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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半妖》 第1章 台风天就应该早点回家 “观众朋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本期《走进民俗》节目。” 电视机屏幕上，女主持人笑靥如花。 “在今天的节目中，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中华国防大学的古教授，来作为咱们的特邀嘉宾——古教授您好！” 镜头转到了旁边的一位老者身上。 老者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花白的头发梳得很整齐。西装熨烫得笔笔挺挺的，全身上下都散发着那种一丝不苟的学者气息。 他面带微笑，弯腰说：“主持人您好。” “古教授您作为我国著名的民俗学专家，那么想必您对‘妖怪’这一种民间文化也是颇有研究。” 主持人继续说：“那么，在节目正式开始之前，我这儿有两个问题，想要先向您请教一下！” “好的，您请说。”老教授点点头。 “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妖怪，妖怪的定义是什么呢？”主持人笑着问。 老教授思索片刻，作出回答：“起初，古人把世间一切无法解释的反常怪异现象称为妖怪； “后来，那些吸收天地灵气、修炼成精的动植物，是人称之为妖怪； “再后来，一切经由人们头脑构想出来的怪诞生物，都被统称为妖怪…… “妖怪的定义，诸如此类，不一而足。” “然而，我想说的是，”老教授又补充了一句，“妖怪，其实是人类自身的七情六欲。” “哦？” 主持人佯装有些惊讶的样子。 随即笑问：“此话怎解？还请古教授您细细道来。”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情感是恐惧，而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则是对未知的恐惧。 “妖怪最初便因人类的恐惧而生，古人把一切不能解释的事情，都归为妖怪作祟； “其次是对死亡的恐惧，‘人死如灯灭’——古人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便相信人死后会在另一个世界继续生活，神秘的妖魔鬼怪也随之诞生。” 老教授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水，接着说： “渐渐地，妖怪开始生活在了市井之中，过上了与人类无异的生活，拥有了和人类相似的喜怒哀乐。 “比如说，有的妖怪穷苦，《夷坚丁志》中说，大多数妖怪‘无屋可居，为犬惊逐’，生活过得比旧社会底层的老百姓还凄惨； “有的妖怪多情，《白蛇传》这类故事中，美女妖怪主动上门投怀送抱，是古代穷书生们最喜闻乐见的情节； “有的妖怪，更是直接诞生于创作者对现实生活的抨击，就像《聊斋志异》里的那些荒诞不经的故事，便是表达了作者蒲松龄反抗封建礼教的精神…… “在这些民间故事中，我们可以看得出来，妖怪慢慢开始寄托了人类越来越多的情感，也逐渐开始变得贴近人类的生活。” “噢，我明白了。” 主持人听完，点了点头：“您的意思是说，妖怪其实是现实生活的一种影射，反映的是普罗大众的一种精神需求。” “没错，主持人您这个总结很精辟。”老教授笑笑。 “哎呀，不愧是民俗学专家，您居然以人民大众的情感寄托为角度，别具一格地给咱们回答了‘什么是妖怪’这一个问题。” 在互相客套打趣了一小会后，主持人又问道： “那么，接下来我的另一个问题是，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妖怪呢？” 闻言，老教授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首先，你要知道——” 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回答：“我们现在生活在一个科学的时代，这是一件十分值得庆幸的事情。 “古人有很多事情无法解释，所以才会相信世界上有妖怪的存在； “而我们相信的，则是世界上所有的问题，都能够在科学中得到解答。 “比如说，大航海告诉我们，地球是圆的，其实没有能够驮得起整个世界的大海龟； “火箭登月告诉我们，月亮其实很大很大，也没有能够将它一口吞下的大天狗； “学校的物理化学课本告诉我们，人死了之后，就会重新变作分子，并不会到另外一个世界去……” 最后，老教授轻轻摇了摇头。 他总结了一句：“所以，妖怪只存乎于浪漫的想象，不存乎于世间。” 主持人笑着说：“我明白了，听完您这番话后，虽然您说我们应该庆幸生活在一个科学的时代，但为何我个人反倒感觉有一丝丝的遗憾和失落呢！” “我能够理解你的遗憾，但你也不必太过失落。” 老教授微笑着安慰道：“正如巴尔扎克所言：‘生活是一座监狱，只有想象能给它打开一道大门。’ “妖怪的故事与传说，看似荒诞不经，实则浪漫无比。 “如果你能在一个与现实世界平行，又充满了浪漫想象的妖怪世界中找到一丝安慰的话，那将会使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这时，一道明亮的闪光忽然在天边掠过。 电视机的荧幕先是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上面的人像开始扭曲变形。 最后变作了满屏的雪花斑点，左上角出现了一行小小的蓝字：无信号。 然后才是一阵低沉的雷鸣声，从远方的天际姗姗来迟。 牧云连续切换了好几个频道，都是一样提示的无信号状态。 他叹了口气，默默地关掉教室的电视机。 抬头看眼窗外，此刻外面就跟天塌了似的，雨水倾泻而下，铺天盖地。 学校明天放台风假，其他人早走光了，只有牧云一个人还留在教室里。 原因是今天轮到他值日，他必须打扫完卫生才能走。 虽然天气预报早说了今天会刮台风，但是直到放学前，整个天气都还是风和日丽的。 所以，大家都美滋滋地以为台风是不是不来了，这假可以白放了。班上的同学们还打趣地说：一个优秀的台风，就应该是不占周末，来势汹汹，学校停课，然后调转风向，擦肩而过…… 甚至连牧云的几个死党，都是一放学后便前簇后拥地奔向了网吧。 也正因如此，牧云才会在打扫卫生的时候不慌不忙，并没有想到要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结果万万没想到，天气说变就变。 狂风暴雨骤然降临，一下子就把牧云困在了学校。 ——所以说，人生还是不要随随便便就立flag啊。 牧云倒也不是没有带伞具，只是他想再等等看，雨可能就会变得小一点，然后自己到时候再回家也不迟。 于是，他便打开教室的电视机，一边看起了电视一边观察雨势。 然而目前看来，这场雨非但一点变小的迹象都没有，反而还在一直越下越大。 再这么等下去，怕是一整晚都不用回家了。 更令人难过的是，现在电视机也坏掉了。 估计是刚刚那一道雷，直接把电视天线当作避雷针给劈傻了。 紧接着，又是一个震耳欲聋的霹雳，震得整间教室的玻璃都在微微抖动。 下一秒整个教室都陷入了一片漆黑之中。 牧云被这突如其来的黑暗吓了一跳。 不会吧？ 居然停电了？ 难道是这次打的雷威力太大，教学楼的电表不堪重负直接跳闸了吗？ 牧云无语，这下好了，自己不回家也不行了。 于是，牧云在黑暗中摸索了一会，从作业本和练习册堆积如山的课桌上抽出了几分试卷。 众所周知，高中紧。 尤其是高三，作业多到根本做不完，放多少天的假，老师就会布置多少天的作业让学生回去做。 所以，高三的学生其实是莫得放假的。 所谓的放假，也只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自习而已。 牧云有点担心卷子会在路上被大雨淋湿，所以又找来几个塑料袋，将它们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塞进书包。 “啪嗒——” 一声清脆的声响，旁边的书桌上掉落了一支圆珠笔，在地板上咕噜咕噜地滚动了一小会，最后停在了牧云的脚边。 牧云皱了皱眉。 奇怪，窗户明明都关好了，哪来的风？ 他俯下身子，想捡起那支笔。 突然一道闪电划亮夜空，那一瞬间，牧云好像看到墙壁上有个动物的影子飞快地一掠而过。 他猛地一惊，立马拱起身子回头张望。 然而，此刻他身后的窗台上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我眼花了？ 牧云揉了揉眼，也不敢多想，把圆珠笔捡起来后，背着包走出了教室。 好不容易才把教室的门锁上，接下来，牧云还得穿过长长的走廊，下到地下车库去取他的自行车。 孤身一人行走在夜晚空荡荡的教学楼里，这原本就是一件十分练胆的事情。 更要命的是，现在走道上浸满了雨水，走快了就会脚底打滑，所以牧云只能一步一趋地慢慢朝前走。 他一边走着，一边在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各种校园诡谈，牧云开始后悔在教室里留到这么晚了。他时不时扭头朝经过的空教室偷瞄一眼，生怕会从里面钻出什么奇怪的东西。 他不由得想起了刚刚电视上老教授说过的一句话： 人类最古老、最强烈的恐惧，是对未知的恐惧。 正如现在的牧云，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但恰恰是这种与空气斗智斗勇的感觉，才是最让人窒息的！ 历尽千辛万苦，牧云终于来到了地下车库的门口。 随即他绝望地发现，幽暗的地下车库更是一片完全的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通风口处传来呼呼的风声，听起来是那么地凄厉，良久之后，他鼓起勇气朝车库里迈出了一步，立马就感到有一股寒气从足底涌了上来。 唯一值得欣慰的事情是，这个时间点学校里的人都已经走光，所以还停在车库里的车并不多。 最终并没有费多大功夫，牧云就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自行车。 麻溜地给自己套上雨衣后，牧云支起自行车，立马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候，几道闪电接连划过，电光照过时的场景，让牧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这一次，他真切无比地看到地下车库的墙壁上，映照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野兽影子。 他顿时头皮发麻，心里疯狂打鼓。 牧云脑袋僵硬地扭过头，朝影子的反方向缓缓地看过去，才发现：不知何时车库门口蹲坐了一只小小的黑猫，方才正是它的影子落在了墙上。 牧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随即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奔过—— 妈耶，你突然出现就算了，但是能不能不要没事就把影子拉得那么长！ 不知道会吓死人的啊啊啊！！！ 然而，牧云心底还是隐约觉得有些奇怪，原因是这只猫他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见过。 平日里，地下车库的老面孔是一只膘肥体壮、好吃懒做的橘猫。 那只橘猫整天就负责躺在车库的门口边上晒晒太阳、打打盹儿，然后喵喵喵地朝路过的学生们讨吃的。 喜欢猫的同学在经过车库的时候，都会停下来撸撸它的毛，再喂它点吃的东西。 长期这样卖萌讨吃不运动，橘猫就变得愈发臃肿肥胖了。 然而，今天却不见了橘猫的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只又细又长的黑猫。 所以，这是新的地头蛇吗？ 想不到那只又肥又懒的橘猫，居然被这么一只瘦小的黑猫赶跑了，看来今后这块地盘终于要易主了呀！ 这样想着，牧云忍不住又多看了黑猫几眼。 忽然，他发现这只黑猫，同样也在直楞楞地看着自己。 牧云被对方那双灯泡般的琥珀色大眼盯得有些心里发毛。 在这样一个雨夜，这样一个四下无人的地下车库，突然出现的这样一个黑猫，它还这样直勾勾地瞪着你…… 此情此景，不就是那些恐怖片里最喜欢用的情景了吗？ 牧云心态崩了，不由得后悔刚刚在教室看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要看与妖怪有关的节目…… 不对不对， 牧云转念一想，自己看的那个好像是一档科普节目来着呀？ 是了，没错，人家教授都说了，妖魔鬼怪什么的，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 所以，自己就不要再在这里疑神疑鬼的了啦！ 想到这里，牧云心里舒坦多了，脸上露出了一抹自我安慰的笑容。 要是真的有妖怪的话，有种现在就出来吓我一跳，狠狠地打我的脸啊！ 忽然，黑猫张了张嘴。 下一秒，它口吐人言：“牧云？” 牧云一愣。 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jpg。 第2章 猫鼠游戏 什么鬼？ 猫在说人话？ 而且它刚刚好像还在叫我的名字？ 不会吧，难道怕什么来什么，我这是穿越到恐怖片里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越是这种时候就越是要淡定！！！ 牧云猛甩脑袋，大脑飞速运转，开始试图处理眼前的状况。 快点想想，教授在电视上是怎么说的来着？ ……这是一个科学的时代，任何事情都能找到科学的解释！ 没错，科学的解释！ 一定是自己幻听了！ 高三学习压力大，出现点幻听幻觉什么的，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嘛~ 要不然就是恶作剧！ 估计是班上哪个调皮的学生，把话筒偷偷藏在了猫的身上，然后等别人被吓到方寸大乱的时候，再从某处跳出来狠狠地嘲笑他一顿。牧云看过网上的恶搞视频，都是这么个套路！ 果然，这么看来，世间万物都由科学的解释呀！ 牧云好不容易找到解释，然而还没来得及再度舒坦，黑猫便又开口了：“喂，你到底是不是牧云？” 这次牧云听得更真切了，对方的嗓音中性，听不出是男是女。 牧云现在内心慌得一批，不知道到底应不应该回答对方。 犹豫了不到一秒钟，他突然想起从幼儿园起老师就教过他的一个道理，那便是—— 陌生人叫你，千万不要理！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于是，牧云假装什么都没有听到，准备快速从黑猫身边经过。 “回答我，再不说话，我就杀了你。”黑猫冷冷地说。 闻言，牧云立马刹住了脚步。 牧云瞄了眼还不到自己膝盖高的黑猫。 呵呵，个小不点，还挺狂的。 好吧，回答就回答。 我只不过是想起了老师还教过我们，不理会别猫其实是很没有礼貌的一种行为。 我倒不信爷爷我应你一声，你难道还能掏出个紫金葫芦来把我吸进去不成？ 于是，牧云微微欠身说—— “您认错人了，告辞。” 闻言，黑猫歪了歪脑袋。 “认错人了？不应该呀，气味明明是一样的。” 它喃喃道：“也罢，既然你已经看到我了，又不是我要找的人，那只好杀了。” wtf？ 你这只猫咋动不动喊打喊杀的？ love&peace一点不好吗，为什么非得用这种威胁的口吻来说话呢？ 喂喂，我可警告你，我也不是好惹的！ 一万条反怼的方法在牧云脑海中闪过，最终他以光速选中了一条脱口而出： “——别啊大仙，我开玩笑的！” 算了，你别以为我是怕了你，我只是恰好又想起了，欺骗他猫也是一种不好的行为。 牧云强行压抑住自己发颤的嗓子，假装淡定地说：“在下正是牧云，敢问大仙何人……哦不，何喵？” 黑猫满意地点点头：“那就好，跟我走吧，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顺带一提，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牧云也点点头：“原来如此。” 确认过眼神，是来绑架的人。 “大仙，我家里有点急事，可以改天再约吗？” “不行，我说了，你没有拒绝的权利。” ——哦，这么说，也就是没得聊了咯？ 唉，可惜了……聊来聊去，结果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牧云推起自行车，飞快地冲出了地下车库的大门。 一出到大门，狂风就卷着雨水扑面而来，一下子就把牧云的雨衣帽子给吹掀开了。 但是牧云已经顾不上整理雨衣了，他直接一屁股跨上了自行车鞍，还没等坐稳就用力蹬起了脚踏要走。 这时，黑猫的声音再度从身后传来：“嗯？要跑吗，很好。你跑吧，我最喜欢玩抓老鼠的游戏了。” 太可恶了吧，这只猫居然还起了玩心！ 而且更让牧云奇怪的是，明明四周的风声雨声那么大，对方不紧不慢的说话声却字字入耳，就仿佛它正贴在你的耳边，轻轻地同你说话一样。 真是说不尽的诡异！ 牧云汗毛倒立，他不由得加快了双脚蹬脚踏的速度。 不幸的是，这场暴雨下得太大太急，导致下水道排水的速度根本就跟不上。 现在校道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积水，大大降低了骑车的速度。 而且，牧云感觉四周的风力正在变得越来越大，竟然开始吹得自己东倒西歪，已经很难稳得住车身。 于是改用一条腿骑车，一条腿蹬地板的姿势，一边在风中努力稳住车身平衡，一边奋力地前进。 但是还没骑两步，他就绝望地看见，黑猫已经出现在了他要去的正前方。 黑猫咧了咧嘴，说：“你知道吗，我就喜欢像你这种不听话的猎物，因为你们每次都可以供我消遣上半天！” 话音刚落，牧云就看到在黑猫的周围形成了一圈又一圈的风浪，正在以肉眼可见的气势不断往外扩散。 更恐怖的是，这些气浪仿佛刀刃一般锋利，刮在四周的树干和水泥墙上的时候，留下了一道又一道触目惊心的划痕。 而刮在路标的铁皮之上时，更是夸张地发出了像是被砂轮机轧过般的刺耳声响。 卧槽，这猫妖还会施放技能！ 所以说，我穿越的到底是恐怖世界还是玄幻世界啊？！ 眼看前路不通，牧云立马调转车头，想要往反方向跑。 猛地一蹬，脚上却踏了个空，他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自行车的链条已经被切断了，紧接着后轮胎瞬间也被几道风刃给切腹爆开。 牧云当机立断地把自行车往地上一扔，直接拔腿便跑。 跑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上还挂着个沉甸甸的书包，三两下便把书包也扔到了地上。 “风镰！”黑猫一喝。 “啊！” 牧云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 一阵袭卷心肺的疼痛从小腿上传来。 一道锋利的风刃划破他的校服长裤，在他的小腿上划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 温热的血液马上从伤口处涌了出来，染红了整条裤腿。 好痛，来真的啊？ 对方果然来者不善！ 牧云强忍疼痛，咬着牙，一瘸一拐地想要继续逃跑。 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获救方法，就是赶紧跑到学校大门的保安亭去求救，因为校门口的保安亭24小时都会有保安在那里值班。 然而没走出几步，又是几道风刃袭来，这次分别劈在了他的背部和双腿上。 牧云直接重重地摔倒在地上，巨大的痛楚接踵而来。 他看到被切开的伤口正在汩汩流出鲜血，眼下自己的处境十分不妙。 牧云想大声呼救，但是环顾四周连一个人影都看不到。 而且不知为何，整个学校一丝灯光都没有。 按理说学校每栋教学楼的电闸是单独分开的，但是现在却好像整个学校所有的电闸都同时跳闸了。 眼下看来，估计自己喊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了。 牧云眼睁睁地看着黑猫缓缓地朝自己踱步而来。 听说猫抓老鼠，老鼠最后都是活活被折磨而死，它该不会也想要这么对我吧？ 行吧，既然横竖都是死，那么死也要死得有尊严。 “继续跑啊，为什么停下来了？你不继续跑了的话，不就不好玩了吗？”黑猫看着他问道。 牧云说，哼，跑个屁，士可杀不可辱，要杀要剐随你吧！ 黑猫听了很生气，然后牧云就卒了。 emmmm， 没有没有，牧云还活得好好的。 因为对于他来说，这种大放厥词的戏码在内心里偷偷过一遍就好了，演是必不可能演出来的！ 其实，牧云真正的人生信条是：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眼看大敌当前，心想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牧云双手合十，朝对方大喊了一声： “大王饶命！” 果然，黑猫停下了脚步，站在原地定定地看着他。 见对方不再逼近，牧云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它也不是完全不讲道理的嘛！ 于是他开始小心翼翼地跟对方周旋：“我答应跟你走，所以咱们能不能有话好好说，你别上来就直接要了我的命呀。能不能先请教一下您是哪路神仙？顺便再解释一下您这是要带我去哪呀？” 黑猫歪了歪脑袋，思考了片刻后，咧嘴说：“算了，解释太麻烦，还是把你的手脚废掉，直接带走吧！” 牧云一懵，万万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居然完全不给自己半点周旋的余地。 不过想来也是，眼下的状况，本来就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刀俎又何必听鱼肉啰嗦呢？ “风镰！” 黑猫话音一出，牧云下意识地就闭上眼睛，双手抱头，同时他听见好几道锋利的气浪带着尖锐的破空声，朝自己呼啸而来。 就在电光石火之间，牧云听到耳边炸开了几声铿锵的金属撞击声，震得他的耳膜都在嗡嗡作响。 接下来他发现，刚刚的那几道风刃好像并没有劈到自己的身上。 牧云缓缓睁开眼，看见自己面前撑开了一把乌黑的大伞。 豆大的雨点打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沉闷声响。 难道，是这把伞帮自己把刚刚那几道风刃挡了下来？ 牧云顺着大伞看过去，伞柄正被一条骨节清晰的手臂握着，而自己的身后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男人。 这一身熟悉的穿着打扮、还有那瘦削的脸庞，牧云立马便认出了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教他们班物理的老师！ 怎么会在这种时候碰见老师啊？ 牧云心中大为疑惑，刚要开口询问，却大为尴尬地发现，他竟然想不起来这位老师叫什么名字了。 慌乱之中牧云灵机一动，脱口而出：“哎，这不是物理老师么！” 老师看了牧云一眼，微微笑了说：“呀，这不是学生么！” 牧云：？？？ 黑猫：……… 也许，这就是塑料师生情吧。 第3章 喷子之王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又会这么巧，大家都同时忘记了对方的名字。 也是，想来牧云平时在班上并不起眼，在科任老师的眼中他可能只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吧。 “呃……老师好，我是您班上的学生牧云。”牧云率先开口打破沉默。 “嗯嗯，我知道，牧云你好，我是物理老师宋书哲。” 两人重新认识了一波后，牧云总算是想起物理老师的名字了。 宋老师是华师大毕业的高材生，个子高瘦，戴着一副黑框眼镜，平常出入都随身带着一把黑色的直柄伞，身上总有一种淡淡的艺术家气质，讲课的方式幽默风趣，颇受女学生的欢迎。 而替牧云挡下猫妖那些锋利无比的风刃的，正是他那把形影不离的大黑伞。 牧云一头雾水。 为什么宋老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他到底又是什么身份？ 宋老师看见牧云一副惊疑未定的样子，朝他微微一笑：“没事了，我是来救你的。” 牧云顿时又惊又喜，内心掀起一股巨浪，浪得没边的那种。 “nice！臭猫，你听到没，有大佬来救我了，准备好受死吧！” 宋老师遭不住了，揉了揉额头：“别，说实话，我可能有点打不过它，所以我劝你还是不要太挑衅它比较好。” “你不是大佬？” “……不是。” (」゜ロ゜)」哦豁！ “打扰了，刚才的那些话，可以当我没说吗？” 黑猫则是歪着脑袋，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男人。 它冷冷地说：“来碍事的？正好，又多一个玩具。” 宋老师并没有理会它，而是把手中的大伞递给了牧云：“喏，拿着这把伞。” 牧云从宋老师的手中接过伞，然而却没有拿稳，伞一下子掉到了地上。 他慌忙把伞捡起，随即惊讶地发现这把大黑伞比看上去的还要沉重得多。 “等下我和那只猫打起架来，未必掩护得了你。” 宋老师说：“这把伞你拿着可以当盾牌，在一旁保护好自己，别被战斗误伤到了。” 随即他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这把伞的伞柄其实是一支霰弹枪，以防万一你可以用来防身。” “啥？” 牧云听得一脸懵逼。 宋老师指着伞柄上的一个按钮：“看到这个按钮没，按下去就可以开枪，但是记住，子弹有限，一共只有2发。” 牧云这下听懂了，这居然还真的是一把霰弹枪。 而且还是只有2发子弹的霰弹枪，听上去不就是s686吗？ s686是一款名为《绝地求生》的射击游戏里面的一种枪械，在游戏中，玩家把霰弹枪称作“喷子”，常言道“喷子面前，众生平等”，在近距离战斗中，霰弹枪对有生目标的杀伤力是最大的，而s686更是号称“喷子之王”，足见其威力之大。 而这种霰弹枪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便是一次只能装填2发子弹。 “镰鼬！” 一声低喝传来。 还未待牧云细问，黑猫便再度发起了进攻。 宋老师将牧云一把推开，然后一个闪身避过了袭来的风刃。 “蜂刺！” 宋老师反手一指，空气和雨水迅速在他的指尖处凝成一支小小的箭矢，朝黑猫射了过去。 黑猫不躲不闪，只伸出爪子轻轻一挥便把风箭拍散，淡淡地说：“风箭……原来如此，你也擅长用风吗。” 说话间，又接连朝着宋老师挥出几道风刃。 牧云躲在雨伞的后面，探出脑袋来旁观这一人一猫，在暴风雨之中对轰技能。 宋老师一边走位避开风刃，一边见缝插针地对黑猫射出风箭进行反击。 黑猫轻松地把一支支风箭拍散，说：“同样是风属性技能，你这种软弱无力的攻击在我面前，就如腐草之萤火，岂敢比天空之皓月哉？” 听完黑猫的这句话，牧云确也看出来宋老师正处于下风之中。 因为宋老师一直都是在依靠着走位闪避黑猫的技能，而他射出去的风箭，则全部都被黑猫轻而易举地拍散，丝毫奈何不了对方。 牧云不由得纠结起来，自己留在这里貌似也帮不上什么忙，果然还是趁着宋老师吸引仇恨的时候，自己赶紧逃跑比较好？ 只不过猫妖的目标原本就是自己，想必不会轻而易举就放自己逃走。 更何况，牧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大腿，上面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往外冒血——自己就是想跑也跑不动了…… 就在牧云胡思乱想之际，宋老师再次躲过一发风刃，同时他也望向牧云这边，说：“我果然打不过它，要不你趁现在赶紧走？” 牧云无奈地指了指自己腿上的伤口。 宋老师瞬间明白了，也是一脸蛋疼：“……啧”。 “两只老鼠躲到了一块儿，这下就方便多了。” 这时黑猫绕了过来，朝两人所在的方向劈出几道风刃。 宋老师抓起雨伞，把风刃的攻击挡下来。 随即他对牧云说：“没办法了，看来我只能放大招了。” 牧云一愣，目瞪口呆。 “有大招你怎么不早放！” 你是奥特曼吗，非得等到快要没能量了才肯放必杀技？ “你丫斗地主直接扔炸弹啊！” 说完，宋老师把伞塞回牧云手里，俯身冲了出去。 “放大招需要点时间，等下我可能需要你的掩护！”他喊道。 “等等，喂……我要怎么掩护你啊？” 牧云一脸懵逼，表示完全不知所措。 “哎，见机行事就好！” 来不及多说，宋老师径直连滚带爬冲到一个鲁迅的半身雕像后面。 黑猫发出的风刃接连击打在铜像之上，发出沉闷的碰撞声。 众所周知，雕像是学校文化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很多学校里面都喜欢用雕像来装饰、美化校园环境，在牧云他们学校的这条校道上，就摆饰有很多尊名人的铜质雕像。 宋老师迅速伸出一只手，摸了一下铜像的头部。 接着牧云就看到这尊鲁迅的半身铜像开始发出了荧荧的微光。 而且宋老师在点亮鲁迅铜像之后，马不停蹄地又跑到下一个铜像旁边，迅速地把那个爱因斯坦的铜像也点亮了。 孔子、达尔文、居里夫人…越来越多伟人的铜像被宋老师点亮。 黑暗中，这些铜像宛如一尊尊菩萨，头顶佛光地降临在他们的面前。 牧云看着宋老师身形矫健地在雕像和校道之间翻飞、跳跃、腾空，风刃一次又一次地与他险身擦过，然后又全部都被灵巧地躲开。 牧云渐渐地被眼前这一幕的气氛给感染了。 作为一个中二少年，平日里就没少幻想正邪大战的场景。 虽然他还没有搞清楚眼前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这都已经变得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正邪大战，此时此刻就在自己的面前上演着！ 电闪雷鸣的雨夜、穷凶极恶的猫妖、挺身而出拯救少年的英雄、空气中闪掠而过的技能……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电影中超级英雄与大反派之间那种正邪较量的话，那么显然它就应该是牧云现在所看到的这个样子的。 而此刻牧云就正处在战场中心，手里还握着一把‘喷子之王’。 只要他轻轻地摁下手中这个开枪的按钮，就能立马加入到这场战局之中。 想到这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兴奋，牧云握着伞柄的那根手臂开始了微微有些颤抖。 唇亡齿寒，如果自己什么都不做，就这样让宋老师因为救自己而死，也太说不过去了吧！ 终于，牧云下定了决心。 只要一有机会，自己就要带着手中的这把枪冲上去帮宋老师的忙！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算盘，”黑猫一边使出风刃，一边朝宋老师说。 “这一个个铜像显然是围成了一个阵法，铜能导电，而你在不断地往它们身上灌输电流，就是想借由法阵的力量，把天上的雷电吸引下来攻击我……你的如意算盘打得不错，然而可惜的是，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话音一落，黑猫在原地瞬间消失。 下一秒身形再次出现时，已经是跃到了半空中，并且来到了宋老师的眼前。 完了！牧云心头一凉。 ——射手被刺客近身，铁定是凶多吉少了！ 在牧云看来，到目前为止宋老师展现出的那副一边走位一边输出的样子，放到游戏里面绝对就是一个“射手”的定位。 显然，射手擅长的就应该是远程输出，而不是近身肉搏。 所以在宋老师被黑猫瞬移到身边的那一刻，就已经是陷入了危险之中。 接下来的情形，不出牧云所料，而且还大大地秀了他一脸。 不出所料的是猫妖果然发动了近身攻击。 而秀了他一脸的则是：猫妖竟然使出了喵星人的绝学——“猫咪王八拳”！！ 猫妖在半空中抡起两条前爪，照着宋老师的面就是一顿疯狂乱抓。 所谓“猫咪王八拳”，指的是猫在进攻时，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在一瞬间用爪子打出无数发连击。 这是一种令人胆寒、兼具速度与爆发的攻击方式。 除人类以外，猫科动物一直是高踞在地球食物链顶端的掠食者，即便是和人类生活了数千年之久的家猫，也仍然极具野性，甚至经常以杀戮其他小动物为乐。 除了普遍拥有锋利爪子、巨大犬齿之外，猫科动物更是以它们可怕的爆发力而著称。 牧云在网上经常会刷到一些猫蛇大战的短视频。 很多动物碰见了蛇都得绕路走，但是猫却不怕蛇。 猫的眼神好，敏捷高，就算蛇极速咬过来，在猫的眼里都像是慢动作，它还能够在躲闪的同时再抽蛇一个大嘴巴子。 在这些视频里，结局往往都是可怕的毒蛇战败，被看上去人畜无害的猫咪用佛山无影手活活拍死。 猫咪王八拳，恐怖如斯！ 此时此刻，宋老师在猫妖的猛攻之下毫无还手之力，只能用双手紧紧地护住头部。 他上半身的衣服早已被撕成碎片，手臂、肩膀、胸膛上面全是密密麻麻、血淋淋的爪痕。 不能再作壁上观了，得赶紧做点什么帮宋老师解围才行！ 看来，使用手中这把武器的时刻终于来临了…… 想到这里，牧云收伞抬手，把伞柄对准黑猫的方向准备开抢了。 同时考虑到霰弹是大范围攻击，可能会误伤宋老师，所以稍稍把枪口偏移了一下。 牧云一咬牙，按下开枪按钮。 去吧，“喷子之王”！ 第4章 雷电法王 “咚！” 一声巨大的枪响，伴随着刺目的火光，一发霰弹喷涌而出。 枪管上传来巨大的后座力震得牧云整条手臂和前胸的肌肉都在微微发麻。 然而，黑猫在牧云举枪的那一刻，便已经有所防备了。 它在牧云按下扳机的同时，身形瞬间消失。 下一秒重新出现在了距离原来位置几米开外的地方。 这一发枪击被黑猫轻松躲开，它的身上毫发无损。 更为尴尬的是，牧云低估了霰弹枪的杀伤范围。 虽然他已经是提前把枪口上移了一点，但还是有一部分弹幕波及到了宋老师。 原本处于黑猫猛攻之下的宋老师来不及做出回避，肩膀处炸开了一片血雾。 “……”牧云冷汗直流，自己这回恐怕是帮了个大大的倒忙。 黑猫朝牧云这边瞪了过来，眼神凌厉，吓得牧云一悚。 然而，这一枪成功达到了它最初的目的——在黑猫的压制下毫无还手之力的宋老师，被牧云的这一发霰弹成功解了围！ 宋老师带着满身血污从地上弹起，就像弹弓上飞出去的石子似的冲向最后一个铜像。 黑猫瞬间反应过来，在宋老师起步的下一秒，它立马就从地上高高跃起。 此刻黑猫的眼神中已经充满了滔天的杀意，环绕在它周围的无数道凌冽的风刃，不断地旋转、融合形成了一道巨大的龙卷风，径直扑向了手掌已经快要触碰到铜像的宋老师身上。 “快开枪！！” 宋老师已经来不及格挡，他立马朝牧云大喊一声。 “咚！” 宋老师的喊声和霰弹枪的轰鸣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响起。 牧云并没有等宋老师下命令，而是凭借自己的直觉，在第一时间做出了开枪的决定。 这一次黑猫没有能够躲开，霰弹枪巨大的火力穿透了风刃形成的龙卷护壁，狠狠地打在了它娇小的身躯上。 太好了！命中了！！！ 牧云差一秒就要欢呼出声。 然而下一秒，他就无比震惊地看见，中了这一枪霰弹的黑猫，居然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它抖了抖身上的泥水后，然后以凶狠无比的目光瞪着自己。 开什么玩笑，为什么明明中了一发霰弹，为什么它还能站得起来，而且看上去若无其事的样子啊！？ 要不是手臂上传来的震痛感，牧云甚至都要怀疑自己手上拿的到底是不是一把玩具枪了。 常言道“喷子面前，众生平等”。 ——霰弹枪在近战中具有高效致命性，用在狩猎中野猪、狗熊等大型动物都常死在此枪口之下。 然而打在这个小小的黑猫身上，居然连它的皮毛都没伤到。 这叫哪门子的众生平等啊！ 牧云心头一沉，怎么办，子弹一共才两发，这下已经全部打完了。 他现在是既没有武器，想逃也来不及了，他已经是完全无计可施了。 突然，宋老师朝着他大吼了一声：“牧云快趴下，要打雷了！” 同时，双手还在使劲地朝他比划着“快点趴下”的动作。 此时此刻，周遭所有的铜像仿佛都变作通了电的白炽灯，一起散发着刺眼无比的光芒，照亮了一大片黑暗。同时，细长的电弧在它们身上快速地流淌，不断地发出“滋滋”的电流声。 牧云见状，立马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不由得在心中发出感慨：宋老师你憋了大半天的大招，终于都憋好了啊啊啊！！！ 他立马双手抱头，整个人狠狠地往地上一扑。 黑猫也是立马便做出了反应，它猛然弓起后背，喉咙发出一声低沉的嘶吼，紧接着身形骤然变大。 牧云瞠目结舌地看着它眨眼间，便从原来的小猫咪变成了大老虎；再一眨眼，黑猫的体型已经是变得如它旁边的越野车一般巨大。 而且俗话说：“云从龙，风从虎”。 黑猫在身形变大的同时，它周围的风压也在骤然剧增。 下一秒，越野车般巨大的猫妖带着呼啸的狂风，猛地扑向了宋老师。 它那一张血盆大口，满嘴的利齿往外突出，简直就像是一扇上下开启的大门上挂满了锋利无比的长矛！ 宋老师不躲不避，丝毫不惧，只听见他说了一句：“知识，就是力量。” 紧接着，天空中一道闪光，把漆黑的天幕划开了一道耀眼的裂口，一道雷电径直地劈在了鲁迅的半身铜像上。 鲁迅嘴巴一张，随即从口中射出了万钧雷霆，直接轰在了黑猫的身上。 巨大的闪光立马便将它的整个身体吞没了进去。 众所周知，闪电的速度比声音的速度快，所以牧云接下来接连听到了两声轰鸣。 第一声，爆发在耳边，是铜像喷射出的雷电发出的轰鸣； 第二声，才是刚才那道闪电在天际时发出的、现在才姗姗来迟了的雷鸣。 “感受一下吧，伟人合击技——” 雷鸣中还夹杂着宋老师中气十足的咆哮：“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蓦地，又是几道闪电，接二连三地劈在了大大小小的铜像上面，然后又被折射，全部都带着万钧之势，轰炸在了黑猫的身上。 一时间，电光闪闪，雷声隆隆，大地震撼不息。 那一天， 黑猫感受到了， 被力（gao）量（kao）所支配的恐惧。 从头到尾，牧云都死死地抱住脑袋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他生怕自己只要动那么一下，就会被闪电劈中瞬间将他轰杀成渣。 没过多久，便不再有雷电劈下来了，而耳朵里还是嗡鸣不止。 牧云依然不敢起身，担心空气中还会有残余的电弧。 直到有人把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他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环顾了一下四周，已经不见了黑猫的踪影。 “好了好了，没事了。” 宋老师边喘粗气边说，一身的狼狈。 “打……打赢了？” 牧云从地上坐起，发现自己浑身上下都在颤抖不已。 “算是吧，但没彻底解决掉，它逃跑了。” 牧云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闻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蛋白质烧焦的味道。 他不由得心悸，那只黑猫是有多恐怖啊！ 在这种万雷轰顶的夸张场面下，它不仅没死居然还跑掉了？！ “放心吧，既然它逃跑了，说明这一次是我们赢了。”宋老师说，“——怎么样，刚刚那招帅不帅？” “嗯，是挺帅的。” “callme——雷神托尔！” “嗯，雷电法王你好。” “？？？” 宋老师瞥了一眼牧云， 嫌弃，像极了一条连喊666都不会的咸鱼。 牧云也瞥了一眼宋老师， 嫌弃1，像极了一头交配成功了的大猩猩。 “等下我送你回家吧，不过现在我得先休息几分钟。” 宋老师背靠在一个雕像上坐下，借着雨水擦拭身上的泥土和血污。 牧云也挪到一个小树旁，倚着树干坐下。 两人身上都淋着雨，瘫坐在地板上，就这样大眼瞪小眼地瞅着对方，谁也没有说话。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终于，宋老师受不了这尴尬的沉默，开口打破了现状：“这种时候，你不应该有很多问题想问的才对吗，怎么不问我啊？” 牧云闻言，笑了笑：“嗯，的确是有很多问题想问的。” 却又叹了口气说：“但是想了想，又决定还是算了。” “哈？”宋老师愣了，“为什么啊？” “没什么好问的，我看过不少电影，大概也能猜到这是怎么回事，而且还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牧云撇撇嘴说。 “反正一看就知道，你们不外乎是黑衣人和外星人之类的不为人知的存在，我一个普通人被卷入了你们的纷争中。 “刚才我要是不小心死了，就会被伪造成车祸之类的意外；而现在虽然我没有死，但是接下来肯定会被清除记忆，第二天一起床便啥都不记得了……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嘛！ “所以，既然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又有什么必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 宋老师静静地听着，脸上一度流露出十分奇怪的表情，最后沉默不语。 牧云叹了口气，心想果然是被自己说中了。 于是便不再看宋老师，低下头假装在看自己的伤口。 突然，宋老师霍地起身，朝牧云慢慢地走了过来。 “怎么，”牧云笑着说，“我才刚说完，这么急着就要来清除我的记忆了吗？” 宋老师并没有回答，只是在牧云身边蹲了下来，然后突然一手刀打在牧云的脑袋上。 “好痛！你在干什么？”牧云捂着脑袋大喊。 “就算你要清除记忆，也能不能换个温柔点的方法！” “清你个大头鬼的记忆啊，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电影！”宋老师严厉地说。 随即又忍不住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他把手轻轻地放在牧云腿部的伤口上，说：“别乱动，我来帮你处理一下身上的这些伤口。” 牧云顿时感觉伤口处传来了一股暖流。 随即血开始慢慢地止住，不再往外流了。 “不过仔细想想，你刚刚说的好像也挺有道理的，至少听起来逻辑上没有任何问题。”宋老师笑着说。 “但是有一个地方你搞错了，” “那就是——” “你原本便属于我们这个世界。” 第5章 这个世界 黑色丰田皇冠车开到学校大门前，缓缓停住。 供电已经恢复了，校门口的值班室亮着灯。 保安从里面探出头来，见到是老师，便开门放行了。 “牧云，你讨厌这个世界吗？” 宋老师突然问道。 “哈？” 牧云坐在副驾驶上，表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一脸懵逼。 还没等他想好要怎么回答，宋老师便接着又问：“你知道《楚门的世界》这部电影吗？” 牧云思考片刻，点了点头。 虽然他没有看过，但是知道这部电影讲的是什么。 《楚门的世界》讲述了楚门其实是一档连续剧里面的主人公，他身边的所有人都是演员，发生的事情都是导演的刻意安排，然而他本人却对此一无所知。直到后来，楚门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最终不惜一切代价走向了自由之路。 “接下来，我就要告诉你这个世界真实的另一面，而它可能带给你的震撼，无异于楚门发现了自己一直生活在电视剧里。” 宋老师神情严肃地说，“所以，你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牧云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很好，那么你有什么问题，现在可以开始问了！” 宋老师满意地说。 “啥？”牧云瞪大了双眼，“等等，不是你负责讲，我负责听就好了吗？怎么一上来反倒成了我先来提问题呀？” “额……”宋老师挠了挠头，表情有点尴尬，“因为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可是我更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啊喂！” “那就先挑你最想知道的来问吧，我一边回答一边补充，总之必定知无不言！”宋老师大大咧咧地说。 “额，刚刚那只猫…它到底是什么？” 牧云思考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问这个问题。 “妖，它是一只猫妖。妖怪你知道吧？就是河妖、狐妖、白骨精、牛魔王……之类的。”宋老师说。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 “一直都有，而且就在普罗大众身边。唐代有本叫做《玄怪录》的志怪小说，里面就说到：‘天下之居者，人鬼各半，鬼则自知非人，而人则不识也’。意思就是妖怪其实一直生活在人们的身边，只是人们不知道罢了。” “那猫妖为什么要袭击我？难道我是唐僧转世，它要来吃我的肉？”牧云又问道。 “哈哈，你的想象力能别这么丰富吗！”宋老师笑道，“不过比起唐僧，你更有可能是孙悟空的转世哦，说不定它是西游记里哪路山大王的子孙后代，专程来找你替它的老祖宗报仇雪恨的！” “我是孙悟空转世？这是什么意思啊？” 牧云一愣，这剧情听起来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敢情我是至尊宝啊？ 那我的紫霞仙子何在？ “因为你的身上流淌着妖血，你是一个半妖。”宋老师淡淡地说。 “什么？”牧云眼睛瞪的如铜铃般大，“我是半妖？这怎么可能！如果我是妖怪的话，为什么我自己不知道！ “这十八年来，我在红旗之下长大，根正苗红，从来就没感觉自己跟其他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你是不是哪里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而且你先听我说完，”宋老师继续说。 “其实不止是你，很多人体内都流淌着妖血，只不过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 “你确实跟普通人是不一样的，虽然到目前为止都还没有表现出什么征兆，但是你很快就会知道你与别人有什么不同的地方了。” “那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流淌着妖血？等等……”牧云突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你今晚出场的时候，不是还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的吗！！” “嗯，当时是我装的。”宋老师轻描淡写地说，“我只是在觉得生气，这个比学生居然连亲爱的科任老师的名字都给忘了。” “……那你呢，你也是半妖吗？还有，猫妖袭击我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刚好出现在学校这里？” “没错，我也是一个半妖，而且我还负责上报这片区域与妖类相关的事件。 “今晚我感受到了妖气，所以第一时间赶过来察看情况。 “总之，你可以把我理解为这片辖区的‘警察’。 “不对，‘警察’太高级了，还是‘协警’吧，不不不，果然还是‘城管’更加贴切点。 “唉，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咸鱼半妖……” “等等，你说什么？”牧云一脸难以置信地打断道，“你说你是咸鱼变的妖？原来咸鱼还能成精的啊，长见识了！” “……什么鬼，你才是咸鱼精！你全家都是咸鱼精！”宋老师嘴巴都气歪了。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实力并不强，在半妖中我的水平只能称得上是半桶水！这下你听懂了吗！ “本来正常的流程是，我只需要负责上报，然后会有专人来处理各种与妖类相关的事件。 “但是今晚这种情况，显然等支援是来不及了，我赶过来一看要出大事，不管怎样也得硬着头皮上去救人啊！ “万幸的是，我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预先有在学校布下了阵法。 “不然的话，我们两个今晚都已经交待在那儿，去与那些伟人的英灵作伴了！” 这时候，导航里传来了甜美的女声：“……前方500米处发生拥堵，长度300米，预计通行时间7分钟。雨天路面湿滑，请小心驾驶。” 宋老师的车速渐渐慢了下来，直至完全停下。 前面无数刺眼的刹车灯亮起，喇叭声乱鸣，车流堵住了。 “好，就算你说的是真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我也是一个……半妖，那么问题来了，”牧云眨巴着眼睛，“既然妖怪一直存在，而且妖怪又这么厉害，那它们为什么要躲起来、害怕被人类知道呢？”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问题，”宋老师点点头。 “其实在很久以前，神妖鬼怪的存在人人皆知，人与妖之间也没有绝对分明的界限，大家共同在一起生活，不分你我，互相照应。 “所以，半妖的体内虽然流淌着妖血，但在绝大多数半妖的心中，都倾向于把自己当成是人类大族群里面的一分子。” “然而问题是，人类并不这么想，”宋老师轻轻叹了口气。 “人类始终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自古以来，普罗大众对妖的态度，都是畏惧大于尊敬，排斥大于接受。 “举个例子，中世纪欧洲持续了数百年的猎巫运动，其实就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对半妖的大清剿运动。 “所以，到了后来，鬼怪神灵隐于市井，不再抛头露面，知道它们存在的人也渐渐变少。 “直到今天，妖怪已经彻底沦为了传说，不止是你，绝大多数现代人都已经不再相信世界上有妖怪的存在了。” “所以你是说，妖隐藏起来，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牧云说。 “bingo！”宋老师点了点头，“确切地说，隐藏起来的只是半妖。因为你要知道，半妖跟真正的妖族，其实是两个不同的概念和存在。” “真正的……妖族？”牧云咽了下口水，“什么又是真正的妖族？” 第6章 雨夜谈妖 “在区分半妖跟真正的妖族之前，我得先跟你说一下半妖是什么，以及半妖又是怎么来的。” 宋老师不紧不慢地说。 “先说来源吧，半妖的来源主要有两个。” “一是妖气，被妖气感染便会成为半妖。这个世界上其实是充斥着妖气的，只是普通人的眼睛看不到这些妖气。而且它跟氢气、二氧化碳这些组成大气的气体不一样，确切来说妖气它其实更像是……一种病毒。” “病毒？？？”牧云听得一头雾水，而且他发现宋老师此刻说话的样子，已然变成了一副老师在为学生传道授业解惑的姿态。 “没错，妖气能够像病毒一样，去感染别的东西。一旦被妖气感染，再经过一定条件，就会成为半妖。 “而且比病毒更厉害的是，妖气还可以对无生命的物品产生影响。 “比如说，岛国的‘付丧神’你知道吧？在岛国的民间传说里，老旧的器物放置不理100年，再吸收天地精华、积聚怨念或感受佛性、灵力而得到了灵魂，就会化成一种名叫‘付丧神’的妖怪。 “这些器物其实就是受到了妖气的影响从而变的妖。” “等等，照你这么说……”牧云双手颤抖，轻轻摩挲着丰田皇冠的仪表台，“这部丰田车感染了妖气也有可能变妖？那汽车变成的妖……岂不就成变形金刚了吗？！” “额……”宋老师猝不及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牧云这个脑洞大开的问题，于是干脆选择了无视，继续说：“理论上，花鸟虫鱼、木石山川，世间万物，皆可成妖。只是相对来说，有生命的生物更加容易受到妖气的影响，而且越高级的生物，就越容易受到妖气的影响而妖化。” “人类作为地球上的高等动物，更是首当其冲。尤其是在婴儿时期，小孩子不仅特别容易生病，还最容易受到妖气的影响成为半妖。” 宋老师接着说，“所以，我们定义的半妖，就是那些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原本不是妖但是后来变成妖了的东西。再有就是半妖的后代，一般半妖生下来的孩子，也都会继承父母其中一方的妖血从而成为半妖。” “等等，那按照你说的这个定义，花妖、猫妖、狗妖、人……咳，这些动植物变成的妖都是半妖的话，那世间一切的妖不都是半妖了吗，哪还有什么纯妖啊？”牧云问。 “纯妖……”宋老师皱了皱眉头，感觉这个词听起来有些怪怪的，但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我们所说的真正的‘妖’，其实是一群……不速之客。” “不速之客？” “跟半妖不同，没有人知道妖族是怎么来、又是从哪里来的。它们总是突然地出现，有时候还会突然消失。有人说它们是天外来客，又有人说它们潜伏在地心，也有人说它们其实根本就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来自其它的维度、来自另一个平行宇宙……” “然后呢？它们跟我们，是什么关系？”牧云又问，“大家都有一个‘妖’字，总不会一点关系都没有吧？” “当然有关系，大航海时代欧洲人登上美洲大陆的同时，还带去了流行性病毒，给印第安人引来了灭顶之灾。 “——而我们这个世界的妖气，很有可能便是远古时期妖族入侵时带过来的。也就是说，半妖的出现，不管是间接还是直接，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妖族。” 牧云安静地听着，咽了咽口水。 “再有，半妖和妖族之间是敌对关系。它们是我们的敌人，永远的敌人。”宋老师继续说。 “为什么？”牧云问。 这时，车流终于再次重新流动了，周围的车子一辆接着一辆慢慢起步。 “这么说吧，你看过《环太平洋》，或者《哥斯拉》吗？” 宋老师说，“你可以近似地把妖族想象成，电影里面那种从宇宙或者异次元来犯的大怪兽。” “它们只会带来破坏和毁灭。洪荒时期，妖族的数量还有很多，它们在世界的各个角落肆虐游荡，它们与当时的人和半妖，爆发了大大小小无数战争。” 宋老师摆弄着方向盘，加速。 “后羿射金乌、须佐之男命砍八岐、泰坦之战、诸神黄昏……这些神话传说，很多都有真实原型，并不全是空穴来风，这些故事其实就是上古时期那些龙争虎斗的投影。” “现在看来，当年似乎是人和半妖获得了最终胜利，毕竟妖族不再在这个世界上横行了。但我们的敌人也并没有就此完全销声匿迹，而是仍会时不时地出现。它们每一次出现，带来的仍旧是无尽的破坏、毁灭、混乱……所以对这个世界而言，它们就是不折不扣的不祥之物、反常之物。《左传》里面说，‘天反时为灾，地反时为妖’，而它们既是‘灾’，又是‘妖’，因此我们也把它们称为‘灾妖’——这便是妖族，它们是与我们不同的、真真正正的‘妖’。” “我明白了，它们是世界之敌。”牧云说。 “是的，没错。”宋老师点了点头。 “然后呢，半妖跟妖族战斗，负责保护世界和平，是世界的守护者？” “世界的守护者……这个说法未免过于冠冕堂皇。”宋老师微笑着，“能力往往意味着责任，半妖享有着强大的力量，自然就肩负着压制妖族的使命。因此，千年来，每有妖族复苏，半妖都会前赴后继地与它们抗争，为此付出了许多牺牲和代价。 “但其实，风险往往也伴随着回报，就像勇士斗恶龙的故事一样，恶龙掠来的财富、公主，最终都会归杀死恶龙的勇士所有，并且勇士还会收到人们无尽的崇拜与尊敬。 “同样道理，与妖族的抗争并非只有牺牲，而是也伴随着丰厚的回报。所以我觉得，就像人类不会一边享受着地球的馈赠，一边厚颜无耻地说自己是地球的守护者一样，绝大多数半妖也是有着这份自知之明的。 “而且半妖的社会就渗透在人类的社会里面，也是一个纷繁复杂的江湖，并不比人类的社会单纯。更何况，比起普通大众来，半妖往往在身体甚至头脑上占有优势，也就更容易享有社会中的财富、权力与地位。” 听到这里，牧云小声地嘀咕了一句：“我就说嘛……” 宋老师一愣：“怎么说？” “一个小县城的老师，怎么会舍得开皇冠这种好车……”牧云啧啧地摸着镶木的车门，忽然又问：“对了，你既然是半妖，那你怎么不去保卫世界，而是有闲情逸致窝在一个小小的县城里当老师啊？” “我说了，妖族极少出现，不用整天打打杀杀的，所以半妖用不着全民皆兵，比你想象的要自由多了。更何况我只是个咸鱼半妖，中学老师就是我的主业好吧！” “什么极少出现……今晚那只猫妖不就出现了吗！” “不，它也只是个半妖而已啦，真正的妖族才没有那么弱呢。”宋老师摆摆手说。 “什么？它那种还叫弱啊……那你说的妖族它们到底得强大到什么地步？”牧云一脸震惊。 “不然你以为啊，今晚来的要是真正的妖族，我掉头便跑了，因为就算是一万个我冲上去也只能是送人头你懂伐？”宋老师说，“不过你说的对，单凭老师的工资确实不舍得，这车是我用任务津贴买的，我一边当老师，也有一边接任务来做。再说了，一辆皇冠而已，很贵么？”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你这个混迹在人类社会的半妖这么高调，潜伏工作做得不够细致啊……”牧云说，“对了，你刚刚说的是半妖其中一个来源，还有另一个是什么？” 宋老师沉默了一会，然后才缓缓地说：“除了受妖气影响妖化之外，还有一部分半妖，来自于与妖族的混血。” “什么？与妖族的混血？……你不是说不管是半妖或是人，他们与妖族都是势不两立的敌人关系吗？”牧云说。 “话虽如此，但无论是人类还是半妖之中，从来都不乏野心家。历史上，人类与半妖，为了得到妖族强大的力量，都用尽了各种各样的办法。古代部落以活人献祭、中世纪的女巫以自身为代价与魔鬼签订契约……这样不惜代价得到与妖族的混血，产生的也是半妖。但是，这样诞生的半妖，往往很不稳定、也更危险。” 贵圈真乱……牧云刚想这么吐槽，但一想到自己也是半妖，便没有说出口。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迟疑了片刻，小声地问道：“那我的爸爸妈妈，他们也是半妖吗？” 宋老师一愣，似乎没有料到牧云会问这一个问题，但他还是缓缓地点了点头说：“是的，你的父母他们都是半妖。” “那你认识他们吗？”牧云又追问，“他们两个……是真的不在了吗？” “我不认识他们，但是我却知道他们。因为你的爸爸妈妈都是很优秀的人，他们在半妖之中很有名气。而在你还很小的时候，他们在一场意外中牺牲了，但是却奇迹般地把你保护了下来。你的爸爸妈妈他们，是一对了不起的伟大父母亲。” “……我知道了，谢谢你。”牧云点了点头，然后陷入了沉默，没有再提下一个问题。 宋老师也没有再说什么，他目视前方，听着导航的播报，不时摆弄一下方向盘。 过了一会，导航的声音再次传来：“……前方还有100米到达目的地，本次导航即将结束。” 车子缓缓地停在了一条昏暗的小巷前。 “好啦，到你家了。”宋老师对牧云说，“感觉今晚聊了挺多的啊。虽然我知道你的心里可能还有很多疑惑，但是今天就先到这儿吧。你先回去，之后我找个机会咱们私底下再聊。” 牧云点点头，伸出手去推开车门。在推到一半的时候，就又停了下来。 “怎么啦？”宋老师面带微笑地问，“还有什么问题要问的么？” “不是，问题太多，问不完了，”牧云摇摇头，“只是想起来，我还没有跟你好好道谢呢。宋老师，多谢你今天救了我哈，还有多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 “呵呵，别客气。” “不过，你明明是一个物理老师，不应该是一个唯物主义者的吗，然而你居然跟我讲了一大堆这些怪力乱神的东西。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好好听你的物理课啊？” “物理学远远没有走到尽头。所见未必真，传说亦非虚。现实，恰恰就是我们不愿相信却依然存在的东西。出生在这个时代的人，很容易就会为这是一个科学的时代而骄傲，却忽视了人类社会发展到今天，也仅不过是窥视到了科学的冰山一角而已。”宋老师认真地说，“……不过这个说来话长，就不扯远了。还有今天发生的事，记得不要跟其他人提起哈。” 牧云再度点头，跨出了车门。 “哎，等一下！”宋老师忽然喊了一声。 牧云回过头，正好对上宋老师的目光。 “你知道吗，”宋老师说，“其实你也很优秀。” 牧云一愣，不明白宋老师为何要突然夸自己这么一句，也许是刚刚自己在听到父母消息的时候，心情稍稍变得低落的那一下被他看出来了，所以故意说这句话来安慰自己吧。 牧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哎，干嘛说这些，我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你不用专程给我说这些安慰话的啦！”随即又露出一副贱兮兮的表情，点头拍胸说：“而且这个还用你说吗，我当然知道我很优秀了！” “不，我是说，你比你想的……还要优秀！”宋老师说完，挥了一挥手，“好了，快回家吧，路上记得注意安全。” “好的，那我走啦！” 说罢，牧云关上车门，一头扎进了雨中。 宋老师坐在车内，静静地看着牧云的背影消失在小巷子中，忽然嘴角上露出了一抹浅浅的微笑。 他轻轻地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热茶，自言自语道：“你的儿子，虽然长得像他妈妈，但性格倒是跟你有几分相似呢。” 随即，车子引擎缓缓发动，加速，驾入了夜色之中。 第7章 半夜翘家 牧云躺在床上，心潮起伏，思绪万千，辗转难眠。 几个小时前，他回到了家里。 刚推开大门，他爷爷就立马从椅子上弹起。 神色紧张地朝牧云迎面奔来：“怎么回事，今天不是提前放学吗？你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晚，还这么副落汤鸡的模样？” 在看见牧云裤子上的破洞和斑斑血迹后，老头子更是惊得大呼：“你裤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刚是干嘛去了？” 牧云拿出早已准备好了的说辞：“回来的时候雨太大了，半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跤能摔成这样？是在骑车的时候摔下来了？”老头子满脸怀疑。 “是啊……噢，不对！” 牧云刚想下意识地点头，就猛然想起：他的自行车已经在学校里被那只猫给弄废了。 完了，回来的路上心神不宁，居然把这茬给忘了。 算了，总之先赶紧编个理由蒙混过去吧。 “自行车没了，被……被人偷了！” 来不及细想，牧云张口就来。 “被人偷了？咋可能，就你那辆破单车，还能被人偷啊？！”老头子满脸讶异。 “对啊，我也是蒙圈了，居然还有人偷我那辆破单车，真的是太过分了！”牧云装作义愤填膺的样子，一边赶忙往房间躲，“我先去换衣服了哈。” “等等！你先过来，我瞧瞧伤口严不严重！”老头子满脸关切。 “不用瞧不用瞧，伤口不严重，只是皮外伤……” “放屁！皮外伤能流那么多血！？”老头子吹胡子瞪眼，腰板一下挺直了，“你给我老实说，你小子是不是学坏了，是不是刚刚跟人打架去了！” “没有！我怂着呢，怎么可能跟人家打架！”牧云感觉再待下去就要被问露馅儿了，赶紧闪进房间里，关上了房门。 “没有那你躲我干啥，做贼心虚啊？难道说，你是被哪个坏小子给揍了？”老爷子隔着房门在外面继续喊着，声音如雷贯耳，“不要怕，是谁欺负你，你跟爷爷说，我上门找他家长说理去！！” 牧云听了默默捂脸，心想你要让我怎么跟你说，总不可能实话实说是被一只猫给揍成这样的吧！ 牧云本想早点躺下，好好睡一觉，结果却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着。 也是，刚刚才经历过那么一番惊心动魄的事情，能睡得着才怪。 他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时间是晚上11点，自己还不到10点钟就躺下，算起来已经在床上打滚了一个多小时。 这个点，老头子肯定已经睡着了，牧云心想。 再看一眼窗外，雨好像也已经变小了。 于是他在思考了片刻之后，决定去干一件很久都没干了的事情。 他蹑手蹑脚地走下床，悄悄打开房门。 在确定听到了老头子传来的鼾声后，轻声慢步地绕过客厅，从门口的鞋柜中提起一双运动鞋。 最后来到自家的老式防盗门前，心脏已经是狂跳不止。 这是半夜翘家的最后一步，也是最危险、最紧张刺激的一步。 牧云他们家的这扇防盗门年代久远，上面早已锈迹斑斑。 尽管牧云偷偷给它上过机油作了润滑，但是推门的时候还是要极其小心，才能避免出现那种绵长悠扬的“吱呀”声。 接下来，牧云深吸了一口气，伸出手放在门把手上，将其慢慢往下拧动。 然后再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大铁门缓缓往外推开，整个过程，持续了几十秒，动作就像电影里被放慢了十几倍的慢镜头。 最终整个步骤完成后，牧云长长地舒一口气。 然后他迅速地穿上运动鞋，走下楼梯。 已经很久没试过这样半夜偷溜出门了，没想到自己宝刀未老，一套流程下来依旧是这么的行云流水！ 牧云一边这样想，一边痛快地呼吸着久违了的凌晨街道的那股清新空气。 他径直穿过街区，走到了附近的一家网咖门口。 要知道，牧云初中那会是一名重度网瘾少年，每天放学做的第一件事情便是直奔网吧。 把书包一扔，电脑一开，就跟回到了家里一样亲切！ 不，应该说是比回到家里还亲切，因为牧云家里根本就没买电脑。 在老头子这辈人的眼里，网络游戏就是洪水猛兽，是电子鸦片，是一种沾都不能沾的东西。 初中那会，牧云如果半夜网瘾发作，都会这样偷跑出来家门前的网吧上网。 然后只要赶要在爷爷起床之前回到家里，就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一切都不留痕迹。 ——只不过当天早上的那几堂课肯定会被用来打瞌睡就是了。 牧云上了高中之后，网瘾渐渐变小了，游戏的吸引力也没那么大了。 于是他再也没有半夜溜出来上网过，就连平日里去网吧的次数也逐渐变少了。 但是他偶尔还是会去一次网吧。 不知为何网吧的氛围总能让牧云感到心安。 混浊的空气里弥漫着烟味，油腻的键盘鼠标，卫生间里贴了满墙的小广告，这一切是那么邋遢，但也许正是在这种随意的环境中，才最容易让人真正放松下来。 在这里，每一个隔座便是一个小天地。 所有人都在专注着各自的屏幕，没人会关心你在做什么。 你能对着综艺节目开怀大笑，也可以对着游戏里的坑比队友破口大骂。 后来网吧纷纷改名变成了“网咖”，明明只改动了一个字，听起来却充满着暗示：环境更舒适、设备更先进、装修更高级。 似乎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休闲娱乐喝咖啡的高级场所。 结果往往一进去，发现还是原来的沙发、键鼠，除了消费升级，啥都没升级。 但偏偏牧云很吃这套——一个休闲娱乐去处，24小时无休，只需一小时几块钱，点上一杯饮料，动动手指，一下秒整个世界就经由互联网汇聚到了你的面前。 牧云觉得，网咖简直就是一处人造人设的洞天福地！ 所以，后来他每次去网吧，与其说是为了打游戏，倒不如说是成了一种习惯。 这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你在长大后，路过了你小时候坐过的那部滑梯。 虽然你已经不会再想去滑它了，可是你在心里还是会感觉到很怀念。 毕竟那个小小的滑梯，承载了你的一段回忆，它曾经在你的某一段岁月中，确确实实地带给过你无尽的欢乐。 对牧云而言，网吧也好、网咖也好，都是这样一个充满了回忆味道的地方。 第8章 向来心是看客心（上） 牧云推门走进网咖里，顿时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跟外面下着小雨冷冷清清的街道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他环顾四周，放眼过去基本上全是中学生。 毕竟难得大家都放假，明天不用回学校。 要不是因为已经到了这个时间点，而且外面又准备刮台风，估计连位子都找不到。 牧云还看到了好几个熟人，其中一个是和他同班的张安安。 张安安正在朝他挥手：“嘿，牧云！这么晚才来，打算通宵吗？” “没有没有，睡不着出来玩一会，可能很快就走了。” “这样啊，我们暂时已经5黑了哟，不过琛哥准备走了，等会一起来开黑吗？” “没事，我先玩点别的，你们玩得开心哈。” 牧云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开机后他第一时间打开了网页浏览器，快速地在搜索栏键入一连串的问题——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吗？” “发现自己是半妖怎么办？” “怎么知道身边的人是不是妖怪？” …… 一小时之后，牧云绝望地捂脸。 搜了半天，连一丁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搜出来不说，反倒是自己在不知不觉间被带偏进了知乎故事会和天涯莲蓬鬼话，津津有味地在那里看了大半天的恐怖小说。 突然，百度给他推了一个本地论坛的灵异帖。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进去。 帖子的标题是【岭子城殡仪馆闹鬼事件】。 内容如下： 接下来，我要给大家说一些真实故事。 也许因为内容太过骇人听闻，在座的各位会会认为我在瞎编。但我用人格担保，这些真的真的真的不是杜撰。我之所以选择在这里说出来，是因为压抑得太难受。 首先，本人是岭子城殡仪馆的一名员工，但是在那里工作的时间还不长，只有不到三个月。 众所周知，殡仪馆这种地方，阴气很重。 要说完全没有怪事发生，那才是真正的怪事。 然而，这才短短不到三个月时间，接二连三地发生的一些闹鬼事件，实在是大大超出了正常人所能理解的范畴。 【1】停灵间的怪声：每到深夜，值夜班的人员经过上锁的停灵间，都会听到里面传来各种各样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抓挠黑板，还有像是床板在晃动，甚至还能听到有人在里面吃东西…… 【2】僵尸的咬痕：殡仪馆附近的树林里，树木上总会莫名其妙地出现一些啃痕，而且看上去并不是动物，而是人的牙齿留下的。还有地上的泥土和落叶堆，经常会出现一些拖拽的痕迹，我和其他人看见过那些痕迹，都觉得像是欧美电影里的丧尸在地上爬过时留下的那种痕迹…… 【3】午夜娃娃睁眼：殡仪馆里面会有很多纸娃娃、木偶什么的，传说到了午夜12点，这些娃娃的眼睛都会转动，盯着眼前的活人。不过，这个倒不是我亲眼所见，是我听其他值夜班的员工说来的…… 【4】月圆之夜狼嚎：上个月阴历十五号，我留下来值夜班，那天夜里，我原本在值班室打瞌睡，却突然被惊醒了——我听到了一声恐怖无比的狼嚎。岭子城殡仪馆在城西近郊，怎么可能会有狼？而且，听其他员工说，狼嚎在每个月圆之夜都会出现，他们都有听到过，而且更怪的是，我们的馆长他每个月的阴历14号到16号，都绝对不会留下来值夜班！ …… 殡仪馆……闹鬼……僵尸…… 要知道，岭子城是一座十八线城市，本地论坛平日里根本就不会有什么人来逛。但是这个噱头十足的帖子，却引来了一大群吃瓜群众的强势围观，底下竟然已经盖了几十楼的回复。 【帅帅小司机】：哇擦咧，楼主你说的这些是真的吗？我就是岭子城本地人，你不要吓我啊！ 【姓马名云字化腾】：楼主，是不是你胆子太小了，自己在疑神疑鬼啊？ 【帅帅小司机】：楼上的你在说屁话，要是楼主胆子小的话，还敢在殡仪馆工作？卧槽，我家就在城西，不会闹鬼闹到我家来吧？ 【亡灵骑士宁采臣】：鬼有什么好怕的呀，是女鬼就更好了。——只要胆子大，贞子休产假；只要你够皮，笔仙任你骑~ 【姓马名云字化腾】：卧槽，楼上这个id无敌了。 【帅帅小司机】：无敌1。 【茅山化骨龙（楼主）】：无敌1。 【上路唤爹人】：无敌1，顺便活捉一只野生楼主，大半夜发这种鬼帖，快出来挨打！ 【亡灵骑士宁采臣】：无敌1，你们的id也不错呀~ 【看片扣】：各位先生，你们好。兼职服务，有需要的吗？ 【帅帅小司机】：不要，滚。这种来论坛问服务的，全tm是仙人跳。 【姓马名云字化腾】：现在出来仙人跳的，都这么有礼貌了吗？ 【亡灵骑士宁采臣】：我有需要，接受车震吗？ 【看片扣】：可以，时间、地点。 【亡灵骑士宁采臣】：好，我在9路公交车上，你上车吧~ 【姓马名云字化腾】：……汝乃秀儿，何不上九霄？ 【帅帅小司机】：……汝乃秀儿，何不与天齐肩？ 【茅山化骨龙（楼主）】：……阁下何不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上路唤爹人】：奈何自身没文化，一句牛逼行天下。唉，牛逼，老哥秀！ …… 牧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原本一个好好的灵异帖，硬生生被网友带歪了节奏。 然而他立马又叹了口气：不管是帖子，还是这些八仙过海的回复，怎么看都像是无聊的网友在胡闹。 看来又是一个杜撰的故事，半点价值都没有。 仔细想想也是，半妖在人类社会里隐藏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被你在搜索引擎中找出蛛丝马迹来呢？ 不过还好，自己原本就只是怀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所以也并没有抱多大的希望。 牧云安慰完自己后，一秒钟不到便释怀了。 下一秒他就打开了游戏界面，噼里啪啦地输入账号密码，登录成功！ 进入到游戏界面后，牧云看着好友列表里面好几个头像都在线，而且全都显示着“游戏中”的状态。 他决定等一等，看有没有人游戏结束后再约他们一起开黑。 毕竟这款游戏一个人玩的话会少很多乐趣。 于是，为了打发时间，他就又打开了浏览器。 第9章 向来心是看客心（下） 牧云往浏览器中输入了一个漫画网站的地址，开始津津有味地刷起最近更新的动漫。 众所周知，动漫和网络这两样东西，联手把一种名为“中二”的文化发扬光大了。 而深深喜爱着这两者的牧云，便是一名不能自拔的中二病患者。 于是，各种不切实际的夸张幻想，贯穿了牧云的整个青春时期。 比如，他在走路上学的时候，会幻想自己可以跟卡卡罗特一样会瞬间移动，这样就不用走路和爬楼梯； 比如，在考试的时候，希望能使用翻译魔芋或者记忆面包，他还把衣柜的一层特意留出了足够的空位，幻想自己与多啦a梦一起住； 再比如，幻想自己是超凡的化身——在学校操场开大集会时，一如既往的枯燥无趣，领导在台上发言，他在台下却在想：脚底的水泥下一秒就会突然裂开，然后《环太平洋》同款大怪兽就会从地下接二连三地钻出来。危难之际，牧云暴起，斩杀怪兽，拯救学校，然后在全校师生崇拜的目光之下，自己是坠落人间的战斗天使这个秘密也无法继续隐瞒……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有一天这些幻想居然成真了！ 居然真的有人跑过来跟他说： 他不是一个普通人，他的身上流着妖血，他其实是一个半妖！ 更让牧云没有想到的是，他自己在得知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内心却并没有半点梦想成真、又或者是欣喜若狂的感觉。 ——而是意外地，感到有些无所适从。 为什么会这样子呢？ 难道自己不应该跟热血电影的男主一样，二话不说就踏上救世之路，一路开挂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才对嘛？ 为什么自己反而会感觉无所适从呢？ 仔细想来，他的这些幻想全都只是有头无尾，全都只是为了图一时爽快，全都只是为了拿来充当逃避现实的调剂品而已。 他根本不必去思考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必思考自己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原来，一直以来，就连他本人都没有把自己的这些幻想当过一回事。 真是说来嘲讽。 但是有一个幻想，倒是牧云想得最多，也是发自心底地渴望它是真的。 这个幻想便是： 忽然有一天，一对男女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望着对方既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面孔，然后听到他们对自己说了一句：“好久不见了，儿子。” 没错，牧云自小到大，便不止一次地幻想：他的父母其实并不是亡故了，而是在执行拯救世界的秘密任务，所以他们才不得不瞒着自己离开。等到有一天任务结束了，他的父母自然就会回来。 而今晚在宋老师的车上的时候，他感觉这个幻想居然有可能成为真实了！ 于是他下意识地，便向宋老师问了一个与自己父母有关的问题。 他多么希望从宋老师的口中听到：是的，其实你的爸爸妈妈并没有死，他们两个都是很厉害的半妖，他们在忙着跟妖族战斗拯救世界，所以才没能陪在你的身边。 然而得到的回答却是：是的，你的父母都是很优秀的半妖——但是却真的已经回不来了。 这种感觉，让牧云想起了《大话西游》里面，紫霞仙子的一句台词：“我猜中了开头，但我猜不中这结局。” 小学五年级的时候，老师用教室里的投影仪放这部电影给大家看。 电影前半段牧云全程都在跟着小伙伴们一起笑。 但就在朱茵说出这句台词的那一刻，全班就只有他一个人偷偷流泪了。 那时的牧云还小，他哭当然不是因为他懂得什么叫千回百转不可得的爱情。 而是他当时不知为何突然就想到了自己的父母。 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对于紫霞仙子来说，她的意中人是不是盖世英雄、能不能脚踩七色云彩，其实根本就不重要吧？ 真正重要的是，终有一天他会来迎娶她； 而对于牧云来说，自己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优秀的半妖、有没有在忙着拯救世界，其实根本也无所谓。 真正所谓的是，终有一天他们会回来自己的身边。 思绪蔓延之际，牧云刷刷地便把更新了的漫画全部看完了。 而游戏界面里的好友们仍然全都显示“游戏中”的状态。 牧云想了想，只好打开一个直播网站，准备看一会游戏直播。 直播网站的首页，在播放着电竞项目的比赛重播。 世界变得真是快啊，牧云不由地感叹。 最初的时候，在上一辈家长们的眼里，网络等同于洪水猛兽。 比如他爷爷，一个开早餐店的商贩。 还记得移动支付开始兴起的时候，年轻人出门已经变得习惯不再带现金了。 牧老头宁愿让这些没带钱的人赊账，也坚持要收纸币。 直到后来，他去菜市场上买菜，见到一个八十多岁在卖青菜的老奶奶，居然在菜摊子上摆着收款用的二维码。 而且她每次收钱，都硬是精确到了几毛几分，一分钱都不肯少收。 牧老头受到了来自自尊心和钱包的双重打击，他仰天长叹既然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太都能用二维码收款，为什么自己还要在苦苦坚持呢？ 于是他终于买了一部智能机。 买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要牧云教他怎么用二维码收付款。 这还只是时代变化的冰山一角。 就连旧时被口诛笔伐的网络游戏，现在居然也能正儿八经地赚钱了。 还催生了各种五花八门的职业：电竞选手、游戏代练、直播主播…… 什么？有人还在说这些职业难登大雅之堂？ 好，电子竞技加入亚运会比赛项目了，这就给你一个光明正大的机会、拿金牌为国争光！ 然而即便如此，牧老头仍是会跟牧云说： 这些事情都离你太远了，其实都跟你没多大关系。 你就只要好好读书，然后上个好大学，再找份正常人的工作，过上朝九晚六的生活，才是真正靠谱的人生。 真是顽朽不化！ ——牧云嘴上这么评价，但其实在他的心里，也一直认为爷爷这么说是对的。 一直以来，安心读书，就是他最大的任务。 自己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的？ 他似乎从来都没有好好想过这个问题。 因为仔细想想，好像世界不管再怎么变化，他未来的道路都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先是上一所普通的大学，然后找一份平凡的工作，再和一个不美不丑的女人结婚…… 接着背车贷、背房贷、背各种贷款…… 生了孩子后，在工作岗位上慢慢变老，在退休后带带孙子，最后老病而终…… 牧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看客。 眼看着这个世界沧海桑田，却又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就连牧云从初中时就开始光顾的这个网咖，居然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把网管们都清一色地换成了小姐姐。 这群小姐姐们颜值高、声音甜，还统一穿着女仆装黑丝袜。 平日里她们的工作不仅包括给客人们滴卡、冲饮料，还兼为客人们提供游戏陪玩服务。 当然陪玩服务的价格，就不是牧云这种高中生能承受得起的了。 这就苦了牧云这帮少年。 每次来这里上网，他们都只能默默地望着小姐姐们穿梭在吧台和卡座之间的背影，嘴边的口水一直流到了烟灰缸上，都不知道擦一下。 想到这里，牧云苦笑着摇了摇头。 试问，世间又有几个少年，不是跟自已一样的看客呢？ 小时候总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长大后才明白所有人都一样。 “哗——” 这时，牧云旁边的椅子被一把拉开。 有人坐了下来。 牧云下意识地偷瞄了一眼来人，下一秒却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手猛然揪住了，他的目光再也无法从这个人的身上挪开。 一瞬间仿佛有雷电穿过了他的大脑，一个名字脱口而出： “紫……紫霞！” 第10章 奈何人是剧中人（上） 沉鱼落雁鸟惊喧，闭月羞花花愁颤。 《牡丹亭》中这句形容女子容貌美丽的话，牧云觉得用来形容眼前的人再合适不过了。 来人看上去二十出头，脸颊轮廓秀美，眉目修长，鼻梁挺翘。 黑色的长发扎着高马尾，犹如流动着光泽的布绸般拖在脑后。 灯光照在她的脸庞上，就仿佛照在了一件精致的传世艺术品上。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个小县城的网咖里，是如此的超凡出众。 就宛若夜空中的启明星。 “紫霞？” 对方侧过头，疑惑地看着牧云。 牧云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刚刚一直都像个痴汉一样在盯着人家看，顿时大为窘迫。 不过细看之后，牧云不禁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把她错认作了大话西游里的紫霞仙子。 对方的身高目测有一米八以上，穿着卡其色的牛仔夹克，白色马裤再加一双马术长靴，高挑的身段配以中性的着装，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英气。 似乎是刚刚下马的贵族女骑士。 ——不管是脸蛋还是身材，眼前的女生与紫霞仙子，明明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抱……抱歉，我认错人了。”牧云赶紧道歉，把视线慌忙挪开。 “呵呵，没关系。” 女生微微一笑，按下了开机键。 牧云顿时觉得，这么漂亮的女生坐在自己身边，他在这一刻简直就是成为了天选之子！ 但他还是努力地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显示屏上，拼命地警告自己不要像个痴汉一样老去偷瞄人家。 “你也玩这个游戏啊？” 忽然女生靠了过来，看着牧云的屏幕说。 牧云被吓了一跳，同时鼻子上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淡淡的香水味，若有若无，沁人心脾。 牧云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晕乎乎地点了点头，回答说：“是……是呀。”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这个妹子说话的声音略为低沉浑厚，并不似牧云想象中的那般温柔甜美。 “那我们来双排？”女生继续说。 “什么？”牧云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这么好看的妹子居然主动邀请他玩游戏？ 他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只思考了不到一秒钟，他便得出了结论：“哦，小姐姐原来你是陪玩啊？对不起，我没有点陪玩服务，你认错客人了。” “噗……”对方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她摇了摇头说：“不是啦，我不是陪玩，我是想让你陪我玩。” 牧云再次懵逼了，不是陪玩？ 可是他突然想起已经答应了张安安，等下要和他们去开黑来着。 于是他想都不想就说：“额……不好意思了，我在等朋友。” ——不对，我在说什么？！ 这可是万年难得一遇的女生主动开口邀请自己玩游戏的啊！ 牧云话一出口，立马就肠子都悔青了。 平日里怂就算了，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要怂啊！ 你可真是个万年怂货！ “我明白了，”女生点了点头，“我不喜欢勉强别人。” 牧云在心底疯狂呐喊：别吧，还是勉强一下吧，求你了！不要那么轻易就放弃啊！ 突然对方伸出了一根修长的手指：“那这样好了，我出一百块一个小时，你来陪我玩游戏。” “什么？”牧云瞪大了双眼，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百。”对方伸出的手指变成了两根。 “玩玩玩，我玩我玩！” 牧云疯狂点头，立马坐直身子，双手握紧鼠标键盘，生怕对方下一秒就后悔了。 真是太可怕了，原来你说的“不喜欢勉强别人”——是指的你喜欢用金钱来砸服别人这么个意思吗！！！ “你在哪个区？我先看下有没有好，没有的话我现在去借一个。”牧云说。 “没事，就你现在这个区就行了，我全区都有账号。”对方说，点开登录界面，输入账号密码。 “厉害啊，全区账号，看来是个大神，带我飞啊！”牧云见缝插针地舔一波金主。 “没有，我很水的，给你打过预防针了哈，到时候坑了不能怪我。”对方笑了笑，“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先澄清一下。” “什么事？”牧云此时正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占便宜占得太过分了，人家女生子陪自己打游戏，还要收人家这么多钱，“我也觉得两百块一小时太多了，你要是反悔一百块也没关系。” “我要说的不是这个，而是你看走眼了，我并不是什么小姐姐啦，”对方不紧不慢地说，“我是个男的。” “啥？！！！” 牧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第一时间扫了一眼对方的胸部，平的； 再低头，扫了一眼某个不可描述的位置，鼓的； 再抬头，看到了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似乎真的不是在开玩笑的。 “你……你……你是伪娘？” “怎么就伪娘了，”对方挑了挑眉，“我一没女装，二没变声，只不过是留了个长一点的头发而已。” 牧云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一边流泪一边怀疑人生。 不管你怎么说，但你这一副九天玄女下凡尘的样子，只要是个正常人都会把你当成女生的啊喂！ 混蛋，把我刚才那十几秒心动的感觉，还给我啊啊啊！ 对方换上了略带同情的目光，随即他伸出了三根手指：“小兄弟，看在你受了这么大打击的份上，那就给你加到三百一个小时好了。” 然后他又补充了句：“我走中路！” “好的，大佬。”牧云声音颤抖，“那我去玩打野。” 游戏开始，牧云刚操控英雄走到塔底，耳机里就突然传来了第一滴血的提示音。 一看，己方中单送的人头。 “草丛有埋伏！”旁边传来了送人头本尊的惊呼。 而敌方在拿到第一滴血后，仍不满足，气焰汹汹地继续入侵野区，队友们一边狂点信号，一边撤退，这时己方辅助控住了敌方一个英雄，其他队友见状，马上集火输出，牧云的英雄砍出最后一刀，收下人头。 这下，双方人数变得对等了，立马陷入了野区大乱斗，点燃、治疗、闪现、虚弱……一时间技能乱交，让人眼花缭乱。 还好己方辅助是布隆，在阵亡之前依靠被动技能打出了成吨的控制。 最后双方都只剩下一名英雄了。 敌方见牧云只剩一个普攻的血量了，紧追不舍。 牧云用剑圣的技能冥想抵挡掉部分伤害的同时重置了普攻，再触发被动，电光石火之间就把对面最后一人秒掉了。 队友纷纷在聊天框里刷起了666。 牧云松了一口气，擦了一下头上的汗珠，原地回城。 一扭头，发现自己的金主正一脸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这也太秀了吧！剑圣一级不学q学w的？” 牧云淡淡一笑：“帮忙去河道做个眼吧，谢谢。” 牧云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实则内心风起云涌。 他此刻心里想的是：呀，吓死老子了，刚刚情急之下居然学错了技能！ 不过，人生难得高光时刻——只要我自己不说，又有谁会知道呢哈哈哈！ 第11章 奈何人是剧中人（中） 不过歪打正着，一级团3个人头进账，这一把简直就是梦幻开局！ 正当牧云心里美滋滋的时候，系统突然又一次传来己方队友被击杀的提示，一看还是中单。 “怎么回事，我不是叫你去做眼的吗？！”牧云大惊失色。 “对啊，但是鬼知道对面打野这个时候会在河道里！”对方愤愤不平地说。 “你闪现呢？你一级团的时候不是没交吗？” “对哦，我忘了……” 牧云忽然意识到，这把游戏也许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好赢。 果不其然，接下来牧云陷入了漫长的苦战，他不得不一边疯狂操作，一边疯狂指挥。 “别出这个装备，你买旁边那个。” “对面打野就在附近的，不要跟他打！” “先塔下发育，我刷完这波野怪马上过去帮你！” “走走走……哎，你别回头啊！” “不要浪费时间打字了……没事没事，我教你怎么屏蔽队友。” “别带线了，快过来集合上高地了！” …… 三十分钟后，对面的基地终于爆掉了，屏幕上出现巨大的“胜利”两字。 牧云瘫坐在沙发上，感觉一把游戏下来，就已经用尽了他体内所有的洪荒之力。 “居然赢了呢，厉害呀！”铁坑金主一边喝着果汁，一边朝牧云竖起大拇指。 牧云把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后，转过头盯着对方，表情忽然变得一本正经，开门见山地道：“所以，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方不仅在这种时间出现在这个小网咖里，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气场。 牧云又不傻，打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对方的出现必定不会是偶然。 对方微微一笑，说：“你好啊牧云，我的名字叫做曲若兰。” “额，你好……”牧云皱了皱眉，“但其实我主要想问的是……” “我和你一样，都是半妖。”曲若兰径直回答道，倒也不绕弯子，他伸手指了指牧云，又指了指自己，“你今晚不是被袭击了吗，我是被派来保护你的人之一。” “之一？”牧云环顾四周，“还有哪些是你们的人？” “还有你的宋老师也是啊，接下来你将会被我们24小时保护起来。只是没有想到，你居然还敢半夜偷偷溜出来上网，原来你的胆子这么大的吗，你就不怕再次遇袭？” “怕啊，怎么不怕？”牧云回答，随即又说：“可是在家难道就安全了吗？这里人这么多，怎么看都比在家里待着要安全吧？而且在这里的话，就算有什么妖魔鬼怪再找上门来，也不会连累我爷爷。你说是不是？” 曲若兰笑了笑，不置可否地说：“正好监护工作无聊得很，我就进来陪你玩玩游戏好了。” “牧云！”这时，牧云的同学张安安走了过来，“琛哥要走了，有位子啦，你要来5黑吗？” “这……”牧云略显为难，瞄了一眼曲若兰。 曲若兰微微一笑，突然就开始一种娇脆欲滴的声音朝牧云撒娇道：“哎呀，继续陪人家双排嘛~” 牧云一脸懵逼，这是什么情况？ 曲若兰本来就长着一张安能辨我是雄雌的绝世脸庞，此时不知为何还换上了女孩子特有的那种清脆甜美的声音，一边还用手抓着牧云的衣角轻轻摇晃，晃得牧云直是心神摇曳。 “冰冰？！！” 张安安的反应更是夸张，他的嘴巴张得大到能吞下一头牛，一边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把牧云的魂儿在走神中拉了回来。 只见张安安呆呆地站在原地，手指着曲若兰，脸上挂满了大写的震惊。 嗯？冰冰？牧云不知道张安安在瞎喊什么，曲若兰明明长得也不像哪一个冰冰啊？ 曲若兰倒是一脸镇定地说：“不好意思哦，同学，你认错人了，我不是冰冰哦，要不你再看清楚点？” “哦，啊……对……对不起，我好像是认错人了……”张安安大为窘迫地说，样子就跟牧云在把曲若兰认成了紫霞仙子的时候一模一样。他把头扭向牧云，结结巴巴地问道：“牧云，这、这、这位是……” “哎，同学你好，我是牧云的青梅竹马，”曲若兰抢先一步回答，脸上笑靥如花：“我比他大几岁，在读大学，这几天回家一趟，顺便找他出来陪我玩。” 张安安看看牧云，又看看曲若兰，脸上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复杂表情，先是羡慕嫉妒恨地质问牧云道：“你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个青梅竹马的大姐姐的？！”随即又急不可迫地问道：“那、那、那……我现在能不能过来跟你们一起开黑啊？” “不要嘛，今晚我要跟牧云双排啦，下次再约你一起玩哈。”说着曲若兰拍了拍牧云的肩膀，“来来来，赶紧开下一局吧！” 牧云立马反应过来，充满歉意地看着张安安说：“真的很抱歉了哈，她也是难得回来一趟，我今晚得陪陪她，下次再跟你们玩吧！” 张安安就这样被两人联手打发走了，在走的时候嘴里还一直在念叨着“不讲义气”、“重色轻友”之类的话。 “怎么样，小老弟，”曲若兰把手搭在牧云的肩上，压低声音说：“刚刚我那波配合，让你在熟人面前攒足了面子吧？” 牧云有点哑口无言，试想一下，如果真的有一个这样漂亮大姐姐做青梅竹马，而且还能在大半夜陪你出来网咖打游戏——那已经不是有面子这么简单了，那简直就是人生赢家了好吧！ 但现实是，他们两个既不是真正的青梅竹马，而且最关键的是眼前这个所谓的“漂亮大姐姐”压根就是个男的啊！！ “你怎么回事，干嘛要变声假装萌妹啊？”牧云也压低了声音问道，“你不是一秒前还铁骨铮铮地说自己是个男子汉，死都不会变声的吗！” “唉，跟外人解释起来太麻烦啦。”曲若兰摆摆手说，“这样做，既不显山露水，又能做个顺水人情让你在同学面前装装逼，何乐不为呢？” 说完，他还顺便用指尖把几根发丝捋到了耳后，动作风情万种，让牧云不由得整个人都看呆了。 “……名字跟样子像女生就算了，没想到你发起嗲来，简直比女生还要女生！”牧云恨恨地说，“你压根就是生错了性别吧！” “哎，别这么说嘛，干我这一行的，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懂？”牧云不解地说，“你又干的哪行啊，半妖界的特务交际花吗？” “不，”曲若兰摇摇头，然后淡淡一笑：“我是表演京剧的。” “京剧？？？” “没错。你知道吗，在以前女人是不允许登台唱京剧的，所以在戏台上扮演女性形象的，其实也都是男演员。 “我出生在一个梨园世家，由于形象天生适合当‘旦角’，所以家里的长辈从小就把我当做女生来培养，我的日常行为都跟女生一样，这样表演时才会显得更自然。 “在我上高中之前，身边的小伙伴都不知道我是男孩子。” “厉害啊大佬，我之前以为都是些老头子在唱京剧，没想到还有你这种小鲜肉，”牧云说，“以你的颜值，不是应该去演偶像剧才对吗？” “怎么，你这是不信我会唱京剧？”曲若兰微微翘起兰花指，“要不，我现在就给你来一段？” “别别别，太高调了，这里这么多人呢，你就不要给自己加戏了！”牧云连忙制止，“不过，你说你小时候别人都不知道你是男孩，你是以女孩子身份上的学对吧？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只不过又怕问了你会生气……” “无妨，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曲若兰抬手打断牧云，随即笑着说：“没错，我收到过无数的情书哦，而且不仅仅是来自男生，还有一些女生也给我写过。” “不，”牧云摇了摇头。 “……我想问的是，你解手的时候是上的男厕所还是女厕所？” 他看着曲若兰的眼睛，努力想装作一本正经地问道。 第12章 奈何人是剧中人（下） “……” 曲若兰顿时语塞。 犹豫良久，他还是决定开口，吞吞吐吐地说：“小时候，我实在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上厕所。 “所以在学校里就憋尿，也不敢喝水，一直等到放学回家再上厕所。结果因此得过两次结石。 “手术之后，家人决定让我公开性别，再也不用女装了。” “哇，你怎么这么可怜啊？是我的话肯定不会忍，趁机去女厕所占便宜！” 牧云叹道：“真羡慕你呀，从小就在女孩子堆里长大，而且看起来你也是个富家公子吧，感觉跟贾宝玉似的，真是令人羡慕！” “没什么好羡慕的，贾宝玉是家中之宝，我跟他可不一样。我的家人对我要求非常严格，从小到大，我练戏时挨棍子的次数，比吃饭的次数都多！” 曲若兰苦笑了一下，接着又说：“尤其是我爷爷，他常说惯子如杀子，世界是很残忍的，不会因为你是一个小孩子就对你心慈手软……说起来，牧云你是跟爷爷一起生活的吧？” “嗯，是的，”牧云点了点头，“而且我家老头子脾气也不怎么好，又怪又固执。” “别这么说，他只是对你要求严格而已。”曲若兰笑笑说。 “你知道吗，我的这个名字‘若兰’，便是我爷爷起的，他就是希望我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梅兰芳那样的戏剧大师。” “听大佬你说的头头是道的，对你的人生经历，我真的感到很羡慕也很佩服……”牧云眨巴着眼睛。 随即他话锋一转：“但是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呢？”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少年。 人家不仅长着一副绝世容颜，身上的衣装一眼看过去就知道家里非富即贵，整个人都气质非凡，就跟古代的时候贵族子弟似。 而且还是是什么梨园世家，又是表演又是京剧的，听上去就高雅得不行。 一句话，曲若兰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他整个人都像是从画卷里走出来的。 一点都不真实，优秀得简直不像话。 但这样一个优秀非凡的人，却忽然跟自己谈起了心。 两人现在看上去就是一副在称兄道弟、煮酒论英雄的样子。 凭什么啊？ 自己到底是何德何能，让大佬以为自己是刘备一样的人物呢？ 明明自己其实是一个连阿斗都比不上的小市民啊！ “跟优秀的后辈聊聊人生聊聊梦想什么的，向来不都是前辈们最喜欢做的事吗。”曲若兰微笑着说。 牧云听了，心里更觉得惶恐。 “所以，我就是想问一下，为什么你们个个都说我很优秀。因为实在是弄得我很好奇，”牧云说，“我很厉害吗，还是很有名？能不能举个例子，我到底是氪星之子还是哈利波特啊？” “哦，我明白了，我忘了你是今天才刚知道自己是半妖的事情，所以对于半妖界的很多事情你都还不懂。那么我简单地跟你说明一下把。”曲若兰说，“首先，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种妖怪，人们在和它们对抗的漫长过程中，把这些妖怪大致分门别类，根据它们的能力和危险程度，给妖怪的种类划分了s、a、b、c、d五个等级。然后每个半妖，便对应着一种妖怪的形态。” “那你是什么妖怪？”牧云问。 “我的妖种是‘无相’，”曲若兰回答说，“一种b级的妖怪，能力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把自己变成其他人的样子，不仅是样貌、身材，包括指纹都能变得一样。” “这能力好厉害！”牧云惊叹道，“那岂不是什么指纹锁、人脸识别，对你来说统统都没用吗？” “是的，所以说虽然被划分进b级里面，但是这种万中无一的特殊技能，对于潜伏这样的任务来说，是绝对的优势。”曲若兰点点头，“而且，我是一个‘无相’中的一种变异个体，除了种族能力之外，我还天生带有一个被动技能——不论是谁，见到我的第一眼，都会看见他当时最想见、或者最害怕见到的一个人。” 听到这里，牧云恍然大悟，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在见到曲若兰的第一眼会认错人了，因为自己当时脑子里想的就是紫霞仙子！ 而张安安在见到曲若兰的时候，会脱口而出冰冰的名字，估计他当时心里想着的人或许是哪一个冰冰吧！ “你这个被动技能，真的很危险啊……”牧云心有余悸地说，同时在想，要是你的男朋友……哦不，是女朋友在见到你的时候喊错名字，岂不是尴尬到死？ “说到这里你也许就明白了，种族等级不一定完全等同于危险性，尤其是半妖，因为大家都有一半是人类的血肉，更多还是要看后天努力和技巧的锻炼了。”曲若兰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果汁。 “但是，只有一个级别例外，那便是s级。被划分为s级的种族，在任何文明的故事传说里面，都是最顶端的存在，譬如说龙族！” “所有s级种族的个体，生下来就注定不凡、注定要成为最耀眼的存在。” “——而牧云你，正是一个s级的半妖！” 说完，曲若兰神情认真地看着牧云。 “这……这么厉害？”牧云有点紧张，发现自己的手心正在微微发汗，“所以我到底是什么妖怪？” “麒麟。” 这短短的两个字，却宛如在牧云的脑海里砸下了一颗原子弹，轰地一声，牧云的肾上腺素疯狂分泌，心脏也在像战鼓般地疯狂跳动。 麒麟，仙侠、玄幻影视作品中最著名的上古神兽之一。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种惊天地泣鬼神的大妖怪！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厉害，现在的心情很激动？”曲若兰笑眯眯地看着牧云。 “怎么说呢，激动当然是激动的，但我的心里更多的，其实是一种诚惶诚恐的感觉。”牧云如实地回答。 “什么意思？”曲若兰微微一怔。 “总之，先感谢你跟我说了这么多啦！而且我也很羡慕很佩服你的人生经历。不管你把我当后辈或者当竞争对手都好，看得出来大佬你是真的很瞧得起我！”牧云说。 “可是，在你们一个个跳出来说我很优秀很牛逼之前，我过的一直都是普普通通的人生。仔细想想，你们也没有拿出证据证明我是半妖吧，万一你们认错人了呢？万一我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呢？” 曲若兰静静地听完，只是看着牧云，没有说话。 “对不起，说话有点语无伦次的……”牧云感觉嘴巴有点干干的，慌忙解释，“是因为我的心情确实有点乱。你知道的，我也这个年纪了，早就中二毕业啦……” “不，我明白了，该道歉的人应该是我，”曲若兰摇了摇头打断了牧云，“我忘了你是刚刚才得知真相的，你本来就是因为想清静一下才会半夜跑出来的吧——虽跑来网吧寻清静也是够奇怪的，可我却不识趣地跑来打扰你了。” 牧云被曲若兰这番善解人意的话语，弄得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其实他自己也没有搞明白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心情和状态。 “那我不继续烦扰你了，”曲若兰继续说，“当然你有什么想说的，也可以跟我倾诉，虽然不完全算是过来人，但我毕竟是前辈。” “你这未免也……太温柔体贴了吧？” 牧云感觉自己长这么大以来，还是头一回，被一个男人感动到。 “接下来就让我们来好好地玩游戏吧。”曲若兰微笑着说，一边摆弄着鼠标。 “好，不过我再玩两把就得走了。不然被老头子发现，我就死定了。” “嗯，到时我可保护不了你。” “那看来你保护人的技术，跟玩游戏一样菜。” “闭嘴，这把我想玩上路，还是说继续来中野联动？” “……你能去辅助不？” “呵呵，不行。” 第13章 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第二天早上。 还在睡梦中的牧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 他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揉了揉模糊的双眼，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已经是早上十点了。 然而，对于昨晚偷溜出去上网上到差不多凌晨4点才回家的牧云来说，隔天早上这个时间点原本是起不来床的。 “谁呀，难得放个假，还不让我多睡一会。” 牧云喃喃道，一边走过去开门。 结果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宋老师和曲若兰两人。 牧云呆若木鸡。 这两个人一大早来我家干嘛？？？ 他爷爷牧老头已经出门开早餐店了，所以现在家里只有牧云一个人。 “起床啦？早哇！” 宋老师倒是开门见山，直接走进了客厅里：“能不能帮我倒杯水，渴死我了！” “没有，滚！”牧云没好气地说，“……不了，还是先说说看，你们两个擅闯民宅，到底想要干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直觉告诉牧云，这两个人同时出现，一定没好事。 “别这样子啊，你也太冷淡了吧。实不相瞒，这次我也不想来的。”宋老师怨声载道，已经毫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水，咕咚咕咚地喝了起来。 “我们两个今天有个任务要去执行，”曲若兰微笑着说，“特地过来叫上牧云同学你和我们一起去。” “？”牧云一头雾水，“你们有任务，关我什么事啊？” “你说得太对了！” 宋老师一拍大腿：“没错，关你什么事呢？而且，你知道吗，这本来也不关我的事啊！我已经说过了，我只是一个监察员，遇到事情只需要负责上报就行了，根本不用我亲自去处理的才对。” “你负责的事情？那岂不是与妖有关了吗？”牧云说。 “澄清一下，是疑似有关！”宋老师说，“前几天，我在咱们本地论坛上发现了一个有趣的帖子，就跟上头通报了。然后我就跟这位小哥随口提起了一下，结果没想到，他却非得亲自去看看，还自信慢慢地说他能够处理，于是上头就把这当成一个任务给我们两人下发了。” 随即他又说：“哦对了，我接到了上头通知，这位曲若兰小哥就是来保护你的人。应该就不用我多介绍，毕竟你们俩昨晚已经深入交流过了吧？” 深入交流…… 牧云白了宋老师一眼，又问道：“所以你们在说的到底是什么任务啊？” “喏，你自己看吧。” 说着，宋老师递过来一部手机。 牧云接过一看，心里不禁惊呼：不会吧，这么巧？ 手机上的居然正是他昨晚在网咖里面，看到的那一篇本地灵异论坛的帖子。 再一看宋老师的id， ——【亡灵骑士宁采臣】。 牧云：……………… 原来是你这个骚包啊！！！ 牧云默默抚额，有些不忍直视。 他把手机还给了宋老师：“这篇帖子……我也看到过。所以它跟你们这次的任务又有什么关系啊？” “很显然，这类神秘事件往往与半妖相关，也必须要由我们半妖来处理。”曲若兰说。 “等等，你怎么知道肯定只是半妖相关，而不是那什么纯……妖族啊？”牧云问。 “真笨哪你，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妖族百年不遇，一出现就是毁天灭地！” 宋老师说，“而且这种神神叨叨的做法，一看就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半路出家的愣头青半妖做的！” “没错，帖子里提到了月圆之夜的狼嚎，所以我们怀疑，岭城这里很有可能出现了狼人。”曲若兰说。 牧云怔怔地说：“狼人？这不就是个网友编的恐怖故事而已，你们还当真啦？再说，岭城不就只是一个十八线的小城市吗，怎么可能出现狼人？” “no，no，no……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宋老师摇了摇头，从沙发上坐直了身子，“我刚到这里来上岗的时候，也是像你这么想的。我当时也以为，不就一个十八线城市嘛，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结果万万没想到，庙小妖风大，水浅王八多！” “——大风大浪是没有，小风小浪却是从来不断。区区弹丸之地，居然能有这么多狗屁倒灶的事情！” “哎，这一年到头的，你都无法想象我到底能有多忙，简直都快要忙死个人了！” “而且，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依我专业的目光来看，但这个故事还真很有可能真的与半妖有关，而不是网友瞎编的。” 牧云听完，感觉脑仁生疼。 “好吧。”牧云弱弱地说，“那你们是打算去找狼人？” “没错，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是骡子还是狼人，去溜溜不就知道了吗？”曲若兰笑着说。 “狼人啊，真是怀念呢。” 一旁的宋老师露出了回忆的表情。 “想当年，十个狼人和我干架，他们打了我半个小时，硬是没有把我打倒。” “什么？原来你这么猛男的吗！”牧云一惊。 “哎哟，不错哦！”曲若兰也点了点头，甚至还用天王腔表达了赞美。 “呵呵，那是因为他们把我绑在树上来打的，想倒也倒不了。” 宋老师一边回忆着，一边露出了一脸痛苦的表情：“更过分的是，我当时本来想过求饶的，但是他们上来就直接把我的嘴给堵上，就是想求饶也求不了！” “我现在睡觉还会常常梦见被他们打，甚至有的时候，我在惊醒之后，发现原来是做梦，就躺下去重新睡，结果一睡着发现他们还在梦里，并且冷笑着对我说：‘你tm还敢回来？’” 宋老师把双手都抓进了头发里：“啊啊啊，真是太可怕了……狼人就是一群暴力狂、刽子手、嗜血分子、屠夫！殡仪馆和屠宰场就是最适合他们待的地方！！！” 曲若兰充满怜悯地把手伸到宋老师的肩膀上，安慰道：“我明白你的痛苦，而且这不能怪你，你是半人马嘛，狼人原本便是你的天敌，你会害怕也是很正常的。” “什么，”一旁的牧云听了，再次发出惊呼，“你说半人马？……原来宋老师你并不是咸鱼妖啊！” 宋老师抬起头来，瞪了一眼牧云。同时还用中指推了推眼镜，以优雅地表达自己的不满之情。 “——总之，我宋某人，就是被打死，从这里跳下去，都不会去掺和这次任务！” 嗯，铁骨铮铮，气势不错。 “别怕，这次有我保护你。”曲若兰开始温柔地劝说道。 他脸上的那副微笑如同冬日的暖阳，能让世间一切的冰雪融化。 “嗯？不干。”宋老师的语气顿时开始有点迟疑了。 “难道，你就不想找狼人报仇吗，这可是一个好机会啊——我可以帮你狠狠地教训它们，而你不仅可以趁此机会狠狠地嘲讽它们，甚至还能落井下石。”曲若兰继续一步步温柔地劝说。 他脸上的微笑如同醉人的春风，能让天下所有的枯木回春。 “说得有道理！有你这条大腿在，我怕什么！干他丫的！我这就要去找狼人报当年的一箭之仇！”宋老师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凶狠又坚定。 牧云一脸鄙夷地看着他，心里不禁想：牛逼，还不到五秒钟就真香了。 “不是，你们去就去呗，拖上我干嘛！”牧云大声地说，表示抗议。 “对呀，你拖上他干嘛？”宋老师也是有点不明所以地看着曲若兰。 “很简单，既然我要保护他，自然就得让他时刻呆在我身边。”曲若兰风轻云淡地说。 第14章 我们有时都会有点疯狂 牧云愣住了。 这是什么鬼理由？ 你怕是对“保护”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 特么的你这明明是在赤裸裸地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我不去，万一真的有狼人怎么办，我根本就没有什么理由去陪你们找狼人干架呀！”牧云继续抗议道，“再说了，只有曲若兰一条大腿哪够两条咸鱼抱的？真打起来，你一个保护得了我和宋老师两个吗！” “放心吧，我可以的。”曲若兰满怀自信地说，双眼如炬。 宋老师也一脸坏笑地说：“是呀，你就放心吧，有他这名高手在，不会轻易翻车的。就让我们带你去感受一下这个疯狂的世界好了。” “疯狂的是你们吧！别甩锅给世界啊！世界说它已经很累了啊啊啊！” “人嘛，偶尔都会有点疯狂。”宋老师说，随即突然换上一副神秘的表情：“再说了，这次的任务其实你也并非完全没有参与的理由。——你们班上的张安安同学，跟你挺熟的吧？” “嗯？” 听到张安安的名字，牧云不由得皱起了眉，“这件事，跟他有关系？” 宋老师一脸严肃：“根据我的调查，这个发帖人，是张安安……” 牧云竖起耳朵，一字一句地听着，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家的小区居委会主任大妈的表哥的姨妈的邻居的儿子发的！” 泥垢了，坑爹吧你！！！ “——怎么样，为好友两肋插刀，这下你算是出师有名了吧？” 出师有名你个头啊！ 所以说这种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亲戚到底关我什么事啊！？ 你压根就是在拿我寻开心呢吧！！！ 牧云深呼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接着他缓缓地开口道：“好吧，听起来确实有那么一丁点去的理由，但是即便我想为好友两肋插刀，也爱莫能助啊。毕竟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菜鸡，去了也不知道能顶什么用对不对？” “不，你错了，你能顶用，而且还是画龙点睛、化腐朽为神奇的大作用！”宋老师一脸认真地说。 “真……真的吗？什么大作用？” 虽然难以置信，但牧云看着对方的双眼，还是选择了相信他这最后的一次：“难道说，我是仁兽麒麟，能伏天下万兽……狼人见了我就得叫爸爸？” “不，没那么玄学啦。”宋老师回答道。 “《田忌赛马》这篇课文学过不？你就是我方的‘下等马’，一旦敌方派出最强的‘上等马’，我方必定是由你来上！” 牧云：wtf？？？ 那不明摆了拿我当炮灰的意思么？ 亏你还能那么厚颜无耻地把这种话说出来！！！ “求求你闭嘴吧，你越说我就越发觉得这趟浑水我不能蹚了呀！”牧云哭丧着脸。 “再说了，你们能别那么快就决定吗，说去就去你以为是逛超市呢。武器呢，方案呢，打不过的逃跑路线呢，这些你们都已经准备好了没？” 曲若兰胸有成竹地说：“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说完他缓缓伸出了一只手。 牧云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只手里空空如也，他什么也没有看见。 这……该不会是什么隐形武器吧？ 于是，他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结果没想到，曲若兰和宋老师异口同声地回答他： “——拳头！” 曲若兰微笑着补充说：“半妖之间，从来都是拳头大的说了算。” 牧云简直就要疯了。 宋老师却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对他说：“放心吧，自败给它们以来，我就有无比仔细地研究过狼人，一切对付它们的方法我都了然于心。首先，你知道狼人最怕的是什么吗？” “银？” 牧云下意识地回答道。 “bingo，回答正确！”宋老师大声说。 “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在家中准备着大量的银制武器，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以牙还牙，让它们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那请问一下，你的武器库里有剑这把武器吗？”牧云举手打断他。 “有，你要用？” “不，我只是觉得，唯有‘银剑’才能配得上您的气质！” “滚滚滚！”宋老师白了他一眼，“让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不仅如此，我还仔细研究过狼人全身上下的每一个弱点。那么，有没有人知道，狼人最脆弱的地方又是哪里呢？” 曲若兰和牧云面面相觑，显然他们都不太确定正确答案是什么。 牧云犹豫了一下，但看着宋老师鼓励的眼神，还是决定说出他心中的答案： “——蛋蛋？” “哇哈哈哈，你还真敢说啊！” 一旁的曲若兰立马笑得花枝乱颤，美得让人差点忘了他的性别。 宋老师一噎，片刻后调整过来，用一副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微笑反问道：“那如果是女狼人的话呢？” 牧云哑然，疑惑地问道：“女……狼人？我心里的答案说出来，会不会有点不可描述？” “去你的，当然不是不可描述的答案啦！所以说，正确答案应该是——咽喉！狼人全身上下，就数咽喉这个部位的皮肤最薄。” “只要用银刀从狼人的咽喉处切入，就能轻易地割断下面的颈动脉！这样，即便是以狼人的恢复力，也无法在一时片刻之内恢复过来。” “最后，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放倒了狼人，一定一定一定不要忘记补刀。因为唯一能够彻底杀死狼人的，就几乎唯有将银器刺进它们的心脏这一个办法！” 至此，宋老师终于发言完毕。 牧云和曲若兰都情不自禁地为他鼓起了掌。 “精彩的发言！” 曲若兰微笑着说：“但你说的这些，是好莱坞电影里的套路吧？恐怕对我不太适用。因为我倒觉得，同样是半妖，归根到底还是得看谁的拳头更大啦。” 说话间，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 “少年，有自信是好事，但也要记住强龙难压地头蛇啊。” 牧云终于忍不住提醒道，“我们还是先潜入调查、摸清底细比较好吧。直接送上门去，万一敌方不止有狼人呢？万一打不过，我们是不是还得准备好逃跑路线呢？” 话音一落，连牧云都微微吃了一惊。 他这是在为对方出谋划策？ 而且自己刚刚好像还说了“我们”？ 天哪，原来在不知不觉中，自己被这两个人带跑了，已经顺其自然地融入到了他们疯狂的讨论中？ 不行不行，我得想办法坚决与他们撇清关系。 “你说得对。”曲若兰率先点头表示赞同，顺便又问：“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要怎么潜入进去调查呢？” “以我们两个人的实力，偷偷摸摸潜进去调查，应该是可以做得到的。”宋老师说，“但问题是带上牧云的话，这么做肯定就不行了。” “对嘛，我可以不去！这样就不会碍到你们了！”牧云赶紧接话。 “没事，你还是可以来的。”宋老师说，“因为就在一秒钟前，绝顶天才的我已经想出了一个绝妙的办法，可以让我们完美地混入敌营深处进行调查。” 随即他把头转向曲若兰：“这个办法，需要你出卖一下色相。” “出卖色相？” 曲若兰和牧云异口同声地说。 宋老师点点头，接着说道：“没错，为此我们还需要为若兰你准备一套制服。” “制……制服？” 牧云原本葛优躺在沙发上，一听到这句话，便弹了起来，神情里满是掩饰不住的期待。 “这趟任务，请组织务必带上我一起去！” 另外两个人齐刷刷地扭过头来，一脸鄙夷地看着他。 “不要误会，我不是对制服诱惑什么的感兴趣。”牧云一本正经地说，“我只是很想见识一下，你们所说的半妖世界到底有多疯狂！” 第15章 我裤子都脱了… 一个小时后。 牧云看着眼前两米高的黑褐色大箱子，不禁怀疑人生。 方才四个彪形大汉把它从楼梯抬上来的时候，他把眼珠都瞪直了，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没错，这正是一口棺材。 宋老师对这个大黑箱子拍拍又摸摸，随即满意地说道：“城西棺材店的现货不错哟，送货上门的速度还挺快。” “你把这……玩意弄来我家做什么？”牧云问，说话的声音瑟瑟发抖。 “混进一家殡仪馆，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举办一场葬礼！”宋老师回答道，一脸坏笑。 牧云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你是认真的吗？？？ “原来如此，果真是个天才的想法！”曲若兰居然还点头表示赞同。 天才你个头啊，明明就是疯子的想法吧！ 宋老师仰鼻子叉腰：“是吧，这个办法，敌人肯定想不到。这样我们就能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了！” 敌人当然想不到啊！ 毕竟不是人人都能拥有你这种疯子一般的脑回路啦！ “那么问题来了，我们谁来扮演死人呢？”曲若兰问。 “你们别看我！打死我也不干！真香也没用！”牧云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当然不是你了。” 牧云觉得宋老师这一次总算做个人了，只听见他又说：“我们三个之中，还是由若兰来比较合适。因为网上的帖子说，停灵间半夜会传出奇怪的声音，你假扮死人混进停灵间，就可以在那里进行调查了，看看捣鬼的到底是何人。” “我明白了，”曲若兰点点头，毫不推脱，“放心吧，我会龟息吐纳法。能够把呼吸跟心跳都降低到死人的水平。” “真是可靠的队友！” 宋老师满意地说，走到棺材旁边，打开盖子。 牧云朝里头望去，发现里面放着一件古怪的衣袍。 “卧槽，原来这就是你说的制服？” 牧云大吃一惊。 我tm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是呀，尺度大不大？”宋老师一脸坏笑。 大个屁！ 你对大尺度怕是有什么误解，这明明就是重口味好吧！ 还是重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那种！ 牧云心态崩了，而且感觉到一阵恶心，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 “若兰你来试试看合不合身。” 不会吧？真的要试啊？ 牧云心想。 而且看曲若兰皱着眉头的样子，显然他的心里对这件事也有一丝的抵触。 然而，很快他便克服了内心的不适，曲若兰上前走了几步。 当曲若兰开始慢慢地解开身上的纽扣时，已经退到客厅门口的牧云，又情不自禁地凑了回来。 牧云不禁很好奇，这个有着绝美仙女般颜值的男人，身材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甚至他的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曲若兰真的是一个男人吗？会不会，把衣服脱掉之后，就出现了一大段的不可描述呢嘿嘿嘿…… 天哪，光是想一下都觉得太刺激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见证奇迹的时刻！？ 很快，曲若兰的衬衣褪下，他的整个上半身都暴露在了空气中。恰到好处的肌肉，完美的流线型身材，没想到是这样一副久经锻炼的好男儿身体。 然而配上他那张阴柔的脸庞，竟也显得毫不突兀，反倒是给他平添了几分阳刚英气。 牧云眼睛都看直了。 半晌之后，他才想起擦拭流到嘴角的口水。 为什么一个男人脱衣服，都能脱得如此风情万种啊！！？ 还有，为什么只脱了上半身不脱下半身啊？ 你难道是在故意吊观众们的胃口吗？ 曲若兰穿上寿衣，皱了皱眉说：“……好像有点短。” “额，是短了点，毕竟不是订做的。”宋老师摸了摸下巴，“不过没关系，你就凑合一下吧，反正也只穿一天。事不宜迟，赶紧开始化妆吧！” “化妆？”牧云咽了下口水，“你说的妆难道是……” “没错，正是殓妆。”宋老师点了点头，“若兰你会化吗？我上网看能不能给你搜点图片？” “没事，我大概会。”曲若兰说。 不会吧，大佬你怎么连这个都会啊？！ 你这都点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技能啊？ “把我的背包递给我一下。” 牧云乖乖照做。 曲若兰从背包里掏出镜子和化妆盒，然后就开始往脸上扑粉涂抹。 看他化妆的动作无比娴熟，对各种化妆品信手拈来的样子。 牧云才想起来曲若兰是个京剧演员，想来从小到大便已经化过无数次妆了。 宋老师推了牧云一下：“你也别光顾着看了，趁现在磨练一下演技，我们要演死者的亲戚，待会你可别露了马脚。” 牧云一愣：“我从来没演过戏啊，一上来就给我排了个这么高难度的角色？” “谁说你没演过，人生就是一场没有彩排的现场直播，每个人都是天生的戏子！” 宋老师把手机递给牧云，“抓紧时间找点电视剧学一下，到时候就看你现场发挥了。” 不到片刻，一个阴柔绝美的脸庞就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眼前的人儿只有美艳不可方物可以来形容。 牧云屏住了呼吸。 就连宋老师也嘶地倒吸了一口气。 由于用了大量白色粉底液和遮瑕霜的缘故，唯一的嘴唇也被用浓厚的一层口红给抹掉了，故而曲若兰整张脸都看不出一丝血色。 再加上身上那一套寿衣的视觉冲击太强，竟然真的让牧云有一种在看死人的错觉！ 只要往棺材里面一躺，必定就能以假乱真。 不对，岂止以假乱真，倘若有盗墓的人来开棺，恐怕都会以为自己见到了吸血鬼女王吧！ “好了，万事俱备，我们出发。” 于是，曲若兰躺进了棺材里面。 虽然他会龟息法，但也还是事先在棺木上面留了几个通风的洞，不至于到时候出了意外被闷死在里面。 宋老师把盖子合上，把那四个彪形大汉招呼上楼来。 加上牧云六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连人带棺材抬了下去，装进了一辆卡车上。 这个时候，如果你问牧云，拿什么走在路上，路人们的回头率最高。 那么牧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你：棺材！ 人来人往的小区，凡是牧云他们经过的地方，周围的路人都会默契地避让。 有好几个大叔大婶还停下了脚步，没待牧云走远，就开始对着他指指点点了。 “……这是哪家的人去世了？” “咦，那个小伙子怎么看上去有点面熟啊？” “我想起来了，他不就是那个早餐铺牧老头的孙子牧云吗？” “……不会吧？这么说是牧老头走了？我昨天才去他家店吃了早餐，他还活得好好的啊？” “唉，你还别说，这明天和意外，真的不知道哪一个会先到来！” ……… 牧云默默地听着，已是泪流满面。 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还是算漏了一步—— 自己在出门之前，怎么就没想起来要蒙面呢？ 我这是作的什么孽啊！ 旁边一起扛重的大哥见状，以为他是亲人离世才会这么个伤心欲绝的样子。便有些于心不忍，小声地出言劝道：“小兄弟，人死不能复生，还请节哀顺变。” 闻言，牧云哭得更加伤心了。 第16章 教科书般的勾搭技巧 城西的近郊，有一片连峰。 殡仪馆，就在其中一座山的半山腰处。 据说早在民国时期，这里附近的一带是有名的乱葬岗，泥土里不知道埋藏了多少尸骨。 后来岭子城市政府见这里依山傍水，风水还算可以，便干脆把殡仪馆和火葬场搬迁到了这里。 牧云一行人的车在山路上兜兜转转，等到了殡仪馆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殡仪馆的两个工作人员围上来，与大汉一起七手八脚地把棺材从货车上扛了下来，放到了推车上。 其中一个年轻点的工作人员，推起车正欲走。 这时，宋老师一个箭步，上前拉住了推车的把手。 年轻小伙一愣，说：“这位先生……” “嘘……” 宋老师摇摇头，打断了小伙子。 小伙子也不敢说话，只怔怔地望着他。 因为，但凡来到这里的人，很多都是刚刚经历了丧爱之痛，情绪往往很不稳定，最好不要轻易刺激到对方。 接下来，便是见证宋老师演技的时刻。 只见他深吸了一口气，嘴唇微张， 似乎有什么话就要呼之欲出， 然而，下一秒嘴却又合上了。 想了想，又再度张嘴， 然后再度合上。 张嘴、合上、张嘴、合上…… 牧云看了简直想按快进。 一口气七进七出，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就在小伙子心态快崩了的时候， 画面终于出现了转机。 一滴晶莹的眼泪从宋老师的眼角滑落， 他的双唇以一种近乎不可见的幅度，轻微地上下嚅动着：“让我……送送他。” 嗓音久经沧桑，语调疲惫不堪，似是与人诉说，又似是喃喃自语。 牧云不由得看呆了， 瞬间忘了那股原本想上去打他的冲动。 完美！ 这，才是教科书般的演技！ 就连隔着一道棺材板的曲若兰，也表示学到了。 那名年轻的工作人员，为之动容。 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与棺材中的那位到底是什么关系，才会爱得如此深沉，但确也不好再开口去问。 于是他点了点头，喉咙变得有些哽噎：“我明白了，先生你随我到停灵间来，请小心脚下。” 牧云看着两人即将离去，他也想着跟上去。 然而宋老师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不要跟过来。 牧云疑惑。 下一秒，宋老师开始用一只手托着屁股，左扭扭右扭扭，努力地在装出一副婀娜多姿的模样。 随即，又用手指了指另外那名年纪大一点的员工。 扭屁股……骚……员工…… 牧云顿时恍然大悟。 ——宋老师是让他去勾搭另外那名殡仪馆员工！ 卧槽，你们原来是这种不正经的组织吗！ 而且我没有你那么出神入化的演技啊，随随便便上去勾搭，立马就会露馅的吧！？ 然而，似是看出牧云心中所想。 宋老师先是给了他一个不容拒绝的目光，然后又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推车的小哥见宋老师一直在挤眉弄眼，以为是他身体不舒服。便关切地问道：“先生，你没事吧？” “啊，我没事……” 宋老师连忙说：“我只是……在努力地不让眼泪掉下来。”随即他装出一个释怀的笑容：“即使泪流满面，也想笑着送他离开，这也许便是我最后的倔强了。” 棺材中的曲若兰：……… 小哥的喉咙却再次哽噎。 要是他知道宋老师其实是在演戏，也许会累觉不爱吧。 我走过最长的路，是你的套路。 然而，牧云见到宋老师为了组织，不惜一而再再而三地飙戏，心想罢了，劳资今天就豁出去，陪你们把这一段最长的套路走完！ 他看了一眼，组织安排给他的那名目标人物。 那位工作人员看上去五六十岁模样，头发和胡子全白了。 而他的双手正拎着一个大纸箱，不知是上了年纪还是纸箱太重的缘故，他在走路的时候，腿脚显得十分不灵便，整个下半身的动作和姿势看起来无比僵硬。 这个年纪的人，按说应该是爷爷辈了，装作孙子去博取他们的好感准没错！ 于是，牧云决定，从帮他拎纸箱上手，一步步赢取他的好感。 他朝老员工走了过去，开门见山地说了一句： “老东西，爷爷我帮你拎！” 老员工：…… 宋老师：…… 推车小哥：…… 曲若兰【棺材内】：……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 牧云冷汗直流：糟糕，太紧张，说错话了。 宋老师趁机小声地问推车小哥：“那个老人也是你们的员工？他是干什么的啊？” “是的，金老先生是我们的入殓师，也是这里的馆长。”推车小哥回答说。 哦豁！ 完了，牧云心想。 没想到他是殡仪馆的大佬，而且关键还是姓金的馆长。 上一个敢跟他这么说话的人，搞不好坟头草已经两丈高了。 趁现在还有机会解释，赶紧补救！ 于是他立马开口，想要解释：“哦不是，我是说，金馆长……噗！” 最后那个字，是牧云没忍住笑喷了。 妈耶，金馆长什么的，也太让人出戏了吧！ “我不是笑你，金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算了，心好累啊……我放弃治疗了，就让我先笑个够吧。 宋老师默默抚额。 完了，这孩子开始自暴自弃了。 任谁见到他那副在殡仪馆笑得跟中了五百万的样子，都不会相信他是来奔丧的了吧。 就算是，那死的应该也是杀父仇人…… 没眼看，宋老师转了身去。 金馆长轻咳一声，说：“那就麻烦小伙子你，来搭把手了。” 说着，他把纸箱的另一边让了出来。 牧云连忙伸手接过。 对方居然没有生气，看来这位馆长还挺大度的！ 而且说起来，我这算是勾搭任务成功了吧？ 他想看一眼宋老师，然而后者已经走远了。 “你是家属？”这时金馆长问。 牧云点了点头。 “嗯，节哀。你跟我来吧，我带你到馆厅里等他们。” 牧云继续点头，生怕说多错多。 突然，牧云感觉手上传来一阵瘙痒。 他低头一看。 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一簇长长的黑头发从纸箱边缘露了出来，触碰到他拎箱子的那只手。而且，还有一只圆滚滚的眼球，正透过纸箱的开口处，直勾勾地瞪着他。 牧云的脸色，一秒钟就变得煞白。 第17章 奇怪的规定 牧云的脸色，一秒就变得煞白。 对了，这里是殡仪馆哦！ ——难道我拎着的，是一箱支离破碎的人体！？ 金馆长见状，微笑着对他说：“呵呵，别害怕，里面是仿真人头。我是这里的入殓师，平时都用这些人头来练习画殓妆。” 闻言，牧云松了一口气。 这时，他们路过了一个种满了花花草草的小庭院。 “额，这个院子不错。”牧云感叹道，其实只是在没话找话说，化解尴尬。 “嗯，都不是什么名贵的植物，而是一些不知名的野花野草。我在山上散步的时候，见到有好看的花草就会把它们挖过来哈哈。”金馆长说，“只是最近忙，没时间打理它们了。” 他吞吞吐吐地说道：“馆长，很抱歉……刚才我太失礼了。” “没事，别放在心上。” “我看过《入殓师》这部电影，挺佩服这个职业的。” “噢，虽然我知道有这部电影，但是我并没有看过，它里面是怎么讲我们这个职业的？” “额，手中的美，贯穿生死，为冰冷之人，带去永恒的美丽……大概是这样的吧。你居然没看过？” “这部电影原来把我们这个职业说得那么伟大呀。” 金馆长笑了：“不过，我之前以为它是部恐怖片，所以没有看。你知道吗，外面的人总以为干我们这行的，应该是已经天不怕地不怕了才对。但事实上，我们是从来不会去看恐怖片的，因为恐怖片会带来不良的心理暗示，从而影响到我们的工作。” 牧云听了，迟疑了一下。 小心翼翼地问道：“馆长，你相信世界上……有那种东西吗？” “嗯？”馆长略微有些惊讶，似乎没想到对方会突然问这个问题。 他只说了一句：“嘘，天黑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闻言，牧云点了点头。 看来馆长并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或许是干他们这行的多多少少都会有些避忌？ 然而过了几秒，馆长又说：“你是听到了员工们说了什么吧？” 牧云想了想，点点头。 “唉，他们那些人，不靠谱就算了，还净到处瞎说。”金馆长摇了摇头，“之前他们被我抓到，居然在上班时间看恐怖片。这不，整天就疑神疑鬼的了，说什么见到诈尸、娃娃睁眼、怪物走过的痕迹什么的……这不就是典型不良心理暗示的后果吗？” 馆长说：“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妖魔鬼怪嘛，都是自己吓自己罢了，你说是吧？哈哈哈……”随即大笑了起来。 “是啊是啊，哈哈哈哈哈！” 牧云也跟着大笑，心里面却尴尬无比地说：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鬼我不知道，但是真有妖怪啊！在你面前站着的这个就是啊啊啊！ 然而，良久之后，金馆长又说道：“但怎么说呢，对于一些东西，我们还是保持敬畏之心比较好。人没有了信仰，心灵也就失去了标杆……我说的信仰不止宗教哈，也可以是法律、科学等东西。” 牧云点点头：“嗯嗯，我同意。” 说着说着，两人便来到了馆厅内。 尽管院子里乱糟糟的，馆内却意外地给人一种洁净敞亮的感觉。 只是，这里的空调开得格外低，牧云感觉自己像是走进了一个冰柜里面，冷得身体都有点发颤。 走到馆长办公室后，牧云帮他把纸箱放下。 “谢谢你了哈，小伙子。” “不用客气。” 然后，牧云看到馆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一个相框，里面是金馆长和一个妙龄少女的合影。 在照片中，草坪上的两个人笑得很开心。 那名少女更是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牧云忍不住问：“这个是您的孙女吗？” 馆长抬起头，脸上露出了充满爱意的慈笑：“不，那是我女儿，她的名字叫楚楚。” “您的女儿长得真好看。” 牧云夸赞道，他并不觉得是一件什么失礼的事，做长辈的都喜欢听到别人夸奖自家的孩子吧。 “是吧，但可惜这孩子已经不在了。” “啊……对不起，我不应该多问的。” “没事，都过去十几年了。”金馆长轻轻摇了摇头，微笑着说，“这些年来，我看见过不知多少生离死别，也已经习惯了。” 尽管语气风轻云淡，然而金馆长的双眼却一直看着窗外。就像是灵魂出窍，背影一下子就孤单了起来。 --------- 另一边，宋老师也是在边走边跟小哥聊。 他故意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实际上，他一路上都在绞尽脑汁地盘算着，要怎么才能从这个单纯的小哥身上套取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这不几秒前，就被他套出了，眼前这个推车小哥，原来就是那个论坛的发帖人：【茅山化骨龙】。 “我的天哪！原来老哥，你是【亡灵骑士宁采臣】？？？” 推车小哥惊呼，“太巧了吧，完全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骚啊！” “唉——” 宋老师长叹了口气：“人逢喜事精神爽，事遇愁人气色陈。” 随即苦笑一声：“我们在殡仪馆碰见，你让我怎么骚得起来呀？” “哦，抱歉，我不该说这些话。”推车小哥连忙道歉。 在他看来，在对方正是伤心的时候，自己说这种话实在是大为不妥。 “没事，对了，今晚是你值班吗？”宋老师说，“我晚上得留下来守灵，正好有你陪我聊聊天，心情就不会那么压抑了。” “什么？你今晚要在这里守灵？”小伙子脸色一变。 “怎么，殡仪馆不都是可以让死者亲属守灵的吗，难道你们这里规定不行？” “倒不是规定的问题……只是，你明明都看了那篇帖子了，怎么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小哥环顾了一下四周，才压低了声音说：“最近这地儿真的挺邪乎的，就是我们工作人员都不愿意留在这里过夜，我劝你最好也别了吧！” “瞧你说的，这里是殡仪馆又不是菜市场，殡仪馆不邪乎，哪里邪乎啊？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把你吓成了这样？” “不是，我没骗你。帖子上写的都是真的。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也罢，既然你不信我，出事了你就后果自负吧！”小哥有些生气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停灵间。 小哥刹住推车，伸手要把棺材的木板盖子推开。 “等一下！” 宋老师怒目圆瞪，大喝：“你开棺做什么？！” 小哥讪讪地说：“这……我们馆内出了新规定，在火化前的遗体，都必须把双脚绑起来。” “把脚绑起来？”宋老师一愣，“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鬼规定？” “还真被你说对了，就是针对鬼的规定！” 小哥解释说：“自上个月开始，停灵间里时不时会传来奇怪的声音。大家都说是僵尸作祟，所以我们现在都会事先把逝者的双脚绑起来，这样就算他们尸变了，也不能出来到处乱跑了。” 宋老师一愣。 他以前确实听说过在旧社会的农村，会有把逝者的脚用绳子绑起来，才可以下葬的习俗，万万没想到今天被他在这里碰到了。 而且，原本光是狼人就已经够呛的了。 没想到，现在又多出了僵尸。 怎么突然就感觉，这家殡仪馆一连串的神秘事件背后，隐藏了一个巨大的秘密呢？ 今晚我们几个该不会翻车吧？ 想到这里，宋老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哥弱弱地问：“你在想什么想这么久？” “没什么，”宋老师说，“话说，你不觉得这里的空调太低了吗，想冷死人啊？” “哥，要不……你再重复一遍这句话？” 小哥白了他一眼，说：“这里一屋子死人呢！” 宋老师哑然。 卧槽，你特么说得对，还真的是冷死人啊！ 可怜了只穿了一件寿衣的曲若兰，躺在这里该不会被冷死吧？ “哥，你到底好了没，好了的话我要开始绑腿了啊？” 小哥开始催促。 “来来来，我跟你一起绑。” 宋老师说，他原本想绑松一点的，然而小哥却特别严谨，一定得绑得牢牢地才放心。 于是他只好退而求其次：“哎，你别打死结啊，明天火化前，把绳子取下来，不还可以回收利用吗？让开，我来打个活结吧！” 小哥一想有道理，便由着他来了。 最后，两人合力把沉重的棺材，推进了其中的一个隔间里面。 小哥把隔间的门一关，再把固定用的扣环一扣上，就搞定了。 停灵间的存放遗体的隔间，是没有造锁的，因为根本就没必要多此一举上锁的必要。 “终于搞定了，我们走吧。”小哥说。 宋老师点点头。 然后，他趁小哥在转过身去没有注意的时候，偷偷又把隔间的拉环给松开了。 这样一来，曲若兰就不会被锁在里面了。 等到了半夜，一旦停灵间有什么风吹草动，他都可以第一时间出来，打对手个措手不及了。 第18章 守灵夜 “什么？” 牧云瞪大了双眼，“你是说，这里除了狼人之外，很有可能还会有僵尸？” “别那么紧张，僵尸反倒没什么可怕的，只是一群智商和战斗力都很低的生物罢了。” 宋老师反倒一脸淡定，“再说了，曲若兰他不是已经在停灵间里，放长线钓大鱼了吗。你那边怎么样，馆长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哈？”牧云一愣，“为什么他会有可疑的地方？” “拜托，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审题啊？” 宋老师说，“帖子上说，馆长每个月阴历14到16号从来不值夜班，这说明了什么？” 牧云愕然：“你是说，金馆长是知道月圆之夜会有狼人出现，所以才会不敢留下来值班的？！” “没错！”宋老师点点头。 “太可恶了，他跟我聊天的时候，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牧云愤慨地说，“其实他不仅知道有狼人，而且只顾着一个人逃走，把一无所知的其他员工留在这个危险的地方！” “所以，你有没有觉得很可疑，如果馆长他早就知道狼人的秘密，为什么不公开呢？”宋老师说，“会不会狼人就是殡仪馆内的员工，馆长在包庇他呢？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玩过狼人杀吗，要不你猜猜看，狼人会是馆内在座的哪一位？” 牧云头皮发麻：“完了，怎么办，我现在看谁都像狼人了！” 如果说，这是一场真人版狼人杀的话。 出发前，两位大佬拍胸脯打包票，说一定带他飞。 所以他原本的想象是：自己只需要过来打个酱油，坐看大佬把狼人揪出来暴揍一顿，然后再喊个666，就可以等着吃鸡了。 然而实际的情况是：牧云拿到的，是一张啥特异功能都没有的普通村民牌，其中最厉害的一个大佬掉线了。 现在他们不仅没有查出狼人是谁，反而还牵出了其他一堆怪力乱神。 “没关系，今晚就是月圆之夜。所有的狼人在这种时候，都会变得异常亢奋。” 宋老师说，“帖子里提到，每个月的夜里都会传来狼嚎，说明这头狼人不羁放纵爱自由。那么，我们接下来，就留在这里守株待兔，等猎物自己送上门来就行了！” 牧云听了一愣：“你是不是把猎人和猎物搞反了？” 不管怎么看，都是躲在这里瑟瑟发抖的他们更像是猎物啊！ “到了晚上，我们在明处，敌人在暗处，我们会不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牧云哭丧着脸，“这是我第一次来殡仪馆，虽然是有点新鲜，但我不想永远留在这里呀！” “其实，也不是说敌人完全在暗处。” “嗯？” “刚刚我在员工办公区，顺了一张殡仪馆附近的地图回来。通过研究地图，我发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细节，现在我来给你简单分析。” 宋老师说着，从屁股后面的口袋里抽出了一张被压得皱巴巴的图纸，摊开在地板上。 “首先，狼人是有人性的，不可能完全过茹毛饮血的生活。再说，这里只是城郊，也没有供他荒野求生的条件。接下来就是关键了，每个月圆之夜，殡仪馆的员工能听到狼嚎，说明狼人就在很近的地方活动。” 宋老师在地图上指指点点，“这里荒郊野岭的，最近的村落也在山脚下好几公里远的地方，那么，唯一可疑的地方，就只剩下了地图上的这个地方。” 牧云听了一头雾水：“这是哪里？” “听化骨龙说，这里是一间废弃的小屋，原本是给一片公墓的守墓工作人员用的。只不过好像起过很多次大火，大家觉得那里很邪门，就废弃不用了，平时那里也不会有人去。”宋老师说，“荒郊野岭的林间小屋，你想到了什么？” 牧云一惊，恍然大悟：“那里会不会就是狼人的藏身之处！” “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 宋老师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去把它的老窝给端了，然后收队回家呗！” 牧云心情很激动。 “端端端，端个屁！” 宋老师说，口水沫子都快喷到牧云脸上。 “你忘了还有僵尸吗，你亲爱的曲若兰大佬，此刻正在停灵间里躺着呢。他不在，我们两条咸鱼凑到狼人面前岂非自寻死路？” 牧云弱弱地说：“我只是，想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而已。” “哼，管它什么怪力乱神，不为人民除掉这些祸害，我就浑身难受！”宋老师一脸浩然正气。 牧云看呆了，他在来之前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 “——开玩笑的，我也和你一样怂啊！” 宋老师一秒变脸，哭丧着说：“都是曲若兰，他一定要收拾完这些鬼东西才肯走！算了，我这就把地图拍下来发给他，让他赶紧行动吧。天知道他在棺材里躺了那么久，是不是一不小心睡着了。” 宋老师用马克笔在地图上做了几个标记，然后用手机拍下来，发了出去。 “好了，接下来就等曲若兰的消息了。” 宋老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在和他汇合之前，我们两个就猥琐发育，哪都不去！” 说完，他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保温杯。 打开盖子，牧云立马就闻到了一股让人精神百倍的咖啡气味。 “你哪来的咖啡？” “保温杯我自己带的，咖啡从员工办公室顺来的。” 宋老师说，“哼，狼人杀我玩得多了，天黑请闭眼，狼人请杀人。——我今晚还就偏偏不闭眼了，我倒要看看，哪个狼人能奈何得了我，哈哈哈！” 说完，他灌了一大口咖啡进喉咙里。 那杯咖啡泡出来的颜色浓得像中药，光是闻个味道，便感觉提神醒脑。 牧云严重怀疑，整杯喝下去的话，是不是就会永不疲劳，顺便还能长生不老。 结果万万没想到。 喝完咖啡的宋老师，半个小时不到，就打起了震天彻地的呼噜声。 牧云惊了， 他刚才喝的不是咖啡，是特么的安眠药吧！ 说好的天黑不闭眼呢，这明明都已经睡成一头猪了呀！！ 牧云看了一眼时间，还不到十点半。 漫漫长夜，空荡荡的守灵室里，只有他和宋老师两个人。 不过一想到隔壁的值班室里，还有【茅山化骨龙】和另外一位保安大叔在值夜班，他就觉得安心了不少。 第19章 正子时 “现在是一夜之中最阴森的时候，鬼魂都在此刻从坟墓里出来，地狱也要向人世吐放疠气。” ——威廉·莎士比亚 《哈姆雷特》 等待死亡的过程，要比死亡本身更为恐怖。 寂静的殡仪馆中，不管是挂钟的滴答声，亦或是宋老师的鼾声，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被无限放大。 时间已经来到了11点57分，还有三分钟，便到午夜12点了。 午夜12点，也即正子时。 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似乎所有的恐怖故事，都总是会选择在这个时间发生点什么。 就在牧云心跳得越来越快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那就是他想去上厕所。 洗手间在走廊的最尽头，不知道是为了省电还是怎样，殡仪馆的走廊灯光极其昏暗。 牧云看了一眼门外那条长长的走廊，感觉那是一条通往怪兽胃袋的通道。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摇醒死猪一般的宋老师，让他陪自己去上厕所。 宋老师这次倒还算够义气，虽然他趁机嘲讽了牧云几句，但还是起身陪牧云一起去了洗手间。 “呼……” 膀胱得到解放的牧云，由衷地发出了一声舒畅的长叹。 牧云刚拉上拉链，就听到旁边的厕所隔间，传来了一声木门被推开的嘎吱声响。 “宋老师，是你吗？” 牧云小心翼翼地叫了一声。 没人应答。 忽然一阵彻骨的寒风吹拂而来，牧云猛地打了一个激灵。 这种感觉，就跟台风那夜黑猫出现时的一模一样！ “牧云小心，我感受到了附近有股浓烈的妖气！” 厕所大门外，宋老师猛地冲了进来。 见到宋老师还在身边，牧云是瞬间松了一口气。 然而，宋老师在进来厕所后，整个人都呆住了，脸上的表情好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牧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在厕所的一角，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纸娃娃。 而且，在两人惊恐的目光中，那个纸娃娃还极其诡异地，缓缓地转过身来，正对着他们，黑色的眼珠在咕噜噜地转动。 原来传说是真的，午夜里娃娃的眼珠真的会转动！ 恐惧像是开始涨潮的湖水，慢慢吞噬了牧云的大脑。 终于，在纸娃娃的黑色眼珠，突然“啵”地一声，当着两人的面掉落出来后，恐惧达到了最高点，犹如溃堤的洪水般瞬间冲了出来。 “啊啊啊——————” 牧云和宋老师发出歇斯底里的尖叫，同时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 此时的停灵间。 在棺材中躺着的曲若兰，突然听到黑暗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那细微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老鼠在啃木头，又像是指甲抓挠黑板时发出的声音。 然后慢慢地，周围的声音慢慢变得多了起来，整个停灵间顿时变得热闹了起来。 “叩、叩……” 就连曲若兰隔间的那位邻居，都在热情地敲打着自己的棺材，发出有节奏的声音。 有意思。 曲若兰笑了，心想我要不要出去瞅瞅呢？ 但是转念一想，他是来放长线钓大鱼的，这些可爱的邻居们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大的异动，算不得什么大鱼，还是再等等好了。 闲着也是闲着，他开始试着用手敲击自己的棺材，也加入到了这场活死人派对之中。 哎？ 别说，还真挺好玩。 这既新奇而又刺激的感觉，曲若兰甚至有点忍不住想来一段b-box。 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进了他的耳中。 大门被轻轻推开了，有个人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停灵间。 然后，其中有一个隔间的门被拉开了。 一开始，那个被拖出来的邻居还显得极其不情愿，闹出了点小动静，但来人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手段，一秒钟不到便把它给制服了。 片刻后，空气中传来了一阵切割肉块的声音。 曲若兰在来之前，还在想传说中夜半停灵间的异响，会不会其实是有人在殡仪馆非法盗窃器官，发出来的声响。 然而，就停灵间刚才那阵势，要是普通的毛贼，估计还没进门就已经被吓破胆了吧！ 非常好，这条会是我想要钓的大鱼吗？ 曲若兰想着，把双腿上绑着的绳子活结拉开。 然后想打开头顶的木盖，却发现放棺材的隔间太窄了，盖子从里面是打不开的。 于是他用力一蹬脚。 蹬！ 一脚。 蹬！ 两脚。 外面的人似乎被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 蹬！ 三脚。 棺材底连同停灵隔间门一起被踢开，曲若兰径直钻了出来。 他立马就见到有一道人影飞快地窜出了大门。 迅速瞥了一眼四周，地板上那具被人抬出来的尸体，从胸膛处被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里面的肝脏全都不见了。附近的地板上，散落了几簇动物的毛发。 大鱼别跑！ 曲若兰往大门处追了出去。 一头浑身鬃毛的怪物出现在了前方，一开始它还是用双脚走路，见到有人跟上来后化作四肢奔跑，在树林间飞快地穿行。 曲若兰用同样的速度追击，两者一前一后地来到了一片空旷的沼泽地。 由于昨晚刚下过大雨，现在的山林里，到处都是水洼和沼泽。 他使出几个连跳，一下缩短了与怪物之间的距离，再奋力一跃，一脚踢在了怪物的腹侧。 怪物瞬间横飞出去，撞到了树干上。 在皎洁的月光下，怪物甩了甩巨大的脑袋，从地上爬起。 那是一头巨大的野兽，浑身粗硬的鬃毛，手掌处伸出的刀刃般利爪，背部高高隆起，浑身上下似是充满了蛮野之力。 它的肌肉坚实无比，方才曲若兰那一脚，让他感觉像是踢中了一块石头。 “呵呵，果然是一头狼人。”曲若兰微微一笑，“宋老师应该会挺开心吧。” 狼人狡黠的眼睛大量着曲若兰，随即调转狼头，飞也似地窜进了树林中。 曲若兰正欲继续追击，忽然感觉自己的脚被什么拽住了。 低头一看，发现沼泽中有一只干瘦的手伸出，扯住了自己的裤脚。 下一秒，立马便有更多的手接二连三地从泥土中伸出，攀上了曲若兰的双脚。 整个沼泽地，顷刻间已经化作了一片尸潭。 无数的手掌，如同漩涡一般，将处在正中央的曲若兰给团团包围、牢牢吸附住。 曲若兰不由得皱了皱鼻。 这么一大群腐尸簇拥在你身边，那股浓烈的味道实在是不怎么好闻。 他喃喃道：“原来如此，那匹狼人是故意把我引来这里的。” 第20章 活死人之夜 “见树林内有人跳跃而来，披发跣足，面如粉墙”。 ——《子不语》 卷8《批僵尸颊》 娃娃那只黑色的眼珠，在就要掉落到地板上时，居然停在了半空中，接着径直朝二人飞射了过来。 “啊！我的妈耶！！！” 又是一阵尖叫，两人一把推开对方，迅速四散奔逃。 黑眼珠子一击不中，立马就又拐了个弯，朝牧云的脸上猛扑了过来。 宋老师眼疾手快，怪叫着抄起脚上的布鞋，狠狠地朝那颗怪眼球扔了过去。 布鞋命中黑眼球，砸在了墙上，发出一声“啪叽”的声响。 宋老师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伸出手，一脸嫌弃地把布鞋从墙上摘了下来。 牧云凑过头去看了一眼，才发现原来那根本就不是什么眼珠子，而是一只又大又圆的黑甲虫。 这只奇怪的大虫子被布鞋砸扁后，爆出了浓稠的绿色汁液，牢牢地粘在了鞋底上，还散发着一股腐肉般的恶臭。 宋老师一脸作呕的表情，用力甩了半天，才终于把它甩掉。 “这是什么虫子啊，好恶心啊！”牧云捏着鼻子问。 “尸虫，一种专门寄生在尸体上的虫子。” “难道说，僵尸的出现与这些虫子有关？” 宋老师点点头：“应该没错了，因为这些虫子一旦占据了尸体的大脑或者脊椎等中枢神经，便可以操控尸体重新行动、以及做出各种匪夷所思的行为。” “不过，这些虫子并非我们本地的物种，看来是被人故意放养在这里的……居然在殡仪馆里养尸虫，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家伙干的好事？” “叮咚——” 突然传来一声响动，宋老师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 有人在微信上向他发来了一个实时位置共享的请求。 “是曲若兰，他终于开始行动了。我差点以为棺材太舒服，他已经不想起来了呢！” 他点了一下【同意】按钮。 牧云把头凑过去一看，两人几乎是同时发现了不对：“——咦？他怎么好像已经跑出去很远了？” 宋老师更是惊叫道：“什么鬼，他移动的方向，好像是正径直朝着那个废弃小屋过去呀！” “他为什么要那么急，难道不是应该先过来找我们吗？” “对呀！为什么呢！” 牧云一脸蛋疼地问：“那接下来呢，我们在这里等还是……” 这句话说到一半，就被一阵高亢的狼嚎给打断。 “嗷呜——————” 这一声狼嚎，凄怨悠长，在寂静的夜晚，让人听得格外清楚。 虽然嚎叫声只有一次，然而余音却在山林之间回荡了许久。 牧云和宋老师面面相觑。 “卧槽，是狼人来了！” 牧云脸色煞白，“莫非，曲若兰已经和敌人干起来了？” “走，我们过去帮忙！”宋老师一咬牙说，“一起痛打落水狗去！” 说完，他抄起倚放在厕所门口的大黑伞，径直奔了出去。 牧云急忙跟上。 走到馆厅，两人才发现，殡仪馆的大门被反锁了，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牧云问：“怎么办，我们要跳窗吗？二楼窗户好像没有防盗网。” “不用这么麻烦。” 宋老师说，从口袋里掏出一条钥匙：“我路过员工办公室的时候，把大门钥匙顺出来了。” 牧云目瞪口呆，你到底从人家办公室里顺走了多少东西？ 只听得“咔哒”一声，大门打开。 宋老师拿起手机，看了眼位置，然后指了下说：“这边。” 两人继续赶路，在路过一个小黑屋的时候，牧云突然停下了脚步。 “你怎么了？” 宋老师说，“不是这里，那边是鸡窝啦！” “对，我知道，但是鸡窝怎么这么安静？” “鸡在晚上会回笼睡觉，你不知道啊！” “不对不对，我刚刚好像还看到了一个人影在动……” 牧云皱了皱眉，随即脸色变得煞白：“你快看，那个人就在那里蹲着！” 宋老师顺着牧云指的方向看过去，双眼立马瞪大。 果然，距离两人十米不到的地方，有一个全身不着一缕的人，背对着他们，手中抓着什么在偷吃。 宋老师朝牧云比了一根嘘声的手指。 他把手机塞给牧云，随即握紧了手中的大黑伞，蹑手蹑脚、慢慢地朝那个人的身后走过去。 靠近了之后，他才看见，养鸡的篱笆上缺了一个大口，里面鸡毛和鸡血洒了一地。 而蹲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手里抓着一只刚死没多久、血淋淋的母鸡，如刚从地狱里放出来的饿鬼一般在疯狂地啃食着。 “别动！” 宋老师猛地用伞尖抵住那个人的后脖子，大声说道。 “你已经被包围了！放下你手中的母鸡，乖乖束手就擒！” 闻言，那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下一刻，他的脑袋慢慢、僵硬地扭转了180度。 他的眼睛一片灰蒙，嘴角沾满了鸡毛和鸡血，浑身上下的皮肤都是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啊啊啊——————” 牧云和宋老师同时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尖叫，“僵尸啊啊啊！！！” 那么问题来了：法医去逛鬼屋，会不会害怕呢？ 至少，在宋老师这里，向我们证明了一件事：在恐怖面前，专业素养并没有什么卵用。 别看他刚刚才把僵尸的原理分析得头头是道，结果到头来，该害怕的还是得害怕。 两人的叫声刺激到了这名僵尸。 只听到他怪叫一声，霍从地上一跃而起，猛地扑向了宋老师。 “我日——了你滴二大爷哦！” 宋老师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将抄在手中的大黑伞一抡。 这一击调动了全身的力气，又狠又准，直接命中了那名僵尸的头部。 只听得一记沉闷的声响和骨头破裂的声响，僵尸的整个脑袋都被击飞了出去。 那颗脑袋不偏不倚，正好滚落到了牧云的脚边。只见那张沾满血迹的嘴巴，还在不停地一张一合。 牧云想都不想，便是抬起一脚，把僵尸的头又踢给了宋老师。 “卧槽，你tm还踢回来吗？” 宋老师一见，一边骂道，一边又把僵尸的脑袋踢回给牧云那边。 “你不也是？你怎么不往外面踢！！”牧云也是又惊又怒。 就这样，那颗可怜的脑袋，被当作了一颗皮球，在两个人之间传来传去。 僵尸：…… 最终，宋老师一个大脚抽射，那颗脑袋化作了天边的一颗星星。 失去了头部的躯干，啪叽一声倒在了地上不动了。 两个人撑着膝盖，气喘吁吁，都在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对方。 “算了算了，不跟你计较！” 宋老师说，“这种玩意，战斗力虽低，但遭不住实在太恶心了！” 牧云也点点头说：“是啊，我们还是快走吧，赶紧去找曲若兰！” 然而，手机屏幕上却提示，由于刚刚信号不好，实时位置共享已经断掉了。 两人顿时傻眼了。 第21章 肉山大魔王 “靠，这破手机，关键时刻掉链子！” 宋老师气得跺脚，“还好，我大概记得小屋的位置在哪个方向，跟我来！” 失去了导航指引，两个人的前进之路变得格外艰难。 一会儿翻墙越篱，一会儿爬山涉水。 终于，他们来到了一片墓碑林立的坟地。 牧云：…… 宋老师：…… “哥，你不是说你认路吗？” 牧云小声地说，“怎么我们现在好像，来到了一个最不该来的地方？” “嘘……说话别那么大声，会吵‘死人’的知不知道！” 宋老师竖起一根手指，“我没记错方位，我们要去的正是以前守墓人的小屋，穿过这片公墓，往北走个一百米左右就到了。” 说完，他朝牧云轻轻招手，示意小声点跟他走。 如果旁边有人，看到此刻这两人一步一趋、蹑手蹑脚地走在这一大片空旷墓地上的模样，一定会觉得非常滑稽。 然而，两个人现在却真的是怕得要死，连大气都不敢喘。 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惊扰到了埋藏在泥土下面、又或者是隐匿在黑暗之中的什么东西。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 牧云边走边左顾右盼，嘴里还念念有词。 宋老师一愣：“你在做什么？” “弹幕护体。” “有用吗？” “有用，感觉没那么害怕了。” “那太好了，我也来。自由、平等、公正、法治……” 突然—— “——啪嗒！” 两人立马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你是不是踩到了什么？” “我没有啊，不是你踩的吗？” 还没待他们弄清是怎么回事，下一秒，四面八方就都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啪嗒、啪嗒、啪嗒……” “咔嚓、咔嚓、咔嚓……” “吧啦、吧啦、吧啦……” 地面上的落叶开始拱起。 四周的坟堆上，泥土开始不断松动、皲裂。 突然，一条干枯的手臂从落叶堆里伸出，一把拉住了牧云的裤脚。 “啊啊啊——————” 牧云疯狂尖叫，一个蹦跳，退到了三米远。 接着，便有更多的僵尸，一个接着一个地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怎么会有这么多僵尸啊！” 在场唯二的活人表示头皮发麻，“它们今晚集合开趴体吗！！” 大大小小的僵尸，开始怪叫着，拖着僵硬的身体，一瘸一拐地朝他们围拢了过来。 “它们数量太多了，我们得想办法突围！” 宋老师把伞柄卸下来，然后从中心抽出了一把细细长长的银剑。 “还有这种操作？”牧云惊了，“话说，这里面藏的不是霰弹枪吗，怎么变成一把长剑了？” “因为不是同一把伞。”宋老师说，“大的丧尸我来处理，个头小的留给你。我们就从那个方向突围。” 然后他把伞柄扔给了牧云，银剑留给了自己。 牧云马上表示抗议：“没搞错吧，凭什么你拿剑我拿伞啊？厉害的武器不应该留给比你弱的人吗！” “白痴吧你，忘了我怎么给你演示的了吗？ “你得砸它们的头，才能让它们失去行动力！ “以你现在的力气，使剑的话根本就劈不开它们坚硬的头骨！——当然有把斧头就另当别论了！” 牧云一听，卧槽，他说的好有道理！ 这时，一个丧尸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他的脚边。 他学着宋老师之前的样子，跟挥球棒一样，用力地把伞柄挥出去。 那个笨头笨脑、烂得只剩半截身躯了的丧尸，立马就被一下击飞了出去。 “卧槽，这也太好使了吧？” 牧云眼都直了，忍不住欢呼：“我爱死这把伞了！” 接下来，他又如同打西瓜一样，轻松抡飞了好几只僵尸。 “我怎么感觉，这些僵尸比看起来的弱多了啊？” 牧云忍不住问。 “废话，它们在地里都已经烂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力气能有生前的一半就不错了。” 宋老师说着，一边灵活地挥舞手中的银剑。 牧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每次都是从僵尸们的眼窝处刺入，这样既能必中大脑，又能巧妙地避开坚硬的头骨。 然后手腕轻轻一转动，剑尖便毫不费力地捥出了一只只肥硕的大尸虫。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极为高效地放倒了一大片僵尸。 要不是牧云现在腾不出手来，都已经忍不住要为他鼓掌了。 很快，两人便穿越了尸潮，成功地跑到了墓地的最边缘。 他们终于看到了树林中那间守墓人的小屋。 却没有看见曲若兰的身影。 “搞什么，他不会是迷路了吧？” “坑爹啊，千辛万苦来到了这里，结果大腿不在！” 然而，很快地，他们两个就绝望地发现，树林深处同样有一大批的僵尸，正在挤挤攘攘地朝他们这边涌过来。 “妈耶，怎么树林里也有僵尸？” 牧云尖叫道，“而且这数量也太多了吧！” 宋老师啐了一口，说：“我听说这片地方，以前是有名的乱葬岗，满山遍野都是尸骨……现在看来，这个说法并不夸张啊，妈的这是整座山的僵尸都被唤醒了吗？” “整座山都是僵尸？” 牧云难以置信地说，“那我们岂不是无路可逃了？！” 僵尸， 活死人， 行尸走肉…… 20世纪末理想的怪物， 与别的怪物不同， 僵尸向来都是以量取胜； 你无法与之争论， 它们只会不断向你扑来； 僵尸们难以对付，因为它们其实是“文明社会崩溃的隐喻”。 “没办法了……我们去那间小屋避一避！” 宋老师说，“尸虫具有趋阴避光的特性，所以僵尸喜欢在夜间活动。等到太阳一出来，它们便会自己回去泥土里了。” “什么？”牧云一惊，“你不说那是狼窝吗，里面要是有狼人怎么办！” 闻言，宋老师也是一脸蛋疼。 前有狼，后有尸，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就在两人犹豫不决之际，宋老师突然眉头一锁，说了一声：“不好，好浓烈的妖气，有什么大家伙要出来了！” 话音刚落，不远处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有几棵小树木被什么拱倒了。 一个两层楼高的巨大黑影，从树林中以排山倒海的架势碾压而来。 借助月光，两人终于看清了，那是一坨巨大的尸山，由密密麻麻的尸骨拼凑而成。 几十条不同大小的手臂，排列在尸山肥硕的躯体上。 正以一种僵硬又扭曲的姿态和动作，如蜈蚣一般在地上爬行。 “肉山大魔王！！”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我的天哪，好恶心！！！” 宋老师着实受不了了。 他拉起牧云，直接奔向林间小屋。 “你快看，门外的锁是锁上的，说明里面并没有人！”宋老师说，“而且刚刚狼人叫得那么大声，曲若兰肯定也听见了。说不定就在和它缠斗呢！所以我们躲进去应该安全！” “我知道，别分析了！” 牧云大叫，“现在的问题是，门锁上了，我们也进不去呀！” “没事，我会撬锁！” 宋老师说完，立马开始在墙壁和地板上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我需要一根铁丝、铁丝、铁丝……nice，找到了！” 只见他从屋檐上拔出一根细铁丝，掰成两段，弯曲成弧，再小心翼翼地把它们插进锁孔里，立马开始又摇又晃。 牧云眼睛都看直了。 卧槽，你们怎么一个比一个人才！ 殓妆、飙戏、撬锁……难道半妖界的人，都是身怀绝技、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吗！？ 只不过，老哥你能不能开得快一点。 虽然肉山大魔王被一棵树卡住，现在还过不来。 但眼看那棵树就快要撑不住了呀！ 牧云心急如焚，额头上已经开始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突然，听见咔哒一声，锁开了。 宋老师抬起头， 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随即他伸出一只手，朝牧云比了个“请进”的姿势。 牧云回以颔首， 面带绅士的微笑， 从容不迫地迈步进门。 终于，“轰”的一声，那棵小树倒了。 然而，好不容易挤出来的尸山，却发现两人已经不见踪影了，原地只留下了一溜轻烟。 此时此刻，牧云和宋老师背靠大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好险好险， 两个人同时都在想， ——特么差点就要和肉山大魔王对刚，这谁顶得住啊！！ 第22章 林间小屋 毕竟是虫子的智商。 尸山在两人躲进小屋的那一刻，以为自己的目标居然能凭空消失，便悻悻地离去了。 牧云掀起窗帘的一角，看到尸山没有追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 宋老师在哔里吧啦地按着手机，在社交软件上对曲若兰进行信息轰炸。 “靠，还是不回复，他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宋老师开始焦躁不安地在小屋内来回踱步。 “你有没有闻到，这屋子里的味道有点大？”牧云皱了皱鼻子。 打进屋以来，他便闻到了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霉味，同时空气中还夹杂着死老鼠和杂七杂八说不出来的古怪气味。 “嗯，一股子狼骚。” 宋老师点点头，又补充说：“令人作呕。” 他一边在屋内走走停停，这里敲敲，那里碰碰。 牧云忍不住问：“话说，你到底在找什么？” “反正也出不去，干脆探索一下敌人的大本营。” 宋老师漫不经心地回答，“你没觉得奇怪吗，明明之前失过火，但这里还放了那么多杂物，总感觉是有人在这屋内藏了点什么。” 突然，他停住脚步。 宋老师趴到地上，打开手机电筒，开始沿着地板瓷砖一格格地照过去。 牧云见状，好奇地问：“你有什么发现了？” “嘘……你仔细听，走在这几块地板砖上，发出的声音明显不一样。下面是空心的，这下面可能是一条密道！” 宋老师将手指甲掐入瓷砖中的一条缝隙，然后抠了几下。 那块地板砖被打开，露出了隐藏在下面的一条直径约半米多的通道。 “接下来呢，怎么办？” 牧云一脸蛋疼地看着他，该不会是要直接下去吧？ 宋老师皱起眉头，摸摸下巴，思索着。 “嘶……确实，进入任何一个未知的洞穴，都是很危险的。” 没错没错，你知道就好，果然你还是很怂的嘛。 牧云刚要松一口气。 然而立马就听见对方说：“但是身为一个男人，你难道舍得就蹭蹭，不进去？” 什么鬼！ 蹭蹭是啥东西！ 我怀疑你在飙车，但是我没有证据！ 只见宋老师面带猥琐的微笑，开始往地洞里钻：“走！秋名山车神带你去探险！” 卧槽，你倒是自己承认是车神了吗！ 不好，明明是在探险，为什么我的内心居然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兴奋与期待？ 两人顺着密道的楼梯，借助手机的照明，慢慢往下走。 这条密道比预料中的要长，一路垂直地通往地底，看不到尽头，像是要直接通向深渊的地狱。 而且这种幽密狭仄的环境，很容易让人产生恐怖的心理暗示。 牧云越往前走越心惊胆战。 不由得开始后悔，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才会跟下来。 忽然，密道的斜度变小，四周的墙壁开始变宽。 走到最后，两人的面前出现了一道白色的金属大门。 宋老师试探地拧了一下门把手， 居然没有上锁。 什么意思？ 这……是通往森罗地狱的大门吗？ 只要不怕死，任何人都可以随便进去？ 宋老师深呼吸了一口气，用力慢慢地把金属门推开。 推开门的那一刻， 一阵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嘶……” 两人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不止是因为寒冷，更是因为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惊。 门的背后，是一条长廊形的房间。房间的一侧排列着巨大的药架，上面堆满了五花八门不知名的药物。而另一侧，则是几张桌子，桌上摆着大大小小的玻璃容器，容器里面浸泡着各种各样的器官。 桌上铺着的白布上、两边的墙上、以及地板上都沾满了黑红的血迹。 即便空气中有一股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也掩盖不住这个房间里散发着的阴冷血腥味。 牧云和宋老师交换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眼神。 而这一个廊形房间的尽头，又是一道白色的金属门。 这一次，两人没有多作犹豫，直接便把它推开了。 又是一个房间，药架、玻璃器皿、尽头处的白色大门。总的来说，这个房间的设施布局，与上一个并无不同，只不过是温度又低了几度。 就这样，两人接连穿越了好几道金属门，终于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房间。 这个房间里，堆满了各种复杂的医疗器械，氧气面罩、x光机……还有其他各种牧云叫不出名字的大型医用机器。四面的墙壁上挂着白板，白板上用不同颜色的马克笔圈圈画画，记录着各种各样的表格和数据。 一路走过来，牧云都在强忍着作呕的冲动。 这里是疯狂科学家的实验室吗？ 莫非是有人想在这里打造“弗兰肯斯坦”？ 而且，这个手术室般的房间，还不是密室的尽头——这个房间的尽头，同样还有一道白色的金属门。 突然，宋老师轻轻拍了一下牧云，又指了指耳朵。 牧云仔细听了一下，这才注意到，在大功率抽风机的运作声中，似乎隐约还夹杂着一对男女的说话声。 声音正是从房间尽头的金属门后传来。 难道说，这神秘密室的主人、这一切诡异事件的幕后黑手，此时已经近在咫尺、就在那一扇金属门的背后？ 一定是了，不然还能有什么正常人会待在这种地方！ 此时，宋老师捏紧了手中的银剑，朝牧云比了一个过去看看的眼神。 牧云抄起旁边桌子上的一把消防斧，跟在他的后面，悄无声息地挪到那扇金属大门前。 那扇金属门看上去异常的沉重，即便上面铺了隔热层，也正从门缝处源源不断地往外冒着白雾。 看来，那背后正是一切寒气的源头。 金属门的背后，果然有一男一女正在激动地说着什么，两个人此刻听得更清晰了。 “donotletgoofmyhand……” “we‘regoingtomakeit……trustme……” “itrustyou” ……特么的，居然还是外国人？ 见鬼，外国势力跑到我们岭子城的地头上，是想搞什么邪恶阴谋？ 此时此刻，牧云不由得想起一个赫赫有名的地方。 没错，那个地方就是—— 民风淳朴哥谭市，人才辈出阿卡姆。 所以，门后的那一男一女，到底会是笑口常开小丑爷、济世良医哈莉姐，亦或是爱护动物美猫女、多事城管蝙蝠侠？ 倒数三二一后，宋老师猛地把大门撞开，同时举起手中的银剑，大声吼道： “handsup！举起手来！通通不许动！” 我草…… 牧云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不是戈登局长出场时会说的台词吗？ 哦，所以说，我们代表的，是哥谭市最弱的一股势力咯？ 第23章 楚楚少女 然而，出人意料，眼前并没有出现如想象中穷凶极恶的变态怪人。 房间内，只有一名花季少女，正在床上鸭子坐着看电视。 电视上放的是《泰坦尼克号》，正好播到船沉没的那一段，杰克和露丝正在声嘶力竭地经历着生离死别。 what？ 现实情况与心理预期相差太大，搞得两人不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 反倒是少女一脸淡定，还十分听话地把双手举了起来。 而且不知为何，明明周围的温度这么低，这位少女却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白色衬衫。 衬衣下她的身体，透着若隐若现的肉色，里头貌似还是真空。 然而，少女的手臂上、身体上、甚至还有脸上，到处都可以看到怵目惊心的巨大伤疤。 感觉就像是……整个身体都是被杂七杂八地拼凑起来的。 “你们……” 少女缓缓地开口，用空灵的声音问：“能不能给我一个灵魂？” 牧云：！！！ 给你一个灵魂是什么鬼！ 难道见到陌生人的第一句不是应该问你们是谁的吗！？ 牧云轻轻推了一下身旁的宋老师，小声地问：“不好，她好像有点来者不善啊……她是不是一个妖？” “不，应该不是……因为我在她的身上，感受不到一丝的妖气。” “那她是个人？” “不，应该也不是。” “是呀，我看也不像……那她到底是什么？” “嘶……”宋老师纠结了一会儿，“这个我也说不上来。” 牧云：？？？ “请问……我可以把手放下吗？”少女问道。 “哦……啊，当然可以！” 少女轻轻点了点头，把双手放下。 突然，两人听到了一阵锁链拉动的声音。 仔细一看，才发现少女的脚踝处，居然栓着一根铁链！ 密室，锁链，伤疤，衣衫单薄的少女…… 牧云的大脑顿时“嗡”地一声，瞬间明白了什么。 天哪！ ——这名少女是被狼人囚禁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的！！ “你不用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宋老师说，“我们这就把你从这里救出去！” “不出去……” 少女说，“这里……我家……” 牧云和宋老师面面相觑。 这是怎么回事？ 她明明是被人锁住了，可是却说这里是家？ 难道是从小就被关在这里，她的大脑里都被灌输了一些不正常的常识？ 一时半会，宋老师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你叫什么名字？”他只好问。 少女回答道：“我叫……金楚楚。” 金楚楚？ ……难道她是金馆长的女儿！？ 牧云如遭雷击，他看了一眼电视机旁的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的正是金馆长和金楚楚的合影！ 怎么回事，为什么，馆长的女儿会被人关在这里？ “她……她是金馆长的女儿！”牧云小声地告诉宋老师。 宋老师微微点头，继续温柔地问：“楚楚，你知不知道是谁把你关……让你住在这里的？你说这里是你家，那你的家里人呢？” “爸爸。” “……爸爸？你说的爸爸……是相框中的那个人吗？” “嗯。” 还真的是！ 牧云和宋老师迅速交换了一下讶异的眼神。 “金馆……你爸爸为什么要把你留在这里，还要把你锁起来？” “……生病了。” “生……病了？谁生病了？” “我……我的身体坏掉，医生治不好，爸爸来补好……” 少女每次说话，都只有短短几句。而且外人无法从她的语气中，感受到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仿佛她现在，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偶。 宋老师倒吸了一口凉气，小声地朝牧云说：“我明白了，原来她就是这里的……弗兰肯斯坦！” 牧云点点头。 事到如今，他们已经可以推测出大部分的真相了。 显然，是金楚楚得了绝症，金馆长为了救她不惜一切办法。之所以建造这座密室，估计是为了方便做一些非法的实验。而外面那些人体器官，也是给金楚楚移植用的。 金楚楚不止是感情像玩偶，就连身体也已经变得如同玩偶一般了，旧的零件坏掉，立马就会被新的所取代。 瞧她那些遍布全身的伤疤，这些年来不知经历了多少缝缝补补。 恐怕就连她自己，都已经记不清，那副身体上到底哪些才是她原来的了吧！ “……弗兰肯斯坦吗？” 宋老师方才的那句话被少女听到了，“原来如此……现在的我，确实已经不能算是一个人了吧。” “食物……感觉不到，冷热也感觉不到……身体一出去就会坏……爸爸怕找不回我……把我锁在这里……” 也许是太久没有跟别人聊过天了，少女一开口就说了个没完。 虽然听不出感情的起伏，但是在场的两人都明显感觉到了，她那想与别人沟通交流的强烈欲望。 宋老师仍在耐心地跟金楚楚谈话。 边上的牧云却沉默不语。 他想起金馆长说他女儿已经去世十年了，换句话说金楚楚也就在这个地下室里待了十年了吧？ 一个人待在冷冰冰的、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十年时间…… 这种滋味得有多么难受？ 但是至少，牧云在金楚楚的描述中，感受到了金馆长对他女儿的爱。 “真好，”牧云说了一句，“你爸爸他很爱你。” “爸爸……变了。” 金楚楚顿了顿，说：“有个人……能治好我，补好我的身体……让爸爸去做一件事……” 说着，她突然把衣服的一角拉了起来。 牧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金楚楚把衣服拉到胸口下方就停住了，只见在她肋骨下的位置，正有一只尸虫伏贴在那里，堵住了金楚楚身体上的一个大窟窿。 与之前的带甲的尸虫不一样，这条尸虫就像是放大了数十倍的苍蝇蛆，一胀一缩，肥硕无比的身子正在有节奏地一胀一缩，甚是恶心。 “他管这叫补好了？这恶……” 牧云眼睛都瞪大了，他原本想说恶心，但又感觉当着金楚楚的面直接这么说不太好，便立马改口说：“这个虫子一看就是尸虫吧？它看起来只是寄生在了你的身上啊！” 宋老师也点了点头：“没错，这条正是尸虫，最终只会把她变得跟外面的那群行尸走肉一样！” 这么看来，金楚楚和馆长他们两人，都被那个神秘人给骗了！ 然而金楚楚歪着脑袋，似乎听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 “那个神秘人，让你爸爸帮他做的事是什么？”宋老师继续追问。 虽然他们一开始是冲着狼人来的，但是他突然意识到，那个所谓的神秘人，才是这一连串复杂的事件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 金楚楚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在这件事上，金馆长也并没有跟她说太多。 “你们快走……爸爸要回来了。” 金楚楚说，“他看见你们……会变得跟那个工人一样……” 那个工人？ 她说的是前不久失踪的那个护林工吗？ 说了这么多，牧云也已经猜到了，金馆长就是狼人。 这间密室里的人体器官，便是他通过不知什么途径弄来，给女儿移植用的。 而那名护林工，估计在无意中发现了这间密室，恐怕是已经被金馆长灭口了！ “嗷呜————”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 一声响亮无比的狼嚎传来，整间地下室内，都回荡着这凄厉的啸声。 随即是一阵巨大的脚步声，狼人沉重的步伐，使得这个房间的地板都开始微微地晃动。 两个人皆是面色一凝。 终于，狼人要杀过来了。 第24章 你还有什么遗言 “即便一个心地纯洁的人， 一个不忘在夜间祈祷的人， 也难免在乌头草盛开的月圆之夜， 变身为狼。” ——古威尔士歌谣 《狼人》 “来不及了……躲起来……” 金楚楚边说，拉了一下宋老师的衣角。 她的手一点劲儿都没有，宋老师完全没有感觉到，继续往前走。 只听得“咔嚓”一声，金楚楚的肩膀就脱臼了。 宋老师：………………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啊啊啊！！！ 还好牧云眼疾手快，及时扶住了金楚楚。 要不然，她已经从床上掉下来摔到了地上，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化身狼人的金馆长“轰”地把门推开，闯进了房中。 “噢，我的楚楚，你没事真的是太好了。” 见到床上的少女那一瞬间，狼人便开口说话，“有坏人闯进来了，他们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狼人说话的时候，巨大的狼鼻不断“呼哧、呼哧”地往外喷着白息。 牧云和宋老师两个人，在金馆长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一溜烟躲了起来。一个钻进床底，一个躲进衣柜，大气都不敢出。 就跟抓奸现场似的。 “楚楚在这……没见坏人……”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澜。 “对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个正常人的身体吗？” 狼人又说，“那个人跟我联系了，只要我帮他培育成旱魃，你就有机会重获肉体了，比现在这副好上一百倍的、完美的肉体！” 旱魃？ 牧云听到这里，皱了皱眉，那好像是僵尸中的一种？ 他还说了制造，这么说这里的僵尸们果然是被刻意造出来的！ “不。”少女摇了摇头。 “我想要灵魂……比起身体的麻木……更害怕……灵魂的麻木……” 狼人沉默了一会，说：“可是我亲爱的楚楚，你明明已经拥有灵魂了呀？” “你怎么会觉得自己没有灵魂呢？你的灵魂是我见过的所有人里面最美好、最纯洁的。你甚至连撒谎……都不会。” 狼人巨大的头颅开始左右环顾，狡黠的双眼打量着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自我一迈进房间，便闻到了一股鼠辈的、鬼鬼祟祟的臭味！” 他猛地抓起一张椅子，直接砸向牧云藏身的衣柜：“——你给我出来！！” 牧云吓得一惊，连忙推开衣柜的门滚了出来。 那张椅子从他的头顶上飞过，瞬间与衣柜同归于尽，木屑横飞。 金馆长怒目圆瞪：“小子，果然是你！” “哈，哈喽……馆长您的这个造型很帅。” 牧云朝他打了个招呼，全身上下都在瑟瑟发抖。 然而金馆长似乎并不打算同他废话，二话不说就举起巨大的狼爪，径直朝牧云的脑袋拍了下来。 不会吧，这么狠？！ 宋老师从床底下窜了出来，银剑刺中狼人的掌心处，立马发出了一股滋滋的焦响。 狼人剧痛之下，急忙后退了几步。 “别动！举起手来！” 宋老师昂首挺胸，一手负背一手举剑，摆出一个击剑运动员的姿势。 他本想作出一个睥睨对手的动作，只可惜对方实在太高，变成了在仰视。 “你已经被我包围了，劝你还是放弃抵抗，乖乖束手就擒！” 又来？ 牧云很是无语，他是爱上这句台词了吗？为什么就非说不可呢？ 狼人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忌惮：“你们是警察？” “不，我们是无产阶级战士，专治你这种牛鬼蛇神！”宋老师一本正经地说。 “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今天你格外勇猛，跟变了个人似的？”牧云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 “放心吧，从他身上散发的妖力来看，和我差不多。”宋老师说，“而我的手中有克制他的银剑，他不是我的对手！” 说着他便提剑冲了上去。 银剑划在狼人的身上，就犹如烙铁划过纸张，伤口处不断地往外冒出焦烟。 狼人节节败退，他的下半身似乎本来就有伤，双腿的动作僵硬无比。 看上去比宋老师要强壮十倍的狼人，竟被硬生生逼到了墙角。 “哼，可恶的狼人，你们也有今天！” 宋老师把剑抵在对方的咽喉处，大声地问道：“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吗！” 牧云默默抚额。 看宋老师那副亢奋的样子，就知道他是在为可以报多年前被狼人欺负的一箭之仇而暗爽。 就在这时，身边的金楚楚，突然拉了拉牧云的衣角。 牧云立马就明白了，他朝宋老师大喊：“不要杀他！他是楚楚的爸爸！” 宋老师眼角抽了抽：“我也没说要杀他呀……” “那你刚还问他有什么遗言？！” “电视里不都这么演的吗，这样看起来比较帅气嘛！” 宋老师说，“放心吧，他杀了护林工，我会将他交给法律处理。没有人能逃脱法律的裁决！” “呵呵，没有人能逃脱法律的裁决……” 狼人缓缓地开口，“说得好……那么，命运的裁决呢？” 宋老师：？ “越是活到了这个年纪，越是感觉，人生就是命运的使然。” 狼人继续说道：“命运的乐曲，早已谱写好，藏进了凡人的身体和灵魂里。而凡人只能按章演奏，直至曲终落幕。” “哟，看不出来，你还是个诗人哪？”宋老师说，“你想说什么，麻烦说清楚点，太深奥我听不懂。” “杀与不杀，自有命运决定，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护林工死在我的手中，难道不也正是命运的安排吗？ “要怪，就怪他自己太多事。 “——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就得死！ “你们也一样！” 话音一落，金馆长把身上的衣服一撕裂。 他的下半身毫无血色，上面的皮肤皲裂，露出了下面暗红色的血肉，伴随着呼吸一起一伏，宛若一座随时都要爆发的火山。 同时身上的青筋开始爆凸，身上不时涌过一坨浑圆的块状物，仿佛有巨大的虫子在皮肤下游动。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升高了十几度，而且牧云顿时有一股唇焦口燥的感觉。 “你说的旱魃，居然是你自己？！” 宋老师看得心惊肉跳，“居然在身上种下旱魃的尸虫，你不要命了！！” 旱魃一出，赤地千里。 旱魃是僵尸中的顶级存在，在活人的身上种下旱魃的尸虫，那活人就要承受烈焰焚身之苦，是一种邪恶至极的炼祭方法。 同一时间，宋老师还明白了一件事情。 尸虫与蛊虫，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练蛊术中有一种百虫蛊，指的是把数百条蛊虫放入坛罐中，没有食物且空间狭窄，当这些虫子自相残杀后存活下来的，便是最凶最毒的蛊王。 这么想来，其实殡仪馆的诈尸也好、满山遍野的僵尸也好，通通都是供金馆长摄食的猎物。 以狼人本就强悍的肉体配上旱魃尸虫，再配以整座山的僵尸作为肥料，那么恐怕不用过多久，金馆长就会变成僵尸之王的存在。 金馆长二话不说，抓起宋老师的腿，将他整个人疯狂地来回往地上抡，地板上出现了一个个的坑洞。 紧接着，宋老师被甩了出去，撞到一张桌子上，那张桌子瞬间被砸得稀巴烂。 狠得一匹啊！ 牧云看了瑟瑟发抖。 金馆长居高临下，巨大的狼头睥睨躺在地板上，被重创的宋老师，准备再次下手。 “等等，我有遗言！” 突然，宋老师从尘埃中举起手。 第25章 三傻大战金馆长 金馆长停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他：“……那就说清楚点，太深奥我听不懂。” 这句原本是宋老师装逼说过的话，现在被人用来狠狠地打自己的脸了。 “不深奥，我只是觉得，你刚刚的那番话说得好啊！” 宋老师艰难地爬起，开始鼓起了掌，“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想必是命运要让我们见证狼王的诞生，然后成为你的手下！没错，我们其实是来投奔狼王你的！” “哦，是吗？那护林工是我杀的，你怎么说？” “唉，鲁迅说得好，杀一人为魔，杀万人为王！” 鲁迅：又是我说的？？？行吧你开心就好。 牧云也无语了，心里说你这人变得也太快了吧，一看打不过，就当起舔狗来，这么不要脸的吗！？ “杀万人为王……说得好。” 随即狼人缓缓地把头扭过来，问边上的牧云：“那这位小兄弟，你呢？你怎么看？” 牧云一脸懵逼，卧槽，关我什么事，我明明没装过逼呀！ 然而，在狼人锐利的目光下，他不敢迟疑，立马开始说：“额，啊，杀……杀一人为魔，杀万人为王，杀得九万九，便为王中王，王中王，火腿肠，一节更比六节强！” 王中王火腿肠：？？？ 宋老师和金馆长皆是一愣，小伙子你没事吧？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牧云更是满头大汗—— 完了，太紧张跑偏了，居然来了一段freestyle！ 好了好了，我知道要完犊子了，所以求求你们不要再用这种异样的目光看着我好不好？ 就在这时，隧道里传来一阵破空的风响。 一个人影闪出，捡起掉在地上的银剑，刺在了金馆长的小腿上。 “嗷呜——” 金馆长腿上吃痛，半跪下来：“是谁！？”说话间，他伸出手猛地一抓，却扑了个空。 来人把宋老师扶起来，放到一边。 宋老师和牧云定睛一看，发现那正是曲若兰。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随即立马开启喷子模式： “——曲若兰你特么的终于来了！” “你这个演员！居然假装掉线！” “就是，我们打了多久了都！” “差点就凉凉了你知不知道！” 曲若兰也觉得有点尴尬，只好说：“我刚刚在外头和僵尸缠起来了。” 随即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那上面沾满了红色、黑色、墨绿色……五颜六色的污秽，同时还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恶臭。 “卧槽，你是掉到屎坑里去了么？” “好哇你，居然还敢泉水挂机！？” “泉水？我……”曲若兰皱了皱眉，正要争辩。 “我不管我不管！总之我要举报你！” “没错，举报举报！” 两个人继续起哄。 金馆长可没耐心在一旁等三人聊完天，只见金馆长如蛮牛般地冲撞过来。 冲到一半，就在半路被曲若兰轻而易举地挡了下来。 接着，曲若兰用看不见的速度使出连打，拳头如暴雨般击打在金馆长的身上。 在银质虎指之下，金馆长毫无反击之力，此刻就像是一个中看不中打的大气球，眼看就要被打瘪了。 金馆长后退几步拉开距离，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掏出一个小小的白骨哨子，塞入口中。 “唤尸哨？” 宋老师惊呼，“天哪，他怎么会有这么高级的东西！？” 金馆长吹起了骨哨，一声尖利的哨声传出，牧云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小小的哨子，竟能发出如此大的声响！ 下一秒，地下室剧烈地震动，仿佛整座山都在晃动起来了。 墙壁上、地板上、天花板上……都在不断地出现裂痕，暴露出了后方的泥土。 随即，密密麻麻的僵尸从泥土中钻出，尸群如同失控了的潮水一般，从密室裂开的地方涌了进来。 曲若兰一手就将一只僵尸爆头，然而尸群的数量实在太多，整座山的僵尸仿佛都集合了过来，密室如同在台风中的小渔船般摇摇欲坠。 “卧槽！地下室要坍塌啦！” 宋老师惊惶地大叫，“不想被活埋的就赶紧走吧！” 闻言，牧云抄起手中的消防斧，用尽全身的力气将绑在金楚楚脚上的锁链劈断。 然后拉起金楚楚纤纤细手，立马往外走。 金馆长当然不会任由他们这么从自己面前经过，咆哮道：“臭小子，你要把我的楚楚……带去哪里！！” 随即趁曲若兰在与一只肉山大魔王缠斗之际，金馆长抄起地上的一把刀，用力地朝牧云掷了过来。 “小心……” 电光石火间，少女用力将牧云推开。 还没待所有人反应过来，那把刀就不偏不倚地插入到了金楚楚的后背之中。 “——楚楚！！！！” 金馆长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 随即他的整个身体像是吹胀的气球，骤然鼓起，身边的一个个僵尸，开始猛地朝他身上扑过去。 密密麻麻的僵尸开始以金馆长为中心，扭曲、融合。 很快，一个比肉山大魔王还大的终极肉山大魔王，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并挡住了去路。 肉山金馆长望着众人，眼中仿佛燃烧着来自地狱的业火。 “嗷呜——我要把你们全都杀了！！！” 他身上的肉块宛如淤泥一般，凝成了砂锅那么大的拳头，朝众人砸了过来！ 然而，曲若兰不躲不避，单手握拳，直接抵了上去。 拳头对拳头，金馆长看似气势无匹，实际却是他输了。 那副由尸体凝成的拳头，喷到曲若兰拳头的那一刻瞬间溃散。 “你并不是我的对手。” 曲若兰淡淡地说，冲上去朝着金馆长的身体发出了暴风雨般的连打。腐烂的肉块，如天女散花般洒落了一地，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恶臭。 牧云单膝跪地，看着怀抱中的金楚楚，焦急地说：“醒醒，楚楚你没事吧！？”随即他立马转向宋老师大叫道：“你不是会治疗术吗，快过来救救她呀！！” 宋老师立马过来，将手按压到楚楚的伤口处。 然而，伤口却并没有愈合。 而且金楚楚的身体内像是原本就没有什么血量，中了一刀的她明明身体被划开了一道怵目惊心的大口，却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宋老师轻轻摇了摇头：“治疗术只对活人有用，可她这副身体……九成以上都是用尸体拼成的。” 牧云听了，脑袋顿时一片空白。 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弗兰肯斯坦吗？ 弗兰肯斯坦，不应该是所谓的超越“生死界限”的怪物吗？ 她怎么会这么不堪一击，如同蝴蝶一般脆弱？ 第26章 美女与野兽 另一边，金馆长和曲若兰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金馆长的尸身不断地被破坏，但是有源源不断的尸潮作为补充，又每时每刻都在重新修复。 更为恐怖的是，每修复一次，他的身体便又会大上几分。 “这么打下去不是没完没了？不妙呀……”牧云捏了把汗。 “不妙的人，是金馆长才对。”宋老师低声说。 “啊？” “你没看出来吗，他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见此刻金馆长的双眼里面已经布满了血丝，随着心跳的加速，膨大的身体一收一胀的频率也越来越急速。 他现在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台超负荷运转的发动机，正处在爆缸的边缘。 “别再逼自己了，你没必要这样。”曲若兰对金馆长说。 然而，金馆长仿佛失去了理智，依然是在疯狂地发动进攻，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曲若兰叹息了一声。 随即扎出半个马步，抬眸看了金馆长一眼。 没有任何杀意，这看似无意的一瞥，却令狂暴状态下的金馆长不由自主地想要回避。 “崩拳！” 一记简单不花俏的直拳，瞬间把金馆长的半个身体都打飞了。 失去了半边身体的金馆长，如同断线的风筝般摔倒在地。 此刻的他已经变回了人形，却仍是如同困兽一般在地上疯狂地挣扎着想要起身。 “别乱动！” 曲若兰靠过去，“这些恶心的东西正在要你命，我试试看能不能把它们从你身上分离开。” “不要碰我！” 金馆长抬起头，眼中再度燃起疯狂的焰火，他大声地嚎叫：“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们！嗷呜——嗷呜————” 牧云难以置信地看见，金馆长的身躯再度胀大，附近的尸潮开始慢慢地朝他汇集过去：“所有的僵尸，都给我过来！！！” 很快，一个比原来更大的尸山站了起来，然而下一秒，又跪倒了下去。 原本狂笑着的金馆长，此刻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 “我的身体……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听使唤？！” 金馆长先是疑惑，然后开始惊恐地大叫：“我的身体……好痛啊啊啊！好烫！！！” 空气中出现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股刺鼻的焦味。 附近的僵尸大军还在源源不断地往他身上扑，然而不一样的是，此刻这些僵尸的眼中居然喷薄出狂热，就像是一群鬣狗在扑向受伤的猎物。 越来越多的僵尸前仆后继，形成了一座巨大的肉山。 山顶，金馆长露出的半个脑袋，如同窒息的金鱼般，艰难地张开嘴，说：“快……救救我……” 说完这句话，金馆长的整个脑袋都被吞没。 “你们不打算救他吗？” 牧云不由得问，“快想想办法啊？” 宋老师耸了耸肩：“我也莫得办法……自作孽，不可活。” “唤尸哨……用唤尸哨啊！那不是可以控制僵尸吗！” “大哥，唤尸哨就在金馆长身上耶，你让我现在过去把他挖出来吗？” “没事，我来吧。”曲若兰淡定地说，捡起地上的银剑，朝那座涌动着的肉山走了过去。 他每朝前迈出一步，周围的空气温度就骤然下降几分，他手中的银剑上甚至已经结出了一层细细的冰晶。 曲若兰深吸一口气，缓缓举剑，再划下—— “破军。” 银剑在空气中画出一道银弧，半月形的斩击破空而出，带着崩山倒海的威能，劈在了尸山之上。 整座尸山立马就被一分为二。 不仅如此，所有的僵尸都在一瞬间被冻结成冰，纷纷坠落在地，碎成了无数大大小小的冰渣。 好华丽的一斩！ 牧云简直看呆了。 空中一道被血肉模糊的人影坠落，被曲若兰一把接住，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不知是因为曲若兰算准了力度，还是旱魃本身体温较高的缘故，他的身子并没有结冰，腐臭的黑血往外流淌着，全身都在散发着一股子焦味。 金馆长已经被啃食得不成人形了，然而嘴巴还在微微开合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他居然还活着，这也算是个奇迹了。” 宋老师叹了口气，“他被旱魃尸虫吸干了生机，又被刚刚的大战透支了体力，已经快不行了。” 这时，牧云怀中的金楚楚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啊，太好了，楚楚你醒了！”牧云惊喜地说。 听到女儿的名字，地上的金馆长仿佛被重新注入了一丝生机，他努力地发出微弱的声音：“……楚……楚……我的女儿……我想看她一眼……” 金楚楚看到躺在地上的金馆长，朝牧云说了一句：“……爸爸……” 牧云抿着嘴，点了点头，随即将她抱到了金馆长身边。 少女趴在了那具焦黑残破的身体上：“爸爸……” 她伸出无力的双手，环抱住了金馆长。 “……楚楚，不要……”金馆长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爸爸身上太烫了，会烧痛你的……” “没关系爸爸……你忘了吗，楚楚已经感受不到疼痛了……” “……不，我是说，会烧坏你身体的……这次烧坏了，就没人给你补了……” “爸爸给我补……” “呵，傻女儿……咳咳……”金馆长本来想笑，却变成了剧烈的咳嗽。 “……对不起……入殓师是一份……伟大的职业……” 这句话，他是对牧云说的：“……连接生与死……给在世的亲人最后一丝安慰……我却亵渎了这份伟大的工作……” 牧云点点头，喉咙有点难受：“我知道，你别说其他废话了，多跟你女儿说几句吧……” “……对不起……楚楚……我见过太多生离死别，本应早已习惯才对……但如果可以的话……我实在不想让你离开我……” 金馆长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微弱，几乎已经听不见了。 少女说：“那就……不要离开……” “……对不起……把你变成了这个样子……原谅爸爸……” 这是金馆长说的最后一句话。 他垂在地上的左手松开，一个小小的白骨哨子，从手心处滑落。 白衣的少女伏在他身上，并没有起来，而脸上依然是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就像是一个刚失去了主人的扯线木偶。 突然，两行鲜红的血泪，从少女的眼眶内涌出。 “咦，我的眼前怎么变模糊了……” 少女擦了下眼睛，用她那空灵的声音说：“……我这是流泪了？但是为什么，我的眼泪跟其他人的不一样，是红色的呢……” 她说话的声音，也开始逐渐变得微弱。 不要啊，牧云难过地想。 宋老师说：“只有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灵魂，才会流出红色的眼泪。” “是吗……” 少女点了点头，随即她露出了一个微笑，“谢谢你，这是我听过的……最善良的谎言了。” 这一抹微笑，就如伫立在冰山之巅的梅花，美得叫人惊心动魄。 牧云不由自主地看呆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少女的脸上出现了表情，却也是最后一次。 少女已经合上了双眼，一动不动。 安静得像是童话里的睡公主。 第27章 金刚 回去的路上，牧云一直沉默不语。 “你还好吧？”宋老师忍不住问。 “不好。”牧云摇了摇头。 “哦，那就好。” “……” 良久之后，牧云开口说：“其实我觉得金馆长本质不坏。” “拜托，他都那样了，还不算坏的话，你让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好人情何以堪？” “额，我是说，他的初衷不坏……毕竟他是为了救他的女儿。” “不，他杀了护林工，”宋老师认真地说，“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都不能掩饰他杀人的罪行。” “那我们呢？” 终于，牧云还是说出了真正困扰他的这个问题：“金馆长是不是被我们杀死的？如果我们今晚没去殡仪馆……他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宋老师扭头看了一眼牧云，反问道：“你看过电影《金刚》吗？不……不是骷髅岛，是05年那一部。” 牧云一愣，并不明白对方提的，跟自己的问题之间有什么联系。 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同时脑海中浮现出，一头大猩猩站在帝国大厦上打飞机的场景。 “那你说，是什么杀死了金刚？” 牧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直接回答：“是人类的飞机。” “不，不是飞机。” 宋老师说，“是美女，杀死了野兽。” 轰！牧云的大脑，如遭雷击。 因为宋老师说的这句话，正是那部电影中的最后一句台词。 “金刚在骷髅岛时，就像整座岛的帝王一般，凶暴的恐龙都畏它三分。但它最后却为了带心爱的人看一场日出，葬送了自己。而金馆长呢，为了救自己的女儿，与恶魔签订了契约，最终断送了生命。你看看，他们两个多像啊……甚至连姓都一样。” 顿了顿，宋老师继续说道：“原本，他们一个可以在骷髅岛称王称霸，一个可以在殡仪馆当馆长，无拘无束，自由自在，也可以不用去死。” “可是，一旦有了感情，便有了弱点。这个世界便可以轻而易举地摧毁他们。” 宋老师说得那么得轻描淡写。 “这么说……这个世界还真是残酷啊。” “谁说不是呢。” 第28章 家访 “起床啦！” 牧云的被子被人一把掀开。 “都睡到中午了，你还想睡到什么时候？” 牧云把眼睛睁开一条细缝看了眼爷爷，随即又把眼皮合上，拱了拱身子：“昨晚熬夜学习去了，让我多睡一会儿……” 没错，今天还是放假。 牧云所在的学校，高三学生只有周日一天假，昨天放的是台风假，而今天才是原本的周末假期。 “别睡啦，你们班的老师带着人上来家访啦！”牧老头踹了牧云一脚，连拖带打地把牧云叫醒。 “家……家访？”牧云睁开迷糊的双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昨夜一切事情结束后，牧云回到家中，已经是大早上了。 还好宋老师跟牧老头请假了，说是让牧云上他家补习功课去了。 所以，熬了一整夜的牧云，今天自然是醒不来。 然而，听到“家访”这两个字，牧云第一时间还是感觉到恐惧。他不敢懈怠，立马穿上衣服，一边迅速地回忆最近自己是不是在学校里干过什么坏事，被学校找上门来了。 但转念一想，又突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自打上了高中之后，学生基本上从早到晚绝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学校，所以已经很久没听说过还会有上门家访这么一回事了啊？ 牧云刚走出房门，就看到了宋老师就站在客厅里，在他的身后还站着几个人。 其中一个，正是曲若兰。 这似曾相识的剧情……是怎么回事…… “哟，起床啦？” 宋老师笑着跟牧云打招呼，同样是一副精神萎靡的样子，并不比牧云好多少。 “你不会跟老师打招呼的啊！”牧老头给了牧云后脑勺一记爆栗。 “啊……老师好。”牧云赶紧乖乖打了一声招呼。 曲若兰面带微笑，跟牧云说：“牧云同学你好啊，又见面了。” “你好……”牧云有气无力地回答，感觉心好累。 不会吧，这不会才刚过了半天，这两个家伙就又要来拉自己去执行什么乱七八糟的任务吧！！！ 而这一次，来的人之中还有个穿西装的老头，他全程都在笑眯眯地看着牧云。 牧云并不认识这个老头，却总感觉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他，然而具体在哪见的又一时想不起来了。 “老师们辛苦了哈，放假时间还上咱家来家访。”老头子一边给客人们倒茶，一边小心翼翼地又问道：“老师们今天上门来，是不是牧云这臭小子，在学校里面干了什么坏事啊？” 宋老师说：“没有，牧老先生您不用担心，牧云同学在学校里边非常听话，跟老师和同学们都相处得很好。我们今天来，是想聊一些学习上的事情。” “哦哦，原来是学习上的事情，”老头子点点头，朝牧云挥挥手：“你也过来一块儿坐好，认真听老师们讲的话！” 牧云瑟瑟发抖地搬了张凳子过来坐下。 他的心里七上八下，倒不是说害怕自己犯了什么错被抓住了把柄；而是他看到宋老师和曲若兰这两个人，现在居然同时出现在自己家里，怎么看都有一种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他们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会是打算在爷爷面前提半妖的事情吧？ 宋老师开口道：“我先给牧老先生您介绍一下，这位老先生，是中华国防大学的古教授。” “牧老先生、牧云同学你们好，我叫古河，是来自中华国防大学的教授。”那位西装老者微微点头，朝牧云和牧老头打招呼。 ……古教授……中华国防大学……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啊，那岂不正是昨晚电视上的那个古教授吗！ 牧云终于想起来了，昨晚他在教室看电视的时候，古教授就是那一档科普节目里面主持人采访的特邀嘉宾。 牧云顿时就来气了，你这老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不是昨晚才在节目里说得信誓旦旦世界上并没有妖怪的吗？怎么今天就突然和两个半妖一起出现在了我家的客厅里啊！ 你这个糟老头子，坏滴很——亏我还信了你的鬼话，差点没被猫妖给弄死！ 古教授见牧云忽然一脸苦大仇深地瞪着自己，不由得讶异了一下，心里想：奇怪，我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小兄弟？从入门到现在，我不就只是才打了个招呼而已嘛？ “还有这一位，是古教授的学生，他叫曲若兰。”宋老师继续介绍说。 曲若兰点头，微笑致意。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此时此刻牧老头脸上的表情似乎比牧云更为不悦，皱着眉头说：“中华国防大学……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语气听上去也是极为不友好。 众所周知，中华国防大学是一所顶尖学府，只有年级前十的那些学生，才敢以这样的学校作为自己的高考目标。对于牧云这种成绩普通的学生来说，只谓是一个可望不可及的存在。 这样一所学校，派出一个教授登门拜访，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不都应该是受宠若惊才对吗，为什么爷爷却是这么一副不待见的态度？ 牧云感到十分困惑。 古教授开口说：“是这样的，我们今天来，是想邀请牧云同学参加中华国防大学的自主招生。” “自主招生？”牧云一愣。 “没错，中华国防大学每年都会拿出招生计划总数的5%进行自主招生，只要通过我们的自主招式选拔，考生就可以在高考享受我们学校的降分优惠。”古教授说，“而牧云同学你不仅符合我们自主招生的条件，而且还能享受额外的几项加分政策。” 牧老头冷冷地问：“哦，是吗？这一次又是什么加分政策？” 牧云更加懵逼了，咦，为什么爷爷要说个“又”字呢？ “因为牧云的爸爸妈妈，”古教授解释说，“他们两个人不仅曾在中华国防大学任职，而且都还是我们的杰出校友。所以，牧云报考我们大学，是能够享受非常优厚的加分政策的。” 牧云没有说话。 不管古教授说的是不是真的，他都不觉得天上会掉馅饼，他现在基本已经猜到个这群人为何而来了。 所谓的“自主招生”大概率只是个幌子，真正要招他进去的——估计是一所妖怪大学，或者干脆就是一间怪物收容所！ 但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他们要故意说这些虚言假语呢？ 而且这些话不像是说给牧云听的，难道是说给爷爷听的？莫非老头子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不知道半妖界的事情？ 牧云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爷爷，试探地一问：“老头子你怎么看，你倒是说句话呀？” 牧老头缓缓呼出一口气，冷冷地开口道：“我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忽然有一群人也是这样找上门来，说是来商量我儿子高考的事……那一天的场景，简直就跟现在的一模一样！” 第29章 人生就是选择题 “当年他们也承诺，我的儿子、也就是牧云他爸可以去读中华国防大学。 “当时我们一家人听了高兴得不行，所以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于是你爸就去上了中华国防大学，还报了个奇怪得很的专业，好像是叫做什么文物考古来着……” “文物与博物馆专业。”古教授补充了一下说。 “对对对，就这个专业！”老头子点点头。 “当年我们都不知道读这个专业能有什么用，但你爸说将来毕业了出来能当个历史老师，或者去博物馆当公务员，混得好了甚至还有可能进故宫上班。不管怎样都是铁饭碗！……看他说得头头是道，我和你奶奶也就同意了。” “结果毕业后，你爸是当上了中华国防大学的教授不假，说出去也挺带面子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当教授他也当教授，可他这个教授当得就要三天两头地往外头跑！ “不是往大西北的戈壁滩里钻，就是满世界地往埃及、巴西、印度尼西亚这些国家跑…… “结果呢？钱还没赚几个就先不说了。跑啊跑，跑到最后，在外地出了车祸，人直接没了！” 老头子越说越得激动，喷出了几滴唾沫星子。 停顿片刻后，老头子的神色变得黯然。 他缓缓地说：“……你说学的这什么文物专业是咋回事啊？ “他这样满世界地跑，是不是其实搞盗墓去了？ “最后是不是在墓里捣腾出来什么不好的东西， “被木乃伊、僵尸啥的给诅咒了，所以人才会没的？” 牧老头说完这话，众人皆沉默不语。 宋老师和古教授神色复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古教授小心地、迟疑地说：“牧老先生，对于牧云爸爸妈妈的意外，我们也感到十分遗憾。 “而且我也非常明白您的心情，因为我当年曾经教过牧云的爸爸妈妈，他们两个是我最喜欢的学生没有之一。” 牧老头扭过头没有看他，也没有说任何的话。 于是古教授继续说：“但是，人生就是一个个选择，在未知的路口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当然也就可能通向不同的结局。 “我们提供的这个机会，对于牧云来说，也是一个选择，也许会成为幸运儿，也许会成为冒险家，也许会成为苦难者。 “但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们千万不要一上来就直接地选择了放弃。” 牧老头沉默半晌后，忽然站起身，径直往家门口走去。 牧云一愣，朝他喊道：“哎，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听老师们说完再走啊！” “你是年轻人，就让你自个儿做选择得了！” 对方头也不回，噔噔噔地走下楼梯，“雨停了，风也刮完了，我要出门进食材了。” 众人面面相觑。 此时，还是宋老师开口打破沉默：“这个，牧云……” “等等。”牧云打断道。 直到听不到脚步声，确定老头子已经走远后，他才说：“你们刚刚说的是什么意思啊？中华国防大学又是怎么回事？” “牧云同学，我知道你现在可能感觉有点云里雾里的，”古教授说。 “但是，中华国防大学是真的，自主招生也确有其事。 “你的爸爸妈妈曾经是我的学生，后来成为我的同事，这些也都是真的。 “但接下来我们要跟你讲的部分，里面包含了大量对大多数普通人都要保密的事实，也是我们来的真正目的。” “真正……目的？”牧云重复道。 “首先，中华国防大学并不是一所普通的高校，不仅是因为它是一所国防大学，还因为它有一个特殊的校区。” 古教授说，“这个校区并不对普通师生开放，而是每年都会通过各种形式，招收全国各地的半妖学生。” “一所妖怪大学，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牧云说。 “没错，这些话我们不能跟你爷爷说，因为我们的档案显示，你爷爷是个普通人，你爸爸的妖血继承自你的奶奶。” “等一下，你是说…我奶奶、我爸爸、我妈妈、还有我，这差不多一家子全是半妖了。” 牧云来回抚额，“可我的爷爷还会不知道半妖界的事情？！” “他知不知道我们不得而知。”古教授耸耸肩。 “但按照流程我们还是要保密一下的，倒是你到时可以单独问下他。” “好，那话又说回来，我似乎没有选择的自由吧？像我这样的半妖，不管怎样，其实都只能选择进你们的学校了啊。” “别急，也先不要把它想象得像二战集中营一样了。”古教授笑着说。 “众所周知，中华国防大学在全国高校排名中一直名列前茅，正常学生毕业都基本不愁出路。半妖学生拿到的，也将会是正儿八经的名牌大学的文凭。” “并且，你毕业之后，也是可以选择回到普通人的社会的，像宋老师现在就是一名普普通通的中学教师不是吗？” 牧云看向宋老师，正好两人对视了一眼。 “不仅如此，我们还给每个半妖学生提供丰厚的奖学金。每人每个月都会有定额一万元的补贴。” “补贴有这么多？！”牧云瞪大了双眼，咽了咽口水。 “对，而且如果你在学校表现优异的话，还会有各种各样的渠道可以拿到额外的奖金。” “教授，今年新生的月度津贴上调了，变成了每人三万块，而且还新增了一项新生入学奖学金。 “按梯度划分，妖种等级越高奖金也越多……s级的话，只要入学就能一次性拿到五十万元的奖学金。” 五十万！！！ 牧云在听到这个数字的一刻，感觉整颗心脏都要蹦飞出来了。 “哦哦，上调了是吗，我没有太关注这个，所以抱歉信息滞后了一点。” 古教授摸着下巴的胡子，“不过确实也得上调了，毕竟今年情况有变，与往常不同了。” “什么叫做……情况有变？”牧云问。 “前天傍晚时候，你被一只猫妖袭击了吧？”古教授说。 “其实不只是你，还有很多其他种族级别在a级以上的学生，都受到了袭击。” “所以……你们知道是谁干的吗？” 古教授点点头，神情严肃：“虽然证据尚未确凿，但已经八九不离十，是一个名为‘影’的组织干的。” 第30章 影 “‘影’？” “没错，‘影’是半妖界最臭名昭彰的恐怖组织之一。该组织发迹于上个世纪两次世界大战期间。 “核弹的发明和联合国的成立，使得大国之间不再敢随便动用武力，因此人类的世界战争总算告一段落。 “但是人类的社会规则、以及武力的威慑，对半妖却并不完全管用，而世界上那些争端频发的地区，始终都在为那些半妖界的穷凶极恶之徒、还有‘影’这样的恐怖组织提供着肥沃的土壤。” “那这个恐怖组织为什么要袭击我们呢？” “鉴于他们一贯的作风，再结合他们这次袭击的目标都是种族级别a级以上的新人来判断，他们要么是想给自己吸收新人，要么就是想把有潜力的新人扼杀在摇篮里。” 牧云听了瑟瑟发抖，说：“那我现在的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是的，昨晚你没事真的是万幸，我们没想到他们竟然胆敢渗入到我们国家来。甚至昨天夜里的殡仪馆事件，经过我们的调查，也怀疑与‘影’这个组织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古教授说，“于是我们紧急出动专员，启动了对新人的24小时保护。如你所见，曲若兰便是来保护你的人了。” 牧云点点头，朝曲若兰鞠躬道：“谢谢大佬保护我，大佬辛苦了。”随即又问了一句：“不过刚刚不是说你也是个学生吗，派你来保护我，就不怕你也会遇到危险啊？” 曲若兰听了，笑笑说：“这个你不必多虑，我这边是不会出问题的。” “是啊，曲若兰出马，我们都很放心。”古教授也说，“但派人保护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当务之急还是得让你们学会如何运用自身的力量，来到保护自己。于是我们决定提前开始这一届的招生工作，在你们成长起来之前，庇护在学校的羽翼之下。” “而且，有一件关于你父母的事情，我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跟你说。但在经过了良久的思考之后，我觉得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牧云顿时心头一紧：“是什么事情？” “关于你童年时的那场意外，你的父母在一次车祸中丧生了，但还在襁褓中的你却活了下来——之前人们都是这么告诉你的吧？”古教授说，“但其实，那不是一场普通的车祸，也不仅仅是一场意外。” “……不是普通的车祸，也不是意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牧云急不可耐地追问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和父母当年，其实是遇上了‘灾妖’。一只强大的‘灾妖’袭击了你们，而你的父母拼尽全力，牺牲了他们自己，却把你从它的手中保护了下来。”古教授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灾妖’？”牧云瞪大了双眼，“它为什么要袭击我们？还有后来呢？” “后来，我们的人赶到事发现场，发现已经来晚了。你的父母他们拼尽全力，牺牲了自己，却将你从那场灾难中保护了下来。而那只罪魁祸首的‘灾妖’，却不见了踪影，我们不知道它这次袭击的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它是被你父母消灭、还是说逃掉并躲了起来。倘若说它当年并没有死只是逃走了，那么待它有朝一日卷土重来，便很有可能会找你报仇。” 听完古教授说的这段话后，牧云当即陷入了漫长的沉思，良久都没有说话。 片刻之后，古教授再度开口：“所以，一听到你昨晚遭到袭击的消息，我就连夜搭乘高铁过来见你了，我最担心的便是你会出现什么三长两短。” “不仅因为你的爸爸妈妈曾经是我的学生，更重要的是——曲若兰应该也已经跟你说过了，牧云你可是s级的麒麟半妖！”古教授大声地说，目光闪闪，同时朝牧云伸出了一只手，“所以，怎么样？牧云你做好加入我们的准备没！” 然而牧云却没有握住古教授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掌。 “呃……”牧云低着头，不敢看古教授的眼睛，小心而迟疑地说道：“能不能……给点时间我再考虑一下？” “噢……啊，当然可以！”古教授先是楞了一下，然后讪讪地收回手臂，他悄悄抬起头看了一眼曲若兰，后者此刻则是一副“我早告诉过你”的表情。 “一般学生都是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的，尤其是像你这种才刚刚知道自己身份的新生更是如此……虽然我本以为像你这么优秀的学生并不会考虑太多的便是了。但是如果牧云你有什么疑问或者是有什么顾虑的话，随时都可以跟我们说哈！” “谢谢，这个还真不是你们的问题。”牧云说，“说实话你们开出的条件，已经好到让人没有角度可以拒绝了。但是我得先同我爷爷商量一下。” “噢噢，这样，真的很抱歉，从今天的状况来看，因为你爸爸妈妈的意外，令到你的爷爷可能有点排斥我们。”古教授说，“但是像你这样优秀的血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组织，都会抢着要你的！所以，我们更加在意的是你本人的想法，你能告诉我你自己内心的选择吗？” “不管我要做出什么选择，都必须要考虑老头子的意见。”牧云坚定地说，“这很重要，因为我只有他这么一个亲人……而他也只有我了。” “我明白了，很重感情，这点和你爸爸一样。”古教授叹了口气，又问道：“那你接下来，要打算怎么跟你爷爷商量呢？你准备把半妖界的事情向他和盘托出吗？事先声明，我们只知道你爷爷是个普通人，但确也不知道他之前知不知道半妖界的事情，而且更不确定他知道后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这个……我还没想好。”牧云挠了挠头。老头子一向顽固，而且看他今天反应好像确实很讨厌中华国防大学的样子。这样一想，感觉更难开口跟他聊这事了。 “你爷爷出门之前，说了让你自己来做选择。”这时曲若兰突然开口，“而且我觉得，你爷爷多半是知道一些半妖的事的。你如果想好了要做什么选择，就大胆点跟他说吧，他肯定会支持你的。” 听完曲若兰的这番鼓舞的话语，牧云点了点头，紧锁的眉头刚要舒展，立马又皱了起来：这个男人，不仅长得漂亮、处处温柔体贴，没想到还这么会鼓舞人，可恶，他果然很危险啊！ “好吧，如果你还有什么顾虑，请一定要告诉我，如果我们可以做到的一定会尽力帮你解决。希望你可以尽早做决定，像你这样优秀的血统，这个世界上的任何组织，都会抢着要你的！”古教授再次强调。 最后在临走的时候，古教授还是紧紧握住了牧云的手，满怀深情地说：“抛开血统这些因素，就个人感情而言，我也真的非常希望你能加入我们，成为我的学生。因为，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感觉看到了你的父亲。” 牧云把古教授一行人送到楼下，便回去了。 古教授还在依依不舍地挥手道别。 宋老师轻轻拽了一下他的衣服，低声问：“看他家老头子那刚才那反应，似乎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感啊。他要是真的不同意牧云来读你们大学，你们打算要怎么办哇？” 古教授闻言，长叹一声，说：“先让牧云去说说看情况如何吧，实在不行，我们还得再想办法沟通。只不过，当爷爷的就是再倔强，应该也是会为孙子着想的。话说曲若兰你是过来人了吧？我还记得，你家老头子当年也是极力反对你来上我们学校来呢。” “是呀，既然连我爷爷最后都能同意我来了，”曲若兰微笑着说，“那么我觉得，牧云这边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 第31章 爷爷 牧云在送完古教授一行人，回到家后，看着桌面上摆放的茶具，回想起他们说的话，不真实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 扪心自问，他自己其实是很想去读中华国防大学的。 先不说古教授开出的条件已经优厚到让人无法拒绝；光是半妖、麒麟、s级……这些字眼，就已经在充分地刺激着一个十八岁少年的每一根神经。 小时候，老师问班上的同学们长大后想干什么，其他人纷纷回答说想当科学家、当工程师、当宇航员…… 虽然牧云嘴上也跟着这么回答，但其实他当时心里真正想的是： 长大后，我要成为一名超级英雄，在钢筋水泥的丛林中打击犯罪；或者成为一名大侠也不错，过着仗剑天涯的人生，在篝火与烈酒中快意恩仇。 想想就令人向往！ 鲜衣怒马少年郎——在人生最美好的年纪，就应该要过这样的人生才对嘛！ 所以，当古教授问牧云的想法时，他其实恨不得当场就答应下来。 但是偏偏自家爷爷今天的表现让他很是在意。 牧老头不仅在得知古教授一行人的来意之后立马变得很不待见，对中华国防大学也是一副排斥的样子。 如果是按照古教授等人的说法，爷爷确实是个普通人。 而且这么多年来，牧老头对于半妖的事也确实是只字未提——但这恰巧就是让牧云感到在意的地方：明明一家子都是半妖，难道之前都联合起来瞒着爷爷一个人？ 要不然，就是爷爷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些事，只是这么多年来都一直在瞒着牧云而已？ 表面上看来，牧老头对中华国防大学的成见，似乎主要还是源自于自己父母的意外。但真的是仅此而已吗？往深处想，会不会牧老头其实是不想自己的孙子，再跟半妖的世界扯上什么关系呢？ 如果是这么多年来，牧老头其实都是知情的但只是瞒着自己而已，那倒也还好。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随随便便跟一个孩子说了估计人也不会信。 但是想来要是牧老头真的只是个普通人，而且又什么也不知情的话，那才是真的可怜：明明一家子都是半妖，却就瞒着他一个人。 人到暮年，只剩一个孙子跟自己相依为命。 而现在这个孙子，又很有可能要继续瞒着他，去一个不为普通人所知晓的世界。 想到这里，牧云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 他又想起了牧老头经常跟自己吹嘘年轻时候的故事。 最开始，他不想一辈子待在乡下种田，便跟着隔壁村的包工头去了海南，在一个建筑工地上干活。 那个时候，还没有所谓的“农民工”这个称号。 几年后，工程竣工，工程队解散，包工头带着钱财衣锦还乡了。 他却没有跟着回到乡下，而是独自去了珠三角，成为了一名“走鬼”。 “走鬼”这个词，说的并不是一种妖怪。 这个词源自香港，原本是流动小贩摆卖时，躲避城管的暗语，后来被人们用来形容在城市大街小巷的流动小贩。 老头子常常跟牧云吹嘘，说他年轻的时候，是马路边的摆摊之王。 菠萝蜜、哈密瓜、冰糖葫芦、气球、盗版光碟……他几乎什么都摆卖过。 也是在那个时候，爷爷认识了牧云的奶奶，然后两人走到了一起。 后来奶奶怀孕了，不方便在外奔波，两人便回到了老家这座小县城。 为了稳定下来，两人用摆摊攒下来的积蓄，盘下了一间小小的店面，作为早餐店，卖起了汤粉白粥豆浆油条。 这一卖，便是四十年。 因此，打牧云记事起，最熟悉的场景之一，便是每天清晨，阳光肆无忌惮地洒在脸上，拥挤的小巷，人声鼎沸。 上班或上学途中的人，在早餐店门前排着队，蒸笼里的包子水汽腾腾，热锅里的油条滋滋作响。大人小孩围在塑料桌子前，埋头狼吞虎咽，结完账后匆匆离开。 早餐店的经营是项苦活，在奶奶去世后，只留下牧云爷爷一个人独自经营，便更是苦上加苦。 老头子基本全年无休，每天凌晨4点，老头子就要摸黑起床，然后煮粥、搅豆浆、炸油条，把食材加工准备好。再赶在人们醒来之前，把店门打开。 牧云每天早上上学前，或者周末的时候，总会掐出时间到店里帮忙。 每一次去帮忙，牧云都会忍不住地感慨，开早餐店真的是一件比当畜生还累的事情。 他一直很佩服自己的爷爷，居然能一个人干那么多活，而且效率还不低。在他小的时候，甚至还一度怀疑老头子是不是有三头六臂或者什么神通。 直到后来他发现并非如此。 那时的牧云已经上了初中，有一天傍晚他放学回家，在楼下碰到了骑三轮车回来，进完了货正准备回家做饭的老头子。 老头子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正在爬着楼梯，一副很吃力的样子。 于是牧云连忙上前接过袋子，却发现里面仅仅只是装了两根白萝卜。 “白萝卜太重了。”老头子朝牧云笑笑，一边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牧云觉得很奇怪——才两根白萝卜，怎么可能会重呢？ 看着老头子走在自己前面，握着楼梯扶手，慢慢上楼的样子。 虽然平日里牧云总是一口一个老头子地喊。 但那是第一次，牧云忽然意识到，爷爷老了。 牧云同学就在这个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的年纪，忽然发现：“衰老”，这个本以为自己尚遥不可及的名词，原来一直都近在咫尺。 ——这么一个与自己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爷爷，这么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牧老头。 其实他早就知道半妖的秘密，却一直都瞒着自己？ 亦或者是反过来，爷爷之前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并且之后也还会继续被他的孙子这样一直瞒下去？ 只要这些念头在脑海中闪过，牧云便心乱如麻。 胡思乱想总是最伤神。 直到牧云的肚子咕咕地叫了几下，他看了眼时间，才反应过来已经是中午12点了，而他连早餐都还没吃。 牧云觉得又饿又累，决定先去煮个鸡蛋面吃。 于是他进到厨房，然而刚抓起一个鸡蛋，就听见防盗门那边传来了钥匙开锁的声音。 下一秒，牧老头就拎着几个大大的蛇皮袋走了进来。 “这么快就回来了？”牧云一惊，手里的鸡蛋没拿稳，整个一下滑进了锅里。 “要进的东西不多，提前搞定了就回来了呗。”牧老头说，“气死我了，我以为台风还会再刮一天，所以今天就没开店。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停风停雨了！” “是……是啊，我也没想到。”牧云支支吾吾，把鸡蛋从锅里捞了上来。 心想牧老头怎么就回来了，自己都还没想好要怎么跟他说呢！ “你跟他们聊得怎么样了？后面还聊了其他什么没？”牧老头问。 “没，他们还是让我去上学。我居然能参加他们的自主招生考试，真是不敢相信啊。”牧云小心翼翼地说，又旁敲侧击地问道：“老头子你怎么看，你说我要不要去参加这个考试啊？” “当然去啊，为什么不去？”牧老头一边说一边在整理食材，头也不抬。 “啊？我可以去？”牧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牧老头的态度怎么前后判若两人，“不是，我怎么看你今天早上好像很讨厌这所大学和那群人的样子啊，你现在咋就这么爽快，就让我说去就去了呢？” “为什么？——你说呢！”牧老头抬起头来，瞪着牧云，“我讨厌归我讨厌，但你以为你能有得选吗？就你那点破学习成绩，烂泥扶不上墙！人家这么好的大学愿意来招你、给你加分，都已经是天上掉馅饼了，你还搁这儿扭扭捏捏！” “这……你别生气呀，虽然你说的是事实吧，”牧云被吼得吓了一跳，连忙解释道，“但我这不是怕您不肯让我去嘛。我是想去的，我没有不想去呀！但您是我爷爷，我肯定得先尊重您的意见呀，嘻嘻。” “瞎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自己做不了决定，还想拿我一个老头儿来当挡箭牌？”牧老头吹胡子瞪眼。 “你知道吗，我听人家说过，贫穷会遗传，穷的越穷，富的越富。 “爷爷这辈子没什么出息，到了这个岁数也早就看开了。但我最害怕的，是我的没出息会连累了你。 “我辛辛苦苦卖早餐，拼了命地赚钱，是想着能把你抬得再高一点，把你推得更远一点，至少不能拖累你。 “要是将来你再变得和我一样，我还有什么奔头？” 牧老头的话语一套接一套，听得牧云一愣接一愣。 这个每天都在为柴米油盐酱醋茶而奔波忙碌的老头，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有水平了？ “你是害怕我因为你爸妈的意外，所以不同意让你去上他们的大学？那你真的是想太多了，爷爷我平时是固执了点，但不是愚昧！” 牧老头撇了撇嘴说：“年轻人就应该有冲劲，也不要害怕跌倒，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勇敢去闯！外面的天地在等着你，老头子我才不会当你的绊脚石！” 牧老头的这番话，让牧云忽然感觉释怀了，就像是心头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自己真的是想得太多，做得又太少。 “那我就跟他们说，我要去参加考试！”牧云终于坚定了决心。 “对了，他们还说，入学了的话还会有一大笔奖学金，是多少万来着……” “什么？居然还有奖学金，那管它多少万呢！是多是少都是赚！”牧老头眼光灼灼，“我真不知道你个臭小子，到底还在等什么！他们留电话没？你现在就给那个什么古教授打电话，告诉他，你要参加那个什么招生考试！” 牧云赶紧在裤子的口袋里摸索，掏出一张古教授临走前留给他的名片。 他手忙脚乱地拿起电话筒，摁出一串数字，看了眼边上的牧老头，按下了拨号键。 嘟了一声后，电话立马便接通了。 听筒里传来古教授略带意外、又满怀期待的声音：“牧云？” “嗯嗯，古教授您好……”牧云深吸了一口气，感觉自己现在说话有点结巴，“我想说，我决定好了，我要报名参加你们的招生考试。” “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古教授欣喜若狂地说，“你放心吧，接下来的事情我们立马会帮你安排——欢迎你，牧云！” 几分钟后，牧云慢慢地放下了手中的话筒。 他看了眼客厅，发现牧老头已经钻进了厨房，不知道在捣弄着什么。 窗外，风雨冲刷了大气，雨后的阳光明媚，斑驳的树影摇曳，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稀疏平常。 在这个夏日的正午，牧云过去十八年来一成不变的人生轨迹，终于发生了改变。 第32章 红砖厂 许多公里之外，岭子城郊区。 一条小路蜿蜒曲折，分开两岸的农田。这条路通往不远处一个废弃的红砖厂，路径上长满野草，显然多年来鲜有人走过。 “大白……大白……” 一个小女孩，正沿着这条路一步一步地走着，口中在呼喊着什么。 小女孩六七岁模样，头发随意地绑着两个麻花辫，穿着一身粉色的衣裤，双脚上面沾满了泥土，踢踏着一对小凉鞋。 “大白呀，你跑哪去了呀，你快出来……” 小女孩继续呼喊着，一边用手里抓着的那根细长枝条，敲打着路两边的杂草。 忽地，不知从哪钻出个老妇人，看起来慈眉善目。 她朝小女孩问道：“小妹妹，你在找什么呀？” “我、我在找我家大白。”小女孩用稚嫩的声音回答，说话时露出一对俏皮的小酒窝，十分可爱。 “大白是谁呀？你家大人呢？” “大白不是谁，大白是我家的大肥猪。”小女孩奶声奶气地说。 “大白很听话的，白天我们放它出来吃草草，晚上它就会自己回猪圈。但是昨天晚上，它一整晚都没有回去，今天大人让我出来找找它。” “哦，原来是这样啊。”老妇人笑呵呵地说，露出了两颗闪闪发光的大金牙，“婆婆我刚刚在红砖厂那边看到一头大白猪呢，不知道是不是你在找的那只。婆婆现在带你过去一起找找看它还在不在好不好？” “好哇，谢谢婆婆。” 说完，小女孩就牵住了老妇人伸过来的手，一老一小，一齐往前走。 红砖厂泥砌的外墙，已经多处坍塌。一根巨大的烟囱兀然矗立，看起来阴森森的，透着不详。几座低矮的平房，开裂的墙角和屋子顶上，攀爬着枝叶茂密的藤蔓植物。 两人从砖厂的大铁门走了进去，老妇人把小女孩领到一个小院子里，对她说：“你先在这里等一下婆婆。” “婆婆你要去干嘛呀？”小女孩不解地问。 “我去拿点东西，很快就回来，你记住千万不要乱走啊。”老妇人再三嘱咐，直到小女孩点头，才迈着小碎步匆匆离去。 小女孩方才走了很远的路，觉得站着有些累了，便原地蹲了下来，一根根地拔起了墙角的狗尾巴草。 这时，忽然从院子的铁门后面，钻出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男人。 他见到小女孩，立马朝她恶狠狠地吼了一嗓子：“喂，你在这里干什么！” 小女孩被吓了一跳，从地上弹起。 她直楞楞地看着突然出现的光头男，大气都不敢喘。 “喂，问你话呢，你是哑巴吗！”光头男又吼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想来偷东西？！” “我……我……我不是，我不是来偷东西的……我在找我家的母猪。” 小女孩被吓坏了，她想哭但又不敢哭，憋得鼻子头红红的。 “母猪是什么鬼，没有看见！”男人不耐烦地回答说。 此时的他似乎满脸怒容，眼眸内涌动着极度不爽的眼神。 “依我看，你八成是以为这个地方没人了，然后跑来偷东西的，”男人说着，指了指砖厂的大门，“——赶紧给我滚，要不然我就把你的两条腿都给打断！” 小女孩终于憋不住了，“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转身冲出砖厂，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几分钟后，老妇人匆匆地回来了。 两只手上分别提着一捆麻绳和几个大大的蛇皮袋，脸上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然而一进门，却发现小女孩不见了，院子里此刻站着一个光头赤膀的男人。 她楞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抹警觉的神色，随即立马换上一副笑盈盈的嘴脸，说：“呵呵，小伙子，你刚刚在这里，有没有见到一个六七岁模样的小女孩啊？” 光头男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眯起双眼上下打量着老妇人。 老妇人被他盯得有点发毛，随即支支吾吾地说：“呃……没见到就算了，那不打扰你了哈，我到外面去找找。” 一边说着，身体一边慢慢地在往后退。 老妇人此刻只想着赶紧离开这里，越快越好。 因为她从这个男人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而且关键是，自己总感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眼前这个男人，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里见的了。 光头男突然一把拉住老妇人的胳膊，说：“哎，别急着走嘛，你要找的人我见着了，就在屋里呢……嘿嘿嘿，你跟我来呗，我现在就带你去见她！” 老妇人立马慌了，她连忙甩动胳膊，拒绝道：“不用了，不用了，我想起来还有急事。我等下再回来找她！” 男人并没有理会，而是直接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从院子里往小平房那边拖了过去。 老妇人感觉自己的整个头皮都要被扯掉了，她连忙扔掉手里的麻绳和蛇皮袋，伸手就去掰男人揪着自己头发的那几根手指。 但是无论她使多大的劲，男人的手都纹丝不动。 就这样，老妇人被硬生生拽进了一个平房中。 紧接着。她身后的木门“呯”地一声被关上了。 老妇人紧张地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平房，不止是大门紧闭，就连所有的窗户都被关上了，而且还全都用木板遮挡得严严实实地。 而且更奇怪的是，现在明明是大下午，外面一片阳光明媚，可是这间屋子里面却昏暗无比，空气中还透着一丝丝渗人的凉意。 在光线比较黯淡的一个角落，有一张很深很大的黑色沙发，沙发上堆放着一大团破碎的布料。 一个外国男人身子斜靠在沙发上，头正朝他们这边看过来，右手搭在沙发靠背上，正不停地转动着手里的一部黑色手机。 此情此景，老妇人终于想起来，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光头男了。 ——她见到的不是光头男本人，而是他通缉令上的照片！ 干她这行的，就得时刻都关注警方的信息。所以经常会看到一些警方的通缉名单，但是这个光头男人的悬赏金，却是她这辈子见过的最高没有之一。 所以这群恶煞到底是干什么的，贩卖毒品，还是走私军火？ 她很想大声喊救命，但是随即就骇然地发现，自己的喉咙好像被哽住了，此刻竟然连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第33章 恶煞 此时外国男人缓缓地开口：“你不仅迟到了，还把到了我嘴边的美食给放跑了。” 他发出的声音阴冷低沉，嘶哑得不像是由人类发出来的。 听得老妇人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就宛若有无数条冰冷湿滑的蛇正在从身上爬过。 “我和你不一样，我不喜欢节外生枝。” 光头男淡淡地说，此刻他脸上的怒容已经消失不见，神态变得平静无澜，看不出一点情绪，整个人的气质就宛若是突然变作了另一个人。 “哼！好一个‘节外生枝’，”外国男讥讽地重复道，“我和骨头小子来到这里，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你！” “噢，原来是因为我啊，那看来是我搞错了。”光头男点了点头说，“我原本还以为他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零号’担心你一个人有点力不从心，所以才特地多派了一名干部来增援你的呢。” “你什么意思，你说谁力不从心？你最好给我说清楚点！” “因为我好像听说，你那边的任务执行得不太顺利啊？难得组织让你放开手脚去干了，结果没想到，你仅仅只是掳获了一个s级和三个a级的新人回来。” “我正要和你说这个！”外国男突然大声地咆哮，看上去恼羞成怒。 “要不是因为你，我手下就能再掳回一个s级！昨晚你为什么会刚好在现场？又为什么要故意放跑那一只小麒麟？——我要你现在就回答我，‘三号’！” “首先，掳走小麒麟是不可能的。守在他背后的人，别说你的手下，就是我和你加起来，都奈何不得他分毫。”光头男摊了摊手，“我在现场也并不是刚好，我是早就在那儿了，我的身上有秘密任务。而你的人擅自行动，给我造成了麻烦。” “我信你个鬼！你有什么秘密任务，为什么‘零号’没有提前告知我？” 外国男说着，接着一巴掌拍在了沙发的那一大堆布料上：“喂，骨头小子！……别装睡了，‘零号’是怎么跟你说的？你快起来告诉我，‘三号’说的都是一派胡言！” “……你先别那么激动，‘六号’。”沙发上的那团布突然动了，原来下面居然一直都还躺了一个人。 那个人用一套怪异又僵硬的动作坐直身子，还伴随着一连串“咔嚓咔嚓”骨头之间相互摩擦的骇人声响。 沙发上的那一堆布料其实是一件穿在他身上的斗篷。 这件斗篷不仅又破烂又脏兮兮，还出奇地大，长长的拖满了整张沙发，上面还连着一个巨大的兜帽，将这个怪人的头和整个身子都笼罩了起来。 所以老妇人才会在环视屋子的时候，把他误当做了一堆被随意丢弃在沙发上的废弃布料。 “‘三号’说的都是事实，他的确有秘密任务在身。我来之前，‘零号’已经跟我说过了。”斗篷男说话的时候，声音中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尖锐，“——而且，我真的是在睡觉啦，我刚刚经历了长途跋涉来到这里，是很累的。” “他的秘密任务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无非是收集情报之类的呗！而且要让‘三号’亲自出马的，那必定是相当高级的情报了！”斗篷怪人接着说。 “对了，”斗篷怪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他朝光头男说：“说来，我前不久在这附近的一家殡仪馆里，发现了两个有意思的小白鼠。我便用他们来做了个小小的实验……然而听说，我的小白鼠们昨天夜里被毁了？” “果然，幕后的人是你。” 光头男淡淡地说，“这一次，我从现场帮你带回了想要的东西。下次，记得不要这么高调了。” 说着，他把一个小小的袋子扔到了地上。 袋子口微微解开，露出了里面一颗焦黑的心脏。 “呵呵，‘三号’，你是在命令我吗？”斗篷怪人笑着说，“不太好吧，我想做什么你可管不着。” “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该不会真的是为了增援我而来吧？”外国男打断了两人，迫不及待地问道。 斗篷男点了点头：“是的哦，呵呵呵。” “不会吧？即便‘零号’真的对我任务成果不满意，可是再出动一个干部也太……” “别紧张，跟‘六号’你现在的任务没关系啦，我们都知道，高级别的新人背后一般都有他们的家族保护着。所以俘获他们的任务，执行起来要比听起来的困难得多！对于这一点‘零号’也表示了理解。”斗篷男说。 “所以他让我过来，其实是因为我们接下来，要一起去执行一个新的任务。只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让我一直很在意——” 斗篷男伸出一根枯瘪的手指，指了指一旁的老妇人，后者从始至终都处在瑟瑟发抖，不知所措的状态。 “——谁能告诉我，那位一直站着的老太婆是什么人？” 光头男淡淡地回答了两个字：“路人。” “那可不妙呀，我们的秘密谈话，怎么被一个路人听到了呢。”斗篷男摇了摇头，“不过也无妨了，反正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 随即他扭头对外国男说道：“话说，‘六号’你从昨晚开始就只吃了一整头猪而已，到现在应该已经饿了吧？” “岂止是饿了，简直都要饿坏了！而且‘三号’在进来之前，还把我的一个美味的口粮给放跑了，说是害怕‘节外生枝’！哈哈哈！”外国男一边抱怨，一边狂笑，“——你没看到他说那话的样子，真是要多怂有多怂！” “一头猪失踪，引来了小女娃；可要是小女娃失踪，引来的就会是村民和警察……那就会给我们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光头男不置可否地说，“但这个老太婆，就随‘六号’你处置了，我会负责善后的。” 光头男说完，身形开始扭曲变形。 接下来，老妇人惊恐地看到，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长得跟自己一样的女人，仿佛正在照镜子一样。 对方身上的衣服、口中的两颗大金牙、还有那一脸惊恐的神情……都跟自己一模一样。 甚至就连开口说话，发出的都是自己的声音：“反正，不管她发生了什么意外，她的其他人贩子同伙们也绝对不敢去报警的。” 外国男嗤之以鼻：“凭啥垃圾就让我来处理，你们是在瞧不起我吗？” 突然，他的上衣撑裂，身体迅速拔高扭曲，最后上半身化成了一条巨大的蟒蛇。 光是蛇头就有半张沙发那么大，趴在房梁上俯瞰着老妇人，吐着信子。 老妇人全身上下都因恐惧而止不住的哆嗦。 她跪了下来，想要开口求饶。 但是喉咙里仍旧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疯狂地摇头，一边鼻涕眼泪乱流。 “这一身的老骨头，真是吃下去都嫌硌牙！” 话音未落，老妇人只觉得一股腥风扑面而来，巨大的阴影从眼前掠过。 下一秒，巨蛇凭空消失。 在老妇人原来站着的地方，只留下了一只鞋子。 外国男环抱双臂，扭头望向沙发另一端的斗篷男，问道：“那么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第34章 释陀果 短暂的台风假期，一眨眼间便结束了，牧云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了教室里，准备上晚自习。 刚一坐下，便见到张安安朝自己迎面飞奔而来—— “牧云！！！我终于等到你来啦！” 冲到牧云身边后，张安安半蹲下来，一把将牧云的大腿搂住：“噢，我亲爱的牧云好友，一天不见汝，吾甚是想念！” 牧云一脸懵逼，整个人呆住了。 随即一脸嫌弃地把一脚把张安安踹开。 “怎么啦，看你这个样子，是想借我的作业去抄吧？”牧云说，“但是很遗憾这一次帮不了你啦，因为我也没有做。” 岂止是没有做这么简单，所有的作业已经在刮台风那晚，连同书包一起被牧云给扔了！ “啊，原来你没做作业啊？早点说嘛，来，我把我的借你抄~”张安安大大咧咧地说。 “嗯？”牧云眉头一皱，看来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你到底找我有什么事？” “嘻嘻，果然还是你懂我。”张安安贼眉鼠眼地说，随即压低了声音：“呃……你的那个青梅竹马……她有没有男朋友啊？能不能把她的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哦，搞了半天，神神秘秘的，原来是在打曲若兰的主意呀。 “很遗憾，我也没有他的联系方式。”牧云摊了摊手，实话实说。 “什么，怎么可能没有，你们两个不是青梅竹马吗？”张安安震惊地说。 “实话告诉你吧，我跟他其实根本就不熟！”牧云说，“别说联系方式了，就连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他，我也不知道！所以一言蔽之：建议死心，over。” “你、你、你！”张安安气的说不出话来，“你这哪是一言蔽之，你这是一言毙之啊，枪毙的毙！” 突然，张安安换上了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直勾勾地盯着牧云的身后。 “喂喂，怎么啦？你在看什么啊？” 张安安一脸呆滞地喃喃道：“天……天使……” “什么天使啊？你这副表情，摆明是见鬼了好吧……”牧云一边说着一边转过了头，下一秒他也不由得呆住了。 此时此刻，曲若兰就站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正在笑眯眯地朝着自己挥手。 ------- “所以，你们为什么把我拖到操场上来？现在应该是晚自习时间吧？” 被曲若兰带到操场上后，牧云才发现宋老师也已经在那里等着他了。 “我帮你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报名自主招生了。”宋老师说，“所以，之后每天晚上你都得到操场来，我们帮你进行特训。” “体育特长生？”牧云一愣，“要考体育啊？” “嗯，不然让你考什么？你也知道自主招生只是个幌子罢了，你平时的文化课成绩那么差，短时间内突飞猛进考上顶尖高校，那不得一眼就被人看出端倪来了？” “可是，我的体育成绩也不好呀！”牧云说。 “放心吧，你身上可是流着妖血呢。觉醒后你的身体素质就会变得可以秒杀普通人十八条街了。”曲若兰微笑着说，“不过短时间内突飞猛进，却也容易露馅，所以我们给你报了一个比较特殊的、其他体育生一般都接触不到的项目。” “什么项目？” “射击。” “噗……”牧云没有忍住，吐槽道：“你是认真的吗？怎么射击啊？我这一辈子连真枪都还没有摸过。” “不用你去摸枪。枪的难度太低了，基本上闭着眼睛都能打出十环。”曲若兰一脸认真地说，“你要练的是射箭。” “啥？射箭？”牧云瞪大了眼睛。 “没错，就是射箭啦。若兰你不用跟他废话了，”宋老师摆摆手说，“我们现在就是跟他说出花来，他也听不懂。等到他觉醒了，他自然就明白了！” “觉醒？那又是什么鬼？我们是在玩dnf吗？？”牧云听了更是一头雾水。 “你身上虽然流着妖血，但是你还未觉醒，现在的你就与普通人无异。”曲若兰解释说，“而觉醒就是激活你身上的妖血，让你可以感受妖气、学习妖术，从而你就算是成为一个正式的半妖了。” “好吧，我懂了……那要怎么做才能觉醒啊？” “看过《七龙珠》吧？”宋老师忽然问。 牧云神情疑惑地点了点头。 “赛亚人在极度愤怒，或是濒临死亡的时候，就能够获得突破，境界会更上一层楼，从而变成超级赛亚人——半妖的觉醒，也是类似的……”宋老师说。 牧云大吃一惊：“濒临死亡？你不会是想要把我打得半死不活吧？” “……我还没说完呢，半妖的觉醒，也是类似的，只要受到一定程度的刺激就可以觉醒了。而其中，最快速的一种觉醒方法就是——” 说着，宋老师给曲若兰比了个手势，后者从肩后的大背包里掏出一个了小小的果子。 宋老师昂了昂下巴说：“来，把这个恶魔果实吃下去！” “恶……恶魔果实？”牧云震惊地看着曲若兰手中的那个红色的小果子，“真的假的啊？” “哈哈哈，开个玩笑，当然是假的。”宋老师笑着说。 随即他摸了摸下巴，仔细地端详那颗小小的果子：“话说我也是第一次见呢，这就是释陀果啊？长得可真像一颗小番茄。” “牧云，这是‘释陀果’，名字的含义是‘释放体内的佛陀’。” 曲若兰说：“普通的水果生长在妖气充足的地方再经历某些变异，就会变成‘释陀果’，眼前这颗看起来应该是由一粒圣女果变异而成。 “这种果实里面富含妖气，把它吃了，让大量的妖气在你体内激荡，你身上的半妖血脉受到刺激，就会觉醒了。” 哦，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觉醒，太好了呀，牧云心想。 每次看小说，故事的开头总会出现这样神奇的果实或者药材，只要吃下去就能功力大增，或是觉醒神奇的能力。 总而言之，这些都是为了方便主角开挂而量身定制的！ 牧云心里美滋滋的，但是却暗地里提醒自己绝对不能表露出来，否则就会显得自己太过浮躁肤浅。 于是他故作疑狐地问了一句：“咳咳，原来这么简单就能觉醒啦？” “你小子这么说就有点过分了啊，”宋老师翻了个白眼。 “这种果实本身就很稀有，所以不仅价格不便宜，而且还一般都是有价无市。 “寻常半妖可舍不得用这种办法觉醒！ “这颗‘释陀果’，是古教授为了让你快速觉醒，自掏腰包给你买的！” “原来如此，”牧云说着，从曲若兰手里接过了释陀果，“那真的是谢谢大佬们了。” 他认真地看着眼前这颗小红果子，内心激动不已。 只要把这个吃下去，就可以觉醒了？ 从此以后，我的人生就会彻底地发生改变？ 没再多作犹豫，牧云一下就把整个释陀果塞入了口中。 嗯，好吃。酸酸甜甜的，就连口感都跟小番茄一模一样呢！ 第35章 觉醒失败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吗？” 曲若兰待牧云把果子吞下后，迫不及待地问道，他的语气中略带一丝紧张。 “额……好像还没什么感觉。”牧云说。 “现在呢？”曲若兰又问，“……我现在释放了一点妖力，你试试能看得到我身上的妖气吗？” 牧云使劲地蹬着曲若兰，但除了越看越怀疑眼前这个人的性别之外，再没能看出来其他什么异样。 然而一旁的宋老师却看着曲若兰，啧啧地赞叹道：“哇噢，这精纯的妖气，少年可以，你很优秀啊！” 牧云只好泄气地说：“我……我什么都没看到……妖气应该长的什么样？我看不出你的身上有什么变化。” 曲若兰见状，安慰地说道：“那也许是因为这东西刚吃下去，不会立马起作用吧？要不咱们再等等？” 然而二十分钟过去了，依然是没有任何变化。 “奇怪，都过去这么久了，我为什么在你的身上还是感受不到一丝妖气？”宋老师挠了挠头。 “难道我吃下去的只是一颗普通的小番茄？”牧云小心翼翼地说，心中仍抱有一丝侥幸。 “不可能，”宋老师摇了摇头，“我们都能感受到它上面的妖气，那就是一颗‘释陀果’！” 牧云感觉最后一丝希望被打破了，不禁有些垂头丧气。 “完了，那这么说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东西对我没作用？” 没想到宋老师立马就摇头否定：“……那也不会，妖气浓度这么高的玩意儿，普通人吃下去会立马爆体而亡哒。” ！！！！！！！！！！！！ “那颗小番茄原来这么危险的吗！” 牧云惊了，“那在我吃之前，为什么没有人事先提醒我一下啊？” 自己刚刚可是怀着感恩戴德的心情吃下去的啊喂！ 曲若兰一怔，随即尴尬地笑笑，温柔地对牧云说：“别怕，牧云同学，你怎么会是普通人呢？我们可是一直都相信着你的呢，所以你也要相信自己呀！” 一旁的宋老师则是继续一本正经地分析：“所以，到底是为什么还没有觉醒呢？难道是果实上面的妖气不足？” “不可能，这个释陀果上面的妖气，用来觉醒应该已经绰绰有余了。”曲若兰摇了摇头说。 “但不管怎样，目前看来这个办法已经失效了。要不，我们来试一下其他的觉醒办法吧？”宋老师提议说。 “其他的觉醒办法？”曲若兰说，“你是想说妖力激荡吗？” “没错，就是用妖力激荡他本人，然后刺激他觉醒。” 宋老师点点头，“像我这种没钱买果子的穷孩子，就是通过这种方式觉醒的。你会用妖力激荡吗？你来对他用用看呗！” “我不是很会啊，毕竟之前从来就没有帮别人觉醒过。 “而且这种事，一般都是觉醒者的家长这种对他本人比较熟悉的人来做的吧？ “比如我，就是我爷爷来帮我觉醒的。 “像我这种对牧云不熟悉的人，随便对他进行妖力激荡的话，可能一个不小心就把他震傻了呀。” “没你说的那么难吧，”宋老师不置可否地说，“反正试试呗，怕啥。” 曲若兰挑眉：“那为什么不由你来试？” “好哇，我来就我来。看我给你们表演一下什么叫做大力出奇迹！”宋老师立马挽起袖子，跃跃欲试。 “哎，别。”曲若兰一把按住宋老师的手，“……算了，还是由我来吧。” 宋老师笑着点点头：“是嘛，你看着就很温柔，而且实力也够高。你来比我适合多了。” “等等！” 牧云哭丧着脸说：“你们两个怎么随随便便就开始决定由谁上了呀？难道不应该先问下作为当事人我的意见吗？我都还没说同不同意呢，你们这是在乱搞！” “牧云，别紧张，我会尽量注意不会伤害到你的。”曲若兰说着，轻轻上前，不由分说就伸出一只手放在了牧云的胸口上。 “我现在会先给你传输一点点妖气，来感受一下你体内的脉络。你也可以先适应一下我的妖气。” 猛然间，牧云感觉一股惊人的炙热从曲若兰的手掌上传来。 这股热流进入到自己体内，仿佛正沿着血管在疯狂地四处流窜，自己浑身上下都传来阵阵电击般的刺痛和麻痹感。 巨大的恐惧从牧云的心底钻了出来，开始慢慢凝聚。 牧云忽然感觉自己意识变得模糊起来，像是一只大铁牛沉入了河底，正在慢慢地被泥沙吞没。 “唔？”曲若兰眉头一皱，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起来。 他本来是打算先释放一丁点的妖气来做个试探，然而最初的那几缕妖气，一进到牧云的体内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而此时牧云更是反客为主，正在主动吸取着他的妖气。 “喂喂，你在做什么？”宋老师也看出了情况有些不对，“不是说好了只输一点妖气探探路的吗？” 说着，他便要上前去查看情况。 曲若兰立马喝住了他，说：“不要过来！我控制不住，他正在吸我的妖气！” 此时此刻，曲若兰感觉牧云体内似乎有一股力量纠缠住了他，使得自己既无法切断妖力的传输，也无法把手掌从牧云身上移开。 而且，牧云仿佛察觉到了对方想要离开的意图，忽然体内的那股吸力骤然变大，就犹如黑洞一般，以无限迅猛的速度抽取着曲若兰身上的妖气。 不到几秒钟，曲若兰发现自己的妖力被骤然掏空。 他只来得及说了一句：“不好……” 便只觉眼前一黑，倒在了操场的地板上。 紧接着，牧云狠狠地激灵了一下。 他的眼神恢复了清明，还倒抽了一口气，似是刚从一个可怕的噩梦中惊醒了过来，脸上还挂着一抹呆滞的神情。 “怎么回事……你到底是什么怪物啊？！” 宋老师大吼道，双手抓着头发，惊骇无比地望着牧云。 “什么怎么回事……我不知道啊。” 牧云一脸懵逼，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恐怖的事。 随即他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曲若兰，惊声道：“曲若兰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我对他做了些什么？” “他被你一下吸干了妖气！” 宋老师立马上前查看了一下，随即松了一口气：“呼，还好，他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第36章 笨方法 被连续用力摇晃了几下后，曲若兰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此时的他，不仅头发散乱，还脸色苍白、双眼浮肿，一副纵欲过度的模样。 曲若兰侧过头来，表情认真严肃地盯着牧云。 片刻后，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曲若兰难以置信地说：“这怎么可能，为什么我从你的身上还是感受不到一丝妖力……你刚才到底是怎么把我的妖力给吸干的？那些妖力现在又都去哪了？” “很抱歉把大佬你弄成了这样，但我不是故意的。”牧云朝着曲若兰连连道歉。 接着他又结结巴巴地说：“而且你们别问我……问了也没用，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看来，s级种族的半妖，远远超出我们理解的范畴。” 宋老师看了眼牧云，若有所思，“在他们身上，任何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看来暂时只能这么解释了，我会将今天的事报告给古教授，看他是否知道点什么。”曲若兰说，声音虚弱。 “那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宋老师问道。 “你还知道什么觉醒的办法么？”曲若兰反问。 “别吧，还来啊？” 牧云连忙说：“你们就不怕再出事？” 此言一出，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显然都是心有余悸。 “那现在唯有用最笨比的方法了，”宋老师率先打破沉默，“过度锻炼法！” “但那个方法太慢了呀，而且时间也不可控。”曲若兰说。 “那你还能想出其他办法吗？在此之前，先这么练着呗。”宋老师耸了耸肩。 “好吧，就听你的。”曲若兰叹了口气，“等我恢复一会，再打电话问下教授，看他有没有什么其他更快一点的办法。” “牧云，你小子过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宋老师朝牧云招招手，恶狠狠地说：“——既然其他办法对你不管用，那我们现在就要开始狠狠地对你进行魔鬼训练啦！” “魔鬼训练……是什么意思？能不能稍微解释一下？” 牧云咽了下口水，试探地问道。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接下来我们要通过对你进行超负荷的训练，而且就算练到你筋疲力竭了，也还要继续练！练到动弹不得了，也还要继续练！练到你跪地求饶了，也还要继续练！——突破极限，就是我们的目标！通过一次又一次的超越极限，来刺激你的半妖血脉，从而让你觉醒！” 宋老师双手叉腰，用牛烘烘的语气说道，那副神态和姿势像极了《灌篮高手》里面的教练在热血腾腾地教导着他的学生什么叫做青春和篮球的样子。 但牧云听了一点都不觉得热血，还没开始他就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宋老师命令道：“那么接下来，你就先来给我跑50圈操场！” 牧云瞪大了双眼——50圈！ 这个数字是认真的吗，你真的不是在狮子开大口吗喂！ 更绝望的是，随即他就看到，曲若兰突然从背包里掏出了两个沉甸甸的沙袋。 只见曲若兰微笑着说：“负重的话，训练效果会不会更好一些，我带了沙袋哦，有需要的话可以给你绑腿上。” 你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牧云心态崩了，求求你做个人吧！ 曲若兰你不会是在报复我刚刚吸干了你的妖气吧，我真的不是有意的呀！ 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宋老师摇了摇头：“没必要负重，一开始练跑步还是不要在腿上绑沙袋的好，不然的话会改变正常的走路或者跑步姿势的。” 牧云闻言松了口气。 心里想着说，原来老师你还是有机会成为一名体恤学生的好老师的呀。 便听到对方又补了一句：“所以我想了想，为了让牧云你养成最正确的跑步姿势，最好是连鞋子都不要依赖了，光脚跑吧！” 呵呵，原来如此…… 对不起我刚刚误会你了。 说到底，你还是一个魔鬼呀！ 不对，就算是真正的魔鬼听到了这样的发言，恐怕都会被吓得掉出眼泪吧！ “我抗议！”牧云大声地说，“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有人权的！” “你又不是人，你是半妖啦。好了，别废话了，先跑了再说。鞋子就不必脱了吧，我开玩笑的。”宋老师抬腿踢了一下牧云的屁股。 牧云不得不跑了起来。 现在的中学生普遍缺乏运动这一点是公认的社会问题。 很快地，牧云便感到体力不支了。 才跑到第三圈，他便已经开始有点上气不接下气。 曲若兰从地上艰难地爬了起来，说：“看你一个人跑得有点无聊，我来陪你一起跑吧。” “你不是……没力气了吗……别勉强啦……”牧云气喘吁吁地说。 “正因为没力气，所以才要跑。”曲若兰说，“刚刚宋老师的那番精彩发言打动了我，我也想趁这个机会超越一下极限。” “不……我想说的重点不是这个。”牧云摇摇头，“我想说的是……既然你还有力气，能不能……现在就帮我打个电话……问下古教授，看他有没有其他快速觉醒的办……” 话说到一半，就被宋老师一脚打断：“人家若兰这么虚弱，都来陪你一起跑了，你还在这里说废话。闭嘴，继续跑吧！” 牧云只得接着继续跑。 第十圈的时候，牧云已经跑不动了，想停下来歇一会。 但是在这时，宋老师也开始加入了跑步的队列中，跟在牧云屁股后面不停地对他进行敦促，时不时就踹上一脚。 第三十圈的时候，教学楼响起了晚自习的铃声。 牧云看着此时的操场跑道上，前有曲若兰长发飘飘，在不断温柔地给他鼓舞打气。 他不禁心想这要真的是个女神的话就好了。 后有宋老师穷凶极恶地敦促着自己往前跑，一言不合就踢屁股警告。 他不禁心想这个恶魔到底跟自己有什么仇。 不知道跑到第几圈，夕阳已经快要彻底下山了，正在往大地播洒着最后的余晖。 牧云看着地上，自己那被夕阳无限拉长的影子里，头发和衣服在上下飘动着。 他不禁想到了一句著名的台词： 我想起了那天夕阳下的奔跑，那是我逝去的青春。 多年以后，倘若有一天，自己回想起了今天在夕阳下奔跑的这个情形，是否也会觉得怀念呢？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宋老师和曲若兰，忽然看到牧云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那份微笑是如此地淡然，就像是修行了一辈子的苦行僧，在圆寂前的那一刻终于参悟了红尘。 下一秒，牧云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了跑道上。 第37章 黑雾 “……精卫衔芦塞海溢，枯鱼喷沫救池燔。 筋疲力竭波更大，鳍燋甲裂身已干。 有翼劝尔升九天，有鳞劝尔登龙门。 九天下视日月转，龙门上激雷雨奔。” 牧云在模模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正在吟诗。 接着，就感觉自己好像趴在了不知道是谁的背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呵呵，你一个物理老师，还有吟诗的雅致呀。”曲若兰的声音传过来。 啊……原来我是在曲若兰的背上啊，太好了。 牧云这么想着，与宋老师相比，他自然还是选择趴在曲若兰的背上。 “今晚操场上看到你们挥洒汗水的背影，就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自己书生意气的年代……” 啊，是地狱老师呢，他还在啊……不对，怎么感觉他的声音离自己更近一点呢？ 牧云刚微微睁开眼，宋老师的大脸就出现在了离自己不到几公分的地方：“哟，你醒啦！” 就连他脸上的胡渣和毛孔，牧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呀啊啊啊！怎么是你！”牧云被吓了一跳，差点从宋老师的背上掉下来。 “可恶，你这反应也太让我失望了，你跑到最后忽然不省人事，我可是背了你一路的啊。”宋老师说。 我之所以会不省人事，不就是因为你逼着我跑到虚脱么，你这个地狱老师！ 牧云心里这么想，但嘴上已经无力吐槽，只是问了一句：“我最后跑了多少圈……” “49圈，”曲若兰在一旁回答道，“你真是厉害呢，牧云。” “虽然离我给你定的50圈目标还差一点，但把你练到虚脱了，说明你到达了极限，今晚的真正目的算是达到啦。”宋老师用一本满足的语气说。 什么极限啊，直接把人练到虚脱很危险的好吧！ “那我觉醒了没……” “当然没有，都说了这是一个笨方法，通过一次次地到达极限刺激你的妖血，”宋老师说，“所以，接下来的每一天都要这么磨炼你。直到你在一次超越极限的时候觉醒了为止。” “我的天哪……”牧云的心痛不欲生。 医护室中，空气中弥漫着酒精和消毒液的味道。牧云坐在凳子上，曲若兰帮他把冰袋敷在了两边的膝盖上。 “放心吧，牧云，我打电话给古教授了，他说他会想出更好的办法让你快一点觉醒的。”曲若兰拍拍牧云的肩膀，安慰道。 “接下来有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牧云你想先听哪一个？”宋老师忽然问。 “……先听坏的吧。” “等你休息结束，我们接着继续练。刚才的跑步只是热身，你现在抓紧时间恢复一下，接下来我们还准备了很多项目在等着你呢。” “……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是，你不用回去上晚自习啦，”宋老师说，“开心不？” 我开心你个大头鬼啊！说到底，还不就是只有一个坏消息吗？！ “而且不仅是晚自习，以后白天的课你也不需要上啦，我都帮你请好假了，就在操场上练习吧。” 牧云感觉接下来的日子一片灰暗。 晚上十点，牧云被宋老师和曲若兰搀扶着送回家中。 他浑身上下的每一块肌肉都在叫嚣着疼痛，碰一下都要哭爹喊娘了。 宋老师见到他这个样子，终于也露出了一丝于心不忍的表情：“这些锻炼虽然辛苦，但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你看那些武侠小说里面，再厉害的人都是从劈柴挑水扎马步这些基本功练起的，基本功练扎实了。 “等你有机会碰上什么大机缘，或者捡到什么神功秘籍，就能一日千里。” 强忍着疼痛洗完澡后，身上的水都来不及擦干，就一头扎进了床上，倒头便睡。 不知道过了多久。 忽然，房间的门被推开，又被轻轻地关上，一道人影已经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 人影抬起手，从窗户中、从门缝里飘逸进来一缕缕黑烟，很快，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了一股若隐若现的黑雾之中。 人影走到床边，看着此刻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鼾声震天的牧云，伸出了一只缠绕在黑色烟雾中的手。 那只手先是轻轻抚摸了几下牧云的额头，接着移到了牧云的胸口位置上。 缠绕在那只手臂上的那一缕缕黑烟，忽的仿佛接到了指令，如游蛇一般沿着手臂流向牧云的胸口，一下子钻了进去。 沉浸在梦乡里的牧云似也感受到了什么，眉头微微一锁，咂了咂嘴，嘟囔了一声，却并没有醒过来。 黑色烟雾从来者的手臂上产生，又源源不断地输送进牧云的体内，就跟今天牧云吸走曲若兰妖气时候的场景一模一样。 只不过，同样的事情，只不到几秒钟，曲若兰的妖气便被吸收殆尽了。 而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分钟，来者手上的妖气还在源源不断地产生、并传输进牧云体内。 而传输的妖力也在不断增强，初时施放的几缕妖气，只犹如几条细软的小蛇，一进入到牧云体内，便如游蛇归海，瞬间便没了踪影； 慢慢地变成一条小溪流，涓涓地流淌着； 直到现在，已经变成怒涛汹涌的江河大川，正源源不绝、奔腾不息地汇聚入一片汪洋大海之中。 此刻在牧云的睡梦中，黑暗中出现了一片洪荒大地，龟裂的大地上流淌着火红的岩浆，远处的大山上覆盖着厚厚的冰层，目光所及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忽然，狂风扰动了空气，惊雷撕破了静寂，乌云迅速汇合，暴雨来势汹汹。 山上的冰壳乍然破裂，大大小小的水流从中喷涌而出，水声轰鸣，流经之处，坚硬的山岩被冲开，皲裂的土地被渗透。 洪流与岩浆疯狂拥抱，形成了新的土地，遍野新绿，万物复苏，整个世界都变得生气十足。 最终一切消散，又重归于黑暗。 在意识消散的尽头，体内似乎有什么蛰伏已久的东西被唤醒了。 终于，床头的人影缓缓收回手臂，近乎无声地长舒了一口气。 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小时，牧云早已汗如雨注，床单和被子都被弄湿了。 然而他却依旧处在酣睡之中，好像天塌下来也无法把他叫醒。 人影如来时一样，离去也是如鬼魅般悄无声息。 在房门再次关上的那一刻，窗户和房门的黑雾悄然散去。 窗外的虫鸣蛙声再次响起，此起彼伏。橘黄微弱的路灯透过微风拂动着的窗帘洒了进来，斑驳摇曳。 第38章 半人马 第二天，闹钟照常想起。 牧云挣扎从床上爬起，半眯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开始穿起了衣服。 忽然，“嘶啦”一声响，他的上衣被拉出了一道大口子。 ？？？ 刚起床就这么倒霉？ 牧云心里嘀咕着，踩着拖鞋走进了卫生间，准备开始刷牙。 在挤牙膏的时候，他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挤了一下，结果却是一整根牙膏都被挤了出来，甩了自己一脸。 ？？？？？？？ 今天这是怎么回事，好像是自己的力气变得比平常大了？ 这个念头从脑中一闪而出，被牙膏甩了一脸的牧云赫然清醒：这异乎寻常的怪力……难道自己已经觉醒了？！ 他疑狐地活动了一下身体四肢，随即惊喜地发现，明明昨晚自己被练得精疲力竭，整个人都犹如散架了一样，可现在他不仅感觉不到一丝疲惫，周身的筋络更是有一股说不出的通畅感。 身体恢复得这么快，绝对不正常！ 牧云内心激动不已，穿上鞋子立马冲了出门，他要赶紧去向宋老师他们确认。 来到学校，曲若兰已经在操场上了。 牧云马上走过去，当他走近的时候，惊讶地看见对方身上正缠绕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黑雾。 “这么早啊牧……”曲若兰本想笑着打个招呼，但转过身来看到牧云的那一刻，像是看到了什么似的呆住了，惊讶地道：“我感受到了你身上的妖气，你觉醒了！” 牧云经过这么一提醒，凝神一看，才发现自己身上确实也萦绕着一层淡淡的近似不可见黑雾。 而且不仅是自己身上，就连空气中，也弥漫着一丝丝雾霾般飘渺的妖气。 “你身上这股黑黑的烟雾，就是你们说的妖气吗？” 牧云欢欣雀跃地说：“我也能看到了！空气中是不是也有啊，我就说怎么感觉今天的雾霾有点大呢，原来是妖气！” “不……今天的雾霾确实有点大。”曲若兰说。 “大气中是游离着妖气不错，只不过极其微弱，得很用心才能观察得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所以……我也不知道你看到的是雾霾还是妖气。”说完，曲若兰还耸了耸肩。 很快，宋老师也来到了操场。 见到牧云，他同样也是一脸震惊：“我们不是昨天还在为你觉醒的事情一筹莫展的吗？结果你是怎么只用了一个晚上就觉醒了的？” “我也不知道啊，不是你说的超越极限的锻炼就能觉醒吗？” “不是，我说的是要多次超越极限，反复刺激。可你这才第一次就觉醒了，你也太敏感了吧？”宋老师说。 “敏感是什么鬼，别瞎用这些怪词啊。”牧云抗议道。 “那不然就是你很迟钝，吃下去的释陀果，你后知后觉，过了整整一个晚上才起作用。”宋老师若有所思地说。 “不过既然你已经觉醒了，就让我们来进入下一步的训练吧。现在，我可以来教你如何射箭了！” 片刻后，宋老师从体育馆器具室里搬来了一把弓，腰上别着一筒箭。 “来，我先给你演示一下，你看好了。” 说罢，一只羽箭已经射出，带着一股子冷风，掠过寂静的校园，“啪”地一声射中了操场对面的一只被人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易拉罐。 易拉罐被箭矢的力量撞得滚了出去。 还未待其停稳，宋老师已经再度从腰间拉出一支箭。 搭弓引弦，手指一松，箭矢飞出，一套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 第二支箭就又插在了易拉罐上，与第一支箭紧紧相挨。 又是一支箭射出，这次的这支箭用的力度明显比前两支都大，直接一下就把易拉罐射穿，将其钉在了原地。 转眼间，一连三支箭，整整齐齐，插在了一只小小的易拉罐上。如同给寺庙里的小香炉插上了三根巨大的蜡烛。 牧云眼都看直了，忍不住啪啪啪地鼓起了掌：“好厉害！原来你这么牛的吗！” “哼，那当然，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宋老师鼻子都要仰上了天。 他说：“我可是半人马，不管在各种神话中，都是作为神射手的存在！” “半人马？那不是西方的妖怪吗？” 宋老师解释说：“额……是西方的妖怪没错。我爷爷那辈在英国打洋工，我爸出生的时候被当地的妖气侵蚀，变的半人马，而我就遗传下来了这部分的妖血。” 牧云说：“原来如此，快教教我，我也想成为一名神箭手！” 宋老师说：“别急。想要成为一名好的射手，在射击的时候并不仅仅是摁下开枪按钮那么简单，还要计算好一切物理因素，风速就是其中之一。 “说到底，半人马算是一种风属性的妖怪，对风的掌控能力，便是我们种族成为神射手所占的先天优势之一。” 牧云听得有些急了，说：“说来说去，既然射击是你们的种族天赋，那我要怎么学啊？” “传说中麒麟亦能腾云驾雾，自然也能掌控风属性的技能。在教你射箭之前，我今天便要先教会你风属性的基本功——感受风。” 牧云疑惑地说：“感受……风？” 宋老师点点头：“没错，感受风。什么叫做感受风，又如何感受风呢？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聆听风的声音。” 牧云疑惑地说：“什么是风的声音？” 宋老师继续说：“风是有声音的，想象一下，只要你到海边拾起一个大贝壳放在耳边，或者是在窗边挂上一个风铃，就能听到风的声音。 “而不管是贝壳、风铃、还是一草一叶，只要是风吹过的地方，都会留下声音。” “好吧，我怎么听起来你就是在说风声而已啊？你这样解释我反而感觉更加抽象耶……”牧云说。 “而且我不明白你说的这些有什么用。 “不如你直接教我一些实用的技能吧，比如上次那只猫妖用的风刃，或者你使过的风箭，还有那招雷阵也是…… “我想学的其实是这些，所以你能不能直接教我几招，光是看起来就很牛逼的技能？” 第39章 大学教授和高中老师 宋老师说：“你说的这些都是妖术，我明白你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学习各种妖术的心情。” 接着他摇了摇头说：“但是很可惜，我现在并不能教你这些妖术——你想知道为什么吗？” 牧云一愣，问道：“为什么啊？” “首先，说实话我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半妖，你别看曲若兰比我小很多，但我的实力还不如他。 “所以我能教给你又不会误人子弟的，只有一些基本功了。 “其次，如果把刚觉醒的你比作一张白纸，急于求成去学一些乱七八糟的妖术，就好比一个三岁小孩拿着画笔，顶多只能画一下小鸡啄米。 “与其这样，倒不如好好夯实基本功，把这张白纸捋直了。 “等你将来去了学城，自然会有很多绚丽的妖术等着你。” 牧云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那么我要怎么练基本功啊？该不会是拿个贝壳听听风声吧？” “当然不是这种白痴的训练方式啦，那么接下来，我们到学校附近的山上去，那里不怕被人看见，你可以尽情地环山跑了！”宋老师笑盈盈地说。 “又要跑步？！” 牧云瞪大了双眼，说：“等等，为什么除了跑步还是跑步，你就不能给点新意吗？？？” 宋老师摇摇头，不以为然地说：“当然有新意，你现在觉醒了，等你跑起来，你就会知道有什么不一样了。 “半人马除了是天生的神射手，还极其擅长跑步。在奔跑中，感受风的力量，聆听风的声音。 “每一个半人马，都是通过这种方式，自然而然地领悟自己与生俱来的独特天赋的。” “我又不是半人马，训练的方式能跟你们一样吗！”牧云说。 他又把头转向曲若兰：“若兰大佬呢，你有没有什么厉害的妖术，或者靠谱点的训练方法可以教我？” 曲若兰回答道：“我倒是有一些家传之术，但是不太适合你。而且很遗憾，我同意宋老师的说法，你不用急于求成的，毕竟我也是在你这个年纪才觉醒的呢。” “真的吗？”牧云将信将疑地问。 “是啊，觉醒得越早被妖血反噬的风险也越大，所以基本上所有半妖都要等到成年后才进行觉醒。”曲若兰继续说。 “听到了吧，欲速则不达，磨刀不误砍柴工，老师我不会坑你的啦，赶紧跑起来！”宋老师又是一脚踢在牧云的屁股上。 “我知道啦。”牧云摸摸屁股，垂头丧气地跑了起来。 “臭小子，是要全速跑啦！追着风来跑！”宋老师在后面大吼。 “你知道吗，爱因斯坦16岁时在思考了一个问题：如果我追着一束光跑，我会看到什么？从而发现了伟大的相对论。 “所以你千万不要以为跑步只是一件小事啊，臭小子。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做到极致，都能成为大师。” 牧云听着宋老师在身后传来的如疯子般的呓语。 心想，这个人每次说起教来，真的很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奶奶。 但是偏偏又很像热血剧里边老师鼓舞学生的台词，不得不说，对牧云这种中二少年还是有很大的鼓舞作用的。 他回头看了眼，发现宋老师和曲若兰还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他俩似乎在谈论着什么，但是自己跑出很远，已经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了。 罢了，自己先跑着吧，反正他们也会追上来的。 牧云扭头继续朝学校外边的山上跑去，一边跑着一边思考着宋老师刚刚说的那一番话语。 他不禁想，这个人每次说起教来，真的很像是一个喋喋不休的老奶奶。 但是不得不说，虽然还有很多地方听起来不明觉厉，但是这些话还是有挺大的鼓励和指导作用的。 牧云不知不觉地，已经在脑海中浮现出了这样一个问题：最快的人，看到的风景会是什么样的？ 在反复的思考这个问题的同时，他的双脚也在不断地加速。 直到跑着跑着，他的脑海中，逐渐只剩下了这一个问题。 学校的操场上，宋老师刚准备招呼曲若兰一起跟上，结果发现后者正一脸深意地看着自己。 宋老师问道：“怎么了，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刚刚说的那些话难道有什么问题么？” 曲若兰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说：“不，每次听你说这些话的时候，我都觉得你真的是一位相当厉害的老师呢。 “居然能把这些复杂的原理讲得那么通俗易懂，听你的讲解甚至比学城里的一些老师上的课还要精彩。” “呵呵，学城里的那帮老家伙。我和他们可不一样。”宋老师笑着说。 “你也不看看，大学教授一周才几节课啊？ “然后每节课下来，就随便讲了那么几个知识点，剩下的就靠学生的自学和悟性了。 “但我又不是大学教授，我必须得想方设法让学生听懂我在讲什么，甚至恨不得撬开他们的脑壳直接就把知识点往里灌。 “唉，所以说，高中老师就是苦逼啊！” “哈哈哈！”曲若兰会心一笑，“你说得很对，虽然你总是说自己苦啊什么的，但为什么我反而越发觉得，你是个了不起的老师了呢？” “哎，瞧你说的，好像我有多厉害似的——要知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可远远没有你这么优秀！” “你现在也不老吧，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为什么要早早地，就选择回到小县城里当一名普通老师呢？”曲若兰问。 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一边都在直视着宋老师的眼睛。 宋老师闻言，沉默了一会。 随后他把自己的衣服拉了起来，一直拉至胸口正下方的位置。 露出了上面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疤。 然后他转了转身，在背后同样的位置上，也有着一个同样狰狞的伤疤。 看上去，像是被什么巨大的武器直接贯穿了整个胸口，才会留下如此对称的伤口。 “怎么样，要我跟你说说这背后的故事么？” “不用了，我明白的。”曲若兰点了点头，把视线挪开了：“如果你不想说的话，不言也罢。” “正好我也不想多说，毕竟不是一些什么美好的回忆。”说完，宋老师把衣服放了下来。 他笑着说：“那我们也赶紧追上去吧，不然那小子一会儿就跑得没影了。” 第40章 熟能生巧 牧云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变慢了。 天上飘过的云彩也好，擦肩而过的行人也好，马路上行驶的汽车也好，在他跑起来后，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运行得越来越慢。 仿佛有一种周围的时间正在逐渐凝滞的错觉。 只有他自身是在不断地加快。 心跳的频率，血液的流动，双脚的速度，整个身体的运转都变快了。 而且还在不自觉地变得越来越快。 他的速度早就超过了从前全力奔跑的速度，却丝毫没有疲惫的感觉。 而且在他注意到人们纷纷驻足，朝着他的背影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人大呼小叫之前，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跑得到底有多快了。 这些路人干扰了他。 他很想继续提速，很想知道自己的极限在哪里，甚至很想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否还会有极限。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宋老师让他到没人的后山去跑了。 因为没有了路人的干扰，他才能心无旁骛地尽情奔跑。 终于到了后山上，他选了一条偏僻的小径。 越是崎岖难行的小径，越是不用担心会有人来打扰。 牧云奔跑在崎岖的山路上，身轻如燕。 当他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终于开始有种将要碰到了速度的瓶颈的感觉。 他的皮肤开始渗出了汗珠，小腿的肌肉上开始传来了紧绷的感觉。 于是他继续加快速度，用尽全力在山林间穿梭跳跃。 他感觉自己化身成为了希腊神话里的神使墨丘利，行走如飞，在各个城邦之间传达着众神的信息； 又感觉有点像宫崎骏笔下《魔女宅急便》中，刚学会用飞天扫帚的琪琪，其疾如风，穿梭在城市的各个大街小巷之间。 更为神奇的是，随着路人的低语和汽车的鸣笛消失，传进耳中的声音也变得迥然不同。 此刻环绕在身边的风，变得仿佛仙乐绕耳，时而低缓，时而激越，时而潇洒飞扬，时而温柔如水。 就犹如众多的风精灵，特意奔赴到了他的身边，为他演奏着一首又一首的乐曲。 这便是……风的声音吗？ 真是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 牧云不禁感慨道。 “刚觉醒就能跑得这么快，小伙子潜力不错嘛！” 耳边忽然传来了宋老师的声音。 牧云正处于忘我的状态，这一下猝不及防地被吓到。 左脚被脚边的老树根绊住，直接摔了个狗吃屎。 “你干嘛突然出现在人家背后说话，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啊啊啊！” 牧云从地上撑起身子，怒目圆瞪地看着宋老师。 这时曲若兰也缓缓地追了上来，正好见到牧云摔倒在地上，抿嘴一笑。 宋老师斜目看着地上的牧云，笑着说：“哎哟，看你反应这么大，听到风的声音了？” 牧云回答说：“我不太清楚，只不过跑到后面，我有种错觉，仿佛风在我的耳边唱歌。” “很好，差不多就是那种感觉。”宋老师点了点头。 差不多是什么鬼，到底是不是你倒是说清楚点啊。 但是还没等牧云吐槽，宋老师就接着说道：“在你跑的时候，有没有觉得眼睛看东西有什么不一样？” “……眼睛？”牧云闻言一愣。 “当你跑得越快，你眼睛的视野也会变得越窄； “所以当你习惯了在全速奔跑，还能通过眼睛捕捉到事物的时候， “你就拥有了一对成为神射手所需要的鹰隼之眼。 “换句话说，跑步能帮你锻炼双眼。 “怎么样，没想到吧？” 牧云点点头：“这个的确没想到。老师我真的是感觉你越来越牛逼了呢！” 后面那句倒不是在假舔，本来牧云一直以为“风的声音”只是说说而已。 但在方才经历了奇妙的体验之后，对宋老师说的话算是有了切实的认识。 宋老师说：“但是你现在还是先练好耳朵。 “盲人的其他感官比一般人要敏锐，同样道理，前期你不要一上来就依赖眼睛。 “在战场上，可能会在很多情况下，都没法用到双眼。 “磨炼好所有的感官，才能够让你去应对变化莫测的局势和对手。 “趁你现在有感觉，我可以先跟你讲一下明天讲课的大概内容，让你心里有个预期吧。” 宋老师继续说：“‘百步穿杨’的故事你听过吧？” 牧云疯狂点头，一脸“牛逼”、“教练我想学”的表情。 “那都是小儿科，我要教你的，是如何只用耳朵，就做到百步穿杨。”宋老师说。 “你要射哪片叶子，风会告诉你它的位置。” what？ 风会告诉我？？ 牧云一脸懵逼，换上了一副“教练你在说蛇”的表情。 “啧，瞧你一副不相信的样子。我来给你演示一下。” 说着，宋老师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毛巾，绑在了自己的眼睛上，又递出一只马克笔交给曲若兰。 “若兰你去那边的柳树林里，用笔标记好一片叶子。” 一切准备就绪后，宋老师背对柳树。 只见他反手射出一箭，箭矢穿过一片柳叶，将它直接钉在了树干上。 不偏不倚，射中的正是曲若兰用笔涂黑的那一片。 “好厉害，你是怎么做到的？”牧云目瞪口呆。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吗？自然界用声音定位的动物多了去了，大海的鲸鱼、夜晚的蝙蝠，它们都是听声辨位的高手。” 宋老师努力想装作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解释道，但还是掩饰不住流露出了装逼成功而洋洋自喜的表情。 牧云恍然大悟：“那学会了这个，我岂不是变成了真正的‘蝙蝠侠’？秀啊！” “也可以这么理解吧。” 宋老师擦了擦额头，他每次都会被牧云的脑洞秀到。 “但是要射更远地方的目标，还是要用到眼睛的。 “毕竟声音传播的速度比起光来终究是太慢。 “而且我也说了，当一名神箭手，还要计算很多东西，首先声音来回的时间、箭矢射出的抛物线……” 牧云不禁说了一句：“……好复杂。” “说得没错，这下你知道，我为什么教的是物理了吧？”宋老师说。 曲若兰看见牧云一脸愁苦的样子，安慰道：“你不要太灰心，世间万事，皆熟能生巧。多练几次，你就掌握了。” “若兰说的没错，没有信心，你就多加练习。”宋老师也赶紧补充说。 “说到底，还是卖油翁的那一句话：‘无他，唯手熟尔’。 “随着你的各项技巧变得越来越炉火纯青，你的实力也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强。 “所以你还要在地上坐多久？歇够了就赶紧起来吧！” “歇是歇够了，但是起不来。”牧云摇摇头说。 “为什么？” “因为我肚子饿了，刚想起来，今天连早餐都没有吃。” 牧云说着，肚子一边十分默契地发出了咕咕的叫声。 第41章 牛肉火锅 城中心的一家火锅店。 这是当地最受欢迎的一家牛肉火锅店，所以即便不是周末，到了这个中午饭点，店内也已经是热闹非凡，桌子上的火锅热汽腾腾，食客们推杯换盏觥筹交错。 三人好不容易等到个空桌。 坐下后，宋老师驾轻就熟地开始点菜。 他先是要了一份湿炒牛河，再来是点了一个茶树菇牛腩作汤底。 接着又分别点了脖仁、匙柄、吊龙三个不同的牛肉部位。 最后要了腐竹、淮山、蔬菜拼盘作为配菜。 点完菜后，宋老师一边喝着玄米茶，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给牧云讲解这些五花八门的叫法，分别代表了哪个部位的牛肉。 牧云越听越饿，于是便叫来服务员：“你好，我要加一份肥牛肉，一份嫩牛肉，一份牛舌，还有一份手锤牛肉丸。谢谢。” 宋老师一愣：“你还点那么多干嘛？” 牧云说：“你把我往死里练，再不吃多点，怎么顶得住啊？” 宋老师翻了翻白眼，换了个话题：“有件事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你想知道半妖是怎么划分实力层级的吗？” 牧云一听，果然来了兴趣：“怎么划分？” “半妖的实力划分，沿袭的是中国古代的划分方法，分为九个层级。”宋老师回答道。 “九个，这么多？”牧云惊叹道。 “九，在中国自古以来便是一个神秘的数字，天高曰九重，地深曰九泉，数量大曰九钧。 “所以半妖的实力，自然也被划分为了九个层级。 “按照从弱到强的顺序，分别是妖子、妖士、妖师、妖伯、妖侯、妖王、妖君、妖圣、妖帝。” “那我呢，我现在是什么级别？” “你现在刚刚觉醒，当然是最低级别的妖子了。” “腰子？”牧云重复道。 “……我喜欢吃，加葱去腥，大火爆炒，完美。服务员，再加一份葱爆牛腰！” “hey，能不能专心点，我还没说完呢，”宋老师敲了下筷子，一边默默地在心里算了下这顿饭的价钱。 “然后每一个层级里边，又分为大、小两个小段。 “比如我现在，就是大妖师，也就是妖师里面的大段。 “曲若兰则是大妖伯，也就是妖伯里边的大段。 “还有上次我们在殡仪馆对战的金馆长，他应该算是小妖伯。” 牧云问道：“那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半妖是谁啊？” “当今世上，最厉害的半妖，正是我们的校长公山阳。” 宋老师回答道，“他现在的段位，是妖君至上，妖圣未满，也就是半圣。” “嗯？才妖君而已？” 牧云一愣，“上面不还有妖圣和妖帝两个段位吗？” “帝级别的人物，已经是洪荒时期的存在啦。事实上，别说妖帝了——就连妖圣，都已经有很久没出现过！” 宋老师摇了摇头，“离我们这个时代最近的一个妖圣，都已经有上千年之久了。而那位大妖圣，你应该也很熟了，他的名号正是‘齐天’。” 牧云瞪大了双眼。 齐天大圣！？ 真的假的，那不是孙悟空吗？？？ 似乎是看出了牧云心中所想，曲若兰微笑着说：“不必惊讶，本来世间的很多传说，便是以半妖界的故事为原型的。” 宋老师则是继续解释道：“而半妖新人，则统一归为妖子，以觉醒为界，觉醒前为小段，觉醒后为大段，所以你现在……” “我明白了。”牧云点了点头，“所以我现在，就是个大腰子咯？？？” 说完他又用手抹了抹嘴角：“咦，口水怎么又流出来了？服务员，我要再加一碟葱爆牛腰！” 宋老师把筷子一敲：“你年纪轻轻，吃什么腰子啊！” “唉，可能是最近跑步跑多了，腰部这里隐隐作痛，得吃点食物以形补形。” “以形补形，补死你信不信？” “不信。” “不准再点了，我的钱包已经要扛不住了！我只是一个穷酸的中学老师啊！” “那就让你的钱包超越极限嘛，多超越几次说不定就会觉醒了。” “你在说蛇，钱包觉个屁的醒啊啊啊！！！” “没关系，大家想吃什么就尽情点好了。” 这时曲若兰发话了，“这顿我请吧。” 牧云还没来得及说那我不要加菜了，就被旁边宋老师的欢呼声打断：“nice，等你这句话好久了！若兰好样的！” 宋老师上演一百八十度大变脸，同时高高举起了手中的菜单。 他高举一只手：“服务员，匙柄、吊龙、嫩肉每样再来三份！ “外加三份牛肉串、一份牛筋丸！ “……等等，这么看蔬菜好像有点不够了呀？ “那就再来一份金针菇、一份莴笋、和一份皇帝菜吧！” 这次轮到牧云目瞪口呆了。 他愤怒地说：“点这么多，太过分了吧？你这是打算着吃顿饱然后就去孟婆桥投胎吗？！”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人是钢饭是铁，一顿不吃胃出血。”宋老师说。 随即他的脸上露出了一本满足的微笑：“我同意你说的话，既然训练那么辛苦，就应该多吃点。” “铁什么铁，钢什么钢，挨训的是我不是你啊！” 牧云说，心里为坑不到宋老师的钱而咬牙切齿，盘算着至少要让他的良心过不去：“而且你是一个有工作的大人，曲若兰还是一个学生，你怎么好意思让人家请啊？” 宋老师不以为然地说：“你别看曲若兰还只是个学生，先不说他家里多有钱了。 “光是学城一个月发给学生的补贴，比我一个季度的工资还高。 “况且人家是个天才，他的实力比我高不知到哪里去了，半妖界是最讲实力的。” “他不就只比你高了一个段而已吗。” “越到后面，段与段之间的差距就越大。汤底终于沸腾了，赶紧往里面放肉，开吃开吃！” 宋老师兴奋地吆喝道，接下来就变得对牧云的抱怨充耳不闻了。 吃完火锅后，宋老师说既然牧云已经觉醒，现在开始可以进行负重训练了。 于是牧云便被绑上了几十公斤的负重带，跑了整整一个下午跟晚上。 --------- 即便是已经觉醒了，一天的训练下来，回到家后牧云还是累得不行了。 可恶的地狱老师，明明自己一分钱没掏，居然还把我往死里练。 下次一定要想其他办法报复他！ 想着，一头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牧云迷迷糊糊地醒来。 他感觉膀胱一阵尿意，便穿上拖鞋，走进了厕所。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舒畅过后，他感觉眼睑内有一些白色物体，粘得有点睁不开眼。 便走到了洗手台前，对着镜子洗了洗眼睑。 洗完后，眨了眨眼睛。 这下舒服多了。 把灯关上，正要走的时候，忽然发现，不知为什么好像刚刚自己在眨眼的时候，镜子里的自己眼皮却没有跟着动。 不会吧？ 牧云疑狐地想，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镜子。 镜子里的自己也回头看着自己。 眨眨眼， 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眨眼。 挥挥手， 镜子里的自己也跟着挥手。 什么啊，这不是挺正常的吗？ 呼，自己吓自己。 果然半夜上洗手间就是容易想太多。 牧云刚这么想，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就朝他露出了一个诡异无比的笑容。 第42章 危机 见鬼了！ 牧云脑中立马闪过这个念头。 他的身形急速退后，想要马上逃离这个洗手间。 这时，镜子里的自己那双黑色的瞳孔迅速放大，将原本应该是眼白的地方也全部占满了。 同时，镜子中的黑瞳牧云，朝牧云张开了怀抱。 一双惨白的手臂从镜子中伸了出来，猛地一下子掐在了牧云的脖子上。 牧云惊恐不已，同时伸手抓住扣在自己脖子上的双手，拼命地想要掰开对方的手指，好让自己重新呼吸。 然而那一双苍白的手上，似乎有着巨大无穷的力气，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不放。 镜子中的牧云那张惨白无血色的脸庞上，逐渐开始出现了密密麻麻的青筋血管，同时嘴唇也在不断地向两边开裂，露出了一排皓白森然的牙齿。 他看着镜子外的牧云无力挣扎的样子，愈发笑得狰狞，同时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突然他表情一怔。 掐在牧云脖子上的双手猛地松开。 仿佛是被火燎到了一般，迅速地缩回到了镜子之中。 “呵呵，没想到吧？”牧云揉了揉脖子。 镜子中的黑瞳牧云惊叫道：“你不是他，你到底是谁！” 这时，镜子外的牧云身上，开始发生了变化。 先是身材变得高挑，接着是头发开始变长、脸庞也变得犹如象牙雕刻般的精致。 一个长得若天仙般的男子，站在了镜子的面前。 镜中的牧云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开始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咯咯咯……原来如此，‘无相’的变形是吧？” 曲若兰还未待对方把话说完，便挥出一击重拳，狠狠地锤在了镜子上面。 镜片立马四分五裂，玻璃碎片掉落了一地。 同时一缕黑烟从地上残余的镜面冒了出来。 曲若兰一脚踩碎了地上最大的那块玻璃碎片，微微一笑说：“真正的恐怖，真正的恐怖未必是青面獠牙，还可以是变化万端哦。” 这时，黑瞳牧云阴阳怪气的声音，再次从地上残损的镜片中传了出来：“厉害厉害，说实话我刚刚还真的是被你吓了一跳呢，万万没想到会被人反将一军。 “而且，在你现出真身的那一刻，我居然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位故友的身形。 这么说来，你还不是普通的‘无相’，你是梨园曲家那小子吧？ ……只不过，你这些终究只是雕虫小技，还是由我来告诉你，什么才叫做真正的戏法吧！” 黑瞳牧云的最后一句话，是从曲若兰的身后传来的。 曲若兰猛地转过身，却发现原本在自己身后的卫生间出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 原本应该是厕所门的地方，已经变作了一块巨大的落地玻璃。 曲若兰再环顾四周，发现卫生间里包括地板在内的所有瓷砖，都已经变成了一面又一面光滑透亮的镜子。 曲若兰微微一皱，再缓缓地抬起头。 果然就连头顶的天花板，也已经变作了一面巨大的玻璃镜子。 整个卫生间，已经悍然变成了一个由无数大大小小的镜子构成的密闭空间。 此时天花板的镜子中，倒映了一张巨大无比的黑瞳牧云的怪脸。 仿佛正有一个巨人在密室的外面，在隔着天花板的玻璃朝密室内张望。 曲若兰眉头微微一皱，随即苦笑了一声，说：“这可不妙，小看这个陷阱了呀……看来，要花上比原本预期的更多时间，才能从这儿出去了呢。” “不。” 此时密密麻麻的镜子上，浮现出了无数张黑瞳牧云的面孔，无数张嘴巴在同时一张一合地说道：“是你永远都出不去了。” 卧室。 牧云此时此刻正躲在衣柜中。 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原本想起来去上厕所的。 结果不知道为何，曲若兰竟然突然出现在了自己的房间里面，并且还让自己赶紧躲起来。 接着二话不说就把他往衣柜里塞。 当时看起来情况紧急，所以牧云来不及多问，便乖乖照做了。 现在想起来，躲在衣柜里是什么鬼操作？ ——怎么明明是在自己的家里面，却搞得跟上别人家偷情，结果偷到一半人家老公突然回来了一样？ 而且他原本还听见曲若兰走进了厕所里面，就连一系列常规操作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结果在一声镜子碎裂的声音传来后，突然就变得鸦雀无声了。 起初牧云虽然很好奇发生了什么，却不敢轻举妄动。 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牧云逐渐开始感觉到百无聊赖。并且逐渐按捺不住强烈的好奇心，想要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突然，他好像听到了牧老头的声音。 怎么回事？ 老头子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出去开店了才对呀？ 听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是在家外面叫门，忘记带钥匙了？ 怎么办，牧云不禁纠结起来了，曲若兰走之前交代过在他回来之前，不要随便乱跑。 但是牧云忍不住担心，万一要是有什么事，连累到了老头子怎么办？ 这时，牧老头叫门的声音越来越大，还开始用力地敲门了。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牧云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打开衣柜门，冲了出去。 穿过客厅径直走到家门口，果然，牧老头的声音是从门外传来的。 唉，应该又是忘记带钥匙了，之前也有试过好几次这样的情况。 牧云正要伸手开门。 突然手臂就被黑暗中窜出来的一个人影一把拉住。 “别开门！”那个人小声地发出警告。 牧云被吓了一跳，回过头来，却发现牧老头就站在自己身后。 正是自家的爷爷，伸手扯住了他。 “老头子？”牧云整个人都震惊了，“你……你……你不是在外面叫我吗？” “嘘……别出去，”牧老头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我也听到他叫了，外面那个不是我！” 牧云瞬间寒毛倒立。 ——开什么玩笑！ 屋内屋外居然有两个爷爷！ 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亦或说两个都是假的，前有狼后有虎？？？ 牧云想要开口，问眼前这个爷爷，让他证明自己才是本人。 然而下一秒，他的手被对方轻轻牵住，不知为何，自己就迷迷糊糊地跟着对方的脚步，走了起来。 对方带着自己，来到了阳台上，伸出手轻轻推了一下玻璃窗。 牧云瞪大了眼，他家阳台的窗户明明是一道固定窗啊！ 也就是说，这扇窗玻璃都是固定镶在框上，只供采光、瞭望用，是不能开启的。 然而此时此刻，那面玻璃忽然像是变作了一道门，一下子就被牧老头推开了。 而且更为诡异的是，现在明明应该还是在半夜，但是窗被打开后，外面却是一片阳光明媚。 牧老头向前迈出一步，一脚踩在了窗台上，似是要往外面跳出去。 同时，他还微笑着朝牧云伸出一只手，示意身后的牧云也跟上去。 什么鬼！ 这里可是六楼！ 这么跳下去会死的呀！ 牧云用尽全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是……我家老头子……” 但身体却仍然不听使唤地，一步一步跨上了窗台。 第43章 镜花水月 曲若兰托起下巴，陷入了思考。 这是一个密闭空间，而且四周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镜子，很容易就会让人陷入恐惧之中。 然而，越是在这样的环境之下，越是不能乱了方寸。 自始至终，曲若兰都保持着镇定，更没有因为自乱方寸而轻举妄动。 他先是尝试着打碎了一面镜子，但是在原来的地方立马就会生成另一面镜子。 于是他放弃了通过不断破坏镜子突破出去的念头。 “这个应该是根据卫生间原来的布局设下的一个幻阵，并没有发生传送。而且，我进来之后就没有乱动，东南西北对应的方向我都还记得，既然如此……” 说罢，手中出现了一把十字铁镐。 曲若兰朝前迈了一步，将铁镐对准其中一面镜子，黑雾般的妖气开始在他身上浮现，并通过手臂缠绕到了铁镐。 他双手刚刚举起铁镐，然后猛地往镜子上狠狠一凿，突然一湾水流喷出。 “还好，我记得抽水马桶的水箱在哪。” 接着四周的镜子忽然开始纷纷碎裂剥落，露出了后面卫生间原本的墙体，随之墙壁上出现巨大的裂痕，整个卫生间开始分崩离析。 墙倒下后，猛烈的阳光照了进来。 曲若兰微微眯了一下眼。 奇怪了，这个时候不应该还是半夜才对吗？ ——还是说自己的时间感被剥夺了，其实已经在镜子空间被困了很久？ 待他睁开眼，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望无际的金黄油菜花田，并且虽然当下阳光明媚，但高高悬挂于天空之上的，却是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 曲若兰立即便明白了，他仍被困在幻阵之中。 一般人是不会知道自己在做梦的，但是如果发现了一个与现实不符的漏洞，你知道了自己是在梦中之后，就说明你很快就会醒来了。 而如果你并不想醒来打算继续睡下去的话，那么切换到下一个新的场景就好。 多重幻阵，从一个里面出来，马上又会进入下一个。 真不错，拖延时间的利器。 “又要花更多的时间找出去的办法了呢。”曲若兰叹道。 花海的不远处有一个兀起的小坡，上面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树下有一个披着袈裟的老头。 曲若兰走过去，老头始终未抬头看他一眼，而是握着毛笔在专心致志地在写着什么。 低头一看，宣纸上正写着一行毛笔字：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 ---------- 牧云拼命抵抗，但身体还是不停使唤，一只脚已经要跨出窗外了。 忽然，一阵微风拂面而来。 风中捎带着一声不知是谁的呢喃：“不要跟他走，牧云……” 牧云一个激灵，脚步立马停住。 他猛地把自己的手抽回来，朝面前这个眯眯微笑的牧老头大喝一声：“去死吧你，我家老头子不可能这么温柔！” 没等对方反应过来，牧云扭头便跑。 他冲回到客厅里，却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跑。 之前在叫门的那个爷爷不知道还在不在，在的话又是一头拦路虎啊。 左顾右盼，来不及多想，牧云打开卫生间的门冲了进去。 他决定去找曲若兰。 把门一关上，眼前出现了一片金黄色的油菜花花田，天上挂着一轮大大的月亮，却又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牧云傻眼了：什么鬼，这是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咦，牧云你怎么也来了？” 回过头来看到是曲若兰，牧云又惊又喜：“啊啊啊若兰大佬！”随即立马疑狐地问：“等等，你是本尊还是冒牌货？” 对方张口便说：“紫霞……” “bingo！” 确认过眼神，是心动过的人。 “咦，这个老头是谁？怎么同他打招呼没反应？”牧云伸出手在树下的老头眼皮下挥了一挥。 但对方耳不闻、眼不顾，仍旧专心致志在宣纸上一笔一划地写字。 “npc。”曲若兰回答。 “看出来了，他写的是什么啊？”牧云把脑袋凑过去，“‘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这不是已经被微信上各自大大小小的公众号用烂了的话吗，他怎么一直在写这一句啊，好蠢的npc啊！” 老头不断重复地在宣纸上写下这一句诗，写完一句就换一张新的宣纸继续写。 如此反反复复，牧云他们的脚下，已经洒落了一地的宣纸。 曲若兰开口说了一句：“这一层的幻境似乎卡壳了。” 牧云说：“什么鬼？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一直看着这个？大佬你快想想办法，我们要怎么从这里出去。” “我本来以为幻境只是为了困住我，敌人好对你下手。但现在你也进来了。这么说，要么是敌人的目标另有其人；要么就是幻阵的主人在外面碰到了麻烦，正在忙着解决。”曲若兰分析道。 “但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幻阵的主人都暂时无暇管我们，我们抓紧时间，现在就从这里出去。” 牧云听了惊喜地说：“怎么出去？难道大佬你看破这句话里头暗藏的玄机，找到出去的办法了？” “这句偈语出自慧能大师《菩提偈》，慧能大师写这首诗偈，是用来反驳‘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这句诗的。”曲若兰说。 “这两句偈语的意思截然相反，后者出自唐代高僧神秀所作《无相偈》——而我的妖身，正是无相。” 牧云瞪大了眼睛，虽然他完全不懂这两句偈语是什么意思，但是并不妨碍他的脑补。 “大佬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种族天生克制这个幻阵？！所以这一切的幻境，其实是对你无效的！” 曲若兰不置可否地继续说：“《金刚经》有谒：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 “意思就是，您所看见的事物外表，都是虚妄的、不真实的。 “如果你能够守住本心，不被事物的外表所迷惑，那么便能达到如来的境界了。——这也是破除世间一切幻阵的方法！” 牧云觉得此刻的曲若兰，简直就是光芒万丈的存在！ 他迫不及待地问：“所以呢，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曲若兰不紧不慢地回答说：“接下来，我们用妖力看看能不能把这个幻阵空间强行震碎。” 牧云一脸懵逼。 ？？？ “这个方法，听起来相当的简单粗暴啊？而且貌似……跟大佬您刚刚说的那一大段话，连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吧？” “当然有关系了，我的意思是说：既然我们知道这是幻阵，便一切好办。”曲若兰说。 这不是一句话就说明白了吗！ 搞了半天，说了一大通有的没的，敢情你只是在故弄玄虚啊？ “我这有一件对幻阵宝具。” 说着，曲若兰的手中出现了一把碧绿的笛子：“这根玉笛，用妖力激荡，能够有效地冲击幻阵。” 牧云又傻眼了。 既然有这样的宝具，为什么你不早点拿出来用啊喂！ --------- 片刻前，牧云的家中。 在牧云逃走之后，黑瞳牧老头稍微惊讶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能够挣脱自己的控制。 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牧云在走进客厅之后，居然径直跑进了厕所里，而自己早已在整个屋内设下幻阵，没人能逃得掉。 他笑着说：“也好，这下两个猎物都进了同一个牢笼。” 他不慌不忙走进客厅，却赫然看见厕所门前站着一个人。 黑瞳牧老头立马全身都警觉了起来。 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屋内的，自己居然连一点都没有察觉？ “来者何人？”他喝问道，同时浑身已经缠绕起了黑屋般的妖气。 来人淡淡地回答：“你太岁爷爷。” 第44章 破阵乐 曲若兰将玉笛放在嘴边，吹奏了起来。 笛声悠扬，清风拂来，菩提树的枝叶开始晃动。 这时，一直都在专心写字的老头忽然抬起头来，下一秒变成了一个手拿戒尺的老头子。 那个老头目光冰冷，一边将手中的戒尺举起在空气中激动地挥舞着，一边似乎在怒斥着什么。 “见笑了，这是我爷爷。”曲若兰微笑着说。 “你爷爷？” 牧云一头雾水：“你爷爷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曲若兰解释说：“看来笛声奏效了，幻阵开始变得不稳定，同时会出现一些让吹笛人不快的记忆来排斥笛声。” 原来如此，看来这是个并不讨孙子喜欢的爷爷呀。 曲若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继续吹奏笛子。 风愈发变得猛烈，吹得油菜花田和菩提树都在左右摇摆。 曲若兰的爷爷也变得愈发狂躁，已经毛发竖起，在如雄狮一般张牙舞爪。 “除了略感恶心之外，这些幻觉并没有实质的作用，说明这个幻阵就要撑不住了。” 曲若兰放下笛子，气喘吁吁，他把笛子递给牧云，说：“但是我的妖力已经消耗得差不多，得休息一下，牧云你来搭把劲儿。” “我？可我不会吹啊？” “我教你，把妖力灌输进去就行了。不用吹出调子也没关系。” 牧云听了，立马接过笛子。 正要放到嘴边的时候，忽然他在脑海中掠过一个念头：两个人吹同一根笛子，这样算不算间接接吻啊？？？ 不对不对，我听说懂得吹乐器的人，都不会把口水吹进去的，但问题是，我不懂吹啊！ 曲若兰见牧云犹豫了半晌，不禁问道：“怎么了？” 牧云支支吾吾地说：“万一我等下，把口水都吹进了大佬你的笛子里……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曲若兰：“……” 他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难看，但还是摇了摇头说道：“不介意，赶紧开始吧，一鼓作气才是最要紧的。” 牧云不再拖沓，按照曲若兰的指导，直接吹起了笛子。 在吹出第一个音响的刹那，花田突然起火了。 而且借着风势，烈焰迅速蔓延，很快两人所处的空间都燃起了滔天烈焰。 接着，整个土地仿佛都被火焰烧垮了，四周的泥土纷纷开始坍塌下陷，露出了下面的一个无底深渊。 火红的烈焰正在不断地从深渊窜出，火舌狂舞。 同时，深渊里传出了恐怖至极的鬼哭狼嚎，仿佛成千上万的恶鬼即将挣脱束缚即将被释放到人间。 此情此景，恰似佛教中的无间炼狱。 牧云吓了一跳，立马把手中的玉笛放下，扭过头来看着曲若兰。 他放下笛子的那一刻，眼前的场景也随之立马停滞。 土地不再往下陷，火焰不再往外喷，就连深渊里传来的鬼哭狼嚎也戛然而止。 曲若兰也是一脸震惊，望着牧云说：“这是你看过的哪一部恐怖片？总不可能……是你的亲身经历吧？” “我不知道哇，我连一点印象都没有啊……会不会是我吹的姿势不对，我说过了我不会吹！” “没事，那还是让我来吧。” 曲若兰接回玉笛，继续吹奏了起来。 就这样，牧云和曲若兰两人轮流用妖气冲击幻阵。 在狂风之下，菩提树摇摇晃晃，枝叶摇摆，叶子洒落。 突然，仿佛盘古开天地一般，整个空间剧烈地一震。 天空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口子，菩提树的叶子、案上的宣纸齐齐纷飞。 晃动到达了最高点，终于整个空间都像是玻璃一样乍然迸裂，碎成了无数的碎片洒落下来。 站稳脚跟后，牧云发现他们回到了自家的厕所中。 抽水马桶被捅破了一个大窟窿，水正涓涓地往外流出，把自己那一只踏在便池里的脚给浸湿了。 牧云尴尬地把脚从便池里抬了出来，在边上抖了抖。 他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穿的是拖鞋，一边尬笑着对曲若兰说：“太好了，我们回来了呢。” 然而，曲若兰始终沉默不语，打量了一下四周后，皱了皱眉说：“不对，我们似乎还在幻阵中。” 牧云瞪大了双眼：“什么？这里不是我家的厕所吗？” “你仔细听听，是不是有点太安静了？” 按理说，虽说现在是大半夜，但是牧云家紧挨大马路，除了时不时路过的车辆发出的声音之外，也还会有各种各样的噪音。 而牧云仔细听了好一会，却连一点声音都没听到，空气中安静得出奇。 如果硬要形容这种安静的话，那便是给人以一种错觉—— 仿佛除了这个厕所之外，整个世界的时间都停滞了。 “真的是奇了个鬼怪了！我出去看看。” 牧云说着便打开了厕所的门。 开门后看到的情形，再次让牧云一脸懵逼。 出现在门前的，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尽头处是楼梯间。 眼前的情形牧云十分熟悉，因为正是他家公寓的布局。 “不对啊，我打开的明明是厕所的门，怎么就通到家外面来了？我家缩小得只剩一个厕所了？！” 曲若兰拍了拍牧云的肩膀，说：“所以说了，这是还在幻境之中。接下来我们还得想办法出去。” “笛子呢，拿出来我们继续吹爆这鬼幻阵！” 然而这一次，他们两个不管怎么吹笛子，周围的空间都没有发生一丁点变化。 牧云皱眉：“为什么失灵了？我们刚刚不是吹得挺有效果的吗？” 曲若兰解释说：“有可能是设下这个幻阵的人妖力，比我和你都高出了许多，所以玉笛无法对这个幻阵起作用了。” “既然如此，一直待在厕所里也不是办法。”牧云说道，豪气干云。 “我从小就在这栋公寓楼长大，没人比我更熟悉这里。我试试看能不能带你走出去！” 曲若兰微笑着点了点头，跟着牧云往楼梯口走去。 按照牧云的想法，既然他家缩小得只剩一个厕所了，那他就直接下楼，到外面去看看是什么情况。 他心急如焚地走到楼梯间，直接就往楼下冲。 拐了个弯后，突然发现曲若兰走在了自己前面，正在下楼梯。 “怎么回事，你怎么突然跑到我下面了，你不是一直跟在我背后的吗？” 牧云一脸震惊，难不成自己碰到了第二个曲若兰，又要来玩猜猜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曲若兰摇摇头，指了指墙壁上一个赤红的数字“6”。 “我不是刚刚才从6楼下来的吗，怎么又回到了6楼？” 说着，牧云马上折返回头。 绕过弯道之后，发现曲若兰出现在了楼梯的上面，正在俯视着自己。 第45章 密室逃脱 牧云一看楼梯的墙上，还是数字“6”。 ？？？ 这是怎么回事，鬼打墙了？ 曲若兰说：“这是一个彭罗斯阶梯。” 牧云听了，恍然大悟地说道：“这个我知道！《纪念碑谷》里就有！” 彭罗斯阶梯是一个著名的几何学悖论，指的是一个无限循环的阶梯，不管你一直往上走还是一直往下走，都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在物理课上，宋老师就曾经给同学们讲过这个阶梯。 后来《纪念碑谷》这款游戏大火的时候，牧云也有在同学的手机上玩过，这款游戏里面有好多处场景都出现了彭罗斯阶梯。 “这种阶梯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因此也被称作‘不可能的阶梯’。” 牧云激动地说：“现实中出现的类似的彭罗斯阶梯， “其实都是依靠人眼睛的错觉来实现的。 “所以，只要换个角度或者换个步法走，就能走出去！ “《纪念碑谷》我玩通关了，你看好，我马上就能走出这个楼梯！” 然而，曲若兰却摇了摇头说：“彭罗斯阶梯并不是不能在现实里存在。 “确切来说，只是不能在‘三维空间’中存在。 “就如同莫比乌斯圈于二维空间里是一个不可能物体，但是在三维空间中就很容易实现一样。 “只要放入更高阶的空间里，彭罗斯阶梯就可以很容易的实现。” “什么？”牧云一愣，“你是说……这是一个真正的彭罗斯阶梯？” “没错，”曲若兰点了点头，“换句话说，也就是我们在不知不觉中，进入到了一个更高维度的空间之中。难怪玉笛没有用，我们已经不是在幻境里了。” 牧云不禁急了：“那怎么办？彭罗斯阶梯是一个死循环，再怎么走都走不到头的呀。” “可惜我还没有达到在高维空间中行动的境界。” 曲若兰叹了口气说：“不然穿墙遁地，这些对我来说就都不是问题了。想来也不会被困在这个地方。” 牧云思考片刻，忽然仰天长笑说：“哈哈哈，我想到破解之法了！” 曲若兰闻言一怔，说：“真的吗？” 牧云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答道：“我之前走得急，都完全忘了自己现在是已经觉醒了。” “哦？难道麒麟还有破解幻阵的能力吗？我怎么好像没听说过呀。” 曲若兰笑着说，“那么，你的破解之法又是什么？” 牧云煞有介事地回答道：“不就是一个破楼梯，走不到尽头而已嘛？我不走便是了！ “我决定豁出去，直接从这里跳下去，这样不就可以直接出到外面了？” “我在跑山路的时候试过的了，三层楼的高度我跳下去基本没事。 “这里不过是六楼，就算从这里跳下去我肯定也摔不死！” 还没待曲若兰阻拦，牧云便一个翻身越过连廊处的栏杆，纵身从六楼跳了下去。 在他即将触碰到地面的时候，牧云开始调整姿势，准备来个完美落地。 忽然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传来，随后牧云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 牧云用一只手按揉着腰部，说：“我的天哪，这摔得也太痛了吧……” 他用另一只手撑地，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但好歹我是逃出来了，就凭一个破楼梯也想困住我？哈哈哈……” 但是笑到一半，他便笑不出来了。 因为曲若兰就站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正微笑着朝自己挥手。 牧云马上就知道：自己又回到了楼梯里。 他不由得哭丧着脸说：“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都已经跳下去了吗？还摔成了这样，都牺牲这么大了，怎么又回到了这个破楼梯里？” 曲若兰继续微笑着，只说了一句：“克莱因瓶。” 克莱因瓶同样是一种不可能存在于三维空间的几何图形。 它指的是一种无定向的平面。 克莱因瓶没有“内部”和“外部”之分，一只苍蝇不用通过瓶子的表面，就可以从瓶子的内部直接飞到外部。 牧云顿时就明白了，整栋楼已经变成了一个克莱因瓶。 所以，他才会刚跳出去楼的外面，就又回到了楼的里面。 彭罗斯阶梯加克莱因瓶—— 一个“无头无尾”，一个“内外不分”。 把他们两个困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牧云不由得心态大崩。 “别急，待我再想想有没有其他可以出去的办法。”曲若兰安慰地说。 但其实他内心想的是，显然他们被困在了一个比三维更高的空间里。 作为低维的生物，光是连想象高维空间长什么样，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更别说要从中逃出去了。 这下他们恐怕是插翅难飞。 就在曲若兰一筹莫展的时候，牧云忽然站直身体，似是又要有所行动。 曲若兰怔怔地看着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又要干什么？” 他已经充分见识到了牧云是一个行动派，不仅想到什么立马就会去做，甚至在有些时候，牧云还很有可能身体比脑子动的更快。 “额……人有三急，我想去拉个尿尿。”牧云说。 曲若兰：…… 其实牧云最开始的时候，就是醒来要去上厕所的。 但是，厕所没去成，还被曲若兰直接塞进了衣柜里，然后就一直没得到解决，结果憋到了现在。 刚刚跳楼摔地上的那一下，差点把他的膀胱都颠炸了。 曲若兰点了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牧云一愣：“啊？不用了，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孩了，上厕所不用人陪的。” “不是，这个空间很诡异，我怕你落单了，就会落入敌人的其他圈套里面。”曲若兰解释道，“所以，现在起我们最好两个人时刻保持一起行动。” 这台词…… 简直就是电视剧里男女主角落入险境后。 女主提出要去上厕所，猥琐的男主想趁机占便宜的时候，绝对会说的金牌台词。 然而现在，却是一个颜值高到足以去任何电视剧里担当女主的男人，跟另一个男人说出了这样的话，让牧云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但是牧云这段复杂的心理活动，不太好跟曲若兰解释呀。 倒是曲若兰似乎看出了牧云的窘迫，说道：“放心吧……我会在厕所门外等的。” 于是两人又回到了厕所。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牧云终于得到了解放，顿时大脑一阵轻松。 他习惯性地摁了摁冲水按钮，才想起水箱坏了，没法冲水。 他不禁低头看了看便池。 但是不看还好，一看他立马大叫出声：“大佬，你快过来！” 曲若兰听得牧云的呼声十分急迫，似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发现。 于是来不及多想，曲若兰直接冲进厕所，朝牧云急切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只见牧云手指便池，用十万火急、刻不容缓的语气说道：“你快看我拉出来的尿尿！” 曲若兰此刻的内心深处风起云涌。 上厕所之前这么扭扭捏捏，上完之后却火急火燎地让我进来看你拉的尿…… 这到底是什么操作？？？ 曲若兰眼皮跳动着，却还是微微探头过去看了一眼。 随即他眉头一皱，难以置信地说：“唔？这是……” 便池里，正有一滩色泽金黄的液体，形状似蛇，顶部却是一个小小的箭头，在轻轻左右点动。 “大佬你看这个箭头，像不像迷宫游戏里的提示？” 牧云说着，语气里带有压抑不住的兴奋，“而且看它的动作，好像是想让我们跟着它走？” 接着，这条小蛇从便池里爬了出来，顺着瓷砖在地板上左扭右扭，拐出了厕所。 曲若兰说：“我们也跟上去。” “真的吗，会不会有诈啊？”牧云一脸不确定。 “到这时候你反而怂了？” 曲若兰又好气又好笑：“反正是你拉出来的，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 说完曲若兰便跟着小蛇走了出去：“如果有诈，唯你是问！” 牧云来不及多说，也连忙跟了上去。 这条金黄色的液体小蛇，拐出厕所后，径直爬到公寓六楼的走廊，在楼梯间的入口处停住了。 接下来看你怎么走，牧云和曲若兰几乎是同时这么想。 小蛇似乎思考了一下，然后扭动身子开始沿着墙壁往上爬。 爬啊爬，一直爬到了天花板处的一个转角处，忽然钻了进去，消失不见了。 牧云和曲若兰面面相觑。 下一秒，小蛇在消失的地方重新探出头来，朝两人扭动着它的小箭头。 两人同时明白了它的意思。 于是，牧云伸出一只脚踩到楼梯间的墙壁上，那是小蛇刚刚爬过的地方。 随即他惊奇地发现，自己居然能两条腿都站在墙壁上。 这个空间里，似乎重力失去了它原本的作用。 牧云开始踩在墙壁上走了起来。 “原来如此，在高维空间里，重力也可以被改变。” 曲若兰恍然大悟，“跟着它走，果然就能找到出去的路！” 两人沿着液体小蛇在墙上爬过的路线，一直走到了小蛇消失的那个点，此刻两个人同时倒挂着踩在了天花板上。 曲若兰示意牧云先走，他殿后。 于是牧云一头撞向天花板。 但是脑袋上却没有发生任何撞击，而是整个身体都径直从天花板穿了过去。 一阵眩晕感传来，牧云好不容易才站稳脚跟。 睁开眼，看到曲若兰也跟了过来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两个人左右环顾，此时此刻，他们又回到了牧云家的厕所里。 抽水马桶坏了的水箱，在涓涓地往外流着水。 今晚下来，这个场景已经不知道重复过了多少遍。 但是这一次，牧云他听到了大马路上传来的鸣笛，还有汽车呼啸而过的声音，以及一声声断断续续的虫鸣。 牧云试探地推开厕所门。 门外，客厅里静悄悄的，跟平常并无两样。 两人再走到阳台上，固定窗的玻璃完好无损，而且这一次，玻璃窗户怎么推都推不动。 远处东方开始露出了鱼肚白，已经是早上6点了。 牧云转过头，朝身边的曲若兰问道：“所以，我们这次……是真的回来了吗？” “庄生晓梦迷蝴蝶……” 曲若兰喃喃道，随即开始在口袋里摸索：“你等等，我好像带了陀螺，拿它出来转一转就知道了。” “什么鬼，我们这是在拍盗梦空间吗！” 第46章 魔术师的法宝 学校门口的一家小吃店。 “天下幻阵，攻心为上； 心防旦破，则无坚不破。” 宋老师在听完曲若兰的描述后，一本正经地分析道。 “就像旅游景点的玻璃栈道，就算科学数据告诉你脚下玻璃的强度比钢铁的还大，但你就是不敢走过去一样。” 宋老师继续说：“只是没想到会直接攻上门来了，看来形势比预料中的危险，敌人比想象的还要穷凶极恶啊。” 然而我并没有觉得多危险啊？？？ 牧云心想。 他甚至有种看了一场烧脑电影的感觉。 就像是亲身体验了一轮《盗梦空间》、或者是《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之类的冒险之旅。 但是他当然不敢把这么膨胀的话给说出口。 因为毕竟自己基本上没做什么，只是跟在曲若兰的屁股后面嘤嘤嘤。 就像一只小老鼠跟着一头狮子巡视领地，看到的都是草原的美景。 但倘若不是狮子在它旁边的话，让小老鼠自己独自走在草原上，恐怕不出一秒钟就被野猫叼走了。 于是牧云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呀是呀，昨天夜里可惊险了，净顾着闯刀山下火海，根本就没时间睡上一觉。 “所以，今天能不能放假半天，让我好好歇息一下？” 宋老师给了牧云一个白眼：“放屁吧你！手拿菜刀砍电线，一路火花带闪电的是人家曲若兰。 “你小子就只负责跟在人家屁股后面吧？ “我们加快你的训练进程还来不及呢，你居然还想着休息？ “你这样的态度，怎么就让我有了一种皇帝不急太监急的错觉呢。” “但是有一点很奇怪，” 曲若兰说：“我们碰到的，理应是一个很高级的幻阵。 “然而我始终感觉，它并没有发挥出应有的效力，似乎是被什么给卡住了。” “这么说你们碰到了一个阉割版的幻阵？难怪听你们说的只是有惊无险的样子！” 宋老师说，随即惋惜无比地叹息一声。 “幻阵这么高级的玩意儿，我这辈子都还没有体验过呢。这么好的一个机会我居然还错过了，真是可惜呀可惜……” 曲若兰说：“事后我问了学城那边，后来我们被一个神秘的援军救了。 “敌人被拖住，包括最后出现的那条外挂一般的小蛇，都是他的手笔。但是他到底是何人，我们并不知道。” “该不会是你吧？”牧云问旁边吃着饺子的宋老师。 宋老嘴里塞着一整个饺子，说话含糊不清：“我要是有这个本事，为啥要隐藏？” “扫地僧呗，不说真人不露相吗。越是你这样的人，往往就厉害。” “‘我这样的人’即是怎样！？”宋老师怒目圆瞪，“吃完赶紧走，今天你可以开始射箭了。” “我还是想学第一次见你的时候的那一招凝风成箭耶，要不你教我一下？这样感觉我随时都有武器可以防身了呀。” “不教，我说过了，那是低级技能。我并不是什么牛逼的半妖，更不可能是扫地僧，你别学了我的三脚猫功夫。”宋老师一如既往地说。 “你就是一张白纸。等着你的应该是清明上河图、富春山居图这样的旷世名画，别让我的小鸡啄米沾污了你的画布。 我教你的这些基本功，只是帮助你这张纸捋得更加平顺，方便你将来在上面作画。 欲速则不达，还记得吗？” 牧云愁了，日头正毒。 宋老师要教他射箭，却把他带到了学校的操场上，一点树荫都没有。 牧云问：“射箭来操场干嘛，为什么不去射箭场或者没人的地方练？这样很危险啊。” “因为早上三、四节是我的物理课，我得上完再带你出去。”宋老师说，“now，拿起这把弓，然后把你手中的这支箭……这样搭在上面。” 宋老师鼓弄着，帮牧云调整好姿势，大手一挥：“放箭！” 牧云手指一松。 弓箭飞出，击在百米外的靶子上。 8环，离红心只差2环。 第二发，9环，离红心只差1环。 第三发，红心。 几个操场上原本在锻炼的同学发出了尖叫。 牧云也是目瞪口呆：“天哪，我有射箭的天赋？” 自己如此善射，简直不敢相信。 “这种程度，运气好点的普通人，差不多也能做到。半妖的身体素质本来就必普通人好得多，你这成绩只比普通人好了一点点啦。”宋老师小小声地说。 他一边挥手驱赶逐渐围上来想看新鲜的同学，大声说：“……不要靠近，不要靠近，弓箭不长眼，小心受伤！都离远点哈！” 宋老师皱眉说：“怎么这么多学生，一二节有体育课吗。这里太不方便了，我们去物理实验楼找一间无人的教室。” 于是他们转移阵地，来到了物理楼一间无人的实验室里。 “哗”地一声把窗帘拉上，宋老师转过身来说：“来，我们从地狱难度开始。”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手帕，对牧云说：“跟我上次那样，把你的眼睛蒙起来。” 宋老师走到实验室的另一头，把手中的一个飞靶挥了挥：“听得见我挥舞靶子的声音吗？” “能，但是很微弱。” “微弱那就对了，不然还让你练什么。我现在把飞靶甩出去，你开始拿箭射它。预备……”宋老师说。 牧云连忙说：“等等，这么快就要我蒙着眼睛射了？” “三、二……” “喂，说了等……” “一” 话音刚落，牧云立马松手。 然而他听到了传回来的是箭撞击在墙壁上的声音，他没有射中靶子。 “射得太早了！你知道你射得歪到哪里去了吗？！” “我怎么知道射哪去了啊，我看不见啊啊啊！！！” “听啊，用耳朵去听！”宋老师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样吧，我帮你纠正。再来。注意听。” 靶子再次抛出，牧云立马跟着射出一箭。 “射早啦！慢一步再射就好了！” 又一箭。 “都跟你说射早了咯！再慢一点！” “都落地啦，还不放箭！” “上一点！” “下一点！” “往左一点点！” “往右往右！” …… 来来回回练了无数次后，牧云终于能勉强射中空中的靶子了。 “我觉得不行，练了这么久才勉强能射到靶子。” 宋老师却摇了摇头说，说：“接下来你要以每一发都命中为目标，好好练习。” 阿宋真的很严格。 “我要上课去了，先走一步。你就在这里继续练，若兰你帮我监督他。”宋老师说完，匆匆往教学楼方向跑走了。 于是就换曲若兰上来抛靶子。 曲若兰就比宋老师温柔有耐心多了，在他的指导下，牧云一箭接一箭，感觉自己进步得越来越快。 到了后面，牧云已经每一箭都能射中靶子了。 转眼便又到了中午，宋老师上完课回来，看到牧云的进步，都满意地点了点头。 “走吧，吃饭去。” 牧云把装备往地上一扔：“好哇好哇，今天中午吃什么？” “牛肉火锅，我请。”宋老师淡淡地说。 闻言，牧云和曲若兰几乎同时是回过头来，瞪大双眼望着宋老师。 牧云惊讶地说：“今天你转性了？” “哎，瞧你说的什么话。这是在下一点小小的补偿。”宋老师摆摆手，“你们昨晚奋勇作战，我却不在场助拳。” “嘻嘻嘻，你也有今天，终于能宰你一顿了。”牧云摩拳擦掌。 他已经急不可耐地冲了出去。 依旧是那家牛肉火锅店。 曲若兰起身上洗手间的时候，牧云问宋老师：“我练了一个上午，听声辨位还是很难啊，我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做到百步穿杨啊？” “放心吧，你肯定做得到的。来日方长。”宋老师一边涮着牛肉，一边回答。 “对了，还有一件事。” 突然，他抬起头来，看着牧云。 牧云心里一动，宋老师从来没有这么认真地凝视一个人。他这么认真地看着自己，到底是要交待什么严肃的事情？ “明天我要出一趟远门，不能陪你训练了。” “啊？你走了谁教我射箭啊？” “该教的我都已经教得差不多了，你接着练就行。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老师不在，你也不要偷懒哦。如果你想变得比其他人厉害，那么记住：当你完成训练后，再多练一些。” “我明白了。”牧云点了点头，笑着说：“我觉得每次你说教的时候，就像一个的老太婆一样，都好喜欢啰嗦啊。” “也罢，那我就不啰嗦了。” 宋老师低下头，静静地喝着玄米茶。 牧云不知道他此时是不是在生气了。 而火锅的雾气又太大，遮住了宋老师的脸，让牧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忽然，宋老师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牧云你知道吗，一个成功的魔术师有三样法宝。” “哈？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你玄米茶喝多了吗？” “手速、道具。” “……你才说了两样，还有一样呢？” “还有一样，也是最重要的一样——是演技。” 第47章 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 第二天，宋老师没有来学校。 出乎牧云意料的是，宋老师好像只告诉了自己他要出远门的事，而并没有跟其他人说。 因此，曲若兰忧心忡忡地跟他说宋老师貌似失联了的时候，牧云一脸懵逼。 “他昨天跟我说了今天要出远门啊，他没有跟你们说吗？” 牧云把昨天吃牛肉火锅时的情形，复述了一遍。 “但这仍然很奇怪，他为什么只跟你一个人说？” 曲若兰皱眉：“而且从昨晚起，我们无论如何都联系不上他本人了。他没有跟你说要离开多久以及要去哪里吗？” 牧云摇了摇头：“没有，而且我还以为你们都已经知道的了，所以没有多问……天哪，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不好说，但既然他跟你说了要出门，那说明不是遇到了什么突发意外。”曲若兰用安慰的口吻说。 “你不用太担心，我们已经有专员着手调查了，应该很快便会出结果。我们先接着练习吧，还有不到一个星期，自主招生考试就要开始了。你好好加油。” 牧云只好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一个人干着急也无济于事。而且宋老师也说了即便他不在也要好好练习。 牧云从背后抽出一支箭，“啪”地一声射了出去，正中红心。 “嗖嗖嗖” 接连又射出几箭，一支不落，全部都命中在了红心上。 然而，没有了宋老师在旁边和尚念经般唠唠叨叨，牧云反而有些不习惯。 自己不会是被训出了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吧？ 想到这里，牧云一愣。 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立马便被抛到了脑后。 想来自己也没少跟宋老师斗嘴，还总是想方设法地坑人家掏钱请客。 而且经曲若兰刚刚这么一提醒，牧云才意识到时间过得有多么快。 自己决定报名参加考试好像还是昨天的事情，转眼前，自主招生考试居然只剩下不到一个星期便要开始了。 回想这一段日子虽然并不算长，但是自己的身上可谓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先是已经觉醒了，跑起来健步如飞，时不时能听到风中夹杂的一些怪力乱神的声音，而且射起箭来还有模有样。 这一切，都是在宋老师的严厉训练下获得的成绩。 不说常说“欢乐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吗？ 牧云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其实是挺享受师徒之间的这种小打小闹的。 该死，那个地狱老师不会真的出了什么事吧？ 就在这时，他看到同班同学杜永华朝自己走了过来。 杜永华是牧云班上的著名刺头学生，仗着自己体育生的身体优势，经常在班上欺负其他同学。 刮台风的那天夜里，本来是他跟牧云一起值日的。 但是他放了牧云飞机，只留下牧云一个人在教室里打扫卫生。 牧云那一天之所以晚走，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杜永华提前溜走的缘故。 不会吧，自己正心烦着呢，对方居然挑这么个时候来上门挑衅？ 牧云低下头，想装作没看到。 然而杜永华喊了一声：“喂，牧云！” 他皱了皱眉，但还是不得不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来，问道：“怎么啦，找我有事吗？” 杜永华接下来说的话却出乎牧云意料：“我看到你射的箭了，你真的很牛逼。” 说这话的时候，杜永华用手摸了摸自己鼻头，又说：“来和我跑一圈吧，我们来比一比。” 杜永华突如其来的夸奖和邀战，让牧云有些猝不及防，他一时间不知道应不应该接战。 牧云看了眼曲若兰，后者微微点了点头，于是他说道：“好吧。” 他跟着杜永华来到起跑线前，弯腰，下蹲。 杜永华开始说：“预备……” 两人同时躬起后背。 “三！” “二！” 这时牧云发现杜永华的声音好像有一丝不对。 “一！” 两人同时起跑。 牧云故意放慢了脚步，为的是让自己的速度保持得跟杜永华不相上下。 虽然他才刚刚觉醒，但半妖的身体素质终究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比的。 直到最后十几米的时候，牧云想了想，再次放慢了几步，让杜永华跑赢了自己。 终点处，牧云假装气喘吁吁，对杜永华笑笑说：“跑得真快，还是你厉害啊。” 然而杜永华沉默了一会，皱着眉头说道：“少来了，你明显就没有用全力。我看出来了。” 牧云一愣，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了。 杜永华狠狠地推了一下牧云的肩膀，大声地说：“你小子居然敢瞧不起我，为什么要故意放水！” 牧云淡淡地说：“我没有瞧不起你，我也看出来了，你发烧了。” 杜永华挑了挑眉，说：“那又怎样？” “你发烧了，不在状态，还要跟人比。还是去休息一下比较好。”牧云说。 “呵，你知道吗，我真的很讨厌像你这样的人。”杜永华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 “？” “我当体育生以来，从来就没有休息过，不管是刮风下雨，还是感冒发烧，我都从来没有找过借口让自己去偷懒。 “然而我再怎么努力，我也只能跑成刚才这个样子了，再怎么也跑不到更高的成绩了…… “而你呢？我之前从来就没在操场上见你努力过，然后突然有一天你说自己是体育生，射箭准得不行就算了，跑步居然还跟我不相上下…… “凭什么？凭什么你们这些有天分的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得比别人优秀？ “凭什么我们这些普通人，不管再怎么努力都比不上你们？” 杜永华越说越激动，眼眶都有些微微发红。 牧云呆在原地，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然而杜永华把头扭向一般，把眼神移开，随即笑了笑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嘛……自主招生特么地加油，别考砸了！” 牧云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也许应该安慰一下杜永华。 但又想不出该说什么，只好说：“额，谢谢……你也加油。” 杜永华摆了摆手，走开了。 牧云见他离去的背影，听完杜永华的话，心中有点不是滋味。 杜永华说得对，s级也好、射箭技术也好、异于常人的身体素质也好…… 这些普通人所无法企及的一切，好像都是因为他的身上流着妖血而已，跟自己的努力并没有多大的关系。 他看向曲若兰，后者由始至终都在边上，也目睹了这一整个过程。 牧云问道：“其实我想不出来该说什么话，如果是大佬你的话，会对他说什么话来安慰呢？” “为什么要安慰他？”曲若兰反问道。 “哈？你不觉得他说的挺有道理……挺可怜的吗？” “你是想说，付出了努力得不到回报，所以很可怜？” 曲若兰淡淡地说，“那是因为你对生活理解得还不够透彻——人生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不是有了因为就一定有所以，也不是有了付出就一定有结果。” “他说自己付出了很多汗水，但其他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教室里寒窗苦读的学生也好，在田径场上挥洒汗水的体育生也好，在画室里天天熬夜画画的美术生也好，在琴房里弹到手指起茧的音乐生也好…… “也许方式各不相同，但是殊途同归，每个人努力的背影都是一样的。 “在你怨天尤人、埋汰生活不公平的时候，你的对手此刻也正在努力着、证明着自己。” 牧云怔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曲若兰，说不出一句话来。 曲若兰停了停顿，又说了一句：“这个世界不相信眼泪。” 第48章 省会体育馆 时间终于来到了自主招生这一天。 一天前，曲若兰和牧云就已经搭乘高铁，提前来到了考试场地进行踩点。 中华国防大学的体育生自主招生，与其他高校的体育生自主招生同时进行。考试地点设立在每一个省的省会体育馆。 因为是联合举办的自主招生，所以牧云此次参加的射箭项目，里面也会有其他普通学生一起参加考试。 在比赛之前，一个教练过来同牧云详细讲解了考试的流程，并且确认牧云已经清楚射箭比赛的各项规则。 本次自主招生考试的射箭项目，采用与奥运会类似的比赛赛制，进行排名赛。 每个考生轮流上场，每人射6组箭，每组6支，一共36支箭。休息10-15分钟后，再按照上述程序射一次，共72支箭。然后将这72支箭射中的环数相加得出的总环数，便是考生的成绩，以这个成绩对考生进行排名，各高校实行平行志愿，择优录取。 然后，教练悄悄向牧云表明了自己的半妖身份，并且告知牧云已经被安排在了射箭考试的倒数第三个上场。 这样就可以方便牧云根据前面考生的成绩，相应地调整自己的考试成绩。 毕竟，作为半妖，与普通人进行同台竞技是占有很大优势的。 虽然因为平行志愿的原因，即便牧云的成绩再好，也不会影响排名在他之后的普通学生被其他优秀的高校录取。 但倘若他72支箭，每一箭都命中十环，这场考试直接考了个满分，也未免太过于引人注目了。 所以，教练同牧云再三强调，一定要适当放水，切莫在人前显山露水。 牧云点了点头，很快考试就开始了。 由于被安排在了末尾的次序出场，牧云在休息室等了很久之后，才终于轮到他上场了。 上场后，牧云看了一眼计分板，大致了解到之前考生们的成绩情况，然后他在心中开始默默地计算，自己要射出什么样的环数比较合适。 很快，牧云就射完了前6组，每一箭都按照他的计划射中了对应的靶环。 然后就是第一轮结束。 在第二轮开始之前，考生都会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而牧云懒得回休息室了，直接在赛场上等到休息时间结束，就立马又开始准备射第二轮。 他站在赛场上，环顾了一下体育馆的四周。 这是牧云第一次来省会体育馆。 牧云不由得发出了感慨，真不愧是省会体育馆，简直要比岭子城那个小破体育馆好太多了！ 他之前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居然不是作为一名观众，而是作为选手来到这里参加比赛。 他只扫了一眼观众席，便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曲若兰，正坐在第三排的凳子上看着自己。 牧云继续在观众之中搜寻了一会儿，在他内心深处仍然存着一丝希望，想着看一下会不会宋老师也来了，此刻就坐在观众席上偷偷看着自己的比赛，然后等比赛结束后，再窜出来给自己一个大大的惊喜！ 其实，就在考试前的那天晚上，牧云还打算要跟宋老师说一声。 毕竟徒弟马上就要上战场了，作为师父的心里多少也会惦挂一下吧？ 然而当电话打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对方已经是停机状态了。 牧云当时心里不由得有点失落，但是又不禁担心宋老师到底是去哪儿了，不仅走了这么久都不回来，就连这么重要的时刻居然也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心里走神了一下，牧云猛地反应过来，自己方才射出的好几箭，好像都命中了红心！ 糟了……自己现在已经得了多少分来着？ 计分板上的数字，顿时就让他心凉了半截。 在考官的催促声下，他默默地从箭筒中抽出箭来。 这已经是最后一支箭了，要是自己不想拿第一名的话，那么接下来的这一箭他必须得射出3环以下的分数。 “啪！” 最后一箭射出，不偏不倚，正好3分。 牧云松了一口气，还行吧，只要不是第一名就好了。 回到休息间，牧云从储物柜里把背包拿出来，收拾好东西。 接下来只要等所有人都考完，公布成绩后就可以离开了。 终于，剩下的考生也都全部考完了，考试终于结束。 屏幕上，这次考试的名次公布。 牧云第三名。 他心满意足地露出了微笑，拉上背包的拉链，起身准备离开。 “嘿，你是牧云同学吧？” 突然，一名素未谋面的考生凑了上来，勾住牧云的肩膀，热情地说道：“我看了你的射箭，最后那一箭可惜了啊，不然的话第一名肯定会是你了！之前从没在其他比赛上见过你啊，你是从哪个城市来的？” “岭子城，”牧云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台词，“城东体育学院教练引荐我来参加考试的。” “哦哦，岭子城啊，我在你隔壁的湖子城，有空过来可以找我玩。”考生说完便走了。 牧云在心里吐槽了一下，大哥，你这叫人有空找你玩，那起码也得留个联系方式吧？ 连名字都没告诉我就走掉，这表面功夫做得也太敷衍了吧？ 牧云笑着想，摇了摇头，转身准备离去。 “嘿，”突然再次被人一把搂住肩膀，扭头一看，这次居然是个妹子。 妹子凑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最后那一箭，你是故意射歪的吧。” 牧云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不仅是因为，对方看穿了他最后那箭是故意射歪的。 更是因为，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跟其他同年龄的异性这样近距离地接触过，而且此时此刻他好像感觉手肘处好像触碰到了一团柔软的东西。 牧云的脸迅速烧红到了耳后根，就连说话也变得结巴起来：“我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哈，我为什么要故意射歪啊？” “别装了，我跟你是一类人。” 说着妹子翘起一根手指，只见指尖上正冒着一小缕黑烟。 妖气！ 牧云眼睛瞬间瞪大。 这么说，眼前这个女生也是和自己一样，来参加半妖入学考试的？ “我是蜮，一种可以含沙射影的毒虫。不认识的话上网搜索一下‘含沙射影’这个成语，你就知道了。”妹子继续自顾自地开始自我介绍起来，接着又问牧云：“你呢，你是什么妖怪？” 牧云犹豫了一下，还是如实回答：“……我是麒麟。” “哇，你是麒麟！？”妹子一下子大叫出来。 吓得牧云赶紧竖起一根手指提醒她：“嘘！嘘！这里人多，你小声点！” “真的假的啊？” 妹子连忙压低声音，“这等级也差太多了吧，你这种神兽跑来抢我们饭碗干嘛呀？” “额，对不起，我也是被安排的。” 牧云结结巴巴地开始解释，因为他的手臂还在被对方紧紧地挽着，让他始终有点放不开，“再说，这个自主招生考试不只是个幌子而已吗，我们之间的排名应该互不影响吧？” “也是哦，确实是不影响的。”妹子笑了，露出两个可爱的小梨涡，“这么说我们很快就是同学啦，我叫樊小夏，以后多多指教哦！” 说完这句话后，樊小夏就松开了牧云的手臂，接着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长长的马尾辫在脑袋后面甩个不停。 等她走远后，牧云赶紧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查了下“含沙射影”这个成语，他方才还真的没听懂她说的“蜮”到底是哪一种妖怪。 牧云出来后，立马就把刚刚在休息间里碰到樊小夏的事情跟曲若兰说了。 “蜮？” 曲若兰听毕，思考了片刻。 “这种妖怪级别不高，新人的话就更没什么找茬的资本了。看来人家真的是专程上来跟你打招呼的。”曲若兰分析说，随即笑着跟牧云说道：“没想到你挺受女孩子欢迎的嘛，牧云同学。” “别，你对我的这个误会不是一般的大，我可是母胎单身到了现在。”牧云尴尬地说。 牧云十八年来，就连一次恋爱都没有谈过。 他甚至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单身狗，因为狗活到他这个年纪都差不多要老死了。 曲若兰先是笑了笑，然后顿了一下，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看上去似乎是想要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怎么了你这是？” 牧云见状，不禁打趣道：“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就直说嘛，干嘛一副扭扭捏捏的样子？你该不会是看我可怜，想要跟我表白吧哈哈……” “不，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曲若兰摇了摇头，轻轻地说：“我们有宋老师的消息了。” “真的！？”牧云一听，顿时又惊又喜：“太好了，他终于跟你们联系了对吧！” 然而曲若兰脸上的表情无比凝重。 牧云一看不对劲，忽然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不妙。 他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小心翼翼地追问：“怎么了，宋老师他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曲若兰望着牧云的双眼，过了好一会儿，才一字一顿地说道：“……宋老师死了。” “死……了？” 牧云愣住了，他觉得自己的胸口似是被一柄大锤径直击中，忽然就变得窒闷难受，无法呼吸。 第49章 六耳猕猴 “……你说宋老师死了？怎么死的？” “咱们搜查队的人进入宋老师的家里面，发现了他的尸体。 “但是他们同时也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我说出这件事之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曲若兰说。 “……什么奇怪的事情？” “经过对尸体进行鉴定，我们发现宋老师已经死了很久，最起码在两个月以前，就已经死了。” 牧云哑然：“两个月？” “你在说什么？这怎么可能，他不是前段时间还一直跟我们在一起……” 牧云刚说到一半，随即明白了什么，脸色立马变得煞白。 “没错，这个是关键所在，”曲若兰说，“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的那个人，原来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宋老师本人，而是一个冒牌货！” 牧云顿时感觉头皮发麻，从头凉到了后脚跟。 这个消息实在是太过于离奇，他已经不知道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好了。 “这件事是昨天已经出结果了，但之前一直没跟你说，是因为怕影响到你的考试发挥。”曲若兰继续说。 随即他又充满歉意地说道：“有人变成了宋老师的样子接近我们，而我居然一直都没有发现，真的是太失责了，实在很抱歉。” 牧云连忙安慰说：“没有没有，这不能怪你呀。” 虽然在之前，牧云没有跟宋老师有太多的接触，但毕竟一直都是自己的物理老师，教了他好几年了，就连牧云都没有发现，曲若兰想来也不一定能识破他是个冒牌货吧。 曲若兰摇了摇头，说：“虽然我之前对宋老师了解不多，但我们‘无相’妖精通变化之术，天生擅长观察他人，就连最细微的动作和习惯也绝不会放过。” “擅长变化之术的妖怪不止一种，但也寥寥无几，我们‘无相’更是这方面的专家。 “变化之术在我们之上，又能够在我的眼皮底下，冒充一个人这么长时间而没有露出马脚的人，在这个世上，已经是屈指可数。”曲若兰继续说。 “而据我所知，在‘影’这个组织里面，恰好就有这样的一个人。 “此人的外号是‘千面妖君’，这个人极度危险，他不仅变化之术登峰造极，而且实力也是高深莫测。 “曾因多次窃取国家机密、从事恐怖活动而被世界各国通缉，在通缉名单上排名第三。” 牧云听得脊背发凉，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这个人这么可怕的吗……等等，他也是你的一个同类？” “不，他是另外一种妖怪。这种妖怪神通广大，变化能力更是旷古绝今，无人能及。这种妖怪在《西游记》中就有出现过，可以说是大名鼎鼎了，相信你也一定认识。” “嗯？”牧云一脸疑惑，“到底是什么妖怪？” “六耳猕猴。” 这个名字，如雷贯耳。 半晌之间，牧云呆若木鸡。 ——六耳猕猴，混世四猴中的一种，不入十类之种，不达两间之名。 在《西游记》真假美猴王这篇故事中，六耳猕猴化作的假行者，不仅外表同真悟空一模一样，而且实力也是不相上下。到底孰真孰假，照妖镜来照不出，紧箍咒念也没用，各路神仙俱难分，诸天菩萨皆莫辨。 两只美猴王斗得上天入地，难分难解，直至最后到了西天如来佛祖那儿，方才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有人怀疑，六耳猕猴根本就是孙悟空的二心； 甚至还有人说，最后孙悟空被掉包了，是六耳猕猴代替他去西天取了经。 多么牛逼的妖怪！ 这么说来，我是六耳猕猴的弟子咯？ 但是回想一下，他好像也没有教自己什么厉害的功夫啊？ 牧云终于回过神来，说了一句：“但六耳猕猴最后不是被孙悟空一棍打死了吗？” “当然不可能是同一只了。”曲若兰说。 “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这么危险的一个人物，会出现在你的身边呢？” 牧云思考了一下，也是不解：“是呀，为什么呢？”随即惊恐地说：“他该不会是想来杀我吧！” “不，千面妖君出手，若是想刺杀某个人，绝无失败的可能。” 曲若兰立马摇头否定道，“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他是来收集情报的。” 说着曲若兰的目光流转到了牧云身上，说：“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情报，不仅让敌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要对你出手，还能够引来千面妖君不惜大费周折也要接近你呢？你的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你别看我呀，我是无辜的，我也是一脸懵逼啊！” 牧云疯狂摇头，示意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他现在唯恐一个解释不清楚，就会被抓去严刑逼供，甚至还有可能直接被解剖研究了。 曲若兰移开目光，又重新露出了他那标志性的、春风拂面般的微笑：“我当然相信你是不知情的了。” “尽管还没有确切的证据，但是这件事很有可能已经牵涉到了千面妖君这种级别的危险分子。 “同时种种迹象表明，众多潜伏的势力已经汇入了华夏，看似平静的水面下，已经在酝酿着滔天骇浪，随时都将一触即发。 “所以，学城方面决定不能再等了，召集全体新生下周一回校开学。” “下周一？这么快？”牧云下意识地说。 “是的，下周一。届时我会和你一同启程，前往学城。” 曲若兰点点头，微笑着说：“怎么，是有舍不得的人，想要好好告别吗？” “额，也不是啦。”牧云挠了挠头，自己只是随口一说。 虽说在学校里面有几个玩得要好的小伙伴，但是仔细想想自己只是去上学，又不是上战场，没必要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 而且不是都说上了大学就是解放了吗。 现在所有人都还在冲刺阶段，自己提前解放了，高兴都来不及，还有什么必要故作伤感呢！ 第50章 火车站 周一，岭子城火车站。 牧云委实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挤过了安检口。 这都归功于他身上那全副武装：背上一个大书包，右手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里面装满了他从夏天到冬天的衣服；左手还提着一个塑料桶，里面装着拖鞋、晾衣架、以及洗漱用品。肩膀上挎着个装着枕头和被褥的蛇皮袋。 而曲若兰只拖了一个行李箱，简单干练。 跟人家比起来，牧云感觉自己简直就像一个进城务工的农民。 曲若兰也是被牧云大包小包的阵势吓了一跳，随即帮忙分担了一点。 牧云甚是尴尬，“大佬不用麻烦了，我自己来可以的。” “没关系，我来帮你吧。”曲若兰说，随即又说：“从现在起，我们就是校友了，你叫我师兄就行。” 牧云点点头：“好的大佬！” 等到了自动检票口的时候，曲若兰递给了他一张小小的车票：“来，这是你的车票，我们是11点的列车。” “谢谢。”牧云腾出手，艰难地接过车票。 牧云之前见过红色的火车票，也见过蓝色的高铁票，然而他现在手上的，却是一张纯黑色的车票。 质地也很坚实，上面刻着烫金的字体，正在灯光之下熠熠生辉，比起车票来，更像是一张象征尊贵的黑色信用卡。 此时排在身后的人催促了一声，牧云来不及细看，连忙把卡伸进检票机中，走了过去。 候车大厅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还有人干脆躺在了几张椅子上睡着觉。 作为一个十八线的小县城，火车站也是又小又旧，穷酸的不行。而且还是去年才刚刚通的高铁。 墙壁的显示器上，显示着今天所有的列车信息表，上面只有孤零零的几趟列车。 牧云抬头看了一眼屏幕，随即皱眉：“咦，不对啊，我们的车不是11点到吗？现在都已经10点半了，为什么上面显示最近的一班列车，还要三小时后才到达啊？” 曲若兰解释道：“我们坐的车是一趟特殊列车，所有的站都是临时停靠，所以不会出现在正常的时刻表中。但是放心吧，时间一到，列车肯定会来的。” 闻言，牧云点了点头，找了个位子坐下。 “我就说嘛，我们这种破县城怎么会有直通北京的列车呢，肯定得特别调度。”说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那张车票，刚刚没来得及细看，这么高级的车票现在他就要好好欣赏一下。 “我看下终点站……咦？怎么不是北京？？？”牧云傻眼了，“……楼兰？！这是个什么地方？” 曲若兰说：“我们要不是去北京哦，中华国防大学有很多个不同的校区嘛。除了众所周知的北京、上海、深圳这三个校区之外，其实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校区，那便是楼兰校区。” “楼兰……校区？不会是我想的那个楼兰吧？” “没错，正是你想的那样。”曲若兰笑着说，“我们的学校，就在楼兰古城的边上。” 还真的是那个赫赫有名的楼兰古城吗！ 不对，楼兰古城是个什么鬼！ 牧云心态崩了，他一直都以为自己要去的是北京，还逢人便兴奋地说自己要去北京上学了。 他还制定了详细的旅游计划，准备到了北京后，要先去参观故宫，然后是颐和园、圆明园，当然还有不到非好汉的万里长城，并且还要吃遍南锣鼓巷，再到三里屯、王府井等各种商业街去感受下首都的繁华景象。 结果原来自己要去大西北吗？ 楼兰，是古代丝绸之路上的一个小国，在公元前176年前建国，公元630年却突然神秘消失，现今只留下了一片废墟遗迹。 换句话说，楼兰那个地方，不是除了断壁残垣，就是一片沙漠吗？ 自己连电脑都没有买，还想着等到进了大城市再去好好选购一番，这下好了，就连那里有没有网络都成了个问题。 “为什么我们的学校，会在那种地方呀？”牧云哭丧着脸问。 “斯文赫定发现的楼兰古城旁边，其实还有其他遗迹。当这些古城遗址被发现的时候，当时的半妖们，立马还发现楼兰附近的妖气浓度异常高，二来楼兰四周本来就荒无人烟，很适合半妖用来修炼。”曲若兰解释道，“于是他们便在其中一个古城遗址上建立起了一所半妖学校，这个学校也被称作‘学城’，后来‘学城’摇身一变，变成了中华国防大学的楼兰校区。” 牧云点点头，打断道：“ok，我明白，我现在关心的问题其实是，学城能上网吗？能玩电脑吗？周末除了感受大西北的沙尘暴之外，还有其他娱乐活动吗？？？” “那是当然的，虽然位置偏僻了点，但是那里的生活比你想象的便利得多。”曲若兰笑着说，“学城之所以被称作‘城’，不仅仅是因为它是以古城遗址为基础建立的，还因为它本身就是一座微型城市。学城内各种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各种城镇该有的邮局、超市、影院它都有，公园里面还有广场和人工湖。交通也十分便利，可以乘坐飞机或者高铁自由出入周边的城市。总而言之，你想象的大学的样子，学城它都有。” 听了这番话后，牧云才松了一口气。 他之前就知道，楼兰旁边是罗布泊，中国曾经第二大的内陆湖，《山海经》中称之为“幼泽”，由于形状像人耳，被誉为“地球之耳”，后来湖水彻底干涸了，又被称作“死亡之海”。 罗布泊进行过很多次核试验，其中“两弹”研发的军事基地之一，国家核试验研究中心马兰基地，便是在罗布泊。 他隔壁家有个人家的孩子便是在马兰基地工作，他常年居住在那里，据他回家的时候所说，马兰基地便是一个各类生活设施齐全的小城镇。 看来，学城也是一个跟马兰基地差不多的地方嘛。 等等，那不就成了一个军事基地吗？！ 仔细想想，学城的本质就是一个专为培养半妖而设立的基地吧？而且又是在那种地方，连卫星地图上都不一定找得到，怎么看都只能是军事基地了呀！ 完了，那岂不是传说中的军事化管理，以后该不会天天都是魔鬼训练等着自己吧？ 几天前是谁说他要去上学，而不是要去上战场的来着？ 牧云现在感觉把自己的脸都打肿了……当初就不应该乱立flag！ 就在牧云心态炸裂的时候，曲若兰说了一句：“我们的列车马上要到了呢。” 闻言，牧云抬起头，忽然发现候车大厅的时刻表上，不知何时已经刷新了一行新的列车信息： “z001号列车，正在检票。” 第51章 自由号（感谢“也许当时”的盟主！！！） “跟紧我，列车马上就要进站了。” 曲若兰说完，迅速替牧云拎起几个行李，大步流星地朝检票口走去。 牧云连忙跟上。 车票放到自动检票闸机上，发出了“嘀”的一声，闸门打开了。 一分钟前才匆忙赶过来的车站工作人员，站在一旁，好奇地打量着两人手中的黑色车票。 在她的印象中，好像从来都没有见到过这种颜色的车票，等到两人过了闸机后，更是小声地嘀咕道：“奇怪，这趟列车不是只是经过而已吗，怎么还有人会上车的……” 整个火车站只有两个月台，而且其中一个还是专门给运货的火车用的，真正对乘客开放的只有一个。 他们刚走到月台上，就看到远处有一辆列车，正徐徐地往他们这边驶来。 牧云屏住了呼吸，他从来就没见过这么帅气的火车。 该列车的外形跟和谐号高铁差不多，但车头比起普通的高铁要尖锐得多。 它行驶在铁轨上的样子，就如同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出鞘。 车身呈灰色，流线型的车厢上印有黑色祥云状花纹，还镶嵌着若隐若现的金边，又给人一种庄重奢华的感觉。 车头上，印着三个泼墨的大字“自由号”。 忽然，列车拉响了汽笛，尖锐高昂的声音传来，向月台上的人宣告了它的到来。 汽笛声越来越近，脚下的月台开始震动起来，铁轨和电缆都开始发出了叮当的声响。 然而，牧云却隐约感觉怪怪的，这车怎么好像有一丝不对劲？ 终于，牧云看出了情况哪里不对，他不禁尖叫出声：“我的天哪，它怎么还不减速！” “不，它已经减速了！” 这时，曲若兰忽然沿着月台开始奔跑起来。 “但它不会停下，跑起来，我们要跳车了！” 牧云听完，一脸懵逼：“你说什么？跳车是什么鬼？！” “我们只有十秒钟左右的时间，所以动作一定要快，跟着我，开始倒数了！五、四、三、二……” “什么，喂！等等……” “一！跳……” 接下来的声音，立马被淹没在了一阵刺破耳膜的汽笛声中。 钢铁的巨兽带着强大的气浪，势不可当地冲进了月台，似是连同月台上站着的人的思考能力都一并冲垮了。 下一秒，牧云只感觉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是自己行动了起来。 他开始在月台上跑起来，然后纵身起跳，奋力一跃，跃到了列车的车顶上。 他成功跃到了列车的车顶上，然而却因为用力过猛，惯性太大而着陆不稳，马上就开始朝着列车的另一边翻滚过去。 还没待牧云作出进一步的反应，一只脚就已经在车顶的边缘踩空了。 完了！要掉出…… 这句话才来得及思考到一半，就被曲若兰从身后一把扯住了衣服。 牧云被牢牢地定格在车厢的边缘，此时他的一半身子都已经露出了车外。 好不容易，才手脚并用地爬了回来。 牧云瘫坐在车顶上，惊魂未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吓得眼珠子仿佛都要掉出来。 “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太棒了，牧云！” 难得一见地，曲若兰居然在放声大笑，“怎么样，刺不刺激？” 刺激你个头啊！！！ 没看见我刚才差点就掉下去了吗，这个人居然还能笑得出来？！ 然而没等牧云吐槽，曲若兰就说：“来，我们到车厢里面去吧。” 说完，他扛起了牧云的行李。 经过刚刚那一番折腾，牧云不确定自己的行李是否还健全了。 至少他依稀好像看到，方才已经有一只拖鞋飞出去了铁轨外面。 曲若兰走了几步，在一个井盖状的凸起前停住，半蹲下来，用手在上面旋转了几下。 随着“咔嚓”一声机械的微响，沉重的井盖弹起，挪出了一个o型入口，并且一条竖梯缓缓从洞内伸了出来。 两人钻进洞口，沿着小小的竖梯，爬进车厢里面。 一个乘务员小姐侍立在车梯旁，正微笑着，挥帽致意。 她不仅长得十分好看，还把头发在脑后扎了个髻，将其身材凸显得更加高挑。 曲若兰朝她敬了个军礼，对她说了声：“师姐，您辛苦了！” 牧云恍然大悟，原来这还是个师姐呀。 于是他有样学样，一边跟着点头哈腰。 一边敬了个笨拙无比的军礼：“师……师姐您辛苦了！” 乘务员小姐姐笑得前仰后合，灿若桃花。 她把手放在帽沿前回敬了一个军礼。 用她那如春风细雨般甜甜的声音说：“谢谢师弟，你们也辛苦了哦~” “是呀，何止是辛苦了！简直就是在上演速度与激情！” 牧云终于想起来是时候该吐槽了，“为什么我们非得用这么个方式上车啊！” “这种上车方式，其实是一个早就设定好了的考验，并且我们不能提前告诉你。”曲若兰解释道。 “考验？”牧云哑然。 “……你们是认真的吗？先不说我摔死了的话该怎么办吧，毕竟好像也摔不死…… “但要是万一我怂了，不敢跳； “又或者我没来得及跳上车呢？ “难道你们会扔下我，头也不回地开车走掉吗？” 曲若兰点点头：“这个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答案当然是yes！” “我的天哪，你们还真的打算头也不回地跑掉？怎么突然我就变得如垃圾一般说扔就扔了？还是说之前我本来一直以为的自己被你们当作宝贝的感觉，其实只不过是错觉？” 牧云不禁怀疑人生。 随之他又愤愤不平地说：“你们这临门一记回马枪也太狠了吧，以这种方式来筛选学生，难道不会大大降低入学成功率吗？我还就不信每个新人都能通过考验了！” “你说的没错，所以实际上，这个考验只针对a级以上的新人。” “哈？为什么？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凭什么更高级别反而要冒这种被拒之门外的风险啊？” 牧云再次惊呆了，心想你们也太过不按套路出牌了吧。 “有才无德是害才。所以一直以来，越是优秀的学生，学城就越是对他们严格要求。”曲若兰说。 “而且，几乎没有学生会不通过。这个考验看的是新生的品质。 “举个例子，曾经有一个新生，一开始没跳上列车，结果他就追在列车后面跑。 “即使车早就开得没影了，他还沿着铁轨跑了三十公里。 “最后他不知道晕倒在了哪里，被送进了医院。 “学城知道这件事后，回头直接录取了他。 “事实证明，优秀的学生从来都不会让学城失望。” 闻言，牧云默默抚额，心想这个学城也太任性，考验也太乱来了吧。 “……这种考验，真的有必要吗？” “没有什么必要不必要的，”曲若兰淡淡地说。 “用最古典又最简单的方式，让一个新人证明他自己——这就是我们的行事风格。” “总之，恭喜你通过了考验呢~” 乘务员小姐在一旁轻轻地鼓起了掌。 “就在刚刚不到五秒钟的时间里，师弟你所展示出的决断果敢和非凡勇气，已经向我们所有人证明了，你是当之无愧的‘s级’！” 说罢，乘务员小姐双手呈递上来一样东西。 牧云接过之后，发现里面是一套深蓝色的校服。 不管绣线还是纹饰都十分精美，胸口处绣着的金黄色校徽，在灯光的照耀之下，更是熠熠生辉。 “欢迎你，牧云同学！”她微笑着说，“从这一刻起，楼兰学城正式向你敞开了大门！” 第52章 列车上的同学（上） 两人安置好行李后，经过走廊上座位区去。 一路上，牧云的脑海中还全是方才那位乘务员小姐姐的倩影。 曲若兰跟他说这趟车上的乘务人员，都是从学城毕业后，在各个铁路公司或者航空公司工作的师兄师姐，现在调度回来支援新生的入学。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他们的位子前坐下。 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们对面的，是一个目光如鹰的年轻男子。 他的身子挺得笔直，背后正如同漫威里的死侍一样插着刀，但是刀的数量却不止两把，而是六把。 对方腰间还别着一把短刃，外形独特，虽然牧云叫不上来名字，但是刀柄涂着迷彩，让人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把军刀。 更为夸张的是，他的两条大腿外侧，分别挂着两把uzi冲锋枪。 这个从头武装到脚的家伙，他是这个列车上的保安队长吗？ 那么，哪怕是最穷凶极恶的匪徒，在见到这个家伙之后都会秒变良民吧！ 等等……好像有些不对。 因为牧云分明看见，对方穿了一件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的校服。 不不不，这样的家伙绝对不可能是一名学生。 牧云转念一想，对了，一定是保安队长想要便衣执勤，只不过是表面功夫做得稍微有点瑕疵罢了！ “嗨，若兰。你来啦？”死侍开口道。 “是呀，子文，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牧云，”曲若兰介绍道，“牧云，这位是梁子文师兄，比你高两个年级，顺带一提，子文是我们楼兰学城的学生会会长哦。” ！！！！！！ 牧云开始慌了。 这个雇佣兵头目一样的家伙，不仅真是一名学生，而且还是他们的学生会会长？ 呵呵，你们是不是对学生会有什么误解，那根本就是一支特种部队吧！ 好了，这下实锤了，果然楼兰学城什么的……就是一座军事基地！ “你好啊牧云，很高兴认识你，本节车厢的安保工作由我来负责。”梁子文的目光扫视到牧云身上，像是一只凶猛的猫头鹰在盯着一直小田鼠。 同时，他还向牧云伸出了手，手臂上的肌肉强健有力。 “会长大人您好您好，我也很高兴认识您。”牧云瑟瑟发抖，乖乖地把手伸了过去，一边连连点头哈腰地说：“看得出来，有您在这节车厢的安保绝对是万无一失。” 突然，一阵强大的握力瞬间从手上传来，牧云一下就痛得龇牙咧嘴。 手掌……快要被捏碎了！！ 对方见状，连忙松开手掌，似是有些意外，又一脸歉意地说：“啊……抱歉！没想到你的力气比我想象中的小，因为听说你是s级新生，所以不自觉地就使了点劲……” 我滴妈耶，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s级就不能被温柔地对待了吗！？ 我的手掌都快要被你捏碎了呀！！！ “哈哈，子文会长你这样会吓着新人的啦，你这一身行头就已经够夸张的了你不知道吗？”邻座上一位戴着眼镜的知性大姐姐伸出头来。 她温柔地对牧云说：“牧云师弟你好，我叫李倩倩，是学生会秘书部的部长，你的手没事吧？” 牧云强颜欢笑，连连摇头说：“没事没事，多谢师姐关心！” 同时一边偷偷把手插入裤兜里，发誓接下来再也不要跟这群怪物中的任何一个握手。 李倩倩微微一笑，转过头去同边上的女生说了一句：“涂灵儿，牧云也是跟你一样的s级耶，你不过来认识一下吗？” “哼，有什么好认识，s级又没什么稀罕的。”女生头也不抬，冷冷地说。 哟，什么人呀，说话态度居然这么嚣张？ “啊，抱歉，”学生会秘书长低声跟牧云嘀咕道，“她是我今年负责的新生，她平时不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她现在好像还沉浸在上一部戏的角色中没有出来。” 上一部戏？ 忽然，牧云想起来了。 涂灵儿，不就是那个有名的女明星吗？ 童星出道，年纪尚小就出演过很多节目，八岁时就登台春晚，而真正为人们所熟知的，是她在某部古装神话剧中，女扮男装饰演的某个角色，那股纯真机灵和俏皮英气，一下子就俘获了所有观众的心。 牧云忍不住偷偷伸长脖子，目光越过秘书部长落在了涂灵儿的身上。从他这个角度窥视过去，刚好可以看到涂灵儿的侧脸。 自由号在飞驰，窗外的风景掠过，遮得涂灵儿脸上忽明忽暗。 这一刻，牧云看到的，仿佛是一件上帝精心雕琢出来的艺术品，刚好不小心掉落了凡间。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今日得见本人，竟比电视上还要惊艳千倍万倍。 涂灵儿原本脑袋垫着颈枕，慵懒的蜷缩在车座里，见牧云正探头看自己，薄怒轻颦，嗔道：“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人看，你真的很没有礼貌耶。” 这冷若寒霜的语气和咄咄逼人的台词，她貌似在上一部戏里面演的是一个毒蛇傲娇女吧……看来是本色出演咯？ 然而，即便是这副蛮不讲理的样子，也宛若是头调皮的初生小鹿一头撞在了你的胸口处，只让人无法生气，而是忍不住生出无尽的怜爱之情。 “额……啊，抱歉。” 喜爱归喜爱，牧云确也感觉自己方才失礼了，他十分尴尬，连忙道歉道：“我是你的粉丝，看过你演的很多电影电视剧……所以见到真人有点太激动了。” 在一旁的李倩倩也顺着牧云的话打了个圆场：“哎哟，那还真是无巧不成书了呀，没想到跟你同一届的s级还是你的粉丝呢。” 真不愧是秘书部长，这化解尴尬气氛的实力果然是一流的！ “哼，有什么好奇怪的，有好多人见我第一句也这么说。”涂灵儿撇了撇嘴，脸上的表情明显缓和了几分，“要是你说的是真的，那你倒是说说看，你最喜欢的是我演过的哪一部？” 牧云不假思索地回答：“《铠甲骑士》还记得吗？我小时候超爱看这个节目的，我最喜欢的一个角色就是你在里面演的那个小女孩！” “噗……” 秘书部长听了，没有忍住，一下子喷了出来。 在场的所有人，都在用一种同情的目光看着牧云：同学……你这未免也太耿直了吧？ 人家女孩子问你喜欢她演过的哪个角色，这种时候当然就是得挑她演过的著名电影里面或者家喻户晓的角色来回答呀。 结果你上来就直接说了一个给小孩子看的节目，她在里面演的还只是一个小配角儿…… 李倩倩默默地揉了一下额角，内心os：对不起了小学弟，这回连我也不知道该帮你说什么了。 “真的吗？” 然而，涂灵儿却一脸认真地问道，甚至眼神里还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随即她侧过身子，伸出手臂，摆了一个变身的动作姿势，喝道：“——好了，大家的笑容就由我来守护！” 这句台词，牧云一下子便认出来了，正是涂灵儿在那部儿童剧中的经典台词！ “对对对，这句台词我也记得！” 牧云一边傻笑一边兴奋地鼓掌，接着他还一只手叉腰，一只手指着旁边的空气，说：“还有、还有、——‘哼，铠甲队长来了，你准备好下地狱吧！’——这句台词你记得不，每次铠甲队长出场时，你都会抢先冲出来说一句这样的话嘲讽敌人，我每次看了都会觉得莫名奇妙的搞笑哈哈哈！” 听到“搞笑”这两个字的时候，涂灵儿顿时脸羞得通红。 “你、你才搞笑，你全家都搞笑！”她不由得又气又恼地说，“这么傻的剧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你居然还拿出来说……你真的是很幼稚耶！” “……幼稚？” 牧云愣了一下，他心虚地看了眼四周，终于发现众人脸上皆是一副诡异的神情，他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言行貌似已经蠢得不能再蠢了。 曲若兰伸出手，轻轻拍了拍牧云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道：“你母胎单身到现在，果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牧云丧丧地垂下了头，没有辩解也没有再说话。 其实，他刚刚没有来得及说的是，自己喜欢涂灵儿演的这个小女孩的理由，原因之一当然是因为她是铠甲骑士的好朋友，毕竟跟铠甲骑士成为好朋友，恰恰是许多小朋友心中的一个梦想； 而第二个更重要的原因是，自己真的很佩服她直面坏人时的直率和勇气，每次看到屏幕上的这个活泼机灵的小女孩，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她一起去冒险、一起去和形形色色的敌人斗智斗勇。 于是，牧云小时候逢人便大放厥词，说自己长大了以后非娶到这个小女孩不可，还为此事跟小学班上嘲笑他的同学打过一架。 然而事与愿违，今日终于见到自己的小女偶像，非但没有给人家留下好的第一印象，反而表现得拙到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唉！ 母胎单身的牧云同学，此时此刻算是第一次体会到了，被女神鄙视的滋味到底有多么难受。 第53章 列车上的同学（下） 就在牧云心潮低落的时候，涂灵儿开口又问：“话说，你是s级吧，那么是什么妖怪啊？” 牧云挠了挠头，说：“他们都说我是麒麟，但其实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啦……你呢，你又是什么妖怪？” 涂灵儿小嘴一撇：“哼，不告诉你！” 牧云：？？？ 什么啊，这么小孩子气的吗？ 心头一动，牧云差点就在嘴上把这句话脱了出去，还好强行忍住又把它咽了回去。 这时，秘书部长李倩倩微笑着问道：“学弟，你以前上学的时候，有加入过学生会吗？” 牧云摇了摇头说没有。 秘书部长立马又说：“那你对学生会感兴趣吗？要不要考虑一下加入我们秘书部呢，总所周知，我们秘书部这儿的小姐姐是整个学生会中数量最多、质量也是最高的呢！” 一旁沉默了许久的学生会长梁子文，此刻终于再度开口说话了：“没错，牧云你一定要加入我们学生会！” 迟疑了一下，他又接着说：“虽然，实践部部长现不在这儿，但既然我之前也是从实践部里出来的，所以我就稍微帮他拉个票吧。如果你想成为学生会长的话，加入实践部将会是你的不二之选！因为历届会长，十有八九都是从实践部出来的。” 李倩倩举手抗议道：“师兄你怎么能因为自己是从那一个部出来的，就偏袒某一个部呢？——学生会长就应该平等对待学生会的各个部门才对呀！” 曲若兰也插了一脚：“你们在胡说什么呢，牧云是我带的新人，他当然是来我们文娱部的啦！而且说到妹子，我们文娱部会输给你们秘书部吗？文娱部的妹子个个又好看又会玩，所以牧云你还是来我们部门吧！” 秘书部长说：“连副会长若兰你也……太过分了吧，说起来我还是你们的学妹呢，你们两个会长联合起来这么针对我一个部长真的好吗？” 牧云听到面前的一行人跟老鸨似的跟他推荐自己的部门，顿时觉得鸭梨山大。 说实话，他不是很习惯别人对自己那么热情。因为这让他莫名地有一种自己像是一块正躺在砧板上的鱼肉，而列强们则是围在它边上争论着到底要怎么瓜分的感觉。 “有……有没有其他什么社团啊？” 牧云连忙说，“其实我是一条咸鱼，可能轻松一点的社团，比如动漫社之类的会比较适合我多一点。” 曲若兰回答说：“动漫社？当然是有，但一个学生不限于只参加一个社团的嘛，所以你加入动漫社和加入学生会不冲突啊，而且文娱部有很多活动会跟动漫、戏剧这些都有重叠哦，你要不直接加入文娱……” 学生会长梁子文激动地站起身：“不，请务必加入实践部，s级新人的潜力在实践部将会得到无限放大的！”说完，他还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 桌子被拍得震了几震，突然从桌底下钻出来一个妹子，吓了在场所有人一跳。 这个妹子身穿lolita洋装，头顶猫耳发饰，手上还抱着一个粉红色的毛绒玩偶，就像是从二次元里走出来的。 妹子幽幽地开口道：“刚刚是哪位新生说想加入我们来着？” 秘书长李倩倩见到她，惊讶地道：“哇，爱子你怎么也在？这不是新生列车吗，而且岛国的新人下周才会入学吧？” lo装妹子点点头回答道：“是的，岛国的学生下周才会入学。但是我跟学城申请让我上这列车了，看看能不能趁机洗脑一批新人，给我们社团吸收多一些血液。” 牧云忍不住问道：“岛国？我们学校还有留学生呀？” 曲若兰小声地说：“因为历史原因，岛国不能拥有自己的半妖学校。爱子是一名来自岛国的学生，她的全名是樱井爱子。” wow，正宗岛国妹子耶！ 难怪说的中文听起来怪怪的，所有发音都是一个第四声。 樱井爱子朝牧云轻轻地点了点头：“こんにちは（日语：中午好，谐音：空尼奇哇）” 牧云急忙也弯腰点头：“空……空尼奇哇！学姐好！” “新人，你刚刚说是想加入我们动漫社吗？太好了，我就是动漫社社长爱子，你现在立马就可以直接加入我们了哦！” 说话的时候，樱井爱子头上那一对猫耳还呼哧呼哧地动了两下。 动漫社长？ 真的假的！？ 传闻中的动漫社，不应该都是一群肥宅吗，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卡哇伊的少女？ 动漫社长的一双眼睛又大又圆，仿佛灯泡一般在扑闪，更关键的是两个瞳孔的颜色并不一样，一个是黄色，另一个是蓝色。 “你的眼睛，是带着美瞳吗？”牧云好奇地问，心里想的是这样不会觉得难受吗？ 樱井爱子摇了摇头，说：“不是呢，我的眼睛里面封印着邪王。一旦失控，搞不好就会毁灭世界的哦。” 众人齐齐摆手，异口同声：“不不不，她就只是个中二病。” 牧云默默捂脸。 曲若兰在一旁解释道：“爱子的妖种是猫又。猫类中很容易出现异色瞳，所以，她的瞳色是真的，还有头上的猫耳朵也是真的哦。” 猫又，一种岛国传说中的妖怪，相传由极老的家猫变成。这种妖怪赫赫有名，在许多岛国的小说、电影和动漫作品中都有猫又这种妖怪为原型的角色登场。 《犬夜叉》中的云母、《通灵王》中的猫又股宗、《火影忍者》中的二尾又旅、《夏目友人帐》中的猫咪老师……以猫又为原型创作的角色随处可见，就足以看出其在动漫界中的名气和地位。 牛逼，有如此实力，已经不仅仅是作为社长、更是作为“镇社之宝”的存在了吧！ 樱井爱子转向另一边的涂灵儿，说：“这里还有另一个s级的学妹呢，你要不要也加入我们动漫社啊？” 牧云心想，等等，你为什么要用“也”字？我好像还没有答应加入你们吧，说起来我一开始就只是想着随便拿个社团，当作挡箭牌来拒绝学生会而已呀，我是真的没想到动漫社社长会在这里呀喂！ 涂灵儿刚要说：“我才不……”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樱井爱子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对了，你们两个分别是什么妖怪呢？” 牧云说：“我是麒麟。” 樱井爱子听了，秒变星星眼，一脸崇拜的样子地说：“哇，好厉害！麒麟在岛国也很有名呢，人家还是第一次看见！请你一定要加入我们社团好不好？” 涂灵儿鼻子一哼，骄傲地说：“那我是九尾狐。在你们岛国岂不是更加有名？” 牧云一听，张大了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九尾狐？ 那还用说，当然有名啦！ 这时，曲若兰见牧云一脸震惊激动的样子，便悄悄地在他旁边科普了一下。 涂山狐族，自古以来便是妖怪中的名门望族。几乎每一个民间故事中，都能看到狐妖的身影。 在这些故事中，狐妖时而是祥瑞的象征，时而又是变幻无穷、诡计多端的代表。但只有一点是毋庸置疑的，那便是每一个狐妖，不论是男是女，都拥有着无与伦比的美貌。 而九尾狐，更是百年不遇，乃狐妖中的狐妖，美人中的美人！ 在中国，“红颜祸水”的代名词苏妲己，上古神话中大禹的妻子涂山氏女娇；在岛国，平安时代的天下第一美女玉藻前……这些倾国倾城、名动天下的皇后，相传皆是九尾狐的化身。 真相了！牧云心想。 难怪他一看到涂灵儿便有一种心猿意马、把持不住的感觉，原来是个狐媚子！ 但樱井爱子却是轻轻摇了摇头，像是一脸惋惜：“原来是狐妖啊，跟我猫娘的属性重复了呢……”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说道：“真是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加入我们动漫社。” “你！” 涂灵儿一下子噎住，气得说不出话来。 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理由啊！ 牧云刚想吐槽，但是转念一想，忽然好像明白了。 九尾狐在二次元中的名气和地位，与猫又不相伯仲，甚至还在其之上。这一点光看《火影忍者》就能知道了：主角鸣人之所以能一路开挂，就是因为他从一开始就紧紧抱上了九尾九喇嘛的大腿！ 所以，爱子其实是在害怕自己“镇社之宝”的位子会被人夺走吧！ 涂灵儿怒目圆瞪地看着樱井爱子，她原本就想说我才不要加入你们社团。 结果没想到被对方捷足先登，搞到现在看起来反而像是自己被人家拒之门外了一样。 秘书部长偷偷掩嘴笑了。 牧云见空气中的火药味愈来愈浓，赶紧想着转移一下话题。 他四下张望，看到墙上的刻度表，上面记录的是列车当前的行驶速度、室内温度等数据。 于是他便伸手一指嚷道：“哇，快看，这车开的真快啊，时速竟然达到了——900公里？” 然而当他把时速说出来的时候，那个数字将自己也吓了一跳。说到最后面甚至还破了个音。 900公里的时速到底是一个什么概念？这么快的火车……简直闻所未闻！ 牧云记得和谐号行驶的时速好像是300公里左右，而这列火车的速度居然是和谐号的三倍！？ “是的，你没有看错。大型民航客机的飞行时速，也不过是在这个数字左右。”秘书部长含笑而立，给牧云作解释，“换句话说，我们乘坐的这趟列车，与其说是在行驶——倒不如说，是在贴着铁轨飞。” “而且跟坐飞机相比，一来不用担心遭遇气流时会带来的突然颠簸；二来不会有因为气压变化带来的高空反应。所以自由号的舒适度无疑要比飞机大得多。” 牧云听了，说：“那这样，我们岂不是眨眨眼就能到学城了？” 梁子文回答说：“往年的话确实很快，但是今年为了提高安保，减少了列车的班次，从而增加每一趟列车安保人员的数量。因此我们这班列车还要去其他省接下一批学生，总行程大概还剩下十个小时左右。” “所以，你们不要聊得太兴奋，记得中途休息一下保存体力哦。”李倩倩微笑着提醒道。 第54章 旅行的艺术便是刺激 时间过去了好几个小时，陆陆续续接了好几批学生后，车上逐渐拥挤了起来。 太阳已经下山了，还剩不到一个小时的车程，就要到达终点站。 列车现在飞驰在大西北的无人区上，窗外偶尔掠过一两棵光秃秃的沙漠植物，就只剩下一片荒漠戈壁。 再远一点的地方就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没有一户人家，没有一丝灯光。 涂灵儿戴着眼罩睡着了。 看她窝在座椅沙发中那一副舒舒服服的样子。 牧云寻思着要不自己也睡一会好了。 身边的曲若兰低着头，正在专心致志地看书。 书名叫做《旅行的艺术》。 牧云瞥了一眼书的内容，看到了上面的一段话：“……火车也许最益于思考：同轮船和飞机比较，坐在火车上，我们决不会担心窗外的风景可能会单调乏味，因为它们一直在流动；其速度适中，既不会太慢而让我们失去耐性，也不会太快而让我们无法辨认窗外的景观。在行进的过程中，火车能让我们瞥见一些他人的私人空间，也能让我们回顾自己过去所有的得失哀乐。” 曲若兰见牧云凑过头来，笑着问：“怎么，你也有兴趣，要过来一起看么？” “不，但你看这段话……” 牧云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伸到那段话的位置。 “很显然这本是已经有一定年头了吧？以前的人只能坐慢吞吞的绿皮火车，所以才能说出‘速度适中’、‘不会太慢也不会太快’这种话。” “但是现在人们出行一般都坐高铁了吧，和谐号的时速都达到了三百公里，更不要说我们现在坐的这部列车了。” 说着牧云指了指墙上的刻度表，“现在还看这种脱离实际的文艺作品，你不会觉得与现实有点格格不入吗？” 曲若兰：“……” 他居然被牧云的这番灵魂问话问得无言以对。 忽然，车身猛地一震。 靠近牧云这边的窗外，传来了沉闷的呼呼声，仿佛列车正在钻过一条长长的隧道。 曲若兰轻轻合上了书本。 “别，你继续看啊。” 牧云连忙说，他以为自己打扰到了曲若兰看书的雅兴，“我只是随口说说的。” “嘘……” 然而，曲若兰竖起一根手指，示意牧云别出声。 牧云这才看到，周围所有人的神情都变得与方才不一样了。 涂灵儿醒来了，用纤长的手指把眼罩推上了额头； 动漫社长手中的psp屏幕上还在激战，然而左上角显示已经切换成了自动模式； 最夸张的还是学生会长，他两手后伸，反握住了两把刀柄，眉头皱成一个深深的“川”字，青筋凸显，一副在与便秘作斗争的样子。 wtf？？？ 牧云一脸懵逼。 大家怎么突然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有没有人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车身的震动结束了。 “……18秒。” 曲若兰忽然说。 牧云忍不住问：“什么18秒？” “刚刚车身发生的抖动，是因为列车的一侧发生了‘船吸’现象。” 一旁的秘书部长低声地解释道：“我们的列车正以每小时900公里的速度飞驰在铁轨上，而刚刚的‘船吸’，持续了长达18秒！” 作为一名刚刚才毕业的高中理科生，牧云立马听懂了。 根据流体力学的伯努利定律，水、空气等流体的流速越大，压强就越小。 飞机的升力便是机翼上下空气流动速度不一致，而产生的向上的压力； 海上并行前进的两艘轮船，如果离得太近便会相撞，这就是“船吸”现象。 而火车在行驶的过程中，与另一辆火车擦肩而过的时候，车身便会因为“船吸”现象而发生晃动。 但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so？” 秉持着不懂就问的原则，牧云此时也不怕丢人了。 他决定继续追问下去：“所以大家都在紧张什么？我们该不会是要撞车了吧！” “不，我们现在走的这条路上，不会经过任何的隧道，而且也只有一条铁轨，不可能会有别的火车经过。” 牧云刚欲再问，曲若兰就继续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回答你：刚刚和我们列车擦身而过的是一个‘生物’。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它刚刚是和我们反向而行还是在追着我们的车走？ “如果是前者，那么这个生物刚刚哪怕是静止不动，它的体型都有四公里长； “如果是后者，那么它便是正以800公里的时速行走在陆地上，而能与一列火车发生‘船吸’现象的，至少也得是鲸鱼这种级别的生物！” 听完后，牧云觉得头皮发麻。 这样的‘生物’，怎么看都只能存在于神话传说当中了吧？ 但六耳猕猴都出来了，这一次登场的又会是何方妖怪？？？ 而曲若兰说话的声音小而急促。 刚刚这么长的一大段话，几乎是只用了一口气就全部说完了。 ——这就看出来，当下的情况应该是真的非常紧急了。 牧云顿时很感动。 为了不让自己一脸懵逼看上去实在太蠢，大佬们在此等紧急的情况下，居然还这么耐心地跟自己讲解得如此详细！ 秘书部长似是看穿了牧云的想法。 他微微一笑，说：“我们只是不想你死得不明不白。” 什么鬼！ 你给我说清楚点，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有可能会死啊！ 忽然，车身再一次晃动。 这一次，牧云终于听清了。 空气中除了火车车轮行驶在铁轨上发出的摩擦声之外；还有另一种摩擦声，像是蛇类的腹部贴着地面爬行时发出的那种鳞片与砂石摩擦的声音！ 而且是从自己这边的窗外传来的！ 牧云猛地一扭头，看向窗户。 此刻靠近自己一侧的车窗外面，已经不再是一片漆黑。 窗外像是被人在外面用一张巨大的壁纸糊了起来。 借助车窗透出去的微光，牧云看见壁纸上画着无数格子。 这些长椭圆形的格子五彩斑斓，既像是蛇类的鳞片又像是鸟类的羽毛。 下一秒，牧云看得更清了，他的瞳孔瞬间放大—— 窗外的无数鳞片和羽毛，正在齐刷刷地抖动、开合。 车外的根本不是什么壁纸，而是一头活生生的动物！ 只不过这头生物实在是太大了，即便从车窗看过去，也只是宛如管中窥豹—— 牧云误以为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壁纸的，其实只是它身上的一部分皮毛！ 不容牧云多想，车厢内响起了尖锐的警报声。 头顶的播音喇叭在用中文和英文不断地重复着一句话： “敌袭！敌袭！” “enemyattack！enemyattack！” 第55章 敌袭 每一个车座底下的箱子和桌子底下的抽屉纷纷自动弹出。 里面装着密密麻麻的枪械： 从小号的格洛克手枪、军用匕首； 到中号的mp5冲锋枪、ump9冲锋枪； 再到大号的ak-47自动步枪、m16系列自动步枪…… 五花八门的武器，应有尽有，简直要把牧云的狗眼给闪瞎。 “果然是敌人来袭！千万别死了哦！” 曲若兰朝牧云大声呼哮。 紧接着一阵剧烈的晃动。 车身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从侧面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又是接二连三的几下冲击。 终于自由号被撞得直接从铁轨上脱离了出去。 脱轨了的自由号，宛若一头被挑断了龙筋的巨龙，长长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拖动着，发出悲壮的哀鸣，一路撞击翻滚冲出了荒漠之上，扬起了漫天的尘土。 车厢里，可怜牧云完全没有做任何迎接冲击的准备。 他先是被猛地抛了起来，飞到半空中，然后又重重地落下，狠狠地摔倒了地上，然后在车厢的地上翻滚了起来。 直到撞上另一边的座椅，卡在了桌子和沙发之间，他才停了下来。 牧云被摔得眼冒金星，他刚想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就看见身边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都站得稳稳当当的。 涂灵儿和动漫社长扭头看着四仰八叉地躺在卡座中间的自己。 虽然两人嘴上没有说什么，但脸上却皆是一副“不会吧，这个人怎么这么菜”的表情。 牧云简直恨不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车厢里的人纷纷从离自己最近的枪械库里抽出武器。 轮到牧云的时候，发现离自己最近的一个武器库中，仅剩下一把ump9了，他只得把它拎起。 接下来，他陷入了一脸懵逼之中： 冲……冲锋枪怎么用来着？ 直接开枪吗还是要先上膛？ 上膛的话又是该如何上膛啊？ 所以说，为什么当时要让自己考射箭啊，在这种关键时刻根本就用不上啊！ 可恶，虽然有玩过各种fps游戏，可是自己之前从来没在意过这些细节啊啊啊！ 又是一阵剧烈的晃动。 虽然自由号的车窗都是镶嵌的防弹玻璃，但车外的那头庞然大物像是力大无穷。 它对车身连续发起了好几下猛烈的冲撞。 列车一侧的好几块玻璃已经承受不住，轰然碎裂。 虽然这次牧云有所防备，牢牢抓住了身边的扶手。 但巨大的冲击力还是把他震得胸口发闷，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一口老血要吐出来。 接着，他听到了四周传来了密密麻麻的爬行动物鳞片摩擦的声音。 “蜥蜴，还有蛇，”曲若兰说，“而且数量很多！” “它们来了，准备战斗！每个高年级的学生保护好自己负责的新生！” 学生会长咆哮着下达指令。 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经把上衣的纽扣全部解开，整件上衣都绑在了腰间。 下一秒，牧云惊讶地看见，学生会长梁子文犹如哪吒一般，背后豁地长出了六根手臂。 但不同的是他的每一根手臂都又细又长，上面还挂满了许多如昆虫一般的黑褐色刺毛。 比起三头六臂的哪吒，他更像是一只现出原型张牙舞爪的蜘蛛精。 “子文的妖种，是山蜘蛛。” 曲若兰快速地解释道，“《山海经》中记载的一种蜘蛛，大如车轮，其丝可止血。” “——呀！” 一个新人女生发出了一声尖叫，一条蟒蛇从碎掉的玻璃窗外爬了进来。 蟒蛇肥胖的身躯“啪叽”一声掉进了车厢内，正好落在了她的脚边。 离她最近的一位负责护送的高年级学生，手起刀落。 那条蟒蛇的蛇头瞬间就被军用匕首切了下来，失去了头部的身躯还在地上不断地扭动。 随即，窗口处纷纷爬进来更多的蛇和蜥蜴。 它们涌进车厢内，嘶嘶地吐着信子，张嘴便朝学生们发起了进攻。 伴随着一小部分新生的尖叫，更多人举起了手中的热武器，一齐开火。 这时候，牧云看到自己不远处有一个新人模样的男生，正躲在座椅后面。 那名男生正在看着面前抽屉中琳琅满目的武器，似乎还在犹豫着选哪一件。 最终他下定了决心，手指颤抖着伸向了最小的那把格洛克手枪。 “新人挑你们拿得动的最大的武器！千万不要只拿手枪和匕首！” 这时梁子文的咆哮传来，吓得那名男生手一抖，子弹洒了一地。 “哒哒哒……” “啪啪啪……” 耳边混杂着各式枪械射击的声音，眼前不断有蛇和蜥蜴被子弹击中，血肉纷纷炸开，空气中绽放着一朵又一朵的红色血雾。 高年级的学生们默契地把新生围在身后，宛若久经沙场的军人一般，冷静而熟练地开枪。 基本上每一发子弹都精准无误地射在了蛇和蜥蜴的头部和心脏这些致命的部位。 还有几个手握刺刀，专门负责给那些没被击中致命部位、仍在地上挣扎的爬行类补上最后一刀。 当然不乏一些格外优秀的新人，表现得就如老油条一般出类拔萃。 涂灵儿白皙纤细的胳膊上拎了一把ak-47射击着，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明明眼前的战斗如此血腥，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平静得就宛若是只拎着一个购物袋在逛商场。 “我觉得很奇怪……” 涂灵儿一边把一发762毫米子弹喂进一只蜥蜴张开的大口里，一边说。 “这些看起来就只是普通的爬行动物而已，敌人把这些扔进来只是想吓唬吓唬小孩吗？” 涂灵儿的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这也正是牧云心中觉得疑惑的地方—— 目前看来，这些蛇和蜥蜴都像是普通的动物而已，对车厢内的这帮狂徒似乎根本造不成威胁。 唯一值得担心的，好像就只有外面的那头能把列车掀翻的大家伙。 牧云看向窗外，掀翻列车的罪魁祸首，正如一条冉冉升空的巨龙。 巨蛇长长的身躯高高昂起，头部仿佛直插云端，隐没在了一片夜色的黑暗中。 车内望出去，能看到的只有它那如大象般庞大的腹部，以及覆盖在上面的那一层层五彩斑斓的羽毛。 “外面不是还有个能把火车掀翻的大家伙吗？它到底是什么啊！” 牧云大声地提醒道，意图让车厢内的疯子们不要太过乐观。 虽然在他心里，也觉得在这么一列载满了武装暴徒的列车面前，即便是这个大家伙也有点不太够看的。 “这么大的蛇……让我想起了山海经里面典故‘巴蛇吞象’，难道这是一条巴蛇吗？但它身上的羽毛……羽蛇……” 秘书部长喃喃道，随即惊叫起来：“……是羽蛇神！大家小心！” 第56章 蛇舞 “没错，正是羽蛇神，大家千万不要大意！”学生会长梁子文说。 李倩倩眉头紧锁：“‘影’的干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羽蛇神？”牧云表示一脸懵逼，“干部？” “羽蛇神，一种长羽毛的蛇，是玛雅人信奉的神明。” 曲若兰快速地给牧云解释，一边把一条亚马逊森蚺砍成两半。 这条森蚺跟外面这条所谓的羽蛇神比起来，简直就是个弟中弟。 “出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影’组织的一名干部。据情报资料显示，它的实力至少在妖王以上！” “妖……妖王？” “没错，这样的敌人不是我们任何人能单独应付的，高年级学生保护好自己负责的新人，其余人准备集火目标！”梁子文给车厢里的学生们下指令。 话音刚落，一发照明弹拖拽着红光冉冉升起。 随后在天上炸开，照亮了半个天空。 亮光之下，所有人终于看清了黑暗中的蛇头，一双巨大的蛇眼闪烁着寒冷的红光，俯瞰着地上的列车。 巨蛇的身后还有一对黑色的羽翼，铺天盖地，仿佛西方传说中的恶魔。 “嘿嘿，太好了，我不是导生，也就是说我不用当新人的保姆啦！” 身材娇小的樱井爱子狂笑着，拧开墙角处的一个阀门，从一个暗格里面拖拽出了一部加特林机枪。 她把沉重的加特林机枪搭在了窗台上，然后一把将自己的lolita裙摆撕裂开一个长长的口子。 她一脸心痛地说：“这条可是人家最喜欢的裙子……” 随即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立马又换上了一副狂徒般的表情。 樱井爱子伸出一条白嫩的细脚蹬在了枪管上：“但是比起这个，果然我还是更喜欢找这种大家伙干架啊哈哈哈！” “引路！” “收到。”李倩倩说，一盒红紫色的子弹被她装进了步枪弹匣。 红紫色代表着这些是曳光弹。 曳光弹与其他子弹的不同之处，在于其飞行的时候会发亮，并在弹道经过的地方留下一条发光的弹道。 这种子弹专门用于夜间作战，协助其他射手进行弹道修正和指示目标。 趁着照明弹的效果还没消失，秘书部长朝着目标射出了一发又一发的曳光弹。 子弹经过的地方留下了一条条清晰的弹道轨迹。 跟随着曳光弹留下的弹道，动漫社长用她那条穿着粉色洋鞋的小脚，挪动加特林巨大的枪管，瞄准了那个荒原上的巨大身影。 加特林的枪管开始转动，枪口处飞溅出刺眼的火花。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枪声，数以千计的子弹如暴雨般倾扫到巨蛇的身躯上。 与此同时，其它不同车厢里的人也在纷纷朝羽蛇神开火。 瞬间无数的枪火倾泻在巨蛇的身上。 然而，子弹在没入五彩斑斓的羽毛中后，立马溅起密集的火花，就像是巨蛇浓密的羽毛层下还覆盖着一层坚硬无比的钢甲。 “不行啊，子弹根本就不起作用！” 樱井爱子又气又急，牧云好像还听到她用日语骂了一句自己听不懂的脏话。 涂灵儿微微一笑，说：“既然子弹不管用，那就让我来请它喝一杯‘莫洛托夫的鸡尾酒’吧！” “啥？什么的鸡尾酒？”樱井爱子不解地问。 “莫洛托夫的鸡尾酒”，是对燃烧弹的别称。 早在苏芬战争时期，芬兰人用自制燃烧弹来对付苏联坦克，便把这些燃烧弹称呼为“莫洛托夫的鸡尾酒”。 后来在二战中，苏联也使用了大量的燃烧弹，来对抗如潮水般的德国坦克。 身为岛国妹子的动漫社长，听到这个名词的中文，虽然一下子没想起它的由来，但在看到对方手中那枚红色的燃烧弹后，马上也明白了是什么意思。 涂灵儿将燃烧弹抛向高空。 等到它落在羽蛇神的头顶时，樱井爱子配合地抬高加特林，将它直接射爆。 其它不同车厢里的人见状，也纷纷效仿。燃烧弹一颗接着一颗地，在夜空中炸开。 这情形如同在举行一场热闹非凡的烟花盛典。 燃烧瓶里的易燃液体，带着燃烧的火焰散落开来，又如同整个天空都下起了熊熊的火雨。 然而，羽蛇神却对这一场就在自己头顶盛开的烟花宴会视而不见，任凭火焰之雨滴落在自己的羽毛上。 于是很快地，巨蛇身上的每一处地方都已经沾满了火焰。 嗯？它这是要放弃治疗了？ 牧云心里纳闷。 紧接着，羽蛇神庞大无比的身躯开始扭动。 众人不由得神经一紧，对方终于要发起进攻了么！ 然而，羽蛇神却并没有前进一步，只是在缓缓地左右摆动自己的身体。 “它在干什么，跳舞卖萌么？” 动漫社长皱着眉头，“……但是看起来好蠢啊。” 说着，她手中的加特林停止了转动，子弹已经全部打空。 羽蛇神正扭摆着它巨大无比的身躯，笨拙地跳动着古老而又神秘的舞蹈。 眼前的这一幕，让牧云不由得想起了印度街头的舞蛇表演。 只不过小小的眼镜蛇变成了火车这么大的羽蛇神，乐曲从管笛的吹奏变成了枪炮的轰鸣，舞台从竹篮变成了硝烟与烈火的荒原。 它在枪林弹雨中起舞，明明所有人都已经全副武装，却没有一样武器能奈何得了它分毫。 这份强大，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类所能理解的范畴！ “可恶，它一定是在嘲讽我们！”涂灵儿气得直跺脚。 羽蛇神那双巨大的翅膀上，也沾满了易燃化学液体，正燃烧着熊熊的烈焰。 配合它庞大无比的蛇躯，像极了传说中面部可怖的恶魔，带着地狱的火焰匍匐在大地上。 它开始抖动双翼，霎时狂风席卷，飞沙走石。 四周覆盖的烈焰都被卷了起来，形成灼人的沙尘火龙卷，朝着列车呼啸而来。 牧云绝望地说：“完了完了，操作了半天，结果自己烧自己啦，这下可咋办？” 就在这时，一声震天彻地的鸟啼传来，夜幕之下仿佛蓦然升起了一个金色的太阳。 一双遮天蔽月的金色羽翼，张开在车身的前方，把那以万钧之势席卷而来的沙尘烈焰风暴，直接硬生生地挡了下来。 一只金色巨鸟忽然出现在众人的视线当中，腾空而起。 “那是……三足金乌！”有人惊呼了一声。 金色的巨鸟先是翱翔到高空之中，再俯冲而下，猛地用它那三条腿上锐利无比的爪子直刺羽蛇神的双眼。 第57章 罗网 羽蛇神灵活地侧身，躲过了巨鸟的这一轮扑击，接着无比灵活地扭曲上半身，使出一个弹射，血盆大口张开便要回咬对方。 然而它这一击并没有得嘴，原因是蛇头在进攻的途中，被一道白鞭狠狠地抽中，偏移了原来的轨道。 荒原上，出现了一头巨象，顶天立地，通体雪白，以致于牧云一开始还以为是外面下雪了。 刚刚鞭打在羽蛇神身上的，便是巨象那根看上去就力大无穷的象鼻，而且更为奇特的是，这头大象它一共有六根凸出的象牙。 “六牙白象！” 秘书部长欢欣雀跃地说，“太好了，院长们出手了！没想到院长们居然在车上！” 梁子文点点头说：“没错，虽说我早就知道安保工作必然不会只交给学生负责，但没想到院长们也来了，而且还对我们所有人都保了密。” 一时间，三头巨兽在荒原上展开了激战，飞沙走石，地动山摇，让牧云充分见识了什么叫作“神仙打架”。 学生会长大声提醒：“不要光顾着看院长们的战斗，我们也得赶紧把车厢内的麻烦处理完！” “收到！” “哎呀，既然院长们接手了，那么外面也没我们什么事了呀。”樱井爱子嘟着嘴从窗边退了回来。 涂灵儿一边换弹，一边嫌弃地说：“这些蛇和蜥蜴数量也太多了吧，怎么打都打不完，真是讨厌！” 突然，一个圆形金属罐子，被从窗外扔进来，掉到了车厢内的地板上咕溜溜地滚动着。 动漫社长眼疾手快，一脚把它踢飞出去窗外，随后惊叫道：“纳尼，哪个缺心眼儿扔的烟雾弹？” 话音刚落，更多的金属罐子被一个接一个地扔了进来，并开始了“嘶嘶嘶”地往外冒出白色烟雾。 “不对，这些是催泪瓦斯！”梁子文立马说，“大家赶快戴上防毒面具！” 大家纷纷从最近的武器箱里拿出防毒面具，套在脸上。 牧云刚戴上面具，就听到了烟雾中一阵猛烈的咳嗽声从自己身边传来，他用手疯狂挥舞，驱散了一点烟雾后，看见是之前那个新人男生。 男生的脸上没戴防毒面具，不知道是没找到还是来不及戴。 来不及多想，牧云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面具一把扯下来，罩在了男生的脸上。 接着他立马便伸手进烟雾里，去摸寻其他防毒面具。 牧云记得自己不远的地方还有一个面具，然而他还是小看了催泪瓦斯的威力。 警用催泪弹里面的化学成分其实已经经过了稀释，而眼下敌人抛进来的催泪瓦斯弹，显然没有手下留情，有毒气体的浓度比起一般的催泪弹要高得多。 牧云眼睛瞬间便被刺激得睁不开。 他没有忍住，下意识地喘了一口气。 有毒气体立马沿着他的呼吸道进入了体内，牧云的体内像是被烧起来了一样，立马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一阵手忙脚乱加摸滚打爬，牧云好不容易终于摸到了一个防毒面具，立马便将它往自己脸上套。 终于可以大口喘气了，但要命的是，面具内的鼻涕唾液还在止不住地往外分泌，双眼同时在不停地流泪。 所以，现在牧云的视野中除了黏糊糊的一片之外，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而且他还没法把手伸进面具里去擦一下。 忽然，牧云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金属划过的嗡鸣声。 他本能地立马低头，眼前似乎闪过两道金属的弧光。 然后，在牧云的耳边爆发了一声兵刃相接时发出的巨大碰撞声响。 牧云一脸懵逼，发生了什么？ 有人想要谋害朕！？ 紧接着他又听见车厢内传来了一阵急促而又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许许多多的人分别从门口、车窗……四面八方处鱼贯而入，汇集到了这一节车厢内。 其中有一个人大喊了一声： “雨浥轻尘！” 车厢内忽然就下起了毛毛细雨，随后一阵狂风骤然刮过，狂风夹带雨水，瞬间就将车厢内的瓦斯气体一扫而空。 牧云感觉似乎可以摘下防毒面具了。 他从脸上一把摘下面具，用双手疯狂擦拭自己的脸庞。 等到终于可以看清眼前的场景时，不由得惊出了一身冷汗。 车厢内不知何时已经多出了一大群穿着统一制服的人。 他们身上制服的款式跟牧云的校服有点像，而颜色却是黑灰色的。 而真正让自己冷汗直流的，是此刻距离自己的喉咙不到十公分的地方，正抵着一把镰刀的刀尖。 一个头戴兜帽的黑袍怪人，不知何时已经钻到了自己的眼皮底下。 自己脖子上的那把镰刀，正是他手中的武器。 幸好，这把武器被曲若兰用一根短刃及时拦了下来。 不然牧云现在恐怕已是身首异处矣。 “哎呀呀，偷袭失败了呢。” 黑袍人怪声怪气地说，“没想到，列车上居然还埋伏着这么多‘罗网’的好手。真不愧是号称‘天罗地网’的隐秘部队。” 下一秒，车窗被打碎，又有3个身穿黑色长袍的人撞碎玻璃，冲进了车身内。 火力瞬间集中在他们身上，黑袍瞬间变得千疮百孔。 但是子弹打在他们的身上，只留下一道道细微的划痕，接着便叮叮咚咚地掉在了地上。 牧云前面的黑袍人忽然动了一下，似乎是想把镰刀从曲若兰的短刃中抽回。 学生会长梁子文如猛虎一般冲了上去，三只手臂高高举起。 再一齐挥刀劈下，直接将黑袍人握着镰刀的那一条手臂整根砍断了下来。 好暴力！ 牧云看得都心里一悚。 然而黑袍人却像是没事一般，极速抽身，想要后退。 但是梁子文穷咬不放，借助方才那全力一击的惯性身体原地旋转。 另一边的三条手臂，分别挥剑朝着黑袍人的头部、颈部、胸部三个致命部位横劈过去！ 几乎是同一时间，曲若兰、李倩倩两人也一齐动手，将手中的长剑和短刃分别攻向了黑袍人的后背和腰部。 三人在电光石火之间，从不同部位朝黑袍人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哇，这也太猛了吧！ 牧云在那一瞬间，已经以为黑袍人铁定凉凉了。 然而下一秒，牧云惊骇无比地看到，黑袍人那一根掉落在地上的断臂忽然动了起来，举起依然握在手中的镰刀猛地一挥，挡住了梁子文的剑击。 然后他剩下的那根独臂，犹如直升机的螺旋桨一般，在后背上来了个360度大旋转，接连挡下曲若兰和秘书长的攻击。 随即黑袍人从长袍下射出了无数根黑针，暴雨梨花般的针击，直接逼退了靠近他身边的三人。 三人如猛虎般的合击，竟然在不到一瞬间，被黑袍人以这种诡异无比的方式轻松化解了。 破掉三人的合击后，黑袍人迅速退回到了墙角，跟他后来的其余三个黑袍同伴站到了一起。 这番操作，简直看得牧云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这是什么怪物啊！ 谁能告诉我，这个人的身体到底是什么结构！？ “傀儡？” 被称为“罗网”的那群人中，为首的那人皱了皱眉说。 “啧啧啧，真是训练有素的合击，三位一体，各司其职，同时从五个不同的部位朝敌人发动致命的进攻。” 黑袍人怪声怪气地说，“要是寻常的敌人，在刚刚的电光石火间，就算不死恐怕也已经是受到重创了吧。” “话说那位蜘蛛小哥年纪轻轻，居然能一剑劈开我的花岗岩傀儡，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黑袍怪人继续说道。 随即他又把目光转向曲若兰：“……还有这位小哥，也是很有意思，我在见到你的第一眼着了你的门道时便认出来了，你是梨园曲家的那位若兰公子吧？” “没想到天才的傀儡师居然知道我的名字，实在惶恐。”曲若兰淡淡地说。 “呵呵，我打小便对皮影戏甚是痴迷，故而对于同为国粹的京剧，也是略懂一二。”黑袍人怪笑着说。 “只是我原本以为，被称作‘戏剧神童’的你，应该不过是个只会唱戏、虚有其表的花瓶罢了，但是没想到居然会是你，在第一时间出手拦下了我的偷袭……这着实是让我吃了一惊呢。” “罗网”为首的那个人神情严肃地打断道：“别废话了，我们没有时间跟你的这些傀儡纠缠，能不能麻烦你告诉我一声，你的本体现在在哪里？” “呵呵，年轻人不要太猴急。” 其中一个黑袍人说，“我本人，不就在你的眼前吗？” 话毕，其余三个黑袍人挪动身形，将他围在了中间。 黑袍人此话一出，车厢内的空气瞬间像是被凝结了，“罗网”的所有人立马都将手中的武器牢牢握紧。 其中一人摁下对讲机的按钮，大声呼喊道：“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三号车厢疑似发现‘侯’级目标，速来支援！速来支援！” “我先去试探一下虚实，以防中了敌人的调虎离山之计！”为首的那人说着，拔出了腰间的匕首，摆出进攻的架势，跃跃欲试。 “唉，你们居然还不相信我？我又有什么必要，骗你们这一群蝼蚁呢？” 中间的那名黑袍人摇摇头，显得很失望的样子。 “放弃吧，仅凭你们，是拦不住我的。可惜了，要亲手扼杀优秀的嫩芽，即便是我也难免会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呀。” 说着，他伸出双手撩开了头上的大兜帽，逐渐露出了底下的那张脸庞。 “……虽然说，我也比你们大不了多少就是了。” 出乎牧云意料的是，兜帽下的黑袍怪人居然十分年轻，看上去不过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而且，当对方把大兜帽完全脱下来的时候，牧云惊骇无比地看见，一只干瘪得像是仅剩皮包白骨的手臂，从那个人的颈椎处延伸出来，牢牢地抓在他的后脑勺上。 “三号车厢确认目标！” “罗网”的那名副手一把抓起手中的对讲机。 他大声吼道：“目标为‘影’的干部：妖侯‘屍舞者’！重复，三号车厢确认目标为‘影’的干部：妖侯‘屍舞者’！” “各单位速来支援！各单位速来支援！” “好了，我忽然觉得，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罗网”的队长轻轻说了一句。 他的姿势已由原来的进攻改为了格挡：“……支援马上就会赶到，在那之前我们必须全力保护好车厢内的学生！” “——那么，我就先从你们这帮大叔开始下手咯？” 被称作“屍舞者”的年轻人活动了两下脖子，发出了骨头之间相互摩擦、“噼里啪啦”的可怖音效。 第58章 剑舞 自古以来，中国人就讲究落叶归根。 在古代的时候，交通不发达，倘若有人客死异乡，将其尸体运回故乡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于是“赶尸术”这一种操控尸体、运送死人的技艺便应运而生。 现如今，世界上只剩下极少数人，还掌握着这一门古老而神秘的技艺。 而眼前的敌人便是其中一个掌握此技艺的人。 “屍舞者”，顾名思义，是号称“能令尸体跳舞之人”。 曲若兰说：“此人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恋屍癖，臭名昭著的尸体收藏家。 “但同时又是一名天才的傀儡师，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收集各种各样的尸骨，然后将它们制造成为傀儡。 “他为了制作强大的傀儡，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不断犯下包括盗墓、谋杀在内的罪行，极度变态且危险。 “没想到他现在加入了理想国，还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啊。” 这时，三个黑袍人分别动身，朝人群飞掠过来。 他们的长袍随风摆起，露出了下面干瘪的身躯，没有一丝的血色。 “大家小心，这些都是傀儡！” 罗网小队长喊道：“哪怕它们还剩下一根手指头，都不能掉以轻心！” “屍舞者”嗤嗤地笑道：“没错，小心就对了。这些傀儡可是怎么杀都杀不死的哦……因为它们早就已经死了！” 罗网小队的人迅速分作三个小组，分别对上其中一个黑袍傀儡。 “yuck！”涂灵儿急速躲到了一边，“这些原来都是死人啊，恶心！” “屍舞者”听了，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恶心？我让他们重新活动，我能精准地控制他们身上每一块肌肉，我甚至还能让他们重新开口说话——换句话说，我赋予了他们新的生命，这难道不是一件如神迹般伟大的事情吗？” 梁子文赤裸着上半身，肌肉暴起，流线型的身躯在空气中暴露着雄浑的力量，手中的六把长刀，此刻锋芒毕露。 虎振、左右翼击、逆鳞刺、旋风格、御车格…… 刀光如狂风骤雨一般，一道接着一道砍向面前的黑袍傀儡。 然而，这些看似凌厉无比的刀风，却被眼前的傀儡灵巧地一次次躲过，打到现在也仅仅只是它身上的黑袍被撕裂了。 傀儡的身体一半是血肉之躯，一半经过了改造，从手肘、关节的位置不断伸缩出长刀短刃，攻击的方式诡异之至，攻守一体，令人防不胜防。 “嘿嘿，刀如风飞，刚劲有力，你挥刀的模样，还真是如猛虎一般气势逼人！” 黑袍傀儡嗤嗤笑道，一边用极其诡异的身法躲过斩击。 “然而光有气势是不够的呢。然而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剑术流派，都是由两只手的人所创，并没有适合你使用的六刀流剑术吧？” 学生会长并未作答，猛然弓步，侧身，电光石火之间三只右臂一齐挥出斩击。 傀儡这次并未闪躲，而是双臂高举，直接用手就格挡住了这一记斩击。 “唉，我说过了，居合斩这种讲究瞬间偷袭的刀法，并不适合需要一心多用的你。” 梁子文迅速抽刀后退，略微惊讶。 这一招本应一击必杀的居合斩，居然直接被这个傀儡仅凭一双手臂就给挡下来了？ 它究竟是经过了什么特殊处理，才会有如此防御力？ 而且对方说的没错。 原本自己在战斗的时候要兼顾六条手臂就已经非常困难。 而更大的问题还在于：剑术讲究的是“剑随身走，以身带剑”。 但世界上却没有任何一派的剑术，与自己的身体构造相适应。 任何已有的剑道招式，在被他使出来时，威力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梁子文持刀而立，目光如刀地盯着始终站在角落边上的“屍舞者”。 他开口问道：“那我想请教一下。 “据我所知，一般的傀儡师，往往只能控制一具傀儡吧？ “否则便会心不专一，顾此失彼。 “因此，越是厉害的傀儡师，也越是注重和自己的傀儡保持神形合一。” “屍舞者”听了，微微颔首说：“嘿嘿嘿，你说的没错。 “人们普遍认为，一个傀儡师就应当只能操控一个傀儡； “在我出现之前，就算有勉强能够操控多个傀儡的傀儡师， “也大多只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泛泛之辈。” 他顿了顿，忽然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但是在我出现之后，这些浅显之见都通通消失了。 “事实上，要不是因为能做到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又怎么会被称作天才呢？” 梁子文皱了皱眉，追问道：“……所以？你是如何做到一心多用，还能将这么多具傀儡同时操控得如此变幻莫测的？” “很简单，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集百家之所长，成一家之技艺！” “屍舞者”一边说着，脸上一边露出了狰狞的狂笑。 “既然没有现成的可以用，那便自己去创造不就好了？我把前人的傀儡术和赶尸术集合在一起，创造出了独一无二的尸傀之术！” “我明白了，感谢赐教。”梁子文淡淡地说，随即再次起跳，身体浮在半空中挥刀斩下。 六把刀锋在空中划出寒冷的弧光，直接朝着傀儡的头部竖劈而下。 傀儡把两把短刃交接起来，想要对空中的这一击进行格挡。 但是学生会长六把刀借助着自身的体重下坠的力量，震得傀儡身形一退。 紧接而来的剑击如行云流水，傀儡一边节节后退，一边飞速挥刀格挡。 两人刀光所至的地方，桌脚、沙发、行李架……都纷纷被劈作了两半。 终于傀儡手中的短刃被弹飞出去。 梁子文一剑刺在了傀儡的胸口处，却似是碰上了一块坚硬无比的金刚石。 仅仅刺破了一点表皮之后，便不能再进分毫。 几滴黑黄色的尸油沿着刀尖滴淌而下。 “屍舞者”啧啧叹道：“厉害，这一套剑击，比起一分钟前明显更为流畅了……居然这么快就领悟我说的，开始创造适合自己的剑术了吗？” 另一边，高年级的学生和“罗网”的队员分别在迎战其他的傀儡。 “呐，看过来，你这头‘弗兰肯斯坦’！” 樱井爱子一跃而起，娇小的身躯扛着沉重无比的加特林机枪，一屁股跨坐在了一只身材高大的傀儡身上。 加特林的枪管一对准傀儡的腰部，立马开始高速转动，把数以千计的子弹如暴雨般朝着傀儡的脊椎部位疯狂灌送。 第59章 屍舞 在飞溅的火星的照耀中，这名岛国女孩原本柔嫩如樱花的面容此刻变得就宛若来自地狱的母夜叉。 她一边开枪一边狰狞地大吼：“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动起来的，但是只要把脊椎破坏掉，你应该就动不了了吧！” “屍舞者”见到此情此景，都不由得动容。 “啧啧啧，这真的还只是学生而已吗？明明比那边的‘罗网’还要可怕多了——喂喂！” 终于“屍舞者”开始行动了。 他举起衣袖，一条巨大的骨鞭从底下挥出。 骨鞭直接朝动漫社长射了过去：“我不准任何人……那么粗暴地对待我的傀儡！” 曲若兰立马动身，想要过去帮忙挡下骨鞭。 然而骨鞭挥到一半的时候，就在半空中被其他人拦截了下来。 一个满脸胡渣的中年大叔，此刻正将骨鞭牢牢地抓在手中。 他模仿着“屍舞者”的口吻说了一句：“喂喂，我也不准任何人……那么粗暴地对待我的学生。” 就在几秒前，混乱中又有新的一批人闯进了车厢内。 在场的高年级学生有人惊喜地叫出了声：“院长！还有教授们！” “嘿嘿嘿，这下热闹大了。” “屍舞者”阴阳怪气地笑道：“学院这次是倾巢而出了吗？一个妖侯，三个妖宗，七个妖伯，这么多高手对付我一个。不觉得过分了点吗？” “……能赢的话，我会偷笑的。”胡渣大叔说着，用力一扯，将手上的骨鞭硬生扯断成两截。 断掉的那一截骨鞭立马开始膨大，胡渣大叔不假思索，直接将它扔出车窗。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声音从窗外来，爆炸的气浪震得车厢晃动了几下。 “见面礼，喜欢吗？”“屍舞者”说。 此时，樱井爱子胯下的那头高大傀儡奋力一甩，将她从身上甩了下去，然后径直朝着胡渣大叔冲了过去。 胡渣大叔连眉头都不抬一下，直接抬起一脚，踢在了这头魁梧的胸口处。 一脚就把这头两米多高、拥有着大猩猩般魁梧身材的傀儡给蹬了个粉碎。 “这下难办了，我今天原本只是打算过来玩玩的，所以没带什么厉害的傀儡来啊……” “屍舞者”伸手揉了揉眉心，一脸头痛的样子。 “算了，出来吧。” 话音一落，忽然脚下的列车车身被整个拱起。 似乎有什么巨大的东西从泥土里钻了出来。 紧接着一阵巨响，牧云被曲若兰扑开。 一个从天而降的巨大手掌，使出一记手刀把整节车厢劈成了两半。 车身外站着两个近两层楼高的巨人。 它们的身躯暗无血色，而且身上还打满了木头、钢铁的补丁，正在呼哧呼哧地往外冒着如火车蒸汽般的鼻息。 “——‘搬山金刚’，还有‘卸岭力士’！” 其中一个教授惊呼，“这不是盗墓门派传说中的机关傀儡吗？怎么会在你的手上？” “好家伙，不是说制造这种傀儡的技术早已失传了的吗？” 胡渣大叔苦笑了一下，同时提醒身边的所有人：“大家小心了，这两个傀儡，理论上每一个的实力都在妖侯以上！” 那还打毛啊，不能赶紧跑吗？ 牧云心里想。 同时“罗网”队长也是这么想的，他大声地说道：“学生们赶紧撤出车外，不要在这里逗留！” 曲若兰皱了皱眉头，他一直都在盯着其中一个巨人傀儡的胸口部位。 在那透明无血色的皮肤下，一颗巨大的火红心脏正如一部涡轮般剧烈跳动。 终于他认出那颗心脏来了，随即脸上的神情变得无比严肃。 “原来如此……那是狼人的心脏。” 牧云闻言一愣，狼人？ 他不由得扭头看着那颗心脏。 上面丑陋的血管和跳动的频率，是那么的似曾相识。 让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天夜里某个疯狂的男人。 那个不惜将以肉身为肥料将自己炼祭成旱魃，只为了拯救自己病重的女儿的可怜的男人。 这么说，眼前这名叫做“屍舞者”的敌人，就是殡仪馆事件的幕后黑手！？ 牧云看向“屍舞者”的眼神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愤怒。 “屍舞者”扭过头，对上牧云的眼光，先是微微一愣。 他诡异一笑：“哎呀呀，那边那位小哥，你不要用这么恐怖的眼神看着我嘛，搞得我有点怕怕的……” 还没待“屍舞者”说完，“罗网”队长就已经在手上凝出一条巨大的水柱，直接朝他掷了过去。 其中一个巨人傀儡“搬山金刚”立马张开嘴，从里面喷出成吨的沙子。 沙子形成一堵高达的沙墙挡在“屍舞者”的面前，瞬间就把袭来的水柱吸收得一干二净。 “罗网”队长一怔：“不好，水来土掩，我被针对了……而且这还是流沙？！” 沙子还在源源不断地流出，眼看着就要灌满整节车厢。 一些高年级学生还没来得及掩护新人们走出去，沙子就灌到了他们的脚下。 这些沙子仿佛有着巨大的吸力，一旦双脚陷进去之后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此时，涂灵儿却停下脚步，回过头来望着“屍舞者”的方向。 牧云震惊的看着她：“你想干什么？！” “我用幻术试下能不能拖延点时间！”涂灵儿低声说。 说完，她的眼球骤然变得漆黑，星空般的眸光在其中流转。 “屍舞者”的脚步猛地顿了一下，皱起眉头，喃喃道：“……这是妖狐的魅惑术？” 就连流沙的速度也随之稍稍减慢了下来。 居然起效果了？ 牧云难以置信地想，然而下一秒，他就看到悄悄蔓延到涂灵儿身后的流沙之中，突然钻出了一个身材矮小的傀儡，手持短刃径直就要朝涂灵儿刺去。 “小心！”牧云大喊一声。 同时他一跃而起，直接扑向傀儡。 这个傀儡沉重又坚硬无比，牧云撞在它的身上，就像是撞到了一块花岗岩，感觉肋骨都断了好几根，疼的他龇牙咧嘴。 涂灵儿回过头来，先是一怔。 接着立马抬起一脚，将那个偷袭的傀儡远远踢飞了出去。 她捂了捂自己的小脚，龇着牙说道：“我的天哪，这什么破死人，居然这么硬！” 另外一个巨人傀儡“卸岭力士”也张开了嘴。 这一次，从它嘴里吐出来的不是沙子，而是一大坨石油状的黄黑色液体。 “……这是尸油？” 胡渣大叔皱了皱眉，说：“看来连我也被针对了，这下变得难办了呀。” 第60章 战斗不如摸鱼 胡渣大叔原本双手正在快速结印，像是打算用什么大招的。 然而在看到“卸岭力士”嘴中流出的这些油状液体后就立马停手了。 他朝“罗网”队长摇了摇头。 “看来对手是有备而来，我本来想用火攻的，但是尸油比石油还易燃烧，火势会变得极不可控。 “被流沙困住的学生太多了，现在相当于是他有了一整车的人质，这可不好办啊……” 有了尸油的推波助澜，沙子的来势更为凶猛了。 整个车厢瞬间就要被淹没在了这股油腻腻的沙潮之中。 “用你的风罩先保护学生！”胡渣大叔朝着其中一个教授喊道。 在流沙没过头顶之前，牧云就被一阵旋风形成的球形护罩把自己从头到脚都保护了起来。 旋风还托着他的脚底，使他稳稳地站在了里面。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抱怨：“挪一挪，让一让，你站的太靠近了，这里边太挤了啦！” 牧云扭头一看，发现涂灵儿也在护罩内。 “这……这是什么情况？”牧云瞬间变得结巴。 跟这样一个国宝级的女生，单独挤在这一个旋风形成的小天地里，不禁令牧云心跳加快，脸也红了起来。 “一眼就知道了，我们被某个教授用护罩保护起来了啊。”涂灵儿嘟嘴说。 “那……外、外面又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不也一样看不见外面吗！” 牧云耸拉着眉毛，不再作声。 再没话找话，自己就是狗！ 然而才过了几秒他就忍不住了，呀，这两个人谁也不说话，气氛也太尴尬了呀！ 是狗就是狗吧，反正也没人知道！ 牧云刚要开口：“那个……” 涂灵儿撇了撇嘴，突然抢先说了一句：“谢谢你！” 牧云一愣：“嗯？” “我说，谢谢你刚刚那一下，帮我撞飞了那个傀儡！” 涂灵儿说着，把头扭到了一边，眼睛并没有看牧云。 “不然我一想到要被它碰到，就恶心得不行！” “别……别客气。” 牧云连忙说，“话说你战斗的样子好生猛啊！你之前有练过吗？” “真的？” 涂灵儿笑了笑，回答：“也不算练过吧，就是在拍戏的时候，学过一些打戏。 “你知道吗，我拍的戏里面，碰上打戏我从来不用替身，全都是我亲自上阵的哦！厉不厉害？” 牧云连连点头：“厉害厉害厉害！” 承认了自己是狗之后，当起舔狗来更是得心应手了，简直毫无心理负担！ 牧云再接再厉，继续夸赞道：“最后那一招幻术也好厉害啊，那个什么‘屍舞者’看起来牛逼哄哄的，居然都中了你的招！” “那当然啦！” 涂灵儿双手叉腰，鼻子快要翘到天上去，露出了修长白皙的颈脖。 “这一招是我们狐妖独有的幻术和魅惑之术，是家里的大人教我的，在戏场里可学不到！” “原来如此！”牧云点了点头。 说话间，巨大声响从外面不断传来。 即便是在旋风护罩内，牧云也能感受到一阵接一阵的晃动。 牧云说：“话说，我们是不是要想想应该怎么从这里出去啊？看看能不能帮一下外面的忙什么的……” “没用的，这种级别的战局，已经不是我们这种新人能左右的了。” 涂灵儿摇了摇头，双手压在身后，沿着挺翘的臀型下滑，然后坐了下来。 “而且院长们都已经出手了，我就不信他们摆不平。 “所以，与其出去瞎添乱，你倒不如安安分分地待在这里，继续陪我聊会天吧！” 牧云说：“……虽然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我们这么佛系真的好吗？” 但他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屁股却已经跟着坐了下来。 “对了，我听说你是才知道自己是半妖的吧？” 涂灵儿突然说道，“能不能告诉我，突然知道自己其实还有一层身份是什么样的感觉？你最后为什么又会选择来学城上学呢？” “这个问题，额……我得想想，”牧云先是陷入了沉思。 随即如实回答：“首先是因为很多钱。你知道吗，光奖学金就有好几十万，这谁顶得住啊！” 涂灵儿听了捧腹大笑：“哈哈哈，这么肤浅啊，这点钱就能把你收买了！” “唉，你不要朱门狗肉臭。还这么点钱呢，这些钱对于普通人来说，已经很多了好不好！” 牧云摆了摆手说。 “其次的话，就是我想成为一个牛逼一点的人吧。 “我很喜欢动漫，你看那些主角什么的，不都是加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世界，然后就成为了拯救世界、万众瞩目的存在吗？ “不过我野心没那么大，我只是想变得有一点点牛逼，要是人生能有一点点的不一样，那就足够了。” “嗯……”涂灵儿用手托腮，认真地听着，一双美眸忽闪：“这听起来倒是个诚意十足的回答。” “那你呢？” 牧云反问道，“我倒是更想知道，像你这样红透演艺圈半边天、年纪轻轻就事业有成的女演员，为什么还要跑来这种打打杀杀的半妖界凑热闹啊？” “唉，你不懂。” 涂灵儿长叹一口气，用一副老头子般的沧桑口吻说道。 牧云也不知道她到底是来真的还是在表演。 “演艺圈太枯燥啦，我刚出道的时候，是童星所以还好。但越往后面竞争对手越多，碰到的勾心斗角也越来越多。 “数不尽的活动，忙不完的通告……有时候，我真的很怀念童星的时候，简单多了，拍戏就是拍戏，表演就是表演。 “你知道吗，我最喜欢的一部戏，其实是我的出道作品，也就是《铠甲骑士》哈哈哈！” 牧云听了一愣：“那你刚才还取笑我，说那是小孩子才会看的剧！” “哎呀，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 涂灵儿露出了一个淘气的微笑，一对俏皮的梨涡，映衬着那张美艳不可方物的容颜。 不可否认，这个世界上，总有些女孩是上帝的宠儿。 牧云看得心神一晃，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 可恶，中计了，又生气不起来了！ 这个女生果然是古灵精怪又危险得很！ 涂灵儿继续说：“……但是我也知道，再也回不去了。所以，我不顾父母的反对，决定暂时离开演艺圈，来学城读书！” “你父母反对你来学城？”牧云一愣。 第61章 当时只道是寻常 “是啊，他们的想法大概同你差不多，也是觉得没必要趟这趟浑水了吧？”涂灵儿淡淡地说。 “但是娱乐圈我都过来了，还有什么浑水趟不得呢，真是笑话！ “况且一生惜取少年时，我们这个年纪，就要激扬青春，快意人生。 “而不要过早地，就把自己固死在世俗的条条框框里，你说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牧云笑了，心想你不仅是表面看起来公主病，原来内心深处还是一个中二病。 随即，牧云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说：“但是你这个说辞，家人不同意、自己执意要来之类的，怎么听起来感觉跟曲若兰说的那么像啊？” “哦，他啊，我知道，他的情况跟我一样，甚至比我还麻烦。”涂灵儿说。 “我毕竟是九尾狐，家族里的其他长辈还是很看重我，希望我能在半妖界闯出一片名堂的。 “而且我的父母只是因为担心，所以不太愿意我来涉险。 “但是曲若兰他家老爷子不一样，那可是个不折不扣的京剧狂人，当初死活不愿意让他离开京剧界去上学。曲若兰还差点因为此事跟他爷爷决裂！” 牧云点了点头，心里微微有些惊讶。 曲若兰跟自己说起这些事的时候，总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现在看来，当初这件事情其实闹得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呀。 “咦，你怎么对他这么了解啊？”牧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你俩之前认识啊？” “是啊，我们两家人一直很熟的，我俩在小的时候貌似还定过娃娃亲来着。”涂灵儿脱口而出。 “娃……娃娃亲？”牧云嘴巴张大，似是能吞下一头牛。 “唉，那都是大人们闹着玩的，你知道明星想谈一个恋爱有多麻烦吗？更别说定亲了！” 涂灵儿摆摆手，一脸满不在乎的样子。 “而且，你看曲若兰那副娘炮的样儿，当我姐妹还差不多，谁要跟他在一起啊！ “再说了，我堂堂一个九尾狐，要论门当户对，怎么也得找一个s级你说是吧！” 牧云一时语塞，接不上话茬。 “哎哎哎，别误会，我不是在说你哈。” 涂灵儿伸出手拍了拍牧云的脸，“醒醒，你已经被pass掉了！” 英文单词pass的本意是“通过”的意思，但是后来放到某些特定的语境中，又衍生出了“淘汰”这个意思。 例如在面试的时候考官跟你说，你被pass了，那即是你被淘汰了的意思。 “你才醒醒呢，谁以为你是在说我啊！”牧云说着，想去推开涂灵儿的手。 涂灵儿轻轻一躲：“哎，注意你的咸猪手，可不要碰到本公主了。” “哈哈哈，开玩笑的啦。什么s级不s级的，根本就不重要。”涂灵儿大大咧咧地说，“其实我觉得，找恋人最重要的，便是一定要找跟自己志趣相投的！” “志趣相投？”牧云重复了一下。 “对啊，就是要有共同话题，比如说看同一部动漫、有共同的兴趣爱好之类的。 “偷偷告诉你，我最喜欢做的事情，便是在熬夜的时候，一边嗑瓜子一边追剧哦！ “对了，这件事你不许告诉别人哈，不然我就没形象了！” 牧云愣了一下：“那你还告诉我？” “笨蛋，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不许告诉别人啊！” 涂灵儿看上去有点生气的样子。 “好好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牧云赶紧点了点头，认真地说。 涂灵儿立马又笑开了。 她盯着牧云的脸看了会儿，忽然说：“你认真的样子好像一头熊啊哈哈哈！” 一秒前牧云还被她盯得心跳加快，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急促起来，下一秒便被她这句话弄得哑口无言。 像熊是什么鬼？ 该不会是在暗示我看起来像个憨憨似的吧？？？ 忽然一阵猛烈的晃动传来，似乎整个列车车身都要被掀翻了。 保护着两人的防护罩突然消散开来。 不会吧？老师们败了？ 两人皆是一惊。 然而，原本应该包围着他们外面的流沙，此刻也在纷纷退下。 下一刻，牧云看见了一根长长的白色象鼻，正一鞭抽在口喷流沙的“搬山金刚”的身上。 两层楼高的巨人傀儡，被直接抽飞出了车厢之外。 这不是白象院长吗，它怎么跑过来这边帮忙解围了？ 羽蛇神那边的战斗难道已经结束了？ 牧云立马扭头望向车外，然而他一眼就看到了荒原之上，仍然耸立着的羽蛇神那巨大的身形。 剩下一个三足金乌，显然已经不足以当它的对手。 羽蛇神神龙摆尾，不断地挥动着它的尾巴进行突刺攻击。 金乌在半空中不停地飞舞躲避，有好几次都险些被击中。 “你来的正好。”胡渣大叔朝着白象说道。 此刻他满身大汗，灰头土脸，已然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 “我刚刚试过了，虽然理论上，‘搬山金刚’和‘卸岭力士’两个都有妖侯的级别，但要一次性控制它们两个，既使是‘屍舞者’，也很难同时将它们的威力百分百地发挥出来。” “好，那我们先把这边解决了，再去支援另一边！”六牙白象粗声粗气地说。 白象再次挥舞起象鼻，冲向另一个巨人傀儡。 这一次他的进攻没有奏效。 象鼻被“卸岭力士”牢牢地抓在了手中。 两者之间立马开始了一轮拔河般的角力。 “能动了的学生别在这傻站着，赶紧跑！” “罗网”队长大声吼道，他用一只手捂着肚子，鲜血正从上面不住地往外流。 牧云和涂灵儿两人闻言，果然发现踩在沙子中的双脚能动了。 于是他们赶紧开始往车厢外面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牧云的余光瞥到一个卡座处，有个人在不停地挣扎。 之前那名瘦弱的新人男生，此刻仿佛被困在了沙子中起不了身。 牧云快步走过去，伸出手朝男生大喊：“快，抓住我的手！” 男生闻言，立马伸出一只手握住牧云。 牧云牢牢抓紧男生，用力一拉，将对方从沙子中拉了出来。 功成后，牧云刚想转身跑路，手上却被拉住了。 一回头，他看见那名男生还站在原地，寸步未挪。 “你还抓着我干什么！” 牧云又急又气，朝他大声喊道：“快跑啊，没时间了！” “我想谢谢你，你是个好人，你救了我。”那名男生幽幽地说。 “是啊，所以我才说，你真想谢谢我的话，就赶紧自己跑起来！” “不，你没必要跑了。” 那名男生摇了摇头：“……因为，我抓住你了。” 说完，他的身形忽然开始扭曲变化。 先是瘦小的身躯开始缓缓长高，随即一张熟悉的脸庞，也慢慢出现在了牧云的面前。 “跟我走一趟吧，牧云。”男人说。 牧云一脸不敢置信，瞪大眼睛看着这个男人。 他的嘴唇嚅动着，一个名字就要脱口而出：“宋……” 然而下一秒，这个名字又被他咽了回去。 牧云曾经无数次设想过，再次见到这个亦师亦友的男人时的情形。 然而没想到，当他们再度相逢时，自己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沉思往事立斜阳，当时只道是寻常。 ——这是纳兰容若的词《浣溪沙》中的两句。 大概意思是回想以前的很多细微的事情，在当时看来以为只是非常寻常的事情，所以并没有好好珍惜，等到现在想要再珍惜却事已成灰。 牧云就这样，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宋老师……亦或者说是千面妖君。 嘴唇宛若钳了铁般紧紧闭着，一句话都没有说。 第62章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牧云，快离开！” 曲若兰在不远处大喊，“那个男人已经不是宋老师了，他是千面妖君！” 闻声，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们纷纷转过头来看向牧云这边，脸上露出了惊骇无比的神情。 那个大名鼎鼎的千面妖君？ 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胡渣大叔的手骤然收紧，筋肉猛然暴起。 他就像猫扑老鼠一样，猛地朝千面妖君飞奔过去。 然而下一个瞬间，他便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横飞了出去，一头栽进了车厢的卡座里，沿途留下了一地的血泊。 整个过程下来，没有一个人看到千面妖君出手。 “太夸张了吧，没想到实力之间的差距居然这么大啊……” 罗网队长感到头皮发麻，脸上的神情和其他人一样变得愈发凝重。 “喂喂，你们这么莽夫真的好吗？” 千面郎君开口了：“我的手上可是有一名人质的啊。” 牧云怒目圆瞪，猛地转过身来，举起拳头想要一拳打在对方的腹部上。 “拜托，这位人质，你就不能有点人质的自我修养？” 千面妖君面带戏谑地说，“你这么刺头的话，会让我很没面子呀。” 一阵剧痛从肩膀上传来，牧云顿时感觉自己的两个肩膀都脱臼了。 下一秒，他就被手脚反绑，整个人像行李袋一样被提拎了起来。 虽然现在被以一种十分扭曲的姿势吊在半空中，但牧云还是在不停地挣扎。 并且口中还在不停地朝千面妖君骂道：“有种放开我！我这次要把你打得遍地找牙！” “你离能把我打得遍地找牙，还差十万八千条街呢。” 千面妖君摇了摇头，微微叹了口气：“放开你可不行，我来这儿就是为了带你走的。” 随即，他扭头朝边上的“屍舞者”说：“把这里的其他学生，也一并带走。” “屍舞者”耸了耸肩。 他嗤嗤怪笑着，用略带不满的语气说：“真是的，难得我玩在兴头上……你那么快出现，不就得一下子全都结束了？” 话音一落，“搬山金刚”从地上爬起，继续口喷流沙。 地上的沙子瞬间变得像是被重新灌注了生命一样，开始动了起来。 沙子开始沿着墙壁迅速往上爬，形成了一堵高高的沙墙，再次把整个车厢都包围了起来。 此时，车厢外面的白象院长开始行动。 他抬起象鼻，正想要一鞭抽打在沙墙上，却被身后的“卸岭力士”一把抱住了一条象腿。 紧接着，“卸岭力士”使出一个过肩摔。 白象被整只举起抡到了半空中，随即再被狠狠地一个倒栽，巨大的象身猛地栽倒在地上，震得地动山摇。 泥土上，瞬间被砸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罗网的队员们迅速开枪射击，密集的子弹打在“卸岭力士”的身上，却犹如是打在了精钢上。 除了溅起密密麻麻的火花之外，根本没起半点作用。 沙墙开始慢慢往中间收缩。 墙内的人们一边退后，一边不停地朝四周开枪和投掷技能。 但子弹也好技能也好，全部在碰到沙子的那一瞬间就被吸了进去。 四周高高的沙墙，不仅是铜墙铁壁，而且还是吸尽一切的无底洞。 胡渣大叔缓缓从血泊中爬起。 “特么的居然昏过去了，要不要这么狠……” 他用手擦了一下额头上鲜血和沙子的混合物。 然后朝空气大吼了一声：“该死的，不是说了我们这边还有后手的吗，现在应该可以出手了吧喂！” 牧云一脸懵逼。 这个大叔在跟谁说话？ 他这是在向空气求救吗，该不会是脑袋被撞傻了！ 然而，胡渣大叔好像并没有在开玩笑。 因为牧云看到，“屍舞者”脸上不可一世的笑容忽然凝结了。 “屍舞者”猛然抬起头，四处张望，似乎是在警惕着某个随时都可能不知从何处发起突袭的敌人。 就连千面妖君，攥在牧云肩膀上的手掌力度也稍稍加大了几分。 紧接着，四周的空气开始诡异地震动起来。 车厢内的温度骤然升高了十几度。 蠕动着的沙墙突然起火了。 而且也许是因为沙子沾满了尸油的缘故，火势沿着沙墙开始急速蔓延。 片刻不到，整个车厢内就都燃起了熊熊烈焰。 天哪，这下真要变烤乳猪啦！ 你们别打啦，快来个人救救火啊！ 就在牧云快要尖叫出声的时候，四周的火焰忽然开始旋转起来，变得如同漩涡般朝半空中的一个中心点聚集而去。 一个碗大的火球出现在了半空中，宛若一个小小的太阳。 火球开始在车厢内四处飞掠。 但凡它所掠过的地方，四周的沙墙都瞬间像是失去了生命，纷纷开始倒塌，沙子哗啦啦地撒落到了地上。 “屍舞者”阴阳怪气地笑了几声：“居然把我附在沙子上的妖力给燃尽了……似乎来了个相当不得了的角色呢。” “连妖气都能焚烧的火焰，还有这精妙无比的控火术……”千面妖君冷冷地说，“看来是最为麻烦的那个人来了。” 最后，半空中飞舞的小火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之势，一下子冲进了“搬山金刚”那大大张开、还在不停地往外喷吐流沙的嘴中。 “屍舞者”眼睛猛地瞪大。 他下意识地发出尖叫：“不！！！” 刹那间，傀儡庞大的身躯上，骤然腾起无数的火焰。 “搬山金刚”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在它那巨大的恐怖头颅上，猛烈的火舌不断从五孔中喷窜而出。 不过转眼间，这个六米多高的巨人傀儡，就化作了一堆灰烬。 “可恶，我们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屍舞者”又气又恼，在原地疯狂地跺脚。 他朝着千面妖君大声嚷道：“该死，游戏结束，我们得赶紧跑路了！” 然而，千面妖君未作理会。 他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地上那一摊忽明忽灭、仍然还在闷烧着的灰烬。 忽然，灰丘从中间裂开一条缝隙。 火焰缓缓从内部延烧开来，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子，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一般，出现在了烈火和灰烬之中。 “校……校长！” 在全场寂静了许久之后，一个高年级的学生突然开口，声音颤抖。 “真的是校长！太好了，校长来救我们了！” 在场的罗网队员和师生们都纷纷开始欢呼雀跃。 就连胡渣大叔的脸上，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牧云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这位就是校长，传说中的至强半妖？ ……真不愧是至强之人，简直是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王霸之气！ 光是这出场的方式，就已经碾压全场了好吧！ 牧云看着眼前这位风度翩翩的西装老头，内心不由得发出了一连串的感慨。 “您都已经这个年纪了，还非得搞这种花里胡哨的出场方式吗？” 千面妖君嘴角微微上扬，笑着对眼前的老者说，“好久不见了，公山阳校长。” 第63章 壁虎断尾 “越是到了这个年纪，才越应该珍惜出场的机会嘛。” 公山阳校长面带微笑，如拭灰尘一般，随手把西装肩膀处的一缕小火苗轻轻扑灭。 “‘羽蛇神’、‘屍舞者’、还有‘千面妖君’……” 公山阳念着场上所有敌人的名号。 “你们居然出动了三个干部，来为难我们可爱的新同学。这未免也夸张了点吧？”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个道理不正是您教给我们的吗？” 千面妖君说，“而且要说夸张，最夸张的还是，您居然会也在这趟车上吧？ “还有罗网的队员和院长们也是，你们居然早就埋伏在了这趟列车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这次行动，其实一开始就在学城的预料之中吧？” 公山阳笑笑：“没错，你们的这些小动作，又怎么会逃得过我们亲爱的副校长的法眼呢？” “原来如此，那位真不愧是‘女诸葛’，依旧是如此的料事如神。” 千面妖君叹了口气，“果然，不论是她还是您，都是我最不想碰见的对手了呢。” “喂喂，‘三号’！” 一旁的“屍舞者”再次催促，“没时间给你和老校长叙旧啦，我们得赶紧开溜了！” 千面妖君点了点头，说：“的确，这一次的任务看来已经无法完成。接下来，我们就要全力逃跑了。” 校长笑了笑说：“有我在，你们已经逃不掉了。” “我们想要逃，就没有人能留得住。” 千面妖君摇了摇头，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哪怕是您也不行。” 说完，千面妖君和“屍舞者”的背后，分别出现了一个旋转的阵法图，发出刺眼的光芒。 “传送阵！” 罗网队长惊呼，“不要让他们逃了！” “屍舞者”转身往传送阵走去，忽然又停下脚步。 他回过头来朝学生会长喊道：“嘿，蜘蛛小子，你给了我新的灵感。我决定这次回去，一定要给‘卸岭力士’装上三头六臂了哈哈哈！” “其他人就不勉强了，但是我们得把牧云带走。” 千面妖君一下就把牧云提拎起来，转身欲走。 牧云立马慌了，马上就要开口喊救命。 “都这种时候了，你们居然还在打我学生的主意呀。”公山阳说道。 一道火焰蓦然腾起，迅速地在牧云的身上游走，把绑在牧云身上的妖力束缚全部烧断。 然后火焰化作了一条小小的火龙，咬向千面妖君。 牧云的束缚被解开的那一刻，不待他掉到地上，就有一条长长的象鼻伸了过来，在半空中卷住了他的腰部，立刻就将他迅速往人群那边拉过去。 千面妖君皱起眉头，但此时此刻他也无暇顾及牧云了。 他的双手立马凝出一股黑雾般的妖气，一把抓住那条朝自己扑咬而来的小火龙。 即便在手上提前缠绕了妖气，他的双手也还是被灼得滋滋作响。 与此同时，胡渣大叔、六牙白象和公山阳三人齐齐动身，分别奔向了千面妖君和“屍舞者”。 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把眼前的这些敌人留下，决不能让他们逃走。 忽然，车身剧烈地一震。 伴随着一声巨响，一条浑身覆盖着羽毛的巨蛇撞破车身，径直冲进了车厢之内。 巨大的冲击撞得众人一时间都站立不稳，而羽蛇神更是直接用它那庞大无比的蛇躯，横挡在了众人的面前。 炽热的火焰瞬间燃起，无数条大大小小的火龙缠绕在了蛇身上。 这头在枪林弹雨之下都能面不改色的巨蛇，此刻却居然发出了痛苦的嘶嚎。 巨蛇在地上疯狂地扭曲打滚，羽蛇神原本庞大无比的身形此刻在急剧缩小。 最后化作了一个金发外国男子，赤着膀子躺在地上。 他的身上还缠绕着好几圈火焰绳索。 “另外两个！他们要逃走了！” 一个罗网的人疾呼道。 然而还是太晚了，羽蛇神成功拖延了时间。 此刻他的两个队友都已经走进了传送阵中。 传送法阵已经缩小得快要消失了。 “我说了，我们想要逃，就没有人能拦得住。” 千面妖君用半张脸看着传送阵外头的众人。 他的嘴角上扬起了一抹微笑：“再会了，公山阳校长！” 随即两人消失。 “可恶啊！” 罗网小队长咬牙切齿地说，“还是被他们逃掉了！” “能留下一个……” 胡渣大叔气喘吁吁地说，“其实我已经是在偷笑了。” 白象和三足金乌已经化作了人形，一个变作了敦厚的胖大叔，另一个化作了身穿黑衣的丰腴美妇人。 “今晚这算是大丰收吗？” 胖大叔摸了摸自己的地中海秃顶，说：“——羽蛇神，没想到居然落网了这么大的一条鱼。” 话毕，众人齐齐望着地上躺着的外国男子。 那正是化作了人形、被五花大绑起来的羽蛇神。 “哼，这家伙真的是凶残得不行！” 黑衣美妇人捂了捂自己丰满的臀部，上面还在往外流血，“刚刚你跑去救车厢内学生的时候，我差点就被他咬死了！” 她越想越气，最后抿起樱唇，用鞋跟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羽蛇神。 羽蛇神闷哼一声。 尽管嘴巴被堵住了，但他还是不羁地勾起了嘴角。同时斜眼瞥着黑衣美妇人，眼神中流露出一抹嘲讽。 “这个法外狂徒，对我们而言可谓是一个情报宝库了。” 罗网队长说，“我们会把他关押起来，然后用尽一切办法拷问出他的同伙，以及他们此行的目的！” “你们要把他关押到哪里去？”胡渣大叔问道。 “虽然暂时还不确定，但能够关押这种穷凶极恶之徒的地方，恐怕也没几个了吧？”罗网队长淡淡地回答，“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因为说实话，我有点在意。”胡渣大叔回答。 “嗯？”罗网队长皱眉。 “‘影’的组织一直以来都是以精英、高智商犯罪著称。” 胡渣大叔说，“但是今晚他们却一反常态、有勇无谋地攻进来，赔了夫人又折兵，让人不得不有些在意呀……” 闻言，大家不禁皱了皱眉，随即把目光投向了校长的身上。 显然大家都想知道公山阳的看法，然而后者一直都保持着沉默。 “不管怎样——” 公山阳微笑着说，“我们可爱的学生们没事，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 几百公里外。 荒原上，两道人影在飞奔。 屍舞者和千面妖君一路疾跑了几十公里，沿途经过了好几个小村庄，他们都没有选择进去歇脚。 直到此刻，两人才背靠一座大石山，停下了脚步。 屍舞者长叹了一口气，说：“唉，‘六号’他就这么被我们抛弃了呢。” “壁虎断尾，是为了迷惑敌人。” 千面妖君冷冷地说，“对手是那位女诸葛，我们唯有付出一点代价，才可能有一丝瞒天过海的机会。” 闻言，屍舞者诡异地笑了起来。 “嘿嘿嘿，‘六号’已经按照剧本被抓住了，那你说说看，接下来事情会不会如我们所料地顺利进行？” 千面妖君沉默了。 片刻后，他回答说：“那就要看到时候，会不会节外生枝了。” 第64章 宿舍 夜深人静。 在骚乱结束后，学生们立马被分批送到了学城。 受伤的学生们被送到了校医院，所幸没有任何人牺牲。 只不过有一些运气稍差的同学受伤较重，在开学第一晚就要在校医院度过。 牧云也被校医生从头到尾检查了一番。 还好只是受了点皮外伤，稍微处理一下后就可以回自己宿舍了。 这倒是让牧云微微震惊了一下。 毕竟他在撞开那个在涂灵儿背后偷袭的傀儡的一刻，还以为自己铁定骨折了。 牧云被分配到了西南宿舍区3栋701。 那是一间双人宿舍。 牧云不知道另一个舍友是否已经入睡，所以在进门的时候把所有动作都放慢了。 牧云轻轻关上房门，一间不大不小的房间里，摆着两张高校寝室中最常见的那种上床下桌。 寝室此刻关着灯，黑漆漆的只有幽幽的月光从阳台处照进来。 牧云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没想到学城的宿舍，不仅是两人间，还是上床下桌，而且居然还带阳台！ 这比自己想象中的也要好太多了吧！ 他看到其中一张床上，已经躺着一个人了。 大漠的夜晚，气温低得惊人，这位舍友把自己整个都蜷缩进了棉被里。 牧云感受到了静静的慢慢的呼吸声，看来舍友应该是睡着了。 牧云把棉被枕头轻轻地放到床上，蹑手蹑脚地从梯子爬到床上去。 突然，一阵温热的气息喷到了自己的脖子上：“嗨，你好啊！” “唔哇啊！” 牧云被吓了一大跳，差点从床边的梯子上摔下来。 “哇，抱歉抱歉，吓到你了吗？” 原本躺在床上的舍友，此刻已经坐直身子。 “我睡到一半听到声响，猜是舍友来了，就想着跟你打个招呼！没事儿吧？” 他一边问，一边双手合十朝牧云道歉。 “没事，没事。” 牧云回答道，摸了摸心口，盘腿了坐到床上。 “没事就好，你叫牧云？” “是的。”牧云点点头。 “牛逼，没想到我的舍友居然是一个s级麒麟半妖！” 舍友把脑袋探过来，“哎，以后大佬带我飞啊！” “不敢当，不敢当，不是大佬，不是大佬……”牧云连连摆手。 “明白，要低调，大佬们都喜欢谦虚！——我还听说你在你们车厢里，同‘影’的干部掐起来了，是真的吗？” 在牧云点了点头。 “牛逼！” 对方又一次惊呼，“我们都在后头跟一些弱鸡傀儡打，所以没受到什么大的伤害，基本上都是有惊无险。所以，我基本上都在观摩院长们跟羽蛇神的战斗，那才叫惊心动魄，真是吓死人了！” 牧云在一旁点头附和，一想起羽蛇神在荒原上舞动的身姿，他的内心也仍然是久久不能平静。 “对了，你上车的时候，我就在车上了，所以我全程目睹了你跳车的经过。实不相瞒，大佬你飞身一跃的那个姿势，真的是帅、到、炸、裂！！” 被一个刚见面没多久的人，这样一口一个大佬地追着来吹捧。 按理说应该是一件很令人舒心的事，但是牧云没有。 正好相反，他现在感觉到浑身不自在。 要知道，一直以来，牧云才是舔别人的那一个。 从来都只有他可以去舔别人，而别人不可以舔他。 所以，赌上了舔狗的尊严，牧云也决定要把主动权拿回来。 首先，现在的问题是，自己对眼前这个人依旧一无所知，所以才会无从下舔。 于是牧云反问对方：“对了，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哦，对，我说得太兴奋，忘记自我介绍了。” 对方拍了一下脑袋，尴尬地笑笑：“我叫马小川，小孩的小，冰川的川。” “嗯，好名字！” 牧云立马夸赞道。 对方一怔，问道：“哪……哪里好了？” “好……好……” 牧云支支吾吾，才发现这个名字好像的确平平无奇，说不上有啥特色啊？！ “好在意境！” 终于，牧云想到了一个理由，“小川，小川，小桥流水，一川平远。而且让人一听就联想到一首著名的古诗词：‘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总之就是好诗、好诗，好名字、好名字！” 无形尬吹，最为致命。 就连马小川都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连拍手。 “可以可以，你这波尬吹，我给你99分，剩下一分怕你骄傲！” “要说我的名字其实没啥特别的，顶破天了吹，也只能像你刚刚说的那样了。但是我马姓你知道是哪个吧？我跟你说，这个姓可不一般。”马小川继续说。 “嗯？怎么不一般？”牧云一脸洗耳恭听的表情。 心里想的却是，就这一个姓看你能吹出什么花来。 “举个例子，当今中国互联网三巨头你一定知道吧？其中有两家创始人姓马，剩下的一家创始人他老婆姓马，也就是说，三家巨头居然都跟马姓有关系，你有没有好奇过是为什么？” 马小川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问道。 牧云想了想，觉得好像的确挺神奇的，便问：“对呀，为什么呢？” “一开始我也很好奇，而且百思不得其解，后来才终于被我在史书中找到了答案。” “史书？”牧云一头雾水。 “别急，听我慢慢道来。” 马小川笑着说，一副讲经论道之人的模样，“……从何说起呢？‘纸上谈兵’这个成语的典故你一定听过吧？” 牧云点了点头。 “当年秦国大举进攻赵国，赵王派出了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率军抵挡秦军，结果长平之战，赵军大败，四十万降卒被尽数坑杀……” 马小川顿了顿，又接着说：“你知道‘坑杀’是什么意思吗？——可不是挖个坑把人杀了。 “恰恰相反，‘坑杀’指的是把敌人死后的尸体，就地堆积起来！ “唉，四十万降卒的尸体，堆起来得有多高啊，恐怕都成一座山了吧！” 听到这里，牧云不得不打断马小川：“所以，你说的这些，到底跟马姓有什么联系呢？” “哦对，一不小心说嗨，好像扯远了……” 马小川说，“回到马姓这儿，说道赵括战败后，赵家后人觉得无颜再姓赵，便改姓马，这便是马姓的由来。 “我当时看到这里的时候，终于明白过来了，怪不得咱们马家人才辈出，原来竟是将门之后！” 说完，马小川一脸兴奋地看着牧云。 “怎么样，这下你知道马姓是怎么来的了吧，牛逼不牛逼？” 牧云听得一愣一愣地，这个人怎么这么能侃啊？ 老哥你是在开《百家讲坛》吧？！ 第65章 马小川 “牛逼牛逼！” 半晌后，牧云方才反应过来。 他还情不自禁地为对方鼓起掌来。 “我说牛逼的，是指你这口铁齿铜牙……不对，岂止是牛逼呀，你的口才简直就是让人叹为观止！” 马小川听了，摸摸脑袋，不好意思地笑着说：“哎，你这么说，夸得人家脸都红了。” 不，等等，我可不是在夸你啊。 牧云心里想，同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果不其然，还不到一秒，马小川就又开始了：“既然你夸了我，那我就再跟你多讲点！ “其实，赵军战败，也实在不应我的老祖宗赵括来背锅。 “他初出茅庐，对上的却是秦国的战神，‘武安君’白起！ “啧啧啧，光‘武安君’这个称号听起来就威风八面。 “还有霍去病的‘冠军侯’也是，这些古代名将的称号，一个个都又好听又霸气……” 牧云快要哭了。 说实话，他现在就只在思考着一件事： 那便是要如何让马小川停止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折腾了一晚上，他已经很困了。 现在的牧云，除了倒头便睡之外，什么都不想干了。 就在这时，牧云的肚子还发出了咕咕咕的声音。 对了，差点忘了，除了困之外，我还很饿。 “饿了？”马小川皱眉问道。 他停下了演讲，说：“你等等，我这有吃的，这就给你拿。” “真的吗，太好了！” 牧云不由得感激涕零。 马小川从床上爬下去，一边说：“刚刚在自由号上你没吃东西吗？ “五号车厢是餐车，那里的饭菜做得比其他高铁好吃一万倍，而且关键还免费供应！” 他在行李箱里左翻翻右翻翻。 终于翻出了一小袋欧式面包，递给床上的牧云。 “喏，给你。这是我从车上偷偷带出来，原本想留作明天早餐的。” 牧云接过面包，撕下一片放进嘴里。 随即立马两眼放光：“哇，这面包也太好吃了吧！！” 马小川摇摇头，说：“这个不算什么，大餐还在后头。明天的开学典礼，校长将会面向全校师生发言，之后就会举办一个迎新宴席。” “宴席？” “没错，那才叫做真正的大餐，山珍海味，应有尽有！” 马小川说，“哎，说得我也有些饿了，留点给我，别全吃光了。” 说着伸手就来撕了一片面包。 牧云双眼瞪大，因为马小川这一下把大半个面包都撕走了。 但毕竟这块面包本来就是人家偷来的，所以也不好说什么。 于是牧云连忙也撕下一大块就往嘴里塞。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 很快便把面包消灭得一干二净。 牧云擦擦嘴，打了个嗝。 他说：“对了，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对学城的很多事都挺了解的呀？” 马小川不以为然地说：“还好吧，我家代代都是半妖，家里一堆亲戚在这里上过学，所以我多少也算是对学城有一点了解。” “哇，厉害，还没问你是什么妖呢。” “哎，这不重要。我们都已经是舍友了，来日方长，以后你自然就知道我是什么妖了。” 马小川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极其不自然，还把视线转移到了别处。 牧云反而更好奇了，说：“这么神秘？那你现在就告诉我嘛，到底是什么妖啊？” 一再追问之下，马小川推脱不掉了。 才终于答应道：“好吧好吧，我告诉你便是了。” 接下来，马小川用极小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牧云一个字都没有听清。 “你说什么？能不能大声一点，我根本就听不见啊。”牧云问。 “额……魍魉。”马小川说。 “魍魉？哪个魍魉？”牧云一脸懵逼。 只见马小川掏出手机，用输入法打出了“魑魅魍魉”这四个字。 牧云这才恍然大悟，连连说道：“哦哦，原来是这个魍魉啊，我知道我知道！大名鼎鼎的魑魅魍魉！——什么啊，这不是个超有名的妖怪吗，厉害啊！！” “厉害个屁！”马小川哭丧着脸说，“杂鱼妖怪，种族等级d级，是所有妖怪中最低级的一种！” 牧云顿时语塞。 他这才反应过来，魑魅魍魉的确是大名鼎鼎没错，只不过是鼎在杂鱼。 换句话说，跟“虾兵蟹将”一样，“魑魅魍魉”一直以来就是小喽啰的代名词。 不知为何，牧云脑海中浮现出了一幅画面： 马小川走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一边提着灯笼，一边扯着嗓子大喊：“大~王~叫~我~来~巡~山~咯~” 想到这里，牧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不好！没忍住。 马小川皱了皱眉说：“喂喂，当面嘲笑未免也太没礼貌了吧。虽然你是s级比我高出了很多，但种族并不代表一切啊，‘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 牧云刚想道歉，却又见马小川自顾自地说了起来。 “而且说到王侯将相，你知道吗，魍魉这个种族也是大有来头的！相传，第一代魍魉，可是三皇五帝之一颛顼的儿子……” “抱歉抱歉，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你误会了哈！” 牧云连忙打断他。 不能再让这个人自由发挥下去了，不然会没完没了的！ “还说没有，那你刚才笑什么？” “我笑……我笑是因为觉得你的名字很可爱！” 慌忙之中，牧云随口编了个理由，“‘小川’这个名字，真的是让人倍感亲切呢！” “是吗？哪里可爱亲切了？” 马小川疑狐地问。 牧云支支吾吾，硬着头皮解释道：“额，啊……你听过一首诗没？ “‘小桥流水，一川平远’，这些景色听起来是不是很宁静优美。 “所以你说‘小川’这个名字听起来难道不是很可爱吗？ “然后又有‘古道西风瘦马，小桥流水人家’， “出自《天净沙·秋思》，说的是思乡之情， “一听到‘马小川’这个名字，故乡的气息便扑面而来，又怎么能不亲切呢？” 说完，牧云长长舒了一口气。 居然这都被自己吹出来了。 看来自己的舔狗功力已经是日渐炉火纯青了啊！ 马小川更是捧腹大笑：“哈哈哈，可以可以，这波阅读理解，我给你99分，还有一分怕你骄傲！” 笑完后，马小川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他说：“哎哟，笑死我了，没想到你比我还能掰！唉，其实大佬你真不用强行解释那么多的，我没有在生气啦~” “真的吗，那就太好了。”牧云说。 “嗯，这么多年来我早都习惯了。而我的这个名字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魍魉是山川之精怪嘛，所以我们家族起的名字里头，一般都会带有川、石、水这些字在里面。” “家族？” 牧云说，“刚刚听你说你家很多人在学城上过学，我就有点好奇了，在半妖界，是不是还有……类似封建时代的那种大家族存在啊？” “嗯嗯，差不多。” 马小川点了点头，“这也很容易理解嘛，半妖的数量本来就少，自然容易聚集成一些小群体，大大小小的家族便是组成群体的最常见模式。 “而国内半妖界最大的四个家族，分别是涂山狐族、梨园曲家、龙族敖氏、以及我们魍魉马氏~” “厉害，那你岂不是富二代……哦不，妖二代吗？” 牧云说，“四大家族的公子哥哥……f4！你是f4！久仰久仰！” “但是一般也还好，比起封建大家族来，半妖界的家族其实没那么多条条框框。” 马小川被吹捧得有点受不了，他赶紧说，“条框太多只是作茧自缚，而半妖生来便喜欢自由。” 说到一半，马小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他揉了揉双眼说：“话说现在几点了，我们是不是该睡觉了？” 牧云看着他，沉默不语。 心里想的是： 大哥，我们不是该睡觉，是该起床了。 第66章 大礼堂 两人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刷牙洗脸，收拾整齐。 他们就要准备出门，去参加即将在大礼堂召开的开学典礼。 牧云穿上了一套深蓝色的学城校服，系上纽扣。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以及胸前熠熠生辉的学城校徽。 牧云终于有了一种成为了这座古老学城的一部分的感觉。 他们披上外套出门，太阳已经低低地落到了地平线上，红霞弥漫在天空的边缘。 虽然景色很优美，但牧云还是不禁蛋疼：又是傍晚了呀。 说起来，这已经是他来到大漠的第二天了。 然而除了傍晚和黑夜，他就再也见过大漠在其他时间段的景色了。 而据说今晚的开学典礼，作为学城一年一度的狂欢盛宴，会一直持续到午夜。 这么说来，耍到半夜回宿舍，明天又是昏睡一天的节奏。 虽然说大学很自由，但这也未免自由过度了吧！ 对于一个刚从地狱般的高三生活中解脱的少年来说，这样的大学生活是他之前从来都没敢想象过的。 这种生活已经称得上是糜烂了都！ “哦~~~啊~~~” 一旁的马小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顺带伸了伸懒腰。 “哎呀，饿死我了。” 马小川磨磨蹭蹭地走着，一边摸着肚子，一副退休老大爷的样子。 “从昨晚到现在只是吃了半片面包，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了。感觉等下我到了宴会上面，能吃得下一头牛！” 路上，还有其他学生也在陆陆续续地往大礼堂走着。 男生女生们都纷纷穿上了校服和正装，有一些三五成群、有说有笑，有一些则形只影单、像老鼠上街一般在左顾右盼。 还有一些穿着奇装异服的高年级学生，他们在今晚的盛典上会有演出。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大礼堂，那是一座巨大的圆顶建筑。 与学城的其他建筑一样，大礼堂也是在西域古国的遗址基础上改建的，外墙由简单的巨大泥砖和黄土相砌而成。 高大庄严的墙垣上遍布的风沙侵蚀的痕迹，在无声地向人们诉说着，这栋建筑已经在大漠中屹立了千年的历史。 牧云啧啧赞叹： 两千多年的泥砖房，讲究！ 而他一进入到礼堂内部后，四周风格却突变了，就像是一下子跳跃到了欧洲中世纪的骑士时代： 大礼堂内到处都挂着精致的水晶壁灯，墙上的大理石瓷砖在灯光的照耀下绚烂生辉。 更为夸张的是，礼堂内部的屋顶，竟然如澳门威尼斯人酒店一样，装饰的是一片栩栩如生的动态天空。 礼堂内的夜空，星星正在忽明忽暗地闪烁着亮光，那几朵漂浮着的云朵也在不停地变换形状。 要不是牧云在进来之前就见过了它外部的屋顶。 他已经被这片以假乱真的人造天空给骗过去、误以为这座建筑是露天的了。 “你快看，这片天空好厉害！” 牧云跟一旁的马小川兴奋地说道，“我是第一次见到这种人造天空，没想到居然能做得那么逼真！” 然而马小川听了牧云的话，头也没抬一下，心不在焉地搭了一句：“啊？你说天空怎么了……嗯，没错，它真的好棒棒。” 马小川已经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美食给吸引了。 大大小小的餐桌上摆满了琳琅满目的食材：意大利披萨上放着切片的德国香肠和巴西烤肉，旋转寿司上沾满了松露和鱼子酱，北京烤鸭和新加坡辣椒蟹紧挨着彼此。 玻璃酒杯堆成的香槟塔折射出璀璨的光，边上摆放的酒瓶里装着法国葡萄酒、俄国伏特加、东北二锅头…… 这场盛宴，简直已经把来自世界各地的经典美食荟聚到了一起。 仿佛是想要极尽所能地把在场所有食客的魂魄都给勾走！ 牧云舔了舔嘴唇，肚子已经急不可耐地发出了叫声。 唉，管它的天空呢，先填饱肚子了再说！ 于是，他立马跟在马小川的身后，投入了狼吞虎咽的战斗之中。 两个人在典礼会场从南走到北，再从东走到西。 总之就是拼尽全力地想要把自己认为最好吃的东西都吃个遍。 直到半个小时后，马小川把吃到一半的提拉米苏扔在桌上，打了个响亮的饱嗝。 他边摸着肚皮边感叹道：“啊，极乐啊！马上把我带走！” “嗯？泥在缩审么？”（嗯？你在说什么？） 牧云的嘴被一块奥尔良鸡腿塞得满满当当的，说话含糊不清。 “‘马上把我带走’——提拉米苏在意大利文中的意思。” 这时有个人在牧云和马小川旁边的空位坐了下来。 “一个意大利士兵即将奔赴战场，他的妻子把家里所有能吃的都做进了一个糕点里，那个糕点就叫做提拉米苏。 “带走提拉米苏，带走的就不只是美食，还有爱和幸福。” 牧云和马小川同时扭头。 牧云认出了来人正是之前他在射箭考试时遇见的樊小夏。 樊小夏朝他挥了挥手：“嗨，牧云同学，又见面啦！” “哟，这位同学，你很会嘛。” 马小川赞叹道，同时伸出手：“你好，我叫马小川，牧云的舍友。你们俩是朋友吗？” 紧接着马小川想起自己好像刚刚用手擦过嘴角的油渣，便又马上把手收了回去。 樊小夏热情似火地打招呼说：“嗨，小川同学，我叫樊小夏，初次见面，多多指教啦~” 她又说：“我能坐你们旁边吗，会场这么大，我却找不到其他认识的人了，好心塞哦。” 牧云和马小川立马挪了挪屁股，给她腾出了一个位置。 “你怎么一个人呀，你的舍友呢？”牧云问。 “哎，别提了，我刚刚跟她失散了。会场这里人山人海的，我只不过是被美食吸引了两秒钟，一抬头就寻不着人了。” 樊小夏耸耸肩。 突然，她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惊喜地说：“呀，我看到她啦！” 樊小夏霍地站起身来，朝一堆聚集的人群拼命挥手：“喂，我在这儿呢！” 牧云和马小川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却只看到一群男生围拢在了一起，似乎是在热烈地议论着什么。 马小川不解：“那不是一堆男同学而已吗，哪里是你的舍友？” 樊小夏摇摇头，叹了口气说：“唉，你不懂，我的舍友太受欢迎了。 “所以，臭男生最多的地方，也就是我舍友在的地方！” 第67章 第三个 “不行，我得过去救她！” 说完，她横眉冷眼，大步流星地冲了过去。 樊小夏像尖刀插入豆腐一般，把围拢着的人群分开一条缝。 她一把抓住了人群中的一条纤纤细手，再风风火火地把人群挤开，将一道倩影从男生堆里面救了出来。 牧云定睛一看，她的舍友居然是涂灵儿。 马小川也是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啧啧地说： “怪不得了，刚刚她说的时候我还在想是谁会有这么大魅力呢，原来是这个狐狸妮子。” 涂灵儿一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一边长舒了一口气。 她朝樊小夏说：“呼，谢谢，你来的真的是太及时了。不然我可能就要被挤死在里面了！” 她看到牧云，怔了一怔，说：“呀，你也在这儿。” 牧云还没来得及点头，马小川的大脸就凑了上去：“可不是嘛，真巧！” “我又没跟你说。” 涂灵儿白了他一眼，“麻烦小川同学你挪挪屁股，给我也让个地儿。” 随即她看到牧云和马小川两人的黑眼圈，噗嗤一声笑了。 “哈哈，你们两个的样子很像大熊猫呢！” 就这样，一张小小的桌子上，瞬间挤了四个人。 牧云感觉抓食物的手都有些施展不开了。 而且好死不死的是，偏偏这张桌子边上还有一个空座位。 接下来，不断地有男生走过来，上前问涂灵儿： “同学这里有人吗？” “我能不能坐你旁边啊？” …… 连牧云都忍不住地在心中默默吐槽： 旁边明明有那么多位子，怎么不去坐！ 没看到我们四个人坐在这里都难了吗？ 还问个屁啊！ 脸皮要不要这么厚啊！ 然而没想到，涂灵儿始终面带微笑，一个个地拒绝他们： “这里有人了。” “抱歉哦，这儿已经很挤了，我都有点坐不下了呢。” …… 那副温柔耐心的样子，跟昨天在列车上的那个娇蛮公主简直是判若两人！ “哎，这群男生真的是烦人哦。” 涂灵儿小声嘀咕。 忽然，她朝牧云勾了勾手指，又拍了拍身边的那张凳子，说： “你，坐过来这边，帮我挡一下。” 牧云一愣。 还是没等他说话，马小川便又跳出来抢镜了：“牧云别听她的！你又不是她的保镖或者经理人，而且同样是s级，凭啥得听她差遣？” 说完，马小川从位子上站起来，一副大气凌然、义薄云天的样子。 一旁的樊小夏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瞪大了眼睛：“你要干什么？” “——所以，这种挡箭牌的工作，让我来就好！” 樊小夏：？？？ 牧云：呵呵，我就知道。 涂灵儿一拍桌子，用压低了的声音恶狠狠地说：“坐回去！” 马小川立马坐回自己凳子上。 “你个魍魉小菜鸡，没资格坐我旁边！” 涂灵儿说完，忽然又看向牧云，作出了一副撒娇状：“牧云同学，过来一下嘛，人家想跟你一起坐啦~” ！！！！！！！ 牧云心都软了，脸已经红到了耳根。 他张嘴半天说不出一个字：“你……你……我……我……” 涂灵儿的嘴角向上扬起了一个不易觉察的弧度。 此刻她的心里想：呵，男人，说不出话来了吧？根本就没人能抵挡得住我的撒娇。 你以为我的人设就是刁蛮公主吗，那可是太天真了。 在声色犬马的娱乐圈，要想混得好，又怎么能不八面玲珑？ 身为一个出色的演员，自然是能因地制宜，随时随地都可以显露出不同的姿态动作。 所以，御姐萝莉、撒娇撒泼、女王奴婢…… 我样样精通，总有一款适合你。 没有人设，就是我的人设！ “……我不坐！” 牧云一声狮吼，把涂灵儿从自我陶醉中拉了回来。 ？？？ 涂灵儿一脸懵逼，弱弱地问：“你说啥？” “我不过去坐啦，那边太挤了。” 牧云淡淡地说，脸上面无表情，喝了一口杯子中的可乐。 涂灵儿大为震惊，她不敢相信地想： 老娘都这样撒娇了，他为什么还能够不为所动啊！ 难道他是现代版郭靖？ 不对啊，郭靖也被黄蓉撩到手了呀。 难道说，涂灵儿瞪大了双眼——他是不喜欢女人？！ 那倒也是不应该啊，我的魅力应该是连女生也抵挡不了的才对呀！ 樊小夏看着涂灵儿又惊又窘的样子，可怜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觉得，你的魅力是没问题的，他应该只是单纯的怂而已。” 这倒是真的，要不是牧云实在太怂，也不会母胎单身这么多年了。 此刻他的内心深处，已经再一次疯狂地陷入了懊恼之中。 这时候又有一个男生走过来，问道：“同学……” 涂灵儿正在气头上，想都不想就立马大声打断了他： “今天这个位子，谁都不许坐！” 男生瑟瑟发抖，说：“我……我只是想问下，能让一下吗，你挡着我拿提拉米苏了。” 众人顿时语塞。 这哥们儿真是太可怜了。 他是唯一一个不为搭讪而来的，却又是唯一一个吃了瘪果子的。 就在这时，人群中突然引发了一阵骚动。 只见一小伙人岔开人群，迈着港式古惑仔的步伐走了进场。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棕发男生，走在人群的最前头，狼顾鹰视，气势甚为逼人。 “那个人是谁啊，他怎么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 牧云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说。 “这个人可不得了，” 马小川说道，“我们今年这一届新生中，同时出现了3个s级，这种一次出现这么多s级的情况，即便是在学城的历史上也是鲜有出现。而他，便是除了你们两个之外，剩下的那一个s级。” “不对呀，看他的样子，感觉有点像是个欧洲人啊？” 樊小夏说，“欧洲不是也有一所半妖学校吗，他怎么来我们亚洲的半妖学校上学？” “不，他是东北人。” 牧云和樊小夏两人听了，同时喷了出来：“啥？？？” 东北人长这样？ 你是在欺负我读书少。 “他叫亚历山大，祖籍是俄罗斯的。 “他家人以前来中国做生意的时候迁了国籍过来。 “他虽然生在东北，但其实身上流的还是毛子血统，所以才会长成这个的样子。 “他的妖种是泰坦，是希腊神话中曾统治世界的古老神族。 “而且你看他那副跩得没边的样子，一看就很不好惹。 “万一以后要和他打交道，你们可得小心了。” 涂灵儿看了一眼，随即说道： “我觉得……没有万一了，因为他好像正在冲着咱们这边过来。” 第68章 古惑仔与二五仔 果不其然，亚历山大大步流星地来到了众人的桌前。 “哟，我可以坐在这边吗？”他开口问道。 “呀，真够张扬的，一上来就冲着咱们的狐狸妮子来，”马小川小声地说，随即用手肘碰了碰牧云：“看来你的劲敌出现了。” 牧云：？？？ 关我什么事？ 涂灵儿头也不抬，看都不看他一眼：“不可以，这里已经挤不下你了。” “大家都是s级，凭什么他能坐我不能坐啊！” 亚历山大说道，不由分说地就拉开凳子坐了下来。 他虎背熊腰地坐在椅子上，整张桌子顿时挤了一倍。 小弟们就围在他身后站着，颇有一副黑社会大佬的气场。 “我们s级，就应该趁这个机会聚一聚，好好培养一下感情嘛哈哈哈！” 涂灵儿脸上微微一笑，从位子上站起，说：“那真的是太好了，这边这位s级，刚刚还说想跟你好好交流一下呢。来，牧云同学，我跟你换个位子吧~” 马小川立马推了牧云一下：“wow，不要怂，你出头的机会来了嘿嘿！” 说话间他已经完全换上了一副等看好戏的嘴脸。 牧云：？？？？？？ 众目睽睽之下，牧云有点骑虎难下。 最终，他还是僵硬地从位子上站起，然后来到涂灵儿原本的那个座位上，慢慢坐下。 亚历山大挑了挑眉，等着牧云跟他打招呼。 然而下一秒，他就一脸懵逼地牧云却自顾自地拿起了碗筷，吃起了桌上的菜肴。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片刻后，亚历山大开口说了一句：“嗨……牧云同学你好，很高兴见到你。” “有多高兴？”牧云想都不想就问道。 在这里，牧云小小地玩了个梗，然而没有看过某部著名小说的亚历山大却是一脸懵逼：有多高兴是什么鬼，这货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一旁的马小川却笑喷了，忍不住大声地说：“哈哈哈，笑死我了，你这个名场面模仿得太好了哈哈哈！” 见两人笑得东倒西歪，亚历山大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他微皱眉头看了眼身后的小弟，本想悄悄开口咨询一下牧云他们笑的到底是什么梗。 结果身后的小弟们误以为大哥是在给自己行事的眼色，于是怒目圆瞪站了出来说：“可恶，你们居然敢嘲笑大哥！活腻了是不是！” 额，这种古惑仔式的经典发言……我该怎么回他才好呢？ 牧云心虚地瞄了眼自己身边的同伴，结果发现，桌上人人扒碗的扒碗，夹菜的夹菜，完全没有人理会那位小弟的发言，就仿佛他是一个透明的存在。 喂喂，你们个个都这么跩的吗！？ 理理人家小弟啊，他一个人站在那里弱小无助的样子好可怜啊！！ 马小川的嘴被饺子挤得鼓鼓的，凑过头来小声地对牧云说了一句：“菜鸡一个，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尬着……” 说话的时候，一股子韭菜味扑鼻而来。 不过想来也是，大家都是刚入学的新人，实力之间根本没什么差距。 更何况纵观牧云这边，不仅有2个s级，还有马小川和涂灵儿这两个f4…… 于是，牧云也叮叮地拿起手中的筷子，夹了一大块豆腐，一边嚼一边看那位小弟接下来的表演。 那位小弟见没人理他，气势瞬间弱了一大半。 他只好退回去小声地跟亚历山大说：“大哥，他们太嚣张了，怎么办！” 亚历山大：…… wtf？我能怎么办？ 我原本是想过来跟同学们增进一下感情的，结果你劈头盖脸上来就是一顿古惑仔式的发言是怎么回事？ 你这样搞得我真的很像一个活不过三集的龙傲天耶…… 当你们的大哥好心累啊…… 要是有一天我在街头被人砍死了，一定是你们这群扑街拉的仇恨！ 虽然在内心里骂了这个马仔一万遍，但亚历山大想了想还是得挂住s级的门面。 于是他微微一笑，说：“咳咳，话说……昨晚你们坐的那趟列车，听说被袭击了？” 然而大家还是没人搭理他。 当一群人决定共同孤立外敌时，谁先开声搭理，谁就是背叛组织的二五仔。 牧云几个人都很默契，谁也不做二五仔。 叮叮当当的碗筷响声中，甚至伴随着樊小夏忍俊不禁的一声嗤笑。 啊啊啊，你们不要这样，给个人理理我呀！！！ 亚历山大在心底发出了无辜的呐喊。 说实话，我跟这群所谓的小弟也不熟的呀，我昨天才见过他们一面，这群人就莫名其妙地上来认我做大哥了，推也推不开！ 说起来，亚历山大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困扰了。 自他上学起，各种校园小混混都上来跟他攀兄弟； 低年级的学生见到他就会自动让出一米的距离； 所有的妹子在经过他身边时都会加快脚步绕过去； 打群架的时候，哪怕他只是不小心路过，两头的人都会异口同声地大喊：“不要让对面的老大逃跑了，大家一起上呀！” 原因无他，就是因为泰坦血统的缘故，使得亚历山大一直以来长得比同龄人都要凶壮。 而被迫自卫的亚历山大，在方圆十公里之内的校园和街区中留下了赫赫凶名。 于是，不管他再怎么努力学习，三好学生都永远与他无缘。 呵呵，这个看脸的世界。 亚历山大经常在深夜里叹息，一如他现在心底的呐喊，我也想过青涩又美好的校园生活，我不想当龙傲天，不要打我脸啊啊啊！ ——我长得凶，可是我很温柔。 说的就是亚历山大这种人。 “走吧！” 亚历山大觉得累觉不爱了，起身准备离开。 “大哥，怎么可以就这样走啦……” “闭嘴！”亚历山大说，样子看上去恶狠狠地。 “好……好的大哥……”、“天哪……大哥怒了！”、“赶紧跟上大哥。” 亚历山大：…… 牧云看着他，不由得奇怪：明明有这么一群唧唧喳喳、前簇后拥的小弟，但为什么这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却给自己以一种无比寂寞的感觉呢？ “咻————” 嗯？ 牧云停下了手中的汤匙，这是什么声音？ “快看，有烟花！” 接着就听到身边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 第69章 山河社稷图 周围的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只见一颗不起眼的小火球冉冉升空，伴随着一声巨响，火球骤然变幻成了一朵巨大无比的花伞，照亮了整个夜空。 然后一颗接一颗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在夜空中肆意地绽放。 它们的形状和颜色各不相同，有灿烂优雅的金菊，有热情似火的牡丹，有华丽璀璨的紫荆…… 一时间，目不暇接的耀眼烟花，将整个夜空装点成了绚丽夺目的花篮。 “真美呀！” 涂灵儿发出了一声轻柔的赞叹。 牧云下意识地侧头看她。 明明烟花还在爆个不停，明明人们兴奋的呐喊声，仍在一浪高过一浪。 然而就在这一刻，牧云感觉周围的画面都静止了。 烟花照耀下涂灵儿的侧脸，美得就仿佛，时光在经过的时候，都忍不住停下脚步，为之驻留了片刻。 岁月静好，原来是此间之意。 “要开始了啊……” 突然，一声含糊不清的嘟囔声，打断了牧云欣赏艺术品的思路。 只见嘴里还塞着一根鸡骨头的马小川靠了过来，说：“放完烟花，就要切换到下一个正题咯！” 牧云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正题？” 一边在心里想，刚才自己满脸痴汉的模样应该没被马小川看到吧？ 马小川回答说：“校长发言，然后入学资质测试。” 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说：“对了，你刚才那副样子真够痴汉的，你看口水都流到嘴角边上了。” 牧云吓得魂飞魄散，飞快地擦了下嘴边的口水。 他立马转移话题：“啊，这个全景屏幕好逼真哦，这个烟花视频简直都能以假乱真了！” “你在说什么，这就是真的呀。” 马小川不以为然地说，“这烟花，这片天空，都是真的。” “纳尼，我们不是在屋内吗？” 牧云一脸懵逼，“礼堂是什么时候变成露天的了？” “真笨哪，这是山河社稷图！”涂灵儿这时插了一句。 “山河社稷图！？”牧云怀疑自己听错了。 山河社稷图，乃女娲法宝。 传说此图内有天地，里面包含着大千寰宇、山川河岳、日月星辰、飞禽走兽…… 换句话说，图中就是一个真实的社稷小世界。只要被困进其中，哪怕是至圣之人也难以从中逃脱。 “哦，对了，你应该不知道这个。” 马小川才想起来牧云是个新晋半妖，于是立马就要开始对他进行讲解：“山河社稷图是……” “不不不，山河社稷图我当然知道，可那不是《封神演义》里女娲的法宝吗！？” 牧云眼睛都要掉出来了，“这……这……这法宝居然真的存在呀！？” “历史上是不是真的有女娲不得而知，但山河社稷图却是真的存在的。” 马小川解释说，“据说这幅图，是在几千年前，从一个妖帝手中留传下来的。至于那名妖帝又是从哪里得到它的，就没有人知道了。” 这么说，这个大礼堂的屋顶，并不是装上了什么所谓的高清大屏幕…… 而其实是被一整幅山河社稷图给笼罩了起来！？ 牧云不由得感叹道，真不愧是楼兰学城。 居然就连一个屋顶，都是这么大的手笔！ 这时，人群再次爆发了一阵骚动。 一个穿着中山装的老头，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他慢慢走上了讲台，那头银白色的长发和身上黑色的中山装相得益彰，显得儒雅智慧。 “校长！” “是校长出来了……” “嘘，校长要发言了，开学典礼终于要开始了……” 公山阳校长站在讲台上，面带微笑地环顾众人。 人群在骚动中逐渐安静了下来。 此时每个人望向校长的眼神中，都流露着尊敬和崇拜之情。 “各位可爱的新同学们好，现在大家都吃饱喝足了，接下来我这个老头子就要同大家说几句话。” 公山阳目光炯炯，声音洪亮地说。 “首先，你们要注意了，学城西北区的新遗迹开掘工作尚未完成，是绝对禁止学生们出入的。没错，绝对禁止，再艺高胆大也不行。 “再有，便是四校联赛将会在一个月之后举行。到时，还望同学们踊跃参与，期待你们的精彩表现！ “最后，衷心希望同学们能在学城，收获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精彩！” 校长发言完毕，立刻引发了全场激烈的讨论。 尤其是第二件事，引起了同学们最为热烈的关注。 “不会吧，四校联赛居然重启了！？”马小川一脸震惊地说。 见到牧云一脸懵逼的样子，他又解释道：“四校联赛，是亚、欧、非、美四大洲之间的半妖学校的联合比赛。是我们在校生能够参加得到的最激烈、最刺激的比赛了！” “四校联赛原本是作为四大半妖学校之间友好交流的赛事，每两年召开一届，然而实际上，好像是因为其具有超出预期的危险性，该赛事已经被停止十年了。” “没想到我们才刚来到，就要赶上四校联赛了！这该说是生恰逢时呢，还是生不逢时呢？” 就在同学们交头接耳的时候，讲台处换上了一位女人。 那位女人身穿一件墨绿色及地长裙，她看上去已经四五十岁了，然而岁月的流逝并未带走她的美丽。 她的神情严肃，脸上连一点笑容都没有，环视众人的眼神中，隐约带有一股“王之蔑视”的感觉，一看就不好招惹。 人群中立马又是议论纷纷。 “哇，那不是副校长吗？” “真的假的，居然连‘女诸葛’也出来了！” “难得啊，果然来了楼兰学城，就能见到各种大人物！” …… “副校长？”牧云喃喃道。 “是的，庄晓梦，人称算无遗策‘女诸葛’。” 马小川说，“作为楼兰学城的军师级人物，平时她一般都隐居幕后，运筹帷幄。所以，好好珍惜这难得一见的机会吧！” “算无遗策？这么说她很聪明咯？”樊小夏问。 “那可远远不止聪明这么简单。” 马小川啧啧摇头，说：“你知道她的妖种是什么吗？——谛听！传说中地藏菩萨门下的通灵神兽，善听人心，通晓世间万事，这正是她能够做到神机妙算的原因！” “安静。” 庄晓梦冷冷地说。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 与公山阳的儒雅和蔼不同，这名副校长身上散发的威严，让人感觉有点喘不过气来。 “新生们请坐在位子上，保持镇定，不要随意走动，以配合我们的工作。” 此时，一群身穿银色制服的人鱼贯进场，他们每个人的手上都拿着一支笔和一本大册子。 牧云一脸懵逼，这群特工似的人是要干什么？ “接下来，进行妖种确认。” 不知是错觉还是什么，牧云感觉庄晓梦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好像有意无意地瞥到了自己身上。 第70章 群妖乱舞 不止牧云，同是素人出道的樊小夏，也是没有见过这副阵仗。 她用手肘轻轻碰了一下涂灵儿，有些担忧地问：“妖种确认？” “没事，只是例行记录，就跟新生入学体检差不多。”涂灵儿轻描淡写地说。 “那要如何进行确认啊？这怎么感觉搞得跟打仗似的？” “很久以前，他们是拿照妖镜一个个测，但是现在他们改用更加简单粗暴的办法了，那就是直接逼出妖身——” 还未待涂灵儿说完，就听到身边接二连三地传来了一阵怪叫。 “哦哦哦——” “哦哦噢噢噢哦哦！！！” 眼见周围一个个同学的脸上开始出现痛苦又销魂的表情。 牧云一脸懵逼，大家这是怎么了？集体高潮？ “现在请各位同学，抬头看上方的屋顶。” 副校长庄晓梦面无表情地说。 牧云恍然大悟，身边的人都是抬头后，才发出了怪叫。 头顶不是山河社稷图吗？ 看了会发生什么事？ 这时只见身边的马小川，一脸不情愿，表情痛苦地说：“唉，结果还是躲不掉……就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进行妖种确认吗？” 接着他认命似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屋顶，随即也开始发出了狰狞的怪叫声：“——啊啊啊！！！” 随即马小川的眼珠变得一片浑浊，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混沌的状态。 “喂喂，怎么了？你没事吧！”牧云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放心吧，他没事。真是没用，不就是共鸣而已吗，要不要叫得那么夸张啊。” 身边的涂灵儿不屑地说。 然后她一脸坏笑地催促牧云：“你也快点吧，抬头看山河社稷图，我都等不及想看看麒麟是长什么样子的了！” 闻言，牧云心想果然没错，只要抬头看那幅山河社稷图，就会被逼出妖身。 终于要来了吗？ 验证我是不是真正麒麟的时刻…… 想到这里，牧云眼一闭，随即猛地睁眼抬头。 他发现头顶上，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一片夜晚星空了。 此时此刻，山河社稷图已经变作了一副画卷一般，山清水秀，鸟语花香，云端耸立着巨大的琼楼玉宇，仙鹤齐飞，再远一旦的地方，隐约还有巨大飞龙的影子在飞翔。 牧云呆呆地张大嘴巴。 大家就是看到了这样的画面，所以才会陷入狂乱？ 但是然后呢，为什么自己现在身体连一点感觉和变化都没有？？？ “嗯？你怎么没变身？” 涂灵儿一脸讶异地问，原本脸上期待的表情也已消失。 “你居然对共鸣没反应？不对，能够免疫这个共鸣的，只有实力到达一定层次的半妖。好哇你，居然扮猪吃老虎！”涂灵儿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过，就算你能抗衡山河图的共鸣，也不用这么叛逆吧，你就乖乖地露个原型让我看看呗！” 牧云吞吞吐吐地道：“我，我不会露啊。话说你不也没变吗，你赶紧抬头看看，是不是这幅图对s级没用啊？” 涂灵儿顿时皱起了眉头。 原本在她看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现出妖身，是一件有失淑女风范的事情。 尤其是现在，身边这群人被逼出妖身就算了，还偏要这副大呼小叫的样子，简直是失态到了极点。 所以涂灵儿心想，牧云催促自己去看山河社稷图，一定是故意想看自己出丑的样子！ 于是，她撇了撇嘴，不满地说：“哼，看就看咯，别以为我会和其他弱鸡一样大惊小怪。” 她深吸一口气，稍微抬起头，瞥了一眼山河社稷图。 下一秒，她的口中就发出了无法抑制的呐喊：“——哦哦哦！！！” 牧云：…… 说好的不会大惊小怪呢？ 环顾周围，身边的同学接二连三地现出了妖身。 有的人身上露出了成百上千只眼睛，受惊的白鹿在走廊穿梭，多脚的巨大蜈蚣不知所措地被卡在了座位上，怪鸟扑腾着笨重的翅膀一路跌跌撞撞……到处都是碗碟被打翻的声音。 亚历山大不愧是s级的泰坦巨神，此刻的他化作了两层楼高的巨神，正在如一只猩猩般一边捶打胸膛一边发出咆哮。 吓得他旁边的那头大乌龟，尖叫一声将自己缩进了壳内。 大礼堂瞬间像是变成了一个怪诞的地狱，群魔乱舞。 看得牧云冷汗直流。 同时，他还忍不住暗暗赞叹： 学城发的校服伸缩性真好！ 哪怕一些同学变身后把衣服撑得那么大，居然都没有将它弄碎。 身穿银色袍子的教师们在学生群众穿梭。 他们一边在手上的小册子中写写画画，一边挨个询问经过的学生：“赑屃，a级，告诉我，你在山河图社稷中，看到了什么属性？” “……一条大河。” 啥？他怎么看到了一条大河？ 牧云不由得想，难道每个人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的东西都不一样？ “嗯，水属性。当然了，赑屃嘛。”那名教师在册子上记下一笔。 此时，一名教师划到了化作了涂灵儿的身边。 跟绝大多数学生不一样，涂灵儿倒是还能保持着正常的人形。 她只是简单地，在脑袋上露出了一对粉色的狐狸耳朵，以及屁股后面拖着的几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九尾狐，s级，你看到了什么？”那名老师微笑着问涂灵儿。 “我看到冰川上有一座火山，岩浆在疯狂地喷涌而出，狂风在肆虐。”涂灵儿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还有，一艘万吨巨轮在海面上摇摇欲坠……” wtf？ 这是啥玩意儿，她看到的是好莱坞灾难片吗！？ 牧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然而老师却是十分满意地连连点头，不停地在手中的册子上记录着：“冰川，冰雪属性；火山，火焰属性；狂风，暴风属性；居然还有巨轮，证明有炼金天赋……噢，当然了，还有巨轮下面的大海，水属性……” “——不愧是s级，真是非凡的优秀！” 最后，那名老师由衷地发出了如上赞叹。 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旁边一个矮小的妖精身上。 他皱眉辨认了一会儿后说道：“哦，魍魉，d级。” 魍魉？ 牧云双眼顿时瞪大了。 他指着那只小妖精，一脸惊讶地说：“你是小川？” 马小川化出的原型是一只小树精，化形后他整个人都缩小了一半。 此时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儿，样子说不出的可爱。 “看什么，很奇怪吗？” 马小川不爽地嘟囔道，“早就跟你说了，魍魉是草木精怪……” 看得出来，他对自己这副小精小怪的妖身真的十分不满。 老师开始催促地问：“所以，你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了什么呢？” “一片沙漠……上面还有一个仙人掌。” “ok，土属性。” 老师点点头，简单在纸上划了一笔。 “等等，还有仙人掌呢？……不应该加一个木属性吗！” “加不加都无妨啦。”老师懒洋洋地说，随即就走开了。 “喂喂，这也太瞧不起人了吧！！” 马小川愤怒地抗议。 那名老师装作没听见，跟旁边路过的一位老师开始交头接耳： “今年资质优秀的学生，比想象中的还要多呢。” “是呀，但这可不一定是件好事，因为正也说明妖气复苏时代真的马上要来了……” 那名年纪稍大的教师摇头叹气。 随即他的目光，瞄到了边上的牧云同学。 一个正常人，放在一堆非正常人里头，就如同羊群里混入了一只哈士奇，显得无比格外突出。 老教师的表情微微一讶异。 他问道：“嗯？这位同学，你怎么没变身？” 第71章 黑色预言 “我……我不知道。” 牧云如实回答。 我自己也是一脸懵逼，也很慌呀。 “嗯，也许是类人型的妖怪，把衣服拉起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体征，比如猴毛、鳞片之类的。” 牧云立马照做。 然而他的身上白白净净，跟普通人并无两异。 现在轮到两名教师一脸懵逼了，这么干净的身体是什么鬼，别说什么奇怪的体征了，竟然连一颗疹子都没有！？ “额……这是什么情况？” 年老教师直挠头，他问牧云：“你有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了什么吗？” “哦，有有有，我看到可多东西了！” 牧云连忙点头，连忙把他所见到的那些琼楼玉宇、仙鹤走兽告诉了对方。 说完之后，他心里还想，我能看到这么多别人没看到的东西，应该能证明我的资质了吧！？ 然而出乎意料，两位教师表情怪异地交换了一下眼神。 然后那名年轻教师摇了摇头，说：“你看到的是小蓬莱山，山河社稷图的普通画卷，但这个画卷的景象，即便是普通人也能看到…… “你处于共鸣模式下，不应该只看到这个才对。你再仔细看看，能看得到什么不一样的画面吗？” 牧云愣住了，又来？ 对别人管用的东西，到了我这儿就失效。 这段似曾相识的剧情，不是在觉醒吃释陀果的时候出现过了吗！？ 牧云叹了口气，如实回答：“……我什么都没看到。” “你确定？” “嗯。” “……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见。” 老教师摸了摸胡子，“所以，我得去让其他人来看看，才能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啦？” 刚好这时有另外一个人凑了过来，那人神情严肃地说，“你们两个怎么在这里弄了这么久？” “韩队长，您来得正好。” 老教授立马把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这名韩队长。 从他毕恭毕敬的语气来判断，这名韩队长的身份地位必定不低。 同时牧云心生疑问，这群人不应该都是老师才对嘛，怎么还会有“队长”这种称谓？ “原来如此……” 韩队长点了点头，“有意思！” “有意思？”在场的人皆是一脸懵逼。 “对共鸣没反应，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你是一个普通人，要么——”韩队长拖长了音调：“你就是一个奸细！” 牧云一愣，奸细什么鬼？ “我要是奸细的话，入学不到一天就暴露，那我未免也太蠢了点吧！”牧云忍不住吐槽。 “谁知道呢，”韩队长冷冷地说，“能不受这次山河社稷图共鸣影响的人，级别至少在妖师以上。 “希望你不是持才自傲，在故意跟老师们开玩笑。 “如果你想证明你不是奸细，那么现在就现出原型来给我看看！” 牧云直接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现出原型啊，之前我从来没变过身。” “那你是普通人？不对你身上明明有妖气！既然我负责保护这次开学典礼的安全。那么就决不能让任何一个可疑人物蒙混过关！” 牧云这下算是知道了，原来这个人是负责安全工作的安保队长。 韩队长目光如刀：“说，你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警告你，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哎，你有完没完啊！” 一声娇叱传来，“除了撂狠话，你到底还能不能看出什么名堂来？” 众人皆是一愣。 牧云更是没想到，说这话的人居然是涂灵儿。 只见九尾狐横眉倒竖。 一看就知道，是大小姐的暴脾气上来了。 韩队长看她一眼，皱了皱眉，说：“遇到这种我们不能定夺的，得直接让副校长来定夺。” “那就赶紧让她来啊！”涂灵儿不耐烦地说道，“结果在这磨叽了半天，原来你只会在一个新生面前耍威风啊！” “我可听到了，不许这么顶撞老师哦。” 此时副校长的声音传来。 不知何时，庄晓梦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身后。 韩队长立马说：“副校长，您来得正好，这个新生他……” 庄晓梦用一只手打断了他，冷冷地说：“我都知晓。” 她用美眸打量了牧云一眼：“牧云，麒麟妖，你在列车上的表现，很出色。” 说完，庄晓梦从衣服里掏出了一面镜子，“……且待我看看。” “照妖镜！”马小川惊呼一声。 传说中，照妖镜下，一切妖魔鬼怪无处遁形。 “没错，正是照妖镜，而且还是装备部改良过的，成像更高清哦。” 庄晓梦把照妖镜对准牧云。 虽然平时镜子照得是不少，但照这种大名鼎鼎的镜子……牧云还是第一次。 此刻他的心情难免有些紧张。 要是连照妖镜，都照不出他的真身，那该怎么办呢！？ 唯一一个连照妖镜照不出的妖怪，也就只有六耳猕猴了吧？ 此时，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同学们围过来看热闹了。 完了，他们不会直接把我当千面妖君抓起来吧！ 等等，庄晓梦好像是谛听来着？ 太好了，谛听能识破六耳的伪装，她应该知道我不是坏人才对！ 心潮起伏间，牧云看到照妖镜中的自己，逐渐发生了变化。 镜子中，一缕缕黑烟在自己身上涌出、凝聚。 慢慢地黑烟越来越浓密，缠绕在自己身后，形成了一个鹿身、牛尾、马蹄、头上带一角，身披鳞片且长毛的四足兽形象。 牧云震惊不已，嘴巴越张越大。 他一眼便认出来了。 镜子之中的，正是传说中的瑞兽麒麟！ 原本在场的涂灵儿，全程都在替牧云捏了一把汗。此刻见照妖镜有反应了，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嚯嚯，这便是……麒麟啊？” 马小川也是松了一口气，“还真和电视上的一毛一样！好了，这下验明正身，皆大欢喜，皆大欢喜！” “不对，这个麒麟的颜色，怎么感觉好像不太对……”韩队长皱着眉头喃喃道，随即他惊叫出声：“黑色！这……难道是黑化？！” 韩队长此话一出，立马引发了周围人们的纷纷议论。 “不会吧，黑化？” “等等，而且他是麒麟……” “天哪，黑化麒麟！？” …… 牧云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怎么这群人动不动就一惊一乍的。 明明我才是刚进城的那一个呀，怎么比起自己来，反倒是他们更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呢？ “呵呵，有趣。” 庄晓梦居然露出了一抹浅笑，“你身上的怪事可真是不少。” “额……所以黑化又是什么？”牧云不由得问。 马小川凑过来，小声地对牧云解释说：“黑化是半妖族群的一种变异，这种变异出现的概率是十万分之一，甚至更低。还有……” 说到一半，马小川欲言又止。 牧云忍不住追问：“还有什么？” “还有就是，黑化是不祥之兆，大大的不详。” 韩队长代替他回答了这个问题，“相传十个黑化的妖怪里面，九个都会沦为堕落。” 牧云心中一悚。 立马便安慰自己，没事没事，起码还有一个没堕落的。 “而剩下的那个，则是还没来得及堕落就死了。” 牧云心如死灰。 “你够了！还敢在这胡言乱语！” 涂灵儿一脸愠怒地说，“刚刚还什么都看不出来的人，现在又在这里打肿脸充专家？ “你怕被别人看出来你没本事，所以在这顾左右而言他是不是！” 看着九尾狐这么维护自己的样子，牧云也是有点吃惊。 然而韩队长没有反驳，也没有看涂灵儿，仿佛刚刚什么都没听见一样。 “而且，关于黑化的麒麟，还有一个预言。” 韩队长冷冷地说，“那就是，黑色的有鳞巨兽，会给这个世界带来彻底的毁灭！” 第72章 黑麒麟？ “还有这种预言？” 涂灵儿一脸怀疑，“太扯了，那个预言出自哪里？” 韩队长伸出手往上一指，说：“就出自你头上。” “山河社稷图？”涂灵儿眉头微蹙。 “没错，正是有人从山河社稷图中，看到过这个预言并记载流传了下来！”韩队长说。 “我不信！” 马小川突然一拍桌子。 见到众人的目光朝他这边扫过来后，气势瞬间又减弱了一半。 他小声地说：“我……我们自己就是妖怪耶，还怕这种神神叨叨的预言？再说了，预言里说的是有鳞巨兽，可没说就是黑化麒麟……” “副校长，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韩队长转过头对着庄晓梦，振振有词地说：“在进一步决议作出前，我建议先对这名新人实行监禁处置。” “卧槽，监禁是什么鬼？”牧云开始慌了，“我大老远跑到这是来上学的，不是来蹲监狱的啊！” “那至少也得禁足！”韩队长又说。 “禁什么禁啊，凭什么要听你的！”涂灵儿叉腰，眼儿睥睨。 “就凭我有义务保证这里师生的安……” “……够了。” 庄晓梦打断了韩队长，“你先别激动，这里是学城，不是军营。” “抱歉，我反应过激了。”韩队长微微欠身。 “这并不是什么所谓的黑化，这其实是……黑麒麟。”庄晓梦说。 “黑麒麟？” 众人皆是一脸懵逼。 这难道有什么区别吗？ 庄晓梦开始缓缓地解释道： “鳞介尊神龙，走兽宗麒麟。 “古人认为，麒麟出没处，必有祥瑞。 “麒麟为招财纳福，镇宅避邪之神兽。 “也用来比喻文武双全、德才兼备的人。 “例如圣人孔子，便与麒麟有不解之缘。 “而麒麟本五色， “分别为红、白、蓝、黄、青， “但久制出异类，出现了黑麒麟， “黑麒麟遍体染墨，象征着武力和权势。” 最后，她如此总结了一句：“也就是说，我们在镜子中所见的，是一种珍稀无比的、象征权与力的神兽！” 牧云听得一愣一愣的。 原本他见副校长面无表情的样子，以为是要对自己进行什么批判发落。 结果没想到，对方上来就是对自己一顿猛夸。 什么珍惜无比、权与力的神兽…… 这种帝王级别的夸赞辞藻，简直是让他受宠若惊。 就连韩队长，此刻也是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他轻咳一声，再次试探地问：“所以，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这种祥瑞之兽，怎么可能会毁灭世界呢？预言嘛，本来就是一种坑蒙骗人的东西。”副校长说。 “可……那个预言不就是您预见的吗？” 韩队长一脸蛋疼。 你这不是在打自己脸吗？ “闭嘴。” 庄晓梦冷冷地瞥了韩队长一眼。 后者立马就不敢说话了。 “你过来。” 庄晓梦朝牧云勾了勾手指，牧云朝着对方走了几步。 “你只能在山河社稷图中看到普通卷，是因为你看的方式不对。现在，我要教你另外一种看图的方法。” 接下来，庄晓梦便开始当着众人的面，讲解起了另一种观看山河社稷图的方法。 庄晓梦说：“首先，山河社稷图，不是二维的，它并不只由点线组成，而是一幅多维画。” 说完，她便抬起了头，望着山河社稷图开始出神。 多维图？ 牧云皱了皱眉。 他曾经在网上，见过一些三维图。 所谓的三维图，是利用人眼立体视觉现象制作的绘画作品。 观看这些图的时候，必须要将双眼放松，让其处于一种“似看非看”的状态，然后原本是平面的图案，就会慢慢变成一幅立体感很强的影像。 此刻，庄晓梦眉头微蹙，眼神迷离，似乎是在专心致志地盯着山河社稷图，又像是在单纯地对着天花板发呆。 这正是看多维图的正确姿势！ 牧云瞬间懂了。 于是，他也抬起头来。 开始学着副校长的样子，凝神观看。 周围的吃瓜群众，一直都在紧张地观察着局势，然而此刻见到两人都在望着天花板发呆，纷纷有些不明所以。 但又生怕打扰了两人的节奏，只能保持小心翼翼地，连大气都不敢喘。 将近十分钟过去了，牧云仍然在努力地盯着山河社稷图，然而还是没有看出什么变化。 马小川忍不住了，压低声音跟身边的涂灵儿念叨了一句：“他们两个……这是在互相斗鸡眼吗？” 涂灵儿先是一愣，随即狠狠地白了他一眼。 终于，就在牧云尝试了几十种不同的斗鸡眼方式后，视角中的山河社稷图开始有了变化。 画卷中的琼楼玉宇消失了，所有的水墨线条，重新开始消散、融合，逐渐形成了一幅全新的画卷。 红和黄两种颜色，逐渐占据了整个画面。 一种上升，燃烧了天空；一种下沉，干涸了大地。 九重天外，无数火红的带翼恶魔冲天而降；九幽之下，有厉鬼地狱，那里饿殍遍地，血红色的火莲在岩浆上跳跃翻滚。 整幅画卷都活过来了，猛鬼与恶魔在火海中厮杀，它们彼此之间用尖牙利爪在撕咬，以奇模怪样的兵器在搏斗。 漫卷都是滔天的杀意，隐隐间还能听到无尽的惨嚎和哀鸣，在耳边回荡。 眼前的这副画面是如此的真实，牧云就感觉自己仿佛就置身其中一样。 他惊骇不已，顿时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猛地跌坐在了地上。 下一秒，山河社稷图的画面消散，又重新恢复成了那幅平静的花鸟卷。 尽管如此，牧云仍是惊魂未定，在那儿不停地大口喘粗气。 “刚才那个……真的只是图画而已吗？” 牧云忍不住问道，“那感觉也太真实了吧，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进到了画的里面！” “没事没事，第一次看山河社稷图，都是这样的。”马小川拍了拍牧云的后背。 “那么，告诉我。” 庄晓梦用不温不淡的语调发问，“你在画卷中，看到了什么？” 牧云深呼吸了一下，粗略地描述了一遍方才自己看到的画面。 接下来从他口中说出来的场景，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头皮发麻。 即便是同为s级的涂灵儿和亚历山大，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虽然他们在画卷中看到的内容也是相当丰富，但论起诡异的程度，却是远远及不上牧云所见。 再结合牧云的黑麒麟身份，众人很难不将他看到的这幅画面，与那灭世的预言联想在一起。 这末世一般的画卷，到底预示了什么？ 大家都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庄晓梦。 后者一直都在沉默着，脸上的神情依旧平静无澜，让人完全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半晌后，副校长缓缓地开口，却只说了一句：“岩浆，火属性。” 接着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众老师&韩队长：？？？ 年轻教授怔怔地问了一句：“……这？就这么完了？” 他们就是因为搞不定，才让副校长过来的。 结果眼下这烂摊子还没收拾到一半，她就当撒手掌柜走人了？ 老教授长叹一声，说：“也罢，那就这样记录吧：牧云，s级，黑麒麟，火属性。” 随即他把头转向韩队长：“韩队长你看这样，有没有什么问题？” 韩队长一脸懵逼，肯定有问题啊！ 很明显，刚刚那幅画卷里的重点，根本就不是岩浆好吧！！ 然而，韩队长纠结片刻后，还是选择了摇头：“我没意见。” 毕竟连副校长都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不过，他在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还是冷冷地盯着牧云。 牧云不由得心想，这个人怎么一上来就跟我有仇似的，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他了？ 等到教工们都散去了之后，牧云压低声音问马小川：“你说为什么，韩队长好像看我很不爽的样子？” “谁知道呢，难道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马小川怂了耸肩。 他一脸不以为意地说：“说不定，只是因为你长得很像他的某个情敌，所以才躺枪了。” 第73章 “暴恶” 深夜，学城图书馆。 安静的档案室中，突然传来了高跟鞋行走在楼梯上的声音。 庄晓梦在高大的书架之间穿行，似乎在搜寻着什么。 这时，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这么深夜，到档案室来啊？” “呵呵，你不也是吗，校长先生。” 庄晓梦转过头，说：“刚才的开学典礼上，发生了一件趣事。我想你应该知道了吧？” “你是说牧云么？” 公山阳面带微笑地说，“当然了，像他这么优秀的学生，我可是时刻都关注着。” “优秀？” 庄晓梦半眯起眼睛，看着公山阳：“山河社稷图里面隐藏着数不尽的秘密，说它是一座掘之不尽的宝库也不为过。 “妖术、预言、遗迹的地图……不同的观看方法，就会看出不同的东西。 “几千年来，山河社稷图时至今日还在不断地给我们带来新的启发。 “而你知道你那优秀的学生牧云，他在山河社稷图中看到了什么吗？” 说到这里，她停下来瞥了校长一眼。 后者却一直保持着微笑，并没有说话。 “恶魔诸相！” 庄晓梦冷冷地说，“他看到了传说中的万魔图！没记错的话，这幅画卷第一次被人发现，是当年你和那个人一起看出来的吧？” “是的，你没有记错。”公山阳点点头。 “但是他却一下子就看到了！” 庄晓梦继续说，“想想吧，当年你们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发现了这幅神秘的画卷……这幅象征‘暴恶’的画卷！” 庄晓梦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 “这根本就不是新人半妖可能做到的！” 她提高了声音，作为强调：“这名少年的背后，一定隐藏着深不可测的秘密！” 公山阳听完，耸了耸肩：“只是看到一幅画而已，并不能说明什么。” 他说：“你知道的，现代年轻人都比较有想象力，他们能看到的比我们这些老东西看到的多得多了。” “哼，如果这还不能说明什么。” 庄晓梦冷哼一声，“那我问你，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在照妖镜中看到了什么？” “哦？”公山阳微微一笑，“你不是说，那是黑麒麟吗？” “够了，别演了，你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黑麒麟！”庄晓梦眉头一挑。 她神情严肃说：“那只是我瞎编出来，糊弄在场其他人的。” “但是，那镜中的，确实也不是什么所谓的黑化。” 她继续说道：“那团黑影是依附在麒麟身上的，而那股至阴至邪的气息……依我的见识来看，只可能是那个世界的东西！” 副校长的眼神变得无比凌厉。 她厉声地对公山阳说：“你知不知道将他招进学城，就等于是把一头狼给放进了羊圈里面！” “哈哈哈，怎么会呢。”公山阳笑了起来。 他大大咧咧地说：“恰恰相反，你应该用一头混进了狼群里的哈士奇，来形容他比较合适。” 庄晓梦却没有跟着笑。 她严肃地望着对方的眼睛：“看样子，这一切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对不对？” 闻言，公山阳轻轻地鼓起了掌。 “厉害，真不愧是‘女诸葛’。” 他面带微笑地说：“果然，还是什么都瞒不过，咱们亲爱的副校长呀！” 庄晓梦冷笑一声，说：“哼，你这是在嘲讽我。你不可能不清楚，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情报具有无可比拟的重要性。如果你不给我足够的情报，哪怕我再神机妙算，也无法纵观全局！” 说完她瞥了公山阳一眼。 然而，后者除了微笑之外，再没有给别的任何反馈。 庄晓梦长叹一口气，缓缓地说：“是啊，我之前就问过你的了，但没想到你到现在，都还是连我都不肯说。” 随即她又说：“但是，校长先生，你可别忘了，我们亲眼看到的那个黑色大预言。” “我当然没忘。” 公山阳点点头，“黑色的带鳞巨兽将会给世界带来毁灭……而多年以来，我们都认为，这个预言说的是‘大蛇’。” 庄晓梦说：“没错，所以当你击败那个男人的那一刻，我们都认为那个预言已经如同泡沫般破掉了。 “然而，今天这位少年，却让我再度想起了那个可怕的预言。因为，他给我的感觉，就跟当年见到那个男人时的一模一样！不……甚至比那个男人，更危险！” 说到这里，庄晓梦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公山阳看着庄晓梦的双眼，温和地说：“你知道吗，其实在你提到大预言的那一刻，我的脑海中想到了森林与山火。” “嗯？”庄晓梦眉头微蹙，“什么意思？” 公山阳缓缓地解释道：“在西双版纳当地有一句谚语，叫‘火不烧山山不发’。 “因为有一些树木的种子，平时被厚厚的树脂包裹，只有经过50c以上的高温才会暴露出来。也就是说，山火成了它们繁衍的必备媒介。 “而且，山火还会烧掉一些低矮的灌木和落叶层，从而为整个森林提供肥料。 “因此，经历过自然山火的森林，来年反而会长得更好。 “正如山火与森林相生相克，万物都在毁灭中重生。 “所以往好的方面想，会不会是我们对毁灭的定义太狭隘了呢？ “如果按广义的毁灭来说，那么预言中的灭世之人，会不会也有可能指的是彻底给世界带来变革之人呢？” 庄晓梦一愣。 这个解释她确实从来没有想过。 然而，她呵呵一笑，不屑地说：“哼，你这显然是在赤裸裸的偏袒。” “别这么说，毕竟预言的事情，没有人说得准。” 公山阳笑着说：“依我看，诺查丹玛斯也好，玛雅人预言也好，预言本身就是一样既模棱两可，又极度不可靠的东西。 “所以，不要让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左右了你的判断。作为一名教育者，你要相信，在我们的正确引导下，牧云一定会成为一位好学生。” 庄晓梦沉默片刻，缓缓开口道：“好吧，那我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真的要把他招进来吗？别怪我没提醒你，牧云他就如同原子弹一样危险！” 公山阳说：“没错，我们把他招进学城，正是为了将他引入正途。反之，要是让他落入敌人之手，也许就会带来无法挽回的结果。” “但是难保他以后，就不会成为我们的敌人。”庄晓梦冷笑一声，“你可别忘了，千面妖君也好，‘影’的现任掌舵人也好，都是从我们这里毕业的！” 这回轮到公山阳沉默了。 显然，这是一个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事实。 自己曾经带过的学生，成为了日后的穷凶极恶之徒，这也是每一位教育者心里都不愿意看到的事。 “……但是，我们不能因噎废食。” 良久之后，公山阳才开口说，“不管怎样，将年轻人引上正途，都是我们身为教育者的责任，也是我们的义务。” 说这话的时候，老校长的语气如磐石般坚定。 第74章 选课 深夜，男生宿舍。 牧云躺在床上，假装把手中那本《选课指南》的书页翻得沙沙作响。 时不时心虚地偷瞄一眼马小川。 一个小时以前，虽然并非牧云主观意愿，但他确实算是在开学典礼上闹出了不小的动静。 尤其是那个所谓的“黑色预言”，即使副校长当众宣布了牧云是黑麒麟的身份，但仍是有许多不明所以的同学，在议论纷纷的同时，将猜疑、忌讳等各种各样的目光都投到了牧云身上。 所以，那之后牧云在大礼堂是待得浑身不自在。 想着好东西也吃得差不多了，于是他几乎算是灰溜溜地逃回到了宿舍。 其实牧云也不怪旁人。 因为别说他们了，就连他自己，在听了那个灭世预言后，心里都不由得升起一丝惶惶不安。 然而，与所有人形成鲜明对比的，只有一个人。 没错，那便是马小川。 在牧云起身要离开的那一刻，马小川还在死活拉扯不让他离开，口中不断地念叨着说： “一年一度的盛宴”、 “才吃这么一点”、 “你怎么就舍得离开！？” 诸如此类赖着不走的话。 终于，马小川好不容易舍得离开了，他回到宿舍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登陆了游戏。 看着忘我地沉浸在游戏世界的小川同学，牧云是冷汗直冒。 这个人，到底是因为神经大条，所以意识不到周围气氛的不对劲； 还是为了不让自己舍友难堪，才故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牧云百思不得其解。 在偷偷疑惑的同时，又不由得有些小感动。 “shit！竟然输了！” 马小川愤怒地推开了面前的键盘，顺手点下了一个举报队友送人头的按钮。 “哇，你回来后到现在一直都在看书耶，这么用功？” 马小川微感惊讶，回头朝牧云说，“老天，别告诉我傻乎乎的大一仍然得过着冲冲冲的高三生活！” 牧云赶紧说：“我在选课啦，必修课倒还好，这选修课要怎么选啊？” “选修课？选修课就意味着可以随便选！” 马小川靠着墙，翘脚，“我居然只有一个土属性，太恶心了。” “这么随便不好吧，我听说还要选导师，简直是一脸懵逼。”牧云说。 楼兰学城的学生们，每个学期开学的那一周都要进行选课。 选课很重要，因为关系到你以后学习到的技能，而且还涉及到选导师。 跟普通人那种混日子的本科不一样，楼兰学城一上来，就对学生们进行了研究生的教育方式。 也就是每个学生都会有自己的导师，导师也会在联系他的人们中挑选出符合自己心水的学生。 这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 之后，导师会对其负责的学生进行学业指导、未来发展规划、还有实习任务安排……从而进行精英式的教育。 因此，一名好的导师对学生的未来成长，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 “你说得对哦，我怎么把选导师这茬儿给忘了！” 马小川一拍脑袋，“虽然一个月之后才会进行选导师，但是据我所知，好的导师都是手快有手慢无，看中了的导师就一定要先下手为强！” 说完，马小川开始在电脑上噼里啪啦地敲击了起来。 牧云若有所思，看着《选课指南》。 想起宋老师教过他的，是风属性的基本功。 然而方才庄晓梦却说他是火属性。 这就让人很蛋疼了。 他翻到风属性那一页，再翻到火属性那一页，结果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古河。 嚯，这不是古教授那老头子吗？ 原来他是教火属性技能的老师，牧云心想，太好了，那就选他这节课吧。 而且，这老头看上去也挺慈祥的，感觉选他当导师也不错。 “喂喂喂，牧云！你快看你快看！” 突然，传来了马小川兴奋无比的叫声，“你看我发现了什么宝贝！” 牧云把身子凑过去。 看清屏幕上的内容后，不由得眼前一亮。 只见上面打开着校园论坛的一个帖子，标题是《学城十大美女老师（排名不分先后）》。 “哟，厉害了，这种帖子都有啊。”牧云说。 “论坛是个宝，满足你所有！”马小川说，“而且我发现了，这个学城论坛居然是为所欲为的，什么帖子都不删，管理员是吃屎的吗哈哈！” 此刻身在某处的女诸葛打了个喷嚏。 庄晓梦：？？？谁在说我坏话？ “我突然就有了选课的动力呢！”马小川露出一脸猥琐又淫荡的笑容，“为了报复今天我在妖种确认上受到的鄙视和恶意，我决定要把所有长得好看的女老师的课都给选了！ “然后再给她们每人都发一封邮件，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她们选我做指导学生，这样岂不就成近水楼台了嘿嘿嘿……” “可以可以，想法不错。”牧云笑了。 “哇，你看这个女老师！……可以啊，就选她了！喔喔喔，这边这个更不得了！也选了也选了！” 马小川自言自语，样子像十足了参观大观园的刘姥姥。 “我也有几门看中的课，等你选完，借电脑我用一下哈。”牧云拍拍马小川的肩膀，在《选课指南》对应的页码上打了个折。 马小川瞟了一眼，立马嫌弃地说道：“不会吧，你选的课程里面，好像没几个女老师的呀？” 突然，马小川好像想到了什么。 他把牧云拉到身边，一本正经地说：“来来来，我们一起选，我一定要和你上同样的课程！” 牧云讶异地说：“原来你这么想和我一起上课呀？” “当然了，我们既然身为宿友，自然就得共同进退、肝胆相照！”马小川把胸脯拍得响响的。 就在牧云感动不已的时候，马小川又说：“一起上课好处多了去了，抄作业、代签到什么的！ “还有，你这个s级大佬，不管在哪都会受人欢迎的，美女教授们肯定也不例外。如果她们选了你当指导学生，到时候记得一定要强烈推荐我一波，在她们面前对我大夸特夸，然后我选个美女当导师的概率就又大大增加了！” 马小川美滋滋地说完，还用手肘捅了牧云一下：“get？” 牧云顿时无语。 妈耶，还以为你这么想跟我一起上课，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于是他一头黑线地说：“我拒绝。” “哈？”马小川傻眼，“不要吧，拒绝得这么快！？”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多骚操作，太恶心了，还想把我拖下水。”牧云嫌弃地摆摆手，“你走吧，我爷爷不让我跟白痴玩。” 马小川一脸沮丧：“哇，这也太不够兄弟了吧！” 随即，他突然从桌子底下抽出了一台机子，一边喃喃道：“算了，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还是游戏深得我心。” “那是……xbox？”牧云眼睛一亮。 “嗯哼，来一把父子局不？游戏随你挑！”马小川一脸诡笑，“你输了的话，就和我一起去选美女老师的课！！” 见牧云还在犹豫，马小川又拉开了另一个抽屉，里面满满叠叠的游戏光盘。 牧云看着这花花绿绿的游戏大作，眼都直了。 此刻，在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个网上的段子： 众所周知，女朋友总是喜欢在男生打游戏的时候，问“是游戏重要还是她重要”这个问题。 其实这是一个很简单的问题。 光是一个gta5，就耗资268亿，全世界的两千个优秀游戏制作人聚到一起，跳票一年多，开发了五年，找来了真实世界里洛杉矶的交通数据做出的统计模型，每一辆车的车内视角模型，20年的技术积累，只是为了让它变得更好玩。 请问，妹子们是从哪里来的自信，认为自己能比得过游戏？ 妈的，早在高中时候，牧云就已经对这些游戏垂涎三尺了！ 他咬了咬牙，心想：就让我的大学，沉溺在在这些使人堕落的电子鸦片中无法自拔吧！ 于是，牧云一口答应下来：“好，来就来，决战到天明！” 第75章 幽冥鬼火 楼兰学城，教室内。 古教授双手撑在讲台边缘上，笑容满面地看着台下的同学：“各位新同学，欢迎你们，我叫古河，本学期就由我来担任【初阶火焰术】这门课程的老师。” 话音刚落，教室的门被“呯”一声推开了。 顶着鸡窝头、衣服穿得东倒西歪的牧云和马小川出现在了门口。 众目睽睽之下，牧云一脸尴尬地说：“报……报告，很抱歉我们迟到了。” 没错，开学第一天，他们两人便迟到了。 都怪万恶的游戏，昨晚他们真的差一点决战到天明，搞得早上闹钟响了八次才从床上爬起。 “喔，牧云，很高兴见到你！” 古教授又惊又喜，“很欣慰你一来就选了我的课，那么，你还有选其他属性的课程吗？” “我，我没有选别的了，因为我就在山河图里看到了……岩浆。”牧云吞吞吐吐地说。 当然，他不止看到了岩浆。 但是此时此刻，他感觉来不及解释那么多了，因为教室内的其他同学，纷纷朝自己投来了不满的眼光，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确实，一个新人，开学第一天就迟到，打扰了大家上课。 老师非但没有生气，还表现得一脸高兴的样子。 其他同学当然难免会有意见。 而马小川那个机灵鬼，早就趁着牧云吸引了火力的时候，溜到了教室边排的一个座位上，端坐着打开书本，厚颜无耻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 “岩浆其实能代表很多东西。” 古教授点了点头，说：“当然了，麒麟的话……火、风、雷，三种属性不管哪种都适合。那么，你选了我的火焰课，是不会有错的。到位置上去坐好吧，下次可不要迟到了哦。” 牧云一边点头哈腰，一边灰溜溜地来到马小川旁边坐下。 马小川挤眉弄眼，对牧云笑笑：“你看，我果然没看错人吧？我说了不管哪个教授，见到你肯定都喜欢得紧！” 牧云恶狠狠地瞪了马小川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好你个狗东西！昨天还骗我说什么肝胆相照，结果一见势不妙，你特么跑得比谁都快！” 旁边的同学投来了不满的眼光，朝他们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两人立马不敢再交头接耳。 “你们之中基础有点参差不齐。”古教授说，“有人可能已经知道要怎么释放技能了，有人还不会。甚至有人连妖气都还不知道怎么释放。但是没关系，我都会慢慢教你们。” “没释放过技能的同学，来这边排队。” “已经会释放技能了的同学，翻开书本第一章，先预习一下上面的内容。” 在古教授的指挥之下，教室中有九成以上的学生，都站到了队列中。 只有少数几个人，留在了座位上，翻着手中的书本。 牧云见状，心想：太好了，看来大家都差不多是在同一起跑线上啊，有基础的人并不多。 就连贵为四大家族子弟的马小川同学，都一脸纯真无邪地站在了队伍之中。 古教授来到队伍的最前排，把手放在第一个同学的身上，说：“我先在这个同学这里示范一下，大家注意听好看好哈。” 然后，古教授握住了同学的小臂：“现在我会用妖力缠绕在你的手臂上，引导你们的妖力释放。然后……” 只见一缕黑色烟雾，缓缓地沿着那位同学的小臂，流淌到了他的手心之上：“现在感受到妖气的正缠绕在你的手掌上没？” 同学僵硬地点点头。 看得出来，此刻他心里非常地紧张，额头上都开始冒出细细的汗珠了。 “放轻松，别紧张。”古教授说，“那么现在，把自己想象成一个燃气炉，然后天然气已经释放出来了，接下来只要有一个小小的火星——” “呼”地一声，那名同学的掌心上燃起了一小团火苗。 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 “你看，这么简单，就可以点着了。”古教授笑眯眯地说。 “记住这种感觉，然后自己再来一次，来，释放燃气……别太紧张，放松一点……对对，就是这样没错……手心出汗了？不影响，你要相信即便是在水下，它也能燃烧起来，继续继续……对对对，感觉到了没？现在燃气已经通了，很好！” 那名同学脸色憋得猪肝一般，才在手心处凝出了一丝黑烟。 伸出指尖，一道小电弧劈在那个同学的掌心，然后那个同学的手心上就再次点着了个小火苗。 “是不是很简单？按照这样多练几次，就可以使用了。那么，下一位同学……” 古教授孜孜不倦，不厌其烦，一个个地指导新同学释放妖力以及施放技能。 来到了牧云身边后，他笑着说：“我没有想到，你居然还不会施放技能。之前他们都没有教你吗？” 牧云想了想，回答说：“之前宋……总之就是那个假冒货，只教了我所谓的基本功。他说等我来了学城，就会有像您一样靠谱的教授，所以没必要学他的三脚猫功夫。” 古教授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哈哈哈，好一个三脚猫功夫。千面妖君还真是把戏都演足了！要是他能教你的话，恐怕比我这老头子能教的好得多！” 说着，古教授就要伸手来抓住牧云的手臂。 突然牧云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猛地一跳开。 “嗯？怎么了么？”古教授微微一讶，问道。 牧云汗颜，他方才突然想起，之前曲若兰在跟他接触的时候，想要传点妖气给他，结果妖力一下子被吸干的情形。 他可不想在全班同学面前，让古教授也变成那样。 在自己身上的怪事已经够多的了，要是古教授被他吸干，不仅这堂课没法上了，其他人估计还会更加把自己当成怪物。 牧云支支吾吾地说：“教授，我也有练过御风行走，看了之后您刚刚的演示之后感觉火技能也是一样的，所以想自己先尝试一下释放火技能。看看我的理解对不对。” 古教授一愣，这是什么理由？ 终于，他才反应过来，曲若兰好像曾经跟他报告过被牧云吸干妖气的怪事。 也许牧云是不想这样的后果再发生，才随便找了个理由来搪塞过去。 于是，他配合地点了点头，微笑着说：“很好，勇于挑战，举一反三，很优秀。” 牧云冷汗直流。 糟糕，恐怕要出糗。 怎么办，我不仅从来没施放过技能，刚才教授说的煤气炉啥的我也根本没听懂！ 算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把妖力凝聚到手上，应该就跟在腿上差不多吧，回想下之前踏风行走时的感觉，好像也是有什么东西凝聚在双足之上的。就是那种肿肿胀胀的，类似于肌肉充血的感觉…… 牧云一边开动大脑，一边疯狂凝着手臂，青筋都要爆出来了。 众目睽睽之下，边上的古教授和马小川，都不由得为他捏了一把汗。 隔了许久，牧云终于在掌心处挤出了一缕小黑烟。 什么？还真的做到啦？ “嗯嗯嗯，我已经感受到，妖力凝聚在你的手心了！”古教授吁了一口气，“做得不错，那么接下来开始点火吧。” 牧云再次一脸懵逼。 点火？要怎么点火？ 谁的口袋里有打火机，麻烦借个火呗…… 东一搭西一搭地想着，突然间，不知为何牧云眼前闪过了昨天在妖种确认的时候，看到的那幅炼狱般的图景。 形态各异的众多恶魔，以及诡异的鬼嚎惨叫，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同一时间，手上传来“呼”的一声。 一朵小小的幽蓝色莲花，悠悠地盛开在了他的手上。 “这是……一朵火莲花？” “居然是一朵火莲花！” 周围的同学们瞠目结舌。 “而且这火居然还是蓝色的，好好看！”一个女生说，顺手拿手机拍了张照。 见到有人带头，同学们都纷纷掏出手机在拍照。 然而，古教授一言不发，认真地打量着牧云手上的火莲，脸上的神色愈发凝重。 “你说，你是第一次使用火属性技能？”古教授问，“你在看山河社稷图的时候，看到了岩浆？” “是的。” “那是不是岩浆汇聚成河，而河里盛开着的，正是一些像这样的火莲花？” “哦哦，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确实是的！”牧云直点头。 “你看到的不是普通的共鸣幻视哦，山河社稷图其实隐藏着各种技能图谱……”古教授若有所思，看着牧云会心一笑，“没想到，你居然从图中领悟到了其中的一种火属性技法！” “技法？”牧云一头雾水，“对了，我看到图中的火莲花是火红色的，但是为什么我手上的这朵却是这个颜色的呢？” “你问对了重点，”古教授徐徐地道，“你这个幽蓝色的火焰，恐怕是……幽冥鬼火！” ？？？ 幽冥鬼火，这次又是什么？ 但别的不说，光听这酷炫的名字就知道一定不简单！ 牧云此时此刻，仿佛听到了一个来自天外的迷之音：恭喜，你的外挂已到账。 “这本教材恐怕已经不适合你了，我待会儿给你推荐另一本书。”古教授继续说道，“老实说，这堂课对你来说可能也太过于基础了，我推荐你去听一位大师的课程。” “……大师？”牧云皱眉。 “是的，我们的公山阳校长，毫无疑问，这个世界上最伟大的半妖。他的妖种是烛龙，在火焰术和炼金术这两个领域，他所取得的成就当世无人能及。” 古教授又说：“只不过，他没有教火焰术的使用，而是直接教了更高级的一门课——炼金术精控。这门课程貌似是大三的时候才可以选修，但是校长的课向来门庭若市，别说等到大三了，就是你读完四年大学都未必能抢到一个位子。所以，你现在直接就去旁听吧，别等什么名额了。” “大三的课程，对我来说会不会太早了点？”牧云不由得心里发虚。 “别人也许会，但是你不会。”古教授摇摇头。 “哈？老实说，我觉得您太高估我了……” 牧云吐吐舌头，心想：教授您这么赶鸭子上架，我真的很慌呀！ “这么说吧，你现在施放的……” 古教授指了指牧云手上的那朵小火莲，一脸认真地道：“正是校长他当年在山河社稷图里面看到的技能。” 第76章 梦魔老师 当天的第二堂，是必修课【枪械实战】。 “枪械……这门课光是听名字就很硬核啊！”马小川说。 牧云点点头，毕竟他之前就是练射击的，一听到终于能学打真枪了，就感觉到跃跃欲试。 等到走进第二堂课的教室时，两个人顿时就傻眼了。 【枪械实战】课程的老师，居然是那名在开学典礼上为难过牧云的韩队长！ “天哪，怎么会是他！？”牧云一脸震惊。 他开始慌了，要是韩队长公报私仇，在课堂上难为他，这个学期下来岂不是都没好果子吃了？ 不过他身为老师，应该不至于对一名学生这么记仇吧？ “大家好，我叫韩龙，是你们这门课的老师。我出身部队，你们可以叫我韩教官。”韩教官一脸严肃地说，看上去果然军士风十足。 “你们的面前有一个大箱子，打开它，然后就能看到里面各种各样的枪械。” 闻言，同学们纷纷打开面前的那个巨大的黑色金属箱子。 果然，里面从小手枪到冲锋枪到自动步枪，一应俱全，跟在那天“自由号”列车上看到的差不多。 就在牧云想伸手拿出一把格洛克手枪的时候，韩教官传来一声怒喝：“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枪！” 吓得牧云连忙把手中的枪放了回去。 同时他在心里不由得想：要不今晚回去就把这节课换成别的老师吧…… 韩教官朝牧云冷冷一瞥，对他勾了勾手，说：“来，对我开一枪。” 牧云：？？？ 他一脸懵逼，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没听见吗？我让你过来，对我开一枪！”韩教官再次重复。 马小川在一旁，悄悄地将一把ak-47朝牧云这边推了推，同时给了他一个凶狠的眼神，意思是：“上，给他点颜色瞧瞧！” 牧云皱了皱眉头，挑了刚才那把格洛克手枪。 结果韩教官摇了摇头，说：“不，那把太弱了，挑把大点的。” 牧云挑了把uzi。 “再大点。” 牧云一把抓起ak-47。 韩教官这才点了点头，同时马小川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眼神，望着牧云一脸“你看，我就说”的表情。 韩教官示意牧云走到他面前，然后拉开上衣，指了指自己的胸口位置。 “不太好吧？”牧云略显迟疑。 “我是教官，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韩教官用不容置辩的语气说。 于是，牧云只好朝韩教官胸口处开了一枪，结果发现毫发无损。 韩队长满意地点点头，刚欲开口说：“很好……” 结果牧云继续按下开枪按钮，整整射了一梭子弹，金属子弹叮叮咚咚地散落在地板上。 在场的同学都不由得发出了一阵低哄。 一梭子弹打完，也只是在韩教官的胸膛上留下了一点点划痕。 韩教官怔怔地说：“……臭小子，我让你继续射了吗？” “可你也没让我别射啊。”牧云耸耸肩，“没你的命令，我不敢停呀。” “罢了，你回去。”韩队长摆摆手，“大家都看见了，对于一些高级别的半妖，例如我现在是小妖伯，其实枪械就已经不起作用了。 “但是掌握枪械的相关知识，对于现阶段的你们来说，也是很有必要的，因为也许以后你们会进入到各个艰苦的作战环境中。 “所以，对一些常见枪械，你们要对它们如何组装拆解，每个枪用的什么子弹什么型号，这些基本知识都要滚瓜烂熟。 “比如那把ak47，就是当今世上最流行的步枪。还有m4卡宾枪，美军的最爱，以及咱们国家的qbz系列……掌握了这些常用枪械，只要在战场上捡到一把你立马就可以上手用使用。” 于是在接下来的课上，韩教官就开始给大家讲解起了这些枪械的知识，中间还夹杂着它们背后的一些趣事要闻。 下课后，连马小川都赞叹道：“没想到，还挺好玩！” 牧云也点点头，貌似韩教官只不过是严格了点，其实并没有针对他一个人来为难，这就让他打消了换老师的念头。 再下一节课，是【半妖历史】。 这是一门文化课，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门课的主讲人正是让马小川心心念念的美女老师之一。 所以，枪械课一下课，马小川就拖着牧云飞快地奔向了教室。 他说：“一定要快，我们得抢个前排！” 结果一进教室，两人发现还是来晚一步。 教室内已经座无虚席，并且是清一色的男同学。 牧云：！！！ 不愧是传说中的美女老师，看来和马小川抱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呀。 两人只得来到后排找位子坐下。 屁股还没坐稳，就听得教室里的全体男同学发出了一阵哄动。 “来了来了！” “传说中的大美女老师！” “你听说了吗，这门课老师的妖种是梦魔！这种妖怪，可不得了！！！” 马小川也是立马就将脖子伸得比鸭子还长，渴望一睹梦魔老师的风韵。 在万众期待之中，一双吸睛的大长腿率先跨进教室门槛。 一个穿着黑色工作裙，身材高挑、上围傲人的美女走进了教室。这名美女的眼眸是深紫色的，那一头丝绸般的长发也带有魔魅的紫色光泽，让人只看了一眼就明白这女人必定有摄人心魄的妖孽能力。 美女老师把教案本放在台上，随手抱胸，美目流盼生姿，环顾众人。 “同学们好，我叫秦妍，是你们这学期【半妖历史】课的老师。”秦妍说话时的声线，也是那么的甜美动人。 “哦哦哦，老师好！！”全体男同学发出了雄浑的叫声。 马小川虎牙紧咬，攥紧拳头，感叹道：“不愧是梦魔，光看一眼就让人受不了了！” 接着两人耳边突然传来一句：“阿尼陀佛……” 只见一名光头小和尚，正双手合十地呢喃道：“世间竟还有如此妖孽。” 牧云一愣，压低声音问马小川：“怎么回事，我们学城还有和尚？” 马小川耸了耸肩，表示他也不知道。 “同学你们好，小僧名为林浩，法号空空。请两位多多指教~”小和尚微微鞠躬。 “你是哪个寺里出来的？该不会是少林寺吧哈哈。”牧云打趣地问道。 林浩回答道：“我来自西域的一间小寺，作为掌门继承人，必须来学城进修学习。” 就在这时，讲课讲到一半的时候，讲台上的一支钢笔掉到了地上。秦妍弯腰去捡，上衣衬衫的领口顿时微微下垂。 一群男同学齐刷刷地弯下腰。 随着秦妍起身，四周传来了无数窸窸窣窣的低语： “哇噢……” “大发……” “不枉我花重金跟一个女生换了这节课……” “我也是，花了巨大的价钱跟一个女生换的……” 原来如此，还有重金换课这种操作，这就是这门课全是男生的原因吗…… “放肆啊放肆……”小和尚继续喃喃，仿佛还沉浸在方才那一幕的冲击里，“太放肆了，出家人面前，妖孽竟然还敢如此放肆……” “喂喂，空空大师你稳住点，你的鼻血都流出来了呀！！” “你也一样呀，小川！” “可恶，这就是魅魔的威力吗，太可怕了，这样根本撑不过一节课呀！”马小川轻轻抹了一把鼻血。 ？？？？？？ 你在说什么不能撑过一节课？ “对方才讲解的内容，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吗？”秦妍问道。 一个个男生齐刷刷地举手。 “这位同学，你来说下。” “老师！请问你能做我的女朋……哦不，导师吗？”那名男生霍地起身，大声说。 “呵呵，不许问这种与课堂内容无关的问题，下不为例哦。”秦妍微微一笑，可以说是很倾城了。 “只不过，如果你在四校联赛中取得冠军的话，我可以当你的导师。”秦妍又说。 “哦哦哦！太好了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男生激动地点头。 那副激动亢奋的样子，简直就仿佛是看到了命运女神轻轻对他撩起了裙摆的一角。 那名男生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一脸枉然地问身边的人：“她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牧云暴汗，敢情你连女神说了什么都没听清，就在那瞎鸡儿激动了吗！ “哦对了，四校联赛的具体时间，好像还没通知学生吧。” 秦妍若有所思地说，“那我给你们稍微剧透一下吧，四校联赛的时间，是三个星期以后哦。大家可要抓紧时间做准备了。” “什么？只有三个星期了吗！？”马小川大为惊讶，“我还想着先把游戏玩个够的呢！” 随即他又一脸沮丧地跟牧云说：“可恶，又到了日常羡慕你们s级的环节了呀。” “羡慕啥？”牧云一愣。 “因为参赛名额是有限的，s级和a级强制参加之外，b级以下的学生就要靠考核来确定名单了。”马小川说。 “阿弥陀佛，这么说小僧六臂修罗，是a级妖种，也有机会参加了咯，善哉善哉……”林全合十道。 “什么，你这个色和尚居然也是a级！羡慕啊啊啊！” 第77章 社团招新 接下来的几天，都是正常的上课节奏。 牧云在这段日子里，已经逐渐习惯了楼兰学城这里的生活。 每天白天，就是上课、吃饭，然后牧云在吃晚饭前，还是会按照之前的习惯，去操场跑上百圈步。 然后晚上回到宿舍里，就是和马小川一起玩xbox游戏机。 “说真的，你觉得我们这种日子，过得和普通大学生有差吗？”牧云坐在机台前，疯狂按键，操控人物闪躲技能。 “怎么没差别？普通大学上课会教你放火啊？”马小川也在拼命扣杀按键，放出大招。 “不是，实不相瞒，我来之前以为这儿就是个军事基地，每天过得都是地狱生活。”牧云说，“然而我们现在，上的课程没我想学中的那么刺激，然后下课也只不过是做些小作业，回到宿舍不是和你吃着外卖，就是打着游戏……这不是过着颓废的大学生活吗？” 两个人操控着各自的角色，狠命地与屏幕中的大boss厮杀。 “你要觉得颓废，怎么不去泡泡图书馆，或者报个社团什么的？”马小川咬紧牙关，看着自己的角色正被boss按在地上摩擦。 牧云也是皱紧眉头，身为法师的他，要是没了马小川这种坦克在前面吸引boss仇恨，变成单兵作战的他，失败的几率就会大大增加。 就在这场酣战的最紧急关头，宿舍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不合时宜的敲门声。 “shit！边条扑街！”马小川暴汗，情急之下骂了句粤语，“居然在这个时候敲门！” 牧云朝门外的人大吼：“等一下！很快！！” 然而敲门声并未停止。 很快，马小川和牧云两人便被双双ko。 “应该是社团派人来招新的吧，你去开门看下，这次又是什么社团？”牧云无奈地说。 “我明天就要去打印店，打印一张‘请勿扫楼’的牌子挂在宿舍门上！”马小川从地板上站起来，骂骂咧咧地走去开门。 新生入学的前两周，正是各种学生社团前来吸纳新人的黄金时期。 学城的各大社团，为了迎新可谓是花招百出，在学生下课路上堵人宣传、各大社交平台上发公告、往各个宿舍的门缝里塞传单……各种方式层出不穷。 而其中一种最有诚意、也是最麻烦的方式，便是各大社团的师兄师姐们亲自登门拜访，用他们那“最伟大的推销员”般的三寸不烂之舌，极尽所能地忽悠新生加入他们社团。 这种方式，也就是俗称的“扫楼”。 然而，就在马小川手指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扑鼻而来的清香。 他心神一晃，这是……女孩子的香味！ 于是，他疯狂给牧云打眼色，示意收拾一下他们杂乱不堪的狗窝。 趁着牧云把散落在床上的脏衣服和内裤通通扔到床下的功夫，马小川快速地抓起桌上那瓶六神花露水，当空气清新剂一样疯狂喷洒在半空中。 随即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打开了宿舍的门。 果不其然，学生会秘书长曼妙的身姿出现在了两位男生面前。 “嗨，学弟们好呀~”李倩倩用她那甜美无比的声音打招呼道，说着就迈步走进了两人的宿舍中。 牧云送了一口气，还好马小川的鼻子够稳，为他们提前争取到了宝贵的几秒钟收拾时间。 ——唯有真正的绅士，才能够做到闻香识女人的境界！ 然而，即便如此，李倩倩还是被两人洒落的游戏手柄、贴满墙壁的海报、随处可见的肥宅快乐水震惊到了。 她愣了一下，说：“哇噢，学弟你们这里……挺别致的呀。” “呵呵，可不是嘛。”牧云一边尴尬地笑笑，一边偷偷把之前小和尚来串门时留下的一本h杂志踢到床底下。 “学姐今天过来，是宣传招新的吧？”马小川应付道。 “是呀，你们有兴趣加入学生会吗？我之前就问过牧云啦，一定要加入秘书部哦！”李倩倩笑着说。 两人好不容易地支吾了半天，才把秘书部长送走。 刚把门关上，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牧云抓起扫把，说：“赶紧开始收拾！万一等下又来学姐，我可不想再丢人了！” “唉，你想得美，哪可能会有这么多妹子来我们宿舍。”马小川懒洋洋地说，其实他就是不想打扫。 还没说完，身后就又响起了敲门声。 开门一看，这次是动漫社长樱井爱子。 “哎？爱子学姐？”牧云微微一讶。 心想，马小川这乌鸦嘴，接下来妹子怕是要一个接一个地来了！ “是我是我，晚上好呀，两位小学弟！” 樱井爱子跨门进来，见到两人宿舍的第一眼，就惊呼：“哇噢，学弟你们这里……” “挺别致的，我知道！”马小川接过话茬。 牧云默默捂脸，该不会是以后每个人来，都得这么感叹一下吧？ “哈哈哈，真的挺别致的，我超喜欢！” 然而，樱井爱子开始在宿舍中转悠起来，不断地两眼发光：“喔，xbox，我也有一部，有空联机呀！哇，这款漫画我也在追，不错有眼光哦！咦，这不是我老婆吗？喂喂，你们谁把她做成抱枕了，拔剑吧！” 没想到，动漫社长居然真的是抱着欣赏的眼光在参观他们宿舍的！ 牧云再次刷新了三观：有些人表面光鲜靓丽，其实内心里隐藏着一个大肥宅！ “我的宿舍，也跟你们的一样，是个洞天福地哦！”樱井爱子笑着说，随手拿起一瓶肥宅快乐水，拉开罐扣喝了起来。 喂喂，不要随便喝男生宿舍的不明饮料啊！ 很危险的知不知道！！！ “爽！”樱井爱子一口闷完，“哈”地吁了一声，“礼尚往来，既然我来参观过你的宿舍了，有空的话你们也可以去参观下我的宿舍哦！” “跟我们的宿舍一样，那岂不就是垃圾场吗？那有什么好参观的，不去不去！”牧云摆手。 “你在说蛇呢！”马小川却猛地一拍牧云脑袋。 “你脑壳是不是坏掉了？女生宿舍可是绝对领域啊，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怎么可能错过，万一还能顺回几件原味……什么的呢，你说是吧！”马小川小声地说，朝牧云挤眉弄眼。 “哎哟，这位学弟你很懂嘛~”樱井爱子笑呵呵地说，“而且，我住的是单人宿舍，方便夜袭哦。” 夜……夜袭？ 牧云一脸懵逼，这车怎么开始停不下来了呀！ 他赶紧转移话题：“单人宿舍？为什么你福利这么好啊。” 没等动漫社长回答，马小川就一脸怂了的样子说：“单人宿舍？我还是算了吧。想了想，男女授受不亲，不去不去！” 牧云：？？？ 刚说停不下来，司机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拐弯…… 这突如其来的态度变化，未免也太可疑了吧？ 马小川压低了声音，解释道：“你不知道，学城其实不算大，两人间已经很舒服了。 “单人宿舍住的人，要么极度不合群、要么是血统不稳定、要么就是疯狂暴力倾向……总之，就是给那些绝对不能跟别人合居的人住的！ “换句话说，单人宿舍楼是个住满了怪胎、类似阿卡姆疯人院的地方，踏进去估计就没有机会出来了！” 牧云顿时头皮发麻，这么恐怖？ 完了，他说得好像有点道理啊，这动漫社长看上去就很鬼畜啊！ “哎呀，阿卡姆疯人院什么的才没那么夸张呢。” 樱井爱子抿嘴一笑，“不过，我倒是有在宿舍cos过小丑女哈莉·奎茵，其他怪胎见到我还吓得关门就跑哈哈哈！” 你看！还说不是！ 你自己都承认那宿舍里住的都是怪胎了吧！ “总之，我把报名表留在这里了哈，欢迎学弟们报名，动漫社爱你们哟么么哒~” 岛国妹子挽起萝莉裙子，轻快地离开了。 “喂喂，你不会是要去吧？”马小川问正在仔细读着报名表的牧云。 “我是挺感兴趣的，高中可没有动漫社呢，其实我曾经是一名中二少年。”牧云说。 马小川摇头：“别，你现在也还是啊。不过好心告诫你一句，动漫里什么废材男主加入了动漫社然后开启后宫剧情都是骗人的。 “真实的动漫社里都是一群肥宅。哦，偶尔还可能会有阿卡姆疯人院出来的脑子不正常妹子。” 顿了顿，马小川又说：“说起来，其实我挺喜欢哈莉·奎茵的，她的福利不少啊。” “话说，我们还收拾吗？”牧云问。 马小川皱了皱眉，思考了一秒钟，说：“既然哈莉奎茵刚刚夸了我们的宿舍是洞天福地，那就——” “不收拾了吧哈哈哈！”两人异口同声，把手中的扫把扔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 这次牧云去开门，一看居然是曲若兰。 “呀，师兄你也来招新啊？” “不，来看看你，你忘了？我是你的导生啊。”曲若兰笑着说，“说到招新，你已经被他们的三寸不烂之舌绕晕了吧。” “师兄你觉得我应该投诚哪一个社团啊？” “其实，加不加社团都无所谓啦。” “嗯？” “我跟其他师兄师姐不一样，我不会盲目鼓吹你加各种社团的。加了社团你就会发现多了很多责任和任务，甚至可能会为其所累。 “如果你的心不属于一个社团，哪怕你人在其中，你都会感觉只不过是一群人在毫无意义的自嗨。 “留多点时间给自己做自己想做的、自己认为真正有意义的事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曲若兰的一番话，说道牧云的心坎子里去了。 “可是，不加社团不是对我的成长没帮助吗？”牧云问。 “想加什么社团就加，不想加就别加。没你想的那么功利。”曲若兰回答。 “明白了，师兄你是在鼓励我们咸鱼吗？”牧云笑了。 “那就看你对咸鱼是怎么理解的了，”曲若兰也笑，“你看古代哲人就给咸鱼找过一个更为高大上的理由，叫做：黄金诚可贵，自由价更高。” 第78章 学生活动中心就是拿来活动的 周五晚上，学城招新祭。 昨晚曲若兰说了半天，结果最后还是为招新而来。 他离开前，把学生会报名表留下，同时还告诉牧云，周五晚在学生活动中心将会举办社团招新祭。 届时各种大大小小的社团，都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吸引潜在新人加入他们，将会热闹非凡。 所以这天下午一下课，牧云和马小川便来到了学生活动中心。 广场上，人头攒动，摆满了各个学生社团的摊位。 普通大学的社团招新祭，无外乎是各自准备了五光十色的宣传海报，以及准备了各种现场小游戏。 但是显然，楼兰学城身为一座半妖学校，自然是尺度和想象力都比普通高校要大得多。 人家普通大学顶多是一些学生穿cos服吸引眼球，但是学城这里就是各种化形的妖艳贱货在走来走去。 画着花花绿绿脸妆的学长在喷吐着火焰，长角的巨大蝙蝠拿着高音喇叭在半空中大声宣传，牧云和马小川留连在各个摊位之间，已经有许多头戴猫耳的小姐姐或者背带双翼的小帅哥在朝他们招手。 一瞬间，牧云甚至有种在古代逛青楼街的错觉。 突然马小川好像在人群中发现了什么，他一捅牧云的手肘，说：“咦，那不是小和尚吗！” 牧云一看，果然在人群中发现了一只呆萌的小光头。 两人同时招手：“——喂，色和尚！看这边！” 林浩缓缓地走过来，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两位同学，小僧名叫林浩，法号空空，你们可以叫我的名字，也可以叫我的法号，但能不能不要称呼我‘色和尚’，出家人也是要面子的。” “唉，出家人四大皆空，要什么面子。”马小川说，“你这是要去哪？” “贫僧方才过来的时候，路过音乐社的摊位，觉得那边女菩萨不少，现在想要回去再会会她们。” “同道中人，实不相瞒，我的目标也是音乐社。”马小川说，“好哇你个色和尚，居然上来就打音乐生的主义，果然好眼光！” “阿尼陀佛，此言差矣，正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别废话了，直接去吧，牧云你来不来？” 牧云摇了摇头：“你们先去吧，我先找下动漫社，等下再去找你们。” 于是，三人便分成两拨，牧云走在路上，想着快点找到动漫社报名完事。 “学弟学妹看过来，走过路过别错过！”一个妹子软糯又略带豪放的声音传来。 牧云驻下脚步，咦？这声音有点的耳熟呀。 还有这不标准的中文…… 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了穿着粉色百褶裙、猫耳猫尾巴的樱井爱子，举着动漫社的海报在朝人来人往的学生群中吆喝。 “学弟动漫社了解一下么，爱你哟，么么哒~” 樱井爱子原本就长得可爱，一副二次元猫娘的打扮，再加上杀必死的卖萌招数，更是对死宅有着无尽的杀伤力。 动漫社的招新摊位前，居然已经并排起了三列超级长的队伍。 牧云一愣：这么长的队伍，得排到什么时候呀？ 这时，他肩膀处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回头一看，樊小夏笑着跟他打招呼：“哟，牧云，又见面了！” 牧云笑笑，然而看到樊小夏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戴着墨镜口罩，和巨大鸭舌帽的女孩。 感受到牧云疑惑的目光，那名女生说：“别看了，我是涂灵儿。” 随即涂灵儿把口罩摘了下来，露出姣好的面容，长吁一口气，说：“天哪，热死我了！” “热你还把自己包成这样！？”牧云说。 “哎，这里人本来就太多了，要是不带口罩，就会有人不断上来搭讪，我们连走都走不动了。”樊小夏回答说。 涂灵儿用戏谑的口吻问牧云：“你怎么一个人呀，被舍友抛弃了？” “没有，动漫社报名要排队，所以我让他们先去逛了。”牧云说。 “动……动漫社！？”涂灵儿一怔，然后想起了在“自由号”上，被樱井爱子拒之门外的事，立马气不过一处来。 然而樊小夏并不清楚这个过节，她拍了拍手说：“太好了，我刚刚看到动漫社那边有捞金鱼活动，正想过去玩呢，一起去呗？” 还未待牧云点头接受邀请，涂灵儿就咬紧虎牙，攥着拳头说：“走走走，我们去砸场子去！” 樊小夏一头雾水，询问性地看了牧云一眼。 牧云也只是耸耸肩，快步跟上涂灵儿的步伐。 “喂，你要……怎么砸场子呀？我们是过去玩捞鱼游戏的呀。”牧云连忙问，他还真有点担心涂灵儿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 “这种捞鱼游戏，只是为了满足收集欲，没什么好玩的？”涂灵儿一脸痞笑，“到时候看我只要稍微控制一下水流，就可以把他们的全部金鱼捞光！” 牧云眉头一皱。 控制水流来捞金鱼，这算作弊吧？ “哎，你怎么能作弊呢！”突然有人大叫一声。 牧云一愣，他差点就以为这句话是自己说的，结果发现是从动漫社摊子上传来的。 “呀啊啊啊你还把金鱼给吃了！你这个变态！！”一名妹子社团人员的声音传来。 牧云凑过头去，原来是一名高年级的学生，借助自己学长的身份肆无忌惮地来搞事。 在捞金鱼的过程中，不仅擅自用水属性技能作弊捞金鱼，而且还把金鱼给吞进肚子里了。 吞完金鱼后，那名学长还放肆地笑道：“哈哈哈，开个玩笑，别那么认真嘛！” 说完，他就不顾工作人员阻拦，径直离开了。 走过牧云身边的时候，他还大摇大摆地用肩膀撞了牧云一下。 牧云皱眉，但还没说什么，对方反而恶人先告状：“臭小子，走路小心点！” 那名学长撞完牧云，还不罢休，又撞上了另一个戴墨镜口罩的人，那个人被手上撞翻的珍珠奶茶洒了一身。 “怎么又一个不看路的！”学长骂骂咧咧。 下一秒，他就被人教训了。 一个迎面而来的金属球棒将他打飞了出去。 而出手教训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动漫社长樱井爱子。 而且此时此刻，她身上的那套百褶裙外边，不知何时已经披上了一件白色风衣，上面泼墨的两个“不良”大字，以及扛在肩上的金属球棒，十足一名校园不良少女。 “来我的地头搞事？小的们，给我上！教他做人！” 樱井爱子小手一挥，就连语言动作是都十足的校园霸王风。 那名学长从地上爬起，恶狠狠地说：“可恶，居然敢不把我放在眼内？” 然后他就像使出一击擒抱，如一头蛮牛般撞进牧云怀里。 牧云：？？？ “大哥你看清楚点敌人好不好，我只是路过，你为什么要打我？”牧云咬紧牙关吐槽道。 “不管，先挑软柿子来捏！”对方只回了这么一句。 md，好一个软柿子，兔子逼急了还咬人。 老虎不发威把我当病猫是吧？ 气不过一处，牧云当即一口咬在了学长的肩膀上，疼得对方嗷嗷大叫。 就这样两人瞬间扭打作了一团。 学长抬起手掌，凝成了一个巨大的水球，猛地朝牧云挥拳下来。 牧云目瞪口呆，吗的说好的菜鸟互啄，你怎么还用技能！ 怎么办，火球术怎么放来着，一下子想不起来了呀。 就在水拳即将砸到牧云脸上的时候，那名学长的动作在半空中停住了。 他的整条手臂连同上面的水流，都结成了一个冰球。 “够了。”一个冷冰冰的女声传来。 学长呆呆扭过头，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副校长，顿时心凉了半截。 “大二的徐成，你不仅当众滋事，还打翻了我心爱的珍珠奶茶，罚你打扫教学楼男厕所卫生三个月！”庄晓梦说。 牧云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自己得救了。 就又听见庄晓梦面无表情地说：“牧云，有份参与滋事，罚你整理藏经阁一个月。” 牧云：？？？ 为什么受伤的总是我？ 此时此刻，牧云感觉自己幼小的心灵，承受了太多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意。 第79章 藏经阁 没有人能想到，一向不苟言笑的副校长。 居然会戴着墨镜口罩来新生会场蹭吃蹭喝。 更重要的是，被发现后庄晓梦的脸上没有露出一丝困窘，而是标志性地面无表情说：“我只是很喜欢年轻人的朝气。” 说完，又买了一袋奶油泡芙和一杯珍珠奶茶离开。 众人：你明明只是喜欢年轻人的甜食而已吧！ “处罚那个师兄就算了，为什么我也得跟着一起受罚呀？”牧云哭丧着脸说。 马小川拍拍他的肩膀，说：“可怜的孩子。摊上这么个不讲道理的副校长，也只能认栽了。” “那可未必是认栽哦。”涂灵儿摇头。 “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牧云皱眉。 “刚刚庄校长罚你打扫的，是藏经阁吧？”涂灵儿若有所思，“据我所知，藏经阁是图书馆的一片禁区，学生们必须要申请才能进入。里面收藏着很多珍贵的、一般人都接触不到的书籍，但你现在却可以趁打扫的机会，自由出入藏金阁了吗？” 顿了一下，涂灵儿又说：“依我看，这已经不是处罚了，而是在帮你开挂、给你大开方便之门啊！” 牧云一愣，顿时感觉涂灵儿说得不无道理。 不然的话，为什么同是滋事，师兄打扫的是男厕所，而牧云打扫的却是藏经阁呢？ 但牧云还是将信将疑，说：“就算你说的有道理，那为什么副校长要这么做？” 涂灵儿耸耸肩：“谁知道呢，说不定是因为你出手，帮她教训了那个打翻她奶茶的人，所以她就回送你一份小礼物呢。” 牧云哑然，这也能行？ 那个人称“女诸葛”的副校长，真的会这么任性吗！？ 不对，牧云忽然想起，西游记》里面，有一次孙悟空犯错，菩提老祖也是假装生气，敲了他三下脑袋，结果其实是为了半夜传功给孙悟空的障眼法。 这种故弄玄虚的做法，倒也挺符合庄晓梦“女诸葛”这个称号。 樱井爱子扛着金属球棒走过来，拍了拍牧云后背，说：“小学弟，很讲义气！看在你刚才出手教训了那名人渣的份上，从今天起你就是我们动漫社的人啦！” 牧云：…… 滚啊你，离我远点！ 牧云在心里疯狂吐槽，话说为什么你没受到一点处罚啊？说起来，都怪你先出手教训那个学长，我才会被人当软柿子捏的吧？？？ 第二天一早。 牧云早早地就起身，来到了图书馆。 学城图书馆是一个很神奇的地方，它是24小时开放的。原因无他，因为学霸多，任性。 而藏经阁，在图书馆的负三楼，看守的保安大叔正趴在书本上打着瞌睡。 牧云轻轻叫醒他，说明了来意之后，大叔把一本藏经阁整理手册》扔给牧云，让他把散落在角落的那一堆书按门类分好，就又继续打瞌睡去了。 牧云独自一人，望着面前那座山一样高的书堆，内心陷入了崩溃。 这么扯的吗，书多就算了，还没人教我怎么整理！？ 叹了口气后，牧云先从整理手册》的第一页慢慢翻起，然后搬来梯子、凳子，戴上手套，慢慢一本本地整理了起来。 就在牧云把一本厚重的书塞进书架时，突然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呛得牧云直咳嗽。 “哈哈哈，小心点啊！”突然一阵爽朗的笑声，从书架对面传来。 一个鹤发童颜的老头，绕过书架走到了牧云身边，笑眯眯地对他说：“其实，你应该戴个口罩的。” 牧云揉了揉眼泪，气喘吁吁地说：“老爷子，你是这里的管理员？” “没错，我就是图书馆的馆长。”老头笑抚胡子。 “太好了，能不能……叫个管理员来带带我，这么多书我实在整理不过来，有好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牧云说。 老头却摇了摇头，说：“哪来的管理员，藏经阁一直都是我亲自在打理。” 牧云：…… 难怪这里乱成这个样子，原来只有一个老头负责打理。 “我倒是奇怪，今天怎么会有个同学来这帮我整理书呢。”老头子笑眯眯地说，“莫不是，你犯了什么校规？” “额，是的……打架滋事，被罚整理藏经阁一个月。” “哈哈哈，这才开学第一周，就打架滋事，你是个刺头学生呀！” “我……算了，不解释。”牧云欲言又止。 “没事，不用解释。你跟你爸一样。”老头子说。 牧云一怔，连忙问：“您认识我爸爸？你确定没认错吗，额……我是牧云，对了，还没问您怎么称呼。” “呵呵，我叫白笑。”白笑点了点头，陷入回忆，“你知道吗，你爸爸上学的时候，经常犯事，三天两头就被罚打扫图书馆。一来二去，我都认识他了。” “我爸他，原来这么搞事的吗？”这倒是出乎牧云意料。 之前所有人提起他的父母，都是一副赞赏有加的态度，他确实没想到自己的爸爸会是个经常违反校规的人。 白笑不置可否地说：“不过，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多点来藏书阁，其实是一个很不错的福利，这可不能算得上是惩罚呀。” “白馆长，那不打扰您了，我也还得继续收拾这些书才行。”牧云说。 然而白笑却摇了摇头，说：“没事，收拾不急，来和我下盘棋吧？” “下棋？”牧云一愣，“我先打扫完，再去和您下吧。” “不用，你陪我下棋，那便不用打扫了，你看如何？”白笑说。 牧云怀疑自己听错了，还有这等好事？ 于是牧云便跟着白笑来到角落处，那里有一张桌面为棋格的石桌子，旁边还有一份茶具。 “白馆长，您先。”牧云想着谦让一下老人。 白笑倒也不客气，立了个中炮，笑说：“轮到你了。” 一老一小，就这样，一边喝起了茶，一边下起了象棋。 很快，连续下好几把，结果都是以牧云惨败收场。 白笑老头兴致倒是高，每把下完便催促着再来一局。然而牧云越下越没意思，便找借口要推脱了。 “我说，今天不是周六吗，你们又没课上，急着走干嘛呢？”白笑说。 牧云偷偷翻了个白眼，不说话。 老头倒是看出了牧云的心思，于是眼珠一转，笑道：“我知道你是输得不起劲。” 顿了一下，老头又说：“但是你看，藏经阁这有很多好玩儿的书，倘若你赢我一局，我便介绍你几本如何？” 牧云一听，想起了在火焰术课堂上，古教授介绍给他的几本书。 其中有一本，他之前在图书馆普通区怎么找都找不到，但是说不定藏经阁这里会有。 但是白笑棋艺高超，光凭实力怕是赢不了他。 想到这里，牧云眉头一皱，计上心来。 于是他点点头，对白笑说：“好，我承认我棋艺不如你，但我这有一种新的下法，不知你敢不敢应战？” 白笑眉头一皱，疑惑地说：“新的下法？” 第80章 书非借不能读也 “没错，明棋我下不赢你，我们来下暗棋。”牧云说。 “呵呵，我还以为你说的是什么玩法，原来是暗棋。”白笑说，“暗棋有什么好玩的，又不讲头脑，只拼运气成分。” 暗棋，又称半棋、翻棋，就是在半面棋谱上，把所有的象棋子都翻面过来，然后挨个翻开，按一定的等级次序，等级大的棋子可以吃掉等级低的棋子，然后等级最低的兵卒可以吃掉等级最高的帅，最后吃剩一颗棋子的那个人为赢家的一种玩法。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怎么，难道你怕了，不敢应战？”牧云笑着说。 白笑摇摇头，说：“你莫用激将法，罢了，老夫也很久没下暗棋了，就陪你玩一把吧！” 很快，一局暗棋过去，两人最后战成了个平手，双方都只剩下一颗子了，谁也奈何不了谁。 白笑笑了，说：“可以，老夫运气差了点，但这把平手，我也算你赢吧。” “那我赢了的话，你说话就要算数了啊，我要借你藏经阁里的一些书来看看。”牧云见机说。 “当然，我刚还在犹豫要给你推荐什么书好呢，但听你方才的语气，是已经有目标了？”白笑说。 “是的，古河教授介绍了我一本名字叫《阳炎》的书，但之前在图书馆我并没有找到，不知在藏经阁这有没有。” “哦？”白笑眉毛一挑，略微讶异地说：“想学霸道之火？原来如此，你应该是知道这本书是校长写的，所以才感兴趣吧？ “年轻人有野心是不错，但那本书里的技能可不好学，看上去花里胡哨，但没人指导，一旦学不好，就容易画虎不成反类犬。 “所以，古河老头让你来找这本书，难道他是打算自己指导你？不是我瞧不起他，这本书里的内容，光凭他可指导不了你什么。” “额……他倒是没说要不要指导我，他只说了这本书会对我有所帮助。他还说了，我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的正是校长记载在这本书的技能。”牧云说。 “你说你在山河社稷图里看到了？”白笑眉头一皱，随即摇了摇头说：“怎么可能，如果你是在跟老夫开玩笑的话，可不好玩啊。”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不是假话，他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开学典礼，以及在古教授课堂上发生的事情，简单地跟白笑讲述了一遍。 白笑听得一愣一愣地，他万万没想到，牧云短短的几句话里面，竟然包含着如此多的信息。 “你说你还会放幽冥鬼火？”他一脸震惊，“我不信，你现在放出来我看看。” “不好吧，周围这么多书呢，烧起来怎么办？”牧云显得有些犹豫。 白笑却把胸脯拍得响响地：“没事，有我在呢。尽管出招吧。” “好吧。”牧云刚一说完，手中霍地升起一小朵幽蓝色的火莲。 火莲还未在空中完全舒展开，就被白笑一手掌拍下来，给摁灭了。 半晌后，白笑才缓缓地把手掌抬起来，脸上仍然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 他看了眼自己的手掌，上面那层皮已经被烤得黑糊了。 “哎，你没事吧？”牧云紧张地问道，“为什么要突然伸手盖上来啊，你说一声我自己可以整灭它的啊。” “我……我怕你把这里烧起来，”白笑心有余悸地说，“这可是幽冥鬼火，这里又是藏书阁，万一烧起来了，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呀。” “所以我刚才不是提醒过你了吗，一开始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呀！”牧云忍不住吐槽。 谁也逃不过真香定律？ “我一开始只当你是在开玩笑，所以才让你试一下的。” 白笑挠了挠头，表情略显尴尬，说：“万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呀！”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我看上去有那么无聊吗？”牧云说。 “话不能这么说，老夫这么跟你打个比喻吧：你在路边见到一个乞丐，他指着路边的劳斯莱斯跟你说是他的，你信吗？ “于是，你跟他说好啊，那你拿出车钥匙我看看。结果那个乞丐还真的哗地掏出钥匙来，劳斯莱斯哔哔应了两声。你说你吃惊不吃惊？” 牧云无法可说，心想你一个老头子，这个比喻打得倒是挺新潮的。 “有趣，来，我带你去找那本书。”白笑的神情恢复了平静。 他笑着说：“校长写的这本书很受欢迎，所以能外借的肯定都被其他学生借走了。藏经阁倒是还有一本，虽然按规定，藏经阁的书不能外借。 “但是对于你，老夫开个特别优惠，以后你随时可以待在藏经阁看书好吧。” “什么，只能在这里看吗？”牧云说，他心里想的是把书借走回去慢慢看的。 于是他试图讨价还价：“你不是图书馆长吗，藏书阁不等于是你家书房才对，借一本书给学生不是什么难事吧？” 白笑坚决摇头，说：“那是不行的，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向我请教，你看如何？年轻人不能贪心不足，要见好就收。” “行，见好就收……那现在就带我去看下那本书呗！”牧云迫不及待地说。 牧云一路跟着白笑，走过了一座座巨大的书架，最终两人来到了一个隔间处停下，隔间处挂着一块写着“山河社稷图区”的牌匾。 山河社稷图区？ 牧云疑惑地想，难道这个区书架里存放的，全部是与山河社稷图相关的书籍和研究资料吗？ 白笑在林立的书架上，摸索了一会儿，抽出了一本厚重的赤皮书。 他对牧云说：“来，这就是你要找的书。” “谢谢白馆长了！”牧云兴奋地点点头。 “不客气。”白笑抚着胡子说，“哎，白馆长听起来太生疏了，你以后就叫我老白吧。然后，老夫以后就叫你牧云小友了！” “这……不太好吧？我俩年纪和辈分都差那么多。”牧云说。 “没事，以后多来陪我下棋，咱们就是忘年之交啦哈哈。”白笑豪迈地说，“——对了。” 突然，他又从书架的最高处，抽出一本破旧的羊皮书。 白笑拍了拍书封上厚厚的灰尘，对牧云说：“这本书你也可以看下，里面记载的是对麒麟的研究。说不定，这本书是你的哪一位祖宗写的呢。” 牧云接过书，看见半卷书封上，绘着一只五彩斑斓的麒麟，那双乌黑的眼睛，不管在哪个角度看，都像是在盯着牧云，隐隐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凛然气质。 第81章 准备！四校联赛！ “话说，今年又重新召开四校联赛了呢。”白笑突然说，“牧云小友你是s级麒麟吧，有没有打算好好准备，然后在联赛上争取个好名次呀？” 牧云摇了摇头，说：“没这个打算耶。不是说了大二的师兄师姐们也会去参加这个比赛吗？我这种新人菜鸡怎么可能会有机会拿到什么好名次嘛。” “别这么说呀，越是这种大赛，就越是新人们崭露头角的好机会。而且你自己刚才不也说了吗，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说不定你现在好好准备一番，到时候真的单车变摩托了呢？” “……你说得没错，但是我现在还什么都不懂，应该准备些什么完全没有头绪呀？”牧云实话实说。 然而刚一说完，他又露出了一脸坏笑，对白笑说：“不过俗话说得好，‘打得好不如躺得好’。既然你能当上这里的馆长，那你的实力也一定很厉害咯，要不我干脆抱你的大腿呗？” 白笑微微一笑，摸了摸下巴，道：“你说的没错，你运气不错，想要临时抱佛脚的话，你可抱对人了。” 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就在这不到一个月，好好指导你一番好了。” 牧云喜不自胜，立马说：“太好了，谢谢白馆长！” “都说了叫我老白咯。”白笑撇了撇嘴，“四校联赛考核的其实是学生的综合素质，但是时间有限，与其什么都学一下，倒不如专精一门。 “所以，你就好好磨练你的火焰术，这样一个月的时间下来，也足以让你届时超出同辈一大截了。” 说着，白笑伸出手掌，就要往牧云肩膀上放：“让我先看看，你底子如何。” 牧云一下子跳开，因为他不想吸干白笑的妖气。 连忙找借口说：“这个我知道，之前他们说能够使用妖术，就算踏入妖士层次了。所以，我现在的境界应该是妖小士吧？” 白笑闻言，笑了笑说：“当然了，但这只是粗略的估算方法。你现在的具体层级到了那里，我传输点妖气进去，一试便知。” 然而牧云还是一再拒绝，白笑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并不简单了。 于是在白笑疑狐的目光中和再三逼问下，牧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曾经吸收过曲若兰妖力的事情与白笑说了。 白笑沉思片刻，喃喃道：“竟然还有这种事？妖力倒吸一般只会在低级别半妖往高级别半妖身上传妖气的时候发生，可你却说你才刚觉醒……有意思，这样我倒是更要看看，你的层次到达了一个什么境界了。” 在牧云紧张兮兮的目光下，白笑自己也不由得有一丝紧张起来。 因为毕竟对面这一个新人看似傻白甜，但单凭其身怀幽冥鬼火这一点来看，他就很有可能分分钟出乎自己的预料。 白笑接连换了好几个姿势，终于最后下定决心，传了一丝妖气进去牧云的体内。 牧云屏住呼吸，但等了几秒后，发现并没有发生上次吸干曲若兰时的怪事，他才松了口气。 白笑却是皱了皱眉头。 因为随着他传输的妖气在牧云体内游走探索，他发现对方的体内蕴含的妖气极其雄厚，竟然如同大海一般深不见底。 半晌后，白笑收回手掌，眉头皱得更深了。 “原来如此，你身上妖力的底蕴果然早已远超妖士的水平了。”白笑说。 “所以……我现在是什么水平？”牧云小心翼翼地问道，心中带有一丝紧张和期待。 你可不要一下子说得太高啊，我可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白笑却是摇了摇头，说：“不好说。” “哈？”牧云一脸懵逼。 不好说，这是几个意思？ “若是光论你这妖气底蕴，起码是妖侯级别的……”白笑缓缓地开口道。 妖侯！ 牧云的小心脏剧烈地跳动了几下，那岂不是跟那个“屍舞者”一样的级别嘛？ 太棒了，原来劳资这么牛逼的呀！ “但是——”白笑一个转折，“现在的你肉体强度太低了，完全没办法把你身上的妖气水平发挥出来。” 牧云瞬间泄气了一半，果然人生最怕但是。 然而下一秒，白笑就又说了一句：“但是——” 嗯？还有但是？ “这就说明，在你的同辈们还要兼顾修炼妖气和肉身的时候，你现阶段却不用考虑妖气的问题了。也就是说，你只要想办法把肉体强度提升上去，争取能把你身上已有的妖气发挥出来就行。”白笑缓缓地说。 牧云一听，顿时乐了。 这么说，我的修炼过程，还是要比别人事半功倍的咯！ 而且说到肉体锻炼，他再熟悉不过了，正好他也知道一个百试不爽的锻炼方式——就是往死里跑步！ 万万没想到，宋老师从最开始教他的这个跑步锻炼方法，看上去毫不起眼，却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淘汰。 说来也不奇怪，毕竟宋老师的真正身份，是人人闻之变色的千面妖君。 牧云不由得又想起了，古教授跟他说过的话：若是千面妖君肯教牧云技能的话，那可真是赚大发了。 不过，现在看来，能抱上白笑老头的大腿，也是不错的。 虽然刚刚牧云追问了白笑的实力，后者只是笑而不语。 但不管怎么说，有人在旁边指导，都比自己一个人当盲头苍蝇要好上百倍。 于是，一老一小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边品茶边商榷，就确定下了从明天开始，一直到四校联赛开赛前的训练计划。 主要有三个重点： 一是精炼火焰术，原本牧云就有幽冥鬼火的特殊加成，借助他在山河社稷图中看到的技能，再配合手上校长亲自写的《阳炎》这本书，争取将火焰术修炼成杀手锏就成了他的不二之选； 二是淬炼肉体，继续跑步，加大锻炼力度，届时能够发挥多大的妖力，完全看他在这个短短的时间内，能够把肉体锻炼到一个什么层次了； 三是还可以钻研一下麒麟这个妖种的特性，看能不能剑走偏锋，开发出一两个特殊点的制胜法宝，作为届时的压箱底绝技来使用。当然，这已经是在确保前两者的基础上，还尚有余力的话才去考虑的事情了。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明明只是和白笑老头喝了几杯茶的功夫。 就在几刻钟前，还觉得自己是个菜鸡什么都不懂的牧云，此刻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也许真的能够在这次联赛中崭露头角，完成一个s级新人技惊四座的首秀了呢！ 第82章 四校联赛前夕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明明只是和白笑老头喝了几杯茶的功夫。 就在几刻钟前，还觉得自己是个菜鸡什么都不懂的牧云，此刻已经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也许真的能够在这次联赛中崭露头角，完成一个s级新人技惊四座的首秀了呢！ “话说，你居然还会火焰术呀？你是什么妖种呀？”牧云不由得问。 “嘻嘻，冷冷飕飕天地变，无影无形黄沙旋。我是黄风怪，绝技‘三昧神风’。”白笑回答说，“虽然我的控火术不如公山阳，我跟他长是老朋友了，年轻时还是意气相争的对手。往往对手才是最了解你的人。对他的技能我可是有独到的理解的。至起码，指导你没有任何问题。” 闻言，牧云心中更加有底了。 从图书馆出去的路上，牧云碰巧在图书馆一楼遇到了曲若兰。 牧云一惊，说：“哇，师兄这么勤奋呀，这么晚了还居然在泡图书馆！” 曲若兰微微一笑，道：“你不也是么？” 牧云尴尬地笑笑，如实告诉曲若兰自己是被罚来打扫藏经阁的。 “话说，四校联赛下个月就要举行了呢，师兄你届时也会去参加的吧？”牧云问。 曲若兰点点头，说：“你也会来的吧？对于一名s级新人来说，这可是一个不可错过的大好锻炼机会。” “嗯，白馆长也这么说。”牧云点点头。 “白馆长？你见到馆长他老人家了？” “是呀，我在藏经阁碰到了白馆长，他不仅让我别打扫了去陪他下棋，还答应教我学习火焰术耶，你说这是不是很奇怪？”牧云说。 曲若兰摇摇头，回答说：“奇怪的人往往做一些奇怪的事，这一点也不奇怪。但是放心吧，白馆长一向和蔼，有他指点，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有曲若兰这么说，牧云方才放下心来。 就在某一天的晚上，牧云正要从教室去图书馆的时候，亚历山大突然出现在了他的教室门口。 “这会可算等到你了，牧云！”亚历山大嘴角微微上扬，“你这几天可让我好找呀，每次去你宿舍都找不到你人。” 牧云心头一跳，心想这位大佬找自己作甚？ 该不会是上次自己在新人开学典礼上嘲讽过他一波，所以来找自己寻仇的吧？ “你找我有事？”牧云说，“打架的话恕不奉陪，我才刚被罚去打扫藏经阁一个月呢。” 气势不能怂。 虽然我未必打得过你，但也得装作是不想跟你打的样子。 “不，别误会。”亚历山大摇摇头，“我不是来找你麻烦的。你也知道，四校联赛，除了我们大一新人之外，还有大二的学生。况且，其他学校来的人们必定也会想尽办法赢得这个比赛。” “所以呢？”牧云皱眉。 “所以，我们作为s级，是这一届新人中的佼佼者，就必须联合起来，互相合作，届时万一与其他学校的人碰上了，必须共同对外，才能增大比赛中的胜算。”亚历山大一本正经地说。 牧云思考了一下，亚历山大说得不无道理。 “我明白了，你是来拉帮结派，提前组团对吧。” “没错，相信其他学校的人也是这么干的。”亚历山大点点头。 牧云又说：“但我与大佬你不一样，我还是个菜鸡，到时候未必能帮得上你什么大忙，反而还有可能会拖你后腿哦。你确定要找我来组团吗？” 亚历山大微微一笑：“没事，其实除了s级以外，我还打算去找其他人组队，人多力量大，联合起来，我们将会更强。” “行，那就这么决定了，算我一个。”牧云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心想反正也没有什么大碍，“我还有事，先走一步了哈。” “喂，等等，我还有作战计划没跟你说呢！”亚历山大在后面喊道。 然而牧云头也不回，直奔图书馆而去了。 本次四校联赛为了公平起见，比赛的具体赛制和流程，一直都处在保密状态，原本应该是任何学生都没有机会提前知道的。 但之所以说“原本”，是因为牧云已经提前知道了。 就在离开赛前一个星期，白笑就偷偷告诉了牧云本次大赛的具体流程和赛制。 牧云在听说了赛制之后，还觉得有些不妥：“你直接这样提前泄露赛制，是不是会对其他人有些不公平呀？” “呵呵，这个世界弱者向来资格要求公平。”白笑说，“而且，你以为别人就不会泄露了吗？先不说校董里面有多少四大家族的人，还有其他学校，为了胜利不择手段，也会提前先向他们的种子学生打招呼的。” 牧云闻言，点了点头，顿时心里也放心下来了。 “还有，我听说欧洲来的这批学生中，有一些明明已经是大三的学生，但学校为了让他们参加这次比赛，特地留了一级。” “还有这种操作？”牧云一怔。 “是呀，半妖界的战争向来都是腥风血雨呢。显然，这群家伙都是冲着冠军来的。到时候你要是碰上了他们，可千万要小心呀。”白笑又提醒道。 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就要召开四校联赛了。 来自美洲、欧洲、非洲的三个学校的参赛学生，现在已经熙熙攘攘地聚集到了楼兰学城这里。 本次四校联赛，a级以上的学生直接就可以参加，而b级及以下的学生，则需要通过一定的身体考核才能加入进来。 所以，基本上参加比赛的人里面，大二的学生占了八成以上。 大一的学生里面，居然还能挤进去两成，这倒是让牧云没有想到，看来这一届的新生中，优秀的人比牧云想象的还要多很多。 时间来到联赛前一天，要进行抽签仪式。 本次抽签，是因为第一场比赛是团队赛，每个学校要进行分组。 抽签结果出来后，牧云看见自己所在的队伍中，正巧有马小川和亚历山大。 当天晚上，每个小组的组长都相约起来开了个小会。 由于赛制尚未公布，所以也无法制定详细的计划，大抵上是制定了团结合作，荣誉与共的策略。 第83章 第一关：众人拾柴火焰高 这一天，四校联赛终于召开。 来自各个学校的教师评委，以及所有的参赛选手，都集中在了楼兰学城东南区的校湖旁边。 那片人工湖的直径目测有几百米宽，让牧云都不禁咂然，在这一片荒漠上居然还能开凿出这么大的一个湖来。 “欢迎各位来宾，远道而来参加这一届四校联赛，让我们谨记这一场比赛的宗旨：友谊第一，输赢第二。”公山阳校长在台上微笑着说。 随即，主持人公布了第一关的赛制名称：“那么，下面我们就要开始四校联赛的第一关，本关的名字是‘众人拾柴火焰高’！” “‘众人拾柴火焰高’？”马小川喃喃道，“这听起来怎么跟我小时候校运会，参加的那种二人三足接力赛似的？” 大赛主持人继续进一步解释比赛规则：“通俗点来讲，本关与奥运会的‘赛艇’或者端午节传统‘赛龙舟’有点类似。 “你们在昨晚已经分好小组了，接下来，就以小组为单位，在发令员发令后，以最快的速度划船向到达湖的对岸，以船首到达终点的先后判定比赛排名。” “所以，赛艇也好，龙舟也罢，我怎么没看到有船呀？”亚历山大皱了下眉头，指出了问题所在。 眼前的湖面上平静无澜，空空如也，确实连一条船的影子都没看到。 “别急，我还没说完规则呢。” 主持人微微一笑，道：“那就是本关中，每一组的赛艇，都必须由各自的组员来制造！” “自己制造？”众人皆是一愣。 敢情这不是体力大比拼，还要比拼做手工的能力啊？ 主持人大手一挥，一截截巨大的木桩破土而出，从地底下涌了上来。 同时考官们开始进场，将一箱箱的工具包散发给每组的成员。 “那么，接下来你们会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造船，一个小时后，赛艇比赛将会正式开始，祝各位好运！” 主持人说完，比赛的钟声敲响，湖面上开始出现了水花凝成的巨大倒计时。 “一个小时这么短！？” 闻言，每个小组的人都是一惊，纷纷开始争分夺秒地动起手来。 “快快快，动起来动起来！”亚历山大立马开始咆哮，“有没有哪位同学之前有过造船经验的？” 小组的其他成员面面相觑。 牧云心里吐槽道，怎么可能会有几个人有这种难得的经验呀。 又转念一想，不对，要是曲若兰或者宋老师在的话，说不定他们还真有。 于是牧云弱弱地举手，说了一句：“我小时候在幼儿园手工课上，用橡皮泥捏过小船，这种算不算有经验？” 闻言，大家都是一脸黑线地看着他。 但是亚历山大一拍手掌，说：“对呀，这不就是放大版的手工制作课吗，又不用出海远航，我们只要做个浮得起来、能支撑我们划到对岸的船就行了！” “那我们就挑一根最大的木头，把中间挖空，让人可以坐在里面这样？”牧云再次提议道。 “可以，可以。”众人猛地点头附和。 亚历山大踢了一脚边上最大的那根木桩，目测需要三个人才能环抱的起来。 他说：“我看这根就不错，大家挑工具，开始动手凿船吧！” 组员们纷纷从工具箱里掏出镐子和锤子，每人一段在木桩上开凿起来。 其中一个大二的学长，还直接把自己的双手变成了镰刀一样的形状，飞快地在挖凿了起来。 马小川则被分配到了制造船桨的队列里面。 要说为什么，那便是他是魍魉，木石精怪，而且他在山河社稷图中看到的那一颗仙人掌，其实就说明了他有控制木属性的能力。 现在他就在一旁跟着另外一名木属性的学长，学习怎么召唤藤蔓将木头捆绑在一起造成船桨。 时间很快便过去了四十分钟，牧云一边大汗淋漓地动手，一边偷瞄不远处其他组的进程。 意外的是，比起他们组来，其他各组简直可谓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只见有的人控制风镰，有的六臂挥舞大刀，总之都是在竭尽所能地将木头疯狂削弱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有的船头像火箭一样尖锐，一看就是为了减少水阻力； 有的船身薄得像纸片一样，一看就是为了减轻船的重量； 有的船还在周围装上了巨大的柳钉，船员们还在不断地往船上搬石头，牧云一看顿时反应过来：他们丫的这莫不是要在比赛中，把其他组的船弄沉！ 这些都还好，起码这些操作都是让人能看懂的。 最夸张的那一组，牧云见到他们竟然往船尾部后面，装上了几个螺旋桨！ 牧云一脸懵逼，你要是做个船帆也就算了——的确，他刚还真见到有一组人在做着帆。 但你这做螺旋桨的是几个意思？ 先不说这还是不是划船比赛吧，关键是这些船上根本没配马达呀，难不成这些螺旋桨等下了水还能指望它自己转动起来！？ 牧云瑟瑟发抖，不得不说，跟身边这些怪物比起来，自己所在的这一组看上去可以说是相当老实憨厚了。 就在还剩不到三分钟的时候，突然，牧云旁边一位队友，不小心在船身上凿穿了一个洞。 “你在做什么！”身边的人立马大叫起来。 完了，这莫不是功亏一篑？ 这还怎么下水啊？ 然而亚历山大十分冷静，他当机立断地说：“有没有会用土属性技能的师兄或者同学？会用黏土的那种！” 一个大二的师兄举起了手，他立马点头道：“我明白师弟你的意思，我来用黏土堵上破洞。” 师兄走过来，迅速召唤出一大坨黏土，涂抹在洞口上。 亚历山大又说：“现在让火属性的同学，来帮忙烘干黏土。” 来不及多想，牧云迅速上前，对着黏土使出火焰术。 幽冥鬼火召唤出的那一瞬间，牧云没有控制好力度，船身的木头部位迅速发出了咯吱咯吱的炙烤声。 “小心点！不要把船烧起来了。”有人惊呼。 牧云捏了一把汗，他竭尽全力地调整火势，一边听着师兄的指挥，一边小心翼翼地用火苗烘干黏土。 “加油！还剩十秒钟！”周围的人都在紧张地倒计时。 基本上其他所有小组，都已经完成造船工作了。 甚至有一些还已经是在画蛇添足，给船身雕刻起了各种花里胡哨的花纹。 “现在，开始倒计时！”主持人洪亮的声音传来。 牧云急得直冒汗，但他还是得强行保持镇定。 “三！” 在那名土属性师兄的示意下，牧云收起火苗，黏土处被烤得微微发红。 “二！” 师兄伸出手，轻轻地摸在黏土之上，小组的所有人都在紧张地等待着他的验收结果。 “一！” 终于，在所有人忐忑不安的目光下，那名师兄脸上嘴角微微上扬，朝众人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在场的所有人都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所有人停下手上的动作！”主持人再次发号施令，“接下来，请各组到迅速到湖边集合，正式比赛马上开始！” “nie！”亚历山大声音激动地说，“接下来，就让我们荡起船浆！一鼓作气夺下一个开门红吧！” 第84章 见识一下“飞船”吧 一发哨声想起，四校联赛第一关：“众人拾柴火焰高”赛艇比赛，正式开始！ 还没待牧云他们小组反应过来，那支火箭头小队，如同离弦之箭一般，从岸边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 其他小队也把小船推进水中，纷纷立马开始划起桨来。 如果说，各个小组在造船阶段，就已经让牧云有了“八仙过海”、眼花缭乱的感觉。 那么此时此刻，到了真正过湖的时候，才让牧云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神仙打架”。 其中一支小队，扬起了船帆还不够，在船尾后面还站着一名风伯同学，在驱使着暴风吹动小船前行； 有的小队，干脆在船头处，让两名妖种为南海鲛人的双胞胎兄弟，往自己身上系了绳索，拉着小船在水中劈波逐浪地前进； 而那支给小船装上了螺旋桨的小队，更是让牧云大跌眼镜：只见专门有几个人在船尾处，负责摇动那个连着螺旋桨的把手！ 还以为有多神秘呢，原来就只是手摇式螺旋桨的而已吗！这样真的会比直接划桨快吗！？ 果然，那支小队的人很快就发现，手摇式螺旋桨并没有什么乱用，很快他们便放弃了螺旋桨，乖乖地全员加入到了划桨的行列中来。 一时间，岸边水花飞溅，空气中充斥着吆喝鼓舞的声音。 “可恶，这帮人怎么动作这么快，一个个都跟抢奶喝似的！”马小川急得直跺脚。 其他组员迅速反应过来，立马开始奋力将小船推下水。 眼看自己的小组已经落后了一大截，亚历山大眉头一皱：“不行，这样起步太慢了，你们全部人上船！” 牧云刚要问他想要做什么，就见到亚历山大摇身一变，猛地化作一个小山般高大的巨人。 泰坦巨神！ 亚历山大双手捧在木船两侧，在他的眼神示意下，其他人纷纷明白了，他接下来是打算带着船起跑。 于是，组员们纷纷跳上船。 亚历山大将木船扛在肩膀上，迈开双脚，直接奔进了水中。 果然，还是双脚跑起来比较快。 在浅水处，凭借亚历山大的巨人身躯，牧云小组很快就超越了一大批死命划动着船浆的队伍。 甚至还有几条小船，被巨人踏起的浪花给直接掀翻，那些可怜的组员们在水中一边骂娘，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把船身翻转过来。 然而等到了深水区，水的阻力逐渐增大。 终于，等到湖水没到巨人腰部的时候，亚历山大跑不快了。 牧云大声朝他喊道：“快上船吧！我们得用船桨划了，那样会比较快！” “我知道！你不要对着我的耳朵喊那么大声行不行！”亚历山大的大脑袋说起话来，也是粗声粗气。 但是，亚历山大却并没有把船放下。 恰恰相反，他缓缓地将小船举起，然后身体微微一侧。 牧云一愣，心中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喂喂，你该不会是想……” “没错，我送你们最后一程！”亚历山大大吼道。 话音刚落，泰坦巨神的肱二头肌骤然膨胀，然后用力猛地一掷，整条小船如同炮弹一般从他的肩头上被抛射了出去。 “喔啊啊啊！！！” 此刻，在船上坐着的人们，纷纷感觉到了宛若正在坐云霄飞车一般的快感。 当小船从湖面上的其他队伍头上越过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张大了嘴巴。 一名来自非洲的黑人同学，怔怔地发出慨叹：“飞……飞船！” 没错，这正是如假包换的、飞一般的感觉。 最终，小船以一个抛物线落下。 船头猛地往水面一冲，众人眼前瞬间溅起了铺天盖地的水花。 “亚历山大这个疯子！”马小川一边大吼，一边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 但是不得不说，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战略。 在这番开挂般的操作之下，牧云他们小组已经成功从起步时的最后一名，变成了遥遥领先于其他所有队伍的第一名！ 然而，现在根本就不是欢呼的时刻，因为后面的其他小组马上就要追上来了。 “还愣着干嘛，划呀！”亚历山大在远处急得大吼，同时开始自由泳想赶紧过来汇合。 但是随即他便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石头攻击。 他懵逼了，定睛一看，原来袭击自己的正是那艘重型“武装船”。那艘船上的组员金发碧眼，全部是来自美洲的学生。 “把他逼下来，不能让那支队再开挂！”美洲小队的领头人大声说，同时学生在疯狂地朝亚历山大发动攻击。 “sunof……”亚历山大咬牙切齿。 但是由于此刻大半个身子浸泡在水中，有点限制住了手脚，所以一时半会没法作出有效还击。 牧云他们见亚历山大被对手缠住，但也顾不上太多了，当务之急是赢得比赛，不能让亚历山大的努力白费！ 于是他们纷纷抄起船桨，奋力地划了起来。 不过，方才小船从半空落水的那一瞬间，溅起的浪花实在是太大，使得不少水都灌进了船内。 其他人在划桨的时候，马小川就在一边手忙脚乱、疯狂地用瓢子把船身内的水往外舀。 而且就在这时，他发现了一个不得了的状况： 那就是，船身上用黏土粘起来的部位，此刻上面的黏土已经出现了几道裂痕。 “卧槽，不会吧？”马小川冷汗直流，“我就说刚才那个太乱来了，船身要撑不住了呀！” “别废话了，在船彻底撑不住之前赶紧划！”牧云大喊。 小组的其他人全都使出了吃奶的劲，飞快地划动船桨。 然而即便是这样，他们仍是没有保住领先的位置多久。 很快，他们便被第二名的南海鲛人队超过，随后接二连三地被风伯队、火箭头队超过。 其中欧洲的火箭头队在经过的时候，还朝他们冷嘲热讽了一番：“这个速度，还是回家喝奶去吧！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牧云组员们不禁又急又怒。 混蛋，比赛就比赛，怎么还喷人！ 那名黏土师兄更是激动地说：“啊啊啊，看我用上单身20年的手速！我就不信超不过那群鳖孙子！” 他甚至还因为用力过猛，而脸色开始发紫。 同是天涯单身狗，牧云也是捏紧船桨，点头道：“没错，我也要用我母胎单身的手速，一起加油！” “我也是单身狗！加油加油！” “我也来！” 一个接一个的单身狗，纷纷开始附和。 牧云一脸懵逼，敢情这是一船的单身狗？ 甚至还有一个师兄开始忘情地唱了起来：“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女友在哪里！燃烧我的卡路里！” 这位大哥你唱错歌词了啊！！ “老娘也一起来，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啊啊啊！！！” 这位妹子，怎么连你也起哄了呀！？ 牧云头皮发麻，这群人打鸡血的方式，也太t新奇了吧！ 这明明就只是一群单身狗在发泄怨气值而已呀！ 就在这时候，一颗大石头飞过来，猛地砸在了船边上。 溅起的巨大浪花，使得牧云他们的船身剧烈地摇晃了一下。 发动进攻的，正是那条重型“武装船”，来自美洲的参赛选手正在身后疯狂地大呼小叫。 牧云的组员们正在冲头上，此刻遇到有人挑衅，皆是捏紧了手中的船桨，齐齐转身面朝敌人。 来自美洲的同学们感觉气氛突然一凝，就连周围的温度都好像骤然下降了好几度。 他们心头一凉，不禁有些后悔：自己这次是不是惹错人了。 怎么感觉对面那条船上，载着的不是人……而是一群来自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第85章 为了屁股的荣光 面对美洲队武装船的进攻，牧云他们小组不仅没有退缩，反而是个个都在摩拳擦掌，已经做好了随时迎敌反击的准备。 “兄弟们，我们爱好和平，所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师兄，一脸严肃地发表战前演讲：“但是人若犯我，那就……虽远必诛！” “喔噢噢！虽远必诛！！”众人士气高涨。 “刚刚攻击亚历山大大哥的，好像也是对面这帮家伙！” “反击反击！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船上还有几个亚历山大的小弟，见到自己的大哥被对手攻击，气得眼都红了。 其实，不止是他们，船上的其他队员们都纷纷为亚历山大打抱不平。 毕竟，俗话说：上了同一条船，就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 更何况，亚历山大方才为团队所做出的巨大贡献，整船人也都有目共睹，已经为他赢得了队友们的信任和钦佩。 又是一块巨石飞砸而来，众人奋力划桨，但已经来不及避开了。 一名浑身肌肉的师兄抄起船桨，猛地拍在巨石上。 船桨与巨石同归于尽，漫天的碎石洒下，砸到了船和人的身上，但还好并没有大碍。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石头？”牧云疑惑道。 其中一名师兄回答道：“很简单，估计对面也是有控制土属性的人在……大家离我远点。” 话音刚落，他的身上就开始缠绕起一道又一道的电弧。 只听他大吼一声：“十万伏特！” 随即纵身一跃，一击雷电拳击在了水面上。 牧云汗如雨下，这是什么鬼招数名…… 十万伏特是认真的吗，你以为自己是皮卡丘？ 银色的电弧沿着湖水猛地冲向了对面的船上，然而对方早有防备，一条条青绿色的藤蔓疯狂地在船身上生长出来，把船身紧紧包裹了起来。 在这一层绝缘体外壳下，这一发电击并没有对船体内的人员造成多大的伤害效果。 随即，湖水开始凝结成形，一个个《魔兽争霸》中的水元素，耸立在湖面之上。 水元素开始飞快地朝牧云他们这条船袭击过来。 肌肉师兄再次抄起旁人的船桨，怒目圆瞪，沉声喝道：“破军！” 与曲若兰当天大战金馆长时一模一样的招式，再一次劈中在那几头水元素的身上。 水元素瞬间被劈散，瓢泼大的水花哗啦啦地飞溅下来。 立马就有上吨的水灌进了牧云他们船里。 眼看着船身的黏土开裂得越来越大，马小川急得大叫：“不能这么打啊！再这么下去没打退别人，就先打沉自己啦！” 牧云咬紧虎牙，捏紧拳头，一团幽蓝色的火焰出现在了他的手心之上。 “师兄，我来火攻对面的藤蔓防护罩，你再对他们用一次十万伏特！”牧云大声提议道。 “ok的，师弟！” 幽蓝色的火焰在牧云的手中变形、缠绕，逐渐变成了一支长枪的形状。 牧云瞳孔一缩，右手大力一甩，将手上的那根火焰长矛抛出。 “逐日之矛！” 没错，牧云现在使用的，正是他在公山阳写的那本书上学来的招式。 有名字有来头。 于是乎，牧云也已经成为了会在打架的时候，大声吼出各种羞耻的招式名的男人。 霸道无比的火焰长矛，不仅直接破开了对面的藤蔓护罩，火势还顺势蔓延，迅速地将木船的整一侧都烧了起来。 美洲队的人们一边惊呼，一边七手八脚地灭起了火。 那名控制水元素的学生，想都不想就控制一大滩湖水直接往船里灌。 结果小小的木船上，原本就载了许多沉重无比的大石头，现在在被水这么一灌，径直就开始剧烈摇晃起来，大有沉没之势。 “笨蛋！你想把船弄沉吗！？”美洲队的组长恼怒地破口大骂，“所有人，赶紧把水舀出去，减轻重量！” “不，组长，舀水来不及了，还是把船上的石头直接扔掉比较快！”一名同学大声说。 “那就快扔啊，还在等什么！！”美洲队组长急得大吼。 就在他们手忙脚乱地将船上的石头往水里扔的时候，就惊恐地发现，湖面上有一个铺天盖地的浪花，正在飞速地朝他们小船涌来。 那正是之前半路被拦截的亚历山大，他那如小山般高大的身躯，在自由泳的时候激起的浪花，就宛若小型海啸一样势不可挡。 “轰！” 只听见巨大的一发撞击声。 美洲队员们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复仇的泰坦巨神撞翻了整条小船。 一对人被齐齐掀翻到了空中，再狠狠地坠入了湖里。 而亚历山大仍未罢休，他就如发狂的大猩猩一样，疯狂地用双拳捶打着仰翻在水面上的那条小船。 美洲队员们一个个都只敢在湖面上露出半个脑袋，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的小船被这个愤怒的巨人砸烂，却谁也不敢靠近半步。 不一会儿，湖面上就只剩下一块块漂浮着的木片了。 亚历山大淬了一口，说：“哼，问你们知错没，居然敢用石头砸我！” 在亚历山大拖住对手的功夫，牧云他们已经没命地划得远远的了。 此时此刻，距离岸边还有一千米之远，然而他们的船已经开始撑不住了。 方才那一番折腾，原来填补破洞的黏土已经彻底剥裂开来。 眼看水流疯狂地涌进来，船身一寸一寸地下沉，船员们试过用衣服什么的堵破洞，但是布料吸水，根本阻挡不了水往里灌。 于是，船员们下意识地想要用身体来挡住那个破洞。 然而，从手掌、到背部、再到大腿…… 任凭队友们切换了好几个身体部位，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堵不上那个洞口。 就在这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牧云突然灵光一闪，随即做出了他一个重要的决定—— 众目睽睽之下，牧云径直把外裤和内裤往下一拉，露出了半个屁股蛋子。 船上的所有人都震惊了，不知道牧云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到底是意欲何为。 那位妹纸更是捂住了双眼，发出一声尖叫：“呀，流氓！” 下一秒，牧云就一屁股坐在了破洞之上。 真不愧是屁股的肉，就是弹性十足，一下子就将整个洞口都堵得严严实实的。 见到牧云一脸痛得龇牙咧嘴的样子，众人这才理解过来。 满船的队友都纷纷朝牧云投去了钦佩的目光。 马小川更是目瞪口呆，拍了拍牧云的肩膀说：“佩服呀兄弟，古有佛祖割肉喂鹰，今有牧云舍臀补洞……为了胜利，你居然卖起了屁股，组织一定不会忘记你的牺牲！” 随即，马小川大声朝船上的所有人喊道：“同志们，我们一定要赢下这场比赛的胜利！——为了屁股的荣光！！” “哦啊啊啊！为了屁股的荣光！！！” 船员们跟着呐喊。 所有人的斗志，都在这一刻达到了巅峰。 牧云此刻眼中也在闪烁着晶莹的泪花，不仅是因为感动，更是因为屁股上传来的剧痛。 第86章 晋级下一关！ 接下来那几百米的航路，再无拦路虎。 但在牧云看来，那却是他此生走过的最漫长的路。 尽管屁股上传来剧痛，但是和大家上了同一条船，那么含着泪也要到达岸边。 等到他们的船到达终点时，牧云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搀扶着下船。 按照“众人拾柴火焰高”这一关的规则，本次将会淘汰掉一半的队伍。 而好消息是，牧云他们船队的排名是第十名，远远超出淘汰线之外，顺利晋级下一轮。 事实上，除却那些在半路龙争虎斗中被击沉的船队不说，其实有很多队伍制造出来的半成品小船，根本就没法横渡三公里长的河段，直接就沉在了湖中央。 以至于，不管你是哪一只队伍，到最后其实根本就不看你过河的速度了，只要你能顺利到达湖对岸，就能不被淘汰了。 最后那支队伍，划了足足一个小时才到达终点，但就算如此他们也还是全员晋级了。 那支因为战斗被击沉在半路的美洲队同学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是泪流满面，就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还不如压根就不搞那么多屁事呢！ 就连牧云他们也是捏了一把汗，回想起最开始亚历山大把船抛出去的那一下操作，其实就差一点就把整艘船给砸烂了。 若是那样的话，他们估计也早早就加入了出师未捷身先死的行列之中。 但即便是这样，一船人都还是忍不住为这来自不易的胜利而欢呼喝彩。 所有人都纷纷对亚历山大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之词不绝入耳。 那名雷电师兄还紧紧地握住了亚历山大的手，说：“不愧是s级，师弟你真的非常优秀。” 亚历山大的几名小弟趾高气扬地一波狂舔：“那当然，也不看看我们老大是何人！” 牧云则在一边揉着屁股，心中替大家高兴之余，也有些不是滋味。 怎么就没人过来夸夸我呢，老子可是为了组织连屁股都不要了！ 正这么想着，马小川就一蹦一跳地过来了，拍了拍牧云的肩膀说：“流弊啊，老铁！亚历山大那番操作，差点就害死一船人；比起他来，你的操作才是真正的力挽狂澜，简直要闪瞎我的狗眼！” 牧云噗嗤一笑，拉住马小川伸出的手，从地上艰难地站起。 这时亚历山大走了过来，神情严肃地看着牧云。 良久之后，他嘴角微微上扬，开口道：“下一关即将重新分组，我们有可能就不在同一组了。但是即便成为了竞争对手，我也期待能与你合作。” 牧云一愣，随即笑笑，点点头：“当然了，说好了肝胆相照嘛。” 楼兰学城，校医院。 牧云过来找校医帮忙处理了一下屁股上被划伤的地方。 不知是用了什么特效药膏，只花了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屁股上的伤口便愈合了，再过了一小会淤青也很快就消散了。 牧云提上裤子，准备回宿舍。 刚走出校医院，就看到了一道倩影，站在门口的树荫底下。 牧云走了过去，朝涂灵儿打招呼道：“哟，等人吗，有队友受伤了？” 涂灵儿笑了，说：“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那么脆弱啊，划个船都得进医院？” 牧云一愣，下意识地问：“那你在这干嘛？” 随即他立马反应过来，心脏不由得剧烈地跳动起来。 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变得有些结巴：“难、难道是……” “就是在等你呀，笨！”涂灵儿眉头一挑，嫌弃地说，“别误会，我所有认识的人中，也只有你这么笨手笨脚会受伤。想着过来看看好了，没想到居然是伤了屁股这种地方，啧啧啧，你在比赛时候都干了些什么呀？” 牧云一时语塞，这个问题真的是让他无从开口回答。 所以他赶紧转移话题：“你来探病，就这么空手而来呀？” “本小姐来看你都好啦，还这么多要求！”涂灵儿撇撇嘴说道，“话说，你跟亚历山大分到一起了吧，感觉怎么样，两个s级的配合可还行？” 牧云不假思索，就直接回答道：“还行，他是个挺靠谱的队友。怎么你对他感兴趣啊？” “嘻嘻，下一关的抽签结果出来了，结果挺有意思的。”涂灵儿狡黠一笑，“你猜怎么着？又有两个s级被分配到一起啦！” 牧云眉头微微一皱，问：“哦，所以说，下一关里面，你和亚历山大成了搭档，所以你故意来问他的情况？” “嗯哼，你猜得不对哦。”涂灵儿摇摇头，“下一关组队的，是我和你啦。” 说完，涂灵儿还眨了眨眼就。 牧云情不自禁地深吸了一口气。 万万没想到，下一关的队友里面竟然有涂灵儿！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 牧云此刻感觉如春风拂面，突然就觉得自己这波屁股卖得一点儿也不亏：要不然他们队就无法晋级，他也没机会跟涂灵儿组队了！ “喂喂，傻笑完了没，要不要这么开心呀。” 涂灵儿伸出手在牧云的眼前晃了晃，说：“你在医院里躺着，应该不知道下一关的赛制吧，我来告诉你……” 牧云想都不想，直接摆了摆手说：“不用不用，我知道。” 此话一出，牧云就后悔了。 因为他之所以知道赛制，是因为图书馆长白笑偷偷告诉过他，但这属于泄密行为，实属有坏比赛公平性。 果然，涂灵儿眉头一皱，疑惑地问道：“赛制几分钟前才刚刚公布，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牧云立马支支吾吾：“啊，不是有手机吗，马小川刚刚发消息过来告诉我的！” “真的？”涂灵儿还是一副将信将疑的样子。 随即她笑了笑，说：“行吧，那你就回去好好准备，明天的比赛好好发挥，不要到时候尽是用这些卖屁股什么的辣眼睛操作了哦！” 牧云连连点头，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看来这次是蒙混过去了，白笑馆长可是这次比赛的评委之一，要是被人知道他给自己泄了密，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吧！ 但是只要一想到明天就能跟涂灵儿在赛场上共同进退，牧云的心里就跟打翻了蜜罐一样，甜到了天边。 第87章 绝地求生 四校联赛，第二关——绝地求生！ 是的，你没有看错，正是绝地求生，也就是俗称的“吃鸡”！ 在本关中，比赛的规则跟《绝地求生》这款游戏是非常类似。 参赛选手需要在地图上收集各种资源，包括枪械、交通工具、补给包等等，并且也会有一个不断缩小的毒圈，选手要在安全区域里对抗其他队伍的玩家，让自己的队伍存活到最后。 为了模拟游戏中的毒圈，在这次比赛中，每个参赛选手的身上都会穿着一件特别定制的防弹衣。 这件防弹衣上装满了传感器，其中定位传感器会配合信号圈，只要参赛选手暴露在信号圈之外一定的时间，就会被淘汰。 再有，就是压力传感器，只要选手们在比赛中受到一定程度的物理打击，就会及时生成护罩，终止并退出游戏。 同样道理，除了物理打击外，还会有各种诸如温度传感器等用以检测火焰、冰冻打击等各种魔法伤害，只要累积到一定的程度，选手也会被淘汰掉。 同时为了安全起见，这次比赛中所使用到的各种子弹都非实弹，其他诸如烟雾弹、闪光弹等也是经过削弱的。 因为在比赛之前就对每个人都做过体格测试，故而每个人身上的防弹衣所预设的承受伤害的程度也是不一样的。 通俗点来说，也就是每个人的“血量”不一样。 并且，丢下防弹衣是犯规之举，能够立刻取消资格。 最后一点，和吃鸡不一样的除了每个人能使用自身的能力和妖术之外，还有就是决赛圈不止一个，而是有七个。 也就是说，理论上，最终会有七队人能够晋级。 但是相比起第一关只淘汰一半的人来说，这一关的淘汰率也已经大大增高了。 在这一关中，牧云被分配到的四人小组里面，分别是跟同届的新生涂灵儿、他的导生曲若兰、以及学生会长梁子文。 同一队的居然全是熟人，这实在是出乎牧云的意料。 当然，在这一关的比赛前夕，楼兰学城的学生们依旧订好了团结合作，荣辱与共的策略。 也就是在比赛过程中，哪怕是不同组的，也争取和自己学校的人合作，然后先努力排除掉不同学校的对手。 相信其他学校的人也会这么干。 下午三点，比赛正式开始。 楼兰学城东南区，森林的某处角落。 牧云、涂灵儿、曲若兰、梁子文四人在灌木丛中飞快地奔跑，他们的目标，是五十米外的那几间小茅屋。 就在不远处，还传来了灌木丛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显然，另外一队人马就在附近，并且对手的目标同样也是眼前的小茅屋。 现在所有人都是刚刚落地，大家都是赤手空拳的，按照游戏里面的想法，当然是哪一队能够率先冲到建筑物里，谁就有可能拿到武器资源以及占据地利。 但是每一个参赛的人，都不是普通人，所以涂灵儿一边跑一边提出建议：“我们不是会妖术吗，为何不先留一个人去拖住对方，然后剩下的人去抢武器呢？” “不行。” 曲若兰和梁子文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梁子文飞快地解释道：“我们不清楚对方的实力，一个人留下的话，很容易就被对方合力干掉。” “没错，一开局就减员，我们决不会让这样的情况出现。”曲若兰点点头，“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去抢武器和占据地利。” 一眨眼，他们就跑到了茅屋前。 而且另一边的灌木丛中，也有四个人冲了出来，对方也是在同一时间就来到了这里。 “我们去最左边那间屋子！”梁子文大吼。 于是，四个人迅速地从不同窗子翻进屋内。 进屋的一瞬间，牧云用余光瞥了一眼另外那队人。 对手也是选择冲进了最右边、离他们最近的那间小屋。 四人飞快地扫了一眼他们所在的这间小屋，里面只有两把小手枪、一把汤姆逊冲锋枪、还有一把撬棍。 啧，真穷，不愧是打野…… 牧云不由得在心中吐槽。 “汤姆逊冲锋枪留给涂灵儿吧，子文和牧云，手枪你们一人一把！”曲若兰快速分配道。 牧云一愣：“那你呢？” 只见曲若兰拿起地板上那把撬棍，说：“我就先用这个。” 认真的吗！ 那跟赤手空拳没啥区别吧感觉！ 就在这时，突然“哒哒哒”地十几发子弹从窗口处射了进来，在牧云的脑勺后擦过。 把牧云吓出一身冷汗。 涂灵儿撇了撇嘴：“切，这么快就攻过来啦？” “呵呵，我也不知道对面在急什么。”曲若兰冷冷一笑。 只见他往前走了几步，将手中的撬棍往后一拉，撬棍上开始凝结出一层细冰。 “……破军！” 撬棍挥出的那一刻，面前的墙壁应声破开，凌厉的剑气夹带着气势无匹的暴风雪劈向了对面的小茅屋。 下一秒，对面的小茅屋就被挪成了一片废墟。 对面四个非洲队的同学瘫坐在地上，他们身上都已经张开了防护罩，正在瑟瑟发抖地望着牧云四人。 牧云同样也是目瞪口呆地望着曲若兰。 这才一个月的功夫，曲若兰这次的破军，比起上一次来居然强了这么多！？ 随即他立马变得开心不已。 太好了，这一关有大佬带飞，看来自己可以轻松躺鸡了呀！ 曲若兰微微颔首，示意道：“过去舔包吧。” “是！” 牧云手舞足蹈地走了过去，一边捡起散落在对面四人身边的枪械，一边朝他们挤眉弄眼，说：“谢谢，谢谢你们的快递……啊，不好意思，麻烦让一让脚。” 往一把uzi里装满子弹后，牧云问：“接下来我们要去干什么？” 曲若兰把撬棍插在腰侧，看了一眼手表上的电子地图：“距离下一次信号圈收缩，还有十五分钟，我们可以去其他地方探索一下。” “我同意。”梁子文点点头，“这些小建筑能搜到的资源有限，我建议咱们现在就往大建筑群去，那些地方不管是搜集资源和舔包都方便。” 牧云却是有点怂：“别吧，你们没听过一句话吗：穷吃鸡，富快递。我觉得要不咱们还是继续在野区猥琐发育算了？” 梁子文皱眉：“别吧，随着时间推移，冲突会不断升级，难道我们不应该趁现在为接下来的作战做准备吗？” “你们别争了。” 就在这时，涂灵儿指了指一边的天空，“看，那是什么？” 闻言，众人都抬头往天上望去，只见不远处的天边，一架无人机划过，往树林里投下了一个拖着降落伞的补给箱。 “空投！” 三个男生瞳孔同时放大，心中豁然升起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第88章 空投争夺战 “空投即梦想”。 任何一名绝地求生的玩家，都很难拒绝空投的巨大诱惑。 一辆三轮摩托，轰鸣着在草坪上碾过。 涂灵儿一个人坐在三轮摩托的侧边座位上，另外三名男生则是一起挤在摩托车上。 五大三粗的三个男人挤在小小的座垫上，这就辛苦了负责驾驶的曲若兰，他必须得很小心才能控制住车头前进方向。 四个人在见到空投落下的那一瞬间，便毫不犹豫地朝着它落地的方向冲了过去。 幸运的是，他们在半路上发现了这一辆三轮摩托车。 有车就开车，不要盲目相信你的腿。 这是吃鸡铁则之一。 所以，虽然半妖们的体力都很好，奔跑起来的速度也许不比汽车慢。 但是开起车来，还是极大地加快了四人赶路的速度，并且还能够节省下许多没必要花费的体力。 空投冒出的信号烟已经近在咫尺了，就在这时，四人同时听到了从不同方向传来的汽车轰鸣。 俗话说得好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看到空投的肯定不止牧云他们这一队人，显然这些四面八方传来的这些汽车行驶声都是冲着空投来的。 “我看到空投了，就在那儿！”牧云伸手一指，他已经看到了山脚处的黑色空投箱，正在不断地往外冒烟。 侧边座位上的涂灵儿视野较广，她一边环顾四周的敌人，一边给大伙儿报方位：“一点钟方向、五点钟方向、十点钟方向、以及六点钟正后方……除了对面山头上一点钟方向那一队之外，都是其他学校的人。” 梁子文沉声道：“人有点多，贸然冲进空投点，恐怕只会成为集火的目标。” 话音刚落，一阵噼里啪啦的枪声就在前面响起。 前方不同阵营的选手们已经开始火拼起来，还有一梭子弹径直朝牧云他们的三轮摩托这边袭来。 曲若兰大吼道：“已经打起来了，我们先找掩体！” 说完，他拧紧油门，三轮摩托来了个九十度大回旋，飞快地闪进了山腰的一块巨石后面。 “下车，趴下！”梁子文命令道。 其他人立马照做，从车上跳下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躲到了石头后面。 只见梁子文此刻身上的肌肉暴起，犹如一只矫健的豹子般，弓起腰半蹲在巨石后面，警觉地察看着不远处发生的战斗。 牧云径直趴到在了草堆里，悄悄地想把半个脑袋探出去看下敌人的位置。 就在他的脑袋伸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发嗡鸣传来。 一发沉重的金属狙击枪子弹，就在他的耳边擦过，离他的脑袋就差了几厘米的距离。 牧云用无限接近光的速度将脑袋缩了回去，他感觉都快要吓尿了，惊慌失措地大吼大叫：“小心，对面有狙击手啊啊！！” “看到了。” 曲若兰快速又低声地回了一句，随即抬枪、开镜、扣下扳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电光石火之间，远处那名躲在大树后面狙击牧云的枪手，瞬间就被这十几发冲锋枪子弹给击倒了。 牧云目瞪口呆，这反应速度也太快了吧！ 这个关卡的设置与绝地求生类似，第一次被击倒并不会立马被淘汰，而是还有被队友救起来的机会。 那名大树后面被击倒的狙击手，立马就要往队友那边去汇合。 然而还没走到一半，他就被梁子文用手中的uzi冲锋枪补枪，给彻底淘汰了。 同时还没完，梁子文、曲若兰和涂灵儿三人同时举枪齐射，“哒哒哒”的枪声不绝于耳。 好了，五点钟方向的那一队敌人，瞬间被淘汰。 留下牧云一脸懵逼，自己还没来得及做任何事，队友们就在这个距离用冲锋枪撂倒了对面一整队。 果然这一关下来，分分钟可能没自己什么事了呀！ “小心啊，刚刚不是说了我们后方还有一队吗！”牧云连忙提醒队友。 既然实战注定无法帮上什么忙了，那就让我化身边缘观察员，随时给各位大佬们提供力所能及的温馨提示吧！ 牧云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了一发“咚咚咚”金属掉落在地板上的撞击声。 只见一个圆滚滚的小铁球，滚落到了牧云的脚边。 手雷！ 还没待牧云喊出声，涂灵儿就一个大脚，将这个手雷抽射了出去。 “轰！” 一声巨响，那枚手雷在半空中炸开了。 来不及捂耳朵的牧云，感觉此刻脑袋里嗡鸣不已，仿佛有人正在里面敲锣打鼓。 “我们的位置暴露了！” 曲若兰大声吼道，“显然刚刚那一发手雷，对面没有计算好引爆的时间，但接下来的就不好说了。我们得换位置！” 牧云一脸懵逼，因为他并没有听清曲若兰跟自己说了什么。 涂灵儿嫌弃地瞥了牧云一眼，二话不说就拉起了后者的手，往边上的一棵大树跑去。 一路狂奔的同时，牧云还感觉到有子弹不断地在自己的脚边和背后呼啸而过。 但是全仗他的蛇皮走位，所以他成功躲过了所有的子弹，并毫发无损地躲到了大树背后。 ——原本，牧云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瞄了一眼显示血量的手表，看到上面显示自己只剩下半管血的时候，牧云彻底震惊了。 自己还是被子弹打中了吗！ 原来这些子弹打在人身上还感觉不到痛的吗！ 就在牧云内心疯狂吐槽之际，梁子文和曲若兰已经往前方扔出好几个烟雾弹，并且飞快地钻进了烟雾中。 什么！他们就这么冲过去跟敌人硬刚了吗！ 牧云还在犹豫要不要跟着大佬们过去刚枪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暴风雨般的枪声传来。 紧接着梁子文就在烟雾的那头朝自己和涂灵儿大喊：“可以过来舔包了！” 牧云：…… 毫无游戏体验啊！ 难道我就只能跟在大佬后面，舔舔包、喊喊666这样子吗！？ 牧云这么想着，一边悻悻地走了过去。 然而下一秒，当他接过曲若兰递来的那把98k时，牧云心中的消极情绪一扫而空，立马换上了一本满足的姨妈笑。 第89章 真男人就应该刚坦克 解决掉两队敌人后，牧云他们四人立马准备要过去帮助另一边那队楼兰学城的自己人。 然而他们很遗憾地发现，那一队自己人已经被干掉了。 而且在他们舔包的间隙，美洲队的那一行人已经开始打开了空投箱。 “可恶，放下我们的空投啊混蛋！” 98k加高倍镜在手，牧云说话的声音也不由得提高了几倍。 他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一边大喊着一边朝敌人开枪。 子弹被对手一一躲过，并且对面立马以暴风雨般的子弹朝他发动了反击。 “你白痴啊！一个狙击手喊那么大声！”涂灵儿不由得吐槽。 轰！ 一声摩托的轰鸣，梁子文拧紧油门，直接撞向敌人。 “先把摩托车上那个打下来！对面只有一个人！”美洲队的队员们大喊着，疯狂地朝梁子文扫射。 “哼！”梁子文冷笑一声，“我也许会在数量上被压制，但从未在火力上被压制！” 只见他瞬间化作六臂状态，四条手臂扛起四把冲锋枪疯狂地朝敌人射击。 明明他只有一个人，但是火力和气势却完全不在对面四个人之下！ 就在美洲队的四人冷汗直冒，就在他们疲于和梁子文对抗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来自地狱的低语：“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么一句话？” 四人瞬间扭头，随即惊恐万分地发现，不知何时，曲若兰已经摸到了他们的身后。 “哒哒哒！” “啪啪啪！” 四人下意识地朝曲若兰疯狂开枪。 就在这时，白色的烟雾弥漫而起，迅速笼罩起了众人。 “是烟雾弹！小心不要打到自己人！”美洲队的人们惊讶地说。 其中一人用暴风系技能，吹散烟雾，等到他们重整队形的时候，却发现队伍中多出了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队友。 “卧槽，你是谁？为什么要变成我的样子！？” 两个人异口同声地说，就连震惊的样子也是如出一辙，仿佛在照镜子一般。 剩下的那三个人顿时傻眼了，“哪……哪个才是真的？？？” “来不及想了，开枪把他们两个都杀了！”美洲队的队长一咬牙，狠下心来命令道。 随即他带头，也不管是真是假，就朝其中一名队员开枪。 那名队员应声倒下，防护罩瞬间被打出。 “喔哇，你们这么狠呀，对自己人都下得了手？”剩下的那名队员捂住嘴巴，微微发出惊叹的声音。 那名队长朝他一指，大喊道：“那个是假的！开枪！” 另外两名队员这才反应过来，立马举枪就要朝目标射击。 曲若兰瞬间躲过子弹，一头撞进了那名美洲队长的胸口中。 美洲队长一愣，这是要近身肉搏！？ 但是下一秒，曲若兰抱着他猛地转起了圈，另外两名队员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在原地转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因为现在射击的话，就有可能会误伤到队长。 美洲队长一咬牙，猛地将对方一把推开。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开枪啊！”两个美洲队长同时大声地吼道。 另外两名队长傻眼了，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其中那名黑人怔怔地问：“朝……朝哪个队长开枪啊？” 两名队长同时指着对方，大吼：“当然是他！”又异口同声地骂道：“别学我说话，你这个冒牌货！！” 就在这一个空档中，梁子文已经如豹子般从摩托车上一跃而起，手中的四把冲锋枪瞬间放倒了还在懵逼中的两名美洲队员。 剩下的那名美洲队长，则是毫无还手之力地被曲若兰放倒了。 “真是的，直接放倒他们不就行了，非得这么玩他们一下吗？”梁子文看着曲若兰摇摇头。 曲若兰笑了笑，说：“这可也是我的修炼之一。” 说着，牧云和涂灵儿两人又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打扫战场了。 其中牧云笑得跟捡到五百万一样开心，一边捡装备一边啧啧赞叹：“三级头、三级甲……哇，a狙击枪！啧啧啧，马格南子弹！吼吼，这下真的是一波肥，富得流油了！” 梁子文低头，看了下手表。 终于，还有不到10秒钟便要开始缩圈了。 并且上面还显示，下一轮毒圈收缩的位置，将会有两个不同的安全区。 “咦？有两个安全区耶，我们要去哪个？”涂灵儿眉头微蹙，发问道。 梁子文思索片刻，说：“我们就去最近这个吧，走，上那辆越野车！” “太好了，就连交通工具也升级了，不用挤一辆摩托啦！”牧云欢呼道。 就在四人朝那辆微微冒烟的越野车走过去的时候，突然听到一发大炮的轰鸣声。 “小心！”梁子文大吼一声。 牧云和涂灵儿两人就被飞身过来的曲若兰扑倒在地上。 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离四人几十米远的那辆越野车被炸成了无数碎片。 牧云目瞪口呆，半晌后才说：“怎……怎么回事？它是漏油自爆了吗？” “不，你看那边。”曲若兰冷冷地说。 牧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就看到一辆花花绿绿的钢铁巨兽从一片树林中喷吐着蒸汽碾压了过来。 “我擦咧，不会吧！？”牧云眼睛瞪大如铜铃，“连坦克都有！！？” 没错，开山推树的，正是一辆巨大的坦克。 牧云不禁怀疑人生，他本以为自己成功捡到空投，已经是这条街上最富的崽了。 但是跟坦克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了呀！ 坦克是什么鬼呀，怎么这跟《绝地求生》不一样，为什么这个比赛里面会有这么豪华的装备呀！？ 只见那台坦克继续开炮，又把周遭所有的交通工具都一个接一个地炸毁。 接着，那根长长的炮管缓缓转动，瞄准了牧云四人所在的方位。 “这这这这怎么办呀？”牧云瑟瑟发抖。 跟子弹不一样，这可是炮弹呀！ 这下不管是躲树木后面还是躲石头后面，都不好使了呀！ 然而下一秒，梁子文和曲若兰两人的嘴角都微微上扬。 他们不约而同地说：“就是要这样的对手才有意思。” 牧云就跟看疯子一样看着他们两人，不由得心想：不会吧，你们是认真的吗，难不成你们要去刚坦克了！？ 第90章 人肉反坦克导弹 眼见坦克继续碾进，并且还在用炮管瞄准了四人的方向。 曲若兰说：“我们分开快速行动，注意不要被炮弹瞄准了！” 于是四人纷纷散开，并且高速移动起来。 牧云心想，这下以炮管的移动速度，应该就无法精准定位到我们的位置了吧？ 然而他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坦克并不是单纯靠人来操控，而是会由计算机系统辅助进行瞄准的。 现代主战坦克的炫技方式，就是采用类似于将一杯水放到坦克的炮管上，坦克炮台在快速旋转的过程中，那杯水始终能够保持平衡不洒出来这样的方式。 这就说明了计算机系统控制下坦克性能的优越性。 更何况，人在前行的时候，即便心里想着的是蛇形走位，但事实上走出来的运动轨迹还是有一定的规律可遵循的。 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坦克的炮口喷射出灼目的火光。 一颗炮弹猛地在牧云前进方向不到十米的地方爆开，尽管牧云已经提前变道了，但还是被爆炸的气浪波及，猛地推出了几米之远。 牧云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爆炸余波，瞬间惊出一声冷汗。 什么鬼？这爆炸是来真的吗？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他的血量已经不足三分之一了。 牧云急得直冒汗：不会吧，我半分钟前还想着可以一路躺鸡呢，难道我要栽在这里了！？ 想着，他一边拉开一颗手雷的保险丝，将它朝坦克扔了出去。 手雷在坦克的板甲上炸开，但是却丝毫没有伤及车身。 “没用的，省点力气吧。”涂灵儿冲他喊道，“我们用的手雷是削弱版的，威力根本奈何不得坦克的装甲分毫。” “那怎么办？我们要跑吗？”牧云擦了把汗说。 “跑？车都没了怎么跑？”涂灵儿说，“人家坐在坦克里面，可以舒舒服服地追着我们来打！” “那怎么办。跑又跑不过，打又打不过……大佬们快想想办法呀！”见势不妙，牧云下意识地就要开始抱大腿了。 “谁说打不过？”曲若兰淡淡地说，“坦克也是有弱点的。” 说着，只见他抄起撬棍，闪身朝坦克冲了过去。 牧云目瞪口呆：不会吧，大佬你不要想不开啊，怎么能拿着一根棍子就冲上去跟坦克打？ 曲若兰瞬间就冲到了坦克面前，他俯身一个侧滑，将手中的撬棍插入坦克履带的传动轮中。 原来他的目标是坦克的履带！ 坦克的弱点之一，便是它履带上的传动轮。只要破坏或者干扰了其传动轮的运转，便能使坦克停下不能运动。 但是牧云还是觉得难以相信：难道单凭一根小小的撬棍，就能让整辆坦克停下吗？ 要知道，那毕竟不是什么自行车的轮子，而是正儿八经的坦克履带呀！ 果然，下一秒那根撬棍就在坦克的履带传动轮的辗轧下弯曲变形，眼看就要断掉了。 曲若兰沉喝一声，一道道寒气开始沿着他的手臂，顺着撬棍漫延到坦克履带之上。 很快坦克的履带传动轮之间都结满了一层厚厚的冰块。 虽然这样也不足以让坦克彻底停下，但是却成功使它的脚步慢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梁子文跑到牧云身边，将一根长长的铁棍递给了他。 只见那支铁棍的顶部已经被磨尖，就像是一柄长矛般。 牧云下意识地接过长毛，接下来一脸懵逼。 他怔怔地问梁子文：“会……会长，您这是想让我拿着这把棍子，去干掉这架坦克？” 梁子文立马点点头。 牧云心态崩了，我又不是你们这群杀胚怪胎，我怎么可能干出拿着一根棍子去跟坦克干架这种傻事呀！ 然而，梁子文一本正经地解释说：“坦克最大的弱点，便是它的顶部。坦克顶部装甲的厚度与前装甲相比明显差得多，因而防护能力就显得薄弱许多。 “‘反坦克导弹’的原理就是抓住坦克自身弱点，专门攻打暴露面积大却防护薄弱的顶部装甲，被称为‘敲脑门’的‘攻顶’技术。” 见牧云还是一头雾水的样子，梁子文又继续说：“我想你利用幽冥鬼火依附在这根棍子上，然后去敲眼前那个大家伙的脑门！” 牧云顿时恍然大悟，但是随即又陷入自我怀疑中。 因为他根本就没有足够的把握，以自己现阶段的火焰术，到底有没有足够的力量去破坏掉一辆坦克的装甲。 但是梁子文没有给牧云迟疑的打算，他不由分说地道：“我和若兰给你打掩护，你见机行事。” 又是见机行事？？？ 下一秒梁子文就抓起几把步枪朝坦克冲了过去，坦克前端的机枪口处伸出来的机枪紧紧咬着梁子文的身形进行扫射。 前有曲若兰拖住了坦克的前进速度，现在又有梁子文正面替他吸引了坦克的火力。 眼前这个时候应该就是“攻顶”的最佳机会了吧！ 牧云一咬牙，下定决心，飞快地往坦克的侧后方奔跑过去。 他绕到坦克的视角盲区，然后一个飞身高高跃起，跳到了坦克头顶之上。 在半空中，牧云聚精会神，源源不断的妖气开始往他手中紧紧握住的铁棍之中传输。 幽蓝色的火焰开始往铁棍上缠绕。 “逐日之矛！” 牧云大吼道，以肉身化成的“反坦克导弹”，以炫目无比的气势落下，正正刺中了坦克正上方的板甲。 霸道无比的火焰长矛，带着惊人的热量烧红了铁甲，并且在牧云的持续灌力之下，不断地往坦克内部深入。 “啊啊啊啊啊啊好热！” “这是什么啊，燃烧弹吗！！？” 坦克顶部的车门一下被推开，内部的几个欧洲同学猛地钻了出来，一边疯狂地大呼小叫。 “哼，终于肯出来了吗。” 一声冷哼传来，还没待欧洲同学们反应过来，便被出现在车门外的梁子文和曲若兰给秒杀了。 就在这时候，牧云手上的定位器开始闪烁起来。 “糟了！在这拖的时间太久，信号圈马上就要收缩到这边来，我们得马上跑了！”牧云大惊失色地说。 梁子文闻言笑了，他安慰牧云：“没事没事，我们这不是有一部坦克吗，赶路方便着呢。”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坦克内钻。 结果不到一秒钟他就又钻了出来，一脸尴尬地笑道：“不好意思，我忘了履带被冻住了……咱们还是赶紧跑吧。” 众人还没等他说完，就开始没命地跑了起来。 第91章 遭遇劲敌 牧云四人在全速与信号圈赛跑。 但是没过多久，就还是被信号圈给赶上了。 牧云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他的血量原本就不多，现在上面的读数还在不断地往下降低。 而一路跑来，他们见到的交通工具全部都被破坏掉了轮子，很显然这一关里面的参赛人员，都深谙不能给对手留下一丁点机会的道理。 如此看来，牧云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撑不到跑进下一个安全区里面了。 就在这时，他们路过了一群躺在地上的人。 “咦，那里有一群被淘汰的人耶，他们怎么还坐在地上不走？”牧云觉得奇怪。 曲若兰皱了皱眉说：“不对，他们身上没有出现防护罩，说明他们不是被淘汰的人。” 梁子文定睛一看，说：“那队人我认识，是咱们学城的……走，过去看看！” 躺在地上的几个人，见到有人靠近，脸上皆是露出了警惕的神色。 在见到是梁子文和曲若兰之后，他们才放松下来：“呼……太好了，是学生会长他们。” 靠近之后，牧云发现这群人身上虽然并没有出现防护罩，但是他们脸上和身体上布满的血污，都显示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殊死搏斗。 其中还有两个人躺倒在地上，不仅四肢以十分奇怪的姿势扭曲着，而且连鼻子眼睛都被打塌了。 要不是看他们的胸口正在艰难地起伏着，牧云还真的会以为他们也许已经死了。 另外两个人正在照料着队友，但是他们身上的伤也并没有好得到哪去。 “脸部遭受重创，四肢关节粉碎性骨折……”曲若兰快速蹲下来查看情况，然后起身一脸严肃地说。 “这是怎么回事？”梁子文问其他那两名还能说话的队友。 其中一个大二的学长回答道：“是另一支队伍干的。还记得我们之前说过的，美洲学校这次专门派了几个留级生来参赛吗，我们很不幸和他们遭遇了。” “不，我是问，”梁子文摇了摇头，“为什么你们被打成了这样，防护罩却没有被触发？” “一说到这个，我就来气！那帮人真的是太过分了，打架的时候明知我们不是他们的对手，他们就专门挑关节、正脸这些没有被防护罩覆盖的地方下手，以虐待我们来取乐！” 大二学长说话时十分激动，浑身都在微微发抖。 涂灵儿听了，眉头微蹙道：“这帮人也太过分了吧，说好的友谊第一，胜负第二呢？他们竟然敢以欺负比自己弱小的对手为乐！？可恶，不要让我碰见他们，否则绝对不会放过他们！” “没错，见到他们，我们绝不轻饶！”曲若兰点点头。 然而大二学长摇了摇头，喘息道：“别说这些了，你们赶紧跑吧，信号圈都已经缩到很远了。” 说到一半，学长停了下来，在胸膛的口袋掏出几节电池样的小东西。 他又说道：“这是给你们防弹衣加续命的东西，相当于游戏里的补血包。方才信号圈来了，所以他们没从我身上搜走这个……” 牧云一愣，那不正是自己需要的东西吗！ 他原本支撑不到下一个安全区的血量，有了这个补血包之后就又能补回来了呀！ 学长继续说：“这些补血包留给我们是没用了，因为它只能用来恢复防弹衣的血量，但我们身体受到的重创却没办法恢复。所以，接下来我们是没法继续比赛了，你们赶紧补给一波，然后继续前进吧！” 牧云顿时惊喜不已。 太好了，有了这波补血包，他又重燃起了躺鸡的希望。 不对不对，牧云想到这里，猛地甩了几下脑袋：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将要用这么重要的东西，却还一心想着躺鸡……这是不是有点太无耻了！？ 于是他犹豫了一下，缓缓地开口道：“大……大佬，我感觉要不这几个补血包还是你们留着吧，别浪费在我身上了，留给你们胜算会比较大。” 然而曲若兰二话不说，直接就将牧云防弹衣上的电池拆了下来，他说：“我们说好了，绝对不能一开局就失去队友，还记得么？” 说话间，牧云的防弹衣已经被换上了新电池，上面的血量瞬间又显示为满格了。 第92章 背水一战 曲若兰大声朝牧云说：“快去看看涂灵儿伤势怎样，保护好她！” 牧云点点头，俯身冲到涂灵儿身边，紧张地问道：“你怎么样？还好吗？” 涂灵儿示意他不要说话，她正按压着自己脚踝处的伤口，并通过治疗术缓解伤势。 虽然是削弱版的狙击子弹，但是脚踝处没有防弹衣的保护，子弹打在上面留下了一个巨大的伤口。 “他们那边怎么样？”涂灵儿问牧云。 牧云望了一眼曲若兰他们的方位，回答道：“不好说，这次的敌人好像有点强。” “好吧，我也看出来了。而且从攻击方式来看……他们很有可能是之前说到过的那一个美洲队。” 涂灵儿说，“但是你记得我们之前说过什么吗，绝对不会轻饶他们，现在他们被我们碰上了，那我们正好就还以颜色给他们瞧瞧！” 梁子文和曲若兰跟敌人交锋。 但是双方之间隔着几百米的距离，在这个距离之下，光凭狙击枪谁也奈何不了对方。 就在这个时候，信号圈再一次开始缩小了。 牧云看了一眼下次安全区的位置，居然是缩在了对面的位置。 “怎么破？对面是天命圈呀。”牧云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而且我们过去对面得下山，就会变得毫无掩体了。” “谁说没有掩体？我们不是有烟雾弹么？” 梁子文说完，立马和曲若兰一起朝着山坡下扔了六个烟雾弹，这一波几乎是将他们所有的烟雾弹都用完了。 “胜利女神，会站在我们这一边！”梁子文大吼一声。 四人齐齐冲进了烟雾之中。 几乎是同一时间，对面响起了密集的枪声。 果不其然，对面选择朝烟雾扫射。 子弹接二连三地在牧云身边擦过，惊心动魄的一波狂奔后，牧云他们绕到了山坡后的一个巨石处。 信号圈缩到这里，牧云他们离对手只有十多米的距离了。 四人紧紧地挤在石头后面，牧云方才不小心露出了一片衣角，那一小团立马就被步枪子弹射成了马蜂窝，吓得他赶紧把身子往涂灵儿处挪了一步。 双方都躲在掩体后面，不仅子弹奈何不了对方，投掷过去的手雷也纷纷在半空中就被射爆了。 又陷入了僵局。 涂灵儿开始沉不住气了，问道：“要不我们别等了，直接冲过去？” “别吧，太冒险了呀，”牧云表示不同意，“枪打出头鸟，要我说这种时候还是怂一点为好。”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的时候，牧云突然听到对方又朝他们扔过来一个东西，那个东西还伴随着液体晃荡的声音。 “小心，是燃烧瓶！”牧云大惊失色。 涂灵儿下意识地举枪将燃烧瓶射爆。 牧云默默地捂脸，难道她忘记了，当初在列车上自己是怎么用燃烧弹对付羽蛇神的了吗？ 果然，虽然燃烧瓶在半空中爆开了，但是爆炸使得里面的油水也纷纷溅射出来。 滚烫的火星在四人他们头顶炸开，宛若下雨一般落到了他们的脚边。 四人瞬间被一片火海包围，温度骤然升高。 牧云一边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的火星，一边焦急地问：“这里不能再待了，要是对面再扔一个过来我们就莫得了呀！” 梁子文眉头紧皱，咬牙道：“那就只能过去跟对面拼了，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冲！” 第93章 瞬息万变 就在涂灵儿咬牙切齿的时候，牧云却觉得有些不对。 因为敌人在他们躲进了烟雾之中，并没有着急追击，也没有浪费子弹白扫一通。 这么说…… 牧云猛地反应过来，大叫一声：“不好！” 在涂灵儿一脸懵逼下，牧云立马冲出了烟雾。 果然，那名美洲狙击手妹子在没了牵制的情况下，已经把枪口调转，对准了正在和她队员斗法的曲若兰。 牧云一个虎扑，猛地冲到了她的身边。 美洲妹子愣住了，她没有想到牧云竟然就这样无脑地冲了过来，所以完全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被牧云扑倒在了地上。 妹子的脑袋狠狠地被地板撞了一下，吃痛的瞬间手上的步枪也脱手飞了出去。 然而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立马就开始使劲地翻身，拼命地想要把身上的牧云甩下去。 牧云手脚并用，用尽全身的力气把妹子死死地压制在身下。 但是他感觉身下的这名妹子仿佛蛮牛一般，力气出乎他意料的大，他努力地憋出一丝余力跟涂灵儿说：“快……过来帮我一把！”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涂灵儿并没有立马回应。 牧云艰难地回头，刚想抱怨：“你在等什么，我快撑不住……” 就看见涂灵儿站在原地，一脸严肃地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牧云不禁疑惑起来，这是出什么事了？ “小心，我感觉到这附近还有一个人！”涂灵儿大声地说。 还有一个人？ 牧云一愣，其实刚开始的时候他就觉得奇怪，这次比赛是以四个人一组的。 而且明明对方这支队伍拥有丝毫不逊于曲若兰他们的实力，但为什么现在他们只剩下三个人？ 所以牧云大为不解：难道对面被淘汰掉的那个队友，是个再多大佬都带不动、比自己还要菜的菜鸡，所以才造成了他们出现减员的情况？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便是那名敌人根本就没被淘汰，而是一直都隐藏在这个战场之上。 但问题是，这片安全区已经缩得很小了。 就在这眼皮底下总共才巴掌大的地方，敌人不可能还找得到地方让自己藏起来那么久呀？ 见牧云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涂灵儿说：“我真的感觉到了，还有一个人的气息就在附近，但我始终没办法发现他。” 牧云闻言，耳听八方，眼观四路，想要发现剩下那个人的身影。 然而美洲妹子还在不停地挣扎，拼命地干扰着。 “哎呀，你消停一会，让我集中下注意力！”牧云不耐烦地说道，将妹子的头一下猛地叩在地上。 美洲妹子头一歪晕了过去，身上的防护罩也被打了出来。 涂灵儿目瞪口呆，这么难缠的一支队，竟然是被牧云给淘汰掉了第一个？ 就在这时候，梁子文跟对面那名金发妹子也分出了胜负。 两人身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口，金发妹子甚至没有力气站起来了，单膝跪在地上，看得出来方才那番激烈无比的战斗确实耗费了他们的巨大精力 梁子文将一把刀锋架在妹子的脖子上，气喘吁吁地说：“不错的对手，虽然你是个女生，但我还是得把你解决了，因为我的队友还在等着我。” 然而，金发妹子却笑了，抬头看了一眼梁子文：“哼，敌人都还没完全倒下，你就在这说废话……你大意了。” 闻言，梁子文一惊，随即身后立马传来一阵凉风。 不好！ 他心中暗道一声，想要闪身躲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把匕首直直地插在了他的腹部上。 剧痛立马传来，大股大股的鲜血开始涌出。 但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完全没有看到攻击自己的人在何处、又是如何对自己发起的攻击。 梁子文强忍疼痛，立马往后退，同时摆出架势想要做出反制。 但是当他站稳之后，却发现身上的防护罩已经被打出来了。 梁子文一脸懵逼。 hat？ 防护罩怎么出来了？ 虽然知道这是比赛为了学生人身安全做的必要措施，但学城这安全阈值设置得未免也太严格了吧？ 随即。他手上的手表立马开始倒计时，跟吃鸡游戏一样，在这一关比赛中，生命值归零之后，还会有一次被队友救援的机会。 但是倘若倒计时结束还没被队友救起，或者再遭遇到一定程度的攻击，就会被真正的淘汰。 梁子文当机立断，立马就朝着牧云冲过去。 牧云也马上明白过来，开始跑向梁子文，并冲涂灵儿说了一句：“我要过去救学长！你小心点！” 但是下一刻，看不见的敌人再一次朝他发动了攻击，空气中突然响起了一阵金属的嗡鸣。 又是一刀袭来，梁子文下意识地就抬手格挡。 豆大的血珠在手臂上洒落。 这个时候，一个小小的电子音从梁子文身上那件防弹衣上传来：“梁子文，淘汰。” 梁子文：？？？ 这就淘汰了？ 老子明明感觉还能打的呀！？ 见到梁子文被淘汰，牧云和涂灵儿顿时心凉了半截。 “啧！可恶！”梁子文气得捶地。 接着下一秒，他的身上就开始出现了传送阵。 被淘汰的人不能继续逗留在比赛区域，接下来梁子文就要被传送走了。 在最后一刻，他大声喊出一句话：“小心！对方有一个隐身人！” 说完这句话，梁子文就被传送离场了。 现在场上局势瞬间变成了三打三，然而对面有两个实力跟梁子文、曲若兰不相上下的大佬、还有一个拥有隐身能力的刺客。 不管怎么看，都是牧云他们这边占下风。 金发美洲妹子冷笑一声，说：“叫你话多。一开始直接淘汰我不就好了，这下形势被逆转了吧……” 然而话还没说完，一阵震耳欲聋的枪声响起，暴雨般的子弹打在她的身上，径直打出了她的防护罩。 “米兰达，淘汰。” 一声小小的电子音传来。 金发妹子望着涂灵儿手上的轻机枪，愣愣地道：“你……” 然后就被传送走了。 “还吐槽别人呢，自己不也一样死于话多？”涂灵儿将手中的轻机枪往地上一扔，不屑地道。 牧云忍不住要为涂灵儿鼓掌。 好了，这下又变成了三打二。 接下来，只要能想出办法来对付那个隐身人，就一切好办了。 第94章 大吉大利，今晚吃鸡 曲若兰趁对手不注意的空隙，一个闪身躲到和自己斗法的眼镜男背后。 猛地一个肘击，砸在了对方的后脑勺上。 眼镜男立马眼冒金星，发出一声闷哼。 曲若兰没待对方有反应的时间，就接连挥出暴雨般的拳头。 眼镜男身上的各个部位都被打得凹陷了进去，他艰难地挤出一句话：“肉搏……你侮辱了斗法。” “笨蛋，不会近身战斗的法师不是好半妖。”曲若兰冷冷地笑道。 手上的拳头一刻不停，直至将对方身上的防护罩彻底打出来。 就在曲若兰想给最后一击淘汰对方的时候，突然一阵揪心的疼痛传来。 他捂住胸口，另一只手撑在地上。 “这是……诅咒？”曲若兰难以置信地说。 眼镜男的脸上露出了阴险的笑容，说道：“是的……没想到吧，我在跟你斗法的时候……还偷偷给你下了诅咒……呵呵，结果看来，是我赢了呀……” 下一秒，曲若兰的防护罩便出来了。 同时一声电子音传来：“曲若兰，淘汰。” “可恶！这诅咒好毒！” 只来得及说这一句，曲若兰就被传送走了。 眼镜男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场上现在二对二，但是他现在身上的防护罩被打出来了，外界无法攻击他，但他也无法对外界使用攻击。 涂灵儿立马就举枪准备淘汰掉眼镜男。 但是却被牧云制止了。 “你干嘛？”涂灵儿惊讶地说，“为什么不趁现在赶紧解决他？” “别急，剩下那名会隐身的敌人，我们一直没办法定位他。”牧云解释道，“但是他接下来一定会想办法救他的队友，我们干脆就来个引蛇出洞。” 涂灵儿将信将疑，说：“确定不会夜长梦多吗？”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啪嗒”一声，从眼镜男身边不到十米处传来。 “来了！” 牧云和涂灵儿同时举枪，朝声音传来的区域猛地射击。 但是子弹径直穿过了空气，在土地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弹痕。 两人同时一愣，没有打中？ 突然，一声微弱的声音在牧云的耳边响起。 他猛地回头，朝身后的涂灵儿大叫：“小心！他在你后面！！” 然而已经晚了一步，一把刀刃划下，在涂灵儿的背后划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防护罩被打出。 涂灵儿猛地回头，然而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 脚边一把步枪从地上凭空升起，朝她后心处猛地开火。 “涂灵儿，淘汰。” 电子声响起，涂灵儿也被传送走了。 “可恶啊啊啊！！”牧云焦急得大吼。 他也顾不及那么多了，将所有的烟雾弹都扔在了地上。 虽然敌人是个透明人，但在烟雾弹的掩护下，对手也看不到自己，暂时来说双方强行到达了一个局势平稳的状态。 然而目前场上是二对一，牧云必须要防止对手救起他淘汰边缘的队友，同时还要想尽办法在烟雾消散之前，将隐身人找出来解决掉。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局势对牧云来说越发不妙。 牧云竖起耳朵，努力地想用自己的听觉发现敌人的位置。 然而，接连放了好几个烟雾弹，都还是没有听到敌人在哪，对方就仿佛是一个很有经验的猎人，在等待耗光猎物最后的能耐。 只剩最后一个烟雾弹了，牧云紧紧捏着的手心开始出汗。 “快来救我！我快不行了！” 一发歇斯底里的声音传来，一直在地上等待救援的眼镜男却先忍耐不住了。 眼看自己的倒计时所剩无多，眼镜男忍不住焦急地开口向隐身人求救。 “啧。” 一声犹豫又略显无奈的叹息，从一个什么东西都没有的角落传来。 是隐身人！ 他似乎陷入了是否该拯救队友的犹豫中。 然而就是这一秒的犹豫，打破了这场比赛的僵局。 牧云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扣下了手中a狙击枪的扳机。 “呜！” 一声闷响传来，空气中张开了一张防护罩。 防护罩下，是一个目瞪口呆的美洲队员。 两声电子音传来，宣告了这支强劲美洲队的全员被淘汰。 换句话说，也就是宣告了这片安全区的胜利，是把握住了这千载难逢机会的牧云同学。 牧云站在原地，也是一脸懵逼。 就这么胜利了？ 我原本是想跟在大佬的背后躺鸡的，最后居然是我自己一个人吃鸡了！？ 第95章 迷宫 在“绝地求生”这一关里面，最后一共会缩成七个互不相交的安全区。 在这七个安全区里面，最终存活下来的人，才有资格进入下一关。 而牧云，则是他这个安全区内的唯一幸存者。 所以接下来，他将会连同其他六个安全区的六个优胜者，一起进入四校联赛的最终关卡——“迷宫”。 所谓“迷宫”，一共有七个入口，然后七个参赛者就分别以这些入口作为起点进入迷宫，然后以迷宫的中心作为最终目标，拿到迷宫中心奖杯的人，就会成为本场四校联赛的最终冠军。 七个参赛选手里面，除了牧云以外，还有一个是楼兰学城的。 而那个不是别人，正是动漫社长樱井爱子。 这倒是让牧云有些惊讶，毕竟这一关里面，可是连学生会长梁子文和曲若兰这样的大神都陨落了。 抛去他自己不说，毕竟狗屎运占了九成九以上。 但是樱井爱子这一个rb妹子居然闯进了最终关卡？ 牧云不禁又想起了，马小川跟他说过的话，搞不好樱井爱子住在单人宿舍的原因，真的是因为她是一个深不可测的怪物！ 四校联赛的当天。 “诸位勇者，恭喜你们披荆斩棘，来到了四校联赛的最后一关——‘迷宫’！”公山阳校长笑容满面地跟七名参赛者说。 随即他大手一挥，只见一张画卷从他的袖口中飞出，迅速地变大，笼罩住了所有人的头顶。 牧云只觉得眼前一黑，一阵天旋地转过后，他已经落到了一个昏暗的石室内。 他伸出手，推开石室的大门，此刻外面是一片星光璀璨的夜空。 这熟悉的景象……就跟他之前在大礼堂见到过的一模一样。 果然，第三关的参赛地点，就是在山河社稷图的内部！ 牧云拔下石室墙头的一簇火炬，开始沿着一条石路往前走。 只不过，这一关的主题是迷宫，眼前有路不一定是正确的。 还没走两步，牧云便来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前。 牧云想了想，在分岔路口的一棵树上，用石头刻下了一个标记。 然后用点指兵兵，选择了从右边那条路走。 走了还不到五分钟，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分叉口。 牧云扭头，看见旁边的树干上他之前刻下的标记。 原来如此，走右边会绕回原来的地方，那么接下来就往左走吧。 这一次他学得更聪明了，为了防止迷路，牧云每隔一小段距离便会在树木上，用石头刻下一个数字。 他心里想，就算回到原来的地方，但只要见到数字，便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来过的。 从而就可以大致地模拟出这片区域的地图，从而方便自己攻略迷宫。 这一次，牧云一直沿着石路走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回到自己曾经做过标记的地方。 就在他满心欢喜，觉得自己终于有新突破的时候，脚底下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烈的晃动。 眼前的泥土拱起，一只巨大无比的黑色昆虫，从地下破土而出。 牧云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呜哇啊！这是什么鬼！” “哔哔，七百年蝉，幼虫期蛰伏在泥土下，经历七百年才会变为成虫。”一阵电子音从牧云防弹衣上传来。 “别说这些了，我更想知道它会不会攻击人啊？”牧云问。 “七百年蝉幼虫期，性格温顺，以树根汁液为食，无攻击性。”电子音回答道。 牧云正要松一口气。 就听到电子音又淡淡地说：“但是其成虫后，会变为肉食性昆虫，尤其是刚破土的时候，需要补充营养，故而是七百年蝉最凶残的时候。” 你怎么不早说呀！ 牧云猛地转身要逃，但是已经晚了。 七百年蝉已经发现了他，黑溜溜的眼珠里正闪烁着狂喜，就跟饥肠辘辘的流浪汉见到面包时一模一样。 “啪啪啪！” 七百年蝉拍打着它身后那对巨大的透明羽翼，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飞快地朝牧云扑开。 牧云边跑边躲，七百年蝉接连撞翻了好几棵树。 眼看避无可避，牧云一咬牙，反身凝拳，幽冥鬼火在他的拳头上凝聚。 “火拳！” 犹如燃烧炮一般的火焰冲天而起，径直喷在了七百年蝉的身上。 “知了！！！” 七百年蝉发出一声怪叫，被火灼烧得疼痛难耐，立马就放弃了追捕牧云，扭头往天上飞走了。 牧云松了一口气。 果然，火克虫系，口袋妖怪诚不欺我！ 正要仰天大笑，就又听到身边的树丛中，传来了“咔嚓”的一声。 那是树枝被鞋子踩断的声响。 “是谁！” 牧云豁地朝树林中一喊。 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矫健地从树丛中窜出。 三道银色的光芒在眼前闪过，牧云猛地退后躲过，但手臂上还是被撕开了几道口子。 定睛一看，发动袭击的是一个半人半兽的豹人，它的身上穿着和牧云一模一样的防弹衣。 “你是参赛者！？”牧云大吃一惊。 没想到，这么快就遭遇了其他对手。 “嘻嘻嘻，没错。”豹人怪声怪气地笑了，“你们楼兰学城的人还真是笨呐，居然敢在这种地方留下那么明显的标记，那可就怪不得我跟踪过来把你干掉咯。” 说着，豹人还舔了舔手上的鲜血。 那长长的爪子，正反射着银色的月光。 牧云不由得背后冒汗，狭路相逢，这下看来是一场恶战了。 上架感言 上架感言啊~ 终于来到了这一刻。 首先是感谢环节： 感谢各位书友，感谢你们点进来这本书，感谢你们的鼓励和支持~ 再有感谢我的编辑维尼大大，感谢她从万千新书中捞出了我这一本，如果没有她我也不会有这次写上架感言的机会。 本书要在今天中午十二点上架啦！ 人生中写的第一次上架感言。 想想还真是值得纪念呢。 当然啦，还有人生中第一次发章节、第一次签约、第一次上推荐位、第一次收到打赏……这本书一路走来的每个节点，对我来说其实都很值得享受。 毕竟这是我人生中写的第一部小说嘛。 所以大家放心，不管成绩如何，我都会坚持让这部书完本的！ 最后，还是希望大家能支持一下，订阅下这本书。 你们的支持，是本萌新未来路上披荆斩棘的最大动力~ 爱你们，么么哒(??w??)?? 第96章 斯芬克斯 “嗖！” 豹人一跃而起，直接朝牧云扑了过来。 牧云没来得及反应，瞬间就被撞出了十来米。 豹人豁地翻身，压倒在牧云的身上，任凭牧云如何使力，都没办法挣脱开他的压制。 豹人张开大口，径直就要往牧云肩膀位置咬下去。 牧云情急之下，酝酿了一口老痰，“咳”地一下就往对方嘴里吐。 豹人一愣，感觉嘴巴里面被射进来一抹什么甜甜的东西，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得勃然大怒。 豹人怒目圆瞪：“你特么……” 牧云趁他分神的这一瞬间，用尽全身力气使出一个鲤鱼打挺，将豹人从身上拱翻了下去，随即跑出几米远。 “你以为你还跑得掉吗？” 豹人冷哼一声，弯起后背，再一次扑射了过来。 然而刚扑到一半，他的腹部就在半空中被什么粗壮的东西抡中，身形立马倒飞了出去。 豹人晃晃脑袋，定了定神。 他不敢置信地看到，放在打在自己身上的，居然是旁边一棵老树的树枝。 此刻，那根树枝还在微微晃动，似乎是在向豹人示威。 豹人沉吟道：“哦？你还会使用木属性的妖术？明明之前听别人说你只会用一招火属性技能来着。” “情报工作做得不错嘛，你知道我的幽冥鬼火吧？想不想见识一下！”牧云狂笑道，然后在手心上凝出一朵又一朵的火莲。 豹人的眸子不由自主地凝缩起来，直觉告诉他，牧云手上那一朵幽蓝色的小小火莲花，看似可爱实则无比危险。 “喝！” 牧云冷喝一声，火莲花就被从手上抛出，直接朝豹人砸了过去。 豹人一个闪身，火莲被轻松躲过。 “呵呵，这也太慢了吧，这种速度可打不中我。”豹人不屑地笑了。 牧云并没有理会，而是立马又凝出更多的火莲，接二连三地朝豹人袭去。 这些火莲皆被豹人一一躲过，但牧云仍是不依不饶地在放火。 终于豹人忍不住了，说：“我说，你在往哪打呢？你该不会是想靠概率砸中我吧？” 牧云却摇了摇头，说：“不，你知道吗，之前我一直想找到出路，但不管我怎么标记、怎么试图在脑海中勾勒地图，却始终都还是在这一带兜圈。后来我终于发现了……” “发现了什么？”豹人皱了皱眉。 “发现了这里的树木其实是活的，它们能像动物一样活动。”牧云露出了一个狡黠的微笑，“所以，刚才那根树枝根本就不是我控制的，还有我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你，而是要攻击它们！” 话音刚落，豹人就听见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枝叶摩擦声。 他回过头来一看，发现身后的整片树林都活动了起来。 巨大的树枝和藤蔓扭动着、彼此纠缠着，干瘪的树干上，一个个树洞在发出惊悚无比的尖叫。 “火克木，我用火烧来激发它们的攻击性。我劝你还是赶紧跑吧！”牧云哈哈大笑着，一边跑开了。 “靠！” 豹人大骂一声，立马也想要逃走。 但是却因为自己与着火的树林离得比较近，双腿不知何时已经被偷偷伸过来的藤蔓缠住，来不及跑了。 豹人惊恐地睁大双眼，大叫道：“不要啊！” 接着就被拖进了愤怒的树林中。 下一秒，无数的树枝就犹如鞭子一般疯狂地落到了他的身上。 牧云听着身后传来的豹人惨叫，心中不由得暗暗庆幸：还好自己跑得快，不然自己怕是也要跟着一起挨鞭子了。 虽然跑了出来，但是接下来又要面临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他迷路了。 牧云叹了口气，瞎晃了半天都找不到出路，还得时刻提防不知道会从哪里钻出来的敌人。 唉，不愧是最后一关，这个迷宫还真的是不好攻略呀。 就在这时，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约约的女声，听上去似乎还是在唱歌。 卧槽，不会吧？ 牧云顿时头皮发麻：这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唱歌，难道这一关里面还会出现女鬼！？ 想到这里，牧云赶紧趴到灌木丛里躲了起来。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 声音越来越近，牧云听得愈发真切。 瑟瑟发抖之际，牧云突然感觉这把声音听上去怎么好像有点熟悉的感觉？ 他悄悄拔开枝叶的一角，下意识地想要去看看来的女鬼长什么样。 结果发现，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动漫社社长樱井爱子！ 牧云长舒一口气，心头大石顿时落地。 太好了，老天爷对我不薄，居然在这种鬼地方让我遇到了唯一的同伴！ 这时樱井爱子察觉到了牧云发出的动静，她立马娇喝一声：“什么人！” 同时“嗖”地一下，一粒石子从牧云的眼前划过，嵌入了他身后的树干上，整整插进去几厘米深。 牧云吓得一下就从藏身之处蹦了出来，高高举起双手，大喊道：“社长饶命！是我！” 樱井爱子立马眉头舒展，咯咯地笑道：“呵呵呵，我就知道是你！学弟你真调皮，干嘛吓唬人家嘛~” 牧云一听，愣了：你是不是没搞清楚，到底是谁吓唬谁呀？ “既然知道是我，那你还朝我扔石头？刚刚那枚石子简直比子弹还危险好吧！”牧云心有余悸地说。 “人家逗你玩的嘛，”樱井爱子吐了吐粉舌，“不要那么一脸紧张的表情啦，我可是你的社长耶，所以我是不会舍得那么快杀死我可爱的社员的啦~” 不会那么快杀死是什么鬼！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管怎样都还是想杀死我嘛！ 牧云刚想说话，突然樱井爱子又一甩手，一枚石子子弹般从牧云耳边擦过。 “啪叽！”地一声，一条绕到牧云身后的大蟒蛇脑袋被切成了两半。 “什么呀，原来是一条小蛇呀。” 樱井爱子显得有些失望的样子，立马又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道：“人家一个人闯迷宫，真的好怕怕哦。好学弟，快到我身边来，让我们抱团取暖吧！”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两发擦脑门而过的石头，让牧云背后冷汗直飚。 他不由得考虑，到底是自己一个人走的风险大，还是跟眼前这个哈莉奎茵一般的疯妹子组队的风险大。 就在牧云犹豫之际，突然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地动山摇，天地间还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 牧云一个没站稳，脚底打滑就要往后掉。 还好樱井爱子眼疾手快，一把将他往自己身边拉了过来。 地震很快就停下，牧云不经意地扭头一看。 不看还好，一看就差点被吓得心脏都快要蹦出来。 只见他身后不到半米的土地，已经齐齐断裂开来，变成了一个万丈深渊。 要是樱井爱子没有抓住他，此刻怕是自己已经掉下去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那么大的一片土地到哪去了？”牧云目瞪口呆地问。 樱井爱子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你还没发现吗，这个迷宫的结构其实是一个魔方。” “魔方？” “没错，方才你站脚的地方，就是两块魔方版块的交界。现在我们脚下的这个版块，挪到了迷宫的边缘咯。” 说着，樱井爱子走到悬崖边缘，迈出一步，然而并没有掉下去。 而是整个人都往前倾倒了90度，然后稳稳当当地站在了悬崖上。 “你看我说的对吧。”樱井爱子笑着说，“而且这个魔方的每个面都可以站人。” 牧云点点头，随即不由得泄气地说：“这下好了，迷宫的路本来就难找，现在还能像个魔方一样变来变去，我们要怎样才能找到终点呀？” 樱井爱子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大大咧咧地说：“没事的，看开点，说不定我们走了狗屎运，不用我们去找，迷宫自己就把奖杯挪到咱们眼前来了呢！” “你想得倒好，”牧云哭丧着脸说，“要我说，只要不把什么奇奇怪怪的敌人移到我们面前来，就该谢天谢地啦！” 话音刚落，两人面前的砂石泥土冉冉升起，逐渐汇合成了一个巨大的、长着翅膀的狮身人面石像。 “额……学弟，你的乌鸦嘴功力真实让我刮目相看呀。”樱井爱子一头黑线地吐槽道。 牧云已经惊讶得合不拢嘴：“卧槽，不会吧，斯芬克斯！？” 狮身人面石像居高临下，石头眼珠直勾勾地盯着两人。 它缓缓地开口，用庄严的声音说道：“我是这里的守护者斯芬克斯，接下来，我要向你们出一个谜语。” 斯芬克斯说话的时候，嘴唇碰撞摩擦，不断有一些沙子落下。 牧云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口水。 斯芬克斯的谜语——谁能想到希腊神话中这么著名的一个桥段，竟然能在这里被他们碰上了呢？ 还没待牧云作出反应，樱井爱子就率先一脸期待地点头了：“好哇好哇，你赶紧问吧！” 见到樱井爱子急不可耐的样子，牧云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你不要那么快答应它呀！猜不出来怎么办！？ 要知道，神话传说中，斯芬克斯的谜语是有名的难猜，而且但凡回答不上来的人，就通通都要被它吃掉。 斯芬克斯面无表情地发问了：“什么东西早晨用四条腿走路，中午用两条腿走路，晚上用三条腿走路？” 听完，牧云和樱井爱子皆是一愣，难以置信地看了对方一眼。 不会吧，这么简单！？ 牧云甚至怀疑这其中是否有诈，因为他看到斯芬克斯的脸上，开始逐渐扬起一抹微笑。 这是自信而又阴险的微笑，看来果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这条谜语的背后必定有诈！ 然而，樱井爱子不假思索，直接跨出一步作出了回答：“是人类！” 卧槽！ 别啊，你不那么冲动会死啊，商量一下再回答啊！！！ 牧云欲哭无泪，不由得后悔自己没有拦住樱井爱子。 下一秒，斯芬克斯脸上的笑容消失，露出了惊讶无比的神色。 “怎……怎么可能？这是我最难的一个谜语……为什么你们能这么快就回答出来！”斯芬克斯难以置信地说。 牧云震惊了。 还真就这么简单啊？ 所以，斯芬克斯先生你们村里是还没通网吗！？ 这个问题在古代也许的确很难。但是放到现代，估计连个五岁小孩子都能回答上来了好吗！！！ 第97章 泥巴大战 在神话传说中，被猜中了谜底的斯芬克斯，最终因为羞愧跳崖而死。 牧云和樱井爱子看着眼前这个狮身人面石像，既紧张又期待，露出了一副坐等看好戏的表情。 果然，斯芬克斯接下来表现得如预料中那样羞愧难当。 但是它的下一句话，却出乎了牧云意料：“可恶，即便你们猜出了谜底，我也还是要吃掉你们！” 说完，它高高举起狮爪，朝两人拍了下来。 “我就说啊啊啊！被人猜中谜底就自尽的傻白甜反派怎么可能会存在嘛！！！”牧云大声吐槽道，一边躲开了斯芬克斯的拍击。 “啧，果然神话里都是骗人的。”樱井爱子一脸不爽地说。 她仰起头，露出纤细的脖颈，朝斯芬克斯大喊道：“喂，大个子，你舍不得去死的话我可以帮你，但过程可能没那么轻松哦！所以我劝你还是乖乖自尽比较舒服！” “小小人类，口气还真大。”斯芬克斯石像冷冷地说。 “口气大的明明是你吧，不就一个妖法造出来的生物吗，还敢拦在我面前？” 樱井爱子狂笑着，随即把手伸进了裙摆里。 下一秒，一把火箭筒就从她的裙子底下拽了出来。 牧云眼睛不由得瞪大：我擦咧，你是怎么把这么大的火箭筒藏在裙底的！？ 下一秒，火光从火箭筒口喷出，一枚火箭弹径直朝斯芬克斯射了过去。 “轰！”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火箭弹在斯芬克斯的脸上炸开。 一瞬间大大小小的砂石粉尘，纷纷从天滚落。 “嗷啊！”斯芬克斯发出一声惨叫，双手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脸，“我的鼻子！！！” “嘿嘿，没了鼻子，才跟你那个在埃及的亲戚比较像嘛！”樱井爱子说出了恶魔般的发言。 随即她又从裙子底摸索出几条攀山绳索，上面的铁钩正发出明晃晃的亮光。 这次牧云默默地把脸捂住，简直没眼看—— 社长的裙底下难道藏着哆啦a梦送你的四维口袋吗？ 还有你一个女孩子，不要一而再再而三地从裙底掏出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儿好不好！？ 樱井爱子猛地一甩铁钩，绳索一下子便钩在了斯芬克斯的身上。 她用力拉了拉绳子，确定钩牢了后，回头朝牧云发出了邀请：“走，带你骑马去！” 说着，她还伸出一只手，那副爽朗的模样，让牧云不由得联想到了电影中那些英姿飒爽的探险家。 别说牧云了，就连斯芬克斯，也没想到还能有这种骚操作。 所以直到两人跨到了自己的背上，它才反应过来，愤怒地咆哮道：“从我的背上滚下去！我可不是什么低贱的骡子！”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高贵的骡子了。”樱井爱子不耐烦地说，“快点走吧，带我们去找奖杯。” “我要是说不呢？”斯芬克斯决定捍卫最后的尊严。 樱井爱子将手中的火箭筒对准了它的后脑勺，说：“那我就只好把你的耳朵也给崩掉咯。” “别，有话好说，我带你去。” 斯芬克斯，捍卫尊严失败。 “嗯，这样才乖嘛。”樱井爱子展露出灿烂无边的笑容。 她朝牧云眨了下眼睛，说：“开心吗宝贝，我们找到导游啦！” 牧云愣愣地点了点头。 事实上，从头到尾他都处于懵逼状态。 说好的迷宫守护者呢，怎么这么轻易就被收服给人当坐骑了！？ 不得不说，有了本地兽当导游就是不一样。 不一会儿，斯芬克斯就将他们带离了那片诡异的森林，来到了一片空旷的平原上。 斯芬克斯停下来，指着前面一片浓雾弥漫的地方说：“你们想要的奖杯，就在那里。” “这么快就到了？那边怎么这么大雾？”樱井爱子皱了皱眉，“我警告你，你可别玩花招带我们到什么陷阱去。” 然而斯芬克斯听了，却摇了摇头说：“我没必要骗你。你们谁输谁赢跟我有什么关系，说实话我还巴不得你们赶紧结束赶紧走呢。我刚才不过是想出来散个步，结果就被你们抓来当马骑了。” 它在说这番话时的声音听上去慵懒无比，甚至最后还打了个无聊的哈欠。 “那就赶紧带我们去吧！喔喔，胜利就在眼前！冲啊！”樱井爱子兴奋地拍着斯芬克斯的后背，就像是在拍自己家的大狗一样。 斯芬克斯立马动身，准备冲进了浓雾之中。 就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了一阵巨大的脚步声从远方传来。 牧云皱皱眉：“什么声音？” 斯芬克斯听了一会，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是其他的迷宫守护者。” “什么，原来迷宫守护者不止一个呀？其他的守护者也像你一样不靠谱吗？”樱井爱子直言不讳地问。 斯芬克斯开始变得有点扭捏，它小声对两人说：“等下万一见到我同伴，能不能给我留个面子，说我是因为好心才带你们来拿奖杯的？” “明白明白，一定！” “懂的懂的，放心吧！” 见到牧云和樱井爱子拍着胸口保证，斯芬克斯松了口气。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他们看到了一头巨大的石头猩猩，从浓雾中钻了出来，正朝他们这边狂奔而来。 “嗯？它这么热情地冲过来干什么，难道是想跟你打招呼？”牧云疑惑地说。 斯芬克斯也是一脸迷惑的神情，说：“不对呀，我感觉它的状态好像有些不对劲……” “噢，别猜了，我看到它肩膀上站着人呢。”樱井爱子淡淡地说，“看来它也被人收作宠物咯。” 笼罩在一层黑雾中的石头猩猩，一边发出咆哮，一边一头撞进了斯芬克斯的胸口。 斯芬克斯发出吃痛地嚎叫，一翅膀呼在猩猩的脸上，大叫道：“嘿，醒醒！你打我干啥？” 然而石猩猩充耳不闻，继续咆哮着抡起拳头往斯芬克斯身上砸。 斯芬克斯只能选择迎击，两头由砂子泥巴制成的迷宫守护者瞬间扭打成了一团。 它们的每一下抡击，都在对方身上留下深深的凹痕。 瞬间碎石散沙四处飞溅。 而牧云和樱井爱子，则是死死地盯着石猩猩肩头上的两个人。 在场的四个人身上皆穿着防弹衣，不同学校的参赛选手，此刻又一次狭路相逢。 第98章 巨石阵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对方的那名男生微微一笑，开口说道：“又会这么巧，你们也收了一个小宠物。” “呵呵，看他们两个现在跟斗鸡一样在打架，真的好有意思哦。”那名女生半掩着嘴，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用的什么方法，控制住那头大猩猩？”牧云皱着眉头发问。 “那当然是……秘密方法啦！”那名女生故作神秘地说。 说完，她瞄了斯芬克斯一眼，又开始咯咯地笑了起来：“要不我也把那头猫咪控制过来，让它和我们一起攻击你们好了？” 显然，樱井爱子并不打算跟他们废话，直接抬起手中的火箭筒，朝对面两个人站的位置射了一炮。 “轰！” 这一发火箭弹没打中对手，倒是石猩猩的半个肩膀被炸开了。 斯芬克斯艰难地爬起，朝樱井爱子叫道：“喂，不要打坏我的同伴啊！” “怕什么！你们是妖法制造的生物，打坏了花点时间不就能复活吗！”樱井爱子吼了回去。 斯芬克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哦！太久没死过了，我都忘了我们还能复活。” 牧云：…… 这头斯芬克斯，确定不是来搞笑的吗？ 但现在可没有时间给他吐槽，牧云将妖力凝聚在手上，幽蓝色的火焰熊熊燃起，迅速汇聚形成了一支火焰长矛。 然而还没待他挥出，对方那名女生瞬间就来到了他的面前。 “嘿，小帅哥，你想干嘛？” 那名女生妖娆地眨了眨眼，然后牧云就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跟被灌满了铅一样，浑身上下变得动弹不得。 樱井爱子飞起一脚，那名女生哧笑着躲过，但是樱井爱子既没有拐弯也没有收力，而是径直一脚踹到了牧云身上。 牧云瞬间被踢飞十几米远，不过却一下子清醒过来，发现身体又能动了。 “喂喂，现在可不是跟小姐姐的时候！”樱井爱子双手叉腰，一脸不悦地看着牧云说。 牧云说：“不是……我刚刚好像不知怎么的动弹不得了。” “当然了，谁让你看她的。”樱井爱子说，“她是蛇发女妖美杜莎，谁敢直视她眼睛，就会中了她的魅惑，搞不好还会被变成石头。” 牧云听了，顿时恍然大悟。 又想起张无忌妈妈说过的一句话：果然美丽的女人都是危险的。 美杜莎笑得花枝乱颤：“哈哈哈，没错，顺带一提，我除了能让人变迟钝外，还能操控石头哦。下面那头大猩猩，就是这样被我控制的！” “丑八怪，废话真多。”樱井爱子喃喃了一句。 美杜莎一听，愤怒地说：“什么！你说谁是丑八怪呢！” “说你呢，敢不敢露出真身来看看啊丑八怪~”樱井爱子不依不饶。 美杜莎嘴都气裂了。 ——是真的气得裂开那种，只见她上下颚大大地张开，一条蛇信子吞吐着，嘶嘶地朝樱井爱子大叫：“可恶，我一定要弄死你！” 两个妹子身形一闪，下一秒就在半空中激烈地打了起来。 “哇噢，还真的是一头蛇发呀？” “真有灵性，绑起脏辫来一定好看！” “话说，你有没有考虑过os一下铁血战士呀？” 樱井爱子一边游刃有余地打架，一边还在不停地用言语嘲讽对方。 可怜美杜莎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过，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但这样一来就被樱井爱子揍得更惨了。 她只好大声朝队友呼救：“快过来帮忙！我打不过她！” 那个男生原本是打算解决掉牧云的，但眼看自己队友快撑不住了，只得赶紧过去帮忙。 在两个人的合击下，樱井爱子却是笑得更疯狂了：“咦哈哈哈，来吧来吧，来更多的！越多越好哈哈哈！” 牧云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差点又忘了这个难搞的动漫社长，其实是哈莉奎茵一样疯子般的存在。 樱井爱子扭过头，跟牧云说：“咦？你还愣着干嘛，这里我撑得住，你快进去拿奖杯，气死他们哈哈哈！” 牧云点点头，转身就往浓雾里面走。 美杜莎一见，不由得急了：“你休想！” 她的嘴巴立马开始念念有词。 边上正在和石猩猩大战的斯芬克斯，此时身体突然变得僵硬，紧接着就犹如魔怔了一般，转身朝牧云冲了过来。 就在这时，樱井爱子朝斯芬克斯大叫一声：“嘿，大个头，难道你想再尝尝我的火箭炮吗？” 斯芬克斯一愣，似乎被樱井爱子的气场吓到了，停下了脚步。 但是美杜莎一咬牙，朝斯芬克斯大叫道：“别怕，你和我们一起攻击她！只要打败了她，她就再也伤害不了你了！” 斯芬克斯闻言，和石头猩猩一起咆哮着，加入了攻击樱井爱子的行列中。 即便是在一对四的情况下，樱井爱子竟然还能抽出空来，朝牧云眨了眨眼睛。 牧云点点头，加快脚步，头也不回地扎进了那片浓雾中。 神奇的是，当他一进入到雾中的区域后，外面的一切杂音都消失了，就宛若突然穿越到了一个世外桃源空间般。 他原本以为要在浓雾里摸索好半天，但是进来之后却发现里面清明无比，连一点烟雾都没有。 而起，放眼望去，所见到处都是林立的巨大石头。 这些巨石层层叠叠地摆放在一起，牧云突然就有一种自己正在参观苏格兰巨石阵的感觉。 而巨石的最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大的金色奖杯，正在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牧云长吁一口气，开始沿着巨石，手脚并用地往奖杯那边攀爬过去。 他发现这些石头上，都刻满了密密麻麻的象形文字。 也不知道是真的由史前文明留下的，还是被举办方故意刻上去的，目的是让参赛者一不小心就会触发阻拦完后任务的机关。 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樱井爱子还在外面苦苦（？）支撑着对付四个对手呢，所以也容不得牧云想那么多了。 牧云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通往奖杯的台阶上。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幽幽地从他的背后传来：“呵呵，终于让我追上你了。” 第99章 冠军时刻 牧云猛地回头，却只看到三道寒光从眼前闪过，随即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上传来。 他强忍疼痛退出几十米开外，袭击他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在森林中遇到的那名豹人选手。 牧云心中暗道不好，大意了，居然被人从背后暗算。 但同时他也感到好奇，为什么对方没有继续扑击上来，对自己发动下一步进攻。 然后就看到，对方的身上现在也是伤痕累累，估计豹人现在的状态也是强弩之末了。 “呼呼……好你个臭小子，居然敢那么对待本大爷。”豹人气喘吁吁地说，“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才从那片臭树林中出来吗？现在好了，这个地方除了一些烂石头之外就什么都没有，我看你还能耍什么花样！” 牧云捂住腹部上的伤口，咬着牙对豹人说：“呵呵，我不耍花样……照样可以干掉你。” 说着，幽蓝色的火焰开始在右手缓缓凝聚，一支火焰长矛逐渐成型。 其实，原本对上这样一个极其擅长肉搏战的对手，牧云心里是一点底都没有的。 毕竟之前在森林中的对决，他所放出去的火莲就一次都没有打中对方。 但是眼下对方受了重伤，牧云感觉如果说自己有实力干掉对方的话，那一定就是现在了。 豹人身形摇晃，径直朝牧云冲了上来。 牧云默默分析着对手运动的速度和轨迹，算好时机，猛地将手上的火焰长矛投出去。 然而，在长矛即将击中的那一瞬间，豹人的嘴角突然升起了一抹阴险的微笑。 豹人的左脚猛踏一下地面，紧接着速度忽然加快了一倍，转眼间就来到了牧云的眼前。 牧云心想：不好！他居然还留了一手！ “噗嗤！” 一声闷响，豹人长长的指甲贯进了牧云的胸腔，大股大股的鲜血立马如泉般涌了出来。 “没想到吧，我是故意假装虚弱，让你放松警惕的。”豹人阴笑着说，“这下你完蛋了，受了这么重的伤，我这一击用了全力，本来是想直接取你性命的，但是看来你的命有点硬暂时死不了，可是肯定也要被淘汰了……” “你真的……很啰嗦耶。” 忽然，牧云缓缓抬起头，看着豹人。 豹人一惊，在那一刻他仿佛看到了死神的凝视，感觉浑身都冰凉到了极致。 他立马就想向后退，但是却发现牧云的双手正在牢牢地抓着自己。 “不……不可能，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什么你还能动？”豹人大为惊骇，难以置信地说道，“不，不对，这都是致命伤了……为什么你身上的防护罩还未启动！？” 然而下一秒，牧云的双手就重新缠绕起了熊熊的火焰。 “这下……你完蛋了。”牧云冷冷地说。 霸道之至的幽冥鬼火，顺着牧云的手臂径直贯进了豹人的身上。 豹人立马就感觉一股炙热无比的火焰，由外而内，沿着自己浑身上下的经脉血管疯狂地游走，仿佛要将自己的整个人都炸开。 “不要啊！别杀我……求求你啊啊啊！！！”豹人惊慌失措地大叫，在这一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恐惧。 幸好的是，他身上的防护罩立马就张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宣告淘汰的电子音也传了过来。 紧接着他就被传送走了，仿佛只要再多待一秒，就真的会死在这里。 见到对手被淘汰，牧云松了一口气，随即立马就摔倒在了血泊中。 但是他开始缓缓地，艰难地爬行了起来。 尽管他现在眼前的视线已经开始有些模糊了，但他还是一边喘着大气、一边手脚并用地往奖杯方向挪动。 他不知道的是，刚才对手没有撒谎，那一击爪击豹人真的是抱着必杀的决心袭来的。 他更不知道的是，这场比赛之外有多少评委和学生们，都在透过大屏幕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往奖杯挪动。 甚至从涂灵儿、梁子文、曲若兰、马小川……这些他认识的人，到整个楼兰学城的师生们，都在紧紧捏着拳头在为他默默地打气。 这些牧云都不知道。 现在他的脑海中，除了担心着还在外面奋斗的樱井爱子外，就只剩下眼前的奖杯了。 终于，他爬到了台阶的顶端，离奖杯只有一步之遥了。 “放开那个奖杯！” 那名蛇发女妖的突然冲了进来，她见到牧云快要碰到奖杯，下意识地急得大叫。二话不说直接就往牧云的方向，喷吐了一大股绿色的毒液。 与此同时，牧云咬紧牙关，将手指伸向了奖杯。 在毒液砸在牧云身上的那一瞬间，牧云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被毒液疯狂地侵蚀，剧痛通过全身的神经往大脑中传来。 但是他努力地咬住牙关，继续往前伸手，恨不得将手关节都伸脱臼。 终于手指落下，触碰到了奖杯的边缘。 此时此刻，大屏幕外鸦雀无声，几乎所有的观众都是下意识地屏住了自己的呼吸。 半晌后，奖杯开始发出无比夺目的光芒。 牧云不得不眯起眼睛，光芒继续迅速蔓延，直至照亮了整个迷宫。 还在疯狂咆哮的迷宫守护者们此刻眼神恢复了清明，诡异地扭动着枝条的树木也停下了动作，整个迷宫内的所有生物都抬起头，望向了光芒发出的方向。 随即下一秒，光芒迅速湮灭。 等到牧云再次睁开双眼，发现已经回到了楼兰学城，自己正躺在最开始出发前的舞台中央。 “四校联赛冠军，楼兰学城，牧云同学！” 钟声响起，一声洪亮的宣告声贯彻全场，整个人群开始爆发出了潮水般的掌声。 牧云感觉自己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随即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满脸紧张的涂灵儿和马小川，他们不顾阻拦地跨过人群冲到了自己身边。 还有一脸严肃的副校长庄晓梦，在大声地朝后备人员喊道：“医护人员呢，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上来！” 接下来牧云的意识就陷入一片黑暗，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100章 树大招风 牧云醒来后，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张床上。 床单和被子枕头都是白色的，看上去像是在医院的病房里，而且这竟然还是一间单人房。 牧云不禁感到奇怪，自己是受了多重的伤呀，还给了一间单独病房？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发现除了还是有点疼痛之外，身上的大部分伤口都已经治好了。 于是他穿上拖鞋，下床想要出去走走。 然而没想到，当他伸手推门的时候，却发现门把手拧不动。 嗯？锁坏了吗？ 他透过房门的玻璃窗，居然看到病房门外，还有一扇大铁门。 牧云立马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他迅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这个病房内并没有阳台，连唯一的一个小窗户上都有铁栏防护着。 他又摸索了一下身上的口袋，果然连手机也不见了。 卧槽，什么鬼？ 牧云一脸懵逼，我这是被囚禁在一个病房里面了？ 随即他开始用力地拍打房门，开始大喊：“有没有人啊！喂，快来人放我出去呀！” 叫了没几声，他就看到外面的那扇大铁门被打开了。 负责楼兰学城安保工作的韩队长，走了进来，而且身后还带着几个牧云不认识的外国人。 韩队长他们并没有急着进病房，而是等待铁门被人从外面关上，再打开病房的门进入牧云的房间里面。 “好点了吗，牧云？”韩队长问道，声音却是不冷不热。 “嗯……啊，还好。”牧云回答道，“韩教官，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这是犯什么错了？” 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立马惊恐地捂住了嘴巴：“难道是……我不小心把那个豹子人杀了！？不会吧我真不是故意的呀！” 韩队长刚要开口，却被身后的一名西装外国男抢先打断：“别装了，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你背后的人是谁？” “我……背后的人？” 牧云闻言，回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更加疑惑了：“你在说什么，我后面什么人也没有呀？” 西装男冷哼一声，说：“哼，别装了。你一个新生，怎么可能会夺得四校联赛的冠军。最后一场比赛你还记得吗？你在巨石阵里受到的明明是致命攻击，但是你身上的防护罩却并没有触发。” 顿了顿，西装男厉声说道：“这就说明……一定有人在你的防弹衣上做了手脚！所以，在调查清楚之前，这次联赛的冠军我们并不承认！而且，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交待，到底是谁在你背后为你提供支持！” 牧云这下算是听明白了。 原来自己当时的防护罩没有张开，是因为出了有问题。 而且自己一个新人赢得了比赛，使得这些外校的人员觉得不服。现在他们当面来质问自己，是想来找回一些场面。 按正常来说，牧云要是身正不怕影子斜，倒是可以大方配合调查。 但糟糕就糟糕在，他还真的在比赛之前接受过白笑馆长的提前泄密！ 这个要是被查出来，会不会对白笑老头造成什么影响呀？ 往更坏的方面想，万一这个防弹衣真的被有心之人做了手脚，会不会那个人的目的，是将白笑馆长拖下水呀？ 牧云看了一眼韩队长，后者只是沉默着，似乎并没有帮他说话的意思。 唉，看来这里是不会有人替自己说话了。 行吧，难得白笑老头帮过我，这个冠军的功劳怎么也有他一份。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供他出去。 于是，牧云摆出一副江湖人无所畏惧的样子，说：“呵呵，诸位，饭可以乱吃，但是话不可以乱讲。你要说我作弊，或者背后有人，你们又有什么证据呢？” 那几名外国人面面相觑。 牧云一看，就明白了对方其实根本就没有把握证明自己有问题，不由得觉得好笑。 “防弹衣也是产品嘛，既然是产品就会可能出现质量问题。产品质量问题凭什么要我来背锅呢？试想要不是我得了冠军，你们会那么小题大做吗？”牧云继续说。 “所以归根到底，你们今天上门来，其实只是因为冠军不在你们自己学校的手中，所以你们不服气吧？那么，在你们往我身上泼脏水之前，能不能先请你们先从自己身上寻找下原因，为什么用了那么多卑鄙手段，都没能获得冠军呢？” 西装男的脸色开始变得阴晴不定，他正是来自美洲半妖学校的裁判。 美洲学校将高年级学生伪造成低年级学生来参赛，就是为了加大夺冠的希望。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所以不好反驳，只能装作没听到牧云说的话。 西装男拉了拉西装的领角，假装严肃地说道：“你别给我扯开话题，说到底，你不肯说出背后是谁支持你对吧？” 牧云抬头45°角仰望天空，并没有回答他。 “很好，我们可是听说了，你是黑麒麟吧？”西装男继续说，“那么灭世的预言你肯定也知道咯？告诉你，我们正是怀疑这次事件，恐怕跟黑色预言有关！” 牧云继续45°角仰望天空，还是没有理会他。 “很好，你别以为这样我就拿你没办法了。”西装男冷笑着，“为了调查事情的真相，我们将会对你使用强制性记忆抽取术，看看你的脑子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牧云一听，不由得开始有点慌了。 记忆抽取术是什么鬼？还是强制性的？ 这样我脑海里不可描述的那些事情……不对，这样白笑馆长帮过自己的那些事情不就暴露了吗？ “喂喂，你们凭什么说抽我记忆，就抽我记忆呀？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已经算是‘滥用私刑’了！？”牧云表示抗议。 “哼，我们怀疑你是妖族的细作。”西装男冷笑一声说，“对待妖族，又有什么私刑不私刑可言呢？准备带走！” 韩队长皱了皱眉，说：“嗯？我带你们进来，是配合你们调查的，但你们可没有带走他的权利。” 西装男瞥了韩队长一眼，冷冷地说道：“你算老几？我们美洲执法会做的决定，哪轮得到你说话？” 韩队长冷眉冷对，说：“这里不是美洲，总之没有校长的许可，谁也休想带走学城的任何一名学生。” 西装男哈哈大笑：“好哇，我告诉你，你别以为搬出你们校长就能吓住我们，我们这就去找公山阳，看他敢不敢不给我们美洲执法会面子……” 然而西装男话还没说完，脸色就突然变得煞白。 因为他看到，一股火红色的火焰凭空出现在了房间内。 几秒钟后，火焰散去，公山阳变戏法般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不用诸位大人专门跑一趟，因为我已经来了”校长笑眯眯地说。 第101章 妖族入侵 “刚刚的谈话，你都听到了？”西装男冷汗直流，但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道。 公山阳微笑着说：“是呀，听说你要偷窥我心爱的学生的大脑？很抱歉，那我可不能答应。” 西装男说：“……那这场比赛的冠军，我们不会承认！” “是吗，那还真是遗憾啊。”公山阳点点头，“但不承认也罢，既然你们迟迟找不到证据，那牧云也就不用被关在这里了。” 西装男一愣，说：“你的意思是，他要被放走？” “是的，而且他也不用再接受你们的调查。”公山阳淡淡地说。 牧云闻言，差点兴奋得要欢呼出声来。 西装男还想说什么，但是公山阳先一步打断了他：“比起这件小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发生了。我想你们美洲执法会更应该先去处理那一件事。” “嗯？是什么事？”西装男皱了皱眉。 “妖族出现了。”公山阳淡淡地说。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愣住了。 “你……你怎么知道是妖族？”西装男怔怔地问。 “天降陨石，而且这一次的反应，和一百年前通古斯大爆炸发生的时候一模一样。”公山阳回答。 牧云听了不禁感到疑惑：通古斯大爆炸？ 通古斯大爆炸是1908年发生在现今俄罗斯西伯利亚埃文基自治区上空的爆炸事件。 爆炸发生于通古斯河附近，当时估计爆炸威力相当于2千万吨tnt炸药，超过2150平方公里内的8千万棵树焚毁倒下。 据报道，当天早上在贝加尔湖西北方的当地人观察到一个巨大的火球划过天空，其亮度和太阳相当，几分钟后，一道强光照亮了整个天空，稍后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将附近650公里内的窗户玻璃震碎，并且观察到了蘑菇云的现象。 这个爆炸被横跨欧亚大陆的地震监测点所记录，其所造成的气压不稳定甚至由在当时英国刚被著名科学家发明的气压自动记录仪所侦测。在事发后数天内，亚洲与欧洲的夜空呈现出暗红色。 这场发生在一个世纪前的通古斯大爆炸真相，依然是谜团，依然无解，其成因到现在都还众说纷纭。 但是现在听来，难道通古斯大爆炸的成因，居然还与妖族有关！？ 众人现在脸上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西装男更是说话的声音都有点微微发颤：“这次的妖族……我们应该怎么应对？您还有信心阻止它们吗，就像一百年前您在通古斯的那时候一样？” 西装男由于紧张和害怕，和公山阳说话的时候再无之前的嚣张气焰，甚至已经不自觉地改用了敬语“您”。 公山阳摇了摇头，说：“老实说，我不确定。毕竟上次的战斗，除了我以外，还有另外一个天才参与。” 牧云听得一愣一愣地。 怎么听这帮人的语气，通古斯大爆炸那一次事件是和妖族大战导致的？ 而且校长还参战了，这么说公山阳的岁数不就在一百岁以上了吗！？ 西装男不由得动容，说：“是呀，那是我辈敬仰的传奇战斗……可惜，当年和您一起并肩作战的另一位，现在已经在监狱里了。” 公山阳说：“所以，我这就准备动身，去监狱拜访一下我的老朋友。” “您……该不会是打算放他出来吧？”西装男眼睛瞪大，一脸不敢置信地说，“放那名……‘堕落半圣’出来？太冒险了，我想这个世界上的其他半妖都不会答应！” “比起妖族，我还是觉得那个男人比较和蔼一点。”公山阳说，“但是放不放他出来，我得先见到他，并说服他加入到我们的战线中再说。” “您这样做，就是在放虎归山……”西装男还想反驳。 但公山阳举起手，再次打断了他：“我没有时间在这里跟你们争论了，现在分秒必争，只不过我去见老朋友之前，我想多带一个人和我一起去。” “那个人是谁？”西装男问道。 “当然是牧云同学了。”公山阳微笑着，颔首示意牧云走近他。 牧云连忙走过去，问：“校……校长，我能为你做什么吗？” “我要你做的，就是把这当做一次旅行，自然点对待就行。”公山阳说。 ----------- 牧云被放出来后，刚走到校医院的门口，就看到了熟悉的小伙伴们迎了上来。 涂灵儿最先跑了过来，一脸紧张地问牧云：“太好了，他们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还好有校长，帮我解围了。”牧云说。 马小川说：“可恶的家伙们，自己无能还往我牧云哥们身上泼脏水！” “先不说这个了，你们知道吗……”牧云把妖族出现的事情，还有公山阳要带他出去的事情通通跟小伙伴们说了一遍。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的样子。 学生会长梁子文脸上都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怎么可能，与妖族作战这种级别的战斗，校长居然要让你参与进去？……而且还要带你去见那名传说中的‘堕落半圣’？” “你确定没听错吗？”曲若兰也是一脸严肃，“‘堕落半圣’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的战犯，当时他被同为半圣的公山阳校长击败，被关进了镇魔狱里面。校长把他放出来，这岂不是放虎归山？” “但对手可是妖族啊，他的力量必不可少吧？”涂灵儿皱了皱眉。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这很酷炫吗？”樱井爱子一脸压抑不住的兴奋表情，“两大半圣再度联手对抗妖族，光是想想就刺激好吧！要是我能参加这种级别的战斗，死了都值了！” “不行！”涂灵儿一听立马急了，她无比认真地看着牧云的眼睛，“你可不能死！不管怎样，你都要回来！” 牧云微微一愣，看到这群关心自己的小伙伴，心中不由得涌上了一股暖流。 他笑了笑，安慰众人说：“没事的，虽然我不知道校长具体想要安排我做什么，但是我可是一怂到底以及狗屎运爆棚的男人，一定会活着回来的！” 第102章 镇魔狱 黄昏，太平洋上某座不知名岛屿。 这座岛屿看上去就是由巨大的石山构成的，就连沙滩都没有，四周都是悬崖峭壁。 海水拍打在峭壁之上，溅起一波又一波高高的浪花。 突然，悬崖边缘猛地攀上了一个手掌。 紧接着，两个人浑身湿透的人，从石头背后爬了上来。 其中一个戴着大兜帽的男人边喘气边说，谁也不知道这个怪人为什么游个泳，还要穿着那么厚重的衣服。 “我说‘三号’，你这记忆力好像不行呀，怎么找个岛屿都找了半天？”兜帽怪人气喘吁吁地说。 另一个男人双目直视前方，冷冷地回答：“那是因为你只需要跟在我屁股后面，负责抱怨就可以了。你不知道我又得在千万条混淆视线的岔路中找路，还得小心翼翼地绕过所有的探测法阵吗？没找上十天半个月，你就应该偷笑了。” 兜帽怪人耸耸肩：“行吧，反正你比我厉害，说什么都对。”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说：“传说中的镇魔狱，就在这座岛上？” 顿了顿，他又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光是想找到这里就已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去里面岂不是难上加难？” “正常来说是这样，但是你不要忘记，我们已经有领路人了。”千面妖君微微一笑，“我们牺牲自己被抓进去的‘六号’，就是我们的先驱领路人。” 说完，他手上的袖子里，突然钻出了一条灰白色的小蛇。 小蛇一落到地上，就在石头缝中左穿右插地游走起来。 “屍舞者”和“千面妖君”对视一笑，开始跟着小蛇走了起来。 ---------------- 半个小时后，一辆涂着迷彩色的直升飞机，呼啸着降落在了这座岛屿上。 牧云和公山阳从机身中钻出来，两人都是一副白色衬衣，以及花花绿绿大裤衩的着装。 就连牧云自己，都忍不住怀疑：校长确定这次是带我来见世界上最危险的罪犯——而不是来度假的？ “接下来，我们就得走一段路了。”校长回过头来，示意牧云快跟上。 两人一直走到某块大石头前，停了下来。 然后只听见公山阳朝着大石头说了一声：“芝麻开门。” 那个大石头就从中间裂开了一道缝隙，让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牧云一愣，这开门的口令未免也太简单了吧？ 就在他刚要走进密道的时候，公山阳突然竖起手掌示意停下。 “这里，怎么有股很浓的血腥味？”校长皱了皱眉头说。 随即两人小心翼翼、蹑手蹑脚地向前摸索，还没走几步，就看到地板上躺着两具巨大的、毛茸茸的尸体。 牧云看了一眼，就吓得叫出声：“哇，地狱三头犬？” 那是两头巨大的地狱三头犬，任何人只要看到它们的獠牙和面孔，搞不好都会在夜里做噩梦。 然而，此刻这两头仿佛来自地狱的恶煞，总共六个脑袋都被齐齐拧断了，鲜血甚至溅满了身后的整面墙。 “没错，三头犬，它们是镇魔狱的守门犬。但是现在看来，有人比咱们先到一步了呀！”公山阳若有所思地说，“啧啧，可惜了，我原本还打算把这次出差当做一次旅游的呢。” 牧云：…… 敢情你还真就一开始是把这当做是度假的？ “这里是被人入侵了？”牧云紧张地问。 公山阳摇摇头，说：“被人入侵了还好，要是有什么逃出来了，那才真的是大事。快跟上，我们去看看！” 沿途上，牧云见到了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守卫尸体，也见识了各种各样的死亡姿势。 突然，他们听到墙角处传来一阵微弱的喘息声。 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男子躺在血泊中，还没有彻底断气。 公山阳走了上去，用治疗术将他的伤势稳定下来，然后问：“能说话吗，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名男子睁开眼，见到来者是公山阳之后，情绪瞬间安定了下来，断断续续地说：“是‘影’……他们袭击了……镇魔狱……” “来的有谁？” “……千面妖君……还有屍舞者……你们要……抓紧时间……镇魔狱的防卫系统……已经被触发……接下来……里面的所有人都会被困住……”男子非常艰难，才把话说完。 公山阳点点头，对他说：“放心吧，我来了，不会有事的。” 话音刚落，牧云就感觉身边的一切都开始剧烈地晃动，此刻整个监狱都在摇晃着，还在头顶上传来了可怕的轰鸣声。 牧云吓得大叫：“那是什么声音？有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被放出来了吗！？” “不，这是镇魔狱的防卫系统被触发了。”公山阳解释道，“镇魔狱的构造，其实就是一个活动城堡，每一个区域乃至每一个牢房的位置，都随时可以发生位移改变。当有外敌入侵的时候，整个监狱的结构都会重置，接着就会有各种各样意想不到的机关出现，最后就是整个监狱都……” “都怎样？整个监狱都会爆炸吗！？”牧云迫不及待地问。 电影里面都是这么演的，每次对主人公造成最大威胁的，都不会是与反派的生死相搏，而是基地大爆炸的倒计时。 “那倒不会。”公山阳笑了，“只是整个基地都会被沉入海底罢了。” “那有什么不一样吗！？”牧云没有忍住吐槽了出声。 “当然不一样啦，到了我这种级别，在水底下屏住呼吸几个小时，根本只是一桩小事。”公山阳一脸不以为意地说。 牧云心态崩了。 好了好了，人人都知道你是个老怪物了！但问题是，我不是啊啊啊！！！ 仿佛是看出了牧云内心所想，公山阳用宽慰的语气对他说：“放心啦，有我在，不会有事的。只要我们速战速决，在监狱自我毁灭前把事情解决就行了。” 见牧云还是一脸蛋疼的样子，公山阳又说道：“好吧，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们刚来到这里，这里就发生了袭击事件，而且死的也只是一些妖术召唤出来的动物？难道你不觉得这也太巧合吗？” 闻言，牧云一愣，怔怔地说：“你的意思是说……” “没错，其实庄晓梦一早就预料到会发生这些事了。”公山阳点点头，“这也是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的原因，一切尚在掌控之中。” 第103章 烛龙VS尘世巨蟒 “哦，是吗？” 突然，一身怪笑传来。 牧云此刻感觉监狱内温度骤然降低到了冰点，刺骨的寒意从他的身后袭来，冻得他忍不住瑟瑟发抖。 然而比寒意更冷的，是刚才的那一阵笑声。 牧云僵硬地回过头，看到了此时此刻在他们身后，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头。 老头身上披着一件巨大的貂毛大衣，大衣底下则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囚服。 再看“千面妖君”和“屍舞者”一左一右地分站在他的身边——得了，不用问都知道，眼前这个老头就是传说中最凶恶的罪犯。 “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不是一早就预料到了你会来阻拦我呢？”老头开口说话了，嘴角肆意地上扬。 虽然老头的皮肤已经老得跟树皮似的了，但一双眼睛还有如鹰目般锋利，此刻他的目光扫到牧云身上，牧云就感觉有两道激光骤然把自己刺穿了。 “好久不见了，我的老朋友。”公山阳微微一笑，朝前一步将牧云挡在身后，“今天我来找你的原因，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吧，‘大蛇’？” 被称作“大蛇”的老头点了点头，说：“嗯，当然，妖族再临，你是来请我出山和你再次抗击对付它们……就和一百年前的那次一样。不过在此之前——” “大蛇”突然瞬移到了牧云面前，他用那一双蛇目般的眸子仔细打量着牧云，说：“我在这个年轻人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喂喂，我知道你被关了这么多年，一定饿坏了，但塔克不是食物。”公山阳神情变的严肃，“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时隔多年，我们再度合作一次？” “大蛇”眯起眼睛，说：“我的老朋友，你是不是忘了，上一次咱们合作完后发生的事情？” “呵呵，我转头就把你送进了监狱。”公山阳回答说。 “所以这一次，你休想再骗我和你合作。”“大蛇”一字一顿地说，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焰。 “不，这次的敌人非比寻常，而你我都已经老了……” “那就更没有理由和你这种老家伙合作啦，对不对！”“大蛇”狂笑，一边竖起一根手指打断了公山阳说话：“你先别说这个，先让我感受一下……哦，我知道了，你和我一样，都是黑化半妖！哈哈哈哈！” “大蛇”眼眸一睁：“这个少年，我很感兴趣，我带走了！” “嗯？这不太好吧，你还没答应我的条件之前，我可不能让你带走我的人。”公山阳说。 “这可由不得你，看看情况吧，眼下可都是我们这边的人。” “大蛇”摇了摇头，说：“还有，你知道吗，被关进监狱之后我有了大量的时间思考。我不需要再与你合作的另一个理由，那便是我即将突破圣级了！而你，却始终还在原地踏步！” 说完，他扭头跟身后的千面妖君说：“我们要走了，帮我带上那个小子。” “好的。”千面妖君点点头。 话音刚落，千面妖君和“屍舞者”就瞬移到了牧云的身后。 千面妖君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抓牧云的肩膀。 牧云猛地在身上升起一团火焰，朝千面妖君袭击了过去。 千面妖君微微一讶：“哦？幽冥鬼火？” 他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而是视蓝色火焰不存在般直接将手穿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他就被一股更大的火红色火焰给逼退。 公山阳手指一挥，几缕火焰化作一只火凤凰扑向千面妖君。 “大蛇”此刻猛地张大嘴巴，带着腥臭的黑浑潮水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径直朝那只火凤凰盖了过去。 水火不容，潮水与大火接触的一瞬间，蒸腾起了无数的水蒸气。 “大蛇”和公山阳两人都在同时发力。 但是逐渐地，“大蛇”的潮水占据了上风。 眼看火凤凰即将支撑不住，公山阳大喝一声，身形骤然涨大的同时还发出了太阳般刺眼的光芒。 片刻后，一条浑身包裹在火焰里的巨龙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烛龙！ 牧云不由得眼睛瞪大，据《山海经》中记载，烛龙长千里，睁开眼就为白昼，闭上眼则为夜晚，吸气为冬天，呼气为夏天，能呼风唤雨。 此等赫赫有名的神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烛龙张开大嘴，就开始朝着面前的敌人喷吐烈焰，烈焰所碰到的地方，泥土和水泥墙纷纷熔化。就连“千面妖君”和“屍舞者”都不得不暂避锋芒，狼狈地后退。 然而“大蛇”不躲不避。 只听得这个老头冷笑一声，随即身形也立马开始骤然变化。 首先是脖子和双腿开始变长变粗，单薄的囚衣瞬间被撑裂，然后一条大蟒蛇在以无比迅猛的速度变长变粗。 逐渐地蟒蛇的整个身躯都撑住了众人所在的这片空间，但它的体型还在继续胀大。 接着它的体型变得如火车般大，已经超过了当时牧云所见到的羽蛇神，但变大的迹象还未停止。 大蛇一边继续变大，一边喷吐洪水，水流瞬间灌满了整个监狱。 终于，监狱已经容不下巨大无比的蛇身，墙壁开始纷纷撑裂爆开。 巨蛇还在继续变大，它的舌头已经变得如一栋房子般巨大，一条如小树苗般粗壮的蛇信子，在不断地吞吐着。 “啧啧，尘世巨蟒。”这时，化作烛龙的公山阳开始口吐人言，“不管看多少次，都感觉还是那么震撼！” 尘世巨蟒！ 尘世巨蟒，也称耶梦加得、“世界之蛇”，是北欧神话中的怪物，破坏及灾难之神洛基和女巨人安格尔伯达的次子。 传说中这条巨蟒头尾相衔，环绕着整个北欧的神话世界！ 此时此刻，同样是大蛇，但是之前的羽蛇神和眼前的这条巨蛇比起来，已经是西瓜跟瓜子仁的区别！ 整个监狱都在猛烈地震动，紧接着牧云忽然感觉到一种坐电梯时的失重感。 不好！ 牧云心想，这个监狱不知道是倒计时结束，还是因为被两个大怪物的战斗波及，已经开始下沉了！ 就在这时，一蛇一龙冲向了彼此，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一股猛烈无比的水流涌了过来，刹那将牧云整个人淹没。 第104章 齐天大圣 虽然在被水淹没之前，牧云已经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但是烛龙和尘世巨蟒的争斗搅动了水流，在疯狂的浪涛之下，牧云完全没办法控制自己游动的方向。 祸不单行，因为烛龙火焰的缘故，这里的水温都高得不行，牧云整个人被泡在水中就像被放进了一个桑拿房一样，更加加快了氧气的消耗。 终于，他肺部中的氧气被消耗殆尽了。 就在牧云失去意识前的那一刻，他看到千面妖君突然出现在了自己面前，后者伸出一只手狠狠地抓住他的衣袖，将自己猛地拖向水面。 “噗嗤！” 牧云狠狠地吐出一口水，然后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过了半晌，他终于回过神来，然而却看到自己躺在了一片热带雨林中，明媚的阳光透过茂密的枝叶，形成丁达尔效应照射在自己身上。 “你醒啦？”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的声音传来，那个人正是“大蛇”。 “大蛇”就坐在离牧云不远处的一块大石头上，冷冷地盯着自己。 牧云猛地直起身，警觉地问：“这里是哪里？” “蓬莱山。” “大蛇”淡淡地说，“不是地图上的某个县级市，也不是山河社稷图里面那个小蓬莱，而是真真正正的、流传了几千年神话中的那个蓬莱仙山。” 牧云怔怔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寻找一位千年前的前辈留下的秘宝。” “大蛇”继续回答，“这次来的妖族非比寻常，哪怕是突破进小圣的我，也不敢轻易说能够对付得了它。所以成败在此一举，而你是帮我找到通往那个秘宝所在之地的钥匙。” 说完，“大蛇”就如老鹰抓小鸡一般，一把抓起牧云的衣领。 牧云只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两人就来到了一个巨大的石门面前。 石门上印着密密麻麻的字符，而且这些字符就与当日牧云在四校联赛最后一关——“迷宫”中所见到的那些石柱上的文字一模一样。 “恶魔文。” “大蛇”说，“怎么样，感觉熟悉吗？” 牧云点点头，但随即又摇摇头：“我在山河社稷图里面见过，但是我完全看不懂这些文字……怎么？难道我应该对这些蚯蚓一般的文字感到熟悉吗？” “大蛇”并未直接回答，而是伸出手指了指石头上的一幅壁画：“你看到墙上的那副画没，像不像一个拿着棍子的猴子？” 牧云定睛一看，壁画上还真的画着一个惟妙惟肖的猴子，而那个猴子的手中不仅拿着一把金色的棍子，头上还带着一个插着长长羽鞭的头盔。 锁子黄金甲、凤翅紫金冠、还有那如意金箍棒…… 牧云不由得瞪大了双眼：不会错的，上面画的这只猴子，一定是美猴王齐天大圣！ 见到牧云一脸震惊的反应，“大蛇”嗤笑一声，随即手指一划，划破了牧云的手臂，从牧云手上涌出的鲜血洒在了石门上。 紧接着，石门发出了轰隆隆的声响。 伴随着一阵震动，石门缓缓地向两边打开。 “终于是找到这个地方了……” “大蛇”喃喃自语，他有些失神地望着那安静地出现在面前的古老洞穴，最后又忍不住地仰天狂笑。 “据说千年以前，齐天大圣在此处封印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妖魔； 为了防止后世妖魔重现世间，据说那只猴子还特地留下了他的毕生所学和绝世神兵，专门用以克制此妖魔； 也就是说，只要进入这个洞中，我就可以继承大圣的衣钵，别说击败来犯的妖族了，甚至还能趁此一举统一世界，哈哈哈！” “大蛇”一边狂笑着，一边就要迈步进入洞府中。 突然，他又回过头，不由分说地拽着牧云往洞内走去：“哦对，差点忘了你这小子，前面还要用到呢！” 两人继续往洞府中走去，两人不知道走了多久，突然前方开始出现了一股淡淡的雾气。 雾气笼罩在这一片空间中，使得本就安静的这里更显诡异。 就连“大蛇”，也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因为他感觉自己已经不再身处原来的那个洞穴中，而是来到了一片陌生的空间中。 而且他惊讶地发现，凭借他小圣境界的实力，居然都没办法透过这片诡异的雾气探索这附近的环境。 此时此刻，他们就犹如一只盲头苍蝇，正在一个完全未知的空间中探索。 “轰隆隆！” 突然，似乎弥漫了万载的沉寂被打破，灰蒙蒙的空间突然扭曲起来，紧接着，一道精锐无比的金光从远处传来，犹如疝气灯一般射穿了浓厚的雾气，直逼二人而来。 这两道金光射在牧云身上的时候，牧云就感觉从身体内部霍地升腾起一股烈焰，正在焚烧着自己，痛苦不已。 而从身旁“大蛇”脸上此刻也是一副痛苦不堪的神情来看，他此刻估计也是遭受着灵魂灼烧般的痛苦。 牧云不禁心生讶异，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能让身为小圣的“大蛇”都吃不消。 “大蛇”硬撑着，从牙缝中挤出一丝力气，朝那两道金光大喊道：“大圣……饶命！” 大圣？ 还没待牧云反应过来，就听到了一声略带戏谑的声音，仿佛从天际传来：“嘻嘻，千百年来，还是头一回有人来到这个地方。” 随即，金光稍稍收敛，一道巨大的身影出现在了浓雾的尽头。 头戴凤翅紫金冠、身披黄金锁子甲，一只威风凛凛的猴子，正半倚在一根金箍棒上，目光不屑地注视着下方两人。 那股眼神，就如同在注视着蝼蚁一般。 “孙悟空！！” 牧云心中大骇，不由得失声，眼前这个猴子的模样，不仅和石壁上刻画的、更是和传说中的孙悟空一模一样！ 齐天大圣还没死！？ 呆呆地望着眼前这只散发着凌厉霸气的猴子，“大蛇”的脸色显然也是有些难看。 “大胆！竟敢直呼俺老孙名讳！” 猴子厉声一喝，滔天的妖气，弥漫而开，四周的浓雾似乎也是活过来了一样，化作汹涌的潮汐猛地朝牧云和“大蛇”扑过来。 第105章 白骨王冠 大蛇眉头一皱，沉声说道：“万万没想到，一个大圣留下的残影都有如此大的威能，现在不是跟他纠缠的时候，得赶紧找到我想要的东西才是正事。” 于是他一把揪住牧云的后颈衣领，急速往左边一个山洞掠过去。 齐天大圣则紧跟在后面，一边不屑地说：“你们别想掏出俺老孙手心！” 大蛇充耳不闻，只是一心一意地在山洞中飞快地穿行。 牧云不禁感到神奇，这个山洞里面居然如此九曲十八弯，但是大蛇却好像早就知道了这里的构造一样。 而且更让他不解的，是为什么大蛇要带着自己一起走呢？ 联想到方才在石门前，是自己的血液让石门能够打开，这就让牧云不得不在意起来。 很快，两人来到了一片空旷的石头广场上。 这个石头广场的样式和结构、就连中间那层长长的阶梯，都跟牧云在四校联赛最后一关“迷宫”中，在山河社稷图所见到的那个石头广场一模一样。 “镇魔广场……”大蛇喃喃道，同时脸上露出了渴望的表情，“果然就在这里！”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齐天大圣正蹲坐在乱石堆上，一脸戏谑地看着两人，仿佛早就知道他们会来到这里一样。 齐天大圣从巨石上一跃而起，径直朝大蛇扑射过来。 这一次，大蛇并没有躲闪，而是一把将牧云拉了过来。 牧云暗道不好，自己居然被拿来当挡箭牌了。 然而下一秒，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大蛇径直一击手刀劈在了牧云身上，破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同时鲜血从牧云身上喷涌而出，洒在了广场之上。 一阵剧痛传来，牧云倒在血泊中，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就连齐天大圣都停下了脚步，看着大蛇这一意义不明的动作。 “你为什么要杀自己人？”齐天大圣皱着眉头，“你到底意欲何为？” 然而大蛇却只是阴险地笑着，冷冷地道：“你很快便会知道了，而且今天我是有备而来，凭你也制止不了我。” “哼，你就继续嘴硬好了。”齐天大圣一脸不屑，“像你这种口出狂言的歹毒之徒，俺老孙千年以前都不知道消灭过多少个！” 然而，下一刻，齐天大圣却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发现自己的身形在此时竟然开始变得虚幻。 “怎么可能？有人扰动了这里的封印？”齐天大圣的声音充满了惊讶，随即他像是想到了什么，“难道……” 齐天大圣猛地扭头，看向倒在地上的牧云。 后者此刻仍然是不省人事，但诡异的事情是，牧云的鲜血流淌在地上，却似乎有了生命一样，像很多条血红色的蛇一般在沿着石头阵的裂缝慢慢游走着。 “糟了，这个小子不简单！” 齐天大圣此时一脸蛋疼，露出了紧箍咒发作了般的表情。 “大圣啊大圣，没想到吧？我说了，我是有备而来。”大蛇笑得愈发猖狂，“一千多年前你将一个妖族恶魔封印在此处，还特地留下了残影镇守在此，说实话，我确实没想到仅仅是一道残影，竟然还如此厉害； “只不过，你留下的这道残影除了防止别有用心之人，破坏这里的封印阵之外，更重要的作用是巩固封印，与下面不断冲击封印的妖族形成牵制； “但是可惜了，今天我带来的这小子，却恰恰能够和被你封印的妖族共鸣，从而大大增强你对手的威力，从而反过来对你进行牵制！ “你说的没错，这个小子确实不简单，因为他的身上居然流淌着妖族恶魔的血统！” 说到这里，大蛇的眼睛霍地睁大，大声地朝齐天大圣说道：“接下来，你就好好地呆在那里维持封印吧，别再妨碍我拿我要的东西了！” 这时候，牧云的血液已经蔓延覆盖了整个广场，此时此刻在鲜红血液的浸染之下，乱世阵的缝隙竟然勾勒描绘出了一个奇形怪状的昆虫图案。 整个巨石广场开始滚滚震动，空气也开始鼓噪起来，似乎隐隐包含着千万种凄厉诡异的厉鬼低语。 下一刻，仿佛地狱之门洞开，广场中心开始坍塌下去，露出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大坑洞。 厉鬼的嘶吼变得更加清晰，幽蓝色的地狱之火开始喷窜而出。 而更为瘆人的是，坑洞的洞壁竟然不是由泥土，而是由密密麻麻、数之不尽的白骨构成的！ 接下来，在大蛇近乎狂热的瞩目之下，一个由白骨搭构而成的王座缓缓从深渊中升起。 大蛇一脸痴痴地呢喃道：“啊，果然没错，我想要的力量就在此处……” 说着，他一边迈开脚步，开始缓缓地朝白骨王座走去。 “你休想得逞！” 齐天大圣暴喝一声，接着他伸出金箍棒，将棒子对准大蛇的方向，大喊道：“长！” 紧接着，一道金光像弓箭一般径直射向大蛇。 大蛇不敢懈怠，猛然现出巨蛇原型，以柔软无比的姿态缠绕在金箍棒上，并沿着金箍棒开始要撕咬向齐天大圣。 就在蛇头立马要将齐天大圣吞进肚子里的时候，突然大蛇看到齐天大圣的嘴角扬起了一丝微笑。 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大蛇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声音：“嫂子，快把口张开，我要出来了！” 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大蛇猛地刹住了嘴。 因为他想起来了，《西游记》中有一个无比著名的场面：那就是齐天大圣化作蚊子钻进铁扇公主的肚子里翻江倒海，弄得她痛不欲生。 即便不知道这个传说故事是真是假，但谁也不敢质疑孙悟空的本事。 于是大蛇只顾着紧紧地缠着孙悟空的金箍棒，一猴一蛇瞬间展开了角力战。 但是毕竟在此处的只是孙悟空的一道残影，而且他还要一边维持封印阵的稳定，一边与小圣境界的大蛇作战。 大蛇也是明白这一点，才敢直接跟对手角力。 逐渐地，孙悟空开始感到力气有点不支，他眼珠一转，先是金箍棒急速缩小，挣脱大蛇的束缚，再抄起棒子跳过来要打蛇头。 但是大蛇猛地从嘴巴中喷出滔天洪水，万钧的水流直接击在了猴子的身上。 孙悟空措手不及，被冲到了洞壁上。 大蛇也不继续纠缠，而是立马扭头，朝白骨王座上冲了过去。 然而刚一转头，他便楞住了。 因为不知何时，白骨王座边上，已经站了一个人。 大蛇定睛一看，发现站在那儿的，不是别人，竟然就是几秒钟前还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牧云！ 牧云的身上依旧是满身血污，但不一样的是，他的眼神和气质却像是已经变了一个人一样。 “臭小子，你想干什么！？从我的王座上离开！！”大蛇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牧云冷冷地瞥了大蛇一眼，淡淡地说道：“不，这是我的王座。” 说着，他将王座上的那枚王冠拿起，戴到了自己的头上。 第106章 旧王归来 “你的王冠！？” 大蛇怒不可遏，“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然而，他话说到一半，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牧云在将王冠戴到头顶的那一刻，四周火焰升腾，凄厉的鬼叫到达了最高峰。 大蛇从牧云的身体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见的妖气。 无比的威压袭在大蛇心头，让他不得不瞬间明白了：这个少年所言非虚—— 那确实是他的王冠和王座。 齐天大圣的那道残影，见此情形也是摇了摇头，道：“我的使命，还是到此为止了……” 伴随着一声叹息，那道残影消散在了席卷的狂风之中。 为什么呢？ 为什么眼前这个少年，能轻而易举地继承这么强大的力量？ 大蛇心中还是不敢相信，他压抑着心中强大的震撼和恐惧，朝王座上的牧云强挤出几个字：“……你……到底……是什么……” 但是不知道是他说话的声音太小，还是周围地动山摇的动静太大。 牧云似乎并未听见大蛇的问话。 反倒是这片洞府空间，失去了齐天大圣残影的镇压，开始崩裂得更加厉害了，似乎有什么洪荒怪兽，立马就要挣脱天地间的束缚出现在面前。 就在这时，一双巨大无比的白色骨翼，在深渊中拱起。 紧接着，一条身上插满了大大小小的无数柄兵器、拖拽着巨大无比的黑色锁链的骨龙，从深渊中升空而起。 巨大的龙头，发出了一声响彻九天的龙吟声，直接将大蛇震出了一口鲜血。 妖……妖族！ 大蛇立马就明白了，这条骨龙就是千年来被镇压在此处的妖族。 说起来，他也是曾经与妖族面对面作战过的半妖，但让他感觉苦不堪言的是，与他之前对战过的妖族相比，这条骨龙简直要厉害上不知多少倍！ 在强大的龙压之下，大蛇此刻整个人伏倒在地，连动一下手脚都觉得困难。 可恶，要是我拿到了王冠，搞不好还能有和骨龙一战之力！ 大蛇这么想着，心中对牧云的愤怒之情又多加了几分。 然而，下一秒，让他更为惊骇的事就发生了。 骨龙盘旋洞府飞翔了几圈后，最后竟然落在了牧云的面前，巨大的龙头伏了下来，朝牧云说了一句：“我终于找到你了，我们的王……” 骨龙说这句话时的语气，是那么的激动、那么的毕恭毕敬……甚至还带着一丝畏惧！ 大蛇心中更是疑惑不解，王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戴上了王冠，竟然还能够成为这条骨龙的主人！？ 然而接下来骨龙说的一句话，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几千年过去了，我们一直都在寻找你，还好我们没有放弃……” 几千年？ 这条龙到底在说什么？ 牧云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怎么它却说自己等待了几千年？ 最终大蛇还是反应过来了，他盯着牧云，艰难地吐出几个字：“原来如此……你不属于……这个世界……” 牧云却只是淡淡地对骨龙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回来了。” 在旁人看来，眼前这副景象真的很奇妙—— 一条巨大无比的妖族骨龙，一个小小的人类，竟然就这样交流。 而它们的语气听起来，就像是阔别多年的故人重逢。 不，确切地说，骨龙似乎还是这个人类的下级关系。 因为它对牧云的称呼，是“王”。 若仅是一个小小的人类，又怎么会是妖族的王呢？ 其实，牧云倒在王座旁边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起来了。 正如大蛇所言，他确实并非这个世界的人。 牧云，来自妖族世界。 妖界崇尚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王者乃最强者。 牧云的真实身份，就是千年前妖界的王。 高高在上的妖王。 但是妖族的战争纷繁不断，即便是最强的王，也难以统一四海八荒。 而牧云在一起对付诸侯的战争中，遭遇部下暗算，一代旧王就此陨落。 可即便是这样，他并未死去。 而是在失去记忆前，秘密逃到了这个世界上。 新王继位，却从未停止过对旧王的搜寻。 新王不断调兵遣将，前往各个世界寻找牧云的踪迹。 所以，这么多年来，来到地球上的妖族中，有很多都是牧云的敌人，当然也有一部分，是依旧忠诚于他的旧部。 他们都是来寻找旧王的下落。 眼前的骨龙，就是牧云曾经的部下。 骨龙伏下龙头，朝牧云说道：“王，我感觉到了，这个世界有一个我们的敌人，它正在朝着我们过来。” 骨龙所指的，正是这次来袭的妖族。 后者则是来搜寻牧云踪迹的刺客，对方也是第一时间，就感应到了牧云他们的气息。 牧云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随即他扭头，看着仍伏倒在地上的大蛇。 牧云缓缓地开口道：“是我给这个世界带来了灾难，但现在我即将离开了，因为我要回去结算一笔旧账。但是首先——” 说完，他朝大蛇的方向伸出手掌。 紧接着，大蛇猛地发现自己身上的妖气，开始以迅猛无比的速度流失着。 大蛇开始慌了，他想要逃跑，但是却发现牧云此刻仿佛化作了一个黑洞，在巨大的吸引力之下，大蛇竟然动弹不得。 “可恶啊啊啊！” 大蛇怒喝一声，“老夫就是死，我也不会把这身妖力白白送给你！” 于是他的身形开始剧烈膨胀，想要开始自爆。 但是刚膨胀到一倍，身形又再度萎缩了回去。 “我不啊啊啊！！！” 在大蛇绝望的眼神中，他的整个身子迅速瘦弱、干瘪，最终只剩下了一副皮囊飘落在地上。 吸干了大蛇，骨龙问道：“王，您感觉怎么样？” 牧云面无表情，回答说：“唔，区区小圣的妖力，聊胜于无吧……” “那不够的话，不妨将微臣的妖气也尽数拿走。”骨龙说。 牧云摇了摇头，说：“没关系，下面马上就会有一个送上门的。” 话音未落，牧云的头顶上方就传来了一声巨大的震动。 紧接着，整个洞府的顶部都开始崩裂，一个山一般巨大的脚掌，踏了进来。 <sript>;</sript> 第107章 天地归墟 骨龙驮起牧云，飞出了洞府。 出现在牧云眼前的，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巨人。 任何人在见到这个巨人的第一眼，都会不约而同地想到传说中开天辟地的巨人盘古。 然而，巨人在见到牧云的那一刻，眼中居然流露出了一丝怯懦的神情。 巨人死死地盯着骨龙头上的牧云，喃喃道：“果然没错，旧王你真的在这里！” 就连巨人说话的声音，都像是隆隆的雷声，让人震耳欲聋。 “见到王，还不下跪！”骨龙咆哮道。 巨人神情变得严肃无比，沉默了一会后，开口道：“新王有命，旧王党羽皆格杀勿论……更别说是旧王本人！” 说着，他举起手，一拳朝骨龙和牧云砸了下来。 骨龙灵活地躲开，同时急速升空。 巨人追随着龙头扭动脖子，一下从原来的俯视变为了仰视。 牧云从龙头上跳到了巨人的脸上。 接着，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放在了巨人的眉心处。 在巨人惊恐无比的眼神下，就如同吸收大蛇妖力的时候一样，牧云开始猛地吸收巨人的妖气。 “等等，饶命……” 然而巨人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哀求的话，就变作了哀嚎：“王……啊啊啊啊！！！” 天地隆隆，四周席卷起了飓风，在牧云的掌心之下，山河一般高大的巨人，身上的皮肤开始石化、皲裂，转眼间就化作了一坨散沙。 牧云回到了龙头上，被血染红了的衣服在猎猎飘荡。 “嗯，这下好多了。”牧云点点头。 骨龙开口问道：“王，那接下来怎么打算？” 牧云闻言，却沉默了。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巨人从天而降，砸破的那几个大坑之外，附近还是一副山清水秀的模样。 “走。” 牧云淡淡地说。 “走？”骨龙微微一讶，“这个世界上还有不少妖气，您不如干脆在这里恢复一下，再做打算……” 牧云摇了摇头，随即微微一笑：“既然我回来了，自然得让那群家伙也知道。走，我们回去见见故人。” 然而牧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头顶的天空乌云密聚，一道雷霆般的声音，仿佛来自洪荒，直击耳膜：“不用这么麻烦，我亲自来见你了，哈哈哈！” 骨龙大惊失色，沉声道：“不好，那是……新王！！” 牧云也是微微一讶，没想到对方来得这么快。 但很快他便恢复了风轻云淡的表情，微微一笑朝天空道：“这么迫不及待地赶来，就这么想我吗？” “呵呵呵，既然确定了你就在这里，那我又怎么可能会给你恢复的时间！”天空上的乌云慢慢汇成了一张巨大无比的脸庞。 随着说话的动作，脸庞上的五官也在不断地喷吐出金黄色的闪电和火焰。 “千年过去了，你还是没变，一如既往的阴险。”牧云微笑着说。 “是啊，倒是你，千年过去了，你还是我的对手吗？”天空的脸庞开始露出了狂妄的笑容。 牧云沉默了。 骨龙见状，它猛地一扭身子，将牧云从身上抛下，同时立马扑动巨大的骨翅，朝着天空中那张脸冲了过去。 同时骨龙大声吼道：“王，你快跑！微臣帮你拖住它，等你恢复了，收集旧部，再与它决一死战不迟！” 然而还没冲到一半，天上就从四面八方降下大大小小的无数道雷电，劈在了骨龙的身上。 在痛苦万分的咆哮中，骨龙化作了灰烬。 “呵呵，螳臂当车。” 天空脸露出了不屑的笑意，朝着半空中的牧云说道：“这下没人帮你断后了，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牧云却负手而立，没有抬头看天，而是环顾这片大地。 “怎么了？”天空脸疑狐地说，“你在看什么？” “我只是想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牧云淡淡地说。 “这就放弃了？别这样，看在旧日的情面上，我可以让你先出手。”天空脸的笑容变得越发猖狂。 “不，我只是决定了，这次和你的打架，不分输赢，不分高低。”牧云摇了摇头，随即换上了一副坚毅的神情：“与我永堕黑暗吧！” 话音一落，牧云仿佛化作了一个墨点，以他为中心无数的黑雾犹如滴在宣纸上的墨水一般，开始以迅猛无比的速度向四周扩散开去。 天空脸见状，开始变得惊恐万分，呐喊道：“不，你这个疯子！居然上来就要跟我同归于尽！？” “没错，你从来没见过这招，很遗憾，这次逃不掉了的是你。”牧云淡淡地说。 “你休想得逞！” 天空脸大吼道，同时它立马就开始酝酿闪电，一个巨大的雷球开始缓缓凝聚，并且朝着牧云压了下来。 但是牧云身上的黑暗，开始幻化出无数条黑锁链，缠住了雷球，同时紧紧地缚住了天空脸。 牧云瞳孔一缩，沉声喝道：“天地归墟！” 锁链开始绷紧、收缩。 “我不要啊啊啊！！我不要和你同归于尽啊啊啊！！！”天空脸拼命地扭曲着、挣扎着，但仍然被从云层中剥离了出来，开始缓缓地被牧云身边的黑暗拉了过去。 很快，黑雾就犹如黑洞一般，任凭天空脸如何挣扎，都开始不可抗拒地收缩、凝聚。 终于，天空脸知道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的了。 它叹了口气，道：“好吧，我只想知道，堕进你的黑暗里是什么感觉，就跟睡着了一样？” 牧云却摇了摇头，说：“不，跟身处无尽地狱一般，痛苦万分。” 天空脸再度恐惧了起来，道：“不，我不信，你可是也要和我一起进来的，我怎么没在你的脸上看到害怕！？” “我？有你陪我，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牧云笑了，“而且，我留下了一道分身，他会代替我在这个世界继续生活下去。” 闻言，天空脸再度崩溃了，它又开始了疯狂挣扎、呐喊：“不！！！不要！！放我出去，我可以把一切都还给你！！！！！” “那都是我已经玩腻了的东西。”牧云只是微笑着摇了摇头。 最后他看了一眼这个世界：“哦对了，我还已经把妖界到这边的通道破坏了，从此这个世界再也不会受到妖族的侵扰！” 说完这最后的一句话，黑暗消失，天地归于宁静。 <sript>;</sript> 第108章 尾声 “牧云？牧云？” 依稀中，牧云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猛地睁开眼，一眼就看到马小川的大脸正在对着自己。 “唔哇啊！！” 牧云吓了一跳，立马蹦直了身子。 他发现，自己躺在了楼兰学城校医院的床上。 下一秒，他就捂住了自己的脑袋。 头好痛！ 他感觉自己头痛欲裂，而且不知怎么的，昨天的记忆变得很模糊，只依稀记得大蛇放水淹没了监狱，然后自己失去了意识，后面发生了什么却完全不记得了。 “发生了什么？大蛇……怎么样了？校长赢了没？”牧云强忍痛苦，咬着牙，艰难地发问。 “大蛇？”马小川眉头微皱，随即反应过来，“你是说堕落半圣吧？那都是一周前的事啦！” “一周？我昏迷了一周？”牧云一脸懵逼。 “是呀，我还想问你发生了什么呢，堕落半圣居然答应出山跟校长联手对付入侵的妖族！”马小川解释道，“但可惜的是，他在对付妖族的时候陨落了，只剩校长一个人回来。 “而且你知道吗，还有一件惊天大秘密，那就是千面妖君竟然是在‘影’里的卧底！！ “这么多年来，他都在为咱们默默搜集敌人的情报，现在失去了堕落半圣的撑腰，咱们正准备一举歼灭‘影’的组织呢！” 牧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反转也太过猛烈了吧？ 昏迷了这一周以来，自己到底错过了多少大新闻呀？ 想到这里，他就掀开被子，穿上鞋子准备走出去。 “喂喂，你要去哪里呀？”马小川追在后面。 牧云却没有回答马小川的问题，他只感觉自己的头脑一片混乱，甚至有种莫名的担心……那就是担心眼前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然而就在他跨出房门的那一刻，却正好看见了走廊上的涂灵儿、曲若兰、梁子文和林浩。 他们的手上都拎着水果篮，貌似是准备来探望自己的。 涂灵儿一见到牧云，便迎面冲了过来，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 “笨蛋，这次怎么睡了这么久！？害人家担心你再也醒不来了！”涂灵儿说，鼻子有些红红的。 牧云一时间，手足无措。 半晌后，马小川轻咳了几声，涂灵儿才反应过来，一把松开双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平安福袋。 她把福袋塞进了牧云手里，喃喃地说道：“这是我替你求的平安福袋，保佑你醒来的，不过还没给你你就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它真的那么有用……” “是吗，这是哪里求的？这么有用的话，贫僧改天也要去求一个不挂科的福袋！”林浩双手合十道。 “你一个和尚，还用得着求福袋吗！！”众人都忍不住吐槽道。 牧云看着眼前着热闹的一切，明明是熟悉的日常，但却不知为何，此刻自己心中居然有一种心酸的感觉。 不知不觉地，一滴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咦？牧云同学，你怎么哭了？”学生会长梁子文率先发现。 “真的耶，你怎么了？受啥委屈啦！？”其他人纷纷围上来问道。 “啊？我……我也不知道。”牧云飞快地擦拭了一下眼泪，“我没事，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曲若兰却是微微一笑，拍拍牧云的肩膀说：“没事了，欢迎回来，牧云。” 闻言，牧云笑了，点点头说：“嗯嗯，我回来了。” 想了想，他又补充了一句：“回来真好！” <sript>;</srip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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