了一个靠窗的上铺。 才将床收拾好，一个电话进来，是发小兼闺蜜小芳。 “秋水，周六咱们一起去把伴娘服定了，照你喜欢的颜色样式来啊，反正也是你和那几个姐妹穿。” 小芳没有上大学，职高毕业就直接参加了工作，然后谈了对象，再然后扯了结婚证，再再然后就准备办婚礼了。 “好呀，好呀！”秋水愉快地答应着，叽叽咕咕两姐妹围绕着婚礼聊了好一通。 等挂了电话，秋水不由有点伤感，最好的姐妹，这样快就要出嫁了。 与此同时，离秋水并不遥远的帝都，一间办公室里，传出噼噼啪啪敲击键盘的声音，刘无邪正专注地坐在电脑前，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随着市场推广的进行，特别是其本身就是一个策划和造势高手，刘无邪的昔比中文网开始渐渐有了人气，并且这个人气呈几何级递增着。 作为和鲁迅先生有着同样“杠精”精神的孩子，刘无邪也深得拿来主义的精髓，如果一名目前国内最大的中文小说原创网站—远方中文网的用户点开他的app，就会发现自己上手使用是如此容易。 既然是拿来主义而不是抄袭主义，那么一定是有不同的。 —————————— 不同点之一：昔比推荐作品的依据，和编辑的好恶主观无关，甚至无需编辑介入，完全是ai决定，即所谓的“数据”决定一切。 人工智能系统会在作品的不同阶段，比如三万字、五万字、八万字，选出作品推荐的顺序和优先级。 新书，统一有一次平等亮相的机会，之后，大家就各凭本事了。 昔比网实行一票制，没有远方中文网的那些推荐票和月票的区分，整个网只有一种票—爱心票。 这个“数据”，就是得到爱心票的数量。 爱心票获得的途径非常简单：消费满1元即得到一张，消费包括作品订阅和各种打赏，至于为什么打赏是“各种”，等下会提到。 爱心票永不过期，如果你愿意捂在怀里，空了数票玩，不愿意投出去，那么就尽管数数玩，什么时候想投了，什么时候投好了。 昔比网没有所谓的票红包，但有爱心票交易市场，官方不对出价干涉，只是勤勤恳恳完成收取手续费的责任。 价高者得之，你出一毛钱一张票的价格，总归要比出五分钱一张收得快些收得足些。 或许会有很多人有疑问：这种推荐机制必然导致刷票，如何控制和降低刷票行为导致推荐的不公正？ 刘无邪回答：不存在的！ 用刘无邪私下对笑湖戈讲的话说：“我不反对刷票，但是你刷票你得花钱，关键是：你得在劳资这里花钱！” 确实，每一张票，你总得在昔比网消费一块钱吧！ 各种游戏都允许钞票玩家，难道在我刘无邪这里就高尚一些？什么叫不公平和不公正？人家刷票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 所以，在昔比中文网，决定作品推荐的频率和档次的“数据”有且只有一个：推荐周期内，作品得到的爱心票的数量。 至于远方中文网津津乐道的点击、收藏、订阅什么的数据指标，一边玩去，app上连显示都没有，这些只出现在作者的后台里。 这，才是刘无邪认为的最大公正和公平，大家都在同一起跑线玩，把决定权交给大数据为基础的人工智能。 没有黑幕，没有决定人的好恶，刷票也好、集团作战也好，作品本身受读者肯定忠粉多也好，你们尽可以大大方方，一切都在阳光下玩好了。 —————————— 不同点之二：除了作者以外，作为读者，只要你肯写字，理论上你也能获得收益！ 网站为一切“字”开通了打赏渠道，哪怕你只是在作品评论区发一个“签到”两个字的帖子，只要有人愿意打赏你，那么你就能产生收益。 在网站凡是消费超过50元的用户，均可开设书单、专栏以及论坛，除了论坛必须有50名用户的支持才能开设，专栏和书单在每月的1、2、3号内，均可自行上线，无需审核。 它们均可以通过收到的打赏产生收益。 但是，咳咳，传说中的“但是”又来了。 每周网站都会进行末位淘汰，得到打赏金额靠后的一定比例的书单和专栏，将被隐藏为只对自己可见，即所谓的被下线了。 下个月，被下线的书单或者专栏可重新提交上线。 但记住，这种机会，一名用户只有一次，当这次上线再次被淘汰后，如果你还想搞书单或者专栏，那么，你就得重新注册一个新用户来玩了。 论坛也是如此，论坛主可以按比例分享自己论坛帖子被打赏而产生的收益，但如果在末位淘汰中被下架，那么他也只有一次再东山再起的机会。 —————————— 不同点之三：绿卡！ 这个不同，就是刘无邪的理想，就是刘无邪的人生诉求。 对于那些读者寥寥无几，又没有足够的经济实力、或者清高不屑刷票的作品，如果他（她）的文笔、阅历、写作天赋和精神得到了编辑的认可，那么，绿卡将对其发放。 插一句，热书，即得到大量爱心票追捧的作品，如果得到编辑的认可，那么他们同样也会被发放绿卡。 不要理解错了，绿卡面前人人平等，只着眼于作品的优秀程度，并非远方中文网的全勤那样，存在“扶贫”一说。 即使你没有读者，即使你没有爱心票，只要你的文字足够优秀，只要你的写作态度严谨而坚持，那么，你就可能会收到绿卡。 得到绿卡的作品，将得到至少每部作品一万元的写作保障计划，上不封顶，金额和字数无关。 比如你就是部不到万字的短篇小说，也许得到的保障资金，会超过百万大作。 随之而来，就是刘无邪称之为双轨制的网站推广措施。 但是就资源上来说，绿卡作品推广占的资源比例，和数据决定的推广资源是匹配的，用刘无邪的话说：“我们要尊重读者的选择，而不是无限扩大我们的喜好占用资源的比例。” 接受绿卡保障计划的作品，编辑才真正地进入作品的讨论与指导中，这时，他们才全身心进入到与作者的互动中去。 绿卡保障计划的作品，在对作品进行最后评估的基础上，昔比网将以自己为主体，启动出版实体书的程序。 同样，网站也会颁发绿卡给高质量的书单、专栏和论坛，它们不会进入到末位淘汰制体系，同时会收到网站发放的奖励津贴。 到这里，你可能也看出来了吧，高水平、高素质的编辑队伍，将是刘无邪事业（不是指单纯的赚钱）成败的关键。 【79】我就跟我家猫过了 “娇娇，没事出去和朋友聚聚玩玩，不要一天到晚坐着，不是读书就是写书。”扬州，一处普通的民居内，一位老人站在房间门口，对着正在伏案写着什么的女孩说道。 “爷爷，我知道了。”陈娇娇转过身对老人一笑，长发随之飘逸，明眸善睐。 老人轻轻带上了门，细不可察地叹了口气。 如果不是当年自己病重，孙女为了照顾自己，毅然从上海回来，说不定已经结婚生子了，说不定不，一定会生活得更好。 “叮当。。。”门铃响了，陈爷爷开门。 “陈爷爷，娇娇姐在家吗？”门口一个鹅蛋脸的典型淮扬女孩笑着打着招呼。 “在，在，怎么可能不在。”陈爷爷笑着回答。 “小燕子，你朋友多，有没有合适的大哥哥给你娇娇姐介绍一下？年龄稍微大点都没什么关系。”随后，陈爷爷叫住女孩。 “我晓得的，娇娇姐又漂亮又才华横溢，您就别操心啦。”女孩笑着回答。 “唉，眼瞅着就三十了啊。” “您放心好了＾0＾~”女孩安慰着陈爷爷。 走进陈娇娇的房间，女孩又不禁打量了一下，真是一个素淡佛系的小姐姐啊。 房间除了一个简朴的衣柜、床和书桌，剩下的就都是书了，唯一一个还算装饰的只有斜靠着墙的一把吉他。 “前日子相亲的那个男的，除了年龄稍微大了一点，条件还不错，娇娇姐咋看不上呢？陈爷爷可是很着急你的终身大事呀。”女孩随意地在旁边的一个小椅子上坐下，看得出她和陈娇娇很熟络。 “那男的问我喜欢什么样的人，我说周总理，他说我神经病。” “你俩人开开玩笑，不当真的，哈哈哈”女孩咯咯笑了起来。 “嗯，这还算了，不过他提了几点要求：体重保持在110斤以内，下次见面要时尚一点，要化妆、穿高跟鞋、如果有礼服尽量穿礼服，多看点非诚勿扰什么的综艺节目。。。” “哦，哦。。。”小姑娘忍住笑继续听着。 “这些我依然能沉住气，然后他说，他条件比我好得多，而且说我年龄也不小了，他来见我是给面子的，主要觉得我性格和模样还不错，有贤妻良母的资格。” “当时我恨不得把那杯滚烫的白开水泼在他脸上，我怎么总碰到这种奇葩！这是要我成仙吗？很好，那个老东西成功地让我觉得，结婚，还是下辈子再说吧！！！我就跟我家猫过了，爱咋咋地！！”陈娇娇难得气哼哼暴走一回。 两个女生叽叽咕咕就婚姻以及男人的问题展开了一番讨论，然后女孩想起来什么。 “娇娇姐，我觉得你在远方中文网写小说，总是不温不火的，也没啥收入，还得一边辛苦上班挣钱，不如换一下最近我有个小姐妹在一个叫昔比中文网写小说，是个新网站，虽然还小，好像还蛮有意思的。”女孩建议着。 “再说吧，总归现在这篇要好好写完，反正也快完本了。”陈娇娇回答。 帝都，昔比中文网新的办公地址，刘无邪陪着笑湖戈参观着，走到了编辑办公区。 “啧啧，你这编辑办公区的舒适性，估计和google的办公环境比起来，都有得一拼。”笑湖戈连声赞叹。 “我不欣赏家庭办公，再有电话会议视频会议什么的，也赶不上面对面交流不是？所以编辑还是要按照正常的作息时间来公司。思想的火花，需要碰撞才能产生。” 刘无邪一边解释着，一边和笑湖戈在这个更像后现代风格咖啡厅的吧台坐下，给笑湖戈冲了一杯咖啡。 “编辑的工作有特殊性，他们主要工作就是读书，自然我这里要弄得比他们在家阅读更舒适。虎虎，你别是心痛你的投资吧？” “没有，没有。”笑湖戈摆摆手：“说了不干涉你就不干涉你，随便你折腾，我说话算数的。” “那个，那个。。。邪总。”笑湖戈换了一副谄媚的笑容：“我也想写写小说，把我列入到你的作家保障计划，可以不？” “你写小说？”刘无邪瞠目结舌：“你有时间？” “鲁迅先生不是说过：时间是海绵宝宝里的水嘛！我好歹曾经也想做个文艺青年，虽然现在青年阶段马上过了，做个文艺中年也是可以的嘛。”笑湖戈嘿嘿道。 “可以，我这关，可以给你开绿灯，但你得首先过编辑那关，就像考大学一样，怎么地总得上分数线才能录啊。” “后门不能开大点？” “我得为你的投资负责呀亲爱的虎虎。” “行，劳资就让你看看我的实力，走了，一小时后少府召集有个会，再在你这耍就来不及了。”笑湖戈挥挥手往门外走去。 “虎虎，你书写得好不好我不知道，但识人还是有一套，空的时候去远方中文网看看书评书单什么的，看有什么合适的编辑人才给我推荐一下，你知道我的要求的。。。编辑对昔比对我很重要极其非常重要。”刘无邪小跑跟着笑湖戈说着。 “晓得，晓得了。”笑湖戈消失在电梯口。 石家庄的一个婚纱影楼里，正在化妆的小芳一脸纠结和郁闷，旁边几个老年人和中年人正在给她说着什么。 “秋水是我最好的朋友，伴娘礼服都试过了，你们让我怎么去和她说？我怎么开这个口！” “这么说吗。。。因为和你的属相八字有冲突，所以结婚那天你不能来婚礼现场？”小芳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接下来，就又是一堆家长和长辈得不得、得不得的劝说和安慰。 “我知道了，没什么的，结婚那天我不来就是了，没关系的，可惜我看不到你美丽新娘的样子了。”秋水放下电话，呆呆地发着怔。 “不去就不去，还稀罕去吗？姐，礼金你也一个子儿都别送。”秋水的弟弟知道这事儿以后，大怒，在那发着狠。 “说什么呢！小芳和我一同长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少在那里乱讲。”秋水呵斥着弟弟，但一个人静下来，还是感觉难过和失落。 远在锦州的表姐知道秋水的感受劝她：这些传统的忌讳，如果人不信它，还就算了，如果信，理解一下吧。 “昨晚下铺的小姐姐厉害了，把眼镜放在下床的梯子上，差点一脚踩上去。”秋水天马行空换了一个话题。 “上下铺，岂不是比大学的住宿条件还差？”没有去过秋水大学宿舍的表姐想当然地问。 “我们大学也是上下铺条件艰苦就不要再说了！” “早餐你一般吃啥，去食堂还是自己做点？”表姐关心道。 “直接酸奶泡点燕麦片，切点水果，下楼买杯豆浆，完全不用动火。”秋水回答。 “哦，对了，秋水宝宝，听人讲燕麦片现在有问题，好像是有致癌物什么的，早餐别吃那个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刚买的燕麦片还没吃，致癌物不存在的！” 放下电话，和表姐林夕的一通瞎扯，让秋水的难过终于缓解了，但好像还是有一点没有释怀。 于是点开远方中文网的app，随便找了部小说看，噫！这位作者怎么写这样？不行，我得说道几句，于是在书评区，秋水开始了评论。 秋水根本想不到的是：属相八字问题造成的郁闷，像一只蝴蝶翅膀，正在一点点渐渐将秋水的人生轨迹，扇离了其固有的航线，哪怕只是偏离一个极小的角度。 两条平行线，他们会一直前行互不相干，直到永远。但当一条线偏离了预设的走向后，这两条直线的相交将成为必然，也许会晚一点，也许，会早一点。 【80】有志男儿娶九妻 “老婆，你去美国得按时回来啊，彦宾哥的婚礼，你是无论如何不能缺席的，他可是对我有大恩的，甚至可以这么说：没有他当初的全力帮扶我，就没有我笑湖戈的今天。”笑湖戈絮絮叨叨叮嘱。 “老公，你说王彦斌都五十岁的人了，娶个年龄和我一样大的姑娘，合适吗？”郭甜甜不以为然地质疑。 “怎么不合适，有志男儿娶九妻，娶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有什么啊！要我说啊，他就是娶一个刚满二十法定年龄的女生都正常。” “哦，哦。。。你也算个有志的呀，你二十二岁娶我的时候就咋呼什么：以后别人提到郭甜甜，应该是笑湖戈的老婆，而不是郭鹏雄的女儿。。。怎么，这么多年也没见你再多娶一个呀？还不要说九个呢！”郭甜甜有趣地看着自己老公。 “娶俩老婆？那是犯法的。” “哦，哦哦，这样呀，原来是怕犯法呀。。。” “老公，我发现一个问题耶，你吧，长得好看，本事也不差，能在如官场一样的少府大企业里游刃有余，按理说情商也不差。但这些年也没看你有什么烂桃花，走得端端正正的，不是没有原因的呀！”郭甜甜斜着眼，然后停住不说了。 “什么原因，老婆，你说说，说说，快说说。”笑湖戈兴趣盎然地追问着，很显然老婆要夸自己了，美滋滋。。。 “你和女生打交道的时候，情商简直低到极点了！你和她们做做普通朋友的时候，还正常，但你真的。。。你真的不会撩妹子、你真的不会讨女孩子喜欢耶。”仿佛一盆冷水迎头泼下。 “额，我那是不愿意，才不是不会，想我笑湖戈—玉树临风风流倜傥玉面小郎君。。。”被老婆鄙视总是有点没面子，笑湖戈嘴硬，然后又有点泄气了。 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咱俩该出发了，再晚赴小范同学的谢师宴该迟到了。” 郭甜甜脸上还挂着笑意，驱车行驶在宽阔的长安街上，笑湖戈懒懒地坐在副驾位置，看着向后滑过的长安街景，华灯初上，夜幕降临，华夏风格的路灯以及沿途的建筑，衬托出帝都的威严和大气。 车稳稳停在长安街一处厚重的沙俄风格建筑前的门廊，郭甜甜下车，袅袅婷婷挽着笑湖戈走进大门，身后的大路虎随即被服务生开走泊车。 “笑先生、笑夫人，请跟我来，范先生已经到了。”在金碧辉煌的仿金銮殿的大厅里，一名高挑漂亮身着旗袍的服务生小姐笑容可掬地迎了上来。 走过雍容、华贵、大气的宫廷风格的走廊，来到了一个包间，房间里价值不菲的紫檀木的屏风、摆件等藏品，富贵逼人。 “笑叔，大虎和二虎在魔都还没有回来吗？”一个脸上还有青春痘的小青年迎了上来，一边和笑湖戈说着话，一边礼貌地和郭甜甜打着招呼：“郭姨。” “老范，大虎学校的事情，还谢谢你这个伯伯了。”笑湖戈坐下来，对那个笑嘻嘻的中年人说到。 “小事情，你这是专门找个事儿来貌似麻烦我一下，甜甜和你随便找个人都能搞掂的。”老范笑了起来。 老范，这个看上去笑容可掬的中年人，和他旁边恬静的妻子，看上去很和蔼、很平凡的帝都典型的一对夫妻，然而，那只是表象。 三年前，时任帝国建设集团华南区域大佬的笑湖戈，被此人请去喝茶的时候，初次照面，那股内敛于内的威势，曾让笑湖戈这个桀骜不驯强硬如铁的家伙，也不禁心惊胆战了一霎。 老范，帝国中枢纪律检查委员会第三巡视组，组长。 晚餐在两家人其乐融融中结束了。 “老公，你来开车。”从服务生手里接过钥匙，郭甜甜递给笑湖戈。 车发动，平稳驶入进了长安街的车河里。 “老婆，你说咱们家的方向盘要握在你手里，我俩出来现在不是都由你来开吗？”笑湖戈笑着说。 “我今晚想好好看看你的样子呀。”郭甜甜凝视着自己老公清秀的侧脸。 “又发现我什么优点了？”笑湖戈打趣她。 “嗯，发现了，老公你的鼻梁正面看很挺，但侧面看有点小翘，难怪你说小学的时候cosplay过千与千寻里的白龙，还挺像挺还原。这可能就是你看上去，特别显小的一个原因吧。”郭甜甜捂嘴笑了起来。 “当时那个cos千寻的女孩还有联系吗？介绍我认识一下呀！”没等笑湖戈回答，郭甜甜继续说着。 依然不等笑湖戈说什么，郭甜甜继续说了下去，声音突然变得轻柔。 “老公，如果你想在政界发展就去发展吧，家里的事情总是会妥善解决的，相信你聪明美丽的老婆吧。” 夜晚，宁静温馨的氛围围绕着，笑湖戈转头看着枕着自己胳膊熟睡的妻子，均匀细细的呼吸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大概正在做美梦吧。 心里不由三年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那是一个个风雨飘摇、甚至是血雨腥风的夜晚。 随着大批行政高官的失踪，他的顶头上司杨青木，也在一个南方特有的狂风暴雨的夜晚，被两个黑色西装彪悍青年带上一辆车，之后就没有回来。 自己家的门铃响了，打开门，门口同样是两名和自己身高相仿的高大青年，眼神如刀剑。 “请给我两分钟。”笑湖戈说道，在得到许可后，转身回到卧室和郭甜甜告别。 抱着还在襁褓里的郭亚琥，另一只手不时轻轻拍一下睡在旁边的笑冠琥。 看见笑湖戈进来，郭甜甜温柔地笑了起来。 “老公，乖，不怕不怕，家里的事情一点点都勿要担心，相信你聪明美丽的老婆吧，她会处理好的啦。”轻柔的声音，仿佛怕惊醒了两个宝宝。 笑湖戈什么也没说，只是单腿跪下，低下头埋在妻子的腿上。 一会儿后，他站了起来，吻了一下妻子的前额。 看了一眼旁边妻子为他准备好的换洗衣服，但没去拿。 “老婆早点睡，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笑湖戈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然后转身轻轻带上门，离开。 【81】一次性纸杯 车窗玻璃是特殊材料，笑湖戈在车里根本看不到窗外的景致，只有那两个青年，一个面对自己，一个坐在旁边。 两名青年也在打量笑湖戈。 作为委员会特勤局的外勤，在这场肃贪风暴中，他们请人喝茶也好，实施抓捕也好，几乎都是四五十岁气度轩昂之辈，这个小年轻到底什么来头？关键是这小子居然还镇定得很。 车驶进目的地，笑湖戈被带下车，四周持枪荷弹巡逻站岗的是军人，而不是警察，作为少年时代就是一位资深军迷的笑湖戈来说，一眼从标识上就看出来，这是帝国一支精锐的内卫部队：青年近卫军。 他马上心里判断，这场风暴绝不仅限于地方行政，可能还涉及军队或者警察等国家暴力系统，话说，自己只是少府企业的一名大区领导而已，比起那些大佬，只是一个小虾米，至于有这种规格待遇吗？ 他还猜对了，以他的份量，充其量，最多也就是一名中枢委员会的巡视员，在市区的调查点招去喝茶而已。 可能是这次南方的行动很顺利，没有碰到预想中的大规模反弹，甚至是武力抗拒，巡视组组长老范心情不错，翻看档案的时候，觉得笑湖戈有点意思，就亲自招待品茶了。 走进大楼，一种肃穆感扑面而来，待走进“喝茶室”，里面坐着的那位不怒自威的中年人，眼光似乎随意的一撇看向笑湖戈。 在有如实质的目光下，笑湖戈不禁打了个冷颤，汗毛倒竖，有如被天敌盯上的感觉。 这些天，笑湖戈把自己在任上的所作所为，反复捋一捋，虽然有灰色地带，但肯定自己绝没有越线，忐忑不安却也是真的。 运动中的是否越线，可不仅仅是以法律为准绳，而是调查你的人认为你越线没有。当然，法律也有空白地带，即使以法为衡量，很多事情，也是可左可右，很难讲清楚。 笑湖戈是个普通人，和普通人一样，同样有着恐惧、焦虑，但他又比普通人强一点，他能快速把这种焦虑和恐惧，调整到自己可以承受的范围。 当他在对方示意下，走到他的座位并坐下来的时候，那种恐惧已经快速被他减弱，以至于坐下来后，还能端详一下眼前的茶杯。。。一次性纸杯。 拿起茶杯，他喝了一口，红茶，那种袋装茶泡出来的，很没品的茶。 老范充满兴趣地看着笑湖戈，往常就是封疆大吏走进这里，也会瑟瑟发抖，不仅仅在于老范长期从事这个行业，身上积累起来的威势，更多的是体制的巨大近乎无限的气势，在身后给他的加持。 笑湖戈一进来，老范能感觉到他心里的恐惧，和以往一样。 但有意思的时候，当那几步距离到坐下这点时间，笑湖戈镇定了下来。 更可乐的是，这个家伙居然还喝了口茶，看样子好像还很嫌弃。 即使从档案上的资料和近照，老范知道这是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但当笑湖戈真人坐到他面前后，他还是惊讶这个从底层一步步走上来的、这个帝国建设集团华南区域的第二号人物，简直年轻得不像话。 “笑湖戈同志，我们有些情况要问一下你，希望你如实、详细地回答。” “我知道，请问。”笑湖戈心里稍微轻松了一点，至少还在称呼自己“同志”。 笑湖戈在广州的家，郭甜甜把睡熟的郭亚琥放到婴儿床上，打开电脑，一笔笔看着自己调动的头寸，虽然知道，老公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但心里也打鼓。 如果形势严峻，钱不能脱罪，但至少可以作为态度和补救而减罪。 郭家在魔都这么些年，还是经营起不小势力，但笑湖戈再三告诫她：“老婆，如果我有事的话，这种运动中，你千万千万别折腾，就安静地待着。你看那些掉在沼泽的人，都是越挣扎，下沉越快。” 郭甜甜相信自己老公的话，所以她不折腾，只是默默准备着金额庞大的资金，如果老公真有问题，用这些给他减罪。 很快，一个小时过去了，调查问话也结束了。 “笑湖戈同志，谢谢你的配合！接下来，我有点私人好奇的问题，当然，你可以不用回答。”老范露出了一丝笑意。 “首先是一个很常见的问题，如我们调查结果显示那样，你是如何在很多时候，做到抵抗金钱的诱惑的？”老范问道，他想看看这位有趣的年轻人是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是套路回答吗？比如不辜负什么什么多年的教育和培养。 笑湖戈踌躇了一下：“我有个爱我的漂亮妻子，我有两个可爱健康的儿子，我，不敢去赌做坏事不被发现的概率。” 老范看了看笑湖戈，点了点头。 “常人都感叹钱难挣，但你所处的位置，在这个环境下，不想挣钱的难度，超过常人想挣钱的难度。你总是小心翼翼避过雷区，虽然也有游走灰色地带的时候，但总能很有技巧地拉回来，这个本事是你自己的吗？”老范问道。 笑湖戈再度迟疑了一下：“在一些时候，我会听取家人的意见。” 两人像拉家常而不是“喝茶”，又聊了一个小时，笑湖戈有个本事，他总能让有他的谈话，往轻松而真诚的方向发展。 当笑湖戈坐上车回家以后，老范将笑湖戈的调查评语，操守从“良”这个等级，微微上调了一下，为“优良”。 笑湖戈能以不到三十岁的年龄，最终进入帝国建设集团决策层，同时成为帝国高级储备干部人选，除了蒙自成的大力提拔，应该和委员会的这个评定有很大关系。 这次短暂的会晤后，笑湖戈和老范谁都没想到，他们的人生还会有交集。 【82】交情 本来老范和笑湖戈的关系，应该就到此结束了，只要笑湖戈不犯事儿，或者即使犯事儿，但他的职位没有达到足够的高度。 然而这个世界总有巧合和戏剧性。 老范在工作上，是威风八面的锦衣卫，但在生活里，他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 这不，在帝都一家知名的电玩俱乐部的一个角落，他正低声呵斥着他的独子小范。 “一天到晚不是看视频，就是来这里玩游戏，你学业要怎么办？你还考不考大学了？” 恨铁不成钢溢于言表，而儿子敌视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很多收入暂时不高的人，总会有一个观点：如果我有钱了，就绝不会剥夺自己孩子的快乐童年少年，绝不给他压力，让他们自由自在的成长，反正以后的生活，我给他保障。 然而那只是“如果”，等他们有钱发达以后，绝大部分肯定不会再有那份初心。 就比如老范，儿子以后的生活和就业，根本不成问题，哪怕是大学，就是考不上，也有足够的办法读上，但依然严厉地督促孩子上进，依然严厉地督促孩子凭自己的本事考大学。 还不要说他了，随便找个例子，帝国历史上的张居正，牛掰吧？那是近乎摄政王的角色，不是一样希望自己的儿子正儿八经科举出身？ 人们总潜意识里认为富贵人家的孩子，容易出纨绔子弟，新闻上也是这么加强着人们这种认识，如某将军歌唱家的儿子等等等等。 然而，人们忽略了比例这个东西，在这一小撮煞笔子弟在前台聚光灯下献宝的时候，大量的孩子正在后台默默奋发着。 大比例的中产以及富贵人家的孩子，从他们童年起，接受着系统的三观教育，虽然里面有如何与人打交道，如何权谋的部分，但整体上是很正和很普世价值的。 这些孩子承受着大得多的压力，付出大得多的努力。 他们从小被灌输延续并光大家族荣耀的使命，即使不能超过或者打平父辈，至少要守住，再不济也不能下滑过多，为以后可能出现的才华横溢后辈，尽量提供一个起点相对高的位置腾飞。 就再比如笑湖戈和郭甜甜的两个宝贝儿子，笑冠琥和郭亚琥，在今后他们成长的人生中，也不例外。 哪怕是把郭亚琥视为心尖尖的郭妈妈，她对二虎的溺爱和纵容，也必须在笑湖戈郭甜甜夫妻还有郭爸爸的约束下。 回到开始，无巧不成书，正好笑湖戈带着他还不到四岁的大儿子，来旁边的一个搏击俱乐部观摩。 他打算笑冠琥再大一点去练跆拳道，让儿子先来看看，适应一下，从感性上知道搏击格斗是怎么回事。 相遇，老范和笑湖戈不由愣了一下，真是莫愁前路无知己。 接下来，两个人既不是帝国监察大佬，也不是帝国特大企业领导，而是两个普通的父亲，一起找了个地方，聊聊孩子。 在老范的嘴里，小范颇有点十恶不赦，傲慢、狂妄、自大、贪玩、不上进、不爱学习、打游戏。。。 然而笑湖戈听着听着颇不以为然，再怎么说，一个高一的孩子，打入某个风靡游戏的帝都顶级水平的战队，怎么说也是不简单的。 更让笑湖戈高看这个孩子一眼和好感的是，小范在一旁专心打着游戏，还不时抽出精力，给旁边紧紧贴着他看的笑冠琥讲解着，耐心而轻柔。 “老范，如果你没有异议，我想和小范在合适的时候，单独聊聊。”可怜天下父母心，同是父亲的笑湖戈对老范感同身受，倒真没有一点巴结他的意思。 在和小范的不断交流中，小范从开始的敌视，终于敞开了心扉，他哪里是傲慢狂妄和自大，他是自卑。 由于原来基础差了，同学们做得来的题，他做不来，特别是那种脑洞十八弯的大题，他根本连门都摸不着。 自卑，加上父母一个劲的训斥，既然自己那些同学朋友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他还努力什么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笑湖戈告诉他的，不是道理，也不是什么鼓励，而是怎么去做。 就像笑湖戈对老范说的那样：老范，你不能赢了道理，输了效果啊！ 不是做不来很多题吗？那好，咱们不做了，这些难题大题的分，老子不要了，老子去做基础的简单的题好了。 笑湖戈给他两句话：会做的都把它做了，做了的都把它对了。 做到这两句话，就可以了，分数，呵呵，不管它。 笑湖戈非常严肃地和老范夫妇交换了意见：你们严格要求，收手机收电脑什么的，实践证明是没有用的，那么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要再过度管教他，可不可以？如果相信我，那么就按照我说的做。 老范夫妇相视一眼，点头。 于是，在今后的日子，小范就按照笑湖戈说的那样，开始发奋，搞学科短板、搞基础知识，考试的时候，会做的都做了，做了的都对了。 看到小范开始奋发，适当的时间段里，笑湖戈也支持小范的电玩爱好。 一次，小范去广州打电玩国际比赛，笑大总经理百忙中，比赛当天飞过去，看完又马上飞回帝都。 比赛结束时，笑湖戈第一个大喊大叫冲进比赛室，祝贺小范战队获胜，小范哭了，笑湖戈也哭了，两人哭着抱在一起。 当老范夫妇看到这一幕的视频，眼泪流了下来。 日子这么一天天过去了，当小范踏上高考的考场，惊讶的仿佛突然意识到，那些拉分的大题，怎么也在会做的范畴里了？ 今年，小范在家人同学老师惊讶的目光中，高分通过自招考入帝都大学，他的电玩成绩给他的自招的通过，加了不少分。 于是有了之前笑湖戈戏称的谢师宴。 后来，小范在帝都大学本科毕业后，远赴英国牛津大学就读硕士和博士，毕业十年后，担任华夏住爱尔兰大使，最后在外交部副部长职位上退休。 当很多年后两家人聚会时，即使已经儿孙满堂，即使身居帝国高位，小范依然一口一个“笑叔”，对笑湖戈毕恭毕敬。 此是后话。 老范的妻子曾在一次两家吃饭的时候，看着带着大虎二虎玩耍的儿子，脸上露出来的久违灿烂的笑容，问笑湖戈：“小虎，你一夸范儿，他就跟打了鸡血似的，我和老范也会鼓励夸奖他，为什么没有这个效果？” “因为那是我觉得他真的好、他做到这步真的很了不起了，而嫂子你和老范，在鼓励他的时候，总觉得还有不足还要更加好，你们夸他的话，后面有【但是】，我，没有。”笑湖戈笑了起来。 郭甜甜也问过笑湖戈，是不是看在老范的面子上才这样对小范的？ 笑湖戈用很吃惊的眼光看着郭甜甜：“我是真心喜欢那个孩子！” 那一刻，郭甜甜深深看了老公一眼，她突然明白自己老公为什么碰到事情时，总会有朋友冒出来，出死力帮他。 这几年共同对孩子的鼓励鞭策中，两家人结成了牢固的友谊，笑湖戈和老范，不是人际场上的相互合作，用帝都话来说：他俩，是交情！ 这种“交情”而不是“合作”，在笑湖戈的朋友里，还有不少，就比如刘无邪。 这些“交情”，平时还看不出来怎么样，但在以后的道路上，当笑湖戈遇到需要帮助的时候，除了大量利益共同体在他身后，关键是还有不知数量的“交情”，强势力挺。 【83】欢乐吐槽系读者 “老公，我出去玩，你一个人在家要乖乖的，不要搞什么花头！”首都机场，笑湖戈把老婆送到安检口。 “老婆，我俩孩子都那么大了，这么多年，你可曾看我有什么花头搞过？。。。老说、老说。”笑湖戈嘟嘟囔囔抱怨。 “你呀，大错不犯，小错不断，不经常敲打，哪能？千里长提毁于蚁穴，真到大错就晚了。”郭甜甜一个白眼。 “小错，啥子小错？也没看你指出来啊。”笑湖戈有点懵逼。 “戚，我有点你的，晓得伐？侬自家缺西西的反应不过来，我也要面子的好伐，哪能让别人说我是妒妇。”郭甜甜一脸不高兴。 “好好，都是我错了，侬今后点明一点好伐，侬也晓得我有点点阿木林。”笑湖戈得哄着。 “蜡烛，不点不亮，伐晓得侬阿是装洋葱额。”郭甜甜气哼哼：“把头低下来，没事长那么高干嘛！” 笑湖戈只有弯腰低头，郭甜甜本来想敲他个毛栗子，或者往常那样手指戳一下他额头，最后还是变为轻轻地吻了吻老公脸颊。 转道上海，带上笑冠琥，郭甜甜和儿子登上了飞往波士顿的国际航班。郭亚琥看着妈妈带着哥哥出去玩，大哭要跟着，得亏郭妈妈一阵安抚。 本来笑湖戈的意思，郭甜甜去莫小雨那里祝贺她博士毕业学位到手，就和几个闺蜜好好玩玩，别带儿子去。 但做母亲的心和少女时代确实不一样了，想着大虎长大，马上也要上小学了，多带他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多涨涨见识。 经过纽约转机，在将近20个小时的旅程后，随着空中小姐柔和的提示声音，飞机稳稳地降落在了波士顿机场。 走出去，一眼就看到莫小雨和袁千雅在笑眯眯地看着她呢。 “哎呦呦，大虎都这么大了，和你家那口子一个模子呀。”袁千雅弯腰捏笑冠琥的白嫩嫩的小脸蛋。 笑冠琥虽然很不喜欢这种亲热方式，但跟着妈妈出去经常接受这种待遇，也见怪不怪，保持微笑接受了。 “千雅昨天就到了。”莫小雨上去挽着郭甜甜。 三人坐在一家波士顿的米其林餐厅里，边吃边闲聊着，三人都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最后的那次新年茶会。 就在郭甜甜和她的两个好朋友怀旧之际，就在笑冠琥坐在妈妈身边闷声发大财地大吃一气之际，笑湖戈舒舒服服躺在床上，拿着个手机看着。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既然刘无邪同学夸他识人，这顶高帽子下面，笑湖戈当然还是要尽力给他找一两个编辑人才咯。 在各个小说网站的书评区随意东游西逛，远方中文网一篇仙侠小说评论区里，一条书评及下面楼主自己的很多条评论把他看乐了。 “一吐槽就容易控制不住寄几，我怕我说话可能会得罪人，如果作者大大介意这个帖子可以删掉哦⊙⊙！不要让自己不开心。” …… “姑娘你是不是傻（悲痛），穿越了问：你是谁？身边有人还自言自语。” …… “第三章，我开始意识到这真的是一本标准的女频言情，忍不住勾起了我的少女情怀（戏精日常，勿扰）。” …… “原以为那个什么子康是男神系列，第三章正式出场，失望……没有气场、没有风度，说话像长舌妇（撇嘴）。果然这不应该是男主吧？” …… “不收礼物就是看不起我……这句话辣眼睛，#一句话劝退系列#” …… 有一条笑湖戈觉得还挺有点深刻： “取出一把枪，枪身简洁利落棱角分明，泛起一抹冰冷的光泽，让人心生寒意，然而……这竟然是一把水枪，作者你懂我的意思吧(⌒｀。)” …… 笑湖戈乐呵呵地继续看着，不过除了觉得这吐槽挺欢快外，倒没觉得进一步什么，直到看到这位欢乐的吐槽系读者这段话： “然后认真提个建议【划重点，这次是认真的】，建议作者再打磨一下文笔，既然是写仙侠，那么字里行间应该有那么一种味道，这一点正好是你所缺失的。” “还有就是人物形象，每个人的是有灵魂的，即使做不到活灵活现，那么起码要表现出性格的不同，要能通过说话和行为习惯把人区分开来。” “嗯……我知道这有点难，但是一步步来。” 笑湖戈感觉这个欢乐吐槽系读者，还真有两把刷子，特别看着她还提问作者：“所以作者是有两个人吗？” 神奇的是作者回道：“啊，被发现了，是两个人哦。” 笑湖戈把这书前面几章横看竖看了几遍，还真没发现从哪里知道是两个人写的。 笑同学于是启动了识人模式，觉得这个读者可能有点做编辑的天赋。 于是他跑去和这个欢乐吐槽系的读者尬聊了一下。 “我看过你在某某书里的评论，很精辟很欢乐，你真都看完了现有的吗？”笑湖戈打字问道。 “我看了二十章。”欢乐吐槽系读者回答。 “我看你评论提到：理科生的洪荒之力忍不住了。你学理工科的？” “对，我学化学的。” “有兴趣做做编辑这个有前途的职业吗？” “没有！” 笑湖戈对拒绝是无所谓的，他的工作-识人已经做到了，后面是刘无邪的事情。 他把相关截图，自然，里面包括了那个欢乐吐槽系读者的id，发给了刘无邪，并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我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有编辑这个职业的灵性，同时具有相当的独立思考能力和见解，虽然不是文科生，是个有着洪荒之力的理科生，还是学化学的。 于此同时，秋水却正在纳闷：这谁啊，夸了自己一顿，然后莫名其妙地问是不是愿意做编辑。 “管他呢，这个世界就是闲人多。”秋水现在已经从因为八字冲撞不能参加闺蜜婚礼的郁闷中调整了过来，一边又开始为闺蜜积极筹划婚礼，一边开始了自己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职业。 【84】福建如你 雷克萨斯载着三个女生和一个小男生，驶过阿诺德植物园，在一处建筑停了下来。 “甜甜，累了吧，等下带着大虎好好休息一下。”莫小雨帮着郭甜甜拿下行李，带着大家走进房子。 “房子老大额，买下来不便宜吧，布置得好舒服呀。”郭甜甜牵着笑冠琥，一进来就啧啧称赞。 “没有你家魔都的房子贵啦。”莫小雨笑着说。 透过玻璃，笑冠琥看到后面有个大院子，开口道：“莫阿姨，我可以去院子玩玩吗？” “宝宝去吧，去吧。”莫小雨摸摸笑冠琥的头，一见面她就喜欢大虎，很活泼爱笑，但又非常有教养，看来自己这个闺蜜在教育上是下了功夫的。 这座院子，表面上看起来同普普通通的人家并无两样，除了那爬满了蔷薇的院墙让它看起来充满了勃勃生机之外。 笑冠琥跑进后院，眼前一亮。 古朴木制的小桥，跨过铺满了鹅卵石的弯弯的池塘，直接通到了座落在池塘中心的小木屋。哦，不，或许应该叫它“玻璃屋”。 虽是木制的框架，那也仅仅是个框架而已。屋顶以及房子的四周，完完全全是用玻璃所镶嵌起来的。 这时，屋子的大门是敞开的，不过，即使它是关着的，透过这四周的玻璃，也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里面摆放着一座大圆床。 玻璃屋旁边立着一个漂亮的水晶牌子，上面刻着三个汉字“听雨轩”，笑冠琥虽然还没上学，大部分常用字却是认识。 “轩”这个字，笑冠琥不认识，但“听雨”两个字让他觉得很好听。 正看着这个梦幻一般的玻璃房子出神，听到后面妈妈还有千雅阿姨和小雨阿姨的说话声。 “晚上我有个好朋友举办party，咱们带着大虎去玩玩，是个爱尔兰裔的女生，她女儿和大虎差不多大，小孩子也有玩的。”莫小雨说道。 此时，时差晚上的帝都，刘无邪是个行动能力很强的人，收到笑湖戈提供的资料，马上找到了秋水，在他诚恳的言辞下，终于要到了秋水的扣扣号，加了好友。 秋水心里有点七上八下，还有点奇怪，今晚是怎么了？一会儿一个家伙凭空冒出来，夸自己一番然后问愿意做编辑不，过一会儿又冒出一个自称什么中文网的总编。 一夜无话，笑湖戈惦记着一早看看老婆带着儿子去本土美国人家玩，好玩不。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九月开学季来了。 两个儿子又手拉手，蹦蹦跳跳去上幼儿园了，大虎开始上学前班，二虎也从聪聪班跨入了皮皮班。 “莫小雨和袁千雅变化大吗？”郭甜甜从美国回来以后，笑湖戈问她。 “她们变化不大，我倒是感到自己变化挺大的，感觉和isabella的妈妈，好像共同语言反而更多似的，一讨论孩子的成长和教育，就说个没完。”郭甜甜头靠在笑湖戈肩上。 isabella，是郭甜甜去美国当天参加party的那个女主人的小女儿，比笑冠琥大一岁，漂亮得像个芭比娃娃。 “老公，挺好玩的，那家爷爷是犹太人，奶奶是爱尔兰裔，到了她这辈，也嫁了个犹太人。”郭甜甜絮絮叨叨给笑湖戈聊着见闻。 “配置非常优化的cp。”笑湖戈说。 “为什么呢？” “犹太人老公和爱尔兰老婆，鲜有没有作为的家庭。两个都是曾经灾难深重的民族，刻在基因里的犹太人的向上和善于理财，与爱尔兰姑娘极能吃苦的精神，不成功才是怪事。” “美国一半的总统都是出自爱尔兰裔家庭，比如克林顿。。。你以为这些是凭空来的啊。”笑湖戈继续笑着给老婆解释。 “小女孩和大虎挺投缘，玩得老开心，我帮大虎建了一个他自己的facebook和instagram，他俩彼此follow了对方。”郭甜甜笑了起来：“大虎一口还算流利的英文，以后估计因此书面语也会练得不错。” “干得漂亮！”笑湖戈大夸老婆，心里想：对于男孩，没有比漂亮妹子更有动力的东西了。 九月的帝都，依旧热浪滚滚，但比南方又好一点，至少开始有凉风了。 一天上班笑湖戈正在处理公务，电话声响了，是他的私人电话，一看显示，是林小安。 “娃娃脸，我在首都机场转机，突然想起你来，打个电话向你告个别，准备去英国读书也许移民，估计几年不回来了。” 笑湖戈心里想：这位林小安同学还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的典范。 “还有多少时间登机？我看看来不来得及送你一下。” 空港内的一间茶室里，笑湖戈和林小安相对而坐，仿佛当初在福州一起喝茶的时光。 笑湖戈赶到机场的时候，离林小安的国际航班登机时间只有一个多小时。 “学室内设计？有冇搞错。”笑湖戈不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 “那又怎样！” “是不是以后还要去巴黎或者米兰，玩个时装设计？” “噫，你怎么会知道我的打算？”这次是林小安眼睛圆圆了。 “衣食住行，食，你专业了一把，住，你正在professional，接下来可就不是衣比较靠谱了嘛！” “娃娃脸，不是姐姐夸你，你脑袋瓜确实转得蛮快。”林小安笑着说。 时间在两人叽叽咕咕中流逝得飞快，仿佛一眨眼，林小安就该进去登机了。 “安安，我知道你是不婚主义，不过，如果如果在碰到合适的人，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结婚没有那么恐怖，其实，也挺好的。”临别，笑湖戈期期艾艾地又开始劝她。 林小安稳重的拍了拍笑湖戈的肩膀，一副慈祥状：“那么，孩子，好好珍惜你的婚姻，好好生活吧。” 虽然现在对于他们来说，即使再远再在海外，抽空聚聚不是难事，但这个“抽空”好像却真的是很难。 笑湖戈仿佛感觉到了这点似的，在林小安挥手离开后又叫住了她：“安安！” “什么”林小安回头。 “保重！” 林小安看着笑湖戈的脸庞：当年二十岁的娃娃脸，应该马上就三十岁了吧！ “你也是。”停了一会儿，林小安低低喃喃说了一句，转身离去，没有再挥手。 初次见你书香满心地，云雾流转水墨了你的秀气惊叹是你，今日别离情在茶香里，依依不舍挥手了你的记忆，福建如你。 他们再次见面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以后了。 【85】但那是个耿直妞 “老婆，林小安出国，我突然有种天各一方见面很难的感觉，你说我这种多愁善感，是不是老了啊？”笑湖戈问郭甜甜。 郭甜甜意味不明眼神看了笑湖戈一眼。 “你老没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在广东那两年，那么近，我也没看你往福州走一趟，见一见。。。安安！” “是啊，网络让我们离得如此近，网络又让我们离得如此远。”笑湖戈大发感慨。 “唉。。。”郭甜甜心里叹了口气，心说：“郭甜甜郭甜甜，算了，勿要搭理你这个老公，缺西还喜欢装13，文青已经很可怕了，更何况他还是个伪文青，可怕中的可怕！” 秋水闺蜜的婚礼很热闹，但秋水看不到，她这个不能出席婚礼现场的伴娘，只有等婚礼结束，晚上大家放松下来，一起欢乐聚聚。 新郎悄悄对新娘说：“小芳，我那哥们儿。。。就是我那个伴郎，想认识一下秋水。” 新娘往伴郎看了看：“额，不太合适吧？这咱们还是别牵线了，如果他喜欢上秋水，自己去要联系方式呀，反正大家现在都在一起玩。” “还是你问问秋水吧，我那哥们儿腼腆人儿一个，如果她愿意处一下，咱们就把她微信给伴郎，在微信上说，话要好开口一些。” 小芳把意思和秋水一说，秋水看了看伴郎，正好看见伴郎在往她这边看，看见她看过去，连忙把目光转开。 “那。。。就。。。给吧。”秋水犹豫地说。 第二天，加了秋水的伴郎，给秋水发来一条message，请秋水周末去看电影。秋水推脱工作上有事拒绝了。 “表姐，你说我那闺蜜他们咋想的呢？虽然我不太算外貌协会，但也不能介绍那么一个给我呀。” “你当时不给联系方式就完了呗，有什么好怪别人的。”表姐不客气地数落她。 “现在咋办？我都在微信上拒绝两次出去玩了。” “删好友，拉黑！”表姐斩钉截铁。 秋水郁闷地叹了口气，其实她有时挺讨厌自己这个性格的，虽然有干脆的时候，但大多数时候却又磨磨唧唧、拖拖拉拉。 这天，单位上司王主任找秋水谈话，可是秋水对她的目的，依旧是迷迷糊糊，扎心，说话的方式就不能简单点吗？ 在单位里，一点奖金，一个很小系数的调工资，甚至一个小组长的职位，大家都在你争我夺，天天上演着宅斗的大戏。 只是和宅斗的电视剧不同的是：那里面都是女人和女人之间的，而这里是男女混合，大家一起来。 今天还有一个办公室的男前辈，可能是因为秋水长得漂亮，出于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点拨了她一下。 他让秋水做了人情之后，要让那个接受人情的人知道，而不要默默无闻，这样做的人情其实没有用处的。 这就和秋水的三观非常抵触了。 秋水真的感觉在人际交往方面，她的脑子不太够用，稍微拐个弯，委婉点，就体会不到对方的实际目的。 她简直是想想想想不明白，心烦，每次心一烦，秋水就想掀桌 不过转念想了一想，好像她自己有时候也说话比较委婉烦人! 或许就是自己不太懂说话的技巧，要是懂，她也不会经常听不懂同事包括那个主任经常在说什么了。 秋水再次又开始讨厌她的性格，迷糊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平时也不说也不问，别人跟她说什么听不懂也不深究。 “他们以为我懂了其实我没懂。” “其实我没意识到你在说什么但是你却不知道我不知道。” “我想我可能的确是傻！”秋水一个人的时候，自言自语地说道。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也许是我不适合这种工作环境，而不是我傻!” 当秋水在关于她是不是傻这个问题上，反复纠结的时候，扬州，陈娇娇也在一个人发着呆。 这些年。她已经完成了将近多部长篇小说的创作，然而始终读者寥寥，这里有她的作品受推荐很少、曝光率很低的原因，同时和网络读者不接受她的作品也有关系。 虽然她有一份工作可以赚钱养家，但这个社会，时间也是金钱，大量的时间花在写作上，这让她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一方面写作她有自己的理想和自己的信念，不愿意向媚俗风格弯腰，但另一方面，你可以不为五斗米折腰，但你也确实需要吃米，即使你想做神仙，不吃米，你的家人呢？ 陈娇娇陷入了彷徨中。 这时，不知道为什么，她脑海突然灵光一闪：“也许是我不适合这个创作环境。也许，换一个会好起来吧？” 金秋十月，香山的枫叶红了。 在西安飞往帝都的航班上，漂亮的空乘小姐颇为羡慕地看着坐在头等舱里，幸福的一家四口。 娇小漂亮的妻子依偎在高大阳光的丈夫旁边，叽叽咕咕低声和他说着话，两个同样帅气萌萌哒的儿子，隔着过道坐在另一边，大的拿着一本画册，边看边给小的讲着，小的紧紧贴着哥哥，一脸崇拜。 “彦宾哥真的是走了狗屎运，新娘子的那容貌、那身材简直是。。。啧啧啧啧。”笑湖戈欢喜赞叹，参加完婚礼，看着王彦斌终于有了老婆有了家，他蛮开心。 “嗯嗯，三流小影星嘛，那狐媚的样子确实你们男人喜欢。” “哎呀，嘿嘿嘿嘿，嘿嘿。” “按理说王彦斌识人还是很有一套呀，但这一次眼光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差，老公，你别和我争论啦，我们走着瞧。” 笑湖戈虽然很不以为然，但对老婆的直言不讳也没什么办法。 同时对女人的演技很佩服，婚礼前前后后，郭甜甜和新娘子拉着手，姐姐妹妹那叫一个亲热。 “你是不是准备去找年糕啊、黑玉晶呐这些文艺界的朋友，给那个狐媚新娘子找找演艺机会？” “黑玉晶就算了，虽然是影视编剧界一个大腕，但那是个耿直妞，经常不讨喜得很，估计那新娘不会合她眼缘。”笑湖戈想了想： “我找找年糕，或许更有用，毕竟她现在是个神通广大的制片人。彦宾哥即使再有钱投电影，也不能做冤大头啊。” 【86】这就是传说中的基情吧 转眼不但炎热的夏季过去了，就连秋高气爽也很快过渡到了秋风萧瑟。 春天是一个万物复苏，让人春心萌动的季节又充满着希望，而秋天，传说中收获的季节，然而金色麦浪的印象，对于大多数的人来说，却只能停留在文字上，所以秋天带来的感受，通常是心绪不佳，多愁善感。 借用一句话，秋天来了，冬天还会远吗？ 望着窗外随风飘下的树叶以及干枯的树干和枝丫，陈娇娇心绪低落，心里一直回荡着上次小燕子的建议。 这天，她终于下载了昔比中文网的app，随后点了进去。 “互联网的精髓就是个性，就是分享，只要能写出自己得文字，那么你就是作者。” “我们鼓励人人都成为作者，我们支持人人都能通过自己的文字，来获得收益，包括精神收益和物质收益。” “人人皆是作者，互联网让我们拥有了文学的广度。但是光有广度是不够的，我们还需要厚度，这个厚度，我们称之为作家。” 读着昔比的理念，陈娇娇突然感到一阵振奋，觉得好像找到了组织，她很快注册了用户名，并把之前零敲碎打写就的一篇小说的开头传了上去。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对于笑湖戈来说，这同样是一个不怎么美好的时节。 蒙自成已经前往晋东省就任，临走叮嘱笑湖戈，语重心长：“小虎，你得快点拿定主意，我一去就可以马上提名你赴任，这是和中枢谈好的条件，新的经济政策，准备在由你担任最高行政长官的云彩地区进行试点。” “一个月的时间理顺关系，年底的人代会，你的代市长前面的代字会拿掉，明年一开春就可以开展工作了。” “人生的机会不是太多，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 人生有选择，总归是一件好事。然而这个选择，让笑湖戈觉得有点脑壳疼。 “我认为你不适合于从政，别看你生就一张清秀爱笑的娃娃脸，但你骨子里的性格太强势了，风险会越来越放大。在斗争程度远低于行政的少府企业里，你也摸爬滚打了这么些年，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是林小安离别的时候，对他的最后一次职场建议，以后她再没有谈过笑湖戈的上升途径。 之前，凡是只要向上的机会，笑湖戈都会毫不犹豫地去努力抓住，而这一次，他确实犯嘀咕了。 林小安说得是有道理，然而最关键的还是自己的家庭。 老婆一如既往地支持自己，但笑湖戈在这近十年的上升征途中，第一次想停下来，真真地想一想她的感受，想一想孩子以后的培养，想一想岳父岳母的期盼。 他马上就三十了，家庭和妻子的砝码好像越来越重，以至于事业和家庭的天平开始渐渐摆动了。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爱情两个字好辛苦。”刘无邪被秘书带进笑湖戈办公室，随着房门关上，哼着小曲摇摇摆摆走了过来。 笑湖戈批示着公司文件，抬头瞟了他一眼：“你唱错了。” “whocare”刘无邪耸了耸肩膀，随后抛给笑湖戈一支烟，坐在了对面。 笑湖戈把烟点着，抽烟对于他来说，抽一抽可以，不抽也行，就像喝酒一样，他酒量非常好，可是平时没人劝酒也就算了不喝。 “钱快花完了？”笑湖戈看了看烟的牌子，从以前软中华降为芙蓉王了。 “本中文网现在的现金流非常顺畅，别看我抽的烟档次降低，那是因为我怀念家乡。” “哦哦，那这么说昔比网开始盈利了？思乡的人儿觉得衣锦还乡的日子不远了？”笑湖戈心里很奇怪，这刘无邪太厉害了吧，这就开始盈利了。 “咳咳，还没有，月亏损在不断减少。”刘同学略尴尬。 半个小时后，刘无邪告辞。 “唉，我说，你真没什么事儿？真不是钱花光了找我再投资？”笑湖戈狐疑地看着他。。。这厮套路深，满嘴火车奔。 “我路过突然想你了，上来看看你聊聊天犯法吗？犯法吗？犯法吗？”刘无邪被笑湖戈看得急了。 “好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基情吧。”笑湖戈嘴角抽动了一下。 “走了，走了，谁特莫和你激情。”刘无邪脚底抹油准备跑了。 “对了，你推荐的那个女孩下午过来面试。”刘无邪转头。 “谁啊？”笑湖戈一时没有拐过弯。 “那个编辑人选啊，给你个面子，面试就走个形式，她如果愿意来，就让她先干段时间看看。” “这和我面子有毛线关系？”笑湖戈奇怪。 刘无邪已经开门走了出去。 此时，秋水坐在石家庄开往帝都的动车上，心里不由又有点忐忑，自己这一时的冲动，合适吗？ 【87】管哪山高水又深 “老婆，你就实打实的说，完全站在你的角度，根本不要考虑我，我去晋东当官，你觉得好吗？”笑湖戈很认真的问他老婆郭甜甜。 笑湖戈做事情很干脆，他喜欢并擅长快速做决定，讨厌墨迹、讨厌矫情。 虽然他知道郭甜甜一直的态度，但在这个决定他们家庭以后走向的关键大事上，他必须清晰地知道老婆的本身的想法，而不是她站在他立场考虑。 “完全站在我的角度吗？”郭甜甜确认。 “当然，一点点都不要考虑我。”笑湖戈非常肯定的答复。 “你随便找个喜欢的事情做做玩玩好了啦，不出去工作更好，反正家里面我投资挣的钱也够花。这样你就有大把空余的时间，陪陪我，带着我和孩子，到处吃吃兜兜，全世界游游。” “这这这这是个什么回答？”笑湖戈有点瞠目结舌：“你这是把我当做吃软饭的节奏啊！” “吃软饭怎么啦？我俩谈恋爱的时候，我不是就告诉你，你可以吃软饭呀，我不在乎、我喜欢。”郭甜甜笑盈盈地说。 “吃软饭，好像不好吧？觉得有点没有面子，别人会瞧不起你老公的。”笑湖戈弱弱地回答。 “拜托了啦，是我和你过日子耶，我觉得好就是好，关别人屁事。” 那一天晚上，笑湖戈想了很久。 如果放弃了这一次转身的机会，那么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这并不是说以后就没有这种机会，而是他放弃了这一类的机会。 如果不转身行政，他现在的地位，基本上已经上升到头了，充其量，在若干年以后，从现在的副职，熬到少府一家特大企业的正职而已。 第二天，笑湖戈和蒙自成通了一次电话，最终，他放弃了。 而这个时候，住在旁边酒店的秋水，又一次走进了昔比中文网的办公区域。即使昨天下午她已经来过，但是依然被办公环境的舒适、个性以及时尚吸引着眼球。 “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一下，这么快就有结果了？”刘无邪一本正经的问道。 “是的，我愿意来这里工作。”秋水很坚定地回答。 元旦的钟声敲响，时光又进入了新的一年。 新的一年，有的人依然如故循环，而有的人则开始了他们新的人生。 新年过后上班第一天，秋水端着他那个漂亮萌萌哒的咖啡杯，随便找了一个沙发坐下。 房间的一侧。有上好的咖啡豆和咖啡机。不过秋水觉得自己磨出来的咖啡，还不如速溶的喝着好喝。 打开电子阅读器。她慢慢读着昨天她发现的一本有趣的小说，小说的名字叫做《云中漫步》。 犹豫了一下，最后她还是坚定地点了一下编辑后台的专属按钮，这意味着这本小说完全纳入她的管理范围，其他编辑无权插手了。 这个专属权的使用，对于每一名编辑来说并不是无限制的，这关系到他们的绩效考核。本来，应该是她和作者沟通以后，再来决定是否专属，但秋水有的时候就是这么傻。 【你好，我叫秋水，目前是你的专属责任编辑，我想和你讨论一下你的作品，方便吗？】通过app内置的聊天功能，秋水给这本小说，笔名为“旅乔”的作者发了一条信息。 陈娇娇今天休假，正伏案写作，消息提示音吓了她一跳。 《云中漫步》这本书，她已经完成了二十几万字，如同她在远望中文网一样，翻不起波澜冒不起泡。 远望中文网，靠的是编辑的赏识给推荐，她没有。而昔比中文网靠的是数据给推荐，她的数据不够看，同样也没有。 也就是说，在两个机制不同的网站，推荐都没她什么事儿，这让一直乐观执着的陈娇娇也不禁有点沮丧。 “专属责任编辑这种生物是什么鬼？”陈娇娇暗暗诧异。 不过能有编辑愿意和她说话，陈娇娇也是有点受宠若惊，于是马上回了过去。。。 日子一天天临近春节，帝都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让整个城市红装素裹，分外妖娆。 “咚咚咚”敲门的声音。 随着刘无邪的一声请进，秋水随即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一进门，秋水不由愣住了，她看见一个背影懒散地坐在椅子上，腿居然翘在刘总编的办公桌上。 刘无邪作为老板，虽然平易近人，但老板毕竟是老板，秋水还挺畏惧他的。而现在办公室里面居然有个人，吊儿郎当浑然不把老板当做一回事儿。 笑湖戈连忙把脚放下来坐正，顺手掐灭了香烟。不是他不注意正派形象，而是刘无邪的请进说得太快了。 “秋水，我先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网站的大老板，笑湖戈，笑董事长。” 秋水惊讶地看着对面这个高大身影，情不自禁地“啊”了一声，这个面庞、这个笑容，她怎么在哪里见过，而且如此熟悉。 笑湖戈也愣住了，这个戴着眼镜、文静漂亮的女孩为什么好熟悉的样子，但就是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刘无邪是什么人？那是：心较比干多一窍，病如西子胜三分。。。咳咳，后面那句拿掉。 刘无邪狐疑地看了看他俩，心说：难道秋水和虎虎真有什么关系？ 秋水连忙稳住情绪，和笑湖戈客气互打了招呼。然后想起了此行的目的，为陈娇娇争取作家保障计划。 之前她提交了《云中漫步》的作家保障申请，但被刘无邪驳回了，这次她再次好好准备了，想再争取一下。 当秋水把更加完善的申保理由阐述了一遍后，本来以为刘总编还有些问题提出，自己也做了相应的预案，没想到刘无邪大手一挥：“可以！”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华夏民族最重要没有之一的节日——春节，来临了。 除夕夜，窗外飘着大雪，笑湖戈在帝都的家却温暖如春、欢声笑语。这个春节，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回上海去过，而是郭爸爸和郭妈妈来帝都团聚。 “外公”、“爷爷”“唱！” “外婆”、“奶奶”“唱！” “妈妈”“唱！” 两个小家伙嚷嚷着爸爸妈妈、外公外婆（笑冠琥的称呼）、爷爷奶奶（郭亚琥的称呼）唱歌。 郭爸爸郭妈妈笑得合不拢嘴，乖孙点到谁，谁就开始唱歌。 “爸爸，唱！” “行啊，儿子，伴舞，就你们幼稚园跳的那个小苹果，节奏差不多，合着老爸的节奏啊。” “爸爸，没问题。”笑冠琥答到，别看他还没满六岁，但大虎的音乐感和节奏感超强。至于二虎嘛，反正都是跟着哥哥。 笑湖戈挎上吉他，边摇摆边唱了起来，后面两个儿子像模像样地伴着舞。 “我们在雨中别离，说不定又风中相遇，白云说邂逅是一种伤心的美丽，就像那躲进河流的雨滴” 郭甜甜深深凝望着快乐洒脱的老公和儿子，她无声地笑着，眼睛在笑容里湿润了。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幸福吧！ “我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倔强的青春不就是一支脆弱的琉璃。我们匆匆的来又匆匆的去，在天涯留下寻梦的跫音” 三个月后，正式步入而立之年的笑湖戈辞去帝国建设集团副总的职务，带着妻子和两个儿子回到了上海。 再两个月后，笑湖戈创立维度基金管理公司，当月，公司第一只基金：总额16亿华夏币，名为【矩阵】的封闭基金，一个小时即告募集完成。 【88】次原子和家庭琐事 “娘希匹，多普勒基金是特么疯了吗？有病吧？一个屁大一点小国的货币，它跑来搞什么搞！”维度基金管理公司总部的总裁室里，传来笑湖戈的咆哮。 “如果要稳定在现行的货币尺度，根据精算组的测算，我们至少还要准备或者带动六亿美元的头寸。”一位******的中年人沉稳地回答。 “这还是对现有规模的估计，不排除空方跟风投机集团的再次扩大。”黑框眼镜继续说道，并指了指放在笑湖戈案上的分析报告。 笑湖戈边听边拿起报告快速地翻阅着，之前早上的会议对这个问题已经进行了充分的讨论，现在唯一的需要，就是他这位老板拍板下决心了。 “平仓，止损！”笑湖戈眼睛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最后嘴里突出四个字。 等一众下属离开后，笑湖戈随后又是四个字恨恨地说道：“马勒戈壁。” 就在骂娘的同时，门打开了，走进来的人抱怨道：“又在讲粗话。” 不用听不用看，笑湖戈就知道来人是谁，没有秘书领着，能不敲门就闯进来的，只有一个人，他老婆！ “老婆你怎么想起跑来啦。” “我才没想来，是三虎吵着要爸爸。”郭甜甜抱着孩子走到笑湖戈面前。 “爸爸。”奶声奶气的声音，两岁多的笑季琥，笑湖戈的第三个儿子，正怯生生地看着爸爸还依然凶狠的双眼。 “快变脸！”郭甜甜提醒道。 “哈哈，这不是我巨帅的幺儿子吗，想爸爸了？”笑湖戈马上咧嘴笑得阳光灿烂，用手挠着儿子的痒痒，惹得笑季琥咯咯笑了起来。 从笑湖戈回到魔都开始创业起，三年多的时光，弹指一挥间，悄悄的过去了。 笑湖戈创立维度基金管理公司，当时的想法就是回到上海，一家人在一起团团圆圆快快乐乐地生活，孩子也能有个好的成长环境，同时停下来享受一下人生。 虽名为创业，但这些年他积累下来的人脉开始发酵，实际上他是躺着就能挣钱。 第一只基金【矩阵】的客户，全是机构投资人，而管理者笑湖戈所拥有的，是帝国日新月异的国家基础建设优质项目债券的优先承销权，稳赚不赔而且回报率相当可观。 进入一个行业有很多种类的门槛，比如资金门槛、技术门槛等等，这一种，叫人脉门槛。 郭甜甜笑嘻嘻满意地看着老公悠哉悠哉，然而笑湖戈没有消停两天，可能是基于优秀的人干什么都是优秀的原则，他又开始搞事情了。 正所谓生命不息，折腾不止。 三年的时间，让笑湖戈在资本界迅速窜起，成为一方金融大鳄，同时他广结战略同盟。以他旗下的一只股票型基金名字命名，这个同盟被业界称为“跃迁”系。 维度基金旗下，现在拥有的基金，在帝国大众投资者知名度最高的，就是这只以操作风格凶猛彪悍著称的“跃迁”股票型基金，其次是“共振”指数基金、“矩阵”债券基金。 这些公司旗下在国内活跃的基金，虽然产生了常人看来极度可观的投资收益，然而笑湖戈井喷式巨大财富累积的主来源，却是来自于两年前他在百慕大群岛注册的对冲基金：“次原子”。 “宝宝，好好带着弟弟。”一个悦耳的女声。 魔都的一家装饰淡雅的咖啡厅里，客人不多，一个粉嘟嘟的小女孩，正带着一个小男孩玩着玩具。 黑玉晶、麦冬和郭甜甜品着咖啡，一边聊天，一边看着这两个可爱萌萌哒的孩子，黑玉晶四岁大的女儿以及郭甜甜两岁半的儿子快乐玩耍。 “笑季琥的小名叫三虎，为什么不叫小虎呢？是准备再接再厉继续再生吗？四虎、五虎哈哈”麦冬笑着问郭甜甜。 “我们家那口子说小虎是他的小名，不能给三虎，呵呵，笑话，人家西方爸爸的名字都能给儿子，更何况小名，他那点多子多福的小心思，以为我看不出来吗？不过他别妄想了，就这三个儿子了！”郭甜甜也笑了起来。 “你也够惯着你家男人，生了三个，反正我就只要这条小黑鱼了。”黑玉晶爱怜地摸了摸正在和笑季琥玩耍的女儿头发。 “哎呀，你们不知道，我现在在家里就是孤立派，自从二虎出生，他二话不说就同意姓郭，我爸妈、特别是我妈，就当他是亲儿子，我反而成儿媳妇了！”郭甜甜抱怨。 “哎呀哎呀，小虎说多生几个，你就多生几个呗，反正有妈妈我帮你带听听，这是亲妈说的话吗？怕不是如假包换的婆婆哦。”郭甜甜说着笑了起来。 “对了甜甜，我和麦冬手上都有些闲钱，放到你老公的基金里升升值。”黑玉晶说道。 “你们现在才睡醒是怎么着，早点有这理财意识，现在都不知道翻了多少起来了。”郭甜甜咯咯笑了起来。 在维度基金宽大豪华的会议室里，笑湖戈正在和自己的团队讨论着什么，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长相清秀小男孩正静静地坐在那里，虽然一脸懵逼，但还是努力认真地听着。 笑湖戈九岁的长子：笑冠琥。 “今天听了些什么，说说。”笑湖戈和大儿子回家的路上。 笑冠琥叽叽呱呱说了一阵。 “不错不错，相当的好。”笑湖戈热情洋溢地夸着大虎，然后选了一些简单的概念，耐心地给他纠正了一些东西。 “乖儿子，听不听得懂没有关系，就是坐那听听就是了，爸爸很满意你。”拉着儿子走进家门。 “二虎爷爷，还有小虎，你俩还是要带着二虎也去听听你们的会嘛，反正暑假他也有时间，别都只带着大虎啊。”饭桌上，郭妈妈对郭爸爸和笑湖戈嘀咕着。 “额，二虎还太小了一点。”郭爸爸回答。 “大虎也不大啊！”郭妈妈反驳。 晚餐以后，大虎玩着游戏，三虎一边玩玩具，一边不时跑到哥哥旁边看，郭妈妈和她的老姐妹约着逛街，带着郭亚琥出去了。 “你们都有偏心，只有我这个当妈的一碗水端平。”在他夫妻的套间里，郭甜甜一边给三虎织着小围巾，一边看着坐在旁边看书的老公。 “我有吗？都是我的儿子，偏心什么！” “二虎是妈妈的心尖子就不说了，你更看重偏爱大虎，以为我感受不出来吗？”郭甜甜斜眼看着老公。 “对老大的要求确实不一样嘛。”笑湖戈停了一下：“第一个孩子，在男人心目中，永远是特别的。” “你看二虎虽然姓郭，但爸爸不是一样对大虎的要求不一样吗？昨天还对我说以后大虎继承郭氏企业，二虎协助哥哥。。。他想得美！我拼命打造一个金融帝国，合着继承人空着？”笑湖戈哼哼唧唧。 “三虎呢？你俩无视我家的幺儿子吗？”郭甜甜拿起毛衣签子敲了敲老公的头。 “嘿嘿嘿嘿，三虎一看就是个大帅哥胚子，以后去吃软饭吧。”笑湖戈笑了起来。 “休想，我儿子，哪能吃软饭！”郭甜甜一个大白眼。 “在你那里，你老公可以吃软饭，换儿子就不行了？”笑湖戈心里咕哝着。 “老公，麦冬和玉晶姐想拿些钱投入到你基金里升值。”郭甜甜想起下午和黑玉晶和麦冬的聊天。 “投资就有风险，你以后别揽这些事儿，朋友熟人的这种事情最不好处理，钱没几个，还产生隔阂。。。况且就黑玉晶和麦冬那点百把万的资金，连我们维度的大门都进不了。” “我答应了的！” “好吧好吧，等矩阵基金下一个周期拿进来吧，虽然收益不高，但如果没有特殊情况，风险无限趋近于零。当然，即使我看来收益不行，比起她们搞什么银行理财，那还是在天上的。” “大哥，三虎，看我给你们买的东西，好多哦。”外面传来郭亚琥兴高采烈的声音，二虎回来了。 “爱（二）哥哥，素什么”笑季琥飞快地迈动小短腿，向郭亚琥声音方向跑去。 【89】画卷 纽约。 “跑了吗？”华尔街的一处办公室里，一位脸上有如刀刻出来皱纹的老人问道。 “冯，按照常规，我们本来想等他们拉高出逃的时候，把他们留在高山上，没想到跑得非常坚决，一路逢低派发，迅速脱身。”坐在老人对面的人回答。 这位老人，就是全球投机界大名鼎鼎的狂人、多普勒基金的创始人兼管理者——冯·卡门。 “次原子基金的管理人非常果断和意志，也很聪明。去年我们英镑狙击战的时候，他脱离热点，攻击卢布，利用我们的造势和攻击大赚一票，找机会和对方接触一下。”卡门点燃雪茄。 “好的，这是一个神秘的基金，两年前成立，华夏背景，我们现在掌握的信息只有它在百慕大的注册人名字，叫汤四毛，实际拥有人我已经委托c局调查。” 魔都。 笑湖戈带着两个儿子逛书店，笑冠琥虽然还不到十岁，但独立性和自我防护意识很强，所以他很放心地让他带着郭亚琥去他们感兴趣的区域找书，自己信步逛着。 热书区域，他一眼看到昔比出版社新出的一本小说，摆放在了显眼的地方，书名：《云中漫步》。 经过三年的发展，刘无邪的昔比中文网，从一个单一中文网站发展成了一家自媒体传媒集团，包含出版社、ip孵化影业公司、动漫制作中心等一系列的机构。 可能，昔比网依然不能算华夏独占鳌头的中文原创网站，但它在实体书和严肃文学的网文转化方面，无人能望其项背，独树一帜。 刘无邪兑现了当初对笑湖戈的前景描绘。 笑湖戈也兑现了自己的承诺：“我只负责投钱和给你排雷，别的，哪怕是你亏得只剩一个钢镚，我也不管。” 信手拿起这本书，封面是一个灵动小女孩，站在田野上，正举目望着天空的云彩，天空蔚蓝、原野金黄。作者：旅乔。 笑湖戈翻开书，扉页上一行娟秀的真实手写体： “谨以此书献给我的编辑～秋水。没有她，就没有这本书的出版，甚至，没有这本书的诞生。” 看着这字迹，笑湖戈尘封多年的记忆被触动了一下，他皱眉想抓住那一抹律动，但却稍纵即逝。 在那里愣了一会儿，不得要领，笑湖戈轻轻翻页，轻轻读着前言。 “作者君写文的年限不算短了，林林总总加起来，五六百万字以上肯定是有的。” “若干年前，我写过一本20万字的小说，发表在某网，然而石沉大海。两年后，我写过一本10万字的小说，也是同样的命运。” “然后去另一个中文网，近50万字的作品，签约被拒了十数回。后来，终于有作品签约了，然而成绩也总是平平。” “我一直告诫自己，小说其它的部分不是主要，能影响到别人才是最重要的！诸君看了这本书，如果可以会心一笑，我已功德圆满！” “如今这本书要出版了，我却毫无波澜。” “在写文方面，从不以写手自居。作家是一辈子的追求，作品是理念的集成，文字是世界观的刻画。” “相较于挣钱，我更乐意看到读者们写出这样的感慨：嘿，作者君，这个人物真有意思！” “越是内向的人越容易悲观，很糟糕的是，作者君淌了这趟浑水。” “每天把自己放在一个欢乐的位置上，去思考一群有目标、有追求、有梦想、有任务的人的生活，久而久之，悲观的自己也能瞧见窗外的阳光！” “喜剧的核心是悲剧，悲剧的来源是生活，生活的宗旨是开心，可惜很多人背离此道！” “愿此书能叫失意的人打开门窗、出去逛逛，感受灿烂阳光，听闻鸟语花香，不再惊慌~！” 读着前言，笑湖戈再次被触动心弦，不是这些文字，而是这些文字带给他的感觉但，他依然没有抓住什么。 帝都。 “这书名真是你自己起的？”刘无邪似笑非笑地看着坐在对面的丽人～黑玉晶，一边翻着手稿。 “对啊，怎么啦！”黑玉晶睁大眼睛：“从你的话音里，好像听出浓浓的鄙视和不屑。” “额，没有没有，黑大编剧能够选择昔比出版你的大作，是我们的荣幸，回头我让我们这里最出色的编辑联系你，打磨一下。”刘无邪笑道。 “好吧，我等一下要赶着回魔都，你如果来魔都记着吱一声，我请你和笑湖戈搓一顿，他帮我赚了不少钱，顺道一并谢了，拜拜哦。”也不等刘无邪再说什么，黑玉晶拎着小包，高跟鞋咔咔的声音中瞬间消失。 黑玉晶走后，刘无邪想了一想，拿起电话。 “秋水，还在石家庄吗？我把一本书的电子版发给你，你休假空隙先看看。” “哟，又是刘总的关系户啊，肯定作者是个女文艺青年，很漂亮，对吧！”秋水在电话里笑着调侃。 “这是故人，大名鼎鼎，黑玉晶，你肯定听说过的，特别还和我们笑老板关系很好。你也知道，那小子关系好的女生个个漂亮，虽然他那老婆河东狮吼，再漂亮也没他什么事儿。”刘无邪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快感。 “刘总，并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一样，人家那叫忠诚叫专一好吗！” “哎，那个，秋水啊，你快25了吧？该考虑个人问题了，不要要求太高嘛。笑湖戈那种男人是可遇不可求的，长得人模狗样，有责任心，性格和为人不错，关键是还特有能耐。。。以他为标准，不好找啊！”刘无邪语重心长关心状。 “噗嗤。”秋水一头黑线被气乐了：“刘总，我觉得你可以考虑亲自下场写写小说，那一定很精彩很狗血（小声）。” 长沙。 “好，爸，很好，不就是逼着要我早点结婚、不就是让我早点嫁出去吗？很容易，你等着！”长发一甩，一个瓜子脸大眼睛小嘴巴的女孩转身走了出去。 过了半晌，中年男人才反应过来。 “伊佳依，你给我回来！” 然而，女儿早已不知去向。 半个小时后，在一幢居民楼下。 “你喜欢我吗？”那个名叫伊佳依的瓜子脸女孩盯着对面的男生。 “喜欢，还用说吗？”对面男生紧张回答。 “下午我俩去扯结婚证，行不行！” “行，行，行。”男生声音都发颤了。 西安。 在陕西大剧院的一个礼堂里，正传出热烈的掌声，一家公司正借用这个地方，开公司大会。 “秦汉唐广场，必将成为西安新的城市中心，新的地标！”王彦斌挥舞着拳头，意气风发地在主席台上发言。 “现在虽然还是图纸，但三年以后，只需要三年！届时，我们、各位公司同仁、各位尊贵的投资人，必将分享这份荣耀、分享这份荣耀带来的收益。” 雷鸣般的掌声伴随着几百人激动得发红的脸庞。 一个姿态各异的地球，一个蒸蒸日上的华夏，丰富多彩、千姿百态的人生，展现在历史长河的画卷上。 【90】表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一年的时间飞逝而过，又是一年的夏末，又是一年的秋高。 “老婆，快一点嘛，再晚就迟到了。”笑湖戈嘟嘟囔囔：“你不化妆也老漂亮额。” “侬晓得伐，我现在和你出门，压力越来越大，老公，你的样子咋不老呢？”郭甜甜一边在化妆台前涂抹，一边眼睛瞟着镜子里的笑湖戈。 “喂，我34岁本来就不老好吧！”笑湖戈有点委屈。 “哦，对不起对不起，我用词不当，换个讲法，老公，你的样子咋还那么小呢？再这样发展下去，我会从现在的疑似姐姐演变成疑似妈妈的。” “额。。。。emmmmm” 国庆节前的最后一个周五，是笑冠琥就读小学每年一度的重要庆典：《我十岁啦！》，四年级的学生和家长将一同隆重和热烈地庆祝这个时刻。 魔外附小的排演室里，笑冠琥正叮叮咚咚弹着钢琴，做着临演练习，今天有他的节目。 “哥，你这个小节弹得感觉不对。”七岁的郭亚琥也和笑冠琥一样，穿着夏季正装校服，站在旁边。 “我也觉得别扭，二虎，你再给哥弹一下。”笑冠琥站起来，把郭亚琥拉到琴凳上。 “下一个节目，钢琴独奏《出埃及记》，演奏者，四年级一班，笑冠琥。”随着报幕，魔外附小礼堂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我儿子。”笑湖戈笑容满面轻轻对邻座的家长说。 盛装的一家四口停好车，从车库穿过侧门走进家的时候，四岁笑季琥欢快地跑了过来：“爸爸妈妈，大哥二哥。” 郭妈妈也走了过来：“你俩来客厅，有个魔音附小的老师来了一会儿了。” 让三只小老虎自己上楼玩，笑湖戈夫妇走进客厅，和那位风姿绰约的女老师相互介绍和招呼后，女老师说：“笑先生笑太太，我们想问一下，你们有没有让孩子转来魔音附小就读的意向。” 接着周老师系统的介绍了学校情况和孩子前景。 “周老师，谢谢您，不过我们还是希望笑冠琥走一条常规的求学道路，魔外附小读读就好了。”笑湖戈一口拒绝。 周老师略尴尬笑了一下：“笑先生，抱歉我没有表达清楚，直接一点，我们看中的是郭亚琥。” “你们不是从小四才开始招生吗？”郭甜甜奇怪地问。 “小二开始，我们有个小班。”周老师解释。 “郭亚琥他。。。。”接下来周老师把二虎的音乐天赋热情洋溢夸完后，并给出了以后的光辉前程。 “专业课程，我们是魔都音乐学院的讲师或者教授直接授课。”周老师补充道。 郭妈妈是最喜欢人夸乖孙的，特别是心尖二虎。听着听着，她不禁有些意动，以后家族生意给大虎打理，二虎去做个音乐家好像也不错。 郭爸爸有点不太愿意，自从女婿的事业突飞猛进之后，郭爸爸就开始制定郭亚琥的接班培养计划了，笑冠琥和郭亚琥双保险地继承自己的衣钵的美梦，肥皂泡一样破灭。 都不用谈未来了，笑湖戈现在旗下的资产规模已经超越了他不少，以后很大可能会远远超越，于情于理都不可能对女婿说：“小虎啊，让大虎和二虎以后都来郭氏集团，把郭氏发扬光大吧！” “小虎，你以前总不愿意来郭氏任职，是因为男人的自尊心吗？不愿意靠着岳父发展？”一次，翁婿俩人喝着小酒闲聊。 “爸，这我还真没有，你和妈妈待我如亲生儿子，我也视你们是我亲生父母，对自己父母有啥客气好讲，有啥自尊心好讲！” 郭爸爸笑了起来，心里暖暖的，有一份感到，有一份欣慰。 “不过，爸，我是尊大佛，你那个小庙装不下我。” “咳咳咳。。。咳咳咳。”郭爸爸一口酒呛住，笑湖戈连忙给他拍打着。 “慢点喝，爸，慢慢喝。” “唉。。。”郭爸爸缓了过来：“儿子。。。”郭爸爸经常儿子姑爷女婿混着叫笑湖戈。 “什么，爸” “我很奇怪，你当初是怎么把你老婆追到手的，而且还是那么个刁钻泼辣强势的老婆。。。” “嗯？”笑湖戈觉得这话题也太跳跃了吧。 。。。。。。 拉回当前，一家大人在那里商量了半天，最后还是笑湖戈提出：“听听二虎自己的意见吧。” 笑湖戈从来就是很尊重儿子作为独立个体的人格，即使他们还小。 “老公，我好奇怪哟，你和爸爸在今后接班的事情上，为什么都只考虑大虎和二虎，我家三虎怎么没见你俩念叨呢？”晚上，郭甜甜枕着笑湖戈的胳膊，好奇道。 “儿子少还算了，既然有三个，总要有一个，去按照他自己的兴趣自由发展啊。”笑湖戈笑了。 “现在二虎按照他自己的意愿去走音乐家的路，怎么办啊？” “以后能不能成还两说呢。如果他真能成个大音乐家，我的和爸爸的产业，要么合并大虎统管，要么委屈三虎咯。”笑湖戈说道：“不是不能交给职业经理人打理，但你既然生了看上去还算出息的儿子，那么等他们的儿孙以后再说吧。” “就怕二虎并不是搞音乐的料，好担心呀！”郭甜甜患得患失。 “二虎既然自己选音乐这条路，那么就让他走呗，以后觉得不适合或者长大了又不想走了，换一条路就是了，咱们家的条件，让孩子试着多走几条路还是没问题的，你和妈妈别那么紧张。”笑湖戈接着说。 “那咱们家大儿子呢？”郭甜甜趴在笑湖戈的胸膛上，一边手画着圈。 “长兄如父，他必须担起责任。” “嗯，知道了老公，都听你的。”郭甜甜娇滴滴的声音，一如她少女时代。 西安秦汉唐广场建设指挥部里，人声鼎沸，后勤、采购、工程、供应商等等各色人等进进出出忙碌着，在一间狭小的会议室里，人力资源专员马小姐正拿着一份简历，看着对面应聘的女孩。 “湖南出美女真是说得不错呀！”马小姐心里想着，一边问着问题：“伊佳依小姐，你在长沙的工作单位蛮好，为什么会想着来西安？” “我来这里旅行，然后就喜欢上这里了，于是就想留在这里了。至于离开长沙，是私人原因，我不说可以吗？”伊佳依笑着回答，很明媚。 “可以呀，你的教育和工作背景我们很满意，希望西安和秦汉唐公司能留住你的步伐。”马小姐也是背包一族，她知道有那么一个群体，他们率性四处旅行，一边在各个地方工作，以赚得下一次旅行的经费。 也许伊佳依就是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不过没有关系，这是一个好女孩儿，即使又再度走上征程，也会把手里的工作交接好的。 于是，伊佳依成为了秦汉唐公司的一名员工，在第三工程项目部，做了一名财会。 “笑总，有位自称是您表妹的女士想见您。”魔都，维度基金大厦里，笑湖戈的秘书在电话里请示笑湖戈。 “我表妹？”笑湖戈有点发愣，我有表妹吗？我自己怎么不知道。 “让她进来吧！”笑湖戈回答道，他有点好奇，这个天上掉下个表妹妹是个啥么样子。 一个ol打扮但又比经典打扮更亮的女子走了进来，有些人天生在人群里就是极为显眼的一个，这个女人显然就是这一种。 黑色的连衣裙剪裁得体，和通常的v字领不同的是一字领，露出线条迷人的脖颈和锁骨，以及白皙的双肩。 胸前并没有开得很低，身后却恰到好处的一处开叉，露出优美的蝴蝶背，而右腿侧开叉，与之呼应。妩媚而不轻佻。 红色的高跟鞋，鞋身修长妖娆，颜色红得纯粹热烈，鞋跟处一圈窄窄的黑色，与身上的黑裙呼应，再适合不过。 笑湖戈眼睛都看直了，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女人太漂亮太气质了，还因为这个女人，他好像好像真的是在哪里见过。 “咳嗯。”看着笑湖戈直勾勾的眼神，女子咳嗽提醒。 “咳咳咳咳。”笑湖戈从失态中连忙回过神来：“咳咳，那个，那个什么表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91】还有这样甩锅的？ 郭甜甜此时正优雅地和几个闺蜜在一个品酒屋，一边品着红酒，一边闲聊着，酒屋所在的这幢建筑被称为bund18，很有些海派调调。 突然感觉背心一丝冷气升起，微微地打了个冷颤，郭甜甜掩饰地端起红酒轻轻抿了一口，微笑状，继续听着闺蜜聊着大魔都圈子里的逸闻趣事和。。。家长里短。 每当她有这种冷气感觉的时候，那多半是笑湖戈起贼心的时候，这个世界，真的有很多神秘不可解释的东西。 前不久因为“冷气”原因，她就盘问过笑湖戈，笑湖戈赌咒发誓外加委委屈屈地嚷着：“老婆，我带着儿子去逛书店，能起什么歪心思嘛！我哪能带着儿子起贼心！” 对她不会撒谎，这点郭甜甜倒是相信，笑湖戈有时会有点小心思，但在她富有技巧问话下，会老老实实地乖乖坦白，至于行动上，郭甜甜还是很自傲。。。这家伙也就是个有贼心没有贼胆的主儿。 注意问话“技巧”两个字，笑湖戈不会对她撒谎，但不代表他会主动告诉她全部的真话，这得靠问。 局部的真话往往比谎言更有迷惑性和欺骗性，而事后你还说不出什么责备。很讨厌，她这个老公就是一个讲真话来顾左右而言他的高手。 初中时，郭甜甜就目睹了笑湖戈所谓雷峰精神、绅士风度，所以她坚决打掉他的贼心，虽然也无奈地承认，好像贼心似乎是男人的天性，算了，打掉就不计较了，但贼胆是坚决不可以有的。。。零容忍。 郭甜甜有时想，也幸亏是自己嫁给了他，不然换一个老实单纯的女生嫁他，他还不浪得飞起？ “我去趟洗手间。”郭甜甜和同伴们打了个招呼，起身离开。 一个富丽堂皇气派辉煌的场所，会让通常的来访者产生敬畏的感觉，其花钱的目的还真不一定是为了炫富和显摆。 从以前的皇宫到现在各国的政府部门、银行等等建筑，无不追求大气肃穆气派，很多就是这个原因。 笑湖戈的办公室的布置也是如此，因此这个傲气范儿十足女生，刚开始也有些紧张，虽然她并不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 但笑湖戈那句“表妹，初次见面请多关照。”的话把她逗乐了，人也一下轻松下来。 “笑先生，我有事找你，但你们这里安保太严，而你又高高在上，根本见不到，所以。。。对不起，我撒谎了。”女子坐下说道。 笑湖戈有点发愣，这个女人说她撒了谎，怎么说得如此理直气壮气宇轩昂，仿佛她撒谎是给他面子似的。 不过，给漂亮女生一点特殊待遇，应该是每个男人都会做的事情，虽然笑湖戈见多识广，单纯的漂亮不太会让他神魂颠倒，不过宽容还是会的，他也是个是男人嘛！ “说正事前等等，我俩以前见过吗？我怎么感觉你有点面熟。”笑湖戈问道。 “对，我们见过，进来见到你之后我才发现的，你就是那个品茶都能品出岁月和人生的大师，样子一点没变。”女子好听的声音着重突出了大师两个字，同时泛起了调侃的笑容，随后又补了一句：“福州！” 笑湖戈眼睛眯了一下，盯着女子面庞，好一会儿。 “吼吼，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给安安化妆的小妆娘。”笑湖戈福至心灵。 “是的，我就是那个小妆娘，辛茯是我的名字。” “知道知道，我印象很深，记着呢，辛茯、幸福，很讨彩的名字。” “谢谢，我记得你好像叫娃娃脸。。。” “额，看来咱俩记忆力都不错。。。那么，先把正事谈完咱俩再叙旧，表妹你找我啥子事情？” “停一下，咱俩其实也没有什么旧好续的，当时对你印象最深的，也就只是喝茶品人生品岁月而已。”辛茯淡淡舒缓的声音。 “还有，别叫我表妹，咱们能不能不要乱攀亲戚，虽然是我撒谎在先。” 笑湖戈一下没词儿了，这妞是个堂堂正正把天聊死的高手啊！ “你还没结婚吧？还是单身没有对象吧？”笑湖戈莫名其妙来了一句。 “你。。。你怎么知道？”辛茯从淡然变得惊讶。 “很简单，你实力相当不错，凭实力单身啊。”笑湖戈哈哈开心笑了起来。 辛茯：→_→ 俩人不知不觉扯了半天，辛茯才想起此行目的。 “通过智者猎头公司，我应聘了贵公司的董事局秘书，并且贵公司人力资源总监面试了我，后来通知我被pass了，这个很正常，但不正常的是：pass的理由是说我太漂亮了。” “我就纳闷了，我能力不够，或者，退一万步说，如果长得丑吓人还算了，这漂亮也是罪？正好我今天路过这里，不服气，气不过，干脆来找大老板问清楚，没想到是你。” “等等等等，你知道董秘的职责和需要的专业能力吗？虽然名字是秘书，可和普通的秘书是两个概念，我之前的董秘是个四十几岁的男生，水平可以在复旦大学教书育人绰绰有余，当然，现在他身体原因离职了。”笑湖戈提醒辛茯。 “你应该相信自己公司人力资源总监的能力，如果他以专业能力和资历pass我，我现在也不会成为你的表妹坐在你面前。”辛茯淡淡说道，充满自傲。 “我知道你的意思，一个小小妆娘嘛，但你别忘了，当初你也只是个烹饪节目的。。。助理。”辛茯把助理两个字咬重发音。 “这是我的个人履历。”辛茯把手机取出来，打开一个文档，递了过去：“你的不信写在脸上了。” 辛茯至始至终话语轻柔淡然而且舒缓，但奇怪的是：笑湖戈想插话可就是插不进话。 “从履历上看还真能胜任。”笑湖戈看完喃喃自语。 这时笑湖戈的电话响了，不用看，郭甜甜打来的，那个铃声是老婆专属，必须马上接。 “老公，在做什么呢？” “谈事情呢。” “和几个人谈呀？” “和一个人。” “女生吗？” “是。” “年轻漂亮？” “是。” “好的呀，不影响老公谈事了，我没什么事情呀，就是有点想你了。” 挂了电话，笑湖戈抹了一下脸上冒出来的汗，不行啊，虽然有点想，但董秘和自己在工作上的接触太多了。 “辛茯，你的履历非常漂亮，但是很抱歉，董秘这个职位确实不能给你，这样吧，我们公司求贤若渴，还有其他一些能和你的才华匹配的位置，我现在把人力总监叫进来，你可以选选合适的。” 辛茯莞尔一笑。 “谢谢哦，不用了，我不缺工作机会，我只是疑惑那个被pass的理由，现在我懂了，我走了，再见吧。” 临出门，辛茯突然转身对笑湖戈说：“难怪你办公室的秘书是个四十几岁的大姐。。。你很好，至始至终没有问我要过联系方式，对于你这样的男人，怕老婆是美德，因为那只有一个原因，爱！” 辛茯离去后，笑湖戈再次抹了把汗，当初那个小妆娘咋出落得这么漂亮，应该也是三十岁的人了吧。。。红颜祸水真是传说中不老的哦！ 好悬好悬，怎么刚才会有点春心荡漾腻？看来以后和自己接触多的岗位，还是通通换成男人比较好。 唉，现在的女人不知道是怎么了，从自己老婆算起，能干也就算了，还一个个光彩照人得不像话，伟人那句妇女能顶半边天，似乎改成美人能顶半边天。。。比较好！ “哦，没有我的那个电话，你大概会同意。。。幸福吧？”晚上，在郭甜甜貌似轻描淡写的专业问话下，笑湖戈自然是一五一十被主动汇报，郭甜甜继续笑嘻嘻问。 “我心中坦荡，再漂亮也只是表象，无足轻重。”笑湖戈正义凛然。 “哦，那为什么最后没有。。。无足轻重呢” “能抵御诱惑和主动避开诱惑并不冲突！”笑湖戈的表情从正义凛然升级为大义凛然。 “这个回答我给满分，老公以后继续避开诱惑哦！那样阿拉也就没有什么诱惑好抵抗了。” 郭甜甜甜甜地亲了笑湖戈一下，心里说：傻子，你这不是承认了自己起歪心思了吗！骗子，不是我郭甜甜镇在这里，抵御诱惑？就凭你？ “老婆，我记得前几天，你那个喜欢种花花草草的原来的初中女同学说过：很多时候男生对女生的好感和爱慕无关，就是看到这个人，觉得很倾慕，仿佛她是世间美好的一种东西，就好像植物中那种会开花的一样，芬芳并且带有甜美的气味。” “所以不要一天到晚在那里疑神疑鬼的，哪有那么多的歪心思啊。”笑湖戈引申得出结论。 “你说的好有道理哦，不过，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郭甜甜不买账。 “老公，你不会去把辛茯的简历调出来看看人家的联系方式吧？”郭甜甜突然想起了什么，不过一问出这句话就知道自己犯蠢了。 “骄傲的人，不屑于做这种事情的。如果我想要，我会当面问她。”笑湖戈心里有点抱怨，十几年的夫妻还没有一面之缘的人了解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老公，你心里不许抱怨我，就是因为嫁给了你，才让我有点蠢的。” “还有这样甩锅的？”笑湖戈目瞪口呆。 【92】壮志凌云 维度基金管理公司有三大研究室，根据侧重范围不同，分别是基本面研究室、技术面研究室以及精算研究室。 研究室的员工，按照等级划分为助理研究员、研究员、高级研究员以及卓越级研究员。 基本面和技术面，炒过股的人都知道是什么含义，但精算是什么意思呢？下面举个简单的例子。 几年前笑湖戈在百慕大创立次原子对冲基金的同时，还创建了一只中长线的股票投资型基金：同位素基金。 从20岁时，被陈娇娇劝说去报考魔都财经大学自考起，十几年的时间，笑湖戈一直都没停过各种进修和学习。 现在的他，不仅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而且读写水平也非常了得，同时在金融专业领域，他并不比其手下的研究员们的水平低。 一次闲暇时间，笑湖戈随意翻看着国际新闻，本来已经翻过一则新闻，但过了一会儿，他急忙又翻回到了刚才的那条，这条新闻其实是和金融交易没有直接联系的，但笑湖戈眼睛眯缝了起来。 随即，他给当时隶属基本面研究室的精算组下达了指令：系统地严谨地测算欧洲德意志银行持有债券的价值。 昼夜忙碌，当日夜不休熬得眼睛通红的精算组长，将报告呈交笑湖戈面前的时候，笑湖戈的猜想和感觉变成了现实。 仅德意志银行持有的债券价值总和这一项，就比其现行股票价值足足高出了三十六个百分点，现价买入，简直就是闭着眼睛挣钱，没有任何的风险（不可抗力出现例外）。 接下来迅速地，同位素基金大举而稳步隐蔽地买入德意志银行股票。华夏经济的迅猛发展，加上笑湖戈的能力和人品被业界认可，这让同位素基金能迅速在国内募集到海量的闲散资金。 那一年，维度基金管理公司的精算组从基本面研究室独立出来，升级为精算研究室，精算组长顺理成章成为室主任，从年薪百万华夏币的中层金领，一举跨入年收入上千万的金融从业人员的顶级阶层。 那一年，德意志银行的股票成为欧洲乃至世界股票市场表现最耀眼的一只银行股。 那一年，同位素基金正式被国际资本接纳，成为了国际金融大家庭的一员，在维度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两支外币基金里，虽然在随后的日子，被凶悍的、充满咄咄逼人进攻风格的次原子基金锋芒掩盖，但它是维度基金集团的一个里程碑。 同位素基金和专攻国内市场的矩阵基金双剑合璧，被精算研究室牢牢把持，组成了维度基金管理公司的两大稳健现金牛支柱。 这三大研究室，构成了维度基金的核心区，笑湖戈从来不管战术性和基础性的东西，只负责在大方向上拍板下决心，虽然他在战术领域也有相当的功底。 秋去冬来，眼看又将是新的一年。 坐在办公室里的笑湖戈，眼睛看着一满墙的led显示屏上世界各地金融交易品种的k线图，但焦距却是虚的，他心里想着事情。 他从最近东南亚的股市及货币的波动，感到了一丝躁动，同时还似乎嗅到了被称为金融强盗的多普勒基金的味道。 之前华夏国庆节，笑湖戈和郭甜甜带着父母儿子去夏威夷度假，他一个人在饭店酒吧喝酒的时候，邂逅了多普勒基金的一位重量级合伙人保罗·纽曼。 当然，笑湖戈心里明白，这多半是被邂逅了，笑湖戈心想：还真看得起他啊。 保罗是位健谈而又风趣的美国人，年龄大概比笑湖戈大十岁左右，身材和笑湖戈一样的高大魁梧，四十几岁年富力强的样子。 双方直率地各自爆出身份后，就开始探讨一些彼此的立场，聊了大概一个小时后，保罗说道：“笑先生，多普勒基金的冯·卡门先生非常欢迎您在方便的时候，来华尔街走一走、谈一谈。” 说笑湖戈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如果说没有一点受宠若惊，那也是不可能的。 当笑湖戈还在恋家做他那个旗舰店店长的时候，就开始把一部分积蓄投入到股市和外汇市场折腾，那个时候，冯·卡门就已经是一个传奇了，说是当时小笑同学心中的偶像也不为过。 笑湖戈微笑着感谢卡门先生的邀请，但经过稍许犹豫，心里已经拒绝了这种接触。 笑湖戈很清楚自己目前的份量在多普勒联盟里，只能充做一支跟风力量，而且可能还是那种优先级不高的。 保罗·纽曼虽然表现出足够的热情和真诚，但那种藏得很好的优越感和居高临下，在笑湖戈这种久混江湖同时悟性很高的人眼里，还是能捕捉到的。 笑湖戈很清醒地认识到：吸引这位投机市场教父级人物眼光的原因，无外乎是自己的华夏背景，而且在冯·卡门的眼里，自己不仅代表着华夏金融界的思维和行事方式，同时自己也可以是一扇打开华夏的大门。 前度和多普勒交过手，结局虽然是笑湖戈狼狈跑路，但华夏的各个金融集团在国际交易市场，还真没几支力量，能达到笑湖戈的水平和魄力，即使他们在自己国内的股市等市场翻云覆雨，好像很牛哄哄的样子。 虽然这是一个非常大的机会，但这个世界，有一些人，他们行未到、心已到。笑湖戈就是这些人里的一员，他的心一定是超前他现有水平的。 这些人常被别人称为自信，当然这是好听的，稍微难听一点的，叫做自负或者自大，而笑湖戈，无疑已经达到了狂妄的境界。 做跟风资金，跟着你们，靠吃你们的残羹剩饭来赚钱？想什么呢！不要说你只是个冯·卡门，你就真是个神也不行。 夏威夷的夜晚，风情万种。 “老公，怎么在下面呆那么久呀，世界各地的漂亮妹子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吧。”笑湖戈回到酒店房间，郭甜甜一边给他倒水一边调侃他。 笑湖戈一五一十把前前后后讲给老婆，结婚十几年，他们夫妻始终同频，就来自于这些日常的闲谈。 闲谈中，笑湖戈会一股脑儿的把工作中的苦恼、无助、愤怒、彷徨讲给妻子听，而郭甜甜则一边温柔地鼓励开导丈夫，一边轻则出谋划策，重则挽着袖子亲自上阵。 女人帮夫，光靠帮夫运是不够的，还得在后勤、实力和力量上为自己的老公撑住，至少郭甜甜是这么认为的。 同时，笑湖戈成功的时候，又特喜欢沾沾自喜飘飘然地翘尾巴，小人得志的嘴脸在老婆面前一览无余，这个时候，郭甜甜又得扮演打压他的角色。 不要小看了这种打压所需要具备的水平，对于笑湖戈这种狂妄到骨子里的人来说，空洞的、仅仅言辞的打压，无论多么刻薄尖锐，根本就不可能触动，唯有干货才能让他折服。 夫妻思想上的同频，才会彼此长久地相爱，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黄脸婆。黄脸婆，在很多男生那里，特别是有几分调调的男生那里，其实并不是指外貌。 “我笑湖戈行于世间，堂堂正正、顶天立地，仰人鼻息做跟屁虫？想都不用想！”笑湖戈发狠道。 郭甜甜虽然并不在意笑湖戈是否出人头地，只要爱她陪她就行，但看着丈夫神采飞扬、壮志凌云的样子，眼睛也会冒出无数小星星的。 夏威夷度假回来，笑湖戈暂时把多普勒基金的事情先搁置了起来。 维度基金大厦的窗外，刮起了魔都初冬特有的阴冷潮湿的风，而这个时节，国际金融市场平淡而波澜不惊，但此时坐在办公室的笑湖戈看着研究室的每日市场报告概要，总有点不落听的感觉。 “请马主任和周主任来一下。”笑湖戈吩咐秘书。 【93】李华和小明 “两位主任，有没有分歧大的研究报告？”待两人坐下后，笑湖戈指着桌上的每日概要报告问道。 “基本上都持类似的观点。”基本面研究室周主任推了一下眼镜说道，技术面研究室马主任稍微迟疑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嗯？”笑湖戈马上捕捉到了这一丝迟疑：“马主任，有吗？” “有一份，不过我认为不妥当，缺乏足够的理论依据支撑，同时报告人是一个新人，现在是实习生，还没有评上助理研究员，不够成熟，所以没有体现在概要里。”马主任回答道。 “把这份报告马上给我。”笑湖戈马上说。 “李华”看着报告人的名字，笑湖戈不由乐了。 想当初，李华和小明这两个名字代表的，可是笑湖戈小学中学课本习题里的明星级人物，没想到，现实里还真有这么个人。 一边看笑湖戈一边频频点头：后生可畏啊，那些资深研究员从劳资这里拿走那么多钞票，还比不上特么一个实习生有市场敏感度。 如果郭甜甜在，又会数落他了。 她不止一次抱怨笑湖戈，当事情并没有结果之前，他总是预设自己是正确的，和他看法观点相同就是人才，和他观点不同的就是阿木林。 “笑总，技术面研究室的实习生李华来了。”门外的秘书在电话里报告。 “请他进来。”笑湖戈回答。 少倾，厚重的办公室大门被推开，一个人走了进来。 “怎么，原来是个女生吗？”笑湖戈有点惊讶看着立在面前的李华。 虽然日常身处的维度基金办公环境足够的气派和舒适，但李华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宽大而富丽堂皇的办公室，不由还是有点紧张。 但李华迅速压住紧张的心理，尽量平稳的声音回答：“对不起笑总，很遗憾，我确实是个女生。” “好吧，女生就女生吧！”笑湖戈有点无可奈何，不爱红装爱武装、妇女能顶半边天，不是我不明白，这世界变化快。 李华眼底闪出一丝恼怒，这都什么时代了，这位老板还死守男性优越感不放。 不过这倒是有点冤枉笑老板了，笑湖戈是个很尊重女性的人，一个对老婆俯首甘为孺子牛的男人，是不可能有大男子主义思想的。 这是个人喜好问题，笑湖戈可以和女生做朋友，并尊重她们，但在工作上，在同等状况下，他更倾向于和男性共事，当然，如果女生水平太高了，那另说，没办法嘛，能者为王。 “展开说一下你的市场报告。”笑湖戈平易近人的样子。 作为当年恋家房产公司上海的topsales，笑湖戈在亲和力指数方面，能超过他的人不是没有，但绝不会太多。 在他眼睛温和专注的注视下，李华开始展开讲述对南华国股市的研究，没有了一丝的紧张成分了，同时心里也觉得好玩，这个笑总即使没有笑的时候，他的眼睛也让她感觉充满笑意。 眼睛都能笑，真不愧姓笑啊。 这让李华对这位笑总刚开始的大男子主义的不快，很快消失了。 “目前南华国股市成分指数，处于4000点上的一两百点胶着状态已经有大半年了，均线排列成空头状态，kdj、macd等传统经典指标也形成死叉，市场舆论预期一片悲观。。。”李华展开侃侃而谈。 笑湖戈眼睛注视着李华的眼睛静静地听着。 “按照悲观角度的理解，依照波浪理论，在某个波浪阶段，半年前的那波下跌是下行通道的第一浪，经过目前长达半年的第二浪盘整后，将迎来恐怖的第三个大浪的下跌，这波跌幅我测算大致有2000点的下挫空间。。。” 笑湖戈眼睛注视着李华的眼睛，依然静静地听着。 “马主任给我的任务是专注南华国股市，所以我经常整天盯着盘口看，这让我形成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就是每当跌倒一个支撑位的时候，成交量总是急剧放大，而迟迟跌不下去，而到一个阻力位的时候，成交量急剧萎缩，又总是迟迟涨不上去。” 笑湖戈眼睛注视着李华的眼睛，依然静静地听着。 “所以，根据我的盘口感觉，我认为这是大资金在吸筹，如果我猜测是对的，能将一个国家的成分指数的技术指标，做成空头态势，并且舆论一边倒地看空，这股大资金的实力、影响力和水平高到了一个难以想象的程度。” “最近一个礼拜，从盘面以及盘口的我的感觉来看，多方已经渐渐失去了耐心，或者说，他们已经吸到了足够的筹码。” 说到这里，李华停住了，看着笑湖戈。 “说下去。”笑湖戈说道。 “变盘在即！”李华掷地有声。 笑湖戈的手指有节奏地敲着办公桌的桌面，沉默了一会儿。 “让梁啸天终止休假，立刻马上回魔都，今天召开公司内阁会议，所有内阁成员在公司待命，梁啸天一回公司就马上召开，李华列席。”笑湖戈通知秘书。 “你今天辛苦一点，列席一下公司的这个会议，梁经理赶回魔都应该已经是晚上了。”笑湖戈眼睛带笑的对李华说道。 “嗯！”李华重重点了一下头，心里紧张兴奋的感觉交织着。 梁啸天，维度基金公司旗下次原子对冲基金的基金经理，英俊潇洒，哈佛大学毕业，才识过人，年轻多金。 此时，梁啸天正带着前不久撩上的一个时装模特，在东南亚佛国的一处奢华的免税商店逛着。 “啸天，你看这个包包好看吗？”娇滴滴的声音，旁边挽着他胳膊的美女，漂亮得有如尤物。 这时，电话响了。。。 “丽丽，我马上要回魔都，公司有急事。” “不嘛，人家还没有玩两天呢。”美女撒娇。 “那这样吧，这张卡你拿着，随便刷，我开完会再坐飞机回来陪你。”梁啸天从皮夹里随意抽出一张黑卡，塞在美女手里。 “公司给我订好了机票，再不收拾一下去机场，就来不及了。”梁啸天说完不等美女回答，扒开美女的手，大步流星地向外走去，没有回头。 魔都，笑湖戈的家里，郭甜甜正收拾着行李，准备着帝都之行。 明天，刘无邪的昔比文化传媒公司的ip转换影视公司正式挂牌，打电话来给郭甜甜说：“你这个老板还是来出席一下剪彩嘛。” “明明是我老公的投资，我什么老板嘛。”郭甜甜咯咯笑着。 “法人是夫人你啊！”刘无邪坚持劝说着。 “好吧好吧，我和笑湖戈来吧。” 于是明天笑湖戈夫妇二人说好了一起去刘无邪那里热闹一下。 “老婆大人，晚上我要晚点回家。”笑湖戈拨通郭甜甜电话。 “好呀，记得吃饭。” “明天我不去帝都了，你代表吧，详细情况今晚回来和你汇报。” “我一个人去有什么意思，你不陪着又不好玩，剪彩完我就回来。”郭甜甜抱怨：“本来想多玩几天的。” 虽然只是顶层的几个人的行程和计划开始变更，但维度公司敏感的员工，似乎感觉到了公司的气氛今天有点不一样，大战临近、兵临城下的氛围开始积聚形成。 【94】美女不可怕，就怕。。。 昔比ip孵化影视中心的剪彩仪式非常热烈，刘无邪请了大量的业内大腕助阵，韩天行、黑玉晶、年糕等等这些昔日的老友、现在的大碗儿都应邀参加。 “秋水，你原来不是说后台大老板是个帅哥吗？怎么是一个美女呀。”陈娇娇和秋水并排的坐在靠后的位置上，好奇的问道。 “我也正觉得奇怪呢。”秋水回答道，脑海里浮现出当年在刘无邪办公室里碰到的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之前她也一直没有关注这方面的事情，此时不由好奇心大起，于是拿起手机，网上搜索了一下公司注册资料，确实上面写着法人代表：郭甜甜。 “也许公司股权转让，老板换人了吧”秋水给丁娇娇这么猜测着，陈娇娇点了点头。 奠基剪彩仪式以后，是丰盛的自助冷餐会，刘无邪挨个给自己名义上的老板介绍着公司管理高层。 “秋水，陈娇娇，你们过来一下。”他看到站在边角上的二人，顺势招手让他们过来。 “这是我们公司的老板、董事长郭甜甜女士。。。郭董，这是公司的高级编辑秋水。”刘无邪等她二人走过来以后，给郭甜甜介绍着：“这位是公司的主力作家陈娇娇。” 郭甜甜虽然已经三十多岁而且是三个孩子的母亲，而且经常抱怨笑湖戈把她衬托老了，但实际上她保养得相当的好，和谐的夫妻生活，让她的相貌和二十几岁的小姑娘没有什么区别。 郭甜甜优雅自然地和两人寒暄着，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这两个人有那么一点奇怪的感觉，特别是那个个子高挑的女生。 刘无邪陆陆续续介绍的昔比公司的女作家以及女编辑，比如之前的林若菡、夏小雨、顾暖之、苏柒柒、凌钥等等，和眼前的两个女生一样，长相都是老好。 有句俗话：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郭甜甜此时颇有一点不合时宜的想到了这句话，心里不由也嘟囔了一句：美女不可怕，就怕美女有文化。 那种被大量的书籍和文学熏陶出来的气质，让这些美女作家和编辑由内向外散发着一种独特的魅力。 “看来以后得多过问一下昔比公司的事情，自己老公那么忙，就别让他操心这档子事了。”郭甜甜心里想着。 独身主义的闺蜜千雅曾经问过她：“甜甜，你这样一天到晚管着、防着笑湖戈累不累呀？” “你看到我们家那口子真的花擦擦过吗？”郭甜甜反问。 “这倒是没有。”袁千雅实事求是地回答。 “就是呀，防微杜渐而已，有什么好累的呀。你以后嫁了一个你爱的人，就会知道，这老有乐趣。”郭甜甜笑了起来：“把老公捏在手里，是女人的天性，别去相信什么沙粒握得越紧就越少的鬼话。” 就在郭甜甜打着让笑湖戈在昔比公司靠边站的小算盘的时候，连着打几个喷嚏的笑湖戈，心有灵犀地嘟囔着：“老婆又在念叨我什么了嘛？” 昨晚的维度公司核心内阁会议，一直开到了深夜两点，列席会议的李华来到公司这么久，算是见全了公司的最高层。 矩阵、跃迁、同位素、次原子，公司四大基金经理，以及基本面、技术面、精算三大研究室的主任和五六位卓越级研究员悉数到齐。 这次会议，让李华惊叹这些全国乃至世界顶级金融专家视野之广、知识和见识之渊博外，也实锤了老板笑湖戈确实是个男性优越主义者，与会的人中，只有她一个女性，还是列席。 虽然在金融方面，李华自认为还是有点点造诣，但和在座的相比，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一名萌新，低姿态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她也有这种心理准备。 在座的人虽然保持着绅士风度的礼貌，但这些人中的一些人，不时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对她的轻蔑和无视，也差点让这个外表秀气，内心倔强的四川姑娘拍案而起：“mmp，老娘不伺候你们这些瓜娃子了！” 不过会后，那个被她实锤有大男子主义倾向的老板随意安慰的几句话，又让她心里舒服了许多。 “李华，投资或者说投机界，基本上算是最公平的竞技场所，你能不断预测准确或者靠谱，你今后就是大爷，就是专家，谁管你是小学毕业还是哈佛毕业，是男生还是女生。” 虽然昨晚到家已经是深夜三点多了，但李华还是坚持早上一早就来到了公司。 “李华，这里是总经办，请马上到笑总办公室。”快到中午，李华接到电话。 走进笑湖戈的办公室，正巧看到笑湖戈捂着餐巾纸打喷嚏，然后对坐在他对面的人说：“我老婆又在念叨我了，肯定是的。。。羡慕你啊，无妻一身轻。” 李华眉头一皱，这位老板。。。 “那是那是。tiger，你现在后悔结婚早了吧，不然我随便手一抖，就能给你甩一个条儿正盘儿靓的妞儿过来，hiahiahiahia。。。” 李华一脑门黑线，她认出正在贱笑的那人，正是昨晚一起开会的次原子基金经理梁啸天。 公司高层都是些什么人呐！ 不过李华也觉得挺有趣的，这个公司从老板到他的大将们，一个个都长得人模狗样、仪表堂堂。 “李华，坐，是这样的。梁经理想在这段时间，把你调到他手下做操盘手，你的人事关系，还是留在研究室，算借调，这阶段过了，去留随你意，你的想法如何” “给你一点时间考虑。你先坐到沙发上去，我和梁经理把事谈完了之后再问你。”笑湖戈指了指另一边的沙发。 “嗯，好的。”李华站起身，盛名之下无虚士，这位笑老板聊天的时候随和亲切，但谈工作的时候，那种强大自信的气场，具有碾压一切的气势。 不过李华也奇怪，自己这个公司小不点，随便找个人事经理来谈就行了，哪里至于劳动大老板的大驾 梁啸天离开后，笑湖戈叫过李华来，没等李华开口，笑湖戈就开始直接说了：“基金经理手下的团队是他们说了算，我无权过问。” “梁啸天这丫挺，一贯恃才傲物，他的团队铁板一块，水泼不进，针插不进。还经常给我来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一套。” “但这次情况不一样。我赌上的东西太多了，不能完全由着他，正好，他来要你。如果你觉得他的操作违反了预定的战略，过界了，你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李华，你的综合实力很强。我打算今后重点培养提拔你。提拔提拔，我提你，你自己也得拔才行。” “考虑清楚没有现在给我你的答复。” 李华站在那里，身体激动的有点打颤，身在维度公司，她太知道站在对面的这个人的巨大能量了，如果能得到他的提拔和重用，自己在生活中遇到的那些现实的难关，以后将都不是问题。 下班以后。李华在超市买了一些东西。脑子里还浑浑噩噩的。 “梁啸天才华横溢，坚韧果断，在他身上，你能学到很多你根本无法从书本和资料上学到的东西，这段操盘手的经历，将奠定你以后向上走的基础，无论是你以后向研究还是向实战发展。”笑湖戈的声音仍然回荡在脑海里。 “当然，让你做间谍，并不是你所理解的办公室政治，我尊重并且信任梁啸天，但这次规模太大，大到我有点输不起了，我不能再允许过度的自由发挥。” 当她准备出去的时候，笑湖戈突然又叫住了她。 “李华。” “什么”李华转过身来。 “你是不是有个弟弟，小名叫小明？” “对啊，我弟弟叫李明，小名就叫小明。”李华很惊奇，笑湖戈怎么知道 “哦哦，不错不错，很好的名字。”笑湖戈笑了起来，这一刻，李华看着笑湖戈灿烂似乎还有点得意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的老板又有点像个孩子。 一边想着，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李华提着买好的东西，走进了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一医院的一间病房。 “婆，我来了，今天身体觉得啷个样？”李华用四川话问着病床上的老人。 【95】咖啡，川普 “唉，我这病不但拖累了你爸妈，还要拖累我的乖孙女，当初真应该不管它，反正婆已经老了，最多在四川老家县医院看看，真不应该跑到魔都来治，好花钱哦。”老人叹着气。 “婆，你还说这些干啥子嘛，我和爸妈嫩个做是应该的，医生说你现在康复得很好啊，你就安安心心养病，别东想西想哇。”李华安慰着老人。 “就是钱花的太多了，华妹仔，你们自己还要生活、还要过日子的啊。”老人叹气。 “婆，你放心，你的乖孙能挣钱，还能挣黑多黑多的钱。”李华笑着一边削着苹果，一边宽慰着老人。 很多人喜欢貌似风轻云淡地说：只要钱能解决的事都不算事儿。但是这个钱的事儿，对这个世界的大部分人来说，它确实就是一个事儿。 家里为了供李华读大学，已经是很拮据，接下来弟弟也马上要上大学了，婆生病，又更加让这个家的经济雪上加霜。 但又有什么比亲人的生命更重要呢？ 李华庆幸她当初当机立断把婆接来魔都治疗，良好的医疗条件，终于让婆的病得以好转并逐渐康复。 “钱，花了再挣就是了。”这是李华的价值观，不过高昂的医疗费用，也把家里的那一点积蓄全部搭进去了，同时大学毕业工作一年以来，李华拼命存的钱，也花得干干净净。 李华别无选择，她要抓住一切的机会，提高收入，多赚钱，彻底治好婆的病，供弟弟上大学，让爸妈过上宽裕的日子。 虽然在生活里，很多人信奉唯物主义，但有些现象就是实实在在的存在着，比如“气运”。 有的人气运差一点，自己养的半死不活的家禽，送给别人养就活蹦乱跳。而一些气运好的人，一方面他总能把事情干成，另一方面，就应了那一句俗话：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家里举债为婆治病，而自己也在为了钱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一篇市场研究报告，让李华的生活迎来了转机的希望。 李华看着在病床旁专程从四川来魔都照料婆的妈妈，身形有点佝偻，还不到五十的人，头发已经开始两鬓斑白，心里不由有点发酸。 “妈，我上班忙，全靠你在这里照顾婆，你也别光顾着省钱，吃要吃好，通电话的时候，也让爸爸干活儿不要太拼命，健康是第一位的。钱的上面有我呢，你们不要太操心了。”李华拉着妈妈的手说道。 “华妹仔，唉。。。”妈妈叹了一口气，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照看了一阵，换妈妈去吃了晚饭，随后李华又折回了公司开始加班。 晚上窗外的寒风更加凛冽，维度公司大楼里却温暖如春，暖气开的很足，李华穿着黑色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的薄毛衣，感觉正好合适。 李华喜欢加班，这不仅仅是她上进努力工作的需要，还因为公司要比自己租住的那一间蜗居温暖舒适多了。 而且这里还有免费的各式饮料和茶点，只要人在公司加班，到点儿都会有丰盛的工作餐供应，也是free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去饮料间准备泡咖啡提神的时候，李华正好碰到里面端着咖啡走出来的顶头上司梁啸天。 梁啸天今天心情非常不错，昨晚的战略会议决定了这次东南亚的金融战，是以他次原子基金为主导。 现在物质享受对他来说是次要的，对他最主要的是那种叱咤风云运筹帷幄的感觉。 “李华，用我买的那个咖啡机，别喝速溶咖啡，简直不是人喝的。”梁啸天乐呵呵地和李华随意打着招呼，端着咖啡准备回他的独立办公室。 但无意多看了一眼李华，他不由愣了一下。 昨晚开会和今天中午，梁啸天沉浸在大战前的兴奋中，没有留意这个他要来的操盘手居然挺好看，当时他只是把关注点放在了李华超强的盘口感觉和扎实的理论基础上了。 简单的黑色牛仔裤和黑毛衣勾勒出李华丰腴的身材，精致秀气的五官配上白皙的皮肤娇嫩顺滑，有点点婴儿肥，有点点萌萌哒，随意扎起的马尾长发和脸上的那副红框眼镜，又让她充满灵性和亮色。 “好的。”李华礼貌地答应着，没有瞟一眼梁啸天，擦肩而过走进了休息间。 梁啸天摸了摸后脑勺，他很少在女生面前享受这种被无视的感觉，有点失落还有点有趣。 走进茶水间，一边冲泡着速溶咖啡，一边李华恨恨地想：“这么贵的定制速溶咖啡，还不是人喝的？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吗！” 。。。。。。 如昨天讲好的那样，郭甜甜今天剪彩活动结束，晚上就要回来，笑湖戈干脆就没有回家，待在公司里，准备到点直接开车去机场接妻子。 在笑湖戈n年前帝国建设集团有自己的专车和司机以后，一直以来，郭甜甜都是坚决不接受他派车或者坐司机开的车去接她的，必须笑湖戈亲自开车去接，为此笑湖戈暗自吐槽了好几次。 但老婆就是作，有什么办法呢！ 坐在办公室转着笔玩，突然想起前些天，开每周例行的日常工作会议时，行政经理老朱说的话：现在公司晚上加班的员工越来越多了。 于是他起身准备去随便逛一逛，看一看。 老朱是笑湖戈的老班底，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是精明能干，在笑湖戈还是恋家华东公司副总的时候，就一路追随他。 会上，他请示笑湖戈是不是把工作餐的标准降低一点，加班的人多了，老朱觉得这笔费用还是不少。 笑湖戈首先肯定了他为公司着想，成本意识强，勤俭节约的美德，然后说道：“咱公司也没有加班费什么的，连口好吃的都不给人家，就太说不过去了。” “不但不能降低标准，工作餐的标准还要往上面提。还有，朱经理，把咖啡换掉，雀巢咖啡什么玩意儿，简直不是人喝的，你去星巴克专门定制那种速溶的，虽然也不怎么地，但总要强一些。” “作作特巴嘎精。”老朱用上海话低不可闻地咕哝着。 “果然，加班上进的同志们很多嘛。”笑湖戈一边转悠一边欣慰，虽然他也知道有一些人是在玩，但那又怎样，只要他们愿意坐在公司里，觉得公司比家舒服，那就是公司的胜利。 李华泡上咖啡，顺势在休息间找了一把舒服的椅子坐下，一边喝咖啡，一边看着手里的资料。 感觉有人进来，她猛一抬头，咦，怎么老板跑这里来了？ 笑湖戈看到李华也在，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二十一点多了，说道：“家离公司近吗？小姑娘晚上不要太晚回家，注意安全。” “嗯，知道。不远，我就在公司附近租的房子。”李华答应着。 笑湖戈点了点头，然后走到咖啡机旁边，眼花缭乱的操作着，煮了两杯，然后端了一杯给李华。 “梁啸天自己出钱买的这个意大利咖啡机不错，选的咖啡豆也是顶级的，平时breaktime时间充裕的时候自己煮煮，比你现在喝的星巴克强点。” “嗯，知道，这速溶咖啡简直不是人喝的嘛。”李华颇有点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笑湖戈有点诧异，她怎么知道自己想说的？ 然后笑湖戈端着咖啡准备去找一下梁啸天，临出去前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下李华：“小女生穿鲜艳一点，一身黑，整得像一个女杀手。” 李华一头黑线：“我喜欢黑色，你管得宽。” 突然意识到了眼前这个装老练装深沉的小子是自己的大老板，随即李华只好又找补道：“笑总不回家去过二人世界。怎么，也在加班吗？” “啥子二人世界哦，三个儿子加上岳父岳母，七人世界好吗。。。等一下早点回家吧，虽然魔都治安挺好，但也架不住你是这么一个漂亮的女娃子。穿的像女杀手，又不是真的是女杀手。”笑湖戈摆摆手，然后出去了。 三个儿子李华有点愣神，怎么也没能把他和三个孩子的父亲联系起来。 只好撇了撇嘴，在心里切了一声，用四川话自言自语：“一个上海阿拉居然还会说【啥子和女娃子】。。。讲话和我们老家说川普的人差不多。” 但不知道怎么，满是疲惫的心里，却多了一缕阳光，多了一分温暖。 十年后，作为维度基金公司旗下盈利最高的黑爵基金首席执行官，李华遭遇了无数次的挖角，然而无论对方提什么条件什么待遇，哪怕是高到了天上，她也不为所动，原因，也许，就来自于这个飘着冬雨的阴冷夜晚。 【96】老板是孤独的 纽约的一幢摩天大楼里。 “保罗，南华国的股票市场有点异常，大量成分指数股的【卖一】堆积被迅速吃掉。”一位操盘负责人正在汇报。 “抛一些看看反应。”桌子后面的人冷静地回答道。 这人，正是和笑湖戈在夏威夷相谈甚欢的保罗·纽曼，多普勒基金的高级合伙人、第三号人物。 上海，浦东新区，维度基金大厦里。 次原子基金办公区域内，李华和周围其他的操盘手一样，按照梁啸天的指令，熟练地进行着各种手法的操作，她也真正地理解了笑湖戈对她说的话：“教别人游泳，总归是自己要先去下下水。现在没下过水的游泳教练很多，等着你去超越。” 纸上得来方觉浅，才知此事要躬行。 操盘手们一边操作，一边随时把自己对盘面的感觉反馈给梁啸天，梁啸天根据自己对盘口的感觉，以及属下汇总来的意见，不断调整着节奏和幅度。 李华的聪明和学习速度，远超过梁啸天的想象，虽然在操盘的具体操作方面，她还比不上团队的老操盘手们，但其水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高着。 当然，梁啸天看中的并不是李华的操作，而是她对盘面的感觉，每当李华的意见进来，他总是仔细的研读。 在识人方面，梁啸天自信他不会差过他的老板笑湖戈。 实际上，梁啸天看上去年轻英俊，其实他的年龄和笑湖戈相仿，已经是金融投机界的一只老板凳了。 23岁时，这位当年华夏科大少年班的天才少年，就拿到了哈弗金融博士学位，此后在美国十几年的金融从业生涯里，成绩赫赫。 唯一让他感到憋屈的时候，他都是作为研究（参谋）人才被使用，梁啸天志不在此，他想独当一面，在金融史上留下自己的烙印。 这就是为什么当年笑湖戈亲赴纽约，请他过来执掌新创的次原子基金时，还没拿出预备的三顾茅庐的诚意，就把他从摩根挖走的原因。 初见笑湖戈，实话实说，梁啸天对他的印象并不好，因为，笑湖戈看上去实在太年轻了。 即使梁啸天出生高知家庭，家境优越，但他本人却崇尚自我奋斗，根本瞧不起二世祖，现在的一切，都是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当然，他选择性无视了父母对他的教育投资。 维度基金公司当时虽然在国际投机界完全排不上号，但梁啸天这种认真学霸风格的孩子，还是做过了解，维度规模和影响力，绝不是眼前这个大学生模样的人所能自己创立的，唯一只有一种可能：二代世袭父辈的树荫。 “我三十多岁了，咱俩应该是同龄人。”这是笑湖戈见面第一句话。 其后二人在各种理念上发生了激烈的碰撞，并不仅限于金融投机，在生活、择偶、行为方式、世界观、价值观等等上面，也是如此。 从中午12点到深夜，十几个小时的对话。 笑湖戈是来请他并挥着小锄头挖摩根的墙角的，但在梁啸天的眼里，这家伙哪里有一点礼贤下士的风范！整个对话，笑湖戈和他一样：狂妄、桀骜、咄咄逼人。 不过，他喜欢。 第二天，梁啸天向摩根递交辞程，一周后回到上海，组建次原子基金团队并担任次原子基金首任首席执行官。 在公司运营的组织架构上，他提出自己的看法：从效率及灵活性上，公司应该取消独立研究室，并入基金团队中去。第二条，公司旗下基金过多，完全可以合并成两支甚至一支。 笑湖戈断然否决，开玩笑哦，你想给老子玩独立王国和尾大不掉吗？ 笑湖戈是一个真正的复合型人物，不但在投机这些专业的领域里理解极深，同时在大型官僚企业担任多年的高管，在权利放开、制约和平衡方面，玩得熟得很。 年少之时，一直是岳父郭爸爸充当他的引路人，但到后来，郭爸爸也自叹弗如了，唯有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聊以**。 相比，梁啸天这种能力极突出的专业人才，在宏观战略上，差得就远了。 当然，要让梁啸天这种傲气冲天的人心服口服，那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专业牛人服气的，永远是更专业的牛人。 让梁啸天完全服气笑湖戈，都是在和多普勒基金两次碰撞中完成的。 一次是多普勒狙击英镑战役中，次原子虽然采取了同样策略，但介入时机稍晚，大量利润产生的同时，风险剧增，因为掌握节奏的不是他们。 那一次梁啸天犹豫了，迟迟下不了决心，一方面多年培养出来的专业感觉提醒他抽身，另一方面大量的账面利润每一秒的激增，又让他举棋不定。 备受煎熬中，他把球踢给了自己老板笑湖戈。 “平仓，转卢布。”笑湖戈沉默一分钟即给出了指令。 其后，彪悍的多普勒基金一番眼花缭乱的操作，让跟风者回吐了大部分利润甚至亏损，而次原子基金却早一步抽身兑现利润，然后跑去俄罗斯借助本次的波动，又大赚了一票。 同样，在海岛国与多普勒基金硬扛的货币战役中，又是笑湖戈一分钟决策：认栽跑路，断尾求生，不计损失，立刻马上，不要折腾。 那次虽然亏损较大，但却没有伤及次原子的根本，看着随后的局势发展，梁啸天吓出了一身冷汗。 “啸天，你以后终归是会自立门户的。”一次恳谈中，笑湖戈止住要插话的梁啸天。 “但老板不好当，因为他是最后一个决策者，没有退路。他要为这个决策负完全责任，并且不能推诿、不能犹豫。” “老板是孤独的，没有人能分担他的犹豫和迷茫，他必须自己孤独地做出一个又一个决策。你现在慢慢学习适应这个角色，到你觉得时机成熟要单飞的时候，我为你借东风。” 六年后，梁啸天离开维度基金公司，自己创业，笑湖戈的东风有力助他启航。 李华暂代次原子基金经理，次年，笑湖戈物色到新的次原子风格的老大，李华被委任为新基金-黑爵基金的首席执行官，从此开启维度公司次原子时代之后的黑爵时代。 “黑爵”其实是李华养的一只充满灵性的猫咪名字，窝心但又傲娇、贱贱的，这是维度公司唯一一只由基金经理自己命名的基金。 时间拉回当前，李华突然发现梁啸天有异动，她旁边的操盘手开始接到指令，转入另一个东南亚国家-雍仁国的股市。 【97】眼泪却流了下来 梁啸天喜欢坐在他办公室阅读下属反馈过来的意见和信息，他认为形成书面的东西更严谨更周全。 同时，梁啸天也喜欢在大开间办公区下属的周围转悠，他认为随口的交流更充满灵感的火花。 李华看着梁啸天正和一个盘面观察员说笑着什么，随后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了。她心里苦笑了一下：自己的“告密”起作用了。 李华不喜欢这样，她从小读书的时候，就最讨厌那些喜欢去老师那里打小报告的同学，没有想到，自己也成了一个如假包换的小报告。 不过又自我调节：本来梁啸天就偏离了公司战略会定下的调子，是他没有守规矩。 走进笑湖戈办公室，梁啸天一眼看到了自己的同级同事周波，周波是维度公司另一只股票型外币基金-同位素基金的老大。 周波的年龄比梁啸天还要稍微小一些，三十一二岁，穿得西装笔挺、衣冠楚楚，戴着一副秀郎架眼镜，沉稳的气质仿佛还比梁啸天大一些岁数。 维度基金管理公司的这些基金的首席执行官、研究室的主任，无一例外，均是社会常规审美标准下的帅哥以及老帅哥。 这也难怪公司很多女员工私下调侃：咱们老板的性取向是不是有点非传统呢？不然为什么高层清一色的仪表堂堂，而且，都是男的！ 幸好，没有传到笑大老板的耳朵里。 说起周波，除了资历浅一点，其履历的漂亮程度，一点都不比梁啸天差，巴黎第六大学数学博士学位，全球大学最顶级的数学系。 “同位素的资金正陆续从欧洲和美国股市退出套现，接下来，周波将进入休假状态，同位素的人员和资金将全部暂时并入次原子。”笑湖戈轻描淡写地说道。 但这话落在梁啸天耳朵里，如平地一声雷，这么说起来，他将掌控维度公司庞大海外资金的全部，这是真的吗？ 梁啸天激动得全身发抖。 梁啸天转头看向周波，设身处地，如果周波换成他的话，他肯定要和笑湖戈争论不休，开玩笑嘛，离开如此巨大的主战场去休假想都别想。 这不是钱的问题，如果把他这次战役的全部收入，都给周波，换得以上把持两大基金的机会，梁啸天的眼睛不眨一下都愿意干。 “tiger（笑湖戈的英文名）说得好听，休假吗他让我在家多睡睡懒觉而已，哪儿都不许去。”周波笑了起来，梁啸天能感觉到他心里并无芥蒂。 “我在公司，会影响到adam（梁啸天的英文名）你的发挥，所以移交完成后，除了战略会议，我就在家看看书睡睡觉，难得清闲一下，薪水还一分钱不少，你就多辛苦辛苦，好好折腾吧。”周波笑着接着说。 “下班把我的那辆车开走，空了去过户，它归你了！”憋了半天，梁啸天来了这么一句，同时把车钥匙丢给了周波。 大致半个小时的工作交谈结束后，周波离开了，笑湖戈示意梁啸天留下来。 “公司定好的既定策略就是：股票，专打南华国，不允许四处出击。”笑湖戈开门见山。 “当前南华国的股市处于胶着盘整阶段，成交量极度萎缩，吸筹困难，东南亚的股市具有联动性，佛陀国、雍仁国、马来国、印西国的精选股票未来都应该有巨大的上升空间。。。”梁啸天辩解。 “你知道我为什么是让你来主打这次战役，而不是同位素基金吗？”笑湖戈反问。 “。。。。。。” “这一次，我们要掌握一个国家的股市的走势节奏，即使不能掌握，但我们必须具有话语权。”笑湖戈整个人仿佛变了，刚才还笑眯眯亲和力十足，而现在，浑身上下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势。 “我们现在在大范围内还不是多普勒的对手，但老子要在一个小范围里压倒它！南华国的股市的起伏节奏，要由你梁啸天说了算，而不是多普勒这些国际抄家说了算、也不是冯卡门说了算！” “understood”笑湖戈咆哮。 “copy”梁啸天也咆哮着回答。 李华看着梁啸天又走了进来，不由有点心虚地低下头，随即又把头抬起，有点奇怪，他出去的时候和现在给她的感觉，不一样。 本来梁啸天就是个拽得二五八万的人，现在更是一副笑傲江湖、睥睨四野的样子，自信得无以复加。 随后，新的指令，次原子在股票市场四面出击的行动迅速刹车，重新拉回到南华国股市。 股市收盘以后，在会议室，梁啸天将其更加优化和精细化的目前操盘策略和众操盘手进行讨论和统一认识。 李华听迷住了，此人专业水平之高、智商之高、手腕之高，让她简直产生了一种高山仰止的感觉。 也难怪笑湖戈嘀咕次原子基金团队铁板一块，盛名之下无虚士，同时也难怪梁啸天恃才傲物盛气凌人，但这些同事依然铁了心跟着他。 帝国古代大汉朝时期，除卫青以外，同期有两大名将，李广和霍去病。 李广爱护部下，对待士卒如春天般的温暖，同吃同住，关怀备至。而霍去病则公子少爷脾气高高在上，在出征匈奴途中，士兵连饭都吃不饱的情况下，他还有随军的厨师，备着大量的精美食物，甚至吃不完坏掉而扔掉。 然而如果士兵可以选择，那么，他们绝大多数一定是选择聚于霍去病麾下，为什么？ 因为霍去病的军队伤亡率远远低于李广的军队，关键是还因为胜率极高，容易立功和荣耀！封狼居胥，只要是当时随行的军人，哪怕是一名马夫，都足以夸耀于祖先和子孙之前。 时间一天天过去，随着商场年货堆积如山，一片喜气洋洋的中国红，农历的春节又来临了。 这一年，笑湖戈跨入了他35岁人生阶段，用他的话说：自己在奔四的路上，坚定向前，越走越远。他的大儿子笑冠琥也11岁了，已是翩翩少年。 东南亚股市依然盘整低迷，并不像李华曾经预测的那样变盘在即，这让她多多少少觉得不安和自我怀疑，但维度公司的高层依然气定神闲，积极地准备着。 让她高兴但又觉得有点受之有愧的，是去年底她被越级提拔为研究员，跳过了助理研究员这一档。 当她看到新的工资条的时候，眼睛不由睁圆了，下班途中反复拿出手机来看，反复在app上查询工资到账的金额。 傻笑着，眼睛月牙一样弯弯着。 回到家里，看着已经出院回家将养的外婆，看着挤在那间狭小的单间配套里，来魔都过年并看望老人的爸爸、弟弟，还有一直操持着的妈妈。。。两张简易的高低床，转个身都困难。 李华第一句话就是：“婆，爸妈、小明，我有钱了，以后也有钱了。” 本来她是兴高采烈地笑着说的，但话一出口，眼泪却流了下来。 【98】那年我们十九岁 春节前，照例是各家企事业单位的年会，大致是这样：公司员工表演表演节目，老板等致致辞，表彰表彰先进，再抽个奖什么的，然后酒菜一上，开吃。 维度公司的年会也不能免俗，完全尊重主流程序。 “虎哥，年会要不要影视明星过来助阵，显得咱们公司的年会特有档次，其他很多大公司也是这样搞的。”公司成立之初，行政经理老朱曾向笑湖戈这样建议道。 老朱已经是奔五的人了，但是在他口中称呼比他小十几岁的笑湖戈为虎哥，一点没有违和感，反而感到非常得意，因为这表明作为最早追随笑湖戈的关系不同。 “不用那样浪费了，咱们公司自家人搞搞事情就行了，不用外人参与。”笑湖戈否决了。 一方面笑湖戈用老朱用的很顺手，老朱精明能干，同时忠心耿耿，另一方面，笑湖戈虽然看上去平易近人，其实他心里只信任那些和他相处时间长的人，像老朱这种在他起于微末之时就跟着的就更不用说了。 曾经公司招过一次行政助理，是个又漂亮又能干的女生，但情商在某一方面太低，竟然没有看出老朱在公司、或者说在笑湖戈心里的地位，在做出了不少成绩之后，就想搞办公室政治把老朱挤走，结果，她最终只好辞职走人。 招他进来的人力资源总监，很欣赏和喜欢她，但也只好无奈地对她说：“老朱是一开始就追随笑总的老人，你想在公司往上走，还有其他很多路径，而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最不可能的。” 当然，笑湖戈也会暗地里吐槽老朱：“格老子，这么多年了，丫挺不看书不读报不进步，格局依然是那么小，精明缺乏聪明。” 吐槽是对等的，老朱何尝不吐槽笑湖戈。 “说什么不要浪费侬这个小赤佬还懂节约其他的不用说了，就说抽奖，最差的鼓励安慰奖，都比很多公司的大奖还费钱。”老朱心里想。 “哦，是我。”说曹操曹操就到，说到安慰奖，正在年会中的李华，就抽到了一个安慰奖。 不管怎么说，虽然连个三等奖都没抽到，但总是一个新年彩头，李华开开心心的上去领奖了。 李华是半年前从华夏证券跳槽到维度的，大学毕业第一份工作的年会，就是在华夏证券度过。 虽然她现在已经习惯了维度公司的奢华风格，但是参加过一次公司年会的她，认为安慰奖最多是个电饭煲、面包机什么的，而当拿在手里的是一台macbook的时候，她的反应只有抬头望了一下天。 接下来聚餐酒席开张，李华被安排在同位素基金老大周波的旁边，正好也和笑湖戈夫妇同桌。 这其实倒不是什么刻意安排，维度公司在一些方面，有着森严的上下等级差异，但在很多方面，又是圆桌化的绝对平等，很随意。 郭甜甜打量了斜对面的李华和周波，觉得蛮般配，周波是单身狗她是知道的，但不知道李华状态，就和老公八卦一下。 “你又不是不知道，维度公司同事之间是不允许谈恋爱的。”笑湖戈觉得老婆瞎八卦。 “你们又不是没有先例。”郭甜甜不服气。 “那就其中一个辞职呗，我又不是封建家长，如果真想谈恋爱结婚，就在对象和公司规则之间做选择题好啦，我哪有闲心管员工私事。” “老公，个么侬是棒打鸳鸯晓得伐？” “啥子啥子哦，你原来也看到了，帝国建设集团里的联姻近亲繁殖的弊端，所以，即使个人再优秀，也不能超越规则。”笑湖戈补充道：“为了爱情，换个工作有什么关系，我为了你天上星星都可以去摘。” “这话谈恋爱的时候就听你讲过，现在三虎都五岁了，我连星星的影子也没看到。”郭甜甜撇撇嘴。 话是这么说，笑湖戈也不由打量了一下周波李华两人，有点贼兮兮地笑了起来。 “你心里冒什么坏水快说、快说、老实快说，不要指望撒谎能骗住我。”郭甜甜看着笑湖戈不怀好意的笑，急忙问道。 “老婆，我在想啊，他两人都戴眼镜，我估计如果真拍拖了，接吻可能有点不方便。。。。” “额。。。。额！”郭甜甜对老公暴无语。 餐后，梁啸天走到台上，高歌一曲，声情并茂。 最后，变成了大合唱，笑湖戈跳到凳子上，手拿着一根筷子，一边一起唱，一边充当指挥。 经过风霜和磨炼， 如今谁也无法再改变， 还记得我们一起许下心愿， 那年我们十九岁。 随着时间的变迁， 是否应该勇敢地面对， 还记得那年我们只有十九岁， 现在已不再年轻。 ———————————— 那年我们只有十九岁的歌声中，又一年的春天来了，又一年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和这天气仿佛合拍，去年以来低迷的世界经济仿佛一夜之间开始复苏，美元开始持续走强，道琼斯指数不断攀升。 当共振、迁跃这些国内基金团队的人们，吃得圆圆滚滚打着哈欠开始来上班的时候，次原子以及暂时划拨过来的同位素两大外币基金团队，已经奋战多日了。 没办法，鬼佬不过春节。 令绝大多数投资者不解，东南亚各国的股市本来一直是美国的跟屁虫，但这次却依然盘整低迷，仿佛没有睡醒似的。 “目前受美国经济复苏的影响，不断有资金进入东南亚股市。”保罗·纽曼正在向冯·卡门做着汇报。 冯·卡门满是皱纹而又坚毅的国字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笑容，他根本不介意这种跟风者。 “去年年底之前进入的次原子基金呢？”冯问道。 “从盘面判断，次原子的操盘手水平极高，他们小心翼翼地和我们保持着同步，即使拉高吸筹也虚虚实实，恰到好处的点到即止。” “笑湖戈这个人有点东西，对次原子不要放松关注。保罗，是时候下一步了，我们不能逆大势太久。” 3月3日，东南亚股市全面上扬飘红，南华国股市综合指数稳步升高，不断逼近4400点的整数心理关口。 伴随着国内经济的一片向好预期，南华国大批散户股民和小机构投资人纷纷进场买股，舆论开始唱好股市，一个礼拜前还在悲观唱衰的股评家们，摇身一变，毫无心理压力地空翻多。 4378438943964403随着南华国股票综合指数冲破4400点大关，之前买入股票的股民们，不约而同情不自禁地在电脑屏幕前鼓起了掌，还有头寸的人，继续充满信心的买入。 观望的人们也开始松动，纷纷进场，随着指数跳升到4423点，巨大的买盘蜂拥而入。 人们相信：冲破4567点的前期大阻力位，只是时间问题。 这时，一波卖盘出现，但此时蜂拥而入对前景充满乐观的股民们把每一次的卖出都当做买入的机会，这波不大的卖盘被众志成城的他们迅速吃掉。 【99】战前祈祷 “我还是喜欢喝单品，意式浓缩这种强烈归强烈，但喝不出那种纯粹。”笑湖戈端起咖啡品了一小口，当然也只能一小口，espresso的量太少。 一边说，一边点燃烟斗。 梁啸天的哈福同学托人给他带了一点烟叶来，加利福利亚的烟叶成熟度高、浓馥、烟气柔和、吃味干净，更何况这还是顶级的一种，于是就把笑湖戈叫下来一起分享。 梁啸天不仅是咖啡发烧友，同时还是一个烟斗的发烧友。 笑湖戈挥着小锄头来挖他的时候，顺着他的话，大吹了一气咖啡和烟斗文化，当即被梁啸天引为知己。 当时欣然地跟着笑湖戈走，有没有一点这方面的原因，倒真是说不清楚。 虽然后来发现这位笑老板真正的品鉴水平并不怎么样，但有好咖啡或者好烟叶的时候，依然喜欢把笑湖戈拉来一起尝尝。 无他，笑湖戈非常擅长把感觉形成语言，简单地说，就是很会装逼，常把别人表述不出来的感觉，几句话就描绘的绘声绘色，让梁啸天听着很过瘾。 这方面，梁啸天倒是佩服笑湖戈的岳父郭爸爸，那是真正的咖啡和烟斗以及雪茄的骨灰级发烧友。 所以时不时，他也经常往笑湖戈的屋里厢跑，毕竟和教导出笑湖戈这种半罐水的满灌水交流，更有价值。 当然郭爸爸和梁啸天一样，也是哑巴吃饺子，光心里有数了，完全没有笑湖戈能吹。 这时，梁啸天的操盘操作通道进来了一条信息：【主流资金在试应手了】。 【立刻停止买入操作，开始试卖出，s1开始，随时转入s3操作。】梁啸天随即下达指令。 立刻，刚才和笑湖戈吹牛打屁懒散样子消失了，梁啸天进入了神采奕奕的临战状态，双眼炯炯有神地盯着屏幕。 笑湖戈也没说话，一口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敲灭烟斗，招呼也索性不打，拍拍屁股悠哉悠哉地走了。 走之前，他还没忘了看看刚喝完杯子的crema挂杯程度，然后点了点头：梁啸天花不少钱买的这个咖啡机确实不错，一分钱真的一分货。 “我们的试探得到了强回应。”多普勒基金，操盘人员们正紧张操作着，盘面反应被反馈到保罗那里。 保罗笑眯眯地摸了摸下巴。 3月7日，指数几经振荡，开始向4500的整数心理阻力位攀升。 “陈太，你信我好啦，我先生说大昌股份kdj指标完美金叉，后面肯定是一路向上，买得买得。”南华国首都的地铁上，一位中年妇女对着旁边的女士说着。 “王生啊，你再不进场，下周行情井喷，就不好买了啊。”一个男子边走边在电话里说着。 “股民朋友们，大家好，我是股浪，每天一次的开盘点评又和您见面了，今天股市全面高开高走，集合竞价的买气极其旺盛，突破4500心理阻力位后，后市将迎来一波大幅上扬，我们来看一下均线系统以及各项技术指标。。。”电台电视台网络，股票专家们活跃着，为股民散户们指引着方向。 3月7日收盘前，南华股票综合指数突破4500点，虽然立刻被获利盘打压下去，不过这很正常，总会有人下车。 “这是冲关前的蓄势，横的有多长，涨的就有多高。。。”老股民智珠在握地给新股民讲解着，新股民听得津津有味，对股市未来，充满信心。 魔都的夜晚，璀璨灯光和霓虹照耀着浦江两岸。 “老公，明天程表妹要从宁波过来，又是周末，你记得不要有别的安排，一家人一起吃个晚饭。”一边给笑湖戈夹菜，郭甜甜一边说道。 “嗯嗯，晓得了，这次这个是个真表妹了。”笑湖戈一边嘟囔一边埋头猛吃。 听到这话，郭妈妈和郭甜甜都瞟了一眼笑湖戈，母女俩又对了一下目光。 “姆妈，礼拜六，我想去小糖果家里玩，伊请我的。”就在郭甜甜张嘴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三虎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希冀地看着妈妈。 小糖果是黑玉晶的女儿，比笑季虎大一岁多，马上要上小一了，俩人一直在一个幼儿园，从小玩到大。 “三虎，明朝把小糖果娶回来，给你做老婆，阿愿意？”九岁的郭亚虎开自己五岁弟弟的玩笑。 笑季虎小脸紧绷很认真地想了一下：“二哥哥，就怕小糖果不愿意啊。” “怕啥，如果不愿意，让大哥打上门去，抢来给你做新娘子好啦，多大事体。”郭亚虎轻描淡写。 “不好吧。。。小糖果如果生气咋办呢？”笑季虎又纠结又心动。 “放心，大哥和二哥就是吓吓伊拉，不会打人，都抢回来了，小糖果不会生气的。”笑冠虎信誓旦旦。 一家大人笑眯眯地看着三个小人在讨论抢新娘，整个屋子犹如那暖色的灯光，弥漫着温馨。 与此同时，帝都一家饭店一个雅致的小包间里，四五个看上去气质形象俱佳的女生正在聚餐，边吃边欢快地聊着。 此时夸夸其谈的，不是别人，正是不知何时，从魔都跑来的黑玉晶，那位还蒙在鼓里、宝贝女儿即将被笑氏三只虎抢新娘的母亲。 “秋水，在恋爱婚姻上，你应该培养一种主动和强势的思维。”黑玉晶谆谆教诲着。 “。。。。。。”秋水一脸不服气，自己作为希比文化传媒公司的高级编辑，思维够强势了，虽然没有明显表露在外。 “婚恋上的强势思维和你事业上的强势思维，可不是一码事。”黑玉晶看出了秋水的不服气。 宁波的一处居民楼里，一位妈妈正帮着给即将出远门的女儿收拾行李。 “妈，你女儿出惯了远门，英国那么远都去了，魔都算啥，你就别担心了。”程柃杉听着妈妈的唠叨，有点心烦。 不提英国还好，提到英国，程妈妈不由叹了口气，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 “柃杉，你表姨家是大富之家，虽然我们血缘隔得有点远，走动也不勤，但你表姨和表姐都是好人，也没有嫌弃我们，听说你想去上海找工作，你甜甜表姐马上帮忙给你物色张罗，你过去以后，要有点眼色，能给表姨家帮上忙的事情赶紧去做，虽然咱们家的能耐和条件没有人家看得上眼的地方，但知恩图报还是要有的。。。”妈妈啰啰嗦嗦一直念叨。 程柃杉一边“嗯，嗯。。。”地回应着，思绪已经飘荡到了不知名的什么地方，或许，根本就没有飘荡的地方。 东方，一轮红日喷薄而出，新的一天又来临了。 离开盘时间还有两个钟头，维度基金公司大会议室里，次原子和同位素两大外币基金板块的人员，悉数到齐。 “今天是三八妇女节，按理说，在座各位妇女们都应该有半天假。”梁啸天开始讲话。 听到这个开场白，包括李华在内的“在座各位妇女们”一头黑线。 “放假，是不可能的，但补偿，是一定要有的。” 听到这话，“在座各位妇女们”不由眼前一亮。 “除了公司给予大家。。。额，大家不包括男同胞哈，除了公司给予的慰问福利，我个人也小小意思一下，祝在座各位妇女们节日快乐，天天开心。”梁啸天说着带头鼓起掌来。 李华等年轻未婚的“在座妇女们”也只好礼貌性地跟着拍拍巴掌。 “马上兑现，各位马上查收。”话音才落，他的秘书已经开始操作了。 “叮当”的微信提示音中，李华及各位女同胞点击收下了转款，华夏币一万元。 这就是意思一下？还小小的？李华心里吐槽，但夹杂着一点小羡慕，财大气粗的感觉，好像还蛮不错哦。 “接下来，宣布今天的策略，smax计划，不接受讨论，大家只需要做好。”梁啸天简明扼要。 李华心里咯噔了一下，这项极端的操作计划风险太大了！ “从今天起，南华的股市节奏，由我，梁啸天，说了算！由我们，次原子和同位素，说了算！” 李华谨慎的性格是不同意这么做的，但梁啸天这话听着提气，即使在和平时期，也透着一种英雄的气概。 望了一下身旁的同事，也无不摩拳擦掌，斗志昂扬。 “是西教徒的同事请留下来，我们祈祷一下，散会！”梁啸天最后说到。 战前祈祷！。。。李华的眼睛瞪圆了。 李华的爷爷是一名道士还俗者，自小耳熏目染，她并不是一位无神论的唯物主义者，但却抵制西方教，抵制归抵制，她也知道一些西教的规矩。 战前祈祷，在西教体系，无不是表露参战者破釜沉舟、一往无前的精神和意志。 不成功，则成仁！ 【100】集合竞价 离股市开市的时间越来越近，时间一晃，就进入集合竞价阶段，也就是开盘前多空双方博弈的开始。 什么叫集合竞价呢？就是开盘前的一个时间段，你将买单或者卖单按照你所希望的成交价格递交，交易系统在你的价格区间内为你撮合，并根据撮合的结果在开盘的那一霎那成交。 比如你递单进去，108买入某只股票，那么当有人在这个阶段愿意以低于此价格卖出，如107元，那么在双方都不撤单的前提下，最后将以107元在开盘的即成交。 卖出也是一样，比如你希望107卖出某只股票，那么当有人在这个阶段愿意以高于此价格买入，如108元，那么在双方都不撤单的前提下，最后将以107元在开盘即成交。 无论集合竞价还是随后的实时竞价，成交价均已卖出价为成交标准。 当然成交，除了价格因素，还存在成交排序问题，这里就不继续说了。 重点强调的是，在未成交前，递入系统的买单或者卖单，均可以撤销，这称为撤单。 一日之计在于晨，因此开盘前的集合竞价阶段，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阶段，往往会打下一天的成交基调，并形成心理暗示和压力。 三月八日，是国际妇女节，也是礼拜五。 南华国的股民们，一早在电脑、手机、ipad等各种设备上，打开了股票软件，准备迎接新的一天账面财富的增长，喜滋滋。 昨日收盘后，专业股评家们以及各种业余义务股评家们，无不给他们传递着美好上涨的预期和未来。 “让南华国的先生们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吧，黑色的星期一更能打破人们的预期。”纽约多普勒基金的一间宽大办公室里，保罗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缓缓倒进一只精致的酒杯里，悠闲地自言自语。 集合竞价阶段来临了。 大量权重股涌现出巨量的卖盘，瞬间把显示股价较昨日收盘价打低5%以上乃至跌停板。 之所以说是显示价，是因为还未开盘，不算成交，不管是买方还是卖方，都可以随时测单。 集合竞价阶段往往是大资金传递信息、施加压力或者威慑的展示场所。 比如巨量的卖单，通常表示：劳资有的是筹码，你们这些不跟着我节奏，想拉高股价的小瘪三，来试试啊！ 比如巨量的买单，通常表示：劳资有的是头寸，你们这些小赤佬特么地使劲卖啊，我都兜着，爷有钱！ 当然，也有那种情况，就是大资金操盘手的恶趣味。 不管怎样，在开盘前，往往会把这些巨量的买单或者卖单撤单，然后开盘以后大家慢慢玩。 当然也有很多这种情况，大资金极度看好后市或者看空后市，直到开盘，这些巨量的买单或者卖单不撤单，而直接将成交价钉在涨停板或者跌停板上。 在生活里，你常看到这种情况，一个人悄咪咪对另一个人说：“某某某，内部消息，w股会大涨，马上买。” 于是另一个人急忙从银行把所有积蓄抱出来，砸到这只股票上。 然而在专业大资金机构，根本不会存在这种情况，一是其资金或者股票量太大，二是在这个高智商高冷酷的行业，谁信谁啊！ 所以，不是那种实在联系非常紧密非常紧密的机构之间，一般选择用操作、即盘面传递自己的意志和意思。 在普通股民散户看来冷冰冰的数字跳动，在大机构的操盘手之间，却是在一问一答。 “来不来，一起耍？”。。。“来，干了！” “麻蛋，信不信劳资嫩死你？”。。。“吼吼，马不知脸长，来撒，做一场撒！” “兄弟，哥认栽了，帮哥接点盘，好筏？”。。。“求我！” 就如同前几天多普勒一波不为人所注意到的卖盘，马上被次原子等大机构捕捉到在试应手，并开始回应。 此时，大量权重股的巨量卖盘一出现，多普勒基金马上意识到，要出事了，有人要搞事情。 “你们看这是罗特基金还是次原子？”保罗问他的参谋助手，因为南华国吸筹最充分最巨大的金融集团，除了多普勒，就是华夏背景的次原子基金和不列颠背景的罗伯特基金。 “确切要从开盘以后的手法观察，我个人感觉，是次原子。”一个人回答，旁边的人也不少点头。 “怎么可能让他们来打这一枪，在嘉禾船舶股上警告！”保罗马上决断。 嘉禾船舶，是南华国一只大蓝筹股，指数权重很大。 立刻，嘉禾船舶集合竞价里，巨量买盘蜂拥而至，一举cover了所有卖盘，把显示价拉到了昨日收盘价。 “马勒戈壁。。。”梁啸天骂了一句，作为从小就是学神级好孩子，虽然后来人生的发展矫枉过正，变得玩世不恭，但这些粗话显然是从笑湖戈那里学来的。 “再打跌停！”随着坚定的声音，又一波巨大的卖盘涌出，再次把嘉禾船舶显示价牢牢钉在了跌停板上。 “demon”保罗也咒骂了一句，开盘时刻以秒计逼近了，现在他已经没有刚开始手拿酒杯的那种优雅和从容了。 “目光短浅的黄皮猴子，眼睛就只知道盯在这一点股票收益上！”保罗真的生气了。 这个时候，全世界关注东南亚股市的国际抄家，以及无数南华国内股民的眼睛都盯住了那绿色跳动的数字。 新入的散户股民对集合竞价的底层意义懵懂无知，老股民知道一点，但也见怪不怪，反正觉得一开盘，这些大卖盘买盘就撤单消失了。 他们想不到，在刚才不到一分钟的时间，两大投机集团的第一轮试探交手已经完成。 “妈，我进去了，我都28了，你就别总是担心我这担心我那。”宁波高铁站候车大厅，程柃杉小不耐烦。 但看着妈妈担忧的眼睛以及双鬓的白发，那一点小不耐烦瞬间飞走。 “妈，你要多注意身体，累了就多休息。”抚摸着妈妈的脸，然后转身拖着行李箱向检票口走去。 她知道有一双眼睛正目送着自己，但她不敢回头，因为此时两行眼泪已经流了下来：“都28岁了，还要让已经老了的母亲担忧担心，程柃杉，你好不孝！” 【101】呆呆程 南华国作为一个华人占大多数并且由华人居于政权领导地位的国家，血浓于水，和华夏帝国一直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由于南华国的地缘优势以及华人特有的吃苦耐劳品质，自一百多年前建国以来，经济发展迅猛，到现在，其不但是世界的造船中心，同时也是全球五大自由贸易港之一，商品经济高度发达。 其股票交易市场，更是亚洲经济的一个风向标，不但本国的股票在这里交易，同时华夏国、倭国等亚洲大国以及西方国家，也有很多企业在这里上市。 “自由贸易守信”是南华国立国的基本理念，在这方面，其受不列颠帝国的影响很大，这表现在其行政机构对于经济，只是使用宏观的经济手段予以调控，而从来不直接干预。 虽然是华人占绝对领导地位的国家，华语应用广泛，但英语却是其官方语言。 而正是这种百年打下的国家信用以及经济的自由度，加上官方语言的世界通用性，催生了南华国这个小国拥有世界经济中心之一的地位。 海量的外资在这里进进出出，这也是为什么华夏帝国作为全球大国，依然很多有实力的企业会选择南华股票市场发行境外股票的原因。 “今天股市异动，各位怎么看？”这时，南华国银监局的高层正在紧急磋商，局长看向众人：“等下我要去向副总理做专项汇报。” 时差的世界另一头，美国东海岸，纽约，多普勒基金。 “观望，不参与，看局面走向。”最终保罗做出了决定。虽然目标一致，但他心里非常膈应和不高兴，这不是单纯的情绪，而是多普勒的领头羊地位涉及到巨大的利益，不能假手于人。 但如果现在硬杠，结果只会是极大加强多方资金看好后市的决心，这显然同自己的战略目标违背的。 次原子已经在盘面上，向多普勒表现出强硬的姿态和决心，这不是虚张声势，于是，保罗以及多普勒基金高层，最终理智地选择了观望。 不过大多数多普勒高层认为，次原子的技巧和实力，特别是底蕴，不足以打掉南华股市目前集聚的人气。 这就好比一家新创办的大学，无论它的师资力量有多好，教学条件多么先进，没有历史的积淀，没有集团性质的新老校友才华横溢的表现，终究是不能被公认为一流大学一样。 人家跟风，是跟强者之风，在你成为公认的强者前，谁鸟你呢？ 那么到时多普勒来收拾烂摊子，也不错。 在之前的试应手中，主流国际炒家已经达成了共识，南华股市盘整度不够，拉高的时机不成熟。 对于这些国际炒家，一只股票可能很好左右，但想以自身力量左右一个发达国家的股票市场，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这就必须大家有一个共识，在领头羊的带领下，以集团的方式冲击，并带动吃瓜群众。 多普勒基金，被称为投机界的加勒比海盗，长期在一些大事件中扮演领头羊的角色。 和历来头羊叫板，也不是那么好叫的。 “对不起，请走另一边通道。”一名维度员工偶然经过次原子区域的时候，被一名彬彬有礼但态度毋庸置疑的安保挡住了。 次原子区域已经降下了安全门窗，包括电讯信号在内被彻底屏蔽，与外界隔断了联系，只留下一部专用电话，通道口全副武装的安保人员严阵以待。 开盘了，南华国股市跳空低开，指数最多下跌幅度达到15%，从4882点跌至4415点，很多个股跌幅就远不止这个数字了，跌停的股票开始不断出现。 但此时，大量看好后市的资金也进场了，在形成单边走势以前，有看空的，那么一定也有看多的。 开盘仅10分钟，次原子已经砸出了之前几个月吸纳的股票筹码的四分之一。 笑湖戈看着一封来自公司基本面研究室李主任的特急电子邮件，转着笔，眼睛看着天花板。 梁啸天这一操盘策略，是上班前报备给笑湖戈和抄送公司各位高层的，随即招来了激烈反弹。 “梁啸天经理这一突然袭击举措，是典型的机会冒险主义。。。” “这必将给公司带来不仅仅是经济上的损失，还将使得维度被孤立于国际投资资金之外。。。” “我们提议，中午召开公司紧急内阁会议，对梁经理这一举措，做出讨论。。。” 其他几封邮件大同小异，只是措辞的严厉程度有所不同。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中午十一半点，上午盘收盘，随即，次原子区域那部唯一联通外界的电话响了。 电话是笑湖戈亲自打来的。 “啸天，马上召开公司紧急内阁会议，让李华来做书记员。。。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我知道了。”梁啸天沉稳地回答。 与此同时，由宁波开来的高铁缓缓地驶入了魔都站，程柃杉拉着行李箱跟随着大批的旅客出了车站。 魔都变化真大啊，那一刻，程柃杉不由失神了。 表姐郭甜甜昨天电话给她，说让司机开车到车站来接她，在工作落实彻底安顿好以前，就住在他们家里先。 程柃杉拒绝了，她先谢谢了表姐的关心，然后说她就暂时住在好朋友那里，晚上自己过去，一家人吃个饭。 郭甜甜也没有勉强。 倔强敏感的程柃杉，从来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恩惠，特别是亲戚，特别是在她自我感觉落魄的时候。 她在上海的那位朋友，是在魔都华东师大读大学时候的室友，也是最好的朋友之一。 她找到车站附近朋友给她说的那家咖啡馆，要了杯咖啡，坐了下来。 之前好朋友给她电话，单位有点事情，稍晚一点来接她。 又回到曾经充满青春和回忆的地方，程柃杉久久地出着神。 咖啡店的门被推开，顿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一位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高挑女子走了进来。 走了几步，她看到了坐在一处落地窗前、正呆呆发怔的程柃杉，“噗嗤”一声笑了：“呆呆程果然还是老样子。” 【102】渣男 “柃杉，呆呆程。”女警官笑着走到程柃杉前。 “多多，米多多。”程柃杉收起虚幻的目光，聚焦在了眼前人身上。 米多多不像呆呆程那样是绰号，而就是眼前高高的神采奕奕的女生名字。 据说这个名字是爷爷奶奶给起的，没办法，经过灾荒的一代人啊。 二人索性点了咖啡厅的简餐，边吃边聊了起来。 程柃杉翘起恰到好处的唇角，任凭米多多滔滔不绝地诉说着，这些年来的经历与对她的想念。 米多多警官服的样子，完全远离了程柃杉对她的印象，那个腼腆不爱多说话东北女生，而现在，米多多嘴变得特别能说，一套一套的。 程柃杉的感觉很微妙，听着听着就走了神。时光和社会，会把人雕琢成不同的样子，而自己呢？ “咱们同学现在做什么都有，教育心理学还真是万金油，在魔都的同学听说你来了，说晚上聚一下，给你接风，咱俩先回我那里去安顿休息一下。”米多多干脆利落的声音。 “今天晚上不行，我要去表姨家吃饭。”程柃杉歉意地笑笑。 而此时，纬度大厦顶层会议室里，李华一边记录着会议内容，一边眼睛睁得圆圆的。 她完全没有想到平时不显山露水的这些大佬们，说话那么尖锐和咄咄逼人，甚至诛心。 近半年在次原子团队摸爬滚打，虽然梁啸天这个人不会为人处事，傲气冲天，除了上天，他可能就是觉得他自己是最大最牛的了。 但即使如此，李华还是确实佩服他，只有身在局中，才知道今天上午是多么困难，多方异乎寻常的顽强，各股不断有护盘资金涌出。 而对后市操作战略看法相同的同盟军，几乎都按兵不动，在这种状况下，能把股指从4482打穿4400并稳定在4400附近，梁啸天对人性心理的理解和高超的技战术操作，几乎达到了水准的极致。 但现在严峻的形势，李华也变得很悲观，因为，他们手上的股票筹码现在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 一旦弹药耗尽，尾市企稳，那么带来两个后果。 第一，股市的多方信心爆棚，空方的士气将受到严重打压，股票很可能将进入单边上扬态势，多普勒基金及其跟随者集团，完全可能放弃二次探底吸筹的初衷，而改为边吸边洗的策略，次原子面临踏空的境地。 如果此点尚可接受，那么随后长远的影响将是毁灭性的，次原子的水平和影响力将受到前所未有的质疑，随之对维度公司本身将产生巨大负面影响。 投资和投机界，从某种意义上讲，声誉就是一切。 “现在只有亡羊补牢，我提议实施表决，即刻免去梁啸天次元子基金经理一职，由同位素基金周波暂代，实施补偿性方案。”基本面研究室主任缓缓地说道。 梁啸天脸涨的通红，他明白一旦表决，自己将彻底出局，这是他职业生涯的巨大污点，他所有的抱负，也许都将化为乌有。 “我们并没有败，临场换将是兵家大忌。”李华终于忍不住发言了。 “李华研究员，这里没有你说话的资格，这一点请您注意。”一位卓越级研究员阴沉着脸，说道。 李华此时的脸也如梁啸天一样，憋得通红，忍了又忍，这位外柔内刚脾气大的女孩，终于还是忍住了。 余光中，看到梁啸天投过来的一瞥。 这时，所有人的目光看向了笑湖戈，等待着他的决断。 。。。。。。 笑湖戈屋里厢，郭妈妈和女儿简单吃了午饭，在院子里喝茶。 家里的男生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上幼稚园的上幼稚园，母女俩在三月暖洋洋的太阳照耀下，显得尤其的放松和惬意。 “甜甜，柃杉怎么住到她朋友那里去，这不是见外是什么！”郭妈妈有点不高兴。 “妈，每个人的想法都是不一样的，不是谁都愿意和富亲戚亲热走动的，特别是柃杉表妹现在的状态。”郭甜甜劝着妈咪。 “唉，女人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就是遇见一个好男人并嫁给他，柃杉运气不好啊！”郭妈妈叹着气。 “她那个大学男朋友简直就是极品渣男，柃杉表妹放弃继续读研读博的机会，陪着他去英国。他读书，柃杉却辛辛苦苦工作挣钱养家，谁想到，这个混蛋碰到个对他事业有帮助的富家女，就把柃杉分手了，想起我就生气，真真儿一个白眼狼。”郭甜甜义愤填膺挥着小拳头。 “嗯，唉，白眼狼暴露本来面目之前，谁又知道呢？”郭妈妈又叹了一口气。 “妈，你说，如果咱们家不是有俩钱，你女婿会不会也有可能变成个渣男，被富家女勾了去呢？他功利心还是老强额。”郭甜甜突然问妈妈。 “不会！” “为什么？”郭甜甜马上问道。 “我家女婿嘛，没别的啥优点，但他就是狂妄，就是骄傲。”郭妈妈笑了起来。 “嗷，这倒是！”郭甜甜也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不过他要敢渣男，我郭甜甜也不是好惹的，才不会像柃杉表妹那样好说话！” “我说，宝宝，你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了，还像当初那样，欢喜你家老公欢喜得跟个什么似的，这会子，在你妈妈跟前发啥狠。”郭妈妈又笑了。 【103】我做的菜有灵魂 笑湖戈看着众人的目光，心里却莫名其妙地想着另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事情。 以前的朝代，一个王朝的兴衰往往都是皇帝背锅，强盛时代帝王文功武治，差的时代皇帝昏庸无道。 原来伊也是这么认为，但等笑湖戈当了这么多年的各种组织的一把手以后，才真正知道，即使大权独揽的帝王，也只是集体的一员，虽然是最重要的一员，他的判断和决策，很大程度也是要受到手下人群的制约和左右的。 就比如梁啸天这个行动，他从心里是欣赏的，而且绝不愿意在战役中途去打扰，但公司高层强大的压力，又不得不让他屈从让步，召开临时高层会议。 思绪是天马行空的，一下又从历代帝王的是非功过转到了当年他就任恋家房产静安店长的时候。 走马上任前，他就想把前台换成当时年糕他们公司那样的女生。 笑颜如花，他觉得才应该是公司第一道门脸的样子，然而他当上店长以后，种种原因，却始终没能实施。 站在历史的高度、或者旁观者的立场去指手画脚很容易，但如果身份置换，或许你也会感到一个东西，叫：无奈。 。。。。。。 “嘿嘿呵呵哈哈”看着众人的目光，笑湖戈先干笑了几声。 “没有没有那么严重，咱们现在是在盈利而非亏损，哪有赚了钱还不满足的。”笑湖戈笑着说。 “不管怎么样，咱们维度独自左右了南华国、这么一个经济发达国家的股市半天时间，我感到很荣耀，即使最后输了，那又有什么？机会，多的是，今天我能左右半天，下次我们就能一天、两天、一星期、一个周期！” “一个交易领域，踩准节奏就是大师，但我们维度，要的是，控制节奏！”笑湖戈狂得没边了：“这次，就当是梁啸天为我们探路。” 李华一边挥笔速记，亮晶晶的眼睛满是光芒，还真是啊，一件事情，换一个角度看，完全是另一个崭新的世界。 在次原子操盘区的入口，梁啸天沉默地站在送他们的笑湖戈面前。 李华直觉自己应该先进去，在这个关键时刻，给两位大佬留出单独相处的时间，但她就是不挪步，就是站在梁啸天的身后。 这位颇有点小聪明的小妮子，在今天更加认识到，和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在某些时刻多相处一会儿，得到的收获，或许胜过自己在底层摸爬滚打的多少年。 “我建议，仅仅是建议，下午一开盘，不要再求稳维持，剩下的筹码全部砸出去。”笑湖戈也沉默了一会儿：“这个时候，决心超过战术技巧本身。” 梁啸天点了点头。 “两强相逢，勇者胜！”笑湖戈拍了拍梁啸天的肩膀，转身走了。 纽约，多普勒基金。 “次原子顶不住了，调整策略，放弃探底洗盘原方案，尾市入场抢筹，拉高。”保罗纽曼下达操盘指令。 伦敦，罗伯特基金。 “次原子看来不行了，多普勒应该会开始掉头，密切关注盘面想，一旦有迹象企稳，开始买入。”罗伯特下达操盘指令。 上海，维度基金。 “misschang我小儿子今天幼稚园提早放学，要带他去武术馆，顺道还去买点食材，老婆的表妹今晚来做客，我掌勺。。。走先，没有特级情况，不要把电话转到我手机上来。”笑湖戈穿上外套，和他秘书交代着。 “噗嗤，笑总，你家不是请了私家厨师的嘛。”秘书捂嘴笑。 “我老婆作（一声）呗，她有朋友亲戚来，都把我打发去到厨房，美其名曰：我做的菜有灵魂，请客诚意满满。额，灵魂？听着怪吓人的，额。。。” “嘻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哈。。。” 俩人一通笑，笑湖戈下楼上车扬长而去，在维度基金最重要的时刻。 坐在鸿升武馆，看着小儿子英姿飒爽地“哈、哈、哈”打出一拳又一拳，笑湖戈拿着巴掌大的固态摄像机，笑眯眯地拍摄着，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 但只有他自己心里知道，此刻心像被猫咪抓一样，总是时不时眼睛瞟向随便放在一旁的手机，想去看看现在南华国的股市什么情况了，不过还是忍着，每逢大事要静心，不断提醒自己。 有时候心理暗示很重要，最后他索性就真不管那一摊事儿了。 “张老师，三虎练不好的时候，一样地揍他啊！”休息间歇，笑湖戈和教练在外面抽烟闲聊。 “三虎不是皮孩子性格，他很自律也很顽强，这种孩子我们一般是鼓励夸奖为主，皮孩子我们才用鞭策，因材施教。”张教练笑着解释。 休息结束，孩子们又开始练了起来。 看着三虎绷着小脸，认认真真一招一式，笑湖戈恍惚间又回到在帝都的时候，带大虎去跆拳道馆训练时的情景，那时，大虎也正好是三虎这么大。 一晃眼，六年就这么悄悄地过去了。 六年时间，当初提拔自己的贵人蒙自放已经进入政务院，向副国级领导人的目标迈进。 “也许，当初我不离开，应该也是一省的老大了吧！”笑湖戈心里泛起一丝涟漪：“或者。。。老二？” 下意识抬手看了看表，收盘时间正好到了。 拿起手机，还没等他打开股票app，手机桌面的即时新闻就跳了出来。 “南华股市遭遇黑色星期五。。。” “南华股票大面积跌停，股市一片哀嚎。。。” “受南华国股市大跌影响，东南亚各国股市全面下挫。。。” 笑湖戈长吁了一口气，下午这几个小时，股市盘中是怎么波涛汹涌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梁啸天赢了、次原子赢了、维度赢了。 【幸不辱命，好好做饭。】梁啸天发来的信息跳了出来，志得意满牛气冲天的气息，仿佛要从手机屏幕喷薄而出。 不过这也可以理解，经此一役，梁啸天昂首步入能掌握一国股市节奏、并且已经掌握过节奏的世界顶级投机家行列。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笑湖戈自我感觉很有逼格地回了一条。 【木有剩勇，只有钞票了，已全部清仓。】 【那时刻准备着吧！】笑湖戈觉得自己这位大将讲话不怎么讨喜。 此处，应该是向领导表决心嘛。 “爸爸，我要买个遥控飞机。”三虎手拉着爸爸，一边提要求。 “怎么想起买飞机了？”笑湖戈问道。 “明天我去糖豆家玩，送她的礼物。爸爸你说过的呀，去别人家做客，上门不能空手。”三虎认真回答。 “你确定送女生遥控飞机，而不是芭比娃娃什么的吗？”笑湖戈好奇问道。 “我喜欢玩遥控飞机，送她然后就可以一起玩啊。” “哦，好有道理，那就去买吧。” 父子俩笑嘻嘻地说着话，消失在南京路熙熙攘攘的人群里。 【104】黑爵 周五晚上，程柃杉在表姨家吃完饭，拉了一会儿家常，就离开了。 “外婆，杉杉阿姨怎么呆呆的呀？”笑季虎问道，郭妈妈坐在沙发上，把他抱在怀里。 “三虎，不好这么讲长辈的哟。”郭妈妈笑着教训他。 “三虎，你都多大了，还要外婆抱，下来。”郭甜甜吵儿子。 “我是外婆的小孙孙，就要抱。”笑季虎手抱着外婆的脖子，不买妈妈的帐。 “我才是小孙孙，你是小外孙。”郭亚虎坐在郭妈妈一边，靠着她，纠正着弟弟。 皇帝喜长子，百姓爱幺儿，这句话说得也不错，三虎出生以后，小模样越长越好看，郭妈妈难免喜欢得不得了，这让本来是最小的郭亚虎很吃了一阵醋，不过随着年龄的增长，慢慢也承认了笑季虎在家里的小霸王地位。 “外婆，我回宁波祭祖的时候，倒是从来没有见过杉杉阿姨。”笑冠虎坐在郭妈妈另一边，用非常道地的慈溪话和郭妈妈闲聊着。 郭妈妈抱着笑季虎，笑冠虎和郭亚虎依偎在她的两旁，她脸上始终挂着幸福的笑容。 坐在他们对面沙发上的郭爸爸，看着三个孙子和老伴，一张脸笑得稀烂，哪里有一点昔日“郭阎王”的样子。 “奇怪，不是说搞艺术的孩子语言能力强吗？咱们家的艺术家二虎，这方面可比他哥哥差远了。”笑湖戈对正在削着水果郭甜甜低声说。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阿晓得。”郭甜甜嗔怪道。 “咱俩就生九个，看看有多不同。老婆，你看阿好？”笑湖戈笑了起来，一脸谄媚。 “。。。。。。”郭甜甜懒得理他。 夜色渐渐越加浓了，三个孩子甜甜地入睡，上海的夜晚，繁华闪耀的另一面，宁静而安详。 周末一晃而过，又是新的一周工作日。 周一一早开盘，南华国股市再次跳空低开，两个触目惊心的跳空下行缺口，彻底打垮了股民心理防备。 这天南华国综合指数跌破4200点，全天最低价收盘，和周五一样，一根光头大阴线。 “怎么会这样？”股民老张一脸茫然地盯着屏幕：“不是说要开始大涨了吗？” 加完班的罗先生提着公事包兴冲冲回家，看中的房子的房主终于松口，明天就准备去付攒了许久的首期款，终于不用租房住，有自己的房子了。 他第一时间把消息发简讯给了妻子。 按着门铃，半天没有动静，只好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家里没有开灯，暗暗的，只有窗外路灯透进的一丝昏暗的光，以及电视的屏幕光。。。他心里一惊，往常这时贤惠的妻子已经做好香喷喷的饭菜等着他。 连忙打开灯，妻子呆呆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手机。 “怎么了？”罗先生一惊。 “钱，我前些天买了股票，大家都说要涨。。。”妻子喃喃说着，目光呆滞。 “那怎么不卖啊。”罗先生不炒股，但这两天的新闻他知道，没想到妻子竟然瞒着他悄悄买了股票。 “周五我想看看，以为今天会涨回来，今天一开盘就跌停了，我卖不出去。” “咱们钱都买了？准备买房的钱呢？” “都买了。”罗太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如一柄大锤打在头上，罗先生一阵晕眩，跌坐在了地上。 “各位观众大家好，这里是鹰扬看股栏目。继黑色星期五以后，股市又迎来了黑色星期一，下行态势明显，包括kdj在内的各项技术指标形成死叉，各位股民朋友持币观望为佳。” “没有关系，现在经济向好，稳住，大不了再跌再买再补仓。”王先生在群聊里为他的股友们打着气。 。。。。。。 纽约，多普勒基金，他们的高层会议室，和维度基金一样，放在了顶楼，透过大片的落地窗，纽约市区尽收眼底。 “保罗，businessisbusiness在周五的南华股市操作上，我们多普勒基金存在进退失据的问题，做交易，切忌斗气和感情用事。”冯卡曼温和地说。 保罗纽曼欠了欠身，肢体语言表示接受老板的批评。 “周五上午虽然跳空低开，多方信心和实力却依然强大，次原子基金操盘团队的控盘水平让人叹为观止，这个同行今后要重视和加大关注力度。”一位银发服饰考究的中年人发言道。 “但奇怪，下午他们猛然改变风格，强势之极，正是下午开盘十分钟狂暴砸盘，引起连锁反应，多米诺骨牌效应形成，不然形势还很难讲。”另一位高层接话：“感觉他们操盘teamleader换人了。” 南华国只是多普勒基金主打的一个部分，虽然是一个重要部分，经过短暂的讨论，议题进入下一部分。 冯卡门做了总结陈词。 “这一轮南华股市起伏，次原子打乱了我们的节奏，导致资金没有腾出来进入下一个领域。不过没关系，保罗，你的团队在这次下跌中继续吸筹，除了上涨收益，我们有更大的其它的收益诉求，这是未来我们的主战场。” “下面，我们讨论一下佛国货币佛铢。。。” 上海下班高峰期，乘坐地铁，可以把人挤成二次元。 李华得意洋洋地走在街上，心说租房子也有租房子的好处，可以随着自己的工作单位变换，不用像很多同事那样还要去挤地铁回家。 走进自己租住房子的小区，一只小黑猫一直跟着她，李华住一楼，黑猫跟到她住的房门外。 打开门，随手想要关上之际，看着黑猫眼巴巴地看着她，它想进来，但眼神却又不是祈求，而是带着一分傲娇。 李华觉得很有趣，想想反正家人都回四川，突然的冷清让她感到有点孤寂，有只猫咪做伴也蛮好，如果是走丢的，大不了找到主人还她罢了。 “进来吧！”李华对黑猫说道。 仿佛能听懂她说的话，黑猫看了李华一眼，迈着猫步走了进来，带着高傲。 李华心想：好玩，现在的猫咪都可以成精了吗？ 自然首先是要给这只小黑猫起个名字，“黑炭、黑娃、黑球。。。”想了一堆，好像都不合意，李华索性不想了，躺在床上休息一下吧。 不知不觉，睡着了。 睡梦中，她好像回到了自己四川老家，开心的李华爬到屋子后面的山上，空气清新，绿草如茵。 咦，路上遇到一只黑猫，怎么那么眼熟。 心血来潮，李华远远冲它大喝一声：“孽畜！还不快快现出原形？！” 黑猫楞了一下，对着自己上下看了看，突然开口说话了：“这本来就是原形呀！” “妈呀有妖怪！！！”李华大叫一声撒腿跑了。 黑猫嗷地一声，也跟着李华后面跑，边跑边叫：“哪儿哪儿有妖怪啊!别丢下我呀!吓死我了！吓死本黑爵大人了…” 李华啊的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原来是个梦。 “喵呜。。。”小黑猫眼睛正看着她。 “嗯。。。。你以后就叫黑爵吧！”李华想起梦里那只黑猫的最后那句话。 “喵呜。。。” 【105】还有这种操作？ 笑湖戈回到家里，看到笑季虎正在院子里兴高采烈地玩着遥控飞机，十分的娴熟。 “你给三虎又买了一架遥控飞机？”笑湖戈对郭甜甜说到。 郭甜甜一边帮老公把外套脱了下来，一边笑了起来：“那就是你给三虎买的，周六去他黑阿姨家玩，送给小糖果的礼物呀！” “怎么拿回来了？”笑湖戈奇怪。 “我家儿子对糖果说，下周请她来我们家再一起玩这个遥控飞机，为了不让小糖果到时拿着辛苦，他就先拿回来了。”郭甜甜很无语。 “还有这种操作？”笑湖戈也是目瞪口呆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啊！”郭甜甜咯咯笑了起来：“当时我看黑玉晶看三虎的眼神都变了。” “咳咳，杉杉表妹今天去见工了？老赵没出什么幺蛾子吧？”笑湖戈换了个话题。 老赵是笑湖戈初中同学，现在在交大附中国际部当主任，郭甜甜在征求了程柃杉意见以后，把她介绍到那里去做老师。 “没有幺蛾子，通知她明天就可以去上班。” 三月的细雨如烟似雾，城市的霓虹若影若幻。 此时，在一家喧闹的ktv，一帮原来华东师大的同学正在聚会，也顺便为程柃杉接风。 一位很书卷气的男人，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五官清俊，举止斯文，坐在沙发的一侧，仿佛隔绝在尘嚣之外。 程柃杉非常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下一刻，对方却站起来，熟稔地打起了招呼。“嗨，柃杉，好久不见。”浑厚的声音不似醇酒，更像冬日的暖阳。这帅哥是谁？怎么一副老熟人的语气？程柃杉蹙眉，心下不喜。犹在眼前的悲惨经历告诉她，莫名其妙套近乎的人，目的总不单纯。她迅速望向米多多，但对方笑而不语，全然没有解围的意思。男人看出她的困惑，笑容变得更深，灼灼眼眸中，流动着愉悦之光。他说:“我是林恺，大一的时候，我们在一起上大课，我经常坐在你旁边。”林恺！……是长这样的？！程柃杉震惊得双眼大睁。她记得这个名字，脑海里闪出一道不合身的衣服在身上晃荡，青春痘爬满额头，看着有些书呆的影像。再看眼前的人，程柃杉心中的防备变成感慨。时间对女人真是无情，同样的岁月，男人收获翩翩风度，女人却只有各种纹。 夜深了，床头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明亮而柔和，笑湖戈躺在床上，翻看着维度基金精算研究室以及周波、梁啸天分别提交给他的报告，思索着。 郭甜甜依偎在身旁，读着一本美国人写的如何塑造男孩性格的原版书。 郭甜甜的英文水平，在大学毕业后不退反进，其原因说来好笑，是被儿子们带动的。 三个儿子的英文非常好，特别是大儿子笑冠虎，更是一口母语般流利的英语，几个小崽子在一起的时候，经常交谈切换到英文模式，她再不跟上，完全是插不上话了。 “老公。”郭甜甜一边说着，一边小拳头捶打把笑湖戈的注意力集中过来。 因为她知道笑湖戈是个单向串行思维模式的家伙，一次只做一件事，而不是像她那样，可以同时分心做不少事情。 “大虎学校下周和美国友好学校有个互访体验活动，正巧大虎的朋友伊莎贝拉也在成员里，她和她妈妈会住在我们家。”郭甜甜说道。 “很好啊，那把客房打扫出来。”停了一下，笑湖戈笑了起来：“老婆，你还有其他的话要讲吧？” 郭甜甜也笑了，知夫莫如妻，反过来，也是如此。 “你说咱们如果有个外国人儿媳妇，你介不介意呀？”郭甜甜的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老公。 笑湖戈有点无语。。。 不过想了想，还是认真回答：“我觉得还是算了吧，文化差异太大，做做朋友就好啦。” “乡毋宁，乡巴子，娶个洋媳妇，怎么了呀，我就觉得没啥！”郭甜甜不满老公。 “是你在问我嘛，你觉得没啥就没啥吧，不过那也得当事人愿意啊！”笑湖戈嘟嘟囔囔不满。 “当事人还太小。。。” 你也知道当事人还小啊！笑湖戈心里乐了。 “不过当事人的爸妈要先做好准备，你不是自己老说：凡事都要早做计划和打算吗？” “什么你都说完了。。。老婆，你说咋样就咋样吧，我都双手双脚支持。” “这还差不多！” 一夜无话，新的一天开始了。 南华国股市再次以跳空低开作为了开场白，之前股民还在盛传国家将入场救市云云，把希望的目光投向了正付。 昨日晚间新闻，南华国政务院发言人发表声明，重申南华国从来尊重市场规律及行为，绝不会干涉和打压任何没有违反法律的经济动作。 发言人最后再次强调，此为南华国立国之本，不容更改。 持股股民的希望就像肥皂泡一样破灭，这一天一开盘，再度迎来了疯狂甩卖。 股票综合指数，奔着前期最大的支撑位4000点狂奔而去。 “佛国货币佛铢，自五年前以来，一直和美元实行1:25的固定汇率，这个汇率，我们认为是有问题的，是有机可乘的。” 维度基金大楼顶层的会议室，精算研究室主任侃侃而谈。 “完全同意，我们所有资金已经从南华国股市抽身，可以随时投入攻击佛铢。”梁啸天信心满满。 “我们做好关注，先不要轻举妄动，我觉得这个事情没这么简单。”在听取了众人发言以后，笑湖戈做了下阶段工作部署。 “次原子以及同位素两大基金的人员以及资金各自归位，周波的同位素接手南华国股市，自己决定合适时机对南华股票开始初始建仓，梁啸天的次原子转入佛国外币体系，做准备。” 梁啸天回到办公室，将李华叫了进来。 “李华，次原子接下来会进入货币交易体系，当初你是我临时借调到过来的，现在你考虑一下，是回基本面研究室还是留在我们团队里。给你一分钟，然后答复我。” 李华用她敏锐的涨跌感觉以及扎实的操盘技巧，赢得了她职业生涯里第一次真正的“有选择”。 【106】同学，我来帮你拿吧。 “柃杉，干嘛这么急着去工作，多休息一下呀，我养你一年半载，还是没有问题的。”米多多拿起程柃杉给她做的便当，准备出门上班去了。 她是个小吃货，加上还没有中意的人出现，所以人生截止目前为止，吃是最大的爱好，而程柃杉烧得一手好菜。 程柃杉笑而不语。 “干脆你学着炒股好了，上海滩很多家庭主妇都能炒成富婆，你这么聪明更不在话下。”米多多继续念念叨叨。 米多多买了一大堆的财经股票方面的书和杂志，准备投身股海，显然，最近她周围应该有不少炒股励志典型，脑被洗得差不多了。 “哦哦，嗯嗯。。。”程柃杉一边随口敷衍，一边从桌子上顺手拿起一本杂志，装模作样翻翻。 “咦！”程柃杉惊讶了一声。 “怎么啦”米多多关切道。 “没什么没什么，你快去上班吧，再晚该迟到了。” “知道了，明天你就要开始上班，今天多休息一下。”米多多向门外走去。 “多多，注意安全。”看着一身警服的米多多，程柃杉在后面叮嘱。 “魔都治安好着呢，再说我也基本上不出外勤的，放心吧。”米多多挥挥手走了。 这时，程柃杉才重新把那本《财富周刊》再次拿了起来，这一期的封面人物前两天才见过，她的表姐夫：笑湖戈。 脑海里浮现出在表姨家，那个穿着一条萌萌哒的围裙、笑容可掬在饭桌上摆盘的上海居家男人。 “还真是人不可貌相呀！”程柃杉喃喃自语。 窗外阳光明媚，樱花盛开，魔都充满着春的气息。 魔都86中今年迎来了其百年校庆，今天是正式的大型庆典活动开幕。 自然，作为大额助学捐款的捐赠人，作为目前帝国金融界响当当的强人，笑湖戈是86中最重量级的校友之一。 此时，这位vip正接听着老婆大人的电话。 “老公，我的手机没电了，拿嗨老地方等侬。”郭甜甜讲完这句话，就把她电量满格的电话关机了。 “唉唉，撒个老地方。。。”笑湖戈急忙问，但听筒传来电话断掉的声音。 连忙打过去，该用户已经关机。。。 今天笑湖戈比他老婆先来学校，作为特邀校友，这部分人在庆典前要进行个小小座谈，教育局领导及校长等人脸上没有停过笑容，亲自为这些校友们端茶送水服务着。 虽然不是魔都顶级中学，86中这么多年出去的校友里，牛人倒是一大把。 一边脸上挂着微笑和大家交谈着，笑湖戈一边绞尽脑汁，什么老地方鬼知道还有什么老地方！ 一辆加长大房车稳稳地停在了学校指定的停车场，车上，郭甜甜的私人化妆师正在给她做最后的补妆。 过了一会儿，郭甜甜下了车，一张脸清新没有雕琢的痕迹，让人想不到之前足足被涂抹了一个多小时。 施施然，她向着环境优美校园的某一处走去。 转过一处花坛，她看到了她的老公，西服笔挺的正在那个“老地方”等她。 郭甜甜停住，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男人，完美地和二十年前那个瘦瘦高高的大男孩重叠在了一起。 二十年前，就在那个地方，一个瘦小梳着马尾辫的小姑娘，拖着着轮子坏掉的重重箱子，吃力地走两步停下来，歇一会又走两步。 一个大男孩本来已经和她擦肩而过，但走了几米却又停了下来，思索了一下又折了回去。 “同学，我来帮你拿吧。”大男孩笑着伸出了手。 小姑娘看着大男孩怔怔发了一下呆，然后放开了抓着箱子把手的手。。。 这时，仿佛心有灵犀，正背着郭甜甜的笑湖戈回过头来，看见自己的妻子，正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眼波流转、柔情似水。 笑湖戈笑了起来，向郭甜甜拎着的小包伸出了手：“同学，我来帮你拿吧。” 。。。。。。 纽约，多普勒财务管理公司顶楼的会议室。 今天坐在这里的，除了多普勒自己的几位高层人员，还有全美以及不列颠等等世界各地飞来的二十几个对冲基金的代表。 坐在多普勒基金董事局主席冯卡门旁边的，是金融投机界名闻遐迩的罗伯特基金创始人罗伯特唐尼。 会议进行中。 “卡门先生，你看这次我们有没有必要将华夏帝国的维度基金吸收进来”罗伯特唐尼询问冯卡门。 维度基金管理公司旗下的同位素以及次原子基金，给罗伯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特别是这次南华国股市风云，几乎以一己之力，控制左右了节奏和方向。 “我们动起来之后，我想他们会知道怎么做的。”冯卡门面带微笑。 【107】大家清明踏青快乐哦 “tiger，清明节我要回老家扫扫墓。”梁啸天向笑湖戈请假。 同位素和次原子这两个外币基金这点比较麻烦，华夏民族自己的节日他们都没休假的份。 “去吧去吧，随时联系得到你就行。”笑湖戈说道，随后随口问了一句：“老家在哪儿” 当初挖梁啸天的时候，在他帝国科技大学少年班之前的经历没有查到，后来梁啸天没有主动提，笑湖戈也就没问了。 梁啸天的上海话讲得极好，笑湖戈想他老家应该最多是周边的地区，比如苏州无锡或者嘉兴宁波等等地方的人。 “重庆。”梁啸天回答。 飞机穿过厚厚的云层，在蓝天白云的朝阳中，稳稳地降落在了重庆江北机场。 挑了一大堆祭祖的物事后，梁啸天问价格。 “几钿？”他有点心不在焉，用上海话问老板。 “啊？！”老板吃惊。 “几何铜钿？”他依然没有反应过来，继续道。 半天没有听到老板回答，梁啸天不由抬起头，看着这个年轻的老板正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这时他才反应过来，改用普通话：“多少钱？”。 小老板加了加，给了个价格，梁啸天不由皱了皱眉头，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些的行情，但直觉小老板报高了。 “哥子，你娃是不是麻劳资是外哈哦？啷个嫩个唉？嘿不耿直撒！”这次梁啸天改成了道地的重庆话，眯缝起眼睛看着对方。 “日妈明明重庆崽儿，没得卵事，操啥子外地话!”小老板嘴里嘟嘟囔囔，重新敲了一遍计算器，价格足足低了三分之一。 梁啸天笑了起来，乡音未改，还好，鬓毛没有衰。 和他孤身一人形成对比，笑湖戈一家回家祭祖扫墓就热闹了。 旅行房车上，三个儿子叽叽呱呱鼓噪个不停，尤其那个小的-三虎，话尤其多，整个儿十万个为什么。 三个小宁不时打打闹闹，加上外公外婆不停地招呼他们哥儿仨，整个车厢里闹麻麻。 还好司机位和车厢是隔音的。 笑冠虎眼花缭乱地转着一支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的笔，吊儿郎当地开始唱着一首时下流行的歌。 我会一直陪在你身旁， 陪你去看大海的模样， 你身上有淡淡胭脂香， 像个孩子往我身上躺。 “大虎越来越像你了，连转笔这个喜好也和你同出一辙。”郭甜甜头靠在笑湖戈肩上，低声笑着说。 “比我厉害些，至少我像他那么大的时候，还唱不来这些情歌小调，还胭脂香，还身上躺呢。”笑湖戈也笑了起来。 “再过几年，他也会去帮某个女生提箱子拿包包了。”郭甜甜欣慰中夹杂着一分伤感：“我们也渐渐老了。” 这时，郭甜甜电话铃声响了，是袁千雅打来的，她前年从英国回来以后，开了一家软装设计公司，生意还相当的不错。 “千雅让我们扫完墓去苏州玩，她现在在她家苏州祖宅呢。”郭甜甜打完电话对笑湖戈说。 “我们不去，我们要在宁波多玩几天。”笑冠虎听到妈妈说，当即反对。 “就是，我们不去。”郭亚虎从小到大都是哥哥的坚定追随者。 “乖儿子们，苏州老多好吃的东西哦。”看着老婆使过来的眼色，笑湖戈不得不做起了说服工作。 笑冠虎嗤之以鼻，这个年龄，小男孩已经开始有意识和无意识地反父权了。 看着老爸还要劝说，笑冠虎扯开嗓子开始唱起了儿歌，自然郭亚虎也紧跟着合唱。 小路亭人下茄秧， 观海卫人燕话打， 东山头人泥螺芡蟹酱， 宁波高桥两梗生， 桥下船来撑， 桥上人来行。 笑湖戈拿他这个宝贝大儿子也没什么办法，还好这时响起了一个弱弱的声音：“爸爸，好吃的有什么？” 看着笑季虎胖嘟嘟的小脸，边说还边咽了口唾沫，笑湖戈心想：孩子为什么要长大呢？看看，还是小的听话。 难道只有你这个小屁娃儿会唱歌吗？老子也会。想着，笑湖戈就用苏州话开始rap起来： “来来来，听我来帮倷讲讲，苏州好切个物事。 姑苏小切名堂多，味道香甜软酥糯，生煎馒头蟹壳黄，老虎脚爪绞连棒，千层饼、蛋棉衣，香菇菜包豆沙包，小笼馒头肉馒头，六宜楼去买紧酵，油里一氽当心咬，茶叶蛋、焐熟藕，大小馄饨加汤包，高脚馒头搭炝饼，价钿便宜肚皮饱。。。。。。” 三个小崽子边听边咽口水，看来被说服了。 “老公，侬苏州话讲得老好额。”郭甜甜笑了起来。 笑湖戈矜持地端起架子，摆出风轻云淡地模样，准备谦虚两句，然而话还未出口。。。 “不会是跟千雅学的吧？我记得阿拉相认之前，侬和千雅就已经认识老长辰光。”郭甜甜狡黠看着老公，一如少女时代。 “啥子啥子哦。” 【108】我叫陆佳莹 扫完墓当天，梁啸天回到了魔都。 “佛国有动作了。”李华正在向他汇报：“有国际炒家在悄悄买入佛国货币-佛铢，佛铢缓慢升值，资本市场佛铢对美元的汇率上升到24佛铢兑1美元，佛国zf按照惯例，卖出佛铢购入美元，维持25:1的泰铢美元的固定汇率。” “佛国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梁啸天笑了起来。 “目前看不出佛国有任何反制措施。”李华回答。 “笑大老板下了死命令，暂时不动，不然。。。”梁啸天很看不上笑湖戈的保守。 “李华，要不，咱们来个将在外君命不受，悄悄自己搞一扳手？”梁啸天神神秘秘压低声音，身体前倾看着李华眼睛。 “梁总，公司任命里明确提到：我既是次原子战斗团队中的一员，同时也是公司派驻的特派员，我会第一时间向笑总汇报的。”李华面无表情坚定地说。 “李特派员。。。”梁啸天说了一句停住了。 “什么？” “我的咖啡机不给你用了。”梁啸天气鼓鼓。 “好，我不用。”李华又好气又好笑。 “笑湖戈！我特莫这是辛辛苦苦在给谁赚钱啊？还搞个啥子特派员制度。”梁啸天在李华走后碎碎念。 想了想自己还是有点欠缺风度，于是跑去煮了杯咖啡，调成卡布奇诺，还专门拉了个漂亮的花，不着痕迹地走到李华的办公室，很随意地搁在桌上。 “咳咳，李华，别忙太晚，早点回家啊。”说完不等回答溜了。 李华看着摆在桌上的那杯香喷喷的咖啡，笑了起来，摇了摇头。 梁啸天不管从能力还是收入来说，应该都是一个如假包换的“总裁”级的人物了吧？怎么完全没有女频小说里看到的冷酷和霸道尼？ 转眼到了周末，黑玉晶带着女儿小糖果，高高兴兴准备来笑湖戈家做客玩耍了。 “妈妈，三虎说有种可以拍照的遥控飞机，我想买这个礼物给他。”小糖果认真地说。 “玩了以后咱们也拿回家？”黑玉晶打趣。 “妈，送人的礼物怎么能拿回去呢？”小糖果不可思议地看着妈妈：“三虎是怕我拿着麻烦才拿回去的。” 黑玉晶有点凌乱，自己这个小棉袄小大人一个，经常为家里这样事情那样事情操碎了心，怎么这个时候变得。。。脑瓜子不灵了呢？ 摁响门铃，母女两人走进了笑湖戈家，黑玉晶惊奇发现笑湖戈夫妇穿得衣冠楚楚，非常正式地接待小糖果，还对小糖果说：“请坐”，丝毫没有因为这是个6岁的小女孩而怠慢。 三个儿子同样是穿得整整齐齐，两个哥哥和小糖果打完招呼，陪着坐了一会儿才礼貌地告退离开。 黑玉晶能感觉女儿有点紧张，但同时也很兴奋，那是小孩子被大人平等对待的新奇和惊喜。 随后小糖果跟着三虎去后院玩买来的航拍飞机，就在笑季虎兴高采烈拆包装忙得不亦乐乎的时候，小糖果很严肃地和他说话了。 “笑季虎，我俩已经长大了，以后不要三虎小糖果地叫，你以后要叫我名字，晓得伐？” “哦，小糖果，你名字叫啥？”笑季虎傻乎乎地问。 “我叫陆佳莹，你记住了吗？记不住，我打死你哦。”陆佳莹在笑季虎眼前挥了挥小拳头。 “晓得，陆佳莹，我记住了。”笑季虎老老实实回答。 家里茶室里，黑玉晶姿态优雅地和郭甜甜面对面坐着，品着最新一季的明前碧螺春。 笑湖戈有点插不进她们的闲聊，专心致志地泡着茶，做好服务工作，心里说：黑玉晶这个女汉子，装淑女还有模有样。 随后又在心里吐槽：明明黑玉晶是我的朋友，怎么现在搞成成了老婆的朋友，反而没我什么事儿了呢？ “每年你们都要带孩子回老家去扫墓祭祖吗？”黑玉晶慢慢品了一口茶，对郭甜甜说道。 “对呀，生活需要仪式感，虽然现在看不出来，但家的概念会潜移默化深深印在孩子们的心里，长大以后，这种深入骨子里的意识，会让他们对家庭和家族具有责任感和使命感。” “你俩对孩子都蛮用心，我有点粗犷放养了。” “其实这各有各的好处，现在大虎的逆反就有点强了，我老公一直在提醒我少管一点、少鸡汤一点，我就是忍不住。”郭甜甜边说边笑了。 地球的另一端，冯卡门正在听取下属的汇报，当听到这次投机团队其他成员的吸筹额度以后，不由皱了皱眉。 “这些people，做大事而惜身，见小利而忘义，也难怪只能做跟风者。”说到这里，他脑海里不由浮现出资料照片里，那个看上去异常年轻的维度基金老板的样子。 迟疑了一下，冯卡门坚定地挥了挥手，下令：“开始吧！” 【109】你赚了50块钱 没有敲门，梁啸天就冲进了笑湖戈办公室。 笑湖戈皱眉：“素质，素质！” “现在让素质见鬼去吧，tiger，多普勒终于动了，几分钟前开始大张旗鼓抛售佛铢，我们得马上跟进，从佛国银行拆借佛铢抛出，晚了佛国针对拆借的对策就出来了。”梁啸天语速极快。 “不要动！”笑湖戈当头一棒。 “为什么？佛国那个有问题的固定汇率，是挡不住冯卡门这个强盗的攻击的。”梁啸天大喊大叫。 “我感觉不对。”笑湖戈冷静得很。 “哦，这样。”梁啸天也冷静下来，一屁股坐在了笑湖戈的对面。 在其它很多行业，如果谈“感觉”，那真是能把人笑死，但在谈对象或者金融交易领域，“感觉”这个理由，是被公认成立的。 巨量的佛铢被投入外汇市场卖出，引起强烈恐慌，霎时巨大的跟风盘出现，又再度加重恐慌。 佛铢在外汇市场开始急剧下跌，瞬间跌破对美元26:1的固定汇率警戒位。 佛国财务部的应急机制马上启动，马上巨幅提高泰铢的拆借率，堵住国际抄家获得大量泰铢的路径，同时动用美元储备，买入佛铢，平抑佛铢的下跌。 但是，在吸筹充分、来势汹汹的多普勒等国际投机集团的攻击下，佛国有限的美元储备渐渐撑不住了。 晚上，电话里，笑湖戈和一个人聊着。 “爸爸，你刚才电话里说的什么拆借、卖空是什么意思啊？”郭亚虎在笑湖戈旁边好奇地问。 “大虎，你来给弟弟解释。”笑湖戈要思考一些事情，于是抓笑冠虎的差。 大虎愣了一下，走了过来，思考了一下，正巧看到郭亚虎旁边的一大摞五线谱纸，于是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二虎，打个比方，我拿一块钱做信用抵押，从你这里借走价值一百块钱的乐谱纸，方便点，就一百张吧，一张值一块钱。”笑冠虎开始科普。 “哥哥，为什么你用一块钱抵押就能借我一百块钱的东西啊？”郭亚虎问道。 笑冠虎迟疑了一下，觉得不好解释，干脆快刀斩乱麻了：“这个叫金融杠杆，反正是规则允许的，你不用纠结，这就叫拆借。” “哦，好吧，拆借，我懂了，哥你继续。” “然后呢，我就把从你这里借来的这100张乐谱纸卖掉，得到100块钱。” “但你要还我的啊，那100张纸是我的！”郭亚虎急道：“你是借，不是抢啊！” “对对对，我肯定要还你，我们继续。。。然后呢，受我的影响，卖的人越来越多，乐谱纸是不是开始跌价了呢？” “嗯，是的，这我原来听爷爷讲过，供求关系。”郭亚虎认真说道。 “接着又很多很多人跟着卖，乐谱纸的价格跌呀跌，最后一张乐谱纸只能卖五毛钱了，于是我就以这个价格，用当初卖出你的纸得到的钱，买回100张乐谱纸。这时，我只花50块钱就行了，对吧？” “对。”郭亚虎的大眼睛转了转，想了想点头道，但还是迷惑中。 “于是，我还给你100张乐谱纸，你把我抵押的一块钱还我，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你借了我100张，然后你还了我100张。。。”郭亚虎突然反应过来，跳了起来：“哥，你赚了50块钱！” “哈哈，对啊，二虎，你看，我只用一块钱就赚到了50块钱，这就叫拆借，这就叫卖空。”笑冠虎在弟弟崇拜的眼神中，哈哈笑了起来。 笑湖戈满意地看了自己的大儿子一眼。 一个12岁的孩子，能把这些知识深入浅出地讲出来，还真算不错了。 “智慧，需要阅历累积，但智商，是可以遗传的！”笑湖戈沾沾自喜地想着。 【110】但是这种更讨厌 梁啸天劝说笑湖戈加入佛国货币佛铢的盛宴未果，但他又不死心：“打个短平快做空一波佛国股市总行了吧！” “你是次原子老大还是我是？”笑湖戈奇怪的地问：“这你问我干嘛？” “哦，哦，晓得了。”梁啸天马上走了。 “以后看来还是少干预，不然搞得我来做具体事情了。”笑湖戈自言自语说道。 这次对于国际炒家对佛国固定汇率的攻击，笑湖戈除了感觉不太对劲，还来源于他没有一个很信服自己的着眼点。 一般的战术动作，倒是无所谓，输输赢赢也正常，但这种对整个国家的货币汇率体系，按照笑湖戈的性格，必是倾尽全力干的，当赌注大到一定程度，笑湖戈就变得小心谨慎了。 不是他不敢赌，而是他不敢在没有足够退路和止损边际的情况下赌。 第二天，佛铢对美元的汇率继续下跌，佛国的美元外汇储备已经越来越难以把范围控制在固定汇率的正常范围了。 多普勒基金及其国际炒家集团步步紧逼，这帮被称为金融强盗的人，已经准备开香槟了。 在宽大的办公室里，冯卡门脸上却没有一丝笑意。 佛国非常快的应对措施出台，银根快速紧缩以及拆借率被行政命令巨幅提高，让他们已经继续融不到大量的佛铢筹码了，弹药只能依靠库存了。 现在，比的就是佛国是否能承受住他们现在弹药的攻击了，久经沙场的冯卡门，没有伙伴和下属那样乐观了。 佛国财政部，分管证券的负责人正在向部长等高层汇报。 “货币遭到攻击，在我们提高利率之前，各大证券公司的大量股票被拆借，虽然我们宣布银根紧缩的政策只是临时性质，但在这些股票大肆卖空打压下，酿成了昨日股票市场狂跌，今天继续大跌。” “这些强盗！！！”部长把手中的笔折断，重重地扔在桌子上。 佛国金融的动荡，同时也影响到了东南亚国家，南华国股市在大跌之后，本来开始进入盘整阴跌，经此影响，再次大幅下挫，已经快跌到3500点。 就在国际炒家默默计算着佛国的美元储备已经难以为继的时候，南华国的国家银行大楼里，西装笔挺的两方人士，正在进行着最后的讨价还价。 这天，是笑冠虎学校国际友好学校交流日，学校搞活动，家长要去学校参加，同时承诺接待国际友人的家庭，会随后将来访的美国孩子和家长请到自己家。 “老公，你要去的，这是对客人的尊重。”郭甜甜对笑湖戈说。 “人家是妈妈来的，你招待就可以了嘛。”笑湖戈有点嫌麻烦。 “公司离了你一天，就不转了吗？” “那倒不会。” “所以。。。”郭甜甜停住，大眼睛看着笑湖戈，不继续说了。 “所以，听你的，去呗。”笑湖戈有点无可奈何。 于是，自始至终，笑湖戈面带微笑，站在老婆后面，听着老婆和伊莎贝拉的妈妈海伦像多年朋友一样地聊着。 两个孩子也很融洽，叽叽喳喳说着话，看着他俩，笑湖戈不由嘴咧了一咧，感觉有点没面子。 和五六年前和笑冠虎认识的时候比起来，12岁的伊莎贝拉已经出落成了一个大姑娘，身材高挑，粉漂亮。 看着伊莎贝拉，再看看自己儿子，唉，矮矬矬的还没有女孩高，比起人家女孩，整个还是一副小屁孩的样子。 回去路上的空隙，笑湖戈找了个机会悄悄给郭甜甜说：“洋媳妇的心思，我说就算了，你看咱儿子配得上人家吗？简直就是人家女孩子的小弟弟。” “你遗传的怪谁呢？”郭甜甜白了老公一眼：“你现在也知道走我旁边像我弟弟，配我很奇怪了吧。” 笑湖戈一头雾水，在说孩子，怎么扯到我们身上了？女人还真是能扯唉。 “老公，我觉得伊莎贝拉比大虎年龄大了一点。”郭甜甜有点纠结。 “所以我说你有点土。”笑湖戈不以为然：“现在谁还纠结女生比男生大一点？” “你说啥？”郭甜甜微笑。 “这点，你有点像县城里来的孩子。”笑湖戈继续说着。 “不说我个人是不是县城的，单就你这句话我就觉得你这个人看不起农村人。”郭甜甜可不是善茬。 “怎么可能，农村户口现在牛得很，和看不起有什么关系，我是指观念不同，你少给我扣帽子。”笑湖戈很不满。 “老公，你说话有时候有点气人，而且还一看就不是故意的那种，但是这种更讨厌。”郭甜甜气鼓鼓。 “我没意识到，你说了我就知道了。”笑湖戈嘟囔着。 “你这时候，不是应该说我说话也不讨喜吗？” “想说，但你今天有点横，我就不说了” 郭甜甜心里讲着mmp，索性不理他了。 晚餐前，二虎和三虎几乎同时回家了。 “伊莎贝拉，这是我的弟弟yahoo，这是我的弟弟jaguar。。。二虎三虎，这是我美国朋友isabella。”笑冠虎介绍着。 二虎虽然也去美国玩过，但并没有见着伊莎贝拉，这次终于见到大哥facebook上经常看到照片的真人了，相当高兴。 三虎一双眼睛叽里咕噜乱转，一会儿看看大哥，一会儿看看这个洋女孩。 伊莎贝拉也很开心，尤其喜欢这个眼睛亮亮的、五官长得极好的笑季虎。 外汇市场和股票市场不同的是，它没有开盘收盘的时间，而是全天24小时进行。 就在饭后笑冠虎叽叽呱呱和伊莎贝拉聊个不停的时候，佛铢在国际外汇市场上的颓势，开始出现缓慢回升。 “梁总，佛铢开始出现逆转迹象。”值班的李华在看到一些蛛丝马迹后，立刻电话梁啸天。 “卧槽，笑湖戈这个瓜娃子的感觉还硬是要得。”梁啸天不自觉用上了家乡话。 纳里？李华爆惊讶，梁啸天怎么会讲四川话？ 梁啸天恢复正常：“明天一开盘就开始把我们拆借卖掉的股票回补，不要太着痕迹，估计大部分人反应没有这么快。” 随即他又拨通了同位素基金首席执行官周波的电话：“boom，你在南华国吸筹到哪个阶段了？” 。。。。。。 同样的时刻，多普勒基金。 “老板，南华国出手了，应该是佛国和南华国达成协议，南华国的200亿美元储备开始进场。”冯卡门听着自己下属的汇报。 “可以想得到，东南亚金融市场关联度高，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冯卡门轻描淡写：“是时候撤了。。。” 【111】一切都将改变 持续时间并不长的佛国货币波动，在普通百姓并不关注和知情的情况下，渐渐消声平静了。 一个国家，总是大部分的人，对于金融投资，虽然在股市火爆的时候，跟着津津乐道，但从心里来说，并不感兴趣或者并不不重视。 人不理财，财不理人，这个观点倒是渐渐被接受，但对于大众来说，一大部分人的理财，无外乎两类：钱少一点的，购买银行及保险公司的理财产品，收益低但好歹风险也低，钱多一点，买房等着升值。 至于买基金以及更激进一点的炒股，虽然华夏国的媒体上公布统计资料：我国的股民和基民已达到多少多少亿。其实这只是注册人数而已，和实际活跃的人数相去甚远。 基本上，到达持续性地炒股这个阶段的人已经不多了，再往上走，玩期货外币的就人口比例而言，更是寥寥无几。 于是，国家的货币汇率，和我有什么关系呢？这就是主流的认识了。 其实，一个国家的货币汇率，对民众生活的影响，和你我的关系，真的是很大、非常大、以及十分大。 由于佛国对此次汇率危机反应也算及时，更得力于南华国大量美元储备的支持，终于在几番角逐之后，逼多普勒基金为首的国际炒家集团知难而退。 多普勒基金大厦，正在review这次行动的得失。 “本次我方一共亏损3亿6千万美元。”得失因素讨论完后，相关负责人给出了具体数字。 “鉴于本次是我方发起的联合行动，道义上的牵制，使得多普勒退出多损失了1亿美元。”一名高级合伙人在会上发言：“条约式的联合攻击，虽然形成了更大的冲击力，但拖累了我们的反应时间和增大了进出难度。” “我建议，以后尽量减低这种条约式的集团作战，而是默契联合，各安天命。”该合伙人继续说道。 “讲得很好。”冯卡门频频点头。 “本次失败，并不是一次终结，而是开始！通过此次试探，我更加肯定：佛国、南华国以及整个东南亚的金融体系，是一个脆弱的、表面光鲜的、建在沙粒上的城堡。”冯卡门总结发言。 “而且，这次他们自以为的高效反制，在我眼里却是迟钝的，当然我们也有问题，由于条约的影响，我们缺乏一往无前的决心和充足的自身准备，但下次我们再次出现在那里的时候。。。”冯卡门顿了好一会儿。 “一切都将改变！” 与此同时，维度基金大厦。 “小打油，嘿嘿，小打油！”当梁啸天将本次佛国股市做空的损益表递到笑湖戈桌上时，一面风轻云淡的样子，一面脸上笑嘻嘻。 “哇偶，居然赚这么多？”笑湖戈很开心，绝对数额虽然算不上惊人，但和时间周期一合起来，那就是个了不起的数字了，这才多少天！ “boom，你那边进行得怎么样？”笑湖戈眼睛看向坐在一边的同位素基金老大周波。 “计划的吸筹额度已经全部完成，我估计多普勒那边也吸得差不多了，我们都在等着南华国出手救市，毕竟快3300点了，哈哈。”周波笑了起来。 笑湖戈摆摆手：“这个希望不大，南华国一向头铁，他们不会亲自下场的。” “那我们就和多普勒比比耐心咯，不过话又说回来，现在看上去南华股市一片惨淡，但成交量低得可怜，用不了多少资金就能拉起来。”周波笑了起来。 “要不把次原子的钞票转点过来，这样我的把握就太大了。”周波眼睛看向梁啸天。 “不行，你就以现有折腾，梁啸天要继续盯住佛国汇率。”没有等梁啸天表态，笑湖戈摇头。 “老板，咱俩心有灵犀啊，哈哈哈哈。”梁啸天眼睛亮了起来。 “这次佛国虽然把冯卡门那个瓜娃子打跑了，但杀敌一万自损八千，它那点美元储备也折腾得七七八八了，已经是强弩之末，我们等待一个契机吧。” “当我们出现在那里的时候。。。”笑湖戈也顿了一下，接着说出来和冯卡门如此巧合的一句话。 “一切都将改变！” 【112】那些记忆里的美好 从多普勒基金大厦出来，冯卡门坐上回家的车，点开孙女的facebook，这已经成了他下班以后的一项习惯。 同时也顺便看一看孙女的小铁粉之一、一个看着爱笑讨喜的华夏男孩，每次看着两个孩子在评论区聊天还有争吵，他就感到一天的疲劳一扫而空。 这个小男孩是孙女六岁时，刚开始有自己的facebook账号后就出现的，到现在已经快六年了吧？ 看着孩子成长，从刚开始只是简单的hello，hi，到后来渐渐语言丰富，再到后来的一副小大人模样，真的是一件非常幸福和惬意的事情。 小男孩叫tiger，六年间在假期来美国玩过几次，也都来找孙女玩了的，他也见过，印象很不错的孩子。 这次伊莎贝拉去华夏的校际交流活动，就住在那个小男孩家里。 点开facebook，正好看到伊莎贝拉母女和华夏这一家合影的照片，大家都笑得很真实，场面快乐而温馨。 看着照片，冯卡门也开心地咧开嘴笑了起来。但随即，笑容一下子僵持在脸上。 小男孩的妈妈他是见过的，一个典型的东方温婉女子，但冯卡门眼睛一下聚焦在站在后排那个身材高大的男子、小男孩的父亲身上。 随即，冯卡门马上电话自己的相关手下，迅速查实这次交流活动，负责接待伊莎贝拉母女的华夏家庭情况。 不一会，结果回来了小男孩的父亲笑湖戈-华夏维度基金管理公司董事局主席兼首席执行官。 冯卡门仔细翻看着小男孩的facebook，看着看着，笑了起来，看不出这个长相秀气的孩子，搏击还是一把好手，从四年级到六年级，居然连续三届魔都中小学青少年跆拳道锦标赛的冠军。 喜欢得瑟的孩子，往往有更多机会，与获得的这些机会比起来，弱者的嫉妒和红眼造成的负效应，不值一提。 木秀于林这句成语和古老的智慧，在当今社会，要看怎么说了。 虽然这次说起来并不是笑冠虎自己的机会，但他为别人提供了机会，而这个机会，也许将改变一个国家甚至一个地缘的经济走向。 一周的学校交流时间很快过去，伊莎贝拉母女和这次来魔都的美国学生和家长将返程了，依依不舍送走了伊莎贝拉，笑冠虎有点情绪低落地坐在回家的车上。 大虎情绪低点可以理解，为什么自己老公的情绪也不高呢？郭甜甜在晚餐的餐桌上，眼睛来回在笑湖戈以及大儿子脸上瞟过来瞟过去。 回到自己房间，郭甜甜给笑湖戈泡了一壶碧螺春，坐在他面前：“说说吧，什么心事呀。” 笑湖戈知道自己的情绪瞒不过相濡以沫十几年妻子的眼睛，同时，在妻子面前，他也压根儿从来没有想过掩饰。 别人家坚强的男人，往往辛苦一肩挑，在外面为家庭遮风挡雨，回到家里轻松快乐，糖留给妻子，苦自己咽下，打脱牙和血咽。 笑湖戈可不管那么一套，回到家里，在事业打拼中的快乐得瑟、以及郁闷无助都巴拉巴拉一股脑儿讲给老婆听。 而他老婆郭甜甜呢，也一直鼓励和欣赏他这样做，真真儿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下班路上，随手翻到一则新闻，讲南华国的一个女子，买房子的钱不够，为了多一点钱，把家里的积蓄前阵拿来投入股市今天跳楼自杀了！” 笑湖戈头靠着椅背，手捂在脸上，有难过，也有彷徨和自我人生价值的怀疑。 郭甜甜手握着笑湖戈的手，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作为南华国这次股市大跌的始作俑者，而偏偏又是一个天性良善的孩子，郭甜甜知道老公此刻心理的黯淡和矛盾。 过了一会儿，郭甜甜轻声温柔地说：“老公，你看啊，生活里，杀人犯杀人是犯罪，而在战争中，军人杀人叫杀敌。。。” 夜的寂静中，郭甜甜轻柔的声音时不时响起，笑湖戈虽然觉得老婆很多时候劝慰得不靠谱，但那有什么关系，他现在需要的，只是老婆的肯定，至于老婆具体讲什么，并不重要。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喜几家愁。 刘无邪的希比传媒集团公司如愿成功上市，这天，希比内外喜庆洋洋张灯结彩，第一次股东大会如约召开。 公司第一大股东，董事长郭甜甜自然是会议聚焦的中心。 郭甜甜虽然经常在笑湖戈面前嚣张，但这种大场合还是心里有点没底，拉着老公来给她站台。 中小股东授权代表们，原来是只闻其名不识其人，这次才算见到这位第一大股东真人了，郭甜甜的年轻漂亮真是大出众人意外。 “娇娇，你在看什么？”秋水见陈娇娇看着一个方向，怔怔发呆。 在刘无邪一天到晚挂在口头上的costdown的号召下，本次大会把秋水、陈娇娇这些编辑和签约作家拉来做了临时的义务会务人员。 秋水顺着陈娇娇的视线看过去，笑湖戈正站在郭甜甜旁边，和一群衣冠楚楚的股东聊着，笑容可掬。 “哦，我们的董事长和她老公啊娇娇呀，郭董的老公还是我当初进公司的伯乐呢，你还没见过他吧。”秋水笑嘻嘻地说着。 而此时的陈娇娇根本没有听她在说什么。 “秋秋，我有点事情，先走了。”陈娇娇打断秋水的话。 “哎哎，怎么突然有事了？”秋水奇怪。 没有回答，陈娇娇已经向门外走去，而此时，冥冥之中，仿佛有什么牵引，笑湖戈转头看了过来，他看见一个高挑长发的女子向门外走去。 皱皱眉，一股他想抓住但又抓不住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老公，你怎么了？” 对于笑湖戈情绪思维上的异常，郭甜甜总能第一时间感觉到，同时顺着笑湖戈的目光看了过去。 “没有什么，我心里刚才一霎突然有种怪怪的感觉，我也讲不清楚，真是奇怪。”笑湖戈回答到。 这时他也看见秋水了，冲着秋水笑了一笑，点了点头。 秋水还了一个微笑，又扭头看了一眼正在离开的陈娇娇的背影，她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怎么不对劲，却说不出来。 陈娇娇一步步向门口走去，表情淡然，思维一片空白，但嘴却喃喃自语：“他说他样子去吃软饭绰绰有余，看来真吃上了。” “也好呀，他看上去蛮快乐，这就行了！” 那些记忆里的美好，都随时间老去，已经想不起样子、想不起做的事，只有那样美好留在心里。 【113】伊佳依，你很好 波士顿小学藤校联盟跆拳道赛将在5月5日举行，这次比赛和往届不同，临时加入了一个国际交流部分。 联盟给华夏等国的几个友好城市的教育管理部门发去了邀请函，由波士顿一家非盈利的机构赞助提供所有选手及陪伴家长的全程费用。 邀请函分为两种，一种指定邀请，如笑冠虎这种城市比赛的冠军，一种是由各城市自己推荐选派。 保罗纽曼笑着问冯卡门：“冯，笑湖戈可不一定来啊，很多时候，孩子都是妈妈带着的。。。” “不不不，保罗，你没有为人父母过，所以你不知道，女孩子还罢了，男孩子的体育竞技，父亲一定会到场即使再忙。”冯卡门笑了起来。 “嗯，再忙，我也肯定要去。”笑湖戈拿着邀请函对郭甜甜说到。 “甜甜你就别去了，我和小虎去就行了，你和你妈在家把二虎、三虎照看好。”郭爸爸也很高兴。 “对对，我和爸爸去就好，老婆大人你就不要辛苦了。”笑湖戈忙不迭地点头。 翁婿俩相视一笑，贼兮兮。 在家里，一天到晚被这母女俩啰嗦，出去度假也都是一家人去，好不容易有个没有老婆的独自出游机会。 “不可以！”郭甜甜和妈妈同时否定。 “你们男人哪能照顾得好孩子，不可以！”郭妈妈继续强调。 家里做主的两个女人发话，两个男人也只好不啃气了，多少年来的交锋无一胜出，到现在，败军之将不言勇，翁婿俩早息了掰手腕的心思。 郭爸爸嫌弃地看了笑湖戈一眼，本来以为有了女婿，家里格局会出现些变化，当初这个毛脚女婿一上门，他就看出这小子不是个善茬儿，哪知道。。。这个小赤佬被宝贝女儿收拾得比自己还没脾气。 最后结果依然是笑湖戈和郭甜甜带大虎去比赛，郭爸爸留在家里协助郭妈妈照看二虎、三虎。 黄埔江的江风吹过，带着潮湿和初夏的味道。 喜欢搞事情，和年龄大小没有关系，这不，笑湖戈家出现了一个麻烦制造者：笑季虎。 “你还没满6岁去上什么学？幺幺虎，小孩子6岁才能上学的啊，乖，明年再上啊。”笑湖戈耐心地和幺儿子讲道理。 “不，陆佳莹说了，要么一起上学，要么就不理。”笑季虎很坚持，小脸很严肃。 晚上笑湖戈和郭甜甜嘀咕。 “咋办啊？”笑湖戈嘟囔。 “那就去上呗，跟不上留级就好啦，那时，三虎他自己也没话。”郭甜甜笑起来了：“看不出来唉，陆佳莹小小年纪，已经有了她妈妈黑玉晶的风采哦。” 人的心理很奇怪，她逼着孩子学这学那，但却非常喜欢老公尊重孩子想法的做法。 普通人家孩子不到年龄，想去上学还蛮费事，但对于笑湖戈他们这种家庭，上学以及到哪里去上学，也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人生奋斗的意义，除了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社会价值等等、除了物质上的享受和社会地位的显赫，可能更重要的动力，是能够按照自己的意愿去选择生活。 还没到五月，今年西安的天气就热了起来，秦汉唐公司总部，身着职业短裙，身材傲人的伊佳依，正拿着一份文件，向总经理室走去。 从她离开湖南，来到这里，已经是第五个年头了。 乐观、开朗、积极、善于和人交流相处、做事妥切，这些优点让她从刚开始项目部的普通财务人员，第二年就被老板王彦宾简拔为秦汉唐公司办公室主任。 走到门口，伊佳依就听见里面一个女高音的声音。 “抵押秦都那幢别墅？嗯？你老糊涂了吗？那是你当初答应给我的！” 伊佳依听声音听出来了，这是老板王彦宾的那位小影星老婆。 “我有别墅住着怎么啦？空着？我就爱空着，你管得着吗？”不知道老板说了什么，女高音继续嘹亮。 “周转？你周转关我屁事！没见过哪个房地产老板像你这么衰。。。” 伊佳依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现在公司状况不好，她是知道的，摊子铺得过大，加上这两年经济发展速度放缓和银根紧缩等种种原因，已经使得秦汉唐广场这个项目面临资金链断裂的风险。 或许，现在的情况比自己想象的还困难危险得多？ 看见那位老板夫人气呼呼而又趾高气扬地离开，伊佳依连忙把文件给老板送了进去，这是急件。 当把这份文件递给王彦宾后，伊佳依觉得老板这两年老了许多。 想当初自己刚进公司的时候，王彦宾是何等干练和精神，一点不像是个已经五十挂零的男人，那段项目奠基暨股东大会上演讲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 “秦汉唐广场，必将成为西安新的城市中心，新的地标！” “现在虽然还是图纸，但三年以后，只需要三年！届时，我们、各位公司同仁、各位尊贵的投资人，必将分享这份荣耀、分享这份荣耀带来的收益。” 但五年过去了，秦汉唐广场却只是主体草草完工，大量的后续工作却冷冷清清地停在了哪里。 而当时意气风发的王彦宾，已经从壮年迅速衰老，不仅仅是外貌，还有气质和精神。 “伊主任，现在公司上上下下都在另外找出路，你也可以看看有没有其它的合适机会，放心，雇主评价我会给你满分的。”王彦宾抬头看了看站在面前的这位湖南女子。 “王总，别灰心，吉人自有天相，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即使好不起来，我也会站到最后一刻，虽然我是个女子，但这点感恩，还是能做到。”伊佳依平静地说。 就在伊佳依转身准备出去的时候，王彦宾轻轻吐出了几个字：“伊佳依，你很好！” 【114】因为我就是喜欢他呀 飞机稳稳降落在了波士顿国际机场，莫小雨夫妇早等候在那里接机。 “唉哟，大虎样子越长越好看了。”莫小雨咋呼着按照惯例，又用手去揪笑冠虎光滑白皙的脸蛋。 笑冠虎尴尬的笑了一笑，下意识想躲，但最后还是忍住，让莫小雨的魔手得逞。 “小雨阿姨，我已经长大了，不是原来的胖嘟嘟了。”笑冠虎嘟嘟囔囔不满。 “长大？吼吼，再大你也是小雨阿姨的小心肝。”莫小雨变本加厉，又加上一只手，变成两只手捏着笑冠虎脸蛋。 “怎么越来越瘦了，不行，得让你妈把你喂胖点，胖嘟嘟手感才好。” 和大虎嬉闹一会儿，莫小雨才给笑湖戈和自己老公做了介绍，莫小雨去年结的婚，老公是mit的终身教授，一位个子适中温文尔雅的西班牙后裔的美国人。 “知道是女儿还是儿子吗？”郭甜甜轻抚莫小雨隆起的小腹。 “做b超体检的时候随口问了一下，应该是女儿。”莫小雨笑着回答，容光焕发。 “最好是女儿，长大了嫁给我们家大虎。”郭甜甜开着玩笑。 “轮不到我们家小囡囡了，伊莎贝拉那个小妮子刚才都给我打了两次电话，问大虎到没有。”莫小雨如少女时一样对着郭甜甜挤了挤眼睛。 晚上，笑湖戈一家及莫小雨夫妇来到了伊莎贝拉家里共进晚餐。 “这是我丈夫大卫卡门。”伊莎贝拉的妈妈海伦给笑湖戈介绍着家庭成员：“这是我父亲冯卡门，今天正好休假，从纽约回来。” 晚餐气氛融洽，从波士顿的天气聊到纽约的天气聊到洛杉矶天气再聊到上海的天气。。。 餐后孩子们去后院玩，伊莎贝拉的哥哥和弟弟和笑冠虎老相识了，都很喜欢笑冠虎，不停和笑冠虎讨论着东西方搏击技巧的异同。。。合着美国估计没有电灯泡一说？ 女人们在一起聊时尚和育儿宝典，郭甜甜和海伦都是过来人，而且很巧，都是三个孩子的妈妈，她俩轮番指点着莫小雨怀孕生子的注意事项。 东西方在这方面差异巨大，莫小雨脸上笑眯眯，内心。。。到底听谁的嘛？ 大卫卡门很自然地邀请莫小雨的丈夫去参观自己的军火库，两人都是长枪会的会员，对枪支有着共同的喜好。 聚会的人们各自归位，冯卡门得以将笑湖戈单独让进了书房。 为笑湖戈倒了一杯酒，他俩都默契而又智慧地对如此的凑巧和缘分闭口不谈。 两人神交已久，以往几年，既有合作的时候，也有不少对抗和掰手腕，今日总算有个facetoface的机会坐在一起相谈甚欢了。 作为一名犹太人，冯卡门幼年在二战的风风雨雨中跟着父亲逃到美国，不但年龄可以当笑湖戈爷爷辈，阅历也是笑湖戈望其项背的。 阅历不等于智慧，但智慧必产生于阅历。 就在笑湖戈暗暗打量他的时候，冯卡门也不留痕迹地观察笑湖戈。 也许是华夏或者东方人显年轻？在冯卡门眼里，笑湖戈看上去比他第六个儿子，也就是今天的主人伊莎贝拉的父亲-大卫小得多，虽然他俩年龄相差并不大。 然而，他不会因为笑湖戈看上去笑起来童叟无欺的样子，去低估眼前这个人。 这些年的交锋也好，合作也好，此人展现出来的对形势的判断和机会的把握令人叹为观止。 同时此人进攻时的彪悍大胆与审时度势、断尾求生的智慧，也让冯卡门十分欣赏和忌惮。 金融交易领域，笑湖戈这种刚柔相济，既敢全部压上去博，又知道形势不对如何抽身而退的人，说起来也并不多见。。。虽然在理论上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 对于笑湖戈来说，冯卡门那是青少年时期就视为偶像级的人物，现在居然能如此近距离地交换意见和看法，内心如果没有受宠若惊的感觉那是不可能的。 但十几年的风风雨雨，他也不是当初拿着积攒的几万块钱积蓄，战战兢兢去开户炒股的半大小子了。 世事变迁，造化弄人。 波士顿之旅愉快结束了，但笑冠虎可不怎么开心，半决赛被一名巴西来的孩子击败，无缘决赛。 “乖乖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回去好好练练再打回来就是了，你外公还有你老爸也经常输，现在还不是好好地站着。”飞机上，笑湖戈劝导着儿子。 “爸爸，我知道的，就是在伊莎贝拉面前打输了，不开心，忒没面子了。”笑冠虎郁闷。 盛夏伴随着即将到来的高考来临了。 这几天程柃杉忙得脚不沾地。高三四班的班主任急性胆囊炎住院，她由于做事稳妥，被校长抓差协助临时班主任，负责班上孩子们的生活和备考。 大考前夕，带着班上的孩子看了考场，并千叮咛万嘱咐考试期间的注意事项后，程柃杉来到约好的茶楼，表姐郭甜甜正等着她。 “杉杉，好像很忙哦。”郭甜甜打心里喜欢这个经常有点呆萌呆萌的表妹。 “带学生看考场，还要叮嘱好多东西。”虽然茶楼里凉爽适意，才坐下来的程柃杉依然不停地用手扇着风。 “小忙忙一下也蛮好，充实。”郭甜甜笑着说：“你来的时间不短了，老住朋友家也不好，正巧你姐夫原来在静安寺附近有套小房子，还算清爽，现在反正也空着，你有时间就搬过去吧。” 程柃杉第一反应是想拒绝，但郭甜甜已经把钥匙放在了她面前。 “杉杉，不要把我当做你的朋友，我是你表姐，我们是有血缘的姐妹。”郭甜甜知道虽然这个表妹看上去有点呆呆反应慢，但包子好吃不在褶上，内秀的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程柃杉默默把钥匙收进了包里。 “表姐，你当初怎么喜欢上姐夫的？”既然提到笑湖戈，程柃杉想起之前看到关于笑湖戈的材料好奇道： “我看过《财富》周刊对姐夫的专访，姐夫emmm很牛，当初你喜欢他，是因为姐夫的才华吗？” “噗嗤，才华？”郭甜甜忍不住笑出声来： “嗯嗯嗯，才华嘛。。。当初欢喜他的时候，在阿拉86中，倒是一个有点打架才华的小混混。” 程柃杉眼睛瞪圆听着。 “决定嫁给他的时候，卖二手房子有点才华，房子卖得多当上了一个撒么子卖房子的副总。。。咳咳，不管怎么说也是才华吧，哈哈嘻嘻”郭甜甜说完又笑了起来。 程柃杉眼睛瞪圆听着。 “那当初，姐你咋决心嫁他的呀？毕竟你看不到他的以后呀！” “因为我就是喜欢他呀！就是想跟他总待在一起，不能待在一起的时候就是想看他的神态，就是想听他的声音，嗯，就是这么简单。” 【115】香汗淋漓 “宁可提高一点成本，早点拆借出佛铢，不然一旦佛国开始反制，提高拆借率，咱们可是替人做嫁妆了。”笑湖戈叮嘱着梁啸天。 “那我们做主导，打第一枪好了，你不是说过，没有把节奏控制自己手里更稳当的嘛。tiger你看啊，其实这样是可行的。。。”巴拉巴拉梁啸天谈了一堆。 笑湖戈静静地听着，梁啸天的策略是可行的，但他这次不能这么做。 “这次和南华国那次不同，不管怎么说，南华国股市虽然大跌，但它的实体经济一直发展势头良好。咱们也并没有恶意套利跑路，你看周波的同位素基金不是在3500点开始大量接盘了吗？” “咳咳，当然咱们也不是在做善事，而是准备赚更多。” “但是佛国这次不同，如果成功，你也清楚，对这个国家的打击有多大！说经济倒退十年那都是轻的。” “这样，咱们虽然在国际炒家界威名大振，但咱们这个威名对于这个国家甚至地缘和人来说，是恶名，我不想这样。” 笑湖戈给梁啸天解释沟通着，他知道梁啸天其实骨子里和冯卡门是一路人，追求成就感和利润是第一位的，视众生如蝼蚁，他必须统一上下认识。 “这也是我和冯卡门沟通，非常爽快地让步交出主导权的原因。”笑湖戈最后说道。 “tiger，这是上次那个跳楼的女子带给你的心理阴影吧？”梁啸天直言不讳看着笑湖戈。 “也许是，也许不是，我知道你心里在吐槽我五十步笑百步，但我还是觉得五十步合适。” 纽约。 “笑湖戈不会耍滑头或者小气的格局吧？”多普勒顶层会议，高级合伙人同时这次行动实际负责人皮特杰克逊担心。 “这次我们独家行动，虽然我信心满满，但一个强力助力还是我关注的。”皮特继续说道。 “你按照你的节奏去做，我相信我不会犯看走眼这个错误的。”冯卡门轻描淡写而又笃定。 “需要建立双方协调渠道吗？”皮特问道。 “他拒绝了！如果确实有突发情况，我和他沟通就可以了。”冯卡门回道。 与会者心里都点了点头，维度基金公司的这位老大不但有强大的自信和实力，同时独立自我的意识非常强。 六月三日，佛国政府处罚了两家银行和三家金融机构的违规操作，这则新闻在大众眼里毫无价值，但在某些人的眼里，却大不一样。 “佛国的金融出现问题了。。。”笑湖戈当机立断：“马上按照计划开始拆借囤积佛铢。” “佛国的金融出现问题了。。。”大洋彼岸一个同样的声音。 “为什么拆借这么缓慢？”一段时间后冯卡门问责。 “冯，撞车了。有另一机构也在海量拆借。。。应该是维度的次原子。”皮特回答。 “哦，大概多少？” “四十亿美元以上，即拆借一千亿佛铢。” “好大的手笔，这个笑湖戈有点意思，嗅觉也真是了得。”冯卡门笑着点了点头。 接下来两天在平静中度过，梁啸天有点坐不住了，在那里拍桌子打板凳地叫嚣：“妈蛋，冯卡门这个瓜娃子磨磨唧唧在干啥子！跟着别人到底不如自己掌控自己的命运。” “笑湖戈也是个娘娘腔，做了这个行业还做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这不是又想做那什么，又想立牌坊吗！” 旁边李华抿嘴笑了：“梁总，慎言哟，别忘了d代表在你旁边哟，她会打小报告滴哟。” 李华在次原子，被大家戏言为“d代表”，这好像还是梁啸天起的。 “咳咳咳，那咱们还是把刚才对笑总的评价删了吧，嘿嘿。。。”梁啸天脸上堆笑。 “是你的评价，不是咱们。”李华纠正。 “嘿嘿嘿嘿嘿嘿。。。” 夏季第一波热浪席卷华夏全国，地处西北的古都西安也不例外。 伊佳依坐在办公室里热得香汗淋漓，空调的电源已经被切断，插座以及照明还在供电，这还是大厦物业方念着旧情，维持着。 各个办公室一片狼藉，空空荡荡，电脑以及办公家具被股东以及债主搬得一空，自己只好用几个大纸箱保存着公司重要的财务等方面的资料。 公司在最近的日子里形势急转直下，资金链彻底断裂，债主蜂拥而至，股东们顿足捶胸，员工跑得精光去寻出路，破产清算已经就在眼前。 昨天她协助老板办理了离婚手续，那个女人在卷走了大量资产后，拍拍屁股离婚走人了。 “为什么很多不属于她的也要给她？这种薄情的女人！”伊佳依很为王彦宾鸣不平。 “唉，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她去吧，毕竟夫妻一场。”王彦宾心平气和。 “那句话真是说得不错，总算在生活里看见了：彪子无情，戏子无义！”伊佳依依然难掩心中的鄙视和愤怒。 后天就是银行限定的最后期限，这可不是那些搬走桌子电脑的材料商等小债主，这可是会向法院申请查封资产的巨无霸。 怕老板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伊佳依敲门进入王彦宾的办公室，还好，这里目前还没有人来抄家。 就在伊佳依想着怎么开解的时候，她发现今天老板似乎有点。。。轻松。 纳尼？这是什么节奏。 “伊佳依，我正好想找你，账上还有点钱吧？”王彦宾问道。 “嗯，留了一点应急，那还是我拼命扣下的，不然你早拿去还债了。”伊佳依嘟嘴说着。 “包两辆面包车，等下咱们去机场接人，等下在金花酒店订两桌高档的宴席。”王彦宾说道。 “王总，咱们不过日子了？”伊佳依好看的大眼睛瞪圆圆。 “等下你就知道了。” 西安咸阳国际机场。 “不在这边，他们走专机通道。”王彦宾领着伊佳依转到一个不起眼的地方，走进去，侯机厅却奢侈豪华。 “神神秘秘，装神弄鬼。。。”伊佳依心里吐槽。 “来了。”大概半小时后，王彦宾起身往通道口走去，伊佳依也懵懵懂懂跟着。 通道走出一行十几人，男男女女衣着考究、气宇轩昂，当中簇拥着一名身材高大的男子。 这位处于一行人c位的男子，一看见王彦宾就笑了起来，阳光般灿烂、春风般和煦。 “雁宾哥，你终于想起你还有一个兄弟在上海啊！” 【116】做人不能那么自私 稍事休息应酬，笑湖戈带来的资产重组团队迅速接管了秦汉唐公司。 “伊主任，你坐一会儿，也听听，接下来主要是你和笑总的团队接口配合。”王彦宾对斟完茶准备离开的伊佳依说道。 “嗯。”伊佳依乖巧的答应了一声，静静地坐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 眼前这位男子，如果在大街上遇到，她会觉得这就是一个邻家哥哥的样子，随和、亲切、笑点低。。。也就是爱笑啦。 然而在机场见识了他cover全场的气场，心里有点打鼓了。 “接下来我们将开始重组，包括债务和股权重组。雁宾哥，你的股份将按照我们评估的价格全部转让给我，没有意见吧？” “没有意见，这是应该的，我现在唯一的诉求，就是秦汉唐广场能够站起来。”王彦宾点头。 “我知道你心里想对股东和员工进行补偿，但我接手后，他们只能得到目前状况下他们能得到的，businessisbusiness，我不是来做善事的，这没有意见吧？” 王彦宾迟疑了一下，纠结表情一闪而过，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这时，笑湖戈眼睛瞟了一眼伊佳依。 伊佳依不由打了个冷颤，一股强大犹如实质的压力，让她说话都有点结结巴巴：“两、两位老总应该、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谈，我还是、还是回避一下吧？” “小虎，我信任伊佳依，就像信任我自己。”王彦宾马上说道。 “了解。”笑湖戈对伊佳依笑了。 看到笑湖戈的笑容，伊佳依刚才寒冰的感觉，在犹如在春天的阳光照耀下，一下融化。 “雁宾哥，这两年你对下属和合作伙伴的心肠太软，对官场的欲求过于纵容和退让，造成今天的局面，固然和大环境有关，但你的统治方针难咎其责。” 伊佳依又开始心惊肉跳了，惊讶于笑湖戈咄咄逼人的气势和犀利，同时惊奇地发现王彦宾并无不悦，脸上居然现出扭捏和尴尬的笑容。 “嘿嘿，年龄大了嘛。” “公司重组完成后，雁宾哥你依然主持全局工作，届时我会让西安最高行政长官、以及建投发展银行西安分行的行长，来开一次现场办公会，快刀斩乱麻把前段时间各种掣肘理清。” “重新回到正轨后，我会扣除我的费用后，把股份重新转回给你，这个你就别矫情了。”笑湖戈轻描淡写，仿佛谈的不是一笔庞大的资产。 “不用了，在我主持下能把秦汉唐广场立起来，就是我的心愿，在商言商，我已经满足了。”王彦宾眼睛看向笑湖戈手上的手表。 笑湖戈手腕上，依然戴着他十几年前分别时送的劳力士的黑水鬼。 当时，这块表是笑湖戈最奢侈的着装标记，但现在相对于他的身家，早已在价值上不值一提，但他依然戴着。 “雁宾哥，做人不能那么自私，你对我付出，但却不接受我的回报，这叫什么事儿啊！种出的因必须也必然要结果。” 伊佳依嘴不由o型，这人讲话的方式让她脑子转不过来。 以为是来帮忙，却冷冰冰公事公办，以为冷冰冰公事公办却又是在雪中送炭送温暖，以为是雪中送炭送温暖，但又送得那么霸道和别扭。 “你现在做的，就是对我最大的回报，我也没有子嗣，要那么多也没用。。。这样吧，你给我百分之三，这些足够我回报在这低谷中帮助过我的人。”王彦宾非常坚决。 “这个家伙。。。”笑湖戈离开后，伊佳依咕哝着。 “呵呵，这些看待、处理问题的方式，都是当年他还是小毛头的时候，我教他的。”王彦宾笑了起来，有欣慰也有自豪。 “最后他的话，还是情感占主导心软了，哪能把如此大笔股份这样轻易又转回给我，居然还说我心软，哼！”王彦宾撇撇嘴，颇有一点鄙视。 “额。。。”伊佳依有点无语，但又好想知道当年这两个男人的故事。 第二天，伊佳依被笑湖戈叫到他的临时办公室。 “我已经和王总说过了，今天我要回上海，我带来的人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很快把事情处理好。王总这边就拜托你多协助多照顾了，毕竟东山再起，光是人员重新配置就是一个繁重工作。”笑湖戈示意伊佳依坐下。 “我知道的。”伊佳依乖巧点头。 “这些日子有哪些人给王总添堵得厉害，你给我们说说。”笑湖戈笑着说，但伊佳依对这个笑的感觉，却和之前完全不同，颇有一点阴森。 同时，伊佳依听到笑湖戈提到的“我们”两个字，才猛然注意到还有第三个人在场。 她心里好惊异，从进来到和笑湖戈讲话的过程中，她自始自终都没有意识到这个第三人的存在。 伊佳依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噼里啪啦把这阵落井下石的人讲了一遍，尤其告了王彦宾前妻的刁状。 “第一个、第三个、第四个，记下了吗？”笑湖戈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第三人。 没有任何回答，那个尽力把自己缩在阴影里的第三人只是点了点头。 远在世界另一端的英格兰，位于牛津的一处舒适的房子里，林小安泡了一杯奶茶，坐在电脑前，看着订阅的新闻。 自从无意中知道王彦宾的秦汉唐公司陷入困境后，她就定向订制了关于秦汉唐的新闻。 毕竟当年在魔都那家房产中介公司，得王彦宾照顾颇多，自己虽然帮不上什么忙，默默地关注和祈祷还是应该做的。 看着王彦宾一步步滑向深渊，林小安心里着急，但也无能为力。 终于，一次网上闲聊，她把这事和笑湖戈谈了，她知道笑湖戈和王彦宾的情谊非同一般，想知道笑湖戈会不会和有没有能力帮王彦宾一下。 笑湖戈沉默了一会儿，回道：“男人有男人的思考方式，我要确定雁宾哥真的需要我帮助，才能出手。” 林小安好像明白笑湖戈的意思了，但随后一句又让她觉得笑湖戈这十几年白过了，一如既往的不讨喜。 “哪像你们女人，明明别人不需要或者不想要帮助，依然咋咋呼呼自作主张去所谓的援手，还觉得自己多高尚多伟大似的。” “哎呀呀呀呀呀呀呀。。。我下辈子绝不和这个家伙做朋友。”林小安心里抓狂。 叮当，一则推送的订制新闻跳出。 【神秘大资金入主秦汉唐，形势或迎来转机！】 “这个臭娃娃脸终于出手了。。。”林小安笑了起来。 【117】以为然 “王雁宾的事情处理好了吗？”下午回到家里，郭甜甜一边给他冲果汁一边问。 “凡是能用钱摆平的事儿都不叫事儿。”笑湖戈挺会装逼。 郭甜甜十几年来对自己老公动不动就喜欢翘尾巴的臭屁样子习以为常，也懒得怼他。 “王雁宾受了一些委屈吧？你替他出气要注意分寸哦。”郭甜甜把榨好的果汁递到笑湖戈手上。 “我晓得。”笑湖戈敷衍道。 “晓得？你从来就不是一个善男信女。”郭甜甜才不信他。 “对了，老婆，我还真有件事儿拿不到主意，你替我参谋参谋。” “说！” 接下来笑湖戈就把王彦宾离婚以及他前妻恶劣的事情说了一遍。 “当时他俩结婚的时候，我就说那个女人不合适，是谁在那里不以为然的，哼，你啊，看男人的眼光还行，看女人就太表面了。” “女孩子的弯弯绕绕太多，跟你说不通，有机会再讲，算了算了，反正你到时听我的就行了，你且记着今天我跟你说的，别以后我讲的时候，你又不以为然。”郭甜甜噼里啪啦一顿说。 “以为然，以为然。”笑湖戈好不容易插句话。 “那你觉得到底办不办她？我有点不确定把她搞得厉害了，雁宾哥反而不高兴。”笑湖戈说道。 “办什么办，夫妻之间的事情，谁也讲不清楚，你掺和什么嘛。” “嗯，老婆英明，听你的。” 晚餐一家人其乐融融，家里只要有一个孩子，就是热热闹闹的，更不要说这家人三个儿子。 “大哥，这个红烧肉老好吃，侬吃吃。” “二哥，你怎么不吃鱼呢？外婆说吃鱼的孩子才聪明。” 三虎是个话唠，喋喋不休。 笑湖戈家是一个注重华夏传统教育的家庭，不过对“食不语”这条是扬弃掉的。 “老公，三虎帅哥的雏形越来越成型了，为什么没有小说里那种帅哥独有的高冷呢。”郭甜甜悄悄问笑湖戈。 “强悍或者懦弱、性格随和或者高冷，是基因里的东西，和外貌有什么关系。”笑湖戈无语。 电视里的声音作为这热闹的背景音。 “佛国货币被大笔抛售，汇率出现大幅波动。”美国cnn电视台的新闻声音。 笑湖戈听到不由顿了一下，随即又像没听到一样，继续边吃边和家人闲聊。 “爸爸，来只雪茄？”吃完饭笑湖戈对岳父说道。 “走，去书房，你这个小宁肯定看到我新拿回家那盒哈瓦那雪茄了。”郭爸爸兴致盎然。 郭甜甜也听到了这则新闻，她知道老公下一段事业的重心，那是撼动一个国家的货币外币体系，但看到笑湖戈只是迟疑了一下又像没事人一样，心里不由美滋滋想到：“我男人这可能就是传说中的大将风度吧。” 大笔佛铢的卖单出现在货币交易市场，佛铢对美元的比价迅速跌破26:1的固定汇率警戒位，随即佛国外汇局迅速介入，大笔买入佛铢，并各项临时对策出台，反应极快。 “等一下，我们还有一个合伙人，看看他们的斤两。”冯卡门指示。 话音未落，一波强大卖盘蜂蛹而出，每次卖出点都准确砸在防守关键点位上，迅速击溃买方的心理心理防线。 “好凶悍，水平简直太高了！”多普勒基金众人集体咋舌。 大洋这一边，梁啸天完全在战斗的亢奋中，完全不理周围一切，眼里只有那一个个数字的跳动和曲线的起起伏伏。 周围的人受到主帅的感染，一个个犹如打了兴奋剂，连d代表李华也忘了要向笑湖戈汇报。 凌晨五点，笑湖戈还在睡梦里的时候，在经过10个小时的惊心动魄、眼花缭乱的汇率攻防后，在犹如闻到腥味的国际炒家蜂蛹而至后，佛国政府的美元储备全部弹尽粮绝。 华夏时间凌晨五点三十分，佛国宣布放弃佛铢和美元挂钩的固定汇率，改为浮动汇率，佛铢和美元汇率应声跌破30:1。 在笑湖戈摇摇摆摆来到公司的时候，汇率已经跌破35：1，这已经转化为国际投资家的一场资本盛宴。 傍晚，汇率跌破50:1。 仅就拆借佛铢一项，维度基金获利就超过二十亿美元，多普勒基金获利更甚，就连蜂蛹而来的罗伯特基金等国际投机家，虽不如这两家，但也是赚得盆满钵满。 接下来汇市对佛国经济的影响急剧显现，房市等固定资产严重贬值，大量金融机构清盘倒闭，出口贸易锐减，大量人口失业，经济进入严重衰退的快速通道。 佛国乃至整个东南亚，从官方到民间，对这帮金融海盗恨得牙齿咬得紧紧，多普勒基金的冯卡门又一次成为众矢之的。 笑湖戈心里又满意又忐忑矛盾着，总算前面有个高个儿撑着，这次虽然是个跟随者，但实际获利却也比这位老大低不了太多。 但梁啸天对笑湖戈思维的底层逻辑却很不以为然，我们不偷不抢，完全是在国际通用法律和规则下赚得利润，凭什么有那么多唧唧歪歪的妇人之仁？ 他认为多普勒收获的东西远不止那些利润和金钱，任何行业，永远是老大拿走大头。 这一次，多普勒无可置疑地又一次捍卫了其国际投机界老大以及风向标的地位。 和笑湖戈根本观点的分歧，让他萌生了自主创业做老板的想法。 【118】缘来缘去 小小校园天天相会， 书包太沉我来背。 放学要值日你太累， 帮你扫净满屋灰。 ………… 小明在课本里到处飞， 你总问我他是谁。 暑假的作业你不会， 对不起我也不会。 ………… 日子一天天过去，郭甜甜和黑玉晶照常在学校门口等着孩子放学，看着三年级下学期的笑季虎背着两个书包与陆佳莹手拉着手，与同学们一起排队走出校门，二人相视一笑，各人想法不同。 黑玉晶心想：三虎这个当年的小胖子，现在抽条儿，倒是越来越颜值逼人了，我们家糖果还有几分眼力。 郭甜甜心道：保不齐这儿子帮别人养了，黑玉晶这个宝贝女儿陆佳莹，从小就不是个善茬。 三年的时间，笑季虎并没有像他妈妈当时乌鸦嘴说的那样：跟不上和留级，相反，成绩虽然不像陆佳莹那样冒尖出类拔萃，但学的还马马虎虎算过得去。 三年的时间还可以发生很多事，冯卡门的多普勒基金把东南亚各国变成了它的提款机后，转身横扫整个南美洲，再度威风八面笑傲江湖，其风头令各个国家谈虎色变。 在多普勒的身影后，一支强大力量悄悄跟随着，但它并不是一个简单的跟随者，往往在战局胶着的关键的时候一剑封喉。 维度集团旗下的两大外币基金次原子和同位素，已经是国际投机界公认的第一集团。 缘来缘去，一年前，在为笑湖戈立下汗马之劳、打拼江山数年的次原子与同位素的两位大佬，梁啸天和周波相继离开了维度集团。 周波厌倦了高节奏高紧张的证券行业，被华夏帝都大学聘请为终身教授，拿起教鞭干起了教书育人的活。 而梁啸天，则在笑湖戈的鼎力支持下，创立质子基金，终于开始了自己独立的老板生涯。 笑湖戈在长考三天以后，解散了威名赫赫的次原子和同位素，将两者合并为一个更加巨无霸的对冲基金。 令所有人瞠目结舌和也想不到的是，这个前身威名赫赫的基金，他把它交到了时任次原子第二执行官李华的手里，并根据李华的意见，把该基金命名为：“黑爵”。 李华在过去几年中，用自己的才干和敏锐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但次官和主官之间虽说只有一级的差距，但实际上隔着一条鸿沟，这条鸿沟叫做：乾坤独断，或者叫：独挡一面。 在众人怀疑的目光中，李华虽然是个女生，但大丈夫当仁不让的气概，却一点不输给男生，坦然接过权柄。 这一年的实践，让笑湖戈非常满意的是，李华并没有急于证明自己而采取激进的举措，而是在实战中不断打磨和融合同位素的谨慎小心与次原子的激进强悍风格，不断形成了自己独有的印记。 中庸，一只将在国际金融界大放异彩的强大-“黑爵”的基金性格。 五月，笑湖戈迎来了不惑之年前的最后一个生日。 对于他来说，十年一个轮回。 生命中第三个十年，他娶妻生子，从一个底层的房屋中介销售，成为了大型国企华夏建设集团的顶层高管。 生命中第四个十年，他从体制跳了出来，白手起家成为了华夏首屈一指的境外资本投机家。 现在，他即将走入不惑之年，下一个十年该如何走呢？ 东南亚在三年前遭受金融危机重创后，逐渐缓过劲来，特别是在上次相对来说损失较小，实体经济强悍的南华国，在全球经济转暖的大环境下，在实体经济的带动下，股市开始躁动。 梁啸天依然像在维度供职时一样，隔三差五地来蹭笑湖戈岳父的咖啡和雪茄。 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他自己翻身做老板以后，才真正心里知道笑湖戈是有多么的牛逼。 “其他地方，你跟着多普勒去搞事情我不反对，毕竟质子基金现在还在弱小和发展阶段，不管你是跟随多普勒还是我们维度，都正常。但南华国，我提醒你：和多普勒保持距离。”笑湖戈语重心长。 “我不认为南华国和之前的那些泡沫国家有什么不同，只是实力强一些罢了。”梁啸天自信满满。 “啸天，你虽然生在红旗下，也算长在红旗下，但你西方思维已经深入骨髓，已经不了解华夏民族独有的文化体系。” “那是什么？” “一是讲面子，另一条是关键：讲正治。” 七月流火，进入盛夏，南华国的股市也迎来了热火朝天的态势，短短两个月，股票综合指数屡创新高，攀升一千多点，逼近4500点。 连续三年在3000点徘徊的低迷股市的股民们，对三年前那次如瀑布般的下跌，记忆犹新，那是跑都跑不出来的啊！ 4500点宛如一个噩梦笼罩在南华股民的心里。 当再次站在这个历史分水岭前，大量的新入散户股民选择了获利了结，大量的前期被套牢而坚持到现在的老股民，选择了保本或者亏本离场，毕竟在这个点位上，即使当初自己买的股票没有升到成本，但总是亏得少了。 而那些在3000多点割肉的股民，因为踏空了这波千点上涨行情，心里极度不平衡，遂成为股市的义务唱空大军，逢人就劝赶紧跑。 一时间，在4500点前，大量卖盘堆积，人心惶惶。 维度公司内部也对此产生了分歧，但在顶层会议上，笑湖戈一锤定音：“坚决看好后市，坚决重仓操作。” 即将进入八月的一天，华夏国股市，郭氏船舶重工集团突然宣布召开临时股东大会，停牌一天。 持有“郭船重工”股票的股民心中忐忑，四处打听消息。 短短的一天很快过去，迎来了郭氏船舶重工集团的复牌公告：即日起，郭氏船舶重工集团董事局现任主席兼总经理郭鹏雄，辞去现有所有职务，由原常务副总经理朱振生接任总经理职务，由笑湖戈担任董事局主席。 一些股民如临末日：完了，郭船重工高层地震了，看来是内斗，股票要大跌了。 然而第二天开盘，迎接他们是该股复盘以后的第一个涨停板。 这时，消息往往滞后一拍的散户股民们才陆续明白。 “乖乖隆地咚，新的董事长原来是这么个牛人。” “死握这支股，劳资以后的退休金就看它的了。” “资本大鳄与资金密集型劳动密集型产业联姻，完美！” “当然是联姻，你们晓得伐，笑湖戈就是郭鹏雄的毛脚女婿。” 从23岁娶郭甜甜为妻，这位在当年就被郭氏集团所有高层视之为当然接班人的毛脚女婿，16年后，终于接过了这家大企业的最高权柄。 16年前，他是因为郭鹏雄的女婿而是未来的接班人，而16年后，他依然是因为郭鹏雄的女婿而接班，但内涵，完全不同。 【119】涨停第一股 炒股票，是最简单最轻松的挣钱行业，只需坐在家里用两个动作：买入和卖出，动动手指头钱就来了。 炒股票，又是最难的挣钱行业，你可以一次赚到钱，也可以两次赚到钱，但你若是想持续的赚到钱，那简直是难如登天。 和别的行业付出总有或多或少的收益不同，在这里，你付出以后，不仅仅是没有赚钱收获的可能，同时还有亏钱甚至是亏得血本无归的可能。 而且，这个亏钱的可能，远大于你赚钱的可能。 如果你有习惯性的从众心理，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那么，可以说，股票这个行业是绝对不适合你的。 就在大量的散户股民在4500点之前抛出股票，股评家以及舆论一边倒的看空后市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想一想，大家都在卖股票，那么那些股票到底是被谁买去了？ 8月13日，月度第二个周一，开盘5分钟后，南华股市，随着六只权重最大的成分指数股的瞬间涨停，三百多支股票随后快速地被封在涨停板上，并不断有股票涨停。 梁啸天这阵看上了一支整个流通盘只有六千多万美元的小企业，毕竟现在质子基金初创，完全不能和他执掌多年的次原子相比，入住那些大蓝筹股，根本翻不起波浪，这对于控制欲极强的他来说，是完全不能忍的。 但奈何这支股票卖盘太少，而且里面还有一个长期驻扎的小庄家，买来买去也没买到多少股。 这天，这个小庄家可能觉得自己的筹码还不够。于是开盘就倾尽筹码，巨量打到了跌停板，想诱使散户股民多卖出来一点，然后自己通过不断撤单的操作将这些股票买入囊中。 一千多万美元相对于这支小盘股票巨量的卖盘，果然吓得此股散户股民纷纷跑路，然而此时，虽然股市还没有启动，多年培养出来的嗅觉，突然让这位庄家觉得情况不对。 “马上全部撤单！”庄家声嘶力竭的对手下操盘手下达指令。 也许换作另外一个人在觊觎，他这个巨大抛盘的单就撤掉了，然而，这次他的对手是梁啸天，这是在维度曾经无数次调动海量的资金，从血与火走过来的梁啸天。 就在这位庄家的操盘手马上就要撤单成功的瞬间，一笔整整3000万美元、直接填在涨停价买入的巨大买单，将跌停价上的这一千多万的卖单全部吃掉，同时一路向上，一霎那吃掉了该股所有价格区间上堆积的卖盘，直接把股价封在涨停板上。 几分钟后，就出现了开始的那幕，多普勒首先发动攻击、维度、罗伯特等国际大资本炒家随后启动，出现了全市飘红，千股涨停的南华股市创历史时刻。 很多年后，梁啸天依然津津乐道这个案例：“813南华股市大涨，劳资的股票是涨停第一股。” “你和笑老板关系那么好，别不是人家早给你打过招呼吧？”旁边一个听的家伙显然不讨喜。 “放屁，除了契约联合作战，我们之间都是守口如瓶，你们以为这是小孩子过家家吗？”梁啸天大怒，质疑是不能忍的。 随后，这群资本大鳄根本不给散户股民以及中小机构回补股票的机会，股市一路向上绝尘而去。 任何之前在股民眼里的大卖盘，在这些人眼里简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轻飘飘的一略而过。 对于无数股民来说，此时，他们才突然发现，自己在这波波澜壮阔的上涨中，竟然股票之前卖完了，踏空了！ “等回调再买，不可能一直上涨，总会回调的。”股评家们鼓励和安慰的股民，而股民之间也抱团取暖，互相安慰。 5000点了，你买不买？ 6000点了，你买不买？ 7000点了，你买不买？ 8000点了，你买不买？ 没有回调！ 股市是最能放大人性弱点的地方，同时是最能重复历史的地方，也是最好的修炼之地，负责任地说，你去深山老林修炼十年，也许没有在股市修炼十天来得收获大。 当你看到在5000点“追高”买入股票的亲戚朋友同事赚钱了，甚至赚的比你辛辛苦苦上班n年的收入还多。 当你看到在6000点“追高”买入股票的亲戚朋友同事赚钱了，甚至赚的比你辛辛苦苦上班n年的收入还多。 当你看到在7000点“追高”买入股票的亲戚朋友同事赚钱了，甚至赚的比你辛辛苦苦上班n年的收入还多。 你还坐得住吗？ 好，即使你的本心依然坐得住，但你老婆一天到晚回来给你念叨“某某某赚了多少多少，某某某在股市转了一圈，又换香奈儿包包了，简直跟不要钱似的。。。”的时候，你还坐得住吗？ 然而，当绝大部分的散户股民终于坐不住，蜂蛹而入的时候，他们期望的持续上涨却消失了，回调开始了！ 南华股市在8000点附近开始大量换手，冯卡门、笑湖戈、梁啸天之流在一路不着痕迹的边拉高边卖出中，大量筹码换成利润，钱揣包包溜到旁边数小钱钱去了。 股市开始了在8000点上下开始震荡，并缓慢一步步回调到了7000点，股民盼望的回调倒是出现了，但他们又一次深处这个回调的煎熬中。 “爸爸，南华国的操作到此就结束了吗？”笑冠虎一边做着老爸给他布置的操盘基本技巧作业，一边问道。 现在是暑假？呵呵，笑冠虎的人生从来没有“暑假”这个东西，就连行万里路去旅游世界，也是每晚回酒店要完成一天见闻的笔记和若干作业。 “南华国的战役，远没到结束收官的时候。”笑湖戈想了一想，决定是时候系统地给大儿子讲一讲交易市场的宏观战略了。 看着个头不断逼近自己的儿子，笑湖戈心里也着实开心和骄傲。 15岁已经长到179cm的笑冠虎，身形挺拔，气度渐成，原来看到他矮矬矬地站在亭亭玉立的伊莎贝拉旁边，总是不顺眼，现在嘛，和高挑的伊莎贝拉终于还算般配了，重点是儿子还在不断上长中。 有些东西在冥冥之中很有意思，笑湖戈的三个儿子，笑冠虎和笑季虎在未来的日子里，和他们的老爸一样，均身材高大，笑季虎更是身高超过了190，而二儿子郭亚虎却止步于175，偏像他小巧玲珑的妈妈。 若干年后，郭甜甜看着两高一矮的儿子，还在埋怨满头白发的妈妈：“都姓笑就好的啦，没事姓郭干嘛，就是要跟咱们家姓，也等长大了来呀。” “嗯嗯嗯，囡囡说得对，以后等大虎和三虎有儿子以后，再选一个姓郭。”郭妈妈慈爱地看着一如少女撅着嘴，但皱纹已经爬上眼角的女儿。 “妈，你这门槛精得嘞，欺负我家老公老实好说话呀。。。”母女俩笑作一团。 【120】顺势 转眼夏天秋天过去，冬日来临，新年的钟声敲响了，这一年，笑湖戈正式步入了他40周岁的不惑之年，而他的大儿子笑冠虎，也从翩翩少年迈入了16周岁的小成年。 窗外飘着雪花，奇怪，不是说全球变暖吗？怎么这些年，上海的冬天都会有一段时间厚厚的白雪落下。 看着帝都纵横交错地下集中供暖管道，看着帝都人民幸福地生活在祖国24c的温暖冬季，魔都人民心里苦啊。 魔都人民又是坚强的，等不来集中供暖，那就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问题多。 没有国家福利，那么就自己装锅炉用地暖吧，安装费用和日常费用虽然高过集中供暖很多，但没有关系，魔都人民有钞票。 美国人自己戏称：这个世界有两个美国，一个是美国，一个是纽约。 将来或许也会有这么一个说法，这个世界有两个华夏，一个是华夏，一个是上海。 当初，笑湖戈家也如同其他魔都家庭一样，装了地暖，和大多数其他家庭唯一区别就是家里弄了几个壁炉，当然，这是资产阶级大小姐郭甜甜的主张。 刚开始笑湖戈对此颇有些嗤之以鼻，但当火苗在身边跳动带来的那种单纯温度无法体现的温暖感，以及柏木燃烧弥漫在房间里的淡淡柏油香味，他也就认可并习惯了这种调调。 夜晚，笑湖戈和笑冠虎父子俩人，躺在火焰跳动的壁炉前的地毯上，聊着股市交易话题。 “爸，你和伊莎贝拉的爷爷是不是能随意操控一个国家的股市？”大虎趴在厚厚的波斯地毯上，抬头问舒舒服服仰面躺着的老爸。 “这是不可能的，我们是人而不是神，所有我们的操作，其实就是两个字：顺势。”笑湖戈耐心地给儿子讲解着。 “华夏有两句俗语，其实可以用在这里：时势造英雄，英雄造时势。。。没有势，再英雄的人，也只能平平淡淡、默默无闻地度过一生。 英雄和常人唯一的不同，他们能够看到并顺应这个势、同时懂得如何放大和推动，所以没有英雄，这个势也通常难以持久和局限于小气。” “哦，不对啊爸爸，比如南华国股市在4500点的时候，是在盘整下跌啊，顺势不是应该离开吗？而你们是强行将股市拉起来的。”笑冠虎不解并反驳老爸。 “而到了8000点，那是股市蓬勃向上的势啊，你们又把大部分股票变现跑路了。”笑冠虎继续他的问题。 “不错不错，儿子你有自己的思考了。”笑湖戈高高兴兴地夸着自己的大儿子。 “顺势的前提，是能看到势，你都不知道势往哪里走，哪里能谈得上去顺？ 就股市来说，儿子你要记住，除了发展带来的价值整体提升，赚钱的人永远是少数，当初我们和伊莎贝拉爷爷看上去是逆势而为，其实我们才是真正顺势的一方。” “如果你们看错了呢？如果事实证明你们才是逆势的一方呢？”笑冠虎接着问。 “很好！goodquestion”笑湖戈继续夸着儿子：“所以，对于英雄来说，他们都会设立一系列的点来验证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当这些checkpoint提示他错了的时候，他们就会果断停下来修正，这个就是所谓的止损。 我们不能和事实争辩，即使这个事实在我们眼里有多么的荒谬和弱智。” 郭甜甜静静地坐在离壁炉稍远一点的沙发上，一边给9岁的幺儿子笑季虎织着围巾，一边看着我家有男初长成的大儿子和依然面相年轻帅气的老公讨论，幸福感满满。 元旦过后的南华国股市，依然死气沉沉地在6800点到7200点上下振荡盘整。 李华的黑爵团队，耐心地又把在8000点上卖出的筹码，一个个又买了回来。 对后市悲观的人不断退出，换上了又一批坚定看好后市的交易者：一些大机构、一些中小机构、以及占比虽小但数量依然庞大的散户股民队伍。 从术语上讲，这叫不断抬高大众的持仓成本，从道理上讲，志同道合的人，才能走得更远。 而很有意思的是：往往反而是那种经常人云亦云的悲观者，会去接那击鼓传花的最后一棒，被留在山顶上吹冷风。 股市讲起来，真的是一个非常悖论和有趣的地方。 “笑总，多普勒和罗伯特等大机构并没有在目前进行再吸筹，这虽然降低了我们吸筹的难度和成本，但如果我们独立率先上拉，车太重了。”李华向笑湖戈汇报。 “冯卡门他们现在在乌克兰搞事情，大资金腾不出来，但不管怎么说，放掉南华国这块非常确定的肥肉，也是难以理解。”笑湖戈有点困惑。 李华没有说话，看着老板，等待下文。 一家企业或机构老板的权威，并不仅仅是他的身份就能带来的，而是他的眼界和眼光，以及一次次正确的决策加持出来的。 笑湖戈在维度，就是这么一位笼罩着巨大光环的老板。 “与其坐而论道，不如到实践中去踹一踹，李华，你选择合适时机试拉一下看看再说，反正冯卡门他们现在南华筹码不多，就是想来搞事情咱们也不虚。” 笑湖戈思考了一下，随即做出了决策，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有选择困难的人。 李华点点头起身离去。 “李华。”笑湖戈叫住她：“坚定地向其他交易者展示决心，但适度。” 李华回头莞尔一笑：“你放心，这个我在行。” 随后笑湖戈叫来他的秘书：“准备车，我马上要去郭船重工召开董事会。” 同时，他手揉了揉太阳穴，嘀咕道：“真是麻烦！” 从本心讲，笑湖戈更愿意接受自己之前的金融资本家或者金融寡头的定位，他对实体企业现在欠缺半点兴趣。 奈何，岳父强行甩锅、强行交班：“反正我不管了，你必须以后把一个兴旺的郭氏企业交到大虎、二虎、三虎，我任意一个乖孙手上。” 而此时，那位强行甩锅成功的郭爸爸，正拉着郭妈妈喜滋滋地去参加他们的宝贝孙子郭亚虎的一个小型汇报演出，高高兴兴、悠哉游哉。 这时郭爸爸打了几个喷嚏，估计又是他那个毛脚女婿在背后叽叽歪歪讲小话。 “哼，劳资六十多岁的人了，轻轻松松享受享受生活、含饴弄孙不应该吗？有种你当初别可怜巴巴来娶我女儿啊。。。小赤佬！”郭爸爸心里鄙视。 【121】能者为王 在股市中，大到如何展示决心，去主导大势走向、中到如何营造气氛、选择什么板块开始主攻和轮动，小到操作上的当日振荡高抛低吸，李华在这几年从梁啸天和周波两位风格迥异的大佬身上学到了很多。 科学需要严谨和逻辑，还有扎实的底层知识积累，当然每一行都需要天赋，但相对来说，科学技术这行更依靠勤奋、时间和经验的积累。 科学之外就不一定是这样了，特别是股市这个“感觉”都可以公认是判断依据的行业，天赋高低的份量更是举足轻重。 无疑，李华就属于那类在股市等交易领域具有罕见天赋的人群，随着委以重任和经验积累，现在俨然有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姿态。 新年后的第二个周三，南华股市开始大幅上扬，让股市交易行家大跌眼镜的是这次上涨，并不是从通常的石油、航运、银行、造船等这些大蓝筹权重股拉指数开始。 周三，黑爵基金重仓的ai板块飙升，这个高科技板块的大涨虽然对指数的影响不大，却一下子激活了市场的人气，仿佛大熊冬眠初醒，抖起来了。 梁啸天的质子基金也马上跟进了，特别是他把持的那只无人机科技的股票，更是在之后的十一个交易日，连续拉出了十一个涨停板，持有该股票的股民，手上股票的价值翻着跟斗增值。（大致七个涨停板翻一番） 该股每天一开盘，巨量买盘就直接封停，股民想追买都买不到，k线图上，该股的走势就仿佛登天的一字台阶，一级一级坚定地向上延伸，气势如虹。 特别是第四天，此股全天竟然无一股卖出，创造了的南华股市创市以来匪夷所思的记录。 这让李华咋舌不止，自己这位当年的老大，还真是风格鲜明，强悍到爆。 一月结束，南华股市重新回到了8000点的前期最高点，一边是人人都赚钱的喜悦，以及赚钱效应引来大批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新股民，而另一边，踌躇和犹豫的气氛又开始弥漫了。 “股市目前m头的态势已经形成，中期顶部特征明显，经典macd形成死叉几率极大，建议股民朋友们获利了结，持币观望。”大部分股评专家言之凿凿。 在这种将要调整甚至股市到顶的舆论下，特别是老股民，看空后市的人越来越多，卖盘渐渐大量开始堆积，股市开始人心惶惶。 周五下午，维度顶层高管悉数到场，决策级会议正在召开。 维度顶层会议一向被员工戏称为和尚会，整个会议室无一女性，直到黑爵基金首席执行官李华横空出世。 刚开始激烈地讨论没有让李华有什么特别感觉，这种顶层会议自从她去年正式参加后，已有多次，习以为常。 但会议breaktime享用茶点的时候，她不知怎么突然恍惚了一下，仿佛回到了多年前笑湖戈指定她列席会议的那个夜晚。 曾几何时，在餐厅听着公司美女们叨叨老板是个男性优越主义者，虽然她没开腔，但心里是非常赞同，还感叹男女不平等在哪里都会有。 在一次公司年会上，李华开玩笑对笑湖戈说他是一个大男子主义，当即被笑湖戈反弹和矢口否认。 “李华，你这是诽谤。”笑湖戈笑着伸出指头指指点点：“其它公司我不知道，至少维度及我本人，绝无男性优先的想法，对于我来说，能者为王，不管男的还是女的，谁行谁老大。” “咱们又不是某些讲政治的单位，必须在领导层保持一定的女性比例来证明正确，我不会为了所谓男女平等，而将不能胜任的人提拔上来。” “一句话，丛林法则，我们这个并没有男性先天优势的行业，机会均等，谁行谁上，我一视同仁。要我特别关照女性员工，那是不可能的，大家都靠能力讲话。” 也正因为那个年会的那番对话，李华更加疯狂地把自己的所有的精力投入到了工作和业务中去。 事实证明，笑湖戈没有说谎，他确实是按照男女无差别的态度，对待员工的晋升和成就。 会议在茶点后继续。 “哈哈，现在黑爵在南华的总额百分之八十的重仓，持仓成本大致相对于不到1500点时的股价范围啊。”笑湖戈翻着资料统计，眼睛笑成弯弯一条缝。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都被老板充满阳光的笑声和笑容带动，整个会议室笑声不断。 “李华，你很不错，在周、梁两位大佬的基础上提升巨大，我尤其看了你在盘整时的振荡微操作，简直既教科书一般又充满想象力。”笑湖戈完全不吝惜对李华的赞赏之词。 在座的各位大佬都笑着看着李华，集体鼓掌，包括李华第一次列席会议，斥责她没有资格发言的那位卓越级研究员。 李华脸泛起了红晕，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眼睛弯弯如月牙。 “目前剩余的20%的资金头寸，让南华股市突破8000点难度很大，当然，我这是从最坏的情况考虑。”李华会上摆困难。 “你还需要多少？”笑湖戈问。 “不能低于黑爵总额30%的头寸，比较有把握的是45%。”李华迅速回应。 “不能在8000关口下盘整太久，久盘必跌，功亏一篑。虽然股市是所有股民的股市，但作为以振兴南华股市为己任我们，必须担负起我们应该尽的责任。”笑湖戈挥挥手。 不知道怎么，看着老板慷慨激昂的样子，李华却想到别的地方：“这家伙在公众场合，总能把一件事说得冠冕堂皇、煞有介事，完全和梁啸天赤裸裸的利己主义大不同。” 不管李华在心里如何对老板吐槽，会议继续高效进行着。 “我们手头倒是屯着大量的头寸，但华夏币转换兑换成美元现在成本太大，而且如此大规模的兑换也是个麻烦事，恐惊动当局监管部门。”维度旗下跃迁基金老大发言，这是华夏境内首屈一指的华夏币基金。 公关部首席执行官这时开口了：“动用关系在国际游资中进行拆借，很难在一个时间点上凑足李总所需要的金额，同时代价不低。” 笑湖戈手指有节奏地敲着会议桌，沉思起来。 大家都停下讨论屏息看着老板。 “我去想想办法，但兑换和拆借马上开始做准备，万一我的办法不能达成，作为备选方案启动。”笑湖戈最后下了决心。 周六，笑湖戈带着老婆以及大儿子笑冠虎飞往帝都。 【122】毛手毛脚 “唉哟，大虎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可怜见儿的，小脸冻得红红的。”笑湖戈十年前在国企时的老板，新晋帝国财务部尚书蒙自成的妻子开心笑着，一把把笑冠虎拽进房子。 笑湖戈咧嘴笑了笑，女人就是喜欢夸张，才跨出车门才多久啊，小脸就冻红了？ “让奶奶好好看看，我家大虎越长越俊了。”蒙夫人婆娑着大虎小脸蛋：“这才多久没见啊，又长高了一截，快赶上你爸了。” “蒙奶奶，不管什么时候见到您，您可是一点都没变。”大虎笑嘻嘻。 “小甜嘴，抹了蜜。”蒙夫人这才开始招呼笑湖戈夫妇：“甜甜，妈妈身体还好吧？” 当年蒙夫人带着女儿去魔都治疗不孕症，是郭妈妈介绍的老中医，于是就住在笑湖戈家里。 一次蒙夫人开玩笑对笑冠虎说：“大乖乖，去摸着阿姨肚子许个愿，看你想要个妹妹还是弟弟。” 六岁的笑冠虎还真的摸着阿姨的肚子，闭目冥想一会儿：“我许愿了，要个妹妹。” 也不知道是中医起了作用，还是因为笑冠虎的祝愿，回帝都后，蒙阿姨就怀上了孩子，生下了女儿萌萌。 虽然重酬了老中医，但从小唯物主义教育长大的蒙夫人母女却将这笔账记在了笑冠虎身上，特别是蒙夫人坚信，笑冠虎就是她家的幸运星，是天选之子。 “大虎哥哥。”一声轻柔的声音，一个八九岁小女孩走了过来，清秀还带着一点婴儿肥的小脸蛋显得特别可爱。 “小萌萌，有想哥哥没？”已经一米八的笑冠虎把萌萌轻飘飘地抱了起来。 “讨厌，放我下来，我已经是大姑娘了，别还像小时候那样一见面就抱人家。”萌萌手拍打着笑冠虎的肩膀，嗔怪：“毛手毛脚。” 大家一下笑了起来，把大虎倒搞得脸红不好意思了，连忙把萌萌放下来。 “大虎哥哥，走，不和大人在一起，我带你去玩吧。”萌萌像个小大人，拉着大虎离开了。 在蒙自成家吃过午饭，欢乐聊天以后，晚上，笑湖戈约了帝国最大的保险公司-人安保险的董事长，两家人共进晚餐。 当年在帝都的时候，同为年轻一代的国企大佬，孩子又年岁相仿是好朋友，两家人就经常走动，相交不浅，再加上蒙自成的默认背书，这次资金拆借在上层谈笑间达成了一致，剩下的就是双方专业人员之间的具体交割了。 晚上在帝都饭店的行政套房，郭甜甜穿着睡衣，一边在梳妆台前涂抹各种东西，一边和笑湖戈说着。 “老公，今天蒙阿姨问到大虎未来的人生规划，她提到蒙叔叔的意思，是不是考虑让大虎以后从政走仕途，毕竟，华夏依然还是一个官本位的帝国，你怎么想的呢？” “我其实也拿不定主意，有心想尊重大虎的个人意见，但又怕他并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毕竟年龄大小。”笑湖戈有点踌躇：“况且，我这一大滩事，还有爸爸的，以后谁来继承？” “噗嗤，如果大虎去做官，那就三虎吧，他的性格跟他大哥像一个模子出来的的，反正阿拉儿子多。”郭甜甜笑了起来。 “唉，纠结，大虎继承人的底蕴已经打造成型，如果献给国家，我有点不乐意。”笑湖戈嘟嘟嘴。 郭甜甜笑吟吟地凝视着笑湖戈，每次老公鼓着腮帮子嘟嘟囔囔，她的心都会充满爱怜。 “老公，中午和晚上吃饭，蒙阿姨和两个姐妹都说，如果你当初选择仕途，现在至少是一省的封疆大吏。。。我和孩子是不是拖累你了呀？”郭甜甜踮起脚，手搂住笑湖戈的脖颈，深深注视着他。 笑湖戈托着郭甜甜，像抱孩子一样把她抱了起来：“没有，一点没有拖累。” “老公，你有好久都没有这么抱过我了。”郭甜甜眼波流转，像一汪水一样。 “嘿嘿，也许是我老了吧。”笑湖戈笑了起来。 “你老了吗？我怎么从来没感觉出来呀。”郭甜甜脸上泛起红晕，目光里春意盎然。 。。。。。。 夏建国毕业于华夏一所工科大学，毕业后在老家县城的一家国企工厂工作了八年后，后来国企大调整下岗，十年前通过劳务输出来到南华国。 这些年的打拼，从拿绿卡到按揭买房子，再到把老婆孩子接来，终于站稳了脚跟。 两周前，通过自己的分析，同时听取了周围老股民朋友以及股评家们的建议，将自己买的股票清仓，在3824元全部卖出了持有的南华恒源科技的股票。 当初买入价2016元，他咬牙将家里全部积蓄投入，买了两万股，这才多久，在之前的大涨里就几乎翻一番，清仓变现后，家里存款从40万涨到了76万，净赚了36万。 南华币和华夏币的汇率比值为1:5，即一元南华币兑换五元华夏币。 夏建国在南华国月薪3000多南华币，即使在南华国也不算低，但在股市轻轻动动手指头，就相当于赚到了10年的薪水总和。 他喜滋滋地换算了一下，自己也是四五百万华夏币身家的人了，他决定明年春节回国耍耍，阔绰地请一请原来厂里的同事和朋友。 “衣锦不还乡，如锦衣夜行啊！”夏建国感叹。 “看，38我卖出以后，现在已经跌到34了，这支股票股性我熟的很，等再跌跌，我又在前期低点二十二三附近把它买回来。”夏建国意气风发地对妻子说道。 妻子用崇拜的眼光，望着自己的男人。 就在笑湖戈帝都行的几天后，就在股评以及股民们吵吵嚷嚷股市头部形成，马上就要进入下行通道的时候，就在夏建国这样获利了结的老股民沾沾自喜，并不遗余力、充满优越感地指点那些还在买的愣头青新股民的时候，股市却悄悄地在振荡中开始了缓慢攀升，温水煮青蛙般接近了8000点的压力位。 南华银行这支南华股市最大的指数权重股，在某个阳光明媚春天的早晨，强势涨停！ 随着南华银行在几十秒内涨停，炼油、航运、造船等权重股跟随急剧飙升。 当天，南华股市的成交量放出了天量，一举突破阻力，稳稳地站在8000点以上。 第二天，之前看空后市的一些机灵的机构迅速空翻多，加入到了抢筹队伍中，在大多数股民还没做出反应和决策前，股市一骑绝尘，毫不回头的向上向上再向上，南华股市迎来了再一次的大涨。 【1233】多空搏杀 把3月15日的南华股市突破8000点的时间，往前推一周。 夏建国在工作的闲暇，都会瞟一眼手机上的股市行情，晚上回家一吃完饭，就打开电脑看认真看各种股评和股友之间交流。 他在38元多以每股的价格将恒源科技卖出获利了结后，每天都在看这支股票又跌了多少。 当该股跌到34元每股的时候，他也曾短暂的犹豫要不要买入做一波，不过随即告诫自己：大势肯定要走一波下行行情，可千万别买在山头上。 当看到这支股票在34元止跌，上下振荡不知不觉又晃晃悠悠升到了37元，他不禁有点后悔，如果当时在34买个两万股，现在6万南华币又到手了，这可是自己将近两年的薪水啊。 不过随即宽慰自己：我是做大波段的，这种小波段容易看不清楚，容易失误和因小失大。 想通后，夏建国潇洒的一笑，股市里的钱哪里是赚的完的？能够以38元多，卖在这支股近些年的次高价，他心里还是挺得意的。 果然，恒源科技在振荡中磨磨唧唧上涨到3747元，望着前期3942元的最高点，就好像泄气的皮球一样，蹦不动了，开始出现掉头向下的趋势。 这天，恒源科技股的30日均线下穿10日均线，经典kdj指标形成了死叉。 “此股大跌在即！”夏建国笃定的下了结论。 还是要提醒一下该股股友群的股友们啊！夏建国进入群，将自己的分析结果，一五一十的和股友们进行了分享。 在恒源科技的股友群里，夏建国是一个小有名气的义务股评家，大家对他的意见都还比较看重。 一些举旗不定的人。在夏建国有经验有数据的合理分析下，纷纷下了卖出的决心。 这天，恒源科技当天即下跌将近五个百分点，以3587报收。 恒源科技群的股友们恨不得将股神的帽子戴在夏建国的头上，同时，一些听取他的意见及时卖出的股友，给他发了红包，虽然小红包钱不多，但夏建国的心理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股市继续在8000点以下一上一下地振荡着。 3月15日，周五，一个明媚春天的早晨，格外地让人精神舒爽，虽然南华国一年四季其实都是夏天，但来自华夏国四季分明的北方-石家庄的夏建国，却从心里感受得到春天的到来。 夜幕覆盖华北平原， 忧伤浸透她的脸。 河北师大附中， 乒乓少年背向我， 沉默的注视无法离开的教室。 …… 如此三十年， 直到大厦崩塌， 一万匹脱缰的马， 在他脑海中奔跑。 哼着万能青年旅店的那首著名的单曲《杀死那个石家庄人》，夏建国脚步轻快地走出地铁站，向公司的写字楼走去。 这首听歌名貌似地域攻击的歌曲，其实是一首悲怆深刻的反应社会现实的歌曲，那些经历过国企下岗以及类似生活的人，感同身受，特别是曾经身处歌曲所提到石家庄的夏建国。 现在，这首歌带给他了一种新的感觉，他自豪地想：多数人25岁就死了，一直到75岁才埋。可我不愿意这样，我，夏建国，走出来了，我依然活着！ 集合竞价阶段，南华股市一片绿。 夏建国叹了口气，今天的股市，可能又是一个黑色的星期五了，又有多少股友在下跌中煎熬啊！ 但心里又是一阵轻松，反正自己空仓，跌吧跌吧，越跌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开盘，股市果不其然大幅下挫，人心惶惶。 历史往往是惊人相似的，但这次教科书一般，是权重大蓝筹登上了舞台中央。 开盘几分钟后，南华银行股突然出现巨量买盘，坚定而一往无前地将开盘即下跌百分之三的该股股价一路推高至涨停。 即使是大机构，大家对后市的预期以及节奏的把握也是不一样的，不然股市在一些关键点上，也不会出现惨烈的多空搏杀。 牛车水基金，是南华国本土最大的基金公司，在对后市的预期和操作手法上，他们同样看好南华国的经济，看好后市，但认为8000点是近期的一个至高点，而且也做着与战略一致的战术动作 当他们意识到有强力在挑战这个底线的时候，反击当即马上开始了。 由他们为首的空方力量，一开始在南华银行这个战场，和这股做多强力势力进行对战，手里握着的大量筹码开始砸向堆积在涨停板上的买盘。 只要这个涨停板有一秒钟被打开，多方的气势就会受到致命的打击，就会有大批的多方力量多转空，转移立场和阵线。 牛车水基金老大是个中老手，也是果决的强人，绝不搞什么试探和添柴战术，倾尽他们手里所有的南华银行股票，一下砸向涨停板。 由于之前的战略思想，牛车水只是保留了南华银行一个低额度的筹码储备，其它已在之前的上涨中变现，所以他们知道这个攻击打不开巨量买盘堆积的涨停板。 但是股市从来不是个人或者单一机构的对抗，是无数汇集在一起的战略思想不同势力的决战，他们现有的筹码打不开这个板，但展示的决心会引导自己这边空方的力量继续冲击，也威慑一些蠢蠢欲动的多方势力。 当牛车水基金的那波大卖盘冲击在封板买盘上的时候，李华额头上的汗下来了，她预想到了空方的疯狂反扑，但没想到有一支力量如此决绝。 咬咬牙，当机立断，一笔相当于那笔巨大卖盘五倍金额的买盘马上再次出现在涨停板上。 这个决断事后证明无比英明，就在牛车水基金的那波拼死攻击之后，空方各势力的卖盘一窝蜂地涌出，散户股民们平时根本就看不到的一笔笔海量的卖盘狠狠地砸在涨停板上。 如果不是那笔五倍金额部队补充上去，这个阵地很可能失手，一旦涨停板被打开，即便被打开只有一秒、即便随后再次封停，这也是对多方的信心的巨大打击，后果难以预料。 如巨浪拍岸，这波攻击在持续几秒后力竭退回，下一波蓄势马上来临，就在李华准备按下再次增援回车键的时候，一笔天量的买盘却先于她封在了涨停板上。 随即大大小小包括无数散户股民的买盘封了上来，在涨停板上，买盘堆积越来越多。 多空搏杀，无数类似战斗的场景发生在各个权重股上，你方唱罢我登场，一会儿在石油板块，东风压倒西风，空方成功地将股价不断打低，一会儿在航运板块，多方成功将空方击退，股价节节攀升。 最终，收盘，南华国股市在当天的成交量放出了破记录的天量后，综合指数稳稳站在了8148点的高度上。 “唉”叹了口气，牛车水基金老大对手下交代了一句“明天入场抢筹吧。”然后，闷闷地回家睡觉去了。 “梁总，黑爵基金太牛逼了。”在旁观了一天南华股海惊涛骇浪后，质子基金的一位新进来的操盘手对梁啸天啧啧赞叹。 “那当然，黑爵的老大就是老子当年一手带出来的，她领导的黑爵能不牛吗？”梁啸天风轻云淡的背后，是失落。 这种大势的多空搏杀，质子基金这种小基金是翻不起多大浪花的，更不要说造势。 他曾经觉得自己一手缔造了次原子，他的才华和努力，至少是一部分成就了维度和笑湖戈的辉煌，但当他脱离维度的羽翼单飞，才发现有各种难题等着他解决，让他疲于应付。 独立主导或者影响一国交易市场节奏的理想？任重道远！或许，遥遥无期。 这时，他才明白自己原来的老板是有多强大。 以后，梁啸天对笑湖戈愈加尊重，甚至有时到了恭敬的程度，有次搞得笑湖戈都有点莫名其妙和诧异：“老梁，你最近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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