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魅影三 - xp1024.com
《小村魅影三》


第一章刘局长早有打算泗水县首当其冲

郑峰调到地区公安局当局长以后不久,在刘局长的敦促下,开始接触一些历史遗案,这大概就是刘局长在退休之前把郑峰调到地区公安局的主要目的之一,可见刘局长早有打算。 刘局长调到地区公安局以后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所有遗留下来的案子进行归纳整理,大家都知道,新中国成立以后,运动是一个接着一个,特别是文化大革命,从上到下,都是一根筋,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人们整天想的都是阶级斗争,而不是经济建设,很多人都无法将精力集中在工作上,所以,很多事情都处在一种混沌瘫痪的状态,在那样一个动荡的年代,刘局长能保持清新的头脑,踏踏实实地做一些事情,实在是难能可贵!经过刘局长和郑峰多少年的努力,他们已经带出了一支能打硬仗的刑侦队伍,所以,刘局长想让郑峰从山阳县公安局刑侦队抽调几个人参与到全地区历史遗案的侦破工作中来。

郑峰花了几天的时间看完了所有的卷宗,这些卷宗包括地区其它几个县的十几个卷宗。这些历史遗案最早可以追溯到五十年代,最近的到一九七三年,主要分布在农村地区。

郑峰把目光聚焦到了其中六个案件。他还派人把李云帆接到地区公安局,两个人对六个卷宗进行了认真仔细的研究和分析。

两个人经过认真的研究,决定先介入61。7。16案。

我们的故事也将从61。7。16案开始。

61。7。16案发生于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7。16是报案时间。

在61。7。16案的卷宗里一共有五个材料,另外还附有七个实物。

下面,我们一一明。

材料一,报案记录:

报案人,郭筱竹(死者郭筱兰的堂姐)、马子碾(徐集公社派出所所长)。

报案时间,1961年7月16日下午3时12分。

案发地,泗水县王营公社花园大队花家村花家大塘。

案发时间,1961年7月13号黄昏——四点半只五点之间。

案情,花家村生产队会计郭有才的侄女儿郭筱兰在花家大塘挑水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溺水身亡。

郭筱兰到大塘挑水,时间过去太久还没有回家——郭筱兰离开家的时间正是吃晚茶的时间,吃晚茶的时间在四点半钟左右。这里要明一下,农村人收工很迟,所以吃晚饭也很迟,如果家里面来了亲戚,四点半钟左右,不管人当天走不走,都要弄一点东西让人垫垫肚子,比如泡馓子,或者打几个荷包蛋,放一点炒米、白砂糖和荤油,当时,郭家正在做晚茶,放暑假的郭筱兰从县城来看望并照顾爷爷奶奶,她也算是郭家

的亲戚。平时,郭家人到大塘去挑水,来回只需要一袋旱烟的功夫,可郭筱兰的爷爷抽了两袋旱烟,郭筱兰还没有回来,老人就让郭筱竹的母亲陈二凤到大塘去迎一迎,陈二凤在码头没有看到郭筱兰,只看到四样东西:两个水桶,一个水桶放在跳板上,另一个水桶飘在水面上——底朝上;一根扁担戗在岸边的一颗桑树上,跳板上还有一只鞋子,鞋窝里面塞着一只棉纱袜,另一只鞋子和另一只袜子不知在哪里,从现场情况看,郭筱兰很像是坐在跳板上洗脚,不甚滑落到水中去的。

郭家人请来了前后两村的人,大家动用六条渔船和三张渔网,最后在距离码头一百米左右的水草下面找到了死者的尸首。

报案理由有三点:

第一点,郭筱兰只是到花家大塘去挑水,码头有跳板,河岸是用石头垒成的,也比较平缓,跳板两边的水只有大半人深,村子里面的女人有时候就站在水中洗衣服,洗头发,擦身子,所以,即使郭晓兰落水也不至于溺水身亡。

第二点,尽管花家大塘距离村子比较远,但如果郭小兰呼救的话,村子里面的人还是能听见的,可没有一个人听到郭筱兰的呼救声。郭筱竹还提到了一个细节,不管是在前村,都能听到喜鹊回巢时鸣叫的声音,如果郭筱兰呼救的话,其声音应该比喜鹊的叫声要大很多。根据郭筱竹回忆,当时,花家村的十几个男劳力正在花家大塘南边的红薯地头挖地窖,红薯地距离花家大塘不到半里地。

第三点,在一九五九年的秋天,也曾发生过一起女孩子溺水身亡的事情,当事人是村民花长松十四岁的女儿花三妹。当时,花三妹的父母和村里面的人都以为是花三妹在塘边割芦苇的时候不甚落水,所以没有往别处想,现在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郭晓竹就觉得有些蹊跷了。花三妹出事的时候,正是自然灾害时期,花家一共养了七个孩子,单女儿就有四个,花三妹的下面还有一个妹子,一家人连老带小,一共是九口人,人多粮少,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特别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一天只吃一顿饭,其它时候,靠野菜和树叶充饥。人一穷,命就变得不值钱了,所以,花家人就没有把花三妹的溺水身亡当一回事。

第四点——这一点最重要,郭筱竹和母亲在给郭筱兰擦洗身体、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郭筱兰的下身红肿,在会阴部的右侧——即会阴部和大腿的连接处,臀部下方,有一道小拇指长的血痕。

下面是值班人的提问——这明负责接待的人是非常认真和严谨的,现在,郑峰和李云帆在很大程度上,要完全依赖这些资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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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谭晓飞心思缜密细询问滴水不漏

第二份材料,询问记录:

问:当事人的尸体处理了吗?

当时正值夏天,尸体是不能久放的,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好几天,这无疑给尸检带来了很大的难度,所以,负责接待的同志提出这样的问题就不足为怪了。{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答:已经下葬。

问:何时下葬的呢?

答:七月十五号。

问:当时为什么不来不报案?

答:当时并没有往别处想,郭晓兰从小在城里长大,不识水性,从跳板上滑落到水中,紧张慌乱,就滑到深处去了,花家大塘边口确实比较浅,但越往里面就越深,花家大塘是远近闻名的锅底塘,过去也曾淹死过几个人。有关花家大塘的传有很多,如果花家村人的心里面有什么阴影的话,那一定和花家大塘的离奇古怪的事情有关。

问:花家大塘都有哪些离奇古怪的事情呢?

答:乡亲们都,花家大塘有水鬼。

问:你们也相信吗?

答:我们当然不会信,我爷爷念过书,他是大队书记,我爹是党员,我高中文化,我们不相信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乡亲们相信啊!

问:你们所的离奇古怪的事情就是曾经淹死过几个人吗?

答:我们的不单是这个,咱们那里是圩区,大多数人家都以打鱼为生,乡亲们在圩里面和其它河道打鱼,船都没有翻过,可在花家大塘,就发生好几起船翻人亡的事情,这就不由得乡亲们不信了,你们也知道,乡亲们没有文化,他们很容易就会相信这些事情。花家大塘从来没有见过底,即使在干旱年都没有见过底,这不是有点邪乎吗。

问:打鱼的不会水吗?

答:打鱼的没有不会水的。

问:那怎么还会淹死呢?答:花家大塘的水温很凉,塘中间又特别深,人一落入水中,要不了多长时间,脚就会抽筋,大塘周围全是茂密的芦苇和杂树,没有人会看见。

问:花家大塘周围是芦苇荡,有芦苇遮挡,不应该有什么风,没有风,船怎么会翻呢?

答:奇怪就奇怪在这里。

问:既然这样,为什么还要到大塘中央去打鱼呢?

答:那是过去的事情,早就没有人敢到大塘中央去打鱼了。就是在塘边打鱼,也是几条船结伴而行。

问:死者多大年龄?

答:十七岁。

问:她没有下地干活吗?

答:晓兰是我堂妹,家住在县城,她还在读书。

问:读几年级?

答:高二,假期过后,就是高三。我爷爷和奶奶身体不好,晓兰利用放假来看爷爷和奶奶,她可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好

孩子。

问:人长得很漂亮吗?

答:很漂亮,皮肤白皙,身材苗条匀称,人见人爱。

记录的人在“人见人爱”的下面画了两条波浪线。

问:死者身上的血痕,就没有引起家人的注意吗?

答:我爷爷和我爹花家大塘下面有很多芦苇的残根,他们筱兰身上的伤八成是那些芦柴桩子划破的,你们到花家大塘去看看就知道了,花家大塘在村后,大塘周围长满了芦苇,每年秋割春长,一到夏天,那里就是一个隐蔽的所在,因为淹死过人,所以,村子里面的姑娘媳妇到大塘去洗衣服挑水的时候,总是结伴而行。

问:既然这样,郭筱兰为什么要只身前往呢?

答:她哪知道这些事情啊!当时,我娘正在灶膛里面烧晚茶,发现筱兰不在院子里面,又发现水桶和扁担不见了,我爷爷就让我娘赶快到大塘去迎。

问:大塘距离村子有多远?

答:不到一里路,大塘离后村也不到一里路。

问:尸体在水里面呆了多长时间?

答:前后两个村子的人用木船和渔网在大塘里面拉了两个时辰,在晚上七点钟左右——到掌灯的时候,才将筱兰的尸体捞上来。

问:当时,死者身上穿什么衣服?

答:上面是白布衬衫,里面是胸罩,下身是裙子,里面是裤头。

问:身上的衣服有没有划破的地方?

答:有。

问:在什么部位?

答:衬衫上有一个口子,裤头上也有一个口子,其它衣服没有破。

问:两个口子分别在什么地方?

答:衬衫上的口子在胸前——从上往下数,第二个纽扣和第三个纽扣中间。裤头上的口子在屁股后面。

问:这些衣服还在吗?

答:衣服还在——我爷爷和二叔让我把换下来的衣服全烧了,我心生疑窦,就把衣服藏起来了。二叔就是筱兰他爹。

问:郭筱兰已经入土,我们如果介入这个案子,就必须开棺验尸,你爷爷他们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吗?

答:我已经服了奶奶,我爷爷听我奶奶的,我奶奶还想到了花三妹淹死的事,她不是花家大塘有水鬼,而是花家村有魔鬼,为了把事情弄明白,她同意开棺验尸,我们到县公安局来报案,就是她老人家的意思。

这里交代一下,接受郭筱竹和马子碾报案的人是谭晓飞。我们和这个谭晓飞还没有正面接触,但从已经掌握的材料来看,他是一个心事细密,做事严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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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家人挖坟开棺

第三份材料,验尸报告:

时间:1961年7月17日上午六点——八点。

验尸报告的经手人是谭晓飞和向阳,此二人是泗水公安局治安科的人,当时,泗水公安局还没有设刑侦科。

开棺时间是上午八时,这个时间是郭家人定的。按照中国人的习俗,挖坟开馆一定要安排在吃午饭之前完成,最好是在早晨,越少见到太阳越好,开棺的时间也有讲究。

死者性别:女。

死者年龄:17周岁。

死者身高:1。68米。

郭筱竹的描述是准确的,死者的身材苗条,体型匀称,皮肤白皙,入土虽然已有三天,但尸体刚有一点气味,所以,刑侦人员还能捕捉到一些有效的信息,后据谭晓飞和向明回忆,死者出事之后,老天爷一连下了两天的雨,躲开了一段高温期,如果遇到持续高温,情况就不一样了,大家想一想,如果尸体腐烂,恐怕就不会有这么一桩历史遗案了,众多周知,尸体在盛夏,在没有冰块的情况下,连两天都摆不住。

死者身上的伤:有两处,一处是郭筱竹提到的会阴和大腿的连接处——臀部右下方,最宽的地方有0。3公分——在中间部位,长度有三公分,伤口由会阴部和大腿的连接处到后面的股沟;另一处伤口在死者臀部右上方——腰下十公分处,长度为6。3公分,伤口的宽度,上下一致,都是0。5公分左右,所不同的是靠近腰部下方的地方深一些,下面的伤口则浅一些。

死者的会阴部肿大,在会阴部的下方有一定量的粘稠的排泄物,颜色为褐色——这应该是死者被擦洗后流出来的,在死者的体内,也有一定量深褐色的粘稠物,在粘稠物中,还有一根毛发,根据死者会阴部的阴毛来比对,这根毛发比较长,死者会阴部的阴毛最长的只有一公分左右,而这根毛发足有三公分,从质感上看,死者会阴部的阴毛比较细,比较软,而这根特别的毛发则比较粗,比较硬,初步的结论是,这根毛发应该不是死者身上的毛发。

死者的胃里面有一定量的水,腹部偏上方微微隆起,初步结论是,死者为溺毙身亡,这也就是,郭筱兰在溺水之前还有气息,在这段话的后面,有一个备注(经家属同意,对死者进行了解剖,在死者的胃中发现

了一定量的水,在死者的咽喉处里面还发现了一根四公分长的水草和三片水草的叶子,死者的腹腔里面也有一些水。)

这份尸检报告的后面还有一张已经发黄的纸,纸上面有几行十分工整的正楷字,这是向阳写的(验尸报告也是向阳写的):现场勘查,在码头附近(花家大塘南岸一共有三个码头,据郭家人讲,郭家人淘米洗菜,担水,洗衣服,都在这个码头)和捞到郭筱兰尸体的河岸上,除了茂密的芦苇以外,地上还有一些芦柴桩,死者屁股上的伤痕可能是在拖行的时候被芦柴桩划破的,至于死者裆部的划痕是怎么造成的,暂时无法下结论。水中有很多水草,死者的尸体就是在一层很厚的水草下面找到的。死者食道里面的水草和水草的叶子,应该是死者在水中挣扎时吸入体内的,这进一步证实郭筱兰在溺水之前心脏还在跳动。

第四份材料:解剖报告,解剖人是胡扬,解剖时间是1961年7月17日。

这里要明一下,胡扬是县医院的胸外科主任,当时,县公安局没有解剖的条件,也没有专门的人才。可见,当时,县公安局的刑侦条件有多差。

第五份材料:化验报告,化验报告的抬头是地区公安局法医科化验报告,这里也要明一下,当时,县一级的公安机关还没有法医科,所以,大部分的化验都要舀到地区公安局的法医科去进行。

化验的项目有两个,一个是死者体内粘稠状的排泄物,一个是死者体内的那根非常特别的毛发。

经过化验,粘稠状的排泄物有两种成分:一是男人的jīng液,二是死者体内的分泌物;那根毛发的血型是ab型,而死者的血型为o型,最后的结论有两个。

第一个结论:死者在溺水身亡之前,曾经有过性行为,倾向于被动的性行为。死者下身的伤痕可能是遭遇到性侵犯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

第二个结论:毛发应该是凶手的阴毛,这根阴毛应该是在性行为的过程中,留在死者体内的。

负责化验的法医是粱德明,化验时间是1961年7月18日。

这里要明一下,梁德明是地区公安局法医科的副科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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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停蹄调查访问日继夜事无巨细

第五个材料,谈话记录,谈话记录一共有九份:

郑峰和李云帆认真仔细地阅读和研究了这九份谈话记录,下面,我们就来看一看这九份谈话记录吧!

第一份谈话记录:

询问人是谭晓飞,记录人是向阳;谈话地点在郭筱竹的家;谈话对象是郭筱竹的家人,他们是郭筱竹的爷爷郭根生,奶奶郭刘氏、父亲郭有才,母亲陈二连,还有郭筱兰的父亲郭有文,母亲王桂英。『99书盟』

谭晓飞和向阳介入此案,就已经明他们已经认定郭筱兰是死于非命。我们也能从以上材料中得出一个初步的判断。

这是一次非常困难,至少是一次比较混乱的谈话。所以,请大家的耐着性子往下看。

内容如下:

问:郭晓兰来花家村多久了?

回答:刚来没两天。(郭根生)都怪我啊!这身体总是不争气。(郭刘氏)都怪这孩子太孝顺。(郭有才)

郭根生是郭筱兰的爷爷;郭刘氏是郭筱兰的奶奶;郭有才是郭筱竹的父亲。

问:她经常到花家村来吗?

答:只要一有空就来看我们。(郭刘氏)

问:在郭筱兰来的这些日子里,有没有和谁接触过呢?

答:没有,她除了到大塘去洗衣服和挑水,平时都呆在院子里面,连集上都不去。(郭刘氏)

补充明一下,在距离花家村两里路的地方有一个集市,叫徐集,那是泗水县最大的集市,一到赶集的日子,满大街的鱼腥味,即使不赶集的时候,也有一股很重的鱼腥味。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

答:对了,筱兰只和桂子有来往。(郭筱竹)

答:筱兰还帮瞎子拎过水。(郭刘氏)

问:瞎子是谁?

答:瞎子是我们村的五保户,叫花长云。(郭筱竹)

问:帮瞎子拎水,我咋不知道?(郭根生)

答:是筱兰跟我的,这孩子心太善,她瞎子一个人生活,太可怜。(郭刘氏)

问:一个一个,这——桂子是什么人?

答:桂子和筱兰以前是同学。桂子也是我们花家村的人,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去年死了爹,书也读不下去了。(郭有文)

郭有文是郭筱兰的父亲,他在县中学教书——是一个物理老师。

问:桂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答:女孩子。

问:桂子家住在什么地方?

答:桂子家住在后村。

问:郭筱兰和桂子接触一般是在你家,还是在桂子家?

答:都是筱兰到桂子家去,桂子家很穷,一般不往别人家跑,筱兰每次到花家村来,都要带一些不穿的衣服还给桂子家。

问:桂子家在后村什么方位?

答:在西头——西头第二家。

问:郭筱兰到桂子家去要从花家大塘的芦苇荡穿过去吗?

答:不错。现在想一想,我们还真是大意,八成是筱兰到大塘去,或者穿过大塘的时候,让什么歹人盯上了。

问:从前村到后村,路上有没有人家,我是指花家大塘附近有没有人家?

答:没有人家。(郭有才)

答:人家是没有,但有一个祠堂,祠堂里面是学校。(郭刘氏)

答:不错,祠堂里面是学校。(郭有才)

问:祠堂里面有人住吗?

答:瞎子花长云住在里面。

问:这个叫花长云的,家里面还有什么人?

答:就他一个人,十几岁的时候得天花,耽误了,眼睛瞎了,生产队照顾他,让他住在祠堂里面,顺便照应一下祠堂,其实,祠堂也没有什么好照应的,就几间破房子。

答:对了,花长云就是花三妹的叔叔。(郭晓竹)

问:既然是花三妹的叔叔,为什么不和他哥哥花长松住在一起,还要让生产队来养活呢?

答:花三妹?p>

抑挥腥间房子,九口人,那还能容得下籾ぴ颇兀课业在大队当书记,他和生产队商量,让籾ぴ谱了祠堂,顺便照应一下祠堂。u有才?p>

问:花长云一点都看不见吗?

答:一点都看不见。

问:眼睛是什么时候瞎的呢?

答:十三岁的时候得天花,后来就看不见了,他从小就喜欢读书,也喜欢听书,街上有一个茶馆,有一个姓汪的瞎子在那里书,长云有事没事,都会去听书,因为他是小孩子,别人也不收他的钱,眼睛看不见以后,就跟汪瞎子学书,汪瞎子死后,他曾经跟戏班子到外面闯荡过几年。(郭刘氏)

问:他为什么不接着在街上书呢?

答:汪瞎子有一个大徒弟,汪瞎子死后,大徒弟在茶馆书,花长云没有地方去,就跟戏班子走了。

问:他能做什么?

答:他会拉胡琴,也会书,后来,遇到自然灾害,请戏班子唱戏的人越来越少,戏班子就解散了。花长云就回到了花家村。

问:那他一个人是怎么生活的呢?

答:生产队会安排人帮他洗洗缝缝,不过大部分时候,全靠他自己。

问:靠他自己?

答:他自己摸索着——也能做一些事情,一件事情做习惯了,摸索摸索就能自己做了。

在看到这里的时候,郑峰和李云帆有一段对话。

“老李,这个谭晓飞很像你啊!”

“像我什么?”

“考虑问题非常深入和细致,这不是你的风格吗?”

“这不也是你的风格吗?”

“我们再往下看——”

问:花长云能做哪些事情呢?

答:自己烧饭,自己到大塘拎水,自己洗衣服。

问:祠堂离大塘有多远?

答:穿过芦苇荡就是,祠堂在大塘的西边,百八十步的样子。

问:郭筱兰到桂子家去肯定要经过祠堂吗?

答:对,只有那里有路,我们这里河道多。

在这段谈话记录的后面,用订书机钉了一张纸,有十几行字,是补充明,这段文字应该是在谭晓飞和向阳进行实地考察后补充上去的:祠堂在距离大塘一百五十米左右的杂树林里面,在祠堂的后面,有一大片树林,树林和芦苇相接,在树林和芦苇的交接处有一个石桥,石桥的西边是一条南北走向的大河,这条河的名字叫泗水河,泗水县就是根据这条河命名的。石桥的东边是花家大塘,一条宽十二三米的河道将花家大塘和泗水河连接在一起。前村通向后村的路就在祠堂的东边的院墙外。在花家大塘的东边也有一条不知名的由西北而东南的大河,也有一条两百米左右长的河道将花家大塘和这条河连接在一起,

郭有才的没错,从前村到后村,确实只有一条路。

问:祠堂距离郭筱兰出事的码头有多远?

回答:在祠堂东边的码头能看到筱兰挑水的码头。(郭有才)

在这段文字的旁边也有几行字,是谭晓飞和向阳实地勘察后补充上去的:两个码头之间相距两百多米,在两个码头之间的芦苇丛里面,有一条不甚明显的路,应该是捕鱼人踩出来的。

从这份谈话和补充材料上,我们能明显地感觉到:谭晓飞和向阳思维的触角很深,他们把能想到的和很难想到的细节都想到了。

问:花三妹是在哪一年出事的呢?

回答:是在一九五九年出的事——是秋天,现在想一想,三妹死的很蹊跷啊!(郭刘氏)

问:花家人没有发现问题吗?

回答:她家娃多,没有往别处想,三妹她娘喊了几嗓子,就用一张席子埋了,在花家村,没有人往这方面想,你们可以去找花家人谈谈,他们或许会知道一些情况。(郭有才)

问:花家人在安葬三妹之前,没有给花三妹擦身子换衣服吗?

回答:不知道,照理,是应该这么做的,你们找花长松问问。我估计花家人没有给三妹换衣服,前面,我已经讲了,花家很穷,哪来新衣服给三妹换呢?(郭有才)

问:是谁把三妹的尸体打捞上来的呢?

答:有好几个人,郭常宝,花木匠,还有郭侉子。

答:还有你爹和郭队长。(郭刘氏)

答:对,还有我爹。

问:花三妹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找到的呢?

答:在大塘西北角,距离码头一百米左右的地方。(郭刘氏)

问:你讲的码头就是郭筱兰挑水的码头吗?

答:不是,是大塘对面的码头,花长松家住在后村——在后村的西头第四家,和桂子家只隔一户人家,大塘的北岸一共有三个码头,我讲的码头是西码头——和咱家的码头对着。

问:花三妹也是在码头洗东西或者挑水的时候出事的吗?

回答:不是,三妹是在岸上割芦柴的时候出事的。婶子到大塘找三妹的时候,看到塘边有两捆芦柴,还有两堆没有来得及捆的芦柴。对了,我们到塘边的时候,看到靠水的芦柴都被割得只剩下一小片。(郭有才)

问:岸上的芦柴都割干净了吗?芦苇荡的芦柴有很多,花三妹为什么要以身犯险呢?她不过是一个十四岁大的女孩子。

回答:生产队把芦柴都分到各家各户了,那里是三妹家的芦柴。早些年,咱们这里很穷,芦柴对村里人来,可是咱们的命根子,油盐酱醋、针头线老、穿衣磨鞋,全指望它了。(郭刘氏)

问:衣食父母?此话怎么讲?

回答:咱们村除了靠地里面的收成,就是水里面的收成,水里面的收成就是鱼,除此以外,就是芦柴,咱们村家家户户编芦席,逢赶集的时候就舀到街上去买。所以,芦苇对乡亲们来讲,是很精贵的东西。

问:花三妹出事的地方距离祠堂有多远?

答:靠着——大概有三四百米的样子。

在这行字的旁边也有几行字:花三妹出事的地点和祠堂之间有四百米左右,距离西码头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西码头就是祠堂东边的码头。

问:花三妹出事的时候,芦苇割了多少?我的意思是村子里面的人家都开始割了吗?

答:花三妹出事的时候,芦苇还没有完全成熟,三妹家不是穷吗?她爹让她割一点回去,先编几张芦席,好淘换写钱买些粮食,人多粮少,饥一顿饱一顿,日子难捱啊!他爹还想用芦柴花编几双毛窝子,眼见着天要冷了。

问:花三妹出事的时间,也是在黄昏吗?

答:对啊!和筱兰出事的时间大差不离。

问:世上竟然有这么巧的事情?

答:秋天,天黑的早,六点钟左右,天就黑了,秋天收工也迟,这时候,一般人家都在忙晚饭,不会有人到大塘来。上工的人在地里,更不会到大塘来。(郭有才)

问:夏天一般什么时候收工?

答:夏天要到七点左右天才黑,秋天收工一般在六点到六点半之间。

问:郭筱兰出事的时间是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这时候,村子里面是不是没有什么人?

答:可不是吗?这时候,人都在地里干活,在家里的人都在烧晚饭。凶手瞅的就是这个时间。

问:花三妹长相如何?

答:花长松家虽然很穷,但几个女儿是人见人夸,特别是那三妹,别提有多水灵、多标志了,长到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人家上门提亲了。(郭刘氏)

问:十三岁就有人提亲了?

答:咱们这里就这个习俗,女娃十三岁就可以找婆家了,那花三妹虽然只有十三岁,可出落的跟个大姑娘似的。要摸样有摸样,要身段有身段。

花三妹死于非命的可能性到底有多大?谭晓飞提出的所有问题都是围绕这个来进行的。

问:老人家,你们在花家村生活的多少年,对村子里面的人一定知根知底。

答:虎心隔毛,人心隔皮,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要是在过去,我郭根生敢这么,可发生了这档子事情,我的心里就犯嘀咕了,乡里乡亲的,万一弄错了,我怕不好见面,也不好话。(郭根生)

问:这——你们放心,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除了花家村,附近的村子,我们也要用梳子梳理一遍。

答:老头子,你跟公安同志们花二麻子兄弟俩的事情。(郭刘氏)

问:花二麻子兄弟俩什么事?(郭根生)

问:奶奶,花二麻子兄弟俩啥子事情?(郭筱竹)

答:老头子,你就跟公安同志吧!他们会掂量的,这里没有外人,你们几个都记住了,在这屋里的事情,就在这里了,可不敢到外面去。

问:老人家,您就吧!

答:事情是这样的,这花二麻子家,一共有弟兄两个,家里面的条件不错,他爹花半仙是风水先生,还会给人家驱邪除鬼,能弄到一些活钱,可大儿子花老大痴痴呆呆的,身体倒是不错,可就是不懂那事。

问:不懂什么事?

答:男女之事。以前,有人介绍过几个,女娃在他家住不上一天就走了,好不容易上了一个,送了彩礼,也订了婚,可就在结婚的那天夜里,新娘子哭哭啼啼地跑回娘家去了。

问:后来呢?

答:后来,花老大又找了一个,有才,你不是也知道吗?你跟公安同志吧!

答:半个月以后就结婚了,结婚当天的夜里,吃喜酒的人散去之后,花二麻子跑进了新娘子的房间。(郭有才)

问:这是花家人事先商量好的吗?

答:不错,黑灯瞎火的,新娘子没有看出来,这种事情只能瞒得了一

时,后来终于让新娘子发现了。

问:后来呢?

答:新媳妇的娘家在山里,很穷,两个哥哥一直打着光棍,到三十大几都没有娶上媳妇,花家在订婚的时候,给了亲家一笔钱,事情发生以后,花半仙又给了一笔钱,这件事情总算捂住了。

问:花家人不,村里人如何晓得?

答:翠莲一连给花家生了三个孩子——都是男娃,三个男娃长的和花二麻子一模一样,村里人咋能看不出来呢?再加上巧珍翻几下舌头,不就都知道了。

问:巧珍是谁?

答:巧珍就是和花老大结婚当夜跑回娘家的女人——她是郭队长老婆的娘家人。

问:花二麻子没有老婆吗?

答:有老婆,还有两男两女四个孩子。

问:花二麻子为人怎么样?

谭晓飞问这个问题,是估计郭刘氏提及花二麻子,绝不会只为这件事情,郭刘氏可能认为郭筱兰的死和花二麻子有关联。

答:花二麻子喜欢和村子里面的女人动手动脚,有事没事总爱往

女人堆里扎。

答:对,在我们花家村,就数他最不正经。(陈二凤)

谭晓飞的猜测是正确的。

问:在花家村,是不是有女人和花二麻子有染?

答:有,还不是一个。

问:都有谁?

答:我是听她们的,是不是真的,我不敢肯定。

问:请你跟我们,我们是不会随便出去的。

答:我们前村有一个,后村也有一个。

问:前村是谁,后村又是谁?

答:前村的女人是徐秀敏——徐秀敏是高大强的老婆;后村的女人是徐东风的老婆周怀珍。

如果陈二凤所非虚的话,那么,花二麻子就是一个淫棍,花家村有这么一个淫棍,漂亮的女孩子可不就得小心一点。

问:这两个女人的丈夫都还在吗?

答:在。

问:在,怎么还任由他们胡来?

答:徐东风小时候让毛驴踢坏了下身,不能生养,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问:这个叫高大强也没有生育能力吗?

答:高大强天生胆小怕事,特别怕老婆,又嗜酒如命,花二麻子口袋里面有活套钱,经常给高大强灌黄汤。他和花二麻子经常在一起打麻将,经常向花二麻子借钱,他借钱,自然得让他老婆还了。

答:花二麻子是一个懒鬼,在生产队干活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仗着家底厚实,他爹能苦到钱。(郭有才)

问:郭筱兰在出事之前,有没有跟你们什么?

答:没有,

她什么都没有跟我们。

问:那么,她的情绪有没有什么反常的地方呢?

答:没有,她很正常,对了,这孩子喜欢唱歌,有事没事,就会哼一些歌,十三号下午,她挑着水桶出院门的时候,就是哼着歌走的,她哼的歌,我还能记得呢?她哼的是《十五的月亮》。(陈二凤)

第二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花三妹的父母花长松和耿迎梅。

谈话地点在花三妹家,在场的还有四妹,大妹二妹已经出嫁了。

在郑峰和李云帆看来,这份谈话记录非常重要。其实,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案子牵涉到两个案子——如果花三妹也是死于他杀的话。这两个案子侵害的对象都是漂亮的女孩子,性质是一样的,了解花三妹遇害的情况或许对侦破“61。7。16”案有帮助,这是两个重叠在一起的案子。

问:请把花三妹出事前后的情况跟我们,好吗?

耿:那天,收工以后,我让三妹到大塘割几捆芦柴来,三妹就去了,我也没有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情,我要是知道,就不会让她去了。她是一个很乖的孩子,父母什么,她从不一个“不”字。我帮她磨了刀,她就去了。到掌灯的时候,她爹问三妹怎么还没有回来,这句话提醒了我,我就到大塘去迎她,到了大塘,只看到几捆芦柴,没有看见三妹,喊了几声,也没有人答应,我就慌了,回村喊来了人,找到吃晚饭的时候没有见到三妹的影子,郭书记和郭队长——郭书记就是郭有才他爹,他在大队当书记。他们喊了几条船,找来了所有的马灯,找到十一点多钟,都没有找到;第二天早上,郭书记、郭常宝、花木匠,还有郭侉子在水下找了一个时辰,最后,花木匠在码头附近的水草下面找到了三妹的尸体。(耿迎梅)

问:割芦苇的刀呢?

答:八成是掉到水底下去了,还有鞋子,也没有找到。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你们来找我们,莫不是三妹的死也有些古怪?

问:我们在调查郭筱兰的案子的时候,有人提到了花三妹的事情,所以,我们也想了解一下花三妹出事前后的情况。

答:照你们这么,郭书记的孙女筱兰是被人——

问:请你们回忆一下,花三妹出事,你们没有发现什么疑点吗?

答:没有,我们没有往其它地方想。(花长松)

问:在安葬之前,你们给三妹擦身子,换衣服了吗?

答:家里穷的连锅都解不开,哪来衣服换呢?我给她洗了脸,梳了头,在头发上扎了一根红头绳,还把二妹的鞋子给她穿上了。(耿迎梅)

问:花三妹会游泳吗?

答:在咱们花家村,没有娃不会水的。

郭有才的没错,花家果然没有给三妹擦身换衣。如果不是发生郭筱兰这档子事情,花三妹的事情可能不会有人再提起,凶手也可能永远逍遥法外了。

问:我们听,在花三妹十三岁的时候,就有人家上门提亲了,有这回事情吗?

答:不错,是有这回事情。

问:你们答应了吗?

答:娃儿还小,还想让她在家苦几年,她下面的三个兄弟还小。

回绝别人家的提亲,这对攀亲的人家来讲,是一件非常失面子的事情。

问:都有哪些人家上门提亲,是本村的吗?

答:不是本村的,是外村和街上的。

问:外村是谁?街上又是谁?

答:是公社刘主任,他有一个宝贝儿子。

问:公社刘主任?这么好的条件,为什么没有答应这门亲事呢?

答:刘主任的儿子在公社卫生院工作,但是个瘸子,孩子她爹死活不同意。我们虽然穷,但应该让女儿嫁一个没有毛病的人,这是一辈子的事情。让女儿嫁给这么一个人,我们对不起花家的祖宗啊!花家虽然衰落了,但也不至于沦落到这种地步啊!

问:街上是什么人?

答:是开豆腐坊的赵家。

问:赵家有什么问题吗?

答:赵家三代单传,事不过三,到这一代就很难了,我担心香火难继,如果三妹生不出儿子,这日子还能过下去吗?在咱们乡下,女孩子要是生不出带把的男娃来,是没有好日子过的。

答:赵家的老大得过痨病。是治好了,我们心里没有底,想再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就把三妹嫁到赵家去。赵家的条件确实不错。(郭长松)

问:花三妹在出事之前,有没有跟你们过什么,比如,什么人对她特别关心什么的?

答:过,她跟她娘过,孩子她娘,你讲给公安同志听。(花长松)

答:有一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三妹跟我,花二麻子对她很好。花二麻子是三妹堂叔,是旁支,不是亲堂叔。

问:怎么个好法?

答:三妹,花二麻子给过她点心吃,还不是一次。

问:三妹是什么时候这件事情的?是在出事之前吗?

答:对,花二麻子给三妹点心吃,是在赶集的时候。

答:还有,有两次赶集,我让三妹挑了几捆席子到街上去卖,在去的路上,碰到了花二麻子,二麻子主动要求帮三妹挑席子。花二麻子平时四体不勤,很少下地干活,他帮三妹挑席子,这不是有点古怪吗?三妹跟我,在她的印象中,二麻子并不像乡亲们的那么磕碜。

问:“磕碜”是什么意思?

答:花二麻子在村子里面名声不咋样,他经常和村子里面的女人动手动脚,村子里面有些女人也喜欢跟他耍,经常把他按在地上,扒裤子,往裤裆里面塞一些刺挠人的玩意。花二麻子也喜欢这样,不这样,他心里就不舒坦。

问:花二麻子有没有跟花三妹动手动脚?

答:我也问了,动手动脚倒没有,我跟三妹,要她以后千万不要吃花二麻子的东西,尽量少搭理她。三妹问我为什么?你们,我能讲实话吗?不过三妹很听话,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吃花二麻子给的东西,也没有再搭理他。

问:除此以外,花三妹有没有提到过其他人。

谭晓飞之所以提这个问题,是有自己的考虑的,如果花三妹死于他杀,那么,凶手一定是花家村和花家村附近的人,并且,凶手肯定已经关注花三妹很久了,花三妹毕竟是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她应该能感受得到一点什么,花三妹显然要比同龄人早熟一些,心理上的早熟,应该是和生理上的早熟同步的。

答:没有。

问:除了你们,花三妹跟谁走的比较近,或者是对谁有好感?

答:这倒有。

问:谁?

答:瞎子长云,那长云是三妹的叔叔。

答:长云是我亲兄弟。(花长松)

答:三妹对她叔叔最好,只要有空,她就跑到祠堂去看长云,有时候,帮他到大塘去提水,有时候,帮他烧饭,他叔叔最喜欢她,经常省些东西给三妹吃。

第三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花二麻子,谈话地点在祠堂,谈话时间是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九日下午四点——四点五十。

问:七月十三号下午五点到六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

答:我在徐集街上。

问:在街上?据我所知,赶集的日子是每个月的一号和十五号,十三号不是赶集的日子,你到街上去做什么呢?

答:我经常到街上去,不是打麻将,就是洗把澡,这有什么奇怪的呢?

问:七月十三号下午,你到街上做什么去了?

答:你们莫不是把我花老二当成了杀人的凶手?

问:在案子没有落地之前,谁都有嫌疑,我们要调查的对象不是你一个,郭筱兰出了这样的事情,你难道不希望我们早日破案吗?

答:我可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

问: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我们不感兴趣。

谭晓飞这句话还是很有分量的。

答:我在村子里面的名声是不好,但我绝不是一个坏人。

问:你以前是不是经常给花三妹东西吃?

答:没错,我是给过三妹东西吃。奇怪的是,后来,三妹什么都不愿意吃我的东西了。八成是他爹娘跟他了什么。

问:无缘无故的,你为什么要给她东西吃,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答:村子里面的孩子——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只要我碰到,身上有东西的时候,我都会给他们吃,如若不信,你们可以去问问村里人?

问:郭筱兰出事的那天下午你到街上去做什么了,和什么人在一起?

答:别你们是为这个案子来的,就是我听筱兰淹死,我都觉得可惜,那是一个多好的孩子啊!见人就喊,特有礼貌,学习还特别好,和他爹有文一样,也是一个状元的料子。

问:你只须回答我们的问题,不要东拉西扯。

答:七月十三号的下午,我睡了一个午觉,张望高来喊我去打麻将,缺一个腿子,我中午喝了一点酒,不想去,张望高硬把我从床上拖起来,我就去了。

问:张望高是什么人?

答:是徐集街上人,在街上开一个烟酒店。

问:张望高的烟酒店叫什么名字?

答:叫“顺风烟酒店”。

问:你们麻将打到什么时候?

答:回村的时候,是村子里面吃晚饭的时候,刚进村子,我就听筱兰的事情,我还参加了打捞,不信你们去问一问村子里面的人。

问:在一起打麻将的还有哪些人?

答:还有胖子孙秉国、兽医站的彭海。

问:孙秉国住在哪里?

回答:孙秉国就住在张望高家的后面。

问:你有没有话要跟我们吗?

答:什么?

问:在花家村和附近,谁会做这样伤天害理的事情?

答:你们就这么肯定此人就是花家村和附近的人?

问:两年前,花三妹也在花家大塘淹死了,其情形和郭筱兰遇害差不多。

答:明人不暗话,我在村子里面的名声确实不怎么好,但我敢舀自己的祖宗发誓,我绝不会做这种断子绝孙的事情。

问: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觉得什么人可疑?

答:在花家村,除了我喜欢做一些荒唐事情以外,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来,所以,我不出什么来,不过,能做这种事情的人,一定是把自己藏得很深的人。像我这样的人,一有风吹草动,人家就会往我身上想。这不,你们不是找我来了吗?

花二麻子很有点自知之明啊!

在这段谈话记录的后面还附了一张纸,上面写了几行字,内容如下:经调查,花二麻子确实给过很多孩子东西吃,有男孩,也有女孩。在花家村,大人们对花二麻子微词颇多,但孩子们却比较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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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谭科长细致深入众材料互相印证

第四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张望高,谈话地点在张望高家的后院,谈话时间是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九日晚六点——六点半,时间紧接在和花二麻子的谈话之后。

问:请你回忆一下,七月十三号的下午,你在干什么?

答:吃过中饭以后,彭海来找我打麻将,我喊来了孙秉国,常和我们在一起打麻将的赵左撇子下圩打渔去了,我就到花家村喊来了花二麻子,他当时正在睡大头觉,又喝了不少酒,不想来,我硬把他拖来了。

问:你们的麻将一直打到什么时候?

回答:打到天快黑的时候,张望高的老婆来了——张望高怕老婆,我们就散了。

问:花二麻子中途没有离开过你家吗?

回答:老二中途没有离开,哦,中途到茅厕小了两次便。

问:小便多长时间?

回答:茅厕就在我们家后院,也就一两分钟的样子。

这次谈话的时间短,记录少,下面还有一段补充明:张望高、彭海和张望高的老婆也证实,郭筱兰出事的当天下午,花二麻子确实在张家烟酒店打麻将,其间离开过两次,每次都不超过两分钟,其中一次,是和张望高一同如厕的。谭科长和向阳还走访了在花家渡口摆渡的段高山,段高山证实,七月十三号下午一点多钟,张望高到花家村去,一袋旱烟的功夫,张望高和花二麻子上了渡船,花二麻子满嘴酒气,晚上天快黑的时候,花二麻子回村去了。

最后的结论是花二麻子没有作案的时间。

第五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花家村小学的校长兼老师茅和平,谈话地点在校长兼老师办公室——也就是祠堂的礼堂。

问:你们学校有几个班级?

答:有两个班级?

问:两个班级?是几年级?

答:六个年级。

问:六个年级?两个班,怎么上课?我不明白。

答:两个班是复式班,一个班是一、二、三年级,一个班是四、五、六年级。

问:三个年级在一起怎么上课?

答:一个年级上课,另两个年级安排预习,或者布置作业,好在学生不是很多。

问:这样上课,老师不是很累吗?

答:没有办法,就三个老师,学生也少,只能这么上课。

问:都是哪里的学生?

答:我们大队十几个生产队的孩子,还有附近几个大队的孩子。

问:学校开设哪些科目?

回答:一般学校有的课程,我们这里都有。

问:照这么讲,三个老师都是全能教师了?

答:不错,语文、算术、体育、音乐都能舀起来,好在,孩子们要求也不高,体育、音乐无非是带孩子们玩玩——唱唱动动。

前面这一段对话似乎和案子没有什么关系。

问:花长云一直住在祠堂吗?

答:对,我到这个学校来的时候,他就住在这里了。

问:他平时都干些什么?

答:早上把祠堂的门打开,晚上,把门关上。就这些,他是一个瞎子,能做这些就已经不容易了。对了,有时候,他还帮我们扫扫院子。

问:他能扫干净吗?

答:大差不离吧!

问:花长云的眼睛看不见,他平时怎么生活呢?

答:村子里面时常有人来,帮他缝缝补补,但主要靠他自己,做饭、洗衣、拎水,他都能做,习惯的动作。熟悉的路线,在我看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平时,孩子们也会帮他拎水,帮他烧火。

问:孩子们都喜欢他吗?

答:孩子们下课和放学以后,都喜欢和他呆在一起。

问:他给孩子们东西吃吗?

答:相反,孩子们时不时从家里面带些东西给他吃。

问:这是为什么?

答:他会讲故事啊!还会拉胡琴——花长云以前过书。

问:七月?p>

三号下午,在褋7叛e后的一段时间,籾ぴ圃陟籼美锩媛穑?p>

答:在祠堂,他在屋子里面拉胡琴,每天放学以后,学生都离开了祠堂,这时候,他就会拉一会胡琴。

问:另外两位老师呢?

答:我们三个人都在办公室里面批改作业,我们教的是复式班,在离开学校之前,必须把作业批改出来,要不然第二天没法上课。

问:你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学校的呢?

答:我们走的时候,天快黑了,对了,我走到前村的时候,看到郭队长正带着人朝花家大塘走。我就随郭队长一块去了。

问:另外两位老师呢?

答:他们一个住在文俊大队,一个住在街上,离开祠堂以后,一个往后村方向去了,一个往渡口方向去了,他们没有撞到这件事情——他们是第二天早上知道这件事情的。

问:你们离开祠堂的时候,花长云还在拉胡琴吗?

答:在我们就要离开祠堂的时候,花长云正在灶膛里面烧火做饭。

从这段谈话来看,谭晓飞心事还是非常细密的,他连根本就不具备作案条件的瞎子花长云都没有放过,顺便还了解到了三位老师的活动情况,从茅校长提供的情况来看,在郭筱兰遇害的时间段里,三个老师都在办公室里面批改作业。

为了证实茅校长所提供的情况,谭晓飞和向阳在结束和茅校长的谈话以后,迅速赶往文俊大队和徐集去见两外两位老师,他们的法和茅校长完全一致。他们甚至还提到了花长云所拉的曲子,就是他在书的时候常拉的曲子。花长云回到花家村以后,大队为了解决花长云口粮的问题,一遇到农闲的时候,就会让花长云到各个村子去书,每次书,生产队都会给一些粮食。

第六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徐建国,谈话地点在徐集镇徐建国家——徐建国是另外两位老师之一,谈话时间是七月十九号晚上七点——七点一刻。

问:你们的放学时间一般是在几点?

答:四点半钟左右。

问:七月十三号下午放学以后,学校里面都有哪些人?

答:三个老师都在办公室处理作业。

问:什么时候离开祠堂的?

答:天快黑的时候。

问:三个人一阵走的吗?

答:我们一起离开学校的。

问:除了你们三个人,祠堂里面还有谁?

答:没有人了,对了,还有瞎子花长云。

问:花长云在做什么?

答:放学以后,他开始拉胡琴,我们走的时候,他在做饭——在灶膛烧火。

在这份谈话记录的下面,谭晓飞和向阳做了一些补充明,大家都知道,和另外两位老师的谈话的目的就是从侧面印证茅校长的话。

第七份谈话记录,谈话对象是马迎忠——马迎忠就是第三位老师,谈话地点在文俊大队刘马生产队马迎忠的家,谈话时间是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九日晚七点五十——八点二十分。

问:马老师,郭筱兰的事情,你怎么看?

答:我们很震惊,在花家大塘,这种事情已经不是一次了。

问:你指的是花三妹之死吗?

答:对。花三妹是一个非常爱读书的孩子,七八岁的时候,她经常跑到我们的教室窗户外面去看我们上课,茅校长和我到她家去过,可他父母什么都不同意让三妹读书,我们好歹,他爹才勉强同意她来念书,可,读了一年多,三妹就辍学了。不过,三妹家里面确实太穷,茅校长不收学费,可花长松还是没有领我们的情——那是一个冥顽不灵认死理的人。

问:你是不是觉得花三妹死的蹊跷?

答:以前,我们没有往这方面想,自从发生了郭筱兰的事情以后,我觉的花三妹的淹死一定有问题。你们能从郭筱兰的案子想到花三妹的死,明你们一定能把这个案子弄一个水落石出。这几天,我们一直在谈郭筱兰的死,她是从我们这里考到徐集中学的,后来又考上了县中学,他在我们这里读书的时候,我们手上文学方面的书籍都被她读完了。那可是一个品学兼优的学生,她可是我们学校和花家村的骄傲,没有想到会出这种事情。

问:郭筱兰出事的那一天下午——四点半钟到天黑之前,你在学校吗?

答:我们三个人都在学校,我们是天黑之前离开学校的。

问:祠堂里面除了你们三个人,还有其它人吗?

答:没有了,就我们三个人。

问:不是还有一个花长云吗?

答:他是一个瞎子,我没有想到他,对,他也在学校里面。他先是拉胡琴,我们走的时候,看到他在厨房里面弄晚饭。

其它几份谈话记录没有什么实际内容,归纳起来,寻觅不到一点案件的线索,这三份谈话记录涉及到人一共又五个人,他们分别是郭队长、赵大炮的三儿媳妇鲁柳叶、赵大炮的堂婶梁曹氏、桂子家的邻居——住在村西头第一家的花红旗的母亲花张氏,还有花老二——即花二麻子的老婆马双双。

对于这几个人,笔者还要明一下,在案子的侦破过程中,这些人还会出现。

鲁柳叶是赵大炮家刚过门的儿媳妇,七月十号结的婚,七月十三号的下午,她四点多钟的时候——郭筱兰应该是在这时候遭遇毒手的,鲁柳叶曾经和小姑子到大塘去洗衣服,经过实地勘察,鲁柳叶所在的码头和郭筱兰出事的码头被一片芦苇挡住了视线——鲁柳叶所在的码头的位置在大塘北岸最东边一个码头,整个大塘像一个“s”型,这姑嫂俩什么都没有看见,也没有听到什么动静。不过,他们提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细节,在他们离开码头之前,在祠堂方向——在芦苇荡的上空,有一群鸟突然起飞,谭晓飞和向阳估计,这应该是郭筱兰遭遇不测的时间。细心的谭晓飞还特别询问了姑嫂俩看到群鸟乱飞的时间。鲁柳叶,大概在五点钟左右,他们姑嫂俩在大塘耽搁的时间大概在半个小时左右。

这也就是,郭筱兰出事的时间应该是在五点钟左右。

梁曹氏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她没有下地干活,四点多钟的时候,她到自己家的菜地挖萝卜和青菜,她家的菜地距离案发地比较近,在她家的菜地,能看到祠堂的屋脊和芦苇荡里面的老榆树,而老榆树距离郭筱兰出事的码头只有五十几米的样子。在芦苇荡里面有很多杂树,但独有这棵老榆树最为显眼。梁曹氏也看到群鸟惊飞的画面,在此期间她只看到一个人从祠堂方向走过来一个人,此人是徐集街上人,此人姓闵,名宝亮,此人每天走村串户,专门贩卖油条,当时,在村民的眼里,这油条可是精贵的东西,一般人家都用鱼和鸡蛋换,一个鸡蛋可换一根油条,鱼根据大小长短,可换一根、两根、三根不等。乡下娃,没有零食吃,用油条打发他们,可是上上之选。

后经过调查,闵宝亮确实是从祠堂方向过来的,时间在五点半钟左右,谭晓飞和向阳没有去找闵宝亮了解情况,而是到前村走访了两户人家——因为,闵宝亮既然路过祠堂,肯定要走前村。无巧不成书,住在前村西头第一家的徐长水的母亲证实,她不但见到了闵宝亮,还请闵宝亮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坐了将近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就是一个小时,从学生放学的时候开始,一直坐到天快上黑影子了,这样算来,和梁曹氏见到闵宝亮的时间是吻合的。那闵宝亮之所以在徐家水家坐了半个时辰,是徐长水的母亲想请闵宝亮给自己的小儿子张罗一门婚事,徐家的邻居——郭侉子的老婆也在徐家,闵宝亮还在徐家吃了一碗荤油鸡蛋面。

桂子家的邻居——花红旗的母亲花张氏,在自己家门前编芦席,除了放学的孩子,她看到两个人从她家门口经过,这三个人是闵宝亮和马迎忠。

下面,我们再来看看“61。7。16”案的有关实物。

实物有两类,共七件,一类就是前面提到的那根毛发,另一类是衣物——是郭筱兰入殓之前换下来的衣服,还包括死者生前穿过的鞋袜,鞋袜只有一只,至于另一只鞋子和另一只袜子,郭家人始终没有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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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郭筱竹心有不甘留遗物天意如此

这里重点讲一下郭筱兰遇害是穿过的衣服:

一,内裤,是一件平角裤头,这是一条自己缝纫的裤头,郭筱兰的家里有一台缝纫机,这件裤头是郭筱兰的母亲加工的,布是普通的棉布,上面印着一些细碎的浅色小红花,裤头的裆部——既紧靠划痕的部位完好无损,但在裆部正中位置——既紧靠会阴部的地方有一些分泌物(这是谭晓飞的描述——他所描述的是他第一次看到实物时的印象),当郑峰和李云帆看到的时候,曾经有过分泌物的地方,只留下一块褐色的斑,整个裤头的颜色已经发黄。『99书盟-更新最快〗为了保留物证,郭筱竹没有做任何处理。

在靠近死者臀部上的划痕的地方,出现了跳纱,跳纱呈线状,和死者屁股上的伤痕的走向是一致的。

二,裙子,过膝长裙,浅蓝色,拉链在腰的右侧,裙鼻上有一根两公分宽的红色皮带,裙子的一面有一道黑色的污痕,其它地方有几道黑色的痕迹,这是郑峰和李云帆看到的情形。后经过谭科长和郭晓竹的明才知道,这道黑色的污痕是泥痕,在芦苇荡里面,除了长满芦苇以外,地上全是野草和青苔,这道污痕应该是裙子和野草、青苔摩擦后留下来的;几道黑色的痕迹是水草留下的。

郭筱竹还补充了一个细节,当时,在谭晓飞和向阳向她了解情况的时候,郭筱竹没有想起这个细节,后来,她在脑子里面颠来倒去想了无数遍,终于想到了这个细节,郭筱竹在给郭小兰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裙子的裤带扣的位置在肚脐上方,拉链也在肚脐的下方,拉链本来应该在身体的右侧。

三,文胸,粉红色的文胸,所谓文胸,其实是一个超短紧身背心,在背心的底边有一道松紧,也是郭筱兰的母亲做的。

四,衬衫,白色,短袖,左胸前有一朵兰花。

五,皮鞋,银灰色,平底,不是那种一脚蹬的皮鞋,而是那种系带子的皮鞋,鞋帮比较高,帮口到脚踝处,鞋底有波浪形横凹槽,凹槽里面有一些黑色的泥土,泥土中还有一些草渣——草渣已经腐烂。

六,袜子,白色尼龙袜——已经发黄,比较长,袜口到小腿肚的中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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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六人组奔赴泗水佳组合强将精兵

郑峰和李云帆研究后决定,从山阳县公安局刑侦队再抽调两个人组成一个精干的队伍,这两个人是卞一鸣和王萍,加上郑峰和李云帆,一共是四个人,再加上“61。 7。16”案的经手人谭晓飞和向阳,一共是六个人。关于卞一鸣和王萍,笔者在前面的故事里面了不少,大家应该还能记得这两个人,特别是卞一鸣,他爱动脑筋,经常会有一些灵感,或者叫奇思妙想,李云帆已经把他作为刑侦队队长的重要人选。当然,这也是郑峰的意思。卞一鸣的身上除了有满腔的热情,还有常人不能及的灵气,而刑侦工作需要的就是两样东西。

一九七三年十一月十三日,早晨八点,一辆吉普车开出地区公安局的大门,向北驶去。

泗水县在青江市的西边,泗水县水域面积大于旱地面积,全县东中部全是河沟密布的圩区,西部是南北走向的连绵几十公里的山脉。

吉普车上坐着五个人,他们分别是郑峰、李云帆、卞一鸣、王萍和谭晓飞,郑峰开车,李云帆坐在副驾驶位子上,卞一鸣和王萍坐在后排。两个人的之间坐着一个人,他就是泗水县公安局刑侦科的科长谭晓飞,他是来接郑峰一行的。

汽车在一条河堤上缓缓前行,全是土路,坑坑洼洼,汽车颠簸的很厉害。

车窗外,是一条条横七竖八的河流,河面上漂着一些大大小小的木船,在河道之间,是大片大片的芦苇,时值秋天,芦柴花已经放白,不时会有一群水鸟从芦苇荡中突然飞起,他们在空中盘旋几圈之后,很快消失在芦苇荡中。

李云帆的一句话引出了一段对话:

“谭科长,当年,你们在这个案子上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啊!”

“李局长,惭愧,我们没有把这个案子舀下来。这些年,我时不时的会想起这个案子。”谭晓飞道。

“你们的调查很细致,资料也很全,要不然,这个案子是没法再查下去了。”

“你们能将资料保存到现在,实属不易。”郑峰道。

“是啊!时间过了这么久。”李云帆道。

“心有不甘啊!这些材料一直是我保管的,刘局长主持地区公安局的工作以后,要求我们把所有历史遗案的资料集中到地区公安局,这些材料才得以保全,要不然,很难,这几年多乱啊!”

“谭科长,这些年,花家大塘有没有再发生过类似的案子?”

“没有再发生过,这种

性质的案子,应该有一个延续性,凶手突然偃旗息鼓。”谭科长只的一半。

大家陷入了沉思。

李云帆明白谭科长的意思: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二年,现在来查这个案子,困难一定有很多。

“只要我们尽力即可,谁都不能打包票。这是刘局长的原话。”郑峰道。

“前年,我到徐集去有事,碰到了花园小学的茅校长——他现在是徐集公社的文教助理,他问我花家大塘的案子怎么样了?我当时是无言以对。”

“郑局,我们住在什么地方?”话的是卞一鸣。

“刘局长已经给彭书记打过电话,打算把我们安排在公社大院,徐集离花家村很近,就在花家村的河对岸。”

“刘局长好像对这一带很熟悉啊!”李云帆道。

“是啊,刘局长在这一带搞过土改,他们的总队当时就设在徐集,他也去过花家村,他们在花家村有一个工作组,他把我们安排在徐集,没错。”

“不错,走渡口的话,也就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如果走泗水大桥,得绕一个大圈。依我看,住在花家村祠堂比较合适。”谭科长道。

“祠堂有地方吗?”

“花园小学已经停办了。”

“是什么时候停办的呢?”

“是一九六三年春天停办的。”

“为什么停办?”

“具体情况不知道,我是听茅校长的。”

“行,那我们就住在祠堂,不过,先得和生产队的干部一下。”

“住在祠堂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吃饭恐怕是一个问题。”谭晓飞道。

“吃饭问题,我们自己解决,不去麻烦乡亲们。”

“这件事情交给我来完成,集市就在跟前。”一直沉默无语的王萍道,“只要有一个灶就成。”

“我们先去花家村,到地方再。”郑峰道。

“我已经让向阳同志到花家村打前站去了。”谭晓飞道。

“还是谭科长考虑周全。”

“李局长,我不知道刘局长早有安排。”

汽车穿过泗水县城,一直向西北方向进发。眼睛里面所看到的,除了星罗棋布的河道之外,就是远处的山峦,山不高,却绵延数十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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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泗水河就在眼前向公安先行到达

半个小时以后,汽车在泗水桥头停了下来,下面的路要自己走了。

郑峰跳下车,站在桥头朝南朝西看了看,过泗水桥之后向南走一两里路就是徐集——徐集是徐集公社的所在地;从泗水桥的东桥头向南,沿着一条河堤向南走半里地,就是花园村的后村。

站在桥头,能看见我们的故事里面所提到的那片芦苇荡,面积确实很大,一路上,大家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芦苇荡,大家还看到了材料里面提到的那棵突兀在芦苇荡西头的老榆树。树梢上有一个很大的鸟巢。在花家村的东边,也有一条斜过村庄的大河,河的对岸也有一大片芦苇。

“向阳来接我们了。”谭晓飞大声道。

树林里走出一个人来,他推着自行车,一分钟以后上了河堤,接着跳上了自行车,飞快地朝桥头骑来。

大家从汽车上搬下行李迎了上去。

向阳年龄在四十五岁左右,黝黑的皮肤,敦实的身体,推着一部加重的永久牌自行车,自行车的后座上夹着一捆绳子。

向阳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一阵简单的寒暄之后,向阳在谭晓飞的配合下,用绳子将三个行李放在车后座上,一个行李挂在自行车的龙头上。六个人便风风火火的朝花家村走去。

“老谭,我还没有开口提住的事情,郭会计就想到了祠堂,学校停办以后,生产队将祠堂的房子修了一下,我去看了一下,能住人。”

“屋子里面没有放东西吗?”

“只放一些农具,郭会计和郭队长正带人清理呢?”

“瞎子花长云还住在祠堂里面吗?”

“还住在里面。”

“他现在还是一个人生活吗?”

“还是一个人。身体还和以前一样,就是咳的比较厉害。”

“多大年纪了?”李云帆问。

“五十岁左右吧?对了,吃饭的问题,郭会计和郭队长打算安排一个比较干净的人家——就在郭会计家。”

“老向,我们不打算麻烦乡亲们,吃饭的问题,我们自己解决。郭有才还在当会计?”

“他现在是大队会计了,他的意思就是郭队长的意思——也是郭书记的意思。”

“郭书记还在任上吗?”

“退下来了。”

“郭队长还是生产队长吗?”

“不错。”

大家跟在谭晓飞的后面下

了河堤,迎面就是一户人家后院的篱笆。

“这就是花红旗家,第二家是桂子家,第四家就是花三妹家。”

花三妹家掩映在一片茂密的树林之中,看不见屋脊,也看不见院墙。

“花家村有多少人家?”

“七十多户人家,花家村是一个大村子。”

“花家村,花家在这里是大姓吗?”

“是的,郭家也是大姓,另外还有几个小姓。本来是两个村子,一个是郭家村,一个是花家村,农业合作化的时候,上面把两个村子合在了一起。”

“花家村的房子,好像比我们一路上看到的房子要好许多。”郑峰道。

“解放前,花家是这一带有名的大地主,方圆几十里的土地都是花家的,包括泗水河西边的土地,都是花家的。要不然,花家怎么会有祠堂呢?”

“花家是什么成分?”

现在的年轻人对“成分”这个词比较陌生,在文革和文革之前的相当长一段时间里面,所有人都指望成分活呢。

“花家的成分是地主,旁支被化成了富农。”

“正支是哪一家?”

“花长松这一支是正支,成分是地主,花半仙家和其他人家是分支,成分是富农。”

“哪一家是花二麻子家?”

“村子中间,房子最高,院子最大的就是花二麻子家。”

“既然都是地主,为什么花长松家只有三间破草房呢?”郑峰望着花长松家周围茂密的树林道。

“详细情况要问郭队长。”

穿过一片红薯地和一片高粱地,前面就是一片杂树林,杂树林的东边就是芦苇荡,芦苇荡的中间就是花家大塘。

走到杂树林的深处——大概一百多米的样子,眼前出现一座石桥,石桥是用石墩和石板铺成的,桥面上面有栏杆,大概是因为时间太久的缘故,石板和石板的连接处有一些破损,石板上面有一些凹凸,还有一些车辙印,桥下有五个石墩,南北两岸各一个石墩,河水里面有三个石墩,石板就是搭在石墩上的,石墩与石墩之间的距离大概在三米左右,桥下是平静的河水。

石桥西边两百米处就是泗水河,桥的东边就是芦苇荡,因为芦苇挡着,所以看不见花家大塘。在芦苇的深处,停着一条木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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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高墙上衰草连连主意定祠堂落脚

站在桥上,能看见祠堂的高墙——只能看到高墙的一部分,大部分围墙已经坍塌了一截,墙未断,但垣已残,参差不齐的墙头上,衰草连连。『99@书盟}

走完一条不到一百米的围墙,前面是一条十字路口,前面应该通向前村,右边通向祠堂,东边通向芦苇荡,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延伸到芦苇深处,站在十字路口,看不到花家大塘,芦苇非常茂密。

“老李,我们先把行李放进祠堂,然后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郑峰望着李云帆道。

这已经是郑峰和李云帆在长期的刑侦工作中形成的工作作风,不管接手什么样的案子,第一件事情就是熟悉环境,很多案子的线索和环境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走。”

向阳刚将自行车的车头转向祠堂方向,便看到一个人从祠堂里面走了出来。此人七十岁左右,左手拎着一个木桶。

“郑局长,这位就是郭队长。”

郑局长疾步上前,迎了上去。

“郭队长,这位就是郑局长。”向阳介绍道。

郑局长紧紧抓住了郭队长的手:“郭队长,给乡亲们添麻烦了。”

“瞧您的,你们又为的谁?”郭队长迅速抽出自己的手。

郑峰能感觉到,这是一只非常粗糙的手,上面布满了老茧,手指头上还有一点土。

“郭队长,您的身子骨还是这么硬朗。”谭晓飞第二个抓住了郭队长的手。

“是谭同志啊!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还回到我们花家村来。”

“上面想再过问一下这个案子。”

“好啊!把这个案子弄清楚,乡亲们的心里就清爽肃静了。走,先把东西放下。走累了吧!先进祠堂歇歇。”

大家跟在郭队长的后面,走进祠堂的大门。

祠堂的大门只开着一扇,另一扇耷拉在地上,门的正面缺损的比较厉害,门的背面横七竖八地钉了几块木板,门上的铁环也不见了。

郭队长将水桶放在一边,双手抓住这扇破门,用力地往上提,然后慢慢将门挪开,最后靠在墙上。

门外横着一块条石做的门坎,长度在一点五米左右,高度在三十公分的样子,石门坎已经

断成了几截。

门右手,是一件厢房,厢房的门半掩着。

李云帆和卞一鸣朝厢房里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看到正面的墙上挂着一把胡琴。

谭晓飞走到李云帆和卞一鸣的跟前:低声道:“这就是花长云住的屋子。

在厢房外——窗户的北边,有一间简易的披子,卞一鸣看到了灶台和一口小水缸,厨房没有门,门口墙上挂着一把用高粱秸秆扎成的扫把。披子外面堆着几捆树枝。

院子里面虽然有些破败,但打扫得很干净,在院门右手,有三棵枣树,中间一颗枣树的树丫上挂着一个破犁头——犁头是用铁丝挂在树丫上的,犁头锈蚀的很厉害,这应该就是学校上下课的“钟”,恐怕很久没有用了。

祠堂里面一共有三间房子,面对大门的是礼堂,三级石阶,四根廊柱,一排窗带门,高挑的屋脊,多少还能看到昔日的气派,礼堂两边是东西厢房,厢房没有石阶,也没有廊柱,但门窗和礼堂一样,也是窗带门。

两间厢房的门窗全部打开。

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出现在东厢房的门口,望着谭晓飞,愣了一会,然后冲了过来:“谭同志,你好。”这个女人认识谭晓飞,她一边打招呼,一边接过谭晓飞手上的行李。

“这不是郭筱竹吗?”谭晓飞也很意外。“你怎么会在这里?回娘家来了吗?”

“我家就在这里啊!”

“谭同志,她没有出嫁,而是娶了一个上门女婿。”郭队长道。

“郑局长,这就是当年的报案人之一,郭筱竹。”

大家和郭筱竹一一握手,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郭筱竹又从王萍的手上接过行李。

大家跟着郭筱竹走进西厢房。

“你爷爷和奶奶的身体怎么样?”谭科长问。

“我爷爷的身体一直不好,自从晓兰出事之后,他的身体一直没有好过,主要是精神上的问题,我奶奶的身体很好。”

郭筱竹留在祠堂整理屋子和行李,郭队长领着大家走出祠堂。

第十章郑局长熟悉环境李云帆用图说话

祠堂大门前是石板路,路一直向西,延伸至河堤,前面,我们已经过,在花家村的西边有一个渡口,这个渡口的名字叫花家渡口,泗水河大桥是解放以后修建的,所以,在解放前,泗水河以东的人到街上去赶集,必须走花家渡口,从渡口的名字上,我们也能看出花家在当地的影响有多大。{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大家先去了案发现场。

十字路,全是用石板铺成的,大家沿着石板路向东,大概是花家村来了这么多不速之,隐藏在芦苇荡里面的小鸟相继飞上高空,它们鸣叫着,毫无目标地到处乱飞。

走在石板路上,抬头就能看见那棵突兀的老榆树,几十只黑白相间的鸟在鸟巢上空盘旋着。

芦苇的叶子已经枯黄,白色的芦柴花完全开放,再过些日子,芦苇就可以收割了。

石板路开始向下,并且越来越窄,这时候,已经能看到水塘了,透过芦苇和杂树之间的空挡,河水像一面,明亮的镜子,向前走十几米的样子,脚下是三级石阶,石阶下就是跳板,跳板是用四根树干排在一起的,跳板的一头搭在石阶上,另一头搭在一根横木上,横木用铁丝固定在两根树桩上。在跳板的中间,还有一个支撑横木。

跳板距离水面大概十五六公分的样子。

人站在跳板上,只能看到水塘的一部分,水塘的中间水平如镜,距离岸边一百米左右的地方,有很多水草,水草里面还夹杂着一些菱角的叶子。

站在跳板上往下看,能看到水底,越靠近河岸,水下越清楚,反之就越模糊。

郑峰折断一根芦苇,去掉枯叶,放进水中,跳板靠岸的地方水深有七八十公分,跳板中间的水深有一百二十公分左右,往前挪一挪,水深有一百四十公分左右,再把芦苇放在跳板的前面,水深竟然有一米**。郑峰大概是想证实一下,看看花家大塘是不是锅底塘。

“果然是锅底塘。”郑峰自言自语道。

“郭队长,夏天的水位在什么地方?”李云帆问。

“到跳板下面,有时候和跳板齐平。”

“花三妹的尸体是在什么地方发现的?”

“在那——”郭队长指着一片水草。郭队长怕大家不知道具体的位置,弯腰从石阶旁边的土里面扣出一块石头朝水塘的东北方向扔了过去。

石头落在水面上,激起几圈涟漪。涟漪的旁边就是一片水草。

“就在那块水草的南边。尸体是在水草下面发现的。”郭队长补充道,他的表情显得非常凝重。

“郑局长,郭筱兰的尸体也是在水草下面发现的。”谭科长道。

“位置在什么地方?”

“在那——”郭队长又从土里扣出一块石头朝东南方向扔去,落水点和第一个落水点的距离大概有两百米左右。”

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笔记本和一支钢笔,打开笔记本,在上面画了一个草图。

我们先把李云帆所画的内容交代一下:李云帆先在纸上画了三个点,然后将三个点连接起来,这样就组成了一个倒三角形,这三个点是李云帆根据材料的明和现在看到的情况确定的,这三个点所代表的是三个码头:一个码头是祠堂东边的码头,一个码头是郭筱兰出事的码头,另一个码头是花三妹家所用的码头,李云帆在下面的点旁边写了一个“a”字,又在“a”字的下面画了一个正方形,这个正方形应该就是祠堂。另外两个点分别是“b”和“c”,“b”是郭筱兰出事的码头,“c”是花三妹家用的码头。

“花三妹家的芦苇在什么地方?”郑峰问。

“郑局长,花三妹割好的芦苇就放在那儿——”谭科长道。

“请跟我来。”郭队长走在前面。

谭晓飞跟在郭队长的后面,大家跟在谭科长的后面。因为路比较窄,只能走一个人。

谭晓飞在一棵老槐树跟前停了下来:“郭队长,是这里吗?”

“不错,是这里。”

老槐树距离祠堂东边的码头大概有一百五十米左右的距离。离水边有三米左右的样子。

“捆扎好的芦苇放在这里,还有两摊没有捆扎好的芦苇,放在水边——”郭队长指着水边道。

郭队长将大家领到一棵柳树跟前,柳树周围有很多芦苇:“捆好的两捆芦苇放在这里,没有捆好的芦苇放在这里——”郭队长所的“这里”分别是柳树的北边和柳树的东边。

柳树的位置距离水面不到一米,河岸比较平缓,芦苇一直长到水里,离河岸至少有两米远。当年,花三妹就是在割水中芦苇的时候出事的。

大家穿过茂密的芦苇,来到柳树跟前,现在还不是芦苇收割的季节,所以,人在芦苇中行走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李云帆用一条弧线将ac两点连接起来,并在圆弧的中心出画了一个圆圈,”弧线应该是河岸的形状,圆圈应该是柳树所在的位置。

李云帆还在三

角形的三条边上注上三个阿拉伯数字:ab线是“360米”,bc线是“400米”,ac线是“350米”。这些数据是李云帆目测出来的,写在笔记本上的是确数。

在柳树的东边两百米处,也有一个码头,花三妹家用的就是这个码头。

大家回到原点——祠堂东边的码头,然后朝南走去。

郭筱兰遇害的地方应该在岸上的某一个地方。

穿过一片茂密的芦苇和灌木混搭的树林,在距离小路五六米远的地方,几棵老榆树,其中一棵最大——这棵老榆树就是同志们在远处看到的那棵最大的老榆树,弯曲嶙峋的树干,至少有两个人才能抱过来,在几棵榆树之间和周围,还有一些非常茂密的灌木。李云帆又在ab之间画了一条弧线,并在弧线的中断画了一个小圆圈,这个小圆圈所代表的是老榆树和灌木丛。ab两个码头的直线距离大概在三百六十米左右,老榆树距离祠堂东边的码头有一百六十米左右,距离郭筱兰出事的码头有两百米左右。在几棵榆树的东边,有一条路,这条路呈弧形,围绕着河岸。

大家从几棵榆树和灌木中间的空挡钻了进去,里面长着一小片芦苇,大概是因为树的遮挡,芦苇有点发育不全,长得又细又稀疏。

“谭科长,当年,你们在勘察现场的时候,有没有在这一带发现异常?”

谭科长明白郑局长的意思:“我们勘察过现场——勘察了两次,码头东边、南边和西边,五百米左右的范围内,我们都进行了地毯式的勘查,但一无所获。打捞郭筱兰尸体的时候,村子里面的人,还有其它几个村子的人,芦苇被践踏得一塌糊涂,所有的痕迹全被破坏了。”

“郭队长,这条路一直都有吗?”李云帆走到郭队长的跟前。

“一直都有,打渔的,钓虾的,下黄鳝篓子的,捞水草的,打猎的,找野鸭蛋的,都走这条路。”

“郑局长,我们估计,郭筱兰溺水之前,应该在这里呆过。”谭科长道。

谭晓飞的意思非常清楚,郭筱兰曾经在榆树和灌木丛里面遭遇过性侵害。

“对,这里比较隐蔽,即使有人从前面这条路上走过,也不会注意到里面。”向阳道。

郑峰一行又来到郭筱兰出事的码头,用芦苇量了量水深,材料里面所描述的情况是准确的,跳板下面水的深度进一步证明,花家大塘是锅底塘。

卞一鸣若有所思,他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开口话呢:“郭队长,平时,这里停船吗?”

“停船。”

“郭筱兰出事的时候,这里有没有船?”

“有啊。筱兰出事的时候,这里停着两条船。”

郑峰从卞一鸣的问题里面听出了一点东西:“两条船停在什么位置?”

凶手在杀害郭筱兰之后,肯定动用过停在河边的船,要不然,郭筱兰的尸体不可能出现在距离河岸一百多米远的水草下面。包括花三妹的死,凶手也动用过渔船,从这点来看,两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别无二致。

“一条船停在那边,一条船停在这边——”郭队长用手分别朝南北两个码头指了指,这两个码头就是花三妹和郭筱兰出事现场附近的码头,“两条船都停在码头附近。”

“两条船是哪家的呢?”

“一条船是花长松家的,一条船是花半仙家的。”

大家应该知道:花长松是花三妹的父亲,花半仙是花二麻子的父亲。

郭队长接着道:“花半仙家的船是交通工具,他到外面去看给人家看风水,用的就这是这条船,有人来请他,他就出去,没有人家请,船就停在码头上,我们过去看看,不定,船还在呢,这时候,花半仙还不会出门,现在“破四旧,立四新”,上面抓得紧,找花半仙看风水的人家越来越少了。”

“照您这么讲,花长松家的船是用来打渔的了?”

“不错,花长松主要以打渔为生。”

“郭筱兰出事的时候,他家的船为什么停在码头上呢?”

“这就要问花长松了。”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写了四个字和一个破折号:花长松——船

“两家的船停在什么位置,您领我们去看看。”

在郭队长的引导下,大家在北码头东西两边十几米的芦苇丛里面看到了两条船,这就是花半仙和花长松家的船,两个根绳子分别系在河岸边的俩棵柳树上。

花长松家的船平时是停在码头东边的,但大家没有见到,花长松已经到圩里打渔去了。

每天晚上天黑前后,会有几十条船停泊在花家大塘里,前面,笔者已经交代过了,花家村有一多半人家除了种地,主要靠打鱼为生,花家大塘和花家村周围的河道是相通的,每天早上,渔船会从花家大塘的东头和西头进入圩区。

第十一章花家村前村后村芦苇荡塘深苇密

大家走出芦苇荡,向南不到一里路是前村,向北不到一里路是后村,前村一共两排人家,后村一共有三排人家,从花家大塘到村庄之间的空挡,是一大片红薯地,红薯地的两边是高粱地,郭队长,丛他记事以来,庄稼都是这么种的,至于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安排,并且很多年都这么安排,郭队长,主要是出于安全的考虑,花家大塘周边全是芦苇,这已经让村里人感到不自在,如果在村庄和大塘之间种一些遮挡住人们视线的高杆作物,村子里面的姑娘媳妇就不敢到花家大塘去洗菜、洗衣服和担水了。

“郭队长,花家大塘在历史上是不是发生过一些离奇古怪的事情?”

“郑局长,你的没错,”郭队长望了望郭会计,“有才,你吧!”

郭有才面露难色:“郭队长,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和这个案子没有关系。”

“郭会计,也无妨,了解花家村的历史,这不定对我们办案子有帮助。”李云帆道,李云帆可能想到了马家集的案子,马家集的案子就和马家集的历史有关。

“郭队长,你吧!”郭有才道,从郭队长的话里面,他所要讲的故事应该和郭有才家有关。

于是,大家一边沿着芦苇荡里面的小路往东走,一边听郭队长故事,郑队长想看看其它码头和案发地的位置关系。

“在解放前,就是一九四七年的秋天,也是一个芦苇放白燕子飞的季节,在花家大塘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到现在,花家村的人都没有弄明白。”

在郭筱兰出事的码头东边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码头,郑峰站在这个码头上朝西看了看。站在这个码头上,竟然能看到我们在前面提到的三个码头:祠堂东边的码头,郭筱兰出事的码头和花三妹落水点附近的码头,这三个码头分布在一个近似半圆的河岸上,请注意,只能看到码头,码头附近的芦苇荡里面的情况是看不见的。

第十二章刑侦队落脚祠堂凶杀案背景复杂

“在解放前,就是一九四七年的秋天,也是一个芦苇放白燕子飞的季节,在花家大塘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情,到现在,花家村的人都没有弄明白。 ”

在筱兰出事的码头东边三百米左右的地方有一个码头——就是大塘南岸中间一个码头,郑峰和李云帆站在这个码头上朝西、朝西北方向看了看。站在这个码头上,竟然能看到我们在前面提到的三个码头:一个是祠堂东边的码头一个是郭筱兰出事的码头,另一个是花三妹家的码头,这四个码头分布在一个近似半圆的河岸上,请注意,只能看到码头,码头附近的芦苇荡里面的情况是看不见的。

“郭队长,您接着,发生了什么大事?”

“有才他姑妈顺英在出嫁前两天淹死在这里。”郭队长朝大塘指了指。

郭队长所的故事果然和郭有才家有关。

“顺英在咱们花家村是胆子最大的女人,她经常独自一人到大塘去洗衣服和担水,出事那天,顺英是到大塘去洗衣服的,桂子她娘王雅玲到大塘的时候,只看到跳板上的衣服,木盆飘在水中。对了,顺英和雅玲约好到大塘洗衣服的,顺英先到,雅玲是后到的。

“两人约好到这里来洗衣服,前后会有多长时间呢?”

“它们俩在前村分的手,顺英直接去了码头,雅玲还要回后村,一去一来得两三袋旱烟的时候。”

“两个人相约在同一个码头洗衣服吗?”

“顺英在自家码头,雅玲在对面的码头,两个码头不是都能看见吗?”

“人们在水草下面找到了郭顺英的尸体,是这样的吗?”向阳道。

“唉,你是咋知道的呢?”

“我是——是猜的。”

大家都知道,向阳可不是随便猜的,郭筱兰和花三妹都是在水草下面找到的,可见向阳是有想法的。

“郭队长,您接着讲。”郑峰道。

“当天晚上,十几条船,几十个人在大塘里面找了大半夜,都没有找到。”

“后来找到了?”

“对,第二天早上,我们在大塘中央——找到了顺英的尸体。”

“乡亲们是不是觉得郭顺英死的蹊跷?”

“可不是吗?顺英大小就会游泳,在年轻后生中,她的水性是最好的,她被淹死,花家村的人什么都不相信。”

“谁和郭家有仇呢?”

“这不好,不过——”郭队长欲言又止。

“郭队长,您跟我们。”

“乡亲们都这么想,但又没着没落,都是一些没来由、不着调的猜测,俗话得好‘舀贼舀桩,捉奸捉双’。”

“乡亲都是怎么的呢?”

“乡亲都,顺英的死和花家脱不了干系。”郭队长话中有话。

“郭队长,你把当时的情况跟我们,我们虽然刚来,但有一种感觉,花家村一定有故事。”

“这件事情,还得从土改起,一九四七年春天,咱们这里搞土改,来了一个工作队,就住在咱们村子里面。对了,就住在花家祠堂,工作队的队长姓海,叫海大洋。”

花家是方圆一百多里最大的地主,土改工作队住在花家村,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顺英在徐集教书,那工作队住在祠堂,但在郭家搭伙,几个月后,花家的土地和东西都被分了。”

“您是想,因为工作队在郭家搭伙,和郭家走得比较近,所以,就和花家结下了仇。”

“差不离。”

“郭家和花家过去有仇吗?”李云帆道。

“这倒没有,我刚才不是了吗?除了分了花家的地,烧了花家的地契

,还分了花家的浮财,花家人一定以为这是郭家人在工作队跟前吹得风。”

“关键是——”郭队长只了半句话。

“关键是什么?”

“你们知道顺英嫁给谁吗?”

“嫁给了谁?”

“嫁给工作队的队长海大洋,海大洋在县军管会当副主任,他和工作队的同志在郭家吃饭,顺英每天晚上都回家,两个人都是文化人,一来而往,两个人就好上了,土改结束以后,海队长回到了县城,两个人的婚事就公开,并定下来了。可就在顺英出嫁前两天。”

“我奶奶因为这件事情一病不起,半个月后就去世了。”

“那么,乡亲们找到郭顺英的尸体以后,有没有发现她身上有伤,有没有其它不对劲的地方。”

郑峰所谓的“不对劲的地方”应该是指郭顺英在溺水之前有没有遭到性侵犯。

“听我爹我娘,姑姑的身上没有伤,也没有发生过那样的事。”

“对了,海队长还从南京请来了一个人,验了尸,看了现场,还在村子里面查了十几天,但没有查出一个米和鸀豆来。后来,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郭会计,你家人是不是一直认为,这件事情和花家人有关。”

“我爷爷一直这样认为,他在世的时候,经常提起这件事情。”

“你爹——郭书记呢?他怎么看?”

“我爹从来不提这件事情,他还不许别人提这件事情。”

“一九五二年,花长松家遭遇了一场天火,只剩下现在这三间房子,他家原来的房子比花半仙家还多,还讲究。”

“这两家在辈分上看,是这么关系?”

“半半仙和花长松的父亲是堂兄弟,他们的祖上是同一个根,分叉之后,花长松这一支非常兴旺,花半仙这一支走向败落,要不然,花半仙也不会吃给人看风水这碗饭。”

“这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们也能看出来,花半仙家的日子比花长松家的日子好过多了,他们各过各的日子,花半仙从来不帮衬花长松家,当然,花长松家兴旺发达的时候,也没有帮衬过花半仙家,倒是花二麻子经常照顾花长松的几个孩子。”

“您是指花二麻子经常给三妹她们东西吃吗?”

“花二麻子就这一点好,村子里面的小孩子,不管男娃,还是女娃,他都会给他们东西吃。”

几个人沿着大塘周围走了一圈,实际上是走了两个半圆,前面已经交代过了,大塘的西边有一座桥,而大塘的东边没有桥,一条和大塘连接的河道。在花家大塘的南北两岸,一共有六个码头,西岸只有一个码头。除了我们刚才所的第四个码头之外,人站在另外三个码头上是看不见案发现场附近的三个码头的。因为花家大塘是“s”形。对另外三个码头来讲,案发现场附近的三个码头是一个死角。这种特殊的地理环境为凶手实施犯罪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芦苇荡的南面和北面,是一片空旷的红薯地,人站在芦苇荡的里面,一眼就能看见有人往花家大塘来。只要能确认芦苇荡里面没有人,并确保被害人不发出声音,凶手就可以毫无顾忌了。

大家回到祠堂的时候,在门口遇见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徐集公社的梁书记和人武部邹部长,他们已经准备好了中饭,没有等到郑峰一行,他们干脆跑到花家村来了。此时是十点半钟左右。前面,我们已经过,刘局长在郑峰一行来花家村之前打电话给粱书记,刘局长本来是打算让郑峰他们吃住在徐集公社。

第十三章郭主任别无他话花家渡近在眼前

“郑局长,不是好先到我那里的吗?我们从八点钟就开始恭候你们的大驾了。 ”

“对不起,我们想先到花家村来看看。让你们久等了。”

“我看你们已经把住的地方安排好了,不是好了住在徐集的吗?接到刘局长的电话以后,我们昨天晚上就安排好了,地点就在我们公社的旁边,是一个旅社,现在没有什么生意,空着也是空着。吃饭就在我们公社的食堂,离花家村又近,很方便的。”

“我们吃住在花家村,会更方便一些。”

“我已经看过了,祠堂里面住吗,马马虎虎,弄饭连锅灶都没有。”

“我们想在瞎子花长云的厨房里面做饭,顺便把他的饭也带上。”

“我看这样吧!如果你们坚持要住在这里,我也不反对,吃饭的事情,你们听我的,中午和晚上在我那里去吃,早上吗,我已经跟郭主任过了,早饭就在他家吃,下午,我就派人送一点钱和粮食来。”

郭主任从祠堂里面走出来:“依我看,干脆,三顿饭都在我家吃。”

“郭主任,你别再多嘴了,就这么定了,早晨在你家,中午和晚上到公社食堂去吃。”梁书记道。

郭主任别无他话。

一行人沿着石板路向西,上了河堤,郭队长和郭主任也在其中,这是粱书记的意思,他特地准备了几瓶洋河大曲。

河堤上长满了榆树和槐树,这些树有些年头了,郭队长,这些榆树和槐树救了很多人的命,在三年

自然灾害时,很多人家就是靠榆树叶和槐树叶度过那些艰难岁月的。

石阶弯弯曲曲延伸至河边,走下石阶,一条一百多米宽的大河横在眼前,河边长着一些芦苇。

河边有一个码头,一条宽两米左右长的码头一直延伸到水面,石阶共有五级。石阶的右边竖着一个木桩。

河对岸停着一条木船,木船上斜横着一根船篙。河对岸也有一个十几米长的石阶,在石阶的左边的榆树林里安卧这一间草屋。门前还搭着一个凉棚,几根树棍支撑着,凉棚上面铺着一层稻草。

郭主任走下石阶,两手合成喇叭状,大声喊道:“段大爷,过河啰!”

郭主任的话音刚落地,从茅屋里面走出一个老者来,老人的下巴上长满了胡子,胡子已经发白。老人的嘴上含着一杆烟枪,抬起左脚,将烟枪在鞋底上磕了几下,别在腰上,老人的腰上系着一根布腰带。

“是郭主任和郭队长啊!就来,莫急,就来。”

老人疾步下了石阶,解开拴在木桩上的绳子,跳上船,舀起船篙。篙头只往石阶上一磕,船就像离弦之箭向对岸驶来。

段老大将船缓缓靠近石阶,然后用船篙抵住船尾:“郭主任,你们慢一点,台阶和船上有水,有点滑。”

郭主任和郭队长站在两边,将郑峰等人扶上木船坐下。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段高山年过六旬拒收钱古道热肠

“开船罗!”等大家都坐稳了,段高山举起船篙在石阶上一磕,船稳稳地向河对岸驶去。

“老人家,您在这里摆渡有多少年了?”郑峰问。

“有六十年了,”老人道,同时竖起了左手的小手指头。

“段高山十六岁就在这里撑船了。”郭队长道。

“老人家,您的身体很硬朗啊!”

“嗯,没病没灾,还能撑几年。这几位面生吗?”段高山望了望几个新面孔。

“他们是地区公安局的同志,专门为我们村的案子来的。”

“你们村里的案子,啥案子,我怎么没有听啊!”

“就是郭主任的侄女儿筱兰的案子。”

“哦,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几年。”

“老人家,以后,我们少不得要麻烦您。”

“不碍事——不碍事。”

梁书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块钱放进船头的木盒子里。老人看见了,但没有做声,下船的时候,老人将一块钱塞进了梁书记的口袋:“粱书记,这如何使得,哪有这么埋汰人的?”

梁书记将钱重又塞到了老人的手中:“郑局长他们住在花家村,每天中午和晚上到公社吃饭,您多照应着。”

“不行,梁书记,任你出一个大天来,这钱我都不能收,你尽管放心,同志们什么时候到,我什么时候开船,方便着呢?”

最后,老人还是没有收摆渡的钱,他不是套。纯朴和真情全写在脸上呢?

吃过中饭以后,郑峰一行回到渡口的时候,带给段高山一瓶洋河大曲,这是梁书记让郑峰带的。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在渡口撑船的则更苦,起早带完,自己没有一点闲工夫,特别是冬天,夜里面撑船,那滋味一定不好受,喝点酒,暖暖身子,或许会好一些。

老人家收下了洋河大曲,他高兴的不得了,一辈子都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要放到过年的时候再喝。

下船的时候,郭队长想起了一件事情:“高山,今天晚上到我们村去听书,武松杀嫂。”

“我已经听了,我是想去啊!可我这里脱不了身啊!”

“我把这茬忘了。”

“今天晚上,我又得忙一阵子了。街上到你们村听书的人一定不少。”

卞一鸣感到很好奇:“我还从来没有听过书呢?”

“那我们今天晚上就去听听。郭队长,在什么地方?”郑峰问。

“就在祠堂。”

“书的人是花长云吗?”

“不是,他已经有不少年没有书了,不过,今天晚上书的人跟花长云学过。”

“是本地人吗?”

第十六章花长云力不从心二满子一人独角

不用,此人就是花长云,坐在他旁边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后生,头发二八分,脸模长得不错,白白净净的,就是腰驼得比较厉害,两个肩膀不在一个水平线上,个头不高,衣服上虽然有一个补丁,但很干净,他一边扫视祠堂内外,一边安装架子鼓。 一个三脚架,下面缀着一个圆而扁的鼓,这个鼓不是用手敲的,而是用脚踩的。在他的两腿之间,夹着一把胡琴,他不时把脑袋凑到花长云的耳旁着什么。

郭队长和郭主任坐在同志们的后面。坐在大家周围的人只顾剥花生吃,不再议论什么。

“长松,你爹怎么不来听书啊!”话的是郭队长,“他平时不是最喜欢听书的吗?”

“我爹今天身子不爽。”郭主任道。

“长云怕是嗓子痒了,也想过一把瘾。”郭队长道。

“我看危险,你看他咳的,这么个咳法,怎么唱?”郭主任道。

“我看连胡琴都拉不了。”一个乡亲道。

“郭队长,花长云现在不是不书了吗?”向阳问。

“是啊!他是很久没有书了,今天满子来了,他想搭把手。”

“他们过去在一起过书吗?”

“没有,满子书是跟长云学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花长云将胡琴调好之后交给了满子,满子将胡琴放在花长云的手上,并且

跟他嘀咕了几句,意思大概是,我自己有胡琴。满子站起身,搀扶着花长云走出祠堂,花长云咳了一路,脸憋得通红,他本来想帮衬一下满子,来一个师徒合唱,因为咳的太厉害,不得不离开祠堂。

人们站起身,挪开板凳,让出一条路,让满子师徒俩走出了祠堂,除了满子,还有几个人搭了手。

不一会,满子返回祠堂,坐下,祠堂里面出现了暂时的安静,满子舀起胡琴,将胡琴的底部放在左膝盖上,右脚尖搭在一块悬空的木板上,先用脚试了几下架子鼓,接着拉了几下胡琴的弓,最后手脚并用,鼓琴结合。

祠堂里面很快安静下来,满子大概要开始了。

“满子,等一下,我先几句,你再开始。”郭队长站起身。

鼓琴之声戛然而止。

郭队长扫视了一下四周:“我来两句,眼瞅着芦苇和山芋就要收了,今天,咱们听完书以后,一直到年根都不得消停了,今年的秋风吹得早,这冬天来的也早,山芋一旦开收,咱们就得起早贪黑,咱们得和老天爷抢时间,早一天把山芋干挂到绳子上去,在一天把山芋干收到粮囤里面,早安心,各家都要做好准备,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动手了。”郭队长俯下身子,对郑峰道,“郑局长,你要不要两句?”

第十七章武二郎为兄报仇二满子偷学手艺

原本安静的祠堂,出现了一点噪杂之声,人们在小声嘀咕着什么。

“谭科长,你吧!”

谭科长站起身,转身向后,面对大多数人,清了清嗓子:“乡亲们,我是谭公安,十二年前,为郭筱兰的案子,我和向公安来过花家村,十二年过去了,我们一直没有忘记这个案子,地区公安局对这个案子非常重视,派郑局长亲自挂帅,我们有决心侦破这个案子,当然,我们需要乡亲们的支持,希望大家能积极地为我们提供线索。大家都知道,在郭筱兰出事之前,花三妹也莫名其妙地淹死了,所以,郭筱兰的死不是一个孤立的事件,如果不把凶手挖出来,我们花家村永远不得安宁。拜托乡亲们,谢谢。”谭科长躬身拱手环绕四周,转了一圈。

在谭科长话的时候,似乎有人在小声话,而当谭科长话结束的时候,整个祠堂却变得鸦雀无声。

祠堂的外面不时传来咳嗽声。

“郭队长,可以开始了吗?”满子望着郭队长道。

“开始吧!”

琴鼓合奏一阵以后,书正式开始:“上回,我们到及时雨宋公明怒杀阎婆惜,今天,我们来武二郎为兄报仇雪恨。”

满子从武松景阳冈打虎到兄弟相认。从兄弟相认到潘金莲和西门庆勾搭成奸,又从武松杀嫂到斗杀西门庆,他先后唱,一段完之后,在快要结束的时候,唱上几句,唱的时候,琴鼓相随。胡琴和架子鼓只是在一段内容即将

结束,或者达到**的时候,才派上用场,大部分时候,全凭三寸不烂之舌来叙述故事,时不时地唱上两句,怪不得当地把这种艺术称之为书呢?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胡琴和鼓的作用无非是用来渲染气氛的,当然,当书人累了的时候,也可以用琴声和鼓声来点缀一下,让书人的舌头稍微歇息片刻。

祠堂里面除了嗑瓜子和剥花生的声音,几乎没有人话。每个人都陶醉在书人的故事里。

“在我们家乡,书人一般都是瞎子。”卞一鸣道。他的意思大概是,眼前这个书人眼睛好好的,为什么要吃书这碗饭呢?

“满子生下来身体好好的,长到十一二岁的时候,突然发现不对劲了,请郎中一看,原来腰椎长歪了,时间一长,就成这种样子了,你们看他的后背。”郭主任道。

同志们已经注意到了。

“算这娃命大,要不是从小跟花长云偷学了这个手艺,现在还不知道是啥样呢?”

“偷学?”卞一鸣一脸疑惑,“学手艺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要偷学呢?”

“不是身体残缺,谁学这个呢?满子他爹是个打铁的,家里面有现成的手艺,满子他爹想让儿子长大了跟他学打铁,有一回,他听满子瞒着他跟花长云学书,跑到学校来,冲花长云吼了一阵子。他不想让满子走这条道。”

第十八章二满子有情有义一日师终身为父

“是啊!要不是满子偷偷学了这门手艺,往后的日子就难了。 ”

“他不能务农吗?”

“像他这样的后生,手不能扶犁头,肩不能扛笆斗,靠挣工分连自己都养活不了,这孩子有悟性,瞒着他爹他娘,跟花长云学了这门手艺,如今娶了老婆,生了娃,日子不就过下去了吗?”

“我刚才听,这门手艺是花长云教的。”李云帆道。

“不错,是花长云教的,但凡有一点出路,一般的娃是不走这条道的。”郭队长道。

“他来书,报酬怎么给呢?”

“生产队给一些粮食,再供他一顿饭。”

“一年四季都出去书吗?”

“不,到农闲的时候,才出来书,比如现在,过年前后,夏收以后,满子有一点好,生产队给多少粮食,他就收多少粮食,从来没有二话。吃饭也不讲究,他不喝酒,也不抽烟,管饱就行。”

“向下人,贱皮贱骨好活人啊!”郭队长的话多少反映了当时农民的生存状态。

“花长云以前经常和满子合作书吗?”

“不经常,以前,只有满子到咱们村来书的时候,他才帮衬着拉拉胡琴,偶尔也上两句。”

“花长云后来不书单单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吗?”

“这——你算是问着了,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这满子,悟性高,书得比花长云强,满子了一两年,方圆一两百里的村子都改请满子书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

“再后来,花长云只能在咱们村书了,我们看他闲着无事,闷的慌,只要是农闲,就让他在祠堂书。”

“照这么,是满子抢了花长云的饭碗啰。”

“这花长云一点不记恨满子?”

“不记恨。”

“这是为何?”

“这满子倒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后生,他经常送些钱和吃的东西给花长云,他每次出去书,只要路过咱们花家村,是不会空手的,今天,满子到咱们花家村来书是不收粮食的。”

“为什么?”

“为花长云啊!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他这花长云是该他奉养的,如今,咱们队解决了他的口粮,把花长云养起来,满子是为了感谢乡亲们这份情啊!”

书一直到十点半钟才结束,郭队长本来准备亲自用船将满子送回家,临行前,郭队长将一袋粮食交给满子,满子什么也没有,将粮食丢在了花长云的屋子里,然后将架子鼓和胡琴也放在了花长云的屋子里,他今天晚上要和花长云睡一个被窝筒。明天一早在回家。

郑峰和李云帆送走了郭队长和郭主任。

第二十章三个人条分缕析花家村比较复杂

“这我们知道,在花家村的南边,也有几条河通向泗水河,这些村子的渔船一般不走花家大塘,进出花家大塘的,除了花家村的渔船,还有花家村东边和南边的几个村子。 ”

“可见祠堂旁边的这条路,是旱路和水路的交汇点,而案发现场距离这个交汇点很近——只有一百多米。”李云帆道。

“对,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案发现场就应该就在郭筱兰出事的码头附近。”郑峰道。

“还有,花家村的村民平时用水都离不开花家大塘,花家大塘是他们唯一的水源,谭科长,这一点能不能成立?”

“李局长,您的没错,后村的北面是有一条河,但距离村子有两里路,而且河很窄,水很浅,水草和芦苇很多,不适合用水,前村南边三里地也有一条河,河倒是很宽,但村民们不会舍近求远。”

“村民们用泗水河的水吗?”李云帆问。

“那就更不可能了。”

“为什么?”

“一是泗水河距离远,二是在村庄和泗水和之间,有几条小河拦着,三是泗水和长年走船,河水哪有花家大塘的水干净呢?”谭科长毕竟在花家村呆过一段时间,他对花家村和花家村周围的环境比较熟悉。

“这就对了,既然花家大塘是村民们的唯一水源,那么,一定有人到花家大塘去洗东西,或者挑水,除了材料上提到的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人,花家村可是一个大村子。”

“李局长,您的意思是不是

,我们还要进行深入的调查了解。”

“对,这确实是一个路径。”

“关键是——”李云帆皱了一下眉头。

“出来,关键是什么?”郑峰道。

“时间过了这么久,我担心即使有人在案发当时到花家大塘来过,见到了什么人,可能已经记不得了。”

“如果是目睹了凶手作案过程的人呢?”谭科长道。

“那他肯定不会忘记。”

“行,那我们就多费点心思,多吃点辛苦,把调查走访工作做的细致一点。”郑峰又点了一支烟道。

“郑局长,我们还可以从两个方面下手。”谭科长道。

“哪两个方面?”

“如果——我是如果——目前,我们只能假设,如果花三妹在溺水之前也遭遇过性侵犯,那么就明凶手是一个色魔,这两个案子很可能是一个人干的,这么一个色魔,他不可能把自己包裹的天衣无缝,一定会留下一些蛛丝马迹来。”

“另一个方面呢?”

“当然也不排除仇杀,如果是仇杀,一定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这个分析我赞同。”李云帆道,“我们要做更广泛、更深入的了解,我总觉得,这个案子是有背景的,背景还相当的复杂。”

“关键是——”谭科长话,总是会留一个尾巴。

第二十一章郑局长高屋建瓴李云帆思维更深

“谭科长,把你的想法全出来。 ”

“两位局长有没有注意到,花家村是一个大村子,人很多,而且就几个姓,粘着亲,带着故,如果凶手是本家人,他会跟我们吗?”

“有道理,花家村有两个大姓,一个姓花,一个姓郭,至于其他几个姓,都是小户。”

“是啊!花家村是由花家村和郭家村结合而成的。”

“郑峰,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

“你。”

“郑峰,这起案子会不会和花郭两家的历史积怨有关呢?”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今天上午,郭队长跟我们郭主任姑妈的事情以后,我就有了这样的想法,虽然,郭队长没有明确明花郭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从郭老师离奇淹死在花家大塘这件事,再联系当时的背景来看,郭老师的死一定有问题。”

“那么,郭老师的死和我们查的这个案子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提问题的是谭科长。

时间跨度太大,把这两个事件放在一起来考虑,确实有点牵强附会。

“郭老师出事的时间是一九四七年,花三妹出事的时间是一九五八年,而郭筱兰出事的时间是一九六一年。先是郭家人出事,后是花家人出事,接着又是郭家人出事,郭老师出事的时候,正是郭家最兴旺的时候,而此时正是花家最倒霉的时候,郭筱兰出事的时候,郭家家势正盛,郭有才在生产队当会计,掌握着全村的经济大权,郭有文在县城当老师,郭筱兰的

爷爷在大队当大队书记,而花家自从解放以后,在历次的远动之中始终抬不起头来。”郑峰就是郑峰,他善于将一些看似不相干的事情放在一起来考量。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还有一种可能也不能排除。”

“老李,还有什么可能?”

“花郭两个家族的矛盾是周所周知的,会不会有人利用了这一点,在其中浑水摸鱼呢?”谭科长道。

“谭科长分析的也有道理,从案子的性质来讲,恐怕很难定性为报复杀人,因为,郭筱兰在遇害之前,曾经遭遇过性侵犯。如果花三妹在溺水之间也遭遇了性侵犯的话,那么更能明,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仇杀案件。”

三个人一直聊到深夜十二点多钟,在他们决定睡觉之前,到茅厕去解了一个手。

三个人穿上鞋子,摸黑打开房门,花长云的屋子就在西厢房的南边,之间只隔着一个厨房。

花长云的屋子里面传来异常响亮呼噜声,中间混杂着一两声低沉的咳嗽声。

茅厕在祠堂的后面,位置在西北角,沿着院墙砌了一个大半人高的砖墙,砖墙塌了几个豁口。

一夜无事。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开门声把郑峰和李云帆惊醒了,两个人穿上衣服,走出西厢房,王萍正在树下梳头,刚才开门的人是郭筱竹,她回家准备早饭去了。

第二十二章郑局长仔细询问说书人粗线描述

花长云的厨房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烟囱里面正在冒烟,不一会,一个人走出厨房,微亮的晨曦中,能看见此人的模样,他就是书人满子。

同志们刷过牙,洗完脸,带上门走出祠堂的时候,满子也走出了花长云的屋子,他掩上房门,肩膀上背着架子鼓,左手抱着胡琴。很显然,他把那袋粮食丢给了瞎子花长云。

满子的个头不高,只有一米六零左右。

满子没有和郑峰一行打招呼,只是冲着几个人笑了笑,然后跟在同志们的后面走出祠堂的大门。

在祠堂东边的十字路口,同志们向南,满子向东。

郑峰走了几步,停住了,转身朝满子道:“满子师傅,你的书得很不错啊!”

“不好——不好,让你们见笑了。”满子微微一笑,“难登大雅之堂,但乡亲们喜欢。”

“什么时候再来啊?”

“年底再来。”

“你家住在哪里?”

“在南边,西场村。”

“你怎么回去啊?”郑峰看满子行走的方向不对。大家都知道,东边是花家大塘的西码头。”

“我有船,划船回去。”

满子的船停在西码头。

“你帮花长云做了早饭?”

“他一个人太孤单。”

“你经常来看他吗?”

“不经常,但只要路过花家村,我就来看看。”

“郭筱兰的案子,你知道吗?”

“怎么不知道,十二年前,

这两个同志们不是还来调查过吗?”满子认出了谭科长和向阳。

“你怎么会认识我们?”

“郭筱兰出事的时候,我正在祠堂念书,你们不是到祠堂来找过茅先生他们吗?”

郑峰和李云帆对视片刻:“满子师傅,当时,你多大年龄?”满子的年龄看上去有三十岁左右,十二年前,满子的年龄应该是十八岁左右,而读小学,最大年龄顶多十三四岁。

“我看上去是不是有点苍老,我今年才二十六岁。”

“你多大读书的?”

“我九岁才读书——农村娃读书都比较迟。”

“郭筱兰出事的那天下午,你还能记得吗?”

“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我当时只有十三岁,谭公安他们到花家村来调查,我才知道郭筱兰的死有问题。”

“你在这里读书的时候,没有课的时候,到芦苇荡里面去玩吗?”

“去啊!中午,下午没有课的时候,有时候体育课不上,我们就到大塘边和芦苇荡里面去玩。”

“学校一般是在什么时候放学?”

“在四点半以后。”

郑峰在想,四点以后,学校如果没有课的话,这应该是孩子们到芦苇荡玩耍的时间。

“你们都玩些什么?”

“玩什么?逮什么玩什么。找野鸭蛋、野鸡蛋,到树上去掏鸟蛋,到大塘里面去摘菱角。”

第二十三章案发时满子尚小郭有才打断对话

“老师没有关照你们不要到大塘去玩吗?”

“老师不许去,我们是偷着去的。 ”

“放学以后,你们还会去玩吗?”

“会,我们有时候是在放学以后玩,这时候,老师管不着我们。”

“在郭筱兰出事的那天下午,放学以后,其它同学有没有到芦苇荡去玩?”

“不知道,当时也许能想起来,事情过去了十二年,再也想不起来了。”

“有没有听别的同学过郭筱兰这件事?”

“没有人过这件事。”

“没有同学在芦苇荡里面碰见什么人吗?”

“没有人提过这个茬,在芦苇荡里面碰到人是常有的事情,谁会在意这个呢?”

“警察到花家村来,警察勘查现场,你们都知道吗?”

“咋不知道,那天,我们都在这里看警察忙乎呢,前村、后村,还有其它村子的人,来的人不老少?”

“当时,现场确实有很多人。”谭科长道。

“同学们没有议论过这件事情吗?”

“没有,当时,我们都很小,谁会往心里去呢?”

满子的应该是事实。

满子解开系在树上的绳子,跳上船。

同志们目送满子将船桨东划去。

和满子分手之后,同志们回到十字路口,然后朝南走去。

前面已经交代过,郭有才家在前村,前村分前后两个部分,郭有才家在第二排,距离花家大塘不到一里地。由西向东数,郭有才家是第四个院落。

人还没有到村口,就听见狗叫声,先是一条狗叫,紧接着是几条狗叫。村口有一个油坊,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花生油的香味。

油坊有一个不大的院子,院墙是用篱笆扎起来的,篱笆门关着。

“这就是徐长水家。”谭科长指着路东边一户人家的院门道。

油坊在路的西边,油坊的北边和西边是一片杂树林。

徐家的院墙是用泥巴加草垒起来的——院墙不高,院门紧闭。

“这个油坊过去是由徐长水打理的。”

“谭科长,你当时有没有调查过,哪些人家到郭筱兰出事的码头用水?”郑峰道。

“这——我们当时还真没有想到。”

李云帆从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哪些人家在案发现场附近的码头用水?

狗在六个人的前面且叫且退,一条狗在大家的后面且叫且进,这般前后夹击,弄得五个大老爷们和一个女人进退不得。

同志们小步走到第二户人家门口的时候,从院门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吼了一嗓子,几条狗都退去了:“瞎了你们的眼,再叫,我就把你们的腿都打折了,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嘿,这不是谭公安吗?”

伴随着郭侉子的呵斥声,院子里面传来了小孩子叽叽喳喳的打闹声。

“郑局长,这就是材料里面提到的郭侉子。你好,郭老大。”

“这么早啊!有时间到家里来坐坐。”郭侉子将郑峰一行打量了一番。

一行人走得到第三家院门口的时候,花生油的香味中加进了很浓的咸鱼味。花家村不少人家以打渔为生,铺的鱼卖不完的就用盐整一整,挂起来,放在屋檐下。

郭有才家的院门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就是郭有才。他看到同志们以后,迎了上来:“早饭快好了,我正准备去喊你们。”

谭科长本来想什么话,结果被郭有才的突然到来打断了。

第二十四章郭侉子忽冷忽热郭书记非常热情

“谭科长,不耽误你们吃早饭,回见。 ”郭侉子径直走进了路南边自家的菜园子。

“侉子,吃早饭了吗?”郭有才主动和郭侉子打招呼。

“是郭主任啊!屋里的正做着呢?”郭侉子站在菜园里面,脸朝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包烟。郭有才现在身兼两职,即使大队会计,又是大队主任,郭会计已经喊了多少年,该换换称呼了,郭主任叫起来,比郭会计体面响亮多了。

郭侉子的动作慢了半拍,郭有才的香烟已经抓在手上了,那是一包大前门牌香烟:“来,抽我的。”

郭有才把郭侉子的香烟点着了以后,便领着大家走进了自己家的院门。

左邻右舍,已经有人端着饭碗蹲在院门口,或者树下吃饭了,他们一边和郭主任打招呼,一边目送着郑峰一行走进了郭家的院门。

从乡亲们的表情和态度上就能看出来,郭有才家在当地是比较有威望的,土改的时候,工作队在郭家搭伙,解放以后,郭家又出了两个大队干部,前面,我们交代过,郭有才的父亲曾经担任过大队书记,如今,郭有才又当上了大队会计,还兼着一个主任的职,大家都知道,在我国广大的农村地区,农村基层干部是很受人尊敬的,按照当地的风俗和规矩,不管哪家有红白喜事,都要把他们敬为上宾。

郭家的院落似乎比其它人家要大一些,院门也讲究一些,大家别忘了,郭家还出了一个吃国家饭的郭有文,还在县城里面成了家。这在农村,可是令人羡慕的。

郭有才家的房子一共有九间,正房三间,坐北朝南

,东西两边各有两间厢房,院门左侧是两间厨房。出了厨房是半瓦半草以外,其它的房子全是黑瓦顶,青砖墙,这在前村是绝无仅有的,大部分人家是是草房,少数几户人家是半砖半瓦,所谓“半砖半瓦”,就是屋顶上面用麦秸,下面用小瓦,墙下面是青砖,上面是土基,所谓“土基”就是用木模子加工成的,不经过烧制的土砖。土砖除了土以外,还有一些稻壳和稻草。

郭家人丁不算旺,连老带小,一共是六口人,郭书记夫妻俩,郭筱竹夫妻俩。大家没有看到小孩子。在郑峰等人的印象中,在花家村,几乎每户人家的院门里面都有小孩的声音。

老太婆和女儿郭筱竹和媳妇陈二莲在厨房吃饭,郭书记、郭有才和郭筱竹的丈夫在堂屋里面陪同志们吃饭。

早饭是玉米稀饭和千层饼,这种饼像擀面条那样,把面擀薄了,然后在上面抹上香油,撒上葱花,再将面皮叠成若干层,最后放在铁锅上面烙。郭筱竹天不亮就赶回家,就是帮嫂子烙这种饼的。对了,还有两样小菜,其实,小菜很普通,就是农家腌制的萝卜干和红辣椒。

郭筱竹的男人叫耿城,在徐集公社农技站工作。

郭书记为人很热情,在吃饭的过程中,他不止一次提出,让同志们三顿饭都在他家吃,好的没有,管饱是没有问题的。

“郑局长,你们就在我家吃,不要那么生分。”郭书记虽然年过六十,但起话来中气十足,而且声如洪钟。

第二十五章郭书记情真意实李云帆详细记录

“公社梁书记已经安排好了,中午和晚上到公社食堂去吃。 ”

“见外了不是,这多不方便啊!”郭书记微微一笑,颧骨上的两块抖动了几下,郭书记脸部最突出的特征就是颧骨比较高,加上颧骨上的肉比较丰富,所以就更显得突兀。别看他是一个年过六旬的人,精气神还在,大概是因为从不下地干活,脸皮白而且细。

“好在过了河就到,我觉得很方便。郭书记,能在您家吃早饭,我们就已经过意不去了,怎么好一天到晚叨扰呢?”

“郑局长,你这话就太见外了。这也不合咱们这里的规矩,倒让村里人觉得我郭根生家太小气。这样吧!吃过饭以后,我到公社去一趟,跟梁书记在合计合计。”

“郭书记,谢谢您的美意,这件事是刘局长和梁书记商量好的。我看您就不要再费心了,以后少不了麻烦你们。您看,这顿早饭有多讲究,我们就是在自己的家里,也吃不上这样的伙食啊!”

“一家人不两家话。好,我不再什么了,就依你们。总之一句话,你们到了我们花家村就像到了自己家里,千万别见外。”

吃过早饭以后,郭书记父子将同志们送出了院门。

郭筱竹也跟在同志们的后面,她的手里面拎着两个竹子编的热水瓶,她要将两瓶热水送到祠堂去。

“郭筱竹,你家用的这个码头,还有哪些人家用?”李云帆掏出笔记本,打开了,指着那幅草图道。

“我领你们到社场去看看,你们就明白了。”

郭筱竹领着大家朝东走去。

在村子的中间有一个比较空旷的地带,不远处有几件草屋,草屋的附近有几大堆草,屋子的后面还有一些

树。

郭筱竹指着几间房子道:“那就是社场。”

郑峰终于明白郭筱竹是什么意思了,在社场的西边,有二十几户人家,这些人家用的是西码头和中间这个码头,社场东边十几户人家用东码头。

“中间这个码头,哪些人家用?”

“你们让我想一想,“郭筱竹眉头紧皱。

此时,上工的钟声响了,钟声是从社场传过来的,不一会,人们陆续从院门里面走出来。所有人都朝社场走去。

“这样吧!郭筱竹,你先去上工,有时间,你把这些人家写在纸上。”

“郭队长特意安排我照顾你们的生活。用不着写在纸上了,我们能想起来。一共有九户人家用中间这个码头,前面有三家,后排有六家。你们看,那儿有一棵枫杨树,树上有一个喜鹊窝,树下那一家,还有西边两家,后排就是东头这六家。

“这九家姓什么,当家的叫什么,你跟我们一下。”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记下了九户人家的名字,他们分别是,前三家——由西到东:郭正和,徐长河,郭有福;后六家——由东到西:赵开基,郭常保,郭根生,徐荣兴,郭侉子,徐长水。

和郭筱竹分手之后,郑峰一行直接去了郭侉子的家,上工的时间已到,现在显然不适合调查走访,晚上走访则比较合适。郑峰之所以先找郭侉子了解情况,是因为他和李云帆注意到郭侉子看到郭有才时的反应,郭侉子本来是想和同志们多了几句话的,但看到郭有才走出院门之后,就早早结束对话,走进了自己家的菜园。

第二十六章同志们遭遇尴尬铁将军把守院门

走到郭侉子家院门前的时候,正碰上郭侉子从院门里面走出来,右肩上扛着一张犁,犁头磨得很亮。

郭侉子一边掩上院门,一边朝院门里面喊到:“菊花他娘,你吃过晌午饭以后早点回来。”

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知道了,晌午饭我已经准备好了,别忘了添把火热一热。你钥匙带了吗?”

“带了。”郭侉子一边回答女人的话,一边朝同志们笑笑。然后朝东走去。

郑峰望着郭侉子的背影,什么都没有。郑峰还是觉得晚上调查走访比较合适。

“老李,你是不是觉得有点不对劲?”

“我也有同感。”

“要不我们到徐长水家去看看,徐长水他娘应该在家。”谭科长道。

“行。我们先去走访一下呆在家里面的人。”

“徐长水应该在油坊里面。”

“他不下地干活吗?”

“油坊是大队办的,大队把油坊交给徐长水打理。”

“十二年过去了,徐长水还在油坊吗?”

“向阳,你去把郭筱竹喊过来。”

郭筱竹正朝祠堂方向走去。眼看就要进入芦苇荡了。距离太远,喊是听不见的。郭筱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同志们调查走访乡亲们,他在跟前,肯定是不怎么合适的,所以,她采取了回避的态度。

五个人来到徐长水家的院门前,遗憾的是,院门紧闭,上面还上了一把锁。

“郑局长,我们刚才从这里路过的时候,我明

明看见院门是开着的。”王萍道。

“可不是吗?我们和郭侉子话的时候,院墙里面还有人伸头朝我们看了一眼。”谭科长道,“是一个三十几岁的女人。”

大家来到丁字路口,大家眼看着郭筱竹走进了芦苇荡,不一会,向阳也跑进了芦苇荡。

一分钟左右的样子,从芦苇荡里面走出两个人来,他们就是向阳和郭筱竹。郭筱竹的手上拎着一个热水瓶,向阳的手上也拎着一个热水瓶。

李云帆和郑峰一前一后,走到油坊的门前,油坊的院门朝东,从两个人的表情就能看出来,油坊也是铁将军把门。

向阳和郭筱竹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郑局长,油坊还是徐长水打理。”郭筱竹道。

“油坊什么时候开门?”郑峰捋起衣袖看了看手表,时间是七点三十五分。

“往常,在乡亲们上工之前,油坊的门就开了。长水会到哪儿去呢?”郭筱竹一边嘀咕,一边朝徐家走去,“我来问问婶子。”

“徐长水的母亲也不在家。”谭科长道。

“婶子也不再家?这么早,她很少这么早就出门的,她会到哪里去呢?”

“徐长水的油坊经常关门吗?”

“不啊!我没见过他这么晚了还不开门的,十几天前,花生都收完了,现在正是榨花生油的时候,每天晚上到很晚才收工,昨天晚上,徐长水连书都没有听。”

第二十七章乡亲们有意回避花家村潭水深浑

奇怪的事情一个接一个,同志们还没有正式进入调查,就有一种不怎么正常的感觉,无论是郭侉子,还是徐长水和徐长水的母亲,似乎都在有意识地回避同志们的调查。{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是不是花家村这潭水很浑很深呢?

“谭科长,当年,你们调查的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吗?”郑峰道。

谭科长眉头紧锁,若有所思:“向阳,你也回忆一下,我们的调查访问好像都是在晚上进行的。”

“不错,是在晚上进行的。不过,我们在白天找过徐长水和郭侉子,他们都不在家,徐长水也不在油坊。”

“他们可能是怕别人看见。”郭筱竹道。

郑峰沉思片刻:“我们到渡口去找段高山随便聊聊,调查走访的事情,晚上再。

七个人朝祠堂走去。

“郑局长,我先走一步。”郭筱竹走在前面。

“郭筱竹,你用不着回避,我们的话,你不跟第二个人讲就是了。”

“这我能做到,我就把听到的话烂在自己的肚子里面。”郭筱竹明白郑峰的意思。

“郭筱竹,你们花家村,村民之间的关系怎么样?”

“村民之间的关系?大家相处都不错,不管哪家有事,全村七十几户人家,男女老少都到场,一家都不会落下。”

“郭筱竹的没错。十二年

前,我们来调查走访的时候,也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乡亲们相处的都很融洽和睦。”向阳道,“谭科长,我的对不对?”

“是这样,从我们的直觉来看,没有什么问题,难道这只是表象吗?”

“那么,郭家和花家两大姓之间关系怎么样呢?”

“依我看,我们郭家和花家关系很好,人也不能守着过去那些事情过一辈子,人总得向前看。这是我爷爷常的话。”

“过去那些事情?过去哪些事情?”

“花家过去是这一带的大地主,其它人家都是佃户,但花家对佃户不薄,多少年相安无事。一九四七年,土地改革,上面派工作队来,把花家的地全分了。”

“我们听,还分了花家很多东西。”

“不错,大概就是这件事情,花家和郭家之间结下梁子。郭家在这里是大姓,人多势众,花家就以为是我们郭家领的头。”

“我们听,你姑姑的死和这件事情有关系。”

“乡亲私下里是这么的,我也问过我爷爷,他这是没影的事情。他总花老太爷在世的时候,做了不少行善积德的事情。我所看到的和乡亲嘴上的完全是两回事。花郭两大姓,这些年一直相安无事。”

第二十八章一行人路遇小珍花长云初次照面

“你们看瞎子花长云,他住在祠堂,生产队养着他,这都是我爷爷在大队当书记的时候办的事情。 要是心里面有什么疙瘩的话,他会这么做吗?”

“村子里面的人为什么要回避我们呢?”卞一鸣道。

“郑局长,这有两种可能。”

“老李,您。”

“第一种可能,他们之所以采取回避的态度,那是他们可能知道一些事情,但他们又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事情是从他们嘴里面出来的。”

“第二种可能呢?”卞一鸣追问。

“这第二种可能,他们不想卷进是非之中,所以,他们不想和我们进行直接的接触。中庸之道,中国农民领会得最透彻,落实得也最彻底。”

大家快走到芦苇荡的时候,从芦苇荡里面走出两个女人来,每个人肩膀上背着一个口袋,其中一人跟郭筱竹打起了招呼。

“筱竹,没有上工啊!”

“小珍,你这是到油坊去吗?”

“是啊!筱竹,油坊人多不多?”

“油坊的门还没有开,徐长水不在。你得等一会。”

“徐长水什么时候来啊?”

“不知道,兴许临时有点事情。”

“我们走了。”

“中午到我家吃饭,我一会就回去。”

“不行,我加工完了还得赶回去上工呢?”

郑峰一行停在路边,目送着两个女人走了过去。

“郑局长,你们晚上到徐长水

家去,他一准在家。”

“她们也是花家村的人吗?”郑峰望着两个女人的背影道。

“不是,他们是北边文俊大队的人,附近几个大队的人都到咱们大队的油坊来对换油。”

“换油?不是加工吗?”

“可以加工,也可以兑换,当场加工要排队等,兑换,可以早点走人。”

“怎么对换?”

“一斤花生对换六两油。”

“那么,一斤花生能榨出多少油呢?”

“六两左右。”

“加工一斤花生收多少工钱呢?”

“不收工钱。”

“不收钱,那油坊不是百忙了吗?”

“不白忙,花生饼就冲工钱和电费。花生饼,可以喂牲口,灾荒年,人也能吃。”

不自意,七个人来到祠堂东边的十字路口,这时候,从院门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就是瞎子花长云。

同志们住进祠堂到现在,这是花长云和大家第一次正面相对。

花长云左手舀着一个竹騀,右手拎着一个水桶,竹騀不时在石板路上敲打,他大概是根据竹騀的头部在地上敲打的声音来判断自己是不是走在该走的路上。他的头始终保持着一种礀势,脸微微侧向右上方,他的眼睛大概能感觉到一点光线的存在,在路的右上方,确实有一个空挡,那是树冠之间的缝隙。

第二十九章花长云拄杖拎水段高山金口难开

“二叔,水,我来帮你拎,你等一下,我把热水瓶放到屋子里面去。{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郭筱兰迎上前去。

“筱竹闺女,不用了,我自己能行,顺便活动活动筋骨,整天坐在屋子里面,骨头都要生锈了。”花长云继续往前走,竹騀继续敲打着石板路。

“二叔,你慢一点。”

“放心吧!我没事,这条路,我走了几十年,没事的,忙你的去吧!”

“二叔,鞋子穿的还合适吗?”

“合适——合适,谢谢你啊,筱竹闺女,忙你的去吧!”

大家让到路边,看着花长云朝码头方向走去,脚下走的虽然是一条曲线,但始终走在石板路上。

这时候,大家才看到花长云脚上的鞋子,这是一双刚做的新布鞋,白色的底,灰色的帮,崭新崭新的。

当花长云从大家面前走过去的时候,郑峰的眼睛在他的脸上停留乐儿一小会:花长云的右眼睛眯成一条缝,上眼皮和下眼皮蠕动着,唯一能明这是一只活人眼睛的,就只有这两块眼皮了,在这个不足0。2公分的缝隙里面,是一颗石雕一样的眼珠,黄色的眼珠,灰色的眼白,可不就像石雕一样吗?另一只眼睛眼珠和眼白完全呈现在眼窝里面,上眼皮和下眼皮早就失去了开合功能。眼白覆盖了整个眼眶,眼珠也被覆盖在眼白下面,别眼珠看到外面的东西,人们想看到眼白后面的眼珠,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这显然是一只完全坏死的眼睛。

花长云的上身穿着一件对襟棉袄,下身穿一条大腰棉裤,棉袄和棉裤上有几个补丁,但收拾的还算干净。

六个人去了渡口。

和郭筱竹分手的时候,她了一句话:“那段高山是一个有耳无嘴的人。”

“有耳无嘴?什么意思?”郑峰不解其意。

“他这个人口风很紧,从来都是专听别人。”

“不错,十二年前,我们也找过他,但他只了三个字。”谭科长道。

“哪三个字?”

“‘不知道’。不管问什么,段高山都‘不知道’。再就是摇头”谭科长道,“不过,我看他知道的事情不少。”

“他在渡口撑了几十年的船,正因为他口风紧,人们才愿意跟他些事情。”郭筱竹道。

河面上有很多船,这些船,有一部分是从花家大塘驶出来的,大家站在码头上的时候,正好有一条渔船从河汊里面驶出来。害得段高山的渡船待在河对岸,一时半会动弹不得,好在码头上等待过河的人并不多。

“你们等一下,船马上就过去。”段高山冲着大家扯开嗓子喊道。

“大爷,我们暂时不过河,我们找您有点事情。”谭晓飞道。

“我们马上就过去。别急啊!”

东西两岸的码头上只有几个人。

几分钟以后,渡船靠岸。

在码头北边几十米处,泗水河和花家大塘的相通的地方,有人在河边架了一张网,旁边有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一条狗在小棚子的门口躺着,河边靠着一条渔船。

第三十章何老二临时搭手段高山见识颇深

段高山停好船,跳上岸。{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段大爷,您还认识我吗?”

段高山仔细打量了一会谭科长:“你不就是县公安局的谭同志吗?”

“大爷,您好记性啊!”

“你们找我有事?”

“我们想找您谈谈。”

“你们等一下。”段高山朝南跑去,不一会,段大山领着一个人走了过来,他就是架网打渔的人。

“大爷,我们到祠堂去谈。”谭科长朝河堤上走去。

“还是到我那里去谈吧!我那里有好茶,我们一边喝茶,一边谈话。还不会有人打扰。”

如果是随便聊几句,是用不着喝茶的,喝茶是需要时间的,段高山邀大家喝茶,这意味着什么呢?老人找一个打渔的人来帮他摆渡,这又意味着什么呢?

“这和我们十二年前找他是的态度完全不一样。”向阳低声对郑峰道。

“向阳,怎么不一样?”

“十二年前,我们找他的时候,他有点不太乐意,不管问什么,他都不知道。没有上几句话,他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和筱竹姑娘的情形也不一样。

段高山将大家送上船,自己最后一个跳上船。

几分钟以后,渡船抵达河对岸。

段高山最后一个跳上岸:“何老二,一杯茶,两袋旱烟的功夫,我就来。”

“去吧!多长时间都没事。”何老二道,此人年龄在四十岁左右。

老人将大家领进了茅屋前的小棚子,带上篱笆的门,并将门上面的铁扣子搭上了。

棚子里面有一个低矮的小桌子,还有几条长板凳。桌子上一把陶瓷大瓷壶。老人从屋

子里面拎出一个热水瓶,将茶壶里面的水填满了,茶壶里面已经泡好了半壶茶,这壶茶显然是为那些走渡口等船的人准备的,在茶壶的旁边,放着五个瓷碗。

老人从屋子里面舀出六个紫砂茶杯,用热水过了一遍。

王萍放好茶杯,拎起茶壶,将茶杯倒满。

“大爷,您坐下,坐下,我们好话。”

“老人从腰带上抽出烟枪,装了一锅烟,用火柴点着了,吧嗒吧嗒地猛吸几口:“你们是不是想问案子的事情?”

“不错,我们是想请教一下案子的事情。”

“这——我恐怕要让你们失望了?”

郑峰和李云帆对视了一下,既然会让同志们失望,段高山为什么还要请大家喝茶呢?

“老人家,我们也知道,这个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想找到线索,确实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但不管有多困难,我们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

“案子的事情,我们确实不出一个米和鸀豆,但我知道——”老人欲言又止。

“不管您知道什么,不管和案子有没有关系,我们都想听听。”

“我在这渡口吹了几十年的风,耳朵里面有意无意地听到了不少闲话,我平时从来不多一句话,今天,既然你们找到了我,那我就把我心里面琢磨的事情跟你们,不定会对你们的案子有帮助。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你们还来过问花家村的案子,这也许是天意吧!既然天有此意,那咱就尽一点人力吧!”

从老人的这段话里面,郑峰感觉到,老人见多识广,见识颇深。

第三十一章段高山指点迷境父子俩轮流做庄

“老人家,您请。 ”

王萍已经准备好了笔和笔记本。

坐在段高山的小棚子里面,能看到渡口的情况。渡口上的人越来越少。

段高山朝渡口看了看,道:“依我看,你们要查的这个案子,一准和花家村那些看得见和看不见的纠葛有关。”

很显然,段高山是想提供给同志们一个大的方向,郑峰觉得,这很重要,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如果侦破方向错了,那么,不管同志们费多少心思,花多大的气力,那也是枉然。

“据我们所知,花郭两大家族过去确实有些矛盾,但解放以后,好像已经摒弃前嫌。无论郭家还是花家,不管哪家有事,全村人都会到场。”

“我的不只是花郭两大家族之间的积怨。”

“在花家村,除了花郭两家的矛盾以外,难道还有其它矛盾吗?”

“案子难就难在这里。”

“老人家,请您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花郭两大家族的纠葛由来已久,向前算,至少有一百多年了,这是看得见摸得着的,但除了花郭两家的矛盾之外,郭姓之间,花姓之间,花郭两姓和其他姓之间也有纠葛啊!”

从老人的话中,同志们感觉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一根藤上好摸瓜,如果是若干根藤子,这瓜就难摸了。如此错综复杂的纠葛,意味着刑侦的范围是整个花家村,而整个花家村一共七十几户人家,更糟糕的是,在家族势力的阴影下,谁有勇气和胆量把知道的情况跟同志们呢?

“谭科长,

十二年前,你们在调查这个案子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这一点。”李云帆问。

“没有——确实没有,也许是我们的调查是浮在水面上的。”

“解放前,花家村的主要纠葛是花郭两家之间的恩怨,解放以后,情况就不一样了。”老人知道的事情还真不少。

大家屏声静气,生怕打乱了老人的思路,老人眉头紧锁,他在回忆,那些历史的记忆全隐藏在他额头上的皱纹里面。

“解放前,郭家都是穷人,都种着花家的地,又是一个姓,打断断骨头连着筋,能抱成一团,解放后,情形就不一样了。”

“怎么不一样?”

“解放后,随着花家的败落,郭家日渐兴旺。情形就不一样了。”

“日渐兴旺?怎么个兴旺法?”

“郭家人当上干部了呗。”

郑峰和李云帆同时点点头,段高山是有所指的。

“那郭根生,就是筱兰的爷爷当上了大队书记,几年前,郭有才又当上了花家村的会计和主任,一个人戴两顶帽子。郭有才就是筱兰她大伯,郭书记退下来以后,郭有才上去了,一点空都没有落下,父子俩你方唱罢我登场。你们应该知道,在咱们乡下,只要当上了大队干部,乡亲们就会把他们当成菩萨供起来了。吃香的,喝辣的,不管哪家有事,都要把他们请到家,坐在上座,没有一家敢怠慢的。”

段高山的是事实。

第三十二章郭根生一手遮天行不义埋下祸根

谭科长也证实了老人的辞:“不错,我们在办案子的过程中,确实感受到了这一点。 ”

“花家村的郭队长和郭书记家是同一支吗?”

“郭长生和郭根生是堂兄弟,他们这两支走的比较近。”

“老人家,人们把他们奉为上宾,能得到什么好处呢?”郑峰的意思,大队干部的手中能有多大的权利呢?

“好处多了去了,这花家村紧靠街上,有豆腐坊,有油坊,有粮食加工厂,你们知道花家村的油坊是谁负责吗?”

“这——我们知道,是徐长水负责。”

“这就对了,自从徐长水负责这油坊,到现在,一直没有换过人,那徐长水隔三差四就要孝敬郭家。”老人所指的“郭家”应该是郭根生家。

“这花家村和花园大队,解放后就成了郭家的天下。”

徐长水在油坊呆了这么长的时间,郭长生队长一干就是很多年,可能都和段高山所谓的“郭家的天下”有关吧!

“娃儿当兵,想到学校当一个代课老师,还有这几年的考大学,大队没有人话,连门都摸不着,大队这一关要过去吧!”

关于这方面的情况,郑峰还是知道一些的,文革大革命开始以后,考大学全靠基层组织推荐,当时有一个宣传标语是这样的:“贫下中农推荐我上大学。”

“他们还够着上面,娃儿要想在公社谋一个差事,也得找他们。当然,这些机会很少,所以人们才上杆子巴结

郭家,这不就有了亲疏远近,有了亲疏远近,这矛盾不就产生了吗?”

“还有,有些人家娶媳妇都要经过郭根生这一关。”

“娶媳妇的事情,郭书记也管吗?”

“这些年,花家,徐家,都要到外地去找媳妇。”

“为什么要到外地去找媳妇呢?”

“本地人都知道他们的成分啊!”

“花家是地主,徐家是什么成分?”

“徐家是富农。”

“只要你情我愿,那郭书记能管的着吗?”

“外地人在订婚之前不是要到这里来了解情况吗?找谁了解,当然是找郭书记了解啰。如果他的嘴歪一歪,这亲事不就吹了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照这么讲,郭书记坏了一些人的终身大事。”

“在咱们乡下,传宗接代可不是一件小事啊!”李远帆道。

“你的没错。那花二麻子先前谈了两个对象,都是因为成分的事情掰了。”

“花二麻子现在不是有老婆,也有了孩子了吗?连他大哥也娶了老婆。”

“花半仙如果不和郭书记套近乎,他两个儿子能娶上媳妇吗?花半仙家前面几个媳妇都给郭根生弄黄了。没有办法才向郭根生低头的。”

照段高山的法,花家的孽也和郭书记有关。

第三十三章郭顺英死的蹊跷名侦探调查无果

“老人家,徐长水的母亲今天早晨过河了吗?”郑峰问。

“过了,一大早就过河了——天不亮就过河了,对了,她从来没有这么早就过河的。我问她咋这么早,她到女儿家去看看。”

“她有没有什么时候回来呢?”

“没有,如果是躲清静,恐怕要在女儿家呆几天了。”

“我们是在查郭筱竹的案子,徐家不是和郭家关系很好吗?难道徐家不希望我们把案子搞清楚吗?”

“不好,总之,花家村这潭水浑得很深得很啊!”

“大爷,我们听,花家大塘过去沉过好几次船。”

“不错,是沉过几次船,你们别看花家村人的脸上整天笑眯眯的,脸一转,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人家,这里面到底有什么蹊跷呢?”

“这很难,恐怕只有等你们把案子破了,才能整明白。”

“您跟我们郭顺英的事情。”

“郭顺英的事情是一件大事,整个泗水县的人都知道,这件事对郭家打击很大,顺英出事以后,她娘大病一场,半个月后就走了。”

“您跟我们详细。”

“那顺英可是一个好闺女,她在徐集街上教书,每天坐我的渡船早出晚归。她看我是一个孤老头子,经常带东西给我。一九四七年,咱们这里来了土改工作队,有一个工作队就住在花家祠堂,工作队有三个人,平时在郭根生家搭伙,时间长了,顺英就和工作队的队长海大洋好上了,那海队

长,家在县城,原先也是一个教书的,后来参加革命,抗日战争胜利后,被派到了地方,在县农委负责一摊子工作,顺英比他小六岁。”

“对了,郭家就是在那时候开始兴旺的。”

“土改结束以后,工作队走了,顺英和海队长的关系才公开,就在郭家为顺英张罗婚事的时候——在结婚前三天,顺英出事了,这——你们是不是听了?”

“我们是听了,但来龙去脉并不清楚。”

“海队长还从省城请来了一个人,听这个人办过很多的案子——是一个很有名的侦探,他在花家村查了好几天,后来的情况,我就不知道了,大概是没有查出结果。”

“验尸了吗?”

“这要问郭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郭家人知道,顺英的父母和郭根生肯定知道。”

“郭家为什么要守口如瓶呢?”

“咱们乡下人,清白比什么都重要,抓不到凶手,又让人知道一些有损郭家颜面的事情,谁能受得了呢?郭家人的嘴巴紧的很,即使你们去问他们,他们也不会跟你们实情。但我总觉得顺英的死有问题。”

“根据您的判断,顺英的死和什么人有关系呢?”

“这——这,我不好,但我敢,一定是郭家人得罪了什么人?自从顺英出事以后,花家大塘就不太平了,明处下不了手,就在暗处下手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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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河面上风平浪静水下面暗流涌动

“你们听花长松家失火的事情吗?”

“听了,难道花长松家的那把天火也有问题吗?”

“过去,那花家在咱们这一带是有名的大地主,一九四七年虽然被分了土地,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偌大一个宅院连徐集街上的高门大院都比不上,可一把大火烧了十几间房子,只剩下三间孤零零的瓦屋。{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我们注意到了,花长松家有一个很大的院子,但房屋只有三间。”

“这就对了。”

“有没有烧死人呢?”

“没有,失火那天,花家的人到徐集街上去吃喜酒,那火啊,烧了足足两个小时,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没有人救火吗?”

“救了,如果没有人救的话,花长松现在住的三件瓦房也不会有了。”

“村里人是天火,还花家的祖宗一定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丑事,才遭到老天爷的报应,包括花长云出天花瞎了眼睛,有些人也是报应。”

“村里人是不是觉得这把火是有人故意放的呢?”

“村里人私下里都这么。”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是一九四九年春天——解放那一年。那一年的下半年——快到年底了,还发生了一件事情。”

“发生了什么事情?”

“郭家也遭遇了一次无名天火。”



郭家也失了一把火?这——我们倒没有听。请您跟我们。”

“是郭队长他兄弟家,郭家两代单传,你们有没有注意到,郭家的人丁没有花家和其它几户杂姓人家兴旺。”

“经您这一提醒,我想起来了,郭有才家只有一个女儿郭筱竹,郭有文也只有一个女儿郭筱兰。”谭科长道。

“这就对了,要不然郭筱竹也不会找一个倒插门女婿。郭家在花家村有二十几户人家,但除了老郭家——就是郭队长那一支,就是郭根生生了两个儿子以后,其它人家,不是只生女儿,就是只生一个儿子,郭家是一个大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人丁不如花家人丁兴旺。”

“大爷得对,花长松家生了四个女儿三个儿子。”向阳道,“花二麻子家也有两男两女。”

“这里面有没有什么弯弯绕呢?”

“这已经成了郭氏家族的魔咒,郭家人拼命想生儿子,可就是生不出来,花家人呢?像母鸡下蛋一样,蹲下来就是一个。所以,花家人就拼命生娃,你们都知道,家族旺不旺,就看人丁旺不旺。”

“我们竟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谭科长道。

“俗话,水下有暗流,水下还有漩涡,但从水面上看,是看不出来的,你们所看到的只是表面的东西。”

第三十五章高天亮临时顶班徐长水去因不明

“老人家,您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讲。 ”

“我刚才讲到哪儿了?”

“郭队长他兄弟家。”

“瞧我脑子乱的,东一榔头西一棒。”

其实,老人的思路非常清晰。

“是这样的,郭队长的兄弟郭福生也生了两个儿子,第二个儿子过白天后不久,家里遭遇了一次天火,郭福生下圩打渔,老婆下地干活,家里面只有老太太,老太太只到厨房外面去喂了一会猪,厨房就起火了,当时灶膛里面正在烧火,小孩的箩窝子就在厨房里面,等隔壁的邻居赵凤仙冲开郭福生家的院门,老太太才知道厨房着火了。”

“猪圈在院子外面吗?”

“猪圈在院子里面,那郭老太太眼睛不好使,她没有看见烟。”

“结果怎么样?”

“小家伙没有被烧死——却被满屋子的浓烟呛死了。为这事,老太太差一点上了吊。”

“郑局长,这个花家村很不寻常啊!”卞一鸣道。

摆在同志们面前的是一团乱得不能再乱的麻,乱麻的头究竟在哪里呢?段高山提供的情况,是一把双刃剑,他既为大家指明了刑侦的思路,又让大家陷入一片迷茫之中。花家村牵牵连连的藤蔓有很多,瓜到底隐藏在哪一根藤上呢?

吃过中饭之后,郑峰一行六人回到渡口,跳上渡船的时候,段高山,徐长水的母亲还没有回花家村,段高山估计徐长水的母亲今天是不会回来了。

“老人家,您就这么肯定?”

“我在这渡口撑了几十年的船,什么人啥时候出门,啥时候回来,我都清楚。那徐长水的妹子是跟葛家换亲的,

葛家比较穷,徐长水的母亲每次到女儿家去,都是去送粮食的,如果没有特别的事情,她是从不在葛家庄吃中饭的,更不会在葛家庄过夜。八成是闺女长霞要生娃了。”

下午,大家在油坊没有见到徐长水,油坊的门倒是开了,榨油机也转起来了,徐长水的表弟陈天亮在油坊照顾生意,榨油机的前面摆放着一长溜装满花生的口袋。口袋的旁边都放着一个油桶,口袋有大有小,油桶也有大有小。

“徐长水呢?”谭科长走进油坊。

“到县城去了。”

“你是谁?”

“我是徐长水的表弟。”

“你叫什么名字?”

“陈高天亮。”

“高天亮,徐长水到县城做什么去了?”

“这屋子里面的电线老化,早该换了,他到县城去买电线去了。”保险丝也快用完了,顺便买一点。”

“你知不知道徐长水的母亲到什么地方去了?”

“不是到我表姐家去了。”

“是不是你表姐生孩子了?”

“生孩子?生孩子还得一个多月呢?”

徐长水和他的母亲是不是有意识地回避同志们呢?郑峰希望这完全是一种巧合,从一般意义上来看,徐长水和他母亲根本就没有必要回避,如果他们不想出实情,同志们好像没有什么特别的办法让他们开口,郑峰和李云帆经过分析,认为有一种可能性比较大,母子俩恐怕是怕村子里面的人看见他们和公安同志接触,或者有更大的隐情。

第三十六章花长云很有条理碗勺瓢各就各位

离开油坊之后,六个人穿过芦苇荡,越过石桥,来到后村,郭队长正领着一些妇女割山芋藤,霜已经下了三回,山芋叶已经完全枯萎,已经停止了生长,刨山芋的时候到了。

郭队长和妇女队长交代了几句,和郑峰一行来到了祠堂。

走进祠堂的大门,郭队长推开花长云的门,将提溜在手中的五六节山芋放在一个桌子上,在割山芋藤之前,郭队长刨开陇上的土,挖了几节山芋。今年的山芋长得很好,不但多,而且大。

屋子里面没有人,除了一张老式木床——这张木床非常讲究、一个木柜子和一张桌子以外,屋子里面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对了,正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把胡琴,胡琴已经非常老旧了,琴弦已经发黑,调弦的抓手上,有几道明显的裂纹,发声器上面补了一块蛇皮。这把胡琴有些历史了。

郑峰有两个印象,一是屋子里面太简陋,如果不是一张大床撑撑门面,可以是家徒四壁;二是屋子里面收拾的很整洁。东西都放在该放的地方,盲人大概都是这样吧!为了能找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就把东西放在一个固定不变的地方。

郑峰和李云帆还到厨房去看了看,灶台上擦得很干净,灶堂里面的柴禾和灶膛口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在柴禾和灶膛口之间放着一个竹椅子,在灶台的旁边放着一口水缸,水缸上有一个木盖子,木盖子上放着一个葫芦做的水舀子,在水缸的旁边放着一个木桶,花长云就是用这个木桶到大塘去拎水的。

厨房里面没有碗橱,碗和筷子放在灶墙的空挡里面,碗有两个,一双筷子放在碗口上,碗里面还有一个铁勺子。空挡一共有两个,另一个空挡里面放着油盐酱醋之类的东西。

郑峰和李云帆完全是出于好奇,他们想知道一个瞎子是如何生活的。

在灶台对面的墙上挂着一条咸肉和十几条咸鱼,咸肉和咸鱼上面都覆盖了几张黄颜色的纸,就是商店里面用来包点心的那种纸,从这个小小的细节来看,花长云不但是一个有条理的人,而且是一个比较爱干净的人。

郑峰和李云帆走出厨房的时候,花长云从礼堂西边走了过来,他的手上拄着一个竹拐杖。

“长云啊!我带了几节山芋,在你的桌子上。”

“队长,今天的山芋咋样?”

“老天爷总算长眼,跟花生一样,又是一个大丰收。”

“你找我有事吗?”

“没你的事,公安同志找我了解点情况。”

郭队长的年龄大概在七十岁左右,头上戴着一顶三块瓦的灰颜色棉帽,上身穿一件对襟本装棉袄,外面罩一件浅蓝色的对襟本装布褂,腰上系一根皮带,大概是皮带勒的太紧,棉衣和布褂的下摆翘着,他的下身穿一条棉裤,布已经褪色,但上面没有一块补丁,他的脚上穿一双翻毛皮鞋,鞋跟上沾满不少的土。

第三十七章郑局长刨根问底郭根生参加土改

谭科长掏出香烟,递了一支给郭队长,并帮他点上了。

六个男人都坐在床上,王萍坐在一张破旧的课桌旁。

屋子里面的光线非常暗,李云帆站起身,将一扇窗户打开。

“郭队长,您当队长有多少年了?”

郭队长抽了一口烟:“连头带尾十八年了。”

一个人在这么大的村庄当了十八年的生产队长,人缘一定非常好,能力也一定非常强,威信也一定非常高。

“郭队长,您跟我们,在花家村,一共有几个姓?”

“除了花郭两个大姓以外,还有姓徐的,姓赵的,姓高的,姓梁的,这四个姓加在一起只有十九户。”郭队长如数家珍。

这也就是,花郭两大姓一共有五十几户人家。

“大家相处的怎么样?”

“不吵不闹,从不脸红脖子粗,很好啊!”“脸红脖子粗”就是吵架。

“不吵不闹”可能就是段高山所谓的“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吧!

泛泛而谈,肯定是不行的,郑峰决定从具体的事件切入:“我们听,除了我们正在调查的这个案子以外,郭顺英和花三妹的死也很蹊跷,我们还听花长松家和你兄弟家郭福生家莫名其妙地失了两次火。”

“你们连这个也知道啊!”

“我们想听听您的想法。”

“我也觉得蹊跷,但没根没由,不敢

随便乱啊!再了,那顺英出事以后,海队长从省城请来一个大侦探,在花家村转了好几天,也没有转出名堂来。”

“在花家村,谁和郭书记家有仇呢?”

“谁和郭家有仇,从表面上来看,应该是花家,但郭书记对花家人很照顾,当年就是郭书记带人到大塘捞三妹的尸体的,花长云从外面回来以后,是郭书记让他住进祠堂,并让我们生产队养着他的。晓竹经常送东西给长云,依我看,就是有再深的仇恨,也该化解了。”

郭队长所的情况,属不属于段高山所谓的“表面上的风平浪静”呢?

郑峰从郭队长的话里面捕捉到了一点东西:“郭队长,‘再深的仇恨’,是指什么仇恨?”

“这——”郭队长猛吸几口烟,“非要要有什么仇恨,那恐怕就是土改的时候,海队长领着大伙儿分了花家的地和浮财,这可不是根生的错,工作队让他参加分地的,乡亲们又信任他,他能推辞吗?再,挑头分地的又不是根生一个人。”

“我们听,工作队在花家村的时候,是在郭书记家搭伙的。”

“是这样。”

“郭顺英的死,和花郭两家的矛盾有没有关系呢?”

“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当年都没有整明白的事情,现在就更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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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郭队长想起一事花三妹心中有人

同志们从段高山的言语之中得到的信息是,花家村矛盾重重,而从郭队长的言语之中得到的信息恰恰相反,如果段高山所非虚的话,那就明郭队长一定是在刻意隐瞒什么,按照常理来判断,既然徐长水、郭队长和郭书记家关系密切的话,那么,他们应该积极主动地配合并协助同志们的调查,他们反其道而行之,那只能明一点,那就是他们刻意隐瞒的情况一定和郭筱兰的案子有关联。 难道郭队长不希望郭筱兰的案子真相大白吗?难道段高山所的郭姓之间的纠葛也包括郭队长和郭书记家之间的矛盾?

花家村的怪事一件接着一件,还真让段高山着了。

郑峰已经知道刑侦的方向了。既然有人可以回避一些什么,那就从这个方面入手。

“郭队长,对于花三妹的死,您怎么看?”

“三妹淹死已经过去了十几年,筱兰的案子还没有弄清楚,如何能弄清楚三妹的事情呢?”

“花三妹在出事前,除了花二麻子,还有谁和她走的比较近呢?”

“这——”

“郭队长,请您好好想一想。”

“要三妹出事前,谁和她走的比较近——”郭队长又接过谭科长递给他的香烟。点着了,抽了两口。

“郭队长,您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

“我不知道该不该。”

“您跟我们。”

“在三妹出事前,是有一个人和三妹走的比较近。”

“这个人是谁?”

“满子,就是昨

天晚上在祠堂书的满子。我还在芦苇荡看到他们俩。”

“在什么地方?”

“就在祠堂东边的大塘边——在三妹家的芦柴地。”

“他们在芦柴地做什么?他们俩是什么关系?”

“满子喜欢三妹。”

“当时,满子有多大?”

“十六岁。”

“十六岁?三妹出事的时候才十四岁。他们怎么会在一起呢?”

“满子在街上念书,下午没课的时候,经常跑到祠堂跟长云学拉琴,学书,他们就是这么在一起的。”

“对了,三妹也在学校读书,是这样的吗?”向阳道。

“三妹只读了一年书,后来,就读不下去了——”

“为什么?”

“家里面穷啊!那花长松也想让三妹读书,可遇到了自然灾害,三妹辍学以后经常到祠堂去看望照顾花长松,和满子经常接触,一来二往,两人就好上了。”

“他们俩好,花家人知道吗?”

“刚开始不知道,后来知道了,就把两个人拆散了,那花长松多高的心气,他怎么会同意三妹跟满子好呢。”

“郭队长,三妹和满子的事情,村子里面还有谁知道?”

“除了我,还有三妹她爹娘,没有第四个人知道。”

“三妹出事以后,你有没有想到他和满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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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说书人家住西场郭筱竹撑船随同

“没有。 ”

“十二年前,我们在调查的时候,您也没有想起这件事情吗?”

“实话,我当时是想起了这件事情。”

“您为什么没有跟我们?”谭科长道。

“三妹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娃,这种事情要是出来,我怕对她的名声不好,那花长松虽然家道败落,但什么时候都把脸面看的比命都重要。一旦这件事情被抖了出来,那花长松还不得恨我一辈子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我做不来。再,我当时确实没有往那方面想。”

“满子家住在哪个村?”

“满子家住在西场村,就在我们花家村的南边,隔一个庄子。过了张村,南边就是。”

“我们想到满子家去一下,怎么走?”

“坐船过去。这样吧!我派一个人送你们去,你们千万不要提到我。”这大概就是乡下人的谨慎吧!郑峰本来是想请郭队长陪大家走一趟的,郭队长抢先一步,自己提出派人送大家去。

郑峰看了看时间:两点二十五分。

“郭队长,满子这时候会在家吗?”

“在家,如果是在徐集这一带书,他就一准在家,要是再远一些,那就保不准了。”

“我们去碰碰运气。”

“你们到码头等一下,我去叫筱竹,让她送你们去。”

“哪一个码头?”

“就是晓兰出事的码

头,筱竹家的船就停在那儿。”郭队长罢,就打开房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两分钟以后,大家穿过芦苇荡,来到了郭筱兰出事的码头,码头还是十二年前的样子,所不同的是,跳板已经开裂,有一些地方已经开始腐烂,几根粗铁丝拢着箍着开裂的地方,所谓跳板是用五根二十公分左右粗的树干并在一起的。

在码头的东边几米靠岸的地方停着一条船,船上横着一根一丈多长的竹騀。船舱里面有一点水,还有一个水舀子——是半片葫芦做的舀子。

几分钟以后,郭筱竹来了。

郭筱竹跳上船,用船篙将船固定住了。

大家一一上了船。船舱两边各有一排可以坐的地方,郭筱竹让大家坐下,自己用水舀子将水舀出船舱。

船没有向东经过大塘,而是向北行驶了几十米,然后向西驶去,穿过我们在去前面提到的那座石桥,向北行进了一百多米就进了泗水河,在泗水河南边两公里处,有一条河通向西场村。郭筱竹之所以选择这条水路到西场村去,是郭队长特别交代的,如果向东,就要通过花家大塘,大家都知道,花家大塘成“s”型,有两个地方的水特别深,为安全起见,还是走泗水河比较安全,其实,即使郭队长不叮嘱,郭筱竹也会走这条水路。穿过花家大塘确实近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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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西场村两三里地半路上巧遇二满

船经过渡口的时候,正好和段高山的渡船相遇,段高山减慢速度,让郭筱竹的船先行通过。

在渡口南边两公里左右的地方有一个丁字形的河道。一条河道向东蜿蜒而去,河道两岸覆盖着茂密的芦苇,向东行驶两三里路的样子就到了西场村。

河道比较窄,大概只有六七米宽,微风吹过,两岸的芦苇南倒北歪,有时候,芦柴花就在头顶上方摇曳、飘荡。

船行一里多路的样子,迎面驶过来一条小船,是那种用鱼鹰捕鱼的小船,因为船上横着两根竹騀——竹騀是鱼鹰立足的地方,郭筱竹一边放慢了速度,一边朝岸边靠了靠。

“这不是有才的闺女吗?”

“是顾大爷啊!这时候还下圩啊!”

“中午喝了一点酒,起迟了,不下圩了,就在泗水河耍耍。”

“顾大爷,满子在不在家?”

“在家,我下船的时候,他正在河边钓黄鳝呢。”

“满子该不会走远吧!”

“不会,你们不定还能遇见他呢?就在前面不远处。”

两条船擦肩而过,十几条鱼鹰站在竹騀上,并不时扑腾一下偌大的翅膀,小船里面有一些小鱼。

“筱竹,满子姓什么?”

“姓顾——大名叫顾二满。他除了书,没有事的时候就到处转转,钓到长鱼,就舀到集上去卖。”

“他从不下地干活吗?”

“从不干活。”

“顾二满结婚了吗?”

“早就结婚了,已经有一男一女两个娃了。”

船向前行驶了几分钟之后,郭筱竹突然大声道:“郑局长,你们看,那就是顾二满。”

郑峰朝郭筱竹手指的方向看去,在河道南岸,透过一片稀疏的芦苇,一个人正蹲在水边,手上捏着一根条状物,另一只手在水里弄出声响。

郭筱竹猛撑了几下,船已经到了顾二满的跟前——船距离顾二满只有三四米的样子。

顾二满已经看到船和船上的人了。他抬起头,雕塑一样地望着大家。

“筱竹,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啊?”

“顾二哥,我们是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做什么?”

“公安同志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找我了解什么情况?”顾二满站起身,手上舀着一根竹篾子,在竹篾子的头部绑着一个铁钩子,顾二满应该是用这个铁钩子钓黄鳝的。在他的脚边还有竹篓子,竹篓子不时动几下,这明竹篓子里面有黄鳝。

“顾二哥,你先上船,上船才好话。”

顾二满弯腰拎起竹篓子。

郭筱竹将船篙放在船的外侧,用力将船往岸边靠,船压弯了稀疏的芦苇。

第四十一章顾二满淡定从容言辞中似有闪烁

顾二满一步跨上了渔船:“走,到我家去谈。 ”

“不了,顾先生,就在这里谈。”郑峰道。

“我家就在前面,一袋旱烟的功夫就到了。喝点茶,一边喝茶,一边谈。岂不更好。”

既然在半路上遇见了顾二满,到他家去,已无必要。

郑峰抬头看了看天:“时间不早了,就在船上谈吧!”

顾二满放下竹篓子,坐在船头,抬起头来望了望郭筱竹,然后望着郑峰:“问吧!想问些什么?”

“花三妹淹死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这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你们不是为郭筱兰的案子来的吗?”

“关于花三妹的死,我们也想做一些调查。”

“花三妹的死和郭筱兰的死有关系吗?”

“有没有关系,调查之后才能知道。”

“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和花三妹认识吗?”

“岂止是认识。”顾二满一点都没有回避的意思。

“你和她是不是很熟?”

“很熟,这么吧!如果不是她爹娘反对,我们可能早就结婚生子了。”

谭科长从口袋里面掏出香烟:“顾先生,你抽烟吗?”

“我抽烟,但这里见不得一点火星。”

谭科长将香烟放进口袋,他明白,现在正是芦苇成熟等待收割的季节,芦苇是最怕火的。一旦失火,后果不堪设想。

“顾先生,你是什么时候和三妹断掉的。”

“我公安同志,我那是什么先生啊!只不过是一个卖艺混饭的人,你们就叫我满子吧!乡亲们都这么叫我。叫我二满也行啊!”

“你的书得很好,叫你先生,一点都不为过。”

“三妹出事前两个月,我们就断了,有一天我送了一对银手镯给三妹,三妹藏在枕头里面,结果被她娘发现了,便告诉了他爹。他爹就在暗中跟踪三妹,而我们都闷在鼓里。一次在赶集,我们在徐集中学旁边的树林里面见面的时候,被他爹发现了。当时,公社赵书记正请人到花家村提亲,连这样的人家,他爹娘都看不上,哪还能看上我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呢?当天晚上,三妹他爹娘就跑到西场村来见了我爹我娘。我爹我娘是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当即就向花家下了保证。”

顾二满的眼神之中带有几许的忧伤,但忧伤之中,有那么点坦然:“我也知道自己无论从长相,还是从家庭条件上看,都比不上三妹,我开始也不曾有过非分之想,倒是那三妹,心地善良,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她同情我,你们不知道,我的身体是从十几岁的时候发生变化的。其实,我也很同情三妹,他家的成分的地主,经常遭到村里人的白眼,日子过得非常紧巴,所以,我经常带东西给她吃。我在家排行老二,我哥哥早年夭折,家里面就我一个男孩子,所以,家里南面虽然穷,但爹娘总是把好吃的东西给我吃,我舍不得,就带给三妹。那三妹也舍不得吃,偷偷地舀给弟弟妹妹们吃。”

第四十二章花三妹生前有话神秘人不知是谁

“你和花三妹断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去找三妹吗?”

“三妹他爹到我家去的第二天,我就到外面去讨生活了。 好在读书的时候,瞒着父母跟花师傅学拉胡琴和书。”

“你和三妹在一起的时候,三妹有没有跟你过,什么人和他走的比较近?”

“我师傅,还有花二麻子。”

“除了这两个人呢?我换一种法,什么人一直在瞄着她?”

“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确实有人在暗中注意三妹吗?”

“不错。是有一个人跟了她好几回。”

六个人面面相觑。大家也应该能听出来,如果顾二满没有编故事的话,那么,他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

“谁——这个人是谁?”

满子看了看郭筱竹:“三妹嘴巴紧得很,我问了好几回,她都不肯。”

“她始终没有跟你吗?”

“一直没有出半个字来,问多了,她就流泪。”

“这个人跟了花三妹好几回?花三妹有没有在什么地方?”

“在祠堂东边的芦苇荡里。”

“花三妹有没有跟你,这个人在跟踪她的时候,她在干什么?”

“三妹没有具体是哪一次,但她跟我的那一天的傍晚,她到祠堂去看她二叔,在走到码头附近的时候,她在芦苇里面解了一个手,蹲下去的时候,她突然看到有一个人躲在大榆树树后面朝她看,她赶忙捋起裤子

,一溜烟地钻进了祠堂。”

又是大榆树。

“郑局长,这个情况非常重要。”卞一鸣道。

“照这么,三妹不是淹死的,而是——看样子,那郭筱兰的死确实很蹊跷。”顾二满道,“我的好好琢磨琢磨这件事情。”顾二满所的“这件事情”这,是指三妹的事情,还是郭筱兰的事情呢?

“关于花三妹和郭筱兰出事前的情况,你还知道哪些情况?”

“我在祠堂读四年级的时候,郭晓兰读二年级,她人长得很漂亮,读书也认真,她平时和花家村的桂子在一起玩,郭筱兰很善良,她经常带吃的给三妹他二叔——三妹的二叔就是我师傅,我师傅舍不得吃,就把那些东西给三妹带回去给弟妹们吃。”

“你再仔细回忆一下,看看能不能为我们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郭小兰出事的时候,我走村串户书,不过,我以为,郭筱兰的案子一定和花家村错综复杂的阶级矛盾有关。”顾二满到底是喝过一些黑墨水和见过一些世面的人,出来的话就是与众不同。

顾二满的法和段大山的法是一致的。

“为什么?”

“我每年要到花家村来两三次书,我坐在前面,坐在下面的那些乡亲们嘀咕些什么,我们多多少少能看出一点名堂来。”

“他们都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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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顾二满左顾言它郭筱竹遇见熟人

“些什么?不知道,他们的声音很小,但从他们的眼神和脸上,能看出来。 别看他们表面上和和气气,骨子里面的怨气大了去了。白了,他们的心中充满了仇恨。”

“怨气和仇恨的对象是谁?”

“这不晓得,他们也不指名道姓,话都是转弯抹角、云天雾地的。”

怨气和仇恨的对象肯定在花家村。

“乡亲们议论些什么,总该有所避讳吧!”

“虽然他们不指名道姓,但我能感觉到——”

“感觉到什么?”

“大多数人是针对郭家的。”

“针对郭家,你指的是郭书记家吗?”

“不——不是郭书记家,是——是郭队长家,你们是怎么知道针对郭家的呢?难不成村里人跟你们了些什么?”

“不错,我们是知道一些情况,但很不具体。”

“每次我到花家祠堂去书,只要郭队长一到,什么议论都停止了。”

顾二满眼神漂移,他好像没有实话,“郭家”还应该包括郭书记家。大概四郭筱竹在跟前的缘故。

“只要郭队长一到,议论声立马变成了嬉笑之声。”

“顾先生得没有错,昨天晚上,我们走进礼堂的时候,礼堂里面确实出现了短暂的安静,一两分钟以后,才恢复正常,现在看来,这种安静确实有点不正常。”

“对,昨天晚上,是郭队长和

郭主任陪我们一阵进礼堂的。本来,礼堂里面嘈杂声很大,我们走到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声音突然变小了。”王萍道。

“照这么讲,我们看到的全是假象。”谭科长道。他看了看郭筱竹,她的脸上多了一些忧郁的神情。

“你们看到的全是表面的东西。”

段高山也是这么的。

顾二满没有再提供更多的情况,分手的时候,顾二满答应,如果自己想起什么来,他就让段高山捎口信给同志们。

“为什么要让段高山捎口信呢?”

“我不方便直接到花家村去找你们,那郭队长对我不薄,我不想让他知道这件事情,那段高山口风紧得很,不管跟他什么,他都不会随便出去。”看样子,段高山的口风紧是除了名的。

船行驶到渡口的时候,时间是四点五十分左右。同志们直接到公社去了。

这里有一个情况要补充一下:

在郭筱竹的船靠岸,同志们登上码头的时候,从段高山的渡船上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筱竹,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我没在意,是你们啊,到街上洗澡去了。”

段高山的渡船上坐着三个女孩子,个个长发披肩,她们显然是刚洗过头,脸蛋红扑扑的,手里面拎着布袋子,或者端着脸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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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渡船上马灯高挂段高山有话要说

“是啊!身上脏死了,我们到街上洗把澡。 ”

“昨天晚上,满子到暗忖来书,我怎么没有看见你们啊!”

“文俊大队的苏平回城去了,我们去看看她。大家在一起聚一聚。唉,满子的是什么内容啊?”

“是武二郎那一段。”

“太遗憾了。”

话只能这么多,因为段高山的渡船已经向河对岸划去。

“筱竹,有时间到我们那里去玩。”

“知道了。”

郑峰一边跳上船,一边问:“她们是——”

“她们是知青。”

“你们生产队也有知青。”

“对,我们对有五个知青,一个男的四个女的,今年春天走了一个,女知青还剩下她们三个。”

“她们是哪里的知青?”

“是南京的知青。和我话的这个女孩子刚来的时候,在我家住过一阵子。我们俩很谈得来。”

吃过晚饭以后,六个人直奔花家村,到渡口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段高山的茅屋里面亮着灯光,在他的船头上立着一根桅杆,桅杆上高挂着一盏马灯。

“段大爷,徐长水的母亲有没有回来?”李云帆问。

“没有,今天晚上是不会回来了。”

“大爷,等一等——等一等。”六个人全部上了船以后,从大埂上冲下来一个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莫急,你等一下,我一会就过来。”段高山用船篙在河岸上用力点了

一下,船便迅速离开码头。其实,船还没有离岸,等一下应无妨,也就是十几秒钟的事情,在郑峰的印象中,渡船并没有超载,上十几个人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船上只有六个人。

“郑局长,刚才,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段高山的声音很小。在这么寂静的夜晚,声音能传很远。

敢情段高山是要和同志们事,所以故意把刚才那位过河的人独自留在了码头上。

“什么事?”

“先前,你们看到花家村那三个知青了吗?”

“看见了,郭筱竹还和她们话来着。”

“我就是看见了她们,才想起了一件事,我在这里望了——等了了你们好一会,我觉得还是跟你们比较好。”

看样子,老人所要的事情,一定很重要。

“大爷,您快。”

船快到河中央的时候,段大山减慢了速度。

“花家村原来有四个女知青,都是从南京来的,来的时候,生产队一时没有房子,就把四个女知青安排到乡亲家去住,先前和筱竹话的女娃叫庞蓉,她和一个叫萧云清的姑娘住在郭根生的家里。萧云清就是今年春天回城的娃。”

段大山要跟同志们的绝不会是这些事情。

“那是一个多俊多好的娃啊!萧姑娘回城之前,在县医院做了一会手术。”

“什么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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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女知青人工流产郭侉子神秘兮兮

“人工流产。 ”

“人工流产?”

“老段头,你今天的船是怎么撑这么慢啊!”河对岸传来一个老者粗犷的声音。

“莫急,我就来——就来。”

“大爷,孩子是谁的?”郑峰觉得段高山是有所指的。

“我听他们私下里的,我不敢打包票,我觉得这件事情应该告诉你们。”

“难道是郭——郭书记。”

段高山没有否定,但也没有肯定,但他的话中就是这个意思。

“萧姑娘做过手术以后,就回城了,听分到了一个手表厂。”

“是郭书记帮她活动的吗?”

“对!我只能这么多了。”段高山加快了速度。

很快,船到了河对岸。

告别段高山之后,六个人直接去了前村。

郑峰和大家有一个共同的困惑,大家明明是冲着郭筱兰的案子来的,可一天多的调查走访的结果不但和郭筱兰的案子扯不上半点关系,反而和案子渐行渐远。

微风在芦苇荡里面捉着迷藏,芦苇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窸窸窣窣的声音中还混合着小鸟的叫声,天空黑的像锅底,走在芦苇荡中,不由人不产生一种阴森恐怖的感觉,回望身后笼罩在黑暗之中的祠堂,你会觉得祠堂的身影颇像魔鬼的身影。

油坊的灯还亮着,榨油机还在响着。大家拐进油坊,徐长水的老表高天亮还在榨油机旁忙着呢。榨油机的旁边

,还摆着三袋花生米。油坊里面充满了花生油的香味,

“高天亮,徐长水回来了吗?”

“没有。”

“徐长水的母亲也没有回来吗?”

“也没有。”

“他家有谁在家?”

“我表嫂。”

离开油坊以后,大家决定先去拜访郭侉子。

郭侉子家的院门关着,透过门缝,能看到屋子里面昏暗的灯光。

王萍走上前去,轻轻敲了三下。

没有人答话,只有脚步声,脚步声还比较急促。

移动门闩,门开了。

开门的正是郭侉子:“是你们啊!你们在路上有没有看见什么人?”

郭侉子话音没有落地,从里面窜出一条黑狗来,叫了几声,结果被郭侉子骂到墙角去了。

郭侉子的意思应该是,有没有人看见你们敲我家的的院门、

“没有,我们没有遇到人。”谭科长道。

郭侉子把大家让进院门,又和从厨房里面走出的一女人耳语了几句。

女人走出院门,径直进了菜园,郭侉子大概是让她把门望风的。

郭侉子关上院门,插上门闩。郭侉子在关门之前,还伸头朝东边看了看,前面,笔者已经交代过了,郭书记家就在东边不远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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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小心人礼数不周郭侉子指点迷津

那条黑狗在郭侉子的大腿上转了几圈,最后被郭侉子撵到厨房里面去了。

郭侉子什么话都不,只将同志们引进堂屋,大桌上亮着一盏灯,灯前放着一摊晒得差不多的烟叶,旁边有一个砧板,砧板上放着一把明亮的刀,一把烟叶已经切了三分之一——同志们敲门的时候,郭侉子正在切烟丝。

“谭同志,我估计你们晚上会来找我。”

看情形,郭侉子有话要。

没等同志们坐下,郭侉子就发话了,但他的声音非常低,他谨慎的有点过了头:“谭同志,我不能久留你们,我知道,你们这次到花家村来,非要把筱兰的案子整明白——我看出来了。”

“我们非常需要乡亲们的帮助。”

“我只能告诉你们,你们要想整明白这个案子,就必须弄清楚哪些人家和郭家有过节,。”

“郭家”就是郭书记家。

“你是,这个案子是和郭书记家有过节的人做的。”

“不错。”

“你能不能提供一些有价值的线索?”

“我要是知道的话,还用得着你们这么辛苦地调查走访吗?我只能这么多,如果我想起了什么,我会和你们联系。”郭侉子一边,一边把同志们往院门口让。

“你和郭书记是同门同姓,应该帮助我们侦破案子才是。”

“话是这么,夫妻有时候还会同床异梦,更何况是同门

同姓呢?俗话,路人可同行,骨肉常相残。”郭侉子话中有话。

郭侉子既没有倒茶给同志们喝,也没有让同志们坐热板凳——其实大家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坐板凳。

郭侉子将院门开了一条小缝。

女人站在院门里面,脸朝东,在注视着什么。

郑峰前脚刚迈出院门,又被郭侉子拽住了衣袖。

郑峰心头一颤,大概是郭侉子自知礼数不周,言语唐突,思想有所松动。

“我再提醒你们一句,不管你们调查谁,不要在大白天,也不要跟郭家人,调查的时候,更不能有郭家人在跟前。我不留你们了——得罪——得罪。”

六个人迅速闪出郭侉子家的院门。

大家走到徐长水家的时候,郑峰看见女人进了院门,从年龄上看,这个女人应该是郭侉子的老婆。

徐长水家已经熄灯睡觉了,时间是七点四十五分,乡下人睡觉一般都比较迟,这么早熄灯睡觉,不多见。

郑峰想到油坊去问问徐长水有没有回来,但油坊黑灯瞎火,已经关门。回望前村,整个村子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远处不时传来一两声犬吠。

郑峰和大家合计了一下,决定到后村的花红旗家,十二年前,谭科长和向阳曾经调查花红旗的母亲花张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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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李云帆想起瞎子,同志们路遇长虹

李云帆提出顺便到花长松家去一下,在花家村,最突出的矛盾是花郭两大家族之间的矛盾,而花长松又是花氏家族的代表人物——从历史上看应该是这样,第一次和花长松夫妻俩接触的时候,花长松言语不多,他心里的话可能没有全出来,经验告诉郑峰和李云帆,越是话不多的人,心里面越能藏得住事情。 关于花郭两家的关系,应该听听花长松的想法——心里的想法。

天上没有一颗星星,风也停了,走进芦苇荡的时候,除了秋虫的鸣叫声,万籁俱寂。

扫一眼路两边的芦苇,那芦苇深处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不只是芦苇深处曾经发生过一些离奇诡异的事情,就单是密不透风的芦苇荡和深不可测的花家大塘,就已经让人毛骨悚然了。

在芦苇荡的入口处,有一个岔路弯弯曲曲地伸向大塘,郭筱兰担水的码头就在这条路的尽头。

“郑局长,今天我们找顾二满谈话的时候,郭筱竹就在跟前,如果按照郭侉子的法,这是不是有点不妥啊!”王萍低声道。

“是啊!不过,我信得过郭筱竹,就怕她无意中出去。”

“郭家人会不会向她打听些什么?”

“下面的调查,我们一定要谨慎一些。”

“郑峰,今天下午,顾二满心里面的话好像没有全出来。”

“老李,我也有同感,大概是郭筱竹在跟前的缘故,我们有必要再和顾二满接触一次。”

“我在想,花家村有谁能毫无保留地跟我们交心呢?”

“我们刚来,人头还不熟,应该有人知根知底。”

“段大爷应该知道。”

“顾二满可能也知道,西场村和花家村只隔着一个村子,又是在一个大队,他经常到花家村来书,对花家村的情况,应该比较了解。”

“还有瞎子花长云。”李云帆道。

“对,我们忽略了这个人,他的眼睛是瞎了,但心里面应该是亮堂的。”

“对啊!他就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想当年,郭书记帮他解决了吃住的问题,他应该最有发言权。”

“嗯,回到祠堂以后,如果时间容许的话,我们就找他谈谈。”

穿过树林,上了石桥。迎面遇到了一个人。

谭科长认出来了,他就是花二麻子。一米七三左右的个子,头上戴着一顶呢子帽,身上穿一件军大衣。花二麻子用军大衣将身体裹得严严实实,两只手抄在袖筒里。

“这不是花长虹吗?”

“是——是谭公安啊!这——么晚了,你——你们还没有休息啊!”

“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我——我到街上去一下。”

“天这么晚了,到街上去做什么?”

“他们喊我去搓几圈麻将。天黑,路不好走,你们小心点啊!”

花二麻子和谭科长擦肩而过。谭科长闻到一股很浓的酒气。其他人也闻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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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同志们夜晚造访花红旗话中有话

后村西头第一家的灯还亮着。{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大家走到院墙边的时候,能听到猪“吧唧吧唧”吃食的声音。

向阳敲了几下院门,院门自动开了一条缝。

“进来吧!门栓没有插上。”

六个人走进院门,在院门西边有一个猪圈,一个人正蹲在地上看猪吃食,他并没有理会同志们的到来。

“这么晚了,还串门子了。进屋坐吧!”此人把大家当成了串门子的邻居了。

“请问,这是花红旗的家吗?”

“你们是?”此人站起身,朝院门口走来,“哦,你们是公安局的人,快请进——快——请进,娘,把灯拨亮点。”主人很热情,但话的声音比较低,生怕被别人家听见。

谭科长认得此人,他就是花红旗。

花红旗将六个人让进堂屋,大桌子上有一盏煤油灯,一个上了年纪的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正在用针拨灯芯。原本昏暗的房间顿时亮堂了许多。

花红旗知道大家的来意,他将六个人和母亲安顿坐下:“谭公安,你们先谈,我去泡点茶来。”

“你也坐下,用不着泡茶。”

“别人送了一点好茶叶,正好用上,一边喝茶,一边话。”

这里要交代一下,花红旗在徐集公社供销合作社工作。

“十二年年,该的,我都很这位谭同志了。”老太太道,他将手抄在袖筒里,夜,已经有了很重的寒意。

“大娘,今天,我们来,还想问一些其

它的事情。”

花红旗的动作非常麻利,一转眼的功夫,他就端着一个茶盘走了进来,茶盘上放着一个紫砂壶壶,和六个刚洗过的紫砂茶碗。花红旗倒好茶,并将茶杯端到了每个人的身边。

屋子里面弥散着茶叶的香味。

谭科长已经适时地掏出了香烟。

“关于郭筱兰的死,这些年,乡亲有没有在提过?”郑峰道。

“提过,经常提这件事情,可惜了啊,那筱兰可是一个好闺女啊!”老太太的脸上立刻显露出哀伤的神情。大娘的话好像是有潜台词的,“那筱兰可是一个好闺女啊!”这里面有没有暗含着对郭家,尤其是对郭书记的否定呢?

花红旗了一句更内人寻味的话:“就是有阎王爷,阎王爷的生死簿上也不应该有郭筱兰的名字啊!”

“花师傅,此话何意啊!”

“那郭筱兰要人品有人品,要才学有才学,是远近闻名的女秀才,只可惜世上没有女秀才这一。”

“郭筱兰除了考上县中学以外,还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嘿,那郭筱兰在徐集中学念书的时候,就在省报上发表了好几篇文章。”

“照这么,郭筱兰是郭家的骄傲了。”

“可不是吗?这是好事,可这也是坏事啊!”花红旗话中有话。

“此话怎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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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萧云清暂住郭家郭禽兽心生歹意

“如果不是对郭根生恨之入骨,谁会对筱兰下手呢?你们可能不知道吧!筱兰出事以后,郭根生老两口病了一大场,那郭根生差点到阎王爷那里去报到。 “

“在花家村,谁和郭家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这就很难了,郭根生作孽太多,得罪的人可不少。”

“你能不能个跟我们,郭家都得罪了哪些人?”

“娘,你跟公安同志吧!”

“这——”老太太面露难色。

“娘,您不要怕,咱们又用不着求他,公安同志是不会出去的。”

郑峰知道老人家顾虑什么:“大娘,您请放心,我们来找你们,没有人知道,我们晚上来找你们,就是出于这种考虑。不管你跟我们什么,我们是不会随便乱的,请您相信我们,你们刚才也了,那郭筱兰是一个好孩子,我们也想把这个案子弄一个水落石出。”

“别看他郭根生是一个大队书记,可在咱们花园大队,他就是天王老子,别看他整天在冲着你笑眯眯的,可那是笑里藏刀,外面人不知道,咱们花家村的人心里跟明镜似的。”

郑峰希望老人家一些具体的事情,而不是概括性的评价。但郑峰没有打断老人的话头,相信,随着谈话内容的步步深入,老人家会提到一些具体事件的。

“在咱们这地界,谁家的孩子要想出头,那就得讨好巴结他郭根生。”

段高山的一些辞在这

里得到了印证。

“娘,你不要这些没用的。”

“咋没用了,我要让上面来的这些领导看看他郭根生到底是什么东西。”

“花师傅,让大娘慢慢,我们来,各方面的情况都想知道。”

“那萧姑娘,是个多好的孩子啊!爹娘没有办法才把她送到咱们这穷乡僻壤来劳动锻炼,他郭根生不帮衬也就罢了,反过来祸害人家,这不是禽兽不如吗?”

比较而言,花红旗的母亲所反映的情况比段高山具体多了。老人家所谓的“祸害”和“禽兽不如”,想必大家都明白是怎么一回事情了。

李云帆掏出笔记本:“花师傅,萧姑娘叫什么名字?”——虽然,段高山提到过这个姓萧的南京知青,但郑峰并没有记住她的名字。

“叫萧云清。”

李云帆记下了萧云清的名字。

“听她已经回城了。”

“对,今年春天回的城。”

“分在什么单位?”

“听在一个钟表厂,在南京,叫什么钟表材料厂。”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写下了厂名。

“刚来的时候,萧姑娘住在郭家,住在郭家还有一个姑娘,她叫庞蓉,萧姑娘长得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苍蝇见到了肉,就叮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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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郭福生酒后失言一把火幼子丧生

“你们是听谁的”

“早咱们花家村,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本帐。 ”

“娘。您再跟公安同志郭福生的事情。”

“这事情可是没根没据的事情,没根没据的事情,咱可不敢随便乱啊!”

“大娘,这个郭福生是什么人?”

“就是队长郭根生的兄弟。”

“就是家里面失了一把火,烧死了八个月大的男孩的郭福生家吗?”

“你们知道这件事情啊!”

“我们在调查中无意中听了这件事,但只是浅浅地听了一句半句,详细的情况,我们不得而知,难道郭氏家族之间也有矛盾吗?”

“你的没错。”

“郭长生在花家村干了多少年的生产队长,如果,郭根生家和郭书记家有矛盾,他这个队长能干这么多年吗?”

“这么吧!郭长生在郭根生的眼睛里面只是一条听话的狗,他确实把郭长生当成一条狗使唤,但我可以告诉你们,那郭长生可是一个大善人啊!”

“我们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嘿,郭根生想让谁当这个生产队长,就让谁当,你们知道我们村原来的的会计是谁吗?”

“这我们知道,不就是郭根生的儿子郭有才吗?”

“这不久结了,让郭长生当生产队长,让自己的儿子当生产队会计,表面是郭队长做主,实际上呢?全由郭有才做主。”

“原来是这么回事。”

“他们虽然是一个姓,但不是一个心思,那郭福生是个血性方刚,口快肠直的人,在心里憋了多少年,有一次,在街上和几个人喝酒的时候,脑袋不做主,只了一句‘八成是缺德的时候做的太多了,眼看着郭家就要绝后了’,你们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难道是指郭根生的两个儿子郭有才和郭有文都只生了一个女儿。”

“你们知道的事情还不少吗!不错,就是这个意思。在咱们这里,这句话比挖人家祖坟还邪乎,没有想到这句话传到郭根生的耳朵里面去了,不久郭福生家就遭遇了那场大火,郭福生第二个儿子被活活烧死了。”

如果这把火和郭根生有关联的话,那么,花家村在历史上所发生的案子就不是郭筱兰遇害这一件事情了。

“您是不是认为郭福生家的那把火和郭家有关呢?”

“在花花村,有不少人家都这么想。实话对你们,在花家村只有咱家不怕他郭根生。”

“为什么?”

“咱兄弟在县商业局当领导,咱们有事找不着他郭根生,不过,咱们表面上和郭家关系很好,我们也不得罪他。你们不知道,这些年,花家村,有很多人,心里面都憋了一肚子气,所以,即使有人知道杀害郭筱兰的凶手是谁,他们也不会把实情告诉你们,到这里,你们应该明白是咋回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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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郭根生树敌不少赵小兵忍无可忍

段高山,郭侉子,包括有意回避同志们的徐长水母子的异常表现,使同志们对花家村的复杂情况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而花红旗母子的话则使同志们的认识走向具体。

段高山所谓“郭姓之间的矛盾”的核心应该就是郭根生和郭长生兄弟之间矛盾。在这个隐性的矛盾中,郭长生扮演着隐忍者,或者逆来顺受者的角色,而他的兄弟郭福生则扮演着相反的角色。

“其实,那姓郭的也是咱家的仇人。”花红旗道。

花大娘道:“是啊!咱家成分不好,红旗找对象可遭了不少罪啊!”

“大娘,您跟我们。”

“红旗先也谈了两个,可人家到花家村走了一圈以后,回去就变卦了。你们知道是啥原因吗?”

“什么原因?”

“郭根生嘴巴歪了歪,舌头翻了几个跟头,一个嫁到西场村去了,另一个嫁到文俊大队去了。”

“郭根生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咱家没有孝敬他呗,我也想孝敬他啊!可他们爷俩是犟种,死活不愿意搭理姓郭的,他们爷俩主要是看不惯郭根生的做派和为人。前些年,孩子他舅舅调到县里工作,后来在公社供销社给红旗找了一个差事,这才娶上了媳妇,生了娃。”

“尽管这样,我娘怕姓郭的出坏水,就送了一份厚礼给郭根生。”

“他收下了?”

“收下来,是

孩子他舅舅和我一道去的前村,孩子他舅舅,虽他姓郭不能把咱怎么样,也挡不了咱红旗的道,但咱不是还在人家眼皮子底下讨生活吗?相安无事,对谁都好。红旗结婚的时候,第一个请的就是他,还请他坐了上座,在咱们这地界,不管哪家娃结婚,都要请他郭根生。”

“都请他?这份子钱可不少啊!”

“外道了不是,他姓郭的喝喜酒是从来不出份子的,他能到你家来喝喜酒,那是给你长脸,咋还能管他要份子钱呢?”

从花红旗母子的叙述来看,郭根生简直就是地方上的恶霸。

“上面知不知道这些情况?”

“经你们这么一,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

“请您跟我们。”

花红旗站起身给大家倒满了水,谭科长打了一梭子香烟。

“赵德厚家的老二小兵,曾经给上面写过一封信,在咱们花家村,一共有五个姓,姓赵的势单力孤,只有三家,但小兵是一个有见识,有文化的后生,高中毕业以后,想为村子里面做点事情,他在咱们村,算是一个文化人,可如果姓郭的不想让他做事,他就只能扛一辈子锄头,犁一辈子地。”

“你接着。”

“信是寄出去了,可不知咋的,信最后落到了姓郭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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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工地上累的吐血赵小兵远走他乡

“从那以后,小兵可吃了不少苦头,你们应该知道,咱们这里每年冬天都要兴修水利。{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这——我们知道。”

“生产队打发小兵上河工,往年,生产队都派壮劳力去,那小兵高中刚毕业,那吃得了这个苦,干了两天,就偷跑回来了,姓郭的知道以后,就派民兵把他绑到工地上去了。”

“你们可能不知道,挖河的民工每天都有土方任务,用独轮车把土从河底运到河堤上,河深坡陡,最后,那小兵累的吐了血。”

“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病好了以后,赵小兵远走他乡,出外谋生去了。”

“大娘,赵小兵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今年夏天回来一次,赵小兵在南京做烟酒生意,现在的赵家可不是过去的赵家了,这是他郭根生没有想到的,如果不是他当年把人家逼得走投无路,赵小兵也不会有今天,不过,那赵小兵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他回来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送了两条中华香烟和两瓶五粮液给郭根生。”

“郭根生收了吗?”

“收了,姓郭的笑的合不拢嘴,既缓和了两家的关系,又得了这么大的孝敬。”

“照这么讲,赵家现在一定还很兴旺了。”

“是啊!赵小兵是有出息了,可花家村毕竟是他的家啊!虽然姓郭的不当书记了,但他儿子郭有才不是当大队会计和主任了吗?”

“你们不要被

表面东西迷惑住了。咱们花家村人表面上一团和气,有些人家还沾亲带故,其实,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话回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这大概就是我们这些人的生存之道啊!咱们祖祖辈辈就是这么走过来的。郭家大腿粗,乡亲们的细胳膊怎么能拧过郭根生的大腿呢?”花红旗道。

“是啊!原指望解放以后,日子就好过了,没有想到,姓郭的比花家邪乎多了,咱们给花家当佃户的时候,无非是日子过得苦一些,现在,不但日子苦,这心里面更苦,心里面有苦,还没有地方去诉,表面上还要装笑脸,难受啊!”老人眼睛里面噙着泪。

这大概就是郭筱兰遇害案的背景,在这个背景中,还有一部分历史的影子。

“我娘的意思是,你们要想弄清楚筱兰的案子,就得往这方面去琢磨。”

这也是段高山的意思。

“虽然咱们对他姓郭的有怨气,但那娃儿筱兰是无辜的,咱不能昧良心。你们是外乡人,对咱们花家村是两眼一抹黑,如果大家都不掏心窝子的话,你们咋查案子呢?”

“大娘,谢谢您,今天晚上,我们算是来对了。”

听了花红旗母子一番话,大家的心里敞亮了不少,但随之而来的问题是,在花家村,既然有这么多人仇恨郭根生,寻找杀害郭筱兰的凶手的工作从哪里下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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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可怜儿过早夭折粱和尚被吊水中

“要不是二麻子的老婆梅香撞见,谁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

李云帆在笔记本上记下了好几个人的名字,眼下记的是梅香。

“梅香到大塘去洗衣服,是个夏天——中午——秀英和长水刚结婚不久,大塘一个人都没有,平时这个时候,是不会有人到大塘去的,梅香过门以后不久,她是一个爱干净的人,就到大塘去洗衣服,结果在芦苇荡里面看见了郭根生和秀英在做那事。”

“郭根生和秀英有没有看见梅香呢?”

“没有,梅香看到以后,就没有到码头去,直接折回来了。郭根生恐怕做梦都不知道,花家村已经有人看清了他的人模狗样。”“人模狗样”在当地是最毒的骂人的话。

“郭根生作恶真不少,老人家,您再想一想,看看还有什么人家和姓郭的有仇?”

“我再跟你们件事,农业合作化前,花家村是两个村子,一个是郭家村,就是现在的前村,一个是花家村,就是现在的后村,粱和尚家,就是住在后村最东头的那一家。”

“大娘,怎么叫这个名字?”

“因为兄弟姊妹多,吃不饱,他娘在庙里面帮和尚洗衣服,她跟方丈比较熟,就把粱二狗送到庙里面去当和尚,粱二狗在庙里面呆了两年,受不了寺庙里面的寂寞苦楚,就还俗了,所以,大家都叫他粱和尚。后来分了家,粱和尚娶了媳妇,他那媳妇真能生,四年生了三个娃,还都是男娃。有嘴就要

吃饭,那老三生下来以后,没有奶水,不久的一天,大人都在地里干活,粱和尚家的邻居花二婶跑到地头来,梁和尚家的老三快不行了,大伙儿赶到粱和尚的家,那——那真叫惨啊!”

“大娘,怎么个惨法?”

“那娃才几个月,没有奶吃,他饿啊!就把棉花胎往嘴里面吞,活活憋死了。”

中国的农民,日子过得就是苦啊!

“这件事情跟郭根生有关系吗?”

“你们听我慢慢,粱和尚家的老大老二饿的皮包骨头,粱和尚没有办法,夜里面跑到郭家村的红薯地里刨了十几节山芋,结果被巡夜的人逮着了。那也是这样一个季节,天比现在还要冷一些,郭家村的人就把粱和尚吊在树上,下身放在湾牛的水塘里面。他老婆望弟知道以后,就跑去求郭家村的人,郭家村的人答是答应了,可要等一个时辰以后,才能放人。”

大家神情凝重。

“这和郭根生有什么关系呢?”

“这是郭根生的主意。是杀一儆百,那年月,吃不饱肚子的人家多,没法子,就去偷山芋,要不然怎么会派人轮流巡夜了,那粱和尚撞到枪口上去了。粱和尚放回来后,大病一场。粱和尚自知理亏,就把满肚子的委屈咽到肚子里面去了。这件事要是换做旁人,一准会在心里面记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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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郭根生关心案情郭筱竹明白事理

九点四十五分,郑峰他们离开了花红旗家,离开的时候,除了几声零星的狗叫声之外,整个后村显得很安静。{百度搜:99书盟 查看本书最新章节]

花红旗陪同志们去了花长松家,从西向东数,第四家就是花长松家,原本高大的院墙,早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能拆能用的砖头已经被拆得七零八落,高大的院墙和立在角落的三件瓦房显得很不相称,站在院墙外面就能看见花长松家的三件瓦房,院门开着,因为已经没有了门,门外左右两侧,各有几块残石躺在草丛里面,高大的门头还在,也许只有这高大的门头还能显出一点昔日的模样。

大家没有进院子,花家人已经睡下,时间已经不早了。

大家告别花红旗回到祠堂的时候,时间是十点零五分。

祠堂的门虚掩着,大家走进祠堂大门的时候,花长云的屋子里面传来了几声咳嗽。

郭筱竹正在等大家,诸位不要忘了,郭筱竹是来陪王萍睡觉的。

郭筱竹已经准备好了水,她忙着给大家倒洗脸水和洗脚水。

郭筱竹什么都没有问。

郭筱竹将一连盆热水端进西屋的时候,郑峰叫住了她:“筱竹,我跟你件事。”

郭筱竹返身站在门口,两只手搓着自己的右衣角:“郑局长,您吧!”

“筱竹,要不是你当年去报案,就不会有这个案子了,我们也不会大老远的跑到花家村来,对不对?”

“您的是。”

“既然我们来了

,就想把这个案子弄个水落石出。”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我做梦都没有想到你们还会来过问这个案子。”

郑峰的内心非常复杂,自从来到花家村以后,大家耳朵里面所听到的,大部分事情都和郭家有关。

“我们一定进最大努力把这个案子舀下来,但你得按我们的要求做。”

“我听你们的。”

“不管我们找谁了解情况,你都不要跟任何人,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明白。我家里的人能吗?”

这正是郑峰和同志们所担心的。

“也包括你家里面的人。”

这个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也有点不近人情,但郑峰必须这么。

“今天晚上,我回去吃晚饭的时候,我爷爷问我来着,他老人家非常关心这个案子。”

郭筱兰是郭根生的孙女儿,在郭筱竹看来,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在同志们看来,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问题是这个案子太过复杂,谨慎一点总不是坏事。

“郭书记问什么了?”

“他问我划船做什么去了?”

“你是怎么的?”

“我你们到西场村去找顾二满了解情况。”

“后来呢?”

“后来,他没再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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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祠堂里阴森恐怖两个人暂无睡意

“以后,不管是谁,你都不要透露半个字,我们调查走访的时候,是跟当事人下了保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至于你爷爷和家里人,他们尽可以放心,我们一定会尽最大努力把这个案子整明白——我们不会让你失望。 ”

“行,我答应你们,关于案子的事情,我在家里绝不一个字——谁都不。”

“筱竹,谢谢你。”

王萍走进房间,帮郭筱竹理了理挂在额前的一缕头发,王萍和郭筱竹相处时间不长,两个人已经有了比较深的感情。

“谢啥,应该是咱家人谢谢你们才对啊!”

“你照顾我们,这么辛苦。”

“不辛苦,只要能把祸害我妹妹筱兰的凶手挖出来,干什么,我都愿意。”

郭筱竹是一个明白事理的人。

郭筱竹更是一个勤快的女人,她等在床边,等着给大家倒洗脚水。向阳抢先一步,以最快的速度穿上鞋子——连鞋后跟都没有拔,他端起洗脚水就往门外跑。

郭筱竹见没有啥事做,就和王萍回到东屋去了。

五个人睡觉之前去了一趟茅厕,走出房间的时候,听到了从花长云屋子里面传来的呼噜声,其间夹杂着几声咳嗽声。

抬头向上,只能看到一点夜空,祠堂周围的树冠罩在祠堂的上空。

杂树林的夜异常黑暗,杂树林覆盖下的祠堂的夜尤其黑暗。

五个

男人借助一把手电筒解决了如厕的问题。祠堂的后院墙外,树木特别茂密,所以看上去显得更加阴森。

茅厕是挨着院墙砌的,院墙上面坍塌的比较厉害,形成了一个比较大的豁口。

五个人的情绪都有那么点亢奋,这和今天晚上的调查走访有关,花红旗母子提供的情况,充分明花家村这潭水和花家大塘一样深不可测,不仅深不可测,而且浑的很厉害。

郑峰和李云帆暂无睡意,他们俩睡在一头,两张床是拼在一起的。

从目前掌握的材料和情况来看,杀害郭筱兰的凶手和郭家有着很深的仇恨,郭筱兰是郭家的骄傲,也是郭根生的心头肉,这使她成了复仇的对象。凶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要往郭家最疼痛处捅刀子。自从郭筱兰出事以后,郭根生的身体每况愈下。郭家本来就人丁稀少,郭有才和郭有文都只生了一个女儿,这在农村,已经是非常要命的事情,现在,郭根生的掌上明珠郭筱兰遭遇不测,白发人送黑发人,谁能承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呢?凶手不但杀害了郭筱兰,还糟蹋了她,这除了明凶手禽兽不如以外,恐怕还夹杂着异常强烈的复仇心理。

当然,郑峰和李云帆不否认这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郑峰和李云帆将有可能和郭家有深仇大恨的人一一过筛,一共列出四个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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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嫌疑人浮出水面郭根生众矢之的

第一个人是花长松,还包括花半仙这一支,在众多纠葛矛盾中,花郭两家的矛盾应该是最主要的矛盾,花家,解放前是大地主,郭家,解放后风头日盛,花家的土地和财产被穷棒子们瓜分的一干二净,而这又和郭家有脱不了的干系,不定,花郭两家的仇恨从郭顺英出事之前就有了。 无论从历史的角度,还是从现实的角度,郑峰和李云帆只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最有服力的是段高山意味深长的点拨:不要被表面现象所迷糊。郭根生对花长云是不错,但很可能是表面现象。郑峰和李云帆唯一看不清楚的是花三妹的死,花三妹的死,和花郭两家的仇恨有没有关系呢?两个人还没有找到服自己的理由,也没有一点头绪。

第二个人是赵小兵,赵郭两家曾经有过矛盾,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尽管赵小兵已经向郭根生示好,但并不能明赵家已经摒弃前嫌,穷的时候,赵小兵都没有向郭根生示弱,现在混出人样来了,反而主动和郭家套近乎了,这心性的变化是不是太大太突然了,这大概也算是段高山所的表面现象吧。

“郑峰,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呢?”

“老李,你,我听着呢?”

两个人尽量压低了声音,但睡在另一头的卞一鸣仍然圆睁双眼,一字不落地认真地消化吸收两位领导所的每一句话。

“赵小兵主动向郭根生示好,目的有可能是麻痹郭家,赵家曾经吃过郭家苦头,你想想看,这可不是一般的苦头啊”

“是啊送到上面的举报信落入被举报人的手中,这对举报人来讲,心里面是什么滋味?”

“这也明姓郭的不是一般的人物,举报信怎么会落到他手上去的呢?”

“中国农民,逆来顺受,早已经成了一种习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上告的。”

“这只能明赵家已经把郭根生当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

“关键是郭根生不应该动用民兵把赵小兵绑到工地上去,”

“是啊如果是我的话,我也受不了,我也咽不下这口气。”

“这要看案发当天,赵小兵在不在花家村。”

“这只是一个方面,依我看,这恐怕不是赵小兵一个人的仇恨,它有可能是赵家和郭根生的仇恨。我的意思是我们所关注的不应该是赵小兵一个人,而是整个赵家。”

“你算是到点子上了,应该是赵家和郭家的仇恨,所以,赵家才把郭筱兰作为侵害的对象,用这个来打击郭家——打击郭根生。”

“嗯,这种可能不是没有。”

卞一鸣将头挪到郑峰的脑袋旁:“郑局,我们要不要和赵家接触接触。”

“我们正在考虑这个问题。”

“难就难在时间过去太久,现在寻找线索,难道一定很大。”李云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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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杀子仇永世难忘霸妻恨不共戴天

“是啊不过,我们是有思想准备的,再难,我们也要挖地三尺。 除非凶手到阴曹地府报到去了。只要他在人间,我们就一定要找到他。”

“除了花郭之间。赵郭之间的矛盾,郭姓家族内部也有矛盾,段高山特别提到了郭队长和他的兄弟郭福生。”卞一鸣道。

“郭根生欺人太甚,殊不知多行不义必自毙。”

“老李啊,郭福生家的那把火确实很奇怪,我们要和郭队长和兄弟俩好好谈谈这件事。”

“从花红旗母子的口气来看,郭福生认准这把火和郭根生——郭家有关。”

“一鸣,如果这一点能成立的话,那么,郭筱兰的遇害就有可能和郭福生有关。”

“郑峰,郭福生和郭队长是亲兄弟,郭福生的仇恨就是郭队长的仇恨,从段高山的话中,我们能明显的感觉到,郭根生让郭长生当队长,就是把他当做摆设和傀儡,他儿子郭有才当会计,生产队的账和钱都掌控在郭家人的手里,那郭福生心气不顺。”

“老李,你分析的有道理,比较而言,赵小兵家和郭家的仇恨,程度和分量都不及郭福生和郭根生的仇恨,烧房杀子,这可一辈子都忘不了的仇恨啊”

“二位领导,我看那郭队长并不是一个窝囊无用的人,郭根生摆布他这么多年,如果他是一个有血性的人,他就不会没有一点想法,郭根生骑在自己头上这么多年,这滋味不是一般人能承受得了的

,越是心理承受力超强的人,一旦爆发起来,其能量不可小觑。”

“是啊”郑峰从大衣口袋里面摸出一包香烟,抽出三支,“现在,郭有才又当上了大队会计和大队主任,这就意味着,郭家仍然在掌控着郭队长。”

卞一鸣按着打火机将三支烟点着了。

“总之,郭队长兄弟俩,特别是郭福生,应该是我们重点关注,重点调查的对象。”李云帆吸了两口烟道。

“郑局长,那徐长水家也应该是我们调查的重点。”卞一鸣猛吸几口烟,烟头微弱的光照亮了他深锁的眉头。

“不错。”谭科长也爬了过来,他钻进了李云帆的被窝筒。紧接着,向阳也裹起被窝坐在了谭科长的身旁。

“是啊夺妻之很更是深仇大恨,徐家人不但在上承受着郭根生的淫威,在精神上也承受巨大的痛苦。”卞一鸣道。

“这是最要命的。”

“李局长,您跟我们分析分析,今天,徐长水母子为什么要躲我们呢?”

“向阳,你这个问题问得好,我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个问题,难道是徐长水家不想沾染郭家?要么是知道一些与案子有关的情况,但就是不希望我们知道,或者是怕村里人知道我们找他们了解情况——他们想把自己和郭家撇的干干净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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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郑局长突发奇想三个人深夜盯梢

“为什么不希望我们知道呢?”谭科长道。

“他们也许——只是也许啊他们也许觉得郭家应该遭到这样的惩罚,或者叫报应吧花红旗母子的话中是不是有这一层意思?”

“我们应该问一问花红旗母子,郭根生如今是不是继续霸占着徐长水的老婆?”卞一鸣道。

“嗯,还是卞一鸣的脑子来得快。”郑峰道。

“谭科长,你把灯拽亮了。”李云帆坐起身。

谭科长拽亮了电灯。

李云帆从上衣口袋里面掏出笔记本,在上面写了一行字:“继续了解郭根生和徐长水老婆的事情。”

李云帆拽灭了电灯,五个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明天,我们先和谁接触?”向阳问。

“明天,我们先找瞎子花长云谈谈,我们住在祠堂,和他靠得这么近,理应和他打一个招呼,顺便聊一聊。他虽然岁是一个瞎子,但瞎子不一定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定,他能看见明眼人看不见的东西呢?”卞一鸣道。

“之后,我们再去找徐长水母子。既然他们躲我们,那我们索性迎难而上,主动去找他们。”郑峰道。

“对,他们躲我们,一定有非常特殊的原因。”

“郑局,明天,如果他们还不回来呢?”向阳思考的都是一些现实问题。

“不回来?这么长时间不会来,那俺就明他们

一定有问题。”

“我们要不要和徐长水的老婆正面接触一下。”提出这想法的人是卞一鸣,卞一鸣的思维有时候是逆向的,逆向思维有时候会找到一条新的路径。这就是卞一鸣的特点,他思维的跳跃性比较大。

郑峰突然坐了起来,从枕头上摸到自己的棉衣穿在身上。

“郑局长,你怎么啦?”向阳道。

谭科长拽亮了电灯。

郑峰望了望卞一鸣,又望了望李云帆:“今天晚上,如果徐长水没有回家的话,那么,徐家就只有他老婆一个人。”

“郑峰,你的意思是?”

“姓郭的会不会——?”

“姓郭的不是身体不好吗?”谭科长道。

“我们已经在他家吃过一顿早饭了,你们看他像是生病的人吗?”

“依我看,即使有病,那也是心病。”谭科长道。

“这样吧我带一个人到徐家附近去守候。反正我一时半会还睡不着。”

“李局长,用不着你去,我们去就成,向阳,我们俩去,快起来。”谭科长道,“夜色笼罩下的花家村,可能会有我们在白天看不到的东西。向阳,我们走。”

“谭科长,我和你去,向阳留下。”卞一鸣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披上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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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徐家窗灯光闪烁男和女窃窃私语

“就谭科长和卞一鸣两人去,明天上午,你们睡觉,我们去调查走访。 ”郑峰道。

“把大衣穿上,夜里面冷。”李云帆舀起一件大衣扔给谭科长。

两个穿上大衣,打开门走了出去。

向阳穿上大衣,不等郑峰点头,追了出去。

“等一下。”李云帆道。

向阳站住了。

李云帆将一把手电筒放在向阳的手上。然后也跟了出去。

李云帆打开院门,将三个人送出院门,看着三个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李云帆关上院门,插上门窗,花长云的屋子里面出来均匀的呼噜声,祠堂的环境太静了,所以,呼噜声听起来非常清晰。

李云帆刚想走近西厢房,东厢房的门开了,王萍从里面走了出来,她蹑手蹑脚地走到李云帆的跟前:“李局长,什么情况?”

李云帆低声道:“卞一鸣他们到徐长水家盯梢去了。回去睡吧”

回到房间以后,郑峰和李云帆又讨论了一会案子。我们暂时把这一头放下,先去看看谭科长他们会遇到什么情况。

三个人高一脚低一脚地朝前村走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风了,树叶和芦苇的叶子发出竜竜父的声音,乡村的夜寂静异常,异常的让人感到可怕。乡村的夜也很寒冷,三个人裹紧了军大衣。

前村也沉浸在黑暗之中。

“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人家没有睡觉。”走出芦苇荡的时候,向阳

道。

谭科长和卞一鸣也看到了,虽然灯光比较弱,但在黑暗中非常明显。

三个人走到跟前才知道,有灯光的人家正是徐长水家。灯光是从徐长水家的堂屋发出来的。

时间应该在十一点钟左右。

不过,三个人走到堂屋后面的时候,灯灭了。

徐长水家堂屋的后面有一个五米宽的树林,在谭科长和向阳的印象中,花家村所有人家的后面都有树林。

树林里面有一个茅厕,茅厕北、东、西三面是用芦席遮挡的,南边有一个门,门也是用芦席扎起来的。

徐长水家的堂屋后面有两个窗户,这两扇窗户不是一般意义上的窗户,其实是两个圆洞,直径在三十公分左右,窗洞外面竖着两根木棍,先前的灯光就是从东窗洞射出来的。现在的气温不算低,所以,还没有塞上草。

窗洞的高度和一般窗户也不一样,一般的窗户比较低,如果不拉上窗帘的话,人站在外面能看到窗户里面的情况,窗洞超出一人高,伸伸手,能勉强够着。

卞一鸣触碰了一下谭科长,然后朝窗洞望了望。

谭科长和向阳同时听到了,屋子里面有一男一女两个人话,声音很低,到底什么,一点都听不清楚。但有一点是肯定的,男人的话比较多,女人的话则很少,而且都是简单的音节,以短语居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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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刚靠近群狗乱吠谭科长急中生智

谭科长刚在窗洞下站定,麻烦事就来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传来了狗叫声,好像是从前院传来的,又好像是从邻居家的院子里面传出来的。 更糟糕的是,一条狗的叫声招来了几条狗的叫声,还一声比一声紧。

谭科长把手一挥,三个迅速逃离了现场,在这种情况下,是无法蹲点守候的,狗的叫声一定会引起徐家人的注意。三个人撤到路上的时候,一条狗从黑暗中窜了过来,它和大家之间的距离只有五六米远。

谭科长急中生智,往地上一蹲,狗停住了,但叫声并没有停止。

这是一条全身漆黑的狗,眼睛里面冒着鸀光。

路的西边——油坊的后面是树林。

“快进树林。”谭科长朝两个人低声道。

三个人同时钻进了树林。

狗站在路上狂吠了一阵,然后悻悻然走开了。

“徐家的灯亮了。”向阳指着徐长水家的东窗洞道。

这个结果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几分钟之后,村子里面的狗叫声渐渐平息。徐长水家的灯也熄了,一切归于沉寂。

怎么办呢?再继续守候下去,已经不行了。狗遇到生人是要叫唤的。

“老谭,我们干脆撤吧”向阳道。

“撤?”

“对啊即使发现郭更生和徐长水的老婆在一起,对我们侦破案子也没有什么帮助。”

“我不这么想。”

“你是怎么想的?”

“如果和徐长水老婆话的男人是郭根生的话,那就

明徐家和郭家的仇恨不是一天两天的,徐长水母亲躲我们,这背后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他们极有可能知道案子的内情。”

“如果话的男人是徐长水呢?”

“如果是徐长水,那就明徐长水是在躲我们,深更半夜潜入家中,这不是在躲我们吗?母子俩为什么要躲我们呢?”

“所以,你想搞清楚此人到底是姓郭的,还是徐长水。”

“对。”

“关键是,我们没法接近徐家啊”

“如果是花家村的人,那些狗会怎么样呢?”

“当然不会叫啰。”

“你们俩呆在这里不要动,我回祠堂。”

“回祠堂做什么?”

“请示一下两位局长,看看能不能让花红旗帮我们做这件事情。”

“我看行。”

“卞一鸣,你看呢?”

“我看行,你去吧”

卞一鸣和向阳继续呆在树林里,谭科长回祠堂。

二十分钟左右的样子,路上出现了两个人影。一个是谭科长,一个是花红旗。

谭科长钻进树林,花红旗径直向南走去,两个人在路上已经想好了守候的地点——郭侉子家的菜园子。在郭侉子家的菜园子里面,正好能看到徐长水家的院门和徐长水家和郭侉子家之间的窄巷——巷子有一米左右宽。如果是郭根生,或者其他人,在天亮之前,肯定会离开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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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花红旗翻墙进院花长云两觉灵敏

谭晓飞已经想好了,如果是徐长水深夜回家的话,天亮的时候,就将徐长水堵在家中,调查走访就此展开。

不一会,三个人钻出树林,来到红薯地,徐长水家的树林后面就是红薯地,红薯藤刚割过,一堆一堆,有大半人高,这个点子是花红旗出的,郭根生有可能从村子后面离开徐家。这种可能不是没有,因为徐长水家的院墙是土墙,只有大半人高。

三个人将几堆红薯藤挪到一起,这样既可以挡风,也可以藏身。人趴在红薯藤上,比蹲着要舒服多了。

三个人选择的点,直对着徐郭两家山墙之间的巷子,距离只有七八米的样子。三个人呆在这里,村子里面的狗是不会来找麻烦的。

幸亏谭科长喊来了花红旗,仅仅过了二十几分钟,就有情况了。

时间是十点五十分左右,三个人同时看到,从郭侉子和徐长水家中间的巷子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他猫着腰,在巷口朝两边看了一两分钟,然后朝郭侉子家的屋后走去。

不一会,又从巷子里面走出一个黑影来,看身形有点像花红旗,黑影躲在在墙角朝东边看了看,然后跟了上去。

因为树的遮挡,第一个黑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之中,紧接着,第二个黑影也不见了。

两分钟以后,一个黑影闪出郭侉子家屋后的树林,朝三个人走来。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在花红旗的身旁竟然还跟着一条大黑狗,应该就是先前和大家过不去的那条狗。

黑影和大黑狗距离三个人越来越近,但狗并没有叫唤。

黑影就是花红旗。

大黑狗绕着三个人转了好几

圈,这条狗跟花红旗很熟。

“怎么样?”谭科长迫不及待想知道第一个黑影是什么人。

“没想到——没想到。”花红旗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不是郭根生?”

“走,此地不可久留,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花红旗故意卖关子。

大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裹紧了大衣,三个人突然感到了夜的寒冷。

花红旗疾步前行,三个人跟在后面。那条大黑狗跟在花红旗的后面。花红旗赶了它三次,直到祠堂东边的十字路口,它才依依不舍地哼哼唧唧地走开了。

走到祠堂的门口,谭科长刚想敲门,被花红旗拽住了。

花红旗朝大门西边指了指,然后走了过去。三个不解其意,但跟了上去。

祠堂的西院墙有一个地方坍塌的比较厉害,位置在茅厕的南边,西厢房的北边。

“花红旗,为什么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向阳疑惑不解。

“走大门就得敲门,一敲门,花长云就会开门,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和你们在一起。”

“花长云是个瞎子,他怎么会知道你和我们在一起呢?”

“错,你别看他是一个瞎子,但他的耳朵和鼻子非常好使。”

“难道他有特异功能吗?”

“有没有特异功能,我不敢,但他能根据人身上的气味和脚步声辨别出来,当然必须是花家村人的气味和脚步声。瞎子对我身上的气味和脚步声特别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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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郭书记身手敏捷大黑狗也很好色

“难道他有特异功能吗?”

“有没有特异功能,我不敢,但他能根据人身上的气味和脚步声辨别出来,当然必须是花家村人的气味和脚步声。 瞎子对我身上的气味和脚步声特别熟悉。”

“你经常和他接触吗?”

“我娘有时候会让我送一点吃的给瞎子。”

从这个细节来看,花红旗为人非常谨慎,当然,这从另一个角度明花长云是一个非常敏感,非常精明的瞎子。

人的身体一旦失去了某些功能,其它功能就会特别突出,这在医学上是能得通的。

豁口外有几棵杂树,花红旗爬上树丫,翻过院墙,树丫比豁口的高度低五十公分左右,树丫的高度大概有一米三左右。

向阳轻轻推开西厢房的门。

屋子里面黑灯瞎火,但有两点光亮,应该是郑峰和李云帆在抽烟,他们还没有睡着。

“谁?”郑峰突然道,同时拽亮了电灯。

当看到是谭科长他们时,郑峰和李云帆都笑了,虚惊一场,虚惊之后有定有喜讯,因为四个人的表情有些兴奋。

向阳轻轻关上房门。

郑峰将花红旗拽到床边坐下。灯光下,花红旗脸色苍白,他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角色中走出来。

“是不是有结果了?”李云帆迫不及待。

“是他——就是他,过去,我不全信这件事,没有想

到,还真有这么回事。乡亲们这件事的时候,是在十几年前,没有想到堂堂的郭书记还和秀英瓜葛着,这个淫棍。”花红旗的声音很低,他话的时候望着门和窗户的方向,“庙里面的菩萨——原来是一个假货。”

“花红旗,你把情况一下。”

“我躲在郭侉子家的菜园里,那里正好能看到徐长水家的情况,只要有人出来,不管是院门,还是翻墙,我都能看见。”

李云帆递给花红旗一支烟,并将烟点着了。

花红旗一连吸了三口烟:“我刚蹲下没有多久,就听见开门的声音,不一会,一个黑影翻出了徐长水家的院墙,老东西动作还蛮麻利呢,他没有走院门。我当时并不能认定是他,因为天太黑,他猫着腰,在北巷口瞅了一会,然后才离开,我就跟了上去。”

“回家的时候,他也没有走院门,我看着老东西翻墙进了院子。这时候,我才认定是他。”

“他的身体不是一直都不好吗?”

“那是装的,身体不好,还能做这种事情?你们没有看到他翻墙时的样子,如果你们看见的话,一定不会认定他就是郭根生。那身手,一般的年轻人都没法比。”

“花红旗,你的意思是不是,如果他不进自己家的院子,你并不能确定他就是郭根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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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徐大强非徐亲生卞一鸣又来灵感

“他走到郭侉子家的屋后茅厕边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他走路的礀势,就是在阎罗殿,我也能认出来,还有他身上穿的羊毛大氅,头上戴的三块瓦的帽子,在咱们花家村,只有他有这身行头。 ”

花红旗的没错,同志们见到郭根生的时候,他穿的就是这身行头。

“你们不知道,他早就跟婶子分床睡觉了,现在一想,这就对了,分床睡觉,他才有机会晚上出去打野食啊”

关于分床睡觉的事情,我们在前面没有做任何交代,但郑峰想起来了。昨天早上,大家在郭家吃早饭的时候,郭刘氏曾经提出让王萍跟她睡,她当时是这么的,她一个人睡西屋,王萍如果跟她在一起睡,正好可以暖暖身子。

“花红旗,那条大黑狗是谁家的?”

“是郭侉子家的。”

“他跟你很熟吗?”

“前村的狗跟我都很熟,郭侉子家的大黑跟我特别熟。”

“为什么?”

“他经常到我家去,我家有一条母狗。这大黑玩起母狗来,一点都不比郭根生差。”

怪不得大黑和花红旗这么亲近,敢情是这个缘故。这正是无巧不成书。

“今天,郭根生是见缝插针,还是徐家母子故意为他提供机会呢?”向阳道。

“这里面一定有古怪,不管怎么样,徐长水母子的离开很可能和61。7。16案有关系。”谭科长道。

“花红旗,

徐长水有孩子吗?”

“有啊有一个男孩子。”

“有多大了?”

“十三岁。”

“孩子好像都不在家吗?”

“哦,是这样的,孩子在徐集街上读书,秀兰的娘家在徐集东边的葛家村,孩子就寄养在外婆家。你们提这个,我倒想起一件事情来。”

“什么事?”

“我娘,徐大强越来越不像徐长水了。”

“像谁?”

“老东西郭根生。”

“这是不是徐家人将孩子寄养在外婆家的主要原因呢?”

“不好。”

“你怎么看?”

“我肉眼凡胎,看不出来,兴许是村里有人早知道郭根生和徐长水之间的关系,才这么猜测的。”

如果大家刚开始是浮在水面上的,那么,现在,大家终于有了在水下的感觉,通过段高山,花红旗母子提供的情况,大家对花家村有了更进一步的认识。

花红旗离开祠堂的时候,走的也是西院墙。

谭科长将花红旗送到院前边。

花红旗招呼没有打就消失在夜幕之中。

谭科长和向阳走进西厢房的时候,听到了从花长云的屋子里面传出来的咳嗽声,声音有些发懵,好像是睡梦中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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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郭筱竹起的很早卞一鸣又有感觉

第二天早上天还没有亮,郭筱竹就离开了祠堂,他要回去为同志们准备早饭。 是王萍为她开的院门。

这时候,郑峰、李云帆和谭科长已经醒了。

“郑局长,你看我们要不要把吃早饭的地方放到街上去?”

“谭科长,这是为何?”

“根据现在的情形,我们已经不适合在郭根生家搭伙了。”

“现在变卦已经迟了。”

“对,现在撤出来,郭根生会生疑。反而不妥。”李云帆道。

“我有一种感觉。”我们都知道,对卞一鸣来讲,“感觉”就是灵感,有时候还会是一些奇思妙想呢。

“卞一鸣,什么感觉?”郑峰一向重视卞一鸣的“感觉”。

“仅仅是一种感觉。”酗子话还是很谨慎的,这只能明他的思考是非常靠谱的。

“出来。”

“什么人会对郭筱兰下手,郭根生的心里应该有一本帐。至少应该主动向我们提供一些情况。”

“我同意卞一鸣的法,我也有这样一种感觉,可我就是不明白,当年,郭根生为什么不和谭科长他们呢?”李云帆道。

“对啊,材料中,郭根生的话很少。”向阳道。

“花红旗母子跟我们反映的情况,应该是郭根生跟我们才对,他可以不细,但至少应该告诉我们哪些人有可能会做——或者有可能做对郭家不利的事情,可他竟然一点都没有。这不是很奇怪吗

?”卞一鸣仍然深陷在自己的“感觉”之中。

郑峰点起一支烟,眯着眼睛抽了两口,他眉头紧锁,眉宇之间刻着一个非常明显的“川”,本来就黝黑的脸变得更加阴沉了。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郭书记这个人很奇怪,你们有没有注意他的眼睛。”

“卞一鸣,你是不是想郭书记的眼睛不很明朗吗,他的眼睛里面好像藏着什么东西?”

“李局长,你的对,我就是这个意思,但一时又不知道用什么词来表达。”卞一鸣摇摇头,“总之,我读不懂他。他的眼睛里面好像有东西。”

“所以,吃早饭的地方不能挪,我们正好可以和郭家人多接触接触吗,当然主要是和郭书记多接触接触。”郑峰道。

“我赞成,这对我们来讲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李云帆道,“还是维持现状比较好。”

“再眯一会,时间尚早。”

“郑局,今天,我们——?”

“今天,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到徐长水家去,一路留在祠堂和花长云聊聊。”

“今天,如果徐长水母子还不回来呢?”向阳道。

郑峰沉思片刻:“老李,你看呢?”

“如果是这样,我们就到徐长水的妹妹家去找徐老太太。”

“行,就这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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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花长云动作熟练郑局长没话找话

李云帆好郑峰想到一起来了,郑峰有一个习惯,当他已经成竹在胸的时候,他就让李云帆做进一步的确定,这两个人,在长期的刑侦实践中已经熟知彼此的秉性和思维习惯,用“心有灵犀”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

之后,大家除了听到花长云房间的门响过一次——时间是在五点钟左右,还听到了缓慢的脚步声和竹騠敲在地上的声音,前面忘记交代了,祠堂的的地是用石块铺起来的。

早晨,是李云帆第一个起床的,他推开门,下雨了,雨下得不大,地上已经湿了,院子里面还落了不少树叶。

同志们洗涮完毕之后,花长云的房门开了,他摸索着走进厨房,手上拄着一根竹騠。

郑峰朝王萍招了一下手,两个人跟进了厨房。

花长云正用水瓢将水缸里面的水舀进灶台外面一口小锅。然后摸索着将放在大锅上的菜篮子里面的几个山芋放进水中,这几个山芋应该是昨天晚上洗好的。

“大爷,您做早饭呢?”郑峰道。

花长云微转身体:“你是——?”

“我姓郑,叫郑峰,是地区公安局的。”

“这厨房里面太脏,你们——”

“没事,我们来了一两天了,竟然没有和您上一句话。”

“你们都在忙工作吗”

“大爷,我来帮您烧火。”王萍从郑峰的手上接过打火机,一屁股坐在竹椅子上。

“这——这怎么行,我这灶膛里面太脏,别把你们身上弄脏了。”

“大爷,我可以点火了吗?”王萍以为花长云还会往锅里面放什么东西。其实,没有什么东西可放了,煮山芋,就这样,再讲究一点的话,就是在山芋煮熟了以后,放一点玉米面,就可以吃了。

“我来吧”花长云摸着灶台的边想走到灶膛里面去。

郑峰拽住了他。

王萍从身旁抽出一把稻草,用打火机点着了,然后塞进了灶膛,王萍又从旁边抓起一把树枝,掰断了放在稻草上,火开始燃烧,火光映红了王萍本来就已经很红润的脸庞。

“大爷,您眼睛看不见,能自己照顾自己,真不容易啊”郑峰望着花长云的脸道。

花长云的脸上有十几个亮闪闪的坑,这应该是出天花的时候留下来的,十几颗麻子中,尤以眉宇之间的两颗连在一起的麻子为最大,看上去,至少有黄豆粒大。

花长云面无表情,脸始终对着右上方的空气:“习惯了——早就习惯了。”

“大爷,我们住在祠堂里面,少不了要给您增添麻烦。”

“瞧你这位同志的,我一个人住在这里,整天冷冷清清,你们来了,还热闹些。”

“前天晚上书的时候,我看您咳的很厉害,有没有看医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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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花长云动作麻利郑局长进入正题

“嗨,咱这贱皮贱肉贱骨头,没那么娇贵,咳一阵子,好一阵子,多年的毛病了,用不着糟蹋钱。 ”

“老大爷,日子过得还行吗?”

“行啊”花长云一边回答郑峰的问题,一边挪到灶台里面,弯腰,从一个布口袋里面抓出一把玉米面,又从灶台洞里面舀出一个瓷碗来,前面,我们曾经交代过了,在灶台洞里面,一共有两个碗。

花长云将玉米面放进碗中,放在锅盖上左手揭开水缸的盖子,右手舀起瓢,在水缸里面舀了一点水,倒进碗中——水竟然没有溢出来,他又从灶台洞里面舀出一双筷子,将碗中的玉米面和了一会。待会儿,等山芋煮熟的时候,他会把这碗玉米糊倒进锅中。

如果郑峰和王萍事先不知道花长云眼睛看不见,他们一定会把他当成一个很正常的人,我们刚才所叙述的一系列动作,既连贯,又熟练,而这一切始终没有眼睛的参与,花长云的脸始终保持着和手相背离的状态。

锅很快就开了,但花长云并没有将碗里面的玉米糊倒进锅中,因为山芋不同于其它粮食,水开了并比等于山芋已经熟了。

铺垫已经差不多了,该进入正题了:“大爷,我们听,您住进祠堂,是郭根生郭书记安排的。”

“是啊我哥哥人多粮少,孩子们总也吃不饱肚子,要是在加上我这个不开眼的,那日子就没法过了。”

“你们兄弟俩和郭家的关系怎么样?”

“你们是

问现在,还是过去啊”

看样子,花长云的心里明白着呢。

“现在和过去,我们都想知道。您跟我们。”

“可以,但——”

“但什么?”

“你们的答应我,不要对村子里面的人,更不能对郭家人。”

“您放心吧我们是不会随便乱的。”

“我听你们在郭书记家搭伙吃饭。”

花长云的耳朵蛮好使的。他连这个都知道。

“不错,但我们只在他家吃早饭,不谈工作上的事情。您用不着担心。”

“我看筱竹和你们在一起。”

花长云眼瞎心不瞎。

雨刚才还不大,转眼之间,突然大起来,已经能听到屋檐上的水落在地上的声音。

“您放心吧郭筱竹只为我们准备水,我们工作的时间,她不和我们在一起。”

“她现在不在祠堂吗?”

“她回去准备早饭去了。”

花长云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

花长云揭开锅盖,将碗里面的玉米面倒进水中,又从锅盖上舀起一个铁勺子从锅里面舀了一点水放进碗中,用勺子在碗中转了几下,最后将碗中的水倒进锅中,然后盖上锅盖。

不一会,锅里面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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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花长云不遮不掩言语中似有顾忌

“大姐,不要添柴了。『99书盟书友上传〗”

王萍放下手中的树枝,拍了拍手。

“你们随我到屋子里面话,这里太脏。”花长云将锅盖留了一个缝。

两个人随花长云走进房间,随他们进去的还有另外四个人。

屋子里面靠南墙的地方摆着一张大床,这张床很讲究,除了床框以外,上面还有一个顶,床的正面,两边各有一个四十公分左右的镂空雕花,花家解放前是大地主,现在,要想找到大地主的影子,恐怕只有这张床了,床很讲究,但花长云的铺盖就显得寒酸多了,一床打着很多块补丁的被褥,里面的棉花露出来不少,下面垫的东西更糟糕,几块连缀在一起的麻袋片,麻袋片下面是一些稻草,稻草里面还有一些芦柴花。

桌子旁边有一条长板凳,花长云用衣袖在板凳面上来回蹭了几下,示意郑峰和王萍坐在板凳上,自己则坐在床边。

“要解放前,我们花家和郭家确实有过过节。”

“有什么过节?”

“不就是土改闹的吗,有人,是郭根生在工作队跟前出的坏水,要不然,咱们家的地也不会分的那么快,当时就是这么想的。现在这么想就不对了。”

“为什么?”

“咱们泗水县所有地主家的地不都分了吗?胳膊拗不过大腿,形势就这样,他郭根生一个人就能翻得了这个天?你们看,咱们恨人家,这在道理上能得过去吗?”



长云竟然还是一个非常通情达理的人,他出来的话入情入理。

“老话的好,富不过三代,咱们花家富了多少代,人世轮回,老天爷也不能保证谁世世代代都吃香的,喝辣的,那秦始皇到秦二世不就灭亡了吗?”

花长云到底是过书,跟着戏班子走南闯北的人,出来的话还能引经据典。

大家从花长云的言语之中看不到一点对郭家,尤其是对郭根生的怨言。

“现在呢?花郭两家的关系怎么样?”

“这还用吗?你们刚才不是了吗?要不是他郭根生行善积德,让生产队把我养起来,还让我住进这祠堂,我花长云恐怕早就不在人世了。”

花长云动了动右脚:“郭家人对我不薄,这双鞋就是筱竹姑娘给我做的,那郭家的娃都很懂事,对了,过去,有文的闺女筱兰只要到花家村来,就会来看我。那是一个多好的娃啊”

郭家人也提到过这件事情。

“乡亲们对我都不错,没有一户人家为生产队养我的事情三道四。这么多年了,是全村的人在养活我瞎子。”

从花长云的嘴里,大家听到了和花红旗母子截然相反的话。如果花郭两个大姓之间在历史上有什么积怨的话,那么,从花长云的口中,大家知道,或者感觉到,花郭两家的积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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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花长云非常健谈郭书记眼泡浮肿常书

“大爷,我们听,在花家村,和郭家有矛盾的人家不少。 您能跟我们吗?”

“我是一个瞎子,能知道什么呢?”

“您虽然眼睛不好使,但您的心里应该是清楚的。”

“我不是一个糊涂的人,但你们都看见了,我一个人住在这祠堂,平时和村里人接触很少,村里人忙着讨生活,没有时间和我这个闲人磨嘴皮子。即使他们有闲工夫磨嘴皮子,你们动脑筋好好想一想,郭根生对我这么好,他们的心里有什么事,能跟我吗?乡下人,活的就是一个谨慎,咱们花家村的人,活的就更谨慎了。”

花长云到底是过书的,他很健谈,嘴皮子也很溜,虽然是一个瞎子,但见识并不浅啊

“我是一个最没有用的人,他们跟我磨嘴皮子,不是嘴上抹石灰——白吗?”

花长云的不无道理。

“我们听,经常有人来帮你洗洗缝缝。”郑峰的意思是,既然有人来帮你洗洗缝缝,就一定会跟你村子里面的事情。

“是啊他们只是来帮我做点事情,他们是可怜我啊”花长云也听出来了,“他们忙中抽闲,没有时间跟我扯村子里面的事情。我也懒得多嘴夺舌。”

这也就是,花长云没有向同志们提供一点对案子有用的价值,非要有什么收获的话,那就是在花家村这团乱麻之中抽出了一根无用的线。郑峰和李云帆没有想到,花郭两家这条线似乎是一

条与案无关的线。这难道也是段高山所的“表面现象”吗?

郭筱竹的到来,结束了同志们和花长云的谈话,其实,谈话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

大家随着郭筱竹到了郭家。

同志们走进郭家堂屋的时候,早饭已经准备好,大米稀饭,油煎水饺——水饺是昨天晚上包好的,还有一盘麻油辣椒酱。郭家在吃饭上确实没有亏待同志们。

本来,大家是想仔细端详一下郭大书记的尊容——该好好打量一下这位仁兄了。遗憾的是,郭书记没有露面,郭有才了两个原因,第一个原因是他爹偶感风寒,还在床上躺着;第二个原因是郭书记已经跟家里面的人了,让同志们单独在堂屋吃早饭,这样同志们会自在一些,郭家人在旁边坐着,不是很妥帖的事情。

在郑峰和李云帆看来,郭书记之所以不和大家在一起吃早饭,恐怕另有原因。他恐怕担心同志们在调查走访的过程了解到一些对他不利的情况,或者是昨天夜里累过了头。

不过,郭书记倒是了一句大实话,“偶感风寒”,郭书记昨天晚上到徐长水家去,和秀英腾云驾雾、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别是他这一把上了年纪的老骨头,就是年轻人,在这样一个寒气逼人的夜晚做这种床上的事情,不感风寒,那才叫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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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郭书记身体违和徐家媳果然漂亮记亮9:42

在走进郭家堂屋的时候,郑峰和李云帆特别留意了一下郭家的西院墙,西院墙确实不高,院墙外面果然有几棵树,虽然院墙不高,但以郭书记这把年纪,能翻越这么高的院墙,不得不令人钦佩啊

出于礼节上的考量,吃过早饭以后,郑峰和李云帆还是走进了西厢房,吃了人家的早饭,不打一个招呼怎么能行呢?更何况郭书记身体违和呢

两个人在郭有才父女的陪同下走进里屋的时候,郭书记正靠在床框上,嘴里面叼着一支香烟,屋子里面的烟味很浓,这明郭书记已经抽了不短时间的香烟。

郭书记眼泡浮肿,眼袋一直挂到了颧骨下方,这明郭书记夜里面太过辛劳。

“爹,两位领导非要来看看你。”

“嗨,就是着了一点凉,不碍事的。”坐起身,用手掀起被褥想下床,被郑峰一把摁住了被角。

郭根生的印堂灰暗,屋子的光线本来就很暗,所以,郭根生整张脸都显得暗淡无光。

“郭书记,您可要多保重啊”

“郑局长,不碍事的——不碍事的。躺一躺就好了。”郭根生的对,他昨天夜里太过劳累,是该躺在床上好好“躺一躺了”。

“郭书记,那我们走了。”

“忙你们的去吧不要管我这糟老头子。”

虽是一个糟老头子,但有时候比年轻后生还要生猛呢。

走到徐长水家院门前

的时候,徐长水家的院门关着,徐家有没有人,同志们不知道,不过,路西边的油坊倒是有动静,油坊的门口站着几个人,他们一定是来榨花生油的。

“谭科长,你去问一问徐长水的表弟。”郑峰道。

谭科长走进油坊,不一会就出来了。

谭科长走到郑峰和李云帆的跟前:“徐长水的老婆在家,徐长水昨天晚上没有回来。”

“这样吧老李,你和向阳、王萍去会一会徐长水的老婆,我们三个人到秀英的娘家去。”

“郑局长,可我们还不知道秀英家的地址。”谭科长道。

“段高山不是知道吗?”

六个人在油坊的门前分手。

我们先来李云帆这边的情况。

卞一鸣敲了两次门,才把徐长水家的门敲开。

开门的就是徐长水的老婆。三个人看到秀英的时候,都愣了一下,泗水县这一方水土还真是养人,花红旗的母亲果然没有错,这徐长水的老婆果然不是一般的漂亮。我们不秀英的身材和五官,单两个方面,就足以明秀英不是一个俗物。大家想一想,女人身上最勾男人魂魄的是什么东西?对了,是眼睛,眼睛,丹凤眼,晶莹透亮的双眸,这双眼睛的特别之处不在眼睛本身,而是眼睛里面飘出来的妖艳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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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徐家媳嘴巴很溜李云帆技高一筹家溜9:42

就是这种妖艳之气让大家在院门打开的刹那间愣了一下;让大家愣了一下的还有秀英的水色,虽然花家村的女人的水色都不错,但秀英的水色尤其养人的眼睛,这是一种让男人过目不忘,让女人自惭形秽的颜色。

“你们找谁啊?长水——他不在家。”

“我们是来找你的。”王萍道。

“找我——找我啥事啊?”

“我们本来是想找你男人徐长水的,既然徐长水不在家,我们就先和你谈谈。”李云帆道。

“我——一个妇道人家,除了下地干活,平常时候,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管自家厨房里面的柴米油盐,哪管别人院中的长短是非。”这秀英起话来比那书的花长云和二满子还顺溜呢,在李云帆看来,秀英不是一般的女人,大家想一想,能和郭书记钻一个被窝筒的女人,能是一般的女人吗?同志们可得小心一点。

李云帆上前一步:“大嫂,你家里面丢没有丢东西啊”

“丢没丢东西?没有啊。”

“昨天夜里,有人看见一个小偷从你家院墙翻出来,我们担心你家丢了什么东西。”

秀英脸色骤变,原本白净的脸上,顿生灰黄和暗红之色。与此同时,一双急促地凤眼眨了几下,眨眼不够全面,在眨眼的同时,还伴随着眼袋的蠕动。

“哦,你们原来是为这件事情来的呀快请进,快请进。”

秀英伸头朝院门两边看了看,此时,各家的院门口和树下已经站了不少人。有的人的手上端着饭碗。连油坊里面的人出来了。这些人都是看西洋景的,在农村,这样的西洋景,打着灯笼也没有地方找去。

三个人推开另一扇扇门,走进院子,另一扇门原来是被秀英控制在右手臂中的,刚开始,她压根儿就不想让同志们进院子。

秀英关上院门,将三个人引进堂屋:“公安同志,你们先坐,我看看家里面有没有丢东西。”秀英竟然也会演戏,揣着明白装糊涂。

是戏就得演下去,秀英在东西厢房里面转了一圈,然后走进厨房转了一圈,最后走进堂屋:“公安同志,我里里外外看了一下,没有丢什么东西。”

“没丢东西就好,以后,可得小心一点。”

“你们恐怕不只为小偷的事来的吧”秀英的脑子还算清楚。

李云帆之所以提小偷翻墙之事,是想让秀英就范。郭根生和秀英之间的腌舎关系是秀英的软肋,私下里,女人可以做很多见不得人的事,但面子上,贞洁比什么都重要,李云帆提这个茬就是要压一压秀英的心气。其实,今天来找秀英,李云帆是不会提昨天晚上的事情的。

“我一看,你就是一个明白人。我们是为案子的事情来的。”

第七十二章 徐长水甘心为孙 徐家媳情愿当奴

“你们想问些啥?”

“你男人徐长水呢?”

“他——他到县城去办事去了。 ”

“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早饭后走的。”

“昨天晚上没有回来吗?”

“没有。”

“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他出去办事,从来不跟我说,我也不敢打听。”

“你的婆婆呢?”

“我婆婆到我家去了。”

“昨天晚上也没有回来吗?”

“没有。我嫂子快要生孩子了,我婆婆恐怕要多呆几天。”

李云帆意识到今天早上的徐家之行是很难有收获了。秀英说话滴水不漏。想从她的口中抠出东西来,恐怕是不可能的了。但既然来了,还是要试一试的。

“大嫂,徐家和郭家关系怎么样?”

“郭家?那个郭家?”秀英是明知故问。

“就是郭根生——郭书记家啊!”

秀英的眼袋又开始蠕动了,不但眼袋蠕动,眼睛还眨了好几下。

“乡里乡亲的,就那么回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秀英的目的是想撇清徐郭两家之间的特殊关系,她怵的就是这个。

“据我们所知,徐长水在大队的油坊做事,是郭书记帮的忙。是不是这样?”

“那油坊有什么好的,每天起早贪黑,吃辛受苦也就罢了,整天给人家做孙子,外人看风不打头与不打脸,可到底是啥滋味,

唉,哑巴吃黄连——只有咱自己的心里最清楚。”秀英话里有话。

“给人家做孙子?这是什么意思?”

秀英的意思应该是,那油坊虽说是大队的,其实就是他郭家的,为郭家做事,可不就是给郭家当孙子吗?郭家到油坊榨油,不但不给辛苦钱,可能还要揩油坊的油,而揩油坊的油,不就是揩他徐长水的油吗?“做孙子”恐怕还包括给郭书记做玩偶,或者做xìng奴吧!

“这——这,您还听不出来?不尽心尽力、掏心掏肺,乡亲们能让长水干这么多年吗?

这显然不是秀英心里面想说的话。

“大嫂,什么叫哑巴吃黄连——只有自己心里最清楚?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呢?”

所谓“苦在心里,除了给郭家人做孙子以外,恐怕还包括鸠占鹊巢,男人受人摆布,女人遭人蹂躏吧!

“在油坊里面做事,可是很多人可望而不可及的差事,就是想破了脑袋也捞不着。”

秀英稍作停顿:“前天晚上,大家都到祠堂去听书,长水在油坊忙到说书散场的时候,第二天一大早又跑到县城去办事,你们想找他,他都不在家,你们说他苦不苦?”秀英的脑子转得很快,这显然不是他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秀英在这里玩了一个偷换概念的把戏,她用身体上的劳累代替了精神上的痛苦,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这里的“苦”一般是指精神上的痛苦。

第七十三章 葛秀英虚于周旋 李云帆劳而无果

秀英不是一个糊涂的女人,她应该能从李云帆的问题里听出一点东西来,此时,这个女人的内心是非常矛盾的,她既不想说徐郭两家的关系非同一般,因为这牵扯到她和郭书记之间的暧昧关系;他也不想说徐家和郭家有很深的矛盾,如果徐郭两家有矛盾的话,那就意味着徐长水有杀害郭筱兰的嫌疑。

“据我们所知,你们家和郭家,从表面上看关系不错,如果没有郭书记照应,徐长水恐怕不会在油坊做事,更不会一干就是十几年,但这只是表面现象。”

“我听不明白你的话。”

李云帆的话再明白不过了,秀英应该能听懂李云帆的话。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郭姓在花家村是大姓,而且都和郭书记家沾亲带故,郭书记凭什么把油坊交给徐长水这样一个外姓人打理呢?”李云帆是在知情的前提下才说这句话的。

“我们家长水为人老实巴交,做事勤快憨厚,在油坊是自由一些,但起早贪黑,吃了不少辛苦。”

说徐长水“老实巴交”和“憨厚”,这恐怕是一句实话。如果徐长水不“老实”,不“憨厚”,郭书记能让他戴绿帽子吗?

“平时,徐长水有没有流露出对郭根生不瞒的情绪呢?”

“他得了人家的好处,为什么要不瞒呢?再说,他老实巴交,平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他一天说

不上几句话,他心里面有啥想法,我怎么能知道呢?”秀英自觉歇后语有些不雅,所以换了一种说法,他说话的时候,不时看看院门,眼神之中,有一点忧虑,还有那么一点不易察觉的哀伤。她的眼袋有点浮肿,眼白上还有一点血丝。

“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这恐怕就是郭书记让徐长水负责油坊的最主要的原因吧!人是情感动物,有情绪就得有发泄的途径和方式,徐长水平时少言寡语,将愤懑积攒在心中,一旦爆发,能量会非常大,不用嘴,就得用其它路径,其它路径会是什么呢?

李云帆觉得,徐长水应该是重点怀疑对象,这个结论是在证实了郭书记和秀英的暧昧关系的前提下得出来的,再联系徐长水母子的怪异行为,李云帆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李云帆一行三人在徐家没有了解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好不容易找到这么一个谈话对象,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对李云帆他们老讲,下面的日子很难熬啊!从事刑侦工作这么多年,花家村这种情况还是第一次遇到,调查走访只能在夜幕的遮掩下进行,刑侦工作者就跟搞地下工作似的。

这个案子的苦主是郭家,从表面上看,郭家在花家村的威望是很高的,乡亲们应该积极主动地配合公安同志的调查。可事实怎么样呢?

第七十四章 段高山指点路径 顾二满船在人在

既然在花家村无事可做,李云帆当即决定到西场村去找顾二满了解情况,昨天,同志们和顾二满谈话的时候,郭筱竹在跟前,顾二满竹筒里面的豆子可能没有全倒出来,也有可能一粒都没有倒出来。

李云帆不想去麻烦郭筱竹,他想来个单独行动。那么,到西场村去,该怎么走呢?

李云帆想到了段高山。

三个人离开徐家以后,直奔渡口而来。

段高山的渡船正好停在祠堂西边的码头上。

“公安同志,你们要过河吗?”

“段大爷,”李云帆走上前去,“我们想到西场村去,不知道该怎么走?”

段高山跳下船,同时将烟枪别在腰带上:“你们等一下,对面有一条船,是西场村顾老大的船,你们等一下,你们跟他的船到西场村去。我估摸顾老大的鱼也快卖完了。你们到西场村去找谁?”

“顾二满。”

“嗯,这时候,他应该在村子里。”

大家在渡口等了三四分钟的样子,仍然没有见到顾老大的身影。时间是八点四十五分。

段高山比同志们还焦急:“干脆,你们走旱路吧!”

“旱路怎么走?”

“你们沿着这条河堤往难走,遇到河道朝东走——沿着芦苇边上的路朝东走,两里多路,有一座木桥,过了木桥就是西场村。三袋旱烟的功夫就到了。”

大家告别段

高山,沿着河堤朝南走。昨天,郭筱竹带大家走的就是这条路,水路和旱路,是两条并行相依的路,所不同的是两条路之间隔着十几米宽的芦苇。

九点十分,大家走过芦苇荡,眼前出现一座木桥。

河面不宽,大概有七八米宽,水中有三组木桩,木桩上用铁丝绑着横木,横木东西两边斜撑着一些树棍,横木上铺着四块、或者五块不等的用树棍锯开的木板,这显然是一座简易的木桥。

过了木桥,就是西场村的社场,社场周围堆着几堆草,还有几棵老槐树,老槐树的树干上拴着几头水牛。

一个年过六旬的老农正蹲在一堆麦秸跟前往外拽草。

王萍走了过去:“老大爷,请问,顾二满家怎么走?”

老人站起身:“你们跟我来。”

三个人跟在老人后面走到一个水塘前。

老人指着水塘南边的一条路道:“你们照那条路朝南走,就会看到第二排人家,最西边那家就是满子家。院门口有一棵很大的白果树。”

“谢谢您,老人家,顾二满今天有没有出去?”

“满子在家,你们刚才过桥的时候,不是看到一条船了吗?那条船就是满子家的。”

按照老人的指点,大家终于看到顾二满家院门口的那棵大白果树。

第七十五章 顾二满料事如神 竹筒中应该有豆

其实用不着找那棵大白果树,就能找到顾二满家了,顾二满的父亲是一个打铁的,三个人已经听到了铁锤敲打在铁砧上的声音。

“叮叮——当当——叮叮当当——”

顾二满家院门西边有一间敞开式的瓦房,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在打铁,铁块在铁砧上由红变淡,由淡变黑,老人又将铁块放进炉火之中,然后用力拉起了风箱。

“你们找谁?”老人放下了手中的话计,走到屋檐下,手在围裙上擦了几下。

“老人家,请问,这是顾二满的家吗?”

“是啊!你们找他有事?”

“谁找我啊?”顾二满从一间屋子里面走了出来,身上披着一件棉衣。背后隆得很高,“是你们啊!爹,他们是为花家村的案子来的。快请进。到我屋子来。”

“满子,干脆,就在这里说话,这里暖和。你们谈,我给你们泡一壶茶来。”

“大爷,不用了。”

“爹,大清早的,谁喝茶啊!你别走,坐下来,公安同志有话要问。“。”顾二满想让父亲参加谈话,由此看来,顾二满的父亲一定有参加谈话的必要。三个人今天算是来着了。

“行。”老人拿起铁铲往炉火上添了一点炭。

“我就知道你们会来找我。”顾二满从棉衣口袋里面掏出一包飞马牌香烟,结果被李云帆拦住了,因为李云帆的香烟已经抽出了烟盒。

李云帆将香烟一一递给父子俩,并用打火机点着了。

“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来找你?”

“昨天,筱竹姑娘在跟前,我话只能说得那么浅,郭书记在我们这里是土皇帝,没有人敢明目张胆地说他的不是。”

郑峰和李云帆的判断没有错,郭侉子说的也没错。

“你们在花家村的调查是不是很不顺利啊?”

“不错,我们的调查走访,只能在夜里面进行;我们想找徐长水母子谈谈,可到现在都没有见上面呢。”

“这就对了。”

“此话怎么讲?”

顾二满站起身走到炉子跟前,拉了几下风箱,刚加过煤炭,有些烟,火旺起来,才不会有烟。

“依我看,花家村的人,恐怕都不希望你们破这个案子。”顾二满说得也对,也不对,花红旗母子确实有过这样的想法,但经过内心复杂的矛盾斗争以后,还是做出了理性的选择。

“为什么?”

“凶手确实可恨,也罪大恶极,但他毕竟为那些和郭家有深仇大恨的人家解了恨,如果不是郭根生欺人太甚,谁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报复郭家呢?只可惜了无辜的筱兰姑娘。”

顾二满的说法和花红旗母子的说法如出一辙。

“你是不是知道一些情况,请你跟我们说说。”

“关于筱竹姑娘的事情,我没啥好说的——因为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三妹的死,昨天夜里,我思前想后,辗转了半宿,也没有想出一个头绪来。”

第七十六章 顾大爷想起一事 郭福生似有嫌疑

“其它方面的情况,你也可以跟我们谈谈。 ”

“昨天,筱竹姑娘在跟前,我们没有把话说明白。”

“请你跟我们详细谈谈。”

我和花家村的人接触比较多,一年中,我要到花家村说十几回书,我在其他村子说书的时候,花家村的人只要知道,也会去,反正都在农闲时候,大家有的是时间,他们跟我说什么,我从来不跟别人说,所以,他们信得过我,再加上我爹的关系,我和他们走的比较近。”

顾二满的父亲是一个铁匠,手艺特别好,为人也厚道,徐集这一带农民家中和生产劳动所用铁器,都出于老人之手。

“请你跟我们详细谈谈。”

“说可以,但你们一定得答应我不和任何人说。我们毕竟还要在人家的屋檐下讨生活。”

“我们答应你。”

“你们可以注意这几个人。”顾二满站起身朝村子东头望了望。

王萍打开了笔记本,李云帆也打开了笔记本。

“这几个人疑点比较大:郭队长的弟弟郭福生,花长松也是一个不能忽略的主,还有赵小兵和粱和尚。”

“徐长水呢?”

“徐长水,我不敢说,他这个人胆子特别小,做这种事情,他还得借一个胆子。”

顾二满看到的是不是表面现象呢?

“你们要特别留意郭福生。”

“为什么?”

“这么多年来,他

一直和郭书记戗着来,要不是他哥哥压着,他早就和郭根生翻脸了。你们有没有听说他家的事情?”

“是不是那场天火。”

“敢情你们已经知道了,你们的调查蛮细的吗?”

“你是不是觉得郭福生家的那场天火很蹊跷?”

“花家村人都是这么想的。当然,我指的不是这件事情。”顾二满用一个铁钩子拨了拨炭火。

“你是另有所指?”

“昨天,和你们分手以后,回到家,跟我爹提到了你们找我的事情,我爹就想起了一件事,你们来之前,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去找你们,没有想到你们就来了,我到花家村去找你们,确实不方便。”

“顾师傅,你快说。”

“爹,你来说。”

老人抽了一口烟道:“筱兰姑娘出事的那天下午——应该就是那天下午,要不你们再找段高山问问,他记性最好,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是在他脑子里面过一遍,他都能想起来。”

“大爷,您快跟我们说说。”李云帆马上就意识到顾二满的父亲提供的情况一定非常重要。

“那天——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的下午,我到葛家庄去送镰刀,我走的是段高山的渡口,下船的时候,我碰到了郭福生。”

“什么时间?”时间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第七十七章 李云帆将信将疑 顾大爷非常自信

“有几个孩子和我同坐一趟渡船,他们是在祠堂读书的娃,孩子们放学的时间应该四点多钟,这个时间正好和筱兰姑娘出事的时间是差不多的。 ”

“您碰到郭福生的时候,他是不是回花家村。”

“正是。我还和郭福生说了几句话,那郭福生往街上送了两趟芦席,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他想多准备一点芦席,当天挑怕来不及,郭福生挑完最后一趟回到码头的时候,时间是四点多钟。”

这个情况太重要了,这说明郑峰和李云帆最初的分析是对的,祠堂旁边的十字路是一条交通要道。郭福生回村的路就在案发现场附近,郭福生回前村,极有可能和挑水的郭筱兰相遇,或者说他极有可能看到郭筱兰到码头去挑水。他既有作案的可能,因为他有作案的动机,退一万步讲,他至少应该,或者说有可能遇到杀害郭筱兰的凶手。

“郭福生喝了不少酒,走路的时候,身子有些发飘。”

酒壮人胆,在酒精的作用下,做出一些丧事理性的事情,这是完全有可能的。

关于顾大爷在渡口见到郭福生的时间,细心的李云帆还是有那么一点疑虑:“大爷,郭筱兰的案子已经过去了十二年,您怎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老人也听出来了,但他非常自信:“我不会记错,肯定是七月十三号的下午祠堂放学的时候,二满和三妹好过一阵子,为这件事情,三妹他爹花

长松还亲自跑到西场村来了一趟,我对筱兰的死印象比较深,三妹和郭筱兰一样,也是在大塘出事的。三妹死的非常蹊跷。”

顾二满将三个人送过了木桥。

三个人顺原路返回。

老人的记性真好,因为段高山证实了他的说法。段高山在证实顾大爷的说法的同时,被吓了一跳,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段高山还提到了一个细节:郭福生扛着扁担上渡船的时候,他还扶了他一把,郭福生的身上有一股酒气,他在街上喝了不少酒。

十一月十三号,同志们进驻花家村,终于在七月十五号寻觅到了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郭福生是第一个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的人。

不知道郑峰一行有没有收获?

行,让我们看看郑峰这边的情况。

郑峰一行在段高山处了解到秀英娘家的地址。秀英的娘家就是徐长水妹妹的婆家,前面我们已经交代过了,徐家和葛家是换亲的。

葛家村在徐集西边,距离徐集有三里地,顾二满的父亲也提到过这个村子。

三人步行,用了四十分钟左右的时间,赶到了葛家庄。

一进村,就有人跟郑峰他们说了,徐老太太确实在葛秀英家。一个老太太还将三个人送到了葛家院门前。

第七十八章 徐长霞态度冷淡 冷风中耐性等待

在去葛家的路上,郑峰还向这位老人打听了徐长霞怀孕生产的事,老人说,徐长霞离生娃还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由此可见,徐长水的母亲没有留在女儿家的理由,她应该是来躲清静的。

老人将徐长霞家的院门指给三个人以后就离开了,找徐长霞的毕竟是三个公安局的人,乡里乡亲的,还是避避嫌疑比较好。

院门没有插,谭科长一推就开了。

隔壁邻居家的院门里面和院墙上伸出一两个脑袋来,看样子年龄都比较大。

葛家的院门很简单,也就是用树棍子扎起来的篱笆,房子更简陋,五间房子,全是草房,还很低矮,尤其是厨房,进门得低头弯腰。

院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只有几只母鸡在院子里面边溜达边觅食,还有一个公鸡在母鸡旁边不停地画圆规。厨房前面有一个石磨,刚用水清洗过,水还在往下滴。磨眼里面还残留着一些玉米渣。

“家里面有人吗?”谭科长轻声道,在人家的院子里面,声音太大会引起主人的反感。

“谁啊?”

“请问,这里是葛秀英的家吗?”

没有应答声,但从三间草房里面走出一个大肚子女人,她应该就是徐长水的妹妹。

“不错,这是葛秀英的家。”

“请问你是?”

“我叫徐长霞,你们找谁?”徐长霞打量着三个人。

“请问你母亲在这

里吗?”

“你们找我母亲?找她有什么事?”

“我们是地区公安局的,我们是为花家村郭筱兰的案子来找你母亲了解情况的。”

“她能知道啥?”

“我们从花家村来,得知她到葛家庄来了,我们就过来了。”

徐长霞犹豫片刻:“我娘到塘边洗菜去了。”从徐长霞的表情和语气来看,她可能已经知道母亲这次到葛家村来的真实目的,她可能也知道一点内情,嫂子秀英和郭根生之间的事,她也应该知道。从徐长霞的年龄来看,郭筱兰出事的时候,她很可能还在花家村。

徐长霞没有去喊母亲的意思。

“行,我们等她一会。”

徐长霞大概意识到礼数不周,表情有所缓和:“你们先在院子坐坐,我去喊我娘。”徐长霞反身走进堂屋,大概是去搬板凳的。

谭科长拦住了她:“大嫂,我们自己来。你不要去喊了,我们耐心等一会。”

“我娘去了有一会了,一会就回来,我给你们倒点水喝。”

“大嫂,不用了,我们不渴。”谭科长走进堂屋,从里面搬出两条长板凳来。院子里面有几棵很大的石榴树,大家靠着石榴树坐下。

徐长霞走到东墙边,朝另一个院子喊道:“三婶——三婶。”

第七十九章 徐高氏礼数周全 虚应付言辞躲闪

不一会,在土墙上方出现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的脑袋来。

“长霞,啥事?”

“三婶,你到后塘去喊我娘,就说家里来人了。”

脑袋瞬间消失在墙头。

几分钟以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走进院门,她的表情很忧郁,此人就是徐长水的母亲徐高氏。他的右胳膊上挎着一个竹篮子,里面放着洗好的青菜、大白菜,红萝卜,还有几节山芋。

老人关好院门,徐长霞迎了上去。她想接过母亲手中的菜篮子。

“你不在屋里呆着,小心受了风寒,你怎么让公安同志们坐在外面啊!真是不懂事。公安同志,你们到堂屋去做,我放下菜篮子就过来。”老人还是很讲究礼数的。屋子外面确实有点冷。

在徐长霞的引导下,大家把坐的地方挪到了堂屋,虽然是草房,但屋子里面收拾的很干净,地是土地,但铲的非常平整,长板凳放在上面四平八稳。

在老人的示范作用下,徐长霞倒了三碗水,在倒水之前,她特意用开水将三个碗烫了一下。

双方坐定,老人坐在一把竹椅子上,徐长霞则靠在大桌边,她的肚子比较大,不适合坐下。

郑峰对这次谈话,心里面没有底,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和徐家人正面接触是迟早的事情,本来,郑峰只想对徐长水母子做例行公事式的谈话,没有想到徐长水母子这么敏感,在这种情况,如果郑峰还不跟上去,那就说明郑峰和同志们的反应太迟钝了。徐长水母子对

同志们的调查采取回避的态度,这里面一定有原因。

“谭同志,你们究竟想问什么?”敢情老人家还认识谭科长,十二年前,谭科长好她打过交道。

“我们想找徐长水和您了解一点情况,可没有想到你们都不在家。”

“长水到县城去办公事,我到葛家村来看看女儿,她快要生了。”老人是想说,我们母子俩可不是故意躲你们啊!

“徐长水在油坊干了不少年了吧!”

“有十四五年了。”

“郭书记为人怎么样?”绕来绕去,还是得绕到郭根生的身上来,郑峰干脆来他个单刀直入。

“郭书记是个大好人啊!如果不是他关照,我们家的长水怎么能在油坊做事呢?他对我们很关照。”

郭书记确实很照顾徐家,都照顾到徐家的床上去了。

“他对其他人家也很照顾。”老人道,

这显然不是一句实话,郑峰能感觉到,老人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心里面一定很虚,因为她的表情看上去很不自然。

徐高氏说的不是事实,郭根生只照顾那些向他进贡,并把他奉为救世主的人。

老人的眼角里面充溢着忧郁之色,额头上暗淡无光,眼睛在看人的时间也没有那么自然和从容,自从郑峰和她正面相对以来,她的眼睛没有和郑峰有过一次对视——哪怕是几秒钟的对视都没有。

第八十章 窗户纸适时捅破 老人家泪如泉涌

徐长霞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她的眼神里面也有些忧郁,好像还有那么一点不安。

“昨天夜里,我们准备到您家去找徐长水了解情况的时候,”大家一定知道郑峰要说什么了,在这种情况下,有些话是必须说的,窗户纸在必要的时候是要戳破的,关键是分寸和方法,

“我们无意中看到一个人从你家的墙头爬出来,此人没有走院门。”有些话不能一口气全说出来,水不是一把火就能烧开的,得慢慢添柴。

徐高氏和女儿互相对视了一下,然后木然地望着郑峰。

两个人应该听懂了郑峰的话。

“此人后来爬进了郭根生家的院子。”

“你们看清这个人的摸样了吗?八成是贼,咱们村子经常遭贼。”老人仍然抱有侥幸心理,对于庄稼人来讲,最要命的就是名声坏了。树活皮,人活脸,谁也没有勇气不要这个脸。当然,老人也是在试探郑峰,她想知道郑峰到底知道多少情况。

“不会是贼,此人爬进郭家就再也没有出来。虽然没有看见他的脸,但我们看见了他头上的帽子和身上穿的羊皮大氅。”

“郭书记戴的就是这种帽子,穿的也是那样的大氅。”谭科长附和道。

老人突然泪如泉涌,她低下头,弯下腰。郑峰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徐家只有秀英一人在家,郭书记深更半夜跑到徐家去,能做什么呢?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吗?

徐长霞开始说话了:“我早说过,这种窝囊的日子早就不能

再过了,你们怕什么,吃糠咽菜的日子也是人过的。为了那点芝麻绿豆大的好处,咱哥咱嫂遭多大的罪啊!”看样子郭长霞知道嫂子葛秀英和郭书记的事情。

老人一言不发,她浑身颤抖,散落的头发遮挡住了整张脸——头发中已经有很多白发。

同志们能体会到老人内心的痛苦。

女儿从脸盆架上拿来一条毛巾塞在母亲的手上,并用手将母亲的头发整理了一下;她的眼框里面也噙着泪。

三个人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他们非常同情徐家的遭遇,换亲已经是情难以堪的事情,自己的亲人遭人践踏。天底下还有比这个更悲哀的事情吗?

郑峰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他竟然一时语塞。郑峰不是一个榆木疙瘩,他和谭科长和卞一鸣都有点受不了。

“姓郭的太欺负人了,既然公安同志都知道了,村里面也一定有人知道这件事,干脆跟这个畜生撕开脸皮。”

“大嫂,我们看到郭书记的事情,没有跟任何人说。”

“公安同志,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既然你们能碰上,村里面也一定有人能碰上,依我看,村里面可能早就有人知道这件事情了,他们不说,不过是想给我们留一张脸活人。”

“大娘,大嫂,这位是我们地区公安局的局长郑峰同志。”谭科长介绍道,“您心里面有什么话,尽管跟他说。”

第八十一章 母女俩解除顾虑 郭书记见色起意

郑峰明白谭科长的意思:“大娘,我们这次到花家村来,在调查郭筱兰的案子的过程中,发现了郭书记的问题,问题非常严重,我们会和有关方面交换意见的,这样的干部,一定要处理,涉及到犯罪的,要依法惩治。 ”

老人对郑峰的话非常感兴趣,她猛然抬起头:“郭畜生已经不干了,可他的儿子郭有才当大队会计——他还是大队革委会的主任呢。”老人仍有顾虑。

“这——你们放心,花园大队的情况很不正常,上级领导会认真考虑的。但你们得保证不把我们今天谈话的内容说出去。”郑峰这句话一点都不多余,他是在暗示,既然我们要求你们不要把谈话内容说出去,我们自己就更不会随便透露给任何人。

老人用毛巾擦干眼角上的泪,她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老人家,我们可以继续下面的谈话了吗?”

老人点点头。

“郭书记和您的儿媳妇秀英的关系有多长时间了?”

“局长同志,有一句话,我得说——我一定得说。”

“老人家,您请讲,我们听着呢?”

“秀英可是一个好女人,她可不是一个不守妇道的下作女人,这么多年,一直是郭畜生霸占咱秀英。”老人的眼泪又溢出了眼窝。

“我们明白,这里面一定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

“我嫂子原本是一个性子很刚烈的女人,为这件事情,已经寻了几回短见,

要不是咱哥和咱娘苦苦哀求,跪下来求她,她早就——”

“唉,也怨不得别人,都怪咱儿子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花家村的人书听的多,说起话来不经意间会冒出一点历史掌故来。

“咱哥老实巴交,什么事总藏在自己的心里,要不是嫂子寻死觅活,这件事情,我们可能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这种事情确实不宜对任何人说。

“老人家,这件事情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这个问题,郑峰已经重复了第二遍。郑峰之所以提这个问题,其目的是想看看这件事情的发生和郭筱兰遇害在时间上有没有联系。

“长水和秀英是一九六零年办的事。”“办事”就是结婚。

郭筱兰遇害的时间是一九六一年,这难道是巧合吗?郭筱兰遇害的时间在徐长水和秀英结婚之后,下面就要看看郭书记和秀英是在什么时候有那种关系的了。

老人不会很利索地回答问题,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当事人的心里是有障碍的。所以,得有耐心,不能急躁。

“郭根生是在什么时候开始对秀英动心思的呢?”

“我嫂子说,就在她和我哥结婚的当天晚上,我嫂子到厨房去拿酒,郭书记找借口到厨房去拿火柴,当时,人们都在堂屋里面喝酒,厨房里面就姓郭的和咱嫂子。”

第八十二章 葛秀英遭遇不测 徐长水忍声吞气

“郭根生动手了?”

“动手倒没有,他说了一些不着调的混账话,回到席上,我嫂子给他敬酒的时候,郭根生那双眼睛恨不得把我嫂子吃了。 ”

“这件事情说起来都怪我啊!长水他爹在世的时候,就叮嘱我少搭理姓郭的,可我没有往心里去,没有想到发生了那样的事。”

“发生了什么事情?”

“长水和秀英婚后第三天,她到大塘去洗衣服,也就是一九六零年的夏天,是在中午太阳最毒的时候,郭根生摸到秀英的后面,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一只手抱住了秀英的腰。”

“秀英没有挣扎吗?”

“咱们不是得了人家的好处了吗?都怪我老婆子眼皮子浅,你们不知道,秀英也是一个老实胆小的娃,她那见过这个阵势啊!三魂七魄顿时就去了大半。”

“我嫂子回到家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面,一天一夜不吃不喝,是我哥给他跪下了,她才肯说的。”

“你哥哥徐长水就没有一点反应吗?”

“长水是个老实憨厚的娃,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啊!咱们低着头过了十几年。自从长水到油坊做事以后,咱们就开始过这种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了。”老人家羞愧难当。

结婚的时间在郭筱兰出事之前,郭根生缠上秀英的时间也在郭筱兰出事之前。

郑峰欠身,用右手在卞一鸣的谈话记录上点了两下,意思是,这里的内容非常重要,他提醒卞一

鸣在这里做一个特别的符号。

这个细微的动作被老人注意到了,她是一个比较敏感的人,她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走出来,头脑也清醒了许多,她立马意识到她刚才所叙述的事实对他的儿子徐长水非常不利,警方一定会将这个事实和郭筱兰的案子联系在一起。

“局长同志,我儿子长水绝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该说的都说了,绝没有半点隐瞒,长水和郭家的案子没有一丁点的关系,你们可不要想歪了。”

“公安同志,我弟弟喝醉酒的时候,是说过一些狠话,但他是一个老实憨厚,胆小如鼠的人,他做不出那样的事情来。”徐长霞道。

“徐长水在喝醉酒的时候说过狠话”,如果不是在家里,而是在外面,那就说明同志们的调查还不够彻底,所谓“言为心声”,人在醉酒的情况下所流露出来的情绪往往是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想法。

“徐长霞,你们母女俩尽管放心,我们办案子凭的是事实和证据,我们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哥哥徐长水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说的狠话?”

“这——”徐长霞一时语塞。

“你不要有任何顾虑。”

大家能感觉到徐长水一家确实是老实厚道人家,是属于那种老实本分又胆小怕事的人家。

第八十三章 喝醉酒吐露真言 粱书记已有打算

“有一回,我哥哥在郭侉子家喝酒,长水平时就喜欢和郭侉子在一起喝酒——我们两家不是住在一块吗?是郭侉子告诉我娘的,他让我娘以后千万不要让我哥和任何人在一起喝酒,有些话如果传到郭根生的耳朵里面去,那就有大麻烦了。 ”

“你哥哥说什么了?”

徐长霞望了望母亲。

“长霞,你说吧,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说吧!”老人的话中有那么一点埋怨的意思,公安同志已经抓住了话头,想缩回去已经晚了。

“他——他说——”

等待。

“他说,有朝一日,他要把姓郭的活刮了。”

“局长同志,”老人马上接过女儿的话茬,“知子莫若母,长水是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这娃的本性我最清楚,他说话从来都是不做数的,你们千万莫要当真。我的娃绝不会做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他也做不出那样的事情。”

“我们要的是事实。”

“筱兰姑娘出事的那天下午,长水在油坊忙的脚不着地,你们可以去调查调查,当时,油坊里面有不少人。你们想一想就明白了,油坊里面有那么多人,他如果脱得了声呢?”

“大娘,我们只是在了解情况,谁是杀害郭筱兰的凶手,我们一定会挖出来,你们尽管放心,我们会认真调查的。”

谈话能到

这个份上,已属不易,同志们总算不惜此行,徐长霞母女执意要留同志们吃了中饭再走,被郑峰婉言谢绝了。

回到公社食堂的时候,李云帆、向阳和王萍已经先期到达,双方把情况互相交流了一下,大家倍受鼓舞,在同志们进驻花家村的第三天,两个人出现在大家的视线之中,这两个人分别是徐长水和郭福生。郭福生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附近,而且时间也吻合;至于徐长水,他的油坊就在前村第二排人家最西头,油坊距离芦苇荡很近,关键是徐长水是最有可能看到郭筱兰挑着水桶只身前往大塘的。至于能不能找到证明徐长水案发时就在油坊的人,谭科长以为,这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如果是在十二年前,那倒是有可能,现在,谁还能想起十二年前的事情呢?郑峰和李云帆认为谭科长的顾虑不无道理。但不管怎么样,还是要进行深入细致的调查走访,相信,只要工作做到位,就一定会有所收获。

同志们讨论案情的时候,公社梁书记也在跟前,关于郭根生的情况,他以前也有所耳闻,但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他有一个想法,既然郭书记已经退下来,惊动他已无必要,先派人在暗中调查郭有才在生产队和大队当会计时的账目,如果没有问题,那就让他暂时把这个大队会计的工作先干下去。

第八十四章 粱书记调整计划 徐长水已经回村

至于大队主任的位子,在调查账目的同时,安排其他人担任。 这样做的目的,是向花园大队,尤其是花家村的乡亲们传达一个信息,花园大队和花家村不是他郭家的,只要乡亲们发现郭家的根基动摇了,解了恨的乡亲们可能会主动站出来提供破案的线索。

郑峰和李云帆建议,暂时不要派人调查郭有才的账目,因为,郭有才的女儿郭筱竹是案的报案人,案子还没有取得任何进展,报案人恐怕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可以先把主任的位子让出来,只要有这个动作,花家村村民的思想一定会发生很大的变化。

粱书记采纳了郑峰和李云帆的意见,当即就和其他领导进行了研究,达成共识之后,立即派人把郭有才请到公社。

两点多钟,同志们到渡口的时候,就已经听到这方面的消息,这种消息传起来是很快的。

这个消息是段高山告诉同志们的:“郑局长,花园大队要变天了。”老人的意思是,花家村,花园大队不再是郭家的天了。

“段大爷,发生了什么事情?”郑峰明知故问。

“郭有才主任的位子让出来了。”

走进祠堂的时候,郭筱竹正在帮大家收被子,这是一个心很细的女人,中午,祠堂里面有一点太阳,她就把大家的被子和垫褥抱出来晒一晒。

大家走进祠堂的时候,郭筱竹走进西屋,她帮大家倒了几杯水,水是早晨烧好的。

“郑局长,你们喝水。”郭筱竹微笑着。

难道郭筱竹还不

知道家里面正在发生的事情吗?

花长云的房间里面传来了胡琴声,这是同志们第一次听瞎子花长云拉琴。大概是胡琴长久不用,已经老旧,声音既不清脆,也不响亮,胡琴大概也和人一样,年代一长声音就变得苍老了。

人还没有坐下,郑峰就派谭科长和卞一鸣到油坊去看看徐长水有没有回来。

“郑局长,徐长水已经回来了。”郭筱竹道。

“郭筱竹,你看见他了?”

“我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他了,他正在油坊忙着呢,今天是赶集的日子,来换油榨油的人比较多。”

“徐长水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下午,一点多钟的样子。是花红旗他娘说的。”

“郑峰,我们刚才走渡口的时候,怎么没有听段高山提到徐长水,如果徐长水走渡口,他应该跟我们讲才对啊!”

“徐长水没有走渡口。”

“筱竹,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是花红旗他娘说的,大婶子在街上碰见了徐长水,他们俩走泗水大桥这条路回村的。”

郑峰和李云帆互相对视了一下:徐长水不是到县城去办事的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徐集街上?难道到县城办事只是一个幌子,难道是徐长霞跟哥哥通了消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徐长水很可能躲在葛家村,或者距离葛家村比较近的地方。

第八十五章 郭筱竹想起一事 徐长水似有可疑

谭科长和卞一鸣领命走出西厢房的门。

“请等一下。”郭筱竹把两个人叫住了。

郭筱竹一定是有话要说。

“郭筱竹,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郭筱竹点点头。

谭科长和卞一鸣重新坐到床上。

“筱竹,你坐下说。”王萍将郭筱竹拉到身边坐下。她们俩坐在一条长板凳上。”

“筱竹,你说吧!”

“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成吗?”

“成,你问吧!”

“你们是不是怀疑徐长水和筱兰的案子有关系?”

“是这样。”

“我们郭家对她们徐家不薄,如果不是我爷爷帮衬,那徐长水也不会在油坊做事,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呢?”

郭筱竹看到的也是表面的东西,他上哪知道其中的缘由呢?

“实不相瞒,今天上午,我们去了葛家庄。”

“你们去找长霞姐去了。”

“不错,徐长水的母亲也在葛家村,她是昨天去的。”

“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啊?”

“你想说什么?”

“郑局长,您让他们俩去喊徐长水,我倒想起了一件事情。”

“是不是和徐长水有关?”

郭筱竹点点头,她的脸色有些发白,这不是她的本色。

“快说给我们听听。”

下面是郭

筱竹的回忆——回忆的内容是她和奶奶共同完成的: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下午,她到油坊去榨油,郭筱兰来了,奶奶想榨几斤花生油让郭筱兰带回县城。

郭筱竹在油坊没有见到徐长水,另外一个人在照看机器,他就是赵小兵的哥哥大兵,时间是四点多钟,这和郭筱兰到大塘挑水的时间是吻合的,五点钟左右,徐长水才匆匆忙忙,满头大汗地回来了,这是郭筱竹到油坊以后的时间,如果再加上郭筱竹到油坊之前的时间,就不只半个钟头了。这段时间,徐长水到什么地方去了呢?

徐长水回到油坊后不久,筱竹的母亲陈二莲匆匆忙忙地跑来,说筱兰出事了。

关于徐长水离开油坊这件事,郭筱竹当时没有往案子方面想,原因是,在郭筱竹看来,徐家和郭家的关系很好,徐长水只有感恩的份,怎么会做出对郭家不利的事情来呢?

即使是在今天,郭筱竹仍然不认为徐长水会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大家都知道,郭筱竹并不知道郭根生和秀英之间的暧昧关系。在听了郑峰的回答以后,郭筱竹就不能不把这件事和案子联系在一起了。

“徐长水听说筱兰出事以后,关掉榨油机,拔掉电源,和另外十几个换油榨油的人赶到大塘去了。徐长水还叫来了几条船,借来了几张网,现在想一想,确实有些可疑。难道咱爷爷,或者咱爹做了对不起徐家的事情?”

第八十六章 郑局长想起一物 大自然非常神奇

郭筱竹提供的情况非常重要,这个情况和同志们上午了解到的情况互相印证,徐长水作案的可能性迅速上升。

“郑局长,我们到前村去了。”谭科长站起身。

“等一下。”郑峰大概是想起了什么,“王萍,你把档案袋拿给我,就是装有毛发的档案袋。”

大家明白郑峰在想什么了,郑峰想在徐长水和毛发之间找到某种直接——或者间接的联系。

“郑局,您还有什么吩咐?”

“你们俩先不要去惊动徐长水,你们去把郭队长请到这里来。”

郭筱竹随谭科长和卞一鸣走出西厢房,她的手上拎着两个热水瓶。郭筱竹要回家烧热水,同时回避一下,公安同志们找村里人谈话,她呆在跟前,肯定不合适,这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应该能从同志们的谈话中感觉到一点东西。

走到十字路口,郭筱竹指着北边的路道:“谭同志,郭队长在后村领着大伙儿收山芋,你们去吧!”

郭队长果然在后村。

十分钟左右的样子,三个人走进祠堂,花长云的胡琴声已经停止了。

“郑局长,什么事?你问吧!”郭队长坐在一条长板凳上,他的脚上粘了一些泥土。

“郭队长,徐长水光腚的时候,您见过吗?”

“光腚?”郭队长望了望谭科长,他没有听懂郑峰的话。郑峰的话确实有点唐突。

“‘光腚’就是光屁

股,徐长水光屁股的时候,您见过吗?”

“见过——见过,在咱们花家村,只要是带把子的大老爷们,我都见过,从小到大,一到夏天男人们就到大塘背角僻静的地方洗澡,那个不是光着身子的。到了冬天,赶集的时候,我们还会到街上的澡堂洗一把澡。”

生活随时都可能给我们以帮助,只要我们做生活的有心人,就一定会有惊人的发现。

“很好,我问您,徐长水这里的毛是疏还是密?”

“密——密得很。”

“是长还是短?”

“长。”

“有多长呢?”

“反正比较长,有多长,这我说不好。”郭队长望了望王萍,他望王萍,并不是难于启齿,这个问题确实比较难回答。

难回答不要紧,同志们的手上不是有样本吗?

郑峰打开档案袋,从里面掏出一个塑料袋,又从塑料袋里面拿出一个小纸包,纸包已经发黄。

郑峰将纸包放在课桌上,然后慢慢打开。

一根三公分长的毛发呈现在同志们和郭队长的眼前。这根毛发还是十二年前的那根毛发,感谢上帝,这个毛发无论从颜色还是质地上看,都没有发生任何变化,这就是大自然的神奇之处,这根毛发如果还长在人的身上,它可能会逐渐发白。

第八十七章 徐长水身材瘦小 额头上暗淡无光

更不可思议的是,人体的阴毛不同于头发,头发可以长得很快,剪了长,长了再剪,而阴毛一旦发育成熟,就停留在原来的水平上,上帝在造人的时候已经控制好了阴毛生长的区间。 上帝的精心设计为同志们侦破此案提供了非常有利的条件,所以,从某种角度上讲,这个阴毛似乎已经成为侦破案的关键。后来的结局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郭队长,您仔细看看,这个毛发像不像徐长水下身的毛发?”

郭队长弯下腰,低着头,仔仔细细地看了好一会,他知道这不是儿戏,所要要格外谨慎。

“郭队长,怎么样?”

“差不多,和徐长水差不多,徐长水这里的毛很硬,就像钢刷子一样。”

大家还记得我们在材料里面描述的情形吗?这根阴毛比较硬,而郭筱兰阴部的毛则比较柔软。

“行,郭队长,忙您的去吧!有事,我们在麻烦您。”

郭队长似乎想问什么,但终究没有问,警察办案,问多了当然不好。

谭科长和卞一鸣随后也走出了祠堂。

走到花长云房间门口的时候,卞一鸣看到花长云在灶膛里面烧火,他开始做晚饭了,锅里面正冒着热气。

徐长水果然在油坊,高天亮也在。

这是谭科长第一次见徐长水,一米六五的身高,身材偏瘦,脸色蜡黄,额头暗淡无光。

当谭科长和卞一鸣出现在油坊门口的时候,他已经看见了。

谭科长和徐长水说明来意以后,他和高天亮交代了几句,便跟两个人走出油坊,他的身上穿着一个挂脖子围裙,上面油乎乎的,但他没有脱。

走出院门的时候,徐长水才缓过神来:“你——你们——等——等一下,我——把——把围裙——脱了。”徐长水说话似乎有点结巴。

徐长水解下围裙,走进油坊,挂在墙上的木桩上,最后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油坊的院门。

走在路上,徐长水只顾低头走路,一言不发,他大概是在思考怎么应对公安同志的问题。

徐长水走在前面,他的身体看上去非常单薄,从后面看,身材有点倾斜,左右肩膀和顾二满一样,不在用一个水平线上,当然没有顾二满那么严重。像他这样的身子骨,在农村是很难应付那些繁重的体力活的,比如说扛笆斗,挑担子,更别说上河工了。由此看来,徐长水巴结和依附郭书记是有原因的。

走进祠堂的时候,三个人正遇见花长云走进房间,掩上房门,他关门的动作非常熟练,身体在门缝里面闪了一下,门就关上了。一个瞎子的日子应该是非常难打发的。

走进西厢房,徐长水扫了一眼屋里面所有的人。

第八十八章 徐长水吞吞吐吐 郑局长耐心应付

王萍将记录本挪到课桌一角,把板凳让给了徐长水。

郑峰亲自给徐长水倒了一杯水。

徐长水猛然站起身,接过郑峰手中的水杯。一时又忘记了坐下。

郑峰坐到床边,并用手示意徐长水坐下。眼下,徐长水毕竟只是犯罪嫌疑人,同志们已经知道了徐长水的遭遇,所以能读懂郑峰这样做的原因。

“徐长水,我们请你来,想问你一些问题。”

“你——你们——想——想问些——什么?”徐长水显得很紧张,徐长水的母亲说徐儿子是一个老实人,现在看来,所言非虚。

除了舌头不大利索之外,徐长水的眼睛也有些闪烁。

“徐长水,你不要紧张。”

“我——我——知道,不紧——不——紧张。”

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徐长水说话,在音节上,最多不超过三个字。

“徐长水,你平时说话就这样吗?”

“我——不——不会——说话。”

这次谈话看样子是很难顺溜了。

“我们怎么问,你就怎么回答,一定要说实话。”

“一——一定,一定——说——实话。”

“这两天,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到——葛——家村——去了。”

“照这么讲,我们到葛家村的时候,你就在屋子里面?”

徐长水望着郑峰,以点头代替说话。

同志们的判

断是正确的,徐长水母子离家出走,就是在回避同志们的调查。

“你为什么要躲着我们呢?”

“这——”

“我们刚才不是说好了吗?一定要实话实说。”

徐长水将手从袖筒里面抽出来,互相搓捏着。他的思维一定是遇到了障碍。

“郭筱兰的案子是你做的吗?”要想让徐长水思路畅通,得用点猛药。正常的谈话都这么费劲,如果再绕点弯子就没法谈下去了。

“不——不是——不是我做的。”徐长水终于用五个音节了。

“回答我,你们母子俩为什么要躲到葛家村去呢?”

“我——说不出——说不出口。”

郑峰注意到,徐长水的脸上立刻笼上了一层灰色。他的眼睛不看任何人,只看着自己的手。两只手搓捏的频率快了许多。

“你不说,我们的谈话还怎么进行下去呢?徐长水,你不用担心,我们是不会跟任何人说的。”

“郭——郭——他——”

“你说的是郭书记吗?”

徐长水点点头。

“他怎么了?”

徐长水的手开始颤抖。

“郭书记,他怎么了?”

“他——他——”徐长水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徐长水的嗓子眼里面一定是难于启齿的话。

第八十九章 郭书记鸠占鹊巢 徐家人有家难呆

“徐长水,你抽烟吗?”郑峰已经看见了,徐长水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有点发黄,他的牙齿也很黄。

李云帆站起身,从烟盒里面抽出一支香烟。

徐长水欠身伸手接过香烟,含在嘴上,李云帆在香烟的颤抖中完成了点烟的动作。

香烟也许能缓解一下徐长水的情绪。

徐长水抽了三口烟,他弓着腰,缩成了一小团,样子显得非常猥琐。

谈话显得很艰难。

“徐长水,你可以说了吧!”

“郭——书记——晚上——”

“郭书记晚上要干什么?”

“要——要到——要到——我家去。”

虽然大家能预见到徐长水回答的内容会使他非常难堪,但大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种答案。

“你是不是想说,郭书记晚上要到你家和你老婆秀英那个,所以,你们要回避一下,是这样的吗?”

徐长水点点头,几滴眼泪从他的眼框里面流了出来。

人的尊严被践踏如此。

郑峰和大家的心里有些酸楚,如果不是为了案子,郑峰绝不会强人所难。只要是个正常的男人,谁都受不了。从某种意义上讲,郑峰和同志们似乎有点残忍。但为了早一天将残忍的凶手绳之以法,就得心狠一点。

“只要郭书记一要和秀英在一起,你们都要回避,是也不是?”

“是——是。”

“可据我们所知,你娘以前很少在外面过夜,即使到葛家村去,也很少在你妹妹家过夜。”

“没有——法子,我——我娘在——在芦苇荡——呆着。”

“在芦苇荡呆着?”这大概就是徐长霞所说的欺人太甚吧!霸占了人家的老婆,鸠占鹊巢,竟然还腰直气壮,简直不知羞耻。

“你娘在芦苇荡呆着,等郭书记完事之后,你娘再回家,是这样吗?”

“是。我娘——看到——灯亮,就——可以——回家了。”

“那你呢?”

“我——我在——油坊——呆着。有时——有时候——到到张庄——表弟家喝酒,喝——喝过酒——就在——张庄——睡一宿。”

“表弟家就是高天亮家吗?”

“是。”

“郭书记为什么非要晚上到你家去呢?”

“他——他怕——被人看——看见,有才——他娘——看得——很紧。”

看样子,郭刘氏应该知道自己的男人是什么货色。

“村里面的人知道这件事情吗?”

“没——没有人——知道。要是——让人——知道,咱还怎么——活人啊!”

徐长水说错了,在花家村有人知道。他们之所以没有说出去,恐怕就是考虑到徐家的颜面。

第九十章 徐长水说话费劲 郑局长步步紧逼

“那郭根生多大年纪?”

“六——六十七。 ”

“这么大年纪,还做这种事情?”

“他——整天——没事,吃得——又——又好。”

“你这次为什么要到葛家村去呢?”

“我娘——怕——怕你们————找她——找我——了解情况。”

徐长水所言在情理上是能说得通的。如果加上下面的话。就更能顺理成章了。

“我娘——年岁——大了,她——再——再也——受不得——折腾了,所以,我就——就送——送我娘——到——葛家——葛家村——去了。我——我干脆就——在妹子家——住了——一个晚上。”

“你为什么不和大娘一起走渡口呢?”

“我——担心——你们知道。”

“你是不是说了要把郭根生活刮的狠话?”

“我——是——是说过。”

“活刮不了郭根生,所以,你就对郭筱兰下手了。”

“天——天地——良心,我——做不出——这——这种事。”

“徐长水,你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这里到花家村来,不拿下这个案子,我们就不走了,如果你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问题,我们或许不会让村里人知道这些事情。”“这件事情”是指郭根生和葛秀英之间的事。

“该——该说的——我全——说了。筱兰——是一——一个好闺女,村里——没有人—

—不——不喜欢她。”

谈话到了最困难的阶段。

“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的下午,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你去过大塘吗?你一定要考虑清楚了再说。”

“我——不——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你回答我的问题,案发时,你有没有到花家大塘去过?”

“我——从小——连鸡——都——都不——不敢——不敢杀。”

“徐长水,根据我们的调查,案发当时,你离开油坊,让赵大兵照应榨油机,到底有没有这件事情?”

“这——”

“请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这——我——我已经——想——想不起来了。”

“你听说郭筱兰出事以后,还主动喊人,叫船,借渔网打捞,忙得不亦乐乎,你怎么会忘记呢?”

“你们——容我——想——想一想。”徐长水做沉思状。

李云帆又打了一梭子香烟,也包括徐长水。

徐长水接过香烟,从口袋里面摸出一盒火柴,打开,拿出一根,划着——把烟点着了,他的眉头紧蹙。

“徐长水,你想起来了吗?你离开油坊至少有四五十分钟的时间,有这四五十分钟,作案的时间足够了。”

徐长水只顾抽烟,一言不发。

第九十一章 徐高氏记忆犹新 徐长霞历历在目

“徐长水,你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在郭筱兰出事这段时间里面离开了油坊。 ”

徐长水还是没有反应,他低着头。

“你以为油坊里面的人很多,大家不会在意你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油坊,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没有人跟我们说,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细节呢?”

徐长水连头都没有抬。

“徐长水,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段时间,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眨眼的功夫,徐长水手上的香烟就抽完了。

徐长水扔掉烟蒂:“公安——同志,我——确实——想——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们——去——问问——我娘。我实在——想——想不起——想起来了,要不,你们——问问——我妹子。”

这大概是史上最慢、最困难的谈话了。

“你娘回来了吗?”

“回来了。”

郑峰把谭科长和向阳叫到跟前,交代了几句,

谭科长和向阳夺门而去。

郑峰让卞一鸣将徐长水领到东厢房。卞一鸣同时留在了东厢房。

十分钟以后,两个人走进房间,他们是徐长霞和徐高氏——徐长霞搀扶着母亲。随后走进的房间的是向阳。

向阳走到郑峰跟前,弯下腰:“葛秀英在后村收山芋,谭科长叫他去了。”

王萍站起身,将母女俩安排坐下。



长霞没有坐,她停着肚子,站在母亲的身边。

王萍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

“徐长霞,你也回来了?”

“我不放心,送我娘回来。”

“大娘,有一个问题,我们想请教您一下。”

“局长同志,你说吧!我听着呢?”大娘的情绪比上午平稳多了。

“郭筱兰出事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

“有人向我们反映,郭筱兰出事的时候,您的儿子徐长水曾经离开过油坊,时间大概有四五十分钟,他说自己想不起来了,让我们来问问您。”

“这事——我记得——记的真真的?”老人不假思索。郑峰有些疑惑,难道母子俩事先商量好了,难道徐长水的记性还不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您请说。”

“那天,我病了——那年,我身体一直不好,上午我就让长水到张庄去叫他舅舅来——他舅舅是一个郎中,油坊里面排队榨油的人太多,他一直没有腾出空来,到吃晚茶的时候,我让长霞去催他,他就把赵家老大找来照应一下油坊。一去一回,可不就得四五十分钟吗?”

“不错,是我去催我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下面该做的就是核实徐高氏所说的话。

第九十一章 徐高氏记忆犹新 徐长霞历历在目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独眼河马 书名:小村魅影三

“徐长水,你早不离开,晚不离开,偏偏在郭筱兰出事这段时间里面离开了油坊。『99@书盟}”

徐长水还是没有反应,他低着头。

“你以为油坊里面的人很多,大家不会在意你什么时候离开,什么时候回油坊,你也不想一想,如果没有人跟我们说,我们怎么会知道这个细节呢?”

徐长水连头都没有抬。

“徐长水,你怎么不说话了。这段时间,你究竟到什么地方去了?现在,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一眨眼的功夫,徐长水手上的香烟就抽完了。

徐长水扔掉烟蒂:“公安——同志,我——确实——想——想不起来了,要不,你们——去——问问——我娘。我实在——想——想不起——想起来了,要不,你们——问问——我妹子。”

这大概是史上最慢、最困难的谈话了。

“你娘回来了吗?”

“回来了。”

郑峰把谭科长和向阳叫到跟前,交代了几句,

谭科长和向阳夺门而去。

郑峰让卞一鸣将徐长水领到东厢房。卞一鸣同时留在了东厢房。

十分钟以后,两个人走进房间,他们是徐长霞和徐高氏——徐长霞搀扶着母亲。随后走进的房间的是向阳。

向阳走到郑峰跟前,弯下腰:“葛秀英在后村收山芋,谭科长叫他去了。”

王萍站起身,将母女俩安排坐下。



长霞没有坐,她停着肚子,站在母亲的身边。

王萍给她们倒了两杯热水。

“徐长霞,你也回来了?”

“我不放心,送我娘回来。”

“大娘,有一个问题,我们想请教您一下。”

“局长同志,你说吧!我听着呢?”大娘的情绪比上午平稳多了。

“郭筱兰出事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记得,一辈子都忘不掉。”

“有人向我们反映,郭筱兰出事的时候,您的儿子徐长水曾经离开过油坊,时间大概有四五十分钟,他说自己想不起来了,让我们来问问您。”

“这事——我记得——记的真真的?”老人不假思索。郑峰有些疑惑,难道母子俩事先商量好了,难道徐长水的记性还不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您请说。”

“那天,我病了——那年,我身体一直不好,上午我就让长水到张庄去叫他舅舅来——他舅舅是一个郎中,油坊里面排队榨油的人太多,他一直没有腾出空来,到吃晚茶的时候,我让长霞去催他,他就把赵家老大找来照应一下油坊。一去一回,可不就得四五十分钟吗?”

“不错,是我去催我哥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下面该做的就是核实徐高氏所说的话。

第九十二章 葛秀英脸色绯红 受辱后住回娘家

郑峰把向阳叫到屋外,交代了几句。 向阳走出了祠堂。郑峰让向阳到张庄去找徐长水的舅舅高郎中核实情况,虽然郑峰和李云帆怀疑徐高氏有和兄弟串供的可能,但这个程序还是要走的。既然已经怀疑到徐长水的头上,那就一定要弄一个水落石出。

之后,郑峰派又王萍将母女俩送到祠堂东边的十字路口。

王萍送走了母女俩,迎来了谭科长和葛秀英,他们正从石桥上走过来。

葛秀英面有羞愧之色,婆婆和姑子可能已经和她交流过了。

王萍示意秀英坐下,秀英才坐下。

“葛秀英,你回忆一下,徐长水在平时有没有流露过一些过激的想法?”

“过激的想法?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些?”

“就是要报复郭家的想法。”

“没有,他在我面前从来不提郭家的事情。”

“据我们所知,郭筱兰出事的那天下午,你的男人徐长水曾经离开油坊一段时间。”

“他到张庄去请他舅舅去了。”

秀英所言与徐高氏分毫不差。

“你是如何知道的呢?我们手上有一份十二年前材料,案发当天下午,徐集的闵宝亮在你家坐了一段时间,你婆婆想请闵宝亮给徐长水介绍对象,这个时候,你还没有和徐长水结婚,如何知道结婚之前的事情呢?”

李云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望着正峰,郑峰的

记忆力超常,中午吃饭的时候,李云帆已经看过郑峰和徐长霞母女的谈话记录,他的心里正有这样的疑问。徐长水和葛秀英结婚的时间应该在郭筱兰出事以后,可徐长水的母亲去说儿子和秀英是在郭筱兰出事前结的婚。

“我和长水是在一九六零年结的婚。”

“这,我们就听不懂了。既然你们已经结了婚,你婆婆为什么还要请人给徐长水介绍对象呢?你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吗?”

葛秀英开始沉默。

等待是必须的,问题已经摆在葛秀英的面前,她必须做出回答的。她也许要一点思考的时间。

经过几十秒钟的低头不语之后,秀英猛然抬起头来:”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郭根生和我的事情?”

“不错,我们知道这件事情。你用不着再有什么顾虑了。”

葛秀英脸色绯红。

“说吧!”

“发生了那件事情以后,我心乱如麻,那姓郭的得手后,一直在纠缠我,我实在受不了,我就回娘家去了,徐长水老实胆小,他没法给我做主,甘心做缩头乌龟,我就回娘家去了。在娘家呆了几个月,我也说了一些绝情的话,要不然,婆婆也不会请人给长水介绍对象,他们以为我不会回花家村了。”

“后来怎么又回来了?”

第九十三章 葛秀英自圆其说 郑局长拿出物证

“我们两家是换亲的,我得为我哥哥着想啊!再说,长霞经常回娘家,她不放心长水和我婆婆,弄得我哥哥的日子也没法过。 后来又听说了郭筱兰的事情,我担心我就回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七月十三号下午的事情的呢?”

“不瞒你们说,郭筱兰出事以后,我一直怀疑是徐长水做的,有一次,我问了姑子长霞,长霞就跟我说了这件事。”

秀英的话似乎能自圆其说。

“你把长霞跟你说的情况回忆一下。”

“那天,我婆婆身体不舒服,想让长水到张庄去一趟,可油坊一直脱不开身,吃晚茶的时候,长霞就到油坊去喊长水,长水就去了。”

“他回到家是什么时候?”

“回到家的时候,我婆婆正在烧晚饭,后来他就去了油坊,过了不多久,村子里面就吵嚷起来,说郭家的筱兰出事了。村子里面的人都到大塘去了,长水也去了。长霞就是根据这个断定郭筱兰的事跟长水没有一点关系。”

“秀英,你的说辞和你婆婆和长霞的说辞几乎完全一样,莫不是你们已经串过供了。”

“天地良心,从昨天到今天,我还没有见着婆婆,如何串供,一点多钟,我就下地了,我婆婆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我都不知道。”

“如果串供,不一定非要现在,我们进驻花家村的时候,你们就可以商量对策。”

“你们

到张庄去找长水的舅舅舅妈,看看我们有没有说谎骗人。”

“我们担心徐长水舅舅的说辞也和你们一样。”

“你这句话就不对了,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们也太埋汰我们乡下人了,要说我们徐家人合起伙来骗你们,这种可能不是没有,要说徐长水他舅舅家也骗人,这也太——”

秀英的嘴巴很利索,说起话来非常流畅,思路也很敏捷。

“我们家长水生来胆小如鼠,但凡他稍微有一点血性就不会让自己的老婆被别人欺负了,今天我不妨撕破了脸皮说几句痛快话,她要是有胆量做出那样的事情,就不会让郭畜生在自己老婆的床上撒野了。”说着说着,葛秀英的眼眶里面流出了热泪,她的眼圈已经红了。

郑峰从档案袋里面拿出那根毛发,连同包着毛发的纸一起放在桌子上:“葛秀英,你来看看这是什么?”

秀英欠起身看了看纸上面的毛发:“这是什么?”

“这是十二年前,谭科长他们从郭筱兰的下身找到的阴毛,今天,我们用不着避讳什么了,你和徐长水在一起生活多年,对这个应该比较熟悉。”

“你们是不是想说,这根毛是我们家长水的?”

“根据花家村人的回忆,这根阴毛和徐长水的阴毛非常相似。”

第九十四章 葛秀英失声哽咽 同志们手足无措

让大家没有想到的是,葛秀英突然失声痛哭。 她趴在桌子上,身体抖动的很厉害。

哭声凄厉异常。

同志们无所错手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是面对如山铁证的彻底绝望,还是对自己悲苦命运的极度哀伤呢?

“那郭根生不让咱活的舒坦,没有想到你们也这么狠心,步步相逼,这还让人活吗!”

谁能听懂秀英的话呢?反正郑峰和李云帆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什么地方出问题了。

“我们从不冤枉一个好人,我们也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罪人。”

“你们非要我说出来吗?”

“该说的必须说出来。”郑峰虽然鼻子有些发酸,但脑子还是很清楚的。

“你们当真一点颜面都不给我们留下吗?”

“我没有听懂,此话何意啊?”

笔者在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葛秀英一直把声音压得很低,因为在进祠堂的时候,她看见了瞎子花长云。

“我们已经说了,你们就是想让长水做那事,他也做不出来。”

“葛秀英,你能不能把话说得在明白一点呢?”郑峰已经从秀英的话中听出一点东西来了。

“长水那玩意根本就不行,他怎么做那种事?”

同志们面面相觑,原来,花红旗母子的话是有根据的。大家做梦都没有想到,葛秀英不但忍受郭根生的蹂躏,她还承受着无性婚姻的痛苦。这大概就是徐家人长

期忍受郭根生欺凌的最主要的原因吧!

“你们是不是想问我那孩子是不是徐长水的吧!省得你们费口舌,我干脆全跟你们说了吧!既然已经说开了,我就顾不得那么许多了。”

“大嫂,很抱歉,我们没有想到会伤害到你,你尽管放心,我们绝不会跟任何人提这件事,我可以负责人地告诉你,我们绝不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们有不敬之意,相反,你和你的丈夫徐长水,包括你的婆婆能忍受这么多的苦难,我们绝不会低看你们。”郑峰低声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你们把长水喊来,让他把衣服脱了给你们看一下,我听村里面的人说,他已经回村了。”葛秀英的话是可信的,在同志们找他谈话之前,她确实没有和徐长水见过面。

“徐长水就在祠堂。”

“长水就在祠堂?”

“对,我们已经和他谈过了。”

“你们把他叫过来,看看就明白了。”

郑峰朝谭科长点了一下头。

不一会,谭科长和卞一鸣将徐长水领进西厢房。

“这位女同志,你到外面呆一会,长水,你把裤子脱下来,让公安同志瞧瞧。看看你到底能不能做那种事情?”

“嘿,我憋了半天,都没有说出来,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啊!”徐长水埋怨葛秀英道。

第九十五章 徐长水不是懦夫 郑局长抚慰一番

“事情到了这一步,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不把实情说出来,你过不了这个关,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得让他们看看。 ”

郑峰和李云帆低语了几句,最终,郑峰没有让徐长水脱裤子,这是徐长水和葛秀英最后一点尊严,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还有必要验明正身吗?

“长水,你快脱啊!让公安同志看看,他们放心了,我们也好过咱们的日子。”

“不用了,我们信得过你们。对不起,我们有些地方欠考虑。我向你们道歉。”郑峰的态度非常诚恳。

“我知道你们是照顾我们的颜面,我看这样吧!长水,你留点东西给公安同志,他们也好继续办案子,那筱兰也是一个苦命的娃,也该给她一个交代才是。”

徐长水泪流满面。

葛秀英走到徐长水的跟前,短暂的对视和凝望之后,两个人紧紧地抱在一起,这对苦命的鸳鸯的举动,在场的人无不动容。王萍的眼眶里面溢出了几滴泪珠。

徐长水在离开祠堂之前,当着五个男人的面,从自己的下身取下了四根毛发。在大家看来,他是一个了不起的男人,是一个真正的纯爷们。为了自己的家人,忍辱负重,谁也不能说他是一个软蛋和懦夫。

在夫妻两离开祠堂之前,郑峰跟他们多说了几句,按照办案原则,郑峰是不该说的。郑峰之所以多说了这几句,有两个方面的考虑:第一,打消徐长水和葛秀英的思想顾虑,挺起腰杆做人,用不着再屈

服于郭书记的淫威。第二,用不着担心油坊的事,徐长水可以继续做下去。出乎大家意外的是,葛秀英又增加了一种考虑,这种考虑,对同志们来讲非常重要。这种考虑是:“局长同志,我家长水在油坊做事,他人厚道老实,人缘好,人头熟,你们在办案子的过程中,如果需要他的话,说一声就行。”

下面就是郑峰跟徐长水和葛秀英说的话:

“你们不要有什么顾虑,我透露一点消息给你们,上级领导已经将郭有才的主任职务拿掉了。”

“真的吗?”

“真的。”

“今天下午,在后村的山芋地里,他们说郭有才被叫到公社去了,莫不是这件事?”

“不错。”

“可是,拿掉主任的职位,他头上不是还有一顶大队会计的帽子吗?”

“话,我还没有说完呢?公社准备在适当的时候派人暗中调查郭有才在当生产队和大队会计期间的账目。别的话,我不敢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郭有才这个大队会计是很难再干下去了。你们相信我,这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这要通过组织形式,花家村,花园大队是咱老百姓的天下,不是他姓郭的天下。你们也知道,郭晓兰的案子是郭筱竹报上去的,她是什么人,你们是知道的。”

“筱竹和筱兰一样,可是人见人爱的娃。”

第九十六章 徐长水提供线索 郭福生令人生疑

郑峰多说的几句话所产生的效果,大大超出了大家的意料。 徐长水在离开祠堂之前留下了一条重要的线索,这条线索使大家倍受鼓舞。

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日下午,徐长水和舅舅走到社场的时候,碰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匆匆忙忙,路走的很急的样子,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笔者在前面交代过,花家村的社场在前村的正中位置。前村一共有两排人家。

“这个人是谁?”

“是——郭——福生。”

“是郭福生?”

“是他——我——没有——没有看错。我舅——舅舅——也——也看见了。”

郭福生的家在前村,他在这个非常的时候出现在社场的路上,这意味这什么呢?

“郭福生家住在前排还是后排——社场的东边还是西边?”

“他家——住——住在前排——在——在社——社场——东边。”

“他从渡口回家,肯定要经过社场吗?”

“不错——走那——那条路——最——最近。”

“你们说话了吗?”

“说——说话了。”

“郭福生说了什么?”

“他说——送——送几担席子——到——到街上去了。他——当时——好像——还——喝了——不少——不少酒。”

这和顾铁匠、段高山的说法是一致的,在时间上也堆上了号。

“什么时间?”

时间是关键。

“吃——吃晚茶——时候,我——离开的家,对了,当时,街上的——闵宝亮——在——在我家——和——和我娘说话。我——回到家——时候,我娘——正在——烧晚饭。”

材料中确实有这样的记录。

这得归功于谭科长和向阳十二年前的调查,很多看似没有关联的生活细节,有时候会组合成一根完整的链条。

“你家一般是在什么时候烧晚饭?葛秀英,你来说。”听徐长水说话太费劲。

“当时是夏天,咱家一般是在六半点钟左右烧晚饭,饭烧好了,上工的人也就到家了。”

“这——这就不对了。”

“怎么不对?”

“郭筱兰出事的时间是在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郭家人知道郭筱兰出事,也在这个时间。”

“咱家如果来亲戚,我婆婆就会提前做饭,既然舅舅来了,不得弄几个菜吗?长水,我说的对不对。”

“秀英——说——说的对,我——我回到——油——油坊——不一会,村——村子里面——就——就有动静了。”

“这也就是说,你和舅舅看到郭福生的时间,大概在五点半之前,对不对。”

徐长水点头表示认可。

第九十七章 郭福生走入视野 粱书记考虑周全

四点半左右,郭筱兰到大塘去挑水,也是这个时间,郭福生出现的渡口;五点半钟,郭家人发现郭筱兰出事,是徐长水和舅舅见到郭福生的时间。 从渡口走到家,郭福生最多只需十分钟左右的时间,可他却用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另外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里,郭福生做什么去了。五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正好够完成作案。

谈话结束之后,郑峰和李云帆、王萍将徐长水夫妻俩送出祠堂的大门,一直松到祠堂东边的十字路口,目送这对夫妻,一个向北,一个朝南,葛秀英还要回到地里去,徐长水要回到油坊去,年底,正是榨花生油的时候,此时,也是收获山芋的季节,必须在上冻之前将大部分山芋干晒出来,明年大半年的口粮全指望它了,一部分山芋窖起来,明年春天还要培育山芋秧。农时不等人啊!

晚上,大家在公社食堂吃饭的时候,遇到了梁书记。

下午,梁书记已经和郭有才谈过话,粱书记让郭有才专心负责大队会计的工作,担子太多,身体吃不消,梁书记还派茅助理到花园大队兼任大队书记,这里要补充说明一下,茅助理就是当年在祠堂当校长兼老师的茅校长。公社将花园大队的张书记调到文俊大队当大队书记。还让民兵营长徐海东兼任郭有才的主任之职,徐海东是一个退伍军人,刚担任民兵营长不久,民兵营长是一个闲职,此人在部队是一个有名的大炮,性格非常直爽,眼睛里面容不得沙子,他曾经在私下和粱书记谈

过郭根生的问题。花园大队现任大队书记张德仁是郭一手提拔的,将茅助理调到花园大队担任书记,郭书记苦心经营的郭家天下将土崩瓦解,剩下一个郭有才孤掌难鸣,成不了什么气候。

这里要特别强调一下,工作上的调整是公社领导班子讨论研究后决定的。

郑峰很关心郭有才的反应:“粱书记,郭有才的反应怎么样?”

“态度还不错,但能看出来,他的内心是有想法的。有想法就对了,他爹做的那些事,他应该有所耳闻,即使不知道,也应该能看出花园大队和花家村人的反应。”

“依我看,反应强烈的应该是郭书记,他应该能感觉到一点东西。”

“谢谢你,粱书记。”粱书记做事的风格很合郑峰的脾气。

“嗨,要说谢,应该是我们感谢你们,要不是你们介入花家村的案子,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面呢?”

粱书记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郑峰一行开展工作提供一个宽松有利的环境,随着花园大队领导班子的调整,花家村乡亲们的思想一定会发生微妙的变化。

这显然是一个明智的决定。但郑峰和李云帆总觉得有点对不住郭筱竹。

“我希望郭有才的账目不要有什么问题,否则,可苦了单纯无邪的郭筱竹了。”

第九十八章 地头上热火朝天 郭筱竹忙着写阄

因为心里面有事,晚饭吃得很快,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和郭福生进行正面的接触。『99书盟-更新最快〗走在去渡口的路上,心事细密的李云帆提出,在和郭福生进行接触之前,最好先和郭队长谈一谈,如果能从郭队长的嘴里抠出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再找郭福生谈话,铺垫就更充分了。

李云帆的建议得到了郑峰的认可,大家也觉得非常有这个必要。

不过,大家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六个人回到祠堂的时候,郭筱竹在桌子上留了一张纸条,纸条上写着这样一段话:“王公安,热水,我们已经准备好了,晚上,生产队要分山芋,今天晚上就要分到各家各户去,我迟一点过来。”

既然是连夜分山芋,那么,各家能使得上力气的应该都在地里,郭队长一定负责分山芋,郭福生肯定也在山芋地里。

郑峰当即决定,先到地里去看看,视具体情况而定。

一行人穿上棉大衣,走出祠堂。

在去后村的路上,很热闹,有推独轮车的,有挑担子的,有背着篓子或者筐的,有挎着篮子或者粪箕的,男女老少,独轮车和扁担上挂着马灯,有的人拿着手电筒。

“郑局长,你们这是到哪里去啊?”

郑峰让到路边,朝身后看了看,和他打招呼的原来是徐长水的母亲。徐长水推着一辆独轮车,大娘的手上提溜着一盏马灯。

“大娘你们这是去分山芋啊!”

“是啊!这几天会比较忙一些。”

在郑峰和大家看来,徐长水母

子的情绪比先前好多了。

“我们跟你们到地头去看看,这山芋大概要分到什么时候啊?”

“顶多七八点钟吧!”

郑峰捋起大衣的袖子,手表上的时间是六点二十分。

走过石桥,穿过树林,便看到一处亮光,亮光是有若干个灯光组成的,田埂上停着很多辆独轮车。

郭筱竹眼睛很尖,她一眼就看见了郑峰一行,她从人群里钻了出来:“王大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王萍道。

“你们要找谁说话?”

“大家都在忙,我们看能不能搭把手。”

“是郑局长啊!有事吗?”郭队长从人群里面挤出来。

“现在头等大事是分山芋,山芋分完之后,再谈我们的事。”

郭队长正在指挥十几个妇女用藤条框将几大摊子山芋分成如干小堆。每堆山芋倒几筐,郭队长说,今天是第一次分山芋,不按人头按家数,后面再分的时候,按人头算。

郭有才也在人群里面忙着,他没有打理同志们,也许是没有看见吧。

郭队长把郭筱竹叫到跟前:“筱竹,你写阄子吧!”

一个操南方口音的女孩子手里拿着一盏马灯,郭筱竹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张纸和一支笔。这个操南方口音的女孩子应该是插队知青,她旁边还站着两个女知青。

第九十九章 卞一鸣非常好奇 寒冷夜情暖人心

郭筱竹将几张纸递给另外一个知青:“小华,你把纸撕成一百四十六张。 ”

卞一鸣很好奇,为什么要把纸撕成一百四十六张呢?这种分配的方式太过原始,卞一鸣站在一旁,看四个女孩子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被叫做小华的女知青,将撕好的纸,一张一张地递给郭筱竹,郭筱竹在纸上按序写上“1”,“2”,“3”,“4”——,一直写到“73”。

一个知青将郭筱竹写好的纸条按顺序压在一堆堆山芋上。

郭筱竹又写了七十三张纸条,同样,也是从“1”写到“73”。她将写好的纸窝成团放到一个藤条框里面……

卞一鸣终于看明白了,筐里面的纸团是让乡亲们抓的,抓到多少号,相应的山芋堆就是谁家的了。

山芋堆放在山芋垄之间的深沟里面,一共放了八行,每一行之间相隔四个田垄,前七行每行有十堆山芋,第八行只有三堆,这样摆放,各家找起来非常方便,乡亲们恐怕对这种分配的方式已经非常熟悉了,而同志们则觉得非常新奇。

每一筐山芋的多少由郭队长负责掌控,只要他把手一挥,两个女人抬起筐就走,然后倒在指定的山芋堆上。每一筐山芋有一百多斤,每一堆山芋抬了八筐。尽管如此,如果将每一堆山芋称一下,肯定有一些出入,郑因为会有出入,所以采用抓阄的方式,各安天命,谁也没有什么话说。在这个世界上绝对的平

均是没有的。

抓阄的时间很短,一眨眼的功夫,七十三个纸团就被拿完了。

各家来了不少人,车装,肩挑,篓背,一时间,人声鼎沸,一眨眼的功夫,山芋里面里面已经没有多少人了。把自己大半年的辛苦——大半年的收成往家搬,大伙儿憋了一身的劲。

郑峰一行六人帮四个知青和徐长云运山芋,徐长水夫妻俩是热心人,他们将山芋运回家以后,又来了帮徐长云运了。帮知青搬运山芋的还有一个人,他就是赵小兵的哥哥赵大兵,一个非常热心憨厚的后生。他做起事来,一句话不说,只顾埋头干活。

山芋装好之后,卞一鸣试了试车把,车子摇摇晃晃,仅向前走了几步,就停下了,这种独轮车可不是好推的,这么多的山芋压在上面,车轱辘下又是刚刨过的鲜土,车轮陷得很深。

徐长水推起车来,情形就不一样了,几个人连拉带拽,车子一溜烟地往前窜。看的卞一鸣目瞪口呆。

走到石桥上,同志们回望山芋地的时候,地里面已经只剩下几户人家了。本来,郑峰他们是想留下来帮忙的,但郭筱竹和一个男知青留了下来。

花家村的夜是寒冷的,但大家的心里面却是暖暖的。

同志们这才随郭队长和徐长水往祠堂和前村走去。

第一百章 郭家人低头忙活 郑局长自觉唐突

郭队长已经感觉到同志们找他有事。

郭福生推着一车山芋走在徐长水的前面。郭队长则和同志们走在后面。

郭队长家住在前村南边第一排东头倒数第五家,倒数第一家是郭福生家。郭福生结婚以后,从老宅搬了出去,郭队长在村子东头为了老二盖了三间瓦房和两间草房。

走进郭队长家院门的时候,郭福生正推着独轮车朝外走,他是帮哥哥运山芋的。

郭福生和同志们对视片刻之后,推着车子朝东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和郭队长打了一个招呼:“大哥,我回去了。”

“就在大哥家吃过晚饭再走不迟。”

“不啦,我回去吃。”

郭队长将大家领进厨房,他没法将同志们领进堂屋,因为堂屋里面堆满了山芋,郭队长的老伴正领着几个孩子围坐在山芋堆的周围加工山芋干。就是用刀将山芋的两头破几刀,两头下刀的方向成十字,保证不掉下来一块,然后将山芋挂在一排排的绳子上让风吹,这样容易干,顶多三天就全干了。

在进院门的时候,郑峰看到,在郭队长家院门前的自留地上竖了几根木棍,木棍上平行地拉着十几排绳子,这些绳子就是用来挂山芋的。

昏暗的煤油灯下,几个人正在埋头干活,今天晚上必须全部加工出来,明天一早就要全部挂到绳子上去。

王萍看得心惊肉跳,因为每个人的手上都没有戴手套,而刀又锋利无比,他们的动作又是那样迅速,王萍非

常担心他们会划到自己的手。

“老太婆,停一停,给公安同志倒几杯茶。”

老太婆站起身,用两只手撑着自己的腰,大概是坐的时间太久了。

“郭队长,不用倒茶,我们来的时候已经喝过茶了,真不好意思,你们这么忙,我们还来打扰您。”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走,我们到厨房坐下谈,老太婆,弄点水,再炒一点花生,让同志们香香嘴。”

“郭队长,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到咱家来,那就要听咱的。不误事,一袋旱烟的功夫。”

老太婆根本就没有理会郑队长和老伴说什么,她已经进了厨房。

同志们走进厨房的时候,老人家已经泡好了茶,正坐在灶膛里面点火,锅盖上放着一个簸箕,簸箕里面放着几斤花生。

老人家将柴禾放进灶膛以后,站起身端起簸箕走到厨房外面,将簸箕里面的花生簸了几下,然后将花生倒进了滚烫的锅中。不一会,同志们就闻到花生的香味了。

郭家人太客气,太热情,这倒让同志们有点不自在了。

“咱们这里的土质适合种花生,没啥好招待的,就只有花生。说吧!你们想问点什么?”

面对这么纯朴热情的郭队长夫妇,有些问题还真不好开口。关键是郑峰只想跟郭队长一个人谈。

第一百零一章 郭队长性格直爽 郑局长终于开口

郭队长似乎从郑峰的眼神中看出了一点端倪:“你们在公社食堂吃饭,这多不方便啊!”郭队长想先用一些不相干的话对付一下,等老伴炒好了花生,再谈正事。 他好像已经看出来了,郑峰一行今天晚上来找他,一定有比较重要的事情。

“郭队长,一去一来,也就半个时辰,挺方便的。”

“我这个队长,脸上挂不住啊!”

“郭队长,此话怎么讲?”

“在我们花家村,只要上面派人来,吃饭从来没有出过村子,让同志们受委屈了。”

“郭队长,您太客气了,吃饭的事情,是粱书记安排的,下次来,一定听您的安排。”

“嗨,要不是筱兰的案子,你们怎么会到我们花家村来呢?你们这一走,怕是很难再有机会了。”

“同志们喝茶——喝茶,可以喝了。”大娘道。

大家端起茶杯,在嘴唇上试了试,正好,确实可以喝了。

大娘用锅铲在锅里不停地翻动,锅里面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郭队长走到灶膛里面想往里面添一点柴禾,被老伴拦住了:“你陪同志们说话,我一个人行。”

“郭队长,今天,你们这么忙,我们还来——”

“你们的事情重要,不要管咱们的茬,现在已经没有事情了,山芋全弄回来了,明天早上往绳子一挂,就成了。”

“郭队长,这么一大堆山芋,今天晚上都要弄出来吗?”王萍道。

“对啊!”

“那得忙到什么时候啊?”

“再有个把钟头,就差不多了。”郭队长的老伴道。

“大娘,我看刀挺快的,不会划到手吗?”

“这么多年都是这么做的,熟练了就行,不会划到手的。”

“为什么不戴手套呢?”

“戴手套就不利索了,刚来的知青戴手套,但还是会划到手。”大娘一边说话,一边剥了一个花生,放在嘴中。

“长生,花生已经好了,我装在簸箕里面晾着,你陪公安同志们说话,我去忙了。你们慢慢谈。”大娘冲大家笑了笑,然后走出厨房,走了两步又折回头:“记着,剩下的花生让公安同志们带到祠堂去吃。”

“知道了,忙你的去吧!”郭队长一边说,一边将厨房的门掩上。

郭队长将簸箕放到一个小桌子上:“来,一边吃,一边谈,是烫一点,但吃起来很香。”

郑峰拿起一个花生剥起来,不知道如何开口,大家都知道,同志们到郭家来,可不是了解情况,而是核实情况,核实的又是郭队长的亲兄弟郭福生的情况。

“想问什么?现在可说了。”

“这——”

“嗨,在我这里,百无禁忌,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我喜欢直来直去。”

“郭队长,你的兄弟郭福生平时和郭书记的关系怎么样?”

第一百零二章 郭队长吃惊不小 郭大娘有话要说

“不怎么样?”

“怎么讲?”

“他啊!是一个愣头青,说话做事,不知道轻重。 他和郭书记总是尿不到一个壶里去。”郭队长很坦诚,他没有刻意隐瞒事实。

“他是不是说过什么过激的话?”

“说过,不瞒你们说,要不是我按着他的头,他有苦头吃呢?”

“你对郭书记有什么看法?”

“你们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不错,我们在调查案子的过程中,听到了一些闲话,这些闲话都和郭书记有关,郭书记好像得罪了不少人家。”

郭队长吃惊不小:“郑局长,你们把话说反了。”

“怎么讲?”

“是不少人家得罪了他郭书记,他郭根生是什么人,得罪他,能有好果子吃吗?”

“您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一点?”

“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们今天晚上如果不到我家来,我可能还不会这么说。既然你们来了,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半天都没有整明白。”

“郭队长,您想问什么?”

郭队长压低了声音:“公社把有才主任的帽子拿掉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在分山芋的时候,乡亲私下里都在议论这件事情,在咱们花园大队,他郭家的院墙可是固若金汤,从来没有掉下过一块砖。怎么一下子坍塌出这么大一个豁口来?”郭队长用的是比喻,同志们已经听懂了他的话。

“不瞒您说,今天中午,在公社食堂吃饭的时候,我们和梁书记谈到了郭书记,他在退下来之前,把两副胆子放在郭有才一个人身上,这很不正常——这也不合规矩。”

“你们跟梁书记谈到了郭书记?你们是不是了解到了一些事情?”

“您是不是想知道?”

“你们要是不方便说的话,那就当我没有问。”

“我们知道郭书记很多事情,特别是他和徐长水老婆之间的暧昧关系。”

“你们连这件事情也知道啊!”郭队长十分惊讶,“我没有想到,看样子,你们这几天没有白忙乎啊!我就担心你们到处抓瞎。”

“还有一件事,我们正准备派人去调查核实,如过有问题的,郭书记可能要收到法律的制裁。”

“啥事?”

“萧云清,插队知青萧云清。”

“看来,花家村还是有人敢说真话啊!惭愧——惭愧,我对不住大家了。”

“我们知道,您有您的难处,这不能怪你。”

“我做了十几年的糊涂队长,也让人家摆布了十几年。花家村总要算要变天了。”郭队长的眼睛里面放着光。

“郭队长,您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们讲的?”

“过一会,等你们走的时候,我让老婆子跟你们说一件事情。”

第一百零三章 郑局长仔细追问 郭队长脸色苍白

“是萧云清的事情吗?”

“对。 ”

“既然您知道,您就先跟我们说说。”

“我不知道,老婆子嘴巴紧,她只跟我蜻蜓点水地提了一下。八成是老婆子答应萧姑娘不跟旁人说的。”

“您的弟弟郭福生是不是非常仇恨郭书记?”

“那还用说,我刚才不是讲了吗?哦,我听出来,你们是不是怀疑我兄弟福生和筱竹姑娘的案子有关系啊!”

“是这样。”

“这——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他是说了一些狠话,但他不敢做这种事情。我这么跟你们说吧!被害死的人是郭根生的话,我都不相信,别说是那知书达礼、人见人爱的筱兰姑娘了。”

“郭队长,您就这么肯定?”

“知子莫如父,三岁看到老,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知弟莫如兄,从小就在一起磕磕碰碰,福生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性子是有点直,有点暴,但我兄弟心善着呢?筱竹姑娘在淹死之前,还被那个——这就更不可能了,我兄弟在生产队做得端,行的正,从来不和女人不三不四,动手动脚。”

“可是——”

“你们是不是有证据证明他干了这种事情?”

“是这样的,在郭筱兰出事的那天下午,您也知道,郭筱兰出事的时间是四点半到五点半之间。”

“对啊!”

“四点半的时

候,有人在渡口看见郭福生回村。”

“不错,他那天往街上挑了两趟芦席,有一趟,挑的是我家的芦席。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我们想多卖几张席子。”

“你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回到家的吗?”

“这——这我就不知道了。”

“我来告诉你,五点半的时候,有人在社场看到郭福生。你也知道,从渡口到家只要十几分钟的时间,那么,在这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面,郭福生究竟在什么地方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难不成,这事情真是他做的?”郭队长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这个案子要真是他做的孽,我非把他打死不可。”

“郭队长,您不必着急,我们也希望这个案子另有其人,既然有人向我们提供了这个情况,我们肯定要来跟您通个气,我们就是想知道,郭福生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面到底在做什么。”

“郭队长,只要郭福生能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成。”李云帆道,“您放心,我绝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

“郑局长,我也请你们放心,我可以向你们保证,如果这个案子是福生做的,我绝不护短。我爹在世的时候就说过,自作孽,不可活。那是他咎由自取,罪有应得。我就当没有这个兄弟。”郭队长显得非常激动,“你们派一个人跟我过去,把福生叫过来。”

第一百零四章 郭书记见色起意 老队长深深自责

“郭队长,等一下,您先把大娘请过来,过一会,我们直接到郭福生家去,您随我们一同去,您看行不行?”

“行。 ”

郭队长打开厨房的门,朝堂屋喊了一声:“孩子他娘,你过来一下。”

大娘答应着走出堂屋。

“大娘,您坐下。”

大娘挨着郭队长坐在一条长板凳上。

“孩子他娘,你把知青萧姑娘的事情跟公安同志说一下。”

“这件事情,我答应萧姑娘不跟任何人说的。”

“公安同志已经知道了,村里有人知道这件事情。”

“公安同志们不是奔筱兰的案子来的吗?”

“孩子他娘,你怎么这么糊涂啊!你知道有才主任的帽子是怎么被拿掉的吗?”

“怎么被拿掉的?”

“公安同志已经知道郭根生和萧姑娘的事情,他们还知道郭根生和秀英的事情。郭家欺负人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你不要有什么顾虑。”

“大娘,您说吧!我们是不会说出来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大娘的脸上,这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岁月在上面留下了很深的痕迹。

老人理了理散落在额头上的几缕白发:“云清是个非常懂事的娃,她爹是个唱京剧的,她娘是一个站柜台的,姐妹四个,她是老二,本来应该是大姐插队的,可大姐谈了对象,如果插队,对象就得黄了,她就替大姐到咱们花家村来了。”上了

岁数的人,说话总是比较拉杂啰嗦,我们得耐着性子往下听。

“可这娃胆子特别小,刚来的时候,他们没有地方住,长生本来想腾出一间库房,让他们先对付一下,可郭书记非要让知青住到各家去,我琢磨,姓郭的看到萧云清以后就坏了心思。”

“我当时想把他们安排到几乎老实厚道的人家去住,可没容我开口,郭书记就把两个姑娘拽到他家去了。”郭队长神色凝重,“这件事情也怪我,我应该提醒他们多留点心眼,可我能说吗?”

“她们都是涉世未深的孩子,到咱们这里是两眼一抹黑,一时很难分清好赖。”大娘的心情非常沉重。

“后来,我不等盖房子了,就抓紧时间把放粮食的库房腾出一间来,又在旁边加盖了一间,可还是迟了,等我房子盖好,萧姑娘已经出事了。我当时应该腾出一间库房来,把四个女孩先安顿好了,就是因为加盖了零件房子,把时间耽误了。男娃子随便在哪家住都不会出啥事。”郭队长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大娘,那萧云清是怎么跟您说的?”郑峰适时地打住了两位老人的话头。

“一天晚上,满子到咱们村来说书,萧姑娘说肚子疼没有去听书,她跑到我家来了,一进厨房就抱着我哭了起来。她哭得那个伤心啊!我都受不了。这时候,她已经搬出郭书记家了。我知道,她已经憋了很久了。”

第一百零五章 郭书记丧尽天良 萧云清有情有义

“萧云清跟您走的很近吗?”

“长生经常让我送点吃的给他们,大概是萧姑娘回家探亲的时候跟父母说了,有一次,她父母特地从南京到花家村来看闺女,顺便来看看我们,他们还带了一些礼物。 ”

萧云清的父母是想请郭队长夫妻俩多照应自己的孩子。

说着说着,又有点偏离正题了。

不过大娘的头脑很清楚,她又回到了郑峰的问题上:“她哭,我也陪着他哭,我猜想,这娃一定遇到事情了。我给她下了一碗鸡蛋面,她已经有一天没有吃饭了。她饿坏了,脸面带汤吃了个精光。”

想回到正题上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那天晚上,萧姑娘跟我睡了,那天晚上,郭书记也没有去听书,你们知道他要做什么吗?”

不管做什么,应该和萧云清有关。

“他缠着萧姑娘,让她到大塘去,”

十三号的晚上——就是同志们进驻祠堂的那天晚上,郭书记也没有到祠堂去听书,莫不是瞅准了这个绝好的时机干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那天晚上,萧姑娘没有到大塘去,她跑来问我,她该怎么办?”

“萧云清很怕郭根生吗?”

“他早就得手了,猫尝了荤腥,就上了瘾,这女孩子,一旦让男人得了手,想甩掉,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男人可以不要脸,女娃不能不要脸,女娃子活的就是一张脸。更何况,郭书记正在帮萧姑娘弄回城的名额。姓郭的凭什么吃定了萧姑

娘,靠得就是这个。”

“郭书记是如何得手的呢?”

“这——萧姑娘没有说,我也没有问,这种事情是不好追问的。”

谈话暂时中断,大家陷入沉默之中,没有人去碰簸箕里面的花生,这时候,花生已经冷却,但随着谈话的深入,同志们已经感觉不到花生的香味了。

不吃花生,茶还是可以喝的,郭队长拎起热水瓶将所有茶杯添满了水。

“姓郭的嘴上说帮萧姑娘弄招工的名额,但就是迟迟不见动静。”

“这是为何?”

“他那个劲还没有过去呢?萧姑娘一走,那还不是扬州放陀螺——一放呜嘟嘟。”大娘的意思是萧云清一旦离开花家村,郭书记的兽欲就没有地方发泄了。

“后来,萧姑娘怀孕了,姓郭的慌了,再不把萧姑娘弄走,丑事就要露馅了,这才到公社和县里面找人,帮萧姑娘弄了一个招工的名额。临走前,姓郭的还找人给萧姑娘做了人工流产。”

“萧姑娘可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她回城以后,人虽然没有回来过,但隔三差四地来信。你们等一下。”大娘走出厨房。

不一会,大娘拿着两封信,走了进来。

郑峰接过信封,两个信封上都写着:“泗水县徐集公社供销合作社,高建华收。”

“大娘,怎么是这个地址?”郑峰大惑不解。

第一百零六章 郑局长直截了当 郭福生应答自如

“我兄弟建华在合作社工作,萧姑娘临离开的时候跟我们说好了,如果来信就寄给我兄弟。 ”

“为什么不寄到花家村呢?”

“寄到花家村来,姓郭的不就知道了吗?萧姑娘和我家走得近,那郭书记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看到信是寄给我们的,那还不疑心生暗鬼啊!”

“信要经过他的手吗?”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所有信,邮递员一股脑儿地送到大队,大队再通知人去拿,或者让人顺道捎过来。郭书记整天呆在大队部,信可不就得从他手上经过吗?”

眼看时间不早了,离开郭队长家以后,大家在郭队长的陪同下去了郭福生的家。

时间是九点二十五分。各家都在点灯奋战,有郭队长陪着,那些狗很给面子,顶多低唱几句就无趣地走开了。

有些人家正在往树桩上拉绳子,明天早晨天不亮,所有的山芋都要挂到绳子上去。这一夜够乡亲们忙一阵子了。

郭队长叫开的院门,当郭福生看到郑峰等人和哥哥站在一起的时候,神情有点怪异,原本急速的脚步变得缓慢起来。郭福生的手上拿着一把刀子,拿刀子的手戴着一只帆布手套。

郭福生的家人正在厨房里面做着和哥哥家同样的事情。

“哥,有事啊!”

“郑局长他们想找你了解一点情况。”

“找我了解什么情况?”



别愣着了,天这么冷,快让同志们进屋啊!”

“我让翠花倒点水。”

“不用了,同志刚在我那儿喝过。”

有郭队长在跟前,说话就变得非常简单了。

郭队长径直将同志们领进堂屋。堂屋里面没有灯。一个女人走出厨房,手上端着一盏煤油灯,走进堂屋,将大桌上的灯点亮了,然后低着头退出了堂屋。这个女人年龄有四十几岁,应该就是郭福生的老婆翠华。

“请问,你们找我有啥事?”

“郑局长,跟他直截了当。”郭队长道。

“郭福生,十二年前,郭筱兰遭遇不测,那天下午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吗?”

“怎么记不得?记得。这件事情,村里人都记得。”郭福生好像没有完全听懂郑局长的话。

郭队长心知肚明:“筱兰出事那天下午的事情,你还能记得吗?”

“咋记不得?”

“好,请你回忆一下,”郑峰道——郭队长在跟前,说话还是要客气一点,更何况郭福生也只是一个嫌疑人,“郭筱兰出事是在哪年、哪月、哪日?”

“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这谁记不得呢?”

“很好,请你再认真回忆一下,七月十三号的下午,你在什么地方,你在做什么?”

第一百零七章 郭福生认真回忆 花长云烂了记性

“我在做什么?我到街上去了。 ”

“到街上做什么去了?”

“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走渡口的人很多,我想提前多挑几担芦席。”郭福生果然记得。

“你是什么时间回到花家村的呢?”

“什么时间回到村里,我记不太真切了,四点不到,还是四点多一点,谁会在意这个,那天中午,我在街上喝了酒,回村的时候,酒劲上来了,脑子稀里糊涂的。”

四点不到,还是四点多一点,这个时间和段高山、茅校长、马迎忠所说的时间基本吻合。

郭福生的回答非常流畅,疙疙瘩瘩的地方一点没有。难道是他准备好了台词?

“你回到家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我说不好,但我进院门不一会,就听到村子里面动静很大,村子里面从来没有这么大的动静,不一会就听到郭侉子在院门前扯嗓子,说快到大塘去,有人落水了。”

这个时间和徐长水提供的时间也是吻合的。

“从渡口走到家,平时需要多长时间?”

“十几分钟就够了。”

“可这段路,你竟然走了一个小时左右。这段时间,你到什么地方去了?”

“下了段大爷的渡船以后,我醉劲上来,此时正好路过祠堂,我就跑到花长云的屋里睡了一会觉。”

这个答案是大家没有想到的。

还要再往下问吗?用不着了。接

下来,同志们要做的就是核实郭福生所说的话。

遗憾的是,当问到瞎子花长云的时候,他说自己想不起来了,事情过去太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怎么办呢?从郭福生提供的情况看,花长云是他唯一的证人。

问题又摆到了郭福生的面前。

十一月十六号上午,争锋一行在山芋地里找到了郭福生。

郭福生经过一段时间的苦思冥想,经过仔细回忆,想到了两个人。一九六一年七月十三号下午,郭福生跌跌撞撞走进祠堂的时候,茅校长正在敲下课钟,另一个老师则走出东厢房,到底是哪一个老师,郭福生已经想不起来了,因为他当时的神志有些不清,他隐隐约约地记得,这位老师还和他说了几句话。

和郭福生分手之后,同志们去了大队部,茅书记已经走马上任,他正在大队部召开大队干部会。

茅校长确认,七月十三号下午四点半钟,他确实看到过郭福生,当时,他正在敲钟,他确实看到郭福生跌跌撞撞地走进了祠堂的大门。

十六号的晚上,同志们又到文俊大队找马迎忠了解情况,非常巧,经过马老师老师的认真回忆,快放学的时候,他也见过郭福生。马老师还说,他确实和郭福生打了招呼,当时,郭福生语焉不详地应付了两句,就一头钻进了花长云的屋子。

第一百零

第一百零八章 郭福生嫌疑排除 中雨至天气突变

十二年前,两位老师之所以没有想起来,是因为他们和郭福生照面的时间太短,祠堂院门前的路,是通向花家村和渡口的路,经常会有人在院门口和他们打招呼。 从心理学的角度来分析,这是合乎情理的,人们一般情况下只关注自己生活圈子里面的事情和与自己有关联的人。一个路过祠堂,在祠堂稍作停留的人是不大会引起两位老师的特别注意的。

遗憾的是,仅凭茅老师和马迎忠提供的情况,无法证明郭福生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面到底干了些什么。因为郭福生到底有没有在花红旗的屋子里面睡觉,睡了多长时间,谁也不知道,要知道,也只有一个人知道,那就是花长云,可是花长云说事情过去了这么久,他一点都想不起来了。他还说,他要对公安同志们负责,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他不能舌头上破马车胡咧咧。

段高山也证实,那天下午,郭福生确实喝了不少酒,郭福生有一个特点,只要喝高了,脸红的就像关公,那天,段高山看到他的时候,郭福生的脸通红通红的,他走路歪歪倒倒,上船的时候,还是段高山扶了他一把。

最后,是郭福生自己提出取下自己的阴毛让同志们拿去化验,这是在郑峰叙述凶手犯罪过程,特别是提到那根阴毛的时候,郭福生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郭福生的阴毛和谭晓飞在死者体内提取到的那根阴毛有着明显的不同,一,郭福生

的阴毛比较长,有六公分左右。二,郭福生的阴毛比较柔软,这是最大的不同。

郭福生的主动配合使调查工作向前走了一大步。经过化验,郭福生的血型为a型。郑峰和李云帆特别担心,万一郭福生的血型也是ab型,那就尴尬了。其实在化验之前,郑峰和李云帆的心里已经有结论了,郭福生能主动提出化验他的阴毛,说明他心里面是坦荡的。用郭福生的话说是“没有和女人同房,就不怕喝凉水。”

这里顺便补充一下,郑峰派谭科长到地区公安局法医科化验郭福生那根阴毛的时候,顺便将徐长水的阴毛也带去了,徐长水的血型是o型。

徐长水和郭福生的嫌疑被排除了。

七月十七号的上午,老天爷突然下起了雨,雨势为中等。村里面收山芋的工作不得不停下来了,山芋呆在土里面,问题不大,郭队长希望老天长眼,让几个晴天给大家。

地里面的山芋暂时无恙,但乡亲们挂在绳子上的山芋可就糟了罪了,有些人家用塑料薄膜盖在山芋上面,没有塑料薄膜的人家,或者没有那么多塑料薄膜的人家就将暴露在雨里面的山芋下回家,放在屋子里面晾着,凉一天,问题不大,就怕老天爷一连几天不开眼,那山芋干就得霉烂,霉烂的山芋只能喂猪。

第一百零九章 郭队长冒雨送被 同志们感动不已

一大早,郭队长就来了,他穿着一件黄颜色的雨衣,摘下帽子的时候,郑峰才认出他来。 郭队长的身体显得非常臃肿。

谭科长帮郭队长脱下雨衣后才知道,原来,在郭队长的雨衣里面藏着两床棉被,被套虽然破旧,上面还有几个补丁,但洗得非常干净,同志们闻到了一股肥皂的味道。

“郭队长,您这是?”

“夜里面,老太婆就嘀咕了,眼看着天越来越冷,又下了雨,同志们一定很冷,这不,她让我送两床被子过来,千万不要冻着了,身体出问题,还怎么办案子啊!”

同志们都非常感动,但不知说什么好。

郭队长将两床被褥放在床上:“两床被子,你们一床,小王同志一床。”

“郭筱竹也从家里拿来了两床被子,您拿回去吧!”郑峰道。

“天太冷,往下去,天气会更冷,夜里面一定要多盖被子。”郭队长道,他的脚上穿着一双胶鞋,胶鞋四周粘着一些泥巴。

“把被子给我们,你们盖什么呢?”

“嗨,这不是多出来的吗?再说了,咱们乡下人,怎么着,一夜就过去了。”

郭队长和他的老伴想的真周到,夜里面,大家确实感到了寒冷。所以才将棉衣棉裤和棉大衣全盖在被子上了,可还是有点冷。

“郭队长,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吃饭呢,老太婆正做着呢?下雨,不下地,迟一点吃饭不碍事的。”

“今天,您有空吗?”

“有空啊!只要雨不停,就得在家呆着。”

“吃过早饭以后,我们想到花长松家去一趟,您要是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领我们去。”

“行啊!我领你们去,但我不能进长松家去。”

“这是为什么?”

“你们想想,我要是在跟前的话,那两口子能把心里话全说出来吗?乡下人,在意的就是这个。”

“既然这样,那还是我们自己去吧!”

“还是我领你们去比较合适。”

“这——有什么讲究吗?”

“我领你们从村后走,你们要是从村前走,就会被左邻右舍看见,虽然下雨,但人都呆在家里,那眼睛可是都望着屋外呢?”

“行,听您的。走,我们去吃饭。”

六个人穿上雨衣,走出祠堂。走到祠堂大门的时候,大家看见花长云正坐在门口吃放,他的头高高扬起,碗口贴在嘴边上,好像是在喝玉米糊,另一只手上拿着一个荞麦馒头。

“长云,吃上了。”郭队长道。

“是长生啊!快屋子坐,就在我这里吃了吧!”

“不了,我回去吃。走了。”

“好走啊!瞧这鬼天气。早不下晚不下,偏在这时候下。”

“是啊!眼下正是收山芋的时候。走了,你慢慢吃。”

“好走,小心路滑。”

第一百一十章 郭队长祠堂等候 花家村史上故事

六个人在油坊大门前分的手,郭队长让同志们先走,等同志们走进郭根生家院门之后,郭队长才慢慢向东走去。

分手时,郭队长特别关照:“吃过饭以后,我在祠堂等你们。”

很显然,郭队长不想让郭家人看到自己和公安局的人在一起,当然,郭队长也不想让村里人看到他和公安局的人在一起。

大家吃过早饭回到祠堂的时候,郭队长正在祠堂门口等大家,他的嘴里面含着一根烟枪,烟枪上拴着一个装烟丝的布袋子,布袋子里面装着烟丝。

雨衣特别大,雨衣的帽檐挡住了大半个脸。

路上,一个人都没有,这样的天气,乡亲们都会呆在家里,天好的时候,没日没夜的劳作,既然老天爷让大家放一天的假,那就歇歇吧!

在去后村的路上,郑峰和郭队长谈到了祠堂,根据花家祠堂的规模,花家在鼎盛的时候,一定非常兴旺,没有想到花家会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郑峰的问题引出了郭队长另外一段话。

这段话和花家的历史有关。

“郑局长,你提到祠堂,倒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

“这件事情一定和花家有关,对不对?”

“对,这件事情确实和花长松家有关。”

“郭队长,您跟我们说说。”卞一鸣有点好奇。

笔者将郭队长的叙述概括如下:

一九四七

年春,花老太爷听到土改的风声以后——花老太爷就是花长松和花长云的父亲,他将家中的金银珠宝藏了起来。当时,郭根生是土改工作组成员之一,他只负责丈量花家的土地,再把分配给各家各户的土地的亩数登记在册,他还负责登记花家的浮财,并将浮财分配的情况记录在案,郭根生曾经在花家大院做过长工,他对花家和花大院的情况比较熟悉。

后来听说,这些金银珠宝神鬼不知地没了。

“没了?难道是郭根生偷走了吗?”

“是有这个说法,但谁也没有根据,关于这件事情,花长松比任何人知道的都多。”

由此看来,花郭两家的积怨,不只是瓜分花家的土地和分浮财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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