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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匪闯天涯》 第一章 大祸临头 满洲国康德五年也就是一九三九年一月满洲国牡丹江省海林街。 钱小宝从二人转戏棚子里钻了出来。 “王二姐坐上房眼泪汪汪啊，想起我的二哥他好不心伤。” 钱小宝右手拿着一大窜糖葫芦，嘴里乌拉乌拉唱着。身子还扭呀扭的，屁帘子轻轻地拍在屁股上。 忽然，他立定抬头向街边的一个大院望去。 高高的院墙白石灰一刷到底，两扇紧闭的黒漆大门上面一面硕大的牌匾上赫然写着“秀红院”三个大字。 钱小宝仰着头死死地盯着那三个字，左手按着狗皮帽子怕它掉在雪地上。 “总有一天老子也要进去好好逛逛！”钱小宝恨恨地说。虽然他没有进去逛过，但是山头上那帮老王八蛋却都去过。平时在山上的时候也总把男女那点事挂在嘴上过过干瘾，把钱小宝撩拨的心里痒痒的。 突然，钱小宝脚下一滑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转头看时一个女孩子叉着腰气鼓鼓地瞪着他。 “你踢我干吗！”钱小宝没好气地喊道。 “踢死你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不想死就把嘴闭上跟我走！”姑娘说完转身就走。 钱小宝坐在雪地上愣了一下，一轱辘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雪向女孩子的背影追去。 趟绒面的棉布鞋鞋底已经磨薄了，蓝布裤洗得发白膝盖处还打着大大的补丁，碎花的小棉袄胳膊肘处也打着补丁。 钱小宝一面打量着女孩子，一面快步跟着女孩子走着。 两个人从海林街主街转到副街上，兜了一个圈又向街外走去。 “你什么时候来的海林？”女孩子硬梆梆地问。 “来了三四天了，下山猫冬过年么。”钱小宝忽然有点怯怯地说：“我也想来看看你。” “那你住在哪？”，顿了顿女孩子又问。 “街口的大车店，又便宜又暖和。一年苦熬苦熬地也就是这几个月享福了。”钱小宝呐呐地说。 “看你这点出息！你是不是想找死？一个胡子在海林街上大模大样地晃悠！”女孩子脸都气红了。 “你不说谁知道我是胡子！”钱小宝不服气地喊道。 “你看看你身上，屁帘子宽裆裤狗皮套袖。再看看你走路那个架势，你当别人都是瞎子吗！”女孩子越说越气。 钱小宝越听越泄气，像瘟鸡一样耷拉着脑袋。 “你带枪了吗？！”女孩子质问道。 钱小宝低着头用手拍了拍裤裆。 “到底带没带！”女孩子又问了一遍。 “带了一把撸子在裤裆里”钱小宝嘟囔着。 “好好说话！”话刚刚说完，屁股就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真的是一把撸子，德国撸子。我藏裤裆里了。二丫姐你别再踢了，再踢就响了。”钱小宝急忙辩解道。 叫二丫的姑娘涨红着脸用杀人的眼光盯着钱小宝好半天才恨恨地说道：“不想死就跟我走，别废话！” 钱小宝踌躇了一下，上去拉住女孩子的胳膊，“二丫姐来都来了，快过年了，你看你这一身上下穿的都是什么呀，找一个店铺扯几块布料给你做几件衣服。我真有钱。” 海林之所以又叫海林街是因为除了一条主街几乎也没有什么了。就这么千八百人在地广人稀三十年代的东北已经是一个大地方了。 两个人走出海林街，向岭东屯走去。 “你们大柜和其他几个人是不是在平阳镇猫冬？”二丫转头问。 钱小宝没吱声，只是傻傻地笑笑。 “行，你牙口够紧的。是不是住在平阳镇你们大柜的拉帮套柳大姑娘家？他家住在镇东头？”二丫眼睛死死地盯着钱小宝问。 钱小宝一下子傻在那里，好半晌才吃吃地问：“你，你咋知道的？” “消息前天就传到海林了，就是你耍的太开心了，不知道。你们大柜加上下面六个人五天前就被日本讨伐队抓住了。半夜被抓，上午就押到平阳镇西门外处决了。”二丫冷冷地说。 钱小宝只觉得两条腿打哆嗦，耳朵嗡嗡直响。右手下意识就伸进裤腰掏枪。 “我要跑路，我要报仇。我要跑路，我要报仇。我要……”嘴了嘟囔着，怔怔地望着远山皑皑的白雪。 二丫一下子扑上来，夺过钱小宝手里的手枪，塞进他的棉袄里。一巴掌拍在他的脑门上“醒醒！窝囊废！” 钱小宝啊的一声，问道“我，我该怎么办？” “你到海林来大柜他们知不知道？”二丫冷静地问。 “走的时候我跟他们说了，出来耍两天，再看看你。”钱小宝说。 “这说明他们牙硬，没有把你吐出来。要不五天时间日本人早来抓你了。”二丫说。 “我们是在他们去平阳镇的路上分的手，柳大姑娘和他男人根本不知道我。”钱小宝说。 “也未必，平时他们和柳大姑娘还有她男人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吧，喝一点酒难保不说。”二丫说。 “那我该怎么办？”钱小宝问。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废话！赶紧走。”二丫绝绝地说。 “对！赶紧走。”钱小宝这时也清醒了，转身就要走。 “上哪去？”二丫又叫住了他。 “你放心，山上原来的窝棚不安全了，我自己还有一个地方谁又不知道。”钱小宝狡黠地笑了笑。 “先别走，跟我回屯子。猫冬了，不干活每天只吃一顿饭，家里冻了不少窝头和粘豆包，我给你装一口袋。”二丫说。 “别，别，太麻烦了。再说，你爹梁老抠看你这样还不得气死。”钱小宝推辞道。 “少废话！我爹听说柳毛河一家打猎的打了一头熊，他去收熊胆去了明天才能回来。跟上了！”二丫转头就向屯子里走去。 钱小宝这才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地跟在姑娘身后。 不久，屯子靠北一座小土坯房的烟囱上冒出了袅袅的轻烟。 西落的太阳在最后一刻猛地沉了下去，整个小山村一下子笼罩在黑夜之中。 两个出现在一座土坯房的院门口。 “小心点，路上别停。进山先兜几个圈。”二丫轻声说。 “放心吧，姐。五六十里对我就是小菜一碟。姐，我在咸菜坛子底下放了一张一百的绵羊票子。”钱小宝说完扛着一个口袋就跑。 “啊呀，你这个死鬼！”二丫转身就跑回房子里，当她捏着一张绵羊票子回到院子里，钱小宝已经在几十米外了。 女孩子望着越来越远的人影一脸的温柔。 第二章 狡兔三窟 钱小宝走出屯子先向西走了五六里，再向南直插。走了七八里就走到了铁路边。 日本人的火车从鸡宁方向开过来，经海林开往哈尔滨。 火车的速度不快，趁着黑夜扒上火车半路跳车能节省不少的脚力。 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火车经过，却不知道时间，只好硬等了。 刚才趟着雪走了十几里路，又扛着一个口袋，钱小宝已经满身见汗了。 将口袋轻轻地放火车道边的一颗树下，钱小宝正了正屁帘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这屁帘子是一块脸盆大的狍子皮做的，坐在雪地上也一点不会冻屁股。 把手揣进棉手闷子里，上身紧贴着两条大腿，人就缩进树影里。钱小宝默默的想起了心事。 大柜，二柜和山上其他四五个人都死了，他心里并不太难过。他当年是作为肉票被大柜扛上山的。结果爹妈再也没露面，他只有四岁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小名叫小宝，大柜一拍大腿说这世上只有钱是真的，其他都他妈的是个屁——就姓钱！ 他其实既恨大柜，也感谢大柜没把他扔进山里喂狼。在山上把一个孩子养大真不容易。 大柜的爷爷从山东到东北衣食无着一咬牙当了胡子。俄国老毛子和日本人打仗时给老毛子当狗腿子，山上的几只水连珠步枪还是那时留下来的。到大柜这辈已经是第三代土匪了。大柜的爷爷和爹都没得善终。 二柜原来是奉军的一个排长。日本人来时参加的抗日救国军。部队让关东军打散后带着俩个兄弟上的山。那俩个兄弟都是家在辽宁的庄户人，参加奉军只为当兵吃饭，在山上每天念叨的就是多攒俩钱回家买地娶老婆。 再有就是孔家哥俩。他们的老爹原来是山东的私孰先生闯关东到东北。苦巴苦熬地给兄弟俩娶了媳妇，又买了几亩地就两腿一蹬闭上眼睛驾鹤西游去了。 哥俩不学好嗜赌如命，先输光了地，又赔上了老婆，最后为了躲债跑到山上挂柱入伙。头上顶碗，大柜枪一响两人屎差点拉到裤子里。大柜让两个人滚，两个人跪在地上鸡啄米般的磕头，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大柜这才点头让他们在山上做了崽子。 结果让大柜窝火的是这是两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溜光的窝囊废。由于两人认得几个字又因为姓孔，张口闭口他们是圣人姓竟然心里瞧不起山上的其他人。最不受人待见。 最后就是刘大疤了。刘大疤了是河南沧州人，从小练就的形意拳。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他爹打出来的。到东北打把式卖艺，结果也入了伙。 其他还有几个，有的来了又走了，有的砸窑也就是抢劫的时候死了。有的就死在钱小宝眼皮底下，天灵盖都被子弹炸开了。 钱小宝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铁轨旁伏下身，把耳朵贴在铁轨上。 一股冰寒瞬间传遍全身。 他五六岁的时候，一年的深冬。 大柜指着窝棚外挂着的一根铁丝说“你用舌头添一添，可甜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能先吃，大柜先添第一口。” 大柜哈哈大笑“这小子身上粘上毛就是个猴儿。” 钱小宝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望着无月的夜空。走路时身上产生的热气已经散尽，西北风扑在身上，泛起一阵寒意。 大柜和刘大疤了都赞成一句话：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大柜本姓冯，报号独挡一面。这是指他枪法准用东北黑话说就是管直。还有就是他出枪快，一个人就能挡住一面人的进攻。蒙上眼睛卸枪再装枪干净利索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手射击，双腿夹住弹夹另一只手就能给另一只枪换弹。 德国的毛瑟步枪，老毛子的水连珠，日本的三八大长杆，美国的柯尔特，日本的王八盒子，还有大柜最喜欢的德国盒子枪钱小宝从小都摸过。不玩这些玩什么，山上实在太枯燥了。每当大柜显摆他的卸枪装枪和装弹速度时，小宝都故意撇撇嘴表示不屑。 跟大柜比刘大疤了就王八蛋多了。他很少教小宝招式，拔坑——人站在坑里往外跳；接包——布袋里装满土双手抛起接住，接时不要硬接双手要卸力慢慢托。坑越挖越深，布袋越装越沉。练不好还骂骂咧咧甚至动手动脚。 一次把小宝打恼火了，小宝骂刘大疤了说：“你为什么总打老子！ ” 刘大疤了怒道：“学功夫就要吃打，我的功夫就是我爹打出来的。” 小宝说：“我明白了，我上辈子是你爹，这辈子你打我报仇来了。” 所以的人都哄堂大笑，大柜捂着肚子肠子都笑抽筋了。刘大疤了摸着胡子嘿嘿地骂道：“小王八犊子。” 平时，大柜二柜刘大疤了等人也常在小宝耳边念经。 “逢人只说三分话，莫有轻抛一片心”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忘” “胆小不得将军坐”…… 孔家兄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的人都不吱声了。 土匪大都不识字，但都羡慕读书人识文断字。大柜一次扎响窑弄了一副眼镜如获至宝，总戴着装斯文。 一次，大柜问小宝：“兔子为什么不能吃窝边草？” 小宝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大柜说：“窝边草吃光了，兔子就藏不住了。兔子不只有一个窝，都有两个、三个。”说完深深地看着小宝。 想到这时，小宝又感觉眼睛有些湿了，抬起棉手闷子擦了擦眼睛。 二丫是前年二柜绑上山的。底摸的很透，她爹刚刚嫁了大闺女收了三百块彩礼。 大柜拍板二百块赎金，给老小子留一百。够仁义了。 谁知一听数目老家伙马上哭天抹泪地哭穷，一个子也不肯掏。死活没有。 二丫在山上一呆就是十来天，廋成一把骨头。孔家兄弟二三年没碰女人了，看二丫眼睛里都是蓝火苗。 一天深夜，小宝偷偷把二丫放了，又送她下山。 第二天，二柜找到大柜问人没了怎么办。说完还很有深意地看了看小宝。 大柜低头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包大烟土扔给二柜，这件事就算抹过去了。 “呜—呜—”远远的东方传来一声火车的鸣笛，钱小宝从回忆中醒来，火车终于来了。 第三章 下狗崽 上 钱小宝转头向东望去，一条粗粗的黑线蜿蜒而来。火车来了。 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麻绳一头系在口袋口上，一头系在口袋底部的一角。像背书包一样将口袋背在背后。低头整理一下绑腿，重新系了一遍腰带，将两只棉手闷子插在腰带里，狗皮帽子上两个带子系紧勒在下巴上。钱小宝躲在树影里不停搓着双手。 火车如果向东开，那就很可能是给牡丹江、密山、虎头、东宁方向的日军输送战备物质。如果是向西开，那就很可能运输煤炭、粮食和木材。 钱小宝向越来越近的火车望去，有厢车有平板。有平板拉的就一定是木材了。 钱小宝蹲下身，以免被车头里的人发现。 “呜——”火车头呼啸闪过，钱小宝迅速冲出来跳到路基旁的小毛道上跟着火车跑了起来。边跑边回头看平板车的距离。 钱小宝忽然双腿向上一弹，双手紧紧地抓住困绑原木的粗铁线旋上火车。双手在铁线上倒几把，两只脚就已经蹬在原木上了。 将装干粮的口袋解下来稳在原木垛上，趴在木头上一边大口喘着气钱小宝一边揉着被铁线勒得有些发痛的双手。 平板车上一边立着三根大腿粗的木杆，夹在六根木杆中的原木向上缓缓堆出一个尖来。车板从左到右又用几道粗铁线牢牢的绑紧。 如果是在三四年前，李延禄、陈翰章的抗联和抗日的老八队在这一带经常出没，日本人对火车看管极严。钱小宝绝不敢这么干。 钱小宝从腰带上拔出棉手闷子，又从怀里掏出蛇牌撸子握在手里，把两只手套在棉手闷子里。 这只蛇牌撸子是当年二柜上山给大柜的见面礼。 小宝很清楚的记得，大柜用手掂了掂说：“三、五十以内还管用。” 说完一甩手，枪就向他飞了过来。从此，这把蛇牌撸子就是他的了。用大柜的话说这叫小人玩小鸟。 如今这把枪里只剩三粒子弹了，“三个子弹也管大用！”钱小宝向火车下面狠狠地飞了一口唾沫。 海林离柏山三四十里，小宝要在柏山站前跳车。看火车的速度还得有将近一个小时。 小宝要去火龙沟村看齐二爷——这个地方只有大柜和他两个人知道。 齐二爷是大柜的老爹当大柜时山上的二柜。是一个头磕在地上的兄弟，也是一个老跑腿子就是一辈子没结过婚的老光棍。当一辈子胡子，身上挨过四枪，风湿气喘一身老病。 四年前，大柜第一次带他来看他。从此以后都是小宝一个人来给他老人家送钱送东西。 以前在蛤蟆山的时候，他总幻想一个人下山，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可现在就剩他一个人了，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办了。 火车一边轰鸣，一边喷着浓浓的黑烟，小宝趴在木垛上尽可能和原木融为一体。 大柜说胆大包天早早升天，小心活命长。 可一次大柜是太大意了，结果把命弄丢了。也不知道那个娘们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蛤蟆山离海林一百多里，离平阳镇也是一百多里。那个女人是在大柜路过平阳镇时遇上的。大柜说白，大屁股。说完时眼睛里闪着希望的光。 二柜偷偷跟小宝说就是个大饼子脸，烂货。靠男人吃饭的破鞋。 有钱难买我愿意。 这次分手的时候大柜私下里对小宝说要是将来有了儿子就和小宝下山，远远的找一个地方，做点小买卖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小宝知道大柜老了，也累了。 拉帮套的意思是一个女人自己有男人，另找一个男人帮助家里干活或是在经济上帮一把。很多土匪在山下都有自己的相好的，一到冬天就到拉帮套家里猫冬，其他土匪一般就在大车店猫冬。 吃不了苦的人是当不了胡子的。大部分当胡子的人也是走投无路被迫上山的。苦了一年，冬天到了总要舒服几个月。 小宝没见过那个女人。其实就是砸窑的时候，大柜也只让小宝在外面把风，不让他露脸。 看来大柜早就有自己的打算了。 只有三次小宝动了枪。两次示警，一次是和其他胡子绺子撞上了，大柜几个人在绥芬河田家大院砸窑，正在院子里打包，另一个绺子抄上来了。 小宝在二百米外用水连珠撂倒两个，大柜几个人就从后墙跳出去了。没办法，山上香头不亮，人太少拼不起。 事后，大柜笑着踹了小宝一脚，“这小子管挺直吗！” 小宝抬头向南望去，看到远处熟悉暗黑的山影。那是火龙沟北山——该跳车了。 把干粮口袋甩到车下，小宝观察了一下，两脚在原木上一蹬身子就像猫一样腾空而起，下一刻双手和双脚着地只听见轻轻的压雪声。 都说人老奸，马老滑。这次看老齐头，要问一问他该怎么办。 火龙沟村到柏山有一条毛毛小道，小道和火车道交叉，小宝找了半天才找到。 小宝抗着干粮口袋边走边想着心事。 小道两旁先是齐腰的梢条和榛树，只听见棉乌拉鞋踩在积雪上发出的咯吱声。 渐渐的地势开阔起来，一大片的雪地出现在眼前。这是庄稼地，火龙沟村不远了。 小宝收住脚，想喘口气。 一声轻微的响声传来，他扭头看去，只见左侧的雪地上迅速鼓起一个包来！ “妈呀，这是什么呀！” 小宝转身想跑，但是两条发抖的腿不听使唤，竟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条黑影挂着风声从小宝的头上扫过，砸在雪地上。只听“砰！”的一声，激起一团雪雾。 “哎呦呵，妈了个巴子的打空了”，一个男人恼羞成怒的声音传来。 打闷棍的！ 成千上万的人闯关东，许多人衣食无着走投无路。有的人当了土匪，有的人去干打闷棍这个有钱途的职业。 他们躲在路边的草丛或树林里，手里拿着木棍。当只有一两个人路过时，他们就突然冲出来把人打死或打晕，抢完东西就跑。 问题是谁会在一个去往只有十来户人家的小路上打闷棍！ 这他妈的是那个山猫野兽？ 不管他，只有是人就不可怕！ 小宝现在气鼓满胸，他妈的，生孩子不叫生孩子吓唬人。打不死这个王八蛋，我是婊子养的！ 第四章下狗崽 下 敢打老子的闷棍，打不出他屎来！ 让这个家伙吓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小宝都快被气疯了。 双手撑地，两条腿旋了起来横扫过去，两只脚狠狠的踹在那个家伙两条腿的迎面骨上。 “嗷”的一声猪叫，这家伙就嘴啃泥般趴在地上。 小宝一越就骑在那人的背上，拳头雨点般落在那人头上和后背上。“打死你这个狗造的！” 拳头打在头上，脸磕在雪地上，只三五下就已经鼻血长流了。 “别，别打了。我服了。你是个爹行了吧。”那人叫道。 小宝火更大了，王八蛋还敢占我便宜，打死你算了！ “你四个爹，你四个爹……”小宝打一下骂一句，只打到没有声音传出为止。 小宝慢慢站起身，看着躺在雪地上的死倒。 过来好半天，地上的人才慢慢地动了一下。 “操，我服了。操，我彻底服了。操，以后我再看见你我就绕着走。操，大不了我给你磕一个总行了吧。”那人一边咽着鼻血，一边口齿不清的说着。 “操谁！你个王八蛋现在嘴里还是不干不净的。你操？你操下狗崽！”小宝又是一脚飞了过去。 “大哥，大哥别打了。这是我的口头语。”那人急忙叫道。 “说！你是哪里的？”小宝总觉得哪里有一点不对。 “我是给日本人干事的，打听抗匪消息的。”那人说。 “发屁！给日本人干事就打闷棍？不说实话信不信我刨个坑把你埋了。”小宝喝道。 “我说实话，我说实话。今天，我本来想海林到柏山这条路上等着，看看能不能弄两钱花。结果等到几拨人都很多，最少也有四五个人，没得手。结果回家时回头一个人过来，要下手这不就碰见大哥你了吗。”那人说。 小宝不敢相信的说：“你家就是火龙沟村的？” “是，老刘家。全村就我们家姓刘。”那人道。 小宝刚才就感觉哪里不对劲，现在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火龙沟村就十几户人家，都是乡亲邻居你也打闷棍，你他妈的还是人吗！”小宝怒道。 “我，我也是第一次。快过年了，家里都揭不开锅了。”那人讷讷的说。 “你姓什么来着？”小宝问。 “免贵姓刘，刘万财。”那人说。 小宝心里叹了一口气，总不能真的弄死他吧。让他走算了。 “算了，那你就走吧。”小宝说。 那人听见这话连忙从雪地上往起爬，只是身子一动就疼的龇牙咧嘴。蹲在地上捧起一把雪擦了擦一脸的血污，慢慢地站起身来。 借着满天星光，小宝这才看清那人的长相。大脑袋，圆鼻头，大嘴叉，一双小眼睛正叽里咕噜打量着小宝。 “既然是同路，那就一块走吧。你走前面。”小宝说道。 “你是大哥，你走前面。”刘万财说道。 “少废话！让你走前面，你就走前面，不要拿棍子。”小宝说道。 “好，好，我走前面。那我帮大哥你扛袋子？”刘万财又道。 “不用，我自己来。让你走，你就快走！”小宝有一点不耐烦了。 刘万财再不废话，在前面屁颠屁颠的领起路来。 小宝抗着口袋跟在后面，盯着刘万财的后背。 “冬天怎么不去外面找活干，赚两个钱？”过了好半天小宝问。 “哪有什么活好找，难呢。”刘万财答道。 “横道河子挖煤不是正招人呢吗，你怎么不去？”小宝又问。 “大哥你逗我玩呢吗？去挖煤，那还出得来吗，除非躺着出来。”刘万财大声说。 “我听说那是个老白俄开的矿？”小宝说。 “老白俄替日本人办事，那和日本人开的矿有什么区别？”刘万财道。 “大哥您老去火龙沟村，找那一家？”刘万财问。 “齐二爷，那是我叔爷。”小宝说。 “老齐头，哦！不是不是我说错了，原来是老齐大叔。太熟悉了，在我们村德高望重仙风道骨。他要是有什么活要干，就找我，我随叫随到。我们爷两出得好着呢。” “闭嘴！你他妈的占老子便宜。就你那样的，都快饿死了，还帮别人干活？”小宝大喝一声。 “我说错了，我把他当我亲爷爷看。今年秋天，我媳妇还给他老人家拆洗了被褥，他的棉衣也是我媳妇做的。”刘万财辩解道。 小宝这才消气了一些，问道：“老爷子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好，就是总气喘。冬天就不大出门了。”刘万财忙答道。 小宝没在说话，抬头望向火龙沟北山。黑黑的山影在暗蓝色的天幕映衬下像一座巨塔矗立在那里。 “最近，有没有胡子或是讨伐队还有抗联的路过村子？”过了半晌小宝又问。 “胡子没有，都下山过冬了。抗联和讨伐队的都来过。现在，讨伐队跟在抗联的屁股后面追，走那跟那，消息灵通着呢。”刘万财答道。 “大哥你老是做什么营生的？”看小宝不说话了，刘万财反问道。 “在蛟河伐木头。”小宝答道。这是大柜在的时候就交代小宝和老齐头的。 “大哥你贵庚？”刘万财又问。 “过了年十五了。”小宝如实答道。 “哎呦，比我还小五岁。不好意思。怪不得看着这么年轻。”刘万财嘿嘿笑道。 道路倏然变宽，路两边稀稀落落分布着十几座矮趴趴的土坯房。每一个房子周围用细木扎着篱笆。整个村子都静悄悄的，没有一家纸糊的窗户映出灯光。 齐二爷就住在东数第三家。 小宝站住脚，问：“我到了，你家住哪里？” “我家在大西头，就紧西头那一家。”刘万财答道。 “那你先走吧”小宝说道。 “好，好，那你老先歇着，我先走了。”刘万财转回头向西走去。他一边走一边暗骂小宝是个小兔崽子，鬼子六。 小宝盯着刘万财的背影直到在暗夜中变得模糊才转回头去打开篱笆院的门。脚踩在两块菜地中间的夹道上，积雪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窗户传了出来：“谁呀？” “是我，小宝。给您老人家拜个早年。”小宝回道。 “是你这个兔崽子。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等着我给你开门。”老人道。 第五章 寒夜 过了好半天，小宝才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伴随老人的气喘声。 年纪大了，连穿个衣服都很吃力了。 又过了一会，小宝听见门口咣当咣当的声音。门吱嘎一声开了，小宝忙拎着口袋闪了进去。 “上杠”黑暗中一个佝偻的老人小声的说。 小宝摸索到门把手上的绳套，把一根木棍插在里面，绞动木棍，收紧绳子将木棍担在门两边的墙上。 “咋不点灯呢？”小宝问。 “费油”老人答道。 “屋里太冷了，咋不多烧点火呢？”小宝又问。 “败家玩意，费柴火！”老人有一些不耐烦了。 小宝手伸进怀里宝贝一般摸出一个纸包，打开赫然是两盒火柴。 刺啦一声，小宝划着火柴，在微弱的火光中，小宝炫耀的说：“老爷子，你看——洋火！” 老人的目光在火光中也变得柔和了，小声嘟囔了一句“败家”。 小宝迅速的找到油灯点着，又端着油灯到外屋续了点油。看得老人直皱眉。 “齐二爷，饿不饿？口袋里有窝头和粘豆包，我给你热点？”小宝问。 老人满是胡须的脸抽动一下，“那就热点粘豆包吧。” 说完，老人还不自觉的咽了一口口水。 小宝看到老人这样竟眼睛有些发潮，想当年响当当的人物竟变成今天这副落魄样子。 玉米秆在灶底熊熊燃烧，大锅里冒着热气，屋里也暖和起来。 “明天，我上山多砍一点木头——玉米秆火一点都不硬，不经烧。”小宝坐在灶前一捆玉米秆上说。 “再去柏山买点肉，酒，再给你买几把亚不力烟叶。今年咱好好过个年。”小宝说。 老人坐在炕上，一口一口的抽着烟袋，半天才叹口气说：“还是人多热闹呀” 粘豆包很快就热好了，一老一少坐在炕延上就着咸黄瓜把粘豆包一扫而光。又一人一碗锅底的开水喝下去，每人都是满头大汗。 小宝收拾完碗筷，又用铁皮盆端一盆热水进屋，放在老人身前。 “把脚在热水里好好泡一泡，你看看你那脚都脏成啥样了。”小宝毫不客气的说。 齐二爷当了半辈子胡子，几十年的老光棍是第一次被人伺候。 两只脚放入盆中，齐二爷被烫的咧了咧嘴，然后就感觉浑身暖洋洋的舒坦。盆里的水很快就浑浊不堪了，齐二爷老眼昏花看不见，小宝装作没看见。 小宝伺候完齐二爷洗脚，自己又换水洗了脚。 二人吹灯躺在炕上。 小宝掖了掖身上的老羊皮袄，望着天棚像是自言自语的说：“老爷子，我和你说个事——大柜他死了。” 齐二爷嗯了一声，“死在哪里了，怎么死的？”声音无悲无喜，像听见一个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似的。 “我也是刚听说，就是前五六天的事。死在平阳镇，他拉帮套那里。”小宝说。 “又他妈的是女人，不会又是死在女人手里吧！”这一次齐二爷激动了起来。 “怎么说是又哇？听说是日本关东军讨伐队和鸡宁警察杀的。”小宝奇道。 “哼！十有八九死在女人手里。明明是个土匪偏偏学人家当什么情种！”齐二爷越说越气。 小宝竟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你知不知道你们大柜他爹是怎么死的？”齐二爷问。 “不是其他胡子绺子下黑手给杀的吗？”小宝答道。 “发屁！他爹就是死在女人手里的，还有那个娘们的男人。你们大柜应该是嫌说出来丢人，所以没说，怎么连刘大疤了也没跟你说？让你什么都不知道。”齐二爷说道。 “大柜他爹是死在女人手里的？”小宝翻身坐了起来。 老人嗯了一声，然后沉默像是在回忆往事。 “十八年了，那时你们大柜才二十，他爹还不到四十岁。他迷上了一个家在敦化的娘们，每年冬天都到敦化那个娘们家过冬。开始两年还很小心，每次去都带两个炮手。后来嫌炮手碍事，就自己一个人去。”老人盯着隐隐透着雪光的窗纸回忆着。 “那一年都到了四月了，你们大柜他爹还没回来，我就派两个崽子去敦化找。结果崽子回来说那个娘们说三月份就回来了。我以为是不是黑吃黑被其他山头的人给做了，就四处打听。可是一点消息都没有。我就怀疑上了这个娘们了，带着几个炮手去了那个娘们家，你猜怎么着？”老人说。 “怎么着？”不知道为什么小宝身上泛起了寒意。 “我们去到他们家的时候，正有一个外人和那个娘们和她男人谈买地，原来他们打算把家里的地卖了。看来这是打算走了。我心里就觉得不对，就四处打量。怎么看都觉得他们家放在炕上的被眼熟。棉被上面有四五块补丁都是同一种颜色的布缝的，和你们大柜他爹的裤子的颜色一模一样。”老人这时显得阴森森的。 西北风扑打在窗纸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小宝身上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等买地的人走后，我们几个人二话不说就把两个人捆上了。一开始两个人嘴很硬，坚决不认。打了一顿后，娘们牙很紧还是不认，但是她男人熊了，什么都说了。”老人顿了顿，咽了口唾沫。 “原来先是她男人看见你们大柜他爹这次带的钱不少，就跟他女人说这几年得的钱也不少了，不如把人杀了，身上的钱全到手，再把枪一卖远走高飞。当时他身上带了三把枪，光是枪就值不少钱！女人都是婊子！”老人恨恨的说。 “他看女人没说话就知道她心里同意了。当天晚上，大柜他爹和那个婊子折腾完了睡得跟猪一样，男人拎着菜刀悄悄进屋就是一顿乱砍。大柜他爹当时就死了。然后，然后两个人又把人大卸八块扔进烀猪食的大锅里，把人给炖了。炖完就喂了他们家的那头猪了。” 老人说到这里像拉风箱似的喘了几口气，又说：“男人说完就磕响头求饶命，愿意把钱都吐出来。女人被绑在那里咬着牙一声不吭。” “把钱逼问出来以后，几个炮手都看着我，问我怎么办。我咬咬牙把他们家猪杀了扔进菜窖里，两个人嘴堵上也扔进菜窖里。两个灶同时烧火，烧了两大锅开水都倒进菜窖里。”说到这里老人很平静。 小宝身上却直打摆子。 “那个娘们到死一句话都不说，只是用眼睛死死的盯着我。”齐二爷说。 “记住了小子，女人是祸水！要小心！”齐二爷最后总结道。 第六章 初见佳人 上 小宝这才躺回到炕上。火炕滚热，心里发寒。 “大柜在平阳镇那女人身上也没少花钱。这几年除了抽大烟以外，钱都花在那娘们身上了。五间青砖大瓦房，听说院墙都有两米高。平阳镇独一份。”小宝说。 “好了伤疤忘了痛！他爹怎么死的都忘了。”齐二爷道。 “小宝你记住了，赌不要碰，大烟不要碰，女人不要碰。”齐二爷郑重其事的说。 小宝嬉皮笑脸道：“二爷，女人怎么可能不碰呢。将来还要找一个大屁股女人生儿子，传宗接代呢。再说了，不碰女人这心里也直痒痒。” “德行！”老人骂道。 “二爷，我和大柜分手时，大柜给了我五百块钱给他们几个买大烟土的。现在用不着了，这次我都给你留下。过完年我就得走了，过一段时间再来看你。”小宝说。 “走？去哪啊？再找山头入伙？”齐二爷问。 “我不想再当胡子了，想找个正当营生干干。”小宝说道。 “这就对了，干正当营生需要身份，五百块钱不用给我，将来找人疏通一下用得着。你不用管我，我当了二三十年胡子还是有点底子的。”老人说道。 “二爷，你知道这个村有个刘万财吗？”小宝问。 “刘万财？怎么不知道，刘大扁头么。这家伙一身的懒肉，家里穷的都尿血了。”齐二爷说。 “今天，在来火龙沟村的路上差点让这个王八蛋打了闷棍。”小宝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小子偷鸡摸狗的事倒是常干，打闷棍倒是没听说过。唉，吃了上顿没下顿，穷疯了。”齐二爷道。 “二爷，整个村子都这么穷，能不能大家联合起来发笔财？”小宝试探的问。 “你想干嘛？”齐二爷警觉的问。 “你看火车道就在眼前……” “你想死就去干！”小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齐二爷打断了。 “日本人盯的这么紧，遍地都是给日本人当狗的包打听，这种事情不能干。”齐二爷道。 “这话说四年前，村里有户老赵家住在村西头。据说是深夜的时候有四五个抗联的人摸到他们家，其中还有一个女孩子。几个人要买点粮食，那个女孩子一咬牙流着眼泪把手上的金戒指拔了下来换走了两麻袋苞米馇子。赵家老娘们捡了大便宜都乐颠馅了。”说到这里齐二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过年走亲戚的时候，死老娘们跟这个说怎么怎么回事，然后就显摆手上的金戒指；又跟那个说怎么怎么回事，然后又显摆金戒指。每次都神神秘秘的跟别人说千万不要外出，其实她自己就和八百六十个人讲过！”齐二爷道。 “那后来呢？”小宝问。 “后来？后来没几天横道河子警务科来了几个警察把人就抓走了。听说警察往下拔金戒指的时候，赵家娘们像疯了似的又踢又咬。警察把她手指头都掰断了，才把金戒指取下了。作死啊。”齐二爷摇了摇头。 “那老赵家两口子最后怎么样了？”小宝问。 “怎么样？能怎么样，都用枪崩了呗。所以说，凡事都要小心，少动善念！会死人的！”老人断然道。 人老了就是话多，齐二爷躺在炕上三皇五帝到如今，张广才岭大匪三十六小匪赛牛毛如数家珍。小宝却直打瞌睡，大柜的身影在眼前晃来晃去。 第二天一大早，小宝从找出一把长柄斧子和一把小斧子。 齐二爷手指着火龙沟北山说：“山后有一片落叶松，都是碗口粗细，你砍个十来颗，每颗再砍成三段，拖到山下。我再找架马车拉回来。” 小宝就这样拿着两柄斧子上了山。 砍柴这活小宝在山上常干，只一会的功夫就放倒四颗树，小宝正干得欢，忽然听见一阵踩断树枝的咔嚓声。 一个女孩子怯生生的走上山来。 黝黑浓密的头发在脑后盘成一个团箕，雪白的鹅蛋脸，脖颈修长，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不住的打量着小宝。 小宝被看得心扑通扑通的跳，有一种嘴干舌燥的感觉。 女孩子双手放在棉夹袄的前襟上，摇动腰肢向前几步：“大哥，你砍下来的细树枝还要吗？我能不能抱一些回家？” “要，要；不要，不要。都给你了。”小宝感觉舌头都伸不直了。 “大哥你是哪里的？看着怎么这么眼生呢？”女孩子问。 “齐二爷是我叔爷，你不客气。”小宝忙不迭的说道。 “原来是齐二爷的孙子”女孩子明显放松了不少。两只手从衣服上拿开，露出一块大补丁。 小宝这才注意到女孩子的棉夹袄上，棉裤上缝着大大小小一块块的补丁。甚至左脚的鞋面上也有一块补丁。 这样水灵的丫头穿上簇新花花绿绿的衣裳得有多好看！ “细枝不经烧，我多砍几颗送你。你把它拖下山就行了。待会二爷会赶车来拉。到时候一起拉走。”小宝卖好的说。 “那怎么好意思，太麻烦你了。”姑娘说。 “不麻烦，不麻烦。”小宝一副巴不得的没出息样。 “那我就往下拖了。”说完姑娘就吃力的抬起一颗树的一头，倒背着身子向山下拖去。 小宝重新拿起长斧砍起树来。如果死去的大柜看到一定怀疑小宝刚过足大烟瘾。这小子精力也太旺盛了。 又放倒两颗落叶松，小宝擦了擦头上的汗。扭回头看去，姑娘在半山腰正吃力的拖着那颗树。 对小宝来说，拖一颗碗口粗的树从山上到山下地上还有雪并不费劲。可对一个姑娘来说就吃力多了。 小宝赶紧跑过去，抬起树细的一头。这样拖树的速度立马快了起来。 小宝居高临下看去，几颗汗珠挂在姑娘光洁的额头上，鹅蛋脸上一片潮红。顺着脸看到修长的脖颈，再往下，再往下小宝就不敢看了。只感觉铁匠铺的两把大锤在他胸口轮番的砸着。 小宝猛然放开手，望着姑娘诧异的眼神结结巴巴的说：“你放手，我一个人就行。”说完就上前几步接过树头杠在肩上向山下走去。 第七章 初见佳人 下 在那以后，小宝一直低头干活。始终不敢看一眼那个姑娘。姑娘自己要上来帮忙也被小宝低头喝止。 山上山下跑了六七趟小宝把砍倒的落叶松都拖下了山。小宝站在山脚下抬头向山上望去，山上那个小小的人好像也在向他望过来。 小宝突然胆气豪壮起来“妈了个巴子的，钱小宝怕过谁，看上了就娶了她！”想完这些就大踏步的向山上走去。 小宝走到半山腰眼前豁然开朗，散落一地落叶松的树枝被姑娘收拾成两堆正用草绳打着捆。 小宝赶紧上去帮忙，踩在松枝上压实。姑娘赶紧拉紧草绳打结。 干完活，小宝顺势坐松枝上。 “你怎么一个人来弄柴火，你爹妈呢？”小宝假装大咧咧的问。 “我爹妈去年路过这里的时候就把我嫁到这里了。今天我家里的那位身子不舒坦，所以就我一个人来了。” “什么，你你嫁人了？谁家呀？”小宝嘴颤心更颤。 “村西头老刘家，我男人叫刘万财。”姑娘说。 小宝差一点一屁股从松枝上出溜下来。 “刘万财是你男人？”小宝不敢相信的问。 “是啊，你认识他？”姑娘问。 “昨天晚上我们一道回来的”说完小宝眼睛死死的盯在姑娘的脸上。 “是啊，昨天我家的去柏山看亲戚很晚才回来。”姑娘平静的说。 原来她不知道她男人干的是打闷棍的勾当小宝心想。 一朵鲜花就这么插在狗粪上了！老子怎么就碰不上这样的好事呢！ 越想越生气，小宝跳到地上拾起长斧又砍起树来。只不一会的功夫，几颗倒霉的落叶松就在吱吱嘎嘎的呻吟声中倒下了。 小宝只顾往树身上撒气没看见姑娘嘴角露出的笑意。 “我要十颗，给你们四颗够不够？”小宝气喘吁吁的问。 “够了，家里还有一垛豆秆呢。”姑娘笑吟吟的说。 “那咱们两就把这几颗拖下去，我再用斧子把它们截短。”小宝说。 说干就干，只半个多时辰几颗落叶松就被拖到山脚下。 弄明白了情况，小宝心里虽然不爽，但在姑娘面前也自然了很多。 “你回村让齐二爷找马车来拉柴火，你家也得找一辆——一辆车装不下这么多柴火。”小宝说。 姑娘答应一声，转身扭动着腰肢欢快的走了。 小宝呆呆的看着姑娘的背影。妈的，昨天晚上就应该打死那个王八蛋然后刨个坑把他埋了！ 齐二爷赶着马车来的时候小宝早就干完活坐在木头上等着了。 可是，怎么只有一辆马车？ 看着小宝充满疑问的眼神，坐在马车上的姑娘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齐二爷咳嗽了一声，说道：“一辆马车拉两趟。要是两辆马车的话，我赶一辆另一辆谁赶？看你那个样子就不是一个好车把势。” 说完就和姑娘一起下了车，手一挥道：“装车！”。 人多干活就是快，一会车就装好了。齐二爷从车前甩两根绳子越过柴火到车尾。小宝拉紧绳子又在钩子上绕了几道绑了个活扣。齐活！ 齐二爷坐上马车，让小宝也上了车延。扭头对姑娘说：“凤枝，我和小宝先回去卸了这一车，回来再拉你家的。” 姑娘答应了一声，心想原来他叫小宝。 小宝小声对齐二爷说：“她叫凤枝，那姓什么？” 齐二爷手一抖甩了一个鞭花，鞭梢准确的抽在马屁股上。那匹灰马踩着碎步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姓李，叫李凤枝。怎么的，看上了？”齐二爷笑着说。 “看上了又有什么用？一朵鲜花已经插在牛粪上了。”小宝叹口气说。 “这个姑娘碰不得，心眼多的很。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除了几个老的，那个没有被她使唤过？”齐二爷说。 “她原来是那种女人？”小宝惊道。 “你想哪去了，正经还是正经的。要不是这次怎么没有借到马车呢。还不是那一帮动歪心眼的人知道吃不到只能卖傻力气这次能不借给她马车吗。”齐二爷叹道。 “她这么精明！”小宝也叹道。 “没法子，摊上那么个男人你能怎么办。就是去年，她爹妈一家子赶着马车去东边密山投亲路过柏山，正好被刘万财的爹碰上。一眼就相中了这姑娘，正好又是财迷的父母，双方一拍即合。刘万财他爹把家底都倒出来了，才凑了四百块钱。姑娘父母拿了钱就把姑娘撂在这了。唉，等于把闺女卖了四百块钱。”齐二爷摇着头说。 “这年头女人命苦呀。”小宝说。 “怎么又动心了？”齐二爷问。 “你老人家没听说过那句话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小宝嬉皮笑脸的说。 “我没听说牡丹花下死大卸八块也风流的。”齐二爷哼道。 小宝瞬间感觉浑身汗毛倒竖。 “女人真是搞不懂，你们大柜他爹那时候如果那个娘们跟他说远走高飞，别当胡子了，我看他都会愿意。还有你们大柜怎么不长记性呢。”齐二爷又道。 “人怎么死的还不知道呢，你别瞎叨叨。”小宝一阵心烦意乱。 老人哼了一声，又说：“要说这姑娘也真是可怜，过门没几天公公婆婆就都死了。刘万财他娘临死时对刘万财说儿啊娘手上的金戒指是你爹留给我的唯一念想，我死后你就别摘下来吧。没想到，他娘刚咽气这个王八犊子就把金戒指撸下来了！遇人不淑哇。”齐二爷叹道。 小宝没再说话，身子随着马车摇着向村子行去。 齐二爷和小宝赶着马车第二次山上装好柴火和凤枝一起下山。 马车到村子西头刘万财院子门口时，刘万财才从屋里探头出来。他先向齐二爷打招呼，又转向小宝，不禁愣住了。 “这不是大，大兄弟吗？”说完嘿嘿的笑着。 小宝没吱声，唬着脸站在马车上把柴火一根一根往下扔。没一会就把柴火卸完了。 凤枝尴尬的说：“那什么，大爷大哥进屋喝口水再走吧。” 齐二爷摇摇头说：“不了，天不早了，还得还马车呢。” 说完，一扬马鞭扬长而去。 凤枝站在那里，漆黑的眸子望着马车远去的方向。 “看啥呢？还不把柴火搬进院子里。”说完这句话刘万财就钻进屋子里了。 第八章 再见佳人 上 齐二爷把马车赶进一个大院套里。 小宝四周打量着，土坯房还是土坯房但是比一般人家的高大“”不少。东面猪圈，西面鸡架鸭架，苞米楼子，柴火垛——一切都是井井有条。显见治家有方。 小宝低声说：“这个村扫一眼就知道没什么油水，要是一定砸窑就砸他们家。” 齐二爷把眼一瞪“闭嘴！” 房屋门吱嘎一声开了，走出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和两个小伙子。 “哎呦，二叔回来了。这位是——？”中年人笑着说。 “这小子叫小宝是我叔辈孙子，从蛟河过来看看我陪我过年。小宝这是你林叔林克岭，那是你林叔家你两个哥哥林耀宗和林耀祖。”齐二爷道。 小宝笑着叫了声林叔，又和两个小伙子打招呼。 中年人笑道：“二叔和大侄子都进屋坐，晚饭一块吃。” 这时又有姑娘从屋内走了出来。这姑娘大手大脚，五大三粗，肿眼泡厚嘴唇一脸憨像。 林克岭说道：“小玲，跟你妈说晚上多炒两菜。” “不了不了，家里都有。这就回去了。”说完齐二爷就带着小宝向外走去。 林耀宗小声对林克岭说：“爹，这老胡子领来的不是个小胡子吧？” “闭嘴！他是胡子，你爷爷是什么！记住了，要与人为善！不要招惹一些不相干的。”说完林克岭转身进屋去了。 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宝问：“那个姑娘是谁呀？怎么这么难看。” 齐二爷用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瞪了小宝一眼，“长得壮说明身体好不得病，能干活能生孩子。长得丑就更好了，不被别人惦记，搁在家里放心。这才是过日子的人家呢。” 小宝很是无语。 “林克岭的爹原来是凤凰山的大柜，给儿子起名字叫克岭那也是有想法的。克那个岭？张广才岭呗。不过老头临死的时候想明白了，把位子传给二柜，让儿子下了山。聪明人哪！”齐二爷叹息道。 小宝默然无语，陷入沉思。 齐二爷又说：“林克岭有一个表弟在横道河子当警察，你的身份就着落在他身上了。过年的时候他准来。” 小宝说：“那得准备点钱吧？” 齐二爷点点头“那是，没有油不滑溜嘛。” 随后几天，小宝在齐二爷的指点下掏火炕通烟囱，和泥抹墙干得不亦乐乎。 又一天早上，小宝对齐二爷说：“二爷，家里该收拾的都收拾完了。我想去柏山转转，买点年货。” “去吧，小心点。”齐二点头道。转身翻箱倒柜找出一个褡裢递给小宝。 “把枪藏好了！”老人最后叮嘱道。 小宝把褡裢披在肩上，扣上狗皮帽子就出了门。 天上没有一丝云彩，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放眼望去四野辽阔，白茫茫的一片。 要是有匹马就好了，哪怕套个爬犁也好哇。 小宝边想边走，脚底下不知不觉就快了起来。没办法当胡子练出来的。 大柜死了，他并不太难过。当胡子就要有当胡子的觉悟，死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他十岁把风的时候，和他一起的胡子被一枪把天灵盖掀开了，他捡起那人的枪就跑，回身还放了一枪。 都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仇是一定要报的。 忽然，小宝听见小路边的草丛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 前几天在这儿已经打一次闷棍了，今天又来！还有完没完了！ 小宝一个箭步冲过去，看见一个人影迅速的站起来两只手还在腰间摸索着。 不好！要掏家伙！ 小宝又一个箭步，一拳挥出。 只听见一声娇呼，一个女孩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小宝拳头打出，才看清楚来人的样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只是拳头的力道收了点。 这不就是那个叫凤枝的姑娘吗。 小宝连忙上前扶人，但又退了回来——姑娘的裤带还没系上，露出肚子上一片雪白。 “大妹子，你没事吧？”小宝问。 姑娘两眼失神的望着听，好一阵才呻吟道：“大哥，我没事。你能不能过来扶我一把。” “大妹子，你，你的腰带还，还……”小宝说不下去了。 饶是东北女人再泼辣，在这种情况下也难免脸红。好半天才听见凤枝说：“大哥你先把头转过去” 小宝这才醒悟过来，转过头去。 好半天才传来姑娘蚊子般的声音“大哥，我好了，你过来扶我一把。” 小宝这才走上前去双手插进姑娘两条胳膊下面，把她搀了起来。 凤枝左手勾住小宝的脖子，右手拿起一个包袱。 两个人就这样几乎贴在一起走到小路上。 “凤枝，前些天我就是在这附近被人打的闷棍。所以看见有人躲在草丛里一紧张就出手了。”小宝歉意的说。 “早上出门，走到这里感觉肚子不舒服就找个地方方便一下。”凤枝低着头不敢看小宝。 “你现在能走不？你这包袱里是什么？”小宝问。 “在家里没什么事做，纳了几双棉鞋。今天是柏山的大集，想去赶集把这几双鞋卖了。”凤枝说。 小宝打开包袱看见里面有四双黑布面棉鞋。鞋底纳的结实，鞋上的针脚也很细。 “这四双棉鞋就卖给我吧。别看现在天还很冷，棉鞋也就能再穿两个月了，不好卖。正好我和齐二爷一人两双，留着明年穿。你给个价。”小宝说。 凤枝抬起脸，看着小宝。小宝的心又开始扑腾扑腾的跳。 “一共你给十元钱吧”凤枝说。 “我给你二十块。不过这鞋你得拿回去用皮子把鞋底吊上，鞋尖也用皮子包上。”小宝说。 说完，小宝就伸手入怀掏出来一个小布包，打开后从一卷钱里抽出两张十元的递给凤枝。 凤枝刚才还紧紧盯着小宝拿钱的手忽然低了下去，抬手接过钱揣进怀里。 “行了，离村子也不远你一个人回去吧。我要去柏山办点事先走了。”小宝说。 “我也去柏山，到我表舅家问问有没有我爹妈啥消息。”凤枝说。 “那我替你拿着包袱，咱们慢慢走。”小宝脸上掩饰着，心里都乐开花了。 这条路不是三十里是三百里就好了！ 第九章 再见佳人 下 小宝和凤枝走在去柏山的路上。 每当小宝回头看过去时，凤枝总低下头浅浅的笑。小宝感觉自己两脚不是踩在雪地上而是踩在棉花上。小宝的头有些晕晕的，就像大柜刚抽完大烟的样子。 “凤枝，你今天走亲戚和前几天干活时穿的衣服怎么是一样的？”小宝问。 凤枝没有说话，脸涨得绯红。 看着满是补丁的衣服和裤子，小宝一拍胸脯，“到了柏山大哥我给你扯几尺布，你做一身新衣裳穿。” “不要，你给我买算怎么回事。”凤枝断然道。 小宝一阵无语。 想了想，小宝说：“我打听了，咱俩同年一般大，我比你大几个月。就算大哥给妹妹买的，要不这样我给刘万财也扯几尺布，你是我妹妹他就是我妹夫么。” 凤枝低着头只是不说话。半天才抬起头说道：“这布钱就算你借我的。回家我和刘万财说是我爹赚了钱让我柏山表舅捎给我的。” “好，就这么说。”小宝一口答应下来。 谈妥一件事两人心里都轻松了不少。又一前一后的向柏山走去。 一走进柏山，人骤然变多了。挎着篮子的，挑着担的，推着独轮车的，赶着马车的熙熙攘攘的人流一齐向柏山涌去。 柏山原本也是一个不大的村子。但从几年前日本人修了铁路，在柏山建了火车站以后人家住户就多起来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每隔几天就开集市，人就更多了。 年关年关，过年如过关。所以今天卖东西的特别多，买年货的也特别多。一条不长的小街挤满了人。 一进集市，凤枝的眼睛就不够用了。不住的转头看着摆放在街两边的东西，步子越迈越小。 小宝一把拉住凤枝的胳膊，用手指指路边的小铺，“我早上就喝了碗大馇子粥，都前胸贴后背了。要不先去喝碗羊汤再买东西？” 说完，小宝就挤开人群向小铺走去。 “就知道瞎花钱。”凤枝小声嘟囔了一句也跟着挤了过去。 “小两口是赶集还是走亲戚？快进来，里面有座。吃点啥呀？”一个大婶子在门口招呼着。声音又响亮拉的又长，像唱戏一样。 小宝说：“来两碗羊汤，再来四张发面饼。”说完就和凤枝找张小桌坐了下来。 “好嘞”大婶一阵风似的转进后屋去了。 自从听见小两口三个字后，凤枝一直绯红着脸，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 两碗羊汤四张发面饼很快就摆在桌子上了。 小宝拿起一张饼递给凤枝，自己也拿起一张说了声开吃，就胡噜胡噜吃了起来。 凤枝小口吃着饼喝着汤。她已经半年多没见过荤腥，没吃过白面了。 小宝一碗汤快喝完的时候凤枝才喝了半碗。小宝像想起什么似的，喊了一声：“老板娘，再来两张发面饼，一碗羊汤。” 汤端上来后，小宝二话不说把一半倒进凤枝的碗里。然后小声说：“饼一人三张，吃不完你回去路上吃。” 小宝吃完三张发面饼，凤枝也刚吃完，正用手巾把剩下的那个饼包起来。 “老板娘，算账。”小宝喊道。 “小两口吃好了？”大婶笑着走过来。“一共一块五角钱。” 小宝递过去一张五圆的票子，等着大婶找钱。 “这么贵。”凤枝小声嘀咕了一句。 大婶脸一冷，转脸又笑道：“这姑娘长得又好，又会过日子。没办法，就这价。我们一年到头也赚不到几个钱。吃好了再来呀——早生贵子！” 两个人走出来后，看着满脸通红的凤枝，小宝说：“先给你买布去。” 走进布庄，凤枝的一双眼睛就粘在那一匹匹花色各异颜色不同的棉布和绸缎上。 “要不就做一身缎子衣裳”小宝在一旁怂恿道。 凤枝抿着嘴，艰难的拿开抚摸绸缎的手，转身向卖棉布的地方走去。那表情就像生离死别一样。 凤枝很快给刘万财买了几尺藏青色的棉布，又给自己挑了起来。她看看这匹布，又看看那匹布，半天也拿不准主意。只好转回头问小宝：“你看哪个好看？” 小宝笑嘻嘻的说：“你穿什么都好看。”心里暗赞自己无师自通。 凤枝娇嗔的白了他一眼。一咬牙挑了一匹白底蓝花的。 两个人重新走在街上。小宝看着抱着两块布的凤枝，说：“这还有二十块钱，你总还要买一些年货吧。”说完就抓住凤枝的右手，硬把钱塞到她手里。 “你不是要去你表舅家吗？我还要去药铺给齐二爷买点药。”小宝说。 凤枝点了点头，“那你今天就回村子？” “不一定，事情办得顺利今天就回去。不顺，就明天走。”小宝说。 “那我就先走了。”凤枝深深的看了小宝一眼，转身走去。 小宝也挤进人群，只不过没走几步就站在一家店铺的屋檐下回头望去，看着凤枝慢慢的走远。 小宝摇摇头，听二人转的时候戏里的小姐思春总是茶不思饭不想的，如今自己也有一点魔怔了。 拦住一个路过的老人，小宝问：“老人家，您老知道生药铺怎么走吗？” 老人手向西一指，“再向前五十米，拐弯就到了。” 小宝寻方向找了过去。 离开主街人骤然变得稀少很多，房屋也变得稀稀落落的。一个蓝布幌子挂在一座五间瓦房的门前。 小宝分开棉门帘刚走进药铺，一个年轻的伙计就迎了上来：“老客来了，您老想买点什么药？” 小宝左右看看，只看见伙计一个人就问道：“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们老板在吗？” “找老板？老板在后屋呢。老板——有人找”伙计回头喊了一嗓子。 布帘一挑，一个刀条脸的中年人走了出来。 “哎呦，您就是掌柜的？您老发大财。”小宝笑嘻嘻的说。 “我这次来是想和老板谈笔小买卖，您看能不能咱们到后面谈”小宝又说道。 中年人上下打量小宝几眼，点点头道：“那好，小老客就跟我到后面谈。” 老板挑起门帘领着小宝穿过走廊到了后屋，老板先是收拾了桌子上写方子的笔纸砚台，才指着椅子对小宝说：“小老客请坐。” 小宝先没坐下。只见他解开棉袄的盘扣，从腰间摸出一个纸包放在桌子上，这才大模大样的坐下。 老板上前拿起纸包在手上掂了掂，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笑意。 第十章 日本大忽悠 老板一层层的打开包在外面的纸，露出里面膏药一般褐色的东西。老板用小手指挑了一点放入口中，咂咂嘴，笑意就更浓了。 “不错不错，小老弟这是要卖吗？”老板亲热的说。 “家里老人好这口，没办法只好买来孝敬他。这不前几天老人驾鹤西游了吗，剩这些就只好卖掉。老板，您老给个价？”小宝说。 “小兄弟是个大孝子啊。谁都知道大烟有毒，但老人好这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大烟足有三两，我给你三百块怎么样？”老板说道。 “三百就三百，老板痛快我也痛快。”小宝手在桌子上一拍说道。 “好，我这就给你拿钱。”说完老板弯下腰去拉抽屉。 看见老板弯腰小宝的脸上闪过一丝迷惑，但依然出手如电一个手刀切在老板的脖子上然后双手抱住老板的身体缓缓的放到地上。 小宝走出后屋，蹑手蹑脚穿过走廊，轻轻的把门帘挑起一条缝。 年轻的伙计正低头翻看着账本。 小宝一咬牙一个箭步冲了出去。 伙计猛一抬头，右手就向腰间摸去。 晚了！小宝暗哼一声，探出右手拇指和食指紧紧扣住伙计的喉咙！ 伙计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身体不住的抖了起来，一双眼睛慢慢的鼓了出来。 半盏茶的功夫，小宝松开手，伙计像个面口袋似的落在地上。 小宝迅速掀开门帘，关上房门插上横木。解开伙计的长马褂，赫然露出伙计斜肩背着手枪套。 王八盒子！ 小宝可知道，满洲国军中军官没有人配这种枪，警察也没有人配这种枪。只有日本人配这种枪。 难不成老子今天杀了一个日本人，又打晕了一个！ 小宝站起身隔着窗户纸听了听，走回来把尸体拖进走廊。这才走进后屋，伸手到老板的腰间解裤带。 他妈的，小宝居然摸到一条皮腰带！ 小宝长这么大还没有那个平常人扎皮带的，都是一条布带在腰上一缠了事。 小宝已经满头是汗了，心里说大柜我杀日本人是为了给你报仇哇。冥冥之中小宝仿佛听见大柜骂了一句小瘪犊子，找你奶奶个腿的借口！ 手忙脚乱的用皮带勒住老板的双手，小宝又解下老板的鞋带捆住老板的两只脚。 小宝想弄醒问问，如果是那个山头的水香打探消息的就安安心心的杀了。如果真是日本人就是把事情捅破天去也得杀了。可是反正都是杀人问不问又他妈的有什么区别！ 小宝脑袋里一团乱麻，暗骂自己不应该来卖大烟。想到大烟，小宝身子一下弹了起来，忙在地上把大烟膏捡起来，小心包好揣进怀里。这可是钱那！ 小宝又小心的拉开抽屉，在里面翻出一叠票子和四个袁大头。拿出装钱的布包，打开把这叠票子和袁大头放进去包好放进怀里。 我还以为你拉抽屉拿枪黑吃黑呢。难不成真打算和我做买卖？ 小宝又找了一阵，终于在砚台底下发现一把王八盒子。砚台底下居然是空的！ 小宝越来越感觉不对了，他从前遇到的胡子都没有这么鬼的。 小宝把一把枪的手动保险杆拨到安全位置，插入后腰。另一把枪顶上了火。 杀还是不杀，不杀可是已经露了像，日本人会放过自己吗？自己曾经向老头问过路，会不会查到自己？ 小宝思前想后拿不准主意，眼睛余光扫向地面，吓得枪差一点脱手。 只见老板侧躺在地上，正平静的看着他。 “你，你醒了？” “我看你在想事情就没有打搅你。”老板平静的说。 “你们本来真是想和我做生意——用钱换大烟？”小宝问。 “是真的，你是怎么看出我们的？”老板问。 “那个伙计转身时屁股上鼓个包，一看就是把枪。”小宝说。 “八嘎，你们中国人做事一点也不认真浮皮潦草。我教训过好几次就是不长记性——狗改不了吃屎！”老板怒道。 “是呀，他要是认真点，我就糊里糊涂和你们做生意，拿着钱啪啪屁股走人多好！现在可好，骑虎难下了。”小宝一拍大腿。 “哎，等等。你们中国人，怎么说你真是日本人？”小宝才回过味来。 “日本人又怎样，日满协和嘛。你打晕我那一手不错啊，是那一门的？”老板情急说露了嘴忙岔开话题。 “形意门的”小宝老老实实的说。 “形意门？鸡鸣山的两江好是你什么人？”老板问。 “两江好我知道，手底下有一百多号人马。可是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小宝说。 “**山的满地滚和你什么关系？”老板又问。 “满地滚我也知道，他下山砸窑前先在地上打几个滚，说是能有好远。不过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小宝说。 “等等，两江好是形意拳高手我知道。怎么说满地滚也会形意拳？这些你们日本人都知道？”小宝骇然道。 老板面露得色，又马上正荣道：“张广才岭大匪三十六小匪赛牛毛，不敢说都了解，七七八八总是有的。” “小兄弟，我看你一表人才当胡子不是正途。要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嘛。跟我干怎么样？”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你是哪路神仙？”小宝蹲下身子问。 “关东军情报总部绥芬河支部。”老板郑重的说。 “当胡子也不容易啊，要趴冰卧雪。其实你们也是本分人，本分人去抢本分人良心不安。有时候连穷人家的破棉被咸菜坛子都抢——生儿子没**！”老板语重心长的说。 小宝默然。 “你还年轻，前程远大！那个伙计也是满洲人但是做事极不认真，否则就不会有今天的事情了。”老板说完后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着小宝。 “年轻人，要走正路！跟着我们日本人干前程远大！”老板加重语气道。 小宝把双手放在老板的肩膀上，“老板你说得对，说的太对了！” 突然，小宝双手猛地掐住老板的脖子。“道理说的这么明白，为什么不干人事！为什么杀人放火！全日本人都没**吗？我掐死你这个日本大忽悠！” 老板说不出话，两条腿在地上猛蹬，身子弓成一个虾米。慢慢地不动了——死了。 小宝缓缓的站起身。 日本人可怕啊，就凭这满嘴纯正的东北大馇子口音就可怕！ 第十一章 狭路相逢 上 小宝在什么事干之前会思前想后甚至是战战兢兢，但是干的时候就毫无顾忌，干完后心里也很平静。 毕竟是从孩子起就见血见死人的人。 小宝又两个人身上翻了个遍，连一角的硬币也不放过。最后把所有的东西都摊在桌子上。 除已经找到的两把手枪外，还有四个弹夹，两张有相片的小纸片。有三千多块钱显然大部分是伪装做买卖用的货款。 小宝在房内找到一块手巾把钱和两张纸片包在里面扎紧，系在腰带上。 小宝又在几个屋子转了一圈，在厨房里找到小半袋大米二十来个鸡蛋一块冻猪肉。 怎么办？都是好东西。死去的老板说的没错，胡子是连咸菜都抢的！ 怎么把东西带走？如果能小宝真想把厨房菜窖里的白菜土豆萝卜都带走。 菜窖？菜窖！ 小宝一拍脑袋，跑进厨房掀开菜窖的盖板。一袋又一袋的土豆拖出来，一颗颗的白菜和萝卜也抱了出来。干完这些，小宝感觉要虚脱了。 不能停！ 小宝跑出厨房把两个死人也拖了过来，扔进菜窖，摆平。 紧接着，小宝又把白菜萝卜土豆摆回去复原。 小宝想了想，找出一个盆来。将水缸里的水一盆一盆的倒进菜窖里。屋子里不生火，很快水就会结冰。菜和人冻在一起就很难被发现。 小宝把顶上火的手枪放进褡裢前面的口袋里，和地上的大米猪肉做最后的告别。整了整狗皮帽子，向门口走去。 我都有这么多钱了，要什么大米猪肉！ 走出药铺，小宝反手关上门。没走几步，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从身旁飞快的跑过。 “跑慢点，小心摔倒。我看你皮子痒了！”一个小脚老太太喊道。 小宝这时听到远处一阵阵锣鼓声，不由得寻声也加快了脚步。 越走人越多，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成群结队的从家里出来走在腊月天的寒风中。 “赶紧的！大秧歌过来了！”前面一个胖老娘们喊道。 寒冬腊月，人们都在家里猫冬都闲出屁来了。有热闹不看王八蛋。 这时，一个身上穿的花花绿绿，头上插着纸花，涂着红嘴唇红脸蛋踩着高跷的大老爷们小跑着经过。 “你这是干哈去了？”胖老娘们问。 “找地方撒泡尿！”男人也不避讳。 “踩高跷撒尿蹦不到脚面上”胖老娘们笑道。 一群女人都笑得嘎嘎的。像一帮下蛋的鸡。 东北人宁舍一顿饭，不舍二人转。同理，什么事都不干也要看扭秧歌。 小宝随着人流向主街走去。他并不想看扭秧歌只想快点出柏山。 小心驶得万年船。这是小宝当了十年胡子锻炼出的好习惯。 先是两个跑旱船的迎面而来。两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子在旱船里拿着烟袋锅装模作样的扭着。 再后面两个人戴着纸糊的孙悟空和猪八戒的面具踩在高跷上来来回回的蹦跳着。引得一帮孩子跟着乱跑。 孙悟空手中拿着一根彩纸包裹的棍子，猪八戒扛的居然是一个真的耙子。 再后面——再后面居然是七八个身穿土黄色军装的士兵！一个个背着三八式步枪笑嘻嘻的走着。既不是满洲国兵也不是日军。 东北从来不缺大明白。 正当所有人都一脑袋浆糊的时候，一位穿着长袍马褂中年人道：“这是间岛省的警备队追击抗匪路过柏山。他们要乘火车去牡丹江。这是我们王甲长为欢迎他们举行的活动。” 间岛省是满洲国成立后在延吉周围朝鲜人较多的地区设立的一个省。日本人在此训练了三四百的朝鲜人，组成警备队。这只队伍是专门对抗日联军作战的。 再后面是两列身穿彩衣，手拿扇子的人。最前面两个人拉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写着八个白色大字“五族协和共存共荣” 就在这几个朝鲜士兵即将从小宝身边经过时，突然枪声大作。 “砰，砰！……”一个个朝鲜士兵毫无防备的中枪，倒在地上。 小宝几乎在枪响的瞬间就趴在地上，顺便把一个追猪八戒的小女孩按倒在地。 “快捡枪！”一声大喊传来。 有四五个衣衫褴褛的人冲出来奔向倒在地上的朝鲜士兵。 “嗒嗒，嗒嗒”几声机关枪的点射，那四五个人瞬间就躺倒在地。原本傻站在那里的猪八戒胸口中枪，仰倒在一筐冻梨上。在小宝侧面不到两米远，几筐冻梨正好挡住小宝。 卖冻梨的早不知躲到什么地方去了。 这都什么情况啊，今天出门忘看黄历了。 小宝吓得一动不敢动。开玩笑！那是机关枪！ 街西头是一伙不明来历的人，街东头是四五个朝鲜兵。他被堵在中间了！ 街西头，抗联一路军二师的团长张奉光趴在地上向对面观察着。机枪就在路边的磨盘后面。磨盘和紧挨着的房屋墙壁只有一尺多宽的空隙，但足够控制整条街了。 一个人慢慢的从后面爬过来，在张奉光耳边小声说：“团长，是上呢还是跑？大家都没子弹了。他妈的，谁能想到秧歌队后面还有四五个人！” 张奉光摇了摇头，“上是死，跑更是死。人家有机枪咱们上不去。如果跑，出了柏山二三里地都是一马平川的庄稼地，让人在后面当靶子打。” “大个子，咱们死了几个？”张奉光问。 “四个，再加有福，五个。有福肠子都出来了，眼瞅着不行了。早死早托生，托生大辈儿的。”大个子说。 “子弹还有多少？”张奉光又问。 “多的四五发，我只有两发了。这几个月被人追着打，只出不进那还有了。我那杆水连珠扛了二三百里地，其实里面就一发子弹，刚才打完我就把枪扔了。这杆三八里还有两发。大家都差不多少。”大个子回答。 大个子沉默一会说：“团长，能不能到住户那里弄点吃的。在山里总嚼干蘑菇，好不容易拉次屎都得用手指头硬抠。现在一动弹浑身冒虚汗。” 张奉光趴在地上向斜后方一指，“就那一家，让他们多做。吃不了带走。跟人家说咱们多多给钱！” 大个子慢慢转过身向那一家大门爬去。 第十二章 狭路相逢 下 街东头，间岛省警备队小队长南向宇也正窝火。刚才自己要拉屎，听说小队长亲自拉屎，三四个马屁精自然陪拉。所以五个人就落在后面捡了条命。可是一个小队十三个人，一眨眼就被干掉八个。就在刚才一个同伴刚一从磨盘后露出半个脑袋就被一枪撂倒了。剩下的四个人都挤在磨盘后面一动不敢动。 南向宇问身边单腿跪地的刀条脸汉子“全日根，你看怎么办？” 全日根回答很果断，“靠死他们。他们枪里没多少子弹了，枪打得稀稀拉拉的。他们不敢跑，也跑不动。他们也不能等，海林的军队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了。现在不要冒头，这些人枪法很准。” 从一九三七年开始，有部分抗日联军战士受不了环境的极端严酷和利诱下山投入敌人阵营反戈一击，给抗日联军造成极大伤害。 全日根就是从老和尚帽子山下山加入间岛警备队的。凭借着他对抗联活动规律的熟悉了解，这半年多来南向宇小队在追击抗日联军残余上屡有斩获。 听全日根这么说，南向宇的心安定了很多。 这样，两边就在不到五十米的距离上大眼瞪小眼的僵持起来。 大个子爬进房门，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有人没人哪？有人吱一声呗。”大个子说道。 半天才从杂物间里走出一男一女，都是四十多岁的年纪。两个人都扎着蓝布围裙。 “大兄弟，你有事吗？”男人问。 “太饿了，肠子都打结了。有没有吃的，多弄点。我们指定给钱。只多不少。”大个子说。 “那什么，家里只有高粱米行不行啊？”男人说。 “行，行，太行了。”大个子一连声的答应。 “家里不是还有一面袋冻饺子吗？都拿来！”中年女人突然插话道。 “煮饺子？你不过了？”男人失声道。 “赶紧拿去！谁当家不知道吗！”女人喝道。 男人嘟嘟囔囔的出去了。 “三百来个饺子，不知道够不够？”女人说。 “将打将吧，我自己就能造四五十个。”大个子说。 灶火熊熊，大个子坐在锅台前添柴火。一大锅水要烧开且要等一会。 大个子转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男人说：“你跟我那个损爹一模一样。有一个铜钱都要穿在肋条骨上，死抠死抠的。” 男人嘴唇动了动，没吱声。 小宝开始受不了了。小女孩子在他胳膊底下不停的苦。 小宝怒道：“憋回去！不许哭！闹心巴拉的。” 小女孩微微抬头。眼球转向另一个方向。 小宝扭头看去，只见一个小男孩趴在墙角，整个后脑勺没了，脑浆流了一地。应该是子弹射入后在后脑炸开的。 “妈的，这帮孙子！”小宝有些怒不可遏了。 街上除了死去的猪八戒，还有六七个穿得花花绿绿踩高跷的人躺在那里。 一定要干掉这帮孙子！ 小宝慢慢的从褡裢里掏出手枪，盯着磨盘看了一会又把眼睛转向猪八戒和他身子下面的那筐冻梨。 小宝小声对小女孩说：“趴着别动。”然后就一点一点地向那筐冻梨爬去。 小宝慢慢的摘下画着猪八戒的面具，露出一张年轻白皙的脸。小宝叹口气，又伸手入筐摸出两个冻梨来。 “你的偶麻打了包几！”小宝大喊一声，一扬手——两个黑黝黝的冻梨在夕阳下闪着铁质的寒光划着弧线向磨盘飞去。 张奉光和南向宇看着那两道黑影不禁同时叫道：“手榴弹！” 小宝刚才喊的是小时候刘大疤了教他的朝鲜话。准不准不知道，啥意思他也不知道。估计是骂人的话。 两个冻梨准确的落在磨盘上，又向上弹起一尺来高。 磨盘后面的四个人猛的冲了出来，四散奔逃。 “砰——砰——”抗联战士手中的枪和小宝手中的枪同时响起，四个几乎同时中枪倒地。 其余三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南向宇吃力的向最近的房屋爬去。 “哎呀，没子弹了”一个抗联战士喊了一声。 这时，只见一个戴着猪八戒面具的人从地上跳起来向南向宇飞奔而去。 小宝跑出几步手中的枪就开火，在这二十来米的距离内准头可是大大的！ 瞬间南向宇就身中数枪，一动不动了。 小宝跑到南向宇身边，飞快的解下南向宇的武装带揣进褡裢里。又捡起南向宇的手枪也揣进褡裢里。 小宝转头向张奉光六七个人看了一眼，毫不犹豫的转身飞奔而去。 张奉光直到这时才反应过来，喊道：“捡枪！扒衣服！脱鞋！快点！” 小女孩望着越来越远的背影喃喃道：“猪八戒跑了”。 听到枪声，大个子又爬了出来，正好看到这一幕，嘿嘿笑着“个不高，跑的倒挺快——地出溜哇。” 大个子爬了起来，对张奉光说：“团长，饺子煮好了，贼香！” “赶紧的！换枪，换衣服，换鞋。饺子只能带着在路上吃了。再不走就走不掉了。”张奉光说。 长白山已经呆不下去了，这次他们要去宝清饶河与李廷禄会合。背靠乌苏里江就是背靠苏联，总比在长白山好得多。出发时的三十多人到现在只剩下七八个人了。不过他还是觉得值得。 所有人都收拾完后，张奉光看着大个子端着一洗脸盆饺子，掏出二百块钱塞给中年男人。 中年女人吃力的抱着一个大包袱——“我们家是开豆腐房的，这十多斤干豆腐和大酱在路上吃！” “干豆腐扛饿”男人说。 夕阳下，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端着大盆，六七个人围在他的身边争先恐后的在盆里捞着饺子往嘴里塞。 “团长，有这一身伪装是不是路就好走多了？”大个子问。 “滚犊子！别他妈的逗我说话！”张奉光骂道。 这时候，小宝早就摘掉了面具一路疯跑。他先是兜了一个大圈，然后从另一个方向向火龙沟村走去。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小宝暗念。 现在，小宝有四把枪了。三把王八盒子和德国蛇牌撸子。蛇牌撸子只有三发子弹，劲小打得没有王八盒子远。听说王八盒子爱卡壳，但我有三把枪总卡不住我吧。 以后，我就靠它们闯天下了，小宝暗想。 第十三章 十年河东转河西 上 小宝是深夜赶回火龙沟村的。一进屋小宝就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齐二爷骂了一句，又到灶台旁升火烧炕。 接下来几天陆陆续续有消息传来，日本人在附近反复搜查但是一无所获。 小宝第二天就和齐二爷把事情都说了。 齐二爷道：“也许这是好事，你杀的日本人很可能被算在抗联头上。就不会有人怀疑你了。” 小宝也觉得齐二爷说的对。 凤枝第二天下午回来的。小宝只是远远的看见。 又过了二天，刘万财就穿着藏青色崭新的衣服满村摇头尾巴晃的炫耀，牛皮的很。 林耀宗林耀祖兄弟两个赶着自家马车去海林，小宝也搭了次便车去买年货。 小宝自我感觉已经很克制了，但是手面之阔还是让林家哥俩暗中咋舌。 林耀祖问道：“小宝兄弟，你发大财了？咋这么阔那？” 小宝叹了口气，“老爹死了，留下点钱。他老人家临终前跟我说要我好好孝敬二爷，我当然得照做了。” 林家兄弟就再没什么话说了。 回到村子里下车的时候，林耀宗对小宝说道：“小宝，腊月二十四我们家杀年猪，跟齐二爷说到时候一起来吃血肠。” 小宝笑着点头答应。 回到家，小宝和齐二爷说了林家杀年猪请客的事情，齐二爷骂道：“林克岭这个小抠，连这点小事都算计。他一定想的是小年都过了，大家肚子里都有油水能少吃点。” 小宝表示不信。 齐二爷说道：“小宝你刚来，不了解林克岭有多抠。他家儿媳妇小玲刚过门的时候，有一次炒豆腐，往锅里倒点油，结果让林克岭一顿臭骂。他说豆腐是黄豆做的，豆油也是黄豆做的，炒豆腐为什么放油！小宝我的话放这儿，到时候他媳妇做酸菜炖猪肉的时候不往锅里撒凉水我就叫你小宝爷！” 小宝笑着说：“老爷子，你说什么？我咋没听明白呢？” 齐二爷说：“猪肉片子入锅后，往上面撒凉水——猪肉表面就缩，油就锁在肉里面。这样的肉吃几片就腻了。这个道理你都不懂？” 小宝嘴上不说，心里却信了齐二爷说的话。 腊月二十三过小年。 小宝说今天包饺子一点菜都不放。 齐二爷问他葱花算不算菜？ 小宝笑着说算！ 齐二爷这几天心里很高兴，今年过年最热闹。 院门口，房屋门口都贴上了春联。屋里屋外，院里院外让小宝收拾的干干净净。烟酒糖茶样样齐备。除了烟叶，小宝还在海林买了几包哈德门香烟，买了玻璃瓶装的白酒。 齐二爷一边替小宝心疼钱，一边感动小宝的仁义。 腊月二十四的早上，小宝和齐二爷正就着小米粥吃昨天剩的饺子。听见林耀宗在外面喊他和齐二爷。 小宝走出房门，看见林耀宗拿着鞭子坐在马车上。 “二爷，小宝，家里正杀猪呢，待会过去吃饭。我去接个人，回来时就不再请你们了。”林耀宗笑着说。说完，一扬手里的鞭子赶着马车走了。 “小宝，林耀宗是去接他表叔范文贵了。你赶紧也跟去。到时候好好和范文贵拉拉近乎。带一包哈德门去。”齐二爷说。 小宝转身进屋，旋急一阵风似的出来跑着追马车去了。 林耀宗看小宝追来，拉住缰绳。 小宝笑道：“整天闷在家里，五脊六兽的。跟你去接人，透透气。” 说完，一翩腿上了马车。 林耀宗一抖缰绳，继续前行。 马车上圈着一床崭新的棉被。 小宝好奇的问道：“接人就接人，带棉被干哈？” 林耀宗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干哈？给我表叔坐呗。别冻坏他的腚沟子！这床棉被我也就小玲过门的那天晚上用过。我爹非让我今天拿出来。”说完一脸的肉痛。 “过门？耀宗哥给兄弟白乎白乎那天晚上都干啥了？”小宝嬉皮笑脸道。 林耀宗的脸更垮了，半天才长叹一声，紧闭着嘴一声不吱。 小宝也不是一个没眼色的人，也不再说话去看林耀宗家的这两匹马。 这两匹马膘肥体壮，毛管油亮。 俗话说穷人家惯儿女，富人家惯骡马。惯儿女，儿女娇生惯养。惯骡马，骡马膘肥体壮。惯儿女就越惯越穷，惯骡马就越惯越富。 “耀宗哥，你家这日子准没跑！”小宝叹道。 林耀宗虽然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也笑了笑。 “小宝，下车！”林耀宗突然喊了一声，跳下马车。 小宝也跟着出溜下来。抬眼望去，目力所及处出现一个小黑点。 “表叔！”林耀宗向远处喊道。边喊边牵着马车向来人走去。 来人看得越来越清晰。 笔挺的黑色制服，锃亮的高腰皮靴，黑色大檐帽正中一个红白蓝黑黄的徽章。 “比以前更肥了。”林耀宗小声嘀咕道。 小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转头正对上那张似笑非笑的大胖脸。 “表叔，你先等一会。”林耀宗转身手忙脚乱的把棉被铺在马车上。 “这么麻烦干什么，铺点干草就行了吗。”来人笑着说。 林耀宗一下子变得一脸尴尬。小宝虽然不明就里但见机极快，忙上前道：“表叔，大冷天的，赶紧上车回家好好暖和暖和。” “你是谁家的？”来人问。 “齐二爷是我叔爷，今年来陪他老人家过年。”小宝回答道。 “哎呦，原来是齐二爷的孙子。来，一块上车。”来人忽然对小宝热情起来。 来人爬上车，大模大样的坐在棉被上。 小宝坐在车延上看了林耀宗一眼。林耀宗这才反应过来忙坐在车延的另一边，手里马鞭一挥，马车向火龙沟村走去。 小宝掏出哈德门香烟，打开抽出一只恭恭敬敬的递给来人“表叔抽一只。” “哟，不错啊。”来人把香烟叼在嘴里。 小宝忙凑近划着火柴给来人点上，又抽出一只递给林耀宗。 林耀宗拿着香烟并没有让小宝点着，而是仔细端详一会后小心翼翼的夹到耳朵上。 小宝又转身不由分说把香烟和火柴一并塞到来人的上衣口袋里“表叔，这是大侄子孝敬您老人家的。” 来人笑着看了看林耀宗道：“不打勤不打懒专打不长眼。” 林耀宗听见这话，脸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第十四章 十年河东转河西 下 来人斜眼看见林耀宗那张抽抽的脸，倦起两条腿两只皮靴的鞋底就踩在棉被上。 林耀宗颧骨上的肉都开始跳了。只是咬牙忍着，挥动马鞭加快速度。 马车刚进村子，来人就用手大力拍林耀宗的肩膀，“停车！” 林耀宗一拉马车缰绳，两匹马站定。 来人一翻身跳下马车，“你先回去吧，我去齐二叔家给他老人家拜个早年。” 小宝也赶紧跳下马车，转身的时候撇了一眼雪白被单上那一对黑色的大脚印。 林耀宗暗骂了一句小人得志，扬鞭而去。 小宝抢先推开院门的时候，已经站在院子里等着了。 “范文贵，你这警察是来抓我这个老胡子的吗？”齐二爷笑道。 “那里那里，谁敢呐。我是给您老人家拜年来了。”名字叫范文贵的来人双手抱拳鞠躬不止。 “一饭之恩没齿难忘，一榻之恩没齿难忘。”范文贵说道。 “多大点事儿，有什么恩不恩的。既然来了，屋里请吧。小宝去泡两碗茶来。”齐二爷说道。 范文贵一边跟着齐二爷往屋里走一边说道：“那可不一样。当年，除了你齐二叔谁会搭理我这个破落户呢。我去林克岭家，他是我表哥居然让儿子在马棚里铺点干草，让我睡在那里！还是你齐二爷最后收留了我。” “文贵呀，过去的事过去就过去了。不要总放在心上。量小非君子。”两个人都坐下后齐二爷说道。 “哪能说过去就过去，齐二叔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是怎么变成今天这个样子的。无毒不丈夫！”范文贵咬牙切齿的回答道。 小宝给范文贵递茶的时候，明显看见他两个肉乎乎的腮帮子又鼓起一大块。 “文贵，小宝是我叔辈孙子。过了年十五了，以前走过几天歪道，现在想干点正当营生。想拜托你想想办法，你看怎么样？”齐二爷问。 “既然齐二叔开口了，我就要给这个面子。回去我就帮小宝想想办法。”范文贵拍着胸脯说道。 小宝顺势上前把藏在袖子里的三百块钱掏出来塞到范文贵的手里。 “叔，过年了，大侄子没啥表示的就这点钱是我的一点心意。”小宝说。 范文贵笑眯眯的看着小宝，“看来你也是一个敞亮人。不会心里觉得我黑吧？这钱一大半我要拿出去上下左右的替你打点。”说完把钱揣进上衣口袋里。 “既然你叫我一声叔，那我就教你几句。年轻人入世都好个面子，这最要不得。人要不要脸啥事都好办。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什么最累？就是戴着这张脸最累，它沉呐！”说完范文贵还用手啪啪的拍了几下自己的脸。 “年轻人都喜欢交朋好友，这也要不得。大侄子你要记住凡是那些和你拍胸脯说大家都是好兄弟的人都是混账王八蛋！嘴上说的是情，心里想的都是利！兄弟如此，男女也是如此！”说完这些范文贵的脸都有些狰狞了。 小宝虽然不明就里但还是频频点头称是。 齐二爷听到这里却长叹一声默然不语。 “行了，齐二叔。我还得到林克岭那里坐一坐，场面上总得过得去是不是？”范文贵说道。 “小宝送送你叔”齐二爷说。 小宝一连声的答应，推开门送范文贵出去。 走到院子里的时候，范文贵转身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就送到这里吧。小伙子不错，过了正月十五就到横道河子来找我，以后好好干。” 范文贵把话说完，转身而去。 “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他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小宝好奇的问。 “小孩没娘说来话长。”齐二爷在炕延上磕了磕烟袋锅说。 “范文贵家原来是海林数一数二的富户，爹妈就这么一个儿子心疼的不得了。送到牡丹江去念书，念完初中才回来。过了几年又给他成了家。那时候林克岭家也得了范文贵家不少帮助。那也是我刚下山的时候。”齐二爷眯着眼睛回忆着。 “那时候范文贵少不经事，交了一大帮狐朋狗友。也不知是评书听多了还是水浒看魔怔了，范文贵就羡慕那些行侠仗义的英雄好汉，没少败家。爹妈骂他，他也不听。”齐二爷叹息着摇头。 “他父母都去世后，他闹的更欢了。有几个狐朋狗友就常年吃住在他家里，一来二去其中一个人就与他的媳妇勾搭上了。那个人和他媳妇勾结起来诬告他是抗匪，过了一年多他才从大狱里出来。他的媳妇早卷了钱财给他的那个朋友做了小老婆。他的那些狐朋狗友没有一个再理他的。他彻底家破人亡了。”齐二爷说道。 “那他就没有找他朋友和媳妇报仇？”小宝问。 “小宝，这就是我佩服范文贵的地方。年轻人都血气方刚，遇见这种事情能不报仇吗？但是范文贵就没有。他来火龙沟村找林克岭借钱，林克岭忘恩负义一毛不拔不说，晚上还让他去睡马棚。是我收留了他，还给他拿了钱。谁没有年轻犯糊度的时候。”老人说到这里陷入沉思像是想起了自己的往事。 “那后来呢？”小宝又问。 “后来他又去了横道河子。横道河子有一家开豆腐房的拉磨的驴死了，他就主动上门拉磨。谈好一个月二十块钱。那时候咱们这儿刚刚搞保甲，横道河子的保长姓王。范文贵除了干活以外，天天往王保长家跑，帮忙干活。一个月赚的二十块钱也都孝敬王保长了。他自己没钱吃饭就天天吃豆腐渣。”齐二爷说到这里一脸的赞赏之色。 “这回他要发达了”小宝说。 “王保长听说范文贵吃豆腐渣的事情只叹口气说——这小子！后来王保长就推荐他当了甲长。当了甲长后，范文贵敲诈勒索的事没少干 要不能发财？后来他又自己钻营铁路治安所当了警察。”齐二爷说道。 “这回范文贵该报仇了吧？”小宝就是不甘心。 “报个屁仇！坑他的那个朋友有了钱吃喝嫖赌样样都来，没多久就把钱输个爪干毛净。他的媳妇和小老婆也就是范文贵原来的媳妇都让他卖给窑子还了赌债。然后跑的无影无踪。范文贵又花钱把两个女人买了回来，在家里就算佣人吧。不让两个女人受千人骑万人跨的罪也算积德了。两个女人白天做饭洗衣服，晚上陪他睡觉。听说把他服侍的好着呢。”说完齐二爷很有深意的看着小宝。 “小宝你记住了，做人是一门大学问！”齐二爷说。 第十五章 杀猪宴 听完齐二爷说的话，小宝的脑袋像灌了铅一样。沉得抬不起头来。 “二爷，就因为你，我现在看见女人就打哆嗦。”小宝说。 “少废话，咱们也该去老林家了。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那打下手，咱们不动手就带一点东西吧。小宝你把买的酒拎一瓶。”齐二爷说。 齐二爷和小宝来到林克岭家的时候，林家院子里和屋里已经装满了人。全村十几户，几十口人都在这里了。 东北老习惯，村子里杀猪的时候要请全村的人吃一顿，比过年还要热闹。大家平时都清汤寡水的，杀猪的时候就是全村男女老少解馋的时候到了。 齐二爷和小宝走进院子的时候，不少人和齐二爷打招呼并用好奇的眼光看着小宝。 “这是我孙子”齐二爷向大家介绍道。 小宝也不停微笑和大家打招呼。 “齐二叔，您老人家来了。快屋里坐。小宝快进屋。”林克岭听见院子里的声音忙从屋子里走出来。 “老林大叔好，我就在外面。屋子里太憋屈了。”小宝笑着说。 齐二爷和林克岭转身进屋。林克岭巴不得齐二爷早点来，让他自己陪着范文贵聊天太尴尬。但是又不能不交好范文贵，别小肚鸡肠的给自己小鞋穿；再则谁没有个大事小情的总是要求人的。就是人别人知道自己有一个当警察的亲戚也是好事啊。 小宝在院子里找了一个木镦坐在上面。看着几个满身补丁的半大孩子笑闹着满院疯跑，小宝心里羡慕的不行。自己小时候就没有这样的快乐。 几个妇女用大盆清洗猪下水，两个男人正分解猪肉。林耀宗和林耀祖在一盆碳火旁用烙铁清理猪头和猪蹄，不时传来一股烧猪毛的气味。 忽然院子里安静了下来。 小宝转头看去，只见刘万财和凤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两人都穿着崭新的衣服，但是大家的眼睛都盯在走在后面的凤枝身上。 凤枝今天穿着白底蓝色暗花的斜襟套衫，蓝布裤子，两只胳膊搭在腰前摆动腰肢像风拂杨柳一样。 林家哥俩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 刘万财嬉皮笑脸的跟林家哥俩打招呼，两人理都不理。 凤枝笑吟吟的走到两人面前“林大哥林二哥好，那我先去帮忙干活了。” “好，好，”林耀祖的舌头都僵硬了。 林耀宗白了弟弟一眼。 刘万财自讨没趣后撇见远处的小宝，又死皮赖脸的蹭了过来。 “小宝兄弟，坐着呐。”刘万财没话找话。 “现在叫我兄弟，那天晚上你可口口声声叫我大哥的。”小宝揶揄道。 “那天晚上不是不知道你比我小吗。”刘万财大萝卜脸不红不白。 “衣服不错呀，新买的？”小宝故意问道。 刘万财大拇指一挑，“我岳父老丈杆子心疼他姑爷，特地托人捎钱让我和凤枝置办的。” 小宝站起身几步走到林家哥俩身旁，掏出一包哈德门香烟撕开封口，发给林家哥俩每人一只。嘴里也叼了一只，就着烙铁点着。 小宝走回木橔坐下。看见刘万财羡慕的样子也扔了一只香烟给他。 刘万财手忙脚乱的接住，端详半天感慨的问“小宝兄弟，你活得怎么这么滋润呢？” 小宝眼珠转了转，“谁像你，找钱也傻了吧唧的。那天晚上就是遇见了我，要是别人早打死你了。明明赚钱的路子就在眼前你怎么就看不见呢。” 刘万财瞪大了眼睛“还有这种好事，我怎么不知道呢。” “呜——呜——”小宝用食指在刘万财眼前划了条直线又学了两声火车叫。 刘万财怔怔的看着前方，忽然眼前一亮差一点跳起来。 小宝却站起来向那帮妇女走去。 小玲正和几个女人在大盆里用碱水洗着猪肠子。 “这是谁的肠子？你们家耀宗的？”小宝笑嘻嘻的问。 几个女人忍不住想笑。 “这不是耀宗的肠子，是猪的肠子。”小玲一本正经的说。 几个女人终于忍不住嘎嘎的笑起来。凤枝在一边也笑得脸色绯红。 小玲却不明就里纳闷的看着大家。 隔一会，小玲却问道“小宝，耀宗和耀阳都说你特别奸是不是？” 小宝暗骂说别人奸这是他妈的好话吗。 小玲又说“那我问你，我们家耀宗总说不想碰我，碰是什么意思呀？” 几个女人都睁大了吃惊的眼睛，难道这个丫头过门快一年了还原封不动吗？ 小宝这时却尴尬的想死。在山上被几个想女人想疯了的男人调笑都没有这么尴尬。 望着渴求答案的小玲，小宝清了清嗓子。“碰就是打的意思，你们家耀宗不碰你就是不打你。这说明耀宗他心眼好，想好好和你过日子。” 所有的女人都在吃吃的笑。 “你骗人，碰不是打的意思。耀宗总打我，你看——”小玲说到这里挽起袖子，只见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有好几处伤。 “身上更多，不信你看——”小玲说完就要掀起上衣。 “别掀，别掀。我信了。”小宝失声叫道。心里想真怕了这个傻丫头。 当小宝再抬头的时候，林耀宗已经唬着脸走过来，二话不说抬起脚亮着大鞋底子朝小玲身上猛踹。 小玲躺在地上打着滚，嚎叫着。 林耀宗觉得用脚踹不过瘾，走到栅栏边掰下来一根木棍又劈头盖脸的向小玲身上打去。 小玲用双手护住头，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几个女人乱叫着四散奔逃。 小宝直到这时才清醒过来，跑过去抱住林耀宗的腰拼命向后拉扯。 小宝边拉边喊林耀祖过来帮忙，但是林耀祖站在那里像没事人一样无动于衷。 外面的喊叫声惊动了屋子里面的人，林克岭范文贵和齐二爷都快步来到院子里。 直到这时，林耀宗才停住手，扔掉手中的木棍。 林克岭看了看林耀宗和躺在地上满脸是血的小玲，冷冷的说：“女人就是贱！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几个女人瞬间觉得从头顶凉到脚底。 小宝偷眼看向凤枝，只见凤枝吓得小脸煞白。 这顿饭小宝吃得很不舒服，总觉得对小玲有愧。他环视左右，其他人都飞动着筷子，满嘴大肉片子。打人的事早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第十六章 偶遇 上 满洲国康德六年的年三十晚上，小宝先在院子里点了一挂响炮才回齐二爷一起吃年夜饭。 这是火龙沟村唯一的一挂炮仗。其他人家不是没钱买就是舍不得钱买。 凤枝发现刘万财自从林克岭家吃完杀猪宴后变化很大。 首先，变得神神秘秘的。常常天一擦黑人就没影了。只到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又回来。凤枝问刘万财干什么去了，刘万财死不吐口。 再有，就是变勤快了。刘万财连着两天上山砍了十几颗松树。又去央求村子里会木匠活的杨福禄，把一大半木材当工钱让杨福禄做一辆大号的爬犁。 爬犁被做的又大又结实。 刘万财把麻绳固定在爬犁上，自己试着拉了一圈。爬犁跑的又快又轻巧。把刘万财高兴的抓耳挠腮的。 村子里谁家有点什么事，很快全村人就都知道了。刘万财的事自然也逃不过小宝的眼睛。小宝暗笑这个大傻茄子终于上套了。 既然年已经过了，大柜的事又浮上小宝的心头。 年初五的早上，小宝对齐二爷说：“二爷，我想去平阳镇一趟。” “去吧，不要着急。慢慢的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说。事情能办就办，不能办就不要强出头。慢慢的总有办法解决。”齐二爷想了想又说：“今天好好准备一下，明天再走。” 小宝出门向西，来到刘万财家院门外。隔着院门就看见凤枝正在院子里劈柴火。 “凤枝，那四双鞋整好了没有？”小宝隔着栅栏问。 “还差一双，皮底没有上。”凤枝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说。 “那就先把做好的三双给我，明天出门我要穿。”小宝说。 “你明天要出门？去哪？”凤枝好奇的问。 “呃，去亚布力亲戚家。去拜个年。”小宝撒了个小谎。 “我还以为你往东走呢，正好拜托你去二人班看看我爹妈。”凤枝失望的说。说完转身进屋，一会功夫就捧着三双鞋出来。 小宝隔着栅栏接过鞋，“也备不住我还要往东面去，到时候再去二人班看看咱爹咱妈。”小宝说完转身就走。 凤枝一下子愣在那里，红晕满面。 小宝回到家，看见齐二爷拿着一尺长的一根竹筒，就好奇的走上前去。 齐二爷双手握住竹筒，右手一拔，一只匕首样的东西就握在手中。 小宝接过来仔细查看，“这不是老毛子水连珠步枪的刺刀吗？” “明天把它带上，有时候这比手枪管用。不要总想着用枪。再厉害的人物天天砰砰的，也活不了几天。”齐二爷说道。 “二爷，我现在有四把枪，留在家里两把，带两把就够了。”小宝说。 “枪要打得稳，不要打得快。你以为你拿着的是机关枪？就带两个鸡腿撸子去吧，蛇牌撸子那小东西先留在家里。”齐二爷叮嘱着。 小宝掏出那把蛇牌撸子递给齐二爷，“这把枪我本来就是想送给您的，留给您老防身。呃，里面可只有三发子弹了。” 齐二爷用手掂了掂手枪，感慨道“多少年没用这东西了，手都有点生了。” “你明天打算怎么走哇？”齐二爷问。 “我都盘算好了，去海林的马车店问问有没有去牡丹江的马车，花点钱让他们把我捎到牡丹江。从牡丹江我再找马车往鸡宁走。到了鸡宁离平阳镇就不远了。”小宝回答。 “我那件老羊皮袄你带上，能铺能盖能穿。”齐二爷磕了磕手里的烟袋锅，又说道“万事小心无大错，下不了手就当溜达一圈了。” 第二天早上，小宝穿戴整齐把两支枪藏在腋下，跟齐二爷打过招呼，披着老羊皮袄走出家门。 天气已经有变暖的征兆，雪面上有一层硬壳下面却是松软的。 小宝心想这次去平阳镇就是去还欠大柜和刘大疤了的债。了却一件心事。 小宝虽然年纪不大但已经看惯生死，成千上万当胡子的人往地上一躺都没名没姓，谁也不会记得你。 小宝从火龙沟村的小路踏上官道。往东就是海林，往西是亚布力方向，西北是横道河子。 小宝向海林走去。东北天大地大，闯关东的人都苦惯了，一伸腿走个四五十里根本不算什么。 忽然，小宝听见身后有马铃铛的响声。回头就看见一串三挂马车相随而来。 “大哥，去海林不？去海林就搭兄弟一程。”小宝说道。 头一辆马车的车老板是个四十左右的中年人，狗皮帽子下一张黑红色粗糙的脸。显然是个常年在外奔波历经风吹日晒的人。 这时，车老板也在打量小宝。身量还没长成，还是一个半大孩子。 “上来吧，去海林也没几步路了。”车老板说。 小宝两手一撑车延跳上马车。马车上有几个鼓鼓囊囊的麻袋，小宝用手捏了捏，是轧好准备喂马的草料。 小宝一屁股坐在麻袋上。 “几位大哥，今天晚上谁也别走。羊汤大饼——我请！”小宝喊道。 “哎呦，年纪不大，人倒很敞亮。”中年人和后面两挂车的车老板子都笑了起来。 “大哥贵姓？你们这是去哪？”小宝问。 “免贵姓姜，今天晚上在海林街歇脚。明天去牡丹江给横道河子的老毛子拉白面。”中年人说道。 “哎呀，正好，我也是去牡丹江。老姜大哥，我给您十块钱明天带我一程怎么样？”小宝笑着说。 “行，今天晚上住一个大车店，明早一起走。”老姜大哥痛快的答应了。 “老姜大哥，横道河子老毛子很多吗？”小宝没话找话。 “咋不多呢，你小没经过。我可记得，俄罗斯闹革命时一大批老毛子就跑到咱们东北，俄罗斯变成苏联他们就回不去了。横道河子原来就是老毛子修铁路时建的，尖顶房子一排排的老鼻子了。老毛子爱吃面包，我给他们拉面粉也好几年了。”老姜大哥很健谈，说得唾沫横飞。 “哥几个，快点！刚才小兄弟说了到了海林请咱们吃饭。吃完饭，我请大家看戏——二人转！”老姜大哥大声喊道。 第十七章 偶遇 中 二三十里路在不到半个时辰里就紧赶慢赶的走完了。 老姜大哥三个人轻车熟路的马车赶到海林街西头的一家大车店。 “还是包一间房，不过今天我们是四个人。”老姜大哥对迎上来的大车店老板说道。 “白牡丹他们还在这里？”老姜大哥又问老板。 “在，晚上在正房唱戏！”大车店的老板说。 赶车的三个人一听都精神大振，卸马，喂料，饮水一气呵成。 店伙计又把四个人领进屋子，一面火炕再无一物。 “把炕烧热乎的”老姜大哥撂下这一句话就带着小宝和另外两个人去吃饭。 小宝看见三个人都有些隐隐的兴奋，不明就里。 “老姜大哥，你们有什么好事吗？”小宝问。 “兄弟，你连白牡丹都不知道？今天晚上他们二人转班子就在大车店唱戏。那白牡丹要多水灵有多水灵。”老姜大哥说的口水都流出来了。 听二人转是假，过干瘾是真。小宝心里好笑。 小宝把三个人拉进一家饭馆，要了一大盘猪头肉三大碗高粱米饭。小宝又让伙计给三个人倒了三碗小烧，伙计白送四个人四蝶小咸菜。 当酒菜都摆到桌子上时，三个人的嘴都合不拢了。连夸小宝实诚，心里却暗笑小宝是个土瘪。这一路就吃上他了！ 在东北，能喝酒的一根咸黄瓜也能喝一斤，何况还有猪头肉呢！ 三个人端着酒碗吱溜吱溜的喝着酒吹着牛。喝酒不吹牛那还喝酒干嘛！ 小宝能在蛤蟆山活得好好的靠的不是大柜和刘大疤了的善心，而是自己从小就被逼出来的会来事。小宝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三个人套了个明明白白。 三个人家都住在牡丹江以东的磨刀石，就以赶大车为业。老姜大哥早已成家立业，再过两年就该给儿子说媳妇了。另外两人是兄弟俩姓李，都年过三十还没有成家。一个字就是穷！ 一句话，三个人都过得苦巴苦熬的。但是在三个人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愁来。用老姜大哥的话说不笑难道还哭吗！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说到白牡丹的身上。李家兄弟眼睛亮晶晶的，一副饥渴难耐的样子。 老姜大哥咂口酒，“唉，那大脸盘子，那大屁股蛋子。想一想心里就痒。” 小宝好奇的问：“照老姜大哥说的，不就是胖吗？胖有什么好？” 老姜大哥嗤笑一声，“跟你这小豆芽说不明白。胖多好哇，浑身都是肉。那，那多舒服哇！”说完哈哈大笑。 “就那大屁股蛋子，你要是娶回家去，那还不得噼里啪啦给你生一大堆孩子。”老姜大哥接着说道。 “胖好，胖好”老李家哥俩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看他俩那笨拙的样子分明是两个三十来年没经过人事的老豆芽。 成千上万的山东人山西人河南人河北人听说东北天大地大荒野广阔时口水都流出来了。他们在祖宗的坟前烧完纸磕完头就义无反顾的踏上了闯关东的路。他们希望用勤劳换去富足。许多人一走就音信全无。许多人成了乞丐和胡子。能真正实现梦想的百中无一。 吃完饭，小宝掏钱算账的时候，三个人都有些讪讪的。原来他们是怀着吃土鳖的心思，但是毕竟都是老实憨厚人心里都有一些过意不去。 四个人回到大车店，一进大门就看见伙计摇轱辘把打井水。 “四位老客快着点，正屋马上要开场唱戏了！”伙计招呼道。 三个人让小宝在院中稍等，然后到马棚看了看马，转身汇合小宝一起向正屋快步走去。 小宝走进正屋时差一点让里面的汗臭味给推出来。三十多个两三个月也未必洗一次澡的苦力巴挤在一间屋子里，那味道好闻不了。 一圈板凳早就挤挤插插的坐满了人，老姜大哥李姓兄弟和只能站在后面。 墙角处有五六个人调弦的调弦，化妆的化妆。 “看那儿，白牡丹”李姓兄弟中的一人对小宝说。 小宝向墙角望去，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坐在小板凳上。月白色的宽腿裤，火红的斜胸夹袄，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盘起别着一只发钗，两脚穿着一双顶绣球的花盆底鞋。花盆底鞋是满族妇女穿的，穿上这种鞋身子挺拔很难弯腰。 或许她也听见了李姓兄弟的说话，一双秋波流慧的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屋里瞬间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觉得她在看自己。 姑娘又低下圆圆的脸蛋，一手拿着镜子一手拿着眉笔描着眉毛。在她的脚边放着一只树状的锡制烛台，每个分枝上都有一个寸许高的蜡烛头。 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女人翘着二郎腿，嘴里吐出一口烟低头对白牡丹说：“闺女，时间差不多了开始吧。先唱一个垫场小冒，然后再让这帮穷鬼掏钱。”女人一张嘴露出满嘴的黄板牙。 白牡丹答应一声，拿出火柴把烛台上的蜡烛头挨个点亮。然后转身对一个中年男人说：“爹，咱们开始吧。” 白牡丹和中年男人走到屋子中央。中年男人即使满脸抹白，但还是难掩一脸皱纹。白牡丹把烛台慢慢的放在头上，停稳。 “老少爷们，我们父女俩先唱个小冒垫个场。大过年的，图个喜庆。我们俩清唱个小拜年。”中年男人说。 “春季里来是么新年呀啊” “村里村外锣鼓喧天呀啊” “小佳人屋中巧打扮哪” ………… 父女两人一人一句的唱了起来。 白牡丹上身挺直，脚下小碎步由慢到快在屋中转圈走了起来。只见她脚下如风根本看不出步数，烛台在头上安稳如山。烛火摇曳映照在她那张粉面上，娇媚动人。如水秋眸上有一点烛光灵动溢彩。 小宝看痴了，全屋的人都看痴了。 “咣当”门被打开，两个人硬挤了进来。 两个人中一个是五十多岁的老人，另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年轻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三四岁哇哇大哭的孩子。 老人走到蜡黄脸的中年妇女面前，“您就是常大姑？听说您能请狐仙，您帮我看看，我孙子是不是魇着了？还有没有救哇？” 第十八章 偶遇 下 全场的目光都集中在老人和常大姑身上。 “得病几天了？”常大姑的嘴从烟杆上挪开，缓缓的说。 “四天了。找郎中看过也没看好。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可怎么办呐。”老人焦急的说。 “找郎中？治得了病，治不了命啊。”常大姑语气平缓不容置疑。 “那您就给看看？”老人哀求道。 “明天吧，今天不行。你都看到了，一帮老少爷们都等着听我们的戏呢。”说完常大姑眼波流转扫了众人一眼。 那一眼就像一只温柔的小手在每一个老跑腿子和小跑腿子心口处轻轻的挠了一下。在场所以的男人心里都忽悠了一下。 老姜大哥小声说道：“这婆娘年轻的时候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准是个狐狸精。唉，看到当妈的就知道她闺女什么样了。” 这时只见老人走到屋子中央拱手团团一揖，“三老四少，各位老少爷们，我是海林的徐万富。在座有听说的，有没听说的。我们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说完他用手一指正哇哇大哭的孩子，“这孩子病了三四天了，找郎中也没看好。这不是听说常大姑能请狐仙下凡，我们爷俩就来了。老少爷们高高手，待会谁都别走，每人四个大包子！” 转过身老人又对常大姑说：“常大姑，常姑奶奶！只要您老人家把孩子的病治好，多少钱您老人家张口！” 常大姑翘着二郎腿如观世音稳坐莲花台，只听她长叹一声“积德行善的事谁不愿意做呀，什么钱不钱的，如果看好了你就拿一百得了。” 常大姑又对白牡丹说：“把孩子抱到后屋，请狐仙之前好好给孩子净净身。我也得先去准备准备。” 说完，常大姑转身先回后屋了。 半个时辰后，白牡丹推门走进屋里。常大姑正端坐在桌前抽着烟袋。孩子躺在炕上还在哭，但明显哭声比以前小了很多。 “妈，你看出什么毛病了？”白牡丹问。 常大姑用烟袋敲了敲桌子。桌子上的一张黄纸上有十几粒黄豆，只不过这些黄豆明显比一般黄豆大不少。 “妈，这不是黄豆吗？”白牡丹说。 “我找了半天才找到。这是从孩子的**里抠出来的。再过几天黄豆再涨大一些，孩子不知道会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是谁，缺了八辈子大德了，做这断子绝孙的事。”常大姑平静的说。 “还有这种事！”白牡丹吃惊的说。 “这算什么，比这更缺德的事我都见过。不过该演的戏还要演，一会还得请次神。”常大姑说。 “唉，我闺女长得像朵花似的。守着摇钱树老娘我还得要饭吃。”常大姑又长叹一口气。 “这怨我，也不看看你给我找的都是些什么人呀！”白牡丹抱怨道。 “那个姓张的连长怎么不行了？”常大姑问。 “一个小破连长就想打发我，团长以下的不嫁！”白牡丹生气道。 “那个柳毛河的财主你怎么不愿意？”常大姑又问。 “他都土埋半截了。我要是嫁给他，说不定没几天他就两眼一翻死了。再说还是作小。”白牡丹说道。 “你都十八了，再过两年就不值钱了。就像这个徐万富就是海林街首屈一指的财主。他家里做着粮食生意还开着油坊。前几年他媳妇死了马上又娶了一个十六的黄花大闺女。要不这次我就把你嫁给他。到一个地方不把谁最有钱打听出来那还是我常大姑吗？闺女这一点你就不如你妈我了。”常大姑又叹了一口气。 “谁说的？你老人家二十也没嫁人呐。我怎么听别人讲您老人家二十多岁的时候可风流了，认识的达官显贵才多呢。”白牡丹嬉笑道。 “死丫头，有这么跟你妈说话的吗！走了——请神！把孩子抱着。”常大姑气得转身向门外走去。 常大姑走进正屋时吓了一大跳——满屋子人每人端着一个大碗正胡噜胡噜的吃面条呢。 徐万富看见常大姑和白牡丹进来，对常大姑笑笑说：“一着急说送包子，可哪有那么多发面啊。这不就改成吃面条了。” 常大姑转身对满屋跑腿汉子说：“老少爷们吃完面条就都回屋歇着吧。这个屋子一会还得请神给孩子看病呢。” 屋里沉默一会，一个汉子嬉皮笑脸的说：“没看到戏，看看请神也行啊。” “看你娘个爪！”常大姑白了那个汉子一眼，却再也没有说话。 一听说能看请神，所以人都加快速度。一会的功夫一大桶面条就捞了个干干净净。 看到大家都吃完了，徐万富就眼巴巴的看着常大姑。 常大姑叹了口气说：“好吧，现在就请神。救孩子要紧。” 昏黄的油灯下，只见常大姑清了清嗓子，在椅子上坐直身子。 忽然常大姑身子开始抽动，幅度越来越大，抖如筛糠。 常大姑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不知什么时候常大姑的头发已经披散了下来，遮住了整张脸。 “大晚上的，找老仙儿我有什么事吗？”一个沙哑的声音从头发里传了出来。 “徐大掌柜的孙子病了，总哭。老仙儿您给看看呗。”白牡丹在一旁帮腔道。 “孩子病了？那老仙儿我给你看看。”常大姑的身子随后更剧烈的抖了起来，屁股底下的椅子吱嘎吱嘎的响着。 突然，常大姑身子一顿，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一句一顿的传了出来：“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命根子。阴间太冷清了，这次啊我说啥也要把我大孙子带走！徐万富你这个挨千刀的！我忙里忙外的操持着这个家，省吃俭用的。结果我前脚一死后脚你就娶了个小妖精回来，给她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我饶不了你！” 常大姑身子一软，整个人就瘫在椅子上。 满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看着，大气不敢出。 过了一会，常大姑身子一动慢慢坐了起来。 “哎呀，刚才是怎么回事啊？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呢？”常大姑问道。 “妈，是孩子的奶奶在阴间觉得冷清想把孩子带走。”白牡丹说道。 “是这么回事啊，徐掌柜的你看怎么办啊？”常大姑问。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啊。过年的时候我给她烧纸了。”徐万富讷讷的说。 “我看这样吧，你找几个和尚道士再做场法事，多烧点纸钱！让你媳妇在阴间富富裕裕的。就这样了，你把一百块钱留下就抱着孩子回去吧。”常大姑说。 回到后屋，白牡丹一竖大拇指：“妈，你真行！” “行个屁！咱们把孩子的病解了还不知道得罪谁了呢。今天歇一晚上，明天早上咱们就走！”常大姑说道。 第十九章 初露峥嵘 上 小宝和另外三个人回到自己住的屋子。老姜大哥和李姓兄弟三人一边打着饱嗝一边兴奋的谈着常大姑请神的事情。 大家正聊的火热时，门一开大车店的老板和常大姑走了进来。 就在小宝四人发愣的时候，就听大车店老板对常大姑说：“就是他们明天去牡丹江。” 常大姑两条手臂抱在胸前，眼睛一一在四个人身上扫过。在小宝的身上停留的时间格外长。 “我们戏班子明天早上也要去牡丹江，各位车老板能不能搭我们一程？”常大姑慢条斯理的说道。 “行，行”李姓兄弟在常大姑话还没有说完就已经开口了。 常大姑的丹凤眼瞟了两人一眼笑道：“这么痛快，价钱都不用谈吗？” 两人一下子涨红了脸，在常大姑面前像两只待宰羔羊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吧。我们有六个人。就给你们十块钱怎么样？”常大姑拍板道。 “好，好”两个人又像小鸡啄米一样点头。 老姜大哥有些不好意思，看了小宝一眼。小宝一个人去牡丹江他就收了小宝十块钱的。 小宝倒像是个没事人一样。 “你们两位是？”常大姑又转向老姜大哥和小宝。 “我也是赶车的，他搭我的车去牡丹江。”老姜大哥答道。 “那这位小兄弟是干什么的？”常大姑问向小宝。 “这不是刚过完年么，我去走亲戚。给家里长辈拜个年。”小宝说道。 “好吧，咱们这就说定了。明天早上启程。”常大姑说完这一句转身走出屋子。 “一身的匪气”常大姑边走边嘀咕着。 在屋里，李姓兄弟一脸的兴奋，明天就要和白牡丹同车了。 老姜大哥看了两人一眼一声叹息。 一晚上小宝都没怎么睡好，老李家哥俩像烙饼似的在炕上翻来翻去。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李姓兄弟就着急忙慌的爬起来给马喂料饮水。 老姜大哥也爬起来坐在炕上吧叽吧叽的抽着烟袋，小宝说：“大哥，走之前喊我一声就行了。”小宝睡觉根本就没有脱衣服，想起来也快。 直到日上三竿老姜大哥才来喊小宝起来，“兄弟，起来吧。那面戏班子也收拾好了。可以走了。” 小宝出门就看见三辆马车已经整装待发了。戏班子的六个人分两拨分别上了李姓兄弟的马车。 小宝上了老姜大哥的马车，坐在草料袋子上。 老姜大哥大鞭子一甩，马车当先出了大车店。 当三辆马车走在海林街上时，小宝突然喊了一声“停！”然后就跳下马车跑进一家铺子里面，一会功夫就捧着十几根油条出来。 小宝分给老姜大哥和李姓兄弟各几根，自己拿着两根油条坐在马车上吃了起来。 李姓兄弟中的大哥涨红着脸拿着一根油条递给白牡丹“姑娘，你吃这根粗的。” 白牡丹没说话，鼻子里哼了一声扭过头去。 李姓兄弟中的大哥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昏了头了！怎么就和人家女孩子开黄腔呢。 这一切都看在一旁的常大姑的眼里。 “等到了牡丹江，我说什么也要把你嫁出去。我在牡丹江有一个老相识原来是奉军中的一个团长，后来投降了日本人，现在是满洲国军的旅长。实在不行，我就让你给他作小。”常大姑说道。 “老相识？不会是老相好吧？”白牡丹瞟了一眼身边满脸皱纹的中年人，浑不为意。 “发屁！”常大姑似笑非笑的骂了白牡丹一句。 这一切小宝都浑然不知，他掏出一包哈德门来，抽出一根递给老姜大哥，自己也点着一根躺在草料袋子上吞云吐雾起来。 老姜大哥欣喜的接过香烟也点着抽了起来。 “这臭小子居然还抽香烟。”常大姑在后面看见说道。 “妈，这小子是什么路数？”白牡丹问。 “不知道，不过这小子一身的匪气。我这眼力没跑！”常大姑答道。 从海林到牡丹江路并不远，马车走半天就到了。路两边人家相对较多，并不容易出土匪。 小宝躺在草料袋子上，在阳光的照耀下昏昏欲睡。 “停车！都别动！”一声尖厉的叫声响起。然后就是一群奔跑的脚步声。 小宝睁开眼睛看见道路两边各有三个人跑向马车。每伙人中打头的手中都拿着一杆用红布包裹枪状的东西。 “王八蛋”小宝暗骂了一句重新躺下。在土匪之中枪也不是人人都有的，没有枪的许多就用木头做一只假枪用红布裹起来充门面。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扛着假枪跑到老姜大哥的马车前，用力的拉住马的笼头骂道：“让你停下你没听见？你耳朵瘸了？我看你想找死！” 老姜大哥吓得面无人色：“马，马它拉不住。” “还他妈敢犟嘴！信不信我大耳刮子抽你！赶紧下车！”那人怒道。 老姜大哥颤颤巍巍的从马车上溜了下来，“这位大哥您老有什么事吗？” “当然有事，打劫。马车归我们了，身上还有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掏出来！”那人声色俱厉的喊道。 “哎呀，这可不行啊，大哥。马车给你了我的饭碗就砸了。行行好吧，大哥。”老姜大哥就差跪下了。 那人踹了老姜大哥一脚，“滚你妈的。哎，车上的给我滚下来！”他转脸向小宝喊道。 小宝抬了抬眼皮，没理他。 “哎呦呵，今天碰见横的了，你是不是不服！”那人怒道。 “我就是不服。你怎么地吧。”小宝躺在马车上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哥，大哥快过来。这儿有个小子不服！”那人扭头向第二辆马车喊道。 只见第二辆马车前面，另外一个领头的扛着假枪正呆呆的看着白牡丹，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听见有人喊他，硕大的脑袋转过来，神情木然。 “大哥快过来，这儿有个小子不服！”尖嘴猴腮的又喊了一声。 “呦呵，还有人不服。让我好好看看，大爷我专治各种不服！”直到这时大脑袋才听明白，迈着鸭子步走了过来。 第二十章 初露峥嵘 下 大脑袋走到老姜大哥面前，抬腿就踹了一脚。“就你不服哇，信不信我把你打得你妈都不认识你！” “大哥！打错了。是马车上的那个小兔崽子不服！”尖嘴猴腮的急道。 大脑袋这才发现马车的草料袋子上还躺着一个人。 “就你不服是吧！你哪不服？”大脑袋喊道。 “我哪都不服。”小宝还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大脑袋噗嗤笑出声来，“小兔崽子你都把我气乐了，你给我滚下来！小王八犊子，看我打不死你！”大脑袋咋呼道。 看到这一幕，坐在后车上的常大姑差一点笑出声来。这些人里只有她和小宝两个人看出端倪所以气定神闲。 “再不下来，我就上去了。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大脑袋真有点没招了。 “我下来”小宝说道。 就在大脑袋一愣的时候，一口唾沫向他飞来，他下意识的闭眼同时用双手遮挡的时候，小宝一脚狠狠的踹在他的脸上。 大脑袋仰面朝天的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小宝纵身下车，一拳打在尖嘴猴腮的鼻子上。 只见尖嘴猴腮的小子嗷的一声扑倒在地上。 跟来的四个打劫的拿着木棍在一旁瞎咋呼却并不敢上前。 就这样，只要有一个从地上爬起来小宝就上前狠狠的补一脚让他重新趴在地上。直到两个人趴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找你们来有什么用！早上猪肉炖粉条子都喂了狗了。”尖嘴猴腮的骂着带来的四个人。 “哎呀兄弟，你太不讲究了。你这下手也太狠了。今天这事没完！今天这事没完！今天这事没完！”大脑袋抹了一把鼻子流出来的血喊道。 小宝听见大脑袋这没完没了的喊声喊愣住了。 就在这时，四个手里端着步枪身穿满洲国军军装的人从远处树林里跑了出来。 小宝这才回过神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怎么回事？怎么在这里打架斗殴？”为首的士兵喝道。 “这帮人是胡子，来打劫。”小宝指了指地上红布包裹的假枪和另外四人手中的木棍说道。 “他们是抗匪！”尖嘴猴腮的气急败坏地喊道。 几个士兵等的就是这句话。四个人一下子举起步枪对着小宝和老姜大哥几个人。 “都别动！谁动就打死他！”为首的士兵喊道。 这一下老姜大哥和李姓兄弟还有白牡丹和戏班子的人都吓得面无人色，就是常大姑脸上也变了色。 小宝的心里也直打鼓。摆明了这几个打劫的在前台唱戏，如果打劫不成这几个士兵就会从暗中出来替他们摆平。 “把他们都押到树林里好好审一审。”为首的士兵说道。 不好！这帮家伙不会把人弄到树林里图财害命吧？ 几个士兵端枪靠了过来。为首的士兵正好对着小宝。 就在枪口离小宝还有一米远的时候，“妈，可怎么办？”白牡丹大声喊了起来。声音里带着哭腔。 士兵们都是一愣，转头看向白牡丹那里。就在这时，小宝一转身躲过枪口，闪电般拔出手枪顶住为首士兵的太阳穴。 “不要动，枪走火了可别怨我。”小宝一字一顿的说。 所有人一下子定在当场。 “你，你是抗匪？不，不对。你是抗联的？”为首的士兵结结巴巴的说道。 “我抗你妈的大火炕！让他们把枪都扔地上！”小宝说道。 “把枪放地上。我放你们走好了，你一开枪就走不掉了。”为首的士兵又说道。 “我凭什么走不了？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小宝一手拿枪一手捏着一张小纸片递到他的眼前。 “关东军情报总部绥芬河……” 为首的士兵还没有念完，小宝又把纸片收了回来。 “还行，你还认识字。”小宝冷笑道。 在场的其他人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对话，都吃惊的看着小宝。 常大姑心想没想到他个半大孩子居然是给日本人做事的。这次算我看走眼了。 白牡丹眼睛亮晶晶的，死死的盯着小宝。那眼波像绳子一样把小宝五花大绑起来。 老姜大哥和李姓兄弟心里直打鼓，这一路上可没少吃这小子的。 最吃惊的是几个当兵的和打劫的，没想到今天撞到枪口上了。 “大哥，我们就是附近的种地的，被这两个人抓来顶数的。”最先开口的是跟着尖嘴猴腮的和大脑袋来打劫的四个人。 “我们也冤枉啊”大脑袋也喊了起来。边喊边用眼睛看着为首士兵。 为首士兵的脸都涨红了，恶狠狠的瞪着大脑袋。 “算了，都不容易。当兵的把脑袋别在裤带上卖命，才挣几个钱哪，够干什么的。”小宝缓缓的放下手枪还很理解的拍了拍为首士兵的肩膀。 几个士兵脸上表情也都活泛了，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 “把嘴都闭严一点，我还有执行秘密任务。”小宝又重重的说了一句。 “走了，都上车！”小宝喊了一声，率先向马车走去。为首的士兵如蒙大赦，更是屁颠屁颠的扶小宝上马车。 老姜大哥和李姓兄弟还有戏班子的人也都纷纷上了马车。 老姜大哥感激的看了小宝一眼，今天不仅保住了马车还捡回了一条小命。 看着马车缓缓远去，大脑袋又凑到为首的士兵身边，谄媚的说：“大哥，要不要杀人灭口？” 为首的士兵回手就是一个大耳光，“杀人灭口！老子今天就杀你灭口！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常大姑和白牡丹都看着前辆马车躺在草料袋子上的小宝。 “没想到他还是给日本人做事的，小小年纪将来准错不了。”常大姑自言自语的说。 白牡丹翻身就要下马车，一把被常大姑拉住，“闺女，你要干什么？” 白牡丹妩媚的笑道：“我去第一辆马车坐去。” 常大姑拍了白牡丹的手一下，“我的傻闺女，男人都是贱皮子。你得吊着他，你要是上赶着扑上去那就不值钱了。你得跟着你妈我学！” 小宝并不知道后辆马车上的事，他转头问老姜大哥：“大哥，你们到牡丹江还有事要办，还是过牡丹江直接回磨刀石？” “过牡丹江直接回磨刀石。”老姜大哥答道。 “好，那就我跟你们去磨刀石。”小宝说道。 第二十一章 老牛吃嫩草 其实横道河子，海林，牡丹江，磨刀石都在火车线上。但是日本人掌管下的铁路也就是满铁很少用于民用。除了大连，奉天，长春也就是满洲国的首都新京还有哈尔滨一线有几列客运列车，其他线路上客运列车很少。火车用于民用货物运输也很少。这就给像老姜大哥这样赶马车的人留了一口饭吃。这也让小宝去平阳镇的路显得格外漫长。 三辆马车在下午两三点钟的时候就进入了牡丹江。 牡丹江原来是一个人口很少的小地方。清朝发配犯人的宁古塔离牡丹江很近。当时这里一片荒凉。真正发展起来还是这二三十年的事情。 俄国人修建中东铁路，这里开始积聚人气。日本人到来后，这里成为向东控制密山虎林，向南控制绥芬河东宁的战略要点。 虎林的虎头和东宁都有庞大的战备工事修建，日本六七个精锐师团在这附近驻扎。有大量的战备物质由火车运入，也有大量的木材煤炭粮食运出。用于支持日本人的圣战。 三辆马车进入了越来越人烟浓密的街区，老姜大哥停住马车，来到第二辆马车前。 “常大姑你们要去牡丹江的什么地方？如果不远的话我们可以再送你们一段，我们只是从牡丹江路过回磨刀石的家。”老姜大哥说道。 常大姑想了想说：“我们来牡丹江要找一个人，在什么地方现在并不知道。不过应该很好找。那我们就在这里下车了。麻烦你们了。山不转水转，以后再见。” 戏班子一行人经过小宝身边时，常大姑停下脚步问：“小兄弟不是到牡丹江的吗？” 小宝笑着说：“我去东边还有事情要办。常大姑以后再见。” 常大姑微笑着点了点头。跟在后面的白牡丹却用幽怨的眼神看着小宝，然后转身而去。 李姓兄弟两望着白牡丹的背影发了半天呆。 三辆马车下午太阳将要落山时到了磨刀石。那时候算是主要交通工具，所以在人口较多的地方一般都有大车店供来往的马车夫喂马和休息过夜。 老姜大哥让李姓兄弟两先回家，自己领着小宝到了大车店。 因为自己就是磨刀石的人又是赶车的，所以和大车店老板很熟。他拜托老板照应小宝，又很快找到一位明天要去穆棱的车老板并谈好价钱。 和老姜大哥分手时，小宝又掏出十块钱塞到老姜大哥手里。“大哥，听说你儿子快成亲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这点钱是我的随礼钱一定拿着。” 老姜大哥和小宝依依而别，赶着马车回家去了。小宝则继续他的平阳镇之行。 在牡丹江满洲国边防军旅长曹青山的府邸卧室内，曹青山和常大姑面对面躺在炕上，每人手里拿着一只大烟枪正在喷云吐雾。白牡丹跪在两人之间给两人点着大烟泡。 好半天曹青山放下大烟枪，伸了个懒腰，“唉，舒坦。怎么样，常大姑娘，这大烟地道吧？”曹青山问道。 常大姑娘是他与常大姑旧时交往对常大姑的称呼。 “不错，好久没有抽到这么纯的了。”常大姑答道。 曹青山和常大姑说着话，却不住的用眼睛瞄着跪在自己腿边的白牡丹。从脸蛋到胸脯到屁股和大腿，越看心里越是痒痒的。 曹青山弯起一条腿用脚尖在白牡丹圆润的屁股上钩了一下。 白牡丹的脸瞬间就涨红了，她并没有躲闪，只是微微扭动了一下腰肢。 常大姑若无其事的假装什么都没有看见，听任曹青山和自己女儿眉来眼去，继续抽着大烟。半晌才把大烟枪放下。 白牡丹把两只大烟枪放入木盒之中，两只膝盖慢慢后移从炕上下来，捧着木盒走出卧室。 “曹旅长，你现在有几房姨太太了？”常大姑慢条斯理的问。 “两房了。老婆在老家朝阳镇守着家业，我怎么也得有人照顾不是？”曹青山嬉皮笑脸的说道。 “两房姨太太哪够哇，加上你打麻将都凑不上一桌。”常大姑答道。 “这不老天就把你送来了吗。”曹青山说完还伸出手在常大姑的脸上摸了一把。 常大姑妩媚的白了曹青山一眼，并没有生气。她叹口气说：“老了，人老珠黄了。” “哪里老了，我看是风韵犹存。”曹青山继续调笑道。 “青山啊，咱们是老相识了。我和你说实在话，这么多年我在外面跑也跑累了，想在你这颗大树底下乘乘凉怎么样？”常大姑问道。 “你想怎么乘凉？”曹青山反问。 “你看白牡丹怎么样？你把她纳入房中做一房姨太太怎么样？”常大姑问道。 曹青山一张老脸瞬间乐开了花，马上觉得不妥，收住了笑容。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怎么行啊，咱们是什么关系？这样不好。” 常大姑暗骂了一句，继续说道：“这有什么不好，你娶了她，我用这些年积攒下的钱借着你的势在牡丹江做点小买卖。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 看曹青山不说话，常大姑说道：“别以为我闺女嫁不出去，就在来牡丹江的路上我就碰见一个不错的。” “哟，有多不错呀？”曹青山冷笑道。 “关东军情报总部绥芬河什么，什么了的”常大姑有一些想不起来了。 “绥芬河支部”曹青山一下子坐着起来补充道。 “你知道！”常大姑惊讶的说。 “我当然知道。绥芬河支部的土屋荣少校，不，他现在已经是中校我还见过一面。不过我听说绥芬河支部再有几个月就要搬到牡丹江来，到时候就是牡丹江支部了”曹青山回答道。 “但是我看那小子很年轻，只有十六七的样子。”常大姑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绥芬河支部有一个日本女孩子也只有十七八的样子。她叫河野秀子。”曹青山说道。 “可是我看他不像日本人呐？”常大姑说道。 “这也不奇怪，我说的河野秀子的父亲就是中国人。”曹青山答道。 “那她妈是……？”常大姑吃惊的问。 “她妈是日本人。日本人为了收集情报训练了不少女特务，她妈就是其中之一。她爹是山东登州府人，姓孟。据说是孟子六十几代玄孙。她爹自幼聪明好学。十六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就等着进京赶考金榜题名了。谁想得到大清国科举取消了，他爹大病一场，一咬牙闯了关东。在东北穷困潦倒的时候，就山上当了胡子。这世上谁敬重读书人？胡子！当时山上的大柜让她爹当了账房。由于他账算得清一碗水端的平，胡子们都敬重他。后来老大柜死后他就当了大柜，报号独一峰。” 曹青山想了想又说道：“当时山上有四五百号人，张作霖招揽他给他一个团长的头衔他也不干。升到旅长他还是不干。这就让日本人盯上了，派河野秀子的母亲山上招揽，结果河野秀子的母亲一眼就看上了他。后来就有了河野秀子，她的中文名字叫孟秀。再后来独一峰不服日本人管就被日本人杀了。” “是被河野秀子的母亲杀的？”常大姑问道。 “不知道。是一个血性汉子，自愧不如啊。”曹青山长叹道。 屋子里一片沉默。* 第二十二章 初生牛犊 上 小宝是和老姜大哥分别四天后来到平阳镇的。 穆棱河滚滚向东流入兴凯湖。移民到来以后先是在穆棱河以南屯荒，所以有了平阳镇到二人班三梭通再到密山杨木一线。 日本人到来后穆棱河以北从有了更多的发展。先是修建了新密山，后又改名为东安。日本最精锐师团之一的第十一师团即善通寺师团就驻扎在此。这也是新密山北大营的由来。 小宝来到平阳这个虽然只有二百来户人口但是由于是交通要道所以显得格外热闹的市镇。大车店，旅店，饭馆一应俱全。 小宝先是在大车店号好房子就去大街瞎转，找在平阳镇数一数二阔气的五间青砖大瓦房。那可是大柜给他相好的盖的。 房子很好找，一条路两边一共才二百多所房子。其中像一点样子的房子只有七八处。绝大部分都是茅草顶的土坯房。 小宝围着大柜跟他说的那处房子转了一圈就往回走。日头偏西，该吃晚饭了。就像齐二爷说的不着急，要慢慢来。 路边有大大小小六七家饭馆，小宝在一家门面很小门楣上用纸贴着砂锅居三个字的小饭馆前面站住。 一个年过三十身材高大女人带着东北女人特有的豪爽招呼道：“吃饭呐？屋里请，屋里暖和。” 小宝犹豫了一下，就跟着女人走进饭馆。屋子里很简陋，三张小方桌，周围摆着小板凳。 小宝坐在一张桌子边的小板凳上，问道：“都有什么呀？” “砂锅豆腐，砂锅排骨，砂锅羊肉，你要是想吃个炒鸡蛋木耳啥的也行。只是这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新鲜蔬菜。主食有馒头，如果你想便宜我们家还有自己吃的玉米面的大饼子。”女人答道。 “就来个砂锅豆腐吧，再来两个馒头。”小宝说道。 “好勒”女人答应一声，然后一阵风般回后屋去了。 一刻钟后，女人就端着一个盘子走了出来。盘子上的砂锅热气腾腾。把砂锅放在桌子上，女人转身又端出两个馒头和一碟韭菜花。 小宝一手馒头一手勺子就大口的吃了起来。 女人坐在另一张桌子边就着油灯的光亮纳着鞋底。 脚步声响，一个矮胖的男人悠哉悠哉的走了进来。 “逛了一天终于知道回家了？”女人问。 “有一点饿了，家里有什么吃的没有？”男人问。 “呦，你不是这家的掌柜的吗？怎么还问我？”女人赌气的说。但是还是站起来走进后屋，不一会端出一碗小米粥一个大饼子和一碟咸菜。 男人拿起筷子呼噜呼噜的吃着。 “还真不挑食！”女人撅着嘴坐在男人身边用手轻轻的拍去男人身上的灰土。转头看见小宝看过来，又嘲讽的说：“这是我男人，名叫张大白呼。最大的优点就是传老婆舌，这十里八村就没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你少放屁掺沙子讽刺带打击。”叫张大白呼的男人嘴里嚼着东西含含糊糊的说。 小宝眼珠转了转对女人说：“嫂子，能不能再给我来一盘油炸花生米，一盘木须肉再来一碗白酒？” 客人多花钱谁不高兴，女人转身就去后屋张罗去了。 小宝慢慢的吃着，等着上菜。 这时后屋传来铲子的响声，菜香味飘出。男人闻到不禁咽了口唾沫。 不一会，两盘菜一碗酒就被女人端了出来放在小宝的面前。 小宝问：”多少钱？先把账结了。省得一会忘了。“ ”你给八块得了。“女人眉开眼笑的说。 小宝给过钱，夹起一粒花生米在嘴里慢条斯理的嚼着，又端起碗抿了一口。 酒香满屋飘散。张大白呼扭头可怜兮兮的看着自家媳妇。 女人白了他一眼，没理他。 小宝对张大白呼说道：“大哥，我一个人喝酒怪没意思的，您能不能过来咱俩喝也好好唠唠。 张大白呼脸现惊喜，忙又转头看向媳妇一脸的哀求。 女人狠狠的瞪着他，摇头不许。 小宝站起身走过去不管三七二十一拉着男人坐到自己身边。 张大白呼半推半就笑笑眯眯的坐下。 ”嫂子，再来一碗酒。我付账！“小宝喊道。 ”这多不好意思，怎么还要你付钱呢。“女人端了一碗酒过来放在张大白呼面前。又用手指狠狠的戳了一下自家男人的脑袋。 小宝把两盘菜往张大白呼那边推了推，“大哥，我们家是做粮食生意的。这不么我爹让我到这边趟趟路子。” “准备收什么啊？”张大白呼问。 “黄豆和高粱”小宝回答道。 “高粱没问题，黄豆从去年起价就高了。当壁镇和绥芬河的都来收黄豆，说是德国人要。”张大白呼说道。 “黄豆连德国人都要？”小宝吃惊的问。 “那是，走老毛子铁路到欧洲。德国、荷兰、瑞士、波兰那里都卖。”张大白呼面有得色，就像他是大老板。 “那走这条路太平不？”小宝故意引着话。 “这几年太平多了，当然了满洲国成立后，卡油扒皮的多了。但是胡子的确是少了。”张大白呼说。 “那我怎么听说年前的时候平阳镇还杀了好几个人呐？”小宝说完，眼睛紧紧的盯着张大白呼。 “嗨，就是两伙小毛贼火拼。也不能说是两伙小毛贼，被杀的一方的确有两个硬手。但是杀人的一方纯粹就是一伙小毛贼。”张大白呼撇了撇嘴。 小宝感觉自己的心嗵嗵直跳，“照你这么说被杀的比杀人的还硬怎么会被杀？”小宝吃惊的问。 “你没有听说过四海吗？”张大白呼抿了一口酒问。 小宝左手死死的抓住桌子，“我好像听人说起过。” “什么！四海这么有名你都不知道！”这回轮到张大白呼吃惊了。 “四海在原来黑吉两省报出名来那都是响当当的！他原来给六七个山头当过大炮头。那枪管叫一个直！现在人年纪也大了，心也凉了。就躲到我们平阳镇来了。平阳镇的马斌马大掌柜收留了他。”张大白呼说完叹了口气。 第二十三章 初生牛犊 中 小宝当然听说过四海这个当年在绿林里赫赫有名的人物。 当年在山上时，大柜和刘大疤了把四海说的神乎其神，小宝都听呆了。 “那大哥你刚才说杀人的是一伙小毛贼是怎么回事？”小宝问道。 “杀人的是镇两河和他的几个兄弟。所谓两河就是恒山地区的头道河子和二道河子。这两条小河沟有什么镇不镇的！日本人已经在恒山开煤矿好几年了，他们想镇也镇不住哇。”张大白呼十分的不屑。 “镇两河为什么要杀人？跟四海又有什么关系？”小宝又问。 “平阳镇有一个骚娘们姓柳，外号叫白面口袋。为什么叫白面口袋就因为那两个东西大么。这个娘们原来和镇两河勾勾搭搭的。后来镇两河把她给甩了又找了别人。这个骚娘们也没闲着又找了个什么蛤蟆山的大柜。年前这个大柜和山上另外六个人来猫冬就让镇两河知道了。”张大白呼滋溜喝口酒叹口气。 “人都是这样，自己不要可以，别人拿去就不行。镇两河一听说姓柳的娘们又和别人勾搭上了就气不过，就带着人找她算账。没想到两个人一见面就一拍即合决定把那几个人杀了抢钱和枪。”张大白呼说道。 “为什么四海也参合进来了？”小宝问。 “四海到了平阳镇后，镇两河没少孝敬他。东西和枪都没事送，又一口一个大哥的叫着。镇两河怕他们几个拿不下蛤蟆山的人，就求到四海的门上。所以四海也出手了。幸亏有四海出手，要不然那天就得翻船。就这样镇两河还死了四个兄弟。”张大白呼说道。 “那几个人当时就都死了？不是说拉到西门外打死的吗？”小宝紧张的问。 “当时据说知道被包围了，蛤蟆山的人里面有四五个就想服软准备束手就擒。不过有两个非常硬气一个是蛤蟆山的大柜另一个姓刘，死活不降。镇两河的人冲进去一个打死一个，最后还是四海带人翻墙进去把所有的人都打死了。听说四海这面除了四个死的还有六七个挂了彩，有的这辈子都废了。”张大白呼一副一切消息尽在掌握的样子。 小宝脸色潮红，浑身发抖。他端起酒碗猛干了一口。 “大哥真是个消息灵通的人，以后兄弟少不了有麻烦大哥的地方。”小宝说道。 “兄弟你将来有需要大哥的地方，大哥我义不容辞。”张大白呼拍着胸脯说道。 “那大哥你看我要不要结识一下四海和镇两河呢？”小宝问。 “镇两河那种小角色理他干嘛，他现在还住在柳大姑娘家的大院里整天胡吃海塞。每天晚上很晚也要到街对面的陶然居叫一个火锅。牛鞭马鞭驴鞭顿一大锅。四海就住在马斌马大掌柜家里，如果你想认识我帮你引荐。”张大白呼豪爽的说。 “那个柳大白面口袋就那么招人喜欢？”小宝故意装作好奇的问。 “这么多年她勾搭的男人车载斗量。其实长得也就那么回事。自己男人没能耐怎么办，只好靠其他男人呗。”张大白呼说。 “呸！我男人也没有能耐，我也没有靠其他男人养活。就是他妈的天生的不要脸！”坐在一旁的女人愤愤的说。 张大白呼的脸瞬间涨得血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小宝从张大白呼家的饭馆出来天已经全黑了。喝酒看心情，心情好怎么喝也不容易醉，心情不好很容易喝醉。 小宝现在就是脚步踉跄，头昏脑涨的。但是他的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他延着张大白呼告诉他的镇两河晚上常去点菜的陶然居，镇两河现在住的柳大姑娘家，四海现在住的马斌马老板家又走了一遍。每到一处都要把左右环境观察仔细。这才又晃晃悠悠的回大车店睡觉。 后几天，小宝又去张大白呼的饭馆吃过几次吃。又了解了不少事情。他也在很晚的时候看见有人从柳大姑娘家出来去陶然居点菜。每次点菜都是点完菜来人就会回去，菜做好后由饭馆的伙计端着送到柳大姑娘家。 正月十五的晚上，家家户户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熄灯睡觉，都把过年吃剩下来的好东西拿出来阖家欢聚。虽然在东北有耍正月闹二月哩哩啦啦到三月的说法。但是大家心里都明白过了正月十五这个年就算过去了。 在柳大姑娘的家里更是如此。镇两河盘腿坐在炕上。柳大姑娘依偎在他身边，粮台和师爷坐在他的对面。 四个人中间放着一张小木桌。桌子上是一个高脚炭火盆。炭火盆的铁帘子上正烤着狍子肉。 镇两河端起酒碗看着另外三个人，三个人也忙端起酒碗。四个人不约而同仰头喝了一大口，柳大姑娘也不遑多让。 镇两河用手擦去嘴边的酒水说道：“今年这年过得不赖！我都想好了，咱们再拉几个人。我花钱找门路去投满洲国军去。至少弄个排长当当。反正现在也不差钱！大家都跟着我，没跑！” 粮台和师爷不住的点头，谄媚的笑着。柳大姑娘胸脯贴在镇两河的胳膊上帮他夹烤肉。还是这个男人够料，心狠手辣敢作敢当。比那个死了的蛤蟆山大柜强多了。 那个死了的大柜天天把她捧在手心里她也觉得乏味，镇两河有时候把她打得鼻青脸肿她心甘情愿替他暖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踹门声。“有人没有，赶紧开门！送菜的来了！” 王三更趿拉着鞋，只穿着裤衩裹着老羊皮袄从偏房走了出来。 王三更是柳大姑娘的土鳖男人。他的媳妇公开和别的男人大铺大盖，他给看门望户。他也没有太多想法，不用下地干活风里来雨里去的挣钱，能蹭吃蹭喝就挺好。 “踹什么！王八犊子。你是谁呀？小六子怎么没来？”王三更喊道。 “小六子放屁把腰扭了。所以掌柜的才让我来的。快开门！磨逼蹭吊的，还能不能操个逼了！”外面的人喊道。 第二十四章 初生牛犊 下 外面的骂声清清楚楚的传进屋里。屋子里面登时哄笑一片。 镇两河用手拍着桌子笑道：“这小子，尿性！王三更，你是三更天出生的。你三更天折腾你妈，今天三更天有人来折腾你来了。这是报应！开门让他进来，我要好好见识见识这小子！” 院门一开，小宝戴着棉手闷子端着滋滋做响的铜火锅走了进来。 “这里面都是啥呀？”王三更问道。 “牛鞭马鞭驴鞭还有人鞭吃了败火。”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王三更又帮小宝打开正屋的房门，这才转身回偏房睡觉去了。 小宝走进正屋，赶紧把火锅放在木桌上。退后几步摘掉棉手闷子，搓着双手。 “哎呀，太烫了。”小宝说。 镇两河几个人又是一阵哄笑。 就在这时，只见小宝身子一晃双枪已经在手。镇两河等人的面色瞬间变成惊恐。 “砰——砰砰砰”几声枪响过后，镇两河和他的粮台和师爷都倒在炕上，一动不动。 只有柳大姑娘盯着小宝，浑身抖个不停。 “你没听说过我？”小宝问。 “你，你就是刘大疤了他们说的那个小王八蛋？”柳大姑娘结结巴巴的说。 “对！我就是那个小王八蛋！”小宝鼻子一酸眼中瞬间起了一层水雾咬牙切齿的说。同时收起了双枪，双手交叉时右手从左袖口里拔出匕首。 “我是迫不得已……”柳大姑娘话还没有说完，小宝已经飞身上炕。 小宝左手死死的抓住柳大姑娘的头发向烤肉的铁帘子上按去！ “啊——”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传出，柳大姑娘喉咙里喷出的气浪把铁帘子下面的木炭灰都激了出来，灰尘弥漫。 小宝眯着眼睛抡起右手匕首落下，把柳大姑娘的头和铁帘子串在一起！ 一切归于寂静，只有铁帘子上有轻微滋滋响声。 小宝下炕出屋走到院子大门前时转身对偏房喊道：“告诉四海，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爷我今天先走了！”说完走出大门。 王三更听到枪声的时候下意识跑到门口，当听到女人的惨叫就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听见小宝说话时，他一动不敢动。 小宝走出大门，环顾四周一片漆黑。听见枪声附近的人家就把油灯熄灭了。人也躲在房屋里。 小宝在离大门不远的黑暗角落里藏好等王三更出门给四海报信。 小宝临走的时候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意思就是让人因为他先跑路了。然后再躲在暗处来个出其不意。最好一枪解决了四海，再远走高飞。 小宝放下狗皮帽子的帽翅，系好帽带。又轻轻的掏出两把手枪塞到棉手闷子里。关键时候枪要是冻住了那就不好玩了。 正月十五的月亮又大又亮。月光下的景物看得清清楚楚。 半个时辰过去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既没有人来，大门里的王三更也没有出来。 小宝正等得急躁不安时，大门吱嘎一声开了。王三更牵着一匹马走了出来，马背上一左一右有两个大包袱。 小宝暗骂，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这小子会直接跑路。你不跑路这个家不也都是你的吗。可见这小子胆子有多小。 小宝悄悄的从黑暗中走出来，瞬间出现在王三更的面前。 “大过节的不好好在家待着，黑灯瞎火的这是要去哪啊？不在家吃烤肉了？”小宝压着嗓子慢悠悠的说。 王三更本来还怔怔的看着小宝，当听到小宝说烤肉时就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孬种！小宝暗骂了一句。抬起王三更的上身又把他拖回院子里。又把马也牵回马棚，和其他三四匹马拴在一起。又把两个包袱卸下来放在地上。 小宝看了一眼王三更再没有管他。他悄悄爬到院子东头的柴火垛上继续等四海的到来。 又捱了半个时辰，大门慢慢被推开了。三个人趁着月光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为首的一人双枪，其他两人人手一只枪。 三人猛然发现倒在地上的王三更，其中两人惊叫出声。手拿双枪的人一人赏了他们一脚，示意他们继续寻找。 就是他们了，小宝暗自打定主意。慢慢抬起双手，两只枪口对准三人。 “砰，砰砰”几声枪响后，三个人倒在地上。 枪声惊得马棚里的四五匹乱叫，缰绳把桩子拉得摇摇晃晃。 小宝向马棚望去，突然看见马棚边的墙角处一道亮光划过。 不好！小宝马上缩头，扣动扳机。几乎同时听见砰砰的两声枪响。 小宝一头从柴火垛上栽了下来，狗皮帽子被打了个洞。子弹在头皮上划了一道口子。鲜血汩汩的流出来，滴到地上形成鲜红的一滩。 小宝躺在地上，手中举着手枪对着墙角动也不敢动。因为他知道四海就在那。 四海就在墙角后面。他紧闭着右眼，眼泪从眼角渗出来。刚才小宝那一枪打在墙角上，砖沫飞进他的右眼。眼睛迷了不要紧，问题是现在想看外面的情况就要用左眼，那就得把整个脑袋探出去！ 四海是老江湖了，他才不会那么傻。他只是懊恼正好是正月十五大月亮，甩枪的时候让这小子看见了！ 我耗也要耗死他！ “小家雀能斗得过老家贼？老子混绿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早算到你会有这一手！哥们几个在外面守好了，苍蝇也不要放出去一只！再过半个时辰天就亮了，这小子就是死路一条！”四海在墙角喊道。 大柜刘大疤了如果你们还想报仇那就保佑我杀了四海。小宝盯着墙角默默的想。 忽然小宝移动枪口对准马棚砰砰两声枪响过后，只见四匹马乱踢乱踏瞬间就挣脱束缚从马棚里冲了出来。缰绳上带着一米多长的木桩拖在地上像横扫的大扫把。 四海回头看见四匹马向自己冲过来，急忙侧身跳起躲过马匹和木桩。他的身形在墙外露出的一刹那，小宝的枪就响了。 四海倒在地上，眉心处有一个拇指大的血洞。 枪法你更准，心眼我更多。小宝喃喃自语道。 “外面的听着！四海已经死了！我是滚地龙座下四梁八柱之一的通天炮！这是我和四海镇两河的私人恩怨，与其他人无关！想活命的滚远点，谁出手就全家死光！”小宝大声的喊道。 过来一会，院门大开。小宝满脸血污牵着两匹马走了出来。一匹马上一边有一个大包袱。 角落里有十几双眼睛默默的看着他，却并没有人敢出手。 小宝翻身上马，手里拉着另一匹马的缰绳向平阳镇外走去。 第二十五章 都是苦命人 上 马斌马大老板刚走进正屋就闻到一股刺鼻的焦糊味。他往炕上瞥了一眼看见柳大姑娘还趴在铁帘子上头发散乱就心中发寒。他连忙走出屋子，站在院子里看着五间大瓦房自言自语道：“这房子有什么毛病？怎么不到一个月就死了两个大柜。” 一个炮手走过来道：“王三更被马踩死了。肠子都流出来了。剩下的两匹马一匹肚子中了一枪，一匹屁股中一枪。掌柜的要不要去追那小子？” 马斌看了一眼炮手，“没看见柳大姑娘还在那里趴着吗？你觉得自己比四海还厉害？这小子心狠手辣。追他干嘛？找两个人把柳大姑娘抬出去埋了。再去定一口棺材把四海装了。过两天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埋了。这座房子封了吧，邪性。” 小宝骑马出了平阳镇后绕了圈后一直向南。凭借马的脚力，小宝并没有完全沿着路走，灌木丛小的山岭一翻而过。 东方发白的时候才下马休息片刻，捧着雪将脸上的血迹擦洗干净。血已经不再流了，但是狗皮帽子和头发已经连在一起，如果硬要摘狗皮帽子伤口就会重新裂开。 两匹马用嘴拱开浮雪啃着下面的枯草。无论是小宝的体重还是那两个大包袱对他们来说并不算什么。小宝打开这两个包袱，里面有两床被褥，一根精致的大烟枪，还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个金戒指和两副金镯子和几百块钱。这根大烟枪是大柜的遗物。金戒指和金镯子应该是柳大姑娘的。 小宝把金戒指和金镯子和钱揣进怀里。其他的东西重新包起来放到马背上。 休息了半个时辰，小宝上马继续赶路。这以后他就有路走路没有路就尽可能挑平坦的地方走。一直走到日头偏西才在一片山坡处停住马。 山脚处一座孤零零的土坯房的烟囱上冒出袅袅的清烟。这是小宝最近的两个时辰里看到的唯一一处人家。在路上上一次看见房屋离这里至少五六十里远。 小宝打马下山，顺山坡而下很快来到茅草屋的院门前。 “有人吗？有人吗？”小宝连喊两声。 过了好久房门才打开走出一男一女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两个人的衣服上落满大大小小各种颜色的补丁。即使这样还是有几处地方露着棉絮。 两个老人有些畏缩，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大叔大婶，我走迷路了。您看太阳要落山了，能不能让我在这儿住一宿？我给钱。”小宝尽可能的让声音温和一些。 “谁还没有遇到难处的时候，进来吧，正好要做饭了给你也添双筷子。”老人二话不说打开院门。 “大叔您贵姓？”小宝一面牵马进院，一面问。 “我姓吕，大号吕文忠。这是我们家你大婶。”既然搭上话了老人显得既健谈又豪爽。 “我这两匹马拴在院子里没事吧？”小宝不放心的问。 “没事。拴在房山头和柴火垛之间既避风又隐蔽。再说我这儿方圆十几里就我这一家。有时候个把月也不会有一个外人来。”吕大叔说。 吕大叔领小宝拴好马，又带着小宝进屋。 小宝一步从屋外跨进屋里差一点摔倒。站住脚才发现原来屋里地面比屋外地面低一尺多，原来这就是地窨子。这样的房子建造省事又保暖。 小宝很长时间才适应屋里昏暗的环境。 只见吕大婶正在盆里洗着苞米馇子。 吕大叔把苞米秆塞进灶坑，用火镰子打着。锅烧热后，吕大叔拿起一根前头绑着铜钱的筷子在油坛子里蘸了一下拿出来后在锅里点了一下，一点油花落在锅里。 这就是这顿饭用的油了。小宝心里叹息道。 吕大婶走过来把苞米馇子倒进锅里，又捏了一点盐进去加水后盖上锅盖。 吕大叔不停在灶坑里加入苞米秆，锅里不一会就冒出了热气——水开了。 三个吃着有咸淡的饭时小宝才发现自己是满满一碗，而两位老人只有半碗。 在这数九寒冬的正月，两个老人整天枯坐在屋里很可能每天只有一顿饭。 吃完饭，吕大叔拿出两条破棉絮要给小宝铺盖。 “我怎么看家里就这么两条棉被呢？”小宝问道。 “你是客，我们两个老人倒在炕上就是一宿。”老人不在意的摆摆手。 小宝打开包袱，“大叔，这儿有两套被褥。我送给你们一套。你们放心我不是坏人。你们放心用别客气。” “这可使不得”两老人连忙拒绝。 “你们不用，我走的时候也把它扔了。”小宝断然的说。 “这怎么好意思”吕大婶手摸着还很新的被褥稀罕的很。 “好！今天晚上我和你大婶就好好享享福。”吕大叔说。 给就干干脆脆的拿出来，要就干干脆脆的拿着。老人家痛快的很。 小宝躺在炕上，一天的疲累像潮水一样淹没全身。忽悠一下就睡着了。 半夜，小宝从睡梦中醒来，头痛欲裂。浑身滚烫不停的发抖。朦胧中感觉吕大叔悄悄下炕出了屋门。小宝本能的就要挣扎起来。 “孩子，你踏踏实实的睡觉不用担心。我们家那死鬼出去看那两匹马去了。庄户人么，就稀罕牛啊马的。家里太穷了买不起。他这是出去过过眼瘾。你放心他保管帮你把马照看的好好的。”吕大婶在一边说道。 第二天，小宝感觉身子有千斤重，瑟瑟发抖。他掏出五十元钱对吕大叔说：“大叔您能不能出去帮我买点药，剩下的钱再买些吃的吧。” “孩子，我早就看出来了。你是受伤了。开始的时候不觉得怎么样，一放松就绷不住了。我这就去给你买药，不过要骑你的马要不一来一回时间太长了。”接过钱吕大叔说。 “骑吧”小宝回答的有气无力。 吕大婶站在院子里看着吕大叔上马远去大声喊道：“早去早回！要买红伤药。不要找那些巫呀神呀的！” “炕要多烧些火，热乎的。把家里那两个咸鸭蛋煮了给他吃。”吕大叔远远的回了一句。 第二十六章 都是苦命人 下 小宝一上午只喝了点米汤。 下午天傍黑的时候吕大叔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他一进屋就把一摞纸包递给吕大婶：“赶紧熬药”说完这一句就进屋里看小宝的病情。 小宝受了伤又在天寒地冻的天气里奔波受了风寒所以一下子就病倒了。 在吕大叔和吕大婶的精心照顾下，小宝终于在第四天可以下地走动了。 “傻小子睡凉炕全凭火力壮”吕大叔看见小宝好转了叹息一声说。 “多亏大叔和大婶你们，要不还不知怎么样呢。”小宝满怀感激的说。 “我活这么久了，看人的眼力还是有的。一看你就不像坏人。”吕大叔回答道。 “大叔，家里就您和大婶两个人？没有儿女吗？”小宝问道。 “有一个儿子三十了，还没有成家。唉，穷啊。有什么办法。半年前和人去恒山日本人开的煤矿干活去了。就盼着挣几个钱回来说个媳妇。”吕大叔说。 小宝听说是去日本人开的煤矿干活心里就是一沉。 “大叔，去日本人开的煤矿干活能成吗？”小宝又问。 “听说还行。一个月还能吃一次白面呢。干活哪有不挨累的。力气那东西留也留不住，不用干嘛。”吕大叔回答道。 小宝听了心里真是没话说。老实本分的人想法很简单，踏踏实实的干活卖力气就能得一口饭吃。一个月给一顿白面吃就感觉不错了。在煤矿暗无天日的井下拼死拼活的干活，这些人奢望的也就这一点点。 又过了两天，小宝由吕大叔领着每人一匹马去买了一次东西。 下午回来后，小宝从袋子里摸出一块肉对吕大婶说：“晚上做饭就吃这块肉！” 吕大婶盯着那块肉看半天说：“怎么不买肥的呢？肥的多解馋多香啊。” 吕大叔笑着说：“我也是和他这么说的。袋子里还有好几块冻肉，都是肥的！” 小宝还给两位老人家买了几块布料，一瓶煤油和一包火柴。在东北，煤油叫洋油，火柴叫洋火。这些可都是好东西。打火镰子点火太费事了。天黑后，再也不用黑灯瞎火的了。 这天晚上，三个人是坐在油灯下面吃的饭。所谓油灯也就是在碟子里盘一根棉绳再到一些煤油进去。 小宝不停的给两位老人夹菜。 “啊，忘了买酒了。”小宝感叹道。 “那可不行，你的伤还没有全好不能喝酒。”吕大叔说道。只不过说完之后抿了抿嘴唇。 接下来的几天成了可以东游西逛的大闲人。他身上带着两把枪骑着马走遍了附近的方圆几十里的范围。 小宝曾经问过吕大叔为什么住在这荒无人烟一片沙石地的地方。老人笑笑说种的地不好就多种点无非多流汗而已。没有人烟就更好了，官府的人不会来烦你，连胡子都不会来。穷是穷点但是自在。 吕大婶做了三套衣服，每人一套。小宝的那身衣服藏青色，上身双排盘钮，裤子特意加肥。小宝穿在身上就没在脱下来。老两口欢天喜地换上新衣服又恋恋不舍的脱下来叠好放起来。 那年月女孩子没有不会针线的，除非她不想嫁人。差别只在精不精而已。不光是针线，就是发面烙饼擀面条炒菜等等都要面面俱到。否则婆婆天天在耳边念叨不说，传回娘家爹妈也抬不起头来。 小宝又戴上吕大婶用狐狸皮做的新帽子试试感觉很满意。 原来的狗皮帽子里浸满了血，吕大叔看着前后对穿的枪眼不禁心惊。 “大叔，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我想明天就走了。”小宝说道。 “走吧，明天我送你。”人都是有感情的。吕大叔依依不舍的说。 “两匹马我骑走一匹，剩下的一匹就送给你们了。反正对我来说也是累赘。种地赶车你们都需要马。”小宝又说。 两位老人嘴唇都颤抖了。家里能有一头牲畜这是盼了多少年的梦想。下意识的要拒绝，心里又实在欢喜的张不开嘴。 “就这样了！”小宝挥了一下手干脆的说道。 晚上，三个人躺在炕上谁都睡不着。 “孩子，有空可得来看大叔大婶啊。”吕大婶说道。 “嗯呐”小宝答应道。 第二天早上，吕大叔和小宝就上路了。 “从这里往南就是秃老婆岭，再往南就是老毛子的地方了。往东北是平阳镇，往西北就是恒山。”吕大叔指点道。 日将中午的时候吕大叔把小宝带到一条小路上。 “延着这条路再走一个时辰就到大路了。顺着大路向西快赶的话天黑的时候就能到恒山。”吕大叔说。 “大叔，您老人家就送到这里吧。早上出门的时候我在油坛子下面放了三百块钱。让你家大哥回来吧，娶媳妇好好过日子。就不要再在日本人的煤矿上干活了。”小宝说完一打马顺着小路小跑而去。只留下吕大叔呆呆的立在那里。 小宝是天全黑的时候到的恒山。 “那小子干净利落的干掉了镇两河和他的粮台师爷，又把那个骚娘们从后脑海到鼻梁来了个对穿。听说那婊子的脸弄的像烤地瓜似的。” “镇两河算个吊！死就死了。四海才是个厉害人物。居然也让那小子一枪打中眉心。了不起！” “听说他出大门的时候满脸都是血，也受了伤。可是周围藏着的炮手愣是没有人敢动手。” “还不是因为他说他是滚地龙的四梁八柱之一！谁敢动手让他死全家！” “你们都傻了不是，其实滚地龙上个月就投了满洲国军了。现在是满洲国军的营长了。不过听说滚地龙知道这小子假报他的号不仅没生气还很高兴。说这说明还是我滚地龙在江湖上有一号，报我的号好使！只要那小子来我就让他当个连长！” “那小子应该也是个成名的人，就不知道是谁呢？” “满脸都是血谁看的清楚。” 小宝坐在饭馆里一边听着人们左一嘴右一嘴的闲聊，一边若无其事的吃着打卤面。吃完面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碗面条汤。擦了擦嘴喊道：“老板，结账！” 第二十七章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上 三天后，小宝回到海林。他犹豫起来。向西北六十里是横道河子，向西南是火龙沟村。 按说他应该先回火龙沟村看看齐二爷，别让他老人家担心。但是过年以前范文贵去火龙沟村的时候让小宝年后去找他，他应该给范文贵拜个年才对。现在正月十五都过了，再不去就太晚了。 想到这里，小宝决定先去横道河子给范文贵拜个晚年再回火龙沟村。 既然要去拜年就不能空着两只手去。小宝在海林街上一阵转悠买了两匹丝绸和四瓶清酒。这酒据说是日本货。一共花了小宝二百多块。 这小日本的东西就是贵。小宝心里嘀咕道。 小宝把马寄放在大车店。他是找范文贵求人办事不想让范文贵觉得他趾高气昂年少轻狂，还是低声下气的好。 海林与横道河子之间就几十里的距离，很容易就能找到一辆去横道河子的马车。 小宝上的这辆马车的车老板是一个只有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人很健谈，甚至有点话痨。赶马车之余唾沫横飞。看见小宝拿的东西先是一愣，笑道：“多亏是去横道河子，路上人多马车也多。如果是去偏远的地方我都不敢拉你。为什么？你招胡子。胡子一顺手把我也抢了。” 听说小宝从火龙沟村来，马上就是一副对火龙沟村了然于胸的样子。也果真说出几个火龙沟村人的名字。说起海林和横道河子更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大哥，刚才你自己说的才赶马车两三年。依你知道的这些，我以为你已经赶了两三百年马车了。”小宝打趣道。 “我生在这嘎达，长在这嘎达。我爷爷我爹都是！你说我能知道的不多吗！”小伙子一本正经的说道。 “既然你知道的这么多，我向你打听一个人看你知道不知道。”小宝说道，“你知道范文贵吗？” “谁？范文贵？铁路治安所的范文贵？”小伙子惊道。 “对，就是他。”小宝平静的说。 “不，不认识。”小伙子听见小宝的回答后忙否认道。 “你不是刚才自己说是铁路治安所的那个范文贵吗？”小宝问道。 “不认识”小伙子再次否认。 马车上一下子沉默下来。 “不会是你们家的什么人出事了吧？你要找他疏通疏通？”小伙子好半天耐不住好奇扭头问道。 “不是，他是我叔。我这次去是给他拜个晚年。”小宝说道。 “他是你叔？”小伙子惊道。 “大兄弟，咱们俩唠的挺投缘。我和你说实话。范文贵我认识。我是说我认识他但是他不认识我。在横道河子谁不知道范文贵呀。那帮警察才狠呢，地下室里关着人，院子里养着大狼狗。在横道河子谁不怕呀。”小伙子说。 “那你知道他住哪里吗？”小宝问。 “他们都住在横道河子西面原来老毛子住的木头房子里。那房子修的才漂亮呢。”小伙子说。 “那你能不能把我拉到那嘎达？”小宝问。 “行！不过我转身就得走了。”小伙子爽快的答应了。 马车一进入横道河子，小伙子指着远处东山角下的一栋二层小楼说：“你看，那里就是铁路治安所。” 小宝知道要找范文贵当然要到铁路治安所去找。但是他总不能拎着清酒夹着绸缎大摇大摆的去铁路治安所找范文贵吧，所以要去范文贵家里先把礼品放下。 小宝是第一次来横道河子，眼睛有些不够用。 只见一排排俄国样式的房屋整齐漂亮。耳边火车的鸣叫声不绝于耳。 “那是机车库，那是大教堂老毛子拜上帝的地方。”小伙子给小宝介绍着。 突然，小伙子拉住马车。他用手向前一指，“铁路治安所的人大部分就住在那里，你去那两排房子打听打听就知道了。” 小宝下了车，道完谢拿着礼物向那两排房屋走去。经过一处房屋时看见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正向院子里张望就走过去问道：“劳驾，您知道范文贵住在哪里吗？” 那男人上下打量小宝几眼没好气的说：“不知道！”转身而去。 小宝奇怪的看了那个男人几眼，又向前走了几步遇见一位老太太又向她打听范文贵的家在哪里。老太太用手一指正是刚才那个男人往里看的房子！ 小宝向那个男人走去的方向望去，却什么也看不见了。 “有人吗？”小宝站在院门前喊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大眼睛翘鼻圆脸的女子笑意盈盈的走了出来。 “那找谁？”女子问。 “我找范文贵范叔。我来给他拜个年。”被漂亮的女人看小宝有些脸红。 “他现在在铁路治安所，你去那里找他吧。”女子还是满脸笑意。 “我知道，这是我孝敬他的东西。您先拿着，我拿这些东西去找他不太方便。”小宝说。 女子善解人意的打开院门接过小宝手中的礼物。 小宝转身快步离去。走出好远心还兀自跳个不停。长得真漂亮呀，也不知道是范文贵原来的老婆还是坑害过他的朋友的老婆。小宝一边走一边想着。 小宝来到东山角下的铁路治安所门前，“范文贵在吗？我是他亲戚。”小宝笑着问站在门口的警察。 “等着”警察就说了这两个字转身进去了。 “您跟他说我叫小宝”小宝在后面喊道。 不一会功夫范文贵的身影就出现在小楼的门前，胖胖的脸上不怒自威。他先是对跟在后面的警察点点头，才转过头笑着说：“怎么才来，我都等你好几天了。走，咱们这就回家好好喝两杯。” 在往回走的路上，小宝说“范叔，你说怪不怪。刚才我找你家在哪时碰见一个人正在你家面前往里看，我问他范文贵家在哪，他居然说不知道！” “那人长得什么样？”范文贵若有所思的问。 “长得好！那人长得浓眉大眼长方脸一表人才的。对了，还梳着大背头。那人穿着呢子大衣但是脏了吧唧的，黑皮鞋不知道多长时间没打油了磨的都快看见本色了。”小宝说道。 范文贵突然站住，笑得别有深意。 “又回来了”他轻轻的说了一句。 “小宝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办点事马上回来。”说完范文贵转身快步走去。 第二十八章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中 小宝和范文贵走进院子，两个女人从屋里迎了出来。一个是小宝已经见过的漂亮女人，另一个是细眉薄嘴唇面相普通的女人。 “炒几个好菜，今天家里来客人了。”范文贵目不斜视引着小宝走进屋里。 漂亮的女人对另一个女人说道：“去炒几个菜吧。”说完就小跑着进屋帮范文贵脱下棉大衣。又泡了两杯茶放在范文贵和小宝的面前。转身又站在范文贵身后给他揉捏肩膀。这一串动作看得小宝都有些心动。最好的女人也不过如此吧。 “想好了没有？想好了就来横道河子来，我帮你找点事情做。”范文贵眯着眼睛一边享受着女人的服侍一边对小宝说。 “来，到时候就得麻烦范叔您了。这次来主要是给范叔拜个年，再有就是麻烦范叔帮我找个事做。”小宝笑着说。 “他上午来过一次了，拿了四瓶清酒和两匹绸缎。”身后的女人适时的插话道。 “瞎花钱！”范文贵提高嗓门佯装生气道，“咱们这是什么关系呀？用不着搞这些。”他心里在想这小子真是出手大方会来事。 “也没花几个钱”小宝分辩道。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要常来常往。”范文贵说道。 “范叔打算让我做点什么呀？”小宝试探的问。 “你先出去看看饭好了没有。”范文贵扭头对女人说道。 女人对小宝笑着点了一下头，转身出去了。 范文贵看女人关上了门后身体前倾死死的盯着小宝说道：“你说实话，你以前是不是干这个的？”说完右手食指和大拇指张开比了一个手枪的样子。 “你说你是不是在山上当胡子了？”范文贵加重语气说道。 “是，齐二爷原来是蛤蟆山的二柜。我也是从蛤蟆山下来的。”小宝平静的说。 范文贵惊道：“年前据说在平阳镇蛤蟆山的大柜二柜一共六七个人都被杀了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小宝回答道。 “我听说前些天在平阳镇杀了蛤蟆山大柜的镇两河和四海被人杀了，不会是……”范文贵说不下去了。 “就是被我杀的。我是从小被大柜绑上山的。但是大柜还有刘大疤了他们这么多年养我对我有恩，我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小宝说道。 范文贵猛的站了起来，一拍桌子，“好！有血性。小宝，我就知道你是好样的。这回我知道怎么做了。” 范文贵又重新坐下，“小宝，你知道吗？横道河子是老毛子修中东铁路时建的。俄国闹革命，又有不少白俄在国内呆不下去了又跑到这里。现在横道河子的老毛子特别多，他们都恨苏联让他们无家可归。”范文贵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去年在这儿成立了一只由白俄组成的部队有四五百人。属于满洲国军的编制，但实际上归关东军哈尔滨情报总部管。这只部队的最高长官叫浅野诚，所以这只部队又叫浅野部队。这也不算什么秘密了。我和浅野中校认识，他们正好需要几个满洲人。毕竟是在满洲国么，有的事满洲国人做更方便。”范文贵笑咪咪的说道。 他抬头看见小宝低头不语，恍然道：“我知道你不愿意给日本人做事对不对？你大字不识一个都这么想何况我呢。我从小读的是圣贤书拜的是孔孟，难道我就愿意？没办法，这就像数九寒冬你脾气再倔又怎么样？你还是得乖乖的穿上棉袄棉裤，要不然就冻死你！将来有一天天气暖和了，咱们再脱了。” “况且我也不是让你去杀人放火。只是替他们跑跑腿。”范文贵进一步劝道。 “范叔，我想把齐二爷也接到横道河子来，他老年纪也大了。”小宝说道。 “小事一桩，没问题。回头我和日本人说说你杀四海和镇两河的事。杀两个胡子不算什么。弄不好他们还很高兴呢。像你这么小就这么有本事的人不多！”范文贵越说越兴奋。 这个家伙不会为了自己升官发财把我给卖了吧？小宝心中暗想。 “给日本人做事钱不少给吧？”小宝装作很无耻的问。 “那当然！你放心，保管让你和齐二叔舒舒服服过好日子。”范文贵打着包票。 “会给枪吗？”小宝又问。他身上的几把枪都是从日本人身上夺过来的。尤其是在柏山还杀了两个，他可不敢在日本人面前显摆。 “当然发，还有衣服。有了那身衣服走在路上你还怕谁呀！”范文贵说道。 “吃饭了”就在这时门一开，那个漂亮的女人端着两盘菜走了进来。就这样她像蝴蝶穿花般的分几次把六盘菜一小盆米饭和一瓶酒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又退了出去。那个长相普通的女人却再也没有露面。 “范叔，既然事情已经说妥了，那我下午就回火龙沟村了。酒我就不喝了。”小宝说道。 “好，我一个人喝。你正长身体要多吃饭多吃菜。”范文贵又端起了长辈的风范。 今天，范文贵显得很高兴。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看门口转头问道：“我的事齐二叔都告诉你了？” “什么事？”小宝一脸茫然。 “就是家里有两个女人的事呀”范文贵笑眯眯的。 “没有”小宝本能的否认。 范文贵像老狐狸似的看着小宝，“好，既然没有那我现在就和你说说。我年轻的时候好交朋友，总向往评书里那些义薄云天的英雄好汉。小宝你要记住，谁在你的面前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咱们都是兄弟，谁就是混账王八蛋！” 说到这里，范文贵变得激动起来。 “结果我一个朋友和我的老婆勾搭上了，合伙骗我的钱。让他们害的我命差一点丢了。我那个朋友有了钱就吃喝嫖赌，最后把自己的老婆和我的老婆都卖到妓院，然后拍拍屁股跑了。还是我把她们两个赎了出来。”范文贵叹口气说道。 “刚才那两个女人你都看见了，你猜猜哪一个是我老婆哪一个是我朋友的老婆？”说完范文贵一脸坏笑。 拜托了 上推荐了。感谢橡皮大大，感谢一直关注我的几位书友。 再次的表示感谢。你们的支持是我写下去最大的动力！ 最近有一个人总纠缠我！名字叫xx水嫩嫩，在推荐票排行榜上不是在我前面贴着我就是在我后面贴着我！拜托大家多投我一票，当然是在有票的情况下。让我摆脱她，安心的码字！ 第二十九章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下 听完范文贵的话，小宝目瞪口呆呐呐的说：“我哪知道” “那个长得漂亮的就是我原来的老婆叫雅琴。我把她从妓院里赎回来的那天晚上，她抱住我痛哭流涕说她对不起我要用一辈子赎罪。哭得我眼泪都要掉下来了。想一想算了，谁没有犯糊度的时候。那个只干活不愿意说话长得平常的是原来我朋友的老婆叫敏凤，对我总是淡淡的。我想把她送回她娘家去，她死活不肯。到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范文贵苦笑着摇摇头。 “人们都说学坏容易学好难。做坏事真的那么容易？我看未必。许多人心里就是过不了那个坎。”范文贵说道。 “范叔，我先回去和齐二爷商量一下，过个三四天再过来找您成吗？”小宝岔开话题道。 “行，没问题。放心不会让你去干缺德的事。他们干的事是针对老毛子不是中国人。不对，应该说不是针对满洲人。你看我一不小心也说错话。”范文贵笑道。 吃完饭，小宝和范文贵一起出门。雅琴笑着出来和小宝告别，而那个叫敏凤的连影子都没有看到。 小宝在路上和范文贵告别，范文贵又叮嘱了小宝几句后两个人分手。 范文贵刚走进铁路治安所自己的房间就有一个警察敲门进来，谄媚的笑着“科长，那个人我们抓住了。” “现在就带进来吧”范文贵说道。 很快，一个身材高大浓眉大眼但衣着落魄的男人被两个警察押了进来。 “你们先出去”范文贵对那两个警察说道。 “哎呀，这不是李有德老李大哥吗！”范文贵站起身热情的拉住那个男人强行把他按在椅子上。 “你想怎么收拾我？”李有德紧张的问。 “你想哪里去了。不管怎样咱们俩个过去怎么也是好朋友嘛。那一点不愉快的事情都过去了。”范文贵笑眯眯的说。 “那你抓我来干嘛？”李有德反问道。 “那你今天到我们家门口转悠干吗？”范文贵笑得像只老狐狸。 “我，我只是想看看她们过得好不好。”李有德说道。 “你有那么好心？不会是实在过不下去了，想找她们两个花言巧语再骗几个钱花吧？”范文贵盯着李有德。 李有德低下头一句话不说。 “不管有什么困难你可以找我嘛，不管怎样咱们还是朋友。”范文贵走上前拍着李有德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 “这样吧，现在兄弟我有点事想请大哥你帮忙。只要办好了兄弟我有重谢。怎么样？”范文贵问道。 第二天早上，范文贵出门时嘱咐雅琴和敏凤上街买几块好布料做三个人开春后穿的衣服。 当两人回到家的时候，李有德像鬼一样出现在她两面前。 衣服笔挺头发油光的李有德跪在地上涕泪横流：“敏凤、雅琴，我不是人！我该死！我走了以后心里悔恨的要死。现在好了，我有钱了。咱们现在就远走高飞，我会让你们舒舒服服的过一辈子！” “滚！赶快滚！你这个王八蛋，把老婆卖到妓院你还是人吗！人渣！”敏凤咬牙切齿的说。 “敏凤，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的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吗？”李有德跪着上前要去抱敏凤的大腿被敏凤侧身躲开，顺势在李有德身上踢了一脚。 “雅琴，你忘了我给你写的诗了吗？你忘了你写给我的信里怎么说的？你说咱们俩要长相厮守白头偕老。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这次我回来接你就是想补偿你，补偿你一辈子！”李有德转身抱住雅琴的双腿痛哭道。 雅琴眼泪在眼眶里转着，终于滚落下来。 “你背弃范文贵，一心扑实的对我。一想到这些我就肝肠寸断。你就跟我走吧，我保证一辈子都好好对你！”李有德的眼泪湿透了雅琴的裤子。 雅琴颤抖的伸出手抚摸着李有德的头发。 “李有德赶紧滚！否则我就喊人了！”敏凤喝道。 突然，雅琴一下子也跪在地上。 “敏凤姐，求求你了，不要喊。你不跟李有德走，我和他走。你就成全我们吧。”雅琴哀求道。 “你，你傻呀！”敏凤定定的看着雅琴。 雅琴飞快的站起身，“有德你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东西。一会咱们就走。” 不一会，雅琴就抱着一个大包袱从里屋走出来。 “雅琴，你这包袱里的东西可都是你丈夫范文贵花钱给你买的”敏凤在一旁冷笑道。 雅琴脸上一红没有说话匆匆的和李有德出了房门。 “念点书的人更蠢！”望着两个人的背影敏凤冷笑道。 愣了一下，猛的向门外跑去。这件事一定要告诉范文贵！ 不知道有多少年敏凤没有这么拼命的跑过了，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不小心脚绊在一块石头上，鞋一下子飞出老远。敏凤也没有去管，接着再跑。 当敏凤跑到离铁路治安所不远时，抬头看见范文贵正站在门口像是在等什么人。 “你看你跑的，怎么鞋都跑丢了？”范文贵笑眯眯的上前说道。一丝失望之色从眼中一闪而过。 “她，她走了。”敏凤呐呐的说。 “该来的没来，该走的没走。该来的来了，该走的走了。”范文贵叹口气话说的莫名其妙。 范文贵弯下腰，“来，我背你回家。” 敏凤一下子涨红了脸，顺从的趴在范文贵的背上，双手勾住他的脖子。 敏凤趁机在范文贵耳边小声说：“你这个大骗子” 范文贵愣了一下，笑道：“聪明的女人好哇，聪明的女人不吃亏！我说送你回你父母家你偏不走。” 敏凤鼻子里哼了一声，“一个进过妓院的女人再回娘家非把爹妈气死不可。” 海林妓院秀红院里，两个凶神恶煞般妓院里的大茶壶站在雅琴的身后。 雅琴恶狠狠的瞪着李有德，“李有德你不是人！” 李有德平静的说：“我也没有办法，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范文贵让我告诉你，半年后他送你回娘家。”说完对两个大茶壶一拱手，转身出门而去。 “范文贵你个挨千刀的！”雅琴咬牙切齿地说道，一张漂亮的脸蛋变得扭曲变形。 “哟，谁在背后念叨我？”范文贵笑眯眯的推门而入。 两个大茶壶看见范文贵进来转身走了出去。 范文贵亲昵的坐在雅琴身边，拉过雅琴的手在自己双手之间摩挲着。 “你放心李有德刚才说的都是吓唬你的，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娘家。其实我跟李有德说如果雅琴跟你走你就和雅琴好好过日子。但是李有德还是把你卖进了窑子。他心里也是瞧不起你的。”范文贵说话时一脸的温柔。 “一日夫妻百日恩，要不今天咱们就在这里过一夜？”范文贵笑眯眯的问道。 第三十章 刘万财发财了 刘万财站在村子口，右手拿着一块肥猪膘托在耳朵旁边一步一晃的向村里走去。 刘万财多希望全村几十口人都站在村路两边看见他买肉回村。他刘万财有钱了，是有钱人了。谁再敢喊他的外号刘大扁头，他就用手里的这块肉拍死他！ 对了，忘记买烟了。就是那个钱小宝牛哄哄抽的那种叫什么哈德门的香烟。到时候再看见村里的人就发烟给他们。他故意丢不准都丢在地上，让那些平时看不起他的王八蛋像哈巴狗一样满地捡烟抽。 想到这儿，刘万财自己忍不住嘿嘿的笑了起来。舒坦啊。 自从钱小宝暗示他发财的门道后，他就脑袋开窍了。先是求人做了爬犁。又偷偷的在铁路附近的草丛里面挖了一个大坑，上面放上树枝再盖上雪。不仔细看谁也发现不了这里有一个藏东西的地方。 一切都准备好后，刘万财终于出手了。 一天深夜，刘万财守在铁路边的树林里。前两趟火车装的不是木材就是煤，他扑空了。第三趟火车装的是粮食，他像猴一样爬上火车把四袋黄豆翻了下来。平时挑两桶水都累的不行的人，现在猫着腰扛着一麻袋就有二百多斤重的粮食小跑如飞！ 把四麻袋黄豆藏到坑里后才偷偷的返回家。隔了一天，又拉着黄豆到柏山的一家榨油的油坊把黄豆卖掉，卖了一百多块钱！ 刘万财有了钱后的第一件事就想到了买肉。他想肉吃都快想疯了。有时候看着家里漂亮的老婆就想如果这不是老婆而是一头猪天天搂着睡觉也不错。别人不信但是他刘万财自己相信，因为所有的事情都排在肚子的后面！ 他妈的，怎么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呢！怎么就没有人出来看看他刘万财买肉了呢！ 快开春了，这帮混蛋也不说出来收拾收拾农具，收拾收拾马车啥的。一帮懒鬼，穷死你们！ 这时候从林克岭家的院子里跑出两条狗来，直接就向刘万财手里的肉扑去。 刘万财一边忙用脚踹，满地捡石块打，一边且战且跑。终于气喘吁吁的回到家里。 他把猪肉砰的一声摔在菜板上。 凤枝听到声音忙走了出来，看见一大块猪肉赫然出现在菜板上竟吓了一跳。 “你买的肉？”凤枝吃惊的问。 凤枝的反应让刘万财的自尊心得到了满足，他牛哄哄的用鼻子嗯了一声就进了里屋。 刘万财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哼着二人转。这叫一个舒坦。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小宝也是这天晚上骑马回到的火龙沟村。 一进屋就看见齐二爷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袋。 “事情都办妥了？”齐二爷盯着小宝看了一会才问。 小宝没有说话，打开小包袱拿出大柜的大烟枪递给齐二爷。 齐二爷拿着大烟枪端详半天后叹了口气，“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就没见过比这更害人的东西。小宝将来无论如何都不要碰这玩意！” 小宝点了点头，“二爷，您知道四海吗？” “绿林道的人谁不知道四海呀。什么！你是说是四海干的？”齐二爷这才反应过来。 “还有一个叫什么镇两河的。”小宝说道。 “你是说你把他们全杀了？”齐二爷问。 “全都杀了。还有那个女人。”小宝回答道。 “唉，初生牛犊不怕虎啊。人越老胆子就越小了。”齐二爷感叹道。 “事到临头就不知道怕了。不过也真是差一点回不来了。二爷你摸摸我的头。”小宝说完把脑袋伸了过去。 齐二爷用手摸着小宝头发里的血疤默然无语。 “二爷，我回来时先去的横道河子，给范文贵拜了个年。他答应帮我找事情做。”小宝又说道。 “不过，不过是给日本人做事。”小宝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说。 “小宝你记住了，人生在世不能丧良心。否则会遭报应的。”齐二爷说道。 “这我知道。范文贵说只是给日本人跑跑腿。要对付也是对付老毛子。不关中国人什么事。再说我现在能干什么呀？大字不认得一个，种地也不会。也就会开枪杀人。”小宝无奈的说。 “既然这样那你就去吧。凡事都要加小心。要给自己多留几个心眼。”齐二爷嘱咐道。 “二爷，这次我去横道河子坐事，等我安顿好了我就把你也接过去。在这儿也没有人照顾你。蛤蟆山的人也就剩咱们两个了。”小宝说道。 “我好办，那死那埋。不过小宝你记住了，如果有一天你能走出去入山海关。你一定记得到我老家在我父母的坟前替我多烧几张纸多磕几个头。”说到这里老人无限伤感。 “哎呀，您老人家死那还早着呢。我出去这些天村子里没什么事吧？”小宝忙岔开话题。 “没什么事，就是今天几个老娘们在咱家坐了一下午。烦死了。”齐二爷说道。 “他们能有什么事？”小宝问。 “东家长西家短，三只蛤蟆两只眼。传老婆舌呗。一下午就说了一件事，说是刘万财有钱了买了一块肉回来。”齐二爷说道。 刘万财有钱了。小宝心想不会是他真的按自己说的主要去弄钱了吧。这要是被抓住半条命都要赔进去。 这算不算是自己在干缺德的事。要不明天遇见他就提醒他一下。 出了一趟门，小宝不知不觉对凤枝就有一些淡了。毕竟见过的事情多了，遇到的人也多了，见过的漂亮女人也多了。还有范文贵对他说过的话一直刻在他心里。 “二爷，如果我去给日本人做事我的枪就不能用了。容易出事。你给我的那把匕首让我丢在平阳镇了”小宝说道。 “枪上都是有号码的，这我懂。既然是日本人的枪你就是把号码磨掉，他也一定会对你起疑心。你还是把蛇牌撸子带上吧。那几把枪先藏起来。”齐二爷说道。 “范文贵猜到我干过胡子。不过也没有关系，他的意思是这件事反而对我有好处。日本人也不会在乎。”小宝说道。 第三十一章 骑马的烦恼 第二天小宝睡到日上三竿才从炕上爬起来。 齐二爷笑道：“你真不是一块种地的料。要是林耀宗和林耀祖这时候才起来，林克岭早就跳脚骂娘了。” “二爷，今天没什么事，我想去海林逛逛。您老想吃点什么，需要什么尽管说话。”小宝坐在炕上伸个懒腰。 “你小子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要总想着花钱。留着钱将来娶媳妇是正经。”齐二爷板着脸说。 “我说媳妇还早呢。如果你要找老伴儿，我立马就掏钱！”小宝说的嬉皮笑脸的。 “话说不上三句就下道了。你小子将来肯定是一个坏种！”话不投机齐二爷转身出去了。 小宝穿戴整齐出屋，发现齐二爷早就把马喂好就端盆水放在马旁边。 正忙活着，小宝撇眼看见凤枝从院门前见过，朝这边看一眼转头向村外走去。 小宝心里马上慌起来，痒痒的。他忙三火四的和齐二爷打声招呼，牵马出了院子。 齐二爷在后面骂道：“一个狐狸精，一个风流种子。还真是绝配！” 凤枝今天出门时跟刘万财说去柏山的表舅家打听一下爹妈的情况。她这样找借口已经不是一次了。 那一次和小宝一起去柏山的经历她总是忘不掉。熙熙攘攘的人流，琳琅满目的东西她怎么也看不够。就是小宝请吃的那顿羊汤大饼都让她回味很长时间。 那一次与小宝分手后刚到表舅家就听说街上有扭秧歌的，她和表舅妈刚要出门就听见乒乒乓乓的枪声。后来听人说街上死了不少人，还有些后怕。多亏出门晚，要不就危险了。可是心里还是遗憾毕竟秧歌没有看到。 这些的林林总总都不是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火龙沟村能比的。 听见身后有马蹄声，凤枝扭头看去发现是小宝骑马在后面不紧不慢跟着。 凤枝一颗心碰碰乱跳。上一次在路上和小宝相遇是意外，这一次十有八九是这小坏蛋故意的。凤枝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若无其事向前走。两只耳朵却留心听后面马蹄声的远近。 “哎呦，这不是凤枝大妹子吗。这么巧又碰见了。这又是去哪呀？”小宝坐在马上大声问。 凤枝斜眼看着这个嬉皮笑脸的小混蛋，脸上浮现一抹薄红。 “去柏山我表舅家。怎么你也去柏山？”凤枝问。 “我去海林，闲逛逛看看热闹。要不和我去海林？海林比柏山可热闹多了。一起去听场二人转。下午我送你去柏山怎么样？”小宝试探的问。 “孤男寡女的不好吧？”凤枝回答的声音像蚊子一样。 “你说什么？”小宝问。 凤枝咬着嘴唇沉默不语。 小宝一翩腿从马上跳下来，“我骑马让你一个人使唤两条腿也不合适。咱们俩骑一匹。”小宝不由分说双手抱住凤枝的腰向上一抡，硬是把凤枝抡上马背。他自己手撑马背也纵身上马。 这匹马没有配马鞍，只在马背上帮着一块棉垫子。坐两个人勉勉强强。 小宝的手绕过凤枝的腰拉过马缰，手一抖“驾！”那匹马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上次咱们俩一起去柏山。你走后我正在街上逛呢就听见枪响。可把我吓坏了，爬在地上一动不动。事情一完，我赶紧往回跑。”小宝没话找话。 “你是过几天回来的吧？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小宝问。 “后来，来了一大帮日本宪兵还有警察。搜查了好几天。”凤枝答道。 “死了不少人吧？”小宝试探的问。 “柏山去欢迎朝鲜人的本地人死了好几个，朝鲜人十来个都死了。听人说柏山的后街也死了两个人。日本宪兵队在那一片好一阵搜查，挨家挨户的问有没有生人，那一天都看见什么了。多亏我表舅家不在那里，要不然还得查我呢。”凤枝说。 “抓到杀人的了？”小宝明知故问。 “没有。还用问，准是那帮抗联干的。”凤枝说。 马向前走着，马背上下一颠一颠的。 小宝感觉随着马背的颠簸，他心里的小火苗也一窜一窜的。他想把身体向后挪，但是再挪就到马屁股上了。 “听说你家刘万财发财了？”小宝强自镇静。 “不知道。昨天他买了块肉回家。我问他那来的钱他也不说。看样子，他身上还有不少钱。”凤枝面无表情的说。 “前几天，我去横道河子找范文贵。范文贵你知道吧？就是春节前林克岭家杀猪时请来的客人。他是横道河子的铁路警察。我听他说现在有人扒火车偷上面的东西。他们现在正抓呢。”小宝这是胡扯也是传话给凤枝，让她点醒刘万财。 凤枝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漠不关心。 她是爹妈路过柏山时说给刘万财当媳妇的。爹妈拿了刘万财家的三百块钱就把她丢下，继续赶路向东走了。 她是打心眼里看不起刘万财的。刘万财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有时候她也想如果没有刘万财了反而是一件好事。她终于可以自己给自己做一次主了。 凤枝忽然感觉小宝喘气声越来越大越来越粗重。她耳朵都红了。小宝是个生瓜蛋子，但她已经嫁给刘万财半年多了，男人的反应她怎么会不懂？ 小宝双手经过凤枝的腰拉着缰绳，凤枝几乎是坐在小宝的怀里。她一动不敢动。 忽然，凤枝感到身后一空，转头看去发现小宝从马屁股上出溜下去。 小宝佝偻着腰。身体像个大虾米似的走过来牵着缰绳往前走。 小宝边走边想多亏是冬天穿着棉裤，如果在夏天只穿一条单裤那还不得丢死人了。除非把手插在裤兜里用手遮掩住。 凤枝坐在马上用了很大力气才忍住笑。这个混蛋也有今天，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太阳照在两个人的身上暖洋洋的。谁也不再说话，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 走了一会，小宝的腰也渐渐的直了起来。他既一些释然又有些失落。 两人终于从小路走到大路上。向东是海林，向西是柏山。小宝毫不犹豫牵马向海林走去。 第三十二章 秘诀 女人爱骂男人臭不要脸或者死不要脸。 男人追求女人的秘诀也是这两条：要臭不要脸和死不要脸。 小宝现在就无师自通的很不要脸。 一进海林街，小宝手一挥“先去吃饭，再听二人转！” 找了一家在海林很不错的饭馆，小宝很豪气的点了六个菜。当菜都上齐了的时候，小宝盯着其中一个盘子说“鲶鱼炖茄子撑死老爷子，可惜是用茄子干做的。开吃！” 这是凤枝从出生到现在第一次到这么好的饭馆吃饭。出嫁前吃妈做的菜，出嫁后就是自己做菜。口味自然不能和饭馆里的大师傅比。她本能的小口细嚼慢咽但是她又怕小宝吃得快剩下自己一个人尴尬。 算账时小宝掏出三十块钱递给伙计。凤枝的心一阵狂跳。败家子！凤枝心疼的暗骂。 看二人转的时候，小宝耳中一边听着凤枝咔咔嗑瓜子的声音一边听着二人转，心里美的不行。 男人挣钱给喜欢的女人花感觉真的不错。 一开始两个人的手在桌子上擦过几下，到后来小宝一把抓住了凤枝的手。 凤枝挣了一下没有挣脱后就任由小宝抓着。 日头西斜两个人才恋恋不舍的从戏棚里出来，还是同乘一匹马回火龙沟村。 路上两个人的身子贴在一起谁也不说话任由马慢慢的向前走。 离村子还有半里路时凤枝让小宝停住马，她从马上跳下来说“你先走，我在后面等一会再走。” 小宝说：“天已经黑了。你先走，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这样我才放心。” 凤枝点头先向村子走去。小宝坐在马上远远的望着。 凤枝摸黑回到家里，点着油灯。 刘万财正躺在炕上睡觉，看见凤枝回来含含糊糊的说：“剩下的肉让我煮了蘸着酱吃了。”说完，一翻身又睡着了。 凤枝坐在炕边望着油灯呆呆的发愣。 随后的几天，每天小宝都要骑着马在村子中间的路上兜几圈。就为了能看凤枝一眼。 齐二爷笑骂道：“火烧屁股了？得失心疯了？” 小宝只是嘿嘿的傻笑。 最后齐二爷实在受不了了，硬逼小宝去横道河子找范文贵去。 小宝这才悻悻然心不甘情不愿的去横道河子。 他把马留在家里，走三四十里到大路上搭马车去横道河子。 范文贵一看见小宝脸就拉长了，“小宝，我不是和你说好过两三天就来找我吗？你看看，这都几天了？我第二天就去拜访了浅野诚中校。他对你很感兴趣。这几天他已经打电话催我两次了。” 说到这里，范文贵脸色缓和了一下，“中午到家里吃饭，下午我就带你去见浅野诚。” 中午在范文贵家里吃饭的时候，小宝只看见长相普通的敏凤一个人在忙里忙外。而那个漂亮的雅琴却不见了踪影。小宝不好问，范文贵也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吃完饭休息片刻，范文贵就带着小宝出门。刚走出家门口，一辆华丽的四轮马车由远而近。 马车的轮毂，车延，车棚立柱都是由闪亮的黄铜打制。两匹马也异常高大。 一个红头发碧眼的赶车人在车上矜持的向范文贵点点头扬长而去。 “这是斯奇德尔斯基的车夫安东尼。你知道斯奇德尔斯基是谁吗？他是满洲国有名的大富豪。在牡丹江有好几处林场。在穆棱和梨树镇还开着煤矿。他和关东军的关系非常友好。”范文贵介绍着。 “外国人在咱们这儿当大老板？”小宝吃惊的问。 “他是犹太人。老家是在波兰。你知道吗，犹太人是世界上最会做生意的人。横道河子算什么，在哈尔滨犹太人有上万！”范文贵说道。 两个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铁路北一处有重兵把守的三层有尖顶的楼前。 范文贵微笑着对站在大门口的两个白俄警卫说：“请帮我通报一下，就说范文贵和另外一个人来拜访浅野诚中校。” 警卫走到电话旁摇了几下，拿起话筒说了几句俄语。不一会放下电话走回来，“你们可以进去了。”说完和另一个警卫上前在范文贵和小宝的身上仔细的检查一遍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范文贵和小宝这才又往里走。小宝边走边想老子生下来今天是第一次被人摸鸟。 刚走上二楼的楼梯口，一个身材不高，身穿日本军服头带战斗帽，气质温文尔雅的日本军官微笑着看着他们。 这家伙应该去当教书先生。小宝心想。 “范先生，我等你好几天了。”日本军官微笑着说。 “小宝，这就是浅野诚中校。”范文贵向小宝介绍道。 “浅先生好”说完微微哈了哈腰。 “第一次被别人叫成浅先生，我感觉很不错。哈哈哈哈”浅野诚笑着说。 “请到我的办公室再谈。”浅野诚在前面引路。 在浅野诚的办公室门口一个年轻的日本军官看见浅野诚走过来忙立正敬礼。当他抬起头时眼睛却紧紧盯着小宝。 “你去叫小西光过来。”浅野诚向年轻军官吩咐道。 年轻军官敬礼转身离去。 走进办公室坐下后，浅野诚问道：“你叫钱小宝？是从小在山上长大的？”语气温和。 “是，姓和名字都是大柜给起的。”小宝回答道。 “你在平阳镇杀人就是为了报仇？”浅野诚接着问。 “是，大柜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男子汉大丈夫要知恩图报！”小宝回答的很干脆。 这时，那个年轻军官领着一个壮壮实实面相憨厚的日本军官进来。 看着两人敬完礼，浅野诚微笑指着小宝对面相憨厚的日本军官说：“小西光，这就是钱小宝。以后，你负责指导他工作。他还是个孩子，你要多关心照顾他。” “是！”小西光敬礼点头。 “你们先在门口等一下，我要和他们说几句话。”浅野诚转头对范文贵和小宝说。 范文贵忙领着小宝出去。 “你能确定是他吗？”浅野诚问年轻军官。 “从平阳镇传回的情报上相貌的描述看是他。起码杀人事件前他在平阳镇出现过。住在大车店，在小饭馆里吃饭。”年轻军官回答道。 “小西光，你的绰号叫农夫小西光。说的是你憨厚真诚。我现在要求你要用这种态度对待这个钱小宝。如果不能真的，装也要装出来！”浅野诚说道。 “是”小西光立正回答道。 第三十三章 俄罗斯大酒缸 上 小西光走出浅野诚的办公室，看见范文贵和小宝站在几米外的走廊里就含笑走过去。 “范文贵先生你可以回去了。我会好好照顾他的。请你放心。”小西光一边说一边用手拍了拍小宝的肩膀。 小宝是在外面野惯了的人，眼看即将受到约束想撒腿就跑的心都有。 范文贵向小西光点点头，对小宝说：“好好干。有空的时候可以到家里坐坐。”说完转身离去。 小西光微笑着对小宝说：“跟我走，我们去领衣服，办证件。” 小宝跟在后面好奇的问：“你们日本人都会说中国话吗？” “应该说是满洲话”小西光纠正道。“有的会，有的不会。我们这里还有翻译，他也是满洲国人。你可以和他多学学。我有一个朋友满洲话说的非常好，但是上个月在柏山被人杀了。” 小宝听到这里心猛的一跳。知道小西光说的那人就是被自己勒死的那人。忙低头跟在小西光的身后躲开他的视线。 小西光把小宝带到楼后一个宽大的平房门口，向门口卫兵点头示意后进到里面。 “他是新加入我们的外勤人员，给他拿一套衣服，一顶战斗帽和一双鞋。”小西光向坐在桌子后面的军官说道，同时在记录本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你跟他去，不要拿错了号码。”小西光对小宝说。 不一会，小宝就捧着一叠衣服上面放着一双胶底的棉鞋和一顶日本式战斗帽。 小西光帮小宝摘掉狐狸皮棉帽子，很郑重的把战斗帽戴在小宝的头上。当他看见小宝头发下面隐隐的一条伤疤时，嘴角不禁露出笑意。 “这套衣服只在这里穿。当我们外出执行任务时是不穿的。你这顶帽子不错嘛。”小西光把玩着小宝的那顶狐狸皮帽子。 “虽然你现在还不是我们的正式成员，但是执行任务的时候会需要得到满洲国军，日本宪兵队和日本驻军的帮助。所以证件还是需要的，穿上衣服我领你去照相。” 一切都办妥后，小西光领小宝来到大楼后面一座足有三十米长的平房前。走进房屋，延着走廊走到最里头。 小西光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房门。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把椅子。 “是，这就是你休息的地方。当然大部分时间你用不到它。”小西光温和的说。 小宝把手里的衣服和鞋放在床上，打量着整个房间。 “小西光长官，我有一个爷爷。我想把他接到横道河子来住可以吗？”小宝问。 “当然可以，但是他必须住在外面。而你必须住在这里。这是纪律！纪律两个字你要牢牢的记住心里！”小西光脸色冷峻。 “好”小宝回答道。 “不应该说好！而应该说是！”小西光的脸变得像铁板一样。 “是！”小宝改正道。 “再有一个小时就到五点钟，那是吃晚饭的时间。食堂就在后面。我要提醒你，在我们这里大多数人是俄国人。他们信上帝。吃饭之前他们先要向上帝祈祷，一定要等到他们祈祷之后再吃饭。不然他们会认为你很没礼貌，是在冒犯他们。”小西光提醒小宝。 说到这里，小西光顺手在墙壁边的一根细绳上拉了一下，房间里瞬间一片明亮。 “这，这是什么？”小宝吃惊的指着头顶圆圆的正发着光的东西。 小西光先是愕然，然后明白过来。笑着对小宝说：“这是电灯。比油灯亮多了吧？” 小宝和所以的东北人一样，第一次看见火车震惊得目瞪口呆。今天小宝第一次看见电灯和第一次看见火车时是一样的感觉。 俄国人来到东北，带来了火车和杀戮。随后日本人来到了东北，带来了更多的火车还有汽车和电，也带来了更多的杀戮。 小西光看着小宝好奇的神情想起了自己十几年前在日本乡下第一次看见电灯时的心情。很是感慨。 辽阔又资源丰富的东北是大日本帝国的延伸和新的实验田。是几千万日本人未来幸福的希望所在。 小西光看着小宝知道怎么想起了在日本北海道乡下无依无靠的妹妹，目光变得温柔起来。 “走吧，我现在就带你去食堂。顺便让你认识一些人。”小西光对小宝说道。 小西光和小宝走出宿舍，迎面看见浅野诚和那个年轻军官向这里走来。 “都办好了？”浅野诚问小西光。 “都办好了，中校阁下”小西光回答道。 “让你们认识一下。这位是钱小宝，这位是陈明义。他可是在我们日本留过学的人。钱小宝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向他请教。”浅野诚说道。 小宝和陈明义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陈明义你先和钱小宝去食堂。小西光我有事要和你谈。”浅野诚说道。 看着陈明义和钱小宝远去的背影，浅野诚问小西光：“这两个人你更喜欢谁？反正我更喜欢钱小宝。为什么？就因为他的名字起得好。姓钱叫小宝。姓和名字都是他自己取的，好啊。陈明义，明什么义？自然是家国大义，春秋大义了。去日本留学前脑袋里面已经装满了这些东西，这样的人是养不熟的。” 浅野诚盯着小西光说：“而钱小宝的脑袋里是空的。你的责任就是在他空空的脑袋里装满我们的东西！” “是！我会努力的。”小西光说道。 “如果在半年多的时间里，他能出色的完成任务，我想把他送到一面坡训练所去。”浅野诚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悠扬的俄语歌从食堂方向传了过来。歌声时而高亢时而忧伤。 浅野诚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小宝和陈明义站在食堂门口听到里面的歌声。 小宝问：“这个大叫驴唱的是什么？”说完感觉说错话了，赶紧闭嘴。 陈明义像没听见大叫驴三个字一样，漠然置之。 “四十年前，日本人和俄国人在东北打了一仗。俄国人输了。这首歌的名字大致叫站在满洲里的山岗上。意思是说站在满洲里的山岗上看见俄罗斯勇士战死在异国他乡。” “你说日本人听见他们唱这首歌会高兴吗？”陈明义问小宝。 “我明白了。”小宝回答道。 第三十四章 俄罗斯大酒缸 下 浅野诚脸色铁青的听着歌声。“十月革命以后，大批的俄国人来到东北。他们许多人衣食无着，有的人流落街头成了乞丐。许多锦衣玉食的贵族小姐成了妓女。” 浅野诚想到这些恨得咬牙切齿，“是我们拯救了他们。拿出大笔的钱资助他们。他们憎恨布尔什维克，我们也一样憎恨布尔什维克。我们把他们当成志同道合的朋友。” “我们组织三只白俄部队，海拉尔部队、滨江部队、横道河子部队。就是希望在攻击苏联的时候，这三只部队能像尖刀一样充当先锋的作用。可你看看他们整天在干什么？喝酒，跳舞，唱歌，一天到晚无所事事。现在居然还在唱这样的歌。忘恩负义！”浅野诚低声咆哮着。 小西光站在一边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语。他是一个优秀的执行者，但并不善于思考。 过了好一会，浅野诚才回复过来。“走吧，让我们去看看我们最真诚的俄罗斯朋友的表演。”浅野诚的声音中略带疲惫。 等到一曲终了小宝和陈明义才跨进食堂。 “瞧哇，今天新来了一个满洲小马铃薯。”一个很是做作的喊声传来，满屋一片哄笑。 这是用俄语喊出来的，小宝并没有听懂。 小宝抬头向喊声处望去，正好对上一双充满戏谑的眼睛。 那人站在食堂中央。一身日本军服，脚蹬皮靴。看情形，刚才唱歌的人也应该是他。 “他叫安德烈，是个酒鬼。”陈明义拍了拍小宝的肩膀，小声说道。 小宝默默的找了个椅子坐下。 “满洲小马铃薯看起来不太高兴，他生气了。可怎么办啊？去姑娘那里寻求安慰吧，不过姑娘会不会说小马铃薯你太小了。”这一句双关语又逗得满屋哄堂大笑。 虽然听不懂说的是什么，小宝还是知道是针对他。 小宝抬起头看着这个大叫驴面色平静。 就在这时，浅野诚和小西光走进食堂，食堂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浅野诚微笑着扫视众人，然后坐在北面中间的位置上。 两个中年俄罗斯妇女依次抬进来几个大桶和一摞铁质的餐盘。 由浅野诚开始，大家都起身拿着餐盘来到两个俄罗斯妇女面前。 两个俄罗斯妇女用大勺子把桶里的米饭和炖牛肉依次盛进每个人的餐盘里。 当大家陆续坐下吃饭时，一个年轻俊俏的俄罗斯姑娘端着大铁盆走进来。从浅野诚处开始在每个人的餐盘里放了两个土豆。 小宝仔细看发现土豆上撒了一层细盐。 在俄罗斯姑娘进屋后，几乎所有的俄罗斯士兵的眼睛都粘在她的身上。而姑娘经过俄罗斯士兵分发土豆时，那双会说话的蓝色大眼睛也格外动情。 小宝注意到当她经过日本军人身边时表情冷淡的多。 这是小宝第一次用盘子吃饭，也是第一次用勺子吃饭。感觉很新鲜。 小宝小声的问身边的陈明义：“不是说有四五百人吗，怎么才这么几个人来吃饭？” “大部分俄罗斯士兵在铁路线上执勤，还有一些在林区。这里只有这些人。”陈明义答道。 当浅野诚吃完正准备离开时，安德烈拉着一个会说日语的俄罗斯青年走到浅野诚的面前。 俄罗斯青年用日语对浅野诚说：“中校阁下，今天是我们俄罗斯传统节日谢肉节的狂欢日。能不能让我们在这里唱歌跳舞庆祝一下。” 浅野诚点头“这是你们民族的习俗，我们尊重。” 像变魔术一样，一个俄罗斯青年拿出手风琴。随着俄罗斯乐曲响起，整个食堂的地面震颤起来。 小宝吃惊的看向陈明义，“这是俄罗斯踢踏舞”陈明义向小宝解释。 一个又一个俄罗斯青年在场地边跑着冲到食堂的中央，然后身体腾空高速旋转。就像在比赛看谁跳得高转得快似的。 轮到安德烈出场了，只见他快速奔跑几步高高越起，身体高速旋转正好落在小宝座位的桌子前面。 刚一落地，安德烈尚在旋转的身体突然仰面摔倒。像一根水泥电线杆轰然倒地。 屋子里瞬间鸦雀无声，然后又迸发出哄堂大笑。 “安德烈，你的飞机坠毁了！” “安德烈像大粪一样从天上掉下来了！” 只有小宝快步上前，慢慢的把摔得七荤八素的安德烈搀起来。 安德烈大脑一片混沌，茫然的站在那里环顾四周。 忽然很大的哄笑声响起，许多俄罗斯青年拍着桌子，跺着地板，用手指着安德烈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两个俄罗斯大妈双手抱在胸前，哈哈大笑像引吭高歌的鹅。 浅野诚也用手捂着嘴偷笑，郁结在心里的不快情绪一扫而空。 安德烈满是狐疑，“怎么了？你们笑什么？”他大声的问。 看见他呆头呆脑的样子，众人笑得厉害了。终于一个俄罗斯青年实在忍不住了，一边擦着眼角笑出的眼泪一边说：“安德烈你的，你的裤子掉了。” 安德烈低头看去，只见皮带的一段掉在地上，显然是断了。宽松的棉裤耷拉到膝盖上。 安德烈伸手去拉裤子，腿一动才感觉脚裸处钻心的痛。他又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宝又一次站起身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安德烈并帮他提起裤子。 “谢谢”安德烈用俄语低声喃喃道。 在场的绝大多数人在吃饭前都看到安德烈嘲笑小宝的那一幕。现在看见小宝去帮助安德烈，食堂内的哄笑声渐渐平息了。 两个俄罗斯青年走过来，架起安德烈向宿舍走去。 俄罗斯谢肉节狂欢日就这样结束了。大家都不欢而散。 小宝和陈明义结伴回宿舍。 陈明义叹口气说“可怜的安德烈这次摔得可不轻啊。” 小宝点点头“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不过安德烈年轻，用不上那么长时间就会好的。” 看着小宝天真无邪的脸，陈明义点了点头。 望着小宝和陈明义远去的身影，小西光说道“我确定是他干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越来越喜欢这个小家伙了”浅野诚满脸微笑。 关于本书的一些说明 这本书是根据历史事实写的。但是它毕竟是小说，有许多虚构的地方。比如说关东军情报部一面坡训练所成立于1944年，我把时间提前到1939年。以后类似的事情应该还有。 一些东西看着像是编的，其实是真的。比如说情报部的基层机构叫派出所，对！真的就叫派出所。 关东军情报人员在东北死的并不多，大批死亡发生在被苏联军队押送到西伯利亚当苦役之后。 回到日本的情报人员成立了一个自己的组织叫北斗会。写了打量回忆文章。可惜翻译成中文的很少。 结论：关东军的情报工作与苏联比是失败的。根本原因是在东北有大量的人前仆后继舍生忘死的为苏联情报机构工作，而日本人在苏联境内根本找不到这样的人。 谢谢。 第三十五章 不拿自己当外人 小宝一个人回到房间躺在床上看着电灯发呆。不用烧油怎么就这么亮呢。他现在想的就是这个。不知道全世界第一次看见火车的人里面，有没有人心脏病发作死掉的。 安德烈的事情他根本就不去想。那就是他干的，但是谁看见了？ 就连睡床他都是第一次。 这时，响起敲门声。还没等小宝有啥反应，门一开，一张白中泛红的脸探了进来。一双灰蓝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小宝。 “来串个门，行不行？”说话间整个人就闪了进来。 一头红褐色的头发，一身日本军服，脚蹬皮靴。脸上洋溢着未经世事的大孩子的笑。 傻逼，哪来的小老毛子，小宝心想。他并没有起身。 那人一屁股坐在小宝身边。低头看着小宝，咧着大嘴。 “我叫瓦西里，你叫什么？哪嘎达的？” 小宝这才反应过来，这小老毛子一嘴的东北腔！ “钱小宝，家是火龙沟村的。”小宝答道。 “火龙沟村在哪嘎达？”瓦西里又问。 “横道河子往南几十里地。”小宝有些不耐烦了。 瓦西里突然伸出双手往床里面推小宝，“往里点，往里点。我也躺下。咱俩都躺在床上唠嗑多好哇。说完一侧身真的就和小宝并排躺在床上。两只皮靴也放到了床上！ 这个小王八蛋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小宝暗想。 “你的东北话怎么说的这么好？”小宝问。 “我就是东北人，东北话能说的不好吗？”瓦西里说。 小宝很是无语。 “我是说你跟谁学的？”小宝有些恼火。 “原来你是问的这个。跟我干妈一家学的。”瓦西里恍然大悟。 “你还有干妈？是东北人？”小宝迟疑的问。 “我的父亲三十年前就到东北了。那时候他还不到二十呢。在梨树镇一呆到现在。我出生后，我爹给我找了个保姆就是我干妈。我吃我干妈的奶到三岁。要不是我妹妹出生了，我还能接着吃！你看看我这身体多棒！”说完瓦西里撸起袖子露出两条毛茸茸的胳膊。 “你妹妹也吃你干妈的奶？”小宝真的吃惊了。 瓦西里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宝，“我干妈的亲女儿不就是我妹妹吗！” “晚上，安德烈埋汰你的时候我都听见了。你放心，我跟他们不一样。他们是外来户，我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我是坐地炮！”瓦西里自豪的说。 瓦西里满嘴的东北大碴子喷了小宝一脸。 “你是说你觉得自己是东北人？”小宝问。 “什么觉得是，本来就是！不仅是东北人，还是东北人的女婿！我干妈早就想把女儿嫁给我了，我干妈的儿子也想我给他当小舅子。可是我妹妹不干。”瓦西里懊恼的说。 “当然不干了，你长得和他们毕竟不一样。”小宝没好气的说。 瓦西里又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小宝。“我妹妹出生时就看我长这样，看了十几年了早习惯了。还能有什么不同。她是嫌我嘴碎，一天到晚的叨叨叨。她说一听见我说话就闹心。”瓦西里无奈的说。 瓦西里说话的时候，身子也不老实。身子拱来拱去。一双皮靴在床上蹭来蹭去。 小宝坐起来，没好气的说：“我发现你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别人要是这么对你，你愿意吗？我现在说你把皮靴脱下来给我，你干吗？” 瓦西里盯着小宝看了一会，猛的坐起，双手也没闲着。哐当哐当两声，皮靴落地。 “这双皮靴给你了。我还有一双。”瓦西里无所谓的说。 小宝无力的重新躺下。真是个活驴！ “找老婆还是找长得一样的好。今天食堂里的俄罗斯姑娘就很不错啊。”小宝说。 “那个狐狸精！她除了和安德烈以外，还和其他五六个人卿卿我我。我全知道。这种破鞋我才不要！找女人，要找能持家会过日子的。”瓦西里说。 小宝吃惊的看着瓦西里，以为他被齐二爷附体了。 “你不想将来回俄罗斯？”小宝问。 “回俄罗斯干嘛？我就是东北人。那个姑娘叫彼得罗娃，有几次她和安德烈他们六七个人在一起唱俄罗斯歌曲，还哭。我都看见了。我说过，我和他们不一样。”瓦西里说。 “在这里我活得才好呢，我说的是梨树镇。将来你到梨树镇你就提我瓦西里的名字，好使！提我干妈的儿子杨老大更好使！我大哥从梨树镇东门外一直打到西门外，没有不服的。”瓦西里得意洋洋的说。 小宝看着这个小老毛子外加东北小地痞哑口无言。 “谁来和咱交朋友就好吃好招待，谁来当大爷就干他！”瓦西里吹起来没完没了。 “在梨树镇那么好，你来这里干什么？”小宝问。 “我爹看我闹得太无法无天了，才把我送到这里来的。混个一年半载的就回到梨树镇那面铁路当警察。”瓦西里无奈的说。 “这里好混。不要说关东军，就是满洲国军也比这里严。我们这里大部分人只负责治安。”瓦西里眼睛一转说：“不过你除外。” “为什么？”小宝好奇的问。 “你以为这里这么好进？你轻轻松松的就进到这里了？你知道以前在这个房间住过几个人吗？”瓦西里问。 “你是去国境线执行任务的。以前住在这个房间的两个人都死了。这才多长时间，还不到一年呢。”瓦西里自问自答。 小宝惊出一身冷汗。范文贵这个王八蛋挖了这么大的坑让自己跳！ “那我该怎么办？”小宝问。 “办法是想出来的。一切都要多加小心。”看来瓦西里也没有好办法。 “我问你，如果有人偷火车上的物资是什么罪过？”小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突然问瓦西里。 “还有人干这种事，他不想活命了。”瓦西里说。 小宝让瓦西里说的心情很差，失去了和瓦西里说话的心情。没再聊几句瓦西里就光着脚出门回去了。 小宝坐在床上发一会呆，自言自语道：“来交朋友的就好吃好招待，来当大爷的就干他。”这小子比我会讲道理呀。 第三十六章 危机四伏 上 小宝跟随小西光从亮子川走向前营方向。身子右侧就是冻结的胡布图河。 “如果是夏天有时需要游过河到对岸交换情报。”小西光手指河对岸说。 小宝心里一颤，他妈的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这一次小西光要带小宝走遍胡布图河西岸的全部七个点。起点是最南端的三岔河终止于最北端的三岔口。要翻山越岭走一百多里。全程沿着胡布图河。 而胡布图河对岸就是苏联。 在国界线的那边，也有许多几十年前搬过去的中国和朝鲜人，这些人中有些被日本情报机关利用。也有一些俄罗斯人经不起利诱成为日本人的情报人员。经过几十年的经营，情报网的规模非常庞大。 而反过来苏联的情报机构在东北境内也同样建立了庞大的情报网络。 甚至有的情报人员同时为双方服务。日本人管这种情况叫“逆用。” “这么说夏天可能要到苏联境内去收情报？”小宝问。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小西光说道。 如果只是翻山越岭走一百多里对于小宝这样从小就在山里长大的孩子来说根本不算回事。 但是要冒这么大的危险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宝和小西光都穿着平常人穿的衣服，外面套着老羊皮袄。小西光背着两只水连珠步枪。小宝背着干粮袋子。 小宝看着小西光的后背心想，不给我枪你就安全了？我只用两只手也能结果了你。 “以后你每接收一次情报就要向后方传递一次。然后再返回去第二个地点。”小西光叮嘱道。 “是”小宝回答。 七个地点就要往返七次。走的路要有几百里。 “我带你走一遍，你能记住所有的路线和接收地点吗？”小西光问。 “所有的地点我能记住。路线可以不同吧？这样不是更安全吗？我们的人可以过去，他们的人也可以过来呀。”小宝说。 小西光没有说话，算是对小宝说法的认可。 “前面一条小河流入胡布图河。过了河，第三个点就到了。”小西光望着前方说道。 冬季的山野雪盖不住的地方一片枯黄。北风拂过，灌木丛发出沙沙的响声。天地萧瑟。 小西光和小宝趴在山脊的灌木丛中。 小西光手指对面山坡上的几座坟说：“这次由你去取情报。看到那几座坟没有？其中一座坟的墓碑倒了，情报就压在墓碑的下面。” 小宝手一伸，“给我枪。” “不行！我在这里能看的清清楚楚。我可以在这边掩护你。”小西光断然说道。 “你能清清楚楚的看见我，其他人也能清清楚楚看见我。一枪我就没命了。”小宝态度也很坚决。 “不要怕！我说了我会掩护你。再说，你已经被一枪解决了。那你要枪又有什么用？”小西光的话已经凶芒毕现，同时拿起手中的枪，充满威胁的意味。 小宝瞪着小西光片刻，转身下了山坡。刚走出三四十米，忽然从小西光的视线中消失了。 “混蛋！”小西光骂道。目光极力向下扫视，同时端起手中的枪。如果这时能看见小宝，他一定会一枪打死他！ 但是，小宝向人间蒸发了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西光观察片刻毫无结果。他马上起身在几十米外找了一个位置重新埋伏下来。 对这个小混蛋也要提防。防止他背后捅刀子。况且自己刚才对他也很不友好。 半个小时过去了，毫无动静。 一个小时过去了，依然毫无动静。 这个小混蛋不会跑了吧？小西光暗想。 自己要不要去对面山上取情报，小西光也忽然感觉恐惧起来。 就在小西光不知所措的时候，对面山梁上出现一个人影。刚一出现就迅速的向山坡处的那几座坟冲去。 这个小混蛋怎么从山后出来了。小西光骂道。 只见小宝只在几座坟前停留片刻就又往山上奔去。很快消失在山背后。 过了将近一个小时，小宝在小西光原来藏身的地方出现。 “在这里”小西光低声喊道。 “你为什么不按我给你指定的路线走！”当小宝来到小西光的面前时，小西光低吼道。 小宝没有说话，扬扬手中的油布包。然后递给小西光。 “钱小宝，我再强调一次要不折不扣的执行命令！”小西光厉声说道。 “只有死人最听话，你让他不动他就不动。”小宝没好气的说。 小西光狠狠的瞪了小宝一眼，背起两支枪转身就走。“把这次情报交到后方，再去下一个地点。” 后方的情报交接地点在马营，离此处还有几十里远。 “小宝，按既定计划执行任务是为了保证任务能顺利完成。”小西光的心情显然已经平复下来，耐心的向小宝解释道。 “如果我按照你指给我的路线走，很可能暴露在枪口下面。人都死了，还完成什么任务？”小宝反驳道。 小西光默然无语。 “我们现在走的是不是既定路线？”小宝没好气的问。 小西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忽然小宝转身向密林深处走去。 “你去那里？”小西光喊道。 “拉屎！”小宝头也不回。 小西光只好咬牙切齿的转身跟上。 突然一声俄语的喊叫，机关枪突突突突突的响了起来。 小西光条件反射般一扑把小宝扑倒在地上。机关枪子弹雨点般从头顶飞过。 小宝吓得浑身发抖。无论胡子之间火拼，还是抢劫砸窑都不会碰见机关枪。 “怎么会这样？”小西光自言自语道。 “肯定是他们早就埋伏好了，就等我们进圈套了。我去找地方拉屎，你也跟着。他们以为我们发现他们了，要跑路。所以开枪了。”小宝反应很快，马上明白过来。 “把枪给我一只”小宝不由分说从小西光背上拽过一只水连珠，拉枪栓推子弹上膛。 小西光之所以带两只水连珠这种俄国步枪而不是日本三八式步枪就有在突发情况下掩饰身份的意思。 小宝抱着水连珠向一棵大树滚去。 大柜说过：一枪在手，天下我有！ 第三十七章 危机四伏 下 机枪子弹打得小宝和小西光抬不起头。如果不能让机枪哑火，就不可能逃脱。 小宝滚到一颗大树后面，躺在地上脱下老羊皮袄扔在一边。机枪子弹随之而至。 小宝没有停继续滚到一块石头的后面，凭感觉向机枪射击发向开了一枪。然后又滚回大树的后面。 随着小宝的枪响，机枪射击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响了起来。打得石头石屑乱飞。 就在这时，小宝的枪又响了。机枪第二次哑火。 这一次打中了。小宝暗想。 “快跑！”小宝向小西光爬伏的地方大喊，转身就跑。 小西光听见喊声，看见小宝向密林深处跑去。他犹豫了一下，站起身跟在小宝后面跑。 “砰砰”水连珠步枪声响起，子弹呼啸而至。小西光仰面摔倒。 小西光的肩膀处瞬间红成一片。遍地的灌木丛遮掩住他的身影。小西光用颤抖的手掏出一颗手榴弹放在身边，这是他事先就准备好留给发生最坏情况的。 “小西光，你继续走你的既定路线吧！我先走了！”密林中传来小宝的喊声。 这个满洲小混蛋在这种情况下还在取笑我！看来只能靠自己了。小西光艰难的把枪从后背转移到胸前，拉枪栓推子弹上膛。 小宝在密林中迅速转弯，端着步枪小步慢慢的向机枪侧后兜了过去。 密林就是小宝的家。现在他龙归大海了。 脚底下的树叶厚厚的一层，不知道累积了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小宝猫着腰端枪掂着脚，像一只刚从洞里出来的狐狸东张西望。忽然他蹲下身，一点一点的往前挪动身体，在一颗树后爬了下去。 小宝慢慢的端起枪，心中暗想：可惜一张大白脸出卖了你。 一个身穿大棉袄头戴狗皮帽子的人端枪正侧面暴露给小宝。 对方应该是呈扇形埋伏在那里。中间是机枪，两边各有一两个人包抄。 开枪要稳。这是刘大疤了说的。要消停稳住架，半天来一下。说这话时刘大疤了满脸坏笑。 小宝现在就很稳。他一手托枪凝神静气一动不动。 砰的一声枪响，小宝迅速在原地消失。 惨嚎声从远处传来。小宝瞄准的是那个人的大腿，应该打了个对穿。 没有两个人架着他，这翻山越岭的他休想再回去了。死人好办，受伤的人就麻烦了，费人费力。 机枪声停止了。两个人哈着腰向惨叫声处摸了过去。 小宝在侧后方再次端起枪，瞄准其中一个人屁股靠上的位置。对于那两个蹲身向前的人来说，也是最好瞄准的地方。 砰的又一声枪响，一人惨叫着倒地，另一个人慌忙卧倒四处张望。 机枪声再次响起，打得小宝原来藏身之处树枝纷纷坠落，树干上的树皮也被一块一块的撕了下来。 小宝趴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嘴里喘着粗气。 水连珠步枪一共有五发子弹。已经打了四发，最后的一发小宝是用来保命的。 这是在满洲国境内，对方是不会在这里耗下去的。伤了两个，死了一个机枪手，剩余的人要带着机枪和两个伤员。 本来这几个人是要对付一个接送情报的人，没想到来了两个。而且没有完全走进包围圈。 机枪声很快又停下来。密林中一片寂静。 对方在权衡利弊，小宝在等对方的行动。 只剩一发子弹，如果对方不记代价的搜索，小宝只能跑路。让小西光自生自灭。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小宝从石头后面小心翼翼的探出半个头。 有九个人悄悄的向国境线方向撤退。前面两人手端步枪开路，中间六个人每两个人夹着一个伤兵。最后一个人手端转盘机枪断后。 小宝一动不动，任由这几个人在眼前二三十米处经过。 在九个人消失以后，小宝依然没有动。他们会不会留一两个人埋伏在附近，或者九个人又杀个回马枪？ 年纪虽小，江湖经验却老。想多了落空无所谓，只是多耗费些时间。想少了吃枪那会要死人的。 小宝正想着心事，就听见脚踩树叶的沙沙声。隔着树枝之间的空隙看很久才看清是小西光。 小宝并没有起身。直到小西光站了一段时间并没有意外发生，才放下心。他慢慢拉开枪栓退出子弹扔在地上。站起身向小西光走去。 “他们都走了？”小西光问。 小宝点点头。心想你没死就说明他们已经走了。 小西光把枪扔在地上，解开上衣。右侧肩膀锁骨处堵着一块纱布，血已经止住了。 “你帮我再绑紧些”小西光扬了扬手中的绷带。 小宝上前笨手笨脚的把绷带缠在小西光的胳膊上用力勒紧。偷眼看见小西光的脸都扭曲了还在咬牙强撑。 “你刚才为什么不跟踪追击他们？”小西光问。 妈的，老子就知道你会来这一手。小宝心里暗骂。 “没有子弹了。再说我也不知道你伤成什么样。如果因为我救助不及时你死了怎么办！”小宝说话已经很不客气了。 “枪里有五发子弹，而我只听见四声枪响！”小西光厉声说道。 “有一发是哑弹！”小宝把空枪扔到小西光的面前。 小西光并没有捡起枪查看，而是紧紧的盯着小宝看。 妈的，要不现在就弄死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然后就远走高飞！小宝心想。 “谢谢，没有你今天我就没命了。”小西光向小宝点了一下头。这应该算是他向小宝敬礼致谢。 “你自己能走吗？”小宝拾起地上的两支枪背在肩上。 “这样的任务我也才执行过三四次，也并不十分熟悉了解。否则就不会发生今天的意外。”小西光说。 执行任务次数多的，对任务熟悉了解的都死了。小宝心里骂道。 “包围我们的应该是苏联的国境警备队，看来送情报的人已经不可靠了。我们的行动路线才会被他们掌握。”小西光分析道。 “多亏我没有按你指出的路线去坟头取情报，要不进坟地的就该是我了。”小宝老实不客气的说。 小西光默然无语。 第三十八章 闺女是头驴 上 小西光的肩膀受伤不能用力，小宝折断一根树枝递到小西光面前。 “多谢”小西光很郑重的接过。这一次他态度好很多。 “啊，看到这满地的白雪就让我想起北海道的家乡啊。”小西光极目远望发出感慨。 “你在家的时候也是种地的？”小宝问。 “是啊。但是只有一点点土地。父母去世时我还很小，我和妹妹勉强养活自己。看见满洲这黑油油的土地还真是让人流口水呢。”小西光说道。 滚犊子！有多远死多远！小宝暗骂。 “以后这条路就靠你一个人走了。”小西光说道。 “这次我可以带枪了？”小宝戏谑的问。 小西光咧了咧嘴尴尬的笑了。 先安排好齐二爷，老子找机会就得溜了。这要命的差事谁愿意干谁干，反正老子是不干了。 “你是我见过的满洲人里最机灵的。”小西光给小宝下着评语。 “回去我一定向浅野诚中校报告在这次行动中你是多么出色的完成了任务！”小西光再一次加码。 你说出大天来老子也不想干了。什么都没有命重要。小宝心中不断腹诽。 小宝和天下所有的男人的想法没有什么不同，那就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这么卖命图什么，还是给小日本子卖命！ 小西光受伤是好事，这次行动就到此为止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马营方向走去。 …… 在浅野诚的办公室里，浅野诚脸色阴沉的听着小西光的报告。 浅野诚良久才抬起头目光严厉的盯视着小西光。“小西光，我终于明白他们为什么叫你农夫小西光了。是因为你的脑袋。”浅野诚抬起右手食指点了点太阳穴。“你还不如一个第一次执行任务的孩子！也许你应该去战斗部队，而不是做情报工作。” 小西光脸涨得血红，立正低头一句话也不敢争辩。 “在一张苏联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劳动英雄的消息中，文碟班从劳动英雄工作的车间一个月生产滑膛炮管的数量就大致推算出苏联坦克的生产速度。秦彦三郎将军很重视这种情报接收工作。既然钱小宝完全胜任这项工作，就大胆让他干吧。”浅野诚说道。 “是！”小西光点头。 “应该给他的装备全部配发给他。”浅野诚补充道。 “是”小西光再次点头。 “你可以走了。”浅野诚说道。 “我还有一件私事想拜托阁下，我想让在北海道的妹妹加入开拓团。这样我也可以好好的照顾她。希望阁下能帮助我。”小西光鼓起勇气说道。 “据我所知，牡丹江地区并没有日本开拓团的开展计划。只会有大批的朝鲜移民进驻。好吧，我再了解一下，如果可以我愿意帮这个忙。”浅野诚说道。 “那就拜托了”小西光敬礼走出浅野诚的办公室。 …… 由于小西光负伤，任务暂时终止。需要另外指派人带领小宝走完剩余的几个情报接收地点。而这项工作需要等几天后才能继续进行。 所以小宝向小西光请示需要两天时间处理私人事务。 小西光点头许可。经过这一次执行任务，小西光对小宝态度好了很多。 小宝想去海林一趟。 好长时间没有去岭东屯看看二丫了。还有他想把齐二爷悄悄的从火龙沟村搬出来。经过这些事情后，小宝不太敢相信范文贵。就想在海林街找一处房子安置齐二爷。 小宝没有进海林，而是从海林北面绕过去直接奔往岭东屯。 看见那座熟悉的小土坯房，小宝停住脚。 一个老太太坐在院子里抱着一个一两岁大的孩子正在晒太阳。 “大婶，这里不是老刘家吗？”小宝迟疑的问。 “不是了。他们家搬走了。”老太太答道。 “搬哪里去了？那二丫呢？”小宝吃惊的问。 “二丫嫁人了。就是海林街开豆腐坊的老吕家。二丫她爹拿着二丫的彩礼钱跟着一个寡妇去外地讨生活去了。这间房子也是二丫她爹卖给我们家的。”说起别人家的家长里短老太太脸上泛起了光彩。 “二丫不想嫁给那个老吕家的儿子。他爹非逼着她嫁不可。也难怪二丫不愿意，那小子是个瘸子，今年都三十多了。”老太太叹口气说。 “他爹贪图老吕家的彩礼钱。老吕家把拉磨的驴卖了，凑了三百块钱给二丫她爹，把她爹乐的跟什么似的。这不吗，把闺女卖了钱，拿着钱和自己钟意的小寡妇走了。”老太太笑呵呵的说。 “那我到海林街就能找到二丫吗？”小宝已经没有心思听老太太讲别的事情了。 “到海林街一打听开豆腐坊的老吕家，谁都知道。”老太太说道。 小宝听完转身就走，向海林街走去。 到了海林，小宝逢人就打听开豆腐坊的老吕家住在哪里。边走边问，小宝很快就来到一座三间土坯房前。 院子里放着一辆卖豆腐用的独轮车。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正在从大盆里往外挑豆子。 “大婶，二丫住这里吗？”小宝隔着院门问。 “你是谁呀？”女人的口气很不友好。 “我是她远房弟弟。”小宝迟疑一下说道。 女人用一种防人如防贼一样的眼神盯着小宝。“找她有什么事呀？” “听说她嫁人了，我来看看她。”小宝心里有些冒火。 “她正在干活呢，没功夫！”女人不耐烦了。 小宝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推开院门就往里闯。 “你干什么！想抢劫吗？”女人瞪着小宝吼道。 “闭嘴！”小宝的吼声比她还大。光喊还不解气，小宝一脚就把院子里的那辆独轮车踹翻。 女人闭上嘴，眼睛盯着小宝脚上的那双瓦西里的大皮靴。 那个年代，有钱的人也未必穿皮靴。穿这种鞋的基本都是吃官饭的。而那个年代，老百姓见官有理没理都惧怕三分。 听到院子里的喊声，侧屋的门一开，一个女孩子走了出来。随着开门，一股白色的蒸汽也从屋里漂出来。 “二丫姐”只说了这一句，小宝就呆呆的望着女孩子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了。 第三十九章 闺女是头驴 下 二丫和一个月前与小宝相遇时比仿佛老了十多岁。还是那身缀满补丁的旧棉袄，只是头发的样式由于嫁人变了梳法，拢在脑后挽了个疙瘩。 二丫的眼睛只在看见小宝的瞬间亮了一下，但又迅速黯淡无光了。 小宝没说话向打开的屋门走去。 屋内热气升腾，一口大锅正烧着热水。屋子正中是一盘硕大的石磨。石磨的旁边放着一大盆泡好的黄豆。石磨下地面还能清楚的看见一圈骡马的蹄印。 可是现在看不见骡马，在石磨的上部插着一根手臂粗的木棍。木棍端头已经磨得有些发亮。 小宝上前双手搭在木棍上，脚下一蹬，手上用力一推，石磨转动起来。 二丫走到一边，拿起勺子在大盆中舀一勺黄豆倒进石磨中间的磨眼里。 那个女人在门口看着屋内，撇了撇嘴，想骂人终究没有吐出口。 “这家人把驴卖了凑彩礼钱给你爹，然后你嫁过来给他们家当驴是不是？”小宝终于说话了。 二丫没吱声，一双大眼睛中满是泪水。 “不光拉磨，还要洗衣服做饭生孩子是吧？”小宝问。 二丫紧紧抿嘴，不说话。 “这买卖做的过。合算呐。”小宝加码道。 “二丫是我们老吕家花钱娶回来的，是打是骂我们乐意，关别人屁事！”门口看着的女人终于忍不住了。 “你给我闭嘴！再废话就叫你好看！”小宝吼道。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让这家好看。只感觉心里有股火越烧越旺需要发泄。 “你男人呢？”小宝问二丫。 “他上街给人磨剪子磨菜刀去了。”二丫说。 腿脚有残疾的人许多都是靠给人磨剪子磨菜刀为生。 “明天我还来，我带枪来！我看看谁敢欺负你。我看他是不想活了！”小宝怒道。 “你疯了！”二丫说。 “你不知道，我现在给日本人做事。你受委屈了就去横道河子找我就行了。”小宝说。 “要不我拿三百块钱出来把彩礼钱还给他们，你跟我走？”小宝问二丫。 二丫转头看向门口，门口处的那个女人转脸间变得可怜巴巴的样子，一脸恳求的望着二丫。 心思转了几转，那个好字并没有从二丫口中吐出来。 这一切小宝都看在眼里。 “明天，我牵一匹马来。就算我给二丫的陪嫁。不过你记住了，如果那天二丫不想在这里呆了，那么二丫和马我一起带走。”小宝没好气的说。 小宝出门，二丫紧紧的跟在后面。走出很远小宝看看后面没有人就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在二丫手里。 “上次我给你一百块钱，你是不是给你那个只认钱不认人的爹了？这五十块钱你藏好了，你有什么事就去横道河子找我。明天我还来，有了马你就省力多了。娘家有人，他们也不敢小看你。回去吧。” 小宝走出很远回头看时，二丫还站在原处向他张望。 …… 小宝当夜回到火龙沟村。 一见面齐二爷就问：“怎么样？差事干得过吗？” 小宝骂道：“范文贵这个王八蛋，为了向日本人买好挖了个大坑让我跳。这差事要是干个一年半载非去见阎王爷不可。” “干不了就想办法脱身。”齐二爷说道。 “哪那么容易，给日本人做事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得慢慢想办法。我想先把你安排好。”小宝说道。 “我不用你操心。”齐二爷说道。 “把你安排好了，我才能安心拍拍屁股走人。我想偷偷的把你搬到海林去。离横道河子也不远，也方便我去看您老人家。”小宝说道。 接着小宝又把二丫的事情说了。 齐二爷也是叹息。 “二爷，您搬到海林二丫就可以就近照顾你。洗衣服做饭都能帮到你。你也可以看着他们一家人，免得他们欺负二丫我还不知道。”小宝接着劝道。 “好吧，明天我去找林克岭，看看他要不要这处房子。多少卖几个钱。然后就搬家。”齐二爷说道。 “这房子，还有房前屋后这点地根本不值钱。要我说就悄悄的走得了。需要的东西可以在海林买。林克岭和范文贵毕竟是亲戚，林克岭知道了，范文贵能不知道吗？”小宝劝道。 “败家玩意，就知道花钱。”齐二爷骂道。 “老爷子，说实话我身上还有三千多块钱。给日本人做事是危险，但是还能挣钱。把你安排好了，我才能脱身。”小宝说道。 齐二爷这才不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小宝就起来给马喂草料、饮水。 院门外一阵马蹄声响，一辆马车驶了过来。赶车的是林耀祖，刘万财和凤枝坐在车上！ 林耀祖刚想甩鞭走人，刘万财却拉住他，让他停车。 “这不是小宝大兄弟吗？什么时候回来的？”刘万财坐在马车上得意洋洋的问。 “昨天晚上。”小宝一边回答一边看着凤枝。 “这不么，我老丈人听说他姑爷过得不错，想过来享几天福。我们这就去接他老人家。”小宝并没有问他去哪，但是刘万财自问自答的说出来了。 “新买的马车？”小宝明知故问。 “不是，是老林家的。本来想我借了马车自己赶去。可是耀祖兄弟太客气了，非要赶马车送我们。”刘万财兴高采烈的说。 林耀祖却满脸通红，用眼睛偷瞄凤枝。 凤枝坐在马车上一言不发，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马车很快走远了。小宝回到屋里问齐二爷：“刘万财越来越有钱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不是好道，早晚是病。”齐二爷说道。 听说今天会送马来，老吕家一家三口——二丫的公公婆婆和瘸腿男人都眼巴巴的等在家里。当小宝牵马进院子，三个人一起扑上去看马的毛色和牙口。反而把小宝晾在一边。 好半天才转过身感谢小宝。小宝看着咧着嘴笑的三个人，手一指二丫，“这是我姐，谁让她受委屈我就跟他没完！”说完转身出门。 二丫忙跟出来送他。 “悄悄的帮我找一处房子，够两个人住就行。我想让我叔辈爷爷来住，到时候你帮我照顾一下。”小宝对二丫说。 小宝又嘱咐二丫几句才转身离去。 第四十章 日本大傻逼来了 上 小宝回到横道河子的第二天，小西光和陈明义一起找到小宝。 “交给你一项重要的任务，与陈明义书记官去牡丹江接一位重要人员。要确保他的安全！”小西光严肃的说。 小西光走后，陈明义看见小宝面现不豫就笑着说：“是我找到浅野诚中校让你跟我去执行这项任务的。” “我就是一个跑腿的，有那么多正式人员，为什么要让我去。”小宝问道。 “去牡丹江接的这个人是我在日本留学时的同学。不久的将来会有大量的日本移民进入牡丹江地区。他到这里就是做调查和土地规划工作的。”陈明义说道。 “来那么多日本人，本地人的土地会不会被占了？”小宝问道。 陈明义沉吟一会说：“也许会占用一些。再开垦一些荒地。” 一辆土黄色的军用卡车开了过来。 小宝有一些兴奋。这可是他第一次坐汽车。以前也是为数不多的看见过几次。 汽车刚停下，小宝就迫不及待的踩着车轱辘翻上车厢。 陈明义笑着问：“你不坐驾驶室？”说完用手指指前面。 “这样坐车才过瘾啊。”小宝笑着摇头。 汽车在并不平坦的土路上颠簸着。 看着车两边的景物迅速倒退，小宝就想起前不久坐老姜大哥的马车从海林到牡丹江用了半天多的时间。 道路两边偶尔出现的人和马车上的人也好奇看着从旁边飞快驶过的汽车。 不一会功夫，远远的海林已经在望了。 这时，路边的一辆马车上的人都吃惊看着汽车上的小宝。正是昨天去柏山接老丈人的刘万财和凤枝，还有赶着马车的林耀祖。马车上还有一对四五十岁的男女。 汽车喇叭声响，汽车从马车边驶过。 小宝看见马车上的众人，也向他们挥手。 “刘万财，代我向咱老丈人问好啊！多买点好吃的！”小宝高喊着。 凤枝的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盯在小宝身上。 “他妈的，这个王八蛋居然占我便宜。”一旁的刘万财骂道。 虽然道路不好，但是汽车还是在不到两个小时从横道河子赶到牡丹江。 在满洲国牡丹江经济调查科的门口一个身穿黑色制服体型瘦小的青年正向路上张望。当他看见汽车驶来，就高兴举起双手挥动着。 “明义君，好久不见了。”那人高声喊道。 陈明义从车上下来上前和来人拥抱在一起。彼此互相拍着后背，十分亲昵。 看见小宝也走过来，陈明义说道：“这是钱小宝，和我一起来接你的人。小宝这是大江勇也，我的同学。”一句话前半句是日语，后半句是汉语。 大江勇也走到小宝面前，双手按着小宝的肩膀，“小宝君，辛苦你了。”那眼神深情的如见初恋的情人。 小宝看着大江勇也的眼睛心里一阵恶寒。直到听见陈明义的翻译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家伙要是整天往女人身上使劲，一定会是个多情种子。”小宝暗忖。 把大江勇也要带的东西搬上车，陈明义让大江勇也上车坐进驾驶室。 大江勇也笑道“不，我要站在汽车外面。我要好好的领略满洲的大好风光！” 陈明义笑着摇头也陪着大江勇也站在车厢上。 小宝没有听懂大江勇也说什么，只是诧异的看着他站在那里。 “刚来到满洲国感觉怎么样？”陈明义问道。 “太好了，和日本比这里实在是太大，太辽阔了。”大江勇也回答。 汽车开动了，东北大地展现在大江勇也的面前。他左顾右盼一副满怀豪情的样子。 道路两边稀稀落落的人引起大江勇也的兴趣。 “兄弟在满洲语里怎么说？”大江勇也问陈明义。 “叫大哥”陈明义用汉语敷衍着。 大江勇也猛的站起，向路边一个中年男人高喊：“大格！大格！”那神情有如呼唤失散多年的兄弟。 大江勇也又低下头问坐着的陈明义，“妹妹怎么说？” 陈明义无奈的说：“大妹子” 大江勇也又猛的站起向路边的女孩子高喊：“大梅子！大梅子！” 大江勇也低下头又问：“叔叔怎么说？” 陈明义想死的心都有了，“大叔”他无奈的回答。 随后大熟大熟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小宝一直在冷眼旁观，心想怎么从日本来了一个魔怔。 随后的时间里，大江勇也不停的向路边高喊大熟、大梅子、大格。 路两边的人看着车上狂吼乱叫的人，一个个都是目瞪口呆。 小宝这时和陈明义一样也坐下来，两个人都没有勇气和大江勇也站在一起。 小宝暗骂：这个日本大傻逼。 “停车！停车！”大江勇也突然大喊起来。 小宝和陈明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站起身四下张望。 大江勇也这时已经跳下汽车，向路边的一座小山跑去。 这条路开在山脚处，山的一小部分挖掉了，剩下的大部分显得挺立高大。 大江勇也正向山上爬着。 小宝和陈明义吃惊的看着大江勇也。 “这不会是个傻逼吧？”小宝自言自语道。 陈明义瞪了小宝一眼，“他是一个单纯的有激情的人。” 激情是什么，小宝心想。 “你是不是太清楚你的同学了，所以偏偏要我陪你来接人？”小宝有些恍然。 陈明义没有说话，只是点了一下头。 “他真诚的相信日本人要和中国人还有全亚洲人共存共荣。他也真诚的相信王道乐土那些东西。”陈明义小声说道。 小宝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是日本人把日本人自己给忽悠傻了。 这时，大江勇也已经爬到山顶。他解开胸前的衣扣，双手插在腰间。一副满怀豪情的样子。 望着白雪皑皑的大地，望着高低起伏的群山，大江勇也激动万分。 小宝和陈明义两个人站在车厢上看着大江勇也的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当大江勇也下山爬上汽车后，他握了握陈明义的手，又双手握住小宝的肩膀。“小宝君！明义君！让我们为了建设满洲的王道乐土一起努力吧！” 大傻逼，绝对是一个大傻逼。小宝心想。 第四十一章 日本大傻逼来了 下 小宝听不懂大江勇也的话，转头看向陈明义。陈明义却低头不语。 汽车重新发动，大江勇也站在车厢上左顾右盼意气飞扬。 小宝和陈明义坐在车板上面面相觑。 陈明义忽然向小宝招招手，小宝连忙挪动屁股挤了过去。 “你现在干得怎么样？”陈明义问。 小宝苦笑着摇摇头。 “一定要离开那里，太危险了。”陈明义说。 小宝疑惑的看着陈明义。这个家伙不会是框我的吧？ 陈明义接着说道：“我也想离开。虽然我名义上是军人，但是实际上我是文职人员。走能容易一些。” “我进得来，出不去了。”小宝试探的说。 “将来我帮你想办法。现在你要注意安全。安全第一。命都没有了，那就什么都说不上了。”陈明义说第一两个字语气很重。 “你也想走？你想去哪里？”小宝好奇的问。 “我想去关里。”陈明义微笑着说。 “现在，去关里就等于出国。听说很不容易。我有一个长辈老家是河北易县的，总想回去认祖归宗，就是回不去。”小宝说。 陈明义抬起头看向大江勇也，眼中充满希望的光。 大江勇也似乎也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转回头向陈明义微笑并且用力的点了点头。 “他能帮你？”小宝很机灵，一眼就看出来了。 陈明义点点头又摇摇头，满脸的苦笑。 大江勇也比刚才安静了一些，但是还是时不时向路边打招呼，大格大梅子大熟的乱叫。 “你说得对，他是有些傻。但是他是我见过的日本人中最真诚的一个人。”陈明义说道。 “他来咱这儿干什么？”小宝问。 “成千上万的日本人要来了。他是负责作土地规划的。也就是把地分成一块一块的。用来安置日本人。”陈明义看小宝有些听不懂，就详细讲给他听。 “那他的权利不是很大吗？”小宝说。“不知道多少老百姓让他的笔一划就倒了大霉了。”小宝说。 陈明义重重的点了一下头。 “你知道斯奇得尔斯基吗？就是那个大富翁。关东军利用在东北的白俄做情报工作，又要安抚他们，资助他们的生活，这都需要大笔的钱。是斯齐得尔斯基掏自己的腰包，拿出很多钱。听说最近他想找几个保护他的人。”陈明义别有深意的说道。 “还有人敢杀他？”小宝问。 “那当然，他和关东军走得近，那他就是苏联情报部门的目标。”陈明义说道。 “不过，斯齐德尔斯基常年住在哈尔滨。哈尔滨可比横道河子强多了。”陈明义朝小宝笑着。 “喂，喂”大江勇也这时忽然喊了起来。 小宝和陈明义抬头看去，原来是汽车路过一个小村子，一群孩子跟着汽车跑了起来。 大江勇也停住欢快的喊叫，转头向陈明义说着什么。一副询问的口气。 没等陈明义开口，小宝说道：“爸爸，爸爸，爸爸” 大江勇也像明白什么了一样，微笑着冲孩子们挥手喊道：“爸爸，爸爸。” 陈明义着急的说道：“过几天他就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到那时你怎么办？” 小宝嬉皮笑脸的说：“我就说孩子们追汽车是因为想喊他爸爸。” “有能耐把老子一脚踢出去，反正老子不想干了。”小宝无所谓的说道。 “日本坏，也不能说每一个人都是坏人。中国好，还不是遍地汉奸。我们两个算不算汉奸，算吧？”陈明义深深的看着小宝。 小宝竟无言以对。 “你知道程斌吗？”陈明义问。 “好像听人说过，他是抗联吧？”小宝说道。 “那你总该知道***吧？”陈明义压低声音问。 “***我当然听说过了。”小宝也小声说道。 “程斌是***手下一个师长，非常能打。日本人把他妈扣住让他大哥进山劝他投降。他大哥找到他劝他投降，他死活不同意。他大哥问他，要命还是要抗日？他说要抗日。他大哥又问他，要抗日还是要妈，他嚎啕大哭，最后下山投降了日本人。这就是前几个月的事情。”陈明义说道。 小宝都听得呆住了。 “后来程斌加入了讨伐队，专门对付抗联。也不知道他的下场会怎么样。”陈明义又补充道。 “那你怎么还……”小宝迟疑的问。 “我父母砸锅卖铁的供我念书，父母在不远游。我父亲去世的早，我母亲去年也去世了。这下我最后的念想也没有了。也是到我该走的时候了。”陈明义叹道。 小宝感觉心中有一个小火苗升腾燃烧。他感觉明白了很多，但是又有些茫然。 汽车进入横道河子，小宝和陈明义也站起身准备下车。 在关东军情报总部横道河子支部门口，浅野诚和一大群下属已经站在门口迎接。 大批的日本人和朝鲜人移民东北，这是大日本帝国战略计划重要组成部分。对日本在东北扎根，长久的经营东北具有重要的作用。 而大江勇也就是负责牡丹江地区移民设计规划的。 汽车停在情报支部的门口，大江勇也率先下车。浅野诚等人上前敬礼和握手表示欢迎。小宝和陈明义把大江勇也携带的物品搬下车。 一切处理完毕，小宝一个人向宿舍走去。 瓦西里像一个幽灵般出现在他面前。 “你这个家伙一天到晚就知道东游西逛。”小宝说道。 “没有人陪我玩，这里太无聊了。好想回梨树镇找我的那些朋友。”瓦西里唉声叹气说道。 “你为什么不和其他俄罗斯人在一起玩？”小宝问。 “今天安德烈他们几个和彼得洛娃又在一起唱歌跳舞。我不会，太无聊了。”瓦西里耸耸肩说道。 “一个俄罗斯人不会唱歌跳舞，那你会什么？”小宝又好气又好笑。 “我会跳大神，就是这样。”说完瓦西里浑身抽搐乱抖起来，还翻起了白眼。 小宝心想，如果常大姑看见瓦西里的这种跳大神非气死不可。 瓦西里收起了他的大神功突然神神秘秘的对小宝说：“小宝，你小心点。安德烈他们在搞阴谋诡计，不知道要对付谁。他们以为谁都不知道。什么能逃得过我瓦西里的眼睛！” 第四十二章 追击黄金逃犯 一 随后的几天，小宝和陈明义陪着大江勇也在牡丹江附近的太平沟、马莲河、密占河、哈达湾勘察。小宝和陈明义都累的苦不堪言。应该只有小西光很高兴，因为日本开拓团来了就意味着他的妹妹也快来了。 陈明义却暗暗心惊。虽然走了这么多地方，但是看大江勇也的意思还有去更多的地方没走，这说明来的日本开拓团规模一定小不了。 几天后，接收情报的任务重新开始，由浅野诚指派另一个人接替小西光带领小宝将剩余的三个地点走完。 在这三个地点让小宝熟悉后，他就可以单独执行任务了。 …… 东北的天气四季分明，进入到三月天气开始转暖，冰雪开始消融。但是山里的气候变化要慢的多。还是一片冰天雪地。 小宝坐在山坡上一块大石头的下面，这样既能躲开山风，又能晒太阳。他屁股底下坐着一卷狍子皮。 他在海林买了两块大小差不多的狍子皮，让二丫把狍子皮毛对毛的缝在一起就成了一个皮桶，打开可以钻进里面睡觉，不用时卷起来背在背上。 这是他第二次单独执行任务。第四个地点的情报已经取回，现在要到大肚川交接情报。 接收情报的人叫杜老三，原来也是胡子。现在领着老婆和一个闺女在大肚川的一个小山村过活。明着种地，暗中替日本情报部门传递情报，当眼线。 关东军情报部有文谍班专门从苏联公开或秘密的文字资料中进行分析研究。几年来，这项工作取得了重大的成果。大到苏联国家领导人几天没有露面是不是遭到清洗，小到一个地方的公路桥梁建设都不放过。 关东军情报部招募了几百个小宝这样的人用在漫长的苏联边境线上。 苏联境内的日本间谍把得到的文字资料放在既定地点，由小宝这样的人取回。这项工作看似轻松，但是如果苏联境内的间谍暴露了，苏联情报人员就能顺藤摸瓜知道情报取放地点。他们就可以在附近埋伏，像小宝这样的取情报的人就九死一生了。 上次小宝和小西光遇到埋伏就是因为这种情况。 这一带属于老爷岭，群山起伏，河流众多。而且人烟稀少山高林密，双方情报人员很容易进出。 小宝把枪插进狍子皮筒中，背起皮筒向北走去。 胡布图河的支流由于地势划了个半圆向东北方向汇入胡布图河。这个半圆当地人形象的称为大肚川。 大肚川旁边一座小山下的四五户的村落就是小宝的目的地。 四五座茅草房中最西头一间房屋的门口石墩上坐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子。脸上还挂着两条大鼻涕。 小宝已经是第三次见到她了。女孩子有些傻傻的。 “你爹呢？”小宝问。 “我爹出门了。”女孩子答道。 “你妈呢？”小宝又问。 “我妈串门去了。”女孩子憨憨的答道。 她爹杜老三出门了，这绝对不正常。他应该做的就是像钉子一样在这里守着。可是他现在不在，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你爹说没说去哪里了？”小宝耐心的问。 “我爹跟我妈说去火车站接老毛子运金子。”女孩子说道。 小宝的心猛然狂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离这里最近的火车站就是道河。是日本人为了运输木材修建的。杜老三每次收到情报也是去道河交接。情报再由来人坐火车送往牡丹江。 杜老三情报都不接收了去找老毛子运金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宝如果不是见钱眼开的人那就不用姓钱了。 “你爹什么时候走的？”小宝感觉自己的舌头都不利索了。 “今天早上，还拿着那根大铁棍。”女孩子说道。 他妈的，杜老三拿着枪走的！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运金子，倒像是去抢劫似的。去火车站接人，接谁呀？ 小宝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要抢劫为什么不稍稍等一下我呢？事情太急还是想吃独食？ 妈的，不管了。老子就藏在你们后面黑吃黑！ “你想不想吃大西瓜？”小宝突然问女孩子。 “想！”女孩子乐的鼻涕都流嘴里了。 十岁的孩子不应该这样啊。莫不是杜老三坏事干的太多生了个傻闺女？ “想不想吃糖葫芦？”小宝又问。 “想！”这一次鼻涕没有流到嘴里，女孩子直接蹭到棉袄袖子上了。 “哎呀，这不是大兄弟吗？”一声东北老娘们特有的大嗓门在耳边响起。 小宝装作才看见似的，抬起头笑道：“这不是嫂子吗？我都等一会了。老杜大哥干哈去了？” “前天东宁我娘家传话过来说我老妈病了，昨天你老杜大哥就去东宁了。”女人边说还边拍大腿一副很遗憾的样子。 小宝看着这个不到三十岁满是风情的女人，“你就装吧，使劲装。越是这样越说明有问题。” “那我带来的东西可怎么办？”小宝问道。 “你大哥走的时候说了，就放在这儿。没事儿。”女人说道。 “要不我还是带着，到时候放在下一个接收地点好了。”小宝试探着问。 “千万不要！”女人急忙说道。 “如果那样，你老杜大哥不在家的事不就让上面知道了。兄弟，你把东西放在这儿，以后我们怎么谢你都可以。”女人又是解释又是利诱。 “好吧，那我就放在这里了。我得赶快走了。脚扭了，走的慢，得早走。”小宝把包着情报的布包放在炕上转身就走。 “大兄弟，要不住一晚再走吧。”女人在后面喊道。 “不了，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小宝在前面甩了一句头也没回。 “小兔崽子，毛还没长齐呢就敢占老娘的便宜。。”女人骂道。 “刚才他都跟你说什么了？”女人想了一会问自己的女儿。 “他问我想不想吃大西瓜。”女孩子答道。 “他还说什么了？”女人又问。 “他还问我想不想吃糖葫芦。”女孩子又说道。 “别看现在出来做的是不要命的事，终究还是一个孩子。想的还是一个吃。”女人给小宝下着结论。 这时的小宝已经脚下生风向北面的道河而去。 第四十三章 追击黄金逃犯 二 大肚川离道河并不太远，快走用不了半天就到了。 小宝翻山越岭也不管有路没路了。 中东铁路从满洲里入境横穿整个东北再由绥芬河出境。对于俄罗斯来说比绕行黑龙江火车行程近了两千公里。 这条铁路无论对沙俄还是苏联都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 满洲国成立后，迫于日本人的压力，苏联把中东铁路卖给南满铁路株式会社。 日本人在中东铁路绥芬河站以西几十公里处的绥西向南修建了一条铁路，一直修到道河。这条铁路主要用于木材的运输。 小宝在执行完任务后也搭乘过这条铁路上的火车。而且他知道在道河附近就有犹太人斯奇德尔斯基的林场。并且还有白俄的森林警察。 如果杜老三找老毛子就应该是找他们。可是为什么说是到车站找呢？小宝怎么也想不明白。最重要的问题是金子从哪来的。 不管了，杜老三身上有金子就干掉杜老三。谁有就干掉谁。最好是躲在后面偷偷的下手。 有钱的人只有两条路可走：花大钱请几个或者十几个炮手看家护院，要不就是装穷。千万不要把黄白之物露出来，否则胡子就像蚊子吸血一样叮上你。像疯了一样。 小宝现在就像疯了一样。 他都不管消息是否可靠，实际情况怎么样。他什么都不管。他就是扑了上去。 走到闹枝沟，小宝松了口气。从这里有一条路到道河。不用像以前那样翻山越岭了。 小宝重新把水连珠步枪从皮筒中抽出检查一下。这种枪就是莫辛纳甘步枪，随着俄国势力进入东北这种枪在东北也遍地都是。胡子们都愿意用它，因为它皮实耐用有准头。 小宝又把枪插入皮筒，背在身上。掏出一把炒黄豆边走边吃。渴了就抓起一把雪解渴。 这条路小宝已经走过两次。这里离道河还有六十里远。这对小宝来说就是小菜一碟。 东宁是关东军的防守重点，一个县就部署了三个精锐师团。不过遇见日本人也不怕，小宝身上有证件。 天黑的时候小宝到了小地营。小地营只有十来户人家。想找大车店门都没有，大多是在这附近林场干活的人家住在这里。 东北人常说一句话，出门在外都不容易。 这时候大多数人都吹灯睡觉了。小宝还是很容易的敲开一家的房门。出现在门口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 “大哥，我要去道河。错过了时间，今晚能不能让我借住一宿？”小宝笑着问。 中年男人为难的说：“家里就一铺炕，都睡满人了。要不我在外屋地上铺上草你将就一宿？” 小宝忙说：“那敢情好。就这么着了。”说完把一块钱塞到男人手里。不能多给，多给反而容易出事。 男人让小宝进屋，自己又出去抱回一捆茅草。把茅草就摊开在锅台边。 “不好意思了，大兄弟。家里老人孩子还有媳妇一炕都睡满了，再说也不方便。你就这么将就一下吧。”男人说道。 “这就够麻烦你了。”小宝忙笑道。 男人关好门，转身进屋。 小宝躺在茅草上，头枕狍子皮筒，把羊皮袄盖在身上很快睡着了。 天还没亮小宝就醒了，起身准备赶路。 听见响声，男人从里屋走出来。 “我给你整点吃的！”男人很爽快的说。说完出门抱了十几根劈柴回来。抓一把茅草放在灶坑里，拿着火镰子就要打火。 小宝在一边忙掏出火柴递过去。 “哎呀，这可是稀罕玩意儿。”男人笑着接过，擦着火柴点燃茅草。又把几块劈柴放在上面。 接着火光，小宝看到一张满脸胡须瘦削的面庞。 “昨天晚上真是没法安排你。家里就两床被，老头老太太盖一个，我和媳妇加两个孩子挤一个盖。唉，穷啊。没办法。”男人说道。 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子蹦蹦跳跳的跑出来，破裤子下露着两条光溜溜的腿。 小宝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炒黄豆递给孩子。 孩子惊喜的捧着跑进里屋。不一会，一个小女孩怯生生的走出来眼巴巴的看着小宝。 小宝又掏出一把炒黄豆递给她。 “让你见笑了，大兄弟。穿的都破破烂烂的，我老婆都不好意思出门。丢磕碜。全家就我穿的好一点，没办法得出门挣钱。”男人憨厚的笑笑。 “大哥。昨天看没看见有老毛子打这里经过？”小宝问道。 “没有”男人想了想说道。 男孩子听见两个人的对话跑出来说道：“我昨天下午看见了。我在路边玩，一辆马车拉着四五个老毛子往南走了。” “我也是从南面来，我怎么没有遇见？”小宝不解的问道。 “小地营有两条向南的路。一条去闹枝沟，一条去二道沟。你走的是哪一条路？”男人问。 “我是从闹枝沟来。你是说他们向南走的是二道沟？”小宝问道。 “应该是”男人答道。 “他们都是老毛子吗？”小宝转脸问男孩。 “赶车的不是”男孩子答道。 这就对了，赶车的应该就是杜老三。可是接人为什么不回大肚川而是走二道沟？小宝想不明白。 水开了，男人拿出一个大饼子放在锅里的帘子上又盖上锅盖。 小宝有些坐立不安了，应该赶紧走否则就追不上了。 “要不我送你一趟？家里有爬犁，不过没有马，得去借可是这钱……。”男人谈到钱就有些张不开口了。 “大哥，钱好说。我找他们有急事。最好你现在就去借马，我着急！”小宝急切的说。说完忙拿出二十块钱递给男人。 男人接过钱冲小宝笑笑转身出门。 小宝急忙也跟了出去，“大哥借一匹好一点的马，不怕花钱！”小宝在后面喊道。 一盏茶的功夫，男人就牵着一匹高大的骡子回来了。 “拉爬犁骡子比马强。”男人冲小宝说道。把骡子套在爬犁上，又在爬犁上铺上茅草。 小宝从屋里出来，手里拿着大饼子。他把大饼子一掰两半，递给男人一半。“大哥，来不及了。边走边吃吧” 第四十四章 追击黄金逃犯 三 坐在爬犁上向南走了一段路后，小宝才发现爬犁的好处。 这一段路大致沿着大绥芬河，许多路段可以把爬犁赶到冰冻的河面上。爬犁走的又快又稳。 在平坦的冰面上骡子轻快的踏着小步，小宝心情大好。他躺在爬犁上问：“大哥，还没有请教你姓什么呢？” 男人朝小宝憨厚的笑着说：“名字倒挺好叫张有富，可惜啊兜里比我的脸还干净。一个子儿没有。” “听口音是山东的？过来闯关东？”小宝问。 “那是什么闯关东，我们是被骗来的。就是去年，有两个人到我们村说来东北做工发大财，顿顿细粮大米白面可劲吃。我们就信了。”张有富挥了一鞭像在发泄心中的怒气。 “在路上的头几天还行，总吃细粮。从大连下船就不行了，直接进闷罐车外面上锁根本出不去。知道上当受骗也没办法。”张有富叹口气。 “那你们是怎么到小地营的？”小宝问。 “在麻山下煤窑，累不说，伤寒病一批一批的死人，我看不好就跑了。工钱连一个子儿都没有得到。后来就带着全家跑这里来了。” 张有富愤愤的说。 “那我有一个发财的野路子，你干不干？”小宝试探着问。 小宝以为这么老实厚道的人很可能被吓住而退缩。 “就是你要找的那几个老毛子吧？咋不干呢，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该死该活吊朝上么。” 张有富听说能干到钱眼睛都红了。 人越穷胆子越大，小宝心想。 小宝从开始懂事起天天在山上听胡子们讲的就是该死该活吊朝上之类的话。慢慢的他也信了这样的道理。否则今天他就不会到这里了。 吃就吃最肥的，干就干最大的。小宝暗暗咬牙。 “是这样，这一路上我不方便露面。到时候你去帮我打听一下那些老毛子是不是走这条路，走到哪里了。怎么样？”小宝问道。 “行，这条路我熟悉。就我来问。”张有富没有二话。 不要和穷人讲道理。天大，地大，肚子最大。如果连肚子都添不饱就没道理可讲。 “这前面是哪里？”小宝手向前一指问道。 “是奔楼头，等到了那里我就去问问。”张有富说道。 奔楼头也不过是有二三十户人家的小地方，好打听的很。 只一袋烟的功夫，张有富就兴冲冲的跑回来。 “大兄弟，可让咱们捞住了。那帮老毛子昨天晚上就在这里过的夜！一共五个人，四个是俄罗斯人，他们穿着白俄的森林警察制服。还有一个是汉族人穿普通衣服。早晨起身向二道沟那面去了。” 张有富又兴奋又忐忑的说。 “只有知道他们的下落就好办了。不着急，在这里吃点东西吧。”小宝说道。 “还吃啥东西呀，赶紧追呀！”张有富倒显得一脸焦急。 “必须吃点东西，马也得喂还得饮水！”小宝断然说道。那气势很有一点当大柜的风采。 当两个人再上路时，张有富明显焦灼起来。一路上不停的抽打着骡子。 小宝环顾四周满眼都是白雪树林和山。都是下手的好地方，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当两个人到了二道沟时，才得知马车才离开不久。看着地上的车辙印，张有富很有把握的说：“他们朝着万宝弯去了。过了万宝弯就是老黑山。不过越向南走离边境就越近。难道他们要往苏联那边跑？” 小宝听后心里一动。杜老三常年就在边境线上，对道路情况非常了解。由他带路倒是个好办法。 “老张大哥，如果他们要偷越边境。要走那一条路？什么地方山高林密人又少？”小宝问道。 “九佛沟！”想了一会，张有富很肯定的说。 “九佛沟离这里有多远？”小宝问。 “六十里，用不上两个时辰就能赶到。”张有富笃定的说道。 “问题是路只有一条，我们怎么超过去呢？赶到他们前面事先准备才好下手。”小宝说道。 张有富手指河面又指着路说：“这条路和河基本上是平行的。一直到老黑山都是这样。最近的时候河与路中间只隔几十米。爬犁在河面上走正合适。” “过一段时间咱们就到路上看看车辙印。确定他们走老黑山方向后咱们再超过去。”小宝说道。 在随后的路上，张有富或者小宝时不时从冰面上跑到路上看看车辙印。一直到确定马车过了万宝弯才赶着爬犁全力向前。 “再往前就是老黑山了。听别人说老黑其实是一句满语。意思是刀。老黑山是说这座山像刀一样。” 张有富手指前方说道。 “怪不得东北人常说真黑，你太黑了。原来指的不是这个人长得黑，而是说这个人太能宰人了。”小宝打趣道。 果不其然不到半个时辰，就见一座高大的山峰出现在河的左边。山的一侧峭壁立陡，真像刀砍斧剁过一样。 张有富突然想起了什么，手指着东面说：“过了老黑山向东还有一条路是去大肚川的。他们会不会不去九佛沟而是去大肚川？” “不会，如果去大肚川直接走我来时的那条路更近。没必要绕一个大圈。如果是那样，我在路上就直接遇见他们了。”小宝想了想说道。 “快看那边！”张有富扭头向右侧看去。 小宝也忙转头向右侧看。只见在河边的山道上，一辆马车正慢慢的走着。两边有三四百米的距离。 小宝下意识的躺在爬犁上用狗皮帽子盖住大半张脸。其实根本不用担心，这么远的距离两边都看不清楚对付。只是模模糊糊有几个人影坐在马车上，想看清楚人的模样根本不可能。 马车上的人也看见了河面上的爬犁，向这面望来。 “快走，把他们甩开。”小宝说道。 张有富一抖缰绳，骡子小跑起来。爬犁在冰面上滑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不一会就把马车抛在后面。 马车上坐着的斯奇德尔斯基的马车夫安东尼对正在赶车的杜老三用俄语说道：“我们有一副爬犁就好了。” 杜老三说：“爬犁只能用这一段。到前面河就转弯了，爬犁还得上路。太麻烦了。” 他一甩鞭子，马车也加快了速度。 第四十五章 追击黄金逃犯 四 杜老三是去道河送情报的时候和坐火车从横道河子去东宁林场的安东尼认识的。安东尼经常去林场帮老板斯奇德尔斯基照看生意。 看到这样的人杜老三自然要努力巴结。言谈中透露出对边境地区的熟悉。而且自得的告诉安东尼即使在重兵把守的东宁要塞地区自己也可以来去自如。 安东尼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非常高兴。他来到中国的时候还很小。从小就听父母讲俄罗斯的幅员辽阔和富饶。在安东尼的心目中俄罗斯就是一首优美的田园牧歌。 自从他为富商斯奇德尔斯基做事后，凭借他的聪颖和勤奋很快获得了斯奇德尔斯基的信任。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知道了斯奇德尔斯基放在密室中的保险箱的密码，里面的黄金让他垂涎三尺。但是他并没有拿一块出来。他在等机会。 在认识了杜老三之后，安东尼有了让杜老三带路越境去苏联的想法。回到让他的父母至死都魂牵梦绕的地方。 如果他把黄金带到苏联后奉献出来，就可以给他换取一个崇高的社会地位，从此幸福的过一生。 另外三个人是和他有着相同想法的白俄森林警察，这一次他们将一同踏上通往幸福的道路。 安东尼许诺给杜老三四根金条。杜老三就满口答应把他们安全的送过国境。 …… 小宝回头望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马车，用手在藏枪的狍子皮筒上拍了拍。 “九佛沟附近有人家没有？”小宝问张有富。 “那个鬼地方根本没有人家。也很少有人去。要说多那就是狼多！两山夹一沟。”张有富马上明白了小宝的意思。 “那好，就在九佛沟等他们。”小宝又拿出了大柜的派头。 现在小宝感觉张有富比他还心急。也是，你能指望一个家里六个人只有两条破棉被，吃上顿没下顿的人还能有什么其他想法。 成千上万的人闯关东。来之前他们都是老实巴交的本分人。来之后，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他们中许多人迅速变成了土匪。 张有富一鞭子抽在骡子屁股上，爬犁又快了几分。 东北有句俗语：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 张有富现在就有浑身干劲。 过了老黑山十里，张有富指着两边起伏的山峦对小宝说：“兄弟，咱们到了。这就是九佛沟！” “大哥，你赶紧找个隐蔽的地方把骡子和爬犁藏好。再有这里遍地都是大树小树，你手里没抓没挠的，赶紧弄个木棒。”小宝说道。 张有富答应一声连跑带颠的走了。 小宝环顾四周。一条小路的两边是立陡的高山。向山上爬很不容易，向小路两边都能看出二三百米，都在水连珠的射程之内。 到时候，不管向两边跑还是沿着小路跑都跑不掉。 大柜和刘大疤了的在天之灵应该很欣慰。他们嘴里的小王八蛋终于出师了。 小宝一边想一边等张有富。 不一会，张有富就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手里拎着一根胳膊粗的棒子。棒子上的枝杈折的七七八八，更像一根狼牙棒。 “走，上山。”小宝率先向左侧的山上爬去。 “哎”张有富答应一声，跟在小宝的身后向上爬。 小宝向上爬了三四十米就收住了脚。 “就这里了。”小宝对张有富说。同时摘下狍子皮筒从里面抽出水连珠步枪。 张有富现在才醒悟到这半天他都在头脑发烧，压根没去想自己两个人赤手空拳怎么对付四五个人的问题。 原来这小子手里有家伙！ 张有富在一旁呆呆的看着小宝打开弹仓底盖把子弹一发一发的压进去再盖上底盖。 这五颗子弹恐怕不够，到时候就得再重新装子弹了。小宝寻思着。 两个人趴在大树的后面静静的等着马车的到来。 半个时辰后，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 小宝小声对张有富说：“小心他们有枪。跟在我后面。我打伤的由你来对付。” 张有富点点头。握棒子的手都渗出汗了。 马车一点一点的出现在两人的视线里。 消停稳住架，半天来一下。小宝默念刘大疤了教给他的口诀。 马车走到视线的中间，马车上的五个人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小宝首先瞄准的是杜老三。他当过胡子，这里可能他最扎手。 “砰”的一声枪响，杜老三一下子从马车上栽下来，趴在地上，后背一片血红。 马车上瞬间大乱，除了安东尼其他三人都掏出手枪。慌然四顾。 砰的又一声枪响，又一个人从马车上滚落，捂住肚子满地打滚。 砰砰，剩余的两个人已经看清楚了枪打来的位置，举手向小宝射击。 小宝不为所动。这个距离已经过了手枪射击的极限了。 “砰砰”小宝连续击发，另外两人也从马车上滚落。 坐在马车上的安东尼这才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跳下马车没命的向来路跑去。 “我去追逃走的，你对付那四个。他们还没有死。”小宝扔下这句话，提着枪向山下跑去。 张有富战战兢兢的答应一声，提着棒子跟在小宝身后。 小宝跑的并不快。枪里还有一颗子弹，在这只有五六十米的距离上，他有把握一枪击中对方。 打不中头，还打不中后背和大腿吗？刚才射击他就是这样，瞄准最容易打中的地方。 小宝站定凝神端枪瞄准，一声枪响，安东尼一个踉跄趴在地上。随后又爬起来继续跑！ 小宝愣了一下，马上拉枪栓装子弹。又一声枪响，安东尼又一次趴在地上。但是转眼他又爬起来向前跑去！ 小宝彻底傻眼了。这两枪他确定都打中了。这么会跟没事人一样还能跑呢？这也太邪门了！ 小宝再次装弹。枪口对准踉踉跄跄的安东尼的头。 一声枪响，这次安东尼倒下后再也没有站起来。 小宝跑过去伏下身，盯着安东尼的身上。伸出手又在安东尼身上摸索了一阵。 小宝猛的撕开安东尼的大衣，扒开西装，露出一件上面满是小口袋的衬衣！ 小宝颤抖的手从一个小口袋里掏出一根金条！ 第四十六章 分赃不均 金条，是金条！ 这个家伙身上全身金条。怪不得干打不死，原来有金条护体！ 小宝转回头向张有富看去，只见他像用锄头刨坑一样抡着棒子在地上砸着，根本没有理会小宝这边。 小宝迅速拉着安东尼的大腿，把他拉进树丛里面。手脚麻利的扒掉安东尼的大衣和西服上衣，把上面满是小口袋的衬衫也小心翼翼的脱下来。重新把西装和大衣再套在安东尼的身上。 小宝略一踌躇，一咬牙脱下羊皮袄和里面的棉袄，把那件衬衫穿在身上。 瞬间小宝通体冰凉。但是心里却是火烧火燎的。 穿死人的衣服不吉利，不过金条可以辟邪。小宝心里安慰着自己。 又把衬衫的下摆塞进棉裤里。衬衫太大了，沉甸甸的下摆一直垂到小宝大腿上。好沉呐，有三四十斤。 把棉袄和羊皮袄重新穿上，小宝慢慢的走出树丛向张有富走去。 这时，张有富正拎着棒子站在那里发愣。棒子和眼睛都是红的，血红。 小宝走过去看看地上的四个人，又捡起四把手枪。 “老张大哥，五个人你杀了四个，我杀了一个。你这事干得可不小哇。”小宝说道。 张有富啊的一声才清醒过来，忙从口袋里拿出来一叠钞票递给小宝。 “这是我从他们身上翻出来的，你数数。”张有富说道。 小宝数了数一共二百多块。小宝又从口袋里把自己的钱全部拿了出来。 “这是我从那个人身上搜出来的，三百多。加一起一个六百多。咱们一人一半，我三百，剩下的都是你的。”小宝满嘴胡说八道。说这话时连小宝自己都感觉有些脸红。 “那怎么能行，你出力比我多。”张有富连连摆手。 “那这样，马车归你，这四把枪归我。这次我占便宜了。”小宝又说道。 张有富低头不语，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 “就这么定了！”小宝断然道。 “没有功夫在这里磨蹭，赶紧把人藏到看不见的地方。”小宝补充道。 张有富这才醒悟过来和小宝一起把五个人拖到一个低洼的地方。又七手八脚的盖上雪，折了些树枝压在上面。 一切处理完毕，看着雪地上的一摊摊血迹，小宝无奈的摇摇头。 张有富连跑带颠的把骡子牵出来。又把爬犁从缰绳上解下来。 小宝和张有富把爬犁抬上马车，又把骡子也套在马车上。 “走吧，兄弟。回家喽”张有富兴高采烈的说道。 小宝最后四下里观察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情况后也跳上马车。 张有富一抖缰绳马车向回走去。 小宝靠着爬犁坐在马车上。身子随着马车摇晃着。 小宝忽然发现自己的右腿架在左退上，正翘着二郎腿。脚尖还上下一抖一抖的。 他妈的，有了钱和没钱的时候就是不一样。不知不觉就牛气起来了。小宝心想。 身上的金条咯得他难受。但是难受得很舒服。对，就是这个道理。现在的小宝越难受越舒服。心里美的不行。 小宝想笑，又强力忍住。忙把狗皮帽子往下压了又压，遮住大半张脸。生怕让张有富看见。 张有富现在可没有功夫看小宝。他正色眯眯的盯着马屁股。 我张有富有马了，有马车了，也有钱了！这次终于翻身了！看来当胡子还真是一条发家致富的光明大道。张有富越想心里越美。 老婆孩子再也不用穿露肉的衣服了。也可以买点肉让老爹老妈解解馋。 想到这些，张有富的眼圈有些红了。 “老张大哥，你是不是说过从老黑山向东有一条路去大肚川？”小宝问道。 张有富转头茫然的看着小宝，半天才反应过来。 “是有一条路，怎么了？”张有富反问道。 “我们走这条路去大肚川，你再从大肚川回小地营的家。不要原路返回，容易引起怀疑。最好你就说你原本走的就是那一条路。”小宝说道。 “就这么办！”张有富这才想明白。 “老张大哥，我看见你刚才看那几个人的大皮靴很心疼？”小宝又问。 “可不咋的，怪可惜的”张有富说道。 “你千万不要回去动那些东西。你想想你们家每人一双大皮靴走在外面的后果！”小宝威胁道。 张有富想明白后浑身直冒冷汗。 “不会，不会”他连忙说道。 “现在有钱有马车了，可以靠赶马车为生。你要马上带着一家老小赶紧离开小地营。毕竟你手上有四条人命。”小宝加重语气说道。 此时，张有富如同从火盆里掉进冰窟窿里。完全傻在那里。他感觉自己由帮手变成了主谋。 “你总不能让一家老小陪你掉脑袋吧？”小宝继续加码道。 “原来你什么都没有，到了小地营一样活下来了。现在，你有钱有马车，你去那里不行？现在去投亲靠友，在亲友面前不是一样很牛气？”小宝又转换语气开解道。 张有富的脸色缓和很多。 “大兄弟你说得对！我以前什么都没有也活下来了。现在，我有马车有钱了，那我怕什么！”张有富语气坚定的说道。 “对，就是这个理。”小宝说道。 马车在老黑山前右转向大肚川走去。 这样我从大肚川去下一个情报接收地点也能更快一点。小宝心想。 马车走到大肚川时已经是半夜。小宝和张有富把马车拴好。就在避风的地方眯了半宿。如果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在深山老林里让张有富一个人赶马车回去小宝也不放心。 天亮后，两个人彼此告别。 小宝看着张有富赶着马车渐渐的在视线里消失后，他四下张望，然后在一颗大树下停住脚。 小宝蹲下身，双手扒开积雪和枯枝败叶。又找了根树枝在树根旁挖了一个坑。然后脱下羊皮袄和棉袄，把装满金条的衬衫和包好的四把手枪放进坑里。重新盖上树叶和积雪。 小宝左右看了看，把大树的位置牢牢的记在心里。他背上插着水连珠步枪的狍子皮筒快步向下一个情报接收地点的方向走去。 要快一点，抢回一天多的时间。太晚了，容易让人起疑心。 小宝的脚步从来没有这样的轻快，每一步都踏在金光大道上。 第四十七章 河野秀子来访 七天后，当小宝送交最后一份情报时被通知紧急返回横道河子。 小宝的心反而安定下来。这说明没有人怀疑他，否则日本人对他绝对不会这么客气。 当他再次大肚川路口的时候，远远的向那颗大树瞄了一眼，转身离去。 当小宝偷偷经过小地营的时候，张有富一家住的茅草房已经人去屋空了。 小宝一回到横道河子就被小西光招去询问。 一个小时以后，小西光出现在浅野诚的办公室里。 “钱小宝的话与杜老三老婆的话完全一致。”小西光对浅野诚说道。 “钱小宝送去的情报原封未动在杜老三家里，这说明杜老三不是苏联间谍只是为了钱才去了九佛沟。安东尼和钱小宝没有来往，那三个白俄更是如此。杜老三也不可能把安东尼的事告诉钱小宝，吃独食才香。”浅野诚分析道。 “九佛沟那里搜查的怎么样了？”浅野诚问。 “其实尸体并不是我们的人找到的。而是狼闻到血腥味把五个人的尸体扒出来的。我们的人赶到的时候，尸体被狼啃得就剩骨头了。什么都没有发现。是通过衣服才断定是这几个人的。”小西光回答道。 “黄金也没有发现？”浅野诚问。 “没有，一点线索都没有。”小西光答道。 “很明显这件事只是涉及金钱，与我们情报部门无关。那就交给范文贵那些警察去处理吧。虽然我猜他们也是一筹莫展。斯奇德尔斯基先生发火，板子也会打在他们的屁股上。”浅野诚说道。 “那就让钱小宝继续执行他的任务？”小西光问道。 “当然，你要替我夸奖他几句。让他好好干！”浅野诚补充道。 就在这时，陈明义敲门进来。 “机关长，鸡宁支部的辅佐官河野秀子求见。”陈明义说道。 “让她进来。等等，什么，河野秀子！我这就出门迎接。”说完浅野诚大踏步出门去了。 屋内的小西光和陈明义面面相觑，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少尉居然让一个中校出门迎接。 不一会，满脸微笑的浅野诚陪着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子走进办公室。 “秀子小姐请坐”浅野诚说道。 让跟着进来的小西光和陈明义吃惊的是河野秀子真的就大模大样的坐了下来。 “你的母亲河野前辈身体还好吧？”浅野诚问道。 “烟抽的太多，身体不太好。”河野秀子收敛了笑容。 “不知道你一次来有什么事吗？”浅野诚叹了口气说道。 “我们鸡宁支部准备在南部边境线上开展一次行动，但是人员严重不足。我们曾向绥芬河支部的土屋荣中校请求支援，但是绥芬河支部最近要向牡丹江转移，有许多工作要做。土屋荣中校建议我们向你们求援。所以我就来了。希望能给与支持。”河野秀子郑重的低头致谢。 “可是秀子小姐你是知道的。我们这里主要人员是俄罗斯人，他们现在还不适合在边境线上工作。太敏感了。剩余的有二十多日本情报人员和十几个执行边境线任务的满洲人。但是他们根本腾不出手来帮助你们。”浅野诚沉吟一会说道。 “鸡宁支部刚从东安支部分离不久，人员非常缺乏。况且我们需要的人员并不多。日本情报人员还是满洲人都可以。”河野秀子依然很坚持。 “好吧，那我们支援你们五个人。”浅野诚终于作出决定。 “好，多谢了。”河野秀子站起身深深的鞠躬行礼。 “我马上就挑选人员。带秀子小姐下去休息。”后半句浅野诚是对陈明义说的。 浅野诚站在窗前看着河野秀子和陈明义从楼内走出陷入回忆之中。 “当年我和她母亲河野春枝来到满洲的时候，她的母亲也就这么大。”浅野诚很是感慨。 “她是河野春枝的女儿？”站在一边的小西光吃惊的问。 “小西光，你真是一个孤陋寡闻的人。”浅野诚很是不满。 “可是我听说河野春枝嫁给了一个中国人。那河野秀子岂不是不是我们日本人？”小西光还是很吃惊。 “河野秀子小姐当然是我们日本人。她是我们日本优秀的情报人员。虽然她的父亲是中国人。”浅野诚断然的说。 “你吃惊是因为你没有见过河野秀子的父亲。东北的土匪比牛身上的毛还多，识字的有几个？写出的是书法的只有河野秀子的父亲独一峰一个人！”浅野诚的脸上露出神往的表情。 小西光听得目瞪口呆。 “十五岁中秀才，十八岁中举人。大清国废除科举后，无奈从山东老家闯关东成为土匪，最后成为威震东北绿林道的扛把子。你以为在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能做到吗？”浅野诚问小西光。 小西光震惊的呐呐说不出话来。 “可惜啊，他还是被我们的人给杀了。河野春枝奉关东军军部的命令打入到独一峰身边，在山上给独一峰当了几年的压寨夫人能没有感情么，更何况是独一峰那样的人！从此以后，河野春枝就一蹶不振，从我们日本情报机构里退出了。”浅野诚遗憾的说。 “可是如果从我们这里调人的话，我们自己的任务怎么进行？”小西光问。 “如果他们的任务不是很急迫，也不会来请求我们支援。既然是国境线上的任务那就抽调五名满洲人过他们。用五个我们日本情报人员临时顶替一下满洲人空出来的工作。”浅野诚作出决定。 这时的小宝对外面的情况一无所知，他正躺在床上瞪着眼睛做着白日梦。 有了这些金条就盖它个三进三出的大院套。买几百顷地。骡马也要买几十匹。 想到这里小宝无奈的摇摇头。唉，真烦哪，家大业大操心事就多了。得找一个好老婆和我一起操持这个家。 再娶八九个小老婆，专挑屁股大能生孩子的。生二三十个孩子围着我天天叫爹。 想到这儿，小宝禁不住嘿嘿的笑起来。 正当小宝谋划早上肉馅大包子小米粥，中午白面饼红烧肉的时候，陈明义推门而入。 “办公楼前集合！有重要任务！”陈明义说道。 第四十八章 重回平阳镇 一 小宝咬牙切齿的走向办公楼。他妈的，还让不让人做个梦了。将来我把你们的狗腿都打断，给我看大门去！ 河野秀子和浅野诚站在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下面懒懒散散的十几个人。 河野秀子对浅野诚说道：“满洲人就是生活散漫，缺乏纪律性。” 浅野诚只是笑笑，没有说话。他心里并不太舒服，这等于说他管理不严。 小西光走下台阶大声喊道：“整齐站好，有重要任务宣布！” 听见喊声，十几个人这才聚拢在一起排成两列。 “这位是河野秀子少尉，她将从你们当中挑选五个人执行一项重要任务。”浅野诚大声说道。 他妈的，催命鬼来了。小宝心里暗骂。 其他十几个人也都是老油条了。他们听见浅野诚的话后也都变得畏畏缩缩的。 河野秀子走下台阶，在队列前面来回走着。她的眼睛在十几个人的身上来回扫是着。 所有的人都在躲闪她投来的目光。 “你，你，你，还有你”随着她的声音传出，有四个人被从队列里指了出来。 小宝偷眼观察，被指出的四个人都是身材比较高大的。他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低下头，身体也佝偻起来。 河野秀子早就在暗中观察小宝。看到他这样，心里发笑。她慢慢走到小宝身边，前前后后的打量着。 小宝浑身毛骨悚然。我现在有钱了，我就想好好活着。放过我吧，大姐！小宝内心在呐喊。 “你就是钱小宝？滚地龙手下四梁八柱之一的坐地炮？哦，我说错了。是通天炮。哪一种通天炮？是二踢脚，还是钻天猴儿？”河野秀子笑眯眯的说。 小宝咬着嘴唇，满脸涨红一声不吭。 “这不是你在平阳镇杀人时报的字号吗？你刚到平阳镇，我们的情报人员就注意到你了。砂锅居的滋味不错吧？”河野秀子继续戏谑的说。 小宝还是不说话。只是在心里暗骂，死娘们屁股倒不小。将来让你生孩子，从二十岁生到八十岁，拉胯为止！ “就你了，正好五个。”河野秀子作出结论。 一辆日本军用卡车开了过来。小宝等五人爬上卡车。那神情就像被押赴刑场的囚犯。 河野秀子坐进驾驶室对司机说了一句，汽车开出大门向东行去。 望着视线中越来越远的横道河子，小宝心想如果老子再也回不来了，这辈子就亏大了。 鸡宁由于发现了煤田，随着煤炭的开发鸡宁的重心越来越向西偏移。 汽车从横道河子出发经过牡丹江穆棱林口，到达鸡宁时天已经全黑了。 汽车在鸡冠山下的一片平房前停下。 河野秀子从驾驶室跳下来，对车厢里的五个人说：“下车，到了。” 然后她对前来迎接的一名日本军官说道：“帮这五个人安排住处，安排吃饭。注意，要安排好一点。” “是”那个日本军官答应一声转身而去。 晚上，五个人每人捧着一碗大米饭盯着大菜盆发愣。 “这是什么？”其中的一个问。 一个年纪长一些的很在行的说：“这是海鱼，叫裤带鱼。你看把这一段一段的连起来像不像一条裤腰带？快吃吧，好吃！” 五个人这才放心大胆的狼吞虎咽起来。 晚上，当五个人躺进软乎乎的被窝的时候，一个看着粗犷的糙汉子说了一句耐人寻味的话“舒服啊，这怎么像开刀问斩的前一天晚上呢？” 其他人默然无语。 这五个人中除了小宝，其他四个都是从满洲国军中挑选来的。也都是在当年奉军中干过的人。有丰富的当兵经验。 虽然小宝和他们不是一路人，但是当他们知道小宝小小年纪就是杀人惯匪的时候，也没有人再敢小瞧他。 小宝躺在被窝里默默的想着心事。如果没有那些金条，他现在心里还不会这么难受。他就想远走高飞，带着金条去实现他的几百亩地，几十头牛，一大堆老婆孩子在热炕头的远大人生理想。 出乎意外的是，第二天并没有把他们派出去执行什么任务，而是像小学生一样安排五个糙爷们学习怎样接电线。什么是阳极，什么是阴极。 这里面最笨的反而是小宝，怎么学就是学不会。急得教他们的日本军官直想破口大骂八嘎。 不要说骂他，就是打他，小宝也打定主意就是不会了。傻子才会呢。会的越多就干的越多，干的越多就死得越快。 这一切河野秀子一一看在眼里。只是她不动声色。 三天后，关东军情报部鸡宁支部机关长安木龟二中校亲自到来，并且同时下达命令。 命令如下，在平阳镇以南与苏联接壤的国境线的电话监听计划即刻开始进行。 具体任务由少尉河野秀子辅佐官领导执行。 随后，由河野秀子作出具体部署。小宝等五人与五名日本军官一一组成一组，一共五组。除小宝外的其他四人担任偷接苏联军用电话线的工作，由日本军官担任掩护工作。只有小宝这一组，由日本军官小林军曹去偷接电话线，而小宝负责掩护。 小林军曹个子不高，身体瘦削。一副精明强干的样子。 具体接听地点在国境线后方一公里。而苏联军用电话线架设在距离国境线一两公里处。也就是说小宝等人要背着一两公里长的电线突入苏联国境去执行任务。 小宝心里直骂娘。 虽然特制电话线极细，但是两千米长也极重。还要携带枪支和其他工具，又要一切都要在秘密中悄无声息中进行，难度极高。 苏联的国境守备队归属与格鲁乌也就是总参谋部情报部。在边境上巡查非常严密。 小宝执行过几个月在边境线上的情报接收任务，对情况比一般人了解得多。 苏联军队的武器配备和陈机械化程度比对面的日本军队只强不弱。 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老子就开溜。小宝暗暗打定主意。 “布线要隐秘，要能经得起苏联边境军人的反复巡查。行动要小心，不准出任何纰漏。”河野秀子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第四十九章 重返平阳镇 二 河野秀子带领几十人先是秘密进驻平阳镇。加上之前派出的人员，平阳镇已经被监控的密不透风。俨然平阳镇已经成为这次行动的后方基地。 在平阳镇向南的一条山道上，一辆装着满满一大车高粱秆的马车慢悠悠的走着。 小宝和小林军曹坐在高粱秆上，身体随马车左右摇晃。 小林军曹盘着双腿，手拿烟袋杆，吧唧吧唧的抽着关东烟。看他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和不断投过来炫耀的眼神，像是在说怎么样像不像？ 河野秀子向小宝介绍小林军曹的时候说：“钱小宝，小林军曹是中野学校毕业的。你要确保他的安全。” 小宝当然不知道中野学校是个什么东西。只是点了点头。 中野学校是日本间谍培养学校。据说在学习期间完全不准说日语，要说将要派遣国家的语言。还有衣着和生活习惯完全照搬。这所学校在日本也是个秘密，完全没有公开。学校的招募淘汰率非常高。 小林军曹自然会说中国话，举止做派与中国人无异。 河野秀子坐在车沿上，手拿鞭子悠哉悠哉的赶着马车。 小宝实在受不了小林军曹的那副德行，从高粱秆垛上出溜下来，对河野秀子说：“河野秀子中尉，让我来赶车吧。哪有让老娘们赶车，老爷们坐车的道理。” 河野秀子听见小宝管她叫老娘们，骤然色变。但是听小宝说的也的确在理，让女人赶车男人坐车的确太假了。她没有争辩，把鞭子递给小宝。自己坐到另一侧车沿上。 “钱小宝，听说山上的大柜要是看手底下哪个小崽子不顺眼，并不会让小崽子拍拍屁股走人，而是冲的时候让他打头，撤退的时候让他殿后。这样会死的比较快。省得看着闹心。不知道是不是有这回事？”河野秀子慢悠悠的说。 小宝的脑袋都见汗了。 “总不能说小姐赶车，先生坐马车吧。听着别扭。”小宝解释道。 河野秀子点点头，没再说话。 他们现在要前往南面离边境线不远的凤凰山。那里是执行任务的前进基地。高粱秆下面装的是一盘盘的电线和其他物质。 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军队由南向北推进。大批的东北难民逃入苏联境内。苏联出动大量军队强行驱赶，许多人是在刺刀的逼迫下无奈返回东北境内。他们中的一些人就在离边境不远处开荒种地，勉强苟活。 所以，这次在边境线上的行动也要注意隐秘。 无论俄罗斯人还是日本人，在他们开疆拓土的过程中都是一片刀光血影。 东北老人管俄罗斯人叫老毛子，管日本人叫小鼻子。从名称中就能听出隐藏的仇恨。 凤凰山南坡有五六座茅草房，房前屋后种着蔬菜。远看和一般的小村落没有半点不同。可这就是这次行动的前进营地。 为了此次行动，关东军情报部鸡宁支部已经谋划很久了。 河野秀子的面前铺着一张地图。上面画了五条粗线。由东至西排列，越往西地图上的标线越长。 河野秀子指着这五条线对面前准备执行任务的十个人说道：“这五条线路，每组负责一条。克拉业瓦以东两条，克拉业瓦以西三条。最短的七百米，最长的二点五公里。这最长的一条由小林军曹和钱小宝负责。” 小宝心里骂了一声娘，而小林军曹却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是一条河吗？”小宝忽然指着地图上的一道蓝色的长线问道。 “这是西阳河，你们接线的地点就在西阳河的北岸。”河野秀子回答道。 “苏联的这块地方就是一个三角形。它的北面就是我们这里平阳镇鸡宁。它的西面是绥芬河东宁。”河野秀子看小宝紧盯着地图看，就给他讲解道。 小宝的脑袋里像有一道闪电划过。 从现在的位置向南进入苏联，然后再偷偷的向西越过边境就到了绥芬河东宁！ 执行这么危险的任务，死人是很正常的。死得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也很正常。如果见事不妙时向西逃跑而不是向北返回，连苏联人也想不到。从西边穿过国境后就是东宁，正好去大肚川取金条。从此隐姓埋名远走高飞！ “我要求在行动之前能先在任务路线上踩踩盘子。”小宝说道。 其他四个和小宝一起从横道河子来的人都用一种看好戏的目光看着河野秀子和小宝。 这个不知死活的小土匪！居然要踩盘子，他以为自己要到苏联砸窑抢劫吗？ “可以，但是要小心。小林军曹你和钱小宝一起去。熟悉一下地形。”河野秀子沉吟一会后说道。 “是”小林军曹立正答道。 “现在进行准备，三天后计划开始执行。”河野秀子站起身下达最后命令。 第二天深夜，小宝和小林军曹偷偷前出到国境线上。观察良久后，两人越过国境钻入密林。 当两个人从树林里悄悄爬出来时，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见一条黑色的长龙横亘在他们面前。由西向东一眼望不到边。 “这，这是什么？”小宝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小林军曹也傻在那里没法回答小宝的问话。 小宝俯下身借星光仔细观察。 宽至少有一百多米，长不知道有多少公里的土地像种地一样被翻过。所以才黑黑的一大片。 “为什么？”小林军曹问道。 想了一会，小宝说道：“如果我们在上面走过去，那就会留下脚印。如果我们把脚印抹去，这么松软的土也很难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那我们的计划从一开始岂不是就失败了。”小林军曹失声问道。 “走，向西面看看”小宝说道。 只要向西走有路，老子才不管计划能不能成功。 借着树影的掩护，小宝和小林军曹沿着这条黑色的巨龙走了十几公里才看见龙尾巴。 在一座大山的半山腰处，翻土带到此为止。 小宝爬到山顶向向望去，只见山的另一面是立陡的悬崖。从山顶到悬崖底部足有五六十米。 望着黑漆漆的悬崖下方，小宝露出不易察觉的微笑。 第五十章 重返平阳镇 三 “时间也不早了，我们回去把看到的报告给河野中尉。”小宝对小林军曹说道。 小林点点头。随后两个人转身向北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当河野秀子听到小宝和小林军曹的报告后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想不到苏联会用这么不计代价的办法来阻止越境行为。 她无奈的决定计划暂时停止。 小宝倒没有多高兴，因为他已经做出了远走高飞的准备。这回也只能再找机会了。 第二天夜里，河野秀子带着小宝小林军曹再一次越过国境查看翻土地带。他们从西部半山腰处一直向东，结果让河野秀子十分震惊。 除了少数几个地方留有空隙有苏联军人把守外，翻土地带一直向东绵延，似乎没有尽头一般。他们走了一个晚上，依然没有找到终点。 小宝在种地方面除了牛马没有见过别的。但是河野秀子和小林军曹都马上意识到苏联方面一定是使用机械作业，进行翻土。效率很高，而且一定是每隔一段时间重新翻土。 河野秀子回到凤凰山驻地没有停留，马上决定返回鸡宁，当面向安木龟二机关长汇报。 河野秀子不在的这几天，小宝表现的非常积极主动。他用茅草编了两个草帘子。自己和小林每人一个。有时候是晚上，有时候是白天，他经常和小林军曹越过边境线，在翻土地带边上隐蔽起来，观察苏联军队的巡逻规律。有没有其他办法可以越过翻土带。 小林军曹很惊讶也很感动，他对小宝说：“小宝君，原来你是这么认真负责的人。我以前对你多有误解，现在向你道歉，请你原谅。” 小宝拍着小林军曹的肩膀郑重的说：“让我们一起努力，为实现日满协和，在满洲国建立真正的王道乐土而努力！小林军曹你要加油！” 小林军曹重重的点头道：“嗨！” 小林军曹没有注意到的是在小宝的屋内的绳子短了很多。 每次越境，小宝都要事先在自己的腰间勒几米的绳子，到达观察地点后又借故和小林分开一段时间，把绳子解下来藏好。 小宝想的是积少成多，最后把绳子接在一起。将来需要的时候就可以从悬崖上溜下去。到时候谁都找不到自己了。 往回走的路上，小宝和小林军曹两个人都显得非常高兴。 “小林军曹，听说你在日本念过大书？”小宝给小林军曹拍马屁。 “念大书？啊，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我在日本念过大学。”小林军曹微笑着说。 “真了不起。可我一个字都不认识。”小宝故作叹息。 大柜说的一点都没错，书念的越多，人就越蠢。小宝心里想着。 “咱们两个这几天都看到了，苏联士兵观察的很仔细。他们用望远镜在翻土带上一寸一寸的看。想过去而不留下一点痕迹非常难。”小宝说道。 “真是头痛。即使人能过去，但是电线怎么办？藏在翻土带下面也不行。机械再次翻土的时候，电线就会被发现，至少会被挖断。”小林军曹摇头说道。 “不要着急，总会有办法的。等河野秀子中尉回来再说吧。”小宝很体贴的劝解道。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 最近一次越境，小宝终于偷偷的把所有绳子接在一起藏在山脚下的树丛里。 就是差七八米也不要紧，老子闭眼跳下去也摔不死。小宝安慰着自己。 小林军曹毕业于中野学校。中野学校的学生在学校里说准备潜伏国家的语言，穿的衣服，吃的东西以及风俗习惯完全照搬。 小林军曹现在就是这样，穿的是大棉袄二棉裤，随便找根麻绳当裤腰带。烟袋不离手。别人越是侧目，他越是变本加厉越是来劲。 河野秀子回到凤凰山并没有立即布置任务。而是等上面进一步指示。 吃饭的时候，河野秀子看见小林军曹把狗皮帽子垫在屁股下面，手里端着饭碗，米饭上还有一瓣大蒜。他像普通东北人一样，吃一口饭咬一口大蒜，看见河野秀子在看他，他很是自鸣得意。 河野秀子把小宝一个人招到屋内，询问了这几天他和小林军曹对翻土地带苏联巡逻士兵的情况。也问了小宝对怎么样越过翻土地带的看法。 最后她说：“听小林军曹说最近你执行任务的时候很努力认真。”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宝正容道。 “你怎么看小林军曹吃大蒜抽烟袋？”河野秀子笑眯眯的问。 “他很像东北人。”小宝说道。 “就这些？”河野秀子接着问道。 “就是太像了。太像了就不像了。”小宝想了想说道。 “说得好，太像了就不像了。原来这个道理你也懂。”河野秀子看着小宝说道。 小宝忽然醒悟到什么，心头狂颤。 三天后，关东军情报总部给鸡宁支部下达命令，必须克服一切困难继续执行原来计划。 河野秀子也再一次会鸡宁支部研究具体执行措施。 当河野秀子再回来的时候，不仅带回了人，还带来了几把铁锹。 当小宝看见铁锹的时候，就一阵头大。这个主意他也想到了，又被他排除了。 这帮日本大傻瓜，只懂种水田不懂种旱田。 小宝仔细看过苏联边境翻土带的翻土，与用铁锹手翻的地和用牛马拉犁翻的地明显不同。 人通过翻土带时边过边用铁锹翻土把脚印掩盖了。但是翻过后会与周围翻土不同，很容易被看穿。 小宝心里暗骂却没有向河野秀子指出这一点。 这些日本人一根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河野秀子指示五个小组在夜间同时行动。而她将跟谁小宝和小林军曹这一组行动。 小宝心里感觉不祥。只要和河野秀子在一起，小宝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背后死死的盯着他。 这个臭娘们看出什么问题了？ 小宝心里暗暗想着。不管了，实在不行老子拍拍屁股就跑。让你们日本人和俄国老毛子拼个你死我活才好呢。老子趁机开溜！ 第五十一章 重返平阳镇 四 五组人在星光在集合，每一组两个人身上都挂满各式各样的装备。 小宝这一组有三个人但是带的东西一点也不少。因为这个组的距离最远，是其他组的两到三倍。就连河野秀子身上也背着两个缠满电线的轮盘。 “任务早就清楚了。竭尽全力，务必成功！”河野秀子压低声音说道。 十一个人分五队向五个不同方向快速移动。 小宝身上的步枪和铁锹都用黑布套遮住，以免反光。腰上插着一把手枪。他用一根木棍串着两个电线盘扛在肩上。 小林军曹除了没带铁锹其他携带物品和小宝一样。 三人中由小林军曹领头，他走得飞快。这条路这几天他和小宝走得太熟了。 河野秀子紧紧跟在小宝的身后如影随形。把小宝夹在中间，这让小宝难受的要命。 干得好是一条好狗，干得不好是一条癞皮狗。怎么样都脱不了当狗的命。小宝是不打算给日本人当狗的，特别是一条随时会送命的狗！ “停”河野秀子低声命令道。 小林军曹和小宝都转回身看着河野秀子。 “这里离边境线还有五百米，就从这里开始布线。”河野秀子指着身边的一颗大树说道。说完就卸下身上电线盘，从一个线盘上拉出电线缠在大树根部。然后她拿起线盘向边境方向倒退走去。一条电线随着线盘的转动滚落在地上。 小宝和小林军曹赶紧身上的重物，将地上的电线小心的埋在枯枝败叶下面。同时每隔几米用长钉钉入地下把电线固定。 在边境线内埋线时三个人都显得很轻松，速度也很快。两个小时己方的五百米就埋设完毕。 “小林，你在前面警戒。钱小宝你和我继续埋线。”在即将进入苏联境内时河野秀子向小宝和小林军曹分配任务。 很有可能苏联人在边境线上布置了翻土带后，在翻土带和边境线之间的丛林地带的巡逻有所松懈。三个人在丛林中的埋线工作同样迅速。当即将出丛林到达翻土带边缘的时候，河野秀子看了手腕上手表一眼，“今天就到这里吧，再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撤退时小心，不能有遗漏！” 小宝和小林军曹立即检查工具和剩余电线数量。把空线盘收集到一起。 河野秀子站在一边仔细观察两个人的作业，防止有任何遗漏和疏失。 在看到两人一丝不苟的收拾完所有物品后，河野秀子下达命令“撤退，你们先走。我殿后。” 在重过边境线后，小林军曹压抑不住心里的兴奋，“河野中尉，再有两天我们就可以接线了。” 河野秀子点点头，“现在高兴还太早。还不知道其他四组的情况。剩余的几天一定要谨慎小心。” 她转头看向小宝，只见小宝只管埋头走路沉默不语。 三个人回到凤凰山基地不久，其他四组也陆陆续续回来了。任务同样执行的异常顺利。 和小宝同是从横道河子来的四个人在一起都喜笑颜开。他们都认为这次任务是九死一生，没想到会这么容易。都有一种逃出生天的感觉。 小宝在一边冷眼旁观。 蛤蟆山三代经营之下，预备了两条暗沟。就是准备在要命的情况下逃命用的。最后只剩下七八个人的时候，大柜居然带着大家又挖了第三条暗沟。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会死在女人大腿上。 第二天夜里，小宝等三人开始了在翻土带上布线的作业。 小林军曹越过翻土带，在对面担任警戒。由河野秀子和小宝布线。 小宝将线埋如土中后，用铁锹仔细修复成原来模样。却觉得怎么都不像。 “河野中尉，我建议斜着布线，多折几个弯。如果直着布线修复不好很容易看出来。”小宝向河野秀子建议道。 河野秀子紧盯着小宝看了一会后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早说？”河野秀子阴沉的问道。 小宝哆嗦了一下，“之前没有想到。”小宝回答道。 两个人再没有说话，按照小宝说的方法开始布线。而这样一来，布线的距离长了好多。一百多米宽的翻土带用了大半夜的时间才布线穿过。 “好，做好标记。今天就到此为止。开始清点工具材料，准备撤离。”河野秀子命令道。 当三个人回到凤凰山时，陆续有好消息传来。其他四组中有三组已经把线接到苏联军用电话线上。现在就可以开始监听。剩余一组明天就能完成任务。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河野秀子并没有多高兴，反而显得忧心忡忡。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而这种不好的预感来自小宝的建议。而重新布线必然引起不满，也是对她以前决定的否定。证明自己以前的部署是错误的。 时间就在河野秀子的犹豫中过去了。 第三天，所以五条线路全部接通。在接通的第二天，安木龟二机关长带领五名俄语翻译到来。经过实验接听后，安木龟二机关长非常满意。对河野秀子的工作大加赞赏。 自此，对苏联军用电话的监听正式开始。与此同时，大批的无线电器材也运抵凤凰山。在凤凰山山顶立起了高高的无线电天线。凤凰山无线电站台也正式建成。 无线电站台的任务是将监听到的内容用发报的方式传给后方情报机关。与此同时无线电站台还要接收和转发由苏联境内的间谍发出的电报。 看着高高的无线电天线，小宝心想这下子可搞大了。 河野秀子这些天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她也在苦思补救措施而无果。每当她看见小宝的时候就恨恨的想，不会是这个小混蛋早就想到了吧？如果他早一点提出建议该多好。 河野秀子随即决定去后方准备基地平阳镇检查，在此期间要严密警戒。然后，她就带着小宝和小林军曹向北面的平阳镇出发。 “又要回到平阳镇了。怎么样？这可是你扬名立万的地方。现在提倡日满协和，就由我请你在平阳镇吃饭怎么样？”河野秀子笑着说道。 第五十二章 都是烟袋惹的祸 一 “河野中尉，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是不是应该返回横道河子了？” 在去往平阳镇的路上小宝问河野秀子。 “你们做的非常出色，我已经向浅野诚中校请求再把你们留用一段时间。”河野秀子说道。 小宝的心彻底凉了。他知道要想脱离苦海只有靠自己了。 到时候你们可别怪我心狠手辣，这可都是你们逼的！小宝恨的咬牙切齿。 小林军曹一手拿着马鞭，一手拿着烟袋杆，时不时的抽一口，悠然自得。看外表还真像一个车把式。 小宝穿着薄棉袄薄棉裤，已经是阴历三月份了，有些热了。但是东北的天气早晚还是很冷，不穿不行。 河野秀子穿着普通农家妇女的服装。免裆大棉裤的一个裤腿就能装十斤粮食。 这三个人坐在马车上就像去赶集的。只不过相互的关系没办法猜测。 “既然到了平阳镇，怎么能错过砂锅居呢？到前面停车。”刚进平阳镇河野秀子就手指前面一家小饭馆说道。 马车停在小饭馆门口，河野秀子率先跳下马车，小宝跟在后面心里缀缀不安。 从门里迎出来的居然是张大白呼。 “几位老客里面请，都想吃点什么呀？”张大白呼热情的招呼道。 河野秀子只当没看见，直闯进去。小宝故意低着头。小林军曹在最后东张西望。 “三份砂锅豆腐，六张发面饼。”河野秀子大马金刀坐在小板凳上说道。 “好嘞，三个砂锅豆腐，六个发面饼。”张大白呼向后屋喊道。显然后屋还有人在里面。他一边喊一边仔细打量小宝。 “怎么，这才过去一个多月就不认识他了？”河野秀子笑道。 “看着面熟”张大白呼回答道。 “你连滚地龙座下的四梁八柱都不认识了？”河野秀子问道。 张大白呼一拍大腿，“可不咋的，我想起来了。还一起喝过酒呢。” 听到外屋的声音，张大白呼的老婆也跑出来看情况。她可比张大白呼沉稳，毕竟是土匪上门来了。 小宝这时候只好抬起头向张大白呼和他老婆点头笑笑算是打过招呼。 只有小林军曹不明就里呆呆的看着。 张大白呼却显得十分亢奋，一枪打死四海的人曾经在他家吃过饭，还一起喝过酒！这要说出去那得多露脸！这件事要是拿出去白呼白呼，那得多过瘾！ 张大白呼满脸放光，“大兄弟，自从你走之后，我们家你嫂子还叨咕也不知道你成没成家。我就说了，就凭我兄弟眉清目秀的长相怎么能没成家呢，你看今天这不就……”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小宝已经拔出手枪拍在桌子上，“少他妈的瞎逼逼！赶紧上菜！” 一句话吓得张大白呼和他老婆一溜烟跑回后屋半天没敢出来。 这顿饭就在异常沉闷的气氛中吃完了。 走出饭馆坐上马车，河野秀子笑着对小宝说：“也不知道那两个人知不知道你救了他们一命。中国人有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说杀完人后，你负伤骑马向南，应该是秃老婆岭方向吧？不过我不想去查，没必要。” “他们跟我没关系，跟你更没关系。”小宝忍不住亢声道。 “盗亦有道，绿林有绿林的规矩。男子汉大丈夫站起来一条，躺下一根。”河野秀子说道。 小宝默然不语。 一直在一边听着的小林军曹却眼里显出崇敬的目光。原来河野中尉这么了解中国！ 你们等着，老子不坑死你们老子就不姓钱！小宝低头暗暗发誓。 “如果苏联人发现电话被偷接偷听，你觉得他们会不会越境阻止干预？”河野秀子问小宝。 “怎么可能，苏联人怎么会越过边境？”还没等小宝说话，小林军曹插话道。 小宝用鼻子哼了一声，“当年，奉军旅长白凤阁驻扎在密山。他和苏联人大打出手，苏联人才不管什么边境线。原来兴凯湖苏联只有三分之一，这边有三分之二。现在，苏联有三分之二，这边有三分之一。” 马车上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随后河野秀子说道：“我也觉得凤凰山不太安全。要加强警备力量。凤凰山正面的翻土带有两个间隙缺口。那里灌木丛也很低矮稀疏，在那里要设观察点。钱小宝和小林，这项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河野秀子在平阳镇的检查很快，。她只是大量压缩了在平阳镇的人员，回凤凰山时除小宝和小林军曹以外又增加了五个人。 小宝心中暗想，就凭苏联人的狠劲光增加这五个人管个鸟用。 回到凤凰山的第二天，小宝和小林军曹就开始了隐秘观察任务。 白天由小林军曹，晚上由小宝进行观察。 小林军曹原来抽烟袋只是掩盖身份的一种方法。他是把烟袋当成道具。但是时间一长他就上瘾了。每天不抽几袋烟浑身不舒服，抓心挠肝的。 一天早上，小林军曹怎么也找不到烟袋杆了。在观察点与小宝交接任务时，小林军曹问小宝有没有看见，小宝也一头雾水的摇头。 回到基地，小宝也翻箱倒柜的寻找，但是烟袋杆却是踪影皆无。 这件事惊动了河野秀子。在她再三确认烟袋杆没有遗失在翻土带后才放心的离去。 事后，小宝找来一张纸。在小林军曹面前把纸剪成三指宽的长条。再把烟沫放在纸上卷成烟筒，用火点着递给小林军曹。 小林军曹用颤抖的手接过烟筒，放在嘴边吸了一口。一股久违舒畅的感觉传遍全身。 小林军曹感动的拍拍小宝的肩膀。真正的朋友不需要更多的语言表达。一切尽在不言中。 每天早上，苏军又开始了例行的翻土带的巡逻。 带领几十个苏联士兵，少尉乌利尤斯卡每隔二三十米就会停下来用望远镜仔细翻土带上的一丝一毫变化。 突然他的目光凝固在一点上。随着他手指的方向，一个苏联士兵跑过去在翻土带的某处捡起一个前后都是金属中间是木杆的东西飞快的跑回来。 对本书的再次说明 感谢书友对我的大力支持。 感谢大家的投票和打赏。 当有书友说不好意思他只有两张票的时候，我感动的快哭了。 感谢桃花散月的赞美，我愧不敢当。 大石学长也一直鼓励我，他帮我建了个群，群号108955096 大家可以去逛逛。 再次感谢大家！ 第五十三章 都是烟袋惹的祸 二 哈巴罗夫斯克，远东方面军司令部。 远东方面军总司令阿尔巴琴科坐在宽大的办公室里。他的面前桌子上放着一份报告和一根烟袋杆。 “怎么会犯这样低级的错误？这不会是个诱饵吧？”阿尔巴琴科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们的侦查都发现了什么？”他问面前的参谋。 “凤凰山防守的很严密，无法靠近。但是可以肯定人数不会太多。而且可以看见在凤凰山顶部有大型无线电天线。”参谋答道。 “这种东西不是只有中国人才用吗？”阿尔巴琴科指着烟袋杆不解的问。 “是，我们也不太清楚。也许里面还有中国人配合日本情报人员行动。”参谋答道。 “你们并没有动那五条线路是吗？”阿尔巴琴科问。 “没有，我们怕惊动了他们。”参谋回答。 “很好，给我安排去乌苏里斯克的火车，我要就近指挥这场战斗。让他们尝尝铁锤的滋味。”阿尔巴琴科说道。 …… 夜幕降临，小宝潜行在树林里。他去接替小林军曹的观察任务。这几天他一直等待着任务的终止。 苏联人怎么还没有发现电话线被接听这件事？越想小宝心里越是烦躁不安。 当他摸到观察点时，小林军曹正撅着屁股趴在地上抽烟。 现在的小林军曹烟瘾大的出奇。为了不被发现，他在身前挖了一个小坑，想抽的时候就把头探进去。在坑里抽烟。 看到小宝过来，小林军曹晃了晃手里的烟。意思是说，还剩半根抽完就走。 就在小林军曹又撅起屁股抽烟的时候，一阵沉闷的隆隆声从前方传来。 一条汽车的长龙在翻土带的间隙处出现，并且毫不犹豫的从间隙处驶过。 “快，快回去报告！”小林军曹喊道。 “来不及了。你跑不过汽车。”小宝说道。 小宝心里隐隐觉得是烟袋杆的那件事起作用了。可是小宝想的是红烧肉，结果老天爷直接从天上扔一头大肥猪给他！ 一辆，两辆，三辆，至少有一百多辆！有的车后还拖着大炮。平均在凤凰山驻地里的人头上，每人一台汽车富富有余。 就在这时，小林军曹豁然起身跑前几步，半跪在地上瞄准射击。 砰，砰，砰。小林军曹不断的向几十米外的卡车射击着。对于卡车长龙来说就像隔靴搔痒毫无用处。 一辆卡车上终于跳下四五个苏军士兵，他们趴在地上架起了机枪。 突突突突突，一条火蛇从机枪枪管里吐出。火蛇像一把利刃横扫向小林军曹，小林军曹一声未吭仰面倒地。 刚才的一切，小宝只是呆呆的看着。这时才醒悟过来，跳起身在树林中向西跑去。机枪子弹也追身而至。小宝突然摔倒，然后又爬起来继续向密林中跑去。 一个暗中观察的苏联军官喊道“乌里扬诺夫，你带一个排从北面包抄过去。把他压到苏联境内，不要让他向北逃了。” 一个高个军官随即站起带着三十几个人向小宝逃跑的方向追去。 小宝又受伤了。机枪子弹带走了肩膀上一大块皮肉。可这时，小宝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是拼命的向前跑。 身后明显有人在追，不时有子弹从后面偏北的方向打来。 看来向北跑是不可能了。只能向西，从悬崖处逃出生天了。 衣领粘在伤口上，随着跑动的拉扯钻心的痛。 小宝没有还击。那样只会在夜里更清楚的暴露自己的位置。他只管一路向西狂奔。 远处凤凰山方向隐隐传来隆隆的炮声。 交上火了，小宝暗想。 凤凰山日本人的防守力量太薄弱了，根本不堪一击。苏军一百多辆卡车至少有上千人，加上大炮和其他重火力，日本人挡不住的。 小宝开始慢下了，尽可能放轻脚步，以免发出声音。在树木阴影的掩护下看着天上的星星凭感觉前进。 身后不时有踩断树枝的声音传来，苏联士兵依然紧追不舍。 对于小宝这样从小在山上在树林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现在的情况并不算糟糕。 嗒嗒嗒嗒，又一阵枪响。子弹在树林里漫无目的的飞去。 他妈的，老毛子用的是什么家伙？怎么一开火就是嗒嗒嗒。 从刚才小宝看见苏军卡车开始，到现在苏联士兵手里用的武器，只看兵器似乎苏联人比日本人还要扎手的多。 小宝猫腰在树林里尽可能的不走直线。让苏联士兵根本无法摸清他的位置和行动的线路。 只要逃出去，老子就发达了。小宝不断的给自己鼓劲。他尽可能向翻土带靠近，以便找到以前布线的地方。确定位置后才能找到自己藏绳子的地方。 如果是胡子很少会在暗黑的树林里追赶一个人。道理很简单，容易挨黑枪。但是苏联士兵却紧追不舍，是因为有铁的纪律。还有人数上的优势和武器的优势。 小宝跑着跑着，突然露出了欣喜的微笑。他转变一个角度向远处的一颗大树跑去。 不一会，小宝在大树后面拖出一卷绳子套在肩膀上。飞快的向远处黑漆漆的山坡跑去。 绳子在肩膀上摩擦着伤口传来的痛感却给小宝心里带来的是愉悦。下那么大功夫准备的后手在今天终于用上了。 身后的枪声突然密集了，很可能是由于小宝刚才暴露了身形。 小宝猛的闪身躲在树后，端枪，向闪着亮光的地方瞄准，扣动扳机。然后转身便跑。躲在下一个地方继续开枪。三番五次之后，后面追击的脚步也慢了下来。 小宝趁机向山脚跑去。 乌里扬诺夫远远的看见一个人影向山上跑去。他愣了一下。这座山的另一边是悬崖峭壁，这他是知道的。 被追击的人跑上山，而他们三十多人包抄过去。只要不让那个人从山上冲下来，他就无路可逃了。 乌里扬诺夫一挥手，下达命令。所有的士兵散开向山上压过去。 “不要靠得太近，把他困在里面不要让他跑了。只要等到天亮，我们就胜利了！”乌里扬诺夫大声喊道。 第五十四章 都是烟袋惹的祸 三 这小兔崽子滑的跟泥鳅似的，从来不肯吃亏，从来不肯硬碰硬。 这是死去的大柜对小宝的评价。 小宝现在趴在一块石头的旁边，在黑暗中与石头融为一体。他端着枪一动不动。 砰的一声枪响，小宝马上闪到石头后面。 山下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不要向上爬！围住他，等天亮！”乌里扬诺夫气急败坏的喊道。 小宝听不懂俄语，但是他知道俄国人一会半会不会逼上来了。 小宝被上枪，拖着绳子慢慢向山顶爬去。 越向上爬树木越稀疏，在山顶处只剩下十几块大石头。 小宝转头望向山下，山下一点声响都没有。看来苏联士兵就等着天亮后瓮中捉鳖了。 山上的地形在上次小宝和小林军曹来的时候已经看过了。 小宝也不再犹豫，他仰躺在山顶将绳子绑在步枪的中间位置。他双脚蹬着步枪，双手用力拉紧绳子。越早下山，趁着天黑就能走得越远，就越安全。 小宝把枪横担在山顶一块大石头的缝隙上，用力下拉让绳子嵌进石缝里。 小宝最后向苏联士兵隐蔽的地方望了一眼，转头看着黑漆漆的山底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就顺着绳子溜了下去。 山风吹打在峭壁上形成向上的气流，吹得小宝睁不开眼睛。肩膀上的伤口由于手臂的运动又重新撕裂流血。钻心的疼痛让小宝直吸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小宝暗骂了一句。双手已经抓到绳子的最底端了，可是两只脚下面还是空的！ 小宝迎着山风眯眼向下看去，脚下还是一片漆黑。五米还是十米？小宝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现在再上去一定是死，向下还有一线生机。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小宝心里暗念。然后双手一松，整个人向地面坠去。 当小宝再次醒来的时候，感觉嘴都张不开了。右半张脸从眼睛到下巴鼓涨出来，右眼只能睁开一条缝。 小宝又动动胳膊和双腿，又感觉一阵剧痛。但是还好，还都能用。 向西，向西走能到边境线。出边境线就又回到东宁了。这是小宝此时唯一的念头。 西阳河在太阳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波光。偶尔有一两块浮冰在河面上漂过。阴历三月，天气转暖西阳河已经开河了。 山上的积雪开始融化，像无数条小溪涓涓而下，汇聚到西阳河中。河水也在慢慢上涨。 小宝趴在河北岸的草丛中一动不动。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河对岸。 在这块北西两面与满洲国接壤的领土上人烟稀少。到处是荒草和树木。除了苏联士兵几乎看不到其他人。 小宝已经在河边观察了一个多小时，河对岸并没有苏联军人的身影。 小宝一咬牙，站起身，脱掉棉裤搭在肩膀上，棉袄已经与肩膀上的伤口粘连在一起实在脱不下来了。慢慢的走下河。冰凉的河水让小宝浑身打了个哆嗦，他紧咬嘴唇继续向前走去。 河水很快漫过大腿和胸，小宝紧紧抓住棉裤在冰冷的河水中扑腾着，顺流向斜对面漂去。 当小宝爬到河对岸的草地上时，像一条搁浅在沙滩上的鱼连拍打尾巴的力气都没有了。 还剩下最后一关了。小宝心里默默的想。 在茫茫的夜色里，小宝穿着棉袄光着两条腿在灌木丛中穿行。棉袄还点点滴滴向下滴着水。那条浸满河水的棉裤他实在是穿不动了。 在这一整天的时间里，小宝没有吃过一口东西，河水倒是灌了一肚子。现在他眼睛发花，身子打晃全靠一口气强撑着。 东宁是关东军部署的重点地区。日军排名前十七的师团在东宁的就有三个。即第三，第八，第十二师团。小小的东宁只有三万中国人，日本军人却有十三万。 为了因应关东军的部署，苏联红军把部队部署在纵深上。而在靠近边境线的地方却并没有多少军队。 小宝在执行接收情报的时候，胡布图河东岸也曾经来过两三次。但是从来没有深入到东岸内地。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潜行到胡布图河岸边，游到胡布图河西岸去。只有游过去，这条命就算捡回来了。 星光映照下的胡布图河水像灰黑色的巨龙。绵延几百里老爷岭上融化的积雪而汇流下来的雪水使胡布图河显得更加壮观。 小宝站在胡布图河边，咬着牙把棉袄从身上撕下来。然后纵身跳进河水里奋力向对岸游去。 小宝整个身体就像一片树叶在河面上漂浮着。他努力挣扎向对岸靠近。被河水冲流向前十米也未必能向对岸游一米。 当小宝抠着河岸的淤泥把身体探出水面后，他眼前一黑趴在河岸上就人事不省了。 …… 关东军情报总部绥芬河支部的机关长土屋荣望着躺在炕上昏睡的小宝问道“他的身份确定了吗？” 旁边的参谋躬身答道：“确定了。之前我们叫醒过他一次，他说出了他的身份。我们向横道河子方面核实，确认是他。这位是横道河子方面在三岔口的情报人员他能确认。”说完，参谋用手指着站在旁边的高个子中年人。 “你认识他？”土屋荣问中年人。 “我认识他，之前这条线上的情报接收人就是他。我们见过五六次面。”中年人答道。 “横道河子方面说一个月前他被调到鸡宁支部去了。”参谋插话道。 “调到鸡宁支部？那就对了。”土屋荣像是在自言自语。 “把他马上用汽车拉到牡丹江。那里离横道河子和鸡宁都比较近。这件事就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土屋荣向参谋命令道。 在汽车开往牡丹江的路上，小宝再次醒来。他看见三岔口情报接收点的中年人坐在他身边。 “你为什么在这儿？情报接收怎么办？”小宝好奇的问。 “情报接收暂停了。小西光中尉在行动中受重伤。而他这次带的人死了。这说明我们的情报网又出问题了。只能暂时停止情报接收任务。”中年人答道。 小宝又艰难的闭上眼睛。他妈的，在那里都是九死一生。 第五十五章 不朽的头颅 小宝被送进牡丹江关东军医院的十几分钟后浅野诚就来到小宝的病房。 “我是来看小西光的。他受了重伤，比你重的多。听说你到了这里我就来看看。”浅野诚看着小宝肿得像猪头一样的脸笑眯眯的说道。 随后，浅野诚听小宝向他讲述在凤凰山发生的事情。 听完后，浅野诚很感慨的说：“原来你和小林军曹两个人阻击了苏联的整个车队。小宝君你是一个英雄。这证明我的眼光是正确的，我将好好的栽培你。” 听在小宝的耳朵里就是让他快点去死的意思。 “过几天，河野秀子中尉应该会来向你了解具体情况。你要做好准备。”浅野诚补充道。 小宝肩膀处只是皮外伤，脸部是淤肿，经过处理好的很快。第二天就可以下地走动。 第三天上午，陈明义奉浅野诚的命令来看小西光的伤情，顺便看看小宝。当小宝和陈明义在关东军医院的院子里散步时，一辆卡车风驰电掣的开了进来。 车门打开，第一个从车里跳下来的居然是范文贵。随后又有几个警察荷枪实弹从车厢里跳下来。 范文贵看见小宝先是一愣，马上微笑着走过来。 “这不是小宝兄弟吗，好久不见了。”范文贵不知不觉中把对小宝的称呼从大侄子改为兄弟了。 “你的事我听说了。你给日本人立了大功了。”范文贵温存的拍着小宝的肩膀。 “老范大叔，你怎么到这里来了？”小宝却没有改称呼。 范文贵像才想起什么事一样，他兴奋的对小宝说：“跟我走，兄弟。有一件好东西让你开开眼。”说完冲后面一个拎着白布口袋的警察一挥手，率先向医院台阶走去。 小宝和陈明义纳闷的跟在后面。 在医院台阶上已经有几个日本军医等在那里了。 范文贵小跑上去和日本军医们握手。并在他们的引领下走入医院楼内。 看见几个军医用狐疑的目光看着小宝和陈明义，范文贵笑着解释道：“他们是关东军情报部的” 走到三楼一间房门前，一个军医打开门。一股浓重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 范文贵一招手，拎着口袋的警察忙把口袋放在桌子上。 范文贵笑眯眯的走上前去，打开口袋。 一颗人头突然暴露在大家面前！ “这，这是什么？”陈明义失声叫道。 “这是陈翰章的脑袋”范文贵微笑着说道。 陈翰章！ 小宝感觉一声炸雷在耳边响起。 关东军进入东北。东北土匪纷纷举起抗日大旗。但是真正死拼的不多。但是大家都觉得抗日是非常有面子的事情。也真心佩服那些抗日的人。 在这其中，陈翰章的名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从长白山，张广财岭老爷岭，北到完达山，纵横千里。他在山头林立的东北胡子圈里也是大名鼎鼎。 虽然这几年抗联日见衰弱，但是还是经常听到陈翰章伏击关东军和满洲国军的消息。 而今天陈翰章的头就在小宝的面前。 “他的眼睛怎么了？”一个日本军医像是看一件作品一样问道。 这时小宝才注意到那颗头颅的眼皮是凹下去的，而不是像正常人一样凸出来。 那个拎口袋的警察卖好似的说道：“抓住他的时候，他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皇军的祖宗十八代，还骂我们范科长的祖宗十八代。我听见有人骂我们范科长比听见有人骂我老娘还生气。我就用刺刀活生生的把他眼睛挑了。” “他叫张文忠，为满洲国效力很得力。”范文贵介绍道。 “范科长这次你立了大功，很可能就留在牡丹江当官不用回横道河子了。”张文忠谄媚的笑道。 “胡说”范文贵嘴上否认，但是一张脸兴奋的直放光。 突然站在最后的陈明义转身冲出了房间。 “你们是怎么抓到陈翰章的？”小宝语气里充满着怀疑。 “其实这段时间他们和讨伐队交火了好几次。找不到地方吃饭也找不到地方睡觉。早就拖垮了。最后剩不到十个人。其中一个受不了了，偷跑出来告密。正好撞到我们警察的枪口上。我立即报告了讨伐队，让警察配合抓捕。终于让我们给抓到了。”范文贵自得的说道。 说完话，范文贵走上前很随意的拍了拍陈翰章的头说道：“抓到时，蓬头垢面的没法看了。头砍下来后，我们给清洗了，头发也剪短了。” 王八蛋！小宝紧咬嘴唇。范文贵的每一下拍打就像大锤在小宝的胸口狠狠的砸了一下，让他浑身颤抖。 小宝盯着陈翰章那张瘦削蜡黄的脸，深凹的眼皮，心里原有的一点点火光猛的升腾起来，越烧越旺。 “人头我们送到了，怎么处理就是你们的事情了。”范文贵转身对几个军医说道。 这时，一个日本军官走了进来，将一张纸递给一名军医。 军医仔细看完后抬头说道：“头颅的防腐处理暂停。立即将陈翰章的头送往哈尔滨，宪兵押解。” 小宝魂不守舍的走出房间，正好看见陈明义从卫生间里出来。陈明义的脸湿漉漉的，像是刚洗过脸。 小宝回到病房后呆呆的坐着一声不吭。 …… 陈明义走出医院直奔大江勇也工作的经济调查处。 一见到大江勇也，陈明义迫不及待的问：“我上次请你拜托在山海关的朋友帮我办理进关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大江勇也笑着说：“为什么非要走呢？让我们在一起工作不好吗？” 陈明义说道：“我真的很急。也有苦衷。你能不能马上给你的朋友写信，或者把信写好后给我。我带着信去山海关找他？” 大江勇也问：“你是满洲人，不在你的家乡满洲国。为什么一定要走呢？” 陈明义脱口而出：“满洲人，满洲人。我的原因就是这个。我不是什么狗屁满洲人，我是中国人！不帮我那就算了。向上报告也由你。” 陈明义转身离去。只留下大江勇也一个人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第五十六章 冻死迎风站 第二天中午，河野秀子来到医院。 河野秀子单刀直入询问苏联军队进攻的那天夜里的具体情况。 小宝说了苏联车队出现的过程，还有小林军曹袭击车队的情况。而对自己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 其实这并不是河野秀子想要知道的重点。她主要想知道小宝是怎么逃出来的。 小宝讲述了被苏联士兵追赶的过程。他并没有说从悬崖上用绳子逃生，而是说自己深入苏联境内且战且退终于摆脱了苏军士兵。 以后游过西阳河和胡布图河的事情就简单了。照实讲就可以了。 “小林军曹的尸体找到了吗？”讲完自己的事情后小宝问。 河野秀子点点头“就在离你们的观察点不远处找到的。” “凤凰山基地损失大吗？”小宝又问。 “由于你们袭击的枪声被外围的警戒人员听到，过我们争取了时间。但是还是有将近一半的人在苏联军队的追击中死了。”河野秀子说道。 “那监听计划还要执行吗？”小宝又问。 “监听计划终止了。通过我们已经监听到的内容分析，监听的价值不大。”河野秀子苦笑了一下。 “我会向浅野诚中校提出把你调到鸡宁支部来的。你好好养伤。”说完这句话河野秀子转身离去。 小宝听见河野秀子的话只是无所谓的摇摇头。看情况，在哪里又有什么区别。 这几天范文贵一直没有回横道河子。请客送礼忙的不可开交。他想趁着抓捕陈翰章立功这件事趁热打铁，广撒网多捞鱼。争取更进一步。 有两次请客喝酒他把小宝也强拉去。在酒桌上没少替小宝吹嘘。明里这是仗义，够朋友。暗里也是向其他人炫耀他和情报机关关系非浅，在情报机关他范文贵是有朋友的。 今天晚上这个饭局范文贵主要请的是满洲国第六军分区牡丹江间岛步兵三旅旅长曹青山和他刚娶回家不久的三姨太白牡丹。还有一些其他人捧场。 酒桌欢声笑语大家互相吹捧。最后尽欢而起。 范文贵临时提议请大家去日本妓院平康里去逛逛。并且拍着胸脯说一切由他包了。众人轰然叫好。只有曹青山既是尴尬又是羡慕的带着白牡丹先行离开。 两个多小时后，范文贵在妓院门口辞别众人，一个人晃晃悠悠的往下榻的住处走去。 他是铁路警察，这次来牡丹江公干，自然有铁路上帮他安排住处。 这几天酒和女人把身子掏得太空，回到横道河子得好好补一补。 昏暗的街上已经看不到什么人了。家家户户早就上门板睡觉了。 “老范大叔”喊声从身后传来。 范文贵转过身，只见小宝在四五米外笑吟吟的看着他。 “是小宝兄弟呀，我不说了吗咱们以后就以兄弟相称。我是你范大哥。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外面？”范文贵问道。 “在医院里太无聊了。晚上出来听了场二人转。刚出来就看见你老人家了。这是要回住处？那我送您一程，可不要出什么意外。”小宝说道。 “好哇，过了前面火车道再走几步路就到了。正好咱们好好聊一聊。”范文贵走过来手扶在小宝的肩膀上。今天晚上他酒没少喝，酒后又做那种事，双脚还真没什么力气。 “老范大叔，这次你该高升了吧？”小宝边扶着范文贵向前走边问道。 “哈哈哈，运来天地皆助力。你没看见我正积极的活动吗。再有陈翰章这件事加持，我觉得八九不离十。”范文贵得意的笑道。 “你以前不是和我说天冷了加衣服，天热时再脱掉。万一将来日本人完蛋了，你可怎么办？”小宝问道。 “日本人到东北七八年了，我看根是越扎越牢了。我才把身家性命赌上去，准没错。小宝你也好好干，将来咱们两互相帮衬。”范文贵搂紧小宝以示亲热。 “过一段时间我帮你好好找找，那个高官显贵的闺女还没出阁的。你现在需要找个靠山。等有了身份地位什么女人找不到？”范文贵显得语重心长。 两个人越走离铁路线越近了。 “但是你要记住了，绝不能找蠢女人。就像我原来的老婆雅琴在临分手的那天晚上，在妓院里死死的抱着我痛哭流涕。央求我再放她一马。她早干什么去了！听说回到娘家，她父母死活不让她进家门，她在小树林里哭了半夜，最后一根麻绳把自己吊死了。”范文贵平静的说。 “有人说我心狠，其实她就是笨死的。她抛下我两次，我抛下她一次，她还赚了。再说陈翰章，有一千人时和日本人干，剩一百人时还和日本人干。最后就剩十来个人了，他还去打日本人！听说他也读过书，还当过老师。怎么就这么蠢。”范文贵话说到这里忽然疑惑的看着小宝。 只见小宝脚踩在钢轨上不再向前走了。 望着范文贵疑惑的眼神，小宝平静的说：“陈翰章和你那个雅琴不一样。他是一个冻死迎风站的人。你让我给日本人做事，挖那么大的坑让我跳，我也只在心里骂你几句。但是陈翰章这件事我心里过不去。” “明知道不行了，还要和日本人干，这不是蠢是什么！陈翰章要是投降日本人，日本人得给他官当吧？他偏不！这不是蠢是什么！”范文贵争辩道。 “这是骨气！我当不了陈翰章那种人，也不会心甘情愿的给日本人当狗！”小宝的面目变得狰狞。 “你想干什么？”范文贵后退一步，手向腰间摸去。 小宝飞起一脚踢在范文贵的肚子上。 范文贵嘴一张，晚上吃喝进肚的酒水食物都从口中狂喷而出。鼻涕眼泪也流了出来。 小宝上前抓住范文贵的头发狠狠的向铁轨上掼去。 嘣的一声，范文贵的头撞到铁轨上。他的身子马上软了下来。 “兄，兄弟放过我吧，我，我家里藏了不，不少好东西都给你。”范文贵嘴里边咳血边喃喃说道。 “陈翰章西去，没有青牛白马骑。我就送他一条癞皮狗当坐骑。”小宝恶狠狠的说道。 双手再次提起范文贵的头向铁轨掼去。 砰的一声，范文贵趴在铁轨上一动不动了。 小宝转身便走，走几步回头看时范文贵已经同黑色的地面融为一体了。 第五十七章 杀人可以积德 第二天，一个消息传遍整个牡丹江。那个在抓捕陈翰章的过程中立下大功的范文贵居然喝醉酒趴在铁轨上被火车辗得血肉模糊。 陈明义来向小宝传达命令。由鸡宁支部提出将他调入鸡宁支部的请求被浅野诚批准。在他伤好后就前往鸡宁支部报到。 小宝问：“那我这几个月的工钱呢？” 陈明义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你可以到横道河子领取。” “能有多少？”小宝又问。 陈明义想了想，“能有几十块吧。不能再多了。你回去找我就可以。” 几次死里逃生结果就几十块钱。小宝连骂人的心情都没有了。 陈明义很理解的看着他。 “我现在身体已经差不多了。想回横道河子处理一些事情。过三四天去鸡宁支部报到可以吗？”小宝问。 陈明义点点头，“应该没问题。” 小宝要最后去看看在同一医院中养伤的小西光。陈明义陪着他一同前往。 小西光的左腿被机枪子弹打穿，以后只能一瘸一拐的走路了。 小西光听说小宝要调到鸡宁支部就很郑重的说：“希望到鸡宁支部能努力工作，拜托了。”说完还用力点了点头。 我也不是给你工作，你拜托我个什么。小宝心里嘀咕道。 回去的路上陈明义说：“也许这对小西光是一件好事，能保住一条命。” “这家伙拿自己的命不当一回事，拿别人的命也不当一回事。”小宝恨恨的说。 小宝是和陈明义一块从牡丹江回到横道河子。 小宝领到了这几个月所谓的工钱后被陈明义带进自己的房间。 陈明义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个巴掌大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是方黑乎乎的砚台。 “小宝，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这方砚台是我开蒙时我爹送给我的。现在我送给你，留个念想。”陈明义郑重的说。 “你要走？去哪？”小宝问。 “当然是去关里。就我上次和你说的进山海关。”陈明义笑道。 “不过这是一个秘密，就我们两个人知道。你千万不要和别人说这件事。”陈明义叮嘱道。 小宝点点头。 陈明义把手中的砚台翻过来给小宝看。 只见砚台的背面刻着歪歪扭扭的两行字。 “我爹肚子里没多少墨水，这是他老人家亲手刻上去的。”陈明义手指在上面划动一个字一个字念给小宝听。 “忠厚持家久，诗书济世长。” 念完后，陈明义把砚台放在小宝手里，又拍了拍他的肩膀。 和陈明义告别后，小宝回到自己的住所。在房间中转了一圈除了瓦西里送给他的皮靴也没有什么可以带走的了。 小宝换上皮靴，跑到横道河子街上买了几斤肉和两瓶酒。雇了辆马车往火龙沟村赶。 “哎呦，阔气了。坐马车回来了。”这是齐二爷看见小宝时说的第一句话。 “这不是想你老人家了吗，想着快点看到您。”小宝嬉皮笑脸的说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宝一边吃饭甩了一句给齐二爷。“二爷，范文贵死了。” “范文贵死了？怎么死的？”齐二爷饱经风霜的脸上古井无波。 “他带着横道河子的警察帮日本人抓住了陈翰章。把陈翰章的人头带到牡丹江，给日本人立了大功。结果乐极生悲，喝酒喝多了晚上趴在铁轨上被火车辗死了。”小宝说道。 齐二爷当然知道陈翰章是谁。他叹口气说：“这就是现世报。” 喝了点酒，又说了范文贵的事。齐二爷和小宝都没有什么睡意。 齐二爷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小宝躺在那里想心事。 “二爷，你这辈子杀过多少人还有数吗？”小宝问。 “记不清了。哪还记得那么多。”齐二爷答道。 “都是该杀的人吗？”小宝又问。 “现在想起来，大部分是不该死的。”齐二爷沉吟一会说道。 “记得当年我在蛤蟆山上，有一个小崽子溜须拍马把当时的大柜哄得团团转。这个小崽子就牛起来了，看见我这个二柜爱答不理的。一次砸窑的时候，十几个炮手追我们，我趁着人慌马乱的时候一枪把他撂倒了。现在想想，心里有愧呀。”齐二爷摇摇头说道。 “其实还是有几个人看见了。只不过大伙都没吱声。后来大柜也知道了，他也没说什么反而对我更加敬重。我心里有愧才又给他卖了十几年死力。”齐二爷说道。 “到了你们大柜接了他爹的位置后，看到山上的一些人只听我的心里就不舒服。对我起了戒心。我觉得再干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就下山了。我走后，陆陆续续有不少人从蛤蟆山离开了。蛤蟆山就衰落了。”齐二爷叹气道。 “你们大柜的爷爷比他爹强，他爹比他强。黄鼠狼下豆鼠子，一代不如一代！”齐二爷转而愤然。 “小宝你要记住，以后再下手前一定要想好。少杀人，杀人损阴德！”齐二爷叮嘱道。 “那杀像范文贵那样的呢？”小宝问。 “你一说范文贵的事，我就猜到是你做的手脚。杀范文贵这种人积德！”齐二爷的声音可断金铁。 “范文贵原来也不是什么坏人，被朋友老婆坑害差一点丢了性命。穷困潦倒的时候谁都瞧不起他。连林克岭都让他睡马棚。这才心性大变。要当官要发财要当人上人，把当年害过他瞧不起他的人踩在脚下。他和我就不止一次的说过这话。”齐二爷说道。 “但是无论怎样，做出杀陈翰章这样的事来就罪该万死！”齐二爷怒道。 “二爷，我想好了。以后我就靠杀人积德！”小宝也激动的说道。 “我十二岁第一次杀人。也没有害怕，还觉得挺好玩的，手指一勾人就倒了。十四那年，我一人一条枪撂倒了来黑吃黑的胡子五六个人。那时候我什么也不懂。”小宝说道。 “你们大柜和刘大疤了这么些年就养出你这么个小王八蛋。”齐二爷鼻子哼道。 “看见陈翰章的头时，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以后我就杀人积德！”小宝抿着嘴狠狠的说道。 第五十八章 报应 小宝第二天一早就赶回横道河子。找到陈明义，把一个小布包硬塞到他的手里。然后转身就走。 布包里的是小宝在平阳镇杀四海和镇两河时在王三更身上找到的一副金手镯和金戒指。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也只有这些东西走到哪里都管用。 小宝从情报支部走出来想了想就向范文贵家走去。 离范文贵的家还有很远就听见滴滴答答的唢呐声。 远远的看到白布飘摇，应该是搭起了灵棚。但是却冷冷清清，看不到有人来人往的迹象。 小宝走进院子，除了几个吹鼓手外只有敏凤一个人孤零零坐在灵棚里。 “婶儿，我来送送范大叔。”小宝说道。 “你有心了。这么半天也就你一个人来了。”敏凤一边说一边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怎么那些警察也不来看看？那个张文忠和老范大叔不是关系很好吗？他也不过来看看？”小宝坐下后问道。 “人一走茶就凉，这是人之常情。不奇怪。张文忠是和活着的范文贵关系好而不是和死的范文贵关系好。活着的范文贵能让他升官发财，死了的范文贵又有什么用。”敏凤说话时一脸的不屑。 “张文忠还是来的。这几天，天天夜深人静的时候来敲门。一边敲门一边说一些混账话。我白天去铁路治安所找过，那些没良心的王八蛋只是笑，没有一个肯出头来管。”敏凤说到这里用手擦了擦眼角。 “婶子，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小宝岔开话题问道。 “那能怎么办，等我把范文贵发送了就收拾收拾东西回娘家。”敏凤脸色苍白的说。 “那房子呢？你走了，总不能空着吧？”小宝又问。 “那能怎么办，卖了呗。只不过经这么一折腾也卖不上价钱了。”敏凤无奈的说道。 “如果婶子你实在卖不出去就按原价卖给我。我有一个二爷爷在火龙沟村，我想把他搬到这里住。也让他老人家享几天福。”小宝说道。 敏凤也是一个干脆的人，她听见小宝这么说就一拍大腿“还按什么原价，兄弟，这房子原价八百块钱你给五百块钱就归你了。不过，我得过几天才能交房。怎么也得把范文贵的丧事办完后才行。” “原价八百那就八百。我明天就送钱过来。”小宝站起来说。他从口袋里掏出早准备好的五十块钱塞到敏凤的手里转身出了院子。 小宝站在横道河子的大街上拦了一辆马车，大声谈好价钱后就跳上马车往海林而去。 中午，小宝在海林最好的一家饭馆里吃的饭。 走出饭馆，小宝在海林街上闲逛。他在背街的一家铁匠铺里买了一把小号的锤子。把锤子塞进袖筒，小宝就大摇大摆的向二人转戏棚走去。 今天戏棚二人转唱的是回杯记。讲的是年轻公子金榜题名回家准备娶未婚妻过门，却故意穿成要饭花子的模样，手拿打狗棒去见未婚妻，调戏未婚妻的故事。 这出戏小宝百看不厌。有的段落小宝都能跟着唱。直到天擦黑的时候，过足戏瘾的小宝才从戏棚出来，一边哼着戏词一边慢悠悠的往海林街外走去。 出了海林，小宝的脚步就加快了。没有人的时候他就向着横道河子一路小跑。 当小宝赶到横道河子的时候也是平常人家吃完饭要吹灯睡觉的时候。 小宝在铁路治安所和范文贵家之间几百米的街上来回慢走着。 横道河子因铁路而生，因铁路而兴。靠铁路吃饭的人很多。白天晚上都有人上班和下班。所有即使在夜里街上也会有人经过。 小宝在几百米的路上来回走了两次后终于在一段人较稀少便于隐蔽的路段站定。 他要在这里等那个张文忠过来。 小宝站在阴影里，双手插在袖子里。他的右手在袖子里握紧锤子把。 铁路治安所的方向上出现了两个戴大盖帽的人影轮廓，摇摇晃晃的走过来。 妈的，怎么是两个人。难道都杀了？ 小宝又想起昨天晚上齐二爷要他慎重的话。 “文忠大哥，范哥刚死才没几天，尸骨未寒。你就这么做不太好吧？”一个声音传进小宝的耳中。 “有什么不好？我张文忠未娶，她死了男人新寡。不是正合适吗？”另一个声音也传了过来。这应该就是张文忠的声音。 “话是这个理。但是范文贵活着的时候对你可不薄，他刚死你就这样。传出去别人怎么看你？背后该说你不地道了。”那人又劝道。 “石玉斌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好赖？范文贵活着的时候最看不上的就是你。如果没有我帮你在他面前说好话，你早他妈的从铁路治安所里滚蛋了。现在，谁都不说什么，反而就你跑出来瞎叨叨。你脑袋让驴踢了？现在你给我赶紧滚！现在不滚，明天我让你从铁路治安所里滚出去！”张文忠怒道。 叫石玉斌的人犹豫了一下，“好，算我什么也没说。”说完转身离去。 “这还差不多”张文忠嘟囔道。转身向范文贵家走去。 小宝把这一切都听在耳中。他暂时没有动，一直等到石玉斌走没影了，这才从阴影里走出悄悄的跟在张文忠的后面。 “张文忠，你要去哪？”直到小宝看见前后百多米都没有人才现身在张文忠的面前。 “你是谁？”张文忠在黑暗中一时没有看清小宝的长相。 “范文贵在阴曹地府太寂寞了，要你下去陪他。我就是要你命的人！”小宝恶狠狠的说道。 张文忠吓得倒退一步，这才看清楚小宝，“你，你不就是那个钱小宝吗？”他失声说道。 “活挖人眼睛的时候都不怕，现在怕了？晚了！”小宝纵身向前，同时右手挥出，锤头结结实实的砸在张文忠的头上。 张文忠应声倒地，声息全无。 小宝照着张文忠的头部又是两锤，这才放心的直起身，向横道河子外快步走去。 天将半夜的时候小宝回到火龙沟村。 “这大晚上的不回家死哪儿去了？”一看见小宝齐二爷就骂道。 “刚在海林逛完窑子回来。”小宝嬉皮笑脸的说。 看着小宝上炕脱衣睡觉，齐二爷骂道：“牙口紧了，知道有些事情只能烂在肚子里了。小兔崽子！” 第五十九章 一枪在手 小宝第二天就赶回横道河子。他一到范文贵家就掏出八百块钱递给敏凤。 “婶子，这是房钱八百块。您数数。”小宝说道。 敏凤两眼呆滞，脸色惨白。她木然的接过小宝递过来的钱，双 手颤抖。 “怎么了，婶子。出什么事了？”小宝问。 “张文忠死了。昨天晚上被人发现就死在离这里不远的街上。”敏凤哆嗦着嘴唇说道。 “有人说他昨天晚上其实就是要来我家的。今天早上铁路治安所已经来人到家里问了半天。可是我昨天晚上根本没有看见过他，什么也不知道哇。”敏凤说着说着快要哭出来了。 “他妈的，铁路治安所里的王八蛋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他们不知道马王爷三只眼！”小宝把手枪掏出来拍在供桌上，震得香炉和盘子里的糕点跳了起来。 “谁再敢来捣乱就冲我的枪说话！”小宝话说的声色俱厉。 今天倒是一反常态，灵棚里坐了不少人，他们不是拜祭范文贵的。他们其实都是来看热闹的。看见小宝拔枪，吓得他们看热闹的心情都没有了，都想开溜。 “他妈的，这帮天打雷劈的东西，自己的大嫂被人欺负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反过来也跟着欺负上门来了。再有上门的，大家都好好瞧一瞧。到底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混账王八蛋！”小宝已经开始破口大骂了。 应该是有人通风报信了，小宝一直呆到下午铁路治安所的人再没有来过。 敏凤感激得要留小宝吃晚饭，小宝借口回家让齐二爷明天来看房子坚辞而去。 小宝觉得心里有愧。不是对范文贵。几个月前，他买了重礼送到范文贵家里。可是范文贵却挖了一个大坑让他跳。差一点害死他。但是他觉得对敏凤有愧。毕竟她是无辜的。 怪不得大柜以前总说一枪在手天下我有。现在这人你跟他讲道理，怎么讲他都听不明白。你把枪拔出来，他马上什么都明白了。小宝边走边想。 小宝傍晚回到火龙沟村的时候，正好看见刘万财穿了件新马褂在村里显摆。 刘万财也看见了小宝。他想过来在小宝面前炫耀一下，但是低头看见小宝穿着一双皮靴，心里一犹豫就没有过来。 小宝向刘万财挥挥手，示意他过来。 刘万财很不服气的挺着胸走过来。 “有事呀？小宝大兄弟。”刘万财挑衅的问。 小宝瞬间拔出枪戳在刘万财的脑袋上。 刘万财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兄弟，你干什么玩应。有话好说。” “把嘴闭上！我让你笑了？把头低下来好好听我说话！”小宝板着脸冷若冰霜。 “晚上在家好好睡觉，别半夜爬起来可哪乱逛！如果让我看见了，小心一枪给你开瓢！”小宝厉声说道。 刘万财汗都下来了。他这才知道他的那点事别人都知道。 “是，是。我一定老老实实的在家睡觉。绝不出去。”刘万财点头哈腰的说道。 “脚上的泡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日本人的战略物质也是你能动的？赶紧滚！”小宝骂道。 刘万财屁滚尿流的跑了。 这一幕村里好几个人都看见了。 “现在你小子牛了，开始掏枪吓唬人了？”齐二爷说道。 “我是警告刘万财晚上不要出来乱跑。像刘万财那种人，你和他好好说话他听不进去。我也是为他好。”小宝答道。 齐二爷想了想笑了，“这件事做的没毛病。其实你这是在行善积德。” 林耀宗和他老子林克岭说：“爹，没想到小宝这小犊子这么牛。” 林克岭说：“看来范文贵把他介绍给日本人干事干得还不错。范文贵死了，以后再有什么事可能就要靠他了。他不能在村里长待，明天你去买一点酒肉什么的，请他和齐二爷吃顿饭。” 第二天还没等林耀宗出去买酒肉，小宝就找上门来了。 “老林大叔，我想借你们家马车用用行不行啊？”小宝笑嘻嘻的问。 “那有什么不行的。都是好邻居，处的这么近。先进来坐一会吧。你借马车要干点什么呀？”林克岭笑着问。 “老范大叔故去了。我前天去祭拜的时候听敏凤婶说要回娘家了。横道河子的房子要卖掉，我当时就决定买下来。让齐二爷住着享几天清福。”小宝说道。 林克岭老脸一红，范文贵死后他也没有去祭拜。这件事说出来的确说不过去。 范文贵的房子林克岭知道，应该值不少钱。这个小宝手面很阔呀。林克岭暗想。 “耀宗，你小宝兄弟要带你齐二爷去横道河子一趟。你赶马车送一次。回来的时候别忘了买酒买肉，我要和你二爷和小宝兄弟喝点。”林克岭喊道。 齐二爷本来并不想搬家，但是看见小宝眨巴的贼溜溜的眼睛，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三个人赶到横道河子的时候正是中午，敏凤准备了一顿丰盛的午饭。但是外面就是灵棚，谁都没有什么胃口。只是盛情难却简单的动了几筷子就放下了。 范文贵的房子是五间俄罗斯风格的瓦房。尖顶厚墙，地面距离天花板有三米高。室内有取暖的壁炉，还有卫生间。 齐二爷边看边摇头，他这个老土匪从来就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子。不说别的，他活了六十多年就从来没有在屋里拉过屎！ 小宝也在看，房角旮旯都看了个仔细。 在回去的路上，林耀宗买了不少肉和酒放在马车上。 晚上，在林克岭家的饭桌上，林克岭郑重的端着酒碗对小宝说：“以后再有什么事大叔可就靠你了。你这两个哥哥你也得帮忙照应点。” 林克岭既短视又狡猾。人走茶凉是他，过河拆桥是他，忘恩负义也是他。同时又勤俭持家刻苦耐劳。好坏他都占不少。 小宝端起碗喝了一大口，重重的点了点头。 齐二爷和小宝酒后在林克岭全家送别下走出林家。 齐二爷前后左右看着这个住了近二十年的小山村长叹一口气，“要走了，还怪舍不得的。” 第六十章 二鬼子很牛 一 “二爷，你一个人在横道河子我不放心，要不我找个去照顾你一下？”小宝问齐二爷。 “你不要担心我，我有手有脚的，用不着别人伺候。”齐二爷不满的说道。 “我是怕您老人家邋里邋遢的把房子弄埋汰了。”小宝小声嘀咕道。 “滚犊子！我有那么埋汰吗？”齐二爷骂道。 小宝忽然变得很神秘的对齐二爷说：“范文贵临死的时候说他在房子里藏了不少值钱的东西。他说把东西给我，让我饶他一命。你知道，我压根就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所以就没有答应他。反正那些东西也不是好道来的，谁得不是得。要不你老人家给找找？” 齐二爷骂道：“我早知道你小子没有憋什么好屁！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其实我早就在等着了。” “人老奸马老滑。你老人家出马一个顶两个。如果找到了就都归你。我找门路送你回关里老家。”小宝由嬉皮笑脸变得严肃起来。 “回什么回呀，父母都不在了。还有什么盼头。我就哪死那埋吧。”齐二爷变得消沉了。 小宝又忙里偷闲去了一趟二丫家。 小宝一进门，二丫的公公婆婆和二丫的男人又惊又惧的迎了出来。 小宝只当没看见，径直去找二丫。 “我不在横道河子干了，要去鸡宁。我有个爷爷，现在在火龙沟村。过几天要搬到横道河子住。横道河子离海林也不远，空闲的时候你就去几次，帮我照看照看。洗洗涮涮的事帮着干点。”小宝单刀直入的说道。 二丫没说话只是重重的点点头。 “过两天，你和你男人套上马车去火龙沟村帮他老人家搬一次家。我明天就得走了，没时间。”小宝又说道。 小宝望向院子里正在用锉刀修理马掌的二丫的男人恨恨的骂道：“死瘸子！” 二丫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直瞪着小宝，“你话也都说完了，我也都答应了。没事赶紧滚！” 小宝讨了个没趣，悻悻的出了吕家院子走了。 第二天，小宝就告别齐二爷赶往鸡宁。 小宝到关东军情报部鸡宁支部的驻地鸡冠山向河野秀子报到。 “你来的正好，除了你之外横道河子还有另外一批人也刚到。正好一起出发。”河野秀子说道。 小宝让河野秀子说的一头雾水。还有横道河子的人来？是谁？又要去哪里？ “当前关东军情报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苏联方面的情报工作。要做好苏联方面的情报工作就要利用好在满洲国境内大量的俄罗斯人。让他们为我们所用。穆棱煤矿有大量的俄罗斯工人，我们从里面挑选了二十人进行训练。而从横道河子来的人就是训练他们的人。”河野秀子解释道。 “可是我并不懂什么训练。”小宝说道。 “你表面上是协助他们工作的人，但是实际上我要你监视他们，监视所有的人。”河野秀子盯着小宝说道。她在所有两个字上的语气特别重。 小宝明白了。河野秀子让他监视所有的俄罗斯人。包括从横道河子来的俄罗斯人。 小宝跟着河野秀子走到屋外，已经有四五个人等在那里了。 “小宝！” 还没等小宝看清楚这几个人是谁，他们中的一个人就已经向小宝扑了过来。 那人紧紧抱住小宝，大嘴巴还在小宝脸上狠狠的亲了一口。 瓦西里！居然是瓦西里这家伙。 这都是些什么习惯？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啃来啃去的！ 小宝好不容易挣脱瓦西里的怀抱，又抬起一只脚用大皮靴挡住瓦西里再一次扑上来的欲望。 小宝向剩下的四个人望去。这里面居然还有两个小宝认识的。一个是安德烈，一个是彼得罗娃。 安德烈也看见了小宝。他对其他三人用俄语说了句什么，四个人哈哈大笑。 看来上一次的苦头还没有吃够。小宝心里暗想。 军用卡车来了。 河野秀子坐进驾驶室。其他人爬进卡车车厢。 瓦西里这个自来熟死皮赖脸的搂住小宝的肩膀和他紧挨在一起坐着。其他四个人坐在另一边。 小宝正好坐在彼得罗娃对面。 这红色头发，毛嘟嘟大眼睛的俄罗斯女孩子长得还真不错。小宝心想。 “你们是暂时到鸡宁支部执行任务，还是就调到鸡宁支部来了？”小宝问瓦西里。 “当然是暂时的。我还要回我的梨树镇。他们将来要回横道河子。”瓦西里叫道。 卡车开出鸡宁支部大院，掉头向西开去。 由于煤炭的开发，鸡宁迅速的繁荣起来。恒山，穆棱，梨树等煤矿的矿工加在一起有几万人。还有日本来的矿主和大批技术管理人员。鸡宁已经隐隐要超过以农业为主的东安。 卡车开了一个小时就到了穆棱煤矿。远远的就能看见已经小有规模的矸石山了。 在矿山周围是一片低矮的茅草房，应该就是给矿工们住的。在矿山的外围还拉起了铁丝网。大门处有人在严格盘查。 卡车驶进大门在一排砖房前停下。日本矿主小野打宽已经笑眯眯的等在那里了。 就在河野秀子带着小宝瓦西里几个人向小野打宽走去时，五个人突然从砖房门里快步走出来。其中四个人手中拎着大铁箱。 前头的两个人大声喊道“让开！”就直接向河野秀子等人冲了过来。 河野秀子和小宝马上闪身躲开。瓦西里动作慢了点被撞得一个趔趄。 小宝刚想发火。只见在四个人中间的一个西服革履的中年人的眼睛落在河野秀子身上，他大喊了一声：“站住！”，然后就一脸谄媚的向河野秀子走来。 他先是鞠了一躬，然后用流利的日语和河野秀子交谈起来。像是在问好。 矿主小野打宽也走了过去，却是瞪了那人一眼。 中年人向河野秀子问完好后，眼睛扫向小宝和瓦西里等人。看到小宝时他微笑着点头，看到安德烈和瓦西里这几个俄罗斯人时却是一脸的不屑。 小野打宽转回头对小宝和瓦西里等人用生硬的中文说了四个字：“请进，吃饭。” 说完，小野打宽向河野秀子做了个请的手势后率先向屋内走去。 第六十一章 二鬼子很牛 二 小宝瓦西里等人跟在河野秀子的后面往里走。 那个中年人在原地愣了一会也拔腿追上来。 “小野先生，钱已经全部放入财务室的保险柜中。你还有什么要求？”中年人问道。 “小宝，这位是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的协理姜熙庸先生。这次你们训练的经费也是他送来的。”河野秀子用中文向小宝介绍道。 转回头，河野秀子又用日语向姜熙庸说道：“这是情报部鸡宁支部的钱小宝。他是我们非常得力的一位情报人员。” 姜熙庸刚才听见小宝的名字，猜到他是满洲人。心里很是鄙视，但是又听见河野秀子的介绍马上转变成笑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小宝。 小宝懵懵懂懂的接过名片。他不认识字，但是他分得清个数。名片上的名字明明是四个字！ “这怎么是四个字的名字？”小宝不解的问河野秀子。 “朝鲜归入大日本国土后，所有朝鲜人都要改为日本名字。这名片上面的是他的日本名字——井上义雄。”河野秀子解释道。 这个牛哄哄的家伙原来是改了日本名字的丧家狗！ 小宝心里暗骂。安德烈这种俄罗斯丧家狗瞧不起中国人，姜熙庸这种朝鲜丧家狗也瞧不起中国人。看样子他们好像比日本人还瞧不起中国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穆棱煤矿的煤就是由东洋拓殖株式会社买走的。每个月姜熙庸先生都要往煤矿送几十万的货款用于生产经营。”河野秀子补充道。 小宝脸上愤怒的表情还没有浮现出来就消失了，他用一种很是敬佩的表情望着姜熙庸。顺便也瞄了一眼那四个铁箱子。 在山上的时候，如果大柜能得到这样的消息还不得乐疯了。 姜熙庸也很受用小宝对他的态度。虽然不知道河野秀子说的是什么，但是总该是赞美自己的话。 在一旁的小野打宽向河野秀子和姜熙庸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对姜熙庸说道：“时间还来的急，一起吃饭吧。” 姜熙庸瞧不起俄国人和中国人，但是却很怕被日本人瞧不起。他在意日本人对他的态度。听见小野打宽的话受宠若惊，连忙点头称是。 “钱小宝，你也坐这桌。”河野秀子说道。 本来小野打宽安排他和河野秀子，姜熙庸一桌。小宝和几个俄罗斯人还有姜熙庸带来的四个朝鲜人另外一桌。但是河野秀子把小宝叫过来陪他们三人一桌。 看见河野秀子如此重视小宝，姜熙庸和小野打宽对小宝的态度也格外的好。 小宝今天经常离座，如穿花蝴蝶一般频频给三个人倒酒。在山上的时候，他就把大柜二柜和刘大疤了伺候的舒舒服服的。今天他重操旧业更是驾轻就熟。尤其是小野打宽和姜熙庸都是醉态毕露。 小宝还抽空去另一个酒桌给姜熙庸带来的四个人敬了一次酒。四个人对他自然也非常客气。 最后，小宝端起酒杯提议为日，满，汉，蒙，朝五族协和干杯。 河野秀子冷眼旁观着小宝的上蹿下跳不明就里。 酒后，姜熙庸和其他四个人要赶火车回哈尔滨。 小宝问河野秀子今天晚上还有什么事情要处理，河野秀子摇摇头表示没有。 小宝随即表示要去送姜熙庸等人一程。 小野打宽在河野秀子耳边小声说道：“哈尔滨方面支援的设备和人员已经到了。” 河野秀子点头转身向另一个房间走去。 看见河野秀子走进房间，屋内的两个日本军官立正敬礼。 “吉村少尉，无线电侦测现在就可以开始进行吗？”河野秀子向其中一名军官问道。 “现在就可以开展工作。”军官答道。 “那就开始吧。深田，那四个人都在你的监视之下吗？”河野秀子问另一个军官。 “都在我的严密监视之下。只是四个？难道不包括钱小宝吗？”军官问道。 “我们之所以发现横道河子支部人中有苏联间谍是因为发现有电报信号的出现。而发报时间和钱小宝完全对不上。那时他正在凤凰山。而且你会相信一个字都不认识的人会发报吗？”河野秀子回答道。 “横道河子的俄罗斯人中我们已经测试了几批，而这四个人是最可疑的。这是情报总部交给我们的任务，我们一定要把苏联间谍挖出来。要小心，苏联在东北的谍报工作远远的超过我们。”河野秀子补充道。 “是！”两个军官立正答道。 小宝这时正陪在姜熙庸的身边走在去火车站的路上。他伸手去接一个押送人员手里的空铁箱，刚接到手里就是一个踉跄。引得五个人哄堂大笑。 小宝尴尬的笑了笑把铁箱又递了回去。又朝那人比了个大拇指。 能让关东军情报部的人都佩服几个人都觉得有面子。 由穆棱发出的火车装载的都是煤炭。整个鸡宁地区也都是如此。经过几年日本人的开发经营，每年从鸡宁运出的煤炭已经有上百万顿了。最远由大连出海运到日本。日本的战争机器很大程度上是靠中国东北的资源供应来运转的。 姜熙庸和小宝等人到来时，二十几节装满煤炭的货车厢被火车头拉进站台等待最后的编组。 在货车厢的最后挂着一节特殊的车厢。长度只有七八米长，显然是特制的。 姜熙庸径直向那节车厢走去。 站台的工作人员看见姜熙庸过来忙打开在车厢尾部的门，姜熙庸抓住车门两边的把手拾阶而上。 小宝跟在后面也走上车厢。 车厢里桌椅床铺俱全。里面居然还有一个小门锁着。 小宝不解的指指那个门。 “那是卫生间。方便用的。这节车厢也是会社特别为我们定制的。”姜熙庸带着的四个人中的一个说道。 “是啊，要不天天跑那也太辛苦了。”小宝感慨道。 “天天跑？我们只是每个月月初跑一次。否则煤矿用什么发工钱？”那人笑道。 小宝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这儿看看，那儿摸摸。 姜熙庸坐在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个满洲乡巴佬。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最后，小宝和每一个人握手告别，下车而去。 要小心点，有人在盯着我。小宝眼前又浮现出河野秀子的那张脸。 第六十二章 安德烈跑了 彼得罗娃在检查煤矿新给他们建成的厨房。之所以把二十个俄罗斯人训练的驻地放在穆棱煤矿是因为在这座煤矿原来就有大量的俄罗斯工人。只有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而彼得罗娃就是负责这二十个人的饮食的。 “有什么吃的吗？”随着一声问话，瓦西里走了进来。 “刚吃完就又饿了？”彼得罗娃鄙夷的说。 瓦西里不管彼得罗娃的反应自顾自的翻找起来。 “你告诉安德烈，他想越境的事已经败露了。让他赶紧逃走。”瓦西里一边找东西吃一边小声说道。 “我感觉情况不妙，我们被盯上了。否则不会这么巧，把我们都派到这里来。安德烈跑了可以把他们的视线引开。”瓦西里说道。 “现在就告诉他？”彼得罗娃问。 “马上，越快越好。他要是跑了，那我们就安全了。你在安德烈面前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吧？”瓦西里问。 “没有，我只是表现得和他一样想念家乡而已。我就是有一点替他惋惜。”彼得罗娃答道。 “我们每一个人都应该是铁石心肠，只有这样才能更好的完成任务！再说安德烈本来就不适合做我们这一行。”瓦西里严厉的说道。 “安德烈不适合，那谁适合？”彼得罗娃有些凄然的说道。 “我正在观察。你要记住我们每一个人都要有毫不犹豫去牺牲自己的准备。”瓦西里说完拿着一根萝卜走出厨房。 小宝回到煤矿刚走进自己住的房间，瓦西里就推门而入。 “小宝怪不得你会到鸡宁来，原来这里的人这么看重你。”瓦西里嘴里一边嚼着萝卜一边说道。 “我希望谁都不要重视我，放我回家种地去。”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怎么可能，以后我就靠你了我的朋友。”瓦西里怪叫道。 “要不咱们俩换好不好？”小宝说道。 “我都听说了，你和另外一个人向整个苏联车队开火。你拯救了他们几十人！”瓦西里说道。 小宝想说拯救日本人的是烟鬼小林军曹，但是他说不出口。 小宝一抬头正好看见瓦西里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沉静深沉。这与瓦西里夸张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反差。 小宝一愣之间，瓦西里却低头啃起了萝卜。 “赶紧走吧，我要睡觉了。”小宝不耐烦的说。他要把今天遇见姜熙庸的事情好好想一想，仔细衡量一下。 “睡吧，睡吧。他们就想把你们当猪一样养着。”瓦西里叹口气走了出去。 “这小子，发癔症了？”小宝嘀咕道。 深夜，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河野秀子惊醒。 “发生了什么事？”河野秀子问。 “报告河野中尉，安德烈跑了。”门外的人焦急的说道。 “我这就来。”河野秀子急忙起身穿衣服。 不一会功夫，河野秀子推门而出。她阴沉着脸问：“深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名叫深田的军官立正答道：“新建的厨房烤出一炉面包。彼得罗娃招呼大家去品尝，暗中监视的人一时疏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河野秀子打断。 “安德烈往那个方向跑了？”河野秀子问。 “大概向东。但是问题是他把我们来时的汽车开走了。以前的调查中并没有了解到他会开车。”深田呐呐的说。 “深田你可以回日本了。交给你最后一个任务去把所有人召集起来。”河野秀子冷冷的说道。 “也包括那三个俄罗斯人和钱小宝？”深田问。 “要把三个俄罗斯人牢牢看住，只叫钱小宝来。”河野秀子答道。 “是！”深田立正敬礼转身而去。 小宝刚刚睡着就被喊起来心里直想骂娘。走进河野秀子的办公室发现屋内除了十几个日本人外只有自己一个外人。 河野秀子向众人说道：“今天夜里，安德烈潜逃了。他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苏联间谍。我已经在穆棱火车站征调了一个车头再挂一节车厢。火车向东每隔十公里左右停一次。指派一个人下车向南寻找当地警察和关东军寻求帮助并且寻找安德烈的踪迹。有消息要及时汇报。” 命令下达后，河野秀子带领众人匆匆忙忙向火车站赶去。很远就能看见一列火车喷着白色的蒸汽停在站台处。 小宝是土匪出身。他过惯了散漫的生活，对现在这种言听令从的日子无比的厌烦。而河野秀子好像时刻都在盯着他，让他一点都不能松懈。 在摇晃的火车车厢里，河野秀子摊开地图。马上有人打开手电筒。 河野秀子在地图上穆棱往东每隔一厘米画一个点，越过鸡宁一直向东安方向画过去。 河野秀子指着每一个点下达任务。指派每一个人的下车地点。深田被指派在鸡宁下车，回支部调集汽车和摩托车搜索。河野秀子把很容易抓住安德烈的任务交给了他。 最后，河野秀子在鸡宁和东安之间的一个点上重重的画了一个圈。 “在这里下车向南过穆棱河就是二人班。二人班南面与苏联的边境线是苏联间谍经常出入的地方。钱小宝，你和我就在这里下车。”河野秀子命令道。 小宝头皮一阵发麻。经常出入就说明对方在这条路上有人而且不止一个。人越多危险就越大。 “深田，你到鸡宁后通过铁路电话命令鸡宁和东安之间所有站点扣车，没有命令不准发车。”河野秀子最后命令道。 随着火车的一次次停下，车厢里的人越来越少。 火车已经开行了一个多小时，小宝坐在车厢里昏昏欲睡。 “钱小宝！下车！” 耳边响起河野秀子的喊声，小宝条件反射般的跳了起来。 “下车！”河野秀子再次命令道。然后率先跳下火车。 小宝一边暗骂这个臭娘们一边也跟着跳下火车。 火车随即再次开动向东驶去。 天已经蒙蒙亮了，应该有三点多的光景。 小宝向南望去，一片望不到头的草甸子。 “河野中尉，你说在这里下车最重要。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不合适吧？”小宝忍不住说道。 “我信任胡子。”河野秀子掏出手枪打开保险冷冷的抛过来一句。 第六十三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一 “赶紧走，从这里向南过了草甸还有一条穆棱河等着我们。”河野秀子面无表情地说道。 小宝盯着脚上的皮靴暗骂今天这双皮靴看来要报销了。 “到前面找到村子都要换装。”河野秀子说道。 东北天亮的早，阴历四月早上三点多天就蒙蒙亮了。 两个人在草地和灌木丛中一路向南。越向南走离穆棱河越近，沙土地和水泡子越多。路也越难走。走得小宝苦不堪言。 “河野中尉，从穆棱向南就是苏联边境。安德烈不向南走，为什么舍近求远向东多走一百多里路呢？”小宝不解的问。 “我也希望他向南走。在那一路上我们也派了人。但是通过边境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需要有人接应和领路。如果他向南走就说明他不够专业，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河野秀子回答道。 不管河野秀子怎么说，小宝已经打定主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能平平安安的回来最好。 “往那边走，那边有人家。”河野秀子的一句话惊醒了还再想心事的小宝。 小宝向河野秀子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有四五座茅草房稀稀落落的分布在一个水泡子旁边。 两个人快步向那几户人家走去。 下车时是凌晨三点多的样子，走了一个多小时现在至少有五点钟了。在村子里，大人早就下地干活了。 小宝猛的站到河野秀子的前面大步向村子走去。这个娘们不会图省事直接就拔枪砰砰砰吧。小宝边走边想。 河野秀子紧紧跟在小宝的身后。 “有人吗？”离最近的茅草房还有二三十米远小宝就扯着脖子喊起来。 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在门口看见两个穿日本军服的人走过来吓得转身就向屋里走。 “小心点，别摔倒了。”小宝脱口而出。说完急忙扫了河野秀子一眼，小跑进屋。 屋内，老太太后面躲着一个七八岁的丫头，一个三十左右的妇女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两个人都惊恐的看着小宝和随后进屋的河野秀子。 “不要害怕，大婶。我们就是路过这里。有没有你们穿的衣服卖给我们两件？”小宝连忙说道。 听见小宝流量的东北话，老太太和妇女稍稍安定了一些。 小宝趁热打铁忙从口袋里掏出钱来，“我们真的有急用。你们再用钱买新的。” “衣服都是补丁上还有补丁的，咋能卖钱呢？”老太太大着胆子说道。 “没事，有补丁的我们也要，也照样给钱。”小宝边说边想，要是小林军曹在就好了。衣服露屁股他才高兴，只有这样才逼真。 转回头看了河野秀子一眼，见她点头，小宝这才放下心来。 老太太看向抱孩子的妇女，女人忙走回里屋。不一会就拿出两套衣服来。 “都是男人穿的衣服吗？”河野秀子皱眉问道。 “这年头还分什么男女，能穿上就不错了。”老太太说道。 “要说好一点的，那也就剩我的寿衣了。”老太太又加了一句。 “不要！”小宝条件反射的说。 “寿衣是什么？”河野秀子不解的问。 “寿衣是人死的时候穿的衣服。”小宝小声解释道。 “不要”河野秀子断然说道。 小宝挑一件好一点的递给河野秀子，自己拿着另外一套走出门找一个没人的地方换衣服。 当小宝换好衣服回来正好看见河野秀子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衣服别扭的上下看着。 小宝递过去二十块钱说道：“再找两双布鞋。” 老太太不敢相信小宝真会给钱，哆哆嗦嗦的接过钱。“用不了这么多。”嘴上说着，可是手却把钱攥的死死的。 “媳妇，去拿两双布鞋来。”老太太说道。 女人转身拿两双布鞋出来，鞋面的颜色也都不相同。明显是用不同碎布拼在一起做成的。 “大婶，这个村子叫什么名？”小宝一边换鞋一边问。 “叫沙岗村。”老太太小心翼翼的答道。 “你们这儿有船过河吗？”小宝问。 “那有什么船啊，都用漂子过河。就是中间是木板，两边绑上两根木头。反正穆棱河也不宽，过得去。”老太太解释道。 小宝和河野秀子互望一眼，河野秀子点点头。 “如果能把我们载过河去，我们再给你们一笔钱。”小宝说道。 既然已经得到一次钱了，老太太并不怀疑小宝的话。 “那得等我儿子回来。让他载你们过河。他去地里锄草去了。到吃饭的时候就该回来了。”老太太说道。 小宝这才注意到灶台上的大锅正冒着热气。显然里面蒸着什么东西。 “这儿啊，靠近穆棱河。都是沙土地。种别的庄稼都不太爱长，就是种地瓜合适。锅里的就是。你们不嫌忽那也吃点。”老太太说道。 折腾了一夜，小宝早就饿了。他听老太太这么说忙点头答应。 “丫头去叫你爹回来吃饭，说家里来客人了。”老太太向七八岁的女孩子吩咐道。 一刻钟的功夫，一个浑身黝黑打着赤脚的中年男人带着小丫头走进院子。 他用戒备的眼神盯着小宝，当看到河野秀子是个女人时神情就缓和下来。 “你们要过穆棱河？”男人问。 “这不是二人班大姨姐又生孩子了，我们俩要去看看。结果走迷路了。”小宝开始胡扯。 “你们是哪里的？”男人又问。 “我们是鸡宁的”小宝答道。 “哎呀，别问了。快吃饭。一会儿把他们送过河去。”老太太显得不耐烦了。 男人闭上了嘴，但是眼睛还在小宝和河野秀子脱下的衣服上打转。 “大哥，跟你说实话。我在鸡宁当一个小小的甲长。这次出门就弄这身虎皮撑撑场面。没办法。”小宝说得一脸苦涩。 中年男人这才嘴角露出点笑意，点了点头。 一大笼屉热气腾腾的蒸地瓜被老太太放在桌子上。 小宝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个就吃。吃了一半才醒悟过来，挑了一个递给河野秀子。 “吃点咸菜，光吃地瓜烧心。”老太太端着一盘咸菜笑眯眯的对河野秀子说。 第六十四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二 一顿饭很快就狼吞虎咽的吃完了。 男人抹抹嘴，站起身说道：“走吧，我带你们去河边。漂子也在河边。不过这里向南正对着的是三梭通和二人班之间。乘漂子顺水还得向下游漂一段路。这样基本就到三梭通了。你们还得多走一段路。” 小宝忙说：“没问题。多走一段就多走一段。三梭通到二人班也没多远。”说着又从口袋里往外掏钱，小宝的眼睛却看着河野秀子。 河野秀子点点头，说：“就这样，我心里有数。” 当然得有数，总不能让我自己掏腰包吧，小宝心想。 小宝又拿出二十块钱塞到男人手里。 男人也不客气，转手把钱交给老太太。转身走出院子。小宝和河野秀子紧紧跟在后面。 男人在院子旁边一个只有一米多高一米宽小木头房子前站住。双手合十拜了拜。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里供的是谁呀？”小宝笑着问。 “观音菩萨”男人说道。 小宝走上前去也双手合十拜了拜。 河野秀子探头看了看，只见里面正中贴着一张纸上写观世音菩萨五个字。前面放着一个香炉。 河野秀子想了想也双手合十低声念了几句。 三个人这才向河边走去。 所谓的漂子就是将三根大腿粗的圆木平行放好，在上面钉上木板。两边再用两根粗原木绑定加固。 中年男人领小宝他们找到的一个漂子有六七米长三米宽。圆木上的树皮还没有去掉。显得很是粗犷。 男人把裤腿挽到大腿根处。小宝也有样学样挽起裤腿。河野秀子并没有照做。 男人把长杆放在漂子上，又和小宝把漂子抬入河中。示意河野秀子先爬上去，然后把漂子向河心方向推去。 男人和小宝在漂子的两边面对面慢慢爬了上去。男人拿起长杆向河对岸撑去。 河面只有六七十米宽，很快就撑到了岸边。要想上岸还要趟过半米多深的水。 河野秀子一咬牙脱下布鞋，挽起裤腿跳进水里。小宝也跳进水中向岸边走去。 看着河野秀子两条白生生的腿，男人笑道：“你老婆一定是出生在有钱人家，没吃过什么苦吧？” 小宝吓得魂飞天外，忙转身双手奋力推动漂子向河心推去。“她不是我老婆，她是我姑奶奶！”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闷葫芦一样的人最后分手的时候居然冒出一句想死的话来。 小宝转回头看时，河野秀子的手刚从腰间放下。小宝这才松了口气。 “小林军曹死前曾和我说你是一个可造的人才，头脑机灵反应快。”河野秀子冷冷的说道。 看来我得买一百个烟袋杆烧给小林军曹，否则他是不会放过我的。小宝心想。 “河野中尉，二人班在西边，你为什么向东走呢？”小宝跟在河野秀子后面很快就发现了不对。 “先到三梭通，找到东安支部在那里的联络人员。再由他们带我们去二人班更妥当。”河野秀子说道。 “时间能来得及吗？”小宝又问。 “我们过河都这么困难，汽车怎么过河？安德烈一定要把汽车抛下，徒步过河去边境。更不要说沿途的检查，他的速度会更慢。”河野秀子解释道。 “钱小宝，你是一个话非常多的人。我在关东军中从来没有看见过像你这么多话的人。记住只需执行命令，不要提问！”河野秀子一板一眼的说道。 小宝从此闭上了嘴巴，亦步亦趋的跟在河野秀子的后面。 东北的绝大部分地方都是先由一两户人家再到十几户人家几十户人家发展起来的。据说二人班最开始就是由两户人家发展起来的，所以称为二人班。 三梭通也是如此。一条主路，两边是上百家稀稀落落的房屋。但是这里却是东西还有向南三个方向的交通要道。 刚走到三梭通的西门外，河野秀子转头对小宝说：“你在这里等着，我去找联络人。”说完向镇中走去。 半个时辰后，一辆马车驶到小宝的身边。赶车的是一个精瘦的年轻人，河野秀子大模大样的坐在马车上。 河野秀子已经换了崭新的衣服。她把一套衣服扔给小宝，“赶紧把破衣服找地方换掉吧。抓紧时间赶到二人班。” 小宝看着这套崭新的衣服，心想河野秀子比小林军曹差远了。 …… 张奉光和大个子到二人班有两个月了。 从过年前在柏山打了一仗后剩下的八个人现在也只剩下他们两个。 他们从柏山出发，翻山越岭走小路走了几百里到达乌苏里江边时还有四个人。 当时遇到关东军讨伐队的追击，他命令留下两个人掩护。他和大个子把身上的子弹全部给那两个人。命令他下的很平静，接受命令的两个人明知必死也平静的接受命令，接过子弹。 当张奉光和大个子在乌苏里江冰面上跑出一百多米时听见短促的枪声。随后听见有人刚喊“打倒”两个字后又是一阵枪声。 应该是那两个人子弹打光后口号还没有喊完就牺牲了。 其实他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活着和死去没多大区别。只不过是多活几天少活几天而已。 在苏联休整没有多长时间，上级又派他到二人班来建立联络站。他秘密通过边境用假的身份在二人班开了一家大车店。他摇身一变成了孙大掌柜，而大个子成了一个伙计。组织上指派一个叫富贵的人当交通员。来回穿越边境线传递消息并且给出境和入境的人带路。 二人班是苏联国际交通线的重点线路，也是关东军情报机构重点监视地区。 张奉光总感觉有一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让他时刻处于紧张之中。 幸好身边还有一个无论什么时候都能吃能睡天塌下来当被盖的大个子。 “掌柜的，街东头前几天开了一家烧锅。那酒做的还真不赖。你给我点钱，我去买几斤把那副熊胆泡上。”大个子这时从外面走进屋内。 “这几天你看见富贵没有？”张奉光答非所问。 “没有，刚娶了媳妇。最近也没啥事，自然在家守着媳妇了。”大个子答道。 第六十五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三 “这么说富贵过上舒服日子了。”张奉光像是在自言自语。 “大个子，你觉不觉得入境的人少很多。上个月有八个人入境，这个月到现在一个没有。”张奉光又问大个子。 “有时多有时少，这有啥奇怪的。”大个子浑不在意。 张奉光摇摇头，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 河野秀子和小宝是天黑后才由人偷偷接入联络地点。这是一家表面酿酒的烧锅。 接待他们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掌柜。马褂，缎面鞋，一缕山羊胡标准老板做派。 经过介绍小宝才知道除了河野秀子外，他和带路人还有老板居然都是东北人。 今天是汉奸大集合。小宝心想。 “河野中尉，如果你们要抓的人走的是这条路，那么我们有绝对把握抓到他。”老板胸有成竹的说。 “就这么有把握？”河野秀子还是有些不相信。 “其实他们这个联络点我们早就掌握了。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凡事从苏联入境的人还没有进入联络点就被我们抓捕。出境的人只要从联络点出来一上路，我们也一样都抓捕了。”老板面有得色的说道。 “这么说，你们已经把联络点完全控制了？”河野秀子吃惊的问。 “完全在我们的监视之下。再说只要我们控制了他们负责进出的联络人那么我们就把他们攥在手里了。”老板回答道。 “这么说他们负责联络的人已经成了我们的人。”河野秀子恍然大悟。 小宝不禁也对这位能干的老板刮目相看。 “我们这一次要抓捕的人非常重要。很可能让我们侦破潜伏在牡丹江地区的一个苏联谍报网。不能有一点疏漏。”河野秀子说道。 “鸡宁支部原来就是从我们东安支部分离出来的。安木龟二机关长也是我们东安支部原来的机关长。大家都是老相识了。我们自然全力配合。”老板说道。 “我明天要亲自去那个联络点看看。只有这样我才能放心。”河野秀子说道。 “虽然那里他们只有两个人，但是也要多加小心。”老板并没有阻拦而是提醒道。 “没关系，我带着他一起去。”河野秀子看了一眼小宝。 小宝也趁机站起来一抱拳对老板说道：“以后还要老哥多多指点。” “原来我在奉军中就是干这个的。张大帅和少帅在的时候，我跟着他们干。他们走了我就跟关东军干。”老板说的像渴了喝水饿了吃饭一样平平常常。 “不过我要提醒小老弟一句，干我们这一行光是管儿直那是不够的。要靠这个。”老板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 “是，是。老哥说的对。”小宝连连点头。心想原来这老家伙认识自己。 这一夜河野秀子和小宝就休息在这家烧锅里面。 第二天天还没亮河野秀子和小宝悄悄出了二人班回到三梭通。直到下午由小宝赶着那辆马车拉着河野秀子进了二人班停在张奉光开的大车店门前。 大个子连跑带颠的迎了出来。 “老客打算住店哪？”大个子问。 “是。今天住，明天就走。”小宝答道。同时下车牵马进了大车店的院子。 这家大车店只有六七间房的样子。能让客人住的也就只有三四间。 大个子和小宝一起忙活。卸马后把马牵入马棚。抬槽子喂料饮水。 张奉光出来领着河野秀子去看房间。 “老客从哪里来呀？”大个子没话找话的问。 “老密山”小宝答道。 老密山是原来的密山县城，日本人来了之后在穆棱河北面新建县城称为新密山，后又改名为东安。 “那要去哪里呀？”大个子又问。 “去半截河走亲戚。”小宝答道。 “那可不近乎。”大个子说道。 小宝悄悄打量大个子，看他手上的老茧位置。心想这帮家伙死到临头了还不知道呢。 小宝慢悠悠的走进大车店，迎面看见河野秀子。 “姐，房间看好了？”小宝问。 “看好了。紧东头的那间。”河野秀子答道。 两个人一个在外面一个在里面都转了一遍。并没有发现出奇的地方。 “掌柜的。晚上吃点啥呀？”小宝问。 “能有啥呀，就是粗茶淡饭。去年的酸菜还没有吃完呢。如果嫌不好可以去外面饭馆叫，我让伙计给你们跑腿。”张奉光答道。 “有什么就吃什么。记得吃饭的时候喊我们一声。”河野秀子说道。 河野秀子和小宝回到房间。 “你发现什么了？”河野秀子问。 “没有。马棚里有一匹骡子，院子里还有一挂大车。应该还有旁人住在这里。也没有发现暗门什么的。”小宝小声答道。他边说边用手推了推窗户。 “你这是干什么？”河野秀子问。 “危险的时候，我看能不能从窗户跳出去。”小宝回答的毫无愧色。 “外面有两个我们的人盯着，里面还有我们两个。他们只有两个人，还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有什么危险？”河野秀子从怀里掏出小巧的蛇牌撸子，轻轻拉动套筒又插入怀中。 院子里，大个子靠近张奉光小声说道：“掌柜的，我看那小子有点眼熟。像是在柏山那个把冻梨当成手榴弹扔出去的那小子。” “那小子当时戴着猪八戒面具呢，这你还能看得出来？”张奉光不信的问。 大个子把食指放在眼前滑动着，“掌柜的，就是一只苍蝇在我眼前飞过去，我也能看出公母来。” “凡事都要加点小心是对的。和那小子一起来的姑娘看着有二十来岁了吧？怎么还没有嫁人呢？”张奉光若有所思的说。 二十来岁的大姑娘还没有嫁人真是太少见了。 “掌柜的，你怎么知道她没有嫁人的？”大个子奇道。 “滚犊子！”张奉光翻了个白眼。 “长得也不错，也不缺胳膊少腿的。真是怪事。”张奉光自言自语的说。 “要不要试探一下这两个人？”大个子问道。 “不要，我们有自己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不用管。明天他们走的时候，你悄悄跟在后面。如果十里二十里他们都不回头的话那就算了”张奉光答道。 第六十六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四 吃晚饭的时候，另外两位住店的也出来吃饭。听说话，一个是贩卖粮食的商人，一个是赶车的。 小宝和河野秀子单坐一桌。大个子站在小宝身后笑嘻嘻的打量着小宝的背影。 小宝一边吃着饭一边没好气的说：“这都阴历四月份了，在你们这儿还能吃到酸菜炖粉条子。真是太难得了。新鲜菜都哪去了？” “兄弟，你太难伺候了。将来你媳妇不知道要受多少气。你成家了吗？”大个子笑着问道。 “还没有。怎么的？你还有妹子没出阁？”小宝反问道。 “我妹子十八了还流哈喇子呢。你要是要的话，不要彩礼还倒搭一头牛。”大个子笑嘻嘻的说。 小宝把碗里最后几个高粱米饭粒划拉到嘴里，把碗递到大个子面前：“大舅哥，再给添一碗。” “好嘞，妹夫。”大个子也不生气转身给小宝盛饭去了。 小宝和大个子的对话把旁边饭桌上的两个人逗得前仰后合的笑个不停。 河野秀子冷眼旁观觉得这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顿饭在嘻嘻哈哈中就吃完了。 河野秀子喝了几口开水当做漱口后就回房间了。 小宝却走到院子里闲逛。 大个子跟在小宝的后面。 “兄弟，你去过海林附近的柏山没有？去年年根底下我去过柏山。好家伙，真是太热闹了。扭大秧歌，其中有一个扮猪八戒的那跑的才快呢，跟地出溜似的。手里还拿着两个冻梨。”大个子笑眯眯的对小宝说道。 小宝心头猛跳。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说和间岛特设队交火的就是他们了？ 这个大个子死到临头了还在这儿和我逗闷子。要不要拉他们一把？ 小宝心里很乱。 他装作什么都没有听见，东瞅瞅西看看。 这时，张奉光也走了出来。看见小宝打量这座院子和房子就开玩笑的说：“小兄弟会看风水？” 小宝装模作样的说：“还行。能看个八九不离十吧。” 大个子撇撇嘴，“你就吹着唠吧。” 小宝小声说道：“你这房子围墙都七裂八半的，院子里还有口水井。这不正是跑风漏水吗？” 张奉光心里咯噔一下，问道：“那有办法找补回来吗？” 小宝指着墙角说：“还找补什么，墙角屋边都是耗子洞。这房子早就被耗子给掏空了。不知道多少好东西已经被它偷走了。不定什么时候房子就会塌了。” 张奉光惊出一身冷汗。连大个子也听出一点意思了。 “风水宝地是有。你看那家烧锅，人家那地方多好。一看就是藏风聚气的宝地。谁住在那儿保准升官发财人财两旺。”小宝继续说道。 张奉光和大个子就是傻子也都全听明白了。他俩呆呆的愣在那里。 小宝再也不说话转身向房内走去。 小宝走回屋内，看见河野秀子盘腿坐在炕上正想着心事。 小宝把椅子顶在门上，掏出手枪打开保险。然后对河野秀子说：“河野中尉，你休息吧。我在桌子上将就一晚上。” 河野秀子点点头，合衣躺在炕上。 …… “怎么办？不能听那小子的一面之词。”大个子半天才清醒过来问张奉光。 “这里只有你我和富贵三个人。谁是耗子？明天你去找富贵，就说有人要出境。让他来一趟。”张奉光说道。 “你要测试他一下？”大个子问。 “要不你来？”张奉光反问道。 “我下不了手，还是你来吧。”大个子说道。 “明天你去找他时不要露馅了。没什么下不了手的。想想我们有多少人就是死在叛逃手里。再说也只是试试他。”张奉光说道。 “那如果富贵是叛逃怎么办？”大个子紧张的问。 “如果富贵是叛逃，那我们早就暴露了。之所以没有对咱们下手就是利用我们。如果我们被抓了，那么入境的和出境的就都不走这条线了。说不定这段时间已经有人被抓了。怪不得我感觉不对。”张奉光平静的说道。 “这么说我们已经逃不出去了？”大个子问道。 “不管能不能逃出去，叛逃一定要死在我们前头！”张奉光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小子和姑娘怎么办？”大个子又问。 “在没有彻底摸清底细前先不要动手。如果他对我们有敌意也不会说这些话。看来他对我们是了解的。一切等到明天见过富贵再说。”张奉光说道。 “该死该活明天再说。睡觉！”说完张奉光转身向屋内走去。 第二天清早，小宝起身给马刷洗喂料。 大个子也跑来帮忙。 “这就要走了，兄弟？我妹子那事你考虑的怎么样了？”大个子笑嘻嘻的说道。 明知道火上房了还开得起玩笑，我也真是服了你了。小宝心想。 “把你妹妹嫁出去，过几天我去牵牛就行了。”小宝没好气的说。 “唉，兄弟。你这么做事就不地道了。不能拍拍屁股就走呀。”大个子笑着说道。 “谁欠谁的，大家心里有数。再一再二，还想再三再四？还没完了。”小宝转身进屋了。 河野秀子已经收拾停当，看见小宝进来就对小宝说：“结账吧。”说完走出房门。 小宝阴着脸结完账也转身出门。 张奉光在后面笑脸相送。“欢迎下次再来。一回生，二回就成朋友了。” 河野秀子上车，小宝牵着马走出院子。 大个子倚在门框上笑呵呵的说：“有空再来，早生贵子。” 多亏没有老婆，否则不知道哪个厉鬼来投胎呢。 河野秀子皱眉说道：“这个人嘴够贱的。” “东北人就这德行。”小宝无奈的答道。 “河野中尉，咱们还回三梭通？”小宝小声问。 “先回三梭通。不过二人班只有东安支部的四个人是不是太少了？”河野秀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小宝。 “反正那两个人也不知道他们已经暴露了。人多人少也没有什么关系。”小宝答道。 希望那两个家伙能乘这个机会跑出去，小宝暗想。 “就回三梭通，我们的人这两天也就要到了。没有其他地方的消息这说明安德烈还没有找到。那二人班的嫌疑就越来越大了。”河野秀子说道。 第六十七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五 张奉光看着远去的马车对大个子说道：“按昨天晚上说好的，你去发暗号叫富贵来。” “虽然我嘴上说不相信富贵是叛徒，可是不知怎么的心里总是发慌呢。”大个子摇摇头走了。 小宝和河野秀子走后不久另外两位住店的也结账启程了。 一脸憨笑的富贵是下午来的。他一到就被张奉光招呼到里屋。 大个子一个人在院子里守着，坐立不安。 他既希望能查出内奸，又希望富贵是清白的。偷眼看院子外面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他努力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一个时辰后，张奉光左手端着一碗水右手拿着块磨石走出房间。他蹲在铡刀旁边用磨石磨着铡刀。 大个子慢慢蹭过去也蹲在一边小声问：“是真的吗？” 张奉光轻轻点点头。 “那富贵呢？”大个子又问。 张奉光抬起头平静的看着他，“在小仓房里。你要不要去看看？” 大个子颓然的低下头，摇了摇。 “天快黑了，再过一个时辰咱们俩就动手！”张奉光斩钉截铁的说道。 “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每人两把枪，都是崭新的。还有从那边带过来的几个手榴弹。今天晚上二人班该热闹了。”大个子突然变得兴奋起来。 “富贵那把枪你没有算上。一会儿升火做饭，烟囱一冒烟我们就从侧面的围墙偷偷爬出去。把那个联络点端了。”张奉光平静的说。 “多少年了，身上的子弹从来没有这么敞亮过。可劲搂火，谁怕谁啊！”大个子越说越兴奋。 就在这时，马蹄声响传来。一辆马车停在大车店的门口。 赶车人笑道：“掌柜的，还做不做生意了？赶紧开门啊。” 张奉光和大个子眼睛全都盯在马车上另一个人的身上。 只见一个二十出头戴眼镜的女孩子也跳下马车。 张奉光的脸忽然变得阴沉可怕。他不做声的打开院门，赶车人一甩鞭子，两匹马拉着马车进了院子。 大个子回手又把大门关上，上了门栓。 “要送这个丫头过境？”张奉光小声问赶车人。 赶车人苦笑摇头，他跳上马车扒开草袋子，一个深眼窝高鼻梁的俄罗斯人坐了起来。 “没办法，必须带着这个丫头。她懂俄语，我不懂。明知道显眼也没办法。”赶车人叹了口气。 “进屋再说吧。”张奉光无奈的说道。 进屋后张奉光对赶车人说道：“这是你这两个月第二次来，送的都是重要人员。我要说的是你们今天谁也走不掉了。出入境的联络人叛变了。我们这个联络点已经暴露了。外面就是盯着我们的人。”说完张奉光用眼睛扫视这三个人。 屋子里一片沉默。 突然咔吧一声拉动枪机的声音传来，只见戴眼镜的姑娘迅速从腰间拔出手枪拉动套筒。 谁也没有看见站在一边的大个子眼睛里忽然火花闪烁，心抑制不住的嘭嘭乱跳。 “你们更熟悉情况，该怎么办你们说吧。”姑娘平静的对张奉光说道。 “这位是？”张奉光手指向那个俄罗斯人。 “哦，他叫安德烈。他就是我们这次要送过边境线的人。”赶车人介绍道。 姑娘转头用俄语快速的把这里的情况告诉安德烈。 “不！”安德烈大叫。“你们的任务就是送我到苏联去。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 “我们两个本来想今天晚上去袭击日本人的联络点。大不了就是一死。现在又多了三个人把握就更大了。不过要快，否则他们也会增加人手。你跟他说如果不打掉联络点我们谁都走不了。”张奉光对姑娘说道。 姑娘又把张奉光的话翻译给安德烈听。 “我不管你们的事，我只要你们把我安全的送过去。”安德烈说道。 姑娘无奈的把安德烈的话翻译给张奉光等人听。 “二人班向南到边境有几十里，边境上还有关东军的巡逻队。如果我们后面还有人追击，那无论如何我们也是走不了的。”张奉光说道。 这时进屋后没有这么说话的赶车人对张奉光说：“我还有重要事情想单独和你商量。”说完，用眼睛扫视了一下众人。 张奉光对赶车人说道：“这样吧，我带你去别的地方再聊。大个子你招待这两位客人。”说完就带着赶车人走出房间。 张奉光带赶车人走进马棚后对赶车人说道：“现在就我们两个人了，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赶车人想了一下，“那个俄罗斯人并不是我们的人。送他出境就是为了引开日本人的视线。保护我们自己人。那个姑娘原来在半截河情报站，但是情报站被日本人破获了。只有她逃出来，她身上有两个密码本。一定要送她出去。” 张奉光沉吟不语，半天才说道：“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已经暴露了，那就由我送安德烈出去。我做好两手准备。”说完只可意会的对张奉光点点头。 “你们两个送那个姑娘出去。表面上你们三个去袭击日本人联络点然后虚晃一枪就走。”赶车人补充道。 张奉光点点头，“好吧，就这么办。”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递给赶车人。 “手榴弹，这可是好东西。”赶车人笑着接过，还在手中掂了掂。 “你会用吗？这东西拉完绳还要再磕一下。”张奉光问道。 “不要瞧不起人，我在奉军里干过。奉军的许多武器都是从日本来的。”赶车人说道。 说完两个人又转身回屋中。 …… 当马车停在大车店门口时，在大车店外监视的人就飞奔回烧锅报信去了。 “你马上去三梭通，报告河野中尉。就说她要找的人很可能已经到了。”烧锅老板沉稳的说道。 他又转头对身边的伙计说：“在大车店外面现在只有一个人盯着不行，今天晚上咱们俩也卖卖力气。三个人都在大车店外面守着。只要河野中尉他们到了，就给他们来一个包饺子！升官发财的机会到了！” 第六十八章 原来都是旧兄弟 六 张奉光进屋后看了一眼那位姑娘后对大家说：“我们人分两组。由我和大个子还有这位姑娘袭击联络点掩护另一组逃走。保护安德烈的任务就交给你了。”说完张奉光拍拍赶车人的肩膀。 听到姑娘给他做的翻译后，安德烈的情绪才平复下来。这才是他想要的。他可不想冲出去和日本人拼命。 在大家向外走的时候，大个子涨红着脸问：“大妹子你贵姓啊？” 还没等姑娘回答，张奉光厉声道：“大个子！你连规矩都忘了，给我闭嘴！” 这时的小宝已经和河野秀子到了一个叫做实边的小村子。 实边在三梭通和二人班之间，距离二人班不到二十里了。 下午的时候，河野秀子得到消息，鸡宁支部的支援人员傍晚有可能到达二人班。河野秀子决定马上动身在二人班与他们汇合。 马车到了实边，天已将黑。河野秀子决定先在这里吃饭然后再赶路。 小宝刚把马车停在路边，对面有人骑着一头骡子跑过了。 还没等小宝有所反应，河野秀子已经跳下马车拦在路中。 “是河野中尉。半个小时前有辆马车到了大车店。你们要找的人可能已经到了。”骑在骡子上的人说道。 “鸡宁的人还没有到吗？”河野秀子问道。 “没有。”来人答道。 “钱小宝，快点。二人班的人手太少了。我们要加快速度。”说完河野秀子又爬上马车。 “那我先回去了。”来人拨转方向骑着骡子向二人班而去。 “怎么不骑马呀？”小宝小声嘟囔道。 “骑军马太显眼。骑普通马还没有骡子脚力长。”河野秀子答道。 小宝一抖鞭子，拉马车的两匹马也小跑起来。 也不知道大舅哥他们能不能跑出去。到时候再帮他们一把？ …… 大车店的大门终于开了。 大个子拎着一个酒壶吊儿郎当的走出来。边走边哼哼唧唧的唱着。 在暗处的伙计用枪指着大个子去的方向问：“老板，他好像要去烧锅打酒。要不要我在后面跟着？” “别管他，我们要抓的是大鱼。”老板平静的说道。 大门后面，张奉光对姑娘说道：“不害怕，枪响之后你跟在我后面。”转头又对赶车人说道：“到时候你们先走，我掩护。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尊姓大名，等到了那边我请你喝酒。” 赶车人没有说话，晃了晃手里的两只枪。其中一只正是以前富贵的。 大个子已经走到烧锅的大门外。他并没有上前敲门，而是从口袋里掏出手榴弹拉开保险又蹲身把手榴弹在地上磕了一下顺手扔进院子。整套动作一气呵成。 “轰”的一声响，院子里硝烟弥漫。 这时候大个子已经双枪在手。他一脚踹开大门，手里的枪就响了。 爆炸声传来，吓了监视的三个人一跳。 “我们小心谨慎惯了，忘了这帮家伙就是一群亡命徒。我豁出去了，不管他，就在这里死等！”老板咬牙切齿的说道。 又过了一会，大门里跑出两个人。在夜色中根本看不清模样。 “给我追！就是这两个。往大腿上打。”老板一愣之后喊道。 三个人从隐蔽的地方冲出来向那两个人逃跑的方向追去。 隐藏在门后面的姑娘也跃跃欲试想要向外跑被张奉光一把拉住。 “别从这里走，跟着我爬后围墙。”说完，张奉光拉着姑娘向后院跑去。 这时大街上已经响起了枪声。 张奉光带着姑娘跳过围墙跑到村外的一颗树下。大个子一下子冒了出来。 “烧锅里一个人也没有。白瞎一颗手榴弹了。”大个子气恼的说。 “别管那些了。赶紧向黑土堆跑。过了黑土堆就是苏联了。”张奉光当先向前跑去。姑娘在中间，大个子在后面紧紧跟着。 安德烈大腿中了一枪，仗着他身强力壮一开始并不觉得什么。但是越跑脚底下越沉，渐渐的就有些跑不动了。 赶车人停下来扶着他一条胳膊继续向密林深处跑。 老板三人在后面紧紧追赶。 突然，老板站住脚。 “你看见当时大车上是一个赶车的和一个姑娘？”他问旁边的伙计。 “是，我看得清清楚楚的”伙计答道。 “不对啊，一个去了烧锅，两个在前面跑。那还应该剩一个。再说前面的两个人里也不像有女孩子呀？”老板自言自语的说道。 “不管了，回去也来不及了。就盯住前面两个人追！”老板恨恨的说道。 前面的两个人越跑越慢，手枪射击已经够得着了。 三个人不时在后面打几枪。只是碍于树木的遮挡一时也不敢靠得太近。 “我一个人在后面缀着，你们两个从两边包过去。”老板命令道。 在三面夹击下，一阵短促的枪声过后，密林中再无声息。 老板等三人慢慢的摸过去，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深眼窝高鼻梁的人。那人脑门中了一枪，一点气都没有了。而另一个人踪迹皆无。 “很可能是咱们乱枪中了大运了。”伙计说道。 老板点点头又摇摇头。 河野秀子听见爆炸声时离二人班只有几里路了。她一把夺过小宝手里的鞭子拼命的抽打马屁股。 两匹马吃痛长鸣，带着马车一头扎进路旁的树林里。 河野秀子气急败坏的跳下马车向二人班跑去。 小宝也紧紧的跟在后面。 张奉光等三个人快速的在树林里穿行。只不过这时已经变成张奉光在前面跑，大个子扛着姑娘在后面跟着。 “停，先歇一会。”张奉光说道。说完他就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他又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看着大个子。 大个子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还站在那里呆呆的发愣。 “唉，老了。这身体真是不行了。刚跑出去十几里就有一点跑不动了。你看你，扛着一个人都咋的不咋的。跟没事人似的。”张奉光说道。 大个子这才反应过来，忙把姑娘放在地上。低下头，脸涨成猪肝的颜色。 他没有看见，张奉光的嘴角微微的泛起了笑意。 第六十九章 骗人你在行 一 密林中。 烧锅老板看着地上死得不能再死的安德烈沉吟不语。两个伙计站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他。 “你们两个在奉军的时候就跟着我。咱们有什么说什么。咱们干这一行就是为了吃口饭，整两个钱花。犯不着搭上自己的老命。弄的老爹老妈没有人养。老婆改嫁，孩子跟着别人姓。”老板慢条斯理的说道。 两个伙计头点得像小鸡啄米一样。 “这个人明显就是河野中尉要找的人。虽然死了，但是我们多少总有些功劳吧。”老板指着安德烈说道。 “主要是您的功劳，我们两个不值一提。”其中一个伙计讨好的说。 “你们两个把他抬回去。不用走太快，大家都累的前胸贴后背了，走不动了。再说，如果河野中尉让咱们再去追人那可怎么办呢？”老板说道。 河野秀子刚进二人班，先头报信的人骑着骡子又赶了过来。 “爆炸发生在烧锅院子里。大车店里死了一个人，就是那个联络人富贵。我带你们去看看。”报信人说道。 河野秀子和小宝从大车店的屋子里面走出来，河野秀子脸色阴沉的问小宝：“你怎么看这件事？” “叫富贵的那小子一脸的忠厚，一看就知道是一个藏不住事的人。一定是他一不小心露馅儿了，结果他死了，其他人就都跑了。”小宝答道。 “老板和两个伙计去哪里了？”河野秀子问报信人。 “他们留下了标记，应该是去追逃走的人去了。”报信人答道。 “我们也朝那个方向追。”河野秀子闻言精神一振。 三个人朝烧锅老板留下的标记方向追去。 三个人在密林中走了有七八里的距离，忽然听见前面有树枝折断的声音。三个人马上隐蔽在树木的背后，暗中观察。 不一会，两个伙计用一根木棍抬着安德烈出现在大家面前。 安德烈的双手和双脚被并拢绑在一起，两个伙计用木棍穿在手脚下面用肩膀扛着走。 烧锅老板端着手枪跟在后面。 看见是这几个人，河野秀子马上闪身而出。倒吓了老板等三人一跳。 “他死了？”河野秀子问道。 “脑袋中枪，当时就不行了。”老板答道。 “在山里打猎时，抬猎物的时候就是这个抬法。”小宝看着安德烈的尸体很不合时宜的说了一句。 河野秀子过他一个白眼。 “可惜死人是无法开口说话的。”河野秀子叹口气说。 “当时有四个人从大车店里跑出来。因为事先听河野中尉讲过，知道这个人最重要，所以我们就紧追不舍，把精力都发在抓捕这个人身上。可惜天太黑，又是在林子里面，一不小心就把他打死了。”老板向河野秀子报告。 “抬回去，看看在他身上能有什么发现。”河野秀子命令道。 当六个人回到二人班，已经是天光大亮。一夜的奔波，搞得是人人疲惫。尤其是抬人的两个伙计已经是浑身大汗淋漓。 一个身上是庄稼汉打扮的人站在大车店门口正四处张望。正是深田。 由于他的疏忽致使安德烈逃走，深田这家伙这几天感觉老了很多。 他快步跑到河野秀子面前报告道：“我们从金刚台向东一路搜索，结果一无所获。现在支援的人已经在二人班外面隐蔽，请河野中尉下达命令。” “让他们都进来休息吧。”河野秀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是”，深田转身传递命令去了。 不一会，一辆卡车开进二人班就停在大车店的门口。从车上跳下四五个穿着各式各样衣服的人。这些都是经过乔装打扮鸡宁支部的情报人员。 “把两具尸体装到车上。”河野秀子命令道。 “两具？”新来的几个人都很疑惑的看着地上的安德烈。 “屋子里面还有一个。”河野秀子说道。 “河野中尉，安木机关长已经到了东安。他让我们也去东安和他汇合。”深田向河野秀子报告道。 “把大车店彻底搜查一遍，然后大家就去东安。”河野秀子命令道。 四五个人把大车店里里外外仔细搜查了一遍，自然是一无所获。 所以人上车向东安进发。 除了河野秀子坐进驾驶室外，其他人坐在车厢里。中间是两具尸体。 卡车从二人班向东经过三梭通老密山转向北，过穆棱河大桥到达东安。 卡车在火车站旁的第十一师团司令部面前停下。 河野秀子下车后对小宝说：“你在这里不要走开。安木机关长现在就在司令部里面。我要赶去向他汇报情况，汇报完后我还有事情找你。”说完转身向司令部走去。 小宝一头雾水，只好在原地等着。 第十一师团司令部只是一座二层小楼。旁边有三四排平房。整个司令部与一百米外的火车站遥遥相对。 这一切都是关东军到来后修建的。原来这里只是一片荒地。从这里向东是虎头对面是苏联。向南是兴凯湖对面还是苏联。地理位置非常重要。 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关东军军人和军车，小宝心想在东安的老百姓应该比关东军的人数少很多。 在关东军第十一师团的一间办公室里，河野秀子正在向安木龟二汇报安德烈的抓捕过程。 在安木龟二身边坐着的是关东军情报部东安支部的机关长长野义雄。他是东安支部的前身密山支部草创时就扎根在这里的人。对整个东安地区的情况非常熟悉。 “你认为安德烈就是我们要找的人吗？”听完河野秀子的报告后安木龟二问。 “我认为不是。首先并没有找到电台。电台应该在比安德烈更重要的人的身边。还有就是他们的逃跑计划让我感觉他们并没有全力保护安德烈。换句话说。在他们的心目中安德烈并不是重要的人。”河野秀子答道。 “这么说潜伏的人应该还在横道河子了？”安木龟二又问。 “接下来我会把剩余的几个人牢牢盯住。”河野秀子答道。 “不要着急，一切等电波信号再次出现时就都明白了。”在一边的长野义雄微笑着插话道。 第七十章 骗人你在行 二 一个小时后，河野秀子终于走出司令部。 “走吧，我带你去见一个人。”河野秀子说完转身向火车站走去。 “要坐火车？去哪？”小宝在后面不解的问。 “不是去火车站，是穿过铁路去北大营的第十一师团的医院。”河野秀子答道。 当小宝跟着河野秀子穿过铁路后再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了。 道路两边都是一排排整齐砖房，一眼望不到边。 这对于一个从小在山上长大，心里的印象就是只有有钱人家才能住砖房，平常人家住茅草房的孩子来说内心无比震惊。 而且在这里住的都是在自己土地上的占领者。 “那里是什么地方？”小宝禁不住指着对面山坡问。 “那里是神社。这一片都是军人宿舍。”河野秀子抬头望了一眼说道。 “既然有北大营，那就有南大营了？”小宝又问。 “那当然。南大营在当壁镇，离这里六十多里。还有东大营和西大营。”河野秀子理所当然的回答。 军营内鸦雀无声，除了几个巡查的士兵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有河野秀子带着证件在前面引路，一路上自然畅行无阻。 终于穿过了军营，小宝看到了在街道两边玩耍穿着日本服饰的孩子和在孩子身边穿着和服的日本妇女。 这里就是一个日本人在别人的国家建立起来的单纯的日本人的世界。 小宝看哪里都觉得新鲜。而河野秀子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理所应当的表情。 “到了”就在小宝还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河野秀子的话打断了他。 两个人已经站在一座三层大楼的前面。 “你站在这里等着。”河野秀子掏出证件向门口的警卫走去。 在警卫查看过证件放行后，河野秀子径直走进大楼。 小宝只能在原地等待，心里满是狐疑。 河野秀子不一会就又从大楼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雪白护士装的女孩子。 河野秀子在前面大步走着，女孩子一路小碎步紧紧跟在后面。 “这是小林军曹的妹妹小林熏，她跟我说要见见你。毕竟你是最后和她哥哥在一起的人。她想了解一下她哥哥最后的一些事情。” 小宝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女孩子，下意识的点点头。 “太感谢你能到这里来见我，也感谢你最后陪在我哥哥的身边。”女孩子说完深深的一鞠躬。 河野秀子把小林熏的话翻译成中文说给小宝听。 小宝很不适应日本人的说话方式不知道如何回答。 “我哥哥他最后是怎么死的？”小林熏问道。 小宝想说是被你们国家忽悠的脑子坏掉了，笨死的。但是他不敢。 “苏联军队的汽车队过来了，他，他就冲出去向车队开火。后来被机枪子弹打中就死了。”小宝呐呐的说。 小林熏低着头泪水从鹅蛋脸上不住的滑落。颤抖的双手在大腿上攥紧裤子。 “他们给我的只是一件军服，并没有他随身的东西。您有没有他的私人物品，能转交给我吗？”说到这里小林熏抬起头泪眼里闪烁着期盼的光芒。 “有，有吧？可是我没有带在身上。”小宝神使鬼差的说道。 翻译到这里，河野秀子诧异的看了小宝一眼。 “如果你能把东西送给我那真是太感谢了。”说完小林熏又深深的鞠了一躬。泪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 在随后的时间里，小宝脑袋昏昏沉沉的。他都不知道和小林熏胡扯了一些什么。 最后，河野秀子和小宝向小林熏告别，转身向军营外走去。 走出很远，小宝回头还看见小林熏站在医院门口望着他们。 “你身上有小林军曹的私人物品？”河野秀子问道。语气里充满了怀疑。 “有吧？回去好好找找。”小宝躲闪着河野秀子质问的目光。 走出北大营，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到处都是低矮的茅草房。房子窗户上的纸都是破破烂烂的。不时有衣衫褴褛的人进进出出。 这就是东安建立后在这里居住的中国人的地方。和一片高大整齐砖瓦房的北大营形成鲜明的反差。小宝进去前还没有什么感觉，而现在感觉非常明显。 “好长时间没有好好吃一顿了。”河野秀子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信步向前走，像是在寻找什么。 小宝寒毛倒竖。不会今天又是让我掏钱吧。 “就这里吧。老板，来两碗豆腐脑！”，河野秀子走到路边一家小铺子的矮桌旁坐下。 “这你都能吃？”小宝惊异的问。 “有什么不能吃的。小时候我常吃。”河野秀子说道。她并不理会小宝的目光。 虽然河野秀子是一个女人，但是她却穿着日本军服。 五十多岁的老板迟迟的不敢上前。 “快点，两碗豆腐脑，你没听见啊！”小宝喊道。 “再烙两张油饼来。”河野秀子补充道。 小宝并不知道河野秀子的出身和过去。对这一切充满疑问。 在老板哆哆嗦嗦把两碗豆腐脑放在桌子上的时候，小宝眼睛一亮，在老板的腰上别着一根铜烟袋！ “这个多少钱？”小宝指着老板的腰间问道。 “您给两块钱。”老板答道。 小宝狐疑的拿出两块钱递给老板，又伸出手说：“那就给我吧。” “给您了，两碗豆腐脑就在桌子上了。”老板惊讶的说道。 “我问你的是那根铜烟袋多少钱！”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这是我自己用的，不卖。”老板讨好的说。 “你出个价，我给你钱！”小宝的眼睛瞪了起来。 老板愣在那里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放心，童叟无欺。不白要你的东西。”小宝掏出十块钱拍在桌子上。 如果是白抢，老板也许反而不担心。真的给钱，老板却惊惧不定起来。 小宝不管三七二十一站起身把钱塞到老板手里，一把拽出别在老板腰上的铜烟袋。 打量着手里的烟袋，小宝不禁露出笑意。 河野秀子在一旁冷眼旁观，她已经明白小宝的心思。 “我发现骗人你很在行。你是不是跟小林熏说这是她哥哥的遗物。然后把它送给小林熏？”河野秀子冷笑着说道。 第七十一章 乱战 “河野长官，从穆棱到现在你知不知道我从自己腰包里掏了多少钱吗？”小宝转移话题问道。 “回到鸡宁我就补给你，但是铜烟袋不能算。”河野秀子说道。 “豆腐脑这种东西你怎么能吃得了？”小宝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问道。 “我知道你们在横道河子吃的很好。那是因为开展对苏联情报工作的需要，不得不对那些俄罗斯人好一些。你以为日本军官吃什么，米饭上加个梅子再有一条两指长的小鱼就不错了。”河野秀子说道。 “我知道你在叉开话题。把烟袋送给小林熏也好。据我所知，小林军曹的哥哥已经战死在华北了，他们家只有小林熏一人了。”河野秀子面无表情的说道。 “你不想在情报支部里干，我也知道。但是能从这里出去的只有两种人，第一种像小林军曹那样躺着出去，第二种像深田那样犯了大错。到目前为止，你干得很好，那就没有办法了。”河野秀子深深的看了小宝一眼。 “第十一师团新任师团长牛岛满到任，今天晚上要在军人礼堂举行一个欢迎仪式。鸡宁支部和东安支部的人都要参加，你也来吧。结账吧。”河野秀子说完起身要走。 “我能不能不去？”小宝问道。 “去看看也好，里面有你出来没有看见过的新鲜东西。”河野秀子大步离去。 小宝嘟囔着付了钱，把铜烟袋揣进怀里，也跟了上去。 晚上在军人礼堂举行的欢迎仪式有第十一师团的三四百名军官参加。长野义雄和安木龟二带领东安支部和鸡宁支部的二十几人也应约到来。小宝也换上军服身在其中。 满洲国军步兵十一旅旅长董占标带着几名军官也来参加欢迎仪式。他带来的军官里面居然有一半是日本军官。 陆军医院院长也来了。看肩章他居然是个上校。也许是为了活跃气氛，他带着十几个医院里的女孩子。小林熏也在里面。 在仪式开始之前，小林熏到鸡宁支部和东安支部众人面前表示致意。 当听说她就是战死的小林军曹的妹妹时，大家都面有凄然。 日本陆军师团长跟换非常频繁，很少有人在同一个位置上干三四年的。大家也都习以为常。 欢迎仪式开始后，那个身材矮小相貌普通鼻子下面留着短短一字胡的牛岛满只是简单地说了几句就退场了。留下参谋长片岗四十八镇场。 “师团长长途而来，非常疲倦。已经回去休息了。现在为大家放电影，请大家观赏。”参谋长片岗四十八微笑着说。 小宝现在才知道河野秀子说的新鲜东西是什么，原来是电影。这是小宝以前听都没有听说过的东西。 灯光熄灭，一束光打在银幕上。先是字幕，随后人影出现在银幕上。 比拉洋片好看多了，像真的一样。这是小宝对电影的第一印象。 电影没有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字幕打出。字幕是日文。 小宝连中文都不认识更何况日文。但是光是看图像，小宝也把内容猜了个七七八八。 电影讲的是一个高大英俊的日本军官和美丽的满洲姑娘相爱，但是一个尖嘴猴腮的满洲男人垂涎姑娘的美貌使出种种阴谋诡计横加阻挠。而且这个满洲男人居然还是一个反满抗日分子。电影的最后自然是日本军官和满洲姑娘在一起了，而满洲男人被惩罚。 奶奶的，日本男人要是有这么高就不会被叫做小日本了。小宝心里暗骂。 电影放完，礼堂里重新一片光明。 一个日本军官感慨道：“大明星王香香真是太漂亮了。” 另一个日本军官笑道：“难道你不知道王香香是我们纯正的日本人吗？只是可惜那个演日本军官的人却是满洲人。这部满映的电影已经翻译成日文了，看来是要拿到我们日本去放映了。” 这时参谋长片岗四十八站起身说道：“电影结束了。我刚刚听说等一会有更精彩的节目要表演。那就让我们大家一起欣赏吧。” 众人都从座位上站起来向前面的空地边上涌去。 不一会，十几个身着和服的女孩子袅袅婷婷的从侧面走出来。她们个个都是头梳桃割发髻，脸敷白粉，手拿纸扇。 这些女孩子正是由陆军医院院长带来的女护士，她们是来给大家做歌舞伎表演的。小林熏也身在其中。 随着音乐响起，十几个女孩子纸扇飘摇身姿舒缓的慢慢起舞。 这些日本军官大多离开日本多年，已经很久没有看过歌舞伎表演了，今天看见都有一种既熟悉又新鲜的感觉。 小宝的眼睛更多的是盯在小林熏那敷粉后玉磁般的脸上看个不停。 就在大家兴致勃勃的欣赏歌舞的时候，一个只穿着兜裆布几乎是赤身裸体的胖子从侧面冲了出来，在女孩子们中间狂舞起来。 这一场面的出现，众人在一愣之后都哄堂大笑。 “仓井又疯了！”不知道是谁在下面喊了一句。 看着十几个慌乱躲闪的女孩子，大家才知道原来这并不是事先安排好的，而是有人出来捣乱的。 日本人也太不要脸了，只用一小条布兜住男人的那个东西，整个两片大屁股都露在外面。小宝心想。 十几个女孩子非常尴尬。既不能下场又要躲避双手乱舞的疯子。顿时场面乱作一团。 日本是男人的天下，军队也是男人的天下。日本军队就更是如此了。偶尔放松一下，奔放一点大家都是一笑了之。所以所有的人都在一边笑看着，作壁上观。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传来。原来是仓井把一个女孩子抱在怀里，边摩挲边跳着。 是小林熏！ 情报部的十几个人尤其是鸡宁支部的几个人都变了脸色。 “八嘎！”有人骂了一句。 小林熏在仓井的怀里扭动身体挣扎，却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仓井紧紧搂住她的一双大手。 小宝的眼前浮现出小林军曹的那张木讷的脸。 跟这个王八蛋拼了！ 两个人从人群中冲出，第一个人是深田！ 第七十二章 乱战 二 深田冲出一步停了一下，小宝就从他的身边闪了过去。深田急忙跟上。 第一下至少要他半条命，然后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这是刘大疤了说过的话，小宝现在就是这么做的！ 这一脚直奔雪白的兜裆布而去。 一声惨叫，仓井仰面倒下。 小宝一把接住小林熏，放到地上。转身向仓井扑去。 这时深田已经到了仓井身边，皮靴狠狠的向仓井身上踩去。 由于自己的一时疏忽导致安德烈逃走。深田知道自己将面临严厉的处罚。他心里憋着一团火无处发泄，今天终于让他找到了机会。 在小宝和深田的拳打脚踢之下，仓井痛的满地翻滚。 仓井是十一师团西大营的军官。看着仓井被痛打，西大营的几名军官看不下去了，跳出来向小宝和深田扑去。 鸡宁支部的其他人员马上也冲出来拦截和痛打这几名军官。 第十一师团的其他一些军官又冲出来加入战团。 情报部东安支部的人也出来支援鸡宁支部的人。形成了几十个人的大混战。 一时间，拳头与皮靴齐飞，眼泪与鼻血横流。 在人群中，一个身影左冲右突前窜后跳异常的活跃。只见他手里拿着一条白布使得像鞭子一样不停的抽打第十一师团的军官。离得近的又被他拳打脚踢甚至是肘击。打的也都是要害。这个人就是小宝。 渐渐的打斗的人分成两圈，情报人员在里形成一圈，他们一致对外。 第十一师团的军官人多围在外面不停的向里攻击。 只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仓井。他现在躺在地上人事不省，兜裆布正攥在小宝的手里。 “八嘎！”深田大喊一声，所有的人为之一顿。 “她的两个哥哥都为国战死了，她还要受你们这样的侮辱吗！”双眼乌青的深田指着站在一边脸色苍白不知所措的小林熏喊道。 第十一师团的军官开始退缩了。 这时，几十个日本宪兵冲进军人礼堂，用闪亮的刺刀把两伙人强行分开。 参谋长片岗四十八脸色阴沉的看着场内众人。 东安支部的机关长长野义雄不愧是个老狐狸，他第一个冲进人群对着几个衣冠不整嘴歪眼斜的情报人员就是一顿大嘴巴。 “先把这个喜欢捣乱的废物抬到医院治疗，然后再处治。”参谋长片岗四十八指着赤条条躺在地上的仓井说道。 “其他的人各自带回去严惩！”他又扫视着在场的各位旅团长和长野义雄和安木龟二说道。然后他就转身向礼堂外走去。 小宝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刚才他一不小心被一名军官揪住前襟摔了出去。摔得浑身骨架都快散了。吗的，有高手。 军官们陆续退场，好几个鼻青脸肿的军官走时都用眼睛狠狠的瞪着小宝。 当东安支部和鸡宁支部的人在礼堂外分手时大家互拍肩膀告别。被拍的最多的也是小宝。 “头痛啊，怎么处理呀？”安木龟二在远处看着这一切。 “这有什么难办的，反正深田原来就要被处罚的。还有那个钱小宝，不就是一个满洲人吗？有什么下不了手的？”长野义雄笑道。 “对于深田，我已经决定让他回国了。由现役变成预备役。但是今天跳出来的这个钱小宝，我还没有想好。你有什么建议？”安木龟二说道。 “前几天，我去哈尔滨面见秦彦三郎机关长。他向我透露，在斯奇德尔斯基身边破获了一个苏联情报小组。前一段时间斯奇德尔斯基的马车夫不也是逃跑了吗？我们要在他身边重新安插人员。秦彦将军让我从远处帮他物色人选。我看你可以暗中把钱小宝推荐上去，明面上把他开除。这样大家都好看。”长野义雄说道。 “但是钱小宝在我们这里工作过，斯奇德尔斯基难道不会怀疑吗？”安木龟二说道。 “把几个月的历史抹掉，再加上他是满洲人而不是日本人的身份。再有一个合适的推荐人就可以了。”长野义雄回答道。 “你觉得谁来推荐合适？”安木龟二问。 “俄罗斯发生红色革命的时候，是河野秀子的母亲河野春枝前辈把斯奇德尔斯基一家从鄂霍茨克一路护送到满洲。让河野春枝前辈做推荐人最合适。而这就需要河野秀子出面了。”长野义雄说道。 安木龟二点点头没再说话。 走在前面的小宝对于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他现在正和深田两个人相互搀扶着向住处走去。 “在回日本前痛痛快快的打一架的感觉真好。”深田苦笑着说。 “你要回日本了，那不就是回家了吗？这是好事啊。”小宝诧异的说。 “我从中野学校出来可不是为了待在家里的。”深田气恼的说。 “待在日本的父母身边也不错。”小宝说道。 深田摇了摇头。 真搞不懂这帮混蛋，人一辈子不是为了父母亲人难道还是为了出来杀人吗？小宝也摇了摇头。 “我的家乡也很冷，冬天的雪很大。我在家里父母就不用亲自拣柴火了。”深田自我安慰道。 两个人正向前走着，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回头看时，发现河野秀子和小林熏跟在后面。 “她是来感谢大家的。”河野秀子说道。 小林熏上前一步深深的向两个人鞠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你哥哥的遗物我找到了。你现在就可以和我们回去拿。”小宝说这话的时候看了河野秀子一眼。 “谢谢”小林熏再一次鞠躬泪水涌出眼眶。 “感谢河野中尉在安德烈逃跑后又给了我一次抓捕他的机会。可惜我没有做好。”深田说道。 “安木机关长可能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我会努力为你争取。”河野秀子说道。 “不必了，我已经做好了回日本的准备。”深田摇头说道。 四个人向前走着，河野秀子暗中观察小宝。打人前，深田迈出的第一步不像是自愿的，像是被人推出来的。虽然她没有看见，但是她总是怀疑这和小宝有关系。 不知道这次钱小宝会得到什么处罚。河野秀子心中暗想。 第七十三章 如愿以偿 在乌苏里斯克一间宽大的办公室里，苏联格鲁乌远东地区的负责人季涅连科少将召见张奉光。 张奉光对这一次召见内心忐忑不安。他的情报小组隶属于共产国际的情报机关，而这次却是被格鲁乌的远东地区负责人越级召见。他实在是不明就里。 张奉光先是详细的把他被派往二人班建立联络点到后来发现情况有异，再到有人向他们暗示已经有人叛变，安德烈等人的到来以及最后的逃跑过程都说了一遍。 季涅连科绕过大部分情况，直截了当的询问暗示他们的人情况。包括年纪，长相特征和身份特征等等。 季涅连科通过翻译问张奉光：“你认为这个人是干什么的，他为什么知道你们中间有叛徒？” “我认为他是日本情报机构里的人。”张奉光答道。 “你认为他为什么向你们透露这么机密的情报？”季涅连科接着问道。 “他应该是同情或者支持抗日的人。”张奉光答道。接着他又把几个月前发生在柏山的事情向季涅连科做了详细的汇报。讲了小宝怎么在双方僵持不下，而他们很难脱身的情况下挽救了他们。 季涅连科听完后沉思片刻对张奉光说：“如果让你再回去，你能找到他吗？” “很难。除了他的相貌，我对他一无所知。连名字也不知道。”张奉光答道。 “看来你不知道我们格鲁乌的座右铭。我们的座右铭是只有星星是沟不到的。它的意思就是我们无所不能。”季涅连科笑着说道。 “从现在开始，你脱离原来的情报组织。不能和他们发生任何往来。不能和你以前认识的人接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我们给你的下一步命令。”季涅连科严厉的说道。 “即使是一起逃过来的战友也不能见？”张奉光的脑海里浮现出大个子的身影。 “绝对不行！”季涅连科断然说道。 …… 第二天消息传来，那个闹事的仓井被打发到虎头去修要塞去了。当然这要等他过一两个月伤好以后才能成行。 有人说其实这是上面的人保护他，让他滚得远远的免得情报机构的人暗中找他麻烦。不过让仓井从安逸的连珠山西大营去虎头修要塞也的确是对他的惩戒。 深田一大早就被安木龟二召去训话。安木龟二主要针对的不是打人事件，而是对他麻痹大意放走安德烈非常生气。如果抓住了安德烈，现在可能已经破获了一个苏联情报机构潜伏在横道河子的情报小组。都是因为他的疏忽，这一切现在全泡汤了。 等待深田的只能是卷铺盖回日本了。 小宝一整天都是心神不宁。他在等待他所期待的结果。他也希望自己能像深田那样被勒令卷铺盖回家。那他就太高兴了。家里还有那么多金子等着他去花呢。 安木龟二微笑着看着坐在他对面的河野秀子问：“您的母亲河野前辈的身体还好吧？” “不太好，烟抽的太多了。”河野秀子答道。 “她还在骂我们是废物吗？”安木龟二笑呵呵的问道。 “是”河野秀子据实回答。 安木龟二站起身在屋内踱着步子很是感慨的说：“是啊，对北面那个大国的情报工作在日俄战争之前很早就展开了。我们仔细的调查他们的军队部署，我们准确知道他们有多少人，多少门炮，每个士兵配发多少发子弹，他们吃什么，甚至连士兵鞋带的系法我们都了解。” 安木龟二站在原地摇摇头遗憾的说：“但是我们对于即将爆发的红色风暴竟然毫无预感，茫然无知。事到临头居然措手不及。结果导致出兵西伯利亚铩羽而归。有时候我想也许这就是我们大和民族的固有缺陷吧。” “现在我们在西面哈拉哈河附近和苏联军队再次爆发冲突，胜负难料。满洲国境内的俄罗斯人波动很大。有一些极度仇视苏联的人主张冒进，但是我们还没有做好和苏联一战的准备。这让他们很不满。斯奇德尔斯基就是其中之一。”安木龟二说道。 “现在我有一个任务交给你。你要通过你的母亲把一个我们的人安插到斯奇德尔斯基的身边。”安木龟二说道。 “这样会不会引起斯奇德尔斯基的怀疑？反而让他对我们产生反感。”河野秀子问道。 “你的母亲早就脱离情报组织了，你母亲对我们的反感等等这些斯奇德尔斯基都知道。凭借河野前辈和他的良好关系，他不会怀疑的。况且我们安插的也不是日本人。”安木龟二用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语气说道。 “要安插谁进去？”河野秀子好奇的问。 “就是那个钱小宝。既然以前他能几次的出色完成任务，我想这一次他也不会让我们失望。”安木龟二答道。 “钱小宝就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土匪。”河野秀子隐晦的反对道。 “这一点我也考虑过。也许就因为他是一个土匪你的母亲更愿意做推荐人。就因为他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土匪斯奇德尔斯基才不会有怀疑。”安木龟二说道。 “那好吧，我努力完成任务。我想钱小宝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对他来说，这是个既保命又发财的好机会。”河野秀子说道。 第二天，河野秀子把安木机关长的命令传达给小宝。 第一明面上他被解除在鸡宁支部的职务。这段经历不要向任何人提起。 第二他将被秘密安插在斯奇德尔斯基的身边。要将他的情况随时向在哈尔滨的关东军情报部汇报。 斯奇德尔斯基的大名小宝是听范文贵说的。知道他是一个大富翁。再说，小宝得到的那些金条也是来自他。 小宝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工钱应该很高吧？我有一个爷爷，他老人家年老多病一年求医问药就得不少钱。”小宝故意苦着脸说道。 “钱小宝，你不要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你那个在横道河子的爷爷年轻时翻山越岭当土匪，到现在身体也不错。”河野秀子冷笑着说道。 第七十四章 回家 “这么说现在我就不是鸡宁支部的人了，是吗？”小宝问道。 “现在还不算，当安木机关长返回鸡宁后命令正式下达。不过你现在就可以休息了。”河野秀子答道。 “我想先回家一次。我在横道河子支部执行情报接收任务时野外很冷，全靠两张狍子皮顶着。我想把狍子皮拿来送给深田。深田的家乡也很冷，就让深田回日本的时候送给他父母吧。”小宝说这句话时一脸兔死狐悲的伤感。 “可以，但是要快。我们很快也要回鸡宁了。”河野秀子思忖了一会说道。 日本士兵战死后会烧成骨灰装在坛子里送回国内。留一缕头发或者是指甲给亲人做纪念。 小宝在东安转了大半天才买到四个外表看着差不多的坛子。又买了一个褡裢把四个坛子装在里面。又买了头骡子。 小宝在花钱的时候毫不心疼，这点小钱算不了什么。大钱还在后面呢。 小宝把装着四个坛子的褡裢横在骡子身上。骑着骡子急急忙忙的向南赶去。 他走的还是老路。向南过穆棱河大桥，转向西三梭通，二人班过恒山向绥芬河而去。 一路上有日本军服当虎皮，小宝走得是畅通无阻。即使是遇见关东军也不加辞色。只是把关东军情报部的证件掏出来给他们看看，这些官兵马上放行。有的关东军看见骡子身上的四个坛子还向他郑重行礼。 小宝这一路走得是得意洋洋。人就是贱，你态度越好他越是有脾气，你越是有脾气他的态度越好。这是小宝的总结。 两天后他就从小路来到了大肚川。离三岔路口越近他的心跳的就越厉害。 老天爷保佑，千万不要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这条小路上的行人很少，由于在东宁有十三万关东军连土匪都不太露头了。 来到三岔路口，小宝找了一颗树拴好骡子。从骡子背上拿下褡裢向自己标记的那颗大树走去。 蹲在树下，小宝用颤抖的手扒开土。直到手指碰到硬物他的那颗心从彻底的放下来。 打开油布包，四把手枪的枪身上都没有什么锈迹。 这也多亏是还没有到雨季的时候。否则那就难说了。 小宝把杜老三的枪又扔回坑里，杜老三这把南部十四式手枪上有编号是不能用的。其余的三把手枪都是大名鼎鼎的枪牌撸子，小宝可舍不得扔。 小宝把三把枪再用油布包好。然后塞进褡裢里。 安东尼的那件衬衫上全是霉斑，已经开始腐烂了。 小宝把坛子盖打开，然后把一根根的金条抽出来放进坛子里。大致装满三个坛子的时候衬衫上的金条再也没有了。 把衬衫团了又团，捏了又捏，确定再也没有了后，小宝用手在坑里反复摸了一遍也没有找到金条，这才罢手。 他把三个坛子里的金条匀到四个坛子里，又在上面添满土盖上盖子。 小心翼翼的把坛子放进褡裢里面，把土坑添平。小宝这才舒了口气。 牵过骡子，把褡裢搭在骡子背上。骡子感到了重量，扭动着脖子。 “才三四十斤，你就驮不动了？”小宝拍了一下骡子屁股。 骑上骡子，小宝拔出腰间的手枪打开保险，向小地营方向走去。 从大肚川到横道河子有一百多里。一路上小宝只休息了一次，喂马饮马。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赶回了横道河子。 远远的看见范文贵的房子，不对，应该说是他钱小宝的房子时，小宝心里感到一丝温暖。终于回家了。美中不足的是家里只有一个老头子在等着他。 小宝牵着骡子进院子，看见二丫居然正在院子里劈柴。 “你又弄了头骡子？”二丫问道。 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一见面就问骡子！ 小宝没好气的说：“骡子有什么好？又不能配种。” 没想到二丫一下子涨红了脸怒视着他。 “快弄点好吃的，今天我要和二爷好好喝一杯解解乏，好好睡一觉。可累死我了。”小宝说道。 “想吃什么你自己弄！我不伺猴！”二丫夹枪夹棒的说。 小宝的心思根本不在这上面，他把骡子背上的褡裢卸下来扛在肩膀上大步走进屋子。 齐二爷正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 这屋子里又有壁炉又有火炕。 壁炉是西洋的东西，火炕是东北的特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宝心想。 小宝没有和齐二爷打招呼，他轻轻的打开壁橱把褡裢放了进去。 小宝的动作很轻，但是还是发出咚的一声。 “什么东西这么沉啊？”齐二爷慢悠悠的问道。 “给您老人家买了四坛子咸菜，勤俭持家。够您老人家吃半年的了”小宝笑嘻嘻的说道。 外面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应该是二丫在做饭。只是动静弄得山响，看来二丫的气还没有消。 “你惹着二丫了？”齐二爷问。 “没有哇，我一回来她就这样。”小宝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吃饭的时候空气很沉闷，二丫一直阴着脸，一声不吭。 看见齐二爷碗里的饭没有了，二丫默不作声的拿过碗给齐二爷添饭。 小宝识趣，自己屁颠屁颠的盛饭。 齐二爷若无其事全当没看见。 吃完饭，小宝出门看见骡子已经拴好，也喂上了草。他知道这是二丫做的。 吃完饭收拾完碗筷，二丫回房间休息去了。只剩下小宝和齐二爷两个人。 “二爷，这些天你在这屋子里就没有什么发现？”小宝小声问道。 “小家巧儿能骗得了老家贼。”齐二爷鼻子里哼道。他用烟袋杆指了指壁炉，“就在下面”。 小宝走过去把壁炉里的灰扒开。齐二爷抠出来四块砖。底下露出一块铁板来。 小宝翻开铁板，一个黑乎乎的洞口露了出来。 小宝伸手在里面摸了一阵，拿出一个盒子，沉甸甸的。 “都在这里面了。”齐二爷说道。 小宝打开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的码着上百块袁大头，还有厚厚的一叠绵羊票子。 “在满洲国当警察，油水大呀。”齐二爷叹口气说道。 第七十五章 太屈才了 小宝把盒子里的袁大头和绵羊票子统统数了一遍。有一百八十块袁大头。绵羊票子有五千块钱。 绵羊票子指的是满洲国的钱币。因为背面印的是一群绵羊，人们就俗称它叫绵羊票子。小宝手里的绵羊票子正面印的是孔老夫子，面值一百。五千块钱就是厚厚的一叠。 “这也没有多少哇。”小宝有些不屑的说道。 “看把你狂的，这还没多少！”齐二爷怒道。 小宝把钱放入盒子，盖上盒子。转身将壁橱里的褡裢取了出来。 小宝拿出坛子，掏出坛子口处的浮土露出里面黄澄澄的金条。 他把其他三个坛子都打开也都露出金条。 齐二爷在一旁睁大眼睛看着，话都说不出来了。半晌他才问：“你是在哪里弄来的？算了，我也不问了。你不当土匪真是太屈才了。要是倒退二十年，你当蛤蟆山的大柜，蛤蟆山一定兴旺发达。我当胡子那么多年也没有见过这么多金子。” “就这还有一帮人要当我的小弟，四梁八柱都快凑齐了。”小宝笑嘻嘻的说。 “将来娶个好老婆，多生几个兔崽子。用这些钱买房子买地，一家人不愁吃不愁穿多好。”齐二爷当了一辈子跑腿子，但是也羡慕儿孙满堂。他把希望都寄托在小宝的身上。 正常人家儿子不到二十岁就娶亲了。四十岁就能当上爷爷。像齐二爷这么多年纪，重孙子都满地跑了。 小宝站起身，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轻轻的推开门向外看了看，又关上门走回来。 “二爷，这件事只能就我们两个人知道。就是二丫也不能告诉她。”小宝正色道。 “这还有你说。一个胡子到六十多岁还没有死靠的不是枪法，靠的是脑袋。告诉二丫那是害了她。”齐二爷没好气的说道。 小宝把四个坛子还有盒子都放入洞里，又把油布包好的三把手枪也放在里面，盖上铁板。四块砖也重新复原。用壁炉里的灰掩盖好。把地上的土也收走。 左看右看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后，小宝这才放下心了。 小宝和齐二爷两个人躺在炕上，谁都没有睡意。 “二爷，过几天我可能要去哈尔滨了。”小宝说道。 “你要去哈了滨？”齐二爷惊问。 “是哈尔滨，不是哈了滨。”小宝纠正道。 “是你明白还是我明白？这就是一句满语。你说是哈尔滨更像满语还是哈了滨更像满语？小孩牙子懂个屁！”齐二爷骂道。 “好好好，我错了。那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小宝有些理屈词穷了。 “我不去。那样的地方我待不惯。再说我去了也给你添麻烦。这段时间二丫把我照顾的不错，里里外外的没少费心。挺好的一个孩子就是命苦啊。”齐二爷叹气说道。 “我要是那天遇见二丫的王八蛋老爹，我就一枪崩了他！”小宝恨恨的说。 “你要是真这么干，二丫保准和你翻脸。”齐二爷说道。 “二丫的男人也来过一次。也是挺老实实在的好人。一岁大的时候出天花，寒冬腊月家里人以为活不了就一张小被裹着扔到野地里。后来不忍心又抱了后来。天花是挺过去了，但是一条腿却给冻坏了。从此成了瘸子。”齐二爷饱经事故的脸无惊无喜。 “除了腿冻坏了，其他的地方也不大好。娶老婆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延续香火。二丫的婆婆急的跟什么似的，什么损招都想出来了。二丫往这里跑其实也是为了躲她婆婆。”齐二爷说道。 “你说二丫她男人不行说什么意思？”小宝毕竟才不到二十岁，也没有经过事所以懵懵懂懂的问。 齐二爷也被小宝这混蛋小子问卡住了。憋了半天才说：“就是不能生孩子。” 小宝这才恍然大悟，知道为什么刚见面时他说骡子不能配种就把二丫气成那样。 “花钱治！他们没有钱，我出！”小宝虽然骂二丫的男人叫死瘸子，但是毕竟事关二丫的幸福他毫不犹豫的说。 “你以为人家没有治过？从一岁上就落下的病怎么治呀？”齐二爷没好气的说。 小宝没有话说了，只是沉默。 “二丫的婆婆想偷偷的在亲戚里物色一个男人，借个种。连二丫的男人都同意了，但是二丫死活不干。”齐二爷说道。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这个死老太太，等哪天我让情报部的人去抓她，就说她通匪！”小宝咬牙切齿的说。 “这有什么，这样的事我见多了。”齐二爷不以为然。 “老齐头儿，你学坏了。”小宝没好气的说。 “二丫说一次哭一次，哭得我的心都让眼泪泡软了。要不你帮她一把？”齐二爷说道。 齐二爷的话像炸雷一样在小宝耳边响起。小宝一骨碌身坐起来，惊恐的看着齐二爷。 齐二爷的眼神平平淡淡，仿佛在说饿了吃饭渴了喝水那样平常。 “你和二丫的婆婆正好配成一对，都不是好东西！”小宝重新躺下背对齐二爷假装睡觉。 “你才多大，我活多大年纪了？什么没见过，什么没听过？比这埋汰一百倍的事情我都见过。”齐二爷的话在小宝身后悠悠传来。 小宝睁大眼睛盯着墙，不知道还有什么妖魔鬼怪从这个老家伙嘴里吐出来。 第二天一早起来，二丫已经把早饭摆到桌子上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小宝一看见二丫就脸红心跳。他不敢抬头，用筷子往嘴里扒着饭恨不得把脑袋都插到碗里。 二丫奇怪的看着他，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齐二爷。 “别搭理他，不懂四六的东西！搭理他干什么！”齐二爷骂道。 放下饭碗，小宝就跑出去找他曾经用过的狍子皮筒。他用小刀把缝线重新拆开，让狍子皮筒变成两块狍子皮。 把狍子皮卷在一起夹在腋下，小宝没打招呼就冲出了家门。 都说胡子无法无天，可是小宝现在还做不到。他要躲开家里的两个妖怪。 况且今天小宝也是真的有事，他要去鸡宁把狍子皮送给深田，也最后送他一程。 第七十六章 脑袋空不空 小宝刚跑出没有几步就听见背后有人喊他。 回头看，是陈明义向他快步向他走来。 “你这是刚回来吗？又要去哪里？”陈明义问道。 “回鸡宁。鸡宁支部的深田要回日本了，我把这两张狍子皮送他父母。”小宝用手拍拍狍子皮说道。 “看来你在鸡宁支部混得不错。其实在横道河子的时候，浅野诚中校就很看重你。”陈明义说道。 “跟你一个人说，我马上要从情报机关里出来了。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活着了。”小宝对陈明义笑了笑。 “不会这么简单吧？是不是有秘密任务？”陈明义很敏感。 小宝只是笑并没有说什么。 “小宝，你知道浅野诚为什么把你看得比我还重吗？”陈明义正色道。 小宝摇摇头。 “因为他觉得你从来没受过教育头脑空空，正好把他们的那一套东西放进去。把你变成他们可以信任驱使的人。”陈明义小声说。 “中国人里不识字的多了。谁头脑空空了？谁不知道岳飞，包公杨家将？我就最佩服杨再兴，身中一百零八箭还和金兵血战到底。”小宝抗声说道。 “对，受教育不一定非要在学校。听评书，看戏，听老人讲故事都是受教育。许多道理都藏在里面。”陈明义很高兴小宝这么说。 “你这是要去坐火车？”陈明义问。 “对，有火车就坐。反正火车的后面总要挂一节空车。我把证件亮出来谁敢拦我？”小宝说道。 满铁为了防止有人破坏火车，一般在火车的最后挂一节短的类似客车的车厢，里面坐着几个满铁警察以保证火车安全。 小宝要坐的就是这种车。只要停在横道河子，并且向东开，小宝都可以乘坐。 “过些天我可能要去哈尔滨做事了，陈大哥。我在横道河子还有一个爷爷，您帮我照应一下。”小宝看着陈明义说道。 “这当然没问题。隔一段时间我就去看看，也可以和你爷爷说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随叫随到。”陈明义点头答应。 “去哈尔滨是执行什么秘密任务吗？”陈明义问道。 “也不算是。前几天在东安的时候我一冲动打了日本军官，这是对我的处罚。河野中尉说让我去斯奇德尔斯基的身边干。我也正想去哈尔滨长长眼力，多一点见识。”小宝解释道。 陈明义听明白了小宝的话，这是把小宝安插在斯奇德尔斯基的身边了。但是这总比在边境线上执行任务，每天走在死亡边缘上好太多。他也替小宝感到高兴。 远处的火车站传来火车的汽笛声，应该是有火车进站了。 “老陈大哥，我得去赶火车了。有什么事等我过两天回来再说。”小宝向陈明义告别快步向火车站走去。 火车车头在东，车尾在西正是向东开的样子。 “这趟车去哪？”小宝在车尾掏出证件板着脸向上面的满铁警察问道。 “去恒山的拉煤的。不过正在给车头加水还要再等一段时间。”上面的满铁警察看见证件后态度变得恭顺很多。 小宝二话不说就登上车厢，“我有紧急任务要乘火车去鸡宁。” 满铁警察遍布南到山海关大连，北到佳木斯海拉尔的东北所有铁路线上。他们既维持铁路安全，也有相当一部分人是收集情报的特务。 但是今天看见小宝这个专门的情报特务态度还是很好。 小宝一走进车厢就看见两个女人坐在里面。是常大姑和白牡丹。 “哎呀，这不是小宝兄弟吗？”常大姑眼尖嘴更快，先于小宝一步开口了。 你叫我兄弟，那白牡丹岂不是就是我大侄女。 小宝边想边笑嘻嘻的走过去。 “这不是常大姑吗？这是去哪里了？看样子是要回牡丹江吧？”小宝问道。 “总在牡丹江待着怪闷的，我们娘俩去哈尔滨逛了几天。买了一点东西。”常大姑笑吟吟的说道。眼睛撇了一下在角落里的一堆东西。 “那正好同路了。我要去鸡宁，正好可以陪常大姑聊到牡丹江。”小宝笑着说。 大柜死后的这段时间小宝的经历是小宝在山上的几年都比不了的。虽然年纪不大，小宝显得非常沉稳。甚至身高也长了一些。 小宝在牡丹江养伤的时候，在范文贵请客的酒桌上和白牡丹见过一面。今天再见，白牡丹还是觉得小宝又有变化。 在牡丹江的时候就看出来日本人很看重这个从苏联逃回来的钱小宝。这次见面，无论是常大姑还是白牡丹的态度都很殷勤热情。 在一边的满铁警察看见满洲旅长的姨太太和丈母娘都对小宝这么热情，他们的态度又更好了三分。 不一会，蒸汽火车加满水又重新开动向东行去。 一路上有常大姑这么八面玲珑的人活跃气氛，时间过得飞快。再有横道河子离牡丹江并不远，很快牡丹江就近在眼前了。 小宝这一路上在白牡丹大眼睛的注视下，常大姑好话的恭维下，晕晕的有些飘飘然。 “小宝兄弟，山不转水转，以后大姑要是有什么事情还少不得麻烦你呀。”常大姑说道。 “那是，那是”小宝急忙点头答应。 火车到牡丹江，小宝跑前跑后帮着常大姑把车上的东西搬下去。看着接站的人把常大姑和白牡丹接走，小宝才又一个人上车。 小宝赶回鸡宁支部的时候已经是当天下午了。 小宝把两张狍子皮递到即将回日本的深田手里时，深田感动的说不出话来。 深田紧紧的和小宝拥抱了一下，“小宝君，你是我在满洲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满洲人朋友。”深田饱含感情的说道。 这么感人的一幕许多鸡宁支部的日本军人都看见了。安木龟二和河野秀子在窗户后面也看见了。 “你可能会说他是在演戏，但是我总感觉这还是反应出他在本质上是很善良的。你去告诉他，对于他的任务我要好好和他谈一次。”安木龟二笑着说道。 河野秀子说了声“是”转身出去了。 第七十七章 出发 安木龟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钱小宝。 小宝的站姿和经过严格训练的日本军人完全不同。显得很散漫。 不一样那就对了。这才是他要找的人。 “到了哈尔滨之后你要完全服从情报总部的命令。有事情及时向总部汇报。”安木龟二说道。 “可是我完全听不懂俄语，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干了些什么？”小宝问道。 “你才十六七岁，一切都可以学，而且可以学的很快。起码要把斯奇德尔斯基见过什么人，见了多长时间这些事情搞清楚并且及时报告。斯奇德尔斯基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安全也是我们关心的。你要多加小心。”安木龟二答道。 “我在鸡宁支部的枪要上交吗？”小宝问道。 “当然要上交。估计总部也不会给你配枪。如果斯奇德尔斯基先生觉得你应该有枪，他就会给你配枪。如果他认为你不应该有枪，你就不要自作聪明偷偷在身上藏一把枪。明白了吗？”安木龟二问道。 “明白了，一切以让斯奇德尔斯基先生放心满意为重。”小宝答道。 安木龟二满意的点点头。 “三天之后，河野中尉将送你去哈尔滨，你要听从她的指挥。”安木龟二最后说道。 小宝从安木龟二的办公室出来后和河野秀子约定汇合的时间就又赶回横道河子的家里。 这一去哈尔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也要回去安排一下。再说也要带些钱走，去哈尔滨身上没有钱那多让人瞧不起呀。 “你怎么还没有走？”这是小宝回到横道河子看见二丫还在时说的第一句话。 话一出口，小宝就后悔了。这感觉是在赶二丫走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宝面红耳赤的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来。”二丫脸一红骂道。 “人嘴里能长出虎牙，狗嘴里背不住也能长出象牙来。”小宝自知理亏说的嬉皮笑脸。 “后天我就要去哈尔滨了，一会半会回不来。齐二爷要靠你多照顾。”小宝说道。 “我长这么大连牡丹江都没有去过，你都要去哈尔滨了。看来跟着日本人混还是很有前途的。”二丫挖苦道。 “我这次去哈尔滨就是不和日本人混了。”说这句话时小宝自己都心虚。 怕二丫再说什么难听的，小宝转身进屋。 齐二爷在屋内已经听见二丫和小宝的对话，“你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看见小宝进屋，齐二爷说道。齐二爷孤苦伶仃一个人和小宝遇到一起竟真的处出爷孙的感情了。 “穷家富路，那里面的绵羊票子你都拿走。”齐二爷指了指壁炉的方向，对小宝小声说道。 “我信不过这些纸的东西，奉军一走，奉票就成了废纸。能花就赶紧花，要不就把它换成黄的和白的。这样搁在家里也安心。”齐二爷说道。 “怎么也得给你留一些。”小宝说道。 “不用。你上次给我的钱根本没花多少，过几天让二丫把你买的那头骡子卖了。这也是一笔钱。够了。”齐二爷对小宝摇摇头。 “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却知道哈尔滨可是个销金窟啊。在海林有几千块钱就是个小财主，到了牡丹江有几万块钱才勉强够得上个财主。那哈尔滨呢？不得几十万？”齐二爷很是感慨的说道。 知道小宝要走了，晚上的饭桌上很是丰盛。二丫把全部本事都拿出来了。小宝陪着齐二爷喝了几杯酒，破天荒的喝多了。 “五间房，有这么多的房间。为什么总跟我挤在一铺炕上！去别的屋睡去！”这是小宝睡着前听见齐二爷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就人事不省了。连怎么到别的房间躺下和脱掉的衣服都不知道。 第二天，小宝就忙活起来。他和二丫把屋里屋外统统打扫一遍。劈的柴火堆得像小山一样。 当天晚上，齐二爷对他嘱咐又嘱咐，把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都翻出来讲给小宝听。听得小宝不住点头。一开始是真点头，后来是犯瞌睡点头。 早上起来，小宝换上二丫洗好晾干的衣服，把那五千块钱的绵羊票子揣在身上。他坐在炕延在发呆。 齐二爷坐在一边抽着烟袋也一句话也不说。 真的到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了。 简单的吃过早饭，小宝就告别出门。二丫站在院门口目送他走出很远。 从鸡宁到哈尔滨的火车开通好几年了。一开始是运粮食木材和煤炭，还有日军的军事物资。到现在也已经开通了客车。只是没有几趟而已。 小宝在横道河子火车站等着坐河野秀子乘坐的那趟火车，和河野秀子一起去哈尔滨。 火车比正常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宝还在发愣的时候，河野秀子从车厢里走出来把他带上火车。 火车这种东西还是少数人能坐的新鲜玩意。这趟火车只挂了五节车厢。 河野秀子把小宝带到最前面的一节车厢，指着一个铺位说：“你就睡在这里。”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宝怎么舍得睡觉，他的眼睛盯着窗外移动的景物看个没够。 火车时快时慢，在山区穿行的时候慢的小跑都能追上。 小宝一直看了几个小时才躺在铺位上模模糊糊睡着。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到达哈尔滨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小宝一路傻愣愣的跟在河野秀子的后面走出哈尔滨火车站。 河野秀子穿一身日本军服，小宝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小跟班。 在小宝还在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一栋栋楼房的时候，河野秀子招手引来两辆人力车。 “去阿什河街。”河野秀子坐上人力车后吩咐道，然后示意小宝也坐上另一辆车。 两辆人力车从车站街向南走出一段路又转向东走上大直街。 小宝目不暇接的看着眼前的景物，耳边传来了他熟悉的钟声。这是他在横道河子就听过的俄罗斯教堂的钟声。 第七十八章 甩个蔓吧 “停车”河野秀子说道。然后她就下了人力车走到小宝面前。 “我要去秋林买点东西，你就在这里等着。”河野秀子指着路边一栋大楼说道。两辆人力车也等在路边。 小宝一边等人一边看着街上走着的熙熙攘攘的人们。 穿民族服装的中国人，日本人和朝鲜人。更多的是西服革履看不出哪个国家的人。 女人们穿着普遍大胆新潮，很多都穿着裙子，露着胳膊和大腿。害得小宝既想看又不好意思看。 最害眼睛的是俄罗斯女孩子，头上是短短的波浪似的头发，挺着高耸的胸脯，裸着整条大腿趾高气昂的走在大街上。 “看够了没有？”河野秀子手里拎着东西没好气的看着魂不守舍的小宝。 “这个你拿着。”河野秀子说话间把一个有菜墩子的东西递给小宝。 小宝抱在怀里觉得又轻又软，问道：“这是什么？” “大列巴你没见过？”河野秀子反问道。 两个人力车车夫也低头笑这个没见过俄罗斯大面包的乡巴佬。 小宝这时才注意到河野秀子换了一身中国旗袍穿在身上。 小宝以前从来没有意识到河野秀子是女人，现在看见河野秀子袅袅婷婷的站在眼前一时惊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辆人力车继续延大直街向东行去。小宝像第一次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一样眼睛都不够使了。 “停”，人力车刚拐进一条小街没多一会，河野秀子就喊道。 两辆人力车停在一栋三层小洋楼的前面。 河野秀子付钱打发走两个车夫后，走到门前按响门铃。 不一会功夫，一个身穿蓝布衣褂的中年女人走了出来。她看见河野秀子惊喜的叫了一声，忙过来开门。 她接过河野秀子手里的东西转身就向屋里跑去。边跑边喊：“太太，小姐回来了。” 河野秀子随后进屋。小宝抱着大面包跟在后面。 小宝特意在门口蹭了蹭鞋底的土，这才走进小洋楼的里面。 客厅的沙发上盘腿坐着一个老太太，手里拿着烟袋吧嗒吧嗒的抽着。 这个老太太正好和齐二爷能配成一对。小宝心想。 “你说的人就是他吗？”老太太的目光越过河野秀子落在小宝的身上。 “大婶，你好。”小宝向来都是自来熟，他大咧咧的说道。 站在一边的女仆装束的女人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太太不为所动，刀一样的目光盯着小宝。 “甩干蔓吧。”老太太说道。 “花，花纸蔓。”小宝结结巴巴的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同道！ “花纸蔓？姓钱啊。不错呀。”老太太嘟囔着。 “那您老人家呢？”小宝反问道。 “你居然还问我姓什么？万人作，怎么了？”老太太翻着眼睛说道。 “哎呀，您老人家是圣人姓。失敬，失敬。”小宝眉开眼笑的说道。 “虎了吧唧的。你在哪找到的这小子？”老太太向河野秀子问道。 “他原来是蛤蟆山的。”河野秀子答道。 “蛤蟆山？我听说过。怎么着，蛤蟆山的香头子不烧了？”老太太问道。 “蛤蟆山就剩下我一个人了。”沉默了一会，小宝答道。 “你会做饭吗？”老太太突然问道。 突然转移话题，小宝愣了一下说道：“在山上随便瞎吃，我会做一锅烩。” “会做乱炖就饿不死。你把这个小瘪犊子领到宁江胡同去住吧。别让这小子在我眼前晃悠，看得我心烦！”老太太没好气的对河野秀子说道。 “走吧，我带你去你以后住的地方。”河野秀子说道。 看着河野秀子领着小宝出去后，老太太问中年妇女：“你看这小子怎么样？” “看他走路，他应该是练过。他能一枪打死四海，这说明他的枪法也不错。”中年女人说道。 “我是说他这个人怎么样！”老太太有些不耐烦了。 “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别的现在还看不出来。”中年女人答道。 “要是没有一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劲头还怎么当胡子？”老太太像是自言自语地说道。 …… 河野秀子带着小宝走出小洋楼，转了个弯又回到大直街上。穿过吉林街来到大直街与龙江街的交叉路口。 “顺着这条街往里走就是宁江胡同。从这里到我们出来的地方并不远。你要记住了。”河野秀子对小宝说道。 小宝到现在还抱着那个俄罗斯大面包。记住路该怎么走，对他来说一点问题都没有。如果胡子记不住路，在山里迷路了那得是多大的笑话。 不过小宝还是对着河野秀子点了点头。 两个人沿着龙江街向里走，不一会就来到一座比刚才那座更大一些的洋楼前面。 “是不是哈尔滨人都住在小洋楼里面？”小宝问道。 “将来你有机会去道外看看，再到火车线两边朝鲜人住的地方看看就知道了。在哈尔滨只有极少数人才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河野秀子笑道。 “这样的房子要买得花多少钱？”小宝大着胆子问道。 “怎么，你要买一座？也不贵，满洲国的钱几万就够了。”河野秀子的笑意更明显了。 你还不知道老子的身家吧？就是买几座也买得起。小宝暗想。 “这座房子一半住着一家俄罗斯人。隔开的另一半归你住。”说完，河野秀子掏出钥匙打开院门，又打开房门示意小宝跟着就率先走了进去。 “你跟我来。”河野秀子边走边说道。 她把小宝直接带到二楼，推开房门。宽大的房间里面摆着一张两米多宽的铜柱大床。天花板上垂着水晶吊灯。地板上铺着地毯。窗户不是用纸糊的而是镶着透明的玻璃。 小宝的眼睛都看直了。 河野秀子又扭动一个小门上的黄铜把手，推开小门。 小房间里有一个两米长的大盆和一个小台子。 “以后你要习惯使用马桶，就是这个东西。”河野秀子指着那个小台子说道。 “你把它翻起来。”她命令小宝。 小宝把盖子打开，原来下面是空的。 “要是蹲在这什么拉屎那也太费力了。”小宝为难的说道。 第七十九章 土匪遍天下 河野秀子忍住笑，双手放在小宝的肩膀上。“你坐下。”她对小宝说道。 小宝一屁股坐在马桶上，感觉屁股空空的。他一下子明白过来。 今天，小宝这个从小擦屁股也就是抓一把树叶或者草棍的野孩子一步登天直接坐在马桶上了。 “这是干什么用的？”小宝指着那个大盆。 河野秀子今天没有了长官的样子，她走过去拧开水龙头，热水哗哗的流了出来。 “这是洗澡用的。今天你就好好洗洗，去一去身上的汗味。那个面包就留给你吃吧。明天我来接你去斯奇德尔斯基先生那里。你就在这里等着就行。”河野秀子说道。 就在这时，一阵噔噔噔的皮鞋声音传来，一个金黄头发的俄罗斯女孩子出现在门口。 “原来真是河野小姐。我听见开门声就跑过来了。”俄罗斯女孩子笑着说。 “乔西亚，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要住在这里的人。他叫钱小宝。”河野秀子说道。 “他是满洲人？”乔西亚眼底略过一丝鄙夷。 “钱小宝，她是住在隔壁的卡明斯基的女儿——乔西亚。”河野秀子向小宝说道。 乔西亚的表情已经落在小宝的眼里。他只是对乔西亚笑笑并没有说话。 “有些你们将来会成为好朋友的。”河野秀子神情古怪的对小宝说道。 “那我就走了，记住明天哪里都不要去，等着我来找你。乔西亚，我们一起走吧。”河野秀子说完把钥匙串递给小宝转身向门外走去。 乔西亚看了小宝一眼也跟着河野秀子走出房间。 小宝留在卫生间里没有出去。马桶边的立架上有毛巾和香皂，还插着一卷雪白柔软的纸。 小宝想了一会才明白那卷纸的用处。 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要想过这种生活就要有钱。 小宝现在终于明白在临走之前齐二爷说的关于财主的那些话了。 如果去比哈尔滨更大的城市，那哈尔滨的这一切又都不算什么了。 热水快放满了，小宝关上水龙头。把衣服全脱光后，小宝走下水池，马上又赤条条的蹦出来。太他妈烫了！ 小宝以前在小河里洗过，在泡子里洗过。但是从来没有在热水里洗过澡。 当土匪要住在山上。东北大部分时间都冷的要命。晚上睡觉几个人挤成一堆互相取暖。白天找一个避风的地方晒太阳。双手插在袖子里扯淡吹牛说荤话。那是冬天最舒服的时候。 但是晒太阳再舒服也只是小宝现在泡在热水里舒服程度的百分之一。 小宝现在就像漂浮在暖洋洋的云彩里。他模模糊糊的睡着了。当他醒来时水都凉了。简单的搓了搓身子，擦干再穿上衣服。他抓起钥匙向门外走去。 怎么忘了老子也是有钱人，今天就逛逛哈尔滨！ 这时候无论火龙沟村还是海林都要摸黑走在街上，而现在小宝一出门就被眼前的霓虹灯刺的眼睛发花。 小宝的脸色一阵红一阵蓝一阵绿，随着霓虹灯的闪烁而变化。好半天小宝才缓过神来。 小宝信马由缰的沿着大直街走着，不时能看见一两个穿得花枝招展的俄罗斯女孩子站在街边朝过路的男人微笑。 满洲国时期的哈尔滨是男人的天堂。大批的俄罗斯人在红色革命后涌入东北，成千上万的人滞留在哈尔滨。走投无路的俄罗斯人家的女孩子无奈做起了皮肉生意。日本人的到来又带来了上万名日本妓女。大批朝鲜人在哈尔滨铁路线两边定居，又有许多朝鲜女孩子当起了妓女。再加上本地妓女，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哈尔滨呈现出另类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的世界。 小宝买了一包花生糖托在手里边走边吃，走在灯火辉煌的大街上。 “入场了，入场了。再有十分钟电影就要开演了。美国牛仔大枪战了！”一个扎着领结的服务生在大楼的门口喊着。 小宝不知道美国牛仔是什么东西，但是大枪战这三个字足以让他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子你往哪跑？”服务生一把揪住小宝的手。 小宝一翻手腕反拧服务生的手腕。服务生哎呦一声就躺在地上。 “快抓住他，这小子不买票就想往里跑！”服务生躺在地上杀猪般叫着。 小宝这才醒悟过来还没有给钱是不能进去的。上次在关东军军人礼堂看电影是不需要钱的。 “在哪里买票啊？”在周围三四个人围上来前小宝松开手问道。 “你真要买票？”为首的光头顶着青皮问道。 “三子，领他去窗口买最贵的包厢！”还没等小宝说话，光头汉子接着说道。 “为什么？”小宝不满的问道。 “为什么？看你那个土鳖样你有钱吗？”光头汉子厉声说道。 “小子，你看好了。这不是钱是你们家茄子？”小宝从口袋里掏出几张一百的票子晃了晃说道。 光头汉子愣了一下，咽口唾沫说：“好，算我刚才的话没说。你买票去吧。” 看着小宝向卖票口走去，其余的三四个人围到光头汉子身边。 “就这么放了打人的小子？”其中一人问道。 “咱们就是给电影院看场子的，在这儿动手不好。你们几个在门口守着，电影一散场就在后面盯住他，在没有人的地方下手！看到没有，这小子身上有几个糟钱。”光头汉子笑着说道。 小宝真的买的是楼上的包厢，又临时买了不少零食抱在怀里。在整个楼上包厢区，像他这样一边嗑瓜子吃花生糖一边等电影开演的也就他一个人。 电影太精彩了，里面的人动不动就拔枪。骑马的时候开枪，喝酒的时候开枪。有时居然一边和女人亲嘴一边开枪。 左轮手枪小宝见过，但是在胡子里面很少有人用这种手枪的。嫌装子弹麻烦。不如弹匣快。 小宝看完电影总结，美国马多牛多枪多，枪法也还凑合。再有就是臭不要脸。 我还以为只有东北有土匪，原来土匪遍天下。小宝最后总结道。 第八十章 人模狗样 一 小宝从电影院里走出来就顺着原路向回走。他并没有注意身后有没有人跟着，他只是一边吃着零食一边想着刚看完的电影。 光头汉子带着三个人一直跟在小宝的后面找机会要对他下手。 小宝从大直街一拐进龙江街，四个人觉得机会来了。其中两个人猛冲到小宝的前面拦住他，另外两个人堵住他的后路。 “大哥，你对兄弟是念念不忘啊。怎么一直跟出这么老远？”小宝开始时有些吃惊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他嬉皮笑脸的问道。 “小子你说对了，你在南岗二两棉花纺一纺，没有不知道我傻彪的。让我惦记上的人没有跑得了的。”光头汉子也笑着看着小宝。 “那多不好意思呀，让你破费。去哪儿吃呀？”小宝笑着问道。 “去哪儿吃？你小子以为我跟你逗着玩儿是吧。哥儿几个给我狠狠的打这个二皮脸！”光头汉子喊道。 大哥喊话，小弟奋勇。另外三个人马上向小宝扑过来。 只要这几个人手里没有家伙小宝就不害怕。 小宝手中的纸包向一边的两个人飞去，里面的瓜子像雨点一样打到两个人的脸上。 就在两个人闭眼用手阻挡时，小宝一脚就踢翻一个，挥起拳头打在另一个人的鼻子上。打得他鼻血眼泪一块流了出来。 剩下一个人比泥鳅还滑，看见不好又退了回去。 “吗的，养你这个白吃饱有什么用，给我上！”光头汉子照那人的屁股就踹了一脚。 那人咬牙向前刚冲一步，小宝的拳头就结结实实的打在他的下巴上，打得他仰面摔倒。躺在地上装死再也不起来了。 大家都是吃一碗饭的，都是同道。小宝并没有下死手。 看见躺在地上的三个人就是不起来，他也很无奈。他并没有打那么狠。 在社会上混久了的人面子根本不算什么，里子才最重要。里子是什么？是钱，是命！ 当三个人躺在地上后，光头汉子和小宝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几秒钟。 “那什么兄弟，我家里还有事。你先忙着。”光头汉子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 小宝愣了一下，撒腿追了上去。 “彪哥，你就这么走了。那几个兄弟怎么办？”小宝边跑边问道。 “那帮废物点心让他们去死！”光头汉子没好气的答道。 小宝追彪哥不为别的，就为了好玩。他也不怕警察，警察有什么好怕的。他是关东军情报机关的干活。 “大兄弟天不早了，该回家睡觉了。啥也不说了，服了。给我留点面子行不？”彪哥边跑边说话边吃风。 小宝笑嘻嘻的停住脚，看着彪哥渐渐跑远了。 这种玩法对小宝来说就是小打小闹。记得六岁那年，他抱了一只黄色的大猫回住的窝棚。 大柜和刘大疤了一看见那只黄色大猫吓了一跳，“兔崽子你怎么把老虎崽子抱回来了，赶紧远远的扔了！”大柜骂道。 大柜的话刚说完，外面就传来虎啸声。有三四只大老虎闻着小老虎的气味追了过来。 小宝忙从门缝把虎崽子放出去，但是已经晚了。三四只老虎围着窝棚转个不停。不停的吼叫着。 大柜和刘大疤了握着手枪就是不敢开枪。怕打不着在树丛中钻来钻去的老虎，反而惊到了老虎。几只老虎发疯的冲过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使打死一只两只，其他的发疯怎么办。 几个人在窝棚里日夜不合眼，没有东西吃就硬挺着。 两天后，几只老虎才离开。 大柜和刘大疤了饿得眼睛发绿，脚底下发漂。他们用眼睛死死的瞪着小宝，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小宝顺着大直街走回龙江街。地上原来躺着的三个人早就踪迹皆无。 这早在小宝的预料之中。只是看着一地的瓜子可惜了半天。 离家门口还有二三十米远的时候，和小宝住的房子并排的门打开乔西亚挽着一个穿长袍马褂的老年男人走出了。 乔西亚很亲昵的凑到男人的脸上亲了一口。 男人拍拍乔西亚的脸转身离去。 小宝看见乔西亚关上房门，这才走过去打开自己的家门。 打开水晶吊灯，房间里一片光明。小宝打开包着大列巴的纸袋，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看来这房钱是河野秀子给的。自己跟着她一路上掏的钱算是赚回来了。 大列巴小宝只吃了四分之一就已经饱了。 他走到卫生间里拧开水龙头，对着水龙头灌了几口凉水。小宝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肚子。 这时，一阵开房门的声音传来。小宝马上走到窗台前观看。只见乔西亚正打开房门和一个中年男子拥抱并把他领进房内。 这一家俄罗斯人的客人还真不少。小宝心想。 躺在铜铸大床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小宝想着自己半年来的梦幻生活。几次的死里逃生最后睡在这张一翻身就上下乱颤的大床上。 现在的生活是靠别人才得来的，靠不住。只有靠自己心里才踏实。 小宝把两只手伸到眼前，手先握成拳头又松开比了一个手枪的样子。他对自己现在这双能发家致富的手很满意。 不知不觉中小宝就睡着了。天蒙蒙亮的时候他再一次醒过来，听见窗外并没有什么动静。哈尔滨人真懒，这要是在农村人们都得起来扛着锄头下地干活了。 小宝一直睡到中午被河野秀子的敲门声惊醒才起床穿衣服。 “洗洗脸就跟我去我家。已经约好斯奇德尔斯基先生了。他今天就要见你。”河野秀子说道。 “河野中尉，这套房子是你花钱租的吗？”小宝问道。 “我哪里有那么多钱，这是斯奇德尔斯基先生出钱给你租的。”河野秀子回答道。 “安木机关长让我观察斯奇德尔斯基的一举一动。我住的地方离他这么远，怎么观察？”小宝问道。 “要一步一步来，先要取得他对你的信任。”河野秀子说道。 “你母亲河野大婶也去吗？”小宝又问。 河野秀子看了小宝半天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母亲就喜欢你这张臭嘴。” 第八十一章 人模狗样 二 “你说话要点到为止，小心说错话我母亲一枪毙了你。到那时谁也救不了你。”河野秀子说道。 小宝点头，“我当过胡子我懂。翻脸就杀人的事我见多了。” 当两个人来到河野秀子在阿什河街的家时，河野秀子的母亲河野春枝也正等着他们。 “走吧，斯奇德尔那个老东西守时的很，去晚了他会不高兴的。”河野春枝说道。 “出去叫三辆人力车”河野春枝对站在一边的中年妇女说道。 “我就不用了，我在后面跟着走就行。”小宝说道。他还没有过惯人上人的生活，让别人伺候自己在地上卖力的拉车，自己坐在车上看着别人的后背小宝心里不舒服。 “穷命！”老太太骂道。 当小宝真的跟在两辆人力车的后面时他就后悔了。他这两条从小攀山越岭的腿跟着这两辆人力车跑还真挺吃力。人家长着的也是久经锻炼过的腿呀！ 人力车从大直街拐上长长的满洲里斜街向西北而去。 当人力车终于在兴隆胡同停下时，河野春枝下车对满脸通红满头是汗的小宝说道：“怎么样，不好受吧。人家就是靠那两条腿吃饭的。你不坐他的车，他的一家老小吃什么？这车钱你出，让你好好想想这里面的道理。”转身河野春枝向远处已经等在那里的俄罗斯人走去。 “那个老家伙在里面吗？”河野春枝用熟练的俄语问道。作为日本培养的第一批对俄罗斯的情报人员，俄语是她的看家本事。当她进入俄罗斯做情报工作时北面那个国家还不叫苏联而叫沙俄。 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的俄罗斯人谦恭的打开大门让河野春枝和随后跟着的河野秀子和小宝进去。 一个足有几千平方米的院落出现在小宝的面前。院子正中是巨大的喷水池。一个赤身裸体的西洋女子雕像站在喷水池上，面带微笑的看着小宝。 小宝一步三回头的跟在三个人的后面向院子尽头的两层楼房走去。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俄罗斯人站在台阶上微笑着看着河野春枝。对，他只看着河野春枝一个人。 “河野小姐，很久不见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张开双臂向河野春枝扑了过来。 “早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姓孟，不姓河野。”河野春枝躲开他的拥抱恼怒的说道。 “好吧，孟小姐。这就是你带来的人吗？”那人这才看着小宝说道。 “我女儿你认识，那也只剩下他了。小宝，这就是你以后的老板斯奇德尔斯基先生。”河野春枝显得无所谓的说道。 “这是关东军情报部送给我的礼物。”斯奇德尔斯基微笑着看着小宝。 小宝也打量着这个满身肥肉只有鼻子眼睛露在外面的人。 “让我们进去谈吧。”斯奇德尔斯基做了个请的手势，率先向楼内走去。 走进楼内，小宝踩在地毯上看着墙上的一幅幅油画和墙角处的雕像发呆。 河野秀子喊他，小宝才回过神来，快步跟上去。 “关东军情报部的那些人都认为我是俄罗斯人。其实他们忘了，我是犹太人。而犹太人是没有祖国的。我和谢苗诺夫那样的笨蛋是不一样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斯奇德尔斯基对河野春枝说道。 “关东军现在还没有胆子去进攻苏联，他们也没有那个实力。所以他们害怕你们这些人在后面不断的活动，给他们找麻烦。”河野秀子用俄语说道。 “所以情报部的人就派他来了？”斯奇德尔斯基指着小宝问。 “情报部的人就是用这种方式让你知道他们在关注你，也是警告你。”河野春枝答道。 “既然是情报部送给我的礼物那我就收下。你替我告诉他。”斯奇德尔斯基指着小宝对河野春枝说道。 “斯奇德尔斯基先生已经决定留下你为他工作了。”河野春枝对小宝说。 “那我的工钱怎么算？”小宝的第一个问题就是这个。 当河野春枝把小宝的话翻译给斯奇德尔斯基听时，斯奇德尔斯基大笑起来。浑身的肥肉颤抖像水面荡起了波纹。 “我喜欢张嘴就跟我谈钱的人，我觉得他们真诚。那些一张口就讲大道理谈感情最后拐弯抹角谈钱的人虚伪，很讨厌。”斯奇德尔斯基说道。 “希留科夫，你马上带他去秋林。把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掉。要最好的。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斯奇德尔斯基对那个管家模样的俄罗斯人说道。 当小宝和希留科夫走出房间，河野春枝对斯奇德尔斯基说道：“你准备怎么安排这个小家伙？” “希望他真的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爱钱。这我就好办了。”斯奇德尔斯基面带微笑。 “凭我对土匪的了解，他爱钱那是真的。你也知道我对情报部的那些人的看法。不用太在意他们对你的看法，他们还指望你出钱替他们养活那些俄罗斯人。”河野春枝冷笑道。 “你护送我全家横穿整个西伯利亚来到东北，你是我的恩人。你说的话我是听的。”斯奇德尔斯基充满感情的说道。 “他们的心比天都大，最后的结果只有上帝知道。”河野春枝冷笑道。 河野秀子坐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听着。 当小宝再次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简直是焕然一新。 笔挺的西装，锃亮的皮鞋，连头发都重新打理过。被梳成油亮的大分头。 小宝极不自然的站在那里。 “是比以前精神多了，就是那双眼睛还是贼溜溜的。”河野春枝说道。 小宝感觉很不舒服。换下了宽大的裤衩，换上窄小的内裤让他觉得身上紧绷绷的。 “我要让情报部的人都看到我是怎么对待他们的人。”斯奇德尔斯基笑眯眯的说。 “以后你会很忙碌，毕竟我的生意很多。煤矿林场这些都是你要常去的地方。”斯奇德尔斯基对小宝说。 从斯奇德尔斯基的住宅走出来，河野秀子对小宝说：“明天我要带你见一个人，一个将来也许对你非常有用的人，也是一个非常想见到你的人。” 第八十二章 相见恨晚 小宝疑惑的看着河野秀子。 “明天你看见他就知道了。”河野秀子面带微笑的说。 “后天我带你去关东军情报部，你以后有什么情况就向他们汇报。而我就要回鸡宁支部了。”河野秀子一下子严肃起来。 “我现在住的地方可能不太适合我，乔西亚他们家来往的客人非常多。”小宝呐呐的说。 “这我知道，越是这样越好。将来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河野秀子的脸上重新泛起笑意。 “重要的是你不要跳进去。好了，你可以回去了。”说完河野秀子微笑着转身离开了。 小宝刚走近住处，正巧乔西亚送一个男人出门。她送走男人后也没有避嫌，围着小宝转了一圈。用手在小宝的西装上捻了捻，很是内行的点点头。 “钱先生，你发财了？”乔西亚问。她连对小宝的称呼都变了。 “你的东北话怎么说的这么好？”小宝没有回答问题反问道。 “我的母亲到东北后生下的我，你说我的东北话能不好吗？”乔西亚笑着说。 “那你的父母呢？”小宝又问。 “我的父亲上班了，母亲在家里。”乔西亚脸色黯淡。 小宝掏出钥匙打开房门，他朝乔西亚点点头就走进屋内。 这个可恶家伙连一个机会都不给我，乔西亚看着小宝的背影暗骂。 第二天上午，河野秀子来接小宝赴宴。 一路上小宝怎么追问请客的人是谁，河野秀子只是笑着摇头。 两个人在鼎泰丰酒楼的前面站住脚步。两个身穿警服的人就迎了出来。 “河野中尉，快往里面请。”为首的矮胖的中年人笑着说道。 “赵科长，你要想见的人今天我给你带来了。”河野秀子笑着对来人说道。 矮胖的中年人转头看向小宝，“这就是钱小宝兄弟？”语气中充满惊喜。 “钱小宝，这就是你仰慕已久的滚地龙。”河野秀子向小宝介绍道。 小宝惊得说不出话来。没想到当初在平阳镇随口报的字号居然应验在今天。 滚地龙上前一步肉乎乎的双手握住小宝的手，手掌上薄薄的一层老茧特别是两个食指上的老茧摩擦着小宝的手背才让小宝清醒过来。 “原来滚地龙大哥使的是双枪啊。”小宝笑着说。 滚地龙胖乎乎的大脸上透着慈祥，“感觉出来了？兄弟。快往里面请。” 四个人走上鼎泰丰的二楼包间。 “这位是跟了我十几年的过命兄弟，快码张。不是马匹的马，是码牌的码。手快，枪快！”滚地龙指着身后的瘦高男子说道。 小宝忙向那人点头致意说着久仰的屁话。 “你们聊，我今天就是来吃饭的。”河野秀子率先坐下。 小宝挨着滚地龙坐下。 伙计们端着盘子鱼贯而入，不一会桌子上堆得像小山一样。 “我听说大哥你被满洲国军收编了，当上了营长。怎么会到哈尔滨呢？”小宝不解的问道。 他妈的，一个营二百多人就有二十多日本军官。老子的营长还怎么当！ 滚地龙看着河野秀子心里暗骂，但是脸上却是如沐春风。 “老了，干不动了。兄弟可能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我父亲想当年是跟着张大帅眼前的红人常荫槐混的。当时常荫槐主管东北铁路也给我爹在铁路上谋了个肥缺。后来常荫槐让少帅毙了，我爹也死了。”滚地龙感慨的说。 “家道中落我一咬牙上山当了土匪。仗着会写几个字当了账房。后来就被兄弟们推出来当了大柜。现在又被招了安。心里没有别的盼头，就指望儿子们多念点书能有出息。自己也找个地方养老。这就找门路到哈尔滨当了警察，一个小小的科长。”滚地龙笑着说道。 “你的那帮兄弟就舍得你走？我可听说了，大哥你可是一员福将。砸窑前在地上这么一滚就无往而不利。”小宝笑道。 “这你也信？”滚地龙笑眯眯的看着小宝。 “我自己都不信。”他看着小宝吃惊的眼神说道。 “我自己信不信不重要，关键是兄弟们相信。只要他们相信这个滚儿我就要打给他们看。这样砸窑的时候他们才有信心，才不怕死往前冲！”滚地龙一脸郑重。连河野秀子也抬起头看着他。 “那要是真有兄弟点儿背死了怎么办？”小宝问道。 “那我就上去踢他一脚，死了怎么的，照踢不误！我就说，准是昨天晚上没想好事，做梦梦到女人了。没准儿裤裆都湿了。晦气！”滚地龙笑着说。 小宝一脸惊讶的表情变成崇拜。 这时，一个伙计走了进来。他脸上带笑对滚地龙说：“赵科长，小彩铃在隔壁陪酒，听说赵科长来了想过来敬一杯酒。您看……？” “不要，不要”滚地龙连连摆手。 伙计尴尬的推了出去。 “小彩铃是咱们哈尔滨的评戏皇后，想要嫁给滚地龙大哥。”看出河野秀子和小宝的不解，快码张解释道。 “就怨我这张破嘴”滚地龙用胖手在自己的大胖脸上拍了一下。 “家里一个大老婆和两个小老婆成天在家里骂大街。我一回家他们就相互告状。真是烦死我了。我灵机一动就说要娶小彩铃过门，结果三个人马上好的跟亲姐妹一样。为什么？外敌要来了。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女人不能跟她讲道理，只能跟她耍心眼。”滚地龙脸上哭笑不得。 “不知道谁传出去了，小彩铃真的想要嫁给我。”滚地龙苦恼的说。 “那大哥你就娶她不就完了？”小宝不解的问。 “那怎么行！贫贱之妻不能忘！当初我也有让人追得东躲西藏的时候。三个女人抱着金银细软领着四五个孩子钻进深山老林。等十几天后我找到他们，三个女人跟鬼似的。老婆把值钱的东西交到我手里的时候，你说我是什么心情！”滚地龙感慨的说。 “再说身体也不行了，娶回来在家甘看着？作孽啊。”滚地龙说的时候一脸郑重。 一顿饭吃了四五个小时才吃完。 最后小宝一脸仰慕的送走滚地龙。 我离大柜的距离还差的远啊，小宝心想。 第八十三章 做人有学问 一 河野秀子对小宝说道：“交好滚地龙对你很有帮助。毕竟情报机关许多时候有些事情是不方便出手的。” 小宝像是什么也没有听见，呆呆的望着滚地龙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做人真是门学问。” “别忘了明天我要带你去情报部。”河野秀子面露不愉。 “河野中尉，我得有枪和证件。否则遇到事情没办法执行任务。”小宝这才清醒过来。 “证件应该会有。枪的问题，你要在斯奇德尔斯基身上想办法。”河野秀子答道。 小宝藏在横道河子家里的三只枪都是从森林警察身上得到的，怕被认出来就没有带到哈尔滨来。 实在不行就到黑市上去买一把，这是小宝现在的想法。他比半年前成熟多了。 第二天，河野秀子带着小宝来到石头道街与买卖街交叉口的关东军情报部。 情报部第四科科长山岗道武接见了他们。 山岗道武对小宝的情况已经很熟悉，显然是事先鸡宁支部已经把有关资料递交到这里。 山岗道武把平常情况汇报的方式和时间间隔和遇到紧急情况时情报迅速传递方式一一向小宝做了详细的说明。 最后他对小宝说：“斯奇德尔斯基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很关心他的安全。同时我们和他的想法和目的也并不完全一致。在东北的俄罗斯人希望我们马上进攻苏联以便能得到他们在俄罗斯失去的一切。而这是不现实的。我们不希望他们蠢蠢欲动。你要密切关注这一点。” 小宝立正称是。 山岗道武叫进来辅佐官，让他领小宝照相领取证件。 从今天开始，小宝变成关东军情报总部的一名情报人员。 从情报总部走出时已经是三四个小时以后的事了。 小宝看见河野秀子居然等在门外。 “钱小宝君，努力工作吧。你在横道河子的亲人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们会帮你照顾的。”说完河野秀子就告辞离去。 这是在威胁我吗？小宝愣住了。 从此以后，小宝每天早上去兴隆胡同斯奇德尔斯基的住处报到。可是他往往见到的只是斯奇德尔斯基的管家希留科夫。很少能见到斯奇德尔斯基本人。 希留科夫把三百块钱交给小宝，说是这是斯奇德尔斯基交代的给小宝每个月的薪水。 小宝很是感慨，在横道河子接收情报那么危险也才几十块钱，而现在什么都没有干每个月就有三百块钱拿。斯奇德尔斯基真是比日本人可爱多了。 从此又有钱又有时间的小宝开始了在哈尔滨的逛大街生涯。 一天，小宝正在商家林立的透笼街上闲逛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宝的眼前。 常大姑拎着一个小皮箱正走在小宝的前面。她正向一家诊所走去。 步兵三旅旅长的丈母娘有病不在牡丹江关东军的医院里看病怎么一个人跑到哈尔滨的小诊所看病。 小宝感觉很奇怪，就在离诊所二三十米外的街角驻足观察。 没到十分钟，常大姑就从诊所走出来，拎着皮箱继续向前走去。 小宝悄悄的尾随在常大姑的身后，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 刚走出几百米，常大姑又走进另一家诊所。不一会又出来继续赶路。 当常大姑进入第四家诊所时，小宝决定不再暗中观察了。他直接站在诊所的门口等着常大姑出来。 当常大姑从诊所里出来，猛然看见小宝站在眼前，身子向后一退皮箱撒手掉在地上。 “常大姑来哈尔滨看病来了？”小宝笑眯眯的说。 常大姑像是皮箱里装着唐三彩似的，忙弯腰抱起皮靴。 “小宝，你想吓死人啊。”常大姑跺脚喊道。那神情不像四十多岁的半老徐娘而是年方二八的少女。 “皮靴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替常大姑拎着。省得大姑怪累的。离下一家诊所还挺远呢。”小宝不为所动。 常大姑听见小宝说下一家诊所时一下子呆住了。她这才知道这一切已经都落在小宝的眼里。 “臭小子，你敢跟踪老娘！”常大姑马上换了一副面孔，变得声色俱厉。 “好事不背人，背人没好事。”小宝才不怕她这一套，依然笑眯眯的说。 “大姑算是怕了你，中午我请你吃饭。”常大姑娇嗔的说着还飞了小宝一眼。 小宝的心猛的一跳。 这老娘们都四十多了，勾魂的威力还这么大，那二十岁的时候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小宝心里暗骂，脸上却笑着说：“我家离这里也不远，在饭馆里叫几个菜到我家里吃。今天我请客。” 常大姑知道今天无论如何也甩不掉这个小王八蛋了，只好点头答应。 小宝和常大姑两人坐着人力车来到龙江街。小宝在一家饭馆里点了几个菜付了定钱又告诉伙计地址，这才和常大姑往住的地方走去。 常大姑始终紧紧的抱着皮箱，就像抱着三代单传的大孙子一样。 这里装的是什么？金银财宝也不可能带到诊所里面去呀。 小宝百思不得其解。 两个人来到小宝住的小洋楼前面，常大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宝兄弟，你就住在这里？”常大姑吃惊的问。 小宝用钥匙打开房门，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常大姑抱着皮箱走进屋内。她看着虽然小，但是比自己那便宜姑爷在牡丹江的住处还华丽的房间心中感慨这个小兔崽子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 “常大姑，你总抱着皮箱不累吗？放在地上，坐在椅子上好好歇歇。”小宝殷勤的招待着。 常大姑迟疑了一下，终于把皮箱放在墙角，坐在椅子上。 “前些天我刚看见常大姑从哈尔滨回牡丹江，这怎么又来了？”小宝笑着问。 “小宝兄弟这是在哈尔滨安家了？你不在日本人的情报机关干事了？”常大姑反问道。 “我找了个门路，现在跟斯奇德尔斯基做事。跟日本人干太危险，什么事有赚钱重要啊？”小宝笑着说道。 “小宝兄弟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日本人要调查我呢！”常大姑捂着胸脯说道。 第八十四章 做人有学问 二 小宝听见常大姑这么说才想起来自己原来的身份。原来常大姑以为关东军情报人员在跟踪她。 “谁敢跟踪曹青山大旅长的丈母娘？”小宝说道。 “满洲国军的旅长在日本人眼里屁都不是。”常大姑不屑一顾的说道。 “那也不对啊，这皮箱里面装的是什么？常大姑，你敢不敢亮一亮宝？”小宝问道。 常大姑知道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过小宝这一关。她把牙一咬走到墙角把皮箱拎到桌子上打开推到小宝面前。 小宝低头看去，只见皮箱里面有十几个白色的小纸盒，上面印着日文。 “这是什么？”小宝问道。 “盘尼西林，还有其他几种洋药。”常大姑故作轻松的答道。 小宝和日本人混了这么久，就是再傻也知道这些都是值钱的好东西。他现在明白了，常大姑出入一个又一个诊所应该是去卖药了。 “常大姑，你从哪里搞到这么多好东西？”小宝吃惊的问。这些可不是平平常常的东西，一般人根本没有办法搞到。 “你忘了我和曹青山是什么关系了？”常大姑笑道。 “这些都是发给曹青山那个旅的药品？”小宝还是很吃惊。 “不是那里的，我还能从哪里弄到这么些好东西。”常大姑平静的说道。 “其实我也是给曹青山跑腿儿，挣两个辛苦钱。大头还是在曹青山那里。”常大姑叹气说道。 “曹旅长想要卖药还用得着你这样挨个诊所的跑吗？”小宝不信的问道。 “他不是想避开日本人的耳目吗，要想把事情做得人不知鬼不觉也没有多少好办法。他的那些朋友一个都靠不住。”常大姑无奈的说。 “曹青山的大烟瘾越来越严重了，烟瘾一犯鼻涕眼泪直流。人瘦得像麻杆似的。他也知道自己没几天了，想给我和白牡丹娘俩留几个钱，所以才让我出来卖药。”常大姑补充说道。 “这一盒药卖多少钱？”小宝的手指轻触药盒问道。 “你指的那种就是盘尼西林，一盒四百块。”常大姑答道。 这一盒药比我一个月的工钱还多，小宝心想。不过他直觉告诉他这里面还是有赚头。 “常大姑，你抛头露面的卖药也不是个事儿。这样吧，我帮你问问怎么样？”小宝问道。 “小宝兄弟，如果你能卖出去。我按三百七十块钱一盒卖给你，怎么样？”常大姑热切的望着小宝。 “好，你给我两天时间。两天后我给你回话。”小宝一拍桌子说道。 这时响起敲门声，原来是饭馆的伙计送菜来了。 荤素搭配的几个菜摆到桌子上，小宝得意洋洋的拿出来一瓶酒对常大姑说：“常大姑，我知道你肯定能喝。这瓶伏特加最有劲了。今天晚上你就敞开喝，我管够！” “喝多了就回不去了。”常大姑笑道。 “没事，我这里上上下下好几个房间，你随便住！”小宝豪爽的一挥手。 在酒桌上，小宝怎么是常大姑这种女中豪杰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常大姑就把小宝灌得大醉，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 小宝第二天早晨从床上爬起来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是怎么到床上的。应该是常大姑把他弄上床的。 小宝下床去卫生间，看见卫生间里一地的水迹。看来是常大姑喝完酒后大大方方的洗完澡才离开的。 桌子上还放着一盒盘尼西林。 常大姑做事就是干脆，四百块钱的药就放在这儿，也不担心小宝私吞。 小宝现在才开始盘算起来帮常大姑卖药的事。 小宝是这样想的，常大姑一个外地人到哈尔滨偷偷摸摸的卖药，本地人如果不狠狠的宰她，那真是对不住她。这一点常大姑应该也想到了，所以才愿意让利给小宝。让他帮忙卖药。 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常大姑也不是什么强龙。要想卖药就要找一个地头蛇。 小宝的脑袋里突然出现傻彪的身影。 对了，像傻彪这种在哈尔滨混社会的人一定有办法卖药。而且别人还不能宰他。 说干就干，今天晚上就去电影院找傻彪。还可以先看一场电影。 今天晚上，小宝看的还是美国电影。电影里一大群美国女孩子载歌载舞，场面热闹的很。但是小宝看得兴趣缺缺，很是乏味。对他来说远没有看美国枪战片有意思。 电影散场，小宝懒洋洋的从电影院里出来才想起今天来是找傻彪的。 小宝在电影院门口四处寻找也没有找到傻彪。没办法，小宝就去问站在门口的服务生。 服务生听说小宝找的人是傻彪就满脸鄙夷的对面一家小饭馆一指，一句话都没有说。 小宝刚走到小饭馆门口就听见里面吆五喝六的声音。他刚走进去就看见傻彪和另外三个人坐在最里面正脸红脖子粗的吹牛。 小宝坐在角落里跟伙计要了一碗打卤面，就静静的等着。 傻彪这几个人本着喝酒不吹牛酒都白喝了的尽头，直奔天下无牛的最高境界而去。大呼小叫之余，几个拳打南岗，脚踢道里，威震道外的英雄好汉把凉拌黄瓜和油炸花生米还有几碟小咸菜横扫一空。 小宝在一边暗骂一群王八蛋，不吹牛会死啊？ 最后在吃无可吃喝无可喝的时候，几个人结账。坐在傻彪对面的人大声慷慨的喊着结账，手插进口袋却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傻彪把眼睛一瞪，“干什么玩应！大哥在此，还要小弟结账吗！” 说完从口袋里掏出几张零七碎八的毛票，凑了半天才把账结了。 傻彪刚结完账，其他三个人接二连三的喊着“干什么！说好的这账我结吗！”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样子。 小宝看看另外三个人，顿时觉得傻彪可爱起来。起码比这几个王八蛋真诚。 四个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彼此搂着肩膀亲昵得像连体婴儿一般。 小宝低着头以免被几个人认出来。又加紧扒拉面条入口，吃完后赶紧付账转身出门去追傻彪。 俗话说名字有起错的，外号没有叫错的。小宝现在终于知道傻彪为什么被叫做傻彪了。 第八十五章 做人有学问 三 傻彪和三个朋友告别独自一人向道外的家走去。他的家住在道外的一间破板房里，夏天闷热冬天寒冷。老婆和女儿也是破衣烂衫。这些他都不想让别人看见。虽然别人也大都能猜到。 傻彪是非常要脸面的人，钱花在朋友身上，他的自尊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夹板房指的是两层木板之间塞上锯末，木板上抹灰泥的简易房。 这一片夹板房里住的都是在哈尔滨卖苦力的人。有的是由于被日本开拓团驱赶的失地农民，有的是闯关东的关里人。到处都是垃圾成堆污水横流。 傻彪隔着墙都能听见夹板房里面鼾声如雷。他也曾经是他们中的一员，天天在火车站抗大包。直到累出了腰伤再也扛不动为止。这才跑出来混世界。 傻彪推开房门，借着外面些许的光亮看见咱家女人抱着孩子坐在炕上一动不动。 “吃了吗？”傻彪随口问道。 “吃什么？粮食袋子早就空了。”老婆没好气的说。 傻彪突然一股邪火涌了上来，既是羞愧又是愤怒。他伸手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从炕上拽到地上。 他一边用脚在女人身上踹着一边骂道：“不想过了就滚！臭娘们！” 女儿从她妈怀里脱手后吓得哇哇大哭，没命的向门口爬去。 “男子汉大丈夫连老婆孩子都养不起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算了。”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一把抱起女孩慢悠悠的说道。 傻彪猛的顿住脚向门口看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陌生人见面互相先从头看到脚。先看看穿的什么鞋什么裤子和衣服再决定自己的态度。 站在门口的人应该是穿了一双铮亮的皮鞋，穿了一身西装。 “你是谁呀？”傻彪问道。 “才过去几天就不认识拉？那天晚上在龙江街不是见过一面吗？”小宝笑着说道。 傻彪凑近了才看清楚来人正是那天晚上三拳两脚就把他三个哥们打趴下的那小子。 “你到这里干什么？”傻彪后退一步有些胆怯的问。 “有好事，指一条发财的路子给你怎么样？晚上没吃饱吧？今天我请客。咱们找一个酒馆边吃边聊。”小宝放下孩子笑眯眯的看着傻彪。 有人请喝酒这种好事傻彪怎么能不跟着。再说自己穷的叮当响，只剩下烂命一条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这一片住的都是穷人，饭馆本来就少，能很晚不关门的更少。小宝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家还没有关门却只有一个老板的小饭馆。 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人看见两个人走进来忙站起来问道：“两位请坐。想吃点什么呀？”他的眼睛在傻彪的身上停了一下。 “这儿有什么拿手的吗？”小宝一边坐下一边大模大样的问道。 “铁锅炖大鱼”年轻人一字一顿的说。 “老板，我大字不认识一个也觉得这菜名也太土了。咋不换一个好听点的呢？”小宝笑着问。 “这不显得咱实在吗”年轻人笑着说。 “好，就来铁锅炖大鱼。有别的好菜也往上端。”小宝很豪气的说。 “一个铁锅炖大鱼就得十块钱，这你还要？”年轻人问道。 他不认识小宝，但他认识傻彪这个这一片有名的混子。他知道傻彪穷得尿血。俗话说鱼找鱼虾找虾土鳖最爱大王八。傻彪的朋友能好到哪去？ 小宝掏出一张一百元的票子拍在桌子上。“整，有什么好菜使劲整！” 小老板看见一百块钱顿时眉开眼笑，忙又收起笑脸郑重的说：“一大盘子铁锅炖大鱼足够你们两个吃了。得了，我做主。就一个铁锅炖大鱼，我再白送你们一个汤！”说完转身进厨房了。还有这么实在的老板有钱都不赚。 “老板做两份铁锅炖大鱼。一份带走。”小宝向厨房喊道。 转过头他对傻彪说：“那一份你拿回去给我嫂子和大侄女吃。” 傻彪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他并不是真的傻。他知道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这个人喜欢痛快。你在哈尔滨人头熟，你帮我看看这个值多少钱。”说完小宝就不动声色的把那盒盘尼西林放在桌子上。 在哈尔滨的地下市场里，黑色交易泛滥。只要有钱，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买不到的。像盘尼西林这种洋药就是比较常见的一种，傻彪当然认识。普通老百姓大多从来没有用过西药，身体接受性非常好。许多病一针下去立马见效。只是大多数人家用不起而已。 “这，这是盘尼西林？至少也要六七百一盒吧？”傻彪迟疑的说。 “如果我让你去卖你卖得出去吗？”小宝把手放到傻彪的手上问道。 瞬间小宝觉得已经按不住傻彪的手了，傻彪的手在剧烈的颤抖。 “你真让我去卖？”傻彪不敢相信的看着小宝。 “一天到晚当一个给小弟掏酒钱的大哥多土鳖。不如跟我干点正经事。”小宝一脸真诚的看着傻彪。 “那你一盒给我什么价？”傻彪的那副表情就像洞房花烛夜急着上床的新郎官一样已经急不可耐了。 “我就给你六百一盒，多出来的都是你的。”小宝不急不缓的说道。 砰的一声，傻彪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马上又收回手紧张的向厨房方向看了一眼，这才小声说：“就这么决定了，我干了！” “干当然可以。但是肉吃到肚子里嘴角的油要擦干净了。”小宝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咬着牙说道。 “这件事对老婆孩子都不能说。那些狐朋狗友更要让他们滚远一点。以后瘦驴拉硬屎的事少干！如果让我知道跑风了，我绝不客气！”小宝拿出了当胡子时候的剽悍。 傻彪一愣之后连连点头。 有钱人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显得抠门，穷人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反而容易穷大方。 傻彪怀揣着马上就成为有钱人的梦想立刻对以前的那些蹭吃蹭喝的狐朋狗友不放在眼里了。 他以前也不是不知道那些朋友是什么人，但是被人众星捧月的虚荣心让他心甘情愿的当冤大头。 如果能让他发财，就是让他当小弟他也心甘情愿。就像坐在他眼前的这位，他就很想叫声大哥。 第八十六章 做人有学问 四 砰的一声，年轻的胖子老板把做好的铁锅炖大鱼墩在桌子上。 这那是一盘，整个就是满满的一小盆。菜里除了鱼还有不少粉条和几大块五花肉。几瓣大蒜和红辣椒浮在上面。看着就诱人食欲。 老板转身又端了两碗小烧放在小宝和傻彪的面前。 “吃吧，保准够味儿！还有一个甩袖汤马上就好。”老板一拍颤巍巍的胸脯说道。说完又转身去了后厨。 小宝用筷子夹了一块五花肉放到傻彪面前的碟子里，又端起酒碗对傻彪说：“来，开整！” 傻彪忙也端起酒碗。 两个人对着干了一大口。 那盒药已经被小宝又收了起来。两个人开始谈论起哈尔滨社会上黑道和黑市上的事情，这些都是小宝不了解而傻彪熟悉的。 坐在一旁的胖老板也时不时地插上两嘴。他开饭馆接触的人多，知道的也不少。 交谈中傻彪发现小宝对枪支极其熟悉了解，心中不禁想小宝到底是什么来头。 结账的时候，除去菜钱和酒钱胖老板找给小宝七十五块钱。 “明天彪哥还是嫂子把盆送回来就行了。”胖老板把一盆铁锅炖大鱼递给傻彪时说道。 走出饭馆，小宝和傻彪走在小巷子里。 小宝把吃饭剩下的钱塞进傻彪的口袋里，“这些钱让嫂子明天买一袋面回家，再怎么的也不能让老婆孩子饿肚子。”小宝说道。 “那药的事怎么办？”傻彪问。这是他现在最关心的。 “过两天，我再去电影院找你。到时候咱们再商量个交货地点。一次我给你几盒，卖完了你再和我要。”小宝说道。 傻彪高兴的点头答应。 “记住，嘴要闭紧了。”小宝最后强调道。说完之后两个人分手。 万事开头难，这就是在哈尔滨头三脚里面的第一脚。将来老子在哈尔滨也要有自己的大买卖。住斯奇德尔斯基那么大的房子，开像斯奇德尔斯基坐的那种不用马拉却跑的飞快屁股冒烟的车。 小宝在回家的路上越想越高兴。 现在的小宝西装笔挺，皮鞋铮亮和刚到哈尔滨时大不一样。也是一副有钱人的样子。 深夜里站在街上的几个俄罗斯美女不时向他抛媚眼。可是小宝心里想着高兴的事居然全没有注意到。 “兄弟，我可是等你半天了。” 小宝刚走到龙江街路口时，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宝猛的回头，看见一个中年人站在路灯下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你不就是在二人班的那个大车店老板吗？”小宝吃惊的说道。 “是我。山不转水转，咱们又见面了。我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张奉光笑着说。 “你离我远一点就是对我最大的感谢了。”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张奉光一怔想要说的话都被小宝堵住了。 “你上次不是已经出境去苏联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小宝问道。 “任务需要，我这次回来主要就是找你的。可是现在情况有了变化，我也难办啊。”张奉光苦笑道。 “找我，找我干什么？”小宝不解的问。 “通过在二人班的时候你向我们传递消息，我们才逃过一劫。这让我们知道你是能得到日本人情报的人。回来经过我们仔细调查才知道你是关东军情报部鸡宁支部的人。所以这次我回来主要就是和你搭上关系，想通过你搞到日本人的情报。”张奉光答道。 听到张奉光的话，小宝站在那里半天说不出话来。他是欲哭无泪。 “就因为我救过你二次命，所以你想继续害我，直到把我害死为止？”小宝咬牙切齿的说。 张奉光也有些汗颜，笑着说：“这不都是为了打败日本人，为了全体中国人吗。” “我们小老百姓也是有良心的，热血上头为了抗日一次两次干就干了。死了也不后悔。可是成年累月的拎着脑袋干那可不行，我害怕，干不了。”小宝自我感觉并不无耻的说道。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我已经知道你现在给富商斯奇德尔斯基做事，也不可能接触到什么日本人的情报了。”张奉光很遗憾的说道。 小宝听到张奉光的话，才想到现在自己的身份。就像刚从监狱里放出来的犯人一样想要手舞足蹈欢呼自由万岁。 “我怎么自己把这个茬给忘了呢。”小宝眉开眼笑。 “我这次来就是向你表示感谢，不好意思我也只能口头上表示一下。然后就是向你告别。”张奉光很真诚的说道。 “别着急走哇，我请你吃饭。那个大个子呢？就是我的那个大舅哥。他到底有没有妹妹？我还等着娶呢。”小宝心里放松就又开始耍贫嘴。 “大个子我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了。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张奉光像是被触动了痛处艰难的说道。 “好了，就这样。我走了。”张奉光迅速转身向大直街走去。 小宝望着张奉光的背影心里很不是滋味。就好像欠了张奉光八百吊钱一样。就因为刚才他曾经拒绝过张奉光的要求。虽然他也清楚，如果张奉光现在转身回来继续要求他提供日本人的情报，他很可能还是拒绝。但是他心里就是不舒服。 好心情都被张奉光的到来给破坏了。小宝懒洋洋的向家门口走去。 小宝掏出钥匙刚要打开房门的时候，旁边的房门一开，乔西亚从里面走了出来。 小宝只觉得香风扑鼻，抬头看见乔西亚靠在门上妩媚的冲着他微笑。 “钱先生，你回来了。欢不欢迎我到你家去做客？”乔西亚娇媚的说道。话语里充满了诱惑。 “太晚了，改天吧。”小宝没精打采的说道。他现在的心情很差，根本没有感觉到乔西亚勾魂夺魄的魅力。 “哦，我看见了。你喜欢老女人。就像前天和你一起回来的那个拎着皮箱的老女人。那一天，她很晚才从你家里出去。我都看见了。”乔西亚瞬间从充满诱惑的狐狸精变成了歹毒的饿狼。 第八十七章 做人有学问 五 小宝吃惊的望着乔西亚，半天才反应过来乔西亚说的老女人是常大姑！ “我对大洋马没兴趣！”小宝很不客气的说道。说完打开房门进屋反手砰的一声把房门关上。 “变态！”乔西亚盯着房门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来。 小宝刚走进房间时还很生气，不过他想了想就不由得笑了起来。常大姑飞媚眼的时候可比你乔西亚有魅力多了。 想起了常大姑，就想起了常大姑拜托他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身上的六千块钱够不够买常大姑剩下来的药。 从横道河子出来时，钱还是带少了。早知道这样不如把一百多块袁大头也带来就好了。 想到这里，小宝遗憾的摇摇头。 小宝怎么也没想到第二天来送药的是白牡丹。而且是白牡丹一个人来的，常大姑连人影都没有看到。 白牡丹进到房间里放下皮箱就四下打量起小宝的住处。她听过常大姑跟她说过什么，伸手就推开卫生间的门看着里面的浴缸马桶和大块水银玻璃做成的镜子。 女人为什么都喜欢卫生间？小宝在一旁看着却怎么也搞不懂。 小宝一直等着白牡丹和他谈卖药的事情，可是白牡丹楼上楼下里里外外看了足足有半个小时才终于坐下来喘口气。 “常大姑是怎么和你说的？药的事情你都了解吗？”小宝一脸讨好的问道。 “还有二十盒盘尼西林，按三百七十块钱一盒算一共七千四百块钱。我妈说你如果钱不够就有多少给多少。一文钱没有也没关系，药就先让你卖着，下一次来再算钱。”白牡丹说道。 常大姑真是女中豪杰，男人的心理让她摸的透透的。她知道女人越是不要，男人就越是给的道理。 “常大姑自己卖的时候盘尼西林是四百块一盒。我也不能让她吃亏，还按四百一盒算。二十盒一共八千块钱。我现在只有六千块钱，这次你都拿走。下一次来时我再把另外两千块给你们。”小宝也很干脆的说道。说完把早已经准备好的六千块钱递给白牡丹。 白牡丹点头同意，接过了钱。 两个人商定每个月常大姑来一次把药交给小宝就可以了，而不用再在外面跑了。 白牡丹论模样比常大姑年轻的时候漂亮，但是论心机却比常大姑差的不是一点半点。 生意谈完了，白牡丹并没有要走的意思。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的瞟着小宝。 “上次常大姑来，我请她在家里吃了顿饭，要不我也请你一顿？”小宝神使鬼差的说道。 “让你破费那多不好意思。”白牡丹含蓄的同意了。 小宝留白牡丹在家自己跑出去找饭馆定菜。想了想又去买了瓶酒。 当小宝拿着酒赶回家正好看见白牡丹从卫生间里出来，显然是刚洗完澡。黝黑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肩膀上。上身只穿着薄薄的内衣，窈窕的身姿尽显。看得小宝小心脏扑腾扑腾的跳。 他现在有些明白常大姑只让白牡丹一个人来的用意了。 常大姑唱二人转太可惜了，她应该开妓院当老鸨子，否则就太屈才了。小宝心里暗骂。 白牡丹的酒量不如小宝更不如常大姑。但是不知道今天小宝怎么了，粘酒就醉。只是几杯下肚就趴在桌子上人事不省了。只留下白牡丹一个人独饮。 白牡丹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小宝，恨不得把小宝剁碎了喂狗。这个小王八蛋给老娘来这一手。 最后，白牡丹也只好悻悻的拿着六千块钱走了。 白牡丹一走出房门，小宝就从桌子上爬起来。其实在他的心里的那股火也让白牡丹撩拨的跃跃欲试，只是让他强行压下去了。 看着墙边的皮箱，小宝算计着。一盒让傻彪卖六百就能赚两百，二十盒就是四千块钱。不对，常大姑事先还给了他一盒，那就是四千六。真是暴利呀。 日本人越是控制药品，黑市上药品的价格就越高，像常大姑和小宝这样的人就越有赚头。 在随后的几天里，小宝把这些药分几次交给傻彪。 傻彪这几天既高兴又难受。高兴的是卖出一盒药他就能赚上百块钱，难受的是小宝一次交给他的那几盒药他只要出去转个把钟头就出手了。但是他也知道小宝和他第一次做生意不可能一次就把药全给他。信任是需要慢慢培养的。 药都卖完后，小宝买了两块女人做衣服的布料和糖果去了傻彪家一次。 傻彪通过这次卖药也赚了上千块钱。人有钱了和没钱的时候比就是不一样。精神也不一样，大人小孩都喜气洋洋。吃的好了，气色自然也都好。 看见小宝到家里来，傻彪自然很高兴。傻彪的老婆拿着布料更是千恩万谢，小丫头高兴得抱着装着糖果的纸包就是不撒手。 傻彪自然最关心什么时候做下一次生意。他用期盼的眼神望着小宝。 “以后每个月货会到一次，到时候我会一次多给你一些药。这样卖的也会快一点。”小宝告辞出门后，傻彪送小宝走到小巷里时小宝小声对傻彪说。 傻彪自然非常高兴。他发现自从他有钱了之后，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对他是真的从心里往外尊敬，虽然他再也没有请过他们喝过一次酒。 这帮王八蛋敬的是钱而不是我。傻彪有时也很是感慨的想到。 小宝还两次三番的买了重礼去滚地龙家拜访。凭着小宝的那张贫嘴把滚地龙家里的一个老婆两个姨太太三个女人逗得花枝乱颤。 小宝还曾经把傻彪带到滚地龙家一次。小宝很郑重的告诉傻彪，以后赵科长家里的活傻彪和他的几个兄弟都要包下来。小宝自然不能把滚地龙这个匪号告诉傻彪。 傻彪高兴得想抱住小宝亲两口，有能到警察局赵科长家里干活的机会他自然是求之不得。傻彪自然对小宝这个赵科长的朋友更加另眼相看了。 小宝不知道的是，一直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 张奉光已经在哈尔滨隐蔽下来。他在买卖街租了一个很小的门面开起了理发馆。他开始组建新的情报小组。 上级指示他钱小宝这条线不能丢，也许将来会有大有。虽然他现在的主要任务并不在小宝身上。 第八十八章 乐极生悲 关东军情报本部第四科科长山岗道武对辅佐官大喜延一说：“这一次钱小宝来汇报工作，我本打算亲自召见他。但是我不懂满洲话，还是由你和他见面好了。你要严厉申斥他。从他开始进入角色到现在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有汇报上来。要让他更努力的工作！” 大喜延一点头称是。 小宝这一段时间春风得意。张奉光的事情有惊无险的过去了，遇见常大姑又给了他一个可以长期赚钱的机会。斯奇德尔斯基那里光拿钱而且不用做事。小宝真是心情舒畅，过着他在哈尔滨的美好生活。 小宝就是怀着这样的好心情走进辅佐官大喜延一的办公室的。 大喜延一对站在桌子对面的小宝视若无睹，自顾自的翻看资料。 小宝站在那里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他保持立正的姿势一动不动。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了，大喜延一才抬起头，扬了扬手里的资料说道：“我看过你的资料了。你在横道河子和鸡宁支部的表现都非常出色。你在横道河子执行情报接收任务，在你前后有三四个人都死了。唯独你顺利的完成任务还毫发无损。在鸡宁支部时，你和小林军曹两个人阻击整个苏军车队。” 大喜延一停顿一下接着说道：“这两个支部都对你称赞有加。特别是鸡宁支部的人说你具有友善团结忠诚的优秀品质。可是我今天要说的是山岗道武科长对你到哈尔滨后的工作极其不满。可以说是毫无成果！” 大喜延一最后语带威胁的说道：“山岗科长让我告诉你，如果你还是取得不了什么成果的话就回横道河子继续做情报接收任务吧。听说又有人死了，他们很缺像你这样的人。” “可是斯奇德尔斯基根本不让我靠近他。”小宝满头是汗的争辩道。 “如果低下头就能捡到东西那还要你干什么？现在就是该你展现能力的时候了。”大喜延一不容置疑的说道。 小宝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一样耷拉着脑袋走出情报本部。原有的好心情全都消失不见了。 他站在路边想了半天决定还是找傻彪过来。 小宝和傻彪在一家酒楼的雅间里坐下。小宝掏出自己的证件递到傻彪的面前。 “这是什么？”傻彪问道。 小宝感到很泄气，原来傻彪和自己一样大字不识一个。 “这是我的证件。关东军情报本部。”小宝一字一顿的说道。 傻彪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就是狂喜，“怪不得我看你就不一般，果然大有来头。”傻彪说道。 “其实今天我找你来是有事求你。”小宝说道。 “只要我能办到，你尽管开口！”傻彪把胸脯拍得嘭嘭作响。 “我要你多找几个兄弟盯住斯奇德尔斯基。不管有什么情况都要向我汇报。”小宝盯着傻彪的眼睛。 “就是那个大富翁？”傻彪吃惊的问道。 “对，就是他。费用我出。怎么样，干不干？”小宝问。 “干！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傻彪很干脆。 “不过没什么用啊。高墙大院的，人在外面什么也看不见。那个大富翁出门的时候坐汽车，屁股底下一冒烟人影就没了。怎么跟呀？”傻彪迟疑的说。 小宝再一次的感到泄气，但是他对傻彪的态度很满意。傻彪这么说是真的在替他着想。 雅间里陷入一片沉默，小宝和傻彪都是紧锁双眉。 突然，傻彪嘿嘿嘿的笑了起来。 小宝抬头瞪着傻彪，如果他现在有枪一定拔出来顶在傻彪这个看不出眉眼高低的东西的脑袋上。 傻彪也看出小宝眼神的不善，忙收敛笑容问道：“斯奇德尔斯基是有钱人对吧？” 小宝压住心里的怒火点点头。 “有钱人就得有人伺候对吧？”傻彪又问。 小宝咬着牙又点点头。 “要人伺候就要有佣人对吧？”傻彪接着问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小宝一拍桌子怒道。他实在是忍无可忍了。 傻彪被小宝的反应吓了一跳，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太啰嗦了。 傻彪忙陪着笑说：“谁能比斯奇德尔斯基家的佣人更了解他的情况呢？我看不多吧。”说完笑吟吟的看着小宝。 小宝的脑袋像是开了一道裂缝，一束光射了进去。 “对呀，收买斯奇德尔斯基家里的佣人。你是这个意思吧？”小宝欣喜的问。 “也对也不对。”傻彪的话满含深意。 “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宝有些迷惑不解。 “你先在这里坐一会，我出去找一个人让你认识一下。”傻彪神秘的一笑起身快步走出雅间。 傻彪走后，小宝在雅间里走来走去心里焦躁不安。他不怕被一脚从情报部踢出来，他真怕被重新派到胡布图河去接受情报。那可真是九死一生的活。况且关东军情报部的这张老虎皮非常唬人，从私利上说他还真不想脱下来。 就在小宝满脑袋浆糊胡思乱想的时候，两下敲门声响起，随后门被推开了，两个人走了进来。 “帅呀，真是太帅了！”小宝没有看见走在前面的傻彪，直接盯在走在后面的那个人身上。 中高等身材，皮肤白皙，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等等这些这个人都有但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和举止动作，分明是翩翩浊世佳公子。 这些话小宝是想不下来的，他就是来人长得漂亮，有这个人站在身边，大姑娘小媳妇老娘们根本不会看他钱小宝一眼。 “这位是小粉宝，这位就是我和你说的大老板。”傻彪站在一边分别向两个人介绍道。 “小粉宝？小粉宝是谁？”小宝从愣神中清醒了过来。这个名字怎么和自己的名字就差一个字？ “就是他呀，他就叫小粉宝。”傻彪笑着说道。 “别这么叫我。那都是那帮女人瞎叫的。我本名叫于浩然。”于浩然站在那里一抱拳，端的是一派玉树临风。 “名字有起错的，外号可没有叫错的。于先生快请坐。”小宝对这个外号和自己名字只多一个字的人格外热情。他心里有些明白傻彪的用意了。 第八十九章 旁门左道 小宝双手把菜单捧给于浩然。这可不完全是小宝的功利心想利用于浩然从这样，而是出于真心。他从小生长在土匪窝里，看见和学到的都是粗野蛮横。今天看见于浩然这样的人物不由不从心里往外生出好感。 小宝西装的质地要比于浩然身上的好很多。但是那件不怎么样的西装穿在于浩然身上就是那么熨帖那么合体。 而小宝即使穿上西装还是不改一身的匪气。 这一定是那个大老板或者名门望族家的贵公子。小宝心里暗暗猜测。 “在咱东北吃饭基本就是鲁菜，哈尔滨还好一点可以吃日本菜或者俄罗斯的大面包就着酸黄瓜。”于浩然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你们这儿有鳇鱼没有？”于浩然转头问随后跟进来的伙计。 伙计眼睛一亮，忙一连声的说有。 “就要鳇鱼做的生鱼片”于浩然说道。 小宝看到这一切心里只有赞叹，可是傻彪却是直皱眉。这顿饭看起来得开销不少。 于浩然又把菜单递给小宝。 “都你来点，今天就是请你的。主随客便。”小宝忙摆手说道。 于浩然也不再客气，看了小宝和傻彪一眼，点了几个估计两个人会喜欢吃的菜。 “刚才没有好好给你们介绍，现在我再介绍一下。这位是钱老板。浩然，钱老板有一点小忙想让你帮一下。”傻彪说道。 “什么钱老板，我钱小宝坦坦荡荡，明人不说暗话。”小宝说着就把自己的证件递给于浩然。 于浩然淡然的接过证件，只看一眼手就是一抖脸色也变了。原来的镇定自若全不见了，只剩下惊慌失措。 小宝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失望。原来于浩然这小子也不过是能装而已。 这时的于浩然只有小半个屁股还在椅子上。他一脸讨好的说：“原来您是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我真是瞎了眼了。失敬，失敬。” “我是什么长官，就是一个跑腿的。”小宝实话实说。他开始看于浩然有一点不顺眼了。 “咱们废话少说，直接捞干的。我们钱爷想让你帮着办点事，你看怎么样？”傻彪单刀直入的说道。 “只要我能办到的绝对没有二话！”于浩然马上拍胸脯保证道。 “那好，你也看到了我们钱爷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日本人现在想了解一些斯奇德尔斯基的情况，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呀？”傻彪说道。 “事情做的漂亮的话我有赏！”小宝打着保票。 “能办倒是能办，可是办事情需要花钱，这……”于浩然为难的说。 傻彪刚要发火，就被小宝止住了。 “你们等我一下”小宝站起身走出雅间。他来到一楼柜台前问道：“有信封没有？” “有，还有纸笔不知道老板要不要？”伙计殷勤的问道。 饭馆里一般都会准备纸笔等物，以便客人们谈生意立字据或者写张便条什么的。信封就是用来装这些东西的。 小宝说了声不用，拿了信封转身到没有人的地方在里面装了三百块钱后又回到雅间。 “这三百块钱是给你的办事费用。”小宝把信封放在桌子上推到于浩然面前。 听说是三百块钱，于浩然马上面露喜色又赶紧收了回去。装做若无其事的揣进口袋里。 这小子不会是个骗吃骗喝的废物吧？小宝不由担心起来。 “我刚才说事情办得好有赏。你也看到了，我不在乎花钱，会说到做到。但是事情办的不好那你就不要在哈尔滨混了！”小宝说到最后牙关紧咬。 “把你的看家本事拿出来，你可是我介绍来的。千万不能让我丢面子！”傻彪也在一旁帮腔道。 “放心，就是斯奇德尔斯基家里有几只老鼠我也给钱爷你打听出来。”于浩然保证道。 “还有就是嘴要闭紧，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口风。”小宝再一次叮嘱道。 “放心，我是讲信誉的人。否则以后我还做不做生意了？”于浩然一脸郑重的说道。 小宝这顿饭吃得很是舒心痛快，因为一旁有于浩然的殷勤伺候。 鳇鱼是黑龙江里的特产。是满清的时候进贡给皇上吃的。这也是叫做鳇鱼的由来。 由鳇鱼做的生鱼片丝毫土腥味都没有。肉质细腻，蘸着佐料吃别有风味。 这小子还真是会吃。看来还不能小瞧他，伺候人上有两把刷子。小宝看着为自己殷勤服务于浩然心想。 吃完饭后，于浩然在指天指地的保证后离开了。 小宝看着于浩然的背影半天没有说话。 “你放心，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准能办好。”傻彪在一旁看出小宝的担心劝解道。 “他家里原来有几个钱。娇生惯养出来这么个少爷秧子。生了一副好皮囊，吃喝嫖赌吹拉弹唱样样精通，又有一张能说会道的嘴。他要是不吃女人饭真是屈才了。”傻彪解释道。 “这一宝我就压到他身上了。也多亏你，要不我还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小宝说道。 “咱们俩谁跟谁呀，给你办事就是给我自己办事。”傻彪笑着说。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于浩然那边有什么消息要赶紧告诉我。”小宝在与傻彪分别时嘱咐道。 “为了日本人的事情居然让老子自己掏腰包。”小宝边向家走想起那三百块钱又有些心疼起来。 总有一天老子会把这些钱加倍捞回来。小宝下定决心想着。 “小宝，小宝”一个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小宝猛然回头，只看见一个衣衫褴褛乞丐模样的人跟在后面再没有别人。 小宝以为自己听错了，转回头继续向前走。 “小宝，小宝”那个声音再次从身后传来。 小宝再次回头正好对上那个乞丐模样人的脸。 “你，你是陈明义，陈大哥！”小宝好像见到鬼一样失声叫起来。 “别回头，别出声。继续向前走。”陈明义小声说道。 小宝继续向前走，看着路灯下有两条人影还是禁不住的想这个陈明义不会是变成鬼来找我的吧？ 第九十章 一言难尽 小宝一边小步向前挪着一边颤声问道：“陈大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唉，一言难尽啊。你假装掏出点钱给我，我慢慢走和你拉开距离。你回到家后不要关门。”陈明义在后面艰难的说道。 小宝从口袋里掏出钱递给陈明义，又向陈明义身后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也不走太快，你不要跟丢了。”小宝小声嘱咐道。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小宝这一路上想了很多事情。陈明义这么小心谨慎，为什么？自然是怕日本人。而他原来是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的一员怎么会怕日本人？把自己弄得像个逃犯似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陈明义这么一来自己也脱不了干系了。 小宝走到家门口还是忍不住向后看了一眼，直到看见陈明义的身影才放心的虚掩上门。 小宝回到家后，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心里十分紧张。他既想陈明义早一点进来好把事情问清楚，又担心陈明义冒冒失失的进来被人发现。这样的话两个人都没有好果子吃。 直到深夜，小宝才听见轻轻的一声门响。小宝赶紧迎到门口，只见陈明义脚步踉跄的走进来。 “有什么吃的吗？”还没等小宝开口，陈明义问道。 “我总在外面吃饭，家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你等一会，我出去给你买去。”小宝说完在厨房拿了一只大碗就跑了出去。 当小宝捧着一碗面条走进来时，陈明义二话不说抢过碗先喝了一大口汤。 小宝忙把筷子递到他手里，看着陈明义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这么晚了，也没有别的了。今天晚上你就将就点。明天我再弄点好吃的给你。”小宝看着陈明义的吃相心里很不是滋味。 一大碗面条陈明义一眨眼的功夫就把它装进肚子里了。这时的陈明义像刚活过来一样，喘口气说道：“长这么大，头一次吃这么好吃的面条。” “不是面条好吃，是你饿疯了。”小宝没好气的说。 陈明义一下子定住了，过了好一会才说道：“小宝，我对不住你。我可能会过你带来杀头的大祸。” 小宝心里早有准备，这时更是把心一横说道：“陈大哥你放心，我虽然不能像关二爷那样义薄云天，但是也绝不会出卖朋友。大不了一块去死！”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想要去关里吗？”陈明义说道。 “那怎么会弄成这样？到底是去了，还是没去呀？”小宝吃惊的问。 “去了，到了山海关我的一个朋友家里。他也是替日本人做事的。以前我们的关系非常好，我想靠他能够秘密进山海关到华北去。到了他家里以后，他说要出去找人帮忙就出去了。还是他老婆偷偷提醒我，说她男人出去告密去了，让我快跑。结果我跑得太匆忙什么东西都扔在他家里了。向南跑，跑不出去就一路爬火车走山路到了哈尔滨。”陈明义有些羞愧的说道。 整个是一个废物。怪不得大柜说书读的越多人就越蠢。小宝心里暗想。 “你事先不弄明白你朋友的想法就直接跑过去了？结果连钱什么的都扔在他家里了？”小宝问道。 “我们原来是非常好的朋友，当时他对日本人比我还敌视。没想到现在他会变成这样。”陈明义解释道。 “画龙画虎难画腹，知人知面不知心。”小宝把从小大柜教导他的话拿来教导陈明义。 “我在关东军情报部待了这么久，走的时候又拿了一些重要文件。虽然文件都扔在山海关了，但是日本人一定不会放过我。”陈明义说道。 “日本人最大的可能是认为你会向南跑，不太会想到你向北返回来。”小宝安慰陈明义。 “你从南向北走得慢，日本人的消息传递的快。即使搜查也搜查过了。你就安心的藏在我这里。你不用担心我。如果我想把你出卖给日本人，现在已经把你撂倒绑起来了。”小宝笑着说道。 “我到你这里来是连累你了。”陈明义不好意思的说道。 “朋友之间就不要说这种话。你先去好好洗个澡睡一觉。你就睡下面的房间好了，记住千万不要开灯。明天咱们再想办法把你藏起来。”小宝说道。 这一夜，陈明义洗完澡后躺在床上就睡着了。他已经多少天没好好睡一觉了。 小宝却是翻来覆去睡不着。他在想怎么能安全的把陈明义藏起来。 他刚来哈尔滨不久，不熟悉情况。认识的人也很少，只有傻彪等少数几个。像傻彪那样的人把陈明义交给他小宝还真有些不放心。 只有冒险先把陈明义藏在家里，过几天再说了。 天快亮的时候，小宝才模模糊糊睡着。 早晨起来，小宝先悄悄的在一楼收拾杂物间。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一会的功夫小宝就收拾完了。以后先让陈明义躲在这里。 小宝再到房间去看陈明义，只见他还在呼呼大睡。看来这个家伙是把一切都扔给自己了。小宝叹口气。 一直到中午，陈明义才睡醒。 小宝告诉他，自己出去给他买几件衣服再买些吃的。杂物间已经收拾好了，以后他就住在那里。让他自己先去看看。 “千万不要出门，不要趴窗户往外看。不要弄出声音。隔壁家总有人。他们家是俄罗斯人，女孩子不地道，总往家里招人。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小宝最后叮嘱道。 陈明义点头答应。 小宝转身刚要走，陈明义又小声把他叫住，：“小宝，我在这里挺无聊的。你能不能出去买一本书，好看一点的。否则待得太闷了。”陈明义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宝像是不认识陈明义似的，看了他半天才点点头转身出门。 读书人真是麻烦，昨天还像饿死鬼投胎似的。今天刚吃顿饱饭就又想看书了。看书要是有用你还至于把自己搞得像叫花子一样吗？ 小宝边走边想，既是好笑又是不解。 第九十一章 好看的书 小宝走在大街上，街上做买卖的早就开门营业了。只有歌舞厅，夜总会，妓院这样的地方大门紧闭。 还是捞偏门的赚钱。小宝心想。 在外面边走边想，他对怎么把陈明义藏起来心里一点谱都没有。 小宝在大街小巷上兜了几圈，看了看身后没有什么不正常的。这才向卖衣服的店铺走去。 陈明义要比小宝身材高，小宝就把衣服往大里买。他转了几家铺面给陈明义里里外外买了几套衣服。又为陈明义买了双皮鞋。 当小宝买了不少吃的再出来时，已经是大包小包两只手有些不够用了。 路边的人力车车夫像狼盯着猎物一样盯着他。 这时小宝才想起来陈明义要他买一本好看的书。他摇摇头沿着街道寻找一家书店。 小宝不认识字，找书店只能一家一家隔着窗户看。边走边看累得满头大汗。终于小宝在一家店铺的门外停住脚，用脚勾开门走进去。 “先生要买什么书啊？”书店的伙计看见有人进来赶紧上前打招呼。 “买一本好看的书。”小宝边说边把手里的东西放到地上。 “好看的书？那先生您是要买哪一类的书？”伙计又问。 “我不认识字”小宝抓抓头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一下可把伙计给难住了。 “老板，您出来一下。有一位先生要买书。”伙计向里屋喊道。 “这点屁事也来问我，你是干什么吃的？”随着骂声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从里屋走出来。 他先狠狠的瞪了伙计一眼，转头笑着对小宝说：“先生想要买什么书吗？” “他不认识字，但是要买好看的书。”伙计插话说道。 老板也一下子愣住了。不认识字还买什么书？ 老板上下打量小宝，看见小宝身穿价值不菲的西装，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但是身上又带着不学无术的匪气，应该是在家里娇生惯养没有管教好。 五十多岁的老板毕竟阅历丰富，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您是要买好看的书，对吗？”老板故意在“看”字上加了重音，以示强调。 “是”小宝回答的同时重重的点点头。 “不过那样的书可贵呀？”老板继续试探道。 “贵不怕，只要好看。”小宝很肯定的说道。 这回老板确定小宝要买什么书了，发财的机会来了。老板乐的脸上菊花都开了。 “您稍等，我这就到里屋给你拿书。赶快给先生泡茶，没有眼力件儿的东西！”老板的前半句是说给小宝听的。后半句是骂伙计的。 当伙计刚给小宝端来一杯热茶时，老板也捧着一个木盒从里屋走出来。 老板小心翼翼的把木盒放在桌子上。他慢慢打开盒子，里面露出厚厚一本线装书来。 小宝凑近观看，书的封面上有三个大字。整本书古色古香的，像是有些年头了。 “先生，您要的就是这本书。这本书是别人放我这里寄卖的。如果不是他家里急需用钱也舍不得拿出来卖。这可是乾隆年间印的，到现在可以说是半个古董了。”老板的语气带着赞叹和惋惜。 小宝用手指轻轻的翻动书页，突然眼睛在一页纸上定住了。眼睛里闪着贼溜溜的光。 这一切都落在老板的眼里，他的嘴角不易察觉的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本书多少钱？”小宝的语音颤抖。 “八百”老板嘴里轻轻的吐出两个字。 小宝差一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 “什么？要八百块钱！一本书一般的才十块八块的。这一本要八百块也太贵了吧？”小宝吃惊的说道。 “十块八块的那是什么书，架子上的这本去年印的唐诗三百首您要买八块钱就拿走。可是这一本不一样，都印了一百多年了。还是这样的好书。你看这字体的刻功，你再看这插图的画功，做工精良。”老板这时还别有深意的看了小宝一眼。 “将来您要是卖的话，可能还会升值。这可是古董！”老板继续劝说道。 陈明义说让我买好看的书，八成就是这种书。别人都说读书人表面上一本正经，其实内心骚的很！这本书陈明义一定喜欢看。小宝的心里在天人交战，他在给自己找买的理由。 “五百”小宝的声音发抖。 老板一拍大腿说道：“六百！不能再少了。谁让我碰见先生您这么识货的人呢。今天我可是大让利了。” “六百就六百”小宝终于咬牙做出决定。 小宝掏出钱，从里面数出六百递给老板。老板让伙计用纸把木盒包起来。这个木盒就是和书配套的原装物件。 小宝在书店门口叫了一辆人力车，把东西都放在车上。然后上车离去。今天可是满载而归。 伙计看着人力车远去后，对老板说道：“老板，今天可是发财了。一本书就赚了三百块钱。” 老板一脸惋惜的说：“还是心不够黑呀。如果我咬死了八百块钱不松口，到最后他还是得买下来。” 人力车到龙江街的家门口，小宝给车钱下车。把东西都搬进屋里。可是看不见陈明义。小宝找半天才在杂物间里找到他。 原来陈明义把被褥铺在杂物间的地面上，又躺在上面睡着了。又不知道这些天他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 当陈明义再次醒来，来到客厅里。 小宝献宝似的把木盒递到他面前。 “金瓶梅！你怎么买这本书？”陈明义吃惊的问。 “你不是让我买好看的书吗？你看看这书里的插图多好看。”小宝得意洋洋的说道。 “我是让你买一本古文啦，现代小说啦，谁便什么书都行。可你怎么买这样的书。”陈明义哭笑不得的说。 “唐诗三百首也行？”小宝问道。这个名字他是听书店老板说的。 “当然行，我很喜欢看那样的书。”陈明义答道。 小宝差一点晕过去。一本六百，一本八块差太多了！ 陈明义拿着金瓶梅转身就要走，小宝把他叫住。 “你不是不看这样的书吗？”小宝没好气的问。 “这本书的文笔还不错，文学价值很高。”陈明义尴尬的说道。说完就溜了。 “明明是想看里面插图男女怎么荡秋千，偏偏说什么文笔。怪不得都说读书人虚伪，一点不假。”小宝冷笑着说道。 第九十二章 再遇姜熙庸 小宝从买回来吃的东西里拿出一根红肠一口一口的嚼着。这种俄罗斯风味的红肠有一种烟熏的味道，小宝很喜欢。 也许红肠的香味太诱人了，陈明义又从杂物间跑出来从桌子上拿一根红肠就要走。 “先不要走，我给你买新衣服了。你把身上的破烂衣服都换下来吧。”说完小宝把一包衣服都扔给陈明义。 “我这一来，给你添太多麻烦了。”陈明义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现在正想怎么把你这个麻烦解决了。”小宝叹口气说。 “你想没想过去苏联？”小宝突然问陈明义。 “没有。不过实在没有办法的话，这也是一种选择。”陈明义说道。 小宝的脑海里浮现出张奉光的身影。张奉光一定有办法把陈明义送到苏联去。况且陈明义脑袋里有关东军情报部的许多秘密，苏联人一定非常想知道。 陈明义看到小宝不再说话，又回杂物间了。 要不找滚地龙把陈明义偷偷送进监狱里？小宝摇摇头，不能把陈明义的身份告诉滚地龙。但是如果日本人在哈尔滨市搜查的话警察局一定会发照片，那么滚地龙就知道了陈明义的身份，他很可能去告发。 小宝想得头痛也没有想出个头绪。不管了，明天先找傻彪，让他在黑市里买两把枪。这样，有什么事的时候心里也不会慌。 第二天小宝就去电影院找傻彪。两个人坐在小饭馆的角落里小声交谈。 “彪哥，我想买两把枪牌撸子外加一百发子弹，麻烦你到黑市打听一下。枪贵一些没关系，我想尽快到手。”小宝对傻彪说道。 “就是这点事，我明天就能帮你办妥。如果你着急，现在我就带你去。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傻彪很轻松的说。他现在也有钱了，人也变得大气了。 “这么容易，我想买炮能买到吗？”小宝看傻彪说得这么容易故意说道。 “炮那东西麻烦，买不到。主要是没有人买，那东西太笨重不好用。买几颗手榴弹就行，好带又好用。”傻彪以为小宝来真的，他也当真了。 “手榴弹也能买到？”小宝这次真的吃惊了。 “原来奉军遍东北，留下不少东西。像手榴弹这种东西，从满洲国军手里也能搞到一些。我还是那句话，有钱什么都弄得到。有钱万事亨通，无钱寸步难行。”傻彪解释道。 “好吧，明天我等你回话。这几天搞得我头痛。有一个朋友赌钱欠人一屁股债，债主四处找他。我还要给他找一个藏身的地方。”小宝装作无意的说道。 “这好办呀，要不我帮你找一个地方？”傻彪说道。 “其实也不用多长时间。他家里正在帮他筹钱，躲上一个月就行。钱还上就没事了。”小宝谎话连篇。 “好，地方由我来找。明天和枪的事一起听我消息。”傻彪很爽快的说。他现在对小宝的事情很上心。有小宝在，他就有钱赚。 与傻彪分手后，小宝显得轻松很多。希望明天就能把陈明义这个麻烦解决了。否则心里总不踏实。 小宝没有着急回家，他信步沿着街道走着。远处传来教堂的钟声。小宝知道这是索菲亚大教堂的钟声。俄罗斯人在哈尔滨建了好几座教堂，索菲亚教堂算是比较大的和有名的。 就在这时，有几个人走进十字路口的一栋三层大楼里。其中一个身影小宝格外熟悉。是姜熙庸！ 小宝走到大楼前面，看见大门两边挂了两块牌子。但是他不认识字，读不出上面的内容。 “劳驾，我是外地来的迷路了。能不能问一下这是哪里？”小宝向一个过路人打听道。 “这条街是透笼街，那一条是地段街。这里是两条街交叉口。”过路人说道。 “那您认不认识这两块牌子上写的是什么？”小宝陪着笑脸接着问道。 “这块是北满电气株式会社，那一块是东洋拓殖株式会社。”过路人说道。 “多谢！”小宝大声谢道。他知道姜熙庸就在东洋拓殖株式会社任职。 踏破铁鞋无觅处，终于遇见赵公明！我差一点把姜熙庸这个财神爷给忘了。 自从和姜熙庸在穆棱煤矿遇见到现在已经有几个月的时间了。那时候，小宝就有向他下手的打算。后来从安德烈逃跑开始，发生一系列事情。小宝就把姜熙庸给忘了。今天看见了，小宝的心思又活了。 小宝慢慢的在街上走着，脑袋里想着事情。最后他转回头向秋林走去。 小宝在秋林买了三块色彩鲜艳的绸缎。他让伙计包好后拎着向滚地龙家走去。 姜是老的辣。小宝知道自己太年轻，缺少经验。大柜和刘大疤了他们死的太早，他连一个领路人都没有。 今天去滚地龙家，旁敲侧击一下看看效果。滚地龙的老婆和两个姨太太在滚地龙心里分量很重，给她们买东西比直接给滚地龙买效果好。 小宝走进滚地龙的家门，看见三个女人围着炕桌在打纸牌。滚地龙还没有回来。 “小宝，你太见外了。哪一次来都这么破费。”滚地龙的老婆笑着说道。三个女人看见绸缎都是心花怒放，连忙放下手里的纸牌过来看。 “给三位国色天香的大美女买东西，我花钱心甘情愿绝不手软！”小宝嬉皮笑脸的说道。 三个女人的年龄都是上不上下不下的。眼看着年华老去，最喜欢听别人说这种话了。小宝的话让三个女人笑得花枝乱颤。 “告诉厨房，今天晚上有客人。让厨子多炒几个好菜。”滚地龙的老婆大声的喊道。 “我赵大哥还没有回来？”小宝笑着问道。 “他一天到晚的瞎忙，那像兄弟你悠悠哉哉的钱也不少赚。”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我怎么能和警察科长比？过去赵大哥在江湖上鼎鼎大名，现在在哈尔滨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小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那些虚的有什么用？说一千道一万还是钱最实在。别的都是扯淡！”滚地龙的老婆不屑的说道。 第九十三章 试探 小宝正和三个女人耍贫嘴的时候，滚地龙和快码张走进家门。 快码张原来是滚地龙手下一百多土匪里面枪法最好的人。他和滚地龙也最过命。这次滚地龙找门路到哈尔滨当警察，也只带他一个人来。他现在是警察局里一个警士。 “回来了。我告诉厨房多炒几个菜，晚上你们陪小宝兄弟多喝几杯。”滚地龙的老婆说道。她在滚地龙的面前多少有些我才是老大的味道。特别是在有两个姨太太在的时候，大妇的派头摆得很足。 “我一听就知道是小宝兄弟来了。在外面老远就能听见家里的几个女人像是刚下完蛋的母鸡似的，咯咯咯咯地笑个不停。”滚地龙笑眯眯的说。 “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滚地龙老婆白了他一眼。 “走，兄弟。咱们到客厅里聊。”滚地龙对小宝说道。 “大哥每天都是这么晚才回家吗？”小宝笑着问。 “日本开拓团在东北越来越多，被日本人赶走的失地农民也是越来越多。许多人都跑到哈尔滨混口饭吃。还有朝鲜难民，俄罗斯人从苏联跑到哈尔滨也算难民吧？就是日本人不是难民。一个地方穷人越多就越乱。警察难当啊。”滚地龙感叹道。 “越乱不是就越好捞钱吗？”小宝脸上不改笑意。 “捞个屁钱，都是一帮穷棒子！”滚地龙气恼的说。 “有难干的，就有好干的。我在鸡宁支部的时候，认识一个朝鲜人。他是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的。他每个月一次向鸡宁附近煤矿送的钱就至少几十万块钱。你说他一个月能挣多少钱？”小宝好像也很感慨的说。 “一个月几十万？”快码张不禁脱口而出。 “小宝兄弟这两年认识不少人啊”滚地龙出口说话挡住了快码张的话头。 “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我拿大哥是我朋友，大哥你要是有什么事需要兄弟我帮忙，我钱小宝绝没有二话！”小宝的话说得很光棍。 “我一看到小宝兄弟就知道你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况且咱们两个还没有见面的时候就彼此知道了。当初，你为了给大柜报仇报我的字号。单枪匹马一个人杀四海和镇两河。谁听见了不夸你忠义！”滚地龙也显得很激动。 “你知道吗，那件事以后有多少人向我打听你？别提我多有面子了。”滚地龙说到这里哈哈的笑起来。 “唉，还是毛嫩。那一次四海的一枪差一点要了我的命。”小宝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那么年轻能做到那样已经很不错了。再历练几年就了不得了。兄弟你前途远大。”滚地龙赞许的说。 “大哥你文武双全，我连你一个手指头都不如。”小宝反过来夸起滚地龙来。 小宝和滚地龙两个人互相夸着，越说越肉麻。在一边的快码张听得是一头雾水。 “英雄没有用武之地呀”滚地龙感慨着说道。 “日本人来了，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连个伸展的机会都没有。不过我相信大哥你一朝风云起，腾云便化龙！”小宝热切的望着滚地龙。 “到那一天，我一定请兄弟你助我一臂之力。”滚地龙也满含深意的看着小宝。 “大哥你是警察科长，我和关东军情报部有联系。咱们俩联手还怕谁呀？”小宝说道。 滚地龙满意的点点头。 小宝和滚地龙两个人没有说一句要联合起来干一票大的，但是两个人都心领神会。 快码张在一边听了半天依然不知所以。 吃饭的时候因为有三位女人在场，小宝和滚地龙就转移了话题。谈起应该怎样在哈尔滨经营买卖，做什么买卖赚钱。 这个话题挑起了三个女人的兴趣，七嘴八舌也参合进来。从衣服首饰说到鞋帽。可是滚地龙和小宝一开口就是赌场夜总会，说得三个女人直翻白眼。 滚地龙和小宝一晚上说了很多能赚钱的生意，只有一个问题两个人都刻意的回避了。 那个问题就是本钱。不管做什么生意都需要本钱。这一点不要说滚地龙和小宝知道，就是快码张也懂。快码张渐渐想明白了滚地龙和小宝心里的想法。看来这两个人不声不响的就沟通好了，这是要干了。 吃完饭，小宝告辞。滚地龙和快码张送到大门外。 “大哥，咱们真的要干了？”快码张问滚地龙。 “这小兔崽子滑不留手。”滚地龙没有回答快码张的问题而是盯着小宝的背影说道。 “既然他心眼这么多，咱们就甩开他自己干！”快码张说道。 “自己干？你信不信第二天日本人就来抓咱们？”滚地龙冷笑道。 “这小子敢告密？那也太不地道了。”快码张恨恨的说。 “不能怨他不地道。人家送来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结果你自己独吞。那怎么怪别人不地道呢。”滚地龙无奈的摇摇头。 “山上的一百多人我只带着你，不是因为你枪法好，而是因为你实诚。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就跟钱小宝混吧。他虽然心眼多了点，但是对朋友还是够意思的。”滚地龙看着快码张说道。 “我就跟着你，其他人我都不吊！”快码张执拗的说。 滚地龙赞许的点点头，拍着快码张的肩膀说道：“从明天起咱们也要查一查这个东洋拓殖株式会社。” 小宝很高兴的往家走。今天早上的头痛完全没有了。陈明义的问题解决了，而且不声不响的和滚地龙达成一致。他再加上滚地龙和快码张，姜熙庸就是有九条命也跑不了。 凭心说，小宝的日子比一般老百姓的日子好过很多。但是小宝的日子越好过就越感觉钱不够花。 在火龙沟村那就只能把林克岭那个抠门老头当做目标，难度不大。到了哈尔滨把斯奇德尔斯基当成目标那实现的难度就高太多。 反正日本人的钱也不是好道来的。抢他们的钱天经地义，说不定这是积德行善。小宝这样说服自己。 看来自己要多做准备。一个是防止滚地龙冒坏水。还有就是家伙要硬。多花钱不算什么，如果到时候抓瞎了那可要了命了。小宝边向回走边盘算着。 第九十四章 阴差阳错 一 小宝在第二天被傻彪领着来到大安街。走在大安街上小宝毛骨悚然。因为他刚刚经过市立墓地，现在走在大安街上，街右边是日本人墓地，左边是露人墓地。所谓露人就是衣食无着的流浪者。他们露宿街头，死后就埋在这里。 哈尔滨现在流浪者成千上万，每天都有人死去。他们都被抬到这里埋了。冬天的时候死去的更多。 “还有多远？”小宝不安的问。 “走到街口就到了。那里是朝鲜人的难民区，就在那里交货。”傻彪答道。 “我朋友的事你办得怎么样了？”小宝觉得和傻彪说说话心里还能好受点。 “你看我这个脑袋，都忘了和你说了。藏人的地方我已经找好了。我认识一个朋友，他在一家赌场看场子，他是那里的大哥。赌场专门有关押欠赌债还不上的人的地方。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我和他说好了，就把你的朋友送到那里。保证别人找不到他。也让你的朋友受受教育以后不会再赌了。”傻彪得意的说道。 小宝不敢保证陈明义从那里出来后会不会杀了他。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朋友，和你朋友好好说一声在里面不要虐待他。就让他在里面好好待着，管吃管喝。钱我出，一点都不会少。”小宝连忙说道。 “这我也想到了。我和他们说好了，一天两块钱。”傻彪笑道。 一天两块钱，这价钱很公道。小宝很高兴，花这么少的钱就解决了这么大的麻烦。希望陈明义这个死脑筋在里面能开开窍。 走到大安街的尽头向左拐，没走出多远，傻彪带着小宝走进一家朝鲜小饭馆。 “老板，来三碗冷面。再切一盘狗肉。”傻彪还没有坐下就大声喊道。 “你还没有吃过朝鲜冷面吧？味道不错。狗肉的味道也不错。”傻彪向小宝介绍道。 “那个人在哪里？”小宝小声问道。 “马上就到。这里就是朝鲜人难民区。都是朝鲜人，在这里他们和我们做生意才不会害怕。”傻彪说道。 “和我们做生意的是朝鲜人？”小宝现在才知道。 这时一阵嗒嗒的声音传来，一个脚穿船型木鞋的二十多岁年轻人走了进来。他手里拎着一个布包。 “我给你点了冷面，坐下一块吃吧。”傻彪站起身笑着说道。 年轻人回头看了饭馆老板一眼，老板朝他一点头。年轻人的脸色马上缓和下来，坐在小宝的对面。 “两把枪，一百发子弹。我再白送你两个弹匣。一共四百块钱，不讲价。”年轻人不容置疑的说道。 “好，四百就四百。”小宝也干脆，马上从口袋里掏出四百块钱但是并没有递给年轻人，而是看着布包。 “规矩我知道，先验货后给钱。”年轻人看见钱后脸上露出笑意。他打开布包，露出两把枪牌撸子和两盒子弹两个空弹匣。 小宝伸手拿过一把枪，拉动套筒再转九十度瞬间把手枪分解成三部分。 “枪有九成新，还不错。”小宝仔细检查后点头说道。他又别一把也同样检查一遍后把钱递给年轻人。 饭馆老板面无表情的端上来三碗冷面和一盘狗肉。 年轻人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大口的吃起来。 “听说其他好东西你这里也有？”小宝笑着问道。 “那就看你要什么了？机枪手榴弹小钢炮你有吗？”小宝以一种开玩笑的口气说道。 “我知道东北有人把掷弹筒叫成小钢炮的，那我有。其他的炮我没有。轻机枪和手榴弹我都有，你要吗？”年轻人一本正经的问。 “你们都是从哪里搞来的？”小宝吃惊的问道。在一旁的傻彪急忙拉了小宝的衣服一下。 “这么问犯规矩！不过我看你给钱这么痛快的份上就和你说一句，我们从朝鲜到东北能活下来完全靠自己！什么能填饱肚子就干什么，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以后你有什么需要就到这里来，找这里的老板就行。只要你出得起价。除了你说的这些，女人我们也有。随你挑。”年轻人最后喝了一口碗里的汤，也不打招呼起身就走出去了。 “在铁路线附近这一片朝鲜难民区里，这帮家伙就是大爷。警察甚至是日本人如果人少的话都不敢进来。”在回去的路上，傻彪对小宝说。 “越是这样越好”小宝的回答驴唇不对马嘴。 “今天晚上，你在电影院旁边的巷子里等我，我把人送过去。记住，只把他关着就好。给吃给喝不能打骂虐待他。”小宝叮嘱道。 “你放心，保证没问题。”傻彪拍胸脯说道。 回到家里，小宝先藏好枪。然后来到陈明义住的杂物间里。 陈明义正躺在那里看着金瓶梅。看见小宝进来忙坐起身。 “要委屈你几天了，我找了个隐秘的地方让你住个把月。条件可能不太好，你要忍一忍。等风声过了再让你回来。”小宝对陈明义说道。 “行，没问题。安全最重要。住在这里，我不安全你也不安全。如果日本人在哈尔滨搜查，很容易想到你。毕竟我们认识。”陈明义的回答很干脆。 “我已经嘱咐他们要好好对待你，不过那里什么人都有你自己还是小心一点。”小宝又叮嘱道。 陈明义没有说话，用力拍拍小宝的肩膀，表示让他放心。 小宝又跑到外面买了顶礼帽和一副眼镜，回来给陈明义戴上。感觉陈明义的形象有所改变这才满意。 深夜，小宝和陈明义偷偷出门向敖连特电影院走去。傻彪还在那里等着他们。小宝插在口袋里的手握着打开保险的手枪。他不时的前后左右观察情况。 直到在电影院旁边的小巷里看见傻彪才松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你就忍忍。对了，你也不要再刮胡子了。”小宝对陈明义说道。 “你们在前面走，我在后面远远的跟着。”这是小宝对傻彪说的。 三个人一前一后七拐八绕走了很远，小宝在后面看见傻彪把陈明义带进郊外的一间木屋才放心的转身离开。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 二 小宝回到家里，看见放在桌子上装着金瓶梅的木盒不由笑道：“陈明义还想把金瓶梅也带走。也不想想，六百块钱的书如果让赌场的人弄坏了怎么办。还是留在家里，让我研究研究文笔算了。” 他捧着木盒就向卧室走去。 三天后，小宝单独和于浩然在一家茶楼里碰面。去茶楼见面是于浩然提出来的。小宝觉得于浩然毕竟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去茶楼比去饭馆显得高雅多了。 当小宝和于浩然坐在茶楼的角落里时，小宝才发现在茶楼见面的好处。一个女孩子身穿旗袍在台上唱着东北大鼓，底下说话声，茶碟茶碗的响声还有嗑瓜子的声音混在一起分不清个数。 点了一壶茶，一碟瓜子一碟花生后，两个人开始交谈。 于浩然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小宝。 小宝脸一板说道：“我不认识字，你给我看这个不是让我难堪吗！” 于浩然连称罪过，：“那我小声念给你听？” 小宝点点头，“小声一点，做事要谨慎些。” 于浩然点头称是，小声一字一句念给小宝听。 小宝越听越吃惊，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直到于浩然念完，端起茶杯喝茶的时候才反应过来。 “才过去一个多星期你就调查出这么多东西来。”小宝赞叹的说道。 于浩然也是很得意，喝着茶含笑不语。 小宝拿出一百块钱递给于浩然说：“拿着，这是给你的酬劳。” 于浩然微笑着接过钱揣进口袋却微蹙眉头说：“下一次能不能把钱装在信封里或者用纸包起来。像这样太直接了，不文雅。” “听你的，下一次我装在信封里。”小宝含笑的说道，心里却暗骂于浩然虚伪装模作样。 接下来就是于浩然开始给小宝上课。东北大鼓，河南大鼓，河北梆子到太平歌词直说得于浩然口沫横飞。小宝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小宝边听边看着于浩然那张英俊中略带女性化的脸，心想这个家伙一天到晚靠女人混饭吃真是太可惜了。 第二天就是小宝到关东军情报本部汇报的时间。 小宝站在辅佐官大喜延一的办公室里，大喜延一低头看着小宝递过去的资料。 过了一会，大喜延一微笑着抬起头。“不错，很详细。里面有很多有用的东西。希留科夫在大连定了一艘小货船，这个消息很重要。这么小的船运木材和煤炭都不合适。你要继续调查这艘船的用途。” “是”小宝立正答道。 “斯奇德尔斯基在外面有情妇？”大喜延一问道。 “有，是百乐门的舞女扬科娃。这件事情斯奇德尔斯基的老婆也知道。”小宝答道。 大喜延一扬了扬手中的纸对小宝说道：“有些事情以后就不要汇报了，比如说斯奇德尔斯基家里换马桶的事也写在上面。不过我对你的工作很满意。继续努力，小宝君！” “不过现在有些事情需要你协助调查。横道河子的机关长铃木康将于你见面，向你了解一些事情。”大喜延一沉吟一会说道。 “横道河子支部的机关长不是浅野诚吗？”小宝问道。他心里在想终于来了，多亏自己已经把陈明义转移出去了。 “铃木康机关长问你的问题你如实回答就行了。”大喜延一并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 在另一间办公室，新任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的机关长铃木康看着站在眼前的钱小宝问道：“你最后一次见到瓦西里是在什么时候？” “瓦西里？瓦西里怎么了？”小宝失声问道。铃木康的问题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小宝的失态完全落在铃木康的眼睛里。他没有回答小宝的问题而是重复问道：“你见他最后一面是在什么时候？” “我是在穆棱煤矿见他最后一次。当天安德烈就逃跑了，我与河野中尉他们追捕安德烈。在那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瓦西里。”小宝如实的回答。 “你与瓦西里交谈时，他对你都说过什么？”铃木康接着问道。 “我们说话的次数也不多。我在胡布图河执行任务，回来的次数有限。只是听他说他是梨树镇的。他的父母都在那里。”小宝回答。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铃木康有一句没一句的向小宝提问。给人的感觉是他并不是很重视他和小宝的见面。也不太在意小宝对问题的回答，而是在拖时间。 果然，半个小时后一名年轻军官走进来在铃木康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铃木康的脸色缓和了很多，他笑着对小宝说：“我忘记告诉你了，我们对你的家里进行了例行搜查。希望你不要介意。你回去以后如果发现瓦西里的踪迹或者他来找你，你马上要向情报部汇报。” “我还不知道瓦西里出了什么事。”小宝说道。 “经过侦查，我们发现瓦西里是苏联的情报人员。可惜的是他先一步逃跑了。”铃木康答道。 听说瓦西里是苏联情报人员，小宝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那个满口东北腔，像个痞子似的小老毛子居然是苏联情报人员！ “你说的事情与我们的调查完全吻合。特别是还有河野秀子中尉的证言也证明了你说的话。你可以放心的回去了。”铃木康最后说道。 小宝从关东军情报本部出来，脑袋里还是乱糟糟的。他看街上的每一个人不是关东军情报人员就是苏联情报人员。多亏他把陈明义转移走了，否则他现在就待在关东军情报部的监牢里了。 看来他们应该仔细搜查过自己在龙江街的住处了。不知道那本价值六百块钱的金瓶梅还在不在。不知道为什么，小宝心里突然想起了那本书。他加快脚步向住处走去。 小宝刚走到住处门口，乔西亚从自己家的门里跑出来。 “小宝，你的家里进去贼了。我看见有几个人刚才偷偷的打开你家的房门，过了好一会才出来。”乔西亚说道。 小宝的心里对乔西亚产生了一丝好感。毕竟乔西亚还是热心的人。 “我知道了，谢谢你。”说完小宝就打开房门走了进去。 看来要搬一次家，有乔西亚这样的人总盯着自己也不是好事。将来陈明义回来了就更麻烦了。小宝心里暗想。 第九十六章 考验 该来的搜查还是来了。但是以为他们是来找陈明义的，结果却是来找瓦西里的。 瓦西里一定是非常厉害的情报人员，否则不会装地痞流氓装的那么像。况且他还那么年轻。 如果瓦西里早逃跑几天，那么日本人到家里搜查就会早几天。那样的话很可能把陈明义堵在家里。 小宝想想就感到后怕。 让小宝感到意外的是家里一点被翻动的痕迹都没有。他直接走上二楼卧室。装金瓶梅的木盒还放在床头原来的位置上。他慢慢打开木盒，金瓶梅还在里面。一切都没有什么变化。 他妈的，这帮家伙也太厉害了。既然做的这么好，为什么还要告诉自己他们搜查过了？小宝想不明白。 小宝突然想到自己买的两把枪，他趴在地板上向床底下摸了一会将一个布包拿了出来。 小宝打开布包，两把枪和两盒子弹还在。 按说如果情报部的人仔细搜查的话两把枪很容易就能找到。但是他们却没有动这两把枪。 小宝只能把这归于搜查的人是来找人的，他们对于小宝私藏两把枪并不在意。 不管怎样下一次向大喜延一汇报时要把这两把枪的事情向他坦白。小宝无奈的想。 这两把枪已经露馅了，要不要再买两把别的枪？反正枪也不贵。两把枪才是一盒盘尼西林的价钱。 药贵枪便宜的世界就是一个王八蛋横行的世界。 小宝在蛤蟆山第一次被委以重任是在十二岁的时候。 一天，大柜把一个口袋扔给小宝，“山上几个兄弟大烟快断顿了。这里面有十块袁大头，你拿着下山到我以前带你去过的那家买点烟土回来。”大柜若无其事的说。 其他人除了刘大疤了之外都用吃惊的眼神看着大柜。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带这么多钱一个人下山买东西也不知道大柜是怎么想的。 小宝也很吃惊。但是还是老老实实的按大柜说的下山了。 走在路上，小宝把口袋里的袁大头掏出来数了数。怎么数都是十一块，不是大柜说的十块。 当时小宝还小，心眼还很实诚便转头回去找大柜说明白。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巧，在山脚下就遇见大柜和刘大疤了两个人。 “大柜，你给我的袁大头我怎么数怎么都是十一块。”小宝老老实实的说道。 “是吗，你再数数。”大柜笑眯眯的说道。 小宝把口袋里的袁大头倒在地上，五个一摞最后剩下一个。 “你看，还剩一个袁大头。”小宝说道。 “十一块就十一块。可能是我数错了。你拿十块买大烟土，剩下一个自己买好吃的。算我赏你的。记住回来以后不要对其他人说。”大柜很高兴的说道。 过了很长时间，小宝才反应过来。原来这是大柜在考验他。大柜和刘大疤了一直在后面跟着他。小宝当时吓出一身冷汗。 在这之后，大柜的考验又有过几次。一次比一次隐蔽，一次比一次钱的数目大。小宝都小心的过关了。 直到小宝十四岁那年，大柜当众宣布小宝就是山上的粮台。也就等于说小宝是山上除刘大疤了外大柜最信任的人。 毕竟小宝是大柜和刘大疤了从小养大的，又经受住了考验。 想到这里，小宝有些坐不住了，他觉得不能到下一次汇报的时候再向大喜延一坦白枪的事情。应该马上向他坦白。 小宝拿着两把枪转身向门外走去。 大喜延一听完小宝的坦白，看着放在桌子上的两把手枪微笑不语。 “我从小在胡子窝里长大，身上不带着枪就感觉心里没底。”小宝替自己辩解道。 “这两把枪你是在那里买的？”大喜延一问道。 “我是在大安街附近的朝鲜难民区买的。”小宝实话实说，但是他没有把傻彪说出来。 大喜延一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他站起身在屋内来回走着。 “那些朝鲜难民中许多都是在大日本帝国将朝鲜纳入版图时逃到东北来的。”大喜延一说道。 “是的，他们心里不赞成大日本的王道乐土。”小宝显得有些气愤。 “他们不愿意把自己的名字改成日本名字。不认为自己是日本国民，还认为自己是朝鲜人。”大喜延一也有些气恼的说道。 “他们不光卖武器，他们还贩卖人口。”小宝向大喜延一报告道。 “贩卖人口是小事”大喜延一对贩卖人口的事不以为然。 “重要的是几万朝鲜难民聚集在一起是容易出事的。况且他们对日本人还心怀不满。”大喜延一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小宝君，你的工作做的很出色。以后你要多留心朝鲜人的事情。最好是深入到他们的内部去，有什么事情要及时汇报。”大喜延一命令道。 “是”小宝立正回答。 大喜延一用手搂着小宝的肩膀转换话题说道：“听说你在家里还喜欢读书？” 小宝的胆子比开始时大了很多，他涨红了脸抗声说道：“大喜阁下，你这是在讽刺我。你知道我连字都不认识，怎么可能读书。” “不，我说的是真的。听说还是读古文书。”大喜延一笑眯眯的说。 小宝知道他说的是金瓶梅，就解释道：“有一天我路过一家书店，我想买一本图画书。结果老板向我推荐了金瓶梅。说是乾隆年间的，还是古董，能升值。所以我就买下了。花了八百块钱。如果大喜阁下喜欢，那我下次汇报的时候就拿来送过大喜阁下。”小宝把书的价格涨了两百。 “我怎么能夺人所爱呢。”大喜延一笑着说。这是委婉的接受了。 “虽然书的内容有些问题，但是它的文笔还有文学价值还是非常高的。”小宝这是从陈明义那里学到的，他现学现卖。 大喜延一哈哈大笑，拍了拍小宝肩膀表示接受。 “大喜阁下，浅野诚机关长被解职了？”小宝问道。 “横道河子支部接连发生逃跑事件，他已经被降为预备役了。”大喜延一说道。 “如果浅野诚机关长到哈尔滨来，请大喜阁下务必告诉我。我想请浅野诚机关长吃顿饭。”小宝很真诚的说。 大喜延一又拍了拍小宝的肩膀，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 第九十七章 瓦西里对小宝的判断 小宝走出关东军情报本部大楼舒了口气，总算是又过了一关。 小宝从五六岁被大柜当肉票弄上山能活下来也不完全靠大柜和刘大疤了的善心，最后被撕票的也不是一个两个。靠的是小宝被逼出来的眼色和会来事。 今天又用了一次，看来效果还不错。 以后可以更光明正大的去朝鲜人的地盘了，不用再躲躲藏藏。而且可以甩开傻彪。 小宝穿过买卖街走在回家的路上。 在小宝走在买卖街上时，有一双眼睛盯着他看了很久。 那是张奉光的眼睛。他在理发店里隔着窗户看着走在街上的小宝。 虽然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任务，但是张奉光一直没有停止对小宝的关注。 今天，秘密联络人通知他电台和发报员已经到了。让他在规定时间在敖连特电影院与发报员接头。 这是张奉光组建情报小组的最后一环，也是最重要一环。以后就靠电报和上级联系了。 傍晚的时候，张奉光将窗户上了盖板。回到房内换上一身从来没有穿过的新衣服，戴上礼帽迅速走出家门消失在夜色里。 当张奉光来到敖连特电影院的时候，离下一场开演还剩十几分钟的时间。人流熙熙攘攘的向电影院门口涌去。 张奉光站在第二节台阶上，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支点燃抽了两口又扔在地上用脚踩灭。 这时一个年轻的俄罗斯人走过来用流利的东北话问道：“先生，您买票了吗？我的朋友有事不能来，所以多出来一张。您要吗？” 张奉光问：“多少钱？” 俄罗斯年轻人笑着说：“交个朋友，一块钱。” 张奉光说：“我想买包厢票。” 俄罗斯年轻人说：“我这就是包厢票啊。” 张奉光点点头掏出两块钱递给俄罗斯年轻人，年轻人接过钱揣进兜里，转身向电影院门口走去。张奉光紧紧跟在后面。 暗号完全对上。 两个人坐进包厢后在黑暗中握了一下手。俄罗斯年轻人说：“你可以叫我瓦西里，你的任何情况我都不知道也不想听。我只是代表上级来向你传话。” 张奉光点点头：“我懂，这是规矩也是纪律。” “这一段时期，我们的情报组织被破坏的很严重。各地的情报小组屡次被摧毁，你一定要加倍小心。电报的使用要严格控制。关东军的无线电侦测越来越强了。”瓦西里说道。 “其实我在苏联曾经接受过一年的特殊训练，我会发报。把电报机给我就行了。”张奉光说道。 “不行，这是纪律。”瓦西里说道。 张奉光点点头没有说话。 “在东北不光有我们的情报组织，还有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的情报组织。上级让我告诉你，你的一些战友从苏联被远东情报局派回来从事情报工作。你不能和他们有任何接触。”瓦西里小声说道。语气里 带着严厉。 “我懂，这也是纪律。”张奉光说道。 “上级让我告诉你，那个人你要密切注意。我们在关东军情报部里很难打入进去。也许将来他会为我们提供很大帮助。”瓦西里命令道。 “我觉得那个人贪生怕死，而且有些滑头。他未必肯为我们工作。”张奉光说道。 “你不要和他讲大道理，要和他多谈谈感情。”瓦西里脸上现出微笑。 “你认识他？”张奉光吃惊的问道。 “我们算是朋友吧。他是一个愿意为朋友做事的人。”瓦西里答道。 “其实我这次任务本来主要就是针对他，但是找到他之后发现他的价值不大了。”张奉光苦笑着说。 “继续注意他，我们不能只看现在。将来他一定会有大用处。”瓦西里说道。 张奉光把其实我也认识他这句话咽到肚子里没有说出来。 “我们的情报小组被关东军情报机构破坏的原因我们一直在查找，目前还没有结果。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小心。你的秘密联络人马上就会回苏联，这也是为了保证你和情报小组的安全。五分钟后，你的电报员将坐在这里。祝你工作顺利。”在黑暗中瓦西里再一次伸出手来。 张奉光也伸出手和瓦西里紧紧的握了一下。 瓦西里站起身悄悄的离开了。 张奉光虽然眼睛盯着银幕但是注意力全放在身边，他等待着电报员的到来。 在离张奉光坐的地方不远的一个包厢里瓦西里和彼得罗娃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这是最后一次拥抱吗？”彼得罗娃哽咽着问瓦西里。 “不会，离我们胜利的那一天不远了。我会一直在暗中关注你。你们现在只是通过电报和上级联络还是安全的。”瓦西里安慰道。 “去吧”瓦西里最后拍了拍彼得罗娃的脸。 “记住我！”彼得罗娃擦掉眼角的泪水小声坚定的对瓦西里说道。说完拎起一个小箱子悄悄的向张奉光的包厢方向走去。 瓦西里目送彼得罗娃离开后也马上起身向包厢区后面的出口走去，很快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张奉光闻到一股香水的味道传来，他转过头看见一个女人已经坐在他的身边。 “你好，以后我就是你的电报员。”彼得罗娃小声说着并且伸出自己的手。 张奉光和彼得罗娃握了一下手问道：“你已经找好掩护身份了吗？” “找到了。现在就可以开始工作了。”彼得罗娃回答道。她说完把那个小箱子打开一半。 张奉光掏出火柴点燃一支香烟，借着很短时间里火柴的光亮看了一眼箱子。箱子里有一台很小的发报机。 以张奉光的经验，这台发报机像是飞机上用的小型发报机。它的发射距离不会太远。在哈尔滨发报从距离上说苏联一定不会接收到。在苏联与哈尔滨之间一定还有其他情报小组接收和转发情报。张奉光心中暗想。但是他并没有问这个问题。 这样更好，更便于隐蔽。 “这里是两个情报交接地点和一个紧急报警暗号，如果你看到暗号就紧急撤离。需要交接情报时的暗号我也写在上面了。”张奉光把一个小纸片递给彼得罗娃。 “如果我遇到紧急情况想通知你怎么办？”彼得罗娃问道。 “如果是情报，你可以直接发报。记住时间一定要简短。如果是遇到危险就先行撤离。安全最重要。”张奉光说道。 “还有什么事下次接头的时候再说。你现在就走吧。”张奉光说道。 彼得罗娃点头站起身离去。只留下张奉光一个人坐在包厢里。他揉揉鼻子，刚才他好像闻到了烤面包的味道。 第九十八章 苦难中的陈明义 陈明义现在生不如死。 那天晚上他被傻彪带进小房子里面。他进去才发现这么小的房子还被间隔成四五个房间。 陈明义被傻彪交给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 “昌哥，都说好了。这个人就交给你了。走的时候再算钱。”傻彪和那个汉子交代一句就转身走了。 名字叫昌哥的人上下打量着陈明义然后扯着脖子喊了一声：“小六子，把这个人关进最里面的单间里！” 随着喊声，一个矮个尖嘴猴腮的小子走了进来二话不说拉着陈明义就往里面走。 刚走进房间，陈明义吓得腿就软了。房间的一半被用一根根大腿粗细的木头隔出。能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挤满了二十来个人。 而空地上有一个长条木凳，上面绑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上衣稀烂，下身的裤子被脱到脚踝处。在他的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手里拿着钳子，另一个手里拿着鞭子。 这两个人因为小六子和陈明义的进来而停下手转头看着进来的两个人。只剩下绑在凳子上的那个人杀猪般叫着。 “我，我就住在这儿吗？”陈明义颤声问道。 “你们该干嘛干嘛”小六子对那两个打手说道。用手拉着陈明义继续向里走去。 陈明义太紧张没有看见屋子对面还有一扇小门。小六子打开小门把陈明义推了进去。随后关上小门。 这个房间只有四五平方米大小。陈明义摸到一张小床，他坐在上面。紧贴着天花板的地方有一尺见方的窗户，有一点点光从窗户透进来。 小门又一次打开了，小六子端着一个装着水的盆走进来。 “盆里的水是给你喝的，不是洗脸的。底下的那个盆是给你方便时用的。”小六子说道。原来装水的盆下面套着一个同样大小的盆。 整个房间除了床和放在地上的两个盆之外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了。 陈明义躺在光板床上听着外面一夜未停的惨嚎声一夜未合眼。他把小宝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一万遍。 中午的时候，小六子又一次进来。他一手拿着大酱碗，另一只手拿着装着两三个窝头的碗，上面还放着几根大葱。 “大葱蘸大酱，就着窝头吃杠杠香！我从来没有见过进到这里的人有你这么好待遇的。”小六子一边说一边把东西放在床上。 “这碗大酱别打翻了，这就是你以后的菜了。就放在这个屋里。”小六子接着说道。说完把窝头和大葱从碗里拿出来放在床上，拿着一只空碗走了。 两个窝头和大葱陈明义动也没有动。他又听了一整天外面的哭爹喊妈的惨叫，听也听饱了。 第二天，小六子又拿着两个窝头进来看见床上的窝头还在就气哼哼的说：“我看你还是不饿！”说完拿着手里的两个窝头又出去了。 这天晚上的惨叫声尤其凄厉。可能是因为昌哥亲自上阵的缘故。往往是没有打多长时间就有一个人昏死过去了。然后再换另一个人来打。 “他妈的，再不还钱就把这小子的手指头剁下来给他家里送去！我看还不还钱！”昌哥在外面骂道。 “昌哥，我爹妈早就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了，你就高高手放我一马吧。我求你了。”一个声音边惨叫边向昌哥哀求道。 “发屁！不还钱就让你躺着出去！”昌哥喊道。 “昌哥，昌哥，有一个人不行了。可能是又挨打，大烟瘾又犯了，结果现在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小六子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真他妈的晦气！趁着还没有死透赶紧扔到露人墓地去。”昌哥气恼的说道。 “小六子！你特么上次扔人的时候把麻袋一块扔了，麻袋不是钱啊！你这次再把麻袋也扔了，回来我就打断你的狗腿！”昌哥骂道。 “上次那个人死相太难看了，龇牙咧嘴的。我一紧张手就潮了。这次绝对不会了，这次这个人死相好看多了。只是大烟瘾犯了流点哈喇子。我保证把麻袋拿回来。”小六子陪笑说道。 陈明义在里面越听越是毛骨悚然。这个世界怎么会是这样。他神经错乱的想，是不是小宝雇人演戏给自己看。但是应该不会，那样的话要花多少钱啊。除非钱小宝吃饱了撑得。再说也没有那个必要。 原来这就是这个世界的真实存在的事情。只是他陈明义从来没有听说和看见而已。 咕噜一声陈明义的肚子又响了，这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响了。 但是这一次不同，陈明义艰难的摸起放在床上的窝头放在嘴边咬了一口。窝头有一点馊了，陈明义干呕了一下，喉头蠕动一阵还是把窝头咽了下去。他又拿起大葱在酱碗里蘸了蘸，狠狠的咬了一口。顿时辣的眼泪流了出来，但是却有着出来没有过的畅快。 钱小宝你等着，等着我出去的。陈明义咬牙切齿的想。 从那天开始，每天两个窝头陈明义都会干干净净的吃掉，连渣都不剩。渴了他就乖乖的趴在盆边上喝水。只是方便后的臭味和尿骚味让他难以忍受。 一个月什么时候是个头啊，陈明义不知道从那一天开始在墙上划道来计算时间，希望小宝早一点来接自己。 陈明义想不到的是他柔肠百转思念的小宝现在也正在为他出来后的安排做着打算。 小宝在街上遇见一个拖家带口刚从农村到哈尔滨讨生活的中年汉子。 “会砌墙不？”小宝问。 “会呀，先生你要找人干活是吗？”中年人喜出望外的问。 这以后就简单了，小宝雇了一辆平板车拉了一车青砖和沙子灰泥回家。他让中年人在杂物间砌了一面墙中间留一米宽的空隙。只在下面留了一尺见方的一个洞。 中年人大惑不解，问小宝这有什么用。 “前几天我看见我们家有一只黄大仙，这是给黄大仙住的。”小宝一本正经的说。 中年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在为黄鼠狼修房子。 小宝又让中年人在洞口上面砌了一个供台，将来好摆香炉。 中年人都认认真真的照做了。 当一切都收拾利索后，中年人欢天喜地的拿着小宝给的十块钱走了。 等墙干了，再刷上白灰。就等着陈明义回来了。 小宝看着墙满意的想着。 第九十九章 小西光的转变 一 小宝这段时间经常在地段街和透笼街上转悠。他希望再一次的遇见姜熙庸。弄清楚姜熙庸每个月向鸡宁送钱的确切时间。 小宝土匪当惯了，对于这个天大的机会没有不抓住的道理。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小宝从小就被大柜灌输这样的思想，现在他深信不疑。 城市里的人有些八点多才起来，懒洋洋的坐在街边的铺子里吃早点。 小宝现在就坐在离东洋拓殖株式会社不远的一家小吃店里喝着小米粥吃着大包子。 他的眼睛时不时地向街对面看上一眼。就在小宝再一次抬起头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小宝的眼中。 那个人出东洋拓殖株式会社所在的三层大楼里走出来。一瘸一拐的沿着地段街走着。 小宝忙站起身扔下钱就追了过去。他并没有急着那个人打招呼，而是在后面不远的地方慢慢的跟着。 那人身穿洗得发白了的日本军服，但是军服上没有任何显示军衔的标志。一双日本牛蹄子军鞋也破旧的要开裂了。他佝偻着腰，瘸着一条腿，肩膀一怂一怂的向前走着。 小西光，他就是小西光。看起来他像是一下子老了十多岁。那张满是胡须的脸跟几个月前小宝刚认识时的一脸严肃的小西光判若两人。 几个月前，他还硬逼着自己用最危险的方式去执行任务。坚持走固定路线而不知道变通，直到走进包围圈，险些让他和自己同时送命。 小宝神情复杂的看着走在前面的小西光，一直到两个人走出地段街小宝才喊了一声，“小西光中尉” 小西光身子一抖，收起那条瘸腿慢慢转过身。当他的目光落在小宝身上时猛的一亮马上又黯淡下来。 小宝这个曾经唯自己的命令是从，不敢有一点违抗的前下属，一个满洲人，他心目中的小滑头现在居然成为关东军情报本部的一员。而他却因为受伤瘸了一条腿退役成为一个平民。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小西光也曾经想过如果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不是一个刚从日本来的新人而是小宝这个小滑头的话，自己可能不会受伤。 浅野诚就曾经说过自己太死板，说这是优点也是缺点。他心里还不服气，现在再说什么都晚了。 “小宝君”小西光艰难的说道。 小宝上前亲热的拉住小西光的胳膊，“到哈尔滨来怎么不找我？把我这个属下给忘了吗？小西光中尉你也太见外了。” 小西光嘴唇蠕动一下说道：“我现在帮忙处理牡丹江地区的武装开拓团的事务。这次来是办公事的。”直到这时小西光才恢复了一些尊严。 “那你这次到哈尔滨是办什么公事？”小宝好奇的问道。 “向东洋拓殖株式会社提交报告，作为将来下拨款项的依据。”小西光回答道。 小宝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肚子饿得咕咕叫，天上就往下掉粘豆包。 “小西光中尉你还没有吃饭吧？走，既然到哈尔滨了那我这个地主怎么也要请你这个长官吃一顿。”小宝说着，手上加强了力度。 瘸了一条腿的小西光几乎是被小宝拖着向前走。 小西光本来就没有吃早饭，现在已经九点多了，肚子早就饿了。现在就半推半就的跟着小宝向前走去。 小宝和小西光所走的地区是哈尔滨比较繁华的地区。 三十年代的哈尔滨，人们开玩笑的说南岗是天堂，道里是人间，道外是地狱。因为南岗住的大部分是有钱人，道里住的是中产阶层，而道外住的主要是穷苦人。 小宝和小西光走在天堂里的街道上很容易就找到一家刚开张的大饭馆。 小宝不容分说拉着小西光就上楼找了一个雅间坐下。 日本士兵平时的伙食很简单甚至可以用差来形容。普通士兵和低级军官每个月能领到的钱也很少。凭小西光的收入是不可能到这种饭馆吃饭的。 伙计点头哈腰的进来捧着菜谱不知道应该把菜谱递给谁。 “给我吧。”小宝说道。他大模大样的接过菜谱。心想点几个硬菜，撑死这个小西光。 随后，扣肉，小鸡炖蘑菇，干炖排骨等几个菜被小宝点了出来。 伙计一边陪着笑脸说稍等，一边心里鄙夷着这两个只知道吃大鱼大肉的土鳖。其中一个还是日本土鳖。 不一会伙计端来一壶茶给小宝和小西光每人倒了一杯。然后又退了出去。 小宝喝了口茶水，问道：“小西光中尉，你为什么不回日本？” 小西光一脸尴尬，但还是实话实说：“会日本我能干什么？我出身贫困家庭。父亲死得早，我要多赚钱这样母亲和家里的几个弟弟妹妹的日子才能好过一点。” “在开拓团干能多赚很多钱吧？”小宝问道。 “总比回日本赚得多吧。像我这种废了一条腿的人。”小西光更是尴尬。 小宝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以前好像听你说过，你的妹妹要到开拓团来。现在你就在开拓团，这样你们兄妹两个就可以在一起了。” 小西光的脸一下子涨得血红，拿着茶杯的手不停的颤抖。好半天他才艰难的说道：“家里来信说妹妹几个月前就从日本去华北做随军服务去了。”说完小西光低下头，显然在努力的平复自己激动的心情。 小宝知道做随军服务是什么意思。在横道河子的时候，他就知道在东宁就有一千多名日本朝鲜和中国妇女坐随军服务。解决日本军人的基本生理问题。 虽然小西光满脑袋都是要为大日本帝国随时奉献自己的生命的思想，但是想到自己的妹妹去做随军服务还是感到很惭愧。 “就是因为家里穷吗？就没有人想着要帮你一把？需要多少钱，你说个数，这个钱我出。让你妹妹回家！”这句话小宝脱口而出，这时他没有任何功利的想法，完全是出于本心。 小西光猛的抬起头，吃惊的看着小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第一百章 小西光的转变 二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小西光吃惊的问道。 小宝用手指敲了敲脑袋，“你忘了，我以前是干什么的？”他的话说的很含糊。 “原来是你当土匪的时候搞到的钱。”小西光释然了。他甚至有些羡慕小宝了。想当年日本情报人员进入东北活动时，有很多人打入到土匪内部，甚至个别人当上了土匪头子。河野秀子的母亲河野春枝就是奉命来到到巨匪独一峰身边的。 “很可能来不急了”小西光遗憾的摇摇头。当慰安妇不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 “试试吧，实在不行就把钱给你的家里让你母亲和其他弟弟妹妹日子好过一点。”小宝对小西光宽慰道。 小宝这个曾经当过土匪粮台的人想慢慢的把自己的经验传授给小西光。管理开拓团可比当关东军情报部军官容易来钱多了。 小宝想到这一点脸上的笑意更亲密了。 “你到哈尔滨来花费的路费住宿费和吃饭的钱都不应该是你自己出吧？”小宝问道。 “那当然，我又不是办自己的私事。”因为转换话题，小西光的脸色缓和了不少。他很奇怪小宝为什么问这么简单的问题。 “那我请你吃饭，你的饭钱就省下了。晚上你到我那里去住，那么你住宿的钱也省下了。这些不都是你的了吗？”小宝诱导着小西光。 小西光明白了，他点点头。他不知道的是有一道光透过小宝开启的缝隙照射到里面。 不过他现在很高兴。 满洲国的经济和日本紧紧的捆绑在一起。满洲国的钱币很容易兑换成日元。甚至在许多时候在满洲国可以直接使用日元买东西。 小西光可以把小宝的钱兑换成日元寄回日本给自己的母亲。 日本在经济上是亚洲最强大的国家，但是日本妓女也遍布朝鲜中国和整个东南亚。贫困人家中很多都把女孩子送出国来赚钱解决家庭的经济困境。那些有孩子当兵的人家也不例外。 小宝这个当过胡子的人的钱一定不是好道来的。花他的钱，不花白不花。小西光的石头脑袋里也打着小宝的主意。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小宝已经在开始给他挖坑了。 小西光这顿饭吃得很畅快，很快各种各样啃过的骨头堆在他面前像小山一样。 小宝脸上带着笑容，心里却鄙夷着小西光这个日本农民吃相太难看。 每一次举起酒杯，小宝只是在嘴唇上粘一下，而小西光不用劝酒举杯就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最后，小西光喝得酩酊大醉。只剩下满桌狼藉。 小宝付过账后，架着小西光下楼。叫了一辆人力车，他和人力车夫两个人把小西光塞进车里，向自己家的方向行去。 到了龙江街的家门口，小宝又给人力车车夫加了钱后让车夫和他合力把小西光架到屋内扔到床上。 看着躺在床上像猪一样呼呼大睡的小西光，小宝叹口气转身上楼休息去了。 小西光半夜醒来一次，自己找到水咕咚咕咚灌了个饱然后又接着睡了。 第二天早上，小西光醒来简单的洗把脸就又要去东洋拓殖株式会社办事。 小宝说什么也要陪着小西光一起去。他的理由是他比小西光更熟悉哈尔滨的道路。再有就是在东洋拓殖株式会社里他还有熟悉的人。也许对小西光办事有帮助。 小宝叫了一辆人力车让小西光坐上去，自己跟在旁边走。 看到小宝这样热情，小西光心里也非常感动。他从关东军情报部军官变成平民，以前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看到小宝这样对待自己自然在心里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两个人来到地段街和透笼街交叉口的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的楼下。小西光下车和小宝两个人走进大门。 小西光拖着一条腿直上二楼。他敲开一间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先生，你有什么事吗？”办公桌后面一个身着西服的人站起身问道。 “我昨天就来过这里。我是来报送牡丹江地区的开拓团资料的。并且还要问一下由满洲国经济部拨发的用于开拓团建设的经费什么时候能给我们。”小西光这个昔日关东军情报部军官今天很谦卑的站在一个公司协理面前问道。 协理看着这个穿着旧军装却任何军衔标识没有还瘸了一条腿的人心里很是不屑。 “满洲国经济部的钱还没有到，到了以后我们会通知你们的。再说，这些钱是作为我们将来购买你们开拓团粮食的预付款。你们的资料不足以证明将来你们有足够的能力生产出那么多的粮食。”协理说道。 “那些土地是我们从满洲国农民手里得到的。那些农民在这些土地上原来产出的粮食比我们报上来的还多。”小西光解释道。 “但是那需要大量的人力去种地。你们的人力在哪里？据我所知，开拓团的全名叫武装开拓团。开拓团里面的男人本来就少，还要进行军事训练。难道你们就靠妇女孩子就能生产出大量的粮食吗？”协理问小西光。 小西光被问得一时说不出话来。 跟在后面的小宝听不懂小西光和协理之间的日语对话，但是他看出来了小西光的尴尬和被动。 “武装开拓团的建设事关大日本帝国的长远利益，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小西光突然强硬的说道。 协理一怔，这些道理他也知道。他只不过是想刁难一下这个看不顺眼的瘸子。 “满洲国经济部的拨款的确没有到。如果钱到了，我们一定尽快给你们送去。并且及时通知你们。”协理说话的时候口气缓和了很多。 “没有钱，我们许多事情都做不了。希望你们能尽快处理好。”小西光强硬的说道。那个小西光中尉仿佛又回来了。 “一定，一定”协理应付道。 “一帮只知道钱的商人，一群只知道赚钱的猪！”小西光走出办公室后骂道。 小宝跟在小西光后面一头雾水。他不知道事情办没办好。 上架感言 刚刚通知下午就要上架了，心里什么样的滋味都有。 我知道注定要告别许多看我书的朋友，没办法这就是规则。再见！春节快乐！ 首先要感谢编辑大大能给我更新这么渣的人这么多推荐机会。再有就是感谢这么长时间投我票和给我打赏的朋友们。我就不一一列举名字了。谢谢你们。谢谢你们这些新老书虫。没有你们的支持我走不了这么远。 我是一个很卑微的人，每次带着孩子去吃肯德基就很有成就感。 小宝也是一个很卑微的人。他不想当土匪，但是那就是他的命。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里，如果不能用汗水拼出自己的一片天，那就用血和命去拼出一片天！ 小宝就是这么做的。 最后再一次感谢大家！ 知道要上架后，我临时发了一章。这是送给要告别的朋友最后一章免费的。谢谢。 2019/01/25/9：45 第一百三十章 狡兔三窟 小匪闯天涯正文卷第二章狡兔三窟钱小宝走出屯子先向西走了五六里，再向南直插。走了七八里就走到了铁路边。 日本人的火车从鸡宁方向开过来，经海林开往哈尔滨。 火车的速度不快，趁着黑夜扒上火车半路跳车能节省不少的脚力。 只知道每天晚上都有火车经过，却不知道时间，只好硬等了。 刚才趟着雪走了十几里路，又扛着一个口袋，钱小宝已经满身见汗了。 将口袋轻轻地放火车道边的一颗树下，钱小宝正了正屁帘子一屁股坐在雪地上。这屁帘子是一块脸盆大的狍子皮做的，坐在雪地上也一点不会冻屁股。 把手揣进棉手闷子里，上身紧贴着两条大腿，人就缩进树影里。钱小宝默默的想起了心事。 大柜，二柜和山上其他四五个人都死了，他心里并不太难过。他当年是作为肉票被大柜扛上山的。结果爹妈再也没露面，他只有四岁连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小名叫小宝，大柜一拍大腿说这世上只有钱是真的，其他都他妈的是个屁——就姓钱！ 他其实既恨大柜，也感谢大柜没把他扔进山里喂狼。在山上把一个孩子养大真不容易。 大柜的爷爷从山东到东北衣食无着一咬牙当了胡子。俄国老毛子和日本人打仗时给老毛子当狗腿子，山上的几只水连珠步枪还是那时留下来的。到大柜这辈已经是第三代土匪了。大柜的爷爷和爹都没得善终。 二柜原来是奉军的一个排长。日本人来时参加的抗日救国军。部队让关东军打散后带着俩个兄弟上的山。那俩个兄弟都是家在辽宁的庄户人，参加奉军只为当兵吃饭，在山上每天念叨的就是多攒俩钱回家买地娶老婆。 再有就是孔家哥俩。他们的老爹原来是山东的私孰先生闯关东到东北。苦巴苦熬地给兄弟俩娶了媳妇，又买了几亩地就两腿一蹬闭上眼睛驾鹤西游去了。 哥俩不学好嗜赌如命，先输光了地，又赔上了老婆，最后为了躲债跑到山上挂柱入伙。头上顶碗，大柜枪一响两人屎差点拉到裤子里。大柜让两个人滚，两个人跪在地上鸡啄米般的磕头，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大柜这才点头让他们在山上做了崽子。 结果让大柜窝火的是这是两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溜光的窝囊废。由于两人认得几个字又因为姓孔，张口闭口他们是圣人姓竟然心里瞧不起山上的其他人。最不受人待见。 最后就是刘大疤了。刘大疤了是河南沧州人，从小练就的形意拳。用他自己的话说是他爹打出来的。到东北打把式卖艺，结果也入了伙。 其他还有几个，有的来了又走了，有的砸窑也就是抢劫的时候死了。有的就死在钱小宝眼皮底下，天灵盖都被子弹炸开了。 钱小宝忽然站起身快步走到铁轨旁伏下身，把耳朵贴在铁轨上。 一股冰寒瞬间传遍全身。 他五六岁的时候，一年的深冬。 大柜指着窝棚外挂着的一根铁丝说“你用舌头添一添，可甜了。” 他一本正经地说“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能先吃，大柜先添第一口。” 大柜哈哈大笑“这小子身上粘上毛就是个猴儿。” 钱小宝站起身，揉了揉眼睛，望着无月的夜空。走路时身上产生的热气已经散尽，西北风扑在身上，泛起一阵寒意。 大柜和刘大疤了都赞成一句话：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大柜本姓冯，报号独挡一面。这是指他枪法准用东北黑话说就是管直。还有就是他出枪快，一个人就能挡住一面人的进攻。蒙上眼睛卸枪再装枪干净利索也就一眨眼的功夫。一手射击，双腿夹住弹夹另一只手就能给另一只枪换弹。 德国的毛瑟步枪，老毛子的水连珠，日本的三八大长杆，美国的柯尔特，日本的王八盒子，还有大柜最喜欢的德国盒子枪钱小宝从小都摸过。不玩这些玩什么，山上实在太枯燥了。每当大柜显摆他的卸枪装枪和装弹速度时，小宝都故意撇撇嘴表示不屑。 跟大柜比刘大疤了就王八蛋多了。他很少教小宝招式，拔坑——人站在坑里往外跳；接包——布袋里装满土双手抛起接住，接时不要硬接双手要卸力慢慢托。坑越挖越深，布袋越装越沉。练不好还骂骂咧咧甚至动手动脚。 一次把小宝打恼火了，小宝骂刘大疤了说：“你为什么总打老子！ ” 刘大疤了怒道：“学功夫就要吃打，我的功夫就是我爹打出来的。” 小宝说：“我明白了，我上辈子是你爹，这辈子你打我报仇来了。” 所以的人都哄堂大笑，大柜捂着肚子肠子都笑抽筋了。刘大疤了摸着胡子嘿嘿地骂道：“小王八犊子。” 平时，大柜二柜刘大疤了等人也常在小宝耳边念经。 “逢人只说三分话，莫有轻抛一片心” “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忘” “胆小不得将军坐”…… 孔家兄弟说：“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所以的人都不吱声了。 土匪大都不识字，但都羡慕读书人识文断字。大柜一次扎响窑弄了一副眼镜如获至宝，总戴着装斯文。 一次，大柜问小宝：“兔子为什么不能吃窝边草？” 小宝想了半天还是摇头说不知道。 大柜说：“窝边草吃光了，兔子就藏不住了。兔子不只有一个窝，都有两个、三个。”说完深深地看着小宝。 想到这时，小宝又感觉眼睛有些湿了，抬起棉手闷子擦了擦眼睛。 二丫是前年二柜绑上山的。底摸的很透，她爹刚刚嫁了大闺女收了三百块彩礼。 大柜拍板二百块赎金，给老小子留一百。够仁义了。 谁知一听数目老家伙马上哭天抹泪地哭穷，一个子也不肯掏。死活没有。 二丫在山上一呆就是十来天，廋成一把骨头。孔家兄弟二三年没碰女人了，看二丫眼睛里都是蓝火苗。 一天深夜，小宝偷偷把二丫放了，又送她下山。 第二天，二柜找到大柜问人没了怎么办。说完还很有深意地看了看小宝。 大柜低头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包大烟土扔给二柜，这件事就算抹过去了。 “呜—呜—”远远的东方传来一声火车的鸣笛，钱小宝从回忆中醒来，火车终于来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出发 小匪闯天涯正文卷第七十七章出发安木龟二笑眯眯的看着眼前的钱小宝。 小宝的站姿和经过严格训练的日本军人完全不同。显得很散漫。 不一样那就对了。这才是他要找的人。 “到了哈尔滨之后你要完全服从情报总部的命令。有事情及时向总部汇报。”安木龟二说道。 “可是我完全听不懂俄语，怎么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干了些什么？”小宝问道。 “你才十六七岁，一切都可以学，而且可以学的很快。起码要把斯奇德尔斯基见过什么人，见了多长时间这些事情搞清楚并且及时报告。斯奇德尔斯基先生是我们的朋友，他的安全也是我们关心的。你要多加小心。”安木龟二答道。 “我在鸡宁支部的枪要上交吗？”小宝问道。 “当然要上交。估计总部也不会给你配枪。如果斯奇德尔斯基先生觉得你应该有枪，他就会给你配枪。如果他认为你不应该有枪，你就不要自作聪明偷偷在身上藏一把枪。明白了吗？”安木龟二问道。 “明白了，一切以让斯奇德尔斯基先生放心满意为重。”小宝答道。 安木龟二满意的点点头。 “三天之后，河野中尉将送你去哈尔滨，你要听从她的指挥。”安木龟二最后说道。 小宝从安木龟二的办公室出来后和河野秀子约定汇合的时间就又赶回横道河子的家里。 这一去哈尔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怎么也要回去安排一下。再说也要带些钱走，去哈尔滨身上没有钱那多让人瞧不起呀。 “你怎么还没有走？”这是小宝回到横道河子看见二丫还在时说的第一句话。 话一出口，小宝就后悔了。这感觉是在赶二丫走似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小宝面红耳赤的说道。 “狗嘴里吐不出来象牙来。”二丫脸一红骂道。 “人嘴里能长出虎牙，狗嘴里背不住也能长出象牙来。”小宝自知理亏说的嬉皮笑脸。 “后天我就要去哈尔滨了，一会半会回不来。齐二爷要靠你多照顾。”小宝说道。 “我长这么大连牡丹江都没有去过，你都要去哈尔滨了。看来跟着日本人混还是很有前途的。”二丫挖苦道。 “我这次去哈尔滨就是不和日本人混了。”说这句话时小宝自己都心虚。 怕二丫再说什么难听的，小宝转身进屋。 齐二爷在屋内已经听见二丫和小宝的对话，“你照顾好你自己，不用担心我。”看见小宝进屋，齐二爷说道。齐二爷孤苦伶仃一个人和小宝遇到一起竟真的处出爷孙的感情了。 “穷家富路，那里面的绵羊票子你都拿走。”齐二爷指了指壁炉的方向，对小宝小声说道。 “我信不过这些纸的东西，奉军一走，奉票就成了废纸。能花就赶紧花，要不就把它换成黄的和白的。这样搁在家里也安心。”齐二爷说道。 “怎么也得给你留一些。”小宝说道。 “不用。你上次给我的钱根本没花多少，过几天让二丫把你买的那头骡子卖了。这也是一笔钱。够了。”齐二爷对小宝摇摇头。 “虽然我没去过，但是我却知道哈尔滨可是个销金窟啊。在海林有几千块钱就是个小财主，到了牡丹江有几万块钱才勉强够得上个财主。那哈尔滨呢？不得几十万？”齐二爷很是感慨的说道。 知道小宝要走了，晚上的饭桌上很是丰盛。二丫把全部本事都拿出来了。小宝陪着齐二爷喝了几杯酒，破天荒的喝多了。 “五间房，有这么多的房间。为什么总跟我挤在一铺炕上！去别的屋睡去！”这是小宝睡着前听见齐二爷说的最后一句话。 然后他就人事不省了。连怎么到别的房间躺下和脱掉的衣服都不知道。 第二天，小宝就忙活起来。他和二丫把屋里屋外统统打扫一遍。劈的柴火堆得像小山一样。 当天晚上，齐二爷对他嘱咐又嘱咐，把七百年谷子八百年糠都翻出来讲给小宝听。听得小宝不住点头。一开始是真点头，后来是犯瞌睡点头。 早上起来，小宝换上二丫洗好晾干的衣服，把那五千块钱的绵羊票子揣在身上。他坐在炕延在发呆。 齐二爷坐在一边抽着烟袋也一句话也不说。 真的到走的时候，大家都没有什么话说了。 简单的吃过早饭，小宝就告别出门。二丫站在院门口目送他走出很远。 从鸡宁到哈尔滨的火车开通好几年了。一开始是运粮食木材和煤炭，还有日军的军事物资。到现在也已经开通了客车。只是没有几趟而已。 小宝在横道河子火车站等着坐河野秀子乘坐的那趟火车，和河野秀子一起去哈尔滨。 火车比正常时间晚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小宝还在发愣的时候，河野秀子从车厢里走出来把他带上火车。 火车这种东西还是少数人能坐的新鲜玩意。这趟火车只挂了五节车厢。 河野秀子把小宝带到最前面的一节车厢，指着一个铺位说：“你就睡在这里。”说完转身就走了。 小宝怎么舍得睡觉，他的眼睛盯着窗外移动的景物看个没够。 火车时快时慢，在山区穿行的时候慢的小跑都能追上。 小宝一直看了几个小时才躺在铺位上模模糊糊睡着。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到达哈尔滨已经是十几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小宝一路傻愣愣的跟在河野秀子的后面走出哈尔滨火车站。 河野秀子穿一身日本军服，小宝穿着平常百姓的衣服，活脱脱的一个小跟班。 在小宝还在看着眼前鳞次栉比的一栋栋楼房的时候，河野秀子招手引来两辆人力车。 “去阿什河街。”河野秀子坐上人力车后吩咐道，然后示意小宝也坐上另一辆车。 两辆人力车从车站街向南走出一段路又转向东走上大直街。 小宝目不暇接的看着眼前的景物，耳边传来了他熟悉的钟声。这是他在横道河子就听过的俄罗斯教堂的钟声。 第一百三十五章 人到苇河 小宝心里暗骂，可是脸上却带着笑出口袋里掏出一盒香烟顺手塞进那个人的手里。 “装的是鸡蛋，我大姑家的儿媳妇生了。带些鸡蛋去看看。”小宝陪着笑说道。 那个人手里拿着香烟脸上露出笑容。“这位是”他指着滚地龙的老婆问小宝。 “我是他妈。”还没等小宝开口滚地龙的老婆就插话说道。 小宝听见滚地龙的老婆这么说只好咬牙微笑点头。“我和我老娘要去苇河镇探亲戚。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到。”小宝问那个人。 既然拿了小宝的烟，那个人也热情起来。“从哈尔滨到苇河有三百十里，火车走走停停到苇河得要七个小时。我年轻的时候常走这条线路。”那人很笃定的说道。 “这位大叔在铁路上干了很多年了吧？”小宝问。 “子把铁路刚建好没几年我就在铁路上干了，到现在已经有三十多年了。先是给子干，现在给日本人干。”那人很感慨的说道。 “你刚才说去苇河镇，这就是原来的站名，现在就叫苇河街。亚布力现在叫亚布力，原来叫亚布洛尼。我年轻的时候就在这条铁路线上当铁路警察。”那人略带炫耀的说道。 小宝现在感觉一盒烟给得值了，他连忙又问：“我也想在铁路上谋个差事。不知道当铁路警察好干不？” 那人听见小宝这么说一下子来了兴趣，“一看你就是个聪明人。干什么不得花几个，你要是真想干就来找我，我帮你上下打点一下。保证让你干上好活。” “当警察也有好坏吗？”小宝好奇的问。 “那当然，比如我整天就在车站里转转，工钱也不少得就是好活。那些每天在铁路线上巡逻的人，风吹日晒的就不是好活。”那人解释道。 滚地龙的老婆听到这里也开始仔细听起来。 “这铁路线上的警察很多吗？”小宝问道。 “当然多了。子在的时候就有七万人，现在就更多了。”那人解释道。 突然那人转身向新进来的一个拿着大包裹的人走去。 “你这里装的都是什么？”那人一边说一边用手在包裹里掏了起来。掏了半天才出里面掏出一个纸包。打开一看是两根油条。 “你不知道车站里不能吃东西吗？”那人说着竟拿着油条走了。 “损秃噜皮了。”滚地龙的老婆骂道。 “这就叫卡油。要不怎么叫好活啊。他原来就是奔咱们的鸡蛋来的。”小宝说道。 “我还以为他是奔着老娘来的。”滚地龙的老婆笑道。 “谁敢打我老娘的主意呀，不想活了。”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到苇河以后，要在铁路上盯两天，看看铁路警察每天巡查几次，一次有多少人。”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白天和晚上可能不一样，我晚上的时候熬一两个晚上好好观察观察。”小宝说道。 “我陪你一起去。老娘如果不亲眼看看心里就不落底。”滚地龙的老婆固执的说。 “一队人能有多少？十个还是二十个？我们三个人六把枪一起开火谁扛得住？”小宝满不在乎的说道。 “你这个小孩牙子懂个屁！小心驶得万年船。老娘干多少年了。我砸响窑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滚地龙的老婆不屑的说。 再以后，小宝又把腿搭在水桶上开始闭目养神等着验票上车。 模模糊糊之中，时间很快过去。点钟发车的时候到了，两个人随着入站上车。那一水桶鸡蛋有没有引起任何怀疑。 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在火车上找到位置坐下。小宝把水桶塞到座位底下。两个人真像一对母子一样偎依在一起打盹休息。 滚地龙的老婆掏出怀表看了看，“要是七个小时到苇河的话，到地方就是下午三点钟了。”滚地龙的老婆算着时间。 “货车拉的车厢多，也更重。走得比客车更慢，到苇河弄不好天都黑了。”小宝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只有滚地龙的老婆听懂了，点点头。 火车一路走走停停。半路上还给蒸汽车头后面的煤水车加了一次水。到苇河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一个小时跑六十里，这火车跑得真快。要是马车跑这么远要三天才能到。”小宝下车后感慨的说道。 “顺着铁路向前走一段，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把水桶里的东西藏起来。”滚地龙的老婆对小宝说道。 “不是现在就沿着铁路好好看看？”小宝问。 “今天先到苇河镇上住一晚上，好好休息一下。顺便也向本地人摸摸底。从明天开始再上铁路。从苇河到亚布力，咱们至少要走一遍。找一个下手的好地方。”滚地龙的老婆一副大柜的做派。 小宝跟在滚地龙老婆后面，像个跟班一样。两个人沿着铁路向东走了四五里以后，小宝把水桶里的鸡蛋和糠皮扒出来，把两把阻击枪和sn拿出来。 “找一颗大树，在下面挖个坑埋好。一天的时间只要不下雨就没有问题。”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我没有枪浑身不舒服。要是碰见什么事就要靠你身上的两把枪了。”小宝无奈的说。 “咱们娘俩一起走能遇见什么事？人家看见我是个女人都会放心的。你和滚地龙两个大老爷们在一起，别人才会怀疑呢。”滚地龙的老婆很老道的说。 小宝在一颗树下藏好枪和sn，又在树上做了一个记号。两个人这才向苇河镇的方向走去。 “小宝，从现在开始你就要听我的。不要和别人搭讪，不要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滚地龙的老婆不容置疑的说。 “行。我就当好一个老实巴交的孝顺儿子就行了。”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滚地龙有五个孩子，我可是只有一个儿子。十年河东转河西，也许将来我的儿子还要拜托你照应呢。无论是滚地龙，还是那两个女人我都不放心。”滚地龙的老婆突然伤感的说道。 第一百三十六章 踩盘子 小宝吃惊的说：“要杆屁着凉，咱们三个人一起杆屁着凉。再说还有滚地龙大哥的两个姨太太，怎么也轮不到我来照应你儿子吧？” “她们两个怎么会照顾我儿子，她们护住自己的孩子还来不及呢。我儿子少吃一口，她们的孩子就多吃一口。”滚地龙的老婆冷笑道。 “我看你们平时不是挺好的吗？像亲姐妹一样。”小宝问道。 “演戏谁不会呀。再说我们几个对滚地龙倒是真的。不过哪一个当娘的不想替自己孩子多争一点。她们两个巴不得我早一点死，好把我儿子扫地出门。”滚地龙的老婆答道。 “那我们这次出来干的事情她们知道吗？”小宝最关心的就是这个。 “放心，我和滚地龙半个字都没有对她们说。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是我也知道女人的嘴是最靠不住的。”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那你们是怎么让一家人搬出家门的？”小宝好奇的问。 “这些年死在滚地龙手里的人还少吗？我和滚地龙对她们两个说有人来暗中寻仇，就把那两个女人吓破了胆。”滚地龙的老婆鄙夷的说。 “嫂子，你真是巾帼英雄。可惜你不是大柜，如果你是大柜我就跟着你干！”小宝由衷的说道。 “你也不用和我客气。咱们两个一样，都是从小在土匪窝里长大的。天天看见的就是这个。学的也是这个。我还羡慕那些从小在平常人家长大的孩子呢。可惜老天爷不容许，这就是命。”滚地龙的老婆叹气说道。 小宝也沉默了，他何尝不是这么想。 两个人就这么不做声的向苇河镇走去。 第二天下午，经过一晚上休息的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又走在苇河向亚布力方向的铁路线上。 张广财岭土匪众多，但是东面比西面多。苇河镇就在张广财岭的西麓。对于这一带无论是小宝还是滚地龙的老婆都不熟悉。 两个人在人前以母子相称，经过这两天关系亲密了很多。 “都说从苇河到亚布力，火车走的是上坡。可是我怎么感觉不出来？”滚地龙的老婆不满的说道。 “如果我们走路都感觉出有坡度，那火车还能爬上去吗？”小宝笑着说道。 “最好有火车过来能看看到底能跑多快。”滚地龙的老婆向西望去。 “这条铁路上火车一天要跑好几趟。可能用不了多一会就能看见了。”小宝说道。 两个人边说边向亚布力方向走去。 从苇河到亚布力有三十多里。两个人沿着铁路两边的小路走了两个多小时就远远的看见了亚布力火车站白色的尖顶。 “不能离亚布力火车站太近，这里应该也有铁路警察。”小宝说道。 “苇河也不行，除了铁路警察还有地方维持治安的。最好是在两个车站中间。”滚地龙的老婆分析道。 “那咱们就向回走吧。你看一下怀表，往回走一个小时就在那个地方等火车。”小宝说道。 滚地龙的老婆点点头，两个人就转身向回走。 “嫂子，你没有名字吗？”小宝好奇的问。 “女人要什么名字。嫁人从夫，我爹姓方，滚地龙姓赵，我就是赵方氏。”滚地龙的老婆不以为意的说。 “那我总不能叫你赵方氏吧？”小宝说道。 “你们这些男人怎么还罗里吧嗦的。姓名有什么重要的？大家合就在一起干大事，不合就一拍两散。”滚地龙的老婆不满的瞪了小宝一眼。 “你说得对！赵方氏！”小宝也来脾气了。“我这热脸贴到你的冷屁股上了。” 小宝的脏话却让滚地龙的老婆笑起来，好像这才对她的胃口。 两个人又往回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程，大约正好在苇河和亚布力中间的位置。 接下来两个人就在这里等火车。同时也向两边看，小心铁路警察的出现。 两个人等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一列火车从西向东而来。 “是货车”小宝惊喜的叫道。他这次还要和火车比一比脚力。 火车显然比在平地时慢多了。像老牛犁黏土地一样吭哧吭哧的开着，速度连平时的一半都不到。 火车从两个人身边驶过。小宝跟着跑了起来。跟上火车的速度并没有什么难度。 小宝一时淘气，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煮鸡蛋扔到货车车厢上面。 “败家子！”滚地龙的老婆看见了忍不住骂道。 小宝又用双手比作阻击枪向火车开了几枪，然后满意的点点头。 “在这里动手就行。”小宝说完看着滚地龙的老婆。 赵方氏也很满意。她指着铁路北面的山坡说道：“咱们爬上去，看看铁路警察到底是什么模样。看来今天晚上是不能回苇河了。” 这一个晚上，小宝在山坡上吃了十几个煮鸡蛋。打的嗝都有鸡屎味。 一共有四拨铁路警察从两个人面前经过。每一次经过，滚地龙的老婆就看一次怀表。警察的人数也是固定的，都是十一个人。一个带头的腰上别着阻击枪，其他十个人扛着三bn。 月底的东北，夜里已经有些凉了。两个人靠在一起互相取暖。 天亮时小宝打了一个哈欠。 “走吧，回苇河镇好好睡一觉。今天晚上再来。”滚地龙的老婆也是满脸倦容的说道。 第二天晚上，两个人在山坡上看见了同样的四拨警察从眼前经过。也还是每一次十一个人。时间也和前一天晚上一模一样。 “做完事即使遇见这十一个人也不怕。我们三个人六把枪怎么也对付得了。”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这些警察不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日本兵。我看就是个样子货，不经收拾。”小宝也同意滚地龙老婆的说法。 “现在就等滚地龙大哥来了。他在地上打几个滚儿，咱们把事情干得漂亮点儿。然后拍拍屁股回哈尔滨。”小宝故作轻松的说道。 “回去好好休息吧。小心驶得万年船。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容易了。”滚地龙的老婆这时倒是显得很沉稳。 第一百三十七章 百万大劫案 一 滚地龙是第二天下午到的。他可以不放心小宝，但是他对自己的老婆却有绝对的信心。 他知道自己老婆是比自己还经过风雨的人。在自己还是一个学生的时候，自己的老婆已经带着百十号人马砸响窑了。 三个人来到昨天就已经选好的地点。滚地龙前后左右看了看满意的点点头。 “我和小宝在后面，你一个人在前面。小宝认识货车上加挂的特殊车厢。看见那节车厢我们就动手。你一听见b声就蹬火车头，让里面的三个人继续向前开车。”滚地龙的老婆分派着任务。 “我没问题。火车头里面的三个人都没有家伙。也就是有几把铁锹。你们两个要小心，车里面都是带家伙的人。”滚地龙说道。 “不用你操心了。我现在才看出来，这里面最差的可能就是你了。”滚地龙的老婆笑着说。 “现在是下午，咱们就到山坡上吃点东西再睡一觉。还剩三十多个煮鸡蛋，都吃光了。大吉大利。”小宝笑嘻嘻的说道。 三个人爬上山坡，看着脚下几十米远的铁路线。 小宝吃了几个煮鸡蛋把包着sn和阻击枪的布包垫在脑袋下面倒头便睡。 “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胡子呢。能吃能睡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滚地龙的老婆看着小宝对正在擦枪的滚地龙说道。 “我也羡慕他这样的，但是学不了。”滚地龙苦笑道。 入夜，三个人悄悄的山坡上下来。 “我现在就到前面去了。就在前面一百多米外。一听见枪声，我就动手。你们的动作也麻利点儿。”滚地龙说道。 “操心好你自己就得了。赶紧走吧。”滚地龙的老婆不耐烦的说道。 滚地龙看着小宝点点头，然后转身向东走去。 “妈的，又忘了让他在地上打滚儿了。”过了一会滚地龙的老婆小声骂道。 “妈，要不我给你打几个滚儿。”小宝笑嘻嘻的说。说完他就真的躺在地上滚了几下。 “你打的滚儿不算！”滚地龙的老婆看着小宝这副无赖样也忍不住笑了。 笑归笑，土匪最信命，这两次忘了让滚地龙在地上打滚儿让滚地龙的老婆心里很不舒服。 小宝又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布包，里面是几张干豆腐和几根大葱。 “大酱没法带，我就在干豆腐上面撒了些盐面。干豆腐卷大葱，大吉大利。”小宝说道。这几天他说话都带大吉大利这几个字。 看着小宝递过来的干豆腐和大葱，滚地龙的老婆摇了摇头。 小宝看见滚地龙的老婆不想吃，就把麻袋铺在屁股底下，用干豆腐卷起大葱大口的吃起来。这条麻袋原来是装锹镐的，听滚地龙老婆的话锹镐扔在哈尔滨没有带来，但是麻袋他却是带来了。麻袋他有大用。 滚地龙的老婆把毛巾和手套一一样一样的都拿出来放在身边准备好。 她把sn放在毛巾中间，然后把毛巾的四个角拎起来，掂了掂，满意的点点头。她把兜着sn的毛巾递到小宝的嘴边说道：“咬着。” 小宝很是不解，但还是咬住毛巾的四个角。 “开枪的时候sn没有地方放，你咬住毛巾就行了。开完枪，你直接从嘴边把sn扔进窗户里。又快又方便。”滚地龙的老婆笑着说道。 小宝无奈的从嘴上拿下毛巾，恨恨地说道：“看在钱的份上我就当一次狗！” “这双手套一会戴上，这条毛巾是干完活后蒙脸用的。不要让前面的三个人看见你长什么样。”滚地龙的老婆又递过来一双手套和一条毛巾。 这么说，她是准备留火车头里面三个人一条命了。 小宝把手套和毛巾都揣进怀里，继续吃干豆腐卷大葱。 一列火车从西向东吃力的爬着坡，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蹲在火车道旁的树丛里紧张的看着。车厢的尾部快要经过两个人面前时小宝对滚地龙的老婆摇摇头，表示不是这列火车。 两个人又重新坐下，都松了一口气。 “戴手套拿枪总感觉不太得劲。”小宝小声对滚地龙的老婆抱怨道。 “必须要戴！滚地龙说日本人现在根据摸过的东西就能找到这个人。”滚地龙的老婆语气强硬的说。 “有这么神吗？”小宝嘟囔着，但是也没有把手套摘下来。 一队铁路警察从两个人眼前经过，两个人在树丛里静静的看着。 这期间又有两列火车从东向西开过去，这显然不是他们要等的火车。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又一列火车喷着浓重的白色烟雾从西面驶来。 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精神都是一振。小宝蹲下身把两把枪放在地上，双手拿起包着sn的毛巾。 两个人都紧紧的盯着慢慢靠近的火车。 姜熙庸坐在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特制的火车车厢里，他用略带不满的眼神瞟着车厢里坐着的两排日本宪兵。 平时每个月初，他和其他四个人押送钱款到鸡宁的时候，他都可以舒舒服服的躺下睡觉。可是现在，睡觉的地方都让这十个日本宪兵坐满了。 座位的下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十个小铁皮箱，里面有四个是他们押送的货款。其他六个是这一次日本宪兵押送的东洋拓殖株式会社送到牡丹江开拓团的钱。 十个日本宪兵面对面坐成两排，个人怀里抱着三bn，一个日本宪兵军官佩戴阻击枪。中间的地面上还放着一挺机关枪。这是标准一个班的配置。 姜熙庸一点都不担心安全问题。平时他们五个人也从来没有出过什么事。今天有这十个日本宪兵就更不会出事了。他只是因为不能睡觉感觉不舒服。 火车已经开了将近十个小时，所有的人都昏昏欲睡。十个日本宪兵也在打盹。 他们都不知道危险正一步一步的向他们逼近。 小宝眯着眼睛终于看见火车尾部有一节很短的车厢，而且有窗户，窗户里面还有灯光。 “大买卖来了，大吉大利！”小宝对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第一百三十八章 百万大劫案 二 两个人同时站起身活动着微麻的双腿。 小宝把包着sn的毛巾叼在嘴里，又拿起了大眼撸子。 滚地龙的老婆也扬了扬手里的蛇牌撸子。 在火车车头驶过两个人面前时，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几乎同时从树丛里奔出来，跳过铁路两边的壕沟。 当最后一节车厢还没有经过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举起双阻击枪口对准越来越近的窗户移动着枪口。 “咱们两个都打第一个窗户。”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叼着毛巾的小宝不能出声，只是晃了一下手里的大眼撸子。 两把阻击枪的枪膛里都有一发子弹，弹匣也是满的七发子弹。这样一共十六发子弹应该够了。 黑漆漆的装满货物的车厢一节节的从两个人的眼前驶过，就在最后一节车厢在两个人侧后方还有三四米远的时候滚地龙的老婆手里的枪就响了。 砰砰，两颗子弹穿过车厢玻璃。一个坐在窗前的日本宪兵应声倒地。 这个虎了吧唧的老娘们！小宝心里暗骂。他手里的大眼撸子也跟着开火。 “袭击！趴下！趴下！”日本军官大声喊道。 如果车厢里面的人都趴下，射进来的子弹是打不到里面的人的。但是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射进去的子弹穿过玻璃打在铁质的内壁上反弹乱飞，又打伤了几个日本宪兵和姜熙庸手下的人。车厢里一片狼哭鬼嚎。 车窗玻璃上面遍布孔洞，布满裂纹，变成白蒙蒙的一片。但是就是没有碎裂！ “n准备！n准备！”日本军官大声喊着。 n手趴在地上向n爬去，准备端起n向窗外射击。 “小宝，把sn砸进窗户里面！”滚地龙的老婆已经打完了两把阻击枪里面的子弹，她大声喊道。 小宝只当没有听见。他把阻击枪里面剩余的子弹尽可能的打在窗户上的同一个地方。但是在奔跑中对着的也是移动的火车很难做到这一点。 小宝手里两把枪的子弹终于打光了，他把枪扔在地上，取出毛巾里的sn。 就在射击停止了短暂时间里，n手也抓起n站起来。 小宝拉开sn保险，轮起手臂向车窗砸去。 嘭的一声，sn把车窗玻璃砸出一个深凹的坑，但是并没有把sn塞进去，还在小宝的手里！ 他妈的，这可是四秒钟就会b的催命鬼啊！ 小宝面目狰狞，紧跑两步身体腾空，第二次轮起手臂向车窗的同一个地方砸去！ 嘭的一声，sn被小宝砸进车窗，与此同时小宝转身把迎面跑来的滚地龙的老婆扑去。 就在这时，轻n的突突声响起，车窗被打出一个洗脸盆大的窟窿。随后一声撕心裂肺的嘎声传来。 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身体刚刚贴在地上就听见天崩地裂的一声巨响。那节特制的车厢上下跳了一下，无数手指肚大的车窗玻璃碎块四散射出。 火车仿佛也突然停住了一秒钟，然后又慢悠悠的继续向前开去。 小宝从地上弹起来，转回身捡起几米外的阻击枪插在腰上。然后他又沿着铁路向后面跑去。 “你干什么去？”刚站起来的滚地龙的老婆喊道。 “我去拿麻袋。”小宝边跑边答道。 滚地龙的老婆收起阻击枪，转身向最后一节车厢追去。这个大脚婆娘跑得飞快，跑了几十米就追上了车厢。她双手勾住车窗双腿用力，上半身就趴在窗户上。双手再一撑，身体向里倒去，整个人就倒在车厢里。 滚地龙的老婆倒在车厢里觉得后背湿乎乎的，一股血腥气扑面而来。 十个日本宪兵和包括姜熙庸在内的五个朝鲜人的残肢断臂都在这个车厢里。尸体的鲜血留满了车厢。 车厢里的灯在b中已经损坏了，滚地龙的老婆只能在黑暗中摸索。可是她摸到的都是一具具尸体和b中损坏的n。 忽然一片黑影从窗口飘了进来。吓了滚地龙的老婆一跳。她把黑色的东西捡起来才知道是条麻袋。 很快一个黑色的人影也出现在窗口，那人一列嘴露出两排白牙。 小宝也闪身跳进车厢。 “钱在哪里？我摸那都是湿乎乎的。都是死人。”滚地龙的老婆着急的说道。 “我记得钱是装在铁箱子里的。再好好找找。”小宝说道。 有了目标，东西自然好找多了。不一会功夫，十只铁皮箱被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找到。 大部分箱子已经被炸得变形了。 “把箱子都打开，把钱倒进麻袋里。这样钱比较好拿。”小宝说道。并且率先动手，用捡到的一把三bn的刺刀撬开一个铁皮箱。 滚地龙的老婆有样学样，跟着撬起来。 在从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星光下，十个铁皮箱被一一打开。 “这么多钱，不只你以前说的几十万吧？至少有上百万。”滚地龙的老婆吃惊的问。 “先装起来再说。我撑开袋子，你往里面倒。”小宝边说边打开麻袋口。 滚地龙的老婆端起一个个铁皮箱，把里面成捆的钞票倒进小宝撑开的麻袋里。 钞票装好后，小宝用手拎了拎，足有六七十斤。然后他又把麻袋口扎紧。 “走吧，滚地龙大哥可能都等急了。”小宝说道。 “慢点，会不会这车里面还有人没有死？”滚地龙的老婆谨慎的问。 小宝也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在黑暗中向卫生间的发现摸去。当他发现卫生间的门已经被炸烂，里面空无一人时才放下心来。 “如果这样都没有死，这说明老天爷要留他一命。我们也留他一命。”小宝讥笑着说道。 滚地龙的老婆知道小宝是说反话，应该是没有一个活口了。 “好，走吧。”说完，滚地龙的老婆作势就要跳窗户。 小宝上前一把拉住她。 “有门不走，非要跳窗户。这不是傻老娘们吗？”小宝说道。转身向车厢门口摸去。 车厢门是从里面锁上的。小宝摆弄一会终于把门打开了。 先把麻袋扔了下去，两个人依次跳车。 小宝手脚同时触地，然后一弹而起。 “一切顺利，大吉大利。”小宝说道。 第一百三十九章 百万大劫案 三 “我怎么感觉火车比刚才慢不少呢？”滚地龙的老婆疑惑的说。 “可能是坡度更大了吧。也可能是滚地龙大哥让火车司机慢下来的。咱们赶紧向前跑。”小宝也有同样的感觉。 说话之间小宝首先是把阻击枪的两个弹匣换了，然后重新插在腰上。 “走吧”滚地龙的老婆说道。 两个人一人提着麻袋的一角沿着铁路边的小路向前跑去。 火车果然是越来越慢了，只是没有停。 当两个人跑到与火车头平行时，小宝看到火车头梯子向里处露出一个宽宽的后背，正是滚地龙。 滚地龙这时也听见了脚步声，转头看了小宝和他老婆一眼喊道：“快点上来！”喊完忙又平端双手站着不动。 “松手！”小宝喊道。他一只手把麻袋抡到肩膀上，另一只手抓住梯子双脚用力蹬地身体窜上梯子。一步一步爬上火车头。 刚一爬上火车车头，小宝就把麻袋扔到地上。碰的一声又引得滚地龙回头看了一眼。 滚地龙的老婆随后也爬了上来。火车头里顿时拥挤不堪。 小宝越过滚地龙的肩膀看见滚地龙的双枪一只指向火车司机，一只指向前方。 小宝扭头向前看去，只见司机的斜前方是一个锅炉。有两个人在锅炉前面。一个站在那里，另一个正用铁锹一锹一锹的向锅炉里添煤。 包括火车司机在内的三个人都是神色紧张。 “好了，现在开快一点。”滚地龙冲着火车司机喊道。果然刚才是他让火车慢下来的。 司机开大节气阀，“想快也要一点一点来，急不得。”司机语气里带着颤音说道。 滚地龙刚才一个人要对付三个人，还是有一些紧张。现在自己这方面又上来两个人他一下子放松了。 他用脚踢了一下麻袋，麻袋的分量很足。他有些疑惑的看了小宝和自己老婆一眼。 滚地龙的老婆马上趴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他马上看向小宝。 “比原来想的多了点。”小宝轻描淡写的说道。 声音大了点，惹得火车司机也扭头向小宝看来。 小宝马上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妈的忘了把毛巾蒙在脸上了。但是他马上醒悟的看向滚地龙和他老婆。他们也没有用毛巾蒙住脸。其实他早就看见了，只是一直在紧张状态脑袋没有反应过来。 小宝心里哀叹一声，看来滚地龙还是要对这三个人灭口的。 这样以来，小宝反而冷静下来。他仔细看着火车司机和正在烧锅炉的两个人。 火车司机将近五十岁的年纪，身体也很健壮。一双大手拉动手柄显得十分有力。 站在锅炉前面的人三十多岁，正在添煤的是个小伙子只有二十出头。两个人都是身体健硕。身体差点的人也干不了这种重体力活。反过来说，总干这种活身体也练出来了。 三个人的面相都很朴实憨厚。其实在火车上干活也是一步一步来的。上火车先是烧锅炉，负责往锅炉里添煤。熬几年再当副司机，既要帮忙添煤又要帮司机向前瞭望。再过几年，有机会了当火车司机。这也是三个人从烧锅炉到副司机再到司机一个比一个年纪大的原因。 小宝在看着三个人的时候，他没有注意到滚地龙的眼睛在叽里咕噜的乱转。 火车的速度越来越快，但是这是上坡路段，所以速度还是很慢。 “还有多长时间到亚布力？”小宝向火车司机问道。 “上坡本来就慢，刚才还耽误了一段时间。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了。”火车司机紧张的答道。 “不过过了亚布力这一段路火车就快了。”司机又补充道。 就在小宝还想再问点什么的时候，几声枪响打破了寂静。随后的听不清喊什么的叫喊声。 滚地龙的老婆就站在门口，她探出半个身子向后张望。 “看不清楚，应该是铁路警察。不过离这么远瞎咋呼什么？”她纳闷的说道。 “他们也没有胆量和我们玩命，就在后面一边喊一边开枪。离亚布力越来越近了，如果再近一些枪声就可能让亚布力火车站的人听见。在那里的铁路警察就会迎面赶过来。到那时我们就难办了”滚地龙想了一下说道。 “只要火车站扳一下铁路道岔，火车就不能向前开了。再向前开就会出轨翻车了。”火车司机也听见了滚地龙的话，他惊恐的叫道。 小宝和滚地龙还有他老婆都沉默了。怎么办才好呢？ “兄弟，咱们两个现在就下车，挡住他们。就凭咱们两个对付他们还不是轻松？打死他几个，其余的人就会向回跑。到时候我们再上车。反正现在火车开得也不快。”滚地龙看着小宝说道。 现在也只能这么办了。 小宝点点头。铁路警察在他眼里还不算什么。 “你留在这里盯好了。”滚地龙对自己老婆说道。说完滚地龙顺着梯子下到车外，侧身向铁路边的草丛扑去。 小宝也学着滚地龙的样子扑出车外。 滚地龙和小宝趴在草丛里都拔出阻击枪一动不动。 阻击枪的有效射程只有四五十米。而那些铁路警察还在一百米开外。在这么远的距离和三bn互射那就是找死。 两个人看着货车车厢从身边一节一节的经过，而叫喊声也越来越近了。不时有两声枪响，那只是铁路警察漫无目的的瞎打。 对这些铁路警察来说，今天晚上只要能给亚布力火车站报警，把火车拦住而且能保住自己的小命，他们就心满意足了。 “货车车厢里都装满了东西，而且车门都是锁死的。他们会不会爬上最后一节车厢里？”滚地龙问小宝。 “不会，地上让血都灌满了，一车的脑袋胳膊和大腿。不少都是分开的。爬上去会吓死他们。”小宝摇头说道。 “最好是离十几二十米再开枪。咱们哥俩争取一排枪就解决了他们。”滚地龙说话时面目狰狞。 “我再向前爬几米，到时候咱们俩交叉火力打他们！”小宝说道。 第一百四十章 百万大劫案 四 火车的尾部越来越近了。已经可以朦朦胧胧的看见几个人影跟在火车的后面一路小跑。 小宝趴在滚地龙的侧前方，身体微微侧向铁路。他用眼睛的余光看了滚地龙一眼，等着滚地龙先开火。 这些铁路警察其实就是当兵赚钱养家糊口。他们谁也不想真的拼命。自己的命都拼没有了，谁来养家。小宝估计他和滚地龙一排子弹打出去，十一个人都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小宝趴在草丛里眯着眼睛数着人数。七个人，跟在火车后面的只有七个人。剩下的四个人一定隐藏在暗处。 不能着急，一定要等到那四个人也现身再动手。把这七个人放过去也不要紧，大不了从后面开枪打他们。小宝心里暗想。 七个人端着枪离小宝越来越近，只有三四十米的距离。小宝转头看向十几米外的滚地龙，想向他示意把这几个人放过去。 就在这时，滚地龙的双枪响了。砰砰两枪，七个人中跑在最前面的一个人应声倒地。 小宝暗骂了一句，也不得不半起身双枪向其余的六个人开火。 只听见砰砰砰声响起，眨眼间六个人全部倒地。 小宝自信其中至少有四个人挨过自己的子弹。这两个弹匣里的子弹上的包铜都让小宝磨掉了，露出里面的铅芯。这样的子弹打在身上会翻跟头，铅芯也会碎裂。杀伤力大很多。 不过小宝现在没有心思想这些，他对滚地龙极其不满，这种人怎么可能当大柜！ 他刚要转头看向滚地龙，眼睛的余光看见滚地龙的枪口转向对着自己！ 不好！小宝的身体猛的向前扑出。几乎同时，两声枪响，两颗子弹贴着小宝的后脑飞了过去。然后小宝就扑倒在草地上。整个情形就像小宝中弹后跌倒一样。 就在这时，对面黑暗中突然响起枪响。有四只枪同时开火，向滚地龙射击。 滚地龙急忙趴下，手里的阻击枪也向对面开火。只是根本看不见对面的人影，这种瞎打只能起到让对方不再继续靠近的作用。 “队长，他们自己人打起来了。”对面一个人说道。 “狗咬狗，一嘴毛。死的那个功劳算咱们的。兄弟们，对面就剩一个人了，把他给我盯住了！今天晚上我们就立大功了！”另一个人答道。 小宝紧紧的贴在草地上，不敢有任何动作。否则对面四个人和滚地龙就会夹击他。谁也不会放过他。 他听见狗咬狗的那句话气得浑身发抖。滚地龙这个狼狗配出来的，老子跟你没完！老子今天不要钱就要一个说法！ 滚地龙在草丛里也听见了这句话。他猛的抬起身，两把枪同时向说话的方向开火。 四个人连忙低头趴下。他们可不是关东军的日本士兵，只剩下四个人还没有逃命已经是他们的最好表现了。 滚地龙打了几枪后转身就向火车开走的方向追去。夜色中只能朦朦胧胧的看见一个模糊的人影。 对面的四个铁路警察愣了一下，这次又端起枪射击。乒乒乓乓的枪声响的热闹，可是连滚地龙的一根汗毛都没有打到。 这帮干啥啥不行，吃啥啥干净的废物！小宝心里骂着。 小宝趁滚地龙吸引了四个铁路警察的注意力，身体又向前爬了几米。 看见滚地龙已经跑没影了，这四个人才站起身。 “队长，要不要追呀？”一个警察问道。 “当然要追。今天晚上我们浴血奋战，死了七个兄弟。打死了对方一个人。我们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朝天放枪给亚布力火车站报警。”警察队长说道。 四个人都从惊吓中回过味来，心里居然有些窃喜。 “刚才我清楚的看见是队长一枪就把对面的那小子撂倒了。队长真是好枪法！”一个警察说道。 这个马屁拍的很响。 “今天晚上，大家人人都有功劳。赶紧压子弹，别让他们跑了。”队长满意的说道。 四个人神情轻松的走上铁路，一个警察率先向天上开了一枪。他们就准备这样一路轻轻松松的向东追下去。 一个黑影突然出现在他们的侧面，随后就是一阵嘭嘭嘭的枪声。四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全部倒地。 小宝双枪向前指着四个人倒下的地方。他快步走四个人面前，又在每个人身上补了一枪。 今天晚上遇见的是这些铁路警察，如果是关东军的话小宝和滚地龙都没命了。 小宝捡起一只三bn背在身上，又蹲下身在四个人身上摸索起来。摸到第四个人，又从这个人身上解下一条sn带系在身上。可惜里面只有两颗sn。 小宝站起身向东望去，今天就是追到亚布力也要讨个说法。想着他就沿着铁路向东飞奔。 滚地龙追上火车时都快跑吐血了。当满洲的营长又当警察科长，养尊处优惯了。如果不是那一麻袋钞票在前面勾引他，打死他也追不上火车。 滚地龙顺着梯子爬上火车，大口的喘气。 他老婆握着阻击枪转头又向滚地龙的身后看了一眼。 “小宝呢？”滚地龙的老婆问道。 “死了”滚地龙边擦脸上的汗边说道。 “死了？就那几个警察就把小宝打死了？”滚地龙的老婆不可置信的说道。 “死了不是更好吗？少一个分钱的。你原来不也是想黑吃黑的吗？”滚地龙平静的说道。 “是你杀了他？”滚地龙的老婆问道。她的眼睛眯着，里面寒芒闪烁。 火车司机和在锅炉前面的两个人把两个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他们现在才知道原来那个麻袋里面装的是钱！ 三个人心里都不禁砰砰跳起来。那得是多少钱啊！ “我两次都忘了让你在地上打滚儿，我心里一直七上下的不舒服。是小宝在我面前打了几个滚儿，我这才心里好受些。现在你把小宝做了，如果出了事怎么办？”滚地龙的老婆不满的问道。 “做都已经做了，还能怎么样？再说我不信命！”滚地龙直接把老婆说的话顶了回去。 第一百四十一章 百万大劫案 五 “如果从小宝追查到我们身上怎么办？”滚地龙的老婆没好气的问道。 “这件事要查还是要靠警察。顶多特高课会参与进来。谁认识他？再说这里离哈尔滨有四百里远，早就出了哈尔滨特别市的范围，应该由牡丹江警察局来办这个案子。小宝认识的人多了，怎么会单单查咱们两个？”滚地龙答道。 两个人说话根本不避讳火车头里面的另外三个人，在他们两个心里已经把他们当成死人了。 “死了这么多的人，又丢了这么多的钱。怎么可能只由牡丹江警察局来调查？小宝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他平白无故的消失了，关东军情报部怎么会不追查？”滚地龙的老婆越说越气。 “这么多钱还不够分吗？做事前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你连谁当家做主都忘了？没有我哪有你的今天？你早就饿死在路边喂狗了。”她逼视着滚地龙连珠炮般的问道。 滚地龙的脸色一下涨得血红，“我滚地龙的今天是自己拼出来的！”滚地龙吼道。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滚地龙的老婆的脑门上出现一个血洞，她眼睛张得老大，颓然摔倒在地上。 “老子忍了你十几年了。你真的当老子是泥捏的？你死了最好，这样这笔钱才真正属于老子的。”滚地龙盯着地上的尸体咬牙切齿的说道。 滚地龙沉吟一会后对锅炉前面的火车副司机和锅炉工说道：“你们两个过来，把她抬进去塞到锅炉里面烧了！”说完还nsn点了点。 这句话不光是副司机和锅炉工，就连在开火车的火车司机都吓呆住了。 这个家伙疯了，不仅打死了自己的老婆。而且还要用火车锅炉毁尸灭迹！ “大叔，我，我干不了。我下不去手呀。”最先受不住的是最年轻的锅炉工，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嚎什么丧！快点塞进去！不想活了是不是！”滚地龙吼道。 他握着双枪的手在乱抖，装若疯魔。谁都能看出来他是玩真的。下一刻真的有可能开枪。 火车司机在滚地龙身边猛的拉动紧急止动阀。火车轮子突然不转了，与铁轨摩擦发出刺耳的吱吱吱的声音。 除了早有准备的火车司机外，其他三个人由于惯性作用猛的向前扑去。 滚地龙的身体撞到通向锅炉室拐角处的钢板上。顿时头晕目眩一时无法反应。 火车司机从后面扑上来，两只粗壮的手臂紧紧的抱住滚地龙的上半身。把滚地龙箍在里面不能动弹。 滚地龙的双臂和身体紧紧贴在一起，只有手腕是灵活的。他努力的把枪口翘起，指向副司机和锅炉工两个人。 “快点过来杀了他！他已经疯了，过一会我们都得死！”火车司机在滚地龙身后喊道。 虽然身体健壮，但是毕竟都是朴实的农民出身，两个人犹豫着不敢上前更不敢下手。 “杀了他那一袋子钱就都是我们的了！”火车司机继续喊道。 这句话有强烈的刺激作用，三十来岁的副司机率先拿着铁锹冲过来。 滚地龙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两只手。砰砰两声枪响，一枪打空了，另一枪打中副司机的面门。副司机身体后仰直接从火车头的入口处跌出去，身体落在铁轨旁边。 二十出头的犹豫一下，也扑上来。 火车司机在滚地龙的身后更用力的抱紧他。两个人的身体在相互挣扎中摇晃起来。 锅炉工举起铁锹要劈下来，却停住了。老实巴交的人一下子让他杀人，他下不去手。 砰的又一声枪响，锅炉工的胸口上挨了一枪。他颓然的坐在地上。 火车司机看到这一切，他知道生死的关头到了。他大叫一声，张开大嘴从后面一口咬在滚地龙腮帮子下面的脖子上。 滚地龙惨叫一声，身体不住的颤抖。鲜血从脖子上流了出来。 两个人连在一起的身体在火车驾驶室里不断的前后左右碰撞到驾驶室的四面墙壁上。 但是火车司机就是不松手也不松口！ 鲜血现在是汩汩的从滚地龙的脖子上往外淌。 这时的滚地龙反而清醒了。他站定不动，手腕努力下弯，枪口向下指向火车司机的脚面。 滚地龙扣动扳机。火车司机一声惨叫，抱住滚地龙的手臂松开了。他靠在墙壁上，抬起一只脚不住的惨叫。眼睛里充满了对死亡的恐惧。 滚地龙站在那里身体不住的摇晃。他竭力的站稳，举起右手里的枪对着火车司机接连扣动扳机。 火车司机贴着墙壁滑坐在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身后的墙壁殷红一片。 咕咚一声，滚地龙也坐在地上。他先看了看躺在锅炉室门口自己的老婆，又极力转头看向地上装着钱的麻袋。他的视线开始模糊，睡意上涌。 小宝沿着铁路边的小路向前跑着，他不管能不能追上火车。就是追到天边他也要滚地龙给个说法！ 跑出七里以后，小宝突然站住不动了。 火车就在他前面不远处像一个趴伏在那里的怪兽静止不动了。 小宝和怪兽对视半天，他才慢慢的移动脚步向火车靠近。 小宝握着两只阻击枪，枪口不住的抖着。那不是枪在抖，而是小宝的手在抖。 小宝走到火车尾部那节b过的车厢处，又沿着小路一节车厢一节车厢的向火车头处靠近。 小宝的心里充满着疑问。 火车头下面的铁轨旁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 小宝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仔细端详发现是火车上的副司机。他又抬头向火车驾驶室望去，驾驶室里灯光依旧，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 小宝在下面停了一会，里面还是没有声音。他把左阻击枪插在腰带上，用左手抓住梯子慢慢的向上爬，右手里的枪口始终对着火车头的入口。 小宝刚爬了一半，脑袋与火车驾驶室的地面在一个水平时就被眼睛里看见的场景吓了一跳。 驾驶室里的四个人或坐或躺都一动不动。 这是怎么回事啊？ 小宝想不明白。 第一百四十二章 百万大劫案 六 小宝的身体慢慢的探出来，右手里的阻击枪始终指向驾驶室内。他走进驾驶室，仔细观察每一个一动不动的人。 滚地龙的老婆头上中枪，这应该是滚地龙这个王蛋打的。火车司机和锅炉工身上的枪眼十有也是滚地龙打的。 滚地龙的脖子被咬得血肉模糊就让小宝很纳闷了。锅炉工胸口中弹靠墙坐在地上。火车司机胸口被打成了筛子。 小宝走近才看清火车司机的嘴里满是鲜血。他再看看滚地龙的脖子，这才明白滚地龙罪有应得竟然是脖子上血管被咬破流血而死。 “报应！”小宝骂道。 滚地龙面对着麻袋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看来他死的时候终于把一切都放下了。没有他今天晚上的折腾，火车现在已经过了亚布力了。火车上的人谁也不会死。人人都有钱分。 小宝没有想到的是滚地龙居然连自己的老婆都杀了。 小宝又小心得走进锅炉室，里面有一大堆煤足有一顿多和角落里的几捆劈好的柴火。柴火应该是为蒸汽锅炉升火准备的。再就空无一物了。 小宝现在有些为难。滚地龙和他老婆的尸体他是没有办法带走的。但是留在火车上如果让人辨认出来对小宝来说就很麻烦。 而且现在时间紧迫，必须很快做出决定。 小宝低头想了一下，将三bn从后背上摘下来。他先将滚地龙的尸体拖进锅炉室，回身又把滚地龙的老婆也拖到锅炉室里。 小宝拿起铁锹走到锅炉前面，将铁锹伸进炉口把里面烧得火红的煤块搓了几锹出来堆在滚地龙和他老婆身边。转身又把成捆的柴火撒开扔到火炭上面。 柴火在下面火炭的炙烤下发出啪啪的声音，冒出黑烟。再过一会就会烧成一个大火堆。 小宝拖过麻袋，打开袋口。他翻捡着一叠叠钞票放在滚地龙的老婆身边。 “大姐，我叫了你几天的妈。这就是缘分。现在我把你的那份拿出来烧给你。我全挑新的，让你到阎王爷那里好花。你全都留着自己花，不要给滚地龙那个王蛋一毛钱！”小宝看着滚地龙老婆的脸说道。 小宝又捡起铁锹搓了几锹煤扬在柴火堆上。 锅炉室里顿时浓烟弥漫，火苗在柴火下面乱窜。 小宝把铁锹也扔到柴火上，拖着麻袋转身走出来。他重新背起三bn转头最后看了一眼锅炉室，把麻袋从火车头的入口处甩了出去，然后顺着梯子一步一步下了火车头。 双脚着地后，小宝向东西方向都望了望，并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他扛起麻袋离开铁路线向南走去。 小宝一路上穿过灌木丛和草地。遇到两个小村子就远远的绕过去。走了七里一条由南向北流淌的河出现在小宝的面前。 小宝不知道，这条河就是黄泥河。看着这条滚滚向北流河面足有上百米宽的河，小宝选择沿着河向南走。 麻袋里面的钱原来有六七十斤重，留在滚地龙的老婆身边一些后，现在还有四五十斤。这点分量对于小宝来说不算什么。 只是背着bn太扎眼了，小宝把bn从身上摘下来扔进河里。他自信凭着两把阻击枪里的十几发子弹和腰上的两颗sn有什么事情都能应付。 想到这里，小宝把sn带从腰上解下来塞进麻袋里。 九月份，东北漫山遍野都是蘑菇，灌木丛里的榛子也彻底长成了。 小宝边走边采蘑菇和榛子塞到麻袋里。还用手扒拉麻袋里面成叠的钞票，让蘑菇和榛子包在钞票的外面。 又向前走了几里，一座大山出现在小宝眼前。黄泥河在这里也分成两条小河。 小宝站在河边，把来把阻击枪也掏出来塞进麻袋里。又把鞋和浑身衣服全都脱掉，光着身子走下河。 从山上流下来的冰凉河水让小宝打了个激灵。他挺直腰继续向河对岸走去。 九月份已经过了东北的雨季，河水并不深也不急。只是有一些凉。还有就是刚被雨水从山上冲下来没几年的石头远没有鹅卵石那么圆，有些扎脚。 小宝走到最深处河水刚没过他的胸口，他又向前走了一段快到对岸时又急忙返回来。 他可不放心那个麻袋，如果这时候有人把麻袋扛走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宝一走上河岸就把衣服和鞋都塞进麻袋里，扎好袋口。他把麻袋顶在脑袋上，用两只手把住慢慢的走下河去。 一起顺利，小宝走上岸就趴在草地上，光着身子晒太阳。这一个晚上可把他累坏了。但是他不敢睡觉，荒郊野外的太危险。 休息片刻，小宝重新穿上衣服扛起麻袋向东走去。越向东走离横道河子就越近。 黄昏时分，小宝又一次站到铁路线上。他犹豫一下又继续沿着铁路向东走。 他向南走了二十多里，再向东走了三十多里。小宝不觉得自己会走到去亚布力的老路上。 在铁路旁立着一块水泥牌子。上面有两个黑色的大字。应该就是前面火车站的站名。 小宝看到水泥牌子就放心了。虽然他不认识字，但是字的个数还是分得清的。这个火车站的名字是两个字，而亚布力是三个字。 小宝放心大胆的向前走，前方出现了信号灯，他知道离火车站不远了。 远处，两个工人一个手拿撬棍一个手拿铁锤在铁路上敲敲打打。 小宝紧走几步过去问道：“师傅，这里是什么地方啊？” 两个人抬头诧异的看着小宝。 “你要去哪里呀？”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师傅问道。 “横道河子”小宝小心翼翼的答道。 “这里是冷山，横道河子离这里七十里远呢。你去票房子等着吧。”师傅手向东一指说道。 “那这里离亚布力多远啊？”小宝又问。 “亚布力离这里就近了。三四十里就到了。”师傅的手指向西北。 小宝称谢以后，扛着麻袋继续向前走。所谓的火车站不过是十来米长的一排平房。小宝像到了家一样把麻袋放在房檐底下，他枕着麻袋倒头便睡。 第一百四十三章 梦中惊魂 困意像潮水一样向小宝涌来，小宝几乎头一挨着麻袋就睡着了。 小宝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出来。他仔细看原来是火车司机。稍远一点的地方副司机和锅炉工也站在那里。一个脸上有个血洞，一个胸口有一个血洞。 “小兄弟，你不地道呀。你怎么只给那个娘们烧钱了，不给我烧啊？”火车司机问道。 “我，我忘了。回去我就烧给你。不光是钱，还有轿子和马车。使唤下人也烧给你！用纸扎几个大姑娘烧给你！”小宝急忙说道。 “我也要，我也要！”站在远处的副司机和锅炉工也向小宝扑过来叫道。 “都吵什么！”一声厉喝，三个人在小宝眼前马上消失了。 滚地龙的老婆出现在小宝面前。她脑袋上的枪眼清晰可见。 “兄弟，谢谢你给我烧钱。我都收到了。我这就要走了，拜托你照顾好我儿子。让他学好，多不要去当土匪。”滚地龙的老婆说话的时候满脸的泪水。 “大姐，你放心吧。我一定照顾好你儿子。让他多。读不好我就揍他！”小宝连忙说道。 “不要打他！不要打他！”滚地龙的老婆尖叫道。声音越来越远，滚地龙老婆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突然小宝感觉后背被硬物狠狠的顶了两下。他回头看见滚地龙正拿着枪指着他。 “我的钱哪去了？”滚地龙厉声问道。 “王蛋！你还好意思问我！”小宝怒道。 “不把我的钱拿出来我一辈子都不会放过你！”滚地龙说道。 “滚一边去，王蛋！都是你干的好事！”小宝骂道。 “你敢骂我，小兔崽子！”滚地龙突然揪住小宝的耳朵怒道。 小宝的耳朵上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猛的睁开眼睛看见两个铁路警察站在他面前。一个手里端着三bn，一个正用手扭住他的耳朵！ “小王蛋还敢骂我。说，你是哪的？麻袋里面装的是什么？”扭住小宝耳朵的警察喝道。 小宝一把抓住扭自己耳朵的手用力向外掰去。 警察一下子跪在地上，身体外转痛的哭爹喊娘的。 “快松手！我要开枪了！”手里端着bn的警察喊道。 小宝没有松手，而是在地上一翻身一脚就踹了出去。直接踢到那个警察的胸口。警察仰面倒地，还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 小宝松开扭警察的手，顺手又给了他一个大耳雷子。打得那个警察头一下子磕在地上。 “他妈的，你们不是要检查吗？”小宝骂道。被人扭住耳朵打断睡觉的感觉很不好受。小宝一肚子火要发泄。 他打开麻袋抓起一把蘑菇向躺在地上的警察扔去。又抓起麻袋里面的一个大铁疙瘩向身边的警察砸去。 大铁疙瘩砸在警察胸口上，发出咚的一声。又滚到地上。 “sn！”两个警察几乎是同时喊道。 两个人都想爬起来转身就跑，可是两条腿根本不听使唤。 小宝重新扎好麻袋的口，也不管那颗躺在地上的sn。他倒头又睡。 这小子是干什么的呀？两个坐在地上的警察看着躺在那里睡觉的小宝目瞪口呆。 “小兄弟，小兄弟”又过了一会，一个谦和的声音在小宝耳边响起。 小宝知道应该是那两个铁路警察去叫他们的长官来了。 他没有睁眼，手在怀里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 来人接过证件看了一会，又递回到小宝面前。看见小宝闭着眼没有接，他就把证件轻轻的放在麻袋上。 “今天早上出了件大事，弄得上上下下都很紧张。所以一时发生了误会。长官千万不要见怪呀。”那人说道。 小宝这时才睁开眼睛，看见眼前站着一个中年警察。他的肩膀上有两个花，应该是队长或者更大的人物。 “你是这里的警察队长？”小宝问道。 “是，是。冷山的铁路治安就归我管。”那人满脸带笑的说道。 “出了什么事啊？”小宝慢条斯理的问。 “今天早上发现在离亚布力二十多里的地方有一列火车着火了。去看了才知道死了十个日本宪兵和一整队的铁路警察。还有四五个其他的人。”警察队长说道。 “谁干的？抓到人了吗？”小宝又问。 “不知道呀，不过应该是没有抓到。否则也不会让我们加强戒备了。”警察队长答道。 “这些事情就让你们警察去处理吧。我们关东军情报部是不管的。我想去横道河子，你知道什么时候有火车经过吗？”小宝问道。 “平时的话一天有好几趟，可是现在一列火车在亚布力西面着火把火车头都烧塌了，铁轨也变形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修好。现在西面的火车过不来，所以一列去横道河子的火车都没有了。”警察队长为难的解释道。 小宝在这一问一答里面听出来许多东西。既然火车头彻底的烧毁了，滚地龙和他老婆也应该变成灰了。火车头里面的一吨多煤加上煤水车上的几吨煤都烧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能不能雇一辆马车送我去横道河子？钱我出，不怕贵。”小宝问道。 “雇辆马车倒是没有问题。到附近村子里面找个有马车的人家就行了。不过怎么能让你出这笔钱啊，可是我们又没有这笔开销。”警察队长既想讨好又很为难的说道。 “这有五十块钱，除了雇车再麻烦你找人去多买点好吃的。咱们大家在一起吃一顿乐呵乐呵。不能因为出事了就为难自己的肚子。”小宝很豪爽的把一张票子递过去。 作为警察连吓带哄十块钱就能让一个农民赶着马车跑一趟横道河子。剩下的四十块钱都能办一桌简单的酒席了。 警察队长高兴的接过钱跑出去帮小宝办事了。 小宝靠在麻袋上躺着。有钱就是好啊。警察队长也能让他使唤得屁颠屁颠的。怪不得滚地滚要黑吃黑，也让那么多人会送了命。 第一百四十四章 各位大哥收钱了 一 小宝只等了不一会警察队长就又回来了。 “我都安排好了。一个人去附近村子给你找马车，另一个人去安排酒饭了。”警察队长笑着说道。他小心翼翼的捧着sn递给小宝。 小宝把证件揣进口袋里，又打开麻袋口把sn塞了进去。 “这里面都是蘑菇榛子？”警察队长惊讶的问道。 “在外面执行任务总要掩盖一下身份嘛。”小宝说道。 警察队长看了看小宝身上的粗布衣服和粘满泥土的千层底布鞋点点头，“大家都不容易啊。就在昨天晚上我们铁路警察一队十一个人全死了。”他感慨的说。 “为了建设满洲的王道乐土就是要有牺牲也是值得的！”小宝一本正经的说。 警察队长看着这个明显是装模作样又心狠手辣把sn当流星锤砸人的小王蛋也假装微笑的点头。 “我们在火车站有专门的房间，到那里休息吧。一会就在那里吃饭。”警察队长热情的邀请道。说着他就去搬麻袋。 “咱们俩一起来吧。”小宝说道。他和警察队长两个人一人拉着一个麻袋角，把麻袋抬进火车站的一个大房间里。又把麻袋靠墙角放好。 “这个房间好大”小宝四下里打量后说道。 “这里原来是一个仓库，现在给我们警察队用。既办公又住人。你看那里不是还有两排床铺吗？就是我们晚上睡觉的地方。一会把桌子放中间又可以当饭厅。”警察队长说道。 “是有些简陋。你们吃苦了大哥。”小宝很理解的对警察队长说道。 “彼此彼此”警察队长这一次才感觉小宝还是有一点人性的。 两个警察每人搬一个小桌子进来摆在房间中央。随后又合力抬一个大木板架在两个桌子上面。一个大饭桌就成型了。 一个烧水的大铁壶被放在桌子中间。 “这里装的是酒吧？”小宝问道。 “高粱米山泉水酿的，兄弟你今天晚上要多喝点。”警察队长说道。 “我今天晚上要赶路不能喝太多。”小宝推辞道。 一个警察端着大陶盆走进来，把陶盆墩到桌子上。 小宝走过去看了看。里面有大鹅土豆蘑菇粉条满满的一盆，显得格外诱人。 “这盆好大啊，赶上洗脸盆了。”小宝赞叹着说道。 “这就是洗脸盆，刷干净了吃饭没毛病。”警察队长尴尬的笑着。 小宝倒是满不在乎，他当土匪的时候吃的比这还糙。 接下来又是几个大盆菜和大碗菜摆到桌子上。狍子肉野兔肉野鸡都纷纷上桌。 这顿饭在哈尔滨吃五十块钱那是远远不够的。小宝在心里盘算着。 “上桌，上桌”警察队长满面红光的招呼道。 “不对啊，怎么还少一个人？”小宝数了一下人数说道。 “那个是去给你雇车去了。咱们边吃边等，不用管他。”警察队长解释道。 “等一等，不差这一会。”小宝又坐回原处。 就在这时，一个警察领着一个老头走进来。 警察先对小宝笑笑，刚才小宝说的话他应该是听见了。然后他转头对警察队长说：“马车雇好了。邻村的老王头，就让他跑一趟。这条路他常跑，熟得很。” 警察队长对站在门口局促不安的老头说道：“你就先在门外等着，我们吃完饭再招呼你。” 小宝看着门口憨厚朴实的老人，他走到桌子前面拿起一只碗倒了半碗酒。又拿起一只碗把每一样菜都往碗里拨有些。又在碗上放了双筷子。他把两只碗端到老人面前，“让你和我们一起吃，你老人家一定不自在。就一个人在外面吃吧。今天晚上还要麻烦你送我到横道河子去。”说完小宝把两只碗递到老人手里。 人都是感情动物，有时候给钱不好使，给面子就好使。 老王头刚才在心里把警察和小宝的祖宗十代都问候了一遍。现在看见小宝这么恭敬，也转变了态度。他乐颠颠的端着碗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没有了声音。 半天警察队长才干笑道：“兄弟真是厚道人，仁心啊。来都入坐，敬小兄弟一杯。” 十一个警察都在座，看来今天晚上都不用巡逻了。反正亚布力那边出了大事，也不会有上面的人来这里检查，大家都准备一醉方休。 每一次敬酒小宝都是在嘴唇上蘸一下，顶多喝一小口。但是架不住人多次数多。最后他也有些醉了。 那些警察更是醉的里倒外斜，有的已经不省人事了。 警察队长大着舌头对小宝说道：“兄弟，让你见笑了。都是些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今天晚上做菜光土豆子就用了一土篮子。你看看都吃光了。” “这次说明大家都是实在人，好相处。”小宝笑着说。 “饭也吃了，酒也喝了，我也该告辞了。”小宝对警察队长一抱拳说道。 老王头听见说话也赶了过来。 警察队长招呼两个醉的不太厉害的警察帮小宝把麻袋抬上马车。看着小宝坐上马车和小宝挥手告别。 “大叔，他们让你老人家跑这趟活给你多少钱？”小宝问道。 老王头一边赶马车一边回头说道：“十块钱” “你老人家把我送到横道河子的时候，我再给你十块钱。”小宝说道。然后他就倒在马车上头枕着麻袋开始睡大觉。 赶车的老王头没有看见，侧身躺着的小宝把手夹在两条腿中间，手里握着阻击枪。 天光大亮的时候，马车驶进兴隆镇。小宝和老王头两个人在小铺里一人吃了碗面条。 “大叔，你好好歇歇。我去买点东西。”说完小宝就沿着街道走去。 卖烧纸的铺子只要是大一点的地方都很容易找到。 再忤逆不孝的儿子在老爹老娘死了之后都要花几个钱充充门面。这就是活着不孝，死了乱孝的道理。 所以死人的生意比活人的生意还好做。 小宝走进一家卖烧纸的铺子。伙计迎出来问道：“老客想要些什么呀？”在这里他没有说买，这就是学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各位大哥收钱了 二 烧纸铺里面的各种东西都是恭敬死人的。死人为大，所以伙计是不能问客人是来买什么的。 小宝没有马上回答伙计的问话。他在心里盘算着人数。前天晚上死的警察有十一个，加上火车头里面的三个人，还有滚地龙的老婆一共十五个人。 姜熙庸那五个朝鲜人和十个日本宪兵小宝是不管的。 “要至少一百斤印好的烧纸。纸人三十个，纸马十五个。你这里有扎好的纸房子吗？我想看看。”小宝边想边说道。 伙计听见小宝的说话吓得呆住了。他半天才反应过来，“要这么多？烧纸倒是好说，可是纸人纸马没有这么多呀。如果你实在想要就要等到明天了。今天晚上我们加班加点的给你赶出来。” “好，我可以等到明天。但是你们要再扎出十五座房子来。”小宝说道。 这真是一个大主顾！伙计一时做不了主，他转身向后屋跑去。 不一会，一个老头气喘吁吁的快步走出来。 “刚才您老要的那些实在太多了。小店人手不够，能不能再宽限一天？”老头满是歉疚的问道。 “明天早上不行的话，那就明天晚上。不能再晚了。要不我再到别人家看看？”小宝断然说道。 “别人家也赶不出来这么多。好，明天晚上就明天晚上。我现在就另外找人，明天晚上一定赶出这些活来。”老头咬牙说道。 “不过你能不能先交一部分定钱？”老头迟疑的说道。 “好，没问题。不过明天晚上我来取的时候，你们要派车帮我把这些东西拉到我指定的地方。”小宝掏出五十块钱放在柜台上说道。 “那要走多远啊？”老头问道。 “不远，我就想在镇子外面找一块空地给几个朋友烧点钱花。”小宝解释道。说完他转身就向外走。 老头陪着笑脸把这尊财神爷送出去好远才转回身对跟在后面的伙计说道：“快去找人，和他们说多加工钱！” 小宝回到吃饭的小铺，对还等在那里的老王头说道：“大叔，真不好意思，今天咱们走不了。要等到后天早上再走。反正这里离横道河子也不远了，当天走当天就到了。我再给您老人家加点工钱。” “那就得找一家大车店住下了。虽然现在正是收庄稼的时候，但是家里儿子多我不在家也行。”老王头说道。 “那就找一家大车店住下。保证让你老人家这两天住得舒舒服服的。”小宝说道。 两个人说着就起身赶车找了一家在兴隆镇最大的大车店住下。 小宝要了两间房。自己住一间，老王头住一间。他把麻袋搬进房间内插好门倒头就睡。 小宝一直到下午才醒过来。他锁好门，到老王头的屋里。看见老王头正在抽烟，小宝笑道：“老人家，您经的多见的广。陪我出去看看怎么样？” 老王头正闲得百无聊赖，没有犹豫就跟着小宝出了门。 小宝带着老王头出了大车店直接向早晨去过的那家烧纸铺。 “临时招了三个人，都在里面忙活着干活呢。”烧纸铺的伙计一看见小宝进来就说道。 老王头看见小宝带自己来到烧纸铺心里满是困惑，听见伙计这么说更是不知所以。 小宝点点头没有说话，直接转入后屋。 随后跟着走进后屋的老王头被眼前的一幕吓呆了，只见几十个站立的纸偶有男有女脸上都带着诡异的微笑看着他。 “就差几匹纸马了，再过一个时辰准能完工。”烧纸铺里面的管事老头看见小宝说道。 “好啊，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到时候你把这些东西都拉到镇子西门外的空地上就行了。一会我就把钱给你结清。”小宝一边端详着一座纸房子一边随口答道。 “这位小哥，你弄这么多这东西要干什么？”老王头大着胆子问小宝。 “前些天，我的一个朋友死了。他一连好几天都托梦给我，说在阴间没有钱花没有地方住，又孤单。我这才弄了这些东西准备今天晚上烧给他。让他在阴曹地府里也有好日子过。”小宝顺口胡诌。 老王头半信半疑的点头。 在农村有的人四五十岁就开始为自己的死做准备。从棺材到寿衣，可能要等十几年甚至二十几年才用得上。都希望自己的殇事能操办的风风光光的。让自己死后也有吃有住有钱花。 老王头心里都有些羡慕小宝的这位朋友了。 烧纸铺的管事老头把小宝两个人请到外面喝茶顺便结账。当他接过小宝递过来的钱时嘴都合不拢了。 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天早就黑了。兴隆镇不是哈尔滨，街上没有路灯，黑漆漆的一片。 偶尔走在街上的人们看见有四五辆马车从眼前经过。每辆马车上都有几个纸人立在上面。他们身上的细长白色飘带随风飘舞，人也随着马车摇晃。 整个街道上顿时感觉阴风阵阵。胆子小的吓得一溜烟往家里跑。 小宝站在兴隆镇西门外的空地上，手里拿着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他把纸钱纸人和纸马都分成两堆。 那个小堆是给滚地龙的老婆准备的。除了这些东西外多加了一对金童玉女。 那个大堆是给十一个警察和三个火车头里面的人准备的。 两个纸堆之间有十几米的距离。 这两堆东西也可以说是给小宝自己准备的，是治他的心病的。心里没有病他就不会做那样的梦。 小宝先把滚地龙的老婆那堆的纸人纸马点燃，又不时的把纸钱扬上去。 他又把大的纸堆点着，不停的用手里的木棍将火中的纸钱扬起来。 两堆火熊熊的燃烧着，在黑夜里像两只火把照亮了整个夜空。 热浪激起一阵阵的旋风把黑色的纸灰卷向天空。 还没有烧完的纸人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像是活了一样。 小宝现在才发现手里的木棍太短了，大火烤得他脸上刺痛。 “各位大哥对不住了，都来收钱吧。到阴间用这笔钱娶妻生子好好过日子，不要再来找我了。”小宝在心里默念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对大劫案的追查 在亚布力火车站临时搭设的会议室里，坐着二十多个满洲国高级警察官员和日本特高课的军官。还有几个身穿西装的人也在座。 坐在最中间的是满洲国警备厅的副厅长井上弘。在满洲国政府部门里面，正职大多是满洲国人，而副职基本上是日本人。往往是日本人掌握实权。 井上弘就是警备厅的真正老大。他是从新京火速赶到亚布力的。 站在前面进行报告的是特高课的刑侦专家山形求马。 “火车尾巴车厢里十五个人中有一个宪兵是中弹死亡外其余十四个人都是由于b而死的。”山形求马说道。 他拿过一个纸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桌子上。东西落在桌子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几块黑色的铁片。 “这就是我们在现场收集到的。经过还原可以确定是一颗sn。而且我敢确定不是日军装备的sn。很像是苏军使用的sn。b威力很大。”山形求马说道。 “车厢应该是封闭的。sn是怎么进到车厢里面的？还有被打死的宪兵是被什么枪打死的？”井上弘问道。 “sn是怎么进入车厢的暂时还不清楚。最大的可能就是从车窗进去的。但是车窗玻璃全部都碎了，所以现在还不能确定。死亡的宪兵是被德国绍尔1913阻击枪打死的。这种阻击枪在东北被叫做蛇牌撸子。经过勘察可以肯定是从车窗打进来，打在死者的头部。”山形求马答道。 山形求马又拿起两个更大的纸包。他把纸包打开，露出各两把阻击枪来。 这四把阻击枪由于大火的焚烧，上面的烤蓝已经消失。整个枪身体现出灰白色。 “这是在火车头里发现的四把阻击枪。两把是南部十四式阻击枪，另外两把是绍尔1913。我可以肯定这两把绍尔1913就是打死宪兵的阻击枪。”山形求马说道。 “火车头里面人的身份都确定了吗？”井上弘问。 “有一个人死在火车头外面，身份已经确定。他是火车上的副司机。其他两个人根据死者的家人提供的死者身高也大体可以确定。只有最后两个人的身份不能确定。”山形求马答道。 “其中一个人身高只有一米六左右。两把绍尔1913就是在他身边找到的。”山形求马补充道。 牡丹江警察局局长姜宏奎侧耳听着身边翻译官给他翻译的山形求马的报告。他听到这里时脱口说了一句：“劫匪怎么这么矮？”说完他就知道失言了。因为在场的日本人里面就有几个身高在一米六左右的。 井上弘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他接着问“火车头上的几个人都是怎么死的？” “五个人中副司机死在车外，尸体完好。他是面部中弹死的。还有三个人应该也是中枪死的。在身高只有一米六的人的头上有一个弹孔。经过弹孔比对应该是被南部十四式阻击枪打的。其他两个人的肋骨上子弹的擦痕。但是剩下的一个不明身份的死者骨骼上没有任何受伤的痕迹，死因不明。”山形求马说道。 “光根据身高就能确定身份？如果身高差不多怎么办？”姜宏奎终于忍不住的问道。 山形求马的脸上现出一丝微笑，“现场有许多细节可以说明问题。虽然他们都烧成了焦炭，只剩下骨骼。即使骨骼也烧得很脆弱。但是位置可以说明问题。经过勘察大火是从锅炉室烧起来的。锅炉室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身高只有一米六的人，还有另外一个人。就是骨骼上看不出伤的人。我想放火的人是不想让人认出这两个人才放火灭迹的。” “放火的人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吗？”井上弘问道。 “有，只有这个。”山形求马说着拿起一个大信封把一堆东西倒在桌子上。 “大家看，其实这些都是子弹头。但是现在都变成了这样了。有的是扁的，有的直接就碎了。这是为了增加杀伤力，枪的主人故意把子弹头上的包铜磨掉只剩下铅芯的缘故。铅芯进入人体或者变成扁的或者碎裂。根据留在现场的弹壳看是美国产的1911打出的，东北人叫它大眼撸子。口径十一毫米，杀伤力很大。”山形求马答道。 “在十一个铁路警察身上大多发现了这些东西。而且枪枪致命。”山形求马说道。 “他应该就是拿走钱的人。问题是怎么才能找到这个人。警察已经在四面道路上设卡了。但是这也不能保证密不透风。他还是有空子可以钻的。”井上弘说道。 “我想提供一点建议。”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的代表日高利通想了想继续说道：“我们的钱是从朝鲜银行提出的。有四分之一是从来没有流通过的新钱。钞票上的号码是可以追查的。”他很有把握的说道。 “这明显是内部黑吃黑，那就一定是胡子干的。把这方圆几百里的胡子翻个底朝天，我就不信找不出来。”牡丹江警察局长姜宏奎说道。 “一定有人泄露了消息。也要从这方面下手。东洋拓殖株式会社，开拓团，朝鲜银行和铁路都要查。甚至是满洲国的经济部。”井上弘沉吟着说道。 “开拓团里都是日本人，他们对大日本帝国是忠诚的！不可能泄露消息！”开拓团的新井三郎说道。 “东洋拓殖株式会社里面虽然有一些朝鲜人，但是他们对大日本帝国也是忠诚的。”日高利通语气里带着极度的不满。 “只要是接触过这个消息的人不管他是谁统统要接受调查，没有例外！”井上弘怒道。 井上弘又转头问姜宏奎，“根据你的了解，在这附近还有土匪吗？” “原来从这里向南几十里的四方顶子有大股的土匪。但是早就各奔东西了。不过我会安排人下去个个乡镇的暗查，突然爆富的，买房子买地的。还有新钞票的事情统统都差。那些包打听也不是吃闲饭的。实在不行就悬赏，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来。”姜宏奎自信的说。 井上弘点点头，“回去都开始行动吧。该追查的追查，该自查的自查。这二百多万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把它找出来！”井上弘决然的说道。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宝发了 小宝第二天早上起来并没有马上启程。他让老王头用马车拉着他在兴隆镇街上买了一个大号的坛子一把铁锹和几根蜡烛，然后才上路。 “老王大叔，这条路你熟，兴隆镇离横道河子有多远？”小宝坐在麻袋上问正在赶车的老王头。 “再向前走十几里就到大路上了。再顺着大路向西三十多里就到横道河子了。”老王头指着前面说道。 “大叔，这一趟真是麻烦你了。到了前面的大路上你把我放下来。我可以搭其他的过路马车。然后你就赶车回家。这样天黑以后还能赶到家。”小宝说完递了二十块钱过去。 老王头接过钱，乐得合不拢嘴。“这几天好吃好喝的怎么还好意思再拿你的钱。”说完老王头把鞭子一甩抽在马屁股上，马立刻小跑起来。赶快到地方赶快回家的意思十分明显。 十几里路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老王头帮着小宝把麻袋坛子和铁锹蜡烛都搬下马车。道了声谢，拨转马车向回赶去。 小宝看着老王头的马车越走越远。他转头看着道路两边。道路两边长满了齐腰高的蒿草。再远处就是连绵不断的小山。 小宝看看左右没有人就扛起麻袋，另一只手拿着铁锹站在三岔路口正中间。他用铁锹指向正南方，然后就向正南方昂首阔步走去。小宝边走嘴里还数着步数。 小宝早就盘算好了，要在正南方一百六十六步的地方把钱埋下去。 胡子都信命。山上的师爷很重要的事就是给胡子算命。大到砸响窑抢劫，小到拉屎放屁都要算。 小宝有一次去庙里溜达。在庙门口看见一个老板模样的人给一个要饭花子一块钱。 要饭花子连声称谢：“老板，祝你全家发大财。” 没想到老板模样的人却翻脸了，“人活着一辈子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就够了。发什么财！”他的脸上一副视钱财如大便的样子。 小宝当时觉得那个老板是装洋相。现在他才明白，没有钱的人想发财，有钱的人真的是想平平安安诸事顺利。起码他现在就是这么想的。走一百六十六步，六六大顺！ 一百六十六步走完，小宝把麻袋扔在地上。他抬头一看就愣住了。 再向南走两步就有一座坟！这座坟也不知道多少年没有人照看了，棺材板子都露出来了。 他妈的，真晦气。 但是地点是早就选定的，小宝只好垂头丧气的回头取还在路边的坛子。 小宝耷拉着脑袋往回走。突然一下子高兴的蹦起来。 棺材，棺材，不就是又升官又发财吗！小宝乐得抓耳挠腮的。果然是大吉大利！再向前走两步就是一百六十步，就是一路发呀！ 小宝美滋滋的到路边抱着坛子和蜡烛走回放麻袋的地方把坛子放下。他打开麻袋口，拎着麻袋的两个底角一提，麻袋里面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 蘑菇榛子和两个sn都落在地上。当然最重要的是还有一叠叠钞票也显露出来。 小宝小心地向四周看看，然后蹲下来把钞票摞成几摞仔细的数着。 一共一百三十七叠。每一叠是一万，那就是一百三十七万！ 小宝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回真的是发大财了！ 他给滚地龙的老婆留在身边大约有三分之一。也就是说这一次日本宪兵押送的钱要超过两百万。 小宝发了半天呆，把坛子里面的蜡烛拿出来。又把钞票一叠叠的放进坛子里。把坛子盖盖上。只留一叠钞票在外面。里面是一百三十六叠也是个好彩头。 小宝把钞票揣进口袋，然后拿起铁锹开始在无主坟前面挖坑。不一会就挖出一个一米多深的坑来。 小宝小心翼翼的把坛子放进坑里。又用洋火点着蜡烛，让蜡烛油一点一滴的滴到坛子口处把坛子密封起来。这样能防止里面的钞票受潮发霉。 最后小宝用铁锹把挖出来的土又添回坑里，用脚踩实。他又把撒落在地上的蘑菇和榛子又一点一点装回麻袋。还有装着两颗sn的sn带也放回麻袋里。 小宝最后在地上看了看，觉得没有什么毛病就扛着麻袋拿着铁锹走回大路上。 这样也好，以后想找坛子埋的地方直接找那座坟就行了。 即使是坛子埋得很好，小宝也不想埋多长时间。要尽快的把坛子取出来把钞票换成金条或者是袁大头，小宝才会放心。 一九三一年的时候小宝还很小。奉军逃入关内，关东军大举北上。奉票一夜之间成了废纸。当时把大柜气得跳脚大骂。谁知道满洲国的钞票会不会有一天也变成废纸啊。 向前走了一两里路，小宝把铁锹扔在路边只扛着麻袋继续向前走。 小宝人逢喜事脚下生风。按老王头的说法这里离横道河子只有三十多里，看来再走三四个小时就到横道河子了。 小宝走着走着突然顿住脚步。只见几十米外有几个穿着黑色警察制服的人守在路边。道理中间用木头搭了一个架子把道路封住。 那几个警察也看见了小宝，正全都向这边望过来。 小宝迈步继续向前走去，越走脸上的笑意越浓。最后竟然大笑起来。 “各位大哥在横道河子太闲了，跑到这里来晒蛋来了？”小宝笑着问道。 “我还以为谁这么大模大样的，原来是小宝兄弟啊。你不是高升去哈尔滨了吗？怎么会在这里？”为首的警察也笑着问道。 这几个警察小宝基本都认识，都是横道河子的警察。在范文贵在横道河子当警察科长的时候小宝都见过。 “没办法，就是劳碌命。执行任务呗。”小宝答道。 “你们怎么跑这么老远设卡检查呀？”小宝问道。 “他妈的，亚布力那嘎达发生了火车抢劫大案，上面让我们在这里设点检查任何可疑人员。”为首的警察答道。 “看来我这个抢劫犯是撞到你们的枪口上了，赶紧把我抓起来啊。”小宝笑着说道。 “开什么玩笑。来得早不如来的巧，再过一会汽车就把下一班的人送来了。我们就该下岗回家了。兄弟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坐车回横道河子吗？”为首的警察问道。 第一百四十八章 鸠占鹊巢 “好啊，改天我请大家吃饭。一个都不能少。再说我还有事情要大家帮忙。当然这件事要先和你们科长说。不过你们科长我不认识，到时候还要你们给引荐一下。”小宝说道。 “没说的。新来的科长是从牡丹江来的。刚来没有几个月。兄弟你什么时候到我们那里我帮你介绍。唉，范文贵大哥当科长的时候没少照顾我孙长喜。今天看到你，我这心里怪不好受的。”说完，为首的警察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来。 小宝也很感慨的说道：“虽然范文贵大哥不在了，但是我们大家还是朋友。有什么需要小弟的地方我绝没有二话！” 几个警察纷纷恭维小宝仁义。 大家正在相互吹捧打屁的时候，一辆卡车开了过来。又有几个警察从卡车上下来。其中大多小宝也认识。几个警察看见小宝又是一阵寒暄。 原来在这里执勤的警察纷纷上车，小宝赶紧把麻袋扔到卡车上自己也告辞爬到卡车上。 这个地方看来是日夜都有人在设卡检查。围绕着亚布力东南西北不知道有多少个地方都是这样。 剩下的这段路，卡车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 小宝下车往家里赶。卡车上的警察还有回铁路治安所交代任务。 小宝和这些警察告别后，匆匆的向家走去。 离家门口还有十几米的时候，小宝慢下脚步。只见那座漂亮的俄罗斯房子前面挂着两排洗好的衣服。花花绿绿的，其中有几片布像是尿布。 小宝刚走进院子就看见二丫在打扫院子。一个一两岁的孩子挂着两行大鼻涕摇摇晃晃的跑过来抱着小宝的大腿奶声奶气的说：“好期的呢？” “二丫姐，我走的时候你还没有怀上孩子。怎么才过半年孩子已经满地跑了？”小宝笑着问道。 如果是以前，小宝这么说二丫早就怒目圆睁开口骂人了。可是今天二丫只是红着脸低头一声不吭。 小宝纳闷的走进屋子，只见屋子里面坐满了人，倒被吓了一跳。 二丫的公公婆婆大模大样的坐在那里。还有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和一个小媳妇。 之所以说是小媳妇是因为她怀里还抱着一个吃奶的孩子。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都来了？”小宝语气不善的问二丫的婆婆。 “我干爹一个人住太寂寞了，让我们和他一起住。”二丫的婆婆在看见小宝时稍微变了一下脸色马上又恢复正常答道。 “谁是你干爹啊？”小宝好奇的问。 “就是齐二爷呀。我一看见齐二爷就觉得投缘，就拜他老人家作干爹了。”二丫的婆婆笑着说。 小宝没有再说话，转身向齐二爷的房间走去。 “二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宝一进屋没有和齐二爷说别的直接问道。 齐二爷坐在炕上抽着烟袋。炕上居然有一半也铺着尿布！ “一开始是二丫时常来照顾我。后来二丫和他男人就住在这里了。我想有人作伴也挺好就同意了。后来二丫的婆婆和公公也来了，再后来二丫的小叔子和妯娌也来了。”齐二爷慢吞吞的说道。 “来这么多人你为什么不把他们赶出去？你这个杀人不眨眼的老胡子转性吃斋念佛了？”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整天朝你笑，还叫你干爹。有的话我不好意思说出口。”齐二爷说道。 “再说他们家把豆腐房都搬来了，每天吃个豆腐喝个豆浆也挺省事。”齐二爷非常好脾气的说。 “怪不得不舍得赶人家走，你就图吃人家豆腐还不给钱是不是！”小宝说话的声音大得屋外的人都能听见。 “你说，你吃人家几次豆腐？”小宝又犯了驴脾气。 “你这个小兔崽子会不会说话！走这么长时间，看不见我就想，一看见我就烦！”齐二爷也来火了。 小宝一下子被噎住了。好半天才大声喊道：“二丫姐，我扔在院子里面的麻袋你别让那个孩子碰。里面有两颗sn！” 小宝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子里面有好几个人噼里啪啦的冲出屋子奔到院子里。 “柱子快到妈这里来！”就听见那个小媳妇喊道。 小宝慢慢的从腰上解下sn带放在炕上。“我是不是老了，连把sn拿进屋都忘了。”小宝摇着头笑嘻嘻的说道。 “头上长疮脚底下留脓的东西！”齐二爷转过头不再看小宝。 吃饭的时候，气氛很尴尬。大家都不说话。 “今天你吃什么我就吃什么！”小宝没好气的对小柱子说。 没想到这个才一两岁的小柱子奶声奶气的说：“我想吃奶。” 齐二爷和二丫一口饭都喷出来了。其他人面色尴尬，特别是那个小媳妇脸上绯红。 小宝咽下一口老血恨恨的说：“你比我狠！” 小媳妇剥了一个煮鸡蛋放在儿子的碗里，怯生生的看了小宝一眼。生怕小宝真的去抢。 没想到小宝嘴一鼓，好像一副要吐出来的样子。 晚上，齐二爷和小宝两个人躺在炕上。齐二爷还在生小宝的气，不和他说话。 敲门声响起，二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小宝，我看你的衣服都脏了。我把它洗出来，明天早上就干了。” “不要进来，我现在学日本人，一级睡眠！”小宝没好气的说。 “什么叫一级睡眠？”二丫在外面问。 “二丫，不要理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齐二爷打断了二丫的话。 二丫还是红着脸进来抱走了小宝的衣服。临走的时候看见了小宝的鞋，她犹豫一下弯腰把鞋也拎了出去。 “他们这么做是不对，但是唉”齐二爷叹气说道。 “我就是看不惯他们见便宜就上的那副样子！”小宝怒道。 “可能是我老了，什么都想开了。少吃一口又怎么样？挤一点又怎么样？棺材那么人住在里面的时间比活着的时候还长呢。”好半天后齐二爷又说。 小宝没有说话，睁着眼睛看天花板。 第一百四十九章 以牙还牙 一 第二天早上，趁小宝出去洗脸的时候二丫偷偷走进齐二爷的房间。 “二爷，昨天晚上我给小宝洗衣服的时候顺便把他的鞋也刷了。”二丫说道。 齐二爷听得不明所以，但是他知道二丫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所以他没有搭腔一边抽烟袋一边等二丫的下文。 “鞋上面都是泥，所以水一开始是黑的。我把泥去掉后换了一盆水。刷着刷着我看水变得红了起来像是血。”二丫的声音有一些颤抖。 齐二爷心里暗骂小宝这个小魔头，嘴上却说：“不可能是血。二丫你想想，如果是血的话把千层底的布鞋鞋底都渗透了，那要多少血啊。东北大部分是黑土地，但是有的地方也有红土。很可能是小宝在那样的地方走多了染的。不要疑神疑鬼的。还有不要跟其他人说，免得他们瞎猜瞎传。”齐二爷说道。 “我就跟您说了，绝不会和其他人说。”二丫说道。转身就出去了。 小宝洗完脸回到屋里。 “你这次回来是只是回来看看还是有其他公干？”齐二爷问道。 “还有别的事情要办，过几天要去鸡宁一趟。”小宝答道。 “这么说事情还没有办完啊。”齐二爷像是自言自语的说。 “我第一次见到你是四年前，感觉你还是一个孩子。”齐二爷看着小宝依然稚气未脱的脸说道。 “什么孩子？外面那个满脸大鼻涕的才是孩子。我那个时候已经是蛤蟆山的粮台了。再往前说，我十二岁一杆水连珠就独挡一面了。”小宝不满的说道。 “唉，罪过啊。让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去杀人。”齐二爷念叨着。 “废话，不杀人靠什么活着？这世道不是杀人就是被人杀。就说您老人家，住这么大这么好的房子，身上还有钱。要不是知道你有一个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孙子，早就有人琢磨你了。当然，现在也有。就是外面那一家，那是他们欺负我心慈面软。”小宝向外面撇撇嘴说道。 “这世道就是这样，你越心地善良越是对他好。他越觉得你好欺负，你是怕他。这样的人就要用脚使劲的踩他！”小宝发狠的说。 “二爷，你看着。过不了几天他们家主动就要搬走。”小宝最后说道。 吃完早饭，小宝就出门向北走去。斯奇德尔斯基为了就近管理手里的煤矿和木场，在横道河子修建了别墅。就在圣母升天大教堂附近。小宝现在想去看看。 由于俄罗斯人曾经在横道河子长期经营，小小的横道河子光教堂就有好几座。 小宝在教堂的钟声里来到斯奇德尔斯基的别墅前面。 小宝隔着铸铁大门的空隙向里面看。别墅的院子里面静悄悄的。但绝没有闲置几个月的荒芜感。院子里的地面上没有杂草，别墅窗明几净。 小宝用手把住大铁门的栏杆晃动几下。大铁门发出哐当哐当的响声。 不一会，一个身穿和服脚踩木屐的人走出来。他隔着大铁门瞪着小宝。 “这座别墅的主人是谁啊？我能不能进去和他说几句话？”小宝对着那个日本人喊道。 那个日本人张口叽哩哇啦的说了一大堆日语。还挥手做了一个让小宝赶紧走人的动作。 看来这个日本人应该是听不懂中国话。不过小宝还是想试一试。 “杂种，开门！”小宝喊道。 小宝看见那个日本人突然转身往回跑。转眼就拎着一根木棍出来。他走到大铁门前面指着小宝又是一阵叽哩哇啦的日语。然后他双手握棍一个力劈华山砸向小宝放在铁门栏杆上的手。 小宝急忙缩手躲开。 木棍砸到铁门上发出哐的一声。 如果小宝不缩手，骨头都会被打断。 “你等着”小宝指着那个日本人恨恨的说道。转身向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走去。 他要见横道河子支部的机关长铃木康。然后再来对付这个日本王蛋。 小宝气呼呼的走着。一个警察迎面走来正好是昨天遇见的孙长喜。 “兄弟你这是去哪儿啊？”孙长喜笑着问。 “去横道河子支部。刚才我去斯奇德尔斯基的别墅，结果遇见一个日本人。他听不懂我说的话还用木棍打我。”小宝气愤的说。 “从两三个月前开始，那座别墅里面就住着三四个日本浪人。不过他们平时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简单的话还是会说的。”孙长喜纳闷的说道。 王蛋，这个r日本人不会是装听不懂吧。小宝心想。 告别了孙长喜，小宝继续向东山脚下的横道河子支部走去。 小宝求见铃木康没有任何耽搁，铃木康马上就请小宝进去。 “情报本部已经通知我们全力支持你执行任务。”一见面铃木康就对小宝说道。 “斯奇德尔斯基在横道河子的别墅我怀疑被他转卖给了日本人。但是刚才我去别墅，那里的日本人拒绝配合调查。”小宝向铃木康报告道。 “任何损害大日本帝国利益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铃木康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铃木长官这么说了，我就明白了。我准备快刀斩乱麻！”小宝说道。 “如果需要横道河子支部配合，我们全力以赴。”铃木康说道。 “暂时不用，现在我只需要一套情报部的制服。”小宝说道。 小宝再从横道河子支部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大包袱。里面装着从战斗帽军装到日本翻毛军鞋。他把这些东西径直拿到家里扔到齐二爷的房间里。 小宝走出房间来到厨房，他在厨房里翻了一会找到一根手腕粗的擀面杖。小宝就在屋子里面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走出家门。 那个日本浪人用木棍打他，他就一样用木棍把场子找回来。用擀面杖把那几个日本浪人打得他妈都不认识他。 走到斯奇德尔斯基的别墅前面，小宝把擀面杖立到大铁门旁边的围墙上。他不想先让日本人看见他的武器心里有所准备。 小宝用脚使劲的踹着大铁门喊道：“开门！开门！” 第一百五十章 以牙还牙 二 不一会又一个穿着宽大的和服的日本人出现在小宝的面前。和早上那个日本人不同的是他手里牵着一条德国大狼狗。 “你们两个在一起玩什么游戏？我告诉你你们两个在一起没有什么好结果！赶紧给我开门！”小宝骂道。 那个日本浪人听半天也没有听出所以然来。他只是瞪着小宝一句话也不说。 “这座别墅的主人在不在？我要和他谈话！你聋了？”小宝没好气的骂道。 中午时分，街上来往的人很多。淳朴善良的人们焕发出巨大的看热闹天性，聚集在小宝身后的人越来越多。 小宝也感觉到了这一点。在自己人面前不能输了面子，小宝决定要简单粗暴一些。 “嘎！嘎！”小宝先是指着日本浪人骂了一句，又指着德国狼狗也骂了一句。 这一次那个日本浪人的脸上起了明显的变化。他向身后大喊了几句日语。马上又有三个日本人从别墅里面跑了出来。其中就有早上小宝看见的那个日本人。 小宝当然不能放过这个在所有人面前逞威风的机会。他又指着四个人一条狗骂了五句嘎。 小宝的身后发出一阵阵的哄笑声。这声音同时刺激了小宝和里面的四个日本浪人。 还是早上拿木棍打小宝的那个日本人最沉不住气。他不和其他人商量又拿起木棍走到大铁门前，他居然把大铁门上的小门打开钻了出来。 “来”那个日本人用生硬的汉语说道。双手紧紧的握住木棍的一端。 小宝这才看明白，这个日本人是把木棍像刀一样握在手里。 小宝气定神闲，他也是带着武器来的。转头向放擀面杖的墙角看去，小宝顿时傻眼了，擀面杖不见了！ 小宝双眼冒火的看着身后这群看热闹的人们。 他妈的，老子是来给你们争面子长脸来的，居然还有人偷我擀面杖！ 小宝现在欲哭无泪。但是虎死不倒架，他在那个日本人面前站定，晃了晃双手表示我用两只手就行。 那个日本人想了想把木棍向地上一丢，也空着双手。 好样的，就凭这一点我过一会打你的时候也留三分力气。小宝想着。 日本喊一声扑了过来，两只手向小宝的胸口抓来。 小宝在东安痛打仓井的时候曾经被一个日本军官抓住胸口的衣服掼摔在地上，让小宝的浑身骨头都散架了。回来他才知道那是日本的柔道。 小宝现在看见又有人使这一招赶紧转身躲过，抬腿踢向日本人的后腰。 日本转身两只手臂交叉要用手臂硬挡小宝这一腿。 只是小宝的支撑腿弯曲跪在地上，像是一字马一样另一只脚重重的踢在日本浪人的裆部。 日本浪人还没有发出惨叫，身后看热闹的人们像是感同身受一样不约而同先叫了一声。 日本浪人并没有惨叫，只是紧咬着牙双手捂住裆部在地上翻滚。 咣当一声，小门再一次打开。那条德国狼狗从里面蹿出来扑向小宝。 小宝飞快的从地上捡起日本浪人丢下的木棍在狼狗的眼前一晃，棍子插在狼狗的肚子下面一下子把狼狗挑了起来。向看热闹的人群落去。 人群中发出一片惊叫。人们都四散奔逃，躲避天降神犬。有的人一屁股坐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又爬起来再跑。 狼狗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后站的远远的狂吠并不敢再向前扑。 小宝看向原来站满看热闹人的地方。地上有几只不同式样的鞋和一根擀面杖。 小宝走过去捡起擀面杖，他一猫腰飞快的从大铁门上开着的小门钻进去。 两袋烟的功夫，小宝又从小门里面钻出来。 “过来几个好心人帮忙抬一下，里面有三个日本朋友病倒了。把他们抬出来送日本人开的诊所去。我出工钱！”小宝喊道。 有五六个胆子大的先站了出来。果然小宝从口袋里面掏出十块钱让他们自己回去分。 其他看热闹的人也被小宝的仗义和大义凛然的民族气节所感动也纷纷站出来要求抬人。 “谢谢大家，人够了。有哪一个好心人能不能跑一趟。到原来警察科长范文贵的房子那里说一声，就说我今天晚上在这里过夜。让家里派人送饭来。”小宝说道。 小宝痛打日本浪人的事情很快在横道河子传开了。 受伤轻一些的日本人去警察治安所控诉。居然在那里吃了闭门羹。被里面平时总是笑脸相迎的警察们温柔的推了出来。 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的机关长铃木康听到这个消息脸上先是有些恼怒然后又无奈的摇摇头。这一次别墅的真正主人应该会露面了。 二丫是黄昏的时候挎着篮子走进斯奇德尔斯基的别墅。 二丫一走进大铁门就被眼前别墅的气势镇住了。 小宝指着种满花草树木的院子说：“怎么样，大不大？要是盖满猪圈能养几千头猪。” “这么好的地方拿来养猪，亏你怎么想的。再说这里也不是你的地方。”二丫把一大盘饺子和两盘小菜摆到凉亭的桌子上说道。 “虽然不能真养，吓唬吓唬他们总可以吧。虽然不是我的房子，但是这几天我就是这里的主人！”小宝边吃着饺子边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小宝都是住在别墅里。他先是找横道河子最好的饭馆做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他把铃木康和横道河子支部的其他几位长官请到别墅大吃了一顿。 酩酊大醉之下，铃木康和其他几位情报部军官就下榻在别墅里面。第二天酒醒之后，几个人都有一种乐不思蜀的心情。 然后小宝又在别墅里请了新来的横道河子铁路治安所科长和其他警察大吃了一顿。 平时就是二丫和她男人过来收拾。二丫打扫卫生烧水做饭。二丫的男人负责院子里面的花花草草。 这里俨然就是小宝的另一个家了。 第五天的晚上，一个身穿西装手拎公文包的五十多岁男人敲开别墅大门。他把一张名片递到小宝的面前。 小宝没有接名片，而是直接问道：“你就是别墅的新主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初露端倪的河豚计划 那位五十多岁的男人微微一笑，“鄙姓齐，齐连元。咱们都一样，都是满洲人。我只是受人之托来和小兄弟谈谈。” “老哥，和我谈没有用。我只不过是个小兵。长官让我向东我就向东，让我向西我就向西。还是让你的日本老板去找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不是更好？大家都是日本人也好说话。”小宝说道。 “我看你是误会我了。你再看看这个。”齐连元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叠文件递给小宝。 “我不认识字。”小宝又没有接，他盯着齐连元冷冷的说道。 “哎呀，真是罪过。对不住了，小兄弟。英雄起于草莽，我可没有想嘲笑你的意思。那我就给你讲一讲上面的意思。”齐连元连声告罪。 “其实这几张纸就是几份合同。大意是说斯奇德尔斯基把他的房屋煤矿和木场做抵押向几位日本老板借钱。”齐连元说道。 “这么说斯奇德尔斯基把他在横道河子的别墅牡丹江地区的几个木场和鸡宁的煤矿都抵押了？”小宝问道。 齐连元点点头。 “那斯奇德尔斯基向几个日本老板借了多少钱？”小宝又问。 “一共一千两百万。这是他全部这些财产实际价值的七成。”齐连元答道。 “你的日本老板这么有钱，一下子能拿出一千二百万？”小宝不可置信的说。 “谁也不能一下子拿出那么多的钱。这是他们把自己的财产抵押给东洋银行借出来的。反正买卖只赚不赔。”齐连元说。 齐连元说着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小宝面前。 “你这是干什么？”小宝的脸马上拉长了。 齐连元愣住了。这可是五千块钱，但是看小宝的样子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真不动心，而不是装的。齐连元还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年轻却漠视钱财的人。小宝是第一个。 “如果你们想疏通可以找我的长官，这个钱我不能收。”小宝严词拒绝道。小宝现在是不可能把五千块钱放在眼里的。 “斯奇德尔斯基就没有说用这么大一笔钱干什么？”小宝不解的问道。 “当时他说和在上海的沙逊家族合伙做一笔大买卖，所以大家就借了。只是现在看起来不是这么回事。”齐连元答道。 齐连元看见小宝沉默不语，突然醒悟道他说的这些是把媚眼抛给了瞎子。这个连字都不认识的小子根本听不懂他说的话。 于是齐连元耐心的解释道：“你是不是认为在东北日本商人做生意最受照顾？小兄弟我告诉你未必是这样。犹太人在东北做生意最受日本人照顾。这些年来，欧洲向外赶犹太人。日本力的向东北引进犹太人，所以最照顾他们。” “为什么有便宜让犹太人占，不让自己人占呢？”小宝很是不解。 “商人要做好生意就要了解政治。这些我也是听日本商人说的。第一占领和开发东北需要犹太人的钱。犹太人是世界上最有经济头脑的人。世界上许多大资本家和大银行家都是犹太人。第二日本人想和美国搞好关系，而犹太人在美国是有很大的影响力的。”齐连元耐心的对小宝说道。 “刚才我说斯奇德尔斯基要和上海的沙逊家族合伙做生意。沙逊家族就是犹太人。一百年前就从印度向中国卖鸦片发了大财。上海外滩许多漂亮的大楼就是他们家盖的。”齐连元又补充说道。 “卖鸦片不就是卖大烟土吗？原来是靠做生儿子没有的生意发财的呀。”小宝冷笑道。 “你背后的日本老板的意思就是保住用钱交换来的斯奇德尔斯基的那些财产，是不是？”小宝又问。 “当然要保住，否则他们就有可能破产的。因为已经向银行做了抵押，还不上银行的钱就会破产。”齐连元解释道。 “我需要向上面的长官有个交代。你回去和你的老板说，让他们写了说明。把斯奇德尔斯基抵押的财产有多少都仔细的写清楚。我拿着就可以交差了。剩下的就是你的日本老板和我的日本长官他们去做交流了。”小宝说到这里向齐连元眨眨眼睛。 齐连元会意的点点头。他开口说道：“这样吧，过几天你能不能去鸡宁一趟，当面和我的老板谈。他们都在鸡宁等我的消息呢。” “好，过两天我就去鸡宁一趟。不过这些钱你还是拿回去。”说着小宝又把那五千块钱推了回去。 齐连元活了五十多年，很少碰见钱送不出去的情况，尤其是面对着一个毛头小子。 “我在哈尔滨遇见好几个犹太人。他们都是从德国逃出来的。德国为什么要赶犹太人走我不清楚。不过德国生产的东西真是不赖，特别是那些枪，样样顶呱呱。”小宝对齐连元说道。 齐连元笑了。不怕他提的要求有多高，就怕他不开口。只要他开口那事情就好办了。 “好，过两天小兄弟到鸡宁的时候，我一定备一份你喜欢的东西送给你。”齐连元笑着说道。 “如果你到哈尔滨，我可以帮你引荐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两位长官。”小宝也拍着胸脯说道。 日本商人的地位远没有欧洲和美国商人在国家里的地位高。除非你是三菱或者是三井那样的大财团。 小宝的保证让齐连元喜出望外，他连声称谢。 二天后的早上，小宝就要搭火车去鸡宁。他在家里把那套崭新的军服穿在身上。 二丫婆家的一家人都躲在远处看着。只有那个流着两条大鼻涕的孩子跑过来抱住小宝的大腿说道：“给我买好期的。” 小宝摸着孩子的脑袋说：“好期的？我看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不过还别说，一家人里面我就看你最顺眼。等我回来，让你二丫大妈炒几个菜。咱们爷俩喝几杯。” “要滚就快滚！不要带坏孩子。出门在外多注意脚底下。做事情要小心点！”齐二爷在一边没好气的说道。 第一百五十二章 谁是劫匪 小宝边向火车站走一边想着临走时齐二爷对他说的话。他看了看新穿在脚下的胶底皮鞋若有所悟。 齐二爷这个老狐狸一定是看出点什么了。很可能问题就出在鞋上。这老头临走时说的话是要自己小心一点。 小宝坐上火车，一路上都在想那天晚上自己有什么纰漏。滚地龙和他老婆应该烧得认不出来了。自己在那天晚上也戴着手套，应该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以后要少用那两把大眼撸子，免得让人怀疑。还有就是那双千层底的布鞋也不能穿了。 火车经过穆棱时，车厢里的人忽然都向火车外面看去。 小宝也好奇的向车窗外面望去。 只见火车站台上一大群俄罗斯人被倒绑双手围在几个荷枪实弹的日本宪兵中间。 站在这些人面前的是一个日本女军官，正是河野秀子。 小宝一下子站起来，走出火车来到站台上。 “哟，这不是钦差大臣来了吗？”河野秀子一看见小宝就笑着说道。 “河野长官怎么也开我的玩笑。不过这些人是怎么回事？”小宝指着那些垂头丧气的俄罗斯人问道。 河野秀子把小宝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才小声的说道：“西面诺门坎的战事还没有完全结束，但是皇军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一些俄罗斯人人心思动开始越境逃跑。有的成功了，有的被我们抓住了。这些就是被抓住的要拉到鸡宁支部进行甄别，看看里面有没有苏联间谍。” “那为什么不上火车？这趟火车就是去鸡宁的。”小宝问道。 “专门安排了一列火车来拉这些人。以防万一。”河野秀子答道。 “那正好我也搭你们这趟火车，和你们一起回鸡宁。”小宝笑着说道。 “安木龟二机关长已经接到情报本部的命令，他要求我们全力配合你执行任务。小宝君，你升得还挺快啊，已经可以指挥我做事情了。”河野秀子似笑非笑的说。 “我就是一个没有官职的小跑腿儿。在哈尔滨的时候，一直没有时间去到你家去看看河野前辈。这一次回去我一定买东西去看望她老人家。”小宝说道。 “我母亲怎么是你的前辈？”河野秀子问。 “她老人家以前也是胡子，当然是我的前辈了。”小宝笑着答道。 特高课的刑侦专家山形求马敲开河野春枝的家门。一个中年女人把他带进客厅。 “河野前辈，这一次又来给你添麻烦了。”山形求马鞠躬用日语说道。 “是那个火车抢劫的事情吗？你们确定是土匪干的？”河野春枝直接问道。 “现场死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应该是抢劫的人黑吃黑留下的。我们猜测很可能是土匪干的。”山形求马答道。 “就他妈的土匪黑吃黑？日本历史上多少次黑吃黑？他们都是土匪？你的书都念到狗肚子里了！”河野春枝骂道。 山形求马跪坐在地上一声不吱。 “你们还有什么发现？”河野春枝缓了口气又问。 “火烧得骨骼破坏很严重，但是明显能看出一个人只有一米六左右的身高。再有看骨盆也像是一个女人。如果真是女人查起来应该容易很多。”山形求马缓缓的说。 “胡子能知道哪个地方有财主，家里有几个炮手看家护院。但是胡子不太可能知道像日本宪兵押送钱款这样的消息。”河野春枝沉思着说道。 “这也是我们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哈尔滨这里，宪兵队东洋拓殖株式会社铁路还有朝鲜银行在追查泄密。牡丹江那边开拓团也在追查泄密。但是目前一点头绪都没有。”山形求马说道。 “除了黑吃黑，还有什么事情让你认为是胡子干的？”河野春枝问。 “没有什么证据，就是感觉。做事心狠手辣绝不留活口，还有就是枪法精准，枪枪要命。一些满洲警察比我们还了解土匪，他们的第一感觉就是这是土匪干的。”山形求马答道。 “所以你就来找我帮忙？”河野春枝又问。 “凭着河野前辈对胡子的了解，还有在胡子中的人脉，我希望河野前辈再帮我们一次。二百万的巨款丢失，现在牡丹江地区的开拓团工作已经停下来了。”山形求马向河野春枝鞠躬致谢。 “好吧，我就再帮你们一次。明天你把你们在现场得到的资料和拍的照片拿来，我要好好研究一下。”河野春枝说道。 “明天我就把加洗的现场照片和其他的一些资料带来。多谢河野前辈帮忙。”山形求马再一次鞠躬致谢。 “我就瞧不惯你们日本人这样整天鞠躬！虚头巴脑的。明天再来不要空手来，买好礼物再来！你现在可以滚了！”河野春枝突然发飙了。 山形求马看着这位在东北混迹几十年的日本情报界的老前辈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怎么看这次砸窑？”山形求马走后，河野春枝问一直站在身边的中年女人。 “即使是胡子干的，即使里面有一个女人也不好查。胡子里面女人会打枪的太多了。不知道的更多。而且我觉得这趟活干得不漂亮。最后逃走的人不够心狠手辣。完全可以把两个人塞进火车锅炉里烧得灰都不剩才对！”中年女人说道。 “你说的对。如果是我干也会像你说的那样干。”河野春枝点点头说道。 “你真打算替他们查这个人吗？”中年女人问河野春枝。 “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现在一天待得无聊，一点滋味都没有。明天资料送来，咱们就当是看小人书了。解解闷儿。”河野春枝说道。 “他妈的，当胡子当惯了。如果老娘事先知道押送钱款的消息，弄不好老娘也会出手。”河野春枝突然骂道。 “消息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是关键。再把胡子这条线加上可能就好查多了。”中年女人分析道。 河野春枝眼睛眯了起来，盯着屋里的某处突然陷入了沉思。 第一百五十三章 谁是劫匪 二 第二天，山形求马来的时候居然是开着一辆卡车来的。 几个日本士兵从卡车上搬下来几个大箱子抬进河野春枝家的客厅里。 河野春枝看到搬进客厅的几个大箱子心里也不禁暗中嘀咕。 山形求马摆摆手让几个士兵出去了。他自己打开一个箱子，出里面拿出来一个火车模型放在地上。就这样他把箱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拿出来，居然在河野春枝家的客厅里摆了一个抢劫案现场的沙盘。 那个中年女人觉得新奇也凑到一边观看。 “废了这么大劲就弄了这么个东西？你以为你是在带兵打仗？”河野春枝不满的说道。 “没办法，上面催促的很紧，满洲警察那方面又根本靠不住。所以就弄了个沙盘，也能让河野前辈看得清楚一点。”山形求马说道。 “火车上装的是什么货物？为什么没有人跟车？”河野春枝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是运往德国的黄豆。本来是要从满洲里向西直接出境的。但是现在诺门坎那里正在打仗，所以就打算运到绥芬河出境绕行去德国。”山形求马解释道。 “西面和苏联打仗，东面还能在苏联境内运货做买卖。”河野春枝略带嘲讽的说。 “是德国人的战备物资当然可以。”山形求马说道。 “这就是被炸火车车厢？”河野春枝指着火车最后一节问。 “是，里面东洋拓殖株式会社的五个人和押送的十个宪兵都死了。现在我们已经把车厢里的b彻底复原，可以确定是一颗苏联sn。”山形求马说着出一个箱子里面拿出一个小袋子从里面倒出来一堆小铁片。 “这样的东西难搞到吗？”这一次河野春枝却是问站在身边的中年女人。 “当年胡子里面用俄国人武器的人很多。都觉得好用皮实。两边人交换东西的时候也可以得到。就是现在也用人偷偷跑两边做买卖。”中年女人说道。 “是啊，我刚从日本被派到东北的时候，那时候日本人和俄国人正在东北打仗。我就是负责给替日本人卖命的胡子送武器的。也有许多胡子替俄国人卖命，拿的就是俄国人的武器。许多时候是两伙胡子在互相打。俄国人的枪我也用过。”河野春枝说道。 “河野前辈您再看看这个。”山形求马又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的都是灰。 “经过鉴定这些都是纸烧完后留下的。基本上都是在一个人身边发现的。虽然大火形成风吹走了不少，但是还是留下来一些。”山形求马说道。 “火车头里面怎么有这么多的纸？除非是那些钞票。可是为什么要烧那些好不容易抢来的钞票呢？”河野春枝先是眯着眼睛思索然后脸上渐渐露出笑意。 身边的中年女人也笑着说道：“看来逃走的人和这个死的人关系不一般啊。” “应该死的不是他老娘，如果是他老娘他就舍不得烧这么多的钱了。”河野春枝戏谑的说。 “现场发现三种阻击枪的子弹壳。用土匪的话说有大眼撸子蛇牌撸子还有鸡腿撸子。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一个用鸡腿撸子，另一个用蛇牌撸子。而且可以肯定使用鸡腿撸子的人把火车头干活的三个工人和他的同伙都打死了。最后他也死了。”山形求马指着他倒在地上的三份子弹头和子弹壳说道。 “胡子还知道把子弹头上的包铜磨掉，真难得呀。”河野春枝拿着一个已经变成小圆饼的子弹头说道。 “原来胡子不懂这些。后来张学良跑了之后，许多奉军也加入到胡子里面，极少数胡子慢慢开始这么干了。”中年女人对这些很是了解。 “逃走的人用的是大眼撸子，而且和死的这个人关系匪浅。而且还能得到押送巨款这样重要的情报。范围应该能缩小很多了。”河野春枝盯着沙盘小声说道。 “这个人极其心狠手辣，十一个铁路警察差不多都是他杀的。而且枪法极准。其实他根本不用把子弹头磨成那样。”山形求马指着火车模型尾部说道。 “还站在这里干什么，把东西都拿走。在哈尔滨和牡丹江两边都去找这样的人！”河野春枝突然不耐烦的对山形求马说道。 看着山形求马坐着卡车远去，中年女人转身走回屋里。 “你真打算帮他们把这个人找出来？”中年女人问河野春枝。 “山形求马在这里的时候我有许多话都没有说。年轻的时候我替大日本帝国卖命。现在我想明白了，什么都是假的只有钱才是真的！我们要先他们一步把这个人找出来！”河野春枝发狠的说。 “我这就去把原来山上的那几个老家伙都发动起来。”中年女人说道。 “前些年前许多土匪都打起抗日的旗号。后来他们一些人又在满洲国里穿上了官衣。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得到情报。就查这样的人！”河野春枝说道。 “就凭我们对胡子的了解，绝对能在特高课的前面找到那个人。也就是找到那些钱。”中年女人也笑了。 “这些年原来山上的那几个老家伙天天混吃等死，老娘这边都快坐吃山空了。该他们出去跑一跑了。只可惜烧了一些，剩下的不知道还有多少。”河野春枝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 “曾经干过胡子，现在在满洲国里当差。他的老婆或者女人也是胡子的人。这样算下来剩下的人应该不多了。”中年女人分析道。 “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没有把这个人找出来，你们反而着了他的道。这几天我一会左眼皮跳，一会又是右眼皮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我这两个眼皮都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河野春枝纳闷的说道。 “你在东北呆的时间太长了，连我们的这一套都信。师爷魏瞎子死了，要不可以找他算一算。”中年女人笑着说道。 “我既不是日本人也不是这个人。老娘就是土匪！当过土匪，一辈子都是土匪！老娘也要做这笔买卖！”河野春枝咬牙切齿的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李代桃僵 一 小宝到鸡宁的当天晚上就被齐连元请到恒山煤矿日本矿主的高级住所。 鸡宁发现煤炭以后开始快速发展，但是毕竟时间很短，没有哈尔滨那么多大饭店酒店。所以就在自己家里招待小宝。 恒山的矿主武田功和小恒山的矿主三松之胜代表其他几个日本矿主负责招待小宝。当然在座的还有齐连元，他可以给小宝当翻译。 其实这些日本矿主在日本当局和军方眼里备受歧视，地位完全不能和那些日本大财阀相比。但是也就是遍布东北几十上百的他们每年把几百万吨煤炭从中国东北运回日本。 现在，他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利益居然要向小宝这样一个满洲人卑躬屈膝心里也不是滋味。 酒宴没有摆在榻榻米上，而是按照中国人习惯大家围着桌子团团而坐。 “武田和三松先生特意从兴凯湖弄来的大白鱼，味道十分鲜美。小宝先生一定要好好尝尝。”齐连元笑眯眯的说。 “不能这样客气。我钱小宝从来不挡别人的财路。只要是我能做到的只管开口。”小宝豪爽的说。 武田和三松听见齐连元的翻译后都很高兴。武田朝外面喊了一句日语。 一个下人捧着一个盒子走进来，他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转身推了出去。 武田功把盒盖打开，笑着推到小宝面前。 “听说钱先生喜欢德国货，这是武田先生特意为你准备的。”齐连元适时说道。 小宝伸头向盒子里看去，盒子里面装着两把插在枪套中的崭新的鲁格阻击枪。这可是阻击枪里面的高档货。 腰上要是配带这样两把枪那可就拉风了。小宝顿时高兴起来。 齐连元趁着小宝高兴掏出几张纸铺在桌子上。 “小宝兄弟是草莽英雄，不通文墨。我帮你讲一讲斯奇德尔斯基和几位日本老板抵押借款的事情。”齐连元说道。接下来他就把不同地点的房产名称林场名称和几个煤矿的股份都说给小宝听。 名字太多，小宝根本记不住。他只是看着齐连元说了一句“你们不会是看见斯奇德尔斯基要垮了，把有的没有的都写上去，想狠狠的咬斯奇德尔斯基一口吧？” 没想到就这一句话居然就让齐连元卡住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齐连元连声说道。 “真的假的都不归我管。我只负责把它报上去就行了。”小宝说着就把齐连元手里的几张纸叠起来揣进口袋里。 “不管怎样，能帮上的忙我还会帮。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是？”小宝笑着说。 听见小宝这么说，其他三个人马上轻松了。酒桌上顿时欢声笑语。 武田又拍拍巴掌，四个俄罗斯女孩子走了进来。她们插花一样间隔着坐在小宝等四个人身边。 “我看东北有钱人就很喜欢俄罗斯女人，怎么日本人也喜欢俄罗斯女人？”小宝小声的问齐连元。 “日本以前和中国一样受过洋人的欺负。现在有机会欺负欺负洋人也算是报仇雪恨。有心理满足感。不过试过了才知道，洋女人可不是一般男人欺负得了的。”齐连元笑着说。 随着几杯酒下肚，武田和三松更加放浪形骸。弄得坐在他们两个人身边的俄罗斯女孩子惊呼连连。 小宝实在是看不下去了。更可恶的是这场景也让他浑身燥热。再待下去就出洋相了。 小宝起身抱着盒子就要告辞。已经不能老当益壮的齐连元也站起来送小宝回鸡宁支部。 小宝走出很远还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俄罗斯女孩子的尖叫声。 “日本人喝醉酒了可真能胡闹。”小宝说道。 “平时看上去日本人循规蹈矩，可是一喝酒就原形毕露了。其实人都差不多一个德行，装是没有用的。”齐连元笑着说。 两个人是坐着一辆马车回鸡宁支部的。 “其实这些日本商人都买得起汽车。但是他们不能买。现在的日本还有些像中国的唐朝，商人有钱但是没有地位。如果他们买汽车会遭人白眼的，特别是那些有权势的人的白眼。那就可怕了。”齐连元解释道。 “这我懂，有权的人动动嘴就能让他们倾家荡产。”小宝说道。 马车一路向东北方向的鸡冠山方向驶去。 小宝在鸡宁支部面前下车就感觉气氛和他走的时候大不相同。 鸡宁支部内现在气氛森严。重要的地方警卫增加了一倍。小宝看在眼里却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情报部鸡宁支部的地下监狱里，机关长安木龟二面色冷峻的看着一个死人。 “离地面只有一米高，没想到他就能吊死。”负责看守监狱的盐田中尉讷讷的说。 “只要意志坚定，怎么都可以死。当然是在看守松懈的情况下。”安木龟二怒视着盐田。 地上的死者名字叫科瓦廖夫。就是这一次河野秀子从离边境线不远的地方抓住的几十个人中的一个。 除了科瓦廖夫还有另外七个人是重点审查对象。他们是苏联间谍的可能性非常大，但是具体是谁，不知道。所以才把这个人关押在最严密的地下监牢里。没想到还是出了事情。 科瓦廖夫身上的衣服破碎，露出脊背。用衣服碎条做成的绳子套在他的脖子上，另一头拴在离地面只有一米高的铁栏杆上。科瓦廖夫是活活的用自己向下的力量把自己勒死的。 “难道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安木龟二小声说道。 这一次策动几十个俄罗斯人越境的苏联间谍就藏在这些人里面。安木龟二一定要把他挖出来。 苏联和日本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但是双方都是频繁的互派间谍。如果抓住了也是秘密的审讯，然后秘密的处理掉。绝不声张。 苏联很早就承认了满洲国。并且派出了大使。在哈尔滨等地还设立了nsn。 但是他们彼此都知道苏联和日本之间早晚必有一战。 “会不会又像上次安德烈逃跑一样，他的死是为了掩护真正的大鱼？”在一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河野秀子说道。 第一百五十五章 遇袭 安木龟二听完河野秀子的话点点头转身对盐田说道：“把剩下的七个人都看好了，不准再出现任何失误！” “是”盐田中尉立正答道。 安木龟二和河野秀子从地下监牢里走出来正好看见满脸狐疑的小宝。 “事情都办好了，小宝君？”安木龟二挤出笑脸问道。 “从明天开始我要按照地点煤矿林场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查看。”小宝答道。 “河野中尉，明天你和小宝君一起出发。鸡宁煤矿里面俄罗斯工程师很多，林场里面有很多俄罗斯森林警察。你要仔细检查防止那些俄罗斯人出现异动。”安木龟二转头对河野秀子说道。 “那些监牢里面的俄罗斯人怎么办？”河野秀子问道。 “我们的动作要快，要尽快撬开他们的嘴。你现在就去，不论用什么方法要让他们开口说话。无论什么方法！只要有一个人开口就好办了。”安木龟二说道。 “可是按我们以往的做法，不管他们是不是苏联间谍到最后的结果都是死。这一点他们应该是知道的。这样的话他们还会开口吗？”河野秀子问道。 “如果他们开口了，我们答应他们通过特殊渠道撒播消息说他们牺牲了。如果他们不开口，我们就撒播消息说他们成了叛徒。让他们想一想他们在苏联的亲人会有什么下场！再说死之前不受那么多痛苦不是很好吗？”安木龟二森冷的说道。 “是”河野秀子答道。 “今天晚上我就在办公室等你的消息。我就不信他们的牙有那么硬！”说完安木龟二转身回办公室。 河野秀子也重新向监牢走去。 小宝站在原地身体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 第二天早上，小宝和河野秀子按原定计划出发了。 河野秀子坐在卡车的副驾驶位置上。小宝和四个鸡宁支部的少尉坐在卡车车厢里。 四个少尉都是一副精神疲惫萎靡不振的样子。即使是小宝把鲁格阻击枪拿出来摆弄炫耀也引不起他们的兴趣。 “我看河野中尉很疲惫，昨天晚上你们把事情都解决了？”小宝问一名少尉。 那名少尉点点头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全都解决了。一直折腾到今天早上。挖出一条大鱼。以后几天鸡宁支部的人要忙个不停了。监牢很可能都会装不下了。” 小宝看着四个坐在那里昏昏欲睡的人心里一声哀叹。他把两把阻击枪的保险打开又重新插回枪套里。这是他的习惯，有备无患。 这一次他们要去平房附近的一个林场，那里离苏联边境最近。 卡车在山路上不停的颠簸，人也在卡车上摇摇晃晃。四个昨天晚上忙碌了一夜的军官还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小宝转头从车厢帆布棚后面的空洞处看着不停后退的车外景物。 突然，砰砰砰砰的一阵密集枪声响起。 小宝转头就看见自己对面的一个日本军官的胸口处冒出了鲜血，一声不响的栽倒在车上。车厢帆布上现出十几个枪眼来。 有人袭击！ 小宝条件反射一般箭一样从卡车后面扑出车厢。他双手撑地在地上打了一个滚，又侧身向山路边草丛滚去。又是一个越身躲在一块石头后面。 子弹呼啸着不断打在小宝曾经翻滚停留过的地方。最后的几发子弹打在石头上，发出啪啪的声音。 小宝看向卡车，卡车已经一个急转弯撞到路边的一颗树上停住了。车屁股正对着打来的方向。 又有两个日本军官从车厢里跳出来，不过他们刚一跳出就被子弹打中倒在路上。 小宝双枪在手，不断的想着脱身对策。 几句俄语喊叫的声音传来。 小宝双枪探出石头向声音传来的地方打了几枪，身体随后滚到一颗树的后面。几发子弹又打在石头上。小宝心里这才安定一些。刚才的几枪应该是压制住了对面的敌人，他们低头的时候没有看见小宝已经转移了。 小宝匍匐在草地上慢慢向上爬。他不能后退逃走，那样只能再一次回到山路上，那样就暴露了。越靠近敌人反而越安全，反击的时候也越有突然性。 几声轻微的树枝折断的声音传来。那应该是有人踩在草地上的枯枝发出的声音。小宝爬在地上抬起了手里的枪。 两个人影一左一右悄悄向刚才小宝藏身的大石头摸去。 两个人的轮廓刚一出现，小宝就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后，小宝来不及看结果就一路滚了出去。 两声惨叫从身后传来。随后就是子弹几发子弹打到小宝刚才射击的地方。 除了刚才被打倒的两个人，应该至少还有两个人。小宝听着枪声判断着。 两个人的惨叫变成一个人的惨叫而且声音越来越微弱。没多久树林里变得寂静无声。 小宝慢慢的蹲起身子，紧张的四次寻觅。现在阻击枪里每把只剩下两发子弹，他不敢有一点疏忽大意。 突然又是两声枪响，可是子弹并不是打向小宝。小宝纳闷的向枪响的地方看去，可是在由于树木和荒草的遮挡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宝慢慢的在草丛里向汽车停住的方向后退，他想看看河野秀子怎么样了。他每退一段距离就停下来四处观察动静。 小宝的小心没有白费，他的耳中听见有细微的脚步声也向汽车的方向移动。 终于可以守株待兔了，小宝开始在原地一动不动静等来人的到来。 当来人侧面的半张大白脸出现在小宝的眼中时，小宝差一点喊出来。 又是瓦西里这个兔崽子！ 原来我的冤家是个俄罗斯人。老子今天差一点死在这个王羔子手里。小宝心里暗骂。 瓦西里右手持枪小心翼翼的向汽车摸去。他没有想到小宝已经在一边盯上他了。 当瓦西里刚要从小宝身边三四米处经过时，小宝身体突然从草丛里滑出来一脚踹在瓦西里的膝盖上。瓦西里大叫一声扑倒，小宝腾身而起抡起右阻击枪把狠狠砸在瓦西里的右手上。瓦西里的阻击枪脱手。 “小宝！是你这个兔崽子！”瓦西里大叫。 第一百五十六章 河野春枝的看望 小宝骑在瓦西里的身上把瓦西里的两条胳膊扭到身后恶狠狠的骂道：“我打的就是你这个兔崽子！” “小宝，你为什么和我们作对？”瓦西里说道。 小宝一时气结，“大哥，刚才我差一点让你们打得杆屁着凉，死在你们手里你知道吗！” “和你一起来的是什么人？”小宝问。 “他们是平房林场的森林警察，就是他们得到的你们要去林场的消息。刚才有一个人要逃跑被我打死了。小宝你现在要假装被我抓住了，我要用你交换我们被鸡宁支部抓住的人。他很重要。”瓦西里说道。 “我不值那个价，日本人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再说尿壶都漏了，存不住水了。”小宝无奈的说。 瓦西里愣住了，半天才说道：“你是说我们的人叛变了？” 小宝没有说话，这就等于是默认了。他突然感觉屁股底下有一个硬硬的东西硌在屁股上，小宝伸手向瓦西里的腰上摸去。 “小心点，那是sn！”瓦西里紧张的喊道。 就在小宝刚把sn从瓦西里的腰带上解下来，瓦西里一个翻身从小宝的身下滚出来。他挥拳向小宝的脸上打去。 小宝没有挡也没有躲，瓦西里的这一拳结结实实的打在小宝的鼻子上。 小宝仰面栽倒。 瓦西里紧爬了几下要去捡落在地上的阻击枪。 砰的一声，一颗子弹打在阻击枪上，击出火花。 小宝一手捂住鼻子一手握着阻击枪半躺在地上喊道：“赶紧滚！我不相信你这个兔崽子！” 瓦西里恨恨的瞪了小宝一眼，一瘸一拐的钻进草丛不见了。 小宝慢慢的站起身，把阻击枪n枪套捡起sn揣进怀里向汽车走去。那几个俄罗斯森林警察他现在顾不上再去看一眼了。 小宝打开卡车车门。司机头部和胸部各中一枪，已经没有救了。瓦西里他们最开始枪口对准的应该就是他。因为把司机解决掉其他人就没有办法逃了。 河野秀子肋部中了一枪歪倒在座椅上，昏死过去。 小宝用手指在她鼻子下面试了一下，还有呼吸。他把河野秀子从卡车里拖出来抱着向卡车来的方向往回跑。小宝鼻子里流出的血从下巴滴在河野秀子的身上。 我刚刚放跑一个苏联特务，现在又在救一个日本特务，他妈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去，去永和。那里有我们的联络点。”小宝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就听见一个声音传来。 小宝低头看见河野秀子已经醒过来了，正睁着无神的眼睛看着他。 “你把我放到路边的草丛里面，再给我一把枪。这里离永和只有十几里路，你一个人去叫人叫车来拉我。”河野秀子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不知道联络点在哪里，也不认识他们。怎么找啊？”小宝问道。 “都这种时候了，一个屁大的地方怎么找不到。”河野秀子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小宝把河野秀子安顿在草丛里又留下一把阻击枪就向永和狂奔。十几里路小宝半个多小时就到了。 中午时分，在永和唯一的一条主街上，一个满身血污的人举起阻击枪朝天上砰砰的开了两枪大喊：“鸡宁支部的人赶紧滚出来！”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黄昏的时候，一辆马车驶到关东军情报部鸡宁支部的门前。坐在马车上的两个人就是永和联络点的全部人马，一个日本军曹一个满洲辅助人员。马车上躺着两个人，一个是经过简单包扎的河野秀子，一个是累得动不了的小宝。 安木龟二机关长面色阴沉的听完河野秀子简单的汇报后马上命令用卡车把河野秀子和小宝送到东安的十一师团医院去。毕竟鸡宁离东安比牡丹江近得多。 “你的鼻骨已经碎裂了。”随行的医护人员经过简单检查后对小宝说道。 王蛋！小宝在心里不住的骂着瓦西里。下一次见到他，一定把sn塞进瓦西里的血盆大嘴里。 河野秀子的命保住了，小宝的鼻子经过复原固定也恢复了原样。 小宝住在医院里可以随便走动，只是鼻子上包着厚厚的纱布显得很怪异。还有就是不能大口的吃东西，一咀嚼食物鼻子就钻心的痛。每当这时小宝就想起瓦西里。他杀了两名俄罗斯森林警察，但是他又把苏联间谍已经叛变的消息告诉了瓦西里，这样又救了不少的人。不知道瓦西里是感激他还是恨他。 第三天，河野春枝就赶到第十一师团的医院来看望自己的女儿。关东军情报部东安支部的人都躲的远远的没有露面，以免招惹这个正在气头上的日本情报界的前辈。 河野春枝也来看望了小宝一次。她少有的露出笑脸看着小宝这个同是土匪出身的晚辈。 “关键的时候还是你这样的人管用。”河野春枝笑着说道。 “我是胡子，时刻防备别人打黑枪。不过到哈尔滨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去看望您老人家，您老人家倒跑到东安来看望我，怪不好意思的。来就来呗，还带着东西您老人家把东西藏那儿了？”小宝还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只是说话闷声闷气的。 “大耳刮子带了不少你鼻子受得了吗？不过你放心，我会在山岗道武面前替你说几句好话的。”河野春枝说道。 就在这时安木龟二陪着笑脸走了进来。 河野春枝马上又变得冷若冰霜。 “秦彦三郎怎么带出你们这群不成器的猪！如果花田仲之助花大人在的话早就把你们拉出去喂狗了！”河野春枝骂道。 安木龟二站在那里一声不吭极其尴尬。 “人都抓住了吗？”河野春枝又问。 “根据那名苏联间谍交代的地址和名单我们迅速出动全力抓捕，但是只抓到一些小角色。重要的人都跑了。一定是他们事先得到了消息。”安木龟二的头上已经冒汗了。 “那他们又是通过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你想过没有？”河野春枝冷冷的问道。 第一百五十七章 河野春枝的看望 二 听见河野春枝的问话，安木龟二沉吟一会说道：“我也想过是不是内部有人泄露了消息，但是我觉得最大可能是那么多俄罗斯人越境失败让敌人警觉了。为了以防万一他们提前采取了行动。” 河野春枝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她关心的不是这个。 “花田仲之助在东北的时候，我们对土匪了如指掌。现在怎么样？张广财岭大绺子三十六，小绺子赛牛毛。土匪大部分在张广财岭西面。相当一部分在鸡宁支部的范围内。你对土匪又了解多少？”河野春枝问道。 “河野前辈问这些有什么事情吗？”安木龟二反问道。 “特高课的山形求马找到我。他让我帮忙找到抢劫开拓团钱款的劫匪。我认为一定是土匪干的，很可能就是张广财岭附近的。”河野春枝说道。 在一边听着的小宝耳朵马上立了起来仔细听着。 “就像前辈说的，土匪有那么多，有没有什么特征？这样缩小范围能更好找一些。”安木龟二说道。 “比如说夫妻两个人都是土匪的。老婆善使双枪的。用的是两把蛇牌撸子。以前是土匪，现在穿上官衣的也算。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得到开拓团押送钱款的消息。”河野春枝说道。 小宝听到这里脸都在抽搐，只是河野春枝和安木龟二根本没有注意到他。再说他的鼻子上包着厚厚的纱布也不容易看出他脸上的变化。否则河野春枝和安木龟二两个老狐狸一定能看出小宝的异常。 “我回去马上整理一份资料出来。到时候给河野前辈送去。”安木龟二说道。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那个女人身高有一米六左右。现场死了两个劫匪，逃走一个。逃走的那个临走的时候烧了大量钞票给那个女人，可见两个人关系非同一般。很可能就是夫妻。而且逃走的那个人使用两把大眼撸子。给你这么多的条件，范围能缩小不少。”河野春枝说道。 河野春枝的分析有对有错，但是已经让小宝的心嘭嘭乱跳。他的手紧紧的抓住裤子，稳定情绪。 “也不知道劫匪从哪里搞到一颗苏军sn，这也是一个查找方向。”河野春枝又说道。 安木龟二转头看向小宝。小宝身上的苏军sn和两把鲁格阻击枪在送河野秀子和小宝来东安治疗前被他留在了鸡宁支部。 “小宝，我这也是说给你听的。你以前就是土匪，对这一片的土匪非常熟悉。你知不知道有哪一对夫妻土匪都喜欢使双枪的？”河野春枝转头问小宝。 小宝现在没有枪在身上，如果有一定b先把这个死老太婆干掉。 “这我要好好想想。土匪的女人里面会使枪的有很多。”小宝闷声闷气的说。他现在太感谢瓦西里了。如果不是瓦西里一拳打坏了他的鼻子，让他包了这么多纱布在脸上，一定会让人看出端倪。 河野春枝对小宝的回答很不满意。如果不是看在小宝救了她女儿一命的份上，她早就开口骂人了。 “主要是在哈尔滨和牡丹江地区的，已经不再是土匪的，在满洲国当差做事的人。”河野春枝没好气的说道。 “我就是以前是土匪，如今在关东军情报部做事。可惜的是我现在还没有一个会使双枪的女人。”小宝强笑着说道。 “如果你有那样的老婆我第一个怀疑你。”河野春枝说。 “你老人家说的意思是那个女土匪死了，她的男人带着钱跑了？”小宝小心翼翼的问。 “看目前情况像是这样。否则为什么那个人跑之前要为那个女人烧那么多钞票？看剩下的纸灰估计那些烧掉的钞票很可能有几十万。为了什么人才舍得烧这么多钱？为了他自己的老娘，我看他都舍不得烧那么多钱。”河野春枝答道。 小宝心里一阵哀叹，他就是为了滚地龙老婆那个他只叫了几天妈的女人烧了几十万的钞票。 看来心有善念果然大吉大利。 “如果把条件限制到夫妻两个人曾经是土匪，女人善使双枪，现在在满洲国政府里做事或者替关东军做事的范围内，这样的人很快就能找出来。”安木龟二想了想说。 小宝听见他这么说心里又是一阵紧张。看来滚地龙和老婆很快就会被特高课和河野春枝注意到了。 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怀疑到自己的头上。自己应该尽快回哈尔滨擦屁股。想到这里小宝觉得鼻子一阵刺痛。 安木龟二向河野春枝告辞。他向河野春枝保证几天后就把调查的资料交到河野春枝的手里。由于河野秀子差一点丧命，他决定用这个机会向河野春枝赎罪。 河野春枝临走的时候也对小宝叮嘱再三。这几天要多想想他知道的土匪的事情，回到哈尔滨的时候一定要到她家去，把想到和了解到的向她报告。 所有的人都走以后，小宝躺在床上绞尽脑汁想心事。 门开了，一个穿着雪白衣服的女孩子轻轻的走进来。她把一碗粥放在床头。这是小林熏，小林军曹的妹妹。她就在这家医院里做护士。这几天她已经来看过小宝几次了。小宝由于鼻子的缘故不能大口嚼东西，所以她就天天送粥过来。 小林熏看见小宝躺着一动不动，以为他睡着了就悄悄的退了出去。 小宝突然坐起来，穿上鞋整理好衣服向门外走去。 他决定到关东军情报部的东安支部去找机关长长野义雄。使用东安支部的发报机向情报本部的山岗道武汇报自己由于负伤不能再执行任务，申请本部派其他人来接替自己。 小宝走出十一师团的驻地北大营来到火车站前的关东军情报本部东安支部的办公楼前通报，要求机关长长野义雄接见。 一个少尉很快从楼里出来带着小宝走进长野义雄的办公室。 当小宝走进长野义雄的办公室，向长野义雄说明来意要求使用东安支部的电报机向总部发报时，长野义雄拿起一张纸递给小宝：“不用请示了，总部命令你立刻返回哈尔滨。应该有新的任务要交给你。” 第一百五十八章 陈明义就是诸葛亮 一 小宝说：“可是我的鼻子受伤了，”他想说由于受伤不能执行新的任务。但是又觉得这不符合日本军人说话的风格就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长野义雄看出了小宝心里的想法，他对小宝说道：“作为军人就要坚决执行命令，不要讲任何条件！你马上收拾准备坐火车回哈尔滨。” 回哈尔滨是小宝希望的，但是又要执行新的任务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时间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留在鸡宁支部的那两把阻击枪他都顾不上了，也不再回横道河子。他决定直接从东安到哈尔滨，能抢回来的时间越多越好。 他直接赶到火车站。不管是货车还是客车只要是向西去的火车他就出示证件硬上。 从东安向西去的火车大多是运输粮食的。小宝在火车站打听到了下一趟火车的发车时间后火速赶回医院。 收拾完自己的东西，小宝来向躺在病床上的河野秀子告别。 “河野中尉，请你转告安木机关长。如果鸡宁支部有人去哈尔滨本部的话请把我留在鸡宁的东西带给我。”小宝对河野秀子说道。 “如果我伤养得差不多的时候也要到哈尔滨本部去，到时候我带给你吧。”河野秀子说完看了坐在身边的河野春枝一眼。 “我和你说的事情你也要放在心上。”河野春枝对小宝说道。 “河野前辈的事我一定不会马虎，你瞧好吧。”小宝说。这句话河野春枝是不可能听得懂。 看着小宝匆匆远去的身影，河野春枝冷笑道：“这小子像火燎屁股一样，也不知道是老婆要生了还是房子着火了。” “他以前在鸡宁支部的时候可没有这么积极过，执行任务的时候总是半死不活的样子。”河野秀子也纳闷的说。 “不过你伤好了以后到哈尔滨本部工作一定要和他搞好关系。据说他在山岗道武那里很得宠的。”河野春枝说道。 在哈尔滨关东军司令部的会议室里，司令长官梅津美制郎，石原莞尔，日产财团的创始人鲇川义介，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秦彦三郎和山岗道武等人都在座。 他们都是满洲系的代表人物。主张全力经营东北，准备充分的时候就向北进攻将苏联的西伯利亚拦腰斩断。 司令官梅津首先发言，“大日本帝国的陆军和海军在战略方向上的矛盾是公开的事实。现在在东北的关东军和在华北和华南的中国派遣军之间在战略方向上的矛盾也越来越明显。我们必须认真对待。” 鲇川义介是日本控制满洲国经济的关键性人物。他接着说道：“我们打算在二十年内从日本向东北移民五百万，还有几百万的朝鲜人。这些现在都在进行中，但是遭到各方面的阻力也越来越大。即使是通过中东铁路从欧洲来的几万犹太人也越来越多的南下上海。他们带走了大量资金。这些钱是我们现在开发满洲急需的。这种情况必须及时制止。” 石原莞尔忍不住骂道：“大日本帝国将来就会败在那群猪手里！三年的五相会议对关于犹太人的河豚计划已经批准了。可是那些卑鄙无耻小人还是在下面动手脚。” 秦彦三郎说道：“我们情报部派到上海调查犹太人资金和财产流向的人到上海以后得不到梅机关的配合。甚至汪精卫政府的人都敢阻拦我们的调查人员。其实犹太人的这些行为是受到中国派遣军暗中支持的。这一次我准备派山岗道武去上海，再做一次努力。” 山岗道武在这里只是一个小人物，他只能在一边听着。 “手段要强硬一点，要不怕和那群猪翻脸！那些犹太人是我们千辛万苦从德国解救出来的，他们居然不知道感恩。中国派遣军也来捡便宜。我们一定要坚决反击！”石原莞尔说道。 这次会议确定了对日本国内和中国派遣军强硬的态度。他们有这个底气，因为他们手里有日本最强大的一只部队关东军。 小宝是在一天后的晚上赶回哈尔滨的。他躺在火车煤水车升火用的柴火堆上。风吹了他一身的煤灰，当他出现在陈明义面前的时候跟灶王爷一模一样。 小宝现在有什么事情也只能找陈明义商量了。毕竟陈明义念过那么多年的书又在关东军情报部里好几年。 陈明义仔细听完小宝的讲述。他不时还问上一两句。然后就是陷入了沉思。 “必须尽快找到滚地龙的两个姨太太。趁日本人还没有注意到滚地龙之前！”陈明义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是说要杀滚地龙的全家？”小宝打了一个哆嗦。敢情你不用出手杀人，光出主意就行了。 “如果不那样做就费事多了。”陈明义说道。 “费事就费一点事吧。我再藏一两天再去情报部。”小宝赶紧说道。 “你对滚地龙最了解。你有没有什么线索？这样找起来容易一些。”陈明义问小宝。 小宝想了很长时间才说道：“明天我偷偷的到滚地龙几个孩子上学的协和小学外面等着。滚地龙读过书，他很看重让自己孩子这件事。” 陈明义摇摇头，他又说道：“这几天恐怕滚地龙的孩子不会上学。滚地龙走之前一定告诉两个姨太太在他回来之前要藏起来。孩子怎么可能上学呢？如果过几天他就回来了，只不过耽搁几天而已。如果他回不来，那读不都无所谓了。如果你不信就去学校门口守着，我敢保证你一定扑空。” “那要怎么办？”小宝着急的问道。 陈明义双手抱胸，闭着眼睛不说话。 小宝只好眼巴巴的看着他。等着诸葛孔明的锦囊妙计。 “女人最耐不住寂寞。逛街，打牌，听戏，在哈尔滨还能跳舞。”陈明义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小宝你和滚地龙交往这么长时间，知不知道他家的女人都喜欢到什么地方逛街买东西？喜欢到什么地方听戏？喜欢到什么地方下馆子？”陈明义问道。 小宝的眼睛不由得一亮。 第一百五十九章 陈明义就是诸葛亮 二 “我有办法找到她们了。”小宝眼睛放光的说道。 “滚地龙的老婆大字不认识一个。滚地龙以前读过书，读过书的人喜欢找情调。他娶的两房姨太太都念过几天书。刚到哈尔滨的时候，这两个人还是土包子。但是读过书的人学起发神来就是快。她们两个人很快就学会了跳舞。”小宝说道。 “你等等，什么是发神？”陈明义插话问道。 “发神你都不知道？这是洋文，是时髦的意思。”小宝鄙夷的看着陈明义。 “自从这两个姨太太学会了跳舞，一天不去舞厅就浑身难受。她们有一段时间天天泡在舞厅里。结果让滚地龙一顿臭骂。只好等到滚地龙上班以后再去舞厅，赶在滚地龙下班之前回来。”小宝说道。 “滚地龙的老婆就不管她们吗？”陈明义问。 “跟你这样的愣头青怎么说才好？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滚地龙的老婆巴不得两个人天天往舞厅跑，让哪个小白脸勾引得私奔才好呢。”小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陈明义。 “这么说你打算到舞厅去找她们两个？”陈明义问。 “这两个人最喜欢去的舞厅就是百乐门。她们在那里都有固定的几个舞伴。滚地龙的姨太太长得自然不错了。那几个男人跟苍蝇一样整天围着她们转。又是送花又是请吃饭，女人最受不了捧的。再说送花和请吃饭这都是钱啊。我赌她们一定还会去百乐门！”小宝笃定的说。 “好，你就去百乐门堵她们。找到了也不要和她们见面。只在后面跟着，知道她们现在住在什么地方就行了。剩下的让我想办法。”陈明义说。 “你打算怎么办？”小宝问陈明义。 “我打算用滚地龙的口气给她们写一封信。信里面就说其实这些年来他一直在干反满抗日的事情。现在已经被日本人发觉了，所以要隐藏起来不能和她们见面。如果见面就会连累她们。让她们两个见到信以后马上把家里滚地龙和他老婆的照片全都烧了。然后带着孩子和所有钱财偷偷逃走，将来赶走日本人以后他再去找她们。”陈明义说道。 “等到赶走日本人的时候再去找她们？这两个女人能等到那个时候吗？这两个女人非把钱财一分为二然后跑到滚地龙找不到的地方改嫁不可。”小宝说道。 陈明义没有说话，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小宝。 小宝突然恍然大悟。他指着陈明义恨恨的说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到了。你太坏了。” 陈明义淡然一笑，说道：“听你刚才说她们是那样的人，不管我怎么写，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们心里想的是怎么让滚地龙找不到，其实也恰恰能躲开日本人的追查。这个办法不错。”小宝不由得也要承认陈明义的办法好。 “而且她们跟谁也不能实话实说。让别人知道她们的男人是反满抗日分子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陈明义说道。 “不行，她们自己的孩子可以带走。但是滚地龙老婆的儿子我要留下来。我答应过滚地龙的老婆照顾她儿子。”小宝突然想起滚地龙的老婆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再说那两个女人是不可能照顾滚地龙老婆的孩子的。如果我不管的话，这孩子非要饭不可。”小宝说道。 “小宝你知道吗，你这是在玩火！这样做会很麻烦的！”陈明义不满的说道。 “不行，人活在世上要讲信用讲道义。”小宝固执的说道。 陈明义直直的看着小宝，突然变得很泄气。如果小宝不是这样的人也不可能收留他。那样的话他也许早就死在日本人手里了。 “好吧，我就在信里面写滚地龙知道她们两个带着孩子太辛苦，会让一个同志把滚地龙老婆的孩子接走。时间地点也写在上面。但是这件事你不能出面接人，我也不能。我会找一个其他的人去干这件事。”陈明义说道。 “不能和这个人透露口风。就告诉他去接一个人就行了。接到孩子马上就走。你打算让谁去接人？”小宝好奇的问。 “我打算让小六子去。现在这小子特别听我的话。当然昌哥手下几个人也很听我的话。我现在一脚把昌哥踹开，自己当大哥都没问题。”陈明义很得意的说。 “好，就这么办。我现在就去百乐门门口等着。虽然有一点晚了，但是也可能滚地龙不在家两个女人就玩疯了晚回家也说不定。”说完小宝站起身就向外走。 “你要先弄个帽子什么的把脸遮住，否则就你现在鼻子这样谁都会多看你几眼。”陈明义在身后嘱咐道。 小宝出门没有走多远就招了一辆人力车直接向百乐门而去。到百乐门门口，小宝没有下车，他多给车夫几个钱让车夫把人力车停在百乐门的对面。而小宝就靠在车里盯着百乐门进进出出的人。 车夫在一边十分纳闷，不知道小宝唱的是那一出。半天才终于恍然大悟，原来这小子是来抓奸夫的！ 小宝一直守到深夜百乐门关门才让人力车车夫把自己送到在秋林洋行对面新租的公寓。 小宝悄悄走进公寓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躺在床上就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上，小宝就匆匆出门。他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舞厅都是在下午的时候才开始营业，小宝找了个小铺子吃过饭一直等到中午又坐了一辆人力车来到百乐门的对面。 小宝让车夫支起车棚，他就躲在人力车的里面等着百乐门开门营业。 下午三点钟，百乐门终于打开大门。小宝从昏昏欲睡中清醒过来，紧紧的盯着门口进去的人。 只过了半个小时，两辆人力车停在百乐门的门口。两个三十多岁风韵犹存的女人款步下车有说有笑的向百乐门走去。 小宝的眼睛都瞪圆了。这两个女人还真不经等，这么快就出现了。看来今天晚上就能解决问题了。 第一百六十章 陈明义就是诸葛亮 三 两个女人身穿一身丝绸旗袍，下面的开叉一直开到大腿根处。两条雪白的大腿几乎都露在外面。 这两个臭不要脸的女人。小宝心里暗骂。 “走吧。”小宝对人力车车夫说道。两个女人刚进去，怎么也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出来。 小宝让人力车拉出几里路后就给钱下车。他在一个卖鞋帽的铺子里买了一顶宽檐的礼貌戴在头上。这样不留心看就不会注意到他的鼻子。 小宝又走回到百乐门的对面继续等着那两个女人出来。 夜幕降临，百乐门门口处霓虹灯亮了起来。小宝在街上来回走着，不时向门口看一眼。他的腿已经站得很酸了，心里也不由得佩服进去跳舞的两个女人的精力旺盛。已经跳了几个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小宝一直等到晚上九十点钟的样子，滚地龙的两个姨太太才姗姗的从百乐门里出来。同行的还有一个三十左右岁的男子。两个女人一左一右挽着男人的手臂把男人夹在中间有说有笑的沿大街向西走去。 看样子不像是要回家，应该是还有其他节目。 小宝低着头在三个人后面远远的跟着。 三个人向前走了不过三四百米就拐进一家金碧辉煌的旅馆里面。 小宝走进抬头看着旅馆霓虹闪烁的几个大字。他不认识字，但是他也知道这里是哈尔滨最有名的马迭尔旅馆。 这两个臭b！看来这是要上演盘肠大战了。老子又要再等几个小时。 小宝一屁股坐在路边一家店铺的台阶上。今天晚上真是把他累坏了。 过了两个多小时，两个女人容光焕发的从马迭尔旅馆里出来。 小宝心里暗骂滚地龙就是一个废物点心。 两个女人招手叫了一辆在旅馆门口揽活的人力车坐进去向西而去。 小宝连忙也叫了一辆人力车坐上，告诉车夫在前面那辆车的后面跟着。 走了一段路后，看方向小宝就知道前面的两个女人是要去道外了。 人力车越向前走路就越黑。道外和王岗道里不一样，住的大多是穷人，还没有拉电线。道路两边的人家都是点蜡烛或者油灯照明。 两个女人坐的人力车在十三道街入口处停下了。小宝也急忙下车给车夫车钱打发车夫离开。 小宝慢慢的缀在两个女人的后面向十三道街里走去。不一会就看见两个人站在一家的门口打开房门进去了。 小宝走进仔细看了看门上的门牌号，隔着门缝看见里面亮起了灯光。应该是两个女人进屋点着了油灯或者蜡烛。他又在附近转了一圈才转身离开去找陈明义。 听完小宝的讲述，陈明义笑着说：“看来你今天晚上是大饱眼福了。” “饱个狗福！老子也没有进到百乐门舞厅里面，也没有钻到马迭尔旅馆的床底下。再说了，就是让老子看，老子也不看。老子怕烂眼睛！”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待一会你写信的时候再加一条，就说那个小白脸是包打听。好好吓唬吓唬那两个b。也省的她们两个不舍得走。”小宝又说。 “这样也行。但是我不会明说。我就写小心身边的人很可能是日本人的密探。到时候小命不保。我把送孩子的地点写在香坊火车站附近，时间是半夜两点。这样两个女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很可能会直接送完孩子去火车站坐火车逃走。”陈明义说道。 “你现在就写，写完了我就回去把信从门缝塞进去。”小宝说。 陈明义点点头，拿出纸和钢笔用左手一笔一划的写起来。用左手写自然是慢，好半天陈明义才写完。他又反复看了几遍才叠起来交给小宝。 小宝小心的把纸放进口袋，赞叹的说：“你可真是老奸巨猾，像诸葛亮一样。” “你看过三国演义吗？这么说你就是刘备了？刘备临死的时候是要把江山交给诸葛亮的。你也打算把那些钱交给我吗？”陈明义笑着说。 “我不认识字，没看过三国演义。不过我听过评书。我寻思如果当时诸葛亮点头答应的话一定有一帮刀斧手冲进来把诸葛亮剁成饺子馅。”小宝说道。 陈明义一下子愣住了，等他回过神的时候，小宝已经无影无踪了。 “读过书的未必聪明，不的也未必蠢。”陈明义自言自语的说。 第二天凌晨一点多钟，小六子站在离香坊火车站不远的铁路边。 小宝和陈明义躲在二三十米外的树林里。 “小六子说什么话你都嘱咐好了？”小宝不放心的问陈明义。 “你放心吧，就那几句话小六子都背下来了。不过他什么也不知道。”陈明义答道。 “按说滚地龙的女人应该不会太蠢，今天晚上就应该跑路。”小宝说道。虽然他心里对这一点也没有把握。 又过了二十多分钟，夜色中有六七个人沿着铁路边的小路向香坊火车站走来。他们离小六子越来越近了。 远远的看几个人的身高应该是两个大人带着几个孩子。两个大人的手里还拎着几个大包袱。 “她们来了。”小宝小声说道。眼睛紧紧盯着那几个人。 两个女人隔很远就看见了小六子。一群人都站住不动。过了一会，一个女人拉着一个孩子向小六子走来。 “你们赶紧离开哈尔滨，越早越安全。都烧了吗？”小六子对女人说道。 “都烧了。大哥还好吧？”女人哆嗦着嘴唇问道。 “好”小六子嘴里只蹦出来一个字。他同时拉住那个孩子的手。 滚地龙老婆的儿子吓得浑身颤抖，紧咬着嘴唇。 “别怕”小六子说完，拉着孩子就下了铁路，向哈尔滨市内走去。 两个女人也带着四个孩子急急忙忙的向香坊火车站走去。 小宝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转身对陈明义说：“你跟着他们到火车站。等她们上车后再离开。回去把孩子安顿好。不要和他提起我。我要到她们住的地方再看一眼。看看她们有没有漏下什么东西。” 陈明义点点头，看着小宝逐渐远去。 第一百六十一章 赤裸的贵族 小宝来到滚地龙的两个姨太太住的地方。他看看没有什么动静就悄悄的翻墙而入。 走进屋内，小宝就闻到一股烟味。他擦着火柴点上桌子上的油灯。借着灯光就看见屋里地上有一堆纸灰。这应该就是两个女人烧完滚地龙和他老婆的照片留下的。 小宝长出一口气。他就怕有人通过滚地龙老婆的照片联系到自己。毕竟他和滚地龙的老婆一起坐火车到苇河。又在苇河出现了两天。现在他可以放心了。滚地龙是劫案发生的当天到的苇河，并没有人看见他和滚地龙在一起。 屋子里还有被褥和几件女人和孩子的衣服。厨房里面的锅碗瓢盆也都没有动。 这些东西就无所谓了。 小宝再在屋子里翻了一个遍，没有找到任何能让人引起怀疑的东西。他吹灭了油灯，走到院子里爬上墙头跳了出去。 这一次小宝是放心的回自己在龙江街的家。小宝刚走进家门还没等他开门，乔西亚家的门开了，一个黑影扑了出来。 乔西亚一下子扑进小宝的怀里。“小宝，你终于回来了。这些天你去哪里了？我去新租的公寓也找不到你。”乔西亚带着哭腔说。 “我去执行任务了。走得太急没有和你打招呼。”小宝说。 “我，我要坚持不住了。家里已经没有吃的了。”乔西亚哽咽着说。 “家里连吃的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小宝吃惊的问。他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钱来。 乔西亚一声欢呼，没等小宝的手递过来就一把抓过去，把钞票牢牢的抓在手里。 “这些钱明天你上街去买粮食吧。”小宝无奈的说道。 “不，我马上去餐厅叫一桌子菜回家美美的吃一顿。”乔西亚兴高采烈的说。 “现在已经是半夜了，你到哪里订餐？”小宝问。 “有的。看来你很少半夜吃东西。我可是常在这个时候吃饭的。”乔西亚看着小宝这个土包子答道。 “乔西亚，别以为我不了解俄罗斯。在俄罗斯许多穷人把土豆煮熟了蘸着盐就是一顿饭。我给你的这些钱够他们活很长时间。”小宝说道。 “那些用不起银餐盘吃饭的人还算是人吗？靠马铃薯充饥的人都是下等人。我可是贵族。”乔西亚骄傲的说。 小宝张大嘴巴吃惊的看着乔西亚。 小宝从小生长在土匪窝里。但是那些土匪本身都是农民出身。一帮土匪一张嘴就是穷三年富三年缝缝补补又三年。什么勤俭持家之类的。身上的钱攒够能买两亩地的就往山下跑，不当土匪的有人在。小宝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 乔西亚虽然是n，但是脑袋里念念不忘的是自己是贵族。不能丢了自己贵族的生活方式。粗茶淡饭她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的。 “小宝你知道我爷爷是怎么死的吗？”乔西亚说道。 “我们家在乌克兰有很大一片庄园。那些穷人革命后，世世代代给我们家干活的奴隶居然用手指着我爷爷的鼻子说话。爷爷当时就气得病倒了，没有几天就死了。他受不了贵族被穷鬼骑在脖子上的生活。所以我们全家就逃了出来。”乔西亚说道。 “别的方面我不知道，就是这一点我就觉得苏联不错。”小宝没好气的说。 “乔西亚，我也是农民出身。你是不是也瞧不起我？”小宝问道。 乔西亚没有说话，眼睛看着别的地方。 “滚！”小宝骂道。转身打开门又狠狠的把门关上。 “我就是宁肯当n也要用银餐盘吃饭！”乔西亚咬着牙说。她想把钱扔在地上，但是终究没有舍得。 “以后你没有钱了还可以来找我。不过要一次一结账！”小宝隔着门说道。说完就走进屋里。 半夜时分，山岗道武来到为关东军军官服务的柳树街高级慰安所。 他由早已经等在那里的侍女领着走进一个小房间里。 关东军参谋次长石原莞尔正坐在榻榻米上等着他。 “你要去上海了，我也要回日本了。有一些话我还是想和你说一下。”石原莞尔说道。 “您要回日本？”山岗道武吃惊的问。 “所有的人都看我不顺眼，所以我要回日本养老了。”石原莞尔无奈的说。 “当初发动九一占领整个东北，我坚决支持。也是我出谋划策的。可是把华北形势扩大，占领整个中国，我坚决反对。可是关东军的高层却在后面支持和怂恿。应该把关东军司令官梅津美治郎和参谋长东条英机拉出去枪毙！”石原莞尔愤怒的说道。 “我们会陷进泥潭里的。”山岗道武点头说道。 “我们已经陷进泥潭里了。”石原莞尔说道。 “这么说，你对我这一次去上海还有什么吩咐吗？”山岗道武恭敬的问。 “你这次去上海，重点不是查犹太人的资金流向。我已经提前派人去上海了。你要和我已经联系好了的西方人再一次沟通。去上海的英国租界和法国租界和英国代表法国代表特别是美国代表沟通。”石原莞尔小声说道。 “把我们关东军的真实想法告诉他们。我们无意南下侵犯菲律宾和马来半岛。我们现在要全力经营满洲，然后进攻我们共同的敌人苏联！”石原莞尔斩钉截铁的说。 “可是西方人知道我们的想法并不代表华北和华南日本陆军的想法。更不代表日本海军的想法。”山岗道武充满疑虑的说。 “但是我们关东军是最有力量的。是最能决定日本未来走向的。”石原莞尔充满自信的说。 山岗道武无声的点点头。 “你一定要小心。不仅要提防上海梅机关的人，也要提防内部。即使是关东军情报部内也不都是我们满洲系的人。”石原莞尔警告道。 “我知道。随行的几个人我都经过仔细挑选。可笑的是我要警惕的是日本人。我特意带了一个满洲人去。他应该很可靠。起码他不会是我们日本内部政敌的人。”山岗道武苦笑着说。 第一百六十二章 溜须拍马的准备 小宝第二天早上就把乔西亚的事抛在一边。他要通过傻彪去找于浩然。从于浩然那里拿到照片再去大喜延一那里报告。 结果傻彪走了半天，又只是傻彪一个人回来。 “于浩然没有来？”小宝问道。 傻彪把手里的一个纸袋和照相机递给小宝说道：“我看这小子是掉进去了。今天他陪艳翠逛公园。本来他还想把照相机也带走，是我硬抢回来的。” 小宝打开照相机的后盖看了一眼。“这里面的胶卷都没有，他带着照相机干什么用啊？”小宝不解的问。 “就是把照相机挂在脖子上，在人前晃悠装那什么呗。”傻彪笑道。 小宝又仔细的看了看纸袋里面的几十张相片。都是拍的文字内容，张张清晰。于浩然干这些活还真有两把刷子。 告别傻彪，小宝就向关东军情报部赶去。他还不知道有什么新任务把他从东安招回来。 大喜延一认真的看完照片抬头说道：“你留在鸡宁支部的文字资料已经被送回来了。和这些照片资料对比大致差不多。比文字资料更详细。你干的不错。”说完大喜延一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小宝那两把鲁格阻击枪和一颗sn。 “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得来的？”大喜延一问道。 “你让我接近朝鲜人，那颗sn就是从朝鲜人那里搞来的。两把阻击枪是这一次去鸡宁几个日本矿主送给我的。”小宝真一半假一半的说道。 “这一次有一项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和我要跟随山岗道武阁下去上海。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山岗道武阁下的安全。这两把阻击枪你就带着吧。”大喜延一说道。 “长官，那颗sn我也想带着。关键的时候用得上。”小宝说道。 大喜延一想了想又点点头。“我们后天就要出发。在这之前你要做好一切准备。你的军服也给你准备好了。你现在就可以回去准备了。”说完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 小宝转头看见椅子上放着一套军服。 小宝拿着那一套军服走出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心里可是犹豫起来。他从小在胡子中间长大，最开始学到的不是身手和枪法而是人情世故。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被当成肉票带上山。几天后父母并没有带着钱上山交换孩子，可想而知那个孩子是怎样的战战兢兢。要活下来靠胡子的善良？扯淡！靠的是小宝自己的会来事儿。感情那是后来慢慢处出来的。 小宝觉得这次去上海要多带一些钱。可是这一段时间他光往外花钱了。抢的那些钱他只拿了一万出来，回到横道河子又花了些。昨天晚上又让乔西亚拿走不少。虽然还剩下好几千，但是小宝还是觉得不够。因为随行的每一个人都是他要去讨好的。更要命的是这一次去的是上海！这可是全中国最大最有名的花花世界。 大柜看你顺眼你就吃香喝辣，大柜看你不顺眼你就吃枪子儿。这可是小宝从小就悟出来的真理。 将在哈尔滨认识的人想了一遍，小宝决定去找常大姑碰碰运气。 小宝拎着现买的东西来到关东军医院。他先打听曹青山旅长病房的位置，然后就向曹青山的病房走去。 小宝刚走到曹青山的单人病房门口迎面正好看见白牡丹从里面出来。 “你来干什么？”白牡丹语气不善的问道。 “曹大哥到哈尔滨看病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忙没有时间来看望。现在有时间就过来看看。再有就是常大姑本来在我家里住得好好的，突然发脾气走了。这一次我也想接她回去。”小宝笑嘻嘻的说道。 “看来是我发脾气走的，不是被小王蛋赶出来的喽。”一个声音从小宝身后传来。 小宝转头就看见常大姑站在他身后冷笑着看着他。 “行，是我不好可以了吧。赶紧跟我回家，别再发脾气了。家里一堆脏衣服等着你去洗呢。”小宝对着常大姑说道。这话说的要多暧昧有多暧昧。 “皮裤套棉裤必定有缘故，不是棉裤太薄就是皮裤没毛。说！你干什么来了？想打什么坏主意！”常大姑上来扭住小宝的耳朵问。 “别扭耳朵，一扭耳朵我鼻子痛。”小宝叫道。 “鼻子怎么了？让哪只小母狗咬的？”常大姑不依不饶的骂道。 “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我单独和你说。”小宝答道。 两个人来到走廊的拐角处，小宝才不好意思的对常大姑说：“其实我这次来真的是接你回去住的。再有，再有就是想和你借点钱。你放心我会加倍的还给你。我马上要和几位情报部的长官去上海，这手头上有一点紧。所以就找你来了。这个世界上你不帮我谁帮我呀。” “好，我借。一万够吗？还有，去上海谁带满洲国的钞票谁就是脑袋进水了。你把手里的钱都交给我，我去帮你换成袁大头。”常大姑听完小宝的话爽快的说道。 “好，咱们一块回家我就把钱给你。”小宝说道。 “那个俄罗斯小狐狸精哪里去了？”常大姑又问。 “乔西亚让我赶走了。怎么能让她影响您老人家安寝休息。”小宝一本正经的胡说道。 “把手里的东西给我，你不用进去看曹青山了。这个大烟鬼刚睡着。在这里等我一会，我去和白牡丹嘱咐几句就回来。”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妈，你真打算借钱给钱小宝那个混蛋？他要溜须拍马添长官的屁股关我们什么事？”刚一见面白牡丹就没好气的说。 “你刚才偷听了？我倒是觉得这才是男人应该做的事。要说做买卖，什么买卖有溜须拍马这种买卖一本万利？就凭小宝舍得花钱溜须长官我就看好他。这一宝老娘就押在他身上了。”常大姑说道。说完还用手摸了一下腕子上的金镯子。 “你不是打算卖掉金镯子吧？”白牡丹惊叫道。 “我就是要卖掉金镯子，让那个小混蛋看看老娘对他怎么样。”常大姑眯着眼睛说道。 第一百六十三章 危险靠近 小宝再看见常大姑时，看见她手上挽着一个小小的包袱。 “你不是要借钱吗？我带着了。明天我就去把钱换成袁大头，等你走的时候带上。”常大姑用手拍了拍包袱说道。 “这一路走的太匆忙了，要不我就回横道河子的家里取去。等我这次回来一定加倍还你。”小宝很不好意思的说。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过我的这份情你得记着回我。”常大姑轻描淡写的说。 “常大姑，你要是这么说我将来要回的岂不是更多。”小宝为难的说。小宝才咂摸出常大姑话里面的意思了。 “小宝，你回横道河子就没有听见什么消息？我们在哈尔滨看滨江日报都看见了，亚布力那里发生了抢劫大案。”常大姑问道。 “哈尔滨这儿的人看报纸，横道河子的人可不看。我是在东安才听见消息的。不知道案子现在破了没有。”小宝答道。 “破个屁！昨天曹青山的手下从牡丹花到哈尔滨来看他，听见他们说牡丹江都折腾翻天了。专门查以前当过土匪，现在在满洲国当差的。这样的人在牡丹江有不少，先查他们再查他们的女人是不是也当过土匪。不过也奇怪，如果他们的女人在也就算了。如果是回娘家还是走亲戚不在家里的那就是挖地三尺也要找回来。否则就跟你没完。”常大姑纳闷的说。 小宝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哈尔滨这方面没有什么动静？”他问常大姑。 “这我就不知道了。估计哈尔滨也要查。男人当土匪，女人哪有不跟着当土匪的。这下子不知道要查多少人。”常大姑叹道。 也许哈尔滨的特高课已经在查滚地龙一家都失踪的事情了。可能要查的人太多，不能把全部精力都放在滚地龙一个人身上。 想当年东北遍地都是土匪，剿不胜剿。日本人就来软的，开始收服。只要放下武器不仅不追究，而且还许愿封官。许多土匪都下山了。这些土匪的老婆许多都不是善茬，有的还有匪号。这一次日本人这么大动作查大劫案，一定让这些土匪人人自危。 反正滚地龙和他老婆日本人是别想找到了。即使怀疑，他们也不敢确定那两副骨架是他们两个的。而且滚地龙的两个姨太太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即使找到她们两个，两个女人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不过在牡丹江的日本人好像已经有目标了。你知道青龙吗？”常大姑问小宝。 “青龙谁不知道！不过那老太太恐怕有六十多了。不可能是她干的吧？”小宝惊道。 十几年前，青龙是二龙山大柜震天响的老婆。震天响在一次砸响窑的时候被打死了。他的老婆接了大柜的位置，报号青龙。她比她男人还厉害，手下小崽子就有一百多。青龙手使双枪是张广财岭响当当的人物。 “那有那么大，只有五十多岁。几年前她已经带着山上的一百多人编入了满洲。一个女人不能当官了，就让她男人当了营长。”常大姑说道。 “她男人震天响不是已经死了吗？”小宝问道。 “震天响死了以后，青龙又找了一个比她年轻十几岁的小白脸在山上养着。就是让这个人当了营长。听说这个人以前也是唱二人转的。长得帅，一表人才，而且能拉会唱。” “就是青龙和这个小白脸干的？”小宝哭笑不得的问。 “青龙已经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我听曹青山手下的人从牡丹江带来的消息，发生劫案的那几天这个小白脸和青龙都失踪了，后来只有这个小白脸一个人回来。青龙再也没有人看见。这个小白脸已经被抓起来了。”常大姑说道。 小宝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真是一天当土匪一辈子都是土匪。他自然知道青龙和她男人不会是抢劫火车的人。但是看情形一定在同一时间也干了什么不法的勾当。 用屁股想也知道，这些土匪即使是穿上官衣，背地里违法的事也一样没少干。甚至是抢劫杀人。小宝自己就是例子。 当然小宝心里也很感激这些无法无天的三老四少。就是因为有了他们，才把一碗水搅浑了。才让他安然无恙到今天。 “这几天让医院里的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熏得我头昏脑涨。现在终于可以出来透口气了。今天晚上，老娘要去看场电影。再去吃西餐。小宝今天你请客。”常大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 “没问题。今天都听你的。不过我想先去透笼街买点东西，买完东西咱们就去看电影。”小宝说道。 小宝其实并不是真是要买东西。他是想从滚地龙家的门前经过一次，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小宝和常大姑两个人又别别扭扭的挤进一辆人力车里。人力车车夫沿着小宝告诉的路线向透笼街走去。 滚地龙家还是大门紧闭，看不出任何异常。小宝又在车里扭头看街两边的人，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 滚地龙在哈尔滨警察厅当科长。这么多天不露面，按说警察厅里的人应该早就上门了。可是现在却和小宝离开滚地龙家的时候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小宝心里暗自嘀咕，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小宝不知道的是，从前天开始在滚地龙家对面的店铺里就有几个人一直盯着滚地龙家的大门。只要有人上门就会被抓走接受盘查。 滚地龙和他老婆这两个都当过土匪的人已经进入到特高课的视野里了。只是像滚地龙这样的人在哈尔滨还有几个。 小宝在透笼街的一家书店里又买了一本古文书。他准备把书送给陈明义，然后和他商量商量下一步应该怎么办。还有没有什么纰漏需要弥补。 张奉光在自己的小理发店里看着从门外经过的小宝和常大姑。他已经接到上级指示，让他尽快接近小宝。从目前情况看，小宝对于他开展情报工作越来越重要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陈明义当大哥 小六子看见陈明义时，陈明义正就着一碟油炸花生米下酒。他现在离以前的那个陈明义越来越远了。 “田哥，孩子让我藏到自己家里了。我老妈看着，保准没事。你放心。”小六子说。 陈明义自从潜逃以后就改了姓名。对别人说自己姓田。在哈尔滨除了小宝，再也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了。 “兄弟快坐，陪我喝点。待一会我给你拿钱，孩子在你家也是要花钱的。”陈明义热情的招呼小六子。 “大哥，你这个人够朋友。拿我们不当外人。”小六子坐下喝了口酒说。 “我就好交个朋友。大家在一起就是缘分。”陈明义豪性大发，拿出了小宝的派头。 “对了，今天是昌哥发钱的日子。一会大家都要过来领钱是吧？”陈明义问道。 “领不领就那几个钱。还不够塞牙缝的。大家拼死拼活的替他卖命不值！”小六子气愤的说。 “昌哥家里人口多，花销大。大家都要体谅一些。”陈明义假模假式的说道。 “就他家的人是人？我也有老娘要养。再说，他大昌子把我们这些人当兄弟吗？上一次我去他家里，他刚一看见我就让我去倒他儿子的尿盆！”小六子气得五官都移位了。 陈明义无声的拍了拍小六子的肩膀。 “大哥，我们几个兄弟在下面说起来都觉得你这个人不错。要不你就带着我们干吧！”小六子激动的说。 “这怎么行呢！你们让我成什么人了！”陈明义假装生气道。 “那有什么！我们认定你了。就跟着你干。大昌子当大哥我们不认！”小六子斩钉截铁的说。 两个人说话间其他的五六个人也走了进来。他们都是负责替赌场抓欠债赌客和从赌客身上挤油的。每一个人看见陈明义都是点头微笑，态度非常恭敬。 陈明义也忙站起来招呼大家坐下喝酒。几个人围着桌子坐下大喊大叫的分剩下的酒喝。屋子里的气氛非常热闹。 大昌子推门走了进来。看见没有他在，大家彼此这么友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更多的是不快。 “昌哥来了，快坐。今天大家来的这么齐就是等你发饷。”陈明义半开玩笑的说。 大昌子听见陈明义这么说，他下意识的摸摸口袋有些尴尬。 “大家这一个月起早贪黑的都不容易。我大昌子绝对是对得起朋友的人。放心我不会亏待大家的。可是这个月不凑巧你们嫂子的兄弟要娶媳妇，我这个当姐夫的怎么也要出钱吧？这个月每个人发二十块钱，下个月我给大家补上。”大昌子把胸脯拍得咚咚响。 “哪一个月你家里的人不出点事需要花钱呀？你给我们每个人二十块钱，我们还有给你十块钱当礼钱吧？”小六子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昌子傻眼了，平时最没有脾气的小六子居然第一个开炮了。 “小六子！你想n吗？我看你皮子有一点紧，让我帮你松一松？”大昌子骂道。 “不是皮子紧，是裤带紧。饭都吃不饱了。”小六子不依不饶的说。 大昌子感觉今天有些不妙。他喊道：“哥几个给我上，教训这个没大没小的王蛋！” 屋子里一片寂静，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弹。 大昌子从脸一直到脚后跟一片血红。他知道自己今天栽了个大跟头。丢人丢到家了。 “行，不愿意跟我干的就彻底滚蛋！我看那个赌场敢收留你们。”大昌子咬牙切齿的说。 “我们几个兄弟都商量好了，以后就跟着田哥干了。”小六子说道。 大昌子惊讶的看着小六子和几个一齐点头的人，最后把目光射到陈明义的身上。 “姓田的，你行！给我来这一手！”大昌子怒道。 “我本来没有这个意思，但是大家都支持我，那我就当仁不让。对不起了，昌哥。”陈明义战起身向大昌子拱手。 “别忘了，我也是有大哥的人。到见真章的时候，你们千万不要尿裤子！”大昌子恶狠狠的说道。 当当当一阵敲门声。 屋子里的人都不知道是什么状况，没有人去开门。 “怎么的，屋里没有人吗？赶紧开门！我要尿裤子了！”外面的声喊道。 陈明义听见声音暗骂了一声，“小六子，你去开门。”他对小六子说道。 小六子把门打开，只见小宝笑眯眯的站在门口。他向屋里的每一个人都点头示意。 小宝特意走到大昌子面前，握着他的手说：“昌哥，有尿就尿，千万不要憋着。那样会憋出毛病的。老了就不好办了。”声音感人，语气语重心长。 小宝又走到桌子前面。他一只脚踩在椅子上。猛的b一把阻击枪拍在桌子上。 嘭的一声，碟子里面的油炸花生米蹦得老高。 “我在外面听半天了，哈尔滨还有让我田哥尿裤子的人？把他给我叫出来！我让他知道锅是铁打的！”小宝吼道。 “别说是黑道，就是警察又怎么样！是棍就撅！是手不惧！我倒要看看他是多大的手子！”小宝现在简直是在咆哮了。 陈明义看见小宝这样，差一点笑出声来。小宝现在特别像他在滨江日报上看见的德国小胡子！ 小宝再回头看时，大昌子早就无影无踪了。屋子里的其他人除了陈明义都直愣愣的看着他。 “昌哥走了。既然大家都愿意跟我干，那这个月的工钱就由我来发。每一个人五十。”陈明义说着从口袋里拿出钱来发给几个人。 小六子几个人都喜出望外对陈明义点头称谢。 “你们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要办。”陈明义说道。 看见几个人出去了，陈明义问小宝：“怎么又有新情况了？” “行啊，挺有钱的。”小宝没有回答问题。 “这些都是上次你出门前给我的。你不是说如果大买卖坐不成，让我也跑路吗？钱是给我跑路准备的。”陈明义答道。 “跑路的准备随时都要有。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小宝看着陈明义说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嘱托 小宝把在滚地龙家门前看见的情况都向陈明义说了一遍。 陈明义点点头说道：“小宝，我在日本人的特务机关里待得时间比你长很多。他们的行事风格我比你了解。这一定是在守株待兔了。很可能滚地龙家的外面有人盯着，家里面也有人埋伏着。滚地龙全家失踪，而且是在这个时候。一定会引起日本人的怀疑。日本人应该已经知道滚地龙的老婆也是土匪，而且善使双枪了。你要小心，也许从滚地龙那里查到你。” “问题是日本人并不知道滚地龙已经死了。他们可能还以为滚地龙带着全家携款潜逃了。再说，滚地龙善于交际，和他熟悉的可不止我一个人。我和他是通过河野秀子认识的。大不了我推到河野秀子身上。既然干了我就不怕。”小宝说道。 “我这一次来是和你说另外一件事。我要去上海一趟。一会半会回不来。我原来在家里的杂货间里砌了一道墙。里面有一米宽下面还有一个洞。原来是打算让你在里面藏身的。现在用不到了。如果日本人怀疑到我，必定到我家搜查。我把一颗sn布在那个洞里，杂物间让我锁上了。谁都打不开。日本人搜查时就是一声b。我现在把藏钱的地点告诉你，只要我家发生b你就赶紧跑，带着钱远走高飞。”小宝说道。 “那你怎么办？”陈明义问。 “我就无所谓了。我是怕扛不住日本人审问手段的三板斧把你供出来。所以让你先跑。”小宝笑着说。 “你不怕我明天就去取钱？”陈明义也笑了。 “钱谁花都是花，总比人财两空好。”小宝说道。 “听你刚才说的，我想情况没有那么坏。我们只是以防万一。你够朋友我陈明义也够朋友。你放心的走吧，哈尔滨有我呢。”陈明义站起身拍了拍小宝的肩膀。 “最后还有那个孩子。我答应过他妈要好好照顾他。让他。不能让他学我也当土匪。更不能像他爹滚地龙。读几天书，又去当土匪最后面善心黑。这一次如果不是他想杀我黑吃黑，哪有这么多麻烦！你如果要跑路，一定要把孩子先安排好。”小宝嘱咐道。 “你就放心走吧。我都会替你安排好的。”陈明义说道。 小宝转身出门。陈明义坐在椅子上半天才自言自语的说道：“先再当土匪，面善心黑的话明明是说滚地龙的，为什么我听见了心里会不舒服呢？” 小宝回到家里。常大姑正把他从关东军情报部带回来的军服熨烫平整。看见小宝进来，常大姑笑道：“刚才我仔细看这件军服，发现是军曹穿的。看来你现在也是芝麻绿豆大的官了。” “常大姑，一楼的杂物间让我锁起来了。原来里面闹过黄皮子。你可千万不要打开那个门。”小宝对常大姑说。 “这里周围都是小洋楼，居然还有黄皮子？”常大姑吃惊的说。 “黄大仙专门来保佑我的。”小宝笑着说道。 “满嘴跑火车！”常大姑说道。她转身拿出一条宽布带来。布带显得沉甸甸的。 “不问不知道，我今天才发现自己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我今天问去过上海的人才知道，现在上海是日本人的天下，日元在上海买东西就好使。我把满洲国的绵羊票子都换成了日元塞在布带里面。你把布带系在腰上试试。”常大姑说道。 小宝接过布带，用手摸了摸。布带一格一格的。每一个格子里面塞着一叠钞票。如果系在腰上，外面套上外衣根本看不出来。 小宝心里很感动。从小到大很少有人这么替他着想。 “穷家富路，钱多带一点没有坏处。不过小宝，虽然讨好上司是应该的，但是不能太下作。那样会让人瞧不起。”常大姑看着小宝说道。 “这个道理我都懂。在山上的时候，我讨好大柜。给他买**酒还要骂他几句。喝死你这个酒鬼我就当大柜了！大柜听了还很高兴，哈哈直笑。”小宝说道。 “在外面一切都要小心谨慎。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你们去的还是上海那样的大地方。”常大姑有点变得絮絮叨叨了。 “磨磨唧唧的，好像是我妈似的。”小宝笑着说。 “好啊，我正缺儿子呢。要不你就当我干儿子算了。”常大姑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亮晶晶的。 小宝只是笑，没有接茬。他前些天管滚地龙的老婆叫妈，滚地龙的老婆就死了。他现在可不敢叫别人妈了。这可是会出人命的！ “上海新鲜玩意儿多，回来的时候我给你买几样。你想要什么现在和我说也行。”小宝对常大姑说道。 常大姑没有等到想听的答案，心情有些不好。她冷着脸说道：“不早了，该休息了。后天就要走了。不是说明天你还要去医院看鼻子吗？”说完常大姑转身上楼睡觉去了。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叫你妈，你就高兴了。我叫死你！到时候你只能到阴曹地府里哭去了。 小宝第二天就去了关东军在哈尔滨的总医院。日本医生给他做了仔细的检查，然后又用尺子量了一下他鼻子的长度和高度。 小宝在医院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医生才又走进来。医生手里还拿着一块弯成三角形的钢板。钢板的边缘还打着孔。他把钢板扣在小宝的鼻子上。又用线穿过钢板上的孔系在小宝的脑袋后面。 看来瓦西里的这一拳打得真不轻，小宝只能用这个钢鼻子来保护自己还没有长好的肉鼻子了。 大喜延一满意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小宝。“这个东西看来并不影响你的动作。这一次去上海，你的任务就是保护好山岗道武阁下。你要紧紧的跟着他，寸步不离。听明白没有！小宝军曹！”大喜延一嘱咐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他的眼睛里和鼻子上都闪烁着杀人的寒光。 第一百六十六章 张网以待 小宝坐在从哈尔滨开往大连的火车上。他的对面坐着关东军情报部的中尉小笠原贤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面对面坐在另一侧。 火车停在新京火车站上。四个人都隔着车窗看着外面的景物。 “真快啊，这么短的时间就从哈尔滨到新京了。”大喜延一看着手腕上的手表说道。 “每小时十公里。这是全亚洲最快的火车。比日本的火车都要快，日本的山太多了。”山岗道武感慨道。 “刚从日本到满洲的时候，我还不习惯呢。满洲太大了。”大喜延一也很感慨。 “新京从那么小的地方短短几年就建设成现在的这样。高大的楼房都是日本最好的设计师设计的。宽阔的街道可以起降飞机。作为都市已经初具规模了。”山岗道武说道。 “我们就是要把满洲建设成日本坚强可靠的大后方。希望这一次去上海能不虚此行。”大喜延一踌躇满志的说道。 “是进可攻退可守的大后方。宁丢日本本土也绝不丢满洲！”山岗道武决绝的说。 小宝不懂日语，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说的话，他一句都没有听懂。 小笠原贤二也神情木然的坐在那里。他表面是跟随两位长官去上海调查犹太人的资产的，其实他精通英语，去上海另有任务。 一个军官走进车厢，他向山岗道武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把一个信封交给山岗道武。 山岗道武微笑着接过信封揣进口袋里。 军官转身走出车厢下车而去。 车上的其他三个人都是一副若无其事漠不关心的样子。 火车缓缓的启动，车窗两边的景物越来越快的后退。 “十几个小时后我们就到大连了。然后我们就可以乘船去上海了。”山岗道武兴致勃勃的说。 “北面是朝鲜半岛，东面是日本，西面中国大陆，南面到台湾，这么大的一片海洋现在是名副其实的日本内海了。”大喜延一笑着说。他的话明显有附和山岗道武的意思。 “有时候我倒是觉得大日本帝国膨胀得太快了。这样真的可以长久吗？”山岗道武说道。他的脸变得阴郁起来。 车厢里顿时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 上海虹口梅花堂的小楼里。梅机关的几个主要成员坐在一起商谈最近发生的几件大事。 犬养健说道：“影佐将军陪汪先生回日本商谈中华n临时政府的成立事宜。现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山岗道武到上海来追查犹太人资金从东北流向上海的事情，我们应该怎么应对？” 清水董三说道：“上海经过战事破坏的很严重。还有几十万的难民涌入上海。犹太人的人和钱到上海来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好事。上一次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来上海，已经让我们挡回去了。这一次我们一样能把他们顶回去。” 须贺彦次郎是日本海军特务部的人。他显得胸有成竹的说：“山岗道武这个财迷，大喜延一这个色鬼两个人一起到上海来有那么难对付吗？只不过据我了解他们几个人已经预定了沙逊大厦酒店五层的房间。而我听说美国驻日本大使馆的武官赫利近日也要到上海来度假。他也住在沙逊大厦，你们看多巧。” “这里面不会有什么阴谋吧？”犬养健眯着眼睛说道。 日本远远不是铁板一块。陆军和海军的矛盾。建制派和非建制派的矛盾。甚至来自不同蕃的军人他们的想法也各有不同。长州藩和萨摩藩就有很大的不同。每一个人都护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也很正常。 随着日本势力范围的迅速扩大，这种矛盾越发激烈了。到底是要南下东南亚还是北上苏联彼此之间争论不休，而且互相掣肘。 在这些表象的背后也有其他大国的影子。苏联自然希望日本全力南下，去争夺美国英国和法国的殖民地，从而和这几个大国发生直接的冲突。而美国和英国自然希望日本人北上去对付苏联这个红色瘟疫。 “如果赫利和山岗道武见面，无非是山岗道武向赫利讲他们关东军将来要向北进攻苏联的宏伟计划。还有他们无意染指美国人在东亚的利益，比如说菲律宾。”须贺彦次郎说道。 “从欧洲解救大批的犹太人到满洲来就是想讨好美国，这也是关东军计划的一部分。这就是他们的河豚计划。”清水董三说道。 犬养健这个日本前首相犬养义的儿子，在影佐祯昭不在的时候俨然是临时的主持人。他清清嗓子说道：“无论如何必须阻止他们见面。” “这四个人里，除了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外还有一个叫小笠原贤二。他精通英语，应该是准备给山岗道武和赫利见面当翻译的。另一个人是个军曹却怎么也辨认不出来了。也可能是因为他鼻子受伤在上面套着钢板的缘故。不过这四个人在大连上船时，我们海军的人在他身边仔细观察：他很年轻双手的虎口和食指指肚都有厚厚的老茧。看来是双手用枪的家伙。”须贺彦次郎说道。 “把功夫下在大喜延一这个色鬼身上。上海最不缺的就是女人，各种各样的女人。据说有的西洋女人在上海缺钱了都会临时客串几天。哪怕只是让他出出丑也好。要死死的盯住山岗道武和小笠原贤二。没有小笠原贤二，山岗道武就是聋子。那个军曹应该是保护山岗道武安全的人，先不用管他。”犬养健说道。 “上海青红帮里愿意为我们做事的人很多。他们在租界里面就是地头蛇。毕竟是租界，有些事我们日本人不好在里面做。就让他们去做。还有那些原来军统的人也能派上用场。接待的时候我们要全部到场，还要找一些上海本地的名人来捧场。让他们看看，上海是安定繁华的。”犬养健最后说道。 日本海军派出的送山岗道武四个人从大连去上海的扫雷艇快要驶进码头的时候，山岗道武等四个人呆呆的站在甲板上看着上海外滩灯火辉煌的夜景。 第一百六十七章 都在表演 一 黄浦江微微泛着波浪，在外滩高楼大厦的辉煌灯火照映下水面上好像漂浮着一层黄金。 “上海和哈尔滨比怎么样？”大喜延一笑着问小宝。 “上海的楼比哈尔滨的高，灯比哈尔滨的亮。”小宝啧啧赞叹道。 “在这里钱花的也比哈尔滨快。这里是真正纸醉金迷的地方。”大喜延一说道。 小宝下意识的用手摸了一下腰。 犬养健和梅机关的其他几位主要成员在码头上迎接山岗道武等人。 山岗道武远远的看见站在最前面四十左右岁微胖的犬养健，他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微笑。日本军人从来不把政客放在眼里。更何况是政客的儿子了。他的父亲前首相犬养毅就是几年前被日本军人枪杀的。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今天晚上给大家接风洗尘。请吧。”犬养健面带微笑的说。 犬养健浑身上下没有军人的习气，一副文士做派。他上前于每一个人握手。他的手伸向小宝时，小宝把山岗道武的手提箱换到左手，用右手和他握了一下。 犬养健特意在小宝手上的老茧处摸了一下。“山岗君，看来你们已经做好准备了。”犬养健笑着对山岗道武说。 “关东军的意志是坚定的。谁挡我们他的下场只有一个！”山岗道武含沙射影的说道。 犬养健的脸色巨变。七年前他的父亲被看不顺眼nn体制的日本军人枪杀。山岗道武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谁要是挡关东军的路也是死路一条。 犬养健强压住心头怒火邀请山岗道武上车。山岗道武点头上车并示意小宝带着手提箱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黑色的福特轿车像暗夜里的精灵穿行在上海滩霓虹闪烁的光影中。 小宝的屁股在座椅上微微的颠了几下。还真他妈的舒服。在这之前他连卡车的副驾驶座位都没有坐过。显然卡车跟这个黑色的小鳖盖子是不能比的。连司机都不一样，居然还穿着西装打着领带戴着白手套。 “山岗君，诺门坎的战事已经结束了。听说关东军情报部的人也有一些为国捐躯了？”犬养健问道。 山岗道武的面部抽动，犬养健摆明了是给他添堵的。 “有二十多人为国捐躯了。”山岗道武无奈的答道。 “苏联这块骨头不好啃啊。”犬养健貌似发着感慨。 这句话听到山岗道武的耳朵里非常刺耳。 “满洲的工业已经初具规模了。再有十年的时间用心去经营再加上日本本土，我们一定能够和苏联一战！”山岗道武简直是在怒吼了。 “十年？谁等得起？德国已经进攻波兰了，现在势如破竹。英国法国已经向德国宣战。日本国内多少人都蠢蠢欲动。你压得住吗？”犬养健冷笑道。 山岗道武哑口无言。 “我的父亲挡路他就死了，如果是你挡路也是死路一条。”犬养健冷峻的说。 山岗道武陷入了沉思。他不说话看着车窗外面。 几辆轿车停在法国租界霞飞路的一家豪华大酒店门前。 “下车吧，早就为你们准备好了。”犬养健微笑着一语双关的对山岗道武说道。 大厅里面有两张圆桌。犬养健等梅机关的主要人物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坐在主桌上。 小宝和小笠原贤二还有其他几个梅机关的随员坐在另外一张桌子旁。 餐厅的大门打开，几个西洋女郎身穿泳装头上戴着两只雪白的兔子耳朵走了进来。她们把一道道法式菜肴摆在桌子中间。 三个关东军的土包子登时傻眼了。三个土包子是指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和小宝。小笠原贤二显然对西方文化很了解，表现的比较正常。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和小宝完全呆住了。 大喜延一在西洋女郎的胳膊大腿圆鼓鼓的胸脯上看个没完。小宝却偷眼看着女人屁股后面的毛绒绒的兔子圆球尾巴！兔子尾巴按说不是这样的。小宝摇摇头。 他妈的，在哈尔滨的时候我就觉得俄罗斯人下流。到了上海才知道法国人更下流。小宝心里比较着。 这一切都看在犬养健等人的眼睛里，一个个都是不住的暗笑。犬养健顿时觉得心情好了很多。 只是犬养健等人期待的第二个尴尬没有出现。关东军情报部的四个人都很熟练的使用着刀叉并没有出糗。 小宝也已经和常大姑在西餐厅吃过两次饭了，刀叉使用得也很溜。 陪在犬养健和山岗道武那一桌的还有几个商人。包括日本人和中国人。犬养健特意炫耀的把几个从美国贩卖废钢铁到上海等地的中国买办商人介绍给山岗道武。 山岗道武听完后脸色阴郁。无论是日本本土还是满洲国境内都没有大型的铁矿。急需铁矿石和废钢铁的进入。这也是他这一次来上海和美国代表商谈的重要内容。而犬养健就像是他肚子里的蛔虫，把他的想法猜得一清二楚。 “我们还为你们准备了法国最有名的红磨坊的歌舞。一会儿大家就去楼上的歌舞厅欣赏吧。”吃完饭后犬养健笑眯眯的对山岗道武说道。 “多谢了。今天我们刚到实在是太累了。这就去沙逊大厦休息了。”山岗道武马上拒绝道。 看着山岗道武等人上车离开犬养健问身边的一个手下：“都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每一个房间都安装了n器。只有一个房间没有，我们的人在里面。”那人马上答道。 犬养健满意的点点头。山岗道武他们即使发现或者猜到有n器那又怎么样？这里是他的地盘。 沙逊大厦的五层和六层是客房。分别按照中式日式英式德式等七个国家的风格布置的。山岗道武他们预定的是英式风格的套房。 山岗道武四个人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进房间。 大喜延一小声问道：“不按原来计划换房间吗？” 山岗道武摇摇头：“不必了，没有用的。他们早就准备好了。” 应该裹布包头的印度下人端着四杯英国红茶走了进来。四个人依次拿起盘子里的红茶。在一个茶杯下面露出一张纸条。 山岗道武看着纸条脸上露出微笑。 第一百六十八章 都在表演 二 山岗道武拿起纸条打开看了一会，又想了想。 “你让钱小宝待在这里。我们三个要出去办一件事情。让钱小宝唱歌，声音越大越好。”山岗道武对大喜延一说道。 大喜延一把山岗道武的话转述给小宝。 “唱什么？”小宝不解的问。 “随便，声音越大越好。”大喜延一说道。 山岗道武起身带着大喜延一和小笠原贤二走出房门。 那个印度下人还在门口等着。他看见三个人出来就上前拉着山岗道武的胳膊，另一只手在空中打了一个响指。走廊里的灯瞬间熄灭了，伸手不见五指。 四个人互相拉扯着向走廊尽头的电梯走去。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一点声音也没有。 屋里的小宝对这一切茫然不知。他先低头想了一下，又清了清嗓子就唱了起来。 “哎” “日落西山黑了天，喜鹊家巧儿归房檐” 这是小宝看跳大神时学的神调，今天终于有施展才华的机会了。 二十几米外的另一个房间里，清水董三拿掉耳机疑惑的说：“这是什么声音。像杀驴一样。山岗道武难道喜欢听这种东西？” 电梯把山岗道武三个人送到沙逊大厦的十层。这座大楼的十层都是归沙逊一个人私人居住使用。 三个人穿行在一幅幅油画雕塑和中国山水画之间，仿佛进入到了博物馆中。 这些都是用鸦片换来的。而这座大楼是用中国成千上万的大烟鬼的白骨堆出来的。当年，沙逊家族每年从印度向中国贩卖几十万箱鸦片。林则徐虎门销烟里面就有沙逊家族两千箱鸦片。山岗道武三个人也被这超级富贵豪华震惊到了。 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穿着西装的六十岁老者，另外一个至少有七十岁的老人身穿雪白的长袍头戴像小圆帽一样的基帕。 “欢迎各位下榻在沙逊大厦，我是这里的主人维克多沙逊。这位是专程从耶路撒冷赶来的我们犹太教的拉比他的名字叫尤里乌斯。”老人用英语说道。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对犹太教的拉比从耶路撒冷千里迢迢的赶来有些茫然。 犹太教的拉比类似于其他宗教的宗教领袖。在上海这个有几万犹太人居住的地方其实就是有拉比的。而这位尤里乌斯居然是从耶路撒冷赶来见他们的，一定有什么重要的原因。 三个人坐在沙逊和尤里乌斯的对面，接下来的谈话很艰难。尤里乌斯说希伯来语，要由沙逊翻译成英语。再由小笠原贤二翻译成日语，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才能听得明白。 “我到这里是为了那条船来的。我希望你们不要为难那条船。”尤里乌斯说道。 “你说的是斯奇德尔斯基在大连建造的那条船吗？”山岗道武很快反应过来。 “是的，它将被用于往返于欧洲和巴勒斯坦之间把成千上万无家可归的犹太人送到我们祖先曾经居住过的地方耶路撒冷。”尤里乌斯说道。 “我们从德国解救了几万犹太人穿过整个苏联到东北。我们希望犹太人在东北安居乐业，给他们创造了很好的条件。可是最后他们却都向南跑。”山岗道武不满的说道。 “我想说一句，我是从印度来到上海的犹太人。和上海相比冰天雪地的满洲并不适合我们这些追逐金钱的犹太人。我们作的是金本，而不是种地和伐木头。”沙逊插话道。 “可是这些年来斯奇德尔斯基在满洲还是积累了巨大的财富。他想把这些财富都带走就会让满洲失血。我们坚决不能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山岗道武强硬的说。 “我对日本人从欧洲解救了几万犹太人深表感激。我想斯奇德尔斯基也不会把全部财富都带走的。”尤里乌斯说道。 “可是他现在已经在这么做了。”山岗道武不满的说。 “斯奇德尔斯基在哈尔滨不能亲自到上海向你们说明情况。由于你们的原因他现在一动不能动了。他让我转达他的歉意。同时他保证绝不离开哈尔滨。他愿意把他现在居住的那栋别墅献给关东军情报部。你看怎么样？”尤里乌斯问道。 山岗道武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但是他有一个条件，就是你们不能阻止其他那些并没有什么财产的犹太人南下。其实历经千难万险到满洲的犹太人里面有钱人只是极少数。”尤里乌斯补充说道。 “我要回满洲请示，才能出决定。但是我想问题不大。我们主要针对的是那些从满洲获得巨大利益，想带着财富逃走的犹太人。”山岗道武说道。 “你是一个在犹太人中间有着巨大影响力的人。你从耶路撒冷赶来要带走一条船。你打算用那条船解救欧洲成千上万的犹太人。难道你就没有什么礼物带给我们吗？做买卖总要有个交换吧？”山岗道武笑着说。 尤里乌斯听完山岗道武的话，他把头转向沙逊。 “我们沙逊家族到上海将近一百年了。当然还有嘉道理和其他犹太家族。在上海，我们和世界各地的人有生意往来。我们愿意和关东军合作，做更大的生意。”沙逊目光幽幽的看着山岗道武。 “我们当然愿意。但是据我所知你是大英帝国的公民。如果我们的生意不符合大英帝国的利益怎么办？”山岗道武反问道。 “犹太人并不都是大英帝国的公民。如果沙逊不能做，还有其他犹太人愿意做。不要忘了日俄战争中你们就是靠犹太人的钱才打赢俄国人的。”尤里乌斯说道。 山岗道武的眼睛发亮，这一次上海之行成果超出预期。 “我希望犹太人和关东军永远做朋友。”山岗道武动情的说。 “为了有更多的犹太兄弟能回到那流着奶和蜜的地方。我们愿意和关东军合作。”尤里乌斯说道。 达成共识以后，尤里乌斯告辞离开。 沙逊和山岗道武等人站起身目送尤里乌斯。 “还有一个人想和阁下好好谈谈。也许你也很想见到他。”沙逊转身笑着对山岗道武说道。 第一百六十九章 都在表演 三 听见沙逊这么说，山岗道武也笑了。“是赫利先生？”他问道。 沙逊摇摇头。他摆了一下手，示意大家跟着他走。 走过长长的甬道，沙逊带着三个人来到一个精致的橡木门前。他轻轻的敲响了房门。房间内顿时响起一阵狗叫声。 随即屋内有人用英语呵斥着。狗叫声戛然而止。 门开了，一个身材瘦削身穿睡衣脚穿脱鞋的四十多岁男子站在门前。 他带着居高临下的气势冷峻的扫视面前的几个人。然后脸上马上浮现出职业的微笑。 “这是大英帝国的国务秘书黑格勋爵。黑格勋爵在印度当兵时和我就认识，我们是好朋友。”沙逊讨好的说道。 黑格把一只手从睡衣里伸出来很有绅士风度向山岗道武三个人握来。 “刚才太对不起了。我的猎狐犬太没有礼貌了。我已经把它赶回它自己的房间去了。”黑格边和大家握手边说道。 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和小笠原贤二脸上挂着尴尬的笑容，心里却是一阵愠怒。 黑格先众人一步转身回房间，其他几个人只能讪讪的跟在后面。 黑格随意的挥手示意大家坐下。他径直打开桌子上的一个木盒，拿出一只雪茄礼貌的向大家示意了一下，用雪茄剪剪掉雪茄头，擦着火柴点燃雪茄深吸了一口喷出烟雾。 这一整套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至极。 “我想知道日本军队有没有进攻香港的意图。”黑格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山岗道武看着这个像是在舞台上表演的自大狂已经出离愤怒了。 “你只担心香港？你不担心马来亚新加坡和缅甸甚至是印度。”山岗道武冷冷地说道。 “你们的能力根本达不到那里。更不要说新加坡那样的钢铁堡垒。大英帝国在那里有强大的战列舰和驱逐舰。有上百架飞机和十几万士兵。”黑格像是听人讲天方夜谭一样不屑的答道。 山岗道武不是日本的南下派，他是北进派。他到上海是来寻找外国盟友的。否则他一定会拍案而起。 “你们在新加坡等地机场的飞机已经老旧了。战舰也是一样。”山岗道武强压怒火说道。 “如果和德国比你说的没有错。但是在亚洲足够了。”黑格的意思是大英帝国根本没有把日本军队放在眼里。 “关东军希望在一段相当长的时间里全力经营满洲，然后向北寻求决战。希望能够得到英国的支持和帮助。”山岗道武说这句话的时候感觉咽了一块血。连给他做翻译的小笠原贤二说英语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大英帝国已经向德国宣战了。现在没有精力来支持你们。我知道你们想要的是什么。但是大英帝国各个殖民地拥有的铁矿铜矿和其他金属矿藏和石油都要用于备战，不可能和你们做交换。”黑格表情很是无奈。 大英帝国的意思很明显了。既要保证香港不被染指，又一毛不拔寸利不让。 话不投机半句多，这场被山岗道武寄予厚望的谈话就这样草草收场了。 “傲慢！”走在走廊里山岗道武还是愤愤不平的说道。 “您看黑格身上穿的睡衣像什么？像不像病号服？我看大英帝国就是一个骄傲自大自我感觉良好又重病缠身而不自知的病人。”大喜延一说道。 “如果有一天哪位将军带兵南下马来半岛，我就握着他的手说好好干！打垮那帮自大狂！”山岗道武咬牙切齿的说。 “两位阁下知道黑格为什么没有和犹太拉比一起出现吗？那些英国贵族心里对犹太人的态度看一看莎士比亚的戏剧就知道了。莎士比亚的戏剧里面犹太人都是刻薄吝啬的守财奴。”一直没有说话的小笠原贤二说道。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立刻恍然。 黑格勋爵坐在房间里脸色难看至极。大英帝国的普通民众还沉浸在日不落帝国的荣光里，可是作为大英帝国的精英阶层早已经深深的感到帝国就像四处漏风的破房子一样摇摇欲坠。 山岗道武三个人走到下榻的房间门口，就听见从房间里面传出杀猪一般的嚎叫：我坐在山上操练人马哎！ 原来是小宝还在那里唱神调。 在另一个房间里面进行监听的清水董三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把耳机摔在桌子上走出房门。当他转过头来的时候正好看见山岗道武三个人迎面走来。 “清水董三，怎么在这里又碰见了？应该不是巧合吧？”山岗道武明知故问。 “你们房间里的那个人应该不是日本人而是满洲人吧？”清水董三也不再藏着掖着挑明了问道。 “是又怎么样？不要忘了搞情报我们是专业的，而你们是业余的。否则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了。”山岗道武讥诮的说道。 “发生哪些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了？”清水董三不服气的问道。 “汪精卫是你们梅机关策划从重庆逃走的。如果你们够专业的话他怎么会在越南河内差一点被nn军统干掉呢？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们现在也不用在这里耀武扬威了。”山岗道武一针见血的说。 清水董三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一语不发只是恶狠狠的瞪着山岗道武。 大喜延一敲开房门，三个人看都不看站在对面的清水董三径直走进屋内。 “小宝君，你刚才唱在山上操练人马。难道你们土匪在山上还训练吗？”大喜延一不解的问。 “您误会了，大喜阁下。这是说胡大仙翻云覆雨撒豆成兵，他在操练人马。”小宝解释道。 “我懂了。胡大仙就是狐狸精吧？”大喜延一问道。 “既是也不是。狐狸精更多的是指漂亮的女人。”小宝说道。 “我懂了，狐狸成精变成了漂亮的女人。”大喜延一脸上露出微笑。 “不仅是狐狸成精能变成漂亮的女人。兔子成精也能变成漂亮的女人。今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您不是也看见了吗？只不过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还在。”小宝笑嘻嘻的说。 大喜延一想起那几个法国兔女郎不仅脸上露出邪恶的笑。 第一百七十章 都在表演 四 小宝四个人住的英式风格的大套间里有两个卧室。还有宽大的独立客厅洗浴间和更衣室。 经过几天的火车轮船到上海。到上海后又马不停蹄的折腾到半夜，每一个人都很困倦。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每人一间卧室。小宝和小笠原贤二就睡在客厅宽大的沙发上。 小宝把沙发推到门口挡住门，合衣躺在上面就呼呼大睡。 小笠原贤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小宝的呼噜打得实在是太响了。而且他还时不时的吧唧几下嘴，像是在做梦吃什么好东西。 小笠原贤二躺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烙饼，怎么也无法入睡。最后他实在是忍无可忍的站起来走到小宝身边用手推小宝的肩膀，想把小宝推醒。 小笠原贤二的手刚一触碰到小宝的肩膀，小宝突然伸出右手扣住小笠原贤二的手腕用力反拧。 小笠原贤二痛呼一声跪在地上。 小宝从沙发上腾身而起，骑在小笠原贤二的腰上。把小笠原贤二压倒在地毯上。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听见声音摸出枕头下面的阻击枪冲出房间。 山岗道武按下墙上的电灯开关就看见小宝死死的压住小笠原贤二，左手中的阻击枪顶在他的头上。 借着灯光小宝这才看清楚小笠原贤二已经痛得扭曲的脸。 “我睡觉的时候千万不要碰我，会出人命的。就差一点点我就搂火了。”小宝从小笠原贤二身上站起来说道。 山岗道武很快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他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对小宝很是欣赏。 四个人重新各就各位休息。小宝很快又打起了呼噜。小笠原贤二揉着差一点脱臼的胳膊在沙发上辗转反侧，很久以后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中午，四个人才懒洋洋的起床。经过一番梳洗整理才叫服务生把饭菜送到房间来吃午饭。 吃完午饭，山岗道武看了一下手表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看来今天是什么也做不成了。 敲门声响起，小宝小心的打开房门。 沙逊和尤里乌斯站在门前。 山岗道武马上起身请两个人入内。但是尤里乌斯摇摇头微笑着说：“我马上要去码头搭船去美国，特意来向你辞行。感谢你的宽宏大量，让我们犹太人有一条挽救生命的船。我会建议他们把这艘船命名为诺亚号。”说完尤里乌斯充满深意的看着山岗道武。 山岗道武听完小笠原贤二的翻译后又惊又喜，他自然知道这个浅显的圣经故事。也知道这个名字包含的深意。犹太人把这条船看得越重要对他以及他背后的关东军帮助就会越大。 果然尤里乌斯随后对山岗道武说：“我到美国以后，可能很快就有几艘装着废钢铁的船将驶向满洲。” “我们也到码头给你送行。”山岗道武高兴的说。 几个人由电梯下楼。刚走出沙逊大厦大门，就看见有几百名犹太人聚集在台阶下面。男人们的头上大多戴着小小的基帕。 这些犹太人历经千难万险有的甚至是死里逃生来到上海。许多人已经穷困潦倒身无分文了。也许他们有的人的名字还在德国某家银行的账本上。名字的后面有一长串b数字，但是现在这些对他们已经毫无意义了。 这些犹太人就像刚进幼儿园的孩子看着母亲要转身离去的身影一样依依不舍的看着尤里乌斯这个从圣城耶路撒冷来的拉比。 尤里乌斯犹豫一下并没有上汽车，他对在场的人群说：“走吧，我们一起走着去码头。”说完率先向前走去。 就这样一只几百人的队伍像无声的河流沿着街道向码头涌去。 小宝紧紧的跟在山岗道武的身边夹杂在犹太人的队伍里向前走。 有一种无声的力量在犹太人的队伍里孕育着。 犹太人的队伍刚走进华格臬路。就看见几个着上身，下穿灯笼裤腰扎宽皮带的汉子挡在道路中间。 “你们是干什么的？想n吗？前面是张啸林张爷的公馆，都滚一边去！”为首的光头男子喊道。 中国人是崇洋媚外的，但是从来不盲目。沙俄势力遍及东北的时候，俄罗斯人就是大爷。但是当沙皇倒台了，被苏联红军赶到东北来的俄罗斯人在中国人眼里就是让人瞧不起的三孙子。同样，像沙逊这样势力雄霸上海滩的犹太人就是大爷，而流落到上海的犹太人也一样被人看不起。 张啸林是有名的青红帮三位大佬之一。但是日本人占领上海以后，黄金荣和杜月笙都隐匿或者远走他乡。只有张啸林乐于和日本人合作，帮助日本人采购物资从中渔利。他现在是上海滩黑道的头把交椅。 犹太人都僵在那里，茫然不知所措。 山岗道武拍拍小宝的后背，又推了他一下。 小宝马上心领神会。他分开人群走到队伍的最前面。 今天为了送尤里乌斯，小宝这一行人并没有穿军服。但是小宝的枪始终插在腰间。 “小赤佬，你混哪里的！”光头男子骂道。 “谁一脚没踩住把你冒出来了？识相的感觉滚！”小宝也毫不客气的骂了回去。 “哎呀喝，听口音不是本地人吧？这是我们张爷的地盘，小子你拜过码头了吗？”光头男子看出小宝仿佛有一些来历就抬出张啸林来压小宝。 “他算什么东西？小宝我这条过江龙太大，不拜土鳖虫！”小宝很不屑的说道。 小宝当人家弟子的面前公然辱骂当家人这就是要不死不休了。 “弟兄们操斧子给我砍死这个不长眼的小赤佬！”光头汉子恼羞成怒的喊道。他身后一群从码头上扛大包干起，练出一身疙瘩肉的车轴汉子都举起了雪亮的斧子作势前冲。 小宝身子前略，转眼就到了光头汉子面前。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的脑袋。 “这年头只有这玩意儿才是大爷。其他的都是个屁！你信不信老子把你们都干掉，捎带脚把那个姓张的也崩了，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小宝森然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一章 都在演戏 五 张啸林面色阴沉的听下面的人跑进来报告，他只是略一沉吟就对报告的人说道：“告诉底下的人把路让开。” “那样的话我们的面子还要不要了？”报告的人吃惊的问。 “我张啸林如果是爱面子的人连三十岁都活不到。我也不会和日本人合作而是和杜月笙一起去香港了。普通外地人会随随便便的在租界掏枪吗？我们不能被别人当枪使。到时候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快去，去晚了那几个人就白死了。”张啸林说道。 小宝这时候正跟那个光头汉子嬉皮笑脸：“大哥，家里几个孩子了？嫂子长得漂亮吗？我这手可得过羊癫疯，一不小心走火了你儿子就跟别人姓了。” 光头汉子满头是汗，脸上的肌肉乱抖。出来混也是为了混口饭吃，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他身后的一群人举着斧头不敢进也不敢退。整个场面就僵持住了。 就在这时进去汇报的人又跑了出来大声喊道：“张爷说了，放他们过去。大家都是朋友。” 嘭的一声，有人一松手斧子掉在马路上。光头汉子浑身一抖，以为是小宝的枪响了。他差一点晕过去，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死。转头看见一柄斧子落在地上，气得他破口大骂：“连把斧子都拿不住，养你们这帮废物点心有什么用？孩子差一点让你们给吓掉了。” 挡路的人推到路边，犹太人的队伍继续向前走去。小宝又回到山岗道武的身边。 山岗道武用手又拍拍小宝的肩膀，表示他干的不错。 拉比尤里乌斯已经七十多岁了，在前面走得很慢。一队人走到码头上时天已经黄昏。邮轮已经次第的亮起了灯光。乘坐邮轮的多已经上船，站在栏杆边向下面送行的人挥着手。 尤里乌斯转身看着一张张充满期待的面孔，他的嘴唇颤抖胡须摆动。 “兄弟姊妹们，我们犹太人忍耐了一千多年，也等待了一千多年。今天我们不再忍耐和等待。我们要在大卫星的引领下，在那高高的山上建我们自己的城，建我们自己的国。”尤里乌斯的声音就像大提琴的琴弦，而几百名犹太人就像是琴弦后面的琴箱。琴弦的声音在琴箱中引起了巨大的共鸣。 每一个犹太人的脸上在夕阳的余晖中泛起了希望的光彩。 尤里乌斯缓缓的登上邮轮，就像是独自上山后来得到十戒的摩西。 黑格勋爵就趴在游船的栏杆上向下看着这一幕。他要乘这条船去香港。背对夕阳的他把脸隐藏在黑暗之中。 晚霞只剩下一抹残红，不知道这抹残红是留给谁的。 山岗道武带着其他三个人回到沙逊大厦门口。他微笑着看了小宝一眼，对大喜延一说了几句日语。大喜延一笑着对小宝说道：“山岗长官对你今天的表现很满意。他说今天晚上放你的假。你现在可以自己出去转一转。” 小宝喜出望外，连忙敬礼致谢。 看着小宝远去的身影，山岗道武笑着对大喜延一说：“你的眼光不错。他的确是一把好用的刀。” 小宝溜溜达达的沿着比哈尔滨繁华得多的大街向前走着。街道两旁的高楼需要小宝极力的仰头才能看到楼顶。霓虹灯的色彩在他的脸上不停的变换。手里拿着短木棍印度巡警在街上巡视。这一切都让小宝觉得新鲜。 小宝又向前走了几条街。从英美的公共租界走到法国租界。繁华依旧，只是巡警由印度人变成了越南人。应该叫他们安南人才对。 只是无论是公共租界还是法租界在街道上有成群衣衫褴褛的人沿街乞讨。这也比哈尔滨多。 小宝突然想起来应该趁机会给常大姑买件礼品。他招手叫了一辆黄包车。 “你知道哪里有卖女人戴的包包的？”小宝问黄包车车夫。常大姑早就说要买一个哈尔滨有钱女人戴的包的。 车夫上下打量小宝一遍，确定他应该是有几个钱的人才笑着对小宝说：“要买高档货那你来法租界就对了。我带你去找，满多的嘞。” “上海怎么这么多要饭的？”坐在黄包车上小宝问车夫。 “总打仗，在乡下过不下去了。都跑上海讨生活了。”车夫不屑的说。 “乡下？到底什么地方啊？”小宝又问。 “除了上海，都是乡下。”车夫居高临下的说。 小宝这一次是彻底的闭嘴了。 车夫在街上兜了几圈把黄包车停在一家装饰豪华的店铺门口。 “这一家专卖法国高档货。香水，皮包。只要你有钱。”说完他还是狐疑的看着小宝，生怕他带来的是装大款的诈骗犯。 小宝也不理他，给过车钱径直走了进去。一个身穿修身西装的伙计迎了过来。 “先生想买些什么？”伙计问道。 “我想买一个女人的包。”小宝傲然的说道。 年轻的伙计又是上下打量他几眼才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妈的，都是什么毛病。明天老子就穿要饭花子的衣服来买东西！狗眼看人低！ “我要买最好的！”小宝赌气的说道。 “先生，请跟我这边来。”一个年纪四十多岁的人替换年轻的伙计站到小宝的身边说道。 “您准备给谁买礼物？”经理模样的人好像看出小宝是个什么也不懂的棒槌轻声问道。 “我姑”小宝想了想说道。 “那位女士多大年纪？”经理又问。 “不到三十岁。”小宝把常大姑的年纪打了五折。 “那您想买什么价位的包呢？”经理更加殷勤了。 “五千日元”小宝咬着牙说道。他说完就后悔了。在哈尔滨他见过女人拿的包。小小的一个只能放进去一把阻击枪，有个鸟用！ 三十年代的五千日元可是一笔巨款。小宝很是心疼。 经理还是一副见怪不怪的表情。在上海滩这个地方有钱人太多了。五千日元对街上沿街乞讨的人来说是想都不敢想的一笔财富，而对有些人来说就是毛毛雨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 都在演戏 六 “去把新到货的几款拿来。”经理转身对还在傻愣愣站在一边的伙计说道。 “小兄弟，我遇见你就觉得投缘。今天不管你选中那一款我都按原价卖给你！如果你以后发现买贵了可以来找我。”经理笑眯眯的说。 当经理小心的打开几个皮包的包装摆到小宝的面前时，小宝傻眼了。他根本不知道怎么选。 “兄弟，其实我和你一样也是一个粗人。这东西屁用没有，就是个摆设。就当给女人买一个道具摆摆谱。你要是拿不准买那一个。大哥我帮你挑挑？”经理一改原来斯文的口气变得像小宝一样豪放起来。 这么说话，小宝就听着顺耳多了。他急忙点头同意。 “其实这几个包在我眼里都一个德行，没他妈什么区别。”经理说话越发粗放起来。 “重要的是一个讲究，一个说法。我看你就买这一款包。据说美国电影大明星克劳馥买的就是这款，说出去多有面子。”经理拿起一个粉红色的皮包说道。 小宝仰起头看着天花板，想象着五十岁的常大姑挎着粉红色小包的场景然后重重的点点头。 “好，就买这个。”小宝一拍柜台说道。 经理马上让伙计重新把手包装进盒子里，然后微笑着说：“您还要买些什么吗？”这已经是在催小宝付账的意思了。 小宝瞬间醒悟过来自己的钱还在衣服里面由常大姑缝的布带里。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解衣服掏钱吧？ “你这里有卫生间没有？”小宝微红着脸问。 “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小兄弟。因为战乱，有多少江浙一带的大财主到上海来避难。他们买东西也像你这样。”经理老于世故的说道。他马上让伙计带着小宝去卫生间。 不一会伙计回来小声的对经理说：“他也是像那些老财主一样把钱藏在衣服里面了？” 经理点点头，“这有什么，我还见过从袜子里面掏钱的财主呢。”随即他面色转冷的说：“看人不要光看他穿的怎么样。这个人腰上两边鼓鼓的，明显是带着枪的。你眼睛瞎了？竟然没有看出来。这年头枪最大，钱第二！再这么不开眼就滚回乡下去！” “昨天晚上打烊回家的时候，我在斜对面的贝当路的酒店门口看见几个穿日本军服的人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上海几个有名的大老板。我总觉得有一个日本军官像是他。当时他手里提着手提箱。可是听他说话明明不是日本人，真是怪事。不过这个包我就便宜卖给他，千万别弄出什么幺蛾子。”经理小声说道。 小宝再出现的时候，明显两个口袋都是鼓鼓囊囊的。他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他拍拍经理的肩膀：“大哥，你说话讲究，够交！下一次如果我到上海来，还到你这里买东西！” “那赶情好，随时欢迎。”经理笑着说道。一旁的伙计也陪着笑脸。 小宝从店里面出来，一脸的肉疼。就这么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东西花了他四千日元。不过他付账的时候感觉经理也是一脸的肉疼就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了。 小宝经过一次后有经验多了。他又在附近的店里买了三个价值不菲的打火机。这是送给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和小笠原贤二的。 钱算什么，老子有的是钱！小宝安慰着自己。 霞飞路不仅是法国租界也是全上海最繁华的地方。 小宝一边走一边看着霞飞路的夜景和街上的红男绿女。特别是那些金发碧眼的外国女人。 他把包好的手包夹在腋下，一只手捧着纸袋。纸袋里面装着刚买的小笼包。小宝不断的把小笼包塞进嘴里吃得是汁水横流。 一个光着身子浑身污垢的孩子走到小宝面前，他两只小手捧到小宝眼前眼巴巴的看着小宝。 小宝像是看见了小时候的自己毫不犹豫的把整个纸袋放在孩子双手上。 小宝的这个动作就像是一声号令，有七个孩子从街边的黑影里跑出来冲向小宝。这些孩子一上来就搂住小宝的腰或者抱住他的大腿。有的孩子嘴里说着行行好，手却在小宝的口袋上摸索。小宝感觉腰上枪套里的阻击枪都在动！ 街道两边的人有的习以为常熟视无睹，有的驻足看热闹。一个安南巡警站在街边黑瘦的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他也不打算插手。 “别动！会响的！”小宝大声喊道。他抬起一条腿想先摆脱抱住大腿的孩子。但是那个五六岁的孩子锲而不舍的挂在他的腿上。他的鼻涕也挂在小宝的裤子上，拉出长长的丝。 小宝又无奈的放下腿，扭动屁股不让几个孩子的手伸进口袋里。 突然小宝感觉腰间一空，一把阻击枪已经被这里面年纪最大的孩子b了。 小宝真急了。他扭身劈手夺过阻击枪，高高举起防止孩子再去抢。那个动作就像是要鸣枪示警。 街上看见这一幕的人都愣住了。孩子们的一双双手也停止了动作。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一百个孩子有九十九个没有见过玩具枪。但是一百个孩子有九十九个见过真枪。就是一勾手指就会死人的东西。 有些孩子见机快，撒腿就跑。只有抱住小宝大腿的孩子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已经被吓得迈不开腿了。 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大着胆子跑回来扶起他跑到街边。看见小宝没有开枪的意思，那个孩子转头骂道：“娘希匹，小赤佬！” 真是一个好苗子，就是离东北太远了。如果能近一点，我就把你送到山上当胡子。小宝心里诅咒这个小瘪犊子。 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小宝没有了再溜达下去的兴致。他叫了一辆黄包车赶回沙逊大厦。 一进房间，小宝就像献宝一样把三个小盒拿出来。他先把一个递到山岗道武的手里。再把另外两个分给大喜延一和小笠原贤二。 “打火机，美国货！”山岗道武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来这个东西价值不菲。 “小宝君，你哪里来的那么多钱？”大喜延一笑着问。 “山上的人都死了，山上的东西自然就都是我的了。”小宝解释道。 “不错，不错”山岗道武看着小宝笑着说道。就是不知道他说的是人还是打火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真正的朋友 一 陈明义赶着一辆破马车走在从哈尔滨到亚布力的土路上。 小宝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当被盖的人。他杀人在行，砸响窑也在行。但是在其他很多方面几乎就是个孩子。当土匪的时候，杀完人砸窑后可以往山里跑。无论谁想抓他都很难。但是小宝的这一次抢劫不同，日本人如果像现在这样一直深挖下去小宝就很危险。 而小宝应对这些情况是没有什么经验的。陈明义打算替小宝扛过这一次。 从小宝走后陈明义就开始思索对策，一直到第三天陈明义总算想出个头绪决定开始行动了。 现在行动，而小宝远去上海。这恰恰证明抢劫不是小宝干的。 陈明义特意买了一辆破马车。买回来后他把车轴和轱辘都换成了新的。所以马车外表看着挺破，快散架了的样子。走起来还真不赖。两匹马也是好马。两麻袋草料，一麻袋高粱米和一麻袋碎豆饼都是陈明义亲力亲为买好的。根本没有让小六子和其他手下人知道。 陈明义交代小六子守好摊子，不要让昌哥钻了空子。自己有事要出门几天。 然后陈明义就赶着马车出发了。一身淘换来的破旧衣服，一顶破草帽，再加上满脸寸许长的胡子陈明义还真像个落魄的车老板子。 马车上装的就是些喂马的东西，分量不重。这一路上陈明义走的很快。住店的时候他也很长和人交谈，尽量不给别人留下什么印象。 马车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陈明义买了半扇猪肉装在麻袋里用马车拉着。两天后，马车到亚布力的时候麻袋里的猪肉已经开始发臭了。一群苍蝇落在麻袋上，赶都赶不走。 陈明义先在亚布力街上买了把铁锹放在马车上。然后就沿街找寿材店。可是找了半天，把整个街转了一遍也没有找到。无奈之下，陈明义又找打家具的木材店。 陈明义在一家木材店里软磨硬泡用正常棺材三分之一的价钱定了一口薄皮小棺材。而且老板声明不管上色上油。 “这种棺材我让师傅一天晚上就能赶出来。你明天中午来拉就成了。”木材店老板语带轻蔑的说道。 看着陈明义赶着马车远去的背影，老板摇摇头说道：“要躺进这样棺材里的人上辈子不知道做了什么缺德事才生出这么不孝的儿子来。” 第二天中午，陈明义赶车到木材店面前拉棺材。 木材店老板惊恐的指着落了一层绿豆苍蝇还散发着恶臭的麻袋说：“难道那里面就是，就是”他话都说不圆了。 “这里面装的是猪肉。”陈明义故作憨厚的说道。 “呸，都臭成这样了还能吃吗！”木材店老板一退三丈远。 当把那口薄皮棺材抬到马车上，老板把几颗长钉交到陈明义的手里。 “兄弟，就是卖儿卖女卖老婆也不能让家里老人睡在这样的棺材里！会被天打雷劈的！”老板看着那口用手一按就摇晃的棺材很真诚的对陈明义说道。 “等我有钱了一定换一口更好的棺材。”陈明义很感动的说。 陈明义把马车赶到野外没有人的地方。他掀开棺材盖，忍着刺鼻的恶臭把装着猪肉的麻袋扔进棺材里。然后他赶紧盖上棺材。一朵由绿豆苍蝇结成的云彩就漂浮在棺材上面久久不舍得离去。 陈明义一挥马鞭加快赶路。目的地就在前方不远了。 天将擦黑的时候，陈明义来到了小宝说的三岔路口。 他也像小宝一样平举铁锹指向正南的方向，然后就大步走向道路。没有像小宝那样数步数，陈明义只管向南走。 在走了将近两百米后，陈明义终于看见了小宝说的已经露出棺材板的荒坟。 陈明义松了一口气。他把铁锹插在地上，转身就向回跑。要把马车快一点从路上赶下来藏到草丛里。即使不能完全藏住，借着夜色不注意也看不见。 把马车赶到荒坟旁边，陈明义任由两匹马吃着身边的草。他开始在坟北面两米左右的地方挖起来。 现在距离小宝埋下坛子的时间并不长。回添的土还很松软好挖。 陈明义挖得很慢，他生怕把下面的坛子弄碎了。当坛子盖露出来的时候，陈明义就扔下手里的铁锹只用两只手抠坛子周围的土，然后吃力的把坛子端出来。 “这个小王蛋弄的是什么！”陈明义骂道。他花费了半天功夫也没有把坛子盖打开。坛子盖套住坛子口的地方完全让蜡烛油灌满了。 陈明义把坛子抱上马车，掀开棺材盖把坛子放了进去。然后他又跳下马车拼命的拉着马的笼头向道路上拉。 打不打开都一样，反正东西就在里面。一切等回到哈尔滨再说。 吃力的把马车拉到路上，陈明义立即调转马车向哈尔滨方向赶去。 在这夜深人静没有人烟的地方是很危险的。陈明义不是小宝，仗着手里的枪就可以横闯。他能靠的就是这口棺材吓唬人了。 在随后的四天里，陈明义的眼窝深陷，腮帮子上的肉都消失了。一个是太累了，也不能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没有哪个大车店愿意收留拉棺材的马车住店。更可恶的是棺材里的恶臭扑鼻！他只能在村镇边上的野地里过夜。再有就是他即使再饿也吃不下去东西。陈明义都快让这口棺材折磨的疯了。 这些天陈明义一直靠心里骂小宝来缓解压力。 当然这口棺材也给陈明义带来不少好处。有一两次有几个人想对马车下手，但是一看清楚马车上的那口棺材时转身就走。 马车行走在路上，一闻到那股恶臭，所以的人像避瘟神一样给陈明义让路。 一次路上遇到检查，一个警察捂住鼻子忍着臭味走近查看。当他看见一条白胖白胖的虫子从棺材缝里爬出来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赶紧快滚！有多远滚多远！害得老子一个月不能进赌场，不能碰女人。这要碰女人生出儿子来非没不可！”警察气急败坏的骂道。 第一百七十四章 真正的朋友 二 当四天以后马车快到平房镇的时候陈明义松了口气。哈尔滨已经在望了。 现在的陈明义就是把胡子刮干净都没有人能认出他来。小宝都够呛。陈明义被这几天往返奔波折磨得彻底脱相了。特别是吃不好睡不好，还有那口该死的棺材。 东北天大地大。在中国其他任何地方可能都找不到一户人家的土地从南到北或者从东到西有几百米甚至一两千米长。一条垄让你铲草够你铲半天的。 陈明义找到一大片玉米地。玉米棒已经收完了，只剩下玉米秸秆还立在那里。这种东西只能烧火做饭用了，但是又不耐烧就是俗话说的火不够硬。既然山上有的是柴火，种地的人就赖得把它收割回去烧火。往往是一把火点着了烧光了事就是俗话说的烧荒。 陈明义折了一大堆玉米秸秆，留出一片空地出来。他屏住呼吸打开棺材盖。甚至都不敢仔细看棺材里面的惨状，用双手抱出坛子放在马车上。连忙扑打粘在衣服上的蛆虫。然后用力抬起棺材的底板把棺材从马车上扣到玉米地上。 陈明义不断的抱着玉米秸秆堆在棺材上，最后堆成一座小山。 他又把剩余的秸秆抱上马车盖住坛子。用绳子把秸秆牢牢的固定在马车上，陈明义这才转身走向已经堆成山的秸秆堆。他伏下身擦着火柴点燃玉米秸秆上的叶子。 火慢慢的在秸秆堆里烧起来。 陈明义转身上马车，一抖缰绳马车向去哈尔滨的路上赶去。 马车走出很远，陈明义回头看去。远处一股浓烟升上天空，火蛇窜得老高。 陈明义仿佛大病初愈一样，一身轻松又浑身乏力。 事情才办了一半不到。陈明义告诫着自己。看见秸秆着火陈明义猛然想起怎么样把坛子打开的方法了。 他没有急着回哈尔滨而是在平房镇找一家大车店住下。 “哎呀，老客。打老远的你怎么拉一车苞米杆回去？”大车店的伙计好奇的问。 “我们家没有地，就靠我一个人赶马车挣口饭吃。空车回来拉点当柴火，省的老婆骂我不会过日子。”陈明义笑着解释道。 趁着没人看见，陈明义把坛子抱进自己住的屋子。又到厨房要一壶热水泡脚。他关好门，把坛子坐在大盆里。拎着铁壶把滚烫的水慢慢倒在坛子盖上。一壶水倒完，陈明义轻松的打开坛子盖。 “这个小犊子！”陈明义看着坛子里面大半下钞票忍不住骂道。 他蹲下身，把坛子里面的钞票一叠一叠的拿出来放在地上。边往外拿，陈明义边自言自语的地说道：“我就不信会没有。” 他越往外拿钱，心情越显得焦急，动作也越来越快。直到最后陈明义把一叠崭新的钞票拿在手里，脸色才缓和下来。 “奇怪，新钱怎么会这么少？不过有总比没有强。”陈明义说道。他留下一叠旧钞票和那叠新钞票，剩下的一百三十二叠又都放回坛子里。 “男人是搂钱的耙子，女人是装钱的匣子。兄弟，将来你一定要找一个好老婆。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陈明义小声说道。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陈明义就又上路了。装钱的坛子还是藏在苞米秸秆里面。 马车进入哈尔滨并没有往市中心去，而是在绕了半圈。陈明义找到一家卖寿材的店铺。里面棺材纸人蜡烛黄纸一应俱全。 陈明义勒住马车，跳下车。一个四五十岁戴着瓜皮帽老板模样的人迎了出来。 “老客需要些什么呀？”老板问道。这种地方基本没有人会问你买什么。 “我有一个朋友是卖大力丸的。昨天晚上死了。身上一个子儿没有。我想把他拉到露人墓地埋了，想请您找块木头写个碑。”陈明义说话时一脸苦像。 “坑蒙拐骗卖假药的应该被活埋！”老板看见陈明义穷得掉渣的损样说话也不客气。 “不来口棺材吗？就用木头做碑？不来一块石头的碑？”老板又问。 “哪有钱啊，棺材就不要了。我车上有一车苞米杆。到时候在坑里铺一层，然后在他身上盖一层。再扬上土，堆出个土包儿来就行了。前面再插上木头碑写上名字就够意思了。如果不是朋友一场我才不管他呢。”陈明义无奈的说。 “人情薄如纸啊。”老板叹息一声转身进店铺旋即又走了出来。他的手里拿着一块一米长一扎多宽的木头。 “怎么样？这么大的行不行？”老板问陈明义。 “中，中。就是它了。”陈明义连忙点头。 “行就好。这块木头你先拿着。我进屋找只毛笔出来把名字写上。”老板说完进屋拿着一只毛笔出来。 “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呀？”老板提着毛笔问道。 “他的大号叫李友乾。友谊的友，乾隆的乾。”陈明义仔细说道。 “李友乾？他不如叫李有钱了。搞不好就发达了。”老板嗤笑一声提笔在木头上写下李友乾三个大字。 “你给一块钱就行了。今天开张挺早但是没有赚到钱。”老板遗憾的说道。 陈明义付完钱又道谢后把木牌放在马车上。赶车向大安街驶去。 大安街东面是日本人墓地，埋的自然是死去的日本人。西面是露人墓地，埋在这里面的都是出不起钱的穷人和那些冻饿死在街上的难民。埋这样人的墓地自然没有人看守。即使是白天也是半天看不见一个人影阴气森森的。更准确的说这里应该叫乱坟岗子才对。 陈明义赶着马车在墓地里找了块空地。他左右看看没有人就轮起铁锹挖了起来。费了很大功夫才挖好一个两米深的坑出来。 这几天他的体力和精力都消耗的差不多了。 陈明义从马车上抱着苞米杆在坑里铺了一层。然后就把坛子扔了进去。然后又把剩下的苞米杆扔进坑里有些。又用脚踩了踩。陈明义最后把挖出来的土都堆在苞米杆的上面。一个不大不小的坟包出现了。 陈明义在坟前挖了一个半米深的小坑，把木头碑立定。 “李友乾，你不要着急。过些天我兄弟会给你上坟烧纸的。”陈明义说完赶着马车扬长而去。 第一百七十五章 真正的朋友 三 陈明义把马车赶到哈尔滨做牲易的南市场。他装出急着用钱的可怜像，很快就有四五个二道贩子围了上来。几个人竞争彼此抬了一下价，陈明义很快就把那辆马车和两匹马脱手了。 陈明义从头到脚买了一整套崭新的粗布衣服和一双千层底布鞋。拿着这些东西去大澡堂子里面痛痛快快的洗了一个澡，然后把新衣服和鞋都换上。整个人焕然一新。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一脸乱蓬蓬的胡子。 他又到理发店理了头发修剪一下胡子。这才漫步到一家书店买了一本唐诗三百首。借用书店里面的毛笔，陈明义在唐诗三百首的内页上端端正正的写下：“大安李友乾敬请小宝兄惠存”几个大字。 这句话这个世界上只有两个人能够听懂，就是他和小宝。 陈明义腋下夹着书向龙江街小宝的住所走去。他听小宝说过，在他家里住着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 他敲开小宝家的房门，常大姑站在门口疑惑的看着站在面前的这个满脸胡须看不出年纪看不出长相的人。 “有人托我送一本书给钱小宝先生。等他回来后务必转交给他。”陈明义说完把手里的书递到常大姑面前。 常大姑接过唐诗三百首看了几眼再抬头时陈明义已经走远了。 这一整套步骤一步一步的走下来，是在陈明义开始行动前就已经想好了的。这也是他念了那么多年的书，又在关东军情报部待过几年得出的结果。也是他比小宝强的地方。 陈明义现在不能回自己住的地方。也不能和小六子和其他手下见面。他还有最后一步棋没有走。也是最危险的一步棋。 陈明义口袋里面有两叠钱。旧的可以花，而新的不能花。这一点如果让陈明义去抢劫火车，他当时就能想到。 他先找了一家哈尔滨最有名的饭馆。在雅间里面点了满满一桌子菜，除了猪肉什么都有。猪肉他实在是吃不下去了。 陈明义一杯接一杯往自己的嘴里倒着红酒，满桌子菜吃得杯盘狼藉。 陈明义走进卫生间反身锁好门。他蹲在马桶边用火柴把那叠崭新的钞票一张张的点着，烧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扔进马桶里。最后他只留一张崭新的钞票小心的揣进口袋里。按下按钮让水把所有的灰烬冲走。 陈明义走出饭馆，看着这个明天就要离开的城市。今天从平房镇回来，埋东西卖马车买书送书到吃饭，忙得他团团转。花费的时间也不短。 现在已经是华灯初放的时候了。陈明义站在平康里的门前。 小宝那个粗人懂个屁！他知道平康里是什么意思吗？ 平康里是唐朝时妓院在长安的聚集地。日本人学唐朝，所以把妓院叫做平康里。 陈明义站在日本妓院的面前鄙夷着小宝。今天大爷我就用这个小兔崽子的钱潇洒一个晚上，明天再去给他擦屁股。 想到这里陈明义昂首挺胸的走了进去。边走边用流利的日语和妓院里的人打招呼。 第二天九十点钟，陈明义才脚步踉跄的从里面走出来。然后头也不回的向火车站走去。 锦州向南的铁路边的小路上，陈明义一个人慢慢的走着。他已经在这里徘徊两天了。本来他想再向南到山海关。但是越向南离华北越近，盘查的也越严。 陈明义害怕自己事情没有办妥倒把自己搭进去。最后决定就在锦州附近下手。 俗话说想啥没啥，怕啥来啥。陈明义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这里是南满铁路株式会社经营几十年的地方，据说遍布铁路警察密探和包打听。怎么陈明义就没有遇见呢。如果遇见就是一大队，陈明义只能远远的避开。 两条腿走得发酸，陈明义就坐在铁轨上捶着自己的腿。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突然闪身从铁路边的树林里走出来到了陈明义的面前。 “大哥，我在树林里盯了你两天了。怎么的，还没有下定决心？其实人死如灯灭，一咬牙就过去了。在铁路边上就更简单了，火车来的时候往铁轨上一趴就完事了。”年轻人苦口婆心的对陈明义说道。 “你以为我两天里在铁路边走来走去是要不想活了？”陈明义问道。 “那还能因为什么？你总不至于要拦火车吧？”年轻人讥诮的说道。 “你两天都在暗中盯着我，你是铁路警察吗？为什么不穿警察制服？”陈明义好奇的问道。 “我不是铁路警察，不过这一片铁路上要是有什么事情我都会向上面报告。不光是铁路，就是地方上有什么事情我也向上面报告。”年轻人先是有些尴尬但是越说就越得意起来。 “这么说你是包打听了？兄弟，你这么年轻有手有脚的为什么干这个？损阴德。”陈明义对年轻人说道。 日本人到东北以后，为了控制整个东北用了大量的流氓二流子当包打听。这并不是一个正式的职业。靠打听消息，谁有抗日反满的行为打小报告领赏钱。更多的是因为有日本人做靠山在社会上敲诈勒索。普通老百姓对他们又恨又怕。 “损什么阴德？靠种地苦巴巴的能挣几个钱！他妈的，你说话怎么这么不中听？站起来！把衣服脱了，临死不要浪费好衣服。我怎么看你都像是抗匪。”年轻人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陈明义顺从的站起来。年轻人居然主动来脱他的衣服。 “哎呦，口袋里面是什么？他妈的，你竟然带这么多钱！”年轻人惊喜的叫道。 陈明义事到临头手居然抖了起来。他哆嗦着右手从袖口里抽出一把杀猪刀向年轻人刺去。 年轻人惨叫一声捂住胸口，杀猪刀只n身体一寸多深。 就在年轻人转身要跑的时候，陈明义扑上去用胳膊圈住年轻人的脖子用力勒住。 陈明义想的是如果小宝现在就在旁边，看见陈明义这么笨手笨脚的非把肠子笑断了。 只一分多钟的功夫，年轻人就一动不动了。陈明义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那张崭新的钞票塞进年轻人的手里，转身就跑进树林。 第一百七十六章 交锋 一 两天后陈明义风尘仆仆的赶回哈尔滨。他一走进自己居住的地方就一头栽倒在炕上，再也起不来了。这些天他把所有的体力和精力都耗尽了。 随后的几天都是小六子在陈明义的身边端汤送水。 陈明义浑身滚烫，经常精神恍惚。他总感觉那个被他勒死的年轻人在他眼前晃悠。 杀人说起来容易，却也是绝大多数人不能胜任的。像小宝那种在狼窝里长大杀完人擦擦手抱着鸡大腿接着啃的人毕竟是极少数。 陈明义像这个世界上的绝大多数人一样，杀人不是体力上做不到而是心理上做不到。 就在陈明义和自己心里的魔鬼搏斗的时候，昌哥一脸是笑的走进来。 昌哥的笑里带着恨意和杀气。 “怎么了，田兄弟？要不要请几个道士和尚做一场法事？” 只有死了人才会请道士和尚做法事。昌哥的话里充满了裸的不怀好意。 小六子站在一边想过来阻拦却有些害怕，站在那里犹豫着。 “滚”陈明义有气无力的骂道。 “呦呵，都这样了，还是有些不服啊。”昌哥伸手就要去把躺在炕上的陈明义拖下来。 突然他的手顿住了，只见陈明义用一种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他。 “不要跟我装可怜，老子不吃你这一套！”昌哥说道。 “我是在可怜你。今天你的手敢碰我一下，我保证你会死。真的，昌哥赶紧走吧。我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你要是不相信就去问傻彪。不过今天你敢动我，那说什么都晚了。”陈明义平静的说道。 “你吓唬谁呀！老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能忽悠！”昌哥大声喊道。但是他并没有再上前。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的昌哥能感觉到陈明义不是在吓唬他。江湖有风险，安全第一。 “我大昌子也不是不讲道义的人。我看你今天有病就先饶了你这一次。明天我还来，你们这些忘恩负义的混蛋都给我滚出去。这是老子的地盘！”昌哥色厉内荏的喝道。说完转身就要走。 “昌哥，明天你再来的时候带一桌席面来。要好一点的。小六子他们几个好些天没见荤腥了，要给他们好好补补。”陈明义吩咐道。 “你还跟我拉硬是不是？瘦驴拉硬屎，癞蛤蟆趴马路上楞装日本人的小吉普。你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昌哥说完快步走了。更准确的说是跑了。他要马上找傻彪问个明白，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故事。 第二天早上，昌哥就敲开陈明义住的房门。他还端着一大盆鸡汤过来。这一大盆鸡汤不要说给陈明义喝就是喂驴都够了。 “我跟饭馆说好了，中午他们就把酒席送过来。碟碗，不带差的。到时候让小六子他们好好吃一顿。”昌哥把鸡汤放在炕上陪着笑脸对陈明义说道。 昌哥坐在陈明义的身边，拉住陈明义的一只手摩挲着。温柔的像对刚过门的小老婆一样。 “哥错了，哥昨天多喝了几杯马尿就跑兄弟你这里撒酒疯来了。就原谅大哥这一回吧。大哥我也不容易啊，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大家子人都等着我养，你大侄子还穿开裆裤呢。别跟我一样的行不行，兄弟我求你了。”大昌子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我们家就这么一只老母鸡让我给杀了，给你好好补补身子。它还下蛋呢，那我也没有心疼。都是为了你呀。这一次就放过大哥行不行？”昌哥可怜兮兮的哀求道。 “过去就过去了。我不生气，就当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陈明义说道。 “你不生气就好。”昌哥用袖子把流出来的大鼻涕擦掉哽咽着说。 “那我就先走了。不耽误你喝鸡汤了。你好好休息。不要生大哥的气，大哥不是人。”昌哥站起来就向外走。他最后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那盆鸡汤。回家还要安慰老婆，因为这只老母鸡老婆也在气头上。 站在一边的小六子都看傻眼了。他从来没有看见过昌哥这么低声下气的。 “还愣着干嘛，赶紧给我盛碗鸡汤喝。”陈明义没好气的说道。 小宝现在正抱着一尺多长的龙虾在啃。从送走尤里乌斯之后就一直没有什么事情做。但是住在沙逊大厦，每一顿饭沙逊都让人送到房间里来。而且总是十分丰盛。 今天的主菜就是龙虾。 小宝一边啃着龙虾一边暗骂外国人不会吃。这要是把龙虾肉扒下来剁碎放点韭菜包成饺子那得多好吃！ 一个印度下人拿着一个盘子进来。盘子上放着一封信。 山岗道武看完信对大喜延一说道：“德国人送来几卷电影资料过来。今天晚上在上海驻军的司令部放映。邀请我们也去看看。” 晚上，一行四人赶到设在虹口的日本上海派遣军司令部。礼堂里几乎坐满了人。大部分是派遣军的军官。梅机关的犬养健清水董三等人也来了。 山岗道武被邀请到前排就座。小宝也紧紧的跟了过去。 电影很快就开演了。先是德国美丽的风光，壮丽的阿尔卑斯山。然后就是田野农舍和城市的高楼大厦。工厂里面烟囱林立。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牛奶面包烤肉葡萄酒和德国大香肠。饭桌边的收音机里放着德国的交响乐。男人开着汽车拉着一家人行驶在宽阔的公路上。 这一切把从小喝大馇粥的小宝都看傻了。 影片然后就是德队收复但泽的画面。成千上万的德国士兵行进在马路上。道路两边的欢呼的德国人。每一个德国男人都穿着呢子大衣或者西装，女部分身穿名贵的皮草。每一个挥舞的手上都戴着皮手套。 他妈的，都过得这么好了还打仗。真是吃饱了撑得！小宝一阵腹诽。 最后就是最近德队进攻波兰的画面。成百上千辆坦克势如破竹，天上是成群的斯图卡俯冲轰炸机。 这就是真正的打仗吗？这让从小就以为有枪就是王的小宝震惊不已。 第一百七十七章 交锋 二 礼堂里一片寂静。每一个日本军人都专注的盯着银幕。感到震惊的应该不只小宝一个人。 这些日本军官在陆军大学里学的大部分还是日俄战争时期的那一套。对德国人闪击战还很陌生。不仅是他们的人，就是他们的武器也无法适应这样的战争。 电影终于放完了。礼堂里又恢复一片光明。 “怎么样？有什么感觉？犬养健笑着问山岗道武。 “感觉就是大日本帝国需要十个克虏伯！五个建在满洲！”山岗道武充满挑衅的回答。 “日本还远远没有做好战争准备，不能把自己陷进战争的泥潭里。去年我回日本，日本国内已经开始号召人民捐献钢铁。把自己家里用不着的铁制品捐献出来。可是这是杯水车薪，这又能起到多大作用！”山岗道武紧接着说道。 “日本不只有关东军。难道就让你们在满洲吃着，而我们站在一边看着吗？”一个派遣军的军官不满的说道。 “从来都是蛮干的关东军居然劝别人不要动手。为什么你们总是一次次的先动手？”另一个派遣军军官接着说道。 “因为我们下一个对手就是武装到牙齿的工业国。必须充分做好准备才能进行总决战。关东军情报部很重要的一项工作就是对敌宣传。在苏联边境上架设高音喇叭宣传满洲的王道乐土。但是根本没有用。为什么？只要你晚上站在黑龙江乌苏里江或者胡布图河边上就知道了。河岸那边灯火通明而这边黑漆漆的一片。谁会相信你的王道乐土。”山岗道武解释道。 “那你可以让苏联人来上海看一看。”军官群里一个声喊道。 礼堂里一片哄笑声。 山岗道武的脸都扭曲了，他大步向礼堂外面走去。大喜延一几个人紧紧跟在后面。 “必须抓紧时间行动。马上联系赫利先生，就说我要和他见面。”山岗道武恨恨的说。 大喜延一连忙答应一声是。 第二天的晚上，大喜延一对小宝说：“今天晚上我们四个出门你要跟住山岗阁下，不准有任何失误。拿好手提箱，其他的你都不用管了。” 四个人身穿便装悄悄的走出沙逊大厦。 这一幕并没有逃过负责监视的清水董三和他手下人的眼睛。 “这是要去和赫利见面吗？”清水董三微笑着说。 “把他们给我牢牢的看住。”清水董三向手下命令道。 梅机关现在兵强马壮。不仅有日本人，还有不少从军统投靠过来的。他们也都是搞情报这方面的老手，非常有经验。 山岗道武四个人走进一家服装店。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挤进同一个更衣室，不一会出来时两个人的衣服就已经彼此交换过了。 在小宝和小笠原贤二的惊诧眼神中，大喜延一拉着小笠原贤二走出服装店。 “如果我不跟着，谁给山岗道武阁下做翻译？”小笠原贤二不解的问道。 “不用你操心。把头低下！”大喜延一手按头上的帽子粗暴的答道。 两个人迅速的沿着街道向前走去。 小宝惊讶的看着山岗道武，不知道他下一步的动作。 山岗道武用手指了指门外街对面的一辆黄包车。 小宝马上会意，跑出去把黄包车招了过来。 黄包车刚停在服装店的门口，山岗道武就从里面出来钻进黄包车。 黄包车车夫居然不用分付，拉起黄包车就跑。小宝在一边紧紧的跟着。原来情报部早就派人到上海了。他现在有些恍然。 黄包车飞快的驶向虹口。山岗道武回头看去，居然有两辆黄包车跟在后面。而且跟在后面的人已经是明目张胆的跟着，根本不在乎他们看没看见。 山岗道武的脸上现出一丝冷笑。 黄包车在虹口著名的里见医院门前停下。山岗道武下车走了进去。小宝跟在后面转头看去，只见医院的大铁门正在关闭。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一个人守在门前。 山岗道武旁若无人的穿过大楼，径直走向医院的后门。 在后门处也有一辆黄包车等在那里。 山岗道武上车后用日语说了一句：“靶子路，均益里。”就不在说话。 黄包车像一阵风一样跑了起来。小宝拎着手提箱也紧跑跟在后面。 均益里有一百零一栋石库门。这是满清时由大臣盛宣怀建的。里面住的都是有钱人，但是走进去的巷弄却很狭小。 黄包车刚走进小巷就被山岗道武喊停了。 山岗道武下车后用日语命令黄包车车夫守在那里，就带着小宝继续向前走。 山岗道武在一座石库门门前停住脚步。他仔细查看了门牌号后就敲响了大门。 大门打开，一张年轻的西洋人面孔从门后露了出来。他上下打量了山岗道武和小宝两眼，然后点头示意他们进去。 当两个人走进大门就看见在房门口站着一个四十几岁的白人，应该就是赫利了。 赫利上前与山岗道武握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三个人向屋内走去。 屋子里空无一人。赫利示意山岗道武坐下后就把桌子上的几张纸和一只笔推到山岗道武面前。第一张纸上写满了日文。 山岗道武也从小宝手里拿过手提箱，从里面拿出一叠文件交给赫利。文件上面却全是英文。 小宝从跟山岗道武进来就在想一个问题。为什么山岗道武最后是带着他来见这个明显非常重要的人。最后他恍然大悟。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就是山岗道武谁也不信任，包括对自己身边的日本人。他只信任他这个什么也看不懂什么也听不懂的睁眼瞎！ 一股屈辱感涌上小宝的心头。 山岗道武仔细看着赫利给他的那张纸。然后他掏出笔在空白纸上认真的写了起来。那态度就像是小学生在考试答题。 赫利也在认真的看着山岗道武给他的文件。看着看着又从书架上找到一份世界地图铺在桌子上看了起来。慢慢的赫利的脸上露出微笑。 他妈的，现在让我在地图上把东北找出来我都办不到。小宝在一旁想着。 第一百七十八章 交锋 三 山岗道武在纸上奋笔疾书。时而停下来思考一下，然后再接着写下去。 当山岗道武彻底写完后，舒了口气。他抬起头看见赫利正微笑着看着他。 赫利用手指在地图上敲了敲。 山岗道武像是早有准备似的，站起身趴在地图上在美国阿拉斯加向西苏联西伯利亚的一部分上从北向南仔细的划了条线。然后调转地图给赫利看。 赫利看着那条竖线思索良久。然后拿过山岗道武手中的笔在地图上地中海沿岸像长长的靴子一样的国家上面打了一个问号，又在法国北面那个国家上打了一个问号。 山岗道武接过赫利递给他的笔在靴子上毫不犹豫的打了一个叉。又在另一个问号旁边画了一个圈，在圈里面打了一个叉和一个问号。 赫利看着山岗道武画完，他有些不满意的摇摇头。 山岗道武犹豫了一下，手指在地图上菲律宾的位置上点了点。 赫利的脸上立刻变得愤怒起来。不过他的脸迅速恢复平静。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只有火柴盒大小的照相机在山岗道武写好的那几张纸上依次拍照，又在地图上那条竖线和两个圈叉的地方照了三张照片。又把山岗道武给他的文件拿过来依次拍照。 小宝站在一边看着。他只看出了那条线和两个叉一个圈。 拍照完后，赫利示意山岗道武帮忙。他自己划着一根火车，山岗道武把几张纸拿起来凑了过去点着。 山岗道武把烧剩一半的纸扔在地上，又拿起地图凑到火上点着扔到地上。直到地上的纸和地图都烧成灰烬，山岗道武才抬起头询问的看着赫利。 赫利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给山岗道武看过后，又把照片翻过来用笔在上面画了个问号。 山岗道武接过笔毫不犹豫的在问号旁边写了几个日本字。 赫利看了一下，又把照片塞回口袋里。然后赫利挥挥手，示意大家可以离开了。 三个人走出房门和守在门口的年轻白人一起向院子大门。 小宝突然从后面上前两步挡在几个人身前。他把手里已经空了的手提箱扬手从大门上面扔了出去。 当手提箱嘭的一声落在门外面的地上时小宝已经启动向侧面围墙飞奔。脚尖在围墙上一蹬，双手就勾住了墙头。双脚又在墙上蹬了一下，整个人就翻出墙外。 在空中小宝已经双枪在手。他刚一落地就向前扑了出去。几乎同时砰的一声枪响，子弹在小宝原来站立的地方划过。 小宝在地上打几个滚躲到一户人家的门前的下马石的后面。这些几十年前建的老房子在门前都立着一块下马石，是给家里老爷出门回府时上下马的时候使用的。每一块足有半米高。 枪响过后，附近几家住户听见枪声纷纷关了电灯。巷弄里变得漆黑一片。 小宝缩在下马石后面并没有着急开枪。他在等对手再一次开枪。 知道外面有人埋伏，走到大门口处的山岗道武等三个人再没有去开门，都躲在大门两侧静静的听着门外的动静。山岗道武也拔出了阻击枪。 “枪已经响了，过一会巡捕就要来了。你们两个冲进去，外面的这个归我。”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响起。 他刚一说话，小宝就扣动了扳机。两声枪响后，小宝从下马石后面蹿出。他从巷弄的一侧跳到另一侧，双阻击枪同时向大门s击。 六七声枪响后，一声惨叫传来。 小宝在黑暗中又换了一个位置，没有理会叫声。 只是惨叫声持续不断，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声音。 小宝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前，只见两个人倒在地上。一个已经死了。另一个胸部中枪，眼睛张得大大的，在不停大口喘着气。 小宝敲响大门。好半天大门才打开。山岗道武赫利和那个年轻人走了出来。 山岗道武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两个人然后转头看向小宝，他用手在空中一挥做了一个斩杀的动作。 小宝点头，抬起脚用力的向还在喘气的那人脖子踩去。 小宝再抬脚时，下面的人已经没有声息了。 几个人走到黄包车附近，就看见那个拉黄包车的关东军情报人员躺在地上，喉咙处有一个血洞。在他身边的地上已经流了很大一滩血。 小宝也是因为在门里闻到一股时有时无的血腥味才从墙上跳出来的。 山岗道武拉着赫利挤进黄包车。小宝走上去拉起黄包车就走。年轻人跟在黄包车的后面。 黄包车在一个坐在地上的人身边经过，只是他头上开了一个洞只能张着空洞洞的眼睛看着经过的人。倒是把看见他的年轻人吓了一跳。 小宝摸黑拉着黄包车跑出石库门的巷弄。眼前突然亮了起来，终于又回到大街上了。小宝也加快了脚步，黄包车像风一样向沙逊大厦而去。 又跑了一会，小宝听见山岗道武喊了一声。他收住脚。 赫利从黄包车上下来，转身把手伸进黄包车和山岗道武握手。他又拍了拍小宝的肩膀表示感谢。 跟在黄包车后面的年轻人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小宝和山岗道武看着赫利和年轻人远去。山岗道武也下了黄包车示意小宝跟着，两个人消失在上海滩来来往往的里。 当小宝和山岗道武回到沙逊大厦的住处，只看见大喜延一一个人在等他们。 “和你们分开不久，几个人把我们围住了，强行要搜我们的身。小笠原贤二受了轻伤送到医院去了。”大喜延一解释道。 “事情结束了？”大喜延一又问。 “结束了。我们死了一个人。不过还算是顺利，起码比我想的顺利。”山岗道武答道。 “美国人能答应我们从美国银行贷款购买美国设备和资源的要求吗？”大喜延一问道。 “美国人仇视苏维埃nn，但是二九年经济危机的时候不是照样把成套的机器设备卖给苏联人吗？资本家的眼睛里只有利益。”山岗道武鄙夷的说道。 第一百七十九章 回家 一 “但是现在并不是经济危机的时候，美国的经济已经恢复过来了。”大喜延一说道。 “那就出卖利益给他们。反正出卖的是苏联的利益。只是赫利问我对于德国的态度时我没有办法让他满意。不过这更主要的是看美国人的态度。如果他们给的多，那德国这个朋友也是可以出卖的。就看美国人的态度了。况且美国人在菲律宾经营了半个世纪，不可能放弃。只是他最后拿出天皇陛下的照片，意思是问关东军的行动如果得不到天皇陛下的支持怎么办，我在照片的后面写了下克上几个字。”山岗道武沉吟着说道。 “这本来就是我们关东军的态度。”大喜延一不以为然的说。 “好吧，既然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我们也应该回去了。”山岗道武也变得轻松了很多。 “这一次钱小宝表现的非常好，回去以后我要升他的军衔。这也说明你的眼光不错。”山岗道武对大喜延一说道。 犬养健听完清水董三的讲述后面色阴沉的问：“这说明他们可能已经达成交易了？” “很有可能。毕竟欧洲的火烧起来了，美国人不希望我们在亚洲再添一把火。英国人更不想。”清水董三分析道。 “既然我们在暗中阻止不了那就来明的。明天就选一家报纸把赫利到上海和黑格到上海的消息登在上面。再通过小道消息透露山岗道武也到了上海。苏联在上海的情报人员没有一千，一百总有吧？用不了多久莫斯科就该着急了。”犬养健说道。 小宝是在六天以后回到哈尔滨的。他只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里待了很短的时间就被山岗道武很体贴的放行回家了。 小宝其实内心中松了一口气。如果抢劫火车的事情败露，那么他在上海就会被抓起来押回哈尔滨。现在这一切只能说明平安无事。 在家里布置的那颗sn是为陈明义准备的，对他自己一点用都没有。 小宝急急忙忙赶回家，看着安好如初的房子心里也是一阵轻松。 一进家门看见常大姑，小宝连忙像献宝一样把那个粉红色的手包拿了出来。 没有等小宝递过去，常大姑一把就夺了过去。长长的指甲在小宝的手背上划了一道白痕。痛得小宝直抖搂手。 常大姑迫不及待的拆开包外面的包装，然后小宝就听见一声惊呼。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常大姑喊道。 “上一次马团长来看曹青山，他太太就挎着一个这样的包。牛气的很。只不过我这个比她的更鲜艳一些。小宝，你觉得我这个年纪挎着这个颜色的包合适吗？”常大姑眼巴巴的问。 “你才十，挎这个颜色的包正合适。”小宝捂着手背说道。 “死像！”常大姑美滋滋的骂道。 “小宝，你在上海买这个包花了多少钱？”常大姑又问。 “六千”小宝咬着牙涨了两千。 “六千？才六千！马太太说她那个包花了千块钱。小宝，别人问起这个包花了多少钱你也说千。说少了掉价。”常大姑嘱咐道。 “如果是你闺女白牡丹问，我也说千？”小宝问道。 “我指的就是她。除了她，谁还会问你包的价钱？”常大姑答道。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里，常大姑就像是一个模特一样在房间里挎着包走来走去。晃得小宝眼睛都花了。 “这个家里面连一面落地式穿衣镜都没有哪里像一个家的样子！”常大姑叹气说道。 小宝半天也没有想明白穿衣镜和家之间有什么联系。 “半个多月家里没有什么事吧？”小宝这时候从想起来问道。 “能有什么事？就我一个人在家，冷冷清清的。”常大姑哀怨的说道。 突然她想是想起什么似的跑出房间，一会又转回来把一本书交到小宝手里。 “前些天有一个人来敲门，把一本书送来了。说是给你的。”常大姑解释道。 小宝看着书的封面。他只认识上面一个“三”字。不过他能猜出来这是唐诗三百首，因为他曾经给陈明义也买过一本。 “那个人还说什么了？”小宝一边翻书一边问道。 “没有说什么。他送完书转身就走了。”常大姑答道。 小宝看着书内页上陈明义写的几个字发呆。常大姑也不认识字，这可怎么办啊？ 小宝夹着书走出家门。他要找一个认识字的端详端详。 认识的人不行，最好是找一个不认识的人给看看。小宝最后打定了主意。 王岗和道里摆摊算命的比较少，小宝决定去道外找一个算命的把字读给他听。 他来到道外三道街，远远的就看见一位六十多岁的蹲在地上。面前铺着一块布上面写着麻衣神相四个大字。但是小宝不认识，他只认识那个圆圈里面的黑白鱼。 这应该是最落魄的算命先生了。那块红布洗得发白了。 小宝蹲下身子，一下子就把五块钱塞到老头手里。把算命老头吓了一跳。 “吉星高照，财源滚滚”老头哆嗦着嘴忍不住说道。这就像五块钱触动了自动开关一样。 “老先生，我不算命。这里有一本书，您老给看看这几个字念啥呀？”小宝说着就把唐诗三百首翻开递到老头面前。 “大安李友乾敬请小宝兄惠存”老头一字一字慢慢念道。 小宝眯着眼睛心里默念着这几个字。最后集中到大安李友乾这五个字上面。 他拿着书慢慢站起身向前无意识的走着。小宝的脑袋里面像是有一个大冰块在一点一点的融化。突然小宝嘿嘿的笑起来。街上行走的人都看着这个傻不拉几的怪物。 小宝突然转身快步向大安街走去。 大安街的露人墓地里埋的多数只是一个土包。只有很少的一部分有碑。 小宝把唐诗三百首翻到内页，挨个碑对照陈明义写的三个字。 终于小宝在一块新立的木碑前蹲下身，仔细的对比着。 几只野狗慢慢的靠拢过来，就等着小宝擦完屁股他们好来享用美食。 “就是这里，就是这里！”小宝突然叫道。 第一百八十章 我想读书 一 几只野狗在乱坟岗里乱窜，它们是被小宝这个疯子吓的。 小宝也被这几只野狗吓得不轻。露人墓地跟乱坟岗子没有什么区别。人埋的也是马马虎虎。许多死人是挖了个很浅的坑就埋了。人一腐烂发出臭味被野狗闻到了，把上面的土扒开就把死人啃了。 所以一只只野狗浑身上的毛都是油汪汪的，嘴里挂着黏糊糊的哈喇子。看着就瘆人。 小宝也屁滚尿流的从坟地里跑出来。钱就先埋在那里算了，不着急挖出来。有这几只野狗看着，小宝也很放心。 他现在想去陈明义住的地方看看陈明义还在不在。听常大姑说的话，陈明义像是和他做彻底告别的，好像要去做什么大事的样子。 小宝摸了摸腰上的枪就向陈明义居住的地方走去。 虽然陈明义住的地方很偏僻，但是小宝还是很小心。他就站在几十米外看着那座房子。直到两三个小时后小六子从房子里面出来走远，小宝才慢慢的向房屋靠近。 在窗前听了一会，没有听见什么动静。小宝把窗户纸捅个窟窿向里面看，只看见陈明义一个人躺在炕上睡觉。小宝这才放下心来。 小宝敲响了房门。 “谁呀？”里面传出陈明义有气无力的声音。 “是我，李友乾。”小宝喊道。 “滚进来！门没有关。”陈明义听见小宝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才骂道。 小宝背着手笑嘻嘻的走进屋里。看见躺在炕上的陈明义才半个多月不见竟然瘦了很多。他的脸上笑容也收了起来。 “怎么样？去上海玩的不错吧？”陈明义问道。 听见陈明义问的是这个问题，小宝一下子来了精神。 “上海真是有钱人待的好地方。以前我刚下山的时候，觉得海林真是不错。等我到了牡丹江觉得海林根本不算什么。等我到了哈尔滨又觉得牡丹江不算什么。到了上海，才发现哈尔滨还是比上海差不少。在哈尔滨只能看见俄罗斯娘们。在上海，什么法国的美国的英国的哪里的娘们都有。”小宝坐在炕沿上把唾沫喷了陈明义一脸。 “将来我就带着钱去上海住去。各个国家的娘们一样来一个，让她们人人戴着兔子耳朵天天在我眼前蹦。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小宝兴高采烈的说道。 “那些钱让我带回来了。你去大安街露人墓地看见了？”陈明义插话问道。 “看见了，他妈的又让野狗把我吓跑了。”小宝说道。 “我在里面拿出来两叠钱。一叠新的，一叠是旧的。我问你，为什么坛子里面新钱那么少啊？”陈明义问道。 “不少啊，大致有三分之一呢。不过都让我给烧了。”小宝答道。 “烧了！”陈明义一下子坐了起来，像诈尸一样。 “是啊。滚地龙的老婆对我不错。我临下火车的时候，专门挑新钱烧给她。让她在阴曹地府里面过舒服日子。怎么了？有什么毛病吗？”小宝不解的问道。 陈明义听完后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唉，你是傻人有傻福。那些新钱是不能花的。钱上面的号码都是相连的。日本人一定会在市面上暗中追查那些钱的。”陈明义叹口气说道。 “什么叫傻人有傻福？我这是心善。老天爷都在保佑我。”小宝不服气的说道。 “就你还心善？像你这种杀人如麻的大混蛋老天爷应该天打雷劈了你！”陈明义说道。 “这个世界上的混蛋太多了。要是都天打雷劈了，非把老天爷累死不可。好人比较少，还是劈好人容易一点。要不怎么说好人不长寿，祸害一千年呢。”小宝笑嘻嘻的说道。 “小宝，我在锦州附近杀了个人。”陈明义叹口气说道。因为这件事，这些天陈明义心里一直备受煎熬。 “锦州？你怎么跑那么老远？”小宝吃惊的问道。 “我是说我杀了一个人！”陈明义没好气的叫道。他为小宝没有抓住他说话的重点很生气。 “杀个人有什么了不起？老子杀得多了。”小宝不屑的说道。 陈明义让小宝错会了意简直要疯了。他平稳了一会才问道：“小宝，你第一次杀完人没有什么心理不安？” “没有。早死早托生，托生个大辈儿的。”小宝无所谓的说道。 陈明义真想扑过去掐死小宝这个魔鬼。他耐住性子仔细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一五一十的都向小宝讲了一遍。 “为了我，你居然和发臭的猪在一起待了好几天？”小宝很感动的是这个而不是陈明义为了他杀了一个人。 陈明义无语问苍天，他已经对小宝绝望了。 小宝也是聪明人，看到陈明义这个样子也有些醒悟过来。“那你为什么去锦州那边杀这个人啊？”小宝假模假式的问道。他也的确对这件事不太明白。 陈明义的心情好了一些。他耐心的解释道：“我在锦州附近杀这个包打听，就是要制造一种假象。那就是抢劫火车的人已经逃到锦州一带了。那里离海很近，可以出海再逃。也可以向南过山海关。即使将来有人怀疑到你，你也有充分的不在场的证据。这样你就能洗脱嫌疑了。留在包打听手里的钱的号码，日本人一定会去查的。我就是想把日本人的注意力引到南面去。让他们去钻死胡同。” 小宝这一次是听明白了。陈明义是冒着生命危险给他擦屁股。他真有些感动了。 “陈大哥，你够朋友。那些钱还剩一共一百三十二叠。一人一半每个人六十六叠。六六大顺！”小宝拍着陈明义的大腿说道。 “不要推！否则我翻脸！”看见陈明义要说话，小宝连忙说道。 一件大事说完了，两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小宝突然想起一件事一本正经的对陈明义说：“陈大哥，我跟你说件事。我想认字。” “你想要干吗？”陈明义一时没有听清楚问道。 “我想认字。”小宝一字一顿的说道。 第一百八十一章 我想读书 二 陈明义突然趴在炕上笑了起来，整个身子弓成虾米状，浑身抖得像一个筛子。他发出咯咯咯的声音，就像老母鸡刚下完蛋一样。 “兄弟，这几天我的心情一直不好。谢谢你逗我开心。谢谢啊，兄弟。你真是个活宝。”陈明义擦着眼泪说道。 “我怎么就不能了？”小宝真的有些光火了。 “你就像跟寡妇要儿子一样困难。”陈明义笑着说道。 “你要是这么说，那我就放心吧。我一定能读好书。光我听说的寡妇生儿子的事情就有好几件了。”小宝赌气的说道。 陈明义看见小宝真的有些生气了，这次竭力的压制笑意正色的说道：“想是件好事。我可以教你。咱们就从唐诗三百首开始学。唐诗三百首上的字你都认识了，那就基本差不多了。” “不过你要先去买一本字典回来。”陈明义补充说道。 “我就不信认字比杀人还困难。”小宝发狠的说。 “对你来说真的很可能比杀人还困难。”陈明义又面露微笑。 “那个滚地龙的儿子怎么办？总在小六子家待着也不是个事儿。”陈明义又问。 “唉，想起这件事我也头痛。我答应他娘要让他好好。可是现在把他送回学校去也是麻烦。如果特高课找他问话可怎么办？”小宝抓耳挠腮为难的说。 “我通过小六子试探过那个孩子。他什么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的两个姨娘只是跟他说是送他到他父亲的朋友家住几天。过几天他爹和他娘就会去接他。”陈明义说道。 “要让他必须要送他上学吗？”小宝问道。 陈明义点点头。“现在无论小学还是中学里面都有不少日本人老师。他们来就是为了同化我们的。他们是来宣传大日本帝国的王道乐土来的。不过他们在教授知识方面还是很严格认真的。”陈明义说道。言下之意陈明义还是主张把滚地龙的儿子送到学校里去念书。 “我要好好想想。你也要帮我想想。一定要想出一个好办法出来。”小宝说道。 “还有，斯奇德尔斯基的事情就算是结束了。我发现于浩然也是一个人才。过些天我把傻彪于浩然常大姑还有你，咱们几个人召见在一起商量商量。我打算成立一个商行做粮食生意。反正咱们现在也不缺本钱。让小六子他们几个不要再干给赌场逼债的活了，缺德。到时候让他们看守仓库卸卸粮食什么的。多给他们有些工钱就是了。”小宝说道。 “我看做粮食生意有干头。前一两年德国人在东北拼命的收购黄豆。现在终于明白了，他们是为了打仗。我看这世道一会半会消停不了。粮食生意很有干头。”陈明义点头说道。 小宝高兴起来，“我在蛤蟆山没有当上大柜。但是我可以在哈尔滨重新插杆子。于浩然曾经在大粮商于战东家待过十几年，应该有经验。我左有你，右有常大姑，咱们这买卖就可以开张了。” 两个人又商量了一会，小宝就告辞回家了。 瓦西里通过紧急联络暗号与张奉光在新地公园接头。这里在哈尔滨的郊区很偏僻。离上一次小宝杀快码张的地方却很近。 “必须尽快接触钱小宝。”瓦西里急促的说道。 张奉光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 “前一段时间美国和英国都派出代表到了上海。他们是与关东军的代表进行谈判来的。关东军派出情报部的四个人与他们进行谈判。我们在上海的情报人员已经把这四个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有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小笠原贤二，最后一个戴着铁鼻子就是钱小宝！”瓦西里说道。他并没有说小宝之所以变成那样就是他一拳打的。 “消息可靠吗？钱小宝并不是日本人，怎么可能让他参与这么秘密的任务里。”张奉光有些怀疑的问。 “消息绝对可靠。而且这小子在上海又杀了人。绝对没有错。”瓦西里说道。 “好吧，上级交给我们的任务是什么？”张奉光问道。 “要尽快搞清楚关东军与美国和英国代表谈判的内容。特别是有没有涉及到苏联。毕竟关东军是一直主张进攻苏联的，而美国和英国也非常高兴看到这一天。”瓦西里简短的回答。 “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张奉光又问。 “他曾经不止一次的帮助过我们。这些事情如果让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知道”瓦西里阴沉的说。 “不行！”瓦西里还没有说完就被张奉光打断了。 “你了解土匪吗？”张奉光问道。 瓦西里不解的看着他。 “钱小宝以前是出于道义帮助过我们。如果我们用这件事情威胁他，他很可能会杀了我们灭口的。而且杀得理直气壮，因为是我们不讲道义在先。”张奉光说道。 “远东情报机关的高层里也有知道这件事的人。即使我们死了，他帮助过我们的事情还是会泄露。难道他就不害怕？”瓦西里问道。 “钱小宝拿着我们两颗脑袋去见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你说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是相信我们的两颗脑袋还是相信小道消息？”张奉光反问道。 瓦西里沉吟不语。半天才问：“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还是让我来说服他吧。从前几次的事情看，他还是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对付胡子我比你有经验。毕竟我曾经也当过胡子。”张奉光答道。 “好吧，这一次就听你的。不过一定要快。上级催得很急。”瓦西里无奈的说。 “好，我尽快找机会接触他。”张奉光答应道。 “不过到时候我要和你一起和他见面。上级下达命令时就有几个问题在里面，我要当面问他。”瓦西里说道。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不愿意配合我们怎么办？”张奉光问道。 “他会的。上级的命令里说要不惜付出任何代价。他一定会上钩的。”瓦西里阴沉着脸说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劫匪侦探一起研究案情 一 小宝从陈明义住的地方出来走在路上才想起来家里还有一个n没有拆。他径直回到家里，没有和常大姑打招呼就打开杂物间的门，进去后又反锁上。这才轻手轻脚的趴在洞口把双手伸进去小心翼翼的拆那颗让他布好线的sn。 这颗sn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直接把火车车厢里面的十几个人炸得血肉横飞尸骨不全。 常大姑听见门响猜是小宝又回来了。可是等她出来看时，小宝又不见了踪影。 “搞什么鬼？这个兔崽子。”常大姑小声骂道。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常大姑忙去开门。只见一个上身穿着白布褂，下穿黑布裤子的中年女人站在门口。 “这里是钱小宝的家吗？现在他在家吗？”中年女人问。 “在，你先进来吧。我替你找找。”常大姑说道。 中年女人走进房屋就站在客厅门口并没有再往里走。她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常大姑。 “哦，我现在就去找他出来。”常大姑忙说道。 “小宝，小宝！”常大姑边走边大声喊道。 小宝在杂物间里正撅着屁股拆n，听见常大姑的喊声手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这可吓得他不轻。这要是一不小心弄响了，小命就交代了。 “别喊了！我在这里。过一会就出去。”小宝急忙把头从洞口缩出来喊道。 常大姑听见小宝的声音，走到杂物间门口拉了一下门没有拉开。 “有人找你，赶紧出来。”常大姑在外面说道。 “我在里面有点事，马上就出去。别再出声了。”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又弄什么幺蛾子。”常大姑在门外小声嘟哝着。 足足有二十分钟，小宝才把门打开。他浑身尘土，上衣口袋里鼓鼓的装着一个东西。 “有人找你，正在客厅等着呢。”常大姑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着小宝。 小宝拐过走廊就看见总跟在河野春枝身边的那个中年女人正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 “今天特高课的山形求马又来到我们家和春枝姐研究火车劫案的案情。春枝姐知道你从上海回来了，让我找你现在就去我们家一起研究研究。”中年女人说道。 她居然叫河野春枝为姐。可是小宝并没有留意这些，他只听见火车劫案几个字。 “找我研究案情？”小宝迟疑的问道。 “是，马上就去。”中年女人答道。谁让你也当过胡子，抢劫砸响窑的事情也没少干过。这是中年女人的心里话，但是她并没有说出口。 “好，我马上就来。我要先去一下卫生间。”小宝说完转身就向卫生间走去。 关上卫生间的门，小宝先是洗了一把脸。 是不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故意设了一个套来抓我？不会这么费事吧？不管了，有备无患。 小宝拔出阻击枪拔出n检查一下又插了回去。他把两只枪的保险都打开了，重新把阻击枪插回枪套。他摸了摸口袋里面的sn。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 “走吧”小宝从卫生间里出来笑着对中年女人说道。 “哎呀，看你这埋汰样。要出门了也不知道收拾收拾。”常大姑说着就过来给小宝拍打身上由于刚才钻洞弄到身上的灰土。 小宝急忙用手护住口袋。 走到街上，小宝又去店铺里买了两包糕点这次和中年女人坐人力车向河野春枝家而去。 小宝一走进河野春枝家的客厅，就被客厅地面上摆放的东西镇住了。 一个一米多长的火车模型放在地上。在车尾处分两堆摆着十一个用剪刀剪出来的小纸人。一堆四个，一堆七个。 火车车头没有顶盖，能够直接看见里面的布局。里面也摆着五个纸人模型。 “小宝，这是特高课的山形求马。就是他在负责火车抢劫这个案子。他来找我帮忙。我们都觉得这件事是土匪干的。所以我就想多了你。一年前你还是土匪，我离开土匪这个行当好多年了没有你了解土匪。所以就把你找来一起研究研究。”河野春枝说道。 一个五十几岁的老者站起身向小宝谦卑的鞠了一躬。 小宝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死死的盯着地上的火车。 “这就是山形求马做的劫案模型。你也好好看看。”河野春枝说道。 “这火车后面的十一个人都是什么人？”小宝明知故问。 “都是铁路警察，也都是被劫匪打死的。”河野春枝替山形求马回答道。这些她和山形求马研究很多次了，早就烂熟于心了。 “火车尾部车厢里还有十五个人是被sn炸死的。”河野春枝说道。 “土匪很少使用sn都是用枪啊。”小宝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有什么奇怪的。用什么能解决问题就用什么。”河野春枝不以为然的说。 “还有火车头里三个开火车的和两个劫匪也死了。都被逃走的劫匪放火烧了。不过还是能找到一些线索。我还是那句话，如果是我干的话就把人塞到火车的锅炉里面彻底烧成灰。一点渣都不留下。”河野春枝蛮有经营的说。 小宝低头用手托着腮帮子做沉思状点头说道：“如果是我，我也这么干。”他又转身把刚买来的糕点外面的纸捅破，夹出一块槽子糕放进嘴里吃着。 小宝的腮帮子涨得鼓鼓的，大口的嚼着。今天没有白来，又涨知识了。 山形求马突然用日语对河野春枝说了几句话。 小宝抬头看着河野春枝。 “他说通过骨盆鉴定，彻底证实其中一个劫匪是女人。”河野春枝对小宝说道。 “这也能看出来！”小宝惊道。 “这有什么，如果不是烧得太严重连这个女人生没生过孩子都能看出来。”河野春枝不以为然的说。 “会不会是哪个山头的大股土匪干的？”小宝问道。 “大股土匪？用得着那么多人吗？像你这样身手的有三五个就足够了。”河野春枝冷笑道。 这一句话差一点让小宝一屁股坐在地上。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劫匪侦探一起研究案情 二 小宝惊叫道：“我在土匪里面的身手就是个小虾米。” “小虾米？不至于吧。你的事情我都听说了。听说你这一次去上海干的不错，一眨眼的功夫就杀了三个。山岗道武对你很满意。弄不好过一段时间你就提少尉了。”河野春枝说道。 山形求马一直像个老学究一样盯着地上的模型思索。这时他拿出一个档案袋，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给小宝。他看着小宝说了一句日语。 “他问你认不认识这个人。”河野春枝在一旁说道。 小宝强烈的压制自己的心神接过照片。 “这不是滚地龙吗？”小宝惊讶的说道。 “他们全家已经失踪很长时间了。你是怎么认识他的？”河野春枝问道。 “那还是我刚到哈尔滨的时候，河野秀子中尉给我介绍认识的。”小宝答道。 河野春枝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认识滚地龙。 “那你对滚地龙有什么印象？”河野春枝又问。 “滚地龙为人很仗义。好交朋友。枪法也好。”小宝咬着牙说。 “他以前是个人。后来他父亲死了，家也败落了。他流落街头被他后来的土匪老婆救了。然后就上山入伙当了土匪。”小宝如实回答道。 “说起来滚地龙老婆的爹我还见过。在土匪里面算有两把刷子的人。”河野春枝感慨着想起了往事。 “滚地龙念过书，在土匪里面也算有勇有谋。枪打得也准。他有一个兄弟叫快码张，枪打得又快又准。可惜前一段时间被人杀了。听说是被仇家杀的。”小宝惋惜的摇摇头。 “现在特高课重点就是怀疑这件事就是滚地龙干的。你还知道他的一些什么情况？”河野春枝问。 “没有了。滚地龙有一帮好朋友。大家在一起喝酒赌钱嫖女人，应该去问问他们。”小宝出着主意。 山形求马又说了一阵日语，然后惋惜的摇摇头。 “他说除了在警察厅找到的滚地龙的一张照片外他全家人的照片一张也找不到。否则会更好找一些。”河野春枝替山形求马当翻译。 滚地龙的两个姨太太带着滚地龙这么多年的积蓄可能不仅想躲开日本人的追查还要躲滚地龙去找她们。这自然让日本海里面捞针了。 “应该把滚地龙在老家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监视起来。还有他在警察厅里的那些狐朋狗友一个也不能放过。”小宝建议道。 “这些事情他们已经在做了。”河野春枝看了山形求马一眼。 “山形求马在日本国内时就是有名的刑侦专家。有一个杀人案他追查了十年终于抓到了凶手。”河野春枝向小宝介绍道。 十年的时间一直追查一9个人。小宝吃惊的看着他眼前的日本一根筋。自己杀的那些人够他追查一百辈子的。 让这样的人一直弄下去，说不定什么时候真的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山形求马最后拿出一张带着褶皱的钞票出来。他又对河野春枝叽哩哇啦说了半天，然后很不情愿的摇头。 “这张钞票是在锦州附近的一个死人手里找到的。这张钞票正是这次抢劫案中丢失的钞票中的一张。”河野春枝说道。她也是很吃惊的样子。 “我这一次去上海来回都是坐船。不知道滚地龙会不会坐船逃到关里去。辽宁那面坐船去关里很方便。”小宝说。 他现在终于体会到了陈明义一次去锦州的意义。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是山形求马还是不相信滚地龙会逃到关里去。不过这一次的案子太大，如果有什么线索，即使是山东河南河北的日军也会协助调查的。”河野春枝点头说。 小宝看着眼前枯瘦的山形求马，心里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不能让这个老家伙一直查下去。否则早晚会查到自己的头上。 小宝从河野春枝家出来在街上转了几圈就直奔陈明义住的地方而去。 他一见到陈明义就把今天在河野春枝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最后小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不能让这个日本老杂毛再查下去，要不然说不上那一天就查到我了。” 陈明义思索良久才缓缓的说道：“不能着急。如果太着急反而会坏事。他应该一会半会查不到你头上。” “最好让他无声无息的就死了。我去接近他，请他喝酒。然后他一个人回家一头栽到水沟里面淹死了。要不就请他嫖女人得一身杨梅大疮。”小宝咬牙切齿的说。 小宝的天马行空让陈明义目瞪口呆。 “还是要慢慢来。先要把他的情况调查清楚。你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动手？再说，即使是他死了，还会有其他人接手调查。难道你就这么一路杀下去？”陈明义说道。 “还是你说的有道理。今天我看见他随身带着不少照片什么的。这些东西都要一起毁掉才行。”小宝点头称是。 “既然今天他们都让你去参与调查了，那就说明现在他们对你是信任的。怕就怕他们将来又找到什么新证据。”陈明义分析道。 “我就借着这个机会接近这个叫山形求马的老家伙。不怕让我找不到机会。”小宝眯着眼睛说道。 “这就对了。就像你刚才说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我看这个老家伙遇人不淑早晚有一天会死在你手里。”陈明义叹气说道。 “其实我就是怕他这种一根筋。一个月不行就两个月。一年不行就两年的查下去。那我可受不了。”小宝也笑了。 “你说过几天召集大家坐在一起商量做买卖的事情，我看我就不露面了。我的身份去那种场合不合适。将来我就做在屋子里替你管管账，当一个账房先生就行了。”陈明义说道。 小宝想了想点点头，“让别人管账我还真不放心。于浩然那小子我对他有一点也不放心。这种吃女人饭的人，我始终对他没什么好感。不过他毕竟是一个有能力的人，不能因为我不喜欢他就不用吧？” 陈明义看着小宝一会孩子气十足，一会又深谋老成的样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贞洁烈女 一 小宝隔了一天就在鼎丰楼请常大姑于浩然和傻彪吃饭。当然主要是为了商量开粮食商行的事情。每一个人脸上都喜气洋洋的。说了这么久终于买卖要开张了。 常大姑在这个世界上就喜欢两样东西。一个是钱，另一个也是钱。而且她姑爷是满洲驻扎在牡丹江的旅长。那在哈尔滨东面她说话就好使。收粮食方便，运粮食更方便。她现在和小宝处得这么好，她能当小宝的半个家。将来在商行里她要说了算的。 傻彪坐在桌边咧着嘴一直傻笑。以前傻彪家里穷，老婆面黄肌瘦的。傻彪鼓弄了好几年累死累活的才让老婆生出一个丫头片子。闺女长得像一根细豆芽似的，一阵风就能刮跑了。可是这几个月傻彪翻身有钱了。老婆变得腰肥屁股大，闺女也胖得像小肥猪一样。更让傻彪高兴的是老婆又怀上了。这一次一定要生个儿子，这样他傻彪就有后了。 以前傻彪当土鳖大哥，要经常勒紧裤腰带喝酒。就是这样那帮混蛋还是不把傻彪放在眼里。现在就不同了。傻彪越不搭理他们，那帮混蛋越是凑上来哥长哥短的叫着。人就是势利眼，就他妈贱！ 斯奇德尔斯基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于浩然再也不能从小宝那里得到钱。没有钱于浩然就不能和艳翠花前月下了。这些天他一直怏怏不乐。但是现在小宝要开粮食商行，而他曾经在大粮商于战东家里待了十来年。对做粮食买卖的这一套是门儿清的。看来小宝是要自己在商行里挑大梁了。所以于浩然也很高兴。右手拿着扇子不住的拍着左手手心。 小宝坐在那里斜着眼睛瞟了于浩然一眼。他打心眼里对于浩然没有好感。第一是他一个从里往外一身匪气的人就是看不惯于浩然这种油头粉面靠女人吃饭的人。第二越往上走小宝发现匪气这东西越吃不开了，也拿不出手。人越往高处走不管内心怎么样外表越要斯斯文文人模狗样的越是吃得开。和于浩然比小宝内心深处有些自卑。 小宝清了请嗓子说道：“这一次我去上海。上海的洋人吃饭真讲究。要女士先点菜才行。这样才显得绅士。” 小宝故意在上海和洋人上面加了重音，表示自己是见过大世面和大场面的人。他把菜单递给常大姑。 “常大姑点完了，让浩然点菜。我和彪哥都是粗人，有大鱼大肉就行了。”小宝说道。 傻彪咧嘴笑着点头，“有个大肘子就行了。” 四个人对着喝了几杯。小宝把酒杯放下对于浩然说：“浩然，你对做粮食买卖有经验。你就先说几句。” 几杯酒下肚，于浩然雪白的小脸上泛着红光。他左右看了看胸有成竹的说道：“大米现在是战略物质，不管有多少大米日本人全拉走。我们不能碰。剩下的就是小米高粱米和黄豆这几样。小麦和大黄米咱们东北现在种得少，还不成气候。”于浩然说道。 他翘着兰花指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了口接着说道：“高粱米人可以吃也可以喂牲口。黄豆也是一样，榨完油的豆饼是牲畜的好饲料。我们就做这几种粮食的生意。如果做得好，将来我们再开个油坊。”于浩然胸有成竹的说道。 几个人听着也不住点头。 “明天咱们就去选地方。交通方便，场地要大。这样进出方便也便于存放粮食。”于浩然接着说道。 就在于浩然还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雅间的门嘭的一声被撞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了进来。 只见她冲到于浩然面前，一把抓住于浩然的胳膊哭着说道：“浩然，这么长时间你都去哪儿了？我到哪里都找不到你，我都快要疯了。” 于浩然先是唬了一跳，仔细看原来是艳翠。只见艳翠脸色蜡黄，鼻涕眼泪流了满脸，正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艳翠，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我并不是什么有钱人。咱们两个在一起只能会拖累你。”于浩然也很动情的说道。也不知道是真情流露还是在演戏。 “我不管，你就是要饭我也要跟着你！”艳翠叫道。 还没等于浩然回答，又一个女人冲了进来。竟然是艳翠的老娘李大婶。 “于浩然！你这个大骗子！这些天你骗财骗色，现在还要拐走我闺女。我和你拼了！”李大婶一头就向于浩然撞过来。 其他几个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像木胎泥塑一样凝固在那里。只有傻彪手疾眼快把一大盘焖肘子端了起来。 只听见哗啦一声，艳翠母女两个人和于浩然都摔倒在地上。他们三个人连带着把桌子也撞倒了。盘子酒杯碎了一地。 一砂锅气锅鸡正好滑到小宝两条大腿中间。小宝大叫一声一个旱地拔葱跳起两米来高。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小宝落地后还是在原地乱蹦。他痛苦得五官都移位了。 艳翠一骨碌身站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李大婶说道：“妈，这几年你靠着我吃香的喝辣的。现在你手里的钱也够你养老的了。我求求你，就放过我吧。” “不行！那几个钱够干嘛的？老娘要一辈子吃香的喝辣的。我说什么不能让你和这个小白脸骗子在一起！”李大婶嘶哑着喊道。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可怎么办啊”李大婶坐在地上双手拍着大腿拉着长音哭了起来。 这声音听在小宝的耳朵里抑扬顿挫倒像是在唱歌一样。 小宝现在也没有功夫听李大婶唱歌。他正把一**葡萄酒插在裤腰带里面灭火呢。 这个老死娘们想要杀了我！不仅要杀了我，还要连我子孙万代一起杀了！ 于浩然平时风流潇洒，可是这个时候却茫然无措。像个傻子一样。 李大婶看见光哭不管用就伸出双手抱住于浩然的两条腿，张嘴在于浩然的大腿上狠狠的咬了一口。 于浩然惨叫一声，那叫声比小宝还要凄惨。 艳翠缓缓的从袖子里面掏出一把剪刀出来。 “妈，你闹够了没有？”艳翠平静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贞洁烈女 二 李大婶听见女儿艳翠的话歇斯底里的喊道：“没有！想逃出老娘的手掌心，门儿都没有！” “现在咱们钱也有一些了。以后踏踏实实的过普通人的日子不行吗？以前种地的时候家里连隔夜粮都没有不也是过来了吗？”艳翠又问道。 “今天你就是说出大天来也是不行！你马上乖乖的给我回到希留科夫那里去。要不然老娘今天就跟你没完！”李大婶吼道。 “这些年我咬碎了牙忍着成全你。现在让你成全我一次都不行吗？”艳翠说着，她的脸色由黄转青。 “于浩然，你怎么说？我李艳翠想一辈子跟着你过日子，死心塌地的伺候你一辈子。你愿不愿意？”艳翠咬着牙问道。 于浩然被艳翠这发狠的样子给吓住了。半天才讷讷的说：“我没有什么钱，我养不起你。” “不要你养！我有手有脚，能干活能赚钱。再说我吃糠咽菜也愿意跟着你！你就说你愿不愿意！”艳翠断然说道。 “那，那我愿意。”于浩然吭哧瘪肚的说道。 “妈，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我，我一辈子好好孝敬你。”艳翠转头看着她妈说道。 “你休想！想让我同意，除非我死了。”李大婶断然说道。 “那好。这几年咱们娘俩过得这么舒坦不就是靠着我这张脸吗？这张脸是你给我的，现在我还给你！”艳翠说完举起手里的剪刀就向脸上划去。 瞬间一条长长的血痕出现在艳翠的脸上。 “啊！”李大婶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艳翠抬起手还想划第二下的时候被站在一边已经清醒过来的常大姑紧紧的抓住了手。 “快点送她去医院！”常大姑对已经吓傻了的于浩然喊道。 “怎，怎，怎么送啊？”于浩然结结巴巴的问道。 “废话，快背她下楼找人力车送医院。”小宝用葡萄酒**指着门口说道。 看着于浩然背着艳翠下楼，常大姑擦了一下眼角的眼泪说道：“唉，看到这么刚烈的姑娘我都想哭。” 她转头看见小宝也是眼泪汪汪的，就说道：“我还以为你是石头人呢，你也感动了吧？” 小宝苦着脸说道：“常大姑，我是痛的。” 常大姑和傻彪搀着一瘸一拐的小宝走下楼。谁也没有管那个还一直躺在地上的李大婶。 傻彪告辞回家，常大姑和小宝招了一辆人力车坐进去。 两个人坐在车里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半天常大姑才开口说话。“女人命苦啊。现在想起来，于浩然当时答应的就勉勉强强。现在艳翠又破了相，就于浩然那个风流种子每天面对着一个脸上有疤的女人时间长了会怎么样？不想也知道。” “这也算是n里面的贞洁烈女了。”小宝说道。他心里甚至有些隐隐的羡慕于浩然。有一个女人能那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小宝坐在常大姑身边不再说话，只是用嘴直吸凉气。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常大姑咬牙切齿地说道。 “常大姑，你能不能离不是好东西的男人远一点。你一动我的腿就痛的要命。”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你也算男人？”常大姑撇着嘴说。 “上一次我在松花江边看见过艳翠。觉得她的脸很白呀，怎么这一次脸这么黄？”小宝突然纳闷的问常大姑。 “情郎不见了，哪还有心思化妆。”常大姑答道。 “女人化妆和不化妆差别有那么大吗？”小宝好奇的问。 “滚！”常大姑一声怒吼。她脸上厚厚的粉都震得纷纷坠地。 当天晚上，小宝赶到陈明义那里把商量的结果和艳翠的事情都向陈明义说了。 当陈明义听说小宝被一砂锅炖鸡扣在大腿上时笑得人仰马翻的。 “哎呀，看来我真是个万人恨啊。怎么每一个人都那么乐意看我倒霉呢？可惜做买卖的事还没有商量完，那一对母女就冲进来了。连怎么分股，每一个人占几成的事还没有商量呢。”小宝叹气说道。 “这句话让你说对了，谁看见你这样不会发笑？分股的事情容易，不过这一次于浩然的股份要增加了。没办法他老婆有钱啊。”陈明义笑着说。 “是啊，这小子一定会把艳翠的血汗钱拿出来也参一股的。这就是我看不起他的地方，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花女人的那种钱呢！”小宝愤然的说道。 当陈明义听见常大姑说到于浩然对艳翠的态度时，陈明义对小宝说：“你不是说要认字吗？将来你要多，看看杜十娘怒沉百宝箱的故事你就明白了。” “我听过二人转，杜十娘那出戏我知道。你说的意思我懂。将来我要在于浩然那小子面前杀个人！把他吓尿裤子才行！以后他就会老老实实的做买卖赚钱，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小宝发狠的说。 “过些天我打算把墓地里面的钱取出来。做买卖租房子和场地都要用钱。你的那一份是一起取出来还是还埋在那里？”小宝问陈明义。 “小宝，做买卖这件事要好好利用起来。正好把我们那些钱洗了。”陈明义说道。 “洗钱干嘛？为什么要洗钱？不洗钱还不是一样花？”小宝不解的问道。 陈明义面对小宝这个棒槌只能慢慢的解释。 “小宝，咱们这笔钱来路不正。一下子拿出来会让人怀疑。一定要找一个好由头把钱由黑转白，由暗转明了。把这些钱在将来的商行里走一遍，这样就安全了。”陈明义耐心的对小宝说道。 小宝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反正你是账房先生，这件事由你去做正好。将来把这些钱都变成金子最好。拿着一大堆纸我心里总是不踏实。”小宝说道。 “好，就照你说的办。找地方租房子等等乱七糟的事情一大堆。做生意怎么会那么容易？离真正开张做生意早着呢。咱们慢慢来，有得是时间。”陈明义点头表示同意。 天色很晚了，小宝才一瘸一拐的回家。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谁是英雄 一 小宝并没有叫人力车回家。坐在车里蜷缩着两条腿他反而觉得难受。走在路上被凉风吹着，小宝感觉大腿被鸡汤烫过的地方好受多了。 小宝劈开两条腿慢慢走着。他刚拐进龙江街，就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 “小宝兄弟，好久不见了。” 小宝急忙转头就看见张奉光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怎么又是你？阴魂不散的。”小宝说道。 “上一次的事情还没有谢你呢，想请你吃饭。怎么样，赏个脸一起吃顿饭？”张奉光依然笑着说道。 “不吃，吃人家的嘴软。”小宝摇着头说。 “那就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聊聊？”张奉光还是不温不火的说。 “不聊。话不投机半句多。”小宝拒绝道。 张奉光还是陪在小宝的身边慢慢的向前走。一点都没有生气。 “其实我原来也干过胡子。跟着蓝白线大姐干。后来她抗日我也跟着她抗日。她被日本人抓住扔进狼狗圈里被狼狗活活的咬死了，当时我就发誓和日本人干到底！”张奉光走在小宝的身边小声的说道。 “你抗日就是为了报仇？”小宝扭头问道。 “更为了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张奉光答道。 “满清的时候刮老百姓地皮吸血老百姓忍着。张作霖的时候刮地皮吸血老百姓也忍着。为什么日本人刮地皮吸血老百姓就不能忍？”小宝问道。 “那可不一样，日本人是外国人。这是要亡国灭种的。”张奉光急忙反驳道。 “你不会连海林的大队都没有听说过吧？”张奉光问道。 “当然听说过。其中西胜队的当家人张乐山我还见过。”小宝答道。 “就是在上个月，大队一共四百多人被奸细带路引到蛟河。关东军把他们全都包围了，枪都快定到脑袋上了还是有一百多人死不投降。当场被日本人都打死了。”张奉光接着说道。 “我明明知道你说这些就是为了让我替你们做事，不过你还是说服我了。那就先找一个地方坐坐。”小宝叹口气说道。 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小宝的家门口，但是小宝装作没有看见和张奉光一起继续向前走去。 张奉光看见小宝走路有些不方便就伸出手扶着小宝。 “你救过我两次。一次在柏山，一次在二人班。在柏山的时候我们还有七个人。但是过乌苏里江的时候就只有我和大个子两个人过去了。对我来说，死了比活着舒服。但是只要没有死就得接着和日本人干。”张奉光像是在自言自语地说道。 “大哥你是英雄。我和你比不了。我一个平头老百姓就想过自己的小日子。为什么那么多人在祖坟前磕个头就头也不回的闯关东？为什么那么多老实巴交的农民到了东北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土匪？那时候日本人还没有来呀。就是这帮土匪让我现在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我看无论是谁在上面，老百姓都没有好日子过。靠谁都不行，就得靠自己。”小宝说道。 “这一次不一样。这一次赶走了日本人，老百姓一定有好日子过。”张奉光坚定的说。 “大哥，我就佩服你这样的。这些年日本人在东北眼看着越坐越稳了，还有你这样跟日本人死磕到底的人。你了不起！”小宝不由得赞叹道。 “将来真像你说的赶走了日本人，你一定能当大官。到时候你就给老百姓每一家分至少五亩地一头牛。不仅不向老百姓伸手要钱还给老百姓发钱。”小宝笑着说。 张奉光看着小宝恢复了孩子般天真的眼神不由得感到心虚起来。 他带着小宝走进一家小饭馆，旁若无人的进到一个单间里面。 “原来是你这个兔崽子！”小宝看见大模大样坐在饭桌边的瓦西里就忍不住骂道。 “对不起了，上一次让你鼻子受伤了。”瓦西里又变成小宝第一次看见时的那种嬉皮笑脸的样子。 “我早晚要死在你这个无赖手里。说吧，到底有什么事情找我？”小宝没好气的说。 “既然你先说了，那咱们就有话直说。我们想知道山岗道武这次去上海都见过什么人，他们都说了些什么。”瓦西里无比郑重的说道。 “你问我真是问对人了。实话实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小宝一脸苦笑的说。 “你一直跟在山岗道武的身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瓦西里难以置信的问道。 “你知道山岗道武为什么非要带我去上海吗？就是因为我听不懂日语也听不懂西洋人的狗屁鸟语。也看不懂他们写的字。山岗道武谁也不相信，只相信我这个睁眼瞎。”小宝解释道。 瓦西里和张奉光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现在都倾向于相信小宝的话了。 “那你就一点东西都没有看出来？”瓦西里还是不甘心的问道。 “第一次是他们三个人一起出门，根本就没有带上我。让我在房间里唱了一个晚上的歌。我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小宝思索着说道。 “第二次山岗道武带着我和那个洋人见面。当时根本没有用翻译，他们只是在一张地图上画来画去的。还有就是交换文件，但是上面的日文根本不认识。”小宝补充说道。 “地图？他们怎么画的？”瓦西里眼睛一亮的问道。 “就是用笔在上面画了条线。还有就是在另外两个地方画了勺子什么的。”小宝边绞尽脑汁的想着一边说道。 瓦西里像是房子着火了一样冲出房间，不一会又回来坐下。 小宝看着这一幕，看来这里是瓦西里和张奉光的一个联络点。日本人已经抓了那么多人，居然还剩这么多人。 张奉光看见小宝的眼神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他笑着对小宝说：“对不起呀兄弟，明天这个联络点就要撤了。不是针对你，要以防万一。” 小宝不以为意的说：“这个道理我都懂，明天我也要搬家。要不大晚上的一个人冷不丁的站在你前面怪吓人的，是不是？” 第一百八十七章 谁是英雄 二 不一会敲门声响起来，一张地图从门缝塞了进来。 瓦西里一把抢过来急忙铺在桌子上。 看着瓦西里和张奉光两个人眼巴巴的眼神，小宝走到桌子前面低头看着地图。 “这里，就是这里！”小宝兴高采烈的说道。他的手指着地图上一个形状像靴子一样的国家说道。 “他们就是在这里画了个勺子和打了个叉。”小宝笑着说。 张奉光急忙拿出一支笔递给小宝。 小宝拿着笔先是迅速在靴子上打了个叉，又费力的歪歪扭扭画了个问号出来。 “谁画的问号，哦不是。谁画的勺子谁打的叉？”瓦西里敏锐的问道。 “西洋人画的勺子，山岗道武打的叉。”小宝胸有成竹的说。 瓦西里和张奉光想了想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那还有什么？”瓦西里问道。他的神情像是向父母要糖吃的孩子。 这时小宝有些迟疑了，刚才那个地方最好记，他一下子就记住了。可是下面的我就记不太清了。 小宝犹犹豫豫的地图上画了一条从北到南的线出来。 “你确定是这里？”瓦西里问道。 “左右差不出一扎半扎。”小宝很有把握的说道。 一扎就是一个成年拇指和中指张开指尖的距离。一般在二十厘米左右。在这张世界地图上一扎至少有上千公里。如果偏差一扎那得差多远啊。 瓦西里有要吐血的冲动。他强压着对小宝的愤怒笑着对小宝说：“你再好好想想？” “你给我的这张地图和当时金毛洋人的地图不是一样大，我没有办法准确。”小宝理直气壮的答道。 瓦西里真的要让小宝这个不学无术的混蛋气疯了，他刚想发火就感觉张奉光碰了他一下。 “虽然位置不一定准确，但是意思还是明白的。他们是想用苏联的领土进行利益交换。西伯利亚的东面就是美国。难道关东军是想把西伯利亚的东部让给美国吗？”张奉光小声对瓦西里说道。 瓦西里低头仔细看着地图半天才点点头。一个是像张奉光说的那样，只是不清楚具体的画线地点在哪里。 瓦西里的心在颤抖，上面交给他的重要任务起码完成了一部分。 “还有吗？”瓦西里像是在哀求的问着小宝。 小宝盯着地图的西半部分皱着眉头。半天才迟疑的说道：“我记得他们在哪个地方又画圈又打叉了的。”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的几十个国家上面游走着。 瓦西里的眼珠随着小宝的手指转动，不一会功夫就花了。他真想把自己的脑子掏出来塞到小宝的脑袋里面。 就在瓦西里快要发疯的时候，张奉光在一旁又小声的说：“既然第一个叉和问号是画在意大利，那么第二个国家就应该是德国。我们先按就是德国去理解吧。” “小宝，你把他们当时是怎么画的就画在这个地方。”张奉光手指着德国的位置对小宝说道。 小宝吃力的在德国的位置上先画了一个勺子出来。又画了个圆圈，并且在圆圈里面大了一个大大的叉。 瓦西里顿时面露喜色。这难道说明关东军主张和德国决裂吗？ 但是小宝接下来的动作又让瓦西里的脸色阴沉下来。 小宝在大大的叉旁边又添了一个小勺子。这是问号的意思。 这说明关东军对与德国决裂还很犹豫。 瓦西里抬头看着让他坐过山车的小宝。“还有吗？”瓦西里问小宝。 “没有了。都画在上面了。”小宝很笃定的说道。 “不过最后那个洋人又拿出天皇的照片给山岗道武看。他在照片的后面也画了个勺子。天皇我认识，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里面就有他的大画像。”小宝紧接着说道。 瓦西里猛的抬起头，张奉光的眼睛也变得亮晶晶的。 “那山岗道武是怎么做的？”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道。 “山岗道武用笔在上面写了一行字。但是我不认识日文，不知道他写的是什么。”小宝很轻松的回答道。 瓦西里双手撑在地图上，头深深的低着，浑身颤抖。他真想扑上去撕碎小宝这个走进一个有巨大宝藏的仓库却连一个口袋都没有带的混蛋！ “你不用生气。日文我不认识，难道你认识？”小宝也看出了瓦西里的愤怒就问道。 瓦西里浑身哆嗦着吃力的点点头。 “居然认识日文，那英文你也懂喽？”小宝又问。 瓦西里还是吃力的点点头。 “哇，你懂这么多！”小宝吃惊的说道。 接下来小宝的一句话让瓦西里彻底的趴在桌子上。 “既然这样，下一次山岗道武出门的时候我让他把你也带上。”小宝调侃的说道。 “老子今天算是豁出去了。男子汉大丈夫站起来一条，躺下一根。既然事情都说完了就赶紧上菜吧。大鱼大肉尽管上，大家都别跟我客气。”小宝一屁股坐在饭桌旁边说道。 “小宝，你看到了吧？书到用时方恨少，你以后还要学一点文化才对。”张奉光语重心长的说。 “多亏我书没有读过也不认识字，否则会死得更快。”小宝自嘲的说。 “我倒是觉得我们这一次任务完成得不错。上面可以根据我们上交的情报再结合其他情报做出更准确的分析判断。”张奉光安慰着坐在那里心神不宁的瓦西里。 瓦西里艰难的点点头。看来事情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当着没有一点胃口的张奉光和瓦西里两个人，小宝一点都没有客气。他甩开腮帮子大吃了一顿。 他已经彻底的想开了。当土匪的时候不知道明天会死到什么地方，看来现在依然是这样。那就当每一顿饭都是断头饭算了。土匪临上法场的路上都要喊几声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之类的，博几声叫好声。我钱小宝也不是孬种！ 吃完饭，小宝跟张奉光还有瓦西里这两个催命鬼打声招呼扬长而去。 不过他还是在街上转了好几圈，一直看到身后空无一人从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一百八十八章 色狼小西光来了 一 瓦西里和张奉光在饭馆门口看着小宝远去。 “浑身土匪习气，满脑袋小农阶级思想。这样的人顶多算是个流氓无产阶级，根本不可能成为一个真正的革命者！”瓦西里看着小宝的背影重重的说道。 “他还是个孩子。再说他几次帮过我们大忙了。”张奉光替小宝说道。 “孩子？越是孩子越应该尽早受革命思想的教育，而他还是太晚了。他从小受的是土匪教育。”瓦西里冷笑道。 “其实我们队伍里面有许多人曾经当过土匪，许多人已经牺牲了。”张奉光不能同意瓦西里的说法。 “但是钱小宝太重要了。我们很难打入到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今天晚上他给我们的残缺不全的情报就比一般的情报重要一百倍。我会向上面建议由你专门做钱小宝这条线。为了安全起见，其他曾经和你在同一条线上的人都要撤离。包括今天晚上的人。”瓦西里回头看了一眼小饭馆说道。 “我要慢慢来，不能着急。”张奉光为难的说道。 “当然。你说的对，他就是个孩子。你可以把你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学到的东西教给他一些。把几颗sn绑在一起用钟表做一个定时n他一定愿意学。”瓦西里笑着说道。 “我会把这海参崴学的一些东西教给他。这对于他来说也很需要。”张奉光点头答应道。 瓦西里不满的看了张奉光一眼。他对于张奉光把符拉迪沃斯托克叫成海参崴很不满。 “我需要一台发报机和一套独立的密码本。”张奉光没有看瓦西里的脸色说道。 “好，我会跟上级请示的。你也需要重新更换住址和职业，连我都不必告诉。”瓦西里郑重的说道。 “那我现在就回去准备。希望下一次接头的时候，上级的决定下来了，发报机也准备好了。”张奉光点头后转身离开了。 小宝回到家时，常大姑开的门。 常大姑的嘴向里面努了努，意思是有人来了正在里面等着。 小宝好奇的走进去就看见小西光正坐在客厅里。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小西光整整瘦了一圈。 小西光看见小宝进来立刻站起来向小宝鞠躬致谢。“上一次来哈尔滨原来打算和押送钱款的人一起回去多谢小宝君提醒我立刻回牡丹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多谢了！”小西光说道。 有什么不堪设想的。无非是车厢里面多了两条大腿和两条胳膊还有一个满地乱滚的脑袋。 “小西光，你怎么瘦成这样？”小宝吃惊的问道。 “由于火车被炸满洲国经济部送到牡丹江开拓团的钱被劫，开拓团方面所有知道情况的人全部都要接受严格的审查。我也一样接受了调查，才过关。”小西光略显疲惫的说道。 小宝善解人意的拍了拍小西光的肩膀。“那你这一次到哈尔滨来办什么事情吗？”小宝问道。 “这个，有一些事情要办。”小西光吞吞吐吐的说道。 小宝心里一动，上一次的钱被抢了，不会是再运一次钱吧？不过老子这一次是不能再下手了，小命要紧。 “这就对了嘛，公事就要嘴严一些。即使是朋友也不能说！大家私下里只谈友谊。”小宝第二次善解人意的拍小西光的肩膀。 “也没有什么不能说的。这一次我是到关东军司令部寻求支援的。调动军队需要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才行。”小西光说道。 “开拓团需要关东军支援干什么？”小宝禁不住问道。 “开拓团规划的土地上有几万满洲国农民，全部驱离的话需要大量人手。我们开拓团的人员不足，所以开拓团方面让我来找关东军司令部帮忙。”小西光又恢复了他石头人的本色，面无表情的说道。 小西光的话刚一出口，连坐在一旁听着的常大姑脸色都变了。东北地广人稀，许多县的全部人口才两三万人。小西光一张口就说要驱赶几万人！ 现在已经是九月份了，天气慢慢转凉。不知道这个冬天要冻死饿死多少人。 “你跟我说开拓团里面的男人要进行军事训练，没有多少时间种地。那谁来种地啊？”小宝问道。 “老人，女人还有孩子都可以的。”小西光说道。他还是一副木然的样子。在他心里无论满洲国人还是日本人都不是人，是只会一二一的机器。 “东北大部分都是旱地。你们日本人只会种水田。还是一群老人女人种地，这能种出粮食来吗？”小宝的语气有些急了。 小宝坐到小西光的身边，亲昵的搂着小西光的肩膀。 “小西光，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我刚要做粮食生意，你就上门了。你曾经是我的长官，我要是有好事怎么能落下你呢。你让一些没有地的农民替你们日本人种地，大部分你们留着，只给他们一点点吃的。到时候把那些高粱玉米之类的卖给我。你的好处可是大大的。走，现在我就请你吃饭。吃完饭还有其他好事等着你哟。”小宝说完还向小西光色眯眯的直眨巴眼睛。 小西光一时脑袋没有转过弯儿来，不过心里的小火苗却已经被小宝煽动起来了。 小宝起身回房间拿钱。常大姑跟着走了进来。 “你身上的钱够吗？不够老娘这里还有。”常大姑问道。 “我身上的钱够了。用不着你的钱。”小宝说道。 “够什么够。吃饭是小头，干那种事是大头吧？那得花不少钱的。”常大姑没好气的说道。 “要干什么呀？常大姑你千万不要想歪了。”小宝一本正经的说。 “我想歪了？你朝他挤眉弄眼的时候把一肚子坏水都挤出来了。小心点儿，不要让他死在女人肚皮上。不过该花的钱就是要花，不要吝惜！”常大姑发狠的说道。 “常大姑，你真是想歪了。我就是为了多挣点钱，没有别的意思。”小宝忙解释道。说完就跑出去拉着小西光出门了。 “看来我真没有看错，他还有一点良心。还算是个好人。”常大姑叹口气说道。 第一百八十九章 色狼小西光来了 二 小宝把小西光领到一家清真饭馆。反正小西光也是一个粗人，是日本穷苦农民出身。菜和酒大碗大碗的上就行了。 小宝特意把一盘牛宝和一盘爆炒羊腰花推到小西光面前。类似的菜小宝点了好几样。牛宝就是公牛的据说是对男人的身体大补。 酒也是饭馆自己泡的。小宝特意看了看，里面泡了四五根长长的东西。 小宝一边拼命的劝小西光喝酒吃菜，一边观察和琢磨小西光这个怪物。小西光是个木讷的人，按说这样的人最应该是忠厚老实的人才对。但是小西光外面是石头做的，里面的五脏六腑也是石头做的。家里穷得把妹妹都送进慰安所了，他也就稍稍难过了一会儿。他对自己不在乎，对别人更不在乎。他是一个冷血到底的家伙。 在胡子窝里面这样的人也是个宝，冲的时候就让他在最前面冲锋。撤的时候就让他在最后面殿后，保管好用。 小西光就像是一条大狼狗一样，除了吃东西和交配以外别无所求。让他咬谁就咬谁。 奶奶的，老子把你重新教好是不可能了。那老子就把你变成我的狗！小宝在心里发着狠。 即使是同一家妓院里面的n也分三六九等。 最红的n有时候达官显贵在她的房间摆一次酒席只是让她陪一次酒招待一下朋友或者打麻将的时候在一旁伺候一下牌局赚的钱比最低等的n几个月赚的皮肉钱还多。 这样的n自然是妓院里面的摇钱树。老鸨子照顾得比自己的亲闺女还要精心。住在宽敞明亮的大套间里。家具摆设都是上等的。根据本人喜好还养着花鸟鱼虫。穿金戴银，吃的是山珍海味。有专门的佣人服侍。而且这样的n往往是那一个或者几个高官和富商的宠物，老鸨子也不敢得罪。 最低级的n就惨了。住在最差的房子里面。有的房子都四处漏风。吃的也差，甚至是残羹冷饭。衣服要自己洗，很多时候还要帮着妓院里干活。没办法，你不能给妓院赚钱自然就没有人待见你。 小宝把小西光带到一家勉强称得上中等的妓院。 老鸨子自然是热情相迎。她刚要把院子里面最好看的几个姑娘叫出来让小宝和小西光挑选就被小宝止住住了。 “把你们院子里面最好的房间腾出来，让我的这位朋友先去休息。茶水点心也先送进去。我不怕花钱。”小宝扬着头大模大样的说道。 老鸨子赶紧让妓院里面的大茶壶领着小西光去妓院里最好的房间休息。 小西光走的时候满面红光，各种宝和鞭在他身体里面已经燃烧起来了。 小宝看见小西光已经走了就院子里面转了一圈然后指着阴暗角落里最破旧的几间房间的门说道：“把那里面的几个姑娘叫出来，我有话说。” 老鸨子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要是叫那样的n去伺候那还赚个屁钱！但是这是客人的吩咐她又不能不照办。 当小宝指着门的房间里面的女孩子走出来站到小宝面前时，小宝也有些傻眼。大部分已经不能被叫成女孩子了，已经是女孩子的妈了。 小西光这货不挑食。小宝把心一横对几个女人说道：“今天这钱好赚。你们几个都进去就伺候一个人。如果三个小时之内客人从房间里面出来了，我一个子儿都没有。如果他没有出来，你们每一个人我出五十！” 几个女人听见五十块钱这几个字，各个眼睛放光跃跃欲试。 “还等着干什么！快去梳洗打扮好去伺候客人啊！”老鸨子喊道。她也兴奋起来了。难道进去的客人专门喜欢老古董？如果妓院能像古董行一样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好了。 “给你的钱我另算，绝不会亏待你的。”小宝对老鸨子说道。 “我还能不相信您吗？”老鸨子的脸都笑开花了。她冲小宝飞了一个比常大姑略逊一筹的媚眼。 “要不我叫两个最像样的姑娘来陪你？”老鸨子满怀期待的问小宝。 “我就算了。我这把老骨头扛不起折腾。帮我找间屋子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就行。”小宝故作老成的说道。 老鸨子咯咯的笑着，把小宝领进自己的房间。既然财神爷上门了，那是要一定好好招待的。虽然这一次不花钱，招待好了那也是个回头客。 “我进来半天了，也没有看见你们这里有客人啊。看来你这里生意不怎么样吧？”小宝坐下来顺口说道。 “日本娘们，俄罗斯娘们都来抢生意撬行，这生意还怎么好得了？”老鸨子愤怒的说道。 就在这时几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挤了进来。她们都是这家妓院里面最漂亮的n。听说有一个阔少爷花大价钱让几个半老徐娘招待自己的朋友，这几个女孩子既有些好奇又有些不服气，都想来看看这位出手大方的少爷公子。 但是让她们有些失望的是小宝虽然年轻长得也不错但是谈吐做派不像是富家公子倒是像当兵的丘。 小宝对几个女孩子却不理不睬。他径直走过去躺在老鸨子的大床上。 “过几个小时我朋友出来再叫醒我，我好付账。”说完，小宝就呼呼大睡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宝被轻轻的碰醒。他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老鸨子那张殷勤讨好的脸。 小宝转头看去，就看见小西光在几个女人的簇拥下站在门口。 小西光的表情有些尴尬。毕竟连这种钱都要别人来付作为男人总是有些不好意思。 小宝故意掏出三百块钱在小西光的眼前晃了晃，然后拍在老鸨子的手里。 “那二百块钱是给她们的，剩下的一百块钱是给你的。”小宝站起身拉着小西光就往外面走。 “怎么样？小西光，你看见了吧？只要有钱走到哪里都是大爷。”小宝说道。 “你做生意也算我一个。我具体负责穆棱县亮子河下城子和磨刀石三个开拓团。我让失地的农民帮着我们种地，把种出来的粮食卖给你。”小西光下定决心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章 色狼小西光来了 三 小宝终于舒了口气。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再多了他也吃不下去了。除非再去抢劫十次火车。 他搀扶着脚下虚浮，连走路都有些打晃的小西光说：“小西光，这就对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开拓团的男人进行军事训练，让那些没有了地的人帮你们种地。到秋天又能打出粮食。其他开拓团，如果让男人进行军事训练就没有人种地打不出粮食。如果让男人种地就没有人进行军事训练。一对比你的功劳就出来了，是不是？” 小西光终于听明白了，点了点装满水泥的脑袋。 “小宝君，你是我在满洲最好的朋友。不，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朋友。其他人是不会和我讲这些东西的。而且帮我这么多的忙。”小西光显得很真诚的说道。他终于流露出一些人性上的东西来。 “小西光，中国有一句老话叫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一个人要是不自私自利替自己着想连老天爷都看你不顺眼，要打雷劈死你的。”小宝要把一种新的东西注入到小西光的脑袋里，让他脑袋里面的水泥融化。 小西光抬起头看着天，“我要有钱，我要过好日子！”小西光像草原上的狼一样发出嘶嚎，也像是在和老天爷对话。 回到家，小宝安排小西光在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刚走出房门迎面就看见常大姑站在客厅里等着他。 “明天，你床上的东西都要拆下来好好洗洗。要彻底的消消毒！”常大姑一脸厌恶的说道。 “明天他不一定走，等他走的时候再拆吧。”小宝疲惫的靠在沙发上。 “事情都谈好了？”常大姑关切的问。 “算是谈好了吧。小西光具体负责穆棱县下面三个开拓团的事情。他愿意让那些要被赶走的农民去替开拓团种地。然后把粮食再卖给我们。”小宝答道。 “也只能这样了，再多了咱们也吃不下去。那有那么多钱啊。明天就让于浩然傻彪他们赶紧找场地越大越好，先把粮食仓库弄起来。现在是九月份，就可以收粮食的。大米的生意不能做，那是日本人的心肝宝贝。其他的我们都可以做。当然具体情况还是要听于浩然的，他有经验。不过你要在一边盯着他点。”小宝嘱咐常大姑道。 “小西光并不是牡丹江开拓团里面职务最大的，如果小西光的上司不同意怎么办？”常大姑又问。 “其实这样做对日本人的好处是大大的。原来的做法损人不利己，何苦呢。他们应该会想明白吧？”小宝答道。 “明天我要去关东军情报部找找山岗道武或者是大喜延一，最好是让他们也插一脚。长这么大，我就没看见不喜欢钱的人。”小宝思索着说。 “这样好了，到时候让给他们的利从老娘的那一份里面扣。”常大姑爽快的说道。 小宝惊讶的看着常大姑。 “小宝，你是做大事的人。我看好你。在这个世上让老娘看得起的男人不多，你算一个。”常大姑赞道。 “我应该把你说的话刻到匾上，挂在屋子里面。”小宝笑着说。 常大姑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门口，小声的对小宝说：“现在大家都叫我常大姑。想当年我也是赫赫有名的常大姑娘。抗日义勇军起事的时候，我连唱了一个月的二人班。把得来的钱全捐给义勇军了。结果是让老娘心里拔凉拔凉的。你要好好干！不要让老娘失望！” 小宝郑重的点点头。 “晚上睡在客厅不凉吗？要不在我房间里面打地铺吧。”常大姑关心的说。 小宝栽倒在沙发上摇摇头。 “今天长的圆的东西吃的太多了，酒喝的也不对。我就在客厅里趴一晚上算了。”小宝慵懒的说道。 “德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常大姑骂了一句转身就要上楼休息。 “常大姑，我想搬家。我在这里住得不太舒服。”小宝突然说道。 “要搬家？你又想搞什么鬼？”常大姑不解的问。 小宝吭哧瘪肚的想了半天才说：“我和乔西亚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想离她远一点。” 这个理由对常大姑让很满意。 “我就说那个俄罗斯狐狸精这些天怎么不来了。原来是这么回事。”常大姑抱着肩膀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你想要搬到什么地方去呀？”常大姑问道。 “哈尔滨真是不行。我在上海租界住的时候，租界里面的有钱人家做饭的时候把铁管子的开关打开，里面就呲呲的冒气。用火柴点着后那火苗子蹭蹭的。做饭又干净又方便。将来我到上海一定带你去开开眼。”小宝摇头晃脑的白呼着。 “可惜呀，在哈尔滨就找不到这样的好地方。”小宝叹息着说道。 “去了一次上海，你这盘凉拌黄瓜就变成沙拉了？赶紧说想找个什么样的地方，老娘明天好替你找房子去。”常大姑不耐烦的说。 “当然是宽敞一些的，条件好一些。怎么也不能让你受委屈。再有就是要安静一点，隐秘一点的地方。”小宝思索着说道。他要离张奉光这样的催命鬼远一些，让他找不到自己。 偶尔帮一次忙可以，要是像张奉光一样干成了职业那可就要命了。 “明天我就去找房子。找好了再让你看一下。如果你也满意了，咱们就搬家。”常大姑说道。 “常大姑，先不要声张。一切都弄好了，咱们一下子偷偷的搬过去。这样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小宝嘱咐道。 常大姑走后，小宝还是躺在沙发上想心事。他不能跟常大姑说实话，就不得不找理由骗常大姑。 现在知道他所有秘密的人只有陈明义一个人。有什么事情他也只能找陈明义商量。 应该在明天去见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之前先和陈明义商量一下应该怎么说才好。 想到这里，小宝偷偷的起身。他蹑手蹑脚的打开房门溜了出去。 在二楼的窗前，常大姑看见小宝偷偷的开门走上了大街就冷笑道：“这么年轻就吃那么多长的圆的东西，终于憋不住了吧？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第一百九十一章 借刀杀人 小宝在街上兜了几个圈才向陈明义住的地方走去。他对于这一套很熟。土匪上山下山的时候这么走是必须的。特别是大雪封山的时候上山，如果留下了脚印那是会要命的。 小宝到的时候，陈明义还没有睡正在看滨江日报。桌子上面的滨江日报已经堆了厚厚一摞。 “陈大哥，你是不是太无聊太寂寞了。要不去找一个女人算了，人的脸面算什么。我很小的时候，山上的那些人总拿我这个小屁孩开男女玩笑。开始我很生气，大了一些我就明白了。他们也就是闲得无聊没有别的意思。”小宝看着陈明义说道。 陈明义没有接小宝的话，他拍拍桌子上的报纸说道：“斯奇德尔斯基昨天又发表赞扬和支持日本人的言论了。他现在算是被日本人软禁起来了，用的时候拉出来说几句话。想要走是不可能的了，谁让他是犹太人在东北的头面人物。” “他就是一只死老虎。”小宝不屑的说道。 “今天我还和常大姑说上海有多好。在租界里面做饭是用铁管子里面的气做的。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把你送到上海去。那里比这儿更安全，再说像你们念过书的一定更喜欢那里。”小宝说道。 陈明义的眼睛一亮，随即说道：“小宝，你知道煤烟子能让人睡着睡着不知不觉就死过去吗？煤烟子就是你说的铁管子里面的气。” 小宝点点头“听说过，但是东北人家有的是材火谁会花钱买煤烧。所以从来没有看见过煤烟子死人的事。” “你说的那个特高课的山形求马一定要加紧了解清楚。不能拖时间太长了。”陈明义关切的对小宝说。 “我会的。不过最近事情太多，有些忙不过来。”小宝为难的说道。 随即他把小西光的事都向陈明义讲了一遍。 “你是想用这个办法帮那些被赶出来的人一把？让他们有一口饭吃？”陈明义问道。 “我自己吃几碗干饭我自己还不清楚吗？当然了，如果能帮一点忙的话就帮一点。一点点也行啊。”小宝笑着说。 陈明义点头看着油灯上的火苗陷入了沉思。 “在哈尔滨日本人基本上有四个系统做情报工作。关东军情报部，宪兵司令部，日本驻哈尔滨总nsn和满铁。”陈明义缓缓的说道。 “主要是关东军情报部和宪兵司令部。特高课就隶属于宪兵司令部。他们之间有合作也有竞争。前些年关东军情报部的一些军官秘密的到满洲中当顾问就是把手已经伸进满洲里面去了。如果这一次能有机会把手伸进开拓团里面，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也一定愿意。”陈明义说道。 “你是让我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去这么说？”小宝问道。 “千万不要！你要让他们主动去这么想。如果你主动这么说就引起他们的怀疑了。你再把小西光引见给他们，他们会主动的把小西光变成关东军情报部安插在开拓团里面的一个钉子的。”陈明义笑着说。 “是啊，像我这么一个大字不认识一个的土匪怎么能想出来这样的主意呢？他们一定会怀疑的。”小宝点着头说道。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我想关东军情报部一定会在各个开拓团定居点设个收粮站之类的东西。特别是靠近边境线的地方。”陈明义说道。 “我原来打算还要请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他们好好吃一顿呢。这下子简单了，这笔钱也省下了。”小宝高兴的说。 “请一定要请的。而且要在这上面多下功夫。越是日本高层脑袋越是灵活。他们不像日本下层的老百姓那么死板。吃谁不喜欢？女人谁不喜欢？如果既能把手伸进开拓团又能通过做粮食生意赚到钱岂不是更好。”陈明义分析道。 小宝想了想，用力的点点头。 “一定要把他们弄高兴了，弄美了才行。这样以后关东军情报部的虎皮我就牢牢的披在身上了。做生意的时候也畅通无阻。”小宝高兴的说道。 随后小宝又把张奉光和瓦西里来找他了解山岗道武去上海的情况也和陈明义说了。 陈明义的表情变得很凝重，他仔细的听着小宝的讲述。 当陈明义听到小宝要搬家躲张奉光和瓦西里的时候，他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用。他们好不容易有了你这条能了解关东军情报部内部情况的线，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不过搬家也好，有太多的人知道你现在的住址了。”陈明义说道。 “不光我要搬家，你也要搬。”小宝对陈明义说道。 “帮一两次忙可以，但是要让我拎着脑袋和他们一起干我害怕。”小宝说。 “掉脑袋的事情你还干的少吗？即使让日本人抓住了，让日本人知道你既替苏联人搞情报又抢劫了火车也不能让你死两次。”陈明义笑着说。 “再说，你替他们帮一点的忙就已经是死罪了。我猜他们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你这条线太宝贵了，他们也不想弄到最后鸡飞蛋打。”陈明义分析道。 “如果将来真有那一天，我一定先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小宝说道。 陈明义的眉毛突然扭了起来，然后又慢慢舒展开来。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 “如果将来山形求马查出你就是火车钱款的抢劫犯，这件事对他们有没有好处？肯定没有。而且你向日本人把他们供出来就更坏了。你的安全不仅关系到他们能不能得到情报还关系到他们的安全。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吗？”陈明义笑着对小宝说。 “你是说让他们保护我？”小宝疑惑的答道。 “我是让你借他们的手杀了山形求马。”陈明义这个人斩钉截铁的说道。 “对呀，日本人怎么也想不到山形求马这个正在追查土匪的人会被苏联情报人员干掉。”小宝高兴的一拍大腿说。 小宝亲昵的摸着陈明义的大腿说道：“这几天抽个功夫把埋在坟地里的钱挖出来。咱们两个一起去。” “那个地方我不去。”陈明义说道。 “我一个人去不行，我怕狗！”小宝着急的说道。 第一百九十二章熙熙攘攘皆为利往 一 小宝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身轻松。真的是一身轻松。那么大的事情让陈明义三言两语解决得差不多了。 还是人厉害。小宝没少杀过人。但是几乎每一次都是费劲巴拉的，有时候还要冒生命危险。血都流过好几次了。 可是陈明义坐在屋子里面，隔着几百几十里远动动嘴皮子就能杀一个人。 小宝也是不由得赞叹。 小宝的一身轻松等在家里的常大姑也看出来了。 “回来了，这回轻松了吧？”常大姑没好气的问道。 小宝由衷的点点头。 看着小宝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常大姑恨恨的骂道：“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这种事情我不找他解决难道要找你解决吗？”小宝委屈的说道。他指的是陈明义。 但是常大姑误会了。她气得脸色发青转身就走。但是走了几步就扭回他语重心长的对小宝说：“小宝，你还年轻。身子骨还没有长成呢。这种事情做多了伤身体。”说完常大姑就回房间了。 小宝发怔了半天也没有想明白常大姑话的意思。 “我都做什么了，还会伤身体？”小宝莫名其妙的说道。 第二天早上起来，小宝看见常大姑的时候，常大姑还是一张臭脸。 小西光很早就出门去关东军司令部办事去了。对于公事他是不敢耽误的。 小宝今天也要去关东军情报部请大喜延一吃饭。他和大喜延一接触的次数最多，时间也最长。小宝想先和大喜延一沟通好。再由大喜延一和山岗道武去说。 小宝现在住的地方在王岗。这里地势较高，松花江发洪水的时候不可能被水淹。所以有钱多居住在这里。房子也盖得最好。既然有钱人居住在这里，自然卖高档货的店铺和高档饭馆甚至是日本人和俄罗斯人的窑子也开在这里。道理自然很简单只有有钱人才消费得起这些。 小宝先来到叶卡捷琳娜城堡。这是哈尔滨最有名的几家俄罗斯窑子之一。小宝虽然从来没有进去过，但是也早已经听别人说过无数次了。 他在叶卡捷琳娜城堡面前驻足片刻感觉很满意。然后又在附近转悠起来。小宝要找一家好一些的饭馆。这一次他显得有些马虎，毕竟吃饭不是主要目的，他要在叶卡捷琳娜城堡把大喜延一彻底拿下。 大喜延一把我的金什么梅那本书要去学了这么久，今天我再给他一次上阵操练的机会。小宝心里想着。 最后小宝看中了一家主菜专门做鱼的饭馆。日本人喜欢吃鱼，这家饭馆就不错。他走进饭馆定了一个雅间旋即走了出来。 小宝磨蹭到下午才走进大喜延一的办公室。 “山岗长官不是让你休息几天吗？怎么才过了三天你就来了？”大喜延一问道。 “我是来请大喜阁下吃饭的。秋天是鱼最肥的时候。我请您去一家鱼庄好好品尝一下。然后再去叶卡捷琳娜城堡欣赏一下夜景。”小宝一脸讨好的说。 大喜延一听见叶卡捷琳娜城堡这几个字马上脸上露出笑容又迅疾板着脸说道：“胡闹！” 他的神情就像是在教训一个十分疼爱又十分顽皮的孩子。 小宝正想着如何接话。大喜延一抬起手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 “时间也不早了。现在我们就出发吧。”大喜延一说道。 这个猴急的老色鬼！小宝心里暗骂。 大喜延一示意小宝稍等片刻，他走进办公室的里间。 小宝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大喜延一在里间通过特殊的观察口看了一会才满意的去换衣服。 不一会大喜延一穿着一身西装走了出来。他的手一挥说了句“开路” 小宝迅疾打开办公室的门请大喜延一先走。他紧跟在后面随即关上房门。 走廊里过往的日本军人看见大喜延一急忙立正敬礼。大喜延一只是威严的点头，摆足了长官的派头。 小宝昂头挺胸目不斜视亦步亦趋的跟在大喜延一的后面。 这气势仿佛是两个慷慨赴死的勇士要出征一样。 走出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小宝连忙招来两辆人力车。他先请大喜延一上车，然后告诉车夫要去的地址。他自己也上了后一辆人力车。两辆人力车一前一后向目的地而去。 人力车来到饭馆门口，小宝下车引着大喜延一径直走进饭馆雅间。 小宝请大喜延一点菜后，又给他倒了一杯茶水。 “说吧，你请我吃饭有什么事吧？”大喜延一呷了口茶笑着说道。 “今天主要是请长官来吃饭的。当然想随便说一点小事。”小宝陪着笑说。 “小西光原来是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的中尉。他为大日本帝国负伤后退出了现役。我们一起在胡布图河为大日本帝国并肩奋战过，当时他是我的长官，很关照我。现在他在牡丹江的开拓团。昨天他到哈尔滨公干。他和我提到开拓团的军事训练任务很重，这样只剩下女人种地了。而且他们只会种水田不会种旱田。我就建议他让满洲人替他们种地，给他们一点口粮就行了。这样又有人训练又有人种地又能为大日本帝国生产粮食。”小宝解释道。 大喜延一听到这里点点头。 “但是这些粮食除了大米要运到日本或者华北华东战场以外，那些高粱玉米怎么办？我就想成立一家商行把这些粮食买下来再卖掉。”小宝故意向大喜延一眨了眨眼睛说道。 “光是牡丹江地区就有几十个开拓团吧？”大喜延一沉吟着说道。 “是呀，有一些靠近边境线很不安全。必须进行军事训练加强戒备。”小宝引导着大喜延一的思路。 大喜延一的眉毛果然动了动，然后他说道：“这件事我要回去请示山岗长官。我想他也要请示秦彦三郎机关长才行。” “那就请大喜长官多费心了。”小宝鞠躬致谢。 “你是一个小滑头。”大喜延一指着小宝的鼻子说道。 “报告大喜长官，我对别人是有一些滑头。但是对您是一点也不敢滑的。”小宝急忙说道。 大喜延一哈哈大笑。 第一百九十三章熙熙攘攘皆为利往二 上菜了以后，小宝和大喜延一两个人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今天小宝请大喜延一的重点不是吃饭。 本来小宝想把小西光也拉来见大喜延一。但是这么难得的和长官一起战斗的机会是绝不能让第三个人也来插一脚的。所以小宝根本没有通知小西光。 吃完饭，小宝结账。大喜延一心领神会的跟着小宝向叶卡捷琳娜城堡走去。两地之间只有一两百米的距离，很快两个人就到了。 两个人刚走进叶卡捷琳娜城堡的大门，一个二十多岁身穿笔挺西装的年轻人满面笑容的快步迎出来。 这就是做这一行的本事。搭眼一看就知道什么人应该热情相迎，什么人应该礼貌相待，什么人马上就让他滚。 虽然年轻人穿得很洋气。其实他做的活儿就是中国妓院里面大茶壶干的活儿。 “两位想找什么样的小姐呀？”年轻人笑着问道。 “少废话，把人都给我叫出来！”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这一套小宝也是跟别人学的。 年轻人挨骂了却并不生气，他在前面领着两个人走进一间大客厅里。 “两位先在沙发上等着，我去去就来。”年轻人笑着说道。 小宝和大喜延一刚坐下不久，门再一次打开，二十多个高矮不一胖瘦不一长着红褐色金黄色和黑色长发的俄罗斯女孩子走了进来。 大喜延一立刻眼睛就直了。双手在自己大腿上摩挲着。 小宝用眼睛示意大喜延一怎么样？要不要再换一批人进来。可是大喜延一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这群俄罗斯美女根本没有注意到小宝在看他。 “这个，就是这个！”大喜延一用手指着一个又高又有些胖的俄罗斯女孩子说道。 大喜延一说完眼睛看向小宝，意思是说该轮到他了。 和长官一起战斗的时候到了，小宝精神一震顺手指向一名躲在后面的一个俄罗斯女孩子。 年轻人微笑着点头挥手示意其他几个女孩子退下去。剩下的两个俄罗斯女孩子分别带着小宝和大喜延一向不同的房间走去。 小宝一走进房间就被房间里面的富丽堂皇弄的一愣。 羊毛地毯，天鹅绒的窗帘，红木大床。房间角落里居然还有一架钢琴。 “这是我自己的钢琴。是从我家里面搬来的。”女孩子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 “你也会说中国话？”小宝问道。 “我出生在这里为什么不会？”女孩子说道。金黄色的头发白皙的脸庞在房间里淡粉色灯光的照映下格外迷人。 小宝像突然想起来什么走出房门向站在走廊里面随时准备伺候的服务生手里塞了五块钱。 “刚才进去的人是我的朋友，等他出来的时候你就敲我的房门通知我。”小宝嘱咐道。 服务生迅速的把钱塞进口袋里点头答应。 小宝再一次走进房间时，看见女孩子已经打开一**伏特加倒了两大杯。 女孩子把一杯酒递给小宝。 小宝刚想说不喝，就听见女孩子说：“即使你不喝，这一**酒也要算到你的账上。” 小宝急忙把酒接过来喝了一口。瞬间一条火线从小宝的口腔向下蔓延到小宝的五脏六腑。 “俄罗斯有一句谚语叫中国人不喝酒。”女孩子看着小宝说道。 小宝强忍着火烧火燎的感觉刚想反驳，就听见女孩子说：“我的父亲一天要喝三**伏特加。” 小宝又把嘴闭上了。算你爹够狠！老子一天喝水也喝不了三**。 将来粮食生意开张了，第一件事情就是再开一家烧锅。专门做酒卖给在东北的几万俄罗斯酒鬼。 女孩子的眼神瞟向卫生间的方向。 “你不去洗澡？”女孩子问道。 小宝把手里的半杯酒放在桌子上。他一头躺到大床上。松软的床垫一下子把小宝陷了进去。小宝舒服得snn了一声。 “你坐在那里弹钢琴给我听。我钱照给不误。”小宝说道。 女孩子灰蓝色的眼睛里充满着疑惑。不过这可是轻松赚钱的好事，她可不会错过。不一会功夫清澈如流水般的钢琴声就在房间里回荡。 能弹这么好钢琴的人居然来做n，真是作孽啊。小宝脑海里这样的念头刚刚闪过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宝被轻轻推醒。他睁开眼睛，女孩子正俯身看着他，金黄色的长发垂到他的脸上。看见小宝醒了，女孩子用手指了指房门。 小宝这才听见敲门声。应该是大喜延一已经出来了。 小宝急忙起身走到门口，他又转身回来将一张钞票塞到女孩子手里，“这是给你的小费。”小宝说道。这是他在上海和洋人学的。这么做的人那可是绅士！ 小宝打开门走出来就看见大喜延一正笑眯眯的看着他。 “小宝君，一边弹钢琴一边你可真有情调啊。”大喜延一笑着说道。 远处那个年轻人也谦卑的笑着。小宝知道他在等着小宝去付账。 小宝和大喜延一从叶卡捷琳娜城堡出来。他用人力车把大喜延一一直送到关东军情报部的门口。 大喜延一下车后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小宝君，如果满洲国的青年都像你一样。大日本帝国的王道乐土一定能够早日实现！你要努力！” 小宝立正答道：“请大喜长官放心，我一定会努力的！” 大喜延一点点头对小宝说：“等着我的好消息吧。”说完他就走进情报部的大门。 小宝看着大喜延一远去，这才转身回家。 小宝走进家门在常大姑身边经过的时候，常大姑突然揪住小宝的衣服然后在他身上闻个不停。 “咱们家养狼狗了吗？”小宝没好气的问道。 “又去哪儿了？”常大姑问道。 “为了昨天咱们商量那事，今天我请大喜延一吃饭。吃完饭又请他到叶卡捷琳娜城堡去了。”小宝老实的答道。 “你没有？”常大姑问道。 “没有。你开门的时候看见人力车了吗？我是两条腿走回来的。”小宝答道。 常大姑点点头又问：“事情有眉目了？” “我估计有门儿。不过今天请大喜延一吃饭和那个什么一共也花了不少钱。以后也许还要花。”小宝说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小西光已经睡着了。你也早一点休息吧。”常大姑吩咐道。11 第一百九十四章 傲慢的日本人 小宝吃完早饭就被常大姑拉着去马家沟河附近看昨天常大姑自己看过的一处房子。 哈尔滨因俄罗斯人建设从满洲里到绥芬河的中东铁路和从哈尔滨到旅顺的铁路而兴。 两条铁路在哈尔滨交汇。当时大批的俄罗斯工程师和技术人员还有军人来到哈尔滨。他们最先的居住地就是在马家沟河附近。 所以在马家沟河一带有大量的俄罗斯风格的洋房。 小宝和常大姑今天看的就是其中一处。 常大姑带着小宝在一处洋房面前停住脚步。 常大姑走上前去敲门。很快一个穿着日本和服的老太太打开门恭谨向常大姑和小宝鞠躬并且一直用日语说着什么。看表情应该是感谢的意思。 老太太回身进去很快就拿着一串钥匙出来。她鞠躬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然后就一路小跑的走在前面。小宝跟在后面看着老太太后背上的小枕头样的东西。 老太太很快在一处洋房前面站住，用钥匙打开房门。然后又是鞠躬请常大姑和小宝进去。 小宝都记不清这个老太太到底向他鞠了多少个躬了。 小宝和常大姑走进房子。房子比小宝现在住的还要大。现在住的房子是从中间一分为二的。乔西亚家住一半，小宝住另一半。而现在这栋房子是完整的。 “这附近都住的是什么人？”小宝问常大姑。 “有犹太人，俄罗斯人当然是现在还有钱的俄罗斯人。还有就是从日本来的商人。”常大姑答道。 小宝把眼睛看向那位日本老太太。 常大姑说道：“这位是远藤太太。她的丈夫是公立马家沟国民优等学校的校长远藤善造先生。”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多？”小宝问。 “昨天，是曹青山的原来属下陪我来看的房子。他和远藤善造是朋友。远藤先生二十年前就到东北来了，这座房子是他从一个俄罗斯人手里买的空很长时间了。”常大姑答道。 “好吧，我看这座房子不错。房间也多，看来我再也不用睡客厅了。就租这间房子吧。”小宝点头说道。 “谢谢”远藤太太鞠躬致谢并且用中国话说道。 原来这个老太婆也会中国话。小宝愣了一下，随即想明白了。远藤善造二十年前就到了东北，这个老太婆也一定跟着。这么多年怎么也学会一些中国话了。 三个人从房子里走出来，重新走到街上。出于礼貌，常大姑和小宝要把远藤太太送到家门口。 快到远藤家面前时，迎面一个矮小枯瘦的男人走了过来。远藤太太看见这个人就一路小跑的迎上去，一边说着什么一边鞠躬行礼。 “这就是远藤先生。”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远藤善造应该是也听了远藤太太的介绍，微笑着用生硬的中国话说道：“欢迎你们租我的房子，希望你们住得愉快。”说完也深深的鞠躬致谢。 小宝这才看清远藤善造的相貌，他居然没有耳朵！ 远藤善造也看见了小宝诧异的眼神就自嘲的说道：“你们东北人说天气冷就说太冷了我的耳朵差一点就冻掉了。而我的耳朵是真的被冻掉了。” “怎么可能？”小宝忍不住说道。 “怎么不可能，我的耳朵是在西伯利亚冻掉的。那里比东北冷多了。”远藤善造苦涩的笑道。 “远藤先生二十年前随军队去西伯利亚的时候已经是上尉了。”常大姑在一边解释道。 小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远藤参加过日军二十年前在西伯利亚对苏联红军的作战。 二十年前就是上尉了，如果一直在日本军队里待着现在大小也是一号人物了。 小宝和常大姑向远藤先生和太太告辞，并且说明过几天就会搬过来。 远藤先生和太太鞠躬向两个人致谢。 小宝走出十几米外回头看见远藤夫妇才把腰直起来。 “真受不了这帮日本人，一天要用两个钟头鞠躬。”小宝感叹道。 远藤先生威严的问自己的太太：“这两个人的底细你都了解清楚了吗？” 远藤太太只用两条小腿一路小跑的跟在后面，“都清楚了。女人是满洲旅长曹青山的岳母。那个男人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军曹。” “这么年轻就是军曹了？还是一个满洲人？”远藤吃惊的说道。 “满洲人就是满洲人，他们看房子的时候连鞋都没有脱。”远藤太太鄙夷的说道。 “支那人是没有开化的民族。这就是我留在满洲的原因。”远藤善造傲然的说道。 大喜延一在第二天早上就向山岗道武汇报了小宝说的开拓团的情况。 山岗道武听得很认真。听完了又拿出来满洲国地图看起来。 “光是牡丹江地区和东安地区就有几十个武装开拓团。几万日本人。完全应该加以利用。要把他们牢牢的抓在手里。”山岗道武说道。 大喜延一也点点头。 “这一次去上海，我看到了上海的繁荣。还有华东地区人口的密集。那里的商业很发达。大批的物质可以从世界各地运到上海码头上岸。再运往各地或者沿长江由水路一直到武汉，交通十分便利。”山岗道武说道。 “这是他们是优势。但是他们也有明显的不足，那就是粮食。无论是华东还是华北的粮食生产并不少，但是人口更多。除了农民自己吃之外所剩无几。所以华北和华东驻军的粮食补给很困难。”山岗道武接着说道。 “这正是我们的优势。”大喜延一接口说道。 “对！满洲有日本国土四个大，但是人口只有日本的一半。大量未开垦土地。每年的粮食剩余很多。这就是我们的优势。当我们手里掌握着大量的粮食的时候，无论是华北还是华东的日本驻军都要看我们的脸色了。”山岗道武补充说道。 “我的意见是钱小宝可以干。当然你要在他后面指导他。我的意思是把三棵树火车站附近木材厂的那块地给他做这件事。大小应该足够了。当然我还要向机关长秦彦三郎请示批准。还有你要见一下小西光，让他好好干。最好暗中把牡丹江地区开拓团的详细资料送到关东军情报部来。”山岗道武说道。 “是！”大喜延一答应道。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大哥我有难处 一 小宝和常大姑同乘一辆人力车回家。人力车走到敖连特电影院门口时，小宝没有打任何招呼，噌的一下就从车上蹿了下去。 “小宝！你作死啊！”常大姑气急败坏的骂道。 小宝这时候什么也听不见了。他呆呆的看着电影院门口那幅足有三四米高的手绘电影海报。 电影海报上面有四五个人刀光剑影的打在一起。最下方是一个大美女的头像。 “今天放的是什么电影？”好半天后小宝才抬头向台阶上面站着的电影院服务生问道。 “火烧红莲寺第十九集，大美女胡蝶主演！”服务生答道。小宝经常来看电影，他知道小宝和在电影院看场子的彪哥是好朋友所以回答的很殷勤。 “常大姑，咱们进去看一场电影怎么样？”小宝像个孩子一样央求道。 “到家的车钱都给了，就这么白瞎了。败家子！”常大姑从人力车上下来骂道。但是既然常大姑从车上下来就是同意小宝意见的意思。 下一场还有半个小时，小宝拉着常大姑买票，早早的就进场坐等着。 电影开始了，常大姑看的是大明星胡蝶的衣着打扮和娇滴滴的声音。而小宝马上陷入到掌心发雷，口吐飞剑，驭气飞行，乾坤袋大装活人的神怪江湖世界里。 “这都是什么呀？打来打去的。”常大姑小声嘟囔着。电影刚开始没多久她已经有些烦了。 对于常大姑说的话，小宝根本没有听见。他早已神游物外了。 电影结束了，常大姑快步向外走。小宝在后面磨磨蹭蹭的跟着。 “快走啊，天都快黑了。”常大姑没好气的向小宝吼道。 小宝终于打定主意笑嘻嘻的对常大姑说道：“常大姑，你先一个人回去。我想买票再看一次。”说完小宝扭头就跑。 常大姑气得跺脚大骂：“小兔崽子！等你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但是终究无可奈何的一个人回家了。 小宝又一次坐到电影院里。再一次被电影里面的魔法一样的功夫所吸引。 就这样小宝一次又一次的出来，然后一次又一次的再走进电影院。他把火烧红莲寺这部电影一连看了三遍。直到最后一场电影结束，小宝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走。 小宝一边向家走，一边做掌心发雷的动作。一个人玩得不亦乐乎。 “兄弟你上哪里去了？我等你好几个小时了。”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来。 “怎么又是你？我知道的东西已经都告诉你们了。”小宝苦着脸对张奉光说道。 “今天就是找你聊聊。没有别的意思。怎么样？敢不敢跟我走一趟？”张奉光笑眯眯的说道。 “那有什么不敢的。我就跟你走一趟。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你陪我一起去看电影。火烧红莲寺！太好看了。”小宝笑着说。 两个人一前一后向张奉光的住处走去。 “功夫再高有子弹厉害吗？”张奉光反问道。 “你等我练了掌心发雷的时候，你就知道厉害了。”小宝不服的说。 “兄弟，其实我能看出来你的功夫就不错。”张奉光称赞道。 “我师傅刘大疤了出身河南沧州的练武世家。从河南河北山东闯关东到东北的人里面身上有功夫的多了去了。后来我才琢磨出来越是练武的地方，人过得就越差。什么时候大家都不练武了就天下太平了。”小宝叹口气说。 “过得差不是因为练武，而是因为过得差所以才要练武。”张奉光说道。 “我说的就是这个意思。过得越差的地方越练武。南方人就很少有练武的。”小宝点头说道。 两个人边说边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张奉光的小理发店。 张奉光摸摸口袋摇摇头。 “怎么了？忘带钥匙了？”小宝问道。 张奉光又从另一个口袋里面掏出一串三四根前面带勾的细铁丝。他把一根铁丝n钥匙孔感觉了一下，又n第二根铁丝。钥匙孔里有轻微的咔吧声。张奉光握着铁丝的手轻轻扭动，锁头开了。 “大哥，你这一手儿帅啊！”小宝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雕虫小技不值一提。”张奉光轻描淡写的说道。他打开房门请小宝进屋。 小宝刚一进屋就觉得屋子里面热哄哄的。 张奉光打着灯说道：“没办法，给人理发需要热水所以不管天冷天热都要生火烧热水。每天都升火我嫌麻烦。”他说着从墙角的一个袋子里面拿出几个土豆放在炉子盖上。 “你每天就吃这个？”小宝问道。 “这还不好吗？比我从前天天扒开雪捡干蘑菇吃强多了。”张奉光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也挺苦，但是还是没有你们苦。”小宝由衷的说道。 “坐吧兄弟。活着就是遭罪，死了就不苦了。和我一起抗日的人死在我眼前的就不下上百个。他们都比我有福。”张奉光一脸淡然的说。 “干嘛死呀？人就要活着！人就要折腾！”小宝不服的说道。 “对！兄弟你这句话对我胃口。只要我不死就要和日本人折腾到底！”张奉光一拍大腿说道。 小宝愣了一下苦笑说道：“大哥，你是故意往沟里面引我。其实你不是就想让我跟着你们干吗？” “如果是为了我自己，我不会这么做。显得有些没皮没脸没完没了。但是为了抗日我就顾不上了。兄弟，这个忙你必须要帮！”张奉光说道。 “日本人刚来的时候，蛤蟆山也举过抗日大旗。我当时就是个小屁孩，那也在后面跟着。”小宝说道。 “让我也跟着你们抗日，我没有二话。我也不是没有杀过日本人。以前帮你们不也是抗日吗？不过大哥，我有难处啊！”小宝显得很无奈的说。 “有什么难处说出来听听。”张奉光说道。他的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大哥，我豁出去了。我什么都跟你说了吧。你知道前些天亚布力那嘎达发生的火车抢劫案吗？”小宝笑嘻嘻的问道。 这个小王蛋拉屎不擦屁股要往我身上蹭。张奉光心里暗骂。11 第一百九十六章 大哥我有难处 二 “亚布力发生的火车抢劫案我知道。这件事在整个哈尔滨轰动一时。当时我还特意买了几张滨江日报看上面的相关消息。”张奉光不动声色的说道。 “跟大哥你实话实说，那就是我干的。当时我手拿两把大眼撸子大杀四方，威风得很。但是现在麻烦上身了。听说特高课正在追查这件事。一个叫山形求马的老家伙一根筋非要把我揪出来不可。他的手里已经有了不少的证据。这样下去我早早晚晚会玩儿完的。”小宝摇头晃脑的说。 张奉光现在有一种冲动就是对着小宝的心口窝猛踹几脚。怪不得这个家伙今天晚上这么听话会跟着他来到这里。 “如果我跟着你们干，我被特高课抓住了，也一定会连累到你们。日本人如果对我大刑伺候，就我这点儿小胆没等用刑就得把你们招出来。没办法，咱们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小宝痛惜的说。 “真是你干的？你没有撒谎？还有没有其他人？”张奉光紧盯着小宝问道。 “这种事情有往自己身上揽的吗？这可是要杀头的呀。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没有说瞎话。我这个人从来不说一句假话。”小宝赌气的说道。 “你当然不说一句假话了，你一说就是一麻袋！”张奉光没好气的呛小宝。 “说假话是要被天打雷劈的。你看看，我不是还好好的在这里吗？老天爷都知道我没有说假话。”小宝信誓旦旦的说道。 当的一声响，忍无可忍的张奉光用手里的炉钩子砸在炉盖上。 吓得小宝一激灵。莫非老天爷真的显灵了？ 张奉光极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怒火，平复一下心情。 “好，这件事我请示上级。看看能不能帮你摆平。但是这件事结束以后你就要帮我们做事！”张奉光说道。 “没问题。我钱小宝说话绝对算数。”小宝拍着胸脯说。 张奉光突然觉得轻松了。对于组织来说解决这样的事情并不算太难。毕竟这件事与情报无关。日本人防范的也不会太严了。接下来他要向瓦西里汇报。 小宝像是也轻松了不少。他正在翻着炉盖子上的土豆，免得烤糊了。 “大哥，你贵姓啊？”小宝笑着问张奉光。 “我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姓金，其实我姓张。没办法，工作需要。今天我对你可是坦诚相见了。”张奉光平静的说。 “你那一手开锁的绝活是从哪里学来的？”小宝又问。 “将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不过你一个有那么多钱的人学那个干什么？有钱人剜门翘锁偷东西不是有病吗？”张奉光问道。 “艺不压身嘛。你没有听说过吗？家有良田千顷不如薄技在身。钱总有花光的时候。总有一天能用上。再说我就是喜欢学这些东西。”小宝笑着说。 “你那两把大眼撸子已经用不上了，不如送给我吧。咱们两个交换。你看怎么样？”张奉光说道。 “行！一言为定。不过那两把枪现在不在这里，过一段时间我再拿给你。”小宝很敞亮的说。 “不过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就是怎么开锁这一样？”小宝问道。 “你身手好，枪法好。但是关东军情报部并没有把情报人员的那一套东西教给你，将来我教你。”张奉光说道。 “可以，不过那些都是虚的。将来还是要用一样东西交换才行。”小宝不依不饶的说道。 “这个地方我住不了几天了，将来我联系你的时候再说吧。”张奉光诚恳的说。 “巧了，我也要马上搬家。本来就是为了躲你们的。”小宝笑着说。 “我给你一个最简单的联络暗号，将来我就能找到你了。”张奉光说道。 小宝手里捧着两个滚烫的烤土豆走出张奉光的家门。他回到家的时候，正看见常大姑正在收拾东西，为要搬家做准备。 “小西光回来了吗？”小宝问常大姑。 “回来了，一身酒气。已经睡着了。”常大姑很不满的答道。 “你死到哪里去了？这么晚才回来？这个家就是我一个人的呗？活都得我一个人干！”常大姑气呼呼的问道。 “那个电影太好看了，我连看了三遍。”小宝不好意思的答道。 “看了三遍你学会怎么飞了吗？”常大姑没好气的问道。 …… 深夜，张奉光紧急联系瓦西里。两个人在索菲亚大教堂外见面。 “这个时间见面反而更容易引起怀疑。现在的哈尔滨遍地都是便衣警察密探和包打听。作为一个情报人员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吗？”瓦西里有些生气的问道。 “今天我又和钱小宝见了一面。有些情况我想马上向你汇报。我觉得这些情况很重要。”张奉光解释道。 “这个小子又弄出什么情况了？”瓦西里马上警觉起来。 张奉光就把小宝说他就是亚布力火车抢劫案的始作俑者的事对瓦西里说了。 “这会不会是他为了推脱我们找的一个借口？他可是一个屁两个谎的家伙。”瓦西里问道。 “我看不像。再说也没有必要找这样的借口。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张奉光答道。 “但是，他还是在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如果放弃他，太可惜了。如果不放弃他，又会让我们处在极度危险之中。这个小兔崽子也太狡猾了。”瓦西里气急败坏的说。 “把他身上的危险解除，我们应该是可以做到的。就看是不是值得。值不值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而已。”张奉光说道。 “这我也知道。我需要向上级请示然后再决定怎么去做。不过我总觉得这个小子以后让我们头痛的时候多着呢。那个时候就是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瓦西里对张奉光说道。 “我主张帮他这一次。”张奉光坚定的说。 “一起还是等上级的指示到了再说吧。三天以后我把上级的指示和你需要的东西都交给你。以后你就要独立行动了。”瓦西里郑重的对张奉光说道。 张奉光和瓦西里分手后向另一条街道走去。理发馆已经是在最后一次使用了。他现在要去的是新的住所。 第一百九十七章 再回横道河子 小宝第二天一早就把浑身还撒发着酒气的小西叫醒。告诉小西光今天大喜延一长官要见他。 小西光听见小宝这么说紧张得不得了。他自从退出现役以后一直精神萎靡不振，现在有一种又找到组织的感觉。他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吃过常大姑做的早饭和小宝一起出门。 粗枝大叶的小西光没有意识到他现在还是一身酒气。小宝早就闻到了却没有提醒他。 当小宝和小西光站到大喜延一面前的时候，大喜延一抽了抽鼻子然后不满的看了小西光一眼。他转头看向军服齐整像钉子一样立在那里目不斜视的小宝满意的点点头。 大喜延一听山岗道武说过，对在上海的时候，小宝越墙而出在很短的时间枪杀三个埋伏者，把他和赫利用黄包车拉出危险之地的事情印象深刻。 长官就需要钱小宝这种私底下十分了解长官的需要，干公事的时候又能挺身而出的人。而不是小西光这种蠢驴。 “小西光，你曾经是优秀的帝国军人。希望你在开拓团的位置上继续为帝国做出新的贡献。”大喜延一威严的说道。 小西光精神一震立正说了声是。 “现在关东军情报部依然需要你进行配合。我们需要知道开拓团的详细情况。比如人口，土地面积，具体位置，人口比例等等。你能做到吗？”大喜延一问道。 “能！但是需要一些时间。”小西光立正答道。 “好。如果你在关东军司令部的事情已经办完了，今天就尽快赶回去。我让钱小宝和你一起回去。让他把你收集的资料带回来就可以了。以后你要定期和他联系，让他把开拓团的情况递到情报部来。”大喜延一说道。 “是”小西光立正答道。但是他的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听大喜延一的意思仿佛小宝是他的上级一样。 但是小西光是那种长官让他跳楼都会毫不犹豫执行的人。即使心里不快也会不折不扣的执行长官的命令。 “小宝君，山岗长官已经决定把三棵树附近废弃木材厂的地给你们做将来粮食储存和贩卖的仓库。你现在就可以着手准备了。不过你还是先要陪小西光去一次牡丹江。”大喜延一说道。 “是”小宝大声答道。 小宝和小西光两个人从关东军情报部大楼里面出来，小宝问道：“小西光，今天就回牡丹江可以吗？” “可以，我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小西光答道。他的意思是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同意派出军队协助驱赶开拓团规划土地上面的原有东北农民。 “好，那我们今天就走。记住关东军情报要开拓团土地上面的粮食。你无论如何都要找人把地种上。我过些天也要把今年秋天的粮食收了。”小宝嘱咐道。 “我明白。”小西光答应道。 “现在我们就回去收拾东西。然后就去火车站赶火车。”小宝说。 两个人赶回家里。常大姑听说小宝又要出门，一边帮他收拾东西一边唠叨注意这个注意那个。小宝的内心都有些承受不住了。他抓起常大姑给收拾的几件换洗衣服就和小西光出门了。 “这个兔崽子连话都不让我说完。”常大姑忍不住骂道。 小宝和小西光赶到哈尔滨火车站。小宝让小西光去左侧的一等候车室休息。他自己去右侧的售票室买票。 俄罗斯人刚建起哈尔滨火车站时，每天只能发出六趟客车。每天只有一百多人坐火车。而现在每天有几十趟客车发出，几千人坐火车。 哈尔滨火车站的左侧是一等和二等候车室还有餐厅。右侧是三等候车室和售票室。 小宝从售票室买回来两张满铁特等待遇乘车券。当然小宝并不认识车票上面的字。他只是告诉卖票的买最好的票而已。 小宝看了一眼候车室里挂在墙上的钟表，离开车的时间还早就带着小西光向餐厅走去。 先在下面大吃一顿然后上车睡一觉就到横道河子下车。 “小西光，你需要几天才能把情报部需要的资料准备好？”小宝问道。 “我自己主管的穆棱开拓团的资料回去就可以拿到。但是其他地方的资料需要慢慢收集。一个星期以后，你到穆棱来找我。到那时我把牡丹江开拓团的全部资料都交给你。”小西光答道。 “好吧。那我就在横道河子下车。一个星期以后再到穆棱去找你。”小宝说道。 小西光其实很愿意和小宝在一起。有小宝这个有钱的主儿挡在前面，他自己干等着好吃好喝的就行了。 小宝和小西光互相搀扶从餐厅出来走回一等候车室的路上，一个五十左右的铁路警察从两个人身边经过。 小宝立刻认出这个人就是他和滚地龙老婆在火车站等车时遇见的那个铁路警察。不过当时两个人是坐在三等候车室。现在小宝一身军装戴着军帽，那个铁路警察根本没有认出来。 小宝回到一等候车室跟候车室里值班的人打声招呼就躺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直到火车进站时被值班的人叫醒，两个人匆忙赶上火车走进优等车厢找到铺位又躺在上面呼呼大睡起来。 小宝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五六个小时以后了。火车正好走在从张广财岭由西向东渐渐爬坡的时候，火车的速度很慢。这里也是小宝和滚地龙和他老婆抢劫火车的地方。 小宝静静的看着窗外。想着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火车不时发出嘶鸣，像是一条被咬住尾巴的蛇吃力的向上爬着。 火车经过亚布力后，渐渐的由高向低，速度也快了起来。小宝也不禁松了一口气。 横道河子就快到了。 “小西光，再过一段时间横道河子就到了。我就要下车了。别忘了过一个星期我要去找你。回去以后赶紧把资料都准备好。”小宝把还在沉睡的小西光推醒嘱咐道。 “你放心吧，没问题。”小西光迷迷糊糊的答道。 老子就是从横道河子起步的，今天又回来了。小宝看着窗外默默的想着。 第一百九十八章 夜半惊魂 一 火车停在横道河子火车站，小宝跟小西光打个招呼就下车了。火车从哈尔滨慢悠悠的走了十来个小时，到横道河子已经是后半夜了。 小宝拎着行李走进横道河子火车站。他稍稍在火车站里眯一会，天亮再回家更好一些。省得半夜回家把所有的人都睡梦中折腾起来。 “哎呦，这不是小宝兄弟吗？”小宝刚一走进候车室就听见有人喊他。 小宝抬头正看见原来范文贵的手下孙长喜向他微笑。在他身边还站着四五个横道河子的铁路警察，也是满脸带笑的望着他。 “几位大哥，这好久不见了怪想的。这一次回来能多住几天，我一定摆一次酒请几位好好聚一聚。都要来，谁不来我就翻脸。”小宝忙堆起笑脸说道。 “呀，几天不见已经是军曹了。要说还是兄弟你升得快。以后还要兄弟多多帮衬哥们几个。”孙长喜陪着笑脸说道。 “小宝兄弟，小宝兄弟，快救救我吧。”一个沙哑的声音传过来，整个候车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小宝扭头才看见在一排长长的座椅后面五花大绑的蹲着六个人。 其中五个人就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一样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小宝，只有一个人深深的低着头。 刚才喊小宝的正是火龙沟村的刘万财刘大脑袋。 “这不是万财大哥吗？大晚上的怎么跑这里蹲着来了？”小宝一愣之后不咸不淡的说道。 几个警察刚才听见刘万财喊小宝都有一些紧张，听见小宝说话的语气后又都松了一口气。 “这是怎么回事呀？老孙大哥。”小宝转头问孙长喜。 “他妈的，这小子才不是个东西呢。连着好几个月不光自己扒火车还把自己的老丈人和大舅哥拉来一起扒火车！我们抓了很长时间才把他们抓住。还有三个女人也算共犯也一起抓来了。待一会有货车经过，加挂一节车厢把他们都送到牡丹江去！”孙长喜答道。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以前和你说什么了？都当耳边风了！”小宝恨恨的对刘万财说道。 刘万财的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都灌进嘴里。他张着大嘴央求着：“我，我再也不敢了。兄弟，你就搭把手拉我一把吧。” 小宝转头看着低头不语的凤枝，心里有些活动了。再怎么说还一起骑过马呢。 “老孙大哥，罪都是男人犯的。跟女人没什么关系。我爷爷以前就住在火龙沟村。我总不在家，就低头这个女的没少帮着照顾我爷爷。要不你就高高手把这几个女人放了吧。”小宝向孙长喜恳求道。 孙长喜面现犹豫，其他几个警察也不说话。 看来一定要上点油才能滑溜。小宝一咬牙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塞到孙长喜的手里。 “大家都劳苦功高，这五十块钱大家到牡丹江好好乐呵乐呵。”小宝笑着说道。 孙长喜假模假式的叹口气说道：“也是，都是乡里乡亲的。我们也是于心不忍。这几个女人也是受男人拖累，她们有什么错？既然小宝兄弟这么仁义，我们也不能含糊。几个女人就先放了吧。” 其他几个警察也忙跟着点头附和。 有警察上去把三个女人身上的绳子解开。 “这位大哥，你再求求警察把我男人和儿子也放了吧。”凤枝的妈扬起皱巴巴的脸对小宝说道。 这死老太太只提自己的男人和儿子却不管姑爷了。 “我钱小宝是大公无私的人。该怎么回事就怎么回事。我怎么能给别人添麻烦呢。”小宝大义凛然的说道。 “这样吧，今天晚上我带你们找地方先住一晚上。明天你们再想办法。”小宝又缓和口气说道。 小宝对孙长喜和其他几个警察说道：“这几天我就到治安所守着，哥几个回来我就请大家喝酒。谁和我客气，我就和他没完！” 说完话，小宝就带着三个女人向横道河子的家走去。 三个女人里面只有凤枝的妈一步三回头。凤枝和她嫂子都是低着头跟在小宝的后面一声不吭。 走到家门口小宝敲门，是二丫开的门。 二丫先看见小宝吓了一跳。又看见小宝身后站着三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吓了第二跳。仔细看去，这里还有她认识的凤枝又吓了第三跳。 “家里房间多，先找个房间让她们休息。有事明天再说。”小宝对二丫说道。 二丫没有说话，把几个人让进来。又领三个女人在一个房间里安顿下来。才走出来问小宝：“到底怎么回事？一带就带三个回来？” 小宝把事情的原委说了。最后说：“都是乡里乡亲的，能帮一把就帮一把。”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你一撅尾巴，我就知道你拉几个粪蛋儿。”二丫撇嘴说道。 “拉几个？到底拉几个？你到茅房数过？当年要不是我好心把你从山上放跑，你现在就给我当压寨夫人了。”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二丫一脚踹在椅子腿上，小宝差一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一路上没有吃东西吧？要不要我给你做一点？”二丫问道。 “晚上怪冷的，你就做点疙瘩汤喝吧。”小宝答道。 “你想喝清汤的还是黏糊的？”二丫问。 “你说话总是夹枪夹棒的。发屁掺沙子，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小宝不满的说。 “看来是想喝黏糊的。”二丫嘟哝一句转身做饭去了。 没多长时间疙瘩汤就做好了。二丫又去叫三个女人出来吃饭。 凤枝和她妈都没有胃口，吃了一点就放下了碗。 只有小宝和凤枝的嫂子捧着大碗呼噜呼噜的大口吃着。 特别是凤枝的嫂子连喝了三大碗疙瘩汤。脑门和鼻子上布满了汗珠。 这个女人心可真大，自己男人被抓起来了还这么能吃！ 小宝惊奇的看着凤枝的嫂子。 “二爷睡着了？”小宝这时才想起来问道。 “就是睡着了也被你给吵醒了。”二丫没好气的说道。 “你公公婆婆怎么都走了呢？”小宝又问。 “你问我，我问谁啊？上次某个人回来一顿折腾，把人都吓跑了。”二丫赌气的说。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夜半惊魂 二 小宝刚走进齐二爷睡觉的屋子，就听见齐二爷骂道：“你这个小瘪犊子，一回来就弄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小宝站住脚想了想还真是这样。每一次回来他都要弄点事情出来。 “这也不能怪我呀，这不是赶上了吗？”小宝委屈的说道。 “听外面的声音，好像是凤枝来了？”齐二爷又问。 “刘大脑袋不学好，去扒火车。不仅自己扒，还把老丈人和大舅哥也拉来一起扒火车。结果都被抓住了。连凤枝和她妈还有她嫂子三个女人也被五花大绑押到横道河子火车站。马上就要送到牡丹江去了，结果正好让我遇见了。我和治安所的警察好说歹说把三个女人放了。我就带到家里来了。”小宝向齐二爷解说着。 “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白瞎凤枝这丫头了。女人嫁了个刘万财这样的男人真是倒了八辈子大霉了。”齐二爷感叹道。 “像我这样的哪那么容易找得到。”小宝嬉皮笑脸的说。 “你比刘万财多少强一点。”齐二爷明捧暗讽说道。 小宝脱鞋上炕，脱了衣服拉一床被子盖在身子上。 “这一次回来又有什么任务？还能在家待几天？”齐二爷问。 “一个星期。我还要到穆棱去一次。”小宝答道。 “老爷子，这次回去我要把藏在家里的那些黄的白的都拿走。我有大用。到时候给你留几块大洋压兜。”小宝小声对齐二爷说道。 “都拿走吧。我不用什么钱。二丫他们两口子住在这里心里觉得过意不去，家里买什么东西都是他们花钱。”齐二爷答道。 “这不是应该的吗？还没有向他们要房钱呢。俗话说亲兄弟明算账。”小宝不满的说。 “一张嘴就钱钱钱的，那成什么人了？”齐二爷反驳道。 “在上海，儿子给老子干活都是要工钱的。像我这种去过上海的人和你这种连牡丹江都没有去过的人真是实在没办法说话。”小宝赌气的说。 “去过上海了不起呀？无情无义的东西！明天赶紧给我滚犊子！”齐二爷怒道。 接下来很长时间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就在这时有人咚咚咚的敲门。 “小宝，小宝”是二丫的声音在喊。 “又怎么了？不是跟你说过吗？一级睡眠，你别进来！”小宝在屋里没好气地说道。 “凤枝的嫂子跑了！”二丫在外面焦急的喊道。 小宝腾的一下坐起来，然后又放松下来。“跑就跑了吧，这是凤枝和她妈应该操心的事。关咱们什么事。”小宝说道。 “刚才凤枝的嫂子说要出去方便一下，就出房门了。过半天也不见回来。我出去一看人影都没有了，还把我晚上洗完晾在院子里面的衣服都抱走了。”二丫说道。 “还有别的东西不见了吗？比如说你老爷们还在不在？”小宝扬声问。 “钱小宝你不是个东西！”二丫在外面骂道。 “哎呀，睡觉吧。都烦死了！明天我给你买新的！”小宝又重新躺下说道。 二丫恨恨的走了。 “这叫什么事儿呀。”齐二爷在一旁叹气说道。 “闯关东的十个里面有八个是老爷们。老娘们是稀罕物，不愁没饭吃。弄不好一家女百家求，成了香饽饽。”小宝不以为然的说道。 “看来凤枝这一家人也不是什么好人。难为凤枝这丫头了。”齐二爷说道。 在另一个屋子里面。凤枝的妈躺在炕上长吁短叹。 “为了给你哥娶这个媳妇花了不少钱，这一回都打了水漂了。”老太太心疼的说。 “明天我就去牡丹江，那个挨千刀的警察硬从我手上把你爹刚给我买的金戒指撸下来了。我非要回来不可！要不我就不活了！”老太太拍着枕头说道。 “那个金戒指也是我爹扒火车赚的钱买的。要去你去，反正我不去！”凤枝说道。 “养你这个姑娘我算是白养了。怪不得人家都说姑娘是个赔钱货！”凤枝的妈骂道。 “赔什么钱！你们把我嫁给刘万财拿了他们家多少彩礼！”凤枝赌气的说。 “要不是刘万财那个挨千刀的，你爹和你哥能被抓起来？”老太太气急败坏的问。 “当初你们可不是这样说的。谁也没有逼你们扒火车。扒火车偷来的东西卖钱的时候，你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凤枝反驳道。 “你是想气死我啊。”老太太被凤枝噎的无话可说。 过了一会老太太又低声下气的求凤枝：“我看那个叫小宝的看你的眼神有些古怪。要不你明天去求求他，让他去牡丹江好好说合说合，把你爹和你哥放出来。” “我不去！我丢不起那个人！”凤枝怒道。 “你不去，我去！我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了！”凤枝的妈吼道。 屋子里陷入一片寂静。 小宝第二天天光大亮也没有起来。他躺在炕上逗齐二爷新养的大花猫。 等小宝刚一懒洋洋的穿好衣服，凤枝的妈就端一盆洗脸水进来。 小宝虽然浑身不自在，还是就着水胡乱洗了把脸。 “听说你和那些警察都是好朋友？”凤枝的妈笑着问道。 小宝一下子警惕起来，“也不太熟。见面点点头的关系。”小宝答道。 “你能不能去一趟牡丹江？让他们把凤枝的爹和她哥放出来。还有警察从家里搬走的那些东西和我的金戒指，值不少钱啊。”老太太满含期盼的问道。 “大婶，你千万不要去牡丹江要那些东西。那样的话更坏事。你们也不想想，日本人的火车你们也敢扒？不要命了！”小宝好心告诫老太太。 老太太看着求小宝也没有希望了就咬牙说道：“那些东西我非要回来不可！要不回来我就死在牡丹江不回来了。” 吃完早饭，老太太就一副慷慨赴死的表情走出大门奔牡丹江而去。 “我就是咬牙给老太太买一个金戒指都拦不住她。她会想，把抢走的那个金戒指要回来就是两个了。”小宝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叹气说道。 第二百章 要命的酒 一 小宝接下来的两天就在家里待着。要不就在横道河子附近闲逛。和齐二爷聊聊天。只是爷两个经常没有聊几句就把齐二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把小宝一顿臭骂。 凤枝一天到晚一句话也不说，像个闷葫芦一样跟在二丫后面帮着干活。 二丫的男人吕老大在院子里面搭了一个小土坯房作为豆腐房。里面放了一磐石磨，磨泡好的豆子。在旁边滚豆腐包做水豆腐和压干豆腐。然后一瘸一拐的推着独轮车到横道河子和海林街上卖豆腐。每天干得起早贪黑不亦乐乎。 这天早上，小宝闲着无聊就走进豆腐房看见吕老大正用卤水点豆腐。 小宝在一大摞刚压好的干豆腐上面拿了两张还热热乎乎的干豆腐放在嘴里嚼着。 “不得不说，你这干豆腐做的不错，有嚼头。”小宝边吃边含含糊糊的说道。 “咱这手艺十里村都说好。今天有一家娶媳妇的在这儿定了不少，得抓紧赶出来。”吕老大憨厚的笑道。 小宝吃完干豆腐又倒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豆浆蹲在长条凳子上吸溜吸溜的喝着。 凤枝端着一盆水进来。她把水盆放在石磨上面。然后她就推起了石磨，一边推一边用葫芦瓢把水盆里的水扬到石磨上面。这是磨完豆子必须的程序，要把石磨冲洗干净。要不没多长时间石磨就是一股馊味儿。 小宝看见凤枝低着头谁也不看一声不吭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 “我给你们磨黄豆的那头骡子呢？”小宝很不痛快的问吕老大。 “我爹妈和我兄弟回去的时候把骡子牵走了。他们也得用。”吕老大还是憨笑着说。 小宝吸了口凉气想骂人都是不知道骂谁好。想一想觉得这帮家伙都欠骂，但是又张不开嘴。一帮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贱种！ 凤枝这时候微不可查的撇撇嘴，像是想笑。 在横道河子，小宝好像找不到说话的人。二丫齐二爷和凤枝不愿意和他说话，吕老大这头憨驴又实在不对小宝的胃口。 小宝走出豆腐房，对在院子里面的二丫说道：“我要到治安所走一趟，中午不一定回来。吃饭就不要等我了。” “坐不住了？想去打听打听消息？”二丫笑着问道。 “打听什么消息？”小宝摸不着头脑的问。 二丫透过豆腐房的门看了凤枝一眼没有说话。 小宝突然有些心虚转身走出院门。 刚走进铁路治安所的大门，小宝就看见孙长喜一路小跑的迎出来。 “老孙大哥是昨天回来的还是今天回来的？今天中午谁都别走，我请客！”小宝大声的说道。 “今天早上刚从牡丹江赶回来。小宝兄弟真是实在人，说到做到。”孙长喜眉开眼笑的说道。 “你们送到牡丹江的那几个人怎么样了？”小宝问道。 “我们送到牡丹江的第二天这几个人就被挂着大牌子游街示众了。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日本人要杀一儆百。”孙长喜答道。 “要枪毙？”小宝问道。 “那个姓刘的，一共扒了三四十次火车。他的老丈人和大舅哥也扒了二十来次。日本人不让他们死还留着他们干什么？都是自己作死！干之前也不自己好好想想！”孙长喜摇头说道。 小宝又想起凤枝的妈，那个飞蛾扑火要财不要命的死老太太。小宝也叹气摇头。 “老孙大哥，范文贵大哥死了以后，你们新来的科长我还没有见过。你给我引荐一下，这也是你表现的机会是不是？”小宝对孙长喜说道。 “哎呀兄弟，还是你会做人。我把这个茬儿都给忘了。走，现在我就给你引荐。”孙长喜拉着小宝就往铁路治安所里面走。 在科长室门前孙长喜收敛了笑容变得一脸郑重。他伸出手轻轻的敲了两下门，半天才有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出来：“进来” 孙长喜半躬着腰走了进去。不一会又出来对小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小宝点头走进科长办公室。只见一个五十岁左右干瘦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面。 小宝吸了吸鼻子。屋子里面有一股小宝非常熟悉的奇特香味。 “金科长，这就是在关东军情报总部公干的钱小宝军曹。他以前也曾经在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任职。”孙长喜介绍道。 金科长费了很大力气才从椅子上站起来向小宝伸出手。 小宝紧走两步握住金科长那只皮包骨头的手。 “欢迎欢迎，我早就从横道河子支部那边听说过你。钱兄弟相当能干。”金科长脸上的皮抖了一下算是笑了。 “我早就应该来拜访金科长。只是太忙了，抽不出时间来。今天中午我请金科长吃饭，还有治安所的其他兄弟。金科长一定要给兄弟我这个面子。”小宝亲热的说道。 “我身体欠安就不去了。就让治安所的兄弟们去吧。长喜，你到时候多替我敬小宝兄弟几杯。对不住了。”金科长摇头说道。 小宝和孙长喜告辞走出科长室。小宝疑惑的小声对孙长喜说：“我刚才在办公室里面闻到一股”小宝没有接着说下去。 “是大烟”孙长喜压低声音说道。 孙长喜很快把铁路治安所里的警察聚齐和小宝一起向横道河子最大的饭馆走去。 没有长官在场，每一个人都是有说有笑神情轻松。 当东北特色的大盘子大碗堆满一桌子的时候，小宝喊道：“各位大哥都给我使劲吃！使劲喝！谁装假就是不给我面子。” 酒桌上顿时欢声笑语一片。先是喝一个摇头摆尾，再喝一个画龙点睛。各种喝酒的招数层出不穷。 他妈的，这些花样都是谁想出来的！小宝昏头涨脑的骂道。 “老孙大哥，上次我遇见你，你说在抓火车劫匪。到底抓没抓住？”趁着酒酣耳热小宝问道。 喝得满面通红的孙长喜摇摇头，“哪那么容易！说不定在哪里逍遥快活呢。买房子买地，姨太太都可能娶了好几个了。”他羡慕的说道。 “不过我这一次去牡丹江，听牡丹江警察局里面的人说重点在你们那里，在哈尔滨！”孙长喜神秘的说道。 第二百零一章 要命的酒 二 小宝听了孙长喜说的话点点头，“有可能。”小宝说道。 “我倒是挺羡慕这小子的。事情干成了，就是一辈子荣华富贵。干不成，脑袋掉了碗大的疤。比我们这些窝窝囊囊活一辈子的人强多了。”孙长喜说道。 “那是。该死该活吊朝上！”小宝随声附和说道。 “不过这一段时间把牡丹江这边也折腾够呛。恨不得把以前曾经当过土匪的人挨个拉出来过堂。关东军和满洲把附近山区像梳头一样梳了个遍。弄得鸡飞狗跳的。把我们也累了个半死。”孙长喜摇头叹息。 “现在都收了吧？可以好好歇歇了。”小宝说道。 “已经收了。要不能陪你出来喝酒吗？”孙长喜点头说道。 酒真是一个好东西。喝完酒之后，不管以前认识还是不认识的大家都是笑逐颜开勾肩搭背，好得像从一个娘肚子里面生出来的。 从饭馆里面出来，每一个警察都过来和小宝握手拍肩搂腰咬耳朵。一翻亲昵过后才恋恋不舍的放小宝回家。 小宝回到家走进齐二爷住的房间。齐二爷和吕老大正面对面坐在炕上的小饭桌前也喝着小酒。 一盘炒鸡蛋，一盘凉拌黄瓜，一盘小葱拌豆腐还有一个大盘子里装着干豆腐生菜香菜和大葱。 齐二爷和吕老大看起来已经喝一会儿了，都是满脸通红。 小宝坐在桌边，拿起干豆腐卷了一根大葱咔嚓咔嚓的嚼着。 “喝多少啊？左脚和右脚直打架！”二丫气呼呼的问道。 “今天请铁路治安所的那些警察喝酒。不卖卖力气能行吗？现在五脏六腑都在翻腾。我吃根大葱压一压。”小宝断断续续的说着。 “作死！我去做碗豆腐汤给你解酒。”二丫转身出去了。 “老吕大哥，你们在这儿就不愁有豆腐吃。”小宝笑嘻嘻的说道。这是小宝第一次管吕老大叫哥。 吕老大有些激动，刚想给小宝倒酒又觉得不对，把手又缩了回去。 “刘万财和凤枝的爹哥哥到底怎么样了？”齐二爷问道。 小宝摇摇头，用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点了点太阳穴。 屋子里一片沉默。 二丫站在门口听见了也吓得一哆嗦。 “你们聊，我出去走走。”齐二爷下炕穿鞋走出房间。显然齐二爷的心情不太好。 “兄弟，要不你再喝一点儿？”吕老大问道。 “还喝？”小宝和二丫不约而同的说道。 “喝多了，再喝点透一透就好了。”吕老大一本正经的说道。 “不喝”小宝抿着嘴说。他怕一张嘴一梭子机nn喷到吕老大脸上。 “小宝兄弟，我知道你心里瞧不起我。我也知道自己窝囊陪不上二丫。二丫跟着我受委屈了。”吕老大说着说着哽咽起来。 “我三十多岁才娶上老婆。到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将来我老了，谁给我端汤送药？等我死了，谁给我上坟烧纸？”吕老大终于哭了出来。 “有病就治病，没有钱我替你出。实在不行，将来我领你去日本人的医院好好看看。”小宝安慰道。 吕老大摇着头说道：“我自己的事我自己知道，没用。我这辈子算是废了。我爹我妈还有我弟弟一家到这里住让你不高兴这事我知道。他们让你给吓跑了其实最高兴的是我。我一看见我弟弟的儿子，我的心就像刀扎的一样。我恨不得，恨不得”吕老大说着，伸出双手比了一个圆圈出来，像是一个掐人的动作。 “你，你要干什么！”小宝惊恐的看着吕老大。 “我真想找个绳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死了算了。”吕老大呜咽着说道。 小宝这才松了一口气。酒也醒了一半。 “腿瘸不是别人瞧不起你的原因。老实本分才是！这年头不欺负老实本分的人欺负谁呀！你本来腿就瘸，干活吃力。但是你爹你妈还是把你干活的骡子牵走了。连你爹你妈都欺负你。”小宝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吕老大。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要想让人瞧得起就得靠这个！”小宝说着从腰上b阻击枪拍在桌子上。 “谁要是敢瞧不起我，我就崩了他！”小宝说道。 吕老大也被这把阻击枪吓得一激灵，鼻涕眼泪流到嘴里都忘了去擦。 “想让人瞧得起还要靠这个！”小宝说着又掏出一叠钞票拍在桌子上。 “你就是一张也不给他，他也瞧得起你。你穷得只剩下一个窝头掰一半给他，他照样瞧不起你！”小宝直视着吕老大。 “我就是没有儿子。我要是有了儿子，腰板就直了。干活也有奔头。”吕老大还是固执的说道。 “你有一百个儿子没有钱也没有人管你叫爹，你没有儿子有得是钱成千上万的人想管你叫爹！”小宝吼道。吕老大这头蠢驴真是把小宝气坏了。 “我还是想要个儿子。我得传宗接代。没有儿子就没有香烟了。”吕老大说道。 他妈的，枪和钱都搞不明白他。那我是没有办法了。小宝是彻底泄气了。 二丫在厨房里面听见两个人的对话，她的脸都发青了。 这时凤枝从外面走进来正好听见吕老大和小宝说话的一半。她也忍不住想笑。 二丫看见凤枝脸上的笑意想出口说几句难听的话，但是又想到凤枝还不知道她男人和她爹她哥哥的事情只好忍了。 二丫气冲冲的端着两碗豆腐汤走进屋里，她把两碗汤摔在吕老大和小宝面前。汤水溅了两个人一身。 “把豆腐汤喝了好好醒醒酒，少在这里胡扯！”二丫说道。 “是你男人胡扯，可不是我。”小宝小声嘟囔着。 “小宝，你不是去铁路治安所了吗？我爹他们的事到底怎么样了？”凤枝走进来问道。 小宝低着头缓了一会才说道：“你还是去一趟牡丹江吧，我估计他们是不行了。不知道你还能不能见他们最后一面。” 凤枝听小宝这么说，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她转身就往外跑。 “你身上有钱吗？”二丫喊道。她从桌子上小宝掏出来的钱里抽出几张就追了出去。 “花别人的钱都挺大方。看来我还得走一趟。”小宝说着把枪插回腰上，把钱揣进口袋也跟了出去。 第二百零二章 孬种和热闹 小宝出门向火车站方向追了半天却谁都没有看见，他又返身向去牡丹江方向的土路追去。 小宝沿土路追出去没有多远就看见二丫和凤枝两个人站在路边说着什么。 应该是凤枝都急糊度了，所以才沿着土路去牡丹江的方向。要是这么去牡丹江要走两天。 “你回家去吧，我陪她坐火车去牡丹江。”小宝对二丫说道。 二丫看了小宝一眼，“咱们三个一起去吧。真要是三个人都死了那要处理的事情就多了。还要在牡丹江找凤枝她妈。这么算起来两个人根本不够用。”二丫说道。 “你是观音菩萨在世。那咱们现在就走吧。”说完小宝在前面就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这时候的凤枝就像一个木头人一样任由二丫牵着。 二丫突然想到什么把凤枝的手递给小宝，“你先拉着她去火车站。我先回家一趟收拾些出门的东西再和齐二爷说一声。”二丫说。 小宝拉着凤枝走进火车站来到等车的地方在长条凳子上坐下。 凤枝傻呆呆的直视前方一语不发。 小宝也想着心事。其实刘万财扒火车的事情他也有责任。当初就是他在林克岭家里暗示刘万财有发财的窍门。但是后来他用枪指着刘万财的脑袋让他不要再干了呀。估计是刘万财尝到甜头之后就回不了头了。 不一会二丫风风火火的挎着一个小包袱走了进来。 “你看着她，我去买车票。”小宝说着站起身向卖票口走去。 每天向东向西就那么两三趟火车，明明还有两三个钟头才有火车来，但是三个人谁都没有提出先回家休息一下再来。大家就坐在那里等着。 就这样等火车，坐火车。三个人到牡丹江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 小宝从早上出门到中午请人吃饭到回家和吕老大胡扯再到现在一直没有消停。他也有些累了。 “太晚了，咱们先找一家旅店住下吧。”小宝对二丫说道。 二丫点头同意。她手向火车站前面的一家小旅店指了一下。“就到那家旅店问问。”二丫说。 “这个旅店也太差了。我在上海的时候”小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二丫打断了。 “闭嘴！整天把上海挂在嘴上。耳朵都磨出茧子了。一个从小跟狗抢窝头吃的东西，去了一次上海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二丫骂道。 “反正这样的旅店我是不会进去的。弄不好满炕都是虱子。要去你自己出钱。”小宝噘着嘴说道。 这一次二丫不说话了。 小宝马上神气十足的走在前面。三个人走了很远才找了一家规模大一些有电灯的旅店走进去。 “成天就知道大手大脚的花钱。”二丫在后面小声嘀咕道。 旅店里面的老板伙计看见一个日本军官进来吓得够呛。直到听见小宝说话才稍稍安下心来。 小宝要了两间房。自己一间，二丫和凤枝住一间。 二丫几乎没有住过旅店。走进房间就觉得看那里都好。 而小宝就不一样了。他进门就看见那面土炕。花那么多钱连张床都没有，这是什么破旅馆！ 小宝刚进房间没有多久，伙计拎着一壶开水走进来。他的脸上带着殷勤的笑。 “这几天牡丹江没有什么事儿吗？”小宝问道。 “您指的是什么呀？”伙计小心的问。 “有没有要枪毙人什么的？”小宝说道。 “有哇！”这下子伙计来精神了。 “今天上午就枪毙了三个！看热闹的人多了去了，人山人海的。我也瞧热闹去了。他妈的，去晚了。我爬到一颗树上才看到。”伙计洋洋自得的说。 “三个什么样的人啊？”小宝不由坐直了身子问。 “一老两少。我一看就知道不是牡丹江人，土了吧唧的。哎呀，今天看这个热闹没劲！都是孬种！哭哭啼啼的，连一声二十年后还是一条英雄好汉都没有喊！”伙计遗憾的说道。 “看没看见有一个老娘们？”小宝又问。 “看见了，老娘们快多去看热闹的了。枪毙人的时候，她们一个个都把眼睛闭上，不敢看。我就纳了闷了，既然不敢看死人，还屁颠屁颠的挤进去看什么热闹啊！”伙计摇头晃脑的说道。 看来指望从伙计嘴里知道凤枝的妈是没有希望了。 “那三个孬种腿都吓软了，跟面条似的。两边的人架着才站住。到了刑场，他们三个就在地上打滚儿哭着喊不想死。其中一个人，行刑的人打两枪才打中脑袋。”伙计唾沫横飞的说着。 “你们开着旅店，你去看热闹不耽误生意？”小宝问。 “那时候谁还住店呀！都去看热闹了。连我们老板带着全家都去了。”伙计笑着说道。 “哎呀，今天在刑场旁边卖花生瓜子的发财了。”伙计叹息着走出小宝的房间。 小宝想想刘万财和凤枝的爹还有哥哥叹息一声。说实话，对这件事他并不放在心上。 看来还是明天再告诉凤枝这件事吧，让她今天晚上睡个好觉。以后很长时间她都未必睡得着了。 也不知道枪毙后把人怎么处理的。明天还得去问问。再去找凤枝的妈。这个老太太不会再去要她的金戒指了吧。 “小宝，小宝，你睡了吗？”二丫在外面边敲门边问。 小宝打开门让二丫进来。 “有事啊？”小宝问道。 “刚才伙计是不是到你这里来了？”二丫问道。 “来送开水了，怎么了？”小宝反问。 “你没有问问凤枝的爹他们的事？”二丫问道。 “哎呀，我给忘了。看我这脑袋。明天起来我一定去问问。”小宝答道。 “就你这鬼头鬼脑的样子，这么大的事情你都忘了？”二丫盯着小宝说道。 “今天太折腾人了。喝酒赶路把我给忙活坏了。明天我一定问。”小宝答道。 “既然累了，为什么还不睡觉？”二丫说道。 “条件太差我睡不着。”小宝说道。 “叭啦狗钻灶坑，一身的焦毛！”二丫骂了一句转身出去了。 “想让你睡个好觉，还挨了一顿骂。好人真是难当。”小宝说完又一头倒在炕上。 第二百零三章 再一次送钱 第二天早上，小宝很晚才起来。现在他已经习惯睡的晚起的也晚。这是他到哈尔滨以后养成的好习惯。 简单的洗了脸，小宝走出房间。他有些奇怪为什么二丫没有来喊他，到现在也没有看见二丫和凤枝的人影。 他走到凤枝和二丫住的房间的门前，就听见里面传出来哭声和二丫小声安慰的声音。 看来她们两个今天早上已经问过旅店里面的人了。知道了凤枝的爹和哥哥还有刘万财昨天一个被枪毙了。 小宝在门口想了想还是敲响了房门。 二丫打开门让小宝进去。 “早上我已经问过旅店老板了。老板说昨天上午枪毙了三个人，应该就是凤枝的男人和她爹和哥哥。”二丫向小宝解说道。 “小宝，你看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二丫问。 “先打听一下三个人的尸体现在在什么地方再说。”小宝看着用手捂住嘴呜咽的凤枝说道。 二丫点头。她心里还是把小宝当成主心骨。 小宝走出房间去找旅馆老板。 “老板，咱们这里枪毙的人死后一般都是埋在什么地方？”小宝看见老板开门见山的问道。 老板奇怪的看着小宝，半天才对小宝说：“家里有人的自然拉走埋了。如果没有家里人来认尸，就在枪毙人的地方附近的乱坟岗子随便挖个坑埋了。” 小宝道声谢，转身就走。旅店老板盯着他的背影看来半天。 小宝回去就把老板的话跟二丫和凤枝说了。凤枝强撑着身体起来，二丫扶着她，三个人一前一后走出旅店。 这种时候三个人谁都没有心情吃早饭。小宝带着两个人向牡丹江西面走去。他边走边打听枪毙人的地方在哪里。 小宝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枪毙人一般都在村镇或者城市的西面。好在许多人昨天才看完热闹，小宝很快就打听出了具体地址。 这个地方已经出了牡丹江有几里地远了，昨天一大群人走这么远来看热闹也真是不容易。 到最后二丫和小宝几乎是拖着凤枝来到昨天枪毙人的地方。凤枝已经不哭了，只是眼睛红肿的吓人。 小宝看了一下场地，想象一下昨天枪毙人的场景。三个人又向已经打听出来的方向朝乱坟岗子走去。 “应该就是这个地方了。其他几个土包上面都长草了。只有这个土包是新土，明显是刚挖的。”小宝指着一个土包对二丫和凤枝说道。 凤枝一下子坐在地上又哭起来。 “把人挖出来，再买棺材装上。然后运回横道河子吧。”二丫对小宝说道。 “你挖呀？”小宝问道。 “当然是你来挖了。一个老爷们说这种话。”二丫气道。 “龇牙咧嘴的，脑袋上还有一个窟窿。我胆小不敢。”小宝说。 “你一个胡子没有见过死人？”二丫没好气的问。 “我只看活人，死人我看都不看一眼。再说了，听说死人特别沉。我一个人抬不动。到时候咱俩一块抬人，你行不行啊？”小宝答道。 二丫一时说不出话来。 “再说凤枝她爹是闯关东到东北的，老家在关里祖坟也在关里。难道要运到关里去？”小宝问道。 “就埋在这里吧。要不是他们为了钱把我嫁给刘万财，那我就不会有今天，他们更不会有今天。我现在到他们坟前哭一回已经对得起他们了。”凤枝突然抬头说道。 “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去买一些烧纸回来。”小宝说道。然后他就转回头向回走去。 小宝很快在一家黄纸铺里买了一大摞烧纸。又买了一对纸人纸马雇了一辆马车拉着赶回来。只要多给钱，没有人在乎这个。他还买了几个包子，坐在马车上边吃边走。小宝特意留了几个包子好让二丫和凤枝垫垫肚子。 马车来到乱坟岗子，二丫帮着小宝把东西搬下马车。接过小宝递过来的包子，二丫把包子先摆在坟头上。 这个大傻姑娘。小宝心里骂着。 火柴把烧纸点燃，二丫和凤枝不断往火堆上扔着黄纸。小宝找到一个棍子翻着火堆。 你们不是喜欢钱吗？今天就给你们多烧点。 回去的路上，凤枝和二丫不断向街两边的人打听有没有看见一个老太太。还向人描述着凤枝的妈的长相。两个人说得嘴干舌燥。 一个下午都毫无结果。凤枝的妈无影无踪。 这个老太太死到哪里去了。小宝心里暗骂。 在外面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三个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旅馆。 小宝刚躺在炕上，就有四五个警察突然冲进来。 小宝一看见这场景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滚！”小宝骂道。 人就是这个操性，你越对他不客气，他的态度还能好一些。你的态度越好，他越是蹬鼻子上脸。 那几个警察愣住了。为首的警察稳定住情绪，冷冷的问道：“你是哪部分的？” “你不配和我说话。关东军情报部绥芬河支部刚搬到牡丹江没几天，离这里也不远。你去叫他们来和我说话。”小宝怒道。 几个警察一下子呆住了。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宝的态度突然又缓和了。 “吃警察这碗饭也不容易。我也不为难你们。早知道这样，我在横道河子带一个警察过来就好了。”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为首的警察。 “你派一个兄弟小跑去牡丹江支部核实一下。剩下的人坐在这里等着。核实完了就滚蛋。”小宝说道。 为首的警察接过证件仔细的看了半天，他也不能确定证件的真假。 “兄弟你刚才说认识横道河子的警察。横道河子治安所的张科长身体还好吧？”为首的警察问道。 “那他妈的有张科长！只有一个金科长那个大烟鬼！他身体不好，一阵风就能把他刮跑了。”小宝骂道。 为首的警察马上换了一副笑脸说道：“哎呀，都是误会。有人报告说看见了可疑人员。我们也是上指下派没办法。我们这就回去。他妈的，害得老子少打了两圈麻将！”说完，几个警察就点头哈腰的退了出去。 “妈的，明天我看见旅馆老板我饶不了他！”小宝骂道。 第二百零四章 捡元宝的老太太 小宝再一次的躺下。没一会旅馆伙计抱着一个大西瓜笑嘻嘻的走进来。 “我没有钱，吃不起。拿走！”小宝翻了个白眼说道。 “开什么玩笑。怎么能让你出钱啊。这是老板特意让我给您送来的，当做赔礼。太对不住了。也是没办法，如果有情况没有报告上去，真出事了倾家荡产都是可能的。”伙计笑着赔礼道。 “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怎么能和我们一般见识呢。您休息吧，我走了。”说着伙计就要出门。 “回来！拿把菜刀来！”小宝喊道。 伙计一拍脑袋，“你看我这脑袋，把这茬都给忘了。取菜刀的时候，老板还得骂我。”伙计垂头丧气的走了。 一会的功夫，伙计点头哈腰的把一把菜刀放在桌子上又退出去了。 小宝正大口大口的吃着西瓜，把西瓜籽吐得满地都是的时候，门开了一条缝，二丫的头探了进来。 “你们屋里没有送西瓜吗？”小宝问道。 “伙计送了一个。刚才几个警察进来，把我和凤枝吓坏了。不过不一会他们就走了。我来就是看看你有没有事。”二丫说道。 “没事。就是今天晚上看来得多跑几次便所了，真麻烦。在上海的时候，每个房间都是自带卫生间方便的很。”小宝说道。 “德行”二丫骂了一句转身走了。 第二天，三个人又开始在牡丹江满大街的找老太太。 小宝心里很着急。再过两天他就要去穆棱了。已经没有时间在牡丹江耗下去了。 中午的时候，三个人坐在小饭馆里每人一碗面条充饥。 “死老太太，滚远一点！我们家泔水是准备喂猪的，不是给你吃的！”饭馆伙计站在门口骂道。 小宝对凤枝随口说了一句：“不会是你妈吧？” 凤枝瞪起眼睛：“你妈才吃泔水呢！”她抬头向门外看了一眼就一动不动的僵住了。 二丫和小宝心里都有一种不妙的感觉，也向门外看去。 只见饭馆门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蓬头垢面的老太太。已经看不出长的模样了。只是满身尘土的衣服依稀和前两天看见的凤枝母亲穿的衣服一模一样。 老太太光着两只脚，右手抓着一把泔水连汤带水的往嘴里塞，左手还拎着一只已经磨漏底的破鞋。 “妈！”凤枝叫了一声就跑了出去。二丫也紧跟着出去了。 小宝看着剩下的半碗面条直叹气。这个老死太太，害得我连面条都吃不下去了。 “妈你怎么了？你的鞋呢？”凤枝哭着说道。 老太太手里船一样大的破鞋明显不是她原来脚上穿的。 老太太站在那里只是傻笑，嘴还在不停的嚼着。 这时候，一群看热闹的人已经围上来了。 “妈，咱把鞋扔了，我领你买鞋去。”凤枝说着就要从老太太手里把鞋夺过来。 “啊！不要抢我的元宝！”老太太突然大声喊着，把凤枝吓呆了。看热闹的人们却是哄堂大笑。 “别管鞋了，快点拉着她走吧。”小宝在后面喊道。 三个人连拉带拽把老太太从人群里面拉出来，夺路而逃。 三个人拉着老太太跑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凤枝站住脚对二丫和小宝说：“你们先在这里等着，我去给我妈买双鞋。” 凤枝刚迈出两步又为难的站住，看看二丫又看看小宝。 二丫蹲下身，迅速用手掌在老太太的脚上量了一下。“我去吧，我身上有钱。”说完二丫就一溜烟的跑了。 趁二丫买鞋的功夫，凤枝用手指梳理老太太的头发，又拍打她身上的尘土。 谁也不知道这几天老太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就那么傻呵呵的让凤枝摆弄着。但是她的手紧紧抓着那只破鞋。仿佛那是她的命根子。 二丫拿着一双鞋满头大汗的跑回来。她和凤枝又忙把鞋套在老太太那双粘满污泥的脚上。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带着老太太回到旅馆。 他妈的，如果我是旅馆老板我也报告。这都是什么事儿呀。小宝心里想着。 接下来，凤枝和二丫就一盆接一盆的往屋里端水。给老太太擦脸擦身子还有洗衣服。凤枝几次试图把老太太手里的破鞋抢下来都遭到老太太的拼命抵抗，始终没有得逞。 晚上，二丫红着脸走进小宝的房间。 “小宝，今天晚上我就在你这屋里睡行不行？”二丫低声问道。 “孤男寡女的，不方便吧？”小宝迟疑的说道。 “给凤枝她妈擦了几遍身子，还是一身臭味。凤枝没有办法，我可受不了。再说老太太疯疯癫癫的，我害怕。”二丫说道。 “有什么可怕的，回去！实在不行我给你一把枪，老太太再发疯你就毙了她。”小宝说道。 “混蛋！我看你和老太太睡在一个房间正好，都是疯疯癫癫的。”二丫终于翻脸骂道。 第二天早上，二丫很早就穿衣服出门帮凤枝给老太太穿衣服洗脸梳头。 凤枝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对二丫说道：“二丫姐，我看你今天走路比以前轻快了不少。” 二丫马上冷下脸：“你自己的事还操心不完，还来操心我？管好你自己的事得了。” 小宝还是很晚才起来。不过今天终于可以安心的回横道河子了。 四个人从旅馆里面出来去火车站坐火车返回横道河子。 一路上小宝靠在椅子上还是呼呼大睡。 凤枝小声嘀咕道：“这家伙怎么变成一头猪了。” 二丫眼睛看着窗外只当什么也没有听见。 回到横道河子的家里，二丫和小宝把事情都向齐二爷和吕老大说了。 凤枝坐在一边默默的流眼泪，哭得是梨花带雨。 齐二爷感慨了半天，最后说道：“凤枝，你不要担心。就在这里住下。平时帮着二丫干点什么。总不会缺你和你妈那口饭吃。” 就在凤枝要点头说点感激的话的时候，凤枝她妈突然弯腰抓起一只齐二爷放在炕边的一只鞋就跑。 现在她是左手一只鞋，右手也是一只鞋。老太太边跑边喊：“又捡到一只金元宝，又捡到一只金元宝！” 第二百零五章 平地起惊雷 小宝离开哈尔滨后的第五天的夜晚，在哈尔滨特高课戒备森严的大楼里灯火通明。 山形求马的超大办公室的中间摆着一个巨型桌子。它是由几个桌子拼凑起来的。桌子上面堆满了各种资料和从案发现场收集来的一些物品。 山形求马和他手下的十几个人从亚布力火车劫案发生以后经常是这样工作到深夜。 把几年来由原来土匪投靠过来的成百上千人的资料统统收集到一起，然后再逐一排除。最后剩下少数的几个可疑人员。这里面，消失得无影无踪的滚地龙是其中最可疑的人。 山形求马又把滚地龙的社会关系做了详细的调查。包括滚地龙当土匪时期的朋友，各个山头的拜把子兄弟和手下。还有现在哈尔滨警察厅里面滚地龙的同事朋友和属下。甚至是小宝和小宝在河野春枝家偶尔说到河野秀子，山形求马也在做调查。当然是秘密的。 只是要调查的人太多，而且还有除了滚地龙之外的其他可疑人员都要花时间和人力去做调查。 但是山形求马有坚强的意志力。他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把真正的劫匪抓住。 那一天应该也不会太远了。 特高课有人办公不休息，那么为他们服务的人也不能休息。 现在为特高课的人做饭的后厨也有人正在忙碌着。他们正在准备做好饭给山形求马和他的十几个属下送去。 老王头是后厨掌勺的主厨。他今天晚上也特意到这里监督。 老王头白胖白胖的，像是弥勒佛转世。整天都是笑眯眯的。他年轻的时候学的是鲁菜。没有几年就成了大厨。三二年哈尔滨特高课刚建立的时候，他就在这里做饭。他的手艺得到了特高课课长岛田的交口称赞。他做的清汤荞麦面让许多特高课的日本人吃出了家乡的味道。 之所以说特高课的日本人是因为特高课里面不光有日本人，还有朝鲜人和满洲国人。 老王头今天准备了一个硕大的煤油炉，用它作为火锅的底火。他严肃的对其他人说道：“上一次用炭火锅，火星子嘣出来差一点把岛田课长办公桌上的文件点着了。这一次以防万一用煤油炉，大家还是要小心一点，要轻拿轻放。送饭的时候，不要看也不要摸办公室里面的文件和其他东西，这是纪律！弄出事情来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老王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说道：“十一点钟准时送饭。不能让山形求马科长和他手下的那些人挨饿。上面怪罪下来可不是小事。煤油炉用两个人抬，走路要稳。” 老王头走在队伍的最前面。他背着双手，目不斜视昂头挺胸像是威武的将军。 大楼里面的军人们看见这一行人过来也纷纷让路。 老王头第一个走到山形求马的办公室门口，他从身后拿出一只手在门上轻轻敲了两下。 门开了，山形求马手下一个军官站在门前。他看见是老王头马上露出笑脸。 这个世界上无论职务多高一般都对两种职业的人礼貌有加。第一是医生，第二就是厨师。 这名军官侧身给老王头让出道路。老王头昂然的带着身后的几个人走了进去。 山形求马和其他埋首案头的人纷纷抬起头看着送饭的一群人。 “山形求马阁下，安特高课的规定，晚上十一点送饭，十二点准时收餐具。我不管你们是不是十一点钟吃饭，但是我们十二点准时来收餐具。不管你们吃没吃完。这是规定。”老王头像是一个向山形求马来传达命令一样说道。 旁边有人把老王头说的话翻译给山形求马听。 山形求马的脸上也不禁露出微笑。“规定我们十一点钟吃饭，那我们就十一点钟吃饭。现在可以放下手上的工作了。”他命令道。 煤油炉被放在桌子的中间。 老王头打着打火机把煤油炉上筷子粗细的油芯挨个点着。两个厨师把装着锅底的钢精锅坐在煤油炉上。 老王头调了调油芯的高度以控制火苗的大小。 一盘盘蔬菜和肉类也被摆到桌子上面。 “烧开了，你们就能吃了。现在我们走，十二点钟再来收拾。”老王头说道。 十几个山形求马的手下围着桌子站着，就像等着发糖果的孩子一样等着火锅里面的水烧开。山形求马也不禁微笑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老王头走到特高课的大院里，他对身后的人说道：“我要出去买一包烟，你们先回去吧。”说完他就向大门出口走去。 门口站岗的士兵早就对他熟悉了，并没有拦阻检查。 老王头走出大门来到街对面上了一辆早就等在那里的人力车。 “现在就走吗？”车夫问道。 “等一会，我先抽支烟。”老王头答道。他的眼睛盯着特高课的大楼。 过了五分钟，就在老王头把香烟屁股扔在地上的时候，他突然产生一种错觉。大地晃动一下，特高课的大楼也晃动一下然后才听见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 玻璃和水泥碎渣飞出几十米外，老王头和车夫都不由得抬起胳膊挡住脸。 山形求马办公室的窗户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两个洞。火蛇从里面喷出来。 “走吧”老王头对车夫说道。 车夫抬起车杠撒开脚飞奔向前，一眨眼就消失在黑夜里。 瓦西里和张奉光在接头地点只隐隐听见b声。 “这是我们隐藏在特高课已经七年的人。一次都没有使用过。一点都没有暴露。这是上级做出的决定。希望钱小宝对得起我们为他付出的代价。”瓦西里说道。 “会的。从长远来说，钱小宝会越来越有价值。”张奉光说道。 瓦西里把一个手提箱推到张奉光的面前。 “这是你的发报机。里面还有一套密码本。它是单独为你编写的。以后就要靠你一个人了。祝你成功。”瓦西里说道并伸出了手。 “不是我一个人，还有钱小宝。”张奉光和瓦西里握了下手说道。 第二百零六章 全民皆兵 一 小宝回到家的第二天就重新坐上火车向东去穆棱。他和小西光商定的一个星期的期限就要到了。 穆棱有三个日本人建立的开拓团。磨刀石辰拓协和开拓团，亮子河协和开拓团，下城子源协和开拓团。沙俄修建中东铁路的时候在磨刀石就设有火车站。小宝自然要在磨刀石火车站下车，这样离磨刀石的日本开拓团还能近一些。 小宝在磨刀石火车站下车，向遇见的村民打听去磨刀石开拓团应该怎么走。 看见一个身穿日本军服的人站在自己面前，又是问开拓团的位置，所以的人都是又惧又憎。有的人摇头，有的人用手指了一个大概的发向。 小宝走了二十几里的路才找到磨刀石开拓团。 出现在小宝眼前的是用碗口粗的落叶松做成围栏围成的长有上百米宽有七十米方方正正像军营一样的村落。 在大门口居然还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手持三式bn在站岗。 “小西光在吗？我找他有事。你们帮我通告一下。”小宝对在大门口站得笔直的两个孩子说道。其实他也这两个孩子大不了几岁。 听见小宝说的不是日语而是满洲话，两个孩子脸上显出鄙夷的表情。 其中一个孩子向小宝伸出手来。 小宝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他。孩子看了一眼证件不由自主的向小宝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又疑惑起来。这个只会说满洲话却拿着关东军情报部证件的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拿着证件的孩子对另外一个孩子用日语说了一句，就拿着证件跑进去了。 而另一个孩子居然马上平端bn对着小宝。 “把手指头从扳机上拿开！”小宝大声说道。这个日本小兔崽子虎了吧唧的动一下手指头，老子就杆儿屁了。 但是那个孩子不为所动完全是公事公办的样子。脸上隐隐的有一股杀气。 十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和服的五十多岁老头和一个身穿日本军服头戴战斗帽的二十几岁青年向大门口走来。在日本，普通人穿军装的也很多。因为在日本，军人的地位很高，穿军装是很有面子的事情。当然军服上不会有军衔标志。 那个向小宝要证件的孩子提着bn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小小年纪居然已经有了一种军人的神情。 “阁下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到这里有什么事情吗？”那个年轻问小宝。 原来自己刚才说的话那两个小兔崽子一句也没有听懂。 “我要找小西光，我有公事。”小宝答道。 年轻人转身对老头说了几句日语。老头听完后脸上现出笑容对小宝点头，然后也说了几句日语。 “小西光阁下昨天去亮子河开拓团了。他很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年轻人转身对小宝说道。 “不行！我和他已经约好了的。事情很紧急，我必须马上见到他！”小宝气急败坏的说。小西光这个混蛋搞什么鬼。约好的时间居然不露面。 年轻人又转身对日本老头说了几句。老头也看出小宝的愤怒。他低头想了想对向他报告的孩子吩咐了几句。 那个孩子立正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背着bn跑步出了大门。 年轻人对小宝说道：“这位是磨刀石开拓团的团长武田功。他已经派人到亮子河去找小西光阁下了。估计小西光阁下明天就能回来。今天只能委屈阁下在这里住一夜了。”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你是哪位？”小宝问道。 “我叫李永哲，是开拓团的翻译。开拓团与当地村民沟通的工作由我来做。”李永哲答道。 “你是朝鲜人？”小宝问道。他从李永哲的名字里面听出端倪。 李永哲略显尴尬的点点头。 武田功和李永哲领着小宝向开拓团里面走去。 小宝越看越觉得开拓团的布置像一座军营。 一排排整齐的住房，带摇把的公共水井，连晾晒在外面的衣服都挂得整整齐齐的。正中间还建了一个高高的瞭望塔。有两个同样是十三四岁的孩子像钉子一样站在上面目视远方。 “开拓团怎么有这么多十三四岁的孩子？”小宝问李永哲。 “他们是青少年义勇队开拓团团员。他们是从日本国内成千上万的受过教育和军事训练的孩子里面选b的。日本的孩子都踊跃报名想参加青少年义勇队开拓团。竞争是很激烈的。”李永哲笑着说。 这是一群日本女人肩膀上扛着工具居然也是排着整齐的队伍从小宝身边经过。 “这是要把所有的人都训练成士兵吗？”小宝像是自言自语的问道。 李永哲看了武田功一眼，没有把小宝这句话翻译给他听。 小宝也看了武田功一眼，只见武田功的眼睛在每一个日本女人的屁股上划过。 这个日本老家伙要不是色鬼我把钱字倒着写。 武田功让李永哲陪着小宝在开拓团营地转转，他自己就先离开了。 “我在这里看了半天，真是像小西光说的，开拓团里面女人多男人少。二十多岁到三十多岁的男人我几乎没有看到。”小宝对李永哲说道。 “男人不是打仗就是在工厂里面做工。当然有许多已经战死了。这里有许多女人的丈夫就在很远的地方打仗或者已经战死了。”李永哲平静的说。 “小西光平时到这里住在什么地方？今天晚上我就在他的房间里住。”小宝说道。 “我现在就带你去吧。”李永哲说道。他的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 开拓团的住房其实也很简陋。完全没有实现砖瓦化。也是学当地农民用土坯或者木板中间塞进去锯末建成的简易房。不过更高大宽敞一些。 “就是这间。”李永哲指着一间用石灰刷得雪白的房子说道。 “这间房子是小西光阁下在这里专用的。除了他没有人住。”李永哲解释道。 小宝推开门走了进去。屋子里面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只是这个房间里怎么有一个像常大姑用的化妆镜？小西光那头驴什么时候需要化妆了？床下面还摆着一双女人穿的木屐。 小宝什么都明白了。小西光现在是穆棱地区开拓团的土皇上了。真的过上了皇上般的生活。 底下的人拼命的打仗拼命的干活，上面的人已经开始扯犊子了。 第二百零七章 全民皆兵 二 “小西光在穆棱的日子过得不错呀。他自己的妹妹被送进了华北的慰安所，他在这里接受其他日本女人的慰安。”小宝肆无忌惮的说道。 李永哲看见小宝说话这么放恣，他的胆子也大起来。 “其实小西光阁下这一次去亮子河是临时有紧急事情才去的。”李永哲看了小宝一眼说道。 “这里面还有什么故事吗？”小宝问道。 “亮子河有个女人怀孕了，而她的丈夫还在华北打仗。所以小西光阁下要去紧急处理一下。”李永哲别有深意的看着小宝。 小宝明白了。前面的人为了狗屁王道乐土不怕死的打仗，后面的人就玩他的女人，还玩大了肚子！ “其实日本女人也很不容易。能在开拓团这里种地，虽然苦一些，累一些对她们来说也很不错。” “看来今天晚上我是不能住在这里了。这床上的被褥不知道有多少人盖过。”小宝摇着头说。 “如果你今天晚上需要的话可以和武田功说。如果你不好说出口，我可以替你说。”李永哲笑着对小宝说道。 “不需要”小宝断然拒绝。只有凤枝的妈才把破鞋当成宝，他是不会捡小西光的破鞋穿的。 “你的中国话说得不错，在哪里学的？”小宝问李永哲。 “我们家就在鸭绿江边上。从我爷爷到我父亲干的就是把朝鲜这边的东西卖到安东，再从安东买东西回朝鲜来卖。所以我们家里面的人几乎都会说中国话。”李永哲答道。 “明天小西光回来后你告诉他在这里等着我。我明天下午再来。你这么跟他说，他就明白了。我还是回磨刀石镇上住吧。”小宝对李永哲说道。 “好，我就跟他这么说。这样，我送你。开拓团刚建立不久牲畜很少，我帮你到汉族人住的地方雇他们的马车拉你一趟。”李永哲说道。 李永哲带着小宝走出开拓团大门向西面山脚下走去。 “所有的平地都让开拓团征用了。原来住在这里的汉族人都搬到山脚下住了。来年开春，小西光再让他们给开拓团种地。”李永哲向小宝解释道。 有地可种总比被日本人赶得到处跑，连一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好。起码不会饿死。 两个人往前走着，由黑土地走到沙土地，再走到半是沙土半是碎石子的地方。 “汉族人就住在那里。”李永哲用手向右侧指着。 小宝转头看见地面上突兀的出现二十几个屋顶。屋顶直接盖在地面上。 这不是地窨子吗？小宝在蛤蟆山的时候住的就是地窨子。走路一不小心会走到屋顶上面，然后踩塌屋顶掉到屋子里面。 地窨子就是在地面上挖坑，在土坑上面架房盖。只在房盖下面开一个小小的窗户。从屋外进屋里，越走越低。住在里面阴冷潮湿，只有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人才会住这样的房子。 在地窨子旁边有几座高高的苞米楼子。从外面可以看见里面大多堆着玉米棒子。 “里面有没有人啊？”李永哲蹲在地上对一个地窨子喊道。那姿势就像是对着一口水井在喊话。 不一会，地窨子的小门打开。一个花白的脑袋探出来向上看了一眼，看见两个穿日本军服的人蹲在上面吓得又缩了回去。 “家里有没有牲口？送我去一趟磨刀石，给一块钱！”小宝喊道。 过了好一会，花白的头又露了出来。“家里只有一头小毛驴，用毛驴拉手推车行吗？”一个沙哑的声音喊道。 “行！只要别把驴压趴下就行！”小宝喊着。 地窨子的门全打开了，一个头发花白六十多岁的老头脸朝里拼命的往外拉一头驴。 原来这个老头把驴也拉进地窨子养着。 “大叔，你真有耐心。你在里面吃饭睡觉，驴在里面拉屎撒尿。这你也受得了？”小宝赞叹道。 老头听见一个穿军服的人叫自己大叔，吓了一跳。磕磕绊绊的说：“没法子。拴在外面既招贼又招狼。我和老伴就指着它活着呢。驴粪还好说，驴尿我也受不了。” 老头把毛驴拴在外面，又从柴火堆里扒出来一个只有一米宽的小手推车。 小宝看看可怜的老头又看看可怜的毛驴对李永哲说：“谢谢你了，回去吧。明天告诉小西光等着我。” 李永哲看着那头瘦驴也是苦笑，他点点头转身回去了。 老头把毛驴套在小手推车上。他又抱来一捆苞米杆放在手推车上。小宝和老头都上了手推车，两个人就把手推车坐得满满的。 “大叔，你家里的粮食为什么不卖呀？”小宝问道。 “我们被赶出来了，都知道我们缺钱，收粮食的拼命压价。我勒紧裤腰带就是不卖！”老头犯了倔脾气。 “过些天我来收粮，价格一定比他们的要高。大叔你就卖给我吧。”小宝对老头说道。 “那敢情好。不过也得见真章才行。这年头都是些用嘴哄人的混账王蛋。”老头不为所动的说。 两个人就坐在吱嘎乱响要散架的手推车上向磨刀石镇而去。到了磨刀石镇，老头乐颠颠的拿着一块钱回去了。小宝却变得为难起来。 小宝穿着一身军服是不能去大车店住的。他打听半天才经人指点在火车站旁边找到一家小旅店。这个地方沙俄管铁路的时候是给铁路上的员工休息的地方。现在被改成了小旅店。 最让小宝惊奇的是张罗这家小旅店的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少妇。 “小兄弟，混哪方面的？”少妇吸了口烟袋吐着烟圈问。 这年头，专业的问法是你混哪的，混什么的，在哪里混什么的。因为只有傻子才去干，聪明人都是混。 小宝没有说自己是情报部的。他想了想说道：“我在开拓团有几个朋友，这次来想到几个开拓团转一转收点粮食。” 少妇的眼睛闪过一丝亮光。“收粮食准备走哪条路啊？”少妇问道。 小宝的眼睛也亮了起来。“自然是用铁路运最好了。”小宝连忙说道。 第二百零八章 小西光的人性 “如果将来需要走铁路来找我就行，到时候给两个辛苦钱意思一下就够了。”少妇慢悠悠的说道。那份从容不迫的态度表明至少磨刀石火车站是她家开的。 小宝有关东军情报部撑腰，按说谁都不怕。但是小宝也知道县官不如现管的道理。如果从上到下，**同花顺那就太好了。 “磨刀石火车站的站长是你的”小宝想说的是火车站站长是你爹，可是还没等到他说完少妇已经先开口了：“他是我儿子。” 小宝嘿嘿的笑起来。既然火车站站长的小妈发话了，那这件事情一定大吉大利。 “明天你回来的时候到我这儿，到时候我送你。”少妇看着小宝微笑着说。 小宝虽然不明就里，但是还是点头答应。 第二天中午，小宝才爬起来穿衣服。然后匆匆的赶往磨刀石协和开拓团。 “小西光，你为什么不遵守时间？”小宝一看见小西光就很不客气的问。 “没办法，事情太紧急了。我必须要去亮子河开拓团一趟。”小西光无奈的说道。 “大喜延一长官要的资料准备好了吗？”小宝又问。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小西光转身取出一个大公文包来。他用手拍了拍，“都在里面了。”小西光说道。 小宝接过公文包掂了掂，这么大的一个公文包差不多能塞进去一个枕头，可是现在只放了几张纸进去。 “小西光，你虽然是这里的土皇上。但是做事情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以为你在这里可以一手遮天。”小宝厉声说道。 “我问你，兔子为什么不吃窝边草？”小宝突然问道。 小西光惊诧的看着小宝摇摇头。 “窝边草吃光了兔子窝就藏不住了。这个道理你都不懂？”小宝问道。 小西光的脸马上涨得血红。 “那个该死的女人非要把孩子生下来，我能有什么办法？”小西光小声说道。 什么，生孩子？这可是大新闻。小宝一下子来了兴致。 “生还是没生？”小宝压低声音问道。 “生出来了，是个女孩。”小西光吭哧瘪肚的说道。 “她的丈夫可是军人！你不要命了！”小宝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所以今天回来是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小西光用一种哀求的口气说道。 “我能有什么办法？总不能说是我生的吧？”小宝好气的说。 “你可以把她带走，在开拓团里面谁都知道她的姓名和身份还有老家在哪里等等。许多人和她本来就是同一个地方的人。”小西光说道。 “问题是现在孩子都生出来了，大家就已经都知道了。做什么都晚了。”小宝答道。 “不，他们都不知道。几个月以前我就把她藏起来了。是以牡丹江开拓团总部需要后勤人员的名义。这些人，你和他们说什么就相信什么。”小西光解释道。 “那你可以接着骗下去吗？我不给你擦这个屁股。”小宝断然说道。 “不能长时间这样，开拓团的其他人也会去牡丹江。其实我有更简单的办法，但是我狠不下来。虽然是个女孩，但是我很喜欢她。”小西光低声说道。他没有想到他无意间说的一句有人性的话打动了小宝。小宝也算是被父母抛弃的孩子。 小宝缓和了口气问：“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你把她带到哈尔滨去。我在这里编一个理由。”小西光说。 “她是开拓团的人，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小宝问道。 “一定可以找到理由。”小西光茫然无措的说道。 小宝刚才只是想往外推，不想接这个烫手的山芋。现在他开始认真想办法了。 “你知道河野春枝吗？”小宝问小西光。 “当然知道。日本情报界的老前辈。怎么了？”小西光茫然的回答道。 “我要把你的这个女人送到河野春枝那里当佣人，你愿意吗？”小宝问道。 “愿意”小西光想也不想的说道。 “好，过一段时间你把她送到哈尔滨吧。”小宝说道。 “小宝君，太感谢了。以后我什么事情都听你的。”小西光感激的说。 “不用谢。以后我们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希望大家都能有好日子过。过些天我可能要搬家，到时候我再把地址通知你吧。”小宝说道。 小宝拎着公文包要返回哈尔滨，小西光送出去很远。 小西光这个家伙越变越坏了，却也开始有人味儿了。 小宝回到磨刀石镇，他没有忘记那个漂亮的少妇说的话。当即返回火车站旁边的小旅店。 少妇看见小宝回来就笑着说：“今天回牡丹江的火车已经没有了。我把你送到牡丹江，你再货车或者客车回横道河子。” “你要和我一起去牡丹江？”小宝惊讶的问。 “我不去，但是我可以送你去。”少妇轻描淡写的说道。 她带着一头雾水的小宝向火车站走去。 少妇刚走上站台，一个四十多岁的矮胖男人就连跑带颠的奔过来。 小宝猜这个男人就是少妇嘴里的儿子。 “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关东军情报部的。他有急事回牡丹江，怎么样想想办法吧。”少妇既炫耀又颐指气使的说道。 矮胖的男人疑惑的看着小宝，小宝忙把自己的证件递到他的手里。 仔细看过小宝的证件，矮胖的男人说道：“凌晨有一列货车从这里经过，要在磨刀石加水。要不我让他们搭你坐这趟车？” 还没等小宝回答，少妇就很不满的说道：“太慢了。牡丹江到磨刀石就五六十里，还要等到半夜？” 矮胖男人低头想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他抬头说道：“反正几个小时之内都不会有火车经过，我让调车的车头送他到牡丹江。半个小时就到了。不过车头离牡丹江还有十里里的时候就得把你放下来，剩下的路就要你自己走了。” 小宝连忙答应。 无论上面制定多么严格的制度都挡不住底下的人瞎胡搞。 汽笛一声长鸣，一辆蒸汽火车车头车头向东，车尾朝西一路倒行向牡丹江的方向飞快的驶去。11 第二百零九章 小宝的馒头 小宝在离牡丹江火车站还有七里的地方跳下火车的。沿着铁路走到牡丹江火车站前。在这一路上他遇见两三拨铁路警察上来盘查，当他出示证件后就都马上放行了。 他在火车站前不顾别人的侧目登上一列马上就要发车的载货列车一路向西而去。 小宝在横道河子下车走到家里又已经是深夜。 “每一次都跟鬼一样，生根半夜的回来。”齐二爷没好气的骂道。 “真是邪门儿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真的是总赶在晚上回来。”连小宝自己也觉得纳闷。 “小宝，你吃晚饭了吗？没有吃的话我去给你做点儿。”二丫在外面问道。 “吃了”小宝想了想答道。 不一会就听见厨房里面有锅碗瓢盆的声音，应该是二丫在做饭。 凤枝也悄悄从她和她妈住的屋里走出来到厨房给二丫打下手。 “我刚才都听见了，小宝不是说他吃了吗？那你还做饭干嘛。”凤枝说道。 “一会煮面条的时候多煮一点，到时候给你妈也端一碗。省得她半夜总往厨房跑。”二丫拉长着脸说道。 小宝在齐二爷屋里偷偷的把门关上。然后蹲在壁炉前面把里面的木炭灰扒开，抠出来两块砖再打开盖板用双手从里面端出一个盒子。 “这一次你赶紧都拿走。家里藏着这些东西，我心里总不踏实。”齐二爷盘腿坐在炕上说道。 “袁大头给你留一些。不要到需要用钱的时候抓瞎。”小宝不同意。 小宝端着盒子晃了晃，里面发出哗啦哗啦的声音。 “还是没有装满，一动里面就有动静。”小宝遗憾的说。 “贪心不足”齐二爷说道。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要是走在路上总是哗啦哗啦的，这样不好。容易让人起疑心。”小宝解释道。 “用衣服或者棉花包上。”齐二爷说。 小宝想了想还是摇摇头。他轻手轻脚的把盒子放进公文包里。然后又从壁炉下面的洞里掏出两个包来。这两个包里的都是n。一个包里的是两把大眼撸子，是他上次抢劫火车时用的。但是现在这两把n绝对不能见光。另外一个包里的是他抢劫安东尼身上的黄金的时候被杀的四个森林警察留下的柯尔特手n。 小宝从四把柯尔特手n里面挑出来一把也放进公文包里。他把剩下的几把手n一股脑的放回壁炉下面的洞里。再把洞口重新恢复好。 齐二爷一直坐在炕上默默的看着小宝做着这一切。 “你身上不是有两把n吗？还拿这把n干什么？这东西带多了也是累赘。”齐二爷问道。 “我有一个好朋友一直想要一把。我这是要送给他的。”小宝解释道。他指的是陈明义。 “交朋友要小心。朋友要少，朋友要好。人一辈子真正过命的朋友也不会超过五个。”齐二爷叮嘱小宝。 小宝把公文包放进衣橱里。左右看看没有什么纰漏才坐在炕边。 “以后做生意的话，也许我要常往穆棱和其他地方跑。到时候就有机会常回家看看您老人家了。”小宝笑着说。 “要回来白天回来，晚上回来不开门！”齐二爷赌气的说。 二丫把一大碗面条放在桌子上。面条上面还有四个荷包蛋。 小宝有没有客气，坐在桌子边大口的吃起来。 “二丫姐，你回去休息吧。待一会吃完了我自己收拾。”小宝对二丫说。 二丫犹豫一下回屋睡觉去了。 不一会功夫小宝把碗里面的面条和荷包蛋一扫而光。 他把碗和筷子送到厨房，然后把厨房的门关紧。小宝找出一个盆，从面缸里盛出几小碗面粉倒在盆里面。又向盆里面倒水，小宝用两只手和起面来。不一会小宝就揉出来一个大面团。 小宝端着装面团的盆走进齐二爷的房间。 “你又要作什么妖儿？”齐二爷吃惊的问。 “一会儿，我给你老人家变个戏法。”小宝笑着说。 小宝关好房门，又从衣橱里面把公文包重新拿出来。拿出公文包里的盒子，打开盒盖露出里面几十根金条和袁大头。 “说是金条，其实才这么小一根。也才不过六两。总共还不到三十斤”小宝遗憾的说。 “知足吧，我当了二十多年的胡子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金条。” 接下来的一幕让齐二爷傻了眼。小宝拿起一根根金条就n面团里。 “你这是干什么？”齐二爷问。 “走的时候把面团装到公文包里就没有声音了。这可是我的命根子。”小宝小声说道。 小宝的话听得齐二爷目瞪口呆。也亏小宝想得出来这样的办法。 把金条都n面团后，小宝看着这个面团得意洋洋。 “臭美！明天它就发了。比现在大出一倍都不止。等你到哈尔滨的时候，公文包早就被撑破了。”齐二爷冷笑说道。 小宝一下子傻眼了。可是还没等齐二爷笑完，小宝端着盆就走出房间。 “这个小兔崽子又搞什么鬼？”齐二爷自言自语的说。 小宝走进厨房掀起锅盖，他先是向锅里面加水然后把盆坐在锅里。最后盖上锅盖点火蒸馒头。 二丫听见外面的动静起身想穿衣服出来看看究竟，但是想了想她又重新躺下了。 半个小时以后，小宝打开锅盖。蒸汽散尽，小宝看见盆里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大馒头状的东西。 “硬面黑，发面白。”小宝看着这个硬面大馒头满心欢喜。齐二爷看到这个黑不溜秋的大馒头时，差一点一口把烟袋嘴咬下来。 小宝拿一个包袱皮把馒头包起来装进公文包里。一百十块袁大头给齐二爷留下三十块，其他的分几摞用纸包起来扎成圆柱状也放进公文包里。最后是那把柯尔特手n。 小宝拎着公文包试试重量，“老爷子，足有三十斤。”小宝说道。 齐二爷平时待在家里很无聊。但是小宝每一次回到家里又把他搞得眼花缭乱头昏脑涨的。 “三十来斤对你就是玩儿一样。赶紧走吧，小祖宗。快点让我清净几天吧。”齐二爷说道。 手机站: 第二百一十章 谋划 小宝是第二天中午离开横道河子的。按火车每小时三四十公里算，到哈尔滨的时候又是半夜。他正好先去陈明义那里，他手上的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处理让陈明义帮着出出主意。 小宝出门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看着小宝。只有凤枝的妈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小宝手拎的公文包。看得小宝心里直发毛。 “金元宝？”老太太疑惑的说道。 火车开动以后，火车上的人就天南海北的侃了起来。最轰动的就是前两天哈尔滨特高课大楼发生了的事情。 知道一些消息的人都故意压低声音说话。但是声音照样能传得很远。有些人彼此之间竞争看谁知道的n更多。有时候两个人的说法不一致难免会发生争吵，都觉得自己是最权威的。弄得脸红脖子粗的。 小宝就在这满车厢议论声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他的心在狂跳。难道说那些人真的替自己解决难处了？不知道山形求马这个老家伙是不是死了。 为了解决问题，那些人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是小宝没有想到的。他现在的心都飞起来了，盼着早一点到哈尔滨。看着火车像慢吞吞的老牛似的小宝心里火烧火燎的干着急。 深夜时分，火车停在哈尔滨火车站。小宝抓起公文包急忙下车。他要马上见到陈明义这个他的御用参谋长。让他帮自己分析一下。 小宝走出哈尔滨火车站招了一辆人力车。他故意说了一条需要经过特高课大楼的路线。当车夫拉着小宝经过特高课大楼时，小宝扭头盯着两个烟熏火燎的黑洞洞的窗口和半边已经有些歪斜的大楼看了很久。 这要多大威力的n才能把大楼炸成这样。 小宝提着公文包来到陈明义住处的外面，看见陈明义住处的窗口居然还亮着灯。 小宝轻轻的敲响房门。 “进来吧，这个时候就是你了没有别人。都等你两三天了。”陈明义在房间内说道。 “听说了吗？特高课大楼发生的b？”一见面陈明义就问道。 “听说了，也看见了。我刚从那里经过。”小宝答道。 “看来他们为了你是花了血本了。”陈明义说道。 “看来我这一次是真的推不掉了。就是不知道山形求马那个老家伙是不是真的死了。”小宝无奈的说。 “应该是死了。能在那种b威力的n下活下来需要奇迹。甚至我怀疑那些追查火车劫案的人被一窝端了。”陈明义分析道。 “小宝别怕。他们下这么大的本钱也一定会注意保证你的安全。即使不是为了你也一定会这么做。”陈明义安慰小宝说道。 “我不怕。虽然不到二十岁，但是我在死这个字旁边走过也不知道多少次了。只不过让我常年的提着一颗心我心里不舒服。”小宝说。 “对了，我这一次回来给你带了把n。”小宝说着打开公文包把一个布包递给陈明义。 陈明义打开布包取出柯尔特手n。“有一发子弹就够了。我可不想死在日本人的手里。”陈明义自嘲的说。 “我在你前面替你挡着，只要我不死你就不会有事。”小宝说道。他把公文包开口拉开的大一些，露出里面一大团黑乎乎的东西。 “我这里有点值钱的东西，不知道怎么处理。放在横道河子又觉得不安全，又容易给其他人招灾。要不要像那些钱一样埋到坟地里？”小宝问道。 “这到底是什么？”陈明义好奇的问。 “是金条。我怕带在路上发出声音就把它们塞到面团里面蒸成了一个硬面馒头。”小宝得意洋洋的说道。 陈明义直接让小宝的天马行空震惊得下巴掉在地上。 “为什么要埋到坟地里面？存在银行里面就行了。”清醒过来的陈明义对小宝说道。 “存在银行里？”小宝对银行这种事物一点印象都没有。 “在哈尔滨，除了满洲国的银行和日本银行，其他国家的银行就有十几家。德意志银行，巴黎银行，瑞士银行，花旗银行，等等。找一家开一个保险箱存在里面就行了。”陈明义说道。 “就这么抱着去他就给存？”小宝问。 陈明义看了一眼那个黑乎乎的东西说道：“只要你花钱，就是存狗屎他也不管。你先去花钱办个保险箱。花多一点钱办一个大一点的。要不这个东西放不进去。然后你记住箱号和密码就行了。我建议你去瑞士银行，办一个匿名的。保险的很，几乎是万无一失。” 小宝高兴起来。银行总比坟地里面那几只野狗可靠吧。 “小宝，你也可以把要给长官的钱或者是东西放在你办的保险箱里。然后告诉他密码就行了。这样做神不知鬼不觉。”陈明义指点小宝。 “我正愁怎么把山岗道武拿下呢，还是这个办法好。”小宝眉开眼笑的说。 “哎呀，你真是我亲生的好朋友。”小宝对陈明义说道。 陈明义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热，他叮嘱小宝：“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要多想少做。现在可是和你在山上当胡子的时候不一样了。” 小宝点头。 “一回哈尔滨就觉得许多事情都要办。穆棱那里的粮食要抓紧收了。看见那些住在地窨子里的人有些不落忍。我明天还要去河野春枝家一趟。要帮小西光擦一次屁股。要提醒于浩然他们赶紧建粮食仓库。对了，首先要把大喜延一要的资料送去。”小宝坐在那里一样一样盘算着。 “对了，还有这个东西我还要送到银行去。”小宝拍拍怀里的硬面馒头说。 “大喜延一还不知道你回来了。今天晚上你在我这里过夜。明天早上先去银行，然后再处理其他事情。”陈明义说道。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把种粮食到运粮食再到卖粮食弄成**。这样的话，以后再做事就容易多了。种地有小西光，运输找铁路上的人，卖粮食现在靠于浩然他们。这些天你替我好好谋划一下。”小宝说道。11 手机站: 第二百一十一章 劫案追查暂停 虽然n威力巨大，总不能把整个特高课大楼炸塌了吧。特高课课长岛田在特高课大楼的会议室里召集特高课所有的高层和他请来的河野春枝老前辈开会。 之所以请河野春枝来是因为山形求马死之前几次去河野春枝家与河野春枝讨论案情。也许有一些包括岛田在内特高课现有活着的人不知道的情况而河野春枝知道，正好可以拟补不足。 这次b让山形求马和他手下的十几个人全部血肉横飞。b后的大火将所有的资料照片烧毁殆尽。 当然还是剩下了一些边边角角。河野春枝现在手里就攥着半张照片。照片上面的人只剩下半张脸。这个世界上除了河野春枝之外，谁也认不出照片上的人是谁。照片上的人就是她的女儿河野秀子。 山形求马这个老王蛋连我的女儿都调查。让他去死！死得好！河野春枝心里骂着。 “b确定是从煤油炉里面的n引起的。从煤油炉剩余的残片就能够判断出来。从定时器的碎片可以看出这颗n不是临时组装的，而是专门生产出来的。一般的匪徒是不可能搞到这样的n的。只可能是”汇报的特高课技术人员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在场的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这不是匪徒干的，而是情报人员清除对手的标准手法。这背后应该是一种国家行为。 可是山形求马生前明明是把注意力全部放在追查土匪身上了呀。为什么会有别的国家的情报人员要干掉他。 岛田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裂开了。这一次跑掉的老王头就是安装n的人。还是他非常赏识的厨师。从进入特高课到现在经过多次审查没有任何疑点。行为也没有任何异常。可偏偏就是他制造了这次b。将进行火车劫案调查的人炸得一个不剩。 也许这个老王头就是为了这次b才潜伏这么多年？在特高课里还有没有这样的人？岛田有些不敢想下去了。 “那个老王头现在追查的情况是什么？”岛田问道。 另一个特高课军官回答道：“经过调查，他的家里人在b前的两天就都消失了。有人看见他本人在b发生后乘一辆人力车离开特高课。再以后就人间蒸发了。” 这帮废物！河野春枝听到这里忍不住想笑。她才不管死了多少人，她只想知道那笔巨款现在在哪里。 “转移调查方向，把重点放在n上面。追查它的来源。还有老王头。把他和他家里人的照片秘密发到各个分部还有各地警察机关，全力追查。”岛田痛苦的说道。 “河野前辈，您还有什么想说的？”岛田在特高课的军官都出去后非常谦恭的问河野春枝。 “我想你现在最想做的就是成立一个秘密小组，然后调查在特高课里面是不是还有其他可疑人员吧？”河野春枝问道。 岛田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这样的话，特高课内部人心惶惶。还怎么调查火车劫案？”河野春枝说道。 岛田默然不语。对他来说，查出内部的可疑人员比抓火车劫案的劫匪要重要得多。 对案情最了解的人都已经死了，所有资料几乎全部烧毁。看来火车劫案的追查只能暂时停止了。 河野春枝和她身边的中年女人回到家门口正好看见小宝提着礼物站在门口笑嘻嘻的看着她们。 “滚！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河野春枝骂道。今天她气很不顺，火车劫案的线索全断了。 “老太太，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我可以当黄鼠狼，但是你是鸡吗？要是谁骂你是鸡，我第一个跟他拼命！”小宝说道。 “小王蛋，敢骂我是鸡！”河野春枝气得低头弯腰。 小宝看见河野春枝弯腰，连忙扔掉手里的东西上前抱住河野春枝的左腿。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知道你把n藏在左腿的裤腿里了。”小宝说道。他边说边把手伸进老太太的裤腿里面。果然让小宝摸出一只小巧的手n来。 河野春枝腿不能动，两只手像敲鼓一样拍打着小宝的后背。 河野春枝转头看向中年女人，“你看着干什么？赶紧掏n打死这个小犊子！”河野春枝吼道。 中年女人只是站在那里笑，却是一动不动。 小宝突然蹲在地上转过身背对河野春枝，双手勾住河野春枝的两条腿猛的站起身。他就把老太太背在后背上。 “猪戒背媳妇啦！”小宝喊道。他边喊边像扭秧歌一样上下左右晃动身子。河野春枝在小宝的后背上不停的颠簸着。 中年女人在一旁笑得腰都快断了。 当小宝停下来的时候，河野春枝喘着粗气说道：“兔，兔崽子，老娘跟，跟你没完！” “你的n还在我手里，你不要乱动！”小宝说道。 中年女人把小宝扔在地上的礼品捡起来又打开房门。 小宝就背着河野春枝走进房间，再把她放到客厅沙发上。 河野春枝在沙发上平稳了一下呼吸对小宝说道：“小宝，特高课追查火车劫案可能要暂停了。但是我们要继续追查下去，不能停！” “是，我听您老人家的。”小宝郑重的说道。 “将来那笔钱到手了，咱们一人一半！”河野春枝咬牙切齿的说。 小宝也很激动，“老太太，你既然这么大方，我一定追查到底。” 河野春枝扫了一眼小宝买的礼品说道：“说吧，你今天来看我有什么事儿啊？” “没有什么事，就是看这位大姐一天忙里忙外的太辛苦了。再加上你又这么难伺候。我想送一个人过来帮着大姐干点家务活。”小宝陪着笑脸说道。 “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河野春枝蛮有兴致的问。 “是一个日本女人，她刚生完孩子。”小宝显得有些为难的说道。 “什么？刚生完孩子？是和你生的？”河野春枝问道。她像是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得屁股都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路上 小宝听见河野春枝的话，仰着头无语对苍天。 “是我生的孩子你会留下这个女人，还是不是我生的孩子你会留下这个女人？”小宝很拗口的问道。 “如果是你的孩子我就留下她们。”河野春枝拍着沙发笑着说。 “是我和那个女人生的孩子。”小宝闭着眼睛答道。 小宝走出河野春枝家的房门后，中年女人问河野春枝：“你真的认为是钱小宝的孩子？” “怎么可能，一定是这小子给谁擦屁股呢。我只不过是卖他个面子，让他以后多卖点力气。也能让你轻松一些。反正我是不会给什么工钱的。一举两得有什么不好的？”河野春枝答道。 “想当年山上也有像这小子这样满嘴胡说道的家伙，现在那些人都死了。”中年女人叹气说道。 河野春枝默然无语。 小宝从河野春枝家出来就向家里赶去。昨天在陈明义那里听陈明义说于浩然那小子今天和艳翠结婚。好在于浩然的婚礼是按古法，所以婚礼的时间临近晚上所以时间完全来得及。 小宝现在做生意要依靠于浩然的地方很多，所以于浩然的婚礼他一定要去。而且要备一份厚礼才行。 小宝回到家看见常大姑正坐在梳妆台前涂嘴画眉。常大姑处于战争前的准备阶段。看她化妆的进度离出征还远着呢。 “常大姑，回来之前我也不知道于浩然要结婚，也没有买结婚礼物。现在应该怎么办？”小宝问道。 “准备什么礼物，包钱就好了。当然包得越多于浩然越高兴。”常大姑一边紧盯着镜子里的自己一边答道。 今天常大姑穿了一身嫩绿色旗袍，还有她刚从秋林买的一双高跟鞋。小宝给她买的粉色手包也早早的拿出来放在梳妆台旁。 “小宝，你说我也像现在的女学生一样把头发剪短剪一个女学生头怎么样？”常大姑问道。 看着常大姑额头上细密的皱纹，小宝想象着五十岁的常大姑梳女学生头的样子。 “当然好了。盖了帽儿了，没治了。用俄罗斯话说叫哈喇绍！”小宝毫不犹豫的说道。 “还是你会说话。我跟我闺女白牡丹说要剪个女学生头，她就笑得前仰后合的。没家教！”常大姑说道。 “现在哈尔滨都举行西式婚礼，在白天举行。为什么于浩然这么个喜欢赶时髦的人偏偏在晚上结婚啊？”小宝问道。 “我听于浩然说是找人算的良辰吉日。所以在今天晚上举行婚礼。不过我猜他是想悄悄的就把这个婚结了，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毕竟艳翠原来是n，而且名气还不小。他怕传出去丢人。”常大姑分析着说道。 “要是哪个姑娘愿意为我用剪子在脸上划一道，我一定抬大轿把她抬进门。”小宝说道。 “艳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验。看见小白脸就迈不动步了。如果是我就选你。”常大姑笑着说。 常大姑说完已经挎着包一副要出发的样子。 “不是说晚上举行婚礼吗？这么早就要走吗？”小宝吃惊的问。 “你没有回来就没办法搬家。我也算好了日子后天搬家正合适。今天先把租金送去。然后再去于浩然那里。”常大姑答道。 小宝这次想起来。常大姑以前经常给别人跳大神，打签算命应该也很在行。这日子也是她自己算好了的。 “常大姑，你等一下。我换一身西装再出门。”小宝起身换衣服去了。 “说不定于浩然反而喜欢你穿那一身狗皮去参加他的婚礼。”常大姑说道。 不一会小宝换了一身西装走出来。 “走吧”常大姑说了一句率先出门。 小宝一阵头皮发麻，每一次和打扮成少女模样的常大姑一起出门对小宝来说都是受罪。 走出家门口不远，看见一辆人力车。小宝马上招手让人力车过来，然后率先钻了进去。常大姑也随后上车。 其实在哈尔滨还有一种马拉的车。赶车人坐在前面，乘车的人坐在后面。但是那种车没有棚，人坐在上面像是展览一样。 而这种人力车有车棚，人坐在里面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所以有车棚的掩护小宝感觉舒服多了。 人力车驶入马家沟不久，小宝就听见一群人唱歌的声音。小宝知道这是满洲国国歌。他从车里探出头看去，只见路边铁栅栏里面一群孩子有四五百人的样子排成整齐的方队站在操场上唱满洲国国歌。 “停车”小宝喊道。他不是想听满洲国国歌，小宝是这时看见了站在高高台阶上的远藤善造。也就是他和常大姑租房子的房东。 “远藤善造就是这家学校的校长。”常大姑在一边说道。 这时国歌已经唱完，远藤善造用日语威严的发出命令，全体学生和老师都一起向东南方向鞠躬。礼毕后，远藤善造又用日语发出命令，全体学生和老师又向正南方向鞠躬行礼。 小宝知道这是满洲国每一所学校每天都有的固定仪式。要先向住在日本的天皇陛下鞠躬，然后再向住在新京也就是长春的宣统皇帝陛下鞠躬。 所有的仪式都结束后，远藤善造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今天又有三名同学迟到了。按照本校的规定，他们应该在全体学生面前鞠躬谢罪。作为这所学校的校长，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我要和他们一起向大家谢罪。” 这时有三个孩子垂头丧气的走上台阶。远藤善造上前一步和三个孩子站在一起向台下的四五百学生和老师鞠躬谢罪。 这次鞠躬足足持续了至少三分钟。 在铁栅栏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只小宝和常大姑。还有几十个闲人在那里看着。 “这个小日本儿就会装模作样。”有人小声说道。 “谁说的？刚才是谁说的？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一个头戴日本战斗帽身穿西装脚蹬皮靴的人大声喊道。 “没人说话，汪甲长。你刚才一定是听错了。”旁边有人劝解道。 “日本人到咱们东北来是来解放我们的。满族人在东北几百年建过学校吗？张作霖张学良在东北建过几个学校？你们看看日本人来了以后建了多少学校？你们瞎啊？”汪甲长唾沫横飞的骂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于浩然的婚礼 听见汪甲长的话，人群中有一个人喊道：“汪甲长你不生气。你回去和天皇他老人家说我们现在顿顿高粱米饭窝窝头，日子过得都不错。让他老人家别为我们担心。” 人群中一阵哄笑。 “武老四，你放屁掺沙子！你信不信我让人来抓你！”汪甲长吼道。 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 “走吧”小宝对人力车夫说道。 “这所学校叫什么名？”小宝问常大姑。 “公立马家沟国民优级学校”常大姑答道。 小宝点点头没有再说话。 人力车来到远藤善造家的门前。小宝和常大姑两个人下车。常大姑敲响远藤家的大门。 远藤太太打开大门，微笑着向两个人鞠躬致谢。她应该是知道两个人今天来的目的，转身拿出一串钥匙和一张写着字的纸出来。 远藤太太先把纸递给常大姑。她用生硬的汉语说道：“你的名字”说着还在纸上的一个位置上点了点。 常大姑的脸腾的红了。她从小跟着师傅唱二人转。依靠的是口口相传，其实她和小宝一样根本不识字。 中国人虽然也有时要立字据按手印。但是更多的时候是凭着吐口唾沫是个钉的信誉。凭得是这个人不错说话算数的这种信誉。而很少把纸拿出来在合同上写下名字。 朋友向你借钱，你拿出纸来让他写字据。你还不得让人骂死！ 小宝和常大姑站在那里既有不会写字的尴尬又有不被信任的愤怒。 “我来写！”小宝吼道。他的脸涨得通红。他掏出上衣口袋里的证件，翻到自己名字的那个地方。他知道那三个字就是自己的名字。 小宝让常大姑捧着纸，他自己左手拿着证件，右手拿着远藤太太递过来的钢笔在证件上看一眼然后在纸上画一道。当这三个字写完，小宝已经满头大汗了。 远藤太太看着纸上快散架了的三个字很不满的摇摇头。也只能这样了。 常大姑交了一年的房钱。从远藤太太手里接过钥匙。两个人向新租的房子走去。 “他妈的，日本人也太看不起人了。咱们会赖他们的房钱吗？”小宝气愤的说道。 “小宝，你的脑袋转得还挺快。又不是你，这一关还真过不去。”常大姑对小宝说。 “我也是被逼出来的。”小宝答道。 “算了，房子今天就不看了。反正那天也看过了。今天还有别的事情。咱们现在就去于浩然那里吧。”常大姑说道。 小宝点头。这一次两个人没有再坐人力车。于浩然给他们的地址就是离这里不远的地方。 马家沟河两岸多是别墅，都是原来俄罗斯人留下来的。能在这里住的都是非常有钱的人。 “不会是这里吧？”小宝看着眼前的别墅眼睛都直了。 三层俄罗斯风格的别墅，上面还有尖尖的屋顶。整个院子里面还有一大片草坪。树木，凉亭，小喷水池应有尽有。 “于浩然进赌场赌钱发财了？”小宝说道。 “如果以后于浩然赚的钱少，他们就会坐吃山空。小宝，你现在一脚把于浩然踢出去，他就完了。光是这座别墅就是个吃钱的怪兽。”常大姑说道。 “谁说不是呢。”一个声音从两个人身后传来。把小宝和常大姑都吓一跳。回头就看见艳翠的妈李大婶走了过来。 “我也想开了，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她过得好不是比什么都强？我以前什么苦没有吃过？我就跟他们两个说找一个小一点便宜一点的就行了。可是两个人都不干。非要找一个这么大的别墅住。还要雇佣人，我一个人是照应不过来这么大的房子的。”李大婶摇头说着。 看来于浩然是靠着艳翠那几年卖笑赚的钱才住进这栋别墅的。而且以后还要不断的往这个窟窿里面扔钱。 他妈的，老子是请你来帮我做生意的，不是让你来吞老子的钱的。 “常大姑，以后生意上的事情你要对看着点。”小宝对常大姑说道。 常大姑心领神会的点点头。 看来艳翠虽然死心塌地的要和于浩然在一起，但是也没有打算过苦日子的心理准备。 小宝和常大姑都是心里叹息着跟在李大婶的后面向别墅里面走。 客人基本上都到齐了。除了小宝常大姑和傻彪，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于浩然在于站东家的时候一起干活的佣人。这些人这些年来也没少帮于浩然的忙。 “钱老板来了。”于浩然身穿一身名贵的西装显得玉树临风。他指着左右坐着的这些人对小宝说：“钱老板，这些都是我在于战东家的时候一起在于战东的商行做事的人。他们对做粮食生意都非常在行。有我们这些人一起干，你就等着数钱吧。”于浩然说得是脸上泛光。 小宝真想破口大骂让于浩然直接滚蛋。他从小在山上当土匪，对拉帮结伙这一套非常敏感。在他的眼睛里，这些人就像粮仓里面的老鼠一样讨厌。这帮家伙要是合起伙来还有我的好吗？ 小宝强压心中的怒火挤出笑脸向每一个人微笑。 艳翠在两个漂亮姑娘的陪同下款款从楼上走下来。 她脑袋上披着白纱巾，身上却穿着红色的旗袍。上面用金线绣着凤凰。脚上穿着一双红色高跟皮鞋。土不土，洋不洋的。连小宝都看着别扭。 常大姑把她那个几千块钱的粉色手包挡在身前。不声不响的向艳翠宣战。 朋友妻不可欺。小宝的眼睛没有放在艳翠的身上。他直勾勾的看着艳翠身后的两个姑娘。 这两个姑娘不仅长得漂亮，关键的是那两双眼睛勾魂夺魄。像两把小刀子一样能在人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妓院里面的姑娘就是和一般人不一样。”旁边有人小声说道。 小宝这次明白过来，原来这两个姑娘是和艳翠在一个妓院里面的n。 常大姑也听见了。现在她和小宝一样都有些后悔今天来参加于浩然的婚礼。 人都要凭本事吃饭。如果你有本事还瞎胡搞，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我不可怜吃软饭的。小宝在一旁心里暗想。11 第二百一十四章 深夜奇谈 小宝和常大姑都是没有吃饭把礼钱交给于浩然就回家了。 “小宝，你是不是特别佩服艳翠在自己脸上划了一剪子？”常大姑在回家的路上问道。 小宝点点头表示佩服。 “年轻人在一起爱来爱去的，什么傻事做不出来？在脸上划一下算什么。在一起粗茶淡饭一辈子你试试。我见过多少年轻人爱得寻死觅活的，父母不同意都挡不住。等真的在一起过日子了没有多长时间就后悔了。”常大姑叹息着说道。 “于浩然和艳翠怎么折腾我管不着。但是不能影响到我赚钱。常大姑，生意上的事情你要更上心有些。你不要整天盯着我。”小宝说道。 “好，我搬完家就到木材厂坐镇。我亲自看着他们把粮食仓库盖起来。钱也要在我手上过一遍才行。”常大姑点头答应。 “搬家的事就全靠你了，我没有时间。这几天事情太多了。忙得脚不沾地都忙不过来。”小宝连忙把事情往外推。 “想当甩手掌柜的，又想跑到哪里鬼混去呀？这个家是老娘一个人的吗？”常大姑骂道。 “我这不是要给你取钱去嘛。没有钱怎么做生意？我负责出钱，你作老板当家做主。多好啊，你还不愿意。”小宝说道。 “你能这么说，老娘的气就顺多了。反正家里面也没有多少东西，雇一辆马车拉一次就差不多了。”常大姑说。 深夜，露人墓地伸手不见五指。黑暗中只能听见狗叫和互相撕咬的的声音。 小宝和陈明义手里拿着铁锹躲在一棵大树的后面。 “都是你这个家伙自作聪明，非说买包子能把野狗引开。结果怎么样？野狗比包子还多！”陈明义没好气的说。 “我哪想得到会有这么多野狗啊。我认墓碑的那一天就只有十来只野狗，现在一下子跑出三十来只来。”小宝也是很气恼的说。 “不知道狗叫声会不会把人引过来。”陈明义说。 “就是有人，听见这么多狗叫的声音也早就吓跑了。”小宝倒是不以为然的说道。 “等一会吧，包子都吃完了再也没有了。野狗也等不到什么吃的了也许就会走了。”陈明义靠着大树坐了下来。 小宝也学着陈明义走下。 “你把那个大馒头保存起来了？”陈明义问小宝。 “保存了。就是你教我的那样。我用袋子装着去瑞士银行存的。他们问我要租个多大的？我就说要租个这么大的？”小宝在黑暗中比划出一两米的长度来。这倒把陈明义吓住了。 “这么大，一年那要花不少钱吧？”陈明义问。 “是啊，一年就要上百元。这些钱够在道外交一年的房租了。”小宝也很肉痛的说。 “你就直接把那个面团放进保险箱里？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绿毛的。再说你这样做也很占地方啊。”陈明义像看着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小宝。 “那有什么，金条还是金条。再说了，我这个人视金钱如同大粪一样。”小宝很豪迈的说。 “是啊，看见大粪就拼命往上扑的人是狗不是人。”陈明义一语双关的说。 “你听狗叫的声音。我怎么听都不像好动静。说不定为了抢几个包子，有的野狗就被咬死了。”小宝像是很有感触的说道。 “包子吃完了，野狗再互相吃。不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陈明义着急的说。 “着什么急，离天亮早着呢。再说，就是天亮又怎么了？我看一样安全。除了埋死人的，没有人来这种地方。”小宝安慰陈明义说道。 “陈大哥，你不要着急。有的是时间。我给你讲个好玩的故事。”小宝劝慰陈明义。 “我十三岁的那年，大柜带着我们这些人去砸窑。路过一个只有十几户人家的村子时看见一个脑袋上戴着一个纸糊的帽子的人。那个人还装模作样的。那样子要多怪有多怪。”小宝在黑暗中笑眯眯的说。 陈明义也渐渐的听了进去。 小宝继续说：“我们就问他是干什么的。他不肯说。不说？不说就打！我们这一打，他说实话了。原来他是这个村子的皇上！” “一个村子也有皇上？”陈明义诧异的问。 “他原来是个跑腿子。路过这个村子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就凭一张嘴就忽悠村子里面的人立他作了皇上。然后他把村子里面的人都封了官。把村子里面的人高兴够呛。”小宝笑着说。 “最可笑的是，他把村子里面的三个女人封成正宫娘娘，东宫娘娘和西宫娘娘。把她们的男人都封作镇殿大将军。结果女人高兴，男人也很高兴。村子太女人不好找，西宫娘娘年纪都快五十了。”小宝说到这里都笑出了声。 “荒唐！”陈明义笑着说。 “每天，村子里面的人先到皇上这里磕头，然后再美滋滋的扛着锄头种地去。”小宝说道。 “最可笑的在后面呢。我们这些人到了村子里面，村子里面的人看见我们有人有n居然劝大柜留下来当皇上。我们大柜居然还动心了！”说到这里，小宝反而不笑了。 “那怎么后来你们大柜没有当皇上？”陈明义问。 “蛤蟆山上的人都是走南闯北过来的，怎么能跟着大柜胡闹。再说，本来大家是兄弟，现在要变成什么狗屁君臣。还要给大柜磕头。谁愿意呀。”小宝答道。 “当时大柜还问我的意见。”小宝说道。 “我就和大柜说，村子里面的人扛着锄头偷偷玩玩儿也就算了。我们这些人带着n也玩当皇上的把戏，那就离死不远了。”小宝说道。 “你当时那么小就能说出这样的话？”陈明义不信的问。 “我年纪可是我见得多。胡子各山头争权夺位的事多了去了。死了多少人！”小宝答道。 “小宝，你想没想过。如果你们大柜当了皇上，你就是太子了。将来也要当皇上。”陈明义拍着小宝肩膀说道。 “大柜为什么总去平阳镇？就是想让那个女人给他生个儿子。他好传宗接代。如果大柜有了儿子，第一个要杀的就是我。为什么？怕我和他儿子抢位置。不管他是不是皇上。”小宝平静的说。 陈明义一下子愣住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意外之财 陈明义一边挖坟一边骂小宝。扔包子也扔不远，结果野狗就在坟附近抢包子吃。害得两个人等了老半天才敢来挖坟。地上还有一大滩血迹，应该是有野狗被咬死了。不知道现在被拖到什么地方去了。 接下来就简单了，两个人很快挖出来坛子。小宝一铁锹就把坛子拍碎。陈明义张开袋子口，小宝就蹲在地上往袋子里面塞钱。一会功夫地上就空空如也了。 两个人把土又填了回去。小宝扛着袋子，陈明义拿着两把铁锹消失在黑夜里。 第二天常大姑起床下楼，小宝就把厚厚的一摞钱摆在客厅的桌子上。 “这是一共十万块钱。里面有一万块钱是回给你的。我可是把蛤蟆山的家底都交给你了。不要跟别人提这笔钱的来历。于浩然介绍进来的人可以先用着，真能干的就拉过来，不行的就让他滚蛋。有谁不服你马上告诉我。我专治各种不服。”小宝对常大姑说道。 “粮仓要快一点建起来。现在已经可以收粮食了。多花一点钱没关系。”小宝嘱咐道。 “你就忙你的去吧。这些事情交给我就是了。”常大姑说道。 小宝拿着小西光给他的公文包走出家门。 小宝在哈尔滨耽搁一天把自己紧要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才到关东军情报部汇报。 小宝走到关东军情报部的门口居然在这里看见浅野诚和河野秀子一起从里面走出来。 小宝急忙上前敬礼。 “这不是小宝君吗？”浅野诚笑着说道。河野秀子在一旁微笑不语。 “我一直说要请浅野长官吃饭，可是一直没有看见您。”小宝笑着说。 “这是我最后一次到关东军情报部来了。我马上就要回日本了。”浅野诚说到这里显得很是感慨。 “那我今天晚上就请您和河野长官一起去吃饭。”小宝忙说道。 “我就不必了。我已经调到情报部文谍班了。以后有很多机会。昨天下午回到家里才知道你刚刚离开。”河野秀子答道。 “我恐怕也不行。今天晚上，我的朋友川岛清和他的学生小野义一要请我吃饭为我送行。”浅野诚遗憾的说。 “那就由我出钱请三位一起吃饭好了。”小宝马上说道。 浅野诚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表示同意。 “不知道浅野长官想吃日餐还是俄罗斯风味的？”小宝问道。 “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当然是吃中国风味的。”浅野诚笑着答道。 “那咱们就去哈尔滨最好的饭馆鼎泰丰好了。今天晚上六点，我在鼎泰丰恭迎浅野长官。其他的两个人就麻烦浅野长官通知一下吧。”小宝说道。 浅野诚笑着点头。 小宝再一次向两个人敬礼。 “我还有事要向大喜延一长官报告。现在就进去了。”小宝说完就转身走进情报部的大门。 浅野诚和河野秀子站在门口都是笑着看着小宝的背影。 浅野诚的笑容里带着欣赏。而河野秀子的笑容里面却带着冷意。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和小宝在二人班拦截安德烈开始，她就对小宝有了一些怀疑。甚至这一次她听说火车抢劫案时，眼前也闪过了小宝的影子。据她了解，火车抢劫案发生时小宝恰恰就出现在附近。虽然他有充分的理由。这一次她调回哈尔滨后就有机会把这些疑点查个水落石出。 小宝走进大喜延一的办公室。他把小西光交给他的牡丹江地区开拓团的资料递给大喜延一。 “牡丹江地区调入了几百名青少年开拓团团员的事情你知道吗？”大喜延一仔细看完资料后问道。 “具体人数不知道，但是我在磨刀石开拓团的营地的确看到了几名十三四岁的开拓团团员。”小宝答道。 “如果经过训练，再有几年他们就是标准的战士了。”大喜延一说道。 “我听说他们在日本已经受过一定的军事训练。”小宝答道。 从小时候就进行日本军国主义思想的灌输，再加上严格的军事训练。这些孩子将来的确会成为标准的杀人武器。 “你还有什么要汇报的吗？”大喜延一问道。 “我去的穆棱地区的三个开拓团有上万亩土地。可是开拓团女人多，男人少。即使有男人，不是老人就是孩子。也不能胜任种地这样的劳动。况且男人还要进行军事训练，关东军司令部下发的步n等武器已经到位了。”小宝答道。 “需要雇佣一些满洲人才能把地种上？”大喜延一问道。 “是，而且开拓团的一些领导人道德败坏。我认为情报部应该加强对开拓团的领导。”小宝补充道。 大喜延一前面听说开拓团女人多男人少这几个字，现在又听小宝说开拓团领导人道德败坏，他的脸上不仅露出笑容。 “关东军情报部会派出人员指导他们的军事训练。特别是在边境那些匪谍经常出没的地区。”大喜延一说道。 “还有，从开拓团收购粮食需要大笔的钱。可是情报部是没有这笔钱的。我已经和斯奇德尔斯基先生说了，他愿意出钱和你合伙做这笔生意。”大喜延一说着意味深长的看着小宝。 “大喜延一长官的好意我以后一定报答！”小宝立正说道。 “这主要是山岗道武长官的意思。”大喜延一说道。 “是，我明白了。”小宝说道。 看来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狠狠的敲了斯奇德尔斯基一笔竹杠。 这两个人的好意，小宝准备按照陈明义的建议把它体现在瑞士银行的保险箱里。把保险箱的号码和密码告诉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让他们自己去取他给他们的回报吧。 “好好干，小宝君。我和山岗道武长官都非常看好你！那笔钱你直接到斯奇德尔斯基那里取就行了。”大喜延一站起身说道。 “是！我一定努力去做。不辜负长官的嘱咐。”小宝立正答道。 小宝从情报部大楼里面出来就直奔鼎泰丰而去。他要趁早去定一个最好的包间，让饭店把最拿手的菜准备好。 第二百一十六章 石头人小野 小宝等到晚上六点钟，浅野诚准时赴约。但是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却是不见踪影。 “也许他们有急事要晚一会。再等等吧。”浅野诚说道。 小宝急忙让饭店伙计上一壶好茶。浅野诚和小宝两个人一边喝茶一边聊天。 “浅野长官，你的事情不可能挽回了吗？如果你需要帮忙可以找我。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需要钱的话可以找我。这个世界上就没有钱办不了的事情。”小宝显得很真诚的对浅野诚说道。 浅野诚很感动。他摇摇头说道：“太晚了。我太疏忽大意了。早就有情报说在三只俄罗斯人组成的部队里面潜伏有苏联间谍。但是情报并没有明确的指向谁。我们把注意力主要集中在人数最多在哈尔滨的滨江部队上面。而且也的确挖出了苏联间谍。没想到在横道河子的俄罗斯人的队伍里面还潜伏着大鱼。”说到这里，浅野诚非常遗憾的叹口气。 “我听说陈明义也跑了？”小宝试探着问道。 “在关东军情报部和特高课里面都有一些满洲人。但是他们都是被限制使用的。他们能接触到的机密层级很低。这一点上陈明义远远不如你。你是经过生死考验的人。没有你，山岗道武长官在上海就不能保证安全。没有你，河野秀子就会死。小宝君，你的前途远大。”浅野诚说道。 “是，我一定加倍努力。”小宝一脸严肃的答道。 “所以说，陈明义潜逃并不是什么大事。况且他事先带走的资料已经被追回来了。他从山海关逃跑以后就失去了踪迹，很可能已经越过了山海关去内地了。”浅野诚补充说道。 “陈明义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小宝对陈明义破口大骂。 “中国人有一句古话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最是人。还是你这样的人最可靠。”浅野诚感慨的说。 这时包间的门开了，川岛清和小野义一走了进来。 “抱歉，有紧急实验需要完成所以来晚了。”川岛清对浅野诚说道。 小宝急忙起身请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坐下，又去招呼伙计让他们赶紧上菜。 上次小宝已经听滚地龙和陈明义说过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也知道川岛清和小野义一是做什么的。 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听浅野诚说这次是由小宝做东请客都向他点头致谢。 “有一批伤寒病的实验样本急需处理。希望从实验样本体内能培养出更有杀伤力的病毒出来。”川岛清微笑着说道。 “日本缺少人口更缺少资源，也许将来就需要你们来打赢战争。”浅野诚说道。 “过几天我将和小野义一去海林的娘娘庙设立七三一部队的下属分支机构。今天晚上在这里和浅野君告别了。”川岛清对浅野诚说。 小野义一坐在一边像一个标准的书呆子一样愣愣的听着。 “小野君本来是有机会毕业以后去国外留学的，但是他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还是来到满洲。每天埋头研究，今天十具人体样本都是他主刀解剖的。”川岛清充满欣赏的对浅野诚说。 “我感觉到满洲国来是十分正确的决定。在世界上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可能用人体直接进行科学研究。这样的医学实验更有效率更有意义。”小野义一插嘴说道。 “虽然我见过许多死人。有的是被我们执行处决的，有的是死在刑讯室里的。但是让我像你们那样对活人进行解剖，取出内脏进行研究，我还是不行。”浅野诚笑着说。 “对我来说，那些人只是试验品。和实验用的老鼠没有什么区别。”小野义一还是一脸木讷的说。眼镜片后面的眼睛闪烁着对科学探索的渴求。 小宝听不懂日语，他只是面带微笑坐在一边听着。不时给其他三个人倒酒。 川岛清和小野义一一边吃着满桌子的大鱼大肉一边毫无忌惮的谈着正在进行的病毒研究和人体解剖。 这顿酒喝到最后，除了小宝以外其他三个人都是酩酊大醉。川岛清和小野义一是由川岛清的警卫进来把他们两个人架到饭馆门口，塞进川岛清坐的汽车里。 浅野诚由小宝搀扶着送回浅野诚在哈尔滨的临时住所。走出饭馆没有走多远，浅野诚就弯腰大口吐了起来。吐出来的东西从形状到气味比人拉出来的都更难看也更难闻。 “该死的马铃薯，该死的马铃薯！”浅野诚身体摇摇晃晃的骂道。 小宝站在一边听得一头雾水。 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回到平房镇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总部。下车之后，小野义一在自己的口袋里面翻找着什么。 “怎么了？”川岛清问道。 小野义一犹豫一下说道：“老师，今天总部发给我的慰安券不知道丢到什么地方去了。” “算了，我把我的慰安券送给你吧。我老了，用不着了。再过几天我们就要去海林了，趁着去海林之前把它用了吧。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回来。”川岛清说道。 小宝把浅野诚送回住所后并没有马上回家。他又向陈明义住的地方走去。 “我今天晚上请浅野诚吃饭了。吃饭的时候还谈起了你，当时我把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痛骂了一顿。”小宝笑着对陈明义说。 “浅野诚怎么说的？”陈明义问。 “他说你是小角色，跑就跑了。”小宝笑眯眯的说。 “放屁”陈明义骂道。 “浅野诚说，和你比我才是他们重点培养的人。”小宝洋洋自得的说道。 陈明义这一次没有反驳而是点点头。 “看来他们已经放松对你的追查了。越往后你越安全了。”小宝安慰陈明义。 “你看看这是什么？”小宝从口袋里面掏出两张纸片递给陈明义。 陈明义接过来仔细看着上面的日本文字。 “这是两张平房镇附近日本慰安所的慰安券。你可以去试试。”陈明义抬头笑着说。 小宝又拿回了慰安券，脸上露出笑容。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到底干不干 “你又要冒什么坏水？”陈明义看见小宝脸上的笑容问道。 “我看某些人不顺眼。让我看着不顺眼的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个逃出我的手心的。”小宝说道。 “你说的是谁？”陈明义好奇的问。 “又他妈的色眯眯的，又心里歹毒还冒充人的家伙！”小宝答道。 听见小宝这么说，陈明义的脸色马上变绿了。 “我说的不是你，是另外一个混蛋。”小宝急忙向陈明释道。 “滚！混蛋！”陈明义骂道。 “你知道什么是马铃薯吗？”小宝突然问陈明义。 陈明义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小宝。 “马铃薯就是西方人说的鸡蛋。”陈明义耐心的向小宝解释道。他心里的怒火全都熄灭了。 “原来是鸡蛋。那他为什么说该死的鸡蛋呢？”小宝自言自语地说道。 陈明义只顾着偷乐了，并没有注意到小宝说的话。 小宝一边往家走去，一边想着心事。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练手杀人了，自我感觉手都有些生了。 但是这件事情最需要的就是耐心还有人手。一个人有些办不下来。找陈明义那样的只能给自己添乱，但是整个哈尔滨除了陈明义还有谁靠得住呢？ 小宝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张奉光。从立场上讲，张奉光应该比自己更恨川岛清和小野义一这样的人才对。而且他自己说的以前也干过胡子，和自己也算是同道中人。杀人放火的事情应该很在行。 小宝想到这里就转变方向向敖连特电影院走去。 小宝在路上顺便买了一包香烟。在快到电影院门口的时候，他抽出一支烟点着抽着。经过电影院附近的一个电线杆时他把手里的香烟在电线杆上的一张小广告上按灭然后转身回家。 小宝头一次做这种事情，觉得很是新奇好玩。这是张奉光告诉他的联系方式，明天晚上就可以在电影院门口见面了。 小宝回到家里，看见屋里堆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也只有床上的被褥还没有打包了。 “常大姑，这几天我很忙，搬家的事情就得全靠你了。”小宝说完就把一包香烟塞到常大姑手里，然后转身进屋睡觉去了。 “兔崽子，一包烟就想把老娘打发了。”常大姑在后面骂道。 小宝第二天很早就出门了。他先到平房镇转了一圈。重点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和那家在平房附近的慰安所。然后又到人力车车行打听了一下车价。 许多人到哈尔滨讨生活，拉人力车是几个选择之一。没有几个人自己出得起钱买一辆人力车的。大部分都是到人力车车行租车。按天给租车的钱。等赚够了钱再自己买一辆。 当然每天赚回来的钱除了人力车的租金外还要交税，街上混社会的大哥也是要孝敬的。到最后落在自己手里的也没有什么钱了。 小宝想干事的时候租一辆人力车更方便一些。 这些事情都做完了，小宝只等晚上与张奉光见面再好好商量商量具体怎么做了。 小宝好不容易挨到晚上，他紧贴着路边向电影院走去。小宝低着头眼睛拼命的向上瞟观察过往的行人，显得鬼鬼祟祟贼眉鼠眼的。 他刚走到电影院门口，张奉光身穿长袍马褂戴着礼帽走过来却并没有和他打招呼而是直接背着手走上台阶。小宝急忙跟在后面，看见张奉光的手里明显拿着两张电影票。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坐下后，张奉光小声问道：“你知道特高课的事情了？” “我已经去看过了。”小宝答道。 “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张奉光接着问道。 “你知道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是干什么的吗？”小宝反问。 张奉光沉默一会点点头。 “那里面有一个搞实验的日本人，我看他不顺眼想干掉他！”小宝恶狠狠的说。 “不行！”张奉光像条件反射一样说道。 “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做这样的小事不值得。”张奉光说道。 张奉光的反应和小宝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大批像张奉光这样的人被抓住后送进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做人体实验。他认为张奉光听见他的主意后一定是屁颠屁颠的跟着他去杀人。而且还会夸他几句。没有想到张奉光会立马说不行。 小宝觉得自己的面子栽了，热脸贴到张奉光的冷屁股上了。而且是拔凉拔凉的。 一股火从小宝的心头升起，他已经恼羞成怒了。 “你到底干不干！”小宝站起来手指着张奉光的鼻子大声问道。 张奉光被这么大声喊浑身机灵一下，下意识的要摸n。 “你到底是干还是不干！”小宝继续大声的问道。 电影还没有开始，许多人刚坐下又站起来向小宝这边望来。 “快点坐下。”张奉光小声说道。 “我不管！你到底干不干！”小宝第三次问。 张奉光浑身冒汗。 “坐下来慢慢商量商量嘛。”张奉光小声说道。 小宝这才慢慢的坐下。 张奉光让小宝这头毛驴子弄得快疯了。 “我们要做的事情更重要，”张奉光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小宝又要站起来就一把把他按住。 “不过你要是有把握的话，咱们也可以试试。”张奉光急忙说道。 “我当然有把握了。老太太醒鼻涕手拿把掐！”小宝得意的说。 “现在注意我们的人太多，还是一会出去再说吧。电影开始以后咱们再偷偷的出去。”张奉光小声说道。 张奉光和小宝两个人走出电影院后，张奉光带着小宝在路上兜了几圈。看见后面没有什么人后才找了一个角落让小宝把他的打算说一下。 张奉光听完小宝说的要装成人力车车夫在慰安所外面死等，等到小野义一就下手的计划后摇了摇头。 “如果小野义一不来怎么办？”张奉光问道。 “老张大哥，你到底年没年轻过？年轻人一尝过这种事儿，天天满脑袋就不想别的，恨不得一天去趟！”小宝笑着说道。11 第二百一十八章 小宝的实验 一 张奉光听见小宝这么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让小宝弄得越来越头痛。 “好吧，就按你说的做。但是如果等不到小野义一就马上收兵，以后就再也不要做这样的事情了。”张奉光说道。 “那不行，yima归yima。如果等不到小野义一这次就算了。下一次再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再说。”小宝说道。 “从明天起咱们两个就到慰安所附近等着。白天晚上都要守在附近，虽然我总觉得这小子会晚上去。但是以防万一白天也要等！”小宝说道。 “刚才让你小子气糊涂了，忘了说期限。总不能等到天荒地老吧。”张奉光说道。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赖皮。就等五天，如果他不出现那就算了。我就不信他能憋得过五天！”小宝咬牙说道。 哈尔滨的日军慰安所有好几处。但是驻扎在哈尔滨地区的日本军人更多。日军在军人慰安上有明确规定，校级以上的军人的时间限制是一个小时。而校级以下的军人只有半个小时的享受时间。所以慰安所总有日本军人进进出出，显得忙碌异常。 “他妈的，慰安所就叫慰安所呗，非叫什么鲜人料理店。第一次到这里我还以为是日本饭馆呢。”小宝站在慰安所门口附近骂道。 “不同的地方慰安所的名字也不一样。”站在一旁的张奉光说道。 “就五天时间。这五天里我听你的。你说应该怎么办吧？”张奉光问小宝。 小宝指着一旁的人力车说道：“慰安所离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有七八里的距离，你就拉着人力车在这段路中间来回晃悠就行了。记住不要离慰安所太近，如果那些日本军人让你拉他们回军营怎么办？没有什么事就假装修车坐下来休息。我每天送给你一只烧鸡吃。我就在这附近转悠等小野义一那小子。看见他，我就跟在他后面一直到再遇见你的时候再动手。” 张奉光点头转身拉起人力车就走。在人力车的座位上有一个大纸包，油已经把外面的纸沁透了。应该就是小宝送给他的烧鸡。 小宝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服戴着一顶破草帽背着粪筐在附近转悠。 一连三天两个人一无所获。第四天早上，小宝又把外面包着纸的烧鸡递给张奉光。 张奉光把人力车倒扣在地上，让两个车轱辘朝天装作修车。 “已经是第四天了，连个毛也没有看见。还有两天就要收兵了。”张奉光接过烧鸡说道。 “不着急，就这两天了。特别是晚上的时候，咱们要多留意。”小宝蹲在地上一边吃着油饼卷猪头肉一边说道。 “你小子天天换着样的吃东西，可是我天天都吃烧鸡！”看着小宝手里的油饼，张奉光不满的说道。 “把你狂的，烧鸡都吃不下去了。今天就这样了，明天我多买几个窝头给你吃。”小宝翻着白眼说道。 “小兔崽子，一肚子坏水！”张奉光看着小宝的背影骂道。 庄稼一只花，全靠粪当家。在种地的人眼睛里粪可是宝贝，庄稼多打粮食全靠它了。 农村有的人深夜到别人家的茅房偷大粪，结果被这家人发现了然后两方面就大打出手。 赶车的经常在车上放一个粪筐，半路上拉车的牛或者是马驴拉出来粪落在地上，赶车的会赶紧下车用铲子把粪装进粪筐里。 所以在路上背着粪筐捡粪许多时候半天都捡不到多少。不过小宝这几天却走狗屎运了。每一天都是满载而归。气得小宝心里破口大骂。但是路上有牲口拉出来的粪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又不能不捡以免引起怀疑。 小宝这几天就像张奉光说的那样换着样的吃东西，可是他一点胃口都没有。一大群苍蝇整天围着他飞，轰都轰不走。即使把粪筐放到一边离他远远的都不行。 第四天的深夜，慰安所也要快关门的时候。小宝刚把一筐粪偷偷的倒掉。看来今天就这样了，还剩下明天最后一天了。小宝垂头丧气的想。 就在这时，一个盼望已久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小宝的眼睛里——小野义一。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喜欢喝洗了一百次脚的洗脚水！ 眼睁睁的看着小野义一走进慰安所的大门，小宝背着粪筐撒腿就向张奉光等着的地方跑去。 “小野义一已经进到慰安所里面去了。我估计他用不了多久就得出来，你向慰安所方向靠近一点。我先回去在慰安所门口等着了。”小宝像机关qiang一样把话说完转身又向回跑。 张奉光也是精神一震。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消息，有许多被捕的人最后就是通过特别输送被送进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再以后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而关于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什么样的可怕小道消息都要。 张奉光也想报仇。今天晚上就是一个好机会。他拉起人力车慢慢的向慰安所方向走去。 小野义一是个孤僻内向的人。这个慰安所他已经来过两次了。每一次都是很晚的时候，一个人偷偷的来。这个时候很少能遇见其他日本军人。 如果那天晚上不是因为喝酒喝多了，他也不会跟川岛清说他把慰安券弄丢了的事情。 川岛清第二天把他的慰安券就交给了小野义一。但是他一直忍着没有来。明天他就要和川岛清去海林筹建新的实验基地了，不知道要过多久才能回来。小野义一才又一次偷偷一个人来到这里。明明他可以像其他日本军人无耻的呼朋引伴大张旗鼓的来，而他偏偏喜欢像做贼一样。 在做人体实验的时候，面对作为试验品的成百上千人的痛苦哀嚎他可以麻木的无动于衷，可是对于男女的事情他又显得羞涩和胆小。 果然像小宝说的那样，不过半个小时小野义一就从慰安所里面出来了。他低着头真像做贼一样向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方向走去。 在小野义一的后面一个背着粪筐的人大摇大摆的跟在后面。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一十九章 小宝的实验 二 小宝向前走着走着居然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对付小野义一这种人真是太容易了，比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陈明义还容易对付。 小野义一并没有察觉后面还有人。就是知道后面有人他也不会多想。他就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面。 作为日本东京帝国大学的高材生来到满洲既能为大日本帝国做出自己的贡献又有这么好的研究条件，小野义一觉得自己真是太幸运了。 用小白鼠和其他动物做实验和直接用活人做实验它的效率是完全不一样的。而在满洲就有大量活人可以供他做试验品。他的脑袋里根本没有去想这样做应不应该，合不合理，人不人道。 前面有一个人拉着人力车走过来。小野义一正在想要不要坐人力车回去的时候，一股臭烘烘的味道从后面传来。他厌恶的扭头想看个究竟的时候，脖子上被重重一击然后就人事不省了。 小宝迅速的解开绑腿捆住小野义一的手脚。他抬头看见张奉光只是站在那里看着就没好气地说道：“快点把你的绑腿也解下来把他的嘴缠紧了！” 张奉光蹲下身一边把绑腿紧紧的缠在小野义一的嘴上一边纳闷的问：“一刀把他结果了就完了。为什么还费这么大功夫？” “不行！我也要做实验！让他们也尝尝当试验品的滋味。”小宝说道。 两个人合力把小野义一塞进人力车里，小宝拉起人力车就走。 “前面的那片小树林就不错，就在那里做试验。”小宝对张奉光说道。 小野义一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被结结实实的绑在一棵树上。嘴被紧紧的捆住发不出一点声音。他被深深的恐惧感淹没了。 “小野阁下，你好！”小宝上前立正敬礼。 小野义一眯着眼睛借着月光渐渐的认出来了小宝这个曾经请过他吃饭的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野义一糊涂了。 “我今天是向小野君学习怎么做试验的时候心不跳手不抖的。”小宝笑眯眯的说道。 “今天小野君就是我的试验品啊。”小宝摸摸小野义一的头又摸摸他的肩。那种感觉就像在逗弄小白鼠一样。 “小野君做实验是为大日本帝国做贡献，我做实验也是。”小宝说道。他从裤子口袋里面摸出一把老式刮胡刀来。 小宝把折叠的刀打开。在月光下刀片发出银色的寒光。 “挖掉小野君的眼睛，看看你是不是还能看见东西？”小宝用刀在小野义一脸上比划着。 “不行，这么做太蠢了。这不是让你笑话我吗？”小宝又收回了手。 “进了慰安所不到半个小时就出来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要不把它割掉算了。”小宝又向下比划着。 小野义一的脸上都是汗，他已经早已没有了用别人做试验时的从容。 张奉光站在一边看着，他慢慢的明白了小宝的意思脸上露出微笑。 “我终于想起来了。有一个试验对大日本帝国很重要。战场上那么多人肠穿肚烂的，到底多长时间会死呀？这个问题很重要。”小宝一脸严肃的说。 “我今天就把你是这里划开，让里面的东西流出来。看看你到底多长时间会死怎么样？小野君！为了大日本帝国献身吧！”小宝郑重的说道。 “我真是羡慕你啊，太光荣了。”小宝把刮胡刀叼在嘴里，两只手在小野义一的身上忙活起来。 不一会功夫，小野义一就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起来。 “不要喊痛，我听不见。你只不过是我的试验品而已。在我眼睛里面你跟猪哇狗哇没有什么区别。”小宝拍拍小野义一的肚子。 “躲开点！”小宝回身对张奉光说道。 张奉光急忙向后退了几步。 小宝侧过身子刮胡刀猛的挥下。小野义一的双眼瞬间鼓了出来。他的身子拼命的向前挣扎，嘴里也发出呜呜的声音。 “原来试验品也会痛啊。小野君，你是一个不合格的试验品。你死了以后要向天皇陛下谢罪！”小宝怒斥小野义一。 “对了，我想起来了。做实验是最讲究卫生的。这些东西要是落在地上粘上灰呀土呀什么的怎么能行呢。这样吧，我把这些东西都挂在你的脖子上。这样就卫生多了。”小宝说着就动手弄了起来。 小野义一现在不仅感到难以忍受的痛楚还感到彻骨的寒冷。从前胸冷到后背。他的浑身微微颤抖着，就像那些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实验室里面临死前的试验品。 “小野君，你要计时。这样这个实验才有用。”小宝冷冷地说道。 小野义一吃力的转过头看着小宝。 “没有用。我根本不怕。如果这样有用的话，你早死一千次了。是不是？”小宝像是一个先生一样对小野义一说道。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张奉光在一旁说道。 “走吧，我也觉得苍蝇蚊子越来越多了。”小宝点头说道。 “注意一点，别让人力车车轱辘印留下来。”小宝提醒张奉光。 “小野君，保重！我从十二岁开始杀人，数今天心里最痛快！”小宝回头对小野义一最后说道。 张奉光拉着小宝飞奔在回哈尔滨的路上。 “这几天粪都白捡了。那些粪堆起来能卖一两块钱。”小宝叹息着说。 “回哈尔滨找个地方好好洗洗澡。特别是你，浑身都臭了。”张奉光说道。 “没有大粪臭哪来五谷香。现在哈尔滨市里洗澡的地方有，但是都是高级的。就咱们两个这一身衣服可进不去。”小宝摇着头说。 “头几天我总觉得臭，这几天我什么味儿都闻不到了。”小宝笑着说。 张奉光从来没有拉过人力车，但是今天他拉得飞快。他感觉浑身都是力量。和小宝一样，他也觉得今天过得特别痛快。 “不知道是不是又要乱一阵了。”小宝叹息着说道。 “你小子一个人在前面瞎胡搞，后面至少需要有一百个人给你擦屁股！”张奉光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章 澡堂夜谈 小宝到哈尔滨之后一直过的是有钱人的生活。他现在离穷人的生活越来越远了。 还是张奉光带着他找了一家澡堂子住了进去。这种澡堂子很简陋，白天烧水供人花钱洗澡，晚上没有住处或者舍不得花钱住旅店的人就少花几个钱在这里将就一晚上。而且还要一个好处就是可以免费洗澡。 小宝洗完澡又把他的那套脏衣服也在水里面搓了搓晾在长条椅的椅背上。 “澡堂子太潮了，明天就这么湿乎乎的穿出去吧。”小宝无奈的对坐在对面的张奉光说道。 “小心你睡着了，衣服被偷走了。明天你就光着身子出去吧。”张奉光说道。 “就这破衣服也有人偷？”小宝一边说一边四下里看看已经躺在长条椅子上睡着了的十几个人。 “你觉得这衣服不好，可是有人还觉得这衣服不错呢。”张奉光笑着说。 “老张大哥，你衣服是干的。我出钱你出去买一点吃的怎么样？”小宝问道。 “不用出去，想吃东西这里就有卖的。我现在就去买，你等着。”张奉光起身向远处的一个角落走去。那是晚上澡堂子里守夜的人待的地方。 不一会，张奉光左手拿着两个大饼子，右手端着半碗大酱回来了。 “这东西能咽下去吗？”小宝没好气的说。 “你等着，还有大葱我没拿过来。”张奉光放下大饼子和大酱转身又拿了一把大葱回来。 小宝看着大饼子和大葱说道：“老张大哥，你这个人一点也不讲究。这些天我天天请你吃大烧鸡，一转头你就让我吃这个。” “饿时吃糠甜如蜜，饱了吃蜜都不甜。我就不相信你从来没有饿过肚子。”张奉光一手大饼子一手大葱大口的吃起来。 张奉光的一句话把小宝噎住了。他不情不愿的拿起大饼子小口咬着。 “兄弟，以后咱们就在一个锅里吃饭了。”张奉光低着头说道。 “这么说你们要给我发工钱？”小宝问道。 “你都有那么多钱了，还向我要工钱？”张奉光反问道。 “最近关东军情报部有什么动静？”张奉光小声问道。 “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到哈尔滨以后就围着斯奇德尔斯基转，后来又去上海。回来以后的事情你也都知道。我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他们的机密。”小宝解释道。 张奉光点点头。据他所知小宝没有说假话。 “不过前两天我请浅野诚吃饭的时候听到一个事情可能对你们有用。”小宝伏下身小声说道。 张奉光拿着大饼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小宝。 “浅野诚说在瓦西里逃跑以前已经有渠道传来消息说在三只俄罗斯人组成的部队里有苏联间谍。”小宝说道。 “日本人把在东北的俄罗斯人编成三支部队，海拉尔，滨江和横道河子。这里面数滨江部队人数最多，有六七百人。消息传来后，日本人在滨江部队里面抓到了几个苏联间谍后就对其他两只部队忽视了，就让瓦西里跑了。”小宝说道。 “浅野诚的意思是我们内部有奸细把消息传给了日本人？”张奉光紧张的问道。 小宝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绝对是一个重要情报。 “你能把这个人找出来吗？”张奉光问道。 小宝摇摇头。“浅野诚现在可能已经回日本了。再说，我怎么问啊？”小宝说道。 因为浅野诚原来是主管横道河子部队的长官，所以他知道这个情报。山岗道武即使比浅野诚职务更高，但是由于分管的不同也未必知道这个情报。 张奉光看着小宝满不在乎的样子思索着。看来只有把这个情报用电报发出去，让上级进行排查了。 “还有别的情况吗？”张奉光问。 “没有了”小宝摇摇头说道。 “不过今天咱们做的事情不算是情报吗？日本人利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名义用活人做病毒研究。而且就我知道的除了哈尔滨，在其他地方也有他们的研究实验基地。孙吴，海林，营口，可能还有我不知道的。你们不采取行动吗？”小宝问道。 张奉光想了想摇头说道：“现在还顾不上那么多。” “又不是让他们派一只军队来。像我们这样零打碎敲的也行啊。今天弄死他一个，明天弄死他两个。几天功夫日本人就受不了了。你跟上面说多给我们几颗dan。”小宝兴奋的说道。 “不行！”张奉光小声而且坚定的说。 “这不行，那也不行。还让我跟你们干，干，干个屁啊！”小宝也恼了。 张奉光闭着嘴不说话。 “那一天你让他们抓进去了，我也不管。打针，谁便！开膛破肚，谁便！”小宝赌气的说。 “到时候你不用管我，你自己赶紧跑。”张奉光说道。他拿起大饼子又吃起来。 “你让我管你也管不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小宝阴阳怪气的说。 …… 第二天中午，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和慰安所之间的一片小树林里站着几十名警察和宪兵。他们都是荷qiang实弹如临大敌。 川岛清和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几十名军官也都来了。其实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原来都是日本各个大学和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是日本在医学和病毒学生物学方面的顶级人物。 他们都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圣战才来到这里的。 在警察和宪兵团团包围的一棵树上绑着一个人状的东西。之所以看不出来是个人是因为在这个人身上爬满了厚厚的一层苍蝇和蚂蚁。 那个人形的东西微微侧身低头做思考状。他的脖子上似乎围着管子状的东西，肚子里一团团的苍蝇蚂蚁在不停的蠕动着。 一个日本宪兵手里拿着一个火把凑到前面上下左右不停挥动着。在火的烧烤下，苍蝇蚂蚁四散奔逃。渐渐的露出这个人的真正面容。 “是小野义一！”不知道是谁惊呼起来。 但是更多的人都忍不住低头呕吐不止。这些平时用人体做试验时眼睛都不会眨一下的专家学者看到眼前这一幕都忍不住吐了出来。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一章 再送一次 一 张奉光第二天早上和小宝从澡堂子出来，小宝的意思就是马上分手各回各家。但是张奉光执意带着小宝走了很久。在哈尔滨的大街小巷上转了好几圈。 他时不时告诉小宝应该怎么样观察后面有没有人在跟踪，应该如何甩掉尾巴。 经过这几天张奉光对小宝的观察。小宝的身手胆量都没有问题，如果说有问题那就是胆子太大了一点。张奉光虽然没有看见过小宝打qiang，但是也能猜到qiang法应该也不错。这些干胡子是足够了。 但是对于一个搞情报的人来说那就差得太远了。 对于一个情报人员来说甚至qiang法和身手根本不重要。一些情报人员根本不会用qiang但是这些并不妨碍他们成为一个优秀的情报人员。 而这些东西，小宝需要学习的太多了。 临分手的时候，小宝死乞白赖的把他身上那几根特制的用来开锁的铁丝要走了。 张奉光在市场上买了一些菜拎在手里很随意的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他在道外十二道斜街又租了一个小店铺。他在铺子里面用铁皮替人打制各种大小的铁盆，烧水的铁壶和铁瓢。这门手艺他是从他父亲那里学来的。 家有良田千顷不如薄艺在身。有一门手艺在身上走到哪里都不会饿死。这就是老人对他的教导。现在他用这门手艺掩盖身份。 张奉光打开房门，把手里的东西放在菜板子上。他又反身关上房门。手伸进灶坑里面摸了摸，用布包好的qiang还在。张奉光起身走进里屋。 当一个情报人员需要用qiang的时候，那就标志着最后时刻到来了。 里屋用木板隔成上下两层。下面是住人的地方，上面就放一些张奉光打好的水壶，洗衣盆之类的东西。 张奉光蹬着梯子爬上上面那一层。他把各种各样的打好的东西搬开，里面露出一只手提箱。 手提箱里面是一台发报机。根据张奉光的经验，这台发报机拉出天线的发报距离也不过几十公里远。没有办法，天线太短了。这对于他的隐蔽是一件好事。 张奉光当时根本没有问瓦西里这么短的发报距离上级能不能收到。因为他知道组织上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或者有其他情报人员接收他的电文再一次转发，甚至是利用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来接收电文。 满洲国在世界上有二三十个国家承认。这里面就包括苏联。而且苏联在哈尔滨就设立有苏联总领事馆。 张奉光拿出手提箱里面的密码本很快根据小宝告诉他的消息拟好电文。然后张奉光打开发报机，拉出发报机的天线把这段电文发了出去。 这段电文很重要，今天晚上他还要重复发一次。 现在所有和他曾经有过联系的情报人员都回去了。这足以证明组织对他和小宝这两个人组成的情报小组的重视。这一份情报足以证明组织决定的正确。 张奉光收拾好了发报机走下梯子。他突然想起了小宝。这小子现在不会是正拿着铁丝捅锁头吧？ …… 小宝第二天走到龙江街的家门口看见紧闭的大门时才想起来自己离开家已经五天了，在这段时间里常大姑应该早就把家搬完了。 小宝转身向马家沟方向走去。 小宝敲开在马家沟新租的房子的房门。常大姑板着脸问道：“甩手掌柜的几天不着家还知道回来？” 小宝干笑两声就钻了进去。 “这一回你住楼上，我住楼下。省的你偷偷摸摸跑出去干坏事我都不知道。”常大姑说道。 “这是什么？”小宝指着客厅桌子上的一个蓝布包袱问道。 “秋天新收的大黄米磨成的黄米面，我做的粘糕。里面有红豆还有大枣。抓秋膘的时候吃一些这个好。”常大姑在一旁美滋滋的说。 “那为什么要用布包起来？”小宝好奇的问。 “远亲不如近邻，况且远藤一家还是我们的房东。我正打算给他家也送一些去。”常大姑答道。 “好，你去吧。我先回房间了。”小宝说完就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小宝迫不及待的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三把锁头。这三把锁头都是他花大价钱买的。一分钱一分货，越贵的锁头一定越好。 小宝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从张奉光那里勒索来的那几根铁丝，一手拿着铁丝一手拿着锁头抠了起来。 常大姑捧着包裹敲开远藤善造家的房门。远藤太太开门后没有说话先向常大姑鞠躬行礼。 “这是，我，做的，粘糕。送给，你们。”常大姑一顿一顿的说道。 “送给，我们？”远藤太太惊喜的说道。 “闻着，很香！”远藤太太手里捧着粘糕样子很陶醉的说道。 “谢谢，太感谢了。”远藤太太捧着蓝色的包袱鞠躬致谢。 常大姑回家走出很远回头看的时候还能看见远藤太太在向她鞠躬致谢。 常大姑喊小宝下楼吃饭的时候，小宝已经在楼上抠了一个多小时的锁头了。 三把锁头纹丝不动。小宝一点着急的样子都没有。他站起身看着床上的三把锁头，“做学问就是这样，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总有一天能把你们都打开。”小宝不急不躁的说道。 小宝和常大姑两个人吃饭的时候，常大姑喋喋不休的说着她给远藤善造家送粘糕的事情。 “要说最有礼貌的就是日本人。我都走出去很远了，远藤太太还向我鞠躬呢。”常大姑赞叹着说。 “日本人能吃你做的粘糕？”小宝问道。 “怎么不能！远藤太太隔着包袱皮就闻到了里面粘糕的香味。她还一直向我夸呢。”常大姑得意洋洋的说。 “日本人就是那个德行，假模假式的。”小宝对常大姑的说法很是不以为然。 “也就是你，总看老娘不顺眼！明天我再给远藤太太送一次蒜泥茄子，估计他们也喜欢吃。”常大姑异想天开的说道。 小宝看见常大姑对他没有好脸色，吃完饭马上就撤了。楼上房间里面他还有学问没有做完呢。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送一次 二 小宝一夜未眠但是依然神采奕奕。他的双手已经被铁丝和锁头磨得有些红肿，但是小宝毫不在意。三把锁头依然没有打开，小宝也没有气馁。 学问要是那么好做的话，还用得着十年寒窗吗？那不是人人都能当状元？ 天已经亮了，他听见了开门的声音。应该是常大姑趁着清早出去买菜去了。 就在小宝继续研究锁头的时候，房门砰的一声被撞开。然后小宝就听见噔噔噔的脚踩楼梯的声音，再然后就是常大姑砰砰砰的砸门声。 “小宝，小宝！你赶紧出来！”常大姑在外面喊道。 “怎么了？谁家孕妇生孩子生不出来了？找我有什么用？”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你赶紧出来！真是气死我了！”常大姑在门外气急败坏的说道。 小宝听见常大姑真是生气了，也急忙下床开门。 “你快点下楼，我有事情和你说。”常大姑转身先下楼去了。 小宝纳闷的跟着常大姑下楼。 “你看看那是什么！”常大姑指着客厅里的桌子说道。 “这包东西不是让你昨天送走了吗？”小宝看着桌子上面的蓝布包惊讶的说。 “早上我出去买菜的时候在垃圾堆上面看到的。又让我捡回来了。”常大姑气愤的说。 “这么说实际上他们把你送给他们的粘糕扔到垃圾堆上了？”小宝问道。 “表面上又是鞠躬又是感谢的，还说怎么怎么闻着香其实都是假的！这些虚头巴脑的日本人真是快把老娘气死了！”常大姑恨恨的说。 “是挺丢人的。昨天还和我争了半天。”小宝幸灾乐祸的说道。 “小宝！你要是替老娘出了这口气，老娘以后都听你的！”常大姑涨红着脸说。 “办这种事情我最拿手了。今天我就癞蛤蟆打立正，给常大姑露一小手！”小宝笑嘻嘻的说。 远藤善造走出家门去学校上班。远藤太太在门口鞠躬送行。但是远藤善造脚步猛的站住了，远藤太太也吃惊的抬起头。两个人都诧异的看着站在对面正笑嘻嘻看着他们的小宝。常大姑躲在小宝的身后。 “远藤先生，这么巧。上班去呀？”小宝背着双手说道。 “哦，是小宝君。”远藤善造向小宝微微鞠躬行礼。 “昨天送给你们的粘糕好吃吗？”小宝转头笑着问远藤太太。 “太好吃了，太感谢了。”远藤太太愣了一下说道。她还又深深鞠躬致谢。 “太麻烦你们了。”远藤先生也鞠躬致谢。 “日本朋友就是懂礼节。既然你们这么喜欢吃，那我再送你们一份粘糕。”小宝笑着把背在身后的手拿了出来。那个蓝色的包袱就在他的手上。 小宝把用蓝布包着的粘糕塞到还在发愣的远藤太太手里后转身就走。 常大姑也一路小跑在后面跟着。 “小宝，你刚才没有看见远藤和他老婆脸都是绿的。”常大姑笑着说道。 “人就是不能太惯着，越惯着他越瞧不起你。”小宝说。 远藤善造转头看着他老婆：“这就是你昨天晚上扔的那个包吧？” “应该是。真没有想到这些狡猾的支那人居然又送回来了。”远藤太太说道。 “给我吧。今天中午我在学校就吃这个吧。”远藤善造拿过老婆手里的布包说道。 “猪一样的支那人的东西怎么能吃！”远藤太太惊呼。 远藤善造没有说话拎着布包向马家沟优级学校的方向走去。 …… 关东军情报部的会议室里，机关长秦彦三郎，辅佐官柳田元三和下属机构几十名军官在座。 “石原莞尔将军就要回日本了。要去当没有一个兵的司令。将由我接任石原将军的关东军参谋次长的位置。而关东军情报部机关长的位置由柳田元三担任。”秦彦三郎说道。 “虽然石原莞尔将军走了，但是他在关东军司令部里面还是留下不少人的。比如说有一批像栗田上尉那样的人。”山岗道武说道。 “栗田？那个疯子？我真希望他能管住自己的大嘴巴。”秦彦三郎冷哼道。 “特别是关东军参谋部里面的那些年轻军官，要小心他们有过激行为。”柳田元三提醒秦彦三郎。 “我还小心的。不过诺门坎的失败让日本国内的许多人看了笑话。我们必须要有新的行动才行。”秦彦三郎说道。 “我会让情报部里的文谍班分析近期的苏联态势，提交报告。然后再策划一次行动。”柳田元三说道。 关东军情报部里的文谍班创建于一九三五年安藤麟三任情报部机关长时期。在百武晴吉任机关长时期发展壮大。到现在已经是有三十多名日本军官和五六十俄罗斯人组成的情报部里面一个较大的组织。 文谍班把从苏联境内收集到的各种报纸杂志文件归纳整理从中得出有价值的情报资料，这些年一直卓有成效的工作着。 河野秀子从横道河子调到情报总部就是在文谍班的总务班任职。 文谍班的班长白木末成说道：“文谍班里面几乎都是文职人员。在行动力上严重不足。希望长官们能不能考虑一下增加一些行动人员到文谍班里面来。” 河野秀子就坐在下面，她只不过是个中尉，没有在这种场合说话的机会。但是她听见班长白木末成这么说，心里不由得一动。 这是一个把钱小宝拉进文谍班就近观察的好机会。河野秀子本来想把对钱小宝的怀疑向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汇报，但是她到情报部以后才发现钱小宝深得情报部高层特别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这样的人的信任。甚至是在家里，她的母亲跟钱小宝也是十分熟络。 河野秀子最后决定先由自己暗中调查。而今天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开完会后，河野秀子马上找到文谍班的班长白木末成。 “您在刚才会议上提出增加文谍班的行动人员的建议太正确了。我想向您推荐曾经在横道河子支部和鸡宁支部都待过的钱小宝。他虽然是一个满洲人，但是对大日本帝国绝对忠诚，而且行动能力极强。他非常适合您的要求。”河野秀子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三章 醉生梦死 白木末成听完河野秀子的话摇摇头。“山岗道武不会放人。如果是你母亲河野前辈现在处在我的位置上去向山岗道武要人还差不多。这个钱小宝非常受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的器重。”白木末成说道。 “那就让我去试一试吧。”河野秀子说道。 “好吧，祝你成功。”白木末成说道。 河野秀子在上一次受伤后能被调入情报部总部就是由于她的母亲河野春枝的关系。情报部里面的高层对这位在满洲的日本情报界的开创者之一的河野前辈很是尊重。 河野秀子径直来到山岗道武的办公室向他说明来意。 “不行，钱小宝现在有重要的任务在执行。如果文谍班实在需要行动人员，可以向宪兵队求助或者满洲国政府的保安局。保安局完全接受情报部的领导，向他们借人很方便。”山岗道武摇头说道。 河野秀子知道自己碰壁了。看来自己在完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是不能把对钱小宝的怀疑说出来的。就是山岗道武这一关就通不过。 只要山岗道武问如果钱小宝是奸细为什么他在上海不杀了我？河野秀子就没有办法回答。 “文谍班在做情报整理的时候曾经发现在苏联共青城的一家工厂里在生产一种特殊的铁路破坏。我们建议情报部也可以仿造生产。现在这种已经生产出来一批，需要进行现场试验。”河野秀子说道。 “难道你们想派一批人员带着到苏联境内炸铁轨？”山岗道武问道。他心里认为这不是不可能的。疯子什么地方都有。而且在关东军里面疯子就特别多。 “当然不是。但是将来战争爆发，武装谋略部队作为先头部队进入苏联，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炸毁铁路切断交通。苏联铁路沿线的地理情况我们并不掌握。”河野秀子说。 “即使是这样，派钱小宝去也不合适。他连字都不认识，难道你让他去绘制地图吗？”山岗道武不满的说。 河野秀子知道自己彻底的失败了。她神情沮丧的走出山岗道武办公室。 小宝现在却是很兴奋。当初张奉光把这串铁丝扔给他的时候并没有说什么一字片语。 他现在才真正弄明白铁丝被折成弯角的作用。用铁丝的尖和弯角顶住锁芯里面的簧，如果一根铁丝不够就用两根。直到把锁芯里面的簧全部顶住，然后转动锁就开了。 虽然用了一天多的时间小宝才明白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但是他还是很高兴。这就像他刚开始摸qiang的时候一样，学的也不快。但是架不住总琢磨，熟能生巧。 “小宝，我上午去三棵树附近的那个木材厂了。地方很大，离火车站也很近。那里还剩下不少木料，将来建仓库的时候可以省不少钱。”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小宝端着碗心不在焉的听着。 “于浩然这个小白脸狗长犄角净整洋事，现在连个人影都没有了。听傻彪说他和艳翠去新京旅游度蜜月去了。”常大姑不满的说。 “现在建仓库的事情怎么办？”小宝终于开口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先停着呗。”常大姑说道。 “不行！现在就干！现在哈尔滨最不缺的就是人。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人有的是！那么多没有地的人都跑到哈尔滨找活路，给他们活干谁不愿意？跟傻彪说，明天就招人，后天就开工。先把地基挖出来。告诉傻彪，谁维护我就是我的朋友，谁不维护我就让他滚蛋！”小宝骂道。 常大姑端着碗盯着小宝说不出话来。 “傻彪说用土坯砌粮食仓库的话能省不少钱，你看……”常大姑问小宝。 “不行！现在脱土坯再等着晒干时间就拖长了。质量也差，老鼠一钻一个洞。就用砖。明天就去买，多雇几辆马车往木材厂拉。”小宝断然说道。 “那得多花不少钱。”常大姑一提到钱就有些心疼。 女人就是女人。小宝心里对常大姑有些不满。 “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去想办法。”小宝说道。 小宝吃完饭就出门向波兰领事馆附近的斯奇德尔斯基的住所走去。 九月份德国突然进攻波兰，波兰驻满洲国哈尔滨的领事馆里面的一百多人居然一下子成了难民。波兰作为一个国家已经在地球上消失了。如果不算政府的话。 昨天还是有外交豁免权的高高在上的外交官，今天就要在异国他乡摇尾乞怜讨口饭吃。 这个世界变化就是快。小宝也觉得这个世界很神奇。 斯奇德尔斯基实际上已经被关东军情报部软禁起来了。当然明面上是保护。 小宝在斯奇德尔斯基的大门口出示证件。看门人虽然一身便装却是一副军人做派。他仔细看过了小宝的证件后点头放行。 这一段时间以来，斯奇德尔斯基一直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家里整天像开party一样。桌子上总是摆着美酒和美食。哈尔滨各大舞厅的漂亮俄罗斯女孩子像走马灯一样在这里穿梭。只要她们不妨碍犹太人和日本人的协和，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并不阻止她们的进进出出。至于斯奇德尔斯基的昔日宠物扬科娃早已经不见了踪影。用斯奇德尔斯基的话说，扬科娃已经超过二十五岁了，太老了。 斯奇德尔斯基看见小宝走进来目光闪动一下。肥胖的身体在沙发里面扭动着。 “你们都先出去。”斯奇德尔斯基说道。 几名漂亮的俄罗斯女孩子走出大厅。只留下斯奇德尔斯基，希留科夫和小宝三个人。 “拉比尤里乌斯来信提到了你。说你是一个有勇气的人。今天你找我是关于钱的事情吧？”斯奇德尔斯基问道。 “是啊，天天忙得要死。真想和你换换。”小宝笑着说。 “你要是真换了，你就想死了。”斯奇德尔斯基嘿嘿嘿的笑起来。 “希留科夫，你把已经准备好了的支票交给他。如果你需要帮助，我可以给在哈尔滨和上海的犹太朋友写信。反正这样做，情报部里面的人也会高兴。”斯奇德尔斯基说道。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一个男人可以吹的就是四样东西。权，钱，爹，女人。你是一个特别有钱的人，听见你老爹就是一个犹太大富翁，女人你也从来不缺刚才就出去四五个。你心里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小宝问道。 “我缺少最宝贵的东西——自由。”斯奇德尔斯基答道。 “男人没有权没有钱哪有自由！除非你想像叫花子一样。刚才出去的几个姑娘我不给钱让她们陪我一晚上她们会答应吗？”小宝对斯奇德尔斯基的说法很不屑。 斯奇德尔斯基听见小宝这么说也忍不住笑了。他转头对希留科夫说：“你去把那两把钥匙取出来交给他。” 希留科夫转身出去了。不一会回来把两把两寸来长的钥匙递到小宝手中。每一把钥匙上还缠着一张小纸条。 看着小宝充满疑问的眼睛斯奇德尔斯基说道：“我知道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对你很器重。这两把钥匙你替我偷偷交给他们。” 小宝并不是真的不知道这两把钥匙是干什么用的。他自己就藏了一把这样的银行保险箱的钥匙。看来斯奇德尔斯基是想疏通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了。 “如果你想是获得自由，你就是搬一座金山给他们也没有用。再说他们也不敢要。”小宝说道。 “我什么要求都没有。就这样活着就行。你不用担心。”斯奇德尔斯基答道。 小宝狐疑的看了斯奇德尔斯基一眼转身要走。 “等一下，刚才那五个女孩子你全部带走，跟她们说一个星期以后到我这里拿钱就行了。”斯奇德尔斯基对小宝说。 “算了，一个星期？我还要自己的小命不要？”小宝说完这句话就快步往外走。 看着小宝远去的背影斯奇德尔斯基对希留科夫说道：“把我买的那辆自行车送给他。反正你我都用不了。” 希留科夫点头出去了。 小宝走出斯奇德尔斯基住的别墅离大门口还有二十多米的时候，就听见嘎的一声希留科夫骑着一辆自行车停在他的身边。 “这是斯奇德尔斯基先生让我送给你的。”希留科夫说着让出一半身子，示意小宝过来推车。 小宝的眼睛顿时开始放光。他像一个孩子一样围着自行车转了一圈。车是新车，看样子不是日本生产的。两个轮圈上包着厚厚的死心胶皮。 这个东西对他的吸引力可比那五个俄罗斯娘们大多了。 除了日本军队上的自行车，整个哈尔滨可能也就几百辆。这要是骑出去得多有面子！ 小宝喜滋滋的把自行车接手过来连谢字都忘说了，推着就向外走。他根本没有看见门口守门人看他的怪异目光。 这一路上明明小宝是推着自行车在走，但是他还是时不时拨动一下自行车铃引得行人纷纷侧目。这更让小宝得意起来。 回到家门口时，小宝站在门口拨了半天自行车铃，但是常大姑并没有出来开门。 小宝这才泄气的用力砸门。 常大姑把门打开还没有开口训斥小宝为什么砸门，小宝抢先发火了。 “为什么不开门！自行车铃声这么大你就没有听见？”小宝不满的说道。 常大姑这才看见小宝正扶着一辆崭新的自行车。 “这是你新买的？”常大姑问道。 “偷的”小宝美滋滋的扛起自行车走进家门。 “我上午去木材厂，也找了傻彪。他答应下午就把施工的人都找齐。不过你还是要去一趟。要等着你去最后拍板。”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我现在就去。”小宝说着扛着自行车转身就向外走。 “你现在还不会骑，推着它不累吗？”常大姑没好气的问道。 “累什么累。这是我的面子！”小宝说着一溜烟的走了。 “烧包儿！”常大姑骂道。 小宝就这么风风火火的推着自行车赶到木材厂。只见木材厂的废弃木料应该被清理到了一边。空地上画了四五个直径至少有十米的圆圈。几十个人正围着圆圈在挖地基。 傻彪看见了小宝赶紧走了过来。 “兄弟你可来了。我听常大姑说你要马上开工，就去找了我朋友蔡老板。他是专门给人家盖房子的。这是这种仓库他也盖过七八座了。”傻彪向小宝摆功说道。 “嗯，不错。应该再找几个人用这些木料先把这里围起来。将来再砌成砖墙。”小宝点头说道。 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的胖老头连跑带颠的过来。 “这就是彪哥说的钱老板吧？这些活交给我们你就擎好吧。保准没问题。不过这工钱怎么个结法啊？”蔡老板笑着问道。 “明天我还来。先给你一部分。你先算计出一个总数。”小宝说道。他要先找陈明义合计一下。其他人他还信不过。 穆棱三个开拓团有上万亩地。能收上来的粮食上百万斤。再加上到其他地方收的粮食那就更多了。虽然不用全部入库，但是需要的库容也不会小。至少要建能装一百万斤粮食的仓库。 小宝把他的意思跟蔡老板说了。蔡老板的脸都笑开花了。工程量越大越好，这样才能赚得到钱。 只不过听见小宝的关东军背景的时候，蔡老板的脸有些绿。 “看来要至少建十个库才够用。明天我就让人拉石头，等地基一挖好就下石头砌地基。晚上回去把工程估算一下，绝不会漫天要价。”蔡老板小心翼翼的说。 “钱还是会让你赚的。明天先给你拿一万块钱先支应着。绝不会亏待你的。”小宝说道。 听见小宝这么说蔡老板才稍稍放下心来。 小宝又嘱咐了傻彪几句就又推着自行车去找陈明义。 “让小六子和其他几个人今天晚上就分两班去工地看着。”小宝一看见陈明义就说道。 “明天开始你也要过去，到时候我把钱都交给你，你替我把住钱袋子。其他人我都不放心。”小宝说道。 陈明义没有像小宝这么着急而是仔细听小宝把所有事情都讲完才出去找小六子分派任务。 “小六子他们只负责看工地，还有进入材料的计数。工钱我也替你大大方方的答应他们了。他们都很高兴。你放心吧。还有，斯奇德尔斯基那里我尽可能的常去，斯奇德尔斯基这个人以后还用得着。”陈明义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五章 “我总觉得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同意你做粮食生意没有那么简单。好像还有别的意思在里面。”陈明义说道。 “他们还想借我的手为他们赚钱？”小宝问道。 “应该还有更深的意思在里面。”陈明义摇着头说。 “在这个世界上犹太人做生意是最厉害的。小宝你以后可以多去斯奇德尔斯基那里几次，有什么事可以找他帮忙。”陈明义嘱咐道。 “今天我去他那里，他给我一张支票。现在我就把它给你。从明天开始砖，沙子还有其他材料就要往木材厂里面拉了，你负责支付。还有给蔡老板的工钱也由你来给。”小宝说着就把支票递给陈明义。 “这么多钱”陈明义看了一眼说道。然后他又把支票递回给小宝。 “明天早上你去银行把这张支票兑换成几张小的。然后随用随取。”陈明义说道。 “好，明天早上我把支票换成几张小的再交给你。”小宝点头说道。 “我看你推了一辆自行车来的？”陈明义笑着问。 “你要是骑，我就送给你。”小宝咬牙说道。 “我怎么能骑，太显眼了。”陈明义摇头。 “建这么多粮仓都交给一个人干我觉得不好。明天我让傻彪再找一个干过的人，到时候分一半给他。这样两边互相比着干比较好。”陈明义思忖着说道。 “这样做好。这样不用我们监督他们，他们自己就会互相监督。”小宝点头同意。然后他又把斯奇德尔斯基让他把两把钥匙交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的事说了。 “只要活着，自由总有一天会来的。也许斯奇德尔斯基怕日本人对他下黑手吧。”陈明义说道。 “看来你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亲信的事知道的人还真不少。”陈明义笑着说。 小宝和陈明义两个人商量完事情就告辞推着自行车回家。他一点也不觉得累。 小宝刚进家门没多久就听见敲门声。然后就听见常大姑说道：“原来是远藤先生来了。” 小宝急忙走到门口去看。只见远藤善造双手捧着那块曾经包着粘糕的蓝色包袱布递给常大姑，又退后一步很郑重的弯腰向常大姑和小宝鞠躬行礼。 “粘糕我已经吃了，很好吃。太感谢了。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说完，远藤善造又深深鞠躬才转身离开。 “小宝，你说远藤这个家伙是跑来装模作样的吗？”常大姑问道。 “应该不是。道歉应该算是真心的，但是从心里往外的瞧不起你也是真的。可能他都被自己的道歉感动了也说不定。”小宝答道。 吃饭的时候，小宝狼吞虎咽的扒了一碗饭抹抹嘴推着自行车就出门了。 常大姑知道小宝刚有了自行车一定是憋不住去外面学怎么骑去了。 “一天到晚像马戏团里面的跳马猴子一样。赶紧娶个老婆，到时候有一个人管着，再生一窝孩子就能稳当多了。”常大姑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宝双腿分在自行车两边，小心翼翼的模仿别人的动作摸索着向前骑着。 他自己就是摔个鼻青脸肿都不会在乎，但是他怕把崭新的自行车碰掉哪怕一块漆下来。 就这样不知不觉从夕阳西下小宝一直骑到华灯初放。小宝终于可以坐在自行车上面歪歪扭扭的蹬两下了。 “这不是小宝君吗？”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小宝耳边响起。 小宝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两个女人正站在自己的侧面看着自己。 一个是河野秀子，另一个羞答答笑吟吟看着自己的不是小林熏吗？ 小宝一时失神差一点连人带车摔倒。他急忙稳住身体扶住自行车。 “这不是河野长官和小林熏小姐吗？你怎么到哈尔滨来了？”小宝问道。 “她是来看我的。我两次在东安养伤，现在我们是朋友了。”河野秀子答道。 小林熏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说：“我，看，大家。” “你会骑自行车吗？骑着玩玩。摔坏了也没有关系。”小宝大方的说道。他说的时候看着小林熏。 “真，真的？”小林熏睁大眼睛问道。 “真的，随便骑。”小宝笑着说道。 小林熏笑着把手里的行李塞到小宝的手里。然后推着自行车向前一冲扬起一条腿就坐在自行车上面双腿踏动，自行车轻快的向前行去。 “比我强多了。”小宝抱着行李笑着说。 河野秀子看着刚才这一幕只是在一旁微笑。直到小林熏骑远了，她才对小宝说道：“小宝君，我现在在情报部文谍班，你想不想调到文谍班来？” 小宝没有说话看着河野秀子。他身体里的野兽的本能感觉有些不太妙。就像森林里的动物时不时的就会一动不动的支起耳朵一样。 “情报部根据文谍班从苏联收集来的资料研制出一种。通过螺丝把固定在铁轨上然后引爆来切断铁路运输。但是我们文谍班缺乏你这样的行动人员进行现场测试。”河野秀子解释道。 “您不会是想让我带着越境去苏联试验吧？”小宝的内心狂跳，他可不想到鬼门关里再过一次。 “不一定”河野秀子言不由衷的说道。 长官要是跟下属说不一定，如果是好事那就一定是没有，如果是坏事那就一定会发生。 “我当然想到文谍班去了。但是现在山岗道武阁下交给我的任务非常重要。等我过一年半载的把任务完成了就申请调到文谍班去。”小宝答道。 “好，到时候再说吧。”河野秀子笑着说。她以前就几次领教过小宝这个小滑头的狡猾。所以小宝的回答根本不出她的意料。 “你这是在哪里搞来的自行车呀？我每见你一次就觉得你比上一次更发达了。”河野秀子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这是山岗道武阁下让斯奇德尔斯基配合关东军情报部进行一项秘密任务。斯奇德尔斯基为了方便我更好的工作暂时借给我的。”小宝答道。 一阵清脆的自行车铃声响起，小林熏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的回来。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六章 目标沃罗涅日 一 小宝看见小林熏轻快的跳下自行车就笑着说：“你喜欢骑就借你骑几天。”话一说完小宝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他刚才还和河野秀子说骑自行车是为了执行任务，现在他居然要把自行车借给小林熏，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河野秀子只是站在一旁微笑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 “谢谢，不用。”小林熏还是用很不流利的汉语说道。 “好了，我们也该回家了。”河野秀子对小宝说道。说完就接过小宝手里的行李转身就走。 小林熏向小宝鞠躬行礼后也跟在河野秀子身后匆匆走了。 小宝也没有了继续学自行车的兴致推着车回家。 “回来了！别人家像你这么大的都当爹了。你可倒好，像个孩子似的整天就知道瞎跑。”常大姑一看见小宝就没好气地说道。 “东北老娘们粗俗！最大的能耐就是骂大街。坐在别人家门口骂三天三夜不带重样儿的。”小宝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气也不顺。 “你个小兔崽子敢这么说老娘！我跟你拼了！”常大姑说着就要扑上来揪小宝的耳朵。 小宝一溜烟的跑上楼然后把门锁死。任凭常大姑怎么骂就是不开门。 常大姑在门外骂一会就回自己房间去了。 小宝又拿出锁头用铁丝试着开锁。只是今天他有些心不在焉想着心事。 突然小宝愣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锁头已经被他打开了！ 小宝有些哭笑不得。他全神贯注的开一个晚上的锁，锁头纹丝不动。他心不在焉却一下子把锁头打开了。 小宝重新把锁头锁上，然后重新用铁丝开锁。但是这一次又是过了两三个小时还是没有打开。 睡觉！小宝今天心情不好，终于不耐烦了。 …… 在回家的路上，河野秀子问小林熏：“小林熏，你想不想到哈尔滨来？” 小林熏眨着大眼睛看着河野秀子，不明白她说话的意思。 “在哈尔滨有关东军总医院和赤十字医院，即使是在关东军情报部内部也有几十名医官。也是需要医护人员的。”河野秀子解释道。 “真的吗？我可以来吗？河野小姐能帮助我吗？”小林熏高兴的一连串问道。 “我当然不行了。但是我母亲可以做到。到我家里之后你去求她帮忙试试。不过你不要和她说是我告诉你的。”河野秀子叮嘱道。 “好，我就说是我自己的主意。”小林熏点头答应。 “走吧，咱们现在就去秋林买一些吃的东西回到家里就说是你买来送给我母亲的。”河野秀子建议道。 深夜，河野秀子安排好小林熏入寝后走回客厅里面。 河野春枝坐在沙发上看着河野秀子。 “是你让小林熏来求我把她调到关东军情报部的？”河野春枝问。 “她的哥哥已经为大日本帝国捐躯了，她应该受到更好的照顾。”河野秀子答道。 “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知道你又打什么主意。为国捐躯？只有傻子才这么干！为大日本帝国不值得。不过毕竟是对小林熏有好处的事，过几天我就去关东军情报部试试。”河野春枝说道。 河野秀子站起身恭恭敬敬的向河野春枝鞠躬行礼后转身回卧室了。 “我死以后不要让他们把我运回日本，就把我埋在那座山上。”河野春枝对中年女人说道。 中年女人默默点头。 …… 小宝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急促的敲门声。然后就是常大姑的开门声。再然后就是常大姑小跑着上楼的声音。 “小宝，小宝，有一个军官在门口等着你。他说是有紧急任务！”常大姑紧张的说道。 这些家伙是猎狗吗？怎么知道自己住在这里的。小宝一边想着一边手忙脚乱的穿上军装。 小宝下楼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少尉军官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 “紧急任务。马上到关东军情报部集合。”军官说道。 小宝越过军官的身体看见路上停着一辆军用卡车。他的心里也紧张起来。从来也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难道有什么重要事情发生吗？ 小宝跟在军官的后面爬上卡车。卡车开动，小宝看着自己的家向后退越来越远。他的心砰砰的跳，有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 常大姑看着远去的卡车也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小宝随着那名军官走进山岗道武的办公室，已经有两名日本士兵纹丝不动的站在那里了。 那名军官带着小宝站在两个士兵的前面。 “人都已经到齐了。我现在宣布由你们四个人组成一个小队越境执行护送任务。”山岗道武站起身严肃的说道。 山岗道武的声音不高，但是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就像响起一声雷声一样，各个面如死灰。 执行越境护送任务和送死区别不大。 这些年，由于苏联内部肃反等原因有一些高级政治人物和军官偷偷越境跑到东北。他们都知道大量苏联的机密。而这些都是日本人急切想知道的。 到后来，潜伏在苏联远东地区的间谍会主动策反那些看起来已经岌岌可危的苏联军队里面的军官。然后秘密护送他们入境。 但是在事情隐蔽的情况下，有一个人做向导就够了。如果到了要派小队武装人员进入苏联国境进行护送的时候，说明潜逃的人已经暴露情况已经很危险了。 以前小宝曾经听说过几次这样的行动。绝大部分都失败了。一半以上是全军覆灭，潜逃的人和负责护送的人都失去了消息生死不知。如果潜逃的人没有护送过境，负责护送的人逃回来，即使受再重的伤也没有好果子吃。 “现在开始，两个人一组做出发准备。严禁消息外泄。”山岗道武接着说道。 “具体任务我已经交代给山木中尉了。这次任务就由他带领你们三个人去完成。”山岗道武看着小宝身边的军官说道。 “山木，这次行动我特地把钱小宝派给你。他对丛林和山地中的行动很有经验。你要多听他的意见。你听明白了？”山岗道武问道。 “是！”山木中尉立正答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七章 目标沃罗涅日 二 “你们现在就下去领取武器吧。还有其他大量的准备工作要做。这次任务非常重要，还有什么要求可以向我报告。”山岗道武最后说道。 “是！”四个人一起立正敬礼走出山岗道武的办公室。 在走廊里，山木中尉看着其他三个人说道：“需要重新配备武器。我现在就带大家去领取。都跟我来吧。” 山木中尉带着三个人走下楼梯，一直走到地下室二层才停住脚步。在装备室门口山木出示证件，早已经等在门口的军官把准备好了的四套行李，四只三八式步qiang和四把南部十四式手qiang依次递给山木中尉。再由山木中尉转交给其余三个人。最后山木中尉领到的是四个dan包。里面装着两枚dan。这是一个日本士兵的标准配备只是多了一把手qiang。 “山木中尉，我知道我们在仓库里面一定保存有苏联步qiang。我想换一下，我更习惯用那种步qiang。”在回去的路上小宝说道。 “你觉得我们的qiang不好吗？”山木中尉不满的问道。 “不是，我只是更习惯用那种qiang。还有在野外用这种棉被做行李很不实用，又潮又冷。我建议换成毛皮的。”小宝说道。 另外两个士兵看军衔一个是伍长一个是上等兵，但是都听不懂小宝和山木的对话。只是看情形知道小宝有所不满。 “我没有办法帮你解决问题，你最好是直接找山岗道武长官。”山木冷冷地说道。 小宝知道他今天又遇见一个像当初小西光那样的人。 “好，那我就去找山岗道武长官。”小宝说完转身就走。 大喜延一坐在办公室里面色阴沉的听完小宝的话后问道：“这次行动非常重要。你们接送的人对我们很有用。否则也不会派你去执行这个任务。除了qiang和行李，还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提出来，我再向山岗长官报告。” “一双军鞋太少了。草甸子脚一踩就冒水。还有吃的东西……”小宝在大喜延一面前毫无顾忌的说着。 中午的时候，四个人每人又得到了一双军鞋和两双袜子。更奇特的是每个人分到一个口袋，里面装着加了盐炒的黄豆，足有两斤多。 最后是每个人分到了用两张羊皮缝在一起的皮筒。而且是绵羊皮做的，这时候的东北绵羊还很少见。 山木中尉和另外两个士兵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小宝。这个家伙居然在长官那里有求必应。 当然小宝也把三八步qiang换成了水连珠步qiang。 小宝把步qiang和军鞋都卷在皮筒里面用绳子扎紧，这样就能很容易的背在背上。 从半夜离开家一直到中午，几个人一直在关东军情报部大院里面根本没有出去的机会。 小宝既不能回家嘱咐常大姑几句，也不能问问陈明义或者是张奉光到底应该怎么办。 下午，一辆卡车拉着四个人悄悄的驶出关东军情报部大院向东进发。 看着卡车行驶的方向小宝心里充满了疑问。哈尔滨东南有关东军情报部的东安，鸡宁，牡丹江等三四个支部，东北有佳木斯和富锦支部。无论卡车是到东南边境还是东北边境都没有从支部直接派人越境接送更快更方便。 这种情况下还舍近求远从情报部总部派人执行接送任务，应该是怕消息泄露，那接送的目标一定不一般。 山木中尉已经坐进驾驶室了，卡车车厢里只有小宝和另外两个士兵。小宝不会日语连这两个人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小宝通过帆布车棚后面的通风口向外望去，他大致确定应该是向正东牡丹江方向。不过卡车行驶了三四个小时后又突然向南开去。 当卡车再一次向东时小宝已经分辨不出来到底要去哪里了。他从口袋里面掏出一把黄豆一颗一颗的扔进嘴里嚼着。出发前每个人都领到了几个牛肉罐头和成包的硬饼干。但是那些东西小宝打算留到以后再吃。 大约十个小时以后，卡车停在一片陌生的地方。小宝和另外两个人都从模模糊糊的睡意中清醒过来跳下卡车。 卡车掉头又向西开去。山木中尉从口袋里面掏出地图铺在地上，用手电筒照着用日语对另外两个士兵说道：“从这里向东五公里就是边境线。越过边境再走五十公里就是我们的目的地沃罗涅日。我们要接的人就在沃罗涅日附近的山里。我们的情报人员最后一次用电报报告的位置就在这里。”说完山木中尉还用手在地图上的某个位置点了点。 小宝站在一旁，他听不懂山木中尉说的话，但是地图他看懂了一点点。因为他曾经在几个月时间里接收情报的那一片区域就在现在山木中尉手指的位置的上方。如果山木中尉手指着的地方就是现在的位置的话，小宝他们现在已经在间岛省范围内了。从这里向东也是苏联。 间岛省是满洲国成立以后设立的一个省。主要把东北东部延边附近朝鲜人居住地区单独划作一个省管辖。关东军情报部的珲春支部就离这里不远。 山木中尉向两个日本士兵交代完任务又对小宝说道：“既然你对山区很熟悉那么就由你来带路吧。” 小宝点点头，他把皮筒斜背在身后，手qiang拎在手里第一个向东走去。看来山木中尉想拿自己当qiang使了。不知道他最后会不会像小西光一样也瘸了一条腿，还是连小西光都不如把自己扔到苏联再也回不来了。 小宝和其他三个人走了五公里越过边境线又在密林中向东摸索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东方就泛起了鱼肚白，天要亮了。 山木中尉命令原地休息。他让小宝先负责警戒。 小宝在周围两三里的范围内悄悄的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有人活动的迹象这才又回来山木中尉三个人休息的地方观察动静。一直到中午时另一个士兵来替换他，小宝才去睡了一觉。 黄昏时分，看着就要落山的太阳，四个人整装待发。山木中尉又让小宝在前面带路。 “我们走的方向是直接到目的地的方向。山木中尉，我们绕个圈行不行？”小宝问道。 “在地图上前面有一条小河，过了河我们先向南然后再向东。”山木中尉答道。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兽性爆发的后果 一 看来山木中尉比小西光的脑袋灵活得多。不过他总是刻意的让小宝走在前面当探路石，其实比小西光更坏。 苏联的远东地区人烟稀少，经常是几十里也看不见一户人家。好不容易看见一个集体农庄也只不过有十几户人家。小宝他们就远远的绕开。 天完全黑下来不久，小宝他们就摸索着来到一条小河边。河水平静的像一面镜子，感觉不出来水的流动。秋天东北下雨较少，河水水面应该也落下去不少。 小宝走到河边用手探了一下，河水冰凉。他毫不犹豫的将身上的衣服n都缠到皮筒上面。还有子弹带和sn包和吃的东西一起捆在一起顶在头上用两只手把住然后慢慢的走下河去。 其他的三个人也学着小宝的样子跟着下河。 冰凉刺骨的河水激得三个人在河里直打哆嗦。他们现在才真正发现带皮筒而不是带棉被的好处。皮筒溅上水什么事都没有。如果是棉被就会迅速吸水只会越来越沉而且很难干。 好在河水最多只到胸前，四个人都比较轻松的走过河迅速的穿上衣服。 “现在向南搜索前进。”山木中尉向小宝命令道。 四个人在灌木丛中向南走了十几里的样子，一条高高的黑影出现在大家面前。 “这是什么东西？”小宝吃惊的看着那个足有三十米高像是用木杆搭起来的东西。 “这是森林里面的瞭望台，是用来发现森林火情和报警的。在我们日本也有这种东西。”山木中尉答道。 “终于到这里了。用它做标志就好找多了。”山木中尉蹲在地上掏出地图用手电筒在地图上照着。他一边看地图一边时不时抬头向四周观察地形。 十几分钟以后，山木中尉收起地图对小宝等三个人说道：“你们在原地待命。我要一个出去一趟。”说完就向那个木质的瞭望塔方向走去。 小宝坐在有厚厚干树叶的地上掏出一把炒黄豆嚼着。这东西特别解饿，吃一把就差不多管半天。 另外两个日本士兵也坐在地上休息。这两天他们不像山木中尉那样对小宝态度那么不友好但是也很冷淡。 过了一个多小时，就在小宝打盹儿的时候一阵脚踩地上枯枝的声音传来，三个人立刻蹲在地上举起手里的n。 先出现在大家眼前的是山木中尉，后面跟着一个穿着朝鲜传统宽大衣裤的中年男人。 山木中尉根本没有理会小宝惊异的眼神对另外两个士兵说道：“这就是我们要接的人的向导，金灿荣。今天晚上就在这里休息一夜。明天晚上他就带着我们去沃罗涅日附近接人。然后就越境返回。这一次的任务就完成了。” 山木中尉转头对金灿荣用朝鲜语说道：“我们路过瞭望塔的时候，我看见在瞭望塔下面有一间木头房子。应该是看守瞭望塔的人住的地方。今天晚上我们就住在那里吧。” “如果我们去那里住的话就要把住在那里的人控制住或者杀了。有可能惊动到俄罗斯人。还是就在这里将就一天好了。”金灿荣说道。 “他们平时都是通过手摇电话和外面联系。如果他们死了就不会打电话，外面的人一会半会儿也发现不了异常。”山木中尉很有把握的说道。 小宝在一边根本没有听懂山木中尉和金灿荣的对话，他只是感叹这个山木中尉还是很有才的，能说这么多不同的语言。看来日本人培养他也没少花本钱。 “出发”山木中尉命令道。这一次他没有让小宝在前面，而是自己一马当先带着两个士兵向瞭望塔摸去。 小宝和金灿荣落在后面跟着前面三个人的脚步前进。 “苏联这里也有朝鲜人？”小宝小声的问金灿荣。 “你，你不是日本人？”金灿荣吃惊的反问。 “不是。我是东北人。”小宝答道。 “图们江西面延边图们有成千上万的朝鲜人，图们江东面苏联境内也是一样。其实这里的汉族人也很多。只不过我们已经接到苏联政府的命令所有朝鲜人都要迁到苏联内地去。”金灿荣黯然的说道。 “不要说话！”山木中尉回头严厉的说道。 小宝和金灿荣都闭上了嘴。小宝右手拎着手n，左手摸了摸腰上的水连珠步n上的刺刀。 黑黢黢的木质瞭望塔下面一个有三间房大小的木头房子。山木中尉带着另外两个士兵包抄过去，山木中尉耳朵贴在窗户上听了一会然后来到门口猛的踹开门带着两个人冲了进去。 小宝和金灿荣在门口先是听见一阵惊呼，然后就是沉闷的砸击声。小宝进门通过厨房走进卧室在黑暗中看见一个女人跪在床上手不停的在胸前画着十字边哭边用俄语说着什么。 还有一个俄罗斯男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屋子里面充满着血腥味。应该是用n托之类的东西山木中尉就把这个男人干掉了。 在这个房间的隔壁也传来了砸击的声音和尖叫声。另外两个日本士兵应该是另外一个房间杀人。 山木中尉打开手电筒找到油灯，然后用火柴点着。 借着油灯的光亮，小宝看见一个四十左右的俄罗斯女人着跪在床上不停哀求着。 一阵女孩子的尖叫声再次传来，两个日本士兵拖着一个俄罗斯小姑娘走进来。 床上跪着的俄罗斯女人也尖叫起来。 以小宝到哈尔滨以后看女人的经验，俄罗斯女人比中国朝鲜和日本女人都显得成熟。实际年龄要比看上去的更小一些。 这个俄罗斯女孩子也就是十岁出头的样子。 “房间里有一个小伙子已经被我们解决了。已经搜查过了，再没有其他人了。”那两个士兵向山木中尉报告道。 “好”山木中尉答道。他用手指着床上的女人对两个士兵说道：“这个女人现在就是你们的了。这个女孩子归我。一会再交换。”说完他拖起地上的女孩子向隔壁房间走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兽性爆发的后果 二 两个士兵眼睛闪烁着野兽的光，像两只狼狗一样扑到床上。他们根本不管可能也是没有看见床上还有一个死人躺在那里。 女人瞬间被两个人按倒在床上。接下来就是衣服被撕扯的声音和女人的叫声混在一起。 隔壁也传来女孩的叫声。 小宝和金灿荣傻愣愣的僵在那里看着这一切。 人要是把自己当畜生，那就比畜生还畜生。 “怎么办？怎么办？”金灿荣小声嘟囔着。 小宝像瞬间醒来一样从腰间抽出刺刀越身向前。 躺在床上不停挣扎着俄罗斯女人突然惊恐的看见就要趴在她胸上的一个日本士兵被一把刺刀从喉咙的一头到另一头穿了一个洞又迅疾的拔出，寒光一闪惯进另一个趴在她两条腿之间的日本士兵的太阳穴里！ 两个日本士兵一声不吭的软瘫在床上。 俄罗斯女人大叫一声就晕了过去。 小宝跳下床向隔壁奔去。 山木中尉的上衣还在，但是裤子已经褪到脚踝。他正趴在女孩子身上驰骋着。他的大脑已经充血对周围的声音完全无视。 小宝站在他的身后扬手把刺刀刺进他的尾椎里。 山木中尉像狼一样嗷的一声从床上滚下来。 小宝捡起山木中尉放在床上的手n看着在地上痛苦挣扎的山木中尉并没有再出手。 “钱小宝！你想干什么？”山木中尉吼道。 ”我想喝狗肉汤，杀你这只癞皮狗试试。”小宝冷冷的说道。 床上的俄罗斯女孩子瑟瑟发抖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金灿荣也走了进来，看着尾巴尖上插了一把刺刀的山木。他的腿也有些发抖。 小宝蹲下身看着山木，“要想找俄罗斯娘们哈尔滨有的是，花点钱就可以。你他妈的非要跑到这里扯淡。你很痛是不是？不痛为什么脸直抽抽？你的脸现在比还难看！”小宝骂道。 “你回去也没有好下场！”山木中尉咬着牙说道。 小宝瞬间举起n对准金灿荣：“把他屁股上的刺刀拔出来杀了他！”小宝对金灿荣吼道。 “你让我杀，杀了他？”金灿荣结结巴巴的问。 小宝上前一步，手n几乎顶在金灿荣的脑袋上。 “你要是活腻了也可以和他一起去死！”小宝说道。 金灿荣站在那里浑身乱抖。 “已经死了三个了，你不信我会杀你吗？”小宝问道。他手里的n在金灿荣的太阳穴上点了一下。 “钱小宝，你不得好死！”山木中尉像搁浅在沙滩上的鱼一样有气无力的说道。 金灿荣浑身一震，慢慢蹲下身双手握住刺刀的刀柄。 “啊”山木中尉大叫一声。金灿荣已经把刺刀拔了出来。然后就在山木中尉身上胡乱刺着。 小宝后退一步，不停的摇头。一看金灿荣这个样子就是个杀人的雏，一点经验都没有。要力道没力道，要准头没准头。 不一会功夫，金灿荣有气无力的坐在地上。后背上都是鲜血的山木中尉终于没有了声息。 小宝走过去搀起金灿荣。金灿荣的双腿还是不住的发抖。 “你杀人的时候想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金灿荣问小宝。 “没有。不过我现在想到了。山木中尉和其他两个人已经为大日本帝国英勇捐躯了，他们的英魂已经去哈尔滨神社报到去了。现在就剩下我们两个。我们把要接的人送过边境，功劳一人一半。”小宝笑着说道。 金灿荣猛的转头盯着小宝看了很久然后点点头。 “刚才杀人也有你的一半功劳，我是不怕你说出去的。”小宝拍着金灿荣的肩膀亲昵的说道。 “放心。我绝不会说出去。再说我只送你们到边界就要回去的。不过这两个女人怎么办？”金灿荣问道。 “暂时把她们绑起来吧。回来的时候再把她们放了。然后咱们迅速向回赶路。把电话线破坏了她们要报信也要走很远。”小宝想了想说道。 金灿荣像是放下心来似的点头同意。 “我能问我们要送的人是谁吗？”小宝好奇的问道。 “按说这是机密。不过也可以告诉你，我们要送的是苏联远东集团军的政委弗龙特中将。”金灿荣答道。 “好，现在我们开始干活。先把两个女人绑起来。再把这三个死倒儿拖到空房间里。省得看着闹心。”小宝说道。 只用了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两个人就把这一切都处理完了。 “你这杀人的技术实在太差了，弄得浑身都是血。好好找一找，弄一套干净衣服换上吧。”小宝看着金灿荣说。 金灿荣换好衣服出来看见小宝正在厨房里面烧水。 “这个大饼干太硬了。我只能泡着水才能吃下去。”小宝解释道。 “你是属于那个支部的？还是直接归情报总部指挥？”小宝又问。 “我是属于珲春支部的。只是这一次要送的人太重要，所以才由总部直接派人来接。”金灿荣答道。 “那个人现在安全吗？苏联人就没有察觉？”小宝又问。 “应该没有。他是以去莫斯科汇报工作的名义离开的。出逃的时候他的警卫已经被我们秘密杀了。从这里到莫斯科火车走走停停至少要一个星期。时间应该已经足够了。”金灿荣解释道。 “我执行任务就这一次还算顺利。其他的几次都是见血，见我自己的血。”小宝摇着脑袋说道。 “你就不怕日本人怀疑你？”金灿荣问。 “怀疑什么？在最关键的时候，山木中尉带着其他两个人英勇的掩护我去执行任务。他们死得非常爷们儿。日本人信的就是这个。当然还有你要把嘴闭紧了。”小宝冷冷的看着金灿荣。 “你一个朝鲜人居然敢杀日本长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小宝说道。 “你放心，我绝不会说的。无论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再说这几个家伙也太不是人了。活该去死！”金灿荣愤愤的说。 “再说过一段时间我就和全家去苏联中部了。我不会自找麻烦的。我曾经向珲春支部请求秘密的让全家到延边去，但是支部拒绝了。他们让我到新的地方继续潜伏。看来我还有全家都要死在苏联了。”金灿荣伤感的说道。11 第二百三十章 在苏联和日本之间的情报战过程中很明显的一个特点就是逆用。 双方彼此之间互相利用对方的情报人员的情况很普遍。有的人表面上为苏联收集情报，暗中为日本工作。有的人表面上为日本收集情报暗中为苏联服务。有的人同时为双方服务。 在诺门坎战役之前，几名为日本长期工作的谍报人员在几年的时间里为日本收集了大量的有用情报，但是在诺门坎战役最关键的时刻却传出了假情报。使日本军方做出了错误的判断。这也是日军失败的重要原因。 小宝心里并不敢完全相信金灿荣，但是现在也只能把宝押在金灿荣身上。他别无选择。 小宝把锅里面的开水盛到碗里，把饼干掰碎也放进碗里。这种饼干为了保证热量里面加了碎牛肉。他又用刺刀打开一个牛肉罐头递给金灿荣。 金灿荣看着小宝手里的刺刀没有接他递过来的罐头。 “吃吧，刺刀我擦干净了。现在罐头吃不完，他们三个人的罐头都在这里呢。”小宝没有缩回手对金灿荣说道。 金灿荣这才勉强接过罐头又在厨房里面找了个叉子，用叉子挑着罐头里面的牛肉吃。 饼干在开水里很快膨胀起来，小宝用叉子往嘴里扒着。紧接着又吃了一个牛肉罐头。然后他又去看了一眼那两个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母女。 已经到后半夜了，再过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 “这里离那个人藏身的地方有多远？”小宝问道。 “三十多里。如果快走的话，天亮的时候就能赶到。但是只能在那里等到天黑才能往回赶。太危险了。”金灿荣答道。 “白天走会碰到苏联军队吗？”小宝问。 “很可能会碰到边境守备队。如果是那样我们就麻烦了。”金灿荣答道。 “还是现在走比较好，到那里以后休息一个白天。晚上马上返回来，这样能节省不少时间。就这么说定了。”小宝不容置疑到说道。 金灿荣没有办法也只能点头。 小宝把山木中尉的皮筒和一包罐头递给金灿荣，然后扛着自己皮筒和步n走出木头房子。 “那两个女人没事吧？”金灿荣边走边问。 “没事，今天晚上我们就回来了。再说，饿一两天也不会死。过两三天没有人报告的话也会有人来查看的。”小宝答道。 金灿荣在前，小宝跟在后面向东走去。两个人在森林和灌木丛中穿行着，而走过的这些地方依然像千百年前一样保持着蛮荒时的样子。如果不是有金灿荣带路，小宝一个人走进这里很可能很长时间也走不出来。 东方蒙蒙发亮的时候，两个人走出森林站在一大片望不到边的田地里。 小宝低头仔细看着地里面低矮的麦秆和高高的荒草。 “苏联人往往是春天播种之后，一直等到秋天收割的时候才会再来。这一片地里的庄稼长得太差了，所以到秋天就没有来收割。”金灿荣解释道。 “再向东走十里左右就能看见铁路线，铁路直通到沃罗涅日。我们现在要向南绕过去。”金灿荣说道。 “那个人不在沃罗涅日？”小宝问。 “我怎么敢把人藏在那里，他现在躲在沃罗涅日南面山里的木屋里。那是俄罗斯人冬天打猎的时候才住的地方，现在空着。”金灿荣说完率先向南走去。 “你怎么对这里非常熟悉？”小宝问道。 “你别忘了，从名义上说我是苏联公民。从我父亲到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几十年了。”金灿荣答道。 “这么好的地居然种不出粮食来，太可惜了。”小宝叹息道。 “现在好多了。六七年前，苏联发生大饥荒饿死很多人。”金灿荣不动声色的说。 “这要是让那些闯关东的人看见这么大的一片地，他们的眼睛都红了。这不是抱着金饭碗要饭吃吗？”小宝笑着说。 金灿荣不再说话，只顾着向前走。 两个人又走了十几里后爬上一道山梁。金灿荣手指着对面的山说道：“就在对面那座山的阳坡有一个小木屋。我把人就藏在那里面了。” 两个人随即下山。刚走到山脚下，金灿荣感觉脖颈被狠狠的击中然后就人事不知了。 当金灿荣再一次醒来时看见小宝正笑嘻嘻的低头看着他。他刚要爬起来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捆起来了。 “你想干什么！”金灿荣吼道。 “我改变主意了，现在先在这里休息一个白天晚上再去那座房子找人。”小宝答道。 “为什么要把我绑起来？”金灿荣问道。 “我要睡觉怎么会放心你就在一边？谁知道你有没有坏心眼。”小宝解释道。 “你把我捆起来我还怕你杀了我呢！”金灿荣愤怒的说。 “我要杀你用不着把你捆起来。”小宝答道。说完他把金灿荣身上的皮筒解下来一点一点的套在金灿荣的身上。 “千万不要着凉了。”小宝很是关切的说。然后捡了一些树枝盖在金灿荣的身上。 “你千万不要动。我的n会走火的。你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我去转一圈，看看有没有埋伏。”小宝说着拎着n走了。 小宝蹑手蹑脚的在附近转了一圈。然后折了一个角度悄悄的爬上对面的山上小心翼翼的摸索。他找了半天终于发现了一个小木屋。在小木屋几百米的范围内又探查了很长时间一无所获，应该是没有人在这附近埋伏。 小宝趴在草丛里疑惑的看着一百多米外的小木屋。这一次的任务执行得太顺利了。这一路上没有碰到任何麻烦，小宝不相信自己有那么好的命。 虽然也死了三个人。但是那是他们自己找死，与行动本身无关。 天已经亮了，小宝就趴在草丛里看着那个木屋，心里犯着嘀咕。他睡一会观察一会一直没有发现有任何异常。也许这一次是真的走了狗屎运了。 将近天黑的时候，小宝回到金灿荣所在的地方。他拔开树枝，看见金灿荣直勾勾瞪着他的眼睛。 “大哥，你这么看人也太吓人了。”小宝笑着说。 第二百三十一章 “你出去这么长的时间没有发现有人埋伏等着抓你吗？”金灿荣问。 “你不能怨我。要怨就怨这个该死的年头。要是太平盛世，谁还担心这些。执行那么多次的任务数这一次最顺利，我心里反而不舒服了。”小宝解释道。 小宝说完就把金灿荣从皮筒中拖出来，然后又把他身上的绳子解开。 “你先活动活动手脚，然后咱们就去接人。”小宝殷勤的对金灿荣说道。 “怪不得情报部会派你这么个满洲人来，你的确比死了的那几个强多了。”金灿荣平静的说。 “我巴不得他们不派我来。”小宝摇头苦笑。 虽然小宝已经观察那么长时间没有发现异常，但是他还是端着n小心翼翼的跟在金灿荣的身后左顾右盼。 山风吹得灌木丛上的枯枝哗哗作响都让小宝心里无比紧张。在金灿荣推开小木屋房门的那一刻，小宝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他好像看见地狱的大门打开了一样。 屋里同样传出一个人紧张的声音，只不过他是用俄语说的。 可惜山木那个家伙死了，他应该也懂俄语。 金灿荣用俄语说了几句，里面的人才安静下来。 小宝跟着金灿荣走进小木屋。屋里没有灯，他只看见地上坐着一个又瘦又高的人。 “达瓦立希，哈拉绍。”小宝挤出笑容说道。这是他会的唯一两句俄语。大约是同志和好的意思。但是这两个词放在一起并不合适。 金灿荣上前扶着那个人站起来。现在小宝只能扬起头才能看见他的脸了。 我不会要接的是一个傻子吧。小宝心里不由得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身材瘦高的俄罗斯人目光呆滞身体摇晃，嘴里还不停的小声嘟囔着。 “他只是精神紧张。不仅是现在，这一两年来一直有传言说莫斯科要逮捕他。”金灿荣小声对小宝说。 小宝有些后悔了。他应该在那户俄罗斯人家里好好找找，带点酒来就好了。对于俄罗斯人来说，酒能解决一切问题。如果酒都解决不了，那就只剩下毒药了。 小宝上前拍拍那个人的腰，想让他放松一下。可是他的手在那个俄罗斯人身上感觉到的是震动。 “我们要赶紧走。今天晚上要是能走出五十里，那我们就安全了。”小宝对金灿荣说道。 金灿荣对俄罗斯人急促的说了几句，看见那个人点头然后转身就向外走去。俄罗斯人紧紧的跟在金灿荣的身后，小宝端着n走在最后面。 三个人走起来小宝才发现这里面走得最快的人就是俄罗斯人。他的一步有他和金灿荣的两步那么大，而且走得很有力量。这是好事。小宝放下心来。 小宝从口袋里掏出个牛肉罐头递给俄罗斯人，他看了一眼然后用很严厉的口气说了几句俄语表示拒绝。 “他说行军的时候是不能吃东西的。”金灿荣解释道。 小宝没有觉得尴尬，他更放心了。 “我们现在走最近的路线尽快越境吧。”金灿荣对小宝说。 小宝点头同意。他现在对金灿荣彻底放心了。如果要玩把戏现在早就应该掀底牌了，而不会这么一直玩下去。 三个人向正西的方向径直走去。 休息的时候，俄罗斯人终于吃了一个牛肉罐头。 “这就是远东方面军的弗龙特将军。”金灿荣对小宝介绍道。 “他是关东军情报部特地派来接你的人。”金灿荣也向弗龙特介绍小宝。 弗龙特一脸的黯然。他今天走出这一步就永远不能回头了。他像看着法庭上的法官一样看着金灿荣：“我不是托派分子。”弗龙特可怜兮兮的说道。 金灿荣很理解的点点头。 “靠近图们江有关东军情报部珲春支部的一个联络点，他们隐藏着一只小船。我让他们把你们两个送过江。”金灿荣对小宝说道。 现在小宝只能是金灿荣说什么小宝听什么了。他现在是两眼一抹黑，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楚。 太顺利了，小宝心里总是对这一点惴惴不安。 东北的东南部一两百年前就有朝鲜人陆陆续续迁入居住，逐渐扩散到当时还是中国领土现在为苏联所有的领土的广大区域。图们江两岸遍布朝鲜人村屯。现在日本人利用这一点在苏联境内搞情报活动。而苏联人的解决办法简单明了就是全部朝鲜人内迁。 现在金灿荣准备利用内迁前的最后机会把小宝和弗龙特送过图们江。 金灿荣常年翻山越岭，小宝从小练出来的是胡子的一双腿。而弗龙特毕竟年纪大了也坐惯了汽车路走长了还是败下阵来。 金灿荣和小宝走一段就要停下来让弗龙特休息一下。 “还有多远才能到地方？”小宝问金灿荣。 “快了，天亮之前一定能到联络点。那是一个小河岔，从那里上船叫能划到图们江，然后就可以过江到对岸了。”金灿荣答道。 “为了安全，前面的几个朝鲜人村子我们也要绕着走。”金灿荣向西面指着说。 为了走近路，金灿荣时不时带着小宝和弗龙特从林子里面走出来走在黑夜里的稻田地里。这里比在森林里面好走多了。 虽然稻子已经割完了，但是还是能看见整齐的稻草根部。朝鲜人的水稻种得相当不错。 “朝鲜人都走了以后，这里的地就要荒了。俄罗斯人是不会种水稻的。”金灿荣小声惋惜的说。 “老百姓跟牲口没有什么区别，被赶来赶去的。”小宝答道。 金灿荣看了小宝一眼，目光闪动。他又向前方望去，前面是一片二十几户人家的茅草房。 是朝鲜人住的地方。小宝仅从茅草房的样子就能看出来。 “你们先躲在这里等一下，我进村子找人。然后带你们去坐船。”金灿荣指着村子边上几个大稻草堆对小宝和弗龙特说道。 小宝和弗龙特刚刚钻进稻草堆就听见村子里面的几声狗叫。应该是金灿荣已经进村了。 “农民就是自私自利的沃土。”弗龙特用俄语小声嘟囔着。 小宝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他端着n紧张的听着外面的动静。11 第二百三十二章 我可以说实话吗 一 小宝和弗龙特并没有等多长时间就听见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听声音就不只是一个人，至少有三四个人的样子。 “出来吧，我们现在就去河边。”金灿荣在外面说道。 小宝先出稻草堆里钻出来又用手把弗龙特也拉了出来。 站在小宝对面的包括金灿荣在内有四个人。其中一个年纪和小宝差不多大都穿着朝鲜民族服装。 这几个人也上下打量着小宝和弗龙特。 小宝注意到除金灿荣外的三个人腰间都鼓出一块，应该是都带着家伙。 “这两位一个是关东军情报部派来接人的兄弟。一个就是我们今天要送走的人。现在就出发吧。”金灿荣介绍道。 三个人中年纪最大的人手一挥转身向北面一片柳树林走去。其他人都跟在后面。 “过了柳树林就是一条小河，顺着河行船直接就到图们江了。”金灿荣向小宝解释道。 “从这里上船到图们江也不过十里左右。你们很快就会到对岸了。”金灿荣说道。 “如果你将来有机会去哈尔滨一定要找我，我请你喝酒赔礼道歉。”小宝笑着对金灿荣说道。 “哈尔滨？我总有一天要去的。”金灿荣微笑着说。 说是柳树林，其实只有几十米宽。几个人很快就穿过去来到河边。 三个朝鲜人扒开河边的一堆乱草露出一条倒扣着的小船。三个人把船翻过来向河边拖去。年纪最大的朝鲜人又把从乱草里翻出的一只船桨扔到船上对年纪最小的朝鲜人用朝鲜语说了几句。那个半大孩子点头跳上船。 “你们也上船，我们再把船推到水深的地方。”金灿荣对小宝和弗龙特说道。 弗龙特也感觉到马上要脱离危险之地了，两条大长腿踏进浅水高高抬起就蹬到船舷上，差一点把船踩翻了。吓得和小宝一样大的朝鲜小子双手抓住船帮半天船才平稳下来。 小宝把步nn皮筒里面，然后把把皮筒扔到船上。他双腿微蹲越起一个虎扑就趴在船上。 包括金灿荣在内的三个朝鲜人撸起裤腿站在水中把船推离岸边。 小宝最后记住的就是金灿荣看着他的那张笑脸。 朝鲜小伙子拿起船桨在水中划着，再加上河水的推力小船向下游而去。 弗龙特还嫌船走的不够快居然坐在船头两条手臂伸进水中划起水来。船行速度骤然加快。 小宝现在倒是彻底放松了，如果现在苏联军人出现不要说一挺机n就是一只步n，船上所有的人都成了靶子，只有等死这一条路走了。 还好现在天还没有亮，希望天亮的时候船已经进入图们江了。那样的话，苏联军人一般不会随意开n。如果开n，子弹是向着对岸飞的。 弗龙特趴在船头，双手不停的划水。马上就要逃出生天了，他可不想死在天堂的门口。 还是一个将军，这么怕死。小宝心里对弗龙特很是鄙夷。 身后的朝鲜小伙子脸上表情平静但是手上划船的动作也很快。 几声n响突然从后面传来，船上的三个人都转头向后面几百米外望去。 终于来了，小宝的脑袋里面忽然有了这样的念头。这一路上太平静了。到最后总要敲敲锣鼓什么的。 突突突的轻机n的声音和手n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应该是金灿荣他们和苏联军队接上火了。 弗龙特用俄语大喊了一句，又趴在船头。他的两只胳膊像螺旋桨一样转动起来，激起的水花飞到了船上。 朝鲜小伙子也醒悟过来拼命的划桨。小船贴着水面飞快向前。 小宝抱着步n一声不吭。这一次出来执行任务还是太顺利了。连有惊无险都说不上。不过把山木中尉那三个日本人杀了是对的。金灿荣他们应该只有一条船，不可能同时载六个人。弗龙特一定要先走，小宝也一定不可能坐头一趟船。这样的话小宝今天就要死在这里，而山木中尉带着弗龙特坐着船桃之夭夭了。 半个多小时后，小船就到了河口。水面瞬间变得开阔起来。河水汇入图们江，而图们江由北向南像一条沉默的巨龙滚滚向前。 小船进入图们江速度突然加快，朝鲜小伙子拼命的划桨也只能让船向斜下方冲去，慢慢的向图们江西岸靠拢。 河两岸应该都有人用望远镜看到了这条船。但是他们都同时保持沉默，任由小船向西岸划去。 当小船靠岸的时候，已经有十几个关东军士兵端着步n对着船上的三个人。他们的眼睛更多的是看向弗龙特。 小宝懒洋洋的站起身率先跳下船，接着是朝鲜小伙子。弗龙特这个时候反而显得犹犹豫豫的，好长时间才艰难的跨出小船。 小宝从内衣口袋里面掏出证件递给在十几个关东军士兵身后的一名少尉。 少尉应该不是第一次遇见现在这种情况了，他并没有去看证件而是把它揣进口袋里。然后吩咐手下士兵搜身。还好只是把小宝身上的手n和sn和子弹带解了下来。小宝还保留着羊皮筒和怀里的半袋炒黄豆。 少尉一挥手，士兵们押着三个人就向西走去。 小宝既不生气也不着急。跟在带路的士兵身后不紧不慢的走着。直到三个人被押进一间离河岸只有几百米远的小房子里。 当门被关上后，小宝马上解开羊皮卷铺在地上睡觉。他现在只等着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来领人了。 过了四五个小时以后，房门打开两名军官走了进来。前面的军官三十多岁，看军衔是一名上尉。他的手里还拿着小宝的证件。 看见有人进来，弗龙特急忙站起来。朝鲜小伙子也站起来并且立正向军官敬了一个军礼。军官朝他点点头转身看着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睡眼惺忪的小宝。 “我是关东军情报部珲春支部的西川铁次郎。我们已经通过电报向总部确认过你的身份了。只是你们不是四个人吗？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西川铁次郎问道。 另一位军官把西川的话翻译成汉语。显然他们已经知道小宝不懂日语才特地带来了翻译。 “死了，山木中尉和另外两个人都为国捐躯了。”小宝平静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我可以说实话吗 二 “都死了？怎么死的？”西川铁次郎问。 “我们在路上遇见了苏军的边境守备队。山木中尉带着另外两个人拼死狙击敌人让我脱身去执行任务。结果他们都为国捐躯了。”小宝一脸沉痛的答道。 翻译官在向西川铁次郎翻译之前看了小宝一眼。连他都不相信一个日本中尉会带着两个日本士兵狙击敌人而让小宝这个满洲人逃生。 西川铁次郎听完翻译脸上倒是很平静。他转身向门口喊了一句，就有两个日本宪兵走进来。 “我没有权利处理这件事。必须要把你送回总部接受审查。总部让把你们马上送往哈尔滨。”西川铁次郎对小宝说道。然后他转头对两个宪兵说道：“把他绑起来。押送到情报总部去。” 两名宪兵扑过来就扭住小宝的胳膊。小宝没有挣扎任由他们把自己的胳膊背在后面用绳子捆上。 弗龙特吃惊的看着这一幕，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觉得来错了地方，原来日本人也自相残杀。 外面已经有一辆卡车停在那里，还有八九个宪兵等在那里。 两个宪兵把小宝推出来又和另外几个宪兵一起把小宝抬起来扔进卡车车厢。然后就是弗龙特和朝鲜小伙子上车。再加上十个日本宪兵，十二个人把车厢两边的长条椅坐得满满的。他们都低着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小宝。 小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躺在车上闭目养神。反正这些天折腾得也确实很累，现在就当是休息了。汽车上现在有这么多宪兵也不都是为了小宝，主要还是为了保护和监视弗龙特。 汽车一路向西北方向开去。 小宝躺在车上看不见外面情况都不知道汽车是先向北去牡丹江再去哈尔滨，还是先向西去新京再向北去哈尔滨。 卡车从中午一直开到深夜。途中车上面的其他人还在车上吃了一顿饭，只是没有人搭理小宝。 卡车终于到达哈尔滨关东军情报部的时候天已经快亮了。 小宝被从车上架下来拖进情报部大楼地下室一个专门关押刑讯的房间里就再也没有人理会他了。 现在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大人物都在等着对弗龙特的甄别结果。如果弗龙特的身份能得到确认，那可是情报部这些年来掌握的苏联方面叛逃过来的最有价值的一个人。 而小宝只能在暗无天日的房间里面等着。毕竟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 十几个小时过后，情报部的高层得到了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弗龙特是真的。这一次情报部终于得到了一条大鱼。 听到这个消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的心里稍稍安定。他们两个极力推荐这些这次任务的钱小宝一个人回来了。而其他三个人特别是山木中尉却死在了苏联。如果这个弗龙特是假的，那么钱小宝就摆脱不了嫌疑。他们两个的麻烦就大了。 大喜延一特别想单独问问钱小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不能这样做。 新上任的关东军情报部机关长柳田元三脸带笑意召集情报部十几个主要负责人开会，研究下一步对弗龙特的利用问题。这可是他上任后的一大成就。 当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完毕。山岗道武提到了在这些人眼里微不足道的钱小宝的事情。 “现在确认弗龙特的身份是真的，那么钱小宝的话就是可信的。山木中尉他们真的是在狙击敌人的时候为国捐躯了。否则一切都说不通。”山岗道武说道。 “既然弗龙特是真的，那么钱小宝就不是被苏联人逆用的间谍。但是就他一个人跑回来了，而他的长官却死在了苏联这就是他的失职。”白木末成说道。 “难道让他也死在苏联人的枪下？那么任务谁来完成？弗龙特怎么越境？”大喜延一反问道。 “当时钱小宝应该主动承担狙击任务，让山木中尉去执行任务。这样山木中尉也不会死。”白木末成反驳道。 柳田元三的脸也严肃起来。“我总觉得钱小宝说山木中尉让他一个人去执行任务而他们三个为他拼死掩护让他脱身这件事很可疑。一定要调查清楚！否则山木中尉的在天之灵也不会瞑目！”柳田元三说道。他转头看着情报部第五班班长山田惠治说道：“就由你去审问。一定要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山田惠治起身答道“是！” 关东军情报部一共下设六个班。第一班总务，第二班文谍，第三班白俄，第四班谋略器材，第五班情报，第六班宣传。山田惠治主抓情报分量很重。 当小宝被拖到山田惠治面前的时候，小宝已经将近两天水米没打牙了看着奄奄一息。他站都站不稳被塞到山田对面的椅子上。 “山木中尉他，他们是为国捐躯的。”还没等山田惠治问话，小宝就有气无力的说道。 “那你现在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一下吧。”山田惠治平静的说。事情没有弄清楚之前，他现在还不想上手段。很明显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想维护这个满洲小子，他也不想得罪人。 “我们入境的第二天突然遇见了苏联的边境警备队。对方人太多，为了掩护我山木中尉和其他两个人为国捐躯了。”小宝还是这一套说辞。 山田惠治平静的脸上露出笑容。他站起身走到小宝面前。 今天由他这个负责情报的班长来亲自审问小宝都是小宝的莫大荣幸。小宝的这套简单的说辞是根本不可能让这个老狐狸满意的。 看见山田惠治靠近，小宝身后的宪兵按住小宝的两个肩膀。 山田惠治摇摇头然后低下头对小宝说道：“你是不是想让山岗道武或者是大喜延一来审查你？我来问其实也是一样的。有什么话就跟我说吧，小家伙。” 小宝看着山田惠治笑眯眯的如长辈一样慈祥的脸很感动的说：“长官，我真的能说实话吗？这事关系到情报部的面子。” 山田惠治的脸色变了，这不是他预想的情况。但是他还是点点头说：“说吧。” 第二百三十四章 我可以说实话吗 三 小宝咽了口唾沫说道：“山木中尉他们的确不是为国捐躯而死的。他们是死在一个俄罗斯娘们手里。” 山田惠治脸色变得更难看了。他大致猜出来了小宝要说的话。但是山木中尉原来也不是他的属下，所以他还是点点头说：“接着说下去。” “第二天夜里我们和带路的人接上了头。山木中尉执意到不远的一处看守森林瞭望塔的俄罗斯人家去过夜。山木中尉带着另外两个人冲了进去杀了那一家的男人，然后把我和带路的人赶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三个和俄罗斯娘们在屋子里。”小宝说道。 “那他们是怎么死的？”山田惠治眯着眼睛问。 “我们在外面叫听见他们在屋子里大笑和那个俄罗斯娘们的尖叫。然后就是一声b声。”小宝答道。 “我和带路的人在b后进屋看见四个人都被炸死了。我们仔细看了半天觉得应该是snb把他们三个和俄罗斯娘们都炸死了。”小宝接着说道。 “snb？”山田惠治小声问着。他好像是在问自己这个问题。 “我和带路的人想了半天觉得只能有一个可能。这三个人太心急了，连身上的武装带都没有解下来就扑上去了。俄罗斯娘们挣扎的时候把sn包里的sn掏出来了，不知道怎么的就弄响了。”小宝说道。 山田惠治也是了然于心的点点头。小宝他们这一次执行任务无疑是成功了。而且现在看起来功臣就是眼前的这个小家伙。山木中尉和另外两个人在执行任务过程中居然弃任务于不顾去满足s。这绝对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丑闻。但是这个丑闻和他关系不大。 “他们三个人死后，你决定单独去执行任务。而且把人顺利的护送到了目的地。做得好！”山田惠治赞许的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也许现在还需要从带路人那方面确定一下小宝说的话的可靠性。但是山田惠治觉得问题不大。既然弗龙特是真的，那钱小宝没必要撒谎。 “为了保住情报部的面子，你就撒谎说山木中尉他们是为国捐躯死的。这样说很好！”山田惠治又拍了拍小宝的肩膀。 “把他送回原来的关押室吧。不过给他弄一些吃的东西。”山田惠治对旁边的宪兵吩咐道。 他现在要没事向柳田元三汇报。虽然他心里已经知道了结果。 果然，很快机关长柳田元三下达命令停止调查。可以放钱小宝回家休息。而且柳田元三还做出决定，三天以后要在哈尔滨神社为山木中尉等三个为国捐躯的关东军情报部有功人员做慰灵仪式。 山木中尉三个人的真正死因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情报部大楼里面传开了。而且越传越是离奇。 大喜延一派人把小宝扶到他的办公室。 大喜延一兴奋得围着小宝坐的椅子踱着步子。 “小宝君，干得好。事实证明我和山岗长官没有看错，你是一个既有勇气又对大日本帝国忠心耿耿的人。”大喜延一高兴的说道。 “这都是您和山岗长官栽培的结果。”小宝大声说道。刚吃过东西的小宝又恢复了力气。 “我可以告诉你，你马上就是少尉了。努力吧，小宝君！你先回去休息，不过三天以后的慰灵仪式你一定要参加。”大喜延一说道。 “是！”小宝起身立正答道。 卡车把小宝送到家门口。小宝进屋也不看一眼给他开门的常大姑。他有气无力的扶着楼梯向房间走去。 “两条腿像面条似的。这几天干什么了？难道去俄罗斯窑子执行任务去了？”常大姑问道。 “我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不赶紧做点好吃的。”小宝没好气的说。 “就你事多。关东军让你执行任务，你找他们要吃的去！”常大姑说道。 “可不是就我事多嘛，其他的人都死了。现在他们什么事都没有了。”小宝答道。 常大姑听见小宝说的话吓得心砰砰直跳。她再也没有说什么直接去厨房做饭了。 “这几天家里没有什么事吧？”吃饭的时候小宝一边吃着面条荷包蛋一边问常大姑。 “那个留胡子的田先生来坐镇就好多了。围墙已经建好了，大门也装上了。仓库那里也在起早贪黑的干，再有半个月就能上顶了。应该不会耽搁收粮。”常大姑答道。 “那个田先生是什么人啊？看着就特别有学问。”常大姑问道。 “学问倒是有。他父母供他，没想到他不学好，吃喝嫖赌抽样样都来把家也败光了。老爹老娘也让他气死了。他穷得在大街上和野狗抢窝头吃。你知道我这个人心善，就收留了他。常大姑你不用给他好脸色。哪一天看他不顺眼我就让他滚蛋！”小宝说道。 常大姑对小宝的话半信半疑。 “看着他不像是那样的人啊。”常大姑说道。 “坏人谁也没有在脸上写字。再说人的好坏上哪里看去？我倒是像坏人，我要是坏人你能和我在一起住吗？”小宝说道。 “不用给他工钱？”常大姑问道。她最关心的是这件事。 “不用，管吃管住就不错了。这两天我就在家里休息，后天还有事。不要让他们知道我回来了。”小宝答道。 第三天的上午，哈尔滨神社前响起了雄壮的关东军军歌。 以柳田元三为首的关东军情报部在哈尔滨本部的几百名军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迈着整齐的步伐沿着甬道向里走去。 山木中尉和其他两位勇士为了大日本帝国死在异国他乡。他们的英魂将在哈尔滨神社永存。 柳田元三手按指挥刀一脸肃穆的走在最前面。山岗道武等人也是满脸哀戚的跟在后面。 小宝穿着崭新的军装，肩章上一个星闪亮。他一脸郑重的走在情报部军官中间。作为曾经和山木中尉并肩作战的战友并最终替山木中尉完成任务的人很受其他人的尊重。即使是那些知道所谓真像的人。 “皇军之花关东军” “皇军之花关东军” 关东军军歌在神社中回荡。11 第二百三十五章 为长官殚精竭虑的小宝一 小宝在随后的几天依然在家里休息。这是对他出色的完成了任务的奖赏。 常大姑和小宝住在一起时间长了也知道小宝每出去一次都可能是拿命拼一次才能回来。所以她这几天不仅不怎么骂小宝而且天天吃饭的时候花样翻新的把各种好吃的端上桌子。只是小宝每天琢磨怎么开锁头骑自行车对这些根本没有注意到。 这几天小宝琢磨开锁和骑自行车很有收获。锁头他又打开几次，只是每开一次锁都要花很长时间。自行车他已经骑得很好了，每天他都要出去兜两圈过过瘾。 今天晚上小宝又骑着自行车出去兜风。他骑到叶卡捷琳娜城堡门口突然停住了，然后调转车把就骑到台阶下面。 “先生，你今天打算骑着自行车进去快活一下？”小宝上一次和大喜延一来时遇见的年轻经理又出现在门口。 “想进去看看，但是不打算今天快活。行不行啊？”小宝笑着问。 “像你这样的客人当然可以了。我给你带路。你把自行车放在大堂里就行了。”年轻经理答道。 小宝依言把自行车推上台阶停在叶卡捷琳娜城堡的大堂里。门口的两个身穿笔挺的沙俄将校军服的门卫目不斜视什么都没有看见一样。 “为什么我每一次来都遇见你？你们这里就你一位经理吗？”小宝问道。 这种地方的经理和老式妓院里面的王八头大茶壶区别不大，都是负责接待客人和拉人进来花钱的。 “怎么可能就我一个，只是我看见你进来就对别人说你是我的介绍来的常客，所以他们别人没有出来。”年轻经理笑着答道。 “你脑袋够机灵，有前途。”小宝赞了一句。 “上一次我领人来这里，一进来就骑马射箭然后拍拍屁股走人，这样显得没有情调。你们这里没有其他好玩的吗？”小宝问。 “这里还有浴室和麻将，其他的没有。不过你想让那些女孩子唱唱歌跳跳舞还是可以的。”年轻经理有些为难的说。 “这一次我带来的可是大人物，如果在这里遇见认识的人就太尴尬了。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小宝问。 “这个问题我们早就想到了。叶卡捷琳娜城堡有三四条秘密通道。你来的时候通知我，保证让你们进来的时候一个人也遇不到。”年轻经理拍着胸脯保证。 “好，明天晚上我就带人过来。不过要稍微晚一点，要吃完饭才能过来。”小宝答道。 “其实你可以把客人请到这里吃饭。我们这里的包房又豪华又私密。你想吃什么，我们负责帮你到哈尔滨各大饭店去订。要想快就是用小汽车拉回来也行，就是价钱高一点。”年轻经理殷勤的说道。 “我不怕花钱，就怕钱花不出去。你很好，我交你这个朋友。”小宝笑着拍了拍年轻经理的肩膀说道。 “明天晚上六点钟我们就来。到时候你在门口等着我。”小宝边向外走边说道。 “明天晚上六点钟我在叶卡捷琳娜城堡的后门等着你们。然后我带着你们走秘密通道。”年轻经理说道。 一个窑子和关东军情报部大楼一样有好几个秘密通道。窑子里面的大茶壶去搞情报也能很称职。小宝边走边觉得好笑。 看着小宝骑着自行车远去的身影，年轻经理很高兴。就是明天晚上这一单他就能赚不少。 胡子砸响窑之前要先踩盘子。要把抢劫的地主老财家里的情况摸透了。家里有多少人，有几个看家护院的炮手，炮手拿的都是什么家伙等等事情都要了解得一清二楚才能动手。 当时的小宝怎么也想不到请长官吃顿饭也要先踩盘子。唯恐哪里出了纰漏让长官难堪或者是不高兴。 第二天，小宝带着斯奇德尔斯基给他的两把钥匙去关东军情报部见大喜延一。 “你怎么又来了？”大喜延一看见小宝笑着说道。 “大喜长官每天工作得太辛苦了。我想今天晚上请大喜长官和山岗长官吃顿饭放松一下。”小宝笑眼朦胧的说。 大喜延一听见小宝说放松一下不仅嘴角带上笑意。“好，一会我去和山岗长官说一下。”大喜延一答道。 “今天下午五点钟我就在情报部大楼的门口等着两位长官了。”小宝说完就向外走。他刚跨出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停下来从口袋里掏出两把上面缠着小纸条的钥匙放在大喜延一的办公桌上。 “这是什么？”大喜延一问道。 “这是我上次去斯奇德尔斯基家时他交给我的。他让我转交给您和山岗长官。”小宝答道。他说完快步走出大喜延一的办公室。 能请长官吃饭，能替长官接收财物，小宝应该算是大喜延一和山岗道武的亲信了。 小宝回到家就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要养精蓄锐，今天晚上一定要陪好两位长官。小宝希望两位长官以后再也不要让自己去执行像接人过境这样危险的任务了。 下午五点钟，大喜延一穿着一身便装准时从情报部大楼里出来。 “山岗长官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要晚一点出来。”大喜延一对小宝说道。 二十分钟后山岗道武也穿着一身便装从大楼里走出来。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都心照不宣的相视而笑。 “山岗长官，作为一名军人你迟到了。过一会上阵打仗的时候你是要打败仗的。”小宝笑着对山岗道武说道。 大喜延一在一旁哈哈大笑。他把小宝说的话翻译给山岗道武听，山岗道武拍着小宝的肩膀笑着说：“吆西，今天我要让小宝君见识一下什么叫后发制人。” 小宝喊来三辆人力车，三个人分别上车。小宝上了第一辆人力车在前面带路，三辆人力车向叶卡捷琳娜城堡方向而去。 张奉光站在街对面看见这一幕骂了一句混蛋。这段时间小宝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他不知道小宝出了什么事情。今天终于在这里看见小宝了，他也松了一口气。看来要用暗号接一次头问问情况了。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三十六章为长官殚精竭虑的小宝二 小宝等三个人来到叶卡捷琳娜城堡的后门口处看见那个年轻的经理正在那里等着。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看见这里是叶卡捷琳娜城堡的后门时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了小宝的用意都不由得点头。 年轻的经理向三个人点头示意然后打开后门让他们先进去。 “其实这个门是不关的。以后各位要光临叶卡捷琳娜城堡的话就可以从这里进来。”年轻经理说道。 走在空无一人的甬道里小宝问：“没有人看守什么人都往里面进怎么办？” “怎么可能没有人看守呢？只是你没有看见。如果不是我带你们进来早就有人出来拦截了。我看各位都是好相处的大老板一会就送三张贵宾卡给你们，以后你们拿着贵宾卡从这里走就没问题了。”年轻经理解释道。 “好吧。到时候这两位客人在这里的所有花销都算我的。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啊？”小宝问道。 “也不是不行。只是这就不是我这样的能做主的了。我还不知道少爷您的身份呢。”年轻经理笑着说。 “将来你自然知道了。”小宝答道。 走出甬道来到一部电梯的前面。 “我为大家留了这里最好的房间，就在顶层。各位跟我来吧。”年轻经理按下按钮打开电梯说道。 三个人鱼贯而入走进电梯。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只有三层也没有电梯。而这家高级妓院里却一应俱全。不知道这是一种讽刺还是理所应当。毕竟这里是能大笔大笔赚钱的地方，而关东军情报部只花钱不赚钱。 走出电梯，年轻经理带着大家在走廊里走出十几米就停住脚推开房门。 水晶吊灯，羊毛地毯还有整个房间里面一整套西方宫廷复古式样的家具。 “各位请进吧。想吃什么我马上让服务生到饭店里买，很快就能送过来。还有现在就找几个姑娘陪大家聊天跳舞唱歌怎么样？”年轻经理问道。 小宝和大喜延一都用询问的眼神看着山岗道武。 山岗道武知道了年轻经理的意思后摇摇头说道：“不用。有些事情还是我们单独说比较好。先点菜吧，我们喝茶等着。” 小宝听完大喜延一的转述后就让年轻经理派人到鼎泰丰订一桌酒席快一点送来。再有就是送壶茶来其他的暂时不用。 年轻经理略带遗憾的走了。 所有的领导在私下场合都是平易近人的。山岗道武现在就用温和的目光看着小宝。 “小宝君，山岗长官很欣赏你。”大喜延一在一旁说道。 “全靠两位长官的提拔。”小宝答道。 “粮仓建得怎么样了？”山岗道武问道。大喜延一替他翻译。 “报告长官，地基已经灌好了。马上就要砌砖了。”小宝答道。 “透笼街的山崎营造所的山崎先生是日本有名的建筑师。你明天就去找他，让他到工地帮你看看。一定要建全哈尔滨最好的粮仓。一手抓住qiang，一手抓住粮食，这就是我的想法。”山岗道武靠在沙发上说道。 “是！我一定把粮仓建好。”小宝站起来立正答道。 一个服务生敲门后端着托盘进来。他在三个人面前都放上茶杯倒上茶然后又退出去了。 “以后你就有两个身份。在关东军情报部，你就是少尉钱小宝。而在外面，你就是做粮食生意的少东家。你明白吗？”山岗道武说道。 “是，我一定为长官看好这个摊子。”小宝愣了一下答道。 “不是为我，而是为关东军！现在连日本国内也开始缺粮食了。工厂里面的工人因为一顿饭的菜汤里有一小块豆腐就高兴的很。我们一定要牢牢的抓住粮食！这就是我们的力量和本钱。”山岗道武说道。 “是！我明白了。不过现在粮仓即使建好了也只能收一百万斤左右。只能建十个粮仓不能再多了。可是就一百万斤粮食也不能干什么呀？”小宝迟疑的问。 “将来以哈尔滨为中心，向北到佳木斯的铁路沿线，向东到东安的铁路沿线，向西到齐齐哈尔的铁路沿线都要建粮仓。当然那就是关东军司令部的事情了。我们也只能做一点点。你把这个仓库建好就行了。”山岗道武答道。 “还有德国已经把波兰占领了。犹太人从陆路经过苏联到满洲的大门已经关上了。现在是最后利用犹太人的时候了。让他们为粮食的事情出一点力吧。如果有必要你要再去一次上海，当然这一次就你一个人去了。”山岗道武笑着说道。 “我一定不辜负长官期待完成任务。”小宝兴奋的说。 敲门声又响了，年轻的经理走了进来。原来是鼎泰丰的酒席已经到了。 当丰盛的菜肴摆满桌子，小宝拿着红酒的酒瓶一副慷慨赴死的样子说道：“今天晚上两位长官还另有重要任务，酒我就替两位长官承担了！” 听完小宝的话，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都嘿嘿嘿不怀好意的笑了。 两瓶红酒下肚，三个人都有些醺醺然。 “怎么样？鼎泰丰的菜还不错吧？上一次我请浅野诚长官吃饭也是在鼎泰丰。”小宝说道。 小宝无意间的一句话没想到却让大喜延一的脸色微变。山岗道武也感觉到了什么问询般的看向大喜延一。 大喜延一小声的用日语向他说了几句。山岗道武点点头。 “浅野诚喝酒的时候都向你说什么了？”大喜延一问道。 “没有说什么呀？”小宝吃惊的说道。 “浅野诚在临回日本以前和其他人喝酒的时候说了不该说的话，泄露了情报部的机密。当然是什么机密我和山岗长官也不知道。”大喜延一解释道。 小宝这才释然的点点头。 酒宴过后，当二十几个妙龄的俄罗斯美女站在矮冬瓜一样的山岗道武面前时，他已经不能保持平时威严的样子了。很快就像俘虏一样被两个俄罗斯女孩子押到别的房间去了。 大喜延一作为第二个快乐的俘虏也被两个女孩子押走了。 “你怎么不选两个？”在所有俄罗斯女孩子都退出去以后，年轻的经理好奇的问小宝。 “前两天一个瞎子给我算命是我有桃花劫，所以这几天我要避女色。”小宝笑着说道。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三十七章 印证 小宝对年轻经理说：“算账吧，我多出五十块钱是给你的小费。” “谢谢。哈尔滨这里的人哪还有给小费的。也就是听见洋人弄这种事儿。”年轻经理高兴的说。 “我这就让下面把账理清楚。然后把账单拿过来给你看。”经理说完一溜烟的出去了。 不一会经理就拿着两张纸推门而入。 “一张是酒菜的账单，一张小姐们服务的账单。您看看。”年轻经理双手把两张纸递到小宝的面前。 小宝接过账单装模作样的看了两眼。“就这些了？”小宝问道。 “就这些了。还有三张贵宾卡。”年轻经理从口袋里面掏出三张卡片也递给小宝。 小宝慢吞吞的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递给年轻经理。 “原来你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你怎么不早说。我现在就去请示老板给你们打五折。”年轻经理拿着小宝的证件紧张的说道。 “打折就不必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后刚才出去的那两个人再来的话账先欠着，到时候由我来负责。怎么样？”小宝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年轻经理一连声的说道。 “那就好。等两位老板进来的时候不要和他们说我没有叫女人。”小叮嘱道。 “不会，不会。”年轻经理小鸡啄米一样点头答应。 只过了一个小时，大喜延一和山岗道武相继回到房间。 小宝这两个人还没有进来的时候就有气无力的歪躺在沙发上，看见两个人进来才吃力的从沙发上爬起来。 “小宝君，这么快就从里面出来了？”大喜延一问道。 “不行了，一个俄罗斯娘们就把我折腾成这样。”小宝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听见小宝的话，大喜延一把刚才和俄罗斯美女的交锋中出生出来的气馁和不快全抛到闹后，反而有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他笑着把小宝说的话翻译给山岗道武听，山岗道武也哈哈大笑起来。 小宝趁机把两张贵宾卡递给两个人，又告诉他们以后如果再来这里就尽情的享受，他自会来结账的。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都满意的点头把贵宾卡揣进口袋。 小宝一直把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送到情报部大楼门口从转身回家。 金灿荣是在秘密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火车上被紧急上车的格鲁乌情报人员通知要马上赶到乌苏里斯克，上级有紧急情况要询问他。 所以他忙下了南下的火车，在火车站等北去的火车好赶往乌苏里斯克。 他是在符拉迪沃斯托克北面的一个小火车站被紧急拦下的。要在这里等一列向北开的火车。不管它是什么车。 作为苏联格鲁乌打入到关东军情报部珲春支部的谍报人员，这一次上级让他配合关东军情报部负责接送的人把弗龙特送过图们江。他完成了任务，只是在过程中出了一点意外。 在那户俄罗斯人家发生的一切是他事先没有想到的。 当山木中尉和其他两个人扑向两个俄罗斯女人的时候，他并没有想要出手。他只想顺利的完成任务。没想到小宝居然出手了。三下五除二就杀了那三个人。 居然让他和自己两个人去执行任务。最后上船时岸上就没有日本情报部的人了，这与原来的安排不合但是也算完成了任务。 当事先安排好的苏联边境警备队到来时，他配合边境警备队杀了那两个珲春支部在苏联境内的情报人员。当然在关东军情报部这面看来，他也是被边境守备队杀了。金灿荣作为一个活人在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了。 他原来是接受格鲁乌新的任务准备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并且从那里上船秘密潜入朝鲜执行新的任务的。没想到在这里却被拦住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能听从上级安排了。 当金灿荣风风火火的来到乌苏里斯克格鲁乌设在这里的办公地点时，等待金灿荣的是瓦西里。 “你在执行任务后的报告里面说最后剩下的那个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是一个年轻的满洲国人？”刚一见面瓦西里就开门见山的问金灿荣。 “是的，他根本不到二十岁。”金灿荣答道。 “他还有什么特征？”瓦西里问道。 “身高一米七十左右，长得还不错。不过最重要的特点倒不是这些。”金灿荣答道。 瓦西里没有说话等着金灿荣的下文。 “这个人下手很快。三个日本人扑向两个俄罗斯女人，在我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出手阻止的时候他就出手了。而且是转眼间就杀了两个人。第三个人其实他本来也可以一刀解决的，但是他却逼着我动手杀了那个日本人。”金灿荣苦笑着说道。 “杀人毫不犹豫，总喜欢笑嘻嘻的。”瓦西里说道。 “对，对。总是笑嘻嘻的。干什么事情都像满不在乎似的。”金灿荣惊讶的不错道。 “他临走的时候还拍着我的肩膀跟我说将来到哈尔滨的时候要请我吃饭。”金灿荣说道。 瓦西里的嘴角露出笑容。他点点头不置可否。 “我代表上级传达新的命令给你。你原来去朝鲜潜伏的任务已经取消了。你现在就可以和你的家人汇合去莫斯科了。你将以新的名字以文职的身份在格鲁乌总部工作。但是这一次行动的事绝不能和任何人提起。你明白吗？”瓦西里盯着金灿荣说道。 金灿荣脸色涨红，激动的说：“明白。”这意味着他再也不用执行危险的潜伏任务了。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和家人过正常的家庭生活。 看着金灿荣远去的背影瓦西里沉思着。 小宝通过张奉光传回来的组织内部有人为日本人工作的消息已经在格鲁乌高层引起震动。 格鲁乌高层一直以来隐隐有组织内部存在老鼠的猜测，这一次是通过小宝从关东军情报部方面得到证实。 但是要把这个人挖出来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许还要依靠小宝从关东军情报部那里得到的情报。 “这个小兔崽子怎么一声不响的就到了苏联了？连张奉光都不知道。”瓦西里自言自语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可恶的马铃薯 张奉光把接收到的电文用密码本译完看得出神。半天他才掏出火柴把电文点着。 要尽快与小宝见面这是上级的命令。 只是小宝还不算是组织内部的人，他在与小宝的交往中还有许多顾忌，否则弄得不好就把小宝这头小毛驴惹急眼了。 张奉光把电报机重新藏好然后走到外间坐在小板凳上拿起锤子砸铁皮做活。在接到电报之前他已经发出要见面的暗号了。时间就在今天晚上。 小宝是昨天晚上送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回情报部后特意路过了一次敖连特电影院门口看见了张奉光留下的要见面的暗号。见面地点在二号地点新地公园。 小宝晚上去的很早。他想骑着自行车去，但是觉得自行车太显眼了还是忍痛割爱的放弃了。 新地公园原来就是一片荒地。松花江涨水时几次淹没这里，是这几年哈尔滨扩大规模才把它划成一片公园。现在也不过是初具公园的样子。 小宝在看不见几个人的公园里没转多一会就看见张奉光迎面走来。小宝没有上前打招呼而是在张奉光已经走过去十几米后才慢悠悠的转身跟在后面。 “你最近去哪里了？怎么看不见你的人影？”两个人坐在一个僻静地方的椅子上张奉光问小宝。 “前几天晚上，突然一辆卡车开到我家门口。把我拉到关东军情报部的大院里。然后就下达任务去苏联接人过境。一个白天都在情报部的大院里面做准备工作，晚上就出发了。根本不可能给你传消息。”小宝解释道。 张奉光点头，他相信小宝说的是真的。执行重要任务的时候也的确是这样的。 “接的是什么人？”张奉光又问。 “是什么一个叫弗龙特的人。据说是个中将。”小宝说道。 “弗龙特？弗龙特叛逃了？”张奉光吃惊的问。他真的是被震惊了。 “是呀，我已经把他接回来了。”小宝平静的说。 张奉光是知道弗龙特是远东方面军政委的。按说这么重要的人物叛逃到东北，上级一定要打探弗龙特现在的情况。但是在电报里面上级对弗龙特只字未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张奉光想不明白。 “他的身份已经经过关东军情报部的确认了吗？”张奉光谨慎的问。 小宝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肩膀。 “什么意思？”张奉光不解的问。 “我刚刚肩膀上有了一颗星少尉。如果没有确认我能升官吗？”小宝得意的说道。 “怎么，需要对弗龙特动手？要杀人灭口？”小宝问道。 张奉光缓缓的摇了摇头，眉头紧锁。 “老张大哥，你太紧张了。就像谁欠你一大笔钱似的。大不了就是个死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小宝笑着说。 张奉光还是没有把这件事的关键想明白。他看向小宝的眼神有些茫然。 “上级让我问你，上次你说组织内部有奸细的事情能不能再多一些这个人的线索。”张奉光转移话题问道。 小宝摇头。 “我就听见浅野诚说那么一句。再就没有听他说这个人的任何情况。”小宝说道。 “不过浅野诚应该是对他被解除现役很不满。在前些天和别人吃饭喝酒的时候又说了什么关系到机密的事情。这一下有他好果子吃了。这件事我是听大喜延一说道。”小宝解释道。 张奉光仔细听着小宝的讲述。他边听边咀嚼着小宝话里面的含义。 “你再把你和浅野诚喝酒那天的事情仔细说一遍给我听。”张奉光说道。 “我和他见面时川岛清和小野义一还没有来。所以我们就先聊了一会。就是在这段时间里他透露说其实关东军情报部已经从苏联那边得到消息在三只俄罗斯人组成的部队里面有苏联间谍。”小宝说道。 “他就说了这些？”张奉光问道。 “对，他就说了这些。后来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就来了。然后他们就用日语叽里咕噜的说起来。说的是什么我也听不懂。”小宝说道。 “再然后呢？”张奉光又问。 “再然后喝完酒川岛清和小野义一坐小车回去了，我送浅野诚回住的地方。就是这样。”小宝答道。 “他在路上就没有说什么？”张奉光问。 “浅野诚也许是心情不好，喝得太多了。趴在路边狂吐，恨不得把苦胆都吐出来了。都这样了还能说什么。”小宝说道。 不过小宝刚一说完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皱着眉一动不动。 “你想起来了？”张奉光问。 “他吐完了站起来的时候我扶着他，他对我说都怨可恶的马铃薯。”小宝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张奉光像是抓住了事情的关键问道。 “马铃薯就是土豆的意思。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小宝笑着解释。 “我知道马铃薯是土豆。我是问可恶的马铃薯是什么意思。”张奉光没好气的说。 “那我就不知道了。现在就是去问浅野诚也没有机会了。”小宝摇着头说。 张奉光突然感觉一束光照进他的脑袋。他在组织内部是有代号的。只是这个代号小宝不知道。也许马铃薯只是这个人的代号。 看来在小宝的身上也只能得到这么多了。不过这个收获也不能说是小。 要尽快把这条线索用电报发给上级。也许通过这条线索就能把这个奸细挖出来。 “今天就到这里吧。出了公园我们就分手。”张奉光站起身说道。 “着什么急啊，老张大哥。你看看你，穿得破破烂烂的。手上不是老茧就是血泡。看来过得不怎么样。今天晚上兄弟请客让你大吃一顿好好解解馋！”小宝拍着胸脯说。 “算了吧，怪麻烦的。我心领了。”张奉光摇头拒绝。 “怎么的？老张大哥不给我面子吗？”小宝变脸说道。 张奉光看着小宝这头发脾气的小毛驴无奈的点点头。 “这就对了嘛。酒杯一端，功名利禄都是过眼云烟。酒杯一端，我就是神仙！”小宝搂着张奉光的腰眉开眼笑的说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小宝带着张奉光先去瑞德祥买了一身绸缎的长袍和一双缎面布鞋。这可是整个哈尔滨做中式服装最好的店铺。 张奉光本来不想进去。 “现在的人眼皮子浅，你穿得不好谁瞧得起你。饭馆的伙计都不要你进去。”小宝说着就强把张奉光推进铺子里面。 从瑞德祥里面出来的张奉光焕然一新。 “不错，人凭衣服马凭鞍。现在就好多了。”小宝看着张奉光满意的点头。 小宝本来想带着张奉光去鼎泰丰吃饭。后来觉得他去鼎泰丰的次数太多，可能已经被那里的老板伙计记住了。现在带着张奉光去不太好。所以就找了一家从来没有去过的饭店。 菜都上齐了以后小宝走到门口把包间的门锁好。他回头看见张奉光正盯着一桌子大鱼大肉发呆。 “吃呀，老张大哥。可劲儿造！”小宝说道。 “长这么大就没有这么吃过。”张奉光叹口气拿起筷子说道。 “跟着我，以后钱是大大的。想吃什么没有？”小宝撸起袖子豪气干云的说。但是他想了想又觉得不对，现在好像是他在跟着张奉光干。但是跟着张奉光干又一点油水都没有还有掉脑袋的危险。想到这些小宝有些泄气。 “也不是没有钱。在柏山遇见你的时候，我身上就有好几千块钱。但那不是我的钱，是组织的钱。不能乱花。”张奉光说道。 “那是你仁义。”小宝给张奉光戴着高帽。其实他心里想说那是因为你傻。 小宝想好好灌张奉光一顿酒，可是张奉光死活不肯喝。在这种环境下一个情报人员无论如何都不能喝酒。 吃完饭，张奉光看着剩下的大半桌子菜不语。半天才说：“如果抗联的时候有这些好吃的，不知道能多活下来多少人。当时大家饿得真是跑不动了。” 小宝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张奉光就拍着他的后背说：“这些年吃了这么多的苦，我今天一次都灌饱你。” 张奉光不懂小宝话的意思看着小宝。 小宝神秘的向张奉光招招手领他走出饭店。 “你这是要去哪里？”张奉光边走边问小宝。 “我今天也交给你一项艰巨的任务。过一会你一定要把他完成好。”小宝严肃的对张奉光说道。 “你又要搞什么鬼？”张奉光心里感觉有些不妙。 “到前面的那条街你就知道了。”小宝很神秘的对张奉光做了个鬼脸。 张奉光不由自主的摸了一下腰间的手n。 两个人又向前走了几十米，小宝手向一块烫着金字的牌匾一指说道：“就是这儿啦！” 借着路灯的光亮张奉光看见牌匾上写着怡红院三个大字。牌匾下面的大门口处正站在一个头戴瓜皮帽四十多岁的男人，他脸上笑嘻嘻的活脱脱一个中老年小宝。这不就是妓院里面招客的大茶壶吗？ “你是让我进去干那种事？”张奉光没好气的问道。 “老张大哥，我就是不爱听你说话。太难听了。什么叫干那种事呀？”小宝不满的翻着白眼。 “你是去照顾她们的生意，要不她们吃什么？翻过来说，她们帮你解决你身上的问题。两不亏欠，多好。你这么多年苦哈哈的身上一定积攒了很多问题，今天晚上就都解决了！”小宝豪情万丈的说。 张奉光看着小宝的那副样子哭笑不得。 “不要担心钱，兄弟我身上有的是。大胆的向里面冲！”小宝拍着胸脯说道。 站在门口的大茶壶看见两个男人在门口停住脚步怎么能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否则回头还不得让老鸨子骂死。他也笑嘻嘻的向小宝和张奉光走过来。 “兄弟，这种事情我绝对不能做。咱们还是走吧。”张奉光板着脸对小宝说。 知道，临上阵了又装一本正经的死样子。非得让我推你一把，然后你再半推半就假装很无奈的进去。原来你也是一个伪君子！小宝心里暗骂张奉光虚伪，但是还是打算把戏演下去。 小宝拉住张奉光的一条胳膊又对走过来的大茶壶喊道：“快帮我把这位客人拉进去，一会大爷我有赏！” 妓院里面的大茶壶看见居然有人帮自己拉客那能错过这个好机会，他忙上来拉住张奉光的另一条胳膊。两个人合力把张奉光向妓院里面拉。 “小宝，你别胡闹！”张奉光怕引起别人的注意小声的对小宝说道。 “那就赶快进去，不让别人看热闹！”小宝说道同时双手用力把张奉光往妓院里拉。 张奉光被小宝和大茶壶拉进妓院的大门。 张奉光实在无法在忍了，他甩手摆脱大茶壶。然后把手牢牢的抓住妓院大门的铜环上。但是另一只手被小宝的两只手像钳子一样夹住无论如何也摆脱不了。 “你给我进去！”小宝吼道。那神情就像当年砸响窑的时候问地主老财要钱要命一样。他的火也上来了。今天他要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已经有四五个闲人在在一边看热闹了。一个卖炒花生瓜子的老头连生意都不做了，放在挑子也在看热闹。 在小宝的拉扯下，妓院大门的铜环嘎嘎作响，大门也忽闪忽闪的动。 妓院里面的十几个女人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都跑出来观看。 “两位大爷都消消气，把手松开。大门要倒了。”妓院里面的老鸨子在一边着急的喊着。 小宝低吼了一声，松开抓住张奉光胳膊的双手。他扑在张奉光的身上抱住他的腰，脑袋顶在张奉光的肚子上把张奉光往妓院里面拱。 张奉光终于把持不住铜环脱手仰面摔倒在地上。他也用双手紧紧的抱住小宝。 看着两个男人抱在一起在妓院院子里面打滚，一个看热闹的人不解的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卖炒花生瓜子的老头摇着脑袋赞叹道：“我活了这么大年纪头一次看见这么卖力拉客的大茶壶。那个老茶壶拉不动了，这个小茶壶冲上来硬是用脑袋把不想进妓院的人给顶进去了！” 是这么回事啊。围观的人们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小宝都是不由得赞叹。 第二百四十章 “小宝，你闹够了没有！”张奉光抱着小宝的脑袋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小宝慢慢的停住了手。他现在也是满身大汗。浑身冒着热气，不停的喘着粗气。他现在也慢慢清醒了。 “好心都当了驴肝肺了！”小宝没好气的说。他一个鲤鱼打挺站了起来用双手拍打着身上的尘土。 张奉光也慢慢的站起来，他看着妓院门口堵着的几十个看热闹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婶，我们进去找个地方歇歇脚行不行啊？走的时候一样给你钱。”小宝问老鸨子。 “行啊。怎么不行。”老鸨子急忙答应。她也希望大门口的人快一点撒了，否则来妓院的客人看见大门口挤着一大帮人转身就走了。 小宝看着张奉光说道：“我看你这一次进不进来。”说完就跟着老鸨子进屋了。 张奉光犹豫一下也跟着小宝进去了。 老鸨子进屋以后就喊人端来两盆水来。 小宝先掏出二十块钱递给老鸨子。“这就是我们在你这里歇腿儿的钱。再给我们弄一壶茶来。门口的人要是撒了告诉我们一声。”小宝说道。 手里拿着钱，老鸨子立刻眉开眼笑的吩咐人去泡茶。这二十块钱赚得真是容易。 小宝和张奉光先是用湿毛巾擦了擦脸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坐下来喝茶。 看见屋内再没有旁人张奉光瞪着小宝小声说道：“今天你这么瞎胡闹引得这么多人围观。如果暴露了怎么办？” “能在妓院这里转悠的都是一些闲得不能再闲的人了。怎么可能暴露？”小宝满不在乎的说。 “认识我从抗联叛变过去的也不少，他们中一定有人在哈尔滨。我必须小心谨慎。”张奉光严肃的说。 “所以你当时就应该痛痛快快的进来，那不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小宝说道。 “这种事情我做不来！”张奉光怒道。 “既然你那么恨日本人，咱们r本人开的。你就去那里报仇。我不怕花钱，怎么样？”小宝问道。 张奉光被小宝这种异想天开的报仇方法吓住了，半天才苦笑着摇头，“我就是想那样报仇都报不了。趴冰卧雪那么多年身体早就不行了。我就把这个报仇的机会留给你了。”张奉光戏谑的说道。 小宝端起茶杯喝茶没有接话。 外面脚步声传来，老鸨子推门走了进来。“大门口的人都走了，这帮人就是爱看热闹。他们都拿热闹当饭吃了。”老鸨子笑着对小宝和张奉光说道。 “我们也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张奉光站起身说道。 小宝点头和张奉光走出妓院。 “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会把新的接头暗号和接头地点告诉你。总用一种不安全。”张奉光小声说道。 小宝点头。 “如果你还能想起关于浅野诚说的那个奸细的事情一定尽快通知我。”张奉光叮嘱道。 小宝还是点头没有说话。 两个人一个走得快，一个走得慢，很快就拉开了距离，然后分道扬镳。 山岗道武在办公室里仔细的看着大喜延一给他送来的照片。照片上有一个俄罗斯男人和女人鬼混时的场景，有这个男人在赌场里面赌钱时的场景，还有他在酒吧里面喝得烂醉如泥时的样子。 “这些都是他偷偷的乔装改扮后做的吗？”山岗道武问道。 “是，他从苏联领事馆出来后会找一个地方偷偷的换一身衣服，有时候还戴一副眼镜什么的再去鬼混。他自己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其实我们完全掌握他的情况。”大喜延一答道。 “用这些照片威胁他没有什么用。顶多他会被打发回莫斯科。他并不太惧怕这些。”山岗道武沉吟着说道。 “您是想引他上钩？把陷阱挖得深一些？”大喜延一问。 “他愿意胡搞那就让他认识更多的女人。他愿意赌钱就让他输得欠一屁股债。他愿意喝酒就用美酒把他淹死。”山岗道武阴冷的说道。 “他是苏联总领事馆的二秘，一定知道苏联方面大量的机密。如果我们能把他拉下水，那一定是我们这些年对苏联情报战中的一大成就。”大喜延一兴奋的说。 山岗道武点头说道：“一定要找一个得力的人去做这件事情。务必成功！” “您是不是想让钱小宝去做这件事？”大喜延一试探着问道。 “我就是这样想的。他是满洲国人。他是粮食商行的大老板。这样的人去接近米哈依洛夫才不会引起怀疑。如果是日本人就不行了。”山岗道武笑着说。 “而且钱小宝也的确有这方面的能力。他很擅长做这样的事情。”大喜延一也笑了。 “关东军情报部的第三班就是处理白俄事务的。让他们全力配合钱小宝去执行任务。特别是俄语教育队，必要时可以抽调人手给钱小宝以必要的帮助。”山岗道武断然的说。 “我明天就向钱小宝下达任务。”大喜延一说道。 “可以，但是要告诉他不要着急。要一点一点的慢慢来。让钱小宝慢慢的靠近他，一定要等米哈依洛夫彻底咬钩了再提鱼竿！”山岗道武一拍桌子说道。 “是！我明白了。不过行动的经费怎么办？”大喜延一又问。 “就从斯奇德尔斯基的那笔钱里面出。钱花没了再向他去要。”山岗道武无所谓的答道。 小宝是第二天下午被招进大喜延一的办公室的。 大喜延一把一张俄罗斯人的照片递给他说道：“这个人叫米哈依洛夫，是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的二等秘书。苏联总领事馆在太阳岛上有一座度假别墅。米哈依洛夫经常到那里休息。他从那里出来以后乔装改扮然后就去找女人鬼混或者去赌场赌钱。” “长官想让我怎么做？”小宝问道。 “不要着急，我们要慢慢来。你要先去那些场合熟悉情况，要在那里混熟。然后再慢慢慢慢的靠近米哈依洛夫。你们要成为朋友。”大喜延一像老狐狸一样露出笑容。11 第二百四十一章 小宝领受命令后从关东军情报部大楼出来走在路上。他想马上把这个情报告诉张奉光，又觉得并不着急。起码戏要先演一段时间再说。 现在可是有借口好好花一花斯奇德尔斯基那个老家伙的钱了。反正大喜延一说了，钱不够再向他要就行了。 秋林商行是中东铁路建成后由俄罗斯商人成立的哈尔滨最大的百货公司。欧洲大量的高档商品通过西伯利亚铁路和中东铁路运到哈尔滨供哈尔滨的有钱人享用。一直到现在也是这样。毕竟苏联和满洲国和日本都还保持着表面上的友好。 小宝和常大姑现在就在秋林商行的三楼挑选着各式各样的男人用品。 小宝已经买完了两套西装和两双皮鞋。他现在身上已经换好了一套西装，脚上也穿着新皮鞋。 小宝的头发被常大姑从中间一分为二向两边梳去，头发上抹着头油就像狗刚添过一样油光锃亮。 年轻漂亮的女服务员把一条真丝手帕叠成三角形小心翼翼的n小宝的西装上衣口袋里，露出一个角出来。 “什么？就这么一块小布就要二十块钱？”小宝指着口袋里面的手帕惊讶的问道。 “先生，这可是法国货。是今年最新的式样。”女服务员微笑着答道。 “买！”没有等小宝说话，常大姑马上从粉红色的手包里面掏出钞票递给女服务员。 这些钱是来之前小宝放在她包里面的。虽然不是给自己买东西都是常大姑依然感觉很过瘾。 最后常大姑把一**比大拇指指肚大一些的香水**放在小宝西装的右口袋里面，一个象牙小梳子放在左口袋里面。这一次大采购才算真正的结束。常大姑认为男人像女人一样经常梳一下头发撒点香水是必须的。 “现在去哪里？”走出秋林商行常大姑问小宝。 “长官让我先到一些地方混个脸熟，现在咱们就去赌场看看。”小宝踌躇满志的说。 哈尔滨的赌场跟上海的赌场完全不一样，基本上都是中式玩法。但是只要是赌钱没有人管是什么玩法，俄罗斯人，犹太人，日本人，满洲国人大家一起撸胳膊挽袖子上阵。反正赌场里面所有的玩法都有一个特点就是好学。 小宝曾经看过几次打麻将，所以进赌场以后就向有麻将桌的房间走去。 常大姑还在四下里观察在房间里面的人是不是早就勾搭在一起设套钓鱼的老麻的时候，小宝已经一屁股坐在三缺一的麻将桌上。 这个等着挨宰的大傻瓜！常大姑心里暗骂。 一看小宝摸牌码牌的动作就知道他是个雏。经常立牌的时候十几张牌倒得稀里哗啦让其他三个人看去一大半。 常大姑捏紧装钱的手包，手心里全是汗。 可是没想到小宝居然还胡了几把，不仅没有输钱而且小赚了一点。 常大姑以为是其他三个人故意先让小宝尝点甜头让他先赢后输越陷越深。可是玩到最后一把牌的时候，居然又是小宝胡了。 “这位兄弟你在耍人吗？你自己刚打过七万回手又胡七万？”点炮的胖子气愤的站起来说道。 “没办法，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就是瞎打瞎有理。”小宝摇着头笑嘻嘻的说。 “算了，谁都能看出来这位兄弟不太会玩麻将。但是牌打得再好不如命好。已经打了四圈了，先散了吧。”小宝对面坐着的一个老年持重的人说道。 小宝和常大姑走出赌场。常大姑数着手里的钱。“居然赢了一百多。”常大姑欣喜的说。 “这些都是你的跑腿钱。”小宝很慷慨的说。 “每天都能赢这么多那就发了。”常大姑高兴的说。 “每天都这么赌的话你就不要跟着了，否则哪一天我输红眼了把你也押上输给人家。”小宝说道。 “你说的也对。吃喝嫖赌抽，越往后越毒。最要不得的是抽大烟然后就是赌钱。这都是要倾家荡产的。小宝，这些东西以后还是少碰。”常大姑听见小宝的话没有生气反而告诫小宝。 小宝点头。两个人向马家沟方向走去。在快到家路过远藤善造家门口的时候。远藤家的大门打开了，远藤太太笑吟吟的捧着一封信递给小宝。 “关东军情报部转来的信，我替你收了。”远藤太太说完又向小宝鞠躬，好像应该感谢的人是她一样。 “谢谢”小宝这一次也弯腰低头表示感谢。远藤太太向小宝鞠过无数次躬以后终于有了回报。 “这到底是谁给我的信呢？”小宝拿着信猜测着。 “找一个认识字的人帮你念一念。”常大姑说道。 小宝这时候条件反射一样想起了陈明义。 “我现在送你回家，然后就去找人帮我读信。”小宝对常大姑说道。 小宝把常大姑送到家门口就转身向三棵树火车站方向而去。 陈明义现在就住在三棵树旁边的正在建造粮仓的工地上。 天黑以后，工地外面的大门早就关上了。小宝费了好大劲才叫小六子打开大门。 陈明义一看见小宝眼睛都直了。 “看什么看，你没有见过公子哥？”小宝很不满的问。 “是公子哥吗？我还以为是新京的太监出宫微服私访呢。”陈明义嘿嘿笑着说。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们就是见不得别人好。你帮我看看这封信写的是什么。”小宝气呼呼的把信交给陈明义。 “这是小西光说要送人过来，让你明天下午去火车站接人。”陈明义三下五除二看完信对小宝说道。 “终于要来了。小西光在开拓团和女人胡搞弄出了孩子，现在要把女人和孩子送到哈尔滨来让我安排。”小宝向陈明释道。小西光和陈明义都在横道河子支部待过，彼此都认识所以小宝才仔细的向陈明释。 “一定要帮小西光安排好这两个人。小西光在穆棱还是很有用的。”陈明义听完小宝的解释后对小宝说道。 “我要把这个女人安排到河野春枝家里。这样两个老女人家里也有些活气。”小宝笑着对陈明义说。 第二百四十二章 “也只有河野春枝才敢用这样的女人。其他人也不敢说什么。”陈明义点着头说。 小宝几次想把大喜延一让他接近苏联总领事馆的米哈依洛夫的事情告诉陈明义，但是又闭上了嘴。因为这里面还要涉及到张奉光。 “山崎营造所的山崎先生是你请来的？”陈明义问小宝。 “是，大喜延一向我介绍的他。听说他是日本有名的建筑师。所以请他到工地看看粮仓建得怎么样。”小宝答道。 “今天下午山崎到工地了。他没有看多一会就把工地上的所有人都大骂一顿。”陈明义笑着说。 “那个日本老头子跑工地骂人去了？为什么？”小宝吃惊的问。 “这些在干活的人没有人用尺的。都是用脚量，一步两步的量。或者是用手量，一扎两扎的量。这么干活自然是没有像日本人那样用尺量一毫米都不能差的准了。”陈明义向小宝解释着。 “干活不就是那么回事吗？猪稀里糊度。要那么可丁可卯的干什么。”小宝也很不满的说。 “小宝，这就是我们不如日本人的地方。干什么事就应该像日本人那样认认真真一点都不能差才行。”陈明义板着脸说。 “好吧，跟他们说都认真点。给他们也买尺。再干不好就扣他们工钱。”小宝无奈的点头说道。 “如果按照山崎的要求去做的话要返工的地方就太多了，也要多花很多钱。”陈明义犹疑的说。 “要盖全哈尔滨最好的粮仓就不要怕花钱。”小宝断然的说道。 小宝临走的时候很严肃的问陈明义：“你觉得我这一身穿戴真的不好吗？” 陈明义也很严肃的点点头：“吸引女孩子是不行了，但是如果哪个大老板喜欢男人的话你倒可以去试试。” “人骂人不带脏字。你就是看我穿的好嫉妒我。”小宝说完摔门而去。 第二天中午小宝赶到火车站去接小西光和小西光的相好还有他们的孩子。 他在火车站意外遇见了河野秀子。 “河野长官，您怎么也在这里？”小宝问道。 “河野长官？你都已经是少尉了。再过一两年再跳一级就追上我了。”河野秀子说道。 “您永远都是我的长官。”小宝笑着说。“您也是来接人吗？”小宝接着问。 “我来接小林熏。”河野秀子答道。 “小林熏小姐不是刚刚回东安吗？”小宝吃惊的问。 “我母亲找到柳田机关长，已经把小林熏调到关东军情报部的医务组了。”河野秀子解释道。 “是吗？”小宝高兴的说。 河野秀子看着小宝中间低两边高油光锃亮的脑袋就忍不住想笑。她故意转过头去不再看小宝。 火车进站的时候，小宝和河野秀子都凭着身上的证件走上站台去接人。 小宝第一个看见的是于浩然和穿得花枝招展的艳翠。 “钱先生也知道我今天回来，特意来接我的吗？”于浩然惊喜的问道。 一身香水味的于浩然向小宝走去却被小宝身上的香水味薰得一溜跟头。 “听说于先生外出高就了，怎么又回来了？”小宝几乎是用鼻子说出的这句话。 于浩然以为小宝亲自来接自己那就是离开自己他钱小宝根本玩不转，将来在工钱上自己再张嘴多要一些。 没有想到小宝的一句话像一记闷棍一样差一点把于浩然打晕在车站站台上。站在一边的艳翠也吓得花容失色。 小宝本来还想再发作几句的时候，就听见有人在用压低的声音唤他。 “小宝君，小宝君” 一个戴着日式蓑帽的人怪模怪样的站在离小宝四五米远的地方眼睛看着别处嘴里喊着小宝的名字。 “小西光，你搞什么鬼？”小宝走过去没好气的问。 “小点声，别让人看见。”小西光紧张的说道。 “人在哪里？孩子在哪儿？”小宝接着问。 “还在车厢里面没敢出来。”小西光小声说道。 胆子这么小还偷什么情！ “我进车厢把人接出来吧。”小宝不满的说道。说完就向车厢走去。 小宝刚一蹬上车厢就看见一个二十几岁身穿和服的女子把头埋在胸前，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她应该是刚才看见小宝和小西光说话，知道小宝就是找她来的。 “不用怕，跟我下车吧。”小宝也不管女人能不能听懂他说的话转身就向车厢外走去。 女人果然紧紧的抱着孩子跟在小宝的后面一步不离。 小西光又在女人的后面几米外偷偷摸摸的跟着。 “钱小宝，这个女人是谁呀？还有这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宝扭头看见河野秀子和小林熏就站在他的身侧。刚才就是河野秀子在问他。两个人都惊异的看着小宝和这个女人。 “在路上怎么说？一会到家你就知道了。”小宝答道。 “一会到家？你是说你和这个女人要去我家？”河野秀子吃惊的问。 “这就是我给你们家找的女佣。你母亲已经答应了。现在大家就走吧。”小宝说完就又向火车站出口走去。 河野秀子和小林熏满腹狐疑的跟着。 小西光只能远远的缀在后面不敢靠得太近，因为河野秀子是认识他的。不知道河野秀子知道他和军人的老婆搞在一起还生出了孩子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于浩然看着小宝越走越远，脸色苍白的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次他和艳翠出去玩把他身上的所有积蓄都花光了。艳翠身上的钱也花了不少。 原来于浩然以为他回来以后小宝会高薪请他主事。没想到小宝会对他这么冷淡，于浩然的心已经彻底凉了。 “回去再向他赔礼道歉好好求求他。怎么也能你一碗饭吃。”艳翠安慰道。 于浩然茫然的点点头。 几辆人力车在河野春枝家门口停下，小宝河野秀子和小林熏还有那个女人下车。 河野秀子迫不及待的敲门想进去向她母亲问个究竟。突然小林熏发出一声惊呼。河野秀子也忙转头去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见那个女人抱着孩子转身向后跑去，和迎面跑来的小西光紧紧的抱在一起。 已就这个时候的小西光还像个人。小宝也不由得感慨。 第二百四十三章 猎物一 小宝小林熏和河野秀子就呆呆的看着两个人在那里拥抱作别。 最后小西光挣脱女人的怀抱对女人嘱咐几句向小宝三个人的发现鞠了一躬转身而去。 “我怎么看都觉得这个人像以前横道河子支部的小西光。钱小宝，你说他是不是小西光？”河野秀子问道。 “不是！”小宝断然否认。 “你说不是，这说明他就是了。”河野秀子冷冷地说道。 中年女人打开门让几个人进去。小宝一直等到那个女人也进去了才最后一个进屋。 “你叫什么名字？”河野春枝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用日语问道。 “山田佳代子”那个女人低着头答道。 “你不用紧张。到这里就像到了家一样。河野大婶这个人不错。你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动手就行了。不用客气。”小宝大模大样的对山田佳代子说道。他也不管山田佳代子能不能听懂。 “闭嘴！”河野春枝不耐烦地说道。 “这么说你的丈夫姓山田了？”河野春枝问道。 山田佳代子红着脸点点头。 “你先带她去房间休息吧。”河野春枝对中年女人说道。 中年女人点头并且示意山田佳代子跟着她走。山田佳代子抱着孩子又向大家深深的鞠躬才跟着中年女人走了。 “这个孩子多好不哭不闹的。这个孩子到你家以后您老人家以后就不孤单了。”小宝嬉皮笑脸的和河野春枝凑近乎。 “钱小宝，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办了。你答应我的事情你自己看着办。”河野春枝说道。 “没问题，这一段时间我一直留心那件事。你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小宝对河野春枝拍着胸脯打包票。 河野秀子和小林熏都纳闷的看着小宝和河野春枝，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你的头发是怎么回事？”河野春枝又问。 既然河野春枝以前就是情报部的人而河野秀子现在是情报部的人，小宝就没有隐瞒说道：“我现在正执行任务需要打扮成公子哥的样子。” “公子哥就你这个油头粉面的样子？还有你身上是什么味儿？香水不花钱吗？”河野春枝没好气的说。 “真不好看？”小宝问这句话的时候看着小林熏。 小林熏微笑着摇摇头。 “金叶子裹大粪，白瞎了好东西。河野春枝冷哼一声说道。” 小宝现在恨死了常大姑。不过也可以理解，常大姑从小在一个唱二人转的家里长大那见过什么真正的富贵人家是什么样子。 小宝从河野春枝家出来，他要去留暗号给张奉光。晚上就和他见面把米哈依洛夫的事赶紧告诉他。让张奉光的上级赶快把米哈依洛夫弄走，这样他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小宝回到家，常大姑看见小宝的头发又恢复了原状就很不高兴。 “除了你，谁看见都说难看。你说怎么办？”小宝哭笑不得的说。 今天常大姑又去医院看曹青山的时候，和自己的女儿白牡丹说起自己把小宝打扮的样子。本来常大姑是想炫耀一下，没想到却把白牡丹逗得咯咯直笑。常大姑心里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妥。 小宝回到自己房间就掏出手枪检查了一下后又插回腰间。 今天晚上他和张奉光在敖连特电影院见面。每一次见面前他都会检查手枪做好准备。敖连特电影院只有一个大门供人进出。还有两个小门也可以进出只是平时都上着锁。但是关键的时候他就管不着了。 现在小宝干的可是掉脑袋的事情。关东军情报部，特高课，满洲国下面的保安局都不是吃素的。 晚上在敖连特电影院的包厢里，张奉光擦着火柴点了一只香烟。他借着火柴短暂的光亮看了一眼小宝拿着的照片上面的俄罗斯人问道：“这是谁？” “他是苏联总领事馆的二秘。这个家伙经常借休息的时候乔装改扮出去鬼混。结果就让关东军情报部的人盯上了，上面给我的任务就是接近他，然后把他拉下水。”小宝答道。 “明白了，我马上向上级报告把这个人调走。”张奉光答道。 …… 五天以后，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的二秘米哈依洛夫接到上级安排的一项非常简单的任务将要去上海一趟。米哈依洛夫非常高兴。在哈尔滨每一次偷偷出去寻欢作乐的时候，他都是提心吊胆生怕被人发现。无论是日本人还是苏联的自己人发现他的行为，他都是在劫难逃。 这一次去上海，他不仅能领略一下上海的繁华还可以在没有人监视的情况下任意的放纵自己。上海可是完全脱离苏联和关东军掌控的地方。虽然上海现在还是由日本人控制，但是那里的日本人和关东军不是一个体系的，也不可能这么快就盯上他。 米哈依洛夫预买了去大连的火车票。苏联在大连的人员也在大连替他在船务公司买好了去上海的船票。 而这一切也被关东军情报部所了解。大喜延一马上紧急召见钱小宝。 “小宝君，据可靠情报米哈依洛夫现在已经在去大连的火车上了。他即将从大连上船去上海。据估计他应该在上海停留几天。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大喜延一兴奋的说道。 小宝现在站在那里脑袋里乱糟糟的。这个王八蛋米哈依洛夫按说已经应该被他的上级一顿痛骂之后被赶回国才对，怎么还会派到上海去公干，而且还是一个人！ “你也要马上赶到上海。就在那里接近他。但是还是要小心一点，要慢慢来。我们在上海的人会全力的配合你。”大喜延一叮嘱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 “我们在上海的人已经等在那里了。只要米哈依洛夫一上岸就会紧紧的盯住他，等你到那里的时候马上就会有人和你联系把米哈依洛夫的行踪告诉你。”大喜延一说道。 “是，我现在马上就出发吗？还有什么人跟我一起去？”小宝问道。 “今天晚上的火车。火车票已经给你准备好了。就你和另外一个人再加上上海的人。有事情通过设在上海的发报机及时汇报。”大喜延一说道。 第二百四十四章 猎物 二 “还有一个人和我一起去？”小宝问道。 “是，你能听懂俄语吗？不能。米哈依洛夫能听得懂你说话吗？也不能。所以就需要一个人做中间人。我们这一次特地从白俄事务局调了一个女报务员与你同行。她非常可靠。晚上六点到火车站你就看到了。”大喜延一说道。 “长官，时间太短了。我现在就要回去做准备。”小宝说道。 “好，你马上回去准备。如果有什么新情况在火车站我再告诉你。”大喜延一点头说道。 小宝从关东军情报部大楼里风风火火的走出来。他现在要紧急见张奉光一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天的时间足够做出反应了，为什么那个米哈依洛夫居然大摇大摆的要去上海。这不是明显给关东军情报部钻空子的机会吗？ 小宝在电影院门口留下了紧急见面的暗号就赶回家。不知道张奉光能不能看见，还有时间和他见一面。 小宝回到家就直奔房间。斯奇德尔斯基给他的大额支票他听陈明义的话兑成几张小面额的支票了。现在他要拿出一两张再去兑换成日元。 “又怎么了？火上房了？一回到家就这么忙活。”常大姑走进来问道。 “常大姑，我有紧急任务要去上海。这是两张支票，你现在就去帮我把它兑换成日元。我自己在家里收拾行李。”小宝说着把两张支票递给常大姑。 “你又要去上海？”常大姑说话的时候眼睛里火花闪了一下。 “是，就是今天晚上的火车。我没有时间了。你就帮我跑一趟。”小宝着急的说道。 “好，我这就去。”常大姑说完兴冲冲的走了。 其实小宝没有什么可收拾的。随便往包里塞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洗漱的用具就可以了。 小宝是想再到电影院门口看一下张奉光来了没有，虽然现在离他留下暗号之间只隔了一个多小时。 小宝把衣服和洗漱用品塞到包里就又出门去电影院。他在电影院门口等了半个小时没有看见张奉光就有些垂头丧气的回家。 小宝刚一打开家门就吓住了。屋子里面坐着十几个女人。怎么回事？这是要学洋人在家里开大趴地吗？那怎么一个男人都没有，全是女人？ “小宝回来了”常大姑喊了一声。整个屋里的女人把火热的目光都看向小宝。 小宝浑身哆嗦一下，就像被十几把n对着一样。 “小宝，这些都是我到哈尔滨以后认识的好姐妹。她们听说你要去上海就都跑来看你了。”常大姑站起身笑吟吟的说道。 “小宝兄弟快坐。该死的德国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打仗。他们这一打仗，法国货意大利货从苏联这面都过不来了。听说你要去上海，这不就找你来了。”一个浑身珠光宝气脸上至少抹了二斤粉的老女人抢先说道。 她这一开口其他的女人都七嘴舌的说起来。小宝仿佛走进了花鸟鱼虫市场。 听了半天小宝总算听明白了。曹青山原来是东北军的，那时候他的一些在东北军中的哥们儿朋友后来和曹青山一样投降了日本人。有一些就在哈尔滨当官。曹青山在哈尔滨养病，这些人自然要来看望。一来二去常大姑和白牡丹就和这些人的太太或者是姨太太都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小宝从上海给常大姑买回来的手包，常大姑自然要带着向那些女人炫耀。这些女人也的确羡慕不已，都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上海去。 今天小宝回家和常大姑说要马上去上海，常大姑并没有马上帮小宝兑换支票而是跑去和这些女人中她平时关系最好的说了，没想到一传十，十传百没多长时间就聚到家里这么多的女人。 应该让常大姑当关东军情报部的机关长，这样的话日本人的王道乐土也许就能实现了。她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 “你们是想让我到snbn你们买东西？”小宝试探着问。 “对”十几个女人一起答道。 小宝被着实吓了一跳。 “这么多人的东西我怕拿不过来。再说我要带多少钱才行啊。”小宝为难的说道。 “砰”的一声，那个第一个和小宝说话的女人把一张支票拍在桌子上。 “这是我在哈尔滨花旗银行里面存的钱。里面都是美元。你带着它到上海的花旗银行取就行了。把上面的钱都花光变成东西带回来。”珠光宝气的老女人傲然的说道。 在场的几个女人正打算出包里面向外掏钱听见这句话脸上一红就停住了手。 满洲国，华北自治政府和汪精卫所在的南京上海虽然都是日本人的走狗，但是彼此之间并不相融。所以从东北出去经过华北到上海非常困难。从大连坐船去更困难，只有小宝这样的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或者像米哈依洛夫那样的外交人员或者是极有背景的人才行。 小宝这一次要去上海这些有钱的官太太谁也不打算放过的。 不一会功夫，小宝的手里就攥着好几张不同银行的支票。桌子上也堆了厚厚的一叠钞票。这些钞票都不是满洲国的绵羊票子而以日元居多。 有识文断字的太太早拿出纸把在场的每一个人的钱还有要买的东西列成单子，反复核对无误后交给小宝。 小宝听见报出的钱的总数突然有一种到了上海就远走高飞的冲动。 “只要把我要的东西买回来，剩下的钱就是你的跑腿费了。”那个珠光宝气的老女人说道。其他女人也齐声符合。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去抢火车了。我就上你们这些人家里抢去。能抢到的更多，特高课也不会这么上天入地的抓我。小宝后悔的想着。 送走这些一掷千金的太太们，就剩下常大姑和白牡丹还坐在原处不动。 常大姑和白牡丹刚想开口说话，小宝连忙止住她们。 “我还有点要紧事要出去一下。一个小时后一定回来。”小宝说完就跑出门去。叫了一辆人力车直向敖连特电影院而去。11 第二百四十五章 猎物 三 看着小宝出门，常大姑对白牡丹说：“这些人里有一大半都是你招来的。这会给小宝添多大的麻烦你知不知道？” “这是替他招揽生意，这一次他去上海能赚不少钱呢。”白牡丹不服气的说。 “你以为小宝会在乎这点钱？”常大姑撇了撇嘴。 “妈，我是不是你的闺女？你怎么胳膊肘向外拐向着那个小宝？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你背地里和别人生的儿子呢。”白牡丹气愤的说道。 “你闭嘴！这么混账的话你也说得出来？你还是不是我闺女？”常大姑气得浑身发抖。 “就因为我是你闺女听你的话嫁给曹青山那个痨病鬼，我要守一辈子活寡。”白牡丹也呜呜咽咽的哭了。 常大姑顿时没有了脾气。好久才长叹一声：“这一次算妈看走眼了对不起你。我看曹青山也没有几年活头了。等曹青山那个大烟鬼死了，妈再帮你挑一个好的。” 白牡丹默然不语。 常大姑站起身向厨房走去。“小宝走之前还要好好给他做顿饭。让他吃好了再出门。”常大姑边走边说。 “看来真是私生子，要不怎么这么心疼他。”白牡丹小声说道。 小宝给人力车夫加钱让他快一点，人力车车夫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快到电影院门口时，小宝就看见张奉光站在电影院门口的台阶上像是在等电影的开始。 小宝并没有让人力车车夫马上停下，而是跑过电影院之后才让他停车，小宝给钱下车后慢慢的向回走。 小宝在电影院台阶下面经过并没有走上去。张奉光在台阶上看见后就慢慢的走下台阶跟在小宝的身后。 “时间太急了，我长话短说。你有没有把米哈依洛夫的事向上报告？”小宝像是低头走路小声问道。 张奉光在后面嗯了一声，表示报告了。 “既然已经报告了，为什么苏联总领事馆还要派他到上海去？为什么不马上把他招回到国内？现在情报部已经下达命令让我马上去上海接近他。”小宝问道。 张奉光的脑袋飞快的转着。上级在知道关东军情报部已经注意米哈依洛夫的情况下还派米哈依洛夫去上海，这说明上级要给关东军情报部一个机会。让关东军情报部把米哈依洛夫拉过去。问题只是米哈依洛夫本人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那他就是在演戏。将来假装被关东军情报部拉下水为他们服务。如果他本人不知道，那他就是一个棋子。将来他被关东军情报部拉下水后在苏联方面假装不知道的情况下为日本人服务。 不过哪一种情况都和小宝无关。小宝的身份无论在什么情况下都不会让米哈依洛夫知道。 “你什么都不要管。日本人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让你拉米哈依洛夫下水，你就去拉。”张奉光答道。 “好，这可是你说的。”小宝说完就弯腰假装系鞋带。 张奉光依然向前走，几步就超过了小宝向前走去。 小宝转身回家。他推开门就看见白牡丹正端着一盘刚做好的菜向客厅走。 “你儿子回来了。”白牡丹回头喊了一声又白了小宝一眼就进客厅了。 小宝听得一头雾水。 “我就要去上海了，两位都想买点什么呀？”吃饭的时候小宝问坐在对面的常大姑和白牡丹。 “小宝，这一次那些女人让你买那么多东西。如果时间来不及就算了。不要太为难自己了。我什么都不要。”常大姑正色说道。 “我就要某些人那种粉红色的包，省的她每天在我面前显摆。”白牡丹嘟着嘴说。 小宝终于明白白牡丹那句话的意思了。看来常大姑是真心实意的为他考虑。 晚上小宝提前一个多小时就来到火车站。一定要比长官早到，而不能让长官等自己。 半个小时后，大喜延一带着三四个人走进火车站。这其中就有一个二十左右的俄罗斯女孩。 “计划有变，你们要在奉天下车。然后换车去营口。在营口港坐满洲国的海防艇去上海。在奉天支部的人会把你们一直送到营口。”大喜延一对小宝说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 “这是白俄事务局的乌里扬诺娃。这一次就是她陪你一起去执行任务。”大喜延一介绍道。 乌里扬诺娃并没有一般俄罗斯女孩子那样高大。娇小玲珑的身体，洋娃娃般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蓝色的大眼睛只在小宝身上扫了一下并且微微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 自从见过张奉光之后，小宝就有一种感觉。这一次去上海执行任务一定能够成功。到底是谁陪他一起去上海，小宝并不介意。 “乌里扬诺娃非常可靠，她的父亲是高尔察克将军的得力下属。这次你要执行的任务也一样向她交代了。她会全力配合你的工作。”大喜延一对小宝说道。 言语之间大喜延一对乌里扬诺娃充满了信任。 火车进站，小宝和乌里扬诺娃蹬上这列号称亚洲最快的亚细亚号列车向南而去。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面对面的坐在火车上看着车窗飞驰而去的景物。 “大喜长官刚才介绍你的时候说你的父亲是高尔察克将军的属下。高尔察克是谁？”小宝不解的问乌里扬诺娃。 乌里扬诺娃转过头像是看怪物一样看着小宝。 “作为一名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居然连高尔察克将军都不知道？”乌里扬诺娃问道。 小宝毫无羞耻感的点点头。 “高尔察克将军是苏维埃nn成立后反抗bn的英雄，但是他在一九二零年就被苏联红军杀害了。我的父亲也是在那个时候被杀的。当时我还在我母亲的肚子里没有出生。”乌里扬诺娃忍着内心强烈的鄙夷解释道。 小宝这才恍然大悟的点头。 “当然你对这些一无所知也很正常。毕竟你是满洲国人，而且是一个没有文化的满洲国人。你们怎么能体会到在东北的俄罗斯人内心的痛苦。”乌里扬诺娃哀伤的说道。 第二百四十六章 猎物 四 小宝最讨厌别人说他没有文化。今天听见乌里扬诺娃也这么说就气不打一处来。 “在哈尔滨的俄罗斯人我见得多了，天气都冷得结冰了还穿着裙子在外面拉客的n和看大门的大爷不都是俄罗斯人吗？还有那些能一口气喝两三**白酒最后冻死在大街上的俄罗斯人，他们没有一个人敢说我没有文化的。”小宝瞪着乌里扬诺娃说道。 小宝提到俄罗斯n和看大门的俄罗斯人和俄罗斯酒鬼正是乌里扬诺娃心里的痛点。她被小宝气得浑身发抖，连长长的睫毛都在极速的抖动。 “无赖，你就是一个无赖。”乌里扬诺娃咬牙切齿的说。 “在我们东北这嘎达待二十来年了，还敢瞧不起我们。”小宝也气愤的说。 在以后的一天多时间里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再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到两个人在奉天下火车。 关东军情报部奉天支部是成立很早的一个支部。当时是为了对付东北军和张作霖而成立的。土肥原贤二和松井石根都当过奉天支部的机关长。 两名奉天支部的军官穿着便衣把同样穿着便衣的小宝和乌里扬诺娃接下火车坐上汽车一路向营口而去。 “接到总部命令以后，我们就通过满洲国保安局让在营口的满洲国海军巡逻艇检修加煤做好准备。你们一到港口就能开船启航。”为首的军官边开车边说道。 “不知道巡逻艇的速度怎么样，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上海。”小宝问道。 “再大再快的船已经找不到了。到上海至少需要两天。不过它可以停在上海码头待命，随时可以接你们回来。”军官答道。 乌里扬诺娃坐在小宝身边一声不吭。 上一次小宝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是坐日军的军舰去的上海。虽然小宝从来没有坐过船但是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而已经坐过几次船的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却吐得稀里哗啦。 不知道这一次这个俄罗斯小b会怎么样。最好把五脏六腑都吐出来。小宝恨恨的想。 沈阳到营口一百十公里的路程，三个小时后汽车就开到了营口的码头上。 一艘巡逻艇冒着浓浓的黑烟已经点火准备启航了。 小宝在哈尔滨曾经见过满洲国江防部队的小艇，这一次看见满洲在海里的船居然和江防的小艇大点不多。而且也是烧煤的，粗大的烟囱占据了船上的很大空间。 “上船吧。”奉天支部的军官指着搭在岸边的跳板说道。 小宝点头拎着皮包走上跳板，乌里扬诺娃紧紧跟在后面。可以看出来她很紧张。 小宝不由分说的拉住乌里扬诺娃的一只手一步一步走上巡逻艇。 “顺利！”站在码头上的两个日本军官大声喊道。 小宝站在船上向他们挥挥手。这也算是日本军人标准的告别仪式。 一个身穿深蓝色军服的满洲官走过来敬了一个军礼用日语大声说着什么。 看见这个军官也是一个少尉小宝就疑惑的问道：“你不是船长吧？告诉你们船长可以开船了。” 那名军官听见小宝的满嘴东北腔知道他不是日本人没事就放松下来嬉皮笑脸的说：“这一次任务是送人，所以船上的武装人员都没有上船。船长也没有来。我是这条船的大副，还有一个轮机长。我们就是这条船上最大的了。” “怎么，看见我不是日本人就放松了。赶紧下命令开船，我要赶时间！”小宝喝道。 小宝遇见过好几次这样的事情。那些满洲国的军人和政府官员看见他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就像看见了祖宗一样，但是一知道他也是满洲国人时马上又不把他当一回事。 “是！”大副终于清醒过来敬礼转身开船去了。 “满洲人就是奴才。”乌里扬诺娃在一旁说道。 “你给我闭嘴！”小宝没好气地说道。 一声长鸣，巡逻艇驶离码头调转船头向南驶去。 大副又一次笑嘻嘻的走过来。 “船长没有上船正好把船长室空出来了，二位就在船长室将就两天怎么样？”大副问道。 “就让这位小姐住船长室。船上除了船长应该还有其他军官没有上船吧？随便给我找一间就行，我不挑。”小宝答道。 大副这才知道原来两个人并不是一起的。他忙带着两个人去找地方安顿下来。 看着小宝坐在狭小的床上，大副笑着抱歉道：“不好意思啊，兄弟。客观条件就这样。要不你就和那位小姐挤在船长室算了。” “这一次你们的任务只是送人。武器n都减少了不少。给养也不能带那么多。按说空出来的地方应该很多呀。我怎么在船舱地上看见那么多白菜帮子和大葱叶子呢？”小宝笑嘻嘻的问道。 “这些天咱们在路上也要吃呀？是不是兄弟？”大副尴尬的答道。 “你放屁！把地上的那些白菜帮子和大葱叶子划拉划拉就足够咱们吃了。你骗傻子哪？”小宝没好气的骂道。 “兄弟，你真是个机灵鬼。一眼就让你看出来了。大家难得去一次上海，都想倒腾点东西赚点钱。可是又没有什么本钱，这时候东北大白菜大葱有的是稀烂贱的，大家一合计就买了不少大白菜和大葱装船上打算到上海再出手。”大副答道。 “去上海卖大白菜和大葱？你们是不是穷疯了？”小宝听完后哭笑不得。 “为什么不装些粮食到上海去卖？”小宝想了想说道。 “粮食太贵了，兄弟们没有那么多的本钱啊。”大副为难的答道。 现在小宝和大副完全是中国人式的谈话方式。就是上面板着脸，下面瞎胡搞。下面瞎胡搞搞到了钱再给上面上供，其实就是大家一起在瞎胡搞。 “这条船到底能装重的东西？”小宝问道。 “这条船比我爷爷年纪都大。这是日本人一战以前的船，淘汰了给了我们。不过装几万斤粮食一点问题都没有。”大副突然像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一样眼睛亮晶晶的说道。13 第二百四十七章 猎物 五 小宝听见大副的话不满意的摇摇头。“才能装几万斤粮食太少了。”小宝说道。 “没有办法，烧煤的船就这样。船舱里面装煤就占了很大的地方，甲板上还有一个该死的大烟囱。”大副也无奈的摇头。 “不过兄弟，你要做多大的生意要运那么多的粮食啊？没有上面的命令我们可不敢把船从营口一直开到上海去。那是要掉脑袋的。”大副吃惊的问。 “你以为我是偷运粮食吗？南方人多地少，粮食本来就不够吃。我们把东北的粮食运到南方去卖是不是支持皇军的大东亚圣战？这件事我要回去请示关东军情报部的柳田机关长。”小宝一脸郑重的说道。 “如果是这样敢情好。不瞒兄弟你说，这些年大家都穷得快尿血了。我们不像警察可以勒大脖子卡油拨皮儿。也不像陆军可以吃空饷。船上就这么可丁可卯二十几个人一天到晚王八看绿豆穷哈哈。如果兄弟你能做这样的买卖一定要带上我们，喝点汤就行。”大副喜出望外的说道。 “你要想多拉快跑那也容易。不要说别的地方，就是营口老式的木头帆船也还有一些，再不用就废了。把粮食装到帆船上用粗绳串成一串用我们这条船拖着能多拉不少。”大副说道。他现在看见能赚钱的门路脑袋也灵活了许多。 “好，将来要走这条路的时候一定找你们。”小宝点头答应。 “兄弟你这一路上也累了，我就不打搅你了。过一会给你送饭过来。”大副乐颠颠的出去了。 小宝躺在船舱里面的小铁床上身子随着船晃晃悠悠的，虽然不至于吐个天昏地暗但是也不好受。 半个多小时就大副一手端着一个大盘子，另一手拿着筷子走了进来。 “兄弟，船上没有什么好吃的。白菜炒猪肉片子可劲儿造！还有两个大馒头。不够再去添！”大副豪爽的说道。 小宝也不客气，一骨碌翻起身一手拿着馒头一手拿着筷子吃了起来。 “大哥，这是葱花吗？”小宝筷子上夹着一个一寸多长的大葱问道。 “兄弟，我们都是粗人。再说了，这样吃它也过瘾啊。”大副笑嘻嘻的说道。 “刚才给和你一路的那位小姐送饭的兄弟回来说那位小姐现在可不怎么好，吐了一地。”大副又说道。 “是吗？那我吃完饭就去看看她。”小宝泪流满面的说。他是被刚才吃的大葱辣的。 小宝推开船长室的门就听见一阵干呕的声音。他知道乌里扬诺娃已经吐到吐无可吐的时候了。 乌里扬诺娃趴在床上对着地上的一个大盆嘴巴一张一合做呕吐状。 “船长的这个盆白天洗脸用的，晚上不愿意去厕所就用它来方便一下。你看看都让你吐成什么样了。”小宝戏谑的说道。 “哇”的一声乌里扬诺娃终于吐出来了。这完全应该归功于被小宝刺激的。 “滚！”乌里扬诺娃有气无力的骂道。 小宝不仅没有滚还弯下腰用拳头不轻不重的敲着乌里扬诺娃的后背。 “你比布尔什维克还可恶！”乌里扬诺娃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不过就是说话刺激了你几句就比杀你爹的人还可恶。你这样的人就是大逆不道。按我们的规矩就应该塞到麻袋里面扔进松花江喂大王八。”小宝笑着说。 小宝坐在床头看了一眼放在桌子上面的一大盘子白菜炒猪肉和两个大馒头对乌里扬诺娃说道：“越是这个时候越应该吃东西。吃了吐，吐了再吃也比什么都不吃强。” “来，吃一点。”小宝端着盘子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乌里扬诺娃倔强的摇摇头。 小宝把盘子放在桌子上。用手撕了一块馒头就塞到乌里扬诺娃的嘴里。 乌里扬诺娃尖叫一声就把馒头吐了出来。 “到上海以后你想在穿上趴几天吗？”小宝说完就用手在盘子里抓了一块猪肉片子塞进乌里扬诺娃嘴里并且捏住她的嘴禁止她吐出来。 就这样两个人折腾半天，乌里扬诺娃终于吃了几口东西。但是她紧紧的抱住小宝的腰把头躲在小宝的身后拒绝再吃东西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小宝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他看见乌里扬诺娃还抱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大腿上睡着了。他的大腿上湿乎乎的一大片。这个臭娘们居然吐在了他的大腿上。 乌里扬诺娃被小宝的晃动惊醒。她收回双手下意识的在小宝的大腿上摸了一下。 乌里扬诺娃突然愤怒起来：“流氓！无耻！” “小姐，你还是不是人啊？你吐了我一裤子我还没有找你算账，你居然还敢骂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要去甲板上吹一吹，让裤子快一点干了。”小宝说完站起身推门出去了。 “是我吐的吗？”乌里扬诺娃像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又无力的趴在床上。 随后的两天时间里，乌里扬诺娃的晕船情况一天比一天好。最好也可以下床走动了。 “是不是听说快到上海了，可以去逛街买东西，所以病一下子就好了？”小宝笑着问道。 “你和船上的人说一声，炒菜的时候能不能把菜切一下。猪肉有手指那么厚，这种菜能吃吗？”乌里扬诺娃没好气的说。 “这样的菜像你这种千金大小姐的确吃不惯。你再忍半天，到上海我请你吃法国大餐。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兔女郎！”小宝突然眉飞色舞起来。 “如果现在有一颗手榴弹该多好，把它塞到这个混蛋的嘴巴里面。”乌里扬诺娃看着小宝幻想着。 船快到上海时，小宝叮嘱大副：“到上海以后要看好你的这帮兄弟。如果有人趁机会跑了，回到东北以后你就不是喝一壶的事情了。你这辈子都有免费吃饭的地方了。” 大副听完吓出一身冷汗，连忙点头称是。 看着巡逻艇驶进码头，早已经等在码头上的两个人向船上的人挥手。 “到地方了，关东军情报部在上海的人来接我们了。”小宝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第二百四十八章 猎物 六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走上码头后，等在码头上面的两个人急忙走过来迎接。小宝不久前曾经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来过上海，这两个人在暗中曾经见过小宝。 “我是关东军情报部派驻上海的松本信长，这位是渡边雄少尉。”为首的人自我介绍道并且拿出证件递给小宝。 小宝拿着证件装模作样的看了一眼又递给乌里扬诺娃。乌里扬诺娃仔细看后向小宝微微点头。 “米哈依洛夫现在在哪里？”小宝问。 “他昨天到的上海。现在住法国租界的郁金香酒店。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动静。我们的人一直在盯着他。”松本信长说道。 “情报本部的电报到后我们向上海的一个富商借了一辆美国福特轿车。这段时间就由我当你的司机。这样执行任务会更方便一些。”松本信长指着远处的汽车说道。 小宝点头。随着松本信长和渡边雄的后面上了汽车。 “现在是去郁金香酒店和米哈依洛夫住在一起还是另找地方？”松本信长一边发动汽车一边问小宝。 “去沙逊大厦。直接住在郁金香酒店有可能引起他的怀疑。我有信心把米哈依洛夫引到沙逊大厦去。”小宝答道。 “我想知道在郁金香酒店附近有什么高档的娱乐场所，明天早上告诉我。还有就我们情报部的几个人不够，上海有那么多混社会的人。我们也要找几个人有时候让他们上阵更合适。”小宝嘱咐道。 “好，明天早上就给你消息。”松本信长点头答应。 汽车直向公共租界的沙逊大厦而去。 福特轿车到达沙逊大厦，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下车。松本信长开着汽车去布置新的任务。 “你看！”乌里扬诺娃惊喜的叫着。她的手指向沙逊大厦旁边的高大的海报墙。 “这是什么？”小宝盯着海报上面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洋人问道。 “茶花女！今天晚上在沙逊大厦的八楼的歌舞厅有法国的歌舞团演出。”乌里扬诺娃兴奋得满面红光的说道。仿佛她晕船是一百年以前的事情。 “这又是什么鬼？你们有钱人家吃饱了撑得就喜欢一些没用的东西。”小宝鄙夷的说。 “这是高雅的艺术，你懂不懂？当然像你这种眼睛只盯着钱吃着大肥肉就心满意足的人是不会了解这些事情的。”乌里扬诺娃像是看低等动物一样看着小宝。 “好吧，今天晚上你去高雅，我要好好睡一觉。”小宝对乌里扬诺娃的鄙视无动于衷。 小宝在服务台定了一套中式的套间。然后带着乌里扬诺娃上楼。 沙逊大厦只有三层是旅馆。其他几层有酒吧，歌舞厅和夜总会。还有几家大公司也设在里面。 红巾裹头的服务生把小宝和乌里扬诺带到四楼中式套房的门口。 上海人管印度人叫红头阿三。其实被英国人带到上海的印度人大多是锡克教徒。他们都是用红巾包头。而印度教徒就不是。 乌里扬诺娃进到房间里面后就被房间里面的奢华震惊了。她出生的时候父亲就已经死了。她的母亲带着她像丧家犬一样逃到中国东北。她从小听到的都是家庭昔日的富足奢侈，所以心里充满了对夺走了她这一切的布尔什维克的仇恨。但是实际上她并没有过一天奢侈的生活。 “你想吃什么，赶快想。我一会就让人送来。你想吃什么这里都有。比如说大葱蘸酱，豆腐脑窝窝头，他们都能给你变出来。”小宝笑嘻嘻的说道。 这时，红头阿三手拿托盘又走了进来。托盘里面放着一封信。 这种场面小宝已经不是第一次见过了。上一次来的时候，山岗道武他们就收到这样的信。 “你帮我看看这上面写的是什么。”小宝把信递给乌里扬诺娃。 乌里扬诺娃好奇的打开信很快看完。 “上面说沙逊先生想现在见你一面。”乌里扬诺娃平静的说道。其实她并不知道沙逊是谁。 “看来我要先上去一趟了。你自己叫饭吃吧。”小宝说完就跟着印度阿三走出房间。 电梯在顶楼打开，小宝跟在服务生的后面走向沙逊先生会客的房间。 “朋友，我们又见面了。上一次见面还是在送拉比尤里乌斯的路上。”沙逊先生一见面就热情的对小宝说道。 老沙逊依靠做鸦片生意在印度建立了庞大的商业帝国。他把几个儿子打发到世界各地去开疆拓土。站在小宝面前的就是老沙逊的大儿子。 “你好。我就是个劳碌命。这不是又跑到上海来了。”小宝说着就大模大样的坐到沙逊的对面沙发上。 “我已经收到斯奇德尔斯基的信，知道你们现在要在满洲国的粮食上下手。这可是一笔大生意。”沙逊直截了当的说道。 斯奇德尔斯基现在就是关东军情报部的笼中鸟。他发出的每一封信都要经过情报部的仔细检查。沙逊能看见的就是关东军情报部想让他看见的。 “是啊。现在是兵荒马乱的时候，对许多人来说金银珠宝也不如实实在在的一袋子粮食。”小宝笑着说。 “太平盛世金银珠宝才值钱，现在大家都需要粮食。”沙逊点头表示同意小宝的看法。 商人就是藤蔓植物。需要攀在树上才能生长。如果旧的大树倒了那就找一棵新的更高的大树继续攀上去。 现在的沙逊就想攀上日本人这棵大树。特别是关东军这棵手里掌控整个东北粮食的大树。 “斯奇德尔斯基先生很支持我们。现在能装上百万斤粮食的仓库就要建好了。粮食的收购也马上就要开始。现在我们正在找把粮食运出来的办法。不过问题也不大。”小宝说道。 沙逊认真的听着小宝说的话。他现在很头痛。商人最喜欢无论是钱还是人到那里都是畅通无阻。可是现在的中国四分五裂，中国的西部，华南，华北还有东北各不相通。这样还怎么做生意！ 现在如果能有一条路把东北和华南连起来当然是一件好事。 沙逊看着小宝身后的阴影，那个阴影代表着强大的关东军情报部。 第二百四十九章 猎物七 小宝两个小时后回到房间。乌里扬诺娃呆呆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动不动。 “怎么了？没有吃饭吗？你不是要看什么茶花姑娘吗？为什么不去？”小宝一连串的问道。 “我身上没有钱。我就带了一些满洲国的钞票。”乌里扬诺娃无奈的说道。 “像你这样高雅的居然也谈钱？他们不让你这样高雅的人不花钱就进去吗？”小宝面带微笑的说。 乌里扬诺娃明知道小宝是在挖苦她，但是她现在没有心情和小宝斗嘴。像一个丢了洋娃娃的小女孩一样沮丧的低头不语。那神态让人忍不住的怜惜。 “不要以为我真的没有文化。歌剧这种东西我在哈尔滨的时候就知道。我听你们俄罗斯人唱过。不就是几个大叫驴在那里鬼嚎吗？今天我豁出去少活十年也带你去听一次。”小宝很仗义的说道。 “真的？”乌里扬诺娃仰着脸问道。 “真的。不过我警告你，外国的这些东西我看不懂。中国的戏我没少看。这些东西看多了，千金小姐满脑袋就是要私奔的想法。”小宝一本正经地说道。 “胡说！”乌里扬诺娃说道。但是她的脸上却洋溢着兴奋的表情从沙发上跳起来挽着小宝的胳膊准备和他出门听歌剧。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刚走出房间，小宝就看见松本信长迎面走来。 “你让我找在上海地面上混的准备执行任务的时候当帮手。刚才我去找了青帮的金寿山金爷。他现在就要在老堂船见你。”松本信长说道。 “老堂船是怎么回事？”小宝不解的问道。 “老堂船是青帮过去的叫法。是他们议事的地方。并不真的是船。”松本信长解释道。 “好，我现在就去。”小宝答道。他转头为难的看着乌里扬诺娃。 小宝向走廊里站着的那个红头阿三招招手让他过来。 “这位小姐也是沙逊先生的朋友。你把她送到八楼的歌舞厅去听歌剧茶花姑娘，你能做到吗？”小宝问道。 红头阿三躬身点头。 “你去听吧，在这座大楼里面沙逊先生就是皇帝。”小宝给乌里扬诺娃打气壮胆。 “每一次都把茶花女说成茶花姑娘。粗俗！”乌里扬诺娃转身跟着红头阿三走了。 小宝和松本信长下楼乘车去会一会青帮的金爷。 “我上一次来上海的时候听说青帮里面现在不是张啸林一手遮天吗？”小宝坐在轿车问松本信长。 “你还不知道？张啸林前些天被他的手下人开枪打死了。我们从内部消息得知其实是重庆那面的人在背后指使人干的。现在青帮里面群龙无首，金寿山算是比较大的一支力量。”松本信长答道。 “张啸林死了？”小宝吃惊的说道。上一次来上海，为了犹太人小宝还在张啸林家门前逞了一次威风。 “现在青帮里面四分五裂，各找靠山。金寿山就找到了我们。”松本信长解释道。 汽车在南礼士路一座石库门前停下。 门口站着的四个白布褂黑色灯笼裤手持木棍的汉子看见松本信长和小宝下车，其中一个人忙进去通报去了。 “我刚从这里出去，他们还认识我。”松本信长对小宝说道。 不一会那个汉子又跑出来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 小宝和松本信长就跟着那人的后面向石库门里走去。 大厅里正中坐着一个三十几岁的瘦高汉子。两边各有一个五六十岁老头对坐相陪。 “这就是青帮第二十一代“大”字辈的金寿山金爷。这两位是青帮第二十二代“通”字辈的刘爷和赵爷。”松本信长向小宝介绍道。 小宝想了一下才明白中间三十几岁的汉子居然比另两位老头在青帮里面还大一辈。 “金爷，久仰久仰”小宝抱拳笑嘻嘻的说道。 在道上混的人面子一定要给足，这样其他的事情就好办了。 金寿山脸上露出笑意也站起来抱拳眼睛却看着松本信长。 “这位是今天刚从满洲来的关东军情报部的钱小宝君。”松本信长向金寿山介绍。 金寿山没有想到一个日本军官陪同来的居然是个汉族人，还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就对小宝更高看一眼。 “钱兄弟这一次大驾光临有什么事尽管开口，只要是我金寿山能办到的绝不含糊！”金寿山的话说的十分光棍。 “虽然我从小在东北长大，但是也知道三老四少的大名。今天一到上海就能看到青帮二十一代的金爷真是太——太走在点子上了。红花绿叶白莲藕，三教本来是一家。不瞒金爷，我们大柜的爷爷在闯关东以前闹义和拳的时候还扛过红枪呢。”小宝唾沫四溅的说道。 “大柜？原来兄弟你曾经是东北的绿林好汉。”金寿山喜出望外的说道。他原来还发愁怎么和这些不懂四六的日本人打交道，没想到居然来的是一个当过东北土匪的日本军官。肚子刚一咕咕叫，天上就掉下来个小笼包。怎么能不让他高兴呢。 “惭愧，惭愧。我十四岁才在山上当上四梁八柱。”小宝面不改色的明贬暗褒。 “十四岁？了不起，了不起。”金寿山连连赞叹道。 坐在一边的松本信长原来不知道小宝的黑历史。如果不是因为小宝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眼睛里的红人，现在他就要跳起来打骂八格牙路了。 “兄弟你这一次到上海有什么事情尽管开口。大哥我一定全力相助！”这样的话金寿山已经在刚才说过了，但是这一次话里面透着亲热。 “既然你叫我一声兄弟，那你就是我大哥。这个忙您一定要帮我。”小宝郑重的说道。 “说，尽管说！”金寿山拍着桌子说道。 “这可是机密。这里可以说吗？”小宝向左右两个老头看了看。 “兄弟，你在这里说的话要是传出去一个字，我就请下来乾隆爷当年御赐的法棍行青帮家法！”金寿山脸泛寒意的说道。他的大拇指指向身后香案木架上供着的一根红色木棍。 第二百五十章 猎物 八 小宝也一拍桌子说道：“好！既然大哥你有开杀戒的心，那我就竹筒里面倒豆子都说了。” “我们这一路是跟着一个俄罗斯老毛子来的。要在上海把他拿下。大哥你有办法吗？”小宝问道。 “这好办啊，你是想让他被大卸八块还是装进麻袋里扔进黄浦江？”金寿山问道。这件事对他来说比捻死一只蚂蚁还简单。 “过了，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这个老毛子酒色财气样样都粘。我的意思是让他栽倒在上海滩，以后就变成我的小爬虫。”小宝摇头说道。 金寿山愣了一下然后仰头哈哈大笑起来。旁边坐着的两个老头也笑了起来。 金寿山笑了一会低头对小宝说道：“兄弟，你知不知道大上海游乐场几十家赌场烟馆妓院都在我的手里。你这点事算是事儿吗？” “四毛！”金寿山抬头对外面喊了一声。 一个二十左右岁毛头小伙子应声跑了进来。 “这是我徒弟四毛。他在青帮里面的辈分不低。从明天开始就让他跟着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跟他说就行。”金寿山对小宝说道。 四毛也谦恭的对小宝和松本信长点头。 “好吧，今天就到这儿。我们就不再打搅了。小弟这就告辞，改天登门拜谢。”小宝站起身向金寿山抱拳行礼。 “好，那我就送兄弟到门口。”金寿山也站起身相送。 在回去的路上，松本信长问小宝：“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个米哈依洛夫？” “我打算让他爬到最高的地方再一下子掉下来。”小宝眯着眼睛说道。 “以前有一个土匪下山的时候身上只带了一块大洋。他跑到赌场里面去赌钱。没想到开一把赢一把，最后赢了五百多块大洋。别人都劝他赶紧收手，结果他不干，非要赌下去。最后输到口袋里面只剩下两块大洋了。”小宝咋咋嘴接着说。 “五百多块大洋变成两块大洋让这小子发了疯。晚上一个人去砸响窑，结果被几个看家护院的炮手乱枪打死了。其实他没有想明白，他实际上还赚一块大洋呢。”小宝叹口气说道。 松本信长模模糊糊的听明白了小宝要干什么。 “我就是让米哈依洛夫先发疯，然后我再出手。”小宝最后说道。 回到沙逊大厦走进房间，小宝看见乌里扬诺娃并没有睡觉而是坐在沙发上兴奋的唱着歌。 “你来之前大喜延一长官应该已经把任务交代清楚了。你要准备好，这出戏里面有你的角色。有些事情我出面没有你出面好。你也是俄罗斯人，他对你应该更有亲切感。”小宝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对付那个该死的布尔什维克，我愿意。”乌里扬诺娃说道。 “我不是让你去杀了他。你不能把仇恨挂在脸上。你要对他微笑，要让他信任你。这样我们的计划执行起来就容易多了。”小宝叮嘱道。 “这个道理我都懂。谢谢你让我去听歌剧。”乌里扬诺娃站起来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 小宝第二天醒来简单吃过早饭就守在房间里的电话旁边。 小宝抚摸着铜制的电话座觉得这真是个好东西。听说在上海有二百多座投币电话亭。就靠这些电话亭负责监视的人就能随时把米哈依洛夫的情况报告给他。 如果需要小宝出动，松本信长和四毛就等在楼下的汽车里面。马上就可以出发。 今天米哈依洛夫去了公共租界的工部局，然后又又去了法国租界巡捕房。这些应该都是苏联总领事馆给他安排的公事。 看来白天只能这样了，就看他晚上有什么活动。 功夫不负有心人，晚上八点多钟电话铃声响起，小宝接过电话后马上跳起来对乌里扬诺娃说道：“马上出发！米哈依洛夫出现在法国租界的一家赌场里面。”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飞快的下楼坐进汽车，汽车一溜烟似的向法国租界而去。 米哈依洛夫拿着手里可怜的几个赌码在赌场里面徘徊。他身上的钱太少了，不舍得一次都押出去。 在哈尔滨的时候，米哈依洛夫也几次偷偷的跑到赌场去碰碰运气。但是每一次都是血本无归。可是他却喜欢上了那种刺激的感觉欲罢不能。 米哈依洛夫最后在押大小的赌桌旁边站住。他想先观察一下规律然后再下注。 汽车已经风驰电掣的冲到赌场门口。四毛轻车熟路的带着小宝和松本信长乌里扬诺娃上了赌场二楼。从这里的窗户能看见整个赌场里面的情况。 “就是他。”小宝手指着下面站在赌桌边犹犹豫豫的米哈依洛夫。 “你能不能让他赢钱。放心，你们赌场赔多少我给你们多少。”小宝对四毛说道。 “这太简单了。”四毛笑着说道。他走出房间去吩咐人做事去了。 不一会小宝就从窗户上看见押大小的赌桌旁边开盅的人从一个小伙子换成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女孩子。 场面上一起如常没有变化。 过了一会，米哈依洛夫终于下定决心在押大小上下注了。他先押了一把大，开盅果然是大。一赔一，米哈依洛夫赚了一个筹码。随后的时间里，米哈依洛夫如有神助押大得大，押小得小。渐渐的他身前的桌子上堆起一百多个筹码。 米哈依洛夫引起了赌场里面的一次小小的轰动。不少人都站在他的身后观看。也有几个人跟着他下注。 开盅的女孩子依然低着头对周围的叫喊声充耳不闻。 “先生，一赔一太少了。今天晚上运气这么好，押把大的！”有人在米哈依洛夫身边喊道。 米哈依洛夫脸涨得通红。发财了，对于从红色苏联来的他来说真是发财了！面前的这些筹码换成钱的话是他一年多的工资。 旁边的叫喊声他听见了。押不押？米哈依洛夫犹豫片刻哆哆嗦嗦的把两个筹码放了上去。 “全围！一赔二十四，闲家赢！”一片惊呼声后，四十八个筹码被推到米哈依洛夫面前。 “真是走了狗屎运了！接着押！刚才押的太少了。”旁边有人说道。 米哈依洛夫像一只西伯利亚狼一样，眼睛闪烁着贪婪的光把十个筹码押了上去！ 第二百五十一章 猎物 九 要想让一个男人不在乎钱，就给他漂亮的女人。如果想让一个男人对漂亮的女人视而不见那就把他带进赌场。 现在就是有一个漂亮的女人脱光了站在米哈依洛夫面前，他也不会去看一眼。 在几十人簇拥和赞叹中米哈依洛夫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他像一个君王一样昂着头只轻轻的撇了一眼推到自己面前的二百四十个筹码。 小宝松本信长和四毛乌里扬诺娃也在二楼看着这一幕。 “差不多了，再让他赢一把就让他滚蛋。再多了，我怕他到时候想死的心都有了。”小宝对四毛说道。 “还有，你再安排三四个人在门口等着。到时候另有用处。”小宝接着说道。 四毛点头出去了。 “你也要准备好，过一会由你先出面对付他。”小宝又转头看着乌里扬诺娃说。 “知道了，你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乌里扬诺娃撇嘴说道。 “上一次才押十个太可惜了。这一次一定要押一次大的！”一个声音在米哈依洛夫的耳边响起。 米哈依洛夫犹豫一下还是只押了二十个筹码上去。 旁边有好几个人都发出嘘声。他们都对米哈依洛夫这么胆小谨慎很不满。 谁也没有注意到有两三个人悄无声息的挤进人群。 “开！开！开！开”不知道谁起的头，然后大家就一起喊了起来。 所有的人都目光火热的盯着盅。期待着奇迹出现的那一刻。 当三个一样的点数再一次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都是一声惊呼。也许这个红头发的家伙是吃狗屎长大的，所以才会有这么强的狗屎运。 米哈依洛夫重重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如果刚才他把筹码全押上。不，只押五十个也好，那他现在该有多少钱啊。到时候他都可以偷偷的买一张去美国的船票去美国当难民去。 突然米哈依洛夫的大腿上传来一阵刺痛。他差一点叫出声来。 左右观看，米哈依洛夫只看见两边站着两个面无表情的壮汉。其他人都在用羡慕嫉妒的目光看着他，而这两个人却像木偶一样直视前方这就是不正常。 米哈依洛夫马上醒悟过来。这是赌场打算向他下手了。他急忙脱下西服上衣铺在赌桌上，把所有的筹码都划拉到衣服上。抱着用衣服包住的筹码米哈依洛夫就向兑换筹码的地方跑去。 “让他兑换筹码。等他走出赌场的时候让你的人跟着他。走出三四百米，你们的人就上去抢。让他越狼狈越好。”小宝对刚回来的四毛说道。 当兑换筹码的地方的小姐问米哈依洛夫要把筹码兑换成什么的时候，他毫不犹豫的说了日元。这些钱他回到哈尔滨以后可以够他快乐好几年的。米哈依洛夫仿佛看见全哈尔滨的俄罗斯姑娘都在向他招手。 米哈依洛夫把钱塞进两个西服口袋里面。两个口袋鼓鼓囊囊沉甸甸的。 该死，怎么一辆黄包车也没有。站在赌场门口米哈依洛夫心里暗骂。他只好快步的向郁金香酒店的方向走去。 路灯下，一个个来自各个国家的红男绿女走在十里洋场的上海滩租界里面。 但是米哈依洛夫总感觉大街上的每一个人都看着他。准确的说是看着他的西服口袋。他下意识的用手按住口袋加快了脚步。 一阵恶风从身后响起，米哈依洛夫的腿弯处被木棍狠狠的击中。他两腿一软跪在地上。又有一脚踹在他后背上，米哈依洛夫的脑袋就像锤子的锤头一样狠狠的砸向地面。 米哈依洛夫没有下意识的抱住头，而是双手紧紧的抓住西服口袋。 有三四个人扑到米哈依洛夫的身上。拳头像是雨点一样落在他的身上和脸上。 米哈依洛夫的大脑一片空白。 一阵衣服撕裂的声音，米哈依洛夫的西服被撕成几片攥在那三四个人手里。 突然，一个清脆的女孩子声音响起。她用动听的俄罗斯语怒斥着正压在米哈依洛夫身上的三个人。 米哈依洛夫在迷迷糊糊中只记住了这个像天使一样动听的声音。 接着就是一阵脚步声，那三四个人拔腿跑了。 香水的馨香刺激着米哈依洛夫微微睁开眼睛。一个身体娇小的姑娘正俯身关切的看着他。 “钱小宝，钱小宝！你快一点过来。”那个女孩子转头向远处用中国话喊着。 一个小开从远处跑过来。他也低头看着米哈依洛夫，脸上还带着欠揍的微笑。 “帮我把他扶起来。”女孩子对那个小开说道。 两个人吃力的把米哈依洛夫上身抬起来，让他做在地上。 米哈依洛夫终于清醒过来。他看着被撕扯成几片的衬衫，想起已经无影无踪的西服上衣和刚刚做过的有钱人的梦想居然呜呜的哭起来。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也愣住了。他们也没有想到米哈依洛夫会是这样的反应。 小宝过去拍拍米哈依洛夫的肩膀，表示安慰。 “谢谢”米哈依洛夫用俄语哽咽着说道。 “你会俄语，你是俄罗斯人？”女孩子惊喜的说道。 米哈依洛夫艰难的点点头。 “快，把他扶起来。领他买一套衣服。他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女孩子对小开说道。语气里面有命令的成分。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好不容易才让米哈依洛夫站起来。他的两条裤腿已经撕开了，像旗袍一样在微风中摇曳。 米哈依洛夫像木偶一样被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带着走进一家服装店。店里的人被满身乌青衣衫褴褛的米哈依洛夫吓住了。 “先生，我们这里是卖高档服装的。这里不是医院。”一个店员大着胆子对小宝说道。 “我们就是来买衣服的。你没有看见他的情况吗？”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帮他找一套合身的衣服穿上。不怕花钱！”小宝说道。 不怕花钱这四个字就像吹响冲锋号一样，店员用老道的目光在米哈依洛夫的身上打量一下就找出一套尺码合适颜色也配的名贵西装来。 当米哈依洛夫从试衣间出来摸着比他原来的那套衣服贵很多的西装讷讷的说道：“对不起，我，我没有钱。” 第二百五十三章 猎物 十 小宝心里一声叹息。让一个男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没有钱这几个字比杀了他也强不了多少。 “不要和我提钱！否则我和你翻脸！”听完乌里扬诺娃的翻译小宝装模作样的说道。 米哈依洛夫到哈尔滨当外交官这几年，他的中国话的水平只限于你好，谢谢，再见之类的。但是他还是从小宝的语气里面依稀听出了东北大碴子口音。他顿时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这种感觉很亲切。 “听说上海也有不少从苏联逃出来的俄罗斯人。你的家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去。”乌里扬诺娃关切的问道。 米哈依洛夫一时语塞。半天才说道：“我住在郁金香酒店。你们是从满洲国来的吗？” “是。这位是哈尔滨做粮食生意的钱老板。这一次到上海来就是来谈生意的。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可以找他。”乌里扬诺娃介绍道。 “我实在是走不动了。你们能送我回郁金香酒店吗？”米哈依洛夫问道。 乌里扬诺娃转头问小宝。小宝想了想表情很为难的点点头。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一左一右扶着米哈依洛夫向门口走去。 乌里扬诺娃突然站住不动了。她伸出颤抖的手向货架上挂着的一样东西摸去。 “这是什么？裤腰带吗？怎么像带鱼一样。”小宝站在一边问道。 乌里扬诺娃已经进入了忘我的状态。她对小宝的话充耳不闻。 “这是从美国来的玻璃丝袜子。”刚卖了一套西装的店员殷勤的解释道。 “袜子？袜子怎么这么老长？”小宝吃惊的问。 “这是，这是一直能套到大腿上的。”店员笑嘻嘻的说道。 小宝终于恍然大悟。这个臭娘们，到服装店看见了好东西把要执行的任务都忘了！ “我是从哈尔滨来。那里欧洲高档货也很多。我这么从来没有看见过这种东西？”小宝问道。 “这是美国独有的东西。三五年美国杜邦公司就生产出来了。三六年上海就有卖的。只是东北三一年就被日本人给占领了。自然东北就没有了。”店员解释道。 “你要是觉得喜欢就买吧。”小宝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乌里扬诺娃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这个东西多少钱啊？”小宝转头问店员。 “现在法币都臭大街了，一天一个价。我们是不收的。如果你给大洋的话，两块大洋您就把它拿走。”店员笑着说。 “两块袁大头买一双袜子？你怎么不去抢银行？”小宝没好气的对店员说道。 “没办法，物以稀为贵。这种东西现在风靡全世界。我要是能给我老婆买一双，一天，不！一个月她都会让我快快乐乐的。”店员不怀好意的笑着。 看来乌里扬诺娃这个娘们是因为想买又没有钱所以就僵在那里了。 “好吧，给我拿一双包起来。”小宝无奈的说道。 乌里扬诺娃像诈尸一样忽然活过来了。她抓住小宝的胳膊问道：“你真的要给我买一双？” “我是给我自己买，留着将来上吊用。”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一直把米哈依洛夫送进郁金香酒店的房间。 就在他们两个要告辞的时候，米哈依洛夫叫住了他们。他从床头柜里面拿出一本证件递给乌里扬诺娃。 “原来你是苏联的外交官。”乌里扬诺娃吃惊的说道。 “如果你是俄国革命后从俄罗斯逃出来的可能对我有不好的看法。但是我们毕竟是同胞。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米哈依洛夫为难的说。 “你们也知道，我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我要回到哈尔滨的苏联总领事馆但是现在身无分文。你们能不能借我一些钱，回到哈尔滨我一定回给你们。”米哈依洛夫向小宝和乌里扬诺娃恳求道。 乌里扬诺娃把米哈依洛夫的意思转述给小宝。 小宝为难的摸着口袋说：“我现在身上也没有多少钱了。明天我给你送过来行不行？明天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行，行。”米哈依洛夫喜出望外的说道。这可是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走出郁金香酒店，乌里扬诺娃很自然的挽起小宝的胳膊。 两个人走出几百米，松本信长开着汽车就跟了上来。两个人开车门上车。 “很顺利！大鱼终于上钩了。”小宝兴奋的说。 汽车上的所有人都面带微笑。 “趁着现在店铺还没有关门我要给金寿山金大哥买一样礼物，四毛你帮我转交给金大哥。再多买一些好吃的，松本和四毛都带一些回去好好庆祝一下。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情况了。”小宝说道。 松本信长开车把小宝和乌里扬诺娃送到沙逊大厦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半夜了。 小宝抱着一箱德国黑啤酒下车。乌里扬诺娃抱着几根德国大香肠。 乌里扬诺娃一走进房间就跑进卧室去试穿那双玻璃丝的长袜子。 当她再次走出房间时故意撩起裙子的下摆露出两条修长的大腿。乌里扬诺娃的大腿上套着那双肉色的袜子。 “你现在还能穿这样的袜子。将来你嫁人了就穿不了了。”小宝把啤酒放在客厅桌子上说道。 看着乌里扬诺娃不解的眼神，小宝解释道：“俄罗斯女人没有结婚时各个都是美女。只是一结婚就像刚出炉的大面包一样。胖得腿比大象腿还粗。这样的袜子是怎么也穿不上了。” 乌里扬诺娃被小宝气得半天才缓过来。“钱小宝，你不要忘了我也是带着手枪的。”乌里扬诺娃恶狠狠的说道。 两个人坐在桌子边上喝着啤酒吃着德国香肠。 “今天我们两个配合的不错。”小宝说道。 乌里扬诺娃点头同意。 “你在情报部的时间比我长。像米哈依洛夫这样的人应该怎么对付你也应该比我有经验。”小宝又说。 “先洗脑。问他有没有亲人朋友在几年前的苏联大饥荒中饿死，有没有亲人朋友在大清洗中被杀。培养他对布尔什维克的仇恨。再有就是钱和女人了。”乌里扬诺娃答道。 “钱和女人对米哈依洛夫这样的人应该更有效。”小宝笃定的说。 第二百五十四章 猎物 十一 小宝躺在床上半天睡不着。德国啤酒越喝越觉得醇厚有味道。德国香肠也很不错，里面一大块一大块的猪肉粒吃到肚子里涨得小宝一点睡意都没有。 卧室的门无声的开了，乌里扬诺娃像个幽灵一样走了进来。 小宝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看着她爬到床上跪坐在小宝身边。 乌里扬诺娃伸出手捏住小宝的下巴说道：“你不是说要把我扔进松花江喂大王吗？我怎么越看你越像呢？” 第二天小宝起床的时候看见时间已经到早上点钟了就赶紧爬起床穿好衣服。 他要早一点到郁金香酒店那里找米哈依洛夫。现在米哈依洛夫身上分文没有，小宝怕他着急搞出别的事情来。 小宝冲进卫生间草草的洗了一把脸就出来了。他敲了半天乌里扬诺娃的房门，乌里扬诺娃才款款的走出来。 乌里扬诺娃一出门就温柔的挽住小宝的胳膊。 冷淡的女人一热情起来还真让人受不了。 “没时间了，现在就走的话到郁金香酒店也要十点钟了。正好请米哈依洛夫吃饭。”小宝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乌里扬诺娃不为小宝的不耐烦所动依然笑着问他。 “当然是找最豪华的饭店了。越豪华越好。”小宝理所当然的说道。 “那样的场合反而不容易拉进感情。你不是想吃完这顿饭和他变成朋友吗？”乌里扬诺娃耐心的说道。 小宝一点就透马上就明白了。 “上海也有不少俄罗斯人。也应该有俄罗斯饭馆。虽然不上档次但是请米哈依洛夫吃饭正合适。”小宝点头说道。 乌里扬诺娃轻拍小宝衣服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点头微笑。 “你赶紧化妆吧，然后自己就马上出发。”小宝善解人意的说。 “现在就可以走了，我已经化完妆了。似有似无就是女人化妆的最高境界。”乌里扬诺娃得意的说道。 小宝现在越来越感到乌里扬诺娃和一般女人的不同之处。无论二丫凤枝还是常大姑白牡丹就是喜欢大红大绿，一打扮起来一定要把脸抹成白得吓人才肯罢休。也许这就是贵族和一般人的区别吧。就是那些哈尔滨为生活所逼不得不当n的俄罗斯女孩子有时也放不下贵族的臭架子，比如说乔西亚。 “好，那我们现在就走。”说着小宝就和乌里扬诺娃结伴下楼。 “你说我应该给米哈依洛夫多少钱比较好？”小宝边走边问乌里扬诺娃。 “让他开口向你要，这样也能看出来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乌里扬诺娃答道。 小宝点头。他心里已经把乌里扬诺娃当成一个好伙伴。尽管他和这个无比仇视布尔什维克的女孩子并不是同路人。 两个人走出沙逊大厦，松本信长和四毛已经坐在轿车里等着了。 “四毛，法国租界里面有没有俄罗斯人开的餐厅？”小宝上车之后问道。 “有，但是都很而且口味也不怎么样。”四毛答道。 “没关系，先开车在法国租界从这些餐厅里面找一家好一点的，然后再去请米哈依洛夫吃饭。”小宝对开车的松本信长说道。 这一段时间，小宝简直是把松本信长当做根本来用了。虽然松本信长也是少尉而且还是一个日本人。 但是日本人大多数就是这样好，即使是心里有再多的不满任务还是会不折不扣的执行。 汽车在法国租界转了几家俄罗斯餐厅乌里扬诺娃下车进去查看后又都不满意的摇头出来了。 “你别太挑了，差不多就行了。”小宝不想再转下去了，不满的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再看看，一定要找一家最合适的。”乌里扬诺娃不容置疑的说。 “这家应该是法国租界里面最后一家俄罗斯人开的饭馆了。”四毛说道。 汽车停在一家只有一间门面的小饭馆门口。一个胖胖的俄罗斯大婶站在门口用警惕的眼神看着从车上下来的几个人。直到她看见乌里扬诺娃的时候神情才放松一些。 乌里扬诺娃走进几步抽了抽鼻子：“您在烤蜂蜜蛋糕？”乌里扬诺娃用俄语问道。 “是啊，可惜面粉不对。在上海实在找不到硬小麦粉了。”俄罗斯大婶局促的说道。她还紧张的用围裙擦了手。 “闻着味道就不错。我们今天中午要在这里吃饭。罗宋汤，布林饼，鱼子酱，有什么就尽管做吧。我们先给定金。”乌里扬诺娃微笑着说道。 “啊哦！”胖胖的红鼻头俄罗斯大婶上来就给乌里扬诺娃一个大大的拥抱。 “我看过的这些家俄罗斯餐厅应该就数这家最正宗了。”乌里扬诺娃坐在车里感叹着说道。 小宝没有听清楚乌里扬诺娃说什么，他脑袋里还在回想着他给俄罗斯大婶钱时，那个女人居然熟练的用拇指和食指掐住袁大头吹一口气然后放在耳边听声音的熟练动作。 米哈依洛夫在酒店里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来回的走着。昨天那个阔少爷和美丽的女孩子还没有出现。如果他们不能向自己伸出援手，那怕自己只是在上海多耽搁一两天的时间回去以后也会面临严格的审查。到那个时候自己可能就说不清楚了。后果实在太严重了。 所以当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像天使一样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高兴得真想扑上去拥抱亲吻他们两个人。 “走吧朋友，我请你好好吃一顿。”小宝亲热的拉着米哈依洛夫的手说道。 乌里扬诺娃微笑着把小宝的意思翻译给米哈依洛夫听。 米哈依洛夫听见两个人都没有再提钱的事情有些失望，看来只有自己在吃饭的时候开口了。 松本信长和四毛已经开着汽车躲到一边去了。 小宝乌里扬诺娃和米哈依洛夫走着向那一家俄罗斯餐馆而去。 米哈依洛夫走在一个客人都没有的小餐厅里心里很失望。看来这两个人不打算在自己身上再多花钱了。但是他的鼻子和眼睛不会骗他，当正宗的罗宋汤烤包子和鱼子酱等家乡美食被摆到桌子上的时候，他的心都快融化了。 第二百五十五章 猎物 十二 俄罗斯胖大婶把两瓶伏特加放在桌子上的时候，飞快的用手指在桌子上粘一下又放进嘴里，两粒撒落在桌子上的鱼子就进到她的口中。 桌子边的三个人都假装没有看见。 “开整！”小宝把西服纽扣全部解开豪情万丈的说道。这是他在酒桌上标准的开场白。完全是一副胡子做派。 乌里扬诺娃不满的瞟了他一眼。米哈依洛夫也看傻了眼。 不过真喝起酒来不要说米哈依洛夫，就是乌里扬诺娃和小宝比也毫不逊色。 小宝没办法就又把从小练出来的在酒桌上耍赖的那一套拿出来了。每喝一次酒就豪爽的用西服袖子擦擦嘴巴，不一会小宝的袖子就全湿透了。 米哈依洛夫不管不顾的大口往嘴里灌着酒。乌里扬诺娃满脸绯红笑着看他喝酒。但是在桌子底下却用高跟鞋的鞋跟狠狠的踩了小宝一脚。 “我就出生在东北。但是从小就听母亲讲俄罗斯的一切。西伯利亚的森林草原，顿河，伏尔加河，俄罗斯的一切在我的心中都是那么美好。”乌里扬诺娃用俄语充满感情的说道。 突然乌里扬诺娃唱起了俄罗斯民歌。 “冰雪覆盖着伏尔加河” “看河上跑着三套车” 米哈依洛夫和小宝都愣住了。小宝没有想到乌里扬诺娃娇小的身体居然能发出这么嘹亮的声音。他眼前的酒杯里面的酒都被乌里扬诺娃的歌声激起了层层的涟漪。 歌声悠扬哀伤。好听，真是好听。小宝头一次没有把大叫驴的头衔安到乌里扬诺娃头上的想法。 “可怜我的这匹老马” “伴我走天涯”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位俄罗斯胖大婶站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泪流满面也和乌里扬诺娃一起唱起来。 歌曲唱罢，胖大婶跑过去和乌里扬诺娃紧紧抱在一起。 米哈依洛夫也被眼前的一幕打动。他的眼睛也湿润了。 当俄罗斯胖大婶用围裙擦着眼泪走出去后，整个屋子里的气氛已经不一样了。米哈依洛夫对小宝和乌里扬诺娃的隔阂没有了而是多了几分亲近。 “你们两个知道我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我想向你的这位朋友借钱马上回哈尔滨。如果我不能在规定时间回去我的麻烦就大了。”米哈依洛夫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可以，我的卡佳是个热心肠。他一定会借给你的，是不是？”乌里扬诺娃用俄语答道。她转过身来亲昵的捏了捏小宝的下巴。 小宝听不懂两个人在说什么，他只是点头微笑。 “反正我们过些天也要回哈尔滨。到时候在哈尔滨你再还给我们就是了。”乌里扬诺娃说道。 “我要坐从上海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商船。然后再坐火车经中东铁路到哈尔滨。这可需要一大笔钱。即使回到哈尔滨，我也不能很快还给你们。”米哈依洛夫为难的说。 “这就不好办了。”乌里扬诺娃为难的说。 “我好像听你说你的朋友是做粮食生意的。我能不能用其他方式来还这笔钱？”米哈依洛夫犹豫一会咬着牙说道。 “什么方式？”乌里扬诺娃假装不经意的问道。 “消息。一个重要的消息。我知道粮食价格马上就要大涨的消息。”米哈依洛夫说道。 “如果你的朋友趁现在粮食价格还很低的时候大量的买进粮食，将来一定能大赚一笔。”米哈依洛热切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的消息是真的？如果我的卡佳像你说的那样大量的买入粮食，结果粮食价格没有涨反而下跌了，他就要倾家荡产了。”乌里扬诺娃答道。 “一定会上涨的。莫斯科和符拉迪沃斯托克之间的电报一定要经过哈尔滨的苏联总领事馆。所以我知道一些事情，粮食的价格一定会上涨。”米哈依洛夫笃定的说。 乌里扬诺娃耸耸肩不置可否。但是她的心却在狂跳。 米哈依洛夫今天的酒喝多了，再加上他必须马上启程回哈尔滨的急切心情，他可是口不择言。 “我从哈尔滨出发的前两天，莫斯科方面传来消息今年冬天远东方面军的过冬装备要推迟发放了。过冬装备要全力保障西北方面军。”米哈依洛夫说道。 “十月五号莫斯科邀请芬兰政府派代表到莫斯科商谈领土问题。但是我想，不光是我还有领事馆里面的大多数人都认为芬兰人不会在领土上做出让步。所以苏联和芬兰之间的战争不可避免。苏联一定会在靠近远东的满洲方面大量的收购粮食。这已经是传统做法了。”米哈依洛夫一口气说道。 乌里扬诺娃捏的餐巾的手微微抖动。这可是一条绝密消息。就凭着这条消息，她和小宝的这一次上海之行就满载而归了。当然消息必须是真的才行。 “我才不管谁和谁打仗呢。只要粮食上涨，你的钱就不能还了。到时候我们就去苏联总领事馆去向你要钱。”乌里扬诺娃轻描淡写的说道。 “好！”米哈依洛夫说道。这时的他又像是昨天站在赌桌旁边的赌徒一样。 当米哈依洛夫从小宝手里拿到钱急匆匆的去定船票的时候，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也走出餐馆。 松本信长开着轿车停在两个人身边。 “你身上带笔了吗？”乌里扬诺娃坐上车问松本信长。 松本信长不解的掏出钢笔递给乌里扬诺娃。 乌里扬诺娃拿出一张餐巾铺在座位上，用钢笔在上面写了起来。不一会她把餐巾递给松本信长说道：“我和钱小宝马上下车，你马上赶回去把上面的内容用电报发给情报部。” 松本信长看了一眼餐巾上的内容，他的神情也是一变。 “我马上就赶回去。”松本信长说道。 看着松本信长开着汽车一溜烟的走了，小宝不解的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你们都像火烧屁股一样。” “如果消息是真的，我们这一次来上海就立大功了，卡佳。”乌里扬诺娃挽着小宝的胳膊说道。 “卡佳是什么意思？”小宝不解的问。 “这是我给你起的俄罗斯名字。以后只有我可以这么叫你好不好？”乌里扬诺娃笑着说。 “那我也给你起一个中国名字好不好？我以后就叫你二丫。”小宝笑着说道。他现在心里满满的罪恶感。11 第二百五十六章 带我走吧 一 小宝很生气，他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小宝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你就知道我们已经立功了，而且是大功就行了。我发现我们两个一起执行任务真是绝配！”乌里扬诺娃抱着小宝的胳膊扬着脸笑着对小宝说。 “现在上海的任务已经执行完了，陪我去逛街吧。我第一次来上海怎么能错过呢。你再给我买一件礼物吧。”乌里扬诺娃扭动着身体像个小女孩一样撒娇的说道。 “不去！”小宝赌气的说道。 “你这个一毛不拔的坏小子又生气了。等咱们回沙逊大厦我就告诉你行不行？现在陪我逛街吧。”乌里扬诺娃摇晃着小宝的手说道。 “不要拉我的衣服，小心手qiang露出来了。”小宝一边跟着乌里扬诺娃走一边小声说道。 “咱们先回沙逊大厦我要拿一样东西然后再去逛街。”小宝反过来拉着乌里扬诺娃往回就走。 回到房间，小宝从床底下把手提箱拖了出来拎在手里。 “走吧。这才是我到上海来要执行的任务。”小宝拍拍手提箱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乌里扬诺娃一脸狐疑跟着小宝走出沙逊大厦。 “今天，你想去哪就去哪。然后再办我的事。”小宝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在十里洋场的大街上一个华人和一个洋人走在一起并不显眼。两个人执行完任务都是一身轻松恢复了他们在这个年龄应该有的活泼。 女人逛街不买也快乐。 乌里扬诺娃先把小宝拉进一家专卖男式西装的专卖店里面。 “你身上的西装很贵，但是一点也不适合你。无论从颜色到样式还有大小。”乌里扬诺娃很认真的说。 “如果有时间应该到上海专门做手工西装的店里给你做一套。”乌里扬诺娃很内行的说。 接下来的时间里乌里扬诺娃就在店里旁若无人的转开了。让小宝试了六七套西装，把小宝像木偶一样摆弄一个多小时才挑出一套合适的。 “小宝，你把双手放下。”乌里扬诺娃说道。看到小宝的大拇指关节和西装下摆平齐，她才满意的点头。 然后乌里扬诺娃又为小宝挑选皮鞋和领带。从颜色到款式，乌里扬诺娃都要仔细考虑半天。让小宝看着都感觉累。 直到最后把小宝的白色袜子换成黑色的，乌里扬诺娃才大功告成的结束了为小宝挑衣服的任务。 “你为什么把衣服上的标签拿掉了？这样谁知道我穿的是名牌？”小宝十分老土的问。 乌里扬诺娃实在没有办法向小宝把这些都解释清楚就板着脸严肃的说：“小宝你记住了，以后就这样穿！” 小宝点头，他知道像乌里扬诺娃这样出身的人不要说在这方面比他强，就是常大姑白牡丹她们也比乌里扬诺娃差很多。他拉着乌里扬诺娃向他上一次给常大姑买包的那家店走去。 “这家店里面的东西你随便选一样，我付钱。算我送给你的。”两个人走进店里，小宝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真的？”乌里扬诺娃惊喜的问道。 “真的，随便挑。”小宝用手指在店里面转一圈说道。 小宝的豪气吸引了店里所有人的目光。那个上次招待小宝的经理看见是小宝这个老客户来了连忙靠过来打招呼，然后跟在乌里扬诺娃身后给她当顾问。 经理用手指悄悄的指向一个配饰镀金的包，意思是这个最贵。 乌里扬诺娃只是看了一眼就轻轻的摇头。最后挑了一个黑色的小包满意的拿在手里。 女人真是一种神奇的动物。五十多岁的常大姑喜欢粉红色的包，而不到二十岁的乌里扬诺娃却喜欢黑色的。 小宝迅速的把手提箱打开一条缝从里面拿出一张递给经理。 “这些都是你要买的？”经理看完小宝递给他的单子下巴都要掉地上了。 买这么多这么贵重的女人东西，这个土了吧唧的小子也不知道娶了几房太太。 “我这一次到上海的时候受人所托让我买这些东西。如果你店里有的我就在你这里买，没有的我再到别的地方去买。”小宝解释道。 “不过你一定要给我打折！这一次事情办好了，下一次的生意可能更大！”小宝又补充说道。 “一定，一定！就是我们这里没有的东西我也可以到其他地方去调货，一定会让你满意。”经理喜出望外的说道。这是财神爷来了，这个月的提成就会多的不得了！ 乌里扬诺娃也凑过来吃惊的看着经理手上的单子。她被上面密密麻麻的一样样东西吓到了。 “你们都过来。”经理兴奋的向五六个店员招呼道。 “快一点出去一个人把盘点打烊的牌子挂出去。从现在开始我念单子上的货，然后你们就去货架或者仓库里面去找。都勤快点，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经理高声说道。 卖高档货的店铺平时一天也卖不出几件货，今天一个客人就要这么多可是千载难逢的事情。 一个小时过后，小宝前面的地面上摆着二十几个包装盒。里面的每一样东西都经过乌里扬诺娃仔细检查过。虽然不是给她买的，但是还是把她兴奋够呛。 “单子上还有一些名牌香水和其他化妆品我们这里没有。不过卖这些东西的店我们都熟得很。如果你信得过我们，我马上派人到这几家店里去调货。你给个跑腿钱就行了。”经理很豪爽的说道。 “好啊，只要东西是真的好的我就没有意见。”小宝爽快的说。 “如果谁敢耍我，我马上就把日本宪兵调来！”小宝马上又板起脸说道。 “不敢，不敢。”经理看着小宝像演川剧变脸一样和他说话连忙陪笑答道。说完他吩咐几个店员按单子上东西的种类分头出去调货。 “兄弟，你看我们现在是不是先把这些已经有的东西的账先算一下？”经理笑着问道。 “可以啊，不过我没有钱——支票可以吗？”小宝故意停顿一下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五十七章 带我走吧 二 小宝的大喘气把经理吓了一跳。 他听完全了小宝的话才缓和了面容对小宝笑着说：“当然可以。不过我知道你是从东北来的，如果是满洲国银行的支票我们这里要兑换的话可有些困难。” 小宝从手提箱里拿出三张支票递给经理。 “一张是花旗银行的，另外两张是瑞士银行的。”小宝说道。 经理接过支票，飞快的从口袋里掏出小型放大镜夹在眼眶上仔细看着那三张支票。很长时间以后他拿下放大镜满意的点点头。 “没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要派一个店员到这两家银行跑一趟。”经理做出歉意的表情说道。 “没问题，我可以等一会。”小宝无所谓的说道。说完双手叉在腰上，很明显露出腰上鼓囊囊的两个qiang套。 “我让两个店员分头去两家银行很快就会回来。”经理急忙说道。然后他就派两个店员分头去银行兑换支票。 店里面的店员让经理派出去调货的调货，兑换支票的兑换支票。最后经理亲自泡茶招待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两个人。 乌里扬诺娃时不时的用眼睛看一下小宝。她只是嘴上的贵族。从小就被她那个贵族母亲教育应该怎么穿衣走路吃饭，但是在现实中她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穷人。她的财富都在母亲的嘴里说的当年，在遥远的苏联。 今天，小宝一次就拿出这么多钱真是把她吓住了。虽然她知道这些钱也不是小宝自己的。 出去调货和兑换支票的店员陆陆续续的都回来了。 看在小宝是老顾客的面子上，看在小宝一次就买这么大量货的面子上，当然也看在小宝腰上的两把qiang的面子上，经理给了小宝很大的折扣。三张支票上的钱就足以支付单子上的所有东西再加上乌里扬诺娃的包。 小宝手提箱里的钞票一点都没有动，经理还找了一些钱给他。 最后经理高兴的雇了两辆黄包车，小宝和乌里扬诺娃每个人坐一辆。他们的身边都放着不少买来的东西。 “老板，下一次再到上海一定要到我们店里。”经理告别的时候紧紧的握着小宝的手不愿意撒手。 回到沙逊大厦，小宝让大楼里的服务生帮着把所有的东西搬回房间。 乌里扬诺娃小心翼翼的把包装打开，十几个包都放在桌子上。她挨个拿着站在镜子前面像个模特一样照个不停。 小宝坐在一边为怎么才能把这些东西带回哈尔滨而发愁。 晚饭的时候，小宝和乌里扬诺娃都喝了不少的酒。也许明天关东军情报部的电报就到了，既然任务已经完成就会让他们马上回去。 吃完饭，两个人坐在客厅沙发上。乌里扬诺娃的情绪突然低落下来。 “小宝，你知道吗我上个月已经拿到红皮书了。”乌里扬诺娃伤感的说道。 小宝的心一紧。他知道情报部里面的红皮书是什么。 关东军情报部暗中培养了大量的俄罗斯武装人员。比如说在横道河子支部的那些就是。这些人在关东军向北进攻时会作为先头部队进入苏联执行破坏公路，炸毁铁路，炸毁仓库，散发传单等等之类的任务。 还有一些经过精心挑选的俄罗斯人经过严格训练会被伪装成越境逃往苏联的人，如果能够通过苏联的甄别就会在苏联潜伏下来成为情报人员。当然如果不能通过苏联的仔细甄别只有死路一条了。就是潜伏下来了，从长远来说，也是死路一条。因为总有暴露的一天。 在这些俄罗斯人被派往苏联之前，都要经过最后一关就是政治学习。那本红皮书并不是真的红色封皮，而是说内容是红的。里面包括在苏联生活的人的生活习惯，苏联的政治形势，在苏联穿着打扮怎么样才能像一个工人阶级，还有上百条政治口号等等等等包罗万象。 学完这本书以后就等待命令出发了。派过去的人很多都是石沉大海再也没有消息了。在能传回情报的人里面经过关东军情报部的仔细调查居然还有人被苏联人利用反过来向日本人传递假情报。当然最后的下场还是一死。 小宝突然又有上次下命令让他去越境接人时的感觉——九死一生。 乌里扬诺娃突然扑上来紧紧抱住小宝。 “小宝，我们逃吧。离开这里。”乌里扬诺娃双目含泪的说道。 “往哪里逃？”小宝吃惊的问。 “这里是上海。往哪里逃都行。去美洲去欧洲都可以。我会英语会法语还会德语，都是我母亲教的。”乌里扬诺娃说道。 “你刚在上海执行完任务，而且还立了大功。他们应该不会把你再派到苏联去。”小宝安慰道。 “暂时不会，那么将来怎么办？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就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乌里扬诺娃哽咽着说。 “我身上还有不少钱。明天我们就去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买礼物。买重礼！让他们不要把你派出去行不行？”小宝试探着说道。 “如果我们坐船偷偷跑掉，不到一天关东军情报部就会知道。比如说去欧洲，轮船在厦门靠岸补充给养的时候，日本情报人员一定会上船检查。就是香港也一样，只不过他们会更隐蔽一些。坐船向东就更麻烦了，要经过日本。”小宝说道。 乌里扬诺娃艰难的点点头。眼泪还是不听话的流了下来。 “不要怕！有我在，你就不会被派到苏联去。有什么事情我挡着！”小宝心中生出一股豪气拍着乌里扬诺娃的肩膀说道。 深夜，乌里扬诺娃已经睡着了。可是小宝还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如果明天挨了qiang子儿就要死的时候会不会为昨天因为道貌岸然想做却没有做的事情后悔。 小宝想着乌里扬诺娃的事情，也想着自己的事情。他绞尽脑汁在想着怎么样才能在这个提着脑袋走路的年代里活下来。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五十八章 石原莞尔由于和东条英机的矛盾最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但是这只是表面原因，深层次的原因是日本更激进派已经在日本占据上风。甚至连表面上保持中立的天皇其实在内心中也更激进。石原莞尔已经被彻底抛弃了。 石原莞尔的离走激起了关东军内部一批少壮派军官的愤怒。他们既然不能把火发在天皇身上就调转qiang口对准那些在华北和华东挑起战火扩大事端的激进派军人。 关东军参谋部作战参谋栗田就是其中最愤怒的一个。他在石原莞尔回日本的时候居然擅自离开陪同石原莞尔回他的老家山行县鹤冈。然后栗田就从日本乘船到上海，再从上海坐火车来到南京。 汪精卫叛逃后去日本协商成立政府刚刚从日本回来。各种庆典陆续举行。 汪精卫回到南京先去祭拜中山陵表示自己为了国家和民族忍辱负重而且勇挑重担。 在jie的这一天，在久经苦难南京，大小汉奸为了显示自己才是先总理的忠实信徒，是三义的真正的践行者决定举行盛大的仪式庆祝。 日本占领军的高级军官也被邀请参加，以中日协和。 当主持人走到话筒前面刚要讲话的时候，在礼堂后排坐着的一个日本军官站起身来打踏步向主席台走去。礼堂里所有的人都吃惊的看着他。 只见他走上台阶来到话筒前面清清嗓子对台下众多的日本军官说道：“蠢猪们，你们好。用蠢猪来形容你们真是太贴切了。第一你们和猪一样贪婪，第二你们和猪一样愚蠢。” 台上台下一片震惊。突然一名坐着的日本军官站起来喊道：“我认出他了，他是陆大四十二期有名的大嘴巴栗田！” “石原莞尔将军写的国防国策大纲难道你们没有看吗？他认为日本应该和英美保持友好，你们不听偏偏和德国意大利走到一起。他认为不应该在支那扩大事态不要陷进泥潭里面，你们也不听。难道你们真的是猪吗？”栗田高声喊道。 台下更多的日本军官醒悟过来。 “把这个混蛋抓起来！” “把他打成猪头！” “往他嘴里灌大粪，不要让他再胡说八道了！” 一群日本军官在下面乱喊着。有五六个军官已经冲到台上和栗田扭打起来。 台下坐着的军官也有几个面色铁青的一动不动。他们大多原来是在关东军中任职后来调到南方的人。 不一会栗田已经被按在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但是他还是不停的大声骂着。 已经陪同汪精卫从日本赶回来的影佐祯昭冷着脸说道：“把他押下去。我要亲自和关东军的梅津和东条交涉这件事情！” …… 小宝第二天起床后问乌里扬诺娃：“前两天看的歌剧茶花姑娘怎么样？好看吗？想不想再看一次？” “当然想。听说再过几天他们就要去美国了，想看也看不到了。就今天晚上，我们两个一起去。”乌里扬诺娃高兴的说。 “好，不过白天你陪我上街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买礼物。现在我要到楼上去和沙逊先生谈些事情。”小宝说完就走出房门。 “沙逊先生，听说正在沙逊大厦里表演的意大利歌剧团是你邀请来的。我能拜托你一件事情吗？”小宝看见沙逊先生开门见山的问道。 “说吧，我的朋友。我很愿意为你效劳。”沙逊微笑着说道。 “我的女朋友是俄罗斯人。她很喜欢歌剧，而且她本人唱得也很好。能不能今天晚上让歌剧团在间歇的时候让她上台也唱几句。不过要自然一些，我不想让她认为是我做的。我想给她一个惊喜。”小宝说道。 “没问题，这太容易了。我这就和剧团去说。”沙逊先生爽快的答应了。 “如果有照相机就好了，今天晚上我就把这一幕拍下来。”小宝遗憾的说。 “这也没有什么难的，我打电话让一家报纸的记者带着照相机来替你拍几张就行了。”沙逊不以为意的说。 “那就太感谢你了。我答应你的事情我就一定做到。沙逊先生放心好了。”小宝喜出望外的说道。 小宝回到房间没有向乌里扬诺娃透露一个字。两个人草草吃了服务生送来的早餐就出门接着逛街去了。 马上就要走了，小宝带着乌里扬诺娃疯玩了一个白天。当然他也没有忘了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买礼物。 小宝用让乌里扬诺娃咂舌的价钱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每个人买了一块百达翡丽手表。 “钱不花出去就不会赚回来。这是最值得投资的生意。”小宝笑着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晚上，小宝硬着头皮和乌里扬诺娃去听歌剧。在场的人大多数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当男女主角一张口唱歌的时候，小宝感觉地板都在微微颤抖。他实在感觉不出来这样的东西有什么好听的。 当歌剧的第一幕结束的时候，饰演阿弗雷多的男主角走上台对台下的观众说道：“今天晚上是我们在上海的最后演出，为了给大家留下美好的回忆现在我想邀请一个人上台和我一起演唱祝酒歌。哪一位朋友想上来？”男主角装模作样的说道。 台下的人里面有好几个跃跃欲试。乌里扬诺娃也激动得涨红了脸。 男主角的眼睛在下面逡巡半天才指着乌里扬诺娃说道：“就是你，这位美丽的小姐。你愿意和我一起唱这首歌吗？” 乌里扬诺娃激动的点点头。她转头看向小宝，发现小宝正双手抱在胸前睡着了。 “真是头猪！”乌里扬诺娃暗骂。但是还是喜滋滋的走上舞台。 “让我们干杯” “歌颂爱情” …… 当乌里扬诺娃和男主角引吭高歌的时候，镁光灯一个爆闪，画面被永久定格下来。 “你怎么能上台演唱，而且还被照了像？”回到房间后小宝生气的问乌里扬诺娃。 “我们是情报人员，这样抛头露面的以后还怎么做情报工作？”小宝质问乌里扬诺娃。 乌里扬诺娃被问懵了，她默然无语。 “回去就等着被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臭骂吧。”小宝叹息着说道。 乌里扬诺娃猛然从后面紧紧的抱着小宝。 “松手！我最讨厌姑娘死皮赖脸的纠缠我！”小宝没好气的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五十九章 昌哥的金手镯 一 “谢谢”乌里扬诺娃哽咽着说道。 “谢什么？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这一次回到哈尔滨你不仅会被大骂一顿而且还会被彻底的打入冷宫。甚至会被赶出情报部的。”小宝说道。 “谢谢”乌里扬诺娃抱着小宝只是简单的重复这一句话。 就在这时敲门声传来。 “进来”小宝在乌里扬诺娃松开手后喊道。 红布裹头的印度阿三走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一张纸。 “你看看上面写着什么？”小宝在印度人走后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情报部的电报上面说让我们到南京去接一个叫栗田的上尉。把他押回哈尔滨接受处分。”乌里扬诺娃看完后对小宝说道。 “我们连夜就赶去南京吗？”乌里扬诺娃问。 “不用，让那个该死的家伙再受一晚上的苦。你看松本信长送电报的态度就知道其实他也不着急。今天晚上咱们好好睡一觉，明天再赶到南京接人。”小宝无所谓的说道。 …… 昌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半夜回到家里。老婆孩子早就上床睡觉了。 他掀开锅盖，锅里只有一碗冰凉的大碴粥和一碟咸菜。 一般人家老爷们出去赚钱半夜都没有回来，家里的女人是不敢睡觉的。除非是身上的皮子紧了。一定是等男人回来热饭端洗脸洗脚水，伺候男人睡觉。 昌哥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是他就是不敢向老婆发脾气。老婆的几个兄弟都是在哈尔滨道上混的响当当的人物。今天晚上他要是动老婆一手指头，明天他就可能断一条腿。 其实昌哥今天的惨状都是老婆闹的。老婆是一个别人给他一百块钱都嫌少，她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块钱都像割肉一样痛的人。以前他带着小六子他们几个给赌场收债，赌场的返利都让老婆攥到手里。老婆只拿出一点点让他分给小六子他们。 他想多拿出一点，老婆就会用嘴把他祖宗十八代的坟都刨了。 最后逼着小六子他们，把他赶跑了。他现在只能忍气吞声的在赌场里面看场子。每天溜得腿都快断了，每天半夜才能回家，而且还赚不到什么钱。结果老婆看不到钱就又和他每天都发脾气。 他本来想借几个小舅子在社会上的力把陈明义赶走。但是几个小舅子一听说陈明义有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撑腰吓得死活不敢去了。 他又想再找几个人重新给赌场催债，可是别人一听说是他挑头就直摇脑袋死活不肯来了。他的名声已经臭了。 昌哥就蹲在锅台边把一碗大碴粥吃完，抹抹嘴进里屋上炕睡觉。 老婆已经醒了，看见他上炕就转身头朝里不搭理他。 昌哥躺在炕上用手去扳老婆的肩膀。 “深更半夜的作什么妖！老娘今天没心情！”昌哥的老婆大声说道。 昌哥只好忍气吞声的缩回手睡觉。 可是今天昌哥的心火怎么压也压不下去，他就翻来覆去的在炕上烙饼。 “自己不好好睡觉还让不让别人睡了！滚到仓房一个人睡去！”老婆不满的骂道。 昌哥只好穿上衣服下炕。但是他并没有去仓房睡觉而是走出门走到大街上。 老婆这几天格外有气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前几天老婆回娘家看见小舅子的老婆手上戴着一个黄澄澄的大金戒指后回来就和昌哥闹，也让他也给她买一个。 昌哥现在哪里还有钱啊。他就劝老婆把手上的小一点的金戒指拿到金店里再加一点钱换个大的。 “大昌子，凡是进了老娘腰包里的钱和东西就别想让老娘再掏出来！我不管你去想什么办法都要给我弄个大的回来！”昌哥的老婆吼道。 昌哥现在走在大街上越想越觉得憋屈。不知道自己怎么混到了这步田地。 他低着头想心事没想到迎面让一个浑身酒气的人撞了一下。 “你眼睛瘸了？走路也不看着点！”昌哥骂道。 撞他的人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仍然里倒外斜的向前走着。 昌哥突然闭上了嘴，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醉汉的右手。 路灯下，那个人的右手上有一大块金黄的东西。 金戒指！这么大！ 昌哥的嘴都张开了。他活了三十几年头一次看见这么大的金戒指。像是一个金坨子。 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老婆已经一个多月没有伺候我了，兄弟，我就靠你了。大昌子挪动脚步跟在醉汉的身后。 大昌子看看街上没有什么人直接就扑上去把那个人扑倒在地上。 大昌子用自己的身体压住醉汉，一只手已经握住了那个人手上的金戒指。 天啊，这个金戒指居然和水管子一样粗！这得有多少两啊！ 大昌子心脏狂跳，用力的往下撸着。 “啊！”醉汉大叫。他拼命的挣扎，不让大昌子把手上的金戒指撸下来。 “你撒手！”大昌子喊道。他的手上用力一掰，醉汉惨叫一声同时伴着骨头的轻响。 大昌子终于拿着大金戒指站起身。只要金戒指弄到手，他才不管那个人手骨断没断。 突然一个酒瓶子狠狠的抡在大昌子的脑袋上，大昌子应声倒地昏死过去。 “他妈的，胆子也太肥了敢拦路抢劫！”手里还拿着半截酒瓶的人骂道。 “快，快找绳子把他捆起来。”醉汉躺在地上喊道。 扔掉手里的半截酒瓶子，那个人蹲下身可是解鞋上的鞋带。 “我找个地方撒尿的功夫你就没影了。我要是没有听见你的喊声还找不到你。”那个人一边把大昌子的双手绑到身后一边向醉汉说道。 “我痛啊，太痛了。这个王八蛋把我的手指头掰断了。”醉汉躺在地上艰难的说道。他痛得满头大汗。 “他抢金戒指你就给他好了，反正也不值多少钱。”那个人说道。 “我，我一着急就给忘了。”醉汉结结巴巴的说。 “要我说你这就是报应！没有钱买真的金戒指就弄了个黄铜的戴着装逼！还让人把手指头掰断了，说出去丢人！”那个人笑着说道。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章 昌哥的金手镯 二 昌哥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两个警察已经站在面前。他的手脚已经被套上了铁链子。 “千万不能放过他，这小子把我手指头都掰断了。”醉汉龇牙咧嘴的说道。他现在酒早就醒了。 “他抢你什么东西了？”一个警察问道。 “就是这个。”醉汉用好的那只手晃了晃手里的大铜疙瘩。 “这么大的金戒指！”两个警察也被这个铜疙瘩惊到了。 “这是证物，要先放在我们这里。”一个警察眼睛里亮光闪动说道。 “这个，这个戒指是黄铜的。我就是拿它装装样子。”醉汉不好意思的说道。 两个警察和躺在地上的昌哥听见这句话都难以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拿过来让我看看。你以为我们警察吃素的，好骗是吗？”一个警察说道。 他接过醉汉递过来的铜疙瘩毫不犹豫的就在上面咬了一口。 “哎呀，这么硬！差一点把牙崩掉了。没有钱就没有钱吧，装什么逼！他要是身上有刀的话，你的命就没了。为了一个铜戒指把命丢了阎王爷都不收你。”警察气得把铜戒指扔到地上说道。 醉汉又把铜戒指捡起来递到警察面前，“你们不是说它是证物吗？” “不用了！你个瞎妈戴眼镜的，你总有一天会死在这个东西上！”警察没好气的说道。 昌哥现在终于什么都明白了。他气得都快要了。 “你缺了八辈子德了！王八蛋！你想害死我！”昌哥破口大骂。 “行了，别骂了。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警察对昌哥吼道。 “站起来！自己提着脚上的链子走！他奶奶的，今天晚上真倒霉。”警察对昌哥骂道。 “我要不要也跟着录个口供什么的？”醉汉在一边问道。 “滚你的蛋！该干嘛干嘛去！”警察没好气的说。 昌哥被关进牢房里就没有人再理他了。直到第二天下午才看见老婆挎着篮子来看他。 “老婆，都什么时候了，给我整点儿好的呗。”昌哥看着篮子里面的窝头和咸菜疙瘩可怜兮兮的说。 “你还有脸要好吃的？不学好学人家拦路抢劫！老娘被你害惨了！”昌哥的老婆吼道。 昌哥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抖着手上的铁链子对老婆说：“老婆，你不是喜欢金子吗？你看我手上的金镯子大不大？大不大？你要不要也来一副？” 刺耳的铁链子声在空旷的牢房里产生回响吓得昌哥老婆一激灵。 “你疯了。”昌哥老婆站起来就向外走。 “老婆，我知道你有不少私房钱。你多花些钱让警察把我放出来。他们其实就是想勒大脖子。”昌哥手把栏杆看着老婆的背影喊道。 昌哥的老婆回到家里不久，几个听到消息的女人就赶到她的家里。昌哥的老婆一看见有人上门眼泪就止不住的流下来。几个女人也急忙说了一些不咸不淡安慰的话。最后两方面心理都得到了满足，几个女人就起身告辞回家。 几个女人在路上还有说有笑叽叽喳喳的谈论着昌哥家的事情有感叹也有幸灾乐祸。 天黑以后，刘婶悄悄的来到昌哥的家里。 三姑六婆里刘婶占了好几样。她既能替人接生又能保媒拉纤还作买卖人口的中间人。谁家的孩子养不起了或送或卖找她就行了。谁要是有病看不起大夫，她还能烧黄纸做符水给人喝。治不好也治不死。当然也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时候。 “听说大昌子进去了。”刘婶把核桃皮一样的脸凑近昌哥老婆问道。 昌哥老婆哽咽着点点头。 “作死！白瞎了你这么个水灵灵儿的人了。”刘婶叹息着说道。她用自己老树根一样的手轻拍昌哥老婆狗熊一样宽阔的后背。 昌哥的老婆顾影自怜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别哭了，眼睛哭肿了就不好看了。”刘婶怜惜的说。 “大牢那是什么地方？就是将来大昌子能出来不死也要扒层皮。再说他啥时候能出来呀？他出来以后半死不活的你可怎么办啊？”刘婶叹气说道。 “出来？我听说不少人直接就死在里面了。”昌哥的老婆恨恨的说道。 “是呀。有得病死的，有被一起坐牢的人打死的，还有被警察打死的。那里面什么样的事情都有，想都不敢想。”刘婶马上就顺着杆子往上爬。 “要不你再走一家？我帮你挑一个好的。”刘婶试探着问。她刚才铺垫了这么多话就是为了问这一句。 昌哥的老婆低头沉默半天才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有，有合适的吗？” “怎么没有！”刘婶一下子眉开眼笑起来。 “后条街老纪家的纪老三就不错。”刘婶神神秘秘的说道。 “后条街？老纪家？你说的就是那个在街上摆摊修鞋的纪老三？他不是一个连话都说不清楚的半语子吗？”昌哥的老婆不满的说道。 “人家那叫贵人言语迟。用文化人的话说是惜墨如金。”刘婶巧舌如簧的说。水浒传里面给西门大官人搭桥偷奸的王婆比她还差一个小手指头的差距。 昌哥的老婆还是摇头不同意。不仅是人不行，而且老纪家家里也很穷。难道让她嫁过去倒贴不成？ “居然这个你不愿意，我再帮你找别人。我就不信找不到一个合适你的。”刘婶锲而不舍的说。 随后的几天，刘婶一次次的走进昌哥的家门。差一点把门槛踩烂了。她把这一片地方没有老婆的瘸子，聋子和哑巴还有和昌哥的老婆差二三十岁的老光棍都翻了一遍。 最后，刘婶终于泄气了。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什么德行！”说完刘婶愤然而去。 昌哥的老婆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把昌哥搭救出来。可是她又心疼花钱。她又去监狱一次给昌哥送饭讨主意。 昌哥也终于看明白了。他告诉老婆去找小六子。让小六子带着她去找田先生。田先生有一个在关东军情报部的朋友。让田先生帮着想想办法也许差不多。 昌哥的老婆一看见陈明义就跪下了。哭得鼻涕一把眼泪一把的。小六子在一边把事情原委说给陈明义听。 最后小六子说：“虽然昌哥这个人不仗义，但是好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如果能帮他，田哥你就拉他一把。” “如果要帮他也要等几天。你们想让我找的人现在不在哈尔滨。过几天他回来我一定找他帮忙。”陈明义说道。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一章 回家了 小宝指着码头停泊的海王号巡逻艇对双手绑在身后的栗田上尉说道：“虽然你的军衔比我高，但是没有办法上面让我把你关到船舱里送回去。” 栗田满不在乎点头。 “看来你回去以后至少要关一个月禁闭。”小宝叹气说道。 “一个月算什么？我又不是没有被关过。一个月后老子又是一条好汉！”栗田提高嗓门说道。 “回到营口关东军司令部的人会来接你。以后的事情我们就不管了。”小招呼船上的大副派两个人把栗田这个死不悔改的家伙押到船上。 “只是限制他的人身自由。可以给他吃好一点。”小宝对大副嘱咐道。 小宝又拿出五块袁大头递给大副。 “今天晚上就出发返航。你派两个兄弟出去买一些好吃的回船上。别再上顿下顿大白菜了。其他人做好出发前的准备。”小宝对大副说道。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接到任务的第二天赶到南京把已经关押起来的栗田上尉接了回来。他也不知道为了这个栗田，关东军司令部和华东日军方面做了什么样的交易。 现在小宝要趁还剩下的几个小时的时间和乌里扬诺娃再到上海好玩的地方再去转一圈。 傍晚时分，小宝和乌里扬诺娃从匆匆的赶到码头上。他们两个后面有两个青帮的兄弟推着一个小平板车，上面放着一个大木箱。木箱上面的骷髅头和一行轻拿轻放的黑体大字格外醒目。 木箱里面自然是小宝这一次到上海来帮人捎带的东西。这个木箱是四毛找来吓唬人的。 小宝给了青帮两个弟兄打了赏，然后让巡逻艇上面的士兵把木箱抬到船长室也就是乌里扬诺娃要住的地方。 船上的所有人都以为木箱里面装的是情报部要押送的重要物资。 巡逻艇一声长鸣离开码头。小宝和乌里扬诺娃站在船头望着越来越远灯火璀璨的上海外滩。灯光映在乌里扬诺娃眼睛里变成两团yuwang的小火苗炽热的燃烧着。 乌里扬诺娃突然抱着小宝说道：“我们以后还会回来是不是？”她是多么渴望从四面封闭的满洲国再一次回到这里。 小宝看着乌里扬诺娃的眼睛，他的心里也有所感动很郑重的点点头。 小宝又去看了看形同关押的栗田上尉。像滚刀肉一样对一切毫不在意的栗田让他很放心。 乌里扬诺娃在回去的路上晕船反应比来的时候好了很多。这让小宝放心很多。 大副带着他这这艘由日本武装商船改装的巡逻艇上转了一圈。这艘一九零六年造的船到现在已经三十多岁了。但是对于船龄来说并不算太老。如果用它装运粮食的话完全没有问题。 两天的航程很快就过去了。船一在营口码头上靠岸，小宝让乌里扬诺娃在船上等着，他马上下船赶到关东军情报部在营口的派出所用他们的电报机给哈尔滨的关东军情报总部发电报报告船已经抵达营口，通知关东军司令部马上派人来接栗田上尉。 关东军情报部回电让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在关东军司令部派的人接走栗田后马上返回。 小宝又找到营口用于民用的电讯所给马家沟学校的校长远藤善造发电报让他转告常大姑马上找她的那些姐妹找关系派车来营口把货拉回哈尔滨。 这一切都办妥之后，小宝才赶回码头。他估计在这里还要等一天多的时间。从哈尔滨到营口汽车也要走上将近一天的时间。特别是常大姑她们不可能那么快就找到车来拉东西。 可是没有让小宝想到的是，不到一天的时间一辆卡车就风驰电掣的赶到营口码头。开车的和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居然是两名警察！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警察下车后见到小宝马上立正敬礼然后谦恭的问：“您就是钱小宝，钱少尉吧？我是哈尔滨警察厅杨厅长派来接货还有接您回去的。” 小宝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来常大姑那些官太太朋友里面哪一个是哈尔滨警察厅长的太太。但是他知道应该一定有。 “你们先到营口市里先找一家旅馆住下休息。我还要等关东军司令部的人来办完交接才能走。”小宝答道。 小宝把两个警察送走后心里不住的感慨。这是什么样的办事效率！比关东军司令部的办事效率还高。 小宝又等了半天多的时间，终于关东军司令部的车来了。小宝看着几个关东军宪兵把栗田押上卡车这才去旅馆通知警察开车来码头拉木箱。 小宝和两个警察把木箱抬上卡车。一个警察把卡车车厢角落里的一个大包袱打开，里面居然是一床崭新的棉被。 “我们厅长太太怕你在路上太辛苦，特地让我们带一床棉被来。把棉被铺在卡车上，你可以在上面睡觉。”警察笑着说道。 “不要开得太快。还是要注意安全。”小宝叮嘱警察一句后就和乌里扬诺娃上车。 卡车一路向北，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就躺在车厢棉被上休息睡觉。 十几个小时后，卡车进入哈尔滨。小宝让卡车直接开往他在马家沟河附近的家。 卡车刚在家门口停稳，大门就一下子打开了。十几个穿红戴绿的官太太争先恐后的跑出来像迎接凯旋归来的英雄一样迎接小宝。把站在一边的乌里扬诺娃和两个警察看得直傻眼。 当木箱被抬进客厅后，那个给了小宝一张花旗银行支票的女人威严的打发两个警察出去等着。小宝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哈尔滨警察厅厅长的夫人。 十几双目光炽热的眼睛瞬间都盯着客厅中央的木箱上。 “各位太太，我这一次去上海不光把你们要买的东西买回来了，我还会每人送你们一样最摩登的东西！绝对领先哈尔滨的时尚潮流！”小宝挥舞着手里的斧子大声说道。 当木箱被打开，每一个太太都欢天喜地的拿到自己的东西后，小宝郑重的把一个纸盒捧到大家面前。 打开纸盒，一双双长筒丝袜暴露在大家面前。 “哎呀妈呀，这种东西怎么能穿得出去呀。”一个满嘴东北腔的女人说道。她的语气里其实一点羞涩的味道都没有，她的意思是老娘非穿上它在哈尔滨的大街上转几圈不可。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二章 情报证实 大喜延一来到山岗道武的办公室。 “钱小宝的情报已经得到确认了。我们在莫斯科的情报人员传回消息，芬兰政府派出的谈判代表的确在莫斯科就领土问题和苏联政府进行秘密谈判。”山岗道武对大喜延一说道。 “这对我们是一个秘密。但是对同时和德国还有英国保持友好的芬兰来说，也许他们已经通知德国和英国了。英国不是刚刚给芬兰一大笔军事援助吗？”大喜延一答道。 “但是这个情报对于我们还是非常有价值的。你认为德国人或者英国人会把这个消息告诉我们吗？”山岗道武说道。 “苏联虽然有广袤的土地，但是这些年粮食产量一直很低。甚至发生过饥荒。张作霖统治东北的时候，就向苏联和通过苏联铁路向欧洲卖过大量的粮食。这几年东北的粮食卖出去的也不少。看来现在我们要收紧口袋了。”大喜延一说道。 “钱小宝看来在上海钓到了米哈依洛夫这条大鱼了。干得漂亮！让他回到哈尔滨之后继续努力，不要让这条大鱼跑了。”山岗道武说。 “粮食也要加紧收购。钱小宝回来以后就得让他马上做这件事。粮仓也应该盖的差不多了。关东军司令部方面已经决定全力收粮，我们情报部也不能落在后面。”大喜延一说道。 “看时间钱小宝也快回来了。他回来以后让他马上来见我。”山岗道武对大喜延一吩咐道。 “是”大喜延一答道。他又犹豫一下拿出一份报纸放在山岗道武的办公桌上。 “这是我们在上海的人刚刚送到的上海申报副刊。”大喜延一说道。 山岗道武知道大喜延一把报纸放在他的桌子上一定有深意。他低头仔细的翻看起来。他的眼睛很快就固定在报纸二版的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两个人不是很清晰，他仔细辨认半天才迟疑的说：“这个女人是乌里扬诺娃？” “是，就是她。她在上海的沙逊大厦住的时候，意大利一个歌剧团正好在那里演出。中间休息的时候挑选观众上台演唱正好就选到了她。”大喜延一解释道。 “即使是选到了她，她也可以拒绝！她为什么没有拒绝？”山岗道武怒道。 “也许是当时她没有想到吧。女人的表现欲本来就强。”大喜延一分析道。 “如果她是一个合格的情报人员就不应该这样。除非她是故意的。”山岗道武阴冷的说道。 “你是说她故意抛头露面？为什么？难道是为了不被派到苏联去执行潜伏任务？”大喜延一吃惊的问。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性。等钱小宝回来好好问问他。”山岗道武答道。 “根据他发出电报的时间推算，他们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大喜延一说道。 小宝这时候正好和乌里扬诺娃在赶往关东军情报部的路上。 小宝一脸轻松，而乌里扬诺娃却是忐忑不安。 “既然已经做了就不要怕。不管他们怎么问，咱们就一口咬定是个意外。”小宝安慰乌里扬诺娃道。 “不过你以后的日子还是不会太好过。你要有心理准备。”小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还有什么比被派到苏联潜伏更可怕？”乌里扬诺娃说道。 两个人来到关东军情报部的大院门口出示证件接受检查。然后走进情报部的大楼。在经过通报后，大喜延一走出办公室带着小宝走进山岗道武的办公室。而留下乌里扬诺娃一个人在外面等着。 走进山岗道武的办公室后小宝立正敬礼。 “回来了，这一次去上海做的很好。”山岗道武温和的笑道。然后就问起了在上海的事情。 小宝详细的讲了与米哈依洛夫的接触经过，一直到米哈依洛夫在酒桌上吐露那个消息。小宝还有意无意的把乌里扬诺娃在这上面的作用重点说了。毕竟他根本不懂俄语，没有乌里扬诺娃根本没有办法与米哈依洛夫交流。 小宝说完米哈依洛夫的事情，他又讲了和上海青帮头子金寿山的认识和金寿山指派人手帮助他执行任务的事。 最后，小宝又说了他和乌里扬诺娃来回乘的那艘巡逻艇海威号的事。以及如果将来要运粮食的话可以利用这条船。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一直默默的听着直到小宝完全讲完。 “前天晚上米哈依洛夫在哈尔滨火车站下的火车。他直接回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了。他以后还会在哈尔滨的其他地方露面，你要在合适的时机假装再次与他偶遇。”山岗道武说道。 “是”小宝答道。 “如果时间够长的话，到时候我就再送一笔钱给他。就说是粮食涨价我大赚了一笔。再分点好处给他。”小宝接着说道。 山岗道武点头表示同意。 “你回去要马上检查粮仓的完工情况。要让他们加快进度。然后就去收粮。毕竟明面上你是做粮食生意的老板。我会吩咐下面的人配合你。关东军情报部就这么大的力量，但是今年至少也要收上百万斤的粮食。”山岗道武命令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 “乌里扬诺娃上了上海的报纸，这是怎么回事？”山岗道武最后寒着脸问。 “那一天得到米哈依洛夫嘴里的那个消息，乌里扬诺娃马上让松本信长回去向总部发报。大家都很高兴，晚上就喝了一些酒。知道马上就可以回哈尔滨了，大家就很放松。回到沙逊大厦后我陪乌里扬诺娃去看歌剧。中间休息的时候主唱挑一个人上台和他一起表演，没想到就选中了乌里扬诺娃。”小宝吞吞吐吐的说道。 “不是乌里扬诺娃主动或者有意上台的？”山岗道武问。 “应该不是。当时我会她都喝多了。就没有想那么多。乌里扬诺娃唱得很难听直跑调。就是酒喝多了闹的。我当时没有阻止她上台也是有责任的。”小宝自责的说道。 山岗道武沉默一会才对小宝说：“你出去吧。交代给你的任务要马上执行。” 小宝立正敬礼走出山岗道武的办公室。 在走廊里，小宝对也走出来的大喜延一笑着说：“长官，我在上海给您和山岗长官各买了一样礼物。下一次我来汇报的时候再带过来。” 大喜延一微笑着点头。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三章 山岗道武的命令 小宝走出情报部大楼的时候对还在焦急等在走廊里的乌里扬诺娃微笑着挤挤眼睛然后擦身而过。 小宝走出情报部大楼先拐向敖连特电影院留下要与张奉光见面的暗号才转身回家。 一推开房间，小宝就闻到厨房里飘出来的菜香。他走进厨房看见常大姑正忙活着炒菜，白牡丹给她打下手。看来今天晚上的饭桌上会很丰盛。 常大姑很高兴。小宝给她赚足了面子。虽然她是满洲**旅长曹青山的名义上的丈母娘，但是毕竟女儿只是曹青山的姨太太。所以平时她在那些官太太面前总感觉低一头。 可是今天她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了。那些官太太还有意无意的向她讨好。有的人还半隐半露的打听小宝有没有定亲。 “赶紧回房间休息吧，菜好了我让白牡丹去喊你。”常大姑看见小宝进来急忙说道。这厨房哪里是男人来的地方。 小宝回到房间换下军服然后躺在床上休息。无论是在船上还是在卡车上躺着都没有在家里躺着舒服。 就在小宝迷迷糊糊要睡着了的时候，白牡丹进来喊他出去吃饭。 小宝开箱分东西的时候就发现所有的女人都兴高采烈的，只有白牡丹一个人显得闷闷不乐。 “曹旅长的身体怎么样了？还有多长时间可以出院啊？”小宝边向楼下走边问。 “还是那样，好不了也死不了。”白牡丹冷淡的答道。 小宝和白牡丹的对话让在楼下等着的常大姑清清楚楚听见了，她心里也很不是滋味。看来是她把自己的女儿推到火炕里了。 三个人都坐下后，小宝看见常大姑要倒酒就急忙说道：“我不能喝酒。吃完饭，我还要去电影院去看电影。” 常大姑的眼睛一亮，对白牡丹说：“成天在医院里照顾曹青山，好不容易今天有时间休息休息，一会你就陪小宝一起去看电影吧。” “不行不行，我已经约了别人了。”小宝还没等白牡丹表态赶紧说道。 “不知道又和那个野狐狸精勾搭上了。”常大姑愤愤的说道。 小宝端着饭碗做贼心虚的低头大口吃着。他不敢看两个女人刀子一样的目光。吃完一碗，小宝就放下碗擦擦嘴转身就向外走。 看着小宝的背影，白牡丹冷笑道：“妈，你看到了吧？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 “等晚上小宝回来，如果他两条腿发软我打断他的三条腿！”常大姑恨恨的说。 小宝在街上转了两圈才从一条小胡同里向电影院的方向走去。远远的他看见张奉光就站在台阶上，可是他并没有上前打招呼。小宝到售票口买了一张电影票向电影院门口走去。而这时候张奉光正好走在他的前面。 小宝跟在张奉光的身后走进二楼包厢。 “去上海，任务执行的怎么样？”张奉光问道。 “既然你们不愿意把他调走，而且还给我这么好的机会。我自然是大功告成了。”小宝答道。 张奉光这些天也一直思考这件事。上面在明知道关东军情报部要对米哈依洛夫下手的情况下依然让米哈依洛夫去上海，这自然是给关东军情报部的机会。实际上等于把米哈依洛夫推到关东军情报部的怀里。 看来上面在这件事上要做一个非常大的谋划。是要通过米哈依洛夫传递假消息吗？张奉光猜不出来。 而且根据小宝的描述看来米哈依洛夫一个是不知道上面的计划的。他不是在演戏给日本人看，而是真的掉进了小宝他们为他设计好的网里。当然这样会显得更真实，米哈依洛夫根本不会露出破绽。 “上级让我告诉你，让你尽可能的了解关东军有关进攻苏联的计划。虽然制定计划的是关东军司令部，但是关东军情报部也应该多少知道一些。”张奉光小声说道。 “前些天我与大喜延一和山岗道武喝酒的时候，大喜延一说河野秀子曾经向他要我去情报部的第三班。让我带几个人到边境去实验一种破坏铁路的。”小宝说道。 “但是大喜延一和山岗道武都不同意放人，所以我就没有去。不过听说这个计划就是针对苏联的。当关东军进攻苏联的时候，先遣部队进入苏联用这种来破坏铁路。”小宝接着说道。 “那种什么样的？”张奉光问道。 小宝的嘴角现出笑意，“听说苏联就有这种。日本人完全是仿照苏联做的这种。先遣部队的进攻方向我也大致知道。应该是漠河和黑河方向。后来的实验人员就是去了这两个地方。” 张奉光在黑暗中点点头。 “还有，米哈依洛夫已经把芬兰人和苏联人谈判的消息透露出来了。你要马上向上面报告。”小宝说道。 “还有，今天我向山岗道武汇报的时候他向我下达命令，让我在合适的时机继续接触米哈依洛夫。”小宝说道。 这一点张奉光早就想到了。日本人尝到了甜头就和继续吃下去的。 “还有，今天山岗道武命令我尽快的收粮食。我想关东军司令部和满洲国政府方面也会很快下达同样的命令。”小宝最后说道。 这应该是张奉光今天和小宝见面得到的最重要消息。没有看完电影，张奉光就起身离开了电影院回去准备发报了。 小宝一直有滋有味的把电影看完才起身回家。 在往回走的路上走了一半，小宝又转身向陈明义住的地方走去。很长时间没有看见陈明义，小宝觉得心里不舒服。很多事情他还是要问过陈明义的主意才能放心去做。再说可以先在陈明义这里知道粮仓现在建得怎么样了。 远远的小宝就看见陈明义住的地方还亮着灯。小宝轻轻的靠近房门就听见屋里传出嘤嘤的女人哭声。 “嫂子，我现在真的帮不了你，看来还得过几天。”陈明义说话的声音传出来。 “大牢那个地方是人待的吗？再过几天大昌子命都没有了。”女人哽咽的说。 小宝在门口站住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二百六十四章 昌哥的金镯子 三 “嫂子，这几天我让小六子把事情打听明白了。现在干什么不需要花钱？你有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你没有钱，白的也会变成黑的。”陈明义说道。 女人听到这里止住哭声，然后以更大的声音哭起来。 “既然你舍不得花钱，这种事情就难办了。昌哥那么胖，在里面减一减也好。”陈明义的口气变冷。 “田哥，家里真没有钱了。”女人哽咽着说道。 “我和昌哥在一起也有几个月的时间。他一个月揣进口袋里面的钱有多少我还是有数的。既然是这样，咱们就拖着吧。”陈明义无奈的说。 “你的那位在关东军情报部做事的朋友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女人抽抽哒哒的问。 “我也不知道。要不嫂子你去关东军情报部去问问？”陈明义戏谑的说。 昌哥的老婆沉默了。 在外面偷听的小宝才知道原来这个女人其实是来找自己的。 小宝想了想还是敲响了房门。他没有什么可怕的。唯一怕的就是麻烦。 “谁？”陈明义沉稳的声音问道。 “关东军情报部的！抓间谍！”小宝吼道。 屋子里沉默一下，传出陈明义的声音：“滚进来！” 小宝推门而入。他看见陈明义坐在炕上，桌子边上坐着一个虎背熊腰的胖女人。 女人吃惊的看着小宝。她没有想到要等的人居然是一个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 “随便坐吧。这位是昌哥家里的。你就叫嫂子吧。”陈明义给小宝介绍道。 “原来是嫂子啊，昌哥好久没有看见了。现在他在哪里发财呀？”小宝随口问道。 他是真不知道昌哥已经被抓起来了。但是这句话听到昌哥老婆的耳朵里就像是在讽刺她。 陈明义是读书人心肠还是软急忙把昌哥被抓起来的缘由经过说了。 “毕竟大家已经认识很长时间了。他也算帮过咱们的忙。小宝你能不能帮帮忙找人把他放出来？”陈明义最后问道。 小宝听见昌哥的这件事第一个念头居然是五大三粗的昌哥身手太差。整个就是一个饭桶。抢一个金戒指都这么磨磨唧唧的。还被人家一酒瓶子打晕了，说出去丢人。 “既然你都说要帮忙了，那我明天就去找人问问。我可不敢保证一定能帮上忙。”小宝答道。 昌哥的老婆是一个看见真佛都舍不得花钱烧香的人。她现在看见小宝原来这么年轻，心里更是迟疑了。 嘴巴上没毛，办事不牢。 昌哥的老婆闭着嘴一声不吭。 “嫂子，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我和这位兄弟再商量商量昌哥的事情。”陈明义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说道。 昌哥的老婆站起来就向外走，她心里对昌哥的事情已经彻底死心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她为了大昌子的事跑了好几天已经尽到夫妻的情分了。现在她还是要开始为自己做打算了。 “看没看见？她根本信不着咱们。”小宝笑着对陈明义说。 “咱们做这件事又不是为了她。其实如果这个娘们舍得为她男人花钱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可是这个娘们死都不愿意往外掏钱。再说她的两个兄弟也是哈尔滨道上的人物，向她兄弟伸手借几个也行啊。但是她就是不张口。”陈明义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你办这件事没有什么难度。不过我现在一想到像大昌子这种拦路抢劫的人说放就能放出来，心里又不舒服。这样的社会还有好吗？”陈明义叹气说道。 “就你们读书人事儿多。这么做不行，那么做也不行。要不等大昌子被放出来，你再把他杀了为民除害。”小宝没好气的说。 “有事说事，说完赶紧滚！一看见你我就烦。”陈明义说道。 “怎么会这样，谁看见我都是这句话。”小宝摸着下巴笑道。 “天津包子——狗不理。”陈明义小声嘟囔着。 “粮仓现在建到什么程度了？”小宝只当没有听见问道。 “基本差不多了。我让他们在建好的粮仓里面生火去去湿气，把墙也烤烤干。不知道管不管用。”陈明义答道。 “情报部的长官让我马上收粮。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小宝满意的说道。 “既然是这样，我明天再让工人加快进度。还得清出一块场地出来，拉粮食的大车也要有停车的地方。”陈明义思索着说。 “既然这样我就放心了。”小宝满意的说。 “陈哥，你在横道河子支部的那几年对情报部的逆用情况了解多少？”小宝突然问道。 “牡丹江地区向南就是苏联边境。这些年一直有零星人员从苏联方面跑过来。这里面就暗藏一些苏联的情报人员。当然情报部也训练人员伪装成对日本人不满叛逃过境的也一直有。”陈明义没有问小宝为什么突然对这件事这么关心而是直接说道。 “虽然是零星过来的。但是总数加起来也不少。经过日本人的甄别，有的情报人员被甄别出来了。当然也一定有没有被甄别出来的。被挑出来的苏联情报人员日本人会考虑利用他们向苏联传递假情报。但是据我了解情况并不理想。苏联的情报工作做得比日本人好。这一点也日本人自己都承认。”陈明义说道。 小宝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小宝告别陈明义回到家里。他把昌哥的事情对常大姑说了，想让常大姑找那位哈尔滨警察厅厅长的太太帮忙。 “就这点小事？没问题。我明天就去找她把这件事办妥了。”常大姑说道。 陈明义如果坐在这里听见警察可以这样私纵不法一定会气死。小宝心里暗想。 “也不用太着急。过一个星期把人放出来就行。”小宝狡猾的笑着。 “常大姑，我过一两天又要出门了。上面让我去东面收粮食。你明天先帮我准备几套换洗衣服吧。”小宝叮嘱道。 小宝上楼睡觉的时候，常大姑就站在楼下看着。看着小宝迈着铿锵有力的脚步上楼，常大姑才放心的回自己房间休息。 第二百六十五章 靠近他 小宝第二天又赶到关东军情报部神神秘秘的把两块百达翡丽手表交给大喜延一。让大喜延一把一块手表转交给山岗道武。小宝现在做这种事情已经驾轻就熟了。 小宝向大喜延一报告说明天就会去小西光那里收粮。大喜延一点头同意，同时告诉小宝，收粮款可以去再找斯奇德尔斯基想办法。 小宝从大喜延一的办公室出来又偷偷的和乌里扬诺娃见了一面。听说乌里扬诺娃只是被臭骂了一顿，并没有受到更严重的惩罚这才放心的离开。 小宝先是在秋林商行给河野春枝买了一大堆东西。有成条的香烟和几瓶好酒，还有不少吃的东西。这也算是对河野春枝收留山田佳代子母女的感谢。这些礼物也算是替小西光买的。 小宝来到河野春枝的家。开门的正是山田佳代子。她看见小宝后谦恭的低头行礼然后要接小宝手里面的东西。 小宝拒绝了。他自己拎着东西走进客厅。 河野春枝正笑眯眯的抱着孩子在逗她笑，享受着天伦之乐。 “老太太，有烟有酒有糖有茶。还想吃什么喝什么尽管开口和我说。”小宝豪爽大方的说。 “谢谢你了。”河野春枝说道。 “不客气，咱们谁跟谁呀。”小宝摇头晃脑的笑着。 “我没有跟你说谢谢。我是和山田佳代子说谢谢。如果不是她们娘两个来了，你会那么好心给我买这么多东西？”河野春枝向跟着进来的山田佳代子微笑点头。 “我明天又要到磨刀石去。你要不要也回去看看？”小宝问山田佳代子。 河野春枝把小宝的意思翻译给山田佳代子听。 山田佳代子想了想摇摇头。 “大庭广众之下，你让她怎么回去？”河野春枝说道。 “那我带着她和孩子出去照一张照片行不行？我让照相馆快一点洗出来。明天我好带走。”小宝又问。 河野春枝也转问山田佳代子。 这一次山田佳代子点点头表示同意。 照相可是一个新鲜玩意儿。亲戚朋友来了，照相留念是一件很隆重的事情。包括那些日本人。 小宝和抱着女儿的山田佳代子来到正阳街的三友照相馆。这可是全哈尔滨最有名的照相馆。照相馆的老板林蓉三在道里和道外还有两家名叫美华的照相馆。他也算是哈尔滨有名的大老板了。 小宝看着坐在椅子上抱着孩子略显紧张的山田佳代子。如果山田佳代子的丈夫，那个在华北为大日本帝国英勇奋战的山田先生战死了，对小西光和山田佳代子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宝付账的时候又付了加急洗印的钱。这样的话今天下午他就可以来取照片了。 小宝把山田佳代子送回河野春枝家的门口。他掏出几张钞票塞到孩子的衣服里面才转身离去。 山田佳代子只是对着小宝鞠躬行礼表示感谢。 小宝远去的身影正好被从关东军情报部回来的河野秀子和小林熏看见。 “那是小宝君吗？”看着小宝的背影小林熏问道。 “就是他。看来他到我们家是看山田佳代子母女的。对小西光这个勾引军属的混蛋，钱小宝还很够朋友啊。”河野秀子答道。 “他就是一个对朋友很仗义的人。一个很勇敢的人。那时候，他为了我手拿兜裆布痛打仓井的情形我还清楚的记得。”小林熏说道。 河野秀子的双眼盯着小林熏。小林熏一下子红了脸。 “小林熏，你是大日本帝国的国民。你更是一名关东军的军人。不要忘了你哥哥小林军曹是为了大日本帝国英勇捐躯的。”河野秀子说道。 “你是说我应该离小宝君远一点？”小林熏试探的问。 “不，我是让你靠他近一点。我总感觉他的身上有很多秘密。这是我和他一起执行了几次任务后的一种直觉。你要替我盯紧他。”河野秀子答道。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是潜伏的敌人？”小林熏难以置信的问。 “小林熏，在这个世界上谁也不要相信。要靠自己的眼睛去发现。”河野秀子一字一字的说道。 小宝离开河野春枝的家门口并没有回家。他又前往斯奇尔德洛夫斯基的家。 经过大门口把守的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员的证件检查，小宝走进斯奇尔德洛夫斯基的客厅。 大厅里面依然像小宝上一次来的时候一样。几个美丽的俄罗斯女孩子簇拥在斯奇尔德洛夫斯基的身边。只是他比小宝上一次看见他时又胖了不少。 “我等了你很长时间了。你终于来了。我亲爱的朋友。”斯奇尔德洛夫斯基抱着两个女孩子微笑着说。 “我到这里来对你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小宝笑着说。 “我知道是山岗道武或者大喜延一让你来取钱的。我很荣幸为你们关东军情报部服务。”斯奇尔德洛夫斯基两只手按在两个女孩子的肩膀上艰难的站起来。两个女孩子一下子被他按进沙发里面。 “跟我来吧，我给你拿支票。”斯奇尔德洛夫斯基向客厅旁边的一个小门走去。 小宝跟在后面也走进那个房间。然后又反手关上了门。 斯奇尔德洛夫斯基转身看着小宝。小宝没有犹豫从口袋里面掏出来一封信递给他。 “沙逊先生最近的一次来信特意提到他见到了你。我就知道你会替我带回来点东西。”斯奇尔德洛夫斯基微笑着打开沙逊让小宝秘密带回来的信看了起来。 “明白了。将来你就会知道我们犹太人是最讲商业信用的。”斯奇尔德洛夫斯基掏出火柴把信点着后对小宝说道。 “我只负责替你转移一些财产，但是对你的人我就没有办法了。”小宝答道。 “不用着急，慢慢来。我很有耐心，我可以等。”斯奇尔德洛夫斯基微笑着说。他蹲下身拨了半天一个保险箱上的轮盘然后打开保险箱。他从保险箱里面拿出一张支票递给小宝。 “在这个到处都是qiāng炮声和死尸的年代，名贵的油画拿它擦屁股人们都嫌它硬。但是粮食却是人人都需要的好东西。我的朋友，你会得到所有犹太人最真诚的帮助的。”斯奇尔德洛夫斯基伤感的说道。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不是东西的小宝 一 小宝揣着斯奇尔德洛夫斯基给的支票走出来直接前往三颗树附近的木材厂。 十座高大的粮仓高高的耸立着。像十个高大的炮楼。小宝看着里面几十个正在做收尾工作的工人在忙碌着，心里很是满意。 傻彪原来像监工一样很威严的站在那里监督工人干活。当他看见小宝来了又像哈巴狗一样跟在小宝的后面。 “彪哥，你要多找一些膀大腰圆又老实巴交肯吃苦的人。以后粮食收来了，还是要靠这样的人扛着一步一步踩跳板走到上面再倒进粮仓的。”小宝对彪哥说道。 “放心吧，兄弟。现在别的都缺，就是人有的是。只要给工钱，人人都肯卖力气。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傻彪拍着胸脯说道。 “你再转告于浩然，如果他还想干就让他五天后赶到磨刀石的日本开拓团。让他帮我记账。如果他不愿意那就算了。”小宝说道。 “没问题。他就是脸皮薄，其实他早就想来了。不在你这里干，他和老婆吃什么？”傻彪说道。 “彪哥你也看见了，我这里粮食从收到运再到卖都不成问题。我真是觉得于浩然也算是朋友想拉他一把。你把我的这句话告诉他。”小宝最后说道。 斯奇尔德洛夫斯基给小宝的支票是朝鲜银行的支票。朝鲜银行还是日本人成立的一家银行。关东军既然占领了整个东北，日本人的各个商社和株式会社也自然蜂拥而至。 小宝的这笔钱到朝鲜银行在牡丹江的支行领取就行了。而牡丹江离磨刀石也就几十里的距离。小宝并不担心有人敢干出抢劫的事情来。 上一次小宝抢劫火车上开拓团的钱之所以能得手是因为这笔钱的数额太大，只能用宪兵向牡丹江押送。 二百万的钱款能买上千万斤的粮食，银行押送更是战战兢兢的。 小宝这一次去磨刀石收粮食还是想先回横道河子的家里待两天。又很长时间没有看见齐二爷和二丫他们了，心里还真有些想念。 前几次回去都是半夜到家，弄得鸡飞狗跳的。他被齐二夜一顿臭骂。这一次他想算好时间坐火车，正好赶在白天到家。 如果是这样就要赶在傍晚的时候在哈尔滨上火车。小宝就在第二天等了半天，在傍晚的时候拿着常大姑给他收拾好的里面装着换洗衣服的小包穿着整齐的军服蹬上了东去的火车。 小宝早上九点多在横道河子下火车。他一下车就遇见几个铁路治安所的警察。 几个警察看见小宝先是一愣然后都亲热的围过来。 “兄弟，才两个月不见就从军曹升少尉了。以后我们就靠你了。”一个警察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我能有今天还不是靠几位大哥的帮衬。没说的，改天我请大家喝酒。”小宝也笑嘻嘻的说道。说完就向众人告别急急忙忙的向家里走去。 小宝刚走到家门口，迎面就碰见吕老大赶着骡子拉着几板豆腐从家门口出来。 吕老大一看见小宝先唬了一下，然后激动的上前拉住小宝的手。 “老吕大哥两个月不见气色比以前好多了。人也比以前胖了。”小宝笑着说。 “干，干什么都觉得有奔头。饭也能吃了。”吕老大有些结巴的说道。 “这头骡子你父母走的时候不是让他们牵走了吗？”小宝打量着骡车问道。 “我去海林父母家又牵回来了。我不管他们愿意不愿意。我不能让二丫累着。”吕老大第一次拿出了男子汉的样子来。 凤枝风风火火的跑进厨房对正在干活的二丫说道：“神qiāng手回来了，神qiāng手回来了。百发百中的神qiāng手回来了！” 二丫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到底在说什么？”二丫问道。 “我是说小宝回来了，神qiāng手回来了。他正和你们家吕老大唠嗑呢。”凤枝说道。 “你给我闭嘴！你信不信我把你和你妈都赶到大街上去？”二丫瞪着眼睛说道。 “我就是开个玩笑嘛。”凤枝赔着笑脸说道。 “要开玩笑和你妈开去！你到院子里把那只公鸡抓住杀了，中午做了。”二丫气呼呼的说。 “兄弟，我去给饭店送完豆腐就陪你唠嗑。你先回去休息吧。”吕老大说完赶着骡车走了。 小宝一进院子就看见凤枝满院子抓鸡，弄得尘土飞扬。 “抓鸡干嘛？正下蛋的鸡杀了太可惜了。”小宝站在院子里说道。 “你什么眼神儿啊？连公鸡母鸡都分不出来？”凤枝没好气的说。 “公鸡杀了也挺可惜的。”小宝讪讪的说。 “这只公鸡总到邻居家勾引别人家的母鸡。我早就想剁了它了！”凤枝恨恨的说道。 小宝觉得凤枝的话里有话，但是也没有仔细琢磨。他快步走进屋内看见二丫正在收拾东西就打了声招呼。 二丫只是用鼻子哼了一声并没有抬头。 小宝走进齐二爷的房间，看见齐二爷也正眼巴巴的看着门口。 “我一听见走路的声音就知道是你回来了。”齐二爷说道。 “本来可以提前半天回来的。我一想到半夜回来又要让你骂，就多等了半天赶在白天到家。”小宝笑着说。 “你傻啊，我骂你归骂你。能早一点回来就要早一点回来嘛。”齐二爷怒道。 “我这么做你都骂我就对了。”小宝也气呼呼的说。 “你这一次回来能在家里待多长时间？”齐二爷转移话题问道。 “也就一两天的时间，然后还要去磨刀石一趟。要不您老人家这一次就跟我回哈尔滨好好享几天福。这座房子就先留给二丫他们住。”小宝劝道。 “我哪儿都不去，就在这里和二丫他们一起过。如果有一天二丫能有一个孩子，我就看着孩子慢慢长大。将来送到学堂里面去读书识字。然后成家立业。”齐二爷慢悠悠的说道。他扬着脸满是憧憬。 “我的好心你老人家总是当成驴肝肺！你就等着吧，等到石头开花。”小宝赌气的说道。11 第二百六十七章 不是东西的小宝 二 “心诚则灵”齐二爷答道。 “我以前也信任那些神神鬼鬼的东西，到了哈尔滨我才知道那些都是骗人的。要信就信自己。”小宝说道。 齐二爷不再说话，只是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 “爱好孩子还不简略，将来我找一个大屁股女人给你生十个八个的，到时候孩子多得烦都烦逝世你。”小宝笑嘻嘻的说。 “那敢情好，只要不是和你小子一个德行就好。假如像你这样的，一个我就受不了。”齐二爷终于又有了些笑样子容貌。 人老了，最大的渴看就是人丁旺盛。 小宝又跟齐二爷说了说在哈尔滨的事情。他也只是捡一些能说的告诉给齐二爷。更多的讲的是他在哈尔滨和上海看见的风土人情。特别是满大街的外国娘们。小宝说得是唾沫四溅。 厨房里正在收拾菜的二丫和凤枝都听得清明确楚的。 “凤枝，要不这一次你跟小宝回哈尔滨吧，你老妈我替你照顾。你看着小宝一点，不要让那些洋女人把小宝带坏了。”二丫小声对凤枝说道。 “我不往！你拿我当什么人？”凤枝刷的红了脸赌气说道。 “那你这一辈子就这样了？你现在才多大呀？”二丫问道。 凤枝沉默不语。 “小宝还配不上你呀？这世界上是个人就比你以前的那个逝世鬼刘万财强！”二丫也很不客气的说。 “二丫姐，你想哪儿往了。我是感到像咱们这样粗手粗脚的怎么能往哈尔滨啊。你没有听小宝说吗？他现在拉屎都用马桶，我现在连马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哈尔滨满大街都是光着大腿的女人，丢逝众人了。”凤枝说道。 两个人正小声说话的时候，小宝笑嘻嘻的走进厨房。 “做饭了？都是自己家里人不用太客气了。做那么多菜也吃不了，八个碟子八个碗就够了。”小宝虚头巴脑的说。 “没有那么多。我们就是自己吃。吃不了就喂狗。”二丫白了小宝一眼说道。 再以后，无论小宝说什么，二丫和凤枝都是不理不睬的只当没有闻声。 小宝讪讪的走出厨房来到院子里面。凤枝的老娘正坐在院子里的椅子上晒太阳。她的手里还拿着一只破鞋。 “元宝，你回来了。”凤枝的老娘看着小宝说道。 “我叫小宝不叫元宝。你管破鞋叫元宝，管我也叫元宝。难不成我是破鞋吗？”小宝不满的说。 “你认为你是什么好东西。”凤枝在厨房里小声嘟囔着。忽然腿上一阵剧痛，本来是二丫狠狠的踢了她一脚。 二丫一菜刀就把菜板子上的鸡头剁成两半。“瘟鸡！一天到晚就知道乱打叫，今天我就剁碎了你！”二丫骂道。 一阵呼隆隆的声音传来，本来是吕老大赶着骡车回来了。车上还放着一大块猪肉和两条鲤鱼。 小宝激动的说：“这个家就是老吕大哥你对我最好了。其他人看见我都没有一个好脸色。” “兄弟你一个人在外面做事也吃不着什么好的，这几天在家里好好补一补。”吕老大浑厚的说道。 小宝一时语塞。假如吕老大知道他宴客吃饭一顿饭花的钱比吕老大一年赚的钱还多不知道是什么表情。 吃饭的时候，二丫问小宝：“小宝，你一个人往哈尔滨也没有人照顾。我让凤枝跟你往帮你洗衣服做饭好不好？凤枝的老娘就留在这里我来照顾。” “要往就两个人一起往。我带着老太太到日本人开的医院，她的疯病可能就治好了。”小宝说道。 凤枝看了一眼正安安静静的啃着鸡大腿的老太太一眼，“我不往。我妈现在这样挺好。假如病真治好了，她又一头钻进钱眼儿里怎么办。她为了钱说不定找一个什么样的人逼着我嫁呢。”凤枝说道。 满桌子的人都不说话了，只有吕老大不停的给小宝倒酒夹菜。 随后的一两天，小宝都是忙着往外跑。请横道河子的铁路警察饮酒，又往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拜见机关长铃木康。 横道河子在当年俄国人修从满洲里到绥芬河的铁路时就是非常要害的这个处所。在这里建了宏大的机车库。将来运输粮食的时候，很可能会用到这里的关系。 “这小子回到家里也不闲着，跑日本人的事情还挺卖力！一副狗腿子像！”齐二爷忍不住在家里骂道。 二丫和凤枝闻声了也是沉默。 “说什么呢？是不是又在骂我？”小宝笑着走进来。 “我骂别人对得起你吗？”齐二爷怒道。 小宝也不赌气，他转头问二丫：“海林东面的娘娘庙你知道吗？” 二丫唬着脸点点头。 “跟在海林你们那些亲戚朋友说一声离娘娘庙那个处所远一点。”小宝扳着脸郑重的说道。 “我前些天听吕老大说日本人在那里盖军营。你就是指的这个？”二丫纳闷的问。 “对，就是这个。一帮不怕逝世的人就是爱好看热烈到时候连自己怎么逝世的都不知道。”小宝阴冷静说。 “听说日本人还要招民工往帮着干活。海林有的人还打算往赚钱呢。”二丫说道。 “不要往！”小宝断然说道。说完就向齐二爷的房间走往。留下二丫和凤枝面面相觑。 这是小宝今天从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得到的消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也就是专门研究细菌病毒等等的关东军机密部队已经决定在海林成立海林支队。就在海林东面的腰屯娘娘庙。 小宝也是好心。他知道二丫和吕老大有不少亲戚朋友都住在海林，就刻意的提示一下。他可以杀一个小野义一，但是不可能把所有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人都杀了。 “二爷，明天我就要往磨刀石了。不知道事情办完了还能不能再回来一次。”小宝对落后来的齐二爷说道。 “做事有分寸，凡事加警惕。”齐二爷吩咐道。 二丫烧开了水，把十几个鸡蛋放在锅里煮。 “我知道那个家伙现在可能已经吃不下往煮鸡蛋了，这只不过是咱们一点心意。”看着凤枝的眼神二丫说道。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六十七章不是东西的小宝二二网址： 第二百六十八章 托天梁汪海山 一 小宝第二天早上就离开家上路了。手里拿着二丫给他的手巾包，里面有十几个煮鸡蛋。 小宝先在牡丹江下火车。他要先到在牡丹江的朝鲜银行支行先准备好现钞，过几天他再来支取。 小宝再一次上火车到磨刀石后并没有直接去找小西光。而是又在上一次住过的小旅店住了下来。他想通过这家旅店的老板娘和磨刀石火车站的站长联系上，大家在一起商量商量怎么运粮食的事情。 “怎么样？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吃饭。就请大姐让站长过来一趟。”小宝笑着对少妇说道。 女人双手抱在胸前，金红色的狐狸皮坎肩衬得雪白的脸上也有了一抹绯红。她用一双杏核眼凝视着小宝。 “我有关东军情报部的命令。但是我也知道什么事到了底下，如果底下的人不用力事情就办不顺利。这一次事情比较急，我想快一点把粮食拉出去。到时候也少不了你们的好处。”小宝接着说道。 “好啊，今天晚上大家就坐下来好好谈谈。”女人笑着点头。 “磨刀石那个馆子比较好？我现在就去定菜。”小宝问道。 “不用，在我这儿吃就行。保准让你们今天晚上尽兴。我现在就去火车站把他叫来。”女人说完就摇摆着腰肢出去了。 小宝闲着无聊在屋里踱着步子。屋子里的桌子和椅子都是用粗大的木头做的。不精致但是很敦实粗犷。 炕上铺的褥子下面的一张狍子皮。小宝在山上当胡子的时候没少打过这种东西。他掀开褥子看着狍子皮的毛色。狍子皮眼睛下面一点，一个qiāng眼清晰可见。这个qiāng眼明显不是猎qiāng打的。 小宝哼着不成调的二人转走出自己的房间来到院子里。他看着这个只有五间房大小的旅店。整个旅店除了小宝已经空无一人了。看来平时只有老板娘一个人打理全部事情。 小宝再一次走回屋内。整个旅店只有四五间客房。小宝轻轻一间一间客房摸过去。当小宝走到第二间客房门前时，他一脚就把门踹开瞬间双qiāng在手指着躺在炕上的四十左右岁的汉子。 “你，你是谁呀？干什么玩意用qiāng指着我？”汉子愣一下问道。他的神色并不慌张。 “大哥，你应该说甩个蔓儿才对吧。”小宝冷笑着说。 “哎呀，哪里来的小崽子敢盘大爷我的道。”汉子听见小宝这么说瞬间目光冷冽。 “你二两棉花出去访一访，知道大爷我是谁吗？一看就是只野鸡。”汉子骂道。 “你是正牌子，我也不是野鸡！我当然知道你是谁了，你是张三爷座下的托天梁汪海山对不对！”小宝厉声喝道。 汉子听见小宝叫破了他的出身，身子一抖。 小宝上前一步用qiāng顶住汪海山的太阳穴。 “别动！袖管儿里面的东西不要拿出来。”小宝说道。 “兄弟，想娘家人，孩子的舅舅就来了。大家都是靠张广财岭这条龙脉吃饭的人。山不转水转，是不是？”汪海山强挤出笑容说道。 “刚才走的那个花票是你老铁？”小宝不为所动的问道。 “不是，朋友妻不可欺。她是我并肩子的女人。”汪海山解释道。 “她把你的屁帘子刷干净晾在柴火堆上了。”小宝笑着说。 “他妈的，死娘们一点规矩都不懂。那个东西能放在外面吗！怪不得让兄弟你看出毛病了。”汪海山陪着笑脸说。 “可是你怎么认识我的呀？”汪海山又纳闷的问。 “三年前，于大马棒给儿子办满月酒。你和张三爷不是去捧场了吗？我和我们大柜正好也在场。”小宝笑着说。他居然缓缓收起了qiāng插到腰上。 汪海山彻底的松口气，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对小宝说道：“你们大柜是哪一位啊？” “蛤蟆山的独当一面。”小宝答道。 “哎呀，你说的是老冯。他不是死在平阳镇了吗？”汪海山问道。突然他又马上醒悟过来，“就是你在平阳镇杀的四海给老冯报的仇？” 小宝点头。 “兄弟你怎么穿着日本军服？刚才我还以为是讨伐队来抓我来了。”汪海山问道。 “小孩子没娘，一言难尽啊。”小宝说道。 “那么多胡子都下山穿上了官衣，你们张三爷怎么没有下山？”小宝问道。 “张三爷前些年抗日的时候杀的日本人太多了。不少都开膛扒皮了，这个仇化不开了。”汪海山叹气说道。 “既然火车站站长是你朋友，今天晚上这顿酒大家就一起喝吧。”小宝笑着说。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于大马棒给儿子办满月酒的时候，我看见你了。不过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啊。你能一个人给你们大柜和刘大疤了报仇，不简单，够仗义。”汪海山叹息着说道。 土匪在屁股后面一般都挂一块皮子，叫屁帘子。休息的时候，往地上一坐不凉屁股。那个女人把屁帘子放在柴火堆上就是相当于告诉别人这里有土匪。 张三爷就是大名鼎鼎的土匪张乐山。只是这几年风声太紧，没有听见他的什么消息。 “你是张三爷座下的托天梁，有什么事还要你下山来办？”小宝问道。 “兄弟，我现在是缺幺断九没平胡。什么都难啊！”汪海山叹气说道。 “我是山上的粮台。现在山上二十来口人都等我弄粮食上山。再没有粮食，山上就断顿了。”汪海山说道。 “现在就是收粮的好时候，怎么会没有粮？”小宝好奇的问。 “日本人已经并屯好几年了。粮食不好收啊。再说，谁敢把粮食卖给我们啊？有个风吹草动，讨伐队马上就追屁股撵过来了。”汪海山摇头说道。 两个人正说话的时候，外面脚步声响。那个女人和矮胖的火车站长走了进来。 他们都吃惊的看着坐在一起显得很亲热的小宝和汪海山。 “小河万千条，大水向东流。今天遇见的都是有缘人。今天晚上咱们就把事情整明白了。”小宝笑着说。 第二百六十九章 邪门歪道 一 汪海山笑着对小宝说道：“兄弟，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孙天佐孙兄明面上是磨刀石火车站的站长，实际上他是***的点传师。在磨刀石可是一跺脚都乱颤的人物。” 小宝没想到在这里又碰见一个装神弄鬼的家伙。他笑着抱拳：“没想到老孙大哥是个通神的人物。上一次看见你没有好好聊聊，失敬失敬。” 矮胖的孙天佐笑眯眯的伸出胖得手背有坑的手拉住小宝：“白阳mo shi jié nán度，要度就靠有缘人。兄弟，今天咱们能相逢就是缘分。” ***在东北流传很广，参加的人也是成千上万。像孙天佐这样的点传师在道众里面都是一言九鼎的人物。 小宝年纪虽然小，但是从小没少听大柜和刘大疤了等人讲起***，红qiāng会这些会道门的事情。后来他作为粮台和水香一个人在外面闯荡也接触到不少这样的人。他心里一点也不敢小看孙天佐这样的人。 这些教门里的教众自己穷得叮当响，但是奉教的时候就是砸锅卖铁也不眨一下眼睛。在教里被惩罚，就是打死了都不敢放个屁。 “对不起两位，我要戒大五荤和小五荤不能到外面吃饭。只能让你们在这里将就一下了。”孙天佐眨着小眼睛对小宝和汪海山说道。 “你去准备吧。”孙天佐转身对老板娘吩咐道。 女人点点头去准备饭菜去了。 “刚才出去的那位仙姑也了不得，是道门里的女三才。她和孙哥结了仙缘了。”汪海山对小宝介绍道。 “没办法，上辈子的姻缘。这辈子如果不了结会被天谴的。”孙天佐装模作样摇头叹气说道。 小宝听说过，会道门里面的师尊或者是点传师等高级人物如果看中了教中的某位女子，不管她是不是已经嫁人有丈夫，就说和这位女人有仙缘然后强行霸占。从两个人的年龄差距上看，这位孙老兄也是这种情况。 小宝假装吃惊的点头赞叹。 孙天佐带着两个人来到他和女人住的房间。小宝看见墙上供着无生老母的画像。无生老母的下面还有一幅画像，上面是一个大胖小子脚踩风火轮居然是哪吒三太子！ “这位小兄弟齿白唇红像不像哪吒三太子转世啊？”孙天佐指着小宝问汪海山。 这个王八蛋不会是想拉我入教吧？小宝心里暗骂。 “嘿嘿，有点像。”汪海山含含糊糊的答道。 “我大葱大蒜不离口，牛羊肉天天吃。大五荤小五荤早就破了。”小宝一脸苦像的说道。 “兄弟，你别动！”孙天佐突然喝道。然后他右手两指并拢点在小宝的眉心上。 “一指中央会，万入得超然” “灵中受一点，只祝保无殃！” 孙天佐念完这四句话收回手指。 “恭喜兄弟，老孙大哥给你点玄关了。”汪海山笑着对小宝说道。他还微不可查的向小宝眨了一下眼睛。 孙天佐装出一副用尽气力身体不支的这样后退几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谢老孙大哥替我点玄关。”小宝抱拳向孙天佐躬身。 “兄弟你以后做事自然会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孙天佐一脸慈悲的说道。 小宝这时候心里暗骂这个装模作样的孙天佐，他已经和孙天佐以上十八代的女人生了无数的孩子了。 “老孙大哥是点传师，有这么高的手段。你怎么还在这里当火车站长啊？”小宝不解的问道。 “传教哪有不入世吃苦的。不这样做怎么能让这火车站几十号人和磨刀石镇上的上百人都变成我的道亲？”孙天佐说得一脸庄严。 “磨刀石火车站的几十人都入教了？”这一次小宝是真吃惊了。 孙天佐高深莫测的微笑点头。 汪海山看见这是一个空隙急忙插话说道：“孙哥，你看小弟的事情你能不能帮忙？” “什么事都要看缘分。今天这位兄弟到了，你的缘分就来了。”孙天佐转头看着小宝。 “你是想让我帮他解决粮食的事？我不瞒两位大哥，这一次我是来收粮食的。但是粮食也是要花钱买的。到时候对不上帐日本人也不会放过我。”小宝为难的说。 “兄弟，我只要五千斤粮食。按麻袋算的话也不过是三十麻袋的粮食。看在以前大家都吃同一碗饭的份儿上，你就帮哥哥我这一次。”汪海山恳求道。 “钱没有，我用十几张皮子和你换。保准不会让你吃亏。”汪海山紧接着说道。 “你不会是用几张狍子皮对付我吧？”小宝问道。 汪海山一听见小宝开口了就知道事情有门儿，他急忙说道：“当然不会。有两张虎皮，还有十来张熊皮和狐狸皮。毛色都是一等一的好。怎么样？够意思吧？” “好，不过粮食我只管给你，可不管运。”小宝点头说道。 “没问题，我就是蚂蚁搬家也能运到山上去。这一个冬天山上二十多人就能熬过去。”汪海山高兴的说。 这时候旅店老板娘把几盘菜摆到桌子上。荤菜只有一条鱼，剩下的都是素菜。 ***戒的大五荤是牛羊猪鸡鸭，戒的小五荤是葱韭蒜烟酒。这对小宝这样的喜欢大块吃肉大葱大蒜的人来说真是不习惯。 “老孙大哥，今天你给我点通玄关我必定感谢。过些天我把收的粮食运到火车站，你一定要让手下的人多多照应，尽快拉出去。”小宝吃了几口饭后对孙天佐说道。 “你放心，车站上的这些人都是我的道亲。因道而亲，比亲还亲。我让他们向东，他们就绝不敢向西。”孙天佐矜持的说道。 站在孙天佐身后的老板娘正在给他捏肩膀，听见孙天佐这么说微微的撇了一下嘴。被坐在对面的小宝清清楚楚的看在眼里。 随后汪海山问起了小宝怎么混进关东军的。小宝就把蛤蟆山上的人除了他都死了以后，他病急乱投医找范文贵帮忙，结果让范文贵骗到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接收情报，差一点死在胡布图河的事情说了一遍。 听见小宝几次历经生死，大家都是一阵感叹。 “兄弟，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可是一个有大福报的人啊。”孙天佐拍着桌子说道。 他奶奶的，这个老小子总想拉我入伙，不会是看上我这身皮了吧？ 第二百七十章 邪门歪道 二 小宝和汪海山很快就把饭吃完了。孙天佐讲求养生，细嚼慢咽饭吃得极慢，这时候连一半也没有吃完。 小宝和汪海山就向孙天佐告辞走出房间。 看见两个人已经走远，老板娘问道：“你要拉那小子入教？” “如果他肯入教，我就搭块板子把他供起来。就说他是哪吒三太子转世！其他地方道门里面的人这段时间一直想把手伸到磨刀石来。如果我有他这张老虎皮，我就把那些人的爪子剁了。”孙天佐咬牙切齿的说道。 “再说，他如果入教也有他的好处。以后他在磨刀石就一呼百应，什么事情办不了？我再把我这套养生的法门教给他。你看看他刚才吃饭狼吞虎咽的样子。还有教他怎么样阴阳调和。”说完孙天佐嘻嘻嘻的笑起来。 “出去走走怎么样？屋子里面太闷了。消消食回来再睡觉。”汪海山对小宝说道。 小宝点头答应。 “汪大哥原来是打算求孙天佐帮忙的吗？”小宝问道。 汪海山点头：“孙天佐在磨刀石镇有一百多道众属下，一大半是种地的。我想求他让这些人集几千斤粮食给我。” “你跟孙天佐很熟？”小宝又问。 “孙天佐的父亲就是***的师尊。当年也是响当当的人物。只不过在***争权夺利狗咬狗的时候被人暗算用石头砸死了。对外面就说是遭天谴被五雷轰顶劈死了。”汪海山说道。 “五雷轰顶？”小宝吃惊的问。 “五雷是指金木水火土五行之雷。石头属土，自然是五行之一了。”汪海山解释道。 “这么说被木棍打死，被菜刀劈死也是五雷轰顶了？都是五行之一呀。”小宝笑道。 汪海山点头接着说：“当时孙天佐还不叫孙天佐，叫孙喜财。他跑到山上求张三爷为他报仇。张三爷带人下山杀了十几个***的头面人物。起出来的大洋就有三千多块。” “其实这些人下面的教众也就是几百人。这些老实巴交的种地的自己不吃不喝把所有的钱都奉献出来了。”说到这里汪海山也是摇头叹息。 “教门就是少数聪明人加上多数傻瓜。傻瓜求福，聪明人求财。求的就是傻瓜的财。”小宝说道。 汪海山点头：“孙天佐把自己的名字从喜财改成天佐，他是希望老天爷能保佑他。其实他还是那个喜财。这些都是张三爷告诉我的。几十年前的事情了。但是毕竟张三爷对他有恩，所以我这次来找他帮忙。” “我最佩服张三爷了。十五岁上山入伙，十八岁当大柜。到现在有五十年了吧？”小宝问道。 “我这一次回到山上，就禀告三爷。从三爷以下所有的人都不会忘了兄弟的恩情。”汪海山又对小宝抱拳。 “既然曾经是同道，帮忙是应该的。用不着客气。”小宝说。 两个人就沿着铁路边上的小路慢慢的边走边聊。 “刚才孙天佐话里话外明显是想拉你入教。你是怎么想的？”汪海山问道。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入教了。”小宝答道。 “入教也有入教的好处。***在火车站和磨刀石镇上都有不少道众，利用好这些人以后办事就会顺利多了。只不过孙天佐可不是好摆弄的人。”汪海山说道。 小宝没有接话，若有所思的低头走路。 “旅店的那个老板娘是怎么回事？”半天小宝才抬头问道。 “这个女人的丈夫也是在火车站干活。老实巴交的，信教信魔怔了，孙天佐说什么他都相信。孙天佐看上了他老婆，说和他老婆有仙缘他也相信。就这样老婆就被孙天佐霸占了。不过孙天佐也把他提拔起来在火车站管一点事情做。”汪海山说道。 “还有这种男人？”小宝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笑。 “这算什么，比这更埋汰的事情多了去了。”汪海山不以为然的说。 “我们在磨刀石也有眼线，你把粮食运到火车站后我就带着皮子来找你。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汪海山说道。 “最好是我把粮食收上来运走以后在火车站留五千斤粮食。到时候你们再来偷偷拉走。”小宝想了一会说道。 “好，一言为定。”汪海山点头。 两个人看着天色不早了就又向回走去。走到小旅店的院子门口，两个人就看见院子里面围了几十个人。有的人身穿满铁铁路制服，有的人穿着补丁落补丁的破衣服。应该有火车站的工人，还有附近种地的农民。 人群中间站着穿着一身青步衣褂的孙天佐还有一身碎花小衣的旅店老板娘。一条乌黑的大辫子垂在脑后。 在老板娘面前是一张方桌，上面放着沙盘。老板娘手拿一根小木棍凝神站立。 孙天佐双指向天上一指大喝一声：“太上老君颁法旨！” 突然老板娘浑身颤抖起来，浑身玲珑曲线毕露。只见她手里的木棍在沙盘上鬼画符一样的不停游走。 孙天佐眼睛盯着沙盘一脸的凝重。 周围的几十个人看着这一切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表情，对孙天佐和老板娘敬若神明。 最后，孙天佐大喊一声：“言到此处无多讲，收笔辞锋返上苍！” 就看见老板娘一下子僵在那里，手一抖扔掉木棍，身体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向后倒去。 在老板娘身后早已经准备好了的四五个女人伸手扶住老板娘。 “附体神仙回天庭了，赶紧扶仙姑坐下。”有人大声喊道。 一个姑娘端着一碗水递到老板娘的唇边，老板娘喝了一口才缓缓的睁开眼睛。一副对刚才发生过的一切茫然无知的样子。 孙天佐对众人的忙碌视而不见。他盯着沙盘紧锁双眉，像是在参破太上老君的法旨。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啊！”孙天佐大声说道。 “太上老君法旨里说不久以后将降下贵人相助。将来大家不仅衣食无忧而且还能长保富贵。”孙天佐大吹法螺的说道。 院子里面的几十个人听见孙天佐这么说都是脸上放光，一个个兴高采烈。11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因材施教 一 孙天佐对院子里面的几十个人说道：“各位道亲，时间已经很晚了。大家请回吧。” 几十个人纷纷上前向孙天佐这个***点传师施礼告辞。 这时候孙天佐像是才看见小宝和汪海山一样向两个人走过来。 “老孙大哥刚才是施法请天命吗？”汪海山问道。 “是啊，没措施请一次天命就会折一次阳寿。但是为了黎民百姓我义不容辞。”孙天佐慷慨激昂的说道。 “佩服，真是了不起。”小宝和汪海山齐声赞道。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回房间练功。我就先告罪了。”孙天佐向两个人微微鞠躬然后转身向居室走往。 老板娘也从椅子上起身在孙天佐身后亦步亦趋。 “真是让人爱慕啊。我估计孙天佐是故意做出来给你看的。”汪海山笑着说道。 “你是说请神？”小宝问道。 “不光是请神，还包含刚才这一出。”汪海山别有深意的笑着。 “别看我年纪小，可是我看过的可比你们都多。”小宝不认为然的撇嘴说道。 两个人分辨回各自房间睡觉。第二天小宝很晚才起来。汪海山已经回山上往了。孙天佐也往火车站忙活公务。 小宝找到老板娘，他把两张一百的老绵羊票子放在桌子上对老板娘说道：“昨天老孙大哥给我点通玄关，也没有什么可感谢的，这二百块钱就是一点小意思。” “我现在就要往开辟团了，等我回来再到这里和老孙大哥好好聊。”说完小宝转身就走出旅店。 “二百块钱才是一点小意思，这小子身上还真有干货。”老板娘拿起那两张钞票说道。 小宝估计小西光很可能在离磨刀石最近的磨刀石开辟团等自己。他并没有着急往和小西光见面，而是往了离磨刀石比较远的亮子河和下城子开辟团转了一圈。 那两个开辟团已经动起来了，每一个开辟团的院子里面都堆了几万斤的粮食。固然几万斤粮食听着很多，实在也不过几百麻袋的粮食。远远达不到关东军情报部下达任务的指标。 小宝看完那两个开辟团后才返回来往磨刀石开辟团与小西光见面。 一看见小西光，小宝就取出山田佳代子抱着孩子照的那张照片递给小西光。 小西光接过照片只看了一眼眼力瞬间变得温柔了很多。 半天小西光的眼睛才从照片上移开看着小宝说道：“三个开辟团已经筹备好了几十万斤的粮食等着你来拉。现在就拉吗？” 小宝摇头。“这些粮食远远不够，一节火车车厢就能装几万斤粮食。一列火车拉几十万斤粮食一点问题都没有。现在这些粮食还不够一列火车拉的。我们还要持续收粮。”小宝说道。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响亮的歌声。十几个十四五岁的孩子穿着军服扛着三八步枪迈着整洁步伐走进开辟团大门。 “我都快让这些孩子烦逝世了。”小西光苦恼的说道。 看着小宝不解的眼神，小西光说道：“前几天这些孩子居然找到我说给他们安排的任务太少了。军事练习的强度也不足。他们从日本到这里来就是筹备将来有一天为大日本帝国现身的。这是他们加码练习才回来。” 小宝又扭头看向窗外。就看见这些孩子每个人的后背上还背着一个几十斤重的沙袋，每一条腿上还绑着一个小沙袋。汗水把每一个人的衣服都湿透了。但是每一个孩子都脸色坚毅斗志高昂。 这帮小兔崽子。小宝心里骂道。 “把翻译李永哲叫来，我要把这些孩子召集起来开会。”小宝对小西光说道。 小西光固然不明确小宝是什么意思，但是还是召集人往了。 十几个青少年开辟团团员被集中在吃饭的饭厅里面。 小宝和翻译李永哲站在十几个孩子的前面。 “现在，我向你们下达关东军情报部的命令！我将带领你们往牡丹江押送五十万收粮款回来。”小宝几乎是用尽全力的大声吼道。 经过李永哲的翻译后，每一个孩子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关东军情报部在这些孩子的心里就是一个神圣的处所。五十万粮款就是一笔巨款。大日本帝国居然把这么光荣而重要的任务交给了他们！ “回往筹备一下，马上就要出发！”小宝扳着脸说完转身迈着咚咚咚的脚步就走了。这一套他是跟情报部的主座学的。 半个小时以后，开辟团的卡车从大院里驶出。 十几个日本孩子都神情严正荷枪实弹整洁的站在卡车两侧。 “来，来，来，都坐下。现在卡车上也没有钱，不用紧张。”小宝和气可亲的招呼着孩子们。 在这以后的时间里，小宝就大吹特吹起他在胡布图河凤凰山和前一段时间往苏联境内接人的经历。 随着小宝的唾沫四溅，经过翻译李永哲的嘴，这些孩子的脑海里面涌现了一个视逝世如回贤明神武的小宝。就在将信将疑的时候，小宝低下头露出在平阳镇他为大柜报仇时被四海在头上打了一枪留下的伤疤。 小宝脸不变色心不跳的说这是他和苏联士兵英勇战斗的时候被苏联士兵打的。 十几个日本孩子一片惊呼。这一枪假如再低一点，小宝的命就没有了。 小宝的形象在这十几个日本孩子心里瞬间光辉高大起来。 到牡丹江以后，小宝并没有着急取钱。而是领着孩子们大吃了一顿。 “你们还是孩子，正是长身材的时候。必定要吃好。你们是大日本帝国的未来，是大日本帝国的盼看。给你们吃再多也不惋惜。”小宝布满情绪的说道。 “可是在开辟团里面的那群只知道贪图享乐，整天玩弄女人的猪身上花一块钱我都感到太多了！”小宝愤愤然的说道。 小宝说的话话听在这些自愿报名从日本来到东北，筹备为大日本帝国流血就义的孩子们心里真是太贴心太正确了。 小宝说的每一个字都说在这些孩子的心坎上。无形中，每一个孩子都在向小宝靠拢。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章十一章因材施教一网址： 第二百七十二章 因材施教 二 小宝带着这些日本孩子从牡丹江的朝鲜支行支取五十万现钞后，即刻出发返回开辟团。 这一路上所有日本孩子都紧握手里的三八式步枪如临大敌。小宝也是神情凝重手枪在手。 回到磨刀石开辟团后，小宝立即从十几个孩子里面挑出四个人，两个一组。小宝让这两组人分辨到亮子河和下城子开辟团往通知两个开辟团里的几十个和他们一样的青少年开辟团团员都到磨刀石开辟团来开会。 一天以后，几十名青少年开辟团团员就整整洁齐的赶到磨刀石开辟团报到。显然他们已经被喊他们来开会的四个人洗脑了，每一个孩子看见小宝的时候，他们的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大日本皇军在华北华东和华南英勇奋战，日本国内的工人们加班加点的生产兵器弹药。他们都需要粮食，大批的粮食！”小宝激动的说道。 “现在我有一个光荣而且艰巨的任务交给你们。这就是收粮，在三个开辟团同时收粮。”小宝向几十个人发布道。 “也许有人会说为什么要用钱收粮？直接往抢就行了。但是你们想没想过，假如今年抢了粮食，明年谁还会种粮食？那么明年的粮食怎么办？”小宝盯着下面的几十个人说道。 李永哲也一个字不漏的把小宝的话翻译给所有人听。 “所以我们要不折不扣的进行收粮。粮食价格我已经制定好了，你们在收的时候一分不能多，一分也不能少。”小宝说道。 台下的孩子们听说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们，一个个都激动得一个个摩拳擦掌眼睛放光。 “我们就收大豆玉米高粱这三种粮食。你们每一个开辟团先带十万过往。钱不够了再到这里领取。一直到钱花光为止。”小宝说道。 随后的几天，三个开辟团把收购粮食的消息散布出往。一开端没有一户人家敢到开辟团来卖粮，生怕肉包子打狗一往不回。 但是，自从农民被从本来的土地上被赶走以后生活无着，他们都急需用钱。 四五天后，有的农民大着胆子先是零碎的来卖很少的一点粮食。没有想到收粮食的都是一些十四五岁的孩子。而且他们态度极为认真，丁是丁卯是卯。 一些农民拿到钱后胆子就大起来，成马车的赶着来卖粮食。也都顺利的拿到了钱。一传十，十传百，卖粮食的人就越来越多起来。 就这样，每一个开辟团的十万块钱很快就用完了。小宝就把剩余的钱都分配下往，不几天就又都变成了一麻袋一麻袋的粮食。 小宝这几天就一直在三个开辟团之间往返巡视。他看着每一个开辟团里面用麻袋装的粮食越堆越高。 十天以后，小宝一个人赶到牡丹江用情报部牡丹江支部的电报给总部发电报请示下一步举动。 总部马上回电，即将接洽满铁方面调集火车车皮到磨刀石把已经收上来的粮食拉走。现在需要小宝立即组织人力把各个开辟团收上来的粮食运到磨刀石火车站。 小宝回到磨刀石开辟团后立即又把三个开辟团的青少年开辟团团员招来开会。小宝先是表扬了这些孩子们在收粮中的工作。然后又分派运粮食的任务。三个开辟团的三辆卡车和一些马车牛车都要用来运粮食。 实在在三个开辟团里面除了这些半大孩子还可以一用之外其他的都是一些老人和妇女。 几十个人又热情高涨的投进到运输粮食的筹备工作中。 小宝又赶到磨刀石火车站。他跟孙天佐商量好，让火车站方面筹备出一大块空地出来。这样粮食运到之后可以用来堆放粮食。 “兄弟，你手够快的。这么短的时间就把粮食收完了。磨刀石镇四周一些道亲的粮食想卖还没有卖呢。”孙天佐笑着说。 “你让他们把粮食直接拉到火车站来。我用我自己的钱收这些粮食。保证不少他们一毛钱。”小宝拍着胸脯说道。 “老孙大哥找一个隐蔽的处所把其中的五千斤粮食躲在里面。过些天汪海山大哥来的时候就让他偷偷拉走。”小宝又说。 “好，咱们一言为定。我这就让人筹备往。”孙天佐说道。 “不过，这些粮食假如都收了至少也要几千块钱。你身上有吗？”孙天佐不敢置信的问。 小宝满不在乎的拍拍腰间。 “我信得着老孙大哥，这些钱我先拿出一部分交给你。***道亲的粮食拉过来，钱你就替我支付给他们。再有就是，你再从***教众里面找一些五大三粗身强力壮的。粮食拉来后堆放粮食和最后装火车的时候用得着。工钱从优！”小宝豪放的说道。 “等到这些事情都结束的时候，我再拿出一笔钱来好好谢谢老孙大哥。”小宝最后说道。 “兄弟你这么敞亮，我也不含混。假如你的钱不够，我就先垫上。”孙天佐也豪放的说道。 道亲的意思是既然大家都是信***的教众，那就是和兄弟姊妹一样亲的亲人。所以叫做道亲。 孙天佐马上带着小宝往召集火车站上几十个人分配任务。火车站上的几十个工人都被孙天佐发展成了***道徒，孙天佐指挥起来自然效率非常高。 很快就在火车站台上清算出一大块空地将来用来堆放粮食麻袋。 又筹备出一个小库房将来用于存放汪海山要的那五千斤粮食。 小宝估计磨刀石火车站这么大张旗鼓的做事，汪海山留在磨刀石镇上的眼线应当已经把消息传到山上往了。用不了几天汪海山就该带着皮子下山了。 孙天佐很兴奋。教众到火车站卖粮食能得到钱。教众搬运粮食装车还能挣到钱。而这些都和他有关系。这些人都会感谢他这个点传师。这些人事后的孝敬又是一笔不小的收进。 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些事情他又拉进了与小宝的关系。可以说他现在找到了关东军这个大靠山。 “兄弟，今天晚上有几个人要进教过关。你要不要往看一下？”孙天佐笑眯眯的问道。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教十二章因材施教二网址： 第二百七十三章 三太子何在 一 小宝听人讲过***过关的事情。讲的人当时也是既神神秘秘又眉飞色舞。 ***过关，酒关财关还好说，据说过色关的时候场面极其不堪。要男女赤体对坐，稍有反响就棍棒迎头。甚至有的人被立毙当场。 “老孙大哥，我现在事情太多忙都忙不过来。我要马上赶回开辟团往。下一次再说。”小宝笑着推辞道。 “好吧，强扭的瓜不甜。我春天的时候採柞树芽晒干当茶喝。味道有些苦但是特别能往火。你这些天跑来跑往的心火有些旺，喝一杯茶再走吧。”孙天佐说完看了老板娘一眼。 老板娘转身出房间泡茶往了。 小宝闻声孙天佐这么说，他也只好耐着性子坐下。 不一会，老板娘端着两杯茶放在孙天佐和小宝眼前。 小宝喝了一小口，的确有些苦但是咽下往以后嘴里慢慢又泛起一丝甜来。 一阵脚步声，有几个人从远处走到院子里面就站住不动了。 “今天有新人进教，道亲们都赶来观礼。这是早来的，过一会人就越来越多了。”孙天佐笑着说。 小宝点点头三口两口的把杯子里的茶喝完站起身对孙天佐说道：“老孙大哥有事就先忙着，我就先告辞了。” 小宝说完就向外走，孙天佐跟在后面送他出门。 “孙大师出来了！孙大师！”孙天佐刚一涌现在门口，院子里面站着的人就是一片叫嚷。人们纷纷弯腰给孙天佐行礼。有几个人还跪在了地上。 孙天佐忽然站住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对老头老太太。老头老太太都是奔七十岁的人，头发全白了。十月天已经穿上了一身破棉袄破棉裤。 孙天佐指着跪在两个人后面瑟瑟发抖的一个十三四岁小丫头笑着问：“老姜头，这就是你孙女？今天就是她要进教？” 老姜头没有说话，手伸进怀里哆发抖嗦摸了半天取出一块袁大头出来。 “这是我用绵羊票子换的。”老头说着把袁大头捧到孙天佐眼前。 小宝站在一边看着两个老人一身露棉花的破棉衣，他心里一阵不忍，也暗骂这是一对老糊涂。 孙天佐笑眯眯的从老姜头手心里拿过袁大头在手里掂着。“等一会道亲们到齐了就给你孙女过关。过关进教以后保你孙女一辈子平平安安的。”孙天佐说道。 小宝实在看不下往了，“老孙大哥，你先忙着。兄弟这就告辞了。”说完不等孙天佐开口转身走出院子。 孙天佐看着小宝的背影扫兴的摇摇头，然后又恨铁不成钢的看了老姜头的孙女一眼。这小丫头面黄肌瘦的，怪不得这小子看都不看一眼就走了。 老板娘转着波光流动的杏核眼对孙天佐小声说道：“要不我追上往劝他几句？” 孙天佐看着尤物一样的老板娘点点头。 小宝走出小旅店沿着铁路线向东而往。没走出多远就闻声身后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小宝回头看往，就见老板娘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 “你是看不下往了才走的吧？”老板娘问道。 小宝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这个老板娘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今天晚上有三女一男进教。除了那个小丫头外，还有两个大一些的女人。这两个女人也是孙天佐打了很长时间主意的人。你就看着他今天晚上糟践女人吗？”老板娘问道。 “关我什么事？再说，她们不来的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小宝答道。 “我也是随着我们家那个逝世鬼男人进教以后才知道的本相。那两个傻乎乎的女人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呢。”老板娘说道。 “还有那个小丫头，别看现在面黄肌瘦的。过几年出落成大姑娘，孙天佐一样不会放过她。还有这些年孙天佐从这些道亲的身上压榨出多少钱你知道吗？对付孙天佐就是积德。”老板娘说道。 “你想让我怎么做？”小宝问道。他的心让老板娘说运动了。 “我要让你杀了他。”老板娘平庸的说道。 “我固然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但是也不能随便杀人啊。你的这些理由能摆到桌面上吗？”小宝盯着这个轻轻松松张口就是杀人的女人。 “我知道孙天佐躲钱的处所。这个财迷躲的什么钱都有。有日币，还有法币和苏联的卢布。到时候你就说他私通苏联。然后那些钱就都是你的了。”老板娘笑着对小宝说道。那笑脸里面有无尽的诱惑。 小宝呆呆的看着老板娘。最毒妇人心。他的脑袋里忽然跳出这么一句话来。 “我杀了孙天佐对你有什么利益？孙天佐爱好那两个女人你正好可以挑出火坑不是吗？”小宝好奇的问。 “我就是恨他！男人朝三暮四的没有一个好东西！”老板娘忽然歇斯底里的吼道。 小宝被女人的吼叫吓了一跳。他不可思议的看着老板娘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阳已经完整落山了，大地一片灰蒙蒙的。小宝跟在老板娘的身后往回走。 小旅馆的院子里面点起了一堆篝火。今天晚上***在火车站和磨刀石镇的一百多教众都来了。有人进教是一件大事。但是不可否定看今天晚上三个女人过关也是大部分男教众的昏暗心理。 孙天佐坐在香案旁边的椅子上。他抬头看见老板娘和小宝远远的走过来就兴奋的喊道：“兄弟你回来就好。这里坐。” 孙天佐又转头对在场的一百多道亲说道：“上一次请太上老君法旨的时候我就说过，将来会有朱紫相助。我越看这位小兄弟越像法旨里面说的朱紫。大家看看，他像不像无生老母座前护法的哪吒三太子啊？” 这一百多人里面，有一些进教的时候就是有私心杂念。他们并不是由于信教才参加的***。这些人这个时候自然是头脑最机灵的。 “像！真像！太像了！”这些人杂七杂八的说着。这时候那些为了求福为了下一辈子能有一条好命的人才七嘴八舌的随着附和道。 你自己找逝世那就怨不得我了。小宝冷眼看着孙天佐。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十三章二三太子何在一网址：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太子何在 二 篝火越烧越旺，火光冲天。不时的有噼噼啪啪的声音传出来。 “差未几了，可以开端了。”孙天佐对老板娘说道。 听到孙天佐这句话，所有的人都结束了其他动作，在火堆四周围出一个圆圈出来。 ***远承白莲教和罗教。又随着时代的发展变更不断的参加一些新的东西。到了现代由张光壁开创并广泛流传。到现在形成了一整套等级森严的制度。张光壁逝世后，他的徒弟董玉泉派许铁岩在青岛上船到东北传教，没有多久***在东北就成燎原之势。 三女一男走出了人群，站在火堆前面。 小宝向四个人看了几眼。的确其中的两个二十几岁的女人长得还真不错。都是白生生的鹅蛋脸。今天来之前应当也精心打扮过，显得妩媚动人。 只有那个小丫头是她爷爷奶奶硬推出来的。 也许是感到到了小宝看向那两个女人的眼力有些火热，老板娘用鼻子轻哼一声。 “行礼！”孙天佐中气十足的说道。 四个人扑通一声跪在香案前面。 老板娘从人群中走出。只见她双肩一抖，双手向火堆就扬了出往。 忽然什么东西在火中爆燃起来，火焰窜起一米多高。 一百多观看的人一片惊呼。 小宝抽了抽鼻子，他闻到一股硫磺或是炸药的气味。 “有请无生老母！”孙天佐喊道。 老板娘在火堆旁边一会像翩翩起舞的仙子，一会又像如癫似狂的女巫。 这些年假如没有老板娘的配合演出，只靠孙天佐的一张嘴必定不会闯出这么大的花样。 所有的人几乎都是半张着嘴看着即将被无生老母上身的老板娘。 老板娘忽然双足点地身材腾空而起，她的双腿居然在空中就盘了起来。然后全部人砰的一声纹丝不动的坐在地上。 “请我来有事吗？”老板娘闭着眼睛森然的问道。 孙天佐跪在地上磕了一个头说道：“今天有四人要过关进教，还请老母验看。” “过关不能保一生，进教也有人坏心肠！”老板娘咬牙切齿的说。 孙天佐忽然心狂跳，不知道这个臭娘们要弄什么幺蛾子。 “孙天佐你知罪吗？”无生老母附体的老板娘问道。 “弟子实在不知，还请老母示下。”孙天佐硬着头皮说道。他真想扑上往把这个臭婊子扔进火堆里烧得骨头渣子都不剩才好。 “你借传功之名奸**女，勒索钱财。你罪该万逝世！”老板娘恨恨的说道。 “你这个臭婊子放屁！”孙天佐气得忘了时间地点场合脱口骂道。 “你这个牲口，敢骂我无生老母！护法何在！哪吒三太子何在！五雷轰顶！”老板娘一声断喝。 小宝心里一声哀叹。他大声答道：“哪吒三太子在此！”说完小宝双足发力身材越起将近两米，他已经把从小绑沙袋跳坑的工夫全用上了。 小宝从孙天佐的头上落下，右手握的一把锤子如流星一样奔着孙天佐的脑袋飞往。 啵的一声，锤子在孙天佐的脑袋上一磕然后先落在地上。孙天佐像是无比迷恋的看着站在眼前的小宝，然后眼睛一翻才缓缓的倒在地上。 就在这时，老板娘也浑身一阵抖动然后仰面摔倒。无生老母在处分完孙天佐后回天庭了。 一百多人就这么傻呆呆的看着刚才产生的这一幕。他们还没有反响过来是怎么回事，孙天佐已经逝世了。 “孙天佐罪该万逝世！他辱骂无生老母已经遭天谴了！”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喊道。有一个带头的，立即就有五六个人随着喊了起来。 躺在地上眯着眼睛看着这一切的老板娘心里不住的痛骂。 这几个先开口骂孙天佐的人都是平时和孙天佐走得最近的。都是孙天佐的亲信。最先开口的人就是被孙天佐提拔为火车站副站长的人。 反而是那些平时和孙天佐比较远，一心朴素信教的人现在都站着没有动。 “孙天佐为非作歹竟然敢辱骂无生老母，已经被哪吒三太子降世给除掉了。你们还不跪迎哪吒三太子！”火车站副站长对众人怒斥道。 他说话的时候用手指着小宝。手指正好指向小宝肩膀的肩章。肩章上面有一颗星，这是少尉的标记。 孙天佐这个倒霉鬼已经被这位关东军情报部的少尉打逝世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老板娘这时长叹一声，似乎是刚刚缓过来。 “孙天佐不顾道义，这么多年来勒索道亲的大批钱财。我知道他把钱都躲在什么处所了。快摆哪吒三太子，然后让他带大家往取宝。”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的这句话吹糠见米。所有的人几乎都没有什么迟疑就跪在小宝的眼前。 一百多人黑压压的跪在小宝的眼前倒把小宝吓了一跳。他有些不知所措。 “好了，都起身吧。现在让三太子带着大家往取宝。”老板娘说道。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像鬼魅一样来到了小宝的身后。 一百多人浩浩荡荡走在铁路边的小路上。其中还有两个扛着镐头。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激动和兴奋的笑脸。 往日无比威严的点传师孙天佐早就被这些人抛到一边，现在还在火堆旁躺着呢。 走在所有人最前面的是小宝和老板娘。 “孙天佐真的躲钱了？假如过一会找不到，这一百多人能把咱们两个生吃了。”小宝小声对老板娘说道。 “你放心，他真的躲钱了。而且还不少。”老板娘笃定的说道。 队伍又向前走了半里，老板娘向上一扬手，所有的人都站住了。 老板娘又用手指向下指了指。意思是就在下面。众人低头向下看往，看到一个黑漆漆的铁路涵洞。 十月的时候，涵洞下流淌的水已经很浅了，当然即使水很深也没有人在乎。 两个人拿着铁镐轮番在涵洞的墙壁上兴奋的刨着。其他一百多人都眼力灼灼的看着。 不一会就闻声划拉一声，然后就是当的一下。这是铁碰铁的声音。 借着火光，众人看见水泥外皮刨掉后，墙壁上露出一个一尺见方的小铁门出来。 “露出来了，露出来了！”有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大声喊着。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喷射出贪婪的火苗。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十四章二三太子何在二网址： 第二百七十五章 皆大欢喜 根本不用小宝吩咐，两个人就用铁镐在锁头上刨了起来。 可是两个人在锁头上刨了几下，锁头纹丝不动。 “你们靠后。离得远一点。”小宝说道。他从腰间拔出两把手qiāng。 所有的人看见小宝的手qiāng既有些畏惧又有些兴奋，都纷纷后退。 “砰砰砰砰”四声qiāng响过后，铜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眼巴巴看着这个小铁门。 这一百多人里面少部分人如教就是为了求财的。他们拼命的发展下线，这样收取孝敬的时候分成绩越多。大部分人是修来世福的，但是假如今世就能得到大笔的钱财岂不是更好？ 实在这么多人进教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目标。那就是抱团取热，寻求气力。在东北风行大结拜。比隋唐演义里面贾家楼大结拜的还大，都是几十人上百人的大结拜。 结拜之前要参加的人都要问一句，参加结拜的人都有谁。假如有一两个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那么愿意参加结拜的人就会多很多。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将来有事的时候，会有得力的人出手帮忙。 胡子抢劫的时候，有人替你说话搭桥。让你花比较少的钱免灾。保长甲长警察来勒索，也有人出来说话，让你少花钱就能过关。但是不花钱一般是不行的。 也有很多人就是吃这碗饭的，他们靠的就是从中余利。逝世了的孙天佐应当也没少替教友出头，没什么原因，就是他收了人家钱了。 小宝收起手qiāng，伸手轻轻的把小铁门打开。一个木头匣子露了出来。 “你把它拿出来。”小宝对火车站的副站长说道。 副站长闻声立即就窜了出来。他先对小宝点头弯腰的笑笑，然后撸起两个袖管，露出两条光光的胳膊。他的意思是他尽不会躲私。 木匣被警惕翼翼的拿出来放在地上。副站长抬头看着小宝，等他的下一步唆使。 “打开，把里面的钱都拿出来。”小宝说道。小宝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事情弄得明明确白的。 “等，等等。”一个教众忽然结结巴巴的说道。所有人的眼力一下子集中在他的身上。 只见这个教众脱下棉袄展在木匣旁边的泥水之上。然后他又自得洋洋的走回人群之中。 小宝朝他赞成的点点头。然后对副站长说道：“把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 副站长连忙点头。他轻轻打开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兴奋得双眼放光。然后把发抖的手伸进往取出一沓钞票来。 在随后的时间里，每一沓钞票或者每一把袁大头被抓出来，人群中都会传出一片惊呼。声音里面以女人居多。信教的人中一般也是女人多于男人。而且往往她们的心也最诚。 但是这并不表现她们不爱钱。那些淡泊名利的话只能安慰那些已经彻底没有盼看得到名利的人。 所有的钱和银元都被放在了棉袄上。钞票里面除了最多的满洲国绵羊票子外居然还有法币和卢布这两种现在在满洲国境内根本没有措施花的钱。 一百多人都眼力火热的盯着那些钱。老板娘偷眼看向小宝，创造小宝却有些扫兴的样子。看起来这些钱根本不能感动他。 “再过往几个人，大家一起把钱数明确了。”小宝说道。说完他的手先指向了老板娘，然后又在人群里随便的指了三四个人出来。 小宝这么做只是想让大家明确他没有躲私的意思。一切都是明明确白的。 不一会钱的总数就查明确了。老板娘对小宝说道：“绵羊票子一共有七千八百块。还有一千块钱的法币和二百块钱的卢布。还有三百块大洋。”老板娘有意把说话的声音放得很大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闻声。 小宝想了想说道：“法币和卢布在咱们这里根本花不了。这些钱我要带走上交。这是孙天佐里通外国的铁证。绵羊票子和大洋都是孙天佐从在场的每一个人身上压榨出来的。现在就给大家分了。平分，一块钱也不留！” “分钱的时候不要算我，我一分钱也不要。”小宝补充说道。 全场鸦雀无声，每一个人都好奇的看着小宝。他们都不是傻子，每一个处所进教都要从下往上一层层的孝敬的。从来没有听说哪一个教里的师尊师母道长和点传师是不收钱的。 “快一点分，现在就分。”小宝对老板娘和副站长说道。 老板娘和副站长还有其他几个教里的头面人物商量了一下就按在场的人头开端发钱。反正今天本来打算是办进教仪式的，所有所有的人都来了也不会落下一个人。 每一个拿到钱的人都眉开眼笑。场面立即变得像过年一样喜庆。 老姜头拿着钱兴奋得山羊胡子直抖。“这几天甲长到家里收钱，可是家里哪还有钱啊。现在好了，再来到家收钱的我就有钱给了。”老姜头笑着说道。 小宝走过往搂住老姜头的肩膀说道：“老姜头，不是。老姜大叔，以后谁在到家里乱收钱，你就让他来找我。” 小宝又走到人群眼前大声说道：“闻声没有？无论谁再向你们乱收钱都不给！你们让他们来找我！让他们朝着我的qiāng说话！” 小宝看着上百张崇拜的脸，忽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到。即使不要钱，就这种感到也不错。 钱都分完了，老板娘把一叠法币和卢布交到小宝的手里。尽大部分人都让小宝遣散了，只留下副站长几个人回到小旅店用一个木头箱子把孙天佐装在里面。 “孙天佐里通外国的事你要向满铁牡丹江方面报告。我也会向关东军情报部汇报。不知道将来的火车站站长是谁，你要加把劲儿啊。”小宝对副站长说道。 副站长心领神会的点头，然后带着其他几个人走了。 “你真的不要钱？孙天佐在家里还躲了一些。要不你把这些钱拿在？”所有的人都走后，老板娘对小宝说道。 “我不要。这些钱就回你了。”小宝说道。 “假如你信任我，你就把这些钱都变成粮食。也许过一段时间你还能赚一笔。”小宝对老板娘很郑重的说。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十五章章皆大欢喜网址： 第二百七十六 昌哥回来了 “那么说教里的事你就不管了？”老板娘问道。 “关我什么事？我只是在这里收粮食。其他的事情和我无关。”小宝说道。 “实在你今天也都看到了，这些人里面大多数都是诚实人。只是愚了一点，你不往管他们，明天还会有像孙天佐这样的人来吸收他们。他们照样还是被人骗。”老板娘说道。油灯下老板娘那张妩媚的俏脸温柔的看着小宝。 “那就以后再说吧。你先告诉他们可以把粮食运到火车站，我不会少他们钱的。还有过几天装车的时候也让他们来装车，工钱一点都不会少。”说完小宝逃命似的跑出老板娘的房间回到自己住的处所。 小宝一回到自己住的房间就取出火柴点着油灯。然后他飞快的脱掉上身所有的衣服，端着油灯仔细的在衣服上找着什么东西。 小宝每从衣服上找到一个小东西就扔进油灯里，一直翻找了一个多小时这才罢休。 “这个老姜头，我才搂了他一下肩膀，就从他身上爬过来这么多的虱子。”小宝气恼的说道。 偷偷的在外面透过门缝往里看的老板娘看到小宝**着上身不停的用手抓挠着也忍俊不止。 …… 昌哥平时过舒服日子的时候，每当酒足饭饱之后总是拍着自己的大肚腩笑着说：“没有措施，我这身材就是喝凉水都长肉。” 昌哥现在在牢里面已经喝了一个多星期的凉水了。不仅没有长肉还瘦得可怕。本来是肉撑着皮，现在只有皮没有肉了。 小宝和常大姑说让把昌哥关一个星期以后再放出来，常大姑也是这样跟她的好闺蜜警察厅厅长的太太这么说的。 就这样曾经在街上抢人大金戒指的昌哥在一个星期以后就被警察客客气气的放出来了。 刚一走出监狱的大门，昌哥被头上的大太阳一照就是一阵眩晕。他摸着自己松松垮垮的肚子不住的咽口水。他现在最想的就是捧着一个大猪肘子猛啃一顿。让他下半辈子搂着猪睡他也愿意。 可是他的口袋里面一点钱都没有，还是赶紧回到家里让老婆热热乎乎的做一顿可口的饭菜才是真的。 昌哥的老婆自从上次从陈明义的住处出来就不对大昌子抱任何盼看了。她才不会把盼看寄托在那个叫小宝的半大孩子身上。这个世上骗子太多，她才不会上当呢。 回到家里以后，昌哥的老婆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得嫁人。固然身上还有几个钱，但是她可不想坐吃山空。 两天以后，她就跟牙婆刘婶说她批准嫁给后街老纪家的老三，那个从前根本不会看上一眼的修鞋的瘸子。 刘婶欢天喜地的往纪家说和往了。 她的两个在道上混的兄弟也闻讯赶来了。昌哥失事的时候他们连面都没有露，像缩头王八一样连一块钱的忙都没有帮过自己的姐姐。现在他们都理直气壮的到老纪家，以外家人的身份敲了一笔彩礼钱。 今天就是昌哥老婆的大喜之日。刘婶一大早就带着两个女人赶到昌哥的家里来帮昌哥的老婆梳洗打扮。 昌哥五岁的闺女被嫌碍事赶到了门口，她抱着两岁的弟弟坐在门口瑟瑟发抖。 小孩子并不懂那么多，但是她知道她要换爹了。固然昌哥平时在家里对儿女也经常没有好脸色，但是孩子还是本能的知道换不如不换。 小丫头没有哭。只有有爹妈疼的孩子才愿意哭，假如哭没有用，还哭什么。 昌哥一声不响的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街坊邻居没有谁把这个瘦高的男人和那个又胖又壮的大昌子接洽到一起。 还是自己的女儿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很长时间没有回家的爹。 “爹——”小丫头像是看见救星了一样抱着弟弟向昌哥跑往。她没有跑出几步就扑通一下趴在地上。两个孩子同时哇哇大哭起来。 “跑什么跑！”昌哥没好气的说道。 “爹，娘今天要嫁人了。”小丫头带着哭腔说道。 昌哥一下子凝固在那里。然后又一身轻松的笑了起来。 昌哥看着自己的一对儿女眼力从未有过的温柔。他一只胳膊夹着一个孩子转身就走。 “走，先往洗把脸。过一会爹带你们往坐席往。”昌哥对孩子说道。 直到接新人的花轿到了门口，昌哥的老婆才创造自己的两个孩子不见了。 “哎呀，先上轿吧。不能耽误了良辰吉日。孩子我替你往找，保证丢不了。”刘婶在一旁说道。 老纪家大门外站了很多人。他们都是今天来赶礼现在等着吃酒席的。 昌哥不声不响的抱着两个孩子走到门口站在那里。 一开真个时候，并没有有人注意他们。不过一个熟人经过昌哥身边的时候无意的看了昌哥一眼，然后又仔细的看了半天才惊叫道：“大，大昌子！你怎么出来了？” 昌哥没有说话，就当什么也没有看见也没有闻声。 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的工夫所有的人都知道今天嫁人的新娘子的男人也来了。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里面。随着刘婶来的一个女人嘴快，她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昌哥的老婆。 “刘婶，这个婚我不能结了。大昌子他回来了。”昌哥的老婆哭着对闻讯赶来的刘婶说道。 “花轿也坐了，堂也拜了。说不结就不结了？”刘婶怒道。 “纪家给你的钱，你推给他们。我用自己的钱加倍补给你行不行？”昌哥的老婆试探着问道。 “只过我这一关是不行的。那么多人你自己往说往。”刘婶也无奈的说。 刘婶又把昌哥老婆的两个兄弟叫进洞房劝劝昌哥的老婆。 “兄弟，姐求你们了。你们把纪家给的彩礼退给他们吧。”昌哥的老婆哭道。 吃进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来。 昌哥老婆的兄弟理直气壮的说：“大姐，彩礼根本不算什么。我们是为了你好！大昌子算个什么东西？老纪家老三诚实天职才配得上你呀！” 这时候纪家人已经在门口派了人逝世逝世的看住了新娘子。昌哥的老婆想跑都跑不掉了。 昌哥带着两个孩子单独坐了一桌。除了偶然给两个孩子夹菜以外，他只是低头大吃大喝。他坐了这么多天的牢要好好吃一顿补回来。 酒足饭饱之后，昌哥抱着两个孩子旁若无人的扬长而往。他径直来到陈明义住的处所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兄弟，大哥知道以前有很多对不起你们的处所，现在我实在是走投无路了。你就给我一块饭吃吧。”昌哥哭着说道。两个孩子看自己的爹在哭也随着哭起来。 陈明义在听明确事情原委之后也不得不收留昌哥住下来在粮仓那里给昌哥找个活干。 几天以后常大姑听说了这件事。 “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坏透了。”常大姑骂道。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她在骂谁。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来百七十六昌哥回来了网址：13 第二百七十七章 兴师问罪 小宝第二天早上还没有起来老板娘就来敲房门。 “谁呀？什么事？”小宝不耐心的问道。 “汪爷来了。”老板娘在外面答道。 汪爷？小宝想了一会才反响过来应当是汪海山来了。可是这个家伙不是回山了吗？就是到了山上再马上返回来也不可能这么快呀？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汪海山根本就没有走，一直在四周暗中盯着他。 “让汪爷进来吧，没关系。”小宝说道。 没多一会，小宝就闻声杂嗒的脚步声。小宝抬头看见汪海山带着两个彪形大汉站在门口正气势汹汹的看着他。 “哎呀，这不是老汪大哥吗？吃没吃早饭？没有吃的话给老汪大哥他们整点。”小宝对旁边紧张的看着他的老板娘说道。 “兄弟，你这么做不隧道吧。孙天佐怎么让你说弄逝世就弄逝世了？”汪海山没理小宝的茬儿冷冷的说道。 “老汪大哥，我就问你一句话。有人说胡子可以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你说这是不是真的？”小宝也收起笑脸问道。 “那，那当然不行了。刨尽户坟踹寡妇门的事就不能干。”汪海山身后一个鼻子下面还吸溜着鼻涕的汉子答道。 “滚一边往！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汪海山扭头骂道。 那个汉子赶紧闭上了嘴巴。 “我倒要听听孙天佐到底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了。”汪海山问道。 “你是真糊涂还是跟我眼前装糊涂？孙天佐这么多年干了多少欺男霸女的事情，你会一点都不知道？”小宝讽刺的问。 汪海山的脸抽了一下说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他们教里面的事与我无关。” 小宝系好鞋带，用脚蹬在炕沿上用力的拍了两下裤脚的灰。这一套完整是胡子做派。 “我和你不一样。昨天孙天佐这个丧天良的要对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电影下手，我看不下往就把他做了。假如老汪大哥感到我做的不对，你架刀山我就上刀山。你烧油锅我就跳油锅！”小宝拍着胸脯王老五骗子的话道。 站在汪海山身后刚才说话的汉子闻声小宝的话一脸的激动表情，他从汪海山的身边挤进来牢牢的握住小宝的手说道：“兄弟，相见恨晚啊！” 汪海山实在是忍无可忍了，他从后面把握住小宝手的汉子按在地上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炮锤。 “大哥，别打了。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汉子一边护住脑袋一边说道。 “什么？你是说我是小人？”汪海山更怒了，抬起脚就踹过往。 小宝和汪海山带来的另外一个人急忙拉住汪海山。蹲在地上的汉子这才站起来抱头鼠窜的跑出往。 “兄弟，让你见笑了。这是我兄弟，亲兄弟！大号汪海滨。家里就我们哥俩。爹妈从小就疼他，供他念书。成果这傻不拉几的玩意儿什么也没有学会，就会甩几句文词。”汪海山喘着气说道。 “再不会什么也比我这种大字不认识一个的强啊。”小宝叹息着说道。 “老汪大哥赌气我懂得。你是担心这么多年在孙天佐身高低的工夫和花的钱都打水漂了。”小宝看着汪海山说。 汪海山沉默。 “这样吧，粮食的事我今天就办。”小宝说完扭头对老板娘说道：“那些道亲里面种地的占一大半吧？向他们收五千斤粮食没问题吧？”小宝问道。 “没问题，过一会我就挨家挨户往收。”老板娘爽直的说。 “可是我现在钱不够啊。”小宝为难的说。 “我这里有先垫上。你什么时候有再给我。”老板娘答道。 汪海山在一边看看小宝又看看老板娘。“既然你做事敞亮，那我也不能含混。你出往把那些皮子拿进来吧。”汪海山对另外一个人说道。 话音未落，汪海山的兄弟汪海滨扛着两大卷皮子走了进来。 “咱们讲的就是一诺千金。指着灯说话，谁不讲道义就让谁身上三刀六洞。”汪海滨说道。说完他还用袖子擦了一下大鼻涕。 这句话让小宝和汪海山同时点头。 “你收完五千斤粮食后把粮食都集中在一个道亲家里。然后通知老汪大哥用马车一次全部拉走。偷偷的收，偷偷的拉走。”小宝吩咐老板娘道。 老板娘点头。“我现在就往给你们做早饭。”老板娘说道。 “不用了，人多眼杂。我们现在就走。后天我们赶着马车来。到时候粮食也应当收齐了。兄弟，不好意思，打搅你睡觉了。”汪海山带着另外两个人转身就走。 三个人走出往很远，汪海滨问汪海山：“大哥，你看那个小兔崽子是不是和孙天佐的女人睡到一展炕上了？” 汪海山摇头：“应当没有。进房间以后我视察了。我也用鼻子闻了，房间里没有女人味儿。”说完汪海山就大踏步向前走往。 汪海滨一路小跑的追上往，“大哥，大哥，你给兄弟我讲讲女人到底是什么味儿呀？” …… 汪海山三个人走后，老板娘忙着给小宝做饭。 小宝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发呆。 老板娘进来问：“你是不是在想孙天佐的事情？” 小宝点头说道：“当时杀他的时候想的未几，光凭他躲起来的那些法币和卢布证据不太够。满铁的那些人也不是吃素的。” “孙天佐这几年三教九流广交朋友。这些人里面不少都很不隧道。前些年魏瞎子组织黄道护**的时候还给他一个大印呢。”老板娘说道。 “魏瞎子的事也有孙天佐的份儿？”小宝吃惊的问。 魏瞎子并不是真瞎，只是一个眯缝眼儿。当年他只是张广财岭里的一股小土匪。他不知道那一根筋抽了居然成立黄道护**自立一国。 魏瞎子曾经广发好汉贴，把他知道的胡子一个个将军元帅的封了个遍。连小宝的大柜也封了一个站殿将军。只是各路土匪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魏瞎子这股土匪也很快灰飞烟灭了。 没想到孙天佐也得到了魏瞎子的一个封号，而且孙天佐还认真了！ “大印现在在哪里啊？”小宝惊喜的问道。 老板娘微笑着指了指头顶说道：“孙天佐像宝贝一样躲在天棚上面了。”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十七章兴十师问罪网址：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夜谈 小宝回到小旅店看见老板娘正在做饭。 “知道你今天还能回来所以就多做了几个菜。”老板娘说道。 小宝看见桌子上有鸡有肉就奇怪的问道：“你们不是要戒五荤吗？怎么还做了鸡还肉？” “孙天佐也就是人前的时候做做样子，背后的时候他什么不吃？”老板娘鄙夷的说道。说完她一转身居然拿出一瓶酒来。 火车站由于信号灯的原因所以需要自己用发电机发电。但是这里没有电，只能点起油灯。 所有的菜都摆上了桌，老板娘盘腿坐在椅子上。她用牙一口咬开瓶盖然后探过身子先给小宝咕咚咕咚倒了满满一碗，然后把剩下的酒都倒进自己的碗里。 “开整！”老板娘端着碗说道。 这本来是小宝饮酒的开场白，成果被老板娘抢先说了。 两个人端着碗干了一大口。 “咱们这里的人有病就是硬扛，顶多找中医喝点中药汤子。我能弄到洋药，盘尼西林什么的，有很多病打上一针就好了。”小宝擦擦嘴像是信口开河一样说道。 “你也知道那个痨病鬼的事啦？”老板娘翻着眼睛问道。 “和聪慧人说话就是省劲儿。”小宝笑着说。 “我爹妈就我这么一个闺女。他们一直盼着能生个儿子传宗接代，就是生不出来。我从小就当男孩子一样养着。下河摸鱼，上树掏鸟什么事都干过。”老板娘说道。 “我爹我妈一辈子都认为只要勤快天职就能发家致富，成果最后还是穷得叮当响。过年的时候连这样的一顿饭菜都吃不上。”老板娘指着桌子上的盘子说道。 “他们又按照他们的标准给我找了个男人。我坚决不干。但是他们感到是为了我好，骂我不懂事。最后就寻逝世觅活的逼我，我没有措施就嫁了。”老板娘黯然的说道。 “你爹妈现在在哪里啊？”小宝问道。 “种地活不下往了，我爹就往煤窑卖苦力。成果冒顶了，就把他压在里面了。我娘得了一场大病也逝世了。”老板娘木然的说。 “听人说你现在还给你男人钱？”小宝又问。 “本来就是小病，他不舍得花钱治。成果小病熬成了大病，现在只能整天躺在床上了。除了我，根本没有人管他。”老板娘撇嘴说道。 “你怎么会和孙天佐在一起？”小宝迟疑了一下还是把这个问题问出口了。 “根本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丫头懂什么？让孙天佐这个混账王八蛋的甜言蜜语骗了。等我创造他不是人的时候已经太晚了。不过我一点不懊悔。”老板娘决然的说。 老板娘挑了几次灯芯，又加了一次油。 小宝和老板娘边聊边喝居然喝完了两瓶白酒。 “分钱的时候，你一点都没有要。这就对了！是个男人就不要把这几个小钱放在眼里。要赚就赚大钱！” …… “勤劳能不能发财？种地的人勤劳最后都是玉成你们这些买卖粮食的人发财了。黑爪子赚钱白爪子花！” …… 小宝睁着朦胧的醉眼看着老板娘猩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他抬手指着老板娘说道：“假如我当大柜就，就让你往压寨。”说完小宝就在老板娘眼睛里消散了。他已经出溜到桌子底下往了。 “小样儿，就这点儿酒量。还不如老娘呢。”老板娘笑着说道。 小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在炕上的。一晚上他像山洪爆发一样，决堤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只模含混糊的感到一只手不断的轻拍他的后背。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小宝还感到脑袋像要裂了一样的疼。他像想起什么似的不停的在身边翻找，终于在枕头下面摸到了两把手枪时才又放心的躺下了。 老板娘端着一碗小米粥走了进来。 “喝点粥，热热胃。你昨天晚上吐的那些当肥料能种两亩庄稼。”老板娘笑着说道。 “我今天还要回开辟团，让他们快一点把粮食运到火车站。麻烦你往火车站一趟，告诉副站长保安局调查的人就要来了。让他警惕一点。”小宝揉着脑袋说。 “你放心吧，那个家伙机灵得很。你没有看见他是第一个跳出来支撑你的吗？”老板娘说。 “就是由于太机灵了，所以我才不放心。你替我盯着他点。太聪慧的人好用可是让人不放心，让人放心的人又不好用。”小宝苦笑道。 “你不放心别人还不放心我吗？”老板娘妩媚的笑道。 小宝吃完早饭就马上赶回开辟团驻地。开辟团这些天收购的粮食也马上用卡车开端向火车站运输。 几十名少年开辟团团员尤其卖力和认真。由于有他们的参加，装运的效率大大进步了。 小宝笑着对小西光说：“看到没有？这些大日本帝国的未来多能干！” 小西光摇头：“我在他们这么大的时候，比他们还渴看为大日本帝国就义。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抱着炸药为国就义。但是现在我就不这么想了。他们也许比我凉的还快。” 有开辟团的三辆卡车运输，上百万斤的粮食四天就运完了。火车站站台上整整洁齐码着七八千麻袋的粮食。 牡丹江保安局特谍班的人都是纠察匪谍的内行内行。他们调查孙天佐的事情更是得心应手，很快就有了成果。 本来那个几年前自称皇上的小土匪头子魏瞎子并没有逝世。在他手下几十号人被打得七零八落之后，魏瞎子侥幸逃出来找到孙天佐这个他亲封的护**师。在孙天佐的赞助下，魏瞎子假装成一名老道到离牡丹江只有几十里的青阳观挂单暗躲了起来。 孙天佐躲起来的那几张画符黄纸就是青阳观之物。也就是靠这些东西，特谍班的人顺利的在青阳观捉住了魏瞎子。也找到了魏瞎子一直像宝贝一样收躲着的龙袍。 从牡丹江发过来的十节空车厢也到了。老板娘喊来了教众里面三四十个身材强健的人来装车。既然是教里面的事又有可观的工钱，每一个人都干得十分卖气力。即使是这样也整整装了一天才把十节车厢装满。 几十个人喜滋滋的从老板娘手里领到工钱回家了。 火车站台上还剩下一少半的粮食。小宝感到再有四五节空车就能装完。小宝决定随着货车一起回哈尔滨请示山岗道武是不是扩大收粮领域持续在这里收粮。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七十九章夜夜谈网址： </br> </br> 第二百八十章 隐瞒 小宝赶到哈尔滨的时候连自己躺在火车车厢麻袋上睡觉蹭的一身灰尘都没有拍打就促匆促忙的赶到关东军情报部。 “五十万的收粮款已经全部用光了。但是我感到还有大批的粮食没有收上来。现在既没有钱了也没有多少处所来存放粮食。下一步应当怎么办？”小宝对大喜延一报告道。 “收！持续收！你和乌里扬诺娃上一次送回来的情报随着时间的发展来看越来越有价值。哈尔滨这么大还没有关东军情报部存放粮食的处所？”大喜延一尽不迟疑的答道。 “那收粮的钱怎么办？”小宝问道。 “在鸡宁梨树镇和穆棱关东军情报部把持的处所有不少煤矿，那些矿主会出钱的。假如他们不拿钱出来就让他们滚蛋！”大喜延一说道。 “不过你要在哈尔滨再等几天。等这些矿主的钱到了，你就马上出发收粮。”大喜延一补充说道。 “是！”小宝立正答复。 小宝从关东军情报部出来马上赶到三棵树四周的新建好的粮食仓库那里。他找到傻彪让他找好卸车的壮劳力。等火车站把那十节货车调到三棵树火车站时就可以卸车运粮食了。 好在火车站离粮食仓库很近，应当很快就能卸完。 小宝安排好这些事情就赶回家里。他要好好洗一个澡，把身上的衣服全部换掉。自从他在身上创造一次虱子以后就总感到痒痒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身上爬。 小宝一回到家里就看见常大姑打扮得花枝飘扬的像要出门的样子。 常大姑看见小宝回来就迟疑是不是应当留在家里。 “常大姑你走吧，我就是回来洗个澡换一身衣服。不过现在已经快十一月份了，你穿着旗袍大腿上套着丝袜就敢出门，警惕一点你的老冷腿。”小宝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上楼了。 “臭小子，竟敢戏耍老娘！”常大姑骂道，转身腰肢款摆的走出家门。 小宝过一会的确要出门。他要和张奉光见一面。他已经把米哈依洛夫拉下水了，可是张奉光那方面一点动静也没有。这一次关东军情报部大肆的收粮也是针对苏联的，可是那方面还是没有动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小宝洗完澡换上那套他刚到哈尔滨来时穿的粗平民服。固然不好看，但是他感到穿这样的衣服很舒服。 又带上些钱，小宝就出门了。他留下了请求见面的信号后就离开了。现在离张奉光规定的见面时间还很早，小宝就拐进一家茶楼一边听评书一边拖时间。 今天说书先生讲的是水浒传里面杨雄的老婆私会和尚的一段。这一段讲的都是男男女女唧唧歪歪的东西，既不打也不杀。小宝听起来就感到没劲。 小宝百无聊赖的嗑瓜子吃花生喝茶水的时候就感到总有一道眼力扫过来。他抬头看见一个十三四岁的胖胖的小伙计正眼力不善的看着他。 我花钱坐在这里听评书也没有得罪你，总看着我干嘛。小宝心里嘀咕着。直到小宝前面的一桌客人走了，小伙计来收拾桌子的时候，小宝才知道原因。 只见小伙计掀起外面的衣服露出里面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大口袋。然后小伙计尽不客气的把客人吃剩下的花生瓜子都倒进口袋里！ 这个臭小子真会挑活干。在这里干活赚一份工钱，还能白听评书。他居然连花生瓜子都不放过。 小宝看看时间差未几了就站起身，他迎着小伙计杀人的眼力示威一样把盘子里剩下的花生瓜子都倒进自己的口袋里面，然后施施然走出茶楼。 这一次小宝是和张奉光在新地公园见面。这是他在暗号里做的标记。 满洲国成立以后在哈尔滨周边新建了好几个公园。新地公园就是其中之一。只是这里四周没有多少人家，所以来公园的人也比较稀疏。 小宝走进公园转了一圈没有创造什么异常。这时他看见张奉光迎面走过来，两个人擦肩而过没有打招呼。两个人又在公园里转一圈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这才一前一后坐在一个长条椅上。 “你们非要把我拉进来为你们搞情报。可是我搞来了情报对你们也没有什么用啊。米哈依洛夫已经被我拉下水了为什么还不把他掉走？现在关东军可是大批的收购粮食，将来的粮食只会越来越贵，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小宝没好气的问道。 “收什么粮食？”张奉光笑着问。 “米哈依洛夫说苏联很快就会和芬兰打起来，打仗难道不需要粮食吗？苏联的粮食多到吃不完吗？”小宝问道。 张奉光像是看一个小傻子一样看着小宝。 “你知道苏联有多大吗？有多少人多少部队？你知道芬兰在哪里吗？有多少人多少部队？”张奉光笑着问。 “假如苏联和芬兰这样的国家打仗都需要大批的粮食品质的话，和更大的国家打仗的时候怎么办？这场战斗即使要打也不会消费多长的时间。也许一个星期半个月，一个月顶多了。”张奉光笃定的说道。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再说，你们这样就是可以不需要我了吧？”小宝问道。 “怎么不需要？你非常重要。米哈依洛夫的事情日本人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其他的事情就不要管了。”张奉光答道。 实在张奉光已经得到了上级的唆使，但是他不能把内容原蓝本本的都告诉小宝。 上级也没有把所有的情况都告诉张奉光。但是张奉光凭借着多年的经验大致能够猜出来原因。 上级应当是放任米哈依洛夫裸露自己的弱点被日本人拉下水，然后利用米哈依洛夫这个管道把苏联方面想让日本人知道的情报通过米哈依洛夫告诉给日本人。 这样的事情双方都做过，现在也都在做。诺门坎战斗取得了宏大的成功，这里面有情报职员做出的宏大贡献。 只是现在小宝还不完整算是自己人，张奉光不能完整的把自己的猜测告诉给小宝。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八十章隐隐瞒网址： </br> </br> 第二百八十二章 纪律二 小宝没有等那个人做出反响，他腾空而起右脚跺在那人的胸口。肋骨碎裂眼球突出的人把头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小宝捡起手枪走到被一拳打晕的警尉补身边。他用手枪把在警尉补的头上再狠狠的补了一下。然后又把警尉补的手枪也拿在手里。在两个人一阵翻找，小宝又摸出四个弹夹塞进两边的口袋里。 把两个人拖进路边的水沟，小宝沿着路边行道树的暗影向前小跑。 枪声时紧时疏，而且产生的地位又不断的变更。但总的说来还是向这边移动。 这一片处所已经靠近松花江江边了，一面被水截住要逃只能向三个方向逃。小宝这个方向是通向哈尔滨市里最近的一条路，按说防守切断的人应当最多，但是听枪声逃出来的人偏偏走的是这条路。 小宝停住脚步躲在树后看着三十几米外横在路中心的一辆卡车。在这么人烟稀疏的处所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做临时路障就把卡车掉头横过来挡在路上。 七八米宽的路面几乎被卡车堵逝世了。卡车四周应当就有人埋伏着，而且看情况应当不只一两个人。 小宝大踏步的向卡车方向走往。 “这里有没有人啊？快点逝世出来一个！”小宝喊道。 假如小宝像做贼一样走到这里早就会被枪指住脑袋了。可是现在小宝站在这里大呼小叫的，躲在暗处里的人反而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所以就愣在那里没有出来。 “还有没有活的？是耳朵瘸了还是眼睛聋了？再不出来我把卡车开走了！”小宝向路两边的黑暗处喊道。他的手放在卡车车盖上拍得啪啪作响。 “别拍了，你是哪位？”有两个人才左侧的人行道旁树后走出来。两个人固然手里也都拿着枪但是口吻被小宝第一次遇见的两个人好多了。 假如是匪谍怎么会像小宝这样站在这里旁若无人的大喊大叫？而且看小宝的气势应当也是穿官衣的人。 “关东军情报部的！到底出什么事了？怎么前面枪响得向爆豆儿一样？”小宝说道。 “不正电波侦察队创造这一片地区经常有不明电波发出来，今天晚上我们就是来抓人的。”走在前面的瘦高男子说道。 “不好意思兄弟，公事公办我还是要看一下你的证件。”瘦高男子说着一手端枪对着小宝，另一只手向小宝伸过来。 “我明确，走程序嘛。”小宝善解人意的说道。他抬手就要掏证件的时候就看见右侧黑暗中走出三个人。 “不用了，我认识他——关东军情报部的钱小宝对吧？”为首的矮胖男子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你怎么认识我？”小宝看着这个他并不认识的人问道。 “上个月在哈尔滨神社为关东军情报部的山田中尉举办慰灵仪式，我也参加了。我和山田中尉都是从兵库县来的，是同乡。”那个矮胖男子说道。 “这位是中村警尉。他是我们特谍班的班长。”瘦高男子不失时会的向小宝先容道。 小宝恍然大悟的点头。 “山田中尉和我一起往履行任务，他为了掩护我与敌人拼逝世战斗，我活下来了，但是他却英勇就义了。”小宝很沉痛的说道。 “我在神社祭拜山田的时候听人说了。你也很了不起，剩下自己一个人居然把任务完成了。今天晚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中村笑着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大赌伤身，小赌怡情。今天晚上我和三个朋友就在这四周打麻将。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我这双带电的小手儿想什么就抓什么！成果让我连坐七把庄！”小宝吹得嘴上可以拴一头驴。 “第七把麻将我刚胡，还没有收钱就闻声枪响了。那三个王八蛋说是要过来检查检查就都跑了，连欠我的赌钱都没有给。”小宝恼火的说道。 闻声小宝说的话，五个人都嘿嘿的笑起来。 “赌债下桌以后再想要就难了。你要怨也不能怨我们，你只能怨这些该逝世的匪谍。”其中一个人一点幸灾乐祸的说。 “本来你们是在这里设卡抓匪谍。那也算我一个！只要他们涌现，我第一个冲上前。我最恨耽误我发财的人了。”小宝气呼呼的说。 五个人又被小宝这副虎了吧唧的样子逗得笑起来。 “几位大哥，人要是涌现了我第一个上！谁都别拦着我！我非打爆他们的脑瓜卵子不可！”小宝拔出两把手枪比划着说。 五个人哈哈大笑看着小宝在那里耍活宝。 就在这时，小宝双手一抖。砰砰两枪，两个先出来手里还拿着手枪的人已经中枪倒地。 就在其他三个人惊恐的刹那，小宝的枪又响了。砰砰砰又是三枪，剩下的三个人也倒在地上。 “枪法准不如演技高。”小宝自得洋洋的说道。他迅速的把手子弹夹退下来发进口袋里，然后又换上两个压满的弹夹。 小宝警惕翼翼的绕过卡车车头接着向前摸索前进。 枪声越来越近了，而且能听出来就是顺着这条路而来的。 小宝又向前走了几十米就不再向前走了。他蹲在一棵树后向道路上视察着。 不一会，小宝就闻声枪声像一条线一样过来。他还隐隐约约的闻声嘎吱嘎吱咕噜噜的声音。这声音小宝很熟悉是人力车的声音。 十几秒钟之后，小宝看见居然是张奉光拉着人力车在飞奔。人力车上坐着一个大肚婆，看情况至少也有七八个月的样子。女人艰巨的扭过身材用手里的双枪向后面不断射击着。 “跟我口口声声的说纪律，你还不是一样来救人了。”小宝自言自语的说道。小宝站起身刚想迎上往，就闻声后面又传出脚步声。 大个子涌现在小宝的视野里。只见他一瘸一拐的奋力跑着，不时转身打一枪。 “大个子，保持住！”大肚婆在人力车上撕心裂肺的喊道。 小宝收住脚没有从黑影里出来，他只是端着双枪向大个子的身后看往。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八十二章纪律第二网址： 第二百八十三章 纪律三 小宝就静静的看着人力车和大个子从眼前跑过往。他没有做任何反响。 又过了一会，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来。十几个人影涌现在小宝的眼前。 “看见没有？前面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是我们的卡车。前面有我们的人拦阻，他们跑不了。赶紧追！”一个人大声喊道。 十几个人闻声这句话都是精力一震加快脚步向前跑往。 小宝在暗影里就看着这些人也从自己眼前跑过往。他悄无声息的走出来也跟在后面跑起来。 这十几个人都眼睁睁的看见要抓捕的人就远远的在前面跑，谁也没有注意后面还有人随着。即使知道也会认为他是自己这方面的人。 小宝掂起脚尖跑着，和这十几个人的间隔越来越近。从二十多米很快拉近到七八米的样子。 终于拖在后面的一个人闻声了小宝的脚步声，他扭头骂道：“磨逼蹭吊的，能不能快一点！”就在他看向小宝的眼力由冷冽变成怀疑的时候，小宝手中的双枪响了。 在七八米的间隔上，十几个人纷纷后背中枪向前栽倒。有的人看见身边的人中枪倒地就迅速的拔枪却不知道射击是从什么方向来的。就在他们茫然无措的时候，小宝射出的子弹就到了。然后他们也两眼一黑的躺在地上。 张奉光闻声后面传来的枪声对大肚婆和大个子大声喊道：“不要向后开枪！” 两个人听后垂下了抬起来的手，茫然的听着后面传来的奇怪的枪声。 张奉光不管不顾的持续拉车。在离卡车还有二十多米的处所慢慢停住，看着横在路上的卡车。他放下车杠，取出手枪从路边绕过卡车。 五个逝众人横七竖八的涌现在张奉光的眼前。张奉光只扫了五个人一眼就转身奔卡车而往。他打开车门看见钥匙还插在车上就试着发动一下，耳朵里传来汽车发动机的轰叫声。 张奉光又跳下车对站在那里看逝众人的大个子说道：“快一点，把你老婆抬上车厢。然后一踩油门我们就脱险了。” 两个人又绕过卡车把大肚婆扶下人力车向卡车走往。 走到车厢旁边，两个人一个抬着肩膀，一个托起双腿。但是大肚婆身材中间的部分下垂不停的呻吟着。 “老婆，你再忍一忍。”大个子带着哭腔说道。 “快过来帮忙！”张奉光忽然向后面喊道。 小宝笑嘻嘻的涌现在三个人眼前。他走过来托住大肚婆的屁股，三个人协力把大肚婆抬过火顶。大肚婆挣扎着双手撑住车厢的底部爬进车厢。 张奉光二话不说转身爬进驾驶室发动卡车。 小宝和大个子见状急忙也爬上车厢。 张奉光熟练的倒了两次车然后一踩油门，卡车飞快的向哈尔滨市里开往。 “老张这家伙什么都会。”小宝感叹的说。 “他在苏联收过特别练习。这些都是必须学的。”大个子答道。 “上级让你到哈尔滨搞情报，成果你搞出了一个大肚子。你的纪律哪里往了？”小宝问道。 “兄弟，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就知道了。实在是忍不住了。”大个子固然是满身大汗，大腿上还流着血但还是笑嘻嘻的说道。 “纪律！注意纪律！老张说的。”小宝没好气的吼道。 “今天晚上多亏老张了。假如不是他忽然到我家。我和老婆根本什么都不知道，必定逃不出来。”大个子叹息着说道。 “我和他在公园门口看见两辆无线电侦察车向这个方向来了。他应当猜到保安局就是来查你们的，所以才跑往给你报信。”小宝说道。 “是啊，老张到我家的时候，无线电侦察车离我家还有一段间隔，我们是跑出一段间隔后才遇见保安局的人。假如完整让他们包围了根本跑不出来。”大个子说。 “兄弟，谢谢你啊。你已经是第三次救我了。我本来打算走另外一条路，可是老张非走这条路不可。本来你们早就商量好了，你已经在这里等着了。”大个子感谢的说。 小宝呆住了。本来张奉光早就想到他会原路返回来这里看看，所以就打定主意走这里。假如不是小宝把这条路上设卡的七个人解决掉，三个人无论如何都逃不出往。 张奉光这个老狐狸把他都算计了。 小宝在心里骂了张奉光几句老王八。 “你们已经裸露了，需要马上撤离。”小宝对大个子说道。 大个子点头遗憾的说：“惋惜电台没有带出来，只带出来了密码本。” “还有多长时间可以生啊？”小宝又问。 “还有一个月。不知道这样能不能走得成。”大个子心坎忐忑不安的说道。他一边和小宝说话，一边用手牢牢的按住大腿。 “你的腿没有事吧？”小宝问道。 “没事，就是让三八步枪钻了一个眼儿。”大个子故作轻松的说道。 小宝抬头看了一眼车厢外面。卡车正飞快的向道里区的方向开往。 “嫂子真厉害，挺着这么大肚子还能开枪。”小宝故意插话说道。 大个子看了一眼静静的躺在车厢里的老婆自满的说道：“她和老张一样都是念过大书的人，能像今天这样是不轻易。不像我们两个以前就是土匪，见惯了枪林弹雨。” “老张以前和我说过，他和你都是土匪出身。你们两个不是一起闯出来的吗？”小宝奇怪的问道。 “我上山进伙是个正牌的土匪崽子。老张上山是为了拉我们这只队伍。从那时起到现在，从山高低来的一百多人就剩下我们两个了。”大个子伤感的答道。 “这个害人精现在又把我拉进来了。”小宝恨恨的说道。 大个子感到谈这些不太好，就转移话题说道：“兄弟，这一路上切断的人都是你干掉的吧？你杀起人来还真利索。” 小宝自满的说道：“最外面的两个人，中间的五个人。追你们的还有十二个人。没有一个有还手的机会。” 小宝抬开端看着车棚说道：“听说上辈子做仇人，下辈子会做夫妻。假如那样的话不要说三宫六院，就是七十二嫔妃我都早就凑齐了。”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八纪十三章纪律三网址： 第二百八十四章的任务 卡车猛然停住。就在小宝和大个子不知道产生了什么事的时候，张奉光已经下车走到车厢外对卡车上的小宝和大个子说：“你们就在这里下车。这里有我的事先筹备好的一个躲身地点。是为了我碰到紧急情况时筹备的。大个子，你们现在就躲在那里吧。” 小宝第一个跳下车，然后和张奉光一起在地面上托着大个子的老婆慢慢落地。最后是有腿伤的大个子下车。 张奉光取出一把钥匙递给大个子：“趁着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你们沿着胡同往里走，那一家门上挂着铁铃铛的那一家就是。里面有我筹备好的吃的和水，够你们吃几天的了。过几天我再来看你们，看看能不能把你们送出往。” “小宝，你送送他们进往。我要把卡车赶紧开走。你也要像我这样为自己筹备好紧急状态下躲身的处所。越隐秘越好，最好是不只一个。”张奉光对小宝说道。 “知道了，老狐狸。”小宝呛了张奉光一句和大个子扶着大肚婆就往胡同里走往。 张奉光闻声小宝的话笑了一下转身又蹬上卡车，一踩油门卡车向前驶往。 “嫂子，你还有多久会生啊？会不会提前啊？”小宝扶着走路颤颤巍巍的女人问道。 “最少这几天不会。你放心吧。我也要谢谢你。实在你已经是第二次救我了。第一次是在二人班，只是你不知道。”女人对小宝说道。 “我就爱好扶危济困舍己为人。”小宝很恬不知耻的答道。 胡同黑漆漆的，大个子是不是划着一根火柴给老婆照一下脚底下的路，也看一看经过的院门上有没有挂着铃铛。 “就是这里吧？”大个子忽然指着旁边挂着大铜锁的院门说道。 小宝集中目力看见院门上方影影绰绰有一个玄色的铃铛。 “用钥匙轻轻的试一下看看能不能打开。”女人说道。 大个子点头掂着脚走过往把钥匙插进铜锁锁孔。锁头应声而开。 “就是这家。”大个子语带惊喜的说道。同时他轻轻的推开了门。 小宝扶着女人走进大门。 “你扶着嫂子进往吧，我就不进往了。我要在四周转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情况。”小宝对大个子说道。 大个子点头。小宝转身走出大门。身后传来轻轻的关门声。 小宝摸了摸腰间的两把手枪走出胡同沿着卡车来时的方向向回走了几百米。他在路边一家还没有关门的店展里买了一瓶白酒，咬开瓶盖狠狠的喝了一大口然后又偷偷的撒在身上一些。顿时小宝身上酒气弥漫，任何一个走进小宝两三米远的人都知道酒鬼来了。 小宝故意踉跄着脚步慢慢走回到胡同口，然后他又穿过街道来到胡同口二三十米外的斜对面。他就蹲在地上皱着眉头一口一口的喝了大半瓶白酒。偶然有人途经，闻到酒气就远远的绕过往了。 小宝一直蹲了一个多小时，是不是的向对面视察一会。没有创造异常才站起身歪歪斜斜的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往。走到半路上，小宝左右视察一下把两把枪和口袋里面的弹夹扔进路边的臭水沟里。 小宝越走越感到酒劲上涌，手脚都有些不听使唤了。只有心里还保持着一丝清明。 当小宝快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真有些扛不住酒劲儿了，已经开端在大街上扭起了秧歌。 “又逝世哪儿往了？一整天不着家！回来就是醉醺醺的！”常大姑打开门看见小宝那副十足十的酒鬼样子就忍不住骂道。 “酒是粮**，越喝越年轻。常大姑你要多喝一点，今年五十，明年四十九。”小宝在门口嘻嘻笑着说。他在门口倒着小碎步就是迈不进家门。 “你给我进来！”常大姑咬牙切齿的一把把小宝拉进大门。小宝脚底下发飘一头栽倒在地上。 “你要是当妓院的老鸨子必定能发大财。太能拉客了。”小宝趴在地上持续胡说八道。 “闭上你的臭嘴！家里来人等你半天了。”常大姑忍不住骂道。 小宝吃力的抬头先是看见一双高跟鞋再往上是一双套着丝袜的长腿。小宝一下子苏醒了很多，他努力的抬头看向站在他眼前人的脸。 乌里扬诺娃正低下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你怎么来了？”小宝说着居然一轱辘身站了起来。 “是大喜延一主座让我来找你的。有重要任务。”乌里扬诺娃答道。 “好，你等我一下。我上往换好军服就下来。”小宝说着就踉跄的向楼上走往。 乌里扬诺娃也牢牢的跟在小宝的身后。她在楼梯上走了几步扭头对着正抬头看着他们的常大姑说：“我有机密任务要转达给钱小宝。”说完又向上走往。 “走了一个乔西亚，又来了一个洋狐狸精。说不定那双丝袜就是那个小兔崽子买的。一对狗男女！”常大姑小声骂道。 乌里扬诺娃走进小宝的房间对正翻找军服的小宝说道：“不用换军装。大喜延一主座让我来告诉你，米哈依洛夫昨天涌现在太阳岛上苏联总领事馆职员的度假别墅里。他应当是开端休假了。这几天很可能会涌现在太阳岛上的酒吧夜总会等场合。大喜延一主座让我和你从明天开端就在太阳岛上的这些处所等着他，假装与他巧遇。” 小宝闻声乌里扬诺娃这么说就一屁股坐在床上。既然张奉光都说米哈依洛夫这条大鱼可以随便钓，他也就没有什么好客气的。今天晚上既然不用往关东军情报部报到正好可以好好睡一觉。 “大喜主座还说了些什么？”小宝问道。 “他只说要慢慢和米哈依洛夫造就情绪。不要着急。还有就是不要忘记带上钱。”乌里扬诺娃答道。 “假如明天遇见他，我想带他到粮食仓库那里看看。然后再陪他往吃饭潇洒快活。”小宝说着慢慢躺在床上。 乌里扬诺娃看见小宝闭上眼睛就轻轻走出房间走下楼梯。 常大姑看见乌里扬诺娃并没有走向门口，也就是她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你要干什么？”常大姑问道。 “现在太晚了，明天我还要和钱小宝一起往履行任务就不回往了。我想找些东西，我怕他一会又要吐了。”乌里扬诺娃答道。 “既然这样，你就住在我的房间里吧。今天晚上我来照顾他。你往休息吧。”常大姑指着自己房间的门不容置疑的说道。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八十四任章新的任务网址： 第二百八十八章 圈套 山岗道武向机关长柳田元三汇报的成果是批准米哈依洛夫的条件：每个月支付给他五千日元作为报酬。 米哈依洛夫立即被从关押室带到了医务室治疗他腿上的伤口。然后又安排情报部里第四课专门负责谍报的军官与米哈依洛夫交谈记载米哈依洛夫知道的苏联方面的机密情报。 小宝一直被请求等在外面。他也只能无奈的等在外面。 “就这些了？”大喜延一坐在米哈依洛夫的对面温和的问道。 “就这些了。”米哈依洛夫说道。他在沙发上挪动了一下屁股说道。他被绑在椅子上几个小时手脚僵硬，现在才算缓过来。 “医生说你的腿已经没有问题了，只是走路吃力一些。你要忍一忍，否则走路会不自然轻易让人看出来。”大喜延一很关心的吩咐道。 “五千日元已经筹备好了，你走的时候就可以带走。以后你还是与钱小宝接头，以后每个月的钱也是由他给你。他是一个很爱好玩的人，你们会相处的很兴奋的。”大喜延一笑着对米哈依洛夫说。 米哈依洛夫心里骂着大喜延一的老娘说上说道：“谢谢。”忽然他沉思片刻问道：“你们在苏联情报部分里有埋伏的人吗？” 大喜延逐一愣不置可否的笑着问：“你为什么要这么问？” “从上个月开端，哈巴罗夫斯克，乌苏里斯克还有符拉迪沃斯托克等地的格鲁乌和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的高级官员分批奉命回莫斯科吸收审查。由于其中很多人是从中东铁路上坐火车走的要途经哈尔滨总领事馆，所以领事馆里面的人听到一点风声。”米哈依洛夫答道。 大喜延一的脸瞬间僵硬了，他强挤出微笑说：“知道了，假如你还有什么事情没有想起来可以回往慢慢想。固然你在苏联总领事馆里面，但是只要你逃出总领事馆就是安全的了。我们的人就在外面。” 大喜延一转头对守在门口的军官说道：“把筹备好的手提包交给米哈依洛夫先生。再往叫钱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到这里。” 军官转身出往了。不一会拎着一个玄色的皮包走进来，小宝笑嘻嘻的跟在他的身后。 几分钟后，小宝扶着米哈依洛夫在离关东军情报部大楼一百多米外的一家商号里走出来。乌里扬诺娃也跟在后面。这里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一个机密出口。 小宝招手叫来两辆人力车。他和米哈依洛夫两个人挤进一辆车，乌里扬诺娃上了另外一辆。 小宝微笑着用手轻抚米哈依洛夫的大腿：“不要骂我，我自己连我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你骂了也是白骂。今天我请你好好吃一顿算是赔礼道歉。” 米哈依洛夫沮丧的低着头用力的把小宝的手拨开。这个处所分歧适大声喧哗而且眼前这个小忘八也听不懂俄语骂也是白骂。 大喜延一在米哈依洛夫离开后马上往见山岗道武。山岗道武听说苏联情报机构开端职员侦别的时候也大吃一惊。 “我要马上往见柳田元三机关长。向他汇报这件事。你跟我一起往。”山岗道武对大喜延一说道。 当关东军情报部的机关长柳田元三听完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的汇报后冷静脸问道：“苏联对远东方面的情报职员进行大面积排查，那个人就必定会裸露吗？” “假如苏联方面断定有人埋伏在他们内部，那么那个人的裸露就是早晚的事情。况且他们对那个人可能知道的更多，这样的话就更好找了。”大喜延一答道。 “比如说上一次浅野诚在喝醉酒的时候居然把那个人的代号都告诉给他送行的朋友了。会不会是……”山岗道武欲言又止的说。 柳田元三的脸色更加丢脸了。他接替秦彦三郎出任情报部机关长刚把米哈依洛夫的事情办好还没有来得及兴奋就碰到这样棘手的事情。 “凭着那个人对苏联情报部分的懂得，假如在他还没有裸露前能逃过来对我们还有很大的用处。”山岗道武说道。 “实在两个月前开端我们就从那个人那里再也没有得到关于苏联谍报职员派遣进境的情报了。只是这个情况产生的时间太短没有引起我们的器重，现在看起来必定是苏联方面知道有人泄漏情报已经开端封闭情报了。必须尽快采用举动。”大喜延一建议道。 柳田元三终于点头，“马上给在莫斯科的日本大使馆发报。让我们在莫斯科的情报职员机密通知他赶紧撤离。让我们的情报职员沿途尽可能的赞助他撤离。”柳田元三说道。 小宝的心在滴血。当在法国餐厅里米哈依洛夫点了一瓶有一百年历史的红酒的时候。 不过小宝还是强咬着牙忍了。他冷眼看着米哈依洛夫这个正把红酒当水喝的可怜虫。 俗话说得好，苍蝇不叮无缝蛋。要不是你这个忘八偷偷的出来进赌场玩女人怎么可能被情报部的人盯上。 小宝也知道固然米哈依洛夫现在大口大口的喝着名贵红酒实在心里比他要难受一百倍。 小宝现在渴看着鱼子酱和松露能噎逝世这头猪，这样大家都一了百了。小宝心里很讨厌干这种耍心眼捉迷躲的事情。 明面上看起来是关东军情报部得逞了，实在现在苏联情报部分在偷偷的笑呢。 米哈依洛夫用餐巾胡乱的擦擦嘴巴然后对着乌里扬诺娃说了几句俄语又很猥亵的笑起来。 “他让我问你，过一会你带他到哪个处所往？就是那种能让男人都很快活的处所。”乌里扬诺娃问道。同时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小宝。 “看什么看？我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活着就是我是一个好男人的证实。”小宝没好气的说。 “我们用不用把米哈依洛夫现在的样子报告给情报部？假如他总是这样的话是很轻易裸露的。”乌里扬诺娃担心的问。 “不用，他只是暂时这样。等情绪安稳就好了。他不会裸露的。”小宝很有把握的说。 只要苏联人一直装傻下往米哈依洛夫就不会裸露。 第二百八十九章 圈套 二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在深夜时分才在暗藏的情报部人员协助下把双腿发软的米哈依洛夫偷偷带到苏联总领事馆在太阳岛的度假别墅附近。 米哈依洛夫也知道要重新戴上面具了，似乎人也清醒了很多，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双腿一个人向别墅大门走去。 “我还真佩服他，他可真是个男人啊。”乌里扬诺娃用略带鄙夷的眼神看着远去的米哈依洛夫说道。然后她用增加了十倍鄙夷的眼神看着小宝。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如果我也像他那样是个男人的话，将来我的老婆会哭着喊着让我再娶十个老婆。”小宝很不满的说。 小宝现在真觉得有点累。他现在一边帮着真谍报人员张奉光做事，一边还要帮着假谍报人员米哈依洛夫做事。 “太晚了，我送你回家。”小宝疲惫的说道。 小宝把乌里扬诺娃送到家门口的时候，一个满身肥肉的俄罗斯女人开的门。她用警惕又带着鄙夷的眼神看着小宝。 “黄种猪！”俄罗斯女人靠在门上喷着酒气说道。 小宝明知道这个女人就是乌里扬诺娃的母亲但是看见她不善的眼神和听见她的话就装糊涂的说：“既然你家里面的佣人出来接你了，那我就回去了。” “畜生！谁是佣人！”女人尖叫道。 “再见！猪大婶！”小宝说完就一溜烟的跑了。 “没有教养的黄种猪！你以后不要和这种人来往！”胖女人对乌里扬诺娃吼道。 “你现在不也是靠着黄种猪日本人才能活着。”乌里扬诺娃冷冷的说道。 “你不会已经和他……”胖女人惊叫着。 “如果有那又有什么奇怪的。现在已经有不少俄罗斯女人嫁给中国男人了，至少她们不用担心自己的丈夫是个酒鬼。”乌里扬诺娃说完就转身进房间了。 小宝没有直接回家。他还是绕路给张奉光留下暗号要求见面。他要快一点把米哈依洛夫的事情告诉张奉光。只是他不知道在哈尔滨全城大搜查的情况下，张奉光还要处理大个子的事情能不能见他。 米哈依洛夫刚跪在碎玻璃上就哭爹喊娘了。那些审讯他的人还有很多后招没有使出来，一定觉得不过瘾。 无论张奉光还是大个子和他老婆如果被抓住了能不能扛住日本人的十八般武功，小宝心里没有底。不要说别人，就是对他自己，小宝心里也没有底。 可能比米哈依洛夫强一点，能更晚一点屈服。但是那又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一样。 当土匪的时候，很可能被官府的人打死。也可能被其他胡子打死或者被看家护院的炮手打死。过的就是有今天没有明天的日子。现在小宝还是过这种日子，也没有什么怕的。 第二天早晨出门的时候，河野秀子惊奇的发现小林熏穿了一件粉色的衣服。 “小林熏，到情报部后就要换上军装。你怎么还穿一件这么漂亮的衣服？”河野秀子好奇的问。 “昨天小宝君说要请我吃饭。所以……”小林熏有一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他对你有好感了？”河野秀子惊喜的问。一直以来，她总想通过小林熏接近小宝来证实她心里的判断。所以听说小宝要请小林熏吃饭就非常高兴。看来离目标又近了一步。 “不是。只是昨天他看见我只吃青菜和饭团就说要请我吃饭。”小林熏急忙摇头说道。 “没有关系，这就是向前迈出了第一步。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小林熏，任何不利于大日本帝国的人都是我们的敌人！”河野秀子对小林熏说道。 “小宝君不是坏人，他对我很好。”小林熏替小宝争辩道。 “钱小宝对我也很好。他还救过我的命。但是如果他对大日本帝国不好，他就是一个坏人。”河野秀子不容置疑的说。 “其他的事情我不管，只要他对我好就是一个好人。”小林熏小声但是执拗的说。 “小林熏！你这种思想非常危险。你忘了你的哥哥是为了大日本帝国牺牲的吗？不要做让他失望的事情。”河野秀子严肃的说。 小林熏艰难的点点头。 “现在我的家里人太多了。你住在这里会很不自在。你应该单独找一间房子住。”河野秀子抚着小林熏的肩膀体贴的说。 “可是我的钱根本不够租房子。”小林熏涨红了脸为难的说道。 “不用你担心，自然有人会替你出这笔钱的。你放心好了。”河野秀子暧昧的说。 张奉光犹豫了很久还是来见小宝了。这几天风声很紧，他又把大个子夫妻两个人转移了一次地方。但是要尽快把两个人送出哈尔滨，这样才能彻底安全。 这个安全不仅是大个子夫妻两个人安全了，而且也包括他和小宝。 可是要把两个人送出现在层层设卡的哈尔滨也只有找小宝了。 “米哈依洛夫彻底的完了，这一次你该高兴了吧？”两个人一见面小宝就对张奉光说道。 “怎么了？”张奉光问道。 小宝就把米哈依洛夫彻底沦陷的经过完全对张奉光说了。 “米哈依洛夫把什么秘密告诉关东军情报部了？”张奉光又问。 小宝摇头：“我只是一个少尉，许多时候只是干事，连为什么这么干都不能问一句。这么机密的场合怎么会让我在场？” “我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你不知道他说了什么。但是你的上级应该知道他说了什么。”小宝笑着看向张奉光。 “你这么做是对的。不要暗中阻止这件事。”张奉光叮嘱小宝。 “好啊，将来你一定要给我作证我其实是好人。我是按你们的意思才这么做的。我不是汉奸。”小宝懒洋洋的说。 “你做的事高层还是有人知道的。你不用担心。”张奉光安慰小宝。 “我这一次来见你是想让你帮忙把大个子他们两个送出哈尔滨。你能办到吗？”张奉光满怀期待的问。 “不是还有一个月才能出生吗？我来想办法。再怎么说那个孩子也是我大侄子。我还眼巴巴的等着和大个子的妹妹拜堂呢。”小宝笑嘻嘻的说。 第二百九十章 圈套 三 “小林熏，你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子。不是那种因为自己长得漂亮就对男人呼来喝去的傻瓜。你一定不要让我失望。”河野秀子低声对小林熏嘱咐着。 这时小林熏与河野秀子走出关东军情报部大楼正向大门口走去。远远的就能看见小宝一身西装革履的等在门口。 小林熏涨红着脸眼睛只是盯着自己的脚尖向前走着。 “河野长官，今天我请客。你和小林熏就一起去吧。”小宝笑着邀请道。 “我就不去了。你认识我母亲，她的脾气性格你也是知道的。如果我回去晚了会被她骂死的。”河野秀子笑着答道。 “小林熏一个人从东安到哈尔滨来。她一个月只有十几块日元，哈尔滨的女人讲究吃更讲究穿，她的这点钱怎么够。还有你把山田佳代子母女两个领到我们家，家里一下子拥挤很多。小林熏想自己一个人出去租房子住可是钱又没有。”河野秀子替小林熏诉苦说道。 小宝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看了看站在那里羞涩又楚楚可怜的小林熏说道：“这好办，想住在哪里就让她自己挑。到时间房租包在我身上。” “不，不用了。我现在很好。”小林熏马上推辞着说道。 “你不用管了，都包在我身上！”小宝一挥手很武断的说道。 看着小宝和小林熏远去的背影，河野秀子冷笑：“男人都是自以为是的傻瓜！” “小林熏，我先带你去买几套衣服吧？”小宝看着小林熏一身略显寒酸的衣服说道。 “我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不要再花钱了。”小林熏摇着头说。 听见小林熏这么说，小宝忍不住多看小林熏几眼。无论是乔西亚还是乌里扬诺娃，甚至是常大姑。只要小宝说给她们买东西，她们只会嫌小宝花钱少，从来都不会推辞。 只有二丫和小林熏很像都是嫌小宝乱花钱。 你越是不要，我就偏偏给你买！而且多多的买！买最贵的！ 小宝不由分说拉住小林熏的手拖着她向秋林商行的方向走去。 小林熏落后小宝半步，她羞涩的低着头，嘴角禁不住露出笑意。 小宝每到一个店铺都是一句话：最好的，最贵的，不怕花钱。每一次都是在小林熏百般推辞下如狼似虎的店员争先恐后的把店里最好的衣服套在小林熏的身上。 一个多小时的功夫就变成小林熏走在前面，小宝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美滋滋的跟在后面。 “可惜哈尔滨没有丝袜卖，要不我就给你也买一双。”小宝很遗憾的说。 “现在整个哈尔滨的女人想丝袜都想疯了。可是那种东西我穿出去太难为情了。”小林熏红着脸说。 小宝的眼睛里闪过了常大姑的身影。十一月的哈尔滨已经寒风阵阵了，可是五十岁的常大姑咬着牙义无反顾的把长腿丝袜穿了出去。 小宝现在看小林熏越看越顺眼。比看二丫还顺眼。二丫动不动就没好气的吼他，没有小林熏这么温柔。 “现在我带你找一家饭店好好的让你吃一顿。不过走的时候你不要忘记提醒我要给河野春枝这个老太太买礼物，否则她看见你拿这么多东西回去而且还是我买的，她的心里该不舒服了。”小宝对小林熏说道。 两个人吃完饭，小宝又去给河野春枝家里的每一个人都买了东西。特别是在小林熏的指点下过小西光和山田佳代子的女儿买了两个铁皮罐子装的奶粉。 小林熏坐在人力车上，身边放满了大包小包小宝买的东西。看着在人力车边上快步跟着的小宝，小林熏心里甜滋滋的。虽然她哥哥活着的时候也很疼她，可是从来不会为她一掷千金也没有那么多的钱。 小宝把小林熏一直送到河野春枝家的门口才挥手和小林熏告别。 小林熏在中年女人的帮助下费很大力气才把所有东西搬进客厅。 “这个大傻瓜。”河野春枝面无表情的说道。她说话时还有意无意的看了河野秀子一眼。 家里人每一个都有礼物。连中年女人的礼物小宝都准备了。其实这一切都是为了小林熏，小宝希望小林熏住在这里其他人能对她更好一些。 当小林熏把两个铁皮罐子交到山田佳代子手上的时候，山田佳代子深深的鞠躬说谢谢。她是完全靠小宝的帮助才从开拓团出来到这里的。 夜深人静的时候，山田佳代子光着脚端着一盆清水走上二楼。 山田佳代子到河野春枝家里后被单独安排在一个房间。河野春枝一个人住一个房间。中年女人是河野春枝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的人，在这个家里比河野秀子的地位还高。许多时候河野春枝都要听她的，所以也是一个人住一个房间。 河野秀子和小林熏回到这个家后只能两个人住在一起了。她们住的地方与山田佳代子挨着。 山田佳代子把水盆放在地板上，用毛巾轻轻的擦着走廊地板。在这里比原来在日本或者在开拓团的时候轻松很多，她很愿意帮着干一点活。 “他都跟你说什么了？他说没说他为什么这么有钱？我都快怀疑那一次火车劫案是他干的了。”河野秀子的声音从她和小林熏共同住的房间穿出来。 “绝不可能是小宝君干的！小宝君当土匪的时候就很有钱。再说他现在还奉命做粮食生意。”小林熏急忙替小宝辩解道。 “是啊，如果钱小宝真像我怀疑的那样是为苏联服务的人就不应该为了钱做那些事情。”河野秀子也表示同意。 山田佳代子听到这里心脏狂跳，一动都不敢动。 “看见他今天给你买这么多东西，我终于明白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为什么这么看中他了。这也是我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没有把我的怀疑上报的原因。”河野秀子说道。 “你要慢慢的接近他，看看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河野秀子凝重的声音最后从门内传出来。 山田佳代子猛然惊醒，端起水盆轻轻的走下楼去。 第二百九十一章 圈套四 第二天上午，山田佳代子利用出去买菜的机会给在开拓团的小西光投了一封信。 小西光曾经信誓旦旦的对山田佳代子说钱小宝是他见过的对大日本帝国最忠诚的满洲国人。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是对他帮助最大的人。 山田佳代子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就是小西光，她要把昨天晚上听见的河野秀子说的话告诉小西光。所以她连夜给小西光写了一封信，把她听见的河野秀子和小林熏的对话都写在上面。 小西光要怎么做是小西光的事，但是她一定要把这一切告诉小西光。 小宝第二天早上起来就去粮仓。今天运到的十节火车车厢的粮食被拉到三颗树火车站。是组织人拉运粮食的时候了。 这里不能像在磨刀石有开拓团的卡车来拉粮食，也不能求助关东军情报部。毕竟这里表面上是他自己的生意。 傻彪早就得到了小宝的口信。他这几天一直在盯着这十节火车车厢。知道确切消息后，傻彪早早的雇好了十几辆马车和几十个装卸的壮劳力。 傻彪很有些指挥若定的感觉。他也很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只有看见小宝来了，他才屁颠屁颠的跑过来。 “这一天干完没问题吧？”小宝看着一个个沿着搭好的斜坡往上扛粮食的人问道。 “没问题。咱们现把现掏的干多少活给多少钱，没有不愿意干的。这些人都是我从上百个想来干活的人里面挑出来的。”傻彪得意的说道。 “火车站运粮食那里怎么样？”小宝又问。 “更没问题。十几辆马车几趟就拉完了。我让昌哥在那里照看着。”傻彪答道。 “跟这些人说，愿意干的过几天还有粮食拉过来，活很多。”小宝点头说道。 “那敢情好。”陈明义很少露面，这里就数傻彪说了算。他越来越喜欢现在这种感觉了。 小宝并不愿意在粮仓这里耗着。他还想出去帮小林熏找一间满意的房子。 …… 苏联。莫斯科。阿尔巴特街红军总参谋部。 红军总参谋部情报部就设在这里。格鲁乌的总负责人别尔津将军看着秘书递给他的四份资料。 “范围真的就缩小到这四个人身上吗？”别尔津问。 “是的。不过今天早上训练局局长乌德连科同志提出申请要到远东哈巴罗夫斯克和符拉迪沃斯托克去考察那里的情报人员训练工作。”秘书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四个人里面就有乌德连科一个。我应该拿他怎么办啊？”别尔津笑着又从那四份档案里面把乌德连科的档案挑出来仔细看起来。 “他的父母真的像档案上写的都在乌克兰大饥荒中饿死了吗？”别尔津问道。 “已经核实过了，是真的。当时乌德连科只是一个中尉。”秘书面无表情的答道。 别尔津仔细的看着档案。这可不是普通的档案，简直就是个人详细情况的汇总。 “乌德连科小时候的绰号叫马铃薯，为什么？”别尔津依然不抬头的问道。 “他小时候家里很穷只吃得起马铃薯。听说那时候他很瘦，大大的脑袋就像一个马铃薯。”秘书嘴角微露笑容的答道。 别尔津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阿尔巴特街地铁站进进出出的人流。 “他还在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作过两年的武官。”秘书补充说道。 “不要惊动他，我批准他去远东。当然紧紧的盯住他。如果他真是我们要找的那个人，日本人一定会派情报人员接应他。通过他，我们能发现许多我们感兴趣的人。”别尔津说道。 “乌德连科的申请报告里面要走从满洲里到绥芬河的中东铁路吗？如果是这样他叛逃就容易多了，直接在哈尔滨下车就行了。”别尔津略带嘲讽的问道。 “他的报告我仔细看过了，他不打算走那条铁路。他要先到哈巴罗夫斯克，再去符拉迪沃斯托克。不会经过满洲国境内。”秘书认真答道。 “如果乌德连科是个叛徒我会很难过。但是也有高兴的事情。这说明我们在哈尔滨的情报小组是卓有成效的。”别尔津微笑着说。 “乌德连科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去远东边疆区了。可是我们在那里的人还不知道他很可能是个叛徒。这样他会很容易逃走的。”秘书问道。 别尔津陷入了沉思。 “最好让他死得自然一些。这样日本人才不会认为是情报上出了问题。”别尔津说道。 “如果乌德连科最后来到边境线上，那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让我们秘密跟踪的人与沿线的边防警备队保持密切联系。乌德连科就要过边境线的时候被边境警备队发现打死在边境线上。这对我们和日本人都是个好结果。”别尔津最后决定了乌德连科的命运。 “是，我这就去下达命令。”秘书立正答道。 “我们只是在边境线上设了一个圈套，如果乌德连科不小心一头就钻进去就只能怪他自己倒霉。”别尔津叹口气说。 红军总参谋部情报局下属训练局局长乌德连科当天下午的时候接到命令，情报总局局长别尔津同意了他的去远东视察工作的申请并祝他一切顺利。 乌德连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他是在一天前接到秘密通知，他有可能暴露要尽快撤离的。 从几年前在哈尔滨总领事馆当武官的时候被关东军情报部拉下水开始，他为日本人提供了很多重要情报。包括那次满洲省委及其下属组织一共七百多人的被捕事件。日本人的那一次行动彻底的摧毁了满洲省委。事后一共枪杀了一百九十八人。 作为训练局局长，乌德连科就是一部活字典。然后一个在红军情报总局接受训练的人他都了解。这也是日本人在这个时刻要全力搭救他的原因。 从莫斯科坐火车去哈巴罗夫斯克可是一段不短的距离。不过他十几天以后就可以住进日本人为他准备好的漂亮舒服的房子了。当然这也意味着他要舍弃这里的一切，包括老婆和孩子。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反常任务 小宝在田地街附近转悠。这一片地区离关东军情报部并不远而且有不少俄罗斯人盖的小洋楼。他想在这里帮小林熏租一套房子。 这里不仅离关东军情报部很近而且比较僻静，没有酒吧夜总会赌场这些一到晚上就很喧闹的场所。 小宝站在街上心里正盘算着怎么才能打听一下在这里谁家的房子要租的时候，他抬头看见乌里扬诺娃站在二三十米外正冷冷的看着他。 “我都忘了你的家就离这里不远。”小宝走过去笑着说。 “你在这里干什么？我想不会是等我吧？”乌里扬诺娃问道。 “昨天我请小林熏吃饭的时候才知道她想从河野中尉家里搬出来住。我想在这里帮她找一处房子。”小宝笑着说。 乌里扬诺娃呆呆的看着小宝，不知道这个家伙的脑袋是什么做的。 “今天早上在情报部门口我看见小林熏穿得像花孔雀一样，也是你的原因？”乌里扬诺娃又问。 “小林熏就是一个孤儿，怪可怜的。如果你想买衣服的话，今天我就带你去买。现在去就可以。”小宝终于察觉出乌里扬诺娃的不快连忙说道。 乌里扬诺娃的脸色缓和下来说道：“今天不行。我这是回家取换洗衣服的。我不能让二十多人等我一个人。今天还要赶到江上军司令部去，时间来不及了。等我回来的时候再说。” 乌里扬诺娃说完拿着手里的包匆匆的走了。 关东军情报部的二十多人一起行动那就一定是有大任务。而且还要到江上军司令部去，这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任务呢？ 小宝还在原地琢磨的时候，乌里扬诺娃又快步返回来对小宝说：“这里我比较熟悉，等我回来以后再帮你给可怜又可爱的小林熏小姐找住的地方吧。”说完乌里扬诺娃又转身走了。 小宝站在那里更茫然了。他既不知道关东军情报部即将要进行什么样的大任务也猜不透女人的心里。 小宝最后决定以去情报部询问收粮款什么时候能到的名义看看究竟。 走进情报部大院，小宝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只是感觉比往常人少了一些，更安静了。 小宝来到大喜延一的办公室向他报告粮食今天就可以全部入库，什么时候开始收购第二批粮食。 “两天后你就可以出发。资金已经到齐了，你需要的时候还是到朝鲜银行支取。”大喜延一答道。 大喜延一已经得到莫斯科方面的密报芬兰代表团已经秘密离开了莫斯科，但是无论是苏联还是芬兰都没有任何外交公报之类的消息传出，这说明两国关于领土的谈判很可能已经破裂。那么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这样无疑会把苏联的精力更多的牵扯到西面，对于日本是非常有利的。 “关东军司令部已经向各地下达了收粮指令。我们也要加快进度。”大喜延一说道。 小宝向前跨出几步来到大喜延一的办公桌旁，迎着大喜延一惊疑的眼神小宝低头小声说道：“长官，我得到两张很好的虎皮。我想送给您和山岗道武两位长官。您看什么时候……” “胡闹！”大喜延一拍着桌子说道。可是嘴角不禁带出了笑意。 “过些天吧，现在太忙了。等你收完粮食回来再说。”大喜延一说道。他边说边整理桌子上面的资料。 小宝走出大喜延一的办公室。刚才他倒着看桌子上面的资料，什么都没有看出来。他只记住地图的中央是一条宽宽的河。 小宝走出情报部大楼，看见小林熏正在大院里徘徊。 “干什么呢？小林熏。”小宝上前笑着问道。 “我从窗户里面看见你来了，所以……”小林熏说道。 “你看见我来了就在这里等我是不是？”小宝笑着问。 小林熏红着脸点头。 “房子的事情你不用发愁，都包在我身上。以后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小宝很体贴的说道。 “我是因为马上就要去执行任务，所以才想再见你一面。”小林熏犹豫了一下说道。 “你执行什么任务？你只不过是一个护士。”小宝吃惊的说道。 “这一次的任务非常重要。如果有人受伤需要急救就需要我。这一次我们军医处要去四个人。”小林熏答道。 小宝上一次过境接弗龙特那么重要的任务也只有四个人去执行。也没有带医护人员，只是每个人带个急救包。 小宝对情报部的这次神秘任务更好奇了，可是明显小林熏也不知道更多的情况了。 嘱咐完小林熏一定要小心后，小宝满心狐疑的离开关东军情报部。 他又要去留接头暗号与张奉光接头把这个情报告诉张奉光。虽然他现在也不知道情报部的具体任务是什么。 小宝到敖连特电影院的时候，他居然看见张奉光已经在电影海报的角落里留下了要求见面的暗号。 不知道又有什么事，张奉光比自己还着急。是不是大个子那里出了问题。 小宝没有站在原地等着，他绕着电影院转了一圈。观察周围的环境，也看看身后有没有可疑的人跟随。 在张奉光这几个月的指点下，小宝对情报这一行越来越上路了。重新回到电影院附近，小宝就坐在电影院斜对面的小饭馆里要了一碟花生米和二两白酒。他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小酒，一边不时的观察电影院门前过往的行人。 即使是张奉光已经出现在电影院门口，小宝依然没有起身出去与张奉光见面而是继续观察着。张奉光站在那里等了一会然后转身就走，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小宝这时才慢慢起身走出小饭馆向电影院走去。 小宝在售票口买好两张电影票的时候，张奉光又若无其事的转了回来。两个人像是不认识一样一前一后向电影院入口走去。 “咱们两个谁先说啊？”坐在电影院包厢里后张奉光问道。 “你先说吧，我的消息模模糊糊。”小宝答道。 “紧急任务，苏联情报方面的重要人物很可能会叛逃。一切应该都在掌握之中。但是如果有意外，那么我们两个就是他最后的一道关。不是你去杀他，就是我去杀他。”张奉光盯着电影荧幕说道。 </br> </br> 第二百九十三章 功败垂成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还让这个人跑出来？为什么不马上抓住他？”小宝不解的问。 “不知道。可能是没有完全确定不想打草惊蛇。有可能想通过他把潜伏在苏联的日本谍报人员引出来。”张奉光很老道的分析着。 “你们的人现在应该时时刻刻都在盯着他，如果这样都让他跑了不是饭桶是什么？”小宝不满的问道。 “任何事情都有意外。日本方面的人也不是傻瓜。比如说你就挺能干的。”张奉光调侃的说。 “如果真到最后需要咱们两个出手的时候，咱们也就凶多吉少了。”小宝对张奉光的恭维不为所动，沮丧的说。 “真到那个时候，你提供情报我冲上去。你比我更重要。”张奉光说道。 “刚才在电影院门口你已经当一次诱饵了，还好没有什么情况。”小宝对张奉光说。 “如果有情况，记住！不要管我马上撤离！”张奉光小声坚定的说。 “该我说说我知道的情况了。”小宝没有回应张奉光的话转移话题说道。 “我今天发现情报部有二十多人要执行一项重要任务。其中光医护人员就有四个。但是具体是什么任务我不知道。只知道这些人要在哈尔滨的水上军司令部集中。”小宝说道。 在哈尔滨的满洲国水上军是在当年奉军留下来的几艘破巡逻艇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这几年又添了几条二三百吨的新船，关东军也安插进去不少日本军人。不过到现在为止也只有十几条小船。 “没有了？”张奉光一边问一边思考着。 “没有了。”小宝答道。 执行任务的人员在水上军司令部集中很可能就是要用船。但是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松花江正在开始结冰。如果巡逻艇出去半个月之内不能回来那在明年春暖花开之前就不能回来了。 看来执行任务的时间应该很短，只有几天的时间。而从哈尔滨出动船只就只有一个方向那就是向松花江下游和黑龙江。即出松花江到同江佳木斯到抚远为止。 张奉光脑袋里的思路一跳就想到关东军情报部的这一次行动会不会与那个人的出逃有关。也许他们打算从黑龙江上越境，所以关东军情报部要出动水上军的船只进行接应。 有医护人员加入行动就更好解释了。如果在行动中那个人负伤就马可以上进行急救。 张奉光越想越觉得没有别的原因。但是他并没有向小宝说破这件事。 “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漏的事情。”张奉光说道。 小宝坐在那里努力的回想着：“我在大喜延一的桌子上看见一张地图。但是我不认识字不知道是哪里。不过看着像一条河的样子。” 果然如此。一丝笑意爬上了张奉光的脸。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会调查清楚的。”张奉光说道。 第二天早上，经过一天准备的满洲国水上军晨明号和威明号两艘快艇在道外区七道街江边码头悄悄的沿松花江顺流而下。 没有人注意到有一双眼睛正紧紧的盯着这两条船离开。 张奉光从松花江边回到家里。他爬上阁楼从角落里把装发报机的皮箱拉出来。然后打开皮箱布置天线。 张奉光把要发出的内容想好后翻出密码本把内容译成电文。然后手指放在按键上一气呵成的发了出去。 半天以后，当晨明号和威明号两艘快艇在同江由松花江驶入黑龙江时，这两艘船上二十多名关东军情报部的行动人员没有一个发现在黑龙江对岸的苏联岸防部队已经在紧紧盯着他们了。 乌德连科乘火车抵达哈巴罗夫斯克是四天后的事情。按计划他要在这里停留三天然后乘火车去乌苏里斯克，最后的目的地是符拉迪沃斯托克。 乌德连科这一次只带着秘书和两名警卫。当火车抵达哈巴罗夫斯克火车站，几名格鲁乌驻远东地区的领导人就用汽车把乌德连科秘密的接进哈巴罗夫斯克市基洛夫区的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 吃过晚饭后的乌德连科同志酩酊大醉。他被情报局的几个人扶进卧室休息。不一会从卧室里面就传出乌德连科的如雷鼾声。 凌晨时分，在哈巴罗夫斯克的黑龙江江边上手电筒打出的光束闪了几闪。 在黑龙江中心线另一侧完全熄灭灯光静静等待的晨明号和威明号立即启动快速的向对岸冲去。 在黑龙江哈巴罗夫斯克一侧，一条小木船在满是冰凌的黑龙江中向对岸拼命划去。 就在晨明号和威明号离江边只有二三百米离那条小木船只有五六十米远的时候，几条雪亮的探照灯光柱瞬间亮起打在两条训练艇和那条小木船上。 黑暗中苏军江防军的几条快艇上的机关炮喷吐着火舌，穿甲弹像狂风暴雨一样向晨明号和威明号还有那条小木船刮去。 小木船瞬间木屑横飞，船上的三个人包括乌德连科都沉入冰冷刺骨的江水里。他们的身影在涛涛的黑龙江里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在这样寒冷的水里没有人能挺过十分钟。 在探照灯光的照射下，这一切被两边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倒车！倒车！”威明号上有人大声喊道。可是他的声音很快淹没在穿甲弹的呼啸声里。 两艘快艇像活靶子一样被穿甲弹打得砰砰作响。 小林熏和乌里扬诺娃两个非战斗人员趴在船舱底部瑟瑟发抖。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起小宝这个多次这些任务多次死里逃生的人。 两条船迅速倒车向满洲国方向退去。同时在江水的推动下又向下游漂去。甲板上，驾驶室里到处都是鲜血和死尸。 在几名快艇军官前仆后继的坚持下，终于把两条千疮百孔的快艇推到满洲国境内搁浅在抚远县的江边。 两个小时以后关东军情报部的机关长柳田元三知道了行动失败的消息。他的脸色阴沉。这不仅意味着彻底失去了乌德连科这个苏联对日情报工作的活字典，还有十几名潜伏在苏联境内这一次为了协助乌德连科叛逃才浮出水面的情报人员都暴露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危机来临 对于黑龙江上发生的一切小宝一无所知。他现在要准备再一次前往磨刀石收粮。现在想的就是怎么把大个子和他老婆带出哈尔滨。 不过小宝并没有把这件事当作一件大事。就凭他关东军情报部军官的身份再加上一点社会关系送一两个人出哈尔滨还难吗？ 他就等着明天再与张奉光见面把他带到大个子夫妻两个人的藏身地点。等小宝出发时就轻轻松松的把两个人带走了。 张奉光用扁担挑着十个洋铁皮捅走在道外十七道斜街上。干什么像什么是不行的。要干什么是什么才行。 张奉光现在给别人的印象就是一个手艺不错的师傅。现在他就是给一家烧锅送早就定好的十个洋铁皮捅。 烧锅除了做酒之外，还利用做酒剩下的酒糟来养猪。所以地点就选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 张奉光正低头向前走着，一个打扮入时的女孩子和他擦身而过。就在张奉光躲闪一下身体准备继续向前走时，女孩子突然伸出五根白嫩的手指紧紧的抓住张奉光的胳膊。 张奉光下意识的伸手进腰间拔枪。 “是你吗？老张师傅？”女孩子笑吟吟的开口问道。 张奉光这才仔细看向女孩子的脸然后压制着内心的激动说道：“小姐，你认错人了。”说完扛着扁担继续向前走。 女孩子收起笑容跟在张奉光身边小声说道：“我知道你有好几个化名，我都不知道叫你什么好了。我们在一起工作两年多，你不会真的不认识我了吧？” 张奉光只当没有听见依然大步向前走，只是他的头上已经冒出汗了。如果不是在白天大庭广众之下他真的会拔枪杀人然后逃之夭夭。 “我们已经有五六年没有见过了吧？从去年开始我就与组织失散了，你能帮我找到组织吗？”女孩子低低的话语既温柔又恳切听着就让人怜惜。她说话时右手却悄悄的向腰间摸去。 张奉光的眼睛余光扫过，猛的回身一拳打在女孩子的脸上！ 女孩子惨叫一声，仰面摔倒。 张奉光扔掉扁担撒腿就跑。现在他什么都顾不上了，逃命要紧。 女孩子躺在地上不顾长流的鼻血掏出一只小巧的手枪对着天空就开了两枪。 哈尔滨是一个警察便衣警察和包打听遍地走的地方。只过了五分钟后，两个警察就匆匆的跑过来。远处还能听见汽车开过来的声音。不是不是宪兵司令部的车就是保安局的车。 女孩子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掏出证件递给两个警察：“保安局，防谍股！” 张奉光不管不顾的跑出几百米后才刹住脚步。但是他还是招了一辆人力车给了双倍的钱直接向住处而去。现在什么都顾不上了要赶快撤离。他挑着洋铁皮捅被人认出来，他相信今天晚上之前哈尔滨所有做洋铁皮生意的店铺都会被严格搜查。 在被搜查之前，张奉光要把自己的住处仔细检查一遍。更重要的是把电台撤走。 双倍的价钱让人力车车夫脚下生风跑得飞快。很快就跑到张奉光经验洋铁皮生意的店铺门口。 张奉光给完钱又让人力车车夫在门口等着，他要进去拿些东西马上就出来。 其实从张奉光被人当街识破身份到现在，他一直在违反情报人员的纪律。但是事情紧急他根本顾不上了。 十分钟后张奉光就提着一个皮箱重新坐到人力车上。 听到张奉光说了一个地址后人力车夫撒腿就跑。今天他太高兴了，拉了一个大活。 半个小时以后，两个日本宪兵和四五个警察赶到张奉光的店铺门外疯狂的砸门。整个哈尔滨的个个警察署和派出所都接到同样的通知，要放下一切业务分派人手搜查哈尔滨市所有的洋铁皮店铺。 两个小时后身穿长袍马褂头戴礼帽的张奉光拎着皮箱走进梨花书院的后门。 听梨花书院的名字谁都以为是学生念书的地方。其实它是一家高级妓院。整个三重院子里面的花草树木和每一个姑娘房间里的盆栽花卉都是由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孟头在照料。 前几天老孟头的远房侄子和侄媳妇来看他，就和老头一起挤在后院一间小土坯房里。 这里就是张奉光最后的藏身地点。老孟头真就是张奉光早年到哈尔滨混生活的远房亲戚。而这一点连张奉光的上级都不知道。 张奉光走进土坯房看见大个子和他老婆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今天看见白雪洁了。” 大个子对张奉光的这句话没有什么感觉。可是他的老婆脸一下子变得惨白。 “她在半截河的时候就被日本人抓住了。你怎么可能看见她？”女人问道。 “是啊，我也想知道她是怎么出来的。而且看样子活的还不错。”张奉光笑着说。 “她没有死而是叛变了日本人。”大个子后知后觉终于明白过来。 “在半截河的时候她还是我的上级。而且就是她把我引进组织的。”女人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刚刚摆脱她不久就听见两声枪响，应该是她在鸣枪示警。我想我原来的住处现在已经被翻得底朝天了。”张奉光说。 “在哈尔滨，认识你的叛徒绝不止白雪洁一个。他们如果知道你就在哈尔滨，那你留在这里就太危险了。”大个子劝道。 “不行，没有组织上的命令我不能撤离。”张奉光坚决的摇头。 “不过你们必须走。而且越快越好。我现在要马上去联系钱小宝。让他把你们安全地送出去。”张奉光说道。 张奉光拍拍皮箱对大个子说道：“皮箱里面是电台密码本和两颗炸弹。如果我不能回来你一定要把密码本毁掉。”张奉光嘱咐道。 看着张奉光出去的身影，大个子和老婆两个人面面相觑。现在他们三个人都已经暴露了，无论谁走在大街上都有马上被抓住的可能。 “老张这么多年做情报工作还没有死真是一个奇迹。”大个子忍不住嘟囔着。 “死什么死！乌鸦嘴！这一次我们三个都能逢凶化吉！”女人骂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危机来临 二 张奉光在敖连特电影院的海报上留下接头暗号前有些犹豫。组织上把他以前所有的关系都斩断，凡事认识他的人都被撤走。组织这么做没有别的原因就是为了在关东军情报部的那个小子。 而现在他在自己暴露后又去向小宝求助，这很可能连带小宝也会暴露。这一点从组织的角度来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可是想到大个子和他马上就快生了的老婆，张奉光就不再犹豫偷偷的留下暗号就走。他现在也只能求助于小宝了。 这一次张奉光要求在新地公园见面。离见面时间还早，他要找一个地方躲起来。他想了想向附近的一家大烟馆走去。能在哈尔滨开烟馆的人都是有靠山有背景的人。很少有人敢到那里去检查去。再说应该也没有人想到他会在大烟馆里吞云吐雾。至于会不会染上大烟瘾，就一次应该没有问题。 小宝晚上是心情愉快的来到新地公园的。他想要和张奉光见面，结果张奉光先给他发出了见面暗号。 他在来的路上还遇见一次要拦路检查的人。但是两个警察仔细看了他的长相就挥挥手放他过去。 “怎么了，两位大哥为什么不检查了？”小宝笑着问道。 “我们要找的人年纪比你大很多。你一个小毛孩子就算了。”一个警察说道。 小宝心里满是疑惑地向新地公园走去。 天已经很晚了，小宝也在公园里面转了很长时间。但是张奉光还是没有来。 小宝心里开始紧张了。他和张奉光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张奉光的生死和他有很大关系。 再转一圈看不见张奉光就回家。小宝想着。他刚迈步向前走，就看见一个警察向他走来。 应该是十一月了，警察都换上了黑色的制服。在黑夜里，只剩下大檐帽上黄色的帽徽格外醒目。 “你是老张大哥？”来人走近小宝才看清楚那个警察居然是张奉光扮的。 “没有办法，这一路上太难走了。”张奉光无奈的说道。 “如果让日本人发现少了一名警察，你穿着这套衣服暴露得更快。”小宝担心的说。 “没有那么快。等我出去后就把这套衣服换下来。”张奉光答道。 “没想到你也能杀人。”小宝感慨的说。 “也许这些年我杀的人不比你少。”张奉光苦笑着说。 “没有时间了，我先说吧。”张奉光接着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对小宝讲了一遍。 “这个白雪洁原来是一个进步学生。漂亮活泼口才好。进入组织后作为后备力量被迅速提拔起来。她在好几个地方都待过，认识很多人。我也是五年前和她认识的。”张奉光回忆着说道。 “在哪里都一样，像我这种嘴笨能干实事的人就不容易上去。”小宝叹气说道。 张奉光顿了一下又说：“据我所知她是在半截河被捕的。当时一共被捕二十多人。只有一个人凑巧逃出来，就是大个子的老婆。也是她告诉我白雪洁被捕了。否则如果我不知道的话今天就被她骗了。” “抓住一百个，总有几个叛变的吧？然后让他们整天在大街上巡查。就用这种方法抓住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了。”小宝说道。 张奉光阴沉着脸不说话。 “根据你自己说的情况，你现在实在不适合再留在这里。必须马上走！如果你被抓住了就会连累我。你能扛住日本人的金木水火土吗？”小宝没好气的说。 “这一点你放心，这把枪我就是给自己留着用的。”张奉光摸了摸腰上凸起的一块。 “我听说过有的人牙里都藏好氢化物了，被抓住的时候还不舍的咬下去。谁都想活着。”小宝反驳道。 “我和他们不一样。”张奉光断然说道。 黑暗中看着张奉光冷硬的侧脸轮廓，小宝把难听的话都咽回肚子里。 “这两天我就想办法送你们三个走。”小宝说道。 “到时候你到梨花书院找干杂活的老孟头就行了。这可是我最后的藏身地点了。”张奉光对小宝说。 “好，你等我明天的消息。”小宝重重的点头说道。说完小宝就掏出自己的手枪递给张奉光。 “不用，我身上的枪够了。”张奉光站起身快步消失在黑夜里。 小宝在回去的路上心乱如麻。他总想不出一个稳妥的办法把三个人送出哈尔滨。特别是其中有一个人还是就快要生了的大肚婆。 小宝回到家里。常大姑正和三个平时关系不错的姐妹在客厅里面打麻将。 那个满身肥肉的哈尔滨警察厅杨厅长的太太也在其中。 “回来了？什么时候再去上海呀？”杨太太笑着问道。 “去上海是花钱，我现在在这里是赚钱。一天忙得不可开交。”小宝答道。 “你们正忙着收粮食对不对？你不用看常大姑。我想知道什么还用问她吗？”杨太太问道。是用不着问常大姑，她男人就是哈尔滨的警察厅长。 “您可真是消息灵通人士，什么都知道。”小宝恭维着说道。 被小宝恭维后女人更得意了，她压低声音故作神秘的说道：“你们知道吗？今天下午两辆卡车从北面开到平房镇。然后就只有一辆开进市里去了关东军总医院。另外一辆就一直停在那里。” 女人都喜欢听故事。现在她们都停止了动作，连麻将牌都不摸了。一个个都在侧耳倾听。 “在平房镇的警察要上去检查结果被打了一顿。悄悄打听才知道，就是你们关东军情报部在北面执行什么任务结果人死了十来个。受伤的被卡车送进医院了。”杨太太洋洋自得的说道。 其他女人还好，在一边的小宝听得是心惊胆战。他不知道乌里扬诺娃和小林熏怎么样了，是不是能活着回来。 不过这也是一个好消息，那就是那个从苏联叛逃过来的人应该没有逃过来。小宝和张奉光就不用作最后一道防线去杀人了。 小宝看着又重新打麻将的四个女人，心里盘算着自己的事情。 第二百九十六章 金蝉脱壳 小宝一个小时以后就涌现在关东军总医院。现在并没有战事，特别是在哈尔滨的关东军总医院应当没有战场受伤患者才对，可是现在急救室的灯是亮的。重症监护室里也躺着四个人。 小宝到医院就直接向这里赶来。可是他刚走到楼梯口就被一名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拦住了。 “对不起，钱小宝君你不能向上走，这是命令。”军官很客气的对他说道。很明显这名军官认识他。 任务履行失败了，对关东军情报部来说是很丢人的事情。所以现在要封闭消息。 “这一次履行任务的小林熏护士的哥哥小林兵曹是我的朋友，惋惜他已经逝世在凤凰山了。我只想知道小林熏怎么样了。”小宝说道。 军官的脸色更缓和了，他小声地对小宝说道：“这一次履行任务的两个女人都没有受伤。也只有她们两个一点伤都没有。” 两个人正说话间，楼梯上皮靴跺地的声音传来。两个人急忙结束交谈向上看往，机关长柳田元三和大喜延一走下楼梯。 “你是怎么知道消息的？”大喜延一经过小宝身边的时候小声问道。 “满洲**步兵三旅旅长曹青山的岳母就住在我家。她和哈尔滨警察厅厅长夫人是好朋友。我是刚刚听厅长夫人说我们的车在平房镇拒尽警察上车检查。我这才知道的。”小宝绕了一大圈说道。 “满洲国警察是什么东西？他们居然敢上车检查为国就义军人的身材！”大喜延一忍不住大声骂道。 他的声音引起了柳田元三回头。大喜延一急忙上前把刚才小宝的话报告给柳田元三。 “八嘎！”柳田元三骂道。说完快步下楼。 小宝看着柳田元三和大喜延一都走了，他也知道小林熏和乌里扬诺娃安然无恙就也转身回家。 小宝回到家里看见牌局已经散了，只剩下常大姑一个人在那里喜滋滋的数钱。 “见者有份，分我一点。”小宝伸手说道。 常大姑白了小宝一眼，没有理他。 “我这个人就是心肠仁慈。本来想在别人危难的时候拉他一把，我的媚眼都抛给瞎子了。逝世不逝世关我屁事！”小~宝叹气说道，然后就转身上楼。 “装神弄鬼”常大姑撇嘴说道，然后把钱拿在手里第四遍数钱。可是她数着数着就停下来向楼上看往。 常大姑终于忍不住自己心坎的忐忑和好奇上楼来向小宝问个毕竟。 “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常大姑不吝惜钱！到时候照功行赏。不过假如你大喘气恫吓人，我饶不了你！”常大姑对小宝恩威兼施的说。 “警察厅的杨厅长的地位坐不长了。你那个好朋友没有几天官太太当了。”小宝惋惜的说道。 “为什么？谁还敢动警察厅长！我可听杨太太说了，她男人在新京也是有人罩着的。你这个小屁孩满嘴跑火车！”常大姑不服的说。 “关东军情报部的机关长柳田元三看他不顺眼行不行？”小宝慢条斯理的说。 常大姑吓了一跳问道：“为什么呀？也没有招谁惹谁。” “还没有招谁惹谁？今天你是亲耳闻声的，关东军情报部的卡车拉着逝众人回来哈尔滨警察厅的警察居然要上车搜查。”小宝把声音提得老高说道。 “柳田元三本来任务失败就憋着一肚子火，哈尔滨的警察居然要对尸体大手大脚不是正好撞到枪口上？”小宝反问道。 常大姑一下子傻了。她越想越感到小宝说的有道理。 “那你说应当怎么办啊？”常大姑问道。 “我才不操那个心呢，自己的梦自己圆。”小宝高深莫测的说。 常大姑越看越感到小宝心里有主意。她真想把手伸到小宝的嘴里把那个主意取出来。 “给你，都给你！”常大姑说着就把手里的钱都塞到小宝的手里。 “干什么，干什么？似乎我多爱好钱似的。”小宝说道。说着小宝把钱揣进口袋里。 “态度，重要的是态度。就像打麻将一样，上水要快还要面带微笑。现在日本人丢面子了，最需要的是什么？就是别人给他们面子。”小宝语重心长的领导着常大姑。 常大姑听得似懂非懂的点头。比较那些官太太她接触官场还是太少，没有多少经验。有些处所她还听不懂。 别人说常大姑是曹青山曹旅长的丈母娘。但是谁都知道她只不过是曹青山姨太太白牡丹的妈。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所以常大姑很重视和这几位官太太的交情。假如她把小宝的话告诉杨厅长的太太，那么她的分量在杨厅长太太的眼里不知道要增长多少。 “我明天早上就往把杨太太找来，你把刚才对我说的话对她再说一遍。明天你就在家里等着我。”常大姑最后吩咐小宝说道。 隔一天的早上，由哈尔滨警察厅杨厅长牵头，有哈尔滨协和会，市政府等机构参加的宏大的慰灵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哈尔滨市里出发向大日本帝国就义的勇士驻灵之地平房镇而往。 前面是几十个和尚老道念经开路。后面的几十人拉起黑底白字的横幅，上面写的都是类似大日本帝国勇士英灵永在等等的标语。 路两旁的人还不断的抛洒着纸钱。 再后面是几十个吹着喇叭的吹鼓手。后面上千名个个机构雇来的哈尔滨市民低头走着。他们都盼着快一点到处所好领工钱回家。 最后是几十辆大马车。上面都拉着纸人纸马还有纸做的灵幡。风一吹飘飘摇摇。 长长的队伍拉出往几百米长，很有万民同哀的气势。 小宝就坐在一辆马车上。车上装满了纸人纸马。大个子坐在车沿上赶着马车。 看着这万民同哀的队伍大个子忍不住说道：“小宝，你真是一个十足的汉奸。” 小宝拍了一下屁股下面的木头箱子说道：“少空话，老张现在还在给日本人撒纸钱呢。他是不是汉奸？到处所后你们两个就偷偷的把马车赶走，咱们从此就一拍两散。”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二百九十六章二金蝉脱壳网址： 第二百九十九 杀猪宴 一 小宝敲响河野春枝家的大门。山田佳代子开的门。然后她转身就跑了回去。 小宝有些奇怪。他觉得山田佳代子看他的眼神有些怪。没有多想他拎着两大包水果走了进去。 小宝来到客厅看了坐在沙发上的河野春枝一眼就径直上楼去到小林熏的房间。 “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小林熏要走了连水果都给我买了。卸磨杀驴。”河野春枝恨恨的说。 “他进来时拎着两包，放在客厅外面一包。应该是给你的。”中年女人笑着说道。 小宝走进小林熏的房间时候，河野秀子已经知道小宝来了早就到了山田佳代子的房间，静静的听着。而她的身边就站在脸上阴晴不定的山田佳代子。 “好一点了吗？”小宝把水果放在桌子上问。 小林熏苍白的脸上泛起一丝桃红点点头。 “房子已经替你找好了。是和一对夫妻住在同一间楼里。这样他们也可以照应你一下。只有你一个人住在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不害怕吗？”小宝温和的说道。这时候的小宝多少有一些李四维的风采。 “就是我一个人住也不害怕。”小林熏小声说道。 小宝没有想到小林熏会这么说。他想了想说道：“既然你胆子这么大，等我回来再替你想办法。” “你要去执行任务？”小林熏惊问。 “是啊，大喜延一长官命令我继续收粮食。不过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宝答道。 小林熏这才放下心来。 “和你一起住的那对夫妻看着人不错，都是斯斯文文的读书人。实际上他们两个都是保安局的人。不过也要小心，人这种东西光看外表是不靠谱的。”小宝嘱咐道。 小宝又坐了一会提醒了小林熏几句就告辞走出河野春枝的家。 河野秀子走进房间，看见小林熏正坐在床上吃苹果。 “你现在开始吃东西了，你的病应该是好了。”河野秀子笑着说。 小宝没有直接回家。他在外面随便找了一个小饭馆吃了一点东西又偷偷的回到他替小林熏租好的小洋楼外面。 里面已经亮起了灯光。李四维和他老婆在半天的时间里已经搬进来了。 小宝隐隐的听见音乐的声音。两个紧靠在一起的身影偶尔会在二楼的窗前出现一下，然后又迅速的消失了。 两个人好像是在房间里跳舞。在这个年代，这可是很浪漫的事情。如果两个人还是在从事地下工作的时候，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这么做的。 小宝站在地面向斜上看，在人影出现在窗前的时候也只能看见一点点肩膀以上的部位。更何况两个人总是惊鸿一瞥的在窗前一闪而过。 “太矮了”小宝小声嘀咕着。 小宝回到家里，发现常大姑还在等他。 “今天白天听那个毛子丫头说的话真是吓死我了。要不咱们就不干了。在哈尔滨本本分分的做一点小生意也行啊。”常大姑对小宝说道。 “我早就这么想了，就是一直没有说出口。要不明天你替我到关东军情报部找那些长官说说看？”小宝无奈的说。 常大姑也瞬间明白过来，上了套的驴想解套下来难得很。 “常大姑，明天我还要出门。还是去收粮食，不危险。你再替我收拾几件衣服。”小宝说完就上楼休息去了。 第二天小宝就蹬上了东去的火车。张奉光走了，哈尔滨又少了一个牵扯他的人，小宝觉得轻松多了。 小宝没有回横道河子的家，直接就到了磨刀石。他下火车以后就来到老板娘开的小旅店。 “怎么旅店里面没有客人啊？”小宝问道。 “原来开这家小旅店也不是为了钱。主意是孙天佐来往的朋友有一个住的地方。现在就用不着了。就是有人要来住店也让我推出去了。”老板娘答道。 小宝点头。“你替我垫上的那笔粮款过几天我去牡丹江取来就还给你。这些天没有什么事情吧？”小宝又问。 “没有。原来的火车站副站长现在已经是站长了。他鬼的很，居然和满铁从牡丹江来的人说他是关东军情报部的外勤人员。他说他是直接听你指挥的人。负责收集磨刀石附近的情报。”老板娘答道。 “那些道亲的粮食钱都给了，一个个高兴得很。分完孙天佐的钱，再有卖粮食的钱，这个冬天就好过多了。过年的时候也能添几件新衣服。”老板娘笑着说。 “再有就是许铁岩从新京派人来了。到磨刀石来了一趟看见你不在就回牡丹江了。”老板娘最后皱眉说道。 “怎么他们是为了孙天佐的事来的吗？是想找我算账的？”小宝不以为然的问。 “不像是要找你算账的样子。那个人笑眯眯的，总是吹在新京有多少达官显贵也入了教。后来就有一句没一句的试探我关于关东军情报部的事情。”老板娘说道。 “什么？他还想打探情报？”小宝吃惊的问。 “不是！听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想和关东军情报部拉上关系。”老板娘解释道。 “不理他！越给他脸，他就越把自己当个人物。”小宝鄙夷的说道。 “明天你就到火车站和镇上去。就说前一段时间大家因为收粮的事情都辛苦了。我要好好犒劳一下大家。”小宝说道。 “从教众里面找几个膀大腰圆的，从镇上买三头大肥猪。拉到这里杀了。各个家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使劲吃，管够！”小宝一边想像着几百人同吃大锅饭大锅菜的热闹景象一边说道。 “教里面是戒五荤的。猪肉是不能吃的。你这不是带头犯戒吗？”老板娘惊讶的问。 “孙天佐那些人的把戏我还不清楚？底下的人越是节衣缩食，上面的人越有钱捞。谁好谁坏到最后肚子是最清楚的。不要把老百姓当傻瓜！这样他们才有干劲，过几天再收粮食就更卖力气了。”小宝断然说道。 “好，什么都听你的。明天早上我就去镇上让他们把猪拉回来。你放心，消息传得快着呢。我保证，只要猪到这里不超过一个时辰，那几百号人就到得差不多了。”老板娘抿嘴温柔的说道。 </br> </br> 第三百章 杀猪宴 二 小西光正在赶往磨刀石火车站的路上。自从接到山田佳代子的信后小西光就寝食难安。他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钱小宝是为敌人做事的人。 现在回想起来，小西光也觉得自己第一次带小宝去胡布图河执行任务时特别愚蠢。如果不是天照大神保佑和小宝帮助，他已经死了。 钱小宝怎么可能是敌人！ 河野秀子，小西光很早就认识。鸡宁支部与他所在的横道河子支部距离也不远。她是关东军情报部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军官之一。她的母亲是关东军情报部里的老前辈。 可是，无论如何小西光也不会相信河野秀子的判断。这些只是河野秀子的无端猜测根本没有证据，这也就是河野秀子没有向关东军情报部高层汇报的原因。只好让小林熏接近钱小宝调查这件事。 如果河野秀子怀疑别人，小西光完全可以不管不问。但是钱小宝不行，钱小宝现在是小西光的衣食父母。小西光把自己未来的幸福生活都寄托在小宝身上了。 以前小西光觉得活着的天皇是可以让他赴汤蹈火的人。现在，日元上的天皇才是可以让小西光赴汤蹈火的人。为自己活着，过更好的生活就是小西光现在的理想。他能感觉到钱小宝也是这样的人。 所以他现在要去见小宝一面。哪怕偷偷的去一次哈尔滨。他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宝。作为一个在情报部门待过几年的军官，小西光知道有些事情是说不清楚的，到时候说你是你就是不容争辩。 小西光从亮子河开拓团赶回到磨刀石开拓团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他准备在这里休息一个晚上，明天就去磨刀石火车站乘火车去哈尔滨。除了见小宝还能看见山田佳代子和自己的女儿。 第二天，小西光早早的就出发了。他沿着铁路两边的小路向磨刀石火车站赶去。 过了一个多小时，磨刀石火车站远远的就在眼前时小西光吃惊的看见黑压压的几百人簇拥着一辆马车从自己眼前的铁路道口经过。马车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笑嘻嘻的看着脚下面。 “钱，钱小宝！”小西光一愣之下结结巴巴的喊道。 小宝听见喊声抬起头正好和小西光四目相对。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小西光，今天吃杀猪菜管饱！”小宝神采奕奕的大声说道。 小西光走近才看清楚，在小宝脚下的马车上绑着三头哼哼唧唧的大肥猪。小宝勉强才能站在上面，他的鞋上已经粘了不少猪粪了，但是小宝就是不下来。他觉得这样很有趣。 几百个衣衫褴褛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包括刚会走路的孩子脸上都泛出比过年还高兴的兴奋。 吃肉了，今天要管饱吃肉了！ 在小宝脚下的三头大肥猪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人群坚定的跟在小宝的后面。 老板娘也走在人群里面，她时不时笑着看一眼马车上的那个有时老成有时顽皮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 副站长带着几个火车站上的人已经在小旅店的院子里架起三口大锅。里面的水已经开始冒出热气。这是准备一会儿杀猪后褪猪毛的。三个大陶盆也放在地上，准备一会儿杀猪的时候接猪血。 小宝一越就从马车上跳下来。 “为什么杀这么多猪？”小西光不解的问。 “想让下面的人跟着你干，就要让他们嘴角流油。这是我当胡子的时候就明白的道理。”小宝笑着答道。 小西光跟在小宝的身后走进小旅店。老板娘张罗给他们两个泡茶。 外面是不用操心的。缺杀猪的人吗？缺褪猪毛的人吗？烧水做饭灌血肠那一样都是一帮人上来帮忙。火车站上不当班的人把自己家里的桌子碗筷都拿来了。 小宝现在就安安心心的陪着小西光喝茶。 小西光也是穷人家孩子出身。只不过是日本穷人家的孩子。他也被这热热闹闹的场面感染了。 “这么做不会赔钱吗？”小西光不解的问。 “赔钱又能怎么样？我花钱买高兴！”小宝毫不在意的说。 “再说，这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不会赔的。也就是少往口袋里面揣几个而已。”小宝接着说。 “这么多粮食运来运去的多少会损耗吧？冬天天气干燥，粮食还要去一些水分吧？还有其他的原因，这里面的学问我也是跟人家学的，和你现学现卖。”小宝自得的说道。 小宝把脑袋凑近小西光压低声音说道：“从开拓团运来的粮食我会按照斤数给你钱的，你放心一块钱都不会少。” 小西光听得心扑通扑通的跳。 “关东军情报部那里怎么办？”小西光试探着问。 “我走之前专门给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两位长官每个人送了一张虎皮。东北的冬天比日本要冷。希望两位长官能保重身体。”小宝很真诚的说道。 小西光的心跳越来越平缓，可是脸色却红润起来。他仿佛已经看见一大堆钞票就摆在他的面前。 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河野秀子不愿意在没有真凭实据的情况下把对钱小宝的怀疑报告给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 小西光知道现在是他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的时候了。 这一顿杀猪宴吃掉了三头大肥猪不说，还有上百颗的酸菜。从磨刀石镇上烧锅买来的小烧酒就喝了好几水桶。 小宝在吃饭前端着酒碗做了动员。过几天还要收粮食。谁收粮食谁就有钱赚。价格公开，差价归自己。等粮食收完了再请大家吃杀猪宴。 几百人齐声叫好。中间还加杂着几个奶声奶气的孩子声音。 小西光吃完饭后就似有所悟的回开拓团了。他心里也在想是不是在开拓团也杀几次猪。 小宝喝得酩酊大醉。他躺在炕上吐了好几次。老板娘就坐在他身边守了一夜。 可是小宝就是睡不着。他的心冷得像一块冰一样。 如果不是小宝出手相救，河野秀子早就死了。可是她就是怀疑他，一心想把他抓住。在河野秀子心里大日本帝国比自己的命还重要。 小林熏那么温柔的女孩子接近他居然是为了调查他。而且戏演得那么真。 这个世界为什么是这样，小宝想不明白。 第三百零一章 意想不到 一 小宝到第二天早上爬都爬不起来。头痛得厉害，像要炸开一样。他不好受，老板娘也不好受。照顾他一个晚上没有怎么阖眼。到现在已经是困得哈欠连天的。 “是不是昨天喝的酒有问题？为什么我一晃脑袋就痛得厉害？”小宝问道。 “不是酒有问题，是你自己的心有病。心里不舒服喝酒就这样。心情舒畅越喝越有。心情不好，越喝越堵心。”老板娘看着小宝说道。 “到什么山就唱什么歌。人活着图的就是乐呵。谁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一个地主省吃俭用存了一辈子钱，结果土匪来砸窑。钱全都没有了。一辈子的苦都白吃了，原来是给土匪存的钱。”老板娘随口说道。 老板娘无意间用土匪打比喻正好说到小宝的心里。他呵呵的笑起来。老板娘应该不知道他曾经当过土匪。是啊，今朝有酒今朝醉。想多了也是白想。 老板娘看见小宝精神好多了就出屋梳洗打扮去了。小宝接着睡回笼觉。 中午的时候，老板娘再一次走进小宝的房间。 “汪爷和他兄弟来了，就在外面等着呢。”老板娘说道。 汪爷就是托天梁汪海山，他是大名鼎鼎的张三爷手下的粮台。他们山上要的粮食已经让他们拉走了，还来找小宝不知道要干什么。 “就让他们进来吧，你就说我得病了。”小宝说道。 老板娘出去后不一会汪海山领着他兄弟汪海斌走了进来。 “兄弟，你这儿满屋子的酒气。是不是昨天晚上喝高了？”没有等汪海山开口，汪海斌就一脸憨笑的说道。 “喝酒上头，到现在才爬起来。”小宝很懊恼的说。 “中午了，给两位大哥做一点吃的吧。”小宝对老板娘说道。 “大妹子，昨天杀猪有没有剩下的猪下水大肠头什么的？我最得意这一口了。”汪海斌火急火燎的跳起来对老板娘说道。 “昨天我们杀猪的事情你们都知道了？不是你们鼻子太长，隔着上百里就闻到猪味了，就是昨天吃肉的人里面有跟两位大哥关系不错的。”小宝笑嘻嘻的对汪海山说。 汪海山瞪了自己的傻弟弟一眼强笑着对小宝说：“兄弟别介意。我们也是顺便听人说的。这件事昨天在磨刀石都传遍了，谁不知道？” 小宝也不想在这件事上纠缠问道：“今天两位大哥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想到小宝这么一问反而让汪海山陷入了尴尬的沉默。 好半天汪海山才抬头说道：“兄弟，大哥我这一次来是向你伸手讨饭吃来了。一定要帮帮忙，赏口饭吃。” “笑话，你们张三爷是谁？十三岁入行，十八岁当大柜。到现在至少有四十年了吧？这是多大的香火头啊，还要向我讨饭吃？”小宝难以置信的说。 “好汉不提当年勇，兄弟。现在不比以前了。山上不少人的枪用的都是几十年的老古董，枪管里膛线都磨光了，打出去的子弹直翻跟头。”汪海山摇头叹息道。 “砸窑和黑吃黑的时候为什么不换？”小宝不解的问。 “日本人并屯以后再想砸窑就难了。黑吃黑就更不可能了，现在大家日子过得都紧巴巴的，互相像防贼一样。”汪海山苦笑着说。 “既然这样，大哥今天来找我也没有用啊。我也变不出钱和枪来。”小宝也很为难的说。 “得了吧，你把孙天佐的钱都给大伙分了，自己一个子儿没拿。昨天又掏钱杀猪请客。可见你是一个不缺钱的主儿，就给我们指条明路都不行？”汪海斌插话说道。 小宝想了想说：“我原来和你们一样，但是到了哈尔滨以后真是大开眼界了。女人们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就敢一个人在大街上闲逛。有钱人从口袋里面掏出几千块钱眼睛都不眨一下。” 小宝的一番话不要说汪海斌那个憨货，就是汪海山也是听得怦然心动。 “我听说哈尔滨的女人光着身子就敢在大街上走，是真的吗？”汪海斌问道。他说的时候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闭嘴！胡说什么！”汪海山吼道。 “光着身子是不可能的。也就是露着胳膊和大腿。”小宝答道。 “那和光着身子有什么区别呀？”汪海斌小声嘀咕道。他的眼睛里射出贼溜溜的光。 “两位大哥让我指一条明路就太难为我了。不过说到枪，我倒是可以想办法。过几天我拿三把枪出来，算是我孝敬三爷的！”小宝豪爽的说道。 “兄弟你太讲究了！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汪海斌又一次的抢话说道。 汪海山见小宝这么大方也很激动。虽然三把枪根本不能解决山上的问题，但是说明小宝这么阔的手面的确够朋友。也不是不帮忙办事的人。 “五天以后你们来取枪。”小宝干脆的说道。 老板娘进屋招呼大家出去吃饭。 小宝昨天酒喝多了，没有吃几口就放下筷子不吃了。汪海山自持身份也没有吃多少。只有汪海斌毫不客气的张口大嘴，五花肉的大肉片子血肠猪头肉等等，桌子摆的食物统统往肚子里塞。 “大哥，我终于知道你们山上为什么这么难了。”小宝笑着对汪海山说道。 汪海山看着正胡吃海塞的傻弟弟尴尬的笑了笑。 送走酒足饭饱的汪氏哥俩后，小宝又回房间里躺下了。他在劫黄金杀安东尼的那一次，杀了杜老三和四个俄罗斯森林警察。得到了五把手枪。杜老三的那把王八盒子是关东军情报部配发的。如果再落到日本人手里顺藤摸瓜很可能找到他。 但是俄罗斯森林警察的柯尔特手枪没问题。他把四把柯尔特手枪中的一把送给了陈明义，还剩下三把都留在横道河子的家里了。 小宝打算明天就回横道河子把三把柯尔特取回来让汪海山带回山上去。 大名鼎鼎的张三爷可是道上响当当的人物。小宝想结个善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用上。 第三百零二章 意想不到 二 小宝没有说错，在昨天吃杀猪宴的几百个人里面就有一个是山上的暗线。这几次汪海山下山到磨刀石也是偷偷的住在他的家里。 哥俩从小宝住的小旅店里出来就向磨刀石方向走去。两个人都佝偻着腰双手插进袖子里顶着西北风。 往常的时候，汪海斌和他哥汪海山在一起的时候一张破嘴车轱辘话说起来没完没了。可是今天汪海斌跟在后面一言不发，只有两只眼睛眨巴着。 汪海斌的肚子里装满了大肉片子，脑袋里也让小宝说的哈尔滨女人的胳膊大腿和脖子上的大金链子装得满满的。 “大哥，你今年拖明年，明年拖后年，到底什么时候给我娶老婆？”汪海斌终于开口问道。 汪海山叹了口气。本来就是当胡子的，人又傻了吧唧的上哪里找老婆？ “兄弟你不要着急，等咱们有了钱，什么样的女人没有？”汪海山安慰着说道。 汪海斌不再说话，继续想自己的心事。 两个人回到磨刀石镇边上的张老四的家里。张老四是磨刀石的一个好吃懒做的二流子。他帮着汪海山打听消息是为了混几个钱花。他入孙天佐的教就是想混吃混喝。 昨天就在小宝那里大吃了一顿。不仅自己，老婆孩子也都跟着饱饱的吃了一顿。 汪海山哥俩刚走进张老四家门就听见张老四骂自己五岁的儿子：“昨天刚吃完猪肉回来，今天就又饿了？昨天吃饭的时候让你多吃点，你说吃饱了。就不知道为今天多吃一点？饿死你这个小王八蛋！” 哥俩个人对张老四家的事已经习以为常了，直接走进西屋躺下休息。 晚饭是汪海山实在受不了张老四儿子的哭闹才扔了几个钱让张老四的老婆出去买几斤大碴子下锅。 汪海山心里都怀疑张老四的儿子是被他老子故意打哭，好让他掏钱出来。 第二天早上起来，汪海山看见自己弟弟的被窝已经空了。他也没有在意，穿好衣服坐在炕上抽了一袋烟。可是还是没有看见汪海斌的人影。 汪海山就出去问张老四。张老四也摇头说没有看见。汪海山在房前屋后还有茅房统统找遍，汪海斌踪影皆无。 “不会是去哈尔滨了吧？”张老四突然说道。 “昨天晚上，汪二爷曾经向我打听去哈尔滨的火车是什么时候的。”张老四又说。 “他身上连一块钱都没有怎么去哈尔滨？”汪海山气恼的说。突然他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摸去，口袋里面空空如也。原来里面的几十块钱已经不翼而飞了。 老板娘执意把小宝送上火车才又回到小旅店。她刚收拾完早上小宝吃饭的碗筷就看见汪海山风风火火的跑了进来。 “钱小宝在哪里？不对，钱爷去哪里了？”汪海山问道。 “他刚上火车去横道河子了。”老板娘答道。 “你们看没看见我兄弟汪海斌？”汪海山问道。他的眼睛里充满着期盼的光。 老板娘摇头。 汪海山和自己的兄弟汪海斌在父母死后一直在一起相依为命。就是上山当胡子也没有分开。现在自己的弟弟跑了，汪海山都快急疯了。 现在汪海山心里是恨小宝的。说什么不好，非讲哈尔滨女人的胳膊大腿。结果自己的傻弟弟就真去哈尔滨了。 可是汪海山又不能明着对小宝发火。就是背后也不敢。他还要靠小宝把自己的兄弟找回来。 老板娘在听完汪海山说的事情原委之后心里也暗骂小宝混蛋。 “我听他说过一两天就会回来。钱爷是一个很仗义的人，一定会帮你把兄弟找回来。”老板娘安慰道。 钱小宝应该是为了说的那三把枪的事情才出门的。汪海山把心里的急火压了又压，也只好等小宝回来再说。让他一个人去人海茫茫的哈尔滨，他实在没有把握把自己的傻兄弟找回来。 从磨刀石到牡丹江只有几十里，从牡丹江到横道河子也并不算远。小宝在刚刚过了中午的时候就赶到了家里。 小宝的突然出现把在家里的二丫和凤枝吓了一跳。 “这个家伙总是突然冒出来，就是我也吓得心扑通扑通的跳。”凤枝对二丫说道。 “就你话多，既然回来了就再杀一只鸡。晚饭的时候吃。”二丫吩咐道。 凤枝二话不说拎着菜刀就去院子里面抓鸡去了。 小宝回来和二丫凤枝两个人打声招呼就钻进齐二爷的房间关好了门。 在齐二爷的注视下，小宝小心翼翼的把壁炉下面的盖板打开，从洞里面掏出一个布包。他打开布包，里面露出六把手枪。 这些枪都是小宝发家致富的见证。 这里面的一把鸡腿撸子和三把柯尔特手枪是小宝抢劫黄金时得到的。两把大眼撸子是小宝抢劫火车时用过的。按说这几把枪都应该扔掉，可是小宝说不定。 柯尔特手枪还可以拿出去用。但是那把鸡腿撸子和两把大眼撸子是万万不能见光的。 小宝把三把柯尔特手枪挑出来，把剩余的三把枪又包好放回洞里小心翼翼的盖上盖板。 “怎么了？手痒了又想动一动？”齐二爷慢条斯理的问道。 “我是搞钱没够，见钱不要命的人吗？”小宝反问道。 “这些钱放在这里白瞎了。我打算把这几把枪送给一个朋友。”小宝说道。 “二爷，你见过张三爷吗？”小宝突然问道。 “这么说这几把枪就是送给他的？”齐二爷吸了一口关东烟问道。 “是，这几年他们坐吃山空混得有些惨。”小宝点头答道。 “枪法好，眼力好，识人。会笼络人心。你要是早见到他，他一定会把你拉到山上去。”齐二爷喷了一口烟说道。 “他家三代土匪。我到现在也没有听说张老三有后代。看来到他这一代就要绝户了。也许这就是他不下山要当一辈子土匪的原因。”齐二爷说。 “人还是要有传宗接代的，这样心里才有盼头。才不会像张老三那样当一辈子土匪。”齐二爷对小宝意味深长的说。 小宝把这三把枪也包起来藏在角落里。他打算明天回去的时候直接带走。 院子里传来鸡鸭叽叽呱呱的声音，凤枝又在院子里抓鸡了。 第三百零三章 意想不到 三 听说小宝回来了，吕老大也匆匆的赶回家里。 吃饭的时候，小宝坐在饭桌旁边问吕老大：“怎么样？生意好做吗？” 没有等吕老大说话，凤枝插嘴说道：“他的生意当然好做了。谁都知道他是你的亲戚，连收保护费的都绕着走！” 凤枝故意把亲戚两个字说的特别重。 桌子上的其他人都横了凤枝一眼。只有小宝浑然不觉得意洋洋的说道：“那是！敢不给我面子，我让他们好看！” 在一边闷头啃着鸡骨头的凤枝的老娘夹了一个鸡头放在小宝碗里：“快吃，吃什么补什么。” 小宝很感动，老太太都傻成这样了还知道想着他。 “要不我回哈尔滨的时候带老太太去看看病。我在哈尔滨听人说突然精神出毛病的人，他的病可能更好治一些。”小宝对凤枝说。 “我妈没病，你才有病呢！”凤枝没好气的说。 “这是一个好机会。你就不想给你妈治病？”二丫问道。 “不想！我妈现在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挺好。如果真把病治好了，她知道我爹和我哥的事，那还让她怎么活？”凤枝说道。 所有的人都觉得凤枝的话说得有道理。 “我本来打算把你们都接到哈尔滨去享福。看来我是白打算了。”小宝叹气说道。 “只要不勒大脖子扒皮，在那里做生意都好做。”吕老大很知足的说。 小宝第二天一大早就坐火车离开横道河子回磨刀石。 他下火车回到小旅店，第一个见到的人居然是汪海山。只是两天不见，汪海山的模样把小宝吓呆了。 汪海山腮帮子已经陷下去了，两只眼睛赤红。火毒攻心，他的嘴唇上长出一圈火泡。 “兄弟，你可算是回来了。”汪海山紧紧的拉住小宝的手说道。 “我爹我妈临死的时候都千叮咛万嘱咐的让我照顾好兄弟。你一定要帮我把他找回来。”汪海山眼泪汪汪的恳求道。 小宝就是听到这里还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是在一边的老板娘把整个的事情经过向小宝说了一遍。 “我刚到这里，粮食还没有收就又跑回哈尔滨。这样做不合适吧？”小宝为难的说。 “你在哈尔滨人头熟，只要你帮我找到我兄弟。以后我这条命都是你的。”汪海山说着就要跪在地上。 “好！我舍命陪君子。为了老汪大哥我豁出去了。”小宝拉住汪海山下坠的身子终于绝然的说道。 小宝和汪海山乘火车回哈尔滨。他们在平房火车站就下了火车。小宝怕在哈尔滨火车站下车遇见熟人。 两个人由平房镇悄悄的来到三棵树附近的粮食仓库。看见小宝到来，小六子和傻彪他们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奇怪的。 小宝让小六子把昌哥请来。昌哥自从和老婆分开后就和两个孩子一直住在这里。 “昌哥，这是我的朋友老汪大哥。他的兄弟在哈尔滨走丢了，现在很可能就在哈尔滨什么地方的大街上瞎晃。他的名字叫汪海斌，多少有些憨。你有没有办法把他找到？”小宝一看见昌哥就单刀直入的问道。 “只要还在哈尔滨我就有办法。把街上的痞子混子都招呼起来都能把哈尔滨的地皮刮一遍。不过这些人只认钱。”昌哥为难的说。 小宝毫不犹豫的把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 “够不够？你先拿着，不够再找我要。”小宝问道。 “足够了。如果一千块钱还找不到这个人。那花再多的钱也够呛。我现在就去找人帮忙。”昌哥看了呆坐在一边的汪海山一眼拿着钱就走了出去。 “将来你的这份情我一定还上！”汪海山感激的对小宝说道。 昌哥先把自己的两个孩子安排好后就走出粮仓。他向道外的水井街走去。 昌哥的前小舅子也就是从前老婆的弟弟就住在那里。 昌哥走进二扁头的家门时，二扁头的一家人正在吃饭。 昌哥进屋后也不客气。他坐下后拿起一个馒头就大口吃起来。 “给你脸了是不是！以前你是我姐夫我还给你点面子。现在你算个什么东西！给我滚出去！”二扁头吼道。 昌哥没有说话，旁若无人的继续吃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二扁头这个哈尔滨有名的大混子，滚刀肉居然闭上嘴不再骂了。 昌哥一口气吃了三个大馒头。他擦擦嘴从口袋里面掏出一千块钱放在桌子上。然后他又捡回五百揣进口袋里。 二扁头看着桌子上的五百块钱咽了口唾沫。 “有个老板让我在哈尔滨找个人。所以我就找你来了。三十左右岁的年纪，名字叫汪海斌。这个人有一点傻。怎么样？接不接这个活啊？”昌哥问道。 “接呀，有钱不赚王八蛋！”二扁头拍着大腿高兴的说。 “我一点私都不藏。老板一共给我一千块钱。我先给你五百，人找到后我再给你五百。赶紧招呼人去找人，越快越好。”昌哥说完又拿起两个馒头边走边说道：“回去给两个孩子吃。” 二扁头和他的老婆呆呆的看着昌哥远去的身影。 “还是昌哥够个爷们！比你姐后嫁的瘸子强多了。”二扁头的老婆不由得赞叹道。 “都是她自己做死，关咱们屁事！”二扁头说着一个饿狗扑食把桌子上的五百块钱抓到手里。然后他就冲出家门。 找到那个傻子，还有五百块钱等着他呢。 汪海斌到哈尔滨三四天了，他在到哈尔滨的第一天就把他从他大哥身上顺来的几十块钱花得一干二净。也只不过吃了两顿大鱼大肉而已。 可是汪海斌一点都不着急上火。 哈尔滨有善心人捐的花子房。就是给哈尔滨的要饭花子冬天猫冬的。如果没有这样的房子，十个要饭花子有九个半会冻死。 汪海斌也不嫌脏，一头挤进花子房。白天他去野外弄几捆树枝干草背回来。晚上的时候好烧火取暖。花子们把白天要来的东西分他一些吃。 汪海斌觉得在哈尔滨的日子很不错，比在山上当土匪强多了。 第三百零四章 意想不到 四 就在汪海斌和花子们相处的其乐融融的时候，哈尔滨的上百个地痞流氓满大街的找他。 汪海斌才三十来岁，常年在山上锻炼出一副好身体。他如果去要饭要不到不说，还有可能挨揍。他每天去弄柴火正合适。 那些要饭花子大多年老体弱，很容易让善心人同情。要饭很容易。但是让他们去弄柴火就太吃力了。 所以汪海斌和花子们越处越好。当土匪的时候，在山上背风的地方挖一个坑，然后在上面架上木头。俗称马架子。冬天住在里面冻得哆哆嗦嗦的。还真不如哈尔滨的花子房好。花子们也经常要来鸡鸭鱼肉让汪海斌大开眼界。 怪不得古人说当上花子给个皇上都不换。原来是真的有道理啊。汪海斌美滋滋的想着。 两天过去了，汪海斌的消息一点都没有。汪海山更上火了。昌哥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几次跑到二扁头家里打听消息。 小宝也很着急。他不能总泡在这里。要赶快回到磨刀石收粮才是正经的。但是直觉告诉他不能着急。 “老汪大哥，总在这里窝着太闷了。咱们两个出去散散心吧。”小宝对愁眉不展的汪海山说道。 汪海山点头。两个人走出粮仓向北松花江方向走去。 十一月的松花江岸上的野草干枯成了浅白色。风一吹哗哗作响。 “这个大傻子去哪里了？”汪海山叹气说道。 “老汪大哥你别着急，傻人有傻福。他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宝安慰着说。 汪海山无奈的点点头。 “那是什么？驴？还是马？”小宝突然指着远处问道。 汪海山也转头望去。 只见西面小路上一个小山一样的柴草堆缓慢的移动着。 “如果是驴马背东西，为什么看不见牵牲口的人？”小宝好奇的问。 “有可能是有人在下面扛着。我兄弟在山上时就这么干过。”汪海山想起自己的兄弟心情又变坏了。 小宝和汪海山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回到粮仓。草草吃了点东西上炕睡觉。 睡到半夜，汪海山突然一骨碌身坐了起来。他直勾勾的盯着窗户骂了一句：“王八蛋！” 此后的每天下午，汪海山都到那条小路边等着。可是连着两天并没有看见那个小山一样的柴山再经过这里。 小宝怀疑汪海山找不到弟弟魔怔了。他现在把一切可能的人都怀疑是他弟弟。 第三天柴草山终于又出现了。汪海山看见那小山一样的柴草下面露出两条大腿来。 走进一些再看，弯着腰扛着柴草的人不是自己发疯一样找了几天的兄弟还能是谁？ “这些天你死到哪里去了？”汪海山骂道。绿林道上张三爷座下的托天梁汪海山的声音居然哽咽了。 “大哥，你怎么来了。那个笑嘻嘻的小子呢？他还真没有骗我，都十一月份了，还有毛子娘们露着胳膊大腿呢。”汪海斌扛着柴草笑着说。 “把肩膀上的柴火扔了，快跟我回去！”汪海山吼道。 “那不行，人要讲信用。他们供我吃，我就得不能让他们冻着。”汪海斌执拗的说道。 汪海山没有办法，他只好跟在兄弟的身后一直走到花子房。 汪海斌把柴草扔到花子房门口后还不想走，汪海山又踢又踹硬是把他赶了出来。 “大哥，都怨你。今天那些花子要来的好东西我都没有吃到。”汪海斌不满的对汪海山说道。 “闭嘴！丢人现眼的东西。”汪海山气不打一处来的骂道。 小宝看见只不过几天时间就搞得衣服脏兮兮破破烂烂的汪海斌也吃惊的合不上嘴。 “大哥你说破大天去，我也不回去！我宁肯在哈尔滨要饭也不在山上当胡子！”汪海斌蹲在地上执拗的说。 “不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汪海山拍着桌子吼道。 “当了几年胡子，吃的东西住的地方说出去都丢人！”汪海斌嘟囔着。 汪海斌的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小宝。 东北这么多年，这么些人当胡子。也就听说张作霖和他的几个把兄弟发达了。其他人死的死，亡的亡。能勉强活着就不错了。 “怎么样？在街上看没看见大金链子？”小宝笑着问汪海斌。 “看见了。可是满街都是黑狗子。我没敢动手。”汪海斌兴奋得一个高跳起来说道。 汪海山对自己这个傻乎乎的弟弟也实在是没有办法。 “老汪大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小宝对汪海山说道。 汪海山点点头，跟着小宝走到门口。看着周围没有人，小宝问道：“汪大哥相不相信我？” “相信！”汪海山马上答道。 “老汪大哥这么大了也没有结婚娶老婆吧？你想不想给自己的兄弟也娶个老婆？想不想安安稳稳的过几天舒服日子？”小宝连珠炮一样的问道。 汪海山呆呆的看了小宝很久，好像不认识他一样。半天才叹气说道：“谁不想啊？可是办不到啊。” “没有钱，是不是？”小宝接着问道。 汪海山不好意思的点头。 “一万块钱，够不够？”小宝问道。 汪海山浑身一震，“这么多钱！”汪海山失声说道。 “你要不要？你如果要，我就有。”小宝一字一字的说道。 “我想先听听你的条件。这个钱应该没有那么好拿吧？”汪海山问。 “我想要哈尔滨的两个人的命。什么原因你不要问。你杀了他们我就给你钱。绝无二话！”小宝冷冷的说。 “什么样的人可以问吗？”汪海山又问。 “一男一女，一对狗男女！”小宝答道。 “绝对好杀，也绝对该杀。怎么样干不干？”小宝补充说。 “好，为了一万块钱。也为了你帮我两次的忙，我干！”汪海山咬牙说道。 “老汪大哥不用担心，我先去买好明天夜里的火车票。事情办好之后我们拍拍屁股走人。你和你兄弟就可以拿着钱远走高飞了。”小宝安慰汪海山说道。 自从听了小西光的话之后，小宝心里一直堵着一块大石头。明天晚上，他要把大石头彻底搬走。 第三百零五章 意想不到 五 不管怎么说，大柜和刘大疤了他们把小宝从小养到大，对小宝有恩。所以当小宝知道由于那个女人的原因大柜和刘大疤了他们都死在平阳镇的时候，他没有犹豫就赶到平阳镇为大柜他们报仇。尽管他差一点死在那里。 也因为这样，小宝对女人的事情很在意。没想到今天小宝遇到同样的问题。一想到一个女人还是日本女人骗了他，他心里就难受得要命。 明天晚上，他要把这件事彻底解决掉。 等汪海山哥俩都躺下休息后，小宝出门去找陈明义。 陈明义还没有睡觉，正在灯下看一本佛经。 “我听小六子说你这些天一直都在粮仓。这不像是你平时的样子，你想搞什么鬼？”陈明义问道。 “是我在磨刀石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兄弟傻乎乎的一个人跑到哈尔滨来了，我带着他来找兄弟。”小宝解释道。 “找人为什么还偷偷摸摸的？”陈明义又问。 “他是张三爷的手下。张三爷当年抓到日本人都开膛扒皮。这些人手上都粘着日本人的血，敢不偷偷摸摸的吗？”小宝说道。 “你们读书人都是有这臭毛病。没有事的时候喜欢看书。书有什么好看的？出去耍一耍多好，也不是没有钱。”小宝指着桌子上的佛经对陈明义说。 陈明义手抚摸着佛经笑着说：“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 “黄金屋我知道，就是用黄金做的房子。颜如玉是什么意思？”小宝不解的问。 “少废话！有事说事，有屁快放！”陈明义不想跟小宝解释这些东西浪费口水就不耐烦的说道。 “没有什么事，你拿一万块钱给我。”小宝说道。 “就在床底下，你自己拿。”陈明义说着又翻起了佛经。 小宝趴在地上在床下面的几十本书后面找到一个破口袋。 “这口袋里面的钱怎么就剩十几捆了？”小宝问道。 “那些钱都让我陆陆续续的换成金条又埋到坟地里面了。还是原来的那个坟。”陈明义眼睛看着佛经轻描淡写的说。 小宝从破口袋里面掏出一捆揣进兜里。 “还是那句话，要是听见我不好的消息马上跑。”小宝说完这一句把破口袋扔到桌子上转身就走。 “不知道谁要倒霉了。”陈明义叹口气抬起了头。 小宝回到粮仓他和汪海山睡觉的屋子。屋子里面漆黑，汪海山哥俩已经躺在炕上。 汪海斌的呼噜声打得山响。 小宝忽然羡慕起汪海斌来。早上大鱼大肉他能吃得肚子溜圆。晚上窝头就咸菜他一样吃得肚子溜圆。在鸭绒被上能呼呼大睡，在草堆上一样呼呼大睡。这样的人真是太牛逼了！ “你回来了？”黑暗中汪海山问道。 “回来了”小宝答道。他和衣躺在炕上和汪海山头挨头。 小宝的手伸进汪海山的被窝把那一捆钞票塞到汪海山的手里。 汪海山像是被烫到一样一下子坐起来。黑暗中他的眼睛烁烁放光盯着小宝的脸。 “你就是现在带着你兄弟走我也不拦着。”小宝说道。 “干！就像你说的，明天晚上干完活就坐火车跑路。”汪海山的声音里透着兴奋。 第二天中午，小宝带着汪海山哥俩在附近的一个小饭馆里大吃一顿。汪海斌吃得汁水横流。这些天他跟几个要饭花子走了很多地方，说起在哈尔滨的见闻汪海斌说得是眉飞色舞。 回到粮仓，汪海山把门窗关好。他拿出小宝给他的三只柯尔特手枪，给汪海斌两把，自己留一把。 “我身上原来就有一只手枪，他没有。其实我兄弟玩枪比我还溜。关键的时候他比我有用。”看着小宝投过来的眼神汪海山解释道。 汪海斌拿着两把枪像是小孩子拿着玩具一样，高兴的摆弄着。 然后汪海山和汪海斌两个人在屋子里面偷偷的擦枪擦子弹。这些事情一点都不能马虎。马虎是会要命的。经过枪林弹雨的人都知道这一点。这可是用命换来的经验。 小宝又把准备好了的两把不到一尺长的剔骨刀偷偷交给汪海山。 “能用刀就不要用枪。弄那么大动静干嘛？要快，要干净利索。”小宝说道。 “兄弟你放心，我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没有杀过人的那叫胡子吗？”汪海山笑着说。 等待的时候总觉得时间漫长，心情也难免有些激动。当时间到了的时候，小宝和汪海山反而平静下来。 汪海斌砸窑的事也不知道干过多少次。现在也是低着头双手揣进袖管。他认为这一次又是跟着大哥去砸响窑。浑不把它当作一回事。 三个人没有招人力车，只是低着头默默的向田地街的方向走。即使距离长一点，走在一马平川的街道上对于这三个曾经以山为家的胡子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小宝一直把两个人领进黑黑的胡同里面。他指着李四维白雪洁租住的小洋楼说道：“那两个人就住在这座楼里。你们先躲起来。我敲门进去领一个人出来。然后你们就进去动手！活干得漂亮点。然后就跑路。有那趟火车就坐那趟火车！” 两个人点头，汪海山带着兄弟沿着胡同慢慢的退了出去。 小宝在门口平稳一下情绪才抬手敲门。 不一会门被打开，露出李四维那张斯文英俊的脸。他看见是小宝，脸上马上挤出一丝笑容。 “我是来找小林熏小姐的。她在吗？”小宝笑着问。 “在，小林熏小姐就住在二楼。她现在就在里面休息。”李四维说着侧过身让小宝进去。然后他又关上房门。 小宝走进去后径直走上二楼。 李四维回到卧室。 “是那个钱小宝？他不会是和小林熏有什么事情吧？”白雪洁急切的问道。一副刚得知秘密的兴奋表情。再外表高雅的女性也喜欢听这样的八卦。 “哼，原来是一对狗男女。日本女人外表看起来温柔，其实内心……”李四维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而是露出一脸的不屑。 第三百零六章 意想不到 六 小宝敲响小林熏卧室的房门。 房门被打开一条缝，然后又碰的关上了。 “请小宝君等一下，我穿好衣服马上开门。”里面传来小林熏娇柔的话语和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 不一会小林熏羞红着脸打开房门让小宝进去。 卧室里空空荡荡。床上只是简单的铺着一床单薄的行军被。墙角挂着的几件衣服还是小宝前一段时间给小林熏买的。 “怎么连一面镜子都没有？”小宝问。 “这样已经很好了。”小林熏答道。 “你不是出去执行任务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小林熏好奇的问。 “想你了，就回来看看你。”小宝笑着说。 小林熏的脸更红了。她羞涩的低下头。 小宝以前不是没有想过小林熏，但是心里总是又障碍。现在他根本不想了，反而放开了。 “小林熏，你这里连把椅子都没有。要不咱们出去走走？”小宝问道。 小林熏的脸红得要滴出血来。但是她毫不犹豫的穿上鞋跟着小宝走出房门。 “他们出来了，他们出去了！”趴在卧室的门缝，白雪洁看着外面发生的一切。 “那个小王八蛋不是应该在这里过夜的吗？怎么两个人都出去了？”白雪洁压低声音兴奋的回头对李四维说。 “那个日本女人搬进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只有简单的一床行军被。单薄的很，怎么住啊？”李四维撇撇嘴轻笑着说。 “他们一定是去外面找宾馆了是不是？”白雪洁那张清秀的脸上泛着兴奋的光。仿佛出去寻求刺激的是她一样。 “那一点破事，不用想也知道。”李四维轻蔑的说。 一声很响的关门声传来。房间里的两个人都顿了一下。 “还是小心一点好，你出去看看门到底关上没有。”李四维对白雪洁说道。 “你一个大男人也好意思说这种话？黑灯瞎火的让我一个女人去外面？”白雪洁不满的说。 “好吧，我出去看看。我们两个这样的人还是小心一点好。”李四维站起身走到卧室门口打开门。 看见自己的男人终于听话的出去了。白雪洁脱衣服准备休息了。 可是走到卧室门口的李四维竟然站住不动，然后又慢慢的退了回来。 “你怎么……”白雪洁不满的话还没有说完就抬头看见两个凶神恶煞的人站在门口，每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刀。 白雪洁什么都明白了。她一下子扑倒在床上。 “你们是满洲省委派来的？”白雪洁颤声问道。 李四维也醒悟过来：“满洲省委？满洲省委这么快就恢复了？”他不由自主的问道。 汪海山和汪海斌站在门口一句话都没有听懂。汪海山冷冷的对汪海斌说道：“一人一个，手起刀落！”说完他就向李四维逼过去。 坐在床上的白雪洁浑身瘫软，眼泪夺眶而出：“我错了，我也是没有办法。就请组织上饶了我吧。”白雪洁向汪海斌哀求道。 汪海斌看着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白雪洁有些下不去手。 “大哥，这两个人都是斯斯文文的，怎么能是坏人？不会是误会吧？要不就是我们被那个小王八蛋骗了。”汪海斌对大哥说道。 白雪洁一下子在绝望中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急忙说道：“对，对，我不是坏人。我是被逼的。都是他！”说着她的手指向已经被逼到墙角的李四维说道：“就是他！他整天给日本人出谋划策。满洲省委七百多人被抓，二百人被杀，都跟他有直接关系。” “臭婊子！你给我闭嘴！”李四维白皙的脸已经扭曲了。 “你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在大街上指认出的人也有十几个了。因为你死的也有七八个人。你装什么纯洁！”李四维骂道。 “这都不是你出的主意吗？你说日本人已经在东北坐稳天下了。只要紧紧的抱住日本人的大腿就能升官发财。”白雪洁哭道。 “我现在好像明白一些了。”汪海山说道。 “可惜啊，我们只是两个打家劫舍的土匪。只劫财，其他的不管。”汪海山说道。 “什么？你们是土匪，不是省委派来杀我们的？”李四维惊喜的问道。 “什么土匪，我了解你们。民不聊生，官逼民反。你们也是实在没有办法才走上这条路的。本来大家都是本本分分的人嘛。”李四维又摆出以前做思想工作时的派头。既亲热又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这里还有一些钱。你们都拿去。买一块地或者做一点小本生意都行。千万不要再当土匪了，刀头舔血的日子不好过。”李四维一边很入心的说着，一边蹲下从床头柜里面拿一叠钞票递给汪海山。 “不要跟我客气，都拿着。”李四维看着拿着刀正对着他的汪海山说道。 汪海山不动声色的用一只手接过钱揣进怀里。 就在李四维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汪海山的右手一扬，闪亮的刀尖从李四维的脖子上划过。 一条血线出现在李四维的脖子上。他身子一软倒在地上。脖子里的血喷涌而出。 白雪洁吓得一声尖叫。 “动手！”汪海山喊道。 “白白净净，怪可惜了的。”汪海斌嘟囔着不舍得下手。 “废物！”汪海山一刀就从白雪洁的后心捅了进去。 “快走！”汪海山说着就冲出卧室的门。 “怪不得你打光棍，报应！”汪海斌恋恋不舍的看了白雪洁一眼也跑了出去。 小宝带着小林熏走出家门。他拉着小林熏的手特意走在路边树荫下的阴影里。 “我们先在街上逛一逛，然后我带你去吃饭好不好？”小宝问道。 小林熏羞涩的点头同意。她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这么亲近过。即使是她哥哥活着的时候，虽然也很疼爱她，但是平时也是一个木讷寡言的人。 小林熏沉浸在喜悦中都没有察觉两个人越走越偏僻，渐渐的就走到市郊人烟稀少的地方了。 “这里不错，也没有什么人。”小宝说着手慢慢的摸向腰间。 被喜悦冲昏头脑的小林熏误会了小宝的意思。她一头扑进小宝的怀里。紧紧的抱住小宝。 “小宝君，河野秀子对我说你是坏人。让我监视你。可是我怎么也不相信你是坏人。”小林熏呢喃的说道。 小宝的身体一下子僵住了，他伸到腰间握住刀柄的手怎么也拔不出来了。 第三百零七章 意想不到 七 现在汪海山兄弟两个应该已经得手了。杀掉小林熏然后逃之夭夭是最安全的做法。否则很多事情就解释不清楚了。最根本的一点他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回哈尔滨？小宝解释不清楚。为什么那么凑巧他带着小林熏离开不久就有人进去杀人？ 这是一个不讲证据的年代，只要怀疑你，你就完了。 小宝没有想到小林熏会把河野秀子让她接近小宝的目的告诉小宝，而且还让他小心。 杀了小林熏，这些事情就人不知鬼不觉了。可是现在小宝就是下不了手。 “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是送你回去吧。”小宝对小林熏说道。 虽然小林熏不知道小宝刚到这里就要往回走，但是还是顺从的点头。 在回去的路上，小宝沉默不语。小林熏虽然觉得小宝有些奇怪但是还头脑发热的沉浸在幸福里。 两个人走到胡同口，小宝站住不再向前走了。 “小林熏，你进去吧。我就在这里看着。”小宝拍了拍小林熏的脑袋说道。 “记住，不要和任何人说我回来过。记住，任何人！”小宝嘱咐道。 尽管小林熏不知道小宝说话的意思还是顺从的点头。然后她松开拉着小宝的手转身向胡同里走去。 走了几步小林熏回头看见小宝还站在那里看着她。 小林熏走进自己租住的小洋楼门口时，三个人从黑暗中窜了出来。 “站住，别动！”为首的人喝道。三个人手中的枪都齐齐的对准小林熏。 小林熏吓得一动不敢动。 “你是干什么的？”为首的人问道。 “我，我是关东军情报部的，我就住在这里。”小林熏指着那扇半开的门说道。 “你是关东军情报部的？”这一次为首的人是用日语问的。 “是”小林熏也用日语回答。 “那你就跟我进来吧。”为首的人用手枪对着她摆了摆指着门口说道。 小林熏哆哆嗦嗦的走在前面，三个人手里拿着手枪跟在后面。 小林熏一走进房间就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是血的气味。 “走这里”小林熏身后的人用枪口向李四维和白雪洁的卧室方向指了指。 听见声音，卧室里走出两个人来。两个人的目光都盯在小林熏的身上。 小林熏越向前走闻到的血腥味越大。作为一个护士，她大概猜出了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林熏走到卧室门口向卧室里面看去，只见李四维趴在地上，脖子下面一大摊血。白雪洁侧躺在床上，面目狰狞。 “你认识他们两个？”为首的那个人问道。 “他们是保安局的。我出去的时候他们还好好的。”小林熏答道。 “你住在那个房间？”那个人又问。 “就住在楼上。”小林熏指着上面说道。 “你们两个上去搜查一下。把楼上的几个房间都仔细搜查一下。”那人命令道。 刚刚从卧室里出来的两个人点头向楼上走去。 “小姐，我是保安局的藤井，刚才警察厅通知我们说保安局的两个人在这里被杀了。我们刚刚过来接手。还得麻烦你去保安局接受调查。”藤井说道。 “带她回保安局。”藤井向身后的两个人命令道。 小林熏被保安局的两个人押着走出胡同的时候，小林熏左右看看，没有看见小宝。 其实小宝就在远处的角落里默默的看着小林熏被两个人带着走远。 小宝从阴影里走出来向马家沟河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小宝这几天做的事情无论是让张奉光还是让陈明义知道，他们都会破口大骂的。 也许用不了多久保安局的人或者直接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就会赶到小宝的家里继续抓捕和搜查。 小宝不知道小林熏能不能靠得住。也不知道她能不能扛住保安局的审问。 小宝来到自己家的门口并没有进去喊常大姑离开。常大姑住在自己的家里这件事知道的人太多了。现在让她躲起来已经没有什么用了。希望她能靠曹青山的关系躲过这一劫。 小宝在街对面的角落里蹲下，他掏出两把手枪打开保险。他要在这里等着抓他的人到来。 汪海山兄弟两个风风火火的赶到火车站。汪海山让兄弟坐在候车室里等着，他去买火车票。 夜里人很少，汪海山不一会就买好票回来。 “最早的火车是去满洲里的，再有半个钟头就能上车了。”汪海山对兄弟说道。 “不等那个小子了？”汪海斌问道。 “不等了，越快一点离开这里就越安全。”汪海山小声说道。 “也不回到山上跟张三爷打声招呼就走不太仗义吧？”汪海斌问自己的大哥。 “我腰上缠着一万块钱。现在把你干掉，一万块钱就都是我这个人的。如果不把你干掉就得两个人分。你说我要不要把你干掉？”汪海山拉着脸问道。 “当然不要了。大哥我明白了。你只对我一个人仗义就行了。”汪海斌急忙说道。 “你还没有傻透，你现在就闭嘴什么话都不要说。等咱们安顿好了我就给你娶老婆。”汪海山叮嘱说道。 汪海斌马上闭上嘴巴，他的眼睛放光憧憬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幸福生活。 小宝一直蹲在角落里等着抓捕他的人的到来。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可是一个人影都没有出现在他的家门口。 小宝突然站起来。也许抓他的人已经到了。只是悄悄的埋伏在这儿附近。张开网等着他钻进来。 小宝拎着两把手枪在阴影里慢慢向前摸索，他要把埋伏的人找出来。可是他在这里转了一圈并没有看见一个人。 不应该啊，小林熏早就被他们带走了。如果他们从小林熏嘴里知道情况，早就应该赶到这里搜查了。即使不能完全确定是他，也可以判断他有重大嫌疑。 只要向关东军情报部打个电话问问钱小宝是不是奉命回哈尔滨就行了。 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快亮了。小宝不能再等下去了。他转身向火车站方向走去。 第三百零八章 意想不到 八 小宝这一次匆匆忙忙的赶到横道河子的时候又是在夜里。 现在在这个家里跑跑颠颠的事都是由凤枝来干。她一听见外面是小宝在说话就没好气的说：“你每一次晚上回来都搞得家里鸡飞狗跳的！” 小宝没有答话。鸡飞狗跳的事情在后面呢。 凤枝开门后，小宝一声不响的径直进屋。老人觉轻，小宝来到齐二爷房间的时候，齐二爷已经坐起来等着他了。 齐二爷看见小宝进来后反常的不说话只是看着他就知道有事情发生。 “说吧，是不是闯祸了？”齐二爷问道。 小宝嗯了一声。 “底潮了吧？”齐二爷又问。 “这一次很可能露馅了。”小宝老老实实的说。 “粘血不？”齐二爷说道。 小宝点点头。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少折腾几次！”齐二爷骂道。 “我去把二丫姐叫来，大家商量商量。”小宝说道。说完小宝就出去了。 不一会除了凤枝的老娘之外，所有的人都聚集到齐二爷的房间里面。 “我不能说到底出了什么事。不过为了安全，你们大家要都离开这里出去躲一段时间。”小宝说道。 “几家饭馆在我这里定了豆腐，每天都要去送。耽误几天，赚不到钱不说，还要被人骂死。”吕老大为难的说。 “明天早上你就去几家饭馆好好说说，大不了先赔他们几个钱。”二丫说道。 吕老大虽然心里很不愿意但是既然二丫发话了他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现在的问题是到哪里躲几天。”齐二爷抽着烟说道。 “实在没有地方去，那就去我在火龙沟村的家里吧。几个月没有人住了，大家去了打扫打扫就行了。”凤枝想了一下说道。 大家都沉默着点头。 就在这时，啪啪的声音响起来，小宝就感觉什么东西接连不断的打在自己身上。 小宝回头看见凤枝的老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后，正拿着一只破鞋劈头盖脸的向他打来。 小宝一步跳到一边。 “你们看见老太太打我也不拦一下！”小宝没好气的说道。 “都是因为你瞎折腾，害得大家不安生。我不知道你是为了钱还是什么，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是想安安生生过自己的小日子，不管别的屁事。”二丫说道。 “二丫说得好啊。”齐二爷磕了磕烟袋锅站了起来。“今天晚上就都不要睡了，收拾东西吧。”齐二爷说道。 东西不能全部带走，就是收拾几床被褥衣物和贵重一些的财物。 天没有亮的时候，东西就已经堆满了骡车。齐二爷老当益壮赶起了车。凤枝让二丫坐在棉被上面。她和她老娘也上了车。 齐二爷一甩鞭子，骡车出了院子上了街道。 小宝和吕老大站在路边看着骡车远去。 吕老大要等到早上的时候去几家饭馆赔礼道歉，等将来回来的时候还能接着做生意。耽误赚钱，吕老大心里有些冒火，但是他不敢发出来。他怕小宝更怕二丫。 小宝向吕老大告别，他要去火车站不管货车还是客车都要上。他想最后告诉老板娘一声，让她也躲一躲。既然已经做好人了，就把好人做到底。 死了的李四维和白雪洁都不是一般的保安局人员。他们都是叛变过来的。李四维还曾经当过满洲省委的领导。他非常熟悉满洲省委的地下工作方式。白雪洁由于个性和曾经在满洲省委多个地方秘密工作的缘故认识的人很多。 一句话，李四维和白雪洁对保安局来说都很有价值。这一段时间保安局利用他们两个也很有成效，抓住了好几个人。可是现在他们都死了。不用说，最大的可能就是被满洲省委地下组织派人处决了。 保安局的人在小洋楼里搜查了半天，根本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他们现在就寄希望于从小林熏的嘴里了解到一些蛛丝马迹。 可是小林熏就像一只瘪嘴葫芦一样一问三不知。 她刚和李四维白雪洁合住在一起，对他们的情况一无所知。晚上她走之前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她晚上为什么还要出去？ 那是因为小林熏刚刚搬到这里还不适应。晚上睡不着就出去散步在街上转了一圈。 无论保安局的人怎么旁敲侧击，小林熏翻来覆去都是这么几句话。 按照惯例，不管你知不知道情况，保安局会先上手段让你先哭爹喊娘死去活来几次再说。 可是现在他们面对的是小林熏。她有日本人和关东军情报部的双重身份。保安局的人只能耐着性子询问。 河野秀子是在第二天下午被关东军情报部派到保安局接人的。 “动机，小林熏有什么理由要杀这两个人？能力，小林熏能不能干净利索的杀了这两个人？”河野秀子脸色不善的问保安局的人。 “我们也没有说是小林熏小姐杀的人。只是想从她这里了解一些对破案有用的东西。”保安局的人陪笑说道。 “关东军情报部已经给你们快一天的时间了。你们也一直不间断的审问。问出什么结果了吗？如果没有，那么就放人吧。”河野秀子不耐烦的说道。 河野秀子扶着已经快一天时间没吃没喝的小林熏走出保安局。 “还是跟着我回家吧。你住的地方刚刚死了两个人。已经不能住了，难道你不害怕吗？”河野秀子问道。 小林熏倔强的摇头。 “我见过的死人多了。我不怕。”小林熏说道。 “钱小宝这个混蛋怎么给你找了一个这样的房子。”河野秀子骂道。 “你看见小宝君了？”小林熏问道。 “没有，他不是几天前就去磨刀石收粮食了吗？”河野秀子答道。 小林熏点点头不再说话，河野秀子搀扶着她向小洋楼走去。 小宝赶到磨刀石的时候，这里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和他走之前一样。 小宝心里满是狐疑。 “老板娘，你想不想休息几天到牡丹江逛逛？”小宝问道。 “哪有时间啊，这几天已经有人把粮食送来了。我已经帮你收了。就等着你回来取款付钱呢。”老板娘答道。 “有人告诉我，我以前的仇家很可能这几天要过来找我。你就先出去躲几天好不好？”小宝像是恳求的问。 “我怕什么？大不了剪子绳子井！”老板娘不屑的答道。 小宝看着妖妖娆娆的老板娘目瞪口呆。现在这个世道怎么了，女人比男人还刚硬？ 第三百零九章 意想不到 九 小宝既是满心狐疑又是满怀期待的在磨刀石待了四五天。结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保安局和关东军情报部如果知道真相以后不可能不来抓他。而且应该在他还没有离开哈尔滨的时候就开始行动才对。 唯一的解释就是小林熏嘴紧得可怕。她真的没有向任何人吐露小宝回到过哈尔滨的事情。 粮食收的进度很快。不要忘了，小宝可是有组织的人。孙天佐活着的时候发展起来的一百多农民教众，就是他们种地打出来的粮食就不少。虽然上一次收粮时收了一部分，但是还剩下很多，这一次大家都很踊跃的送来了。 小宝大着胆子去牡丹江取了一次收粮款，然后回来给大家算账发钱。许多人兴高采烈的拿钱回家心里盘算着把这些钱当本钱收粮要当二道贩子。 老板娘也真有老板娘的样子，根本不用小宝出面，几乎完全是她一个人在外面张罗。 时间越长小宝心里就越踏实。他也越想早一点回哈尔滨去看看究竟。 小西光又到这里来了一次。他给小宝又带来了消息。各地的关东军也开始收粮了。不过他们的收粮方式可没有小宝文明。 不过这样倒是成全了小宝。一些远道的农民也纷纷的赶车到小宝这里卖粮食。辛辛苦苦一年种出来的粮食一定要换成钞票揣进口袋里面才踏实。 张三爷派人下山到小宝这里来过一次。目的就是问问知不知道汪海山兄弟两个人的下落。小宝和老板娘都一起摇头说不知道。 除了小宝和老板娘之外，这兄弟两个人的去向成了永久的谜团。汪海山并没有带着大把的山上钱财下山，两个人只带了一把枪。可是张三爷座下的三把，托天梁汪海山和他的兄弟就这么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板娘几次欲言又止。 “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不过人家哥俩现在一定过得好着呢。什么时候我回哈尔滨也带你去开开眼。”小宝说道。 这时候的人许多一辈子没有出过远门。就在这几十里的范围之内转悠。到死都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个什么样。 磨刀石火车站的副站长，这个冒牌的关东军情报部的编外人员终于由副转正成为站长。他干活更卖力气了。 半个月之后，所有的粮食都收完了。实际上是收粮食的钱又一次花光了。不过，小宝收粮食的价格还是比较低的。现在由于各地都在收粮，粮食的价格已经开始飞涨了。 小宝要到牡丹江火车站去协调运粮食的事情。他早走一天回横道河子告诉齐二爷他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一点不出小宝的预料，他被凤枝和齐二爷骂了个狗血喷头。尤其是凤枝骂得最凶。虽然这里是她自己的房子，但是她已经在横道河子住惯了宽大明亮的砖瓦房，让她现在住在矮趴趴的土坯房里她一天都不想待下去了。 只有二丫稳稳当当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小宝实在是受不了齐二爷和凤枝一直不住口的骂他。他转移话题问二丫：“二丫姐，我怎么觉得你比以前胖了呢？” 二丫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这叫富态不叫胖！” “二丫姐，你跟一个长着猪脑子的人有什么好说的。”凤枝在一旁帮腔说道。 不过毕竟要搬回已经住习惯了的地方，每一个人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小宝像走马灯一样从横道河子赶到牡丹江。满铁对关东军情报部的战略任务也不敢怠慢。第二天十节空车厢就拉到了磨刀石火车站。 老板娘把那些现在正在家里猫冬享福的教众招来装车。不到一天的时间就装完了。每一个人又高高兴兴的揣着工钱回家了。 小宝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回哈尔滨了。剩下的一半粮食，明天满铁再拉十节车厢来就能完全装完。有老板娘在这里照应，小宝完全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小宝坐着这趟火车吃了一肚子寒风回到哈尔滨。他犹豫再三还是直接向小林熏住址走去。 小宝不是一个精心算计，瞻前顾后的人，更不是一个胆小的人。他一定要到小林熏那里去看看才能放心。只是他不知道小林熏是不是还住在那里。按理说应该不会，一个女孩子怎么可能一个人住在刚杀过人的房子里？ 不过小宝就是想去看看。 当小宝看见小洋楼的窗户里亮着灯光时，他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林熏站在小宝面前时，小宝才发现她比上一次看见她时清瘦了很多。 “收粮食去了二十多天，小宝君终于回来了。”小林熏微笑着说道。二十多天的意思自然是小林熏把小宝中间回来的那一次忽略掉了。 小宝回到哈尔滨的第二天就是一九三九年的十二月一日。这一天一个消息震惊了全世界。 苏联和芬兰由于领土争端在前一天正式开战。 关东军情报部得到这个消息不是震惊而是振奋。因为这个消息完全在关东军情报部的情报掌握之中。情报部为了这一天已经做了很长时间准备。当然包括在整个东北的大规模粮食收购。 河野秀子来到小林熏的住所。她发现这里已经焕然一新了。 客厅里新换的吊灯和沙发。卧室里高大的穿衣镜和式样新颖的梳妆台。小林熏原来铺在床上单薄的行军被已经换成了厚厚的鸭绒被。 河野秀子打开显然是新买的衣橱，发现里面是满满的新衣服。 “看来我们的计划奏效了。钱小宝开始对你用心了。他花的这些钱在哈尔滨能让十个女人心甘情愿的在男人面前脱光衣服都不止。”河野秀子又是高兴又是感慨的说。 小林熏微笑不语。那天晚上，她和小宝在一起。显然李四维和白雪洁不是小宝杀的。但是很明显他是知情者，甚至是参与者。 但是女人的理性告诉小林熏，不能说，绝对不能说！她才不管李四维和白雪洁是怎么死的和为什么死的。只要小宝君对她好就够了。 第三百一十章 交换 小宝这个时候正在大喜延一的办公室里。 大喜延一兴奋得离开了办公桌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 “事实证明我们的情报工作是卓有成效的。当然这里面有你的功劳。”大喜延一微笑着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桌子上的那个信封今天你拿着把它交给米哈依洛夫。这是他应该得的。”大喜延一指着桌子说。 “是”小宝上前两步把桌子上的信封拿在手里。他猜里面应该就是要给米哈依洛夫的五千日元。 “长官，粮食已经全部运到了哈尔滨。再有三四天就能全部入库。您看以后……”小宝试探着问道。 “既然关东军已经全部行动起来了，我们就暂时停止吧。我们是抢不过他们的。”大喜延一说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 哈尔滨的洋人以俄罗斯人为主，但是并不是只有俄罗斯人。哈尔滨最多的时候有二十多个领事馆，绝大部分都是欧洲国家的领事馆。就这些人加在一起也有上千。 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中国人不一样，欧洲人非常喜欢夜生活。所以哈尔滨的酒吧夜总会和舞厅很多。慢慢的越来越多的哈尔滨本地有钱人也开始愿意到这里寻欢作乐。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联袂来到一家名字叫蓝色的波尔卡舞厅的时候，正是晚上九点多钟舞厅里人最多的时候。 像小宝这样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带着一个西洋女人的人也很多。但是人们普遍认为这样的西洋女人都是为了钱的“波波娃”。在哈尔滨，波波娃是专门指为了生活而出卖色相的西洋女人。 这一点让乌里扬诺娃感觉很不舒服。 小宝也很不舒服。如果让他跳起来在空中翻个跟头也不难，可是让他跳舞就太难为他了。可是没有办法，今天晚上米哈依洛夫就会出现在这个舞厅。他只有硬着头皮来了。下一次一定要他来选接头地点。 并不是所有俄罗斯人都是穷鬼。也有一些到现在还是很有钱的人。舞厅里有几个俄罗斯女人应该就是这样。她们穿着夸张的蓬蓬裙很优雅的和男人依偎在一起踏着轻快的舞步从小宝和乌里扬诺娃的身边旋转而过。 小宝抽了抽鼻子，他从浓浓的香水味里面闻到了一股狐臭。 “威士忌”乌里扬诺娃坐下后对服务生说道。 “你不是喜欢和伏特加吗？”小宝问道。 乌里扬诺娃真想一脚踹死小宝。在这种场合有喝伏特加的吗？他是纯心想让自己难堪。 乌里扬诺娃这一段时间心里很气愤。特别是看见小林熏穿着名贵的衣服依然很谦卑的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她就火冒三丈。装模作样的狐狸精明明是在向自己示威。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眼前这个笑嘻嘻的混蛋造成的。 在酒吧夜总会这样的地方最不缺的就是流莺。她们打扮得花枝招展在这里四处寻找猎物。有一些只是简单的陪酒，更多的是打算和猎物春宵一渡后拿到更丰厚的报酬。 小宝看着几个流莺那如饥似渴的眼睛终于知道米哈依洛夫为什么把接头地点选在这里了。 在时明时暗的灯光下，小宝假装不经意的在舞厅里面扫视一圈。他没有发现米哈依洛夫的身影。这么晚了，米哈依洛夫居然还没有来。 舞厅里的音乐再一次响起，是蓝色的多瑙河。舒缓的音乐中灯光也暗淡下来，最后只剩下斑驳的灯光像星光一样撒在舞厅里。 一对对男女再一次走下舞池翩翩起舞。 “走吧，陪我跳这只曲子。”乌里扬诺娃伸出手说道。 “你打死我算了。我不会，你找别人跳吧。”小宝答道。 在这种场合，像小宝这样说话绝对是对女性的极大冒犯。如果现在乌里扬诺娃掏出手枪把小宝干掉，一定会有一万个人站出来证明乌里扬诺娃无罪。 乌里扬诺娃不由分说揪住小宝的耳朵把他拖进舞池。这个举动引起场边的西洋淑女们的一片惊呼。 “王八蛋！今天晚上老娘的好心情都让你给破坏了。”乌里扬诺娃像一个东北泼妇一样在小宝耳边小声骂道。 乌里扬诺娃的脚尖有意无意的时常落在小宝的脚上。小宝忍着痛抱着乌里扬诺娃在舞池里笨拙的转着圈。 他的眼睛还在向舞厅四周巡视着。突然小宝看见一双熟悉的灰蓝色的眼睛正戏谑的看着他和乌里扬诺娃。 那是米哈依洛夫的眼睛。原来这个混蛋已经来了。他坐在舞厅角落里，一个流莺就肆无忌惮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舞厅里时不时的会把灯光暗下来，就是给人放松的机会。米哈依洛夫现在的举动并不扎眼。黑暗中已经搂抱在一起的人也很多。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你找他不容易。要让他来找你。”乌里扬诺娃小声说道。 小宝也不得不承认乌里扬诺娃心思比他转得快。 舞曲结束，小宝牵着乌里扬诺娃的手把她送回座位上。他又转身向外走去。 小宝故意经过米哈依洛夫的身边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小宝走进卫生间放了放水然后站在水龙头边上洗手。 米哈依洛夫带着满身酒气走进来。他站在小宝身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放在台子上。 小宝手在上面一拂信封就塞进衣兜里。然后他飞快的掏出自己的信封直接塞进米哈依洛夫的西服口袋里。 小宝不懂俄语，否则一定会对米哈依洛夫破口大骂。执行任务的时候居然还满身酒气。不过也无所谓了，小宝知道米哈依洛夫不过是一个被人利用的可怜虫。 小宝走出卫生间向乌里扬诺娃的方向走去。他远远的看见一位男士正伸手邀请乌里扬诺娃下场跳舞，被乌里扬诺娃高傲的拒绝了。 “下一次我一个人来就行。”小宝坐下后小声说道。 “不行，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任务。如果我不在这里执行任务就会被派到别的地方去。记住，向长官汇报时一定要强调我在这个任务上的重要作用。”乌里扬诺娃突然语气变得柔软的说道。 小宝明白了乌里扬诺娃的意思，急忙点头。 米哈依洛夫也走出卫生间。他搂着那个流莺的肩膀，两个人有说有笑的走出舞厅。 “我们也走吧。我饿了，我感觉鱼子酱在召唤我。”乌里扬诺娃说道。 小宝盯着这个一张嘴就要让男人花钱的败家娘们咬牙点头。 第三百一十一章 张奉光归来 这段时间关东军情报部和关东军参谋部都是异常忙碌。虽然苏联和芬兰方面都宣称在战争中取得了很大的成绩。但是他们从各种渠道得到的情报上分析，苏联人这一次在芬兰战场上遇到了大麻烦。 作为一直以来以苏联为假想敌的关东军来说，这是一个了解苏联军队战法武器性能和战斗力的绝佳机会。 只是这里离战场太远了，这些人恨不得长出翅膀飞到那里亲眼去看看。 夜半时分，小宝偷偷的下楼走到常大姑的卧室门口。他从衣兜里掏出几根细铁丝插进钥匙孔里轻轻的扭动。不一会他轻轻的打开常大姑卧室的门走进去。 小宝走到常大姑的床头。他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慢慢的喝干任何又轻轻的放下。 最后小宝一脸坏笑蹑手蹑脚的走出常大姑的卧室。 也就是在这个晚上，张奉光赶着一辆驴车车上装着半车萝卜白菜上面盖着防冻的棉被走进哈尔滨。 十二月份的哈尔滨已经滴水成冰了。 张奉光戴着破毡帽头，身上的棉袄棉裤不少地方都露出了棉花。只有脚上的乌拉鞋还有大半新的成色。 张奉光的眼睫毛上和一寸多长的胡子上都结着白霜。现在就是小宝站在他面前也认不出他来。 张奉光把大个子和他老婆安顿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也只能等大个子的老婆生完孩子以后再把他们送过边境。现在即使是再危险也只能等着。 然后张奉光一个人冒险越境汇报工作说明情况接受新的指示。 这段时间，张奉光待在苏联听广播和看报纸总是听见和看见苏联红军在芬兰战场上取得巨大胜利的消息。但是张奉光慢慢的也感觉出不对头的地方。 时间的长度就说明问题。战争已经快进行一个月了，可是还是没有要结束的迹象。面对的只是一个只有几百万人口的小国，这绝不正常。 张奉光在再一次接受指示的时候指示的内容也说明了这一点。 上级让他马上潜回东北与钱小宝联系上。这并不奇怪。现在只有他能取得小宝的信任。派一个小宝不认识的人去不合适，很可能还会坏事。 在上级交代的任务里面就有了解关东军在东北大量的囤积粮食的下一步打算。是准备运回日本还是向南运支持在中国内地的日本军队。 看来真是遇到问题了。张奉光心里不由得想起当时小宝要去奉命收粮之前问他为什么消息已经传过去了，可是上级还没有采取行动。他曾经很笃定的对小宝说不用担心粮食问题，战争会很快结束的话。 回去一定会被那个小兔崽子奚落。 在穿越边境线的时候，负责保护张奉光的联络人压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对张奉光说了一个刚得知不久的消息。前满洲省委领导人可耻的叛徒李四维死了，还是被人一刀毙命。 “还有他老婆白雪洁怎么样了？”张奉光不动声色的问道。 “也死了。很可能是失去联系的同志暗中干的。”联络人兴奋的说道。 张奉光心里骂了一句。他和小宝分手的时候千叮咛万嘱咐让小宝不要轻举妄动，可是看来这个小混蛋还是出手了。 张奉光进入到满洲国境内后就加快了速度，他想快一点见到小宝。 张奉光擦了一把胡子上的霜跳下驴车。他牵着驴车小跑起来。总坐在车上身体有些冻僵了。跑一跑驱驱寒气。 他来到敖连特电影院门口时鸡已经叫第二遍了。 张奉光蹲在海报下面抽烟袋休息。他在这里留下了见面暗号也不知道小宝什么时候能看见。 小宝绝对不会想到他这么快就会返回哈尔滨。李四维和白雪洁死后，保安局特高课等哈尔滨的特务机构一定不会放松在全市的监视和搜查。按说在这个时候他的确不应该回来。 可是这是任务，他必须执行。 常大姑早上醒来有些精神恍惚。 她有一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睡觉前在床头放一杯水。半夜口渴醒来的时候喝。可是已经连着两三天了，每当她半夜醒来要喝水的时候就发现杯子是空的。 这件事把常大姑吓得不轻。这间房子不会闹鬼吧？常大姑想着吃完早饭后到远藤家问问远藤太太这座房子以前的来历。有没有死过人闹过鬼。 小宝这段时间比较清闲。与米哈依洛夫一个月左右才接一次头。收粮食的事情也告一段落了。他打算过些天再去一次磨刀石，快过年了的时候他想再出一点钱酬谢一下老板娘他们。 大喜延一曾经向他透露，山岗道武打算把他送到三二二部队进行几个月的训练。三二二部队是对外的名称，实际上就是一面坡训练所。是关东军情报部培训特工人员的机构。许多经过挑选的日本人朝鲜人和满洲人都在里面接受过训练。 大喜延一还跟他透露，训练与潜伏爆破方面的技术有关。小宝不想去，这种要送死的技术不学不会最好。 关东军情报部一直有一个计划。就是在苏联和日本的战争开始之前派几只精锐的小部队进入苏联境内破坏铁路公路和各种仓库。既能破坏苏联的战争能力又制造了混乱。可是被派去执行任务的人一定是九死一生。 执行任务的大多数人是经过挑选的俄罗斯人。被情报部安排在海拉尔部队滨江部队和横道河子部队里面。他们都是像乌里扬诺娃一样对苏联充满仇恨，战斗意志旺盛。当然这只是日本人的一厢情愿，乌里扬诺娃要是听说要派她去苏联执行任务一定会吓得半死。 大喜延一还向他透露，情报部可能近期要向华南的日军从海上运一次粮食。目的地就是上海。对于这个任务小宝很感兴趣。 吃完早饭，小宝告别了心不在焉的常大姑推着自行车走出家门。人活着就是为了快活。有机会就不能错过。说不定什么时候张奉光那个催命鬼又会回来缠住他，到时候他想快活都没有机会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严重的失误 在东北东西两侧的苏联境内苏联设有两个军区——后贝加尔军区和远东军区。后贝加尔军区司令部设在赤塔。远东军区司令部设在哈巴罗夫斯克也就是伯力。 而在这一带苏联设立了很多重要的工厂和矿山。很多军工企业也建在这里。 西伯利亚铁路大动脉也从赤塔穿过。向东到布拉戈维申斯克和哈巴罗夫斯克。再向南到乌苏里斯克和符拉迪沃斯托克。 在苏联的赤塔和布拉戈维申斯克设有满洲国的领事馆。关东军情报部的情报职员以满洲国外交职员的身份每个月两组，每组两个人从哈尔滨出发经满洲里到赤塔。再从赤塔坐火车向西往莫斯科或者向东往伯力。这些人都是经过挑选精通俄语的情报职员。 这两个人一路上通过仔细视察来收集情报。对于这一点苏联人也是心知肚明。 十仲春一日出哈尔滨出发的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在满洲里下车换乘苏联火车后就坐在双人火车包厢里自斟自饮。 每一次他们出发履行任务都会带一些烈酒。以便在火车上用烈酒取悦苏联火车乘务员，然后通过交谈获取一些有用的情报。 现在两个人就坐在车厢里面等着过一会乘务员进来上钩。 果然不一会外面就有人敲门。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交换一下眼神。 “请进”冢本县三说道。 一个二十几岁的乘务员推门而进。他的眼睛在桌子上的伏特加上停留一秒钟然后微笑着对两个人说道：“两位先生，火车前方就要到后贝加尔斯克了。现在有上级的最新唆使，火车进站后无论时间是非都不准下车。” “为什么？”河野长明不解的问道。 年轻的乘务员迟疑一下答道：“现在是战斗期间，经常有运输战备物质的列车经过。与列车随行的内务部士兵很可能把在列车四周转悠的人当成间谍，他们可是会当场开枪的。” 本来是这样，这也算是一条情报了。看来这个年轻人对自己没有什么戒心，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心里暗暗兴奋。 “喝一口怎么样，同道？试试我们的伏特加。”冢本县三用俄语亲切的对乘务员说道。 “我？可以吗？这可是违背纪律的事情。”乘务员一副又是垂涎欲滴又有些畏惧的说道。 “没有关系，没有人看见。”河野长明指着关好的门说道。 “好吧，我就站在这里喝一点。”年轻的乘务员拿起酒瓶喝了一大口，然后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擦了擦瓶口又把酒瓶放在桌子上。 “等你换班休息的时候再过来。咱们一边饮酒一边聊天。”冢本县三热情的邀请道。说着还扬了扬手里的红肠。 “好吧，再过三个小时我就换班了。到时候我再过来打搅两位。”乘务员说完告辞出往了。 “咱们慢慢等着吧。也许到时候有更有用的消息。”河野长明边说边给冢本县三和自己又倒了一杯。 两个人一边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一边小酌慢饮起来。 一个小时以后，那个年轻的乘务员用钥匙慢慢打开门，看了看都斜倒在床展上的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 “快一点进来。时间有限，动作要利索一点。”一个随落后来的中年男人吩咐道。 三四个手戴白手套的人走进来把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的随身携带的皮箱打开一样一样的仔细检查。还有两个人在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的身上摸索着。 看动作就知道，这些人都是干这方面事情的老手，不一会就在河野长明的皮箱夹层里搜出一个薄薄的笔记本。 “拍照，很可能是密码本。”中年男人命令道。 履行搜查任务的人中的一个拿出早已经筹备好的微型照相机把笔记本一页一页的拍照。 又过了半个小时，当搜查的人在搜查后正把物品一样一样按次序复原时，那个二十多岁的乘务员吃惊的叫道：“他，他醒了！” 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结束了手上的动作，顺着声音看往。 只见躺在床展上的冢本县三正缓缓的睁开眼睛。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冢本县三翕动着嘴唇吃力的问道。他想站起来可是身上一点气力都没有。 “药品应用失误！”那个中年男人喊道。 固然这是在苏联的土地上，但是搜查别国的外交职员也是严重的外交事件。而且手段极其不光明。 “动手！让他闭嘴！”中年男人一脸的狰狞。 当火车达到赤塔火车站时，满洲国驻赤塔领事馆书记官王崇惠到火车站迎接到来的两位外交职员。比较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是假装成满洲国外交职员到这里来的。 可是他看见的是两摊像烂泥一样血肉含混的尸体。 “这两个人在列车行驶途中居然跳车，然后他们就摔成现在这样了。”火车列车长轻描淡写的说道。 王崇惠惊呆了。“我，我头一次知道跳火车会摔成这样！”他发抖着声音说道。 满洲国驻苏联赤塔领事馆迅速把消息用电报发到新京。满洲国政府又把消息转到关东军情报部。 “欺人太甚！”柳田元三机关长听到消息后气得浑身发抖。 “即使我们明知道是他们干的也没有措施。”山岗道武气愤的说道。 “不知道在火车途中产生了什么。以前这些年从来没有涌现这样的事情。”大喜延一纳闷的说。 柳田元三也慢慢安静下来。他沉吟半晌说道：“下一次我们要派最有经验的人往做这件事。离下一次出任务的时间也不远了，把在朝鲜元山的完仓寿郎招回来吧。” 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完仓寿郎中佐是对俄国做情报战的老手了。假如他要是在苏联涌现意外尽对是关东军情报部的重大丧失。 “假如让完仓中佐往的话必定要派一个稳妥可靠的人掩护他。”山岗道武说道。 “我建议派钱小宝少尉和完仓寿郎中佐一起往。钱小宝固然不会俄语，但是他本来就是满洲人。让他充当外交随员正合适。”山岗道武接着说道。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三百一十第二章严重的失误网址： 第三百一十三章 向死而生 小宝是在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的刚在家门口的时候就被招到情报部的。 这种胶皮逝世芯的自行车轮胎骑得时间长了还是很累。小宝浑身热得直冒汗。 但是当大喜延一向他下达任务后，小宝身上马上透骨的冰冷。固然大喜延一尽口不提前面两个人已经摔成了肉泥。 “什么时候出发？”小宝无奈的问道。 “十仲春十五号。离现在还有一个多星期。”大喜延一答道。 小宝松了一口吻。 “你从现在开端就要加紧时间练习。好在你本来就不像一个军人，这一点更像外交职员。”大喜延一答道。 大喜延一的言外之意是外交职员都是一些吊儿郎当的家伙。这是日本军人对外交职员的范例鄙夷。 “不过外交职员那套装模作样的斯文样子你还是要学一学的。”大喜延一补充说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但是能听出来，他明显底气不足。 在随后的几天，有人来教小宝一些惯例的外交礼节。更多的时间是学一些收集情报的技巧。 实在逝世往的冢本县三和河野长明并没有做错什么。这是苏联情报职员在麻醉药的应用上涌现了失误，成果却是他们哀凉的逝世了。 他们收集情报的伎俩也是对的。冒充外交职员履行任务时都要带一些烈性酒咖啡方糖女人化装品之类的东西。用这些东西和火车上或者其他能接触到的苏联人套近乎。这一招几乎百试百灵。 苏联现在全力发展重产业，所以轻产业品缺乏。老百姓很盼看得到这些东西。 小宝看着情报部给他筹备的皮箱里面的口红和发蜡不住的摇头。早知道这样就豁出往血本买几双丝袜带到苏联，必定能把苏联捅出一个大窟窿来。 小宝开端吸收练习的第八天，一个矮胖的日本军官涌现在他的眼前。 “这位就是完仓寿郎中佐。”大喜延一向小宝先容道。 完仓寿郎笑眯眯的看着小宝。 “弗龙特是你接回来的？”完仓寿郎问道。 “是”小宝答道。 “好，干得不错。没关系张，我们只是到苏联那里转一圈。然后就回来。”完仓寿郎安慰小宝说道。 “小宝君，你这一次的任务就是掩护完仓中佐的安全。你明确吗？”大喜延一问道。 “明确！”小宝立正答道。 完仓寿郎把嘴贴到小宝的耳朵旁边小声说道：“没关系张。我们的人刚逝世了两个。就是苏联人也不想再逝众人了。”说完这句话完仓寿郎转身就走。 小宝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他现在才知道已经逝世了两个人了。 第二天的事情更让小宝毛骨悚然。他和完仓寿郎被请求每个人留下一绺头发。这和战斗开端以前对日本士兵们的请求没有差别。 “这是等我逝世的时候把我的头发放在哈尔滨神社吗？我坚决不要！”小宝现在也只能在心里怒吼。 完仓寿郎建议把新的电报密码本放在小宝的身上。小宝没有拒尽，中佐和少尉差距太大了。 小宝回到家里和常大姑做了简略的离别。常大姑本来还是提心吊胆的。但是看见小宝现在穿得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的，就有些放下心了。 小宝在回情报部的路上经过敖连特电影院。在这种情况下，他根本没有想到往看看海报上有没有留下暗号。他不知道张奉光在上面留下的暗号已经有十天了。 小林熏进来给小宝和完仓寿郎每个人一份紧急解毒剂。她的手有些发抖。这种药只对几种简略毒性的药物有效。往北方那个大国带这种东西就是聊胜于无。 完仓寿郎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不停的看着手段上的腕表，想是实在是等不急了，要快一点投胎一样。 “成功！”“成功！” 柳田元三亲身给两个人送行，握住完仓寿郎和小宝的手勉励道。 完仓寿郎和小宝坐进火车双人包厢。完仓寿郎就迫不及待的打开一个手提箱拿出一瓶酒喝了起来。 “小宝君，离满洲里还有很长时间。要不要喝一点？”完仓寿郎问道。 “这个酒不是筹备给苏联人的吗？”小宝不解的问。 “给他们喝，还不如我们自己喝。”完仓寿郎满不在乎的说。 既然中佐这样，那么小宝这个小少尉也不客气。他取出一包方糖一块一块扔进嘴里。 苏联铁路的轨距与其他与它交界的国家都不一样。所以小宝和完仓寿郎在火车到满洲里之后要下车换乘苏联火车才干持续前进。 苏联境内明显人烟稀疏很多。火车时而穿行在密林之中，时而行驶在河流之上。 完仓寿郎一反他表现出来的倦怠的样子变得聚精会神起来。 他起身反锁上门。拿出笔记本不停在本子上记着什么。一边记一边看腕表。 小宝不解的看着完仓寿郎做着这一切。 “小宝君，自己两个合作吧。”完仓寿郎摘下腕表递给小宝说道。 “我问你时间时，你就报出正确的时间。”完仓寿郎强调说道。 在这以后，火车每过一次河完仓寿郎就让小宝报一次时间。火车每在一座高山旁边经过他也让小宝报一次时间。 列车员几次敲门询问有什么需要没有都被完仓寿郎强硬的挡在门外。 “知道从满洲里的发车时间，再把这些时间点记下来。根据火车的大致速度就知道经过河流和高山的间隔地位。假如在这些处所将铁路炸断的话，修睦的时间要长得多。”完仓寿郎小声解释道。 “我怎么感到这些河都是向北流的？”小宝好奇的问道。 “这些河都是流向贝加尔湖的。”完仓寿郎说道。 “这个笔记本也要放在你身上。记住，你要掩护好它。我需要的时候，你再给我。”完仓寿郎吩咐道。 “是”小宝答道。 火车忽然慢慢的停下来。 一列长长的货车车厢从客车旁边驶过。 “这是什么？”小宝惊奇的看着窗外。 “是飞机，是拆解后的飞机。看来是要运到西面再重新组装的。”完仓寿郎一边看一边兴奋的说道。 小匪闯天涯最新章节第三百一十死三章向死而生网址： 第三百一十四章 完仓的笔记本 “应该是伊尔－16。”完仓寿郎边说边在笔记本上写着。 “砰砰砰！”一种砸门的声音响起。 “开门吧，否则一会他们会把门砸破的。”完仓寿郎对小宝说。 小宝打开门。 两个戴着蓝帽圈大檐帽的男人闯了进来。 这应该是苏联内务部队的人。小宝在关东军情报部待了这么长时间也了解了不少苏联的情况。特别是军队方面的。 “证件！”为首的人大声说道。他一边说一边不自觉的向窗外看了一眼。 检查证件小宝和完仓寿郎都不害怕。满洲国就是日本人的傀儡，日本人利用满洲国的外交系统做情报工作，他们连个屁都不会放的。所以小宝他们的证件自然是货真价实的。 两个苏联内务部的军官检查完证件时，那列拉着拆解后的飞机的火车也已经开过去了。 “祝你们旅途愉快。”那名军官把证件还给两个人又退了出去。 “完仓中佐，你怎么懂这么多东西？而且还会说好几个国家的语言？”小宝半是恭维半是真诚的问道。 “我的父亲是日本第一代外交官。我从小跟着他到过世界很多地方。当然更多是后来学习来的。”完仓寿郎轻描淡写的说。 以完仓寿郎现在的年纪，小宝简单推算一下。 “您的父亲现在一定是日本的大人物吧？”小宝问道。 “他老人家早就待在家里养老了。今天的日本，谁主张xianzhengminzhu谁就去死。那些无脑的军人真的会冲到家里开qiang的。即使是明知道事后他们会被qiang毙都在所不惜。这群疯子！”完仓寿郎毫不避讳的说。 小宝听不懂完仓说的这些话。但是他也听出完仓寿郎对现在的日本很不满。 火车驶进后贝加尔斯克火车站。这是一个只有几万人的小地方。但是在广袤无垠的苏联东部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城市了。 完仓寿郎一下子坐直了身体望着窗外。靠近这列客车的铁轨上停着一列货车，上面装满了麻袋包。看地面上散落的颗颗金黄色的颗粒能够知道麻袋里面的东西应该是黄豆。 “看标志应该是德国的。”说完完仓寿郎又拿出笔记本记了起来。 “这几年德国人一直在东北收黄豆。价格都让他们抬高了很多。”小宝说道。 “我小时候在德国待过几年。德国是一个化学工业很强大的国家。黄豆可以榨油，也可以生产人造奶油。还可以生产药品等等。对了，还有军用口粮。”完仓寿郎答道。 火车再次开动。一个年轻漂亮的乘务员敲门走进来。 “两位先生，午餐的时候想吃些什么？”乘务员问道。 “有什么就吃什么。面包牛奶酸黄瓜就好。”完仓寿郎笑着说。他像变魔术一样把一只口红放在桌子上。 “美丽的小姐，早晨我去卫生间的时候听见一个乘务员女士在走廊里面痛哭。到底是怎么回事？”完仓寿郎像是随口问道。 “唉，可怜的尼娜。她的丈夫刚刚在芬兰牺牲了。再见，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乘务员转身走出去。 小宝再看向桌子时，那只口红已经不见了。 完仓寿郎眼睛看着空气中虚无的一个点。 “强者总是低估弱者的反抗。苏联是这样，所以他们陷在了芬兰。日本也是这样，所以我们陷在了中国。”完仓寿郎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宝看着完仓寿郎。虽然他不完全明白完仓寿郎的意思。但是他本能的感觉在日本人里面像完仓寿郎这样的人才是真正危险的人。 在随后的时间里，完仓寿郎又开始在笔记本记火车沿途的地形。一直到天黑得再也看不见外面的景物。 “算了，老子也该休息了。”完仓寿郎把手里的笔放下，然后把笔记本递给小宝说道。 小宝和完仓寿郎晚上安安稳稳的睡了一觉。半夜里小宝外出小解的时候看见检查他们证件的两个内务部军人还在过道里面徘徊。看来他们要盯着小宝和完仓寿郎一路到赤塔或者更远。 那个漂亮的乘务员早晨的时候又送了一次早晨。完仓寿郎又偷偷的送给她两块香皂。 女孩子喜不自胜的藏在身上出去了。 小宝沿途看见了不少大铁桥大矿山大工厂，连完仓寿郎都不住的赞叹。可是怎么连一块小小的香皂都缺乏呢？小宝想不明白。 中午时分，火车停在赤塔火车站。满洲国驻苏联赤塔领事馆的书记官王崇惠又到火车站来接人。像完仓寿郎和小宝这样的人应该算外交信使。当然完仓寿郎和小宝的真实身份王崇惠也是知道的。 汽车载着王崇惠完仓寿郎和小宝行驶在赤塔的街道上。整个城市仿佛陷在森林里面。不时有成片的落叶松树林出现。 “这里本来就是森林。就是现在整个城市也才有十二万人。但是面积却大得很。”王崇惠介绍道。 “前面就是列宁大街了。外贝加尔军区司令部就在那里。”王崇惠接着说道。 完仓寿郎一下子坐直身体盯着车窗外面看着。 四层大楼在周围低矮的木屋的衬托下显得非常高大。院子中间树立着一尊花岗岩列宁雕像。 完仓寿郎有些失望。他并没有看到什么。 如果关东军和苏军之间发生战争。那么后贝加尔军区从西面，远东军区从东面像两把尖刀一样从两个方向直插下来。 反过来也一样。关东军向北一下子就能把西伯利亚铁路这条苏联伸向远东的大动脉一下子斩断。 完仓寿郎在这一路上不断记录铁路沿线地理形势也是为了这一战略目标做准备。 汽车驶入领事馆。完仓寿郎和小宝马上与关东军情报部秘密设在这里的情报小组见面。 小宝把贴身保管的密码本交给情报小组的负责人小细骏中尉。 “这段时间有什么新情况吗？”完仓寿郎问道。 “这里原来就是蒙古人世世代代居住的地方。现在这里也有很多蒙古人。诺门坎战役以后，许多满洲西部的蒙古人看见与日军作战的蒙古军驾驶着飞机坦克就思想动摇。这一段时间越境跑过来的蒙古人很多。”小细骏中尉答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五章 辽阔的土地 “这很正常。都是成吉思汗的子孙嘛。他们的内心还是很骄傲的。”完仓寿郎说道。 “最新后贝加尔地区的地图搞到了吗？”完仓寿郎问道。 “搞到了。是一比一万的。”小细骏自豪的说。 “干得好。马上拍照，我们要把胶卷带走。”完仓寿郎命令道。 “是！”小细骏答道。 比较在火车上休息不如在地面上休息得好。完仓寿郎布置完任务就和小宝到给他们安排好的房间睡觉去了。 小宝一觉睡到晚上才醒。屋子里黑漆漆的。他拉了一下电灯开关，灯没有亮。应该是停电了。 小宝坐在床上揉着眼睛猛然转头向窗外看去。窗外街道对面灯火通明！这是怎么回事？小宝快步走出房间，想要看看其他房间是否有电。是不是自己房间里的灯泡坏了。 小宝走在伸手不见五指走廊里面，看来整座楼都是没有电。 “怎么就是我们这里没有电，而外面别的地方都有电？”小宝看见小细骏的时候问道。 “这就是苏联人搞的把戏。现在我们连电报都发不出去。”小细骏无奈的说道。 “算了。这些都是小把戏。以后可以通过发电机来解决。大家现在可以休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完仓寿郎出现在这里对大家说道。 这里数他的军衔最高，自然是他说出来的话最好使。 第二天，完仓寿郎和小宝像是悠闲的散步一样爬到切尔斯基山上。因戈达河就在山脚下滚滚流过。当然现在是冬天，河面上冻着厚厚的冰。 赤塔市就分布在因戈达河河谷。从切尔斯基山脚向上展开。木头房子掩映在一片片松林之中。 爬山的时候，两个人都是一身大汗。现在被山风一吹又透体的寒冷。 “真漂亮啊。”完仓寿郎站在山上向下望去叹息着说。 “再向西就是贝加尔湖。可惜我们这一次是看不见了。”完仓寿郎指着西方遗憾的说。 “我们这一次第一站到赤塔。然后再向东去布拉戈维申斯克也就是海兰泡。然后到伯力也就是哈巴罗夫斯克。再从那里南下乌苏里斯克也就是双城子。最后到海参崴也就是符拉迪沃斯托克。”完仓寿郎一口气说道。 “走这么一圈，你就知道苏联为什么有这么大。也会知道为什么每一个俄罗斯名字其实都有一个中国名字。你不认识字，没有读过书真是太可惜了。”完仓寿郎遗憾的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小宝只是尴尬的笑笑不说话。 两声火车汽笛声传来，两列火车几乎同时同向的从赤塔火车站向西开出。 “快看！”完仓寿郎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兴奋的说道。 随后的时间，每隔五分钟就有两列火车同向向西开出。一共开出了十对火车。 看到小宝的不解，完仓寿郎解释道：“火车一般都是两列火车相对开出，就是一个向西另一个向东。像刚才这样的很少见。更不要说一共开出十对火车。”完仓寿郎说道。 “也许是把西伯利亚远东方面的大量防寒物资运往西面吧。不过这需要其他方面的情报来证实。”完仓寿郎做出结论。 今天在山上只发现火车这么一件事情，但是完仓寿郎还是像打了大胜仗一样高兴。 当天晚上，小宝和完仓寿郎又一次蹬上火车。这一次是向东目的地是布拉戈维申斯克。满洲国设在苏联的另一个领事馆。 漂亮的俄罗斯女乘务员进来送来晚餐又顺手拿走桌子上的一只口红美滋滋的出去了。 “如果是和平时期，就这样每天走在路上吃吃喝喝游山玩水看看美女也不错。”完仓寿郎惋惜的说道。 “为什么在路上不可以？大不了我把我身上的女人化妆品都让给你。刚才那个俄罗斯姑娘一定会愿意的。怎么样？”小宝故意逗完仓寿郎说道。 “如果那样，我很可能死在女人大腿上。到时候关东军情报部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完仓寿郎苦笑着说道。 “死了以后我的绰号一定是无能的完仓。”完仓寿郎自嘲的说。 “完仓中佐，你去过叶卡捷琳娜城堡吗？”小宝神神秘秘的问道。 “你这个坏小子，连这种地方都知道。”完仓寿郎佯装怒道。 “那个地方我知道，但是我没有去过。我喜欢去果戈里大街的那家俄罗斯餐厅。里面有一个女服务员跟我很熟。”完仓寿郎说着还向小宝眨眨眼睛生怕小宝听不懂一样。 两天以后，火车驶过精奇里河上的大桥。精奇里河是黑龙江的支流，布拉戈维申斯克就快到了。 火车有一段就靠着黑龙江江边行驶。冬天的黑龙江失去了浩浩荡荡的气势，像一条长龙静静的趴在那里。 “那里就是满洲国了吧？”小宝指着黑龙江对岸问道。 “对岸就是黑河。这里最窄的地方只有八百米左右。从黑龙江江面上走的话，也不用多长时间。”完仓寿郎解释道。 布拉戈维申斯克是有苏联远东重要的造船厂——红色十月造船厂。还有其他机械厂和木材加工和纺织工厂。 当然这一次完仓寿郎和小宝到这里主要是以到满洲国驻布拉戈维申斯克领事馆的名义去看看红色十月造船厂。 当小宝和完仓寿郎进入到领事馆后，设在这里的关东军情报部情报小组的负责人多田功上尉向完仓寿郎报告道：“一个多月前，我们的两条巡逻艇被苏联的巡逻艇打得千疮百孔。一共死了三十多人。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就死了十二个。这充分说明了在黑龙江上我们是竞争不过苏联人的。” “那件事我了解过。”完仓寿郎说道。 “晨明号和威明号也是新造的巡逻艇。但是上面的武器装备比苏联的巡逻艇差一大截，吨位也比苏联的巡逻艇小得多。但是日本的资源有限，太平洋方向上的造舰计划都捉襟见肘，更不可能顾及到这里了。”完仓寿郎也很无奈的说。 “所以我们必须集中力量对付一个敌人才行啊。”多田功急忙说道。 “这是你能决定的吗？做好自己的事情！说话之前要看看自己的军衔！”完仓寿郎对多田功说道。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一十七章 “他已经回到哈尔滨有一段时间了。”瓦西里答道。 “我没有看见他。他现在回哈尔滨很危险。这一点你们不知道吗？他很容易暴露的。”小宝生气的对瓦西里说道。 “可是除了他，你还能信任谁？”瓦西里说道。 “还有你。”小宝没好气的答道。 瓦西里一下子愣住了。他不知道如果上级听见小宝的这句话会不会真的把他派到危机重重的哈尔滨去。 “为了张奉光的安全，也是为了我的安全。我愿意接受一个新人与我联络。”小宝也有些无奈的说。 “好，我会尽快向上级报告的。”瓦西里点头说道。 “有什么话要快说。时间长了会让完仓寿郎怀疑的。他很厉害。”小宝对瓦西里说道。 “我们知道他。总部也有他的详细的资料。”瓦西里点头说。 “怎么？你们想把他干掉？”小宝问道。 “不会。上一次那只是一个意外。毕竟你们都有外交身份。虽然明知道你们是情报人员。”瓦西里说道。 “再说，如果他死了你是脱不了关系的。你这一次的任务不就是要保护他的安全吗？”瓦西里接着说。 “完仓寿郎是我到目前为止看过的最有才能的日本人。这样的人最危险。”小宝说道。 “我们当然想干掉他，你有什么好办法？”瓦西里问。 “哈尔滨果戈里大街的俄罗斯餐厅里面有一个俄罗斯娘们和完仓寿郎关系不错。回到哈尔滨以后他一定会去那里。不过要快，他可能要到德国任职了。”小宝答道。 “好，我向上级汇报。”瓦西里点头。 两分钟后，小宝一个人从卫生间里走出来。瓦西里一个人还待在里面。 “俄罗斯娘们？这个小混蛋！一张嘴就能看见他的内心。”瓦西里在卫生间里自言自语道。 小宝回到车厢看见完仓寿郎微笑着看着他：“去时匆匆忙忙，回来稳稳当当。” “两瓶格瓦斯都让我一个人喝了。”小宝不好意思的说道。 “准备吧，再过一会火车就要经过大桥了。我们尽可能多观察一些。”完仓寿郎指着他对面的座位说道。 小宝走过去坐在完仓寿郎的对面向车窗外看去。 “这是由关东军情报部佳木斯支部先提出的方案。用特制的小艇上面装上特制的炸弹偷偷的靠近大桥进行爆破。最好一次性把大桥炸断。”完仓寿郎解释道。 小宝知道一些这样的计划。都是为了苏联和日本爆发战争时准备的。换句话说是为了关东军进攻苏联的时候准备的。大多数都是瞄准的苏联交通运输线，重点就是铁路。 远远的已经能看见大铁桥了。像一个怪兽一样横卧在黑龙江上。不过火车要是绕上去还有一段时间。 小宝偷眼看了看完仓寿郎。完仓寿郎正专注的看着窗外。 平心而论，完仓寿郎这个人不像一般日本人那样傲慢跋扈。他对小宝也不错。这一次任务结束后回到哈尔滨，完仓寿郎在关东军情报部高层面前应该还会替小宝说好话。 小宝把完仓寿郎不小心透露给他的他经常光顾的餐厅地址告诉给瓦西里。如果苏联情报机构想要对完仓寿郎下手，以他们的能力只要完仓寿郎在那里出现一定不可能活着出来。 小宝不懂什么大道理，但是他本能的觉得像完仓寿郎这样的日本人才是真正危险的人。 “快看，快看！”完仓寿郎低声而又兴奋的说道。他一边说一边摊开笔记本准备一会在纸上画点什么。 大桥已经出现在车窗的斜前方。 “不要看桥面，盯住桥墩。看哪里可以放置炸药。”完仓寿郎叮嘱小宝说道。 冬天的黑龙江江面下降很多，大桥的桥墩大部分都露了出来。如果现在是夏天的话，现在很多露出来的地方那个时候都会泡在水里。不过桥墩上的水痕还是大致标志出夏天水面的大致位置。 只有短短的一分多钟可以看见大桥桥墩。当火车驶上大桥以后就什么也看不见了。 完仓寿郎低着头在纸上飞快的画着大桥桥墩部分的草图。 小宝坐在一边静静的看着。看着完仓寿郎的手灵巧的画出大桥桥墩的细节。 完仓寿郎画完后小心的把那张草图从笔记本上撕下来仔细的叠成一个小纸条。 “小宝君，好好的藏在你身上。拜托了！这是我们这一次任务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完仓寿郎郑重的把纸条递给小宝说道。 小宝接过纸条把它塞进西装事先准备好的缝隙里。 完仓寿郎像是自己的终生任务一样安心的躺在床上，欣慰的微笑。 “这么大的气球！”小宝看着窗外说道。 “那是防空气球。虽然在远东现在是和平时期，但是苏联也不会放松警惕的。”完仓寿郎答道。 火车驶过跨过大桥就一路向南。日本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设有领事馆。这也是完仓寿郎和小宝的最后一站。然后就坐船去朝鲜釜山。再从釜山坐火车回到哈尔滨。 “从现在到海参崴这一段时间基本上看不到什么了。就是我们想看，苏联人也不会让我们看。”完仓寿郎对小宝说。 关东军的战略计划是从黑龙江向北把苏联远东部分一切两半。而现在火车行驶的地区都是被切下来的部分。是最后关东军越过乌苏里江进攻的地区。 这个战略计划几乎是公开的，苏联人也知道。 “小宝君，我也是日本穷人家的孩子出身。刻苦学习考上东京帝国大学，然后去美国读书。你也是可以的。”完仓寿郎充满期待的说道。 “我刚到美国的时候看见那里的人像喝水一样喝牛奶都惊呆了。等一切都结束了，我就在满洲开一个大大的牧场。养几百头奶牛，让更多的孩子都喝上牛奶。”完仓寿郎微笑着说。 “可惜呀，我的孩子是满洲人。自然就喝不上你的牛奶了。”小宝佯装不无遗憾的说道。 完仓寿郎愣了一下笑着说：“在我心里你和日本人没有区别。你的孩子当然也是日本人了。” 听你的意思日本人和中国人还是不一样的。小宝心里想但是没有说出口。 第三百一十八章 小宝和完仓寿郎两天后抵达西伯利亚铁路的终点符拉迪沃斯托克。到火车站迎接完仓寿郎和小宝的是日本驻符拉迪沃斯托克领事馆的武官桥本太郎。 桥本太郎显然与完仓寿郎很熟悉，所以一上车，两个人就谈笑风生。 “完仓君，你想不想和你的老朋友立花轮机大尉见一面？”桥本太郎笑着问。 立花大尉也是驻苏联的领事馆武官。但是他是代表海军的。由于符拉迪沃斯托克是苏联远东舰队的所在地，所以立花轮机大尉的位置很关键。 桥本太郎是代表日本陆军在这里当武官的，由于日本陆军和海军的矛盾，所以桥本太郎和立花大尉之间的关系也很微妙。 “立花大尉出什么事了吗？”完仓寿郎很敏感的问道。 “半个月前，一艘海军的微型潜艇偷偷的潜入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军港，结果被苏联人发现了。如果潜艇下潜，海湾里水深太浅，扔几个深水炸弹必死无疑。所以微型潜艇就上浮全力逃跑。”桥本太郎面带微笑的说着。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难过或者紧张的表情，反倒有些幸灾乐祸。 “后来怎么样了？”完仓寿郎问道。虽然他心知结果应该不太好。 “被苏联海军的驱逐舰追上，几炮就打沉了。”桥本太郎这时脸上才略过一丝沉重。 “人都死了？”完仓寿郎又问。 “都死了，而且秘码本也让苏军潜水员捞出来了。”桥本太郎叹口气说道。 “立花大尉现在可有的忙了。”完仓寿郎说道。 “问题是潜艇损失了，上面的人也都死了。密码本让苏联人得到了。你还理亏。苏联人提出了强烈的抗议。”桥本太郎摇头说道。 长久以来，日本陆军一直以俄国人为假想敌。而日本海军以美国海军为假想敌。两条腿迈向两个方向都是不能步调一致。这也是日本陆军和海军矛盾的根本原因。 “海军不是一直关注的是美国海军吗？怎么突然对苏联海军感兴趣了？”完仓寿郎不解的问。 “不知道，谁知道那帮蠢货打的什么主意。”桥本太郎摇头说道。 汽车进入到领事馆。完仓寿郎和小宝首先交出了密码本。为了稳妥，密码在使用一段时间就必须更换，所以要重新编写密码本。 领事馆要交给完仓寿郎和小宝的秘密资料为了保密会在他们临走的时候再移交。 完仓寿郎和小宝被安排在不同的房间进行休息。 完仓寿郎在进入自己的房间不久，一个身穿日本海军军服的军官就走进他的房间。 “立花君，你现在怎么还有时间来看我？”完仓寿郎看清楚来人后笑着问道。 “我就知道你已经知道潜艇的事情了。你们关东军是想看我们海军的笑话吗？”立花大尉苦笑着说。 “我也曾经在海军军令部第五课待过。怎么会看你的笑话呢。”完仓寿郎答道。 日本海军第五课是专门做对美情报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我这一次来有些还有一些希望。”立花大尉说着眼睛里闪着期盼的光。 “你想干什么？”完仓寿郎一下子充满戒备的问道。 “其实海军的潜艇进入符拉迪沃斯托克的港口已经不是第一次了。现在看起来以前苏联人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故意让我们胆子再大一点。然后再对我们下手。”立花大尉说道。 “这一次影响太坏，也太丢人太窝囊了。可是我们现在已经被苏联人攥在手里了，怎么办？”立花大尉很无奈的说。 “苏联人开出了什么条件？”完仓寿郎问道。 “他们要增压器，飞机发动机上的曾压器。”立花大尉答道。 “这件事是绝不可能答应苏联人的。”完仓寿郎答道。 由于技术的飞速发展，飞机越飞越高。但是高空空气稀薄，航空燃料燃烧不充分。所以技术人员就设计出了空气增压器。 在这方面美国的技术是一流的。 由于美国和英国的特殊关系，美国送给英国一批这样的曾压器。日本的情报人员绞尽脑汁乔装改扮混到运输这批增压器的轮船上偷了两个下来。 后来又费尽周折送回日本。现在由三菱的飞机制造工厂进行秘密仿造。苏联人不知道怎么知道了，现在他们要的就是这一项技术。 “我也知道这项技术太宝贵了，日本很难答应这个要求。我这一次来找你，就是想知道关东军手里有没有苏联人的什么把柄？可以用它来摆平这件事。”立花大尉眼巴巴的看着完仓寿郎说道。 完仓寿郎想了想摇摇头。 即使是关东军情报部手里有可以和苏联人进行交换的东西也不太可能用它来帮助日本海军这个总和关东军唱反调的可恶家伙的忙。 由于苏联和日本还维持着表面上的友好，所以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出发还有零星的船舶去日本各个港口和朝鲜的釜山或者是中国的上海。这些现在控制在日本人手中的地方。 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第三天，完仓寿郎和小宝带着秘密资料从符拉迪沃斯托克上船去朝鲜的釜山。到了釜山就到了日本人自己的地盘了。 “小宝君，回到哈尔滨我会向高层建议让你多历练几次。然后你就可以单独执行这样的任务了。”完仓寿郎对小宝说。 小宝对执行这样的任务倒是无所谓。但是想到眼巴巴等着自己的张奉光看着自己满世界到处跑，他一定会急死的。 “我听从长官的命令。”小宝还是毫不犹豫的答道。 “回到哈尔滨以后，我请你去俄罗斯餐厅美美的吃一顿。”完仓寿郎向小宝邀请道。 小宝顿时吓出一身的冷汗。这么多天过去了，苏联的情报人员可能早就磨刀霍霍的准备好了。那种地方他还是不去的好。 “感谢完仓中佐的好意。怎么能让你请我吃饭呢，还是由我来做东请你好了。找一家最好的日本餐馆，我请你吃本膳，为你送行。”小宝笑着说。 </br> </br>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为我送行？为什么？”完仓寿郎笑着问。 小宝总不能说在哈尔滨果戈里大街的那家俄罗斯餐厅里可能有几把枪或者一个大炸弹在等着他。 “我听说您要去德国当武官了。所以才说要为你送行。”小宝解释道。 “好吧，我先谢谢你了。”完仓寿郎拍着小宝的肩膀说道。 从符拉迪沃斯托克到釜山走海路并没有多远。一路上紧紧盯着他们的苏联人也不见了踪影。不知道是不是瓦西里的原因。 轮船到达釜山时，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坐火车横穿朝鲜半岛重新回到满洲国。就这样三天后完仓寿郎和小宝又回到哈尔滨。 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把两个人接进情报部，又足足用了半天的时间小宝才把身上的微型胶卷和完仓寿郎交给他的大桥草稿笔记本等机密物品交接清楚。 等小宝再出来的时候，完仓寿郎早已经不见踪影了。小宝急忙向几个人打听完仓寿郎中佐的去向。终于有一个人告诉他，完仓中佐临走的时候说离开哈尔滨很长时间了，想去好好吃一顿西餐。 刚刚从俄罗斯回来，还想吃西餐！看来这个色鬼不是想吃西餐是想吃人。真是一个催命鬼！ 小宝回到家里对常大姑的嘘寒问暖也是勉强应付。吃东西也是心不在焉。他就等着果戈里大街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或者是几声枪声。 小宝等了一夜，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他的心里又隐隐有些不安起来。不会是那些人失手了吧？如果是那样不知道顺藤摸瓜又会牵连出多少人。会不会牵连到张奉光？应该不会，张奉光是直接和上面联系的。所有的后果上面的人应该早就仔细考虑清楚了。 “小宝，你知道吗？那个完仓寿郎中佐今天早晨的时候被人发现死在了床上。”晚上小宝请小林熏吃饭的时候小林熏绯红着脸吞吞吐吐的说道。 “死了？怎么死的？我怎么没有听见？”小宝失声问道。他说的是听见而不是听说。 “我听说当年完仓中佐刚到哈尔滨的时候就发展了一个情报外线，是一个俄罗斯女人。完仓中佐就是死在这个女人的床上。”小林熏羞涩的说。她没有注意小宝的个别字意。 “到底是怎么死的？”小宝着急的问。 小林熏娇嗔的瞪了小宝一眼小声的说：“关东军总医院的几个医生经过仔细诊断后认为是完仓中佐那个，那个以后心脏病发作死的。” “到底是那个，那个呀？你真是急死我了。”小宝大声说道。他现在的脑袋根本不会转弯了。 小林熏也让小宝逼急了，她的脸都快要滴出血来。 “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小林熏小声说道。 小宝噌的跳起来，嘴里正嚼的食物吐了一地。他下意识的就想往外跑，他要给张奉光留见面暗号去。他要求赶快见面。 “那个女人也死了？”理智又让小宝缓缓的坐下来问道。 “没有，情报部的人得到消息后第一个通知情报部里面的医官去的。当时让我也跟着去了。那个女人当时就被情报部的人控制起来了。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小林熏答道。 小宝君是一个性情中人，知道刚刚和自己一起执行任务的完仓寿郎中佐刚一回来就死了，所以才会这样激动。小林熏这样想。 那个发奋苦读的日本穷孩子完仓寿郎死了，那个博学多才待人友善的完仓寿郎死了，那个马上就要去德国当武官以后要步步高升的完仓寿郎死了。 “小林熏，我想学一点知识。你能教我日语吗？”小宝突然抬头问道。 小林熏羞涩的低下头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一个声音冷冷的说道：“我们的头号敌人是布尔什维克。你要学也应该先学俄语才对。” 小宝和小林熏同时抬头，看见乌里扬诺娃正一脸寒霜的站在旁边。 “大喜延一长官让你马上到情报部去一趟。马上！”乌里扬诺娃低头在小宝耳边小声说道。 没办法，小宝急忙站起身付账，然后对小林熏点头告辞出去了。 “对不起，我打扰你们吃饭了。”乌里扬诺娃慢慢坐下笑着对小林熏说。 “没有什么。该说的话我已经说完了。昨天晚上因为一个俄罗斯女人，完仓寿郎中佐心脏病发作死在床上。我已经提醒小宝君了。”小林熏一改在小宝面前温柔的样子冷冷的对乌里扬诺娃说道。 乌里扬诺娃没想到小林熏的嘴会这么锋利，她差一点抓起桌子上的刀叉扑上去。 “小宝君，你和完仓寿郎中佐这一路上他的身体没有出现什么状况吗？”大喜延一问道。 “没有！”小宝立刻回答。 这一点不仅小宝知道，就是沿途几个领事馆的人也会知道的。 “吃的东西没有问题吗？”大喜延一又问。 “只要不在领事馆里，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先吃。过一会才让完仓中佐吃的。”小宝答道。 如果是吃的东西有问题，都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早就应该发作了。 大喜延一点点头突然问道：“完仓寿郎在哈尔滨有一个俄罗斯女人，这件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小宝立刻否认。 “我，我是刚刚才听别人说起完仓中佐的事情时才知道的。”小宝吞吞吐吐的说。 “也许是完仓中佐这一路上太疲劳了。所以才，才出事的。他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小宝故意犹豫的说。他别有深意的看着两次被他领进叶卡捷琳娜城堡龙精虎猛的大喜延一。 “嗯，你先出去吧。”大喜延一点点头对小宝说道。 小宝回到家里换了一身平常衣服。这才走出家门。 按瓦西里的说法，张奉光已经回来一个月了。一直没有看见小宝，不知道已经急成什么样子。 小宝来到敖连特电影院门口。现在能从南面上海和香港来的电影越来越少。美国来的西洋电影也变少了。基本只剩下满洲国自己拍的电影和日本电影。 看电影的人也变少了很多。 小宝看了看海报上不经意的地方留下的接头暗号，知道那就是张奉光留下的。他站在下面点着烟抽了几口在海报上按灭转身而去。 </br> </br> 第三百二十章 小宝转身向回走。十二月份的天气干巴巴的冷，能冻掉下巴。赶紧回家好好暖和暖和。 “老板，坐车不？”一辆人力车停在小宝身边。人力车车夫扭回头问道。 “不坐，走几步还暖和点，坐在车上更冷。”小宝不耐烦的说道。 突然小宝的眼睛盯到人力车车夫的脸上。一寸多长的胡子，有黑有白。眼窝里还有两点迎风泪。脸色蜡黄，两腮深陷，嘴唇冻干得爆皮。 “我，我坐了。”小宝像泄了气似的说道。然后他就抬腿上车。 “先生，你要去哪儿啊？”人力车夫拉着车问道。 “随便！”小宝没好气的说。他看着人力车夫消瘦的背影和搭在车把上长着冻疮的手。还有一身开花的破棉袄棉裤。 人力车向市郊拉去，越走越偏僻。 “你这一个月去哪里了？又执行任务去了？”人力车夫小声问道。 “去苏联转了一圈。还看见了瓦西里。我跟他说你必须离开，否则太危险了。”小宝答道。 “怪不得我接到准备撤离的命令。”张奉光一边拉车一边低头说道。 “在哈尔滨认识你的不止李四维和白雪洁吧？你千万不要连累我。”小宝说道。 “这么说他们两个真是你杀的了？我告诉过你不要轻举妄动。”张奉光答道。 小宝没有再说话，他等着张奉光把他拉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 张奉光拉着车跑了一会，他停下来摘下破毡帽擦了擦头上的汗。露出满头已经斑白的头发。 光看外表张奉光应该是一个已经五十几岁的老人了。 看到张奉光这样，小宝的心里有些软了。 “你不用担心我暴露，在车底下我藏了一颗炸弹。关键是时候我会用的。”张奉光转身拉起车说道。 知道自己的屁股底下就有一颗炸弹，小宝就更不自在了。 “你这是要拉我去哪里啊？”小宝问道。 现在张奉光已经把小宝拉过了铁路，人家住户都有些稀疏了。 “拉你去我住的地方。以后你就可以到那里联系我。”张奉光答道。他要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小宝，这在过去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 张奉光拉着车又走了两里左右，他向前面一指说道：“就是前面的那个教堂。” 小宝远远的看见一个又小又破败的教堂耸立在离松花江边不远的地方。 哈尔滨有好几座俄罗斯教堂。大多金碧辉煌的。最有名的就是索菲亚大教堂。像这么破的教堂小宝还是第一次看见。 小宝想下车走着去，让张奉光省一些力气。但是张奉光不同意。那样的话会显得有些奇怪。 “这是有些俄罗斯人到哈尔滨后集资为纪念沙皇尼古拉二世修的一座教堂。只是钱太少了，既买不起好地方的地皮也盖不了大的教堂。所以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张奉光解释道。 他拉人力车绕过教堂禁闭的正门，停在一个小门门口。 一个胖胖的俄罗斯女人从小门里面出来，她看见张奉光惊喜的用俄语喊了一句上前就抱住张奉光亲了一口。 小宝在一旁都看呆了。 张奉光不好意思的轻轻推开那个女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用俄语说了几句。 俄罗斯女人转头看了小宝几眼转身走了。 “我让她去买一些吃的。”张奉光对小宝说道。 “怎么不早说！我这里有钱。”小宝说完把自己口袋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 看着小宝递过来的一把钞票，张奉光不好意思的从里面拿出一张向俄罗斯女人远去的方向追去。 不一会张奉光又跑回来对小宝说：“走吧，先进屋再说。” 虽然屋子很简陋，但是依照俄罗斯的风格窗户很大，窗户上镶嵌着玻璃而不是糊的窗户纸。所以房间里很明亮。 穿过厨房走进卧室，小宝马上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叫了起来：“老张，你很不老实。怎么两床被子并排放着？” “半个多月前，她的男人喝醉酒冻死在大街上。谁都不管，是我把他拉回来的。一个女人也怪可怜的。”张奉光解释道。 大批俄罗斯人逃难到东北以后，互相通婚开始多起来。但是多数都是俄罗斯女人嫁给汉族男人。她们也渐渐的发现汉族男人的好处，勤劳朴实顾家不像俄罗斯男人那样酗酒。 “她的男人原来就是给这座教堂看门的。”张奉光手指着高高的屋顶很有深意的说道。 看见小宝还没有听明白，张奉光又补充道：“教堂高好布置发报机天线。” 小宝这才恍然大悟。 “你是因为这个才和这个女人在一起的？老张你真不地道。”小宝笑着说。 “我也有一点累了。”张奉光答道。 “以后你就不要在外面拉车乱跑了。这样很危险。我知道你是为了我才这样的，现在就不用了。你就在这里看大门算了，我也可以帮你一些。”小宝说道。 “现在还是说正经事吧，过一会她买吃的该回来了。”张奉光说道。 “你怎么跟她解释你会俄语的？”小宝问道。 “我和她说我是几年前被赶回来的。”张奉光答道。 小宝点头。关东军北上的时候，成千上万的东北人逃到苏联境内。后来又被苏军赶了回来。其中有许多在苏联那边居住十几年甚至更长时间的人也被赶了回来。 “你打听出来关东军收那么多粮食的下一步打算了吗？”张奉光问。 “暂时没有。不过最近关东军情报部要向上海运一次粮食。我想他们以后还会运吧。玉米高粱米运到日本，日本人也不吃。”小宝答道。 “你是怎么见到瓦西里的？”张奉光又问。 小宝就把自己和完仓寿郎作为外交信使从满洲里出境在苏联远东转了一圈的事情讲了一遍。其中仔细讲了与瓦西里的见面过程。 “上级让你回去的话，你回不回去？”小宝问道。 “我会向上级报告这里的情况。我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再说我以后就待在这里不出去，只接受你的情报。收发报的次数比较少，还是很安全的。”张奉光答道。 “我也愿意和你打交道。再来一个瓦西里那样的我可受不了。”小宝笑着说。 “这里来做礼拜的人很少。牧首已经给我受洗了。我表面上也是教徒，可以长期隐蔽下去。”张奉光答道。 第三百二十一章 小宝和张奉光又谈了一会，就起身告辞。 “我就不在这里蹭饭了。你们两个慢慢享用吧。不过老张你要是真的利用这个俄罗斯女人的话——也要对人家好一点。”小宝说着把口袋里的钱都拿出来放在桌子上转身就走。 小宝快步走在回家的路上。他今天心里很高兴。小西光以前成天一副马上就要为天皇去死的样子让小宝恨得咬牙切齿。 现在小西光拐了别人的老婆还有了孩子，小宝反而觉得小西光可爱起来。觉得小西光像个真正的人了。 以前小宝看见张奉光像一个苦行僧一样，小宝也不舒服。他现在还是不能理解张奉光的主义。但是现在看见张奉光也开始过一点人的生活，小宝还是替他感到高兴。 管他是俄罗斯娘们还是日本娘们，只要高兴就好。 …… 关东军情报部的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坐在中间的一个瘦小的老者像老僧入定一样面沉似水。 柳田元三和山岗道武等人默然不语。 这个老头就是已经退出现役的津川美次。 一九三一年，板垣征四郎等人要发动满洲事变之前，日本国内已经听到风声。天皇派桥本虎之助到旅顺劝阻，但是关东军根本不买桥本虎之助的账，还给他取了一个桥本猫之助的外号。 后来天皇派津川美次前来。津川美次把自己的行程压后三天，暗中通知板垣征四郎等人提前发动事变。 可以说津川美次是支持关东军立场的人。而且他还是二二六事变的幕后组织者之一。所以才被天皇从现役退入预备役。 可是津川美次这一次来却是和关东军唱对台戏的。他是来劝阻关东军不要轻举妄动的。 “我听说天皇要派阁下去莫斯科就任大使是真的吗？”柳田元三问道。 “是的”津川美次答道。 “我知道各位早就想与苏联大打出手，所以对现在陷入中国战场很焦虑。”津川美次缓缓的说道。 “可是现在英国和法国向德国宣战，对亚洲自顾不暇。这正是我们对支那半岛下手的好机会。难道你们看不出来吗？”津川美次问道。 “我听说第五师团已经在做进军越南的准备了，是真的吗？”柳田元三又问。 “我有一个老朋友叫远藤善造。他现在就在哈尔滨。他和我曾经都到过西伯利亚。就是一九一八的那一次出兵，结果我们无功而返。远藤还冻掉了耳朵。他就留在了这里，立志要改造中国人。现在我要去看看他了。各位，我先告辞了。”津川美次说完站起身就向外走去。 所有在场的人都站起来送行同时脑袋里思考着津川美次最后说的话。 柳田元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个四十左右岁的军官已经等在了他的办公室门口。那名军官还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洋人。 “小野君，你回来了。”柳田元三笑着说道。 等在外面的人是驻瑞典武官处的武官小野寺大佐。跟在他后面的洋人叫伊万诺夫，原来是波兰的情报官员。波兰被瓜分以后他就跑到瑞典为小野寺效力。 伊万诺夫最痛恨瓜分波兰的德国和苏联，所以他利用他自己原来在波兰的情报网一边替英国法国服务，一边又为日本服务。 他现在的波兰国籍已经没有用了，他现在到满洲国来是想通过日本人取得满洲国的国籍的。 这样，在承认满洲国的德国和苏联都可以起到掩护身份的作用。 柳田元三让两个人进入办公室后问道：“派遣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小野寺看了一眼伊万诺夫说道：“人员的派出很顺利。到现在为止还没有被苏联人发现。” 小野寺这几年在欧洲招募仇视苏联的人进行培训然后派往苏联。原来由于苏联在边境线上把守很严一直难以下手。是伊万诺夫建议他通过爱沙尼亚与苏联的界湖用船偷运这才取得成功。 “小野君，你就在瑞典。你怎么看苏联和芬兰之间的战争？”柳田元三又问。 “现在苏军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虽然英国已经向德国宣战，但是英国和德国暗中都给了芬兰很大的支持。当然瑞典也提供了不少支持。甚至有些人自愿去芬兰参战。但是如果苏联人不计代价的话芬兰人最后还是要失败。”小野寺坦率的答道。 “津川美次将军刚从这里离开。再过一两个月他就要到苏联当大使了。日本国内的有些人要跟苏联人妥协。他们的眼睛盯着南面。你怎么看这件事？”柳田元三又问。 南面自然是指英国法国和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地。 “美国人会同意我们这么做吗？”小野寺反问道。 “废话！我们强大的海军已经做好了痛击美国人的准备了。”柳田元三说道。 “将军，也许还可以等一等看。”小野寺建议道。 南下和北上都有自己的道理，并不是一下子就能辩论清楚的。 “他到满洲以后还是少露面的好。特别是不要让人看出来和我们情报部有什么关系。在哈尔滨不只有苏联的情报人员。”柳田元三指着伊万诺夫说道。 “我知道。就是原来波兰领事馆的那些人我也不让他去见。”小野寺答道。 小野寺和伊万诺夫走出柳田元三的办公室后，伊万诺夫小声的用德语问道：“我虽然没有完全听懂你和长官的谈话，但是我还是听出来你没有把德国即将要进攻丹麦，苏联可能要对波罗的海三国下手的消息告诉给你的长官。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我不想参与到这些蠢货的争论里面。我还想多活几年。你也要小心一点。一切不对他们胃口的人，他们都是杀起来不眨眼睛的。”小野寺小声说道。 “再说我到哈尔滨来是想见一下我的朋友完仓寿郎的。可惜他却不明不白的死在了女人的床上。”小野寺遗憾的说道。 小宝离自己家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一辆汽车从身边经过。他看见远藤善造和太太两个人站在家门口还向远处望去。 “远藤先生，你好。”小宝笑着向远藤善造打招呼。 “小宝君，你好。”远藤善造向小宝鞠躬行礼。他低头的时候能很清楚的看见他少了一只耳朵。 第三百二十二章 小宝回到家里看见常大姑正在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堆了一地。一副要搬家的模样。 “曹青山终于不想再住医院要回牡丹江了？”小宝问道。 “他就是回牡丹江老娘也不会跟他回去。再说曹青山也不想回他那个部队上去了。都是日本顾问在管事他回去干嘛？”常大姑答道。 “那你准备这么多东西干什么？你要嫁人了？”小宝戏谑的问道。 “放屁！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过年了。白牡丹要跟曹青山回吉林老家过年。我不放心她，要跟着一起去。”常大姑答道。 小宝整天忙得昏头了，现在才想起来真的快过年了。特别是在东北，准备过年的时间都很早，许多人家提前一个月已经开始买年货了。 “你就是一个姨太太的妈，跟着去干什么？还是留下来陪我过年算了。”小宝说道。 “没办法，白牡丹去曹青山老家第一次见正牌太太。我怕她给我闺女气受。我得去给白牡丹撑腰。”常大姑也很无奈的说。 “你就是一个唱二人转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我，谁还会怕你？”小宝一针见血的说道。 这句大实话说出来后小宝有些后悔。常大姑也果然阴沉下了脸。 “你不用怕，到时候我给你撑腰。曹青山一个满洲国军的旅长别人怕他，我不怕他。你有什么委屈回来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小宝急忙安慰道。 常大姑叹气说道：“都怪我当时鬼迷心窍。把闺女嫁给了曹青山那个大烟鬼。如果当时就把白牡丹嫁给你，现在我外孙子都抱上了。”说完还用一种期盼的目光看着小宝。 小宝被这种火热的目光烫得一激灵。急忙说道：“将来我有了孩子就让他们管你叫姥姥。这总行了吧？” “在哈尔滨二毛子混血你以为我没见过？我出门的这些天你不要乱来！什么人都往家里领！”常大姑警告道。 “我怎么会那么干呢？我连男女是怎么回事都不知道。”小宝撇清自己说道。 “有些事情是无师自通的。你也不用装洋像，我还没有瞎。那个乌里扬诺娃是怎么回事？还有以前那个乔西亚。年纪不大总喜欢招惹洋女人。将来你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常大姑怒道。 小宝终于不再和常大姑顶嘴了。小宝默默的帮常大姑收拾东西想快一点把这个尖嘴巫婆打发走。 “对了，你不在家的时候有一个人来找过你。名字叫许铁岩，是什么教的道尊。看你不在家就过一两天还会来拜访。”常大姑像刚刚想起来似的说道。 小宝知道许铁岩这个人。他曾经派人到磨刀石找过自己也没有遇见。这一次是他亲自来拜访了。 据说许铁岩的师祖张光璧在关里有十二个总坛，二三百万徒众。特别是在上海北平等地很有影响力。 不知道他三番两次的找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小宝，过了年你又大了一岁。像你这么大的成家立业孩子满地跑的也不少了。等我从吉林回来一定帮你找一个好姑娘。不过这段时间你千万不要胡闹。”最后常大姑还是不放心的叮嘱道。 “哈尔滨满街跑的二毛子个顶个看着漂亮。我听日本大夫说混血儿聪明。你怎么就这么看不上呢？”小宝不服的问道。 “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常大姑怒道。她把当老娘的派头都摆出来了。 哈尔滨的洋人至少有几万人。十二月末的时候就有过节的气氛。先是西洋人的圣诞节。一月份有俄罗斯人的圣诞节和新年。二月初中国人朝鲜人也要过年。整整持续将近两个月。 小宝走在大街上，不时有喝酒喝多了的人从酒吧冲出来。这也是做生意的好时候，店铺的经营时间比以前长了不少。 小宝买了一瓶洋酒和几根红肠夹在腋下向陈明义住的地方走去。 陈明义没有住在粮食仓库那边。如果关东军情报部的人去查看的话有可能把他认出来。虽然他现在的外貌和身上的气质改变很大，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陈明义还是在灯下翻看佛经。当然小宝并没有看出来，他只是能看出来字是竖着写的。 陈明义像是在等小宝到来一样从书本中间找出一本册子放在小宝的面前。 “这是账本，你好好看看吧。”陈明义说道。 “你是想让我发火是吧？你明知道我看不懂。”小宝气道。 “我知道你看不懂，也相信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仓库里面多出一万多斤粮食。”陈明义平静的说道。 “多出一万多斤？怎么会这样？”小宝吃惊的问道。仓库里面有真老鼠和人老鼠，粮食只会少才对。 “仓库晚上大门一关就是我们的天下了。只有小六子昌哥他们几个看门的。还不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陈明义说道。 “我连着几天晚上在那里盯着。让他们在二百多万斤粮食里面掺了一万多斤细沙。”陈明义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小宝恍然大悟。 “二百多万斤粮食只掺了一万多斤沙子是不是少了点？”小宝问道。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昌哥他们也觉得不过瘾。不过我告诉他们还是小心一点好。让日本人知道了可是要掉脑袋的事情。”陈明义解释道。 “不会被发现吧？”听见陈明义这么说，小宝也担心起来。 “不会。沙子都是蚂蚁搬家一样拉进仓库的。现在你就是抓一把粮食也看不出来。粮食怎么可能一点沙子都没有呢。”陈明义笑着说。 “多给那几个人一些钱，把他们的嘴都堵上。”小宝说道。 “这还用你说。这四五个人现在都商量着过年的时候每家要杀一头猪。”陈明义说道。他说完又掏出五百块钱递给小宝。 “上一次你拿一千块钱让昌哥找人。虽然人找到了，可是不是昌哥他们找到的。他不好意思见你，就让我把剩下的五百块钱还给你。其余五百已经花了，要不回来了。”陈明义说道。 “这些钱你还是悄悄的给昌哥。让他找个好老婆。”小宝断然说道。 “和我想的差不多。”陈明义又重新把钱揣进口袋。 第三百二十三章 小宝沉吟一会对陈明义说道：“我又杀了一个人。一个对我还算不错的人。” 陈明义没有说话，等着小宝继续说下去。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就来跟你说说。”小宝说道。 “他像你一样很有才。总劝我读书。还说将来要在这里养奶牛给我将来的孩子牛奶喝。”小宝苦笑着说。 “你说的是个日本人？”陈明义问道。 “完仓寿郎，和你一样是什么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小宝答道。 “完仓寿郎我在关东军情报部的时候就听说过。他是专门处理难题的高手。当时他是中佐军衔，不知道现在是什么军衔。”陈明义说话的时候眼睛发亮。 “已经是大佐了。如果不死的话，可能很快就要去德国当武官了。”小宝答道。 “小宝，你很可能杀了一个大人物。准确的说是杀了一个将要成为日本军队里的大人物。”陈明义微笑着说。 “日本军队里很多将军都是武官出身。比如说冈村，山本和永野修身还有斋藤实等等。这是完仓寿郎要被重用的先兆。他如果不死，将来得到中将以上的军衔是很正常的。”陈明义解释道。 “看来我还是做了一件好事。”小宝像搬开心里的一块石头一样轻松的说道。 “小宝，不管别人。你要好好活着。将来把这一万多斤粮食换成钱，我还是会兑换成金条埋在坟里。”陈明义像是对完仓寿郎的话题失去兴趣了一样对小宝说道。 “还是老规矩，咱们一人一半。”小宝说道。 听见小宝的话陈明义只是笑笑翻动着手里的书。 “一叉道的许铁岩已经来找我两次了，我都不在。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事情。”小宝又说。他现在就是把陈明义当成百事通在用。 “一贯叉这些年在东北发展得很快。听说和满洲国政府的一些大人物都有交往。一些人还入了教。他们在南方的势利更大。据说有上百万信徒。”陈明义沉思着说。 “如果连满洲国政府里的人都解决不了的事，他们一定是借助关东军情报部的力量。”陈明义分析道。 “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应该也很想通过他们把手伸到南方去。通过这些人加强情报收集。你如果给他们搭这个桥，两方面的人应该都很高兴。”陈明义说道。 在回家的路上，小宝不住的替陈明义惋惜。像他这么有才学的人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躲起来。让他为日本人做事他不愿意，但是又没有别的出路。在这个读过初小的人都算文化人的年代真是太屈才了。 小宝回到家一进门居然看见磨刀石的老板娘正俏生生的站在客厅门口看着他。 小宝惊得竟一时忘了打招呼。 “这位就是关东军情报部的钱小宝少尉？”一个四十左右岁的中年人笑着从客厅里走出来说道。 “你是……”小宝问着的时候眼睛却看向在一旁面沉似水的常大姑。 “敝姓许，许铁岩。”中年人笑着说道。 “你怎么来了？”小宝不管许铁岩的介绍问老板娘道。 “许师尊到磨刀石没有见到你。就让我也跟来，说是见面好说话。”老板娘解释道。 “看见你怎么就能好说话了？我们家小宝从来对女人都是没有好脸色的。”常大姑在一边阴阳怪气的说道。 “那就进屋说话吧。常大姑，给客人泡两杯茶。”小宝说道。 常大姑听见小宝在外人面前居然使唤她泡茶更加生气了，一转身气呼呼的走了。 “你也跟着去吧。”小宝急忙对老板娘说道。他真怕常大姑一时气不过往杯子里吐口水。 “真不好意思，几次都让许师尊空跑。不知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小宝笑着问道。 许铁岩身穿黑色的宽腿裤，对襟的棉夹袄神采奕奕很有一些仙风道骨。 “我是跟着褚民宜先生一个月前到满洲来的。我忘了说了，褚民宜先生也是本教道亲。”许铁岩脸露得色的说道。 “褚民宜先生是谁？”小宝疑惑的问。 “你不知道褚民宜先生？他可是汪先生眼里的大红人啊。南京新成立的民国政府行政院副院长兼外交部长。”许铁岩既惊讶又炫耀的说道。 这样一位大人物居然是教中的道亲而且在教中的地位还在他之下。他觉得很是骄傲。 “我两个月前刚刚去过上海。南京的事情也知道一些。不过任何南方来的大人物到这里来又怎么样？”小宝一句话就把许铁岩顶了回去。 许铁岩的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慢慢的收了回去。 如果他真的那么有面子就不用到一个关东军情报部的小少尉家里来套近乎了。 常大姑和老板娘一人端着一杯茶进来。常大姑听见小宝明显不善的话脸上露出一丝喜色。 两个人把茶放在桌子上就退了出去。 “我就是听说钱先生两次去过上海才登门拜访的。”许铁岩稳定了一下情绪缓缓的说道。 “不知道许师尊有什么指教？”小宝问道。 许铁岩在教中只对教首张光璧和师母孙素贞少数几个人低头。今天让他对一个二十不到的孩子低头他有些面子上过不去。 “虽然我也认识了不少满洲国政府里的朋友，可是有些事情他们也爱莫能助。所以才找到钱老弟。”许铁岩讨好的说。 “进出山海关都是要关东军点头才行。我们有一些教中的东西想出山海关很困难。听说关东军情报部用船来往上海。上海正是本教的总坛。如果再有去上海的机会，能不能让我们搭一次你们的船。”许铁岩字斟句酌的说道。 如果连满洲国政府里的高官都爱莫能助的事，这说明许铁岩要运出去的东西绝不一般。 “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少尉，可做不了这么大的主。许师尊的事情明天我向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请示一下怎么样？”小宝问道。 许铁岩犹豫了。他不能预料如果让关东军情报部高层知道这件事的后果。他心里想的是悄悄走通小宝的关系，然后偷偷的把东西带出去。 “不知道你要带出去的到底是什么？如果不是太过分的东西，我想关东军情报部的长官很愿意交你这样的朋友。”小宝笑着说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许铁岩隐隐觉得自己犯了一个错误。 在山海关以南一共有三百万一叉道教众。许铁岩每到一个地方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想要什么，底下的教众都是尽力满足。 一叉道宣称现在的中国是白阳末世，只有入教才能得救。他们胡扯说什么日本人到中国来是收恶人的。这一点让日本在华北和华南的中国派遣军很满意。他们也因此成了日本人的座上宾。 汪伪政府许多高官纷纷入教，更是让他们的影响力大增。现在已经到了跺一脚乱颤的程度。 许铁岩就是以这样的威势来到东北的。满洲国的一些官员把他奉为上宾更是让他活着虚幻里。 他以为像小宝这样的小人物给点笑脸再许点好处就能摆平。可是他现在觉得自己想错了。不过他还是想再试一下。 “都是一些本教白阳末世渡劫之物。如果钱先生能帮本教这个大忙，那你就是本教的大功臣。将来一定能共享太平。当然现在也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许铁岩隐晦的说道。 他不想说得太明白，许铁岩想给自己留下撤梯子的机会。 “我先告辞了，让钱先生好好想想。我明后天再等你的回话。”许铁岩说完就起身告辞。 “你今天晚上就留在这里好好开解一下钱先生。看来钱先生对本教的教义还不太了解。”许铁岩对老板娘说道。 老板娘站在一边脸涨得通红。 看着许铁岩飘然远去，小宝心里还是没有完全搞懂这个老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老小子到底想运什么？有什么就说什么，吞吞吐吐的。”小宝念叨着眼睛看向老板娘。 老板娘低头不语。 “你是猪啊？要是好说，他早就告诉你了。他一定是想让这个丫头对你用美人计。等你已经被迷糊的五迷三道的时候再开口。”常大姑撇了一眼老板娘说道。 “许师尊跟我说看我无依无靠挺可怜的。他说如果事情办成了就带我去上海。让我从三才再升一级。”老板娘小声说道。 任何组织都是金字塔结构。一叉道也是如此。你下面有五个人，这五个人向教里每个月交的钱经过你的手就要扒一层皮。如果你下面有五百五千个人，经过你的手后留下的钱就更多。 所以一叉道里面的信徒脑袋削尖了往上钻。这就是少数聪明人骗多数傻子的游戏。愚者求来世福，智者求今世财。 小宝想了想没有再问什么，让常大姑安排老板娘去休息。 “走吧，姑娘。今天晚上我安排你睡觉。明天我走了，就让你们钱先生安排。”常大姑话里有话的说道。 第二天早上，就有一辆小车停在小宝家门口。这是曹青山为了回家专门向在哈尔滨的朋友借用的。还有一辆卡车专门拉曹青山买的年货。 这时候坐在卡车车厢里从哈尔滨到吉林市非冻死不可。 小宝帮着把常大姑的东西搬上车。 常大姑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房子，又看了看老板娘。 “总比毛子娘们强。”常大姑小声嘀咕道。 汽车的排气管喷着白色烟雾一溜烟的走了。 小宝和老板娘回到屋里。 “现在就剩下咱们两个人了，这一次你总该说了吧？”小宝问道。 “我真不知道许铁岩要运什么。他嘴紧得很，什么都不说。”老板娘辩白道。 “不过他一到磨刀石就问孙天佐藏钱的事情。当听说你把孙天佐藏的钱都给大家分了，他的脸拉得有扁担那么长，够十五个人看一个月的。”老板娘说道。 “你的意思是许铁岩想运钱？”小宝立刻问道。 老板娘点头：“他曾经跟我吹过，说在东北有几十万人入教。你想想光是每个月上交的钱就有多少。” 满洲国的钱币运到上海没有地方可以花。许铁岩他们一定是把这些钱换成金银或者是日元等其他钱币再运走。 “其实许铁岩也不算吹牛。就是磨刀石那一百多人里面已经有一大半的人都跑了。一叉道牡丹江那里又派了人过来把那些人都勾走了。”老板娘恨铁不成钢的说。 “没有走的那些反而是心眼多入教就是为了求财的人。他们觉得跟着你收粮更来钱。你的靠山也更硬。跑的都是那些心眼实的人。你分给他们的钱基本上都交给一叉道了。”老板娘接着说道。 小宝也是无语。这个世界上总得有人当傻子，而且可能是大多数。只有这样骗子才能活得滋润。 “你也是受许铁岩的骗，给他当枪使来忽悠我帮他干活的吗？”小宝问道。 “许铁岩说这里根本没有办法跟上海那个花花世界比。他说要带我到上海见见世面。他打听出来你到磨刀石一直住在我那里，就以为我们两个有点什么。所以就让我来劝你。”老板娘小声说。 小宝看着低头说话的老板娘。这个娘们可真够野的。 “你要是能知道他们到底想运什么。如果是钱的话到底有多少。打听明白了如果你想去上海，我就送你去。还给你一笔钱。怎么样？”小宝问道。 “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千万不要反悔。”老板娘答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小宝痛快的说道。这是他会的为数不多的成语。 不过小宝不会把宝押在老板娘一个人的身上。他马上去关东军情报部向大喜延一汇报此事。 “你怀疑他要运的是钱？”大喜延一问道。 “除了钱，我想不出来还有什么东西能让许铁岩神神秘秘的。”小宝答道。 大喜延一像一个老狐狸一样摇头：“应该没有那么简单。不过既然已经让我们情报部知道了，就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我听说一叉道在关里有上百万的教徒。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你还是要秘密注意这件事，也许有一天我要和这个许铁岩见一面。”大喜延一眯眼说道。 小宝心想这一次又让陈明义猜中了。大喜延一果然想到要利用这个一叉道了。 第三百二十五章 横道河子。傍晚。 吕老大在豆腐房里把一切都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最后看着扎好的豆腐包叹口气才回到房间里。 “还有半个多月才过年。年跟儿底下买豆腐的人多得都推不开门。这生意你就不做，钱就不赚了？”二丫坐在炕上问道。 “不做了。我都收拾好了。明天咱们就回海林我爹我妈那里。”吕老大答道。 “你是不是怕他回来？”二丫停了半晌问道。 “我才不怕他呢。要儿没有！要命一条！”吕老大梗着脖子说道。 “既然不怕他，就把豆腐做到小年再回海林。能多赚钱凭什么不赚。”二丫怒道。 吕老大马上怂了。 “大人不记小人过。我是不跟他一般见识。”吕老大嘟囔着说道。 “反正你是一家之主。你要什么时候走随你。”二丫无奈的说道。 凤枝偷偷的跑进齐二爷的房间。 “二爷，吕老大生意都不做了。明天就要回海林了。”凤枝一惊一乍的说。 “为啥呀？快过年的时候生意不是更好做吗？”齐二爷不解的问。 “就是因为快过年了，说不定什么时候瘟神就回来了。所以吕老大才急着要走。他想躲开那个混蛋。动不动就拔枪谁不害怕啊。”凤枝添油加醋的说道。 “还反了他了！你马上去告诉二丫他们不要走。有我在，什么都不要怕！”齐二爷说话的时候胡子撅得老高。 凤枝点头，连跑带颠的出去了。 “二爷说了，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做生意什么都不用怕。有事他顶着。”凤枝对吕老大和二丫说道。 “这个家里除了他，谁也不怕那个家伙。”二丫看了吕老大一眼说道。 “是啊，上一次他回来。我妈用鞋抽他脑袋，他也没有怎么样。”凤枝点头表示同意。 “这几个月我干活特别有劲头。从早上三点钟一直干到掌灯。我一点都不累。我就觉得活着有奔头。可是他怎么又要回来了。这家伙杀人可以不用偿命。”吕老大说着说着有些哽咽了。 窝囊废！凤枝心里骂道。不过想起自己死去的男人还不如吕老大就又有些泄气。 “二爷，恐怕还是不行。吕老大那个老鼠胆儿，恐怕没有等那个家伙回来他整天提心吊胆就被吓死了。”凤枝又回来对齐二爷说道。 “窝囊废！”齐二爷骂了一句。他把凤枝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一下子让凤枝畅快很多。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做坏事的是那个家伙，结果倒把吕老大吓得到处乱窜。”凤枝说道。她又添了一把柴。 凤枝的话反倒让齐二爷安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的老脸有些发烧。 “要不咱们去哈尔滨？这样的话那个家伙就不用回来了。留下二丫他们在这里做生意。再怎么样也不能耽误赚钱啊。”齐二爷沉思半晌说道。 “我可不去。哈尔滨不是横道河子。我老妈要是在哈尔滨走丢了，我就找不回来了。”凤枝连忙说道。 话说到这里，齐二爷也犹豫了。这个半辈子就在山里打转的土匪对去人地两生的哈尔滨也有些发怵。 “谁都不用挪窝！豆腐生意照做！这个家我做主。他回来又能怎么的？我就不把他当盘菜！”二丫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大声说道。 二丫说的话反而帮着齐二爷下了决心。 “我一个人去哈尔滨。总听他回来吹，我要亲眼看看他过得怎么样才能放心。”齐二爷说道。 “黄土埋了半截的老棺材瓤子也到哈尔滨去开开眼。”解开了心结的齐二爷笑着说。 “可是你连他住在哪里都不知道啊。”凤枝说道。 “他是一个有名有姓的人，我怎么找不到。”齐二爷不服的说道。 二丫和凤枝居然都觉得齐二爷说的有道理。两个人连夜就收拾出不少冻豆腐干豆腐和一篮子鸡蛋让齐二爷带到哈尔滨去。 夜已经很深了，齐二爷还是没有一点睡意。他盘腿坐在炕上抽着烟袋。 二丫悄悄的走了进来。 “二爷，太对不住您了。你就是我亲爷爷。将来我给你养老送终。”二丫带着哭腔说道。 “没有什么谢不谢的。我也不是完全为了你。”齐二爷说道。 “将来那个孩子长大了不要像吕老大那样窝窝囊囊的，我看着就来气！也不要像那小子似的，无法无天。胆子小的都能让他吓死。让他去念书，将来有大出息。”齐二爷像是赌咒发誓的说道。 二丫重重的点头。 …… 小宝这几天一直留心许铁岩的消息。可是现在他开始头痛了。 老板娘又去了许铁岩那里几次。利用女人的特殊优势打听出一些许铁岩周边人的口风。老板娘越来越拿不准许铁岩要运的是什么。她觉得不像是钱或者金银财宝之类的。 但是小宝去大喜延一那里汇报过两次。他从大喜延一嘴里得知，盯这件事的情报部的人认为许铁岩要运的就是值钱的东西。 小宝决定自己亲自去看看。大不了抓住一个许铁岩身边的人从他嘴里把实话扣出来然后就让他人间消失。许铁岩就是心里有怀疑，但是在东北这一亩三分地上他也不敢放个屁。 小宝让老板娘带着他去道外区的同福客栈。那里就是许铁岩和他手下人的落脚地。小宝越走越感觉熟悉。 同福客栈就挨着铁路边上。铁路的那一边就是这些年朝鲜人陆陆续续盖的矮趴趴的茅草屋。 这一带是来哈尔滨的行商走贾常来落脚的地方。所以大小旅店很多。 小宝和老板娘就在离同福客栈几十米外的一家小旅店里号了一间房。小宝让老板娘就在房间里待着。他自己一个人穿着破棉袄乌拉鞋白天晚上出来转悠。 “你是不是不信任我。整天让我待着是怕我去给许铁岩通风报信吧？”老板娘不满的问道。 “我是怕你出去被人认出来。再说，这里住店的女人本来就少，你又这么惹眼，出去不合适。”小宝半真半假的说道。 老板娘听见小宝称赞自己漂亮才那样继续发火。 “别人都以为师尊仙风道骨，其实背后什么坏事不干？我就亲眼看见有一个朝鲜女孩子从许铁岩的屋子里出来。”老板娘不屑的说道。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小宝气急败坏的说。他心里已经隐隐的猜到许铁岩为什么住在这个行商走贾愿意住的地方了。 第三百二十六章 如果有朝鲜女孩子到许铁岩那里去就一定是从火车道对面的朝鲜人居住区过来的。 小宝一直对许铁岩为什么要住在小商小贩才愿意住的地方心里纳闷。现在他开始往朝鲜人方面想了。 朝鲜人和高高在上的日本人比不了，和坐地炮汉族人也比不了。他们在哈尔滨只能在夹缝里生存。环境逼着他们去捞偏门。 小宝就通过傻彪在朝鲜人手里买过手枪，还弄到了两颗手榴弹。 既然有怀疑的目标了，小宝就每天在朝鲜人居住区通往这里的火车道口附近蹲守。每天深夜回来也都冻得大鼻涕老长。 “没想到你给日本人做事情这么卖力气。”老板娘一边说一边把小宝脱下来冻成冰疙瘩的棉鞋放在火炕上烤。顿时屋子里一股臭脚丫子味。 “放在地上不碍事。我自己都快熏倒了。何况是你。”小宝急忙说道。 “这个许师尊神出鬼没的，还真不容易抓住他的把柄。”小宝躺在炕上感叹道。 “什么许师尊！这是他自封的。”老板娘向地上啐了一口说道。 “在一叉道里现在只有张光璧敢称师尊。然后就是张光璧的小妾孙素贞称为师母。许铁岩是张光璧的徒孙，在东北天高皇帝远就无法无天了自称师尊。我觉得他这是想造反！”老板娘脱口而出说道。 老板娘说完低头看见小宝躺在热乎乎的炕上已经呼呼的睡着了。 小宝第二天又在火车道口蹲守。在这里比守在许铁岩住的小旅店门口好很多。起码不容易引起人怀疑。他也不直接守在道口，而是向铁路方向走出十几远，隔着十几米远远的看着。 直到日头偏西的时候，小宝终于看见许铁岩王八露头了。 今天许铁岩依然穿着那身棉夹袄，两条宽大的裤腿在寒风里飘摇。 在这寒冬腊月滴水成冰的时候穿这么单薄，小宝心里也不由得佩服。 还有三四个道中的亲信跟在许铁岩的身后一起向火车道另一面朝鲜人住的地方走去。 小宝低着头双手插进棉袄袖子里慢慢的拖在几个人的后面。他顺手用棉袄袖子擦了一下大鼻涕，鼻涕瞬间就冻在袖子上。 许铁岩做事也很小心。但是他并不能像搞情报的人那样时刻保持警惕。他也根本想不到有人会一直盯着他。 走过铁路就是一片朝鲜人自己盖的低矮的草顶土坯房。现在这个时候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出了轻烟，做晚饭的时候到了。 许铁岩心里很激动，事情的成败就在今天。 一叉道兴起于山东。然后渐渐的向河南河北蔓延。这是中国几百年来各种教派此起彼伏的地方。白莲教弥勒教等等让统治者头痛了几百年。一叉道也是走着同样的路数。现在大半个中国都有一叉道的坛口。 一叉道也是几经分裂。现在的一叉道就是各有山头。最大的一股势力是许铁岩的师爷张光璧。 分裂的原因表面上都说是为了道义，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都是为了利益。说白了都是为了由成千上万教众上交的功德钱的分配。不自立门户这些钱大部分就要上交。自立门户这些钱就可以独吞。 许铁岩现在心里想的就是要自立门户的事情。他现在已经在东北发展了几十万的教众，早就想挑头单干了。 东北被日本人单独隔成一块，更方便他自立门户。只是在山东老家许铁岩还有一块地盘。他并不想把自己的地盘让给其他人，但是想自立就要有实力自保。这件事几经沟通联系后，今天他到朝鲜人这里来的原因。 小宝看见许铁岩等人走进他很熟悉的那家朝鲜饭馆，又过一段时间看见那个和他结仇的赵哲镇大模大样的走进饭馆才转身离开的。 许铁岩去见赵哲镇只可能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武器。而且只可能是许铁岩向赵哲镇买武器。至于许铁岩买武器干什么小宝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对，许铁岩想运的不是钱。”小宝回到旅店后对老板娘说道。 “我当初就是这么说的。可是你嘴上不说，心里一定怀疑我骗你吧？”老板娘不满的说道。 “说实话我怕你已经被许铁岩收买了。这年头人心隔肚皮。”小宝老老实实的说道。 小宝的这句话明显是大实话。老板娘也默然不语。 “快过年了，你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你管了。”小宝对老板娘说道。 “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后！你就是这个德行！还有半个多月过年，我先在你家里借住几天总可以吧？等我把哈尔滨耍够了买些年货就回去。”老板娘生气的说。 她再低头看小宝的时候，发现小宝又闭着眼打起了呼噜。 “装睡”老板娘说道。 许铁岩今天往回走的脚步轻快。他和朝鲜人的生意已经谈妥了。三十只旧的水连珠步枪，两千发子弹。把枪运回山东老家就可以去和日本人商量成立一个治安维持会。 从这以后他就自立门户，自称师尊。如果一叉道里的人敢来挑事，他就把三十只枪一字摆开，看谁不服。谁不服就打他个透心凉。 许铁岩又从这一次和朝鲜人做生意的过程中发现了一个发财的路子。 他原来是因为在山东枪不太好淘弄才想在东北买枪的。现在许铁岩发现东北黑市上的枪真是太便宜了。这要是能把大量的东北散落在各处的枪只运到关里去买一定能发大财。 “我怎么会不信任你。这段时间你没少帮我的忙，我心里真的很感激。”第二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小宝对老板娘说道。 “放屁！”老板娘脱口而出。东北女孩子就是泼辣。长得再好看的女孩子一张口可能也是屎尿屁。 “我知道许铁岩是想让你对我施美人计的。你今天就偷偷去见许铁岩。你告诉他，就说从我嘴里知道关东军情报部已经知道他买武器的事情了。你再看看他想怎么办。”小宝笑着说道。 老板娘呆呆的看着小宝，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三百二十七章 “你想玩什么花样？”老板娘问道。 “我就是想吓唬吓唬他。你要悄悄的告诉他，人越少越好。最好告诉他不要让外人知道。”小宝神秘的说。 “你想让我现在就去？”老板娘接着问。 “现在去太早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结果我马上就知道了。许铁岩听说了会起疑心的。中午去吧。”小宝想了想答道。 …… 齐二爷出哈尔滨火车站里出来向外一看就傻眼了。这也太大了，到底应该往哪里走啊？ 他一只手拎着白布包好的冻豆腐和干豆腐。另一只手拎着一篮子鸡蛋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了。 他不是走不动了，这个老胡子身体好得很。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应该向哪个方向走。 “人力车！”在他旁边一个大声喊了一句。 有生意上门，一个人力车车夫喜滋滋的拉着人力车跑了过来。还有几个人力车夫因为反应慢而后悔不已。 “去秋林商行”那个人坐上人力车说道。 “好嘞”人力车夫答应一声拉起车就跑。 齐二爷看到这里心里一动，他不缺钱。小宝每一次回去都流给他很多钱。只是他节省贯了，再说横道河子那个小地方也不太用钱。平时家里缺什么东西二丫主动就去买了。 “人力车！”齐二爷也大喊一声。 三四个人力车夫拉着车冲锋一样向齐二爷跑来。最后是一个二十出头年纪的小伙子跑到了最前面。 “哥们几个，不好意思。”小伙子满脸笑容的说道。 其他几个人力车夫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小伙子只当没有看见。 “大叔，上车。东西我帮你放车上。”小伙子笑着说道。 齐二爷走在人力车上感觉很舒服也很威风。他也学刚才走了的那个人大声说道：“去关东军情报部！” 突然嘎嘎冷的哈尔滨空气又下降了五十度。所以的东西都冻住了。人都一动不动。 “你老人家要去哪里？”好半天小伙子问道。他觉得自己的耳朵刚才失灵了。 “关东军情报部！”齐二爷又大声的重复了一遍。 这个老头不会是疯了吧。 小伙子盯着齐二爷看半天才缓缓的说道：“大叔，我们这里坐车都是上打钱。你先把车钱给我，我再拉你去怎么样？五角钱我就拉你去。” 齐二爷毫不犹豫的掏钱递过去。 小伙子在其他人幸灾乐祸的眼神里拉起齐二爷就走。 齐二爷坐在车上来回看着大街两边的西洋景，他觉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小伙子把齐二爷拉到离关东军情报部大门还有七八十米的地方就不再向前拉了。 “大叔，前面那个大门就是关东军情报部。你自己走着去吧。”小伙子不由分说把包袱和篮子都从车上搬下来。齐二爷也好脾气的下了车。 小伙子拉起车一溜烟的炮了。 齐二爷拎着东西就向关东军情报部大门的方向走去。他走到离大门口还有十米左右的时候才看清楚门口面对面站着两个荷qiang实弹的日本士兵。齐二爷这时才醒悟过来那个小伙子为什么当时是那样一副表情。 齐二爷并没有向大门里面走，他就蹲在离门口十米左右的墙根处抽起了旱烟。 小宝每一次回到横道河子，横道河子的那些警察看见小宝都屁颠屁颠的。小宝去关东军情报部横道河子支部也很受礼遇。这些都是齐二爷亲眼看到和亲耳听见的。 所以他对小宝回去吹嘘自己在哈尔滨怎么威风八面多少是相信的。日本鬼子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一个鼻子两个鼻孔。 两个日本士兵一动不动的站着。他们对齐二爷蹲在附近抽烟好像无动于衷。 只过了两三分钟的时间，有四五个便衣就从不同方向聚拢在齐二爷身边。 “老家伙！你怎么蹲在这里抽烟！你不要命了？”其中一个叉着腰大声吼道。 “我等我孙子。他在这里面做工，等他下工了我们爷两个一起回家。”齐二爷答道。 几个人互相对视一眼。不知道这个土老帽是从什么地方跑出来的。 “你孙子是哪一位呀？”双手叉腰的人又问道。他今天心情好，对齐二爷很客气。 “钱小宝”齐二爷答道。 凭着小宝的大名还真有一个便衣认识。只见一个瘦脸汉子像想起什么似的说道：“钱小宝我认识，二十七八。就是上个月刚成家的那个。” “这个兔崽子成家了？怎么没有告诉我？不对啊，小宝还不到二十啊。”齐二爷纳闷的说道。 其他几个便衣都盯着那个瘦脸汉子看，只见他微不可察的点了一下头。 其他人明白这个院子里面真有一个叫钱小宝的。而这个老家伙八成真是那个钱小宝的亲戚。 “刚才就是你说钱小宝是你孙子？”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几个便衣的身后传来。 几个便衣急忙回头，就看见一个身穿军服佩戴中尉军衔的女人站在那里看着齐二爷。 这个院子里有上千人。可是能佩戴中尉军衔的女人只有一个就是河野秀子。几乎所有的便衣都认识她。 “是啊，快过年了，我来看看他。看看这个兔崽子在哈尔滨过得怎么样。”齐二爷答道。 “你是从横道河子来吧？我听小宝说起过你。”河野秀子笑吟吟的说。她调查小宝有一段时间了，齐二爷这个小宝的半路爷爷她自然也知道。 “那能不能把他叫出来，或者告诉他一声就说我来看他来了。”齐二爷问道。 “钱小宝这几天出去执行任务去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哪里。您老人家跟我走吧，我先安排你落脚。”河野秀子说完就去扶起齐二爷。然后在几个便衣的注视下拎着一篮子鸡蛋领着齐二爷向自己家的方向而去。 今天是河野春枝几年时间里最痛快的一天。自己的女儿不知道从哪里领回家的一个浑身土了吧唧的老头，但是这个老头像一本东北土匪绿林的活字典一样一张嘴就让自己封存在脑袋里面几十年的记忆都复活了。 齐二爷和河野春枝整整聊了三四个小时还是意犹未尽。 趁着齐二爷嚷嚷去茅房的机会河野秀子走进客厅问道：“聊得怎么样？” 河野春枝收起脸上的笑容说道：“你不用旁敲侧击。我不认识他，但是我们两个都认识的人没有五十也有二十。他以前就是一个土匪，如假包换。”11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八章 “蛤蟆山三代大柜，我只听说过两代。就是小宝大柜的爹和爷爷。最有名的就是第一代大柜。手下有一百多号人，人人有马来去如风。不过那个老王八蛋是替子卖命，手下一水儿的水连珠。”河野春枝回忆着说道。 “刚才去茅房的那个老家伙的名号我好像也听说过。那时候日本人把这些占山为王的胡子都了解得很透。”河野春枝又说。 河野秀子听得直皱眉。她母亲已经完全一身东北胡子做派了。张口就是粗话，管卫生间叫茅房。 “我想知道那个老头到底了解钱小宝多少。知不知道钱小宝现在做的事情。”河野秀子说道。 “那个老家伙表面上粗得很，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说。但是实际上精着呢，整个就是猴变的。这也难怪，如果是一个蠢人能活到现在吗？”河野春枝面带微笑的说道。 “过一会你还是把他送到钱小宝的家里吧。”河野春枝对河野秀子嘱咐道。 “我一直在盯着钱小宝。他这些天好像在执行什么任务，一直不在家。实在不行，我就把他先送到小林熏那里住下。小林熏那么细心一定能把他照顾好。”河野秀子充满深意的说。 “就怕到时候你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河野春枝对自己女儿的做法很不以为然。 老板娘吃完饭就偷偷从小旅店溜出去原路向哈尔滨市里走了一段然后又回头向许铁岩住的旅店快步跑去。 当老板娘站在许铁岩面前时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 “怎么了？”许铁岩问道。 “昨天晚上，钱小宝不经意的说许师尊买了武器要运回关里去。我虽然不知道这件事是真是假但是还是觉得应该赶紧告诉您一声。”老板娘喘着气说道。 许铁岩的心往下沉。关东军情报部的消息也太快了。他昨天晚上刚把事情办妥，关东军情报部就已经知道了。 “做得好，等我带你回关里一定不会亏待你的。”许铁岩强笑着说。 “谢谢许师尊。”老板娘高兴的答道。 这些年老板娘听过太多人的承诺。现在除了像小宝那种连孙天佐那么多钱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说的话，她已经谁的话都不相信了。 许铁岩现在心里在打鼓。如果因为这几十条qiang被关东军情报部抓起来就太不值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现在手里有东北几十万教众的功德钱，有钱就有一切。 不如现在先回山东，在山东看看风声。如果没有什么事再回来不迟。 几十条qiang带走很难，但是光是人回山东很容易。满洲国这么多教众，总有一些是有门路的。关卡就在山海关，只要在山海关那里疏通好了一切都没有问题。 “你现在还回钱小宝那里，有什么事再来告诉我。记住，千万不要让他发现了。”许铁岩对老板娘说道。 “师尊，你要是走的话一定要带上我。”老板娘撅着嘴有些撒娇的说。 许铁岩看着老板娘白生生的俏脸竟然一种恍惚。一叉道的师尊张光璧就是有妻有妾之人，而且他的妻妾在教里也都是一言九鼎的人。比如说大名鼎鼎的孙素贞。我许铁岩为什么不能过过妻妾成群的好日子。而且这个女人这么伶俐一定会成为一个好帮手的。 “好吧，你等我的消息。”许铁岩点头说道。 老板娘欢天喜地的走出旅店。 许铁岩等老板娘走后就把他带到东北的三个弟子都招进屋中。 这一次许铁岩到东北来带了四名弟子。都是他从山东老家收的。其中张成德还是他的亲外甥。只是张成德现在不在身边。他在哈尔滨市里替他处理功德钱的账目。 进来的三个人石成才和石成仁是一对亲兄弟。柯成厚是许铁岩收的最小的弟子。 “成厚，你马上去市里把你师兄成德叫回来。就说有要紧事让他马上回来。”许铁岩吩咐道。 柯成厚答应一声就快步出去了。 “我现在有急事要马上回山东。你们兄弟两个在我身边已经很长时间了。我想让你们历练历练，就把东北的这一摊子交给你们。你们一定要管好，等我回来。”许铁岩说道。 “师傅，什么事情这么着急要马上回去？”石成才不解的问道。 “还能有什么事，就是一叉道里有人看到咱们现在发达了眼红呗。他们总想往山东老家咱们的地盘上伸手。我回去剁了他们的爪子过两三个月就会回来。”许铁岩轻描淡写的说道。 “我们昨天晚上刚谈好的生意怎么办？”石成仁问道。 “定金已经付了，当然要继续做了。过几天你们哥俩就去取货。然后悄悄的藏在这里，等我回来处理。”许铁岩答道。 “过一会成德回来，我会让他把货款留足。再留一部分你们以后活动的费用。我走以后你们要好好干，不要让我失望。”许铁岩安慰兄弟两个说。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许铁岩的亲外甥张成德和柯成厚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许铁岩把其他人都打发走后对张成德说：“那些钱你处理得怎么样了？” “有八成的钱我都兑换成了日元。还剩下两成我还没来得及换，因为你说要慢慢的做，不要引起别人的注意。”张成德答道。 “够了。剩下的那些满洲国的绵羊票子你都交给石家哥俩吧。你把那些日元装在手提箱里准备好。过一两天我带你和柯成厚回山东。”许铁岩吩咐道。 “为什么不留我在这里？那么多钱交给石家哥俩，他们靠得住吗？”张成德担心的问。 “日本人已经知道咱们买qiang的事情了。现在还没有交易，他们没有证据。我要带你赶快回山东躲一躲，懂吗？”许铁岩贴着外甥的耳朵小声说道。 张成德这才恍然大悟急忙点头。 “你马上去买后天的火车票。买到山海关。到了山海关以后我再找人送咱们入关。”许铁岩吩咐道。 张成德听完就起身向外走去。 “站住，买四张火车票。记住，四张。别问为什么，快去吧。”许铁岩说道。 张成德虽然心里纳闷但还是点头出去了。百度一下“小匪闯天涯杰众文学”最新章节第一时间免费阅读。 第三百二十九章 小宝在老板娘走后就一直待在房间里面没有出去。一直到老板娘偷偷摸摸的再一次回来。 “你真的要我跟许铁岩走？”老板娘问道。 “怎么可能？你要是跟着许铁岩去了山东就是羊入虎口了。到时候我想救你都救不了，太远了。”小宝答道。 “火车要是过了山海关他们不下车我就跳车！”老板娘咬着牙说。 “我会派人保护你的。现在咱们两个就等天黑，天黑以后一起回家。明天你再到许铁岩那里打听一下消息。我就怕他们会到我家来找你。”小宝向老板娘说道。 “如果事成之后你怎么感谢我？”老板娘追问道。 “如果我猜得不错，到时候你后半辈子都不用为钱发愁了。”小宝笃定的说。 老板娘吃惊的睁大了眼睛。 天黑之后，小宝和老板娘两个人互相搀扶着一路打着刺溜滑回到家里。 老板娘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欢呼雀跃。忙里忙外的张罗做饭吃。 敲门声响起，老板娘答应一声就从厨房跑出来开门。 门打开后，远藤善造的太太一脸疑惑的站在门口看着老板娘。 “钱小宝君在家吗？”远藤太太问道。 “在，在！”老板娘停一会才反应过来钱小宝君是谁。然后她就跑上楼来招呼小宝出来见人。 远藤太太看着老板娘这个跑上跑下风风火火而且大嗓门的样子很是不屑。 “小宝君，今天河野秀子小姐把你的爷爷送到这里。看见你不在家就又把他送到小林熏小姐那里了。她让我告诉你，你回来以后就去那里接你的爷爷就行了。”远藤太太终于把意思说明白了。尽管很拗口。 “谢谢”小宝说完这一句话就已经跑了出去。留下远藤太太和老板娘两个人脸对脸的发愣。 小宝已经知道了河野秀子让小林熏接近自己的用意。她现在又把齐二爷送到小林熏那里想干什么就是很明显了。 也不知道齐二爷在河野秀子的旁敲侧击下说出一些对小宝不利的话来。 当小宝走进小林熏住的小洋楼时，齐二爷正稳稳当当的坐在饭桌旁吃着小林熏做的饭。而河野秀子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这个丫头做的日本汤不错，你也来吃一点？”齐二爷问道。 “我说过多少次让你来这里享福，你就是不来。这一次为什么自己一个人跑来了？二丫姐他们知道吗？”小宝不满的问道。 “知道，她们还给你带来了不少好东西。我就是来和你过年的。怕你一个人在这里冷清。”齐二爷答道。 “我原来打算过些天回横道河子的。到时候和你还有二丫他们一起过年。”小宝解释道。 “不用！我一个人在这里陪你就行了。”齐二爷急忙说道。 “小宝君，一起吃吧。”小林熏笑着捧着一碗米饭放在桌子上，又盛了一碗酱汤放在米饭旁边。 小宝勉强坐下，在小林熏面前他实在是不能拒绝。 小宝好不容易陪着齐二爷把饭吃完，然后他就给小林熏使了一个眼色拉着齐二爷出门。 “这一篮子鸡蛋你留下，其他的东西我们拿走。”齐二爷对小林熏不容置疑的说道。 “您老人家什么时候到的哈尔滨？没有跟别人瞎咧咧我的事情吧？”从小林熏那里走出很远小宝问道。 “没有。我也不是傻子。唉，可惜这个姑娘了，挺大的屁股怎么是一个日本人？”齐二爷感叹着说。 “屁股大不大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头也太不正经了。”小宝没好气的说。他知道齐二爷说的是小林熏。 “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一样看女人光看脸。那时候老人说找女人要找屁股大的，我都当成耳边风了。现在才知道屁股大的好处，女人屁股大才能多生孩子嘛。”齐二爷说道。 “二丫姐屁股也不小，怎么到现在连屁都没有生出一个？”小宝不服气的问道。 这一次轮到齐二爷卡壳了。他不知道怎么跟小宝解释这件事情。 “今天我还见到了当年响当当的独一峰的日本老婆。”齐二爷转移话题说道。 这一句话吓得小宝三魂七魄都跑出体外了。 “你怎么见到她的？”小宝颤声问道。 “她闺女带我去的她家里。我自然就看见她母亲了。”齐二爷轻描淡写的解释道。 小宝惊恐的看着齐二爷。这个老头不是来陪他过年的，是来陪他下地狱的。 “你放心，你的事情我就说到你十四五岁之前。其他的我也不知道啊。知道这些事情的应该是你的日本长官才对。”齐二爷戏谑的说。 “那个老死太太绝不简单。她的男人就是她害死的。关东军情报部里比她资格还老的人没有了。”小宝心有余悸的说。 “当年我年轻的时候就知道大名鼎鼎的独一峰有一个日本老婆。那时候中国人还没有那么恨日本人。后来我也听说独一峰是被他老婆害死的。不过今天我和她聊天怎么觉得不像啊？”齐二爷摇着头说。 “你也不是神仙，一眼就能看出来。”小宝说道。 齐二爷还是摇摇头。 “人力车！”齐二爷突然对一辆拉着空车的人力车车夫喊道。这喊声倒把小宝吓一跳。 这个老头刚到哈尔滨一天就连路都不愿意走了。 “二爷，我和你商量个事。回到家里你就装作还没有吃饭行不行？”小宝一路小跑跟在人力车旁边问坐在车上的齐二爷。 “为什么？你又弄什么幺蛾子。”齐二爷问。 “不要问为什么，你就是没有吃饭。回来家里你自然就明白了。”小宝答道。他一边跑一边咬牙切齿。河野秀子算是把他盯住了。特别是今天让他很狼狈。这个仇他一定要报。 到时候要让她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齐二爷到了小宝的家里就马上明白小宝为什么让他装作没有吃饭了。 客厅的桌子上已经摆了两盘菜，一个漂亮姑娘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这个姑娘也不错。齐二爷看了看老板娘的腰盘满意的笑了。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三十章 老板娘的性格很合齐二爷的脾气。 齐二爷记住了小宝告诉他的装着还没有吃饭的嘱咐坐在桌旁边。 老板娘笑盈盈的张口闭口叫爷爷。而且倒上酒连敬了齐二爷三杯。老土匪齐二爷马上兴致高涨起来，和老板娘谈天说地非常亲热。 直到最后老板娘喝高了竟站起来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撸起袖子要和齐二爷划两拳的时候，齐二爷的心里才泛起嘀咕：这个丫头是不是有一点虎啊。 “不行了，我今天这一路上太累了，不能再喝了。”齐二爷用手盖住酒杯摇头说道。 “为了陪好您老人家我也是强撑。改天咱们爷俩痛痛快快的喝一次。”老板娘爽快的收回了拳头。 一直在一边目瞪口呆的当看客的小宝这时候才反应过来要扶齐二爷进房间休息。 “这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又灌了不少白酒。胃里面没食会作病的。”老板娘说完就把一个大馒头递到齐二爷面前。 齐二爷最后是被小宝和老板娘一左一右架着走回小宝房间的。 等老板娘出去后小宝问道：“您老人家是喝多了还是撑着了？” “都有一点。这丫头虎了吧唧的，你是从哪里找来的？”齐二爷躺在床上哼哼道。 “她可是我的好帮手。你可不要说她的坏话。”小宝笑着说道。 “人不错，就是猛了点儿。”齐二爷说道。 老板娘睡到半夜悄悄的穿好衣服从常大姑的房间里面出来走到客厅。小宝正坐在客厅里等着她。 “太晚了，三更半夜你一个人出门我不放心，还是我送你去吧。”小宝说道。 老板娘点头。 两个人轻轻的走出屋子来到大街上。 “酒没有喝多吧？明明知道晚上还有事情要做干嘛喝那么多酒？”小宝不满的问道。 “哪有喝多少？我也就垫了个底儿。”老板娘不服的答道。 “如果许铁岩硬要把你留下不让你回来怎么办？”小宝又问。 “他不敢。在东北人生地不熟的，他怕我不见了以后，你满哈尔滨找我怎么办？到时候火车站都是关东军情报部的人，他想走都走不成了。”老板娘说着亲昵的搂住小宝的胳膊。 “齐二爷说你一定是个天不怕地不怕虎了吧唧的丫头。他一眼就看出来了。”小宝一下子就把齐二爷出卖了。 “这个老头居然背后说我坏话，等下一次喝酒的时候我一定把他灌倒！”老板娘生气的说道。 “说到就要做到。不要光说不练。”小宝笑着说。 “就凭这句话你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老板娘白了小宝一眼又狠狠的掐了他一下。老板娘的手不经意间碰到小宝腰上的手枪。 “如果你进去以后有什么事情大声喊就行了。我就盯在外面。”小宝嘱咐道。 老板娘点头。 老板娘带着一身的寒气和酒气站在匆匆穿上衣服的许铁岩面前的时候，许铁岩以为又出什么紧急情况了急忙问道：“又怎么了？不会是日本人想要抓人了？我们现在还没有拿到枪啊。” “我是好不容易把钱小宝灌醉了才偷偷跑出来的。否则白天我根本脱不了身。师尊不是要带我走吗？”老板娘满脸期盼的问道。 “不行！”许铁岩几乎是在吼了。他被这个不长脑子的娘们气得不行。 “火车票已经买好了，是明天中午的火车。还要一天多的时间，你现在就留在我这里钱小宝看不见你马上就会到这里来找你。到时候我们谁都走不了。”许铁岩恨铁不成钢的说。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啊？”老板娘像是才明白过来似的着急的问道。 “赶快回去！如果钱小宝发现你出去了就编个理由好好哄哄他。明天中午你再骗过他到火车站，只要咱们上了火车他就找不到你了。”许铁岩说道。 “好，明天中午我一定到火车站等你。我生是一叉道的人死是一叉道的鬼！”老板娘决绝的说道。 老板娘走后，许铁岩的外甥披着衣服走进他的房间。 “舅，你们说话我都听见了。就这么一个傻丫头还带着她干什么？把她扔在这里得了。”张成德问道。 “傻才好啊，傻才会衷心嘛。教里面女弟子本来就少，把她带回山东还不是咱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许铁岩笑道。 老板娘从旅店里面出来走了几十米和躲在暗处的小宝汇合。 “许铁岩他们明天中午的火车。”老板娘说道。 “知道时间就好办了。许铁岩还打算带着你走？”小宝边走边问。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老板娘很是自得的说道。 两个人又顶着寒风走了十里的路回到家里。 老板娘回楼上常大姑的房间休息。小宝偷偷溜回自己的房间。 “又跑到哪里去野了！”黑暗中齐二爷躺在床上怒道。 “去了一趟茅房。”小宝笑着答道。 “放屁！去一趟茅房要两个多小时？”齐二爷骂道。 “昨天晚上吃得太多，我出去遛一遛消化消化食。”小宝解释道。 “不消化出门的时候还用把那个丫头也带上？”齐二爷问道。 “这你都知道？”小宝惊道。 “我睡醒发现你不见了还以为你小子作死偷偷跑到楼上去了。我也偷偷上楼，在门外半天什么动静都没有听见推门才发现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我才知道你带着她出去了。”齐二爷解释道。 “我真没有想到你老人家也有听墙根的爱好。这一次我就放过你了，下一次不许了！”小宝扳着脸打岔说道。说完他就把被蒙在头上假装睡觉。 齐二爷本来还想教训小宝几句，现在看见小宝这样也是气得无可奈何。 早上齐二爷起来，老板娘已经把早饭做好摆在桌子上。她当然不知道齐二爷发现昨天晚上小宝和她曾经出去过，还是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亲热的招呼齐二爷吃饭。 “二爷，昨天晚上喝多没有？要不要我陪你再喝二两透一透？”老板娘戏谑的问道。 “鱼找鱼虾找虾，乌龟找个大王八。”齐二爷小声气哼哼的说道。 第三百三十一章 吃完早饭，小宝也不管齐二爷怒视他的眼神带着老板娘就走出家门。 小宝和老板娘在河野春枝家门外不远的地方守到九点多钟也没有看见河野秀子出来。他估计河野秀子应该在他到来之前就出门去关东军情报部了，这才带着老板娘敲响了河野春枝家的房门。 又过了两个小时，两个人又从里面出来。 “这个老太太真的是日本人？我怎么听她说话满嘴的东北话？”老板娘问道。 小宝重重的点点头。 “不要在她面前耍心眼，这个老太太厉害得很。她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小宝嘱咐道。 “这个老太太信得过吗？”老板娘有些担心的问。 “你就当作信不过。不过有我在哈尔滨她也不敢把你怎么样。如果咱们两个一起去，她倒有可能把咱们两个一起干掉。”小宝说道。 老板娘没有说话，只是疑惑的看着小宝。 “你不要把她当做日本人，就把她当成一个胡子看。她不敢杀你灭口的，因为我在哈尔滨。这一次五五分，咱们的那一份都是你的。”小宝拍着老板娘的手安慰道。 “我什么都不怕，这么多年都是我一个人在外面闯，死就死吧，算多大的事啊。”老板娘满不在乎的说道。 “人要是死了，要钱有什么用？你走的时候我准备一把刀你贴身带着以防万一。”小宝安慰老板娘说道。 两个人说完就往回家的路走去。 在河野春枝家的客厅里，中年女人问河野春枝：“这个钱小宝可不可靠？他不会挖好坑等着咱们去跳吧？” 河野春枝摇头：“把咱们两个害了他有什么好处？再说还是在山海关那么远，那里也不是他的地盘。这个小子精得很，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会做。” “就咱们两个人够对付许铁岩他们的吗？千万不要阴沟里翻船了。”中年女人又问。 “许铁岩算什么东西？不要说就他们三个人还没有枪，就是有十来个人带着枪又能怎么样？就凭着咱们两个人两把枪照样干翻他们！”河野春枝不屑的说道。 “东三省我都走遍了，山海关我也算熟悉。就算是让关东军情报部和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的人知道是老娘杀人夺财又怎么样？他们会放个屁吗？老娘给大日本帝国卖这么多年的命，现在就认识钱！”河野春枝不屑一顾的接着说。 “明天就要上火车了，小心一点没有坏处。我现在就把枪擦好，再准备一些出门的东西。”中年女人说完转身出去了。 老板娘硬拉着小宝去市场买年货。 “今年我就在这里过年了。算是回报！”老板娘毫不客气的说道。 到家的时候，两个人手里面都提着不少东西。老板娘像是遇见了什么天大的高兴事一样哼着小曲在厨房里面做午饭。 齐二爷用充满困惑的眼神看向小宝。 “她就一个人，今年留在咱们家过年。”小宝故意大声说话好让在厨房里的老板娘听见。 小宝说完也走进厨房，他找了一块磨石把新买的剔骨刀在磨石上磨着。 “磨快一点，我不要那种中看不中用的。”老板娘在一边说道。 “磨得再快我看你也用不上。那两个女人可不是吃素的，根本用不着你。”小宝答道。 “骑驴看唱本，走着瞧。”老板娘笑着说道。 这一次吃饭的时候，老板娘居然把两瓶白酒放在桌子上。 “老爷子，昨天你车马劳顿。今天我一定好好陪你喝一回。”老板娘笑里满含杀气的说道。 这一顿饭，在老板娘撒娇撒泼耍赖下，曾经威风八面的齐二爷终于喝得人事不省了。 “他都六十多岁的人了，要是出点意外怎么办？”小宝看着躺在床上的齐二爷对老板娘说道。 “我明天就要出远门了。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走那么远过。要嘱咐的话你还不得好好跟我说说？这个老头总在一边盯着，露馅了怎么办？”老板娘笑着说。 第二天中午，老板娘头发散乱挎着一个包袱匆匆赶到哈尔滨火车站。 她在火车站门口远远看见河野春枝和中年女人已经等在门口旁边并没有打招呼就低头走进候车室。 她在三个候车室都转了一圈，终于在一等候车室里看见了许铁岩和他的两个弟子。 “钱小宝现在怎么样了？”许铁岩小声问道。 “睡得跟猪一样。怎么也得过几个小时才能醒过来。”老板娘答道。她说着还捋了捋头发。 许铁岩点头。他的两个弟子脸上都显出不屑的表情。 他们不知道的是河野春枝也跟在老板娘的后面走进候车室。 “再有半个钟头火车就要进站了。先休息一下吧。”许铁岩体贴的对老板娘说道。 “师尊，你买的是头等车的票？”老板娘妩媚的问道。 “是啊，从哈尔滨到山海关可是不近。我怕你吃不消。”许铁岩笑着说。 “还是师尊会心疼人。我以后就跟着你了。”老板娘爽快的答道。 河野春枝就坐在离四个人不远的地方像是在四处张望耳朵却听着他们的谈话。 不一会中年女人走进候车室坐在河野春枝旁边，她手里拿着两张车票。 “一会就跟在他们几个的后面。尽量坐在一起。”河野春枝小声说道。 “那个年纪最小的小伙子的手背上有老茧，应该是练过功夫。”中年女人看了一眼许铁岩最小的弟子柯成厚说道。 “他要是能挡住枪子儿，咱们现在就回家。”河野春枝不以为然的说。 火车进站了，头等候车室里的人也稀稀拉拉的站起来排队验票。 河野春枝佝偻着腰脚下迈着无力的碎步在中年女人的搀扶下像是马上就要归西的样子走在许铁岩几个人的身后。 许铁岩警觉的最后在候车室里环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他对身后的两个女人混不在意。一个老掉渣的女人他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大婶，您是不是病了？我扶你一把吧。”老板娘关切的对河野春枝说道。说着她扶住了河野春枝的另一半身子。 两伙人居然混在一起通过了验票口。 第三百三十二章 民国时期的火车票上都没有座位号，先上先得，甚至是许多先上的人东西都有座位，后上的人只能干瞪眼站着。当时的报纸屡次批评国人素质低没有功德心。 好在许铁岩几个人买的是头等票，里面的座【】位足够了。可以慢慢上车。 老板娘像一个孝顺乖巧的小媳妇一样帮忙照顾河野春枝这个现在腰弯腿抖的老太太上车。 许铁岩含笑看着这一切。他的两个弟子张成德紧紧的拎着一只手提箱，柯成厚跟在师兄身后紧张的看着周围。 许铁岩的四个弟子德才仁厚里面的另外两个人被许铁岩留在哈尔滨试探日本人的反应。如果这两个人没有发生什么事情，过两个月许铁岩还可以大摇大摆的回来。如果他们被抓甚至被杀，他也可以在山东躲过这一劫。 六个人上火车后很自然的坐成面对面的两排。老板娘和河野春枝还有中年女人坐在一起。即使这样，许铁岩那面还是有些挤，因为张成德把手提箱也放在座位上自己和许铁岩之间。 “这是你姑娘？真是不错，又懂事又孝顺。”河野春枝那张枯黄的脸上挤出笑容拍着老板娘的小手问许铁岩道。 “哎呀大娘，你说的都是什么呀。这是我们师尊。”老板娘不好意思的说道。 “师尊？”河野春枝不解的问。 许铁岩面带微笑，含蓄矜持等着老板娘给他解释。 “我们师尊统领全东北几十万一叉道教众。他就是许铁岩许大师。”老板娘用充满仰慕的眼神看了许铁岩一眼说道。 河野春枝和中年女人马上脸上现出惊愕的神色。 “原来是许大师啊。”河野春枝说道。 “不敢，不敢称做大师。我只是拜在无生老母驾前的渡世灵童而已。”许铁岩忙自谦的说道。 他完全没有感觉到坐在他对面的不是三个老的老小的小的女人，而是三匹饿狼在盯着他。 “我们家老太太在家里总是吃斋念佛的。”中年女人说道。 一叉道胡编乱造的教义里面包罗万象。世界上几大宗教里面的神在其中都有位置。这里面当然也包括佛教了。 “您刚才说的渡世灵童是什么意思啊？”河野春枝不解的问。 许铁岩微笑着说：“今天世界上的人都是曾经和无生老母生活在无极理天的九十六亿原佛子之一。他们降落人世后贪恋人间红尘假景，失去性灵。也忘记了回归理天真空家乡的路径。” 说到这里，许铁岩顿了一下悲悯的看着河野春枝和中年女人。 张成德和柯成厚坐在一边静静的听着，眼睛里不可察觉的现出笑意。他们知道生意就要上门了。 看着眼睛里满是困惑的河野春枝，许铁岩接着说道：“您老人家看看现在这兵荒马乱民不聊生的世道，这正是白阳末劫的征兆。慈悲与万能的无生老母大开普渡之门，渡化众生早登觉路回到无生老母的理想彼岸。” “你就是负责把世人渡上天的人？”河野春枝惊喜的问道。 许铁岩含蓄的点点头。 “许大师，你一定要到我家里坐坐。看看能不能把我也渡过去。”河野春枝伸出鸡爪子一样的手抓住许铁岩的手哀求道。 “许大师，我们老太太家在山海关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你一定要到府上去坐坐。”中年女人说道。 既然是数一数二的大户人家应该就不缺钱。许铁岩满意的点头答应。他现在摆脱了危险一身轻松，也放松了警惕。更何况是面对两个女人。 晚上河野秀子到家后不久就又从家里出来。她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小宝家。 “我回到家里看见我母亲和我姨都不见了。山田佳代子告诉我，我姨临走之前偷偷告诉她，让我有什么事就来问你。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河野秀子质问道。 河野秀子嘴里的她的那个姨指的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她是河野春枝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就跟在她身边的女人。在河野春枝家里的地位比河野秀子还高。 “可能是你们家老太太想去山海关看看海吧。”小宝懒洋洋的答道。他看见河野秀子现在眼睛急得冒火的样子心里很舒服。他就是要把河野春枝拉下水，看你河野秀子以后还怎么盯着我。 “你放屁！现在山海关那里的海都结冰了，有什么可看的！”河野秀子骂道。 “也不知道你担心什么？她老人家到哪里，那里的关东军情报部支部都像看见奶奶一样。你根本不用担心。”小宝安慰道。 “再说我真的不知道这老太太去南方干什么。”小宝答道。 河野秀子盯着小宝良久。她现在真想把小宝关到关东军情报部的地下室里。然后把金木水火土各种刑法都在小宝身上用一遍，让小宝欲仙欲死。 “钱小宝，你不要仗着有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在你后面给你撑腰就胡作非为！”河野秀子最后说了一句就气呼呼的走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个丫头哪里去了？”齐二爷也走出来问道。 “哎呀，什么事情都没有。那个丫头出去散心去了。”小宝胡乱答道。 “你放屁！快过年了，她一个丫头跑出去干什么？你又在搞什么鬼？”齐二爷双目圆睁的骂道。 “真的没有什么事。过几天她就好好的回来了，一根汗毛都不会少的。”小宝哄着齐二爷。不过经河野秀子和齐二爷这么一闹，小宝的心里也开始担心起来。他并不想河野春枝和老板娘她们出什么事。 早知道这样他就暗中跟着一起去了。 可是如果他也走了，哈尔滨这里的戏就没有人唱了。 第二天早上，小宝就赶到关东军情报部。他向大喜延一报告了许铁岩很可能跟朝鲜人买武器的事情。 “你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买武器吗？”大喜延一问道。 “不知道”小宝答道。 “我会通知保安局。让他们盯着这件事。最好到时候人赃并获。”大喜延一说道。 小宝走出关东军情报部。他不知道河野秀子的眼睛透过窗户正愤怒的看着他。她有一种预感，她那个现在把大日本帝国的利益当作屁的母亲要闯出祸来。而这一切的背后就有眼前这个小王八蛋的影子。 第三百三十三章 在火车上，只用不到半天的时间许铁岩几个人就已经和河野春枝已经像是熟得不能再熟的朋友一样谈笑风生了。 老板娘在一旁更是时不时插科打诨的装傻一副没有见过世面什么都不懂的样子，逗得大家不时哈哈大笑。 张成德和柯成厚也不时偷偷瞟一眼对面长得俊俏却傻乎乎的老板娘。他们都知道师傅好像有意要收这个虎妞作妾所以都不敢正眼多看她一眼。 河野春枝还在火车的餐车上请许铁岩一行四个人吃了一顿饭。并且扬言在山海关下车以后就住在她的家里。出山海关的事情就包在她的身上。 许铁岩本来也不太发愁出不了山海关，不过毕竟还要现找人办事不如直接走老太太的门路方便。 满洲国成立以后，山海关的南北就成了两个世界。再向南就是民国，向北是满洲国。跟出国没有什么区别。而且在这里日本人检查很严，许铁岩也怕自己随身携带的东西被日本人插扣。如果是那样他就要吐血了。 许铁岩也是走南闯北见过世面的人。他仔细听坐在他对面的老太太的言谈就知道绝不是一个普通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普通妇女，也是一个很有见识的人。而且应该还识文断字有文化。这样一个老太太家里会没有钱和门路吗？ 所以这一路上许铁岩对河野春枝也是曲意逢迎。话里话外许铁岩表示愿意给河野春枝渡大仙，而且是分文不取。 “这怎么好意思啊，如果不拿一些功德钱出来也显得我心不诚。”河野春枝不同意。 “今年光是观音菩萨的三个生日，我们老太太就在庙里捐了九千块灯油钱。”中年女人插话说道。 这句话听得许铁岩怦然心动。这个老太太出手还真是大方。 火车一路向南。不要说经过新京四平奉天这样的大站，就是经过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站的时候，河野春枝也会三言两语说说这里的风土人情和物产。 许铁岩和两个弟子频频点头表示受益良多。老板娘更是在一边一惊一乍的对老太太佩服不已。 这可是一条大鱼，千万不能让她轻易的溜了。许铁岩看着河野春枝不住的微笑。 等火车两天后抵达山海关的时候，天色已近傍晚。这列火车到这里就是终点站了。 即使有火车从这里经过去内地在这里也要停留很长时间接受严格的盘查。日本人对这条铁路管理极严。每年河南河北山东的农民农闲的时候到东北做活一般都是走海路，日本人轻易不开放铁路。 “许大师，下车就先到我们家休息吧。过两天我保证你们能坐着火车顺顺利利的回关里去。”河野春枝笑着说。 “老太太真是热心人。那我们就打扰了。”许铁岩答应道。 “我指望大师帮我渡仙呐。”河野春枝说道。 六个人鱼贯走下火车。 “怎么没有家里人来接您老人家吗？”走出火车站许铁岩一些纳闷的问道。 “书信也不方便。再说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是太远。就不用麻烦家里人来接一趟了。”河野春枝答道。 许铁岩虽然心里有些纳闷但是也没有多想就点头跟在河野春枝旁边走着。 他们一共是三男一女总不会怕两个女人吧。何况其中一个还是六十几岁的老太太。 河野春枝挎着一个小小的包袱。中年女人面无表情的搀扶着她向前走着。 老板娘这时候知道就要到关键时刻了，她紧张得心怦怦乱跳。只是夜色中没有人注意她。 满洲国成立后，山海关的位置一下子变得重要起来。这里也出现了畸形的繁荣。不过这里还是没有办法和哈尔滨和奉天这样的大城市比。再加上越是位置重要的地方日本人把控的越严，到了夜晚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老太太，咱们这是去哪里啊？”看见街道越走越黑，许铁岩忍不住问道。 “这个地方建立关东军情报部派出所的时候我来过几次。我没有记错的话前面应该是一个死胡同。你觉得呢？”河野春枝没有理会许铁岩的问话，转头问中年女人道。 中年女人点头说道：“我印象中也是。” “那就在这里吧。”河野春枝突然把腰板挺直说道。她的右手伸进包袱里面。 河野春枝的话刚说完，中年女人已经抬起双手如抱拳施礼脚步擦地向前两只拳头已经像重锤一样击在拎着手提箱的张成德胸口。 张成德哼都没有哼一声就仰倒在地上。胸口处好像凹进去一块。 柯成厚惊叫一声挡在许铁岩身前。 “夫子三拱手！师傅你快跑，这个娘们练的是三皇炮捶！”柯成厚喊道。 他的话音刚落，拳风就到了他的面门。柯成厚急忙双手挡架。可是中年女人一错步已经贴在他身边，只是一撞柯成厚就被射到胡同的墙上，然后又慢慢的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许铁岩已经没有了一叉道师尊的风范。他想跑，可是两条腿像僵住了一样动也不能动一步。这场景在梦里他被人追时出现过。 瞬间女人的手指变鹰爪出现在他的喉咙处，下一刻许铁岩的眼睛就慢慢凸了出来。他眼睛的余光这时扫到了站在一旁的老板娘身上，看着一脸惊恐却一点没有要逃跑意思的老板娘，许铁岩终于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一切都太晚了。 “渡大仙？渡谁不是渡啊。今天我先渡你去无生老母那里报到。”河野春枝说道。她的手从包袱里拿了出来。能不用枪是最好的，现在看来是用不着了。 中年女人竟然一只手掐住许铁岩的喉咙把他提了起来。然后又慢慢放下，许铁岩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她又走到柯成厚躺倒的地方在他的头上补了一下。 “不用害怕，我是讲信用的人。再说钱小宝那个小子把你交给我了，我就得把你带回去。你去把手提箱拎过来。”河野春枝对老板娘说道。 “如果我没有记错，现在山海关宪兵司令部是高桥那个小子在管事。咱们现在就去找他，让他派车把咱们送回哈尔滨。”河野春枝轻描淡写的说。 第三百三十四章 俗话说得好有什么爹就有什么儿子。同样道理，有什么师傅就有什么徒弟。 许铁岩想要在一叉道里自立门户，这一点他的几个弟子看得清清楚楚。他们何尝没有同样的想法。只是他们的翅膀还没有硬，不敢这么做而已。 这一次许铁岩带着两个弟子回山东把石家哥俩留在哈尔滨而且还给他们留下了不少的钱。在石成才和石成仁看来，这件事他们迈向自立门户的第一步。 “大哥，我算了算，除去买枪的钱以外还能剩下一万多块钱。要不买枪的事情先缓一缓？”石成仁问道。 “那怎么行。这可是师傅交代下来的。再说那些朝鲜人把东西准备好了我们反悔的话还不得把他们气疯了？这帮家伙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石成才摇头。 “师傅临走之前说过两三个月就回来。你看师傅回得来吗？”石成仁眨巴着眼睛问道。 “不管师傅回不回来，我们都要把自己的事情做好。过完年，咱们两个就分头到各地巡视教务。”石成才不亏是大哥，满含深意的话也让他说得滴水不漏。石成仁一愣之下急忙点头。 今天就是商定好的朝鲜人交货的日子。两个人不管心里打着什么样的盘算还是不敢耽误师傅交代下来的事情。 赶着一辆事先雇来的马车，车上堆着几捆干草，哥俩就赶向交货地点。 三十条枪藏在马车上的草堆里拉回来两个人就可以安心的过年了。 两个人到交货地点的时候，赵哲镇和另外两个同伴已经等在那里了。这一次几个山东人买的量不少，但是通过交谈就知道其实他们对枪都是外行。 赵哲镇准备的三十只水连珠里面有一大半枪管里面的膛线都已经磨得差不多了。子弹打出去恨不得要翻跟头根本没有准头。反正他们买回去也是为了吓唬人，让这些不懂行的人看也看不出来。 松花江边的野路上，两边的马车相遇了。石成才只是把赵哲镇他们马车上的三个麻袋里面的步枪数量数了数，又抽出一两只装模作样的看了看就点头让兄弟把钱袋子递过去。 赵哲镇仔细的验看每一张钞票，也不管兄弟两个人的一脸不耐烦。好久才点点头。 赵哲镇带来的两个人就把马车上的三个麻袋扔到地上，让石家哥俩自己去捡。自己一方准备赶着马车就走。 就在这时，路两边的草丛树后钻出七八个手里拎着手枪的人把在场的五个人团团围住。 “都不要动！枪里面顶着火，谁想死谁就跑一个看看！”为首的人高声喊道。 赵哲镇愤怒的转头看向石家兄弟两个。不会是这几个生面孔故意设套让自己钻吧？ 不过他看见的石家哥俩已经软瘫在地上，吓得都尿出来了。 “那一路的？”赵哲镇对枪顶在他脑袋上的人问道。 “少废话！保安局的。”那个人答道。 五个人都被用绳子捆住手脚扔到马车上。反正马车是现成的。 “兄弟几个，这些枪都是破枪根本不能使。就跟烧火棍差不多。”赵哲镇躺在马车上喊道。 “闭嘴！你家烧火棍都长成这样就把你全家都抓起来！” “它吗的，烧火棍你都敢卖这么多钱。你还是人吗？” …… 津川美次是属于皇道派的军人。一九三六年二月二十六日日本东京皇道派年轻军官发动事变大开杀戒的时候，他也是幕后支持者之一。 更不要说一九三一年的时候他也曾经暗中支持关东军发动满洲事变。 可是这一次津川美次到满洲国来张嘴闭嘴就是谈要和苏联搞好和平。要保持日本在北面保持稳定然后向东南亚也就是英国和法国的殖民地去争取利用。 听见津川美次这么说，关东军里的少壮派军官恨得咬牙切齿。不少人在背后叫嚣要干掉这个老家伙。 消息已经传回了东京，陆军部发来急电严令要保证津川美次的安全。津川美次马上就会被天皇任命为驻苏联大使。他将和日本外相松冈洋右配合与苏联进行和谈。 可是一贯娇纵的关东军的军官们谁会在乎这些。让谁来保护津川美次都成了问题。在关东军的地盘上，又能相信谁啊？ 梅津美治郎这个有史以来最听话的关东军司令长官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关东军情报部。 “小宝君，你的情报很准确。保安局已经抓住那几个进行武器交易的人了。”大喜延一看见小宝时笑容灿烂。 “这是我应该做的。”小宝答道。他并没有察觉到危险。 “现在有另一项任务要交给你。从明天起你要担负起保护津川美次将军的重任。”大喜延一字斟句酌的说道。怎么向小宝解释清楚重点要防范的是那些冲昏头脑的关东军军官们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保护一个日本军人，防止其他日本军人杀他。对小宝来说并不太好理解。关键是连大喜延一本人对津川美次都不太感冒。只是二二六**后，天皇震怒，十几具日本陆军少壮派军官的尸体让大喜延一不想去触霉头。 “总之，你要加倍小心。任何企图接近津川美次将军的关东军军人你都要加倍小心。特别是那些年轻军官，你懂了吗？”大喜延一最后问道。 小宝不太懂。不过他已经感觉到了这里面的风险。有可能他会和那个津川美次一起去死。那些疯狂的关东军军官更不会在乎他的小命。 “如果有军官要对津川美次将军下手，我要杀了他吗？”小宝问道。他感觉这个问题很关键。 大喜延一犹豫一下点点头。 问题是如果小宝杀了一个这样的人即使是完成了任务，以后他作为一个满洲人还怎么在关东军情报部里面混下去。不知道有多少双仇恨的眼睛盯着他。 可是这种时候，执行这样的任务钱小宝作为一个满洲人比一个日本军人还可靠。 这个道理不仅是大喜延一，就连小宝自己都想到了。 </br> </br> 第三百三十五章 小宝垂头丧气的从关东军情报部里出来。这是一个费力不讨好的任务。弄不好就会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小宝心里暗骂大喜延一。自己请他吃过那么多次饭都喂狗了。他不由自主的就想去找陈明义商量商量这件事，让他给自己拿个主意。但是他猛然想到这件事应该对张奉光有用，之所以是才想到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一个情报人员。 小宝悄悄的来到张奉光住的小教堂。张奉光让俄罗斯女人把小宝买来的吃的东西拿到厨房里面做熟，一会招待小宝就在这里吃饭。 看见俄罗斯女人出去了张奉光说道：“你说吧，她不太能听得懂汉语。你说话小点声就行了。” 小宝接着就把今天大喜延一交给自己的任务告诉张奉光。张奉光很认真的听着。 “你是说东京派来的人要被派到莫斯科当日本大使，而且他主张与苏联妥协？”张奉光问道。 “是啊，否则关东军那些军官就不会那么恨他想杀他了。”小宝答道。 “这不是他个人的意思？”张奉光又问。 “怎么可能。如果是他个人的意思东京就不会发电报命令保护他的安全了。”小宝说道。 张奉光点头。 “你这个情报太重要了，是战略性的情报。非常关键。”张奉光赞许的说。 “什么是战略性的情报？”小宝不解的问。 “就是非常非常大，非常非常重要的情报。”张奉光硬着头皮说道。 小宝受到鼓励一下子高兴起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关东军计划炸哈巴罗夫斯克附近的铁路大桥算不算大情报？”小宝问道。 张奉光吃惊的张大了嘴。 “算，当然算！这个消息确定吗？”张奉光急忙说道。 “当然确定。上一次我陪着完仓寿郎到苏联转了一圈。经过大铁桥的时候，完仓寿郎专门画了大桥桥墩的草图。是我交给的关东军情报部。”小宝得意洋洋的说。 张奉光突然变了脸色。他强压住怒火说道：“这件事上一次见面时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看见你和俄罗斯女人住在一起，我一高兴就给忘了。”小宝浑不在意的回答。 “以后再有什么事情要马上告诉我。一点都不能耽误。”张奉光板着脸说道。 小宝闻着厨房里飘出的阵阵香气心里也有气。他感觉他给谁吃的东西谁就会当白眼狼。 张奉光看出了小宝的不高兴就缓和了口气对小宝说：“你再想想还有没有什么事情了？” “没了”小宝没好气的说。 张奉光今天还是很高兴。这两条情报都是非常重要。他都能想象得出上面得到这两个情报会怎么重视。而且会一直上报到最高层。 上级一定会肯定他这个只有两个人的情报小组的工作是卓有成效的。以后会更加的重视。 小宝是打着饱嗝哼着小曲回到家里的。 他一进客厅就看见河野秀子一脸寒霜的坐在沙发上。齐二爷不知道在哪里。应该是看见河野秀子这样回自己房间休息去了。 “这不是河野长官吗？这还没有过年你就来给我拜年是不是太早了点儿？”小宝笑着说。 “钱小宝，你不要装傻充愣！你真不知道我母亲干什么去了？”河野秀子冷冷的问道。 “她是你妈，也不是我妈。我真不知道她老人家干什么去了。”小宝的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今天下午，柳田元三机关长把我找到他的办公室。我还在想我这么一个中尉怎么得到机关长的召见时，他递给我一份密电。”河野秀子说道。 “恭喜你，你要升官了【】。”小宝笑着说。 “密电的山海关宪兵司令部发出的。上面说我母亲可能涉及到一起杀人案。你说！这是怎么回事！”河野秀子终于压不住心中的怒火吼道。 “怎么可能！你家老太太慈眉善目的，怎么可能杀人？”小宝惊道。 “是你了解我母亲，还是我更了解我母亲？她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河野秀子说到这里已经有些悲愤欲绝了。 “当然是你更了解。所以你就没有必要来问我嘛。”小宝答道。 河野秀子忽然诡秘的一笑问道：“前几天来你家的那个漂亮姑娘在哪里？能不能请她出来见一面？” “谁知道这个疯丫头跑哪去了。我也好几天没有看见她了。”小宝不以为意的答道。 “你为什么把她带到我家和我母亲见面？”河野秀子怒道。 “前些天我带她上街买年货的时候顺便到你家给你母亲拜个早年。你母亲特别喜欢她。说她为人处世待人接物比她亲闺女都强。不像某些人是个白眼狼！”小宝也带着火气答道。 河野秀子不由一愣问道：“你刚才说谁是白眼狼？” 小宝知道自己刚才话说多了，忙解释道：“我是不是救过你的命？你刚才这么对我说话是不是白眼狼？” 河野秀子让小宝噎得说不出话来。 “想知道是怎么回事还不容易？满洲国通缉河野春枝。抓住以后送到关东军情报部地下室大刑伺候。我就不信你家老太太会挺过去！”小宝继续加码说道。 “她马上就要回来了。还有你家那个漂亮丫头。她们是被山海关宪兵司令部的汽车送回来的。钱小宝你记住了，以后离我母亲远一点！”河野秀子说完这一句怒气冲冲的走了。 知道这些人特别是老板娘都没有事，小宝也松了一口气。 他一转头看见齐二爷手里拿着擀面杖站在门口。 “刚才我听见那个丫头跟着老太太去哪里了？怎么还有杀人的事情？是不是和你这个小兔崽子有关？”齐二爷骂道。 “怎么可能杀人，她们就是出去散散心。你想想一个六十多岁的人怎么能杀人？”小宝解释道。 “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个老太太当过胡子？六十多岁不能杀人？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齐二爷横眉立目拎着擀面杖就向小宝冲来。 小宝一个高跳到沙发的后面。 “她是胡子，你也是胡子。等老太太回来我把你们两个凑成一对算了。正好郎才女貌。”小宝嘴上还在贫着。 齐二爷突然转身回厨房了。小宝猛然冲出房间跑到大街上。 这老头是真生气了。一定是到厨房用擀面杖换菜刀去了。 </br> </br> 第三百三十六章 武士的疯狂一 小宝第二天穿着笔挺的军装站在津川美次的面前时，津川美次苦笑着说：“你们只能让这个满洲国人来保护我，因为日本军人不可靠。这真是一个绝妙的讽刺。” 大喜延一说道：“起码他的脑袋里面没有关东军军官的激进的思想。现在是那些人最恨阁下。” “如果有一天我们输了，那也是因为我们输给了自己。是输在那些满脑袋冲动思想的蠢货身上。”津川美次说道。 “从现在起，你要寸步不离的跟在津川美次将军身边。一直到津川将军离开满洲为止。”大喜延一转头命令道。 “是！”小宝立正答道。 “听说阁下既要去孙吴的第一师团又要去东安的第十一师团。一个在西面，一个在东面，来回奔波是不是太劳累了？”大喜延一又问津川美次。 “第一师团我就不去了。二二六**中的那些人大部分都是来自那里的。虽然枪毙了几个，剩下的人恨不得吃了我。我只去东安的第十一师团。天皇陛下想了解一下这个关东军里唯一两栖作战师团的情况。”津川美次苦笑着答道。 大喜延一其实是想知道津川美次什么时候离开东北，听到他这么说，他的心放下了一半。毕竟津川美次在满洲一天，关东军情报部就要担一天的责任。 然后大喜延一等人坐车送津川美次去火车站上火车东行去东安。 虽然大喜延一他们管津川美次叫将军。但是他实际上已经退出现役，所以只穿一身西装。随时带着一名三十多岁的秘书。紧紧跟在两个人身边一身军装的小宝反而最显眼。 头等车厢里除了他们三个人居然其他人一个都没有。小宝知道这是大喜延一的故意安排。 火车开动，隔着车窗大喜延一等人向津川美次行军礼。津川美次微微点头还礼。 津川美次只有一米五左右的身高。他在秘书的帮助下脱掉西装就躺在座椅上休息。秘书从大号手提箱里拿出毛毯轻轻的盖在津川美次的身上。 头等车厢的前面就是火车头，也就是有一个方向的车门小宝不用担心有人会进来。但是他还是过去检查了一下车门，把车门锁死。然后他就走到另一侧车门对面的座椅上坐下。这样，如果有人进来就必须经过他的面前。 秘书在一边默默的看着小宝做完这一切没有说话。 火车走走停停。没有办法，每经过火车站就必须停车上下人。而且有的车站停车时间还很长，如果这时有人冲到车窗前开枪也是非常危险的。 小宝没办法每到停车时就会来到津川美次休息的地方紧张的向车窗两侧张望，密切注意在车窗前经过的行人。 秘书一开始不知道小宝是什么意思，但是经过几次以后也明白了小宝的意图，每到一个车站以后他也紧张的向窗外张望。 时间由上午到下午，再到傍晚。天已经慢慢的黑下来了。火车的速度也明显慢了下来。 张广才岭从南到北绵延上千公里，就横亘在这条铁路线上。火车向上爬坡的时候速度都很慢。 小宝也越发紧张了。当初他和滚地龙还有他老婆就是在这里抢劫的火车。他找到列车员让他把这节车厢里的灯关掉。车厢一下子陷入到黑暗之中。 秘书突然站起来用日语大声吼了起来。他激动得挥舞着手中的书。 津川美次睁【】开眼睛，他听清楚了秘书的话马上明白是怎么回事。 “照他的话做吧，他是对的。”津川美次对秘书说道。 秘书不说话了。他换了一个位置坐下用从手提箱里找出的手电筒继续看书。 小宝向车窗外看去，黑蒙蒙的一片。只是从时间上感觉快到亚布力了。过亚布力不久火车就是走下坡，速度会快不少。而不是像现在慢得跟牛车一样。 “突，突突，突突突突”一阵轻机枪的声音传来。小宝扭头惊恐的看见趴在窗前小桌上借着手电筒光亮看书的秘书的脑袋像一个烂西瓜一样只剩下一小半，整个身子慢慢的倒下。 不管车厢里乱飞的玻璃碎片，小宝快速的趴在地上然后向津川美次休息的座椅爬去。 在轻机枪的扫射下，已经有两块车窗玻璃被打得粉碎。露出两个大窟窿。这个效率可比小宝和滚地龙的老婆两个人轮番用手枪打可快多了。 “天皇万岁！”车窗外传来一声呐喊，然后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就被扔了进来。 手榴弹！ 小宝下意识的就要往座椅底下钻。这节车厢比他抢劫的那节特制车厢大很多，躲好了，还有活命的机会。 一个矮小的身影从小宝身边略过，快速的捡起手榴弹就扔了出去，然后迅速卧倒。 “天皇万岁！”那个人躺在车厢地板上大声喊道。原来是津川美次！ 车窗外紧接着传来一声手榴弹爆炸的巨响。 车窗外安静了片刻，不是因为手榴弹的爆炸而是因为津川美次的那一句天皇万岁。 “杀了津川这个叛徒！为十七位勇士报仇！”窗外又传来大吼。这些人明显是一边跟着火车跑一边要追杀津川美次。 三六年东京二二六事变后，在天皇的震怒下，十七名皇道派军官被执行枪决。今天讨债鬼来了。 砰！ 又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落在车厢里。 津川美次站起来又想去捡手榴弹扔出去。 小宝一个虎扑就把他扑倒在座椅后面。 “轰！” 手榴弹在车厢里炸开，车厢里顿时硝烟弥漫。有两排座椅已经炸飞了。这颗手榴弹明显是计算了时间后才扔进来的。 小宝没有管压在他身下的津川美次。他掏出手枪紧张的盯着斜对面的被轻机枪打成两个黑洞的窗口。 一般跟着火车跑的人只是下意识的从窗口向前扔手榴弹。小宝和津川美次趴着的地方反而成了死角。 砰！ 小宝看见窗口处寒光一闪，听声音居然是一把长刀扔了进来。 这一幕津川美次也看见了。 “他们还是觉得用刀杀我比较解恨比较过瘾。三年前教育总监渡边淀太郎的脑袋就是被他们用军刀砍下来的。”津川美次说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武士的疯狂 二 小宝马上醒悟过来。他蹲着身体拉着津川美次向车厢门口拖去。 火车没有因为爆炸而停下来。而是像一条受伤的蛇一样在铁轨上蠕动着，努力向前爬去。 小宝把津川美次拖到车厢门口并没有让他出去。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有人从车窗爬进来，津川美次自己就会打开车门出去。如果没有，他自己乱动乱跑反而更危险。 不动枪最好不过了。即使火拼的时候赢了，但是杀了这几个不要命的家伙以后几十万关东军里面不知道多少人想弄死自己这个满洲佬。小宝就只能远走天涯了。 他双手撑在地板上迅速爬到两个破开的窗口。就在小宝隐在窗户下面的时候，两只黑色的大手勾住窗户一个喘着粗气的面孔出现在窗口。他的上身探进窗内下弯就翻进了车厢。只是在他还没有站起来的时候，头上就被重重的一击晕了过去。 伴着隆隆的火车声，一个人在火车外边喘着粗气用日语大声问道：“横山，你找到那个老家伙的尸体了吗？” 小宝躲在窗下一动不动。那个叫横山的躺在地板上也一动不动。 “八嘎！” 随着一声骂声，又是两只手搭在窗户上。他撑住窗户下沿向车厢里面看，但是什么也看不见。 “栗田，我先进去了。”那个人对下面喊道。 “你进去后拜托拉我一把。我一个人实在是爬不进去。”火车下一个气喘如牛的声音说道。 “以后拜托你少吃一点！”挂在窗户上的人气恼的说道。说完他身体下探也准备翻进车厢。 小宝突然跃起一拳打在那个人的面门上。 还在火车道旁边的小路上发足吃力奔跑追赶火车的军官栗田就看见正要翻进火车的同伴居然横着向路边草丛倒飞出去。他一下子停住脚步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个人影重重的摔在草丛里还打了几个滚才停住。他忍着浑身的剧痛大声喊道：“栗田，快追上去开枪！里面还有活的。那个老家伙没有死！” “我实在实在是跑不动了。我就想有一个干草堆躺在上面好好休息休息睡一觉。”栗田汗流浃背气喘吁吁的说道。 “原来只有三个无法无天的混蛋！”不知道什么时候津川美次趴到窗前吗道。 这三个家伙做事的手法和自己抢劫火车时的手法一模一样。只是用的是日军用的手榴弹，爆炸威力比苏军的手榴弹威力小而且第一次扔的时候没有算好延迟时间。而且这节车厢比小宝抢的车厢大很多。所以小宝和津川美次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了。 “你干得不错。这样做最好。我也不想和这些疯子结仇。”津川美次微笑着说。 小宝听不懂津川美次的话，只是看着他微笑的脸指了指还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的家伙。 津川美次看了一眼外面缓慢移动的景物说道：“趁现在火车速度慢，把这个疯子扔出去！” 小宝看着指向窗外的手指明白了他的意思点点头。他抬起名字叫横山的上半身凑到车窗口，津川美次也配合的抬起了横山的双腿。 两个人就这样把横山从火车的小窗户里塞了出去。 小宝把身体探出窗户看见横山没有卷进火车轮子下面，这才放心的缩回身子。他看见津川美次正看着倒在地上的脖子上只剩下小半张脸的秘书默然不语。 这个时候，火车上的乘务员和满铁配备的铁路警察根本指望不上。 火车停在亚布力车站的时候，一群铁路警察要冲进车厢检查被小宝用手枪拦在了外面。 津川美次在车厢最靠近火车头的地方没有被爆炸破坏的座椅上又躺了下来。 “牡丹江快到了。到那里再让他们换车厢。”津川美次说完又闭上眼睛像是又睡着了一样。 小宝陪同津川美次出发的当天晚上，一辆汽车驶进了哈尔滨。左拐右拐直接停在了河野春枝家的门口。 “回去和你们的长官说，就说我谢谢他。虽然高桥那个混蛋很可能已经背着我搞了小动作。”河野春枝下车后对着开车的司机说道。 司机不知所措的在车上敬了个军礼然后就开着汽车原路返回了。 “跟我们进去吧。把东西分了你再回去。”河野春枝对站在一边的老板娘说道。 “你回到自己房间休息去吧。”河野春枝对听见声音打开门站在门口的山田佳代子说道。 河野秀子听见声音也走下楼脸色阴沉的看着自己的母亲。 “我要先把我们的事办完。有什么话等一会再说。”河野春枝也不满的看了自己女儿一眼说道。然后她就带着老板娘和拎着手提箱的中年女人走进自己的卧室。 没过十分钟，老板娘就拎着手提箱像是要逃命一样风风火火的跑出卧室直奔房门而去。 “你等等，不要这么着急。一个姑娘这么晚了一个人回家不安全。还是我送你走吧。”中年女人追出来说道。 老板娘这才醒悟过来停住脚步。但是她的脸一片潮红呼吸急促，拎着手提箱的手在不停的颤抖。 河野秀子就在一旁盯着老板娘手里的手提箱。她已经猜到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一直看着两个人走出家门，河野秀子才转身向河野春枝的卧室走去。 “高桥那个王八蛋，一边笑嘻嘻的派车送我们回来，一边又向上面打小报告。”河野春枝骂道。 “那三个人是不是你们干掉的？”河野秀子问道。其实她心里明明知道答案了，还是要亲耳听她母亲说出来。 “如果是关东军情报部的机关长柳田元三问我这句话，我就把他骂回去！”河野春枝答道。 “柳田机关长已经知道了。而且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了这件事情。”河野秀子说道。 “然后又怎么样了？他有没有说要把我抓起来？”河野春枝不屑的问。 “他的意思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河野秀子答道。 “关东军情报部欠我的血债还没有还清。居然还敢管我的事情。你可以告诉他，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处理好。不用他操心。”河野春枝平静的说。 第三百三十八章 老板娘像怀里揣着一个兔子一样回到家里。中年女人看到老板娘已经到了家门口了就转身回去了。 “姑娘，你没有什么事吧？小宝那个小瘪犊子让我赶跑了。如果你有什么意外我就剁碎了他！”齐二爷说道。 老板娘心里热乎乎的。她长这么大就从小宝这个家里感觉到了温暖。 “我什么事情都没有。”老板娘说着把门关上又反复的推了几次这才放心。 “齐二爷，您跟我来，我给您看一样东西。”老板娘神秘的对齐二爷说道。然后抱着手提箱向客厅走去。 她把手提箱放在桌子上打开激动的对齐二爷说：“您看看，一共十七万！咱们发财了。您，小宝还有我咱们三个平分！” 齐二爷看到在手提箱里码得整整齐齐的钱并没有太吃惊，也不太兴奋。他的胃口已经让小宝给撑大了。再说，他对钱也有些淡漠了。 “分什么分？这些钱我不要，那个小王八蛋也不能要。你都自己留着。将来好好过日子。”齐二爷说道。 老板娘有些失望。她没有想到齐二爷看见这么多钱还能这么淡定。这可是十几万啊，一辈子也不能赚这么多钱。 “赶快藏好，不要让别人看见了。”齐二爷叮嘱道。 “河野大婶让我把钱存在银行里。可是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去过那种地方。把钱放在那种地方靠得住吗？”老板娘担心的问。 “自己的钱放在别人那里怎么能靠得住？万一他们不认帐怎么办？那种地方我也没有去过。还是自己藏起来最安心。”齐二爷断然的说道。 在这件事上老板娘终于找到知音了，她连忙点头。 齐二爷又问起这些钱到底是怎么来的。这些天她去哪里了。 老板娘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告诉给齐二爷。齐二爷这才知道整个事情的原委。 “以后那小子再让你干什么一定要先告诉我。你这个丫头哪都好，就是虎了吧唧的。你知道这件事要冒多大的风险吗？以后不要和那小子胡闹！以后找一个本本分分的好人家把自己嫁了才是正经事。”齐二爷叮嘱道。 老板娘突然脸色绯红低头不语。 齐二爷好像醒悟过来了转身就走：“把钱藏好，一路上也累了好好休息吧。” 老板娘半天才抬起头看着手提箱里的钱小声嘟囔道：“这么多钱还不算多，那要多少钱才算多呀？” …… 火车进入牡丹江火车站。车站上已经站着不少前来迎接的关东军军官。特别是驻绥芬河和东宁地区的三个师团的师团长山协正隆，冢田攻和上村清太郎。 津川美次带着小宝走下火车。 津川美次先是对前来迎接的牡丹江宪兵大队队长说道：“换一节车厢吧。车厢里的人留下指甲，剩下的火化后装进骨灰坛里。”然后他就向火车站里走去。小宝拎着手提箱紧紧的跟在后面。 由于路上的遇袭事件，现在整个火车站如临大敌被几百名宪兵团团包围。 不一会一个宪兵跑了出来走到第八师团师团长冢田攻面前说道：“津川将军说请您进去。他要代天皇陛下问话。” 冢田功立正答应后快步向火车站走去。 “津川将军说他时间有限，他要马上赶到东安去，其他的人可以回去了。”宪兵大声对众人说道。 火车站上立正站立的军官们纷纷离去。 冢田功走进火车站里临时准备好的会客室，他站在津川美次对面立正敬礼。这个军礼是敬给天皇陛下的。按军衔来说，冢田功是中将比津川美次还高。 日本早就认为和俄罗斯之间必有一战。第八师团的成立就是针对俄罗斯的。当时还是沙皇俄国时期。从第八师团成立之初就继续严酷的耐严寒训练。一次在日本八甲田山的行军训练中冻死了一百九十九个人。这就是著名的八甲田山事件。 今天津川美次代表天皇向第八师团师团长冢田功问话也是很有深意的。 “你对有人袭击我这件事怎么看啊？”津川美次问道。 “他们实在是太冲动了。”冢田功低头答道。 “混蛋！他们不是冲动是愚蠢！”津川美次拍着桌子吼道。 “帝国真的是要与苏联妥协吗？”冢田功问道。 “难道南面有现成的好处我们都不要吗？英国法国荷兰现在自顾不暇，我们却偏偏往苏联这块石头上撞这是正确的吗？”津川美次答道。 冢田功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刚想反驳就被津川美次抬手制止了。 “天皇就让我告诉你一句话，管好你的部队，训练好你的部队。你懂了吗？”津川美次问道。 冢田功像是明悟了，兴奋的起身立正敬礼。 “你现在可以走了。”津川美次说道。 冢田功再一次立正敬礼转身出去了。 “我们也走吧，不要让火车等太久了。”津川美次说完就向门口走去。站在他身后的小宝拎着手提箱急忙跟上。 经过重新调配，那节由于手榴弹爆炸已经破烂的车厢已经被换掉了。而且车厢里也安排了二十多个宪兵加强警戒。 “让他们都下去！我不需要！”津川美次厉声对宪兵队长说道。 “可是您的安全……”宪兵队长为难的说。 “我用不着。想要杀了我的人也是自认为对大日本帝国忠诚的人。我有他这一个人就够了。再说，从这里到东安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了。”津川美次指着小宝说道。 “是！”宪兵队长无奈的答道。 二十几个宪兵下车后，津川美次和小宝走进车厢。津川美次再一次脱掉外衣躺在座椅上休息。小宝也急忙学着死去的秘书的样子从手提箱里拿出毯子盖在津川美次的身上。 火车将近十个小时后才抵达东安火车站。小宝轻轻的把津川美次推醒。 津川美次坐起身看向车窗外。几十名关东军军官已经等在那里了。 第十一师团驻扎在东安虎林与苏联隔着乌苏里江遥遥相望。这是关东军里第一个继行两栖作战训练的师团。师团长就是天皇非常欣赏的牛岛满，也就是现在站在所有军官最前面的那个人。 </br> </br> 第三百三十九章 小宝把毛毯等物品塞进手提箱跟随津川美次下车。 站台上的所有军人一起立正敬礼。 “都准备好了，请阁下吃饭休息吧。”牛岛满说道。 “听说虎头那里已经修造的差不多了？”津川美次问道。 “主体已经完工了。”牛岛满答道。 “我想现在就去看看。天皇陛下很关心啊。”津川美次说道。 “可是从这里向东还有一百多公里，要不要休息一下再去？”牛岛满问道。 “不用，现在就去安排吧。”津川美次断然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请阁下先在火车站里休息。很快就可以出发了。”牛岛满犹豫一下答道。 从东安向东的虎林方向已经没有客车通行了。运输的基本上都是军用物资，安排起来也很快速。 小宝曾经几次来过东安对这里也很熟悉。只是他听不懂津川美次和牛岛满的对话，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津川美次走进火车站找一个座椅随便坐下，等着火车调配后再坐车向东去虎头要塞。 不一会牛岛满走了进来。 “再过半个小时就可以出发了。”牛岛满说道。 津川美次微微点头：“听说你们现在正在进行寒冷情况下的作战训练是真的吗？” 牛岛满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站在一旁的小宝一眼。 “他是关东军情报部派来保护我的，决对可靠。如果没有他，我已经死了。再说他也不懂日语。”津川美次说道。 “的确正在进行这样的训练。现在正是满洲最冷的时候，做这样的训练很合适。”牛岛满答道。 “虎头的工事主体已经完工是什么意思啊？”津川美次又问。 “十二公里宽，六公里纵深的地面和地下工事已经建造完成了。但是有些需要配备的武器还没有到位。比如说可以直接轰击苏联境内远东铁路和伊曼铁路桥的远程大炮。”牛岛满回答。 津川美次点头说道：“一切都会有的。” 火车站外响起了火车的汽笛声，应该是火车头出库在挂载车厢。 小宝站在旁边听着津川美次和牛岛满的谈话，虽然他一句也听不懂。他知道他这一路上看到的一切回去告诉张奉光可能就是重要的情报。 “夏天进攻苏联要越过乌苏里江需要大量的两栖装备。可是我们缺少的就是这些装备。而冬天，乌苏里江结冰至少有一米厚。坦克汽车在三四百米宽的河面上一冲就过去了。徒步也只需要一两分钟就可以了。”牛岛满说道。 “伊曼这个地点非常重要。它正处于哈巴罗夫斯克和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中间，如果发生战争这里是必然的攻击地点。”津川美次点头说。 “伊曼也是苏联情报人员派入的重点越境进入地区。虽然我们已经抓了很多，但是还是防不胜防。苏军方面已经知道我们在他们对面建造工事，他们一直想知道详细情况。”牛岛满说。 津川美次看了小宝一眼说道：“那就要靠他们关东军情报部了。” 一个少佐走进来对牛岛满耳语了几句。 牛岛满对津川美次说道：“火车已经准备好了。我还有训练任务。到虎头以后有第四国境守备队的仓周藏接待阁下。我已经通过电报通知他了。”说完起身向津川美次敬礼。 津川美次站起来点头还礼然后向站台走去。一辆蒸汽机车拉着一节车厢正等在铁轨上。 车厢里的两端已经坐了三十多个日本军人。 “这一路上经过的都是人烟稀少的地区，很不安全。请阁下不要介意，否则火车是不会发车的。”牛岛满微笑着对津川美次说道。 津川美次点头问道：“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终点？” “四个小时。”牛岛满答道。 津川美次和小宝转身上火车坐在车厢的中间。 津川美次到满洲这么长的时间也慢慢的理解了关东军的急迫心情。从满洲国成立到现在，光是铁路线就修建了几千公里。还有在其他方面的巨大投入。为的就是与苏联开战的那一天。如果没有战争，这一切的投入就都打了水漂了。 这还不包括这么多年来做的各种作战计划和作战训练。在对苏情报战中的巨大付出。 小宝看了车厢过道上放着的轻机枪和掷弹筒，知道这应该是三个班的装备。牛岛满实在是不想在他的地盘上再有什么不测的事情发生了。 四个小时以后，火车停在离虎头要塞只有两三公里的地方。第四国境守备队的仓周藏少将已经等候多时了。 津川美次看了看手表又看了一眼东方发白的天空对仓周藏说道：“我已经休息好了。现在就带我先到乌苏里江江边看看吧。” 仓周藏只好点头同意。 卡车绕过一片丘陵颠簸在一片无路的荒野上。 “这里现在冻得很硬，其实天气变暖以后就是一片澡泽。无论是人还是汽车走在上面就会马上陷进去。这是虎头要塞的天然屏障。”仓周藏指着白雪皑皑的地面说道。 “这里离乌苏里江有多远？”津川美次问道。 “两公里”仓周藏答道。 两公里的距离对于汽车来说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津川美次跳下卡车后向乌苏里江对面望去，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河对岸的苏联哨兵应该早就看见我们了。距离太近了，只有三四百米。如果有远程大炮，从这里就能炸断苏联的远东铁路和他们的大桥。”仓周藏解释道。 三四百米冰冻的河面真的就是一个冲锋的距离。 一行人又转身向回看身后的一片丘陵。 “这就是猛虎山。一共分为东，中，西三个部分。东西长七百米，除了地面工事地下都用隧道联通。主隧道一直联通两翼虎北山和虎东山。一共有十公里长。可以说它就像铜墙铁壁一样。”仓周藏自豪的说道。 津川美次默默的点头。这里真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好地方。 “走吧，我还要到工事上面和地下去看看。回去还要向天皇陛下汇报啊。”津川美次说道。 </br> </br> 第三百四十章 小宝搀扶着津川美次踩着厚厚的积雪向猛虎山的中段爬去。 其实乌苏里江边上的这一片高地并不太高，比张广才岭的许多山峰差很多。只是在平坦的江面的衬托下显出一些高度。 “这下面的钢筋水泥厚度有两至三米。足以抵抗航空zhadan和重炮的轰击。”仓周藏用手指着脚下的山坡一直到山顶说道。 小宝几乎是把身高只有一米五的津川美次硬拖到山顶的。 “刚从日本到满洲来还有些不适应，这里真是太大了。”津川美次站在山上面对东方眺望感慨的说道。 “再过一会太阳就出来了，照在这一片雪原上那才壮观。”仓周藏说道。 忽然一群瘦骨嶙峋衣衫褴褛的人像是从地狱里出来一样从山顶处一个小洞xuekou钻出来。 “工程不是已经完成了吗？”津川美次问道。 “还有几个辅助洞室还没有完成。现在正加班加点的干。这是晚上干活的人现在刚上来。”仓周藏解释道。 津川美次点头。 这一群人有三四百人的样子从津川美次等人身前十几米的地方经过。 小宝明显闻到一股酸臭的味道。这是日积月累的汗水在身体和破棉袄上积累出来的味道。 人群里面并不都是壮年人。还有一些老人和十四五岁的半大孩子。 一个孩子转过头好奇的看着山顶上的人，他看见明显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宝满是灰色石粉的脸上竟然露出微笑，在将要破晓的天色下白色的眼球和牙齿格外显眼。 小宝就这么神情漠然的看着他。 “现在就下去看看吧。”津川美次对仓周藏说道。 “是！这面请。我已经让他们把下面的发电机发动起来了。”仓周藏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 小宝跟着津川美次后面往工事下面走的时候就觉得有一股热风迎面吹来。工事应该挖得很深，洞室里面的温度基本上恒温。即使是几度的风吹出来，对于在零下三十度的外面站了很久的人来说也感觉温暖。 小宝边走边数着脚下台阶的个数，再把估算的台阶高度乘起来就能大致知道工事深度。 一米多宽的巷道却有两米以上的高度。小宝觉得这是为了战斗中出现的浓烟排出减少对对工事里面人的影响。 “这里就是指挥所，隔壁是将校间。”仓周藏带着众人走进一个宽大的洞室。里面的桌椅已经齐全了。只是还缺少地图沙盘和电讯设备。 津川美次已经在工事里面走了几百米了，他有些大开眼界。 “如果让你们单独在这里坚守，你们能坚守多长时间？”津川美次问道。 “如果底下仓库里装满给养的话我凭着第四国境守备队的八千人能坚守两三个月不成问题。”仓周藏胸有成竹的答道。 “如果我们要求的重炮和高射炮等等武器都配备齐全的话，可以说是固若金汤。”仓周藏接着笃定的说道。 接着仓周藏又带着津川美次看了发电所粮菜库和医务室等等地方。 小宝对那个足有二十米长宽的蓄水池印象深刻。在地下三十米深的地方也不知道是怎么挖出来那么大的蓄水池来的。 津川美次坚持着在主干道里走了几公里从虎东山的地下工事里钻出来。 小宝感觉有些头痛，这么多大少洞室和岔路他根本就记不住。 “听说你们还在进行寒冷训练？”津川美次问仓周藏。 “是的。在野外训练每次十天。完全模仿实战。”仓周藏对津川美次这个代表天皇来视察的人丝毫没有保留。 津川美次满意的点头然后说道：“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现在正在用人体做耐寒实验，相信很快就会有实验结果。” 津川美次对于这一次到满洲东部的视察结果很满意。虽然现在要努力与苏联和解，但是这也是暂时策略上的需要。将来对于苏联终将必有一战。相信对面的苏联也有同样的想法。 津川美次站在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虎头要塞上笑了，这就是天皇陛下想要的答案。 津川美次和小宝被送回国境守备队司令部休息。两个人都好好的睡了一觉。 当天下午和第二天上午，津川美次又在虎头镇附近巡视了几个其他地点。要想全都走遍是不可能的。 日本陆军十七个甲种师团在满洲东部就有六个，加上满洲西部的几个师团总数超过十个。比在日本国内的还多。津川美次无论如何都是看不完的。 第二天晚上，津川美次和小宝搭乘火车就返回哈尔滨。津川美次这一次满洲国之行既向关东军的高层表明了天皇的态度对那些激进分子进行了弹压，又了解了他们的真实想法。 把他看到的一切向天皇汇报后，津川美次就可以去莫斯科上任去了。争取与苏联政府能达成一个和平的协议，等时机成熟了再撕毁。 火车抵达哈尔滨火车站时已经有关东军司令部和关东军情报部的人来迎接。 还没有等津川美次下火车，哈尔滨宪兵队的队长山营正成就走上火车。他先向津川美次敬了一个军礼然后报告道：“那几个行刺阁下的军人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关押在宪兵队里。阁下您看……” 山营正成在等津川美次的态度。 津川美次沉吟不语。按他内心的想法一定要把这些人碎尸万段，但是理智告诉他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要进一步惹怒关东军里那些疯子。看来这件事只能大事化小了。 “我想现在就去看看他们。你带我去吧。”津川美次答道。 在哈尔滨宪兵队的关押室里有三个人倒绑着双手站在里面。 一个脸上缠满了纱布。纱布上还渗出血迹来。这个人应该就是小宝和津川美次合力塞出火车车窗的。身体着地的时候，由于昏迷脸部与地面摩擦受伤了。 第二个人的鼻子上包着厚厚的纱布，就像小宝那一次鼻子受伤一样。他应该就是被小宝一拳打出窗外的那一个。就不知道他的鼻子是不是也是骨折了。 看到这两个人这么狼狈，津川美次心里的怒火消去了不少。 他走到第三个人面前。 “你是……”津川美次问道。 “关东军参谋部作战参谋栗田。”那个人立正答道。胖鼓鼓的身子在微微颤抖。 “看来满洲的生活对于你来说太舒服了。如果陆军部问我的意见，我会建议他们把你送到勘察加去。那里与你朝思暮想的苏联更近。而且那里的鱼很多，吃鱼对你的健康有好处。”津川美次平静的说道。 栗田圆鼓鼓脸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抖动两下。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一章 小宝回到家里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他刚刚陪同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把津川美次送上火车。这一次的任务终于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虽然他不懂日语但是这一路上还是看到了很多。他很想马上就去张奉光那里把这一切都告诉给他。可是理智告诉他不能着急。 “哎呀，回来了。一脸喜气洋洋的，发财了？”一看见老板娘小宝就笑嘻嘻的问道。 “我说加上齐二爷咱们三个三一三十一。可是他就是不要。咱们两个一人一半吧。”老板娘笑着说道。 “你自己的钱，我不能要。”小宝摇头说道。小宝心里还是很佩服老板娘的。就凭河野春枝那个心狠手辣的老太太一定不会留下活口。可是现在看着老板娘像没事人一样，也算不简单了。 “钱小宝！你给我进来！”齐二爷的吼声从房间里传来。 老板娘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自顾自的回厨房了。 小宝无奈的硬着头皮走进卧室。 “你怎么能让一个丫头做这种事！出点意外怎么办？”齐二爷怒道。 “没有她不行，没有她套不住那几个王八蛋。再说也不会出什么事。河野春枝也是一个老胡子了，心狠手辣的。还有那个女人，一看就不是一个善茬。”小宝解释道。 “你不是让她走歪路吗？挺好一个丫头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多好。难不成你那一天把她拉到山上当胡子去？”齐二爷说这句话有些语重心长。 “这个王八蛋年头想正正经经的赚点钱多难啊。人不得外财不富，马不得夜草不肥。既然有机会就不能放过。再说那些王八蛋的钱也是坑蒙拐骗来的，不拿白不拿。”小宝不服气的说。 齐二爷有些说不过小宝，半天才又说道：“那个丫头要把钱分给我一半，我没有要。你也不许要！都留给她，将来让她好好过日子。” “我刚才就对她说了，我一分钱都不要。你老人家还不知道我吗？我看见钱就像看见屎一样绕着走。”小宝一副大义凛然的说道。 “我当然知道你了。你像狗一样，看见钱就像看见屎一样扑上去。谁都抢不过你。”齐二爷没好气的说。 既然话不投机，小宝赶紧就从房间里溜了出来。 “你要是还去当胡子带上我呗。”在外面已经偷听半天的老板娘笑嘻嘻的凑上来说道。 “不用我，你一个人就够了。找一根棒子出去打闷棍去。晚上黑灯瞎火的一打一个准儿。”小宝答道。 老板娘气鼓鼓的走了。 一直到晚上吃完晚饭，小宝才装作懒洋洋的向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成天待在家里太闷了，我也跟你一起去。”老板娘喊道。 “改天我带你去看电影。今天我要找几个朋友打麻将就不带你了。”小宝说完就快步溜了出去。 小宝真的来到电影院看了半场电影然后才悄悄的从电影院里出来向张奉光住的小教堂方向走去。 走在路上，小宝还是几次变换方向，仔细观察没有人跟随才放心的走向小教堂。 小宝站在离教堂二三十米远的地方，按照他和张奉光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学了几声狗叫然后躲在暗处等张奉光出来。 可是小宝连学了三四次狗叫张奉光都没有出来。 看着亮着灯的小窗户，小宝有些紧张。他慢慢的拔出手qang打开保险。 最后一次。小宝默默的说道。然后他又学了一遍狗叫。 这一次终于有效了，不一会张奉光懒洋洋的从屋子里走出来。他扫视半天才看见小宝在暗处向他招手。 “我已经学好几遍狗叫了，怎么才出来？是不是和俄罗斯娘们办事了？”小宝气呼呼的说道。 “没有。你的狗叫学得太像了。我一开始以为真是野狗在外面叫，就没有出来。”张奉光笑眯眯的说。 小宝很是无语。今天已经有两个人骂他是野狗了。 两个人走到松花江边的草丛里蹲在地上。寒风吹着野草发出哗哗的声音。 “冻死个人了！我快一点说。说完我回家，你回你的热被窝。”小宝说道。 小宝把他陪同津川美次这一路上的经过仔细的说给张奉光听。 这一路上只有三个重点。津川美次的遇刺，在牡丹江接见一名将军还有视察虎头要塞。重点毫无疑问是虎头要塞。 遇刺说明日本军方内部还有激烈的矛盾。不过听小宝说的意思，好像准备对苏联出手的一派已经被弹压了。暂时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 “津川美次在牡丹江见的那名将军是谁？”张奉光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看他的军衔应该是一名中将。”小宝答道。 张奉光点点头。小宝不懂日语自然不知道津川美次和那个将军说的是什么。不过在牡丹江地区的中将一只巴掌就数得过来。不外乎那几个师团的师团长。只是不知道是哪一位。如果将来能搞到照片可以让小宝指认一下。 随后张奉光就重点问虎头要塞的事情。 小宝也绞尽脑汁的回想着。光说还觉得不过瘾，他还撅了一根草棍在雪地上画了起来。 从主巷道的宽度高度还有深度到他看见的指挥室danyao库蓄水池医务室等等。最后小宝觉得说得唾沫都干了。 可是张奉光还是很不满意的紧锁双眉。 “就是你去看可能还不如我看得多。除非把全部图纸搞到手。可是这是不可能的。”小宝很不满的说。 张奉光点头同意小宝的说法。 “这个地方修工事的事情我早就知道。苏联方面也知道。去年我带大个子他们过乌苏里江的时候，从虎头的北面饶河那里过去的。离这里比较远，就怕这里防守的太严遇见麻烦。”张奉光说道。 小宝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张奉春这一辈子也只能遇见这一次了。 “你做的很好。你的情报太重要了。我要马上向上级报告。你回去的时候小心一点。”张奉光嘱咐道。 听见张奉光的表扬，小宝的脸上才缓和下来。 “那我就先走了。下一次来我给你带点钱来。你不要出去赚钱，这样我能更安全一点。”小宝拍拍张奉光的肩膀站起身整理一下裤腰像是刚拉完屎一样向草丛外走去。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二章 女人的手段 “这个小混蛋”看见小宝装模作样的样子张奉光忍不住小声骂道。不过他也得承认小宝很有灵性。许多时候无师自通。 看见小宝在夜色中渐渐的走远，张奉光回到家里。他没有回卧室而是就待在厨房里。把小宝今天晚上来说的内容仔细的回想了一遍，张奉光总结出来两个内容：一是日本急切的想和苏联谈判，为此不惜强力压制国内激进派。二虎头要塞的事情。 张奉光把两部分情报在脑袋里反复斟酌力求准确简练。到最后他还是摇摇头。 第一部分情报可以用很简短的语句就发出去。 而第二部分关于虎头要塞的内容就要长得多。 看来要分三四次来发报了。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安全，张奉光可不想冒险。 张奉光轻轻的走进卧室，看见俄罗斯女人已经睡着了，正轻轻的打着鼾声。他又退出来推开门走了出去。 张奉光转到教堂的正门，用钥匙打开大门走了进去。他现在的日常工作就是看护和打扫教堂，所以有这座只有很少人做礼拜的教堂的钥匙。 虽然没有开灯，他还是很熟练的走过一排排座椅绕过耶稣像的后面然后就摸黑沿着梯子向上爬去。 这座小教堂只有一座主塔和两个围塔。张奉光就把电报机藏在主塔的最上面。没有别的原因，二十多米高拜占庭式的教堂尖顶最好布置天线，发射效果最好。这也是他最后选择在这座教堂安身的最重要原因。 在黑暗中走完梯子，张奉光熟练的双手攀住头上的木梁双腿上旋爬了上去。这件事俄罗斯教堂上面圆葱头顶的部分。他就在一根根木梁间向上攀爬一直爬到最上面。 在最上面靠墙的木梁上张奉光放了一块木板。木板的上面放着装电报机的箱子。 找出准备好的蜡烛点着，张奉光打开箱子，拉出天线与事先布和的天线接好。他把要发出的内容写在小本子上译成明码，再从箱子里拿出密码本把明码译成暗码。 把手放在按键上，张奉光看着小本子上的暗码字符串一口气发了出去。然后把小本子上写着字的几页纸撕下来在蜡烛上点燃烧成灰，张奉光沿原路小心的返回地面。 明天晚上还要再这样重复一次。现在张奉光只有小宝一个联系人。只通过电报与上级保持联系。而且发报的次数也很少，但是每一次发出的都是极为重要的情报，张奉光对自己现在的生活很满意。 张奉光正了正挂在胸前的十字架走出了教堂。 …… 河野秀子愤然的走出家门。她觉得根本没有办法和她母亲说到一起去。 她的母亲河野春枝现在两只眼睛只盯在钱上，跟她说大日本帝国利益之类的话在她眼里就像放屁一样。 山海关一叉道的三个人死亡事件现在无论是警察方面还是宪兵方面都装聋作哑的把这个案子挂了起来，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悬案。 不管河野春枝做了什么，关东军情报部和宪兵司令部还有他们的傀儡满洲国警察系统都要给她这个面子，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是从关里来的几个装神弄鬼的骗子，有什么了不起的。 河野秀子思前想后觉得这一切都是钱小宝这个坏蛋造成的。一定是他给她母亲通风报信，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一切事情的发生。 她在大街上信马由缰的走了一会然后转身就直奔小林熏住的地方走去。 “你一个人在家里待着不寂寞吗？这段时间为什么不到我家里去？”河野秀子一看见小林熏就亲热的问道。 “我从小就习惯一个人住了。”小林熏笑着答道。 “那个该死的钱小宝把自己的爷爷接走了也不来谢谢你，忘恩负义！”河野秀子故意把话题转到小宝身上。 “他在执行任务没有时间。再说我也没有做什么。”小林熏替小宝辩解道。 “你还不知道吧？他已经回来了。听说他的家里来了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就住在他的家里。已经有好几天了。”河野秀子不无深意的说道。 小林熏还是在笑，可是笑容有些勉强。 “小林熏，我再说一遍。我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国民，也是帝**人。要把帝国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你做得很不好，也很不够。”河野秀子正色说道。 小林熏还是不说话，她知道河野秀子指的是什么。 “五十年前就有不少大日本帝国的女人为了帝国的利益远赴沙俄的远东地区还有满洲执行情报任务。她们收集到了大量的重要情报，大部分人都死在了异国他乡。而你又做了什么？”河野秀子质问道。 “我，我只是一名护士，不是情报人员。”小林熏小声辩解道。 “为了大日本帝国牺牲没有职业的区别！我刚才说的那些女人很多只是jinu，但是她们在日俄战争中忍辱负重做出了巨大的贡献。”河野秀子断然说道。 小林熏满面羞红也有些气愤。她想说河野秀子小姐你的母亲当时来到东北的时候是什么身份。可是她还是强行忍住了。 “那你让我应该怎么做？”小林熏问道。 “我要你拿出女人的手段来。要让钱小宝主动向你靠拢。要让他把心里的秘密毫无保留的告诉你。”河野秀子变成一张笑脸说道。 小林熏现在就知道一点小宝的秘密，但是她还是一声不吭咬着牙听河野秀子说下去。 “明天你就不要上班了，我去帮你请假。然后我会告诉钱小宝你感冒了，很严重。正在家里养病。”河野秀子诱导着小林熏。 河野秀子只是性别上的女人。她长这么大没做过几件女人应该做的事情。现在在关东军情报部里也没有人把她当作女人。所以她身为女人却不了解女人。 “据说，男人掉进女人的陷阱里就不能自拔，跟傻瓜差不多。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要把钱小宝变成傻瓜。”河野秀子充满恨意的说道。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三章 科学家特工来了 小宝第二天又被大喜延一招进办公室。坐在办公室里的还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军人，看军衔是大佐。 “小宝君，这位是岩畔豪雄大佐。这两天你就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的安全。”大喜延一命令道。 津川美次刚走，怎么又来了一位要保护的？ 小宝心里想着，嘴上却干净利落的答道：“是！” 岩畔豪雄只是微笑着看着小宝微微的点点头。 当小宝跟着岩畔豪雄走在关东军情报部的大楼走廊里的时候，他才发现了问题。 很多关东军情报部的军官看见岩畔豪雄后都急忙敬礼然后上前亲热的打招呼。 小宝不知道的是，这些军官都有一个共同之处就是他们都是日本陆军中野间谍学校出来的，而他前面这位岩畔豪雄就是中野学校的创办人之一。 他就是人称干什么都是行家，绰号科学家特工的岩畔豪雄。 “虽然我在满洲任职时间很短但是中国话还是会说一些。现在我要去拜访一位故人。”岩畔豪雄转头对小宝说道。 一辆看来事先准备好了的汽车就停在关东军大楼的门口。 “去马家沟河。”岩畔豪雄上车后对司机用日语说道。 小宝没有听懂岩畔豪雄的话，但是他惊奇的发现汽车正向着自己家的发向开去。 汽车最后停在远藤善造家的门口。显然远藤善造已经事先得到了消息，所以他和太太两个人已经等在了门口。 “远藤先生，好久不见了。”岩畔豪雄先是鞠躬然后拉住远藤善造的双手。 两个人像好久不见的老友一样在门口寒暄。 “小宝君，你也来了。”远藤善造看见岩畔豪雄把钱小宝也带来了很是惊讶。 “我是保护岩畔大佐的安全的。”小宝笑着说道。他心里也很吃惊。 “请进吧。”远藤善造挥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个人进房间跪坐在榻榻米上。远藤太太出去泡茶去了。 “远藤先生这些年在满洲的教育努力有什么成果吗？”岩畔豪雄笑着单刀直入的问道。 远藤善造微笑着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拿出厚厚的一碟信件回来放在岩畔豪雄的面前。 岩畔豪雄看着一封封都是用中文写的书信说道：“这些都是你的中国学生写给你的信？” 远藤善造自豪的点头。 “满洲人教育程度很低，能念大学的更是凤毛麟角。这是他们从满洲到北平和上海去读大学后给我写的信。”远藤善造答道。 “他们能从满洲到北平上海读大学一定很感激你了？”岩畔豪雄问道。 “他们在信里说，在他们去北平上海参加考试的时候，许多人听说他们是从满洲来的都认为他们是从缺乏教育的荒漠来的。可是他们大多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大学。”说到这里远藤善造矜持的脸上也不禁露出自豪的微笑。 “将来他们必将是这个社会的上层。由于对我的好感而对日本充满好感。”远藤善造最好自得的说道。 “只有像远藤先生这样的人才是真正为大日本帝国做事的人啊！”岩畔豪雄感慨的说道。 “关东军占领满洲以后建立了很多小学中学，但是还是远远不够！一定要目光长远，这比花钱造qiang造炮造军舰还值得！”远藤善造激动的说道。 小宝静静的坐在一边看着两个人用日语激动的交谈。 “前几天津川美次也到我这里来了。他告诉我，你在半年前的军政高级官员联络会议上大放厥词。你说美国和日本的总体实力是十比一。所以不能与美国开战。是真的吗？”远藤善造微笑着问道。 “津川美次那个混蛋一定是在这里大骂我了。”岩畔豪雄笑着答道。 “大日本帝国的噩运都是那些高唱爱国高调的人造成的。”岩畔豪雄突然阴沉着脸说道。 “荒木贞夫那个老王八蛋居然高呼如果有三百万根竹矛就能征服俄国，居然还有那么多年轻军官跟在他身后欢呼！”岩畔豪雄说到这里已经是气愤难平了。 “这些年我读了很多书。特别是我们北面的敌人俄国人的书，受益匪浅。俄国思想家赫尔芩说过：在尼古拉的统治下，爱国主义成了某种皮鞭和警棍。谁反对他们谁就是不爱国。”远藤善造说道。 岩畔豪雄陷入了沉默。 “我听说你在参谋本部干得不错。你领导下的第十技术研究所成绩很大嘛。”远藤善造打破沉默说道。 “连远藤先生都知道了。我就是想打破日本人只重视精神不重视技术的思想。”岩畔豪雄答道。 “我听说在南方法币假币泛滥都是你们搞出来的？”远藤善造又问。 “这已经不是秘密了。只是他们对我们没有什么办法而已。不过从目前来看效果有限。”岩畔豪雄答道。 “津川美次刚走，你就到满洲来了。这是巧合吗？”远藤善造微笑着问。 “当然不是。我就是想知道这个老家伙到这里都干了些什么。最高层的决策还是在保密之中。可是我真怕日本陷入到更大的泥潭里面。”岩畔豪雄苦笑着说道。 他说完还回头看了小宝一眼。 小宝敏感的感觉到了岩畔豪雄目光之中有内容。 “暂时不对苏联开战不就是你的主张吗？英国和法国已经自顾不暇了，难道你认为日本对印度支那下手会引起美国可能向日本宣战？”远藤善造问道。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会！”岩畔豪雄笃定的答道。 这时远藤太太端着茶走了进来，两个人都适时住了口。 两个小时以后，岩畔豪雄和小宝从远藤善造家出来。辞别了远藤夫妇，岩畔豪雄居然让司机自己把汽车开回去。然后他带着小宝走在街道上。 “小宝君，听说你为关东军和大日本帝国做了不少事情。今天我在哈尔滨就请你吃一顿饭怎么样？”岩畔豪雄笑着问。 “怎么能岩畔大佐请我吃饭，一定是我请岩畔大佐吃饭才对。”小宝急忙说道。 然后小宝就轻车熟路的把岩畔豪雄带到一家俄罗斯餐厅的包厢里。 “小宝君，前几天津川将军到这里来也是你担任保护任务。你能不能和我说说他都干了些什么？”坐在椅子上岩畔豪雄微笑着问道。13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四章 洋奴与七生报国 小宝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大喜延一派自己来保护岩畔豪雄。应该就是给岩畔豪雄一个向自己询问的机会。 “你不用想得太多。在这里，有人想杀津川美次，但是更多的人想杀我也是真的。”岩畔豪雄笑着说。他说完从口袋里面掏出四张照片摆在小宝的面前。 “你看看津川美次在牡丹江见的是这里四个人中的哪一个。”岩畔豪雄说道。 小宝低头仔细看桌子上的照片，没有一会就指着冢田功的照片说道：“就是他。” 岩畔豪雄微笑着拿起冢田功的照片对小宝说道：“这是第八师团的师团长冢田功。看来他们只是暂时退却，实际上还不死心啊。” 看着小宝迷惑的眼神岩畔豪雄解释道：“这是第八师团的师团长冢田功。第八师团是专门训练在寒冷的西伯利亚作战的师团。你明白了吗？” 小宝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跑堂的伙计开门把小宝点好的菜和酒水流水一样端了进来。 小宝立刻离席殷勤的给岩畔豪雄倒酒。伺候人这可是小宝的强项。 不出半个小时，岩畔豪雄已经是面色通红，醉意阑珊了。他竟然拿着筷子站起身在包厢的空地上舞了起来。 小宝张大嘴巴看半天才看出这应该是日本武士的剑术。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流派。 “小宝君，我听大喜延一说你曾经当过土匪，qang法好，身手也好为关东军情报部立过不少功劳。可惜你没有文化，否则我就送你到中野学校去好好学习学习。”岩畔豪雄重新坐下后遗憾的说道。 “就是现在这样我已经很满足了。”小宝笑着说。 小宝刚说完，包厢的门就一下子被推开，两个日本军官站在门口。 “这不是惧怕和崇拜西方的洋奴，喜欢舔鬼畜屁股的岩畔豪雄吗？如果不是你刚才舞剑时发出的喊声我们真不知道你到了哈尔滨。”为首高个军官冷笑着说。 日本人骂那些金发碧眼的洋人叫做鬼畜。那些崇拜洋人的日本人叫洋奴。 “这不是中岛正雄中佐吗？你不是在第一师团吗？据我所知第一师团的驻地在孙吴，你怎么也到哈尔滨来了？你们的师团长横山勇知道你擅离职守吗？”岩畔豪雄也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第一师团是日本陆军中的精锐师团，也是皇道派军人的大本营。这些人视岩畔豪雄这种主张与美英妥协的人为眼中钉。 “听说阁下在日本大放厥词说日本的实力只有美国的十分之一，如果与美国开战必输是不是真的？”另一个军官问道。 “是真的，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岩畔豪雄反问道。 “我们日本军人打仗靠得是武士道精神！讲究的是七生报国！”那名军官吼道。 “有了武士道精神就能够挡住子弹吗？”岩畔豪雄不屑的反问。 在战争期间，在日本高层有意推动和宣传下，流传着许多军人已经死亡后还能奋力杀敌的故事，就是因为他们报国的灵魂不灭。 普通的日本国民居然对这样扯淡的故事深信不疑。但是这些怎么能骗得了高级军官，就是那些高呼七生报国的军人也不能说这样荒唐的故事是真的。 “有了武士道精神，我们就能以一敌十，以一敌百！以弱胜强！”中岛正雄面目狰狞的说道。 “这样的争论不会有什么结果。我只希望五年以后我们还能见面。到时候我向两位鞠躬道歉。”岩畔豪雄无奈的说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两个活不过五年？”另外一个军官怒吼道。 “森田君，不要和洋奴一般见识。五年的时间并不算长。让我们等着瞧。”中岛正雄拉住那名军官两个人愤然离去。 经过这一番争论，岩畔豪雄的酒也醒了。他无所谓的摇摇头然后又向小宝问起津川美次去虎头要塞的事情。 这件事小宝已经对张奉光讲过一遍了。这一次他轻车熟路把事情的经过又重新讲了一遍。 岩畔豪雄仔细的听着，不时还问上几句。他显然比张奉光还要职业，有时候小宝刚说一半，岩畔豪雄就知道他要说的工事的样式和规模。 “我说么，原来列车炮就是为他们准备的。”岩畔豪雄自言自语的说道。 “小宝君，我今天和你的谈话不要和任何人说起。其实我也只是好奇。我们这些人什么事都做不了，也只能是随波逐流了。”岩畔豪雄说到这里无限的感慨。 吃完饭小宝把岩畔豪雄送回关东军情报部。 看见小宝来到关东军情报部。河野秀子是跑着冲下楼的。 “小林熏病得很严重你知道吗？”河野秀子用质问的语气说道。好像小林熏的病是小宝造成的。 “我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小宝关切的问。 “我也不知道。昨天晚上我去看她，发现她病得很严重，今天是我帮她请的假，让她在家里好好休息。”河野秀子叹息着说。 “好，我明白了。我这就去看她。”说完小宝连跑带颠的走了。 看着小宝的背影，河野秀子的脸上露出冷笑。利用女人的优势搞情报真是无往而不利。关东军情报部好像就只在她父亲独一峰身上失败过一次。结果还要绕过她母亲另派一个人去杀她的父亲。 “你得的是什么病啊？”小宝看着开门的小林熏关切的问道。 小林熏满面绯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不会是着凉感冒了吧？你们日本没有这里这么冷。”小宝问道。 小林熏半天才为难的点点头。 “你马上回房间休息。一切都看我的好了。”小宝大包大揽的说道。 他把小林熏强推进房间，然后就一个人来到厨房。再然后就是小宝在厨房里发愣。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正经饭，当胡子的时候在山上胡吃海塞的乱炖除外。 “你在房间里面好好休息，我出去给你买点东西就回来。”小宝隔着门对小林熏嘱咐道。然后他就跑了出去，一直向马家沟河的方向跑去。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五章 投桃报李 小宝回到家里就马上装得病恹恹的。 “怎么了？一副带死不活的样子？”老板娘问道。 “东北女人说话就是难听，能不能温柔一点？”小宝觉得老板娘的话很不中听。 “好啊，我把话说好听一点。你老人家怎么样了？用不用我事先请几个和尚老道给你做一场法事？”老板娘没好气的说道。 小宝气得差一点蹦起来。他强压心头的怒火说道：“我可能着凉了。能不能煮点粥喝？” “你想喝什么粥？小米粥怎么样？”老板娘笑着问。 “好啊，好啊。”小宝一连声的说道。 “再给你煮几个鸡蛋？”老板娘又问。 “好，好！”小宝更高兴了。 “既然你猫月子，就好好回屋里躺着。我一会就把月子饭给你送过来。”老板娘说完转身就进了厨房。 小宝这才想起来小米粥煮鸡蛋配套都是给刚生完孩子的女人吃的。 “多煮一点！”小宝坐在客厅里没脸没皮的喊道。然后小宝就眼巴巴的等着老板娘把粥端上来。 半个小时以后老板娘把一小盆小米粥放在桌子上看着小宝疑惑的眼神就指了指盆说道：“鸡蛋就在盆里，你自己捞吧。”说完就去厨房给小宝拿一碟小咸菜。 等老板娘再一次走进客厅的时候，小宝的人不见了，盆也不见了。 “真是见了鬼了，人哪里去了？”老板娘不解的说道。 听见老板娘说的话，齐二爷在房间里忍不住一声长叹。 小宝风风火火的把粥端到小林熏的家里又重新热了一下端给小林熏喝。 小林熏只喝了一碗，剩下的都让小宝呼噜呼噜的喝下肚子。 “怎么样？好没好一点？”小宝擦了一把满头的大汗问道。 “小宝君，其实我没有病。是河野秀子小姐让我这么说的。她就是想让我靠近你才这么做的。”小林熏看着小宝感动的说道。 小宝的脸上马上阴沉下来。 这是小林熏第二次和小宝表露心迹了。如果没有第一次小林熏的表露心迹，小宝的刀已经拔出来了。 “我什么都不没有和河野秀子说过。都是她在怀疑你。不过她也没有什么证据。”小林熏看着脸色不善的小宝急忙说道。 “跟你没有关系。河野秀子跟你说没说楼下那两个人的命案保安局查得怎么样了？”小宝问道。 “我听她说过一次。河野秀子说当天晚上有人看见有两个陌生人从这个胡同里跑出去。但是天太黑没有看清楚两个人的长相。保安局怎么查也查不出那两个人的下落。”小林熏答道。 汪海山和汪海斌哥俩个不知道已经跑到哪里去了。有小宝给的一万块钱，两个人应该已经在什么地方落脚安居乐业了吧。 “你一个人住在这里太冷清了。也没有人照顾你。我明天就把山田佳代子母女俩搬到这里住。反正我按月给她钱，山田佳代子在这里还能轻松一点，不用伺候那么多的人。”小宝说道。 “河野春枝不会生气吗？”小林熏担心的问。 “我就怕她不生气。我不能教训河野秀子，那就让她妈去教训！”小宝说道。 第二天晚上，河野秀子回到家里发现只有河野春枝和她的姨也就是那个中年女人在家里。 “山田佳代子在中午的时候被钱小宝接走了。现在就在小林熏的家里。”河野春枝说道。 “好啊，没有孩子吵闹还能清净一些。”河野秀子不以为意的说。 “你没有又对钱小宝做了什么吧？”河野春枝问道。 河野秀子看了中年女人一眼说道：“昨天我让小林熏在家里装病，让钱小宝去看她。借这个机会接近钱小宝。” “虽然你是女人，可是你完全不了解女人。如果小林熏真的喜欢上钱小宝怎么办？她会把你卖了的。”河野春枝说道。 “小林熏怎么会喜欢钱小宝那种人？再说我们都是大日本帝国的军人，如果钱小宝是敌人那就必须铲除！”河野秀子不服气的说。 “这一段时间，我看钱小宝越来越受重用了。许多机密的事情都让他参与。津川美次将军来到哈尔滨是他陪同去视察。今天我居然看见他和岩畔豪雄在一起。我必须加快进度！”河野秀子有些急切的说道。 “这么短的时间，津川美次和岩畔豪雄都来了。”河野春枝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那双平时看着有些昏黄的眼睛射出摄人的光。 “你不要再管钱小宝的事情了。这样做对你没有好处！”河野春枝警告河野秀子。 “为什么？为了大日本帝国的利益我必须死死的盯住他！”河野秀子倔强的说。 “你为什么不把你的怀疑向关东军情报部的高层汇报？”河野春枝厉声问道。 河野秀子立刻泄气了。钱小宝现在越来越受重用了。他现在不仅是山岗道武和大喜延一的心腹，连机关长柳田元三也对他很欣赏。说钱小宝是关东军情报部里最受重用的满洲国人一点不为过。 她现在把对钱小宝的怀疑汇报上去，一点用处都没有。钱小宝给关东军情报部立过好几次大功，甚至还救过自己的命。而她手里一点证据都没有。 “不要再让小林熏做那种事了。偷鸡不成反而蚀把米。”河野春枝看着沮丧的河野秀子说道。 “你知道是谁杀了你的父亲独一峰吗？就是二十年前赫赫有名的冈田少佐。”河野春枝轻轻的说道。说完还看向中年女人。 “我听情报部里的人说冈田不是失踪了吗？”河野秀子吃惊的说。 “他不是失踪了，他是在松花江里面喂了王八！”河野春枝恨恨的说。 “当时关东军司令部里的人都怀疑是我干的。可是我明明当时就在他们眼前，根本没有杀人的时间。”河野春枝说道。 河野秀子好像明白了什么，她也看了一眼中年女人说道：“可是那时候我姨她才不过十四五岁不是吗？” 谁都没有回到河野秀子这个问题。 河野秀子揣着满腹心事上楼休息去了。 “你觉得钱小宝那个像个马戏团里跳马猴子一样的人会是苏联间谍吗？”河野春枝问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不置可否的摇摇头。 “钱小宝这个王八蛋！山田佳代子刚来的时候，孩子又哭又闹我烦得很。现在我习惯了，也喜欢逗那个孩子了，他又把山田佳代子带走了。”河野春枝突然气愤的说道。11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六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一 一辆黑色的轿车行驶在去往道外的路上。大喜延一微闭双眼一言不发。乌里扬诺娃就坐在他的身边。小宝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 道路越走越差，不断的起伏颠簸起来。好在现在是冬天，道路上已经结冰了，如果是夏天这里一定是一片泥泞。 乌里扬诺娃不时的指点司机要走的方向。小宝对今天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一头雾水。 “马上就要到了，他就住在前面。”乌里扬诺娃对大喜延一说道。 大喜延一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车窗外面一排排破破烂烂的木板房。 汽车停在一排七扭八歪的木栅栏前面。 小宝率先打开车门跳下车。他打开车门让大喜延一下车。 乌里扬诺娃第一个走进院子对一个正佝偻着腰劈着木头的老人说道：“谢廖沙大叔，我们长官来看你来了。” 老人抬起花白的脑袋向院子门口看去。 大喜延一紧走几步伸出双手紧紧握住老人粗糙的手。 “谢廖沙先生您好。我这一次来是向您道歉的。没有照顾好你这样的抗击布尔什维克勇士的生活，实在是太失礼了。”大喜延一说完还向谢廖沙鞠了一躬。 乌里扬诺娃马上把大喜延一的话翻译成俄语说给老人听。 谢廖沙疑惑的看着大喜延一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我马上就让人帮你找一个更好的地方住，一定要让你过衣食无忧的生活。”大喜延一很亲切的说道。 谢廖沙老头哆嗦着嘴唇说道：“尼古拉皇帝陛下万岁！高尔察克将军万岁！太感谢你们了。”他全然不顾他说的两个人已经在二十年前就升天了。 老人带着三个人走进屋子。 狭小阴暗的屋内一无所有。只有一床破棉被散炕上。俄罗斯人喜欢睡床，但是在这里只能入乡随俗用火炕取暖。 大喜延一环顾四周屋内连一把椅子都没有，他只好站着对谢廖沙说道：“谢廖沙先生，你还记得家乡的事情吗？你的家里还有什么人吗？” 老人听完乌里扬诺娃的翻译，眼泪涌出眼眶哆嗦着嘴唇说道：“怎么不记得。我每天每时每刻想的都是这些。” 泪水流过脸颊沿着一尺多长的胡子流到衣服的前襟上。 “你还有一个弟弟，你记得吗？他叫什么名字？”大喜延一问时已经死死的盯在谢廖沙的脸上。 “你是说小伊万？哦，他的大名应该叫鲍格达诺夫。他还活着？他在哪里？”老人惊喜的叫道。 “他当然还活着。再有几天他就会到哈尔滨来。到时候我会安排你们见面的。”大喜延一微笑着说道。这件事他这一次到这里来的目的。 “谢谢，谢谢！”谢廖沙老人紧紧的抓住大喜延一的手说道。 大喜延一转头对乌里扬诺娃说道：“你和钱小宝把老人安置在车站街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的房子里面。他还有什么要求马上向我汇报，我会尽力满足的。” “是！”乌里扬诺娃立正答道。 小宝一直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他虽然听不懂大喜延一和谢廖沙的对话，但是他也能看出来乌里扬诺娃应该已经来过这里，而且比他知道的多得多。 大喜延一坐着汽车走了。留下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大眼对小眼。 “现在我们要怎么做？”小宝问道。 “大喜延一长官命令我们把老人安置在已经准备好了的房子里面。”乌里扬诺娃说道。 从俄罗斯逃到哈尔滨来的像谢廖沙这样一贫如洗的老人有很多，为什么单单要照顾他？这里面一定有古怪。 “我这就去找一辆人力车把老人拉到你说的地方去。”小宝说完转身走出来去找人力车。 人力车很快就找到并被小宝带到这里。 谢廖沙老人知道要离开这里了就想把自己的几件破衣服和破棉被也带上。 “一切都为你准备好了。这些都不用带了。到时候都给你换上新的。”乌里扬诺娃说道。她的语气柔和，充满了对老人的同情。毕竟她也是从俄罗斯逃过来的。 但是老人还是固执的仔细锁好两道门才放心的坐上人力车跟着小宝和乌里扬诺娃走了。 哈尔滨火车站前的车站街是哈尔滨最繁华的几处地点之一。好房子很多，房子的价格也很高。于浩然的老婆艳翠被金屋藏娇的时候，和她的母亲李大婶就住在这里。 关东军情报部把谢廖沙老人安排在一处独门独院的洋房里。里面已经有一个中年俄罗斯女人待在里面。应该是关东军情报部雇来照顾老人的。也可能还有监视老人的任务。 看着完全是俄罗斯风格的房屋和家具，还有负责照顾他的俄罗斯女人，谢廖沙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一步从地狱跨进了天堂。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又重新把【】老人拉出去买了几套衣服，找理发店理了头发修剪了胡子从又把老人送回来。 忙活这么半天，三个人都有些累了。负责照顾谢廖沙的俄罗斯女人已经做好了饭等着老人回来。 小宝和乌里扬诺娃告辞走出老人住的洋房。 小宝环视一下四周，没有看出有什么异常。 “放心吧，有人负责在这里盯着。”乌里扬诺娃小声的说道。 “我今天请你吃饭怎么样？你想吃什么？”小宝笑着问。 “我想吃鱼子酱，鹅肝酱。好长时间没有吃到了。还是上次我们一起去上海的时候你请我吃的。”乌里扬诺娃惊喜的说道。 小宝的心仿佛在流血。他想对乌里扬诺娃说你直接去吃钱算了。 但是他还是满脸微笑的把乌里扬诺娃领进一家西餐厅让乌里扬诺娃随便点餐。最后小宝又要了一瓶很贵的红酒。 这顿饭小宝吃得很绅士，他不时的给乌里扬诺娃倒酒。看着乌里扬诺娃很淑女的狼吞虎咽。 最后小宝又绅士的送乌里扬诺娃回家。 “这个老头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了。你们家也是从俄罗斯过来的，情报部也没有为你们准备那么好的房子啊。”小宝把话题引到谢廖沙身上说道。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二 乌里扬诺娃不屑的说道：“我的整个家族都是反对布尔什维克的，所以不是死在了俄罗斯就是逃到了这里。可是谢廖沙老头的弟弟可是苏联红军里的大人物。” “是谁？你怎么知道的？”小宝好奇的问道。 “这些事情现在还是秘密。不过过几天你就知道了。”乌里扬诺娃这时却闭上了嘴巴。 小宝现在恨不得掰开乌里扬诺娃的嘴，把【】她的舌头拔出来。 不过他还是一直面带笑容的把乌里扬诺娃送回家，并且趁着乌里扬诺娃的母亲还没有出现的时候赶紧溜走。 看着小宝落荒而逃的样子，乌里扬诺娃忍不住笑出声来。 第二天的早上，关东军情报部把二十几名年轻的情报人员集中在一起下达任务。 这里面有日本人俄罗斯人和满洲人。在这些人里面小宝的年纪最小，在四五个满洲人里面他的军衔最高，所以他就站在了最前面。 和小宝站在一起的还有河野秀子。 河野秀子的心里都是怒火。她已经知道了任务的大致内容。这么重要的任务居然也要让钱小宝参加，关东军情报部就不怕竹篮打水一场空吗？ “从现在开始，各位要脱下军装到大和旅馆充当服务人员。在这两天以内要努力学习，成为一名真正的服务人员！”山岗道武命令道。 “是！”二十多人齐声答道。 大和旅馆是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经营的连锁旅馆。哈尔滨的大和旅馆就是原来俄国人修建的。坐落在车站街上极其豪华。是军政要人活动的场所。 小宝走上大和旅馆的台阶时转头看向不远处谢廖沙老头住的方向若有所悟。 两天之后的清晨一列从满洲里方向开来的火车停在了哈尔滨火车站。 几名满洲国官员和日本代表已经等在了站台上迎接从苏联来的客人。 几名苏联军人走下火车。为首的一人四十左右，看军衔是一名少将。他就是这一次到哈尔滨与满洲国政府和日本政府官员继续谈判的苏联谈判代表鲍格达诺夫。小时候，他的父母和哥哥都亲昵的叫他小伊万。 “欢迎从苏联来的朋友。我们已经在大和旅馆准备好了，要为各位欢迎洗尘。”一个满洲国政府的官员上前说道。 诺门坎战役是因为刚刚成立的蒙古国和满洲国之间的领土争议引起的。却导致了日本和苏联大打出手。 战争结束后，一九三九年十二月在外贝加尔的赤塔市进行了第一次划定国界会议。有日满苏蒙四国代表参加。 现在是一九四零年一月，第二次会议将在哈尔滨举行。苏联的首席谈判代表就是朱可夫手下的兵团参谋长鲍格达诺夫少将。 他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哥哥就在他现在住的大和旅馆不远的地方等着他。 由于关东军情报部派出的都是年轻的情报人员。所以这里面军衔最高的就是河野秀子。这几天最忙的也是她。要指挥监督随后而至的技术人员安装窃听器和偷拍照相机就花去了她很多时间。还要检查其他人的学习情况，以免在充当服务人员的时候让苏联人看出破绽。 小宝穿的一身雪白的衣服坐在地下室的房间里休息。他现在是叶尼塞亚餐厅里的跑堂的。乌里扬诺娃穿着黑色的裙子扎着白色的围裙就坐在他对面。 在大和旅馆里光是西餐厅就有两个。一个是伏尔加餐厅，另一个是叶尼塞亚餐厅。除了西餐还有日本料理店。谈判安排是让苏联客人在叶尼塞亚餐厅就餐。所以有好几个情报人员集中在这里。 大和旅馆一共是地面两层，地下一层。地上的两层除了五十六间客房还有餐厅办公室更衣室花房等等。 地下一层有酒窖食品库机械冷库和服务人员宿舍。 小宝正在和乌里扬诺娃说笑，突然像弹簧一样从床上站起来。 原来是河野秀子走了进来。 “坐下吧，还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苏联谈判代表正在和其他三方的人在闲谈。这也是谈判前的必有程序。一个小时以后，四方谈判代表要在叶尼塞亚餐厅举行酒会。”河野秀子看了看手表笑着说。 “钱小宝，叶尼塞亚餐厅以你为主，一定不要出现纰漏。酒要多上，要让他们喝够，这样才能畅所欲言。”河野秀子嘱咐道。 “是！”小宝还是习惯性的答道。 “这次谈判事关满洲国的领土版图，一定不能马虎。不能像满铁株式会社那群猪一样。”河野秀子突然恨恨的说道。 “怎么了？”乌里扬诺娃好奇的问。 “为了这一次谈判，满洲国方面和日本方面都做了大量的准备。包括到北平和东京去查找清国时期的地理文献资料。没有想到反而是满铁方面却出了问题。”河野秀子咬牙切齿的说。 “在十几年前满铁印刷的资料上居然把哈拉哈河附近的一大片地方划到了蒙古去了。如果苏联人在谈判中把这一份资料拿出来我们就别动了。这是用我们自己的资料来打我们的脸。”河野秀子叹气说道。 “没有补救的方法吗？”乌里扬诺娃问道。 “幸运的是这份资料印刷的很少，苏联人应该也不会注意到。现在已经严令他们要保守秘密，绝不能透露出去。”河野秀子说道。 “好了，你们再休息一会就到餐厅里做准备吧。我再到周围检查一遍。”河野秀子说完就走了出去。 在走廊里河野秀子停住了。她刚才是有意把满铁的事说给小宝听的。这件事只有关东军情报部和满铁里面很少几个人知道。她现在倒要看看苏联人在谈判中会不会把这份资料抛出来。 这件事是河野秀子给钱小宝下的饵。如果钱小宝是苏联方面的人就一定会咬钩。 小宝坐在床上有些心神不宁。苏联谈判代表里有一个人的哥哥现在就在关东军情报部的手里。还有刚才河野秀子说的关于满铁的事情绝对都是重要情报。 小宝现在要做的就是什么时候把这两个情报送到张奉光那里。 txt下载地址： 手机阅读： 为了方便下次阅读，你可以在顶部"加入书签"记录本次的阅读记录，下次打开书架即可看到！请向你的朋友推荐本书，兰岚谢谢您的支持！！ 手机站: 第三百四十七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三 以鲍格达诺夫为首的苏联谈判代表在会议厅里和其他三方的谈判代表谈笑风生。但是他们的内心隐隐有些不是滋味。 这座富丽堂皇的大和旅馆就是原来沙俄时期中东铁路工程局设计建造的。是哈尔滨第一家豪华宾馆。代表着俄国向东扩展的勃勃雄心。 可是今天这里已经换了主人。他们反而成了客人。 现在这个地方归满铁株式会社所有。这些年来满铁依靠运输煤炭和东北特有的大豆赚得盆满钵满，依靠的还是当年俄罗斯人建设的铁路！ 河野秀子穿着一套领班的衣服走进来贴在日本首席谈判代表森田宣的耳边说了几句。 森田宣笑着站起身说道：“各位朋友，为了表示表示我们的诚意：今天晚上特别为大家准备了丰盛的午宴。请大家到叶尼塞亚餐厅就餐。” 经过翻译，所有人都笑着起身在河野秀子的引领下向餐厅方向走去。 四方的谈判代表一共也不过三十来人，分成两个大圆桌就足够了。 每一组谈判代表中的主要人员被安排坐在一起。其他人另外坐成一桌。 小宝等人手托着银质餐盘鱼贯而入。摆在桌子上后又把盖子打开。 小宝又把早就放在桌子上冰桶里的红酒的木塞拔掉给主桌上的几个人依次倒酒。 他走到几个苏联谈判代表身侧倒酒的时候注意观察这几个人的长相，一一和谢廖沙的相貌进行比对。最后他的眼睛停留在鲍格达诺夫少将的脸上。 小宝感觉这名首席谈判代表跟谢廖沙老人有些像。随后他又若无其事的围着圆桌给其他人倒酒。 今天，小宝见到了对酒最节制的俄国人。鲍格达诺夫举杯，其他几个苏联代表也跟着举杯。鲍格达诺夫放下酒杯，其他的几个人也急忙放下。 日本首席谈判代表森田宣想让苏联和蒙古谈判代表开怀畅饮的计划落空了。 整个酒宴就在虚情假意平平淡淡的和平，友好的祝福声中草草的结束了。 八名苏联谈判代表被安排在五个房间里。鲍格达诺夫和季里耶夫每人一个房间。其他的六个人，两个人一个房间。 等待他们的是房间里秘密安装的十几个qieting器，和与qieting器相连的楼上或者在地下室里的钢丝录音机。 其实关东军情报部也没有对这些设备抱太大的希望。苏联人也是久经战阵，大家都是情报界的老手。谁也骗不了谁。 果然，在八个人进入房间休息后，房间里一片寂静。几乎没有听见说话的声音。 关东军情报部里，机关长柳田元三和山岗道武大喜延一坐在一起进行最后的讨论。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是根本没有办法把鲍格达诺夫争取过来的。何况他的身边还有七个苏联谈判代表在互相盯着。”山岗道武说道。 柳田元三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执行第二套方案吧。”柳田元三说道。 “如果能让谢廖沙说服鲍格达诺夫叛逃就能狠狠的打击苏联人的气焰。对我们以后的谈判也是很有好处的。如果真的成功了，这都可以成为国际头号新闻。”大喜延一笑着说。 “我们可以开出大价码。先答应他再说。况且鲍格达诺夫是兵团参谋长，他应该也知道苏军方面很多的秘密。”柳田元三最后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安排。”大喜延一起身说道。 晚饭过后一个小时，乌里扬诺娃急急忙忙的跑来找河野秀子。 “钱小宝病倒了，浑身发热吐个不停。”乌里扬诺娃焦急的说道。 正在负责监听的河野秀子匆忙赶到地下一层小宝住的房间。 只见小宝趴在床上对着地上放着的盆呕吐不止。 “你到底怎么了？”河野秀子问道。 小宝艰难的喘着气摇摇头。 河野秀子走过去摸了摸小宝的额头，一片滚烫。她这才相信小宝是真的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 “你再去找一个人，两个人一起把钱小宝送到医院去。”河野秀子对跟进来的乌里扬诺娃说道。 “大和旅馆的院子里有好几辆汽车，可不可以开一辆把他送到医院。”乌里扬诺娃试探着问。 “不行！那些汽车都是给谈判代表用的。钱小宝现在只是一个服务生，如果用汽车送他去医院容易引起谈判代表怀疑的。”河野秀子断然说道。 小宝躺在床上浑身发抖。他心里不住的骂着河野秀子。当初河野秀子受伤，是他背了很远才把她救回来。否则河野秀子现在已经躺在棺材里了。 乌里扬诺娃只好出去又叫了一个关东军情报部安排在这里的人过来。两个人架着钱小宝走出旅馆。 两个人架着小宝走出很远才遇见一辆人力车。 “快点！关东军总医院。我多给你钱！”乌里扬诺娃喊道。 当小宝被送到关东军总医院的时候，小宝已经是不住的往外吐着清水浑身发抖呼吸急促。 当知道小宝的身份后，护理人员急忙把他送进急诊室。 医生仔细的观察了小宝的症状，又翻开小宝的眼皮看了看。 “晚上他都吃了些什么？”医生问道。 “吃了一些西餐。”乌里扬诺娃答道。 “吃没有吃马铃薯？”医生又问。 “吃了吧？我们大家吃了一些土豆泥。”乌里扬诺娃迟疑的答道。 “从症状上看应该是龙葵碱中毒。中毒情况不算严重。”医生判断道。 “给他口服二十毫克的硫酸钠，催泻就行了。注意让他多喝水。病人有轻度脱水症状。”医生转头对身边的护士吩咐道。 硫酸钠下肚以后，小宝很快就有了感觉。不一会他居然摆脱乌里扬诺娃搀扶他的手快步冲进厕所。 厕所里很快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声音。这那是拉屎，简直就是喷出来的。小宝蹲在那里痛苦的想。 这样反复三次后，小宝终于软瘫在病床上。 “你们先回去吧，大和旅馆那里人手不够。我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小宝对乌里扬诺娃有气无力的说道。 乌里扬诺娃也知道不能把时间耽搁在医院，就嘱咐了小宝几句和情报部的另外一个人一起回大和旅馆了。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八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四 小宝在病床上躺了一个多小时。他把护士放在床头的整整一瓶葡萄糖溶液喝了个精光。 稍稍感觉好了一些，小宝就艰难的爬起来向门外走去。 “你怎么要走了？你应该躺在病床上再观察一段时间。”护士急忙走过来说道。 “不要管我。我还有任务。”小宝有气无力的说道。说完就不管不顾的走进黑夜里。 一个小时以后，在张奉光住的小教堂外传来几声狗叫。声音凄厉呜咽像是十天半个月都没有找到食的野狗。 张奉光听见后假装外出解手走了出来。 “你学狗叫学得也太人了。胆子小的都会吓得不敢出来。”张奉献看见小宝笑着说道。 “被盯得太紧，情报非常重要，只能装病才能跑到你这里。”小宝苦笑着说道。 “你这是装病吗？不会是真有什么问题吧？”张奉仔细看过小宝惨白的脸关心的问道。 “为了能到你这里来，我到旅馆放菜的地方，把土豆芽掰下来一些吃了。”小宝解释道。 “你这是在作死！弄不好会死人的。”张奉光着急的说道。突然他的心里很感动。 “没事，我心里有数。”小宝无所谓的答道。 “长话短说，我说完情报还要赶回去。”小宝说道。 “你说吧，我听着。”张奉光答道。 “苏联人派出一个代表团到哈尔滨来进行边境划分谈判。人今天早晨已经到了。就住在大和旅馆里。”小宝说道。 “关东军情报部已经掌握到苏联的谈判代表里有一个人的哥哥现在就住在哈尔滨。他们想通过这个人的哥哥对他做工作。具体的目的我还不清楚。我只是怀疑那个人是首席谈判代表鲍格达诺夫，但是我不确定。”小宝又说。 张奉光的脑袋飞快的转动着，小宝送来的情报非常重要。而且要马上发出去。如果发送晚了，日本人可能就已经下手了。 “还有，为了准备谈判，日本人和满洲国政府在北平和东京收集了很多大清朝时的地理资料。不过日本人偶然发现在早年满铁株式会社印刷的一份资料上的内容对他们自己很不利。如果你们能够找到那份资料的话，对谈判会很有用。”小宝接着说道。 “具体是什么资料？”张奉光问道。 小宝摇头：“我也不知道。这要靠你们自己大海捞针去找。” “好，我记住了。”张奉春点头说道。他没有生气。如果一切都要让小宝打听清楚那就太难为他了。以苏联人的办事效率，即使是大海捞针。找到这份资料也并不难。 “还有什么？”张奉光又问。 “没有了，就这些。我也该回去了。”小宝强笑着说道。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虚脱了一样。 “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张奉光说完快步向家门口走去。不一会就拎着一个瓶子出来。 “这是醋，喝点对解毒有好处。路上多喝点。”张奉光把醋瓶子递给小宝说道。 “谢谢，你回热被窝睡觉吧。我先走了。”小宝接过醋瓶子转身就走。 看着小宝走远，张奉光也转身回到屋里。他没有进里屋，就在厨房里拉过小板凳坐在锅台前面。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本子和铅笔头在纸上草写电文。第一份关于谈判代表里有一个成员的哥哥现在住在哈尔滨，而关东军情报部准备加以利用的电文很快就写完了。 张奉光开始写关于满铁株式会社地理资料的电文。可是他写到一半就停住了笔。 张奉光陷入了沉思。 张奉光曾经仔细的了解过诺门坎战役的前因后果。他对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得很清楚。 如果真像小宝说的满铁的这一份地理资料对苏联的谈判很有帮助，如果苏联人在谈判中取得了利益，结果就是苏蒙边境会从哈拉哈河向东大大的推进。也就是会从满洲国的领土上狠狠的来上一刀。这并不是张奉光希望的结果。 以小宝的知识程度，他不可能想到这些。如果小宝知道这个情报会产生这样的后果，他会冒这么大的风险吃这么多的苦送来吗？ 小宝应该不会。他的思想很朴实：日本人强占了自己家的地盘就应该把他们赶出去。他脑袋里面没有张奉光的国际主义思想。 张奉光就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日本人迟早有一天会被赶走的。张奉光坚信这一点。那么那一块土地还是我们的。 良久，张奉光缓缓的把第二张纸从小本子上撕下来扔进灶坑里，看着它燃成灰烬。 小宝拖着像面条一样的两条腿在大街上东摇西晃的走着。时不时还扬起头喝两口醋。 一个路过的行人好心的喊道：“兄弟，都醉成这样就别再喝了。三九天睡在大街上，明天早上就冻硬了！” “大哥，谢，谢谢啊。我，我没事。马上就到家了。”小宝含含糊糊的回答。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呀。”那个人感慨的说道。 大喜延一在深夜时分偷偷的潜入大和旅馆检查工作。从楼上一直检查到地下一层。 他也听河野秀子和乌里扬诺娃向他汇报钱小宝生病住进医院急救的事情。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当大喜延一检查完工作就要从地下一层上楼离开的时候，小宝跌跌撞撞的走了进来。 “小宝君，你不是生病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大喜延一问道。 “大喜长官，我，我没有什么事。任务重要，有什么情况一定要通知我。”小宝吞吞吐吐的说着，说完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了。手里拿着的醋瓶子也当啷啷的掉在地上。 大喜延一抽了抽鼻子什么都明白了。他心里十分感动。 大喜延一转过身眼神像利剑一样扫视在场的众人。 “你们没有看到过也应该听到过钱小宝君在关东军情报部里为大日本帝国立下的功劳。今天你们终于看到了，他已经病成这样还念念不忘执行任务。他是一个满洲人，就能做到这样。而你们呢！诸君，你们要努力啊！”大喜延一厉声说道。 “是！”在场众人齐声答道。13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蓝色中文网”，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五 河野秀子看着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小宝也动容了。从她对小宝的观察到乌里扬诺娃回来向她的回报看，小宝不是装病。 难道她对钱小宝的怀疑是错误的？ 河野秀子的心里有些动摇了。不过她还要看看再说。看看苏联谈判代表会不会把那一份地理资料拿出来。如果资料拿出来了，钱小宝的嫌疑就大了。 大喜延一走的时候带走了乌里扬诺娃。他要去谢廖沙那里去一趟，鼓动他暗中出面劝说他的弟弟鲍格达诺夫叛逃。 “谢廖沙先生，你对这里的一切还满意吗？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出来。我们会尽最大所能满足你。”大喜延一很真诚的说道。 乌里扬诺娃翻译的时候也是满脸微笑。在谢廖沙面前她就像一个可爱的孩子。 “好，好。一切都非常好。”谢廖沙答道。只过了两天，谢廖沙已经面貌一新了。脸上也有了些血色。 “不过我能长住在这里吗？”谢廖沙迟疑不定的问。 “当然能！这里就是你的家。房子就是你的房子。”大喜延一答道。 “可是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老人终于把困在心里的疑惑说了出来。 “我们有一件事想请你帮忙。当然这件事对你来说也是好事。”大喜延一微笑着说。这就是他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的真正目的。 谢廖沙的神情一下子紧张起来。他再蠢也知道他面前的日本人说的事情一定小不了。否则也不会在他身上下这么大的本钱。 “你的弟弟鲍格达诺夫现在就在哈尔滨。你想不想见他一面？”大喜延一问道。 “小伊万也到了哈尔滨？他也是和我一样逃过来的？快带我去见见他。”谢廖沙一下子站起来惊喜的说道。 “您不要着急，听我慢慢的告诉你。”大喜延一说道。 乌里扬诺娃含笑把谢廖沙扶回座位上。 “你的弟弟鲍格达诺夫的确现在在哈尔滨。但是他不是逃过来的。他现在是苏军的一名少将了。他是因为执行任务才到这里来的。”大喜延一解释道。 谢廖沙当听说自己的弟弟现在是苏军的少将时就呆住了。他心里隐隐的感到大喜延一要他做的事情一定很棘手。 “我们会秘密的安排你和你弟弟见面。让你们好好叙叙旧。我们希望你能劝说他投靠过来，就不要再回苏联了。将来你们愿意住在这里，我们会给你的弟弟很高的职务。如果你们想离开这里，我们也会送给你们一大笔钱。除了苏联，去哪里你们自己决定。欧洲，美洲都可以！”大喜延一对谢廖沙循循善诱的说道。 听完乌里扬诺娃的翻译，谢廖沙沉默不语。现在他的脑袋乱成了一团麻，需要好好想想。 对于谢廖沙这样的人，乌里扬诺娃比大喜延一更了解他的心理。 “谢廖沙大叔，你为什么背井离乡来到这里？还不是因为可恶的布尔什维克！你为什么过得穷困潦倒生活困难？还不是因为可恶的布尔什维克！如果不是因为他们，现在你很可能也是将军了。”乌里扬诺娃说道。 “让你的弟弟也留在这里，你们两个人在这里过幸福的生活。这样才能狠狠的羞辱该死的布尔什维克！这不是你希望的吗？”乌里扬诺娃极有诱惑力的说道。 谢廖沙缓缓的点头。他不是傻子。他知道如果不答应日本人的要求，他就会马上滚回他那个四面露风的破木头房子里去。刚刚开始的幸福生活马上就结束了。 “好，按照你们说的我去劝说他。让他留下来。”谢廖沙说道。 房间里刚才有些凝滞的空气一下子缓和了。 大喜延一和乌里扬诺娃的脸上都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这就对了。不过你也不要着急，你要好好想想见到你的兄弟后要说些什么。其他的事情我们会安排好的。”大喜延一说道。 走出谢廖沙住的洋房后大喜延一对乌里扬诺娃说道：“你回去告诉河野秀子，让她按计划准备。” “是！”乌里扬诺娃答道。 由于时差的原因，当哈尔滨深夜的时候，莫斯科才是傍晚。 格鲁乌总部别尔津在办公室里刚要放下手里的工作准备休息，秘书送来了一份紧急文件。 别尔津看完那份刚刚译完的秘密电报的电文后对秘书说道：“据我所知，去哈尔滨谈判的一共才八个人。要查清楚这件事应该并不难。这八个人应该都有详细的档案资料。你现在就去命令马上审查这几个人的档案，我就在办公室里等着。一个小时后向我汇报。” 秘书点头出去了。 不到一个小时，秘书重新走进别尔津的办公室。他的手里拿着八份档案资料。鲍格达诺夫的档案放在最上面。 “查出谁的哥哥在哈尔滨了吗？”别尔津问道。 “查出来了，应该是首席谈判代表鲍格达诺夫同志的哥哥。”秘书答道。 “档案里清清楚楚的表明，其他的几个人有的没有哥哥，有的哥哥目前就在苏联境内。只有鲍格达诺夫除外。他在自己填写档案的时候也明明白白的交代了他有一个哥哥当年曾经了高尔察克的白匪军，后来不知去向。”秘书说道。 “看来鲍格达诺夫的哥哥在高尔察克失败后跑到了中国东北。”别尔津点头说道。 秘书点点头。 别尔津低头沉思一会说道：“把这件事控制在最小范围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秘书点头并在笔记本上记录着。 “马上给苏联驻满洲国的哈尔滨领事馆发绝密电报。让他们秘密通知鲍格达诺夫，告诉他，他的哥哥目前就在哈尔滨。”别尔津说道。 秘书记录完后抬头看着别尔津。 “就这一句话就够了。我们的意思他就全明白了。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别尔津笑着说。 “记住，让哈尔滨的领事馆也把情报控制在最小范围内。千万不要忘了，领事馆里还有那个人的存在。千万不能让他知道！这个情报要让领事馆的人秘密的直接告诉鲍格达诺夫。”别尔津加重语气说道。 第三百五十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六 “我们在哈尔滨有好几个情报小组，只有这个情报小组给我的惊喜最多。”别尔津扬了扬手里的电报译文说道。 “要尽快做一次大范围的秘密排查。凡是知道这个情报小组或者认识这个情报小组里的人的情报人员要全部调回国内。即使是他不在中国东北而是在其他国家也不行！”别尔津说道。 “还有要马上准备一个秘密小组潜伏在哈尔滨。他们什么都不要做，就等着关键时刻被召唤为这个情报小组提供掩护和帮助。”别尔津接着说道。 看着秘书记录完毕，别尔津命令道：“让他们马上把给哈尔滨总领事馆的电报发出。尽快的通知到鲍格达诺夫本人。如果我们晚了，日本人就先下手了。” 秘书点头快步走出办公室。 第二天关于满蒙边界的谈判在唇枪舌剑中开场了。别看在酒桌上大家都笑眯眯的把酒言欢，但是一到谈判桌上都是寸土不让。 这也在双方的预料之中。如果真的这么容易解决也不能大打出手了。 一上午的谈判毫无结果，宣布上午的谈判结束，大家一起共进午餐的机会，所有的人又都换上一副笑脸，大家不分彼此闲聊着向叶尼塞亚餐厅走去。 吃完午饭，鲍格达诺夫回到自己的房间休息。他刚刚躺在床上，服务生就敲门进来告诉他有人前来拜访。 鲍格达诺夫连忙起身迎接，就看见苏联驻哈尔滨总领事馆的武官亚弗琴科微笑着走了进来。 两个人亲热的拥抱寒暄像是一对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看见房门被关上后，亚弗琴科收起笑容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递给鲍格达诺夫。 看见亚弗琴科到来时鲍格达诺夫就已经满腹狐疑了。现在他知道这是给自己传递消息来的。 鲍格达诺夫只扫了一眼纸条，脸色就变得阴晴不定了。亚弗琴科拍拍他的肩膀让他坐在床上，并且拿出打火机把鲍格达诺夫手里的纸条点着。 亚弗琴科也坐在床边开始高谈阔论起来。鲍格达诺夫马上醒悟，也跟着亚弗琴科交谈了起来。 在鲍格达诺夫房间下面，地下一层的房间里几个日本技术人员正头带耳机紧张的听着。他们身边的钢丝录音机也在转动着。 亚弗琴科走进大和旅馆的院子就已经被关东军情报部的人认了出来。这个时候他来到这里绝不寻常。 可是一直到亚弗琴科离开，这些人也没有听出两个人的交谈里有什么有用的内容。不过不要紧，保留下来的录音还要送到关东军情报部继续研究分析。 在下午的谈判中，鲍格达诺夫神情冷峻态度更加强硬。就连己方的其他七个人也隐隐的感觉出鲍格达诺夫的变化。 他们也知道今天中午哈尔滨总领事馆的武官亚弗琴科来见鲍格达诺夫这件事。也许鲍格达诺夫接到了上级的秘密指示吧。 小宝经过一个晚上的休息身体好多了。第二天早上他又回到叶尼塞亚餐厅充当服务生。 大和旅馆的前身是沙俄在中国东北建的第一家豪华宾馆。里面设有众多的娱乐项目。曾经作为沙俄的军官俱乐部，当时被哈尔滨的中国人称为戈比旦乐园。 宾馆里面有舞台台球室等供客人娱乐的地方。 房间里还率先用上了抽水马桶和木制冰箱。 小宝还有一个工作就是要经常出入各个谈判代表的房间把各种高级酒水和食物塞到房间的木制冰箱里面。 受到重点关照的是苏联代表和蒙古代表的房间。日本人的意思是让这些从配给制国家来的人领略一下满洲国的优渥生活。其实也是打肿脸充胖子。 另一个隐含的意思是用美酒美食软化一下这些人的意志。 和小宝一起做这件工作的情报部的人要把每个房间里每天各种酒和食物的消耗情况都要仔细的记下来然后向情报部汇报的。 如果谁这些东西消耗的比较多就说明这个人很可能贪恋享受，就有可能是容易打开的突破口。 当总领事馆的武官亚弗琴科到大和旅馆来的时候，小宝并不在大和旅馆里。他已经接到命令和乌里扬诺娃一起到谢廖沙住的地方用一辆黑色的轿车把他拉回到大和旅馆的院子里面。 轿车四个车窗都拉上了窗帘。小宝乌里扬诺娃和谢廖沙都坐在车里静静的等待着。 下午的谈判很快就结束了。因为日本谈判代表提议为了纪念这次四个国家为了和平举行的谈判，所有谈判代表都到大和旅馆的院子里合影留念。 “全世界都在注视着我们。我们要用行动向全世界证明我们可以用不流血的方式解决问题。”日本首席谈判代表大声说道。 这个提议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 三十几个人来到大和旅馆的门口照相机早已经架设好了。 台阶的最前面摆放着四把椅子。这是给四个国家的首席谈判代表准备的。其他人都站在四个谈判代表的身后。经过摄像师的一番调整，镁光灯的爆闪后所有人的影像被记录进了历史。 大和旅馆院子里的一辆轿车的窗帘被掀开一角，谢廖沙趴在上面向外看着。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虽然已经有二十年没有见面了，但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的亲兄弟。 “你确定是他吗？”乌里扬诺娃在一边问道。 谢廖沙哽咽着点点头。为了避免发出声音他用手紧紧的捂住了嘴。 这是关东军情报部为了万无一失做的最后确认。 “等这些都进入大楼了，我们再送他回去。”小宝说道。 从中午亚弗琴科送来他的哥哥就在哈尔滨的消息开始，鲍格达诺夫就心神不宁。他马上就领悟了上级的意思。 看来日本人要利用他的哥哥谢廖沙在他的身上做文章了。具体要达到什么目的他不知道。但是一定用什么阴谋活动在继续中是确定无疑的。 这关系到组织上对他的信任，这可是天大的问题不能不让他紧张。 第三百五十一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七 鲍格达诺夫在房间里来回踱着步子，心情烦躁不安。苏联情报人员的能力他是深信不疑的。而他看到的纸条上只有一句话就是你的哥哥谢廖沙现在在哈尔滨，而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字。 鲍格达诺夫在很年轻的时候填写档案的就把自己的哥哥谢廖沙参加了高尔察克的白匪军后音信皆无的事情向组织上交代清楚了。这一次亚弗琴科把纸条交给自己，这里有提醒也有警告。 但是不管怎么说上级还是信任他的。否则就不会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而是告诉他身边的其他谈判人员负责监视他或者直接把他调离换另外一个人来当首席谈判代表。 想到这些，鲍格达诺夫心情平静了很多。他现在就是在等待，等待日本人利用他的哥哥会对他出什么招。 河野秀子这几天心里也是烦躁不安。她主要负责监听，包括把四方谈判的内容全部录音。这种录音几乎是半公开的，保密程度很低。因为即使是不录音，四方代表也会自己用笔把谈判内容记录下来。 河野秀子心情烦躁的原因是她抛给钱小宝的诱饵似乎失效了。 为了使谈判的结果对己方有利，四方谈判人员都使出浑身解数，拿出各种对自己有利的地理和文献资料。 但是苏联谈判代表至今为止还没有拿出那一份满铁株式会社的早期印刷材料。 难道自己对钱小宝的怀疑是错误的？ 河野秀子越来越怀疑自己当初的判断。 河野秀子对小宝充满怀疑的时候还能对小宝虚情假意的笑笑。可是当她开始否定自己的判断时，河野秀子却越来越对小宝冷若冰霜了。 河野秀子对自己态度的变化让小宝有些莫名其妙。 日本人对苏联谈判人员费尽心机。让他们喝美酒吃美食，希望这些人能沉浸在里面自得其乐。他们巴不得苏联人私下里能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无论是什么样的要求他们都会痛快的答应，然后努力的满足苏联人的私欲。 日本人恨不得把这几个苏联谈判代表按在浓硫酸里进行软化处理。如果能把他们溶解了就更好。 现在哈尔滨进行情报工作的主要有四路人马。关东军情报部，宪兵司令部，满铁和日本驻满洲国总领事馆。 这一次边界领土谈判除了宪兵司令部，其他三路人马都参加了。 谈判人员是外交人员，自然有日本驻满洲总领事馆的插手。大和旅馆现在是满铁的产业，自然也不能把满铁排除在外。当然还有关东军情报部。 它们之间既合作又明争暗斗。 深夜，大喜延一再一次来到大和旅馆。他想听行动人员的详细汇报，但是这个时候让行动人员到关东军情报部进行汇报有些不合适。他也想到现场亲眼看看才能放心。 大喜延一悄悄的检查完后把河野秀子和小宝留了下来。他想和两个人商量一下怎么样让谢廖沙和鲍格达诺夫兄弟两个见面更好。 “苏联谈判代表一共有八个，不知道他们之间会不会相互监视。他们之间住的也比较近。还有蒙古代表也要注意。怎么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还能有足够的见面时间。”大喜延一说道。 “在后半夜的时候把谢廖沙送进鲍格达诺夫怎么样？”河野秀子建议道。 “你以【】为后半夜就安全了吗？如果其他苏联人是清醒的，他趴在门上就可能听出是哪一个门开了，进去人了。不能冒这样的风险。”大喜延一摇头说道。 “晚上吃饭的时候。在酒里放一些安眠药怎么样？”河野秀子又建议道。 大喜延一想了想再一次摇头：“我们不能保证每一个人喝酒的量都是一样的。喝得多的人，容易出意外。这样很可能露馅。喝的少的人又没有什么效果。” 房间里陷入了沉默。 “大喜长官，前两天我生病去了一次医院。医生说我是食物中毒。要不咱们就把他们弄到医院去算了。”小宝突然打破沉默说道。 “不行！如果只让几个苏联人食物中毒会引起怀疑的。”河野秀子说道。 “为什么只有几个苏联人中毒，让三十几个人都住医院嘛。”小宝答道。 “那里面还有九个我们日本代表。这怎么行。再说他们也不会同意的。”河野秀子反驳道。 “下毒之前为什么要告诉他们？再说吃坏了肚子和我们有什么关系？这家饭店是满铁的，自然是满铁的责任了。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小宝说道。 大喜延一听到这里脸上现出诡异的笑容。 “送到医院就方便多了。可以把他们送到不同的病房，不同的楼层。甚至是不同的医院。没有办法病人太多了。”大喜延一笑着说。 看来大喜延一很赞同钱小宝这个建议。 河野秀子扭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边满肚子坏水的小王八蛋。 “还是那个问题，量上怎么把握？”大喜延一沉吟着说道。 “放在酒里不行，有人喝的多有人喝的少。总不能说酒没有了吧？那也太假了。”小宝说道。 “我建议放在土豆泥里。每人一份。如果有人还想要就告诉他不好意思没有了。但是还有面包和水果等等其他的东西。”小宝接着说。 大喜延一赞许的点点头。 “我回去以后还要和柳田元三机关长商量商量。当然还要和情报部里的医务人员商量商量。”大喜延一说道。 大喜延一就要离开的时候，河野秀子突然说道：“大喜长官，今天下午开始一些旅馆的服务人员可是把一个会议厅里的桌椅搬空。我问他们要干什么，他们说是明天晚上日方首席谈判代表森田宣要办一个舞会。要找几个哈尔滨歌舞厅的**娃来陪苏联客人跳舞。” 大喜延一听后紧锁眉头。 **娃是在哈尔滨的中国人对那些俄罗斯女孩子的代称。 “我是觉得那几个苏联谈判代表看见住在这里的俄罗斯人，他们的情绪反而不好。甚至觉得这是一种羞辱。”河野秀子说道。 “既然是领事馆方面安排的我们就不要管。出现问题也不是我们的责任。”大喜延一说完就走了出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二十年未见的兄弟 八 日本人应该算是一个能歌善舞的民族，而蒙古人和俄罗斯人更是如此。 日本首席谈判代表森田宣不仅想在谈判桌上战胜对手还想把这一次谈判办成一次完美的谈判。 不得不说森田宣脑袋发热而且充满了太多的浪漫。 在哈尔滨各个酒吧和舞厅夜总会里有不少俄罗斯舞女。森田宣突然头脑一热想从这些人里面挑选几个漂亮的请到大和旅馆继续表演。然后再举行一场舞会。当然重点邀请对象就是苏联谈判人员。 由于谈判的原因，大和旅馆这段时间没有对外营业。所以空出不少房间。旅馆里的四个餐厅，只有叶尼塞亚餐厅在招待谈判人员膳食，其他三个餐厅已经停止营业。 森田宣就让旅馆一间餐厅的桌椅撤掉，布置成舞厅的样子。他想在这里对敌人发动粉红色的攻势。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旅馆已经准备完毕。由日本驻哈尔滨的总领事馆出面在哈尔滨挑选出来的二十几名年轻漂亮能歌善舞的俄罗斯女孩子也准备就绪。经过仔细甄别，这些人绝没有什么政治上的问题。 舞会就在谈判的第四天的晚饭后举行了。 森田宣以主人的身份带着四方谈判代表三十几个人走进布置好了的舞厅。 舞厅的一角里十几个俄罗斯乐手就奏起了舒缓的音乐。不得不说这些流落到东北的俄罗斯人都有着极高的音乐才华，音乐非常优美动听。 “请坐，大家都先坐下。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听说这些美丽的姑娘们还要给大家演唱一段传统的俄罗斯民歌。”森田宣脸上放光的说道。 鲍格达诺夫等人从进到舞厅里脸色就变得很难看。但是在布置好的有些昏暗的彩色灯光下，并没有引起森田宣等人的注意。 二十几个俄罗斯女孩子穿着民族服装从后面鱼贯而出。她们站成三排准备给在场的嘉宾进行演唱。 音乐再次响起，只听一个开头，鲍格达诺夫等人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他们都听出来了这是一首什么歌曲——在满洲里的山岗上。 这是一首写于一九零五年的歌曲。是写给在日俄战争中阵亡的俄罗斯士兵的歌曲。 二十多个俄罗斯女孩子唱得悠扬婉转哀伤，有唱有和。 安息吧，战士们 俄罗斯，你能听见勇士们战斗的声音吗？ …… “停！”鲍格达诺夫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了，他高声喊道。 舞厅里的歌唱声和伴奏声戛然而止。大部分人都茫然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其他七个苏联人也都站起来和鲍格达诺夫一起怒视着森田宣。 “我从来没有听说过在国家交往中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即使是两个国家宣战不也要保持应有的礼貌吗？”鲍格达诺夫怒斥道。一连串卷舌音从他嘴里发出像机关枪射击一样。 鲍格达诺夫抬手指向那二十几个俄罗斯女孩子和在舞厅角落里伴奏的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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