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修行》 1 潘五 “炼器是大学问，只要你们肯认真听课，好好学习再努力练习，未来定有所成，在这里我可以打包票，只要你们努力认真，假如毕业后找不到工作，我会向学校推荐留校。”一个很壮很壮的男人站在讲台上大声说话。 台下是一群十五六、十六七岁的准青年，绝大部分是男生，一面无所谓的听着苏讲师的话、一面无所谓的翻着教材。 苏讲师扫看一眼，难免有些失望，包括院考第一的潘五也是在无所谓的翻着书。 按照教学大纲说上一通，迎来下课铃。苏讲师有心找潘五说话，可那家伙根本没抬过头，从上课到下课整两个小时，那个传说中的好学生就没抬头看过他一眼。 苏讲师一声叹息，拿东西离开教室。 下堂课是武修，所有院修生必修课程，这是立足之本。 学生们拿书回去宿舍，换衣服去训练场。 教武修的吴讲师特别壮，好像熊一样，上臂比女孩腰还粗，大腿比老爷们的腰还粗，肩上斜方肌跟脖子连到一起，厚实的让人想咬一口。 跟外型不成正比的是性格，和气、大度，没人见过他发火。 哪怕是许多个同学一起上课迟到，他也只是说声归队而已。 等同学们站好，吴讲师说话：“说件事儿，海陵大比开始报名，可以参与一下。” 学生们懒懒应上一声，吴讲师正式上课。 武学一途，基础重要，技巧也重要，基础是练体之术。技巧说的是如何格斗、打到对方。 吴讲师略过基础不提，说的是目前流传比较广的几大流派武学的特点及优劣处，简单说就是没有好武技，只有最强的人。 吴讲师铛铛铛一通说，然后做示范。 潘五听上一会儿就没了兴趣，脑子还是回想上课时看到的书本内容。 正想着，吴讲师忽然大喊：“潘五。” 潘五大声应到。 吴讲师说：“你是本届新生第一，武考时练的什么拳？” 潘五回话：“大王拳。” “大王拳？”即便武技没有高低之分，可是大王拳？那玩意普通的跟健身操一样……吴讲师愣了一下，又问：“你是凭着大王拳拿到武技满分？” 潘五回声是。 院考包括武考、文考两大项，文考有历史、文学两项，武考分速度、力量、武技三项。 每门考试满分十分，平均八分以上可以考入大部分院校。 听到是大王拳满分，吴讲师来了兴趣：“上前示范。” 潘五大步出列，摆个起手势，一板一眼开始练拳。 大王拳类似军体拳，几百上千人站到一起操练特别有气势。可正是因为要许多人配合，没有太难的技巧动作，挥拳就是挥拳，踢腿就是踢腿，稍看一会就索然乏味。 潘五能考满分，当然不会让人乏味，一拳一脚特别有力，隐隐间有移海之威。 整套拳打下来不过一分钟，当潘五收拳站住，吴讲师啪啪鼓掌：“不错，真不错。” 让潘五归队，再跟学生们说：“学习任何一门技艺，重要的是魂，什么是魂？就是要让自己投入进去，让你的技艺有灵魂，好像活了一样，这点很难，潘五做到了，同学们要多向他学习。” 一句话说出，潘五成为焦点，大家看过来，有平静的、有不服的、也有不屑的，反正就是那么回事，年轻气盛，可以理解。 吴讲师接着讲课，等课程结束，同学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吴讲师喊住潘五：“为什么练大王拳？” 潘五回话：“因为便宜。” 吴讲师没明白：“便宜是什么意思？” 潘五回话：“大王拳旧书，卖五个钱。” 吴讲师明白了，不过也愣住，想了下问：“假如说，我教你一套别的拳法，好不好？” 潘五回答的特别干脆：“多谢老师，不过我想继续练下去。” 吴讲师笑了下：“不问问是什么拳法？” “修行一途，万变不离其宗，要坚持本心。”潘五说：“陈讲师说的。” 吴讲师笑笑，想了下说：“也好，去吃饭吧。” 什么是坚持本心？什么是万变不离其宗？说到底不过是句空话。太高深了，跟没说一样。 潘五跟老师道别，去食堂吃饭。 下午是历史课，然后是空闲时间。 以史为鉴，学史可以明智，不论毕业后从事何种行当，聪明些总是没有错。不过潘五还是专心看自己的书，并不太听老师说什么。 等课程结束，学生们或出去玩耍，或回宿舍休息，潘五抱着大堆书籍去图书室，先还掉这一堆书，又借上另一大堆，留在图书室一直看。 晚饭是两个馒头，看书顺便消灭掉，晚上十点半回宿舍。校规晚十一点封门。 临走时又是抱着大堆书，可离开图书馆没多远，被一个黑小子拦路：“我要挑战你。” 潘五随口回上一句：“我打不过你。”绕过黑小子继续往前走。 黑小子愣住，想到过赢想到过输想到过两败俱伤，就是没想到潘五会主动认输？ 呆上片刻，赶忙追过去：“我要挑战你。” 潘五有点无奈，重复道：“我打不过你。” 黑小子有些生气：“你怎么能这样？你是院考第一啊，你是第一……” “第一也打不过你。”潘五抱着书加快脚步。 眼看潘五快速走远，黑小子十分生气：“懦夫。” 潘五当没听见，没多久回到宿舍。 他是院考第一，是整个海陵城的第一名，全国各家院校随便选，比如大都武院、四海学院等等，都会录取。可潘同学偏偏留在海陵第三学院，借口是离家近。 于是，海陵城第一名入读海陵第三学院，简直惊呆了所有正常人的眼睛。 海陵一共三家学院，分别是第一、第二、第三学院，按实力排位，第三学院真的是排在第三位。 就是说整个城市最优秀的学生读了整个城市最差的那所学校，正常人肯定觉得有问题，包括第三学院的绝大多数老师。 院长特别高兴，主动免去五年学费，提供奖学金，再单独安排一个宿舍，所以，刚入学的潘五其实是孤家寡人一个。 潘五为什么要选择海陵第三学院？就一个原因，离海近。 潘五的宿舍，推开窗就是海，窗外是悬崖。 两层宿舍楼，潘五住在二楼最角落，图一个安静。 上楼时遇到两名同学下楼，看见他主动打招呼：“一会儿过来喝酒。” 潘五愣了下，赶忙回话：“谢谢，我还得看书，就不去了。” 说话那人笑问：“刚开学就这么用功？” 另一名同学拽他一下，跟潘五说：“我们先走了。”等走出宿舍楼才说：“那是潘五，考第一那个。” “第一怎么了？第一就不喝酒了？”先前同学回上一句。 他俩说话，潘五拿钥匙开门，进入宿舍，略一收拾继续看书。 他不是喜欢看书，是必须要抓紧时间看书，更要抓紧时间把看到的内容熟练掌握，运用于实际，比如炼器，比如炼药。 看书看到后半夜两点，起身锁门，从柜子里拿出绳子绑在桌子腿上，开窗往外望望，然后轻巧跳上窗台，单手抓绳，脚步蹬墙往下落，片刻后落到悬崖下的大石头上面。 这一带悬崖不规则，一片怪石嶙峋，不但山体古怪，横生突起，水下也是如此，忽高忽低忽左忽右全是石头。 脱掉衣服裤子，塞进小石洞，赤条条滑进水中……好久好久不再出现。 潘五在潜水，不是故事里的传奇内功可以长时间闭气，或者说，他是更神奇的那一种，不用呼吸，可以在水中换气。 回到水里，好像回到温暖怀抱一样舒服，身体自由展开，手臂随意一个滑动，身体就能游出很远。 在这里，潘五比鱼还灵活。 外面是黑夜，水中也是漆黑一片，潘五不受影响，越游越远、也是越游越深，只一会儿时间已经不知道潜到什么地方。 这是一个漆黑世界，太阳光芒尚且照不进来，更不要说夜晚的淡月。 继续下潜，不知道离岸多远，前方出现一点亮光在游动，是一种会发光的大鱼。再游出去一些距离，又看到一点亮光，那里是他要去的地方。 快速游近，是一片石壁，莹莹闪着点点光芒。石壁再往下是一个大山洞。 潘五没有犹豫，瞬间穿进洞里。 没有宝藏，没有曲折通道，没有机关暗算，更没有光亮，只有一条死去很久的大鳄鱼。 依旧在水里，潘五在黑暗中呆立片刻，闪身游出。 稍稍离开些距离，在水底站住，开始练拳。 还是白天打的那套大王拳，因为在水底，所以要更加使力，每一拳要尽全身力气，一套拳打完就累得不行。 也不休息，一遍结束接着又是一遍，同样的拼尽全力。如此练习半个多小时，力量用尽才停。 稍稍歇息，又去看看大鳄鱼，再原路返回。 他为什么能在水中呼吸？这里为什么会有一条死去的大鳄鱼？潘五为什么要来看大鳄鱼？又为什么是院考的第一名，却选择在海陵第三学院上学？ 因为大鳄鱼救了他，是他的救命恩人。 2 薛永一 在院考以前，潘五是个很普通的普通少年，有喜欢的女孩，有美丽的梦想，有绝大多数孩子的通病，不愿意学习、不愿意练功，只想着玩。 有那么一点小聪明，成绩普通，身高普通、相貌普通，所有的一切都普通。 有那么一种普通的小幸福。 直到院考前一个月，喜欢的女孩忽然喜欢别人，接着家逢巨变，世上只剩他自己，于是一切都变了。 被人追债，房子和家产成为别人的。被同学欺负，丢进海里…… 说起来真要感谢那几个同学，没有他们“帮忙”，潘五不会有奇遇。 海中有巨鳄，体长十余米，皮甲坚硬，好斗凶残。 也许是否极泰来，掉进海里的潘五遇到一只重伤待亡，想要寻个埋尸之所的大家伙。 看见在水中挣扎的潘五以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目的，大鳄鱼吞下他……等他再次清醒，发现没死，发现在水下能呼吸了，发现皮肤发生变化…… 发现了许多事情，也发现了山洞和身边的大鳄鱼。 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大鳄鱼是恩人。 从水里出来以后，潘五就变了，变成了另一个人。 最大的改变是不说话、闷头看书、抓紧时间练功，从一个普通学生变成院考第一，整个海陵城成绩最好的那一个学生。 现在，这个学习最好、也是最用功的学生浮出水面，快速穿上衣服，抓住长绳，像个猴子一样轻巧攀上二楼窗户。 待窗户关闭，又是过去一夜。 早上八点上课，潘五抱着书去食堂，买上几个馒头去教室。 教室门口站着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哟，上课啊？” 潘五认识他们，回话说：“咱们的帐已经清了。” 为首一个青年左手带着指套，握出拳头形状，右手轻抚着指套说话：“你说清就清了？” 身边一瘦子拿出欠条：“看见没，一共欠账八十四块银币，也不多要你的，给五十吧。” 潘五沉默下说：“上次抄家的时候，你们说没有欠条。” “上次是没有，这次不是有了么？”带指套的青年说：“这样吧，不着急说钱的事，晚上我来接你，有个人想见你。” 潘五沉默片刻，抱着书的手忽然松开，拳影一闪，瘦子手中轻摇的欠条已经被夺走。 偷袭得手，潘五马上后退，瞬间退到三步开外，这时候那几本书才掉落地面，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看眼欠条，是老爸的欠债，随手一团塞进嘴里：“没欠条了。” 三个青年愣住，瘦子大骂：“我插，小兔崽子找死。” 潘五转身就跑，随便看见个老师就喊：“老师，有人来学校捣乱。” 仨流氓追的起劲，正要扑过来，忽然有人大喊：“你们是谁？赶紧离开学院。” 潘五安静站立，身边是个中年女子。 瘦子骂道：“你谁啊？不想死就滚远点。” 中年女子表情无动，看看三个人，走过来啪啪啪啪，正反手连扇四个耳光，把瘦子扇得头晕眼花、满嘴是血。 中年女子又是喊一声滚。 三个青年知道搞不过对方，指着中年女子说狠话：“你行，你行，咱走着瞧。”又跟潘五说：“你死定了。”然后特别嚣张的横晃着往外走。 中年女子没理会他们，盯着潘五多看几眼：“我知道你，不过学生的分本是学习，希望你好自为之。”说完离开。 潘五轻出口气，大声说：“谢谢老师。”重又走进走廊。 捡起那些书，进教室坐好，只是可惜了馒头…… 入校新生要重新评定武技等级，一般来说，进入修院是踏入修行之途的第一步，只要能考进修院，就是一级修为。 这个世界有特别特别多的人的修为都是不入流，可也有很多很多人不满十岁就拥有一级修为。 什么是一级修为，往简单里说是空手对战一头熊或者一头老虎能够取胜。 往复杂里说……真的有那么一些复杂…… 今天上课，老师说了评定武技等级的事情，让大家多做准备。下课后特意找潘五叮嘱一番，说是要放轻松，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或是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他说。 潘五表示感谢，但是没提要求。 下课时又遇到昨天的黑小子，还是要挑战他。潘五把书放到地上，黑小子马上退后一步，做好战斗准备。 没想到潘五竟是拱手说话：“大哥，你厉害，我打不过你，以后别再缠着我了。”抱起书回宿舍。 年轻人争强好胜，不是只有一个黑小子想挑战他。 宿舍楼下站着十几个人，潘五一出现，马上有人说：“他就是潘五。”于是迎面走过来十来个人。 当头一个很帅气，抱拳道：“我是第一学院的薛永一，你好。” 潘五好像没看见他，也是好像没听到这句话，从他身边绕过。 对方有十几个人，马上横在路前，有人说：“薛哥跟你说话呢，怎么着？考第一就牛呗？” 潘五看看他，想了下说：“我缺钱，打一场二十个钱。” “二十银币？还是金币？”薛永一问话。 潘五说：“铜钱，我就二十个钱。” 薛永一看看他：“好，你要是赢了，我给你两个银币。” 银币兑换铜钱一比一百，金币兑换银币一比十。 潘五放下书：“开始吧。” 啊？所有人都愣住，这就要比武了？薛永一问：“你不需要准备？” 潘五想了下，脱去上衣：“准备好了。” 薛永一点点头，冷笑道：“我要动手了。” 潘五静静站立，不再说话。 薛永一大喝一声，声音没落，人已经消失不见。 他的动作非常快，一拳直击面门。潘五好像反应不过来一样站着不动，然后是啪的一声响，潘五没动地方，反是薛永一猛退几步。 潘五伸手道：“二十个钱。” 这是什么武功？怎么这么快？薛永一不认输，挥拳再次冲上。 可身体刚动，潘五已经抢先冲到他面前。薛永一不及反应，拳头都没使出力气，潘五一脚当胸踢出，薛永一被踢飞了，高高摔起、远远摔落。 俩人完全不是一个档次，薛永一面色涨红，慢慢起身，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打不过潘五，甚至连一招都没撑过去。 他是今年的院考第二，打小就是别人家里的孩子，成绩好就不说了，还含着金钥匙出生，帅气有钱，特别吸引女孩。 明明被大都武院录取，只为聚会时别人一句戏言，弃大都武院不去，换读海陵第一学院，目标只为潘五，他要证明自己是这一界最强新生。 现在失败了，失败的特别惨。 面色涨红瞪着潘五看，脑子已经混乱，什么想法都有，总的来说就是不相信会输的这么惨、这么快。 看他的样子，潘五很想说一句：你不会不认账吧？ 不过也就是因为那个样子……是有点吓人。 潘五琢磨琢磨，叹气道：“算了。”穿外套、弯腰抱起书回宿舍。 这就走了？这就赢了？很多同学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决斗已经结束了？ 对于潘五来说，打架不重要，重要的是学本事，要抓紧时间让自己变得强大。大鳄鱼只给自己带来了最初改变，未来如何，全看是否努力。 他一定要努力，否则连家仇都不能报。 照例是上课看书，三餐只吃馒头，半夜去海中练拳。按说可以抓几条鱼回来改善伙食，问题是怎么解释？除非生吃！ 一定要低调，一定要不为人注意，在还没有成功之前！ 隔天上课又遇见黑小子，那家伙跟有病一样追着潘五，说你昨天跟薛永一打了，为什么不跟我打？是瞧不起我么？ 潘五努力想低调，可是怎么可能？昨天轻巧打赢薛永一，虽然当时只有很少几个本校学生看到，消息传播的却是非常快非常广。 潘五说：“有完没？已经第三次了。” “我要和你打。”黑小子特别坚决。 潘五叹气道：“二十个钱，你有么？” “什么？”黑小子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跟昨天一样？赌二十个铜钱？” 潘五说是。 想不到黑小子跟他一样穷，说：“欠着可以么？” 潘五实在想问一句：你连二十个铜钱都没有，还怎么上学？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潘五不再说话，抱着书走进教学楼。 意外发生，第二节是武修，熊一样壮的吴讲师带来个新生：“介绍一下，这是从第一学院转过来的学生，薛永一，今年院考第二名。” 潘五郁闷了，想想执着的黑小子，还有眼前这个帅哥……算了，当他们是死人吧。 潘五有自己的计划，以前没有好好学习，现在要抓紧时间补回来，也要抓紧时间赚钱。 首先是炼器，一把好武器、一个好护具……哪怕是只有上佳材料也好，卖出去就是钱就会变成大富之家。再是炼药，各种改善体质的丹药就没有便宜的。 大海辽阔，只要肯寻找，总会发现到一些好东西，比如矿藏、海珍…… 找东西不难，难的是如何自保。 不去说海中有什么怪物，就说真找回来许多宝贝，敢卖么？卖上一个两个是你运气好，可要是卖出一个又一个宝贝，天知道这个世界有多少喜欢巧取豪夺的贪心人。 所以，哪怕再知道大海里全是宝贝，也不敢妄动，每天在附近海域转转得了。上次是运气好，大鳄鱼给了崭新生命。如果运气不好怎么办？ 3 罗小罗 修行是条坎坷路，要小心、努力、坚持着，才有可能向上攀登。 在这条路上，还会有很多突发事情打断、或是改变计划。 比如黑小子、比如薛永一，完全不认识好不好，干嘛一定要来找麻烦？ 吴讲师介绍过薛永一，那个小白脸马上走去潘五身边站住，递过来两个银币：“你的。” 潘五也不客气，不出声收起，听吴讲师讲授格斗技巧。 说来说去，一个是力大，一个是快，两点间直线距离最短，你要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找对最正确的进攻方式…… 所有的一切，只要你想有所成就，一定要付出，一定要坚持不懈地练习。 吴讲师说的很细，他不负责教你学习各种武技功法，主要是帮助挑毛病找不足并改正，很有针对性，只要你肯认真学习、不断练习，总会有所成长。 问题是薛神经不看老师，一直看潘五。潘五心里的无奈放大一百倍，好不容易熬到课程结束，撒腿就跑。 厄运袭来，怎么会如此简单？ 潘五回宿舍没多久，有人敲门。 这可就稀奇了，潘五回头说声请进，紧接着马上大喊：“出去！” 薛神经好像追求女孩一样执着，站在门口说话：“潘同学，我住对面。”说完关门。 潘五彻底郁闷了，这是个神经病吧？ 整个下午都是炼器课，授课地点改成炼器间，或者说是炼器场。 炼器是笼统说法，细分下去有很多科目。因为第三学院的师资力量和学校实力较弱，只能教一些粗浅东西。 今天是潘五第一次正经八百的接触炼器。 在教学楼门前集合，苏老师带队往东走，走过一条甬道，指着甬道两边墙壁说：“两边都是炼器间，咱们去左边。” 甬道尽头一道小门，推开后是个小厅堂，除去刚推开的这道门，正前面有两道门，左右两边各一道门。 苏讲师说：“左边这间没有要求，随便来，要是喜欢住这里都行。”又说正前方两道门：“这里就别去了。”也不解释原因，推开左边大门。 是条长走廊，起码百多米。走廊右侧每隔几米开上一道门，跟宿舍房间差不多格局。 苏讲师指着墙壁左边一张特别大的示意图说：“这是第一炼器场，边上挂着钥匙，每把钥匙对应一间屋子，前面这些屋子是最基础的炼器车间，墙上有钥匙的就是屋子还空着。”说着话拿起最上面第一把钥匙，随手打开右边第一间门，进入后做介绍：“就是个简单的炼器作坊，说是铁匠铺也成。” 薛永一问：“没有火炉？” 苏讲师说：“当然有，不过不在这里，这些车间是最基本的操作车间，给你们练手；前面有公用火炉；咱这靠海，还有特殊的淬炼技术，又有大型冲压车间，反正一般炼器能用到的工具，咱这多多少少有一些。” 说到这里笑了下：“咱学院有个大能，他有自己的炼器室，全是好东西，谁要是能被他看中……呵呵。” 薛永一说：“老师，你笑得真猥琐。” 苏讲师多看他一眼：“你谁啊？是这个班的么？” 薛永一回话：“我是薛永一，今天刚入校。” “薛永一？你是薛永一？今年院考第二？”苏讲师问道。 薛永一阴着脸说是。 苏讲师则是哈哈大笑：“全城的第一第二都在咱学院咱班级，哈哈，想不出名都难。” 整个下午都待在炼器间，苏讲师挨样工具做介绍，又说：“业精于勤，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如果不是特别喜欢炼器，大略了解了解即可，说一千道一万，修行还是看修为，看谁能打，不论炼器还是炼药，都是为了增强实力而存在，同学们一定要有选择，千万千万别分心，记住了，老话说贪多嚼不烂是有道理的。” 学生们应是。 班里几十个学生，大多听从苏讲师所说，对炼器只做了解，唯有三名学生不是，第一堂炼器间课程就上手练习。 有潘五一个，因为穷，因为要赚钱。 有薛永一一个，那家伙明显被门挤了脑袋，潘五做什么他做什么，什么什么都想一比高低。 再一个是个女生，相貌普通、身材偏瘦，拿起几块废料，抡起大锤子就是凶猛乱砸，何其一个彪悍！ 没多久下课，苏讲师带学生离开，潘五问话：“是不是可以随便来这里？” 苏讲师说：“来是可以随便来，不收费，问题是你有铸材么？何况没有系统学过如何炼制器具，在这里也是发呆。” 潘五很坚持：“哪怕我什么都没有，就是来熟悉工具，也可以随便来？” 苏讲师说可以，出示下校徽就行。 潘五说谢谢老师。 看他没有走的打算，苏讲师问：“我们走了，你不走？” 潘五说再留一会儿。 苏讲师面无表情点点头，带同学们往外走，那个喜欢抡大锤子的女生也走了。 潘五没走，薛永一也没走。 潘五当这家伙是空气，在单人炼器室又待一会儿，去走廊尽头的房间看火。 无人炼器，没有学生上课，一排炉子都是黑着。唯独火堂当中有个大鼎炉，炉火却是长燃。 苏讲师刚才介绍说有老师在炼铁，不求高温，不要烧成铁液，固定住炉火温度，好像炖汤那样慢烧。 潘五不知道是个什么道理，但是知道炉子里的那块铁很不一般。 没有添加任何东西，在热火长燃下完全没有变化，根本就不正常好不好？ 薛永一跟过来，不屑道：“没见过？要不要本少爷给你普及下知识？” 潘五直起身说话：“你是不是闲得有病？” 薛永一冷哼一声：“你现在是我的目标，我一定要打败你。” 潘五服了：“脑子有病。”转去另一个房间。 什么是炼器，简单说就是用各种方法把各种东西弄到一起，具有某种功用。 比如说战甲，大铁片子护具是炼器，用金丝一点点缠成护甲也是炼器。这是最简单的制作护具的方法，往细里说，某种药液会对铁具产生强化作用，但是会强化到什么程度呢？就要一点点实验。往高深里说，某种猛兽皮甲加入某种药剂，会变得特别不可思议，轻且坚韧，制成翅膀护甲可以带人飞天。 潘五去的另一个房间摆满药剂，有名字有介绍，只能看不能动手。 站在一个又一个柜子前面，看着实物，对比书里的介绍，一样样仔细记忆。 必须要看仔细，还要知道价钱，未来要指望这些玩意发家啊。 薛永一又是跟进来，一本正经跟着看。 潘五看上好一会儿，忽然转身说话：“我是在学习……” 薛永一不满道：“就你学，我不能学？” 潘五说你误会了，我是想说，既然想比过我，就一定要认真，因为我是真的在学习，你也要学习才能比过我。 他其实是好心，不想让薛永一浪费时间。 薛永一哼上一声：“就这些玩意，我十二岁的时候差不多就记住了。” 潘五看看大房间，看看许多展柜，问薛永一：“这里面少说有四、五百种药剂，你都记住了？” 薛永一又哼上一声，没有回话。 潘五不再多言，继续看药剂。 所谓药剂并不都是液体，还有很多小石子、小圆珠、甚至小粉末……林林总总一大堆，有便宜的不要钱的，有昂贵的价值千金的，潘五一直在看，直到有人敲门，说十点半了，要不要回宿舍？ 潘五说回去，跟敲门老师说谢谢。 往回走的时候，薛永一落后两步。 后面跟个尾巴，潘五想起黑小子，那个执着的家伙会不会还来？ 不用来，黑小子等在宿舍楼下，等在昨天薛永一挨打的地方。 看着黑小子不甘心的样子，潘五冲薛永一笑着说话：“你弟弟。” 薛永一说：“我没有弟弟。” 黑小子大步走上来：“我要挑战你。” 潘五朝薛永一撇嘴：“挑战他，他是院考第二，赢了他再说。” 黑小子琢磨琢磨，朝薛永一抱拳：“你好，我是罗小罗，我要挑战你。” 薛永一有些意外，看眼罗小罗，再看潘五，潘五已经走进宿舍，薛永一说声白痴，跟着走进宿舍。 罗小罗追上来：“你这人怎么没有礼貌呢？” 听到后面人说话，潘五走的那叫一个快，嗖嗖嗖上楼，喀喀喀回去房间，砰的关上房门。 这速度快的，薛永一硬是没跟上，看眼关闭的房门，薛永一拿钥匙开门，进入对面房间。 剩下个罗小罗左看看右看看，琢磨琢磨，离开宿舍楼。 房间里，潘五继续看书，熬到下半夜两点，继续每天晚上的固定活动，海底训练。 对于正常武修来说，每天保持四小时以上的训练就算十分努力。按照武学大家的说法，每天保持两到三小时的身体训练，每周保持五天，是最佳的训练方法。身体能够承受的住，不会过于劳累。 事实是所有醉心于武学一道的修者，绝大多数都是全年无休的每天六小时以上的训练时间。再要学习、思考、乃至钻研……真的穷一生之力去做一件事情。 修院学生用不到这么辛苦，因为要学习太多东西。想要修武？没问题，但首先要活着，要解决生计问题，只有衣食无忧才能安心练武。 4 陈剑 修院首先是培养学生独立生活的能力，在其中挑选优秀者加以特殊培养。比如潘五，院考第一是进入学校、进入官府眼中的第一步。接下来，如果在评级测试中达到两级以上，学院会重点培养，给予特殊奖学金，府衙也会给予特殊补助，让他专心于武学一道，不用为金钱困扰。 如果能修到三级四级，从此不用考虑生计问题，即便官府不养你，也会有大家族招揽。 潘五不知道自己是几级修为，在院考之前是一级都不级。 也不去想这个问题，目前目标是赚钱，一定要赚到很多很多才行。 这一次在水底多待半个多小时，真正是筋疲力尽才返回宿舍。累到连矮矮的二层楼，有根绳子都要多费些时间才爬上去。 进房间脱去衣服就睡，隔天又是一大早起床，买了馒头跑去教室看书。 没多一会儿，陈讲师喊他出来，站走廊里说话：“你每天只吃馒头？” 潘五说是。 陈讲师单名一个剑，三十多岁，是潘五班级的导师，教授炼药、历史等科目。听到潘五这句回答，陈剑问：“是不是没有生活费？” 潘五很坦然：“是。” 陈剑问：“以后中午跟我一起吃饭？” 潘五说谢谢，说不用。 陈剑劝化：“所有武学大家，除去个别苦修行者以外，都是很讲究吃，不但是吃好的，还要吃的精，要做到一日三餐、甚至五餐六餐，每一餐都要吃好，都要对身体提供帮助才行。”停了下又说：“等你学炼药就明白了。” 潘五还是说不用。 真是倔强。陈剑再问：“假如让你去食堂帮工，愿意么？” 在食堂帮工可以节省伙食费、可以赚钱，还能吃到很多好东西，会掌握一些对修行有帮助的食谱。 如果是别的学生兴许就愿意了，可潘五依旧说不用。 在陈剑看来，眼前的潘五就是个热血、好面子的少年，不肯去食堂做工是怕丢脸。 不过想想他的成绩，暗叹口气，把背在身后的左手拿到前面：“给你的。”硬递过来，转身离开。 好大一个油纸包，潘五说谢谢，打开是一只大烧鸡。 看着陈剑走远，潘五转身出教学楼，找个没人的地方吃饭。 他的身体一直处于饥饿状态，不但白天武修课需要体力，每天半夜的海中苦训最是难熬。在没有赚到钱以前，潘五一直在控制食量。 控制的结果是拥有了一副好身材。不是吴讲师那种夸张肌肉男，是恰到好处的瘦和恰到好处的肌肉。 吃撑了，快速吃完整只鸡，第一件事是找地方喝水…… 饱上加饱的潘五回到教室，看到班长在前面说话：“学院卫队收招新学员，感兴趣的可以来我这报名。” 见潘五进门，班长问话：“潘五，加入卫队么？有学长带，老师们也会格外传授些修炼心得。” “不参加。”潘五直接回去座位。 薛永一问：“你去哪了？” 潘五好像没听见一样，坐下看书。 班长对潘五的表现不满意，不过也没办法，摇摇头回去自己座位。 中午放学，同学们往食堂跑，潘五被三个青年拦住，是前天来要债的那几个流氓。 潘五冷着脸没说话，手上戴指套的青年笑嘻嘻说话：“潘少，那天是我们有眼无珠得罪到你，别生气啊。” 潘五说没生气。 “没生气就好，没生气就好，那什么，是这样的，不知道您晚上有没有空，我们家大哥请您吃饭。”青年的态度很好。 潘五说没时间，跟着又说：“我是学生，每天要学习，是真的没有时间。” “这样啊？”指套青年想了下问：“总要吃饭的……” 潘五拿出俩馒头：“在这，这是我的午饭。”又说：“不好意思，我是真的没有时间。”绕过三个青年，走去图书室。 可以去炼器室了，就要琢磨点有意义的事情，弄点什么玩意赚钱！必须要抓紧时间看书、抓紧时间学习、抓紧时间练习…… 对于修行者来说，一把好兵刃、一套好护具是必需品。其次是各种丹药丸剂。再次是各种辅助用品，比如宝马良驹啥的。 炼器能发展成一门主要学科，就是因为有着广大需求，市面上常能听到一套铠甲卖出数十万金的消息。潘五也是这样打算的，先弄出一套天价铠甲再说。 大鳄鱼尸体是最好的炼器材料，但那是救命恩人，真正的再造之恩。制成战甲自己穿能勉强求个心安，真要是不要脸皮卖掉…… 算了，没有意外不会打那身皮囊的主意。除非皮囊会腐坏掉。 潘五每天去海底，一个是感恩，一个是练拳，再一个是看大家伙的鳞甲有没有发生变化。 不腐坏就让大鳄鱼在海底长久待着，赚钱目标定为矿石和海底植物。 目前只能是这两样，以他修为遇见凶猛海兽，唯一可能是被吃掉。 修行不是神话故事，不是随便拿根草就是宝贝，要有前辈去探索去发现去实验，总结并流传出来。 这些东西就是书籍，潘五抓紧一切时间看书，什么书都看，在其中寻找对自己有帮助的内容。 正看着书，陈剑又来了，轻敲下桌面，转身出去。 潘五马上跟上。 在外面走廊，陈剑问：“中午没去食堂，为什么？” 潘五说：“早上买的馒头还没吃。” 陈剑心底一声叹息。 开学不到十天，这个带着全城第一光环的学生出乎所有人意料来到海陵第三学院，来到他的班级，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看书。 这是第一啊，尤其武技满分，是大都武院都要录取的学生，却是来到他的班级，肯定要多加关注。 这一关注，让他有了造化弄人的感觉。 他认为潘五没去大都上学，唯一原因是穷。 这些天一直观察潘五，也是询问过潘五家世，眼看着这么好的学生每天都是吃馒头努力学习…… 他想跟潘五认真谈一次话，从他的角度来说，想尽力帮助这孩子少走弯路，尽量快的修行有成。 推荐食堂帮工不去，那么药园帮工呢？学院有很多药园，每年都招学生看顾，管吃管住有钱拿；或是去给学院炼器师帮工，同样有钱拿，能学到东西。 于是就问了，可潘五不去，还是想多看书。 学生的正途是修行，修为决定一切。既然不愿意帮工，陈剑问出关键问题，也是这次谈话的主要目的:“过几天评测考试，准备好了么？” 什么是评测考试，直接说就是定级，确定学生的修为等级。 陈剑说：“如果能在评测考试中达到二级修为，学校会有奖金，每个月有补助可以领，但是很难，咱们学院几十年也没有一个。” 潘五没说话，他对评测考试不了解。 陈剑接着说：“最早出现修行者的时候没有测评考试，都是靠自己筑基、晋级，不借外力帮助。” 有关于修行的话题，真是说一万年都说不完。如今的修行早变成唯结果论，只要修有所成，怎么做都是对的。 早先修者凭借自身能力晋级，当身体修炼到某一个强度之后突破，成为修行强者。 问题是总有人修到这个强度却不能晋级，卡在瓶颈期，短的三、四年，长的八、九年，绝大部分修行者都会遭遇这种情况。 有个词是机缘，机缘到了自然晋级，可要是一直没有机缘怎么办，明明是同样修为却要低别人一头。于是有了取巧之法，用外力代替机缘帮助晋级，慢慢发展、演变，变成了现下所谓的测评考试。 陈剑说：“我参加过测评考试，评级是一级上；我们那届有三个人没有参加测评考试……比如大都武院，每年都有几百个学生不参加测评考试，想要凭借自身修为硬修上去；我们那届有三个，其中一个现在是大都武院武堂教员。” 修行界有种说法，自然而为才是正道。有了取巧之法大行其道，更有人坚持正道。 为了寻求更长远、更好的修行之路，直白说就是为了有个更好的未来，最好是自然而为。 潘五听明白了：“你是让我不借外力？” 陈剑说：“无所谓借不借外力，修为都是你的，可是在我们心底……” 潘五说：“我明白。” 陈剑说：“还有几天时间，可以多想想，这种事情谁也不能替你做主。” 潘五说：“谢谢老师。” 陈剑笑了一下，说起另一件事：“西城刘三儿找你麻烦？”刘三儿是那三个小流氓的老大。 “刘三儿？”潘五想想说声是。 陈剑说：“不用理他，有事情找我。”拿出个钱袋：“算借给你的，不能总吃馒头。” 潘五愣了一下：“老师，这不好吧？” “我不希望你这么好一个学生每天只吃馒头。”陈剑说：“拿着吧，什么时候有钱什么时候还。” 潘五略一犹豫，接过钱袋说谢谢。 陈剑说：“好好学习，努力修行，来年给学校争光，钱不钱的不重要。” 潘五说我会努力的。 陈剑笑了下：“去吃饭吧。”转身离开。 这是温暖，是许久没遇到过的温暖。潘五站了好一会儿才回去看书。 5 吴江飞 下午是武修课，吴讲师针对即将到来的等级评测进行讲解，并特意照顾到潘五和薛永一。 薛永一一副全无所谓的架势，好像并不看重。 潘五听着吴讲师说如何筑基，如何稳定状态，想起陈剑说的不参加测评，不免有些呆滞。 吴讲师叫吴江飞，跟陈剑一样关注这个第一名，大喊道：“潘五，想什么呢？” 潘五略一犹豫说：“我不想参加测评。” 什么？全班同学愣住，吴讲师想上好一会，问：“你确定？” 潘五回话说没确定，还在考虑。 吴江飞讲师想想说话：“先上课。” 薛永一瞪着大眼睛看潘五：“不参加测评？真的？不参加？真的假的？” 潘五说：“你还要白痴多少年？” 薛永一咬咬牙：“谁怕谁？你要是不参加，老子也不参加！” 潘五看都不看他，直接无视掉。 吴讲师继续传授筑基经验，最后说：“过几天是模拟练习，大家不要太担心，咱们学院学生参加第一次测评的成功率在九成以上。” 九成以上？千多名学生考过九成，还是有一百多不能成功筑基的？ 学生们互相看看，在这一刻终于在意起学习成绩，千万不要掉底！ 等武修课结束，大伙去食堂打饭，不想中午才见过的戴指套的流氓青年又出现在潘五面前，微笑说话：“那个，是这样的，我们老大说把这个还给你。”两手奉上一个信封。 潘五看眼信封：“你们不欠我东西，谈不上还。”说完就走。 指套青年追上来：“别啊，这是房契，你家房契，不要了？” 潘五略停一下，又抬步离开。 指套青年收起脸上笑容，看着潘五走远。 因为有了钱，潘五的晚餐终于稍稍丰盛一下，买上很多菜带回宿舍。 薛永一好像跟屁虫一样追着，潘五买什么他买什么。抽空还聊几句废话：“那人谁啊？欠你个房子？为什么不要……” 这真是神一样的人啊，潘五当他不存在。 问题是这家伙太帅，不但帅还有钱，不但有钱还会打扮……所过之处，总有女生送来秋波。奈何薛病人眼中只有潘五，无视所有女人…… 回到宿舍，薛病人邀请道：“不如去我房间吃？” 潘五继续选择没听见，开门进屋，砰的关上房门。 薛永一哼上一声：“先让你拽，等老子揍的你满地找牙。” 单说赚钱，炼药比炼器要快，甚至不用炼制，只要找到药材就能卖出大价钱，只是这种宝贝格外格外缺少。 饭后去图书馆，终于得到个好消息，药典回来了。 图书馆有三本药典，都被借出去。自入学开始，潘五就想借阅基础工具书。 药典、炼器工具大全、矿物全书……等等等等，这些书是国家上书院联合武道院共同出的，有普及知识的意思，也是让所有人一起寻找各种材料。 比较悲剧的一种情况是藏私，很多人藏私、甚至有官府一份儿。总有某些材料或是什么内容没有在书上写出来；使用方法更要缺少许多。 有意思的是，越是普通材料，使用方法越要保密，反是各种高大上的稀有玩意，不但配有图画、写明已知出产地、可能的出产地，更是详细写明功用及使用方法。 好东西么，不怕你拿到，就怕你拿不到。 潘五要赚钱，肯定要对各种东西有足够了解才不至于错过值钱玩意。 现在有了学习机会，想都没想，抱起书直接回宿舍。 考验记忆力的时候到了，一手拿笔，一手翻书，边看边记，脑子记、笔也在记……直到把自己弄个晕头昏脑才停下。 薛永一又来骚扰了，砸门说开门。 潘五忍了好一会儿，奈何那家伙就是不走，只好去开门：“你是要死么？” 薛永一表现的比他还气愤：“赶紧把那头骡子弄走。” “骡子？”潘五说：“我不养动物。” 薛永一说：“别废话，那个找你挑战的白痴。” 潘五用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说的不就是你么？” “我不是！”薛永一说：“那个白痴等在宿舍楼下面，疯了啊？”停了下又说：“第三学院怎么全收些白痴？ 潘五冲着他轻笑一声：“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 薛永一反应过来：“少废话，把骡子弄走！老子不想每天被他烦。” 潘五说：“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砰的关上房门。 薛永一在门外大喊：“别说没警告你，你不搞定他，我就搞你。” 潘五没接话，抱起药典躺在床上看。 他更想看矿物全书，那么大的海洋，那么大的海底，总会有些什么古怪玩意，万一撞到几个…… 海里有无数宝藏，不只是海兽、矿藏，还有沉船。海兽凶猛危险，矿藏难寻难挖，沉船总要安全一些。唯一的问题是海岸线附近没有沉船，必须要去事故、灾难多发地寻找。 现在么，还是看书吧，多看一点是一点，看到后半夜两点，继续去水下做活动。照例去看大鳄鱼，发现出问题了。 大鳄鱼鳞甲坚硬，目前没有变化。可是鼻孔和嘴巴有小鱼不停进出，这是体内器官开始腐烂的标志。 计算下时间，该有两个多月，再强大的肉身也不可能一直保持不腐。 不知道鳞甲会不会腐化？如果不能保存，要想办法弄上岸做处理，好过白白浪费。 稍待片刻，游出去练拳，凌晨三点多返回宿舍。 从这天开始，除去海底练功和武修课，别的时间全部拿来看药典，按地理范围进行重点记忆，比如海陵城附近出产的药材，又有海底常见药材…… 两天后，吴江飞讲师带大家去做等级测评的练习。 学院西面有个特别大的礼堂，内里场地长宽各百米。 修行修的是什么？是心。 修炼炼的是什么？是身体。 所谓修行筑基，就是要在身体内部构造一个力的小世界，日积月累的修行会让这个小世界的力越来越满。当修为足够深，小世界被撑破了，就是破境升级。 不借助外力，正常人大约在二十岁以前有第一次晋升，通过评测考试可以缩短三、四年时间。 如果不借助外力，这三四年时间积蓄的修为将全部用去撑破小世界，绝大部分会抵消掉、会消失不见。所以评测考试会大行其道，反正力量没有多出多少，还节省时间。 当然，自然而为也是大有好处。构建小世界的那些看不见摸不到的力，如果是顺势而为自然破境，旧的小世界破境，那些力不会浪费，会继续用来构建下一级修为的小世界。 通过测评考试借力破境就要看运气，大抵是被外力全部消灭掉。 整整一上午，吴讲师都在让大家熟悉外力破境的情形、过程，潘五在礼堂里待上一个小时，决定不参加测评，于是举手离开。 吴讲师没劝，尊重学生选择。 潘五回宿舍看书，薛永一追过来说话：“我觉得吧，你的生活特别没有意义。” 潘五不说话，薛永一就继续说：“年轻时代，最好的青春年华，应该潇洒、挥霍，应该见尽世间美丽，尤其是美女……” 话没说完，潘五冷冷打断：“你是说你的第二名是玩来的呗？” 薛永一怔住。 这个别人家的孩子，永远都是让人以为他就是在玩，就是不努力，偏生天赋过人，始终顺风顺水的那么牛皮……可私底下流的汗水有谁知道？ 不去管薛永一发呆，潘五开始看书。 既然不参加测评，节省下来的时间全部拿来看书。连图书馆都不去了，每天就是教学楼宿舍、宿舍教学楼两头跑。 没过多久，薛永一不干了，又一次砸门说话：“我看了你十天，整整十天，除去武修课，再没做过任何练习，每天都是看书看书，我不信看书能增加修为。” 潘五说：“你说对了，看书不能增加修为。” 薛永一说：“别告诉我你是那种躺着睡觉也在修炼的天才。” 潘五说不是，又说一遍：“很认真的说，我真不是天才。” 薛永一眼睛都要喷火了，他是要争第一的，如果每天都是这样混日子……没错，他认为不修行就是混日子……潘五每天这么混日子，却是比自己厉害？凭什么啊？还有没有道理可讲？ 想了下说：“我要向你发出第二次挑战。” 潘五说：“你是疯了么？又来？”跟着问：“骡子呢？” 薛永一说：“被我打跑了，现在我要挑战你。” 潘五想了下说：“二十个银币。” 薛永一马上同意，问什么时候打？ 潘五回房间拿出钱袋，倒出来点上一点：“够二十，你看清了。” 薛永一根本不看钱，再问一遍：“什么时候打？” 潘五说：“明天吧，明天他们测评。” 薛永一说好，回去自己房间。 潘五站在门口多想一会儿，四十个银币能租到合适房子么？就算租到房子，怎么把大鳄鱼带上岸？最重要的，要怎么处理？ 原想多等几天，先看药典。可大鳄鱼怕是坚持不了那么久，现在不但有小鱼来吃腐肉，还有大鱼来吃小鱼，水下那片地方越来越热闹。 稍稍想上片刻，拿上药典去图书馆，先还书，再去寻找有关于炼器的书籍。 6 莫有希 首先是如何保存鳞甲。 越好的东西处理起来越麻烦。查过书籍，都是说要剥离皮肉，然后加入药液…… 后面暂且不说，只这两步就为难死人。 加上让大鳄鱼上岸……潘五感觉有些头大。 看书看到图书馆关门，收拾东西回宿舍。经过操场，看见薛永一在练功。 潘五大喊：“别练了，明天没有体力还怎么打？” 薛永一一眼看见潘五手中书籍，眼神都不对了！我为了明天比斗辛苦练习，你不但不练习，反是继续看书？还能再看不起我一些么？ 好，好样的！薛永一不接话，继续猛练。 薛永一入学没几天就霸占了第三学院第一帅哥的名头，他辛苦练功，有三个妹子在边上助威加油，准备有毛巾、水。 这是大方女孩，另有几个腼腆型的，或远或近偷偷往这面看，有的在慢跑，有的在练功，还有个借着昏暗灯光看书的？仔细看眼，竟然是挥大锤的猛妹，想了下，好像是叫莫有希？ 这就是差距啊！潘五摸摸脸，忽然大喊道：“宿舍锁门了。”撒腿往回跑。 这个晚上他没下水，窝在宿舍里继续看书，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刀，要能够破开鳄鱼鳞甲。再是处理鳞甲的药液，按照鳄鱼身体大小，起码得两桶才能涂满全身。 这两样玩意，没有一个是百多个银币能搞定的。 没有办法，先找寻替代品。刀么，不用那么锋利。药液么，可以自己做。 这一晚早早睡去，隔天上午八点，全校一年级新生都去筑基，这哥俩在宿舍楼下相对而立，高手对决，先整点气势出来。 潘五看着一脸愤懑表情的薛永一说：“至于么？” 薛永一说：“少废话，开始！” 潘五说稍等，从腰间解下钱袋放到地上：“你的呢。” 薛大少真是有钱啊，随手丢地上俩金币，摆好战斗姿势。 看看两枚金澄澄的钱币，潘五说：“不是白拿你的钱么？多不好意思。” 回答他的是薛永一的拳头，话音未落，拳头已经近到眼前。潘五纵身退开。 薛永一追过来，潘五迎着他的拳头冲上，扭腰挥拳击出，就一下，薛永一爬到地上。 潘五等他站起来才说话：“目前看，你打不过我。” 薛永一表情难看的看着地面，过了好一会儿说：“教我。” 潘五愣住：“什么玩意？” “教我。”薛永一说：“你不是需要钱么，我给你钱，你教我，教我怎么能这么快。” 潘五想了下说：“不用钱。”捡起两枚金币和自己的钱袋。 “那你教还是不教？”薛永一问道。 潘五说：“不用教，去练就是，带点负重。” 薛永一将信将疑：“负重？” 潘五说：“虽然没太大用处，多少起点作用。” 薛永一说：“你是在糊弄我么？” 潘五笑了下：“我没带负重。”停了下又说：“修行这玩意，你家里已经教的更多，比我知道的多多了，所以，你不需要听我说什么，只要按照你的方法去做去坚持就是。” 薛永一说：“你是在糊弄我。” 潘五琢磨琢磨：“我真多余，说这么废话干嘛？再见。”大步朝校门走去。 这是他入学以来第一次离开学校。 第三学院靠海，位于海陵城东郊，距离学院没多远是个村子，有百十来户人家。 很快走出学院大门，左右张望一番，朝海边走去。 尽是小路，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潘五走走看看，找寻房子。 村庄里面肯定不行，海边上倒是有零星几间小屋，可惜太小太破，就是个工具间、储藏间。 沿海边走，来到怪石嶙峋的山崖地带。这一片海岸多是这个德行，大石崖、小石头满布。 有石崖就是没有了人家，回头看看，又掂量掂量腰间的钱袋子，转身回去学校。 这一天，海陵城第三学院评测考试，从上午八点到下午五点，千多名学生应试，成功通过评测考试、鉴定等级者共有九百九十八名。 在知道这个结果后，校园里出现个新词语，缺少的那两个新生。 应该破千人大关的，就因为那两个学生不参加测评，没能突破千人圆满。 凭院考成绩，潘五和薛永一绝对能通过评测，兴许可能二次筑基、直接升到二级修为也说不准。可那哥俩丢了，从早到晚没见到人影。甚至是第二天也没见到人影。 第二天一早，潘五跟老师请假，带着所有钱进城。 薛永一是昨天回城，输掉俩金币后，也不请假，回宿舍拿个小包就走。 当知道这哥俩都是没参加评测后，罗小罗很受伤。他的评测成绩是一级良，也就是一级中上，算是个好成绩。可人家那两位根本不稀罕这个一级良，甚至一级上也无所谓，人家就没看上评测考试。 所以，在很多新生饮酒庆祝的时候，罗小罗跑进器械室凶猛折腾自己。 器械室多的是吴讲师那种大块头，多是三年级、四年级生。用陈剑老师的话说，这是群疯子，巴不得住在器械室。 但是必须要承认，这群疯子很能打很厉害，某些人的肌肉厚的可以抵挡弩箭。再披上重铠，组成战队，就是座会移动的城墙。 不去说罗小罗如何折腾自己，潘五在参与一种叫讨价还价的人际间的交流活动。 店伙计有着十分好的脾气：“没听说过书能打折，您老还是请吧。” 潘五抱住面前一堆书：“四十个银币啊，四十个银币买这么几本书，卖给我吧。” 店伙计笑道：“几本？你这是几十本都不止吧？别的不说，这套海物丛书共十七册，售价三十个银币，贵么？” 潘五说贵，又说：“三十个银币都能买个宅子了。” 伙计说：“那你去买宅子啊。”跟着又是不屑一笑：“三十个银币，买厕所吧？还买宅子。” 伙计不松口，潘五想了下说：“我一共七十个银币，能买多少书？” 伙计看看他，再低头看书，随手捡出几本：“剩下的你拿走。” 每一本都很厚，潘五马上重新捡进自己那堆书里，蹲下来挑挑拣拣选出来七本：“剩下的六十个银币可以么？” “不可以。”伙计说道。与此同时，有个男人说可以。 伙计回头看：“二哥。” 是个四十多岁的男管事，看着那堆书说：“六十个银币。” 潘五大声道谢，从钱袋里点出六十个银币。 其中有赢薛永一的钱，也有陈剑老师给的生活费。 放下钱，问伙计有绳子么？ 伙计看看他：“算了，我替你捆。”跟着问：“有车么？” 潘五说没有，说背回去。 “背回去？”伙计哼笑一声：“你厉害。”拿过细绳，蹲下来捆绑那堆书。 全是工具书一样的大部头，潘五也算拼了。 进城时的打算是挑两本资料比较全的海物类书籍，回去按图索骥。没想到书店的书竟然比学校图书馆的书还要好，东看西看的，进门就不想走了。 用去俩多小时，好不容易选出一堆书，却是被价钱难住。 没一会儿，伙计打出两个大包裹，每个差不多一米见方。打好绑带就笑着站在一旁，这是打算看热闹。 潘五试着拎起一个，还行，还行。 那个二哥倒是好心：“要不要帮你叫辆车？如果不是太远，有二十个钱够了。” 二十个钱？两大包书？潘五想了又想：“去第三学院。” 二哥说够了。 潘五指着两大包书说：“那我再买点别的东西，这些先放在这里可以么？” 二哥说可以，又说现在去找车，你十分钟回来就行。问来得及么？ 潘五说来得及，跑去前面市场买上大堆吃的。馒头油饼、各种咸菜、煮好的鸡蛋鸭蛋，大多是能够存放几天的食物；额外多买两只烧鸡，带着大包小包回来书店。 店门口停辆马车，店伙计招呼潘五：“快点，车来了。” 潘五小跑过来，问话：“到第三学院多少钱？” “二十个钱。”车夫回道。 得到确认，潘五往车上放东西。 回去路上一直很兴奋，不时摸着两大堆书，好像书里所有知识都印入脑海一样。 等回到宿舍，第一件事是拆开绳子，把这堆书一本本铺到床上。这时候才想起来收拾书桌，抹布沾水擦过两边，等水渍全干，把书归置到书架上。 房间有两张书桌两个书架，只出去一天，买回来的书就装满书架、堆满书桌。 接下来的事情依旧是看书。别人读武学院是辛苦练功，他在这里凶猛看书，只能说句好古怪。 当天晚上零点，提前进入大海，先看过大鳄鱼，然后寻宝。 经过好一番寻觅，凌晨三点半返回。 谁都知道海里有宝藏，大宗门、大家族，还有朝廷都有专门人手入海寻宝，近海处早被挖掘一空，不论草药还是矿石，但凡有点价值的……嗯，大部分已经没了。 跟山中采药一样，有肯定是有，也肯定是有好东西、有值钱玩意，问题是你有没有这个好运气找到他们。 进入第三学院以前，潘五不认识草药。那时候，他的注意力都在十大神兵、八大神甲上面，满脑子想的是三国大战什么什么的。 7 袁远渊 当世有八大高手、五大战神，他能背出来每一个人的名姓籍贯和辉煌战役。 直到进入学院，才知道距离那些人那些事情有多遥远。 现在的潘五终于踏实下来，可惜踏实不代表能寻到宝贝。 按照药典上的记载、还有海物书籍中的记录，在海底只发现到一些海草，再有几块古怪石头。全部带回宿舍，按照书中教的方法，把海草铺满地，自然晾干。 至于古怪石头，明天拿去炼器室。 收拾好这堆玩意，上床睡觉，可没一会儿被人叫起。 自入学以来，潘五严重睡眠不足，每天半夜都要下海折腾。今天尤其悲惨，四点钟睡觉，五点钟被人叫醒。 潘五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迷糊着开门，是薛永一。 潘五迷瞪着眼睛不说话，迷瞪着看过去。薛永一吓一跳：“你怎么了？” 潘五嘟囔道：“你有病啊，现在几点？” 薛永一皱下眉头，一眼看到房间里满地海草：“这是做什么？” 潘五说：“有事没？没事我要睡了。” “睡什么睡，给你东西。”右手拎个黑色包囊，放到潘五身前。 潘五轻出口气：“谢谢。”关门回去继续睡。 早上八点又是课，而上课时候，潘五都在低头看书。不是老师讲的不好，是进度有些慢，要照顾到好几十个人。 一年级新生就是这样，第一年是知识储备，什么都要学、什么都要了解。最主要的，要在这一年接受很多信念，比如爱国家爱集体。 对于武修来说，这些课程实在无聊，可必须要学。 终于熬到下课，潘五去找陈剑请假，说是想在炼器室待一段时间。 陈剑有些吃惊：“这才上了几节课，你学会多少？” 潘五说：“我想自学，有不懂的问题积累起来问你，可以么？” 陈剑沉默片刻说：“不好，学生应该上课，跟老师学习可以少走弯路。” 潘五很坚持：“老师，我想筑基，想尽快筑基。” 陈剑思考下问：“你多大？十六是吧？” 潘五说是。 陈剑想了一下，如果一个人能在不满十七岁的时候修炼筑基，而不是通过测评考试的帮助，绝对是天才。 天才接受的课程不能和普通学生一样。 陈剑问：“有把握？” 潘五说没有把握。 陈剑笑了下，换话题问：“你说要炼器是怎么回事？炼器不能提高修为。” 潘五说：“我需要钱，修炼需要钱，我想炼制些东西换钱。” 这番话如果不是潘五说的，陈剑已经在骂人了，你一个新生，什么什么都不懂就想炼器赚钱？难道全天下的炼器师都死了？ 陈剑沉默片刻，尽管不看好，却是耐心劝说：“术业有专攻，一个人的精力有限，分心不是好事。” 潘五说：“我不是分心，我可以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不出去玩，不喝酒，甚至没有朋友，我会挤出来所有时间修行，希望老师允许。” 陈剑摇头：“不能说你这句话是错的……不对，就是错的，你可以不出去玩、可以不喝酒、可以睡很少，但是不能没有朋友。” 想了下又说：“还是上课吧，一定要上课，你现在的同学也许是将来一辈子的朋友，活着，不要做独夫。” 潘五知道陈剑是对自己好，是真心为自己考虑，想了想拿出几块矿石：“在海边捡的。” 陈剑接过石头看看：“应该没什么用。” 潘五说：“它能发亮。” 陈剑说：“你上课，我拿回去看看。” 确实是几颗没什么用处的石头，待下午课程结束，陈剑还回来石头，顺便敲打他，说你见识不够，不要想着一步登天，要踏实一些…… 爱之深责之切，陈剑开始为这个孩子发愁了。 潘五没法解释自己的事情，一概应下来，做个乖宝宝。 晚上照例出海，没想到在大鳄鱼那里竟然看到鲨鱼？ 体长至少三米多，巨大嘴巴亮着尖牙咬过来。 那还想什么？游泳吧兄弟，潘五拼全力往水面游。 他极擅游泳，可也游不过鲨鱼，大家伙随便一晃身体就追过来，张开大嘴就是猛咬。 不想又是意外发生，鲨鱼一口咬在右腿上，竟只是破了几道口子，鲜血猛流，骨头完全没事！ 潘五以为死定了，紧急时候想不到太多事情，只知道往上游。 没一会儿浮上水面，大鲨鱼在后面追着连咬好几口，万幸只受伤，身体没事，继续猛往岸边游。 十几个数以后，双脚踩地，拼老命往岸上跑。水面上有只巨大鲨鱼不时露下身体，估计在郁闷，送上嘴的晚饭怎么跑了？ 跑上岸二十多米，一屁股坐下，惊魂未定的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低头看伤口。 他知道是大鳄鱼的功劳，不但让自己在水下呼吸，不但让皮肤变好变结实，甚至连骨头都加固了。 不明白原因，不知道道理，也不用知道，只要知道骨头变结实了就行。借着浅淡月光检查伤口。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从腰部往下就没有好地方，尤其是屁股……刚一想到这，疼痛袭来，潘五嗷的一声窜起来，赤脚站住。 腰部往下血淋林一片，太吓人了！ 试着走动走动，还行，骨头确定没事，都是皮外伤。 看着远处不肯离开的大鲨鱼，潘五低声嘟囔：“等老子弄死你。” 这地方距离宿舍很远，有鲨鱼守着，不能游回去。何况海水咸，现在潘五已经是在努力忍痛，这要是再下水折腾折腾？ 还有个麻烦，光着身子。 潘同学左右看，又往海里看，那个混蛋玩意好像不打算走了，隔一会露一头。 没有办法，只好跟大鲨鱼干耗。 时间不抗过，随便一耗就是俩小时没了。好处是身体强悍到无解状态，腰部以下所有伤口竟然全部愈合！ 两个小时而已，伤口愈合到只剩下伤疤，没有伤口，更不要说流血。估计再有俩小时，伤疤也会消失不见。 看着强大身体，潘五忽然生出个想法，给我把刀，坚决弄死你！ 可惜没有刀，等远处海面终于多平静一会儿，决定回去。 慢慢走入海中，贴着岸边游上一会儿，大鲨鱼竟然又出现了！ 潘五暗骂声混蛋，拼命往回游……五分钟后终于站到宿舍楼下的石头上，看着腿上新生的伤痕，冲大鲨鱼骂上一句：“等老子弄死你！” 这个夜晚没有所得，带着伤痕、拿着衣服，光溜溜爬回宿舍。 找书看，顺便晾伤口，俩小时以后睡觉。等早上起床，伤痕也无，只有个别伤口比较深的地方留下道线。 轻出口气，今天得弄把刀！ 穿衣服去上课，下楼看到薛永一。薛永一穿身黑色劲装，有些显胖，看着不协调不对劲。 薛永一看他一眼：“没穿？” 潘五吓一跳，不对啊，我记得穿好裤子才出来的……脑中这样想着低头去看，气愤道：“这不是么？你瞎啊！” 薛永一轻皱下眉头：“我给你的东西，你没穿。” “你给我东西……”潘五想起来了：“上课先不穿。” 薛永一哼上一声，快步走出宿舍，然后跑步去课堂。 上午是历史课，照例是陈剑在上面说，潘五在下面看书。看到下课，收拾收拾东西去药园，接着学习炼药知识。 中午打饭的时候问卖饭师傅：“菜刀多少钱一把？” 卖饭师傅说：“有病是吧？砸场子是吧？来食堂买菜刀？” 潘五赶忙带着饭灰溜溜跑回宿舍。 进屋第一件事是打开薛永一送给他的黑包，拿出来一堆东西，是负重装备。 潘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是随口胡说，没想到薛同学不但当真，还给他带回来一套。 俩绑腿、腰带、胸甲、俩护腕，一共六件。 潘五吃两口饭就看看这六个玩意，吃两口饭就看看这六个玩意，想了又想，等吃好饭、也是收拾好碗筷，去对面屋砸门。 薛永一端着饭盒开门：“有事？” 潘五说：“你过来。” 薛永一说等下，回身放下饭盒，顺口问话：“什么事？” 潘五没回话，等他走过来，打开窗户说：“我每天半夜去海里练拳。” “半夜？去海里？”薛永一探头往外看：“下去容易，怎么回来？” 潘五说有绳子，又说：“你也可以去海里练拳。” 薛永一说：“老套路，还有在瀑布下面练的，有用么？”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多少总有些用处。 薛永一琢磨琢磨：“太麻烦。”回去继续吃饭。 潘五求了个心安，忽然觉得悲哀！好大一个武修连把刀都没有，这种生活啊，这种修行啊……是不是假的？ 地上还铺着海草，拿起根看看，又检查检查，继续晾着吧。 中午下课的时候跟陈剑请过假，现在关上房门下楼，下午的任务是爬山。 刚出门遇到袁远渊，很迷糊人的一个名字。人也挺迷糊人，经常说半天话，你不知道在说什么，问他，他自己也不知道。 袁远渊是个胖子，修者身材大多标准，他是例外。同学热情称呼其为圆圆圆。 袁远渊喊住潘五，说周末是新生入学晚会，你准备个节目。 潘五非常不适应：“还有晚会？” 袁远渊说：“你以为呢？”叮嘱一声别忘了，回去自己宿舍。 潘五在宿舍门口想上好一会儿，努力记忆这个人叫什么，是干什么的，可惜只想起来个外号：圆圆圆。 8 道哥 海陵城东面是无边大海，西南方向有几座大山，海与陵相夹是海陵城的由来。海陵城第二学院坐落在山脚。 炼器要术记载，凤尾草汁液可以软化猛兽甲皮，兑适量黄酒浸泡，可以增加甲皮韧度。简单说就是被这玩意处理过，可以又软又结实，是上佳的软甲处理药液。 潘五要爬山挖草。 出学校门往海陵城走，手里拿本薄册子，边走边看边背。 他专心看书，学校对面一间屋子里有人说话：“出来了。”推醒同伴。 同伴睡的正迷糊：“谁出来了？”说完话反应过来，站到窗口往外看：“是他。” 先前那人说：“肯定是他，就一身衣服。”不屑地吐口吐沫：“穷鬼一个也敢学武。” 后起来那人说：“我去叫老大。”转身出屋，去后面房间拍门。 房门打开，是前些日子来找麻烦的指套男，沉着脸说话：“又干嘛？” 那人回话：“那小子出来了。” “潘五？潘五出来了？”指套男推开他，两步跑进前面屋子往外看。 果然是潘五，边走边看书，竟然走的不慢。指套男说：“准备准备。” 手下人说是，跑去后面房间。 没一会儿，全副武装的五个人挤在房间里。指套男说：“虽然是个学生，但必须要使出全力，不能大意！” 几个人低声说是，每个人手里一把刀。有宽刃砍刀，有细忍刺刀，指套男不但戴着钢铁指套，还攥把长匕首。 指套男做最后动员：“三哥说了，这件事情做圆满，和凤阁姑娘随便挑，要是谁大意了，结果自己知道。” 一众弟兄回话：“道哥放心，不就是个毛崽子么，一刀的事情。” 道哥点点头：“出发。” 五个人里面，有个黑脸汉子当先出门，去院子里赶着马车出来，道哥四个人快速上车。 潘五还在背书，再聪明的脑袋也要努力、也要一次又一次的复习才能记住知识。正背着，身后响起车马声，回头看眼，往道边又靠两步。 马车越过他一个身位停住，潘五没当回事。可下一刻车门打开，快速跳出来两个持刀青年，接着又是两个。 潘五见过其中三人，知道不对，转身就跑。可就是抬头看人这么会儿时间，先前跳下车的两个人已经挥刀砍来。 潘五转身快跑，后背被砍个正中，一道口子无声出现。这种时候想不到别的事情，潘五丢掉手中书册，不管身后伤口，撒腿就跑。 没跑过飞刀，后背猛地一震，一把剔骨尖刀插在后背上。潘五继续跑，又是把飞刀。刚跑出三步，身上背了三把刀。 潘五拼着挨刀也要逃跑，可曾经见过的指套男瞬间出现眼前，也不说话，挺着右手往前刺。 疯狂奔跑中的潘五好像主动往刀上扑一样，脚步急停，堪堪让开刀锋。 指套男道哥冲着他轻轻一笑，脚步朝前移，右手匕首就那样刺进潘五小腹。 潘五猛往后退，低头看眼伤口。 有道哥拦路，另四个人追上围住潘五，好像猫抓耗子一样笑着围看。 肚子被捅出那么大一个伤口，后背砍中一刀，还背着三把飞刀，道哥不急着动手了，微笑说话：“何必呢。” 潘五低头看伤口，还行，不算严重。昨天遇到大鲨鱼让自己了解了身体有多强悍这是他的秘密，兴许就是对方五个人的致命危险。 道哥还是笑着说话：“请你吃饭不去，给你房子不要，咋地？一定要跟三哥做对是吧？小毛孩子。”看眼手中匕首：“也算你有福气，死在名刀之下。” 说着话，依旧是面带微笑，匕首却是快速刺出，身影一闪，匕首又一次刺进潘五肚子。 这才是打手该做的事情，不管有多少废话，都要先办好正事。 道哥想赶紧解决潘五，潘五不是傻子，知道道哥修为比自己高，起码是一级上的修为，就是说这家伙筑基了，是真正的修者。 眼见匕首又一次刺进身体，潘五猛抓住道哥右手，两手抓住其手腕，好像拧毛巾一样拼命使力。 道哥一刀得手，正想再刺，忽然感觉不对，然后啊的大叫一声，同时是咔嚓一声响，手腕竟然被潘五拧碎，也是拧断了。 潘五一身伤，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道哥想往后退，这个时候的他最是脆弱，潘五都不用费力，左手抓住其断手处，随便一抓一握都会让道哥痛不欲生。 右手从肚子里拔出那把名刀，朝道哥嘿嘿一笑，快速连刺。 眨眼间，道哥身中十几刀瘫倒在眼前。 在潘五动手的时候，另四名凶徒发觉到不对，全部冲上来劈砍。 在潘五捅道哥的时候，他身体又中三刀。 不过无所谓了，潘五搞定道哥，根本不闪不避，原地转圈，好像在雪花中跳舞一样轻轻挥动右手，右手握着那把名刀快速划过两人喉咙、一人肩头。 喉咙中刀的马上倒地身死，肩旁中刀的那条膀子断了。还剩下一个，那家伙都傻了，眼前是什么怪物？砍不死捅不死，修的是什么功夫？ 眼看同伴四人非死即伤，最后这家伙跟刚才的潘五一样，转过身撒腿就跑。 潘五动作非常快，一个箭步追上去，右手匕首轻轻插进那家伙后心。 真的是好刀，只轻轻一下，刀刃透体而出，那家伙略停一下，好像砖头一样砸向地面。 杀一个人是杀，杀五个人还是杀，潘五回去马车那里，把断掉臂膀那家伙一刀弄死，又给道哥补上两刀。 来不及休息，把远处那家伙拖回来，忍着一身伤痛把五个人弄上马车。 手臂伸不到后背，折腾好一会才拔下来三把飞刀，也可以说是长匕首。深深吸气，慢慢且小心脱去上衣。 稍稍休息片刻，检查肚子伤口，感觉好像肠子断了，不过管它呢，没往外流东西就是没事。为了验证肠子没断，潘同学原地蹦跳几下，然后才拽着马车往海边走。 大山啊大山，爬是不用爬了，下次再见。 为避免被人看到，上马车从五个人身上找件干净衣服穿上，拽马车往僻静小道走。 没多久来到海边，运气不错，偶有个行人路过，也只是看上一眼。 上车搜身，把所有兵器、钱财搜出来，脱去他们的衣服当绳子用，两条腿两条腿系到一起，连成一串。又找石头绑到身上，搭上那许多兵器，一点一点拽进海里。 还剩下马车，样式普通，马也普通，可万一被人发现到怎么办？ 琢磨琢磨，到底不舍得杀马，解开缰绳，把马车推进海里，牵马回学校。 学生们在上课，门卫稍一问话就放行，潘五直接去找陈剑，说想上山挖草药，意外捡到匹马。 陈剑十分不敢相信，一匹马没有多少钱，大户人家都是使用战兽拉车，战场上更是战兽的天下，可你走个路捡到匹马？ 看着潘五一脸坦然表情，心说莫不是真的？ 问潘五想怎么办。 潘五说想养下来。 陈剑说：“养一匹马没问题，问题是你养在哪？” 潘五说：“在宿舍楼下可以么？” 陈剑想了下说：“不怕丢？” 是啊，万一被人偷了怎么办？ 陈剑说：“这样，先把马交给我，我帮你安置个地方，不过你要负责打草。” 潘五说好，谢谢老师，然后回宿舍。 真是个强悍的身体，从被刺杀、到毁尸、回到学校，身上伤痕全部愈合，只隐隐有点痛。 进屋掏出一堆钱币，随便堆到桌子上，还有那把所谓的名刀。 回想下沉尸的地方，长出口气，去研究那套负重。 是密封的油布包裹着片片金属块，不厚、但是很重。看来看去，放弃掉穿戴下水的想法，上床睡觉。 他在养精蓄锐，等半夜时间一到，起身锁门，然后去开窗……薛永一来敲门了，一脸想当然的表情：“听到你关门，是不是要下海啊？” 潘五直接关门：“想下海找别的地方。” “小气样。”隔着房门都能听见薛永一唠叨废话。 潘五多等下一会儿，外面寂静一片，他才拿着那把匕首下楼、入海。 先去沉尸地方，拽着那堆东西回到宿舍楼下的礁石处，放好一堆兵器，从中再拿两把利刃，才又拖着他们游去大鳄鱼那里。 他希望大鲨鱼还在，用这五具尸体做掩护，尽量杀之！ 大鲨鱼在，倒不是在等他，是在跟另一头海兽争斗。 大鳄鱼的尸体渐渐腐烂，不但引来小鱼小虾，还引来大家伙。大海兽不喜腐肉，但是有新鲜鱼虾啊。 它们在争抢着吃鱼，彼此间也要争斗拼杀。 潘五带来五具尸体，俩海兽根本不看，只管互相拼命。 跟鲨鱼拼命的是一条古怪大鱼，脑袋好像礁石一样凹凸不平，嘴巴巨大，好像整个身体的一半是头，头的一半是嘴。 鲨鱼暂时处于下风，但是很凶狠拼命，就是不肯退缩。 潘五挠挠头，它们打的这么热情，这是不应该打断啊。于是心安理得看二兽相斗。 俩个大家伙不知道打了多久，体力好像无穷尽一样，随随便便又过去十分钟，俩家伙还在拼咬。 潘五感慨：没有手就是不行，打个架全凭嘴咬，这要咬到哪一年？ 9 杨小白 多等上一会儿，眼看两头笨鱼打的很没有时间观念，潘五没有耐心，用刀切断充当绳索的衣服，扯起个人丢向两条大鱼中间。 大头鱼就是生猛，张嘴一合一咬，丢过去那家伙剩半截了。 不过这是挑衅啊！下一刻，大头鱼丢掉鲨鱼不理，朝潘五扑过来。 大鲨鱼在原地停了会儿，似乎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不过跟着就以更凶猛的姿态冲向潘五，好像在责怪他搅乱了我们的公平比武？ 潘五很受伤，怎么个节奏，这俩家伙怎么同仇敌忾了？抓起身边尸体，一个接一个丢过去，只一会儿时间，五个死人变成零件，两头鱼明显不适应这种边打边吃的打架方式，把战斗现场变得血污一片。 看着大鲨鱼毫不费力的、轻轻巧巧地有咬断那几个死人，潘五总算对自身骨骼的强硬有了粗浅认识。 接下来还是逃亡吧，潘五转身就闪。 估计是吃多了，两条大鱼稍稍追一下，先后停下，再对望一会儿，各自摆着尾巴游走。 潘五重新游回来，快速钻进黑洞，大鳄鱼还是安静待在那里。从外表看完全没变化，但是身体周围已经有被小鱼小虾咬出来的腐肉，碎碎的漂散着。 潘五长叹一声，想了又想，也没练功，直接回去宿舍。 白天杀了五个人，带回来六十几个银币、百多个铜钱、三个金币、一张金票，还有许多把刀。 金票是钱庄凭证，面额不等。潘五手里这张是十金票。 看着眼前一堆钱，呆上好一阵子，如果那时候有这些钱，兴许就不会家破人亡了。 收起钱，站到窗口往下看。 黑糊糊的夜、黑糊糊的海面。刚才在水底的那一瞬间，他想把大鳄鱼烧了。 烧掉一了百了。 不用想着保护遗体，也不会想着用鳞甲炼器，可以省出全部时间专心修行。 可说一千道一万总是不舍。 再有，不管未来修成什么样的修为，有一身好战甲，有一把好武器，都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所以还真不能粗暴解决这件事情。 隔天中午，一下课，潘五跑食堂买上俩馒头就离开学校，跑出去找房子。没有办法，大鳄鱼那里实在不能拖了。 现在是来了大鲨鱼，万一来个恐怖怪兽怎么办？ 上次去的是下游村庄，这次换上游，跑一大圈绕过学校，多跑出很远总是算看到个房子。 距离渔村大概有三百多米远，孤零零个屋子，门窗破陋，距离大海二十几米。 跑去海边看看，照旧是一堆怪石头，再往上走很远才是沙滩。可潘五就是喜欢这堆破石头，往石头深处走，再前一步是大海。 马上跑去村子找人问话，想要买那间屋子。 村名叫小渔村，四十几户人家。潘五连续问过三个人，都是对那个屋子不清楚，说不知道什么时候盖个屋子，有人住了段时间，后来就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搬走的。 这不行啊。潘五去找村长，说自己是海陵城居民，在第三学院读书，想买个屋子学习、也是练武用。 村长是个三十多岁的壮汉，叫杨小白，问潘五：“一定要那个房子？” 潘五说一定要。 杨村长笑了下：“就把房子给你，你去上学的时候，有人偷东西怎么办？” 潘五无奈了，想想回话：“反正没什么东西，不怕偷。”跟着问：“在外面建个院子行么？” 村长笑笑：“你能出多少钱？” 潘五说：“我现在有六十个银币。” “六十。”杨村长又笑了下：“六十个银币买那个房子倒是够了，反正就是个小破屋，可要去府衙做记录，还要扩院子……一百个银币，你出一百个银币，房子是你的了。” 潘五想想问道：“我可以扩多大的院子？” 杨村长说：“不能砍树，不能占地，不能挡路，到时候我去看看。” 潘五说好，又问：“什么时候去府衙？” 杨村长说：“你现在给我二十个银币，我去登记，两天后再来。” 潘五说好，马上点钱。 杨村长接过钱说：“两天后过来。” 二十个银币多么？潘五买书就花掉六十个银币。 事实是书籍很贵，跟修行有关的东西都贵。当然房子也不便宜。 从村子出来，回到房子那里，多打量打量房子，走去海边，然后入水游回宿舍。 在岸上走要绕很大一个圈子，从水里走近许多，用不到五分钟回到宿舍楼下那片礁石。略一犹豫，脱去衣服，带着匕首去看大鳄鱼。 又遇到大鲨鱼，那家伙发现潘五，连鱼都不吃了，晃着大尾巴来咬他。 潘五有点郁闷，不是说鱼没有记忆力么？为什么大鲨鱼这么记仇？ 想要逃跑，可是看看右手匕首，拼一次试试！ 于是没有逃，站在原地等待大鲨鱼咬过来。 鲨鱼是很猛，问题是水中的潘五同样灵巧。而鲨鱼除去牙齿就是个大尾巴，进攻手段严重不足。反观潘五，拼着被咬几口也要捅那家伙几刀，于是没一会儿，这片海域弥漫着血腥气，有潘五的，有鲨鱼的。 鲨鱼被捅蒙了，心说晚饭怎么变厉害了？ 有心再咬几口，顾及到一身伤痕，到底是气哼哼停在不远处，小眼睛狠狠盯过来。 潘五检查伤口，琢磨着要不要弄死鲨鱼。弄死简单，问题是弄死了也是个浪费。 正琢磨，昨天看到的大头怪鱼来了，这家伙被血腥气吸引过来，朝着距离较近的鲨鱼就是一大口。 潘五很生气，你这是不尊重我！拎着匕首游过去。 遭到大头怪鱼攻击，鲨鱼转身就跑，可是伤口不停流血，那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玩意，充满诱惑，大头怪鱼紧追过去。 潘五很受伤，我也流血了，我也流血了，为什么不咬我？是我的血不好吃么？ 大头怪鱼没咬他，来了两条细长细长的玩意，一条是海底铁线蛇，一条是电鳗。 潘五刚想去看大鳄鱼，忽然觉察到不对，当时想都不想、看也不看，转头猛往岸上游。 他反应够快了，又是第二次逃跑，熟悉路线，很快窜出海面。 可脑袋刚一出水面，就感觉到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紧的差点喘不过气。 肩膀往下到两脚都被缠住，潘五心说要倒霉。 可刚有了这个念头，就感觉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浑身剧烈颤动。 估计被雷劈就是这个感觉吧。潘五刚兴起个念头，发现胳膊能动了，赶忙摆腿游动逃跑。 没一会儿双脚踩地，海水刚刚没腰。 这是胜利在望的逃跑行动，可就是这么短距离，又被雷劈了，隐约间看见一道电光从水下射出，潘五嗷地一声从水里窜出来，待再次落下，那是撒腿就跑。 劈的太爽了，好玄没死过去！ 片刻后，潘五又一次光着屁股站在岸边，满脑子都是郁闷，老子的命为什么总是这么苦？ 他在郁闷，远处海面一直乱晃，大涟漪小波浪的翻来涌去，这是有东西在打架。 潘五看看右手匕首，刚才怪鱼雷劈两次都没劈掉，这是老天给我报仇的机会。 平心静气站住了看热闹，看啊看，看啊看……想起来大头怪鱼和大鲨鱼打架了……郁闷个天的，不是又要咬上几个小时吧？ 还好没有，潘五又运气逆天一次，正看着热闹，发现海面平静了，没动静了。 琢磨琢磨，莫不是鹬蚌相争的神话故事再次发生？我要做渔翁了？ 小心翼翼走进水里，慢慢往前游……十几米深的海底缠着两条怪鱼，都是奄奄一息的状态，互相纠缠着谁也离不开谁。 这还客气什么？试着捅捅两个长家伙，见没有什么反应，抓起个尾巴就往岸上游，一口气拖上岸。 等到了岸上一看，电鳗放不出雷电了，被铁线蛇紧紧缠住、并咬住脑袋。反观铁线蛇，差不多被电鳗电死了。 这是发财了？ 两条怪鱼，海底铁线蛇不用说了，全身细密鳞甲无比坚硬，是制作软甲的上佳材料。曾卖出万金天价。 再有电鳗，那玩意比铁线蛇还难得，全身是宝，全身各处可以入药。最不值钱的肉都能炼成疗伤良药。然后呢，它身上有个玩意可以炼丹，炼制晋级丹的成功率在八成以上。不但是炼丹成功率高，服用丹药晋级的成功率也高。 最夸张的是，五级以下修者都有用，就是说现在潘五吃一颗由电鳗炼成的晋级丹，有九成九可能成功筑基，正式晋身修者。 潘五想了又想，挖沙子暂时埋上两个大家伙。真的很大，海底铁线蛇有六米长，电鳗也有三米多。 匆忙藏好，入水去拿衣服，再赶忙回来。 现在的问题从如何搞定大鳄鱼的鳞甲，变成如何掩藏起三个大家伙。 潘五有点头大，从来都是因为贫穷而郁闷，今天是怎么了？现在是怎么了？为什么让我遭遇到这样为难的事情？ 真的是为难啊！实在太为难了！ 坐在岸边发呆，一直发呆，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办。心说小渔村那面的房子，就算再快也得有几天时间才能搬过去。 要是有个大房子就好了，问题是空有三个大宝贝，却是没钱买房子。更不要说各种炼器、炼药工具，还有各种辅料、配药什么的…… 天啊，我为什么这么穷？ 10 梅韧 在昨天晚上，潘同学还想把大鳄鱼一烧了之、一了百了，从此可以专心修行。不想意外来临的这么突然，你不是想烧么？再送两个，就看你舍得不舍得？ 当然不舍得，何况两条大蛇不比鳄鱼，是可以卖掉的。 难道要卖掉？ 想了又想，琢磨又琢磨，去看两条怪鱼。 生命力真是强悍，离水这么久，刚才都活不下去的样子，经过这会儿时间的休息，竟然有恢复过来的迹象？ 两个家伙还是纠缠在一起纠缠着拼命，电鳗终于又积蓄到一些力气，啪的放电打到铁线蛇身上。铁线蛇在吞咽电鳗，被电晕过去。 潘五放心了，不用他动手，这俩家伙就能互相把对方弄死。 又犹豫一会儿，撒腿跑回学校，速度快的吓人。 他是拼了，一口气跑到讲师办公楼，直接找陈剑，说声有事，转身又跑出来。 陈剑关心潘五，可这个学生近期表现的有点不像话，尤其是今天，下午居然无故旷课？ 正想找个什么机会敲打敲打，忽然被盘五叫出，追着问什么事。 潘五没时间解释，大声说：“跟上。”继续拼命奔跑。 一来一去，算上爬楼找人的时间，也就十几分钟，可见潘五是拼了老命。 潘五在拼命，陈剑是满心好奇，甚至是惊奇！这是没筑基、这是不入流的修为？ 就凭这个速度，二级修者都未必有他快！ 潘五一口气跑回海滩，那俩大家伙又闹妖了，好不容易有点力气就跟对方拼命，把身上浮沙都折腾掉了。按目前这种状态……嗯，即将挂掉。 陈剑又震惊一次，本想询问潘五到底练的是什么功夫，话没出口，被两个大家伙吓到。右手一扬，不知道从哪里拽出来一把软剑，身体往前一步挡住潘五。 潘五提醒说：“死了。” 这时候陈剑也发现到俩大家伙即将挂掉，不过小心至上，继续挡着潘五。 看上好一会儿才问话：“怎么回事？” 潘五诚实回话说：“它俩在海里打架，我看到了就没走，等它俩两败俱伤，下水拽上来。” 听这家伙说的风轻云淡，陈剑急道：“你下水拽上来？你没有修为，拽什么拽？你知道这是什么？你知道是几级凶兽么？” 潘五说：“好像是四级？”说完这句话，他先震惊一下，我去！我胆子也太大了！刚才怎么就没想到这个问题？ 陈剑说：“你知道啊？你知道还冒险？会不会回来喊老师？” 潘五说：“开始是看热闹，我也不知道它们会自杀啊。” “自杀？” “自相残杀。”潘五说：“反正两败俱伤了，就去给弄上来。” 陈剑长出口气，不知道是该说这孩子运气好呢还是运气好呢？在岸边发呆居然遇到俩个四级深海凶兽拼命，然后被他捡到便宜？ 什么是深海凶兽，藏在极深海底，那种稀缺度就是大家族、大宗门驾船出海几年也未必能遇到一头。可这个十六岁的少年站在岸边就得到了？然后还扔下俩宝贝，跑回学校告诉老师？ 是该说他单纯呢？还是该说聪明？ 陈剑是三级修者，距离四级有很远距离。手中软剑也算是个宝贝。 可再怎样也不过是个修院讲师，除非有大机缘，否则一辈子就这样了。兴许熬到养老的时候能熬到五级？ 五级啊，那只是一个梦。 现在，眼前有好大一头电鳗，三米多长，周身是宝，炼成晋级丹，随便吃几颗再修炼个十年八年，运气好也许是三、四年就五级了。 这是好东西啊，这是好东西啊！ 陈剑有些眼热，如果把大电鳗给他……如果给我？轻出口气问话：“你知道这是什么？” 潘五说知道，又说：“一个可以炼器，一个可以炼药。” 陈剑点点头，凶猛看书总是有好处的。 犹豫下问话：“你想怎么处理？” 潘五说：“卖掉？” 陈剑苦笑一下，卖掉？是了，十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懂，炼器课炼药课没有上过几节，卖掉是最好选择。 可这是电鳗啊，并且是这么大一只，最诱人的是还活着！ 只凭这一点，价钱起码要翻上三倍。 这样一来，这玩意的价钱根本就是不可估量。不可估量到什么程度呢？ 不可估量到……闪过一丝杀心。 不是说他是坏人，是任何一个低阶修者都受不了这种诱惑。修行么？不但修自身，还要修武器修丹药，遇到好东西难免想要占有。 陈剑是个好人，看着潘五好一会儿：“我确认，你不知道它们的价钱。” 潘五还真不知道价钱，书上不会写那些东西，他只知道这玩意是什么、有什么用。 陈剑说：“一般来说，不管人还是动物，都不会有内丹，内丹是传说故事、鬼怪故事里才有的东西，比如妖丹什么的。” 潘五接话：“我知道，电鳗有内丹。” 电鳗不但有内丹，而且有很多，随着年纪增长、体积增长，内丹也会变多，像这样一条大鱼，内丹数量应该过百。 每一个内丹就能炼制一枚晋级丹，这要是炼成百多枚晋级丹？ 不要说第三学院，更不要说海陵城，连大都都能为之轰动。 陈剑问：“知道有几颗么？” 潘五摇头。 陈剑说：“保密吧。” 潘五啊了一声。 陈剑说：“先分开它俩。” 潘五说不能。 陈剑琢磨琢磨：“我还要再找两个人，可以么？” 潘五说没问题。 看着少年一脸坦然表情，陈剑真想问上一句：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么？ 再找两个人，是想让潘五放心，起码我不会夺你宝贝杀你灭口了。 他是一面为潘五的坦诚而感动，没有白教这个学生，没有白对他好；一面又是为这家伙的傻大胆而吃惊。 这是遇到我，要是遇到别人呢？杀你也就杀了。 潘五是真心没想到这玩意会这么值钱，也是确实不知道电鳗有多少颗内丹。不然会和大鳄鱼一样藏起来。 听到潘五同意，陈剑又是苦笑一下：“必须要问清楚，你确定么？再找两个人来。” 潘五说：“本来不是杀的，是它们自己在乱杀，我捡个便宜。” 陈剑摇摇头，说声等我。身体瞬间消失。 响箭不能保密，只能跑上一趟。 用不到两分钟，沙滩上站了四个人，潘五、陈剑、一个中年女人，还有个秃子老头。 不用陈剑说话，中年女人和秃老头看见俩条深海凶兽就惊住，看来看去都是有点不敢相信。秃老头问陈剑：“怎么得来的？” 陈剑说：“咱是不是应该先运回去？” 秃老头说是，又说等我。跟方才的陈剑一样，嗖地一下就消失了。 中年女人看会凶兽，又看向潘五：“你发现的？” 潘五说是。 中年女人就不说话了。 利益相关，这么大一条电鳗，这么大一条电鳗……只要是药师，哪有不动心的？ 她很想问：你知道不知道这玩意值多少钱？ 就跟刚才的陈剑一样。 不过……还是一会儿再说吧。 没一会儿，秃老头驾驶辆全黑马车过来。 车厢巨大，全钢铁铸造，说是战车也不为过。何况拉车的确实是两头战兽。 身材高大，通体漆黑，蹄子比兔子脑袋还大，肌肉发达，额头上有根黑色独角，坚硬发亮。 不用吆喝，马车走到这里自然停下。 中年女人问秃老头：“在这里分开？” 秃老头想了下：“带回去。” 中年女人没有多话，右手一抓一抛，秃老头及时拉开车门，两个大家伙好像棉花球一样轻飘飘的无声落进车厢。 中年女人走进车厢，陈剑犹豫一下，也是跟进去。 秃老头招呼潘五：“坐上来。” 潘五应声是，坐到秃老头身边。 下一刻，秃老头说声走，两头战兽带着马车回去第三学院。 没走正门，同样是绕路，可眼前明明是树林，最多能走个行人，两头战兽偏偏是闯上去，然后走进去了。 片刻后来到个院子前面，没见人说话，院门自动打开，待马车进入，院门又无声关闭。 潘五好奇，这是有机关么？ 院子里是一间不知道有多大的房子，因为入目处是五十多米长的墙，房门开在把头地方，马车也是停在那里。 没有进屋子，下车后，秃老头打开车门，中年女人下车，随手一抓一举，好像蚂蚁举着大枣一样往前走。 这也太有劲儿了吧？潘五看眼陈剑，陈剑没理他，追着中年女人过去。 秃老头说：“你也过来。”跟着说：“我叫梅韧。” 潘五说：“我是潘五。” 梅韧点点头：“是你啊，我听过你。”边走边说，进到前面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个十米见方的池子，里面游着各种鱼。 陈剑抄起池子边上的纱网，伸进池子边走边捞，没几下捞空池中游鱼，放到旁边的小池子。 中年女人擎着两条凶兽站在池子边上，梅韧走过去：“动手。” 话音未落，两手抓住蛇头猛掰，中年女人在铁线蛇身上一拍再一拽，把电鳗从蛇口里拽出来。 电鳗的脑袋已经变形了，血迹满布，眼睛也瞎了。明显活不下去了。 中年女人把电鳗放进池子里，然后走进对面屋子。 11 罗玉 梅韧在折腾大蛇，体长六米多的大家伙，被电鳗欺负的奄奄一息，又是离水这么久，居然还不死？ 不过死不死的已经不重要了，梅韧一掌拍下去，大蛇变得溜直。 梅韧伸手入怀，拿出个瓷瓶丢给陈剑：“一颗，喂蛇。” 陈剑打开瓷瓶，倒出一颗红的发亮的核桃大小的丹药，一手按住蛇头，一手往嘴里送药。 这么大的家伙，本该凶猛无比，此时只剩下柔顺，乖乖吃下丹药。片刻后，体内有隐约的噼啪声响起。 梅韧沉着脸盯住大蛇看，大约一刻钟后，忽然问潘五：“这两个玩意是你的，想怎么处理？” 潘五说不知道。 梅韧没有再说话。 又等上一会儿，中年女人从屋里出来，左手拎个小桶，装满白色液体，右手拿着一红一黑两颗丹药。 走出来以后看眼梅韧，再看向潘五：“电鳗给学院了，可以么？” 陈剑有些吃惊，一副想要说话又不敢说的样子。 潘五说：“不是应该卖给学院么？” 中年女人笑了下：“你说的对。”把桶中液体倒进池子，放下木桶，取黑色丹药弹进电鳗口中。 深海怪兽就是有个性，铁线蛇长且细，好像加长加大的蚯蚓那般；电鳗不但细，嘴巴长在脖子一侧。 黑色药丸弹进嘴巴，没多久，大电鳗就活了，好像受到什么刺激，身体猛然活过来。不过很快又沉寂下去，好像在养伤一般静卧不动。 中年女人又跟潘五说话：“这条鱼归我了，报酬是我用它炼出来的任何东西，都有你一半。” 潘五说可以。 中年女人点点头，又指着大蛇说：“它肚子里的东西，还有眼睛也是我的。” 梅韧叹口气：“别太贪心。” 中年女人说：“从今天开始，我会教他炼药课程。” 这等于是拜师礼？潘五倒是无所谓，他更倾向于去大海里修炼，修为比炼药和炼器加起来都重要。 梅韧苦笑一下：“算了，你的债我来还。”跟潘五说：“我现在杀蛇炼器，你可以看可以学，另外，蛇身上的任何东西我都不要，都是你的。” 潘五说不用，又说你可以随便用。 梅韧没接这个话，问他：“炼器学到什么地方了？” 潘五回话：“我有自学，比老师教的快一些。” 梅韧看他一眼：“我喂了颗药给它，是什么用处？” 潘五苦笑下回话：“激发兽体全部力量。” 他说的简单，说全了是先补充野兽体力、助其快速拥有力量，然后使野兽发怒、暴怒，在巨怒的情况下，鳞甲会超级坚硬，在这个时候剥皮……很残忍的。 不过也很危险，如果不能实力压制，很容易造成人员伤亡。 梅韧想了下问：“有点不忍心？”不等潘五回话，他接着说道：“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想让你的战甲坚韧，就得对别的生命残忍一些，以后会习惯的。” 潘五没接话。 这个世界就这样，吃的肉、女人穿的皮衣、男人用的皮甲，哪样不是残忍得来？都是别人的生命堆砌你的精彩。 不但炼器如此，炼丹更要如此，为得到最好药性，都要激发出野兽凶性，这也是活兽比死兽贵好几倍的原因。 梅韧继续看着铁线蛇，这头重伤待亡的大家伙，在临死之前还要经历一次痛苦，还要经历一次愤怒…… 大略等了半个多小时，铁线蛇的实力恢复到一定程度，梅韧说：“看仔细了。” 一颗药丸弹入大蛇口中，也就五个数的时间，大蛇忽然扭动起来，梅韧随手一划，两道细绳捆在蛇体上。 一个是药物刺激，又有外物挑衅，大蛇瞬间暴怒，呼地一下子竟然盎然站起，上半部身体猛地膨胀开来，细密鳞甲全部炸开，密密麻麻的好像许多银针。 梅韧身形一闪，一道亮光从左手射出，从树立起来的蛇头划下，一直划到地面，右手顺势一抓一翻，大蛇好像玩具一样被翻过来。左手亮光继续划下，直划到蛇尾。 大蛇愤怒异常，想要反抗想要攻击，可梅韧动作太快，在大蛇刚想反击的时候，梅韧高高跳起，一掌拍到蛇头上，将其打死。 同时朝陈剑说：“踩住蛇头。”刚说完话，拍向蛇头的右手改掌为抓，往地上一丢，陈剑及时跟上，一脚踩住蛇头。 梅韧右手按住蛇身，左手亮光在脖颈部一划，两手一探一抓，身体爆射而出，只看到人影一闪，只听刺啦一声，整张蛇皮已经被撕下来。 蛇的生命力特别强悍，一掌拍碎脑袋，身体还在扭曲纠缠。如果不踩住蛇头，大蛇还会凭身体本能扭动、甚至攻击。 梅韧撕下来蛇皮，扔下一句：“你收拾。”人影消失不见。 这三个字是跟中年女人说的，在梅韧消失同时，女人冷声吩咐：“抬脚。” 陈剑刚把脚抬起来，中年女人和整个白肉蛇身也是消失不见。 这动作快的！潘五呆立无语。 陈剑以为他在担心那些东西，走过来说话：“有梅院长在，不用担心。” “院长？”潘五这才知道梅韧身份。 陈剑说：“免学费、安排单人宿舍，都是院长同意的。” 潘五哦了一声。 他不是在担心东西会不会被抢走，是在那一刻想起海底的大鳄鱼，又想起过去的日子，生活，好像一直挺残忍的。 陈剑又说：“你认识罗院长么？” “罗院长？”潘五反问道。 “罗玉院长是炼药分院的院长，你这次得到的东西太珍贵，只能找罗院长和梅院长出手，在第三学院，只有他们俩才能不糟蹋你的那些东西。”陈剑说：“在整个海陵城，算上第一第二学院，估计也没人能比得上两位院长。” 刚说完话，罗玉院长走出来：“在背后拍马屁也没用。” 陈剑笑道：“事实。” 罗玉看向潘五：“还是那句话，你要好自为之。” 潘五说是。 他发现了，这个女人特别喜欢训人，上次帮忙赶走道哥就训过他一句，这次又来。 罗玉丢过来一本薄书：“把药典背下来，把这本书也背下来，有不懂的可以随时来这里找我。” 潘五只能老实说是。 罗玉说：“东西放在这里，你回去吧。” 潘五再次说是。 陈剑跟罗玉告辞，和潘五一起出来。 离开这个院子，陈剑做介绍：“这一片都是罗院长的，有自己的炼药间和炼丹室，后面院子、还有那栋楼是梅院长的。” 从这里出去没多远是院长办公楼，几栋二层小楼围出个美丽花园。再往前是药园。继续走是教学区，有食堂、讲师楼、教学楼，还有最多的学生宿舍。 潘五说：“院长的地方这么大？”说到这里闪出个想法：“老师，咱学校有空房子么？” 陈剑问：“住宿舍还不行？” 潘五说：“我想有个院子，如果两位院长把东西给我，没地方放啊。” 陈剑停步：“对，是我疏忽了，你等着。”说完消失不见。 不到一刻钟回来，说有俩房子，其中一个靠海，下面是石头，每天都是海潮声、是海浪拍打石头的声音，不安静，所以空着。还有个房子要小一些，在罗玉院长的药园边上。 陈剑希望潘五选第二个房子，可以更好的跟罗玉学习炼药。 潘五说要海边那个。 陈剑笑了下：“也好，有地方养马了。” 炼器场北面有个小广场，放一些石壶、磨盘等锻炼力量的器械，走过广场是个孤零零的院子。开门进入，院子里有草有花，一条石道伸向房屋大门。 是个二层小楼，厨房、厅堂、书房都有，楼后面是小花园，前面修个半米高台，砌着护栏。护栏外面是大海，下面是二十几米高的悬崖。 就是这里了！ 陈剑拿给他钥匙：“一楼有个小仓库，可以存放东西。”又说：“宿舍先留着，我去牵马。” 潘五站在护栏处往外看，这就有房子了？ 没多一会儿，陈剑牵马过来，说梅院长要见你。 潘五马上跑去最后面那个院子。 梅韧站在院子里站桩。 对于没入流的修者来说，站桩是必须要做的事情，每天无休的必须保持锻炼。可一旦晋级成为修者，大多人不会继续站桩，能够修炼的方式有太多太多，站桩是最无聊一种，浪费时间又没有显著效果。 潘五敲门进入，梅韧边站桩边问：“多高？” 潘五愣了一下：“多高？” 梅韧收势站直，面对潘五说：“你的身高，还能长吧？” 潘五说不知道。 梅韧摇下头：“回去吧。” 啊？潘五闹了个迷糊。 梅韧又说一遍回去吧，转身走进屋子。 潘五想了一下，转身出门。 现在是晚饭时间，潘五去食堂打饭，带回宿舍吃。 开门时，发现薛永一坐在自己屋里盯着他看，那家伙大开房门。 潘五只当没看见，开门进入。 刚想关门，薛永一快速窜过来，按住房门问：“是瞧不上我给你的东西么？” 潘五愣了一下，赶忙摇头：“不是不是。” 薛永一面目冰冷：“如果你不喜欢，或者不需要，可以还给我。” 潘五说需要，说一定能用得上。 薛永一哼上一声，跟着问话：“你这一地草，有什么用？” 潘五想了下：“没用。”关上房门。 12 棠棠 当然是有用处的，一根一根捡起，小心收进包里，开始看书。 夜半时候，潘五照例进入大海，带着一长一短两把刀，小心游到大鳄鱼那里。 只有小鱼在来回游动，说明很安全。 站到大鳄鱼前面，在心里说话：过几天，过几天就得动刀了，别怪我。 一句话念叨好多遍，然后出去练功。 正练的一包子劲的时候，大鲨鱼来了。 潘五很郁闷，你这个熊样的，被我弄出一身血，又被大头怪鱼追杀，怎么好意思还来？ 摸出匕首，悬立水中，等待鲨鱼主动攻击。 大鲨鱼没有攻击，反是稍稍绕个远，游到他身后二十几米远的地方停住。 潘五回头看，有心询问是怎么个意思，实在是不懂鱼语，只好凝眉苦思。 几乎是同一时刻，大头怪鱼来了，看见前面潘五，也是看见后面鲨鱼，竟然停住不动。 潘五明白了，大鲨鱼是被追杀啊。 那还犹豫什么？双腿轻摆，身体向上蹿起，一定要远离战场。 可是他往上游，大鲨鱼竟也跟着往上游，相对应的，大头怪鱼也是往上游。 潘五不信邪，两腿猛摆，身体快速窜起，可大鲨鱼和大头怪鱼追的很紧，始终牢牢跟随。 这是讹上我了？潘五看眼鲨鱼，再看眼大头鱼，索性停住不动。 他不动，大鲨鱼朝他游近一点距离，也是停住不动。 大头怪鱼想要绕开潘五，可是它一动，大鲨鱼跟着游动，两条凶兽中间永远站着一个潘五。 潘五不想介入两条鱼的战争中，索性停住不动，你们愿意绕圈是你们的事情。 却是低估了大头怪鱼的凶性，那家伙试着转悠两次，眼见潘五一直挡在前面，于是不绕圈了，朝潘五直游过来，顺便张开巨口。 潘五是想不郁闷都不行，跟畜生就是没有道理可言。 眼见大头鱼扑来，身体往下沉落，顺便举起锐利匕首。 道哥说这是把宝刀，所言非虚，潘五停立不动，大头怪鱼超前猛扑，快速从他头顶窜过去……下一刻，海水中弥漫起血气，大头怪鱼的肚子裂开道口子。 这个伤不足以致命，但是很吓人。大头怪鱼愣了下，跟着凶性大发，就好像被梅韧控制的铁线蛇一样瞬间暴怒，大头怪鱼瞬间陷入疯狂状态，已经忘记掉鲨鱼是谁，只知道要杀死潘五。 潘五不得不冷静，耐心跟大鱼游斗……不到一分钟，大头怪鱼周身伤口，深海中飘起雾一样的血气。 大头怪鱼终于知道搞不定对方，转身想跑。就在这一瞬间，消失半天的大鲨鱼忽然出现，一口咬在大怪鱼的鱼腹上，再凶狠一扯，马上游开。 在这一时间，潘五眼前海水不止有血雾满布，还有鱼肠飘散…… 这是死定了，不论哪一种凶兽，肠子都跑出来了，还怎么存活？ 潘五当机立断转身就跑，大鲨鱼跟他一起逃跑。 大头怪鱼也知道死定了，索性不再逃跑，想要给自己报仇，追着潘五游过来。 不论是人还是动物，重伤时候一定不能拼力，否则会加速死亡。大头怪鱼就是这样，追了没多一会儿，身体停住。再等一会儿，竟然鱼腹向上，这是死翘翘了。 潘五不肯过来冒险，停在老远的地方观望。 尽管看不清，可是有鲨鱼啊，大鲨鱼停在右手边一动不动，这要是有危险，那家伙还不马上逃跑？ 一人一鱼在海中停上十几分钟，到底是人耗不过鱼，也可以说是人的自信心大过鱼，潘五朝大头怪鱼的方向游过去。 大头怪鱼的生命力明显干不过铁线蛇和电鳗，就这么会儿时间已经挂掉。 潘五站在它嘴边，那家伙完全没有反应。反是大鲨鱼来了精神，一口一口咬着大怪鱼的肚子猛吃猛咬，完全不像是鲨鱼。 它不攻击潘五，尽管身上许多伤口，一多半是潘五捅的。 反观潘五，明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家伙的伤痕早已愈合的差不多了！ 大鲨鱼咬的起劲，没多一会儿，大头怪鱼半拉肚子被它吃掉。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觉得太无聊，往宿舍游去。 不想刚浮出水面，大鲨鱼追来了，隔着七八米远看他。 潘五实在闹不明白鱼类的思想，看会儿大鲨鱼，上岸穿衣服。 大鲨鱼没走，还在远处看他。 潘五穿好衣服，抓住绳子的时候忽然闪出个想法，冲大鲨鱼挥手：“再见。”两手互攀，瞬间回去宿舍。 隔天周末，潘五起个大早，吃早饭的时候才知道是周末，想了想，决定在这一天解决掉大鳄鱼的事情，然后专心练功。 有句话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哪怕是同一天的计划。 潘五打了饭回宿舍，还没吃呢，薛永一又来了。 对上这种有钱公子哥，潘五已经懒得说话了。可薛永一不管那些，张嘴就说：“咱俩换宿舍。” 潘五不接话，专心吃包子。 自入校以来，这是他吃的第一顿包子，一激动买了八个，每一个都有拳头大小，吃的那叫一个过瘾。 薛永一说：“看在我给你负重装备的份上，换个宿舍不为难吧？” 潘五咽下包子说：“能不能让我吃个安静的早饭。” “换宿舍，我给你买一个月早饭。”薛永一说。 一个月早饭？那还等什么，潘五极其干脆的说声换，端着包子去对面宿舍。 薛永一还想继续劝说，没想到这家伙居然同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追过去说：“书先不拿，需要什么你说话。” 潘五无所谓，反正没几天要搬家，宿舍不再重要。只是多叮嘱一句：“一个月早饭。” 俩人交换过宿舍，潘五继续吃包子，正吃的开心，就听扑通一声，房门居然朝着自己倒了？ 房门平倒，现出个美丽姑娘。 潘五琢磨一下，确认不认识这个姑娘，于是继续吃包子。 美丽姑娘走进房间左右看，满脸的不高兴：“你是谁？” 潘五吃很慢，慢慢咽下口中食物：“你是谁？” “薛永一呢？”漂亮姑娘问道。 潘五琢磨琢磨，要不要出卖小白脸呢？出卖一个人要得到好处，于是嘿嘿一笑：“我跟你不熟。” “做你的春秋大梦！跟我熟？你以为自己是谁？”漂亮姑娘脾气暴躁：“别说姑奶奶没提醒你，识相的赶紧告诉我薛永一在哪？” 这一句话，潘五马上没兴趣了，拿起包子咬一口：“再见。” “你是不是想死？”美丽姑娘真是好脾气。 潘五细细咀嚼，慢慢咽下，然后才说话：“不想。” “不想死就告诉我薛永一在哪。”漂亮妹子瞪大了眼睛喊道。 潘五琢磨琢磨，正想说话，房门口又出现个女孩。 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跟漂亮女孩说：“你在做什么？” 漂亮女孩嘿嘿一笑：“我在帮你找小白脸。” 文静女孩看眼潘五，又看房间号，再看隔壁几间屋子的房间号，然后问潘五：“你住在这里？” 潘五没回话。 刚才漂亮女孩砸门又乱喊，他都没有什么表情，在这一刻有了。脸色沉下来，不说话。 文静女孩……或者说是大家闺秀一般的那个女孩轻轻一笑，柔声说话：“请问公子，可知道薛永一住在哪个房间？” 潘五冷冷看她一眼：“宿舍门是学院的，你们自己去楼下门卫赔偿。” 漂亮姑娘瞪眼道：“你说什么？” 潘五说：“我和别人不一样。” “什么？”漂亮女孩没明白，这是个傻子么？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潘五看她一眼，平静说话：“我打女人。” “什么？”漂亮女孩又是问上一遍，把潘五说的两句话连起来……当即勃然大怒：“来啊，你打我看看。” 潘五没打她，沉默片刻说：“你厉害。”回身推开窗，轻轻一个闪身…… 这家伙居然跳楼了？漂亮姑娘瞪圆了眼睛，满脸满眼睛的都是不相信！ 二楼而已，肯定摔不死。问题是跳楼啊！漂亮女该看眼窗户，再看眼文静女孩，然后又看眼窗户…… 文静女孩也有些意外。 这里是男生宿舍楼，她们在这里乱闹，走廊里早站满人。 见是两个美女，有几个臭不要脸的居然脱去上衣，亮着一身肌肉往前站。 文静女孩终于觉察到不对，轻声说：“我们走吧。” 漂亮女孩还在意外之中，那个白痴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跳楼了？ 文静女孩拽她一下：“棠棠。” 漂亮女孩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走廊里的一堆男人，大喊到：“滚开！”气势汹汹朝前猛冲。 不是谁更能打的问题，是面对漂亮女孩，大多数男人都会选择包容、忍让。 漂亮女孩往前猛冲，走廊中许多男人瞬间分成两列，让出好大一条路。 棠棠哼上一声，大步走过去。文静女孩依依跟上，眨眼间，俩妹子走出宿舍楼。 薛永一房间的窗外是校园内道路，潘五落地后去找陈剑。 白天时候，陈剑说罗院长会在晚上时候炼药，如果想要学习就去找他。陈剑说：“诛杀深海凶兽是要有手段的，一个保存不当，会损失大部分药性。” 潘五对罗院长有点抵触心理，不过宿舍里俩妹子更是凶猛，算了，还是去学习吧。 13 刘大方 还是昨天那个院子，罗玉站在两个笼子前，笼子里关着两只大猴子，一脸凶相朝外看，不是低声咆哮一下。 看见陈剑和潘五过来，想了下跟盘五说：“杀了它俩。” 啊？潘五愣住。 罗玉淡声说：“这个世界就没有不杀生的炼丹师。”回去房间。 看潘五一脸呆滞表情，陈剑说：“没杀过鱼？鸡呢？” 潘五摇头，他想说我杀过人。 陈剑说：“总要有第一次的。” 潘五看着两头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猴子，没有下一步举动。 陈剑叹口气：“算了，这次我来。”去边上拽过个大缸，跟潘五介绍：“这是战猴，生性好斗，血液、大脑、心脏都有用处。” 药典上有说，战猴最有用处的是血液，充满凶性、斗志。因为形体与人相近，它的血液对人体有极大好处，可以入丹、入药。 再有心脏和大脑，虽然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炼制伤药会大大增加药性。 陈剑打开一个笼子，战猴马上跳出，张开两爪攻击。 陈剑左手伸出，轻巧抓住战猴喉咙，往大缸前一按，战猴便是无力反抗，只有眼睛转动。 陈剑看潘五：“放血会么？” 潘五站了好一会儿：“不会。”转身走出好远。 陈剑暗叹一声，右手一划，战猴颈部破开个血洞，血液汩汩流出。 大略十分钟，猴子死掉，在临死之前，趁它还活着，陈剑用丹药激发其最后潜力，然后取猴脑和心脏。 不知道哪位神仙的发现，说活体入药效果好，从此天下人都这么做。 一只猴子以后，又是另一只，陈剑端血缸走进炼药间。 干净整洁，入门要换衣服换鞋。进到里间，到处一片洁白，罗玉穿白袍站在一个大池子前面，池子里是奄奄一息的电鳗。 电鳗全身是宝，肉可以制作上佳伤药。为什么？因为这家伙的生命力超级强，比砍掉蛇头还能活上很久的铁线蛇还强。铁线蛇没了脑袋还要活一会儿，电鳗是上锅煮二十分钟，依旧不死。 陈剑端血进来，罗玉说：“送炼药室。” 陈剑说是，走去隔壁房间。 一道很厚、密闭性非常好的大门，门后面是全封闭空间，门口长案上摆着许多草药、药液、粉末，是今天炼药的辅料和药引。 制药简单炼丹难，炼丹要有东西做药引、还要有东西封住丹力。越好的丹药越难以保存，不及时服用，药力会挥散大半。 罗玉看眼血缸，又看看潘五端进来的猴脑和心脏，犹豫一下说：“你们出去吧。” 陈剑应声是，快速离开。 潘五更没有话说，放下托盘出门。 片刻后，炼药间关闭房门，陈剑琢磨琢磨，认真跟潘五说：“修行，要什么什么都不怕。” 潘五好像乖宝宝那样说是。 陈剑沉默一会儿有又说：“等罗院长炼制出晋级丹，如果不分给我，可以跟你买俩颗么？” 潘五说：“如果罗院长不给你，我给你，不用买。” 陈剑想了下：“草料备足一个月的，以后你要自己去海陵城里买。” 潘五想了下：“我去看看马。” 陈剑说好，潘五告辞后走去属于自己的小院。 大马在院子里溜达，草料堆放在库房，大马就仰头咬一口树枝、再低头吃一口草。看见院门响动，它竟是一动不动站着，估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 一匹很不出奇的马，灰色短毛，看上去很脏，跟梅韧院长的战兽不能比较。 站到大马面前：“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小白了。”说完走进二层小楼。 楼上楼下一共有八个房间，二楼最大一个屋子是炼器炼药间，摆些炼器器具。除此外，房屋空的不像话，连床被子都没有。 走去海边晾台站会儿，估算着从这里到宿舍、还有到小渔村的距离。 又呆一会儿，跟大马说几句谁也听不懂的废话，回去宿舍。 薛永一换宿舍了，从对面屋搬去不知名地方，只在潘五桌上留纸条，说谢谢，又说一定要打败你。 潘五丢掉废纸，收拾收拾东西，往小院搬。 那一堆刀剑必须带走，大堆书籍也要带走，还有晾干的草药……收拾成三个大包，来回走上三趟。宿舍这里只剩下几本书、一床被褥。 新房没有被褥，不能入住，这个晚上还是要住宿舍。只是回来没多久就有人砸门：“潘五，在不在？” 潘五去开门，是隔壁屋的同学，不知道叫什么，反正看着眼熟。 同学说：“走吧。” 潘五愣了一下：“去哪？” 同学多看他一眼：“晚会啊！是不是忘了？” 啊。潘五想起来了，有心不去。可人家上门邀请，再有陈剑老师说，活着不能做独夫，笑着说声：“我穿衣服。” 这个晚会是一一班自己的晚会，全院迎新晚会还要过两个星期。 潘五不知道这些，跟着同学进到教室，马上坐去角落，想专心做一个安静的旁观者。 多等上一会儿，班里同学全部到齐，陈剑也来了，说上几句话告辞，让学生们自己折腾自己欢乐。 所谓表演节目就是唱歌、跳舞、打拳……武修院的悲哀，任何一个没有表演才能的人都会有一套别人不知道的拳法，上去乱打一通便能得来无数掌声。 潘五也是要表演节目的，眼看一个又一个傻小子站在前面打拳，潘五放心了，最惨不过打拳。 就这个时候，教室门忽然打开，昂首走进来棠棠，仔细看过教室内众人，皱眉道：“薛永一呢？” 看见棠棠，潘五才知道自己有多么的没心没肺，他根本不知道薛永一没出现。不过再一想就释然了，开学二十天，他连班里有多少个学生都不知道…… 棠棠没找到薛永一，但是看到潘五，于是走过来问：“薛永一呢？” 潘五低着头不说话。 棠棠说：“跑啊，跳啊，有本事再跳个楼给我看看。” 潘五还是低头不说话。 就这时候，教室门再次推开，走进来个文弱书生，微笑问话：“请问潘五在么？” 潘五想了一下，抬头站起：“我是。” “你好你好，我叫刘大方。”书生说：“不知道您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出来说几句话？” 潘五笑了下，这个迎新晚会还真热闹，大步走出教室。 想跟刘大方跟着出来。俩人都出教学楼，在道路花坛边停下，刘大方笑着问话：“想跟潘公子打听个人，潘公子认识道哥么？” 潘五说：“来找过我。” 刘大方再问：“不知道找你是什么事情？” 潘五随口回道：“他说有人请我吃饭，我没答应。” 刘大方再问：“最近几天，潘公子可见过道哥？” 潘五说没有。 刘大方笑了下：“谢谢潘公子。” 平平淡淡一句话而已，隐藏的确是无限杀机。他在微笑，也是在说话，可就是刚说完话，一道黑光无声飞出，正正钉在潘五胸前。 潘五长叹口气，想要混个明白，小心是第一前提。 那是黑色小蛇，想都不用想，肯定有毒。 一口之下，小蛇好像钉子一样扎在肉里。再看刘大方，依旧是微笑站立，好像老朋友一样。 只是他的微笑不能长久，黑色小蛇咬在潘五身上，潘五却是一无所动？ 刘大方脸色一变，右手轻挥。 潘五就是个傻子也知道刘大方想杀自己，低头看看黑色小蛇，一把抓住拽出丢向刘大方。 刘大方赶忙去接小蛇，就这个时候，潘五转身逃跑。 刘大方接回蛇，下意识的检查一遍，小蛇无恙，这才去追潘五。 潘五早跑没有影了，随便跑个地方躲起来，撕开胸口衣服低头看。 如果是普通人，这会时间应该毒发身亡。 可潘五不普通啊！也是小蛇太小，嘴巴也小，一口咬中，先要咬衣服，才能咬到皮肤上。 潘五的皮肤被大鳄鱼强化过，小蛇一口只是咬在皮上，根本没破。 只能说黑蛇还是太小，要是换成鲨鱼咬上这么一口，凶猛流血是肯定的。 潘五不敢冒险，右手一亮，那把锋利匕首从胸口上切过，先是露出白肉，接着流出鲜血，完全没有中毒迹象。 没有了生命之忧，潘五琢磨整件事情。应该是刘三儿发现道哥那些人失踪不见，知道出问题，再派高手刺杀自己。 不禁暗叹一声：刘三儿倒也聪明，知道自己不会放过他。 在阴暗角落待上二十多分钟，胸前伤口已经结疤，潘五才慢慢走出来。 刘大方走了。 潘五想了下，决定提前回宿舍。 没想到在宿舍楼下遇到薛永一。 确切说，那家伙正是威风凛凛的大杀四方，身前倒着几个学生，一旁站着棠棠和那个文静女孩。 经历过人生巨变，潘五失去好奇心，对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事情不感兴趣。所以，尽管薛永一威风凛凛了，他也只做没见，快步走向宿舍楼。 棠棠看到他，大声问：“你去哪了？刚才那个人呢？” 潘五假装没听见，继续走路不停。 棠棠拦过来：“有没有礼貌？问你话呢。” 潘五伸两手，咿咿呀呀乱比划一通，假装是哑巴，然后快速冲进宿舍楼。 棠棠气得大骂：“你就是个混蛋，是坏人！” 14 杨淼 潘五快步回到宿舍，关上房门看书。一直看到后半夜，拿着匕首再次下水。 有了铁线蛇和电鳗的经历，这次下水格外小心。也是运气不错，没有遇到凶兽。 去大鳄鱼哪里待会，游去小院方向，然后在小院附近海域转悠。 他想找个隐秘地带，可哪有这么容易？转悠俩多小时没有发现，只好回去宿舍。 隔天一大早，听得外面闹哄哄的，起床去看，一大群人堵在薛永一宿舍门前。 潘五开门看热闹，很多人回头看他，其中有血气方刚的、热血冲动的冲他大喊：“看什么看？想死啊。” 潘五很干脆，马上关门。 在他关门没多久，薛永一开门出来，冷冷说话：“想死啊？” 对面房里的潘五想笑，这些人很有可能是一个老师教的。 两方人在走廊里说上几句话，呼隆呼隆下楼。 潘五看会书，等外面彻底安静下来，才穿衣服出门。 他要去食堂买饭，可是刚一开门，脚步刚一迈出去，一道亮光从侧面砍下。 潘五赶忙后退。 一招失手，门口出现个差人打扮的中年人，手里是官刀，面无表情盯住潘五，一步一步走进屋子。 在他之后是刘大方，笑眯眯跟进来。 一共三个人，门外站个黑衣青年。 潘五叹气道：“杀一个孩子，你们至于么？” 差人打扮的中年人没说话，脚步迈动，一点一点接近潘五。 潘五长叹口气，这就是一群王八蛋。稍稍退上几步，转身就是一个大跳，撞破窗户、掉向下方。 中年人赶忙追到窗台往下看，眼看着潘五掉向礁石乱堆的漆黑海面，猛一咬牙，跟着跳了下去。 刘大方很是意外，在这一刻，他终于知道老大刘三儿的决定有多正确。这样一个孩子，还没筑基的孩子就有如此反应，真要等他长大成人……根本不可想象！ 潘五扑通一声砸进海中，下一刻，中年人举着官刀朝他刺来。 官刀细长像牛尾，百姓称呼为牛尾刀。在潘五落水后，牛尾刀追着刺进水中，只是刺空了。 中年人跟着落水，略一游动，两足在水下不停摆动，整个人树立水中。他在找潘五。 潘五一口气游出二十多米才露出水面，看着中年人，也是看看宿舍窗户前的刘大方。 海陵城有很多流氓，刘三儿不是势力最强大的那个，但一定是活最久的那个。因为他知道取舍，也知道该欺负谁。 当觉察到危险后，哪怕只是自己的误会，如果对方不能被自己所用，就一定要扼杀在摇篮中。 刘三儿跟潘五有仇，在派出道哥那些人之前，刘三儿问过自己，假如调换位置，假如自己是潘五，会不会原谅自己？ 答案是否定的，所以尽出杀手，从在学院外埋伏，改到进入学校内刺杀。 上次是五个人做事，结果全部失踪。这次来三个人，有两个人是雇请的杀手，一定要尽早解决潘五。 现在，潘五浮出水面，一句话不说的看过来。 刘大方甩手就是一道亮光。 潘五往侧边躲开，片刻后，亮光射来，竟是在身边发生爆炸，声音大的可怕。 在亮光爆炸同时，刘大方跳下来，中年人快速向潘五接近。 潘五轻出口气，身体下沉，就此消失不见。 刘大方和中年人先后游过来，水上水下的找，也是没看到潘五。 潘五潜在很远的地方琢磨事情。 三个不知死的混进第三学院刺杀学生，这是不想好了。 想明白后，身体上浮，再次出现在水面以上。 中年人想追过来，宿舍楼里有人发出声呼哨，刘大方说走。快速窜到礁石上，身体猛飞起来，轻巧跳到楼顶，转身就跑。 中年人知道不能恋战，放弃掉潘五，朝前方海面游去。 潘五是真想追过去弄死这家伙，可惜不能。静浮在海面上耐心等待，片刻后，罗玉出现在宿舍窗前。看眼潘五，说声赶紧上来，她却是消失不见。 潘五又是想上一会儿，在现在这个时候，保住秘密比杀人重要，于是很听话的游回来，慢慢攀爬上二楼。 三名杀手，尽管是罗玉出马，三个人也是成功逃掉。 大约过去十多分钟，罗玉出现潘五面前问话：“刚才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我父母是被刘三儿逼死的，他们是刘三派来的，应该是想斩草除根。” 罗玉沉默一下说道：“我哪里有空屋子，你可以搬过来。” 潘五说谢谢，又说已经选好住处了。 罗玉没有坚持，也不再说话，眨眼间消失不见。 潘五呆站片刻，重新跳进大海，他要抓紧时间练功。 成为修行者，简单说就是一个从无到有的过程。要在到处都有脏器的身体里寻找个空间，要能够建立、并容纳小世界的空间。 这个小世界可以是虚的，是不存在的；当你建立之后，也就是成功筑基之后，甚至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不论是练功、还是打架，那个小世界就好像是体内器官一样，就那样待着，完全不出力。 可这个小世界又是实的，是真实存在的。 当你修行精深、即将破境的时候，会切实感觉它的存在。每多修炼一分，都能感觉到小世界多满上一分。 当小世界积蓄的力量满到不能再满的时候，小世界会被撑破，小世界内积蓄的力会瞬间充斥全身。 身体是你的，小世界是你的，都是你的东西，充斥到全身的力会自动附加到谷歌、肌肉上，将其固化、变强。 这就是修行，用外力积蓄力量，从而改变、增强身体。 有鳄鱼帮忙，潘五的身体已经是强化过。可这种强化完全不够看，不论罗玉还是梅韧，都可以轻巧弄死他。 好一通练习，跟疯了一样。练到中午才上岸。 去食堂打饭，听到很多人说薛永一。 打完饭回宿舍，路上遇到袁远渊。 圆胖子很不高兴：“说了要表演节目，你去哪了？还有薛永一，根本就没出现。” 潘五笑了下：“听到好些人在说薛永一，他怎么了？” 袁远渊问你不知道？ 潘五摇头。 袁远渊就简单说上几句。 事情跟文静姑娘有关，那个妹子叫杨淼，第一学院学生。没有人知道杨淼跟薛永一是什么关系，反正人家找上门，薛永一逃避不见。 如果只是逃避不见也就无所所谓了，偏生杨姑娘倔强，不肯离开。 在学校里找人的时候，有个二愣子学生被其美貌惊住。秉持着窈窕淑女一定要求的理念，勇猛上前搭讪。 杨姑娘不理他，那家伙觉得丢脸，一定要追着说话。 碰巧被薛永一看到。 要不说这俩人的关系有些莫名其妙，薛永一努力躲避杨淼，可杨淼被男人纠缠，薛同学就出现了。 昨天晚上乱闹一气，就是薛同学在大杀四方。 学生都这样，被打了以后不去想事情原因，只想要找回场子，于是今天早上又乱打一场。 两场架打下来，证明薛永一确实能打，昨天晚上是一对四，今天早上是一对十一……不知道是第三学院的学生确实菜，还是薛永一实在厉害？ 这是事情经过，潘五听得暗暗苦笑一下：你们是打架，我差点被人杀了。 听圆胖子讲完故事，潘五回去宿舍吃饭。 下午又是历史课，耐心听陈剑老师讲故事，熬到下课，吃好晚饭，潘五去看大鲨鱼。 洞穴里的小鱼越来越多，潘五右手紧紧握住匕首，犹豫了又犹豫，想了又想，到底还是没有动手。 想要保存鳞甲，一定要剔除干净血肉，潘五有些下不去手。 去海底继续练拳，然后去上游寻找隐秘地方。找来找去忽然生出个想法，没有天生的山洞，为什么不能挖一个？ 或者不用挖，在礁石上面用礁石搭建个小屋，看起来跟山洞一样，还十分隐秘! 有了这个想法，先去小院附近寻找，没多久选出几个地方。 隔天白天，午饭时来这几个地方转悠，正转着，薛永一无声出现：“你的东西呢？” 潘五回头看他，薛永一又说：“宿舍里，你的东西呢？” 潘五说：“我搬家了。” 薛永一沉默好一会儿：“搬哪了？” 潘五看看他：“你会知道的。”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很多事情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只要在人群中，只要你去做事情，就一定会有别人知道。 海底大鳄鱼可以藏着无人知，可要是在学院附近搭建个秘密山洞，你是当学院众多高手是木偶么？ 不说别人，单一个薛永一就够他折腾的了，所以，一切美丽计划都只能是计划，想要保住秘密就一定要少做事、少引人注意。 有了这个想法，潘五同学忽然感觉轻松，轻松到像要飞起来一样。 轻松着往回走，经过练武场的时候忽然被人堵住。 看着对面的瘦高个男人，潘五想说我不认识你。 那人却是对着他身后说话：“你是薛永一？” 薛永一表情平静大步上前：“是。” 瘦高个男人说：“你打伤我弟弟，道个歉吧。” 薛永一仰头想想：“你谁啊？” 瘦高个冷着脸说话：“我是谁不重要，你打伤了人，就要道歉。” 15 大喜 薛永一还没说话，就看潘五往前走，绕过瘦高个儿，继续往前走。 前面站满了人，潘五很耐心的往人群里走，好像穿花蝴蝶一样想从人群里穿过去。 瘦高个儿本来以为自己是主角，可场面话没来得及说，那傻子怎么就敢无视自己？当时也不理薛永一了，转身大喊：“你做什么？” 薛永一正想回话，发现瘦高个儿拿后背看他？再看潘五，瞪着大眼睛、一脸无辜表情、认真回话：“回宿舍啊。” 瘦高个儿眼睛也大了：“回宿舍？” 潘五以一副想当然的语气说：“是啊，你们要找他麻烦，关我什么事？” 瘦高个儿有点适应不了这个节奏，眼见潘五又要走，赶忙大喊：“站住！” 潘五很听话，回身问话：“好，听你的，那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瘦高个儿没说话，人群里闹出声音，反正就是各种骂人脏话，全部送给潘五。身侧一人还抬手推搡。 潘五退后两步，当这些人都是不存在，跟瘦高个儿说：“快点啊。” 快点儿？快点儿做什么？瘦高个儿怎么感觉怎么不对，是被耍弄了么？ 薛永一也有点不适应，略一犹豫，转身就走。 对面人群有人喊：“站住，站住，你怎么走了？” 潘五认真回话：“我没走。” “不是你！”有人大喊：“追。” 呼隆一下跑过去五、六个人，剩下那些人略一犹豫，也是追过去。瘦高个儿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该不该追。 潘五摇头：“真乱啊。”抬步走向宿舍。 事情不会这样完结，当天稍晚一些时候，两封挑战书分别送给潘五和薛永一。 挑战者是四年级田甲一。 时间是周三晚上六点。 四年级学生挑战一年级新生，这种事情很丢人，是以大欺小。 可从来没有规定说不允许这样做。 田甲一是一级上修为，报审通过，明年去骑兵营实习。他的目标是在毕业前突破到二级。 薛永一和潘五没有级别，就是零级修为。 可这俩零级修为的新生，一个轻易搞定十几个一级修为的修者；另一个能轻易搞定这个新生。 现在是周一晚上，收到挑战书。 潘五思考了好一会儿，实在想不明白事情是怎么找上门的？明明跟自己无关好不好？ 所以就真的无关了，房门打开，丢出去挑战书。 隔天周二，课后去小渔村。杨小白村长去府衙登记过，问潘五要全剩下的银钱，递过来房契。 这就是有家了，杨小白陪去房子那里转悠转悠，找根木棍划出个二十几平米的院子。 院子画在房子前面，潘五说：“可以往海边延么？把房子包起来，前面这块不动。” 杨小白溜达过去看看：“悬崖峭壁的喜欢就建。”跟着说：“这地方浪急，没必要。” 潘五说：“反正建院子，包起来好一些。” 杨小白同意了，又说需要工人可以去村里找。 潘五表示感谢。 晚上去大鳄鱼那里，眼见状况越来越恶化，确实不能再拖了。 周三上午请假，去海陵城买回两桶火油、一筐炭、三大捆柴火。租马车运到海边放好。 有些事情总要面对，在这个夜晚，潘五把大鳄鱼从海底拽到岸边，一点点努力拖上去。又去搬过来柴火，铺好以后，拿匕首走回到鳄鱼身前。 为了保存鳞甲，只好对大鳄鱼残忍一些。 道哥说这匕首是名刀，潘五想了又想，终于一刀刺下……没刺进去，鳄鱼皮超乎想象的硬。 再刺两刀，还是如此。 也许背部鳞甲特别硬？潘五一点点地、费好大劲给鳄鱼翻个儿，白色肚皮朝上。 到这时候才算看清楚大鳄鱼全貌，不知道大鳄鱼经历过什么，背部鳞甲算是完好，腹部却有多处伤口。因为鱼虾吞噬，很多地方变空，剩下一层皮。 潘五念声得罪了，匕首伸入伤口，一点点地用力挑。 特别费力，鳄鱼鳞甲超乎想象的坚硬。 足足用去四个小时，才终于把鳄鱼开膛。 因为小鱼小虾的吞噬，鳄鱼肚子的脏器所剩不多，甚至很多肉也被咬掉。 潘五长出口气，想继续给大鳄鱼分尸，啪的一声脆响，刀断了。这把所谓的名刀居然断了。 潘五发会呆，眼看天边发亮，再看大鳄鱼，又看身后柴火。 想了又想，做人不能太贪心，把大鳄鱼拖到柴火上。再把火油倒上去。 拜了三拜，擦亮燃火棒丢下去，轰地一下，漫天火焰平地而起。 潘五退开些距离坐下，看着大火燃烧，看着水分被蒸干，看着火焰上方的空气在跳动。 一把火燃烧许久，大鳄鱼好像烧没了？ 摆弄手里的半截匕首，在地上划线玩。 算是个解脱吧，大鳄鱼解脱，我也解脱，终于可以全副身心修炼了。 大火熊熊燃烧，烧亮了这一片海域，烧亮了岸上石头，如此大火，如此长时间燃烧，钢铁也会被烧成铁液，何况大鳄鱼？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天亮了，太阳升起老高。大火也终于灭了。 等灰烬凉透去看，不想竟然看到个黑乎乎的东西？ 试下温度，不烫手，抓住那东西往外扯，是整张鳄鱼皮。 被烈火烧过，鳄鱼皮变小变薄变光滑，血肉彻底没了，骨头倒是还在。 潘五苦笑一下：早知道不怕烧，何必折腾这么多天？ 外皮和骨头分离开，潘五抽出整条脊椎，好大好长，拿断刀敲两下，竟然发出金属声？ 抓起来猛往礁石上砸，砰地一声石头碎了，骨头没事。 好吧，你就是天宝地材。拿断刀去捅皮囊，同样刺不进去。 于是，潘同学又要挠头了。 这么大的玩意，放哪？直白点说，藏哪？ 按两样东西的坚硬度来看，在修为没达到四级以前根本想都不要想，没有那个实力就不能炼器。 长叹一声：早知道这么坚硬，扔海里任鱼吃又能如何……不对，万一会腐烂呢？ 眼看到上课时间，潘五跑去前方石崖下挖坑，半截断刀不愧为名刀，特别擅长挖沙子，没一会儿挖出巨大深坑。 把鳄鱼骨头和皮囊放入，再覆盖沙子，最后放上几块大石头，然后从海里游回宿舍。 田甲一找上门了，带着大批人气势汹汹堵住大门。 潘五刚爬到窗口，听到屋子里闹哄哄一片，这是又出事了？ 就在琢磨要不要回去海里的时候，屋里人走了，闹哄哄离开，有人喊着薛永一在宿舍。 潘五多等一分钟才回屋，走去门口往远处看，那面好像已经打起来了？ 叹息一声：“都是坏学生，不知道好好学习。”快步下楼。 上午是吴江飞讲师的武修课，上课时，同学大喜问话：“你没事儿？” 潘五说：“我能有什么事？” 大喜说：“昨天晚上你没去。” “去哪？”潘五完全忘记挑战书这件事。 昨天晚上，四年级田甲一同学带着大群人在斗场等了三个多小时，等到海枯石烂也没能等到薛永一和潘五。所以今天早上去宿舍堵人。 大喜简单说下昨天晚上的事情，说有一千多人去看你们比武。 潘五说：“我又没同意。” 潘五不在乎这种琐事，一是没有意义，二是浪费时间。 可别人不这么想，上课时没人说怪话，刚一下课，就有人问他是不是怕了？ 潘五满心好奇看过去：“咱俩是一个班的？” 无视是最大的瞧不起。 不怪别人这么想，修者等级森严，一级就是一级，二级就是二级。潘五和薛永一都是零级修为，田甲一是一级上，两者间不说天差地差也差不多，不能放一起比较。 世俗观念就是这样，根深蒂固难以改变，中午打饭时，有很多人冲他笑。 潘五不做理会，可是刚打好饭走出食堂，田甲一来了，拦在门口大声说话：“如果你怕了，叫声爷爷，我就放过你。” 潘五说：“你跟薛永一有仇，找我做什么？” 他是理所当然的说这句话，跟害怕无关。可在别人听来，你这个人不但没有胆量，还出卖队友？ 潘五是本届院考第一，一入校就广为人知，只是没有多少人认识他。 现在都认识了，有人不屑有人嘲笑，说这个第一没胆气不说，还很丢人…… 潘五可以不在乎人言，可总是个少年，当越来越多人都这么说，越来越多瞧不起的眼神看过来，他也忍不住了。 田甲一一脸冷傲表情：“怕挨揍就叫爷爷。” 潘五看看围观同学，跟田甲一说：“想跟我打架，简单，我还有十个银币，赌一下。” 学校禁止赌博，潘五大庭广众说出来，围观学生觉得好笑，这家伙是怕讲师不着麻烦么？ 田甲一点头：“好，十个银币，晚上六点斗场见，是男人就别跑。” 潘五笑了下：“谢谢送钱。”端饭盒离开。 所有武修院都有斗场，周围是一圈又一圈从低到看的看台，中间是圆形平台，有些斗场会设有围栏。 在知道本届院考第一的那个不入流的小子要和四年级老生决斗后，下午一下课，就有人赶过来占位置。 看别人打架总是心情愉悦的，很多人打好饭跑来，边吃饭边聊天。 16 田甲一 潘五对战田甲一，是本学年开学以来第一件热闹事。 学生们总是有发泄不完的精力，尤其是昨天没打成，今天有更多人来看热闹。 有关于潘五和田甲一的简历，也是很快传遍全校。 潘五不用说了，院考第一的天才学生，武技满分。 田甲一是军中子弟，自小练武，他是因为没参加院考，又不愿意等上一年，才进入第三学院学习。 他是第三学院中，为数不多的铺好前路的学生。只要第五学年实习没问题，一毕业就会进去入军队做个小军官。如果能升到二级修为，起码是连职军官。 田甲一不是学生里修为最高的那一个，但是最敢打、也是最会打。 现在，这样两个人要决斗，整个第三学院还在学校的四千多学生，起码有两千人涌进斗场。 潘五不知道田甲一是谁，也不在乎。下午照常上课，下课后照常吃饭，然后去小院待上一会儿，跟大马聊会儿天。看看差不多到时间了，才走去斗场。 有个问题，他不知道斗场在哪。 本打算在路上随便问个同学就是，可那些人提前过去斗场…… 潘五很郁闷，人呢？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半天也没个人？ 后来在食堂附近才问到地方，一路跑来斗场。 斗场有三个门，场内能坐一千五百人，还有五六百人挤在一块站着。 斗场围墙很高，从外面看不到内里情况。所以一进门，潘五十分吃惊，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人。 问站门口一学生：“有课？” 那学生说别闹，看着潘五面容发会愣，指着前面说：“那个人是你吧？” 潘五往前看…… 斗场是圆形的，内低外高，但是正北方例外，建有三米多高的看台，看台上面可以摆桌椅，下面是房间，可以存放东西，也是休息室。 现在，那个三米多高的看台墙壁上挂着两张巨画，一个是自己，另一个是田甲一。 潘五愣了好一会儿：“谁画的？” “是你吧？”那学生不等潘五回话，朝前方大喊：“让一让，潘五来了！” 这一声喊，堵在前面学生同时回头看，然后让开道路。 这也算万众瞩目吧，潘五边往前走边左右看，有些想不明白，不就是打个架么？至于不至于，这些人该有多闲？ 很快走进斗场，田甲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另一边，身边有几个同学陪着，他在活动身体。 潘五直走过去：“怎么这么多人？” 田甲一冷声道：“等你十分钟，活动身体吧。” 潘五拿出钱袋往地上一丢：“十个银币。” 田甲一愣住，当着两千多学生的面，你要公然赌博？ 潘五问：“有没有啊？” 田甲一说有，又说：“放心，输了肯定给你。” 潘五说：“那开始吧。” 田甲一看看他，冷笑一声：“请。”当先走进场中。 潘五跟过去。 两人在场中对立，都很冷静。围观学生却是好像打了鸡血一般激动，期待大战开始。 田甲一穿黑色劲装，在走到场中间以后，看潘五站好位置，抬手抓住衣服领子一扯，随手一抛，黑色上衣缓缓飘落，很帅气。 潘五犹豫一下：“我也要脱衣服么？” 田甲一没接这个话，到这个时候也不用说话了，看台上有人亮起面红色旗子，用力挥舞几下，让全场安静。 又有个白衣服青年跑进场中，在二人中间站住，没有客套话，大喊一声开始。 潘五是第一次这么正经八百的参加比武，也是第一次跟修者对战，知道对方跟薛永一不同，在比武开始后，马上抬臂护在脑袋两侧，脚步朝侧后方滑动。 被猜中了，比武一开始，田甲一就朝他直扑过来。 田甲一动作很快，不过眨下眼睛的时间，拳头已经砸在潘五脸上。 潘五动作同样快，间隙时间，在你以为这一拳已经砸在他脸上的时候，他快速后撤，轻轻闪过第一次攻击。 田甲一一拳不中，跟着又是一拳。 潘五继续闪避。 连续三拳之后，潘五略略有点不明白，这家伙的修为好像不是特别厉害？ 瞧着气势汹汹、动作迅疾，可远没有想象中那么厉害。 比武开始，潘五连续躲闪，很多高年级同学露出不同表情，很多人不以为然，没筑基的毛头小子怎么跟正式修者比？闪躲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过修者身体强悍、体力充沛，你就是一直闪也耗不过修者。 就在这一时候，潘五不躲了。大鲨鱼都咬不死自己，难道你一拳还能打死我不成？眼看田甲一又是一拳砸过来。 潘五来了脾气，不是嚣张么？不是有这么多观众么？我倒要看看，看看自己是怎么被打败的！ 一念至此，右手握拳，迎着田甲一的拳头直击。 俩人动作都是飞快，很多人还没看清楚是怎么回事，场中两个人已经分开了。 刚才那一拳，两个人拳头砰的一声砸到一起，发出咔嚓一声响，然后两个人都是退后一步站住。 很多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也许有人骨折了拳头碎了？可是是谁呢？ 潘五平静站立，在琢磨修为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师说，修为高出一级就是一级的鸿沟，每一次晋级都是代表着身体经历了一次彻底变化，变得更加强壮结实。千万千万不要想越级挑战，否则绝对会死很惨。 潘五不惨，连一点事情都没有。在这一刻，他是又一次认识到鳄鱼给自己带来了什么样的改变，身体强壮的不可想象。 看看田甲一右手，低垂在身侧不动，稍稍过去片刻时间，那只手开始流血，先是一滴一滴落下，接着流成血线，快速往地面掉落。 田甲一受伤了，田甲一受伤了！ 围观人群轰地一下，绝大多数学生都是不敢相信。两个人对拳，没有任何取巧的拳头砸拳头，怎么可能是修者被普通人打伤？ 有学生大喊作弊，有人喊检查潘五双手。 白衣人没动，他距离最近，看的特别清楚，潘五的拳头就是那样轻轻握住，快速迎向田甲一的拳头，现在又是自然垂在身侧，有没有外物一看便知。 田甲一不肯认输，低头看着鲜血低落，提起左拳又冲过去。 潘五不想打了，再跟田甲一打就是欺负他。退后两步说：“包裹伤口。” 田甲一不听，一只手也要继续打下去，男人可以站着死，不能躺着生。 潘五冲白衣人大喊：“有没有伤药？” 白衣人叹口气，身影一闪拦住田甲一：“看下伤口。” 田甲一说没事，让白衣人让开。 潘五说：“能不能不这么无赖？” 田甲一愣住，他说我无赖？ 再看眼流血中的右手，冲白衣人说：“麻烦了。” 白衣人轻出口气，蹲下来看田甲一的右手。片刻后起身小声说话：“到这儿吧。” 田甲一不同意。 白衣人说：“很严重，如果不及时治疗，很可能废了。” 废了？田甲一脸色一变，想了又想总是不甘心，怎么会这样？一共就打了四拳，对方躲避三拳，还回来一拳，只一拳，我就输了？ 不说伤口如何，单说脸面，四年级修者挑战一年级新生，结果是一拳战败？ 田甲一的脸色开始变红，越变越红。 潘五吓一跳，这帮人怎么一个德行？上次薛永一这样，现在田甲一也这样？ 嗯，以后名字带一的千万不能招惹，太危险了。 走去场边捡起钱袋，朝大门走去。 这就是宣告比武结束，围观人群十分不满意，有人开始骂脏话。 田甲一想接着打，可刚一动步，白衣人就挡在前面：“急什么？养好伤再战。” 在骂声中，潘五特意回看田甲一，见他终于安生下来，便是加快脚步离开。 走的再快也躲不开那些谩骂话语，除非能一个打倒一百个，否则只能装聋子。 匆匆离开斗场，从小院入海，继续苦练。 不用再去大鳄鱼那里，随便找个深水区就行。经过方才比斗，他认为自己选对了道路，就这样练下去，一定会成为真正高手。 修为是逐渐增长的，当身体逐渐改变后，要去更深的海域修炼。 想象一下，身在千米深海中打拳……不要说打拳，只要能在千米深海中站上一会儿，那无边海水，那无法计算的重量，都会让你感到恐怖的。如果再潜到万米水下呢？ 现在的潘五只在三十几米深的地方折腾，近海处就这么深，再想深潜，要增强自身实力，才能去尝试着冒险。 第二天，武修课下课后，吴江飞讲师喊住潘五，建议他报名海陵城大比。 潘五说不想比，修炼重要。 吴江飞说：“比武、实战，是修炼的一部分，如果缺乏实战经验，即便修为比对手高，也有可能战败、甚至被杀。” 听老师这么说，想想昨天跟田甲一的对战，于是同意下来。 吴江飞说：“我替你报名，再给你特训。” 潘五思考片刻，拒绝吴讲师的好心，然后去找陈剑。 目的是借钱，让陈剑跟两位院长提一下，最好借个几百银币。 陈剑问用处，潘五说：“反正有用。” 17 刘三儿 陈剑没去找院长，自掏一张金票，价值五十金币：“不着急还。” 潘五很意外：“你这么有钱？” 陈剑说：“全部家当。” 潘五说：“等罗院长给我晋级丹，我给你两颗好不好？” “好是好，不过你吃亏了。”陈剑换话题说：“昨天晚上的事情，别再做了。” 潘五说：“打架？” 陈剑说：“反正别再做了，想打架有的是机会，每年院里都有比武，今年海陵城也有……报名了吧？” 潘五回话说吴讲师替他报了。 陈剑说：“好好努力，争取进前十。”不等潘五回话，陈剑笑道：“前十名有一百个金币。” 潘五说：“那就前十。” 他俩在说话，走过来个年轻讲师，冲陈剑说话：“南申目来了。” 陈剑一惊：“在哪？” 年轻讲师回道：“当然在李大壮那，不然还能在哪？” 陈剑说：“我现在过去，你去么？” 年轻讲师摇头：“我没兴趣。” 陈剑跟潘五说：“你先回去吧。” 潘五应声好，拿钱去小渔村找杨小白。 先是翻修房子，再修建院子，潘五要求很低，结实、宽敞就行，院墙要高要厚。 杨小白计算下价钱说：“两百银币。” 潘五没好气道：“你是宰我有瘾啊？” 杨小白嘿嘿笑上一声：“村民找点活儿不容易。” 潘五想了下，有些事情不用太计较，拿五十金币的金票给杨村长看一眼：“钱有，两百银币，只要你能建好房子。” 杨小白也是不放心潘五，索要定金。 潘五不给，经过商谈，决定第二天先付五十银币。 解决掉这件事情，潘五从海里回去小院。 从这天开始，潘五恢复简单生活，白天上课，晚上入海练功，再没有别的事情打扰……只除去薛永一。 薛永一失踪三天，连潘五大败田甲一的事情都不知道。 历史课，陈剑讲上一半内容，薛永一开门进入教室。 联想到棠棠和杨淼两个妹子，很多同学都是会心一笑：这是有故事啊。 进到教室，薛永一始终低头不说话。 潘五是最没有好奇心的人，自然不会主动询问。可薛永一会找他啊。 薛同学不提失踪三天的事情，直接问话：你是怎么赢的田甲一。 在潘五心里，薛永一就是个不正常的白痴，根本不解释。 又过两天，梅韧喊他过去。 一进门，潘五就惊住。 面前是一副黑色软甲，连头盔到鞋子都有，黑沉沉的颜色，好像会吸收光芒一样。 梅韧说试一下。 潘五应下来，边换装边问话：“是铁线蛇皮？” 梅韧说是，又说：“很费劲，不过运气不错。” 很快穿戴完毕，铠甲很轻，潘五边看边摸：“这么软？” 梅韧笑了下，随手拽过来个箱子，打开后又是一套铠甲：“做了两套，你身上这个比较软；这个比较沉。” “两套？”潘五很意外。 梅韧也不解释，又拽过个大箱子：“剩下的在这里，带回去吧。” 潘五说不要，留在院长这里。 梅韧笑了下：“你觉得我需要这些东西么？” 潘五只好带东西回去小院。 当着梅院长面，不好意思尝试。现在回到房中，拿刀猛砍软甲，只一刀，牛尾刀断成三截，软甲连道划痕都没有。 这些是外物，最重要的肯定是自身修为。 从这天开始，潘五抛却所有杂事，专心修炼，希望能尽早筑基。 同样着急的还有薛永一，薛大少爷失踪三天，再回学校后，除去上课时间，每天比潘五还忙，不回宿舍，也看不到人。 这才是修者的正常状态，孤单是必须的，努力更是必须的。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寂，田甲一落败的事情渐渐被第三学院的学生们忘掉，取而代之的是海陵城大比。 大比武四年一次，每次比武，所有学院的院比全部取消。 不止是海陵城有比武，天下各城都有，每次比武都是全国人民的节日。 大汉王朝治下九州十三省，每次城比之后就是省比，再是国考。不需要取得名次，只要进入国考名单，就是入了朝廷法眼，就是有了辉煌未来。 潘五想的不是未来，是报仇，仇家是刘三儿。 刘三儿也是这样想的，当道哥五个人始终后，马上派出刘大方。 在以前，他认为潘五是个屁，可以忽略，可以放掉。不想竟然是个天才，不过也是个傻蛋。院考第一居然还留在海陵城？ 如果潘五去大都、或者去？ 刘三儿为了百多银币逼死潘五父母，人活一世，再没有比这个还大的仇恨。作为老混混，刘三儿太知道什么是仇恨，什么是仇恨的力量。 让道哥几次表示善意，明显那少年记着仇，所以不用再说，杀人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上次刺杀失败，刘三儿很生气，把刘大方好一通骂，不过接下来还是要刘大方出面做事。 行刺失败，第三学院加强保卫力量……这个不要紧，只要是人就一定有松懈时候，等那些人大意后再动手也来得及。 问题是怎么杀潘五。 上次是三个高手一起动手都没能成功，为尽早解决后顾之忧，刘三儿让刘大方去府城请人，然后伺机下手。 刘三儿记着杀潘五，潘五当然不会忘掉被暗杀的事情。 他想找刘三儿麻烦，可惜没有机会，也没有实力。 这天下课，陈剑说罗玉院长找他。 潘五赶忙去见罗院长。 罗玉还是那么冷，见面没有废话，指着桌子上几样东西说：“你的，拿走吧。” 一个瓷瓶，一个瓷罐，一把白玉一样的长鞭。 潘五拿起瓷瓶看：“这是晋级丹？” 瓷瓶很大，比花瓶还要大一些。 罗玉说是，又说罐子里是养伤药，虽然不能有肉白骨那么夸张，但是绝对有用。再有长鞭，是梅韧院长用铁线蛇蛇骨炼制的武器。 潘五说谢谢。 罗院长说：“这些东西是你的，谈不上谢；再有，以后别来了。” 潘五应是，拿着东西回去小院。 最近都住这里，一楼厨房有机关，打开后是个密闭小屋，里面有梅韧炼制的两套铠甲、一箱子材料，现在又多了两瓶药和一把武器。 只是修为太低，又在武院学习，用不到这些东西。 又过去一些天，明显感觉到同学们的状态发生变化，大多数人特别认真，偌大演武场，从早到晚都有人在练习。 海陵城四年一次大比，只要是修院学生，不分年级皆可参加。人数最多一年有八千多人，单一个决出决赛资格就耗去一个月时间。 今年是四千两百多人参加比赛，第三学院参加比武者共八百多人。 第一和第二学院各有一千五百多人参赛，还有四百多人来自军队和衙门。 报名后统计人数，安排对战名单，尽量避免同室操戈。 在这些天里面，潘五就没离开过学校，每天是没完没了的练武。只是苦了刘三儿，安排人守在学院门口，都是白费。 甚至让杀手进学院冒险，一直没等到潘五。 夏至第一天，海陵城大比开始。第三学院八百多名参加比赛的学生一起赶去城主府。 海陵城府衙门前有个演武场，历次比赛都在这里。 当第三学院众人来到这里的时候，这片地方早已挤满了人。 有句话是人比人得死，在海陵城，第三学院特别没有地位。基本上就是考不进第一、第二学院，又是不甘心辛苦度日、高不成低不就、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那群人的集中地。 当他们到来以后，第一第二学院那面马上有人哄笑：“捧场的来了。” 每次大比，第三学院学生都是负责捧场、负责被淘汰，经年累月也没有一个人能打进前十名。 潘五站在人群里，别的不说，单一个服装就被比下去。 第一、第二学院有校服，军队有军服，衙门有制服，唯独第三学院学生好像一群杂人一样站在这里，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凑热闹。 海陵城城主叫公子施，一个四十多岁、偏是打扮成二十来岁的老爷们。 当所有人员到齐，公子施站在点兵台上，先是扫看四周，慢慢看过两千多人才开口说话。 还是那通老话，希望大家会努力，不要紧张，比出真实水平，日后报效朝廷什么什么的。 一通话说完，众人解散，不管是休息还是准备、抑或是比武，公子施就不管了。起码是在决出最后的六十四人大名单之前，他不会再出现。 在他离开后，有个壮汉走上点兵台，大声点喊名字，被叫到名字的去场中列队。 演武场上划分十六个对战区域，每次点名三十二人，两两对战。 无所谓公平，无所谓体力，总之是在这个白天要淘汰掉绝大部分人。哪怕打到深夜也不能改变。 两千多人参加比武，只有潘五和薛永一最为古怪，他俩是不入流的修者，也就是零级修为。 再看别人，起码是一级良修为，最有希望走到最后的那些人，没有一个例外，全是二级以上修为！ 零级到一级有很大差别，一级到二级有更大差别，当薛永一和潘五的报名表报上去以后，在整个海陵城引起轩然大波。 18 陆仁甲 薛永一为什么曾失踪三天，在田甲一挑战潘五的时候失踪？ 他不是怕、也不是逃，就是因为报名海陵城大比，被老爹派人喊回家。 不用说赢，只要能进入最后决赛圈，凭零级修为杀入决赛圈，老薛家就是荣耀满面。可万一输掉怎么办？ 零级修为参加海陵大比，那是不自量力。 薛家是望族，望族的意思就是没有人愿意丢脸，也丢不起这个脸。所以，薛永一被喊回家以后，先是大补三天，再是家中高手传授经验。 这一些事情，薛永一不会跟别人说，潘五自然不知道。 不过潘五也不在乎，他的目标是前十，是一百个金币。 一百个金币，可以给普通人的生活带来很大改变；可要是拿来修行，连个好一点的丹药也买不起，比如晋级丹。 因为他们两个人是如此出名，在等候比武唱名的时候，所有人都想跟他们一组，一级打零级，白送的胜利。尤其对手还是两个名人。 对于海陵城大部分人来说，潘五的名人不值钱，薛永一的名头更要响亮一些。 从出生到现在，薛永一始终是最优秀那一类人的一个。 少年、多金、帅气、聪明还努力，很多人想打败他，现在终于有了机会。 此刻太阳高挂，壮汉在台上慢慢唱名，壮汉叫陆仁甲，大声点喊名字，一个又一个人走到场中，不想第一轮比赛就有潘五。 潘五是院考第一，可惜名头不显，只在三所学院中略略有点名气。 这是现实，不论取得什么样的成绩，都是关心者寥寥。院考第一而已，哪年没有？所不同的，是今年的第一留在海陵城。 听到名字，潘五走进场中。现阶段比赛没有号码，两两对战，胜者登记名字。下一轮还是这样，直到进入最后决赛圈。 潘五身边是个壮汉，看打扮应该是军人。 那军人也在看他。 修为是什么？是身体的表现。每晋升一级，身体都会发生改变。那名军人看了好一会儿，小声问：“是内敛了？还是没有修为？” 潘五说没有修为。 那名军人想了下问：“你是潘五？” 真是个难以回答的问题，潘五看眼军人：“刚才又叫我名字。” 那军人笑了下没再说话。 很快选好三十二人，按照划分好的区域，两两走进场地。 跟他们一起行动的还有十六名高级修者，每人负责一块场地。 点兵台上的大汉不管下面会如何，等下面众人各就各位，他就不再理会，继续念读下场比赛选手。 十六名高级修者不受影响，也不去检查选手们有没有携带利刃，只管大声喊开始。 潘五的对手来自海陵城水军大营，水军营是海陵城最强的守卫力量。 不过潘五不知道，或者说即便知道了也不在乎，听裁判说开始，抱拳道：“第三学院潘五。” 那军人看看他：“你能赢我，再说名字。” 军人很傲，潘五却是面无表情，退后一步站住。 对手真的骄傲，甚至有点自大，张开双臂说：“来吧。” 潘五没回话，直接往前猛冲。 那军人两手一合，封住潘五身体…… 他有很多后招，不是脑子里的想法，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不论军人还是修者，每天做最多一件事情就是重复，一次又一次，无数次的重复。 这是练功，越厉害的人越要重复更多次。 高手对决，争的就是瞬息。在对方出招一瞬间，你是来不及思考的。 真要遇到高手，等你想好了对策再出招，这一来一去的短短思绪时间，高手已经足够杀你好几次。 军队更要残忍，主要修炼的就是杀人招数，往多里说有百多招数，其实真正能用上的不过十几招。 所有军人都是把武技练成身体本能，一看见你抬手，他就知道你后续的招数是怎样，他要如何应对、甚至反制。 高手拼的就是这瞬间动作，潘五这名对手就是这样练到二级修为。 没错，他是二级高手，是超越潘五两个级别的高手。对战零级修者，难免会骄傲。 在他的身体记忆中，已经做好取胜准备，所以很自然、也是特别有信心的合手封门。 可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往后飞？ 所有招数、所有即将发生的反应都是没了用处，那名军人被潘五一拳打飞，摔出场外！ 仅仅一招，一个零级修为的学生把一个二级修为的修者打飞了？ 军人愣住，好半天不动一下。裁判也愣住，完全不敢相信这一切。 潘五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安静站在场中，等上好一会儿才小声提醒：“我赢了。” 裁判赶忙点头，登记名字，第一轮比赛结束。 场中三十二名选手，潘五是第一个离开的。 因为比武时间太短，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是他获胜。当他走回第三学院的队伍那里，大喜安慰道：“没事，第一次不算什么，咱是一年级生，输了不丢人，他们都是三年级四年级，还有在职军人……” 听大喜说的热闹，潘五轻声说：“我赢了。” 大喜愣了一下：“你赢了？” 这一次的海陵城大比，第三学院注定是要创造记录的，因为有薛永一和潘五。 在潘五以零级修为获胜之后，又轮过机场比赛之后，薛永一上场。 那家伙比潘五嚣张多了，裁判刚喊个开始，他朝前一冲，对手就被打出场外。 他是故意的，要比潘五用更短时间取胜。 可怜他对手还想抱拳说话…… 四千多人比赛，第一轮刷去一半。然后吃午饭，下午继续比赛。 等比到晚上，还剩下一百三十二个人。 潘五运气不错，除第一名对手是二级修为，剩下的一个比一个弱。所以，毫无例外的，所有人都是被他一拳打飞。 到了这个时候，也是仔细看过他的战斗，潘五终于是名副其实的出名了。 一个白天连续对战五场，全部是一拳制敌，这是想不出名都难。 想对应地，薛永一就是个可怜孩子，那家伙只有第一名对手是一级修为，后面四个人全是二级高手。 四千两百多人比赛，二级修为者不到两百人，薛永一遇到四个，这等运气只能说句实在太好了。 薛永一没有潘五那么夸张的身体，除第一名对手外，剩下的每个人都是苦战，最长一场比赛足足打上半个小时，硬是靠着一股不要命的拼劲撑下来。 好不容易结束一天比赛，潘五好像没事人一样精力充沛，薛永一是被人抬上马车送回家。 这一天比赛，好像薛永一这样惨的还有三十多个。连续五场比斗，不拼就赢不了，拼了就一身伤。 等比赛结束，唱名那个大汉宣布明天休息一天，后天继续。这是给伤者恢复身体的时间。 潘五不需要养伤，趁这个机会去小渔村看房子。 杨小白还算不错，尽管是猛要钱，房子修的不错。大院子包住房屋，一直修到海边悬崖。 跟潘五的小院一样，在悬崖上修建凉台，并有高高围栏。 杨小白让潘五别着急住，开门开窗搁几天。 潘五都答应下来，也是给足银币，关闭院门，从海里回小院。 这个院子最让让他满意的是围墙，高近四米，很隐私。 隔天，潘五在小院看书，有人敲门。 自从入住小院，这是第一次有人敲门。潘五去开门，外面站着那位文静姑娘。 潘五很没有礼貌，连声请进都没说，直接问：“有事？” 杨淼依依蹲了一下，然后说话：“我想求你一件事。” 潘五好奇道：“我一没钱二妹权，你求我？” 杨淼说：“还望公子成全。” 潘五想了下说：“成全不了，再见。”砰地关上院门。 杨淼没走，继续敲门。 潘五开门说：“成全不了，你走吧。” 杨淼说：“只要你想，一定可以。” 潘五笑了下：“好，你说。” 说白了就一句话，杨淼希望潘五放水。 潘五不明白：“怎么放水？” 杨淼说：“昨天的比赛太过残酷，我希望明天的比赛，你替永一打倒最有实力的几名对手。” 潘五笑问：“然后输给薛永一？” 杨淼又是依依一礼“还望公子成全，只要公子肯答应，不问结果，我都会奉上万金为酬劳，并有三级鳞甲一副。” 跟修为一样，不论武器还是护甲，都有等级划分。 所谓三级鳞甲，就是可以抵御三级高手全力攻击。只要评上三级鳞甲，最差最差也能抵挡一下。 三级鳞甲是什么概念，简单说很昂贵。形象说，边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其中最低修为都要三级以上，才能每人一副三级鳞甲。 也就是说整个第三学院，一共五个年级近六千学生，没有一个人有资格穿戴三级鳞甲。 这是诚意，贵的吓死人的诚意。 奈何潘五不在乎，直接回话：“你跟我说这个没用。” 杨淼很坚持：“还望公子成全。” 同一句话说三遍，潘五苦笑一下：“薛永一怎么样？” 杨淼回话：“明天可以上场。” 这是含糊回答，是含有戒心的含糊回答。 潘五想了下：“明天再说。” 杨淼又是恭敬一礼“我当公子答应了。”转身离去。 19 李大壮 杨淼离开没多久，有个黑衣女孩过来敲门，询问潘五是不是住在这里。 潘五说是，黑衣女孩说自己叫夜风，是罗玉院长的学生。 潘五赶忙请进。 小院不大，却是足够乱，大马把这里当成马棚。夜风看眼凌乱小院，递过来一个包裹：“老师给你的。” 潘五打开看，一共七个瓶子，夜风一一做介绍：“这是伤药，外敷止血；这是妖兽内胆炼制的强体丹……” 潘五好奇道：“真有妖兽？” 夜风没回答这个问题，继续介绍：“这个是刺激潜力的忘生丹；这是治疗内伤的平气丹，可以化瘀散血……” 七种丹药，有疗伤的、有帮助练功的，瓶身贴有名字。 夜风又说：“老师说不要胆怯，只管打，排名不重要。” 潘五说：“麻烦师姐替我跟老师说声谢谢。” 夜风嗯了一声，转身离开。 关上院门，潘五找到罗玉先前给他的薄册子，快速通读一遍，拿出粒强体丹服下。 强体丹有些类似破境时的体内小世界，爆炸后，小世界的力会反哺自身，将身体条件提高一个境界。强体丹没有那么神奇，只能一点点缓慢改变。 服下一颗，去房后凉台打拳。 一小时后，药效全尽，潘五暗叹一声，好像没什么用。 不是没有，是低阶强体丹只能有这个功效。而他的身体是已经增强又增强之后的强大。 略一犹豫，倒出半瓶丹药服下。然后脱衣服跳进海中，下潜到海底练拳。 这一次总是算有了明显效果，在水底下，皮肤都隐隐闪亮。 同样是一小时后药效全尽，潘五上岸。 在没能形成体内小世界以前，潘五对自身实力没有明确认知，只知道很强很快。用陈剑的说法是，缺少一个气机。 眼看身体越来越强壮结实，可是气机在哪？ 屋角是薛永一给他的负重，拿过来穿戴好，吃下另半瓶强体丹，从凉台上一跃而下，好像铁块子一样轰的砸进水里。 戴负重跳水，这是想自杀了，没一会儿沉到海底继续练拳。 这次更累，药效居然没坚持到一个小时就耗光。 多练一会儿，让身体多熟悉熟悉强化后的感觉，慢慢游上岸。 隔天早上出发去城主府，潘五惊讶发现，第三学院八百多人报名参加比赛，能够进到最后一百三十二人的……居然只有自己！ 海陵城大比，第一、第二学院，城府衙门、军队卫队，各个地方都是认真对待，只有第三学院例外，同学们该干嘛干嘛，跟平常的每一个日子一样，完全感觉不到比赛气氛。 尤其是决赛当天，看着学院门口左右乱看的潘五，陈剑笑了下：“别看了，咱们学院就俩人进入最后名单，你和薛永一。” 潘五愣了一下：“那我走了。” 陈剑说等下，递过来个小瓷瓶：“伤药，不管内伤外伤，都能有点用处。” 潘五想了下，说不用了，罗院长有给。 陈剑就没坚持：“罗院长的药肯定比我的好，祝你取得好成绩。” 潘五说了声是，一个人步行而去。 在他走后，陈剑犹豫犹豫，转身回去学校。他想去给学生加油，可万一没能进入最终决赛名单呢？也许让潘五尴尬说不定。 他放弃助威想法，可班里同学不这么想，眼看陈剑走远，从校园里跑出来六个人，带头的是班长，后面跟着大喜几个人，追向潘五。 第三学院确实挺惨，每年院考，要第一、第二学院挑剩下下的学生，他们才能录取。 不但是学生差，老师也差，学校各方面都是不行。每次海陵城大比，除去带队老师，别的老师完全不参与，不去丢那个人。学院的比武目标也低，能有一名学生进入决赛圈就行。 今年是超额完成任务。 潘五走很快，离开学院就往前跑，不知道后面有同学追来。 他不知道很多事情，没有人能预测未来，正在奔跑中，忽然觉察到什么不对。 脚下发力，身体猛往左侧飞起。 在他腾空一瞬间，方才奔跑过的地方出现一道亮光，一支通体银亮的长箭射在地上。 一箭落空，跟着又是一道亮光射向潘五腰间。 人在空中，无法发力，只能任凭银箭袭身。 不止有银箭，道路前方快速跑过来两个人，一个是黑衣青年，一个是差人打扮的中年人。 上次就是这俩家伙和刘大方刺杀潘五。 眼见银箭射中潘五腰眼，却是发出砰地一声响，银箭直直插在腰间。 几乎是同一时间，潘五左足落地，猛一发力，身体朝左边又移开三米多远才站住。 他没有受伤，不用看伤口也知道没事。因为那一箭射穿了负重腰带。 昨天是第一次配戴这个玩意，觉得有点意思，就没解下来。 站住身体回头看，刘大方和一个白衫人快速跑来，加上前面俩人，又有隐藏起来的箭手，一共是五个人杀自己。 潘五替刘三儿有点不值，当初不过是贪图百多银币、加上个破房子而已，现在要雇请这么多杀手，这笔买卖赔了。 右手一伸，亮出那把半截子匕首，正想拼命的时候，空中响起个女声：“都留下吧。” 这句话说完，远处有人惊呼一声，传出重物坠地的声音。 前面、后面四个人齐齐停下脚步左右张望，刘大方喊声跑，朝右侧直穿。 那里没有路，有庄家、有零散民居、还有树林。 刘大方逃跑，另三个人不再犹豫，也是撒丫子逃跑。 可罗玉都发话了，怎么可能让你们逃走？前面道路出现个小老头，罗玉从林中飞射而出，比弩箭还要快。 上次刘大方三人入校行刺潘五，罗玉没能抓到人，心里憋着股气。 首先，潘五是第三学院学生，杀手入校行刺。其次，潘五是第三学院十几二十年最优秀的学生。第三，潘五贡献出一条电鳗。第四，罗玉抓凶失手。 四个原因凑到一起，罗玉怎么可能放过引蛇出洞的机会？所以会提前送来七瓶丹药。 不想还是低估了对手，竟然有弓箭手。在发现银箭破空的时候，罗玉马上追过去。 小老头很厉害，前面的黑衣青年和差人打扮的中年人根本没机会照面，奔跑中忽然倒地。 小老头慢慢走过去，弯腰捡起两个黑色围棋子。 罗玉动作也不慢，先追刘大方，奔跑中一道白色缎带离手，好像活物一样缠住刘大方。罗玉又去追那个白衫青年。 也就是数几个数的时间，罗玉单手提着白衫青年回来。小老头抓着他打倒的两个人慢慢走到潘五面前：“你仇家还真不少。” 潘五施礼：“感谢前辈援手。” 小老头丢下手里俩人：“援手？挺自信啊。” 正常人被无名杀手围攻，应该说感谢救命之恩。 潘五说不敢，小老头摆摆手：“不用太认真。” 潘五略显尴尬。 没一会儿，罗玉把射箭那家伙也带回来，地上躺着五个人。 小老头问：“报官？” 罗玉哼上一声：“报官有用么？带回去。” 小老头咳嗽一声：“我没有力气。” 罗玉回头看一眼，再跟潘五做介绍：“李大壮。” 李大壮？上次听过这个名字，想不到竟然是个老头。 李大壮不满道：“我就有个名字啊？” 罗玉说：“有学生过来。”拿白色缎带捆起三个人，一手提起，跟潘五说：“好好比，争取进前十。” 潘五说声是，可话音未落，罗玉已经走远了。 李大壮叹息一声：“遇人不淑。”抓起剩下俩人回学院。 潘五这才有时间把银箭拽出来，掀开衣服看负重腰带，被射穿了，箭头已经射到身上。要不是身体强硬的不像话，肯定受伤。 这会儿时间，大喜几个人追上来，距离老远喊话：“等一下。” 没一会儿追上来，大喜说：“你走真快。” 班长说：“咱们一起，我们去给你加油。” 潘五说谢谢。 大喜问：“银箭啊，是不是挺值钱的？” 潘五随手递过去：“给你了。”又说声走，一行七人向城主府进发。 不是只有他们六个人给潘五助威，被他打败的田甲一来了，还有罗小罗一个，都是自发前来。 来到比赛现场，潘五去登记姓名、抽签选对手。 他现在是名人，风头正劲的名人。前天五场比赛都是一拳把对手打出场地，轻松获胜。 能做到这种程度，说明实力超级强悍，没有人愿意跟他对战。 第一天比赛的时候，大家想着选中他和薛永一。现在全变了，也许还有人愿意对战薛永一，可是潘五……他真的是不入流的学生么？ 他是名人，很吸引眼球。一出现就有人窃窃私语。 潘五闹不明白，还是班长过来说话，他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城内三家赌场设赌局，跟潘五有关的有两种押彩方式。一个是能不能拿到第一名；一个是能不能继续一拳获胜。 在潘五抽签后没多久，他的对手就广为人知，是个年轻捕快，名字叫卜见，外号叫泥鳅。 一个特别瘦的瘦子，一身本领全在一个快上面，打的快，跑的也快，滑不留手特别难对付。 20 卜见 在知道对手是谁以后，围观人群热闹了，说赌场操控比赛，否则为什么会那么巧的就让卜见对潘五？一个滑不留手，一个一拳制敌。 班长说他们几个人凑了五十银币押你胜。 潘五说：“我肯定能赢。” 班长解释一下：“我是说，我们赌你能一拳制敌。” 潘五拿出三十金票：“帮我押。” 班长说好，跑过去下注。 很可怜的赌局，一赔零点五，输了全没，赢了才赢一半。 没一会儿，班长拿回来赌票，跟着说：“莫有希来了，好几个女生一起。” 大喜问：“来了怎么不过来？” 班长说：“人家是支持薛永一。”说着话往斜对面一指。 那地方特别吸引男人们的眼光，聚着莺莺燕燕一大堆年轻女孩。在她们左侧站着薛永一，一脸深沉状，不知道在想什么。 杨淼同样一脸凝重表情。 听身边人说赌场操控比赛，想起昨天杨淼说的话，可方才明明是自己抽签选到的对手……潘五笑了笑，随便吧。 公子施又出现了，不过没有说话，跟几个人坐在城主府门前，头顶是高高罗伞，手边是茶水点心，身后有小厮服务，身旁是同僚、朋友。 一共坐了六个人，几乎可以说整个城市就是掌握在他们六个人的手里。 在他们入座后，大汉陆仁甲再次出现，手拿对战表大声点名。 第一天比赛是十六块场地，今天缩减到四块，当决出最后三十二个人之后，会减少到两块场地。最后八强只剩一块场地。 海陵城大比，不只是给低阶武修成长机会，不只是挑选优秀修者，更是整个城市的节日。 第一天预赛没有看头，无所谓赌局，也无所谓看热闹。现在不同，一切一切要考虑到民众的要求。 所以，有了擂台。 城主府前面广场是整个城市最宽敞的地方，正前方并排建起四座两米高的擂台。和初赛时规矩一样，出场地算输。 也许真有人操控比赛，第一轮四场比赛没有潘五，第二轮也没有，直到一百三十二名选手全部登场，潘五才终于上台。 薛永一最早上场，一天时间不见，小白脸好像更帅了，玉树临风、潇洒自若，哪里是比赛？分明是踏青，还是和美女一起。 他的对手是决赛圈里为数不多的一级修为，随便折腾两下被打落擂台，薛永一胜。 潘五暗叹：真的是操控比赛！ 人帅就是占便宜，足够拉风的薛永一一站上擂台，下面小姑娘就大呼小叫，尤其那个莫有希，力气充足扯脖子大喊……难怪那么喜欢抡锤子。 大喜笑嘻嘻跟潘五说：“看见没，在女人眼中，实力完全不重要。” 班长说：“还是有好女孩喜欢强大武者的。” 大喜反驳：“你太浅薄！不喜欢武者的妹子就不好了？鄙视你！” 他们说他们的，薛永一一袭白衣凶猛拉风，赢了比赛更是拉风，甚至有妹子大喊：“薛永一，我爱你。” 大喜满脸羡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是头母猪跟我表白，也先答应下来再说。” 班长抓住机会还回去那两个字：“浅薄！” 在一片妹子的呼声中，薛永一拉风跳下擂台，潘五特意看眼杨淼，大妹子的脸色阴沉的可以下雨了。 比赛一场场轮过，终于等到潘五上场。 什么是帅？潘五这样才叫算，陆仁甲刚宣布名字，四围瞬间响起叫好声。 等潘五走上擂台，掌声叫好声响成一片，还很持久。 潘五有点不好意思，忽然想起还带着负重，赶忙又跳下来，跑去大喜那里解腰带、护腕，再重新回去擂台。 这一下，围观人群更热闹了，难怪一个不入流的修者这么牛皮，能够一拳取胜，敢情随时绑着负重？ 泥鳅卜见也有点傻眼，一共六件负重都表现的这么轻松，现在拿下负重……卜见笑了下：“你厉害。” 潘五说不厉害。 卜见拱手道：“请。” 潘五抱拳为礼，然后朝前走去。 他好像散步一样慢慢接近卜见。而卜见也是早有打算，外面都在赌潘五能不能一拳取胜，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竟然传出一拳高手的名号，传得整个海陵城皆知。 接着又知道了那是今年的院考第一，于是一个天才少年就是这样崭新诞生，不管认识不认识的，竟然都倾向于这个少年。 卜见非常不爽！我是一级上修为，是城内最厉害的捕快，修行十好几年。就算打不过这个天才少年，但是人们啊，你们能不能稍稍给我点面子？怎么也不能挨一拳就输啊？ 最悲剧的是妹妹在下面看比赛，知道抽签结果后，妹妹竟然说努力撑到第二拳，实在撑不住也别勉强？ 这是亲人说的话么？这是鼓励的话么？卜见很受伤。 所以早早打定主意，缠死你！你进我就退，你左我就右，就不信撑不到第二下？ 是了，他自己都不抱希望能打败潘五，但是要让那些参与赌博的人吃亏，让你们赌潘五一拳打败对手？输死你们！ 现在潘五慢慢走来，卜见脚尖轻点地面，身体略略后侧。 潘五没出拳，还是往前走。 擂台就这么大，卜见再退两步，眼看潘五还是不紧不慢往前走，略一犹豫，脚下发力扑过去。 他是以攻为退，事实更是打着退的打算。一扑之下，不论潘五如何反应，他都是马上躲闪。想打赢很难，逃跑还难么？ 卜见想的特别好，也是计算的很好，甚至连凶猛前扑都是虚招，脚下蓄力随时闪避。 可惜再虚的招也要努力去伪装，再虚的招也要动用力量才能发出。 他是脚下发力往前扑，也是做好闪避准备，可还是没能避开潘五的攻击。 他往前扑，潘五瞬间加速，迎着冲过来，右拳猛砸出去。卜见连变招的时间都没有，身体好像放飞的风筝一样腾空而起…… 他如何落地、有没有受伤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潘五再次一拳取胜！ 只一拳，明明另三个擂台还有人比斗，全被忽略掉。台下人群轰然叫好，尽管没看清比赛，但是知道赢了，知道对手被打飞了。 大喜一帮同学喊最大声，哇哇怪叫，好像是他们赢了一样。 潘五打飞卜见，看着他轻巧、且安稳落地，才轻身跳下擂台。 大喜几个人围过来，大声说恭喜，还说赢钱了。 潘五说现在去领钱，继续押自己。 大家说好，可是出不去啊，在比赛开始后，这片地方就到处是人、拥挤不堪。 最后是把赌票放到班长手里，让他一个人出去下注。 今天的比赛一共打三轮，每一轮都要重新抽签。所以潘五又要回去擂台前面。 抽签后是第二轮比赛。 依旧是薛永一率先登台，从这一轮开始，擂台上没有一个一级修者，薛永一和潘五是零级，别的所有人都是二级中以上修为。 这一场比赛打的很辛苦，尽管是提前安排好对手，可毕竟相差悬殊。 比武禁止武器、不穿护具，甚至比赛时禁止服药，薛永一借不上任何外力。凭的就是深厚家底，在比赛前猛补各种丹药，甚至比赛前也要服用。 有关于丹药这种东西，不是说效用越强就越好。用修者的话说，能被你身体吸收的丹药才是好丹药。然后呢，即便是能被吸收的好丹药，药性也要挥发大半。 一个人要是能吸收丹药一半以上的药力，不但说明丹药不是凡品，更说明这个人很厉害。比如潘五，因为身体的不一样，整瓶强体丹的药力被他吸收大半。 薛永一想要胜利，就管不到别的事情，不吝啬丹药、不在乎钱财，一定要赢了才行！ 他赢了，经过二十多分钟缠斗，打的特别凄惨，血流满面不说，头发乱了，衣服破了，身上到处是伤…… 对手好像是大意了，在薛永一拼命攻击下，一个不注意掉下擂台。 尽管表现的特别懊恼，可很多人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个人被收买了。 普通百姓看不出究竟，修为低的人也闹不清楚，但是府门前有很多高人，见那人掉下擂台，公子施轻笑一声：“应该早些掉下来。” 身边人笑道：“倒也是。” 另有人笑着说个不同意见：“多打一会儿，可以多看一会儿。”说的是看热闹的普通百姓。 擂台上面，薛永一的脸色特别难看。他没有下擂台，没有庆贺，反是看向自己家人。 家人一脸焦急跑过来，有人跳上擂台，想要搀扶下去。 不是家人做的，薛永一又看向人群中的杨淼。 那个文静妹子在跟棠棠说话，好像不知道他在看她。 家人搀住他，带下擂台第一件事就是喂服丹药。 薛永一一直没说话，跟着家人慢慢往外走。 赢得太惨了，妹子们不再叫好鼓掌，都是痛惜着看他。 薛永一不看她们，走出些距离后，忽然停步。 跟家人小声说几句话，又转身朝潘五走过来。 潘五站住了没动，想听听有钱公子哥说什么。 薛永一慢慢走过来，短短二十几米远，他硬是走了半分钟。 当他走到面前的时候，还没开口，陆仁甲大声宣布：“本场比赛获胜者，薛永一弃权。” 21 沐观澜 杨淼愣住，她费事把力做许多事情，一切只为薛永一，可惜薛公子从来都不领情。 杨淼不止是喜欢薛永一那么简单，俩人在六岁时订婚。当时两个孩子都是点了头的，只要按照这种情况正常发展下去，俩人肯定成婚在一起。 可随着年纪渐渐长大，薛永一越来越喜欢做些冲动事情，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比如放弃大都武学院就读第一学院，跟着又退学入读第三学院。 杨家和薛家家世相当，上一辈关系很好，都是海陵城大户，一起去府城发展，也是成为府城大户之一。 比如现在坐在前面的六个人，最右边那位叫杨天一，是杨淼小叔，是海陵城武学提督。 听到陆仁甲喊说薛永一弃权，杨天一不由摇下头：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杨淼两步跑过来：“你不能弃权。” 薛永一看她一眼，没说话，又面对潘五：“拿第一，我就不恨你了。”说完就走。 潘五好像被一万头猪拱了一样的迷糊，我做什么了你恨我？我怎么得罪你了？还有，既然恨我干嘛还骚扰我？还送我东西？ 他在乱迷糊，大喜也是凑过来问话：“你怎么他了？” 潘五长出口气：“那是个白痴。” 薛永一走很慢，听到这话没有反应，好像没听见一样。可是有杨淼啊，一个特别文静的大家闺秀，瞬间变身斗犬，也不知道从哪变出来的，一扬手，一柄银剑直指潘五：“我要向你挑战。” 潘五上翻着眼睛琢磨琢磨，转身去找班长：“下注没？” 杨淼跟过来说：“我要挑战你。” 潘五继续问班长：“下注没？” 他俩在啰嗦废话，薛永一真是有大家风范，就跟没听见一样，自己走自己的，虽然慢，但一定能出人群，一定能走回家。 到底是关心薛永一，眼见潘五跟滚刀肉一样讨厌，杨淼恨声说：“你等着。”一展手收起银剑，追去薛永一身边。 潘五好奇啊，问班长：“软剑不是都缠腰上么？” 班长长出口气：“押了，还是押你一拳胜，不过……” 潘五问不过什么。 班长叹气道：“你知道沐观澜是谁么？” 潘五知道，是他下一轮对手。 班长苦笑道：“给你提个醒，皇后姓沐。” 潘五说：“姓沐的人多了。” 班长摇摇头：“咱俩说什么都没有用，你猜赔率是多少？” 潘五随口说一比二？ 班长笑笑：“一拳打赢他，你可以收回一千金票。” 潘五琢磨一下，上一轮下注三十金票，赢回十五金票，四十五换回一千……这赔率高的有点吓人啊。 班长说：“不用太认真。” 潘五没说话，有个穿官府制服的青年走过来：“潘公子，城主请您过去。” 潘五说不去。 青年愣住：“城主请你过去。” 潘五还说不去。 青年脾气上来：“城主叫你过去，听见没？” “就不去。”潘五说：“我要上台比武。” 青年说：“不影响你比武。” “那也不去。”潘五说：“你说不影响就不影响？重要的是心情懂么？心情很重要，有好心情才能有好的发挥。” 估计是被沐观澜刺激到，很少说废话的潘五竟然变成话痨。 那青年呆看一会儿，扔下句你牛，回去复命。 没一会儿又回来，冷笑一声说道：“城主说，你下一轮对手是大都贵客，跟皇后一个姓，城主不是让你放水，是让你稍稍照顾一下皇家颜面，别一拳把人打飞，面子上不好看，尽量多打两拳。” 这句话大声说出，不但潘五听到，围观人群也听到。 乍听之下，好像是城主在徇私、干涉比武，城主是小人是奸臣。其实再稍稍多想那么一下，城主没做错。不说城主是不是拍马屁，只说潘五，人家不是不让你赢，是为皇家面子考虑，你稍稍让对方一下，然后再赢，面子上也好看不是？ 何况你再厉害，未来也是为皇家服务，现在不给面子，未来肯定倒霉。 官府那青年说了话就走，根本不相信潘五敢拒绝城主好意。 班长苦笑道：“看见了吧，城主都要拍马屁。” 大喜说：“公子施才聪明呢，大庭广众这么说话，只要传到沐家人耳朵里，一辈子算是没问题了。” 潘五惊讶道：“没少看宫斗小说啊。” 大喜说：“涉猎，略略涉猎而已。” 另几个同学也劝潘五适当放水，说是就当钱打水漂了，可不能得罪贵人。 潘五有点郁闷：“为什么下注前不说？” “我又不知道沐观澜是皇后家亲戚。”班长说：“我是下注了，收钱那人才幸灾乐祸说的。” 身边有好心人也是劝潘五稍稍让一下，或者不是让，只要象征性躲几招，然后再打飞沐观澜…… 潘五说：“搞错了吧？我是零级，他是二级，应该他让我才对。” 大喜一脸深沉表情说：“我觉得吧，你要是真拿到第一名，府城武院很有可能带你过去做试验，零级大败二级高手，怎么想都不对！” 没多一会儿，陆仁甲大声唱名，潘五再次登上擂台。 沐观澜也是个小白脸，按照小白脸的级别划分，他比薛永一要胜一筹。 别人上擂台，激动的会跳上去，稳重的会走台阶，沐观澜也走台阶，只是有点慢。一步一步缓慢走上去，好像在看风景。 走上擂台抱拳施礼，先见过裁判，再跟潘五慢慢说话：“按年纪算，我比你年长，托个大叫你一声学弟，待会儿比武还请不要留手。” 潘五回话：“放心。” 什么是放心？是真不留手？裁判偏头去看陆仁甲。陆仁甲轻点下头，裁判又看看相邻擂台，询问二人有没有准备好。 俩人都说准备好了，于是比武。 小白脸就是有好人缘，走了薛永一，妹子们转而支持沐观澜。 沐观澜特别有礼貌，尽管比赛开始，他却暂不理会潘五，反是向妹子们抱拳道谢。 潘五叹口气，让我做一个彻底的坏人吧。趁那家伙背对着他，快速轻移过去，两掌猛往外一推，沐观澜飞了，比上一轮的卜见还像风筝，飞的那叫一个高远。 沐观澜完全没想到凭他身份，居然还会有人不要颜面进行偷袭，被潘五得手后，那家伙在空中硬生生扭转过身，看样子是不甘心，可是不会飞，只能很郁闷的看眼潘五，然后落下。 潘五太卑鄙了！ 一瞬间，妹子们骂声四起，说不公平，说要再打过，说潘五如何如何坏…… 城主府前面端坐的六个人都觉得好笑，公子施笑着摇头：“这个孩子不笨。” 身边人说：“何止不笨，简直聪明极了。” 擂台上，潘五看着沐观澜安全着地，才转身跳下擂台。刚一回到队伍里，一群同学就笑着称赞：“你太卑鄙了。” 潘五说：“少废话，领钱去。” 那可是一千金币！就是一万银币！从此后我就是富家翁！ 班长问：“还下注么？” “下！”潘五咬着牙说话：“我把皇后娘家人都打了，还管别人？” 这个想法很对，班长去领钱，再重新下注。 潘五稍等片刻，去擂台那里抽签，这是今天最后一场比赛，决出最后的三十二名，明天继续比。 按潘五想来，我连沐观澜都打飞了，还有什么人能比他难缠？ 正常人也会这么想，可是有一点，潘五的对手是挑选好的，从卜见到沐观澜，都是杨家人安排的。今天的最后一名对手肯定更难缠。 没一会儿抽签回来，班长说全下注了，一比一的赔率。 按道理，应该知道对手才下注比较合适。可赌场不干了，不管出于什么目的，反正就是一赔一，爱买不买。 潘五说声谢。 班长问这一轮对手是谁。 潘五说是秦歌。 这个名字一出来，班长马上不说话了。大喜好奇道：“你认识？” 班长说你也认识。 大喜摇头：“不认识，没听过。” 班长说：“听过秦疯子没有？” 听过，整个海陵城不知道秦疯子的很少，因为那家伙真是个疯子。 少年时院考进入府城武修院，后来离奇退学，回来海陵当兵，再后来发疯……发疯时闹出特别多的事情，被抓进牢房，再就没了消息。 这家伙太有名，连潘五都知道，惊讶道：“秦歌是秦疯子？” 班长说：“秦疯子被抓那会儿就即将突破到三级修为。” 好吧，管他是谁，反正是擂台上的对手。潘五说：“一会儿我请客，你们想想吃什么？” 大喜提醒说：“你的钱都下注了。” 很快，潘五又一次站上擂台。因为上一场的不光彩行为，台下人群竟然是支持秦疯子的人多！ 这是完全没有道理的事情！潘五在心底跟自己咕哝废话。更没有道理的是，秦疯子居然也是个很好看的小白脸。 潘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仰头说：“我明白了。” 秦疯子微笑问话：“你明白什么？” 潘五说不告诉你！ 他明白什么？明白了老天用委婉的方式告诉他，你这辈子当不成小白脸。因为一个又一个小白脸都是他的对手，你是小白脸的对立面，是大黑脸。 22 秦歌 秦歌竟然脾气很好，笑眯眯问话：“你也打算一拳打飞我么？” 潘五很诚实：“想。” 秦歌更诚实：“好像有点难。”说着话冲下面招手。 人群里跑出来八个壮男，俩人抬一个箱子走上擂台，然后下去。 秦歌打开箱子，潘五就愣住了，跟着朝裁判大喊：“他带武器。” 秦歌笑着回话：“第一不是武器，第二不是防具，这是镣铐，没有规矩说比武时不能带镣铐吧？” 何止镣铐？带凹槽的大铁块子，每两块扣到一起，竟然是粗铁条串上。等四个铁块扣到脚脖子上再看……只能说声，这真是疯子才能做到的事情。 每个铁块有筷子那么长，扣在小腿上，铁块外面是粗粗锁链，锁链大概有一米长，另一端扣着两个大铁球。 每一个铁块连着两铁球，四个铁块就是挂着八个，每个铁球最少有三十多斤。 秦歌依旧是保持风度说话：“我看过你比赛，不管对手是谁都被一拳打飞，我承认自己做不到，估摸着打不嬴你，就得想办法赚点钱，我赌你不能一拳获胜。” 潘五看傻眼了，这家伙真不愧是秦疯子。问话：“能看看么？” 秦歌说：“随便看。” 潘五提醒裁判一声：“没比武呢。”走过去看大铁球。 秦歌说：“你要是喜欢，等下了擂台送给你。” 潘五仰头问：“你就不怕我一拳把你打飞了，把你的双脚留在擂台上？” 秦歌说：“如果你真有那么强，我认了。” 潘五琢磨琢磨，起身问裁判：“他这个真不违规？” 裁判说：“他是自废双脚，让你占便宜，不违规。” 潘五有点郁闷，这还怎么打飞对手？ 眼看别的擂台开始比武，裁判问话：“准备好没有？” 秦歌说准备好了。潘五说没好！ 裁判也是个好脾气，看着潘五不说话。 四年一次大比武，不允许带武器带护具，也不允许杀人。就是说，哪怕一拳放倒秦疯子，只要那家伙还能站起来，他就没输。 秦疯子要的就是撑过一招。 潘五问裁判：“假如说我一拳打晕他，算赢不？” 裁判说：“算赢。” 潘五低头看拳头，怎么才能控制力道呢？万一用力过猛打死怎么办？ 裁判又问一遍：“准备好没有？” 潘五说：“马上就好。”又去看大铁球，想要上手摸。秦歌大喊：“不许碰！” 潘五苦笑下起身：“你真是个倒霉孩子。” 不等秦歌回话，潘五跟裁判说准备好了。 裁判多问秦歌一遍，比武开始。 跟别的任何一场比赛都不同，比赛开始后没有打斗。秦歌拖着八个大铁球，根本是行动不便。潘五站在两米外扭腰活动脚。 这一活动就是好几分钟，裁判都无奈了，秦歌也无奈，冲潘五大喊：“快来啊。” 潘五说不着急，马上。 真的是马上。 高手对决没有说话的，因为不管你说什么都要分心。故事里面打出一招说句废话，那是剧情需要。真正比武时，你说话就是疏于防卫的时候，起码要疏忽一点点。 秦歌着急了，不耐烦了，说话了，也是分心了。 潘五等的就是这会儿，口里说马上，身体同时而动。 两米远，瞬间而至。 潘五是猫腰冲过去的，秦歌一个诧异，马上摆出防守姿态。他不求进攻，求的是撑过一招。 可潘五没有进攻，猫腰冲过去，每只手抓住一根锁链，猛然站起扭腰，抡起双手…… 秦歌也飞了，这个悲剧小子是被自己的大铁球带飞的，想跑都不能够。 潘五也是力大，八个铁球接近三百斤，说抡就抡起来，说丢就丢出去。 他这一扔，裁判直接变了脸色，砸到人怎么办？ 陆仁甲一直观望这面，在铁球被抡出去以后，他猛然跃过来单手连拍，卸去铁球力道，接住秦歌。 秦歌脸色煞白，是气的，气得已经不会说话。 潘五才不管那些，见陆仁甲接住铁球，他又是轻巧跳下擂台，迎接他的还是广泛的踊跃的无耻欢呼声。 一群同学看傻了，跟着人群的呼声一起称赞他无耻。 又过上一会儿，陆仁甲公布三十二人大名单，排在第一位的就是潘五。 潘五很爽，一天比赛下来竟然拥有两千金币？太过瘾了！ 他去高兴领钱，刚收起金票，有个胖子笑眯眯凑过来：“小兄弟，认识一下，我叫裘太平。” 潘五说：“我不想认识你。”招呼同学去吃饭。 反正是请客，有心喊上田甲一、罗小罗，可是没找到人，只好是他们七个。 不想吃饭时，那个裘太平又出现了，竟然主动过来敬酒。在发现没人喝酒之后，马上以茶代酒。 潘五不想理他，可裘太平说：“我知道你有个仇家，我可以帮你做这件事。” 做这件事的含义很大，可惜潘五说不用。 裘太平笑笑：“城里太平客栈、太平酒家、太平赌场都是我的，什么时候用到我了，尽管来。”说完出门。 这句话惊住六名同学，班长说：“能开赌场的不是一般人，咱们招惹不起。” 潘五说知道。 饭后回学校，为保存体力，潘五直接上床睡觉，没想到半夜醒了。 睁眼看着漆黑天棚，心道：这就是筑基？ 表面看着平静无动的身体，不论骨骼还是肌肉正在进行一种改变。好像有无数小虫子钻进肌肉里，麻麻痒痒的感觉很舒服。 当肌肉习惯了这种舒服感觉后，小虫子又钻进骨骼，让舒服感觉更深更加剧。 身体里当然没有虫子，那是无数道力量在动，一丝丝地深入到肌肉里、到骨骼里，是一种特别舒服的融合！ 当力量全部深入进去之后，从无数小虫子变成无数小手，好像在帮忙做按摩一样轻轻柔柔的。不同的是直接按摩骨头、按摩肌肉，乃至按摩骨髓。 只有两个字，舒服，舒服的希望这种感觉能够长存久贮。 不知道过去多少时间，安静无动的潘五终于动了一下。因为舒服到了尽头，全身各处、从骨子里舒服到毛孔，当舒服到不能再舒服的时候，精神得到极大愉悦，身体猛然放松、也是放空，终于舒服的不能再舒服，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爽。 千言万语，千万感受，此时也只是剩下这一个字，爽！ 原来筑基竟然这么舒服这么爽！ 轻出口气，慢慢坐起，借着朦胧月光看手背看手臂，是不一样了。最直接的改变就是变白了。 在这一刻，潘五第一反应竟然是：我也是小白脸了？ 筑基是要在体内构建小世界，经过方才那种从来没有体味过的爽和舒服，一个模糊的、好像是淡雾一般，似乎存在也是似乎不存在的小气团出现在心口处。 看不到、摸不到，可脑海中就是清晰的、明确的知道，心口那里多了个小气团。 摸下心口部位，心说：难怪亿万人都要筑基，只为这片刻感觉，付出再多辛苦也值得。 隔天，小白脸又要去城主府，一出门就看到夜风。 夜风说：“老师让我跟着你。” 潘五问为什么。 夜风说的特别直接：“保护你。” 潘五想了下说：“你能打过我？” 夜风说：“保护一个人不需要能打过他。” 这是罗玉不放心刘三儿，潘五没再多言，说声谢了往外走。 大喜那些人等在校门口，跟昨天比较，今天多出二十人。潘五也是没有多话，冲大家抱个拳，然后出发。 潘五打进三十二人大名单，是第三学院近年来难得的好成绩。陈剑想去捧场助威，可是看到许多学生一起，他只能偷偷跟过去。 依旧是现场抽签，四个擂台拆掉俩，陆仁甲站在左面擂台上等抽签结果。 按照杨淼原本打算，今天的比赛也是要做手脚的。可薛永一退赛，杨淼直接没来，再给潘五安排对手已经没有用处。 等抽签结果出来，看着擂台下面的三十二个年轻高手，陆仁甲准备唱名。 眼神扫过潘五，陆仁甲顿时惊住，这是筑基了？是正经八百的修者了？ 他是满心疑问，克制不住好奇心，实在想要搞清楚，他想知道潘五是不是没有借助外力、凭借自己力量筑基的？ 如果真是这样，今年的海陵城大比就没有意义了。起码在他眼中是这样。 如果潘五是靠自身力量成功筑基，他马上会想尽一切办法把这个小子弄到军中。哪怕是不惜代价。 陆仁甲在擂台上发个呆，很多人发现异样，有人顺着他的眼光往人群里看……片刻后，好多个人坐不住了。 公子施是第一个，猛然站起，盯着潘五走前两步。 身边有人咳嗽一声，公子施才发觉到失态，笑笑坐回位置，招手让人沏茶，顺便小声嘀咕一句。 这块坐着六个人，六个海陵城中的大人物。不是只有公子施有手下，另外几个人也是类似动作。没一会儿，很多人离开比武场，有去第三学院的，有去衙门的，都是要查清潘五所有底细。 第一个要查清的，潘五是昨天什么时候筑基？有没有人帮忙？ 这是最重要的事情，必须确定这件事情，后续调查才有意义。 23 王胜 陈剑终于也看到潘五的变化。莫名的，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这就筑基了？这就是修者了？昨天还不是呢，回去睡一觉就筑基了？ 偌大广场，三十二个年轻高手是众人焦点，潘五是焦点中的焦点。 反应最快的是三大赌场，马上更改押彩内容、更改赔率。没有原因，只要是跟潘五有关的比赛，只要押他取胜，一概将赔率压到最低，甚至拒收。 人群中，潘五耐心等待陆仁甲唱名。身边几个人在看他，隔着一人是个一米九左右的大汉，眼神凶悍看了又看，忽然说：“我一定要打败你。” 潘五根本不看他，仰头看天，琢磨怎么收拾刘三儿。 以前克制不想这个问题，是因为实力问题。现在要想了，不就是刘三儿么？弄死再说。问题是刘三儿在哪？ 想起昨天见过的裘太平……那也不是什么好鸟。 陆仁甲开始唱名，第一场比赛就有潘五。 回到休息区，袁远渊哭丧着脸说不能下注了，赌你赢，人家不收。 潘五说：“赌我输呢？” “什么？”大喜很吃惊。 潘五问：“赌我输，赔率多少？” “不知道。”圆圆圆同学问：“现在去问？” 潘五说不着急，进入十强再说。 刚说完话，一个很温柔的小白脸出现身边：“我希望你能拿第一。” 潘五回头看，不说话了。 是被他推下擂台的沐观澜。 沐观澜依旧温柔说话：“我在大都等你，不要让我失望。” 这是想要报仇啊。 潘五决定装哑巴，眼神虚无地、傻乎乎的看着空处发呆。 沐观澜哼上一声，摇着折扇慢悠悠离开。 等他走远，圆圆圆好奇道：“不在大都待着，跑咱这干嘛啊？” 班长说：“你去问他。” 这个上午，海陵城有很多人在忙，其中有刘三儿一个。 坐在书房，面目阴冷看着地上一卷书。书不重要，随手丢弃掉，重要的是潘五筑基了。 别人可以等消息，他不能等。不管潘五是有人帮忙筑基，还是全靠自己，他都不敢等下去。 站了许久，重重叹口气，到底还是膨胀了自大了，做事情不够认真不够小心。 搁到以前，不过是个巧取豪夺的小事情，又没亲自动手杀人，怎么会搞到现在这样？ 连打点官府的钱都算上，从老潘家不过是得到两百多银币加个破房子，结果呢？第一次派人收拾潘五，五个人全没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到处找也没找见。 第二次又是五个人，有三个是杀手，专业杀手，不说花了多少钱，问题是这五个人也失踪了！ 潘五有这么厉害么？以前肯定没有，否则早跟自己拼命了。 可为什么忽然就牛了？ 想上好一会儿，喊来个手下，吩咐道：“丁龙，彭泽，童二黑，童战，王子建，去他们五家说一声，被他们家孩子丢下海里的潘五筑基了。” 手下有点儿愣：“我不认识啊。” “会不会查？不认识也不会查么？”刘三儿暴怒。 手下连忙应是。 刘三儿略略平下怒气：“这五个人是潘五同学，去找吧。”跟着说：“找齐所有兄弟，都给我做这件事，一定要把消息送出去，最重要的，童战和彭泽两家，童战的父亲叫童余威，彭泽是彭长海的儿子。” 那名手下眼睛一亮：“我现在就把消息送去这两家。” 刘三儿挥挥手让他离开，捡起那本书翻两下，又是想上一会儿，拉开柜子拿出个金佛，换身衣服出门。 在刘三儿焦心的时候，潘五又赢了。 有没有修为的差别实在太大，从今天开始，潘五对自身实力有了明确认知。就好像一片深海，原先只知道里面有水，现在知道海有多深多大，知道了有多少水。 看着飞出擂台的陌生人，潘五面无表情跳下擂台。 仅仅是一级修为的提升，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比如说这场大比。 报名时想的是进去前十拿点钱，筑基后忽然觉得没有意义，好像自己已经长大成人，而现在是一群小孩子在做游戏？ 潘五是直接没有兴趣，连下注的想法也一起消失掉。 修行的世界千难万难，时间最是不能浪费，而现在不就是浪费时间？ 一众同学比他兴奋多了，一个个的大呼小叫，一面说着拿第一，一面说着要放轻松不要有压力。 潘五想了想说：“咱退赛吧。” 什么？身边所有人惊住，大喜劝话：“别冲动啊，你现在打的这么好。” 大比是什么？是国家选拔人才的第一道测试。四年一次，二级修为以下可以报名，禁止携带武器、护甲。 院考是把有潜质的孩子集中到修院学习，给他们一个成长的机会。成长起来以后，首先要考虑为国家服务，于是有了大比。 只要进入城比前十名，从此就是国家人才，是要登记造册的，有了灿烂未来。 可以说，大比是农家孩子、平民子弟向高处攀登最公平、最简单的道路。 第三学院的学生，九成以上平民子弟，而且是没有天分的、资质一般的平民子弟，他们更在乎前途和未来，更在乎每一次机会。 眼见一群人比自己还激动，潘五笑了下：“我乱说呢。” 第一轮打过，剩下十六名选手抽签，除潘五外，全是二级上修为，拼的是对敌经验，拼的是临场反应，也要拼关系。 分八组走上擂台，潘五又是第一拨。 站在擂台上面，看着对面的大个子，怎么有点眼熟呢？ 大个子冷声说话：“我叫王胜，我一定要打败你！” 潘五记起来了，看眼裁判，开始一招一式打出大王拳。 裁判有点迷糊，说比赛还没开始。 潘五一边打拳一边说话：“热身。” 信你就出鬼了！裁判去看陆仁甲，陆仁甲完全没反应。裁判随便唠叨几句，比赛开始。 潘五终于收手站住，看对面的大个子一眼，瞬间扫去别的地方，好像大个子不存在一样。 大个子不废话，比赛开始，马上握拳冲上，可惜对手是潘五，二级以下修为实在不够看。 潘五站的笔直，他是真的觉得现在发生的事情很没有意义。 简单说一句，能在大陆上流传名字、流传故事的人物，最低都是六级修为。六级是修士，再往上是修师。修到那个境界，才算是生命有了意义，可以青史留名。 可惜人生不过百年，想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一再强化身体，一再增进修为，很难。 看着大个子一脸愤懑状态，潘五没有任何花俏，也是从比武到现在，真正的认真的跟对手对拳。 迎着大个子砸过来的拳头，潘五举拳迎上。 看气势、看力度、看速度、看大小，都是大个子占优，可两拳相撞后，大个子不但是拳头被打碎，整个人也是被震的连连后退。 潘五是忽然感觉到乏了，没有下重手。可就这样一拳之后，大个子看看自己的拳头，再看看潘五一脸不在乎的表情，涩声道：“我输了。” 肯定是输了，明眼人都知道他打不过潘五。 不过潘五全无所谓，这一场比赛结束，不等后面选手比斗，他去找陆仁甲：“我现在是前十？” 陆仁甲说是。 潘五说：“那我退赛，奖钱送去第三学院。” 陆仁甲怀疑听错了：“退赛？” 潘五说：“退出，可以么？” 小小海陵城的比试算什么？就算再没有见识，潘五也知道大海里有更大的世界，在那里，随便一条大鱼都是那么恐怖。 陆仁甲问：“你想清楚了？” 他希望潘五退赛，退赛了就表示没有多么出名，没有很多人很多势力跟他争抢。他想让这个少年参军。 潘五想说想清楚了，刚准备开口，看见薛永一快步朝他跑过来。 片刻间，薛永一跑过来上下打量他，仔细看过又再看一遍：“你筑基了？” 潘五说：“一不小心。” 薛永一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不相信、失望、伤心……反正很乱。 这家伙一不小心就筑基了？ 薛永一苦笑下：“恭喜。” 潘五说：“不值得恭喜。” 是啊，不值得恭喜，能够筑基的人数起码在八位数、甚至九位数以上，可你是自己筑基好不好？而且是十六岁的年纪，凭借自身力量一次成功筑基。 薛永一说：“你一定能拿第一名。” 这句话说的特别真诚，看着他的脸，潘五特别想说一句：你家女人还欠我钱呢！ 不过那个事情不重要，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杀刘三儿。 海陵城有三家赌场，刘三儿跟三家赌场都有关系，他是放利钱的。 为了能多赚钱，他会帮赌场找赌客，动用各种手段帮赌场赚钱。所以三家赌场愿意跟他合作。 想要快速赚钱，捞偏门是肯定的。刘三儿这些人不只是鼓动人来赌博，偶尔也会用强。 去年年中，潘五老爸朋友做寿，酒后去赌场玩。潘五老爸输了些钱。 刘三儿手下主动借钱，鼓动他继续玩，如此一来二去的欠下大笔钱财。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了，无非是逼债。问题是一段时间下来，老妈崩溃了，悬梁自杀。 老爸跟疯了一样找刘三儿拼命，可是拼的到么？被捕快抓入牢房。等他再出来的时候，房子和家财都是归了刘三儿。 是官府判的案。 24 卫紫衣 潘五老爸想不开，又找刘三儿拼命，可是连人都没见到就被打死了。 对任何一个人来说，这个仇都是一定要报。 潘五有自己的事情，自己的想法，他要亲自动手。 城主公子施接到手下汇报后，稍稍有些意外，潘五跟刘三儿有仇？ 他是城主，是海陵城第一人。可很多事情不是你厉害就能够随意做决定，随意左右别人生死。 这个世界是修真者的世界，越能打的人越有身份，可不论是谁都要遵守朝廷律法，就算是七级高手，无故杀死普通人也是要赔命的。 潘五有仇家，公子施却不能随意妄为，除非有确实证据证明刘三儿有罪。 当然，有没有罪不重要。重要的是三家赌场都给刘三儿面子，而三家赌场也很给自己面子，公子施要顾及到很多人很多事。 就目前而言，刘三儿比潘五重要。可是未来呢？ 海陵城三个学院都要搞测评考试，也都有学生选择放弃测评考试。第三学院有两人，第二学院有六个，第一学院有十六个。 这只是海陵城而已，各州各省府城，还有大都许多学院，都有很多学生选择自修，想要凭借自身力量筑基。 有人统计过，每年都会有数千名学生选择自修。可是每年的数千人里面，只有几十个人能够在一年内筑基。再有人在一年到三年内筑基，更多的人要熬到三年以后、甚至五年以后。 潘五不一样，在短短半个月时间内成功筑基。 公子施有点小郁闷。 还是那句话，他不在乎刘三儿，可就在刚才，家丁报说冯瑞送去家里一尊金佛。 冯瑞是拐了三道弯的亲戚，是海陵城三司之一。 每个城都有三司，辅佐城主治城，很重要的位置，每个人都是城主亲信。 问题不是金佛，问题不是上门送礼，问题是冯瑞跟刘三儿也是亲戚。 当然，他们之间的亲戚关系拐了五道弯。 现在这个时候，冯瑞上门，其中蕴含意味不言而喻。 所以，尽管查明白了潘五身世，也是知道了是十六岁自修筑基，公子施却一直没有说话。 可他身边还有别人。 在公子施知道潘五身世之后，同坐在一起的另外五个人也知道了。左边有个帅气青年，笑着跟公子施说话：“想不到海陵城竟然有如此人才，果然是人杰地灵。” 公子施笑笑：“将军来自大都，所谓人才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帅气青年也是笑上一声：“在城主面前可不敢称呼将军，您还是叫我名字比较好。” 公子施说：“卫家男儿，当得起一声将军。” 帅气青年顿了下，看眼下方潘五：“咱打开天窗说亮话，海陵第三学院实在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以送他去兵院，城主不会不放人吧？” 公子施说：“将军问错人了，第三学院的院长是梅韧，你自可以问他。” 帅气青年问：“你不和我抢人？” 公子施笑了下：“什么是抢人？咱俩是强盗不成？” 帅气青年说：“卫紫衣多谢城主成全。” 公子施说：“未必是成全，潘五院考第一，弃大都武院不去，将军不要抱太大希望。” 卫紫衣沉默片刻：“兵院和武院总是不同的。” 公子施笑了下，没必要因为这等事情纠缠辩争。 可是还有别人不成，一老者笑着说话：“你们可知道潘五有家仇在身？” 卫紫衣说：“全部杀了就是。”他就是打的这样主意，替潘五报仇，然后带他离开。 听卫紫衣说杀人，公子施好像当没听见，轻拍下巴掌说：“开始了。” 这个开始说的是被淘汰掉的八个人竞争第九第十两个名额。虽然明天比赛不出场，可毕竟是大比前十名，说出来有面子。 在这个时候，潘五和大喜一班同学回学校。 他们人多，罗小罗终于凑过来：“想不到你这么厉害。” 潘五没接话，罗小罗挥了下拳头：“我也不弱，我一定要打倒你。” 潘五当他是空气。只是刚刚出城就被人拦住，道路中间站个黝黑青年，看着他问话：“潘五？” 潘五左右看看，随口说声认错人了。 黝黑青年笑了下：“认错人就全杀了，你说我有没有认错？” 潘五说：“要是没认错呢？” “他们走，你留下。”黝黑青年说：“很公平。” 潘五轻出口气：“你是哪来的信心能杀死我？” 黝黑青年很傲气：“我不是一定要杀你，但是你阻碍了我的修行。” 潘五没听明白，我都不认识你就阻碍修行了？不过也没有再问。看着不远处的第三学院说：“你挑选的地方不好。” 黝黑青年更傲了：“够了。” 意思是可以很快搞定潘五，并顺利逃跑。 同学们很气愤，有说通知学院的，有说回城躲一下的，当然也有人说干他。 夜风没说话，丫头安静的没有一点存在感。现在出声了，看着黝黑青年冷冷说话：“五个数，你离开还来得及。” 黝黑青年愣住：“你是干嘛的？” 仔细看，竟然是三级修为？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夜风没有回话，两手缩在袖子里面，不知道握着什么东西。 这是要拼命么？黝黑青年犹豫犹豫，莫名感觉到危险，心里快速计算双方实力。 修为最高的是三级修为的夜风，跟自己实力相仿。又有个变态一样强的潘五…… 犹豫再犹豫，到底是没敢冒险，当即快速离开。回去的路上还在琢磨，第三学院什么时候也有三级修为的学生了？ 班长问潘五：“你得罪过那个人？” 潘五摇下头，大步走向学院。 刚进校门，夜风说：“老师让我带你过去。” 潘五是一定要见罗玉的，首先一点，上次被抓的五个笨蛋要怎么处置？ 不想刚一见面，罗玉丢过来厚厚两本书：“照着做，需要什么问夜风要。” 潘五说谢谢，跟着问起那五个人的情况。 罗玉眼睛一瞪：“什么五个人？” 潘五愣了好一会儿，罗玉又问：“你给我送了五个人？” 潘五赶忙说没有。 罗玉说：“没有的事情不要胡说，走吧。” 尽管罗玉说过炼药师没有不杀生的。可是眼见堂堂一院之长居然瞪着眼睛说胡话，潘五只能为那五个人的悲惨命运稍稍祈祷那么一小下。 走出小院，夜风正好拎两个箱子出来：“都是些基础练习，老师不愿意被人打扰，把东西送你那里。” 潘五接过一个箱子说谢谢。 真的是基础练习，所用器材也是简单玩意，不怕摔不怕丢。放好两箱子工具，夜风喊潘五去拿草药、辅料等东西。 等全部收拾好了，临走前，夜风小声说：“老师说，愿意比就比，不愿意就不比，修行要随心才对。” 潘五很好奇，罗玉怎么什么都知道？ 明天是大比最后一天，潘五想弃赛，可是又感觉不对，好像不应该这么做？ 就在矛盾、犹豫的时候，陈剑带个帅哥来找他。 卫紫衣来了，一见面就表明身份，说可以帮潘五进入兵院，会帮助其修行。 潘五不置可否。卫紫衣又说：“我可以帮你解决刘三儿。” 潘五笑了下：“什么刘三儿？” 不论卫紫衣说什么，潘五都是随口应付，等终于请走这位大神，又有人上门。 这次是梅韧陪同，来人是杨淼的小叔杨天一，同样是一见面表明身份，跟着说明来意。 武学提督没有实权，但是掌管全城修生名录，入学、院考、入伍……只要跟修生有关的事情都要经过武学提督衙门。 提督衙门有个尖子班，从各个学校、各个营所吸纳优等生。入学就有补助，个别人还会以修生的身份拥有公职。 这个班是城市武修生最高水平的存在。可惜潘五还是拒绝。 第三个到来的人是吴江飞讲师，大块头站在潘五面前竟然显得不好意思。缓了好一会儿问话：“你没有定亲吧？” 潘五愣住。 吴江飞接着说：“方家方道儒有个闺女，年龄和你差不多大……” 后面的话不说了，反正不说也能明白意思。 潘五又一次请走来人，锁好院门，跳进海里练拳。 筑基以后，明显感觉身体不一样。进入深水区域也是感觉无恙。 略一犹豫，回小院穿上护甲，带上两把刀重新入水。 这次要往远往深游。 尽管穿戴着鳞甲，重量却是没增加多少，在水里也算是比较自如。 深海铁线蛇的皮甲，当下潜到一定深度，一身铠甲好像活了一样，给潘五种感觉，这身铠甲喜欢留在这里。 左右查探一番，沉到水底练武，继续着他的大王拳。 身体好像有无穷无尽的力气，潘五一遍又一遍辛苦练习，可是过去半个多小时依旧生龙活虎。 再练上一会儿，贴着地面到处游，寻找有用海草，也是寻找稀有矿石。 海里有宝贝，潘五找到一片海人参，好像人参一样的东西直直插在海底。 这玩意适宜炼制绝大部分丹药。 好东西太多，两只手拿不回去，只能努力记忆大概位置，改天再来。 海里不是只有海人参这种好东西成片生长，还有很多市面上特别稀少的药材也是成片生长。潘五只在这一片地方略略转悠几圈，就看到四种成片生长的值钱药材。 25 小白 为记住这片海域的位置，潘五不但在海底做多处标记，还从这里直升海面，结果露头一看，四围漆黑一片，除去天就是海。 这还犹豫什么？马上下沉！回到海底，找到做好的标记，按记忆中的来路游回去。 一来一去用掉很多时间，回到小院，天早亮了。 刚脱下铠甲，陈剑在外面叫门。 潘五赶忙跑出去，陈剑拎着整只冒热气的烧鸡说话：“给你带的早饭……你是洗澡了？” 潘五请老师进门：“在海里练拳。” 陈剑点头道：“好，好，知道努力就好，不过吃的也要跟上，不能总吃馒头。” 院子里的主人是大马，明明灰了吧唧一匹土马，要颜色没颜色，要高度没高度，要威风没威风，偏生脾气很大，走近两步打着响鼻斜着眼睛看陈剑。 陈剑说：“院子太乱了。” 潘五请老师进屋：“小白就那德行，揍揍就好了。” “小白？”这名字起的。陈剑说：“院里出车了，可以晚点走。” 出车？待遇还是很高的么。潘五本想退赛，不过琢磨琢磨，无非今天一天，笑着道声谢，去拿盘子装烧鸡。 陈剑说：“我吃过了。”让潘五不用管他。潘五索性抓在手里开啃。 他吃很快，陈剑说：“正好你吃，我随便聊聊。” 潘五点头说是。陈剑问：“问你个问题，修行最重要的是什么？” 潘五说：“恒心。” 陈剑摇头：“别说恒心、别说坚持，也别说运气，修行最重要的，最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东西，钱。” “不能说有钱就一定能修行有成，但有钱一定会缩短你的修炼时间，比方说炼药，对于真正的修行者来说，炼药比炼丹重要，当然丹也是药。”陈剑说：“先不说药，咱说早饭，你以前吃馒头，现在吃烧鸡，补充到的力量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天长日久持续下去，会得到极大好处。” “听说药堂尝试过，弄两组人关起来修炼，一组吃馒头吃素，一组顿顿不离肉，吃肉那组比吃素的那组要提前晋级。” 潘五问：“哪个药堂？” “当然是国家大药堂。”陈剑接着说：“再说丹药，老话说是药三分毒，这个世界就没有十全十美的丹药，所以很多高修武者轻易不服用丹药，吃得越多，毒就留存的越多，到底是好是坏，只能看具体情况。” 这个具体情况说的是做取舍的时候，比如马上就能晋级，吃一颗丹药可以节省一年两年时间，最多以后不吃了，用一年两年时间慢慢炼化丹毒。 取舍、权衡、计较，同样是修行。 潘五吓一跳，他昨天一口气吃了一瓶强体丹，那玩意的药力就一个小时，不及时吸收会挥发掉。可药力能挥发，丹毒能不能挥发呢？ 陈剑说：“很多药师终其一生都在研制含毒少的有益丹，海陵城很少、几乎没有，要是去大都兴许能遇见，朝廷里养了很多药师整天就是做这个事。” 潘五咬口鸡肉说：“肉里也有毒吧？” 陈剑说：“按道理说也是有的……这是又一个话题，以后说，现在说的是修行最重要的是钱，要有钱才能每天吃肉，要有钱才能把各种补药当饭吃，对于修行者来说，补药的好处比丹药大多了。” 说到这里停住。 潘五看看手里吃了一半的烧鸡，想想吃馒头的那段日子，每次入水练功都会饿很快。再想想好处更大的各种补药…… 忽然想起件事，放下烧鸡，让老师稍坐。他跑去小库房拿出来晋级丹。 回来跟陈剑说：“老师，借你的钱就不还了，我给你四颗晋级丹好不好？” 陈剑苦笑下说：“好肯定是好，但是你吃亏了，吃很多亏。”跟着又说：“你不了解晋级丹有多值钱，那是可以上拍卖会的好东西，从来有价无市。” 潘五打开瓶塞，倒出四颗药：“那是以后的事，谢谢老师借钱给我。” 陈剑犹豫一下，拿起一颗：“一颗够了。” 潘五说：“你升到五级不是要两颗么？” 陈剑笑笑：“那就再拿一颗，谢谢你，你是个好孩子。”跟着又说：“提醒你一句，别让人知道你有这么多好东西。” 潘五把另两颗也塞过去：“我知道的。”停下补充道：“你对我好，我才给你药。” 陈剑也不矫情，收起四颗药：“谢谢，我占你便宜了。” 潘五跑回去放好药瓶，回来继续吃饭。 陈剑则是继续传授经验，一再告诫潘五要小心，不能随便让别人知道你有多少钱。尤其是丹药器甲一类，总有人会杀人夺宝。 又说在学校里暂时不用想那么远。可离开学校，一定要有个私密地方什么什么的。 潘五一概应是，很快吃光烧鸡，跟陈剑出门。 今天热闹多了，出门没多远的小广场上停着三驾马车，全是黑色板甲车厢，黑色战兽拉车。 车前面站着几个人，潘五和陈剑一过来，就有人大声说话：“怎么才来？” 这几个人全是讲师，潘五赶忙见礼。 吴江飞说：“上车，今天必须拿第一，让老子好好出口气。” 苏讲师说：“什么是给你出气？是给咱们学院出气！” 听上半句还正常，想不到苏讲师也会说笑话了。 潘五有点尴尬。 陈剑说上车，带潘五走进第一辆马车。 没一会儿出发，看见夜风站在道边，潘五赶忙让赶车的讲师停车，招呼夜风上来。 夜风有点犹豫，还是陈剑说话，夜风才坐进车厢。 不过只能装她一个，等马车来到校门口，这块地方站满了人，少说五六百人。 潘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幸亏没退赛，不然怎么面对这么些老师这么些同学？ 跟陈剑言语一声，露头招呼同学们，说他先过去。 同学们轰然叫好，自动自觉跟在马车后面朝海陵城进发。 也算是做次主角，也算是独领次风骚，后面许多人都是跟随自己而来，都是为自己而来。潘五决定继续做一拳高手，把所有对手全部打飞，让同学们也一起高兴高兴。 今天的海陵城更是热闹，城主府前方空地早早挤满人。擂台也换了位置，靠着城主府门搭建起来。 公子施那些人终于坐到擂台前面，好像真正的观众一样。 不同的是以前只有六个位置，现在是整整四排位置，第一排最中间还是他们六个，只是没了遮阳伞。 擂台也增大一倍，陆仁甲站在擂台下面跟几个将领打扮的人说话。 距离广场老远，马车停下，因为过不去了。潘五率先下车，这一露面就有人大声欢呼。 不管怎么说，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有点飘飘然，笑着冲喊话方向抱个拳，大步走去广场。陈剑、夜风等人跟在后面。 最后八个选手，昨天抽出对手，有人在针对对手做各种准备。潘五没有，因为不管是谁，他都是要站到最后，不如做好自己更重要。 和前两天比赛不同，潘五有了属于自己的座位，八名选手在擂台后面两侧各有一块地方休息、做准备。 去休息区签到，找到属于自己的位置，跟夜风过去。 他想劝夜风不用跟着，可夜风不听，执意要保护他。 用木条和布幔隔出个小空间，摆着三张椅子，潘五让夜风坐下，他站在原地活动手脚。 没多久，比赛开始。 最后剩下的八个人，第一学院有两人，第二学院一人，四名军人，再有潘五一个。 三级修为以下的比斗基本都是军人的世界，原因是实战经验丰富。 他们每天都是在练武都是在打架，把身体练的跟肉型兵器一样，对上学生肯定占优。 最后八强的抽签很有些戏剧性，第一学院俩人抽到一起，四名军士抽到一起，潘五对战第二学院的学生。 四名军士还好，分属不同军队，打起来没有压力。第一学院俩人很悲剧，不但是一个学院的，还是一个班级的。 当结果出来以后，那哥俩曾想过更换对手，包括军队里四个人也有过这样想法。可是没有一个人去说，原因很简单，没人想跟潘五碰面。 谁也搞不懂一个零级修为的人是怎么打进最后决赛的，何况现在变成一级修为，并且对上所有对手都是一招解决。 没有人敢自大的认为自己能解决潘五，所以互相商议后，维持原状。 先上场的是第一学院俩学生，第一学院来看热闹的学生搞不清状况，在下面大喊不公平什么什么的，也是说要更换对手。 可怜台上俩人没法解释，只能努力对战。俩人拼上一分多钟，一人掉落擂台，决出胜者。 军队四个人要简单许多，跟谁打不是打？谁赢不是赢？ 因为想的简单，又肯出力，这两场比赛特别精彩，是自比赛以来最精彩的两场，旗鼓相当，棋逢对手，或者说半斤八两，每场比赛都打到五分钟以上才决出胜者。 最后一场是潘五，才一走上擂台，下面就有人大喊：“一拳，一拳，一拳！” 可怜第二学院的才子，在他们学校也是属于骄傲级别的好学生，在整个海陵城也是前八强水平的存在，就这样被人轻松无视掉。 26 潘延 他是真的被无视，完全没有存在感。明明登上擂台，明明站在潘五对面，可不论潘五还是下面人群，都不肯稍稍多看他一下。 好在有裁判，多看他好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眼神里竟然带了点可怜含义？ 第二学院那家伙非常郁闷，我也是学校第一好不好？我也很厉害好不好？我也是凭实力打进八强站在擂台上好不好？ 可是又如何？没有人在意。甚至于第二学院赶来助威的学生也没有多少人认为他能获胜。这么说吧，现在的他相当于比赛开始前的潘五，完全没有人看好。 陆仁甲也是这样对他，自二人登台后，陆仁甲的注意力就全在潘五身上。 卫紫衣找过潘五，那又如何？卫紫衣是卫紫衣，陆仁甲是陆仁甲。何况陆仁甲从来就没瞧得上卫紫衣，那种世家子弟一上战场就蔫了。 陆仁甲是要上战场的，他认为好男儿就该当兵，当兵了就该上战场，他希望潘五能够跟他一起上战场，经过血与战的洗礼，成长为真正的男人。 为此，昨天晚上去见过杨天一，见过梅韧，甚至去找公子施……俩人级别不相当，公子施没见他。不过别的几个人见了也跟没见一样，直接回话说做不了潘五的主，连建议一下的想法也没有。 陆仁甲很气愤，是我替你们保家卫国，你们就不肯稍稍帮我那么一小下？ 现在，看着潘五平静站在擂台上面，很有种不动如山的大将之风……他是魔障了，固执认为一个人好，那这个人随便做什么、或者什么不做也都是好的。 第二学院的可怜孩子则是满心满腹都是郁闷，好吧，让你们不在乎我！ 眼看着裁判忽视自己，眼看着下面人群忽视自己，眼看着潘五根本不在乎自己，犹豫又犹豫，狠心咽下一直含在口中的东西，然后耐心等待。 等裁判说完比赛规矩，听到比赛开始，他就往前冲，我就不信了，我拼出所有力气也坚持不了一拳？ 可惜这一拳刚打出去，潘五就喊话：“他吃药！” 裁判暗叹一声，伸手拦住那学生。 连潘五都看出来他吃药了，裁判怎么可能看不出？陆仁甲也看出来了，不过大家都没有说出来，因为那家伙吃的是震血丹。 那是个破玩意，破到军队都不配备，只有敢死队、或者死囚才吃那药。 震血丹会激发身体潜在力量，属于兴奋类刺激类丹药，可是药效太差、对身体又是格外不好，用药师们的专用语言来说，负作用太大、伤害太大。 药效差，对身体有极大损伤，没人会使用，所以便宜。 可海陵城八强的优秀武者竟然要吃这样一种药……也是个苦孩子啊。裁判一手拦住那学生，另一手藏在袖中轻轻一弹，一粒丹药几乎是看不见的飞进那学生口中。 裁判小声说：“下去疗伤。” 第二学院那学生不肯走，说要比赛。 潘五走近两步小声说：“以后再比。” 吃了那药，如果没有剧烈运动，再及时治疗，对身体的损伤不会太大。 裁判带对手下台，潘五不战而胜。 下一轮是对军中武者，潘五体力占优，不过对于他们两名选手来说，体力不体力的实在不重要，因为潘五又是一拳获胜。 到现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认清一个事实，潘五是超乎想象的强大。按修为等级划分，起码是三级以上才能有这个实力。可这家伙分明是刚筑基好不好？ 潘五始终表现的这么强劲，越来越多人开始关注他，想弄明白他是遇到过什么样的机缘，怎么会有现在这样的蜕变？ 肯定是遇到机缘！ 在院考前一个月，潘五还只是个普通孩子，被人欺负被人打，没有实力。父母被放债的逼死…… 短短两天时间，潘五的事情传得到处都是，有人想拉拢，有人想抓走拷问…… 所以中午时候，很多人来找他。 下午是最后决赛，对手是第一学院一个叫潘延的三年级学生。 吃饭时候，陈剑给他介绍对手情况，刚要开始，有个看起来挺威武的中年男人走过来。 一见面就抱拳：“介绍一下，我叫童余威。” 潘五不认识他，看他一眼等待下文。 陈剑则是顿了一下，起身问话：“童将军？” 童余威说：“不在军中，何谈将军？叫我名字就行。” 潘五还是坐着没动，专心吃饭。 童余威看看他，拽过椅子坐下：“你和我儿子一般大，我就直接喊你名字了。” 潘五咽下口中食物：“有事儿？” 童余威说：“我昨天得到个消息，你和我儿子童战是同学。” 潘五轻点下头，继续吃东西。 童余威说：“人都是从小长到大，小时候不懂事难免犯错，我家童战……我替儿子给你赔个不是。”说着话拿出张金票放在桌子上：“一点小补偿，希望你能原谅童战。” 潘五想了想，又咽下一口东西才缓慢说话：“说实话，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童战，当然还有别的几个人。” 童余威说：“他们犯错了，做的很过分，玩笑开的有些过，可毕竟是孩子，这里一百金币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同学么，是要处一辈子的，过去的事情就算了。” 起身看看潘五，笑了下又说：“童家在海陵城还是有点面子的，你以后有什么事情，尽可以来找我。”说完离开。 潘五看眼金票，一百金，一百金！瞬间想到以前日子，如果那时候有钱就好了。 陈剑让他把钱收起来。就在想要不要劝他适当退让的时候，裘太平来了，还是抱有上次一样的目的，交好潘五，可以帮忙对付刘三儿。 裘太平之后又有别人，都是想在决赛前交好潘五。 这是一个没有根基的小小少年，孤家寡人一个，如果能带回自己家族……付出少少即可得到多多。 没一会儿就有三、四个人过来说话，只好是回去马车休息，潘五才算躲过这些事情。 下午两点是最后一场比赛。 潘延早早等在擂台下面，额头有微汗，明显热过身。 潘五冲他笑笑，难得遇到个同姓。 潘延则是面无表情，也不回应，好像潘五是空气一样。 陆仁甲走过来说话：“最后一场，我做裁判，希望你们俩守规矩。” 俩人都是沉默以对。 陆仁甲也不多话，走去一旁。 下午两点一到，陆仁甲跃上擂台，两句开场白以后，开始介绍潘五和潘延两个人。 只冲名字，这俩人好像是亲戚？ 等俩人站上擂台，围观人群又是大声呼喊：“一拳，一拳，一拳……” 潘延也体会到第二学院那学生的感觉，被人无视。 明明是一所学院最优秀的学生、最有前途的武者，明明也很厉害！可是面对潘五却只能听到这一声喊？ 没有办法，人们喜欢热闹，不论对象是谁，只要能让他们有热闹可以看，那就是对的。 片刻后，比赛开始，陆仁甲几句话交代清楚，马上退到场边。 对上潘五这种不讲道理的对手，每个人在上台前都要思考对策，只是不管用而已。 潘延也是这样，很想尝试一下正面对抗潘五。 有过前面许多人的表现，不论闪避还是硬拼都是讨不到好。反正最差就是个输，潘延想搏一下。 之所以是搏而不是拼，因为他有个宝贝。 眼见潘五缓步走过来，潘延深吸气，凝住全身肌肉，迎着走上去。 不论比赛结果如何，这份勇气还是值得一书的。 俩人很快接近，潘延故意空出身前，稍稍侧过身体，抡右拳直击过去。 潘五有点吃惊，这是不抵抗？ 脑中闪过这样一个念头，同样是右手拳直击而出。 潘延比潘五大，个头稍高一点儿，胳膊稍长一点儿，同样距离，他的拳头先打到潘五身上。 不过没什么反应，他全力砸出去一拳，潘五只略略顿了下，跟着就是拳头砸到潘延身上。 一拳之后，俩人分开，潘延没飞起来，脚步点地连连后退，他不想输，想坚持着留在擂台上，可对方力量太大，潘延连连倒退，一脚踏空掉下擂台。 潘五又赢了，又是一拳获胜。不过没有庆贺，也没有动，脑子里在回想刚才那一拳的过程。 他觉得是使出很大力气，可一拳下去，好像力量被什么东西吸收了一样，发出声闷响，难道说穿着护甲？ 陆仁甲走上前宣布比赛结束，潘五赢得比赛，接下来是城主公子施给潘五颁发奖励。 潘五还在琢磨刚才那一拳，趁等待公子施走上擂台的时候，他小声问陆仁甲：“是不是穿着软甲？” 软甲好像夜行衣一样紧紧包裹身体，可要是材质不好，会影响行动。 陆仁甲看看他，小声说：“你赢了。” 是提醒他，不管别人穿了什么，你都是赢了，再问那些事情有意思么？ 潘五还真不是想追究这个事情，他是想弄一件软甲。 梅韧院长炼制的鳞甲也算薄，可那是护甲，是好像铠甲那样分成好几个部分。不但沉，在水下还不方便行动。 如果能有这种贴身软甲，好像水靠一样，他就可以去大海底下随便溜达了。 27 南申目 前十名有奖励，第一名是一千金加一把三级刀。 十名武者姿态各异站到擂台上，有精心打扮过的、却没人知道是谁的第九第十名。有全身带伤的四名军士。有一脸沮丧的违规服药的第二学院学生。有一脸冷漠的第一学院小哥俩。还有个一脸呆滞的潘五。 公子施走上擂台，先从最后一名开始发奖，最后是潘五。 一场声势隆隆的比赛终于结束，要满城欢腾才对。于是各处酒家坐满客人，议论着今年比赛的大不同，焦点是一拳狂人潘五。 那家伙好像无解一样，任谁碰到都是一招落败，最搞笑的是疯子秦歌。秦疯子已经很不正常了，潘五更不正常，居然是把他抡着丢出去。 最郁闷的是沐观澜，正跟观众施礼，被轻松推下擂台。 最悲壮的是第二学院那家伙，拼了命的服用震血丹，结果完全没用上不说，甚至没人知道他叫什么。 最丢人的是潘延，比赛结束没多久，有消息说他穿着家传宝衣上台，却依旧逃不过一拳落败。 至于薛永一……他是谁？ 晚上城主府设宴，不过是个仪式过程，有官府几个人，再有前十名武者，凑一起热闹一个小时。 跟所有官面上的宴会是同样形式，公子施叨叨些话，接着是歌舞表演，大家坚持满一个小时，宴会结束，公子施送选手们出来，勉励大家继续努力、再创佳绩。 这是官样文章。 府门外候着十辆马车，送大家回去。 潘五忽然想家了，让赶车师傅稍稍绕下路。 城南一片低矮民居，晚间零星亮些灯火，街道安静。马车从路上经过，惊起三两只野猫野狗。 潘五很熟悉这里，在夜色中看着路边房屋，终于看到熟悉的那个灰色。 此时没人住，一间临街小屋，强搭出半拉小院。 依稀中，好像看见自己被老爸揍的样子，在那不挡视线的院子里，啪啪啪的一个又一个耳光……因为什么挨打来着？ 他不说话，赶车师傅就没停车，保持同一速度离开这条街道，换方向去第三学院。 收回视线，软软靠着车厢想事情，又是一千金，钱啊，真好。 拔出短刀看看，是喜欢的样式，比小臂略长，很重，刃口泛着寒人光芒。 看看好像很结实的皮肤，到底是忍住冲动没有来上一下。 终于回到学校，在门口下车，潘五给了五个银币做酬劳。赶车师傅也没客气，笑着说声谢谢。 现在是晚上，学校里本该很安静，今天不同，校门口挂着好大一个横幅，上面是潘五的名字，祝贺他夺取大比第一名。 潘五有点迷糊，这也行？ 刚进校门，从两边忽然跑出许多人，最前面是那些同学，班长第一个冲上来：“就等你了。”刚说完话，大喜几个男生架起潘五，好像抬轿子一样抬去食堂。 经过布置，食堂变身礼堂，到处是人，到处是吃的，还有许多酒？ 没有老师，全是学生，潘五一进门，气氛瞬间燃爆，轰然热闹起来。 如果是以往，他不会喜欢这种热闹场面。可现在不同，是同学们为他办的庆功宴，又一直等到现在，潘五没有资格说扫兴废话。 潘五再次成为名人，如今的第三学院没有人不认识他。他凭一人之力给第三学院带来荣誉，让这个舅舅不亲姥姥不爱的垃圾学校终于牛气一次！ 很多人找他说话，更多人借着这个机会生猛欢乐。 潘五陪大家折腾到十点多，回去小院休息。 待院门一关，方才的好些热闹不再存在，小院依旧凌乱，大马依旧我行我素。 潘五看着它大笑几声，不管在乎不在乎，毕竟是拿到大比第一名。跟着说：“再跟我得瑟，炖了吃肉。” 大马不做理会，在小小院子里来回转悠，这是想活动啊。 潘五说：“想出去？就不让你去！”笑着回房。 现在是有钱人了，单单金币就有三千一，还不算零散的、也不算银钱。 走去小仓库看看，两套战甲，一堆丹药，再有这些钱，是很多修生一辈子也未必能赚到的，而自己这就有了。 隔天上午，一上课就是老师的恭喜，每堂课都是如此，先是苏讲师，再是吴讲师。 吴江飞笑言：“反正是一招制敌，学什么拳都一样。”跟着说：“其实学一招就够了。” 潘五笑着没接话。 等一下课，就去找吴江飞请假，说自己每天在海里练功，你的武修课就不上了。 吴江飞同意，说你现在是海陵城第一，假以时日肯定超过我，没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 潘五表示感谢，再去找陈剑请假。 陈剑苦笑一下：“正想和你说这个事儿，梅院长找你过去。” 潘五问：“那请假的事呢？” 陈剑说：“你找院长说去。” 潘五就去见院长。 小老头在院子里看人下棋，一个是李大壮，另一个是灰衣服大胡子大叔，很瘦，满脸胡子。 见他进门，李大壮抬头说：“不错啊小子。” 大胡子回看一眼：“是不错。”跟着问话：“去第一学院不？每年给你一千金币。” 梅韧气道：“你是要疯么？当着本院长的面挖我的学生？” 大胡子撇撇嘴：“你自己知道第三学院是什么样，像这样的好苗子……”话说一半起身，面对潘五说：“我叫南申目，第一学院副院长，是炼药师炼丹师炼器师，只要你同意跟我走，别的事情我来解决。” 不等潘五说话，南申目又补上一句：“包括刘三儿。” 潘五没回话，因为不用他说话，李大壮和梅韧一起站在他面前，冲南申目大喊：“滚蛋。” 南申目也不生气，笑着说话：“别的不说，单说炼药炼丹炼器，整个海陵城还有比我厉害的么？还有比我更有天赋的么？”抬手扒拉开梅韧，对着潘五说：“只要他肯努力修行，我会尽力给予帮助，你们俩谁能给的起？还是你们第三学院能给的起？” 梅韧和李大壮没接话。 南申目笑笑，开始脱衣服。很快丢掉长袍，露出里面一套白色紧身衬衣：“你去第一学院，这个是见面礼；你不是想知道潘延有没有穿护甲么？有，而且比我这个要差很多。” 梅韧有点急眼了：“你今天一大早过来下棋，是别有用心！” 南申目轻出口气，捡起外袍披上，看着梅韧和李大壮说：“这个世界，不是只有海陵城大比；或者说，你们很在意海陵城大比？” 这种大比是国家挑选人才的第一道测试，筛选出来优胜者进入省比或州比，最后是廷比，朝廷大比武。 听起来好像很威风，也是很牛皮。 可真正的修者不在乎这种比斗。 如同炼药师大多杀生一个道理，真正的修行者是从战争中锻炼出来的。简单说就是，没上过战场、没有经历过生死杀戮，都是白费。 所以说海陵城大比这一类比试是官样文章，是做给百姓看的，虽说也确实在里面挑选各种人才。但更多的、真正的比试，国家从来不对外宣告，因为太过血腥残忍。 只要修行到三级以上，迟早要经历那些血与火的考验，也是到了那个时候，修行者会面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选择。 想继续拼的，去拼吧，拿生命去拼。 想安逸的，找个工作了却残生，比如陈剑这样的老师。 第三学院多的是第二种选择的学生，可遇上潘五这种不入流修为打败二级修者、一级修为横扫海陵城大比的学生，你是他的老师，真的忍心让他做一个平庸武者，从此苟且而活，选择平庸生活？ 听到南申目这句话，梅韧和李大壮沉默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李大壮才轻声嘟囔道：“你不也是天天下棋？” 南申目没理会李大壮，看着潘五说：“我这套软甲可以当衣服穿，冬暖夏凉，是四级护甲，只要你肯跟我学习，这件衣服就是你的。” “四级？”梅韧摇下头：“你是真舍得啊。” 南申目说：“我老了，有没有这件衣服无所谓，留着也是浪费。” 他说的很有道理，问题是潘五从来就不在乎好学校，他在乎的是大海。 所以不等梅韧说话，自己抢先说道：“现在这样很好，我不换学校。”跟着又说：“我是院考第一，可以去大都的。” 是啊，这个孩子是可以去大都武院的，那里整个王朝最牛的修院，没有之一。 南申目沉默片刻说话：“你还是多考虑考虑。”又说：“第一学院和第三学院虽只是名字上差一个字，实际相差的太多太多，如果你有兴趣，可以随时来看。” 潘五说：“现在很好，我很满意。” 南申目笑笑，也不跟梅院长道别，飘然而去。 等他离开，李大壮沉默好一会儿说话：“他说的对，如果你不想未来平庸，去他们学院比留在咱这里要好很多。”说着看眼梅韧：“别的不说，单一个炼器，第一学院一个教炼器课程的讲师，每个月可以支配、浪费的材料都要比咱们院长还多。” 梅韧不高兴说：“提我做什么？”让潘五坐下，他去一旁泡茶。 28 陈呆呆 泡好茶叶回来：“刚才被大胡子打断了，找你来……你不走啊？”话说一半想起还有个李大壮。 李大壮说：“有什么秘密是我不能知道的？” 梅韧看看他，再跟潘五说：“你是个不一样的学生，还有薛永一一个，我想在学校里搞个特殊班级，目前只有你们俩，我想让你们快速成长，没必要把时间都耗在课堂上，毕竟修者的真正课堂是战场。” 和小白脸一个班？那就是个神经病好不好？潘五赶忙说：“我想请假，罗院长给我很多药方、丹方，还有很多药材，我又要去海里练拳，没时间上课。” 没时间上课？李大壮有心说一句：学生总是要上课的。 这是所有老师都会说的话，站在他们的角度是最正确的选择。可眼前这个学生入学没多久就连败三年级、四年级生…… 梅韧想了下说：“有学习计划？” 潘五说：“在以前，我的学习计划是练拳，是苦练；现在要学炼药，因为一个人再疯狂也不可能把所有时间拿来修炼，体力跟不上、精神也跟不上，我想同时学习炼药炼器，主要是炼药，因为好的补药可以帮助修炼。” 梅韧说：“你知道不能指望补药吧？” 潘五说知道，又说：“我会注意的，修行修的是本身，万事要靠自己，别的东西只是辅助只是手段。” 梅韧问：“你……学炼药有钱么？” 潘五说罗院长会提供部分药材。 梅韧笑了下：“南大胡子有句话没说错，单说炼器炼药，他确实是海陵城第一人，他也是修院最有钱的老师之一，比院长都要有钱。” 潘五说：“我会自己赚钱。” 梅韧说：“不论修行、炼药、还是炼器，都是特别花钱的事情，所以要有大家族，要有城市，要有国家，也要有学院，个人是承受不起这种花费的。” 梅院长苦笑一下接着说：“第三学院没钱，不要说跟第一学院比，就是第二学院，咱们整个学院加一起也没有人家一个分院有钱。” 后面的话不说了，他是矛盾的，希望潘五去别的学院越来越好，更希望潘五留下来。 潘五说：“我可以下海捞东西。” 梅韧笑了下：“我知道，你在宿舍里还晾草药，可那些东西不值钱。” 潘五说：“总会遇到值钱的。” 梅韧说希望吧，又说：“那你就先放假。” 潘五说是，想要告辞离开，梅韧问话：“我想问一下，你喜欢弓箭么？” 弓箭？潘五说：“从来没用过。” 梅韧说等下，去里面房间拿个黑色长皮包出来。 撤走棋盘，长包平放桌上，打开后是一套黑色弓箭。 一套弓箭有很多东西，一把弓是肯定的，还要有三套弦，两套备用箭支。同时，还要有各种用处的长短箭矢，箭头也是多种多样。 梅院长拿来这套箭，一共是四种箭矢，每种三支，共十二支箭。 李大壮看眼包裹就没再说话。 梅院长取出长弓，通体漆黑，连弓弦也是黑色。交到潘五手里说：“试一下。” 拉弓都会，问题是能不能拉开、能不能射中目标。 潘五略微尝试一下，梅韧打开皮包上面一个袋子，拿出几个扳指：“挑一个。” 潘五完全不懂，选了个样子还算好看的。 梅韧笑了下，挨个拿扳指做示范，如何拉弓，最后说：“你不可能每一个都使用的特别熟练，选一个使用起来最舒服的，练起来最熟练的，射的最准的，一直练下去。” 潘五有点好奇，不知道梅院长为什么忽然想让自己练习弓箭？ 不过这是好东西啊，远距离攻击，有超级弓手距离两里地之外杀人，这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你根本没看到人家，命就没了。 不过那是超级弓手才能做出来的事情，按照修为计算，起码要五级以上。现在的潘五连想都不敢想。 跟梅韧学习使用扳指后，挨个戴上试试，跟院长说：“哪个都不舒服。” 梅韧说：“那就练到舒服为止。”跟着说话：“我打算给你做一套骨矢，其实想做一套弓箭的，不过弓的材料不够，先做箭矢，初步预计做七种，每种十二支……反正是你要好好练，用心练，当然，要是不喜欢弓箭，我就省事了。” 李大壮说：“你也太下本钱了。”跟着问话：“几级矢？” 梅韧说看运气，应该都是三级以上。 李大壮对潘五说：“看见没，院长多关心你。” 梅韧没接这句话，潘五却明白是什么意思，院长想把铁线蛇骨，还有电鳗骨头炼箭。 马上说：“我现在用不到弓箭。” “总是要学的。”梅韧说：“把这套弓带回去好好学学。” 潘五赶忙应好，又说谢谢。等离开院长小院忽然反应过来，如果用这玩意刺杀刘三儿？ 这么一想，肩上皮包装的绝对是好东西啊！ 回到家就把弓箭拿出来，按照梅韧说的，先要学习执弓，要熟悉弓。等都熟悉以后才开始练习拉弓。 这是套二级弓，确认潘五能拉开后才让他带走。然后潘五要努力增长力量，更是要增长修为。 这一天都在熟悉弓，到了晚上，终于又有个人找上门。是丁龙的父亲。 当初以童战和彭泽为中心，有十来个人组成小团伙，依靠着两位老爸的实力，倒是没人去找麻烦。 他们那些人看不上潘五，一直有欺负。 后来潘五家遭逢巨变，潘五心情不好，巧合遇到丁龙、童战、彭泽、童二黑、王子建五个人，他们继续谩骂侮辱潘五，潘五气不过回上两句话，就此被丢进海里。 事情发生后，五个人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继续去玩去闹，家里人不知道。 现在他们五家都知道了，刘三儿为拉他们下水，主动提供一切细节。 院考后，这五个孩子都离开海陵，有三个人在府城上学，两个人进入军队当兵。 当确认五个孩子险些杀死潘五后，每户人家都会有点担心，万一潘五记仇怎么办？ 所以童余威会去送钱。 也所以，丁龙的父亲来了。 他的态度比童余威好多了，一见面就道歉，把潘五当成真正大人对待。又问潘五有什么需要，他们家虽然只是平常人家，但要是凑一凑，总能凑出几百金。 这是态度问题，一个普通人家凑出几百金？开玩笑是么？ 潘五没说话，丁龙父亲马上拿出五十金票，说不管怎么说，都是孩子做出错事，你是运气好没事，万一出事我们家难辞其咎，还请收下这点钱。 潘五收下了，想上一会儿说：“谢谢你来看我，先这样吧。” 丁龙父亲说是，又是连连道歉才离开。 还是那句话，这是态度问题。潘五站在小院里问大马：“我救了你，你应该感谢我保护我，知道么？” 大马还是以前那样子，坚决不做理会。 五个人害自己，童余威给过钱，不过态度不好，好像施舍一样。丁龙父亲做的很好，好到潘五不知道要不要报复？ 反正现在没的报复，因为五个学生没有一个留在海陵。 那就耐心等待吧，当再次见到他们的时候，一定会有个结果。 又晚些时候，戴负重下海练拳。练到起兴，又是游出很远才回来。 现在的他是自由的，可以自由选择课程，可以自由练习。 隔天想要进城，因为有太多东西需要买，可刚一走到院门就被人拦住，负责值守的学生说：“讲师不让你单独出去。” 这是刘三儿没除，必须保证潘五的安全。 潘五问：“我想买东西怎么办？” “我替你买。”那学生回道。 潘五苦笑一下，犹豫犹豫说声麻烦了，开始列清单。 首先要给大马买饲料买青草。再想买几坛酒，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想喝。除此外，去器市打听贴身软甲价钱。还要买木板，买普通箭矢，如果可能的话再买些便宜草药。还需要铁锹等挖凿工具。 另外还有最重要一件事，调查市面上什么东西值钱。 那名同学面露苦涩：“我一个人拿不回来。” 潘五说：“多找几个人去，可以雇马车运回来，每个人再给五银币，都是我出钱。” 那同学问这样好么？ 潘五说好，给他一百五金票，那同学赶忙写收条，又说了找几个人，通报自己的名字和班级，然后才出发。 看着收条上的名字，陈呆呆？得是什么样的伟大父母才能取出这等伟大名字？ 不说陈呆呆有多呆，潘五先呆上一会儿，再回去小院。 薛永一回来了，一回来就去找潘五。 潘五在看书，努力背药方背丹方。 听到敲门声，开门来看，跟着马上关上。 薛永一推门进来：“你为什么不上课？” 潘五还没说话呢，罗小罗也来了，进门就要下跪。 潘五吓一跳，跳出院子说：“你有病？” 罗小罗说：“师傅，教我。” 潘五冷着脸说话：“我是院考的第一，是大比武第一，学校很照顾我，你要是再这么纠缠我，找院长开除你。” 罗小罗说你没有这个权利。 潘五说：“第一学院南院长希望我过去读书，如果我说不开除你，我就去第一学院呢？” 罗小罗想了下说：“我也去第一学院。” 潘五冷笑道：“你能考进第一学院，就不会来第三学院了。” 罗小罗不说话了。 潘五说：“赶紧上课去，别再这烦我；不是吓唬你，你要是再烦我……不对啊，他不是应该挑战你么？”潘五看想薛永一。 薛永一无所谓摇摇头：“他不是挑战我，是要拜你为师。” 29 孙大宝 轰走薛永一和罗小罗，潘五继续背丹方。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炼丹容不得差错。 中午时候，陈呆呆回来了，一辆满载货物的马车停在小院门口。 拿货物清单跟盘五报账，潘五说先卸货。陈呆呆很负责，站在小院门口，卸下来一样东西，他就在清单上标记一下。 小院右角的库房满了，全是饲料、青草一些东西。 别的东西堆在房下面，核对无误后，陈呆呆拿出剩下的钱。潘五接过，随手拿出俩金元：“谢谢你们，我要整理这些东西，不能出去，这是请你们喝酒的酒钱，如果有剩下的就分了。”跟另几位同学一一道谢。 几个男生都说不麻烦，无非出点力，不用给钱。 潘五把钱放到陈呆呆手里，开始收拾东西。 陈呆呆犹豫一下说：“我们帮你收拾。” 潘五说不用。陈呆呆哦了一声，忽然想起件事，从怀里拿出两个薄册子，递过来说：“你让打听的事情，好东西都有人收，不论什么药，十年以上的就有人收，好矿石也有人收，值钱的东西一定值钱，我们也不知道怎么找，就把拍卖行刚出的目录拿回来，另一个是府城拍卖行的，海陵城到底比不得府城，好东西还是送大拍卖行比较好。” 潘五接过两个册子说谢谢。 陈呆呆又说：“软甲，最便宜的一级甲要五千金，二级的五万金。” 然后挥手告别，和三名同学去喝酒。 潘五吓一跳，随便个一级软甲就要五千金？钱也太不值钱了！看来是买不得了。 翻下两本小册子，随手搁到窗台上，开始楼上楼下、里屋外屋的走。 归置好东西，再看两本册子，有近期即将拍卖的物品，有最近两期拍卖过的物品，还有拍卖行曾经拍卖过最昂贵最好的一些物件，大略翻翻，都是跟他无关。 册子后面单独的小目录，是大主顾想要求购的东西。 能在这里挂个名字，首先是信誉优良的大主顾，其次是东西难得、又不是特别难得，最后是不计成本。 把两家拍卖行想要重金求购的东西清单对比着看，一多半是重复的，列出来的东西基本和他无关，看来还是得多去大海里转转。 这是个死循环，潘五想有件高级软甲护身，可以去大海里寻宝，可是没有钱，只得去大海里寻找，海底偏生危险重重，所以想有高级软甲防身…… 轻出口气，忽然想起那瓶晋级丹，拿来点数一遍，还剩六十颗。难怪电鳗这么值钱！ 他有卖掉换钱的打算，刚这么想一下，夜风又来替罗玉送东西。 上佳五品伤药，送过来一葫芦。 潘五有些不好意思，跟夜风回去，他想当面道谢。 罗玉抽空见了他，说你不用谢我，按照约定，我还欠着你很多丹药。 潘五想了下问：“能换钱么？” 罗玉好奇道：“要钱做什么？” 对于修行者来说，赚钱是手段，目的换取战甲、兵器、丹药，最终目的还是要增加自身修为。 潘五说：“我想买软甲，就是特别软的、还特别结实的。” 罗玉笑了下：“你是说比武对手穿的那样？” 潘五说是，多解释一句：“我的大王拳是在海里练的，我想继续练下去，万一有大怪鱼什么的，可以抵挡一下。” 罗玉想了下说：“你在我这里还有些东西，如果相信我，我替你换一件。” 潘五赶忙说相信。 罗玉又说：“你是想有一套装备是吧？” 潘五又说是。 罗玉说：“行，你专心练功，我帮你问问看。” 潘五说谢谢，告辞离开。 从这天开始，潘五每天白天熟练弓箭，晚上配戴负重下海，连续过去半个月时间，力量得到快速增长。最主要的是有钱了，能随便吃肉了。 这还只是肉而已，如果能每天食用精心炼制出来的补药，修为不知道能够多提高多少。 正是有了这个对比，潘五才能体会修行有多费钱，也是知道了高手有多恐怖。他们可以用各种方法缩短修行时间。 哪怕明知道丹药有毒，持续服用对身体有危害，可为了早一步进阶，哪还管那些，先吃了再说。 半个月后，夜风来找潘五。 还是罗玉要见他，潘五满心激动，这是要有宝贝了么？ 一见面，罗玉指了下门口处一个暗金色箱子：“咱俩两清了。” 潘五说是。罗玉淡声道：“拿走吧。” 潘五犹豫一下，抱起箱子离开。 回到小院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箱子。 箱子里面好几样东西，先是套黑色衣服，很薄，裤子和上衣是分开的，腰间是一圈黑色挂钩，裤子和衣服扣到一起，就变成一件衣服。 上衣挂钩从颈部斜扣到腰间。最棒的是还有一对儿不知道什么皮做成的大脚蹼，甚至还有顶套头帽。 看见这玩意，就知道是专门给潜水高手使用的防护用具。 往箱子里看，果然找到一把手弩，两只分水刺，一长一短两把小刀。 手弩能在水下使用？潘五笑了下，炼器师果然是无所不能。 不但如此，除去这些设备，还有个半身皮衣，上面有八个大小口袋，衣服两边各有两个挂钩。 罗玉没说是几级武器，不过能兑换掉那么大的电鳗鱼，还有铁线蛇胆那些玩意，这套衣服肯定不一般。 拿过来海陵城大比给的刀，在衣袖轻划一下，然后仔细看。 三级利刃，可以破开战士穿的重甲，竟然破不开一块布？ 稍加大点力量再划，衣服依旧无恙。 继续加大力量，潘五好像刚得到玩具的孩童一样，一把刀一件衣服，他是来来回回折腾十几分钟。到后面，使全力猛扎！ 衣服下面的石头碎成好多块，衣服没事。 同样试过裤子，都是一样坚硬。 潘五放心了，三级刀加自己全力刺下都没事，应该是一套五级装备。 想了又想，没敢拿箱子里的长刀划刺衣服，倒是跟三级刀轻轻触碰一下，两把刀都没事。 潘五笑了下，这要是全力一斩，不知道谁更脆弱。 箱子里再没有别的东西，潘五不死心，多看好几眼。 当天晚上穿这套衣服入水，发现很容易穿，没有想象中那么紧。潘五没穿过水靠，不过想来没有这套衣服这么舒服。 入水后几乎感觉不到重量，也没有护甲那样不方便动作。半身马甲还可以装东西，手弩和短刀都可以挂在马甲挂扣上。最棒的是黑色套头帽和上衣连到一起，便是漆黑一片，在深海中、或是黑暗中，根本是难以发现。 真的是好东西，潘五往深海游，为避免迷路，贴海底边游边做标记。不知道游出去多远，只感觉饿了。 不敢上浮水面，这距离千米万米远的鬼知道有多深？万一一个偏差找不到海底标记怎么办？ 一路上看到特别特别多以前从来没见过的东西。有扁得像大锅盖一样的鱼，横着游来游去；有脑袋上吊个小灯笼一样的大头怪鱼，小灯笼还会闪亮？有细的像手指头，长的好像井绳一样的长条鱼。 更有很多恐怖怪物，有小山一样的大家伙，明明是鱼，外皮却好像铠甲一样狰狞。螃蟹、贝壳这些就不用说了，潘五见到最大一个怪螺，足有两米多高，就那么沉在海底，方圆十米内没有任何东西。 潘五控制着好奇心远离那家伙。 海底也有鲨鱼，发现他以后追咬几口，断掉牙齿以后才知道这玩意不能吃。 奇怪的是一直没看到鳄鱼，任何鳄鱼都没看到。想来是没走多远，或是大海不够深？ 书里说的，深海鳄鱼是极其恐怖的猛兽。不过书里也说深海里很多动物都恐怖，有些鱼类比老虎比狮子还凶猛。 也许是贴着海底走比较安全，除去两头笨鲨鱼，没看到那些凶猛恐怖家伙，也没有别的东西攻击他。 海底真有宝贝啊，一路行来竟然看到十几艘以上的沉船。 这一路行来又回去，潘五都是控制好奇心不肯过去，鬼知道沉船里有什么，万一有超级怪物怎么办？在不能确保自身安全的时候，万万不能随便冒险，尤其还没杀刘三儿呢。 不知道游了多长时间，反正是凶猛锻炼了体力，当浮出海面那一刻，潘五是一动不想动，就想躺着。 又费些力气上岸，回去小院，找到罗玉给的丹药先吃两颗。 这玩意就是补充体力的，可以充当军粮，对身体的伤害跟食物是同一个等级。 服下丹药略等一会儿，顺便脱下水靠，换上练功服去后院打拳。 天都要黑了，他是昨天晚上入海，经过一夜又一个白天才回来。打拳后去食堂买饭，回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在唱歌。 天色黄昏，几株高树下一块石台，上面坐个少年在弹琴、歌唱。琴声悠扬，歌声清亮，倒是不错。 潘五略略多看几眼，被别人看到他，小跑过来：“最近怎么不上课？” 是班长。 潘五说请假了，又想了想问话：“那什么，我就知道你是班长，不知道叫什么。” 班长笑道：“是我没跟你介绍过，我叫孙大宝。” 潘五说：“不好意思啊。”跟着补上一句：“其实咱班大部分人，我都不知道叫什么。” 孙大宝说：“正常，我是背了好几天才记住。” 30 胡小川 跟孙大宝说上几句话，才知道石台上的少年在做什么，人家在练歌，要参加学校组织的迎新生歌舞表演。 像这种全校性质的节目表演，规定不许有武技，甚至不能有杂技。可以这么说，杂技能表演的节目，修行者都会。什么软骨、缩骨、翻跟头，什么飞刀、驯兽的……那是修行门派的修炼功法好不好，除非能表演魔术。 此时校园，有人唱歌，有人叫好，透着青春激扬的欢乐，这才是一个少年该有的生活。 潘五有些痴，他不会弹琴不会唱歌，年少时只知道偷懒只知道玩，从来是平凡普通一人…… 多看一会儿，跟孙大宝说：“我回去了。” 孙大宝问：“学校组织的表演，你参加么？” 潘五摇摇头。 孙大宝又问：“那你什么时候上课？” 潘五想了下说有时间就去，挥手离开。 昨天到现在一直没休息，吃过饭就睡。隔天起来去海边练箭。 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昨天那唱歌少年，竟是不想练功了？ 五十米外是自己做的箭靶，好像门一样巨大树在乱石中间，箭靶上随意画着圆圈或是涂着黑色方块，还有些地方随意打着叉……反正整个箭靶上到处是目标，大的像拳头，小的像米粒。 以他现在臂力，配上梅韧给的二级弓，轻易射出二百米远。但是使用弓箭的目的是射中目标，不是比远，要一点点一步步练习。 全是普通箭矢，陈呆呆帮忙买回来两大捆，一捆三百多支。 练习弓箭特别浪费，没几天时间就废掉一百多只支。是彻底废了，想修都不行。 想要练好箭，就要学会修缮、保养弓箭，弓还好说，箭是特别麻烦的……暂时不说麻烦的箭，先说现在的潘五。 远处的箭靶被射穿多处，也是插着好些箭，潘五看了又看，忽然去旁边拿出原先配备的黑色箭矢。 架到弓上随意拉开，再随意放手，只见嗖的一下，跟着砰的一声，大箭靶爆裂四飞，长箭继续前飞。就听咔的一声响，一块大石头被射中，竟然也是炸裂开。 长箭继续往前飞，嗖的一下不见影踪，却是传回来嗡嗡的震动声响，片刻消失。 用来杀刘三儿应该是够了。 潘五往那面走，要去捡箭。经过破裂箭靶那地方的时候，前面忽然出现薛永一，一脸阴沉表情看他。 潘五继续慢慢往前走，薛永一就一直站着没动，冷冷看他。 很快，潘五走到他身边，轻声问：“你多大？” 薛永一没回话。 潘五说：“我十六，你也差不多吧？”跟着说：“你还是个少年，做一些少年人应该做的事情，别每天想着赢啊输的，很累。” 薛永一问：“每天不上课，就是躲在这里练箭？” 潘五说：“时间过很快，我们马上就老了，你不想老了以后没有回忆吧？” 说完这句话继续往前走。 薛永一大声说：“我从小就用药物淬炼身体，五岁时开始练功，练功时就开始吃各种补药，一直吃到现在，花在我身上的钱超过百万，我想不明白，想不明白为什么打不过你，想不明白为什么你那么厉害。” 潘五脚步没停，当没听见这些话。 薛永一跟上来大声说：“我每天都辛苦练功，你说的对，我的院考第二名不是吃喝玩乐就能得到的，从五岁开始，每天要练功五个小时，除非受伤，即便是新年，即便是生日，也要练两个小时。” 潘五还是不说话，经过碎裂石头处，偏头略看两眼，又继续走。 薛永一还在说话：“一出生，府城苏药师就说我是天才，适合修行；三岁摸骨，更确定这一说法；十岁时，大都武院战老师说收我；我有最好的老师，有最好的训练，练过十四种功法，吃过各种天宝地材，最重要的是一直在努力学习、修炼，从来没偷过懒！可为什么会比不过你？为什么？” 没多一会儿，潘五走到落箭处，黑色长剑斜着扎进沙滩中，倾斜着外面的半个箭身。 是直射，如果是抛射，兴许会全扎进沙中。 拔出长箭，从尾部看起，直看到箭头。 不愧是二级利器，长箭完好如新，好像没使用过一样。 握在手里，转身看看身后两步远的薛永一，潘五说：“首先，你只是个少年，如果再大几岁，一定不会找我说这些话。” “你也是少年！你和我一样大！”薛永一喊道。 潘五苦笑一下：“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点，我死过，你死过么？” 他不止是死过，而且是家破人亡，不过没必要说那么多那么细。这句话之后，抬步往回走。 小院下面是石头和海水，不适合练功。他练弓箭的地方在上游，就是埋放鳄鱼皮骨的地方。回来后看看海面，收起弓箭背到肩上，看看依旧在发呆中的薛永一，从海边游回小院。 本来就迷糊着情绪，想起昨天的唱歌少年，家仇还没抱，偏生有个脑子坏掉的薛公子……回到小院，抱起一坛酒坐到晾台上，举起来猛喝一口……还是记忆中的那么辣。 然后又是一口，再一口，很快喝掉一斤左右。 看着无边海面苦笑一下，放下坛子猛然站起，跳进大海中练拳。 海水无底，潘五上一下下一下的挥拳踢腿，觉得很不舒服，朝下游去，随便找个近岸处继续打拳。 海水没及胸膛，每一拳击出带起漫天水花，水花中隐隐有一个身影，是个很文静的女孩，很文静。 有时候，文静也代表着沉默，喜欢沉默的人总有很多秘密。 忽然一天，文静女孩说再见，从此就真的再见了。 海水无边，记忆无限。 我是有记忆的。 潘五一直在疯练，从上午练到天色全黑，好像疯了一样。 没吃午饭，没吃晚饭，就是在及胸海水中打拳踢腿。还是大王拳，他只会这一种拳法。一遍一遍没完没了的重复，一直在重复。 熟能生巧，唯手熟尔，练吧，不要嫌弃某些事情太简单，越简单的事情越是基础，是人生前进道路必不可少的准备。 终于圆月高挂，累空了的潘五仰躺在海面，随着波浪起伏，他也起伏。 大概躺了一刻钟，有个人影快速跑过来，边跑边脱衣服，直冲进海水。 潘五听到动静，偏头去看，好像是罗小罗？ 如果有武痴，就应该是罗小罗这样的吧？ 慢慢站起来看过去，罗小罗吓一跳：“你没死？” 潘五笑了下，朝岸边走去，罗小罗跟回来：“一直在练功？练多久了？” 潘五没回话，问你是来找我的？ 罗小罗说：“我去找薛永一，他说你在海边练功，我好奇，就过来了。”跟着问：“你练功都这么疯么？” 潘五没明白：“疯？” “我是下午来的，你就在海里扑腾，一直看到刚才，整整四个多小时没停过，哪来的体力？”罗小罗想不明白。 潘五说不知道。 “每天都这么疯？” 潘五不说话了。 看他又恢复成习惯的冷漠表情，罗小罗也不说话，看会儿天，看会儿地，看会儿沙滩和石头，忽然起身大步走进海里。 走到齐腰深的地方摆个架势，开始练拳。 潘五瞥了两眼，躺倒看天。 罗小罗不管潘五会不会偷学自己武功，反正是猛练，完整一套拳打下来，竟然要五分多钟。 在水里练功累，没多久就体力不支，可他硬是坚持着打完整套拳，坚持着走上岸。 潘五好像没看见，继续看天。 隔上十几分钟，罗小罗又走回大海练功，看样子是被潘五刺激到了。 潘五坐起来：“什么时候走？” 罗小罗不说话，打完拳上来休息。 如果只是摆动作，别说五分钟，就是五十分钟也没问题。练功必须要尽全力，特别累人。 潘五说：“走吧，该封门了。” 罗小罗想了一下，说好，起身穿衣服。然后看着他。 这是等我一起走？ 潘五望望漆黑海面，又看看前面漆黑道路，决定善良一下，大步走过去。 黑夜无灯，明月指路，很快离开海岸，顺路往正门走。 刚到门口，从里面呼啦啦冲出一百多人。 潘五停下脚步，好奇看过去。 看见是他，对面马上有人喊：“潘五，潘五在这。” 潘五纳闷，这是要揍我么？可是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们？ 罗小罗吓一跳，不过硬是站的笔直，牢牢站在潘五身边。 对面人群呼啦围上来，校门口这块就满了。 最前面几个人站在潘五对面，有人说：“第二学院的欺负人，我们要去找场子，你去么？” 打群架？找我？潘五愣了下问：“为什么？”一眼看见站在后面的大喜，扒拉开前面几个人，走过去问：“你干什么？” 大喜说：“第二学院那些人说你坏话，说你的第一名是作弊得来的。” 潘五说：“然后呢？” “然后？”大喜说：“他们骂你，骂的特别难听，我们气不过，打起来……” “你们？”潘五问：“你去哪了？” 有个学生主动接过话：“不是他，是我们，我们白天出去玩，跟第二学院的碰到一起，他们说大比的事情，说胡小川那么可怜，你还当众使坏，让人下不来台。” 潘五有点迷糊：“胡小川？是谁？” 31 裘太平 胡小川是服用震血丹、想要跟潘五拼命的那一个，被潘五当众说破。 经过这段时间养复，身体恢复过来，可心里出现问题，他认为是丢人，丢了很大很大的人，回去宿舍就没出来过，不请假也不上课。 胡小川是平民学生的代表，努力、认真、拼命。当年院考时可以入读第一学院，也可以去府城上学，因为第二学院免学费给补助给奖励才选择这里。 从入学开始就没让任何人操过心，不捣乱不违纪，完全听从老师吩咐，只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偏激，什么都要争第一。 现在，这个什么都要争第一的学生忽然不争了，不知道老师们怎么想，反正学生们不乐意。哪怕以前讨厌胡小川的，现在也是站在他一方，努力支持他，全力声讨潘五。 人，大多数人习惯了在什么位置说什么话，站在什么角度就为那个角度考虑。尽管潘五没做错事，可第二学院学生认为他不好，那么不管潘五再怎么做也都是错。 有了这种先入为主的想法，跟第三学院学生打起来也很正常。何况他们本来就比第三学院的学生能打，还比第三学院的学生有钱有关系，在这种情况下，不欺负你们欺负谁？ 第三学院学生恰恰相反，认为潘五是学校的骄傲，是他们的代表，是光荣…… 所以就打呗，两校学生遇到一起，年轻气盛，随便一个人说错一个字，于是战争起。 第三学院学生被打败，被追的满世界跑，回来纠集人手报仇。 听几名同学七嘴八舌说明情况，潘五看看天上月亮，问：“今天晚上不回来了？” “不回！回什么回？我们去第二学院要人。”有人大喊。 潘五吓一跳，去第二学院要人？不把你打胖一圈都算第二学院输了。 有人喊：“潘五，跟我们一起去。” 还有人喊：“是他们先动手打人，汪九都送医馆了，这个场子必须找回来。” 汪九又是谁？潘五站了好一会儿，退后几步看大家：“不怕得罪你们，我要说一句话。” “你说。” 潘五笑了下：“你们打架和我无关，有人想送死也不要找我，活着有很多事情要做，祝你们好运。”说完重新往前走，穿过人群，走向大门。 罗小罗愣了一下，不过马上跟上。 学生们很吃惊，我们是为你打架好不好？有人侮辱你，我们替你仗义执言，你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说这么冰冷的话？ 有人拦在潘五前面：“你是嫌我们多事？” 潘五不说话，脚步一点一闪，快速绕过他。 又有别人想拦，潘五索性展开身形，快速冲进大门。 本来想就这么回去，不过到底没忍心，停步回头：“我知道你们觉得委屈，可是委屈有意义么？”说着话握拳砸下，只听砰的一声，院门口青石铺就的道路被砸出个大坑，石屑纷飞，好像不是石头而是泥土？ 站直看看拳头，红了，出血了，还是修炼的不够结实。潘五抬头看着百多同学说：“别人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做什么，多问问自己，多想想未来，你想要什么？最后，谢谢你们替我打抱不平，不过真的没必要。” 说完这句话，潘五转身回去小院。罗小罗追上来说：“太帅了。” 潘五没说话，在前面路口抱下拳，当是道别，走向前面小路。 罗小罗在路口多待好一会儿，忽然发疯般跑去演武场，他要练功，要像潘五那么厉害。 巧的是薛永一也在，赤着上身，穿件看起来就特别沉的负重背心，一拳一脚认真练习。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是傻办法是笨办法，很多宗门禁止这种修炼方法。在生死相斗的杀戮场上战技更重要，身体练的再强壮也挡不过一把刀。 不过所有武学理论都是相对的，没有最厉害的功法，只有最厉害的人。有人禁止，就有人崇尚这种练功方法。 但是大家都承认这个修炼方法很笨。 薛永一出身世家，应该没这样修炼过，可自从认识潘五，整个世界都变了。 薛永一练的特别专心，缓慢而有力，一拳就是一拳，一脚就是一脚。 罗小罗看上好一会儿，忽然看明白，薛永一打的慢，是在猜想对手会如何抵挡、甚至反击，他的下一招是针对那个不存在的对手做出的反应。 想了想，跑进演武场，同样开始练功。 这个夜晚，当然不会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努力。潘五先是在凉台上打拳，然后去二楼炼药。 罗玉院长送来许多炼药器具，他要从最开始学习。前些日子一直在背药方丹方，现在到了练习阶段。 炼药是一件特别枯燥无味的事情，一个人傻乎乎待在屋里，按照丹方要求，一遍又一遍的量取不同分量的不同药材，按照严格步骤一点点融合、搅拌，或者是上火炉熬，用汤锅煮。 有很多补药其实跟做菜差不多，入锅清炒。 炼药师的工作就是每天无穷尽的重复。 这还算好的，总有些伟大药师不满足现在已有的药方丹方，总想弄出一味震古烁今的传承奇药，要改善以往药方的缺陷，降低丹药毒性……敢这样想的药师，外界有个统一称呼，疯药师。 不论有没有成功，都是离不了疯药师的称呼。 别的炼药师虽然是重复工作，但是能见到成效。这群疯药师就惨了，要一味味药去尝试，一点点改变分量，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勇猛做尝试，最后的结局大多雷同，以破产宣告失败，或者是失败带来破产。 反正是没的混了，好像现在的潘五一样。 自从开始炼药开始，潘五整整两天没出过屋子，因为一直在失败。 能想象么？很多药方说的跟做菜一样简单，可是单就切药一件事已经让人大吃苦头。 为充分发挥药性，要求草药晾干后，切成同样大小的细粒，好像沙子一样。 你就切吧，潘五把眼睛都切绿了，才明白炼药师的地位为什么那么高。 两天后，很饿的他在犹豫是先买饭还是先睡觉，夜风来了，说是教他使用炼药工具。 潘五想了下说：“你先坐，我去买饭。”快步跑去食堂。 没一会儿回来，就看到夜风好像看见怪物一样看他。潘五边啃着猪蹄边说话：“没吃过猪蹄？” 夜风问：“楼上那三大盆药粒是手切出来的？” 潘五说是，又说：“炼药真辛苦。” 夜风愣了好一会儿，去屋角搬出个嵌着十几片刀刃的长方型盒子：“知道这是什么么？” 潘五想了下说：“盒子？” 夜风摇摇头，扳开盒子底部一块挡板，拿把草药塞进去，一头顶在盒壁上，合上挡板。长出盒子外面的草药被切断。 夜风平放盒子，扳动另一边一个扳手，十几片紧密排列的刀刃下落。 抬起刀刃，打开挡板，把箱子往外一倒…… 潘五琢磨琢磨：“呀，真方便。” 夜风摇摇头：“你可以说是在练刀功，一定要亲手切出来才算合格。” 潘五说：“你说的对，我就是这么想的。” 夜风说：“有不明白的就问，这么多专门做出来的工具，就是图个方便。” 潘五说：“麻烦师姐教我。” 夜风笑笑，开始教授盘五使用各种炼药器具。 比较夸张的是小火炉，居然可以控制热度？大火小火全凭需要。 潘五说：“药典没写这些内容，我买的书里也不说这些。” 夜风说：“你看的书还不够多。” 潘五想了下，说声是。 他看的书确实不多，进到第三学院才去图书馆看书，又去海陵城买书，满打满算不到一个月时间。 夜风说：“多看书，可以少走弯路；找个好老师可以少走更多弯路，你要是想学炼药炼丹，我帮你跟老师说一声。” 潘五想了下说不用。 夜风笑了下：“也是，男生都喜欢练武，每天都是练。” 潘五说：“师姐要是有空的话，可以多来指点我几次。” 夜风说行，看看外面天色，告辞离开。 潘五送出门，回来就是睡觉。 第二天又开始凶猛看书岁月，图书馆的书不说，单是买回来那一大堆也没看完几本。 书这种东西越看越感觉无知，抱着手里的书，脑子里在想海陵城书店没买回来的更多书籍，现在有钱了…… 裘太平又来了，圆胖子圆脸圆乎乎站在门口，微笑问话：“刘三儿逼死你母亲，打死你父亲，这个仇什么时候报？” 潘五问：“你为什么帮我？” 裘太平说：“无利不起早，肯定有我的原因。” 潘五问：“要求我做什么？” 裘太平说：“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告诉你地点，你自己报仇；另一种是我替你解决这个麻烦，让你看见完整尸首……你认识他吧？” 潘五又问一遍：“你需要我做什么？” 裘太平笑笑说话：“要钱你没有我多，要人也没有我多，要武器丹药也没有我多，你有什么？” 潘五没说话。 裘太平自己接下去：“你有未来，如果我替你杀人，你答应欠我一个承诺就行，如果是告诉你刘三儿居住的地方，未来如果咱俩发生什么纠纷，你让我一次。” 32 冯瑞 潘五思考一会儿说：“我不聪明，但是我知道，你早就想杀他了。” 裘太平也不隐瞒：“没错。” 潘五忽然笑了：“你愿意做什么和我无关，我的事情不需要你帮忙。” 裘太平叹口气：“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抬手点指：“现在不是你要不要杀刘三儿的问题，是刘三儿要杀你，忌讳着衙门，不能大张旗鼓动手，但据我所知，他已经请了十几个杀手过来，也许现在学院外面就有人等你，又或者等不了多久，会闯进学校杀人。” 潘五说：“还有么？” 裘太平又点一根手指：“刘三儿跟冯瑞关系很近，他俩是远亲，你知道冯瑞么？”见潘五摇头，裘太平继续说：“冯瑞是海陵城三司之一，是公子施的亲戚，更是亲信。” 潘五笑了下：“你是说刘三儿跟城主关系很好？” “好不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能做出任何留有把柄的事情，否则公子施一定严办你。”裘太平说：“依你目前修为、实力，想要无声无息杀人，很难，必须要人帮忙。” 潘五轻点下头，看裘太平还想继续说，赶忙打断：“还是那句话，我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谢谢你关心。” 裘太平好像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大笑起来：“好，有志气，我倒想看看你怎么杀他。”说完离开。 潘五关上门，看看卧在角落的大马，走过去问话：“你也会累？” 大马不理他，潘五就上楼继续看书。 中午买上许多食物回来，饭后略一休息，换上黑色水靠入水。 这身防护服实在太好，好到会抵抗海水重力，不适合练功。只能用它探寻海底世界，用来寻宝。 在住处附近仔细转悠一遍，回来脱掉水靠，穿上负重重新入水练功。 修为的提高是特别缓慢的事情，天天不间断训练，三年后能够进阶的都算天才。而到了这个时候，潘五终于对修为有了明确认识。 经过不间断修炼，那个迷雾一样似乎存在又似乎不存在的淡色气球会逐渐加多一丝迷雾，让颜色看起来稍稍深上那么一点。 可是好大一个圆球，中间都是空的，想要填满它撑破它？ 天啊，这辈子还能进阶么？ 在海底狂练两个多小时，上岸后观察淡色气球，好像完全没有变化。 想起服用丹药时的样子，潘五苦笑一声：难怪全天下到处是炼药师。 所有修行者都需要补药丹药，从外面购买太贵，不得不学习炼药。这也是破烂一样的第三学院一定要有个炼药分院的原因。 拿出罗玉院长给的丹药，除却伤药和晋级丹，所有补药类丹药全部取出来。先吃饱饭，然后休息一个小时，开始吃丹药。 大把丹药送进嘴里，略停片刻，戴着负重去凉台练拳。一小时候检查胸口位置的淡薄气状球体，丹药果然有用！服用后练功可以事半功陪。 于是就继续吃继续练，可罗院长明明给了好多好多丹药，竟然连两天都没坚持下来。 当吃光丹药，潘五体内的大气球终于变实一点。 潘五是不得不郁闷啊，吃这么多才变实一点儿？然后继续探查大气球，发现在底部有些黑，是跟大气球变实不一样的黑。 气体球不受人控制，所谓的看到只是在脑海里留有个影像。就是说，明明看到那地方可能有问题，你也只能看着，没有一点办法。 这应该是快速大量服用丹药的恶果，毒素也会大量迅速留存体内。 略微想上一会儿，跑去厨房吃饭，撑到十二分饱去看书。一个半小时以后放下书穿戴负重入水。 他是想搞明白体内那个大气球的变化，练一个小时出来一会儿，练一个小时出来以后，明明体力不支，累得不行不行，还是要练还是要拼。 在任何一家武院的任何一个老师看来，潘五都是在做傻事，这样练功没用，事倍功不能半，只是浪费时间。有这个时间不如去寻些草药、或是炼丹。 潘五就是要做傻事，一直折腾到第二天天亮才回到房间。 经过探查，大气球底部不正常的黑淡了那么一点点。按照今天的练功时间来看，想要彻底消灭这一点不正常的黑，起码要三个月到半年时间，也许还要更久。 从进到第三学院开始，潘五就发觉时间不够用，现在看来，何止是不够用，简直是严重的不够用！ 想要报仇就要花时间调查情报，还要增强修为。想要增强修为就得多炼药多看书。看了书炼过药，又得去海底寻宝…… 也许欠上裘太平一个人情？ 人情是不好欠的，裘太平是三大赌场之一的老板，单是这个身份就足以让人避让三舍。 还是继续看书吧，连日苦读终于看到他想要的东西，海底世界里万千生物，有种叫金星藻的玩意可以入药，对人体有极大好处。 之所以说这个，因为潘五已经探知的海底深处就是藏着这么一大片金星藻。 金星藻不是海藻，是一种贴着海底生长的古怪物种，会移动，但是移动缓慢，成片互相依赖着生存。因模样酷似海藻而命名。 这玩意很强，蕴含强大力量。还炼制简单，配上四种常见草药，全部晒干磨成粉，用黄酒煮沸搅拌，然后捏成球晾干。 晾干以后的丸药叫金元丹，很是昂贵。 有了这个发现，那还等什么？ 只是有个问题，难道又要找陈呆呆帮忙买草药？ 想上片刻，先弄回来金星藻再说。穿好软甲，带上刀和手弩，拿着两个箩筐入水。 今天的任务是弄金星藻，问题是实在距离太远！单是游过去就浪费三个多小时，这还是有标记帮忙。 海底做标记非常麻烦，要时常过来检查。潘五这样频繁入水倒是省去这个麻烦。 金星藻是活物，移动再慢也是要移动的，在潘五强行收取的时候，大片金星藻朝更深的海域缓慢移动。 看看这一大片金星藻，再看看自己的两个箩筐，随便抓些塞满，返身回去。 别看是两箩筐，晒干后应该装不满一盆，磨成粉也就那么多。幸好配比比例少，应该能炼制两到三瓶金元丹？ 带着美好希望上岸，把这堆跟海藻一样的活物铺在凉台上，没多久地上一片湿漉漉，金星藻死掉。 这玩意离水就死，潘五多看一会儿，拿着金票去找陈呆呆。 不知道陈呆呆住哪，直接去学院门口找人问话。没一会儿，陈呆呆跑步过来，气喘吁吁问：“有事？” 潘五好奇道：“你在练武？” 如果不是练武，仅仅跑过来而已，不至于这么累。 陈呆呆说是，又问一遍：“什么事儿？” 潘五拿出纸：“这四种草药每样一百斤，再有二十坛黄酒。”跟着又说：“还是上次那样多找几个人去，每人二十个银币做酬劳。” 陈呆呆说好，接过金票一惊：“一千？” 潘五说：“不知道够不够，要是不够的话就全买了。” 陈呆呆说声好，又说你回去等着吧，千万别出门。去找上次三名同学进城买东西。 想起很久没回宿舍，特意过去看看。不想房门换锁了？潘五拿钥匙问隔壁同学，同学说薛永一住在这，还有个叫罗小罗的搬来对面房。 听到这俩名字，想想宿舍里的东西，算了，不要了！潘五快步下楼。可刚出宿舍门，就看见前面站着好几个人，最前面是棠棠。 这还想什么？潘五迈步就走。 棠棠大喊站住，窜到他身前问：“怎么看见我就走？” 潘五不说话，想从侧面绕过去，还没动地方呢，杨淼和棠棠并排站立：“永一呢？” 潘五马上出卖道：“他住了我的房间，我无家可归，就是上次你去的那个房间的对面。” 杨淼问：“知道他去哪了？” 潘五说不知道，又假装委屈：“我东西都在屋里，他把锁头换了。” 棠棠说活该。 潘五嗯了一声要走。 杨淼又说：“认识一下，从今天开始我也是第一学院的学生，和你同班，也和永一同班。” 潘五说声幸会，又想走。棠棠大声喊：“还有我呢！” 潘五冲她点个头：“幸会。”然后落荒而逃。 明显的疯子太多，我一个人伺候不过来啊。潘五决定再也不回宿舍，可是小渔村的那个房子怎么办？ 很快回去小院，刚看会儿书，就听有人砸门。 潘五去开门，外面站个少年，双手奉上白色信封，不管什么玩意，肯定不是好东西！ 潘五不但不接，连名字都不问，砰的关上院门。 少年大喊：“我代表第二学院来送挑战书，潘公子是不敢接么？” 潘五不说话，脱去外衣长裤鞋子，用皮包背在身上，从凉台上跳入大海，朝小渔村游去。 都是被逼的，哎。潘五边游边观察海岸，有适合地方还要潜下水查看一番。 没一会儿来到那处房子下面的礁石中间。 这地方比学校里小院的悬崖要高，礁石也要更多一些。潘五到处看看，然后穿衣服上岸。 刚一露头就听到大狗狂叫，接着走出个少年，疑惑问话：“你是谁？” 33 苗魏 石头砌成的院子，两边围墙建到悬崖边上，和学院里的院子同一个格局。 那时候不知道学校会给小院，现在这块地方暂时空下来。 潘五从悬崖爬进后院，看见一只大灰狗冲他乱叫，房屋后门打开，站个光头少年。 听到问话，潘五说这是我的房子。 光头少年问你叫什么。潘五说出名字。光头少年喊住灰狗，解释说他是村长的侄子，白天偶尔会过来看房子。 潘五说麻烦了。 等走进屋子才明白，看什么房子啊？是几个小屁孩在喝酒。 看见他进门，几个小屁孩一脸紧张表情。光头少年说：“这是潘哥，房子是他的，咱们给他看房子。” “啊，对，我们在看房子。”几个少年连连点头。 房间很空，桌子椅子都是新打的，上面摆着点花生米，一小坛老酒，别的就没了。 潘五笑了下，把兜里的铜钱点出来：“继续看房子吧。”转身离开。 光头少年赶忙追过来：“谢谢潘哥，我还是叫你五哥吧，五哥，我们一定好好帮你看房子，你放心。” 潘五说：“下午早点回家。” 光头少年说好，还想说话，潘五摆摆手，走到悬崖边纵身一跳，落到下面石头上，脱去衣服游回小院。 又晚些时候，陈呆呆买草药、黄酒回来，潘五开始累了。 用小磨磨粉，在磨之前要多晒两天，要切成碎粒，然后一点点磨。 为保证草药不出问题，潘五不下水了，每天坐在院子里看书，前面院子待一会儿，再去后面院子待一会儿。 他是想安心练功安心炼药安心修行，可总有人上门。午后太阳正大的时候，有人轻轻敲门，是一个白发青年。 潘五打开房门：“有事？” 白发青年很有礼貌：“你好，请问是潘五么？” 潘五回声是。 白发青年说话：“我是苗魏。” 潘五没说话。 苗魏说：“我是第二学院的。” 潘五想了下：“再见。”关上院门。 苗魏没走，隔着门大声说：“昨天师弟来送战书，你和现在一样拒之门外，是不敢收么？” 潘五往左边歪下嘴巴，无奈打开门：“走吧，我没心情理会这种小孩游戏，打败了你又有别人，没完没了的。” 苗魏说：“不是小孩游戏，我要和你正式决斗，可以使用兵器。” 潘五半张着嘴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正想说话，门前道路，一个学生引着两名官差走过来。 俩差人三十岁左右，走过来问：“你是潘五？” 引路的学生跟潘五说话：“他们是海陵城捕快，说是找你有事。” 潘五看过去：“我是潘五。” 左边官差脸上带个酒窝，好像一直在笑的样子：“城里发生个案子，有人看见你在现场，麻烦跟我们走一趟。” 潘五问：“哪天的事情？” “前天晚上。”那差人说话。 潘五说：“别说前天晚上，最近我就没离开过学院。” 差人说：“受累走一趟，这些话跟我说没用，得跟我们大人说，还要麻烦你找几个证人证明没离开学院。” 潘五琢磨琢磨：“现在找证人？” “那个不急，先去见下我们大人。”那差人又说。 潘五说：“我要是不去呢？” “没有必要，也没多远，去了澄清一下就是。” 潘五问：“什么案子？” “盗窃案。” “丢了什么？” 差人说：“路上问，赶紧走吧。” 学校再牛也牛不过官府。潘五想了下，说换件衣服。 不是换衣服，是要穿衣服，穿上薄铠甲，外罩长袍，潘五瞬间变胖。 这件铠甲是铁线蛇皮炼制，胜在薄轻。 等再次开门出来，看着比刚才胖上那么一点儿，不过无所谓，俩差人大咧咧走在前面。 苗魏跟着走出段距离，忽然说：“明天再挑战你。” 潘五说：“你厉害，我打不过你，你回去宣扬吧。” 刚说完话，前面跑过来六七个人，最前面是个高个子壮汉，横在路上说话：“苗魏，你是欺负新生么？” 苗魏冷笑一声：“手下败将。” 差人大声说话：“你们的事情去一边说，官府办案，麻烦让路。” 官府办案？不是一伙儿的？横在前面那些人诧异着让开道路。 大略走上十分钟，差人带着潘五出校门，苗魏先走一步，临走前大声说：“我明天来。” 三个人沿路快走，潘五边走边背药方，何其一个用功。 不多时走到上次被偷袭的地方，潘五笑了下，那几个人也不知道是不是还活着，估计被罗院长拿来试药了。 脸上笑容还没散，忽然心生寒意，不对！ 刚这样想着，前方一道光芒凭空出现，潘五不及反应已经中箭，整个人被一支箭撞飞。 潘五人在空中，两名差人动作奇快，分左右快速扑倒，全不理会潘五死活。 在那道光芒击中潘五后，紧接着又是一道金光袭来。 潘五人在空中，遭到二次攻击，好像被连续射中的靶子一样，继续在空中滑行。 两箭全部射中目标，可为什么只是扎在身前？人还没死？ 前面道路两边出现两个年轻女子，都是单手执弓，人朝潘五追来。 这是被算计了，潘五到底没忍住，人在空中，张口往外喷血。然后轰的摔落地上。 他刚一落地，侧面跑过来一只高大黑豹，明明距离老远，嗖的一下跑到眼前。豹身上坐个黑衣青年，冲他冷冷一笑，在笑容泛起的同时，手中快刀划向潘五颈部。 潘五下意识的抬手去挡，就听刺啦一声，快刀划破衣服，划出一串火星，黑豹已经带着黑衣人跑到前面。 潘五没事，这一刀说明深海铁线蛇确实牛皮，只留下道淡淡划痕，完全没事。 再扯开衣服看，胸腹间插着两只长箭，一支是金色短矛一样，一支是银色三棱箭头。 两支箭都是插在胸甲上面，将将射穿。如果是普通人就挂了，这两箭既然能射穿战甲，冲击力足以杀人。 潘五没事，猛咳两口血，坐在地上看向前面。 大黑豹掉头回来，两个女人也是快速冲过来，手拿银弓的女子冷声说话：“最好不要阻拦我们姐妹办事。” 骑黑豹的黑衣青年看眼两个女人，笑着说话：“你们怎么这么霸道呢？失手了别人也不能动？” 俩女人快速跑到近前，再次搭箭射出。 在两个女人抽箭的时候，潘五腾身而起，转身就跑。于是这两箭全部失手。 黑衣青年笑道：“又失手了。” 俩女人之所以跑过来，是要阻止黑衣男。潘五是她们的买卖，不能让别人抢去。 见黑衣男不追了，俩女人第三次抬手射箭，速度极快，好像只抬下手，两支箭就射中潘五后背。 潘五又飞了，这俩女人太猛了，箭不能透甲，但是蕴含的极大力量一点没浪费，好像锤子一样砸在潘五身上。 潘五不及落地，又是猛吐口鲜血。 什么是强悍？现在的潘五就是，连中四箭，连续吐血，可刚一落地又腾身而起，朝第三学院狂跑。 俩女人很意外，继续搭箭射出，嗖嗖嗖，眨眼间各射出六支。 不是潘五不想躲，实在是躲不开。 他跟这几个人的差别实在太大，实战经验、修为等级，任一方面都被人拉下。幸亏出门前多个心眼穿上护甲，不然还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样子。 潘五运气不错，不管身上有伤，跳起来全力逃跑。可毕竟是伤，巨大力量震伤身体，又是不计较体力的狂奔，没跑两步就是个大趔趄，啪的摔爬在地上。 正好十二支箭连续飞来，从头顶嗖嗖飞过。 潘五连说声侥幸的想法都没有，跳起来继续跑。 远处的黑衣青年哈哈大笑：“现在怎么办？” 俩年轻女人箭囊里还有箭，各剩三支。难道要全部拿来射杀潘五？ 拿银弓的女子猛一咬牙，三支箭全部搭在弓上，然后撒手。 这三支箭跟方才的那些都不同，一支带着凄厉响声，好像鬼哭一样难听。在凄厉响声中，那支箭出现在潘五脑后。 不论是对修行者还是对普通人来说，受伤了一定会痛，痛了以后就一定会有反应，是身体自己的反应，跟意志力和控制力无关。 潘五连续受伤，又连续摔倒，一直在忍痛，就在这一刻，剧痛袭来，腰身不听控制的猛然一弓，那只已经出现在脑后的鬼叫箭再次射空，紧贴着潘五头皮飞过，将那一块头发全部带飞，也带起一串血珠。 潘五一呆，完全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大腿一震，有一支银箭竟然穿破了腿部软甲，深深扎在大腿中。 潘五低头看一眼腿，咬牙继续逃跑，一瘸一拐不但难看，也跑不快。 不想跑的慢也能救他一次，在他身前两米远的地方，凭空出现一支箭，又是瞬间消失。 潘五运气逆天，因为受伤竟然连续躲过三次必杀。 后面三个人都看愣了，黑衣男有些不敢相信：“他是躲过去的吧？” 在这种时候，宁肯相信潘五依靠本能躲开攻击，也不愿意承认这家伙有超级好运气。 俩女人没接话，她俩有点说不出话，不过是刺杀一个一级修为的学生好不好？要不要这么夸张？有没有这么难？ 黑衣男说：“我来。” 34 阿七 不管那两个女人什么反应，黑衣男轻说声去，大黑豹好像会瞬间移动一样，嗖地追到潘五身后。 看过俩女人是如何失手的，自己那一刀也没能斩破护甲，知道是宝贝，他的刀直取潘五脑袋。 远距离攻击可以靠运气躲避，可近在咫尺这一刀要怎么躲避？ 眼看刀刃劈落潘五头顶，就在这一瞬间，潘五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上自己，不及反应，一道大力猛往前带，让他又一次躲过致命攻击。 黑衣男也失手了？右腿轻轻一磕，黑豹停在原地。 在他身前十几米远的地方站个老家丁，手拿一根软鞭，鞭子另一头缠着潘五。 老家丁一抖手，把潘五送出去十米远，收回鞭子，低头看地面。 潘五被人救下，回看眼老家丁，撒腿又跑。 人家来救你，你留下来费力说谢谢，是有病么？ 潘五没病，拼了全身力气猛往学校跑。 到底还是大意了，带着伤药也好啊，为什么不带？ 他逃跑，两个女人互看一眼，急忙来追。 老家丁还是看着地面，眼看二女要越过他了，随意拖在地上的长鞭连点两下，两个石子飞向二女。 二女急忙停身，石子从身前飞过。 老家丁终于说话了：“我不想杀人，你们可以等下次机会。” 你不想杀人就不杀了？执金弓的女人抬手射出最后三箭，真正是瞬息即至，可老家丁的长鞭好像灵蛇一样灵活，在身周啪啪啪炸响三声鞭花，那三支箭变成断箭掉落地上。 黑衣男动了，在老家丁破箭的时候，大黑豹腾空而起，从老家丁身侧掠过。 在老家丁打落三支箭的同时，大黑豹又一次追到潘五身后。 潘五根本不知道身后发生什么事情，一眨眼就能被杀死许多次的危险时候，哪还有闲心回头？ 跑吧，拼出最快速度逃命。 大黑豹又一次出现身后，快刀横着切向他的脑袋。 没有老家丁了，但这里是第三学院附近，好歹是个武修院，你们在我家门口打架半天，我要是再发现不到，这个学院还有存在的必要么？ 天空一只大鸟飞来，距离老远，连续九支飞箭射来。 黑衣男手起刀出，只要稍稍有那么一点点的时间，他就可以杀死潘五。 可是没有，如果他选择杀死潘五，空中射过来的九支箭最少有三支会射中自己。他杀死潘五，他也会死。 他是杀手，不是死士，他杀人是为钱，当即抬刀上劈，大黑豹同时后退。 就听铛铛两声响，他的刀还真不错，磕飞两支箭，大黑豹又躲过一支。当三支箭全部落空后，黑衣男无奈苦笑一声，这个一级修为的小武生还真难杀。 空中大鸟眨眼间飞来，两翅轻颤，大鸟缓慢下落。 潘五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跑。这是实力上的差距，纵然再天才再牛皮，在绝对实力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大鸟不是鸟，是个穿戴长翅的青年。 长翅是黑色，衣服也是黑色，飞于高空深远处，只以为是只大黑鸟。 单翅长过三米，高一米二，在空中快速连颤，轻松负载起百多斤重量。 翅膀绑缚住整条腿，在空中由两腿控制，空出两只手掌握弓箭。 看着半空中的鸟人，骑黑豹那家伙轻叹一声，一言不发，大黑豹转身跑开。 两个女子本来还想跟老家丁纠缠纠缠，见对方又来了人，转身就跑。 老家丁不理会，依旧低着头。 空中鸟人也不去追，扯起弓箭就是快速两箭。 可怜那俩女人也是玩箭的，竟然完全没有闪避动作就被两支黑色长箭钉死在地上。 鸟人射过两箭，冲老家丁抱拳：“多谢先生。” 老家丁摆了下手，朝海陵城方向慢慢走去。 鸟人在空中略停一会儿，收起弓箭，两手插入翅膀中，配合双腿一起发力，身体瞬间窜高，回飞第三学院。 鸟人离开没多久，第三学院跑过来一小队人，先是发响箭，再是查看那个两个女人，确认死亡后，整队人散开守住这一块地方。 又等上一会儿，第三学院跑来两小队人，三支小队汇合一起，有去周围搜寻的，有收捡箭矢的，有搬运尸体的。 至于那两个捕快，早不知道跑去哪里。所以没多久，一辆马车载着尸体去往海陵城。 在这个时候，潘五坐在第三学院的药房里发呆。 全身铠甲脱去，只留右腿护甲，一支银箭把护甲和大腿连在一起。 一个穿白衣服的青年说：“忍着点痛。” 潘五点点头，然后就痛了。 那青年是真狠啊，抓住箭柄用力一拽，潘五大腿从流血变为喷血，啪的打在腿部护甲上，都能发出声音。 潘五愣住。那青年随手塞过来一枚丹药：“张口。”潘五张开嘴，服下那颗药丸。 青年又掀开护甲，拿瓶伤药倒上去，片刻后止血。 青年再检查潘五身体别的地方，没有什么大碍，拿来件白袍子说：“穿上。”说完出去。 潘五慢慢站起身，轻轻穿好衣服，特意多看眼胸腹，那地方有两道淡浅伤痕。 夜风来了，进屋问：“怎么会这样？” 潘五笑了下：“不知道。” 看着一地鲜血，夜风轻皱下眉头：“以后别出去了。” 潘五点点头。 梅韧也来了，进门先看放在一旁的护甲，大略扫过一眼，告诉潘五：“可以修复。” 潘五笑道：“你不问伤号，先看护甲？” 梅韧说：“幸亏有这身护甲。”又说：“这件事情你别管了，学校帮你出气。” 潘五没说话。 方才的白衣青年又回来了，拿把剃刀说：“忍着点痛。” 潘五急忙说话：“还来？” 青年说：“头上伤口不处理会有大问题的。” 潘五看眼剃刀：“给我镜子，我自己来。” “伤口在脑袋后面，给你一百个镜子也没用。” “你给我一百个一定有用。” 这家伙绝对是粗暴狂躁性格，给别人看病都这么凶猛。 夜风伸手拿过剃刀：“我帮你剃。”跟着说话：“后面这块特别秃，剃光头吧？” 潘五能说什么，郁闷说个好字。于是就光头了。 白衣青年拿瓶烈酒出现，根本不说话，抬手就倒。潘五眼睛都瞪圆了，这家伙痛的，咬着牙问：“我跟你有仇啊？” 青年没说话，随手拿个罐子过来，好像掏泥巴一样掏出块白糊糊的软膏，抹到头顶伤口上。奇怪，竟然不痛了，潘五暗松口气。 青年抹匀软膏，拿过个系带的好像海碗一样的帽子扣到潘五后脑上：“过几天就好。”跟着一拍手：“成了，走吧。” 潘五看眼大腿：“不包一下？” “用不到，有个四、五天就好。”青年说：“修行不能太娇惯，要习惯吃苦。” 潘五问：“没有拐杖？” “拐杖？”青年掀开袍子看潘五大腿：“等着。” 出门带回根拐杖：“帽子和拐杖要还回来。”也不理会梅韧，说完就走。 潘五拄拐站起，跟梅韧说：“他也太不拿你当回事了。” 梅韧笑了下：“他不认识我。” 不认识？员工不认识院长？好吧，果然是第三学院，真是不一般！ 梅韧说：“这个我拿走，修好给你。” 潘五说谢谢，梅韧说：“你应该谢的不是我，是阿七。” 潘五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问阿七是谁？ 梅韧说：“阿七是第三学院的护院，是他救的你。” 潘五问：“好像老家丁一样的打扮？” 梅韧笑了下：“老家丁……老家丁是别人派来的，他不是阿七。” 潘五又问：“那阿七是谁？” 梅韧拿起那套护甲：“以后就知道了。”开门出去。 夜风问：“要不要帮忙？” 潘五说不用，拄着拐杖一步步回去小院。 这天就这么过去了，潘五在小院里养伤顺便看书，阿七不出现，罗玉也没来。 白天那会儿，潘五把事情经过告诉罗玉，罗玉带着尸体去海陵城报案，也是寻找那个脸上有酒窝的捕快。 隔天上午，罗玉出现在小院里，冷着脸训话：“为什么要出去？为什么不听话？” 潘五有些委屈，不过没解释。 罗玉又说：“整个衙门就没有一个人脸上有酒窝，你能记住相貌么？” 潘五想了下说能，就是画不出来。 罗玉说：“画吧，炼器师都要会画画。” 潘五只好答应下来。 罗玉又叮嘱一声才离开。 中午时候裘太平又来了，因为发生刺杀事情，有两个人陪着一起。 见面时，裘太平请那两个人站远一些，那俩人不肯。可他俩在场，裘太平又不愿意说话，想来想去，拿笔拿纸，写出篇东西交给潘五。 昨天那个使用长鞭的老家丁是他派过去的，未必一定要保护潘五，但如果有可能的话，能救就救一下。 昨天那种情况当然要救，连续三次差点丧命，都是因为运气好活下来。老家丁当然要救。 说了昨天那件事，裘太平说：“你能看到我的诚意。” 诚意一定是有的，可潘五不愿意参杂到别人的事情当中。告诉裘太平：“让我多想想。” 裘太平笑着说好，留下瓶伤药，告辞离开。 35 易道 裘太平三番五次表示好感，肯定不正常。就算他和刘三儿有生死大仇，不方便动手，可我去动手就没事了？ 这是想不明白的问题，潘五索性不去考虑，顶到天被利用一次而已……想到这里眼睛一亮，是了，利用一下而已。 裘太平和刘三儿有仇，可裘太平不杀刘三儿，刘三儿也不杀裘太平，最古怪的，刘三儿会在裘太平的赌场放利钱。 这么一想就明白了，他们两个人不论谁杀谁，都会付出极大代价，兴许是承受不起的代价，找我就简单多了。 我跟刘三儿有仇，杀了他也找不到裘太平身上。 想着想着忽然轻笑一声，混黑道的都在计较利益得失，很有前途。 不去管别人的事情，潘五回小院继续看书。 至于昨天受的伤……昨天回来就吃了一颗五品伤药，加上强悍身体，天还没黑已经痊愈。 正看着，薛永一来了。 开门见是他，潘五好奇道：“有事？” 薛永一说：“我昨天回了趟家，你那个事要不要帮忙？”说着话伸出右手，掌心是个小瓷瓶。 潘五问：“什么事？” “有人杀你。”薛永一又说：“这是伤药。” 潘五挠挠头：“你到底是恨我？还是……对我好？”好悬说错话。 “不冲突。” 潘五说谢了，伤好了。 说完这句话，忽然看到前面走来苗魏，赶忙抓过门边拐杖：“谢谢谢谢，就不留你们了。” 苗魏还是来挑战潘五，看到拐杖后愣住：“你受伤了？” 潘五连忙点头：“昨天被三个人偷袭，好悬没能活着回来，你看我头……”发现没戴那个帽子，赶忙改口道：“全校都知道，就是昨天你刚走，他们就来了。”顺手抓过薛永一手中瓷瓶，丢给苗魏：“你看，他们给我送伤药。” 苗魏疑惑看着瓷瓶，略一犹豫打开瓶盖，倒出一粒红色丹药。 小瓷瓶只有这一颗药，红的像要滴血一样。苗魏赶忙装回瓷瓶封好：“这是龙血丹？”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爷愣住，赶忙说：“我没吃啊，赶紧拿回去。”从苗魏手里抢过来，硬塞给薛永一。 薛永一说：“不过是一枚伤药。” 不过是一枚伤药？苗魏看了薛永一好一会儿：“你也是第三学院的学生？” “我是薛永一。”这家伙说的很骄傲。 苗魏点下头：“我知道你。”又看潘五一眼：“那你养伤，半个月以后我再来。”转身离开。 薛永一问潘五：“他找你有事？” 潘五没回答问题，说：“我没事，你回吧。” 见他态度坚决，薛永一夜没强求，笑笑说道：“告诉你件事，我筑基了。” 潘五这才发现他的不同，仔细看眼：“用药堆出来的？” 没用外力帮忙，又不可能有潘五那样的奇遇，只剩下一种可能，凶猛服用各种补药丹药。 潘五炼制金元丹就是抱着这个想法，用危害程度较小的丹药堆高修为，然后再想办法去除毒素就是。 薛永一说：“我也不想，可是没办法。”他说没办法，是被潘五逼的。 潘五说：“你家果然有钱。”又说：“谢谢你的药。”说完关门。 薛永一在门外站上一会儿，忽然再次拍门。 潘五开门，薛永一说：“我搬过来好不好？” “不好。”潘五说道。 薛永一摇下头，转身离开。 又一次关上院门，潘五认为这家伙一定是药吃多了，脑子吃坏了。 他是想打着受伤的名头，在家专心炼丹，可惜不能。不但薛永一来过，同学们先后表示关心，陆续来看他。还有陈剑等几名讲师。 潘五不能告诉他们已经没事了，只好整天扣着那个伤帽、拄拐见客。 三天后，金星藻终于晒好，另四种草药也晒好了，将它们全部搬到二楼，开始磨粉。 单是磨粉这一道工序就用去潘五三天时间，磨到后来，看见粉就够了。 金元丹容易炼制，耗费的无非是时间。七天后，一粒粒灰色小药丸铺满晾布。 二楼房间，一楼晾台，走廊里、厨房里，到处都是。 七天后，罗玉又来见他，也不进门，站在门口说衙门受理你被刺杀的案件，但是三名凶手中，两名身死，一人跑掉，传报消息的两名假冒差人也是找不到线索。只能暂时搁着。 潘五说没事，反正自己还活着。 罗玉又说出另一件事，下个月去府城，大比前十名都去。 潘五马上说不想去。 罗玉好奇道：“不去？府城是省比，进到前十名可以去大都，运气好的话……”话说一半停住，潘五可以进入大都武院而不去，说明万千人心目中向往的大都，他根本没兴趣。 潘五说：“让薛永一去吧，他筑基了。” “筑基了？”罗玉一惊。 第三学院有两名学生不通过等级测评，全靠自己能力晋级？这是超级天才好不好？ 可是再想一想，好像有点不对，罗玉暂时忽略薛永一筑基的事，跟潘五说：“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有很多咱们这里没有的药材或是炼器材料，多长长见识也是好的，修行，不可能待在房间里就成功。” 潘五被说动心了，现在有两千多金，加上晋级丹和一瓶五级伤药，要是能换件上品护甲？ 罗玉说：“还一个，你是海陵城第一，你不去参加省比，别人不说，公子施肯定会不高兴，他要是不高兴，咱们第三学院就该难受了。” 修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谁活着也不可能一个人什么都不管不顾、却又顺风顺水。潘五说：“我去。” 罗玉说：“还是城比的规矩，当是去玩了。”说完离开。 去就去吧，这辈子还没离开过海陵，去看看大城市是什么样子。 又过两天，金元丹炼制完成，看着铺的到处都是好像很多，全部装起来不过四个瓶子。 按道理说，应该用炼制过的葫芦，或是特制玉瓶盛装，否则会流失药性、甚至是毁掉丹药。 潘五不在意这些细节，他是想尽快吃光，根本没想留着。 多出个混蛋刘三儿，不论报仇还是自保，都得尽快提升实力。 因为是第一次炼丹，有些不把准。丹药这东西很古怪，有的丹药只要成丹就有奇效，肯定有用。更多丹药却是要吃了以后才知道是不是炼制成功。 家里活物只有大马，拿一颗药喂它。 丸药实在太小，大马嘴大，一颗药丢进去就失去踪影，也许顺着牙缝掉出来呢？ 低头看看，索性又拿几粒丢进小白嘴里。然后抱着书坐在它面前。 半小时以后，大马睡了，而且是卧倒睡的。 潘五继续作陪，没想到月亮都上天了，大马还是昏睡。 潘五琢磨着莫不是失败了？金元丹没炼出来，弄出一堆瞌睡药？ 熬到半夜，大马还在睡觉。 潘五不能再等，只好回房。 隔天起床去看大马，那家伙竟然脱毛了？身上灰毛东一撮西一堆的，掉的乱七八糟，好像癞皮马一样。 大马本来就不好看，现在更难看。 还好精力充沛，一看见潘五就小跑过来，低头来拱。 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肯定不是变聪明了，是那几颗药确实有用。 想要不给，大马竟然跟着进屋。 潘五叹口气，拿出几颗，自己吃两颗，给大马两颗。轰它去院子，潘五穿负重下水。 金元丹果然有用，比罗玉给的许多丹药都要好。 丹方全书说金元丹是四品上等级，如果药材特别好，炼制方法也是特别完美的话，有可能达到五品。 想知道丹药等级要去鉴定，潘五不去，反正就是吃，四品还是五品很重要么？ 经过两个小时的海底苦练，这两颗丹药让他的雾气一样的小世界又变实一些。再看体内的雾气球底部，那种代表毒素的黑色好像没有增加？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 潘五依靠大鳄鱼给的神奇本领，幸运找到金星藻。而只要他足够努力，巨大无边的海底世界有无数宝藏等待去探险去挖掘。 上岸后去看大马，那家伙又睡了。 潘五琢磨琢磨，很想宰掉吃肉。不然不平衡啊！我去找来药材，再炼制成丹，服用后还要辛苦练功才能增长修为。这个畜生居然躺着睡觉就能变厉害？ 晚上时候，夜风来了，通知他下个月二号上午八点去府城集合，是冯瑞和易道带队。 海陵城有三司，冯瑞是其中之一，易道来自军方，是卫紫衣副手，会带上一队军士保护十名参加比赛的选手。 听到冯瑞这个名字，潘五直接一楞。这家伙和刘三儿是亲戚啊！会不会在路上弄死我？ 刚这么想了一下，夜风又说：“我和七师叔也去。” “七师叔？”潘五不知道是谁。 夜风问：“你不知道？他救过你。” 潘五知道了，说：“护院阿七？” 夜风说就是他，又说：“院长担心有人使坏，让我和七师叔保护你。” 潘五有点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了。” 夜风说：“麻烦我们不打紧，重要的是你要以第三学院学生的身份毕业。” 这句话的意思是院长很看好你，认为你一定能出人头地，希望你不要轻易改换门厅。 36 夜风 一个一年级新生，入学没几天被院长看重，给予各种便利条件，还真是跟私心无关。不要说海陵城第三学院，即便是大都武院，但凡有个凭自身实力筑基的学生，都是绝对的必须的当宝贝看待。 见夜风说的认真，潘五说你放心，跟着问起阿七的那对巨翅：“七师叔的翅膀是自己炼的？” 夜风说不清楚，又说反正特别厉害，可以抵挡四级武器的攻击。 在假装养伤那几天里，潘五知道阿七救下自己的全经过，也是想过去感谢，可所有人都不知道阿七住在哪。问其大翅膀来历，所有人都是说不清楚。 见夜风也是这个答案，潘五说：“大翅膀真酷，不管去哪，扇几下就到了。” 夜风说：“七师叔的这个翅膀不是最好的，皇宫有龙展、凤翅、鹰翼，每一个都能当六级战甲来用，那个才厉害，基本上只要看到这三对儿翅膀，马上逃命是最正确的选择。” 潘五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三对儿翅膀，问话：“国君和皇后的护甲？” 夜风说不清楚，又说反正在皇族手里。 潘五问：“像这么一对儿翅膀，炼制下来大概多少钱？” “几十万金？”夜风说：“做翅膀简单，但是翅膀要能飞，还要能抵挡飞羽，不至于飞几下散架才行，材料特别贵。” 潘五问：“府城拍卖行有卖么？” 夜风笑道：“这玩意是绝对的有价无市，出来一套卖掉一套，全是定制，要炼器大师才能炼制，每一对翅起码要三年以上时间，运气不好的话，耗费十年也正常。” 说到这里问：“你知道水力带动的大锤吧？” 潘五说知道，那玩意学校里就有，有单独一个冲压室，利用水力带动巨锤锤锻钢铁。 夜风说：“府城有个特别大的水力锤，能把钢铁打的非常薄，薄还坚硬，有炼器师想着用大锤把钢铁打成薄片，然后链接起来做翅膀，可惜尝试许多年没有进展，最切实可行的还是借用猛禽羽毛，再有天蚕丝那一类宝贝。” 潘五问：“用鱼皮可以么？” 夜风笑道：“肯定可以，海底有七级凶鱼，别说鱼皮，就是鱼鳍拿过来都能直接当盾牌使用，问题是你能杀死？” “四级的呢？”潘五再问。 夜风笑道：“四级已经是猛兽了，我们要去海里跟它们打架，它们的四级可是比咱们的五级还要厉害，除非不用呼吸，在水底有无穷力量，否则想都别想。” 潘五点点头。 “不说这个。”夜风转回方才话题：“七师叔性子有点冷，见面后可以感谢一下，如果他不愿意理你，最好还是别说话。”又说：“到时候我提醒你。” 潘五说谢谢。 夜风说：“老师叫我做的，你要感谢老师才是。”然后告辞离开。 自从知道阿七是飞来着来救他，潘五就对那对儿黑色巨翅来了兴趣，这要是弄一对，从此后可以天上海里到处走，何其一个帅！ 既然要去府城，别的不说，先弄点儿好东西吧，万一能够换到更有用的东西呢？ 稍晚一些时候，穿水靠入水，他要继续寻宝。 海里有无数宝藏，可惜不能随便取拿。来自深海的玩意要解释来路，一个说不清楚就是惹祸上身。 潘五很憋屈，还是不够强大，也是没有藏宝的地方，不然先去探寻沉船！ 转悠半夜，无功而返。没找到矿石、铸材不说，还被一头大章鱼追杀！ 那家伙太烦人，追着不肯离开，大触手又长又粗，还贼结实，要不是带有宝刀兴许就回不来了。 触手长，吸盘吸力大，差点没勒死潘五。拿刀是砍了又砍才砍断。 经此一战知道了，海底下的玩意，越大越不能招惹。 回去睡会儿，然后继续练功。 大马是吃上好了，看见他就过来拱，潘五很生气：“你是猪还是马？” 大马继续轻轻拱。 潘五说：“我要给你改名，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叫大猪。” 大马还是轻轻拱。 连续吃两次金元丹，马身上灰毛全部褪尽，刚长出一层白绒绒小毛，好像小马驹那样嫩。 潘五哼上一声：“给你吃，看你变成秃猪。”这句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劲，好像什么地方说错了？ 想不出来，又给大马两颗金元丹，然后记起来了，自己是光头！ 潘五很郁闷的下海练功，现在的他有两大目标，第一个肯定是杀刘三儿，第二个是弄个大翅膀。 如果先有翅膀更好，飞到高空中……潘五忽然停下动作，难怪没有多少人飞天，难怪翅膀很贵，你有翅膀了是方便，可也方便被人杀。 满天下修者，少有不修习弓箭的，这玩意可以远距离杀人。试想一下，我飞在高空中逍遥，下方是一个军营的弓箭手瞄准自己…… 翅膀的事情还是停停再说，先解决掉刘三儿再说。 两小时后回到小院，大马果然又躺着睡觉。 从这天开始，潘五全心练功，也不去探宝了，每天就是服用丹药然后下水，日复一日的重复。 一套大王拳都打出花儿了，体内的雾状气球越来越实，终于有一天变成雾色不透明圆球，圆球最下方是一小块黑色。 当球体凝实，潘五马上感觉不同，每一拳挥出，大球都好像飞去拳头，会随着拳头力量飞出去一样。 它当然没有动，但是给潘五的感觉就是能够借用这股其实不存在的力量？ 又是个无解难题，明明不存在的圆球，为什么会在胸前结成实体球？不存在的东西又怎么会有力量？ 低头看左胸，看不到凸起。抬手摸，除了肉就是骨头，骨头里面摸不到。难道说那个球状小世界长在心脏里面？ 时间一晃而过，二号到了。在一号白天，夜风特意来提醒一次，二号一大早，夜风就来敲门。 在这段时间里，变化最大的是大马。一身白色绒毛竟然全部变成黑色，大马小白居然变成一匹巨威风好看的黑马？个子也长高了。 潘五一再教育它：“你是小白！要长白毛！”可惜没用。 现在要去府城，收拾好院子里的东西，锁好小库房。至于大马？就那样锁在院子里，角落里堆满饲料。 背个皮包出门，里面装套练功服和手弩。别的东西带在身上。比如刀，比如护甲。 梅韧将损坏护甲重新炼制，想起潘五有很大一个仇家，硬是自掏腰包购买贵重铸材，让护甲更坚韧结实。 夜风也是背个包，冲他一点头，俩人走去院门。 门口停辆马车，车厢巨大，俩人直接上车，里面坐着两人。 潘五先跟阿七道谢，感谢救命之恩。 阿七闭着眼睛一摆手，意思是别说了。 潘五赶紧闭嘴。 上下打量阿七，就是件黑色宽大长袍，完全看不到翅膀藏在哪？ 车厢里还一个人，是薛永一。 在潘五看向他的时候，主动小声解释：“胡小川不来了。” 潘五想了下才记起是第二学院那个嗑震血丹的好同学：“他不来也轮不到你啊，他是第二学院，咱是第三学院。” 薛永一说：“你管那么多，反正他不去，我去。” 潘五不说话了。 战兽拉车，马车速度很快。意外的是没跑出多远又降下速度。跟着听到大批马队奔跑的声音。 打开车窗看，是两队黑铠骑士，分左右护住马车。 潘五愣住，要不要这么夸张？ 夜风说：“院长去找过城主，说外面太危险，不派人保护，咱就不去了。” 潘五点下头，专心看外面骑士。 这才是战士，这才是骑兵，这才是骑士，不但士兵穿有铠甲，战兽同样披甲。却是不影响速度，整队骑兵奔跑起来，好像是两小块乌云在地面移动。 太帅了！全部黑甲护面，马背上悬挂长枪圆盾，身背长剑。 夜风说：“这些人大部分是修院毕业的，要修到二级有入队资格，考核通过才能入队。” 二级修为才能做个兵士？潘五继续看着车窗外那队威武雄壮的黑甲骑士。 夜风又说：“海陵靠海，骑兵不是最重要的，西北边关那里才是真正的百战雄师，好的骑兵队都是三级修为。” 潘五说：“那地方就是个杀戮场。” 薛永一说：“又不是只有西北边关有战事，你还小，不明白，只有进了军队、或者去了边城才知道战争有多残酷。” 潘五笑了下。这家伙真是无时不刻想跟自己比较。 薛永一又说：“我决定了，五年级的时候去边军实习，你呢？” 潘五犹豫一下：“我想做水军。” 薛永一嗤笑道：“真能想，海里有什么？跟大鱼打架？” 夜风插话道：“海里也有国家，有好多贼国，军队是海盗，海盗是军队。” 薛永一说：“我只知道马革裹尸，不知道鱼皮裹尸……鱼皮裹尸是喂鱼吧？” 潘五笑了下：“有个事情想不明白，你这么幼稚，怎么会有很多女孩喜欢？” 夜风冷声道：“你是说女孩都幼稚么？” 潘五赶忙说不是，薛永一则是冷笑：“你最幼稚。” 他们在斗嘴，阿七始终不说话，好像什么都没听见。 37 公子施 没多久来到城主府，道路两边停着许多马车，府门前站着许多人。 他们是有军士护送过来，才一出现在路上，马上引起众人注意，以为来了某位达官显贵。 进到广场，骑兵停下，也不用跟谁说，自动转身回返，马蹄声得得去远。 马车继续前行，在城主府门口停下，夜风先下车，跟着是薛永一、潘五，阿七没动地方。 门口有个文官主动走过来：“潘五、薛永一，就差你俩了。” 潘五和薛永一过去应卯，在名单上签到，那文官指指右面一个车队：“你们的位置在后面，最后一辆车。” 潘五说谢谢。 那文官又说：“跟我走，你就不用去了。”后面那句话是跟夜风说的。 文官带领二人走进城主府，往右边一转，那里站着八名整装待发的英姿男儿汉。 薛永一早早弃权，没遇到后面这些高手。潘五是谁都不认识，即便打过了……也就是打过了。所以俩人都是安静站立。 另外八个人，有两人跟潘五打过，其中一个是二级军士，再有潘延一个。自潘五一出现，俩人就盯着看。 潘五好像没有感觉一样，见大家都是站着发呆，从怀里拿出本书…… 别人没有语言了，你是装相还是真的抓紧时间学习？ 见他如此，那个欲与潘五试比高的薛永一竟然也拿出本书？ 好吧，物以类聚，俩神经病凑在一起甚是壮观。 大略一刻钟后，前面走过来一行人，最前面是公子施，走到大家面前站定，笑着说话：“此去府城，还望大家能够尽展本事，吓那些大人们一跳。”说着话意味深长的看眼潘五，跟着说：“这位是户政司司长冯瑞冯大人，这次就由他带队辛苦一趟。” 十个青年跟傻狍子一样，没有一个人应话。倒是冯瑞走上前抱下拳头。 公子施又说：“这位是易道易将军，这次去府城，由易将军带领麾下战斧营护送诸位。” 易道抱拳礼上一礼：“谈不到护送，能与海陵城最杰出的青年结识，是易某的荣幸。” 公子施笑笑，一挥手，身后走过来十名端着托盘的差人，走向他们十人。 公子施说：“出发吧。”转身离开。 每人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张金票两小瓶丹药。 易道跟冯瑞说：“出发？” 冯瑞点点头，当先往外走。 是一整个车队，不只是他们十个参加比武的，还有三十六名战斧营军士，再有厨子、药师等各种人员，光马车就有十辆。 潘五有些惊讶，要不要这么夸张？ 更夸张的是那些军士，跟接他们来的两队骑士不一样，每个人都特别壮，穿半身铠甲，露出右边臂膀，马背上挂着圆盾和许多斧头。 易道一声令下，分出一半人去前面领道，然后是冯瑞的马车。再往后是学生们的马车，易道跟剩下兵士同样骑乘战兽，拖在队伍后面。 每辆马车有三匹战兽拉车，这些马车是军用的，外壳坚硬不说，整体还很轻，车轮转动速度非常快。 当那些兵士在前面开路后，车队迅速跟上，车里的潘五有些吃惊，要不要这么快？这可是城里。 没一会儿车队出城，队伍再次提速。 潘五问夜风：“府城很远？” 夜风有些好奇：“你没去过？”潘五说没。夜风问：“也没听过？”潘五回话说好像很远。 夜风说：“海陵城是东山行省最南面的城市，府城在中北部，奔马全速一天可到。” 奔马全速跑一天，他们是一整个车队，起码要多出一半时间。 潘五不说话了，拿出书继续看。 阿七终于说话了，问潘五看什么。 潘五赶忙回话：“丹方全书。” 阿七笑了下：“什么全书？能记载一半丹方都算他没说瞎话。” 潘五说：“那也比什么都不知道要好。” 阿七笑了下，闭上眼没再说话。 一路顺海岸北行，途中经过大大小小许多个村镇，有的繁华有的荒芜。也会经过别的城市，跟海陵城不同，这些城市修有城墙。 车队根本没有入城打算，绕开城池继续走。 不知道跑出多远，天色近晚，车队准备休息。就在这时候，车队忽然停下。跟着一名骑士纵马跑到车尾，跟易道说句话，易道下令戒备，他则是纵马去见冯瑞。 没多久，车队继续前进，跑出千多米远的时候再次停下。 这地方一面靠山，一面是黄土地。 冯瑞一声令下，士兵在这里扎营，同时有人去前面取水。冯瑞又吩咐一声，带着两名军士，和易道继续往前走。 潘五等人下车，帮军士一起扎营。 阿七也下车了，站在车边往前看。 前面有树林挡着，可他好像什么都能看见一样，看的特别专心。 半小时以后，冯瑞和易道回来了。什么话都没说，先让厨子做饭，他俩进去帐篷里再没出现。 一直到所有人吃饱饭，并且有选手开始练武以后，易道出现了，把十名大比选手叫到一起：“现在有这么个事情，前面村庄被屠了，你们怎么想？” 被屠了？潘五愣住。这是故事里的情节好不好，怎么会真有这种事情发生？ 十个人都是不说话。 易道说：“都是我大秦子民，不能置之不顾，方才已经派人去前方报案，等当地官府来人，咱们才能过去。” 必须是可以的。选手们都是说好。 易道接着又说：“我有个想法，想让你们去看下现场，可以么？” 也是可以的，没有人提出反对意见，于是易道亲自带队，领着十几名军士、还有潘五十人往前走。 一个小村落，比潘五买房子的小渔村大不了多少，大略五、六十户人家。往常应该是炊烟升起，黄犬吠道，现在一片寂静，距离老远就感觉到死气沉沉。 没有骑马，易道带领大家步行，走到村口的时候停住，易道说：“说一下，不管你们看到什么，记住了，什么什么都不要动，要等当地官府来人，这是他们的差事，咱们不能影响他们办案。” 所有人应声是，易道重又往前走。 不用进屋，村口就是尸体，四个年轻姑娘不着寸缕的横尸在村口，每个人都是死状凄惨，不但下体有血，上身、脑袋，四肢，很多地方都有伤口。 潘五还是第一次看见不穿衣服的女人，然后就看见这一幕，直接站在村口，再也不动一步。 夜风是女人，愤怒异常，有心拿衣服遮盖她们，想起易道说的话，忍着恨和潘五站在一起。 易道不要求每个人进入村落，他只管领着大家往前走，没多久又带着大家出来。 在这一段路程里，没有潘五和夜风，也没有阿七。 他们三个人都是站在村口外五十米远的地方，从那里能看到四个女人的尸体，但是又看不真切。 易道没说话，带大家往外走。路过潘五身边也没说话，沉默走回营地。 薛永一走过潘五身边的时候忽然说话：“三百三十一人。” 潘五不出声。薛永一脚步不停：“有四个婴儿，十二个小孩。” 等大队人走过去，潘五和夜风跟上，潘五问：“这些事情就是贼国做的？” 夜风说不知道。 很快回到营地，易道问大家：“你们觉得学武有意义么？” 所有人异口同声：“有！” 易道又问：“你们觉得当兵有意义么？” “有！”依旧是同样答案。 易道不再问话，说声解散，回去营帐中。 当地衙门终于来人了，一共六个人，跟着两名报信士兵骑马过来。 先见过冯瑞和易道，又说大队人马在后面，马上就到，他们赶去村落。 易道有些不放心，安排几名士兵陪着。 在两个小时之内，先后过来三拨人。那六名差人不算，第一批到的是跑步过来的大队衙役。这些人刚到没多久，跑来一只骑兵队伍。最后是城里几名官员。 前面一些人不说，他们是去村里查案，最后几名官员跑过来套交情。 潘五不知道这些事情，他只想知道事情真相，想知道是谁在作孽。 十六岁，以前的十六年不论怎样度过，不论听到过什么样的故事，哪怕是自家遭遇惨事，哪怕自己险些死过一次，也没有这一刻受到的触动大。 屠村，整个村子三百多人被屠杀一空，连婴儿也不放过！这还是人么？ 潘五一直想杀刘三儿，可现在更想杀死那些不知名的凶手。 他在帐篷里坐着，没有看书，只是坐着。 他和薛永一住同个帐篷，夜风自己一个帐篷。 看见潘五模样，薛永一小声问话：“想什么呢？” 潘五说：“杀人。” 薛永一说看出来了，又说你现在全身上下都是杀气。跟着又说：“高手要能收敛杀气，否则很容易被对手抓住机会。” 潘五淡声说：“我不是高手。” 薛永一说：“你一定会是高手，因为我会是高手，而你跟我是一样的修行天才。” 潘五没接话，想上好一会儿，和衣躺下。 薛永一琢磨琢磨，竟然跑去外面练武。寂静黑夜，他的动静特别大，引得士兵、还有同样参加省比的选手出来看热闹。 38 吴落雨 等天色再次亮起，早饭后，冯瑞让军士收起帐篷，车队继续出发。 潘五马上跑过去问话：“那个村子呢？咱们这就这走了？” 冯瑞看着他好一会儿：“不然呢？” “不帮着抓贼？”潘五问。 冯瑞笑了下：“怎么抓？你说怎么抓？” 潘五怔住，他连刘三儿都找不到，何况完全没有头绪的屠村案。 冯瑞说：“你现在的任务是努力修炼，当前最应该做的事情是去府城比一个好名次回来，有军队和当地官府接手，他们一定比你更早破案。” 潘五嗯了一声，表情沉闷回去马车。 阿七说：“好好修炼，等修成高手，再有凶犯杀人，你可以马上阻止。” 潘五点点头。 车队继续前行，按照正常速度，午后会到达府城。 因为发生屠村事件，队伍警觉性瞬间提高许多，不时有骑兵前面后面来回跑。 冯瑞也不坐车厢里了，骑一匹白马走到队伍最前方。 这一路行来很安稳，下午一点钟进城。车队去驿馆办理入住，冯瑞和易道去衙门报备。 俩人在海陵城还算是重要人物，总有人要顾及他们的面子。可来到府城马上变身小辈，别说见不到府城大城主，连衙门司官也见不到，随便个人就把他们打发出来。 东山行省一共十六座城市，就是说省比共有一百六十个人，在其中选出十人去大都参加最后决赛。 这一百六十人可以算是近四年来整个东山行省最优秀的年轻武修。其中引人注目者有五人，都是一级修为闯进十人大名单。潘五是其中最佼佼的佼佼者，他拿了城比第一。 另几名一级修者止步在四强之外。 不过即便这样也足够惊人，别人都是二级修者，在不动用武器的前提下，这几个一级修者单凭实力和技巧能够站在他们中间，说明非常有天赋。 可惜天赋只是天赋，实力是实力，除拿第一的潘五以外，另几个一级修者都不在高手们的考虑之中。 进到驿馆，每支队伍有个单独小院，将将塞下马车和战兽。 在易道和冯瑞回来以前，谁都不能外出，留出两间上房，选手们俩人一间，兵士们四人一间，各自挑选房间入住。 潘五和薛永一住一起，进入房间后，潘五难得的主动跟薛永一说话：“你知道哪里卖炼器材料么？” 薛永一冷冷看他一眼：“不知道。” 好吧，潘五不再说话，继续看书。 要学的东西实在太多，潘五越看书越觉得时间不够用。 又过一会儿，冯瑞和易道回来，把十名选手召集到一起，交给他们几张纸：“轮着看。” 是重要选手资料，一共记了十三个人，冯瑞说：“咱们的实力跟府城没法比，遇上这些人别想着硬拼，实力差距，输了不丢人。” 这么隆重的比赛，按道理应该早早收集各个城市的选手资料，不过没有意义。因为院考之后，各地的天才学子都会选择去最好的修院，大都城、四海城等几个大城，差不多聚拢了整个国朝一半的最优秀的优秀人才。 跟海陵城修生相比，府城修生明显又要高出一个层次，就好像第一学院比第三学院更优秀一样。 所以，不管搜集到什么样的资料，有多么了解对手，其实都没有用。每次省比前十名，府城起码要占五个名额。 冯瑞对比赛结果不抱希望，在大家传看对手资料的时候，他对着潘五说话：“所有人没有我的同意，不得外出。” 潘五愣了一下，为什么要看着我说这话？ 冯瑞说：“早点休息，后天上午开始比赛，也是现场抽签选对手。”说完离开。 大家看看那些资料，有人忽然喊道：“呀，有女修。” “你是当兵当疯了吧？名字像女的就是女修？”同伴笑道。 先前那人说话：“吴落雨啊，这不是女孩？” 没有人纠结那个人是男是女的问题，有人冷笑道：“他能出现在这张名单上，即便真是女修，也足以揍你个七零八落。” 是啊，这是府城赌场挑选出来的十三个重要选择，有潘五一个。 潘五好奇道：“咱可以下注么？” 一句话问愣所有人，薛永一说：“你要押自己？” 潘五说：“反正都是二级修为，试试呗。” 潘延冷笑道：“二级和二级的差别可大了。”转身回房。 薛永一说：“他这句话说的对。”也是回去房间。 潘五琢磨琢磨，去找夜风：“能去赌场下注不？” 夜风没听清：“你说什么？去赌场？” 潘五说：“万一赢了呢？” 夜风摇下头：“再见。” 好吧，被无视了。潘五回去房间继续看书。 如果没有冯瑞那番话，隔天应该去街市转转去拍卖行看看。但凡修者，哪有不去拍卖行的？就算买不起，还不让看目录过过瘾？ 现在不行了，所有人都窝在房子里。 潘五知道冯瑞在担心什么，尽管他和刘三儿是亲戚，却是在担心自己的安危。 一天后整队出发，阿七和易道就站在潘五身后，真是当成国宝来守护。 潘五都不好意思了，心说刘三儿啊刘三儿，我总会找到你的。 府城有个特别大的斗场，跟第三学院斗场类似，只是特别大，轻松装下三五万人。这个地方就是为打架准备的，除却大比这种事情，斗场有自己的比赛，每周一次，年终还会有终极格斗大赛。 斗场在城北，有专人在前面领路，也有护卫随行。大略十几分钟，潘五一行人抵达斗场。 四年一次的大比，是省内年轻一辈最高水平的比斗，吸引特别多的人到场观看。中间有许多少年、甚至孩童，由父亲带着来看比赛。 偶有父亲指着场边做活动的一些青年说：“看见没有，他们都是你的榜样。” 小孩就会很认真的回上一句：“我一定会在这里比赛。” 省比还算是比较重要的，毕竟是为一省遴选人才，东山行省武学提督王大磐负责整场赛事，会从开始坐到最后。 斗场入场处签到，同时抽签。一个又一个年轻人在这里排队。每一个都青春激扬，满满都是骄傲和自信。 他们应该骄傲，四年一次的大比，数万人参加比赛，能走到这一步的只有他们一百六十个人。 因为限制修为，参加比赛的多是二级修者，哪怕你刚赢过我，我也不会服输，大家是一样的，所差无非运气和武技，万一发挥好了呢？ 有希望，所以有冲劲，自信满满。 许多人里面，海陵城队伍是最低调的，第一名潘五始终不说话，眼睛一直看地面。薛永一的骄傲是骨子里的，不屑彰显那一点优越感。潘延是没心情，他永远都忘不了，自己穿着贴身软甲都能被潘五一招打飞。 再有军队四个人，军队里高手无数，又严苛训练，他们四个人实在骄傲不起来。 一支队伍总共十个人，七个人都低调了，还剩下的三个人是想不低调都不行，尤其里面还有第九第十名俩人，跟前八名比较，他俩更像是凑数的。 所以他们低调了。 场边观众大声议论，参加比赛的选手小声说话，唯独他们沉默，沉默排队，沉默签名、抽签，拿着签去对阵表找对手。 他们低调，总有人不想让他们低调。 潘五抽中的是五号，排序是一号对一百六十号，二号对一百五十九号，五号对一百五十六号。 比赛顺序按照序号排列，潘五第五个上场。 这个斗场同样有观礼台，观礼台下面房间就是各个队伍的休息场所。潘五看过对阵表，想去房间休息，刚回过身，看到一个大汉走过来问：“谁是潘五？” 潘五看了他一眼，根本不说话，好像问的不是他一样从大汉身边经过。 十六支队伍，有几支队伍穿统一服装，这个大汉也是比赛选手。 眼见对阵表前好多人，没人理会自己？大汉随手抓住一个人：“是不是海陵的？谁是潘五？” 巧的很，那人也是个光头，冷眼看看大汉，又看看大汉的手，转身就走。 大汉愣了下，想要用力……到底没敢，眼看着光头的衣服从他手里抽出去，那个光头慢慢走远。 薛永一看看光头，再看看潘五，心说就是不认真，你看人家光头那亮的，再看你的，唉。 他抽签九十九号，对阵六十二号，张着大眼睛左右看，想想谁那么倒霉遇到自己。 从签到那里走过来个漂亮女孩，拿着号牌站到他身边。 这是美女啊！有实力的年轻美女啊！瞬间吸引大多男人的目光，有人眼尖，从他的位置能看到号牌上的数字：“六十二号？和六十二号对阵的是……九十九号，谁是九十九号？” 薛永一愣住，这么巧？往侧面多站两步，眼睛盯着号牌看，果然是六十二号。 薛永一有点小郁闷，怎么是和女人打？这可怎么办？ 这家伙狂的忘记自己是一级修为的事实，总是拿自己跟潘五比较，以后可以轻易打败所有对手。 他在发呆，有人看到他的号牌，大声说出来：“九十九号在这。” 薛永一怔了一下，美女循声看过来，冲他浅浅一笑，转身走开。 39 王大磐 薛永一郁闷了，想要更换对手，跑回去询问。负责抽签那人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扔下一句：“你可以弃权。” 很快大家抽签完毕，行省武学提督王大磐走上观礼台宣布比赛开始。 王大磐在观礼台上说话，潘五在台下休息室发呆。按照比赛流程，每次只有俩人上场比赛，就是说一百六十个人要一对对比过，要打八十次才算结束第一轮比赛。 他是海陵城最早参加比赛的选手，这地方只有他自己，别的人坐在外面观看比赛。 所有选手上场前一定要来这里登记，同时接受检查，万万不能出现上场前吃丹药、或是穿贴身软甲那些事情。 没一会儿听到外面掌声雷动，很多人喊好，知道比赛开始了。 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敲门：“五号。” 潘五拿号牌出去，外面站着几个人，当中一个小吏模样的人大声说话：“四号、五号、六号都在么？” 潘五抬手答话：“五号在。”后面走过来个瘦子：“我是六号。”跟着四号也应声到。小吏拿笔做记号：“跟我走。” 他带着三个人往外走，从入口处又走进来几名选手，同样有小吏引着，走去休息室休息。 前面是出口，门口站着两名军士，按照号码顺序检查选手有没有藏着什么东西。 通过检查的走去观礼台下面凉棚等着。 凉棚里站着两个人，都是一身短打，面无表情看着斗场中间的两个人。 场中两个人打的很凶，也是打了很长世间，几乎是两败俱伤的结束比赛。观众们纷纷叫好，因为够激烈够好看。 裁判判定胜负后，两名选手离场。凉棚前面一名小吏低声说：“二号上。” 凉棚中俩人走出去一个，另一个继续保持面无表情的状态。 二号很快走进斗场，从观礼台另一边的凉棚下也是走上来一名选手，俩人相对而立。裁判小声说上几句话，俩人抱拳见礼，比武开始。 二号很猛，开场就主动进攻。巧的是对手也喜欢硬碰硬，俩人好像两头壮熊一样猛往一起撞，撞的那叫一个惨烈，跟第一对选手差不多同样悲壮。 结局又是两败俱伤，二号胜出，咬着牙走出斗场，刚一进门就坐下，马上有医师检查身体。 在另一个入口那里，他的对手躺在担架上接受治疗。 下面是第三对选手上场，三号的对手来自府城，一袭长衫慢慢走进场中。 终于遇到差别悬殊的比赛，长衫男一上场，就有观众大声叫好，跟着比赛开始，长衫男好像在陪小孩做游戏一样，随随便便几巴掌拍倒那家伙，轻松获胜。 这就厉害了，潘五身边一人问话：“这是谁？” 潘五认真回道：“一百五十八号选手。” 那人没好气看他一眼：“废话。” 接着四号上场，跟二号一样打的很惨烈，不一样的是他输了。 到现在为止一共有八人上过场，可以看出各地选手的武学修为差不多，只除去府城选手。 一省之府城，聚集全省优秀学生。府城又有整个行省最优秀的讲师，再有最丰富的修行资源，在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选手怎么可能不优秀？ 试想一下，府城已经如此，大都又会是什么样子？ 修行，修的就是钱，有钱有势有资源，庸才也能堆成高手。 终于轮到潘五上场，这个秃子还是那么低调，方才是安静站在凉棚下等待进场，现在是安静走上斗场。 斗场很大，可以进行百人规模的骑兵对战。这么大的地方只站着两名选手一名裁判，显得特别空。 裁判照例是简单说两句注意事项，两人抱拳为礼，比赛开始。 对手比潘五高一个头，身高臂长，迎面就是一拳。潘五懒懒躲过。 修行到二级修为，即便是用大量丹药堆出来的，也必须要经过成千上万次的辛苦练习。当出拳变成本能动作，反应也是下意识的。出一拳，跟着而来的是后续的连贯攻击。 潘五懒懒躲过，对手忽然加快速度，好像是同时发生的事情，他的另一个拳头已经砸到潘五脸上。 潘五同时低头，也是懒得磨蹭下去，脚下发力，低头猛撞。只一下，对手被顶翻在地。他还想站起来，可刚一行动，张嘴就一口鲜血，跟着仰面摔倒。 裁判过来看一眼，宣布潘五胜，从观礼台另一边跑上来两个人抬走吐血的对手。 潘五回去凉棚，原路走进里面房间。同样有兵士做检查，然后回去看台做看客。 冯瑞很高兴：“就这么打，海陵今年靠你了。” 薛永一不乐意了，哼上一声表示不爽。 一天看尽八十场比赛，不要说观众，就是十六个比赛队伍看的都有些累。好在总有潘五这样吸引眼球的人物出现，第一天比赛结束，很多人的表扬让人们叫好，虽然不知道名字，甚至记不住号码，但是能记住个大概印象。 对于海陵城队伍来说，这一天比赛还算凑合，潘延多多少少表现出一点实力，用时十分钟击败对手，挺进下一轮。 再有军队一名选手过关，海陵城一共有三名对手进去后面比赛。 比较悲剧的是薛永一，这家伙一定是出门前没看日子。始终满怀信心一个大宝宝，在知道对手是美女以后，曾经那样的纠结。等上场以后才知道那个女人有多恐怖，看着漂亮柔弱，实则是天下最凶猛的母老虎。 比赛开始后，母老虎轻轻微笑说话，薛永一刚想保持点风度，发现身体腾空了。 潘五曾经做过这种事情，抡起对手的腿，把他丢落擂台。 这个美女做的就是这种事情，身影跟鬼魅一般出现在薛永一身边。薛永一还没反应过来，身体腾空，跟着是头脑乱晕，整个世界转悠起来。 薛永一想自救，完全来不及，就感觉世界转了两圈，然后飞出去。 没有受伤，只是一头砸上看台……说吧，你还好意思回来比赛么？ 薛永一满腔悲愤犹豫了又犹豫，裁判替他做出选择，判定美女胜利。 潘五一直很平静很无所谓的看大家比赛，不管打的有多惨，他就是看，不做任何评论。可在看见薛永一砸进看台人群中以后，到底没忍住笑起来。 薛永一是替掉胡小川才能来府城比赛，满怀信心的全是雄心壮志，忽然间什么都没了，不但是没过去第一轮，甚至是被一个美女丢出斗场？ 如此巨大的斗场，他硬是被人活生生丢出去，脸红的没法形容。也是根本不看后面比赛，跑出去斗场，找个没人地方郁闷着发呆。 比赛结束后，潘五还要去找这个笨蛋，然后回返客栈。 冯瑞很害怕他出问题，一直让易道和阿七紧跟左右。 第二天比赛继续，在这一天，村庄三百多人被屠杀一空的消息终于传进府城。不知道是谁泄露的消息，很快传的举城皆知。 这是大事情，尽管边关战火从来就没真正熄灭过，可是在家园，在人们身边，一整个村子的人被全部屠杀，任一个正常人知道这种事情之后，都会愤怒异常！ 因为这件事情，行省驻军派遣部队、府城衙门派出最厉害的捕快，一定要尽快破案。 斗场里不知道这些事情，八十人两两对决，潘五依旧是轻松取胜。 通过他足以证明一件事，身体是修行的根本，身体条件越强悍就越占便宜。潘五的强悍身体足以让他面对所有二级修者并轻松取胜。 那个美女也赢了，用的还是昨天那办法，把人丢进看台。于是薛永一有伴了。 也是在这一天，知道那个美女叫吴落雨，是十三人大名单中的一员。 当这天比赛结束，众人回返驿馆的时候听到渔村被屠的事情，就没有不气愤的！最气愤的是定海城修者，那个村庄归定海城管辖。 经过第二轮比赛，定海城十名修者只剩下一人，大家略一合计，决定提前回去，要帮忙官府全力查案。 他们要走，硕果仅存的那名选手要跟着一起。他说什么比试都是假的，替家乡人报仇雪恨才是真的。 定海城修者没有走成，当晚，府城大城主特意来见他们，劝慰一番，也是说了他的安排，又说了行省长官的意见和想法，简单说就是，你们继续比赛，军队和官府都派人过去。他们要是查不到消息，你们去了也是白费。 短短两天时间，一百六十人变成四十人，再过一天会剩下二十人，一天接着一天的不停对战，对每一个修者都是考验。很多人带伤上场，也还真有带着伤又赢下一场的狠人。 府城这里不做任何安排，受伤了不能打了就退出，本来就是优胜略汰的游戏，不会特意照顾任何一个人。甚至连休息和养伤时间都没有。 潘五没受伤，吴落雨没受伤，重要名单上的十三个人每一个都轻松取胜。 也是运气不错，没有互相对垒也就不用提前拼命。不过总是要拼命的，该来的总会来，谁也逃避不掉。 下一场，潘五要对阵十三人名单中的另一个猛人。 40 铁一 铁一，又是个用一做名字的人。 当比武过去两轮之后，对阵表上不再是冷冰冰的数字，替换以名字。 看着对阵表上铁一两个字，潘五下意识去找薛永一，那家伙没来。自从被吴落雨以抡大锤的方式赢了他以后，就再没离开过驿馆。 很多人在看对阵表，按照排序去找下一轮对手。 潘五没找，知道对手是铁一就走了。 夜风和阿七跟在身边，夜风问：“你知道铁一么？” 潘五摇头。 夜风说：“府城武院二年级生，大比四强之一。” 四强就是第三或者第四名，他们之间不需要多比一场，没人在意。 潘五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觉得大比像是在做游戏一样。” 阿七笑了一下：“本来就是游戏，你见过哪个战士上阵不带兵器的？”跟着又说：“也就是海陵这样的小城才会有军士参加大比。” 略停一下，决定表扬潘五：“你还是不错的。” 潘五不知道怎么接话。 阿七想了下说：“今天这场打过，我带你做几个练习？” 潘五马上回话：“不用等，现在就可以。” 阿七顿了下，跟着摇头道：“体力很重要。”意思是要专心应对比赛。 潘五琢磨琢磨，又不说话了。 二十场比赛，曾经的五号，在前面四个号码被淘汰以后，轮到他第一个登场。也是从这场开始，选手们有了名字。 有大嗓门专门喊话：“潘五，来自海陵城第三学院，是海陵大比第一名，一级修为，请潘五上场。” 潘五还是第一次享受这种待遇，慢慢走进斗场，可惜鼓掌的人不太多。 大嗓门面前是个喇叭，唯一用处是扩大音量，对着大喇叭介绍下名选手：“铁一，来自府城武院，二级修为，府城四强之一，现在有请铁一上场。” 铁一也是个光头，不但光头，还光着上身，上身肌肉虬结，好像铁一样结实。 大步走到潘五面前：“我知道你。” 潘五抱了下拳没说话。铁一愣了下，赶忙跟着抱拳。 裁判还没说话呢，见这俩人就抱拳了？快速唠叨两句，一声开始，他退后两步，比武开始。 铁一很抗打，前面比赛都是硬拼对手取胜，就是不管对手使出什么招，他不躲闪，自己打自己的，只求击中对手。 如果只是这样的莽汉还容易对付，可铁一动作快反应快，和这样一个人比武，确实有点遭罪。没有人愿意遇到这样的对手。 好像老虎和猫打架，猫咬老虎无所谓，可老虎咬猫呢？ 比赛开始，铁一抢先攻击，一拳直直打来。 潘五习惯性后退半步，铁一继续抢攻。潘五再退，可铁一又是一拳砸过来。潘五懒得退了，抬拳直击，跟铁一对拳。 这是铁一喜欢的事情，见潘五不再闪避，索性屈步扭腰倾全力砸出去，不再留后手，是胜是败全在这一拳。 潘五是懒得想，反正就是打，反正就是拼谁更结实，等打完这一拳才有空想事情。他觉得阿七说的真对，确实是儿戏，在战场之上有再坚硬的身体又如何？谁会和你对拼？你拼着挨打也要打中别人，当兵器是纸糊的么？ 再坚硬的身体也抵不过兵器的锋利。 当然，如果一定要拿四级修为的身体跟普通刀剑比，嗯，是身体厉害。 一拳，又只是一拳，一拳之后，铁一右臂废掉，鲜血滴答猛落。 他最引以为傲的、最强悍的身体，在面前这个一级修为的小修生面前竟然不值一提？一拳就把自己打废了？尤其潘五表情无动，好像做了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安静站在那里看他。 特别惨，使用越大力气，受到越大伤害，铁一使出全身力气的结果是右手废了，想要养好，不仅是丹药的问题，还要有最好的医师，要一点点剔除碎骨，要固定、连接断骨，还要连接手上血管，当做好这些事情之后，才能借助灵丹妙药疗伤。 铁一还想再拼，裁判看了会儿潘五的手，忽然大声宣布潘五获胜。 铁一不服输，可是没用，府城学院的带队讲师和两名医师一起跑进斗场，抬起他就走。 潘五朝裁判微微鞠躬一下，转身下场。 还是要接受检查，上场前检查过，下场后检查的同样仔细，当确认潘五身上连个铁屑都没有之后，负责检查那俩兵丁脸上只剩下不可思议的表情。 新入学的一级修为的学生，拳头能硬到这个程度？ 没一会儿回去看台，不光是别人看他的眼神不对，同一支队伍里的这些人都是像看怪物一样看他。 冯瑞仔细查过潘五修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你真是一级修为？” 潘五笑笑没接话。 阿七起身道：“我送他回去。” 坐在他们附近的观众已经不看场上比赛了，都在打量潘五，这个小光头怎么能这么冷静？一拳把人伤成那样，好像什么都没做过一样平静，甚至是根本没看见一样的平静。 易道张望张望周围人群：“也好，我和你陪他回去。” 冯瑞点点头，于是易道、阿七、夜风三个人陪潘五回驿馆。 一路上，夜风都是忍不住的好奇：“不应该的，你的拳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五想了下说：“什么怎么回事？” “怎么这么硬？”夜风问。 潘五笑了下，没有接话。 很快回去驿馆，薛永一在院子里疯狂练拳，看地上汗水，起码超过一小时，而且是特别拼的那种练法。 看见潘五站在门口，薛永一收拳走过来，一脸好奇打量他，忍不住问道：“你也被淘汰了？” 潘五说没有。 薛永一沉默片刻，继续练拳。 阿七看了两眼说：“先歇一下。” 薛永一不解。 阿七说：“先歇一下，一会我练几下，你看看。” 这是要传授经验啊，薛永一赶忙道谢，又去屋里端茶。 潘五去搬椅子，让易道和阿七坐下。 稍待片刻，喝了几口茶的阿七起身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要记住一点，武技是用来杀人的，不需要好看，只要有用，只要实用，哪怕丑的要死也无所谓。” 潘五和薛永一点头说是。 阿七笑了下：“道理是一说都懂的，能不能做到呢？人有个毛病，骨子里追求好看的东西，骨子里喜欢漂亮，许多年下来，潜意识里就是喜欢漂亮，走路要好看，练武要好看，肯定影响武技修炼；不仅是你们，包括开创武学宗门的大师也是这样，不管是走立坐行，都会下意识的朝脑海深处的美丽靠近，即便开创武学，也会不自觉的将招式尽量美化。” 说到这里不屑的摇下头：“大师么，总是要顾及形象，总要显得自己有多么完美。” 易道在一旁拍巴掌：“说的好，军队里最要不得这种花拳绣腿。” 阿七又是摇头：“未必是花拳绣腿，不过是追求招式上的好看，总要影响到武技的使用。” 说着话抬手一拳：“所有人都知道打直拳最快，可力量跟不上，全力打拳一定要先收后击，这就会耽误时间，所以保持格斗状态是非常必须的，那么，你能不能随时保持格斗状态？” “再有招式，能不能化繁为简，什么一变二，二变三，三变出一大堆的，看着满天剑光，不知道该躲哪一个，其实有必要么？在速度面前，再多的剑光又能如何？除非你就是快，你摆弄出千百道剑光，还能比别人快。” “真正的快是看不见的，这是我们努力的方向，可是受于身体限制，再快也有个限度，所以同级别修者会拼力气，好像你刚才的比赛那样，谁力气大，谁更能挨打，谁就能赢；战场上不是这样，只要能杀人，别的都不重要，所以……”阿七停顿一下，笑了笑又说：“现在说这个有些远，你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不停练习各种招式，把各种招式都练成身体的本能反应，省却思考时间，可以在最短时间里打赢对手。” “真正的高手不是这样，出招一定要简单，一定要非常明白打出这一拳的目的，记住了，一定要记住，目的很重要，明确目标盯住目标，保持心身行动上的统一，在最短时间里发出最快攻击，让对方反应不过来才算你赢。” “千万别想什么公平不公平，别想什么光明磊不落的，没有意义，走上战场就要有走上战场的觉悟，至于斗场里的比赛那就真的是儿戏了。”阿七说：“这是一种经验、一种体会，当你完全领悟以后，自然就比那些人高出一个层次。” 阿七一口气说出很多道理，让潘五和薛永一一起攻击他。 薛永一很骄傲，骄傲的人不愿意占别人便宜，所以刚一出手就被喝止：“你要改变，在战场上，骄傲的人活不长久。” 薛永一面色有些红。 阿七说：“因为骄傲，你会很大度、甚至纵容敌人做好战斗准备；或者你没有给对方机会，但是在下杀手的时候……你杀过人么？” 薛永一愣住，过了好一会儿轻声回个字：“没。” 阿七想了下问易道：“现在还有海训么？” 易道回话：“早没了，费钱费粮费人……海训？这是好早好早的事情，你多大？” 41 萧雨 阿七没回易道的话，跟薛永一说：“没了就不说了，继续练习，动作要直接，越直接越好。” 修行，重要的是修；练武，重要的是练；你都不去做，说的再天花乱坠又能如何？阿七说过前面许多话，从这一刻开始不再啰嗦，针对二人攻击随时指出缺陷、不足。 说最多的是薛永一，从小到大也没像今天这样，什么什么都是错，什么什么都不对。 潘五还好，他是真真正正的凭借身体打架，什么武技？什么功法？完全不重要，他只会大王拳，打的特别朴实。 开始时候，阿七还帮忙提意见，纠正下出拳习惯什么的，后来不纠正了。潘五的拳打的比他还标准，一拳就是一拳，勇往直前，气势磅礴。 如果让别人说，兴许会认为潘五的拳太单调，没有观赏性。可阿七喜欢，易道也喜欢。 两个字，简单。 就是简单，潘五打的更加简单，整套拳打下来，连个跳跃都没有，身体死死长在地上，更不要说翻跟头扫腿了。 反观薛永一，他的问题就是打的太漂亮，拼全力砸出去一拳，面部表情竟然还很好看？ 阿七很有耐心陪两个学生玩了一个多小时，停手后让哥俩自己练习，特意叮嘱，一定要简单，一定一定要简单。 易道抽空跟潘五说：“实习的时候来我们军队，毕业后直接留下来。” 潘五还没回话，阿七鄙视道：“你们军队？军队能培养出高手，但是培养不出超级高手。” 易道不服：“军神是假的啊？” 阿七说：“军队有两个问题，一，必须服从命令，不能违抗；修行恰恰相反，要念头通达，要身心舒畅才能继续走下去；再一个，军队要出任务，经常出任务，绝对影响修炼。” 易道想辩驳一下，不过阿七没说错，尤其第二点感同身受，他也想找个安静地方专心练功，这不是被派来保护海陵城十名未来的人才么？ 阿七跟易道说了话，再回来叮嘱潘五一句：“直接、简单是长处，但是要有强横身体做根基，一定要努力练功，让你的身体永远比别人结实。” 潘五说是。 后面半天时间都在练习，练到冯瑞那些人回来。 明天是倒数第二天比赛，决出最后八人参加最后一天比赛。 从今天开始，比赛就越发惨烈，惨烈到常会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 比武，可以限制兵器，但限制不了自废武功式的拼命，坊间说书人最喜欢用这样两个字形容，自爆。 虽然未必会死，但一定是透支全身力气，跟震血丹的效用差不多。 军队有这种功法，大家族也有这种功法，潘五没有。 四十进二十的比赛，每一个选手都是百姓口中的天才，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其中大部分有着很好的家世，总有人修炼类似功法。 现在有使用机会了，今天一共二十场比赛，有六个人发疯使用两伤功法。 当决出最后的二十强之后，发现其中一个肯定不能上场比赛，那家伙到现在还昏着。 医师说必须要休息、尽早治疗，带队官员替那名选手做主，放弃比赛。 还有两名胜者同样悲剧，一个断胳膊一个断腿，估计明天的比赛也废了。 吃饭时，冯瑞特意跟潘五说话：“咱们海陵就剩你了，放轻松随便打，不要太在意。” 潘五说：“您特意说这么一句，我怎么能不在意？” 冯瑞就笑了一下，过了会儿忽然说话：“你和刘三儿的事，我听说了。” 潘五抬头看过去，不但是他看过去，这张桌子所有人都看向冯瑞。 潘五三次遭遇刺杀，海陵城里一些相关人物总有所耳闻。不耳闻也不行，三次刺杀连死带丢的，十好几个人没了。最开始那些天天天有人告状，有的是人丢了，让官府派人找；有的要求缉拿杀人凶手潘五。 怎么缉拿？潘五是受害者好不好？官府还犹豫着呢，不想三名四级杀手再次刺杀潘五。 结果又失败了，又丢了好几个人。 这次不但是百姓过来告状，第三学院罗玉亲自去告状，闹了好些天也没有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刘三儿跟潘五的事情传播的非常快非常广。冯瑞和刘三儿是亲戚，在事情刚发生的时候还替刘三儿给公子施送礼，闹到现在，很多人对他有意见。 官府么，少不了勾心斗角，冯瑞是有对头的。如果不能解决掉潘五，冯瑞就得想办法擦屁股。 易道也知道这件事情，他和卫紫衣商量过，看看有没有可能趁学院跟府衙闹矛盾的时候从里面争些好处，比如强征潘五入伍。 现在冯瑞主动提起这事，还是当着很多人的面提这件事情，说明他做出选择。 见大家都在看自己，冯瑞笑了下：“我跟刘三儿算是亲戚，不过……不过甭管是不是亲戚，只要做错事情，总逃不掉律法制裁，所以，你们的事我是不管的，只要你有证据，尽可以告他。” 潘五说声是，继续吃饭。 隔天二十强进十，经过一天治疗，那俩断手断腿的家伙到底没法继续比赛，弃权退出，如此只剩下十七名选手，倒是省事，轻易决出八强选手，另外一个人轮空。 按照昨天的厮杀程度，今天起码还要再伤两、三个，等到了明天比赛，搞不好都凑不出八个人。 重要名单上的十三个人，潘五干掉一个，四个人两败俱伤、或淘汰或弃权，还有七个人。在今天，估计是大家的运气都用光了，两两对决，一个都没跑了。 潘五对的依旧是府城武院的天才修生。按照顺序，潘五又是第一个登场，站上没一会儿，迎接嘘声无数。 观众为自己家乡的修生叫好，最是正常不过，潘五只当没听见，看着慢慢走过来的对手。 穿黑色武服，脚步稳健，不快不慢走到潘五对面，先朝裁判施礼，再转过身看潘五。 又是小白脸，一遇到小白脸准没好事。潘五暗叹口气。 依旧是裁判说规矩，比武开始。 裁判话音刚落，小白脸就化身一道黑影，嗖地出现在潘五身后，这动作快的，是鬼好不好？ 潘五动作也不慢，原地转身，张开怀抱，从远处看，好像这两个人要拥抱一样。 小白脸快速屈膝上顶，脚下发力，好像要飞起来一样。 潘五两手下压，身体往后跳。两只手正好压在小白脸膝盖上，借着这股力道轻松跳开五六米远。 小白脸追过来，潘五忽然觉得乏了，跟他们打架还没有在海底被大鲨鱼追着咬屁股有意思。想了想，也不知道那只长着一张大嘴的怪鱼怎么样了。 看他多悠闲，这面打架呢，还有闲心琢磨别的事情。 小白脸不知道，只想快速解决战斗，追过来一拳一脚，全是用尽力气。 简单说就是招式用老，还不考虑后手。 没办法，这是回去跟讲师商量出来的对策，潘五身体太结实，想要赢过他，必须不能按常人对待。能出全力就出全力，别考虑其它事情。 潘五忽然没了，瞬间跑去小白脸身后，看着小白脸一拳一脚全部打空、再快速转身面对他。 潘五这才打出他的第一拳。 对战中转身，一定要同时向后移，这是增加安全距离。 小白脸转过身以后，身体朝后退出两米远。可是不够远，潘五一步跨过去，抬手就是一拳。 小白脸刚转过身，还没站稳，潘五一拳砸过来，小白脸被打退好远。跟转身动作连到一起，好像他自己转身后退再后退一样。 就是结局有点不同，被迫退出六七米远，身形有点狼狈，然后张嘴喷出一口血。 潘五站住了没动，他这拳的力量比跟铁一对拳的力量大多了。 小白脸吐出一口血，想忍伤再战。可还没动地方，又一口血喷出，一身力量快速散尽，仰天摔倒。 裁判赶忙过来查看，小白脸竟然坐起来了，又想站起来？ 潘五低头看眼自己的拳头，真的是特别大力，力气大到拳背全是血，这一拳打破了拳头。 裁判问小白脸话，小白脸猛点头，深吸口气，快速站起。 潘五有心劝上一句：别打了，再打会更受伤。 可是怎么劝？说这话等于是骂人一样，只好忍下。 小白脸想打，观众席上忽然站起个儒雅文人，大声说：“回来。”声音不大，很是很坚决，不容反驳。 小白脸犹豫了又犹豫，到底是转身走过去。文人指着入口说：“我让你从那回来。” 这是认输投降的意思。 小白脸怔怔发呆好一会儿，看样子是要哭？到底强忍住，回去跟裁判微微鞠个躬，说我输了。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出斗场，走过凉棚，走进后面的屋子。 一进门，不等兵丁检查身体，他直接就倒了。 医师赶忙救人，又是伤药又是丹药的，片刻后重新站起，擦去嘴边血渍，挤出个笑容说谢谢，从侧门出去，一步步走回文人那里。 一拳高手又赢了，又是一拳解决战斗。裁判宣布他获胜，眼神里含着说不清的意味。 潘五也是鞠躬离开，等回去观众席坐好，冯瑞说：“你知道你赢了谁？” 不等潘五说话，冯瑞自己接下去：“萧雨，你赢了府城第一，萧雨。” 42 童战 潘五有些吃惊：“他是府城第一？”想了想说：“好像没那么厉害。” 冯瑞说：“本来是很厉害的，如果没有意外，这次应该他省比夺魁。”看着潘五叹口气：“可惜你就是意外。”跟着又说：“你身体的坚硬程度不比三级修为的那些人差，而你才一级，能说说是怎么练的么？” 说到这里笑了下：“或者是遇到什么奇遇？我们都知道你以前并不出众。” 潘五说：“是有奇遇，我可以算是死过一次。” 冯瑞来了兴趣：“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没死啊。”潘五回道。 “中间发生什么？” 潘五笑了下：“这笔帐也是要算的……童战是不是在府城？” “啊？”冯瑞愣了一下：“童战？” 易道说：“你是说童余威的儿子？” 潘五说是，开始点名字：“丁龙，彭泽，童二黑，童战，王子建，他们五个人差点把我弄死，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他们？” 说着话看看冯瑞和易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你们知道么？” 冯瑞说：“就是知道也不能告诉你。” 潘五点点头，没再说话。别人也就不会再问他的奇遇事情，继续看比赛。 萧雨确实厉害，奈何碰上个好像不是人的潘五，被一拳打的连吐两口血。在这场比赛结束后，全场无声。 潘五是实力压制，连一点反抗机会都没有的就输了。而且潘五已经放手了，只要再凶狠凶残一些，萧雨会受更重的伤。 因为结果太过意外，纵使有人能想到萧雨会输，可是也想不到会撑不了一拳。所以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下两名选手才上场比武。 二十进十，甚至是直接进八强，剩下的选手都是水平差不多的二级修者，赤手空拳对拼，都是不肯认输，自然打的惨烈。 尤其是十三人名单上的另三对儿对阵选手，当真是在拼命一般。 也许是萧雨开了头，后面的所有比赛每一场都有人流血，有七个人是抬下去的。其中最惨烈两场，四个人全被抬下去。 打到这个程度，谁赢谁输已经不重要，赢了也不能参加最后一天的决赛，完全没有意义。 当这一天比赛结束后，果然没凑齐八个人，算上轮空那个，只有七个人能够站在明天的斗场上。 结果到了明天，又有一名伤者退出。 不退不行，所有人都要求他退赛。原因，他右臂受伤，身体还有暗伤，不适合继续比武；更重要的，对手是潘五。 如果换是别人，还可以上去拼一拼热闹热闹，可对方是连府城第一都一拳打爆的潘五。 于是，决赛这天，潘五不用第一个上场。 一百六十个人参加省比，用三天时间打到决赛，决赛的时候只剩下六个人。 坐在观众席上，潘五觉得这个小孩间的游戏也挺残酷，转头看向阿七。 阿七说：“知道为什么禁止兵刃了吧？” 潘五有点郁闷，您这是怎么回事？前几天还说这是游戏，现在又承认它的惨烈了？ 六个人，怎么排都有人轮空，潘五轮空了，最强劲的潘五居然轮空？后面俩可怜孩子不管谁赢，都是耗费光了体力送给潘五吃。 这是谁都能看明白的事情，俩可怜孩子站到斗场上，就是打死他们也想不到，这次大比竟然会搞成现在这样子。 往昔流的汗水流的血好像全部流到空处，眼瞅着只剩六个人，再随便熬一熬，也许就能进入四强，进入最后决赛？ 现在没希望了，就是熬成干也不过是拼个并列的三四名。而这个三四名，还是要辛苦赢了对方，再送去给潘五蹂躏……这还是比武么？ 更悲剧的是，这哥俩都有伤。形象点说就是两头病猫拼命，赢了的那个再去找老虎拼命……是去喂饭么？ 经过几分钟苦熬，哥俩终于分出胜负，伤上加伤的慢慢走出斗场。 往外走的路上，有人跑去观礼台下面的房间等他们。 到了这一时刻，输的一方反而不用费心，赢的一方可难受了。下一轮，伤上加伤的身体，要对战毫发无损的怪物？认输吧，没面子没气势，说出去不好听；不认输吧，铁定打不过怪物，任谁也没法做选择。 他们去商量他们的，下一轮是吴落雨上场。 十三人名单里除去潘五，唯一一个闯进八强的高手。 这次赌场大赚一笔，一百六十个人，从中选出十三个人为夺魁热门。当然，你要是愿意押别人，赌场更高兴，白送的钱为什么不要？ 这十三个人是赌场经过调查研究、也有计算，最终排出来的名单，这些人里面，赔率最低的是萧雨，他是府城第一，从人气说、从实力看，都是不二人选。 赔率最高的是吴落雨，原因是女人。 赌场还算重视潘五，把他排在前五位，就是说发挥好了，有很大可能夺魁。 尽管赌场是这种看法，可府城百姓不认。他们更喜欢把钱下在自家选手身上，下注押潘五的人很少很少。 潘五倒是想押自己，可冯瑞不让外出。 后来潘五越表现越猛，赌场就调整赔率一再降低，降低到买了也赢不了多少钱的程度。 总的来说就是，潘五帮赌场赚钱了。原因是被低估，包括赌场也是低估了潘五的实力。 同样被低估的还有吴落雨一个。 妹子很漂亮，但是很凶，也很能打。 有关于修行这种事情，低阶修者是拼身体，越高越壮越占优势。吴落雨都是漂亮女孩了，身材肯定没的说。 一个身材没的说的女孩，和男人那样强壮的肌肉肯定无关，这样都能让她进入十三人名单，足以说明很多问题。 妹子终于闯进八强，是打败了同样排在十三人名单上的高手，现在又要杀进四强。 她是赌场选出来的夺魁选手，即便是连番大战、身上带伤，依旧有很大胜面。因为对手也带伤，而且实力比不过她。 不但是这个人身上有伤，如果吴落雨赢了，下一轮要面对的对手也是有伤。 这许多人里面，真的是只有潘五完好。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基本上算是内定第一名。 稍稍歇上一会儿，吴落雨上场，她的对手是个光头。就是脑袋锃亮那个，前几天被人拽住衣服问潘五在哪的可怜光头。 夜风在边上坐着，忽然说话：“秃子总是很厉害。” 潘五没听明白是什么意思，看看夜风，再看看那个锃亮的光头：“你认识？” 夜风哼上一声没说话。 易道笑了一下：“她不是认识光头，是讨厌美女。” 潘五想了下：“你是三级修为，她是二级。”意思是没必要太计较。 可事实还真让夜风蒙对了，场上的这个光头确实不凡，对上吴落雨叮叮当当一通打，俩人拼了二十多分钟才分出胜负。 打到这种程度，体力早空了，完全是拼谁更狠谁更能坚持。 最后是吴落雨赢了，不过跟输了也差不多，连走下斗场的力气都没有，坚持走上几步，被搀扶下去。 光头是被抬下去的。 又过上一会儿，四强赛开始。潘五大步上场，再看对手，全身伤痕，一脸悲壮表情慢慢走上前，你是来送死么？ 既然选择要打，潘五没客气，直接一拳放倒，轻易获胜。 下一场是吴落雨对另一个轮空的选手，那家伙身上的伤不比吴落雨轻多少。养了一晚上只稍稍回复一些。 此时站在场中，看着对面风雨飘摇样子的美女，又看看站在凉棚下发呆的潘五，想了又想，抬右手说：“认输。” 反正打不过潘五，那家伙龙精虎猛的，没必要硬冲上去当靶子。不如让位给美女，你们折腾去吧，我回家养伤。 估计这是有史以来最短的四强赛，一场只打了一拳，另一场更简单，走上来说认输，然后下去。 最终决赛，潘五对吴落雨。 两个不被赌场看好的人站到了最后，可惜，老百姓也不看好他俩，连个押中冷门赚大钱的人都没有。 当两个人终于站到一起，听着裁判铛铛裆说话，整个斗场居然特别安静！ 太安静了，是那种与己无关、完全失望的安静。 当裁判喊出那声开始，吴落雨抢先而动，完全看不出受过重伤。眼睛一眨的时间，她冲到潘五身侧，弯腰就想抓腿。 潘五下意识的后退，心说这要是把我抡出去？ 他退的快，吴落雨追的更快。方才的俯身是虚招，在潘五后退同时，她双脚使力，整个人好像箭矢一样射向潘五。 潘五有心还击，可是不能砸人家脑袋，这一拳砸下去，吴落雨不死也差不多。只好再次后退。 吴落雨得势不让人，前冲之力用尽，身体贴落地面，就地翻滚后腾空而起，右脚横扫潘五。 潘五不想再退，抬左臂挡在脑袋左侧，右手握拳蓄力，就等吴落雨一脚踢到自己的胳膊上，他砸过去大拳头。 没砸着。 吴落雨一脚踢在潘五左臂上，见潘五晃都不晃一下，当时大喊：“认输。” 潘五的这一拳头没有砸出去，尽管已经举起来蓄势待发，可到底还是没有砸出去，在出拳的时候稍稍有点不忍心。 就是这个短暂的不忍心让吴落雨及时喊出认输，不然一拳下去，吴落雨不昏也得吐血。 43 潘无望 比赛结束，强弩之末吴落雨拼着一身伤也要打潘五一下，现在打过了，认输了，站在场中呼呼大喘气。 潘五看向裁判，裁判大声宣布获胜者是潘五，本届省比第一名是海陵第三学院的潘五！ 海陵城那些人最高兴，有人蹦起来喊叫，气氛带动，连薛永一也大声喊好。 潘五还是很高兴的，毕竟全行省第一，朝裁判鞠躬，朝四方观众鞠躬。 府城百姓终于给予回应，掌声开始响起，整整一天，就这会儿像是在比赛。 王大磐慢慢走进斗场，身后跟着一行漂亮女子，每人手里都端些东西。有叠的高高的金币，有好看的衣服，有宝刀有铠甲，最后一女子牵一匹白色小战兽。 所有东西都是给他的，给省比第一名的奖励，可以说赢了这一次，官府出钱把你从头到脚的东西都置办齐了。 第一名有个最拉风的东西，非将军不能穿戴的大氅，绣着金边的黑色大氅，由王大磐亲手帮潘五系好。 这是荣誉，千万修生中唯一的荣誉。 系好大氅，王大磐带他走上观礼台，接受大家的祝贺。 那许多漂亮女子跟在后面，从斗场走上观礼台，当她们都站好以后，礼炮轰轰响起，三十六响之后，今年的省比结束。 城比时城主会宴请前十名选手，省比没有，大半人在养伤，怎么吃这顿饭？ 十六个城市的官员聚到观礼台上，跟王大磐等行省官员套交情。前几天比武，为避嫌不能联系，现在有机会了。 当官员们开始套交情之后，观众开始离场，选手们要去休息室等待。 大略半小时后，冯瑞和易道带着潘五从观礼台下来，大家回返驿馆。 比赛结束，每个人瞬间轻松下来，再不用考虑比赛那些事情。回去路上询问冯瑞能不能出去玩。 冯瑞说：“潘五不行，你们可以。” 潘五说：“有七师叔和易将军陪着，不会出问题吧？这里又是府城。” 冯瑞琢磨琢磨，来府城一次却不能去街市和拍卖场转转，确实有点遗憾，看看一众修生：“你们怎么说？” 这次省比，海陵城只有俩人受轻伤，别的人完全没事，当然想到处走走看看。 于是冯瑞、易道，加上阿七，三位海陵城高手带大家去街市。另外让人把潘五得到的奖励送回驿馆。 街市是整个行省最繁华的交易炼器材料炼药材料的地方，有大大小小三百多家店铺。在这里逛，没有一双火眼金睛是不行的，否则很容易上当受骗。 倒不是一定拿假货骗你，用次货、过期药材都是可以的，反正你看不出来。 也有人卖假货，街市周边许多摊位，或者摆在地上售卖，欺骗那些不懂行的客人。 还没进入街市，前面已经是一片人头，街两边蹲着许多小贩，有修生想要过去看，夜风说：“街边的别看。” “为什么？”那修生问话。 “没有为什么，反正不用看，里面有的是好东西。”夜风说。 “我以为街边能便宜一些。” 随着人群往里进，高大一个门楼，走进去是府城真正的街市。 跟街市外面的拥挤比较，街市里面倒是显得有些静，一条宽阔长街，街中心竟然有背靠背的两排长椅伸向前方，长椅正对面是众多店家。 一进街市，先看到两副高大重铠，好像两个铁甲巨人把守街市大门。 潘五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一个漆黑如墨，一个亮白如银，一个厚重深沉，一个轻灵飘逸，内力没有任何支撑，全凭铠甲自己站起来。 阿七介绍说：“这两个可是宝贝，可惜太大，不然早被人偷走了。” 真的很大，每个都是三米多高，即便是高大的北方蛮人也穿不起来这套铠甲。 潘延好奇道：“可以运出去重新炼制啊。” 阿七问：“这么大一个玩意，给你几辆车能弄走？”指着看起来轻灵飘逸的银亮铠甲说：“这套重三千多斤，五级修者也不可能轻易带走。”跟着说：“何况下面还有玄铁锁链。” 潘五走近观看，两个铁甲巨人的脚用同色锁链连到地下，不是一根两根，是脚、腿、腰、背、手臂，都有细细的同色锁链连到地下，有种鸟雀羽翅的感觉，看起来就是一体的。 潘五说：“这一定是大师作品，真棒。” 阿七笑了下：“倒也算是个大师。” 易道接话道：“你们本家，潘无望知道不？” 潘五摇头。易道也是笑了下：“你要是知道他为什么弄出这么两个玩意……你猜一下，这两副铠甲能卖多少钱？” 潘五回话：“怎么也值个二三十万金币？” 易道说：“材料不算，手工费一共二十万金币，潘无望逛妓院欠了二十万金币，被人逼着做出两副铠甲抵债。” 潘五震惊了：“去妓院要花那么多钱？” 易道笑道：“要不说是你们老潘家的人才，这家伙从十四岁开始逛窑子，逛到现在……有六七十了吧？”后面那句话是问阿七。 阿七说：“差不多吧，那个人只要身上有钱，不是在妓院就在去妓院的车上。” 潘五更震惊了：“就这样，也能是炼器师？” 易道说：“要不说不公平么，我们辛苦努力流血流汗，人家随便放个屁就晋级了，这个世界永远不缺天才，不论你有多厉害多神奇，在你上面永远有更厉害更神奇的存在。”说完领大家往里进。 街面干净，长石铺街，单独有两条马车道，别的地方走行人。道两旁差不多都是二层楼建筑，风格各异，还有很多小三层，几乎是一家店铺就有一座独立小楼。 牌匾上写着店名，另外还挂着布幡，卖武器铠甲的布幡上绣着刀剑，卖炼器材料的布幡上绣着大锤，卖药的绣着个药葫芦和几颗丹药，还有写着大大一个酒字的，那就是卖酒的酒铺。 这里跟海陵城完全不同，潘五看不够的看，忽然插话道：“大都是不是比这里还好？” 阿七说：“不用大都，天下九州十三省比府城好的不知凡几，等毕业了不着急寻个职业，可以到处走走看看，世界很大很好看。” 沿途路过好多家店铺，冯瑞一直没停步，直到前面出现一座方楼，冯瑞才停下来介绍两句：“前面那些店铺的东西很贵，不适合你们使用，没必要去，这里不一样，谁都可以来做买卖，这里是街市最热闹的地方。” 方楼只有一层，巨大厅堂中用石头垒出十几排摊位，没有一个空闲位置。 进到这里，跟外面的感觉马上不同，这里太闹了，到处都是嗡嗡的说话声。 卖的东西倒是很全，什么玩意都有。按照不同种类在不同地方摆摊。 冯瑞说：“以前来过两次，你们看中什么说一声，也许能买到便宜东西。” 冯瑞在前面领路，易道走最后，在易道前面是潘五、阿七和夜风三个人。 所有卖货的都是想卖个好价钱，所有买货的都是想便宜，即便是菜市场一样的地方，也很难遇到便宜货。 易道说：“在这里买东西，不能去那些长租摊位的，也不能选货物多的，就挑那种货物少、着急出手的，他们的东西多半能谈下价钱。” 潘五身上有钱，问题是有钱未必能买到好东西。而遇到真正的好东西，他的钱又远远不够。 转来转去，看中好多东西，一问价钱就是不得不退缩。 后来遇到个大胡子，摊位上只摆着三把刀，一把其薄如纸，巴掌大小，却是要价三千金。 潘五是看了又看，大胡子着急卖东西，主动介绍：“四级破铠刀，非常锋利。” 易道扫上一眼：“锋利没问题，结实么？” 大胡子说：“这刀不是拿来打架的，是用来杀人的，只要使用得当，用上三年五年没问题。” 潘五说：“三千金用三年五年？买不起。” 大胡子有点急了：“神兵利器也会坏啊，这世上哪有砍不破的铠甲？哪有不破刃的刀剑？这么一把刀……这么说吧，我是为了卖出去才往低里说，你们谁有四级铠甲？” 夜风听不下去了：“四级铠甲拿来给你试刀？你舍得我们还不舍得呢！” 大胡子沉默片刻：“两千金，我在这里站了两天都没卖出去这把刀，你要是真心要，两千金卖给你。” 潘五有点好奇：“这玩意能砍石头么？” “不能！”大胡子急忙喊道：“什么刀也不能砍石头？再好的刀……你走吧，你根本不懂刀。” 阿七说：“我能看看么？”看看的意思是拿到手里。 大胡子说可以，阿七拿起小刀：“轻，薄。”盯住刃口看上好一会儿，放下刀跟盘五说：“我是用不到这种东西，你要是喜欢，两千金买把五级刀，合适。” 这是五级的？潘五想了下说：“他说是四级的。” 阿七笑了下，问大胡子：“你自己炼的？” 大胡子说是。 阿七问：“有刀鞘么？” 大胡子从地上包里拿出个黑色刀鞘：“这个行么？” 刀和刀鞘完全不是一回事，如果刀是最完美的衣服，这个刀鞘就是一双烂鞋。 44 小小白 大胡子说：“没时间做刀鞘，就随便弄了个，你们可以找铁匠铺打一个。” 潘五想了下说：“我也想看一下。” 大胡子没意见。潘五举起刀仔细看。 真薄，薄的好像透明一样，不像是刀，像是许多透明细丝连在一起。 大胡子说：“这东西可以破四级以下绝大部分铠甲，相信我。” 潘五说：“重铠呢？” 大胡子郁闷了：“人家都穿重铠了，你还拿把小刀上去捅，是不是傻？” 潘五点点头：“说的有道理。” 大胡子没耐心了：“买不买？不买放下。” 潘五说：“我要杀价，按你说的站这里两天都没人买，一定有原因。” “什么原因？” “不好卖啊，不好卖不是原因？”潘五说的很认真。 大胡子看看刀，再看看潘五：“说吧，多少钱买。” 潘五说：“一千三好不好？” 大胡子笑了：“你懂炼器么？你懂铸材么？你懂要怎么提炼怎么加入辅材么？你懂做刀的工序么？你知道做这样一把刀要多少时间么？” 潘五说：“一千四，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说不卖，赶紧走。 潘五没走：“一千五，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不说话了，冷眼看他。 “一千六，最高一千六。” 大胡子还是不说话。 潘五继续加价：“一千七。” 大胡子叹口气，无奈说声：“继续。” “一千八，最后一次了。” “你给我一千九。”大胡子说。 潘五摇下头：“我给你两千，一千八是买刀的钱，两百是买炼制这把刀的方法。” 大胡子哈哈大笑：“你走不走？” “二千二。”潘五继续出价。 大胡子又不说话了。 “二千五。”潘五拿出身上所有钱：“就这些了，你不卖就算了。” 大胡子一脸纠结表情，想啊想的：“好！” 从包里拿出个本子，翻开看上一会儿，拿笔拿纸抄录出其中部分内容，很快写满两张纸：“给钱。” 潘五放下金票，把小刀插进刀鞘，拿起两张纸仔细看。 大胡子收起钱：“就算我骗你，你都占便宜，所以不用看了，没必要骗你。” 潘五一想，说谢谢。收起两张纸。 他们一行继续逛街市，只要是修者，一定会在这里遇到很多动心的东西，可惜钱是个大问题，潘五花光了钱，再逛下去就安静多了，连看都不看一下，生怕特别想要而得不到。 晚上，驿馆有宴席，十六支队伍齐聚一堂，行省和府城部分官员也会出席。所以没逛多久，冯瑞带大家回去。 街市非常棒，一众修生不想离开。可没钱是个大问题，一群人依依不舍离开这里，相约以后一定要来一次，要买很多很多东西。 贫穷真的是大问题，比如潘五穿的贴身软甲，整个第三学院的学生就没有几个人有。很多人是去军队实习，凭借军功和辛苦付出才能换回来一件二级旧甲。 往外走的时候又看见两个铁甲巨人，修生们都是看了又看。 回去驿馆，薛永一正是看着那匹小战兽发呆。这家伙没去斗场，也就没去街市，不然也许会买上大堆东西也说不定。 见潘五回来，薛永一说：“卖给我吧。” 潘五愣了一下：“为什么？” “你随便开价。”薛永一说：“战兽是从小养大的最亲，心意相通，在战场上就是第二条性命。” 潘五说：“我也想要第二条命。” 薛永一看看他：“知道了。”回去房间。 冯瑞大声说：“换衣服，都回去换衣服，洗个澡穿最干净的衣服，晚上有大宴。” 潘五是光头，很快清理好自己，回去看小马。 战兽其实就是马和野兽的后代，驭兽师经过多年无数次的尝试，终于培育出新品种，比马高大强壮，耐力久速度快，一代代繁衍下来，从此取代了马在军队中的位置。 小家伙一身雪白，眼睛特别大特别亮，好奇盯着潘五看。潘五左右看看，没有人，赶忙拿出颗丹药塞到小家伙嘴里：“从今天开始你就跟我混了，记住了，你叫小小白。” 超级大补的丹药，潘五自己在吃，家中的小白也在吃。小小白略一犹豫，大舌头一翻咽下去，没多一会儿就舒服的直扬蹄子，还拿头去顶潘五，这是承认了他的存在。 潘五很满意：“这就被我收买了，真乖。”说着又塞过去一颗丹药。 这是金元丹啊！修行者有钱都买不到的宝贝，他拿来喂马。 小小白又吃下一颗，略微站上一会儿，缓缓卧下睡觉。 潘五拍了它几下：“好好睡。”回房看那堆奖励下来的东西。 所有东西都是披着红布放在床上，地上有两个大箱子。 打开看眼，是空的。 薛永一坐对面床上说话：“你赚了。” 潘五说：“未必，刚才去街市，听到人说这是近些年最无聊的省比，特别儿戏特别没意思。” 薛永一说：“我是说你赚了这些东西。” 潘五笑笑，开始挨样看。 衣服鞋子就不说了，居然又有一套铠甲，是那种能够上战场的鱼鳞甲，从头道脚都有，后背还挂面圆盾。 这是生怕我不当兵啊。把铠甲收进箱子，又看到一长一短两把刀，同样是战兵配备武器。还有副长弓，配着二十支三棱利箭。 再有那件黑色大氅和房间外面的小小白，分明是探马的装备。 赶忙塞进箱子盖好，琢磨着送人吧，除去小小白，别的东西还是送出去比较好。我刚读一年级，这帮当官的就想送我去战场？ 好在还有一盘子金币，下面还压着张金票，加一起一共五百金。同样收进箱子，再有三本书，一本兵法、一是阵法，一本近战手册。 确定了，这帮家伙是真想让我当兵！赶忙收起，跟薛永一说：“每次比赛都给这些玩意？” 薛永一说不知道。 又等上一会儿，有人过来敲门，去前厅赴宴。 分为内外两个厅，内里坐着各地官员和行省官员。之所以参加个比武也要由三司带队，图的就是公开套交情的这一时刻。 大半修生坐在外厅，潘五等几名十强选手坐在里屋，看着官员们互相奉承互相套关系，几个人觉得无聊。 开席时一定要说省比的事情，说行省大比武很成功什么什么的，也是提了潘五，王大磐甚至主动敬他酒。 不过潘五几个人的任务就是陪客，说完这些话以后，官员们就开始喝自己的聊自己的。 官员没走，你走就是不礼貌。潘五得坚持下去。 直到席上的最高长官府城城主和王大磐先后离开，潘五才有机会告辞。 出来外厅一看，这帮家伙吃的还真过瘾，尤其是军队里那些选手，连吃带喝的好不热闹，比里屋有意思多了。 见他们几个人出来，马上有人起身打招呼：“过来坐，就等你们了。” 潘五看眼那几个人，那几个人也在看他。 有人大声说话：“前十强就剩你们几个还站着，代替倒在床上的那几位喝几杯吧。” 这句话一出，那还有什么可说的？这些人卯足了劲要灌你，打不过还喝不过么？ 而作为比赛前十名，真是想拒绝都不行。 潘五还在犹豫，吴落雨当先走过去，新拿个酒杯，一手酒瓶一手酒杯，连干三杯才坐下。换回叫好声一片。 得，女人都喝了，你还有什么借口逃避？ 潘五走过去喝酒，还剩下那几位一看，行吧，那就喝吧。 因为遇到潘五，府城第一名萧雨没能闯进最后十强，憋了一肚子气，现在见到仇人潘五，完全不顾受伤右手，他是宁肯自残也要让潘五难受。 把人家右手直接打废了，要费很大劲很长时间才能完全养好。潘五心里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就喝吧，你要喝，我就陪你。 无奈仇人太多，那一个个斗场上的对手，变成酒桌上的仇人，一个字就是喝，没多久潘五喝多了，跑去外面连吐两次，第三次继续吐的时候，实在顶不住，回去房间休息。 他很强，经过强化的身体，喝酒也很强。他吐了三次，那许多人同样没少吐。他回去休息，刚一离开，外厅这些人差不多就都走了，他们早坚持不住，全是拼命在硬挺。 喝大酒是有好处的，起码是经过这一夜大醉，那些人再看潘五没有那么讨厌。还有人留下姓名地址，说有空来玩。 这就是有了朋友。 隔天，很多人都在驿馆里休息。各地官员们四散出击，拜访这个请那个吃饭的，还要喝花酒。 等全部折腾完这些事情，第三天出发，回返家乡。 一大早，驿馆门口的道路就堵上了，一排马车慢慢往外走，许多人站在驿馆门口送行，马车上还有人挥手说再见。 一个车队离开，又是下一个车队，很快地，驿馆变空了。 来的时候，潘五只带个没装多少东西的大包。回去时多了两个大箱子和一匹小战兽。小家伙有缰绳系在潘五的马车上，跟着一路小跑。 只是在出城的时候多回头看了两次，估计是知道要离开了，要去一个全新的地方继续生活，做一个告别。 45 孙陆 按来时路回返，往东南方向走。按照冯瑞的打算，绕开定海城那个被屠的小村庄，潘五有些坚持，说应该去祭拜一下，哪怕烧些纸钱也好。 冯瑞想上好一会儿，答应下来。 小村惨案一直没破，依旧有驻军和衙役守在这里，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路过镇子买上很多纸钱，一路急行到达那个小村庄。 他们是一列车队，距离老远被守兵拦住，验证过身份，得知是要祭拜死去村民，那兵士说：“往南没多远有个坟场，一过去就能看见，这些天有很多人来祭拜。” 大家道谢上路，走出五百多米有条岔路，拐进个小山坳，一到这里就能看见烟雾腾空。 路口有个小木屋，门前坐个老兵，起身走过来问：“干什么的？” 马车一辆辆停下，冯瑞过去亮明身份，老兵赶忙哈腰问好：“见过大人，还是大人良善，里面请。” 留下十余人看守马车，十名修生，两名主官，再有些兵士一起进来，每人抱着些东西。 前面是焚烧场，一地灰黑，大多是纸灰。 各处零星摆些祭品，最前面是好大一个香炉，青烟袅袅，依依不散。 大家放下手里东西，冯瑞招呼大家过来点香，每人三支，点燃后站成两排，整齐三鞠躬，再一一将香插入大香炉。 然后绕开香炉去前面烧纸，每个人都烧了许多，很多人边烧边念念有词，潘五说：“不管是谁，只要让我抓到，一定杀死替你们报仇。” 这句话有点空，前提是能抓到。但不管怎么说是表达了心愿。 烧过纸，出来时候见到一队兵士骑马过来，为首者距离远远抱拳。 如果是平民百姓，他们断不会来。好歹是海陵城三司之一，和军中大将来这里祭奠百姓，于情于理，驻守军官也要走上一趟，万一这帮家伙带有别的命令呢？又万一能帮忙抓到贼人呢？ 冯瑞和易道过去说场面话，潘五看上好一会儿，觉得当官挺没意思的。就这两天所见，只要是当官的，不管认不认识，见了面一定要笑着说话，然后还意犹未尽，要保持联系。 几个官人聊了二十多分钟，然后道别，那队军士护送车队走出很远才回去。 潘五很想问一句，又不是边关疆场，有这么危险么？ 绕上官道，南下回海陵。 看来行省大员确实生气了，一路行来遇到很多骑士。三个两个一队，来回传达消息。 易道说：“这么多探马行哨，说明有消息了。” 有消息？潘五问：“是屠村那帮贼人的消息？” 易道说一定是，这地方只能有海贼。 潘五想了下说：“他们会不会在海上？” “很有可能，孙陆说定海城、海陵城的水军都出海了。”易道琢磨琢磨说道：“如果没有意外，兴许很快剿灭那伙贼人。”孙陆是刚才的带队将官，三级修为，管不了多少兵。 潘五点点头，多想上一会儿，进马车穿上软甲，拿上手弩、新买的如月刀……潘五就不会取名字，灰马叫小白，小白马叫小小白，新买的利刃从哪里看也不像月亮。 不过他开心就好，全部装备齐全，再穿上外袍出来。 阿七看他一眼没说话，夜风对小小白比较感兴趣，说小家伙真可爱。 易道说：“被它咬一口就不可爱了。” 夜风说：“我又没怎么它，它凭什么咬我？” 易道笑道：“谁告诉你战兽咬人需要原因的？”跟着多解释一句：“军队的战兽跟你们学院的战兽根本不是一回事，你们那个是一出生就驯服的，大户人家会购买，军队的战兽是用来打架的，必须士兵自己驯养。” 冯瑞也说：“人和人都是不一样的，何况战兽和战兽，听说最厉害的战兽可以轻易收拾各路猛兽，是真正的兽中之王。” 夜风说：“这还听说什么？只要有充足丹药，猪也能吃成猛兽。” 回返速度很快，可是再快也不能赶夜路，何况还去小村庄祭奠过亡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车队选个平坦地方扎营。 在忙碌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潘五总感觉有什么事情没解决掉，可是又想不起来。 没多一会儿开始准备晚饭，潘五站在小小白面前和他对望，一人一马就这么直勾勾互相看着。小小白想吃金元丹，潘五想了想，解开缰绳说带它在附近转转。 这会儿时间，阿七躺在马车里睡觉，夜风想要跟着，潘五说不用，又说要大解，你来了会不方便。 夜风哼上一声，于是潘五一个人去遛马。 走到无人地方，塞给它半颗解解馋。也是古怪了，不管马还是战兽，吃金元丹就要睡觉，半颗可以降低药力。 小小白不乐意了，一劲儿冲他打响鼻，还拿头拱他。 战兽额头中间有只尖角，小家伙的尖角刚冒个尖，十分尖锐。眼见顶几下没反应，索性拿尖叫去捅潘五。 潘五赶忙躲开，踹他一脚：“你是想不自在啊。” 小小白打个响鼻表示不满。 他俩沿着小道往海边走，没多久攀上个小山包，从这里能看到大海。 一人一马在这里站上许久，潘五想起来刚才的感觉，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他问易道，贼人是不是在海上？易道说很有可能。 这句话说完，在他脑子里留有印象；他又十分想替那个村子的三百多口人报仇，两个念头纠缠在一起，让他以为那些贼就在海里，自己去了就能报仇。 这种想法完全不靠谱，可所有人都逃不了先入为主的念头，先入为主认定山上有什么东西，好像算命师傅那般执念加玄幻，然后就以为山上真的有了什么。 潘五想报仇，想着想着，无非浪费点时间去海里转转，没找到再回来就是。 先带小马回去营地，等吃好晚饭，大家进帐篷休息的时候，潘五说睡马车，硬把阿七换进帐篷。 车门关闭，潘五准备好全部东西，安静等待黑夜来临。 他长久不出声，别人以为休息了，没有打扰。 稍稍等上一会儿，透过门缝往外看，一群兵士居然生堆篝火烤肉，晚上值守也是留在这里。在火光跳跃下，潘五悄悄打开半边车门，无声翻出去，再关好车门，身体缩到马车下面。 车底是黑暗，在黑暗中，潘五轻巧离开营地，再小心走出些距离，朝大海狂跑。 在他跑远之后，阿七出现在刚才那地方，十分惊讶：“人呢？” 他是觉察到有人离开，追出来查看，就这么会儿时间，人就没了？当下全力朝前追，可道路上无人，林间也没有声响动静，难不成飞了？ 潘五没飞，他玩命跑出段距离就地卧倒，在地上趴了会儿才继续往前跑。 这是最基本的侦察与反侦察、追踪与反追踪，书上教的。 阿七没听到人声，便是顺着路追下去，正好错过潘五行踪。 没多会儿跑过山包，直接冲去海边。 前面没有路，潘五也不需要路，穿过小树林，又有一片杂草地带，再往前就是大海。 全力奔跑，猛地扎进大海。 阿七追过来了，听到这面有响动，暗恨没带翅膀出来，只能像个瞎子似的到处跑。等追过来一看，又是啥玩意没有，海里面倒是有点动静，难不成大半夜的有人跳海自杀？可恨快又没了。 在这地方站了好久，都是没有发现，只好回去营地。 潘五在海水中潜泳，图的是快。在水面游动要抡胳膊踢腿，太不方便。他现在一手拿刀，腰部轻晃，两腿好像鱼摆动尾巴那样，身体窜出去老远。 按照推测，贼人即便是在这一片，也不会停在海边，那是自找倒霉。所以先游出去再说。 游一会儿露头看看，游一会儿露头看看，没有目标，就是个撞大运式的寻找。 乱迷糊的不知道游出去多远，更不知道游去哪里，好在还知道回去方向。 足足游了一个多小时，潘五决定回去了，根本没有发现好不好。 刚这么想了一下，远处好像有水花声？循声望过去，倒映着星月的海面上竟然有一艘黑黢黢的船朝他这面行来。 潘五想了想，停在这里等船过来。 不是一艘，是两艘大船一前一后驶过来。潘五沉下水面，隔着水影上望，这大黑夜的，船头居然站着人？ 等两艘船全部过去，潘五在水底追第二艘船，追上后拿出短刀插进船体，右手使力，身体窜出海面，单脚落到短刀刀柄上，右脚再轻轻一点，整个人好像只大黑鸟一样往上飞。 他是一级修为，身体强劲堪比三级修者，一个大跳之后，右手轻轻扒住船舷，发出砰的一声轻响。 挂住不动，等上好一会儿也没见人过来，左手扒上去同时发力，脑袋慢慢高过船舷。 没有人，被船楼遮挡，这一块一片漆黑。 潘五喜欢黑，因为他的铠甲就黑，跳上船站到黑暗处，深吸口气，朝前面摸过去。 先要弄清是不是坏人的船，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去船头看，那地方有轮舵，看看掌舵人什么模样就知道了。 不用那么麻烦，刚走出没多远，就看见个光着上身的汉子拖着个没穿衣服的女人从船舱出来。 46 王子建 女人估计是习惯了，竟然一声不吭，好像死物一样由别人拖着走。 潘五没有马上动手，在那人走过去之后，闪身进入船舱……成了，一船贼。 船舱舱门开在两侧，进入后是条小走廊，走前两步，两边又有走廊。 潘五藏身在这里，探头往里面看，里面乌烟瘴气的，有人在喝酒，有人竟然当着众人的面脱的精光，按住个不穿衣服的女人强行做那事。女人在无力哭喊：“放了我。” 潘五退出船舱，往前面看，那地方也是如此，三个男人围着刚才见过的女人做混蛋事情。 潘五想了又想，看着阴影里的女人暗叹口气：对不住了，你就多吃点苦吧。 重新回去船舱，拿出如月刀，他有铠甲在身，身体又是强悍无比，只要对方不是四级修为，根本弄不死自己。即便是四级修为也无所谓，无非是个跑，在苍茫大海上，谁能是自己对手？ 深吸口气，不管这些人到底是不是屠村贼人，只凭掳掠并强奸女人的事情足以致死。何况那帮家伙看着就不像好人。 再深吸口气，走进最大那间船舱。 现在是晚上，大厅里一共有六个人，五个人在喝酒，一个人在睡女人。潘五冲进去从不穿衣服那人身边经过，又冲向喝酒的五个人。 这把刀买对了！太值了！潘五只是往前跑，抬起右手亮出刃口，经过那个男人的身边，竟然无声无息的直接划断骨头。 潘五动作极快，冲到酒桌那里，右手刀照例轻轻划过，累的是两条腿，要转圈跑。 不是五个人笨，也不是修为低，是喝多了酒反应稍稍慢上一些。偏生潘五就是动作快，他们稍稍慢上一点，就是失去了性命。 有两人还能站起来，可是站起来还没说话，潘五好像阵风一样从他俩身边掠过。 等潘五站住，不穿衣服那家伙的脑袋才往下掉，砸在甲板上。整个人也是朝前扑下，压在可怜女人身上。 忽然就没有头了，鲜血到处流，女人吓的大叫。 这时候另五个人的脑袋也是陆续掉落地上，血流涌出。 潘五回到女人身边，对着脑袋就是一拳，先砸晕再说。 很明显，这艘船上经常有女人发出惨叫，刚才女人喊那么大声，别的房间连点反应都没有。 潘五左右看看，走向下一个船舱。 下一间房是藏宝库，堆积着大量抢来的东西，箱子里是金币银币铜钱，还有些古画；外面堆着些矿石粮食什么的。 略过这里，继续下一个船舱。 甲板下面只有一层船舱，大大小小共有十一个屋子，厨房和库房不算，略过大厅，有八个屋子住人。最大的屋子住八个人，另几间屋子或三四人或五六个。 每个屋子都睡了几个人，潘五好像收割稻草一样轻巧收割掉他们的性命。 很快杀死船舱里所有人，走去船尾。潘五觉得也太容易一点了，刚这么想了一下，迎面走过来两个人。 这俩人也是异类，在船上竟然穿软皮战甲，腰间挂着一长一短两把刀。 更异类的是反应特别快，一看见潘五，根本不说话，也不提醒同伴，各抽出长刀，分左右砍过来。 只冲这个反应速度，又是无声发起攻击，不但是修为不错，对敌经验也丰富。 潘五好像还在比武时那样，管你那么多？就想试一下身上铁线蛇鳞甲炼制的护甲有多结实，迎着右边那人冲过去。 俩人分两边攻过来，你尽量往外围站，尽量从外围攻击距离最近那个人，可以延缓对方另一个人攻击过来的时间。 这些事情说来简单，可战斗时没有清醒头脑很容易犯错。 潘五顶着对方刺来的刀往前冲，就听叮的一声响，同时响起啪的一声，对方长刀刺到潘五护甲上。潘五全力前冲，两股力量撞到一起，长刀从中断掉。 潘五被阻了片刻时间，不过跟着又冲过去。 那人确实是个高手，长刀断掉。按照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收回手，再丢出来剩下半截刀伤敌。他没有这么做，手还前伸着，刀一断，马上撒手，同时回缩到腰间，那里还有把刀。 潘五往前猛冲，被长刀阻了片刻，然后继续冲。这时候，对方那人右手已经摸到另一把刀的刀柄上。 潘五继续上前，那人拔出短刀。就这么短的时间，短刀刚出鞘，潘五在他身前一臂远的地方停住，右手快速挥过，下一瞬间，那人脖子窜出一道血箭，这是直接划断大血管。 对方是两个人，站在左边那人已经冲过来，长刀斜劈下来。 反正砍不破护甲，潘五高抬左臂挡在头上，同时矮下身体往前冲。就听铛的一声响，那人力量太大，长刀从中断掉。 潘五手臂被砍的往下猛坠，身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收住脚步站直，甩甩胳膊，还好，梅韧老头还真是靠谱，弄出来的战甲这么牛皮？ 第二个对手马上用左手抽出另一把刀，一手断刃一手短刀，摆足了战斗架势，随时准备拼命。 潘五略停片刻，再次发起攻势，右手如月横扫而出。 这玩意割脖子太爽了，有护甲挡着都没用。 他动了，对手跟着一起发动，用双手刀去架封潘五的如月。 如月很锋利，不过卖刀的大胡子说不能硬来。 潘五右手慢上片刻，左手悄悄伸出，拇指往下一压，手弩终于派上用场，一支小巧弩箭插在对方胸口上。 对方的软甲好像不存在一样，被轻松击穿。那人愣了一下，猛低头看，然后就倒了。 潘五过去补刀，收回弩箭。继续往船尾走。 船尾没人了，转悠一圈没看到一个活物，就是说整个大船还剩下船头的三个贼人。 拿出丹药服下，快速冲向船头。 这么多人都杀了，还管你们三个会不会发现我？ 三个人都光着的，有个躺在甲板上休息的，另两个还在忙，那个女人真的好像自己是死了一样，一点反应没有。 潘五快速冲过来，有一人听到动静，回头看……就这么个时间，脖子上挨了一刀。 潘五是越来越疯狂了，院考之前还是个普通少年，被人丢进海里后，整个性情大变。经历过生死，又急着报仇，现在的他只能说句不是正常人。 潘五现在的唯一目标是杀死刘三儿，在这个基础上无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更接近一步杀死刘三儿。 为了杀刘三儿，潘五做过特别多的练习和准备，只是苦于找不到这个人。 现在做的事情，也是准备的一种。潘五一刀抹掉一个，另一个还在女人身上活动呢，如月小刀轻轻刺入后心，再快速拔出，划向地上躺着的那个人。 那家伙还挺厉害，翻身而起，因为光着身体，眼见敌人杀来，不但有刀还有铠甲，紧急时候来不及想别的，翻身跳下大船。 这是要寻死啊，即便有再好的水性也不能大半夜跳海。 就听扑通一声，那人砸进水中，跟着扑腾出水面，想要大喊救命，提醒前船注意。 潘五是水中阎王，跟着跳进海中，轻巧来到他身后，依旧是如月小刀收割性命。 至此，这艘船的坏人是死绝了，另外还有六个可怜女人。一个在船头，一个在大厅，还有四个在各个船舱里。 看眼前面那艘大船，游回到这艘船侧身，拔下来短刀再游去前船。 两艘贼船，最高修为是三个三级修者，刚才杀死俩，现在这艘船非常没有抵抗力。整船一共二十名贼徒，没多久全部授首。功臣是梅韧，那身铠甲实在太牛了，几乎可以无视两船贼子的所有攻击。 再一个功臣是街市中的大胡子，他的那把刀确实厉害，厉害到潘五很想划划身上的铠甲…… 如果还有功臣的话就是大鳄鱼，给潘五新生命，改换体质。 海贼都杀了，两船一共救下十一名女子，还有一堆钱粮珠宝。 没有什么好玩意，修行者不看重钱和珠宝，这些玩意都是拿来换修行物品的。 麻烦的是那些女子。 潘五本来想杀了人就不管了，破船尽在海中飘荡。可是有了十一个活人，没办法，只好一个人做苦力。 帆是不敢降的，只能拿缆绳去船尾，系好后垂下去，再入海带着缆绳爬上后船。 拽动缆绳，让两船尽量靠到一处，同样系紧，再跑去前船操纵方向。 他就不会驾船，胡乱折腾一气，天都亮了。 万幸啊，万幸遇见自家水军。前方出现船队，高挂朝廷旗帜。 潘五根本不带犹豫的，跑去船尾，在看不到的地方跳入海中沉下去。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朝廷水军向两艘贼船发警示，在得不到回应的情况下，派兵攻船，发现一堆死人和一些活人，还有好多金银财宝。 然后大军回航，潘五跟踪而回。 他倒是想游回出发地，可早迷了方向。 灭贼、破案功劳肯定不是他的，潘五从别的地方上岸，沿途打听着往下走，竟然意外遇到王子建。 王子建是童战那一伙儿的，把他丢下大海的功臣之一。 王子建现在是没有修为的杂兵，院考之后因为成绩不好，索性当兵。 47 朱大哥 潘五穿一身黑色紧身铠甲，大白天的怎么看怎么鬼魅。 身后跑过来辆载货板车，车上堆满白菜，还有半扇猪肉。车前头坐着两名兵丁，一个是三十多快四十岁的样子，一个十六七岁，是王子建。 板车跑的不快，老兵不时跟王子建说几句话，好像在传授当兵经验。 潘五停步招手。 铠甲很贵，最便宜的、普通兵士穿的破烂皮甲都要二十多个银币。换成铁甲再贵一些，全身护甲更贵，如果上了品级，就不是普通人能够拥有的。 所以，现在的潘五其实很拉风，在普通人眼中属于有钱人那一种。 老兵勒住缰绳，马车慢慢停下，老兵狐疑打量潘五：“公子有事？” 潘五抱拳道：“敢问二位军爷……王子建!” 王子建也在打量潘五，怎么看着有点像以前的同学？正想名字，忽然听到这一声喊，他也想起来了，惊讶道：“潘五？” 他们为什么会一直欺负潘五，因为普通啊，人普通、家世普通，好欺负，欺负了不会有严重后果。 可眼前这个人穿一身黑森森的精良战甲？ 你知道这一套玩意要多少钱么？你一个穷鬼怎么穿得起？ 他在胡思乱想，潘五也有点乱，琢磨着有外人在场，杀是不能杀了，总要教训一顿。 他俩喊出对方名字，老兵笑道：“你们认识啊，小王，这是谁？” 王子建全没想到自己曾经给潘五造成多么大的伤害，连丢他入海的事情也抛在脑后，坐在板车上说话：“厉害了啊，混上全套战甲了，多少钱？” 潘五想了想，冲老兵抱拳：“这位大哥你好，我是海陵第三学院的学生，我是潘五，是海陵城大比武第一名，跟随队伍去府城参加省比，回来时走散了，麻烦大哥为我指下路，还有，不知道您知不知道海陵城省比队伍在哪里扎营么？” 老兵说不清楚，又说：“我们是给小安村送伙食的，小安村你知道么？就是那个被屠杀的村子。” 潘五说知道，还说昨天去祭拜过。 老兵说：“反正都是赶路，不如跟我们去小安村询问，那里有很多人。” 小安村？被屠灭了的村子竟然是这么个名字。潘五说谢谢，又看眼王子建，决定跟他们去小安村。 想不到半夜一通折腾，竟然跑到大北边？ 老兵招呼潘五上车，潘五说不用，跟着你们走就是。老兵没坚持，赶马前行。 速度不快，边走边说话，老兵姓朱，介绍过自己，让潘五称呼自己老朱，潘五不敢。 过上一会儿，老朱问话：“打听个事，我们从府城出来的时候，省比没结束，是不是萧雨拿了魁首？” 潘五说不是。 老朱疑惑道：“不是？谁比他还厉害？” 潘五想了下说：“萧雨没进入十强。” 老朱直接怒了：“有问题！绝对有问题！有人操控比赛！” 潘五没接话，老朱骂过几句，又问是谁拿了第一。 潘五有点不好意思：“我。” “你，你什么？”老朱问。 潘五说：“省比第一是我？” “什么？”老朱震惊了，马车重新停下，老朱跳下马车打量他：“你？省比第一。” 王子建也惊住，不过跟着就是冷笑连连：“行啊，学会吹牛了，有前途。” 他欺负了潘五很多年，如果潘五真那么厉害，早把他们打成沙袋。所以不论别人说什么，他都不相信潘五会是个高手。 潘五看他一眼，依旧什么话没说。 这是做人经验之一，在做事情之前，一定一定不要乱说话。逞一时口舌之快完全没有意义。 现在有老朱在场，你铛铛一通说，老朱做了人证，万一王子建真发生什么事情，起码一点，你是不是被怀疑？是不是要费力解释？ 老朱没有修为，仔细打量潘五：“你是二级修者？这身铠甲也是二级的吧？” 王子建又说话了，冷笑道：“二级？两个月前屁都不是，现在能修到二级，是神话故事吧？” 潘五不理会王子建，回话：“我运气好，他们那些人前几轮拼的特别凶，赌场看好的那些人很多没有进十强，能进入十强的也是全身带伤，让我捡个便宜。” 老朱点头：“这样啊，难怪难怪。”跟着话锋一转：“不过你能拿到第一总是有些实力的……你说你叫什么？” “潘五。” 老朱一拍巴掌：“想起来了，你也是赌场名单上的人，十三个人里面的一个，原来是你啊，厉害厉害。”这个厉害的含义要减少许多，承认你厉害，又不是最厉害的那些人，有点敷衍感觉。 说着话坐上马车，继续赶路。 王子建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这小子当真拿了省比第一名？就是说在城比时进去前十名，可海陵城那么多高手竟然都没打过他？ 王子建有些犹豫，好像不对劲。 潘五根本不看他，耐心跟着马车小跑，大略一个多小时后重新回到小安村。 还没见到守卫兵丁，迎面跑过来一队骑兵，为首者是昨天见过的孙陆。 他不在意运送粮食的杂兵，可那个穿黑色贴身护甲的家伙是谁？ 孙陆在板车前面勒马，战兽比战马强出很多，一勒即停，也不扬蹄咴咴乱叫。 孙陆盯着潘五看：“你是谁？” 潘五抱拳道：“见过孙大人。” “你认识我？”孙陆很惊奇。 潘五说：“我叫潘五，是海陵第三学院学生，昨天跟随冯瑞冯大人、易道易将军来这里祭拜小安村无辜百姓，碰巧遇到孙大人。” 孙陆啊了一声：“想起来了，你是那个第一……不过，你现在是？” 潘五再说一遍瞎话，昨夜迷糊着走散了什么什么的，想要回去海陵城不知道路，碰巧遇到这位朱大哥…… 孙陆笑道：“正好，我们要去海陵城传捷报，会骑马么？” 潘五说不会骑。 孙陆笑了下：“不会骑也没事，何安，你带着他。” 一个很瘦的小个子应上一声，驱马慢步过来。 孙陆看眼老朱和王子建：“你们进去吧，估计明天撤营，以后不用来了。” 老朱和王子建赶忙应是。 何安让潘五坐在身后，小声提醒：“坐稳了。” 孙陆一挥手：“出发。” 一队骑兵朝海陵城疾驰。 此时营地里，冯瑞和易道、阿七三个人坐在一起，全是紧锁眉头，潘五失踪了？ 阿七说出昨天晚上觉察到的异常情况，有些不解：“真是这等高手，可以轻松灭杀咱们全部，不至于只绑走一个人。” 冯瑞说：“他会不会是自己出走？” “为什么啊？”易道说：“刘三儿那个王八蛋出大价钱请杀手杀他……不会是杀手吧？” 这家伙口无遮拦，忘记刘三儿跟冯瑞是亲戚。 冯瑞也不在意，皱眉说：“再等等吧。” 阿七起身道：“我再去找找。” 易道跟上：“我往西面。” 不但他们要出去找人，随行战斧营军士一早就纵马四散，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找寻潘五。 总是有些用处的，上午十点多钟，一名军士发现对面跑来的孙陆一行，想要上前问话，忽然就看见特别扎眼的一身黑甲的潘五，当时就笑了。 上前表明身份、说明来意，才甩手一枚黑丸升空，飞到高处轰的炸裂，他并到骑兵队中南行。 没多久回到营地，两方人再度汇合到一处。 见孙陆带回潘五，冯瑞表示感谢。然后才知道海贼一夜之间全部覆灭的事情。 按说孙陆好歹是一级将官，不至于充当传讯兵。可海里两艘贼船是海陵城水军发现的，就是说由海陵人灭贼破案，为表示重视，派他带一队骑兵来报捷。 孙陆有公务在身，略微寒暄几句，带队离去。 在这段时间里，得到通知的战斧营军士和易道、阿七已经回来营地。等孙陆一离开，马上围住潘五问话：“穿着战甲出去，做什么了？” 潘五很坚持：“迷路了。” 阿七说：“我能迷路，你都不带迷路的，说吧。” 潘五继续坚持说迷路。 见他不肯说，易道想了下说：“整队，准备出发。” 兵士们很辛苦，刚从各处跑回来没多久，又要收拾营帐。 车队再次出发，马车上，阿七一直看着潘五。 潘五翻出近战手册努力看，阿七忍了好长时间，终于没忍住：“海贼是不是你杀的？” 潘五不承认：“我在小安村，我就是在小安村遇到的孙将军，哪里知道还在哪？” 阿七摇头：“说假话是最无能的表现，尤其是男人。” 潘五认真想上好一会儿：“七师叔，你为什么留在第三学院？” 阿七怔了好一会儿，开门跳下马车。 阿七是第三学院实力最高的人之一，按照这个年纪这个实力，要么在各处闯荡寻找机缘、找寻宝贝，要么在边关等各种厮杀之地凶猛杀敌，阿七有点不正常。 现在他跳下马车，可以确认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潘五继续看书，小小白不乐意了，从昨天到现在就没吃过好东西，边跑边叫。可是潘五也没有办法，总不能现在喂服丹药，只好假装听不见。 他听不见，夜风拉开车门问话：“你的笨马一直在乱叫。” 潘五说：“这不是马。” “它祖宗是马，它就是马。”夜风说：“赶紧让你的疯马闭嘴。” 48 胡一书 车队在晚上九点多回到海陵城。 在距离三十多里的时候，有几名骑士等在路上，看见他们过来，马上有人纵马回奔。 车队没有减速，有军士纵马出去，跟留在原地的骑士说几句话，回来禀报冯瑞。 片刻后，那几名骑士编入队伍，一起朝海陵城出发。 这个夜晚没有月亮没有星星，到处一片黑暗，海陵城外倒是亮着许多灯光，这是迎接他们凯旋归来。 当车队来到这里，一片灯火中走出几个人，笑呵呵迎上前：“恭喜恭喜。” 由城主府牵头，许多官员和大户人家派人守在这里，人群中自然有第三学院的队伍。 省比第一，不要说第三学院，就是整个海陵城也是从来没有人拿到过这个荣誉。 尽管天黑，等待众人都是高兴且兴奋着。 有阿七提醒，潘五必须露面表示感谢，然后就看到许多人围过来，说是在城里酒家摆好宴席，只等大家入席。 这是欢迎宴，按说应该参加。可天色已晚，在跟迎接官员说上几句话之后，潘五告辞离开，带两箱子东西和小小白回去第三学院。 同行的不但有薛永一这些人，还有大批赶来迎接的修生。 他们爽了，潘五轻松拿到第一名，帮他们争到荣誉，一路笑着走回学院。 梅韧没有休息，特意等在学院门前，一见潘五马车就主动迎过来。 说来说去都是一些迎来送往的事情，如果你不在这些事情里面，会觉得无聊且浪费时间。 可当身处其中，被人恭维说好话，被人重视，总是会有些快乐。当看到那许多人都是在等你，都是在迎接你，再珍惜时间的人也会感到荣幸，一定要表示感谢。 梅韧送潘五回去小院，说多休息几天，不着急上课。 同行的还有许多讲师，都是笑呵呵说话、祝贺，直到回到小院，关上院门，这一天才算真正安静下来。 院子里很干净，饲料堆的整齐，大马也梳洗过。明显有人收拾卫生。 搬两个箱子入屋，再跟小白介绍小小白。 两个家伙稍有点不对付，互相不看对方，也不理会潘五说话。 潘五不管它俩怎么想，随便念叨几句，转身回房，没想到小小白竟然跟进来。 往外轰，那家伙就是不走。不但不走，还在潘五床边卧倒。 潘五笑了下，随便吧。 不想外面的小白也是走进屋子，潘五郁闷了，你们是要马占我床么？ 一大一小俩家伙都在看他，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拿金元丹喂它们。再稍稍过会儿，大家伙在院子里睡觉，小家伙在他的卧室里睡觉。 等躺倒床上，潘五终于安心，回来就好，要专心于修行。 第二天稍稍休息一下，下午去梅韧那里道谢。还有罗玉，又有阿七，一个一个连续谢过，尽管有些麻烦，可活着么，总是要做些麻烦事情。纵然是修行者，不也是在凡尘俗世中修行？总是离不开这些事情。 晚上买好多菜回来，坐在后院开始琢磨王子建。 想着想着忽然长叹一声，仇人实在太多。 好吧，王子建是军士，杀他一定会闹出很大事情，更何况那家伙在府城当兵。 再有，这家伙是坑了自己，可也让自己因祸得福，这个仇恨可以暂时放一放，那么刘三儿怎么办？ 没权没势没人没钱，孤家寡人一个想要报仇，连个打听地址的帮手都没有。想上好一会，决定多捞些金星藻回来，不管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必须拥有强大武力。 天色再晚一些，穿上水靠、蹼鞋，拿上手弩、如月刀，多配把短刀，戴上头套深入大海。 循老路走，在上次抓到金星藻的地方稍待一会儿，按照记忆中它们逃跑的方向游过去。 金星藻是会移动的，尽管很慢很慢。 多绕些远，在发现金星藻的时候，也发现到一艘沉船。 他曾在海底见过十几艘沉船，不过一直没进去过。这一次停在金星藻那里想了又想，不至于有危险吧？ 严格说来，这里不属于深海区，真正的深海区远比这里荒凉，这里好歹还能有成片水草。 真正的深海区跟真正荒芜的土地一样，只有沙石土尘，可以看到怪石、高山、峡谷、深沟，或者是死亡许多年的古树……几乎不会有存活的植物。 任何一种东西想要生存，必须要满足一些条件。 犹豫好一会儿，还是去看一眼吧，不然不死心。 放下三个大箩筐和一个大袋子，在原本打算中，这次之后，将有很长时间不再捕捉这片海域的金星藻，这玩意算得上稀少，不能涸泽而渔，所以多带个筐和袋子。 检查过装束，右手拿如月刀，左手是罗玉帮忙置换的四级短刀，慢慢朝大船游过去。 当真是杀的人多了，胆子也变大了。 黑糊糊的海底世界，黑糊糊的大船，船舱里更是只有黑暗。 先在船体周围转上一圈，没发现到什么好东西，再进入船舱搜寻。 潘五可以在水下视物，他的眼睛经过变异强化，会在黑暗地方看到身前一些东西。再远了不行，如果是纯黑世界也是看不见东西。 船舱里就是漆黑一片，一进入就好像进入漆黑地狱。在这个世界里只有水，也是只有水的浮力，除此外什么都没有，看不见听不到也摸不到。 马上退出来，心说还是莽撞了，应该准备个夜明珠才好。 夜明珠是一种玉石，经过打磨和简单处理后，可以散发光亮，越黑的地方就越亮。 他往外退，刚停下来，船舱里忽然冲出个东西，猛地缠住潘五。 潘五瞬间陷入郁闷状态，他熟悉这种感觉，不知道是不是上次那头大章鱼，反正眼前又是一条。试了下挣扎不开，大章鱼已经彻底游出船舱，两只大触手卷着潘五要往嘴里送。 现在的潘五和以前不同，那时候零修为，现在是一级修者，何况手里还有如月刀。 手腕一翻，轻轻一划，一只粗大触手轻易离开大章鱼身体。 章鱼这个玩意跟没有智商一样，明明断掉一足，却偏是用另一足来缠。 有了上一刀的经验，潘五信心大增，如月刀快速划过，又切掉大章鱼两条触手。到这个时候，大章鱼终于知道害怕，挣扎着转身游开。 章鱼逃的飞快，潘五懒得去追，看着还在水中上下浮沉的大触手，应该很好吃？或者可以炼丹？ 赶忙游去刚才地方，拿回大袋子装三只触手，再回去收取金星藻。 他是尽力多装一些，拖着三个筐一个大袋子回去。 金星藻要慢慢养，这玩意是活物，要繁衍才有后代，想要恢复到上次见过的那样多……鬼知道要多久。 水中容易携带东西，近到岸边后，先把三筐金星藻送上去，再扛三只触手上去。 这玩意贼沉，潘五只是切掉前半部分，每一条竟然一米多长，可想而知大章鱼该有多大。 他拿的大袋子只能装三只触手的一部分，另一部分露在袋子外面。 在离开水面的时候，要一只只分开送上去。 铺开金星藻，后院直接满了，是一层叠着一层。再有三个大触手，全部扛到厨房。 略一休息重新入水，这一次是练功，折腾到凌晨四点回房休息。 黑白颠倒的日子就是这么可怜。 隔天起床后，计算下金星藻的数量，又去楼上查看另几种材料的留存数量，按照配药比例写出张单子，再去箱子里拿出所有金币。 一共就五百多，是省比的奖励。他自己的钱全拿来买刀。 再估算下价格，带着钱去找买手陈呆呆。 尽管是帮人家跑腿，陈呆呆却很高兴，因为那个人是省比第一名，是第三学院的骄傲。 潘五把所有金币金票交给他，说是再买两颗夜明珠。 陈呆呆说好，召集他的小分队出发去海陵城。 有人帮买东西固然好，可切药磨粉怎么办？实在实在费时间！ 忽然想起小渔村那几个孩子，如果找他们帮忙呢？切药、磨粉都是依靠工具，稍微学习一下就行。即便有瑕疵，不能达到最佳药效，但是架不住咱材料多啊！ 正想着，梅韧来了，这一次不但是他，还有公子施一个。再有个中年人。 看见俩人微笑站在门口，潘五马上明白了，这是刘三儿的事情要解决了。 恭请二位大人进入小院，想往屋里让，公子施说：“在院子里就好。” 潘五回房搬出三个椅子，请二位大人坐下，又有那个中年人坐下。 公子施说你也坐。潘五就又跑回屋里一趟。 幸亏这几个人没往屋里进，更没去后面凉台，不然实在没法解释那些金星藻的来历。 公子施看会小小白：“好好培养，兴许能养出个好玩意。” 潘五说是。 梅韧说话：“这次公城主前来，是想和你商议刘三儿的事情。” 潘五说：“这也能商议？” 公子施说：“当然能商议。”说着话看眼梅韧、又看眼潘五，慢慢说道：“海陵有三家赌场，有许多家放利钱，但是能在三家赌场同时放钱的只有刘三儿。”跟着介绍中年人：“这是胡一书，大金赌场的东家。” 49 刘妈妈 潘五有些愣，有些想不明白，你堂堂一个大城主，至于跟我一小修生说这些事情么？ 按正常人的想法，你不是应该依仗城主的势力，先劝和再威胁么？ 胡一书开始说话：“有些事情你不了解。” 潘五没接话，也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在这个时候，公子施反是起身了，跟梅韧说：“梅院长，素闻罗玉院长是炼丹妙手，我有些问题想要当面请教，不知……” 梅韧赶忙起身：“罗院长恰好在别院，我带您过去。”又跟潘五说：“你和胡东家先说话。”开门和公子施离开。 胡一书起身相送，潘五也只好送出门，待回来后，胡一书马上换了脸色，方才时的恭谨小心消失不见，大咧咧坐下说：“明人不说暗话，海陵三家赌场，就没有一个人喜欢刘三儿。” 潘五说：“影响你们放利钱的生意了？” 胡一书说：“不止这个，海陵城很多人对刘三儿有意见，不但是赌场，还有妓院、酒家，他倒是不会明着抢生意，可背地里不断搞小动作，你又拿他没办法，只能认了。” 认了？潘五很吃惊，你说的是刘三儿还是皇亲国戚？有这么大实力至于做个放利钱的流氓头子么？ 胡一书说：“你是不是有些想不明白，我们为什么忌惮他？” 潘五点头。 胡一书笑了下：“历朝历代都有的无聊故事，刘三儿虽然不是皇亲国戚，可沐家某位公子的奶妈姓刘。” 潘五瞬间想起某个小白脸：“沐观澜？” “我可没这么说。”胡一书又说：“不过老刘家的祖宅在海陵，前些时候，刘妈妈回家省亲，上个月才回大都。” 听到这句话，所有想不明白的事情都有了答案，不过潘五还是有点不解：“老刘家允许刘三儿这么做？” 胡一书笑了下：“我要是不说，你知道老刘家住哪？你知道刘三儿是刘妈妈的什么人？” 潘五想了下，在海陵生活十几年，知道城主换过几任，也知道三家赌场，知道最豪华的妓院和最大的酒楼，还真没听过老刘家什么事情。 胡一书说：“老刘家也没什么身份，说到底不过是个奶妈，很光荣么？而老刘家留在本地的也就两个人，刘太爷和刘三儿，刘三儿是刘妈妈的侄子；据闻刘妈妈在沐家混得不错，不然不可能由沐家派人护送回来，甚至连沐观澜也一起回来。” 潘五点下头：“我这就又跟皇亲国戚挂上边了？” 胡一书笑了下：“擂台上殴打沐观澜，有胆气。” 潘五叫屈：“我哪知道他是什么观澜还是观绿。” 胡一书说：“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很多人想杀刘三儿，但是没人敢动手，刘三儿也算聪明，尽管吃相难看，但是总会留手，就好像对我们三家赌场，他做的事情让我们恶心，让我们肉痛，偏生还能忍住。” 潘五没说话，心里想的是，我的痛不能忍！ 胡一书好像知道他怎么想：“你和我们不一样，尤其是现在，省比第一，下个月，省比前十强会去府城集训，参加明年新年的国朝大比，如果你能晋升到三级修为，并且在廷比上出点风头……他刘三儿不就依靠着一个奶妈么？还要藏着掖着不敢让刘妈妈知道。” 听到这番话，潘五对裘太平登时是一点好印象也无，那个王八蛋肯定知道这些事情，偏生不说，想尽办法鼓动我去杀人？我要真是堂而皇之杀死刘三儿……后半生是不是要在海里寻寻个岛子生活啊？ 见潘五所有所思，胡一书等上好一会儿才又说话：“今年公城主五年任期将满，回去大都任职，我觉得你应该把握住机会。” 这是让我找靠山？潘五说：“我读一年级，也太早了吧。” 胡一书说：“公家在大都还是很有实力的，遇对一人，少走几十年弯路。” 潘五很想问，万一遇错人怎么办？ 看眼胡一书：“我想杀刘三儿，现在不能动手？” 胡一书说：“城里很多人想杀他，有实力的不敢动手，没实力的近不了身，你要是动手不能任何人知道。”跟着又说：“不过很多人知道你和他有仇，出事情总要怀疑到你。” 潘五皱眉道：“我还得起到他安全健康？” 胡一书说：“刘三儿而已，既然杀不了你，不妨暂时忍着。” 忍着？潘五想上好一会儿。胡一书说：“从我的立场看，希望他死，我手下也有几个狠人，可是不敢动手啊。” 是啊，即便是奶妈，也是皇后家族的奶妈，自带光环。谁敢动她就是动皇后一族的脸面。 潘五想上一会儿。胡一书说：“你慢慢考虑，我要再说一遍，公城主很看重你，不希望你自误。” 潘五没接话，胡一书笑笑，开门离开。 潘五收拾椅子，然后在台阶上坐下，满心都是不舒服，我要报仇！为什么这么难？ 晚些时候，陈呆呆那些人买回来夜明珠和药材，照例是得到几十银币的酬劳和一顿大餐。 把草药全搬去空房间，潘五继续看书。 弄回来三条章鱼触手，他要在书中寻找可堪使用的答案。 事实证明，多看书绝对有好处。看到傍晚，找到四种疑似使用方法。 之所以是疑似，因为没有一种丹药使用章鱼足。倒是有使用乌贼粉的，还有使用章鱼胶的。 乌贼粉容易理解，晒干磨粉。章鱼胶是用锅把章鱼熬成糊糊状，要能够粘连在一起。怎么熬？首先要剁成小粒，加药材、清水煮熬。 潘五是想了又想，不论磨粉还是熬胶都是大难事，凭自己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何况也没有那么大的锅。 暂时搁置三个触手，去后面看金星藻，还是这玩意简单，离水即死，晒两天随便一磨即可。 剩下的时间全拿来看书，在金星藻没变成粉末之前，潘五没离开过小院。 等晒干金星藻并磨成细粉之后，潘五才带着弓箭去海边练习。 弓是一定要练的，经过这段时间的丹药培养，力量越来越大，拉弓没有问题。 一个小时后结束，游去海边小屋。 是空着的，上次见到的几个小孩没有在。 潘五本想花钱雇几个小孩帮忙切药磨药，可他们不在，只好匆匆看过一遍，又去前院待上片刻，从海路回学院小院。 幸亏回来及时，夜风又带来两瓶丹药，说老师说的，这是最后一批东西，再没有别的了。 潘五表示感谢。 夜风将身后袋子放到地上：“梅院长给你做的箭。” 潘五解开袋子，里面是十三只洁白骨箭。夜风又说：“梅院长说他的实力目前就能制作这么点，多的材料都已经浪费掉。” 潘五说没事，又说谢谢。 十三支骨箭竟然没有一支相同，长短不一，甚至形状也不一。 夜风补充道：“梅院长说好箭要配好弓，找到材料可以找他。” 潘五必须应是。 夜风站着没动。 潘五问：“有事？” 夜风说：“你和刘三儿有仇。” 潘五笑了下：“全世界都知道了。” 夜风说：“我刚知道的，刘三儿跟城主关系不错？” 潘五说：“没有的事，不要听谣传。” “怎么是谣传？很多人看见院长和城主来见你，是不是说和刘三儿的事情。” 潘五问：“你怎么知道？” “很多人都知道。”夜风刚说完话，薛永一来了，见面第一句话就是：“要不要我帮你。” 潘五问帮什么？ 薛永一说：“杀刘三儿。” 潘五问：“你不知道刘三儿跟城主有关系？” 薛永一说：“有个蛋关系，你见过哪个城主会有这么不靠谱的亲戚。” 潘五说：“人不可貌相。” 薛永一接下句：“海水不可瓢舀。” 潘五无奈摇下头。 见他不说话，薛永一沉默片刻说：“我想请你喝酒。” 夜风插话道：“你们说，我先走了。” 潘五送她出去，再问薛永一为什么请喝酒。 薛永一说：“我要去当兵，下个月走。” “当兵？”潘五说：“你是不是疯了？” 薛永一说：“我想明白了，想要赢过你，正常的修行方法肯定不行，我要当兵，我要去炼狱关当兵。” 潘五愣了一下：“炼狱关？还能回来么？” 薛永一说：“如果不能超过你，回来不回来又有什么意义？” 潘五说：“你是白痴么？你是白痴么？你是白痴么？” 薛永一说：“反正我决定了，今天是来和你告别的。” 潘五问：“杨淼呢？你家人呢？” 薛永一说：“我家人没问题……至于杨淼，她会站在我这边的。” 潘五苦笑一下：“好吧，去哪喝酒？” “宿舍。”薛永一转身回去。 潘五回身看看，丢出几颗丹药喂给两匹马，又进屋里拿瓶药出门。 回去初入学时的宿舍，地上摆着许多食物，门口坐着罗小罗。 潘五问：“你们俩这么好了？” 薛永一说：“这就是个无赖，赖上我了没办法。” 罗小罗说：“是你邀请我的好不好？” 薛永一说：“坐下吧，无不无聊。” 三个人各自坐下，薛永一举杯说：“我要走了，谢谢你们俩送我。” 罗小罗疑问道：“去哪？” 50 方子 炼狱关。 秦王朝最西关卡，关外三分景色，北面草原无边，南面山群林立，直往西走是连绵沙漠。 原本是景色无限美丽的地方，因为三个方向各有强敌，成为四战之地。 炼狱关并不是简单一道关卡，是一整个连环关卡，北三南二西五，共有十关。 加上封守南面蔡国的一道关卡，东北方向姜王朝的两道关隘，炼狱关共有十三座边关。 以一国之力，单在西面就要面对五国强敌，战事有多凶险就不说了。 军部有这样句话，能在炼狱关当兵三年还不死，修为起码升上两级。 这个地方太恐怖了，偏生丢弃不得，不要说让开十三道关卡，即便是有一路被破，大都就要正面迎敌。 这十三道关后就是大都，秦王朝的国都所在。 跟西边相比，东面疆土甚是安乐。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秦王朝以大都立国，立国后奋进开拓，总算拥有天下九州十三省之地。大都是根本，无论如何不能舍弃。 可以这么说，没有大都，九州十三省就会全部成为虚妄。 十三道边关守住秦朝门户，最高将领是镇西大元帅，也是当今天下五大军神之一的方子。 五大军神，秦占其二；五大战神，秦占其二，这四位不世存在，分守各处才能护住大秦的万里沃土。 现在，薛永一要去炼狱关当兵。罗小罗听到后直接呆住。 想了好一会儿又一会儿，忽然起身深鞠一躬：“我确定自己不如你。” 薛永一皱眉道：“你能不能不像个神经病一样？” 罗小罗说：“堂堂一个公子哥竟然要去炼狱关厮杀，我不如你，即便将未来想的再灰暗，也没有想过去炼狱关当兵。” 潘五说：“炼狱十三关，总要有人守关。” 薛永一淡淡说出两个字：“囚徒。” 这是大秦朝公开的秘密，五年以上囚徒全部送往炼狱关，再有各地买来的战奴、囚徒，全部拿来充实炼狱关。 朝廷也算公正，按战绩算刑期，杀一人减一年，等刑期全部抵消，从零开始积累战功。曾有许多死刑犯在这里重获新生，当然，是有更多人的牺牲成全了他们。 跟炼狱十三关相比，所谓的朝廷大比武确实是儿戏。 别的地方或许会有宝藏会有奇遇，炼狱关没有，只有杀戮，要么死在这里，要么从敌人身上得到什么。好在守城能容易那么一些。 活着有很多无奈，即便是一国之君，大秦第一高手秦关中也是拿炼狱关毫无办法，因为打不出去。 在那片土地上，炼狱十三关是最适宜防守的地方。关门紧闭，可以护住大秦国土。 大都武院为什么那么强，不仅是因为建在国都，更是因为炼狱关。每年都有众多优秀修生前赴后继去边关守城。 大都武院是修生最多的学院，是战死人数最高的学院，也是战功最多的学院，更是修为最高的学院。只要出得大都城往西六十里，就是一座连一座的炼狱边关。 罗小罗鞠躬后没有坐下，拿起瓶酒一口干掉，放下瓶子说：“你先去，我会跟随你的。” 薛永一笑了下：“你去就是送死。”说着话从怀里摸出两小瓶药：“伤药和补药。” 罗小罗不接：“不要。” 薛永一说：“想活命，想修行下去，就拿着。”丢过去瓶子。 罗小罗慌手慌脚接住，连声道谢。 薛永一说：“喝吧，也许用不到多久就能见面，我打算去历练两年再回来打败你。” 看着薛永一忽然转过来的脸，潘五摇摇头，放下自己那瓶丹药：“只有伤药，比你的好。” “你知道什么就比我的好？”薛永一不乐意了。 潘五没回话。 薛永一开瓶看，先愣了下，跟着看潘五一眼，又看回丹药。看上好一会儿，盖好盖子放到潘五面前：“有些贵重。” 潘五说：“省比第一就这个好处，白得的，送你了。” 他说白得的，薛永一以为是有人赠送，想了下说：“你需要什么？我尽量去弄。” 潘五笑了下：“活着回来吧。” 薛永一琢磨琢磨：“这瓶药算我借你的，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罗小罗和潘五同时打断他：“一定能。” 薛永一嗯了一声，举杯道：“喝酒。” 这个晚上，潘五喝多了。他虽然对薛永一无感，可这个无感的人总能做出让他感动的事情。比如送他东西，比如去炼狱关。 喝到后半夜，薛永一和罗小罗在屋子里睡觉，潘五跳出窗户，脱去衣服，赤着身体躺在海水中。 他也在睡觉，可海水是流动的，等再睁开眼睛已不知道漂去哪里。 潘五有点郁闷，酒能误事果然当真。问题是又没穿衣服！ 左右看看，还好，几米外就是海岸，只是不知道在哪里。由此可见，不穿衣服睡觉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慢慢走上岸，大清早的没有人。虽然是可以暂时放轻松，可也是没有人问路。 走前面一些往两边看，猜啊猜的也不知道该往哪边走。 正犹豫着，前面路上忽然跑过来一堆白肉？ 速度很快，仔细看，居然也是个没穿衣服的男人？ 那个男人跑的很认真，好像有人在追杀一般，百多米的距离眨眼即至。不过跟着怔住，仔细看潘五一眼，伸出个大拇指比划一下，身影如电，嗖地向前面冲过去。 潘五还发愣呢，从男人跑过来的方向追过来两条黑线，速度更是快的吓人。显然把他当成目标，冲过来就是一口。 潘五正看热闹，忽然感觉危险逼近，猛跳起来转身就跑。边跑边喊：“不是我！” “小贼！”远处一声大喊，有个人从空中飞来？ 郁闷个天的，喝酒真是误事。幸亏就在大海边上，几步冲进大海，猛往下潜，再不出现。 两条黑线是两条黑毛犬，身体不大，但是速度极快。空中飞人是一只巨大白鹰的鹰背上坐个穿白衣服的少女。 潘五站在大海底下胡乱琢磨，为什么会有男人光着身子在海边跑？还是个修者。 那么，他是做了什么引来鸟人追杀？ 想上好一会儿，估摸着鸟人应该走了，刚想上浮水面，一只大龟无声滑过来，竟然张嘴咬他？ 潘五不想跟大乌龟计较，闪身游开，可那家伙追游过来。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无奈的潘五随便选个方向游去，浮出水面，就看到方才的光屁股男人朝大海里跑。 潘五吓一跳，这人有病吧？ 看年纪大约五十来岁，身体倒是不错，一身白肉没有赘肉，不过干嘛要跳海？ 刚这样想了一下，那男人又看到潘五，当即转身大喊：“在这在这，是他不是我！” 越过那个男人往前看，我的天啊，岸上有四只老虎、两只狮子、还有一大堆刚才那样的小狗。 在一堆动物中间站个白衣服少女，两手正式弯弓搭箭…… 潘五马上缩头入水，忽然发现身后有许多只眼睛？ 转身看，我的天啊，竟然是十几条鳄鱼和四只大乌龟。 潘五很郁闷，鳄鱼不是生活在内陆地区么？都是准备当水手出海咋地？ 这群家伙可不管潘五在想什么，张开大嘴就咬。 潘五当然是逃跑，在逃跑之际再次总结那两条经验教育，一，喝酒误事；二，睡觉要穿衣服。 刚想沉底潜逃，忽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缠住，心下一惊，怎么这么倒霉？ 片刻后，一股大力拽他出海，然后重新砸进水里。 身前几米外站着那个光屁股大叔：“咋地？想自杀啊？不会水咋地？” 等重新站在水中，才发现腰间缠着两道拇指宽的透明绳带，绳带另一头在光屁股大叔收里。 潘五更郁闷了：“大叔，你干嘛啊？” “你落水了，我救你性命啊。”刚说完这句话，大叔猛地扎进水里。与此同时，一道白影从他方才站立的地方飞过。 潘五看清楚了，那不是鸟人，根本就是鸟，一只巨大无比的白鹰……好帅啊，这要是弄一只……还没想好美梦，感觉屁股一痛！瞬间想起海底的那堆很不友好的伙伴。 猛往上一窜，一只大乌龟被带出水面，不过马上摔下，跟大乌龟一起摔下去的还有潘五屁股上的一片皮肉。 潘五想逃，可被两道破绳索缠着，是解不开也挣不断，然后想起件事，光屁股大叔没穿衣服，绳索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白鹰飞过，大叔又浮出水面：“呀，我流血了，我流血了，呀，痛死了！” 看着家伙大喊二叫，潘五怒道：“闭嘴！那是我的血！”说着话想起件事，鳄鱼乌龟为啥只咬我不咬他？ 听到潘五大喊，大叔赶忙看自己身体，然后就高兴了：“哈哈，没事没事，没事真好。” 潘五要气死了，什么是无妄之灾？大喊：“拿开绳子。” “啊。”光屁股大叔甩手一抖，潘五解了半天没解开的绳子就消失无踪了？ 看着海底往上泛血丝，大叔丢过来一颗丸药：“吃这个，它们就不咬你了。” 潘五毛骨悚然，大叔，这药丸是从哪里变出来的？ 51 齐齐 眼见身周一大堆恐怖玩意不停攻击，天上还有好几头白毛鹰，潘五边闪避边冲岸上女孩大喊：“我什么都不知道，跟我无关。” 白衣女孩根本不接话，啪的打个响指，岸上的四头老虎嗷地冲进大海。 潘五眼睛都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怕乌龟、鳄鱼咬不死我，派老虎来？ 光屁股大叔大喊一声：“跑！”撒腿就跑。然后潘五就看到奇迹了，那家伙竟然能踩水？ 速度极快，刷刷刷地甩着一身白肉朝大海深处跑去。 白衣少女，打个呼哨，一头白色巨鹰瞬间飞到身前。少女纵身跳上，巨鹰追向大叔。 四只大老虎很凶，比普通老虎高出大半个身子，幸好不擅水战。潘五好像秤砣一样猛往下沉，甩掉老虎，可还有乌龟和鳄鱼。这让他很郁闷，乌龟不是蠢笨蠢笨的么？这几个怎么这么凶猛这么快？ 浩浩荡荡的乌龟和鳄鱼大军追在身后，潘五玩了命的逃跑，心说大海里真是不能待，我都这么厉害了，还总被追杀。 专心逃跑十多分钟，忽然发现那群凶物不追了。 又游出些距离回头看，那帮家伙终于走了，不禁长出口气，一串气泡快速上浮，当它们浮出海面，潘五跟着露头。 完蛋，又不知道在哪了？ 刚才露头的地方还有海岸，现在是举目一片水茫茫。 人生，就是这么随时随地的充满惊喜。 还好天有阳光，潘五朝西边游去。 没多一会儿看见海岸线，正想加速的时候，方才那大叔从斜前方跑过来，在潘五面前停步，轻轻落入水中。 潘五也停下，看着这个不穿衣服的古怪大叔。 大叔说：“还好还好你没死。” 潘五实在想问：您老人家平时就这么跟人打招呼？ 大叔又说：“要是因为我让你死在这里，我会不好意思的。” 害死我，你就是个不好意思？潘五保持沉默。 大叔看看天：“你没事就行，我走了。” 潘五大喊：“等下。”跟着说：“我屁股的伤怎么算？” 大叔说：“不是给你药了？” “我敢吃么？”潘五说：“你身上连块布都没有，从哪拿的药？” 大叔想了一下：“你还真是没见识。” 潘五愣住，莫不是有传说中的储物戒指？或是异度空间啥的？ 大叔伸出两只手：“看见没？” 手腕比正常人粗很多，缠着肉色腕带。大叔说：“这个放武器，这个放丹药，都是必须随身携带的。” 说起两个腕带，大叔很得意，亮出右腕：“可以挡刀的，特别结实，你要不要？” 潘五有点犹豫：“你要给我？” 大叔摇头：“不给。”又说走了，跳出水面，刷刷刷跑开。 这是个什么人？潘五无奈往岸边游，可是没一会儿，那家伙又回来了，悬浮在水中说话：“那什么，你叫什么？” 潘五不说话。 大叔嘿嘿笑了一声：“咱俩做个交易啊？” 潘五还是不说话。 大叔脸色一变：“你是一级修为，我是四级修为，你说咱俩谁厉害？” 软的不行就威胁？潘五叹口气：“你厉害。” “嗯，可以交易了吧？”大叔又问。 潘五无奈点头。 大叔说：“你带我离开这里，我欠你个人情。” 潘五完全不敢相信，还有比这个更无耻的交易么？ 大叔说：“咱俩现在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好像不能这么说，反正是战友，嗯，咱俩是战友，要一起逃离这个危险地方。” 潘五问：“这是哪？” 大叔怔了下：“你不知道？” 潘五说：“我怎么能知道？” “你不知道在这地方光屁股转悠……啊，你是淫贼，流浪的淫贼，到处乱跑做案。” 潘五无奈道：“你也没穿衣服。”又说：“你见过哪个淫贼光屁股满街跑的？” 大叔说：“我和你情况不一样……嗯？”话说一半陷入沉思中。 潘五看看他，又朝岸边游去，大叔赶忙拦住：“别走。” 潘五问干嘛？ 大叔说：“他们在那面。” 潘五点点头：“鳄鱼去找你了？” 大叔没有回这句话，想上好一会儿问道：“你在海里能坚持多久？” 潘五问什么意思？ 大叔说：“这面回不去，不但这面，沿海三十里全是她养的东西，水里有鳄鱼、大龟；天上有鹰有鸟，必须往大海里跑，绕开这里才行。” 潘五问什么意思？ 大叔笑了下：“我不是想救你，是你光着身子，只要一靠近岸边肯定倒霉。” 潘五说：“我现在就很倒霉。” 大叔说：“不管怎么说，你是遇到我才摊上这件事，交易就不用了，你要是不怕死就跟我走。”说着话回头望望：“下沉。” 啊？潘五没明白。 大叔说：“练过憋气没有？十分钟。”说完话沉下海面。 潘五回头看，天上啥玩意没有啊？想了想，随着大叔沉入水中。 没多一会儿，天空中快速飞过来两只黑鹰，没能看到海水深处的两个活人，略略翱翔一会儿，飞去别的地方。 水下面，大叔拽着他往深海里游，潘五想想他说的话，好吧，那就跟你走。 大叔还是很神奇的，在水底下潜行八分钟才上浮，而且是一副轻松状态。 俩人先后浮出水面，大叔打量潘五：“不错啊。”表扬他很能憋气。 潘五问：“咱去哪？” 大叔说：“算你运气好，这次是我连累你，欠你个人情。” 潘五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变了？” 大叔说：“有什么变不变的，走吧。”朝大海深处游去。 大叔确实厉害，游起来特别快，开始时候还担心潘五跟不上，在看到潘五轻松表现后，逐渐加快速度。 这是要远离海岸线啊，足足游了两个多小时才转往南方。 大叔为潘五考虑，将速度保持在一个状态后，没有再加快速度。 为了打发旅途寂寞，大叔开始说故事。 他的故事很精彩，基本就是所有正常男人的梦想生活，有钱有女人，留恋花丛、流连花丛再流连花丛。 潘五听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个熟悉的名字。 大叔说：“还没说名字呢，记好了，我可是大秦王朝第一牛人，姓潘名无望。” 潘五马上记起府城街市里的两个大铁巨人，问：“你是炼器师？” “错！”潘无望大声说：“我是世界上最杰出的炼器大师！” 潘五嗯了一声。 潘无望又说：“这次事情是被我牵连上，我可以帮你炼制……铠甲？给你弄一套四品铠甲好不好？” “四品？是不是就是四级战甲？”潘五说：“我有了，六级的还差不多。” “你怎么不去抢？”潘无望大声说。 看这俩人多悠闲，奋力游水还能聊天。 潘五说：“你说欠我人情，我想要六级战甲，给不给是你的事，我又打不过你。” “我去，你是无赖啊！”潘无望喊道。 潘五说：“你可以不给。” 潘无望说：“不给就不给，你以为我会上当？” 潘五嗯了一声，专心游泳。 潘无望坚持一会儿，忍不住又说：“我给你弄一套五级装备好不好？你喜欢什么武器？” 潘五不说话。 潘无望说：“小伙子要知足，你一个一级修为的修生，穿六级铠甲，是找抢么？” 潘五还是不说话。 潘无望说：“给你四级兵器都是给你带来危险，不应该这么做，何况是一套五级装备。” 潘五想了下问：“你出材料？” 潘无望愣了一下，想想说道：“你要是有材料，我能给你炼制七级装备。” 潘五哼笑一声：“逗我玩呢？七级装备，六级就是超级了，七级不是神级？” 潘无望说：“那个不用你操心，只要有材料。” 潘五说“废话，神级装备的材料……别说见，我是听都没听过。” 潘无望说：“我倒是听说过。” 潘五说：“我可不敢像你那么有思想，就是六级装备，我要六级铠甲。” 潘无望笑道：“行啊，给材料，我给你炼制，一年两年三年都行，只要有材料，别说一套，你有多少材料我给你炼制多少武器。” 尽管传说世上还有七级、八级装备，可少有人见。六级就已经是顶尖装备，十分珍贵！ 潘五冷笑道：“不想给就直说，我又没问你要。”跟着说：“你觉得我一个小修生，去哪能找来六级材料？” 潘无望被这话说住，想了又想：“六级肯定不行，我也没有材料。”怕潘五不信，他又说道：“我知道自己的名声不太好，有钱全部送去妓院，可我是真的很穷，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衣服？” 潘五说不知道。 潘无望嘿嘿笑上一声：“衣服拿去抵债了。” 潘五疑问道：“抵债？那为什么有人追杀你？” 潘无望说：“你知道追杀我的人是谁不？” 潘五当然是不知道。 潘无望叹气道：“那是齐齐。” 听语气好像是很有名很牛的牛人，可惜潘五完全不了解，问齐齐是谁？ 潘无望忽然笑了：“你真是修生么？没听过齐齐的名字？” 潘五问为什么要知道她的名字。 潘无望又笑了一下才说：“她是大秦朝为数不多的公认的修行天才，十岁时自身突破修成一级修为，此后一年升一级，轻松升到五级修为，大家都说她随时可能突破到六级，这样一个人，没有驭兽帮忙都打不过，何况还有一大堆畜生。” 52 丁龙父亲 潘五说：“你真厉害，连这样恐怖的高手也能得罪。” 潘无望很郁闷：“老弟，你是真不知道啊，那丫头就是个疯子！” 潘五说：“我肯定不知道。” 潘无望叹口气，开始说事情经过。 潘老人家在妓院快活，一不小心欠下许多风流债，最大一笔，竟然让风尘女子怀孕了。 这简直就是风流快活界的耻辱，更大的耻辱是被那家青楼讹了！ 这是潘无望的说法，大略有些水分，但怀孕和要钱肯定是真事。 潘无望不在乎钱，尽管被青楼讹上，想着孤儿寡母要生活下去，不得不出山揽活。 炼器需要时间，青楼不愿意等，也不愿意放他走，万一不回来怎么办？ 潘无望只好借钱，凭他的名气，随便张口都是五位数的数目。把借来的钱一分为二，一部分给妓院，另一部分偷偷给怀孕**。 风流债算是暂时还上，潘无望去给债主做苦力，半年后回复自由。 算算时间，估摸着孩子该出生了？潘无望又回去妓院，结果发现那个收了钱的怀孕**竟然还在辛勤工作？ 潘无望藏个心眼，花钱请人打听消息，才知道孩子打掉了。 首先他就不知道那个孩子到底是不是他的，给钱当是认倒霉、或是发善心。不想竟是被人彻彻底底耍上一次，并讹诈万金？ 他是四级修者，大陆最有名的炼器师，有的事情能忍能认，有的不能，这是涉及到脸面的大事情，潘无望去妓院讨公道。 世上哪有那么多公道可以讨？ 就在潘无望大发神威怒砸妓院的时候，齐齐恰巧路过。 打妓院是欺负女人，还是欺负可怜的卖身女子。齐齐身为女人，倒不是一定要为妓院出头，起码问问事情经过，如果不是很严重的事情，她可以讨个人情，或者给些补偿什么的。 可潘无望在盛怒下，把所有阻拦的人都当成对手。 齐齐是想劝架，不是打架，没做防备。走近潘无望的时候刚开口说个停手，潘无望甩手一个耳光扇过来，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不痛，但响！ 齐齐被打懵了，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知死的潘无望不知道这是齐齐，还破口大骂让她滚蛋，说了几句难听话。 齐齐慢慢反应过来，连一个字的废话都没有，直接动手。 潘无望的衣服是经过特殊炼制的软甲，跟普通衣服一样。 现在的齐齐也是盛怒，活这么大还没被男人打过，拿出刀就砍。潘无望这才知道打了修行者，有心解释又顾及面子，琢磨着打倒这个女子再慢慢解释。 可四级修为跟五级修为能比么？潘无望被好一顿胖揍，这时候再想解释……也没机会说话了。 没一会儿被齐齐打倒，齐齐还没问话，妓院那些人跑出来，千夫所指的骂潘无望是色狼、流氓、强盗…… 见众多人都在指责潘无望一个人，齐齐选择相信多数人。接着多数人索要赔偿，潘无望不说话，齐齐让人搜空潘无望的钱，可是根本不够。 潘无望砸的太凶，不但伤了人，还拆掉半座楼。 齐齐知道潘无望的衣服是宝贝，见这家伙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就告诉妓院老板真相，于是衣服被扒。 潘无望暴怒，脱我衣服？因为身体被制，只能眼看着几个混蛋脱去他的衣服鞋子。齐齐这才放开手。 按照齐齐的想法，行侠仗义还是要大声训斥几句才对，正想训话呢，潘无望猛地一拳打来。 打不过归打不过，你羞辱我可是不行。 齐齐哪能再次中招，轻身退开：“我放过你一次，不代表还会放过你。” 潘无望更怒了，打不到你？当时脾气上来，哪还管那许多事情，两手抓住裤衩往下一拽，亮出那杆神枪。齐齐哪见过这个？一惊之下呆住，潘无望趁此机会猛冲过来，一手抓胸一手摸脸。 齐齐吓坏了，仓皇后退，不小心摔倒，倒是躲过潘无望的两抓。 可潘无望没提裤衩，下体就那么露着，让倒在地上的齐齐看个正着，瞬间陷入暴怒状态。哪还管潘无望是不是穿着衣服，亮出刀就是猛砍。 潘无望终于清醒过来，眼见齐齐变身疯女人，刀刀不离要害，根本是想杀人，那还不跑等什么？ 仓皇逃跑中，裤衩掉落，光着身体逃跑。 齐齐已经不管这家伙有没有穿衣服，反正是要杀死泄愤！举刀猛追。 一追就是一天，把潘无望追的那叫一个惨，完全是依仗经验猛逃。 他逃的欢快，齐齐追的绝不放弃。 齐齐为什么是众多高手承认的天才？因为确实是天才！她不但是身体强悍，修行极快，还懂兽语，打小就能与各种猛**流。 五岁拜师驭兽宗，驭兽宗宗主亲自收为门徒，不但提供各种丹药、补药，还弄了一大堆幼兽给她。 也就是说，不论鹰还是老虎还是狮子，都是打小跟齐齐一起长大的。 齐齐到底养有多少驭兽，这个世界只有两个人知道，一个是驭兽宗宗主，一个是她自己。 驭兽宗最擅长的不是驯养战兽，最擅长的是激发战兽战斗本能，最擅长让所有猛兽变强。 短短十年间，齐齐快速成长起来，不但是自己变成高手，更是养了一大堆的恐怖凶兽。 别人成名兴许需要不停的战斗不停的取胜才可以，齐齐不用，十岁突破筑基，本身就是震撼性消息。同时还是驭兽天才，饲养大批战兽。 一头好战兽可以顶好几个人，齐齐拥有大批战兽，是想不出名都难。无数长辈警告自家子弟，一定一定不能得罪她。 潘无望得罪她了，不但得罪，还是晃着最丑恶的东西在小姑娘面前出现。小姑娘追踪一天没追上，之所以没追丢，因为有大鹰随行。 她是宗门未来希望，出山门行走肯定带有大量战兽，有大鹰随行，更有凶兽追敌，一路上甚至没用自己动手，单是这些凶物足以收拾潘无望。 可怜潘大炼器师只因为一时冲动得罪到齐齐小妹子，硬是被追杀四天。 齐齐的战兽实在太多，追的潘无望没时间穿衣服，没办法，只好往僻静地方跑，由此遇到潘五。 潘五听得都好笑：“四天？不吃饭？” “吃。”潘无望说：“往街里跑，找个道边的繁华馆子，冲进去拿了吃的就走。”跟着说：“不瞒你说，我连方便那等事情都是在奔跑中解决的。” 潘五想了下说：“没擦屁股？” 潘无望说：“以前没擦，咱现在不是在水里么？” 潘五眼珠子好玄没瞪出来，幸亏没吃你给的药！ 潘无望说：“咱俩能遇见就是缘分，说起来这次要不是你帮忙，我还真不一定能逃掉。”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六级战甲。” 潘无望说：“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六什么级六级？” 潘五很坚持：“六级，武器也行。” 这次轮到潘无望不说话，专心往南游。 他俩有个共同点，都不知道游去哪里，足足游出去五十里地才往西赶。 潘五等于是在海中折腾整整一天，此时天色将黑才回到岸边。 一上岸就找衣服，费好大劲偷来两件。 没办法，俩人都是穷的干净。 穿上衣服后，潘无望犹豫了犹豫，告诉潘五：“我会帮你炼一件五级兵器。” 潘五说：“我也姓潘，我也叫潘五，都是本家，给六级的呗。” 潘无望不管他说什么：“五级我会自己找材料，六级要你提供，还是刚才那么说，你有多少材料我就炼制多少东西。” 潘五说：“那也行，不过得麻烦跟我走，我怕以后找不到你。” 潘无望无所谓去哪，答应下来以后，俩人是边走边找路。 没多久天色全黑，可怜俩人无处安歇，只能在野外凑合一宿。 隔天继续找，走到中午才遇到个明白人，说这里是望海州，要往北走上两百多里地才能进入海陵城地界。 在这半天时间里，潘五一再给潘无望灌输思想：“六级武器，六级武器，六级武器。” 潘无望很谨慎：“闭嘴！鬼知道那个疯婆娘能不能找过来。” 没有找过来，俩人走上一天，天黑时终于回到第三学院。 把潘无望安置在海边小屋，潘无望倒是无所谓，你赶紧准备炼器材料。 潘五回去学院小院。想了想去找梅韧，一共两件事，一个是电鳗和铁线蛇有没有剩下的炼器材料，一个是询问跟潘无望有关系的事情。 梅韧没有多想，大概解释几句说了下潘无望的过去。 反正就是古怪神奇的一生，按照正常修者的年纪计算，他应该是活不上多久。 再是说了铁线那些材料几乎没有剩下，说着话的时候用探询的眼神看潘五，这个修生是不是不相信我？ 潘五得解释啊，马上说潘无望住在学院外面的小屋里。 梅韧马上起身：“带我去见他。” 潘五问：“天晚了，明天去可以么？” 梅韧想了好一会儿说可以。他是担心潘无望会跑掉。 潘五跟梅院长告辞，马上回小院，没想到丁龙父亲又来了. 53 丁龙 小院门口站着两个人，不但是丁龙父亲来了，还有曾经的同学，总是欺负他的丁龙。 在父亲面前，丁龙显得很老实。 潘五刚走过来，丁龙马上鞠躬小声说话：“对不起。” 潘五愣了下：“你跟我道歉？” 丁龙把头垂的很低，重复一遍：“对不起。” 丁龙父亲接话：“孩子做错事情就要道歉，也应该补偿。” 潘五说：“你上次来过，也给了补偿。” “我是我，我儿子是我儿子，他差点害死你，必须亲自道歉。”丁龙父亲说：“孩子特意请假回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孩子还得回府城上学。” 所谓登门道歉，求的是对方原谅错误，可不是来送命。 看眼低头的丁龙，潘五笑了一下：“你想道歉？你是真想道歉？” 丁龙抬起头看他，又看眼老爹，老爹一巴掌扇他脑后：“问你话呢。” 丁龙犹豫一下，深深鞠一大躬：“我是真心跟你道歉，以前不懂事，你大人有大量，能原谅我么？” 潘五没有回话，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也是想了好一会儿。 他不恨丁龙么？恨！跟丁龙一起的每一个人都恨！ 从来都是四、五个人，甚至十几个人欺负他一个人。一次两次，一年两年，没完没了。 兜里永远不会有钱，出门永远靠道边走，随时准备逃跑，回家就不愿意出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们所赐，现在，你让我原谅你？ 好长一段时间，潘五都是没有说话。 丁龙父亲知道现在的潘五不比以前，他是省比第一！ 什么是省比第一？省比第一就是无论如何都不再会是普通人，是高官，是富吏，是战将，不论是哪一种都是普通百姓得罪不起的。 丁龙父亲自从知道儿子居然把城比第一名丢进大海差点淹死之后，就努力想着补偿。还没想出办法呢，潘五在省比又拿第一。 给不出钱，只能一再上门道歉，表示其诚心。 眼见潘五好一会儿不说话，丁龙父亲知道难了，这是多么大的仇恨啊？ 丁龙忽然开口：“我知道自己以前特别过分，不敢求你完全原谅，我会一直知道自己做过什么，你现在……可以打我一顿出气，当是我以前做错事的利钱。” 潘五又想上好一会儿：“那就打你一顿吧，跟我过来。”走向训练场。 薛永一又在这里苦训，边上是杨淼和棠棠陪着。 薛永一已经具有了大四学生的变态倾向，全身绑满负重，对着根铁柱子凶猛击打？ 是不是觉得这个办法好笨？但这是增长肌肉最快的方法。 千万别说笨，别说傻，这就是训练。 潘五特意让开薛永一的位置，走向另一边，却是看见莫有希一边练拳一边偷瞄薛永一。想了想走过去说：“薛永一要当兵了，过几天就走。” 莫有希愣了一下：“啊？”停下练拳，看眼潘五，再看看薛永一，还有不远处的杨淼。忽然长出口气：“我去炼器。”小跑离开。 潘五多看杨淼一眼，不知道她知道不知道薛永一当兵呢？ 丁龙走到身后停步：“在这里？” 潘五说：“我要揍你。”说着看向丁龙父亲：“在动手前要问过你的意见，如果你不同意，那么请回，上次你给我的钱也请带回去。” 丁龙父亲有些犹豫，没人愿意看见自己儿子挨揍，可丁龙犯错在先…… 他在犹豫，丁龙走前一步大声说：“我做的事情我负责，我认。”说着话脱去外衣，又脱去背心，赤着上身站在潘五面前。 潘五看着丁龙父亲没说话。 丁龙父亲咬咬牙，现在挨一顿打总比以后吃苦来的好。狠心点下头。 潘五说：“丁叔，你可能不知道发生过什么事情，我解释一下，他们一起十几个人欺负我自己，欺负了几年，有时候会想，我到底是什么地方做错了，他们为什么不去欺负别人？当然，也许欺负过我不知道，可他们一直欺负我，直到我爸死了，我家没了，他们还欺负我，你儿子一个，还有另外四个人把我抬到祭台，不管我喊什么，就那么把我丢下去。” 说到这里，潘五不说了。只要是海陵人，谁不知道祭台在哪？谁不知道祭台下面是什么？ 丁龙父亲变脸色了，他只知道自己家儿子把潘五丢入海里，却不知道是抬上祭台？ 潘五说：“我一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你们，这个你们特指你们五个人，抬上祭台，是要杀人么？”跟着又说：“当然还有别人。” 边说边脱外衣，轻松站在丁龙前面：“我允许你还手。” 丁龙说不。 潘五说：“那我开始了。” 修院的训练场永远有人训练，今天算是比较少的一天，大概有三、四十人。 潘五和丁龙站在角落，苦笑一下，跟着一拳打出，正中丁龙胸口。 只一拳，丁龙当场喷出一口血。 潘五却是没停，跟着横踢一脚，丁龙被踢飞了。 飞起高高，啪的摔落地上，丁龙父亲眼睛都红了，急忙跑过去搀扶：“小龙，小龙。” 潘五慢慢走过来：“要继续么？” 还要继续？丁龙父亲猛地回头瞪着潘五。 潘五好像没看见一样：“他们以前打我就是这样。” 丁龙父亲瞪了好一会儿，满心犹豫，想要抱儿子回去，大不了就是报仇，你来杀吧，杀人是犯法的！ 可想到自己没什么本事，想到儿子犯错在先，一时不知道怎么办是好，傻蹲在当场。 他们这面动手，别人看到后自然围拢过来，看到地上躺着个吐血修生，潘五冷漠站在一旁，这是被他打的？ 丁龙稍稍缓了一会儿，慢慢站起身，面对潘五说：“再来。” 丁龙父亲想劝，丁龙用力推开他，冲潘五嘶吼道：“再来！” 潘五挠挠头，明明是自己受了无限委屈，咋整地忽然变成绝世大恶人？ 丁龙又一次嘶喊：“再来！” 潘五叹口气，从怀里拿出丹瓶，倒出颗伤药握在左手掌心，身体忽然前冲，又是一脚踢飞丁龙，同时追过去，在丁龙落地后，右拳正正砸在脑袋上，丁龙昏厥过去。 丁龙父亲急跑过来：“你怎么，你怎么……”后面话没说出来，着急去看儿子。 潘五走过来：“等他醒了给他吃。”递过去丹药，转身离开。 薛永一顶着一身负重跑过来：“跟讲师谈过了，说是保留我的名册，不想当兵了还可以回来，我还是第三学院的修生。” 潘五说恭喜。 薛永一说：“我一定要比你厉害。” 潘五笑了下：“你比我厉害。”挥手告别。 架是打不完的，武也是比不完的，人们不会因为你是超级高手就不去挑战你，强如五大战神每年也要收到许多挑战书。所以正常情况，潘五宁肯认输也不愿意浪费时间瞎折腾。 回去小院，小小白马上黏过来。小白始终冷傲，站在墙角看着一地草料发呆。 潘五拿出金元丹喂他俩，多待一会儿，上楼去折腾草药。 像金元丹这种好东西，肯定要多多炼制才是。 隔天一早，梅韧出现在小院门口，潘五赶忙带院长大人去见那个不靠谱的潘大炼器师。 潘无望果然不靠谱，在骗小孩钱。 那几个号称给潘五看屋子的小家伙愁眉苦脸坐在潘无望对面，也是愁眉苦脸看着桌子中间的大碗里的三粒骰子。 潘无望笑眯眯说话：“可以打欠条的。” 见潘五带个人进来，潘无望催促那些小孩：“快打欠条。” 潘五说：“这里没有笔。” 潘无望挠挠头：“是啊，那下次。” 能够逃得眼前灾难，还管上次下次？小孩们一哄而散。 梅韧从后面走上来：“见过潘老师。” 潘无望皱眉头说：“我没收过弟子，当不得老师两个字。” 潘五说：“这是我们第三学院的梅韧院长。” 潘无望说：“和我无关。”再问潘五：“有钱没？” 潘五问：“要钱做什么？” “废话！吃饭不要钱？买东西不要钱？你想炼器，器具材料什么不要钱？”潘无望说：“先给我一千金，剩下的以后再说。” “剩下的？”潘五笑了下：“我连开始的都没有。” 潘无望说：“你怎么这么穷？” 潘五指着自己鼻子说：“看见没？这是一张年轻的脸，代表着开始，也是代表着没钱。” 潘无望琢磨琢磨：“那我怎么给你炼器？” 潘五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 梅韧忽然说话：“你想炼制什么东西，我倒是有一些材料。”跟着又说：“学院有些炼器器具，如果潘大师不嫌弃，可以尽情使用。” “这样啊。”潘无望想了下问梅韧：“那你能给我多少钱？” 潘五说：“赶紧停！要什么钱？我们欠你的啊？愿意待就待着，不愿意待就走，还给你钱？你长的很帅么？” 听到这句话，梅韧直接愣住。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潘五这样跟一个人说话，冷漠？刻薄？尤其对象还是传说中的炼器大师？ 赶忙劝话：“你不能这么跟潘大师说话。” 潘五一点不给面子：“大师个屁，光屁股在大街上跑四天，一点不知道廉耻，也是大师？有了钱就去妓院找女人，是嫖中大师吧？”又冲潘无望说：“我不欠你的，是你说欠我的，我们院长说了，炼器室可以随便使用，但是钱，没有！” 54 杨玉 梅韧急坏了，潘五怎么能这么跟大师说话呢？ 可潘五铛铛一通说之后，丢出来两枚银币：“这是刚才你骗小孩的钱，不管他们欠你多少，就俩个银币，爱要不要；还有，这个破地方距离海陵城很远，酒楼是去不成了，想吃饭就去食堂打饭，一日三顿，过了饭口就没。”想了想，又拿出一枚金币：“算你运气好，遇到我这么个好人，省着点用。” 潘无望愣了好一会儿：“你在海里可不是这样子跟我说话的。” 潘五没接话，跟梅韧说：“院长，咱们回去吧。” 梅韧惊讶道：“回去？” “不然呢？” “跟潘大师请教炼器学问才是正途。”梅韧朝潘无望鞠躬：“还望大师不吝赐教。” 潘无望翻翻白眼：“凭什么不吝？你谁啊就让我不吝？出去。”又跟潘五说：“行，就按说好的那样，你准备材料，老子给你炼器。” 潘五想想说道：“是不是什么都可以？” 潘无望说：“只要你能找到材料……只要有主材就行，别的我想办法，就怕你没有。” 潘五哈哈笑上一声：“这可是你说的。”转身跟梅韧说：“院长，我想借用炼器间，全封闭，就给潘无望一个人使用。” 梅韧说：“借是可以借，我可以旁观么？” 潘无望撇嘴道：“旁观我炼器？你以为自己是谁。” 潘五说：“你借用我们学院的器具炼器，不让院长旁观？” 潘无望说：“就是你们最麻烦，好，可以旁观。”再转身面对潘五：“给你十天好不好？不然一个月？我等你找来顶级铸材。” 潘五说用不到，又说：“您是先去看炼器室，还是先看材料？” “你真有宝贝？”潘无望有些吃惊。 梅韧同样吃惊：“你又得到什么了？” 潘五想了下说：“先看炼器间？” “看。”潘无望说：“远么？远的话我搬进去。” 潘五说：“翻墙的话，不算太远。” 梅韧肯定不能让潘无望翻墙，劝大师收拾东西，今天就搬进学院，他会给安排最好的房子。 潘无望琢磨琢磨：“也好。” 于是搬家了。 按照梅韧打算，就算不弄个单独小楼，也得安排在自家附近。他也是炼器师，除大型器具外，别的器具比炼器间的还要好。 可潘无望看不上，在几个炼器间走过，包括那些不让修生进入的地方，又去看过梅韧的个人炼器间，最后问潘五：“你住哪？” 潘五想了下问：“你要和我住一起？” 梅韧说：“我懒得打饭。” 潘五笑了下：“很好的理由，不过我不要和你一起住。” 潘无望说：“我是在帮你炼器。” 潘五说：“那又如何？” 潘无望低头想上好一会儿：“你是不是觉得我欠你的？” 潘五看他一眼，跟梅韧说话：“能不能借辆大车，要特别大的那种。” 梅韧问做什么。 潘五说去挖铸材。 潘无望不想说话了，高阶武器的铸材，你居然才去挖？ 梅韧也是认为潘五有些奇怪，问话：“去哪挖？” 潘无望抢先说话：“与我无关。” 这一天暂时没寻宝，先是在潘五住处附近给潘无望找个房子，又采买许多生活用具。当这些事情忙碌完，潘无望特意看看潘五已经拥有的三套护甲，就没有一个满意的！ 又跑去梅韧的储藏室看，选些材料出来，把潘五全套装备拿回去修缮。 高手就是高手，潘无望进炼器室待上七天，把潘五所有装备返修一新，甚至包括那柄如月刀。 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是如何炼制的，如月刀被折腾成透明冰刀一样，很薄。潘无望说比以前结实了起码一倍以上，可以放在胸口位置，关键时候能够救命也说不定。 潘无望不但是说，还主动炼制一个可以挂在衣裳上的刀鞘，正正挂在心口位置，方便抽刀。 罗玉换回来的全套水靠护甲也是被强化许多，还有弓箭、手弩等。 七天后，潘无望说材料不足，也是品级不够，不然能把你这些东西全部提升一倍以上的功用。 铁线蛇鳞甲已经被你升到五级了吧？这还品级不够？ 看着一堆新装备，索性把省比发下来的头名奖励又搬给潘无望。 潘无望有点小郁闷，认真跟潘五说：“你是在浪费我的天赋！如果再找不来顶级材料，我就走了。” 潘五说：“这是军用铠甲，你看着折腾折腾，以后上战场……对吧？” “什么就对吧。”潘无望说：“你上战场又不是我上战场。”拿出帽盔看看：“还成，不过我不想修了。” 不肯干活了？潘五说：“我刚借来马车挖宝，相信你很快又想修了。” 潘无望冷笑道：“倒要看看你能有什么好宝贝。” 潘五拿了铁锹，和潘无望驾车离开学校。 夜风好像鬼一样，好几天没见人。潘五刚驾着马车出学院大门，夜风就出现了，全身劲装站在道边，招呼潘五停车。 潘五笑了下：“你自己上来。” 夜风便是跳到潘五身边坐下。 沿门前道路走，没多久拐进小路，最后是没有路。停下马车，潘五拿铁锹去沙滩。 潘无望和夜风跟着一起，一直来到那片石崖下面。 搬走压在沙滩上的大石头，拿铁锹猛挖，没多一会儿看到大鳄鱼那熟悉的鳞甲。 潘无望开始时候没在意，直到铁锹与鳄鱼鳞甲发出叮的一声响之后，潘无望一步窜过来，两手快速挖沙子，然后几乎是趴着看露出来的部分鳞甲。 越看表情越激动，头也不抬问话：“从哪得来的？” 潘五说：“这不是刚挖出来的么？” 潘无望坐在沙子上看他：“别耍心眼，你是怎么得到这个宝贝的？” 潘五叹气道：“你觉得我一个一级修为的修生，能从哪里得到这种好东西？我甚至不知道这是什么！” 见他表情不像说瞎话，潘无望说：“这是鳄神。” “鳄神？真有神仙？”潘五问。 潘无望说不是神仙，不过不用看全貌，这个鳄鱼肯定是鳄鱼中的神，特别强大。 说完话猛然跳起，抓过铁锹就开始挖。 大鳄鱼特别大，被火焚烧后适当缩小一些，但还是很大。潘无望越挖越兴奋，等终于挖出这个大家伙，简直开心死了！ 转着圈看上好一会儿，跟潘五说：“我确定，它不是你抓的。” 潘五说本来就不是。 潘无望又说：“它应该是回来出生地等死，竟然被你发现……难道说鳄神家园是在这一片地方？” 潘五不说话。 潘无望喊道：“还看什么？弄上车！” 加上夜风一个，三个人费好大劲把大鳄鱼弄上货车，封存好以后。三个人休息了二十多分钟才有力气回学校。 在马车上，潘无望还是追问潘五：“你烧的？脏器呢？” 潘五说：“反正都是烧了。” 潘无望没再说话，开始闭着眼睛想事情。 潘五知道这身鳞甲是好东西，可是不知道有多好。看过的书里也没有记载。只希望潘无望能做出一堆好东西。 连皮带骨，这么大这么多，一定能折腾出几件宝贝。 鳄鱼皮、骨直接运进大炼器室，为保密，那个房间完全被封住，潘无望再次搬家，索性住到炼器室里。 为了达到最佳的炼器状态，潘无望开出好几张单子，让潘五大肆采买，又有省比发下来的武器铠甲一起送进去。 前面这些东西是用来练手的，潘五还买的起。可后来潘无望连续开出十张单子，就是卖掉潘五也买不全一张单子上的材料。 潘无望说：“不着急，你可以慢慢赚钱慢慢买，什么时候准备齐全，什么时候动手炼制。” 潘五欲哭无泪，可这是当初说好的，你准备材料，潘无望帮忙炼器。 潘五是真正的穷，能花的钱早已经花光。为了能炼制鳄神战甲，潘无望不得不想办法帮忙赚钱。 最好的办法就是炼制一些小器具卖掉换回钱财。 为此，潘无望又开出一份单子，让潘五买回来大批东西，等上几天再带着炼制好的武器送去拍卖行。 潘五跟刘三儿的事情没有解决，外出跑腿这些事情继续交给陈呆呆，没过多久，海陵城就都知道有个叫陈呆呆的少年特别牛皮，总是能给拍卖行送来很多好东西。 而在这段时间里，薛永一走了。 临走前把所有负重都送给罗小罗，又特意找潘五和罗小罗再喝一次酒。 他走的那天，潘五和罗小罗送到校门。他俩倒是想一送到底，可门外停辆马车，车下站着棠棠，车上坐着杨淼。 薛永一抱拳道别，跳上马车坐好。马蹄奋扬，车轮转动，杨淼忽然一声长叹：“为什么我怎么做都是不对，怎么做都做不好？” 薛永一有点心痛，说不是你的问题。 杨淼说：“怎么不是？怎么不是？我去哪，你就从哪里离开，现在去当兵，终于不用再看到我了。” 薛永一赶忙说不是。 “怎么是不是？怎么能不是？”杨淼眼睛一红，落下眼泪。 她忍了好久，现在不想忍了。 马车忽然停住，有人大喊：“姓薛的你给我出来！” 杨淼脸色一变，紧擦下泪水，开车门喝道：“杨玉！你给我回家去！” 55 叶宇 马车下站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手拿长鞭，一脸怒容盯着马车看。 薛永一开门下车：“我来了。” 青年扬手一鞭，一点都不客气的抽向他的大腿。 薛永一想躲，可刚有个念头，两腿已经被软鞭抽中，啪的一声撕裂裤子。 薛永一忍住疼痛，低头看着鲜血一点点流出。 杨淼怒了，跳下马车朝杨玉打去。 杨玉躲避：“你疯了么？我是替你出气！” “我的事情不要你管。”杨淼追打杨玉。 杨玉急了：“我是你哥！” “就是爸来了，也不能管我的事！”杨淼追不上杨玉，停步大喊：“你赶紧走，别让我看到你！赶紧走！”声音巨大，喊的撕心裂肺。 杨玉站在五米外，看看一脸悲愤表情的妹妹，又看眼两腿都在流血的薛永一，指着他说道：“我不管那些，你给我活着回来。”说完就走。 薛永一沉默片刻，眼见杨玉走远，忽然大声喊个是。又转身面对杨淼：“我知道你对我的好，放心，我不是负心人，只要我活着，一定回来娶你。” 说完这句话，去车上拿出小包袱背好，忍着两腿疼痛，一步步稳稳地走向远方。 杨淼站着看，眼泪无声流出。 薛永一到底走了，杨淼以泪送别。在这条路的前方树林里，喜欢抡大锤炼器的莫有希呆呆站立，在看到薛永一从路上走过之后，赶忙两手合十低声念叨：“求老天保佑他，保佑他什么都好。”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回去小院，最近一些天，他弄好了全部的金星藻，费很大功夫才将它们变成金元丹。 剩下的事情就是练功。 在院考以前，那时候的他基本住在海里，每天都是一遍一遍练习大王拳。那个时候还能随便抓鱼吃，也会拿鱼换馒头换肉，不缺吃。 反是进入第三学院以后有点可怜，很快花光钱，只能咬着牙吃馒头。 现在有了钱财、每天肉食不断，才算是一个正常修者。 就在这一天，府城传来消息，通知省比前十名在本月中去府城武院报到，从下月一号进入集中特训期，为明年新春的全国大比做准备。 潘五第一反应是不去，梅韧特意劝他：“省比第一，你已经是国家登记的重要人才，只要肯努力，行省肯定会帮你提高修为，别的不说，单一个吃，会有人专门准备所有食物，单这一项就能给你节省几百金。” 潘五怀疑听错了：“几百金？金币？” 梅韧笑道：“从你进入大门的第一天起，他们会对你全方位培养，吃仅仅是一个方面，所有一切都将是行省内最高标准，可以说在进入集训期的这段时间里，你们的吃穿用度比行省长官还要奢侈。” 潘五想了下问：“国家大比之后呢？” “看成绩说话，也是看有没有遇到肯赏识你们的人。”梅韧说：“你还小，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但有一点是肯定的，参加特训没有坏处。” 潘五想了下说：“我再考虑考虑。” 梅韧说：“不用考虑，等你去到府城，潘大师做的东西就会送去府城拍卖行，不但可以卖高价，买东西也是方便，你说呢？” 潘五说：“总是要来来回回的跑。” 梅韧说：“我的车借你，四匹高阶战兽拉扯，潘大师刚改装过，从府城到第三学院用不到四个小时。” 潘五有些好奇：“他改装车？” “他是给自己改装的，你可以先用，再让他改一辆就是。” 潘五笑了下：“好。” 梅韧说：“我知道你努力，可修行从来就不是一个人的事情，即便是再厉害的高手也要跟同道交流经验。” 潘五说是。 梅韧说：“那这么定了，我去跟潘大师说一声。” 潘五说麻烦了。 送梅韧离开，潘五琢磨自己的事情。如果能在走之前杀死刘三儿该有多好？ 去府城还有个好处，当初丢他入海的五个人，有四个在府城…… 想上好一会儿，去府城！ 他现在特别牛，或者说是特别富有！普通物件不说了，有五级铠甲两套。 五级铠甲十分难得，统兵过万的大将才有可能拥有一套。 总的来说，二级、三级装备比较普遍，几乎哪里都有的卖。四级算是高档货，等闲之辈买不起。 潘五也买不起，可是运气太好，一条深海铁线蛇足以解决这些问题。 此去府城，水靠用不到了。潘无望精炼铁线蛇残余鳞甲，配以多种辅料，硬生生将水靠等级提升到五级。 到了这个级别，铠甲等级以品论称，可以称为五品宝甲。 所有五品宝甲都会有个名字，以示其重要。可惜在潘五这里没有，五品了也依旧是黑色水靠。 另一件五品甲是从来没有穿过的正铠，就是市面上最流行的那种，梅韧花很大力气做出来。原先四级，同样被潘无望弄到五品。因为不冒险不打架，一直用不上。 潘五一直穿的是贴身软甲，要求贴身要求薄，要求方便行动，这套铠甲的防护性降低许多。即便是潘无望重新炼制，也不过是稍稍增加了防护能力，依旧是四级甲。 由此可见，不管想炼制什么，根本最重要，也就是材料最重要。 这套四级甲，还有省比奖励下来的那套也是四级铠甲，受于材料限制，潘无望再厉害也不能凭空提升一级。 从铠甲拥有量说，潘五不是一般有钱，是相当有钱。一个一级修生拥有两套四级铠甲和两套五品宝甲。 单说这件事情，真要被有心人得到消息，杀人夺宝是肯定的！ 此外，潘五还有三品手弩一把，三品弓箭一副，两品刀两把。用潘无望的话说：“这些破烂用用得了，坏了就扔。” 此外还有十三支四品骨箭，一把五品如月小刀。 这是潘五拥有的全部宝贝。 现在要去府城了，如月刀肯定要拿。铠甲么？是拿那套四级软甲还是五品宝甲？ 水靠和省比奖励的那套肯定是用不到了。 再有那些低等级兵器，随便带把二级刀装装样子就行。别的放在小院。 还有负重，也是不拿了。梅院长说府城武院什么都有。 最后的最后，小白和小小白怎么办？ 小小白一定要带在身边，幼马要从小带着一起长大才能培养成听话、如意的凶悍战兽，不然弄匹小马做什么？ 为难的是大马小白。原本是匹普通灰色驽马，现在变成黑色骏马，送人肯定舍不得。 他在犹豫之中，夜风来敲门：“院长让我跟你去府城，到时候七师叔也会跟着。” 潘五有些不好意思，这是贴身保护么？只为保护自己一个小小修生？ 夜风又说：“我们会在府城武院附近租个院子，院长让陈呆呆也带人过去。” 潘五怔了一下：“这不好吧？” 夜风说：“老师也是这么说，说这个世界总是有很多混蛋事情和混蛋人，让我暂时保护你；老师还说未来也许就是你保护我。” 潘五立时有了定娃娃亲的感觉，赶忙摇头：“不好不好。” 夜风笑道：“你怕什么？” 潘五看眼小白，问夜风：“你有马么？” “没有。” 潘五说：“这个行么？比不上战兽，代代步还是可以的。” 夜风问：“你要送给我马？” “不是送，它是我的，你可以随便使用。” 夜风想了下，笑着说谢谢。 潘五说：“可以骑上去试试。” 夜风应声好，牵马出去。 事情这样定下来，可怜潘五一直想着去海底寻找宝贝，总是不得行。 还记得那三条大触手么？ 在终于搞定金元丹之后，潘五开始处理它们。 先晾在屋外晒干，然后切成薄片，再次曝晒之后，使用炉火烘烤，然后磨粉。 三条大触手，潘五磨了整整一大桶章鱼粉。 磨是磨出来了，但是一直不知道怎么用它们才最好。现在要去府城了，在收拾库房东西的时候，潘五看着一大桶粉发呆。 那么大的三条触手，磨出来以后变成这一桶粉。 想了又想，找盒子装上两盒，剩下的盖好密封，跟三套铠甲、十三支骨箭一起送去梅院长那里。 别的需要携带的东西要装进箱子，再剩下就是不重要的物件，留在这里就是。 然后继续入海苦练，凶悍服用各种补药，努力将药力变成自己的实力。只是可惜心口处那个小世界底部黑色部分的颜色越来越深。 明知道是伤害，暂时也是顾不得，这是绝大多数修者都在做的事情，也是他们一直面对、却又努力想拒绝面对的事情。 如此过去几天，潘无望来看他，说我被骗你了，你是不是应该给我些补偿。 潘五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 潘无望嘿嘿笑上一声：“有十个金币没有？陪我进城呗。” 这么一说，潘五就明白了：“找院长。” 潘无望试着多说两句，扔下句：“你就忘恩负义吧。”气哼哼离开。 尽管潘大师进城逛妓院的企图没有得逞，到底还是送过来个可以背在身上的木箱。 更形象一些，是个扁盒子。 从外面看好像木头做的，很笨重。打开后是一层层隔断一个个格子。按照箱子里留出的空位，可以很容易的装进去一副铠甲。 56 车卫 有了这个东西，潘五把收拾好的东西重新归置一遍。最下面有个暗格，放满了金元丹。两次入海取回来的金星藻，此刻全在这里。 又有罗玉院长给的，使用电鳗炼制的伤药。一共四瓶，也是放在这里。 这是潘五拥有的最好的丹药。 再装进去贴身软甲，另有两颗大夜明珠，合上箱子，随时可以出发。 就在潘五做好一切准备去府城迎接新生活的时候，叶宇来了。 听说是潘五以前同学，陈呆呆热情护送过来，待院门打开，潘五满脸不相信的表情看着叶宇，这家伙怎么敢来？ 陈呆呆说：“他说是你同学。” 潘五笑了下，说是。 陈呆呆笑着说：“那你们聊。”转身离开。 看着眼前的叶宇，潘五轻摇下头：“来道歉？做好准备了么？” 叶宇早有思想准备，马上低头说对不起，说以前事情是他的错，还说是童战跟彭泽威胁自己，他不敢不听他们的。 潘五没说话，微笑看他表演。 叶宇说上会儿话，又说：“告诉你件事，我们学校最厉害的苗魏要来找你麻烦。” 潘五说：“你是来通报消息的？” 叶宇说：“以前是我不对，能原谅我么？” 潘五呵呵笑了一声：“你欺负我好几年，告诉我一个消息，就让我原谅你？” 叶宇说：“我们一起那么多人，只有丁龙和我来给你道歉，别人根本来都不来，你就原谅我吧……实在不行也打我一顿。” 人和人总是有区别的，大多人遇到事情，一定要逃、一定要躲、一定要推开，等逃不掉推不开、开始想办法找关系平衡事情，等这一切都没有用之后才会选择认怂。 没错，明明自己犯了错，当选择低头赔不是的时候，他想不到是自己的错误在先，会认为是形势逼人、不得不认怂。 丁龙的父亲和叶宇是为数不多的知道自己做错事情，想要努力补救的那种人。尽管所谓的补救办法依然很自私，但好歹敢面对潘五。 潘五看着叶宇开始摇头，摇了好一会儿：“你走吧。” “走？你是原谅我了？”叶宇问。 潘五笑道：“原谅？”长出口气：“你还是走吧。”转身回小院，砰的关上门。 小小白在发呆，认真的看着墙外树木垂下来的树叶。听到关门声也不动一下。 潘五走过来和它一起抬头看，小小白偏头顶了他一下，转身走向院门。 潘五这才知道小家伙在做什么，是想要出去玩。 拿出粒金元丹给它，小家伙心不甘情不愿的吃下，慢慢走进屋子。 夜风和小白回来了，一脸兴奋表情：“好快！真的好快！” 潘五打量小白，发现那家伙比夜风还兴奋，问夜风：“你喂什么了？” “什么都没喂。”夜风说：“它跑的真快，你知道有多快么？” 潘五说：“它一直在院子里没出去，我怎么知道？” “好马都让你养废了。”夜风摸着小白的鬃毛说话：“我带去给卢师叔看，卢师叔留下调教几天，今天喊我试马，单说速度，跑的不比战兽慢。” 潘五笑了下：“好几天没回来，还以为你给宰了吃肉。” “你才吃肉！”夜风说：“这匹马真好，叫黑将军好不好？” 潘五看看小白，再看看夜风：“它没意见就行。” 夜风拍小白一巴掌：“黑将军，以后你就是黑将军了。” 潘五笑了下，想不到金元丹有这么大功用，竟然能将驽马变骐骏？ 可我也没少吃啊，咋就没太大变化呢？ 夜风又说：“去府城的时候我骑着它，可以么？” 潘五说行。 夜风又说：“可惜不像战兽那么高大，没有合适锁甲。” 潘五说：“你自己还一穷二白呢？就想着给大马弄护甲？” 夜风哼上一声：“在战场上，它是你的伙伴你的第二条生命，你要对它好才行。” 潘五嗯了一声：“你说的对，再见。”穿戴负重准备下水。 夜风说：“又去海里练拳，有用么？” 潘五说有用，穿过屋子，走上凉台一跃而下，好像铁块一样砸进水里，溅起漫天水花。 夜风接桶水，给小白擦身子。去换水的时候有人敲门。 开门看，外面站着一个白头发的英武青年。 夜风问找谁。 “我是苗魏，潘五在么？”苗魏压着声音说话。 夜风说不在。苗魏问什么时候回来。夜风当然说不知道。苗魏说：“我等他。”在小院外面站定。 夜风想了想，关上院门。 潘五根本就是在躲苗魏，书里说了，像这种立志奉献于武道的人千万不能招惹，打败一次还有下次，没完没了送上来挨打。如果不能杀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躲开不出现。 海底苦练，水中沙石四飞，真正是乌烟瘴气一片。随着实力增长，污乱的范围一再扩大。 正练着，那头久违的大鲨鱼出现了，慢慢晃悠过来，停在五米外看着他。 潘五觉察到不对劲，停下练功，慢慢走离这块地方，就看到一头额头泛红光的大鲨鱼盯着他看。 这头鲨鱼特别大，看着就凶。当看到它的眼睛后，潘五认定这就是咬他屁股的那头混蛋鲨鱼。低头看看负重，举起胳膊朝鲨鱼晃悠，意思是来咬啊。 大鲨鱼来咬了，嗖地冲过来，咔嚓就是一口。 潘五吓一跳，怎么这么快？怎么这么厉害了？ 赶忙收回胳膊，就看到胳膊上的负重带无声裂开，分成两半朝下掉落。 郁闷个天的，你这还是牙齿么？ 潘五转身就跑，心中狂骂大鲨鱼就是个混蛋，老子帮你杀死大头怪鱼，你吃饱了，不知道躲哪里消化干净了变强了，不感恩不说，反是恩将仇报？ 潘五穿戴一身负重，在逃跑过程中一再被大鲨鱼追咬。 也不知道大头怪鱼身体里到底藏了什么宝贝，大鲨鱼吃掉后竟然变得超级强悍，大嘴咔咔咔直咬，没一会把潘五身上负重全部咬坏咬掉。 潘五吓坏了，他可不认为自己的身体能硬过那么厚重的大铁块，一伸手摸出如月刀，转身面对大鲨鱼。 这是要拼命了？ 大鲨鱼在水中轻摆尾巴，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头破鲨鱼都这么难搞，潘五对去大海里寻宝这件事彻底死心了，还是去府城吧，远离喜欢咬人屁股的混蛋鲨鱼。 一人一鱼对峙许久，大鲨鱼试探着攻击一下，就见如月刀快速划过，在它嘴巴右侧划出好大好深一个口子。 大鲨鱼怒了，又咬一口。 潘五没了上百斤的负重拖累，身体灵巧许多，轻轻闪避开之后又给大鲨鱼身上增添一道伤口。 鲨鱼没有手，躲过它的嘴巴就是躲过所有攻击。 大鲨鱼游开些距离，想了好一会儿，转身游走。 潘五在心里怒骂：等着下次的，拿手弩射死你。 负重没了，也是坏了，看鲨鱼消失不见，他回去捡拾掉的到处都是的负重。 好不容易弄回小院，见夜风还没走，招呼一声：“吃饭去，我请客。” 夜风说：“外面有个白头发的找你。” 白头发的？潘五说：“你告诉他，我死了。” 夜风笑问：“怎么死的？” 潘五说：“怎么死的都成。” 夜风不去：“我把黑将军带回去养行不行？” “黑将军？”潘五想了下说：“随便。” 就这时候，院子外面打起来了，霹雳啪啦的挺热闹，夜风开门看，白头发的和一个黄头发的在打架。 关上院门，夜风跟潘五说：“外面那个白头发和一个黄头发的打起来了。” 黄头发？潘五摸摸自己的脑袋：“受累，帮我刮一下。” “你以后就理光头了？” 潘五说在水里面，光头占便宜。 夜风问：“外面那俩打架的怎么办？” “不用管。”潘五拿来剃刀，坐好等夜风收拾自己的光头。 外面那俩打的太激烈，以至于理完光头，那俩家伙还没打完。 夜风又开门去看，笑哈哈跑回来：“又来了个红头发的，太有意思了。” 潘五哼上一声：“白黄红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就来个黑头发的。” 夜风琢磨琢磨：“你说的对，再来个黑的就好了，咱学校有没有？谁是黑头发？” 潘五看眼夜风，猛烈点头道：“一定有，只要去找一定有。” 夜风说你说的对，一定有。 潘五心下一阵凄凉，这等智商的保护我……还是多穿件护甲比较安全。 外面越打越热闹，没一会儿，潘五饿了，跟夜风商议：“打饭去呗，我给你钱。” 夜风倒是好脾气，说有钱，开门出去，不过马上一脸惊喜表情跑回来：“呀，有黑头发的，也打起来了。” 潘五怀疑听错了：“你是说有四个人在院子外面打架？” 夜风点头说是。 潘五苦笑一下，开门出去。 他一出去，原本两两对战的四个人瞬间停手，一起看过来。 潘五去看头发，一脑袋白色长毛的是苗魏，另三个完全不认识，黄头发那家伙松松扎起，随意垂在脑后，红毛那个是短发，至于黑发……那家伙不但是黑色头发，还有满脸黑色大胡子，浓密的盖满两边脸蛋。 他在打量四个人，那四个人也在打量他，红头发那个抱拳大喊：“我是车卫，来挑战你。” 57 祝平安 苗魏抱拳道：“苗魏等候多时，不知道潘魁首可愿赐教？” 黄头发嘿嘿笑上一声：“你就是潘五？有点意思，我叫秦望北。” 满脸胡子大声说：“祝平安。” 潘五说不客气。 满脸胡子愣了下，气道：“我的名字是祝平安！” “哦，我去吃饭。”潘五超食堂方向走去。 潘五住的地方有些偏僻，要经过一段小路才能到达，平时少有人来。顺着小路走进小广场，继续往前，没多久来到食堂。 后面那四个家伙好像也是饿了，大步追上来，满脸胡子祝平安说：“帮我买只鸡。” 潘五根本不接话，买完自己的饭菜就走。 祝平安摇下头：“还第一呢，真不爽利。” 潘五选择性耳聋，端着饭回去小院。 他是第三学院最有名的名人，不但打饭时得到照顾，一路行来总有人主动打招呼。 等回到小院，刚准备吃饭，空中忽然响起尖锐号声，响了好长时间才停。 这是海陵城示警，表示有敌来犯。 当尖锐号声响起的时候，第三学院所有人都停滞下来，学院瞬间安静下来，偌大一片地方只剩下海浪拍打海岸和空中海鸟鸣叫的声音。 当号声渐歇，第三学院有人纵马去海陵城。稍晚些时候带回来消息，海上有海贼来犯。 海陵城全军整备，水军已经出海迎敌。 潘五急忙走去凉台远眺，这一面海域没有敌人，什么什么都没有，一片平静。 端着饭紧吃几口，外面有人叫门。 还是那四个家伙，通过方才打饭时的表现，知道不是学院学生。 夜风问有事？ 祝平安说：“这是有贼人吧？” 夜风说什么？ 祝平安看她一眼：“叫潘五出来。” 潘五端着饭盒出来，站住了没说话。 祝平安说：“我们有四个人，和你比武是欺负你，不如去杀贼，谁杀的多谁厉害。” 潘五笑了下：“海贼，你有船？” 祝平安说：“他们既然敢来，总是要登岸的。” 潘五摇头道：“你们去玩，我没兴趣。” “你是不敢么？”祝平安说。 潘五说：“嗯，不敢，再见。”关上院门。 祝平安在外面大喊：“懦夫！” 潘五只当没听见，安静吃完饭，站去凉台发呆。 海陵城很大，地处行省最南端。再往南是望海州。有特别长的海岸线，沿海岸线一共有大大小小近千个渔村，这还不算县镇城市。 为什么这么大？因为地形奇特，不是山就是海，适合建城的地方不多。山有山民，海有海民，各有各的宗祠，各有各的规矩，管理起来十分麻烦，所以全丢给海陵，无非就是一穷乡僻壤的地方，由着你们折腾。 可不管怎么说，这里是大秦王朝治下，有敌来犯，当以强兵杀之。 他在后院发呆，没一会儿，夜风过来说话：“那四个人走了。” 潘五轻点下头。夜风又说：“你骗我。”潘五没明白。夜风说：“你骗我黑头发的人少。”潘五呵呵笑上一声：“我什么时候说的？”夜风想了好一会儿：“反正你就是骗我。” 潘五没再说话，继续看着大海发呆。 夜风问看什么，潘五说看船。 海面上什么都没有，夜风站了一会儿：“我回去了。” 潘五嗯了一声，夜风说：“黑将军跟我走了。”牵大马离开。 潘五还是站在凉台上发呆，他也想像上次那样剿杀贼寇，问题是不知道海贼在哪个方向。 海陵水军已经全军出动，想来会有消息传回来。 他就是这样站着，一直站到天黑也没看到一艘船，想了又想，穿上软甲，带齐手弩和刀下海。 不知道游去哪里，反正往深海里游，想着应该能发现到什么。不过明显没有上次那样的运气，一直游到下半夜，没遇到贼船不说，却被鲨鱼围上。 打头的还是那只红顶鲨鱼，一见面就是凶狠扑咬。 你这是回去找小弟了啊？潘五开始时候有点担心，没过上一会儿就放心了，除去红顶鲨鱼，别的鲨鱼根本咬不动他。于是，潘五很有闲心的拿小刀在大鲨鱼身上划横线玩。 大鲨鱼又跑了，它自己跑的。 很快，别的鲨鱼也是逃掉。 潘五是第二天早上回去小院，睡到中午，潘无望来了，一脸深沉表情说：“我帮你炼制战甲，你是不是应该对我好一些。” 潘五往老潘身后看，那里有个长木匣，跟自己的行李箱有点像：“是什么？” 潘无望说：“先说正事。” 潘五点了下头。 潘无望说：“齐齐那个孩子交给你了好不好？” 潘五悚然而惊：“你听到什么了？” 潘无望说：“也不瞒你，齐齐悬赏了，整个行省悬赏，只要有人把我的消息告诉她，会赠送一只四级战兽幼崽。” “四级？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潘五摸摸鼻子。 潘无望吓一跳：“你可不能有什么想法！我告诉你，六级战甲比四级战兽厉害多了。” 潘五说：“别紧张，我是好人。” “现在做坏事的全是好人。”潘无望说：“你反正要去省城，帮我解释解释，不管使用什么手段，只要让她不找我麻烦，这个箱子就是你的。” 潘五问：“里面是什么？” 潘无望放平箱子，双手同时按倒锁扣，咔哒两声响，掀开箱盖：“帅吧？” 一柄明明是黑色，偏生有七彩流光的短弓。 潘无望说：“五品弓，比正常弓略短，方便携带，这里有十支五品箭，按照你现在的修为和水平，这些箭射出去就射出去了，射一支少一支，当然，如果运用得当是可以救命的。” 潘五很高兴，这玩意不错，这玩意不错，伸手拿起弓一试……苦着脸说话：“我还是玩三级弓吧。” 兵器战甲，肯定是级别越高越好，但有个前提，你的修为能否驾驭得了？潘五可以拿如月刀应敌，两次欺负走大鲨鱼，却不是他厉害，也不是能激发出那把宝刀的全部实力，是如月刀自身很强大。 铠甲也是这样，四级铠甲肯定结实，但如果实力没达到那个境界，再好的铠甲也就是那样，发挥不出来全部功用。 弓对修者的要求更高，修为不到，拉都拉不开。 潘无望很意外：“拉不开？开什么玩笑，怎么拉不开？” 潘五无奈道：“谢谢你瞧得起我的修为。” 潘无望摇摇头：“特意加了手段，三级修为就能使用，你这个，你这个，不应该啊。”跟着又说：“记住了，去府城好好跟齐齐说话，一定让她放过我。” 潘五说：“你好歹是个大师，用不用这么……没面子？” 潘无望冷笑一声：“大师？大师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一个人活着越实际越好，千万别幻想、奢望，要谨守本分才对。” 等潘无望离开，潘五又多了个宝贝，可惜没法使用。 还是三级弓好用，潘五拿出长弓，站到凉台练习瞄准。 海陵城有消息了，下午稍晚一会儿，陈呆呆找他说话：“水军已经跟海贼交过手，击破击沉对方一条船，不过咱们的船也有损失。” 潘五问在哪个海域？陈呆呆说不知道，又说可以去问。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上次是两船贼子，这次好像更多？按说不应该啊，以几艘船的力量进攻大秦王朝，根本是找死行为。 从这天开始，水军咬住海贼行踪，一条条消息传回来，一道道命令传下去，不但是海陵城海军全部追去剿灭敌人，又给望海州和定海城送去消息，联合几家水军共同灭贼。 第二天又有消息传来，说再次击沉对方一艘船，并且死死咬住海贼船队，只能定海城、望海州水军到达，三家水军合围，一同击杀水贼。 消息是好消息，满城百姓都是高兴加欢呼。潘五总是感觉什么地方不对？海贼主动袭城，还折腾的这么光明正大，真的不像是打劫，怎么看怎么像送死。 海陵城最强的是水军，一共三个营两千多士兵。再有一大队骑兵一大队步兵，还有一百多名衙役，别的就没了。 论修为，公子施是城主，算是海陵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再有三家学院院长，和某一些高级将领。 这些人是海陵最厉害的人，即便追敌，他们也是留在家里，他们是这个城市的最后保护。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觉得自己是多想了，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出事？ 事情在第四天发生转机，就在第三学院附近海域，忽然出现大批怪鱼，倒不是特别厉害，但是这东西有毒，离水就放毒，攻击面积很广，仓促间无药可解。 按原定计划，这几天应该出发去府城，被海贼耽搁住。 潘五正在家练功，忽然听到小小马凄厉嘶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潘五赶忙去安抚小家伙。 安抚不住，咬着他的衣服往凉台带。 当潘五站在凉台上的时候就惊住了，海面上一片片黑色怪鱼朝沙滩、石崖涌来。 怪鱼不是鱼，有些像大水蛭，黑乎乎的浮在海面上。这玩意离水竟然不死，身体下面好像全是吸盘，顺着悬崖石壁一点点爬上来。 58 于相 潘五马上把小小白推进屋子，他则飞快跑去梅韧院长那里。 院长不在，潘五跑去放铠甲的地方找到水靠，拎着跑去罗玉院长那里，奇怪的是罗院长也不再？ 潘五不敢再耽搁，急忙跑回小院，穿上整套水靠，一身黑乎乎站去凉台上面。 多看书总是有好处的。如果换做别的修生看到这一场景，多半会震惊害怕，因为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潘五知道，这种东西叫烟鱼，有些像软体螺，肉无毒，但是覆有粘液的皮有毒，喷出的东西也有毒，喷出毒液是它唯一的攻击手段。不接触皮肤就没事。 烟鱼有鱼王，类似于蚁后那种存在，接受众多烟鱼供养。 想让烟鱼集体出动，甚至是离开大海进入陆地，只有一种可能，烟鱼王被人带上岸，并且留下气息。 潘五全副武装站在凉台上，看着一片片烟鱼爬上岩石，从这片悬崖进入第三学院。 它们在走直线，从海里集中到第三学院墙外的悬崖下，然后爬上来，不管前路是什么，直接爬过去就是。 当确定烟鱼前进路线之后，潘五穿过房屋，从小院正门出去，沿路大喊：“躲避怪鱼，躲避怪鱼！” 广场上的修生根本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疑问看向他。潘五没有时间解释，继续边跑边喊：“躲开怪鱼，有毒！躲开怪鱼，有毒！” 有修生没听清，问同伴：“他喊什么？” “怪鱼？有毒？”在没看到怪鱼之前，谁都不明白潘五喊什么。 潘五从广场上绕过去，绕过炼器间。这地方有很多宿舍，潘五站在宿舍下面大喊：“出来！全出来！” 声音巨大，连喊许多遍。 很多人探出头看：“怎么了？” 潘五说：“赶紧出来，烟鱼要从你们这里经过，赶紧出来！” 喊最多的话就是赶紧出来。 “烟鱼？什么玩意？”有人问话。 潘五还要喊，宿舍楼忽然有人大叫：“天啊，啊，来人啊。” 这是烟鱼顺着窗户爬进宿舍，已经开始攻击人了。 潘五赶忙冲进宿舍楼，看见人就大喊出去！ 他在楼上楼下跑，正好有烟鱼伤人，修生们有些乱，乱哄哄往外跑。 潘五无奈了，大喊：“带上伤者！” 孙大宝从外面冲进来：“怎么了怎么了？” 潘五急了：“你进来干什么？赶紧出去！烟鱼有毒。” 孙大宝顿了下说：“发警报！” 对啊！潘五一激灵：“你去，快去，让这几栋宿舍楼的人全部出来。” 孙大宝略一犹豫，转身跑出去。 在他离开没多久，走廊上开始出现成片烟鱼，一耸一耸的往前涌动，黑压压一片，看着就吓人。 潘五大喊：“有人没？还有人没？” 宿舍楼都是二层楼，方才那么长时间，潘五将将清空一栋楼的修生，现在跑去第二栋楼，果然，二楼有好多个倒霉蛋困在屋里。 有聪明的，站到床上紧贴着墙，看着烟鱼从地上爬过，爬上桌子，爬上窗台，从窗户出去。 总有笨蛋做蠢事，或是大意了，触碰到烟鱼，自己被毒倒不说，因为毒雾飘散，连累到站在床上的那些修生。 潘五戴上套头帽、手套，深吸口气，勇猛走进宿舍楼。 一楼走廊倒了俩，烟鱼就那样从他们身上爬过，裸露在外面皮肤早已经红肿，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最多能活一刻钟。 没有别的选择，潘五几步跑过去，沿途踩死好多烟鱼，无一例外地，每一只被踩死的烟鱼都好像气球一样爆开，全身血肉好像乳白色烟雾一样布满这一片地方。 这是烟鱼名字的由来，这么好看的场面竟是满含毒液，每一滴飞跃在空中的白色烟雾都是毒药。 像这种情况，没有水靠往里冲，就是自找牺牲。 潘五的水靠本来就很强，经过潘无望重新炼制更增加防护强度，眼睛部位也替换成两片居有防护功能的水晶甲片。 不要说没有水靠，就是没有这两片水晶甲片，潘五都不会冲进去救人。救人是英雄，搭上自己的性命还没能救出来人，那是傻蛋。 一手拖一个人快速抛出宿舍。 宿舍前面这一块没有人，稍远些距离站满了人，有人哭有人喊，更多人是站着看。 潘五冲出来后，想要告诉大家准备水，最好是盐水，可是封闭着嘴巴，声音呜呜地让人迷糊。 情况紧急，忽然聪明了一下，低头在地上写字：“盐水泡。”意思是用盐水把这俩家伙泡起来。 有人喊出来这三个字，潘五猛点下头，转身又冲进宿舍。 挨个屋子快速看过，一楼只有这俩倒霉蛋。再冲上二楼。 二楼就多了，竟然有六个人。 潘五实在想骂人，你们好歹也是修生，不是普通人！用不用这么白痴？ 反正已经中毒，潘五直接拖着他们走，先是拖到楼梯那里，一手夹一个的拽下楼梯。来回跑三趟，再把他们拖出去宿舍。 外面依旧是那么慌乱，原因是有人想要救助倒在地上的两个修生，就是抬手摸了一下，然后也中毒了。使得别人也是慌乱起来。 潘五拽着俩人快速跑过来，当看到地上竟然又多倒下两个人之后，满心郁闷：你们是猪么？ 在地上快速写出几个大字：“别用手碰！” 再跑回去拽人。 同样是跑三趟，把人都丢在这里，又跑去第三栋宿舍楼。 这地方也是同样混乱，好在有潘五方才的表现和写的字，这些人没有增添麻烦，反是有人跑去借水靠。 三栋宿舍楼那么宽的距离，不管有没有道路，不管前面是什么，烟鱼用他们的黑色身体一片片掩埋，硬生生铺出一条黑色道路，把修生们隔成两处。 修生们知道这玩意危险，也有修生知道是烟鱼，大声警告，没有继续扩大伤情。 潘五又冲进第三栋宿舍楼，在进入之前，被他踩爆的烟鱼将宿舍楼前这一块的地方变成烟雨朦胧，有一种凄迷的美丽。 有一个问题，潘五是人，需要呼吸。在水下的时候，两手两脚露在外面，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完全封闭住。 现在封闭了，又不敢摘下头套。而外面那群修生居然还没准备好大水缸或是大水桶! 潘五拼了，随便冲进个屋子，跳窗出去，再跳落悬崖。就这么个过程不知道弄死多少烟鱼，也是让这里多了片凄迷白雾。 在这个时候，校园里终于响起警报声，一阵阵的凄厉鸣响。 潘五沉入海中，先清洗手套，小心摘下，再掀开头套。 待换了气、缓过来之后，潘五不禁苦笑，从来没想到自己竟然要跑去水底才能呼吸？ 戴上头套，检查过连接处，再戴好手套，他要继续救人。 上浮水面，顶开最上面一层烟鱼，又是踩踏着它们回去宿舍楼，直接翻进二楼房屋，从楼上到楼下一通寻找，跟方向一样，两两拖下楼，再拖到安全地方。 在救人的过程中，潘五遇到个为难事情，为难的是自己的情绪。 在二楼宿舍里看到个小胖子，名字叫于相，是他以前的同学，是跟叶宇一样的、经常欺负自己的同学。 于相跟叶宇一样，没有丢自己下海，就是说没有杀自己？ 稍一犹豫，到底是救他出来。 梅韧终于来了，不但是他，还有罗玉很多人。 罗玉一出现，马上吩咐人去她的住处拿解毒药，同时命令修生准备盐水。 这是潘五交代过的事情，在罗玉来到没多久，很多修生端着一盆盆、一桶桶水跑过来，还有人搬来更大的大桶和澡盆。 等大桶和澡盆放到地上，修生们赶忙往里倒水，再拿着空桶去打水。 罗玉拿手帕缠住右手，抓起中毒修生放进水中。 剩下的事情就是浸泡，让戴好手套的修生帮忙清洗中毒修生脸上的毒液，照顾着不至于呛水而死。 至此，潘五才算松一口气，闷头跑去水井那里，让同学帮忙浇水，仔细清洗过双手，才小心取下头套。 深吸口气，清洗水靠。待清洗好以后赶去见梅韧。 梅韧已经派人去海陵城报信，只是不知道公子施会如何应对。 在潘五清洗自己的时间里，中毒修生服下解毒药。罗玉一一看过，告诉梅韧没事了，也是告诉同学们没事了。 烟鱼有毒，只要不去接触就没事情。 所有人安静站着，看着烟鱼从宿舍楼里爬出来，一直往前，爬过前面的建筑，爬出围墙。大略半个小时，烟鱼终于离开第三学院。 梅韧却是不敢放松，跟罗玉说上几句话，带着一队人骑着战兽赶去海陵城。 潘五没去，琢磨着回去换件衣服。 这会儿时间，罗玉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喊住他说话：“这次多亏你。” 潘五说：“我去找你了，你没在。” 罗玉嗯了一声，想想又说：“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护甲别换了。” 潘五应声是。 罗玉说：“你就留在这里，一定不能离开学院。” 还是担心他的安危，潘五又应一声是。罗玉去安排后续事宜，首先要给三栋宿舍楼消毒。 明明是海贼前来挑衅，怎么会闹成大群烟鱼上岸？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觉得不对劲。正好看见夜风骑着小白过来，潘五赶忙说：“你去看看城主怎么对付烟鱼？” 59 张铁成 方法很简单，浇上火油点着，什么什么都不会剩下。问题是这样一大片烟鱼，要多少火油才够？或者是挖坑填土，可挖浅了小了都是没用，又没有充足时间挖大坑。 夜风想了下说：“我要保护你。” 潘五笑道：“你去看一下就回来好不好？” 夜风到底去打探消息了，二十分钟后回来，说全城高手都在城外面灭杀烟鱼…… 后面话还没说，海陵城方向响起尖锐号声，这是又有敌人了？ 第三学院的全体师生都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么了？咱这是海陵城，不是炼狱关！哪来这么多敌人？ 罗玉马上吩咐下去，全员警备！关闭所有大门！任何人不得离开学院！ 从这一刻开始，第三学院所有人都在等待，等待海陵城的消息。 直到四个小时以后，梅院长带人回来，脸上表情有些凝重。 他回来后，马上召集全院讲师开会，又让护卫队全员戒备。 潘五是更晚一些时候知道发生什么事情。 当天晚上八点多，潘五坐在凉台上发呆，心说那么多烟鱼一去不回头，主动上岸求死，何必呢？ 这个时候，阿七来了，告诉他明天准备一下，后天出发去府城。 潘五好奇：“这么急？” 阿七说：“没必要瞒你，你猜今天发生了什么事情？” 潘五说不知道。 阿七简单说上几句。 前几天出现的海贼是诱饵，引诱水军出海寻贼作战。今天出现的烟鱼是幌子，海贼抓获烟鱼王，偷摸带进海陵城。当吸引全部高手去拦截烟鱼之后，海贼主力出动。 海贼不为杀人，杀再多人有意义么？他们是来打劫的。 洗劫了武器库、洗劫了城主府、洗劫了拍卖行，抢完东西就跑。 海贼不但是引来烟鱼放毒，他们自己还带着喷毒武器，有人拦截就放毒，弄得整个海陵城到处是毒雾，弄得人心惶惶。 他们准备充足，整个行动从烟鱼上岸时开始计算，不到一个小时成功撤退，除去小部分损伤以外，大多海贼全身而退，在梅韧回来的这段时间里，海贼们早坐船不知道跑去哪里。 事后，城主府众人猜测海贼们的行动。抢武器么，肯定是要打架，问题是要打谁？ 再强大的海贼也不敢上岸跟一个国家对战，抢劫可以，屠村可以，但是想正经八百打一架，他们没有这个实力。 那么就剩下俩个推断，一是海贼闹内讧，需要武器壮大自己；二是攻击别的海岛。 想明白这些事情，公子施一面是派人加强海陵城防御，一面召回水军，再派人去府城通报军情。 第三学院因为紧靠海边，为避免潘五遇到危险，公子施特意派人通知一声，让他早些去府城。 听过阿七说明情况，潘五想了下说好。 阿七说：“我跟你走，做你的专职保镖。” 潘五忙说不敢。 阿七笑笑，扔下一句：“收拾东西吧。”转身离开。 隔天上午，潘五把潘无望新送来的五品弓箭，还有水靠收拾好，准备送去梅院长那里的时候，十几名被救修生赶来道谢。 站在最前面的就是于相，红着脸说谢谢，也是只知道说谢谢。 看着这个小胖子，潘五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安慰自己的借口是，小胖子只是欺负自己，没有想害性命。可是当看到这家伙完好站在面前的时候，心里那个不舒服啊。 苦笑一下问话：“你竟然跟我一个学院？咱俩竟然是一个学院的同学？” 于相说是，又说谢谢。 看看后面许多赶来道谢的修生，潘五说没事了，你们走吧，我有话和他说。 许多修生一再鞠躬道谢，然后离开，剩下满心忐忑的小胖子。 潘五说：“不用害怕，我不打你。” 于相说：“打我是应该的。” 潘五哼笑一声：“应该的是么？” 于相说是。 潘五摇摇头：“我救了你，你确实应该感谢；假如说我装作没看见你，扔你在宿舍里，你觉得现在的自己是什么样子？” 于相又说谢谢。 潘五说：“不说这个，你们一起的，还有谁在第三学院？” 于相犹豫一下回话：“张铁成。” 潘五问：“还有别人么？” 于相说没了。 潘五继续问话，他有太多事情想要问清楚，难得有机会一一询问。 知道张铁成跟自己同校，潘五哈哈直笑：“我一直不明白，你们为什么盯着欺负我？能告诉我么？” 于相沉默片刻问：“你不知道？” 潘五说：“我知道什么？” 于相又是沉默片刻：“我是听说的，说你抢了彭泽的女人。” 彭泽的女人？潘五想了又想，说出一个名字：“董晓晓？” 于相有点惊讶：“你真的抢了？” 潘五摇摇头，他不是抢了谁的女人，是在过去的那段日子里，只有这个女孩跟他说过一些话。 于相说：“童战说的，说你骗钱抢女人，活该被打。” 潘五大笑：“你挺会找借口的？”一定是借口，他是先被人欺负的很惨很惨，也是被欺负了很长时间，董晓晓才开始和自己说话。 于相在把自己的责任推出去，推到童战身上，见潘五不相信，小声回上一句：“是真的。” 潘五又是摇摇头：“男人，要有担当。” 于相不说话了。 潘五再问：“我见过王子建，他在什么地方当兵。” “不知道，就知道在府城，童二黑和童战在府城落星武院上学，别人不清楚。” 落星武院？好歹知道个名字。潘五说：“这次算了，下次回来，下次看到你，我会揍你，滚吧。” 于相脸色发白，犹豫一下，低头鞠一躬，转身离开。 潘五在门口多站一会儿，拿着水靠和弓箭送去梅韧那里存放。 下午，夜风送小白回来，同时还送过来一辆车，就是梅韧说的改装过的马车。 四匹高大战兽安静站在车前，夜风问：“要找陈呆呆过来么？” 肯定是要的，陈呆呆要跟着一起去府城，在未来一些天里，他和阿七负责在两城之间来回运送东西。 这一天，大家都在准备行李。陈剑讲师特意来见他，说上些话，勉励、激励，让潘五努力修行。 又过一天，潘五要去府城了。 孙大宝、袁远渊、罗小罗一帮同学来送行，潘五说谢谢，心里有点暖意，有朋友的感觉确实不错。 车夫是阿七，夜风骑着小白随行。 小小白更是随行，没有缰绳，也不栓到马车上，特别自由的由着它跑。 梅韧也来了，送别时交给潘五一张纸条，上面就一句话：赶紧搞定齐齐！ 一定潘无望给的，潘五在心里嘟囔一句：希望吧。 在跟众人道别后，马车上路，陈呆呆和潘五坐在车厢里。 车厢里还有两名同学，是和陈呆呆一样的护卫队成员。 潘五跟三位师兄道声麻烦了，客套几句话之后，开始看书。 修行不止是修炼武力，同样要有学识。 人在旅途，书在手中，风景如画面在车窗内闪过，其实是一种幸福。 绕开海陵城北上，刚跑出几里地，后面有人追上来，大喊着潘五别走！ 马车停下，夜风掉转马头，冷冷看着追过来的几个人。 是苗魏那四个人。 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谈的，竟然凑到一起，更是一起追过来？ 四个人跑的还挺快，嗖嗖急追上来，喊着潘五出来。 潘五只好开车门探出脑袋：“有事？” “你下来，下来。”苗魏说：“咱们还没比过，你不能走。” 潘五叹口气，缩回身体，关上车门。 红头短发的车卫大喝一声：“像个男人一样行不行？” 潘五掀开窗帘：“你是谁？” 车卫有点郁闷，顿了下大声说：“我是车卫！我是……” “行了。”潘五打断道：“我前天救了十几个人，你们杀了多少贼？” 车卫大声说：“海贼没上岸，我们到处找到处追，他们不上岸，我们有什么办法？” 黄头发的、看起来有些悠闲的秦望北问话：“你去府城？” 潘五说是。 秦望北笑道：“正好同行，可否载我一程？” 潘五说不行。 祝平安也说载我们一程，又说不载就打架。说完站去马车前面挡路。 车卫跟着站过去。 潘五只好开车门下车：“你们是不是有病？” “我要挑战你。”祝平安走过来问：“可以打了么？” 潘五看看他：“你是二级？” “我随时可以升入三级，留在二级就是想先打败你再升级。”祝平安说。 车卫说：“巧了，我也是这样。” 按说有很多话可以说，比如你们这么牛怎么不去参加大比？或者是参加大比被淘汰了？ 不过潘五觉得说话太费力气，走开两步说：“谁先上？” 苗魏大喊一声我。 巧的是另三个家伙也是同样打算，四个人谁也不肯谦让一下，都是争着要第一个跟潘五动手。 越争越激烈，四个人脾气上来，竟是要先比试出高低上下，获胜的那个再跟潘五打？ 这个世界真是不缺乏脑子有病的人，潘五小声嘟囔一句，悄悄走进马车。阿七马上催动战兽出发。 60 余洋 马车一动，苗魏四个人停止争吵，赶忙追上来。 潘五探头出来说话：“我去府城，你们要是愿意的话，咱就府城见，否则再见，这一路我肯定不下车了。”说完关上车窗。 那哥四个琢磨琢磨：“让我们上车！” 阿七轻甩一下缰绳，四匹战兽得到命令，加速奔跑，没一会儿甩开苗魏四个人。 小白确实跑得快了，轻松跟在马车后面。小小白跑的同样轻松，让潘五怀疑金元丹的用处其实就是喂饲战兽。 跟上次一样，路过小安村的时候，特意停车祭拜。 不同的是没了驻军，也没了人烟，这一片地方彻底死去，满满的荒芜挤满天空、大地。 来到上次那个坟场，小木屋还在，人却没了。 潘五抱着很多很多纸钱走到香炉前面，大香炉中只剩香灰，也许是下过雨、又被晒干的原因，香灰凝结成土。 在时间面前，连悲伤都无足轻重。 点燃长香，不是一支，不是三支，是整整一捆。一把把点燃，一把把插进香炉，等这一捆长香全部插进香炉，轻烟重又燃起这片乡土的悲哀。 鞠躬礼拜，烧纸钱。一捆捆纸钱打散开丢进火里，让火更旺。 阿七和夜风站在边上，陈呆呆三名同学过来一起烧纸。 没有人说话，忽有海风吹来，带起林间枝叶的轻叫。 潘五小声说：“我替你们报仇了。” 他做到了，虽然从来见过这些人。 陈呆呆问：“你说什么？” 潘五摇摇头没说话。 待纸钱烧尽，确认只余纸灰，再也没有半点火星，马车重新上路。 这次要快许多，不用夜宿郊外，甚至不等天黑，大家已经进到府城、寻到客栈住下。 独门独院的高档客房，小小白难得来个长途跋涉，非常欢快，进到院子还想出去再跑上几圈。 趁没人注意，潘五喂金元丹给它，也有小白一份，让它们舒服睡去。自己反是要努力练功。 还是大王拳。 拳术是什么？简单说就是如何打人、如何反击的各种招式的集合。 要把所有动作练成本能反应，要别人一抬手，你就知道如何应对。 高一些层次的武技会比较麻烦，也是需要高水平的武者去练习。为什么麻烦？打个比方，我一抬手，你瞬间就要想出数种、十数种应对方法，怎么可能不麻烦？ 武技有个说法，大繁至简。 武者追逐武技的过程，都是从简单开始，也就是从类似大王拳一类武技开始。当你无数次的习练大王拳，所有的招式套路都已经深深记忆，然后会发现不够用了。刀枪棍棒什么都能拿来打架，你只有一套拳，如何应对周全？ 于是要寻求更高一层的武技，就是不能再这么简单了，敌人不是木头人，他们有招式万千，你就要学会万千招式去应对。 如此就是从简单进入麻烦，可等你寻求了千百种武技，每一种都练习，每一次都熟练后，然后会发现，所有的武技都在告诉你怎么去打拳踢脚。 大繁至简，从这个时候你又要寻找最简单、最快、最方便的武技。 这是一个无奈过程，除却极少数天才，大部分武者都要经历这样一个过程。 潘五没经历过这些，却偏执于大王拳，不是说他是天才，而是他认为没练好。 同样的一套拳法，正常人一定要选个平坦地方认真习练。潘五不是，同一套拳，他要努力让自己在任何一个地方都要打的很好。 他不懂得怎么能更好的打败敌人，但是知道要努力适应任何一种环境，哪怕是摔在地上，也要保证自己出的拳能够打到对手。 打拳的目的就是要打倒对手。 现在的他在客栈里疯狂练习，晚饭时停下。 饭后，陈呆呆几个人出去找房子。潘五回房间看书。 隔天去武院报到，潘五刚一到院长楼就被人认出来，曾经打的稀里哗啦的十强高手，此时一身漂亮衣裳，完全不认识，根本就是两个人好不好？ 潘五不认识，那人主动介绍：“你好，我是余洋。” 潘五说你也好，我是潘五，又说我先去报到。 余洋说：“我带你过去。” 潘五只能说谢谢，跟余洋走进大楼。一楼有个年轻女子候在那里，见面主动迎上来：“是省比十强来报名的么？” 潘五说是，又说我叫潘五。 年轻女子赶忙请他去后面一间屋子。 里面摆着几张方桌，坐着几个人。年轻女子引潘五去门口第一张桌子，请潘五坐下，她才转身出去。 登记过程没什么可说的，确定姓名，签名后给他一个册子，里面有详尽说明，比如住在哪，在哪领衣服用具，在哪打饭，讲师是谁。 潘五不及细看，道谢出来。 余洋还等在外面：“一起？” 潘五说谢谢，去外面招呼夜风和阿七一起去新住处。 小册子上有地图，按照标记顺路走，十几分钟后来到一处黑色大门的封闭院子。 余洋去敲门，是两个又高又壮的青年在看门，问过俩人姓名，大声说：“你们可以进去，他们不行。”说的是夜风和阿七。 这没什么可说的，来到人家地盘就要遵守规矩。潘五接过自己的行李，忽然想起件事，询问可以带战兽进来么？ 俩青年显然是第一次遇到这个问题，想了下说：“你要问常讲师。” 潘五问常讲师是谁，青年回话：“是你们的主管讲师，从现在到来年春天，你们都是归他管理，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 潘五说谢谢。让夜风和阿七先回去，他跟余洋走进黑色院落。 外面院墙和大门是黑色的，进入后才知道不一般，四个字形容：鸟语花香。反正挺好看，一条条石子小路铺成图画。 大门后是白色石子铺出来的大路，前走没多远是三条岔路，有红、黑、灰三色。 潘五拿着小册子对比着看，余洋轻吹声口哨：“我在这里待了三年，都不知道这里面这么好看。” 潘五有点意外：“你是府城武院的？” 余洋有点受伤，想了下问：“你一定不知道我是谁，对么？” 如果是别人，多半会虚头八脑找借口应付一下，潘五是真直接啊：“不知道。” 余洋苦笑一下：“没看过赌场出的下注名单？” 潘五想了下说：“我就知道有个叫萧雨的，是你们学校的吧？” 余洋说是，停了下说：“他是府城第一，结果遇到你，连十强都没进来。” 潘五问：“你在名单上面？” 余洋沉默片刻：“如果是别人这么问话，我一定要当面挑战。” 潘五赶忙说：“别，我不问了。” 余洋摇下头：“你不记得我也正常，我是补进来的，八强没我，后来补进十强名单。”停了下又说：“当时赌场评出来的十三人名单，你和吴落雨是八强，再有一个就是我挤进十强，跟你比较，我们这些人更像是来凑数的。” 潘五嗯了一声说：“走红路。” 余洋愣了下才反应过来，笑着走向红色小路。 红色小路藏在林间，转来转去，前面忽然出现一条清澈小河。小河没有桥，不宽的河水中立着几个石墩。走过石墩，前面是个亭子，亭子里坐个白衣帅哥，笑着拱手道：“二位可是大比十强的二位师兄？” 潘五没说话，余洋说：“我叫余洋，刚来报到，这位是潘五。” “啊，我认识你，你是光头潘五。”那人说：“我叫刘向一。” 潘五直接就石化了，怎么又一个名字里带一的？他是真想问问给这些人起名的大侠，咋的，就是想不出来好名字了呗？总拿数字糊弄人！ 跟看到余洋一样，潘五对刘向一完全没印象。 真的不能怪他，别人打比赛都是生生死死几经拼命，只有他轻松来轻松走，好像是踏青一样轻松惬意。 尤其，他到现在还是一级修为，决定了只能成为众人焦点。 刘向一前头领路：“吴落雨来了，不过待在屋子里不出来。” 还好还好，总算遇到个勉强有点熟悉的人，还是个漂亮女人？ 按照经验来说，在战场上遇见漂亮女人的几率不高……这句话好像有问题，杨淼和棠棠不算，没交过手，不知道战斗力如何。可吴落雨和齐齐…… 潘五决定，以后遇见这两位神仙就绕路走。 前面又是个院子，院门大开，门口蹲着两只黑色雄狮？ 用狮子看门已经很难，又是两只黑乎乎的大家伙，潘五问：“咬人不？” 刘向一说：“你得先把小册子给它俩看，它俩记住你，就不咬人了。” 潘五赶忙举起小册子，余洋不比他慢多少。 两只大狮子本来是半蹲状态，看见小册子后，根本看都不看他们，一个卧下，另一个转身回去院子里。 厉害啊！能把大狮子训练成这样，府城武院果然有高手。 走进这个院子，是两排相对而立的平房，一排八间，刘向一说：“可以随便挑选，我是左边最里面那间。” 潘五站在门口往里看：“哪间最大？” “都是一样的。”刘向一回道。 潘五略一犹豫，选在右手边第二间。第一间是刚才那只大狮子的屋子，那家伙慢慢晃进去，很是冷傲。 61 刘向一 房间里倒是什么都有，茶缸、水杯、牙具，反正不缺过日子的东西。 刘向一站门口问话：“要我帮忙么？” 潘五说不用。 余洋是本校学生，空手搬过来就是。潘五是外来生，肩上背着个木箱，手里还拎个包袱。 余洋和刘向一对他的箱子感兴趣，站在门口不肯走。 潘五岂能如他们愿？把箱子往柜子里一丢，开始整理包袱里的东西，一套衣服加一堆书。 刘向一没忍住，问潘五是不是带战铠了？ 潘五说：“我还带战兽来了。” 刘向一说：“战兽就是名字好听，容易驯养，可以大部队使用，真要打架，还是门口那种黑狮厉害。” 潘五没再说话。 余洋多等一会儿，见潘五不肯亮出战甲，说上一声，回去隔壁房间。 刘向一是运气型选手，如果以实力决定十强名单，他肯定没戏。在来府城之前，学院讲师叮嘱一遍又一遍：府城高手众多，你一定要努力练功，把握这次机会，别的事情不要考虑太多。 可毕竟是年轻人，怎么可能不考虑。 盯着潘五的光头看上好一会儿，刘向一忽然说：“对了，学员间不允许私下挑战，也不接受外人挑战。” 潘五很满意这条规定，第三学院也应该这么干！否则一天天全是不知道深浅不知道死的家伙跑来找麻烦。 因为不禁挑战，有些人明知道不是对手也要来挑战一番，对于他来说是增加跟高手的战斗经验。可是对潘五来说算什么？ 又待上一会儿，刘向一也回去房间，潘五赶忙去关门，拿起书就是看。 这一天都是报到时间，可所有人都是在上午十点以前完成报到。没多久，小院里变得热闹，有人在练武，有人在说话。 潘五继续看书，临到中午时分，他正准备去吃饭，常讲师来了，敲每一个修生的门，叫他们出去以后，说请你们吃饭，这是你们来到府城武院的第一顿饭，可以喝点酒。 请吃饭是要去的，潘五收拾下东西，追在常讲师身边说：“上次比赛奖励我一匹白色小战兽，我想带在身边养，可以么？” 常讲师说可以，又说：“只要它不害怕大黑二黑就行。” 潘五愣了一下，回看门口那只威风凛凛的大家伙，心说又一个不会起名字的人出现了！还不抵夜风呢，夜风好歹能安个将军的名号。 走出小院，再走出最外面的黑色大门，往北边一绕就是食堂。不过不挂牌子，大概两百多平米，厨房和饭桌都在一个屋子里。 常讲师一进门，就有人笑着说话：“人齐了，有你累的。” 常讲师说：“几年折腾这么一次，累就累点吧。”让修生坐在最大一张圆桌周围，他招呼上菜，也招呼上酒。 方才说话的讲师走过来笑着说：“这可是好酒，能喝就喝点，机会不多。” 见常讲师不反对，有修生拿酒壶给讲师倒酒，又要给同伴倒酒。轮到潘五的时候，潘五想了下说谢谢，说不喝。 吴落雨也没喝，别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喝了好几杯。 确实是好酒，虽然不知道能否增加修为，但入口就想喝了再喝。 见潘五专心吃肉，常讲师笑了下，总算有一个稍稍满意一些的弟子了。不喝酒、少喝酒是修者必须要做的事情，想要立于不败之地，就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可惜大多修者都有点贪杯。 饭后，潘五请假外出，常讲师说：“从明天开始，一个月有一天假期。” 整个行省花大价钱培养你们十个人，目的是帮行省争光，不是让你们来度假的。 潘五说知道了，回去客栈找阿七。 不但阿七在，夜风、陈呆呆等人都在。潘五说了武院的要求，阿七说你专心练武是对的。又说拍卖行这里你不用管，由我负责。 这是来之前谈好的事情。聊过几句，阿七带潘五去新住处，就在武院正大门不远处，有个两层小楼的独门小院。大家都要住进这里。 认明住处，潘五要带小小白回武院。夜风想了想，让他把小白也带去。 这是个聪明丫头，知道潘五一定是有什么秘密才能让小白和小小白跑的比久经训练的成年战兽还快，不能让小白失去这种成长机会。 潘五自然没意见，在阿七和夜风护送下，带着两匹马回去黑色院落。 两个黑狮子又是蹲守在内里小院门口，一看见两匹马，一头黑狮子懒懒发出声吼。 小白有些害怕，站住了不敢向前。 小小白不在乎，初生马犊不怕狮子，欢跳过来朝着两头狮子大声吼上一吼。把狮子都吼愣了，这是个白痴马么？是不怕死么？ 小小白才不管那些，回头看眼潘五，见他朝大门走来，它就特骄傲的走进小院。 两头大狮子犹豫了又犹豫，好吧，暂时放过你，记住了，我们是看你小，不跟你计较。 有了小小白做榜样，小白终于有了点胆气，跟潘五小心翼翼走进院子。 进入这里，小白马上就欢腾起来，很不屑的瞥眼看狮子，拽什么拽？不就是看大门的？ 潘五带一匹马一匹小战兽进来，吴落雨正在院子中练剑，看见后收功，走过来说话：“我认识驭兽宗的人，不一定非要养战兽。” 这句话的意思是战兽是大众货，你可以挑选更优秀更厉害的战斗伙伴。我可以帮忙。 潘五说谢谢，又说：“这俩家伙跟我有感情。” 吴落雨笑了下：“随便你。”回去自己房间。 院子就这么大，没有专用马棚。好在房间颇大，潘五跟两匹马住同一屋。 进入房间就喂它们吃金元丹，不想两只大狮子对丹药的味道格外敏感。两匹马刚吃下金元丹，那俩大家伙就进屋了，眼睛雪亮的瞪着潘五看。 潘五有点无奈，没错，我是弄了很多金元丹，可是……好吧，眼见那哥俩打定主意不肯离开房间，潘五只好投降，各喂一颗丹药。 俩大狮子就高兴了，咽下丹药后轻轻顶潘五一下，出去继续看门。 这是两头恐怖家伙，高过人肩，跟小小白差不多高矮，要壮许多，一头狮子应该是三个小小白加一起那么雄壮。 潘五叹口气，想要生存下去是多么不容易啊。 晚上，常讲师又来了，待见到潘五跟两匹马同居一室后，笑着说话：“后面空着两间屋子，可以搬过去。” 潘五说：“我住的跟狮子近一些比较好。” 常讲师就更满意了，如果不是很熟，谁愿意、谁敢跟两头凶相毕露的巨大狮子为伴？ 在这一点上，潘五起码很勇敢，常讲师笑着说声也好。转身出去，很快回来说话：“余洋搬后面房间，隔壁给你养马。” 潘五赶忙说谢谢。 常讲师说：“说直白些，我是来伺候你们的，只要你们能在国家大比、也就是廷比中进入前十名，我的努力就没有白费，跟未来将要花费的巨大代价相比，养两匹马确实不算什么。” 潘五说谢谢，又说我会努力的。 常讲师看看他，犹豫片刻说：“还是告诉你吧，这次省比十强的名单让人不满意，赌场列出的十三人大名单，最终只有三人进入十强，而且……而且除你以外，那两个人更像是来凑数的，所以，咱们行省的希望全押在你身上，你必须要尽最大努力往前冲，在这种前提下，不论你做什么，我们都会尽量提供方便。” 潘五赶忙再说谢谢。 常讲师说：“你很快就会知道有多么不同，你和他们接受的帮助、还有各种物资提供，都是不一样的。” 既然说了这么多，常讲师索性多说几句：“这些不是秘密，是公开的，最多一个星期，所有人都会感觉到这种不同，没有办法，我们没有那么多钱同时照顾十个人；所以你要尽快提升修为，你要马上提升到二级修为，否则别人会有意见。” 潘五沉默片刻说声好。 常讲师说：“有什么要求就提，不要害怕要求太多，也不要觉得不好意思，这是你应得的。”说完出门。 这一天很快过去，隔天是正式开始训练的日子。 在昨天傍晚，所有人去领回练功服和鞋子、手套等物。有额外要求的可以提出，比如潘五需要一套一百斤的负重。 正式训练开始，在黑色院落斜对面有一个封闭的大院子，内里是一千米的操场，还有很多器械，只供给他们十个人使用。 让大家列队，常讲师第一个看的就是潘五，犹豫一下说道：“没必要使用笨办法，在战斗中，兵器的锐利远超你的身体强硬。” 潘五马上解下来负重。 常讲师稍等片刻，大声说话：“昨天说过，我叫常岳华，是你们在府城武院的带队讲师，平时由我给你们上课，负责训练你们，你们有什么事情也可以跟我说。” 跟着说出昨天跟潘五说过的话：“现在，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尽快突破晋级，全国大比武，只有进入三级修为才有一战之力，行省长官、还有武院会为你们提供特别多的帮助晋级的丹药，希望你们能认真练功，也是能对得起这一份付出。” 62 刘长兴 实力压制，在不动用武器的前提下，三级修者对上二级修者，不夸张的说，想输都难。所以希望大家能尽快晋级。 常讲师简单说过几句话，抬手一招，从后面跑过来个手拿托盘的年轻修者，托盘上是十瓶丹药。 常岳华讲师说：“固原丹，每日睡前服用，一次一粒。” 这就发药了？潘五拿过瓶子看，好大。 丹瓶有大有小，最大的比水桶也差不多，小的比大拇指差不多，此外还有丹盒、丹袋，反正不过是盛装器具，重要的是丹药。 常岳华又说：“这个药是带回去吃的，暂时放下，现在吃龙补丸。” 还有丹药？ 丹书上说，龙补丸药力奇强，可以给龙补充元气、体力。潘五想了下问：“不耗尽丹力不能回去？” 常岳华笑着说是。 修行从来没有取巧法门，哪怕是天降仙丹，也要你能将丹力转变成自身力量才行。 听到讲师说是，十名天之骄子脸上表情都有些难看，不耗尽丹力不能走？ 常岳华指指操场东边：“过会儿烤全羊，是你们的午饭。”说完退去一旁，有种要在训练场度过余生的感觉。 刚才那青年从怀里拿出个药盒，打开后放到托盘上，盒子里是十颗黑色大丸药。 潘五拿起一颗看两眼，一偏头，发现吴落雨已经开吃了，好像吃牛蹄筋一样狠狠咀嚼，凶猛咽下。 潘五就想起莫大锤，还有杨淼、棠棠，再有恐怖齐齐，不禁哀叹一声：这个世界还有正常一点的女孩子么？ 轻轻咬掉半颗，嚼上一会儿咽下，再吃掉剩余半颗，重新佩戴负重，练拳。 这是整个行省前十强的好苗子，吃下龙补丸，说是练武也好，糟蹋折磨也行，大多跟疯了一样，努力的跟自己拼命。 常岳华站着看上好一会儿，转身离开。 等他再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是大汗淋漓，再大的雨也浇不出这种狼狈。 常岳华说休息二十分钟，准备吃午饭。 潘五问：“明天还吃龙补丸么？” 龙补丸于人体，起到一种涸泽而渔的作用，逼迫你使尽使空全身力气，明明已经支撑不下去，龙补丸给你补充体力，支撑着你在身体乏力的情况下继续拼命。 身体是活的，会努力保持一个人的正常健康状态，遇到伤害会自我修复，比如轻微中毒，比如伤口愈合。 在龙补丸作用下，身体长时间处于空乏状态，当耗尽丹力，便是身体的自我修复时刻。包括肌肉也是这样，所谓锻炼变大变强，都是白天锻炼受了损伤，夜间的身体在努力修复，长时间累积下来，肌肉才会越来越硬越来越大。 常岳华想了下说：“先吃七天。” 短短四个字，让十名优秀修生马上萎顿在地，这样的日子过一个小时都是折磨，居然要坚持七天？ 二十分钟后，十个人围着桌子猛吃羊肉。即便是拥有好身材的吴落雨也是大口猛吃，轻松吃掉整条羊腿。 潘五吃更多，所有人没有闲心说话，都是在吃。 吃饱后休息一个小时，下午继续练。 下午比上午要凶残多了，每隔五米摆放一个高大铁人，下午就是打铁，用拳头打铁。 这是练武？分明是自残好不好？ 常岳华拽过来一辆小车，上面放着手套和各种伤药，意思是大家可以放手施为。 可这是铁啊，任你刀砍枪扎，它自岿然不动。 修生们一看，拿铁人练招式吧。 如此又是半个下午，潘五最早耗尽龙补丸的丹力，再多坚持二十分钟才停下来。 耗尽丹力是什么表现？简单一句话，累的不想动，也不能动。 龙补丸一直用丹力代替体力让人挥霍，等体力没了丹力也没了，你还能动？只能说一句意志力非常坚韧。 潘五多坚持二十分钟，常岳华老早看出来，但是没说。 没有体力，动作变慢变得无力，别说打拳，抬下手都是奢侈行为。当潘五实在动不了了，俩手一垂，整个人好像砖头一样摔在地上，就是躺着，一动不动的躺着。 常岳华没有干涉，只是冲另九个人大喊：“继续！” 潘五摔倒，那九个人分心看过来，一个个累的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心里或许是在感慨？ 足足躺上半个小时才坐起来，其间还睡了十几分钟。 他刚坐起来，常岳华拎过来个盒子：“你回去吧。” 潘五应是，拿着盒子和固原丹回去小院。 大家都知道，不论固原丹还是龙补丸，长时间服用对身体有害。可是为了提升修为，没有一个人提出一个字的异议。 包括潘五也是。 小院门口依旧卧着大黑二黑，不同的是二黑中间夹一白，小小白假模假式卧在俩大家伙中间，幻想着自己也很威风凶悍。 当潘五出现在石子路上，小小白马上丢弃掉假装了半天的凶悍，跳起来迎接。 潘五笑着拍下它的脑袋，慢慢走进小院。 他进门，两个黑家伙也跟进来，这是要吃的啊！ 潘五十分想说没有了，可想了又想，实在没力气说话，到底还是回房拿出四颗金元丹，连小白一起，每个家伙吃一颗。 等四个家伙很逍遥的找地方吸纳丹力，他才能休息。 盒子里是晚饭，潘五估摸没有时间吃，取一颗固原丹服下，去院子里略略活动一会儿身体，上床睡觉。 如果你有正确的修炼方法，睡觉也会帮忙提升修为。 隔天早上，十名修生只有潘五及时起床，也不见疲乏劳累。 余洋迷糊着出门，看见精神抖擞的潘五，嘟囔一句：“你是变态吧？” 潘五很满足现状，跟吃馒头还要下海苦练的那些天相比……还用比么？ 第二天还是打铁，像这种超强度训练，神仙也承受不起，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有四名修生是根本动都不想再动一下，连午饭都没力气吃。 潘五吃很香，正吃着，常岳华坐过来说话：“别做傻事。” 潘五没明白。 潘岳华抓起潘五的手看手背，再结实的拳头也是皮肉，跟铁是不能比较的。 潘五哦了一声。 上午觉得练拳枯燥，索性一拳一拳直击过去，拿肉拳头砸大铁人，没几下就皮开肉绽。潘五好像不会痛一样，轻松自在的上伤药，再继续练拳。 看着潘五手背上缠裹的药布，常岳华说：“修炼从来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事情，心急不得。” 潘五又应了一声。 从这天开始，整整十天时间，所有人训练时间在十二个小时以上，剩下时间……都在睡觉，除潘五以外。这家伙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人类，每天训练完还有闲心看书和逗弄小马大狮子玩。 不知道金元丹到底是怎么回事，两头被府城武院养了许久的大狮子，硬是被他一天一枚的金元丹成功收买。 连续服用十天之后，两头大狮子也开始褪毛，好像两个小白曾经经历过的那样。 这不行啊，你们掉毛肯定要引起府城武院的注意，为了掩盖这个事实，找个下午，潘五拿着如月刀给它们剃毛。 趁没有人在，先折腾两个大狮子。他本来只是想尝试一下，没想到俩大家伙格外听话，于是不客气了，刷刷刷地，没多久，两只大狮子变成秃狮。 顺带的，小白和小小白也秃了，而且故意留到有人回来才动手给它俩剃毛。 十名修生里还有个光头，刚开始看见潘五时，总是四目相对，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惺惺相惜之情。 现在又多了四个光头野兽？ 刘向一很是震惊，问潘五是不是就是喜欢给人剃光头？不剃不舒服？ 潘五很诚实：“不是。”可是别人不信。 这两头狮子是有人照料的，这个黑色院落不是只有他们十名修生。在大狮子被剃光后第二天，来了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门就问：“谁干的？” 潘五坦然承认下来。 “一，狮子不是你的，你做不得主，这是犯错误；二，有没有问过我们意见？三，这是凶兽，不要以为帮你们看门就肯听你的话，万一咬伤、甚至咬死你怎么办？四，现在怎么办？”男人冷着脸问话。 潘五想了下问：“多少钱？我买。” 男人愣住：“你买？” 潘五说：“两头黑狮子，不能卖么？” 男人冷笑一声：“一，狮子是武院养的战兽，没有人能私下买卖；二，即便你有钱，可你有饲养战兽的文书么？三，即便是有了文书，能保证它们不伤人么？四，即便能把它们卖给你，可那是以后的事情，现在你要回答我，怎么办？” 潘五想了一下：“我愿意赔偿也不行？” “这就不是赔偿不赔偿的问题，是你要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两头秃狮子的样子确实有些搞笑，常岳华走过来：“大比在即，几年一次，那什么，我一会儿去见乐院长。” 那男人看眼常岳华，哼上一声离开。 毕竟谁都知道，潘五那十名修生代表了整个行省，也是代表了很多人。如果潘五耍无赖，他还真没有什么办法。 常岳华跟潘五说：“刘长兴，战兽院的，为人没问题，就是有些教条。” 潘五问：“大黑二黑怎么办？” 63 常岳华 “能怎么办？你要真是想买……应该没问题。”常岳华说：“这两家伙是被淘汰下来的，真正的战兽怎么可能不加管束扔出来守门？这俩玩意已经废了，空具其象而已。” 潘五来兴趣了：“真能买下来？” 常岳华想了下说：“只要朝廷给你文书，我去帮你问价。” 潘五啊了一声：“你就不能帮我都办下来？” 常岳华笑着看他：“不行！” “不行就不行吧。”潘五去跟俩狮子聊天：“还以为你们多勇猛呢，感情是淘汰下来的。” 隔天刘长兴又来了，一见面就是：“你对驭兽有兴趣？” 潘五说没有。 刘长兴被噎了一下，停顿片刻说：“你要是转来我们武院，我做主把那两头狮子给你了，不但是那两头狮子，所有四级以下战兽幼仔任你挑选。” 潘五看看他：“不了，谢谢你。” 刘长兴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说你再想想，转身离开。 这还有什么可想的？潘五的世界在大海里面，当修为达到三级以后，他肯定要寻个海岛安心修炼，去没人能去的深海里探险。 据说海底有成片矿山，富饶的不像话，随便拣点也能得到些宝贝，比如金星藻。 后面几天还是修炼，终于有一天，常岳华通知大家休息，大家别提多高兴。包括潘五一个。 上午喂过两匹马两头狮子，出去见阿七。 阿七没在，和陈呆呆回去海陵城送采买到的材料。夜风带着另两个同学留在家里。 见面说会儿话，潘五又回去武院。 在武院门口看到张告示，然后就想笑。 齐齐还在通缉潘无望，提供线索的酬劳又增加许多。 快步走进武院，脑子里忽然闪出个想法，当时一身冷汗，赶忙跑回去找夜风，让她马上回第三学院。 夜风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潘五没法细说，想了又想：“你告诉陈呆呆，不管什么都不卖了，一件都不卖了！” 夜风说：“我没马啊，等我回去，他们都回来了。” 阿七是昨天回去的，按照时间应该是今天回来，可有些话实在不能随便说。潘五想了下，说没事了，快步跑回武院。 先去找常岳华，说家里面有事请假，最迟明天回来。 常岳华问要不要帮忙？ 潘五说不用，回去房间给小白套上缰绳马鞍。 这是要出去玩啊，小小白不乐意了。 潘五是着急有事，可刚一牵小白出门，小小白就跟出来，那是一步不肯轻离。 不但是小小白，两头大黑也是四足站立，瞅那样子也是静极思动了？ 潘五喊吴落雨帮忙，可小小白竟然跟疯了一样，忽然就不听话不温顺了，吴落雨但有所动，它就是跳起来猛踢。 没有办法，只好带它一起。 两头大黑估计是吃上好了，同样跟着往外走，把潘五吓得急忙去找常岳华。 常岳华不是傻子，听明白事情，也是看过两头大狮子的表现，直接问话：“你给它们吃什么了？” 潘五说：“就是喂马的小饲料。” “我能看看么？”常岳华问。 潘五被问住，金元丹很珍贵，起码比固原丹和龙补丸珍贵。后两种丹药有严格的服用条件和服用限制，金元丹没有，只要你舍得糟蹋东西，就是一次吃一瓶都没问题。 最主要的，对身体造成的危害可以说是微乎其微，这才是最难得的！ 见潘五犹豫，常岳华笑了下：“是我说错了，没事了，你快回去吧，早去早回。” 潘五赶忙道谢，可是大狮子要跟着走？ 常岳华去抓大狮子，抓住脖子往院子里拽，一只之后是另一只，再关上院门。 潘五又说遍谢谢，牵马往外跑。 小小白高兴坏了，一路在前面领路，等出了武院。潘五翻身上马，这时候才想起一件事，怎么出城？他不认识路。 幸好有小小白，它好像知道是要回去第三学院，快活在前面带路。小白跟上，在没有人带路的情况下，他们很快出城。 潘五冲小小白大喊：“快！” 小小白似乎是感觉到他的着急情绪，开始逐渐加速，跑几步回头看，跑几步回头看，发现小白紧紧跟在后面，它是真的撒欢了。 有句话是，好手是打出来的，好马是跑出来的。 小小白天生就该上战场，一路狂奔不说，还一再加快速度。幸好没成年，这要是真正长大成马，不知道会快到什么样子。 小白也不错，驮着潘五紧追不舍，从府城到海陵城，当初走上一天还要露宿，今天用不到三个小时跑完。 潘五第一次骑马跑这么快，一路上被颠得快散架了，恶心、还有点头晕？ 等回到第三学院，潘五不会下马了，是直接摔下来的。摔倒以后又是躺了好一会儿，在同学的搀扶下才能站起来。 潘五要去见梅韧。 见识他回来了，修生们表现的都很热情，搀着往里走。 小小白很得意，一会儿跑潘五前面，一会儿停下来看他，都是在说：看我多厉害！ 终于见到梅韧，等同学们离开后，潘五说：“我要见潘无望。” “你直接过去啊。”梅韧说。 潘五说：“刚才有那么多同学，我怎么过去？”跟着问话：“七师叔和陈呆呆走了没有？” 当然是走了，现在应该已经到达府城。 梅韧问：“发生什么事了？” 潘五歇上好一会儿：“现在过去。” 可他们两个人一起走实在不方便，一个是大院长，一个是学院第一修生，你说谁不认识？不管去哪，只要有修生看到就一定成为焦点。 梅韧说：“还是我去叫他吧。”说完开门出去。 没多一会儿，梅韧先回来，再多等会儿，潘无望也来了，进门就问什么事。 潘五说：“你不能再炼器，或者说就是炼器也不能送拍卖行了。” 梅韧问为什么，说花了好多金币买材料，做好东西不卖就是赔了。 潘五说：“宁肯赔也不能卖了。”跟着说出自己的道理。 首先一点，潘无望是名人，甚至是传奇，只要是修行之人，谁不想请他帮忙炼制武器、战甲？ 只是吧，以前是找不到人，不知道潘无望在哪里。 现在有了齐齐的悬赏告示，说明潘无望在行省范围内，这是确定了八成以上的可能性。肯定有人跑来撞运气。 偏生与此同时，海陵城有大量精心炼制的小物件上拍卖行售出，两者一联想……即便不能确定，即便只是怀疑，也一定会有人找到陈呆呆身上。 幸好陈呆呆去到府城，暂时避开被发现的可能性。可他们去府城也是卖东西啊！ 满天下聪明人，还怕找不到一个陈呆呆？找到陈呆呆就是找了第三学院就是找到了潘无望。 有人找他炼器，有人抓他炼器，还有个大齐齐要收拾他。 潘无望听明白以后，叹口气说：“那就不卖了，不过你的铠甲……我大略算了下，八万金够了。” 潘五无语的哼上一声：“八万金币？” 潘无望琢磨琢磨：“暂时不炼器，我去你的小院住，把东西也带过去，你回去吧。”跟着又说：“放心，现在肯定不走，外面到处有人找我。” 潘五嗯了一声，又说：“那我回去了，明天让陈呆呆他们回来，府城那面不用留人，武院很安全。” 梅韧想了下说：“也行。” 潘五当即告辞，决定连夜回去武院。 梅韧想给拿点吃的，被拒绝掉，潘五说骑在马背上就想吐，根本不可能吃东西。 梅韧说以后会习惯的。 潘无望想了想，拿笔拿纸写下来很多东西：“总价应该是八万金币左右，你掂量着买，圈出来的几样材料比较难得，看见尽量买，别的材料可以等。” 潘五接过看，差点没晕过去：“四十多种主要材料？” 潘无望说：“还真不算是主要材料，四十多种主要材料会只值八万金币？再说了，这是不同武器的材料。” 潘五说知道了，收起那张纸，告别离开。 小小白又高兴了，撒欢跑了近三个小时，好像只是开胃菜一样。刚才补了些饲料，也吃了几颗普通丹药，再有一颗金元丹，正是兴奋时刻。 这就又要出去跑步了？ 小小白发出声嘶鸣，带着小白往外跑。 别的不知道，反正这一来一回五个多小时的旅程，很是锻炼了潘五的骑术。 一个字是熬，潘五拼命熬回府城，马上去找阿七。 他们在整理东西，潘五几句话说完，马上回去武院。 陈呆呆很有些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我这一天来一天去的，就是白跑了？ 潘五特意叮嘱他，回去第三学院后，最好不要出来了，安心练功。 解决了这件事情，潘五心头落下一块石头。 可是不能去拍卖行卖东西，就是没有收入没有材料，他的大鳄鱼战甲只能遥遥无期的等待着。 想了又想，期待赶紧过年，过了年有了自由，好好去海底折腾折腾。 牵马回去小院，大黑二黑居然没睡觉，坚定等他回来。 只得分了金元丹出去，又发会呆才回去房间。 这一天，别的修生在休息，所有房间都是黑了灯光。只有他在路上狂奔苦练骑术，回来后又要想办法赚钱，最后是想着想着，睡了过去。 64 皓月公主 时间一晃而过，潘五在府城武院度过一个半月时间，天气渐渐转凉，风雨相问，燕雁别离，不间断的疯狂训练让他身体变壮一些。 不过也仅是一些而已，跟刘向一相比较，那家伙已经从小白脸变成军汉。 吴落雨最郁闷，常岳华可不管是男是女，喊你来是为了明年开春的廷比，他不管你能长成什么模样，只在乎你的实力。 吴落雨被晒黑许多，不过也是真拼，死死咬牙撑着，坚决不退缩。 潘五找时间说上一声：“就我知道的起码有三种养颜美容丹，快的七天见效，慢的一个月，都不算很贵。” 吴落雨的回应是：“我知道。” 提升实力有许多种方法，常岳华使用的是最笨的那一种，却是最容易见效的一种。 还记得等级测评么？新生入学没多久就要折腾一次，对于很多修者来说，一辈子可能只有这样一次机会，能够借助外力晋级。 潘五他们十个人不属于那些人。 从进到武院开始，在第二次放假过后，常岳华带大家去腾冲阁。 腾冲阁，顾名思义，帮你提升境界的地方。 修生十人，除潘五以外，每个人都是二级上修为，也都是在二级上境界停留了很久。来到武院封闭苦练四十五天之后，实力得到极大提升，常岳华认为他们可以冲三级了。 世界是公平的，帮助一个人从零级升到一级修为，付出的代价有限。 可是从二级升到三级，难度增加许多不说，付出的人力物力更是夸张到不可想象。 想取巧么，就要付出更大代价。 大秦王朝九州十三省，每一个地方都是这么做，四年一次大比，为了能在朝廷露脸，绝大多数行省长官都会这么做。甚至是行省长官不出钱，本地大户也会资助。 在过去的许多届比武中，东山行省一直这么做，也曾是取得一些成绩。 今年有了例外，潘五不去腾冲阁。他不愿意接受外力帮助，从而晋级。 常岳华试着劝说两句，见潘五坚持，就没再多话，叮嘱一句：“我们大概三到四天回来，这段时间你要自己修炼。” 潘五应是。 常岳华便带着另九名修生离开黑色院落。 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看来，潘五都是傻得不能再傻的存在。这是二级升三级……好吧，你还是一级修为，可如果运气逆天，兴许会从一级直升三级呢？ 帮你晋级，帮你提高修为，是要花钱的！现在有人出钱帮你升级，你不愿意？ 潘五没考虑到钱，他想的是，我既然从一级开始就是自己升，那么就一直自己升下去。 常岳华他们是第五天回来的，尽管多用了时间，多用去很多丹药，可毕竟是升级了，所有人都是三级修为。 提升一级修为，身体发生变化，起码需要十天以上的时间来巩固和熟悉身体。也就是说未来的十几天依旧是潘五自己修炼。 修为提升，服用的丹药也发生变化。吴落雨他们不用再吃龙补丸，固原丹也提升一级，改为服用早晚两遍汤药，又加上一种不知道名字的小红药丸。 这所有一切都是当着潘五面做的，不论是分发丹药还是早晚由专人送来的汤药。 一直到第四天，常岳华来找潘五：“有没有什么想法？” 潘五摇头。 常岳华说：“从十天前开始，你和他们就不再一样，原本你是这里最优秀、也是最被我们看重的那一个，你是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现在不是了，他们随便一个人都是三级修为，而未来在廷比中，你会发现高手更多，兴许有人突破四级修为也说不定。” 潘五说我知道。 他肯定知道，谁不喜欢听英雄故事？曾有弱冠少年以二级修为在廷比中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输掉决赛的原因是他是皇子，为国家求人才，大度弃权。 曾有美丽女子以四级中的修为傲视群雄，一路站到廷比最高峰。 曾有少年在比武中突破晋级，险胜对手，最终走上决赛的大擂台。 每次廷比都会制造出许多激动人心的故事，都是超出正常人能力范围的动听故事。 见他说知道，常岳华伸出三根手指：“三个月，还有三个月，你是一级修为。” 空手对战，如果不是旷世奇才，等级压制是一定的！常岳华在提醒他，也是在警告他。 潘五沉默片刻，轻声说我知道。 常岳华说：“十天后，我会加大训练强度，希望你能跟得上。”说完离开。 潘五有些好奇，现在这样的训练强度还不够大？难道要以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练武？ 他好奇他的，许是因为一同吃金元丹的缘故，四头笨家伙的关系越来越好，经常能看到小小白逗弄两头大黑。大黑二黑就去折腾小白，小白再跑过来踹小小白……真是和睦啊！ 潘五有自己的修炼计划，修为突破就是强化身体，他现在的身体已经是超级强硬，没必要为了突破一、两级修为，而拿未来冒险。 第二天上午，别的修生严格按照常岳华的计划固养身体，潘五戴满负重在院子里疯狂练武。忽然院门推开，走进来许多人。 两头黑狮子有守门之责，可是这么多人一下子跑过来，两个大家伙完全没有表现，说明是自己人。反是小小白猛冲出来，摆出副愤怒警告状态。 这一群人，潘五见过好几个，比如府城武院院长、府城城主，他还认识一个，东山行省武学提督王大磐。 王大磐站在稍后一些位置，府城城主站的更远，最前面只有三个人，负责引路的是武院院长，站在中间的是个高个女子，另一边站个五旬男人。 这三个人，潘五只见过院长，还是远远见面。 院长认识他，走前两步停下：“潘五？过来。” 潘五应声走过来，隔几步距离站住。 院长回头跟女子说：“他就是潘五。”又跟潘五说：“还不见过公主殿下？” 潘五愣了一下：公主？公主是干什么吃的？找我干嘛？ 跟着反应过来，赶忙解开手上的负重带，轻轻放到地上，再抱拳见礼：“潘五见过公主。” 高个女子看不出年纪，因为带着个白纱网一样的护面，也看不见头发，头上戴一顶银色软帽。 身上更是一身素白战袍，软底战靴，第一眼看见这样一个人，感觉就是亮眼。 公主走前两步，抬脚踢了下负重：“多少斤？” 声音很好听，潘五回话：“每个十斤。” “十斤？”公主打量潘五：“你这一身，怕不是要一百斤？” 潘五说是。 公主轻笑一声：“你是属牛的么？只会用笨办法。” 潘五没说话。 公主多看潘五两眼：“记住了，我是皓月公主，来年春天见。”转身往外走。 她这一走，别人全部跟上，可怜潘五啥都不清楚，公主是来看自己的？然后就走了？我啥时候跟公主搭上关系了呢？ 他想不明白的问题，有很多人想要搞明白。大约半小时后，常岳华来了，刘长兴来了，王大磐也来了，想要弄清楚潘五跟公主到底是什么关系。 潘五回话说没有关系，如果一定要扯的话，可能是我把她家亲戚给打了的原因。跟着解释了沐观澜的事情。 常岳华有些不敢相信：“不能吧，她是公主，怎么可能跟外戚扯上关系？” 沐家是皇后一族，在百官监督下，不敢跟皇族有太近关系，私下里甚少见面。 来到小院的不是只有他们三个人，行省老大带着大队重要官员送公主回去休息，像王大磐这种不重要的，还有武院院长等许多人挤在小院中。 有人接话：“可能正是因为她是公主，才会和外戚走的近一些。” 有关于上层人物之间的关系，这是神仙也搞不明白的复杂事情。非局中人，谁愿意替别人去胡思乱想？ 不过这人这句话说的倒是很有道理，因为皓月公主不是普通皇族。 她是唯一有军职的皇族，统兵皓月军团，内有三千娘子军八千男兵。只想功名马上取。 按年岁看，她和沐观澜相当，应该认识、更有可能交好，帮他出头也是正常。 只是吧，为了说句废话就跑来府城？这是公主还是疯子？ 潘五没有隐瞒，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王大磐那些人就没兴趣了，一个个陆续离开，没一会儿，院子里只剩下几名讲师。 刘长兴没走，笑着跟潘五说：“算你运气好，也算是认识皓月公主了。” 好吧，按照这么说，我也认识了沐观澜。潘五苦笑一下。 刘长兴笑着解释两句，潘五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前次小安村遭到屠村，后来虽然灭掉两船海贼，可毕竟是定海城水军防范不力，带队军官撤职，连带府城军司衙门也有官员被牵连。 接着海陵城发现大批贼寇，派军剿杀的时候，海贼使计牵绊住海陵城高手，致使大批军械物资被劫。 这是海陵军队的失职，也是海陵城官府的失职，可怜的公子施还想杀回大都官场，有了这个污点，只能祈祷于未来发生些奇迹事情。 65 雷岳 地方出事，朝廷要派人调查，事情涉及到军政，正好皓月公主在家呆不住，主动请命，就带着皓月军团来了。 三千娘子军，一式的银色铠甲、白色战兽，说英姿飒爽都是不对的，那是何等的美丽，何等的魅力，何等的诱人。 同样领命而来的还有四海水军。 四海水军是大秦王朝最强大的水军，下辖大小战船三万余艘，分成八大水营。这一次过来的是银叶营，有意思的是领军将领也是个女人。 俩人接到的任务不同，皓月公主要彻查整个东山行省的军务、以及政务，看看有没有疏漏、甚至是里通外国的情况存在。水军的任务比较简单，整合整个行省的水军，追查那股海匪的下落并剿灭。 潘五在武院苦修的一个半月里，皓月公主已经带人遍走定海、海陵等城，也是去过小安村祭拜亡魂，现在是回来府城做最后的问询、调查。 听过刘长兴说这些事情，潘五有些好奇：“咱们那位皇上有多少孩子？” 刘长兴看他一眼：“按年纪算，你应该没希望做驸马。”说完离开。 什么跟什么啊？潘五有点郁闷。 常岳华说：“还有三个月，努力。”也是离开。 潘五又多了点郁闷，我就是想小小修行一下为父母报仇，咋整的越跑越偏，这眼看着就要去大都了，可刘三儿那边呢？ 以前看过很多故事书，在那些故事里面，不论是谁报仇都轻而易举，也总会有人帮忙，咋轮到自己就变得这么难？ 对了，府城落星学院还有俩混蛋呢！可惜分身乏术…… 后面的日子继续修炼，直到十天后，吴落雨那些人巩固好状态，进入下一阶段训练。 于是，潘五知道什么是超强训练了。 能想象么？一百个人同时举弓射你，箭是无头的，你还戴着头盔，可射到身上一样会痛好不好？如果遇到高手、又是你运气不好，射进肉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府城武院就是有学生，每节课都换人来射，开始一天是一百多人射十个人。没两天变成一百人射五个人……现在是一百个人射一个，这种日子根本就不是人过的好不好？ 那许多学生就没有一个新生，全是在箭术上颇有造诣的优秀修生，潘五甚至在里面发现到几个箭神苗子。 超强训练不会只这么简单，还有更残酷的……跟大熊打架，而且是一对二，对付两个强化过的培养过的强大战兽。 一众修生从这时候开始偏向武技训练，当修为固定，短时间内不可能晋级，只能苦练各种应敌之策。 让余洋那些人郁闷的是，为什么我们都是三级修为了，看起来依旧跟潘五的一级修为差不多，甚至是比不过他？ 潘五又一次表现了他的强悍，跟大熊对拼，不闪不逃，一拳拳凶猛砸出，没几下，两头大熊开始逃跑。 常岳华都看傻眼了！这不对！怎么可能？这是两头二级战兽，虽然级别稍稍低上一些，但是实力强劲好不好？ 选用二级战兽的目的是保护刚刚晋级的三级修生不受伤害。即便这样，每个人都是辛苦折腾好久才能结束战斗。 跟他们比较，潘五打的实在太快，没几下搞定大熊。 又训练半个月之后，常岳华带他们进入一间小型斗场。 斗场全封闭，外面坐着五名讲师。 等大家全部走进斗场，大门关闭，常岳华站在外面说：“混战，最后还能站着的那个人赢，赢了的会有各种奖励，比如丹药。” 于是就战吧，这是很多人一直想做的事情，他们都想挑战潘五。想看看三级后的自己能不能打败他。 所以比斗一开始，潘五被围攻。 三级修为的身体和二级修为的身体果然不同，力气大动作快，短短一个照面，潘五就好悬连中个十几拳。 没有办法，不得藏私，潘五快速后退，再冲到距离最近那人身前，一拳砸出去，马上再退。 同样动作来回折腾几次，地上就倒了那么几个人，其中有刘向一有余洋。 又打一会儿，场内只站着三个人，一个潘五，一个吴落雨，还有另一个光头。 潘五说不打了吧。 光头看看一地昏迷的那些人，主动摔倒。 吴落雨说：“为什么不打我？” 潘五说：“你自己倒下吧。” 吴落雨不肯，又攻击两下，被潘五轻巧闪过，然后说：“我要动手了啊。” 吴落雨长叹口气：“好吧。” 刚要举手认输，常岳华说：“停手。” 比斗结束，连常岳华一起，六名讲师都在看潘五。 一次次查探，没错，就是一级修为，可是为什么这么强横？ 当初那位文弱少年以二级修为横扫所有修者，因为他出身皇家，有着别人没有的优越条件，更因为他是天才。 难道说这个潘五更是天才？ 六名讲师互相看看，好像必须要承认了。一级修为对战九名三级修者，轻松取胜不说，还都是一拳击倒。 常岳华说：“潘五，过来。” 潘五开门出来：“老师。” 常岳华说：“我们六个一致认为，你应该在剩下的这段时间里升到三级修为，你只要同意，别的事情我们来做，所有东西都是我们准备。” 潘五很坚持：“我想靠自己晋级。” 常岳华说：“你可能不知道国家大比武有多难，所有人都是身经百战的好手，所有人都是经过无数老师的悉心教导，所有人都有吃不完的丹药，不是你能打就能拿第一名。” 在今天以前，包括常岳华在内，都知道潘五是个非常优秀非常好的修生，但是没敢奢望打进前几名，毕竟修为等级摆在那里。 可现在一看，这家伙就不能用常理来看。按照常理，一个三级修者可以轻松收拾十几名二级修者。现在不但是反了过来，还更有过之！ 讲师们的野心瞬间被激发，想象着东山行省的修生能够打败四方高手独占鳌头的美丽场景……是发自肺腑的想帮助潘五马上晋级。 潘五坚持着不同意，隔了会说回去想想。 常岳华说：“这还想什么？这还用想么？” 潘五沉默片刻说：“我体内的小世界，最下面那里有很大一块黑色。” “很大？”有讲师说：“你过来。” 潘五依言走过去。那讲师抓住潘五右手，眼睛在潘五身上游走，很快定在左胸口。多看几眼后，忽然笑出声来。 潘五不知道他笑什么，也不敢发问。 常岳华说：“你放轻松，什么都别想。” 潘五问：“怎么才能什么都别想？” 就说这句话的时候，常岳华又说：“闭眼，往前看。” 闭眼还能往前看？潘五又是很听话的闭眼往前看，片刻后惊住。 眼睛是闭着的，可是在眼前忽然出现个不规则的四方体，四方体下面五分之一是黑的，有若实质那种黑，比他大圆球下边的黑色，要黑更要多。 潘五怔住，睁眼问：“老师，这是你的？” 常岳华说：“等你升到三级修为就可以像我这么做。” 潘五好奇道：“明明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能看到？” 常岳华笑道：“明明都是一样的身体，为什么晋级一次，身体就变强许多，是怎么变的？” 是啊，都是想不明白的事情。潘五不问了。 这时候，一名讲师起身说：“跟我来。” 潘五有些没明白，跟你去哪？你又是谁？ 常岳华解释说：“这是雷岳讲师，他是方臣书院长的关门弟子，是武院总教头之一。” 这么年轻就是总教头了？潘五赶忙跟过去。 雷岳一路没说话，带着他离开斗场，走进院长楼后面一间小房子。 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进入，带到里屋停住。 方臣书院长在看书，翻页时才抬头看他俩一眼：“有事？” 雷岳回话：“老师，我想请您出面说服这个学生。” “说服他？说服什么？”方臣书多看潘五一眼：“怎么还是一级修为，你是铁了心不往上升呗？” 雷岳接话说：“就在刚才，他一个人打败了九名三级修生。” 听到这句话，方臣书终于放下书：“说说。” 雷岳把刚才斗场里的经过说上一遍。 方臣书轻轻叹口气：“这么好的修生，怎么就不肯来咱们武院呢？” 潘五没接话。 方臣书抓住他的左手，闭着眼睛思考好一会儿，睁眼说：“你的小世界真干净。” 潘五说：“下面黑了那么一大块。” 方臣书笑笑没解释，想了好一会儿说话：“我帮你把刘三儿杀了，或者是带来你面前让你杀，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转来我们武院就行，怎么样？” 潘五沉默了，不知道怎么接话。 方臣书又说：“这个事情不着急，先说说你的修为，我不管你以前有过什么样的奇遇，也不会问，就说现在，你想不想拿全国第一？想不想成为唯一最高的那一个存在？” 潘五说：“最高的唯一存在是国君。” 方臣书笑了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跟着再说：“如果你肯提前晋级，我会动用我的力量帮你升到四级，会努力让你在毕业的时候争取突破五级修为。” 66 冯山岳 潘五有些不明白，自己即便是拿了全国第一，值当你为我费这么大劲么？ 许是看出他的疑惑，方臣书说：“你可以考虑一下。” 潘五应声好，告辞准备离开。 方臣书又说：“听说你想买那两头狮子？” 潘五说是。 方臣书想了下说：“一百金吧，一百个金币卖给你。” 潘五忙问：“钱交去哪里？” “给常岳华讲师就是。”方臣书明显在示好：“文书也一起替你办下来。” 潘五赶忙道谢。 方臣书说：“我们有驭兽学院，挂个名字而已，怎么样？” 潘五问挂名字是什么意思？ 方臣书说：“你不是我院修生，要在这里学习修炼，得办理个借读手续。” 潘五问：“我还是第三学院的修生？” 方臣书说是，又说好像那些厉害的炼器大师在很多学院挂名是一个道理，不影响不干涉。 潘五赶忙道谢离开，现在的问题是筹集一百金。 他身上没钱，出门后略一犹豫，一口气跑到阿七租下来的小院。 陈呆呆三名同学、还有夜风已经回去第三学院，这老地方只留下一个阿七。 堂堂学院护院，只跑来保护一个小修生，可见有多重视潘五。 院门关闭，潘五不知道小院里有没有人留下，走上前轻轻敲门。 阿七来开门：“出事了？” 潘五好奇：“你怎么没回去？” “回去了，院长又让我回来。”阿七又问一遍：“有事？” 潘五说我需要一百个金币。 阿七问都不问原因，说声进来，他进房间拿钱。 一张一百金币的金票，拿给潘五后问：“够么？” 潘五说：“这个钱要等来年大比之后才能还你。” 阿七不置可否的又问一遍：“够么？” “够了。” “进来看看？有你的房间。” 潘五说不看了，又说一遍谢谢，回去武院。 阿七说：“好好练，没事就别出来了，我也要修炼。” 潘五应是，拿着钱回去找常岳华。 常岳华还没得到消息，疑问道：“院长说把钱给我？” “还有文书。”潘五补充道。 常岳华笑了下，接过金票离开。 一个小时后，潘五成为府城武院挂名修生，有了合法饲养两头二级战兽的文书，也拥有了两个大家伙，他很满意。 方臣书更满意，以微乎其微的代价让潘五成为他们武院的修生，虽是排在海陵第三学院之后，可潘五要是真拿了全国第一，你觉得别人会怎样以为？ 以为是海陵第三学院培养出来的潘五？他可是刚入学的新生啊！他可是在府城武院待了小半年啊！府城武院可是比海陵第三学院强上太多太多啊！ 这么一想，获利的当然是府城武院。 可惜梅韧不知道这些事情，否则一定阻止！ 潘五懒得去想那么多事情，只知道两头狮子是自己的就成了，至于别的……别人是别人，我是我！ 不过也是对方臣书的表现有些意外，堂堂武院大院长竟是知道自己的身世，也是知道自己想买狮子？ 想来想去，只能用一句，他们确实很在意自己来解释。 潘五知道狮子是自己的了，常岳华也知道，可别人不知道，狮子也不知道，看守大门的任务继续交给它俩，从表面上看，好像一切没有变化。 私底下变化就多了。 前些天还是重点培养吴落雨那九个人，现在变了。 潘五见过方臣书之后，雷岳住进小院，还有一个叫冯山岳的也住进来，加上常岳华，三位讲师负责十名修生的修炼。 这是表面上看到的，其实雷岳和冯山岳是为潘五而来。 从这天开始，潘五失去了吃饭的乐趣，从早上到晚上，所有的所有都是丸药、汤药、丹药，一粒米不沾。一周才有一次吃肉食的机会。而那个肉食也是特殊处理过的补药，跟味美香甜完全无关。 小院里多出两名讲师，别的修生没有感觉。因为不认识，因为无知，当是普通人对待。 余洋有感觉，他来自武院，对这三个人的名字实在太熟悉。 常岳华、雷岳、冯山岳，三个人合称为武院三岳，也是府城三岳，这是整个府城修者公认的强大三人组。别的不说，肯定是特别能打。 在潘五接受这种吃药训练一个月后，再次更改训练内容，由雷岳做陪练。 这就是实战了，可是有一点，潘五是一级修为，雷岳是四级上修为，随时有可能突破进入五级。 在整个行省所有大人物的评定中，整个东山行省最有可能突破进入五级境界的人里面，怎么排都有三岳一个。 用方臣书院长的话说：“他们三个就算不修炼，随便过个三五年，也许六七年，肯定进到五级。” 五级是绝对高手，四级修者是国家栋梁，五级修者是栋梁中的栋梁。 现在由这样一个人跟潘五对战，潘五终于遇到高手了。 再没有大比武时的轻松，每一天都是在疼痛和艰难中苦熬。 真的是熬，那么愿意修炼、那么有动力修炼的一个人，都不愿意面对雷岳。 在雷岳之后是冯山岳。 两个人修炼武技不同，打法不同，习惯不同，相同的是不留手，打人都是很痛很痛。 等轮到和常岳华对战训练的时候，潘五才知道行省不是随便找个讲师就来训练他们，相反是非常重视，因为常岳华实在太恐怖。 潘五引以为傲的强横身体，在他们三个人面前跟纸糊的一样，不堪一击的不堪一击。把潘五打得，每天晚上都想跟三位讲师说，我要去腾冲阁。进腾冲阁就晋级了，就不用遭罪了。 他是痛苦，三位讲师是吃惊。他们和潘五不同，潘五对修行事情一知半解，所有的了解多是来自书。 他们三个人是脚踏实地一步步修炼到现在境界，见的多，知道的也多。 他们知道自己下手有多重，也知道每一种丹药有什么作用。然后发现，不管他们下多重的手，造成什么样的伤害，第二天的潘五还是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面前。 一次如此，两次如此，次次如此。三个人实在想探秘，想知道潘五为什么会这么强。可惜几个月相处下来，完全没有收获。 那家伙似乎是修炼了一种睡觉养伤神功？在睡梦中，身体就自己修复好了？ 这天中午，潘五坐在小院里喝药。随着时间推移，三位讲师的行为越来越过分，整整一锅汤药，就那么端过来随意一放，轻巧两个字：“喝光。” 潘五已经被折腾的好像失去思想一样，端起锅就喝。 冯山岳在一旁说：“过些日子是新年，我建议你别回去了，在武院继续练。” 潘五用咕咚咕咚的喝药声回答。 冯山岳又说：“你也是奇怪了，怎么弄都不能突破晋级，这些天你糟蹋的药拿来喂猪，猪都突破了。” 潘五还是用咕咚咕咚的喝药声回答冯讲师的说话。 冯山岳又开始问大狮子：“这俩家伙是怎么回事？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 潘五放下锅：“变丑了。” 冯山岳想了想：“你说的对。” 尽是玩笑话而已，谁都知道俩狮子发生很大变化，肯定和潘五有关。不过所有人都是恰到好处的保持住距离，不去探秘那些究竟。 在他们看来，张怕的身体才最神奇，既然搞不懂身体是怎么回事，大狮子么，以后再说也来得及。 喝完一锅药，冯山岳笑着说话：“开始吧。” 这是一锅药啊，想要尽数炼化药力，潘五不但要付出汗水和努力，还要挨打付出鲜血。 在这段时间里，胸口那个小世界的圆球终于实体化，不再是气球，变成瓷球。潘五每天都往瓷球里灌东西，没完没了的灌，想要努力撑破瓷球，就此晋级。 可是好难！ 他每天灌进去的是气体样的修为，想要撑破瓷球？嗯，还是有希望的。 潘五最在意的是瓷球下面的那一圈黑色。 乳白色瓷球，偏偏底部是黑色，黑得发亮的那种黑，虽然面积不大，可要是想把这一层黑全部消除掉，鬼知道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和要耗去多么长的时间。 不过没办法，这些都不是他现在要考虑的问题，现在做的就是突破晋级。从武院三岳到方臣书，所有人对他的目标是突破二级。 为此，常岳华说了好几次：“在大比到来之际，如果你还没能自己突破晋级，我们必须帮你。” 潘五有点无言，见过逼人做坏事的，还没见过逼人得到好处的。 练到傍晚，冯山岳抬过来一整只羊：“今天早点歇息。” 潘五已经很长时间没和吴落雨他们一起练功，好在住一起，每天能见面。 潘五正吃饭的时候，吴落雨他们回来了。 和过去的每一天都一样，所有人都是湿透了衣服回来，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看眼吴落雨，潘五有点心疼这个大妹子，省比时还是个大美女，现在已经有了铁血女战士的风采。 吴落雨冲他点个头，回去自己房间。 余洋凑过来说话：“自己吃一只羊？能吃了么？” 潘五说分你一半。 余洋摇头：“别害我。” 小院里所有人都知道潘五的伙食跟大家不一样，他吃的东西，别人不能碰。 67 方臣书 潘五笑笑：“现在能打过萧雨么？” 萧雨是府城第一，是武院最顶尖的那个修生。 余洋认真想上好一会儿：“你还别说，我真想找他打一架。” 萧雨没有经过这种训练，余洋连吃带练的混了好几个月，还进腾冲阁升到三级修为，也许能打败那个曾经的第一呢？ 潘五笑笑，继续吃肉。 余洋说声一会儿见，回去洗澡换衣服，再去打饭。 等再回来之后，凑到潘五身边说：“知道么？西边又打起来了。” 潘五问：“谁和谁打？” 余洋说：“能有谁？每年天气一冷，北面那群家伙就下来捣乱，你说咱能不能把他们给灭了？” 潘五笑了下：“灭了？怎么灭？” 北方有强敌，即便是毛头小子也知道北面那个野蛮人的国家大的无边无沿，太大了，大到强如天下第一人的秦关中也不敢说发兵攻打。 余洋说：“那也不能干等着挨打啊，一年一年的，没完没了只能防御。” 潘五笑了下：“我爹告诉我的，活着就是活着，活着才最重要。” 余洋看他一眼：“大丈夫有所必为！你这种想法根本就不是修者应该有的。” 潘五说：“我爹本来就是个小老百姓，本来就不是修者。”说到这里，自然又想起刘三儿。可是也想起老爹笑着跟他说话的时候。 曾经的潘五没有什么优点长处，也就难以见到老爹的笑脸。不过总有高兴时候，老爹就会变和气一些，甚至是笑着说上几句话。 现在想想，那样的岁月真少，真少。 余洋说：“又征兵了，你以后从军么？” 潘五说不知道。 余洋沉默片刻：“你爹说的对，人要活着才最重要。” 就在这一天，从来没有进过武院大门的阿七来了，找到潘五说的黑色院落，跟看门的俩大汉说完要求后就是等待。 潘五得到消息，马上跑出来。 有时候，没有消息其实是好消息。 阿七告诉潘五：“刘三儿已经失踪俩月了，梅院长在找，公子施也安排人找，都是没有结果。” 潘五问：“刘家老爷子找了没有？” “找了。”阿七说：“刘太爷年纪大，去报个官就算找了，不过听说找人去沐家了。” 潘五说：“刘三儿失踪俩月，沐家来人没？那个刘妈妈回来没有？” “院长说没有，不过他也说了，受于各种原因限制，没办法查太细，也许回来了咱们不知道。”阿七说：“你觉得有没有可能是跑了？”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住在哪里，你们谁知道？” 阿七摇头：“我不知道。” 潘五苦笑一下，还是实力不足！如果早早修到二级、甚至三级，直接回去大杀四方，哪管刘三儿跟沐家有没有关系？ 还有方臣书一个，不是说要帮我报仇么？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跟阿七说谢谢，送他出去，然后去找方臣书。 方院长在看鱼，平房后面有条两拳宽的水道，里面游些小鱼。方院长就那样坐在地上，百无聊赖的低头乱看。 跟方臣书相比，尽管同样是大院长，梅韧的那个院长总是差上一些感觉。 潘五走过来鞠躬：“院长。” 方臣书偏头看一眼：“你这人……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犟，一个人太犟是没有好处的。” 潘五说是。 方臣书又说：“你知道你进一次腾冲阁，需要花费多少钱么？”不等潘五回话，他自己说下去：“升到二级，起码要三万金，如果是升到三级，没有二十万你连门都进不去，运气好兴许花个三四十万差不多了，运气不好的话，就说刘向一，他进去一趟腾冲阁，六十万金币没了。” 潘五直接惊住：“这么多？” “你可以计算一下，为了让他们九个人升到三级修为，行省花费了三百多万金币，如果再多一个你，四百万金币就这么没了。”方臣书苦笑一下：“上行下效，秦关中喜欢这么做，官员们就是砸锅卖铁也要冲上这个舞台走一遭。” 潘五没说话。 方臣书又看他一眼：“坐啊。” 潘五应言坐到地上。 方臣书又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满足做一个武院院长，我想上战场，或者去军部也行，所以我要奋进向上，你呢……竟然还是一级修为。” 潘五说：“院长，我想找到刘三儿。” 方臣书怔了会儿：“你总是分不清主次，现在最应该做的是进腾冲阁，然后是大比，至于刘三儿，一个垃圾而已，很重要么？” “不要管是不是有仇，即便有仇也不值当专门浪费时间去寻找去报复，你应该提升自己修为，也是提升实力，当你位高权重，所谓刘三儿，自然有人替你找他，并送到面前。” 这番话很有道理，可潘五从来就是个犟种，做事情有他自己的道理。 刘三儿是一定要杀的，而且必须是自己动手。否则当初就可以找梅韧帮忙。 不管怎么说，刘三儿背后有个刘妈妈，刘妈妈在沐家也算有面子，而沐家，那是皇后的母家啊。 有些事情可以找别人帮忙，有些事情找别人帮忙，只会给别人带来灾祸。 潘五等方臣书说完话，又等了一会儿才说：“能找到他么？” 方臣书气坏了：“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 潘五又是沉默一会儿，鞠躬道：“我知道了。”转身离去。 方臣书大喊：“十天后带你去腾冲阁。” 这是最后通牒，府城武院花这么大代价，不可能任潘五由着性子来。 潘五没回话，慢慢往小院走。 经过一个小广场的时候，有人大喊：“站住。” 潘五愣了一下，慢慢回头看。 真是不抗念叨，竟然是萧雨。 曾经的府城第一，被潘五打败，连行省十强都没混进去。 萧雨走到面前打量他：“听说你又厉害了？” 潘五想了想，脑袋往左右两边看，右前方一栋小楼下面站着几名修生，在仰头看墙上一张大纸。潘五随意问话：“那是做什么？” 萧雨回头看眼：“征兵告示。” 潘五哦了一声，问有事？ 萧雨说：“我想挑战你。” 潘五笑道：“现在你不能挑战我，谁挑战我都是犯错，要受惩罚的。” “你可以挑战我。”萧雨说。 “我吃多了撑的。”潘五转身离开。 萧雨绕到前面挡路：“不挑战也行，我决定了，我决定从军，去炼狱十三关，你要还是个男人，我希望能在炼狱关遇到你。”说完大步走开。 潘五挠挠头，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薛永一去当兵，萧雨也去当兵，就是因为打不过我？至于么？ 想了又想，以后得离这些曾经的第一名远一些，越远越好，这些第一名的脑子和正常人不一样，一言不合就进行自我折腾，太凶残了。 慢慢溜达回小院，院子里面难得的出现一幕悠闲场面，九名修生围在一起吃烤羊腿。 看见潘五还招呼他过去。 潘五好奇地左看右看：“老师呢？” 刘向一说：“说是请客吃饭去了，给咱们一个晚上的轻闲时刻，过来坐。” 看着刘向一，想起方臣书说的数字，六十万金币！有这个钱，自己的鳄鱼战甲兴许就炼制好了。 明显是刚刚升起的炭火，火焰上空悬挂着五条羊腿，修生们边转着烤边聊天。 吴落雨问潘五：“你什么时候晋级？” 是啊，你什么时候晋级？她一句问话，别人都不说了，一起看潘五，等待他的回答。 潘五回话：“院长说十天后进腾冲阁。” 余洋轻出口气：“早该进了，就我知道的，没有一个人是靠自己修炼晋级，你纯粹是浪费时间。” 潘五说：“我是凭自己筑基，听说大都武院有很多人都是自己突破筑基。” 这就没法聊天了，府城武院收的是行省内最好的学子。大都武院是网罗天下最顶尖的那批修生，能考进大都武院，都可以被人称呼一声天才。 吴落雨看他一眼：“我一直想不明白，你是一级修为，我们是三级，为什么我们的身体没有你的结实？” 潘五想想回道：“总是有原因的。” 这就又没法聊天了，直接聊死。 余洋看着他直笑：“你真是一个有大本事的人。” 潘五点点头：“萧雨要当兵了。” 啊？余洋急问：“你怎么知道？” “刚才碰到的，说是去炼狱关当兵。” 余洋皱起眉头：“没毕业呢，怎么这么急？”说着话看向潘五。 潘五低头不看他。 刘向一忽然跳起来：“对了。”跑回房间。 不一会儿拿叠纸出来，走到吴落雨面前：“你字好，你来写。” 吴落雨问写什么。 刘向一说：“要大比了，大比结束咱们就天各一方，好歹同学一场总要留个地址姓名，说不定什么时候走上一走找上一找，也寻个酩酊大醉。” 这句话提醒众人，说着是，又说麻烦你了。 吴落雨苦笑一下：“有多久没写过字了。”试着提起笔，手腕竟然有点轻微晃颤？ 这是紧张了？吴落雨脸色稍稍一变。 刘向一转身哈腰，反手把纸放到后背上：“写吧。” 吴落雨深吸口气，一笔一划先写了自己的名字、地址。 68 林子初 十名修生在一起，认真记录联系方式，吴落雨拿回房间抄录，没一会儿拿回九份名录，人手一份，全是送回房，再回来吃肉。 相处近四个月，谁都认识谁，可是谁跟谁都没有说过太多话，每一天雷同的过，累的没有心思做任何一件事情。难得有个休息日也是窝在房里睡觉。 今天是进入学院来的第一次，能够聚一起说些跟修炼无关的话。可惜没有酒，不然谈性更浓，感情更深。 晚上十点多，有人提出休息，于是散席。灭掉火，剩下的肉便宜了两只大狮子。 潘五没有睡意，回房后呆坐好长时间才脱衣服上床。 接下来的日子是更专心更疯狂的苦练，转眼过去九天时间。再有一天，常岳华将带潘五进入腾冲阁。 潘五不乐意，待结束这一天的苦练，也是吃过大堆丹药以后，他去找常岳华，再去找冯山岳，还有雷岳一个，跟每一个讲师提出同样要求：“我想给明天多做些准备，师叔能不能给些补充体力和提升修为的丹药。” 三位讲师肯定要劝说，说腾冲阁里面什么都有，你不用考虑太多。 可潘五很坚持，说多多少少给一些，我心里有个准备也好。 丹药很昂贵，可是又不昂贵，潘五这十名修生连续糟蹋掉数不清的丹药，也就不差今天这一些，三位讲师很看重潘五，每人给上一些丹药。 潘五带丹药回去房间，确实不多，三个人加一起也就七瓶丹药，瓶子有大有小，数量有多有少。 潘五又拿出一小瓶金元丹，穿戴上负重，悄悄出门，一个人去到漆黑空旷的训练场。 站在场边几经犹豫，把所有丹药瓶摆在墙边，拿出其中药效最弱的丹药，倒出一大把吞下，然后静静站立。 大约两分钟后，药力发作，强悍力量冲进血脉，随着血液游走全身，潘五瞬间陷入燥热状态。 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好像吃下一大盘子最辣的辣椒，辣椒先在肚子里起作用，好像在肚子里放火一样，接着火苗窜进血液里，再跟血液一起窜到全身。 这是吃多了！ 潘五没有犹豫，选用最简单、也是最快速耗用体力的办法，全力奔跑。 体力很快耗光，药力补充接上，直跑到耗光全部药力，感觉再也动不了，走回墙边又吃上一大把丹药。 整个夜晚，潘五都在用这种方法折腾自己。每次丹药服下后，开始感觉药力，也是感觉身体，确认不会吃死……只要不会吃死就行，别的都可以暂时不在意。 大大小小八瓶丹药，吃到天光大亮才吃到第八瓶，也就是他的金元丹。 吃到后面，潘五实在是吃不下去，也是实在动不了，咬着牙吞进去剩下的几颗金元丹。在抓着金元丹瓶的时候，身体再也支撑不住，呼的摔倒，然后再没起来过。 说是昏迷也行，说是昏睡也可以，反正巨大负重中的潘五沉沉睡去。 他在训练场疯狂折腾，早被人发现，不过没有制止。因为天黑，只能看到潘五疯狂跑上一会儿就歇息片刻，那个人也没有在意，想了又想，由得潘五折腾。 很快天色亮起，有人来到训练场，发现沉睡中的潘五，马上通知常岳华。 常岳华来了，昨天晚上负责值守的护卫队员也来了，冯山岳和雷岳也来了。 潘五好像个大铁壳乌龟一样趴在地上，墙边是七个空丹瓶，三位讲师的脸就变了颜色。 他们三个是先后到来，在看见潘五昏迷后，第一反应是看现场，然后就看到自己给他的丹瓶。 尽管不是同时在场，三个人却是同样反应拿起来看，然后是心有余悸看向潘五。 在这种情况下，三个人不敢妄动。这是个疯子啊，竟然一口气吃光七瓶丹药？他们没有看到被潘五压在身体下面的那一瓶金元丹，不然会更加吃惊。 常岳华是先来的，在发现情况后，马上去请林子初。 林子初是药院院长，比罗玉可是厉害多了。别的不说，单是药园就有大大小小十六个，一共有两百多名药修弟子为他服务。 如果是别人受伤、或是做傻事，根本请不到林子初。 也就是常岳华过来，昏迷的又是潘五，林子初才带着两名修生过来。 一来一去用不到十分钟，就这么长的时间，讲师、学生来了一大堆。 林子初神色平静走过来，常岳华在路上介绍过大概情况，此时一见到潘五，马上让大家散开，他坐在潘五面前，先用手摸脉搏，还活着，心跳特别有力，有力的好像是两头大象在潘五的血管里跑步。 应该是药力在作怪。 潘五是面朝下趴着，林子初站起身退开两步，眼睛一闭，片刻后睁眼：“让他睡吧。”说完就走。 常岳华问有没有问题？ 林子初说：“没有问题，让他睡吧，别动他。”带着两名弟子离开。 常岳华应上一声，想了想吩咐下去，让所有人离开训练场，大门关闭，外面有人守卫，他搬个凳子坐在墙下面。 依照他的修为，可以像探查别人修为一样探查潘五的小世界，不过到底不是医修，常岳华不敢冒险。万一出点纰漏怎么办？ 他这一坐就是一整天，潘五整整睡了一天。可惜的是并不像故事里的主角那样，疯狂一折腾就突破晋级。 潘五不但没晋级，反而使得已经像白瓷一样的小世界发生破裂，通体都是裂纹。好消息是瓷球里面的气体更加凝实。 天色是亮了又黑，在傍晚时候，常岳华去训练场门口取饭的时候，潘五醒了。 在原地又趴上一会儿，才慢慢翻过身，仰躺着看灰蒙蒙的傍晚天空。 内视是肯定要看的，糟蹋那么多丹药，连小世界都崩裂了，修为还是没有增长。 他知道自己在胡闹，也是在冒险。 不过他的冒险是循序渐进的，是一点点来的。先一点点吃，吃完就跑步。 还一个原因，那些丹药虽然名字不同功用不同，但有个共同点，都是帮助增进修为，不论缓慢补充，还是暴力寻找突破机会，目的都是一个，晋级。 既然这样，潘五就想拼一下。 现在拼过了，也是没有想象中的突破晋级，潘五就不想动了，多躺一会儿是一会儿，昨天好累。 常岳华拿饭回来，刚准备吃，发现潘五从俯卧状态变成仰躺，赶忙走近看。于是就看到那家伙又睡了。 潘五一共吃了八瓶丹药，虽然是一点点吃，又一点点消耗掉，不至于爆体身亡。可许多药力积存残留，根本就是永恒不停的海浪。 潘五躺着睡觉，体内的药力海浪开始涌动，从身体各处被吸纳到血液中，又从血液中释放到身体各处，一层层一次次推动。 血液的起点是心脏，终点也是心脏。潘五的小世界也是构建在心脏那里。 当狂涌的海浪携着厚积的药力冲回心脏时，小世界感受到那种力量，尽管是无形无色，可一波波的汹涌，丝毫不带怜悯的砸在小世界上面。 力量无形无色，实际中的小世界也是无形无色，但是力量在，小世界也在，当它们碰撞交汇到一起的时候，一波波的汹涌药力不停袭来…… 不知道冲刷了多久，不停涌动的海浪忽然停下，潘五身体里响起咔嚓声。 明明是空无一物的心脏部位，好像是瓷器被砸碎的声音，咔嚓一声响起，又是咔嚓一声响起，最后是砰地一声炸裂，潘五的小世界没有了。 不论是黑是白，那个小世界都是消失不见。 常岳华守在一旁，心里面全是叹息声，这就晋级了？随便吃几瓶丹药就晋级了？如果突破晋级都是这么简单……唉。 潘五的小世界破裂不见，好像空气消散在空气中一样。 可他不知道，还在昏睡中。 就在他睡觉的时候，血液中原本狂涌不止的药力开始向胸口部位聚集，它们是在积沙成塔，累积自己成为新的小世界。 在留存药力构建小世界的同时，原先小世界的力量炸裂分散到全身各处，快速进入皮肤中、骨骼中。短短几分钟而已，不论骨骼还是肌肉、乃至皮肤都在发生变化，变得越来越坚韧。 这就是晋级，来自于身体各处的力量重新返归于身体各处，让其变得更结实更有力气。 当身体各处全部被强化过之后，残余下来的力量回归胸膛，跟那些不听话的残留下来的丹药力量一起折腾新的小世界。 在别人看来，潘五是睡了一晚上觉而已……严格说是先睡了一个白天，又睡了一个夜晚，就突破了！ 这就是二级身体了？ 当潘五还在睡梦中晋级的时候，常岳华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看见那手没有？一丝丝的闪着亮光，说明很坚韧！ 他是真想拿刀试一下，忍不住的想要试试到底硬不硬。 当然，一定是忍住了，常岳华怔怔地看着潘五从一级突破到二级，然后呢，是在睡觉的时候突破的！从他修行到现在，还没有见过一个人是在失去意识的情况下、也就是睡梦中突破晋级，只能说一句，小子，算你狠。 69 方之气 潘五是第二次在睡觉时晋级，上次成功筑基是睡觉时发生的事情，现在突破晋级又是睡觉时发生的事情。 等他终于醒过来，首先看见的就是明亮亮的天，还有许多双好奇的眼睛。 潘五慢慢坐起来，抬手撑地的时候，发现屁股下面压着一个丹瓶。 也没理会，先起身跟讲师见礼。 冯山岳满满的不解：“睡觉也能突破晋级？” 如果是进入腾冲阁，不但是有器械、丹药等准备，还有高阶讲师出手帮忙，是很麻烦一个过程。 可潘五没有啊！ 雷岳指了下地上的空丹瓶：“你吃了多少？” 潘五这才捡起丹瓶，一个个捡起、收入囊中，当然有金元丹瓶一个。 不过因为他的坦然，也是因为检查过的七个丹瓶都是空的，没有人怀疑第八个丹瓶里装过什么。 何况三名讲师只以为是对方给的丹药，都没有追问。 潘五收起瓶子：“不知道有多少，反正都吃光了。” 雷岳不知道说什么了，一口气吃这么多丹药竟然还没撑死？ 常岳华多看潘五几眼：“赶紧回去巩固身体。” 潘五应声是，回去房间休息。 他的休息就是睡觉，又是睡过两天才起。 后面几天依旧要巩固身体，也是要巩固修为。可惜的是，明明原先的小世界爆裂掉，新建成的小世界下方，依旧有那样一抹漆黑存在。 当他在房间里闭门不出的时候，外面的世界稍稍有那么一点热闹。之所以是稍稍，因为只有很少人知道潘五是睡觉时候晋级的。 另九名修生，许多个讲师，再有方臣书院长一个。 尤其是大院长，他也算见多识广，从他手里毕业的修生起码是六位数计算，可是那么多修生，也没有一个是在睡觉时候晋级的。 方臣书特意来看过潘五，又是问了晋级前后发生的事情。等他一回去院长室，马上找林子初过去，俩人一同商议潘五是怎么回事。 院长大人有个想法，如果潘五突破晋级的方法比较靠谱，从今后就可以选择这种方式晋级，可以省钱，还可以节省去腾冲阁那种地方瞎折腾。 林子初很认真的询问方院长是不是真这么想？ 当得知是真这么想之后，马上提出一大堆问题，有条不紊的让院长一一解答。 每一条都跟修行有关，然后又举例，通过难以解答的问题和残酷事例去打消院长想要乱来的冲动想法。 方院长说：“潘五可以，为什么别人不可以？” 林子初回话：“潘五可以以一级修为打败许多个三级修生。” 方院长想上一会儿，说声知道了。 这是方臣书的小小想法，潘五在屋里把自己睡迷糊了之后，终于不肯再睡，出门找人帮忙理光头。 刚理过光头，刘长兴来了，看见刮着锃亮的脑门，皱眉道：“你做什么？” 潘五说：“刚洗过头，没做什么。” 刘长兴摸下自己的头发：“给你个好处。” 潘五问有条件么？ “有条件还算什么好处？那是交换。”刘长兴说：“你喜欢战兽，我们那里刚生养出许多幼兽，送你一个要不要？” “为什么要送给我？”潘五问话。 刘长兴笑笑：“你是武院修生，送你一个战兽不是很应该么呢？”心里话是：院长老大发话，我敢不听么？ 想不到潘五竟然不要，说养不起。 刘长兴很是琢磨不透潘五的想法，你养不起还要买两头大狮子？现在是白送啊，整个武院培养的很多战兽幼崽都可以挑选，你不要了？ 知不知道，我也很想要啊！ 刘长兴有心多劝几句，可潘五已经走了。 潘五不是想养战兽，当然也不是不想养，是真的没时间照顾。他也知道有高手组成战兽军团，纵横驰骋大杀四方。可事实是，不论做什么，只要想搞出点名堂，时间和金钱是必不可少的花费。 就拿两匹马来说，几个月下来，跟他一起糟蹋了多少金元丹。 现在养四头笨家伙已经是劳心劳力，要是再来个更小的？天啊，还是不要折腾了。 又过去几天，潘五终于稳固了体内新的小世界，也是熟悉了强化后的身体，正准备练功，冯山岳敲门进屋：“怎么样了？” 潘五说好了。 冯山岳笑笑问话：“想不想冲上三级？” 潘五愣住：“还是要进腾冲阁？” 冯山岳说：“东西早准备好了，你不用也是浪费，走吧，去试试。” 潘五问：“是不是一定要冲入三级？” 冯山岳说：“朝廷大比武，四年一次的全国高手大比武，相信我，几乎不会有二级修生的存在，全是三级修生，甚至有四级高手，你把修为提升到三级，就有九成九的可能拿第一。” 潘五想了下说：“我想靠自己晋级。” 见说不动潘五，冯山岳说你再想想。打算回去找别的讲师来劝，总要说动了才好。 送走冯山岳，潘五穿戴负重，可是一入手，发觉真是轻啊！刚刚二级而已，力量就增加这么多？ 戴好负重出去跑两圈，感觉还好。于是就练吧。 修为提升一级，整个人改变好多，力量和速度大幅度提升，以至于看见石头柱子就想打一拳试试感觉。 他在武院苦修几个月，安静的与世隔绝，外面的世界却从来没有真正安静过。 天气渐冷，当第一场雪飘落的时候，北面传来消息，大经关被攻破，无让城失守。朝廷已经派使臣北上向姜国讨要说法。同时八万铁骑开赴关城，附近各行省纷纷接到调兵令，派兵支援。 东山行省因为距离稍远，不用派兵，负责提供部分军备物资。 有关于国家恩怨这些事情，永远都是说不清楚，每个国家都是正义的，每个国家都是委屈的，每个国家都是被逼无奈的。 秦姜两国倒退个几百年，两国国主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现在么，亲戚关系还在，残酷厮杀也是真的在。 因为历史遗留下来的问题，大经关附近几个地方，一直是两国主要的几个扯皮话题之一。全天下人都明白，如果不是有那个更北边更大的野蛮人国度，姜秦两国早拼了。 当战事发生后，一批批物资北上，东山行省也是厉兵秣马。 大经关和无让城被夺，不能要回来就得打回来，这是朝廷的脸面，丢不得。 在朝廷的宣扬下，百姓大肆唾骂姜国的背信弃义，无数精壮青年要提刀北上，替国家拿回我们自己的土地。 朝廷当然不能让百姓这么做，散布消息说正在谈判，让百姓放心，肯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 因为距离太远，东山行省这里没有受到太大影响，百姓们继续原本生活，潘五这十个人也是疯狂训练。 在大家想来，这次事情跟上次西面被野蛮人攻打是一样的，影响不到自己。 想不到短短十天时间里，两国就结束谈判，直接影响到潘五他们十个人。 对外，朝廷一直说在跟姜国丞相谈判，只是谈判细节太多，不能一蹴而就，让百姓们多些耐心。同时也是真的在磨刀霍霍，时刻准备开战。 对内，朝廷使者分赴各个行省，通知所有长官一件事情，来年开春的朝廷大比武改变规则，允许动用兵器、铠甲，请各位修生早做准备。 这是要真刀真枪厮杀了？ 各大行省纷纷上表询问，得到的是大秦权相李中州的强硬回复：“你可以弃权！” 谁愿意弃权？谁肯弃权？ 盘算日期，还有二十天就是大比之日，东山行省这里已经准备给十名修生放假，让他们稍稍休息两天，然后出发去大都。 马上要比赛了，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连方臣书都蒙了。 多年以来，大家一直努力准备的就是不带护具不拿武器的比赛，所有的策略都是以这个为基础。 可忽然间允许携带武器了？这还怎么打？一个措手不及就要死人啊！ 行省老大根本没出面，让行省武学提督王大磐走上一遭说明这件事情，然后就不管了。 方臣书很气愤，说不给战甲？不给兵器？让我的这帮修生去送死？ 王大磐解释：“不是不给，是我们给的战甲未必有修生们的好，你先问问他们，统计一下战甲级别，我再回去说。” 方臣书气道：“真是小家子气。” 王大磐苦笑一下：“四年折腾一次，哪次不得花个五六百万？有这笔钱都可以炼制一套五品宝甲了，你也得体谅一下方之气。” “我体谅他，谁体谅我？”方臣书说：“你先别走……算了，跟我一起去。” 王大磐说：“方省主也不容易，前次闹海贼，海陵城武器库被劫，皓月公主都来问责了……再说他也算是你的后辈，你真的应该多帮帮他。” “还怎么帮？我在这个破地方熬了多少年了？”方臣书长出口气：“算了。” 方之气是东山行省老大，跟方臣书想离开学院、进入军部一样，方之气也想升迁。老方家是大户，容不得子弟懈怠，每一个人都要背负起家族的责任，要勇往直前，给家族带来更大更多更长久的荣耀。 70 星云 潘五在院子门口跟两头狮子说话：“过几天我就走了，你们好好待着，帮我照顾那俩笨蛋。”又跟俩马说：“听好了，等老子回来带你们回家，都老实地别惹事。” 四个家伙没有一个在意他的，俩狮子懒洋洋卧着，小白左右乱看，小小白拿额头上的尖角去顶狮子屁股。 小小白长大了，变成一匹大马，但是性格没变，欢跳是唯一存在。 潘五说了话，就看见方臣书和王大磐走过来，赶忙起身：“院长好，提督好。” 方臣书多看几眼大狮子，好像并没有想象中变化那么大？毛短了一些，脾气还是那么好，潘五也不能给它们带来多少改变。 目光转回潘五身上：“都在？” 潘五说：“都没在，就我自己在。” 方臣书问：“知道在哪么？” 潘五摇头。 正好冯山岳从外面走来，几步跑过来问好。 方臣书说：“把常岳华和修生们叫回来。” 冯山岳应声好，快速离开。不到五分钟，一队人大汗淋漓冲回来。 方臣书和王大磐坐在门口，叹口气起身说话：“一个不好的消息，这次大比要动用武器和护甲，没有的过来登记，行省会发一套，但不要指望有多好。” 这句话说出，连讲师带修生们一起愣住。 常岳华不敢相信：“怎么会？” 方臣书苦笑一下：“没什么会不会的，赶紧统计战甲和武器等级，训练计划也要改变，从现在开始全部是实战！” 这怎么统计？常岳华问：“行省能配几级铠甲？” 方臣书看他一眼：“你也算是个高手，难道不知道佩甲上阵会不适应不灵活么？重要的不是几级铠甲，而是要适合自己，要能发挥出全部力量的战甲才是好战甲！” 常岳华苦笑一下，这是谁都懂的道理，问题是眼前这群修生？ 苦笑着转身问话：“谁没有战甲？” 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修生，能拥有一套战甲已经很了不起，就别要求等级和是不是坚固了。 听到这声问话，有四名修生站出来，好歹是各自修院最厉害的修生之一，竟然没有战甲。 常岳华让他们四个站到一旁，再问：“谁觉得自己的战甲不好，不够发挥出自己实力，甚至有些拖累的？” 又站出三个，包括府城武院的余洋。 让他们三个站起另一遍，再问剩下三人：“你们对自己的战甲很满意？” 潘五肯定满意。想不到吴落雨竟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回话说满意。第三个人是光头，当初比武时跟吴落雨叮叮当当打上好长时间，最后一不小心落败那家伙，很骄傲的大声说他的战甲很好，不用换。 好吧，战甲是不用管了。常岳华多问一句：“武器呢？” 三个人都说有。 常岳华开始询问另三个对战甲不满意的修生。 等问过一遍，跟潘五三个人说话：“带在身边吧？没带就赶紧回去取。” 只有吴落雨没带，不过小丫头很酷，说让人回去取就行。当时告个假，跑出武院。 接下来，由常月华和王大磐带着这帮孩子去试甲。 配发的战甲真的一般，以前从来没准备过，突然要发给修生，只能去武器库里寻找军队装备。 看了没多一会儿，常岳华说：“我们武院出了，但是行省要出钱买。”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王大磐痛快答应下来。修生们又回来武院，去炼器分院挑选战甲。 只能说比武器库的东西好。 战甲这玩意是会坏的，是要淘汰的，最后没有办法，方臣书号召全校讲师贡献淘汰掉的二级或三级甲。 仅仅一个护甲的事情，整整折腾两天才算初步解决，后面又要挑选兵器。 当修生们终于选好武器、护甲，常岳华把大家喊一起说话：“别难为自己，比赛时发觉不对就认输，认输不丢人，我可不想大家为个破比赛丢掉性命。” 这是讲师带头打退堂鼓，修生们没有应声。 常岳华看着余洋说：“有问题赶紧问我，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全天穿着战甲，多熟悉一点是一点。” 好像他说的那样，现在这一时刻，所有人都是护甲在身。 潘五最拽，硬是穿上一套四级的贴身软甲，在看到这套护甲的时候，武院三岳的眼睛都是亮的！ 余洋得到的是常岳华贡献出来的旧甲，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尽管收回许多金币，可谁会嫌弃护甲多？ 后面的事情不用说了，取消所有原定的训练内容，连假期一起取消，年啊，你们就别过了，在武院里待着吧。 不但十名修生不能返乡过年，武院三岳也得留下，大家一起熬日子吧。 十个人里面，潘五最轻松，黑色护甲是量身定做，又有潘无望大师重新炼制，他又是经常穿着下水和到处跑，穿不穿甲都是一样的轻松自在。 从这点来说，刘三儿倒是帮了些忙，他不请杀手，潘五就不会时刻穿戴护甲。 第二个表现轻松的是另一个光头，他穿了一套狼甲，头盔是狼首形状，穿上战甲身体前趋，好像待人而噬的巨狼。 吴落雨的战甲及时送到，是一套白凤盔。 不过在潘五看来，嗯，华而不实大概就是这个样子。 开始几天都在适应，主要是那七个刚拿到护甲的修生。 自从知道可以拿武器上场，星云……就是那个理光头穿青狼盔的家伙，就表现的特别轻松特别自信，看向潘五的眼神也是多了点挑衅意味。 可以想象，如果常岳华说可以挑战，他一定要找潘五打架。 潘五是经历过生死的人，想法和普通修生多少有些不同。后面又经历了几次刺杀，他也曾杀过人，真心认为这种挑战实在没有意义。 如果不是在这里，他宁愿扎进大海里不出来……前提是先弄死刘三儿。 一想起这个人，潘五就高兴不起来。 又过两天，常岳华带队去训练场，这是开始实战了！ 不但常岳华在，雷岳和冯山岳也在，还有林子初和方臣书。 林子初不愿意来，被方臣书硬生生拽来，跟着一起的是有八名医修和药修生。 对战了，真刀真枪干了，要多做准备。 常岳华平衡过大家实力，选比较接近的两个人上台。第一个上去的就是刘向一。 这样的对战训练实在没有什么看头，小心成为每个修生第一要考虑的事情，要努力不受伤，还要努力不伤到别人。 没错，上战场了，还在想着保护对手。 一直到星云上场，终于发生变化。 站在场中央，似乎漫不经心的一根根将长刃卡进护腕中，长长刀刃，卡进护腕将近一半长，两拳紧握，猛地左右一震，两只手臂好像两只狼爪一样锋利可怕。 每个护腕卡着四支刀刃，分垂在身体两侧，身体前倾，阴冷眼神看向对方的吴落雨。 吴落雨表情无动，右手一柄长剑斜指地面。 常岳华一声开始，星云好像真的变成青狼，嗖地一下出现在吴落雨身前，左手爪凶猛划下。 这才是打架呢。潘五看过一眼，不免替吴落雨有些担心。 连续几对修生比过，都是没什么意思。到了这一场，武院三岳终于打起精神，随时准备动手救人。 吴落雨还是有些本事的，眼看利爪划下，脚步轻移，长剑如虹刺出。 星云不躲，用右手利爪去挡，身体更往前进。 这套青狼盔确实不错，能帮助穿戴者增加速度，星云往前一冲，左手利爪成功抓到吴落雨身上，就听刺啦一声，吴落雨的白凤盔竟然被抓裂了！ 吴落雨急忙后退，星云紧追不让，八根闪着寒光的利爪轮番疯狂劈下来。 常岳华大喊一声停，身影出现在二人中间，询问吴落雨怎么样？ 吴落雨没回话，估计在心痛铠甲，偏头看破裂处。 比试结束，下面是潘五上场，星云忽然指着他大声说：“老师，我要挑战他。” 冯山岳皱起眉头：“杀性这么大？” 潘五看看他的利爪：“问一下，你这个有备用的么？” “什么？”星云没明白。 潘五嘿嘿一笑：“我打不过你。”转身跟常岳华说：“我就不打了。” 常岳华说不行。 潘五亮出手中小刀：“五级刀。” 这才是最震撼人心的东西，五级刀？就那么拿在一个前几天还是一级修为的小修生手里？ 常岳华犹豫下：“换兵器不行么？” 潘五说：“现在可不敢换，我要参加大比武。” 方臣书忽然说话：“潘五不用比了。” 肯定不用比试，那是五品宝刀好不好？刺到二级或三级战甲上，还用想结果么？除非潘五像婴儿那样手足无力、行动缓慢，否则怎么打？ 甚至连星云都没有再说话，他的青狼盔是厉害，可也经不住五品刀的轻轻一刺。 星云想要站到国家大比武的最高擂台上，即便能打过潘五，也不允许自己在这种时候坏掉自己的护甲武器。 林子初终于有了点兴趣，问方臣书：“什么来头？” 方臣书摇摇头：“他是孤儿，你信么？” “孤儿兴许能遇到牛人。”林子初想了下说：“啊，他是海陵的那个，对吧？” 方臣书点了下头，没有再说话。 71 李中州 这一天的比试这样结束，为了保护铠甲的完全，后面的对战训练更要小心。 可战场上要小心的是自己的性命，而不是担心铠甲受损，这就让对战训练真的是完全没有意义。 大家都明白这个道理，问题是马上就要出发去大都，铠甲坏了去哪修？找谁修？ 在这种情况下，又一天迎来大雪纷飞，过年了。 偌大的府城武院终于空了，连食堂都没有人。所有能住人留人的地方都是空空如也，大门上锁。 只有小院这里还亮着灯火，有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气和热闹。 常岳华带着几个人在准备饭，修生们休息一天。 潘五忽然就想大海了，虽然海里什么都没有，可就是想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糟蹋，金元丹糟蹋空了，一个人加四头兽，虽然总是潘五吃最多，可也顶不住这种吃法。 所以这一段时间，四头兽对潘五的态度变得爱答不理的。 兽到底是兽，潘五走去狮子跟前坐下，一面摸着毛一面乱嘟囔：“你俩到底谁是大黑？这么久了也认不出，要不要做个标记，割掉耳朵的是大黑？” 雪花飘落，好大好大一片，特别美的落到黑狮子身上，一片两片的慢慢堆积，大狮子不耐，猛一晃动身体，美丽的雪花化作碎絮，散在潘五脸上。 想家了，想那个小院子了，也想那两个最亲的人。 略一犹豫，往外走去。 阿七也没回家，一个人守在武院外面的小院子里，比潘五还要冷清、孤单。 潘五去拜年，陪着说上一会儿话。 说了年后出发去大都的事情，还有改了比赛规则什么的，后来没什么可说的，被阿七赶走。阿七说我习惯了一个人，你在这里让我不舒服。 潘五只好告辞，回去小院。 院子里一片忙碌景象，过年要穿新衣服，等一片忙碌之后，潘五忽然发现，只有自己穿着来到武院时领的制服，别人都是崭新衣服和鞋子。 潘五笑了下，回去房间换衣服。虽然没有新的，可也不能穿学校发的制服。 又等上两个小时开始吃晚饭，三名讲师加上十名修生，再有两头大狮子和两匹马，便也算过年了。 席上肯定要说好话，要互相拜年，常岳华说了很多大比武的事情，总的来说就一句话，要小心，输赢不重要，活着才重要。 这个年，原本打算是让修生们回家过的，可惜变化太快。 吃完这顿饭，潘五长大一岁。 第二天又开始训练，但是降低强度，到下午就休息。如此过去两天，常岳华告诉大家，收拾东西，明天出发！ 王大磐来了，方臣书来了，武院三岳也来了，一共五个人，加上八名车夫，出发！ 王大磐带队，方臣书是假公济私，顺便回趟家。三岳是主要防护力量。之所以不需要军队护送，是因为没有必要。 这十名修生是省比前十强，比军队里的士兵可是厉害多了。 两、三个人坐一辆车，很宽敞，可以躺着睡觉。 潘五就是这么打算的，拿本书躺着看，看困了就睡。 星云靠着车厢坐在另一边，不时看潘五一眼。潘五当不知道，可是没过多久，星云问话：“你哪来的五品刀？” 潘五说：“街市买的，当时花了……两千五金币。” “两千五买五品刀？你逗我玩呢？”星云不相信。 潘五扔下句爱信不信，继续看书。 星云又问：“哪买的？叫什么名字？” 潘五说：“就一小贩，自己炼的器。” 说来说去和没说一样，星云哼上一声，不再说话。 从府城去大都是往西走，再转向西北，快马的话大概跑上一天左右。这个快马说的是五级战兽，军队里培养出来，专门传递消息使用。 换成现在的马车队伍，大概要走上三天。 三天已经是很快了，如果换成步行军……嗯，慢慢走吧。 第一天晚上露宿野外，第二天也是，直到第三天才入城休息，第四天中午，车队进入大都。 大秦朝最大的城市，没有城墙。 不但没有围墙，往西走不上多远是粮关，出粮关两百里就是炼狱十三关。 敢把都城定在这里，敢不修建城墙，足以看出大秦王朝历代皇帝有多么骄傲和自信。 既然没有城墙，也就没有守城官兵，车队长驱直入，一路无阻的进到最繁华的大街上，先找客栈入住，方臣书和王大磐去武宗府报到。 武宗府掌管天下修生，宗府最高长官是秦关中，以大秦皇帝的身份兼任武宗府宗主。 武宗府远不是州、行省、城那些武院可以比的，实力大到吓人。 不去说王大磐如何报名，说回潘五，进入客栈没多久，就有熟人上门。 这大冷天的，硬是有一个拿着扇子的小白脸找他。 还好只是他自己，并不是带着恶奴凶犬。 听店伙计说有人找，潘五开始有点迷糊，不过马上反应过来，问是男是女。 店伙计说是男的。潘五松下一口气，跟伙计来到前面。 大堂中摆着十张饭桌，靠窗那里坐着沐观澜，伙计引潘五过来，恭敬说话：“公子，你找的客人来了。” 沐观澜这才回头，看眼潘五，丢给伙计块银币，然后就不说话了。 潘五不客气：“你有病？喊我来，不说话。” 沐观澜大笑一声：“你还真打进十强了，是不是东山行省没什么人才啊？” 潘五说：“我把你打下擂台。” 沐观澜哼上一声：“你是偷袭。” “我把你打下擂台。”潘五表情无动的重复废话。 “你，你是不是有病？”这下轮到沐观澜怒了。 潘五嘿嘿一笑：“我把你打下擂台。”转身就走。 沐观澜大喊：“站住。” 潘五回身：“沐公子有事？” “当然有事，不过是你有事，不是我。”沐观澜笑着说话：“好心提醒你一下，这次比武有那么一些高手，要不要告诉你啊。”说着话，手中折扇轻点桌上一本薄册子。 不用问，又是某某赌场弄出来的高手名录。潘五忽然有点遗憾，没有钱啊！难得的发财机会就这么白白错过？ 沐观澜笑眯眯看着潘五，看上一会儿又说：“这个可以送给你，只希望你有个好命，抽到些好对手。” 潘五没客气，伸手就拿小册子。 沐观澜用扇子压住册子：“我可是一直等你来，等的好辛苦，你说要不要喝个酒叙个旧？” 潘五抽出来册子：“你纯粹有病。” 沐观澜嘿嘿笑上一声：“希望你挨打的时候也这么乐观。”起身扬长而去。 潘五琢磨好一会儿，确认这家伙确实有病，拿着册子回去房间。 这个册子做的很精美，比府城印出来的那种好上太多太多。 只要能在册子里列出来名字的人，每人都有一张画像，详细介绍其来历。比如学院、家世。 有潘五一个，列在整个册子最后一页，介绍说以一级修为夺取东山行省第一名，目前是二级修为。 没有星云。 潘五翻看一遍册子，丢到一旁。余洋来找他说话，拿起册子看，又带出去给别人看，很快大家就都看到了。 东山行省十人，只有潘五排在册子最后一名，而整个册子一共罗列了二十六个人。 大秦王朝治下九州十三省，加上大都，一共是二十三个地方选出来的二百三十名顶尖修生，其中列出来最杰出的二十六个人，东山行省只有一个人。 星云翻过两遍也没看到自己的名字，一脸不爽表情。 吴落雨是有那么一点失落，至于别人，只能说句看开了。 常岳华也看过这个册子，笑着跟潘五说：“别有压力。” 潘五说：“都是三级修为，我有什么压力？” 不要说册子上列出来的二十多个人，就是所有加一起二百三十人，只有潘五是二级修为。 常岳华叹气道：“要不是后来发生事情，真应该送你进腾冲阁。” 潘五笑了一笑没说话。 稍晚一些时候，王大磐和方臣书回来，告诉大家一个消息，三日后在皇宫赐宴，宴请所有修生。 说过这句话，方臣书告辞回家。 到这个时候，潘五才知道方家有多牛，方臣书院长也不是个一般人。 为避免发生意外，修生们不得外出，基本上跟圈养差不多，在客栈吃，在客栈练武。 第二天的时候，方臣书带回来十套全新武服，是上朝穿的。 第三天，宫里来人，简单说下跟皇帝吃饭的规矩。 第四天下午，一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十个穿着新衣服的修生走进马车，两两对面坐好。马车朝皇宫驶去。 不能不说秦家王朝很不一般，不但是没有城墙，甚至连皇宫也甚是简单朴素。 城市当中以北圈出好大一片院子，分为前后两个部分，前面是朝堂，这是皇宫里唯一称得上奢华的存在，雕梁画柱，高堂大殿，整面的白玉石铺面地面，一根根三人合抱的龙柱直指向天。 宴席是下午五点开席，六点散席。 地点就是这大秦朝朝堂。 修生们过来的时候，朝堂已经摆满矮桌，宫人们来回忙碌。 修生们要在宫外排队等候，分开左右站长长两排。在等待中，看见一个满面微笑的紫袍官员出现在门口，是大秦权相李中州。 72 唐半亩 朱红色围墙，朱红色大门。门前是高大威武、身披护甲的禁军守卫。 前面是方砖铺就的宫前小广场，再往前是道河，一道宽有十米的河将整个皇宫围住。 宫门前架着五道拱桥，每道拱桥前都有兵丁值守。 沿河道左右分开，整条路上停满马车。 潘五这两百三十人就是候在宫门前的小广场上，身着同样青袍，腰扎玉带，头戴方帽，恭敬站立。 皇宫有三道门，正门关闭。左右两道侧门打开，李中州出现在左侧宫门前，微笑着打量两排修生，虽然没说话，可每一个人都感觉李中州在看自己，纷纷微俯身体鞠躬为礼。 二百三十人，没有几个人认识李中州，可是在他目光看过来的时候，还是不由自主行礼。 进皇宫是要核对身份的，方才过拱桥的时候检查过一遍，此时又一遍。前方守卫开始核对身份。 等进到宫门里面，又是安静等待。 李中州已经走了，好似过来就为看他们一遍。 又等上好一会儿，礼官大声说话：“各地修生觐见。” 宫内宽敞干净，除去安静守卫的禁军，再就是他们这些修生。 朝前直行就是大秦皇朝的朝堂承天殿，白玉石修成的阶梯向上延伸，每九级有一个缓步台，每一个缓步台的护栏上都雕刻着凶兽。 道分左右，缓步台当中是铜鼎。 一共九道阶梯，便是摆着九个祭天铜鼎。 一行人安静无声，只有脚步的沙沙声顺阶梯而上。 阶梯两边站着两列红甲侍卫，目视修生们慢慢上行，礼官在前面引路，带众人进入大殿。 真的是大殿，太大了，单人独席，左右两边各排三列，还空出很多地方。 殿中无人，修生们在门口略停一会儿。礼官又是看了时间，也是跟同僚确认过，从大殿另一边走来许多个宫侍，来到修生面前，一个引一个的走入大殿。 修生们盘膝而坐，侍女开始上瓜果茶水，并有歌女在门口端坐，抱琴吟唱。 秦关中来了，完全不像是一国主宰，很随意的从殿后走出来，身后跟着李中州和另一位紫袍官员。 秦关中突然到来，乐声马上停息，所有人起身叩拜。 修生中原本有人猜测秦关中的身份，待发现侍女、宫侍都在叩头行礼，他们便也知道了。 秦关中大咧咧坐到皇位上，大声说话：“坐！” 只一个字，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和地位无关，和这个人无关，是修为在身，这是亿万武者追求的境界。 修生们当然要叩谢恩典，然后才落座。 侍女们同样要叩谢，然后继续上菜。 连修生带侍女，大殿中少说三百多人，竟是出奇的安静。久经训练的侍女甚至连脚步声都不留下，轻轻而来，轻轻而去。 秦关中的目光在左右两列第一排的前面十三个人身上扫过。 这二十六个人是大都城内四家赌场共同选出来的夺魁热门，方才李中州在门口出现一次，是要亲眼见一遍二百三十个修生，也许有遗漏呢？ 没有，四大赌场还是很靠谱的。 涉及到金钱利益，很多人都会变得靠谱起来。 李中州回来禀告秦关中，秦关中就省去这个麻烦。 为什么要特意重视会不会遗漏高手、并要提前注意。 因为国比之后选出的十强要送去关城，跟姜朝大比十强进行一场生死杀戮，在限定好的地方和时间内，哪一方活有更多人，哪一方获胜。 如果秦国赢得胜利，姜国归还大经关和无让城，如果输了……不管秦朝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可以肯定的只有一件事，关城会马上发兵攻打无让城。 这是秦姜两国谈下的条件，对外则是宣布还在谈判中。 姜国蓄谋已久，早早定下计策，首先是拖延国内大比时间，其次是这一次的国比修者，任一个都是精挑细选优中选优。 单说这一次事情，秦国是被算计了，可是又如何？为避免牺牲无辜性命，能用十个人解决战事，就是被算计了也得认！ 两国使者碰面时，姜国早早提出条件，只有一个要求，答不答应是你们的事。 秦国使者做不得主，马上让信鹰传回消息，秦关中根本不做考虑，马上拒绝。消息传回去，姜国使者提出这种办法，就是两国最厉害的十名修者进行生死厮杀，谁赢了听谁的。 这是最后唯一条件，不同意就不用谈了。 秦关中没有办法，必须答应下来。 国事从来这样，表面一套，背后好几套。在答应下来两国修生生死比斗之后，马上安排多种准备，不论付出多大代价，必须夺回大经关和无让城。 这是两国之间的谈判过程，修生们暂时还不知情，只知道要真刀真枪拼了，却不知道赢了以后还要面对更残酷的生死对决。 现在，二百三十名修生端坐殿中，每一个人都在看秦关中，看大秦王朝修为第一人。 别人的修为都是有境界的，比如李中州是六级修为，比如方子是六级上修为，可从来没有人知道秦关中到底是什么修为？也没人见过他和谁比武，只知道大秦朝廷中百多名六级修为的重臣，没有一个人敢挑战秦关中。 秦关中太厉害了，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目标。 秦关中也在看他们，更确切的说是看最前面的二十六个人。其中最夺目的潘五。 不是长的帅，是修为最低。整个大殿中，连侍女都算上，就没有比潘五修为低的。 秦关中有些好奇，虽然东山行省一直不出高手，可是让一个当时还是一级修为的修生夺得行省第一，总会让人好奇的。 更何况这家伙本来是院考第一，能够进入大都武院，却是进入最差的一所武院？ 秦关中对潘五有些好奇，多看几眼，开始大声说话。 秦关中就不像帝王国主，不论穿衣吃饭还是行事说话，始终是随性而为，比如现在，按照礼官所教，应该说一些拗口难懂的官话。秦关中没有，淡声说话：“这一次为难你们了。” 修生们忙说不敢。 秦关中笑了下：“为难不为难的，其实是为难你们了。”这句话是对前面二十六个人说的。 众修生再是集体说不敢。 秦关中呵呵笑上一声：“吃饭。” 应该是说赐宴的，秦国主偏不肯说，那就吃饭吧，大家一起吃饭。 每人一席，没有酒，但是各种菜肴都是能够增进修为的好东西。 秦关中也不怎么吃，举杯敬上一杯后，稍作片刻，起身离开。 国主走了，修生们还是要慢慢吃的，李中州多留一会儿，很快也是离开，去御书房找秦关中。 秦关中真的很不像皇帝，御书房大开房门，门口站两个守卫。李中州过来，根本不用人通报，秦关中说进来。 李中州应是，小步走进房屋。 秦关中没有看书，书房一侧挂着六副黑色铠甲，他在看这六副战甲。 李中州走到一旁躬身而立。 秦关中忽然叹口气：“如果只是今天看到的这样，应该要输。” 李中州忙说：“国主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秦关中轻笑一声：“姜国大比名单就在桌子上，你不是没看过。” 李中州沉默片刻说：“不然调方帅北上？” 秦关中轻声道：“你我都知道，方帅不可擅离，不但方帅离不开，唐骑也得守在西边。” 唐骑不是一个人，是一支军队的名称，人数也不算太多，满编六千四百人，可就是这样一支骑兵队伍，是整个西面战场的重要战力。 唐骑名字的由来，因为统兵将领是唐半亩。唐半亩是当世五大战神之一。 可以这么说，大秦王朝一半国力都扔在炼狱十三关，从来只见兵往西进，少见西兵回撤。 李中州沉默好一会儿：“沐家怎么说？” 秦关中看看他，没说话。 李中州有些唐突了，沐家是皇后一族，他不该如此问话。可他是故意的。 秦关中拿手指轻弹面前的黑甲，弹了几下忽然说：“你说，有没有可能出现奇迹？” 李中州沉默好一会儿：“这要看国主打算花多大的代价。” 是啊，重要的是肯出多少钱！打架么，打来打去还不就是打钱。他要是有能力给十名修生全部装备六品宝甲和六品宝刀，这一架就不用打了，稳赢！ 问题是去哪里找那么多六品宝物？ 自从知道要和姜国比试一场之后，秦关中就在做准备，可以他国主之位，拥有一国之力，才将将凑出六副五品宝甲。 按说是不应该的，不过还有个原因，五品甲虽好，可三级修为的修生能用么？ 李中州说：“不然就依照……” 话没说完停住，因为秦关中在看他，眼神里带着微怒。 就这时候，有内侍来报：“国主，公主过来了。” 秦关中轻叹口气：“不行就打吧。” 李中州说是。 刚说完话，一个白衣高挑女子走进御书房，好好一个女孩子家，竟是抱拳为礼：“见过父王，见过丞相。” 秦关中无奈道：“你怎么就不肯改？” 白衣女子问：“为什么要改？这样好好的，为什么要改？” 李中州赶忙躬身说话：“微臣告退。” 73 秦关中 白衣女子说：“等一下，父皇说是你不让我去关城？” 李中州躬身回话：“公主千金之体，不可轻易犯险。” 白衣女子哼上一声：“我小叔还是王爷呢，不一样要镇守南关？” 李中州不说话了。 秦关中问话：“你特意跑过来一趟，就为问这几句话？” “当然不是问话，我要带兵出征，我要夺回大经关。”白衣女子说：“我的皓月军团满营都是精兵强将，不能空守在家中吃白饭。” 秦关中摇摇头：“别人能去大经关，你不能去。” 皓月公主问为什么？ 秦关中说没有为什么，过些日子会告诉你。 李中州趁这个时候告退。 说回承天殿殿内，潘五很认真的在吃东西，全是好东西，这家伙好像饿了好久好久的狼一样连骨头渣子都不放过。 问题是他坐在第一排啊，这种狂放吃法引来别人注意。 说到底都是些十七八岁的年轻人，难免会鄙视这种粗俗。 潘五吃的很专心，吃饭时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怎么找刘三儿？ 还是能力问题，如果当初在第三学院读书那些天有现在的实力？他也敢冲动妄为一次。 可惜生活从来都是这样，总是让你在没有足够能力解决问题的时候遇到大问题，不能退让，不能前进，却是总要惦记。 细说起来，还有丁龙、童战那一群混蛋学生，丁龙是来道过谦、也挨过揍的，别人么，总要有笔帐要慢慢算。 国主请客吃饭，吃的一种荣誉。很多修生努力保持一种矜持，一定要有风度。在这种情况下，难免会浪费食物。 等礼官宣告退席的时候，看见很多残剩下来的菜肴，潘五是真想大喊一声：我要带回去吃。 好在没有，依旧是排队离开，缓慢、安静地走出皇宫，走过拱桥，在这里学着别人那样拱手作别。 星云是有些不爽的，等坐上回去马车，星云说：“你看着，我一定杀进前十。” 所有人都当他在说胡话。星云想了想又说：“起码前二十。” 刘向一接话：“你要努力，我押你十个银币。” 潘五就又想起没有钱的窘境，在这个世界上生存，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第三学院那里，潘无望对着鳄鱼鳞甲发呆，不就是因为没有钱？ 可是去哪里搞钱？ 开口问话：“谁知道赌场赔率？” “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刘向一说：“你想押自己？” 潘五说：“有想法，但是没钱。” 吴落雨忽然说话：“我借你，一百个金币够么？” 潘五怔了一下，虽然他花出去的钱远不知道有多少个一百金，可对于普通人家来说，一百金……那是第三学院讲师们好多个月的工钱。 潘五说：“不怕我还不上？” “敢借就不怕不还。” 好吧，你强。潘五说：“谢谢，等看看再说。” 没多久回到客栈，刘向一一上一下抛着手中的铁牌：“你说，下次拿这个能不能进去皇宫？” 余洋笑言：“咋地？想去抢公主啊？告诉你，你可打不过。” 二百三十名修生，每人一个铁牌，朝廷发的。潘五的铁牌上写着，海陵，潘五。 听着伙伴们说上几句笑话，潘五率先回房。不想没多久，吴落雨敲门进来，放下金票说：“一百金够么？” 潘五有些不好意思，想了想说：“我给你丹药行不行？” “是要卖我丹药？”吴落雨笑着说不用了。 潘五说：“我不知道价钱，你看看。”说着话想去拿扁木箱。正好余洋来了：“想知道你的赔率不？呀，你也在。” 看见桌子上的金票，笑道：“吴大小姐好有钱。” 吴落雨说：“只有这些。”起身说：“我走了。”推门出去。 余洋拿起金票：“一百金，真是好有钱。” 潘五问：“你说的赔率？” 余洋手里是两张纸，和金票一起放到桌子上：“你是一赔十。” 是一张下注表单，整整二百三十人，每个人后面都标着赔率。 一共分成三个档，第一档有六个人，赔率都是在三倍左右。第二档的有二十人，多是五倍六倍赔率，潘五是最后一个，十倍。 剩下的两百人在第三档，赔率是一百倍起步。最高的赔率达到两千多，就是说只要这个人夺魁，你赌一千，会得到百万身家。 潘五是多么想把那个人的名字换成自己的，也来一次咸鱼翻身以小博大，可惜不能。赌场不是傻子，他们敢放出这样一个表单，说明那家伙是绝绝对对的咸鱼，而且还上锅煎熟了，别说翻身，连全尸都保不住。 潘五忽然有个想法，要是能把那家伙弄成第一名，岂不是海赚一笔？ 余洋说：“看，我在这。” 余洋的赔率是一千二百四十五，潘五实在想笑，有零有整的，是随便填写的么？ 余洋说：“真希望我能够大杀四方，吓死那些瞧不起我的人。” 潘五看看自己的十倍赔率，他们还真是瞧得起我。 余洋待了会儿，临走时说：“下注的时候喊我一个，我要支持你。” 潘五应声再说，送余洋出门。回去打开木箱。 箱子里的丹药只剩下四瓶使用电鳗炼制的伤药，疗伤效果奇佳，尤其是治疗外伤，根本就是长肉生肌那么强。 晋级丹没带，金元丹糟蹋光了。 想了想，找个瓶子数出十二枚，装好后去找吴落雨，只是走到门口又回来，他想要的不是一百金，是要足够炼制鳄鱼宝甲的钱。 他知道财不可外露的道理，可是没办法，要打架就要穿四级战甲，拿五品宝刀，总要被人知道。 既然如此，去一趟拍卖行又如何？ 隔天早上，潘五拿上两瓶丹药出门，想了想，又回来带上一瓶。 正巧看到吴落雨从外面回来，两只手拿满小吃。 潘五很好奇的看看天，大上午的竟然有这么多小吃店开张？ 吴落雨很大方，走到面前冲潘五示意：“这个给你，特别好吃。” 是炸鱼骨？ 我连鱼肉都吃腻了好不好？潘五有点郁闷：“我是海陵人。” 吴落雨哦了一声：“这个这个。”晃着左手中的好多纸袋说：“猪脆骨，可好吃了。” 在好多纸袋中找到猪脆骨，接到手里先说谢谢，拿出一块塞进嘴里，确实很好吃，麻麻辣辣的不知道加了什么调料。 吴落雨说：“我回去了，你要是吃完了就过来拿，我吃不完。” 吃不完还买这么多？这是什么样的逻辑？潘五点点头，吴落雨转身回房。 潘五嚼着猪脆骨，边嚼边往外走，忽然停下脚步。 这个大丫头人挺好的。 走去柜台，问伙计要两张纸，拿出四枚丹药包好，去敲吴落雨的房门。 见到是他，吴落雨赶忙往里让：“好吃吧。” 潘五说好吃，递过去纸包：“这个给你。” “什么？”吴落雨接过后随手放到桌子上，拿毛巾擦手，才回来打开纸包。 四颗乳白色小药丸，莹莹泛着微光。吴落雨问：“这是什么？” 不是无知，是丹药种类太多，即便是炼药大师也不敢说看一眼便知。 潘五回话：“肉骨丹。” “肉骨丹？”吴落雨有点没反应过来，仔细多看两眼，忽然叫道：“肉骨丹？用电鳗炼制的肉骨丹？” 潘五点点头。 吴落雨很是不相信：“我给你一袋猪脆骨，你给我四颗肉骨丹？” 潘五轻声咳嗽一下：“一百金币。” “啊。”吴落雨想起来了，多看几眼丹药，好像刚反应过来：“是电鳗？携雷电之威，四海之最的电鳗？” 潘五说是。 吴落雨纯粹是下意识行为：“从哪里得来的？眼睛呢？鱼骨呢？内丹呢？” 潘五看着她没回话。 吴落雨意识到有点唐突，讪笑一下：“不好意思啊。”想了想问话：“你是想拿这四颗肉骨丹顶一百金币？” 潘五说：“能抵上一百金吧？” “一百金？”吴落雨摇摇头：“拿去军部卖，他们一颗药就给你一百金。” 潘五有点意外：“这么值钱？” “你不会不知道吧？”吴落雨说：“手断了，只要有好的医修将之完好对接，再服用此丹，一天就能接上，再修养百天，多服用三到五颗肉骨丹，手就没事了，你说这样的丹药值不值百金？” 说到这里想了下：“都给我？” 潘五点点头。 吴落雨问：“还有么？” 潘五苦笑一下：“还有两颗夜明珠，你要么？” 吴落雨摇摇头：“我给你拿钱。” 潘五说不了。 吴落雨说那不行，你给我四颗药…… 后面的话没说完，潘五说：“谢谢你借我一百金币，不还了啊。”转身离开。 出客栈的时候看到常岳华，站在客栈外面望天，这是堵着门不让出去啊。 潘五马上转回来，小心从后门出去。 先去拍卖行，边走边问路，大略走了半个小时。 大都城里共有四家拍卖行，相互间竞争激烈。潘五去的是圣元号拍卖行。 拍卖行就是戏园子一样的场所，外面是店铺，摆满各种物件，店伙计都是同样装扮，遇见客人就微笑询问，很是热情周到。 门口有标识牌，这边是店铺可以买卖东西，想要拍卖物品的贵宾请往里走。 74 皮诺 穿过一道大门，是个酒店大堂一样的场所，摆着四、五张桌椅。 潘五刚一进门，就有个三十多岁的青年微笑迎上来：“请问有什么能帮助您的？” 他是来卖东西的，摸出一颗肉骨丹：“这个值多少钱？” 青年接过丹药看，又凑到鼻子前轻嗅几下，还回来说话：“请问是什么丹？” 潘五左右看看，大堂里一共三个人，另两个人留在原来地方微笑往这面看。小声回话：“肉骨丹。” 肉骨丹？青年表情不变，继续微笑问话：“请问有多少枚？” 肉骨丹这种东西虽然珍贵，不过再珍贵也就是个伤药，主要还是针对外伤。很多内伤甚至不能用使用肉骨丹治疗。 潘五说：“大概……三百枚？” 青年脸色终于变化了一下，笑着确认：“您有三百枚肉骨丹？” 潘五点头说：“大概吧。” 青年伸手示意：“这边请。” 大堂左右都是走廊，青年引着潘五走向左边走廊，在第二道门前停住，推开门让潘五坐下：“您请稍等，我去请药师验丹。” 在他离开后，有个穿碎花裙子的侍女送进来一杯清茶，又有两小盘茶点，微笑退去。 房间不大，但是很舒服，一张特别软的长椅子能把人陷进去。 过不多时，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敲门进入：“您好，我是皮诺，本拍卖行的拍卖师，这位是罗本方大师。” 潘五起身点头迎了一下。 俩人进屋坐到对面，皮诺说：“能看一下丹药么？” 潘五拿出两瓶肉骨丹。 罗本方面无表情接过丹瓶，随手拿出个玉制方盘放到桌上，挺大的，把两瓶丹药全部倒入才铺满盘子。 略略一晃，丹药在玉盘里站排，一颗接一颗的整齐排列，挺好看的。 罗本方也不说话，微一闭目，稍稍运息片刻，猛地睁开双眼，低头查看丹药。 这倒是种很新奇的验丹方法，潘五看着罗本方，罗本方看着丹药，皮诺看着潘五和罗本方。 没多少时间，也就五分多钟，罗本方抬头跟皮诺说：“是一炉炼出来的，足分足量，没有掺杂别的东西。” 这个掺杂说的是用劣质、过期、甚至是假冒药材。 罗本方接着说：“丹效应该是中上品，想要知道具体药效如何，需要试丹。” 皮诺说：“麻烦大师了。” 罗本方冷着脸说不麻烦，跟着看向潘五：“可惜了这一条电鳗。”说完起身离开。 这是说罗玉没有完美的炼制丹药？潘五有点无语。 罗本方离开，皮诺看着满满一玉盘的肉骨丹：“一共三百四十颗，不知道您是选择寄卖？还是拍卖？又或是马上卖掉？” 不等潘五说话，皮诺又说：“敢问小友名号？” 潘五没说名字，他是想要保密。 皮诺也就不问：“请问你是想要拍卖么？” 潘五问：“假如说，直接卖给你们拍卖行，你们会出多少钱？” 皮诺思考下说道：“一枚，我给你一百六十金，可以么？” 潘五计算一下……这是好几万啊。 见他不说话，皮诺说：“小友选择来拍卖行出售丹药，想必事先了解过城内各大药行的出价。”这是人之常情，谁卖东西都想卖个高价，一定多加了解。 潘五正好是例外，想了想问：“不能再高了？” 皮诺看眼三百多枚肉骨丹，犹豫一下说：“每枚加十个金币？” 潘五说：“能不能二百个金币？” 皮诺练练摇头：“那不能，那不能，那不能。” 潘五笑道：“不用重复这么多遍。” 皮诺说：“再加十金，一百八十金币一枚丹，同意么？”跟着补上一句：“这是最后价格。” 潘五说好。 皮诺也挺高兴的，笑着说话：“合作愉快，你等下，我给你取钱。” 一共三百四十枚丹药，每枚一百八十金币，一共是六万一千二百个金币。 潘五有种陡然而富的感觉，想了又想，索性把第三瓶也卖了？ 皮诺很快拿钱回来，一张张金票摞在一起，厚厚一小叠：“你点点。” 这是一定要点的，潘五数过一遍，说正好。 皮诺收起丹药：“不知道小友是不是还有这种丹药？” 潘五犹豫一下：“还有一瓶。” 皮诺眼中放光：“不如一起卖了？” 潘五忽然不太愿意了，皮诺说：“两百个金币一枚。” 潘五更不乐意了：“刚才还一百八？” 皮诺笑了下：“此一时彼一时。” 潘五摇头：“不。” “两百一行不行？算是补上刚才的差价。”皮诺再次加价。 潘五犹豫片刻，拿出丹瓶：“你点一下吧。” 皮诺马上查点数量，一百七十枚，一共是三万五千七。 跟刚才的数字加起来是九万六千九，潘五计算下说：“还差三千一，你干脆给补足到十万得了。” 皮诺又开始连连摇头。 潘五说：“那不卖了。” 皮诺想了又想，三瓶肉骨丹拿上拍卖会，一共五百一十枚，卖上十万绝对不成问题。当时笑了下：“小友很会砍价，好，十万就十万！”起身出去。 等他再次回来，收走丹药，也是收走零散金票，给了潘五二十张五千金币一张的大额金票。 潘五仔细检查过，想了想问话：“不会是假的吧？” 皮诺脸色一变：“你当我们圣元号是什么了？” 潘五呵呵一笑：“那我走了。”收起一叠金票，告辞出门。 出来后往回走，有道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多绕几下，绕的自己都有点迷糊了才往客栈走。半路正好有赌场，潘五在赌场门口站了会儿，没发现异常情况，转身进入赌场。 赌场一楼很闹，闲散客人大呼小叫。潘五第一次来，马上有掮客笑眯眯迎上来：“公子想玩什么？” 潘五说：“我想赌今年大比武夺魁首那个。” 掮客马上没了兴趣：“那个不在这里，去皇朝门，有个横幅，一眼就能看到。” 问过地址，在皇宫正南面大街。道谢后离开。 皇朝门是个大广场，跟皇宫遥遥相对，在广场后面是个高大牌楼，上书三个大字：皇朝门。 皇朝门下面纵横着两条大街，南大街横在街上一条横幅，欢迎大家踊跃竞猜。 这横幅拉的很有水平，下面靠道边是个院子，门上也挂条横幅：猜魁首，中大彩。 这是在海陵城没见过的景象，有点意思啊。门口站着四个精装大汉守卫，又有六个年轻漂亮的女子分两列站在门内，对进门顾客柔声说欢迎。 院子里面特别热闹，起码站着两百多人，或站在院子中心小声说话，或在墙边仰头看修生介绍，主要是名册上的二十六个人。 最大一面墙壁挂着下注规则，猜魁首是最简单一个，还有单场胜负，猜十强、猜四强等各种玩法。 按赔率算，现在猜四强、八强、十强、十六强的赔率都是特别高，比赌魁首的赔率高出太多。 魁首可以撞大运，四强八强怎么撞？你得知道一件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对阵名单还没有出来。那个名单是要在比赛前一天抽签决定，然后封闭结果，直到第二天比赛时才公布。 一切都是为公平公正的比赛，不过赌场向来神通广大，不要说抽签后没多久就知道详细的对阵名单，夸张时候甚至能控制抽签过程。 比如他们想让某个人当魁首，就会尽量安排抽签对手。 好在这种情况不多见，除非有特别的大事件发生，否则没有人愿意费这么大劲做这种无聊事情。 比如今年，四家赌场都知道最后取胜的十个人要去关外厮杀，早早决定收手。一切全凭天意，你们爱咋咋地，我们争取赚一次干净的钱。 不是赌场不贪，是不敢贪，夺魁二十六个热门里，有六个出自将门，十人出自朝廷重臣和大家族，这样还剩下十个人是吧？除潘五以外，另有八人出自江湖门派！ 这么一算，是不是还少一个人？不少，一点都不少，那个人是皇子！也就是皓月公主的亲弟弟！ 这样的二十六个人，谁敢做手脚？今年不比往年，让出足够利益，总会有人给面子。今年拼的是性命啊！李中州的亲侄子就在大名单里，你敢把他送去战场么？更不要说皇子殿下！ 在府城武院时，十强选手凑个铠甲都难。在这里不难了，甚至是一点都不难，这样的二十六个人，全是四级护甲。 潘五是运气好，别人是底蕴深厚，简单说就是有钱！四级护甲、四级武器，如果不是不能驾驭五品护甲和武器，如果不是使用四级武器能爆发最强战力，这帮家伙绝对会一个不剩的全部穿上五品宝甲。 这是差距，人和人之间的天大差距！当初潘五一家人被刘三儿迫害，所图的加到一起不过是几百银币而已。 而五品宝甲，随便拿出一件都是六位数以上的金币，普遍是五、六十万的价格。 不但是价格昂贵，也是十分难得，比如国君秦关中在同意了姜国赌约后，仓促间，以他一国之君的力量，也只是准备六件五品宝甲。 由此可见今年的大比有多凶残，全是强人不说，还全是有钱的强人！在这样一堆修生中，潘五能排到第二十六名，真的是赌场给面子。 75 莫离 现在，潘五站在大墙下面乱看，看来看去都是觉得麻烦，真要开始比赛，自己未必有时间天天过来。还是赌魁首吧，就赌自己，赢了皆大欢喜，输了重头再来！ 在最大那面墙壁左边有个小门，门口站个和气的小胖子。门楣上挂个牌子：下注处。 潘五走向小门，小胖纸微笑问话：“公子可要下注？” 潘五说是。 小胖子摆手让过。他并不是每个人都拦下问一句，有些看起来不像下注的人，还有些不能下注的人，是要被拦下的。 里面还是个院子，比外面要小一些，正对面是屋廊，屋廊下摆一排桌子，后面坐着许多个账房模样的人，他们边上是钱柜。院子里有五六个紫袍大汉来回溜达，在一排账房后面也有三、四个人来回溜达。 屋廊后面是间大屋，里面同样坐着许多账房。 看来大都百姓比较喜欢赌博，对阵表还没有出来，已经有很多人赶来下注。 潘五走去距离最近的那张桌子：“我赌猜魁首。” 账房看他一眼：“多少钱？”准备写单子。 潘五说：“十万金币。” “多少？”账房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但是他，边上几个人也是瞬间看过来，十万金？真的假的？有人就在想，我要是有十万金还来下什么注？ 潘五重复一遍：“十万金币。” 那账房多看他好几眼，说声稍等。回头跟后面一人说上两句话，那人马上看向潘五，跟着笑着说话：“公子这边请，您在这里下注。” 那个人边说话边抬手往前比划，在长桌尽头有个过道，过道正对面是个小屋。那人引着潘五走来过道这边，再请进小屋：“您里面请。” 他却不进去，潘五冲他说声多谢，迈步进入。 这里面只有两张桌子四个人，见潘五进门，其中一人迎过来说话：“公子是来下注么？” 潘五说是。 那人请潘五坐到一张桌子前，然后退开。 桌子后的账房问话：“下多少？” 潘五说：“十万金币，押潘五中魁首。” 账房愣了下：“十万？金币？” 潘五拿出那一叠金票，推过去。 账房仔细查点一番，又确认真伪，再让另一名账房核对一遍，确认无误后，开始写单子。 写好以后递给潘五：“公子看看可有差错？” 潘五一眼就看到问题：“一赔八？怎么变了？” 账房说：“今天刚变的。”跟着说：“还请公子明示身份，大额押注是要核对身份的，不然万一中彩，你的钱却被人偷取，岂不是好事变成坏事？” 潘五拿出发下来的铁牌说：“这个可以么？” “可以的。”账房记下名字，然后才说：“我猜潘公子就是自己押自己，在你之前，也有好几个修生这样做过。” 潘五好奇道：“你认识我？” 账房故作神秘：“现在是认识了。”又问一遍：“没有问题吧？” 潘五说没有问题。 账房多补充一句：“还要提醒公子一句，万一中彩，我们会代替公子扣下交给朝廷的税钱，满百抽五，就是说如果公子中了八十万金币，会抽去四万金币交税。” 潘五皱眉：“抽这么狠？” 账房笑了下：“还好。” 潘五有点不爽，一赔十变成一赔八，即便中了还要扣去四万。好吧，赔率降低说明有人瞧得起自己，勉强算是好事一件，当下说知道了，又说开票吧。 账房推过来单子：“请公子签字。” 不但是签字，还一式两份，然后账房签字，再盖上印章，每人一份，这次押注才算有效。 账房叮嘱道：“还请公子好好保管押单，万一丢失，虽然是知道公子的身份，也是承认您押中了比赛，但是彩金会被扣除掉一部分。” 潘五说：“这是什么道理？” 账房笑道：“总比丢了什么都拿不到好吧？” “这倒是，谢谢先生提醒。”潘五收起押注单，说声走了，转身出门。 在门口遇到个剑眉青年，潘五愣了一下，赶忙让开位置。 剑眉青年冲他笑：“你也是来押自己的？” 潘五说是。 剑眉青年说我也是，只是不知道咱俩谁能中彩。 潘五笑了下：“一起中好不好？” 剑眉青年哈哈一笑：“我是莫离，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潘五说：“我在赌场做的名册上见过你，你真人比图画好看，我是潘五。” 莫离呵呵一笑：“希望我们都中彩。”转身进门。 潘五想了想，估计名册上的二十六个人都跟自己一个德行，拿大把钱赌自己赢。如此一来，不论怎么算都是赌场赢。 离开这里，走过皇朝门，来到皇宫前抬头望。 这地方跟前次来的时候是一样的，道路宽阔，人来车往，靠近皇城的一边停着许多马车。 现在是上午，这些马车主人应该都是高官，正在上朝。 他在站着发呆，边上忽然停下辆马车，一个小白脸跳下马车：“是不是很惊喜？” 潘五看他一眼：“怎么又是你？”跟着问话：“你在跟踪我？” “我跟踪你做什么？你个痴贼！”小白脸是沐观澜，大声喊道：“你以为自己是谁？我需要跟踪你？” “好吧，误会你了。”潘五又看回皇城，心里琢磨痴贼是什么骂人话语？太难懂了。 沐观澜余气没消，大声说：“有胆量不？有胆量就跟我走一趟，我要教训你。” 潘五很好奇：“你是二级修为？要教训我？” 沐观澜琢磨琢磨，自己可没有皇子那般的变态天赋，哼上一声说：“教训你哪用得着我动手，有的是人要揍你，就说敢不敢跟我走吧。” 潘五转过身子，面对沐观澜认真说话：“我不敢。”又转过身子看皇城。 他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只是想看。在某一些时候，很多人会有这种举动，没有目的没有原因的呆看某一处，却也不喜欢，只是看。 他在发呆，沐观澜是满心不爽，想起下车前说的第一句话：“是不是很惊喜？看到你的对手有多强大了吧？哈哈。” 潘五想了下问：“你觉得莫离能不能中魁首？” “他？怎么可能？”沐观澜说：“在我心里，他连十强都排不上。” 潘五点点头，连沐纨绔都不看好，那孩子的钱确定白花了，只希望少押点，可以少损失一些。 沐观澜说：“你知道杨林山不？知道何足道不？知道秦冠不？” 潘五想了下说：“忘了。” 沐观澜冷笑一声：“连最强的对手都分辨不出来，活该你输。”跟着说：“别说哥哥没提醒你，有钱的话赶紧去押秦冠，比武输了，还能赚回去一些钱，也算不亏此行。” 潘五说：“你最好押我。” 沐观澜哼上一声：“押你？凭什么，就凭你是所有人当中唯一的一个二级修生？” 潘五点头：“没错。” 沐观澜骂上句脏话，上马车离开。 潘五多站上一会儿，往客栈走去。 客栈大堂靠门的一张桌子，常岳华很不爽的坐在那里，眼睛盯着道路。 潘五轻轻走进大堂，来到常岳华面前站住：“老师。” 常岳华冷哼一声：“这是长本事了，是吧？” 潘五回话：“老师，我去押自己夺魁，猜你一定不同意我去才偷跑出去，下次不会了。” 常岳华怔了一下，他想到很多理由，很多潘五可能去做的事情，唯独没想到他会押自己夺魁首。 那是魁首啊！自大秦立国开始，国家大比武的魁首九成出自大都，边关百战雄兵不行，四海学院的修生也不行。纵是到处都是天才修生，最优秀的永远出自大都。 看着潘五一脸坦然表情，常岳华不好意思打击他的信心，毕竟还是要比武的。当下笑了下：“有勇气，我也赌你赢。” 潘五说多谢老师。 常岳华呵呵笑上一声：“这几天别出去了，好好准备。” 潘五应是，回去房间。 他回来没多久，余洋笑着进门：“被老师训了吧？再让你偷跑不叫我。” 潘五说：“还好。” 余洋问：“是不是下注了？押你自己了？” 潘五说是。 余洋抱怨两句，说应该带上我，我也会支持你。 吴落雨来了，见余洋也在，犹豫下冲潘五说：“你出来。” 余洋哈哈一笑：“别，我出去，你们聊。”冲潘五使个要知道把握机会的眼神，笑呵呵出门。 等他走远，吴落雨才走进屋子，没关门，拿出三张一百金的金票说：“这是你的。” 潘五说不用了，我有钱。 吴落雨说：“四枚肉骨丹，不能让你吃这么大的亏。” 潘五说：“我不承认，你跟谁说，我也不承认自己有过什么什么丹药，那些东西就是你的。” 吴落雨说放心，我不会跟外人说。 潘五笑了下：“不是放心不放心的问题，是我没有过那种丹药，这些钱是你的。”跟着补上一句：“之所以给你丹药，不是因为你借我一百个金币，是因为你是个善良、愿意帮助人的好女孩。” 吴落雨脸色一红：“胡说什么？” 潘五顿住，是啊，我胡说什么呢？赶忙咳嗽一声：“那什么，你把钱收回去，咱俩早就两清了！” 吴落雨琢磨琢磨：“那我拿去买你赢，买你中魁首。” 76 杨林山 从第二天开始，十名修生继续修炼，每天穿着全套铠甲在院子里折腾来折腾去。 府城三岳偶尔会提点几句，王大磐一直没出现，自始至终他都没看好这十个人。实在是赌场名册公布出来的二十六个人太强太强。 这二十六个人里面，只有两个人属于没有来历的草根，一个是潘五，另一个是秦冠。不过很多人知道，秦望其实是隐藏身份的皇子。 潘五也知道这家伙不简单，因为沐观澜曾经提过这个名字。 最难为人的就是这个，明明知道他是皇子，偏偏要装作不知道，还不敢透露消息出去。秦关中不是傻子，他让儿子匿名参加比赛，你们一班重臣知道消息就算了，还敢往外泄露，是不是不想混了？ 比如李中州，那是一脑门子郁闷，偏生自己侄子也参加今年大笔，为避嫌，也是跟那个改掉名字的秦冠一样，从下面省州一路比拼上来。 他们都是有实力的，一路杀进最后大名单，可万一分在同一组怎么办？ 连李中州都不得不感叹，命运啊，你真好玩。 这二十六个人里面还有很多可怕对手，比如有三个人是同门师兄弟，来自书山剑宗。用士兵们的话说，这就是一群白痴加疯子，身穿一袭白衣，拿柄破剑就敢冲阵杀敌。 他们是剑修，以剑为主，也是以剑为仆，一生都是抱着剑睡觉。 更可怕的是什么？是明明要赤手空拳才能参加的大比武，他们三个也能一路杀进当地最后十强。 现在忽然允许动用武器了，这哥三个自然被列为重要防范对象。 然后还有件郁闷事，按道理剑修是不应该穿护甲的，一生修为全在剑上，可是这三个人也许因为修为太低的缘故？都是戴着半身甲，就是那种保护重要部位，又不影响行动的轻甲。 剑修说穿了就一个字，快！ 如果你没有他们快，九成九会输。 这二十六个人里面，可怕的人实在太多，潘五是唯一一个不被重视的修生。 时间一晃而过，五天后进行抽签，潘五用朝廷发下来的铁牌换回一个数字，五号。 相信命运么？ 名字里有五，于是再次抽中五号。跟行省大比时是一样的号码。 行省大比，他是魁首，不知道廷比能拿第几名。 这是全国范围的比武，比行省时不知道热闹多少倍，比赛场地就在皇朝门广场，也就是皇宫正对面。 巨大广场上只搭了一个擂台，一米见方的钢锭，横长竖长都是十六块，上面铺上硬木板。 除去可以使用兵器，别的规矩没变，同样是掉下擂台算输，也算是给这群修生一个保命之道。 擂台不高，这就要求观看比赛时，前面人要坐着。 而在广场两侧，所有临街店铺的二楼都被租下，那是有钱人看比武的地方。 国家把大比武当成节日，一对一对选手陆续上台比武，二百三十人要比一百一十五场，每天三十场比武，分四天比完第一轮预赛。 然后休息三天，再是第二轮比武。 按照这个过程，等比出最后魁首，起码要二十天时间。 抽签地点是武宗府，抽签后留下代表修生身份的铭牌，和号码封存到箱子里，二百三十个铭牌，一共装了八个箱子。 箱子贴封条，放在武宗府大堂，门窗关闭，四围有禁卫营接手防卫。 隔天一大早，由马车运送箱子去皇朝门，每天两个箱子，现场开封，按号码顺序，修生上擂台比武。 修生只知道自己的号码，或者是同行修生的号码，想要打听别人的号码总要费些时间。 可正因为这种可有可无的保密，让比赛有了那么一点趣味，会让观众猜测高手们什么时候会上场，也会一直守在这里。 唯一感到麻烦的是赌场，第一轮以前的所有押注项目都跟撞大运差不多。在往年，这是不可能存在的事情，必须有把握才能定下赔率，然后赢百姓钱财。他们总会事情早知道。 今年不行，没有人敢乱来，背景再强硬也硬不过秦关中，万一惹得他不高兴，杀人掉脑袋是轻的，给你来个抄家灭族，你说值不值？ 不过说到底，这些其实不重要，赌场只是少赚一轮钱而已。他们不知道对阵名单，下注百姓也不知道，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没有谁敢冒险下重注，都是在等第二轮对阵名单出来。 盲下敢下重注的，只能说是纯正的赌徒和疯子。 全国修生大比武，国君秦关中一定是要出现的。 当太阳初升，努力用光芒驱赶寒冷的时候，两百多修生全部到场。 他们坐在擂台北面近处，在他们前面是四排高官显贵的座位，不过多是坐些年轻人和妇人，纯正是来看热闹的。 各个队伍的带队官员也是坐在这里，后面空出块地方，再往后是皇宫前面的宽敞街道，对面是皇宫，有禁军值守在道路两边。 秦关中会带着宫中贵人坐在宫墙上观看比赛。 他必须出现在这里，接受官员、修生以及百姓们的叩见，然后由礼部官员上前请示，他同意后，礼部官员宣布今次大比正式开始，然后宣读名字和顺号，开始比武。 第一个上场的是秦冠，按照名号排位，会和潘五在第三轮遇上，假如两人都是获胜的话。 连秦关中都没想到会是秦冠第一个上场，在听礼官念出这个名字后，目光马上看向右边一个大胡子官员。 大胡子也是刚知道秦冠排第一位，显得比秦关中还震惊。 秦关中知道，他也知道，秦冠是化名，是从南方某行省硬生生打上来的。可毕竟是皇子不是？ 不但他俩知道，还有很多消息灵通的重臣也是知道这个事情，也是跟秦关中一样发愣。 大胡子正发愣，觉察到秦关中的目光，赶忙快步走过来：“宗主，属下实在不知情，昨天抽签后就封存在大堂中，是禁卫营加锁，并派人守卫。”他是武宗府副宗主夜幺，一直这样称呼秦关中。 他是把锅甩出去了，另一边一个顶盔戴甲的大个子快步过来抱拳说话：“禀国主，禁卫营绝对不会做出出卖消息这等鄙事。” “只是鄙事？”秦关中想想说道：“没事了。” 大胡子和大个子马上施礼退下。 秦关中身边是女眷，一边是皇后沐婉晨，一边是女儿皓月公主。 见到亲弟弟第一个上台，皓月公主笑道：“好头彩，咱家人就该第一个上场。” 秦关中笑了下。 秦冠的对手是潘五的同伴，跟秦冠相比，绝对是穷人一个。 秦冠内穿一件黑色皮衣，外罩黑色长衫，手拿银剑，表情平静看着对手。 对手穿一套薄鳞甲，单手执刀。 待比赛一开始，潘五的同行，好歹也是东山行省前十强修生，连个动作都来不及摆出，秦冠的银剑已经顶在他的咽喉处。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那修生面色变了几变，举手认输。 皓月公主很高兴：“跟二叔当年差不多吧？” 秦关中思考下说：“对手太弱，没什么可高兴的。” 皓月公主撇了下嘴，跟着说：“父皇，让我去关城好不好？” 秦关中说不好。让过皓月公主，跟她后面一个小小少年说：“好好看，将来也要像你哥哥一样，用自己的双手打出一片天地。” 皓月公主笑道：“爹爹还是很欢喜弟弟方才表现的。” 秦关中有点无奈，看向皓月公主：“爹爹？” 皓月公主吐下舌头：“父皇。” 秦关中说：“回头就把你的师父们全轰出大都。” 他们在上面说话，擂台上继续比武，第二对选手不在二十六个高手名单里，水平倒是相当，叮叮当当一通打，以一人被飞踹下擂台结束比赛。 这俩人实在没有看头，不论谁赢谁输，下一轮都是送给秦冠蹂躏。 那么快的剑速，根本不是这哥俩能够抵挡的。 潘五是第三组登台比武的修生，他的名字一出来，马上引起好几个人的注意。其中肯定有沐观澜一个，小白脸坐在擂台北面人群里，暗暗嘟囔：不管对手是谁，给我往死里打！ 皓月公主也有注意，她想的和沐观澜不一样，希望潘五本轮赢，下轮赢，然后跟她的弟弟对阵，让弟弟好好羞辱羞辱他。 什么是运气不佳，说的就是现在。 潘五是赌场列出来的二十六强之一，夺魁赔率一赔八。他的对手是杨林山，出身南山郡，是杨家本家子弟。真要算亲戚，跟薛永一定亲的杨淼一家，只是南山杨家的分支。 不去说杨林山有多酷多厉害，只说赔率，杨林山的夺魁赔率是一赔四。 潘五的号码是五号，要先念他。当他的名字引起好多人注意后，比如东山行省众人，余洋甚至在下面大喊一定赢。 然后没多久，礼官喊出杨林山的名字，稍稍了解大比的人都会感叹一声：要不要这么倒霉？ 两名高手第一轮就撞上，好像，运气是不怎么太好。尤其潘五，原本位列二十六强名单，按常理起码能走到第三轮，现在要一轮游了？ 77 杨松 宫墙上的皓月公主有些吃惊，小声嘟囔道：“要不要这么倒霉？” 是挺倒霉的，两百三十名修生中才有二十六名夺魁热门，结果有三个热门挤在前六个上场的名单里，更有俩人直接对决。 很快，杨林山走上擂台。 潘五穿一套贴身软甲，两手自然垂下，好像是没有拿武器。 杨林山穿一身红甲，并不像潘五的护甲那样严密保护身体每一个部位。他的红甲只护住要害部位和各处关节，再有两处护腕特别厚实，右手是一柄通体火红的战刀。 红色的大刀？怎么弄的？潘五好奇盯着大刀看。 裁判站在擂台下面，待礼官宣读过名字，台上俩人抱拳见礼后，台下鸣锣一声，比武开始。 俩人没有马上动手，杨林山多看潘五两眼，忽然笑了一下，迎着他一步步走过去。 从擂台下看，潘五空手，只有一身满是细密鳞片的黑甲护身，软软紧紧的，瞧着好像不太有用？ 眼见杨林山步步逼近，台下人都莫名感到一阵紧张，潘五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静静站立。 忽然有人大喊：“打死他。” 声音真熟悉啊，是沐观澜小白脸，潘五侧脸北看，找到沐观澜，冲他呲牙一笑。 杨林山动了，咱俩比武呢，你敢分散精力，是瞧不起我么？杨林山一刀横斩，好像一道熊熊燃烧的烈火横着烧向潘五。 这时候的潘五还在朝这沐观澜呲牙，眼见横刀斩向腰身，潘五好像脚下踩着冰一样，瞬间横移出去。 杨林山继续横刀追上，不砍中是不肯收手。 潘五再次横移出去，杨林山就再追。 连续两次横移，步伐快的让人看不清。 宫墙上秦关中忽然说话：“可惜了。” 皓月公主身后的小小少年问话：“：父皇，可惜什么？” 秦关中沉默下说：“可惜南山一棵松，百年不成林。” 皓月公主愣了一下问话：“杨家对杨林山的期许竟然这么高？” 秦关中没再说话。 小小少年看不明白，追问道：“他俩谁厉害？” 皓月公主有些不敢相信的看向好像踩着冰一样乱滑的潘五，他的反应、动作竟然这么快？赶忙问：“潘五和弟弟，他俩谁厉害？” 秦关中抚下额头：“你以后别在民间待了，每日里东跑西颠……连话都不会说？” 寻常人家称呼姐姐弟弟，皇家当然要稍稍讲一下规矩。不过大秦以武立国，确实不在意这些细节。 皓月公主撇嘴道：“我又不想当皇帝，就想做个小老百姓，怎么说话不行？” 秦关中有点迷糊，他有几个儿子，女儿只有这一个，偏生这个女儿也像个汉子一样整日里舞刀弄枪……好吧，老秦家注定是王朝铁血，没有那些儿女情长。 小小少年问皓月公主：“皓儿姐姐，刚才父皇说什么松？” 皓月公主看看下面的比赛，解释道：“杨家老家主杨松，是父皇的皇爷爷的带兵元帅，当时是六级上修为，后退隐南山郡，到现在几达百年，虽说杨家也是累出高手，但是没有一个人能达到杨松杨老元帅当年的高度。” 小小少年点点头：“他们还要努力啊。” 擂台上，潘五和杨林山还在折腾。 真的是折腾，杨林山虽然总是打不到潘五，可潘五想要反击，也是颇有些难度。 杨林山是三级上修为，红色护甲跟红色宝刀是一同炼制的成套兵器，配合独门功法，能发挥出全部实力。 潘五是二级修为，每当想要接近杨林山的时候，就发现那家伙已经抽刀回撤，正好等在他前进的路上。 连续几次都是这样，不免有点郁闷。这是什么功法？更主要的是杨林山的动作特别快，明明是一刀劈下，潘五躲过，在潘五想要趁机冲过去的时候，那柄红刀已经横在前面。 这么说吧，他们两个人打的挺没意思的，杨林山是怎么都砍不中潘五。而潘五想要进攻，就会发现有柄大刀横在面前。 一来一去折腾上好一会儿，并没有像秦关中说的那样可惜了南山什么什么的。 可是随着二人鏖斗时间渐长，杨林山开始变得吃力。 明明应该修为低的先撑不住才对，谁也想不到竟然是杨林山先现出疲态。反观潘五，那家伙完全没有变化。 杨林山在咬牙坚持，每一次当潘五要进攻的时候，都是他最累的时候，他要急忙变招，一来一去都需要用力，自然更消耗体力。 修者修的是什么？是身体！ 只有身体变强，整个身体由内往外都变强，才能实力变强，也才能长寿。 这个变强是强行改变皮肤、骨骼、甚至血脉，使之超越以前，能够承受更剧烈和更大力的动作。 杨林山的三级上修为，说明他的身体已经硬逾坚石。这样强硬的身体，其蕴含的力量也是巨大的。可就是这么巨大的力量，硬是被潘五耗空了。 由此可见，潘五的身体有多么强横。 潘五不是动作不快，是再快的动作也要做出来才行，是需要时间的，可杨林山偏偏能早他一步变招。如此就是陷入僵局中。 给台下人看来，潘五也就那样，即便能打赢杨林山，也不是刚才那个秦冠的对手。 没办法，潘五是不得不跟杨林山拼体力。 反正打成这样，那就慢慢耗吧，看谁能耗过谁。 他俩耗的颇有些无聊，很多修为低的人、甚至是没有修为的人完全看不明白，只知道台上有俩人在快跑，一个比一个快的跑来跑去，至于精彩打斗……谁说高手的比赛就一定精彩？ 好在总有结束时刻，杨林山不是没想过变招，也不是没想过阴潘五一下，可潘五动作快，又不肯上当，全是直来直去的和他折腾。 真的是直来直去，你进攻他就后退，不等你招式用老，他往侧面一移就直冲过来，完全是在拼速度。如果对手不是杨林山，不是有一把好武器，不是有一身好功法，早不知被打败多少次。 杨林山不能再耗下去，索性停手不动，举着火红大刀指向潘五。 潘五也站住不动，仔细看红色大刀，心里琢磨能不能轰的着出火？要是能着火就厉害了。 被他猜中了，杨林山左手在腰间一摸，再往刀刃上一抹，两手合起握手，朝前猛劈，轰的一下，大刀着火了。 潘五眼睛蹬的这个大，还没见过这种戏法。可是马上发觉不对，那一刀劈下，无数火星散成一片朝自己打来。 太阴了！不管是什么火苗，沾上身一准没好！ 可擂台就这么大，这一片火苗连高到低、从左到右全部封住，不跳下擂台，那就是真的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潘五当然不能跳下去，紧急时候，不得不拼出全力。 对面火苗虽然散的很开，可毕竟是火苗、不是火星，一个人站立的地方，从上到下一共能有多少火苗？如果真有那么多火苗，就应该是连成一面火墙飞过来。 潘五一直好像空着的右手终于出现一抹亮光，是那种火苗倒映在上面的微弱红光，因为动作太过，红光一闪而逝，好像没出现过一样。 如月刀朝前面直劈，将正面飞来的火苗一一劈散打灭。 瞧着好像是一刀，瞬间劈出十几刀，于是就看到一片火苗继续超前飞，偏生在潘五身前空出个人型，然后这个空出的人型从潘五身上飞过去。 杨林山的杀招是连在一起的，如果潘五不肯跳下擂台，就会用火焰大刀送他下去。 可潘五动作太快，劈空身前火苗后，在其余火苗继续向后面飞去的时候，他往前冲。 这个时候的杨林山是跟在一片火苗后面的，正准备横起火焰刀，忽然感觉到不好，大刀赶忙变换位置。 他终于慢了一次，心头接到的警示是对的，大刀的攻击方向也是对的，只是稍稍慢了那么一点点。 他横起的大刀横在潘五身后，就是说刀背撞到潘五的黑色护甲上。而潘五右手中的那一抹亮光贴着杨林山的头顶掠过。 刀光一闪，潘五继续前冲，站到擂台边停住。 杨林山也站住不动，身侧是一片头发慢慢散落。 潘五那一刀只要稍稍低上一点，他掉落的不仅仅是头发，还会有鲜血、皮肉，甚至是性命之忧。简单说，潘五留手了。 杨林山站了好一会儿，头发已经落到擂台上好一会儿，他才举手：“我输了。” 这么长的时间，他就在犹豫这几个字。杨家子孙不能言输，可刚才那一下是真的输了。 是真的输了，没有任何借口的输了。 而此时，他的火焰大刀终于停止燃烧，一丝丝热气向上空飘去，刀身却是愈发显红。 认输后，杨林山没有多言，跳下擂台就走，那一身红色战甲，那一把红色大刀，应该是显得威风威武的，可在此刻，给任何人看来都是满满的悲壮之意。 杨林山，本次比武无论怎么排都是排在前十名的高手。三级上修为，他的小世界已经修满了，只待机会突破到四级。 可是，竟然在第一轮落败！ 他是他们那个行省的第一名，是魁首；他是南山郡杨家年轻一代最有天赋最有实力的修者，是杨家未来的希望……现在，什么什么都没了。 78 沐雨屏 看着杨林山走远，潘五慢慢走下擂台，回去位置坐好。 余洋和刘向一特别激动，冲他伸大拇指，小声说：“强。” 潘五表情有点呆滞，等了会儿才应上一声是。 擂台上比武继续，一对对选手鱼贯而上，以为会很浪费时间，不想下午两点就结束第一天的三十场比武。 皇朝门正下方树起对阵表，潘五和秦冠等三十人的名字出现在第二轮的对阵图上，那一块块标示身份的小铁牌镶嵌在上面。至于被淘汰的那些人，连个名字也没有留下。 官府差役刚挂好对阵表，大批百姓涌过来探看究竟，很多人拿着赌场发的名册和下注表单在研究押谁比较好。 两名铁甲卫士分左右而立，不时呵斥人们后退，不得损坏对阵表。 与此同时，潘五等人回返客栈。在路上，府城三岳说了祝贺话语，鼓励潘五继续往前拼。 刘向一被淘汰了，和被秦冠淘汰掉的那名修生，第一天比赛被淘汰两人。不过刘向一无所谓，说能够来看看热闹，值了。 余洋在跟潘五说明杨林山有多牛皮，潘五琢磨琢磨：“我的赔率又要变低了。” 余洋愣了下，跟着说：“你该喊我下注的。” 吴落雨说：“我下注了，买了五百金。” 潘五冲他笑了下。余洋问：“你押的是谁？”吴落雨说：“当然是潘五啊。” 潘五的夺魁赔率果然又掉了两点，现在买是一赔六。 余洋说：“你们谁有钱，借我点，我一会儿来买。” 没多久回到客栈，潘五未来有五天休息时间，所以没一会儿就被雷岳喊出去，俩人在客栈院中对练。 雷岳说后面几天都要这样练。 潘五应是，心里话：在府城不是已经练过好多次了？ 府城三岳都是四级上修为，在府城时空手对练，轻松搞定潘五，这是实力差距。 可现在穿上战甲、又有兵器在手，雷岳一时竟有点奈何不得潘五。那把如月小刀确实锋利。 他俩对练，旁人围观。星云看上好一会儿，一言不发回房。 他总是认为自己的实战水平不一般，能够杀死高他一个境界的修者，可是在看了潘五的动作之后，又有今天擂台上的表现，星云终于认清现实，颇有些不甘心的落寞离去。 第二天又是三十组修生比过，潘五没去现场，很多人也没去，比如秦关中。 常岳华劝说潘五去观察对手表现，潘五摇头：“秦冠的快，看再多遍也没有用。” 常岳华默然，叮嘱一句不要外出，带修生赶去皇朝门。 星云在这天上场，也许是昨天对比后的发现刺激到他，一开场就是凶猛扑杀，竟然将对方修生逼落擂台，侥幸赢得一场。 吴落雨输了，小姑娘被人打飞，一口鲜血就那样扬在空气。 余洋也输了，再有两名修生也是落败。这一天登场五人，只余星云走进下一轮比赛。 值得一提的是余洋三个人的对手全是二十六强选手之一，这是运气问题。余洋三个人比刘向一还看的开，尽管都是身上带伤，却都在努力说笑。 吴大妹子的伤势不算严重，当场有医师喂服丹药，回去静养几天就可痊愈。 第三天，东山行省剩余修生全军覆没，只是运气稍稍好上一点，没有人受伤。 第四天的比武，大家索性不去了。 等第一轮比赛结束，还剩下的一百一十五名选手的铭牌，整齐嵌在皇朝门下的对阵表上。 潘五第二轮的对手还算凑合，是个兵院修生。 不过这轮过去，下轮就要面对秦冠，那家伙的剑真不是一般的快！ 短时间内，没办法提升修为，只能一遍遍熟悉武技，尽量做到完美。 三天后第二轮比赛开始，从这轮比赛开始，百姓们踊跃下注，赌双方胜负。 前两场比赛不用赌，只要是正常人都会选择下秦冠和潘五，这是两个在二十六强名单上的强人。 只有一个问题，潘五的对手竟然超级凶悍。 和星云的凶悍是两回事，当秦冠继续以快剑一剑取胜后，潘五和对手走上擂台。 一个个头不高的瘦小修生，穿一套紧身皮甲，两手分执一把短剑，静静站在潘五对面。 不知道为什么，潘五有种被游蛇盯上的感觉，仔细看过去，一张平凡无奇的脸，一个平凡无奇的人，唯有护甲不一般，散发着一种阴冷幽暗的感觉。 片刻后，比武开始，瘦小修生马上就没了，好像会变戏法一样嗖地出现到潘五身后。 潘五愣了下，要不要这么快？ 心念一动，身体快速前移。 瘦小修生从后面追上，手中两柄短剑快速前刺。 潘五倒是不害怕短剑，即便是刺破四级护甲也肯定会力尽，他就可以趁机取胜。可现在才是第二轮啊！ 第二轮就要拼铠甲、武器了？ 潘五快速右移，根本不转身，好像在练习步伐一样，右一下，前一下，左一下，再前一下。 擂台不大，潘五快速移动几次来到擂台边缘，而瘦小修生竟然紧紧跟在身后。 潘五的身体极其强悍，眼见来到擂台边缘，两脚点地，身体猛往上纵跳，嗖地一下就然跳起四米多高？ 瘦小修生愣了下，仰头盯住潘五，只等他落下给予致命一击。 跳的再高终要落地，潘五有点小郁闷，至于么？就那么一丝丝的大意，竟然被这家伙逼到这个份上？ 瘦小修生全身肌肉绷紧，蓄全身力只待雷霆一击。 潘五不是死人，身体下落，右手猛朝前方一甩，瘦小修生一愣，赶忙闪避，一道亮光从身边闪过。 擂台比武，容不得分心，瘦小修生根本不理会飞过去的亮光是什么，纵身去攻潘五。 潘五抢先一步，两脚一落地，不等站稳，拼出全身力量蹬地，身体好像炮弹一样飞射过来。 瘦小修生正往前追，就感觉一个黑乎乎的玩意凶猛砸到自己身上。 他站在擂台稍稍靠里一点的位置，潘五这一顶，瘦小书生腾空飞起，跌落擂台下面。 潘五略停片刻，等裁判宣布他获胜，马上跳下擂台找如月刀。 真是锋利啊，轻巧射穿厚实地砖，挖开地砖挖开土才拿回刀。整个过程，附近人群都在看他，觉得这个小光头有点意思。 找回刀，也是比赛结束，潘五去跟常岳华言语一声，一个人回去客栈。 别人兴许还要等下轮对手出来，潘五不用，下轮就是那个一剑封喉的秦冠，沐小白脸很推崇的一位。 不过话说回来，小白脸点出的几个名字还真没有白给的。赢杨林山赢的那个费劲，第三轮的秦冠不知道怎么收拾，还有一个未出现的何足道。 他慢慢往前走，吴落雨追过来：“我也回去。” 潘五点点头。 吴落雨说你真厉害，问怎么修炼的。 潘五想了下说：“死过一次。” 吴落雨笑道：“就会胡说。” 潘五嗯了一声，再没有说话，沉默前行。 吴落雨说：“你好像不愿意说话。” 潘五想想说道：“其实我说了很多话。” 吴落雨瘪下嘴巴：“没意思。” 潘五又是嗯了一声，沉默前行。 吴落雨就也不说话，两个人相伴、却又沉默前行。 不知道走出多远，后面响起凌乱马蹄声，回头看，是四匹高大战兽朝着他们跑过来。潘五拉了下吴落雨，往道边站。 四匹战兽却先后停下，一个束发大汉跳下战兽：“潘五，你过来。” 潘五说：“我不认识你。” 束发大汉有点不耐烦，冲吴落雨说：“你站远点儿。” “凭什么？”吴落雨不干。 束发大汉刚要发怒，后面走过来个笑呵呵的青年，亮出一面金色腰牌：“我们是宫里的，有些话想跟潘五说，就几句话。” 吴落雨有点犹豫。 潘五走上前：“什么话？” 那青年往侧面多走几步，潘五跟过去。那青年说：“你第三轮的对手是秦冠，对吧？” 潘五问：“是又怎样？” “我们希望你输。”那青年从怀里拿出叠金票：“两千金买你输可以么？” 潘五呵呵一笑：“我买了自己十万赢。” “十万？”那青年想想说道：“相信我，输掉比赛对你好处多多。” 潘五说：“赢了不是更有好处？” 束发大汉冷声道：“你倒是想赢，小心一些吧。” 那青年拦下大汉：“希望你能多想一想，他不是你能赢的。” 潘五想了下说：“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现在跟秦冠的实力差不多？” 岂止差不多？少少两场比赛，先后解决掉两名难缠对手，足以说明潘五很强。 青年忽然摇下头，不屑的哼笑一声：“好自为之。”回身骑上战兽，四人很快离开。 吴落雨问：“你认识秦冠？” 潘五摇头：“回去吧。” 俩人继续走，却是又有人追来：“潘五。” 潘五回身看，一个年轻姑娘骑一匹白马追上来，停到跟前说：“我告诉你，第三轮比武拼全力打，你要是敢故意认输，哼哼。” 潘五很好奇：“秦冠到底是谁？” “你管秦冠是谁？只要记住本姑娘叫沐雨屏就行。”年轻姑娘骑马离开。 79 秦烨 沐雨屏？又是老沐家的人？沐家人真是麻烦啊。 潘五冲吴落雨苦笑一下：“走吧。” 吴落雨问：“沐雨屏是谁？” 潘五说：“皇后家的人？” 吴落雨想了下又问：“秦冠是谁？” 潘五没回话。 他发现了，越是不想说话就越要说话，这个世界啊从来都是跟人对着干。 跟第一轮比赛一样，第二轮后面俩天的比赛，潘五没去看，都是待在客栈里瞎琢磨。 不但是他，一众被淘汰的修生也是没心情去凑热闹。 原本在各自修院里，每一个都是天之骄子一样的存在。可是来到大都，发现连人家十分之一都不如，那种巨大落差直接让他们没有任何心情和想法。 反正潘五不去，他们就一样不去。 第二轮比赛结束后一样是三天休息时间，在这三天里，潘五成为焦点所在，潘五和秦冠的比赛成为许多人口中的谈资，猜测着谁能取胜。 很多人说是秦冠，可是总有人唱反调，说光头潘五不容小觑。 关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胜负问题，连赌场都有点郁闷。有人传回消息，说是宫内禁军找过潘五，可是沐家沐雨屏也找过潘五。 没有人知道潘五会如何选择，也没有人知道他们跟潘五说了什么，再一个，秦关中有没有关注潘五？ 这种纷乱消息在三天时间里传遍大都城的每一个角落，潘五当然不堪其扰。 很多人说秦冠可能是皇亲国戚，劝潘五能让则让，没必要平白得罪人。 甚至有官员上门，找王大磐说这件事情，连方臣书也从家中回来，找潘五详细问话。 潘五一定是什么都不知道的，方臣书犹豫下说：“你要注意下分寸，秦冠非常有来头，大的吓人。” 等折腾过这三天，第三轮比赛终于开始。 在这个时候，全部选手还剩下五十八人，东山行省所有修生，除潘五以外，一个不剩地全被淘汰。 可惜潘五没看比武，不然能提前看到何足道，星云就是被他淘汰掉。 今天一共二十九场比赛，第一场就是重头戏，秦冠对潘五。 当俩人站到对面，潘五仔细打量这个人，忽然感觉跟一个人有些像，想啊想的想起来了，他和皓月公主有些像。 然后就知道了秦冠的真正身份，不由苦笑着摇摇头，我这运气啊，真不是一般的好！ 换成是你面对当今皇子，这场架还怎么打？ 打赢了不行打伤了不行，打输了不爽，难道要站着挨打？ 他在胡乱琢磨，秦冠安静站立，右手银剑依旧斜斜指地。 这场比赛引起特别多的人关注，沐观澜就不用说了，沐雨屏也来了，还有皓月公主等许多人。 比赛还没开始，很多人在为秦冠助威，潘五忽然感觉好像掉入敌军包围圈一样，到处是敌人，到处都是，而自己要在这么多的敌人里选择保命。 片刻后，比武开始。秦冠继续前两场比武时一般的挥动银剑，眨眼间，银剑刺在潘五喉咙处。 潘五早等着呢，抬左手横在脖子前面，就听叮的一声响，秦观的银剑竟然被挡回去。 再看潘五，才发现左手护腕外侧竟然特别厚！ 秦冠不屑的笑了下，银剑重又刺来，这次换成肚子。 可就在他换招刺来的时候，潘五左手一甩，那个很厚的护腕竟然甩了出去。 当然打不到秦冠，秦冠略侧一步让过护腕，潘五趁这个机会瞬间站到秦冠面前，距离贴的非常近，近到秦冠没法出剑。 秦冠表情无动，右手一松，银剑自由落下，松开的手就势抓向潘五肩头。 潘五身体不动，你不是要抓我么？给你抓！右手如月小刀轻轻上捅。 秦冠眼看要抓到潘五，忽然面色一变，脚步朝后猛退。 潘五动作不比他慢，最主要的，他是抢在秦冠行动之前往前冲。就是说不论秦冠往哪面互动，他一定是朝前去的。 现在，秦冠后退，潘五追上，如月小刀依旧轻轻上捅。 没有办法，秦冠只好再次后退，可身后是擂台边缘！ 秦冠一咬牙，不就是挨上一刀么？当下站住不动，两手合向潘五。 让众人看来，秦冠好像要拥抱情人那样轻轻拥抱潘五。可潘五不领情，右手手腕一翻，无声刺破秦冠护腕。 秦冠一惊，急忙收手往侧边闪。潘五就喜欢追着打，你退我就进，硬生生地再次把秦冠逼到另一边擂台边上。 秦冠右拳握紧了砸出去，潘五右手斜着伸上来，一把好似透明的薄刃出现眼前。 秦冠不敢硬碰，拳头只得抡出去让开刀锋。 他有点疑惑，自己明明很快的速度，怎么在潘五这里讨不到好？ 潘五一刀逼开拳头，继续前刺，扎向秦冠胸口。 没有办法，拼吧。 秦冠侧身前冲，用肩膀顶开潘五右手，忍着疼痛，握右拳砸向潘五肋下。 潘五笑了下，这是想摔跤啊。右手往下压，两手抱住秦冠往擂台下冲。 秦冠一惊，两脚死死钉在台上，右拳再次砸向潘五肋下。 他们俩打成这样，台下有人就明白了，只要潘五在台上，一定不会打的很好看。 俩人打的很拼，秦冠赤手空拳，潘五也索性放弃如月刀，抡着拳头跟秦冠对砸，叮叮当当的好像两个不怕痛的铁匠一样。 后来是潘五赢了，他的身体竟然比秦冠的还结实。两人叮当一通对拼乱砸，秦冠被砸晕过去，潘五还是方才模样，一副意犹未尽的架势。 潘五又赢了，用拳头砸昏对手取胜。对手是堂堂皇子。 当出现这个结果后，很多知道内情的人呆住。这个人是傻子么？怎么什么人都敢打？ 宫墙上的皓月公主傻住，沐观澜和沐雨屏也是傻住，还有很多禁军守卫，再有某些将领，都是看怪物一样看着擂台上低头捡起如月刀的潘五。 潘五忘了，打到激动处忘记秦冠的显赫身份。在刚才那一会儿，第一次觉得打架有意思，不用刀，就用拳头，一拳拳结实砸出去，每一下都砸在对方身上，竟然感觉很舒服？ 等把秦冠硬生生砸昏，潘五才察觉到什么地方好像不对？ 收起如月刀，一起身，看见宫墙上的皓月公主，想了想，又低头看秦冠。 裁判宣布潘五获胜，好几名医师从各个地方跑向擂台，都是要第一时间救助秦冠。 沐雨屏满心不爽，这个白痴居然把皇子打晕了？等着的，等我弄死你。 她忘了是她要求潘五狠狠打的。 看着医师们抬走秦冠，又看眼远处的……皓月公主已经离开宫墙。 潘五轻笑一下，跳下擂台离开。 他这下可是牛了，大庭广众之下硬生生用拳头砸晕皇子。等很多官员接到消息，纷纷赶来皇朝门，却是发现潘五和秦冠都不在了。 这个时候的李中州在跟秦关中说炼狱关的事情。 说来说去其实就一句话，缺兵少粮没有将。 大秦朝只要还有上朝这一说，就永远离不了炼狱关事务。秦关中看着奏折，想了又想问话：“如果调南王过去呢？” 李中州没接话，因为是不可能的。 别的什么什么都可以不说，就一条，南面不见得比炼狱关安生多少。 秦关中忽然长出口气：“别人做国主做皇帝，都是那么轻松……” 李中州还是不接话。 秦关中笑了下：“我有五年没提升修为了。” 刚说完这句话，有禁军将领在外面禀报：“启禀国主，皇朝门比武，潘……冠被潘五打晕。” 李中州好像没听清，转身问话：“你说什么？” “潘冠被潘五打晕，王药师和沈药师在治疗，目前情况还算稳定，故此禀报国主。” 李中州又不说话了，转头看秦关中。 秦关中问：“怎么打晕的？” 那禁军将领就复述一遍方才擂台上发生的事情。 秦关中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放弃兵器不用，俩人抡拳头打人？问话：“会不会有事？” 将军回话：“王医师说不会有大碍。” “那就好。”跟李中州说：“继续。” 报信的禁军将领离开，皓月公主却是快步冲进来：“父皇，秦烨被人打晕了。” 秦关中看她：“擂台比武，常有的事。” 皓月公主说：“我知道刀剑无眼的道理，我是想参加大比，替弟弟报仇。” 秦关中笑了下：“有这个心就行了。” 皓月公主说：“你不知道，他把沐观澜也给打了。” 秦关中又笑了：“这人叫什么？倒是有些意思。” 见父皇如此模样，皓月公主哼上一声离开。 秦关中看着敞开的大门：“我看过对阵表，是叫潘五吧？” 李中州说是。 秦关中说：“他能连续打败杨林山和烨儿……” 李中州马上接话：“此次北上，算他一个？” 秦关中想了下说：“二级修为，连败三级上的修者，有五品宝刀，他到底是什么来历？” 李中州回话：“听说是个孤儿。” 秦关中笑道：“还用听说么？” 当然不是听说，所有两百三十名修生的详细资料都放在武宗府。不过这个资料是明面上的，不会记录私底下的秘密。秦关中想知道的就是那些秘密事情。 80 王大伟 李中州犹豫一下说：“潘五的情况有点复杂，臣已经派属下去调查了。” 秦关中沉吟片刻：“你觉得他比南王如何？” 李中州一惊：“南王是天纵之资，岂是一个小小修生可比的？” 秦关中笑了下：“我那个弟弟啊……”话说一半停住，想了想又说：“二级修为参加大比，这么多年也就只有我那个弟弟和这个潘五了。”说着摇摇头。 李中州偷看秦关中脸色，犹豫下说道：“那是国主没有参加廷比，不然……” “不然什么？不然我也会以二级修为夺魁？” 李中州赶忙接话：“国主不及弱冠就修到三级修为，是世间少有的天才，又从军征战杀敌无算，怎么会参加大比武这种小孩过家家一样的游戏？” 秦关中哈哈大笑两声，却是没有一点笑意：“天才？哈哈。” 作为一个国主来说，秦关中相当称职，为国家利益舍弃掉太多东西，也是做了很多违心事情，可是又如何？北面打，南面打，西面更是打，没完没了都是打，可据说，打仗是为了让百姓更好的活着？ 秦关中思考片刻说：“我想去北面。” 李中州大惊失色：“国主万万不可！” 秦关中说：“世上都说姜事民比我爱护百姓，比我会治理国家，修为也比我高，我想见一见他。” 李中州脸色都变白了：“国主万万不可！” “你只会这一句？”秦关中大笑着说话：“他敢打皓儿的主意，为他的那个傻儿子求亲？难道我就不该去见一见他么？” 李中州沉默好一会儿：“国主，让王大伟回来？”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名字，一个很普通的人，做了很多普通事情，当然也做了更多不普通的事情。 秦关中也是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话：“他现在在做什么？” 李中州回道：“上个月在蛇岛养蛇。” 秦关中问：“有好蛇？” 所谓好蛇就是可以炼药、炼器，能有用处的蛇。 李中州回话：“他只是在养蛇。” 秦关中轻出口气：“让他继续养蛇吧。” 李中州说：“王大伟最疼爱公主殿下，如果知道姜事民想让公主嫁给他的傻儿子，肯定……” “不用说了。” …… 在大秦皇帝和大秦权相谈事情的时候，潘五已经回到客栈。 他想睡会儿，可刚躺下就听得外面大声喧哗，很快喧哗声在小院里响起，有人大声骂话：“姓潘的兔崽子呢？出来！滚出来！” 他和秦冠比武，也就是秦烨皇子，东山行省来的所有人都赶去支持。他要回客栈，很多修生一起跟回来。现在有人闯进院子，修生们陆续出来：“喊什么？出去！” 这是要吵起来啊，潘五翻身坐起，深吸口气，下地出门。 院子里挤着三十多人，大呼小叫的喊着潘五的名字。余洋、刘向一等人站在另一边大声呵斥。 潘五走过来：“谁找我？” “你就是潘五？”人群后面走出来个清秀少年，手里是一柄大锤。 潘五马上想起莫有希，要是介绍给她认识，再来个两情相悦……一定很般配。 虽然锤型不同，正好可以互补。 他沉默不说话，清秀少年再问一次：“你就是潘五？到底是不是……啊，就是你。”少年抡起大锤就砸。 潘五吓一跳：“小心点啊。”这一个喊声也是巨大，反是吓了少年一跳。 少年刚把锤子举过头顶就听到这句话，吓得一哆嗦，大锤竟然失手了，一手握着，一手未能抓牢，锤头向下掉，把握住锤柄的手带到脑袋后面，大锤砰地砸在地上。 少年又吓一跳，赶忙跳开一步回头看。见自己没事，也没砸到别人，转身朝潘五怒骂：“喊那么大声做什么？作死啊？” 潘五很无辜：“提醒你小心了。” 清秀少年怒气上盈，一挥手：“打他。” 身后一群壮汉轰地冲上，潘五又是一声大喊：“住手。” 没人听他的，尽管声音同样不小，大汉们已经抡着兵器朝他打过来。 潘五有点无奈，这是一群白痴么？自己穿的四级铠甲知道不？你们拿个破烂武器就要跟我打？ 不禁慨叹一声，白痴真多。 脑子胡乱想着，脚步轻移，钻进对方人群中，想起擂台上砸晕秦冠的舒服感觉，抡起拳头继续砸。 对方人多，可惜都是群普通家丁，个别几个人修到二级修为，大部分人仅是一级修为，如何能挡得住潘五的大拳头。 潘五这一通砸，很快找回擂台上的舒适感觉，还是用拳头爽。可惜刚打过瘾，对方已经没人了。 三十多个大汉全部被一拳砸晕在地，只剩下一脸惊恐表情的清秀少年。 潘五笑眯眯问话：“贵姓？还打不？” 清秀少年左看看右看看，大声喊：“快起来啊。” 潘五说：“他们已经昏了，听不到说话。” 清秀少年还是左看看右看看，又看潘五一眼，忽然大喊一声：“啊！”拖着长音转身就跑。 潘五有点无奈，转身问余洋几位修生：“纨绔都是这德性么？” 余洋摇头：“我又不是纨绔，我怎么知道？” 潘五回头看看一地大汉：“用报官么？” “报官怎么说？”余洋问。 潘五叹口气，回身抓起两条腿，拖着两个人往外走，穿过客栈大堂，走出客栈正门，把两个昏迷中的大汉丢出老远，然后再回来院子。 这是丢人？路人好奇啊，走过去看，还有大胆子的去试鼻息。 没多一会儿，潘五又拖出来两个人，跟着还有余洋、刘向一他们，好歹是三级修生，拖两个人走还是不成问题的。 大家一起努力，不大一会儿时间，这群大汉全被丢到长街一角。 再把他们的破烂武器丢到一起，潘五拍拍手准备回去。 这是大街上，潘五几个人丢出来三十多个大汉，引得整街人凑过来看热闹。 在潘五想走的时候，人群里一个女声大喊：“潘五，你别走！” 潘五循声望过去，又是沐雨屏。那还等什么，潘五转身就跑，瞬间跑进客栈，冲进住处小院，冲跑在后面的余洋大喊：“关门！” 余洋以为是来了什么高手，慌忙跑进小院，等大家都进来以后赶紧关门。 沐雨屏追的很快，在她身后还跟着几个人。站在小院门口大喊：“开门。” 潘五这些人住的地方，是在客栈大院子里面格出来的院落，不但门是木头的，墙也是木头做的栅栏墙。 隔着没多高的栅栏墙往外看，心说真是冤孽啊，姓沐的俩家伙都来了。 沐观澜拿着折扇摆出个幸灾乐祸的表情，还劝沐雨屏：“不要动气，有的是人找他麻烦，咱们只管看热闹。” 沐雨屏气哼哼说：“我要亲手揍他。” 沐观澜哈哈一笑，冲身边两个青年说话：“这是要麻烦二位兄台了。” 俩青年一个穿白一个穿蓝，穿白衣的个子高高，笑着回话：“能帮雨屏收拾贱人，有什么可麻烦的？” 穿蓝衣服的家伙肤色有点黑：“这是个不知死的家伙，大庭广众的竟然把秦……兄打晕，一定会有人教训他，咱们不过是提前先行一步。”不管是秦烨还是秦冠，都不方便直呼名字。 潘五隔着栅栏墙大喊：“你怎么先行？打架也能行么？” 蓝衣服转身看他，轻笑一声：“记好了，我叫何证。”抬步往前走，无视栅栏木墙，就那么朝前走。 走路，一定是脚先于身体，何证正常迈步，右脚轻轻踩进木墙中，木墙没倒，墙根被踩出个洞。 接着迈动另一条腿，木墙被他的左腿碰出好大一块破洞。 在他面前，栅栏木墙好像纸糊的一样，轻易被碰穿，走出个一人宽的窄路。 何证说：“按说我不该欺负你，不过你太狂妄，我就替你师长管教一下。” 潘五扯脖子大喊：“店家店家店家！” 店伙计慌忙跑过来：“客官，您这是……”看见被撞断的栅栏墙。 潘五指着何证说：“他撞的，找他赔。” 店伙计小心走过来，看眼木头墙，再看看何证，转身跑回客栈里面。 何证有点迷糊，难道说我这一手不帅？你不是应该害怕么？或者给个吃惊表情也行，怎么会叫喊伙计过来。 眼见伙计来了又走，何证赶忙对潘五说：“出手吧，让你三招，免得说我以大欺小。” 潘五摇头：“现在不能打。” “为什么？” “你把人家墙撞坏了，还问为什么？”潘五摇头：“纨绔就是不争气。” 何证怒了：“你说谁是纨绔？” 潘五想了下：“难道我念错了？是执跨？” 沐雨屏正憋着怒气呢，忽然听到这句话，竟然没忍住笑出声音。 不但她笑，院子里的修生们也在笑，余洋认真捧臭脚：“没错，就是执跨，你刚才说错了。” 潘五点头：“嗯，记下了，我现在重说，执跨就是不争气。” 在他俩啰嗦废话的当口，掌柜的带着好几个伙计跑进后院，来到小院这里。 还没及看墙，沐雨屏已经丢过去两块金币：“够修墙了吧？” “够了够了，您现在就是拆了这道墙都行。”掌柜拿了钱要走。 81 何证 那能让他走么？潘五大喊：“掌柜的！” 掌柜只好回头微笑问话：“客官有事？” 潘五说：“我住你的店，你店里不应该保护我么？” “保护你？” “是啊，我给房钱，在你的店里被人欺负，你起码应该报官吧？”潘五说的很认真。 掌柜看看潘五，再看看沐雨屏，苦着脸说话：“你们修行者之间的事情，犯得着扯到我一个普通人身上么？你们打你们的，我什么都没看见。”说完就跑，几步跑回客栈。 伙计也是同样表现，连住在后院里的客人也是各自回房，透过窗、或者是门缝往外看。 潘五叹口气：“这是一定要打了？” 何证冷着脸：“请赐教。” 潘五晃晃脖子：“你几级？” “什么？” “修为，你现在是几级修为？” “四级上。”何证很骄傲。 潘五却是不屑的嗤了一声：“还没到五级？这么老了还没修到五级，怎么好意思出来混？” 何证终于不忍了，也不说让三招了，抬手一巴掌扇过去。 这是四级上修为的高手，余洋那些人很紧张。 不过对于潘五来说，四级上而已，何证未必有府城三岳厉害。方才说话时候，潘五眼睛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看，在发觉到对方有动手可能后，抢先出手。 前两个月一直跟府城三岳做空手对练，这些天开始动用武器，潘五不缺乏跟四级高手对战的经验。 跟高你两级的修者对战，尽管潘五身体强悍，可毕竟差着境界，所以一出手就是全力搏杀，身体朝何证左侧跑，躲过正常人力量最大的右手。 何证傲于高过对方的两级修为，原本是右手一巴掌扇过去，可刚一出手就发现潘五往左面冲来，当下也不挪动脚步，缓下右手行动，左手同时拍出。 二级修为的差距，换做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逃开。这根本就不是一回事好不好？就好像小白兔在对付巨狼。 潘五这个小白兔还是很生猛的，前冲的时候脑子里已经计算好对方的反应。 不论是战争还是比武，一定要掌握先机才有取胜之道。 潘五从一动手开始就在猜测何证会如何应对，刚才那一下猜对了，猜中了何证的反应，现在眼见对方左手拍来，潘五是又一次提前发动。 拼速度肯定拼不过，只能提前出手，并提前猜测对方行动。 在何证拍过来左手的时候，潘五在更早一点点的时间里，如月刀朝上方刺去。 高手对战，一招一式，真的都是电光火石之间的事情，何证一巴掌迅速拍来，潘五如月刀刺上去，待何证发觉到不对的时候，如月刀已经刺穿手掌。 因为动作太快，何证还没来得及感觉疼痛。 发觉到不对，马上收手，于是刀和手分离。 速度太快，没有血，只有何证手掌手背上的两道极细极细的细线。 何证侧身一移，准备用抬脚去踢，可右脚刚踢起来，左手感觉到巨痛，啊的大叫一声，慌忙收脚，好悬把自己摔倒。 潘五不会错过这种机会，快速贴过去又是一刺，何证肚子被刺出个手指那么长的口子。 边上穿白衣服的青年发觉到不对，身影一闪挡在潘五身前，倒是没有二打一，推开潘五冷声说话：“小子怎地如此歹毒？” 不用问，也是个四级高手。潘五停手站住：“二打一？” 白衣服冷声说话：“我没有动手。”转身跟沐观澜说：“你看看伤口。” 何证深吸口气，看着被刺穿的左手，回话说我没事。再往前一步：“你往刀上抹东西了。” 潘五说：“顺便，顺便抹的。”跟着说：“没抹毒药不错了，知足吧。” 何证拿出伤药服下，又拿药粉抹到左手的伤口处。现在这会儿时间，血是猛流啊，也不知道小小一只手怎么会有这么多血。还有肚子上的伤口，瞬间让蓝色衣服变成紫蓝色。 沐观澜小跑过来：“我给你看肚子上的伤口。” 何证说不用，右手撕开上衣，亮出结实上身，肚子上竖着一道红色伤口，快速往外淌血。 何证低头看眼，把药粉抹上去，再把衣服随便一围一系：“继续。” 潘五说：“继续？要是没有这个穿白衣服的，我早捅死你了，还继什么续？” 何证沉默好一会儿：“好，这次算你赢，不着急，咱们走着瞧。”竟然真的转身退开几步。 白衣服青年笑了下：“也好，让我来领教下潘魁首的高招。” 潘五赶忙摇头：“小点声，别胡说！这要是让外人听到还以为咱俩有黑幕呢，没怎么地我就魁首了？让国主知道还不砍了你的头？” 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谁都明白说的是行首大比夺魁。 白衣服青年笑了下：“听说你不愿意说话，传闻真是不符。” 潘五眨巴下眼睛，点了下头。 白衣服青年说：“开始吧，我也让你先，不过你太阴险，我得拿武器。”说着话一伸手，从袖管里滑出来一条软鞭，软软的垂到底上。 鞭身一骨节一骨节的，不知道是用什么编出来的。 潘五看看鞭子，再看看自己的巴掌长的小刀，想了想说：“高手对战，拳头就是我的武器，你随便动用武器，还可以穿护甲，身边没有就回去取，我可以等。”说着话往回走，把小刀放到窗台上。 白衣服青年若有所思看着潘五，看上好一会儿叹口气说道：“我是真想拿鞭子抽你啊。”右手轻轻一抛，一条近三米长的软鞭钉到墙上，垂在地上的部分盘成团，好像条黑蛇。 沐雨屏大声说话：“方师兄，你只管拿鞭子抽他，有什么事情我担着。” 方师兄没接话，他打架让女人担着？开什么玩笑！就跟潘五不动武器、他也选择空手是一个道理，男人总要有担待一些，总要大气一些。 潘五忽然抬手捂嘴，紧紧捂着，谁也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如此捂了好一会儿，好像终于忍耐不住一样撒开手：“不是我多话，实在是好奇心太重，不问明白会死人的。” “你问。”方师兄淡声道。 潘五指指他的衣服袖子，又指指自己的袖子：“就这么个袖子，怎么能装进去那么长一条鞭子，还看不出来？” 听到这句话，所有人瞬间无语，就是傻子也知道潘五在说笑话。方师兄面色不变：“希望你的拳头能跟你的嘴巴一样厉害。” 潘五说：“我是真的想知道，告诉我啊，我有个大箱子要带……啊，你是不是有传说中的储物空间，你这是储物袖子？” 方师兄还是神情不变，走上一步，摆手道：“请。” “你是不肯告诉我了？”潘五也是走上前一步：“让我几招？” 方师兄冷笑一声：“让你三招。” 潘五摇头：“能让三百招不？” 方师兄说：“让你三千招好不好？累死你。” 潘五连忙点头：“好啊好啊好啊，我可当真了。” 一个人在战前忽然废话连篇一定是有原因的，别人也许是胆怯、是拖时间，潘五是想激怒对方。 不论是谁打架，冷静是第一要点！ 不冷静的人容易犯错误。 眼见潘五好像小无赖一样贫嘴，方师兄又冷笑一声：“对我使用这招是没用的，再说一遍，我让你三招，请。” 见这家伙格外难啃，潘五探出半边身子看何证：“这个穿白衣服的在嘲笑你，他说我这招对他没用，可是对你有用，是不是在说他比你强啊？” 挑拨离间的最高境界就是死不要脸，好像潘五这样的死不要脸。 这么做是对的，战场上最没有用处的就是脸，生死之间还是别琢磨面子问题为好。 何证气坏了，当着沐雨屏的面这么讽刺我，好，你好样的，咱走着瞧！ 潘五热衷于挑拨离间，见何证不肯接话，又跟方师兄说：“他连话都不敢接我的，不敢跟我说话，果然还是你厉害。” 方师兄冷声说话：“到底打不打？你不打我先动手了。” 潘五赶忙说：“打，打，等我一下。”在许多人面前，潘五一本正经的活动身体，边活动边转圈，当把脸转到后面的时候跟余洋说话：“记住了，跟高手打架一点不能要脸，冷酷耍帅那都是面对低手时才能做的事情。” 口里说着话，身体继续转动，再次面对方师兄，潘五笑嘻嘻问话：“我说的对吧，帅哥？” 泥人遇到这种混蛋也能激起性子，方师兄有些怒了：“再等你一分钟。” 潘五瘪下嘴巴：“真小气，我活动起来都要半个小时才能进入状态……你是怕输给我吧？” 方师兄不接话。 潘五长叹口气，两手握拳到胸前：“我要动手了。” 方师兄冷声说：“三招。” 潘五说知道了，大步往前走，两步站到方师兄身前，隔着不到一尺距离。可潘五还在往前凑，寻找最近距离，几乎是脸贴着脸那样。 方师兄退后两步：“你干什么？” “打架啊，你说让我三招，我还没出招呢？”潘五的表情是真无辜啊！ 方师兄终于怒了：“你是想死么？” 82 方师兄 潘五又往前走一步：“不想。” 刚说完这两个字，他好像野兽狂化一般，猛地朝方师兄扑过去。 方师兄一直在提防，可是又要记得让三招的事情，只得后退。 这些都在潘五考虑中，潘五甚至想到方师兄有可能一激动忘记让三招的事情…… 眼见方师兄后退，潘五就不给面子了，大拳头好像车轮一样抡起，一拳拳疯狂砸出。 方师兄让三招，潘五一挥拳头就砸出去三招。 方师兄有些没反应过来，多退两步就又多让几招。 不可能一直退，方师兄两脚踩死地面，举拳对砸过来。 潘五越来越喜欢挥舞拳头的感觉，明明知道对方是四级修为，明明知道他想跟自己对拳，偏生不躲，拳头猛砸下去，带着残影带着风声，两只拳头轰的撞到一起。 一拳，潘五的拳头皮开肉绽。 方师兄的拳头同样有伤，不过他不在意，跟着又是一拳砸过来。 他不在意，潘五也不在意了，举着皮开肉绽的拳头对砸。 俩人距离过近，所有的招式啊速度啊都没有太大用处，你一拳我一拳，完全是拼谁的拳头硬，谁的体力足，谁不怕痛。 潘五怕痛，不过能忍住，每一拳挥出都带起血滴一串，每次拳头相撞都是激起一片血珠，可他就像没有疼痛一样继续抡拳头砸过去。 方师兄也感觉到痛，可人家二级修生跟你对拼拳头，拼成血雾一片也没退缩，你好意思后退？不要说暂停不打，就是后退半步都是丢人。 方师兄脾气上来，不就是对拳？谁怕谁？不信打不死你。 潘五不是傻子，开始对会儿拳意思意思得了，终于拉到对自己有益的距离内，下一刻，一拳一拳不是砸对方脑袋就是砸身体。 方师兄如果比他快很多，兴许能以拳对拳，挡住潘五攻击。 可惜啊，当真是快上那么一点有限，俩人偏又贴在一起，他也没有脸后退，试着拦截几拳之后，终于挨上一拳。 就是这么一拳，方师兄差点没把早上吃的饭喷出来，潘五实在太狠。 更狠的不是只有这一拳，接着又是狂砸狂打，方师兄努力抵挡，奈何总有漏网之鱼，漏出一条鱼，他的身体就被重击一下。 想要学潘五那样打回去，可那家伙穿着全身护甲！ 方师兄不信邪，猛出一拳打中潘五胸膛，按说两个等级的差距足以把潘五打飞，可那家伙不但没飞，反是以更凶悍的姿态打回来。 方师兄又中一拳，决定下重手，接下来一拳砸向潘五脑袋。 你打我脑袋，我就打你裆部！潘五猛地蹲下，右拳直击出去。 方师兄终于后退两步，这要是不退，很容易造成人生困惑。 在方师兄后退的时候，蹲着的潘五两足发力，身体猛然窜起，两只带血的拳头轰轰砸在方师兄腹部。 方师兄穿白衣，经过这会儿战斗，衣服上开满鲜花，一朵朵一片片的红色血滴在衣服上组成各种红艳艳的花朵。 现在又多两朵。 方师兄忍痛，刚想还击。 潘五是纵扑过来的，两拳砸出去，身体向下跌去。在这个时候，方师兄的拳头打向他的脑袋。 潘五全身使力，加快下落速度，同时两手抱出，抓住方师兄两条腿，而后下意识地往怀里一带。 反正自己注定要摔倒，两臂力量狂爆而出。方师兄刚刚一拳落空，就感觉两腿被往前一带，失去重心，啪的一声倒在地上。 高手的反应总是很快很快，方师兄马上踢腿攻击。 先逼退敌人再起身，这是很正常的战斗方式。 问题是潘五弄到方师兄以后，竟然快速松手。方师兄一脚大力踢出去，忽然发现没了束缚，刚想起身，一条黑影扑到自己身上。 潘五主动松手，为的是两手两足同时发力。 摔下来以后，借着拽倒方师兄的力量，潘五快速稳住重心，此时好像一条狼一样扑到方师兄身上，两只拳头就更凶猛了，劈头盖脸砸下去。 方师兄有力气，想顶翻潘五，起码得顶开他。所以抬两拳护住头部，腰身和下体使力……没使出来力气，他没想到潘五的拳头竟然这么狠，比刚才还要狠！ 这个狠不是说潘五力气大，是说心狠、对自己很残忍。 经过连续不断的对拳，潘五的拳骨被打断一块，一块尖锐白骨穿破皮肉伸在外面。 潘五好像没有痛觉一样，快速把尖锐骨头砸进方师兄手臂，再收拳拔出，带起一片血珠。 方师兄惊呆了，不但他吃惊，连何证带俩个姓沐的都惊住。 要多说一句，潘五修为比不上对方，差两个级别。可单论身体强度，潘五是超级强悍的，就是说他跟方师兄其实有一战之力，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战赢而已。 现在有机会了，骨头变成他的武器，一拳就打断方师兄的攻击，接着再一拳，然后又一拳，方师兄护住脑袋的两个手臂竟是被连扎出几个血洞。 沐雨屏啊的大叫一声：“停啊！停啊！” 所有院子里的人没有不吃惊的，见过打架的，没见过潘五这么残忍的。他不但是对别人残忍，对自己同样残忍！ 方师兄被打傻了，修为高两级也没用了，透过两个拳头间的缝隙往外看，是一片血红，还有快速飞动的拳影，拳影每飞过一次，他的两只手臂就会一痛，就会多出一个血洞。 这是不对的，这个事情是不对的！二级修者的骨头没有这么硬，自己应该能撑过去才对。 方师兄忘记抵抗，只能无力的护住脑袋，连躲闪也一起忘记。 沐雨屏啊啊大叫，冲潘五喊停手，冲何证喊救人。 何证也是呆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脚步一动，单手抓住潘五护甲，拎起来丢到一旁，倒是没有使坏，出手比较轻，潘五轻轻落到地上。 余洋等一帮人马上冲过来，有去看潘五伤势的，更多的人是站在潘五身前，这是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拼命。 何证说：“我不打。”转身去看方师兄。 方师兄还是躺在地上，白衣服被红血和灰土染成新的图画，不美，而且绝对残酷！ 何证轻声道：“方兄，方兄。” 方师兄的两只手臂还是架在脸上，胳膊上的血洞猛往外流血，淋在脸上、头发上，更多的洒落地面。 何证又唤一声方兄。 方师兄才慢慢放下两只手，露出一张被鲜血掩盖的脸庞。 沐雨屏跑过来，拿着伤药喂给方师兄。 方师兄怔了一会儿才咽下丹药，似乎在回想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何证回看潘五一眼，潘五坐在地上没动，身前是那些修生。 何证犹豫一下：“我们输了，走。”后面一个字是跟沐雨屏和沐观澜说的。 沐雨屏有些傻了，反应不过来。 还是沐观澜走过来，也不管方师兄一身尘土血污，轻轻抱起往外走。 沐雨屏呆看潘五好一会儿，还是何证提醒一句，才知道离开。 不但她想不明白，何证也想不明白，潘五的骨头为什么可以当兵器使用？ 故事里会有这种凶人，手断了就用剩下的半截骨头打人，其实是不可能的。 身体有本能反应，方师兄那么厉害，如果没有疼痛感，早把潘五打成渣滓。就是因为身体痛了会自己乱动会不受控制，才会败给潘五。 可潘五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拳面上探出骨刺，不但不断，还能当匕首使用？ 带着不解，他们四个人很快离开。 余洋这些人才能围起来查看潘五伤势。吴落雨拿着肉骨丹轻轻呼唤潘五，想让他服药。 是不可能的。 潘五受到的伤比方师兄严重多了。方师兄是被打傻了，除身上挨了一些拳之外，再是两条手臂受伤，别的就没了。 潘五只一条胳膊的伤就比他全身伤势严重，要先处理断骨。 现在停止打斗，修生们围住潘五说话。刘向一忽然说：“让开，别围在一起，咱们站到这一边。” 修生们依言站过去，露出呆坐的潘五。 好像傻了一样，两只手随意垂着，鲜血汇流成河，在地面上蜿蜒流动。 大概过去一分钟，就当大家决定找医师的时候，潘五发出凄厉嘶喊，声音大的吓人也难听的吓人，随着大喊，身体开始剧烈颤动。 余洋赶忙抓住肩膀用力去按，根本按不住，他自己也被带的颤抖起来。回头喊声：“一起！” 修生们重又聚过来，按腿的按腿，按肩膀的按肩膀，没有人敢动潘五的双手。 他们能按住潘五的身体，却是止不住拼命的嘶喊，足足喊上一分多钟才停下。 他这一声喊，让客栈二楼客人探头看，一楼客人站在远处看，后院住的客人站在各自门口往这边看。 潘五终于不喊了，脑袋好像被雨水浇了一样的流汗，汗水冲走鲜血，却也激的伤口更加疼痛。 不过忍住了，跟方才的疼痛相比，现在这一点痛完全什么都不算。 看看身边几个人，潘五小声说：“放手吧，我没事。” 余洋问：“真的没事？” 潘五点下头。 几名修生才慢慢放开手。 确实没事了，潘五低头看看两条受伤的手臂，冲余洋说话：“受累，我要站起来。” 83 何足道 余洋单手轻轻一提，潘五站起，但是双腿明显乏力，不由地微微颤动。 余洋说：“我送你回屋。” 潘五说谢谢。 回到房间，吴落雨喂肉骨丹给他。 潘五摇头：“找医师。” 吴落雨应上一声，出去找医师。 余洋问：“别的地方没有伤吧？” 潘五强笑了一下：“伤在里面。” 伤在里面？余洋说：“我帮你把护甲脱了？” 潘五犹豫犹豫：“好。” 贴身软甲很难脱，潘五要告诉余洋从哪里开始，要一点一点的慢慢来。 最麻烦的是双手都有伤，也都有骨头绽露出来，好在骨刺只有右手那一根。 余洋看着白色骨头，小声问：“不痛么？” “痛！痛死了。”潘五心有余悸。 余洋想了下又问：“那么痛你还能打人，怎么做到的？”这句话的意思是问，你的拳头应该受痛无法使力才对。尤其是超级剧痛，如果你强行违背身体自己的意愿，他会进行自我保护，最简单的方式是昏迷。 潘五不但没昏迷，还能继续揍人，怎么可能？ 见余洋问起，潘五想了想说道：“我也不知道，其实那会儿……我已经没有感觉了，就是不知道痛了，好像是痛过劲了？不过后来那会儿是真痛，痛的都想死了。” 余洋说：“是啊，特别吓人，我们五个人才按住你，你喊的声音特别大，耳朵都快聋了。”跟着又说：“你先休息，别说话了。” 潘五嗯了一声，继续配合余洋脱去护甲。 近十分钟才脱下，余洋累出一脑门子汗。 潘五说谢谢。 余洋说：“不用谢，是你给我们长脸，二级修生打败四级高手，厉害！” 这会儿时间，吴落雨带医师回来，医师大略看看伤患处，再检查内伤：“还行，内伤不是很重，忍着点儿痛。” 说话的时候，两只手飞快动作，一会儿时间就把右手的断骨接好。 潘五已经痛得又出一身汗。 医师赞扬道：“不错，挺坚强的。”又去处理左手伤口。 左手是轻伤，再有脸上几道小伤口，医师问：“你们有什么丹药？没有的话用我的，一枚二十金，连吃五天。” 潘五说有。 医师点点头：“那行，有事情再找我。”转身出门，吴落雨送出去。 余洋问：“你有什么丹药？要不要等老师回来？” 潘五说不用，又说：“我养一养就好了。” “怎么可能？你这是断骨啊……天啊，三天后的比武怎么办？”余洋呆住。 潘五说：“用不到大惊小怪，这不是接好了？” “好了？还要慢慢长的啊！”余洋说：“我去找老师，他们那里应该有好的伤药。” 潘五说他有。 余洋想了想：“反正都是要告诉老师。” 这是一定的，即便余洋不说，一众修生不说，客栈里闹出这么大事，总会有人把消息送到他们耳朵里。 潘五说：“反正没什么大事。” 余洋哭笑不得：“你还真乐观。” 刘向一几个人在收拾院子，一通忙碌之后进来，问潘五怎么样了。 潘五说没事，又说辛苦哥几个了。 然后就是养伤吧，吴落雨回来赶走所有老爷们，一个人拽把椅子坐在边上。 潘五让她也回去，吴落雨不肯，说等老师回来再说。 潘五借口要方便，吴落雨跑出去喊人。 潘五打开箱子，拿出最后一瓶肉骨丹，心说幸好留了一瓶。吃上两颗，躺下休息。 过不多时，余洋和刘向一进来，俩人搀扶他去方便。 三位讲师是更晚一些时候回来的，听说潘五受伤，马上跑来查看一番，确认没有大碍，开始询问事情经过。 离开潘五房间，在院子里，大家七嘴八舌说上一通，三位讲师很是生气，这就被人欺负了？有心去告状，可怎么告？来惹事的两个沐家人是皇后的后辈，哪个官府会接这个案子？ 三名讲师决定等王大磐回来，也要找上方臣书，争取给潘五讨个公道回来。 现在么，最大问题是潘五的右手怎么样了，下一场能上场么？ 今天比赛结束还剩下二十九个人，三天后是十四场对决，一人轮空。打倒一号秦冠，潘五的五号变成实际上的一号，如果能够轮空该有多好。 当天晚上，王大磐刚一回来，三名讲师就去说明白天发生的事情，又说要找方臣书方院长。 王大磐有些迷糊，好好的在客栈待着，竟然被人找上门寻仇？ 想了下说：“明天去找方院长。” 雷岳说：“为什么不现在去？” “现在？”王大磐看看天色：“好吧，你们谁去？” 常岳华说：“我们希望提督带我们过去。” 王大磐笑了下：“好。” 于是他们四个人就走了，只是没一会儿又回来两个人，冯山岳和雷岳留下来保护潘五，免得再生意外。 到这个时候，俩人才想起来正事，告诉潘五：“按正常来说，你下一轮的对手是何足道。”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很怀念沐观澜，这个乌鸦嘴就提了三个名字，结果全是自己对手？连一个轮空的都没有？ 认真想上好一会儿，按说潘和沐都是水字边，一衣带水的关系应该很好才对？怎么整的天天都是打架？ 冯山岳又说：“不过刚才也说了，希望能轮空。” 潘五笑了下，这是能够希望到的么？ 这一天就是这样度过，可怜的潘五窝在房间里养伤。不过比起他自己，三位讲师更担心他的伤势。 潘五没必要担心，一面是肉骨丹管够造，一面是超强的自愈能力，琢磨着最多两天就会没事。 隔天一早，方臣书来了，仔细看过潘五伤处，疑问道：“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严重啊？” 常岳华也惊奇呢，睡了一夜，骨头竟然接上了？到底是什么伤药这么神奇？ 王大磐说：“这件事情跟伤势轻重无关，现在是大比时期，居然有人登门挑衅，以四级实力挑战二级修生，这是以大欺小，是摆明要断掉咱们的夺魁希望。”停了下又说：“他这是干扰全国大比武，影响朝廷选才。” 方臣书想上好一会儿，让潘五安心养伤，他回家找人写奏折。 方家是大族，不但有方之气在东山行省做省主，朝廷里也是有人。方臣书要单独写一封上告信交到武宗府，再由家中那位朝臣写奏折给国主看。 同时，东山行省众人最关心的事情是第四轮比赛能不能轮空？ 答案是不能。 上告信留在武宗府，人家说要调查，不能偏听偏信；还让方臣书放心，只要这事情是真的，一定还他们一个公道。 写给国主的奏折更惨，被几位负责批阅奏折的大学士暂时留住，秦关中没能看到。 于是三天后，潘五对战何足道。 现在的潘五越来越有名气，先是干掉杨家最优秀的子弟杨林山，接着弄倒秦冠，让他夺魁的赔率一再降低。 然后在今天，赔率竟然成为所有夺魁热门中最低的那一个，一赔一点五。 才是第四轮啊，赌场已经认定这家伙最有可能夺魁了？ 原因，有人把客栈那天发生的事情传了出去。 现在的大都城里，最有名气的未必是潘五，但最丢人的一定是何证和方师兄，两个四级上高手，车轮战二级修生潘五，居然先后落败！ 尤其方师兄，被潘五用拳头砸倒了？ 简直就没法混了，自从事情传出去以后，哥俩就再没出过门。 当修生们继续第四轮比武的时候，两辆马车送两个人出城，一个往西，一个往南，短时间内是不能回来了。 潘五当然不知道这些事情，现在的他在郁闷，前几轮比赛，何足道都是很随意的穿身轻甲，很随意的拿个兵器，在擂台上随意打几下，然后晋级下一轮。 今天变了，何足道竟然换上一身亮银铠甲，在太阳底下一站，这光芒万丈的……潘五被晃的眼晕，好几次错失战机。 最烦人的是今天好大太阳，对着太阳刺眼，背对太阳，铠甲更刺眼。 这还怎么打？ 打死潘五也想不到，竟然有一天会被太阳光难住！我是修行者好不好？ 更可气的是，何足道还特别厉害！ 对手既厉害还无耻，还能抓住战机，潘五要被折腾疯了。 没有办法，只能稳扎稳打，一点点来吧。潘五忍着性子跟何足道耗时间。 何足道很张狂，手里是一柄银枪，同样亮的耀眼，可也锋利的可怕。四级战枪，全力施为，兴许能捅穿潘五身上的四级护甲。 今天这一仗，跟客栈那两场差不多，潘五十分被动。 来来回回折腾好一会儿，他忽然明白过来，大骂一声猪！ 何足道愣了一下：“你骂我？”又是一枪刺过来。 潘五微微低头，在银枪刺过来的时候，猛往内侧移动一步，抬右臂夹住银枪，脚下发力，整个人好像挂在银枪上一样朝何足道滑过去。 何足道放开左手，右手单手拿枪，左手在腰间一抹，跟着是一把短刀刺向潘五。 潘五想明白了，和你费这么大劲干嘛？只要让我接近你就行！ 眼见短刀刺来，身体忽然矮下去，好像前几天跟方师兄打架那样，潘五侧蹲着躲避短刀。 84 方之奇 躲避过去，照例是学着那天跟方师兄打架的模样，脚下发力猛扑过去。 俩人距离不远，潘五轻易跳到何足道身上，全身力气狂乱使出，根本没有规矩、不管方向，好像藤曼纠缠一样，轰地一声把何足道纠缠摔倒。 银枪是用不上了，想着举刀去捅，潘五的大拳头已经砸过来，一拳，就听咔嚓一声响，何足道左臂的银色护甲被砸出个瘪。 这一拳很大力量，砸的何足道左手往后甩，短刀被打飞出去。 没有兵器威胁，剩下的事情简单多了，大比武擂台变成纠缠到一起的两个野蛮人的拳头大战，毫无疑问，潘五是胜者。 俩人紧贴在一起，再不用管阳光刺眼，一拳拳连续打出。 一个穿黑甲，一个穿白甲，每一拳下去都是叮当声响，因为速度太快，叮当声连绵不绝，比雨打芭蕉还要密还要急。 好在这场雨过去很快，没一会儿时间，潘五傲然起身，低头遍看护甲，真是结实啊！完全没事。 再看何足道，成为第二个被潘五用拳头打晕在擂台上的可怜孩子。 潘五打的很爽，明明全力打拳应该筋疲力尽才对，可为什么还神清气爽，感觉像增加了修为一样。 何足道确实有点悲剧，明明实力很强，也是占尽便宜，偏生遇到不讲道理的潘五。人家连如月刀都没用上，凭着两只空拳头就打赢他，甚至连个拳套都没有。 裁判很吃惊，看看被砸得一个坑一个坑的银色护甲，再看看潘五双手，只微微红肿？ 好吧，宣布获胜者，有医师跑来救人。 潘五率先进入十五强，老规矩，跳下擂台，跟余洋等人汇合后回去客栈。 这一次，连方臣书带府城三岳有跟着一起。 回去路上，方臣书带他们特意去了一次武宗府。 武宗府老大在皇宫里，老二夜幺在皇朝门主持擂台比武，不过告状这种事情从来用不到大佬们出面，下面一些小官员就能把事情推的远之又远。 尽管方家在大都有一定地位，方之气又是封疆大吏，可人家没有为难你，态度恭敬，微笑说话，端茶倒水好不热情，只是谈到正事，小吏就摆出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苦着脸说上几句话，最后是苦肉计，说自己左右不了上官，您要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找他们。 而上官呢，当然是不知道去了哪里，暂时寻找不到。 这种事情很普遍，有人说秦关中那么拽那么厉害的一个人都不能一统大陆，就是因为下面官员的拖沓之风起了负面作用。 没有人愿意做事情，没有人愿意担责任，你这样我这样，即便是大秦国有再好的条律法令，也是难以实行。 尤其武宗府这种地方，所有官员没有实权，可天下大半官员又都是出自这里，这是有了无形的权利，最高长官又是大秦皇帝，想一想能在这里为官的，又有哪一个好相与？ 再有，这件事情跟方臣书无关，潘五甚至不是他的修生，而另一方是何家和方家两个官宦子弟，背后更是沐家，换成是你来做武宗府的官员，你会怎么选择？ 归根结底还是那句话，武宗府官员没有实权，潘五跟人打架，你们应该报官才对，找我们做什么？ 所以人家小吏推的光明正大，上官也是可以不在府衙坐班。 方臣书在武宗府待上一会儿，气愤离开。 方臣书很生气，潘五倒是无所谓，他是真的不在意这些事情。 你想要在意么？可以，把自己变强大才有在意的资格。否则只有自己在意，也只会给自己增添烦恼。 回客栈没多久，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官员来找方臣书，态度恭敬，口唤三叔。 看年龄，小胡子比方臣书大概小个十来岁。 二人进到房间说话，没多一会儿去喊潘五。 进到方臣书房间，潘五恭敬行礼。方臣书介绍，小胡子叫方之奇，是方家另一位栋梁。 方家的年轻一代不说，正当年的属方之气和方之奇大有前途。他们还有个兄弟叫方之弃，也不知道他们的老爹是怎么想的，起出这么三个古怪名字，偏偏都还是运道不错。 方之奇一直在看潘五，看了好一会儿问话：“你有什么秘密是外人不知道的？” 潘五说：“没人知道的才是秘密。” 方之奇轻笑一声：“李相已经派人去海陵调查你，如果没有意外，最多再有十天就能回来。” 潘五没接话。 方之奇沉默好一会儿说：“可听过我家长兄的名字？” 潘五说不知道。 方之奇沉默片刻说：“你现在是海陵第三学院的修生，在府城武院做挂名修生，对未来可有打算？” 潘五说有，但是不能告诉你。 方之奇笑了下：“你喜欢什么？” “喜欢什么？” 方之奇说：“年轻人么，要么喜欢快马，强大战兽，超强武器，或者是女人，你喜欢什么？”停了下又说：“我知道你有个叫刘三儿的仇家。” 潘五问然后呢？ 方之奇说：“我可以帮你报仇。” 潘五说：“你能找到他？” 方之奇说：“找个人么，只要他活着，只要他还想活下去，总不该太难。” 潘五笑笑，又不说话了。 方之奇沉默片刻说：“你想转读修院么？” 潘五说不想。 “绝世功法呢？” 潘五摇头。 方之奇接连问出许多话：“神兵利器？超强战甲？救命丹药？稀世宝贝？就没个想要的？” 潘五还是摇头，等了会儿说话：“你是想让我加入方家么？” 方之奇说：“你就是有通天本事，如果没有强大后盾支持，没有人替你说话，没有家族保护，未来不说是寸步难行，处处受制倒是可能的。” 潘五说：“我就没想进入官场。” 方之奇说：“没有人愿意当官，我是说真正的修行者，可为什么无数高手都要主动跳进这个牢笼里，为头顶的官帽辛苦忙碌？” 潘五没说话。 方之奇说：“资源，因为资源，世界就这么大，到处是国家，到处是修行者，想要得到更多资源就必须站到最前面，成为人上人才能拥有更多修行资源，才有可能变成高手。” 潘五看眼方臣书：“院长，我想回去了。” 方之奇说：“你不想变成高手么？” 方之奇的劝说失败，潘五说声谢谢，转身离开。 方之奇有些生气：“他到底是什么回事？” 方臣书说：“他就不是正常人。” 方之奇想上一会儿说：“是了，以二级修为打败四级高手，当然不是正常人。”跟着又说：“不过他是傻子么？一个如此有天分的修生，如果不加入一方势力，总会有人忍耐不住害掉他，三叔不如帮忙劝劝？” 方臣书说：“我会尽力劝说，不过潘五被打这件事情总要早些解决才好。” 方之奇说：“我尽力。”告辞离开。 这个时候的潘五坐在椅子上发呆，方家要招揽我？怎么好像故事里才有的情节啊？ 在这个时节的这个大都，谁是运气好的人？是赶来看大比武的百姓，能看到一场又一场高手对决。 谁是运气最不好的人？这个很难评选出来，不过潘五的运气可以确定不够好。 尽管对何证和方师兄登门找麻烦的事情不在意，可是当听说那俩家伙已经跑了之后，潘五很自然的有些不开心。 然后又听到一个更不开心的事情，下一轮的对手叫那风，是个年轻女孩，论年纪跟潘五差不多，论修为比潘五高一级，最麻烦的是，那风是剑宗弟子 剑宗不收女弟子，除去特别有天分的极少数天才少女。只要是穿着剑宗衣服行走江湖的女子，能不招惹就一定不要招惹。不但是打不过的问题，也是没有剑宗人多的意思。 女孩在剑宗是稀罕宝贝，男弟子们多是无限关护。若真是有女弟子被外人欺负，你就看吧，百柄神剑必然前来报仇。哪怕是跑到天涯海角，哪怕是跑上一年，剑宗弟子也会穷追不舍。 对于剑宗弟子来说，这样的对手是外出历练的最佳对手，一定要人尽其用。 消息是吴落雨告诉他的，说你下一轮的对手是个漂亮妹子，一定要注意，不能心软。 漂亮不漂亮不知道，反正在吴落雨的口中，有六成以上的女子都是漂亮妹子。可是剑宗女弟子啊，这五个字实在太响亮，响亮到常岳华又来宽慰他：“有的人遇到就遇到了，只要尽力就好，就是最棒的。” 潘五很郁闷：“这个女的很难对付？” 常岳华说：“剑宗以快著称，女弟子出手更是快，我怀疑秦冠都没有她的剑快。” 潘五琢磨琢磨，说回去睡觉，转身离开。 找出赌场发的名册看，没记得二十六强里有个妹子啊。 翻来翻去，终于找到那个人，那风是第一档的六个人之一，当时没在意，名字像男孩子，看相貌感觉这个人很瘦，没想到竟然是个女孩。 女人是要打扮的，比如吴落雨，每天都要花费一些时间收拾自己。 那风不打扮，甚至是为了学剑，将头发剃成男孩子那样短，只比潘五的头发长上一点点。 不用问，这一定是个凶悍妹子。 85 那风 一个女人能够舍弃容颜，舍弃长发，舍弃最青春美丽的年华勤奋练剑，你说这样的人厉害不厉害，可怕不可怕？ 在潘五打倒秦冠以前，赌那风夺魁的赔率一直低于他。而那风妹子也确实有本事，一路都是轻巧取胜。 剑宗来了三个人，有一个运气不好，在上轮遇到那风，俩人内斗，那风同样是轻巧取胜。 真的如同常岳华说的那样，她的剑比秦冠的剑还要快。 又过一天，第五轮比武开始，这天只有七场，余一人轮空。 不过这一轮轮空的修生用不到开心，因为还有属于他的对手。当七场比斗结束后，决出前七名，这七个人会休息六天。 落败七人跟轮空那个人重新抽签决定比武对手，两两对战决出前三名，补入前面七人凑足十强之数。 如果没有意外，这一次北上关城，就是他们十个人对战姜国决出来的十名高手。 说起来有些可惜，杨林山、秦冠、何足道，每一个都有前十强的本事，却是全部被潘五淘汰，真不知道是他们运气不好，还是潘五运气不好，总是遇到高手。 现在又要加上那风一个。 那风确实像个假小子，短短头发，穿着半身软铠，静静站在擂台上，长剑背在身后。只凭感觉，那风好像比她身后的剑还像剑。 潘五依旧是黑色护甲保护身体，无奈看着对面的假小子，用不用这么冷静？ 那风的冷静超出他的想象，当礼官介绍过名字，宣布开始比赛的时候，那风也是一动不动，就那么看向潘五。 一站就是五分钟，围观百姓已经鼓噪起来，那风还是安静站立，长剑也还是背在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潘五特别明确一件事情，只要他敢活动，下一瞬间，那风的剑一定钉在自己喉咙上。 所以他也没动，两个人就在擂台上安静站立五分钟。 由此再次证明了，只要潘五上场比斗，过程一定不会很好看。 第五轮这场比武更夸张，擂台上好像立着两座雕塑一样。 五分钟后，那风使劲多看看潘五几眼，忽然举手说：“我想暂停一下。” 还可以暂停？潘五好奇看向裁判。 裁判也意外着呢，看眼那风，转身去看夜幺。 夜幺根本不理他，那个武宗府的副宗主啊，比宗主秦关中还不靠谱。 裁判略一犹豫，询问潘五：“你同意么？” 潘五没有意见，点头同意，于是中止比赛。 那风先是解下背后长剑，再脱去本身软铠，蹲下仔细绑好鞋带，起身后稍稍活动活动，抽出长剑……剑一离鞘，那风瞬间发生变化，给人的感觉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一柄剑，还是柄出鞘的利剑。 那风刚要对裁判说好了，潘五发现不对，马上大喊：“等下。” 那风转头看他。裁判也是疑问看过来，潘五说：“我也要脱护甲。” 再好的护甲也会妨碍行动，就好像兜里多装个东西会影响跑步一样，这是一直存在的问题。很多宗门为了培养出真正高手，让弟子们穿着护甲成长，就是要习惯才行。 剑宗是例外，剑宗高手少有穿护甲的，大多人都是一袭白衣一柄银剑走江湖。 刚才那会儿时间，那风一直在计算，计算主动发起进攻的胜算，算来算去都是希望不大，所以决定拼了，脱去护甲再战。 潘五不用计算，他是本能。在看到穿轻装的那风之后，马上感觉到一阵危险，于是也要脱去护甲。 他这一身穿起来麻烦、脱起来更麻烦，要离开擂台找个房间才行。再一件事，护甲里面没有衣服，临时借了余洋的衣服。 余洋只好穿着内衣长裤拿着铠甲站在老远的地方看潘五比武。 穿着宽松衣服的潘五重新回到擂台上，裁判询问二人是否准备好了？在得到肯定答复后，继续比武。 这一次，那风不再站着发呆，朝潘五微微一躬，脑袋还没抬起来，右手长剑已经直刺而出。 快，真是快。 还好潘五也不慢，在那风一剑刺出的时候，他已经往侧面站开，然后随意一拍。 没拍中，那风的剑确实鬼魅，速度快的跟闪电一样。瞧着明明在眼前、在手下，可是一巴掌之后，剑没了。 潘五也是痛快利索，不去找剑，不去找人，身体按照原来的方向继续冲出去，瞬间站到擂台边缘。 如月刀变成飞刀出手，人是面对着擂台外，小刀朝后方射出。 那风还真是跟在后面，眼见飞刀射来，当下没有多想，手腕轻轻一抖，剑尖找到如月刀，两者相撞，发出叮的一声响，如月刀被挑飞。 看到这个场面，潘五暗叹口气，运气还是不好。 如月刀是五品，对方长剑是四级，在打算中，希望剑刃挑到刀刃上，也许就坏了对方长剑也说不定，可惜没能成功。 潘五不会随便丢出护身利器，在如月刀出手后，他整个人忽然转过来，便是看到如月刀被挑飞。 高手对决，每一个瞬间都可能改变战局。在那风挑开如月刀的同一时间，潘五心下暗叹一声，脚步却猛地踩到地上，嗖地朝那风冲过来。 那风挑开如月刀，剑刃重新指向前方，她也是准备再追过去。就这个时候，潘五到了。 潘五也是脱去铠甲，身体恢复成自然状态，恢复成最轻松自在的状态，此时全力爆发，嗖地出现在那风身前。 那风表情不变，长剑横着削出。 没机会了，再好的兵器抵不过拳头，手才是一个人最灵活、最方便使用的武器，那风横削一剑，潘五根本不躲不避，大拳头轰地一下砸中那风左脸。 那风很拼，也是很疯，她知道潘五会打拳过来，心底却偏偏要试一下谁更疯狂，好像是以命换命的战术，她将利剑扫进潘五腰间，如果运气够好会切断腰骨。 反过来潘五的一拳，即便潘五再厉害，也不过是二级修为，而自己是三级修为，不要求能抵挡住潘五的攻击，只要不被打死，她就算赢。 这是谁都没想到的事情，包括开战前的潘五和那风。 于是下一刻，那风一剑切进潘五腰间，可惜只切进去小指头那么粗的伤口。不是力气不够大，不是宝剑不够锋利，是潘五的那一拳头实在太狠，也是潘五的身体实在强悍！ 强悍的身体阻缓了利剑切入肉中的速度；凶猛的一拳打翻那风，利剑失去助力，就那样卡在潘五腰间。 一拳之后，潘五拔掉利剑，看着红血慢慢流出，随手一抹伤口，拿衣服按住，转头看那风。 这个女人第一次展现了柔弱，躺在地上扭动身体，想要使力站起来，偏是使不上力。过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 潘五倒转剑身，捏着剑尖送过去，那风深吸口气，伸手握住剑柄，手竟然有点颤？ 潘五这一拳真的是太过凶狠，能把人打成现在这样？ 那风还想再战，潘五忽然说话：“建议你认输，我会等你五个数，如果不认输，我会再次打倒你。” 那风当然不认输，心里话是你想让我认输，为什么还要给我剑？ 潘五不说话，高高举起右手，握成拳头，慢慢伸出食指，然后是中指、无名指、小指，最后是大拇指。 那风果然凶悍，不愧是剑宗女弟子，在潘五伸手指点数的时候就在准备出招。当潘五伸出四根手指，她往前小挪半步，然后挺剑直刺。 几乎是同一时候，潘五伸出大拇指。 在这一时候，潘五的右手举在高出，那风的剑已经快速刺来。 潘五猛后退一步拉开距离，那风的剑刺空。 她当然要继续追着刺，可惜潘五不会给她那么多时间。刚才的五个数已经是最大宽容。 那风略一停顿，脚步往前冲，长剑又刺向潘五。 现在的速度慢多了，跟刚才的快剑相比，刚才像是丢块石头出去，现在像丢个羽毛出去，完全不是一回事。 潘五可不管你是男是女，也不管你丢的是石头还是羽毛，既然说话你不听，那就只好简单快速解决问题。 又是一拳！ 让过那风前冲的身体，在擦身而过的时候一拳头反砸在那风后脑上，那风终于成功昏厥。 他是在打女人，又是如此残忍的打，更是在取得优势以后残忍的打，台下响起一片轰声。 潘五好像没听见，安静站立片刻，然后跳下擂台找如月刀。 又是他赢了，连过五轮，连续放翻五名高手，只是这次赢得比赛之后，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叫好，只有一片漫骂声。 甚至在回客栈的路上，连余洋和刘向一都说：“最后那拳没必要打，你想赢，不给她剑不就行了？” 潘五说：“与我无关，一切是她自己的选择。” 吴落雨说：“听着好像有道理，其实全是错误！你明明已经赢了，非要把剑还给她，假如是你处在她的位置上，那么多人看着，你也一定会继续拼，事关颜面！尊严比性命更重要！” 潘五看她一眼：“你错了。” “我错了？”吴落雨问。 潘五说：“一个人，最重要的是活着，不论你有多么骄傲的自尊，多么伟大的梦想，一定要活着才行，我今天这样对她，就是希望将来在战场上、在决斗场上，她不要再犯这种错误，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跟着补充一句：“在今天的擂台上，如果我和那风交换位置，我一定会认输。” 86 小九 话么，怎么说都可以。重要的是谁在说，别人肯不肯听。 潘五不在意大家怎么看他，平静说出自己想法，吴落雨沉默好一会儿，隐约觉得他说的不对，可为什么偏生听着有些道理？ 星云站在潘五一方：“只要能取胜，怎么做都成，何况我们什么都没做，并且是故意放过她。” 结束今天比赛，潘五可以休息六天，三天后是进入十五强的后八强进行比武，选出他们中间的第一名凑进八强名单。他们中的第二和第三名凑进整个大比武的最终名单，也就是第九和第十名。 很快回去客栈，大家各自休息。晚上吃饭时听到个消息，方之奇亲自带过来的，说国君知道沐观澜、沐雨屏带何证、方师兄来找麻烦的事情。罚沐家出万金，何家和方家各出五千金，抵过他们犯下错误，金票会在明天送来客栈。 有了两万金币做补偿，一众修生不好意思再替潘五发火。挨顿打和两万金币哪个更重要？还真挺难做出选择。 潘五自己无所谓，本来就没打算追究什么。事实也是追究不到什么，除非你要杀人，才会有官人抓你入监，至于别的么？很重要么？ 你还活着，就不要计较太多。 这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事情，两国征战，和老百姓关系不算太大，同是一族百姓，谁做皇帝不是做？可国家总是能让百姓拿出性命替掌权者去拼。 而真当百姓有了事情，被欺负、被欺骗、被抢劫、甚至被杀戮，掌权者反是不在意了。多是罚些金银了结。 潘五老爹被刘三儿欺诈、直至死去，潘家不是没有告过官府，可是有用么？ 官府说免费替百姓打官司，免费替百姓申冤，可只要衙役登门，你要是不给点银钱，他们就不会给你好脸子，又怎么可能替你说话？ 有了切身经历的潘五自然不会奢望官府会替自己出面，替自己伸张正义，那不可能！往好里说，就算人家确实帮你办案，想要为你做主，那么要问多久的案子？要问多少的证人？要用去多少时间？很有可能案子还没判，潘五已经回去海陵城。 所以，他对这两万金币的到来是持欢迎态度的。 不过吴落雨不满意了，说你就差这两万金币？你差钱说话，我回去就给你两万金币。 这也是件无奈事情，这个世界永远都有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体会不到生活疾苦的幸运儿。很巧，吴落雨是其中之一。 不过也正是这样，潘五对吴落雨的印象特别好，只有心中秉持良善的人才会坚持公平和正义，吴落雨是个好孩子。 潘五很冷漠冷酷，那是对别人。对上好孩子，潘五的耐心会多一些，笑着跟吴落雨说：“吃完饭和你说。” 吴落雨想想应了下来。 于是大家继续吃饭。 潘五是这次国家大比武的佼佼者，率先进入八强。因为他住在这里，当天吃饭时，客栈老板跑来说话，免去他全部食宿费用，随便吃随便住。同时给东山行省这些人适当减面费用。 不但是客栈老板给予优惠，还有东山行省的人跑来叙旧。这么多年了，东山行省什么时候像现在这样出彩过？一个二级修为的小修生大闹都城，打得天下最杰出的青年英才们束手无策。 重要的是比武没有结束，此时套交情好过日后拿了魁首才来。 他们来套他们的交情，潘五全无所谓。 方之奇跟方臣书、也是跟潘五说过赔偿金子的事情，然后离开。 就这点来说，他确实看重潘五，想要招揽进方家。可惜潘五不但对做官不感兴趣，对加入世家、大家族、甚至是各方势力，也都是统统不感兴趣。 今天这顿饭是庆祝潘五率先进入八强，不管未来能打到第几名，方臣书和王大磐已经满意了，他俩是相当满意，席间多喝几杯酒。 潘五不喝酒，也不愿意跟别人客套，吃饱后回去房间。可是没一会儿，秦烨来了。 穿的普通，没有额外饰品，一身简单布衣罩住当今大秦国的最大公子哥。 秦烨在外面敲门，身后跟着八个名大汉，全是步行。 秦烨边敲门边自报名字：“秦烨拜见潘五同学，还望不吝一见。” 什么是同学？同窗求学，说明着一段青春、共苦、共奋斗的美丽日子。 潘五开门出来：“我和你不是同学。” 秦烨隔着门抱拳：“我是来赔不是的，难道潘同学不敢让我进门？” 潘五说是，又说不敢，不敢让你进门。 秦烨愣了下，这人说话做事怎么都是跟别人不一样？想了想推门进入：“我不知道观澜和雨屏会来找你麻烦，那件事情确实是雨屏不对，不过她是想给我出气，所以，假如潘同学……” 潘五有一次说：“我们不是同学。” “潘公子……” 潘五再次打断：“我从来就不是公子。” 这家伙是真难伺候啊，秦烨讪笑一下：“潘先生可以么？假如潘先生有怨气，可以尽情朝我发，也可以索要赔偿，我会尽量满足潘先生的要求。” 潘五说：“刚知道的消息，国主让他们三家人凑两万金给我。” 秦烨问哪三家？ 潘五不解地看他一眼：“你不知道？” 秦烨说知道，跟着又说：“我要再说一遍，我真没有让人来找你麻烦。” 潘五说知道，又说：“满朝高手，你要是想收拾我，怎么可能找俩四级修者？” 秦烨说：“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再说：“为表示歉意，明天中午由我做东，还望潘先生赏脸。” “不赏，再见。”潘五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不正常！海陵那面、府城那面，遇到些小官都要客气说话，现在看见皇子竟然不给一点面子……唉。 遇到这么个主，秦烨也有点郁闷，甚至连原先的开场白都没机会说。他本来想说：想必潘同学已经知道我此时身份，我不是故意欺瞒…… 可惜啊，潘五连说一个字的机会都不给他。 想了又想说道：“为避免再发生某些不愉快事情，我邀请潘先生暂住我的府宅，可好？” 潘五说不好，又说你走吧，你在这里多待一会儿，我就越是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堂堂大秦皇子竟然让潘五说的无话可说，沉默片刻抱拳道：“既如此，秦某告辞，待来日潘先生夺魁，还请给秦某个薄面……” 潘五嗯了一声：“不送了。”不等秦烨转身，他先转身回屋。 秦烨摸摸脑袋，猜测潘五为什么这么生气？是生气自己骗他还是生气沐雨屏惹来的麻烦？稍稍想上片刻，忽然自嘲一笑，转身离开。 他们在这里说话，余洋那些个人想要回房都不能够。直到秦烨带人离开，他们才能回去小院。 一群人马上去找潘五，询问秦烨来做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不但潘五知道秦冠是皇子秦烨，大都城几乎就没有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那是皇子啊，皇子登门，有谁不想好好巴结？只要有了交情，未来毕业不说寻个工作，兴许能成长为国家栋梁也说不定。 可潘五什么都不说，假装盘膝闭目，说正在练功。 余洋问这个世界上还有依靠打坐就能修炼的武功？ “是你们没见识，不要说打坐练功，睡觉也可以练功，只是你们没有这个天赋，不适合修炼这种功法。”潘五闭着眼睛胡说八道，最终把那帮家伙骗走，才躺下来睡觉。 没一会儿吴落雨过来，询问两万金的事情，还是说你缺钱，我给你。 潘五解释说：“我不缺两万金，我缺的是时间，我有太多太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没有时间和精力计较这种小事情。” “小事情？被欺负了是小事情？”吴落雨追问。 潘五说：“家仇是不是比我被欺负重要？” 听到这句话，吴落雨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说声对不起，转身出门。 隔天起床继续练功，在各种烦心事和不烦心的事情中连续度过五天。这五天里，潘五发觉自己越来越喜欢用拳头打人，那拳拳到肉的感觉真爽，甚至在打人的同时还能增长修为。 这五天里收到三家的两万金币赔偿。 这五天里知道了第六轮对手的名字，小九。 小九的身份特别复杂，随便怎么说都是一部故事书的内容。好在大比武看重的是实力，在大比武正式开始之前，小九是所有修生中夺魁赔率最低的那个人。 现在被潘五取而代之，却不代表他实力受损。 小九依旧那么拽那么傲，从参加比武到今天还没有人见过他说话，从来独行独往。可真要以为他是孤家寡人，那就是错上加错的错上加错。 在潘五以超强武力横空出现以前，秦关中只关心过二百三十名比武修生的两名，一个是儿子秦烨，一个是小九。 如果能选择，他愿意花费二十万金买小九不来参加比赛。 尤其是有了关城赌约之后，他就更不希望小九参加比武，曾经很多次希望他被淘汰。可是不能。 纵观整个比赛，赢得最轻松的就是前两轮的秦烨。再就是小九和那风。小九一路轻松晋级，没有一个对手能在他剑下撑过十个数。 87 夜幺 秦关中真是眼瞅着小九杀进八强，满心的郁闷是不消说的。 后来还是李中州宽心劝慰，说国主因他感到为难，莫不知姜事民是不是也会为难？ 听到这句话，秦关中先是高兴片刻，不过马上又不高兴了，小九是从秦国出去的，不出事还好，只要出事，怎么算都要把秦关中算在里面。好在姜事民那里也有类似小九这样的麻烦存在，那家伙的麻烦比他还大。 当知道潘五的下一轮对手是小九后，秦关中更郁闷了：“为什么就不能提前两轮让这两个人碰到？” 小九是弃子，是父母丢弃的孩子。麻烦的是，丢弃他的不是一般人，那个家庭从来就不是一般家庭。论起身份，那个家庭比秦关中几代为国君的家庭还要显赫。 不论秦关中还是姜事民，不论秦国还是姜国，他们的国家其实都是从另一个国家，确切说是从另一个朝廷得来的。 那个朝廷有个统称：前朝。 偏生他们的这个前朝还在，在好几个国家中间有块鱼米之乡，那地方终年封城，那地方是小九本来的家。 两岁时被宫人带出，送来秦国，由秦国大家族联合供养。 那个地方不会只送出小九一个弃子，也不会只送来秦国。在过去的百多年时间里，一共送出皇子一百二十三人，最后成功回去的只有四个人。别的人……也就只能是别的人了。 就是说，小九其实是皇子，跟秦烨一样的皇子。可他又是弃子，一出生就担负命运的弃子。最可怕的是什么，最可怕的是身边人不会隐瞒这个消息，会在懂事后告诉他，告诉他他的家族是怎么回事，家族的国家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送来秦国，想要回去就要努力成长起来，变成那个家族的真正传人才能回去，否则就是个弃子，被很多人、也是被这个世界放弃的孩子。 活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公平一说。 身为皇子和成为弃子，任何一个正常人的反应都是选择前者。或者不去选，就是安静活着也好。可惜小九都不能够。 他必须要知道所有跟自己有关的事情，然后要选择，要努力，要拼命。 过去的一百二十多个送出来的皇子，有二十多个聪明人一开始就选择成为普通人，不去想修行，不去想国家，不去想钱权，只想平淡过一生。 可更多都是更“聪明”的“聪明人”，一个个都是认为自己背负着家族命运，哪怕肝脑涂地也要努力去做。 小九没有姓，在得到家族承认前，他的名字都是随便取的。看过些记录，有叫木头的，有叫石块的，阿毛阿灰阿风…… 这是出生在那个家族的悲哀。 是的，只有悲哀。没有荣光，反而有无穷责任。 当离开家，来到以前的各个属国，接受某一些家族的供养，要在很多人的面前一点一点努力成长。 如果说活到现在的潘五还能有一些秘密的话，小九连每天吃了什么上了几次厕所有人记载。 每一个从那个地方出来的人，都会有人记录这些事情。不是忠心，是防备。 那个曾经的“前朝”子弟，一直想要恢复前朝荣光，这是公开的秘密。 不但是秦关中对小九的存在感到为难，那个号称仁义治天下的姜事民也一样感到为难。 当初前朝皇帝无道，瞎胡乱搞，终于把国家玩残疾，把自己玩死。各属国原本是一家子弟，纵有异心也不过三两家，反是反不成的。 可那个混蛋皇帝给了大家机会，于是就反了。 毕竟是同祖共宗，大家的吃相还算文雅。当天下大势初定下来，拽着前朝皇帝一起开会，商议商议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商议好以后写成章程，签字画押。再不得改。 真是不能更改的，只要你是家族后代，只要这个国家还是你掌权，就一定要遵守下去。 秦关中不敢改，姜事民不敢改，田横不敢改……哪怕传国百年，彼此杀戮无算，这个章程也无人敢改。 于是就接收吧，每隔几年就会接收一个从那个地方出来的孩子。派专人服侍，送到大家族中寄养。 那个地方的人是想复国的！ 所有人都知道，也都知道杀死了事，可是谁去杀谁敢杀？ 好像这次秦关中因小九而为难，姜事民那里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呢？ 姜事民那里一共收了四个孩子，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先不说别人怎么对他们四个人。就是那四个人之间始终在内斗。 资源有限，每个国家都有这种弃子，从外面获得的东西有限，他们为了快速成长只能内斗，于是就斗吧。自己斗不说，还要拉帮结伙，拽着供养他们的家族和世家一起斗……应该是挺热闹的。 反正就是各个国家的老一辈国主……对了，每个属国都有年号有皇帝，可以叫皇帝可以叫陛下可以叫圣上，可对外却只能称呼国主。意思是上面还有个不能取代的上家，那个家伙才是皇帝。 各位国主定下这种事情，百多年下来就成为了规矩。 单说修行，小九确实是众多弃子中最优秀的那一个，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秦关中都不得不关注。 只是修行好也无所谓，这孩子来大都十四年，硬是给自己装备了一支弃儿军。一个接受别人资助才能存活才能修行的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硬是凭空闯下一份基业，换成你是秦关中，兴许只想赶紧弄死他算了。 好在弃儿军没有多少人，也没有多少武器，朝廷才容许他的存在。 这样一个人，成为潘五第六轮对手。 小九肯定不想输，潘五更不想输，他就是为了这点破事才去府城接受训练，又无奈来到大都，难道在这个时候功亏一篑？ 现在的他必须要赢，十万金币砸在赌场里，不拿回来就是完不成鳄鱼战甲。 从感恩的角度来说，他不应该这么对待大鳄鱼，是大鳄鱼给了第二次生命，应该厚殓。 可小鱼小虾不这么想，每天都是吃吃吃，吃碎吃空了深在海底的大鳄鱼的血肉。潘五将之带上岸，虽说也兴了留住鳄鱼鳞甲的念头，不过到底是一把火焚烧。 尘归尘，我们从虚无中来，再回归于虚无中。 大火焚烧，也在烧炼潘五的念头。 不想剧烈焚烧后，大鳄鱼还是留下鳞甲和坚骨。 留下了，就要好好使用。 所以，潘五不可以输。 现在，这样两个人碰到一起，有些知道内情的人取笑说：最终一战提前进行。 小九的身份是保密的，所有弃子的身份都是保密的，潘五不知道他的残酷家世，事实上就是知道了也无所谓，他不会在意你是天潢贵胄还是草芥蝼蚁，他只是在做自己。 第六战，潘五对小九，终于开始。 有人打趣说：“这俩人就该一个第五一个第九，名字都取好了。” 那天是阴天，黑沉沉的乌云压着，滚动涌进，好像里面藏着条布雨的黑龙。 早上出门，很多人拿了伞，可乌云就在天空滚着，偏偏不下雨。 站在擂台上，潘五忽然笑了一下，要是今天跟何足道打就好了。 小九比潘五高，也比潘五瘦，有意思的是，也是个光头。更有意思的是，穿了整整一套重铠。 站在擂台上，左手抱着头盔，右手拿把双刃斧，一米多长，可以单手劈，也可以双手砍。 因为瘦，显得颧骨有些高，眼睛很大，但是很空。 好像前场决斗的那风那样，站住了仔细看潘五，看了好一会儿，直到裁判问话，才单手把头盔扣到头上，两手握住斧柄，整个人便是化作黑狱战将一般恐怖。 看看对方的重铠，再看看自己的护身软甲，又有掌心里的如月刀。 潘五考虑片刻，忽然举手说去甲。 好吧，去甲。裁判同意，潘五跳下擂台。 等再次回来，只穿条练功裤，一双软底鞋，赤着上身，光着脑袋，好像哪座寺庙的小和尚一样。不同的是，这一次小和尚戴了拳套。 而且不止一副，就在擂台边上放了整整一袋子钢铁拳套。 这是他做的准备，在知道对手是小九之后，除非是直接割喉，如月刀的作用其实不大。便是急忙找来一堆所谓的二级精钢拳套，其实就是指套。 如果是换做别人比武，兴许会说他使赖，怎么可以拿那么多拳套放在擂台上。 小九不在乎，别说拳套，你就是拿来一车宝刀又如何？裁判犹豫一下，也没有干涉。 总有人干涉，大声问话：“这个合乎规矩么？”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裁判想不出先例，转头看上官。 他的上官也为难，毕竟是前八强的对决，一个错误就是干涉比武，鬼知道会干涉来什么玩意，所以他也是看向自己的上官。 他的上官是夜幺，那个喜欢和稀泥、懒洋洋、什么都不喜欢做的懒老头。 夜幺刚到没一会儿，迷瞪着眼睛歪着头，好像在打盹？ 身边有手下小心的、不露痕迹的轻拽两下衣角，待其清醒一些，起身恭敬禀报发生了什么事情。 夜幺表情无动，还是有些迷糊的样子，看看远处，又看看擂台：“没有条律说，不让把武器放到擂台上吧？” 88 卜问道 手下都不想说话了，这么多年大比，什么时候动用过武器？没动用过武器，又哪里来的条律规矩？ 偷看眼老家伙依旧迷瞪的表情，回话说没有。 夜幺说：“就是了，没有禁止就是可以，赶紧打吧。” 终于开始打了。 抢先发动进攻的是小九，全身重铠起码一百五六十斤，小九却好像没穿一样的灵活。 这是国朝大比武的第一次，第一次有重铠出现在擂台上。 在前面五轮比试中，小九轻松获胜，潘五是第一个值得重视的对手，需要他全力施为。 不想潘五却是正好相反，脱去铠甲，甚至是赤着上身对战。 擂台很结实，要分怎么对待。前面许多场比赛，擂台受到的最大的伤害就是木板碎裂，赶忙更换。 今天一战，连擂台也受到考验。 开始还好，小九快速冲到潘五身前，他原本就高，重铠在身更显威猛，一拳直直打出，好似魔王在世一般。 潘五空身在动，轻巧闪开拳头。 小九同样显得轻巧，不知道他那身重铠是假的还是装有某种机关，灵巧的不像话，甚至没发出声音就追向潘五。 一拳一拳全是直击，完全不防御。 潘五很是有些忧伤，就这么个玩意扔到战场上跟万人军队作战，都可能杀个八进八出，现在在欺负我？ 眼见大铁人追的急，潘五决定反击。闪过大铁拳头，凑过去狠狠一拳。 小九的拳头才是真正的铁拳，又大又重，沾上即伤。跟它相比，潘五那个戴着指套的手显得特别小。 现在，这个小小的拳头轰地一下砸在小九大铁铠甲的腹部。 一拳，发出巨大声响，崩飞出许多小铁块。 潘五快速退开，仔细看方才打中的地方，小小一个瘪。再看自己右手，拳套早分崩离析，碎的不成样子。小指和无名指的圆环还在。 小九也是低头看眼被大众的地方，一拳之后心里有数了，潘五不过如此。迈开脚步再追过去。 潘五提前后退，退避时候取下残破指环，甩手丢向头盔正面。 小九抬手挡在脸前，指套跟铠甲撞到一起发出铛的一声响，小九好像赶拂苍蝇那样随意，脚步不停，继续接近潘五。 潘五已经拿起新指套，套上后迎着大铁人又是一拳。 同样的巨大声响，拳套是同样的崩裂，同样在手指上留下指环。 手骨变红肿，已经有伤口渗血。而大铁人身上还是只有那一个瘪。 两拳砸在同一个地方，没有什么效果。 潘五索性把左手拳套换到右手，都是一样的四环指套，没有左右区分。 在这个时候，小九一脚侧踢过来，潘五不敢纵跳，身体腾空就是不能自己控制，使不出力也改变不了动作快慢。 只要敢跳起来，小九肯定一拳送他上天。 身后是擂台边缘，潘五猛一咬牙，不是喜欢砸拳头的感觉么？轰地一拳砸在小九的钢铁护腿上。 全力砸出这一拳，小九的右腿被砸向下方，算是破解掉这次攻击。可小九不是只有一条腿，在右腿被攻击的时候，他的右拳挥起来。 借着右腿被砸向下的力道，右拳快速打潘五后背。 潘五从高往低出拳，让出不设防的右边肩膀；小九一拳结实砸中，潘五轰地一声直接趴在擂台上。 与此同时还有个咔嚓声音响起。 潘五不顾伤势，原地连续滚动，逃开这一片地方才起身。 小九转身过来看他，面上全无表情。 潘五起身后看这大铁人，忽然微微一笑，甩掉破碎的拳套。左手轻抚右手手背，那里有伤口和血红。 小九抬步走过来，不像刚才那样快，一步一步稳稳接近。 潘五看眼擂台一角的许多拳套，狠狠咬咬牙，迎着大铁人走上去。 小九始终面无表情，看着慢慢走过来的潘五，猛往前冲踢腿。 潘五轻巧躲过，小九原地侧转，钢铁大腿横扫过来。 潘五忽然倒了，好像一棵树，忽然平着倒下。 小九的腿从潘五身上扫过，在他想变招的时候，潘五两条腿夹住小九支撑地面的那条腿狠狠一扯，咣啷啷几个响动，重铠战士摔倒。 潘五又纠缠过来，好像上次纠缠何足道那样骑到小九身上。 动作特别快，好像海蛇一样在水里舒展着身体，刷地一下把你缠上。 小九肯定要反抗，摔倒时是侧面砸到擂台上，轰地一下，擂台被砸裂了。小九要挣扎要翻滚，偏生潘五像条死蛇一样缠着胳膊大腿不放。 硬打不行，咱俩摔跤。小九空有重铠在身，空有一身力气，空有三级上的修为，偏生用不出来。 也不知道潘五的身体是不是浆糊做的，怎么会这么黏人？黏住了就甩不脱。 小九发狂了，不管是胳膊还是腿，凶猛使力凶猛挣扎，好像被捆绑住的公牛一样发疯发狂。 潘五能吃得住他的挣扎，擂台吃不住了。 上面厚厚一层硬木，在小九的疯狂折腾下，一处处崩裂、断掉。最倒霉的是两块木板断开后，卡住他的右脚。 在平时，别说是木头卡住脚，就是被铁链缠绕，也可以使力挣开。 现在不行，忽然被卡住右脚，疯狂挣扎的身体停顿片刻，只是那么短短一瞬间，跟着右腿发力，猛拽出右脚。在强力的实力面前，坚硬的木头好像纸糊的一样，带起块块碎木。 也是在这个时候，潘五抓住机会，侧卧着缠在小九身上，空出右手猛砸一拳，咣的一声闷响，一只血肉拳头砸在小九的头盔上。 一拳，潘五右手血肉展开，鲜血直流。也是一拳，小九脑袋一歪，被巨大力量震得有点停顿。 千万不能停顿啊，你的停顿是对手的机会。 小九本来被木头卡了一下，再被一拳重击脑袋停顿一下，就此注定了比武结局。 潘五的两只拳头好像是假的一样，一拳拳快速砸出，擂台上好像在敲闷鼓，砰砰砰砰的声音低沉快速的传出，格外震撼心灵， 小九佩戴的头盔，正面是树立的“工”字型，只有眼睛那里空的地方有些大，别的地方被护住，甚至包括脖子。 潘五不想打瞎他，只能不断捶打两侧脸部和耳部。 重铠就这点好处，拥有特别强大的保护能力。尽管潘五打得凶残，小九其实只是感到有些眩晕，缓上一缓就能好。 很快，潘五两只手已经不能看了，那么坚硬结实的肌肉崩裂成一块块一丝丝，可他还在捶打。 没有办法，他跟这些人有着近乎两级的实力差距。 要是如月刀在手，在脖子上轻轻一划就可以结束战斗，可惜啊，潘五看眼紧紧握住的右拳，长吸一口气，然后轰的砸出去。 很快，只看到一道拳影划过，你会怀疑这一拳到底有没有打出。 在拳影划过的同时，一道咔嚓声响起，一道血箭射出。 咔嚓声是潘五的拳头骨折了，刚才打了半天都有留存体力，这一次不再保留，代价也是巨大。一拳之后，右手直接失去战斗能力，血箭也是从他的右手中迸射而出。 一拳之后，小九的身体稍稍挣扎一下，然后再无反应。 潘五不打拳了，低头看着小九：“长官，他昏了，我赢了吧？” 瞧那意思，你要不说他赢，他就继续打下去。 裁判跳上擂台，眼睛扫过小九，大声宣布获胜者是潘五。 终于又赢了，终于又是用野蛮凶残的方式赢得比武。 自有大比武以来，大家拼的多是武技。相同境界，身体也差不多，差不多的强硬，差不多的柔韧，又不能动用武器，所以每次比武其实都还算好看。 只有遇到潘五会意外。 还是那句话，只要潘五走上擂台，比武真的是不能看，实在是太不好看了。 光着膀子跟钢铁人摔跤，纠缠啊纠缠，一直在地面上滚动，把擂台都弄坏了，也没说爆发一下凶悍实力，一拳把对手打飞？ 好像两个赖汉一样在地上打架，这种比武……还是比武么？ 潘五不管那些，听到裁判说赢了，马上举着右手起身：“医师医师，医师医师。” 从擂台下快速跳上来三名医师，潘五举着手给他们看。 三名医师没有一个理会他的，正对面那家伙当他不存在，就是那么理所当然、干脆利索的擦身而过。 潘五一脸受伤表情：“医师，我受伤了。” 台下有个老头冲他说话：“死不了，你下来我看看。” 看着老头老态龙钟的样子，想想并不太高的擂台，潘五是真想问一句：您真的行么？ 回身看看另三个忙碌中医师，只要叹气跳下擂台。 老头单手捏住潘五手腕，拿在眼前看：“够狠的。”跟着又说：“也就是遇到我，这要是换个别人，这只手铁定废了。” 潘五说：“治吧。” “这里不行，跟我走。”老头转身慢慢往外走。 潘五看着自己还在滴血的右手，咬咬牙抬步跟上。 老头叫卜问道，边走边说：“你真是运气好，有人让我过来看你，想不到你还真这么凶残，对待自己都这么残忍，有点意思。” 潘五问：“谁让你来看我？” 卜问道说：“能告诉你还用我出面么？” 89 毛问祖 老头一定不穷，在皇宫斜对面两条街有个宅子，院门大开，门里面是两只黑狮子，潘五就想起大黑二黑了。 卜问道好奇打量他的手和脸：“不痛么？” 潘五用另一手指着自己的额头说：“痛！痛死了！没看都流冷汗了啊。” 两只大狮子很听话，比狗还乖巧的样子，好奇看着潘五喊痛。卜问道说：“把药袋拿过来。” 一头大狮子走进房间，卜问道带潘五跟进去，在椅子上坐好。 大狮子从里屋叼个银色布袋出来，卜问道接过，拽出张白布铺在桌子上，让潘五放手上去。 整只手都是伤，潘五悬在桌子上，不敢触碰桌面。 卜问道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跟着说：“你不是挺猛的么？” 潘五说：“猛汉也怕痛。” 卜问道拿出两根长银针：“举好了，别乱懂。”停了下又说：“如果怕痛就放到桌子上。” 潘五的右手已经不能看了，被人虐待至最惨，大概也就是这个样子。 卜问道还是很酷的，等潘五小心把手放在桌子上，两手快速连动，用银针将潘五手背上的碎骨剔除，并理清肌肉、血脉，更是接好断裂的骨头。 整个过程大概用去半个小时，潘五全身上下都湿透了。 他光着上身，护甲和如月刀在同伴那里。这一会儿银针疗伤，那种疼痛简直不可忍受，汗水好像小溪一样猛往外流。 等终于收拾好这只残手，卜问道说：“水。” 潘五好奇的看向大狮子，看你们怎么拿水？ 不是狮子拿的，是一只白猿，左手端一盆水，右手拿杯水，稳稳走过来，把两样水都放在潘五面前。 卜问道说：”喝水。” 潘五伸手拿杯子，卜问道说：“喝盆里的。” “什么？”潘五犹豫一下，单手举盆喝水。 水里面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喝到嘴里凉凉的很舒爽，连带着受伤右手也减轻许多疼痛。 卜问道拿出个黑盒子，打开说：“先把这个吃了，另两颗药，白色的药晚上睡觉前吃，黑色的药明天早上起来吃。” 潘五想了下问话：“可以吃别的药么？” 卜问道说不可以：“别以为我闻不出来你身上有肉骨丹的味道。” 潘五说你真厉害。 卜问道说：“好了，走吧。” 潘五有些犹豫：“多谢先生援手之恩，不知道该多少酬金？” “让我出手，你是付不起价钱的。”卜问道说走吧，又说送客。 潘五赶忙就着那杯水，吃下一粒药丸，再收起另外两颗药，道谢离开。 白猿头前引路，俩大狮子护送出去，走出影壁墙，三个毛家伙就消失不见。 潘五犹豫一会儿，决定回去客栈。 果然，余洋他们已经带着东西回来，见面就问手怎么样。 潘五举着血糊里拉的右手说：“没事了。” “你这是没事？有事该是什么样子的？”方臣书带着一名中年人走过来。方臣书介绍说：“这是大都最有名的四大神医之一，毛问祖神医，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请来替你疗伤。” 潘五举着手走过去：“劳烦神医了。” 中年人低头看伤手，看上好一会儿，忽然笑了下：“好好静养半个月，你这手就没事了。” 方臣书有些吃惊，毛问祖不多解释，抱拳道：“馆里还有些事情，告辞。”说完大步离开。 方臣书赶忙去送，回来后问潘五：“你这手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遇到个老头，一定要给我治病，就这样了。” 方臣书多看他几眼，摇摇头回去自己房间。 吴落雨赶忙小跑过来，一脸关切表情：“痛么？” 潘五说不痛。 “骗人！你这样怎么可能不痛？”吴落雨说：“能不能不这么傻了？小九比你的伤都轻，没一会儿就好了。” 潘五嗯了一声，心里想的是要是能够杀人，小九早死了。 吴落雨说：“你吃什么？我去买回来。” 潘五说：“我现在只想睡觉。” 余洋拿着铠甲和衣服走过来：“我帮你拿进去。” 今天是八进四的比试，潘五弄倒小九晋级，躺在床上回顾这一路走来，只想问一句，人生还能再悲剧一些么？ 从杨林山开始，接着是军部出来的高手，再是秦烨皇子，又是何足道、那风、小九。 一共六轮比武，除第二轮那个军中高手以外，另五人全部是赌场列出的二十六强高手之一，全部被被潘五弄倒。 后面还有四进二和最后的夺魁之战，潘五实在想问老天，凭什么就是让我屡次遭遇强敌？ 那些对手真的很强，让潘五一再受伤，今天伤的最重。 他也是发疯，拿血肉骨头跟钢铁铠甲去拼，还好拼赢了。可接下来的比武怎么办？ 明天歇息一天，再一天只有两场比武。然后再歇息一天，打完最后两场。 潘五右手严重受伤，后天要对战更强的好手，能坚持走下去么？ 稍稍躺上一会儿，然后发现越躺就越不想动，身体那个乏啊。 犹豫犹豫，拿水服用卜问道给的丹药，上床睡觉。 卜问道很有些本事，丹药效果出奇的好，配上拥有强大自愈能力的身体，第二天早上起床，右手已经是白嫩新肤。略一活动，不痛了，也不影响行动。 拿水服下第三颗丹药，就在想要不要出去吃早饭的时候，常岳华进门，目标是他的右手，拿起来看了又看，十分惊奇：“这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遇到高人了。 常岳华想上好一会儿：“也好，不耽误明天比武。” 潘五问：“对手出来了？” 常岳华说：“你昨天离开没多久就出来了，李平治。” 潘五说没听说过。 常岳华叹气道：“再想想。”又说：“我就是想不明白，你的运气怎么这么不好？” 这么一说，潘五想起来了，有好几个人提过这个名字，说是权相李中州的后辈。在赌场的夺魁名单中，李平治在第二档，也算是个高手。 潘五想了想问话：“他打不过小九吧？” “应该打不过，不过他没受伤。”常岳华又多看眼潘五右手。 不止是常岳华关心潘五，没一会儿，雷岳、冯山岳来了，又有星云、刘向一他们。 在看到潘五神乎其神的恢复能力之后，一个个大眼瞪小眼的问：“这是怎么回事？”余洋问他受的伤其实并不严重是不是？ 潘五睁着眼睛说瞎话：“是不严重，皮外伤而已，就是看起来比较吓人。” 吴落雨不相信：“怎么可能？” 府城三岳看看这一堆小修生，笑着说声你们聊，转身出屋。 在外面，哥三个一脸严肃表情：“潘五是怎么回事？他受的那种伤，即便有最好的伤药也要一个多星期才能长成现在这样。” 这个世界想不通的事情太多太多，哥三个正琢磨呢，王大磐来了，问潘五在里面么？ 自然是在的，王大磐进屋说话，说晚上有人设宴，想要宴请潘五。 听到这句话，没有人会认为是王大磐不懂事。 谁都知道明天是四进二的比斗，在这种情况下，王大磐还要替人家来说请酒的事情，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人让王大磐很为难。 方臣书得到消息，过来问话：“王兄，不知道你说的吃酒是怎么回事？” 王大磐有点无奈，沉默好一会儿说：“是皓月公主，她让沐雨屏摆宴，说是赔罪。” 沐雨屏让人找到王大磐，说是摆酒给潘五赔罪。 王大磐知道潘五肯定不会去，直接拒绝。不就是沐家么？不就是皇后一族么？反正潘五已经得罪到死，没必要失节还失面子。 可很快，那人又回来说，是皓月公主摆席宴客，沐雨屏只是个幌子。 沐雨屏和皓月公主完全不是一回事，王大磐真是百般无奈，只好如实告诉潘五。 潘五说：“公主是公主，我是我，不去。” 王大磐说：“不再考虑考虑？” 潘五说不用考虑，不去。 王大磐笑笑，转身出门。他在笑自己，堂堂一省武学提督，竟然要替人跑来跑去传递消息，这个悲哀啊。 潘五不赴约，皓月公主可不管那些，当天傍晚，潘五和府城三岳商定晚饭食谱的时候，外面街上传来车鸣马嘶之声。 过不多会儿，客栈后门大开，鱼贯走进来两队白盔白甲的年轻女子，一个个英姿飒爽甚是好看。 两队女子进到院子里马上散开，牢牢守住自己的位置。 片刻后有四个大汉跳进来两担子食盒，更有人搬进来一套桌椅。 桌子很快放好，一张巨大圆桌，大汉打开食盒，由侍女布菜，没一会儿，巨大桌面上就摆满美酒佳肴。 有人喝声退，大汉、侍女一起离开，两队白甲女子也是跳上屋顶，站在高处守卫。 从客栈后门大步走进来三个女子，共同点是都很高很好看，走在中间的是皓月公主。 公主坐下后说话：“叫潘五过来。” 在这些人公然忙碌的时候，修生们好奇看了会儿。潘五知道不对劲，早早回去房屋，可还是逃不过被喊出来的命运。 皓月让潘五坐下。 潘五说：“沐雨屏呢？” 皓月公主冷冷看他一眼：“你知道今年比武为什么可以动用武器么？” 90 李平治 潘五没说话。 皓月公主看他好一会儿：“手怎么样了？” 潘五看看一桌子菜：“能吃么？” “能。”皓月亲自给潘五倒酒：“敬你一杯。” 潘五摇头：“我不喝酒。”这就拒绝了。 皓月也不着恼，把两个杯子都放在自己面前，又问一遍：“手怎么样了？” 潘五拿筷子吃东西：“还行吧？” 吃的很快，说明右手没有问题。 皓月公主点点头，看看身边两个女子：“你们先下去。” 俩女子大声应是，回去客栈后门那里站住。 皓月公主拿起杯子细抿慢品，看着潘五狼吞虎咽。 潘五当对面这位大神不存在，吃的很专心。 大略二十分钟吃好饭，潘五说话：“可以打包么？” 皓月说这些东西都给你了。 潘五轻笑着摇摇头：“真是有钱人。” 皓月说：“我是一国公主，有钱不是很正常？” 潘五笑笑没接话。 皓月公主说：“吃也吃完了，回答问题吧。” 潘五问是什么问题。 皓月公主重复一遍：“你知道今年比武为什么可以动用武器么？” 潘五摇头。 皓月说：“今年大比和往年不同，前十名要去关城……你知道大经关和无让城失守的事情吧？” 潘五点头。 皓月说：“姜事民跟我爹提要求，赌注是我和大经关及无让城，咱们赢了，他们归还城池，咱们输了，我要嫁给姜事民的傻儿子。” 潘五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皓月说：“你已经确定去关城参加赌约比斗，就是说我很可能需要你帮忙。” 潘五说：“是不是太儿戏了，一个你顶得上两座城池？” 皓月公主怒瞪双眼：“你什么意思？” 潘五扣扣耳朵：“我要北上打架是不是？没有意外的话将是生死械斗，是不是？” 皓月说是，又说：“父皇已经有安排，过些日子你们都会被召进宫去。” 潘五问：“可以不去么？” “不可以。”皓月公主说：“你们为国家出力，国家不会辜负你们。” 潘五说别扯，我为国家出力了死了，国家还怎么不辜负我？ 皓月想了下说：“这不是我今天找你的目的。”跟着说：“我希望你能早做准备，将来把姜国修生杀的一干二净。” 潘五笑笑：“我不去。” 皓月说：“有关你的事情，父皇那里已经有详细了解，只要你按我说的去做，刘三儿，我帮你杀。” 潘五哈哈大笑：“这个世界还有不知道我仇人是谁的人么？” 是啊，好多人都是打着这个借口招揽他，可是有必要么？潘五根本不理会。 皓月说：“我可以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我有的；父皇也会努力让你们活下来；对于你们来说，要么去关城跟姜国修生对拼，要么被收进大牢，这是没有选择的；而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提前知道是怎么回事，如果有可能，一定要杀了姜百约。” 潘五说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皓月冷着声音说：“不用认识，到时候杀死就是。”说着话轻拍两下巴掌，门口那俩妹子走回来，每人放下一些东西。 皓月说：“这些东西对你有帮助，我希望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做傻事。” 潘五起身：“再见。” 皓月说：“我都来见你了，说了这么多话，你觉得还有可能脱身事外么？” 潘五说有可能，下一轮比赛让李平治赢就是，让他打断我的腿。 皓月冷笑一声：“你的十万金不要了？只要夺魁就是八十万金币，不要了？” 潘五沉默片刻：“要不要又能如何。” 皓月却是不想再说了，起身道：“这次北国征杀将由魁首带队，希望你要珍惜自己的性命，能够把握机会。” 这句话的意思是他比较看重潘五，希望他能争取。皓月又说：“谢谢你赢下秦烨，他是皇子，不能把性命丢到沙场上。”说完离开。 看见没，这就是皇家气度，说白了就是不重视你不在意你。你可以替他们去打架去卖命，皇子却不能够。 潘五哼笑一声，对方还真是吃死自己了。 只要在这个国土上，就一定要接受秦家的统治，自己一个二级修生，对方是一整个国家。自己不想参加那种生死杀戮，可老秦家的人根本不问你，直接替你定下未来。 当然，打赢了兴许有许多赏赐；可要是输了呢？命都没了还扯什么？ 他在发呆，星云跑出来问：“公主找你做什么？” 潘五说：“没看见？请我吃饭。”看看两名女子留下的东西，拿起来回去房间。 没看，直接丢到柜子里，躺床上发呆。 不是说修行是修的本心，要坚守如一才能大成。可为什么总要被各种俗事纠缠？ 当然，潘五的修行就起源于俗事，他要复仇！ 隔天的比武对手是李平治，权相李中州的侄子。可是看面相看打扮，李平治就是个农家子弟。 站上擂台，李平治微笑看着潘五。 潘五笑不出来，那家伙站在擂台一角，手中是硬弓，指尖搭着三支飞箭，只待开始比武，他就要射穿潘五。 潘五很想问一句：比武可以拿弓箭么？ 不过依照懒人夜幺的想法，没有禁止就是允许。 一个三级上修为的年轻高手，在四进二比武中使用弓箭，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他对自己极有信心！ 李平治有信心，潘五就没信心了，看看自己的漆黑护甲，再看看对方闪着寒光的箭矢，要不是有十万金币的赌注，都想认输了。 不想比武一开始，李平治随便朝天上射出三支箭，然后说认输。 潘五正是一边紧张的望天，一边紧张的看李平治，不知道把箭射上天是什么战术，忽然听到那家伙认输，潘五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你认输？” 李平治笑着说：“打不过你，当然要认输。”然后跳下擂台走了。 走的很安静很随意，很快走出二十几米远，忽然平伸右手，就那样举着往前走。 方才射向高空的三支箭陆续飞回来，正好落在掌心中。 李平治轻轻握住，大步走远。 潘五跟裁判说：“他作弊。” 裁判有点跟不上潘五的思路：“他作弊让自己输？” “没错。”潘五点头说道。 裁判笑笑：“你赢了。”跟着宣布第二场比赛开始。 后天再登擂台就是最终一战，潘五难得的没有马上离开，坐在下面当观众观察未来对手。 等那两名对手上台后，潘五知道李平治为什么认输了，明明有那么高的弓术，偏是不做尝试，因为这又是两个重铠战士。 同样装束，同样武器，连样貌都是差不多，高大魁梧一脸胡子。 俩人走上擂台先是呵呵一笑，其中一个大胡子说：“你还不错，能走到这一步。” 对方也是在笑：“你不也是一样？” “那开始吧。”大胡子开始戴头盔。 俩人铠甲样式都是一样的，武器更是相同的大锤。 长柄大锤的锤头顿在擂台上，俩人都是扶着长柄说话：“哥哥你回去吧，那小子由我来收拾。” 另一个说：“还是弟弟回去吧，我感觉随时能突破四级修为，你打不过我。” “你总是这样，别的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吹牛。” “好吧，看来你是不肯走了。” “为什么是我走？应该是你走。” 说着话，哥俩举起大锤，当话声方歇，俩人战在一起。 潘五直接就看愣了，难怪李平治肯认输。 擂台上俩人哪里是在比武，分明是在拆擂台。 上次坑掉小九，换掉大半擂台。不想这哥俩更猛，大锤子飞舞，砸不到人就砸起一片木块木屑。没多会儿，擂台被砸成坑坑洼洼的样子。 俩人的锤子凶猛，铠甲也是不错，叮叮当当一通砸，铠甲无事，锤子也无事，这哥俩分明是在打铁，哪里是打架？ 俩人力大无穷，抡动锤子好像挥舞绣花针一样轻松，将身前这一块防护的无比严实。 李平治就是再厉害也不可能射穿如此重铠和那柄大锤子。反正潘五难缠，这哥俩更难缠，而在未来还有更更难缠的事情要去做，李平治想要活下去，所以才提前认输。 这也是李中州的为难之处，他是真想李平治打不进前十强。可所有修行者都要在不断的征战和杀戮中修行。 军队中有句话是：没有杀过人的修行者，不算是真正的休息者。 不知道是打哪传出来的歪理，却得到很多人认可。李平治想要真正成长为李家栋梁，必须要经历这些事情。 台上哥俩打的很热闹，台下观众看的更热闹，这才是比武呢 很快过去十多分钟，哥俩依旧很有体力的砸来砸去，很是过瘾。 潘五是上半区的第一名，下半区就是两个锤子大汉中的一个。他俩能连败许多高手，站在下半区的最后比试中，说明两人都是够狠够猛。 这哥俩确实勇猛，一通乱砸，轻易挥霍掉半个小时。 观众们看烦了，砸来砸去的干什么啊？还不如潘五的流氓打法呢。 可人家俩兄弟就是有力气，就是能折腾，只要他俩不结束比武，观众就得继续看下去。 91 林玉林 又过去二十分钟，哥俩终于分出胜负。 他俩实在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举起锤子不去管对方怎么应对，只管做出自己的下一个动作就是，大多能完美接上。 潘五打个呵欠问身边人：“他们打架都是这么无聊么？” 还有比你打架更无聊的么？听到这句话的几个人一起看他，默默不语的看他。 潘五摸摸光头，呀，头发长的真快，起身道：“走了。” 他起身，台上一个大锤子倒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折腾，哥俩已经把擂台拆了一遍，拆的乱七八糟。 不比平地对战，在现在的擂台上偶尔会被翘起的木板阻隔或耽误一下。俩人都是这样，不过打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最后是弟弟运气不好，打在擂台边缘的时候，一脚没踩实，哥哥抓住机会一脚踢他下擂台，这场比武终于结束。 观众很高兴，终于有结局了，噢的一声鼓掌叫好。 潘五吓一跳，我就是站起来一下也要鼓掌……哦，那俩锤子打完了。 潘五随意拍上两巴掌，转身离开。 下一轮对手就是这样的一个锤子，怎么打？ 接下来一战将是本次大比武的最终一战。 在今天比武之前，潘五从来不观察对手，不去了解，碰上谁是谁。现在知道对手是谁，总要做点准备才是。 难怪总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潘五也不回客栈了，和星云、余洋这些人去找售卖武器的街市。 大都的街市不止一处，规模都是不算太大，也没有府城街市建设的那样规矩那样好看。 潘五专门找兵器铺，进门就问有没有大锤子。 肯定是有的，问题是四级以上的大锤子好贵好贵。 潘五只有两万金，起码差上一半左右的价钱。 这就是缺少两万多、甚至更多金币，没有哪家店铺舍得亏这么多钱，潘五走过一圈街市店铺，都是因为贫穷而离开。 有点郁闷，四级大锤子要四、五万金币，六品以上的武器该是多少个零？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世界的有钱人真多。” 今天那哥俩用的是四级锤子，潘五如果拿三级锤子上去，还不如直接使用如月刀来的方便。可怜一把好刀，明明五品如月刀，遇上这等蛮不讲理的大锤子，竟然是用不上力？ 不过再想想，一分价钱一分货，当初那个人舍得以几千金的价格卖掉如月刀，想来也就是那么回事。若不是潘无望重新炼制，兴许就是把四级刀。 几个人走走转转，用去三个多小时时间逛街，逛得大家都没了心气。 出口还有家兵器铺，潘五说这是最后一家，抬步进入。 店里收拾的特别干净，好像珠宝玉石店那样，一件件兵器整齐排列，有的铺在绒布上，有的装在箱子里，一看就不便宜。 店里客人不多，估计是太多人从事这个买卖，摊薄了顾客。有三个青衣小厮候在店内各处。潘五进门，马上有店伙计过来招呼：“公子要挑选什么武器、或是护具？” 潘五说四级大锤。 伙计点头：“您这边请。” 到底是大都，四级大锤竟然摆在店铺里，而且是大多家店铺都有。 屋角一侧摆放个特殊货架，看上去沉重无比。这么大个玩意，不加锁丢在外面都不会丢，搬不动。 在货架上面挂着许多锤子，长锤短锤，四棱锤八角锤，还有最常见的双头大铁锤。 店伙计说：“下面几个是三级锤，上面这些是四级锤，如果公子有特别要求，我们可以为您特制一把您喜欢的合手兵器。” 能买得起四级兵器的主儿，起码不差钱，店伙计很热情。 潘五站在远处扫过一眼，锤子的卖相不错，估计不会便宜。索性直接问话：“最便宜的多少钱？” “最便宜的？”伙计愣了一下，公子哥买东西不都是先问合不合手么？ 潘五又说一遍：“最便宜的多少钱？” 店伙计想了下问：“您大概的预期价位是多少？” 潘五说两万金。 伙计摇头道：“那就只能买三级锤子，这几柄锤子也不错的。”跟着一一做介绍。 潘五说不行。 伙计说：“那没办法了，公子总不能让我们做赔本买卖。” 潘五说声麻烦了，转身往外走。 正好有个穿浅蓝色长袍的青年缓步进门，俩人打了个对面。 看见潘五，青年愣了一下，不过脚步没停，继续走进屋子。片刻后又追出来：“你是潘五？” 潘五转身看他。 青年两步跑过来：“你是潘五，对，哈哈，就是你。” 潘五说我是。 青年说：“看你打架过瘾，拳拳到肉啊，那叮叮当当的……啊，你来武器店做什么？” 潘五说：“看看武器，可惜太贵买不起。” 买不起？青年略一犹豫，拉住潘五的手说：“说说你看中了什么？” 拽着他重回店内。 潘五说：“你也太热情了吧。” “这不是遇到潘公子了么？”青年很自来熟的样子把潘五拖进店铺，喊伙计过来：“刚才潘公子看的是哪件武器？” 伙计低头说话：“见过大公子。” “见什么大公子，说话。”蓝衣青年说道。 那伙计回话：“这位公子想买四级战锤，但是只有两万个金币。” “四级锤？”青年眼睛一亮，问潘五：“你是为下一战做准备是不是？是不是想跟雷氏兄弟对拼？” 雷氏兄弟就是今天擂台上那两个人，潘五说是，又说取胜的是雷左？ 哥俩一个叫雷左，一个叫雷右，是真正的天赋异禀。 从身体本钱上来说，潘五是作弊是取巧是撞大运然后才变强。雷氏兄弟才是真正的老天给面子。不满十六岁，身体比三十六岁的强壮男人还强壮。力大无穷，还拥有无穷无尽的力量。 从开始接受训练开始就是家族重点保护对象，一定要保护他们健康成长，他们是雷家未来的支柱栋梁。 听潘五问话，青年笑着说是，又说那就是两头熊，跟熊打架没有合适兵器肯定吃亏。 说完沉默片刻，问潘五：“四级锤，这些都是，不知道你看中哪一个？” 潘五说：“样式无所谓，重要的是结实。” 青年说：“结实不结实的其实也无所谓，都是四级锤，差别肯定是有，但不至于天差地差，重要是使得顺手。” 潘五想了下说买不起。 “不用你买。”青年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玉林，是这家店铺的少东家。” 潘五笑了下：“你是要送给我是吗？” “也不能算是送，总是会有要求的。”林玉林说：“先选锤子，别的事情一会儿谈。” 潘五琢磨琢磨，余洋在后面怂恿：“先看锤子。” 于是去看锤子，大概有六、七柄四级战锤，想想雷氏哥俩拿的巨大锤子，想要跟他们对拼，锤头一定要大，越大越好。 问题来了，能不能拿动！ 潘五问重量。 伙计说：“最轻的有八十斤，最重的有四百斤。” 潘五问能试么？ 伙计看眼林玉林，林玉林说能。 潘五上下看看，一眼看见个不一样的锤子。 别的锤子都是单锤长柄，这个是短柄双锤。 潘五说试试这个，握住手柄，右手稍一使劲，大锤子轻轻离开货架。 试着摆动几下，还行，完全感觉不到吃力。 又去拿起另一柄，拎到店外面试了几下。 林玉林看的直皱眉头：“你这样是不行的。” 潘五问：“什么不行？” 林玉林说：“你这样，这么使用锤子是不行的。” 潘五一下反应过来，对啊，只想着跟对手硬碰硬，却没想过即便是这么沉重的锤子也是需要武技的，有专门的锤术。 林玉林说：“就算你天赋惊人，可以一天内学会使用战锤，可对手是用了十几年锤子的强人，以你之短战彼之长，我不看好。” 潘五说我也不看好。 林玉林沉默好一会儿说：“还是用你最擅长的武器比较好。” 潘五看看手里的两个大锤子，最擅长的？如果是把两个锤子当成自己的拳头呢？不过是拳头变长一些？ 这么想着，在街市大街上用大锤习练大王拳。 很难！ 使用锤子要懂得借力，才能轻巧对敌。大王拳一开一阖，全是直来直去，也是特别费力。 没多一会儿，虽然体力撑得住，但是锤子使用的真的不是很好。 林玉林说：“我倒是可以送你几本锤术书，可后天就是比武……”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别的不会，还不会打铁么？ 所谓打铁就是抡起来直砸，一力破十会，只要动作够快，只要力气够大，只要锤子够结实，还砸不服他？ 这么一想就简单了，说：“你们退一下。” 众人马上让开五米来远，让出一块空地。 潘五不去管招式，快速抡动锤子，速度快的吓人。 大伙本来是站在五米外，他这一抡动的特别吓人，一个个迅速后退，林玉林更是大喊：“停下来。” 潘五没听见，两只手抓着锤子狂舞，没有招式，就是瞎抡，怎么舒服怎么抡，怎么得劲怎么来。 大概抡了两分钟停下，林玉林赶忙走过来：“你真有劲。” 潘五问：“这个多少斤？多少钱？” 他在街上打把式，总有好奇的人围观。林玉林拽他回店里，让伙计过来说话。 92 雷左 伙计说：“这是紫金锤，铸材是深山火底中的万年铁，因其坚硬，用超大型水力机车锻压成锤子，这一对儿是三百斤。” 潘五吓一跳：“我这么有劲了？” 林玉林也吓一跳：“这等宝贝就这样摆在大堂中？” 伙计很不解的看看两个人，决定回答少东家那句话：“这种铁叫火山铁，虽然火山难入，但是总有熄灭掉的火山，也有被喷送出来的顽铁，不算是特别难得的铸材；再有，这种铁很难炼制，所以不是很贵。” 看眼潘五接着说：“像这样一对锤子，材料钱大概在五万金左右，加上炼制费用，一般是十万左右。” 十万？潘五摇摇头，真是凶残的昂贵！ 伙计又说：“这个十万只是普通工匠的费用，如果请大师出手，应该到二十万金左右，甚至更多。” 见伙计一副惟恐他不懂的表情，潘五说我懂。 伙计点下头，却是继续做介绍：“一般来说，没有大师愿意接这种活，吃力不讨好，费事费力，做得再好也就是个铁疙瘩。” 潘五不说话了。 伙计继续说：“如果有时间的话，又是能请动炼器师，这对锤子起码可以升到五品，到那时候，绝对不是几万金币就可以买下来的。”说着话在架子上拿起条同色锁链，拿着一头说：“这条链子是后配的，因为火山铁很难炼制这么精细。”指着锤柄后头说：“可以挂上去当链锤使。” 潘五琢磨琢磨：“好东西。” 他看过很多书，知道火山铁是什么。 正常情况，火山里面不会有成块金属，都被高温熔化流走，火山铁也不例外。可它偏能留积成块，而且异常坚硬，好似炎热熔浆是在熔炼它一样，最后留下精华。 可实在太硬了，硬还不好炼制，自然卖不上价钱。传说有炼器大师用八年时间制出一套铠甲，价值千万。基本全是炼制费用，火山铁反是没几个钱。 见潘五说好东西，林玉林问：“看中这个了？” 潘五说：“这玩意结实啊。” 林玉林想了下说：“可是你不会用。” 潘五说：“不用会，只要我够猛就行。” “够猛是什么意思？” 潘五想了下说：“现在要看你是什么意思，是要送我好几万金币的锤子么？” 林玉林笑了下：“谈不上送，是有条件的。” “你说。” “一，你有两万金币，给一万。” “可以。” “二，等你赢了比赛，要大喊一句话，我的武器是在东市林家武器店买的。” “这个？” “要很大声，特别大的声音喊。”林玉林说：“这对锤子卖八万，我收你一万，你喊一嗓子能值七万，这笔交易合适吧？” 潘五想了想：“合适。” “同意么？” “同意。” “那好，请签字画押，账房写个条子，就是把我们刚才说的那句话写上去。” “还要签字？” “不然呢？万一你耍赖不喊、甚至是忘记喊怎么办？” 潘五说：“你派人站在擂台下面提醒我，我一赢你们就提醒，还能跟着一起喊，让大家都听得见。” 林玉林点头：“好主意，那行，不用留字据了，不过你要是故意不喊，我要拿回锤子。” “知道了。”潘五跟林玉林谈好条件，放下金票，要来紫金链子，系到大锤上，一手拎一个出来。 这就过瘾了，余洋说帮忙拿。潘五不用，要拿着熟悉感觉。 林玉林又追出来：“这里是几本锤术书，有兴趣就练练看。” 潘五说谢了，让余洋接过，再次告辞离开。 这就是有新武器了，回到客栈后，大家都很好奇，常岳华说：“大战在即，不好更换武器。” 潘五说没事，用不顺手不用就是，不耽误，反正我的武器是拳头和小刀。 常岳华一想还真是，摇摇头离开。 这一天剩下时光，潘五都在跟两个大锤子处感情。第二天继续，吴落雨好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他，好奇道：“不累么？” 潘五晃着脑门上的汗说：“确实有点累。” 吴落雨说休息一会儿，明天还得比武。 潘五说：“按说不至于这么累。” 吴落雨说你放下，我试试。 潘五看她一眼：“你是三级修为。” “啊，忘了，不好意思啊。”吴落雨笑着离开：“您继续。” 潘五拎着俩大锤来回跑、到处走，蹦蹦跳跳的凶猛折腾，别说拿着锤子，就是空手也吃力。 好不容易熬到下午两点钟，放下锤子休息，是真正的休息，坐在阳光底下晒晒太阳，弄杯热茶喝，回屋睡会觉，轻松度过这一天。 第二天是最终比武日，皇朝门那里到处是人，除皇宫有禁军把守，留下一片空地，别的地方只有人。 沿街店铺二楼窗户全部敞开，更远处甚至有站到楼顶上往这面张望的，也不知道能看到什么。 这一天有两场比赛，第一场是争三四名，跟昨天一样，李平治根本不费那个力气，赢了输了又能如何？站到擂台上，甚至连弓都没拿，抱拳说话：“我输了。”转身下台。 雷右有点迷糊，看看身前大锤子，怎么就不打了？ 裁判大声宣布一下，雷右下台。 下一对上场的是本届大比武第一第二两名修生。 都知道雷氏兄弟，这次大比武，当真是两只大锤打天下，一路势如破竹，统治下半个赛区，他俩是典型的一力破十会。 更知道潘五，一路撒泼打滚着冲到最终对决，不但是打的难看，还总受伤。偏生打不死，以二级修为战胜那么多三级上高手。 现在，雷右下台，雷左上台。俩人同样装扮，好像没换过人一样。 潘五也上来了，又是赤着上身，手执双锤慢慢走到雷左身前站住。 雷左愣了好一会儿：“你也使用锤子？双锤？” 潘五说：“为了你刚买的。” 雷左笑了一下：“有点意思。” 潘五点点头，紧攥双锤，只待比武开始。 锤子上没有链子，他也没穿护甲，这是想继续玩命拼下去的意思。 雷左依旧是全套重铠，看着潘五一脸平静表情，心里隐隐有点不好的感觉。 他感觉对了，裁判一声号令，潘五就动了，举着大锤子疯狂砸来。 雷左肯定不躲，他还没见过比自己兄弟更有力气的同级修者，何况对手要低上一级。所以将大锤一举，就听轰的一声，平地炸出声响雷，两把锤子之间有火星闪现。 雷左有些吃惊，刚买的锤子就有这种力量？就能使用的这么熟练？ 他吃惊他的，潘五管不到那些，目的就是打铁，右手锤被挡住，左手锤马上砸下来，好像昨天练习的那样，俩锤子抡成风火轮，叮叮当当快速砸下。 潘五攻的这么猛，雷左是想反击都没有机会。除非他能够快过潘五的动作。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 这样的打法是纯粹拼力气，拼谁更强更持久。 潘五好像疯狗一样追着咬，雷左只要慢上那么一丝丝时间就会被打中。不知道为什么，雷左忽然对一身重铠没了信心，一直不舍得冲上去硬拼。 潘五继续抡大锤，越砸越快乐。 在这一瞬间忽然明白件事情，前些场比赛多是用拳头取胜，每次砸得自己全身是伤，但是感觉很爽。 现在明白了，根本不是砸拳头很爽，是砸人这种行为很爽。拿大锤子砸更是爽快。 不由骂自己是猪，早买两把锤子不就是了？何至于搞得差点废掉右手。 于是就砸吧，比昨天雷氏兄弟对战还过瘾，锤子从一举起来就没放下过，狂风暴雨一般。 没用上一分钟，雷左被砸的嘴角有血流出。又是片刻之后，他的引以为傲的大锤子居然被砸的开裂了。 这是什么情况？连锤子都能砸裂，这要是砸到身上？雷左有点慌神，想要后撤，可潘五两个大锤头一直盯着自己脑袋快速落下。 又砸上几下，雷左的锤子真的碎了。巨大撞击声伴着锤头砸到地板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对了，雷左脚下这块地方的木板又被砸烂了。 雷右想把自己的锤子扔上来，可雷左也得有时间去拿才行。 潘五并不会因为你的锤子被我砸坏了就停手，两只胳膊依旧跟风火轮一样转着。 雷左不敢拿身体去接。 事实上，他跟他弟弟切磋的时候也是不敢拿铠甲去挡重锤，一下两下是个热闹，再多就是玩耍了。 此刻紫金锤头快速砸下来，雷左赶忙往右跳。没有重锤在手，身体稍稍灵活一点，可也逃不过潘五的追打。 你不是跑么？潘五右锤擦着雷坐的身体砸下去，跟着是左手锤，潘五脱手了，大锤子嗖地飞向雷左后背。 雷左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锤子砸中。 咚的一声响，有重铠保护，雷左身体不会受太重的伤，但是口喷鲜血是难免的，更是被砸下擂台。 潘五如愿以偿拿了第一，拣起锤子回头看裁判。 台下忽然有人提醒：“锤子锤子！” 潘五有点迷糊，好几个人大声提醒：“林家武器店。” 潘五想起来了，举起手中大锤大声喊话：“我的锤子是在东市林家铺子……林家武器店买的，看看多结实，是在林家武器店买的！” 还能有比这更无语的事情么？ 93 雷右 在潘五大声喊话之后，人群里的几个大嗓门同时放声喊叫：“林家武器店，为你准备魁首武器。” 一连喊上好几遍，被护卫喝止才停下，不过林家武器店的名字已经传出去。 裁判很无语，医师忙着检查雷左伤势。 武宗府夜幺老头慢慢离席，慢慢走上擂台，大声说话：“第一名，潘五，国朝大比武魁首，潘五！” 熬上许多天的游戏，在这一刻终于结束。即便是再不在意所谓魁首的荣誉，潘五也是高兴异常，笑着说谢谢。 夜幺又宣布一件事情，今天晚上在皇宫，国主秦关中为大比武前十强修生设宴，颁发奖品。 这就算结束了，虽然不免有虎头蛇尾的感觉。可毕竟是夺了魁首，余洋一帮人冲上来，哇哇大叫的胡乱恭喜。 方臣书、王大磐那些人站在下面，微笑看着擂台上的他们胡闹呼喊，方臣书说年轻真好。 常岳华说：“院长并不老。” 方臣书笑道：“当一个人要听别人说他不老的时候，那就已经老了。” 是啊，你什么时候会跟一个二十岁小青年说你并不老？ 东山行省的这些人在欢笑，别地修生多是复杂眼光看过来。 怎么可能？让一个次次垫底的行省的修生拿了比武第一名？尤其是大都和四海两个地方的修生最郁闷，你能考出这么好的成绩，为什么不来我们修院？ 看热闹的观众不肯走，因为没看够。站了一早上，都是在胡说八道中度过，好不容易等到正戏开演，第一场比赛没打就结束。第二场倒是打了，不过就是上演了一番纯正纯粹的打铁技术，别的啥玩意都看不到。 对了，还有一招小潘飞锤的绝技，帮他赢得魁首。 可是根本不过瘾好不好？根本不好看好不好？ 这一片街区到处有卫兵守卫。这一刻派上用场，守护现场秩序，协助百姓离开。 潘五他们走的还要再早一些。在擂台上高兴热闹一会儿，下擂台跟方臣书、王大磐道谢，更是跟府城三岳道谢，然后回客栈。 客栈同样热闹，老板一得到消息就让人宰鸡杀鸭。 他们刚一进到这条街，前方已经是鞭炮齐鸣，噼里啪啦好不喜庆。 店老板带着人候在鞭炮后面，鞭炮声一停，急忙小跑过来迎接。 常岳华迎上去说：“掌柜的太客气了。” “不客气不客气，这是小店应该做的，你们是魁首啊，魁首能住在我的小店，是我们的荣幸，快请快请，请诸位回去洗脸更衣稍事休息，然后小店请客，尽管吃放开吃，一定要吃好吃满意。”店老板是真心热情。 四年才出一个魁首，一个魁首可以吹好长时间。其中有个重要原因，历次魁首多出自大都武院，人家不住客栈。纵有外地修生夺到魁首，也不能那么巧的住到他这里。 许多原因综合到一处，店老板十分愿意花这个钱，图个好口彩图个吉利。 王大磐没跟他客气，反正怎么样都要吃午饭，说麻烦了。 店老板说不麻烦，是我的荣幸，小店的荣幸。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潘五回房拿出押注单，叫上吴落雨：“还有谁下注没有？” 吴落雨说有，去喊别的修生。没想到三名讲师也有押潘五夺魁，只是数额不大。 一行人浩浩荡荡去领钱，刚走到那家专门用来押注大比武的赌场门口，鞭炮声也是乱响一片。几个管事模样的人拱手走出院子，见面就是恭喜，恭喜夺魁。 潘五打眼看了一下，不认识，一个都不认识，笑着说谢谢。又说我是来兑换奖钱的。 领头那人说里面请，引着大家进到一家大堂，宾主分两列坐下，有小厮上茶倒水。 潘五说不用吧，我就是来领钱的。拿出押注单。 那管事笑道：“些许小事而已，自有下人去做，来，喝茶。” 潘五想了下说：“还是先领钱吧，我比较在意钱。” 那管事笑了一下，说声稍等，转头低声吩咐一句，有人快步离开大堂。 不多时有侍女陆续进入大堂，每人捧个托盘，上面铺块红色绒布，再上面放着几叠金票，每一叠金票上面压着个小金元宝。 买东西用不到金元宝，这东西就是图个吉利、好看，可以拿来玩。 大管事站起来，首先来到潘五这里，侍女端着盘子站在他身后。大管事拿起潘五的押注单看过一眼，将托盘上厚厚一叠金票放到潘五手里：“您数数。”又把小金元宝放到潘五身边案几上。 接着再走向下一位。 每一叠金票是给一个人的，为使面子上好看，每个人看起来都是厚厚一叠，给潘五的金票是一万金币一张的，给他们的多是一百个金币一张，个别两个人是二十金币一张。 同样过程，大管事验票给钱，从第一人到最后一人用不到两分钟。待大家查点完毕，交付两讫。 大管事请大家继续喝茶，又说准备了酒菜，还请潘魁首赏脸。 潘五推说晚上皇宫宴请，要早做准备。 管事猜到潘五不会答应，便是说起其他事情，彼此闲聊几句，潘五告辞离开。 管事率人送出大门，完全不像是赌场作风。 回去路上，常岳华说：“大气，真大气。” 谁都知道赌场全是肮脏勾当，可人家表现出来的偏是完好模样，这叫会做人。 一行人很快回到客栈，在门口遇见雷右。 大个子拄着战锤安静站在店门口，赤着上身，身体是笔直站立，眼睛在左右乱看。 不穿铠甲、不戴头盔，即便是满脸大胡子，也能看出其实很年轻。 雷右看见潘五，拖着锤子大步走过来，左手一指潘五：“我要挑战你。” 潘五说比武结束了。 “所以是挑战你。”大胡子说：“我是雷右，被你打败的那个是我哥，我不服。” 潘五说：“你服不服的跟我没关系啊。”绕开他走进客栈。 “你是懦夫！你没有胆子！”雷右大声喊道。 潘五根本不接话，走进客栈，回去房间。 午饭时店老板摆席，肯定要出来房间，就又看到雷右，那家伙大声喊着挑战潘五，不敢应战就是懦夫。 潘五叹口气，让伙计帮忙找件厚衣服送出去，搭上壶酒。 这大冷天的又不是在比武，你不冷啊？ 雷右是冻的够呛，犹豫一下穿上衣服，一口喝光酒，有了点活力之后继续大喊：“我要挑战你！” 潘五无奈啊，出门跟他说：“我是魁首，晚上要见国君，是不能出差错的，你要是再这么多废话，报官抓你信不信？” 雷右认真思考了一下这件事情的可能性，大喝一声：“那就等你从皇宫回来再战。”转身离开。 潘五轻出口气，好像今年遇到的人都不太正常。 回去继续吃饭，店老板倒也识趣，只开始时出面恭喜一下敬杯酒，再没有出现。所以大家吃的还算安生。 饭后没多久，皓月公主又来了。这一次没有上次带那么多护卫，只带着两个长腿妹子。 这是公主啊，店主肯定要热情且认真奉迎，奈何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被俩长腿妹子直接挡住。 皓月公主好像回自己家一样，一路畅通无阻，一直来到潘五房门前才轻轻敲两下门。 潘五喊声进，以为是吴落雨他们。 皓月愣了下，轻轻推开房门。 潘五转头看：“怎么是你？” 皓月冷着面孔说：“恭喜夺得魁首。” 潘五没接话。 皓月说：“今天参加夜宴，宴后就别走了，我要对你进行特训。” 潘五笑了下：“你说什么？” “我的未来不能随便交付在你的手里，从今天晚上开始，你要吃住和我在一起。” “吃、住、在、一、起？”潘五一字一顿重复道。 “大胆！“皓月甩手一个耳光扇过来。 潘五匆忙低头躲过：“你这个疯婆娘。” “再啰嗦把你杀了。” 潘五轻笑一声：“不啰嗦不啰嗦，我晚宴都不参加，行不？” 自然是不行的，宫里来人赐服，是晚宴时要穿的武魁盛装，一套大红战袍，红色凌云战靴，外加一件紫红色大氅。 连发型都有宫里人重新……好吧，是重新刮一遍，戴上凌云战盔，潘五直接从瘪三变成骁骑猛将。 宫里人看见公主，拜见后再折腾潘五。 潘五连反抗都没资格，跟皓月公主说的不去，只能成为一句胡话。 等收拾好以后，几位宫侍却是待着不走，这是要伺候周全。 余洋、星云他们看着潘五直笑。余洋说你一定是个合格的戏子。 刘向一说：“合不合格不知道，扮相确实足，你这活脱脱就是领兵上战场的得道高僧。” 吴落雨说：“趁时间还早，赶紧请个画师画下来。” 她是想到就要做到，说完话跑出去，没一会儿拽回三个画师，正好是老中青三代。 吴落雨说谁画的好重重有赏。 青年画师急着赚钱，一句废话没有，直接准备东西开画。老头稍稍麻烦一点，说是需要准备桌椅，还要清茶一壶。 中年画师最难伺候，觉得掉了身份什么的，还罗里吧嗦的谈条件。 94 花忠魂 这个时候，皓月公主还没走，她是说了一半话被宫里来人打断，有心想走，可潘五这个棒槌没表现出一点的配合之意，她有些不甘心，就一直留着。 不想那个棒槌装扮好以后，一群修生围着看热闹，还喊来画师？ 皓月公主不乐意了，走过来说话：“你们先退下。” 吴落雨也不乐意了：“凭什么？” 皓月公主还没说话，中年画师呼啦跪下：“草民花忠魂拜见公主。” 画中魂？潘五吓一跳：“你这名字够狂的。” 花忠魂跪下，另两位画师跟着拜下。 又是不等皓月公主说话，潘五摆手道：“起来吧，到底画不画？” 皓月公主怒瞪他：“不画！” 吴落雨大声说画！ 地上跪着的三个人有些迷糊，见一群修生就没个下跪的，想了想，陆续起身。 皓月公主懒得跟他们计较，冲潘五说：“你过来！” 潘五好像没听见，问吴落雨这要花多少钱？ 吴落雨说：“我押了你一千两百金币，你帮我赚回七倍，请三位画师画像用不到三十金币。” 余洋大喊：“好有钱，我拼了全部家产也就俩百金币，还有借的钱。” 眼见他们又说废话，皓月公主大怒：“潘五！” 这一声喊，两名长腿妹子刷地立到潘五身侧。 潘五看看俩妹子，确实很高，和自己差不多了。转头问皓月：“公主殿下，您有什么话赶紧说，我还要画像呢。”不等皓月接话，潘五马上说下去：“我不比你，你是金枝玉叶，什么都见过，我好不容易夺次魁首总得留下点什么吧？不然你让我不高兴了，我状态不好了，下次比武很容易出现问题的。” 下次比武？下次比武就是关城之战了！ 赤果果的威胁意味。皓月公主眼神一凝，想要发火，可是又不敢。从某种程度来说，自己的未来确实是被这小子掌握的，这也是她一再放低身份主动来见的原因。 花忠魂瞧出不对，想了一下笑着说话：“公主殿下，不若听小的一言，小的一生别无所长，唯独会画画，在大都城中也算薄有名气，不若耽误公主殿下些许时间，容小的为您画作一幅，可好？” 潘五好像故意对着干，说不好，又说喊你来是给我画画的。 吴落雨也是这么说。 花忠魂看看他俩，刚想说：我不给你们画了还不行么？只给公主画像。可是还没说话，公主抢先说：“好。” 什么好？好什么？你回答的是哪一个啊？花忠魂有点迷糊。不过马上说：“请稍待片刻，容小的准备一下。” 潘五说：“你是我们请来的。” 一旁的老画师打圆场：“我们三个一起画，多画一幅就是，画画么，总要有人欣赏才成画，不然就是废纸一张，还请公主允许小的三人为您画像。” 老画师一脸皱纹，皓月公主不好意思冲他发火，便是点下头当是应允下来。 知道要给公主画像，客栈老板马上摆出来几张桌子，又有凳子、茶水等物。如果不是冬天的阳光很温暖，兴许还要加上遮阳伞。 公主照例穿一袭白衣，内里是白色劲装，面带白纱。花忠魂看上几眼，忽然大着胆子说：“公主可有听过在下的名声？” 皓月公主轻点下头。 花忠魂说：“在下斗胆有个提议，不知可否去掉面纱？” “大胆！”边上俩长腿妹子呵斥道。 公主犹豫片刻，偏头看向余洋等人。 那些人虽然忌惮她的公主身份，可是就这样离开？我们还是不是修生了？尤其吴落雨：“我出了钱，我要看他们怎么作画。” 皓月公主盯着她看，忽然说：“你可以留下。”意思是别人都要走。 店老板早带伙计回去屋里，后院小院的门也已经关闭。二楼所有客人都得到提醒，不许站到窗户边上！ 别忘了还有很多宫侍在场，全部面朝外虎视眈眈盯着每扇窗户。俩长腿妹子更是抽出随身佩剑，冷冷看向不肯离去的众人。 潘五叹口气：“你们先回房。” 余洋等人虽然不爽，可是也没办法，各自回去自己房间。很快，偌大小院只剩下公主三人，吴落雨，三名画师，再有一个潘五。 公主走近吴落雨两步，看着她冷冷一笑，右手一抬，面纱去除，露出一张很白很好看的脸。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是惊艳，不是美丽绝伦，可就是好看，是那张公主就该长成这样的好看。 人对未可知的事物总会有想象会有期望。 惊艳是说你没有想象、或是期望想象的不够高不够好，才会被忽然出现的美丽惊到。而当你真正特别喜欢一样东西，会自动把所有的美好叠加到一起去想象，那是一种近乎完美的存在。 尽管皓月总是蒙着面纱，可只要看到她，哪怕只是一个背影，也会让你尽量把她想象的完美。 现在，是真的完美了。 花忠魂拍着巴掌赞叹：“好，好，好。” 年轻画师呆呆看上一会儿，重新铺画纸准备作画。 潘五也是稍稍看上一会儿，确实很好看，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她是公主，我是为她去死战的死士，甚至可能是死尸。 又看吴落雨，忽然明白公主为什么要走近她两步去掉面纱。再高贵、再美丽的公主也就是个女孩，她是想要比较想要证明，她比吴落雨好看。 可是有必要比较么？公主从来就不是普通人，不但是跟自己，更是跟吴落雨不会有丝毫交集。 自己还要去替她打架拼命，尽管之前什么都不知道，尽管心下不愿，可天下事情，哪有什么是你愿意了就能得到的？ 谁不想有个好工作？谁不想有个好爸妈？谁不想有个好儿女？谁不想有个美好未来？谁不想长命百岁健健康康…… 想，是最没有用的东西！ 看着像是在比美的公主殿下，心下暗说一声幼稚。潘五招呼吴落雨：“咱俩一起画。” 吴落雨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是给钱的，你是魁首。”跟着又说：“要赶紧画，你还要入宫。” 潘五问年轻画师：“可以多画一张么？” 年轻画师说可以。 潘五说：“那就先画一张我自己的，再画一张和她在一起的。”这个她是吴落雨。 皓月公主有些生气，你是故意忽视我么？忍着怒气，却也没有多言。 花忠魂说话：“面部表情放松，放松，身体要自然，拿出你最喜欢最自然的状态。” 皓月公主看他一眼：“我给你十分钟。” 左手扶剑，右手自然下垂，眼望前方，一脸肃穆表情。 花忠魂咬了咬牙：“公主殿下，您能想象一些有意思的事情么，比如笑话，比如让你开心的事情。” 皓月公主愣了下神，让我开心的事情？ 想上好一会儿，眼睛有点失神，忽然想起弟弟刚出生时的样子，自己要去抱他，可还没走到弟弟身前，自己先摔倒，倒是没哭，握着小拳头捶地面，说那是破地坏地，后来父皇下令铲去那块地砖，重铺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又想起最开始学武的时候，父皇说自己是修行天才，可惜是个女子。想起父皇那惋惜的眼神，皓月公主没来由的一阵心酸，也有很多不甘。 再想起曾经的自己有多么孤单，自从有了弟弟，宫里的所有宠爱都转移到他身上，所以自己要带兵，要闯遍天下，就是要坚强，告诉自己必须要坚强。可身边到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会很在意沐观澜和沐雨屏，知道有人欺负沐观澜，才会特意跑去看看欺负他的那个人是什么样子。 …… 她本来是要想开心的事情，可开心的事情实在不多，越想越就害怕。 思想才是最可怕的东西，很多事实深藏在心底，不去想就是不存在，你就会高兴会开心。可一不小心想起，再大的开心也会崩消完全，只剩下心底那一抹深重的悲。 看到公主如此表情，三名画师齐齐愣住。 花忠魂最先反应过来，不打底稿，快速将各种油菜摊在色盘上，每一种颜色一支毛笔，另外还有专门用来混色的十几只笔。左右手齐动，快速落笔。 画师也不是一般人，真正好的画师可以以画入道，用画画来修炼。 花忠魂就不是一般人，更不是一般画师。 只能说，他骄傲有他骄傲的道理。 老画师跟着反应过来，再是青年画师。 三个人都知道机会难得，状态更难得。 想要有一幅好的作品，不但是画师要有好状态，连被画的事物也要有好状态。山水画不消说了，画师每一次构图，其实就是在寻找最好的状态。 画人物也是一样，大多时候，画师会替被画人物修正状态，修正到尽量好的地步。这是很难的事情，除非是大画师那种级别，普通画师画匠的所谓修正，很多时候只是属于他们脑中的想象，是他们的以为，与画中人物的关系不大，所以难出佳品。 现在不用修正了！ 皓月公主只是静静站着，尽管手扶剑柄，尽管一身英武装束，好似是威武，好似是表现着悍勇，可脸上淡淡的哀，眼神淡淡的无望，让整个人感觉完全不同。 没有悍勇，没有威武，没有杀伐果决，只有一种叫做孤单的感觉。 95 暖暖 三名画师望着皓月公主快速作画，潘五好奇望过去，便是看到了她的孤单。 潘五有点愣神，他熟悉这种感觉，每一个孤单的人其实都一样，以为世界只有自己，以为只有自己被冷落。 其实，孤单的人那么多，谁不是孤单？谁又不是强加给自己，自己就是孤单一个人的感觉？ 在海底一个人的时候，感觉着无边海水的重压，望着身周来去的游鱼，它们也是孤单的，孤单到不能说话，孤单到要强聚到一起，以为着不是孤单。 潘五也失神了。 自从海里再次活过来之后，生命于他就是暂短的，短暂到要压缩睡觉的时间去学习去修炼，更不要说游玩、爱好、和欢乐，自然也就没有时间体会孤单。 孤单是一种感觉，繁忙的忘记掉，便是不再孤单。 可孤单毕竟存在，皓月公主也在孤单，失神的孤单了那么一会儿；潘五被触动到，也是失神的孤单了一会儿。 小院里瞬间安静下来，吴落雨感觉气氛怪异，抬头看潘五。 潘五倒也没看皓月，眼睛略有些失神，说不清在看什么。 吴落雨又去看皓月公主，公主殿下也是在失神，也是没有看谁，明明很平静的表情，偏偏带着落寞之意。 吴落雨低头看自己，又看三名画师，不知道为什么，她忽然觉得自己跟这个环境格格不入，好像自己就是多余那一个。她想离开，让出这片安静空间。 可心里不舍，凭什么是我离开？ 这样想着，她也失神了。 小院的环境更加诡异，安静的连风都停下。 花忠魂又是最先感觉到不正常。 画师画画时特别专注，也必须专注，这是画师与画匠之间的最大区别。 可是就那么专注的他，硬是被环境左右到，不自禁的看向潘五，然后发了片刻呆，赶忙拽出张画纸，先把这一时候的潘五画出个小样。 寥寥几笔画出那份落寞，又看吴落雨，小丫头一脸的犹豫和不甘。 花忠魂暗叹一声，多拽出张纸又画一张小样。然后专心画公主。 公主发呆的时间并不长，大概有个三五分钟回过神，想起过往种种，就越发不明白现在的自己要做什么，未来能做什么？ 潘五还在发呆，现在的脑海里是那条大鳄鱼在闪现。明明没见过它活着时候的模样，明明不知道它是怎么救的自己，可心底深处总有个古怪念头，一定要穿回那身鳞甲！是一定一定要！ 皓月公主回过神，见三名画师都在快速作画，就转头去看吴落雨。吴落雨正在犹豫，俩人目光蓦地对倒一起，吴落雨一惊，转身离开。 皓月公主嘴角牵出个若有若无的笑，似有点得意？再看向潘五。 潘五继续发呆，脑中的事情从大鳄鱼换到刘三儿身上，一定要杀了他！ 想着杀人，杀气莫名出现，皓月公主一愣，两名长腿妹子护卫也是察觉到，齐齐转头来看。 杀气是个很虚无的东西，谁都看不到，很多人也感觉不到，可偏有很多人以为自己能感觉到，也总是有人真的能感觉到。 花忠魂是其中之一，正专心画着公主，忽然发觉不对，抬眼一望，潘五正是一脸决绝表情的看向自己。 花忠魂吓一跳，这是要杀我么？ 跟着再一想就知道不是，如果是杀自己，自己会体会的更加深刻更加直接。 无奈苦笑一下，继续作画。 三名画师都很厉害，每个人都是作画两张，一张是公主，一张是潘五。 花忠魂画的比较快，画画这一行跟炼器一样，要有好工具，要没完没了的画。花忠魂有好工具，更有好油彩，再加上强大本领及自身修行，做起画来甚是轻松。 画画更讲究状态，现在的花忠魂正是状态最佳的时候，一笔一划都是活了一般的好看。 画中魂，无愧于他的名字，画中有魂，又怎么会不好看？ 当画完两张画之后，另两位画师还没完工，花忠魂想了想，拿起吴落雨的小样仔细看上一会儿，再铺画纸。 什么是意犹未尽，处在极佳状态中的花忠魂越画越兴奋，很快画好吴落雨的人像，却感觉不能停笔，还不能停笔，一定不能停笔！ 随手抓过两张大纸，对齐后用右手一抹中缝，两张纸连到一起，花忠魂继续作画。 方才的皓月公主是孤单的、是落寞的，方才的潘五也是失神的。 花忠魂敢画这样的他们，另两位画师却是要考虑太多事情，潘五是魁首，皓月是公主，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怎么可以失神落寞？ 尽管承认方才那一刻的他们有着极佳状态，俩人还是修图了，按照自己的想象稍稍修正一下。 花忠魂也有这种顾虑，不过到底是忠于自心，决定如实画出。可是画师作画，也如剑手出剑一般，越好的作品越是容不得犹豫。 华忠魂犹豫了公主一下，作画的感觉就差上一点，从完美作品变成上佳作品。后来在画潘五的时候找回一些感觉，接着又画吴落雨，没有任何顾虑，只管随意去画，这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荡漾胸间，到了现在，已经是不画不舒服的状态！ 至此，再无顾虑，不做任何考虑，两张大纸拼到一起，又拽过两张桌子并起，把茶水等一堆东西随意拂落地面。 他还是有功夫的，杯子茶壶没有碎裂不说，连一滴水都没洒出。 华忠魂进入疯狂状态，对于现在的他来说，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眼前这幅画，连画中的人物就站在身边都是忽略掉。 想要成功么？先学会专注。 在他作画的时候，另两位画师先后完成画作。在等油彩干透的时候，随意地左右看。 发现花忠魂还在画，两个人好奇走过来看。 一看之下便怔住，画魂，真的有画魂。 大纸上是两个人物，在这张尚未完成的画作上，栩栩如生是最低等的评价。 一个是一袭白衣的皓月公主，尽管傲视雄立，尽管劲装在身，可偏偏显得孤单，是很孤单的那种孤单。 另一个是一身红装的潘五，顶着凌云盔静立在另一边。他明明没有看皓月公主，可不知道为什么，在你看到这幅画的时候，一定会认为潘五在看皓月。不但是看到，还在怜惜那一种孤单，是一种同病相怜的怜惜。 明明没有互相看，明明各自静静站立，明明是两个独立人物，可是在这张画里，两个人偏偏有了联系，联系的那么紧密，让整张画活了起来，好像是两个人都在说话，你说我听，我说你听，甚至是他们两个人说给人们听。 当花忠魂终于停笔后，大喊着畅快，仰天发出一声喊，连画具都不要了，也不提酬劳，甩手大步离去。 潘五想追出去，皓月公主却是轻声说站住。 潘五看过去，皓月在看画。 一旁的老画师看看花忠魂的画，再看看自己的画，忽然长叹一声，团了自己两幅画，收起画具要走。 年轻画师有些不舍，他需要钱啊！没有画就是没有了钱。正犹豫中，皓月公主一声轻喊：“暖暖。” 年轻画师面前就忽然出现张一百金币的金票，使得他更不舍毁掉画。 老画师收拾好东西，要走的时候，长腿妹子暖暖又出现在他面前，手指夹着张金票递过来。 老画师不肯收。 暖暖根本不废话，甩手一抖，金票就掉进装画具的包里。 老画师面色变了几变，朝公主道谢，然后离开。 年轻画师也是跟着道谢离开，至于他画的两张画就那样留在桌子上，想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情。 皓月公主呆呆看着那幅大画，从心底里往外的散发着一种无力，她忽然感觉自己挺可怜的。久久看着，久久不言。 潘五看上一会儿，很有些不明白。你说你画画就画画吧，干嘛把我们两个人画在一起？有心去追花忠魂问个明白，可是去哪找人？ 一旁还有三张画，拿起自己那张看，好好一个魁首，硬是没有少年豪气，也没有英武精神，只有一种淡淡的哀，去之不尽。 长叹一声拿住画，再看另两幅。 皓月公主那幅倒是有了英武之气，心说花忠魂啊花忠魂，你也是个拍马屁高手。 又有吴落雨那张，拿起后看，又是不得不暗骂花忠魂一句：老家伙坏心眼，只会画人家落寞的时候！ 见他拿起两幅画，皓月公主看他一眼：“放下。” 潘五说：“你有病啊？我的画放什么放？” 皓月说：“我出的钱。” “我们找的画师！”潘五回头大喊一声：“吴落雨。” 吴落雨应上一声快步出来：“呀，画师呢？” 潘五递过去画：“你的。” “我的？”吴落雨打开看一眼：“可是还没给钱呢。” “我给的钱，是我的画。”皓月有些不讲道理。 吴落雨瞪她一眼：“公主就厉害呗？就是不讲道理呗？” “是啊，怎么地？” 吴落雨哼上一声，看到年轻画师桌子上两幅画：“挺好的。” 潘五拿起自己那幅：“是啊，挺好的。”想了下，问皓月公主：“这张大画怎么算？” “什么怎么算？”声音依旧很冷。 “上面有我。” “有你又如何？要撕下来么？” “可以。” 皓月公主冷哼一声，去看青年画师画的自己，看上两遍，随手一团一握再猛搓几下，碎成漫天纸屑。 96 南熏 眼见潘五和吴落雨都拿着画，分明是夺不下来，皓月公主看着属于自己的两幅画，又是说一声：“暖暖。” 长腿妹子暖暖过来收起画，三个人离开小院，也是离开客栈。 吴落雨很不爽的嘟囔：“公主了不起啊。” 搁到以往，皓月公主根本不会回这句话，因为无聊，因为没有意义。 可此时此刻偏偏鬼使神差的回上一句：“公主就是了不起。” 公主到底走了，至于小院里的画具，潘五去找店老板，老板让伙计收拾起来放好。 潘五是大比魁首，皓月是公主，凭这样两个身份，老板就要对潘五这些人格外照顾。 当这些人都离开后，宫里那些人又出现了，仔细看潘五仪表，挑挑拣拣的如同对待货物一般。 潘五真想说一句：距离吃饭时间还早着呢。 其实不早了。 下午四点钟，一辆黑色马车出现在客栈外，店伙计进来传话，说是宫中来人，接潘魁首去赴宴。 临上车前，院子里这些人又是好一顿仔细端量潘五，确认没问题，又叮嘱许多句才放行。 马车很普通，不宽敞也不舒服，好在只坐着他一个人。 没多久来到皇宫门前，跟上次一样，先要在外面等，验明身份再进去等。反正里里外外都是等。 他来的不算早也不算晚，在这里又看见那些个曾经很熟悉的对手。 雷左雷右比他早，俩人能站成一堵墙，雷左冲他笑：“你厉害。”雷右是满脸不忿。 那风站在那堵墙身后不说话，面无表情。在十五进八的时候，这个剑宗女弟子被潘五残忍打伤，后来通过补位赛，重新进入十强，排在第八位。 八进四也有她的比赛，因为潘五那一拳实在太狠，重伤未愈，被两个大锤子淘汰出去。 潘五有心想打个招呼，奈何人家根本不抬头，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又等上一会儿，小九来了。 同样是喜欢穿重铠的家伙，小九显得瘦多了，进来这里就是一言不发，好像谁都不认识一般。 这是最正确、也是最应该的做法，他是前朝弃子，谁敢和他交往？交往过密就是自找倒霉。 偏生有个潘五，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潘五主动挥手。 小九愣了下，走到自己位置站住后，忍不住好奇心，到底看潘五一眼，然后才保持不动。 李平治是最轻松的那一个，晃悠晃悠着进来，笑眯眯跟每一个人打招呼，根本不管那风低着头，小九冷着脸，走到潘五身边站住：“来日得照顾好我。” 潘五说：“我照顾你？” “多新鲜啊，谁不知道公主殿下要把一身绝学教授于你，你一定要用心学，公主可是很厉害的。”李平治边说话边左右看：“告诉你啊，亏你把皇子殿下淘汰了，不然这一次还真不好玩。” 潘五看他一眼：“为什么你认为，我什么什么都知道？” 李平治摇头：“你不知道，所以我才告诉你。” 一共十个人，没待多一会儿，所有人全部到齐，然后就一起等吧。 等到晚上六点才入席，整个等待时间最辛苦的是憋尿。好在官员早有过这种体会，也是怕君前失仪，早早带领大家去方便一次。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特意多打量了一下另外四个人，俩人是后补进来的第九第十名，也就是曾经的十五强之一。另两个人一个被李平治淘汰，一个被雷大锤子淘汰。 被李平治淘汰的家伙比较惨，尽管是经过用心装扮，却掩不住身上多处受伤的事实。肩头、胸部、腹部、大腿，起码有六处以上的伤口。 他没有潘五那么强悍的身体，尽管及时治疗，也是有上佳丹药，可到底是实力受损，如果半个月内不能完全恢复，很有可能会临阵换人。 跟他相比，第九第十两位补进来的十强要健康多了，一脸都是兴奋表情，这是要跟国君一起吃晚饭啊。 跟上次一样的流程，待得天色转昏黄，有宫侍带他们往里走。这一次不去承天殿，而是御书房外面的永宁殿。 这里是秦关中最常待的地方，他希望天下永宁。 一共是十三个席位，宫侍将他们引到各自位置上便是离开。 潘五坐在右手边第二个位置上，身侧是雷右，正对面是雷左，看着两个大锤子，尤其身边这位，时刻怒瞪着自己。 多等上一会儿，有宫侍大声喊话：“皇上驾到。” 十名修生赶忙起身，片刻后秦关中穿一身便服走进来，身边跟着李中州和皓月公主。 大秦朝不是只有一个李中州，只是这次事情总要有人在场，左右两相是经手人。右相人在关城，假装跟姜国使臣谈判。 修生们齐叩拜圣上。 叩与叩也是不同的，百姓见官要双膝跪拜，修生们的叩拜多是单腿点地，是武将叩见主帅的那种礼节。这是历代国君为了扬武人威风、树武人志气，特意定下来的规矩。 秦关中说声起，跟李中州和皓月说声你们也坐吧。 俩人鞠躬言是，各自坐到两排座位的首席。 一阵香气袭来，不用看都知道，皓月坐在自己边上。 潘五低着头不去看，也不看秦关中，还是老实着琢磨自己的事情比较好，不论如何得回趟家，八十万金票要交给潘无望。还有两柄大锤，如果真能炼成五品宝锤……想想就有点小激动。 潘五在胡乱琢磨，秦关中却在看他，自秦关中出生以来，只见过两个人以二级修为登顶，夺得大比魁首。一个是他的亲弟弟，如今的南王，负责镇守南关疆域。 另一个就是潘五，尤其这次比武是要使用兵器的，是真正的生死相残。而潘五刚刚十六岁，在这之前又一直是个普通人。 想起潘五遭遇过的种种事情，连秦关中都想说句：这孩子真是有点不容易。 思考片刻，秦关中轻轻拍掌，从后面鱼贯走进来十名力士，每人都是双手捧着一个大箱子，无声走进大殿，将箱子一一放到每位修生的身侧，再无声退下。 秦关中说：“你们是十强高手，全国数十万名修生战出来的最强高手，这是你们的奖励。” 修生们齐声回答：“谢陛下赏赐。” 秦关中说：“不是赏，是你们应得的。”然后就不再说话。 他不说话，众修生更不敢接话。 过了会儿，秦关中笑笑：“有些话，连我也难以启齿，还是麻烦李相了。” 李中州应声是，笑着说话：“陛下，要不要先开席？” 秦关中呵呵笑上一声：“是了，上菜。” 他一声吩咐，侍女开始布菜。 待每张桌子都摆好酒菜，秦关中先敬大家一杯酒，李中州又敬一杯酒，开始说正事。 有些话不适合秦关中说，很适合李中州说：“今次国朝大比改变规矩，实因不得不变，想必众位修生已经知道大经关和无让城失守的事情，有关于这两座城池的失守，有一些不足外道的内情，不便与你们说，但是两座城池失守，我们必须要夺回来，你们说是不是？” “是！”众修生齐声大喊。 李中州说：“不愧是国之栋梁，有着拳拳报国之心；也不瞒你们，自大经关和无让城被夺后，皇上已调遣二十万精兵北上，那是我们的土地，事关国体，寸土必争！哪怕付出再大代价。” 众修生又说是。 潘五忽然想去看小九，不知道现在的他是什么表情，这事情跟他有关么？ 国土啊国土，倒退个两三百年，这片土地姓什么还不知道呢。 李中州接着说：“就在我们准备不惜一切代价开战的时候，姜国派使臣提出个要求，这个要求是什么呢？” 大秦左相李中州一一看过每位修生的脸，最后把目光定在皓月公主身上。 皓月换了衣服，一身浅绿色宫装，挽着发髻，比白天见到时多了些雍容华贵。 大家也把目光看到皓月公主身上，皓月只低低垂首。 李中州又说：“姜事民有个傻儿子，天下人都知道；天下人也都知道咱们大秦朝皇族有个修炼天才，统领皓月军团百战百胜，姜事民提出赌约，用两座城池换咱们的公主殿下，他们赢，归还城池，迎娶皓月公主；咱们赢，赢回城池。” 这句话是个秘密，不过很多人早已知道，比如李平治，也比如潘五。 雷家兄弟不知道，也不管是不是在殿堂之上，雷右那个棒槌大喊道：“这不行！请陛下下令，容我兄弟去边关，定为我大秦朝夺回疆土。” 不但是他要这么喊，那名被李平治射成筛子的修生也是大声喊着要去关城。 十个人里面，他伤势最重，现在正是表现忠心的最佳时刻。 潘五好奇看他一眼，赌场名册里，那个全身是伤的家伙是第二档高手，就是说在最初的二十六强排名里，他比自己高很多。 南熏，一个古怪的名字，资料上说出自于南方群山部落，修有秘术。不过看起来他的秘术远没有李平治的弓箭好用。 稍稍等上片刻，李中州抬手示意大家停言，继续说：“打是一定要打的，问题是怎么打？” 97 田七 修生们说：“怎么不能打，他们一条命，我也是一条命，怎么不能打？” 李中州又一次抬手示意大家停口，沉默片刻说：“赌约是什么，重要的是赌约。” “赌约不是公主和两座城池么？”有人问道。 李中州说：“那个是赌注，你们知道是通过什么方式进行这场赌约么？” 知道的修生不说话，不知道的修生左右看。 李中州说：“你们，你们十个人就是这次赌博的方式。” 雷氏哥俩完全不明白，雷右那个棒槌大声喊话：“什么意思？” 李中州说：“这次的赌博双方是秦国和姜国，赌博方式是在大经关下十里坡，双方共同划定一个区域，你们十个人，和姜国这次大比的前十强在里面拼命。” 拼命两个字很震撼人心。 小九忽然问话：“我也要去么？” 李中州说：“你去不去，不由我们决定，要问你自己。” 小九问：“是不是说，如果我去了，并且赢了这场赌局，我的弃儿军可以壮大？” 李中州说：“可以这样认为，但是你要明白一件事，这次比武不禁杀戮，没人管你能携带多少东西，重要的是要活过三天，三天后按人数计算，哪一个国家活的人多，哪一个国家获胜。” 听到这句话，小九根本想都不想：“我参加。” 李中州又说：“这次进入以小组为单位，你们十个人，魁首是队长，必须要听他的，谁有不同想法，现在可以说出来。” 下方众人马上看向潘五。 潘五叹口气：“别看我，我是二级修生。” 这是一句非常打脸的话。 雷左问话：“你怎么能保证我们存活下来？” 潘五看看他：“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棒槌，在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先要来十里坡的地图？是不是要知道到底有多大范围，十里坡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咱们能不能好好利用啊？” 雷左想了一下：“你比我想的多，好吧，这次听你的。” 潘五叹口气：“大哥，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雷左说：“别人打不过我，我就能活下来。” 如此坦白真诚的语言，潘五甚至不好意思说浅薄话语，想了下看向另外一些人：“你们有什么意见？” 南熏举手：“我这个伤？” 潘五笑了下：“你还能再滑头一些么？不想参加就别去。” 南熏脸色一红：“不是不去，我是想问，你受伤那么严重，很快就好了，能不能帮我一下？” 真是个很好很好的借口啊。 潘五看看他，问李中州：“李相大人，您怎么说？” 李中州面无表情看看大家，再看向潘五，大声说话：“你们也别有什么想法，不要以为莫名其妙就被推出去送死，这次战事实在突然，大经关一战，阵亡战士一万三千人，不算伤者；无让城伤亡军士达到六万七千人，听起来好像不多，可两座城池共三十万百姓沦为姜国俘虏，你们有想过这件事么？” 没有修生接话。 李中州接着说：“只要战事起，即便是夺回大经关和无让城，你们觉得会伤亡多少骨肉？那都是我们的同胞，现在姜国提出赌约，不要说是让你们十人去征杀，就是再恶劣一些的条件，我们也要答应。”说着话面向秦关中：“国君希望以最低的代价、最少的损伤来解决这件事情，将希望寄托在你们身上，我知道是强你们所难，甚至是十分为难，可是我要问一句，只要你是秦国儿郎，即便没有任何奖赏，举国百姓需要你们去夺回两座城池，以你们十个人的性命为代价去夺回城池，你们去不去？” 修生们当然要喊去。 李中州说：“谢谢你们，我很欣慰，你们都是秦国好儿郎，来，举杯共饮之。” 不得不说，李中州说话很有煽动性，一番话过去，一众修生全部站起饮酒。 一堆人中，最清醒的有三个人，潘五不用说了，他根本就对国家的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再有小九一个，那家伙看谁的眼神都是冰冷。第三个人是李平治，你得承认，有个好家庭，确实不容易犯傻！ 一杯酒饮过，李中州再说：“从明天开始，你们将接受十天的封闭训练，而后过两天北上，二月份的最后三天，你们要进行生死杀戮，在这里要多问一句，有谁不想参加的，可以退出，我们可以换别人代替你。” 有这么容易的事么？当然不会有！真要退出，不知道要面对什么事情。可李相前面铛铛一通说，激起所有人同仇敌忾的情绪，哪有人好意思在这一时候举手？甚至包括南熏那个家伙。 李中州特意多等下片刻，笑着说：“果然不愧为国之栋梁，我可以向你们担保，只要此次征战回来，不问成败，大秦朝政绝对有你们的立足之地。” 这句是激励话语，让修生们展望美好未来。 这句话说完，像雷左雷右这样的棒槌，哪还想到太多事情，哇哇喊着为国死战。 等大家热闹够了，李中州才又说话：“我希望你们能够明白，你们是一个整体，最后的胜利也是需要你们去争取去拼搏，所以你们一定要团结。” 修生们好像傻了一样连连说是。 李中州再说：“你们的队长是潘五，这次的大比魁首，有没有意见？” 雷右第一个喊不同意。 李中州看向他：“为什么不同意？” “他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李中州看看他：“为将者，当能忍常人不能忍，你觉得他和你相比如何？” 雷右有点犹豫，还没说话呢，皓月公主忽然说话：“你们的队长只能是潘五。” 这句话出口，连秦关中都感到惊讶。他选定潘五做队长，是因为潘五有强大实力和更强大的应变能力。最主要的，现在只有二级修为。 从明天开始进行特训，秦关中有信心在短短十天内将潘五提升到四级修为。试想一下，在二级修为时就能大败众多接近四级修为的高手，真要让他变成四级修为，起码可以收拾五级修为的修者。 大陆修行者以五级为界限，跨入五级门槛才算是真正的登堂入室，只要潘五拥有这种强大实力，跟姜国的赌约有六成以上的获胜可能。 可是这一切，他并没有跟皓儿说过。 秦关中看着女儿，希望能得到一个合理解释。 皓月公主沉吟片刻：“你们谁都没有他那么拼命。” 为将者，逞一时之勇，绝对是大忌！ 可秦关中知道十里坡的情况，在那样一个地方进行生死交战，敢于拼命还真是一个优势。 想到这里，秦关中看向女儿，孩子到底是长大了，知道为自己的事情打算了，也学会打听消息了。 听到公主这么说，大家一起回想擂台上发生过的历历往事，公主还真没有说错，这个疯子就是不怕死，一直是特别猛的跟别人拼命，完全不考虑下场比赛的对手是谁。 李平治微笑着看潘五，看上好一会儿忽然说话：“我同意。” 小九思考良久：“我同意。” 那风看看另八个人，想找到让她认可的人……于是说话：“同意。” 雷左没有意见：“同意。”连带雷右也要同意。 如此一来，潘五得到大多数人认可，就此定下队长的身份。 潘五忽然说话：“我不同意。” 皓月公主问话：“为什么？” “因为你同意了。” 皓月公主愣住，这也是理由？ 潘五说：“我从来就没想为你拼命。” 皓月公主怔住，秦关中也愣住，心下猜测是不是皓儿得罪到潘五？ 李中州说：“你不是为哪个人拼命，你是为两座城池的三十万百姓拼命。”说到这里停了好长一会儿：“当然，如果你决定不去，我们也不能勉强你。” 潘五马上回话：“我去！” 你回答的稍微慢一点都是问题！难不成三十万条性命还不够打动你的？ 秦关中点点头，这孩子不错。 如此就是定下北上事宜，李中州说：“明天上午八点整，请大家去武宗府集合，从此住在那里，直到北上关城之日。” 潘五是真想回家一趟，不过一位权相、一位公主、还有那位国君一起定下这件事情，他没有办法逃避，除非一开始就不参加海陵城大比。 问题是那么早的事情，连秦关中自己都想不到边关会发生事端，需要众多修生出阵帮忙。 饭后，每个人拿着属于自己的大箱子离开，各自坐马车返回住处。 在车上，潘五打开箱子，还真不错，一套看起来就很好的四级铠甲，从卖相上说比他的贴身护甲要好看许多。 箱子里还有许多珠宝玉石，更有两把宝刃。 真的是宝贝，短短的可以卡在铠甲护腕上，只要不取下来，就一直不会被人发现。 另有几本武技书，拳脚刀剑都有。奈何天黑月淡，什么什么都看不清。潘五只得收进箱子，安心回客栈。 客栈里面有点乱，倒不是别人，是常岳华和余洋那些人，一群人围着一个人发呆。 待潘五一回来，那人马上走过来说：“我叫田七，是阿七老师的弟子。” 潘五没明白，阿七有弟子？问话说：“七师叔什么时候收的弟子？” 田七回话：“五年前。” 好吧，五年前，潘五问话：“七师叔有事？” 田七回话：“不是阿七老师有事，是你的事情。”停了下说：“官府传来的消息，刘三儿斩白蛇造反了。” 98 陆远行 潘五一时没反应过来：“造反？他一个流氓头子造反？” 田七说：“自从你来大都以后，有很多人去海陵城查你，顺带查刘三儿，七天前得到确切消息，刘三儿在安澜关树反旗，说秦家王朝得位不正，他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号召天下跟他有同样想法的义士加入义军什么什么的。” 潘五更好奇了：“安澜关在那？” 常岳华说：“安澜关就是不设防的关卡。” 潘五知道了。 安澜关是不设防的关卡，身后是天下城。 天下城只有衙役没有兵，天下城是前朝国都。小九就是来自那里。 天下城周遭都是不设防地带，这是天下诸国给曾经的共主的一份尊重，逢年过节，还会送礼问候。 因为不设防，安澜关变成一座商城，刘三儿要是在那个地方造反的话，起码不会缺钱。 可正因为不设防，安澜关的私人力量非常强大，刘三儿有那个实力么？ 田七又说：“刘三儿扯旗后昭告天下，然后就带人进山了。” 这是逃了啊，潘五笑出声来：“他不是应该带兵伐秦么？” “那个我不清楚，是院长派我来，还有另一件事。”田七说：“院长让我告诉你，你那个本家叔叔走了。” 所谓本家叔叔只能是潘无望。不过他怎么走了？潘五呆住，那个混蛋家伙怎么就走了？赶忙问：“为什么走？” “院长没说。” 潘五瞬间感觉头大，八十万金票准备好了，你走了？谁帮我炼器啊？还有两个需要重新炼制的大锤子！ 田七又说：“府城武院那里需要你回去一趟，你的两匹战兽两头狮子十分不听话，变得特别暴躁。” 潘五说回不去。 田七想想说：“没事了，就这几件事。” 潘五说谢谢，又说路上劳累，快去休息。 说完正事，田七却活跃起来：“你是大比魁首呢，全国那么多高手，他们厉害吧？” 潘五有点不适应这个风格，前一刻还正经严肃，马上变成活泼青年？ 正好余洋那些人凑过来，接过他的大箱子打开看。 里面的东西不能说不好，不过也没什么好的，丹药、武技书、护甲、兵器，一个正常修生该有的东西，箱子里配的很齐全，只是没有想象中好。 余洋拿出护甲在自己身上比量：“挺好的。” 他们折腾他们的，潘五随手拿起本书回房。 隔天一早，一辆大马车等在客栈门口，潘五带着三个箱子上车。临走前，大家来送行，方臣书说：“我们明天回去，你留下要好好修习，武宗府是天下修生的最高殿堂，非四级修为不能入，一定要把握机会。” 潘五应是。 常岳华笑道：“当初我拼了五年都没能考进武宗府，后来不拼了反倒升到四级修为，不过也淡了心思，就没去；你倒好，二级修为入学武宗府，传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 这些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进武宗府修习，各自说着很多好听的话，也是祝福着，潘五没办法解释，都是笑着应下来。 星云忽然走上来，紧紧拥抱一下：“你是咱们东山行省的骄傲，未来肯定有更广阔的世界等着你，只是希望在回到东山行省的时候还记得有我们，见一见，喝壶老酒。” 东山行省十强来自各个地方，这一次分别还真有可能永不再见。 潘五和他紧紧拥抱一下，又抱刘向一、余洋…… 余洋说：“咱们也是同学一场，以后一定要来找我玩。” 潘五笑着说好，又说：“我肯定要去府城一趟，你给我老实在修院待着，等我去找你。” 余洋大笑着说好。 东山行省十强，在一起待了小半年，潘五对他们的熟悉程度远超过第三学院的同学。此时分别还真有点不舍。 跟每一个人用力拥抱告别，说着有缘再见的话，直到站到吴落雨面前。 吴落雨神情黯淡：“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潘五说不会。 吴落雨说谢谢你的画。 潘五笑着说：“咱俩就不拥抱了。” 吴落雨说：“你从来都不问我来自哪里。” 潘五说：“咱们记了地址的，咱们都有。”这个咱们是所有十名修生。 “那你答应一定要来看我。” 潘五说好。 吴落雨忽然抱住他，轻轻地、却又紧紧的；紧紧地、却又远远的，抱了会儿松手退开，脸色泛红。 潘五看了看她，目光转向王大磐、方臣书这些人，退后两步，深深鞠躬，然后走上马车。 在马车跑动起来的一瞬间，吴落雨哭了。 马车里只有潘五和三个箱子，忽然觉得有点孤单，应该养只驭兽，不要像大马大狮子那么不方便带在身边，养只小小的，可以藏进帽子里、躲在衣袖里…… 八点整，全国大比前十名在武宗府报到。这里是天下修生最高等学府，没有之一。这里是唯一一所大秦皇帝做院长的修院。 这里的修生不算太多，大多数人修到四级修为就已经开始担任各级职务，比如从军，比如担任地方官员，或是做讲师。 而在武宗府，四级是起步。 武宗府很恐怖，有一支三百人的百战强军，名字叫百战团，从百战团出去的高手，绝大部分担任军中要职。 百战团满编三百人，另有三百六十六名预备队员，这样一支全由高手组成的队伍放到战场上厮杀，基本上可以灭杀绝大多数对手。 秦关中不舍得让百战团上前线打仗，里面的每一个人，包括预备队员都是最合格的军官，他们带兵的作用远大于上阵厮杀的作用。 潘五对武宗府不了解，也不知道百战团，只知道这里很牛！ 此时站在大门前，看着斑斓古色的门板，心说每次见都是这样，就不知道修修？ 他身边是那风，那个神奇的剑宗女弟子，忽然冲他伸手：“你好，我是那风。” 潘五愣了一下：“我认识你啊。” 那风伸出去的手没有收回去：“剑宗弟子的手，只握剑和朋友的手。” 潘五吓一跳，赶忙握回去：“我是潘五。” 那风笑了下：“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潘五又迷糊了：“咱俩不是刚成为朋友？” “你不觉得打败朋友是一件很快乐的事情么？”那风看向长街另一边。 雷家两头熊，每人挑个担子呼哧呼哧跑过来，见面问好，雷左说：“从现在开始，我们也是同学了。” 潘五说你好，跟着看向那风，发现她根本没有握大熊手的想法，心说莫不是我变帅了？能吸引女孩了？ 又待一会儿，所有人全部到齐。 很多人跟潘五一样，早早跟家乡队伍告别，一个人来到这里。 八点钟一到，沉钟三响，大门敞开。 门后站着夜幺和一个年轻人。 十名修生齐齐躬身见礼：“院长好。” 夜幺点点头：“进来吧。”转身往里走。 十名修生赶忙搬着各自的箱子跟上。 潘五带了三个箱子还不是最多的，有俩人每人拿了四个箱子，也不知道装些什么。 潘五的三个箱子，一个是昨天皇上赐的，一个是从府城带来的，一个装着俩大锤。 装锤子的箱子是长方型，可以背在身后，再一手提个箱子，终于有了求学游子的感觉。 夜幺可不管你拿了几个箱子，悠闲走在前面，边走边说：“你们这次进来，跟前两次不一样，这一次就算是武宗府的正式修生了；武宗府跟别的地方都不一样，不管别的讲师是怎么教你们的，在这里只有一件事要记住，听话，上级说什么是什么，就是说你们十个人必须要听我的话，要听陆远行陆讲师的话；同样道理，你们九个人也要听潘五的话，这个没得商量，不听话就是违反军令，违反军令是要被杀头的。” 潘五忽然说话：“可我从来没想当兵。” 夜幺笑了下：“我还不想做这个院长呢，你怎么想重要么？”跟着又说：“平时无所谓，打打闹闹说说笑笑，就是把武宗府烧了都没事，可只要在上课时候在训练时候，在出任务的时候，你们必须遵守军令。” 十名修生没接话。 夜幺又说：“认识下陆远行讲师，未来十天由他陪你们度过。” 老头溜溜达达边走边说，经过很多地方，有大楼有广场的，也是能看到人。 只有一点，这里的修生真的不同，所有人都是步履匆匆，没有好奇心。看见他们一行，只淡淡扫过，然后就跟没看见一样该干嘛干嘛。 这里的房子修建的很有个性，简单一句话就是什么样的都有，前面能有个茅草屋，边上就是高大二层楼。 就在大家猜想着会住到什么地方的时候，夜幺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个山坡说：“这里是你们未来十天的家，那边是帐篷，自己搭；如果身体够好，也可以露天。”说完就走了，完全不负责任的就走了。 留下那个青年讲师，走过来说话：“我是陆远行，是你们未来十天的老师，武宗府不是兵院，没有兵院那么多规矩，就一点，听上级的话。” 又指着山包下面一堆布说：“那是帐篷，不想睡露天地的就得辛苦一下。” 99 金宇 自然是要搭帐篷的，好在不用出去打饭。 在这十天时间里，他们要做的不是训练基础功法，也不学习武技，重要的是快速提高修为，也是要熟悉战场。 在修生们搭帐篷的时候，陆远行说：“这里就是十里坡，按照十里坡原样堆起来的山包，你们要在这上面跟敌人共存三天，你们是要杀人的，所以，未来十天的训练要有个心理准备。” 听到杀人两个字，一众修生居然都是表情平静。 潘五很好奇：“你们都杀过人？” “总是要杀的，就算现在没杀过，将来上战场，自然就杀了。”那风平静回话。 潘五点点头，好吧，全国十强修生果然不一般。 陆远行继续说：“搭好帐篷就熟悉地形，要把整个山包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到时候是挖洞设埋伏还是怎么做，全看你们自己。” 用手比画一下山包：“从定下这个赌约开始，大经关下的整个山包就被双方军士守住，不得任何人进出，十里坡周围五里不得留人，你们……先熟悉吧，有什么事情吃饭时说。” 十里坡没有十里那么长，大概有个七八里长，是一个狭长山包，最宽处约有一里左右。山坡上生长着一点杂草，别的就没了，什么什么都没有。没有水没有树，可以说是一片荒芜。 潘五搭完帐篷，也是帮忙那风弄好帐篷，沿着山坡溜达。 李平治跟上来：“这地方原先养着一群狼。” 潘五没明白。 李平治说：“咱们现在站的地方，以前是武宗府养狼的地方，你见过白狼、粉狼、红狼么？” 潘五摇头：“就听过白狼。” 李平治回头看眼：“圣上想学蛮族那样驭兽成军，狼是最容易繁殖、也最容易成军的猛兽，武宗府接下这个任务，历时二十年，可惜终无所成。” 潘五问：“蛮族为什么可以？” “驭兽成军，重要的不是兽，而是人。”李平治叹口气：“我们家有四张粉狼皮，确实好看，但也确实难以驯服。” 潘五想象着粉狼是什么模样。 李平治说：“为了这次赌约，这里的狼被送去北大营，如果再驯不出来，应该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潘五说：“存不存在又如何，存在也是上战场给别人杀，不存在是被自己人杀，有区别么？” “总是有区别的。”李平治说：“蛮族不但有狼军，还有象军，我们战士遇上，都是拿自己的姓名跟野兽的性命拼，不合适。” 潘五不说话了，专心绕着山包走。 雷氏两头熊咚咚追上来：“我们看明白了，这片地方攻不好攻、守不好守，必须要拼命。” 潘五点点头。 雷右指着前面说：“那里是最高点，咱们提前站在那里，就是立于不败之地。” 李平治笑了下：“就不怕对方是十名神弓手？” 雷右问：“你知道对手是谁么？” 李平治说：“吃饭时候就知道了。” 如同李平治说的那样，吃饭时候发下来一份名单，是姜国大比的选手名单。 十个人里面，潘五算是比较无知的，拿着名单好通看，一个不认识。 那风却是久久不语。 李平治又凑过来：“说好了，你要保护我。” 潘五苦笑一下：“四级修为，怎么保护？” 是不需要认识对方名单上都有谁，只要知道其中有两名四级修为的高手就行了。 李平治说：“何证和方铎也是四级修为，不一样被你打跑？” 潘五这才知道跟自己打架的方师兄叫方铎。苦笑下说话：“是他们打我好不好？” 李平治笑了下，转头大喊：“金鱼，你过来一下。” 今天的午饭是一条羊腿，但这个羊不是普通羊，又肥又大，用药汁熬熟，要求必须吃完，大家都是吃的很努力、很专心。 听到李平治说话，一个眼睛很大的修生拎着羊腿走过来。 李平治说坐，再跟潘五说：“咱们十个人里面，只有我善射，金鱼的弓术也不错，不过他是分心双修。” 潘五知道金鱼，原名叫金宇，是大都武院三年级生，跟李平治是同校修生。是补进来的第十名。 李平治说：“要想活下来，你就得保护好我们俩。” 潘五想了下问：“你们的箭能射中四级修者？” 李平治说：“圣上真正的赏赐还没有发下来，现在这一箱子东西就是装个样子，真正上了战场，我猜咱们每个人都是五级装备。” “五级？”潘五说：“咱们是五级装备，对手也会是五级装备。” 李平治说：“那是你们要解决的事情，我的任务是破甲，你们的任务是杀敌。” 潘五想了下说：“小九、雷左、雷右，他们三个组成移动城墙，最前线御敌？”不等李平治接话，他自己就否定：“不行，不能让他们站在最前面。” 金鱼有些不明白：“重装战士不站到最前面？” 潘五看眼那风，想想说道：“要是何足道也在就好了。” 李平治笑道：“你怎么不说杨林山也在？” 潘五多想上好一会儿：“我们能想到的事情，对方也能想到。” 李平治又笑了一下：“说的对，你绝对是对方第一批要灭杀的那个人，没有之一。” 潘五说凭什么。 李平治说：“你是大比第一，还是二级修为，不论出于哪一个原因，都一定拿你做第一目标。” 潘五沉默片刻：“白衣轻是什么来路？满晨呢？”他说的是名单上修为最高的两个人。 李平治说：“出自关外白家，天下五大战神之一的白平凡是他的大伯，白衣轻以二级修为参加姜国大比，比武结束升到四级；满晨出身药王谷，也是硬生生拿药堆成四级修为，而这个。”拿着名单晃晃：“这是大比之后的消息，自从立下两国赌约，这十个人就消失了，我叔叔说，如果估计没错，他们俩中的一个很有可能升到五级修为；别的人也多会升到四级修为。” 拿药堆？潘五沉默片刻：“咱们什么时候开始堆？” 李平治举了下手里的羊腿：“已经开始了。” 十天时间，秦关中会倾全朝力量堆出来他们十个人，修为提升一级是必须的，再有武器装备，会从任何一个方面增强他们的实力。 潘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是修行者，知道提升一级修为有多难。所谓拿药堆只是个简单说法，真正实行起来特别麻烦，会有医师、有高手护持，需要去到腾冲阁那种地方。更何况即便是拿药堆，也需要大量时间。 潘五说：“我就纳闷了，为什么总是感觉自己修为低？总是追不上人家？” 李平治说：“你修为确实低。” 潘五苦笑一下，继续啃羊腿。 李平治看着他认真说道：“你是队长，希望你能带领我们活着离开十里坡。” 潘五说：“这不是为难人么？我满打满算也没修行几天。” 真要算起修炼时间，连一年都不到。 李平治说：“去拼命的是咱们十个人，但最累的是我叔叔和国君他们，他们要考虑咱们的修为和修炼功法，要考虑到对手的情况；而这些，敌人也一定会做，所以他们就要考虑的更多一些，我们只是去打仗，哪怕说成是送死，可国君要考虑我们战败了会怎样？” 潘五沉默片刻：“那就一定要开战了。” “是啊，开战了。”李平治说：“炼狱十三关，南关，再加上一个北方，很多时候会想，如果我是国君会怎样？要不要早些投降了事。” 潘五试着想了一下：“确实为难。” 李平治说：“这一战呢，你必须要保护好我，哪怕就是全部战死，你也要死在我前面。” 潘五想了下：“其实我有五级战甲。” 李平治说：“你有什么都不稀奇，你是国朝第一。” 潘五看看身后山包：“这里就是十里坡，这里就是十里坡。” 李平治丢开手中的名单：“凭这张纸，就知道姜国密谋这件事情最少一年以上，这是迟早会发生的战事，我们不过是凑巧遇上。” 潘五说：“你什么都知道，为什么还参加大比？” 李平治苦笑一下：“你傻了么？我怎么可能提前知道？连皇子都不知道内情，如果我能提前知道……是不是该杀了？” 潘五琢磨琢磨，低声嘟囔：“感觉胜利无望。” 李平治大笑：“巧了，我也是这样认为。” 潘五想了下，也是哈哈大笑起来：“你不像官宦子弟啊。” 李平治说：“官宦子弟什么样？” “应该是沐观澜、沐雨屏那样。” 李平治笑更大声，然后说：“他们不是官宦子弟，他们是后族，真正的官宦世家大概有五百多个，遍布大秦各地，他们才是统治秦朝的真正力量。” 潘五有点吃惊，这种话也敢随便说？ 李平治说：“不用吃惊，国君也明白这个道理，不说别的，秦国两大战神两大军神全是官宦世家子弟，他需要这些人帮他打仗、帮他治理国家，真要出现个平民高手……你应该算是比较例外的一个。” 潘五说我也算？ “你是非常算的。”李平治说：“我叔叔让我拉拢你，可以不惜代价，不过我这人眼神比较好，只看一眼就知道你没有这些心思，而且也不会是我的敌人。” 潘五说：“你可真能吹。” 100 温温 李平治又笑，正巧陆远行走过来，李平治举手道：“老师，他有一套五品宝甲。” 陆远行马上走过来：“当真？” 潘五点头说是，不过放在第三学院没带过来。 陆远行思考片刻：“我派人去取，你有什么信物没有？” 潘五想了下：“你派谁去？” 陆远行说：“东山的人应该还没走，如果你不放心，可以找他们代为传话。” 潘五跳下来：“好。” 陆远行说：“你快去快回。” 潘五问：“这一堆箱子其实都没什么用，对吧？” 陆远行说没用。 潘五就拎着两个箱子离开武宗府。 一路狂奔回客栈，大家果然还在，收拾好东西，只待明早出发。 看见潘五都有些意外：“你怎么回来了？” 潘五放下箱子：“十天时间，从明天开始计算的话还有九天，我想找人帮忙把箱子带回去，再回来一个箱子，你们谁有时间能帮这个忙？” 常岳华说：“你想带什么东西？” 潘五刚想说话，客栈外响起马嘶声，片刻后走进来两个长腿妹子，看见潘五，俩人抱拳道：“公主说，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做的，只管吩咐。” 潘五看看两个妹子，想了下问：“去海陵城第三学院带一个箱子回来？” “没问题。”暖暖回道。 潘五点点头，跟常岳华他们说：“不用麻烦你们了。”去柜台借来笔纸，写给梅韧院长一封信，大意就是送回去自己穿的四级护甲，皇上赐的四级护甲，还有一大堆东西，有皓月公主给的，有皇帝给的，还有赢来的八十万金票。 能送的东西全部送回去，潘五身边只留下两把大锤，一把如月刀，一万金票，大半瓶肉骨丹。 再让院长把十三只骨箭和五级战甲让两个美女带回来。 写好信笺，封好后交给暖暖，先跟她道谢，再问另一位女子的名字，居然叫温温。潘五有些惊奇于皓月公主到底是如何取名字的。却忘记自己也是一个德行。 跟温温和暖暖多说声谢谢，俩妹子一人带个箱子出去。 客栈外立着两匹红色战兽，将箱子绑在鞍后，俩妹子纵身上马，说声走了，两匹战兽嗖嗖跑向城外。 余洋轻吹声口哨：“这是公主那俩保镖？长的真不错。” 潘五说：“要不要帮你保个媒？” 余洋摇头：“我就是一平民百姓，可不敢跟皇亲国戚扯上关系。”再拥抱潘五一次：“你回吧，咱们有缘再见。” 潘五又跟大家告别一次，跑回武宗府。 为什么要让公主的两名护卫去取护甲，因为五品宝甲确实难得，秦关中到现在也不过找到六件，修生却是有十个人。 陆远行原本任务之一，要在十个人里面挑选出六个可以穿戴五品宝甲的修生。 再次回到小山包，一眼看见皓月公主。 可能是因为跟大家都见过面，难得的没有佩戴面纱，素着一张脸在山包上来回走。 见潘五回来，冲他招手。潘五几步跑过来：“多谢公主帮忙。” “你是在帮我，我这么做是应该的。”皓月说：“后天帮你冲级。” 潘五想想问道：“一定要借助外力么？” 皓月公主说：“你现在晋级其实是为自己，每升一级就多一些存活下来的把握，如果你能连跳两级，咱们就有取胜的可能。” 潘五想上一想，性命攸关的事情也就别端着了，说声好。 皓月又说：“这几天我和你们在一起，有什么不明白的都可以问我。”说着话递过来一本功法书：“有关于内修之说，数百年下来也没个定数，我们一拳打出会有拳风，只要力量够大动作够快，掌风也能伤人，有人说这是内修；且不管是不是内修之功，这书里的东西总有点用处，睡觉前试着看看，能看进去就练一下，看不进去也没事，烧了就是。” 潘五说谢谢。 皓月沉默片刻又问：“我给你的那些东西呢？” “送走了，现在用不到。” “送走了？”皓月公主很气愤：“送走了？你知道都是些什么么？” 潘五说：“不管是什么，已经送走了。” 皓月公主看看他：“真想揍你一顿。” 潘五瞬间跳开老远。 又过上一会儿，有宫中侍卫送过来两锅汤，大家均分，必须要喝完。 中午吃羊腿的时候，潘五就感觉不对，不知道加了什么东西，好像有活物一般，一波一波从体内往体外冲。 潘五在外面忙活，当这种刺激不存在。现在又喝下好多汤，就感觉肌肉好像长了嘴巴一样，一开一合的吞噬着什么。 陆远行什么都不说，让大家喝完汤回帐篷休息。 等真正躺下以后，潘五才知道果然不一般！ 实在太不一般了，他吃过最好的增加修为的丹药是金元丹，这几大碗汤的药力比金元丹还强许多！ 整个晚上，潘五睡着了，他的身体却一直没睡，汹涌药力快速冲进血液中，随着血液流动全身，将药力也是送到全身。 睡觉是身体进行自我修复的时候，当汹涌药力没完没了的冲进需要修复的肌肉、骨骼中，让身体发生巨大变化。 人生在世，有一件事情特别有意思，简单说两个字，情绪。 有人天生快乐，修炼起来要稍稍容易那么一些，因为心情好，身体就有很好的反应，不论肌肉还是血液、乃至骨骼，都是呈一种蓬勃向上的活跃状态。 有的人天生敏感，就可以修习一些阴郁功法，会很快修行有成。 把这些东西往大里说，再加上其它的种种可能，就是所谓的天赋异禀，或者你天生就是某种功法的传人。 这些东西说起来神秘，可以欺骗人。其实说到根本，还是身体条件决定着一切事情。 如何判定你该修炼什么武技、适合什么功法？在你对修行全无了解的时候，就显出老师的重要性，这也是修院存在的原因。 有一个好老师，可以帮你奠定一生未来的基础，甚至少修行几年或十几年。 潘五刚开始修行的时候，是一种启蒙训练。他就是个普通人，人不聪明家里没钱，老师不太在意他，导致潘五其实和没有修行过是一样的。 后来从鳄鱼肚子里活过来，买上一本旧的武技书，就此踏上修行之路。 大王拳是基础拳术，没什么人学。 可天下武学纵然招式再巧妙，也脱离不了基础的存在。任何一行都是这样，武技尤为重要。除非你能张嘴喷火、放屁打雷，可以做着梦就打赢对手，否则一定都是依靠一拳一脚的无数次训练才能常胜不败。而不论什么样的武技，说到根本都是一拳一脚的力量体现。 就是说，基础拳法非常重要，也是说基本功特别特别重要！ 潘五只会这些基础拳法，最近这些天打架也都是最基础的表现。尤其抡拳头砸人，抡大锤砸人，每一样都很基础，同时，每一次都让他舒服。 对于修行来说……不单是修行，对于天下万事万物来说，舒服都是很重要的，你舒服着工作，会很开心会很有劲头，也会很有成果。 对于修行来说，你开心了，身体就也开心了，可以让你修炼的比别人快一些。 潘五的身体经过改造，更是以身体为本，他的身体的本能反应比别人修炼几级功法来的还要好。 最近几次比武，他每次都感觉增长了修为，也有内视那个本该看不见的大圆球，结果都是很爽很满意。 当许多个满意叠加到一起，让身体非常舒服，而他又是一直不停地练习，从不懈怠，没完没了都是训练，快速增长修为。 一直到了今天，喝下好多好多不知名的浓汤，强大的药力在他睡觉的时候替他改善身体条件，增强肌肉、骨骼。 当这种改变越来越大，体内的大圆球得到无数的力量补充，越来越膨胀，终于，再一次爆裂。 潘五在睡觉，什么感觉都没有的忽然就又一次在睡梦中晋级。 先是大圆球爆裂，那个虚无的东西竟然能炸出真实的响声，砰地一声，炸开潘五上衣，炸开潘五身外的帐篷，强大力量蓬勃涌出。 瞬间，那些力量便是涌进潘五身体。 潘五的身体正在吸收浓汤的强大药力，这一刻又得到体内力量的本能加强，也就三个数的时间，潘五的身体好像爆豆子一样响起连串炸响。 声音清脆，每一次炸响，他的身体都要略略变化一点。 小山包这里搭着十二个帐篷，皓月公主和陆远行也住在这里。 在爆炸声刚一响起的时候，另十一个人同时窜出帐篷，一起看向潘五的帐篷，声音是从那里传出。 接着就听到连串的爆豆声，陆远行轻声道：“都别动。” 这是命令，九名修生立在各自帐篷前，陆远行和皓月公主慢慢且小心走过去。 帐篷被强大力量炸开炸歪，稍稍走近一点就能看进熟睡中的潘五。 潘五依旧在睡，爆豆声持续响起。 陆远行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睡梦中晋级？竟然是传说中的事情！ 皓月公主也有些好奇，退后两步小声问话：“他这是怎么回事？” 陆远行摇头：“看看吧。” 自然是要看的，十一个人站的稳稳，都在等着潘五晋级那一时刻的到来。 101 岁荣 又是一个意外，没有人能想到潘五身上的爆豆声竟然能持续一个小时，这就说明身体得到了一个小时的重新锤炼，该有多么强悍？ 皓月公主很是不相信，她升四级的时候也不过是用去一刻钟时间，这个小子升三级竟然要一个小时？ 接下来又是一个意外，大家都在等待潘五醒过来。可这家伙全身乱爆声音，爆了那么久也没醒过来，一直到不出声音了，他还是在睡觉。 多等上一会儿，潘五依旧躺着不动，修生们互看一眼，这家伙得有多缺觉啊！睡的该有多死啊！ 再等上一会儿，见这家伙还是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大家各回帐篷重新睡觉。 不想第二天凌晨四点多，被一个惊讶的声音喊起：“呀，我晋级了？” 被潘五吵醒的修生们特别无语，一个个翻个身继续睡，坚决不起床。然后呢，被潘五另一句放低了声音的嘟囔话气的先后走出帐篷。 不出来不行，实在没法睡了。那家伙的嘟囔话是：怎么又是睡着觉就晋级了？ 听见没，人家是又睡觉晋级！ 李平治搓着脸走出帐篷，假装很随意的聊天：“又在睡觉时晋级？你上次也是？” 潘五说是，然后说出一句更气人的话：“筑基时候就是，睡着觉，迷糊着筑基了，我就是修行者了；后来一级升二级的时候也是。” 李平治放下手，继续假装随意聊天：“就是说你三次晋级，都是在睡梦中？” “做没做梦忘了，反正是睡觉时候晋级。”潘五看看大家，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对不住啊，吵醒你们了。” “没事，反正也睡不着。”这句话是实话，听过潘五说的话，九名修生就没有一个还有睡意的。 什么是震惊人的消息，潘五说的话就是。最让人震惊的不是他睡觉时晋级，而是睡觉时晋级代表的含义。 它代表着潘五是凭借自身修为成功晋级，从踏上修行路开始，每一次都是依靠自身力量突破晋级，没有依靠过旁人。 连续三次，还是在短时间内。 潘五已经轻松改写了许多个晋级记录，比如在半年时间里成功由零级突破到三级；比如三次都是凭借自身力量突破晋级。 只要传出去这个消息，天下世家都会出极大价钱来挖请潘五，这是真正的修行天才。 潘五睡觉也能晋级，而且是轻轻松松的自然而为，没有一点危险。 不但是九名修生吃惊，不但是皓月公主和陆远行说不出话，甚至惊动了夜幺和秦关中。 皓月是修行天才，陆远行也差不了多少，可是他们也没遇到这种事情。甚至于很多次晋级都是借助外力帮助。 能够借助外力，从而连续突破晋级的已经算是天才，那么像潘五这种修行半年连跳三级的人该怎么称呼？而且人家还是自己修炼自己晋级。 夜幺得到陆远行传来的消息，马上赶来小山包。 在这一刻，他是既不老态，也不龙钟了，其快如电，嗖的出现在潘五面前，然后就是盯住了仔细看。 半小时后，夜幺出现在永宁殿，两手抱拳道：“恭喜陛下。” 秦关中笑着说话：“武宗府又出天才了？” 夜幺说是，跟着说：“是大比的十名修生之一。” 秦关中有点意外：“潘五？” “正是他。”夜幺把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诉说一遍。 听说是睡觉晋级，听说是连续三次都是睡觉晋级，秦关中坐不住了，在房间里一遍遍来回走，边走边思考，忽然说：“把你的锤子给他，把我的战甲给他，把九龙缠一丹给他，把……”说到这里有些犹豫。 可即便这样，夜幺已经足够震惊，赶忙回话：“我的锤子可以给他，只是陛下的盔甲上面有镇国印。” 秦关中说：“早抹去了，那时候想着传给烨儿，不如先给潘五。” 夜幺想了下说是，又问：“可是九龙缠一丹？” 秦关中说：“今天晚上，我和你过去，就看他有没有命撑过这一夜。” 夜幺说：“陛下，不必如此冒险。” 秦关中说：“不冒险不行，你让陆远行给他十枚定修丹，我要今天晚上之前看到他修为稳定下来。” 夜幺苦笑一下：“定修丹可以给，不过别的东西是不是……代价太大了？” 秦关中说：“不大，一点都不大，你觉得姜事民可能那么老实的跟我比武，然后什么都不做么？” 夜幺称是。 秦关中回头望向墙壁上挂着的一把刀：“你说，这把刀给他……” 话没说完，夜幺已经大喊：“万万不可，陛下万万不可。” 秦关中想上好一会儿：“他会用弓箭么？” 夜幺问：“碧水弓？还是云海弓？” 秦关中说：“让他选，反正我用不到五品弓，再给他两壶百兵之魂，不，二十壶。” 夜幺很吃惊：“陛下！” 秦关中冷笑道：“估计姜事民早把我算计到骨子里，也算计了大都和四海两地的所有修生，还有各大世家、宗派子弟，以为这次比武吃定我了，偏生出现潘五这样一个意外，我就让意外更意外，看他到时候如何收场。” 夜幺说：“二十壶百兵之魂，怕他用不到那么多。” 拉弓射箭是要费体力的，一把五品弓所耗费的体力是正常人想象不到的。按照夜幺估计，潘五能射光一壶箭都已经算是臂力惊人。 秦关中说：“我也用不到。” 是啊，一国帝君，除非国破，否则哪有上阵机会。 夜幺还想劝，秦关中又是冷笑一声：“这一次，你带百战团过去。” 夜幺马上变得震惊：“陛下万万不可。” 秦关中摇摇头：“不但是百战团，给方子下令，抽十万兵攻打樊城。” 夜幺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就是来报个消息，认为遇到了天才中的天才，完全想不到秦关中会如此激动。 秦关中看他一眼：“方子早准备好了，只待一声命令。” 夜幺苦笑一下：“陛下，下旨传令的事情不该我做。” 秦关中怔了一下，跟着呵呵笑道：“你说的对。”又说：“你把东西带过去吧，他不是喜欢用拳么，拳套两幅，两把五品弓选一……” 话没说完，夜幺又是阻拦：“陛下，不如过了今晚再说？” 秦关中说：“你说的是，先给他十枚定修丹，晚上来告诉我情况。” 夜幺大声应是，拜辞离开。 永宁殿中，秦关中还在来回转悠，面上却是掩不住的笑意，好，好，真好！ 他因为大经关和无让城的事情愁了一个多月，现在终于有点意思了。 大经关的失守是一场意外，那么，现在该樊城意外一次了。只是还不能急，一切要等今天晚上过去才能知晓。 想了下，对着空旷的大殿说话：“带上岁荣，晚上和我去武宗府。” 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人无声出现，鞠躬应是。 看着这个人，秦关中沉默好一会儿，到底摆摆手。 这个时候的潘五在巩固自身修为，要让身体里的力量重新凝聚成大圆球。只是现在体内的情况跟以前完全不能比，以前是淡白氤氲，最多有点灰。现在是黑灰之色常在。 这都是影响修行的存在，总之要找时间慢慢炼化掉才行。 陆远行来了，放下一瓶丹药：“定修丹，每个小时吃一颗。”说完离去。 潘五有点意外，也太浪费了吧？ 只要有时间，哪怕完全不修炼，修为也会自己固定下来。现在竟然给了一瓶高级丹药？ 是不是有点浪费啊，潘五有些弄不明白陆远行在想什么。 不过既然给了丹药，潘五也不客气，真正的每小时吃一次。 吃的很舒服，修为很快固定下来，那个熟悉的气状大球又出现在胸前。禁不住慨叹一声，只要有钱，连修行都变容易许多。 正感慨着，陆远行让人送来今天的晚饭，等送饭的离开，陆远行说：“全部吃完。” 潘五被吓住：“你说什么？” 他面前是一锅米饭两桶肉，够二十个大小伙子吃的。 陆远行说：“相信我，也要相信你自己，会吃完的。” 潘五指着桶说：“这玩意跟我的腰差不多粗，这么多东西，我往哪装？” 陆远行根本不理他说什么：“对了，汤也要喝完。”说完离开。 坐在帐篷门口，看着如此恐怖的两桶一锅，潘五犹豫了又犹豫，开吃！ 刚稳固下来修为，肚子正饿，身体各处需要体力。所以开始时候吃的很轻松，很快干进去大半桶肉，接下来开始进入灾难期，那是硬塞啊。 米是好米，吃上几口竟然有服下丹药的感觉，蕴含着强大力量。肉更是好肉，感觉吃的不是肉，是真正在服用补药。 潘五实在是不好意思不吃，可以想象的到这样一顿晚饭要花去多少钱！ 起码几万金币！ 几万金币就是这样被自己一顿饭给糟蹋了。 这顿饭整整吃上一个小时，吃的肚子高高隆起，躺着不能动，也不想动。 陆远行进来看上一眼，喊来雷氏双熊：“喂他。” 潘五脸都变白了，呻吟着说都吃光了。 陆远行说：“不能浪费一粒米，不能浪费一滴汤，喂他。” 102 汉叔 饭是好饭，菜是好菜，就是吃饭的方式有那么点残忍。又用了二十多分钟，硬生生把所有食物全部塞进潘五肚子里。 到最后，一头熊掰开潘五嘴巴，另一头熊举着大桶往他嘴里滴汤，一滴一滴的一定要保证滴进潘五嘴里。 等终于吃干净，别说动，潘五连喘气都累。 一群修生哈哈着看热闹，直到陆远行再次出现，让所有人回帐篷。 然后，秦关中来了，身边跟个白面书生，一个光头男人，还有李中州、夜幺、皓月公主。 天色早早黑去，没有灯火，远处武宗府各处倒是有些微亮灯光，衬着这里更加黑暗。 潘五闭着眼睛也知道来人，嘟囔着：“不管谁来了，我动不了，也不想说话，再见。” “你不用动。”秦关中淡淡回上一句。 潘五惊了一下，努力睁开眼睛，就看到一个白面书生慢慢出现在身边，掌心托着一枚拳头大小的珠子，金光闪闪的，在黑暗中竟然能发光？ 有心询问是什么东西，就看见白面书生把金珠子往自己嘴里塞？ 天啊，潘五挣扎着想动，白面书生右手轻送，那个拳头大的金珠子就塞进自己嘴里了？ 潘五感觉嘴巴都不是自己的了，为什么塞进去那么大一个珠子，居然不感到痛？ 不但是塞进去，那人还逼他咽下去，潘五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比我嗓子眼都粗，你让我咽？要不是腾不出嘴，一定要大骂二怒一场。 白面书生冷着眼神看他，反手一掌拍下。 潘五感觉嘴巴一痛，一股大力从嘴巴往嗓子眼里钻。 潘五吓坏了，这是干嘛？咽不下还硬塞么？ 白面书生再看他一眼，又是一巴掌拍下，这次力量更大一些。潘五感觉那个大珠子在往嗓子眼里钻。 潘五无力反抗，一动不动躺着，等着嗓子被撑破的那一瞬间。 没有撑破，好像小蛇吞鸡蛋那样，大珠子慢慢移动到嗓子里，撑起好大好大一个包。 潘五是看不到，不然一定会认为自己很有本事。 大包慢慢向下移动，真的好像蛇腹里的鸡蛋一样慢慢移下去。 仰躺着的潘五努力低头看，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 问题是肚子里是满的，满满都是食物，已经顶到嗓子眼那里。现在遇到大珠子继续下压，他这一肚子的饭几乎要爆出来。 潘五在琢磨，什么时候撑破嗓子眼？啊，没破。肚子难受，什么时候撑破肚子？啊，还是没破，可为什么还要往里钻？ 大珠子终于在肚子里停下，潘五觉得自己就是十月怀胎的孕妇，肚皮都撑得透明了。不过自己这算是真正的珠胎吧？ 白面书生退开两步，李中州走前一步低头看。 夜幺笑道：“他还真能咽得下。” 修者的身体一再强化，吞咽个大珠子而已，无非痛一些、费点劲。 李中州站回来说话：“陛下请回宫，这里有我和夜院长在，当不会有事。” 秦关中摇下头：“我是没有时间。”去一旁的木墩坐下。 在场诸人都没有接话，他们知道秦关中在感慨什么。 潘五刚才吃的药是九龙缠一丹，是说丹药含有九龙之力，秦关中为自己准备的。他说没有时间，是说连吃丹药修炼的时间都没有。 秦关中准备了一炉丹药，不止丹药，还有很多很多别的东西，跟修炼有关的东西。可惜俗务缠身，无法静心修炼。 有很多时候，责任才是让一个人最不敢轻慢的东西。 皓月公主看看秦关中，忽然说话：“烨儿想去关城。” 秦关中看她一眼：“你也想去？” 皓月公主说是。 秦关中思考片刻：“我再想想。” 这个时候的潘五还是躺着不能动，始终都是感觉肚胀，估计世上最残酷的刑罚也就是这样了，难受的无法形容。 不但是撑的难受，他吃下的所有东西都含有强大力量，进入体内后开始猛烈散发，照例是从腹中部分开始散发，很快进入血液中，随血液送去全身。 这股力量又特别强大，催动血液流转速度，心脏也是咚咚直响，好像战鼓一样震撼有威力。 潘五是无奈的静静感受着身体发生的变化，开始时候还惊惧于心脏的强烈跳动，声音大，速度快，咚咚咚地就不肯停下。 而腹胀一直在，不论食物散发了多少力量，还是一直撑着。 潘五有些好奇那个大珠子是怎么回事，因为看不到，便努力感受，隐约中好像感受到那东西在发威？ 可惜看不见、也感受不清楚，反正始终是肚子胀，反正心跳始终那么快，反正心跳声始终那么大，反正始终有力量在身体里面乱窜。 不知道感受了多久，莫名倦意上来，他睡着了。 皓月公主是第一个发现到不对劲的，仔细看了又看，很有些不敢相信，小声问白面书生：“汉叔，他是睡了么？” 汉叔马上走近两步看，夜幺也是过去看，片刻后，俩人对视一眼。 汉叔走回秦关中身前，小声说：“陛下，潘五睡了。” 秦关中都好奇了，怎么可能？那是一整颗九龙缠一丹，是准备自己服用的。他吃了居然会睡着？ 为什么在服用九龙丹之前要吃很多很多东西，一个是那些东西也有提升修为的用处，最主要的是缓发九龙丹的药力。 用食物撑满身体，把九龙丹藏在其中，中和其药力，让九龙丹一点点一丝丝的缓慢散发丹力。 即便这样，秦关中也是担心丹力过盛，给潘五造成伤害，所以他才会到来。 只是实在想不到，那家伙不但没有被伤害到的迹象，反是安稳睡过去？难道说他就是传说中的大梦神功的传人？在睡梦里也能修炼？ 几个人多等了好一会儿，眼见那家伙越睡越香、越睡越实。 潘五清醒的时候，脸上有难受表情，现在没了，十分安详安静。要不是浑身上下不时颤抖，肚子又是始终高挺着，最上面还顶尖鼓个大包，说明他的身体正在经受狂风骤雨般的磨练…… 好吧，他没有在磨练，只是在睡觉。 秦关中盯着潘五看了好久好久，忽然长叹一声：“回宫，岁荣留下。” 岁荣就是那个光头男人，应声是，站到潘五身边守候。 皓月公主颔首为礼，恭送秦关中离开，走到潘五身边坐下，也是盯着看这个家伙。 夜幺和李中州送国君出府，没多一会儿，李平治悄悄走出帐篷，来到近前看潘五。 岁荣冷冷扫他一眼，李平治马上解释：“我不过去，就在这里看看。” 他出来了，另外一些人也出来了，陆远行也回来了，让大家离潘五远一点，也可以早点休息。他坐去潘五另一边，身边是个箱子，开了锁扣，右手一只搭在箱子上，这是随时准备开箱拿东西。 潘五还在睡觉，睡的那叫一个专心。全不理会身体到底在发生什么样的改变。 一个小时后，潘五开始蜕皮了。短短的头发茬子轻轻从头顶脱落，脸上的皮肤也是慢慢剥落，看着很是吓人。 岁容终于惊讶了一下。人的皮肤特别有韧性，你可以骨头断裂，可以肌肉撕裂，但是皮肤爆裂？几乎没有过。 这个爆裂说的是受力过大而断裂，被太阳晒的那种不算。 潘五的皮肤是受力过猛而爆裂，然后更换新颜。 一般人发生这么大变化，总要有痛或痒的感受，潘五没有，继续大睡。 不止是皮肤爆裂，又一个小时后，肌肉开始撕裂，一条条一片片，啪啪断开，然后又快速连到一起，瞬间长好，长成更结实的样子。 人的骨头、肌肉，都是一出生就定好了数量，只能减少，不能增加。所谓修行就是让你已经拥有的骨头和肌肉变得更强。 变强的过程就是不停的断裂再修复，次数越多，积累的力量越多，肌肉越结实，这个身体就越强大。 岁容轻轻摇下头，看去皓月公主。 公主有些不理解，明明是一样的修行，为什么潘五表现出来的，跟自己的完全不一样！ 陆远行犹豫一下，跟她说话：“公主殿下，还请回避一下。” 皓月公主有些不明白。 陆远行打开箱子，拿出把锋利小刀，在潘五穿的衣服上轻轻一划。 皓月公主赶忙起身离开。 陆远行快速划过几刀，潘五就光着了，挺着超大无比的肚子，肚子上还有个大包，全身皮肤不停颤动，他就是那样躺着睡觉。 岁荣终于说话了：“他的身体经历过兽炼。” 陆远行惊住：“什么？” 岁容沉默片刻说：“我是猜的，一个正常人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身体、也不可能有这么强悍的恢复能力。” 是了，这会儿时间，在潘五熟睡的时间里，他表现出的最强的就是恢复能力！ 他睡着了不知道身体正发生什么事情，可身边几位都是修行高手，也是经常受伤的高手，看到潘五身体的此时表现，这是绝对的超乎常人的恢复能力。 拥有这种能力的人，是真正的有修炼天分的人。 陆远行看着高高挺起的肚子，在强行喂饭前，他也担心会撑坏身体适得其反。可经过这么长时间，那个肚子只是高了些大了些，再没有别的异常。 103 陈一伤 潘五保持这个状态到天亮，肚子终于稍稍小了那么一点。 汉叔一大早就来了，检查过潘五的状态，回去禀告秦关中。 九龙缠一丹，以秦关中的修为也要用去一到两天时间才能完全消纳丹力。潘五是刚刚晋到三级的修为，按照秦关中的估计，最少需要三天时间消纳丹力。 在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就说明没有危险，当第三天结束的时候，秦关中会亲自出手，不管潘五到底能留下多少丹力，多余的一概清出体外。 谁都知道是浪费，可是这种时候，秦关中只能接受这种浪费。 还好从目前状况看，睡觉中的潘五还真是强悍，如怒海狂涛般的丹力在他体内兴风作浪，由内而外的一点点摧毁他的身体，他却完全无所谓。 原本是从血液送到全身各处的药力，同时在各处作恶，肆意破坏，强大力量摧毁了一些可以摧毁的东西。 就在这种摧毁中，潘五的骨骼经受住无数次的考验，一次次的一再变强变结实。血管、肌肉也是同样如此。 不同的是，这些部位已经被摧毁多次，每摧毁一次，它们便是重新凝炼一次。一次比一次结实有力。 经过一夜熬炼，肚子总算是小了一圈，看上去没有那么吓人可怕。不过大珠子还在，依旧顶起个大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全消融。 大家也起来了，看着躺在露天地的光着身子的潘五，还有那个古怪的肚子，一个个都是看向陆远行，希望知道是怎么回事。 陆远行当然不会说，问岁荣：“你睡，还是我？” 岁荣回个你字。 陆远行说好，回去帐篷睡觉。 又过一会儿，夜幺来了，堂堂武宗府的院长大人，为潘五这件事也是一次次来回折腾。 跟汉叔一样，站在潘五身前看上好一会儿，忽然跟岁荣说：“你去睡会。” 岁荣思考一下，应声好，走进潘五帐篷，和衣而眠。 又过一会儿，武宗府来了九名金衣帅哥，齐齐拜见夜幺。 夜幺把除潘五外的九名修生叫到一起，让他们跟九位金衣人走。 潘五要晋级，他们同样要晋级。 为首者叫陈一伤，跟九名修生重申一遍：“我们怎么说，你们怎么做。” 得到修生们的应答，才带他们离开。 于是，小山包这里安静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的肚子一直在动，肌肉也一直在动。不知道又是哪里发生了什么变化，全身上下忽然渗出无数鲜血。 无数个毛孔，就有无数滴血液，当它们汇聚到一起，就是血流一片。 夜幺还是安静看着。 皓月睡了一觉过来，看见潘五身下一片暗红，惊问道：“不会有事吧？” 夜幺说：“服用九龙缠一丹，他的反应是我知道的最轻微的一个。”停了下又说：“九龙缠一，为什么是缠字？好好的一种晋级良丹，为什么要用缠字来形容？” 皓月想了下说：“纠缠？” “差不多吧。”夜幺不再说话。 从这一时候开始，用最直白的话说就是在流血，潘五一直在流血，按出血量来看，早应该流空了身体才是，可潘五没有事，血液还在不停流，直到流出的血液变成紫红，接着再变成艳红，最后竟然带着点点金光？ 夜幺再吃惊一次，告诉皓月：“马上回去禀告国君，潘五是异血，呈金星带红之像，再取一枚九龙丹回来。” 皓月公主多看潘五一眼，这个毫不出奇的人竟然有这么强悍的血脉？ 所谓异血就是跟正常人不一样的血，很多人都不一样，没什么出奇的。可潘五的血中有金光闪现，这就出奇了。 金，主杀伐，一个人拥有杀伐血脉…… 可以说，只要让潘五成长起来，起码是一方杀神。 在跟公主说过话之后，夜幺随手一拂，将不远处一道绿色屏障拽到潘五身前，将他与周围一切隔开。 皓月公主赶忙回去皇宫，于是半个小时候，秦关中又回来了！ 昨天已经是惊喜过一次，觉得足以给姜事民一次打击。而今天更是获得加倍惊喜！拥有金色血脉，这已经不是打击不打击的事情，只要正常成长，起码是当世八大高手五大战神那个级别的修行者。 血液中闪现金光，这个血液是流出潘五体外的，将潘五泡在血液中，血液久久不坏，也不变色，始终的艳红中闪现金光。 秦关中盯着血液看，看上好一会儿跟汉叔说：“你说的对，他应该经历过兽炼，而且是王兽。” 跟着又说：“不过也真难为这孩子了，没有修为的时候经历兽炼，还能活下来……” 夜幺小声说：“老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对他来是厚福，真的好厚啊！” 秦关中忽然笑了一下：“他应该感谢咱们，没有咱们逼他，给他九龙丹，他也就是个三级修生，甚至三级都不到，去到十里坡兴许回不来，哪能像现在这样逼迫身体一再强化锤炼。” 汉叔说是。 秦关中想了下：“查查刘三儿吧，不要动手，跟住了，什么时候他想报仇了，就带过去。” 汉叔应声是，跟着又说：“有很多人都在打刘三儿的主意，也是在打潘五的主意。” 秦关中呵呵笑上一声：“事在人为。” 潘五整整流了四个小时的血，居然还没死，只能说身体确实强悍，造血能力更是强悍。四个小时以后不流血了，全身皮肤砰的一下整个崩裂掉。 好像气球破掉那样痛快，不过没有流血，在破掉的皮肤下面是一层新嫩白皙的、隐泛金光的新皮肤。 大略过去十分钟，这层皮肤跟外界接触后，颜色慢慢变深一点，而金光也消失不见。 在这之前，不管身体皮肤怎么变化，肚子里的那些东西好像得到保护一样，一直那么大那么满，大包也一直在。 到现在，终于开始发生变化，潘五肚子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吃东西，竟然响起沙沙沙的声音，黑夜里听到会让人毛骨悚然。 现在是大白天，皓月公主往后急走几步，那个声音实在让人不舒服。 随着沙沙沙声不断响起，潘五的肚子慢慢变小。明明那么鼓胀的肚皮，好像在慢慢泄气一般，在半小时时间里终于变平整。 只是九龙缠一丹还在，依旧凸起个大包。 这就不对了，那许多药物、食物，都是为了减缓九龙丹释放药力的。现在那些东西没了，潘五能承受住九龙丹的强大药力么？ 岁荣也出来了，站在潘五身边看着秦关中，等待着命令。 秦关中沉吟良久：“金红之血，不会那么脆弱。” 一句话，所有人都是静静看着，看着睡梦中的潘五在玩梦中破镜的游戏。 当然，这是玩笑话，晋级破镜哪有这么容易？ 但确实都是这么希望的，想看看潘五到底能不能创造奇迹。 大家一直看到中午，秦关中硬是荒废了半个上午，就站在这里等着看，不知道在期盼着什么。 中午时候，潘五体内的九龙丹炼化一空，身体完全恢复正常，只是全身上下干净的没有一根毛。 秦关中等人都是盯住潘五看，只要发现一丝不对，就要过去救人。 可潘五还在睡觉，好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秦关中冲汉叔点下头，汉叔又拿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金色丹药，扒开潘五的嘴巴，把丹药往里一送再一拍。 这次容易多了，大家一起看着“大拳头”钻进嗓子眼，经过胸部，鼓在腹部。 沙沙沙的声音没了，潘五全身力量都在炼化九龙缠一丹。这一次更快，不到两个小时丹药就化没了。 大家都知道，丹药炼化没了，不代表能炼化丹力。 当你把丹药全部化开，不能封藏丹力，丹力充斥全身，这个时候最危险。如果不能全部炼化；或是炼化大部分；再或是把丹力排出体外，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悲剧。 所以，这个时候的秦关中更是紧张。 他也不想紧张，可是一个小小潘五牵扯了太多东西。 在这个时候，他希望潘五一直在睡觉，睡觉了就是还安静着、没有事情发生。而要是在这个时候忽然醒过来，说明身体出了大问题！ 秦关中、汉叔、夜幺、岁荣，大秦朝几大顶尖高手全在这里，都在关心着一个小小修生。 潘五没舍得让他们失望，任凭体内的丹力澎湃汹涌，他自睡他的觉。 身体强悍到这种程度，夜幺忽然叹口气：“我都有点羡慕他了。” 潘五睡了两天，这天下午一点钟，在大家的劝说下，秦关中回去处理政务，但是留下汉叔和岁荣。 好在这天晚上，那风那些人也没有回来，不知道在哪里接受特殊训练。 到得夜半时分，汉叔仔细检查了潘五的身体状态，也是仔细查过他胸前的小世界，猛一咬牙，给他塞进去第三颗九龙丹。 九龙缠一丹就是这么用的，一颗接一颗的吃，一次次的洗刷身体，能撑住、能撑到最后，就能成功。撑不住……就撑不住吧。 潘五还在睡觉，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愿意醒来，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或是根本什么都没梦见，因为表情一直那么平静。 夜幺说：“这是最后一颗。” 依照潘五的修为，给他一颗九龙丹已经是极限，谁也没想到他竟然能连续炼化两颗？ 不能再冒险了，毕竟大经关下十里坡还需要他！ 104 申洛 潘五是在第三天半夜醒的，确切说是被自己吓醒的。 他不但吓醒自己，还吓醒了小山包附近的所有人，还有武宗府大部分人。 夜晚时候下雨了，岁荣和陆远行守在这里。 雨水冲去污秽，冲走潘五流的鲜血，也是那样肆无忌惮的砸在潘五身上。 陆远行想弄个棚子挡雨，岁荣说不需要。 而在这一天，那风那九个人回来了，有七个人成功升到四级修为，一回来就在稳固修为，别的什么都顾不上。 另两个人很沮丧，别人在稳固修为，他俩在发呆。 一共十个人，除潘五外，雷左雷右两兄弟，小九，李平治，那风，金宇，这六个人都过了，成功升到四级，只是每一个人都是被抬回来的，面色或苍白或蜡黄，回去帐篷就没出来。 正常晋级起码得是精神焕发才对，他们却好像见了鬼一样。 再有一个叫申洛的八强修生也是升到四级修为。 没过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是南熏。李平治下手太狠，他连伤都没有养好，白白错失掉这一次机会。 还一个是补进来的后两位修生之一，身体没有大碍，完全是运气不好，没能晋级。这个人叫胜在望。 大半夜的，他们九个人有稳固修为的，有失魂落魄的。外面是大雨，干扰着每个人的情绪。 岁荣没有避雨，任凭雨滴敲打，眼睛一直盯在潘五身上。 这个时候的潘五当然还是在睡觉，大睡个三天三夜，身体却是自己增强着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己修复自己。 直到半夜时分，终于炼化所有九龙丹的丹力，因为身体不可能那么快全部吸收，大部分丹力收进胸前的小世界。 九龙丹威力太大，当丹力终于不在潘五身体里乱窜，努力收进胸口处的小世界之后，小世界炸了。 轰地一声堪比惊雷，直接吓醒所有人，潘五也被吓醒了，稍稍有点迷糊的睁眼开：“下雨了？” 刚有这个念头，老天咔嚓嚓一声更响的惊雷在头顶连串响起，潘五又吓一跳：“吓唬我？鄙视你！” 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光着身子坐在雨中，看眼岁荣：“有衣服没？” 岁荣好奇看他：“你没事？” 潘五摇头：“能有什么……” 话没说完，好像被毒蛇咬了一口一样的快速跳起，疯狂冲上小山包，前后上下的乱跑乱跳，拼全力去跑。 小世界轰然炸裂，里面封存的所有力量重新归于身体各处，这是将近三颗九龙丹的药力，必须要炼化、或者是排出体外。 没有别的办法，潘五只能疯狂折腾自己。 岁荣看了一会儿，忽然冲上山包，拦在潘五身前出拳。 这种时候，潘五想不到那么多，有人拦路就是一拳砸出去，在出拳同时，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出现在身体各处，也是感觉很舒服，是了，我就是要砸拳头！ 潘五不再乱跑，追着岁荣砸拳头。 岁荣原先是不以为意，可是稍稍折腾一会儿之后，发觉到不对，潘五的动作越来越快，力量越来越大。逼得他不得不认真对待。 岁荣是被秦关中派来保护潘五的，直到进入十里坡战场才算完成任务。在这之前，哪怕他死，也不能让潘五出问题。可是从目前状态看，潘五需要人保护么？ 雨夜中，小山包上两个黑影如鬼魅般飘忽不定，始终接触不到，却又纠缠在一起。 被惊醒的修生，还有陆远行往上面望，想要帮忙，都是有心无力。陆远行叮嘱众修生一句，跑去找夜幺。 等夜幺赶到的时候，岁荣都不和潘五玩了，身如轻烟飘下山包。 潘五追了几下觉得烦，他不要追别人跑，他要砸拳头，于是不理会岁荣，一个人在大山包上认真全力打大王拳。 开始时候守规矩，一招一式打的很完整，片刻后觉得不过瘾觉得不爽，就不管了，一切随心，怎么舒服怎么打。 潘五越打越来瘾，不管天上有雨，不管地下有石，一个人赤着身体跟个疯子一样乱打一气。 皓月公主站在很远的地方看，心说这个流氓也不知道穿个裤子。 那风比较平静，反正距离大老远看不清楚。 潘五还是打着，疯狂的一拳拳砸出去，不管招式不管动作，就知道要砸拳。脑中出现在海底瞎折腾的时候，又想起抡大锤乱砸的样子，身体动作便是如此，进入疯魔状态。 这一疯就是俩多小时，不但不出汗，不但动作丝毫不见慢，反是越出拳力气越大。 岁荣有些担心：“他能不能崩溃？” 夜幺沉默好一会儿：“感觉怎么样？”问他和潘五动手时的感觉。 岁荣苦笑下说：“我要是四级修为，刚才都回不来。” 夜幺点点头，岁荣是六级修为，自己也是。既然岁荣都拦不住发狂中的潘五，自己上去也是白扯。思考下说：“一起？” 岁荣说：“先让他发疯吧。” 潘五真的在发疯，把拳头当成锤子，把脚下土地当成铁胚，矮着身体猛砸。没一会儿时间砸出个一人深的大坑。 再看潘五已经没影了。 就在大家犹豫要不要上去看看的时候，从坑里往外飞溅泥土，也就是五分多钟，山包一侧被打爆，潘五却不出来，转身继续砸身边的泥土坑壁。 他在拆山。 陆远行忽然想笑，有拆墙拆房子的，还是第一次见到人拆山。也很佩服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个词。 修生们看傻了。这家伙竟然强悍恐怖如斯？一个人就把山挖了？还要愚公做什么？ 潘五继续拆山，大雨滂沱，把他拆散的泥土湿成泥浆，奇怪的是潘五身上硬是没沾上一滴，连拳头上都没有泥土。 这一拆就是一天，大雨被拆停了，乌云被拆走了，太阳被拆出来了，大家也是先后吃了早饭午饭晚饭，可怜的潘五同学居然还在拆山。 一直到第二个半夜的十二点，七、八里长的山包被他打成东一堆西一堆的无数土堆，潘五终于停手，大呼一声过瘾，跟着跑向陆远行：“我饿了。” 陆远行已经做好他随时晕倒的准备，不想竟是听见这几个字，马上接话：“等我一分钟。” 说完话人就没了，不到一分钟扛来两条猪腿。 潘五看看手：“居然一点不脏？”抓过个猪腿开始啃。 一个之后又是一个，啃的正过瘾，身后有个冰冷声音说：“能不能穿上衣服？” 潘五愣了一下，低头看……想了想，再低头看看，再想一想……然后又想一想，继续啃猪腿。至于那个声音……什么声音？没听见啊！ 潘五啃饱了，陆远行也是脱下自己的衣服给他穿上。潘五回头看，身后无人。他便是认认真真、恭恭敬敬给陆远行鞠躬：“多谢老师。” 陆远行说：“我出力最少，你应该感谢别人。” 潘五想了下，看向不远处静静站立的岁荣，走过去同样是恭敬行礼：“谢谢老师照顾。” 岁荣说：“我叫岁荣，从现在开始不离你左右，直到从关城回来。” 潘五问：“是陛下安排的？” 岁荣说是，又说：“你最应该感谢的是陛下。” 潘五点点头：“什么时候可以见陛下？” 岁荣说：“不用见，你要是真想感谢他，十里坡一战，你把敌人全灭了就行。” 潘五想了一下：“尽量。” 岁荣说：“陛下为你付出良多，甚至弃朝政不顾，来为你护持，希望你不要辜负陛下。” 潘五又说：“尽量。” 岁荣看看他：“你现在是什么修为？” “应该是四级吧？”潘五有点不敢确定：“升级太快，感觉刚到三级啊。” 这是在气人啊！岁荣沉默片刻：“要不要休息？” 潘五说不用，感觉精力充沛。说着话晃晃身子，看向被拆掉的山，有点不敢相信：“我真厉害。” 夜幺又来了，在现在这一时候，潘五就是大秦国宝，必须全心照顾。 先是检查身体，再查其修为，然后丢过来一套衣服：“会有四个人跟着你，做你的保镖。” 潘五说不用吧？ 夜幺说：“国家利益当前，用不用不是你说的算的。” 潘五左右看看，没有女人，便当众换衣，反正天色漆黑。可也巧了，刚脱去衣服，皓月公主从帐篷出来，大骂一声流氓，快速回去帐篷。 潘五赶忙回头，没有人啊？想了想忽然大声喊回去：“你才是流氓，你偷窥我！” 夜幺无语了：“能不能不这么无聊？”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穿上夜幺送来的衣服。 特别舒服，不紧不松，正好贴身、方便活动。 夜幺说：“这是百战团团员才能穿的衣服，你算是破例了。” 潘五赶忙说：“我不加入百战团。” 夜幺又没语言了，想了下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要住到一个帐篷里，你要熟悉每一个人，你是领袖，要保护他们，要带他们活着离开十里坡。” 潘五说是。 这个时候还是黑夜，又等上几个小时，天色终于放亮。 天亮了，热闹了，跑过来一队黑衣人，快速拆掉所有帐篷，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人。又在边上另搭起一个更大的帐篷，然后离开。 接着有人送饭，潘五和大家一起吃饭。 105 胜在望 十个人围坐一起默默吃饭，队长潘五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饭后，大家要继续稳固境界，潘五终于开口：“等去到十里坡，你们站我的后面。” 另九人看看他，雷右又看看被破坏的山包：“你是想再拆一座山？” 潘五笑了下：“哪有那么容易，我那是发疯。” 雷右说：“你这疯发的很有水平，我发不出来。” 潘五计算下时间：“还有五天，咱们还能在这里待五天，不管你们对我有什么看法，只要记住一点，我靠得住。” 雷右说：“我也靠得住。” 潘五笑笑：“好了，我们一起靠得住。” 十个修生硬凑一起，信任是大问题。没有办法，队长潘五只能以身作则。 在大家各自回去修炼之后，温温和暖暖两个妹子回来了，带回来十三支骨箭和那套五品宝甲。 潘五想把骨箭拿给李平治，正巧汉叔送过来许多东西，一共五辆马车，后面还跟着一支白色马队。 喊住潘五，拿出两张弓给他选：“这是圣上使用过的，你选一张。” 潘五惊住：“圣上用过的？” 汉叔说：“试下吧。” 弓是必须要试的，品级越高的弓越难拉。想一想，你拿着天底下最牛皮的武器，却是拉不开？还不够搞笑的。 潘五两张弓都试了一下，感觉云海弓能更顺手一些，说要这张。 汉叔拿回另一张弓，搬过来一个大箱子：“百兵之魂，二十壶。” 潘五不知道百兵之魂是什么意思，打开箱子，抽出一支箭仔细观看：“真不错。” “百兵之魂是四级箭，但是无限接近五品，可以说整个大秦也没几个人有你这么多百兵之魂。”汉叔拿过来另一个箱子：“你喜欢的东西。” 接过打开，是两副拳套，一副漆黑如墨，一副亮白如银。 汉叔说：“给你的都是五品的。”又拽过来一个大箱子：“这个是夜院长以前使用的。” 打开后是一对血红色大锤。 潘五愣住：“红色的？” 汉叔说：“以前，夜院长是先皇的总先锋官，这对锤子陪着他从四级修为升上六级，你不能辜负了。” 潘五看看一堆东西：“我只有两只手。” “知道，所以你还有三匹百里兽。”汉叔指着后面的马队说道。 百里兽跟潘五的小小白比较像，不同的是四蹄更加粗壮，也更加剽悍。 潘五瞬间想起小白和小小白，按照这个顺序起名字的话，叫他们小白一小白二小白三？ 汉叔又拎过来一个箱子：“这是圣武铠。” 潘五惊住，他就是再没有知识，也知道圣武铠是秦关中使用过的铠甲。如同皓月公主有皓月军团一样，秦关中的私人卫队是圣武军。 潘五想了又想说道：“我不敢要。” “你是不敢也得要。”汉叔说：“我知道你有五品宝甲，但是肯定没有这个好，所以……” 潘五说：“我经常穿那个，已经习惯了。” 汉叔说：“那你就从现在开始穿上它。”说着话拿出铠甲。 潘五说：“我穿这个出去，不是等着被人宰么？” 汉叔说：“没事，你不说没人知道，圣上早早换用新的圣武铠。”边说话边给潘五套铠甲，等装备好以后，随手拎过两个大锤子：“试试。” 圣武铠的主色是赤金色，拎着两个血红大锤…… 汉叔多看好几眼，随手摸出个东西：“戴上。” 是一个暗红色鬼脸面具。 潘五问：“这是干嘛？”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死神。”汉叔说的很认真。 潘五无奈哼笑意声：“汉叔真会讲笑话。” 汉叔说：“动一动。” 潘五戴着鬼脸面具挥舞血红大锤，还真有魔鬼战将重现人间的感觉。 汉叔又丢过来一把刀：“这是我以前用的。”说完喊过来陆远行，让他给大家分兵器。 还有九个人，有六件五品宝甲。潘五琢磨琢磨，看着陆远行如何分发。 李平治说我有，我的那个分给别人吧。 潘五赶忙说：“我有个护甲，可以借给你们使用，谁需要？” 那风看过六套铠甲，问潘五：“你的重么？” 潘五拽过来箱子：“你试试。” 那风没试，打开后看上一眼：“不用了。” 潘五挠挠头，正好金宇走过来：“这个好，就是……” 陆远行说：“提醒你们一句，再好的东西也要活着才行，即便是发给你五品宝甲，可若是战死，铠甲是要收回来的。” 听到这句话，金宇再不犹豫，抓起潘五的铠甲：“我借了。” 潘五问：“你的弓呢？” 金宇说在帐篷里。 潘五拿起一壶百兵之魂：“看看这个能用么？” 金宇眼睛都亮了：“好箭！”又问：“给我的？” 潘五说是。 李平治走过来：“我也要，两壶。” 潘五拿起两壶箭：“借给你的。” 李平治撇撇嘴：“这一壶箭三十六支，对方十个人。” 潘五琢磨琢磨：“这个箭不给你了。”回身拿出十三支骨箭：“这个怎么样？” 李平治马上变成方才的金宇，眼睛都看直了，拿起一支看了又看：“借我用？” 潘五说：“都借给你，丢了也没事。” “大气！够大气。”李平治笑着收起十三支骨箭：“看我是怎么保护你的。” 潘五认真说声谢谢。 另一边，修生们分好铠甲。九个人，那风不穿厚铠，放弃不要。金宇借用潘五的那套铠甲。李平治自己有。剩下六人正好每人一副。 陆远行让大家都穿上，集合起来说话：“你们是一个队伍，彼此是彼此的战友、保护、屏障，你们一定要团结，现在我说几个小队作战时的阵型，时间短，不要求你们必须做到，总要熟悉一下。” 十人一小队，前后左右都要照顾到，按陆远行所说，潘五是中心，一定要保证他的安全。 潘五听着乱迷糊，拎着俩大锤问话：“我都穿成这样了，还需要他们保护？” 陆远行犹豫一下：“生死杀戮，要比你想象的更加艰难，不是你防备的好就能获胜。” 潘五说：“我懂这些道理，但我不可能被保护。”转身对着另九个人说：“十对十，不是战阵对攻，是咱们自己去拼，我能做的就是尽量冲在最前面，你们也知道，十里坡就是那么大一个地方……”说着话指向山包，那地方已经被他糟蹋的不成样子，怔了下接着说：“李平治和金宇是重点保护对象，雷左雷右，你们俩跟在他俩身边，小九、那风跟我往前冲，说是三天时间，既然姜国那些人是有备而来，肯定容不得我们从容防御，所以就对拼，南薰、申洛、胜在望，我需要了解你们。” 他抢过陆远行的话语权，陆远行有心打断，不过想了想，决定交给潘五自己折腾，毕竟去拼命的是他们。 岁荣看他一眼：“你要相信潘五。” 陆远行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你们为什么这么信任他？” 岁荣说：“就凭打不死他。” 陆远行想上好一会儿：“万一姜国也有这样的人呢？” 岁荣笑了下：“虽然不知道潘五有过什么遭遇，但我猜测肯定是经历过兽炼，兽炼不是谁都能挺过去的，要有机遇，更要有机缘，你也知道，兽炼是有使命的，有使命的人哪能这么容易死掉。” 陆远行说：“兽炼使命是传说，谁也没有遇到过。” 岁荣说：“那又如何？潘五现在的表现已经让我们震惊，即便是早几年精心准备，能选出来的最强修生也不过是这样，所以，哪怕兽炼是假的，哪怕他败了、死了，只能说天命如此，谁也怨不得谁。” 这句话说的非常对，陆远行没有再说话。 而潘五那边，在他的命令下，让每一个人说出自己的长处、短处、和特殊本领。 南熏还是挺厉害的，在深山部落里成长起来的高手，有着特别多的保命手段。 不知道为什么，他选择信任潘五，大声说：“有些本事是家族、甚至是部落秘密，我不能跟你们说，但可以跟队长说，我听他的安排。” 部落山民总是有很多别人想不到的事情，更有许多古怪规矩，大家没有意见。于是南熏和潘五去一旁小声说。 大略说了二十分钟，二人回来，潘五大声说：“南熏跟在我后面，小九保护他，有意见没有？” 小九嗯了一声。 潘五再问胜在望：“你呢？你的长处。” 胜在望有些不好意思：“我是运气比较好，各项本领一般，大概能勉强不死？” 潘五笑了下：“胜利在望，好名字。”最后问申洛：“你擅长什么？” 申洛说：“我想和你打一架。” 潘五问：“穿铠甲么？现在打？” 申洛说穿。左右看看：“吃完晚饭吧。” 潘五说好，开始说自己：“我的长处，不怕痛，敢拼，喜欢拿锤子和拳头砸人，到时候你们只要跟在我后面就行，不管白衣轻还是满晨，不管是不是修到五级高手，我都接着。” 这句话其实挺残酷的，原因：四级和五级是完完全全的不是一回事！ 铠甲、武器过五级都要改名叫品，修为也一样，能够修到五级，足以为统兵大将。 106 金不疑 见潘五要接下来对方五级高手，李平治小声说：“五级没有那么好升的。” 雷右说：“管他几级，大锤子照样砸死！” 潘五哈哈笑上一声：“说的对！” 简单说上几句，解散，大家去熟悉新到手的五品宝甲。 品级差别就好像木板与铁板之间的差别一样，每升一级，铁板就更加铁板，虽然是同样厚薄，重量和坚硬度都会大大增加。 潘五穿着秦关中曾经的战甲，和以前几件铠甲的感觉大不同。深海铁线蛇鳞甲炼制出来的铠甲穿上去以后很冷静，穿着这件曾经的圣武铠，有种气干云霄的感觉。 又有手中两把大锤，总想砸些什么玩意。 想了想，放掉血红锤，换上宣传店铺得来的两柄紫金大锤，竟然有了种舒服感觉。 潘五是四级修为，新得的血红大锤是五品，使起来有那么一点的不舒服。拿着三百斤重的四级紫金锤，好像小孩拿着拨浪鼓那样的轻松。 拎着两对锤子来到空地，先试五品血红锤，依旧是没有招式没有锤法的乱挥乱砸，有大锤在手，你就是射来箭雨一片，他也能护得自己安全。 这样试了一会儿，感觉力量倒是可以，不至于吃力。 再换成四级紫金锤，这就不是可不可以了，而是轻松。将两柄大锤接上链子，如此一挥舞，不由地哈哈大笑：“这才过瘾！” 他决定把两对锤子都带去战场。 他在外面折腾，雷左那些人也在熟悉铠甲、武器。见他笑得开心，雷右走过来说：“我试试。” 潘五说声接好了。抡圆的巨大链锤离开掌心，雷右瞬间瞪大眼睛，略一犹豫，转身就跑。 身后噗噗两声闷响，带有铁链撞击的哗哗声，四级紫金锤砸进土里。 雷右大喊：“你要杀人啊？” 潘五说：“没使力，看不出来啊？”他是往高处抛，让锤子自己落下。 雷右哼上一声，去拿锤子。 单只一百五十斤，对他们来说不太重。雷右掂量着两柄大锤，回头喊话：“咱俩也换这样的？” 雷左根本不接话。 李平治凑到他跟前说：“你跟你弟弟是两种性格。” 雷左冷冷打量他一眼：“琢磨点你该琢磨的事情。” 李平治笑着摇下头：“琢磨你是为了让你能活下去啊。”说完去看潘五耍大锤。 潘五换回五品血红锤，抡着锤子打大王拳，折腾一会儿丢下锤子，到底是紫金锤更轻松一些。 李平治问：“学过弓没有？” 潘五说练过两天。 李平治笑了下：“练过两天就能有这么好的骨箭，哪里得来的？” “捡的。”潘五拿起云海弓。 晚饭前的时间就是这样度过，每个人都在熟悉新护甲新兵器。晚饭后，申洛和潘五对战。 申洛穿一身黑色五品宝甲，手里是一把劈山刀。 潘五拿着五品血红锤站在对面：“开始。” 申洛轻点下头，身影忽然就没了。 潘五想都不想，大锤子往身后一送，就听铛的一声响，申洛出现在他的右侧身后。 潘五明白了，申洛的这个本领确实没法说太清楚，不如直接劈一刀演示。 申洛收刀退后一步：“这一招很费力气，雷左特别有耐心。”这是解释了比武会输的原因。 潘五说知道了，又说：“你也跟南熏一起吧。”想了下说：“你这把刀是四级的？” 申洛说：“有五品的。” 潘五点点头，总的来说，这支队伍很不错，有申洛这种必杀一击的，只要缠住对方，成功率很高。 李平治的弓术还是很值得期待的，更值得期待的是南熏的某些手段。 小九、雷左、雷右……坏了，他们三个换铠甲了？ 赶忙去问陆远行：“老师，有五品重铠么？” 陆远行苦笑一下：“应该没有。” 四级重铠和五品宝甲就相当于厚木板与薄铁片一样，你能说哪个更结实更有用么？ 陆远行又说：“院长在想办法。” 时间仓促，哪有那么多办法好想。不要说是五品重铠，就是随便一件铠甲，没有三、五个月都不能完成。 接下来一天时间，汉叔带过来很多伤药，还有快速补充体力的丹药、也有透支体力的那种自伤丹。 每个人都有，一个小小药囊掖在护甲内衬中。 又过去三天，陆远行让大家做好准备，明天早上出发。 此去战场，所有人都要骑马，潘五分有三匹百里兽，别人都是两匹。 岁荣跟着，夜幺带三百名百战团战士跟着，还有四名黑衣侍卫保护潘五。 皓月公主被留下，秦烨也被留下。 出发前，秦关中来武宗府送行，看着十名修生，秦关中没说柔情话语，上来就是：“边关三十万百姓的命运全被你们掌握，我希望你们能不愧于我大秦铁血战士的威名。” 这句话的内容相当直白，就是告诉你们，不完成任务，回来也没有意义。 十个人都有点麻木，木然看着侍卫送上来白水，每人一碗，秦关中说：“以水代酒，祝诸位马到功成。” 十人喝掉一碗水，都是轻轻把碗放在脚边。秦关中说：“走吧。” 十名修生同时鞠躬，翻身上马。 百战团在前面开路，他们有自己的职责，齐冲秦关中抱拳，纵马北行。 百战团也是一人双马，漆黑战甲、漆黑战兽，如墨一样向远处流动。 目前他们离开，夜幺也是跟秦关中道别：“老臣去了。”纵马追上。 潘五等人这才跟上，片刻后，只留有蹄声渐远，人和马皆是不见踪影。 皓月公主很不高兴：“我要去。” 秦关中看她一眼：“有些事情，是我们不能做的。”转身回宫。 武宗府门前瞬间安静下来，大门紧闭，和往昔一样的安静。没有人知道这里刚刚离开三百多名铁血战士，他们要去战场杀敌，用性命保卫这个国家。 行进途中，潘五没穿铠甲，几个大箱子挂在另两匹百里兽身上。修生们大抵如此。一路急行，也是无人说话。 大都在秦国西边，大经关在东北角，他们斜着往东北方向插。 皇命在身，一路行来甚是便利，沿途都是宿在城中。第三天傍晚抵达关城。 关城是重镇，也是军城，屯着大量武器装备以及粮草马匹。 关城守将叫金不疑，是金宇的远房小叔。听到这个消息，潘五才知道金家也是好大一个家族，总之就是有钱有权的富贵人家。 大秦有两个丞相，左相李中州留在大都，右相安如山如今就在关城。 对外宣传，安如山代表朝廷在跟姜国使臣谈判，其实安如山在做另一件事。 接到百战团抵达关城的消息，安如山和金不疑急忙来见。按地位算，这俩人一个是地方大员，一个朝廷重臣，比夜幺的地位高一些。 可夜幺这些人是带着皇命的，更重要一点，夜幺执掌武宗府，而金不疑和安如山都曾经是百战团的正式团员。 俩人来见院长，夜幺很随意：“我不懂军务，你们该怎么做怎么做，我的任务是保护他们上十里坡。” 保护十名修生需要百战团出马？ 金不疑笑言：“院长，您不是还带着别的任务吧？” 夜幺说：“什么任务？我不知道还有什么任务。” 安如山笑着接话：“今晚在金将军的府上摆宴，那时候人多嘴杂的可是不方便说话。” 夜幺摇头：“你们的事情我不管，我也不去吃饭。” 金不疑有点意外：“院长，你真不去吃饭？” 夜幺说：“我有我的任务，至于你们的任务，自然有人告诉你们。”跟着又说：“就这样吧。” 意思是送客了。 两位大佬很有些意外，多看夜幺两眼，只好抱拳离开。 安如山是丞相啊，可见到夜幺也得执学生礼。出得驿馆后思考片刻，问金不疑：“北面可有消息回报？” 金不疑有点不解，安如山是钦差又是丞相，关城不论得到任何消息都要先报与他知道，为什么要问我。想了下问：“不知道丞相问的是什么？” 安如山看向北面：“风字营还是没有消息？” 金不疑说是。 安如山想了上一会儿：“出城。” 如今的关城到处是大军，为夺回大经关和无让城，一共有八路、共二十万大军聚在这里。每天单粮草一项费用就是天文数字。 可以肯定的是，大经关是必须要夺回来的，如果十里坡战败，大军必定蜂拥而至。 城外连营一片，在无数军帐中，硬是立着几栋房子，甚至有两栋二层楼。 看着最大的那间屋子，安如山苦笑下说：“真不知道发明这些房屋做什么？” 二人显然不是第一次来，金不疑笑着应上一句：“人家是平东侯。” 他二人骑马过来，身后有两队侍卫。来到这个特殊的院落前面，有士兵拦路。 金不疑说：“你还是不认识我，是么？”语气有点冲。 对面士兵表情无动，沉声回话：“小的当然识得金将军和安相，只是职责在身，要容小的替二位大人通禀一声。” 安如山笑了下，没有说话。 金不疑冷哼一声，也是不再说话。 那名士兵转身跑去最大的那间房子前面，跟门口守卫低声通禀一声，那里的守卫再进屋禀报。 107 沐方 不去说两位大人跟平东侯商议了什么，现在的潘五看着一封信发呆。 信是百战团一名队长交给他的，皓月公主写的，上面就四个字：杀姜百约。 潘五问那名队长：“姜百约是谁？” 那队长有点意外，停了下回话：“姜事民的儿子，姜国太子。” 潘五终于知道姜百约是谁了，看着手里那张纸，心说公主大人当真是瞧得起我。 百战团团长叫罗百威，冲这个名字也得做团长，百战百威。 这时候来找潘五：“夜大人问你什么时候去十里坡？” 两国修生对战，战前会有两国高手查看战场，为避免对方作弊。修生们也会提前去熟悉场地，然后由两国士兵封锁十里坡，待约定时辰一到，两国修生从两边入口进入，大门封锁，直到一方全灭另一方；或是熬到三天后，人多者获胜。 潘五回话说决斗前一天。 罗百威说知道了，回去做安排。 百战团睡在城外，别的人入住驿馆。 在这几天，潘五都是穿着紫红色盔甲到处转悠，唯恐对方不知道他来了。 他倒是不怕，反正身边随时随地最少都有六个人陪着，夜幺安排的四个黑衣人、岁荣和那风。 直到决斗前一天，大家整队出发去十里坡。 十里坡距离关城有些距离，所以这一天晚上就不回来了，看过战场，在附近军营休休息，隔天早上六点开始拼命。 在这两天时间里，关城设宴款待修生，大家被勉励了一次。席间倒是看到很多将军，一个个都很骄傲。 潘五这些人很没有存在感的去了又回，发现他们十个人远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要，没什么人在意。想来所谓的赌约其中还有别的猫腻。 但是对他们十个人来说，去决斗、并且取胜，是他们唯一的使命！ 现在队伍重新上路，多出许多人，安如山、平东侯、还有很多将军都是一同跟过去。金不疑倒是留下来。 中午赶到十里坡，这地方也是营寨林立，按三才阵法布设三个营地，最高将领叫沐方。 潘五一行人全是高官猛将，沐方带兵来迎接，并早早在三个营地后面建立新寨。 平东侯不住进去，随他一起过来的有两辆大马车，没有门没有窗，不知道装着什么。 等来到这里，直接让潘五长了见识。 车厢巨大，在一处平地停下，有兵丁去车厢那里搬搬拽拽，竟然放下六根钢铁方柱，撑住地面后，马车重往前走，六根方柱撑着车厢不倒。 又有兵丁上前，照例是搬搬拽拽，车厢很快变大好几倍，并向上增高，变成一座离地半米左右的房子。 兵丁做检查，确认安全无误。再有侍女进入，拿着许多家居用品进去，更有厨师奉上美酒佳肴。 潘五都看傻了：“马车还能这么用？” 李平治说：“也就是山高皇帝远，整个大都也没有人敢弄这么一个，谁敢弄就是找不自在，圣上最不喜欢这种无所谓的奢华。”指着六根钢柱说：“那个是空心的，一个套一个，必须是精钢打造，可以升降房屋，单就六根柱子，最少能制作四套二级精铠，圣上宁肯给兵士们多一成生存机会，也不会浪费在这上面。” 潘五说：“圣上是个好国君。” 李平治笑了下：“马屁拍的太远，圣上听不见。” 潘五说：“万一咱们身边有细作，圣上不就听见了？” 李平治呵呵笑上一声：“你对咱们的国君还是不够了解，这么说吧，当世能让我佩服的没有几个人，咱们国君绝对算一个。” 潘五说：“你一定知道谁是细作，快告诉我。” 这时候，罗百威来了，招呼修生们去看战场。 在这之前，已经有二十名高手进入十里坡，到处检查一遍，刚出来没多久。 现在是罗百威带队，岁荣和四个黑衣人全程保护，加上十名修生，再搭进去几名高手，一起进入十里坡战场。 沿着十里坡修有一圈简单围栏，正前面是道小门。大家在门前下马，罗百威当先进入，岁荣紧紧跟在潘五身边。 跟武宗府里那个被毁掉的山包差不多，当真是荒芜一片。潘五走的很慢，是所有人里面走最慢的，被拉在后面。因为有岁荣等人紧紧跟随，他们分成两个队伍。 李平治看到后，走过来问发现什么没有？ 潘五什么都没发现，可就是感觉不对，从进来十里坡就感觉不对！有一种莫名的危险感觉。 边走边琢磨整个事件，姜国用计赚到大经关，趁势拿下无让城，然后跟秦国和谈，提出十名修生对战。听上去是为傻儿子姜百约讨老婆，可明眼人都知道，秦国二十万大军枕戈待发，不会因为一场小小比试就如何如何。 两国赌约也有意思，姜国不论输赢都要归还大经关和无让城？听起来就感觉不靠谱。 可是事情僵在这里，由不得秦国君臣不答应。 那么，姜事民到底想要得到什么？ 给傻儿子找老婆倒是个好借口，可不管怎么说都感觉有点不对。 秦关中、李中州他们知道很多事情，有了信息对比，兴许能猜到姜事民的意图，可自己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如何去猜？ 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觉得十里坡有问题，是真有问题么？ 潘五用心揣摩一下，是一种跟自己有关系的危险。 那么，危险到底在哪里？ 边走边想，可是越走越想不明白，眉毛皱的老高。 整个十里坡从中间开始一分为二，北面是姜国军士看守，南面是秦国士兵守卫。这种守卫方式容易作弊，所以会有骑兵巡视，双方各有一只百人骑队，每十分钟有十人巡视一番，从赌约成立那天开始，到现在就没断过。 潘五往前走，很快看到双方的巡视骑兵队，也是看到姜国驻守军士。 从表面上看，这一切一切都好像那么合乎常理。 可潘五得到危险提醒，先入为主的认为就是不对！什么什么都不对！那么，到底不对在哪里？ 是针对秦关中设的埋伏？秦关中根本没出大都。难道是针对二十万大军，打算灭掉北面的中坚力量？可二十万大军哪有那么容易被灭？ 这些他能想到的事情，秦关中有什么理由想不到？ 大略走了两个多小时，潘五终于从南门出来。 他们刚一出来，大门马上封闭，也是从北面跑来许多姜国军士，共同看护这一片地方。同样的，秦国也要派兵去北边驻守。 看着两方士兵纠缠在一起共同守护十里坡，潘五心中的不安感觉更加强烈。姜事民到底在算计什么？ 大家陆续上马，回去帐篷歇息。这一晚上是战前最后一次长时间歇息，等明天上了战场，是不是还会有机会也说不定了。 晚饭照例是精心准备过，也是最后一次大补，只是吃的比较沉闷。连李平治都不说话了，耐心的一点一点的咬着肉。 明天早上六点进入战场，大家会在四点半起床，要顶盔掼甲，要收拾齐整才出发。那时候的早饭也就是凑合一下而已。 潘五也没说话，还是在琢磨十里坡的事情。 假如自己是姜事民，经过精心准备拿下大经关和无让城，那么，需要什么样的利益才会让他拿这两座城池做诱饵？ 杀秦关中肯定算一个。可惜杀不死。那么两大战神和两大军神？问题是四个高人就没有一个在这里。 真是道难题啊，难道说真是给姜百约求亲？ 可姜事民不是只有姜百约一个儿子好不好？不可能为了羞辱秦关中，就拿两座城池做代价。 那么，危险在哪里？ 没多久吃好饭，夜幺过来看看大家：“什么都别想，睡觉去。” 把他们轰进帐篷，他和岁荣亲自守卫。 这一次不用睡同一个帐篷，潘五脱的只剩条内裤，在帐篷的黑暗中继续想事情。 不知道想了多久，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反正是沉沉睡去，睡到被岁荣喊起床。 看着他的光头，潘五问：“我到底有什么重要的，需要您来保护我？” 岁荣说：“圣上希望你们赢。” 潘五又是着琢磨琢磨，先穿外套去吃饭，再回来穿戴铠甲。 临出发前，潘五犹豫了又犹豫，决定拿四级紫金锤。云海弓肯定要背着，带上一壶箭足矣。再有如月小刀，腰间还要挂一副拳套。 此外还有最重要一个物件，鬼脸面具。 五点一刻，夜幺让大家整队，骑马去十里坡南门。 到了这个时候，大家更是沉默。当进入战场后，不管外面世界闹成什么样，他们必须要想尽办法活下来。 平东侯没来，倒是来了十几名高级将领，沐方肯定要在，安如山也在，只是没人说话。 在现在这个时候，你说什么都有些多余。难道还能临阵让一众修生集体变成高手？ 夜幺更沉默，转头看向东边。 终于锣声响起，北面南面几乎是同一时间敲响，一南一北两道小门打开，战场就此向二十名修生开放。 潘五深吸口气，当先大步走进。 雷左雷右倒是好心态，呵呵笑着跟进去，只看前头三人，全是拿着大锤子，这样的队伍还真是让人期待。 108 安如山 按照原先想好的策略，潘五打头阵，身后是那风，小九穿重铠站在左侧后方一步。他和雷氏两头熊一样，每人都是穿着原先的重铠，身后背着发下来的五品宝甲。 经过众多高手的查探，大家都知道这片山包没有问题，那么，最大的问题只能是对方十名修生。 潘五边走边大声号令：“雷左雷右靠后，南熏，准备出手。” 他年纪最小，可所有人必须听从他的命令，这点没有什么可说的。随着一句句话说出，十人小队慢慢变成箭矢模样，潘五是箭矢上最尖锐的那一个尖。 金宇拖后一点，李平治跟在潘五右边，两人都是两手持弓，指缝间夹着几只箭。 李平治手中是白森森的骨箭。一般来说，羽箭后面要有羽毛缀尾，能够平衡箭矢、稳定飞行方向。 潘五的十三只骨箭没有尾羽，因为不需要。如同他的百兵之魂一样，也不需要尾羽。普通人使用的箭支是木制箭身，要轻一些，需要尾羽。而他的这些骨箭如同锥子一样，又重又快，射出后竟然比声音还快，眼睛刚看见，骨箭已经飞抵身前，完全来不及反应。 就好像是修为的差距一样，也是为什么一个高阶修士可以轻易收拾许多个修生的缘故。 李平治试过箭，越试越发现这十三只骨矢的不一般。只是不太好找回，为了保证不至于弄丢这些宝贝，李平治给所有骨箭涂深了颜色，还加上长长尾羽。 现在上战场了，去掉尾羽，手中倒还是四级弓。因为没人知道这场仗能打到什么时候，不得不尽量积留体力。 也是为了留存体力，修生们除去携带各种丹药，比如饱食丹和解渴丹；还要适量准备一点食物和水。 反正，一切目的是为了生存下去。 如果是搁给当初的潘五，他一定不爽，凭什么我的命运由得你们做主？我什么都没做、也什么都没同意，就要替你们打生打死？ 可事情临头，当你发现真的没有办法拒绝、也是没有实力拒绝之后，潘五必须全力去做这件事情，一定要让自己活下去！ 潘五一直以来的梦想是杀刘三儿，可那个混蛋斩白蛇造反了！也不知道那蛇是筷子粗还是棍子粗，想来不会有多大，真要是一只成型巨蛇…… 好吧，说远了。潘五还想去海岛生活，越远越好，每天可以晒太阳，可以去大海里寻宝。到那个时候，没有仇人没有忧愁，只有一个自己，可以安静轻松的过一点惬意生活。 当然总要练武，生活从来就不会有真正的安逸。想要留住在海岛上的安逸生活，就一定要强大自己！ 不过，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的潘五要杀人。 不去管陆远行和夜幺这些人做过什么样的安排，潘五有自己的计算。 有句话很好，不要拿自己的短处去碰对方的长处。 自己的短处是什么？是修为低，对方在姜国大比时就弄出一堆四级修为的高手，如今隔了这么长时间，你说会不会有五级修士出现？ 按照所有人的正常理解，也是按照正常人的方法去解决问题，潘五应该避其锋芒。 换成你是姜国修生，精心准备许久许久，不但是装备精良、队员间熟悉无间，更重要的，他们的修为比秦国修生高，这就决定了他们不会守。 尤其是十里坡这种破烂地形，守都没得守，所以他们一定会在进入战场的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越早解决战斗越好。 按照正常人的反应，潘五应该带人筑防，一进入战区就筑造防御线，让三个大铁人做第一道防线，自己带着李平治、金宇做第二道防线，以弓箭御敌。 再有南熏，动用部落秘术，给敌人尽量制造最大麻烦。 在这一时候，申洛进行最后一击，挑对方分心无暇的高手，忽然出现在其背后猛地一刀。还有那风，轻盈的跟风一样，也可以在关键时候刺杀对方。 只有一个胜在望不知道如何使用，他说自己是运气好！ 那么，大家就相信你的好运气，看看咱们是如何胜利在望的，也是如何取得最终胜利的。 不论找谁来说，这都应该是最佳战策。 可惜队长是潘五，既然所有人都认定我们应该防守，对方也一定这样认为，那么我们就一定不防守！ 他不知道对方的队长是谁，也不知道对方最厉害的人是谁，只知道来到战场之上，这条性命就已经不再是自己的，等于先交到阎王手里，要拿胜利去交换回来。 所以，他一直在冲，拎着两只紫金大锤猛往前冲。 队友们非常合格，明知道潘五有些冒进，却没有一个人提出不同意见。其令如山，所有人全部遵守，没有二心！ 这里面，小九应该是最大的异类，他不是秦国人。单说身份，比潘五不知道高出多少；可是压力也比潘五高出许多。假如做不到最好，他其实还不如潘五。起码，潘五有过家，小九没有。 此时，小九静静追在潘五身后左侧位置，脸上没有表情，甚至眼神里也是没有表情，看向什么都那么冰冷，包括自己。 知道什么是弃儿军么？ 不只是说小九是被抛弃的弃子，是整个军队都是孤儿，不论男女都是孤儿，年纪最大的和小九相仿，余者大多是十二三、十三四岁的少年。 这只军队有着别人想象不到的淘汰率，不是小九残酷，而是很多能被他发现到、并能带回去的弃儿，都是身上带病。很多孤儿是病死的！或者不死也有残疾。 小九没有办法，他养不起那么多人，所以，当孤儿患重病的时候，他只能选择放弃。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遇到残疾孤儿，他从来不敢停步，哪怕被弃儿军中的同伴说他冷血，说他不是人！ 人活着，从来就是没有能力选择的。 小九也想不冷漠，也想帮助每一个可怜孤儿，可他连自己都帮不了！ 他也想有家。 在很早以前，他也许是在为自己努力、为自己拼搏；现在变了，起码多出一个弃儿军，他现在能来到十里坡，就是想让弃儿军更好！ 小九是最不甘心认命的一个人，可偏偏是最死心塌地认命的一个人。不甘心、和甘愿屈从，竟然完全不矛盾？ 一行人快速行进，走到四里多远的时候，潘五喊停。 他不是要积蓄体力准备拼命一战，而是来到这里后，脑中的不安感觉忽然加大许多许多。想了又想，喊一声，盾起！ 是有盾的，胜在望和南熏马上走到前面，放下身后背的铁箱，搬动铁箱边缘的扣环，扯出来一拽。铁箱咔的散开，两只铁箱好像会开花那样，绽放出片片精铁，不是铁片，全是铁疙瘩环环扣到一起，形成个三米见方的矮盾。 盾后面还有小九三个人的铁箱子，里面是三副五品宝甲。 一片铁疙瘩一样的矮盾配上三个箱子，快速构成一个防御箭矢的小阵地。在三个箱子后面是小九和雷氏兄弟。 雷左雷右都是举着大锤挡在前面，身后是南熏、那风、申洛等人。 没有潘五，潘五一个人站在盾阵前方，手里是两柄大锤。他认为自己能够撑过这一波袭击，如果连这样的远攻都撑不过，后面的决斗也就没有了意义。 他就这样站着，紫红色铠甲配上紫金大锤，隐隐有了点王者风范。可惜脸上的赤红鬼脸破掉一切，王者是不可能了，做个鬼将还是可以的。 时间过很快，他们刚搭好盾阵，天空忽然暗了。 潘五轻出口气，秦关中啊秦关中，你们满朝文武就想不到对方会有这样一招？ 会么？当然不会！当然不会想不到！ 忽然想起安如山，潘五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一个堂堂右相，别说不知道敌人曾做过什么样的准备！硬是什么什么都不说，目送着我们来送死？ 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解脱，漫天都是箭矢，各种各样的箭。不亲眼看到，根本想不到是十个人弄出来的。 箭雨腾空，天色瞬间阴暗。那片阴暗快速前移，如暴雨一样落下。 这些箭不算特别可怕，高抛箭而已。潘五把眼睛往前看，果然，好似一面移动的墙一样，无数利箭从正前方嗖地一下射到眼前。 天上的阴云是先发出的，接着再是当面直击，一高一低两处无死角攻击，想要活下来，就要看你的盾是不是足够结实。 潘五心里一片灰暗，不是感觉无力、对抗不了箭雨的灰暗，是有关于秦关中的灰暗，也有安如山一份。 什么是准备工作？姜国修生做的才是准备工作，这漫天箭雨，没有几个月时间怎么可能做好？ 而不是秦关中给了原本属于他自己的铠甲、武器，让你感恩戴德的替他去拼命。 忽然想起离开大都时秦关中说的话，没有鼓励，没有赞赏，也不提生还和胜利后的奖赏，只说了希望你们能不愧于我大秦铁血战士的威名。 什么是不愧威名？就是在死的时候也要特别帅气潇洒。 原来，在他们十个人取得大比前十名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要来送死。 而在其后，武宗府破例收为弟子。各种好吃好用的东西疯狂堆上来。秦关中甚至贡献出自己的东西…… 109 白衣轻 他是在弥补么？弥补心下那一种愧疚？ 还是在装相？让天下人看到他对这十名修生有多好？是真正的想让他们活下来？ 更是在赎罪？用各种宝贝赎买将他们送进死地的罪恶？以秦关中的位置，怎么可能不知道对方十名修生的详细名单？如何不知道他们有过什么样的准备？如何不知道这一片箭雨？ 可为什么都是不说？连一个字都不提？ 原来一切已经注定。 当然，也有可能是真心希望潘五他们能绝处逢生，赢下这一战，不过，谁都知道希望渺茫。 潘五轻出口气，还好，不管别人做了什么，我走的路都是自己选择的，没有愧疚，不会后悔！ 眼见箭雨瞬间袭来，潘五懒得浪费力气，双足往下一顿，膝盖以下部位埋进土里。再把两只大锤一上一下举起，片刻后，叮当声不绝于耳。 天色很快亮起来，箭雨落光了。 潘五没有事，从火山里捞出来的东西就是结实，抵挡住绝大部分射向他的箭矢。 少部分射在铠甲上，也有穿过泥土射到小腿上的，都被结实铠甲挡住。 箭雨一停，潘五喊声收。 其实不用收了，他们的盾阵被破，只是架在三个铁箱上面，没有塌掉而已。现在的盾阵上面布满各种箭矢，甚至是箭抵挡了箭，变成盾阵的一部分。 这一片土地，除开他们这一块，别的地方全是箭，力道大的扎进土中，留下一个个小坑洞。大多箭矢还是留着半拉尾巴倔强地挺立着。更有很多利箭从他们身周掠过，飞向更遥远的别处。 现在，潘五喊收，大伙儿同时起身。差不多人人带伤，还没见面就造成这样一种局面，只能说他们十个人和对方十个人，真的真的不是在同一个级别上面，不论实力还是准备工作。 盾阵废掉，可以丢弃不要。三个结实铁箱也被扎成刺猬一样，有多处碎裂的地方。 潘五看向远处，轻笑一声：“撤。” 身体高高跳起，拎着两只大锤往后跑。 修生们没有一个字的废话，听到这句话就跑。好在小九三个人站在各自的铁箱边上，转身就跑，也不忘带走五品宝甲。 跟潘五同声而起的还有嗡嗡声，潘五说声撤，嗡嗡声就从远处快速飞来。 速度特别快，只要潘五晚说一个数的时间，这堆嗡嗡声绝对会砸在他们身上。 那不是嗡嗡声，嗡嗡声是它们快速飞来带起的尖啸。当它们飞到这一片地方，遇到树立的箭矢，遇到破坏的塔阵，或者是没遇到什么，只是被边上的爆炸声波及到，于是炸裂声响起一片。 又是一面会移动的墙，一面会移动还会爆炸的火雷墙，好在数量不是特别多，否则没必要跑了。也好在潘五忽然变得极其机敏，一声轻喊，将危险抛开在几十米以外。 等爆炸声停止，再看那一片山坡……也是被拆山了，炸成烂土一片。 李平治还拿着弓箭，他是射手，最擅长远处发现敌人并灭杀掉，或者是应该先一步发现到危险。可是现在，一是没看见敌人，二是没看见危险；然后攻击就来了？ 两次袭击，两次全无死角的袭击，就这样忽然出现眼前，也是就这样被抵御掉。 修生们心有余悸，原来这才是战争！ 战争并不是平时想象中的一刀一剑互相拼杀，也不是高手间的闯阵杀将，战争是什么？就是不计较任何手段、过程、代价，去杀死敌人！ 潘五忽然说：“坐吧。” 什么？一众人怀疑听错了命令。 潘五却是放下大锤，率先坐在锤子上。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一直对十里坡心存不安了。从昨天开始，再有半个夜晚，一直到现在，他终于想明白了。 他想明白了秦关中为什么对他们好；想明白了刚到关城时，夜幺为什么拒绝当地高官的宴请；想明白了刚才出发时为什么没见到百战团；想明白了金不疑为什么没有跟着过来；想明白了为什么会有二十万大军聚于此地！ 还有，为什么岁荣会一直跟着自己？他到底是保护？还是监视？ 在这一瞬间，潘五脑子里忽然出现一句话：我对你好，是因为要你去死。 不由轻叹口气，转身跟金宇和李平治说：“你俩继续退，退到你们认为安全的地方，可以藏起来，可以不攻击敌人，我对你们的要求是先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再去攻击、再去救别人，走吧。” 哥俩愣住，潘五怎么一会儿一变？ 潘五想了下，拿下云海弓和一壶百兵之魂：“我应该用不到这些东西，你俩谁带走？” 李平治摇下头：“我。” 他不是想要这些东西，而是金宇不能更好的使用五品弓。 潘五说：“走吧，越远越好，要保证安全。”跟着补上一句：“命令。” 俩人略一犹豫，大声应个是，转身跑远。 潘五看看小九和雷氏两头熊：“你们三个从现在开始不能分开，我不管你们做什么，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再跟南熏说：“你要单独行动，虽然修为还不到四级，但是我觉得你应该可以，应该没问题。”说完问上一句：“可以么？” 南熏应是。 潘五点头：“你也走吧。” 于是南熏也离开。 潘五看看胜在望：“你，必须和那风、申洛在一起，你不是生来好运么？就看看你的运气到底有多好。” 胜在望问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潘五想了一下：“你和我，还有咱们所有人，从拿下大比前十名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要来做炮灰，就注定了要死，所以呢，想要不死，咱们就得努力了。” 啊？雷右大声说：“你胡说什么？” 潘五笑了下：“敌人来了。”轻轻起身，看向前面方向。 从那个方向不快不慢跑过来十个人，全部穿着黑色刺猬甲，就是那种不用打架、拥抱一下都能弄死你的全身是刺的难看甲胄。 难看归难看，全部是五品甲。 最前面是个大眼睛，边跑边说话：“好像没事？也太浪费了吧？”他是说浪费掉方才两次攻击的许多武器。 身后一人说：“怎么可能没事？就问你，能不能躲过去那两次攻击？” 大眼睛说：“当我白痴？” 他们表现的特别悠闲，好像注定能灭掉潘五这些人一样。 看着他们快速接近，潘五开始脱铠甲，先脱头盔，再脱上甲，又有护腿等物，唯独留下鬼面具和战靴。 对方十个人停下来看他，大眼睛问：“你是想要投降么？” 边上一个白头发的青年说：“我真怀疑你是怎么活这么大的，他是想拼命。” 大眼睛笑笑：“拼命的事别找我。”说完后退两步，站到队伍最后面。 白头发歪了下头：“少了三个人。”转头看看：“满晨？” 后面走上来个大块头，指着潘五说：“我喜欢这个。” 白头发笑了下：“那行，这个给你，我去找那个人。”说完话朝边上走，想绕过潘五这些人。 潘五想了一下，没有任何征兆地，抡起大锤子猛砸过去。他动作特别快，快到好像原本就站在那里一样。 白头发愣了一下，他是感到点意外，不过也只是一点而已，在意外的同时，脚步轻移，手中长刀轻轻削向潘五脑袋。 他俩打架，潘五看上去就是急赤白脸那种，暴跳如雷的特别凶猛。白头发完全没有烟火气，好像拿笤帚扫地那样轻松。 可他拿的不是笤帚，而是一把大刀，横着削过来。 潘五不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要削么？我就给你削！迎着长刀侧过去。 白头发又是惊讶一下，怎么回事？这孩子是傻了么？ 先是临阵前脱去护甲，战起来又主动拿脖子迎接我的刀？我这是五品刀！别说斩上，就是碰一下都要人命！ 不过你想碰，那就给你碰。 他俩都是高手，高手的意思就是身体的动作要比脑袋想到的还快。在白头发琢磨这件事情的时候，潘五已经倒下身体，是特别直的平趴在地上。 白头发刚惊讶一下就变成失望，这是耍我玩？摒弃脑袋里所有想法，专心对敌。 不能说他是错误还是大意，毕竟修到五级修为，是真正的年轻高手。即便在家族中也是绝对的中坚力量。只要按照这种状态保持个十几二十年，六级绝对有望。如果运气够好兴许到七级也说不准。 说到底，年轻啊！年轻两个字真好。这么年轻就有五级修为，被世人敬仰赞赏。然后呢，每个人见到都是恭喜都是羡慕，即便是国主姜事民见到他，也会褒奖几句。 可惜并不是好事，用不到多长时间，有一个月就能捧出你的骄狂之心。虽然未必是真的行为骄狂，但心里面总是抹不去逃不掉的高看自己一眼。 白头发是白衣轻，白家近年来比较优秀的子弟之一，最近两年更是抢了很多风头。所以在面对潘五时，很随意的、也是很下意识的就稍稍轻视了他那么一小下。 就这么一小下，需要付出很大代价。 110 满晨 按照原本计划，在箭雨和火雷之后，应该由他来灭杀最强高手，其中一定有潘五一个。不过满晨想杀，那就给你杀，他打算一个人灭杀不在这里的另三个人。 可是被潘五留住了，这一留住，就是永远留住。 现在的潘五是卧在地上的，白衣轻手中长刀变削为劈，朝下斩去。 真的很快，快到雷右那些人来不及反应，他的刀已经变换一招。这是四级修为与五级修为的差别，实力上、身体上的巨大差距，没有办法弥补。 幸好潘五不是普通人，他是一个连自己都不清楚遭遇过什么样传奇经历的人，身体格外强悍，动作格外快。 在扑倒同时，右手朝前捞去。 在白衣轻手中刀变削为斩砍他的时候，潘五右手已经抓住白衣轻的脚腕，力量瞬间狂暴而出。 疏忽大意是原罪，想想我们经历过的许多事情，只要再稍稍的那么小心一点点，人生是不是就会大不同？ 白衣轻是五级修为，若真是跟潘五一对一厮杀，没有人知道未来会如何，也许赢？也许两败俱伤？ 可就是因为那么一下子的稍稍不在意，而且还不是存心轻视，是那种从高而低的一种下意识的浅浅认为。 就是这一下轻视，被潘五抓住脚腕拽倒。 潘五赤着身体，说不出要有多么灵活，在右手发力的同时，两脚蹬地，向前扑去。在白衣轻摔倒的同时，他的长刀也是斩空，潘五已经骑在他身上。 几乎是同一时候的动作，潘五身体刚骑上去，左手伸向白衣轻脖子；白衣轻想要反抗，潘五的左手已经拂过他的脖子。 只一下，白衣轻所有动作都停了，完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潘五。 而潘五已经消失不见，或者说从白衣轻眼前消失不见。 满晨最早发现到不对，在潘五挥动左手的时候，他跟着打过来。可是潘五的左手一挥而过，带着潘五的身体朝右边滚倒。 满晨慢上一步，这一下没打到潘五，不过跟着停手站住，没有追击，因为看到白衣轻脖子上的护甲出现了一道细纹，而在细纹后面是许多鲜血的疯狂涌流。在很短时间里，鲜血流出铠甲，流到地上，白衣轻死去。 五级高手，整个十里坡上面最厉害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 他甚至连一招都没出全，就真的死了？ 满晨站在白衣轻身前，眼神里没有怜悯，是意外，意外于比自己厉害的人会这么轻易死去！ 白衣轻死去，满晨自然升为队长，抬头看看潘五，口中轻喊一声杀，扑向潘五。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捡起大锤，在满晨扑过来的时候，他抡着大锤迎上。死不死活不活就是这一锤子买卖！ 对方两名五级修为的高手，被弄死一个，现在剩下一个，只要再搞定这一个，那就是真正的胜利在望！ 满晨出身于北方药王谷，一生见过太多草药，也知道对敌不能硬拼。所以在扑向潘五的同时，袖中长鞭如蛇般窜出，鞭身漆黑闪亮，不知道涂抹了什么东西。 如果潘五穿有护甲，可以不在意鞭子抽来，现在自然不行。不但是不行，甚至更有危险。 刚才为击杀白衣轻，他等于是光着身体扑到白衣轻刺猬铠甲的尖刺上。他拼了那么一次，就为掌中的如月刀能够杀敌。 经此一战，他更加喜欢那个小薄刀片，可以轻易破开保护脖颈的护甲，更轻易的隔断白衣轻的咽喉。 不过总是要付出代价的，方才那一扑，他是直接扑到许多尖刺上面。在他用如月刀收割掉白衣轻的性命同时，身体正面被刺破刺穿多处，现在是一片血淋淋。 伤口在外，肯定不能和长鞭直接接触。在这个时候，如月刀也是早早收起，正面对敌还是要使用更强悍的武器。见满晨甩过来一鞭子，他便是大锤上举抵挡。 与此同时，在满晨发动攻击的时候，有命令另八名姜国修生杀敌。于是，姜国修生全部扑上，连同大眼睛那个家伙。 他们冲上来，小九、雷左、雷右三个钢铁巨人站成一面墙，阻住去路。 小九居中，手里是厚背大砍刀，只看刀的模样，说是一刀能砍断铁柱子，都不会有人怀疑。 雷氏两头熊依旧是超级大锤，一左一右横着抡出去。 对方众人全是四级修为，当然不惧怕两柄大锤，人影稍顿，刷地分出好多影子，有三个人单对单的迎向小九他们三个，别的人准备绕开他们去攻击胜在望那些人。 小九是中心，见对方有绕过他们的企图，口喊一声：“退半步。” 他喊半步，就真的是半步，胜在望、那风、申洛都是退后半步。小九猛退一大步，让开中间位置，如此一来，雷左雷右就好像螃蟹的两只螯夹一样探在外面。 这哥俩太熟悉彼此，见众人退开，他俩不用多言，直接抡圆大锤，让这一片地方不得站人。 还是那句话，疏忽大意是原罪。姜国修生明明实力高过于秦国修生，也是早做准备，可偏偏在战场上，在正式对敌的时候疏忽大意了。 开始时候，白衣轻还知道找寻那三个消失不见的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白衣轻死去，满晨接任队长，想要凭借实力碾压，先收拾掉面前这些人，然后再去寻找另外三人。 他把顺序弄反了。 就在他长鞭抽向潘五，被潘五拿大锤挡住的时候，身后一众伙伴朝前冲、然后被三个重甲男挡住。 就是在这个时候，南熏出现了。 他一出现就吓大家一跳，不但是秦国修生吃惊，连姜国修生也是同样吃惊。因为那家伙没穿铠甲，没穿衣服，甚至连鞋、连裤衩也没穿，就是那么光着跑过来。 不是因为他光着而吃惊，是吃惊于他好像被活剐了一样的吓人，全身上下、从头到脚就没有地方不流血，鲜血滴答直流，他跑的飞快，鲜血也流的飞快。 忽然出现怎么个家伙，姜国修生怀疑是不是暗中还藏有什么帮手，不然对方这家伙怎么会这么狼狈……错了，不叫狼狈，是悲惨！ 再说一次，任何时候不得疏忽大意，你们明明知道十里坡上面只有二十个人，己方这些人已经全在这里，可为什么见到全身是血的人就不攻击了呢？ 对了，因为南熏也没有攻击，他只是在跑，疯狂奔跑。 一个正常人，在看到好像南熏这样一个人出现的时候，脑子里会想起很多应对办法，比如逃比如躲避比如冷眼旁观……少有人会想着拿大刀砍一下，就算是死人也要补一刀才放心。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有时候死人也是会杀人的，何况南熏不是死人。 这一面，潘五抡着两个大锤跟满晨硬拼，拼的很累，一个是长鞭可能有毒，一个是满晨确实够厉害，同时，他还要尽量顾到雷左那些人。 虽然大家都是被弄来送死的，可越是这样，他就越舍不得让大家死。 南熏是这个时候出现的，他的出现让两帮人都有些惊讶，只除去现在的潘五和下一秒的满晨。 见到这家伙的怪异样子，潘五知道他出招了，心情便是安定了那么一点点，可以专心应对满晨。 满晨本来没看南熏，正努力拼命，忽然发现场面有点诡异，好像大家都不打架了？ 在潘五分心去看南熏、也有雷右他们的时候，满晨也没能抵住好奇心，稍稍扫了那么一眼，跟着面色一变，不对！这是有事情！ 当时大喊一声：“退。”带头往后飞窜。 潘五赶忙去追，在往前冲的同时，右手中的大锤飞出去，追着打向满晨。 满晨还是很有见识的，出身药王谷，知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知道南方群山里藏着许多古怪。那一片无穷无尽的连绵群山被所有药修称为圣地，因为只要你在外面能见到的绝大部分药材，那里都有。只除去个别对地理条件要求苛刻的药物，比如北极冰川和海底深处才会生长的神奇宝贝。 那片群山从来就没被人真正统治过，甚至也没有真正统一过，地方太大，路太难走，即便是权力巨大的山主，也对攻占别人地盘不感兴趣。 满晨打小就知道一件事情，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你不知道的事情，在面对忽然发生的离奇情况时一定不要想着搞清楚搞明白，一个人的正确反应应该是逃！远离离奇事情再想其它。 满晨认为南熏满身血的乱跑肯定有古怪，应该和脚下的大地有关。 被他猜中了。 在进来十里坡之后，南熏一直在做一件事情，撒种子。 走一路撒一路，不要说是现在这块地方，连方才被箭雨覆盖过的地方也有他撒下的种子。 这些种子经过特殊炼制，也是经过宿主培养，简单说就是南熏用自己的精血混以别的药物养育出来的种子。 种子是活的，当遇到宿主的鲜血会瞬间成长起来，好像神话故事那样夸张。不过这种成长需要代价，代价就是生命。 宿主的鲜血里混有刺激种子疯狂成长的药物，而这些种子原本就嗜血，当宿主洒下大量鲜血，种子会疯狂并且极其快速的成长，好像修行者会自爆自己的小世界、爆出全部力量完成最后一击一样，这些种子也是这样。 111 刘玉 这些种子受到刺激后，为了得到更多药物和宿主的鲜血，会不计后果的疯狂成长。 它们的生命只在这一瞬间，种子成长了，也就死了。 从活到死的一个瞬间，像不像人类？也是为了某些特别渴求得到的东西，做出最疯狂的成长，不论最后有没有得到那些东西，你的疯狂总要付出很昂贵很昂贵的代价，也许不止是性命、不止是你一个人的性命。 现在，南熏疯狂奔跑，边跑边催动鲜血猛往外流，那一滴滴的、含着刺激性药物的鲜血洒在大地上，洒在那些渴求宿主鲜血、也是渴求刺激药物的种子上面，种子轰的一下开始成长起来。 由远及近，在南熏经过的地方，一片片种子迅速成长起来，它们在追逐南熏的脚步，也是在追逐南熏的血液，猛烈追逐着、纠缠着，追向南熏身后。 南熏始终在奔跑，快速从那风几个人身后跑出来，经过雷左雷右身边，也是经过姜国修生的身边。 然后，在两帮人的诧异中，土地中竟然现出成片绿色，好像神仙临世一样，手指一点，绿草便茁壮生长。 不仅是绿草，还是藤曼，快速窜出土地，快速缠向一切它们能纠缠的东西。不分谁是谁，两国修生都被这种藤曼缠住。 满晨修为高，也是见机早，喊一声跑，身体便腾空窜起。 可是不该跳高的。 潘五飞快砸出一锤子，心底叹息：到底是孩子，到底是药物堆出来的，如果去杀戮战场呆上一年，兴许会变得不一样？ 按说满晨跳的不算高，人在逃离危险时，会自然不自然纵跳起来，一种很纯粹的下意识行为，却是给了潘五可乘之机。 大锤快速砸上，就听咔嚓咔嚓几声，刺猬战甲上的尖刺被砸断许多，护甲被砸凹、并被砸裂开。满晨被砸向更远处，跟人一起摔落地面的还有他吐出的鲜血。 按说这是机会，是潘五追杀满晨的机会。 可是南熏撒下的那片种子啊，不分敌我的全部纠缠，只要你还站在地上，飞速窜出来的藤曼就会纠缠住你。潘五也被缠了一下。 和潘五同样待遇的还有两国修生，也不知道这些藤曼是什么来路，竟然很结实坚韧，最可怕的，能在瞬间扎根于地下。 这是那些藤曼最后的生命时刻，它们的一生都在等待发芽，等待爆发力量。现在爆发了，释放出所有力量，以为能有宿主血液的浇灌，以为能得到它们需要的养分，然而什么都没有，有的只是生命最后的绽放。 它们用自己的生命纠缠扯住了所有人短暂的那么一瞬间，短短的好像我们撕开一张纸耗费的时间，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瞬间，从天边飞来一只只白色流光。 光芒太快，嗖地便到眼前；光芒也是太盛，给人一种惊艳的美丽。 姜国本届最厉害的十名修生，也是早经训练、精心培养出来的十名高手，在单对单的情况下，未必能打得过潘五，但是绝对不会惧怕除潘五以外的任何一个人，他们一定会很高兴去痛殴这群软渣，会很高兴的杀死他们成就自己的声名。 按照战前推演以及准备，即便是发生意外，他们也会有八成机会取胜。 尤其有着两名五级高手，单凭实力碾压，他们俩就足以灭杀秦国所有修生。可是为什么？可是为什么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说到底还是那几个字，疏忽大意。 正是因为有了充足准备，也正是因为有了超强实力，加上他们认为自己一直在小心应对，拿出狮子搏兔的力气要赢下这一场决斗，按说不该发生意外才对。 可是，现实永远不是计划。 藤曼释放了所有力量纠缠住姜国修生片刻时间，在这片刻时间的后面，是秦国箭术高手的如电追射。 十三只骨箭，形状各异，有长有短，共同点是都很坚硬锐利快速，更共同的地方是，几乎在同一时间射出。 这一射，不去说能不能击中对手，只说李平治自己，两手全是鲜血，胳膊无力下垂，宝弓也掉落地上。 连珠十三箭，用光李平治全身力气。箭出前，他精神饱满，双眼有神。箭出后，整个人瞬间苍老，佝偻着腰，眼睛也无神了，垂着头面现苦笑。 这一箭把他瞬间掏空，现在随便来个拿刀的十几岁小孩，他都一定逃不过。 呆站片刻，忽然摔倒。幸好金宇跟在身边，一把搂住：“没事吧？”要拿丹药喂他。 李平治轻摇下头：“等。” 金宇看看远处，决定在这里等下去。 十三只骨箭，一只不拉全部射出，如电追魂，全部追向姜国修生身体。 为保证命中目标，李平治放弃射脑袋，全部瞄准身体。为了保证不浪费箭矢，甚至放弃掉满晨这个修为最高的人，所有的箭都洒向跟自己平级的修生。 在这一瞬间，也谈不上有没有把握一说，反正我的能力就是这样，反正我尽力了！ 他的尽力是很牛皮的！ 在南熏的配合下，那成片爆现的藤曼成功拖延姜国修生片刻时间，然后是电光一样的十三只连珠箭，嗖嗖地无声飞过，接下来却是绚烂的美丽。 十三只箭射八个人，八个人无一逃过！ 李平治出手前就有过仔细计算，要怎么做才能尽量多的射中目标？眼睛扫过，脑海计算过，待南熏光着身体往前跑的时候，他的十三只箭已经瞄准前方。 当藤曼刚一出现，疯狂追逐南熏的时候，李平治已经锁定目标，然后出手。 他并不是所有箭都瞄准了对方修生，在射出箭的一瞬间，还要计算着对方的反应，或高或低或左或右，如果没有把握一箭射中目标，那就多射一箭。 如此一来，十三只箭有四支射空，或者扎进大地之中，或者不知道飞去哪里，而射中目标的那些骨箭，无一例外的都是爆出了最灿烂的光芒。 如银花绽放，砰的一声，黑色的五品宝甲被同样是五品的骨箭射炸开来，骨箭力大，炸开宝甲继续往里钻。 就是那么一瞬间，有四名修生当即死去，每个人都是身前有好大一个洞。 骨箭和护甲之间的碰撞，爆发出强大力量，毁了骨箭，也毁了护甲，更是毁掉护甲后面的那个人。 四人当场死去，另四人重伤，一个个都是同样表情摔倒在地上，满脸的不敢相信，怎么会这样？怎么可能这样？我们会死？我们会败？ 和他们同样表情的还有满晨一个，被大锤砸中后，在吐血的同一时间，拿出丹药服下。尽管潘五在追击，满晨到底是高一级修为，总能够应付下来。 尤其五级修为是分水岭，是普通修者跟精英修者的差距，满晨非常精英，吃丹药的同时还能躲避潘五追杀。 潘五一击不中，收回大锤子安静站立，目光在姜国修生身上扫过。 满晨也站着不动，一面等药力疗伤，一面吃惊于现在的情况。 在这一时候，他问自己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明明是我们占优，而且是占有极大优势，怎么会这样？ 前面山包上，死去的四个人安静躺着，那些阻拦他们的、曾经的绿色藤曼也已经死去，陪着他们一起死去。 整个山包上，莫名出现一片灰黄枯败之色，世界忽然就悲哀了，悲哀的充斥在每一个人的心间！ 重伤四人在低声呻吟，也想拿武器做最后一拼。 小九等人看向潘五，想要询问是不是要杀死剩下的四个人。 潘五沉默着没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对胜在望说：“把南熏扶过来。” 南熏也是付出了巨大代价，别人是丢掉性命，他是丢掉大半条性命，此时已经昏迷。 为了能够纠缠姜国修生片刻时间，他算是拼了命。 胜在望走向南熏，在走路的过程中，眼睛还要注意姜国修生，担心被偷袭。 潘五看向满晨：“你们败了。” 满晨用大拇指抹去嘴角鲜血，抹掉后看眼拇指肚，伸舌头舔尽血渍：“我就算败，你也要死在这里。” 潘五摇摇头，指着自己的身体说：“看见没，我敢不穿战甲和你打，你敢么？你不敢，首先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你都没有信心了又怎么可能留住我？” 满晨狂笑一声，脚步轻移，来到受伤同伴那里，手里是丹药，蹲下身子想要喂给他吃。可那同伴受伤太重，刚入口的丹药被一口血顶出来。 满晨急呼：“刘玉！” 刘玉面色灰白，嘴角全是血，硬挤出个苦笑轻侧一下头。他是想摇头，可惜无力。 潘五说：“没有用的，他们是四级修为，按照现在的受伤程度，没有一天时间都不能动，你就是有灵丹妙药，他们也得有时间疗伤才行，而在这之前，我只要一把刀就可以轻松拿走他们的性命。” 满晨大喊一声：“你敢？” 潘五笑了笑，跟那风说：“去看看李平治。”说话的时候，眼神扫过申洛。 那风马上向后方跑去。 申洛则是悄悄向前面靠拢。 112 刘飞羽 潘五再看向满晨：“按说，打架时不能聊天，说越多错越多，很容易被翻盘，不过我不在乎，因为我是被我们国主放弃掉的人，我从城比到省比，再到最后的全国大比武，打了那么多架，浪费那么多时间，结果却是被人当作拿来抛弃的弃子。”说着话看向小九：“忽然明白你的感受了。” 很多人都会努力，很多人也在努力，朝着美丽目标前进前进再前进，可当你终于接近那个目标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是一早就被选定要放弃的可怜虫，对于努力来说，还能有比这个更大的讽刺么？ 小九没接话。满晨也不说话。 潘五说：“我没有放过敌人的习惯，所以，你注定了是悲剧结局，差别是……”说到这里停了下：“是由我杀你？还是由我的同伴来杀你。” 满晨狞笑道：“你杀不死的。”说着话猛往口中塞了两粒通红通红的丹药。 可惜只是塞进嘴里而已，在他说话的同时，一把快刀无声擦过颈部，那么坚硬的护甲都没有发出声响，好像豆腐一样被切开，然后，脑袋掉落。 是申洛，在潘五跟那风说话的时候，给了申洛提示。申洛便是小心、缓慢地朝前面移动。 也是满晨自己找死，他明明逃开些距离，偏要回来看受伤同伴，等于主动接近申洛的大刀。 潘五说了那句话，是由我杀你？还是我的同伴来杀你。 前面半句是问话，后半句是说话、也是吩咐，于是申洛发动攻击。 跟李平治一样，他也是拼尽全身力气，所有的力量都用在这一击上，如果不中，等待他的只有死亡。 当然，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满晨未必能杀得死他。有潘五保护，申洛敢于冒一次险拼一下。 他成功了，潘五吸引满晨注意力，申洛轰天一击，好大一颗头颅飞上天空，扬起一片血珠，至此，姜国修生等于是全军覆灭，而秦国修生，只有三个用空了体力的人，李平治、南熏、申洛。 那风和金宇甚至还没出手，战事已经结束？ 当然，人人带伤是少不了的，不过修行么，哪有不受伤的？ 看着半地尸体和半地伤者，潘五淡声说：“去个人，你们谁收尾？” 收尾的意思是要杀死那四个重伤待亡的倒霉蛋。 他们明白，姜国修生也明白。一个个原本就苍白的脸，现在变得更加难看，终于有一人顶不住，小声说：“别杀我。” 大家都听见了，却是没人接话。 姜国修生也听见了，有人想要逞强骂同伴一句，可是又如何？骂不骂这句话都是要死，何必呢？而如果同伴真能留得住性命，难道不是一件好事么？ 潘五不说话，看着金宇抱过来李平治，那风拿着两人的弓箭跟在后面。 胜在望扶回南熏，潘五说：“你名字真好。” 胜在望说：“可我还没动手。” 潘五笑了下：“现在动手？” 现在动手的意思就是杀掉那四个人，胜在望有些犹豫。 那四个姜国修生倒也算是有志气，刘玉忽然来了力气，也是拼了最后的所有，冷笑道：“不就是一条命，你今天取了我的，改天自有人找你索命，记住了，你爷爷我叫刘玉。” 一个有些女孩的名字，却是一个很有男儿气的汉子，说完这句话，从腰间摸出个丹药往嘴里一塞，片刻后死掉。 潘五愣了一会儿，对啊，秦关中给我们准备了那么多种药，为什么没有毒药？ 有一个人带头，另外三个重伤修生互相看看，有人跟着大喊：“记住了，爷爷叫刘飞羽，等爷爷变成鬼找你们玩。”也是服下毒药。 在这种气氛的感染下，方才那个说别杀我的修生也是浅浅一笑：“刚才给大家丢人了，等去了那面给大家赔不是，端尿端屎不在话下。”倒是没说名字，也是服毒自尽。 还剩最后一名伤号，哈哈笑着看一地尸体，忽然说话：“有没有个胆子大的，过来扶一下我？” 潘五说没有。 那人哈哈大笑：“我是想看看我的同伴，我的战友，我是最后一个走的，临走前想给他们敬个礼，也算送他们一程，难道说秦国修生都是这般胆怯没有勇气，连死人都怕？” 雷右丢下锤子，大步走过来：“勇气？我们从来不缺！”说着话跑前跑后，还跑去更远的地方找回满晨的脑袋，将九具尸体并排放好，再去扶起最后那人：“你看吧。” 那人早站不起来了，基本是挂在雷右身上，脑袋轻轻移动，一个尸体一个尸体看过，每看一个，就念一个名字，最后硬要三鞠躬，说我代表姜国百姓送你们走，想来姜国百姓不会骂我替他们乱说话。 雷右扶着他给尸体三鞠躬，那人最后直起身，看着雷右轻轻微笑一下：“你知道么？就在刚才那一会儿，我有三次想杀你，不管能不能成功，我有三次动了杀念，不过幸好没有，谢谢你，你是条汉子。” 雷右说：“性命么，就是拿来用的，如果你有用，尽管拿去。” 听着这样两个人对话，潘五不知道该怎么说，到底是自己想的太多、不应该？还是男人间本来这样坦诚、热血、冲动、但是不做作？ 那人笑了下：“还要麻烦你一下，把我摆过去，最右边。” 雷右说：“你走吧，你走了之后我送你。” 那人又是强笑，每笑一次鲜血就往外涌一次，嘴角、身上到处挂着血。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话：“就冲你这句话，我也不敢杀你。”说完摸出毒药丸，看上一看：“估计我们身上也不会剩什么了，再说一句，脱去铠甲的时候，麻烦轻一些，我们好歹是人，不是物。” 雷右说我答应你。 那人眼角忽然有泪：“可惜，如果没有战争，哪怕你远在天边，我也要找你做朋友，我叫滕冲。” 雷右说我是雷右。 滕冲挤出个笑，吃下药丸，片刻后气绝身亡。 雷右把滕冲摆在那一行尸体的最右面，退后三步，认真、恭敬鞠了三个躬。 潘五说：“一起吧。” 他也走过去，对着曾经的敌人、现在的尸体，认真恭敬的三鞠躬。 大家都有鞠躬，然后，潘五对雷左雷右小九三个人说：“你们去北面，那里有他们丢下的武器。” 肯定有丢下的东西，不然怎么释放箭雨？ 三人应声好，朝北面走去。 潘五又跟胜在望说：“你和我给他们去甲，动作要轻一些。” 胜在望说好。 今天一战，收获十具破损五品宝甲。 这就是为什么战甲昂贵、还一再缺损的原因，不打架还能看，只要一打架，就没有不破的战甲。 武器同样如此，最心痛的是箭矢，费好大劲制造出来一支五品箭，尖锐锋利、攻无不克，可正是因为太过锋利，射出去以后几乎就再也找寻不到。 今天这一战，潘五的十三支骨箭坏损九支，完全没有修复的必要。还剩下四支不知道飞去哪里，潘五有心想找，可是看着前面那片荒芜，还是算了吧。 李平治知道他在想什么，任何一个爱箭的人都不会容许宝物遗落在外，小声说：“等会儿，等会儿我去找。” 潘五说算了。 金宇拿过来两壶百兵之魂，还有云海弓：“这个箭太贵了，我用着心痛。” 潘五笑了下：“也成，谢谢你还给我。”看着一地刚脱下来的、带血渍的、破损的战甲，问话：“你们谁能修么？” 说话间，三个大铁人拖着六个大箱子一样的东西走过来。 每个箱子大概有三辆马车那么长，但是很窄，可以从小门进入十里坡战场。 看着六个大箱子，潘五笑笑，咱们也有箱子，不过差点被他们的箱子弄死。 他说的箱子是最开始展开成盾阵的那俩箱子。 天下多的是能人巧匠，平东侯的马车房子就是从这种箱子变化而来。 等他们三个人走过来，潘五说：“现在是分赃大会，有什么想要的赶紧说。” 小九走过来看看说：“你要是不要，我就都要了。” 潘五想了下：“这些东西给谁都不能给你。” 小九脸色一变。 潘五接着说：“不是不舍得，也不是敌视你，是你哪怕什么不做，都是秦朝君臣的眼中刺，真要把这些东西给你，不知道有多少人找麻烦。” 小九怔了下，潘五说的对。 潘五说：“等会出去，我那里放着一万两金票，出去后给你，别嫌少，现在只有那么些。” 小九沉默片刻说谢谢。 潘五说：“咱们好歹是战友一场，活着就是最大的胜利，不需要客套话。” 小九点点头。 那风对铠甲不感兴趣，主要看兵器，看来看去，小声嘟囔一句：“怎么没有用剑的？” 金宇已经在脱铠甲了：“这个也还给你。” 潘五说：“这些破损的铠甲，你选几件？” “不算，我不想再看见这些刺猬甲。”金宇说：“这些东西出自姜国炼金山，有他们自己的炼器法门，外人如果不通晓，想补修都不可能，我是没心情折腾这些，你们谁有心情就拿一套走。” 申洛指着白衣轻的长刀说：“我要那刀，可以么？” 113 陈言虎 自然是可以的，白衣轻的长刀归了他。至于满晨的东西，连南熏都不感兴趣。不是不想要，实在是不敢要，鬼知道哪件东西有意想不到的问题。 等上一会儿，发现大家都不是很贪心，潘五好奇道：“你们真的不要？这些都是五品的好东西。” 小九说我不能要。那风说剑宗修的是剑，别的东西要了没有用处，还要分心，所以不要。雷氏兄弟说他们倒是想要，不过一想到要去修理就头大。 李平治说：“我要你的那四支箭。” 潘五说：“那你得自己找。” 李平治说等我，跑去找寻骨箭。 金宇方才已经说了理由，现在只是摆摆手。又仔细看看许多兵器，挑了短刀。 大家都是一样，对炼金山出产的铠甲不感兴趣，拿到手也不知道怎么修，都是选了武器。等选到最后，潘五说：“那这样，铠甲我都要了，武器你们分了，不过满晨的不算，他的东西和这六个箱子一起交上去，没意见吧？” 修生们没有意见，金宇问：“夜院长会同意咱们的分配么？” 潘五说：“咱们一个不死的全灭敌人，赢了赌约，就冲这一点，分点兵器怎么了？何况还是把最重要的六个战争利器上缴朝廷，他们为什么要跟咱们计较？” 十几分钟后，李平治拿着三支骨箭回来，一脸懊恼的说最后那支实在找不到了。 大家也是休息好了，安全返回。 如果潘五说的那样，当他们拖着战利品从十里坡南门出去后，还真没人跟他们计较铠甲和武器的问题。 倒是有人很快收走六个大家伙和满晨的一些东西。 夜幺院长不在，罗百威不在，有兵士引他们去见平东侯。 整个十里坡是被围栏圈出块地方，周围满是士兵。在他们打生打死的时候，士兵会尽量远离，但一些自持身份的高手会待在外面观看。 尽管距离有些远，可总能猜出大概战局。 所以，在潘五他们出来以后，姜国士兵已经回去北面，南面这里留守的本国士兵也是在怀疑着猜测着，待发现他们十个人居然一个不拉的全部走出来之后，兵士们瞬间就爽了，哇哇大叫着庆祝胜利。 十对十的战斗，全灭对方，而自己这方竟然只是受了点轻伤？ 在潘五他们进去十里坡战场以前，三个军营的人早知道对方有两名五级高手，但是不能跟潘五他们说，说了怕影响斗志。 在他们进去以后，大伙儿都是不怎么乐观的态度，猜测着不是团灭就是被对方杀的只剩一两个人在残喘。 所以，那时候看向他们十个人的目光都是带着怜悯。 一场早注定结局的比武，他们再努力也不过是螳臂当车。 因为不看好，送十名修生进入十里坡战场的一众将领早早离开。 真的是不看好，那一片新扎下的营地，只剩下平东侯一个人因为喝多酒了在睡觉，别的营帐早空了。 可是没想到，进入十里坡战场不到两个小时，潘五这些人就是来了个极其漂亮的大获全胜，他们全灭敌人！不但灭掉敌人，还带了战利品出来。 兵士们疯狂了，疯狂到没人在意缴获的战甲、武器，疯狂到冒着被骂被打的危险去喊平东侯起来。 平东侯还是知道好歹的，他也是更知道自己留在这里的作用。 在听到士兵禀报后，他怀疑自己没有醒酒，认真多问一遍，然后再一遍，连问三遍才终于确认这件事情。 那还等什么？派人去关城送信，同时命令三营士兵进入战争状态！他再亲自来接潘五等人。 一见面，平东侯笑的那叫一个开心：“本侯爷在这里驻守二十多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爽过，来来来，都随本侯爷回城。” 必须要马上回去关城，现在还不是显摆的时候，你怎么知道对方会不会恼羞成怒派大军来袭。 如果真是在这种时候被对方团灭，十里坡大胜就跟没胜过一样，完全没有意义。 不但是平东侯亲自率军护送他们回去，同时一声令下，三营士兵撤军，退出这片地方，退到后方关卡加强防守。 如同秦国人吃惊于潘五他们的胜利一样，姜国诸将已经懵了，怎么可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在这个时候，他们就跟方才战场里的满晨一样，满脑子都是想不明白，六架军战利器，两名五级高手，全部五品装备，竟然被对方团灭掉？ 得到消息的军官们大眼瞪小眼看上许久，有人去跟上级汇报，有人带兵来追潘五等人。 从十里坡到关城需要近三个小时的时间，在两者间有道关卡，大约一小时可到，也是大家的目标。 可大军撤退毕竟麻烦，即便是抛下许多东西也还是行走不快。 平东侯有心丢下三营军士不理，可是不行！他是侯爷，是连丞相都可以不在意的侯爷，但是必须要在意军卒！ 得到探子报说有大队追兵，平东侯苦笑一句：“想不到啊，我竟然还要上战场。” 也不穿铠甲，骑一匹红色战兽跑去后军，手里是一柄大刀。 知道平东侯要去打仗，潘五拎着两个大锤就要下车。 他是队长，没有道理他去打架，大家在车厢里等候。所以十名修生齐齐离开马车，各拿武器跑去后军。 队伍继续前进，平东侯带着两百多人横在道路中间，眼看着后方升起大片尘土，看来人数不少。 琢磨着兴许可能有高手？然后就发现身边多出几个人，偏头看，接着哈哈大笑：“你们不错。” 雷左雷右小九三个人走去平东侯前面，三个铁皮人都是面无表情往前看。 平东侯大叫：“一边去，一边去，你们站在这，我砍谁？” 潘五说：“侯爷可以使用弓箭。”说着话递过去云海弓。 平东侯愣了下：“他竟然把这弓给你了？”忽然大笑起来：“就冲这个弓，哪怕姜事民亲至，我也保你不死。” 潘五被他说的话吓住，这位侯爷大人太狂了吧？说的是真是假？ 这时候，姜国骑兵追上来，平东侯一提缰绳，大红色战兽猛往前跳，竟是从小九头上跳过去，落地后激起烟尘一片。而大战兽并不肯停，抑制不住的兴奋让它来回踱步，随时准备冲上。 看到前面有队伍阻拦，姜国骑兵放慢速度，最后隔着二十步距离停住，为首是一员虎将抱拳：“见过陈将军。” 平东侯大声回话：“我是陈侯爷，不是将军。” 那员虎将看看平东侯身后的军阵，又回头看看己方追兵，不由暗叹口气，也没有心思说话了。 他是兵多，是眼前两百多人的十倍还多，可这里道路狭窄，你就是有两万人也得一点点往走挤。 而前面挡路的那个人是平东侯，别说是不一定能打得过那个恐怖家伙，就算是能够灭杀掉，己方还能剩下多少士兵？ 沉默好一会儿，说声退。 这么多追兵，当然不会只有他一员大将，另有几名将军不服，说咱们人多。那员大将说：“等回去后，你们就说陈言虎守路，大帅绝不会怪你们。” 军阵中，有的是不服输的热血儿男，有将领朝那员大将喊叫：“你若不敢打，让我来。” 那员大将看着他忽然笑了下：“好。”举手一挥：“撤。”纵马从几位将军身边跑过。 他一离开，手下士兵当然跟着一起。再有几名将领也是带兵回去，还剩下俩热血澎湃的不怕死将领，两个方向来回看上几遍，计算下双方人数，到底是带兵离开。 潘五又是走到平东侯身边：“侯爷真厉害，不用出手，敌军就吓走了。” 平东侯面无表情摇下头：“他们不打不是害怕，是因为战场不在这里。”看眼潘五，纵马转向，再次朝关城出发。 听到这句话，潘五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秦关中来了！ 秦关中一定来了，那么，潘五就又迷糊了，他想不明白秦关中是怎么想的，费这么大力气折腾这么一场架是为了什么？也是想不明白自己的作用。 按照秦关中的预计，自己这十个人应该是输掉这场仗的。可输掉对他什么好处？ 对了，是姜事民提出的要求，秦关中将计就计，宁肯舍弃掉我们十个人的性命来打一架，他也要进行反击。说到底是没在意过我们！ 秦关中有自己的安排，姜事民也有安排，说来说去，自己这十个人就是蝼蚁！两国国主都没有在意他们是死是活的蝼蚁！ 一念至此，潘五什么都不想琢磨了。 不论他们胜负如何，真正的战场绝对不在十里坡！ 脑中在乱想事情，随着队伍往前走。 平东侯本来已经走到前面，无意间回头一望，略一犹豫，跳下马来。 走到潘五身边说：“你不要有不该有的想法。” 潘五说：“什么是不该有的想法？” 平东侯说：“我还是很佩服圣上的，他做的事情，我做不到。” 潘五说“很多人做的事情我都是做不到，我是不是也要佩服他们？” 平东侯笑了一下：“你跟我年轻时真像，认死理，爱钻牛角尖。” 潘五琢磨琢磨：“我老了以后也会这样。” 114 陈平 没走多远，距离关卡还有一里地，已经有秦国骑士来回驰奔。看到他们这支队伍，一小队骑士过来确认身份，分出人手回去报信。 刚才跟两千多姜国军队对阵时，潘五也没什么感觉，反正就是打架呗。 可看到眼前场景，发现自己忽然就身处战场了。 前方小关还是原先模样，下面是钢铁做墙基，上面是硬木寨墙，关墙上旌旗招展，每隔五步便有一名铁甲军士守卫。 关墙下建有军寨两处，每处驻军五百，潘五遇到的骑士就来自这两处军寨，负责打探消息、巡边。 从这里经过去十里坡的时候，还没有太大感觉，此时往回走，忽然就感受到战争的严肃和残酷。 不禁回头北望，没看到敌人，只有木然的一张张秦国军士的脸。 想了下，开口问话：“侯爷，我们赢了比斗，接下来要去哪？” “圣上应该有安排，起码一份赏赐少不了。” 潘五说：“假如说，我不要赏赐是不是罪？” “不要赏赐？”平东侯看看他：“你能代表他们么？你想做什么？” 潘五又往北看去：“哪一面？哪一面在打架？” 平东侯也往北看，想了想说：“夜院长带着百战团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岁荣和你的四个黑衣侍卫也走了，现在的你……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潘五说：“是不是就是说，没人管我？” 平东侯点点头：“现在确实没人能顾得上你。” 十名修生的大胜是意外，往难听里说，甚至存活都是意外。 何况他们取胜的速度实在是快，连打架带休息还没用上两个小时。现在这个时候，秦关中能不能得到消息都是两说。 潘五想了下问话：“这一场仗，其实有没有我们都不重要，是么？” 这时候，从小关里快马行出一支队伍，来到平东侯面前齐刷刷下马，一排将领齐齐跪在面前：“参见侯爷。” 平东侯看看他们，说声起来吧，再看看潘五：“你想回大都？” 潘五说我不是大都人。 平东侯看看面前将领：“陈平，你替我送他们回关城。”再跟潘五说：“我就不送了，毕竟战事要紧，你们现在只是修生，不是军人，留在这里只会徒增麻烦，还是回去吧。” 潘五问：“夜院长去哪了？” 平东侯想了下：“去他该去的地方。” 潘五沉默片刻，转身跟一众伙伴说话：“我得走了。” 啊？所有人都有些吃惊，雷右问：“你说走是什么意思？” 潘五说：“就是走。” “回大都？”李平治问。 潘五笑了下：“回去上学。” 平东侯问话：“想清楚了？” 潘五说：“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平东侯点点头：“陈平，你送他。” 一名青年将领大声应是。 潘五看看九名修生：“我走了，你们保重。” “真走啊？”李平治说话。 潘五笑上一声：“这些东西我带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小九说：“我们也要回关城。” 潘五哈哈一笑：“忘了，走，那就再同行一段。” 陈平带着百多人护送十名修生回关城，随着距离越近，看到越来越来多的秦国军队来回穿梭，有传令的、有报讯的、有送粮的…… 一路共遇到五次盘问，他们十个人竟然是因为没有军令在身险些被抓。还好有陈平护送，还好有平东侯的手令。 等终于进到关城，陈平一拱手：“末将任务完成，祝各位前程似锦。”领兵回去那处小关。 潘五等人抱拳相送，道谢后进城，回去驿馆。 每个人在这里都存有东西，不过驿馆兵士明显没想到他们会回来，起码没有这么快回来，一见之下很是吃惊，负责接到他们的官员小心翼翼过来问话。 潘五没有心情说话，让李平治出面。 在房间里呆坐片刻，似乎越来越想不明白这个世界，不过马上觉得好笑，年纪轻轻琢磨点什么不好，何必装深沉。 那风来敲门，问收拾好东西没有。 去大都走一遭，来十里坡转一圈，潘五还是很有收获的，得二十壶箭一把五品弓，一套五品铠，十套破损的五品铠，再有各种丹药什么的，反正是大赚一笔，又有两对大锤子，反正很多很多。 由此可见，战争真的是很容易赚钱。 从箱子里拿出金票，又数了下散钱，开门出去：“中午我请喝酒。” 那风说：“刚要告诉你，驿馆已经摆好酒席，说是给咱们庆祝。” 潘五想了下：“小九呢？” 那风说：“小九在门口，他好像看见了两个野孩子。” 潘五怔了一下，大步出门。 小九靠着驿馆的墙站着，对面是两个小叫花子，正是一脸笑嘻嘻的跟小九对望。 三个人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一个小叫花子走近两步说话：“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 潘五被逗笑了，喊了声小九。 小九歪过头：“有事儿？” “你进来。”潘五走进大门。 小九多看两眼小叫花子，转身走进院子。 潘五往两边看看，没有人，将金票递过去：“你的。” 小九接过金票看看，随手收起：“谢了。” 潘五说：“应该的。”转去后院看百里兽。 他想回去府城，首先一点要认识路。不过这个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最重要的是照顾好三匹百里兽。 他有好多东西要拿，如果有辆马车就最好。 刚这么想了一下，前院有人大喊：“潘五潘公子在么？”边走边喊，显然在找他。 潘五转到前院：“谁找我？” 因为那人的大喊，引得雷左雷右那些人出来。 大门口笔直站立一位军士，喊话的却不是他，是一名驿馆从事，看见潘五，马上迎过来说话：“潘公子，这位是平东侯派来寻你的，说有事情。” 军士刷地敬个军礼：“平东侯帐前侍卫，见过潘公子。” 潘五说太客气了，别这么客气，侯爷可是有事情？ 军士大声说：“侯爷知道公子不日启程，所携行李颇多，故赠马车一辆，请公子出来看。” 潘五愣了一下：“送我马车？” 那军士没有再说话，转身出门。 潘五只好跟出去，雷右那些人也跟着一起。 一辆并不太宽的马车，大约一米四左右，长倒是有两米六七的样子，通体漆黑，门开在左侧和前面。四个轮子往里收，箍着一种树胶。拉车的是两匹纯黑色战兽。 军士拉开左侧侧门：“公子请看。” 潘五走过去，军士又请他上车。 车厢内嵌着六颗夜明珠，顶上更有个天窗，让车内跟外面一样明亮。 军士在门口车壁上扳了一下，前面忽然弹出个抽屉，里面是一本薄册子。 军士说：“这是侯爷自用的车，这里有详细介绍，小的要回去复命，还麻烦公子自行参习。”说完又是一个军礼，转身大步离去。 潘五有些没明白，这也太干脆了，我这就有车了？ 拿薄册子看上一会儿，拉开前门。 前门是推拉式挡板门，拉开后是一个软席车座，座前矮上一级，可以放脚，也可以放些杂物，现在那里面躺着一根黑色马鞭。 倒是方便，一个人用这辆马车，配上特意内收的车轮，只要不是高陡山坡，连山路也跑得。 最棒的是，车厢内抽屉放着文书，说明车的来路，也是说明潘五的身份，上面盖着两个鲜红大印，一个是平东侯的侯爷印章，一个是北方大帅府的帅印。 潘五忽然就没有怨气了。尽管被秦关中算计了一次，可总有人对你好。 雷右车前车后的看：“牛啊，牛啊，真牛。” 潘五说：“不是牛。” 雷右没明白，看向他。 潘五接着说：“是战兽。” 雷右撇下嘴：“无聊。” 这辆马车超级棒，通体是军甲使用的材料铸造，薄、轻、坚韧。也是为安全考虑，车里有个特殊的小空间，装有数层加厚的钢板，可以抵御高手攻击。 在车体下方有很多格子，可以存放东西。 潘五拿册子对照着看，大略搞明白车体构造，搬动开关，露出一个又一个大小不等的格子。倒是省事了，把十副破掉的五品宝甲放进去，合上开关，这些东西便是消失不见。 想了想，把多出来的五品血红锤和秦关中给的五品圣武铠装箱，连箱子一起放进格子里，正好合上。 再把四级紫金锤和铁线蛇炼制的铠甲放进车厢，至此算是解决掉这些麻烦。 还有三匹百里兽，也是秦关中给的，那就一起带走。 寻了驿馆车夫，帮忙配上绳套，五马拉车，跑起来才算过瘾。 不过有马了，就得多准备草料，还要准备很多水。于是，车厢后半部满了。 明明是一辆很奢华的私用马车，被潘五糟蹋成普通物件。 幸好车厢内有隔断，潘五不至于和草料一起睡。 这些都是要花钱的，潘五让驿馆从事帮忙，不但是买上许多饲料，还有自己要吃的食物。一包一包的，整个车厢很快就满了。 得亏不再是穷人，不然这一路行来，必定是贫困饥饿，也许要卖马卖车也说不定？ 他在乱忙，驿馆那里已经摆好酒席，可惜潘五就是不吃。他既然连皇帝都不想见了，又如何会在意远在关城的驿馆官员？ 115 齐大宝 很快收拾好东西，看着下午的大好春光，正想有些什么感慨，北方某处接连响起爆炸声，有人说开战了！ 潘五很想问：现在才开战？ 当然不是现在才开战，在今天早上，在潘五他们进入十里坡的时候，秦国大军进发！ 秦关中玩的很好，弃大经关和无让城不顾，亲率百战团翻越里千山。 跟随他前往的当然不会只有百战团，但人数肯定不多，一共是一千两百人。 两国间的第一刀，是秦关中率人砍出去的。 姜事民不是傻瓜，当然会想到这些。 他可以弃守里千山，也可以放弃里千山后面的几座城池，不过也仅是如此。他在这里设伏，只要秦关中敢来，就一定回不去。 不想，秦关中还真的来了。 只是不光是秦光中来了，世上五大军神之一的方子，忽然率十万大军拿下樊城，并率兵东进。 此外，四海大营出动三营水军，绕过大经关和里千山这一带区域，攻击姜国北部地区。 再有，王大伟来了！ 那是个疯子一样的变态高手，一个人一柄剑，忽然出现在大经关前面，任凭箭雨临身，他却轻易破关而入，杀向姜国国都皇都。 然而还没完，王大伟是实力恐怖，却不肯给秦关中干活，所以不是军神也不是战神。 这一战，秦国等于是赌上半国命运，调战神龙云率领八百龙卫，杀向无让城。 从表面上看，好像秦国折腾来折腾去，图谋的无非是大经关和无让城。 如果只是这样，这一仗，姜事民不用打都赢了。 姜事民要的是秦关中的命！ 我费这么大力气做这么大局，被你随随便便找几个高手就搞定了？ 怎么可能！ 为了这一战，姜事民付出很多东西。 跟蛮国仇恨最大、战事最多的就是姜国，可以说北面几千里的防线都是在防着蛮国。 这是两个种族之间的仇恨，千年累积，已经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可这一战，姜事民偏偏请动了蛮国军神率军来战！ 蛮国最可怕的不但是蛮族战士，还有兽兵。 战士好歹是人，兽兵纯粹就是野兽…… 这一战，两国尽出高手，也是各用计策，每一个人都是尽量把对手算到骨子里，可是好难好难。于是就只能拼命。 这一战，其实是姜事民发出邀约，告诉秦关中你来吧。 而秦关中偏偏是不能不来！ 不来，大经关和无让城就拿不回去，拿不回去就得背骂名。 当皇帝、做国君，不只是享受，更重要的是责任。秦关中不敢不背负。 他背负了，于是来战。 不知道他们要打到什么地步，总之，关城附近的二十万大军肯定要填进去，水军也是要填进去。如果战事需要，后续肯定还要增派军队。 反正就是打吧。可惜与潘五无关。 这样一场大战，别说是四级修为的潘五，就是来上几个六级高手都没有用处。 更何况潘五完全不知道这片地方会爆发出什么样的战争，现在的他只想回去府城，带上两匹马两头狮子，回去海陵。 倒是还有个问题，潘无望去哪了？ 他这面弄回来一堆铠甲，如果没有潘无望，还真是只能继续作废下去。 所以，明明北面战事已起，潘五却有种置身事外的感觉，听着轰隆爆炸声，潘五想了又想，去找那风他们。 他决定现在就走，他要回家。 那风他们也在商议要不要回家的事情，李平治说走不了。金宇走不了。三个大铁人也说走不了。南熏几个人更是白扯。只有那风可以走，可是没有宗门命令，她也不敢乱跑。所以，商议来商议去，大家忽然发现，潘五竟然是最洒脱的一个。 潘五听了会他们的讨论，拍巴掌说：“我走了。” “这就走？”雷左站起问话。 潘五说：“反正要走，早走晚走有什么区别？” 申洛说：“万一需要我们呢？战事紧急，需要我们帮忙呢？” 潘五笑了一下：“除非到了破国的时候，否则轻易用不到我们，打仗不是儿戏，越重要的战役，就越不会使用我们这些什么都不懂的连新兵都算不上的新兵蛋子。” 李平治沉默片刻：“我送你。” 潘五说：“谁都不用送，反正不认识路，慢慢走就是。” 一句话逗笑大家，雷右说：“等以后你去我家，我请你吃最好吃的东西。” 潘五摇头：“你喜欢吃肉，你认为最好吃的一定是肉，我吃不惯。” 雷右说：“傻啊，当然是海鲜。” 潘五笑道：“我住海边。” “这样啊，那我以后找你吃海鲜，就这么说定了。” …… 跟九个人都是说上几句话，再次上演拥抱告别的故事情节，然后牵着马车出城。 潘五穿便装，光着秃头，除去怀里有把如月小刀，别的兵器放在马车上。 尽管打扮普通，可马车和五匹马实在亮眼。两匹纯黑色战兽，三匹白色百里兽，根本就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养得出的。 他想低调，却不能够。 一路行来引起很多人注意，在关城还好，大家只是看看。等离开关城，走出好远好远以后，开始出现麻烦。 那风他们想送出关城，潘五不同意，必须要自己走。 他走的是从大都过来时的道路，这条路够平够宽，青天白日下也能少些事端。 潘五不认识路，只是在驿馆打听过，记下满满一张纸。 告诉他路线的是一个老兵，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走大道，一定不要走夜路，晚上睡在客栈。 按照老兵所说，在前面第一座城市左转，然后一直南下。反正就是走大路，尽量沿着海边城市走，当然，个别地方肯定要绕路，不过不容易走错路，也不容易走丢。 离开关城，潘五悠闲坐到车厢前面的座位上，两边车门都是关闭，左边车门从里面锁上。 手边还是没有兵器，不过两柄大锤、云海弓都是放在推拉门里面，一推开门就能取出。 这辆车是当真不错，车厢顶部还有块挡板，支起后可以挡雨遮阳。 潘五斜倚着车厢，右手抓着马鞭有一下没一下空抽着。 前面是四匹久经训练的高级战兽，两黑两白并排而列，勉强能粗通人意，倒是不容易出事。多出的一匹白色百里兽栓在车尾，跟着马车跑。 反正潘五很悠闲，马车跑的也不快，路上若是遇见个好玩好看的东西，兴许还要稍停片刻。 他在悠闲，一副公子哥的做派，却是被人惦记上。 无它，五匹战兽实在太耀眼！ 一个光头懒懒斜靠在座位上，前面的四匹战兽不好得手，除非硬抢。而大道平坦，常有军士去关城，闹出事情就是个麻烦。所以有人把主意打到车厢后面的那匹百里兽身上。 那么大的车厢，除非潘五能看穿铁板，否则根本发现不了。 有两个三十多岁的汉子观察马车好一会儿，起了歹意，也是决定动手，一个跑去前面吸引潘五注意，另一个拿刀跑向车厢尾部，想要切断缰绳牵走百里兽。 这些是皇宫里驯出来的百里兽，不能说聪明，起码不笨。眼见有人拎着刀子快速跑过来，那匹百里兽猛叫一声。 那人是个二级修者，知道赶车的是个半大小子，就不信能打过自己，当下一狠心，发力跑近缰绳，就待举刀劈下。 听到百里兽嘶鸣，潘五知道遇到事情，左手一带缰绳，四匹战兽同时停步，而潘五已经纵身而起，翻身跳上车顶。 前面吸引他注意的汉子愣了下，回头往后看眼，再看眼车顶上、正往后跑的潘五，当时也是想来个大的，从腰间抽出快刀，想要切断所有缰绳，直接抢走战兽。 潘五快速跑到车尾，正好看到后面的汉子一刀切下，当时飞身纵下。 他修为高，动作快，那人的刀刚砍断缰绳，潘五一脚结实踹在他头上，这时候前面又响起战兽的嘶鸣声。 这是一伙贼啊。潘五猛往前跑，就看到那家伙挥刀猛砍缰绳。 潘五马上跑到他身后，一拳头砸在脑袋上。 两个二级修为的贼，真是丢修行者的脸。不过也是从另一方面说明了二级修为其实用处不大，否则何至于偷马？ 打昏两个贼，赶忙检查缰绳，还好只断掉一根。跑去后面牵过那匹百里兽，重新换上马车绳套，也是把那匹孤单的马栓在自己手边。 现在的问题是怎么收拾两个贼。 正犹豫着，边上忽然有人大喊：“呔，那秃小子，竟然当街行凶，还不随我去见官。” 潘五无语了，你以为说书呢？还呔还那秃小子？ 转身往后看，是个小胖子，一脑袋毛梳理的油光水滑。身后是一头白毛驴，驴背上挂着两个布囊。 小胖子倒是有意思，一身白色衣服，左手一个银亮护盾，右手一把银色长刀，正虎视眈眈盯着自己。 看看两个贼，再看看小胖子，潘五说：“这两个玩意送你了。”扯着两人各一条腿丢到路边，他想要继续赶路。 小胖子却是横在路前：“你这凶贼，遇到我玉面小飞龙还想逃？” 潘五更加无语了：“你说什么？” 小胖子大喊：“玉面小飞龙齐大宝在此，凶贼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116 小白驴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稍微琢磨一下，正色抱拳道：“在下海陵潘五，见过齐兄弟。” “咦？”齐大宝有点意外：“谁跟你是兄弟，你是凶贼，我亲眼看你一拳打倒这个人。”抬手指向地上昏迷中的一个人，感觉有点不对，又指向另一个人。想了想，好像还是不对？又指回方才指着的那个人。 潘五很有耐心：“他们偷我的战兽，我不打他们，他们就跑了，你看这两把刀，就是他们的。” 踢了踢脚边的两把刀：“你看这个刀，再看缰绳，我总不至于拿刀砍我自己的东西吧？” “这么说的话，有点道理。”齐大宝看看昏迷的两个人，再看潘五，好像确实错怪他了？ 方才俩人距离颇远，马车巨大，齐大宝发现前面出事，急忙纵驴来追，等他赶到这里，潘五连缰绳都重新套好了，兴许有所误会？ 齐大宝仔细琢磨琢磨，又去看那两个人：“可他们是修行者啊？” 潘五笑道：“修行者里面坏人更多。” 齐大宝点点头：“有道理。”过去看两把刀：“呀，一级刀呢。” 潘五看眼他的盾牌：“你的武器也是一级。” 齐大宝面有得色：“那是，出来行走江湖要是拿把没品的刀，还不够丢人的。” 潘五点头：“你说的有道理。” 齐大宝看眼那两个人：“咱报官吧？” 潘五怔了一下：“报官？” “是啊，路遇歹徒偷马，当然要报与官府知道，请差人拿了这等坏人，不再为祸乡民。” 小胖子应该比自己小个两、三岁，二级修为，如果不是天才就是大宗门、或者世家子弟。 看着小胖子一副想当然的纯真表情，潘五说：“北面有战事，现在举国之力都在应对姜国大战，他俩不过是蟊贼，送去官府只会给官府制造麻烦，现在这个时候当以战事为重，咱们应当多为国家、多为朝廷考虑，你说是不是？” 齐大宝很惊讶：“又打起来了？严重么？” 潘五说很严重。 齐大宝说：“这么严重还不去帮忙？”看眼五匹气宇轩昂的战兽：“你有战兽，咱们正该骑着它上战场，为国征杀、不负青春。” 潘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他是实在想问一句您老师是谁？你到底在哪里跟谁学了一些什么样的道理，为什么我感觉跟不上你的思想呢？ 齐大宝说：“去不去啊，你不去我去了。” 潘五说不去，又说：“你也不能去。” 齐大宝问为什么，大声质问:“你是不是秦国人，为国出力不是应该的么？” 潘五说：“不是不出力，是军队不需要散兵游勇，我刚从关城回来，那地方的大官说用不到我，也不让我们随便外出，我只好走啊。” “这样啊。”齐大宝思考片刻：“好吧，军队有军队的规矩，就不给他们添乱了。”又看向昏迷中的两个家伙：“他们怎么办？” 潘五看看他：“你是不是刚出山？” “对啊，你怎么看出来的？”齐大宝有点惊奇。 潘五点点头：“出山学到的第一个件事，凡事别太讲道理。” “什么意思？”齐大宝问。 潘五笑了下，脚尖在地上一挑，一把长刀飞起，伸手握住：“像这种坏人呢，罪不至死，可是偏心生歹意，所以，破掉修为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走去昏迷两人边上站住，低头看上一会儿，又去摸手腕、再摸胸口部位。 齐大宝问：“你做什么？” 潘五说：“找他们的小世界在哪。” “啊？”齐大宝下意识捂住胸口：“你要做什么？” 潘五笑了下，一刀插向一个汉子的丹田，就一刀，好像气球被扎破了一样，竟然从那人的丹田部位冲出一股深灰色的气。 那人大叫一声醒过来，发现小世界被破掉，急忙用手去捂，也是啊啊大叫。 潘五冷声说：“再叫就宰了你。”那家伙才慌忙闭嘴。 这是铠甲为什么一直存在的原因，不论修为有多高，相对比而言，体内小世界总是脆弱的。而小世界又是一个人的修行基础，肯定要好好保护。 解决掉一个人，很快又把刀插进另一个人的肩头，也是没有流血，喷出些深灰色薄雾，片刻后散尽。 潘五跟齐大宝说：“走吧。”随手丢掉长刀。 齐大宝赶忙捡起来，还有前面另一把刀：“都是一级刀，不要了？” 潘五说：“你喜欢就留着。”去两个倒霉蛋身上拿回刀鞘，丢给齐大宝：“我走了。” 齐大宝看看刀，又看看那两个倒霉蛋，赶忙追上潘五：“你去哪？” “回家。”潘五跳上马车。 齐大宝看看他的马车，再看看自己的小白驴，又问：“你家在哪？”不等潘五回答，马上又说：“啊，海陵，你刚说的，不过海陵在哪？” 潘五说在南面，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以后有缘自当再见。” 齐大宝说：“别以后了，我反正是要游历江湖、行侠仗义，不若咱们同路，遇到不平事便要管一管，也算不负一身所学。” 潘五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想问话：“你是不是很喜欢看书？” “是啊是啊，你怎么知道？”齐大宝说：“我家有整整一个山洞的书，看不完的看，到现在都没看完。”说着话把盾牌挂到毛驴身上，收起几把刀，骑上毛驴：“咱们边走边聊。” 潘五忽然想笑，自从家里出事以来见过各种人，形形色色的什么样的人都有，飞扬跋扈，少年意气，甚至老谋深算？ 独独没见过头脑如此简单的，沉默片刻说：“你把东西放我车上，你过来坐，牵着毛驴走，它能轻省一些。” “这样好么？”齐大宝问。 潘五说：“你要是想跟我一起走，就只能坐上来。” 齐大宝犹豫一下，抱拳道：“恭敬不如从命，如此多谢了。”跳下毛驴，把毛驴背上的两个包囊放到车座前面那块空处，又学潘五那样，把白驴系到车座边上，他坐去潘五身边，多说一声：“多谢。” 于是，南下二人组成立了。小胖子真的是没少看书，尤其喜欢各种传奇各种故事，他说话做事、包括脑子思考问题的方式，都是从书里学来。 小胖子很能说，坐上车就开始讲话，一口气说了半个小时没停过。 潘五其实特别想问一句话，你是一个人长大的？ 不过到底没问，拉开车门，拿出一袋子水：“喝点儿。” 齐大宝有点犹豫：“我不会。” 潘五愣住，你不会？是不会打开袋子还是不会喝水？低头看着水袋，正想问话，小胖子面露为难表情：“我还没喝过酒，书里说第一次喝肯定会被呛的特别难受，还会醉倒，我没做好喝酒的准备。” 潘五又被打败了，扯开软塞：“水，这是水。” 小胖子如释重负：“水啊，嘿嘿，谢谢。”接过水袋大喝一口，放下水袋又说：“没有我们家的甜，你等下。”他想去自己的行囊里拿水。 潘五赶忙拦下：“不着急，一路所行不知道有多远，总是要喝水的。” 小胖子点点头：“兄台说的对。” 看着一脸嫩肉的小胖子，潘五真想说：需要帮忙么？我可以帮你把那些破烂书全烧了！ 很明显，小胖子齐大宝是一个品格高尚的人，对世界充满美丽幻想，路遇问路的，他明明不认识路，硬是要陪着一起拦下别人，好玄被误会是劫道的。 小胖子说：“大英雄都是这样的。” 潘五问：“大英雄是什么修为？你是什么修为？” 齐大宝说：“大英雄也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我的未来不可限量。” 潘五盯了他好一会儿，决定放弃劝说念头，敷衍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谢谢你，我就知道你是好人。”齐大宝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说：“你是好人，所以，我想和你一起变成大英雄。” 什么意思？潘五有点不明白。 齐大宝说：“我看过很都很多的书，你知道的，有些书里画着藏宝图……” 潘五赶忙拦下：“停！你看了那么多书，难道就不知道要藏私要保密、还有财不可外露么？” 齐大宝说：“可你是好人。” 潘五摸着光头说：“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是好人了？” “刚才问路的那个人说的。”小胖子说：“咱们帮了他，他跟咱们道谢，说你是好人。”想了下问：“难道你不是好人？” 潘五叹口气：“按你说话内容，你现在应该是七、八岁才对，要不要这么幼稚？” 齐大宝瞪着眼睛说：“你说我幼稚？你说我幼稚？你才幼稚！只有幼稚的人才会说别人幼稚！” 潘五想了下，这孩子说的真对，拉开车门拿出包肉干，分给齐大宝两块：“吃。” 齐大宝说谢谢，又说：“江湖好像很太平。” 潘五又听不懂了，很无奈的看着小胖子。 齐大宝说：“江湖上不是应该有很多没完没了的各种不平事么？欺负弱小、鱼肉乡民、欺男霸女……啊，咱在大路上走，肯定遇不到。” 潘五哈哈笑上一声：“相信我，该遇到的事情绝对会遇到，怎么躲都躲不掉。” 齐大宝说：“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如咱俩拜把子吧。”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7 武豆豆 潘五当然是拒绝这种要求，小胖子有点郁闷：“为什么不呢？”不过小家伙很快给了自己解释：“你做的对，咱俩还不熟悉，要彼此了解了才能结拜。” 潘五赶忙点头。 齐大宝的面孔瞬间就阳光灿烂起来：“咱去行侠仗义吧。” 潘五问：“怎么行侠仗义？” 齐大宝认真说道：“我看过好多好多的书，所有的书都有介绍，咱们出来闯荡江湖，肯定也有漂亮女孩闯荡江湖，而且一定是一个人，要么戴个面纱，要么女扮男装，反正是一个人，反正很漂亮。” “然后呢？”潘五适当捧上一句。 “然后？这种女人从来是不知道自己修为水平如何，特别骄傲特别狂妄，肯定要被坏人抓住，在这个时候就需要咱兄弟俩出场，打败坏人救下美女，然后彼此相爱，发生一段可歌可泣的江湖儿女的伟大的爱情故事……”小胖子停了下说：“不对！女人只有一个，咱是俩人啊。” 潘五说：“我不要，给你。” 齐大宝摇头：“不行，长幼有序，先紧着你来，然后才是我，反正江湖这么大，有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出来闯祸的漂亮女孩，咱哥俩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 潘五知道遇到奇人了，遇到齐大宝一共没多少时间，几次三番的被他弄得自己接不上话，只得暗自慨叹一声：当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齐大宝接着说：“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刚下山的头三天是遇到美女的最佳机会，一般遇上了就是一辈子的爱恨纠缠……想想就吓人。” 潘五继续不知道怎么接话，努力微笑着装哑巴。 齐大宝又说：“不对！不能先让给你，万一先出现的女孩岁数很小怎么办？然后我遇到的女孩岁数很大？也不般配啊！” 潘五依旧努力做个微笑哑巴。 齐大宝叹口气：“唉，当真让人为难。” 潘五说：“不用为难，我担保你走上十天半个月都遇不到一个单身女孩。” “怎么可能？那么多书里面可都是这么写，难道都在骗人不成？”小胖子有点小激动。 潘五不解释了：“走走看。”跟着问：“十二？你今年十二岁？” 小胖子仰头想了想：“好像是。” 得，确认了，你就是上天派来打败我的。潘五不说话了。 意外的是竟然被小胖子说中了，俩人抵达城市，在客栈入住的时候，还真遇到个单身女子。也是如同小胖子说的那样，戴个斗笠，前面垂着黑色面纱。 因为有马车有战兽，潘五想住小院，伙计说出价钱，意思是交押金。 潘五刚掏出钱，被小胖子拽了下：“看，快看。” 从客栈门口走进来个黑衣女子，无声走到柜台这里。小胖子冲潘五怪笑：“我没说错吧？” 潘五有点无语，赶紧交了钱，让伙计带他们走侧门。 一共是六个大牲畜加俩活人，还有个看起来就很不错的马车。 等他们关上院门，齐大宝得意道：“我没说错吧！就是不知道是美是丑，不过按照正常情况，应该是个美女。” 潘五忍不住好奇心，问为什么。 齐大宝说：“书里面都是这么说的。” 好吧，忘了你是小才子。潘五说：“你进去睡吧。” 齐大宝问：“你呢？” 潘五要在院子里待会儿。 齐大宝想了想：“我去买饭，晚饭我请你。” 潘五说：“还是我来。”招呼伙计上饭。 齐大宝一定要请客，潘五说：“按照书里说的，是不是还要喝酒？然后喝多了还要误事？” 齐大宝顿了下：“是啊，不能喝酒，一定不能喝酒。” 住在城里，还是住在客栈，安全是肯定的，这一夜平安度过。隔天一大早吃过饭，也是买了很多食物，俩人继续出发。 反正是一路向南，潘五继续悠闲靠着车厢赶车。小胖子很灵活，一会儿爬上车顶，躺在上面伸胳膊动腿；一会儿解开缰绳，骑着百里兽前面后边的跑。当然也有说故事以及憧憬遇到山贼。 大约两个多小时后，后面响起马蹄声，跑的很快很急，齐大宝翻上车顶往后看，赶忙回来提醒潘五：“是昨天的那个女子。” 小胖子趴在车顶上，探个脑袋说话。 潘五仰头看一眼，将马车往道边带了一带。 很快，一匹黑色战兽从他们身边跑过去，没多一会儿不见踪影。 齐大宝坐回来说话：“看着吧，用不到两个小时，她一定会遇到麻烦。” 潘五说：“你就不能盼人点好？” “和我无关。”齐大宝说：“首先，书里都是这么说的；其次，她孤身一人，不穿铠甲不背行囊，虽说看不出修为高低，可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应该是高手吧？” 潘五没接话。 小胖子很有信心：“你看着，她一定会遇到事情等咱俩去解救。” 潘五更没法接话了。 四匹战兽依旧是慢速奔跑，大略二十分钟后，前方天空出现一片阴云，厚重的好像要掉下来一样。 潘五跳上车顶前后张望，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别说房子，连个破庙也没有。 小胖子也翻上车顶看：“奇怪，怎么没有破庙？” 潘五说：“你又打算说故事情节是么？” 小胖子说：“正常情况，江湖儿女行走江湖，只要遇到大雨，多半会有破庙栖身。” 潘五下去坐好：“你啊，小心被书害死。” 小胖子也坐下来：“你说能不能下……”后面的话没说完，天空忽然变黑许多，前面那片厚重阴云竟然快速移到他们头顶上空。 小胖子说不好。 潘五说：“加快速度，找个地方避雨。” 小胖子很坚持：“相信我，一定会遇到破庙，而且一定会遇到刚才那个女人。”停了下又说：“如果你们结成好事，不要忘了我这个媒人。” 潘五说：“再胡说八道，我揍人了。” 小胖子顿了一下：“对啊，你几级修为？” 潘五说比你厉害。 “怎么可能？告诉你，我是我们白云宗百年不出的练武奇才，不然怎么会独自行走江湖？”小胖子拍拍身边的银盾和银刀：“看见没，配套的，这都是大师才能炼制的。” 潘五再次无话可说。 按照正常情况，如果小胖子刚十二岁就修到二级修为，家世一定不普通。不普通的家世一定不会教出傻纯傻纯的孩子，也不至于让孩子拿着一级武器出门乱跑……这样一想，小胖子还真是挺古怪的。 此刻乌云压顶，不亲眼见到，想不到乌云移动的竟然这样快，不到二十分钟已经从远处飘到头顶，让这一片地方变成黑夜。 不远处亮起闪电，一条两条连番闪亮，没多久是一声接一声的剧烈轰鸣。咔嚓嚓连续响上好几声，大雨落下。 把放在外面的东西挪进车厢，问小胖子：“进入躲雨？” 小胖子不干：“我要找那个女子。”问有伞没？他嫌不方便，就没带出来。 潘五苦笑一下，支起头顶的黑色挡板，在二人头顶遮起个棚子。 齐大宝很惊喜：“这个好啊，下雨天也能赶路了。” 潘五嗯了一声，甩动缰绳，让战兽往右边走。那地方没有破庙，但是有一片林子，他俩可以躲在马车下面避雨，战兽要依靠大树才行。 快速奔跑十多分钟来到林子外面，潘五跳下马车，给战兽们解开缰绳，带去大树下避雨。 小胖子想要帮忙，潘五说：“湿一个人好过两个人都湿。”小胖子就没有出来，专心琢磨为什么没有破庙、也为什么没能看到方才的黑衣女子。 潘五跟这些战兽不熟，所以要把缰绳栓到树上。要是家中那几个家伙，别说不用栓，还会主动黏上来。 这场雨很大，一下就是两个多小时。潘五陪战兽们待上一会儿，回去车篷下坐着。小胖子还在琢磨书中情节：“有大雨，有美女，为什么就是遇不到呢？” 潘五说：“你平时都是这么胡思乱想么？” 齐大宝想了下说不是。 潘五说：“咱们现在是修生，勉强算是修行者，要继续苦修下去才能到修士，时间怎么算都不够用，别琢磨这些。” 齐大宝说：“没有谁能一直修行而不休息，休息时间想些无聊事情，不是挺好？” 潘五点点头，他发现了，不论自己说什么，小胖子一定都有话接着，理由那叫一个充足。所以还是不废话了。 就这时候，前面道路快速跑过来一个黑衣人，大雨浇透衣服，显出玲珑体型，是昨天见到的那个女子。 不过此时很是狼狈，斗笠没了，战兽没了，甚至身上的剑也没了。 看见是她，小胖子站起来哈哈大笑：“书中没有说错！” 潘五用崇敬的眼神仰望小胖子，牛！真牛！让老天配合你演戏！你厉害！ 那女子看见马车略一犹豫，又回头看看，跟着看见树林中的白色百里兽，疾步跑过来：“两位公子，我高价买你们的百里兽。” 潘五还没说话呢，齐大宝抱拳道：“这位小姐不须着忙，在下玉面小飞龙齐大宝，不知道小姐遇到什么事情，但请直说，只要我兄弟帮得上，必定出力。” 一个小胖孩假装江湖人物说话？女子又回头看上一眼，转回头说：“我叫武豆豆，请公子卖我一匹百里兽。” 118 高刹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齐大宝又一次抢在潘五前面说话：“不用卖，也不用这么慌张，这位小姐姐，你遇到了什么事情只管说与我俩知道。”说话的时候，眼睛却在看前面道路。 潘五问：“你看什么？” “按照书里面……”小胖子刚说五个字，潘五想起来了，按照故事里的情节，现在该坏人上场了。打断小胖子说话，冲武豆豆说：“上来吧，避下雨。”回身拉开门，从里面拿出条毛巾。 武豆豆有些犹豫，就这个时候，她跑来的路上出现几个骑士，全是黑盔黑甲，在大雨天气中有些阴森恐怖。 看见一辆马车，也是看见武豆豆，骑士放慢速度，慢慢走过来。 武豆豆略一犹豫，转身就跑。 齐大宝大喊：“别跑啊，没什么事情不能解决，我们帮你。” 潘五看着齐大宝就想笑，得想个办法给他弄回家才行，而在弄回家之前一定要让他知道这个世界的现实残酷，不是故事书里说的那样，到处有好人，总是有大侠，怨仇总是得报，正义总是能得到伸张。 武豆豆在大雨里狂奔，只是没一会儿停下，前面道路走过来三个拿着快刀的黑衣人。 武豆豆看眼潘五，不知道是什么修为，不知道会不会被自己连累到，可是在这种时候，那些人会放过他们么？这么一想，到底是被自己连累到。 小胖子抓起银盾银刀跳进雨里，跑到武豆豆身边站住：“放心，我会帮你的。” 潘五大声说：“你能打过他们么？” 小胖子想了下：“难道你不帮忙？” 潘五无奈说声帮。 小胖子说：“还不就是了，有咱俩出面，什么事情不能解决？” 潘五笑笑，回身拉开车门，拿出云海弓，慢慢架上箭，缓缓拉开：“不管你们有什么事儿，走吧。” 对方一共有八个人，三人步行，五人骑马。那些人对林子里的百里兽有些眼热，互相看看，倒是没人理会潘五，同时围上武豆豆。 当中一名骑士说：“小姐，家主请你回去，不要让我们为难。” 武豆豆很有些气愤：“你们一**贼！赶紧滚！” 那名骑士笑了下：“小姐不体谅我们，说不得要冒犯了。” 马车上的潘五很郁闷：“我手里有弓！” 那骑士回头看他：“武家办事，这是武家的私事，还请公子不要插手。” 齐大宝悍然说话：“什么是你家私事？你家私事就是当众欺负弱女子？” 潘五说：“我一定要送你回家。” 齐大宝很高兴，跟武豆豆说：“我大哥说了，一定要送你回家。” 潘五说：“我说的是你。” 齐大宝有些不解：“为什么？” “我怕你被人揍死。”潘五冲那些人大声喊：“我没有耐心，三个数不走，我放箭。” 这句话出来，那些人终于把注意力放到潘五身上，刚才那骑士说：“我们是西山武家的人，不知道公子如何称呼？” 潘五还没说话，小胖子大喊道：“我是玉面小飞龙，这是我大哥，你们赶紧听我大哥的话赶紧走，否则刀剑无眼，伤到就不好了。” 潘五实在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你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什么？”小胖子不明白。 潘五想说：要不是一出山就遇到我，不知道你会遇到什么样的悲惨命运。不过再一想，也许会有更好的人帮他也说不定，便是笑着说句没什么。 那骑士下马，右手扶刀走过来：“公子定要插手了？” 潘五叹口气：“别说没警告你，再走一步就是死。” 那骑士眼神一凝，抽出长刀，脚步却是停下。 潘五跟武豆豆说：“你过来。” 武豆豆略一犹豫，到底是走向马车。 有潘五引弓，对方没有马上行动，骑士陆续下马，慢慢走到最开始那名骑士身后。 潘五说：“走吧，别看了。” 当然不能走，那名骑士思考好一会儿，朝后退出两步。 按年纪算，潘五很可能不是高手，可万一有意外呢？在不知道潘五修为的前提下，这些人不愿意冒险，可也不愿意离开。 潘五有点挠头，单说今天这件事情，即便没有小胖子，被他遇到多半也是会管一下。不过不会管得这么狼狈。 想了一会儿问武豆豆：“说说吧，怎么回事？” 武豆豆说：“我要回去救我弟弟，他们不让，想抓我。” 完全听不懂在说什么。潘五刚想说话，从远处慢跑过来一匹黑色战兽，上面端坐个青衣人。 他一出现，武家八个人马上躬身见礼。 青衣人没穿战甲，手里撑把伞，很是无所谓的眼神扫过全场，眼睛在马车上多停留一会儿。这是辆好车，拉车的是战兽，说明眼前两个人不简单。 不过再不简单又如何，不过是两个小孩而已。 青衣人纵马慢行，走到马车前面十米远的地方停住，眼睛不看潘五，还是盯在马车上面，万一里面有人呢？万一是高手呢？ 看了好一会儿：“在下高刹雷，敢问车内是何方高人，可否赐见？” 听到这句话，八名手下都有些意外，心说果然是家主看重的高手，我们没发现车里有人，人家就发现了。 潘五比他们还意外，傻傻看着高刹雷。 小胖子更意外，一脸惊讶表情看着潘五：“车里有人？怎么不告诉我？” 见小胖子这个反应，高刹雷呵呵笑了一声：“原来没有人啊，不早说。” 这句话的语气变得轻松许多，也是把潘五和小胖子当成死人看待。 转下伞柄，伞面上的雨滴四散飞出，高刹雷说：“既然没有大人，还敢这么嚣张，不问事情究竟就敢胡乱插手，我只好替你家大人教训你们一下。” 留有余地的一句话，万一马车内有高手，高刹雷也能胡乱解释一下。等于是再试探一次，可马车还是很安静，依旧是雨声满布世界。 高刹雷盯着潘五看，想要查看是几级修为，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不出来。想了想又看小胖子，居然是二级修为，这么小的年纪就有二级修为，说是小天才也不为过。 一个十来岁的二级修生，一辆很好很好的马车，还有好几匹战兽，加上潘五手里一看就很好的弓！ 高刹雷有些犹豫，又有些贪心。 只要能保证马车里没有人，他就敢下狠手，直接收拾掉这三个人。 不过么，小心使得万年船。高刹雷尽管变得嚣张，却依旧没有动手。 潘五问武豆豆：“你认识这家伙么？” “认识，我二叔府上的教习。”武豆豆回话。 潘五捋了一下这件事：“你要回家救你弟弟，是么？” 武豆豆说是，又说：“不过不是现在，现在我要去找三叔，还有家父以前的好友，他们不让我找，在路上拦我。” 早这么说啊，潘五轻出口气，到底是娇生惯养的大小姐，遇事会紧张、连话都说不清楚。 高刹雷听着他们说话，决心再试探一下，左手轻轻一甩，就听轰的一声，不知道什么东西打在马车上，爆出个光亮，震动马车一下。 车厢里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高刹雷想了想，不管怎么说，武豆豆一定要带回去。带回去就要跟这俩小子打架，反正都是打，不用试了。 他决定动手，小胖子很不高兴，大喊道：“乱丢什么东西？你要做什么？” 高刹雷笑眯眯回话：“对不起啊，不是故意的。” 口里这样说着话，左手又是一甩……没甩出去，刚一想动手，潘五手中的云海弓已经张开又松开。 大雨中，什么都看不见，就感觉一条黑线飞出去，高刹雷马上从马背上被震的朝后摔去，啪的一声砸在泥水里。 八名手下大惊，这是怎么了？没看到动手就从马上摔下来？ 有手下过去搀扶，却是看到嗓子那里有一个血洞，鲜血汩汩向外流出，人已经死了。 俩人大骇，看向潘五的眼神都不对。 武家勉强算是个大家族，下面有很多分支。高刹雷是武家老二高薪请回来的教习，四级修为的高手。 正常人修到四级修为，足够去军中或朝堂任职，做不了大官、可以从小官慢慢熬。只要能做上官，朝廷会向其倾斜修行资源，比如丹药、武器都会优先供应。再有，即便是公平交易，官府也有强大优势，这里什么东西都有，好过你一个人去街市、去拍卖行撞大运。 所以大多四级修者都会选择向官方靠拢。 而现在，一个有着大好前途的四级修者就这样死在这里？一招没过就死了？ 这俩人一慌张，另几个人看出问题，喊着高教习跑近两步，马上看到混入泥水中的鲜血，高刹雷却是一动不动。 这还说什么？老大都死了，我们这些小的更不够看，有人喊声跑，拎着刀转身就跑。别人一看，得，一起跑吧，上马的上马，跑步的跑步，片刻时间消失不见。 武豆豆更是惊诧，瞪大眼睛看潘五，再过去看高刹雷的尸体：“你，你就杀了他？” 潘五叹口气，跳下马车往前跑，走出五十多米才找到射出去的箭，仔细看看，不愧是百兵之魂，取人性命后还是崭新如初，果然好箭。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19 武一郎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拿箭回来，发现武豆豆还在看着高刹雷的尸体发呆，随口说上一句：“这是你家的人，那马，还有他身上的东西，都是你的。”说完回去马车，看眼武豆豆，到底有些不方便，只好拿毛巾胡乱擦擦，等身上雨水稍干一些才进去车厢，换上衣服出来。 小胖子这才觉得全身湿漉漉，也是进去换衣服。 潘五没有多余衣服，小胖子倒是准备充足，拿了件自己的衣服出来喊武豆豆：“小姐姐，别在外面淋雨了，进来换件干净衣服。” 武豆豆正是犹豫着要不要搜身，听到齐大宝呼喊，犹豫一下猛一咬牙，蹲下搜检高刹雷的尸体。 过会儿拿堆东西上来马车，放下后说多谢二位援手之恩，又说这些东西你若喜欢可以全部拿去。 潘五摇头，他眼光高了，低于五品的东西实在提不起兴趣，除非是箭矢这类易耗品。 小胖子摆手道：“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我们是见义勇为，怎么好拿你的东西？” 潘五看他一眼：“我决定了，等雨一停就送你回家。” “我不要！”小胖子喊很大声。 潘五说：“我知道你是高手，可毕竟年纪太小。” “自古英雄出少年，年纪小怎么了？别人年纪小都当皇帝了，我行走江湖算什么事？”小胖子还是一如既往的你说一句话，他有一万句在等着。 潘五想了下：“想入修院么？” 齐大宝摇头：“不要，娘亲说了，天下再好的修院也不能像家里对我这么好。” 潘五犹豫再犹豫，小声问话：“你家里……现在还有人么？” 齐大宝嘴巴一撅，大眼睛眨巴两下：“不告诉你。” 潘五想了想，笑道：“我要回去修院学习，你是跟我一起呢？还是自己游历江湖？” “当然是游历江湖，我要做大侠做英雄！”齐大宝说完以后沉默片刻，小声问：“难道不能一起么？” 潘五笑了下：“不着急，以后的事情以后说。” “嗯。”小胖子又想起武豆豆了：“换衣服啊，湿衣服多难受。” 武豆豆有点不好意思。 小胖子说：“新衣服，我一次都没穿过。”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有那么一点点的舍不得。 潘五笑了下：“你的衣服太小。”看向武豆豆：“车里面暖和，有被子，你可以进去休息，湿衣服放到一边，等雨晴了，生点火就好了。” 武豆豆还是不肯。 潘五就没办法了，小胖子很坚决的再一次让出新衣服。武豆豆犹豫犹豫，同样拒绝掉。 那就湿着吧，潘五和小胖子坐下。这次是挤在一起坐着，让出另一半位置给武豆豆。 武豆豆想了一想，到底是坐下。 如此，三个人坐在一起安静等雨停下。 开始时候，小胖子还想询问武豆豆去哪，想要陪着一路过去。武豆豆说不用。小胖子多问两次，武豆豆态度坚决。小胖子就没再坚持。 潘五一直没说话，在琢磨小胖子的事情。想来想去，还真不能随便丢在道路上不管，还是带去海陵吧，带到学院里学习……其实就是熬时间，把小胖子熬到十六七岁再放出来，长大懂事就应该不会乱冲动了。 又过去半个多小时，大雨终于停下。潘五赶忙去看战兽，一个一个说不上没精神，但肯定不是有精神，拿出几颗丹药喂过去，它们马上恢复活力。 武豆豆有点傻眼：“你拿丹药喂战兽？” 潘五嗯了一声，跟着说：“先出去，离开这里。” 武豆豆说好，跳下马车，牵着战兽往外走。 潘五给战兽们套好缰绳，牵他们出去。 找个平坦、没有水的地方停下，小胖子拿毛巾给毛驴擦身子，潘五也在给战兽擦雨水， 武豆豆说：“多谢你们救我，不过我得走了，大恩不言谢，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后面的话说不下去，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未来如何。 齐大宝忽然说话：“你弟弟在哪？” “被他们关在地牢。”武豆豆说：“家父突然故去，家母也失踪了，我和弟弟被二叔接走，然后就关起来了。” 潘五看眼小胖子，心说你还想赶去救人不成？ 齐大宝想想问道：“你二叔是什么修为？” 武豆豆说：“好早以前是四级修为，现在不清楚，就算不是五级修为也是四级上。” 齐大宝皱眉道：“这个不好办啊，就算我们过去也不行。” 潘五忽然感觉到很欣慰，小胖子到底不是傻子。 不过小胖子给他的欣慰只有一会儿，问他道：“你的弓能射死五级高手么？” 潘五低头想了一下：“按照书中的情节，接下来会怎样发展？” 齐大宝又皱眉了：“书里的……”眼睛看向武豆豆。 潘五说：“你说你的，看她干嘛？” 武豆豆眉头皱的更紧了，小声说：“按照书里的，现在咱们应该烤火，把湿衣服搭起来烤干，有架子拦在咱们中间，不过这个架子多半会倒，或者是发生别的意外，可以看到小姐姐不穿衣服的样子。” 潘五又生出了想要揍人的冲动：“你到底看的是什么书？” “不是什么书，是很多书都这样，要先看到不穿衣服，然后打闹，你会被骂成流氓，她会跟你势不两立，然后纠葛在一起，再发生一些什么故事，你一定要在关键时候救她，她感激你，慢慢有了感情……”小胖子说的太过瘾，忘记武豆豆就在一旁。 潘五长出口气，这一下子，就是再来几场大雨也洗不清我的嫌疑了。起身往远处走。 小胖子说的过瘾，跟着问话：“你去哪？” 潘五说：“我现在想把写书的那些人都揍死。” “那不行，我喜欢看呢。”小胖子说：“还有很多别的情节……” “停！”潘五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 他本来确实想找点柴火生火，哪怕是湿柴，可车厢里有很多干饲料，先用饲料烘干柴火，再用来取暖……现在不敢了，连个想法都不敢有！ 潘五不是为自己，他和小胖子的身体都是干的。他是想给战兽和武豆豆烤干身体，现在么，现在是晴天，大风猛吹，身体和衣服很快都会干的。 见他不说话，齐大宝想了想，又去劝武豆豆：“小姐姐，穿湿衣服特别难受，你去车上换衣服吧。” 武豆豆只摇头不说话。 潘五站去老远老远坚定着不说话的念头，一定要洗清嫌疑，洗的干干净净的。 又过去十来分钟，武豆豆跟二人告辞，说要去找三叔，也要去找父亲的好朋友替她做主。 小胖子再说一遍护送她的事情，武豆豆依旧说不用，又说谢谢。 于是就道别吧，武豆豆纵马离开。 看着远去的黑色身影，齐大宝感慨道：“她一定会很冷的。” 潘五说你不冷就行。 齐大宝琢磨琢磨：“你说的很有道理。”拴好驴子，跳上车座，拉开车门滚进去：“好暖和。” 潘五转头看一眼，小胖子钻进厚厚被子里。 在这块地方再停上一会儿，继续南下。 小胖子偷了懒，开着小半边推拉门，卧在被子里面，探个脑袋出来：“下雨就是这点不好，路不好走。” 遮雨棚已经收起来，潘五又是斜躺着赶车：“要么睡觉，要么出来替我赶车。” 小胖子说：“我赶车，你放心么？” 潘五又无语了：“是不放心。” 两个人的旅途不会孤单，尤其是小胖子这种单纯可爱的话痨，没过多一会儿就开始给潘五讲故事，就着方才的话头说：“按照正常情况，小姐姐应该和咱们一起上路才对，可惜她的想法有点不正常。” 潘五说：“是你想的才不正常好不好？” “好吧，就算我不正常，可好多好多书里都是这么说的。”齐大宝说：“按正常情况，小姐姐跟咱们一起走，可是她有仇家啊，仇家就会暗算咱们，比如下毒，都是那种一时半会不好解救的毒药，然后咱们就遇到奇遇，不但解了毒，还能修为大增，从此变成天下一流高手……” 潘五说：“成为一流高手，故事也该结束了。” 齐大宝想了下：“还真是，很多故事都是变成高手就结束了，把该报的仇报了，该杀的人杀了，后面就没了。” 潘五沉默片刻，忽然生出个念头，转头看向小胖子：“你的仇人很厉害？” 齐大宝顿了一下，赶忙摇头：“我没有仇人。” 潘五说：“我有仇人，可惜杀不死。” “很厉害？没事，我帮你杀。”齐大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 潘五说：“咱俩不是兄弟，就是刚认识的陌生人。” 齐大宝也不生气，笑嘻嘻说：“书里说的，你这种人外冷心热，是好人。” 潘五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被说的无语了，重重叹上一口气：“咱俩刚认识一天你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了？我自己都不知道！” 话是这么说，他是一定要把小胖子带回海陵才能心安。 大雨过后，路不好走，俩人也不着急，便是慢慢赶路。 很快天色转黑，一天这样过去。就在俩人准备找地方停车休息的时候，武豆豆又出现了。 身上衣服早干了，可衣服上、还有战兽身上溅了许多泥点子，一见到他们，马上跳下马，动作太急直接摔倒，全然不像是有修为在身。 仓惶爬起，扑过来大喊：“求二位公子救救我弟弟。” “你弟弟？”潘五问怎么救？ “我弟弟叫武一郎，求求你救救他。”武豆豆哭喊道。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0 武三叔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齐大宝马上说：“救！一定救！不过……你叔叔好厉害的。” 明明是武豆豆在眼前凄苦哀求，潘五却差点笑出声来，大宝子还是很有前途的。 去扶起武豆豆：“说说是怎么回事。” 武豆豆几句话说完经过。 她去找三叔，到了庄上才知道三叔已经被二叔请回武家祠堂，说大哥唯一儿子武一郎重病在身，很有可能救不回来。请三叔去商议后续事情，也是定下家主位置由谁继承。 武豆豆哭的很伤心，害怕弟弟就这么被人害死，害怕剩下她自己。 潘五让别哭了，想了下说：“我陪你去看看。” 武豆豆哭着说谢谢。 潘五摇摇头：“你们家最高的是什么修为？” “以前是我父亲，说是快突破到五级了。”武豆豆回道。 潘五点点头，跟齐大宝说：“走吧。” 让武豆豆坐上马车，夜晚初临的时候，马车转往北行。 还好刚走过一遍，也还好晴了好久，路面好走一些。夜半时分回到昨天经过的那座城市。 没有入城，绕开往西北方向走，与关城是两个方向。 在拐向西边后，齐大宝翻上车顶，努力往东北看，然后再没下来。 武豆豆还在哭，满眼满脸都是无助。 她是矛盾的，明明不想把两个少年拖进这趟浑水，可到底找不到人帮忙。不找这两个少年，弟弟一定会死去。 我们都是俗人，在这种时候肯定是考虑自家人多一些，没有办法，潘五是武豆豆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武豆豆安慰自己，潘五能一箭射死四级高手，应该也能打败二叔救下弟弟。 潘五也是权衡了以后决定帮忙，即便武家有五级高手，他有云海弓、有如月刀，杀不死对手也有自保能力。 关城战事继续，即便是深夜，路上有也兵车、军队往来。同样有很多关卡。 潘五要再次感谢平东侯，如果不是他给开具关防文书，根本是寸步难行。 一路跑到凌晨，前面出现一片山脉，迎面是道陡坡，武豆豆说翻过这道山坡就快到了。跟着好像想到了什么，赶忙说：“潘公子，只要你能救下我弟弟，我家里有一块六品铸材，可以送给你。” 这个就吓人了。 潘五看她一眼，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说。 有人为两匹马都能杀人，何况是六品铸材？ 可以这么说，只要武豆豆说家里面有六品铸材，马上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冲过来，讲究道义的会帮你救下弟弟，有些不讲道义的，基本就是灭杀全家了事。 想了下问：“你怎么知道？” 武豆豆说：“家父临死前告诉我的。” 潘五问：“你二叔知道么？” “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潘五说：“听我句劝，你就当家里没有这东西，跟谁都不要说，一定一定不要说。” 武豆豆嗯了一声：“可我想感谢你。” “感谢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把自己置入险地是最白痴的一种。”说着话往上面看看，没看到小胖子，不知道在做什么，大声提醒道：“大宝，要上坡了。” “知道。”齐大宝回上一句。 这道坡很长很陡，如果不是四匹战兽一起拉车，应该会费点力气。 坡后是两座大山夹出的山道，大约走上一里多地有个石台。 武豆豆说过了石台、穿过山道就是武家主家所在。 看眼石台，潘五问：“上面有人么？” “一般都会有人。”武豆豆张望一下：“现在没人，应该在睡觉。” 潘五想了一下，勒住马车，慢慢转回方向，慢慢滑下山坡。 武豆豆急道：“怎么了？不去了么？求求你，不要不去啊。” 潘五说去，待马车走到平路上，翻上车顶左右看，再翻下来继续往前走。 道右边有片林子，潘五下车，牵马进入，走出很远停下，跟齐大宝说：“你留下照看马车。” 齐大宝不乐意，想要一起行侠仗义。 潘五说：“你不看着它们，万一跑了怎么办？” 齐大宝有点委屈，撅嘴说声好吧。 潘五打开车厢，拿出五级铠甲穿上，拎出一对儿大锤，背上云海弓、一壶箭，想了想跟武豆豆说：“不如你也别去了？” 武豆豆不肯，何况她熟悉山谷道路，说我可以给你带路，还说有支持他们姐弟俩的族人。 潘五同意下来，俩人沿坡路步行，快速接近石台。 果然是太早的缘故，石台后面的房屋关着门窗，值守人员在睡觉。 俩人经过石台，慢慢穿过山谷，武豆豆忽然无声落泪。 潘五小声问怎么了。 武豆豆说：“我从来没想过回自己的家竟然要偷偷摸摸。” 潘五说：“人得活着才有家，哪怕没有一个亲眷，你也是自己的家。” 武豆豆想了下：“谢谢你。” 潘五笑了下：“现在该怎么走？” 走出山谷，前面是一片庄园，有大大小小许多房子。武豆豆指着后面最高一栋白色房子说：“那里是武氏宗祠，左前面的黑房子是我家。” 潘五张望一下，很多人家升起炊烟，也有狗叫鸡鸣之声，挺好的一片世外桃源的感觉。跟武豆豆说这里真不错。 武豆豆说：“这么早，他们兴许还在睡觉，咱们去宗祠。” 潘五说：“你弟弟，应该在他自己的房间吧？” 武豆豆顿了一下：“你说的对。” 如果是犯人或是做错事情，应该关在宗祠等着判罚。可二叔说重病在身，必须、也只能留在自己卧室。 武豆豆想了下：“就这么进去？” 潘五琢磨琢磨：“只能这么进去。” 武豆豆一咬牙，说声好，大步朝前走去。 她是武家大小姐，山谷里的人大多认识她，偶然遇到个人，都会低首喊声大小姐。 武豆豆沉着脸不说话，朝自己房子大步走去。 潘五戴头盔，穿一身黑甲，还拎着大锤，好像是最忠心的护卫。武家人看到他，只是略有好奇，没有问话， 俩人一路急行，不知道是二叔手下大意了，还是因为实在太早，又或是完全不担心武豆豆，一路行来竟然出奇顺利，很快来到武家宅院。 院门关闭，武豆豆稍一犹豫，猛抬手推门……竟然是锁着的。 使出大力，大门咣啷响了一声，还是没有推开。 武豆豆生气了，不过更加无助，有心要大喊一声，却是先回头看潘五。 潘五笑了下：“站过来。” 武豆豆走过来两步，潘五迎头走上，也不动锤子，整个人直接往门上撞。没有发出太大动静，厚实木门好像纸糊的一样，只轻巧发出个噗的声音，木门被撞破，潘五走进院子，回头说：“进吧。” 武豆豆怔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急忙跟进去。 院子里跟外面一样安静，尽管武豆豆有大力推门，可院子里硬是没有人出来。 武豆豆左右看看，大步朝后院走去。 武家家主的大宅，不但有前院后院，还有练武场和花园。走过一道拱门，路过练武场，经过一个池塘，前面是道小门。 跟外面的大门一样，小门上锁。在武豆豆没能推开后，潘五继续硬闯。门后是花园，武豆豆在前面引路，很快来到一处房子前面。 潘五有点好奇，不过也没说话。果然，房门推开是闺房。 武豆豆脚步没停，进入屋子，冲潘五说声跟上，穿过屋子，从正大门出去。 外面又是个院子，奇怪的是偌大一间屋子没有一个人。 武豆豆左右看看，打开院门，绕过一条巷道，试着推一道侧门。 小门无声打开，武豆豆快速进入。等潘五进门后，小门重又关上。 武豆豆说这里就是武一郎的房间，走过去开门。 走来走去全是门，看来这就是大户人家与小门小户的区别。潘五跟到门口，刚想问话，房门从里面推开，走出来个丫鬟。 看见武豆豆和潘五，丫鬟吓一跳，张嘴就要大喊。 武豆豆还是有本事的，抬手塞进丫鬟嘴里一条手帕，噎的丫鬟咳嗽连连。 武豆豆冷声说：“是我，不认识了？” 丫鬟掏出手帕，行礼道：“见过大小姐。” 武豆豆问：“我弟弟呢？” 武豆豆迟疑一下，武豆豆抬手一个巴掌：“在哪？不说就杀了你。” 丫鬟面色苍白：“在卧房。” “带路。”武豆豆冷声说话。 丫鬟赶忙说好，带着俩人往里走。 最里面一间房，屋里满是药味，不用进入就能闻到。 丫鬟推开门，屋里面挂着厚厚窗帘，阴暗一片。武豆豆急忙走到床前看，武一郎脸色苍白，嘴唇发干，气息微弱。 武豆豆马上就哭了。就这时候，外面响起人声，有人大喊：“有人闯进来了，戒备、戒备。” 一声戒备，惊起很多人，潘五这面正准备悄无声息背人走呢，可是武豆豆在哭，武一郎十分虚弱，他不敢乱动。 没多少时间，一个中年人站在门口，沉声说话：“你是谁？” 他看见的是潘五，武豆豆转头看，大声说：“三叔。” “豆豆？”武三叔走进来问：“这是什么回事？” 武豆豆说：“二叔抓住我和弟弟，我弟弟是他害的。” 武三叔眉头轻皱：“胡说什么？” 武家老二也是很快赶来，一脸惊喜表情：“豆豆，你去哪了？我可是担心呢。” 武豆豆冷声说：“你让人抓我，还担心什么？” 武二叔假装不解：“你在说什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1 武老二 武三叔也是不解：“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 声音很大，武豆豆大声回话：“父亲告诉我的，父亲说二叔有问题，然后就死了，母亲也失踪了，二叔不管那些，把我和弟弟囚禁起来，别的不说，他为什么要抓我和弟弟？” 武三叔脸色变得凝重：“二哥，豆豆说的是真的么？” 武老二说怎么可能？这孩子失心疯了。又跟武豆豆说：“豆豆，别胡闹，你弟弟正病着，先治好他才是正事。” 武豆豆冷声道：“我是前天下午逃走的，那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病了？明明是你害的！” 武老二脸色沉下来：“豆豆……”话说一半，想起边上的潘五，转过头看他：“你是谁？” 潘五说：“我是武家大小姐请回来的护卫。” “护卫？这里是武家内院，你出去！”武老二喝道。 武三叔说：“小声些，一郎病着呢。”又跟潘五说：“武家人自己的事情，还请你先出去。” 武豆豆说：“不能出去。” 潘五笑了下：“我听大小姐的。” 武老二冷冷看他一眼，再看武豆豆：“豆豆，不要胡闹！” 武豆豆说：“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是胡闹，可你为什么要抓我和弟弟，又为什么害弟弟得病？这是胡闹么？” 武三叔沉默下说道：“豆豆，有些话不能乱说。” 武豆豆指着床上的弟弟说话：“是乱说么？我弟弟好好的被他弄成病人。”说着话怒瞪武老二：“你还是我二叔么？这样残害自己的亲侄子？” 武老二面色很难看：“你要管住自己的嘴，如果再胡说，别怪我不客气。” 武豆豆冷笑道：“不客气？你有客气过么？你这样对我们，是客气么？” 武老二大喝一声够了！指着武豆豆说：“再说一句废话，别怪我揍你，还有你，赶紧滚。”后面半句话是说潘五。 潘五看向武豆豆：“东家，你怎么说？” 武豆豆思考好一会儿：“带一郎走。” 武老二马上阻拦：“不行！一郎带病，需要静养。” 武三叔也是这个意见，呵斥武豆豆不要胡闹。 武豆豆说：“我胡闹？我会拿亲弟弟的命胡闹么？” 尽管她说的凄惨，武三叔总是有些怀疑，想了下说道：“豆豆，要是相信三叔的话，先不要闹，你回去房间休息，一会儿会有医师过来诊病，不管怎么说，先救一郎性命才最重要。” 武三叔说的对。 武豆豆沉默片刻说：“我不走，我要留在这里。” 武老二沉着脸说话：“不要给你脸不要，赶紧滚蛋。” 武三叔看看二哥，再看看武豆豆，打圆场说：“留在这里也好，可以照顾一郎，不过你得出去。”这个你又是潘五。 潘五不说话，看向武豆豆。武豆豆说不行，他要留下来保护我。 潘五就冲武三叔笑了一下。 武老二说不行，让潘五必须出去。 潘五也是冲他笑了一下，晃晃手里的两个大锤子，满满都是威胁意味。 武老二笑了：“你是觉得自己够厉害么？” 潘五还是选择不说话，拿眼睛去看武豆豆。 武老二哼上一声：“好样的，够胆就别走。” 潘五完全没有反应，好像他说的话是放屁一样。 武老二心生杀机，转身出屋。 武三叔看看潘五，跟武豆豆说：“豆豆，最好还是不要胡闹。”说完也是离开。 武豆豆跟潘五说感谢。 潘五说：“等医师来了就好了。” 武豆豆嗯了一声。 医师是九点多钟来的，被许多人拥着来到武一郎房间。 医师是修者，大概四十多岁的样子，三级修为，身后跟两名弟子。 进到房间，医师让所有人出去。武豆豆不肯，说是病人的姐姐，一定要留下来。 医师也没有坚持，只是把目光看到潘五身上。 这里是病人房间，你一个拎俩大锤、穿全身铠甲的人站在这里算什么？ 潘五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只管站着他的。 武老二说：“出来。” 潘五当没听见，连个回应都没有。 武老二怒了，想走进来抓人。 他身后是个白发老头，轻声问话：“这是怎么回事？” 武老二躬身回话：“七叔，是豆豆请的护卫。” 白发老头看向武豆豆：“你这个？” 武豆豆很坚持：“我要留在这里，他也要留在这里。” 白发老头喝声胡闹，又说：“你出来，你也出来，你们都出来。” 潘五还是不说话。 武豆豆摇头：“七爷爷，我不出去。”跟医师说话：“烦请大师为我弟弟看病，有劳了，只要能救回我弟弟，我什么都答应你。” 医师看看门口众人，心说老武家还真是麻烦，转身说道：“既然这样，就请武家小姐和这位小兄弟留下，别人还请暂避门外。”又跟潘五说：“烦请小兄弟站去门口可以么？”再跟两弟子说：“你们过来。” 站去门口是可以的，潘五拎着俩大锤面目冰冷站去门口。武老二冷哼一声：“小兄弟，别太嚣张。” 潘五继续保持沉默状态。 屋里面，医师带两名弟子给武一郎瞧病，从头到尾检查一遍，转身走到门口，也是喊了武豆豆过来：“你弟弟的病……很难救。” 犹豫了一下，医师说出实话。 武豆豆说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你不是医师么？难道救不到他？ 医师说：“修行者轻易不生病，但凡生病多是修行过程中出现问题，或修行功法不全、或体内有伤强行修行，或修行过程中因为个人喜好导致修为不稳……等等各种现象不一而足，而令弟……这么说吧，他是心脏缺乏动力，跳动力度非常弱，随时可能死去，现在的他好像老年人一样，是整个身体全部老化，支撑不了多少时间，再有他的小世界，不知道为什么被封住，想要恢复小世界的活力比较容易，但是他的身体承受不了这些，所以……我没有办法。” 武豆豆眼睛瞬间变红：“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忽然想到什么，急忙问话：“他是被人毒害的么？” 医师说：“按正常情况，他就是再能折腾身体也不可能让所有器官全部老化，不过修行这种事情说不清，人的身体是世界上最神奇奥妙的东西，总有许多事情值得我们去学习，常有人突然发生变化，比如皮肤变色变硬、甚至生出鳞片，这是没有道理可说的，所以……告辞了。” 他等于说了一句谁都不得罪的话，跟众人道别离开。 武老二让人送医师出去，也是给了诊金。然后走进房间，对武豆豆说：“节哀，你要接受这个事实。” 武豆豆冷冷看他：“你在演戏么？” 武老二表情平静：“我知道你伤心，所以不和你计较。”转身对七叔说：“一郎重病，家主一位不能再等，还请七叔主持公道，召开宗祠大会。” 七叔沉默好一会儿：“我再看看一郎。” 白发老头慢慢走过去，看着武豆豆握着武一郎的手，又看看潘五：“我听说一件事情，心乃身体之源，如果能够换心，一郎兴许有救。” 还有比这更不靠谱的话么？换心？怎么换？换谁的心？如果真有这种方法，为什么医师不说？ 白发老头多看武一郎一会儿：“还有种要简单一些的方法，伐髓丹。” 这三个字跟没说一样，伐髓丹，顾名思义连骨髓都能换了，让你从里到外整个人都变成崭新的，大肆提升身体各个方面的优势，让骨头更强、身体更柔软、皮肤更坚韧，运气好的兴许会一颗丹药连升三级。 伐髓丹太恐怖了，潘五有许多晋级丹，可那一堆加起来也没有一颗伐髓丹值钱。 晋级丹首先要自身修行到一定程度才能使用它冲级，且未必成功。还要限定在五级以下修为，就是说四级修为没用了。潘五的那一堆晋级丹一颗没吃就全部失去用处。 伐髓丹没有等级限制，绝对是修行最佳良药之一。 可惜太过昂贵，首先是药材难寻，其次是难以炼制，成功率很低，再再次是难以保存，许多个条件综合在一起，伐髓丹就不是昂贵可以说明的。 这种特别有名的丹药，在各个国家的药典中都是详细记载，包括炼制方法。只是各国的高阶药修总会因为炼制方法吵架，说你们是错误，我们才是正确。 不去说高人们如何吵架，只说现在，连武豆豆都知道伐髓丹不可得，也就无暇理会七爷爷说了什么，满眼带泪看向武一郎。 武一郎好像真的没救了，从早上到现在不要说身体有没有动一下，眼睛始终没睁开，呼吸弱的好像已经停了一样。 武豆豆握住武一郎的手，握了好长时间，忽然对潘五说：“你摸摸，是不是……是不是不跳了？” 潘五走过去，放下一柄大锤，右手食指轻轻触在武一郎手腕上，好一会儿才感受到一下极其微弱的心跳。 想了一会儿，告诉武豆豆：“还在跳。” 武豆豆满是悲戚的脸上忽然出现那么一丝惊喜：“真的？”不过很快又消散开，即便是真的又如何，一郎要走了，就要走了。 122 七爷爷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医师都走了，确定了武一郎必死无疑。白发老头七爷爷也说了两句没有用的废话，然后劝武豆豆不要伤心，说家人都在，一定会给一郎办个最体面的葬礼。 武豆豆马上怒了！大喊：“出去出去都出去！” 声音巨大，一边流着泪一边嘶哑着叫喊。七爷爷略一皱眉：“你这孩子怎么不懂事呢？” “出去！”回答他的是武豆豆更撕裂的喊声。 七爷爷哼上一声，很不满地转身离开。 武老二冷着面孔看武豆豆，也在看潘五，同样哼上一声离开，他要的东西有很多，这个屋里没有。 武三叔倒是个好人，可惜好人的同义词是犹豫，是认为谁都好。一面可怜武豆豆的遭遇，一面不愿意相信二哥是坏人，走过来小声说话：“别难受，是人就逃不过生老病死，总有这一天。” 武豆豆冷着脸孔看他，冷冷说：“出去。” 门口众人看到这一场景，没人愿意自讨没趣，都是退后几步，大多关系一般的人直接去前院，那里有武老二，还有武家几位老人家。 未来家主是谁，未来武家要如何发展，都比眼前这个将死的少年重要。 当然，也总是会有很多好心人站在门口不走，知道劝不了武豆豆，便是多陪一会儿也是好的。 武豆豆关上门，走回到床前看着武一郎，眼泪止不住的流，只一会儿，地面都是湿了一片。 潘五还是第一次看到眼泪流成这样的，赶忙劝话：“别哭了。” 武豆豆没理他，继续哭。 潘五只好想办法劝说：“你弟弟一定不希望你哭。” 武豆豆不哭了，起码是强忍着不哭，先转过身擦泪，又是忍了好一会儿才转回身，两眼通红，红的吓人。却是挤着笑容说：“我没哭，我没哭，一郎，你赶紧好起来，好起来以后，咱们离开这里。” 武一郎还是一动不动，不知道能不能听见姐姐说的话。潘五又去查脉搏，还活着。 这时候，有人在外面轻轻敲门，是个小丫头，轻轻拉开门，探头进来小声说话：“小姐，长老们在前厅商议家主的事情，问你去不去。” 武豆豆冷笑一声：“我去不去的又能如何？” 丫头哦了一声，退出门外，轻轻关上门。 好大一个家，父亲是家主，总会有很多族人拥戴长房，可武豆豆伤心之下顾不得那许多，也知道一个女人没办法争家主，所以就无所谓了。 潘五没劝，他做的就是隔会查下武一郎是不是还活着。 一个多小时以后，那丫头又来敲门，小心说话：“小姐，二爷是新任家主。”说完退出去。 武豆豆好像没听见一样，就那么守着武一郎。 潘五想了下：“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敢试么？” “什么？”武豆豆好像突然惊醒一样，转头问他。 潘五重复一遍：“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你敢试么？” “试什么？”武豆豆问话。 “救你弟弟的性命。”潘五说：“按照目前这种状况，你弟弟兴许活不过今天，我有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成了兴许能救他，不成的话就是提前送他走。” “什么办法？有把握么？有多大把握？”武豆豆连串问道。 潘五回话：“一点把握都没有，一次没试过，不过我的情况有些特殊，兴许有用呢？” “什么办法？” 潘五看眼门口，小声说：“你听好了，这是完全的死马当活马医，我一点把握都没有，有九成九的可能会让你弟弟提前死去，我就是忽然想了这么一下，也许有戏？不过用不用这个方法，还得由你拿主意。” “什么方法？”武豆豆再问。 潘五说：“现在不能说，也不能尝试。” “那你说了有什么用？”武豆豆恼了。 潘五说：“你别生气，我是真心想救你弟弟，而且要付出很大代价，不论这个办法有没有用，你都应该感谢我，即便是没能救回你弟弟的性命，你也要感谢我。” 武豆豆不说话了，长时间沉默无言。 武老二又来了，现在是家主身份，马上有很多人依附过去，再次来到这个房间已经是前呼后拥。 直接推门进入，衣服虽然没换，却神气许多，一脸和气笑容问话：“一郎怎么样了？” 武豆豆没回话。 武老二表情不变，跟一个多小时前相比，整个是天地差别。也许是认为大权在握，不值当为个小丫头生气，微笑着多看看武一郎，然后说出来意：“豆豆，我现在是新任家主，整个武家山谷，整个武家，所有人的担子都压在我身上，我必须要努力，要让武家更加辉煌。” 武豆豆冷冷看他。 武老二接着说话：“你知道的，武家以前的账本都在这里，当然，我不是赶你们走，我要先说一下，这个房子永远是你们姐弟俩的，我不会要，我会一直照顾你们，直到你们成家立业，但是……账本我得拿回来，这是整个武家的基业，马虎不得。” 武豆豆眼神越来越冷。 武老二当没看见，继续说话：“除账本外……你也知道，我可以硬拿的，现在我是家主，我可以搜整个房子，那么多账本，应该不难找，但是我没有这么做；我承认有点急，可是武家大业容不得疏忽，也容不得等待，你说对吧？” 武豆豆继续不说话。 武老二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对我有意见，短时间内也没办法取得你的谅解，这个不急，日久见人心，咱先说重要事情。” 咳嗽一声，看眼潘五，见那家伙就是不肯走，又苦笑一下：“我想，长房应该把武家族库的钥匙也拿出来吧？” 这个才是最重要的。账本么，可以慢慢查、甚至慢慢做，库房里的宝贝可是疏忽不得，武家百多年的珍藏，就算再一般也是很大很大一笔财富。 武豆豆沉默好一会儿。 武老二接着说：“你知道的，不管你心里有什么想法，总是抵不过大势，武家的大势是我做主，所以，你应该知道，不论是账本还是族库，我都可以轻松得到，只是不想闹的那么难看，你觉得呢？” 武豆豆沉默片刻：“好，给你。” 武老二微笑道：“你还算聪明。” 武豆豆从怀里拿出两把钥匙，丢过去说：“你知道东西在哪。” 武老二接过钥匙：“还有。” 武豆豆说没有了！ 武老二说你家还有个库房。 武豆豆大喊：“那是我们家的！” “那些东西都是你父亲做家主时得到的，按道理也应该算是武家的。”武老二轻声说话，很有一种肯定会得到那些东西的自信，他相信武豆豆不会轻易犯傻。 武豆豆面色苍白：“如果把库房里的东西都给了你，我和弟弟还怎么生活？” “我养你们。”武老二笑着说：“放心，钱财我不会要，总够你们生活的。” 武豆豆咬了咬牙，拿出第三把钥匙狠狠丢过去。 武老二伸手接住，多看潘五一眼：“你的金主没有钱了，不如考虑过来帮我？” 潘五沉默不说话。 武老二冷哼一声，转身出去。 武豆豆气得全身直哆嗦，看着刚刚关闭的房门，又看看跟死物一样的弟弟，满心委屈，满心无力，忽然又哭了。 潘五说：“钱财其实没有那么重要。” 武豆豆继续哭，没有接他的话。 潘五叹口气：“刚才不是在说救你弟弟的事情？” 武豆豆抽泣一会儿，忽然狠狠擦掉眼泪：“怎么救？” 潘五想了下问：“你舍得离开武家么？” “舍得！”武豆豆回话。 潘五说：“那这样，你看看有没有愿意跟你走的，先离开……不行。” “什么不行？” 潘五问：“我要回海陵，在那里有个破房子，你是想留在这里，还是跟我走？” “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弟弟？”武豆豆看向武一郎。 潘五说：“我的方法很冒险，不可能在你们家、在这个危险地方去治疗……你得带着你弟弟跟我出去。” 武豆豆说好，毫不犹豫说话：“我和弟弟跟你走。” 她想的很明白，二叔当家主，肯定没有自己好果子吃，被害死也说不定，好像弟弟这样。何况还有弟弟的仇恨，她怎么会留下来？ 即便没有潘五说的这些话，她也一定要离开武家。 潘五说：“那走吧，收拾收拾东西。” 武豆豆说等下，开门出去，片刻后响起钟声。 潘五守在屋里没动，听着外面慢慢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持续很长一段时间，然后武豆豆回来，带着几个人屋里屋外的收拾东西。 潘五也不说话，看着他们折腾。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武豆豆进来房间轻轻抱起武一郎，跟潘五说声走，小心走出去。潘五拎着两个大锤跟上。 院子外面聚着很多人，新人家主武老二面无表情站在最前面，七爷爷也在，还有很多老头老太太大爷大妈。 见武豆豆出来，很多人围上来说不要冲动，一家人闹什么别扭…… 武三叔也在劝话，奈何武豆豆根本不听，将武一郎轻轻放到一辆马车上，盖好被子，关好门窗，让丫鬟坐进马车伺候，她一个大小姐，打算亲自拉车往外走。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3 武胜 一共四辆马车，加上马车上的东西，是武豆豆在武家的全部财产。 再有身后这个大院子，临走前，武豆豆亲手关上所有门窗，还有前面后面的许多道门，关一道锁一道，在最后的大门前锁门、贴封条，跪地上叩三个响头，起身大声说：“这是我武豆豆的房子，谁也不能住！” 族人多是叹息，说武豆豆冲动了，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不相信武老二会害亲侄子。 在族人面前，武老二表现的特别大度，尽管四辆马车装满东西，却是查都不查。他还要假装痛惜，说豆豆你误会了我。 他不是不查，是在装车的时候已经派人偷偷查过，除去一些金银财宝，再有少少的一些疗伤丹药、一些低等级武器，别的全是被褥衣服什么的，自然可以假装大度。 如此，长房一脉从武家山谷分离出去。 往好里看，武豆豆的父亲做人还算是比较成功，有两对夫妇硬是跟她一起出来，说是要继续服侍少爷小姐。 再有家里的丫鬟、小厮，一共二十个人陪着一起。另有两个二级修为的青年也是离开自己家，说是要保护他们。 算上武豆豆和武一郎，一共二十八个人离开武家。 这还是武豆豆什么都没有的情况，如果武豆豆能振臂高喊一声有粮有钱，不知道会有多少人跟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可以筛选掉心志不坚的人。尤其要说下两名青年，二级修为啊，在武家是中坚力量，绝对的不愁吃不愁穿。 为此，武豆豆特意向他俩表示感谢。 这俩人倒也客气，说是应该的。有意思的是，他俩没有商议过，平时甚少联系，关系普通，都是主动站出来。这一次事情让他俩很快熟络起来。 潘五也是特意多看看那两个人，一个叫武胜，一个叫武志坚。 现在车队出发，潘五拎着俩大锤走在队伍最后面。前面的四辆马车只有第一辆坐着几个丫鬟照顾武一郎，别的马车都用来装东西，大家步行。 武老二假惺惺送了几步，最后长呼一声可惜，走去祠堂向祖宗请罪。许多老人家也是连呼可惜，不过很快回去自己家中。 到底有许多人送他们出谷，一路上泪洒尘土，等众人走出山谷，那些人多是抱拳长揖作别，甚至有跪叩送行的。 武豆豆始终阴沉着脸，她知道自己有仇要报，也知道要忍，更要快速成长起来！只是在这之前，一定要救活弟弟啊！ 这么想着，转头往回看，潘五还是那样悠闲的拎着两个大锤慢慢走着。 没多久来到齐大宝藏身的那片树林，武豆豆带着车队往前走出些距离停住，潘五晃悠着走进树林。 齐大宝蹲着在薅头发，一脸纠结表情。 潘五好奇道：“你在干嘛？” 听到他说话，齐大宝马上不纠结了，一脸惊喜表情：“可算回来了。” 潘五好奇啊，再问一遍：“你在干嘛？” 齐大宝往外看:“小姐姐呢？报仇没有？” 潘五郁闷了，第三遍问话：“你在干嘛？” 齐大宝还是问：“小姐姐呢？” 潘五服了，过去解开绳子，打开车门，丢进去一堆武器，牵马车往外走。齐大宝也是牵上几匹马跟出来。 很快来到路上，潘五牵着马车走到最前面，跟武豆豆说：“把你弟弟抱到我的车上。” 武豆豆说好，不用丫鬟动手，她亲自去抱。 潘五的马车比他们那四辆要好出太多太多，起码一点，二级箭矢都射不穿车厢。更不要说里面应有尽有的各种用具。 不过武豆豆还是让丫鬟抱过来很多被子，铺得软软厚厚的，让武一郎躺在里面。 趁这个机会，潘五又查脉搏，人还活着。 然后就赶路吧，走到天色全黑的时候抵达连续经过两次的不知名城市。 依旧是遇到很多军士赶路，也有巡逻兵查验身份，待好不容易进到这座城市，仓促间竟是找不到能够入住的客栈。 后来是很多人睡马车，才算勉强解决住宿问题。 武豆豆好歹是家中大小姐，武老二也是不好意思当众克扣钱财，就是说大家不缺钱，起码暂时不缺钱。 在客栈猛吃一顿饱饭，该回房的回房，该上马车的上马车，将就凑合一夜。 潘五、齐大宝和武豆豆、武一郎在他的马车上休息。 让齐大宝坐车顶上玩，他跟武豆豆说话：“我要动手了。” 武豆豆问怎么做，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她要做什么？ 潘五说你什么都不用做，跟着解释一下：“我的血液不是正常人的血液，我不知道对你弟弟有没有帮助，可是总好过白白等死，也许明天都坚持不过去，你说是么？” 武豆豆又想哭了。 潘五说：“我是放我的血给他，我在施恩，但是要说明白，我不图回报，只求你别怪我，假如没能救活你弟弟，你不能怪我害死他。”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武豆豆急忙说道。 潘五说：“你知道的，医师都判定了你弟弟的伤病难治，而我从来没有拿我的血救过人，只是忽然有了这么一个想法，冒险拼一下；如果发生问题，一定一定不要怪我。” “不会！”武豆豆说：“你是我们武家的恩人。” 潘五苦笑一下：“我要先试一下，具体怎么做……还真是不知道，反正就是给自己放血……给自己放血啊！”说到这里没来由的心疼自己一下，何必呢？ 犹豫好一会儿，要么是放血给武一郎喝，问题是能喝么？先不说危不危险，武一郎现在能吃东西么？ 要么就是换血？把自己的血换给他？ 尽管之前跟武豆豆说了很多话，可是事情临头，潘五怎么可能不犹豫？ 犹豫再犹豫，到底不敢轻易动手。 武豆豆说：“动手吧，我就当他已经死了。” 话是这么说，可真要是出问题……潘五想起齐大宝了，总说人家幼稚、年纪小不懂事，自己何尝不是？ 聪明人永远不会让自己处在这种为难状态中，潘五感慨自己不够聪明。 武豆豆又说一遍动手吧。 潘五轻出口气“他现在不会咽东西，给什么也吃不进去。” “那怎么办？”武豆豆很着急。 潘五说：“换血，先放干他身体里的血，我的血才好补充进去，否则他的血往外顶，我放多少血也没用。” 武豆豆想的稍稍全面一些：“放干他的血没有问题，问题是你要放多少血？” 潘五愣住，对啊，我把血放干了，我也死了。 武豆豆又说：“要不先试试我的血？” 潘五说不行，你的血没用。 武豆豆问为什么没用？ 潘五叹口气：“你弟弟不是缺血，是整个身体急速衰老，我的血和你的不一样，也许可以救他。” 武豆豆说：“咱可以找野兽的血，找高手的血……”一句话只说了这么几个字，因为自己都知道完全不可行。 潘五苦笑一下：“还是我来吧。” 想再多也没有用，能不能行，全看老天给不给面子！ 潘五想起胜在望了，那家伙天生好运气，只要他在，潘五什么都敢做。 不过，没有胜在望，潘五也要勇敢尝试。 跟武豆豆说：“先休息，一会喊你。” 武豆豆嗯了一声，上去马车照看弟弟。 潘五在外面关好门，翻到车顶上躺下。 小胖子躺着望天，潘五想起白天的事情，问话：“白天为什么薅头发？” 齐大宝嗯了一声，郁闷道：“为难啊。” 潘五说：“我还没回来，你为难什么？” 齐大宝说：“就是因为你好久好久没回来才为难。” 潘五坐起来：“说说。” 齐大宝也坐起来，叹气道：“你去帮人家报仇，按照书里面说的，应该是大获全胜而归，或者是暗杀成功逃回来；不管是哪种情况，你都应该早早回来才对，可一直不回来，说明出事了，既然出事了，我就要想对策……” 听到这里，潘五重又躺下：“别说了，不想听。” 齐大宝说：“你得听啊，你看啊，你们一直不回来，说明出事了，那么，我该怎么办？按照书里面说的，应该有人来追杀我，毕竟我是和你一伙儿的，如果是书里面的情节，我应该赶紧逃跑，然后找个山谷练功，练成高手再回来报仇。” 说到这里停了下：“这是以我为主角的故事情节，可万一我不是主角怎么办？你说为不为难？” 潘五说：“下去继续薅头发。” 齐大宝哼道：“你怎么这么不够意思，我那么担心你，你却当笑话听？”跟着再说：“如果你是主角，就一定不会死，我应该等你；如果我是主角，你可能就挂了，我应该逃跑；可我实在不知道咱俩谁是主角，也许都是呢？” 潘五这个无奈啊，坐起来说话：“把你家地址给我。” “你要做什么？”小胖子很警觉。 潘五说：“烧书，我要把你家的书全烧了！” 齐大宝哼上一声：“烧书的人，一辈子没前途。” 潘五说：“我就没前途咋地？”说着躺下。 小胖子琢磨琢磨，忽然笑道：“我是主角。” 潘五本来不想说话，可小胖子笑的那个得意啊，到底忍不住问：“你是主角？” “是啊，我看了那么多书，绝大多数的绝大多数故事主角都是喜欢看书的才子。”齐大宝晃着手指说：“所有主角就没有一个烧书的，烧书的都是反派。” 124 武志坚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死心了，跟小胖子说话就是自找不自在，专心睡上一会儿。 待下半夜，客栈所有人都已经睡下，潘五刚准备跳下车顶，车门打开，武豆豆着急喊话：“潘公子。” 潘五跳下来，武豆豆说：“好像没呼吸了。” 潘五闪身进入车厢，一手试鼻息，一手试脉搏。气息越来越弱，几近于无。脉搏同样如此。 转头跟武豆豆说：“开始吧，不管能不能行，就是这一拼了。” 武豆豆重重点头。 潘五略一叹息，从怀里拿出一堆丹药，大略看看，选出几种吞下：“你出去看着，谁都别进来。” 武豆豆说不行。 潘五看她一眼，探头出来说：“大宝，你看好了，我要做一件事情，不能被人打扰。” 齐大宝大声应是。 潘五砰的关好门，从里面锁好两道门。抱起武一郎，让武豆豆拿走所有被褥，不是怕染上血渍，是被褥太软，他不愿意因为被褥问题浪费时间。 露出平坦地板，小心放下武一郎，左手如月刀连挥，切掉他上身衣服。 潘五看了又看，一面是看自己的手腕，一面在看武一郎的手腕，跟武豆豆说：“我要动手了。” 武豆豆点点头。 潘五深吸一口气，如月刀划开武一郎右手腕。 意外发生，鲜血只流出很少，好似屋檐雨滴一样慢慢滴下。 在左手腕又划一刀，同样是缓慢滴血。 潘五稍稍等上一会儿，眼看武一郎脸色更白，刀交右手，在自己左手腕一划，并快速将左手腕对到武一郎的手腕上。 鲜血猛往外流，浪费是肯定的。潘五用力让两个手腕贴到一处，贴紧了才不流血。再一点点缓慢对准两处伤口，竟然真的起效了。 他的血液好像有灵性一样钻进武一郎的伤口中、血管里。 潘五又抓把丹药扔嘴里，同时努力逼迫全身血液往左手腕流。 他身体是超级强悍的，尽管一直在努力让伤口流血，可在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里，伤口到底是愈合住。 抬手看眼，只剩淡淡一条血线。 再看武一郎的伤口，右手腕依旧在缓慢滴血，左手腕伤口竟然停止流血了？ 武豆豆惊住：“你的血液这么强悍？” 潘五嗯了一声又划一道口子，再把两人伤口对到一处。 如此折腾好一会儿，潘五连续给了自己五刀。幸亏身体强劲，又有大量丹药补充体力，才不至于出事情。 看看自己的伤口，武豆豆说不要划了，先看看弟弟恢复的怎么样，有没有用。 潘五看上一眼：“有用。” 只短短一会儿时间，武一郎的苍白脸颊稍稍变暖了那么一点。 伸手摸脉搏、查鼻息，都比方才强上一些。 潘五说：“有用。” 武豆豆就又哭了：“谢谢。” 潘五说：“你也别高兴太早，只是有用，还不知道到底有多大用。” 武豆豆说不管怎样都是要谢你，忽然跪下叩头：“从今以后，我的命是恩公的，不论要我做什么，您尽管吩咐，我什么什么都可以给你。” 潘五说：“不至于。” 估计是时间问题，武一郎先接触潘五鲜血的左手腕伤口已经愈合，右手腕流血的速度则是加快一些。 潘五问武豆豆：“要止血么？” 武豆豆想了下说不，又说：“恩公的血比一郎的血好，一郎的血留不住，用恩公的血救命养伤，这是好事。” 潘五点个头，多看武一郎一会儿，重新划开他左手腕，也是划开自己手腕，再次给他换血。 到底是不够熟练，潘五流出来的血液浪费掉大半，只有一小半进入武一郎身体，不过这也够了。武一郎竟然睡了过去。 又过一会儿，武一郎右手腕的伤口也是愈合，跟着是左手腕伤口愈合。潘五说今天先这样，明天白天看有没有用。 拿布擦地板上的血，武豆豆拿湿毛巾给武一郎擦身体。 等她忙活完，潘五将武一郎抱回到被褥上面：“晚上你看着。”开门出去。 武豆豆再次说谢谢。 忽然想起件事情，跳下来跑去武一郎原先乘坐的那辆马车，在车厢下面扳动几下，拽出来个盒子。 比潘五装铠甲的盒子要薄一点，大小相近。拿给潘五：“给你了，谢谢你救我弟弟。” 潘五没接手，小声说：“六品？”问是不是她说的那个六品铸材。 武豆豆点头。潘五说不要。武豆豆很坚持：“这些东西我用不上，留在我这里只能是祸害，只能给我找麻烦。” 潘五想了下，左右看看，黑夜一片，寂静无声。把箱子放到地上，轻轻打开簧锁，掀起盖子，有两棵看不出年份的枯黄药材，还有一块巴掌大小的金色铁胚，再有十几颗珍珠一样的圆球。 潘五看上好一会儿，认出金色铁胚。合上盖子说：“太贵重了。” 武豆豆说都是你的，又说我们家库房最值钱的三样东西都在这里。 潘五说：“你还要振兴武家，外面那些人都是跟着你出来的，总要给他们一个未来。” 武豆豆忽然变聪明起来：“卖给你好不好？这样几样东西，只要我敢拿出去，就一定有人敢杀我，不如卖给你。” 潘五思考片刻，锁好卡簧，打开车门上车，按动墙壁一个开关，车壁竟然向外弹出一块。把箱子竖着放进去，推回去车壁，正好能容纳箱子。 潘五说先放在这里，再有，你想卖掉他们，我买了就是，但是未必有很多钱。 武豆豆说有没有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肯进武家救我出来，救我弟弟出来，只冲这份恩情，这些东西也应该给你。 潘五不再说这个话题，去看武一郎恢复的如何。 跟方才一样，武一郎在沉沉酣睡。 潘五想了想，到底没敢冒险，再次离开马车：“你们休息吧。” 武豆豆说谢谢。潘五翻上车顶睡觉。 小胖子没睡，睁着眼睛问话：“小姐姐会以身相许么？” 这真是一个神奇小胖子啊，潘五说睡觉，就那么躺在车棚顶上睡着。 第二天九点多才醒，武家那些人已经吃过早餐，全部聚在马车这里。 武豆豆还在马车里照顾武一郎。 潘五在车顶坐上一会儿，发现小胖子没在院子里。左右看看，探头问话：“看见齐大宝没有。” 有丫鬟回话：“跟大武哥、小武哥出去了。” 大武哥、小武哥说的是武声和武志坚，他俩修为最高。 潘五有点不解，他们出去做什么？ 小胖子是十点多钟回来的，一进门就让潘五赶紧出发，说朝廷在前线打了败仗，到处抓壮丁上战场。 潘五马上让大家收拾东西，他去前面结账，然后出发。 因为走的仓促，直接在客栈这里购买很多食物酒水。 女人们全部上车，男人们走在马车两边，一共五辆马车南下。 在城门口被拦下，守城兵丁倒是没有强留壮丁，但是对潘五的三匹百里兽、三匹战兽感兴趣，还有武豆豆从家里带出来的两匹战兽，想要强征入伍。 潘五当然不肯，不想亮出平东侯开具的文书也是没有用处，守兵说战争时期，一定为了国家考虑才行。 潘五气道：“这是平东侯给的文书，你们也敢抗命不成？”说着话拉开车厢门，露出气若游丝的武一郎：“我们有重要病号要护送，去南方治病，你敢征我们的马？” 从关城那里来的重伤病号？那军士犹豫犹豫，性命比战兽重要，说声请，到底是放行。 等离开这里，大家达成共识，暂时还是不要进入城市的好。 这一次走很远，中午没有歇息，直到傍晚才停到一块山包下面，埋锅造饭。 武胜和武志坚自持武功在身，主动请缨去探路。 潘五不好伤了他们的心，拨出两匹战兽，他进入马车查看武一郎的伤势。 跟昨天比，现在绝对算得上是好很多，清晰可见的在呼吸，眼皮偶尔会动一下。 潘五略一犹豫，取过水袋喂他，不喝。只是身体刚恢复过来一点，还是处于不能动不能吃的状态。 潘五明白，今天晚上还得放血。 武胜和武志坚在半个小时以后回来，说前面有处破庙，是过去留宿还是在这里搭帐篷。 潘五做主留在这里。 武家的四辆马车摆在最外面，然后是三顶帐篷，最里面是潘五的马车。 大家都是悲愤离开武家，也是对武豆豆比较忠心，彼此间没有隔阂，相处融洽。 为此，潘五把十里坡之战得到的大部分丹药贡献出来，换回大家的高兴。 不是那些丹药不值钱，是潘五用不上，不是给他们吃就是给大马吃。 为此，小胖子有些受刺激：“我家里都没有你的丹药多。” 潘五笑着说：“跟我混，我的就是你的。” 小胖子说：“那咱俩结拜吧，不然不好意思白拿你东西。” 潘五说：“结拜了就好意思拿？” 齐大宝想了好一会儿说：“要结拜以后才知道。” 深夜露宿野外，但凡有点异常动静都会引起大家注意，武胜和武志坚一定要留守在最外面，也是坚持整晚值守。 他们的行为让潘五很喜欢，跟武豆豆说：“你们很得人心。” 武豆豆神情落寞：“有用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5 十一长老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依旧是在半夜时分开始放血，和昨天一样的过程。 好在经过一次之后，稍稍熟练那么一些，可以少浪费很多血。 只是放血后，武一郎还是躺着不动。 天亮后出发，正走着，后面追来一队黑甲骑士，为首者骑一头黑色巨牛，单手拎一只大锤，一路冲到近前大喊停下。 队伍只能停下，因为队伍中的大多数人都认识黑甲大汉。 骑黑牛的大汉冲到前面：“武豆豆，出来见我。” 武豆豆打开车门，下来抱拳：“见过十一长老。” 黑甲大汉冷着声音说：“不用那么客气，我是来追讨东西的。” 武豆豆说：“已经交给二叔了。” 十一长老冷着声音说：“库房钥匙没错，库房里的东西也没错，但是少了一样。”两眼盯住武豆豆说：“你知道的，还有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他不舍得轻易泄密，没说是什么东西。 武豆豆坦然回话：“我不知道，不在我这里。” 见她说的坦然，不像是假话，十一长老有点犹豫：“可敢让我一搜？” 武豆豆说可以，又说还请不要惊动我弟弟。 十一长老一挥手：“搜。” 从他身后跳下来八个人，全是朝着武豆豆刚才下来的那辆马车走过去。 潘五笑了，盒子里三样东西，总不能白白给人拿走。走到武豆豆身前说话：“你们愿意怎么搜是你们的事情，这辆车是我的。” 八名大汉停步，回头看向十一长老。 十一长老笑了下，纵身跳下巨牛，将大锤挂到牛背上，顺手抽出一把巨大鬼头刀，拖着走向潘五：“你就是那个雇请来的护卫？”说着话看向武豆豆：“你的护卫不听话啊。” 潘五没回头，右手握住如月刀：“如果我杀了他，没问题吧？” 十一长老笑着回应：“杀我？你杀我？你要杀我？” 潘五说：“现在走还来得及。”说着话慢慢往前走，脚步很慢很轻，人也不过是个小光头，可每一步走来，竟是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十一长老眼神一凝，朝武豆豆喊话：“武老二也许不清楚，但有些东西是我和你父亲、还有九哥他们拼命取回来的，现在别人都不在了，就算是二人平分，我是不是应该得到一半？” 武豆豆摇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 十一长老阴着脸看武豆豆：“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和我作对了是吧？” 武豆豆躬身道：“小爷爷，我爹是家主，糊里糊涂死掉，娘亲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弟弟重伤待亡，我现在除了这几辆马车再没有别的东西，难道您还不肯放过我么？” 十一长老被问住，看眼手中鬼头大刀，再看武豆豆，想了又想，这个小丫头是挺可怜的。忽然猛一咬牙：“好，就当你没有那些东西，我们走。”带人原路返回。 他们一行人气势汹汹跑来一趟，然后就这么走了？ 潘五有些迷糊，武豆豆苦笑一下：“连累你了，咱们得绕路了。” 十一长老没说是什么宝贝东西，但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说武豆豆藏有宝物。尽管十一长老良心发现、不战而退，可别的人呢？ 潘五说：“没事，反正我不认识路，乱走就是。” 武豆豆笑了下：“也是。” 车队继续上路，不知道来路不知道去向的瞎走，竟然安生了几天。 每天半夜，潘五都要放自己的血给武一郎，三天后，武一郎能动能喝水了。 除水之外，还有喝血，潘五的血。 连续喝了三天，武一郎竟然能起身了。 不但是起身，是整个身体发生变化，好像服用什么灵丹妙药一样，先是大面积掉皮，新长出来的皮肤带着一层金亮色，不过马上消失不见。 还好掉皮的时候，武豆豆没在车厢里，不然挺难解释。 看着武一郎的变化，潘五心下怀疑，不会又弄出第二个自己吧？ 当然不会，潘五偷偷试了下两个人皮肤的坚硬程度，武一郎比普通人强一些，比自己相差太远。一个是修为差距，再一个就是皮肤本身差距。 武一郎彻底清醒过来，知道是潘五放血救自己，这不是普通恩情，见面就是恩公恩公的叫，潘五都无奈了：“你叫我恩公，豆豆也叫我恩公，我有那么老么？” 武一郎很坚持：“你就是恩公。” 潘五说不通姐弟俩，直接拿刀子放血。 继续双管齐下，一面直接给武一郎换血，一面喂血给他喝，潘五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身体，真强悍啊！这么折腾都没死。 潘五要先去府城，如果按照直线距离猛跑，五天时间早到了。为加快速度，经过一处县城时买上十几匹马，所有人都有了代步工具，速度加快许多。 连续许多天跑下来，一直平安无事，不用再担心武家追兵，大家的心情终于放松下来。 在这种情况下，武一郎终于痊愈了。 这个痊愈是身体好了，修为没能恢复过来。不过看武一郎的身体，修为完全不是问题，他现在是在借用潘五的鲜血重新构建身体，当身体趋于稳定后，开始补充大量丹药，尽量将变强的身体固定住，而不是离开了潘五的血液，身体又要变成从前那样。 潘五的血跟丹药的作用有些相近，再好的丹药也要能炼化药力才行；潘五的血液也是这样。而且还有一点，潘五的血液让武一郎暂时增强身体。丹药却不能直接改变身体，只能增加修为，让修为突破，才能整体改变自己。 从这点来说，潘五的血液比丹药还要有用。只可惜终究不是自己的，如果不好好加以利用，终究要被打回原型。 如果又过去三天时间，潘五总算是进到东山行省。晚上露宿时，把武豆豆和武一郎叫到一起，也就是他的马车里面，潘五拿出还剩下的一些增加修为和稳固修为的丹药：“今天晚上是最后一次给你换血，从明天开始你要靠自己了。” 武一郎有点失落。 这很正常，你和他换个位置，说不定比他还失落。人都是自私的，如何努力不自私，就是如何努力做一个纯粹的好人。 武一郎很懂事，跪下磕头：“我的性命是恩公给的，多谢恩公救命，此后恩公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无二话。” 潘五说：“你是不是傻？我要是让你杀你姐呢？” 武一郎愣住：“恩公不会这样做的。” 潘五摇摇头：“记住了，你姐才是你这辈子最亲的人，没有她，你早死了，所以别一天天的乱说胡话，开始吧。” 武一郎说今天就不用你的血了，他能动了，身体完全恢复过来，以后可以靠自己。 潘五想了想：“还是听我的吧。” 抓过武一郎的手腕划一刀，再给自己一刀，武豆豆拿个大海碗在俩人手腕下面接着。 因为是最后一次，潘五索性多放一些血，然后说：“就这样了，以后怎么样全看你自己。” 武一郎和武豆豆一起跪下磕头。 潘五劝不了，赶紧跳下马车。 小胖子在练功，特别认真特别用力。 潘五看上一会儿，小胖子忽然一拳打过来，潘五笑着抬手挡住：“跟我去海陵，我保你升到四级修为。” 小胖子反手又是一拳，潘五又是轻轻挡住：“再给你一套五品装备。” 小胖子低头来顶，潘五笑道：“点头就是答应了，不许耍赖。”跳上马车前座，屈着身体躺下睡觉。 小胖子走过来：“男人，要在战斗中成长。” 潘五想了下：“打架么，有的是机会。” 小胖子说：“咱一路也没打个架，哪有什么机会？” 潘五说：“那是你没动手，我可是动手了。”他不但动手，还杀了人，那时候的小胖子很有些吃惊。 小胖子长出口气：“难道一定要跟你进什么什么学校？” 潘五笑了下没说话。 隔天饭后继续出发，中午时分进到府城。 尽管潘五不是府城人，可是一进到这座城市就感觉到一种亲切感。更亲切的是……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走进城门，正对面一排房屋墙上写了好多大字。 齐大宝喊他：“哥，那个人是你吧？” 他们是第一辆马车，往街道前面多走几步，墙上面写的字就更清楚了：潘五，快来救我，我在怡红院！你知道我是谁！ 潘五肯定知道他是谁，能做出这种伟大事情的，除去那个好色的潘无望还能有谁？只是可惜了潘五潘魁首的好大名声。 齐大宝问：“墙上说的是你么？” 潘五认真说不是。小胖子说：“你这个名字是容易重名。” 潘五长叹口气，跳下马车寻个路人问话：“怡红院怎么走？” 那人愣了一下：“白日宣淫？很有想法么，我喜欢。” 潘五无奈笑了笑：“怡红院怎么走？” 那人正巧看见墙上那行字，想了想再看潘五，指着他大叫：“啊啊啊，你是潘五，啊啊。” 潘五郁闷道：“你啊什么？” “哈哈。”那人不啊了，大笑道：“哈哈，潘五，我知道你，你是全国大比的魁首，给咱府城人长脸……”话说一半想起墙上那句话，问道：“谁在怡红院等你？”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6 于妈妈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真想说一句：信不信我揍你？ 可是不能，只好苦着脸第三次问话：“怡红院怎么走？” “我带你去。”那人指着前面说：“往这面走。” 潘五请那人坐上马车，在他的指引下来到怡红院。 那人也有意思，下车就往怡红院里跑，进门大喊：“潘五来了，潘五来了。” 幸好是白天，怡红院没上工，那个人进去大喊一通，只出来了两个小厮，稍一打量，朝潘五走过来：“见过潘公子。” 潘五跳下马车：“潘无望在哪？” “您里面请，先歇息一下，总要给姑娘们梳洗打扮的时间，也让我们院里的魁首见见您这位真正的魁首。”一小厮哈腰请他入内。 潘五微笑回话：“我带着很多人，有事情要忙。”抬手朝后指一下。 小厮倒是有些意外，平素见多客人，何曾见过对自己这样客气的？再次恭敬往里邀请。 潘五想了下，跟齐大宝和刚刚走下马车的武豆豆武一郎说话：“我进去找个人，马上出来。” 武一郎跟进去，还叫了武胜和武志坚一起。 一进门就是胭脂香气扑面，进到门里，小厮想引他们去二楼雅座，看着空旷大堂，潘五在门口一张桌子坐下：“受累喊潘无望出来。” 小厮吩咐丫环上茶，也是请大家都坐下，才去通知妓院当家的于妈妈。 于妈妈早得到消息，正在对镜打扮，让小厮去喊姑娘们起床，又吩咐上菜，想要好好招待魁首。 潘五几个人等在大堂，刚才带路那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冒出来，一屁股坐到潘五对面：“我告诉他们了，一会儿就来。” 潘五说多谢。那人说客气，拿起茶杯喝茶，然后又倒一杯：“你还别说，这里面的茶确实好喝。” 潘五不知道怎么接话，冲他笑了下。 于妈妈带着两个丫环小步下楼，笑脸盈盈迎着潘五走来，人未道，热情先滚滚的涌过来：“哟，潘魁首来我这怡红院，实在是惶恐，实在是荣幸，奴家见过潘魁首。” 潘五哭笑不得，苦着脸说话：“我是来接人的，潘无望呢？” “潘大爷在楼上歇息，请魁首放心，奴家绝对没有亏待他，都是吃好喝好服侍好……”于妈妈很想长篇大论。 潘五想起潘无望的过往经历，赶忙问话：“麻烦问一下，潘无望住多久了？” 于妈妈笑道：“也没有多久，不到一个月。” 潘五计算下时间，敢情是从第三学院一跑出来，就来到了府城怡红院？ 好吧，这真是位牛人！潘五再问：“不知道潘无望欠了多少银钱？” “不欠银钱。”于妈妈笑着说：“潘大爷一共欠了四千六百个金币。” 潘五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是来这里住了一个月，平均每天要糟蹋出去一百五十个金币……他是真想问一下这位大爷到底是怎么花出去这么多钱的，可惜啊，实在张不开嘴。 想了下问武一郎：“你们那里有钱么？” 武一郎说稍等，起身出门。 于妈妈说：“不着急不着急，潘魁首喜欢什么口味的菜，我让厨房准备。” 潘五说不吃了，又让于妈妈把潘无望喊出来，说实在没有钱，现在已经还不上了！更别说吃饭。 原本是有一万的，如果没有送给小九，他倒是有钱付账。 于妈妈笑道：“潘魁首肯来怡红院，是我家姑娘们的荣幸，今天所有花费都免了，我请了，只求潘魁首多待一会儿。”不等潘五说话，于妈妈又说：“潘魁首莫不是嫌弃我怡红院太脏？我怡红院的姑娘也是太脏？” 潘五赶忙说不是。 于妈妈笑道：“不是就好，还请潘魁首稍坐，我去喊潘大爷下来，咱们一起喝一杯，我怡红院请客。” 潘五叹口气，跟武胜小声嘀咕一句，武胜笑着起身出去。片刻后，外面街上有人大喊：“潘无望，滚出来！潘无望，滚出来！” 很多人一起喊，声音那个大。 武一郎拿金票进来：“够么？” 潘五接过后说话：“到海陵还你。” “不用还不用还，我的性命都是公子救的，区区一点钱财算什么？” 潘五说：“以前可以说区区，现在不行了，你不但要养自己，还要养你姐姐，还有二十多口子跟你们姐弟一起出来的人。” 武一郎沉默了。 潘无望终于出现，前呼后拥、左搂右抱地笑嘻嘻下楼：“你终于来了。” 潘五没好气说话：“你就不怕我死在外面？” 潘无望说：“你死了有什么打紧？大不了我重操旧业。” 潘五被噎住，这位老爷子可是有着光辉历史的。只是吧，看着老头那副样子，身边竟然围着四个姑娘……难道是单纯的观赏者？ 在等待潘无望出现的这段时间里，桌子上已经摆好酒菜，十分丰盛。于妈妈也是带着两个绝色女子坐过来。 于妈妈想请武一郎那几个人去别桌，安排人款待。奈何人家不肯，所以紧急换成大桌面，一群人拥挤在一起。 潘五很不适应，可是没办法，遇到潘无望这种有才能有本事的色狼，换了你也一样为难。 终于等到潘无望出现，潘五赶忙起身，拽着潘无望：“别坐了！” “别啊，这么好一桌酒菜，不吃岂不是浪费了？”潘无望要坐下，忽然发现潘五修为增长了？惊讶道：“这才几天没见，你这是升了几级？” 潘五说：“大叔，你欠了四千六百个金币……”说到这里感觉有点不对，问于妈妈：“四千六百个金币是不是足够把你这儿买下来？” 于妈妈笑着回话：“我当初是一百金币建起来的，还有请工人、买姑娘的钱，现在应该能卖个三四百金币吧，红姑娘的钱另算。” 潘五点点头：“你只要多遇到几个这样的冤大头，可以开一万个妓院。” 于妈妈又说：“这个钱可不单是给我的，买菜做饭，还有姑娘的水粉胭脂、珠宝玉器，什么不要花钱？再有姑娘们也要攒些养老钱，我不过是过下手而已。” 潘五不想纠结这些问题，又去拽潘无望：“我弄到些好玩意，能不能成，全看你了。” “好玩意？”潘无望随口问话：“有多好？” “非常好。”潘五说：“钱也带回来了。” 潘无望看看一桌酒席，再看看身边四个姑娘。 潘五想了一下，问于妈妈：“问一下，这四个姑娘的赎身钱有多少？” 潘无望眼睛都瞪圆了：“你要做什么？” 潘五说：“你喜欢人家，我帮你赎出来，以后跟你过日子。” 潘无望急忙摇头：“可不行，可不行。” 潘五问为什么不行？ 潘无望看看四个姑娘，拽潘五去门外小声说话：“我还有大把岁月好活，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她们身上，我要看遍天下美女。” 潘五点点头：“你是看遍，对吧？只看，什么都不做？” 潘无望有点没反应过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意思，大怒道：“你看不起我？老子可是威风凛凛！” 潘五说：“成了大爷，你也不看看自己几岁了？我现在就问你，那四个女的要不要？要就给你赎出来，别说没告诉你，我这次弄到好多宝贝，你不会有时间来府城了。” “好多宝贝？”潘无望问：“有五品铸材？” 潘五说：“六品。” 潘无望眼睛又圆了：“你说什么？” 潘五说：“你就别管我说什么了，等回去海陵，什么什么就都知道了。” 潘无望点点头：“好吧，我跟你回去。” 潘五问：“那四个女子？” 潘无望思考好一会儿：“我也不知道。” 男人通病，想解救红尘女子从良。但是有个前提条件，这女子不能丑。 潘无望想要解救她们出苦海，又不愿意带在身边。而平白无故赎出她们却放纵不管，你知道她们的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看见他是这个德行，潘五连话都不想说了，转身回来问：“她们四个人多少钱可以赎？” 于妈妈问：“魁首是认真的？” 潘五说：“我刚给你送来四千六百金，你得照顾我一下。” 于妈妈看看四个女子，又看看潘五：“公子当真要赎她们的话，每人二十个金币。” 潘五不想说话了，转身看站在门口的潘无望，心里话是：以后能不能不去妓院瞎折腾了？看中了谁直接从妓院买出来好不好？再贵再贵的大概也就几百金币，你这折腾一次就几千几万的…… 好吧，八十金币还是有的。潘五拿钱放到桌子上：“你们去收拾东西。” 四个女子很意外，这就被赎身了？ 于妈妈沉默片刻，取走四十金票，再分给每个人十金票：“算是给你们送行了。”让潘五稍等，她回去房间取文书，拿给潘五说：“得去衙门销籍，从贱籍里勾掉名字，再办个新身份，她们才算是真正脱籍从良。” 潘五还真不知道这些事情，赶忙道谢。 于妈妈说：“按说我不该放她们走，不过是魁首开口，她们又在这么短时间里帮我赚了好几千金票……算是她们的运气吧。”冲四个女子说：“你们房间里的东西，喜欢什么只管带走，珠宝首饰，什么什么都可以。” 四个女子这才知道是真的，赶忙向潘五道谢，跑回房间收拾东西。 潘无望傻傻站在门口，很有些搞不明白，来青楼玩女子，怎么变成自己娘子了？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7 张飞虎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给了钱，跟武一郎说一声，让他们找地方住下，我有事情要办。 武一郎想跟着，潘五说不用，赶紧住下来才好，又麻烦他帮忙办理四个女人重新入籍的文书，然后骑马去府城武院。 他必须要回来，这里有两匹马两头狮子，也有个朋友要见。 很快来到学院门口，特意看下对面小院，院门紧闭，也不知道七师叔在不在。 在学院门口下马，牵马往里走，首先要找余洋。 这个时间，余洋在练功，潘五多花些时间才见到。余洋特别高兴，一把搂住：“牛啊！全国第一。” 拉着他跟同学做介绍：“潘五，潘五知道不？全国大比的魁首！” 潘五小声提醒：“我是来拿马的。” “知道知道，走，带你过去。”余洋跟同学们打声招呼，和潘五去曾经住过的小院。 大院子没有变化，不同的是小院里面住了常岳华。 推门进入，那匹曾经很小、现在长大的小小白第一时间跑出来，脑袋顶住他的身体就是拱。潘五拍着它说话：“你是猪啊？” 小白也出来了，两匹马跟他的关系都是很好。都在表现亲热。 然后是两只大狮子，可不知道为什么，潘五硬是从两只狮子眼睛里看到那么一点点的幽怨意味，难道是自己看错了多想了？ 常岳华笑吟吟出面：“终于回来了。” 潘五赶忙鞠躬：“见过老师。” 常岳华摇头：“你现在和我修为一样，惭愧啊。” 潘五说：“我这个不算。”跟着说话：“老师，晚上我请你喝酒。” 常岳华说好，又说：“院长让我提醒你，你是武院修生。”跟着说：“不如留下来？你想要什么想学什么，武院会给你提供最便利的条件。” 潘五笑着说不行，海陵有很多事情要做。 常岳华摇下头：“那行，我去找雷岳和院长，晚上好好吃一顿，如今你也算是正经八百的修者了，未来必定不可限量。” 等常岳华离开，余洋问潘五住去哪里。 潘五说客栈。 余洋说住客栈干嘛？这么大院子不够你住的？ 潘五说还有别人。又说：“咱们一起的，还有谁留在府城？” “还有个同学，张飞虎，一会儿我去叫。”余洋想了下又说：“从大都回来，吴落雨多留了一些天。” “不是等我吧？”潘五笑了下：“出发，先去找吃饭的地方。” 余洋说：“你可以走，它们不行。”说的是两头狮子，带出去吓人。 潘五点头：“那就吃完饭再回来。” 他说的明白，可四头猛兽不肯，嗷嗷乱叫一气，后来是刘长兴来了，才暂时安抚住它们。 刘长兴是战兽院讲师，当初潘五把两头黑狮子剃成光条狮子，他来找过潘五麻烦。后来也是他代表武院把狮子送给潘五。 潘五表示感谢后，和余洋出去找饭店。在武院附近一家馆子，定下时间以后，潘五又回去怡红院。 他去武院办事情，武一郎这面也很忙，先是安排人找客栈，又要带着四个从良女子去府城衙门脱贱籍、入民籍，从此就是正常人。 潘五回来多等一会儿，四个女子才跟着武一郎他们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潘无望一直面无表情坐在潘五的那辆马车上，身边是一脸好奇表情的小胖子。 看见潘五回来，潘无望马上跳下马车：“你可害死我了！” 潘五说：“刚才你又没反对。” “刚才我没反应过来！”潘无望大喊。 潘五小声说：“注意风度。”说的是怡红院大门口，那地方站了十几个美丽女子，从十几岁到三十几岁都有，心里面各有想法。 潘无望看过一眼，气哼哼坐回马车。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公平一说，在那些女子身上得到最血淋林的体现。 如何进入这一行当就不说了，只说现在，那四个算不上最漂亮最优秀的姑娘却是有了最好的运气。 最红的那些女子绝对不会四陪一，何况还是陪一个老头。唱歌好听的、跳舞好看的，也是稍稍骄傲了那么一点点，多半不愿意那么委屈自己。只能由不是特别出色的四个姑娘接待潘无望。 在往时，那样四个女子集体服侍一个糟老头，大家即便当面不说，私底下也会有议论，说这四个女子如何缺钱、缺客人…… 可不管怎么议论，四个女人给妓院赚了接近五千的金票，又被人赎出去，从此是良家。 肯定有女人嫉妒、不爽，当然也会羡慕。 直到武一郎带人回来，站在门口的女人们呼啦围过来，说着祝福话、羡慕话、恭维话，还有很多眼泪。 足足说上二十多分钟话，于妈妈出来，那些女人才陆续回去。 于妈妈也是要说祝福话语，最后敬四杯酒，了去多年的恩怨情仇，也是相依为命的一份情谊。 然后道别离开，潘五的马车又装满东西。 四个女人的许多东西不好放在别的车里，全部堆在这里。幸亏一路行来，车厢里的饲料和水已经吃空。 确定没有拉下什么东西，大家去客栈入住。 人多了，不论做什么都是要花钱。 四个刚从良的女子马上拿出才分到手的十金票。 潘五没要，也没解释，安排大家住下，再步行去武院。 临走前多叮嘱大家几句，说是明天早上回来，你们该吃吃该喝喝该花花，不用替我省钱。 吃饭时没什么可说的，方臣书来了，还特意请来王大磐。再有常岳华那些讲师，又有余洋和张飞虎两个，连吃带喝好不热闹。 王大磐还是很给面子的，一省高官来赴一个修生的饭局，尽管这个修生很不一般。 席间，除潘五外的所有人都表达了让他留下的想法，潘五都是微笑婉拒。 这些人不知道他和大海的关系，不明白他的选择，不过也没办法，这种事情从来不能强求。 潘五喝了很多酒，他在大都和关城的时候可以不给高官面子，甚至不给秦关中面子。可席间众人都是他的老师，礼师是必须的。 饭后回小院住，要不是因为两头大狮子，可以回客栈的。 这个夜晚，余洋和张飞虎留下来陪他，说了半宿话，说着以前如何未来会如何。 什么时候睡的不知道，只知道醒来以后，潘五有点怅然，好像什么东西从此要离去了一样。 然后想起刘三儿，冷笑一声：千万别死太早，等我去找你。 余洋和张飞虎也起了，送潘五出来，在学院门口道别，说以后要常来。 于是，在凌晨的府城街道上，有个光头牵着两匹马两头狮子在走。 等回到客栈，伙计被吓一跳。待看到两头狮子还算温顺，才敢大着胆子继续干活。 吃过早饭，然后上路。 两头大狮子的威力太大，吓得别的马匹不敢接近，潘五只好骑一个牵一个，走在队伍最前面。两匹小白悠闲的跟在后面。 没多久出城，潘五放松许多，也不用牵着缰绳了，随手丢开，照例是骑着大狮子前进。 两头狮子很大，可是跟武家那位十一长老骑的巨牛比起来就有些小，琢磨着弄点什么大补丸药，让两个家伙变更大一些，再弄一套兽铠……想想就帅气。 不想夜宿郊外，一路急性，在傍晚时候回到海陵，到这里才算是真正回了家。 虽然潘五的家早就没了。 让武一郎去官府那里报备，从异地迁过来近三十口人，肯定要登记在案。然后回第三学院。 潘五是名人，进城没多久，公子施就得到消息。那是好大一个城主，赶忙来见潘五。 潘五好像在府城武院时那样有礼貌，认真鞠躬行礼，让公子施很有些不适应。揣测着是不是在大都遇到什么事情，怎么有如此大的变化？ 因为潘五的原因，武豆豆和武一郎这些人很快落籍，顺带把潘无望和四名从良女子的身份文书一起办理下来。 公子施说潘五能夺得全国大比的魁首是整个海陵城的骄傲，今日天晚，你先回去休息，明晚城主府设宴，你一定要来。 潘五没办法拒绝，县官不如现管，不论是为了第三学院还是为了武豆豆这些人，再有自己许多事情，他也要学会适当应酬。 这个晚上，武一郎这些人留住在海陵城客栈，潘五和齐大宝、潘无望回去第三学院。 齐大宝有点不乐意，还是说着云游四方行侠仗义那些话。 潘五不管他，让两头大狮子进入车厢，他带着许多匹马上路。 不论战兽还是百里兽，都是马的后代，形体相近，好像猫、狗有很多种类一样，战兽和百里兽就是马的不同种类，可统称为马。 现在的潘五一共有七匹马、两头狮子。还有齐大宝的一头白驴。 一行浩浩荡荡回去第三学院，刚一到学院门口就遇到个熟人。 距离大老远的时候，陈呆呆好奇看着这辆带有很多马的马车，直到看见潘五，才大喊一声：“潘五回来了！” 这一声喊，学院马上热闹起来。 现在是吃晚饭的时候，操场上、校园里，到处是人。 自从潘五夺了海陵第一以后，第三学院就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扬眉吐气。后来拿下东山行省的大比武第一名，第三学院更热乎了，很多人想送孩子过来，不图别的，就是想多接触潘五，想要知道一个废柴男是怎么突变成天才修生的。 后来潘五成为全国魁首，第三学院是想不出名都不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28 杨小飞 单说修生实力，东山行省在全国不上数。海陵在东山行省内更不上数。第三学院是海陵最差的那所修院。如此说来，第三学院的实力在全国属于超级靠后。 可就是这样一个修院的新入学的新生，打败无数老生，在全国大比中夺得魁首。 换做任何一个稍微有点野心的人、想要提高修为的人，都会想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要说那些高高在上的各级官员，还有许多大家族，所以，在潘五北上的那段时间里，第三学院一再接到转校申请和考察申请。 梅韧终于过足了大院长的瘾，每天有人求见、有人请吃饭，还有别的学院邀请去讲学……梅韧很清醒，可以见可以谈可以吃饭，就是不离开学院。他要等潘五回来。 不夸张的说，第三学院现在的热闹和名气都是潘五带来的，想要维持下去就得留住潘五。 所以，在陈呆呆大喊潘五回来没多久，大院长已经去到潘五的小院子。 每天有人收拾，房屋很干净，让人为难的是院子太小，住不下七匹马、一头驴两头狮子。 不过也没办法，这一堆大家伙都要照顾好才行，把俩狮子和俩小白弄去海边阳台待着，别的大家伙养在前院。马车停在门口。 梅院长过来的时候，小院里一片忙碌，潘五往屋子里拿东西，有很多修生过来帮忙。不但陈呆呆来了，还有很多同伴同学，大喜、袁远渊……夜风也来了。 潘五让大家去食堂，他请大家吃饭。可是同学都说不吃。 在这个时候，梅院长带着很多东西过来。 都是潘五的，梅韧把东西放上二楼，看见潘无望，那是十分好奇：“潘无望去找你了？” 潘五说没有。梅韧更好奇了：“你是在哪遇见的他？” 潘五没解释，让院长稍坐，他去送同学们离开。 实在是院子太小、屋子也太小，装不了多少人。等大家离开，潘五再回去说话。 先介绍小胖子，安排入学。 这个没问题，就是小胖子很有些不情愿。 潘五心里话是：如果我知道你家在哪，只要你家里有人，即便是关城再北的地方，我也把你送回去。 院长说：“你的东西都在两个大箱子里，钱在最上面放着。” 潘五说麻烦院长了。梅韧倒不怕麻烦，还想继续说话，外面有人找，说是城主府派人送来请柬，明天晚上宴请院长和潘五等人。 于是，院长出去忙了。 潘五上楼拿钱，一共是八十一万金票，回来问潘无望需要多少？ 潘无望笑笑问：“你说的好东西？” 潘五说：“刚才人多，不方便拿。”再次出来，看看外面无人，开车厢拿东西。 车厢下面放的十件破甲，车厢壁里的箱子，都拿到二楼。 十件五品破损铠甲，一对火山铁大锤子，潘无望都是随便看过。只有在看秦关中给的那套圣武铠时变了变脸色，仔细看上好一会儿：“我做不出来。” 这一次出去，潘五来了个大丰收，二十壶百兵之魂让潘无望都觉得浪费，想了下说：“这些箭留着，等我给你弄些便宜货，全射光了也不心痛。” 潘五说：“你去怡红院住一个月，我没了多少支箭？” 潘无望说两回事，那个是享受。 潘五想了下：“你收徒弟么？” 潘无望猛摇头。 潘五说：“要不就收个？” 潘无望还是摇头。 潘五说：“哪个炼器师干活都要有弟子打下手，你全是自己来？” 潘无望想上一会儿：“再说。”等于是松口了。 接着又说炼器的事情，说这对紫金大锤有点儿麻烦，没有三、五个月时间不行。 潘五说：“那就三、五个月。” 潘无望伸手道：“八十万肯定不够，你继续搞钱吧。” 潘五留下十一万金票：“我有用。”问还差多少。 潘无望没有答话，打开最后那个箱子，看着金色铁胚说：“这个玩意……大概需要两百。” 潘五惊讶道：“这么少？” “少？”潘无望笑了下：“两百万。” 潘五一下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隔了会儿说：“大富之家也弄不起啊。” “所以啊，市面上主要是四级武器，五品都已经是很宝贝很宝贝了。”潘无望说：“这块东西，你给我……十个月时间，加上两百万金币，我给你弄成连秦关中看到都十分想要的好宝贝。”说着话踢踢两套五品拳套：“等有了那个东西，你这俩可以扔了。”跟着补充道：“那把小刀也可以扔了。” 潘五苦笑道：“还是先弄铠甲吧。” 潘无望点下头，指着箱子的珍珠一样的东西说：“知道是什么么？” 潘五说：“我猜是玉罡，不过没见过。” “这个十分有用。”潘无望笑了下：“你去干嘛了？打劫了？” 潘五没回话。 潘无望拿出巴掌大的金色铁胚：“别的收起来吧。”掂量掂量：“还真沉。” 看着一地东西说：“你这些东西，不算我手里这个……算了，你先收着吧，什么时候凑够两百万什么时候再说。” 潘五说：“两百万金币，你就是杀了我也拿不出来啊。” 潘无望笑道：“可以卖了，总有人买的起。” 潘五又不说话了。 潘无望把金色铁胚放回箱子：“这个箱子一定要收好，都是宝贝。” 武氏一族百多年的存货，最好的三样都在这里，怎么可能不宝贝？潘五嗯了一声。 潘无望用手圈了一下：“把你想折腾的玩意全搬我那里。” 潘五郁闷道：“刚才不说？” “刚才没想到。”潘无望转身下楼。 于是就搬吧，给了七十万金票不说，还要把十副损坏的铠甲送过去，又有一对紫金大锤。 等送过去以后，潘无望多说一遍：“别忘了两百万。” 潘五说：“你不如把材料告诉我，你需要什么，我去找。” 潘无望点点头，随手在桌子上拿张纸递过来：“找吧。” 老头说话的语气十分淡漠，不用看就知道一定不是容易寻到的东西。潘五看过两眼，告辞离开。临走前，说明天来找你，咱俩得进城。 海陵是一定要去的，首先一件事，安置那四个女人。 潘无望很不爽：“都是你给我找麻烦，你说你是不是有病，我好好的去寻开心，结果全寻成娘子，传出去还怎么混？” 潘五说：“是不是齐齐不追杀你了？” 潘无望咳嗽一声：“杀啊，那个疯丫头悬赏两千金挖我的眼睛。” “服了！这么危险还色胆不死，你真是强悍。”潘五说声活该，回去自己房间。 按说第一天回来，应该入水，可潘五没有，安置好小胖子，早早休息。 隔天一早，潘五去喊潘无望，不想一开门就看到夜风。夜风说：“老师说的，你现在身份不一样，我更要随时保护你。” 潘五愣了下：“不用吧？” “老师说用。”夜风问：“去哪？” 潘五说在学院里不用保护吧？ 夜风马上回话：“所以没进屋啊。” 你在跟我讲对口笑话？潘五笑了下，牵出来两匹战兽，套到马车上去找潘无望。 老家伙不想去，借故头痛，坐不得马车，马车颠簸会头晕。 潘五说：“那咱走着去。” 潘无望看看潘五：“好吧，我选择头晕。” 夜风要跟着，小胖子也一样要跟着，大家一起进城。 去客栈接上所有人，四辆马车行往小渔村。 在路上，拿一万金票给武豆豆，武豆豆不收。潘五一定要给，通过潘无望，他知道那块巴掌大的铁有多么值钱。 后来到底是收下，武豆豆一再感谢。 潘五说是我要感谢你才对。 不去说谁感谢谁，车队一路急行，也就半个多小时到达小渔村。 先去他买的房子，跟潘无望和四个从良女子说：“不嫌弃的话住在这里，是我的房子。” 四个女子当然不嫌弃。 潘五再跟武豆豆说：“你们就在附近修房子吧，你跟我去找村长。” 刚要进村，看到以前见过好几次的少年往这面走，距离很远打招呼：“五哥回来了。” 潘五被弄个迷糊，叫我五哥？ 看到很多马车，少年犹豫下问道：“这是有人住了么？” 潘五说是，又问你叔在家么？ 他叔是村长杨小白，这个少年叫杨小飞，海陵这边取名字没有那么多讲究，名号而已。不然潘五也就不会叫潘五，应该叫潘镇国、潘扬威、潘奋起、潘锦城…… 杨小飞说在，带着他们去找村长杨小白。 杨小白很有村长威严，一见面就沉着声音问话：“什么事情？” 潘五想笑，见皇帝也没这么深沉啊。咳嗽一声说：“我们这边搬来二十多个人，一共二十六个，想在小渔村落户，已经在海陵城办过户籍文书，杨村长能不能给安排个地方，我们出钱买。” “这就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只能往海边建，那块土地不好；往山那一面的土地都是有主的，还有耕地，人家不卖。”杨小白说：“何况官府也不让随便建房。” 停了下问话：“建在你那个房子边上，连到我们村口，靠海边一面行不行？” 潘五看向武豆豆，武豆豆想了一下问多少钱。 129 凤姐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杨小白说：“建房子的文书我替你们去办，还有买地的钱一起给我，有一点要说明，他们和你不一样，你是第三学院的修生，他们要算成我们村子的人。” 武豆豆点头说没问题。 杨小白想了下说：“一百金。” 潘五有些惊讶：“我上次……” 杨小白打断道：“他们和你不一样，不是说了么？” 潘五还想再说，武豆豆说：“好，没问题。”问什么时候给钱。 杨小白说：“把户籍文书给我，一共有多少个人要登记全了。” 武豆豆说：“麻烦村长先辛苦一下，给我们划个大概的建房范围，不要闹出纠纷才好。” 杨小白说好，跟潘五、武豆豆往外走。 一出村口，杨小白指着靠海一边说：“从这里到岸边，你们要是有本事，在海里建房子也行。”再往前走：“反正不能挡路，不能占路，要让出一定距离，一直到潘五的房子那里，你们同意，给我一百金和户籍文书，我替你们去办理建房手续，从此你们就是我们小渔村的人。” 武豆豆好奇问话：“村子是什么名字？” “小渔村。”杨小白回道。 武豆豆笑了下：“麻烦村长了。”让杨小白稍待，她回去拿文书。 等武豆豆离开，潘五说：“你也太黑了吧？一百金？” 杨小白说：“一百金多么？不过是一千个银币而已。” 潘五说：“而已？一个人一个月能赚几个银币？” 杨小白说：“为什么不说在海里随便抓条鱼都能卖上几十金？”跟着又说：“一百金安置二十多个人，你自己算算，贵么？” 潘五问：“盖房子的钱？” “他们出钱，我们出人工。”杨小白说：“大家一起合力盖房子，多么欢乐有爱的事情。” 确定了，这就是个黑心村长。潘五往前面看看：“对面这个山包是谁的？” “你想做什么？” 潘五说：“平整出来，做练武场。” “这个可以。”杨小白说：“你要是有本事，把整个山包平了都行。” 潘五多看几眼：“能不能修墙？” “不行。”杨小白说：“弄个练武场，村里人也能用，你给围上算怎么回事？” 潘五说：“两头留门不就行了？”跟着又说：“在里面修个小一点的地方给武家自己用，可以吧？” 杨小白琢磨琢磨：“不行，你们建房子的时候可以修院子啊，在自己家里练就是。” 说话间，武豆豆拿钱和文书过来：“杨村长，你刚才说只要我们有本事，可以把房子修到大海里，是不是真的？” 杨小白打量打量她：“别说没提醒你，这一片海浪特别急，第三学院都没敢打大海的主意，我劝你们还是悠着点。”晃晃手里的东西：“我会很快办好，你们可以找人去买盖房子用的东西，多说一句，帮工要从村子里请，乡里乡亲的放心。” 武豆豆说好。杨小白就走了。 武豆豆跟潘五说：“恩公请回吧，我们可以自己盖房子。” 潘五说：“我建议先把山包清出来，买些帐篷临时住下，房子可以慢慢盖。” 武豆豆说知道。 潘五指着自己的那个房子说：“买东西的时候，帮她们四个带些日用品回来，也可以把厨房临时设在那个院子里面，方便存放东西。” 武豆豆说知道，又一次催潘五回去练功，他们可以照顾好自己。 潘五没有坚持，说有事情可以找他，赶着马车回学院。 在路上，小胖子问：“可以给我盖个房子么？” 潘五说：“以后你就好好练功，盖什么房子？我告诉你一件事，我有个仇家，必须要弄死的仇家，待过些日子，也许半年、也许八个月，一定要找他报仇，到时候修为不够，我可不带你出去。” 齐大宝说没问题，我是修行天才，随随便便就突破了。 潘五笑了下，问夜风：“最近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潘五说修为。 夜风说还那样，一直没什么进展。 潘五点点头。 很快回到学院，回到小院，下车后，潘五进屋拿晋级丹，很随便的分给夜风八颗，说吃吃看。 夜风很有些不适应：“这是晋级丹？”这么随便给上八颗，不怪她不适应。 小胖子眼睛都圆了：“你开什么玩笑？” 潘五也分给他八颗：“笑一个。” 齐大宝犹豫了再犹豫，抓过丹药说：“我帮你报仇。” 潘五说：“你现在睡的那个屋给你了，有什么东西可以放进去，我绝对不进去。” 小胖子说：“你这里跟客栈似的，你不进去，可人来人往的……” “随便你。”潘五看看剩下的晋级丹，分出一半给小胖子：“骑上你的驴，把这个给你小姐姐送去。” “你怎么这么大方？”小胖子有点适应不了，故事里也没有这么大方的傻子啊。 潘五摇下头：“得，我去吧。”去阳台拽出来小小白，一跃而上，小小白就撒欢了，跳着高的窜出去。 齐大宝在后面喊：“带我一个，等等我。” “我马上回来。”话音未落，连人带马已经消失不见。 小小白跑的就是快，好像一道白色光影，嗖地跑出学院，绕过整个第三学院，没多久来到小渔村外面。 武豆豆安排人收拾山包，二十多个人一起努力。 潘无望不好意思马上离开，带着她的四个女人收拾家，也是收拾厨房。 找到武豆豆，潘五叫她到一边，递过去晋级丹：“这个能帮你稳定人心。” 武豆豆问什么东西。 潘五小声说：“晋级丹。” 武豆豆被吓住，赶忙还回来：“太珍贵了，恩公请收回去。” 潘五说我还有。 武豆豆有些犹豫，看看出苦力中的武家子弟，又看看手中丹瓶，有了这个东西，确实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聚拢他们。 这个聚拢不是说跟她一起从武家出来，是说真正的认同武豆豆，把这里当成他们的真正家园。 看眼丹瓶，感觉好像有好几颗药？是不是有些多了？问潘五：“恩公，这里是几颗？” 潘五说：“你自己看，我走了。”骑上小小白去找潘无望，问他什么时候回去学院。 潘无望还没说话，四个女子替他回话：“相公快些去忙正事，家里这些琐事有我们姐妹即可。” 潘无望满满地都是不适应，他是直到现在也没想明白，我怎么就有家了？明明应该睡尽天下美女才是…… 潘五说：“你慢慢忙，我走了。” 潘无望赶忙说等下，跟四个女人说话……最麻烦的不是说话，是要定下大小顺序，他不住在这里，四个女人有可能吵架？ 好在跟女子们住了近一个月那么久，多少了解一些情况；刚才那会儿说话也是暂时定下让年纪最大的凤姐做主，现在要走了，多跟四个女子叮嘱一句：“一定要和气，有什么事情商议着来，遇到定不下来的事情，暂时听凤姐的。” 四个女子当然同意。 潘无望再去问武家人借战兽，跟潘五回第三学院。 这个时候的武豆豆已经晕了，被震惊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以为是几颗晋级丹，还想着一定要好好使用，自己和一郎每人一颗，剩下的丹药要合理分配，万万不能让好事变成坏事。 脑子里这么想着，走到树林里面查点丹药数量，这一查……好悬撒一地晋级丹。 这么多？武豆豆直接被吓住。 打开盖子慢慢往外倾倒，才发现不对。 方才那会儿时间，一直是两手捧着，动不敢动、晃不敢晃的，哪里知道瓶子是空还是满的？ 现在倾倒，竟然同时倒出来五、六颗？而瓶子里还有！ 赶忙坐下来，用衣服兜住，这才一颗颗倒出来…… 她去震惊她的，也是对潘五更加的感恩戴德！ 用他自己的血救下弟弟的性命，帮忙落籍帮忙安置武家人住处，现在又给了这么多晋级丹？ 武豆豆认为潘五对她、对武家人都是大恩大德。 可是在潘五看来并不多，箱子里三样东西，不去说那块极其昂贵的六品铸材，不去说年份超级久远的药材，单说十几颗珍珠一样的小圆球。 那东西叫玉罡，不能炼器、不能入药，但就是珍贵。 什么是天宝地材？连六品铸材都算不上天宝地材，玉罡绝对是地材之一。这东西号称是地之精华经过千万年的孕育而生成的。 玉罡这个东西对修行者没有直接作用，它的最大用处、也是唯一用处是改变地势。 比如说寻到一块宝地、或者净地，想要不为人注意，可以布设一个简单法阵，在阵中合适位置埋上几颗玉罡，这片地方马上变不同。即便是修士到来，也发现不到异常之处。 这东西的作用太过古怪，各个国家的都城都是禁止出现，属于禁品。在都城范围内抓到拥有玉罡的人，可以不问而斩。 潘五一直想找个无人海岛住下，假如有那么一天真的找到一处海岛，又是习过风水布阵的学问，就可以使用玉罡改变地形地势，多一层安全保障。 所以，潘五是真心认为自己给的不够多，还是亏欠武豆豆很多很多。 有了欠债就有了动力，潘五又要下海寻宝了！ 至于能不能寻到，当然是一定的！起码弄些金星藻回来。家里的牲口太多，需要金元丹增长实力。 130 大白鹰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潘五纵马急奔，眼看要跑去学院正门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 前面有个穿白衣服的女人骑着一头大老虎也是往第三学院方向走。 那是齐齐，传说中的齐齐，潘五暗叹一声回头看。 小小白跑的比普通战兽快，潘五就比潘无望先回来。 勒马停步，转头往回跑。 潘五能看到齐齐，齐齐也就能看到他，不过没太在意。略一犹豫，继续往第三学院跑。 潘五边跑边抬头看，果然啊，高天云下飞着或黑或白十几只鹰隼，只希望潘无望这头猪能够跑慢一些。 往回跑的时候快，跑回去的速度更快，总算看到潘老头。 距离老远大喊停下，潘无望疑问道：“怎么了？” 潘五说：“赶紧回去，赶紧！齐齐来了。” 听到那两个字，潘无望脸色都变了。 没有办法，有些人是天生对付不了的。齐齐是五级修为，潘无望四级。齐齐带有一大堆战兽，潘无望孤家寡人。 潘五指着天空说：“没看到么？有鹰。” 潘无望噗通一声摔下马，藏在战兽身下，让潘五把他的马也并过来，隐藏住自己。 潘五仰头看看，那些鹰还在，已经从纵飞变成盘旋，说明齐齐到第三学院了。 不禁长叹一声：“我就是想安心修个炼，至于么？” 潘无望藏在马下面催道：“把你的马并过来。” 潘五苦笑一下，让小小白并过去，自己跳下马背，问现在怎么办。 潘无望说我怎么知道啊？ 潘五说：“你纯粹是作死！不离开学院不就没事了？非要去妓院。” 潘无望苦着脸说话：“我哪知道能搞成现在这样啊，平白无故多了四个女人要养，还被齐齐追上门……咱俩跑吧。” 潘五说：“他要挖的是你的眼睛，又不是我。” 潘无望蹲在马身体下面，想了好一会儿问怎么办。 潘五说不知道。跟着又说：“你就祈祷吧，祈祷那个疯丫头不知道四个女人住在哪，否则你死定了。” 潘无望说：“我死不死的无所谓，你的全套六品装备怎么办？” 潘五说少来这套，话说一半停住，他发现大鹰们散开，四散而出在找寻什么。赶紧提醒道：“齐齐应该是没找到你，那些鹰飞过来了，你趴好。” 潘无望真的无望了，老老实实拿脸贴地，撅着屁股问：“走了没？” 潘五说：“你是不是傻？有这么快么？” 潘无望说就不该跟你回来。 潘五更生气：“你糟蹋了我那么多钱，不是我救你……”又是说了一半话停口，他发现天空中所有的飞鹰全部朝东飞去，那面是大海，难道说海里发生事情了？ 多看一会儿，确定大鹰们不会回头，赶忙说：“上马！先进林子里。” 潘无望很信任潘五，从马肚子下面钻出来，也不骑马了，转身撒腿就跑，很快钻进树林。 潘五继续看大鹰们怎么飞，大略一分钟后竟然看到从大海方向飞出来两只更大的黑色巨鹰。 明显不是一路的，齐齐的十几只鹰忽然停在空中，虎视眈眈盯着两个大家伙。 那两个黑色巨鹰也没有妄动，应该也是有人饲养的战鹰。 海边忽然响起一声呼哨，齐齐的十几只鹰齐往回飞，越飞越低。 两只巨鹰有些犹豫，在空中盘旋两圈，到底没有追过来。 肯定出事了！ 潘五想了一下，牵两匹马跑进树林：“我要回去，你暂时住小渔村，有事情会通知你。” 潘无望急道：“你回去做什么？被那个祖宗看到怎么办？” 潘五说：“顾不到那么多，我觉得有事情要发生。”说完跳上马背，快速回去第三学院。 第三学院大门往海边百多米远的地方站着白衣齐齐，十几只大鹰落在身边，最大的几只比齐齐高出许多。 听到匆匆而来的马蹄声，齐齐回头看上一眼，想了下问话：“潘无望呢？” 俩人明明距离很远，这句话却好像在耳边说的一样。潘五叹口气，纵马过来：“你们俩的事情和我无关，我是池鱼。” 齐齐说：“我知道，不然你早死了。” 潘五在十米远的地方停住：“怎么了？” 齐齐说：“好像要打仗了。” 潘五吓一跳：“你是说有海贼？” 齐齐摇头：“不是海贼，起码几百艘战舰，没有哪个海贼有这么大实力。” 潘五瞬间想起北面战事，至此，再一次确定自己是棋子的事实。同时更确定一件事情，姜事民太坏了！ 齐齐看他一眼：“还不去城里报信？再报去府城、大都，不过在这之前……唉。” 潘五知道她在为难什么，如何阻止敌军上岸？ 高空中的两只巨鹰越飞越近，当它们飞到头顶的时候，海面上终于出现一道黑线，那是成片的黑色战舰。 潘五说：“你先别管潘无望了好不好？” 齐齐说：“我不杀你就是你的运气，你还能顾及到那么多？” 潘五说：“潘无望就是个老头，活不了几天，你追杀他有意义么？白白浪费自己的生命不说，也许还没等你杀他，他就死了。” 齐齐忽然转身面对他：“你是不是有病？” “啊？”潘五愣了下。 齐齐指着海上那道黑线说：“敌军来犯，你跟我说这些废话？是不是想死？” 潘五说：“我去杀敌，只要你放过潘无望。” 听到这句话，齐齐很有些失望：“你竟是这样一个分不清好赖轻重的人？”跟着说：“好，你杀敌，我放过潘无望。”然后再不看他，纵身跳到最大的那只白鹰身上，轻拍其一下。 这是要飞？ 潘五急忙喊：“稍等。” 齐齐冷着脸看他：“你要做什么？”现在的每一秒都格外紧张，耽误一秒钟都是耽误战机。 潘五还没说话，从第三学院大门跑出来阿七，速度飞快，嗖地跑过来。 阿七又穿上那件戴翅膀的软甲，却是没敢飞起来，说明天上两家伙很厉害。 快速跑到近前，直接朝齐齐说：“咱俩合作，弄掉天上那两个玩意。” 齐齐略一思考：“好。”又跟潘五说：“我本来想去海陵报信，现在要你去了。” 潘五说：“我也不去，你们在这等我，我不回来别飞，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等我！”说完纵马冲向第三学院。 这次没有下马，一路直冲到小院。夜风和齐大宝在院子里不知道在说什么，潘五跳下马跑进来，跟夜风说：“你骑我的马去海陵，找公子施，说敌军从海上来犯。” “什么？”夜风和齐大宝一起惊问道。 潘五大喊一声：“赶紧去。”他则是冲进房屋。 先穿铠甲，再拿上两把五品弓。其中一个是大比武以前、潘无望给做的短弓。现在都要带在身上，同时还有六壶箭。 他想携带更多，可惜没法拿。 拽小白出来，冲齐大宝喊上一句：“我不回来，你哪也不许去！” 齐大宝想说要去打架，可潘五已经跳到小白身上，朝外直冲出去。 在这时候，阿七已经放出示警讯号，第三学院正在进入戒备状态。 潘五一路急冲，很快回到海边。 齐齐一脸焦急表情，怒问道：“你在做什么？不知道时间紧张么？” 潘五丢过去一把弓又两壶箭，再给阿七两壶箭，同时说话：“夜风去海陵报讯，咱们三个上天，弄死那两个玩意！” 齐齐看眼弓，再看看他，拍拍身下的大白鹰，纵身跳下：“你坐上来，别的什么都别管，它会带着你飞。” 潘五也没说话，快速骑到鹰背上，就听大鹰猛地一声嘹亮鸣叫，身体嗖地腾空而起。 齐齐骑着另一头大白鹰跟上，阿七摆动着自己的翼翅，追在两只大鹰后面。 不但是他们三个人上天，齐齐的十几只大鹰一起跟上，尽管对方两只巨鹰的身体实在庞大，可这些鹰完全不害怕，每一个都是斗志昂扬。 对方两只巨鹰果然不一般，他们刚一飞起，两头巨鹰觉察到战意，马上迎着冲来。 潘五手里是云海弓和百兵之魂，尽管潘无望说使用这种箭会特别浪费，可也顾不得了，再好的东西也要使用了才有价值，不然只是放着？ 潘五说：“我先来。”这句话的意思是他要做引子，分散、吸引两头巨鹰的注意力，让齐齐和阿七趁机灭杀。 不想齐齐竟然抢先出手，根本不说话，扬手就是四支连珠箭。 五品弓，四级箭，而且是无限接近五品的百兵之魂。这种强大甚至不用说，只要架上箭，不用出手都能感觉到那种杀气。 敢使用百兵之魂的，无一例外是神射手，是那种能射掉苍蝇翅膀的神射手。因为实在是浪费不起！ 今天有点不同，三个人里面，只有阿七算得上神射手。齐齐擅长的是驯兽，弓术也算不错，可是在天上飞行的时候射杀目标，并且是连珠箭…… 潘五看着都心痛，上次射出去一支，马上老老实实寻回来。现在绝对没的寻了，一箭即出，神仙也不知道能飞去哪里。赶紧大喊一声：“齐齐姐，咱能不能节省一点？” 齐齐撇嘴说声小气，又大喊：“别废话，赶紧地！” 潘五没有把握射中两头巨鹰，尽管目标是那样的大。可是更不舍被齐齐浪费掉的四支百兵之魂，要把握机会啊！只好全力发出一箭，射向一只巨鹰的眼睛。 131 乙女 一秒记住【笔趣阁中文网】，为您提供精彩阅读。 齐齐射出四箭，两头巨鹰在空中稍一停顿让过箭矢，四支百兵之魂就不知道飞去哪里。 潘五全力一箭射向距离他比较近的那头鹰，不想那头巨鹰特别瞧不起他，一抬羽翅，就听铛的一声响，四级的百兵之魂竟然被巨鹰的翅膀挡下？ 潘五看呆了，是不是真的？ 一箭之下，巨鹰被射飞数根羽翅，翅膀也被箭矢穿过，不过也就只是这样。潘五的全力一箭完全无用。 他吃惊，巨鹰是愤怒，竟然受伤了？猛甩翅膀，甩出那只箭，跟着朝潘五飞来，尖喙好像大钩子一样啄过来。 潘五身下的大白鹰猛往下降，巨鹰追来。齐齐在后面大喊：“射眼睛，往嘴里射。” 潘五听到，仰头往天上看，巨鹰半张着巨喙，这是机会！ 也不管是不是在空中，也不管是不是骑在鹰背上，右手连扣三支百兵之魂，身体朝后仰，贴倒在鹰背上，同时张开云海弓，就见一道黑线从他手中飞出。 箭矢速度极快，可巨鹰反应也不慢，见到黑线射出，巨喙忽然闭上，同时微微一偏，用尖喙撞开黑线，又是铛的一声响，竟然耀出火星。 在这种时候，潘五来不及感叹，事实是根本没机会感叹，在第一箭射出去之后，云海弓瞬间张满，又是两道黑线离手。 巨鹰顶开第一支箭，后面两支已经出现在眼前，真的是眼前。为保证命中，两支箭稍稍隔开点距离，于是就看到一条黑线飞进巨鹰眼中，另一条黑线却是射到巨鹰头顶，又爆出一道火星。 一声凄厉鸣嚎响破海空，齐齐的一众飞鹰有很多被吓得停了一停。 不过也就是这一声凄鸣而已，百兵之魂穿过眼睛，结结实实扎在脑袋里，巨鹰在空中略一停顿，然后就没有一点动作的向下方砸下去。 很快，好像巨石入海那般，轰的一声，溅起一片巨浪。 在高手的战场上，生死只是一瞬间，潘五运气极佳的灭杀掉一头巨鹰，可两头巨鹰是多年伙伴，动物也是有情谊的。 那头巨鹰本来在跟阿七纠缠，其实也不算纠缠，是单方面追杀，阿七非常狼狈，只一个照面，连一支箭还没射出去，巨鹰已经扑到面前。 幸好有喜欢浪费的齐齐，不管潘五说过什么，她坚持着物尽其用的道理，甩手又是三支箭射出去。 齐齐是五级高手，手里是五品弓，就算巨鹰再是不在意，面对忽然而来的三支百兵之魂也要有所顾忌。再坚硬的身体也是有柔软的缺陷。巨鹰在空中暂略一停，放过阿七。 如此就是齐齐和阿七一起纠缠另一头巨鹰，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潘五已经灭杀掉一头巨鹰。 另一头巨鹰马上不理阿七，抬翅膀挡掉齐齐的三支百兵之魂，转头朝潘五飞来。 这个时候的潘五在下落。 他仰倒射箭，又是全力施为。箭射出去了，他也从鹰背上掉落下去。 当第一头巨鹰砸出漫天浪花的时候，潘五紧接着砸进几十米外的海中。 刚一落水，潘五还想说不错，终于有了地利之便，可跟着就感觉到危险。 人在水底，转头去看，竟然看到一片青色怪鱼？ 也许不是鱼，嘴巴那里是长长尖刺，脊背上还立着数道锯齿？ 这是什么鬼？ 潘五还在下沉中，怪鱼群已经刺过来，他好像身陷长枪兵的围攻中。 这还想什么，往上游吧。潘五拼全力往上游，可到底没有怪鱼速度快，身后一道大力顶来，潘五直接飞出水面。 暗道一声侥幸，幸好穿着五品护甲，可侥幸只有短短一瞬间，另一头巨鹰已经冲过来，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啄。 尽管戴有头盔，也不敢冒险！ 还好是被怪鱼顶出来，眼见一片黑影罩住面前所有地方，匆忙一摆头，巨鹰一下啄穿了五品铠甲，把他的肩膀啄住好大一个血洞，伤口大的能塞进去拳头。 剧烈疼痛袭来，潘五来不及有别的想法，被这一阵大力重砸回海里。 好像是皮球一样，被怪鱼顶出来，又被巨鹰砸回去。 又是扑通一声入水，为求自保，赶忙抽出如月刀，但凡有东西接近就是一刀。 万幸这些怪鱼不像空中的巨鹰那么恐怖，怪鱼的长嘴尖刺刺不破潘五的护甲，潘五的刀却是能给它们造成伤害。 怪鱼再厉害，能使用的武器不过是嘴前长刺和脊背锯齿，攻击过一次就要绕回来。而潘五同样拥有在水中生存的能力，身体同样灵活，最恐怖的是有手啊！右手可以随便活动，掌中的如月刀可以随便制造杀伤。 跟水外面相比较，水底世界多多少少能安全那么一点。 就这时候，另一头巨鹰竟然也砸进水里，轰的一下砸死很多怪鱼，怪鱼身上的锯齿好像纸糊的一样被轻易撞碎。 潘五吓一跳，不过巨鹰落水再无动作，这是死了！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想来应该跟齐齐和阿七有关。 巨鹰这一次落水，潘五马上处身海浪中，起伏涌动中浮出水面，天上的齐齐冲他大喊：“伸手。” 潘五赶忙收起如月刀，伸出右手，一头白鹰贴着水面掠过，巨爪就是那么扣到潘五手臂上，拽起升空。 潘五差点痛死，手腕有护腕保护，可手掌没有啊，大白鹰的爪子有一根尖爪扣进他的手中，并且扣穿手掌。 到这个时候，潘五终于有时间体会疼痛。简直能哭出来，我要不要这么倒霉？一共就两头鹰，全是来攻击自己不说？然后还有水军怪鱼？ 一边忍痛，一边胡思乱想，被白鹰带到岸边，然后撒开爪子，潘五眼睁睁的看着那根尖锐的爪子从手掌里抽出去，满心都是无奈。 更无奈的是扑通摔在地上，那头笨鹰就不知道什么是缓缓降落、照顾伤患么？ 这一摔，后背着地，左边肩膀痛的没法说，潘五啊的叫了一声，鲜血从伤口处猛往外流。 正常人摔倒一定会用手扶地，潘五是正常人，右手触地便是又痛一次！ 也不想起来了，就那么躺着，可是又不行，后背挂着两个箭壶。 百兵之魂不是羽箭，箭壶也不一样，系到身上轻易不掉落，箭支会被扣在壶中。 箭壶很结实，意思是很硌人，潘五长出口气，哪怕再不想动，也要努力动动身体。 齐齐和阿飞先后落在身边，齐齐一伸手就是六颗丹药，左手还有一包药粉。 潘五很吃惊：“你放在哪？” 齐齐不理他说什么，冲阿七说：“脱掉铠甲。” 阿七也吃惊：“我？” 齐齐气道：“他！” “啊。”阿七赶忙小心去除潘五的胸甲。不受伤还好，一受伤，脱起来这个麻烦，随便一动就痛！也是猛流血。 折腾好一会儿，潘五咬牙道：“扯下来！” 扯是扯不开的，所谓扯下来就不用管潘五是不是痛。 阿七说：“忍着点。”一把扯起潘五，潘五横飞在空中，阿七两手如电伸出，快速将胸甲从潘五头顶取下，再抬脚轻踢潘五身体，同时两手丢掉胸甲，去扶住潘五。 整个动作特别快，更快的是齐齐。潘五刚一站住，她右手已经伸出，一抓一撕，撕掉潘五上衣。左手药粉往上一倾，脚步轻移，人来到潘五身后，将剩下药粉糊到他背上。 潘五举右手说：“这。” 齐齐扫过一眼，从潘五后背抹下一些药粉，轻轻抹到潘五手上。把潘五疼的：“早知道不喊你了。” 齐齐不说话，将握在掌中的六颗丹药一起送到潘五口中，冲阿七说：“有水么？” 潘五费大力气咽下：“不用了。” 齐齐说：“你还算个男人，咱俩的帐清了。” 潘五说：“还有潘无望。” 齐齐想了下：“只要他别主动在我面前出现。” 潘五说一定不会。 方才一战，用时不到一分钟，快速灭掉两头强大巨鹰。潘五缓了一会儿说：“那两头鹰是我的。” 什么？齐齐和阿七没明白。 潘五指着大海说：“里面两头鹰是我的。” 齐齐想了下：“给你也行，第一头是你杀死；第二头是攻击你的时候被我们抓住机会，要不是你吸引它，兴许还要杀上一会儿。” 第二头鹰是攻击潘五时被两人抓到机会，许多支百兵之魂猛出，终于射中其眼睛。 说话间看向大海，方才的那道黑线已经驶近许多。齐齐说：“敌人的大鹰能杀，可是这么多敌人……” 潘五赶忙说：“海里面也有，特别特别多长嘴怪鱼，青色的有一人来长，脊背上是锯齿。” 齐齐说：“这是专门用来破舰的长齿鱼，倒是不难杀。” 潘五看看自己，又看看海面上逐渐逼近的舰队：“现在怎么办？” 齐齐摇头，看向阿七。阿七苦笑下说：“这是军队，除非有军队在这里，凭咱们？再多几十倍也没用。” 有几十倍他们三个一样的高手么？肯定没有！ 潘五说：“海陵驻军肯定不够看，府城大军来不及……”后面的话不用说了，只要让这些军队上岸，等待海陵城的只有覆灭！ 在这种时候，不论潘五还是阿七，又或是某个人，除去送死一途，再想不出别的办法。 潘五看眼伤口，万幸没伤到心，只要再往下那么一点…… 就在这时候，海面上响起一声巨吼：“谁敢杀我的鹰？” 潘五看过去，竟是个女人踏浪而来。 齐齐说：“如果没猜错，是乙女。”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32 迟重 潘五问：“乙女？是什么？” 齐齐长出口气“是遗弃的遗，以前叫遗女，成名以后改成乙女。” 潘五说：“是个可怜人啊。” 齐齐没否认：“是啊，不过谁又不可怜呢？”苦笑着摇下头：“我走了，你们也跑吧。”齐齐说走就走，跳上鹰背再问潘五：“你走不走？” 潘五当然要走，可是……他已经没有家了，第三学院就是他现在的家，想着一个个同学，还有齐大宝，眼睛看向阿七。 阿七一振翅膀，身体轻离地面，跟潘五说：“我带你走。” 潘五想了又想：“老子不走了！”把破掉的胸甲重新穿上，又把云海弓和两壶箭丢过去：“带回去。”转头冲向大海。 阿七急道：“别冲动！” 齐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表情，把手里的弓箭同样丢给阿七：“这是你们的事情，我去海陵。”轻拍鹰首，大鹰腾空飞向海陵，群鹰跟随。 阿七看看狂跑中的潘五，犹豫再犹豫，转身飞回第三学院。 潘五是在犯傻么？不是！他想的特别清楚，自己唯一长处是可以在水下呼吸！在大海深处才是自己的天堂。 他不知道乙女有多厉害，起码是六级以上修为，不然齐齐不会连战斗的欲望都没有，提起这个名字就跑。 潘五自问拼不过六级高手，既然如此，那就海里见，去大海深处，去更深最深的地方，你够胆子就下来。 只要你还是人，就一定离不开空气，那怕修炼到九重天地的境界，你也是需要喝水、需要吃东西，更离不开空气。 潘五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疯狂拼一次！ 他往海里跑，乙女踏浪而来，毕竟他距离大海近一些，跑到岸边，抱起块大石头继续朝前冲。 海面上的乙女也好奇：对面那个小光头是要做什么？为什么抱着大石头下水？ 脑中这么想着，手里一条黑漆漆的蛇鞭轻轻展开，随时准备灭杀潘五。 可惜没等到机会，她是眼睁睁看着潘五抱着大石头冲进大海，然后就没影了。在没影以前还大喊一声：“你的鸟是我杀的。” 只冲这一声喊，乙女都不追别人了。你是在挑衅我！不弄死你、我还有什么颜面？ 乙女想追潘五，可就在这一时候，海陵城方向响起连天轰鸣，一声一声巨响炸响云霄，不知道是不是误炸了火药库房。 乙女愣住，转头看上好一会儿，又看看远处己方的舰队，这是被发现了示警了，不过也好，那就光明正大杀败你们！ 不过现在么，她要替大鹰报仇，转身跑去潘五入水的地方，略一犹豫，停步敛息，身体缓缓沉入水下。 水下面一片暗红，全是血水；到处是被斩杀掉的长齿鱼。往大海深处看，很多长齿鱼追着往那面游。 乙女稍稍有点吃惊，小光头还挺厉害？竟然能在水下快速杀死这么多长齿鱼？略一犹豫，身体浮上水面，朝长齿鱼游去的方向追过去。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丢掉大石头，右手如月刀使用的那叫一个轻松，随便一划便是弄死一条长齿鱼。短短十几秒时间，他身边全是长齿鱼的尸体。 如果不是因为乙女，他兴许能杀光所有长齿鱼再离开。 现在不行，保命是第一重要的事情，边往深海游边杀鱼，于是这一路的海面开始慢慢变色，一丝丝血红升上海面，逐渐散开成一片暗红。 乙女追着这条暗红色跑去，越跑越惊心。 小光头杀鱼的速度竟然这样快？不但杀鱼快，跑的同样快？最可怕的，这么长时间就没浮上水面喘口气。 她是高手，越高手越明白，所有剧烈活动都会加速耗光身体里的空气，当无法呼吸后，这个人就死了。可小光头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带着换气护具？ 有游泳高手用鱼鳔、还有使用皮囊存贮空气，可以延长在水下的时间。可空气有浮力，想带皮囊入水就得携带更重的物体压重，而小光头只有一件破烂铠甲。那就是鱼鳔，小小几个鱼鳔还是可以携带的。 乙女继续在水上追杀潘五，而在同一时候，海面上的敌军舰队却是越来越近，估计再有二十分钟能靠岸。 潘五着急，可是没办法，在绝对实力面前自己就是个屁。 身为一个屁要有屁的觉悟，潘五认命了，你们不是有很多怪鱼么？这鱼一看就不是好来路，可以攻破海船，是攻破咱们大秦朝的船？那还等什么，反正已经这样，顺便做做贡献，潘五特别认命的、也是特别认真的猎杀长齿鱼。 他还真是这些怪鱼的死对头，游的快不说，还不用换气呼吸，海底世界就是他的终极杀场。何况那些笨鱼还认准了他，哪怕死去再多同类，它们也是勇猛扑上。 如此一来，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里，潘五凭一己之力轻易灭杀掉一千多条长齿鱼。这种速度快的吓人，到后来，这一片海面竟然变成红色。 在海面上追敌的乙女也是越来越心惊，水下面的小光头有古怪！ 略一犹豫，猛扎进水里。 她自小在海边长大，水性强于世上绝大多数人。更何况是修行高手，水性不比潘五差多少，只是不能自由呼吸。 潘五太鬼了，知道乙女肯定紧追不舍，所以只往深海里游，越游越往下潜。即便是乙女的修为，没有个半分钟也是看不到潘五。 而半分钟的距离，这片海域早已变昏黑，虽不至于只剩下黑，可也是难以辨清物体。 到了这个时候，长齿鱼都不追他了。一个是被杀死太多，怪鱼觉察到不对，一个是越来越深越来越黑，长齿鱼不喜欢黑暗。 游到了这么深的地方，潘五终于能稍稍缓一口气，可跟着又要加紧时间下潜。 就在这一会儿时间，他看不到，却是没有来由的觉察到危险，一定要跑的更远。 他在狂逃，乙女在狂追，她就不信自己的六级修为是假的，会搞不定一个四级修者？更不相信自己的水性会不如小光头。 可是人活一世，总有特别多难以相信、难以接受的事情。也就一分多钟，乙女发觉到不对，一个穿着铠甲的人怎么可以在水下游这么快？ 乙女不穿护甲，起码是不穿整套护甲。可以这么说，海岛上的修者，没有谁拥有整套铠甲，实在没有必要。 在水下更要讲求身体灵活，除非是水靠，否则谁穿铠甲谁先死。 可是现在，她不穿护甲竟是追不上一个低等修为的穿全套铠甲的小修者？ 乙女不追了，略一犹豫，身体缓缓上浮。 两头巨鹰是她的生死伙伴，这个仇一定要报，但不至于去大海深处追敌。她就不信你还能在水下活一辈子不成？ 没多久浮出水面，站在水上发出一声呼啸。 远处成林般的舰队分出一艘小船，好像飞鱼一样在海面上快速冲过来，不到两分钟就停在乙女身侧。 乙女轻身踏进小船。 一艘标准的水军传令船，船上九人，八人坐在矮于船舷的地方操桨，一人掌舵，手执令旗传令。 乙女站到船首：“停在这里。” “是。”九名军士齐声回道。 乙女要为大鹰报仇，守在这里。 潘五又逃了一会儿，觉得身后没了动静，回身仔细看，确实没人追，便是慢慢上浮。 他也不想上浮，可身体有伤，远处有敌军战船，一桩一桩都是烦心事。 放慢速度，水色越亮他越慢，就当即将浮出水面的时候，猛然发觉不好，赶忙重新下沉。 他往下沉，距离老远的乙女已经踏水而来，跑到这一片海域的时候，身体高高跃起，然后头下脚上扎下，两手伸在前方，扑通一声入水，只翻起个淡淡水花。 潘五快速下沉，乙女追的更快，不到二十个数追到潘五身后，单手一掌拍出去。 潘五好像被大锤砸了一下，轰的一下全身都震散了一样！幸好是水底，海水卸去很多力量，又有五品宝甲护身，潘五朝下方快速下沉，片刻后无影无踪。 乙女不敢相信，自己是在海水里练功成长，特别擅长水战，全力一掌竟是没能杀死小光头？ 当时就想再追下去，可是没来由的，感觉北面来了什么人？ 当下不再犹豫，身体如箭向上射出，哗地一下带起漫天水花，她在水花中缓缓落下。 北面遥远地方，有个小黑点朝他们移动，速度很快。明明看着很远，可小黑点竟是快速变大，一眨眼的时间就变大一圈。 这是来高手了。 乙女回望舰队，再看看潘五消失的深海，抬步回去传令船上，站在船首北望。 她发现有人过来，舰队中同样有人发现到。舰队当中高大的帅船上跳下一个穿黑色水靠的光头青年，同样是踩水过来，片刻后站到乙女身边。 乙女有些不高兴：“多事。” 光头青年轻笑一声：“大帅不想耽误时间，所以命我前来。” 乙女冷着脸看他：“姓迟的，我告诉你，离我远一些！” 光头青年还是微笑说话：“禀将军，小的叫迟重，不是姓迟的。” 133 纪丽 这艘传令小船脱离舰队，独自漂在大海上，船首站着乙女和迟重。 舰队不改方向，也是不减速度，依旧是朝岸边进发。 北方海面的小黑点越来越大，大略一分钟后，一艘更小的小船出现在乙女面前，没有人操桨划船，一艘小舢板就那样忽然出现，然后停在他们面前。 船首站着个身穿银色战甲的女人，负手而立，显得特别潇洒、自信。 乙女冷哼一声：“故弄玄虚。” 女人面无表情打量乙女和迟重，看了片刻又看向远处舰队，再抬头上看，好像在找什么。 方才海中追杀潘五，乙女收起蛇鞭，现在重新出现掌中，也不说话，左脚朝前轻轻一迈，踩空落下。就在即将入水的瞬间，右手长鞭嗖地飞出去。 迟重也动了，伸手在背后一摸一拽，左手出现一面脑袋那样大的圆盾，右手是一柄弯刀。握住兵器，同样是踩水走向银甲女人。 银甲女人呵呵一笑，明明无人掌船，可小船硬是快速后退。与此同时，两手间出现一柄小弓，好似小孩玩具一样的东西，银亮银亮的十分好看。 更好看的是一支银亮色小箭，跟百兵之魂不同，它是有箭羽的，箭羽同样是银亮色。 小船快速后退，让过乙女蛇鞭，那一鞭啪地抽进海水中，好像长刀入水，将海水劈成两块。海水分开的地方还溅起飞浪一片。 一鞭失手，乙女却忽然停下：“最讨厌你这种不敢正面交手的废人。” 银甲女人没说话，只轻轻抬起双手。 迟重猛地出现在乙女身前，架起左手小圆盾，一脸肃穆表情盯住对方。 银甲女人还是不说话，慢慢扯开弓弦。真的好像小孩玩具一样，弓弦将将扯开半弧，将将架上那支细小银箭。 迟重思考片刻，他不可能像站在大地上一样站在海上。现在能站住不动，是因为整个身体提在空中，他在拼力控制自己。 这种状态不能长久，尤其是跟高手对战。 所以他动了，朝银甲女人快速冲过去。 在水面上跑动很省力气，起码比站着不动省力气多了。迟重瞬间冲到银甲女人面前，高抬左脚想要站到小船上面。 小船又退了，快速后退几十米，迟重赶忙再追，却见银箭离开弓弦，轰地一下射向面门。迟重赶忙抬盾来挡，可是就这么个瞬间，又一支银亮小箭轻巧插在自己胸膛上。 在战场上大意，意味着死亡。 迟重是一个特别有前途的将领，未来不可估量，手中兵器都是五品宝贝，配上自身修为，轻巧挡住对方那支银亮小箭。 可是挡住了又如何？只能怪他的盾牌太小，就是这一瞬间，迟重战死。 乙女面无所动，似乎早知道迟重的结局。在银甲女人连续射箭的同时，她纵身飞起，张开双臂，好像大鸟一样从空中滑过去，一鞭轻轻抛甩出去。 银甲女人刚刚用全力击杀迟重，哪还有力气应对乙女的杀招。紧急间也是发不出命令，只得仓促后退。 这个后退是她站到小船的船尾，而不是小船后移。 她动作特别快，一闪就站到船尾。同样这么快的还有乙女的蛇鞭，方才能将海水抽得分裂开的蛇鞭无声打在小船上。 小船裂成两半，好像被刀劈过一样的那么齐整。 银甲女人想要聚住两半船体，两脚踩稳就不会进水。可乙女又是一鞭抽来，银甲女人不得不纵身退开。 这一退就只能落入海水中。而在她离开后，小船终于分裂开，现出船尾的三条大白鱼。 银甲女人能够无桨驭船，是因为这几只训练有素的海龙。海龙特别聪明，有海中智臾的称呼。经过驯兽师的精心培育，可以拥有强大战力。 现在小船碎裂，三条海龙脱开套在身上的绳索，尾巴一晃，身体已经出现在银甲女人即将落水的地方。 片刻后，银甲女人稳稳站在一头海龙身上，表情不变，还是平静抬手举起弓箭。 乙女叹息一声：“纪大将军越来越厉害了。” 银甲女人不说话，眼睛却是看向逐渐接近海岸的敌军舰队。 乙女也是回头看眼，冲传令船喝声走。她反是迎着银甲女人冲上。 又是一箭射出，乙女好像未卜先知一样，忽然变成普通人一样没有修为，身体踩入水中，那只小箭从头顶飞过。 这一刻的乙女根本不看银甲女人，一脚踩空，另一脚马上踩实，身体重又站到海面上。可是下一箭又来了。 在大海里，有海龙帮忙，同等级的修者当中，银甲女人几乎算是立于不败之地。 乙女不得不退，白白浪费掉迟重性命，她却没能把握机会灭杀对手。 想到这里，真是不得不叹息一声，回去要挨骂了。 传令小船先回去，乙女跟着回去。可怜堂堂六级大高手，先是两头巨鹰伙伴被杀，再是丢掉了战友性命也没能寻到战机，满心的郁闷可想而知。 这时候，潘五浮出水面。 在银甲女人到来的时候，他已经在远处出水，看到这面战局更是不肯走了。很快看到迟重被杀。那还等什么？潘五马上游过来，他喜欢那个盾牌，很小一面特别好看，也应该很结实，银甲女人那一箭都没能破坏掉。 现在的潘五身上有三处伤口，肩膀一处，右手掌心一处，再有后背那一掌。 乙女确实厉害，那一掌硬生生拍裂了背后那块护甲。 不过不妨碍行动，潘五急游过来，竟然看到水下有银光一闪？ 先沉下去，捡起一枚小箭。再追上迟重下沉的身体，从他手上取下盾牌。想了想，索性继续寻找迟重的那柄弯刀。 很快找到，浮出水面，正好看到乙女被逼走。 潘五朝银甲女人大喊：“你的箭。”甩手丢过去。 银甲女人抬手接住箭，收起后打声呼哨，然后站住了看他。 潘五立在水中：“我是第三学院的修生，现在怎么办？” 银甲女人没说话，眼睛又看向敌人黑压压的舰队。 这个时候，公子施是最悲催的，前次有海贼袭扰，甚至是攻取武器库房，导致皓月公主来调查详情。 后来潘五拿下全国大比武的魁首，公子施刚过上两天好日子，就有敌军来犯？ 这次是敌军，不是海贼，是强大的敌国水军！ 公子施发出兵报警示后，马上带人出城设防。跟上次一样，所有人都在海陵城外挖沟、布置陷阱。 不一样的是，这次有派人去第三学院，让所有人去海陵城躲避兵祸。也有派人去各个渔村通知，在这个时候，钱财家园就不要考虑了，所有人共同防御海陵城，万众一心兴许能顶过这次兵祸也说不定。 梅韧也同样郁闷，本想着城主府晚宴风光风光，甚至连衣服都准备好，图着扬眉吐气一次，可惜这顿饭是吃不成了。 好在阿七传讯示警的时间要更早一些，在传令兵到来以前，梅院长已经宣布第三学院停课，所有人收拾东西去海陵城。 至于他自己，实在是不舍得离开。 这里是他的一切，有了第三学院才有了第三学院的梅院长。所以，他没走。 不但他没走，还有一些比较固执的讲师同样留下来。也有修生不走，比如夜风。再有齐大宝一个，他是被人忘了…… 因为忽然到来的敌国海军，第三学院乱了，海陵城乱了。公子施强发征召令，所有二级修为以上的人必须暂时入伍，听从官府安排、调遣。 一级修为的修生负责运送物资、照顾伤号等事情。 第一、第二学院的修生、讲师全体出动，一起来补防海陵。 可终究不是良策，修者再多也不是军人，况且没有敌军人多，整个城市萌生一种无望情绪，怎么办啊怎么办？ 时间一分一秒度过，公子施的所谓城防策略不过是个笑话，他的传令兵甚至可能没跑到地方，敌人战舰已经靠岸，杀出那些如狼似虎的凶狠士兵。 而事实呢，对于城中百姓来说，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甚至是除去逃跑以外的唯一办法。大家不得不这样做。 对于潘五来说，他一直在做这些没有办法的事情。 见银甲女人不说话，潘五多问一句怎么办？ 银甲女人冷冷说出一个字：“等。” 好吧，那就等吧。 潘五偏头看眼肩膀，无所谓痊愈不痊愈，在水中长时间浸泡，能不恶化就是好的。 身边忽然有东西游过，两头海龙陆续探出海面，光滑白净的额头看着那么讨喜可爱，更可爱的是每只海龙嘴里都咬着一支银色小箭。 银甲女人收回小箭，低声发出个古怪声音，脚下海龙带着她朝敌军舰队靠近。 潘五一下就喜欢这些大海龙了，能在海里找回射出去的箭矢，天啊，要不要这么幸福？ 银甲女人试图接近帝国舰队，却听到一声轻喝：“来了就别走了，纪丽纪大将军。” 帅舰上飞出一道红光，好似爆裂燃烧中的火球一样，轰地砸在银甲女人身上。火球比声音先到，银甲女人甚至不及反应就被砸飞到水里，然后才听到方才那句话。 134 鸾帅 不是真的火球，是一道红色流光，好像百兵之魂那样的箭矢，不过明显更厉害，操弓者的修为也是更高一些。 在一箭之后，一个红色身影腾空飞起，朝纪丽落水的地方飞来。 纪丽没有大碍，铠甲正面被轰碎，却也挡住对方的红色流光。没一会儿从海中重新站起，脚下是白色海龙。 红色身影快速飞近，是一个穿红色羽甲的漂亮女子，身背六只红色羽箭和一杆红色长枪，掌中红色弯弓上搭着一支红色羽箭，目标正是纪丽。 纪丽表情平静，尽管身受一箭，可身体依然稳健，两手间也是举着银色弓箭。 红色身影不等飞近，掌中红羽又出，真真是快过潘五见过的所有东西，根本没看到放箭，红色羽箭已经出现在纪丽眼前。 纪丽又中一箭，再次腾空倒飞，可明明受到重击，偏偏连放三支银色小箭，呈品字形状挡在红甲女子前面。 红甲女子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纪丽会和她对拼，所以在射箭后就向低处落了一点，同时身体蓄力，随时准备变招。 可就是刚刚降低高度的这一瞬间，纪丽拼着中箭也要射出这三箭，分明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红甲女子赶忙侧飞，这是最及时最正确的应对办法，偏生纪丽已经计算好她的反应，品字型的三支小箭，有一支正正插在她的腹间。 虽不至于致命，可眼看着鲜血一点点流出，红甲女子很怒，两翅一振，追着纪丽而去，右手抽出两支红色羽箭，再次瞄准纪丽。 这就是一寸长一寸强，潘五告诉自己，别的不说，先把弓箭练出来，一定要练的方圆八百里不敢……好吧，方圆八百米不敢留人，方圆八百里是个永不能实现的美好梦想。 眼见两大高手对决，一个在天上，一个刚刚落入海中，被海龙再度顶出来。潘五看看自己，全身上下只有手中一把如月刀可堪使用，这是必须要做看客啊！ 他不甘心，更不甘心的是远处的敌军舰队越来越接近岸边，从他这里望过去，都能看到甲板上站满了豺狼凶徒，随时准备杀掠他的家园。 潘五不甘心到极点，又一次觉得自己是废物，为什么不抓紧一切时间修炼？为什么不练成绝世高手？ 就这时候，天空中出现百多只鹰隼，地面上出现数百只各种猛兽，最前面是一身白衣的齐齐，带着她的战兽大军静静站在敌军前进的最前方。 潘五忽然有些激动，一个女子，又一个女子，都能勇猛冲阵，而自己只能窝在水里？ 水里也有齐齐的战兽军团，前次见过的巨龟、鳄鱼、甚至大蛇再次出现，只是距离太远，从远处征调很费时间，赶不及过来。 潘五苦笑一下，来吧，已经这样了，打不过也要打！ 这不是比武，输了可以离开。这是战争，是敌人在进攻我们的家园！潘五朝岸边快速游去，老子就算是死，也要死的光辉万丈！至于刘三儿……我去你大爷的。 潘五想拼命了，何况也不是第一次拼命。在大经关下面，在十里坡，不是拼的更加惨烈？ 他朝岸边猛游过去，至于身后两个女子的战斗，你们慢慢打去吧，反正我插不上手。 现在的他好像海龙一样在海面上扯起一道白色波浪，他在波浪前面冲向岸边。 敌军舰队发现到他，可是一无反应，继续按照原定计划靠岸，就在这时候，远处海面上又出现一道黑线，无数挂着大秦朝军旗的战舰全力朝这面驶来。 距离太远，甚至看不清军旗和士兵，可红甲女人不得不暂停和纪丽的拼杀，腾空高飞，朝那些军舰飞过去。 与此同时，正在靠岸的敌国军舰全部停住，帅舰发出号令，所有船只掉头，准备迎敌。 出现这一变故，潘五忽然明白纪丽说的等是什么意思了！ 敌军舰队缓慢掉头，同时散开阵型，做好迎敌准备。 岸上的齐齐也觉察到海上情况，乘着大白鹰过来查看情况。 纪丽反是不动了，她也有伤，但一定要忍住！要坚持住！静静立在海龙背上，收起银色弓箭，右手是一把银亮长刀。 刀柄大约接近半米长，可以双手横握，刀身极长，大略一米二左右，就这样一把刀，树起来比一个人矮不了多少。 纪丽单手斜握，单人单刀看着对面数百艘战船。 潘五满心好奇，这么大的刀？藏哪了啊？刚才明明看不到。 没一会儿，红甲女人又飞回来，纪丽冷笑一声：“鸾帅大人，是不是该挂起你们的战旗了？” 红甲女人在空中轻笑一声：“挂不挂旗子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全灭你的银叶营。” 四海水军是大秦朝最强大的水军，下辖八大战营，银叶营统领是纪丽，上次闹海贼，就是她带着银叶营过来追敌，后来在海上全歼贼兵。 不过从那次以后就再无消息，不想竟是被秦关中留在这里。 由此可见，秦关中想的确实够远够深！ 听到鸾帅这么说，纪丽望向东面：“你是说，黑海水贼也来了？” 鸾帅大笑道：“不能不防着你啊。”说着话发出个号令，帅舰上猛飞起四只黑鹰，朝更东的大海飞去。 齐齐知道那些鹰有问题，发出个古怪声音，带着百多只鹰隼追过去。 鸾帅也不急，看着那些鹰追逐而去，抬手打个手势，帅舰上轰轰放出两炮，声音巨大。不知道打出去什么东西，在老远老远的地方砰然炸开，在海天之间放出漫天彩色烟花。 纪丽面无表情看着空中的鸾帅，好像方才的炮声并没有响起。 在这一刻，潘五又觉得自己多余了，鸾帅麾下数百只战舰，乌压压一片，不知道具体数量，起码有个五六百艘。 纪丽手下起码过千艘战舰，这样多的人，这样大面积的作战，自己不过是个蝼蚁，勉强能看看热闹。 可还是那句话，他不甘心。 就这时候，忽然发现敌国舰队有人发出号令。没一会儿，潘五觉察到海下有东西游过，深入水底一看，当时就笑了，我还是可以贡献自己的微弱力量的！ 又是长齿鱼，成群长齿鱼朝银叶营舰队游去，潘五马上追上去，这一次没人追杀没人打扰，杀起鱼来更是畅快，反正就是杀。 因为杀的太过轻松，满满都是遗憾自己缺少一把刀。 他在追着鱼狂杀，鸾帅发现到不对，抬手就是一箭射出。 纪丽一直在盯着她，眼见其抬手射潘五，手中的大刀忽然向下掉落，一支银亮小箭嗖地射向鸾帅。一支以后又是一支，连续三支小箭快速飞向目标。 鸾帅有防备纪丽，可毕竟是分心攻击潘五，被纪丽抢了先机不说，还是连珠三箭。 鸾帅匆忙避过，刚想反击，忽然不敢相信的看着胸膛。纪丽竟是射出无声第四箭。 她方才已经中了一箭，在肚子上；这次是胸膛中间，一支银亮羽箭晃着尾羽插在略有些高挺的胸部。 那还等什么？两翅一展，身体腾空而起，快速回飞帅舰。 在飞行过程中咳出一口鲜血，洒向大海。 好在不光是她很悲剧，这个时候的潘五同样悲剧，纪丽根本没想救他，而是像钓鱼那样，潘五是饵，引鸾帅上当，纪丽趁机起钩。 鸾帅那一箭插在潘五屁股上，那个郁闷的，从屁股插进去，险些从前面穿出去。他的五品宝甲是废了，一处一处全是破损。 万幸没射中后背，不然就挂了。 潘五咬着牙回头看一眼，他是藏身水下啊！只能说鸾帅的箭术果然不一般。 反正打不过那个疯女人，化伤痛为力量，潘五继续剿杀长齿鱼。 在这个时候，他终于有帮手了。齐齐的那一堆海中战兽队伍终于冲过来，和他一起围剿长齿鱼。 美中不足的是海中战兽不好培育，不好沟通，满打满算不过三十只，也没有多么凶猛，只是比长齿鱼高出一个等级而已。 好在有潘五，屁股长插着红色尾巴还在疯狂追杀长齿鱼。 很多时候，疯狂会激起人的杀欲，反过来，杀欲也会让人更加疯狂。 潘五疯狂了，不计体力，不管不顾的就知道杀鱼！在现在这一时候，脑子里只剩下这一个念头，杀杀杀！ 哪怕耗空体力，竟然不觉得累，继续疯杀狂杀。哪怕右手已经开始颤抖，也还是疯狂追杀长齿鱼。 整个鱼群万多条长齿鱼，先前被他杀掉千多条；现在更惨，不过是从这里游到秦国舰队的距离而已，又被他灭杀掉千多条！ 他已经疯了，脑子停止思想，身体是重复动作，只知道看见长齿鱼就挥刀。 再加上齐齐那些战兽，硬是在十分钟的时间里杀乱杀跑整个鱼群。 潘五变成它们的天敌，那一身杀气隔着深重海水都能感觉的到。到后来，鱼群终于乱了。 鱼群是有鱼王的，带着队伍攻击秦国舰队。 可是被潘五撞上，那家伙根本不知道有鱼王，也不知道这个鱼群是怎么回事，反正看见鱼就是挥刀。 轻轻一刀，鱼王被杀！ 从这时候开始，潘五再坚持多杀上一会儿，鱼群终于乱了，轰地一下散开，朝各个方向游走。 潘五累了，当眼前在没有了可攻击的目标，忽然长出口气，脱力倒下。 没有昏迷，但是不能动，身体慢慢上浮，好像尸体一样躺在海面上。 135 左万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秦朝水军终于到了，银叶营在前进过程中完成变队，分成三叉戟的样子，呈三个方向围攻敌国水军。 不用打招呼，距离很远开炮。轰轰轰的爆炸声连天响起，而真正有杀伤力的攻击却不是大炮，是一支支战弩！ 巨大如长矛的弩箭架上去，待两船接近时轰然射出，轻易将敌舰射个对穿！ 海战费时间，操作巨船不像骑马那么容易。炮弹、巨弩很容易射空。倒不是双方军士不靠谱，是大海无情。海浪不受任何人操控，反是容易干涉你的任何行动。 到了这个时候，长齿鱼群逃散，齐齐的战兽也是快速逃离战场。潘五忽然没事做了，仰躺在海面上，看两国舰队纠缠、厮杀。 齐齐回来了，先去纪丽那里汇报战情，说黑海舰队也来了，大略四百多艘战舰。而鸾帅有大小战舰八百余艘，两支舰队合到一处，比纪丽的银叶舰队多出很多战舰。 这时候的纪丽已经回到帅舰上，服用丹药疗伤，同时指挥舰队作战。 对齐齐带来的消息表示感谢，也是请其离开，说这里危险。 齐齐当然要走，跟纪丽道别，骑鹰离开。回飞的时候看见躺在两只舰队中间的潘五，心说这人命真是大，这样都没事？ 打个呼哨，一只黑鹰快速飞去，抓起潘五回来。 几分钟以后，潘五躺在沙滩上发呆，不想发呆都不行。刚才实在太过疯狂，他那么强的恢复能力都挺不住。 这时候，夜风、齐大宝、阿七、梅韧等许多人来了，海战他们使不出力气，在岸边就算是当个探马哨兵吧，尽快掌握第一手军报。 看见他们，刚恢复过来一点的潘五想到件事情，站起身问梅韧：“咱学院有没有火药？” 梅韧说有。 潘五又跟齐齐说：“让你的鹰带着火药……”话说一半挺住，跟阿七说：“师叔，你带我去小渔村。” 阿七问做什么？ 潘五说赶快。 齐齐说我带你去，抓起潘五丢到鹰背上，自己跳到另一只大鹰身上，一声命令，两只鹰迎风飞起。同时，群鹰护卫他们过去。 潘五真是想问一句，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不？ 可惜不及问话。 直线飞去，一分钟不到已经来到武豆豆那里。 武家人没有再建房子，大家聚在一起商议怎么办。有说去海陵的，有说留下来的，有说南下的。在商议中，潘五出现。 武豆豆惊喜过望，跳起来迎接。 潘五跳下鹰背：“潘无望呢？” 武豆豆说在家里。那个家就是刚收拾出来的小院子。 潘五跟齐齐说：“我找潘无望有要紧事，跟战争有关，你不能乱来。” 齐齐嗯了一声，潘五走进小院。 潘无望站在院子后面的阳台上望海，尽管什么都看不到，却还是在看。说明知道海战事情。 潘五走过去：“给你火药，能不能做出一颗颗的那种炸子？” 潘无望哼了一声：“你是有瞧不起我？” 潘五问：“一个小时能做多少？” 潘无望说：“要是我自己的话，两、三百个吧，但是得有几个人帮我。” 潘五说：“现在去做。” 潘无望看他一眼：“你还真是疯狂，好，走吧。” 肯定要走，这里没有办法制作，必须去专用的炼器间。 俩人走出小院，潘五说：“齐齐在外面，不过你别怕，她不会动你。” 潘无望不屑道：“她要是现在动我，都白瞎了驭兽宗少宗主的名号。” “你知道就好。”俩人走到齐齐面前，潘五说：“带我们回去学院。”跟着又说：“能把他们都带过去么？”这个他们是武家人。 齐齐说没问题，问上一句：“他们走么？” 潘五冲武豆豆说话：“有事情需要你们帮忙。” 不用细说是什么事情，武豆豆马上说同意，跟着冲武家众人说：“这一次是咱们的灾难，也是机会，跟我一起的，每人一颗晋级丹。” 这句话出来，除潘五和潘无望，别的人很是吃惊，包括齐齐。心说这个女子很有实力啊！ 有了晋级丹刺激，武家众人全部同意跟武豆豆走，于是齐齐一声令下，飞过来一片大鹰，每只鹰抓一个人，带着回飞到第三学院院门。 连四个从良女子带上武家两对夫妇一起带过来。 来到这里，潘五冲梅韧说：“咱去做炸子。” 潘无望实在忍不住了：“那叫爆雷！炸什么子？” 不管是什么，第三学院门口的这些人一起进到炼器室。 期间，潘五抽空回了趟家，换掉身上的破烂铠甲，带上最后一瓶肉骨丹回去炼器室。在路上服下一颗。 一进门先给大家每人一颗肉骨丹，说是肉骨丹，只要不死，吃下去就有机会活命。 武家人很意外，原先是凭着一腔忠义之情离开武家山谷，以为一辈子要吃苦，也是修行无望。不想武豆豆说给晋级丹，现在又有了肉骨丹？ 一个个都是感谢。 潘无望说：“别谢了，开始干活！你们都站外面去，站好了别动，一会儿有你们忙的。”又冲潘五说：“你跟着我，我怎么说，你怎么做。” 潘五说好。 这个时间，梅韧已经按照潘无望的要求，带着阿七等人送过来几桶火药，还有一些别的材料。 潘无望狞笑道：“让他们吃屎去吧。” 存贮火药要有专门的容器，想要让爆雷有最大威力，装火药的容器也是十分讲究。 不过，潘无望完全没考虑过这些，敌人就在外面，紧急时间制作爆雷已经是在开玩笑，又如何会考虑用什么东西盛装火药？ 喊潘五过来，往一个大缸里倒进去许多东西，看着像面粉？ 潘五好奇：“是面粉？” “是，但不止是面粉，赶紧搅拌。”拽过个凳子，塞给潘五一根棍子。 潘五站到凳子上，就见潘无望往面粉里倒东西，先后倒了三样东西进去，然后倒水：“搅拌，最大力气搅拌。” 于是就搅拌吧，潘无望说：“水在边上，搅不动了就自己加水。”他去另一边分装火药。 他要做的爆雷没有引线，剧烈晃动就会爆炸，不适宜保存、运送。 这也算是天下最不靠谱的事情之一，前方大战，已经交战许久，他们这边才开始制作武器？ 整个炼器间的内室，目前只潘无望一个人，也不用称，随手一抓一捏，分量准准的，那许多粉末就是一趟趟一排排一堆堆放在一张张纸上。 之前潘无望说自己一个人制作爆雷，一个小时能做两、三百。 现在不止是他自己，有潘五在做容器，有武家子弟等在外面准备帮手。 很快过去二十多分钟，潘无望分出几百份火药，然后来看潘五。 潘五很努力，两只胳膊早累酸了，可还是在搅。 潘无望看过一眼：“好了。” 去一旁拿过软铁片，随便一握一捏，递给潘五：“装进去。” 是一个凹形容器，潘五装入刚搅拌好的莹白色树脂一样的东西。 装好一个，潘无望推过来个铁盘：“扣进去。” 潘五倒扣出去，一个倒立的小碗出现在铁盘上。 潘无望说：“做吧。”也没说做多少，去一旁弄过来一大堆铁盘。 潘五很是好奇，搅拌出来的东西居然能站住？不是面糊糊那样软。 潘无望交代好这些事情，去另一个房间燃开火炉，再出门喊人：“来两个男的。” 武志坚和武胜赶忙回话说，他们来。 潘无望带着他们去潘五那里：“这些铁盘，上面装满小碗以后，看见那些铁块没有？塞进碗底拿去炉子上烘烤，别的不用管，烤一分钟就行。” 俩人齐声应是。 潘无望说完这些话就又走了，继续折腾自己的火药。 潘五这面努力制作小碗，很快摆满一个又一个铁盘，武家二人就去加重小碗，再端着铁盘在炉子上烘烤。 一分钟时间，让小碗更加坚硬一些，仅此而已。 等他们弄出十几个铁盘的小碗以后，潘无望去喊武豆豆：“来几个女娃子。” 武豆豆赶忙带着十个妹子进去。 潘无望指着分出出来的火药说：“一张纸就是一份火药，一份火药倒进一个小碗，知道了么？” 妹子们说知道了。武豆豆有些担心会爆炸，问要不要慢一些？ “没那个必要。”潘无望说：“我做一遍给你们看。” 随手拿起张纸，稳稳走到另一个房间。方才烤好的小碗放在这里，潘无望将纸上的几小堆粉末轻轻倾倒进小碗里，完全无所谓顺序，也无所谓快慢。 武豆豆有些吃惊：“不会炸么？” 潘无望呵呵一笑：“会的，但不是现在。”让妹子开始干活，他又去到另一个房间。 这里是关键所在，好像药引一样，他现在做的是能让爆雷瞬间爆炸的东西。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海面上，连绵几里地的地方都是战场，战舰交错纵横。在这种时候，谁的舰队还能保持阵型，就多了一些胜算。 鸾帅手下舰队稍稍有些乱。可是她的帮手来了，黑海水军来到。早早准备好要打仗，舰队两船并列，呈一字战阵杀进战场。 刚一进战场，潘五这面正在辛苦制作中的爆雷，黑海水军已经用弹弩打出许多。虽然模样不同，却是同样会爆炸。 他们准备良久，一出现就造成极大杀伤，让银叶舰队伤亡不断。纪丽当机立断，大声吩咐：“左千，左万，该你们上了。” 136 左千 天才一秒记住本站地址:(顶点中文).,最快更新!无广告! 身后有两个魁梧大汉应一声是，各自冲向船尾。 在这艘旗舰后面还跟着许多船只，左千左万并排站到一起，同时挥手。 后面几艘大海船的船侧忽然打开许多个舱门，从里面滚出一个个梭形的全封闭的大水桶。 梭形大桶浮力尚可，一上一下的在海面上晃动。 左千左万对看一眼，同时跳进海里。 他们俩跳下，跟着一起还有很多身穿水靠的强悍兵士。 奇怪的是没有人拿刀，每一个人都是带着好大一块铁跳进水里面。 梭形大桶可以勉强浮在海面上，这些人从大桶下面扯出根锁链，扣在铁块上，便看到大桶慢慢沉下水里。 左千等人都是深吸一口气，然后没入水中，牵着梭形大桶向前游去。 这一路很远，每个人都要携带六个以上的充气鱼鳔。 在水下从鱼鳔里吸气也是要经过训练，一个不慎就可能呛到、甚至呛死。 他们这些人都是军中好手，本身擅长闭气，又习练过特殊功法，再有鱼鳔帮助，应该可以安全回来。 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最危险的不是在水下，而是浮出水面那一时刻，他们要解开铁块，要抱着铁块还要浮在水面上，然后扯开梭形大桶上的燃线，再抱着铁块快速沉入水下。 在如今的海战中，这是特别特别笨的一种方法，可偏偏最有用。海浪起伏，哪怕是神炮手也不敢说有五成以上的命中率，可是这个能爆炸的梭形大桶可以。 只要爆炸了，方圆几十米以内的战舰绝对讨不得好！ 左千左万各带几十人从水下潜过去，目标远近不同，近的有百多米远，远的在千米外，总之是尽量不浪费每一个机会。 在他们入水之后，纪丽又喝一声，舰队变换阵型，让开前面海域，让黑海贼军和鸾帅水军往一起合。 她想让对方合兵一处，对方还不肯呢。她变阵，对方也变阵。 海战是世上最麻烦的作战方式，耗时耗力伤亡大，一来一往全是时间和人命堆积。 反正就是纠缠吧，哪一方更有耐心，哪一方的胜算就要大一点。如果再有出奇制胜的武器，就可能轻松夺取战争的胜利。 现在是三支舰队纠缠到一起，万万不能被包围是肯定的，吸引对方注意力也是肯定的。纪丽要尽量保证左千那些人成功。 为什么说那个方法是最蠢笨的？ 因为没有人是傻子，那样子的梭形大桶从水下潜过去，只要对方在水下安排有水鬼，又或是海中战兽，轻易就可发现，然后猎杀左千这些人就是。 他们甚至可以不计较方式、忽略目标，要是能把木桶弄爆炸更好！ 所以，在左千这些人入水后，大略十几分钟的时间，在海底发生多起爆炸，炸出巨浪滔天。 纪丽冷冷看着，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可以用最低的伤亡换取最大的成功。 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一种办法不行就再换另一种！ 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战局需要，纪丽能让三条海龙带着木桶去送死，只要它们的死亡有价值。 双方都是超过千艘战舰，可以说是倾力一战，谁赢了就是真正的大获全胜。输了的，起码十几年内回不过力气。 大秦还好，秦关中特别注重海防，四海水军八大营就没有一支弱旅。如果不是海岸线太过漫长，如果不是还派兵北袭，根本不至于跟这样两支弱小的舰队纠缠。 没错，在大秦眼里，黑海和鸾帅两支舰队都是不够看。如果不是姜事民在北面牵扯大秦主要战力，这些小鱼小虾也根本不敢发兵进攻秦国。 同时，这也是大秦最无奈的事情，明明知道对方实力不济，偏是腾不出手收拾他们。一个是距离遥远，一个是海岛众多，根本不可能一战而全功。 此时战斗已经过去近两个小时时间，三支舰队毁损战舰的速度越来越快，杀到后面，经常能看到许多战舰纠缠到一起，你在这里杀上我的战舰，我在另一面攻入你的战舰。 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 这时候的潘五还在折腾爆雷，前面一道道工序陆续完成，还剩下最后一步，封盖。 盖子是软的，好像面筋一样覆到碗口，然后再不能动。不管你要去哪里，小碗必须是正面朝上，不可颠簸，不可晃动，更不可掉落。 只要软盖子掉落到下方的粉末中，接下来只有轰烈爆炸，而且是瞬间爆炸，即便是五级高手也来不及反应。 想要有所反应，就要在发现不对的时候将爆雷丢出去。那样才有可能来得及躲避。 最后这一道工序由潘无望亲自完成，好在所谓的软盖子并不是特别软，不至于提前爆炸。 盒子，一个又一个临时做出来的木盒子。这个活儿是梅韧带人做的，堂堂炼器高手改做木匠活。 盒子里有隔断，一个盒子装六个爆雷。 潘无望说：“你们都算了，这个活儿……让齐齐和潘五去做。” 就是说只有他俩适合投雷。 阿七说算我一个，夜风也是这样说话。 潘无望看着阿七说：“你不行。” 他是真的不行，扇动翅膀如何能保证不晃动手中盒子？ 他对夜风也是怀疑，想了又想说：“你一次拿一个，先试试。” 齐齐想想说道：“不行，你们都不行，我不能保证每一只鹰都特别听话。” 于是，这个艰巨任务只能由潘五和齐齐去做。 片刻后，每人端着一个木盒上天，身下面是白色飞鹰。 大鹰飞的特别稳，潘五的手也是特别稳，不稳不行！只要一个颠簸，只要小碗里的火药粉末撞到特殊制作出来的盖子上，爆炸便是轰然而起。 这不是投雷，这是在拼命，每飞出去一次都是冒着极大危险。 还有个危险，敌军不乏弓箭高手，大鹰不可过低飞行，否则就是充当靶子。而在高空中想要将爆雷准确丢到敌军战舰上，比制作出来这个东西还要难很多。 可是没办法，想要打赢，就得这么做。 为了迷惑敌军，齐齐让飞鹰驮着武家姑娘在空中飞来飞去，让对方找不准攻击目标。 再有，阿七必须一起进入战场，他是最佳护卫。 白鹰速度很快，没多久进入战场，齐齐发一声轻啸，两只白鹰在另一些大鹰的掩护下分飞左右。 没有人给他俩制定目标，他们觉得该丢向谁，那就拿起小碗，轻轻放手。小碗下面有加重用的铁块，不至于被海风吹乱方向。 潘五先出手，距离老远计算好下落方位，转身面对鹰尾，右手向侧前方平举，身体附在鹰身上使劲往外探，然后快速撒手，那个莹白色的小碗轻轻从鹰身一侧落下。 投雷者潘五，运气从来逆天。丢下一只爆雷后，潘五瞪大了眼睛去看。 起码距离一百五十米那么高，一只比手掌还小许多的小东西，快速的自然下落，就在潘五已经看不到影踪的时候，轰然一声巨响，一艘敌舰被炸。 有了他做榜样，齐齐学的很快，也是这样丢下爆雷。只是运气不太好，第一个爆雷炸在海中。 从这一时刻开始，潘五和齐齐两个人进入投掷状态，到处是敌舰，甚至不用寻找目标，往密集处一飞一丢，总会造成一些伤害。 当六只爆雷全部丢下去以后，鸾帅又一次扬起羽翼腾空，她要灭杀齐齐和潘五。 可还有阿七呢，鸾帅更一腾空，就迎来许多只飞箭，不得不躲避。 她本来有伤，腹部和胸口都中了箭，现在又被阿七纠缠，伤势加剧，更是拿潘五和齐齐没有办法。 很快，潘五和齐齐已经飞回岸边。 岸边是梅韧小心翼翼拿过来的两个木盒。为避免发生事故，只能他亲自动手，拿来了以后让夜风小心看护，他要再回去炼器间取爆雷。 来来回回都是这般小心，潘五和齐齐也是同样小心，万幸大鹰够牛，爆雷也做的巧妙，不至于在起飞时提前爆炸。 鸾帅不甘心，一定要灭掉空中威胁。没多久，在这片海域上竟然发生空战。 鸾帅有飞天羽翼，乙女养有飞鸟，虽然没有最初的两头巨鹰那么恐怖，可乙女对它们没有要求，只要能攻到潘五和齐齐就行。 另有三名黑甲男修振着黑色羽翅上天，再有很多敌军饲养的鹰隼或是海鸟以身体做为武器，去撞击潘五和齐齐。 短短几分钟时间，这一片天空竟然有很多飞鸟。 幸好有齐齐，她不但是有自己的战鹰可以杀敌，还能给对方的飞鸟造成困扰。同时，所有被打鹰带上天的那些妹子，不管能不能射中，都是带着弓箭上天，能多骚扰敌人一些，就是保证了潘五的安全。 在这个时候，齐齐也不携带爆雷了，拿着弓箭回来帮助阿七杀敌。 再有，这里是海陵，有驻军有修者有高手，谁也想不到，公子施竟然也有一套羽翅。在知道前方发生海战后，竟是振翅飞来，让潘五一方又多出生力军。 而且不只是他，还带着表妹一起。表妹叫路小云，佩戴着一双蝴蝶翅膀一样的斑斓羽翅，呼扇呼扇的特别好看。 公子施可是比对方的黑甲男修厉害多了，远远一箭射来，便有一人中箭掉落海中。 137 路小云 路小云同样厉害，竟是追着对方的黑甲男修打。 如此一来，鸾帅遭到数人围攻，仓促间不要说击杀潘五，连自保都是难事。 最后只得降低高度，依靠船舰上的高手以弓箭御敌。 潘五不理会这所有的战斗，专心投掷爆雷，一次拿一盒上天，飞鹰转悠一圈，就有六枚爆雷在下面爆炸。 别看只有他一个人，可飞一圈丢六个雷，飞一圈丢六个雷，让敌方军士异常苦恼，他们甚至架高巨弩，用这个东西攻击潘五。 可惜总是不能见功。 按说敌人是两国水军，集合两国力量，又是早有准备，不至于被打的这样狼狈才对。他们准备充足，有爆雷、有巨弩、有水鬼、有飞天修士，还有很多刺探敌情的飞鹰。并且是人数占多、船舰占多，甚至有高手无数，可为什么？为什么明明准备充足的一战，竟然是打成现在这样？ 鸾帅想不明白，黑海贼军的司宗同样想不明白，举国之力弄出四百多艘战舰，跟纵横四海难逢一败的鸾帅联合杀敌，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局面？ 平打平还好说，就是咱们在大海上公平对战，不管出什么招总能接下来。可是从天下丢火药是怎么回事？ 最可怕的是不用点燃，落地就炸，威力还大的吓人！ 司宗命传令兵去见鸾帅，是打是撤、或是接下来怎么做，总要有个章程。 鸾帅又受伤了，再次被阿七射中，不得不落到帅舰上，命令巨弩朝天射击。 很难的，再厉害的弩箭不可能直上直下发起攻击，必须要拉开一段距离，让弩箭朝斜上方射出。 可对方不是傻子，或追着你飞，或飞到高处，总之是打不到。 就这么会功夫，不但是己方的几个黑甲男修中箭，连许多飞鹰海鸟都是被陆续射落，被对方完全占据空中优势。 只要上空是对方的，只要那种爆雷还有，他们就没有取胜希望。 鸾帅气得眼睛血红，嘴角更是有血流出。 身边侍卫急忙来劝，鸾帅却是连发脾气的想法都没有了。 仰头看，那个骑着大白鹰的小子又回来了，鸾帅犹豫再犹豫，到底无奈说出一声撤！ 心里话是，你等着，你等着我，一定会回来的！ 一声令下，鸾帅水军变换阵型，一部前冲，另一部护卫，让开空间让黑海贼军先撤。 司宗也很光棍，让大军撤退，他却命旗舰及护卫舰队跟鸾帅汇合。 纪丽终于安下心，这一仗赢了！虽然艰难，但是赢了！虽然有很大的运气成分，但是赢了。 令旗招展，舰队变成追击阵型，她的帅舰却是拖到后面。 鸾帅能纵横四海，还是个女人，不但一身本领超凡，指挥军队的本事更是强悍。在明确撤退以后，舰队分为三部，她在最后压阵。 银叶舰队追过来，却是被鸾帅和司宗的两只大船及他们的护卫舰队拦住。 不计损耗，火炮连番响起，也就十几分钟的时间，开始有火炮炸膛。弩箭更是不要钱一样的疯射而出。 瞧那个样子，他们是打算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整支军队的活路。 纪丽又发命令，舰队再次变阵，放掉对方主力舰队不理，全面围拢两个主帅的舰队。这是要擒贼擒王。 鸾帅不做理会，继续挥霍着他们的进攻，足足拖延银叶舰队半个小时以上。到了这个时候，他们才开始撤退。 四面被围，鸾帅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一声令下，后面让出道路，她的帅舰竟然冲在最前面，不管前方有什么，也不管有多少火炮打来，她的帅舰就是那样冲出去。 一路伴随着轰轰炮响，无数炮弹打在她的船上，造成许多伤害，可大船就是不沉，依旧快速往外逃。 擒贼擒王，擒的是鸾帅，银叶舰队团团围住这一块。 可明明前面横着数艘战舰，鸾帅的大船偏是好像没看到一样，猛烈撞上去。 轰的撞上一艘，大船略有毁损，却是继续前冲。轰的再是一艘，撞出条路继续冲。 潘五在天上看热闹，心说这家伙真是猛，萌生了拥有这样一艘大船的想法。 不过造船不比炼器，以潘五实力，想想就得。 鸾帅的大船不知道是用什么做成的，格外坚硬。哪怕船体破损无数，偏是不沉，也偏是不减速度，在她的带领下，她的护卫舰队跟着一起冲出包围圈。 司宗同样不俗，让护卫舰队先撤，他的大船留在最后。 留在后面就是充当靶子，而司宗竟是特别配合的做靶子。甲板上一共留人十九个，有他一个，各站一处，避免被敌人冲上船舰。 直到他的护卫舰队都跑出远远，他才命令撤退。 不知道他的大船有什么古怪，突然之间发出轰的一声响，大船猛然提速，好像奔马那样迅疾，嗖的冲往东面，同样用船身撞出一片空间。 真是邪门！潘五很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同样是船舰，对方难道是钢铁巨舰不成？为什么这么结实？为什么撞了又撞还能跑？ 银叶舰队得到命令，杀敌，就是杀敌。放走了很多，不是还有留下来的么，舰队死死咬住对方两艘帅舰，必须要追而杀之。 这时候意外发生，当前面的船舰跑出很远之后，司宗的帅舰忽然从中断开！ 它是自己断的，前面船身断开后，快速变小，大块甲板脱离。缩小后的船舰特别灵活，在银叶舰队的包围下竟然轻松穿出去。 纪丽发现不对，马上命所有船舰脱离战场。 脱离的意思是随便跑，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离开战场。 刚发出命令，船舰刚开始掉头，也是放过对司宗的追击，司宗遗留下来的半截船身开始缓慢下沉。而就在将沉未沉的时候，轰得一声，船身剧烈爆炸！ 潘五都看呆了，司宗是白痴么？在自己的船舱里藏着这么多火药？万一被对方大炮轰中……想到这里，不禁怀疑银叶舰队的轰击准头。人家拖在后面给你打，你们打了半天都没能弄炸它？ 这一声炸，好似起了海啸一般，这一片海域直接乱了，波浪滔天，久久不能平息，使得银叶舰队无法顺利追击。 于是，一场海战至此停歇。 剩下事情便是收拾战场，救自己的人，杀对方的人，一艘艘小船往来穿梭。 至于潘五，乘飞鹰回去小院。 虽说伤势已经近乎于痊愈，可是外人不知道啊。比如屁股上的箭伤，刚才在打架，还能说忍痛拼杀，现在没的打了，自然要养伤。所以，潘五要假模假式的卧床不起。 跟身上的伤口相比，他更心痛铠甲、心痛箭矢，全是钱啊！那么贵重那么结实的护甲，咋地一上战场就会破损呢？ 还有百兵之魂，自得到以后就没怎么使用，今天一战，三个人加一起正好射出去一壶箭。那是四级箭！是十分接近五品箭的宝贝啊！ 还有肉骨丹，又送出去那么多，手里没多少了。估计再折腾几次就能用光。 天啊，战争果然是劳民伤财的混蛋事情！ 潘五在胡乱嘟囔，齐大宝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带我上天，不够意思。” 潘五说：“你想不想摔死？” 齐大宝说：“你没摔死，我怎么会摔死？” 潘五摇摇头：“去找你的驴玩去。” 齐大宝不走，说要伺候照顾你。 齐齐来了，看着这个和自己同姓的小胖子，感觉格外亲。想了想，一句话不说，转身出去。 潘五被闹个迷糊，仗都打完了，别发神经了好不好？ 公子施也来了，今天这场海战，潘五实在立下很大功劳。 首先跟齐齐、阿七，三个人联手猎杀对方两头恐怖巨鹰。可想而知的是，只要那俩家伙在，他们根本不可能夺取空中霸权。 那俩头巨鹰实在厉害，再有鸾帅飞到空中配合，这一仗绝对难打！ 接下来，潘五又入水猎杀长齿鱼，尽管有齐齐的战兽配合，可主要战斗力绝对是他。变身疯狂杀神，只剩下无边杀戮。 最后又是投掷极其危险的爆雷。 可以说这场海战能取胜，爆雷起了很大作用，如果敌军不是被炸的人心惶惶、军心不稳，这一战不知道还要打多久，兴许打上一夜再一个白天也说不定。 纪丽也来了。堂堂军中主将，明明身上带伤，却一定要来感谢潘五、梅韧等人，同时也是想弄明白从天下丢下来的爆雷是怎么回事。 她的兵士在打扫战场，她来见潘五，表示感谢。同时也要感谢齐齐，可是找不到人。 公子施大包大揽说晚上摆庆功宴，请纪大将军一定到场。 纪丽直接拒绝，说军中有事。又跟潘五道一声谢就离开。 于是，潘五不高兴了！ 本来么，你不来就算了，可是来了就说声谢谢？有你这么做将军的么？ 你看人家陈言虎，那么大一个平东侯，却是送车送马送东西的，我还没为他做过什么；反观你纪大将军，咱就事说事，今天这一战要是没有我帮忙，你们要死多少人？还要打多久？ 更不要说你还拿我当诱饵，引诱鸾帅杀我，你却趁机伤她。 对任何人来说，没有谁喜欢被当作诱饵，可你既然拿我当诱饵了，能不能说句抱歉？ 有你这么不懂事的么？8) 138 刀疤脸 潘五是相当的不高兴，待公子施也是离开，让小胖子紧闭大门，搬个凳子守在那里。不管谁来了，都说自己睡了。 然后去阳台脱光衣服，剩条裤衩入水。他还惦记着两头巨鹰呢。 海面上到处是捞尸搜贼的小船，岸边也有兵丁巡逻。公子施让城内衙役参与搜贼，沿岸百姓组成巡逻队，总之是全民皆兵，一定要抓光漏网之鱼，全歼来敌。 潘五穿个大裤衩入水，入水后往前游，可游着游着发觉不对，怎么回事，有人在看着自己？ 慢慢回身，看到岸边大石头下面或蹲或站，有六名身穿水军战甲的敌国兵士。 潘五浮在水中看他们，六个人慢慢起身，每个人都是一脸凶样，超他慢慢走来。 潘五说：“站着吧，我要是大声呼喊一句，你们能活？” 为首是个刀疤脸，恶狠狠说：“我们不能活，也得拽你一起死。” 潘五摇摇头：“你们鸾帅都杀不死我，你们行？” 六个人不为所动，继续慢慢靠近。 潘五说：“再过来我可喊了。” 刀疤脸略一犹豫，小声说个停。 潘五看看他们：“我是四级修为，就是光着屁股都能杀你们个屁股尿流，你们看不出来么？” 对方有超乎常人的冷静，也许真是高手？刀疤脸沉声问话：“你想怎样？” 潘五想了一下：“我对杀人没兴趣，可是也不能放过你们，你们给我一个不报官的理由。” 刀疤脸想上好一会儿：“想不到。” 潘五说：“我也想不到，不报官就是放你们离开，放你们离开，你们要吃要穿要逃，就会祸害别人，可要是给你们艘船，让你们回家？保不齐什么时候又来打我们。”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回去我们就退伍，再也不打仗了。”有逃兵喊道。 潘五笑了下：“糊弄谁呢？你们那里除去打鱼、当兵、做海贼，还有别的出路么？” “有的有的，我们有土地，有树林，可以种给自己吃。” 潘五摇下头：“就算我放过你们也没用，总会有别人发现到，到时候免不了一死。” “未必会死。”刀疤脸说：“也许是俘虏送去矿山，也许是苦力营，不过对于我们来说，这样的结局还不如一死。” 潘五思考一下：“你们替我们打仗吧，去北边，给你们吃给你们穿，给你们最好的武器铠甲，起码比现在穿的要好，你们去北边替我们打仗，能活下来就回去，活不下来是你们的命。” 刀疤脸沉默好一会儿：“不知道公子在朝廷中担任何等官职？或是军中将领？否则如何能安排我们？” 潘五说：“没安排，就是替你们想条出路，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去找城主谈、找将军谈，方才我立下那么大功劳，可以拿奖赏换你们的活命，也许海能换你们别的战友的生命，只要你们肯去北边替我们打仗，简单说就是敢死队，就是炮灰，不过总有一线生机，好过在这里被杀头。” 刀疤脸说：“倒是条出路。” 潘五说：“不是一条出路，是你们唯一的出路。” 六名逃兵不说话了，尽管谁都知道潘五说的对，潘五说的是他们能遇到的最好的局面。 潘五说：“想好没？想好了，我找城主找将军说，他们就不会看见你们就杀，你早一些时间做决定，就会多救下一些人。” 刀疤脸沉默好一会儿：“你真是四级修为？” 潘五点点头，身影忽然一闪，刀疤脸手中利刃已经换到潘五手里。而潘五却好像没动过一样，只是立身之处顿起涟漪，一圈圈一层层，说明方才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是在水里都有这样的速度，刀疤脸长叹一声：“我们愿意按公子说的那样去做，只希望公子能够信守承诺。” 潘五说：“没有承诺，我不糊弄你们，只是这样一个建议，至于将军肯不肯听，我不知道；我只是给你们多提供一条出路，好过现在就死，至于你们能不能去北面，真的要看当朝官员是怎么想的，不过我觉得很有可能，毕竟是百战之兵，是不用给抚恤金的生力军，只要那些当官的不是白痴，你们一定会去北面。” 刀疤脸看看几名同伴，大家都是同一表情。 潘五说：“护甲脱了。” 刀疤脸很痛快，马上解除护甲，还有身上的短刀。 水军护甲很简单，只保护几个重要位置，解开搭扣自然掉下去。很快六名敌寇就只剩下布衣在身。 潘五说：“上衣也脱了，我不想你们被人揍。” 上衣是明显的敌国军服样式，在现在这种情况下，穿着确实很危险。 于是没一会儿，六个男人只剩下大短裤，一双布鞋。 潘五说：“过来吧，跟我走。” 六个人真温顺啊，也许是认命了，一一走进海里，跟着潘五往南游出二十来米。 从这里上岸，看着眼前石崖，回头问：“能上去么？” “应该没问题。”刀疤脸回道。 潘五说：“上去之前多说句话，以后呢，你们别恨我，也不用感谢我，咱们是敌人，我只能尽量努力让你们去北面战场，但不论能不能去，也就是不论能不能活，都别算到我头上，从这里离开以后，咱们就谁都不认识谁。” 刀疤脸说：“公子善心，小的明白。” 潘五苦笑一下：“上吧。”当先爬上石崖。 是有点高，但也不高，就那么十几米而已，潘五很快上去，转头看，六个人没有一个跑的，都是慢慢往上爬。 潘五忽然有点难受，打不打仗的跟普通兵士有什么关系？他们不过是听命而为，说难听的，兵士就是工具，是猪啊马啊一样的活工具，拼了自己的性命为别人建功立业，为别人争取爵位利禄…… 回到阳台上，六个光着上身的俘虏刚一露头，两只大狮子就面露凶相。 潘五不客气，一边一巴掌拍过去：“装什么装？装什么凶猛，老实趴着去。” 两头大狮子很委屈的卧去一边乱嘟嘟嘴，满满都是不爽。 潘五说：“别以为我听不懂，不就是想吃金元丹么？告诉你们，没有！” 刀疤脸几个人爬上来就看到这样一幕场景，心说小光头真凶悍，那是两头大狮子啊，看体型少说一千多斤，跟壮牛似的，就这么被他训了？ 潘五看看他们：“真是我住的地方，你们要不是敌人……等会儿。”走进房间，去厨房拿了很多吃的，只是没有酒，回来往他们面前一放：“吃吧，吃完了带你们去见长官。” 刀疤脸很感谢他，想想说道：“要不你留下我们？我们给你做护卫，做死士。” 潘五摇摇头：“不是不相信你们，是我不敢。” 刀疤脸沉默一会儿，开始吃东西。 没多久吃好东西，潘五带他们穿过房屋，走到前院，正看到小胖子开着门跟人说话。 听到脚步声，小胖子回头看：“正好正好，又是找你的。” 潘五说：“我这才离开多长时间？有没有半个小时？” 小胖子说：“是个女的，非要见你。” 潘五走过来，有点脸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潘五，你出来。”外面是个二十多岁的女人，是青春蓓蕾正绽放、刚刚成熟的年龄。 潘五问：“你是？” 女人很生气，你竟然记不住我？大声说：“我是路小云！” 潘五哪知道路小云是谁，迷糊着想了又想：“路小云是谁？” 路小云生气了：“你给我出来！” 潘五哦了一声，刚要迈步，路小云却是大喊一声：“你个流氓！给我滚回去！” 潘五低头看，全身上下就一个大裤衩，连鞋都没穿，赶忙回房拿衣服，再出来解释：“睡觉呢，你睡觉穿衣服……人呢？” 齐大宝说：“走了，早走了。” 潘五摇摇头，跟刀疤脸说：“走吧。” 刀疤脸六个人很安静，真的是认命了，安静跟在潘五身后。 潘五要找城主，要找纪丽，可是去哪找？ 没走多远遇见个修生，大声问：“看见城主了没？” 那修生不解看他一眼：“你是问院长？” 得，潘五笑着说知道了，往院长楼走去。 那修生有点迷糊，我说什么了他就知道？ 院长没在，倒是有个修生在收拾东西，看见潘五，回话说院长可能在炼器室。 潘五想起来了，纪丽是要见潘无望的，她要知道爆雷的配方和制作方法。赶忙带人去炼器室。 这地方已经军管了，距离老远就看到许多昂然挺立的军士。 潘五刚过来，有军士拦阻道：“这里暂时不方便出入。” 潘五说：“我找纪丽。” 军士眼睛都圆了，那是我们将军！你就这么称呼她？ 刚想发怒，又看见后面的六名俘虏，马上一声喊，跑过来一队兵士，全部是长枪短刀对外，随时准备发动攻击。 潘五不耐烦说话：“我是潘五！刚才帮你们打架那个，从天上扔爆雷那个！我要见纪丽！” 声音很大，传到炼器间内。 潘五一点都不客气，我给你当诱饵险些丧命，你扔下句不咸不淡的感谢就走了，还想让我称呼你将军？等着吧！ 139 皮皮猪 众军士变了脸色，为首队长呵斥道：“闭嘴，保持安静。” 潘五说：“我安静，你去找纪丽。”声音依旧很大。 队长想把潘五请离开这块地方，刚想说话，炼器间大门推开：“你要见我？” 潘五说是。 纪丽看看他：“进来吧。” 潘五跟刀疤脸六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抬步进入炼器间。 现在的炼器间没法待人，原因，房间里满满都是爆雷。 潘五飞来飞去也没丢出去多少雷，大部分的大部分留在这屋子里。 潘无望想要毁去，纪丽不肯，她想带走。 潘无望根本不鸟她：“我不管你是什么将军，配方可以给你，你愿意怎么折腾是你的事情，这些东西肯定不行，随便一碰就会爆炸。” 纪丽问：“没有好的保存办法？比如将盖子分离？” 潘无望笑了下：“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能准确分离开盖子和火药？只要有一点粉末沾到盖子上就会爆炸。” 纪丽还是不死心：“你不能浪费这些东西。”想了下问话：“你要怎么毁掉他们？” 潘无望说：“毁掉比较简单，泡水里就行。”指着小碗说：“这玩意不经泡，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就能泡软泡漏，然后水流进去。” 纪丽到底是不肯死心，这么强大的武器……想了又想问潘五：“找我有事？” 潘五说：“我抓了六个俘虏。” 纪丽说：“就这个小事？”有点不耐，挥手喊卫兵。 潘五说：“不是小事。”跟着说话：“我不想你杀他们。” 纪丽眉头一皱：“你想干涉军务？” 潘五说：“没什么军务不军务的，再是军务不也是靠人来完成的么？”指着地上爆雷说：“这么危险的东西，是我找潘无望做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你的大战，如果没有我帮忙，会这么早结束么？” 纪丽说：“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实力。” 潘五说：“这跟实力没有关系。”再说道：“你得承认，我对于这场战役非常重要，没错吧？” 纪丽沉默下说声是。 潘五说：“我不要你的功劳奖赏，你写战报时也不用写我，都是你的功劳，我的要求是，你能不能不杀俘虏，也别送去矿山什么的，把他们送去北面，让他们做敢死队跟姜国拼。” 纪丽沉默好一会儿：“就这个？” 潘五说：“给俘虏们选择，愿意去北面的就送过去，不愿意去的，杀了。” 纪丽笑了下：“倒是个好主意，就是要跟兵部打交道，这个比较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一群敢死队员，谁不同意就让谁去上战场。”潘五说：“连皇上都去打架了，谁敢在后面拖后腿？” 纪丽想上一想：“我答应你。”喊过卫兵吩咐一声，卫兵出去传令。 潘五说：“外面那六个，算是很配合的。” 纪丽看看他：“你要是每年能上税二十金，我就能做主让他们做你的护卫，怎么样？动心不？” 潘五赶忙摇头：“不要。” 纪丽说：“任何一个人都是要自立的，等从修院毕业，不论去哪都要有个住的地方，弄个大院子多请些人，最多可以有近百名护卫，你难道就不动心？” 潘五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怂恿我自立？” “不是怂恿，是你肯定要自立。”纪丽说：“别说不给你机会，这次海战的功劳实在太大，但是没有你、也没有齐齐的功劳，第三学院和海陵官府可以写进去，作为给你的补偿，你可以去俘虏里面挑选二十个忠心护卫，他们跟普通护卫不同，命是你的。” 潘五说：“我管不住他们。” 纪丽说：“不用管，他们也不想死。”停了下说：“你是不是不明白这些？” 潘五想了下问：“他们这种护卫跟正常护卫不同？” “这种俘虏护卫是要在官府登记的，要剃光头，还要在脸上刺青，只要在大街上出现，只要没有合法手续，是可以被击杀的。”纪丽说：“一般情况，这种护卫都是死士，只要你给的足够多，他们会很忠心。” 潘五说：“我可不相信这个。” 纪丽笑了下：“奴隶多去了，死士也多去了，没有谁不想活命，只要你让他们有希望，他们为什么不活下去？普通兵士而已，修为不高，真正那些身份特殊的、修为高的俘虏早被人剔除出去。”停了下又说：“相信我，与其去北面卖命，他们会很喜欢、也是会很忠心留在你这里，因为离开了你，他们只能死。” 潘五想了一下问：“二十人？” 纪丽说：“如果这次俘虏不是很多，很有可能被府城和某些地方的高官分了，矿山、工地，甚至劳作营。”说到这里看看潘五：“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轻易斩杀俘虏，不过是去处不同而已。” 潘五被弄迷糊了：“你们一直这样瓜分战俘？” 纪丽说差不多吧，又说：“各大家族、各大宗门，少的有十几或几十人，多的上百、甚至数百人，挖矿要他们，寻战兽要他们，他们的用处很大。” 潘五怔怔不语。 纪丽多说一遍：“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把他们送去北面战场，毕竟战事要紧，万一他们在战场上闹点幺蛾子，吃亏倒霉的还是咱们。” 潘五嗯了一声，他确实没考虑到这点。 想了下问：“我可以要多少人？” “首先你要有个庄子，要有土地，你能给国家贡献粮食和税金，然后根据税金定下来人数。”纪丽说：“这么说吧，一千金买个大庄子，留五十人？你要交给官府两百个金币。” 潘五问：“我能管住他们？” “这是你的问题。”纪丽说：“搁在别人家里，这种战俘是最没有地位的，也是要打散分开的，让他们聚在一起肯定不行，不过么……也许你有办法？”说到后面带着笑意，明显有看热闹的打算。 潘五说：“一百个，税金你替我出了，海战功劳我一点都不要。” 纪丽笑笑：“没问题。”又问：“要不要破掉修为？” 潘五说不用，又说：“我只要忠心的。” 纪丽说：“这个得你自己去挑，我可是看不到人心。”跟着说：“赶紧弄个庄园，还有田地，官府是要登记造册的，没有这么大的地方给你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养山贼啊？” 潘五咬咬牙：“好。” 纪丽说：“外面六个，是你带走，还是收进战俘营？” 潘五说：“我带走。” 纪丽笑了下：“明天，明天我让人过来找你。”说完这件事情，又去问潘无望：“你的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安全带走？” 潘无望说：“你也是高手，应该明白爆雷这种东西需要引线，不用引线就能爆炸的，肯定不稳定不安全，白天海战是特殊情况，咱们没的选择，现在么，赶紧毁掉了事。” 纪丽问：“能不能制作一些比较安全的爆雷。” 潘无望说：“那就用不到我了，满天下都是炼器师、火药师，甚至是炼丹师也能制造，何必折腾我？” 纪丽想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失望离开。 而接下来，就是往木盒里、往铁盘里缓慢注水，慢慢地没住一半即可，等小碗化开个缝隙，水流进火药里，再多注水，整个淹没掉。 这种爆雷实在太缺德了，即便是毁掉都要一点一点小心着来。当然，丢进大海是最好选择，可数量这么多，万一在运送的过程中出现差错？ 潘无望很郁闷，边小心注水边说话：“早说用不到这么多，全是在折腾我。” 潘五想了下：“我外面有事情。”转身出去。 刀疤脸六个人还是站在外面，潘五走过来说话：“你们得跟我混了。” “什么？”六个人有些没明白。 “简单说，我要买个庄子，收留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人，但是你们得给我干活，种个地保护个庄稼什么的。”潘五说：“还有，要理我这样的光头，脸上要有刺青，可以么？” 不可以也得可以，这是性命交关的事情。刀疤脸当即单腿点地：“见过主公。” 另五个人同样跪下。 潘五想了一下：“明天呢，你们跟我去挑人，挑选和你们一样的，要能够安心下来的，要不捣乱的，要别想着逃跑的，然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明白没有？” “明白！”六个人很有些高兴。跟眼前的好心小光头混，好过去北面战场做死士做炮灰。 潘五又说：“那走吧。” 带六个人回去小院，却是看见齐大宝怀里抱着一只粉嘟嘟的小胖猪。 潘五好奇道：“这是什么？” 齐大宝回话：“猪。” 潘五说废话，问哪来的？ “齐齐姐姐给的。”齐大宝指着窗户下面说：“那是给你的。” 潘五走近看，一个垫着棉花的大竹筐，筐里面是六只蛋。齐大宝说：“小姐姐说能不能孵出来要看你的运气。” 潘五问是什么。 齐大宝说是鹰。又说：“边上那个木箱子，是驭鹰之术，还有战兽应该吃的一些丹药，反正对它们有好处。” 潘五问：“你的这头猪呢？” “这是皮皮猪。”齐大宝认真说道。 众军士变了脸色，为首队长呵斥道：“闭嘴，保持安静。” 潘五说：“我安静，你去找纪丽。”声音依旧很大。 队长想把潘五请离开这块地方，刚想说话，炼器间大门推开：“你要见我？” 潘五说是。 纪丽看看他：“进来吧。” 潘五跟刀疤脸六个人说：“你们在这里等着。”抬步进入炼器间。 现在的炼器间没法待人，原因，房间里满满都是爆雷。 潘五飞来飞去也没丢出去多少雷，大部分的大部分留在这屋子里。 潘无望想要毁去，纪丽不肯，她想带走。 潘无望根本不鸟她：“我不管你是什么将军，配方可以给你，你愿意怎么折腾是你的事情，这些东西肯定不行，随便一碰就会爆炸。” 纪丽问：“没有好的保存办法？比如将盖子分离？” 潘无望笑了下：“你怎么就那么有把握能准确分离开盖子和火药？只要有一点粉末沾到盖子上就会爆炸。” 纪丽还是不死心：“你不能浪费这些东西。”想了下问话：“你要怎么毁掉他们？” 潘无望说：“毁掉比较简单，泡水里就行。”指着小碗说：“这玩意不经泡，大概有个五六分钟就能泡软泡漏，然后水流进去。” 纪丽到底是不肯死心，这么强大的武器……想了又想问潘五：“找我有事？” 潘五说：“我抓了六个俘虏。” 纪丽说：“就这个小事？”有点不耐，挥手喊卫兵。 潘五说：“不是小事。”跟着说话：“我不想你杀他们。” 纪丽眉头一皱：“你想干涉军务？” 潘五说：“没什么军务不军务的，再是军务不也是靠人来完成的么？”指着地上爆雷说：“这么危险的东西，是我找潘无望做出来的，如果没有我，他根本想不到，还有你的大战，如果没有我帮忙，会这么早结束么？” 纪丽说：“不要过高估计自己的实力。” 潘五说：“这跟实力没有关系。”再说道：“你得承认，我对于这场战役非常重要，没错吧？” 纪丽沉默下说声是。 潘五说：“我不要你的功劳奖赏，你写战报时也不用写我，都是你的功劳，我的要求是，你能不能不杀俘虏，也别送去矿山什么的，把他们送去北面，让他们做敢死队跟姜国拼。” 纪丽沉默好一会儿：“就这个？” 潘五说：“给俘虏们选择，愿意去北面的就送过去，不愿意去的，杀了。” 纪丽笑了下：“倒是个好主意，就是要跟兵部打交道，这个比较麻烦。” “有什么麻烦的？一群敢死队员，谁不同意就让谁去上战场。”潘五说：“连皇上都去打架了，谁敢在后面拖后腿？” 纪丽想上一想：“我答应你。”喊过卫兵吩咐一声，卫兵出去传令。 潘五说：“外面那六个，算是很配合的。” 纪丽看看他：“你要是每年能上税二十金，我就能做主让他们做你的护卫，怎么样？动心不？” 潘五赶忙摇头：“不要。” 纪丽说：“任何一个人都是要自立的，等从修院毕业，不论去哪都要有个住的地方，弄个大院子多请些人，最多可以有近百名护卫，你难道就不动心？” 潘五有些好奇：“你为什么怂恿我自立？” “不是怂恿，是你肯定要自立。”纪丽说：“别说不给你机会，这次海战的功劳实在太大，但是没有你、也没有齐齐的功劳，第三学院和海陵官府可以写进去，作为给你的补偿，你可以去俘虏里面挑选二十个忠心护卫，他们跟普通护卫不同，命是你的。” 潘五说：“我管不住他们。” 纪丽说：“不用管，他们也不想死。”停了下说：“你是不是不明白这些？” 潘五想了下问：“他们这种护卫跟正常护卫不同？” “这种俘虏护卫是要在官府登记的，要剃光头，还要在脸上刺青，只要在大街上出现，只要没有合法手续，是可以被击杀的。”纪丽说：“一般情况，这种护卫都是死士，只要你给的足够多，他们会很忠心。” 潘五说：“我可不相信这个。” 纪丽笑了下：“奴隶多去了，死士也多去了，没有谁不想活命，只要你让他们有希望，他们为什么不活下去？普通兵士而已，修为不高，真正那些身份特殊的、修为高的俘虏早被人剔除出去。”停了下又说：“相信我，与其去北面卖命，他们会很喜欢、也是会很忠心留在你这里，因为离开了你，他们只能死。” 潘五想了一下问：“二十人？” 纪丽说：“如果这次俘虏不是很多，很有可能被府城和某些地方的高官分了，矿山、工地，甚至劳作营。”说到这里看看潘五：“即便你不说，我也不会轻易斩杀俘虏，不过是去处不同而已。” 潘五被弄迷糊了：“你们一直这样瓜分战俘？” 纪丽说差不多吧，又说：“各大家族、各大宗门，少的有十几或几十人，多的上百、甚至数百人，挖矿要他们，寻战兽要他们，他们的用处很大。” 潘五怔怔不语。 纪丽多说一遍：“你要不要？你要是不要，我不能保证一定会把他们送去北面战场，毕竟战事要紧，万一他们在战场上闹点幺蛾子，吃亏倒霉的还是咱们。” 潘五嗯了一声，他确实没考虑到这点。 想了下问：“我可以要多少人？” “首先你要有个庄子，要有土地，你能给国家贡献粮食和税金，然后根据税金定下来人数。”纪丽说：“这么说吧，一千金买个大庄子，留五十人？你要交给官府两百个金币。” 潘五问：“我能管住他们？” “这是你的问题。”纪丽说：“搁在别人家里，这种战俘是最没有地位的，也是要打散分开的，让他们聚在一起肯定不行，不过么……也许你有办法？”说到后面带着笑意，明显有看热闹的打算。 潘五说：“一百个，税金你替我出了，海战功劳我一点都不要。” 纪丽笑笑：“没问题。”又问：“要不要破掉修为？” 潘五说不用，又说：“我只要忠心的。” 纪丽说：“这个得你自己去挑，我可是看不到人心。”跟着说：“赶紧弄个庄园，还有田地，官府是要登记造册的，没有这么大的地方给你这么多人，是要做什么？养山贼啊？” 潘五咬咬牙：“好。” 纪丽说：“外面六个，是你带走，还是收进战俘营？” 潘五说：“我带走。” 纪丽笑了下：“明天，明天我让人过来找你。”说完这件事情，又去问潘无望：“你的这个东西，真的不能安全带走？” 潘无望说：“你也是高手，应该明白爆雷这种东西需要引线，不用引线就能爆炸的，肯定不稳定不安全，白天海战是特殊情况，咱们没的选择，现在么，赶紧毁掉了事。” 纪丽问：“能不能制作一些比较安全的爆雷。” 潘无望说：“那就用不到我了，满天下都是炼器师、火药师，甚至是炼丹师也能制造，何必折腾我？” 纪丽想了好一会儿，到底是失望离开。 而接下来，就是往木盒里、往铁盘里缓慢注水，慢慢地没住一半即可，等小碗化开个缝隙，水流进火药里，再多注水，整个淹没掉。 这种爆雷实在太缺德了，即便是毁掉都要一点一点小心着来。当然，丢进大海是最好选择，可数量这么多，万一在运送的过程中出现差错？ 潘无望很郁闷，边小心注水边说话：“早说用不到这么多，全是在折腾我。” 潘五想了下：“我外面有事情。”转身出去。 刀疤脸六个人还是站在外面，潘五走过来说话：“你们得跟我混了。” “什么？”六个人有些没明白。 “简单说，我要买个庄子，收留一些像你们这样的人，但是你们得给我干活，种个地保护个庄稼什么的。”潘五说：“还有，要理我这样的光头，脸上要有刺青，可以么？” 不可以也得可以，这是性命交关的事情。刀疤脸当即单腿点地：“见过主公。” 另五个人同样跪下。 潘五想了一下：“明天呢，你们跟我去挑人，挑选和你们一样的，要能够安心下来的，要不捣乱的，要别想着逃跑的，然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明白没有？” “明白！”六个人很有些高兴。跟眼前的好心小光头混，好过去北面战场做死士做炮灰。 潘五又说：“那走吧。” 带六个人回去小院，却是看见齐大宝怀里抱着一只粉嘟嘟的小胖猪。 潘五好奇道：“这是什么？” 齐大宝回话：“猪。” 潘五说废话，问哪来的？ “齐齐姐姐给的。”齐大宝指着窗户下面说：“那是给你的。” 潘五走近看，一个垫着棉花的大竹筐，筐里面是六只蛋。齐大宝说：“小姐姐说能不能孵出来要看你的运气。” 潘五问是什么。 齐大宝说是鹰。又说：“边上那个木箱子，是驭鹰之术，还有战兽应该吃的一些丹药，反正对它们有好处。” 潘五问：“你的这头猪呢？” “这是皮皮猪。”齐大宝认真说道。 140 纪一 潘五没明白：“皮皮猪？” “是啊，你看它身上的皮，都是一道道的，好肥好肥，当然要叫他皮皮猪。”齐大宝说：“它刚才喝我的血了，就是只认我一个主人，你不要对它有什么想法。” 潘五无奈了：“我对一只猪有想法？” 齐大宝说：“小姐姐说了，这只猪老厉害老厉害的，只要养大了就行。” 潘五点点头：“你加油。”打量下小院子，把所有马匹都牵到院子外面系好，跟刀疤脸说：“以后我叫你刀疤，你们暂时住院子。” “谢谢恩公。”刀疤抱拳道。 潘五想了下：“我也不栓着你们，爱去哪去哪，反正到处是军士，看见你们肯定是杀。”说完拿着六只鹰卵进屋。 没一会儿又出来：“干脆，你们去外面睡。” 六个人有些不明白，潘五说：“走吧。”带他们穿过房间，下海游去小渔村那里。 武豆豆这些人早回来了，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不过去第三学院溜达一圈，每个人都有了肉骨丹和晋级丹，那一个个干起活来，都是格外有力量。 潘五带刀疤六个人过来，把大家叫到一起：“这六个人跟你们一起住，他们是敌国……你们是哪个国家的？” 刀疤说：“大周帝国。” 潘五愣了下：“你们很大么？” 刀疤说：“我们有大小岛屿两千多个，物产丰富……” 武豆豆接话：“他们现在的皇帝自认是从大陆过去的，说他们才是大周正统，一直想着攻回大陆。” 潘五笑了下：“有点意思。” 武豆豆说：“没什么意思，海岛虽然多，可是物产并不像他说的那样丰富，当然，鱼虾贝类是应有尽有。” 听到这句话，潘五来兴趣了，他的梦想就是杀了刘三儿以后出海，要找个岛子住下，专心在大海里寻宝。问刀疤：“你们那有空岛不？就是没人住的。” 刀疤说有，又说：“靠近外围的一些岛屿多是空的，因为总有海贼和海盗抢劫，有很多岛子都被屠空了。” 潘五点头：“好，我喜欢。”跟着又说：“你们好好的死心塌地的跟我混，我以后一定要去那些岛子转转，你们就有机会回家了。” “真的？”六个人很是不敢相信。 潘五说是真的，又说：“你们现在跟武家人一起干活，但是，你们要接受武家人的监督和吩咐，武一郎，我把他们交给你们，看好了看住了。” 武一郎说没问题，潘五说：“别虐待他们，该吃的吃，该住的主，你们有什么，他们也要有什么。” 武一郎说没问题，潘五跟刀疤说：“你们呢，先忍几天，等我买了庄子……”一想起要花钱，而鳄鱼战甲还一直没着落，他就没心情说话了，想了想：“先这样，走了。” 他一定要走，大海深处还有两头巨鹰的尸体。 别的可以不要，这个必须要弄回来，他想要一件好像鸾帅那么牛皮的飞天羽甲。 在水底游啊游，看到很多兵器，看到沉船，看到断掉的手臂，看到死尸……看到很多东西。 海底深处，偶尔有银叶营水鬼巡游一番。潘五不由有些担心，不会被他们弄走大鹰吧？ 在这片地方寻找，没有。又不敢随意浮出海面，巡逻舰船一定还在。只好在海底慢慢摸索着寻找。 算是运气好，不论是潘五跟巨鹰打架的地方，还是海战的地方，都是深水区域，这片地方更深一些的地方是昏暗的，就是有些黑，不容易寻找。 潘五继续往远处找，不想竟是找了一个多小时才寻到两头巨鹰。 特别大的两个家伙，距离也是很远。寻到第一头以后，又用去半小时寻到另一头。现在的任务是把两个家伙弄回去。 问题是怎么弄？海面上不时有舰船巡逻。没办法，只得费力拖到一处，寻些大石头压上。又在海底转悠转悠，琢磨着射丢了的百兵之魂…… 也就只能琢磨一下，因为根本寻不到。又待一会儿，回去自家小院。 一到家就给自己定计划，起码在家待三个月，哪里都不能去！这三个月里面，要去海里多寻些宝贝，多做些丹药。还有很多武器护具需要修理，今天这一战，连如月刀都毁了。两套五品护甲也有损坏，哪一样都要花钱花时间去修复。 家里面，齐大宝光着腿抱着小猪。 潘五好奇：“抱猪要脱裤子？” 齐大宝说：“它刚才拉我一裤子。” 潘五哈哈大笑：“高阶战兽会拉别人一裤子？” 齐大宝说：“是要慢慢养的。” 潘五打开木箱，拿出驭鹰之术那本书看，说来说去，都是要花时间跟鹰一起成长。 看着六枚手掌那么大的白色鹰蛋，不是应该先孵出来么？ 快速翻看那本书，在最后找到孵化的方法，简单说就是不能受凉，要每天都让太阳晒，还要揣在怀里用身体温暖，一定要有耐心，不能使用取巧的方法让小鹰提前孵化。 最后一句话最坑人，按照战鹰的等级不同，孵化的时间也有所不同。一出生就是很高级别的战鹰比普通战鹰的孵化时间要长一倍、甚至两倍那么多。 而当你孵化了那么长时间之后，发现战鹰没有破壳而出，说明可能是死蛋，在你孵化的过程中出现错误，导致小鹰死在蛋中。 简单说就是，即便你熬够了时间，也未必能孵化出战鹰。 看着书上面最后几页说的内容，潘五第一反应就是想把这些蛋还给齐齐，这是折腾人吧？难怪要给六个那么多。 齐大宝走过来说话：“大哥，帮我洗裤子好不好？” 潘五愣了一下：“江湖豪侠还用洗裤子？” 齐大宝苦着脸说：“好不好啊？” 潘五大笑：“你就这么行侠仗义啊？” “行侠仗义也不能没有裤子穿。”齐大宝抱着小猪说话。 潘五说先穿我的，抱着六个蛋上床。 这一天太忙太累，躺上去很快睡着。第二天是被齐大宝扯着耳朵扯醒的，说门外有军士找你。 潘五看看身侧的六枚鹰卵，还好，没被压碎。起身略一收拾，去见那名军士。 是纪丽派来的，喊他去挑俘虏。 潘五请军士进来坐，他去武豆豆那里找回来刀疤六个人，带着一起去挑战俘。 大多战俘身上带伤，刀疤他们也有三人受了轻伤。没有重伤战俘，重伤的直接杀死了事。 在第三学院门口建起个军营，好大一片，在军营前面空地蹲着六百多人。 战争很残酷，海战更残酷，大多数军士落水后的结局就是死亡，这里是深海区，受伤了逃不出去，在水里会死，运气好的逃上岸会被追杀，也是死。 六百多俘虏有认命的，就有不甘心的，明明低着头，一双眼睛却是左看右看，总之是想闹点什么事情出来。 潘五带着刀疤六个人过来。 纪丽没在，是一个叫纪一的副官等在门口，见面先行军礼，然后说：“将军让我带你去选战俘，然后登记名册。” 潘五说谢谢，又说麻烦了。 纪一说：“这是将军吩咐的事情，不麻烦。”跟着再说：“选好人，马上就要剃头、刺青，不知道公子想要在他们脸上刺什么字？” 潘五问：“什么字？是不是我姓潘，就给他们刺个潘字？” 纪一说是，又说大部分战俘都是被刺上主家的姓氏。 潘五想了下：“五行么？一二三四五的五，潘的笔画有点多。” 纪一说行，又说公子仁心仁义。 潘五回头看眼刀疤：“刺个五，行么？” 刀疤回话：“但凭主公做主。” 纪一听的想笑，主公？这是什么朝代？你这是想坐国主的位置啊。 不过到底没笑，冲潘五说声请。 潘五跟刀疤说：“你们去挑吧，受不受伤无所谓，要好人，不要刺头，作奸犯科的也不要。” 刀疤解释道：“我们认识的人不多。” “没事，一个认识一个，先去找你们认识的、人不错的关系也不错的，再让他们帮忙挑人，总数一百人。” 纪一忽然插话：“将军说，如果你有心，可以留下一百五十人。” 潘五乐了：“你们将军对我怎么这么好？” 纪一没接这句话。 于是就挑人吧，在六百多人里面选一百五十个，潘五是典型的债多了不愁。事实也是这样，收留一百个人已经是极多极多，你能说出收留一百人跟收留一百五十个人有什么不同么？ 算上刀疤他们，最后挑出一百五十八人，都是一个带一个，一个认识一个的，总之能扯上关系。 纪一马上带他们去登记名册，一式三份，军队留下一份名册，潘五留一份，还一份去官府报备时使用。 现在的问题是没有住址，要先有庄园，有能够出产粮食和税金的地方，这些人的身份才算合法。 登记名字以后，马上理光头，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头发不能超过眉毛长，要随时剃光。 接着是纹面，在左边脸颊刺上大大的一个五字。 很简单的，用一个章戳一样的东西，从后面插进去钢针，摆成“五”字，固定住以后，沾上墨水往脸上一按，拿下章戳再抹上一遍墨水，那个大大的“五”字就永留面颊之上。 141 潘树 如果是别人收下这些战俘，头几天肯定先饿着，然后挑刺头杀几个、揍几个，再提拔几个忠心的，好吃好穿好未来诱惑着，让这些人帮忙管理别人。 如果条件允许，还会打散这些人，安排本地人监视。 想要快速搞定这么多外来人么？最简单、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分出阶层，让他们从内部决裂，三个人就会闹别扭，何况是一百多人。扶持一部分、打压一部分、恐吓威逼一部分；再给予更多人以希望…… 这是从古至今流传下来、并且还将流传下去的最佳方法，甚至是统治本国百姓也要这样做，那一个个在民间享有大好声名的国君，比如秦关中、比如姜事民，更是此中高手。 在潘五选好人之后，纪一命人办理这些人的身份文书，他们连贱籍都不是，是潘五的私人财产，也就是奴隶。 没多久登记过文书，这些人只有一个名字和两对指纹。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只要名字和指纹对不上，杀。 可即便这样，他们的日子也比发配去矿山、苦力营好上很多很多。 成为大家族、大宗门的私有财产，不管做什么，总是活着总有希望。去到另两个地方，结局只有死，辛苦累到死。 所以这一百五十多人对自己的命运还算满意，谁让他们当兵进攻秦国来着？ 加上是刀疤六个人负责选人，大家总有认识的人，心底稍稍有了依靠，不至于孤身为奴那样可怜。 大略两个小时，办理过全部文书。纪一送潘五出来：“公子要赶紧选个庄园，这些战俘的税金由我们交，可官府那里需要合法的报备条件。” 潘五说多谢。 纪一说不谢，又说不送，转身离开。 看着这家伙慢慢走远，潘五总有种看热闹的感觉，那家伙、还有纪丽一准儿都在等着看自己热闹，不然为什么一下就给了这么多人？ 可是自己有什么热闹好瞧？ 潘五想上一会儿也想不明白，带这些人往东走。 他也算酷，收留一百五十八名战俘，居然只身前来。 沿路溜溜达达的走着，大约一个小时来到武家人扎帐篷的地方。 武家这些人比在武家山谷里的时候有精力多了，感觉什么什么都很美好，一起建设新家园。有钱么，也是结束了战事，今天一早就去海陵城买木料砖瓦。 杨小白村长更早就带着村民来到这里，跟武豆豆谈好工钱，帮忙平整山坡、运土、挖地基，不过是半天时间而已，这里完全大变样，好一派红火场面。 大家正干活呢，看见一大群光头走过来，齐刷刷的全是壮汉，武家人马上停工，男人们站到外面小心观望，准备应对不测事情。 潘五走在最前面：“是我。” 声音远远传开，见到是他，武家人放松下来，继续干活。 潘五真的是很酷，如果是别人接手这么多战俘，最开始的时候总要弄条绳子绑在手腕上带着走。潘五没有，甚至一句废话没有，说声走，带着这些人就过来了。 战俘们尽管满心好奇，竟然十分配合，也许是因为潘五年纪小？也许是认为刀疤这些人值得相信？ 一群走来这里，潘五说声停，正好看到杨小白，赶忙问话：“村长，我要买房子买地，越大越好。” 杨小白看着潘五身后的一百多号壮汉，回话说：“我们这儿就是个小村子，没有大房子，土地……没人会卖。” 潘五问：“有没有想搬家的？” 杨小白有些吃惊：“什么？” 潘五说：“搬家，我出钱，你们可以搬去海陵住，怎么样？”不等杨小白说话，潘五接着说：“把房子和地都卖给我，我高价买，你们拿着钱可以去海陵买房子，也可以在更好的地方买地，总好过这里，你觉得呢？” 杨小白有些反应不过来：“你给钱，我们去海陵买房子？” 潘五说是。 杨小白说：“你知道么，这两个地方的房子不是一个价钱，海陵一个不带院子的小屋，可以买我们这里七八间房子。” 潘五说：“只要你们肯搬，我出钱。”他还有十万金票，总要花出去的，不如在这里建造属于自己的基业。 刘三儿已经造反了，鬼知道能折腾成什么样。不管是做好事、还是为了将来复仇，自己都要有个家园，这里不错，在第三学院边上，距离海陵也不是太远。 杨小白想了一下：“可我们是要打鱼为生的。” 潘五说：“住去海陵也可以打鱼，下面不是更好？离海陵近，你们打了鱼可以直接卖去城里。” 杨小白犹豫犹豫说：“我要问问大家才行。” 公平说一句，这里真的很不错，一共四十几户人家，即便一户给一千金，用不到五万就能清空整个村庄。 肯定有人不愿意搬，只能一点点想办法。 再有，小渔村要消失了，官府哪里要更改地契文书，也是改掉名字。 为了给杨小白信心，潘五说：“暂定每户人家三百金币，足够在海陵城买个带院子的房子，还可以做点小生意。” 杨小白说我去谈。 甚至不用回村，杨小白大喊一声，过来帮工的二十来个汉子聚过来。 杨小白把潘五的想法一说，汉子们有些犹豫。 故土难离不是空话，尽管潘五肯给钱，可大家留在小渔村能生活下去，不论辛苦还是劳累；可若是去海陵城，没有地没有船，出海打鱼都要格外费力气…… 杨小白说：“大家回去商议，愿意搬的跟我说一声，咱得赶紧去城里挑选房子，三百金币……我一会找潘公子问问，问问四百金怎么样？” 对于普通人家，别说几百金，就是几十银币都是重金。汉子们马上说：“去问去问，四百我们就搬。”还有人喊价五百金，说去海陵要重新寻找来钱路子，养家不容易什么什么的。 杨小白说：“我去问，尽量多要些钱，大家过的能宽容些。” 村民们说好，杨小白就又来找潘五商议。 一共也没多少户人家，潘五不会计较这些，回话说：“四百金，愿意搬的赶紧搬，不愿意搬的，希望能搬到村口，集中起来的房屋我要拆掉重建。” 这就又多了一百金，杨小白赶忙回去跟大家报喜。 很多人开始算计，也有人问海陵一间房屋卖多少钱，计算是不是合适。有人骂道：“你是猪么？四百金！只要离开小渔村，去哪里买不来房子？不愿意住海陵就没有别的村子了？哪里不能生活？哪里不能打鱼？” 听到这句话，那些有些犹豫的人忽然想明白了，点头道：“你说的对，我这就回家商议。” 于是就商议呗，四百金买小渔村的小房子，哪还有人不肯。个别人家贪心不足，单独找村长谈，被领来见潘五。 潘五很大方，所有对价钱不满意的一律再加十金币搬家钱，多了没有。 这一天都在做这一件事，至于刀疤那些人，一百多人帮忙平地、盖房子。因为人多，材料倒是不够用了。 也就一天时间，从潘五的小院子到村口这一块地方就建好房屋。没有人休息，做事情非常快。 只是不能入住，要晾上一段日子才好。 这些个面上刺有“五”字的大汉们倒也安分，没有谁想逃走。从目前情况看，小光头主公是为了他们才买房子买地，又有刀疤六个人说过跟光头主公的见面情形，总之就是一个很善良很好心的小光头，众人想来想去，决定先留下来看看，好不好的以后再说，好不好的以后再跑也来得及。 这一天没什么事情好做，潘五去看过凤姐四个女人，她们很勤劳，也很大方，总是想拿出自己的积蓄买东西，用她们的话说是能贡献一点是一点。 潘五说：“你们在这里住着，这个房子是我的，送你们了，只是不给房契，你们想怎么折腾都行，需要买什么只管跟武家人说，他们一天跑好几次海陵；要是武家有女人去海陵，你们就可以跟着去。” 四个女子自然是连声道谢。 他等于是把这个院子送给潘无望和四个女子住，至于自己么，要住去未来的潘家大院。 顺带给这些战俘改了名字，按照他们脸上的刺青，起个新名号是五字营。个人的名字不用改，原来叫什么现在还叫什么，只是为了记忆方便，给刀疤改了名字。 而对刀疤来说，其实跟没改名字一样，因为外号就是刀疤。 巧的是刀疤六个人里面有个叫潘树的，跟潘五同姓，被提拔成副队长，正队长是刀疤。 至此，潘五算是拥有了一整支私人力量。 不过么，有了这支力量不代表能完全被他使用，要将心比心的对待他们才好。至于所谓的恩威并施、分化这些人……等驭人之术，潘五是想都没想过。 当天晚上，潘五回去小院住，他的五字营就留在武家那里睡帐篷。也没人看管监督，潘五临走时说：“你们是愿意跑还是愿意躲，我都不管，都由你们，只是你们要知道自己脸上的刺青，代表着你们和别人不一样的身份，所以，请多珍重。” 他说的潇洒，五字营这些人想了又想，认为说的对，安心留下来。 142 卢清尘 这是潘五跟别人的不同，只是临走时候跟武豆豆和武一郎特意说上一声，又带回来两头黑狮子护卫，让武家人的帐篷紧紧连在一起，最外面是两只大狮子，可以保护安全。 所幸五字营很安顺，不需要人监视，就是放羊一样的散搭着帐篷，一堆人挤一个，随便熬过一夜。 隔天继续干活，既然要在第三学院后面建设自己的家园，一早去找梅院长，说在小渔村买了很多房子，想在学院开个后门直接到武家、也是可以直接回去自己的潘家。 梅院长对潘五简直是满意到极点，别说是多开个后门，就是提出别的要求，他也会尽量答应。 单说海战一件事情，潘五让出的好大功劳给第三学院。战报上有他有第三学院，朝廷肯定给予奖赏。 听说潘五在小渔村买房子，梅院长问：“要重建么？卢清尘讲师喜欢修建房屋，也是善于修建炼器间，咱们学校很多房屋都是他负责建设。” 潘五不知道卢清尘是谁。 梅院长说是卢师叔，修生都这么称呼他，负责饲养战兽。这个战兽不只是马，还有别的猛兽，只是并不太多。 潘五想起来了，刚入学没多久，同学说过这位卢师叔，说他喜欢养马。 想了下问：“院长的战兽也是卢师叔养的，是吧？” 梅院长说是，又说学院大部分马匹都是卢师叔照顾。 潘五说：“房子买下来要拆，等拆除干净再请卢师叔去看。” 梅院长说好，又说需要什么就说，学院会尽量提供帮助。 潘五道谢，然后去小渔村。 这一次，齐大宝和夜风都有陪着。还有皮皮猪和六只大蛋。 为了六只鹰卵，潘五特意缝制个皮兜，贴身穿戴，靠里面一侧空着，可以用身体直接温暖鹰卵。 不但要温暖，过段时间还要换个位置，这是要全方位照顾到。 幸好是刚刚开春，天气不错，这要是大夏天戴上这么个玩意，汗水能把鹰卵给淹了。 三个人骑马过去，夜风一路都在看潘五，边看边笑：“大肚婆也没有你肚子大。” 潘五有点郁闷：“这是肚子么？这是肚子么？” 齐大宝走在最前面，怀抱皮皮猪，骑着小白驴，这样一个肥嘟嘟的小少年很是可爱。 后门还没开，三个人依旧是绕路过去。 这一天，武家人在做收尾工作，比如清理垃圾什么的。 潘五看上一会儿，又去海边转转，终于等来杨小白。 杨小白说村民同意搬，全搬。 潘五很高兴，说谢谢。 杨小白说：“可惜，我就不是小渔村的村长了。” 潘五说：“以后不会有小渔村，这里是潘家和武家，这个地方叫潘家村。” 杨小白说想怎么折腾是你的事情，问什么时候给钱。 潘五说：“现在就可以。” 杨小白说：“随意可以更换房契，不过搬家需要时间，你得容我们半个月。” 潘五不同意：“最多七天，我有很多事情要做。” 杨小白想想说声好，定下来更换房契的事情，回去村里通知大家。 这一天，久违的庆功宴终于开席。 潘五和齐齐是海战功臣，可是战斗结束没多久，齐齐就带着她的战兽军团走了。梅韧、阿七要去赴宴，还有第三学院几名讲师，再就是潘五和夜风。 潘五不想去，可院长说公子施会给你适当补偿。原因跟纪丽一样，潘五不能出现在战报上，就用东西弥补。 想起还有小渔村的事情，潘五同意下来。 真正算得上无名英雄的只有潘无望一个人，他实在太有名，做的事情也实在太吓人，大家是集体当他不存在。 何况潘无望很忙，大战过后，潘五就剩下两把弓没出问题，别的武器护具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潘无望很辛苦的给潘五做苦力。 还有个原因是不想回家。 你就说人这个东西有多古怪，当四位娘子还是青楼女子的时候，潘无望能跟她们腻在一起近一个月时间，可真是带回家以后，潘无望反是有些害怕见到她们。 所以，给潘五修甲就是最好最好的不回家的借口。 同时，手里握着七十万金，开始大肆购买材料。他不用去，只要让陈呆呆把材料清单带去街市，选一家最大的店，先采购店里有的材料，没有的材料让店家想办法。都是要预付定金，然后让店家用马车把材料送来第三学院。 潘无望要做的就是等在家里、检查这些材料，然后给钱。 至于价格问题，潘无望不是很了解，都是让陈呆呆去谈。 陈呆呆现在是越混越有面子，花钱的是大爷，现在只要一去街市，到处都是主动和他打招呼的店家。 这是大客户，为凑齐清单上的物品，街市几家店铺联合起来也不能周全。不过是制作一套铠甲而已，各种材料竟然是想象不到的多。 除这一堆材料之外，潘五还有一堆破损铠甲要修，一共十二套，全部是五品！ 十二套五品宝甲，已经足够某些人发动一场小范围的战争了。 购买材料不是几天能够完成的事情，反正就是让陈呆呆来回跑。 而在这天晚上，潘五和夜风、又有梅院长许多人去城主府赴宴。 公子施简直是爽到极点，这一战让海陵大名响彻整个大秦国。 先是潘五拿了全国大比的魁首，是全国年轻修者最杰出的存在。再是帮忙银叶水营跟敌国水军大战，并大获全胜。 这样两件事情，不论是谁遇上都会高兴万分。 公子施身为一城之主，对给他带来荣誉的潘五是十分的特别的欣赏，当知道第三学院这些人到来的时候，公子施亲自出来迎接，尤其对潘五的态度那叫一个好。 潘五都有点毛楞了，这还是那个一天到晚只知道耍酷的城主大人么？ 这一顿饭同时宴请了很多城内大户，比如薛家和杨家。 纪丽没来，将军大人真是酷，解决了战俘问题，留下两营士兵继续搜寻逃散的敌兵，她带着舰队走了。 有关于战俘的事情，潘五还想跟她当面道谢，来到城主府一问，才知道纪大将军没来。心说真是有个性。 潘五收留大批战俘，别人有可能不知道消息，公子施一定知道。他是城主，这类事情一定要报给他知晓。 毕竟是在海陵治下的一百五十八名敌寇，容不得出事。 所以见面没一会儿就把潘五叫到一边小声说话：“一百多名战俘，能管过来么？” 潘五说没管。 公子施吓一跳，这少年要心大到什么程度？赶忙说：“没有人手是吧？我借给你五十人。” 潘五有些吃惊：“借给我五十人？” 公子施说帮你管理战俘，借给你五十个人，吃穿用度都是我管，人留在你那里，绝对不能让战俘出事。 两个人位置不同，想问题的角度也是不同。潘五琢磨琢磨：“是我疏忽了，多谢城主大人提醒。” 公子施说：“没什么疏忽不疏忽的，是现在这种情况实在不能再出事情。” 潘五表示明白，又感谢公子施一遍。 公子施实在是害怕发生事情，马上喊来贴身护卫，让他挑选五十个精干侍卫，陪潘五一起去小渔村，先要看住那些战俘，才能回来继续赴宴。 把潘五弄的很不好意思，看来到底是大意了。 他不是故意大意，是没想那么远。说到底不过是个十六岁的少年，做事情比较随性。 带着五十人来到武家那里，喊过来武豆豆、武一郎，又有刀疤和潘树，再有这五十名侍卫的正副统领，把六个人叫到一处说话。 大意就是一百五十八名战俘是自己的未来家人，在他们没做错事情之前，谁也不能欺负他们，这是跟侍卫统领说的。 又跟刀疤和潘树说，希望你们能理解，为了保证大家不出事情不发生意外，所以有这五十人来监看你们，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刀疤和潘树很能理解这些事情，回去跟战俘们解释。也是说了潘五跟两位侍卫统领说的话，努力让大家安心。 对于这些战俘来说，他们还真得安下心，不安心就是丢掉性命，自然没有意见。 武家人也是放松下来，有这么多人帮忙，应该不会出事情。至此，这一片地方才算是真正安定下来。 做事情必须要这样，不要以为有信心有能力就可以疏忽，很多事情的成败往往取决于细节，一定要考虑周全。 潘五跟六个人交代过这些事情，又是揍了几下大狮子才离开。 不揍不行，两头大狮子满满都是不乐意，一定要跟他走，还想要金元丹吃。 揍过狮子回城，没多一会儿再次来到城主府，一进门遇到路小云。 路小云很好看，潘五遇到过好几个女人，路小云算是最有女人味的那种好看。可惜脾气有点爆，跟长相不符。 见到潘五就是一声冷哼：“哟，姗姗来迟啊，架子就是大。” 潘五有些迷糊，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惹得这位大小姐不爽？ 想起认识的女人，纪丽和皓月公主不用说了，统兵将领啊，那是绝对的女汉子！齐齐……一见面就被追杀。莫有希，抡大锤的样子很有气势。棠棠，同样是彪悍一族。只有杨淼稍稍的有些像个正常女孩……嗯，那是因为没跟自己说过话，所以认为她正常。 那风就不用说了，剑宗就没个正常女人。 还有夜风夜大姑娘，一天天琢磨的都是生与死的问题。 :,,!! 143 风云 一念至此，不免感慨：女人们，实在实在太过剽悍！ 好吧，还有武豆豆和吴落雨……对了，吴落雨应该是回家了吧？ 想起那个大丫头，不觉多发了会呆。 潘五在门里站着不说话，路小云很生气：“哑巴了？” 潘五想了想，张嘴学哑巴发出啊啊的声音，还抬手比划手势，从路小云身边走过去。 路小云哼上一声：“小光头。”抢在他前面走进厅堂。 潘五不是自己一个人回来，有公子施安排的侍卫陪护。现在回到城主府，侍卫跟潘五告一声罪，去跟公子施报讯。 厅堂人来人往，有小厮和丫环来回上酒布菜，也有客人进出。公子施居然又出来迎他，执手进屋。 这是相当高的礼遇，潘五闹了个大红脸。 公子施让潘五坐在自己身边座位，郑重给大家介绍。 厅堂里不设主位，摆着十张圆桌，公子施和梅韧等一些人坐在正中间。 看见公子施隆重其事带个小光头进来，又是正经八百做介绍，很多人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潘五的事情不能往上报，就是不能跟大家介绍。大家看到公子施对潘五的热乎劲儿，深深怀疑是他的私生子。 公子施不在乎这些人怎么看他， 在官场上混，有很多事情要隐瞒，不能对外面宣扬。可很多事情该知道的总要知道，比如潘五的十里坡之战。 那场战斗注定要消散在历史的尘烟中，朝廷不会提，绝大多数人不会知道。可毕竟是发生了，在满朝重臣认为潘五那十个人必死的情况下，潘五赢了！ 不去说赢了以后会如何，只说这十个人，都会受到朝廷重赏，也都会提前进入后备官员的序列中，尤其潘五是主战力，又帮助银叶水营战胜两国联军，遇上这样的好苗子，公子施肯定要交好。 现在的潘五是石头是璞玉，换成你会怎样做？ 路小云作为参战人员，也有份参加晚宴。看见潘五坐去第一桌，而自己跟别人坐一起？心里就不爽了。 过上一会儿，等大家说过客套话，路小云忽然起身，拎着两坛酒走过去：“潘公子，敬你杯酒。” 潘五看眼酒坛：“这是一杯酒？” 路小云说：“杯子略略大了一点，潘公子是男子汉，不会连这点酒量都没有吧？” 潘五点头：“我确实不会喝酒。” 路小云神情不变：“没有酒量，那么有没有胆量呢？我陪你喝一个。” 女人主动向男人敬酒，同桌有人叫好，多数人用玩味的眼光看潘五，也是看热闹。 潘五回话：“我也没有胆量。”转过去专心吃饭。 路小云被晾在当众，气道：“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潘五没回话，抓紧猛吃几口，起身看她一眼。 路小云以为潘五准备喝酒了，提起右手酒坛递过去。潘五却是转身面对公子施抱拳道：“多谢城主宴请，晚生还有事情要做，告辞。” 小光头随口说上这么句话，在很多人的不解眼神中，转身大步离开。 公子施无奈笑笑，倒也没说什么。 确实说不出什么，他是看见路小云敬酒的，没有阻拦。现在潘五要走，同样没法阻拦。 梅院长也是有些无奈，他的这个学生啊……真是有个性。 潘五不管那些，快步出来城主府，略一犹豫，回去找潘无望。 潘无望没在炼器间，反是在他家的阳台看海。 潘五去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回家看见潘无望，走过来问话：“找你半天。” 潘无望说有事？ 潘五说：“海里有两头大鹰，你能做飞天羽甲不？” 潘无望偏头看他：“海里有鹰？” 潘五也没解释，先回房间看齐大宝，那家伙抱着皮皮猪在睡觉，身边是六个大蛋。 见小胖子没事，潘五才脱衣服下水。 现在是晚上，海战已经过去两天多，海面上终于平静许多。 大略一个小时以后，潘五拖着两只大鹰回来。 实在太大，也不知道怎么养出来的。拖到近岸处，潘五回去小院喊潘无望：“在下面。” 潘无望淡声说看到了。 潘五问：“怎么弄上来？” “弄上来？弄上来干么？你这门都进不去。”潘无望说：“走吧，直接弄去炼器间。” 炼器间靠海的地方也有晾台，更有一台依靠水力发动的大型冲压机，这玩意比锤子管用，被水力抬起，也是水力的作用下轰然砸下，加上本身重量，能将拳头般的铁块砸成铁饼、甚至铁片。 潘无望从门离开。潘五回去大海继续做苦力。 一个多小时以后，俩人合力，也是动用了工具才把两头巨鹰弄进炼器间。 潘无望满心好奇：“你弄死的？” 潘五嗯了一声。 潘无望就更好奇了：“怎么弄死的？” 潘五说：“看不见啊？” 肯定能看见，两头巨鹰都是被百兵之魂射穿眼睛、射进大脑致死。到现在，两支百兵之魂还是那么耀眼的存在。 潘无望说：“我是说你们怎么弄的，这玩意看着就厉害。” “不是看着就厉害，是根本就非常厉害，好玄没弄死我。”潘五说：“这两头鹰，给我做个能飞起来的那种大翅膀，能行么？” 潘无望笑了下：“这个比较便宜，再去赚个十万八万金币，有半年就成。” 潘五叹气道：“怎么什么都是钱？怎么什么都是需要时间？” 潘无望懒得回答这种无聊问题，蹲下来摸摸鹰羽：“你捡便宜了，这羽毛要是好好处理，比五品甲也不差。” 潘五问：“能不能像六品甲那么好？” 潘无望笑了下：“人啊，不能太贪心。”站起来说：“你准备钱吧。” 潘五瞬间感觉头大如斗：“太费钱了。” 潘无望说：“没办法，二级甲便宜，你也不要啊。” 潘五嗯了一声：“回去了。”开门离开。 齐大宝还在睡觉，潘五轻手轻脚拿走六只蛋，不想被皮皮猪发现，抬嘴就是一口。 潘五轻巧躲过，摇摇头出门。 回去自己房间，把六个蛋暖暖的抱在怀里，孵化孵化，一定要孵出六个小鹰。 不过马上想起件事，还什么都没准备，孵化出小鹰也要饿死。 想起小渔村、想起潘无望那里、想起马和狮子……全都是要钱，全都是要钱啊！ 一气睡到大天亮，带着六个蛋去找杨小白，今天要买房子，还要去衙门更改地契文书，反正都是忙，然后拆房子、盖房子…… 事情要一件件去做，潘五这样安慰自己。 小半个上午，潘五给钱、拿回按过手印的文书和地契、房契，和杨小白去衙门更改地契文书。 杨小白有点落寞：“我这个村长没了。” 潘五说：“一共四十几户人家，做不做村长无所谓。” 杨小白说：“哪怕只有两户人家，那也是一个村子，我也是村长。” 潘五笑笑没说话。 很快来到府衙，去管理户政的司室折腾一番。意外的是，负责办理文书的小吏认识潘五，十分热情周到，整个过程特别顺利。 等从这个房间出去，潘五成为地主，海陵城去掉了一个叫小渔村的村庄，多了个潘家村。 见吏员都是客气跟潘五说话，杨小白心思活了那么一下。一出来衙门，杨小白马上问话：“公子是不是认识衙门中人？” 潘五说不认识。 这是直接拒绝，杨小白苦笑一下，犹豫再犹豫，觉得潘五未必肯帮自己，也就熄了心思，在这里告辞，他要买房子。 潘五则是回去学院，努力琢磨着发财大计。 小渔村那里不用管了，反正七天内都要搬走。倒是一百五十多名战俘要稍稍费下心思，不管做什么，不能让他们闲着。 在这之前，又去找梅院长，在学院后墙砸出个门，从此不用绕路。 从这天开始，潘五勉强算是回归正常的修生生活。为什么是勉强呢？因为总有人找他。 有来挑战的，有来相识的，有来招揽的，总是有着各种原因，毕竟全国大比魁首的名头还是很吸引人的。 潘五不喜欢被打扰，非常不喜欢，喊来夜风，让她和齐大宝一起阻挡来人。潘五回去以前那样的生活，百~万\小!说、去海里修炼、去海里寻宝。 在目前而言，寻宝是最重要的事情，寻来宝贝可以换钱。 可是生活总是充满乐趣，比如：你越想得到什么就越得不到什么。潘五在海里面折腾了一个多星期也没找到值钱玩意，甚至连金星藻也没能找到，金元丹只能遥遥无期的等待下去，他的战兽和大狮子也只能遥遥无期的等下去。 又过一天，风云来找他，说小渔村村民全部搬走，房子也拆除干净，问接下来要做什么？ 风云是公子施派来的五十名侍卫的统领。 人多的好处，现在的潘五有一百五十八个战俘死士，也就是五字营死士。有五十名公子施派来的侍卫。还有二十多名武家人。拆起房子很是轻松。 不但拆好房子，顺带全部收拾出来，各种用不到的物料、或是垃圾，分别放在不同地方。 听到这个消息，让风云先回去，潘五去找梅韧，让院长出面去请卢师叔。现在要盖房子了，要请大师出场。 巧的是，南申目也在，这个第一学院的院长在跟梅韧说话。... 144 何四方 见到潘五，南申目便是笑着说话：“这么样？想不想去第一学院？” 潘五肯定不去，甚至不用他说话，梅韧已经发话：“你是不是该走了？” 南申目说：“那三院联合修行的事儿？” 梅韧摇头：“你太急了，怎么也要等北面战事结束才行，或是这次海战的封赏下来以后。” 南申目说：“不是我急，是何四方急。”何四方是第二学院院长。 梅韧说：“我们第三学院做了这么多年的老么，也没说急过，他急什么？” 南申目想了下：“我倒是觉得他的提议挺好的。” 梅韧说：“我不同意，起码是现在这个时候不行。”跟着又说：“再说了，你是副院长，你们家老大不好意思来见我，让你出面？” 南申目笑了下：“那行，我去找李大壮下棋去，你们聊。”南申目起身往外走，经过潘五身边时又问一遍：“真的不来第一学院？我们那里什么都有。” 潘五没回话，微微鞠躬当时送别。 南申目笑笑，大步出去。 梅韧问潘五：“什么事？” 潘五把房子拆除干净的事情说出来，梅韧看看时间：“跟我去找卢清尘。” 第三学院没有战兽院，在学院最西面有个大院子，散养着许多战兽。 门口坐着两个修生，一个在看书，一个在发呆。 看见梅韧过来，两个人赶忙起身问好。 梅韧轻点下头：“你们卢老师在么？” 俩修生说在，梅韧就带着潘五直接往里走。 卢清尘名字好听，长了副大叔样，居然也是在看书。 看见院长来了，也不起身，只抬头看着。 梅韧说：“上次说的事情，有时间么？” 卢清尘看向潘五，似乎想说什么，不过犹豫一下，起身道：“有时间。” 见他是这种表情，潘五真想说一句算了。 不过梅韧走很快，带着他和卢清尘穿过新修的后门，来到武家营地。 武家那些人继续睡帐篷，说是要选个好日子才入住。 至于曾经存在过的小渔村，现在已经变成平地，砖头瓦块堆在一处，垃圾堆一处，还有木料什么的，只是不再有人。 对于潘五来说，现在已经是最好的情形，少却许多麻烦。 卢清尘问：“这一片都是？” 潘五说是，又说：“原先的村子整个都是。” 卢清尘点点头，大步往里走。 卢师叔是为他帮忙，潘五赶忙跟上去，梅韧没去，看着还在忙碌的五字营死士，再看看潘五的背影，不由地苦笑一下，这是要搞事啊。 武豆豆带着武一郎过来见他，恭敬有礼。 梅韧说不用客气。 听到这句话，武豆豆又是一个大礼，然后小声说话：“梅院长，这是我弟弟，你看他能不能进入你们学院学习？” 梅韧打量下武一郎：“可以。” 肯定可以，齐大宝是二级修为，已经留为学院修生。武一郎好似比齐大宝的天赋更好，梅院长怎么可能推出去？ 武豆豆很高兴，连声道谢。 梅韧又说一次不用这么客气，再跟武一郎说：“干脆，你和潘五一个班，你们认识，容易相处一些。” 武一郎说是。 后面的事情就是等待，卢清尘转悠了两个多小时回来，跟梅韧和潘五说：“后天给你们图纸。”然后就走了。 潘五赶忙问梅韧：“我看不懂图纸，有人懂么？” 梅韧说那个不急，先回去。 潘五当然要送院长回去，没一会儿走进学院，梅韧问：“你想拿那些人怎么办？” “战俘？”潘五想了下说：“我要报仇，我自己的力量不足。” 梅韧嗯了一声，过了会儿说：“昨天你走的早，城主让我和你说，分给你的那些侍卫，他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你有能力养他们，他们就是你的人，否则城主还会继续出钱，但是三年为限，或者是城主离开海陵的时候，就要带他们离开。” 潘五问：“这就是城主给我的好处？” 梅韧说：“当然不止这些，等你把家园建好，城主会给你一些武器、马匹，也会有几匹战兽。” 潘五说知道了。 梅韧说：“可能是想法不同，如果是我，我不会留下这么多战俘。” 潘五没接话，也没法接话。 梅韧笑了下：“最近潘无望买了很多东西，是不是要给你炼制什么宝贝？” 潘五说：“我带回来一些破损的五品宝甲……院长，等修复好那些铠甲，你拿一套好不好？” “五品的？”梅韧想了下说：“算了。” 潘五不解，怎么给好处还不要？ 梅韧说：“你先报仇吧，什么时候把仇报了，然后再说其他。” 潘五说是。 梅韧说：“先这样，后天晚上来找我。” 潘五再说声是，梅韧就走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又是跟钱有关，重新修建潘家大院，不是简单盖一个屋子。潘五马上回家，跟齐大宝说上几句话，换水靠下海。 如月刀在潘无望那里等着修复，潘五带上两把短刃，再有水下用的手弩，也是带上两颗夜明珠，去深海区探宝。 路途遥远，单是游出去就用了四个多小时，潘五就越发想拥有一艘大船，可以快速出海，也有好大船舱存放寻到的宝贝。 不过目前是一无所有，那就游吧。游到一片昏黑的地方，取出夜明珠，一前一后固定在身上，作为黑暗中最闪亮的存在，潘五继续寻宝。 他的准备还是不够充分，寻宝要有专用的水下网袋，也要有一些玉瓶铁盒之类的东西，潘五都没有，只带着两个大袋子。 不过还好，海底是真正的物产丰富，这地方太大，能见到阳光的地方会有水草，有各种古怪鱼虾甚至凶猛海兽。见不到阳光的地方兴许就有珍贵铸材，比如某种沉木，原先长在高山上，经过沧海桑田的演变，大山落成深海，甚至是更深的海中峡谷，永远没有光亮。而那些沉木安静的躺在水底千万年，经过无边海水千万年的挤压，变得格外结实沉重。 当然，那种沉木本身就是稀罕物品，在高山上的时候十分结实。经过千万年的时间锤炼，宝贝更加宝贝。 像这一类铸材，无边大海深处不知道深藏了多少。更不要说某些高级铸材好像陆地上的石头一样到处都是，好像很不值钱…… 不是不值钱，是大海实在太深，太深处又实在太黑，加上人离不开空气，便是任凭这些宝贝在海底沉寂。 海底也是有灰尘的，好像陆地上一样随便一扑动会飞溅而起，烟尘重新升腾笼罩身前地方。同样地，也是要等上好一会儿，那些灰尘才是又沉回海底，变成海底世界的泥土地。 大多数宝贝多是藏在这种灰尘下面。 潘五这一番折腾，还真是寻到些东西。是不是上佳铸材不知道，数量又是太多太多，只能挑选几块装进袋子，继续寻找别的宝贝。 这次出海整整两天时间，两天后回家，携带的两个大袋子终于装满铸材。有意思的是，还真是扛了两根沉木回来。 一根比较细，大概三米多，挂在袋子上拖着走。另一根足足有十米，是扛回来的。 他不知道这玩意是不是值钱，深海黑暗，只要是看着跟炼器书上介绍的很像，就弄回来。 两天后上岸，东西扔在下面，先回家吃东西。 刚一上岸就听到大狮子的怒吼，这是怎么回事？放下兵器，脱下水靠，光着上身走去前院。 大狮子在跟皮皮猪对吼，齐大宝晃着手里的肉条喊加油。 潘五过去踢了大狮子一脚，皮皮猪不乐意了，冲过来又要咬他。 潘五让过，问齐大宝：“你这头猪怎么回事？怎么总咬我？” 齐大宝说：“我教他的，遇到坏人就咬。” 潘五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停了下问：“有没有人找我？” “有，有很多。”齐大宝好像刚反应过来：“对了，你去哪了？” 潘五没回答问题，又是问话：“有吃的么？” 齐大宝说没有，又说饿了。 潘五说等会儿，回去洗脸换衣服，也是拿水桶简单冲下身体，和齐大宝去买饭。 饭后去潘无望那里待了会儿，也是从炼器间那里把两根木头、还有两大袋子东西弄上岸。 潘无望仔细看过沉木，告诉潘五：“这个好，有很大用处。” 潘五问什么用处。 潘无望说：“也是有很多用处，比如制作箭矢。” 潘五说：“我好不容易弄回来两根木头，你要给废了？” 潘无望说：“我就是那么一说。”继续翻看袋子里的铸材。 潘五说：“你忙吧，我还有事。” 离开炼器间，去找梅院长拿潘家宅院的图纸。 一共二十几张，潘五很不敢相信：“两天能画这么多？” 梅韧说一天，一天就画出来了。跟着说：“画这些东西很费精力。” 潘五想了下：“卢老师喜欢什么？” 梅韧笑了一下：“我已经给过了，你有这个心就行。” 潘五说两回事。 梅韧说：“先不说这个，看看图纸有没有什么想修改的地方？” 潘五试着看过几张，有些眼晕。想了下问：“能修个码头么？在海上再修个钢铁房子，也修个炼器间。” 梅韧有点吃惊：“野心这么大？” 145 山青山 从院长这里离开，回家孵蛋。 为了快速成长起来，为了尽快报仇，潘五又变成以前的练功狂魔，每天起码在海下面待三个小时，每一次都是超强负重训练。 不训练的时候就孵蛋，时间一晃而过，一个月如水流走。 潘家大院已经在修建之中，有这么多人帮忙，又去海陵请来专业的工匠师。梅院长又出面让来卢清尘督工。 潘五知道卢师叔喜欢战兽，有心让给他两只鹰卵。可卢师叔没要，也不说理由，那叫一个酷。 房屋图纸改动过，按照潘五说的修码头，修炼器间，从岸上延出去个钢铁房子，立在海上。修这个屋子单纯是为了出海方便，跳下去就是深海，在海里寻到什么，可以通过滚轮和绳索轻易吊上来。 码头建在这个房子边上，伸出更远，为了能够停靠大船，要挖深海底。不过这是以后的事情，潘五要自己动手，目前还是修建房屋。 人多好办事，小渔村整个改变模样。不但是建成庭院深深的大宅院，更是平整耕地，让五字营好好的把田地理弄一遍，变得齐整有序。 还有树林、道路，也是大变样，跟以前脏乱差的小渔村完全不同。 可惜潘五没有时间来看，每天都是忙，激励得齐大宝跟他一样疯狂。 在这一个月时间里，不但是潘家村大变样，哥俩大变样，潘五的老伙伴也是大变样。当初那个追着屁股咬的大鲨鱼又出现了，跟以前一样，打招呼的方式就是热情来咬。 潘五穿着一身秤砣故意给它咬，大鲨鱼反是偏开嘴巴，它的目标是潘五的脑袋，屁股咬不到，升级改咬脑袋。 潘五想弄死它，可这家伙不知道得了什么造化，体型变大变壮不说，动作更是飞快，夸张点说，好像闪电在水里游动那样，嗖的就过来嗖的就跑远。 没办法，遇到这么个祖宗，潘五只能假装看不见，努力躲避；被追上来了就努力依靠一身大铁块跟它折腾。 大鲨鱼也有些无奈，不能随便咬，得偷摸埋伏，再伺机给一口。 潘五把这种遭遇当成修行的一部分，你来吧，你折腾我吧，看我如何变强大。另外，大鲨鱼还是有些好处的，咬不动潘五，改去深海里找东西吃，潘五就跟着到处跑。 一个是练了海底游动的速度，另一个最重要，经常能遇到好东西。 有两次发现了比猪还大的大螃蟹，大鲨鱼不吃，潘五给扛回来，不过也是舍不得吃。找潘无望看过，潘无望的兴许不大，说除非它能晋级，就像普通马变成百里兽那样变很强，否则一身甲壳用处不大，起码对你的用处不大。 大海蟹确实够大，一身甲壳也确实坚硬，可再坚硬能硬过五品锻材？除非像两头巨鹰那样，连羽毛都能抵挡四级箭矢的攻击。否则炼了器也没大用，只是平白浪费一条性命。 当然，可以吃掉它，也许它的肉可以炼丹入药？ 不过还是算了，潘五把大螃蟹送回大海，爱去哪去哪吧。 估计是感受到这种善意，更或者是懒，大海蟹在距离小院一千多米的地方安家，潘五每次出去都能看到两个大家伙，每次都威胁它们：再不走吃了你。 可惜水中不能说话，大海蟹听不懂也看不明白这种威胁。 除去大海蟹，潘五还跟大鲨鱼争抢过很多次食物，大多是大鲨鱼获胜。不过潘五热爱给鲨鱼捣乱这项伟大事业，总是勇猛把自己往鲨鱼嘴里送，替换掉大鲨鱼原来目标。 捣乱是相互的，郁闷也是相互的，大鲨鱼不愿意吃铁，就只能郁闷，只能离潘五远点。 后来学精了，吃饱了再去找潘五……可是不行，天性使然，吃饱了以后不愿意动，哪怕潘五就在眼前，大鲨鱼也不愿意理会……所以啊，生命的纠结不只限于人类。 借着给大鲨鱼捣乱的机会，潘五弄回去好几条大海鱼，虽然品级不高，但是够大啊。于是，潘家简易炼丹房再次启用。 为了增强药力，专门跑海陵城买回些草药。潘五好像奶妈一样，一边照顾六个鹰卵，一面辛苦炼制丹药。 潘五自己不吃，制好丹药后，先喂战兽。两天后这些家伙没问题，再自己吃，发现效用不大，便是拿去激励五字营死士。 所谓死士，所谓奴隶，不过是普通武者，不过是领了倒霉命令来送死的普通人。潘五相信，咱将心比心的相处，就不信留不住他们的心？ 即便留不住，起码也不会对自己心生恶意。 潘五不吃这些丹药还有个原因，不论什么丹药都有毒，所谓炼药大师就是能将丹药里对人体有害的那些东西尽量剔除出去，减少危害。 当初为了十里坡之战，潘五猛吃很多丹药，虽是快速升到四级，可球状小世界的底部是黑色的。 黑色代表着有毒，必须要一点一点努力修炼，才能慢慢排解出去。 此外还有最重要一个原因，他是四级修为，身体强悍的跟五级修士差不多，这些丹药对他用处不大。 反正就是贫穷许久的潘五，终于又有了那么一些能够吸引人的东西，可以拿来送人、喂战兽。只可惜换不来多少钱。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潘无望修复好了如月刀和原本的两套五级铠甲，别的东西一概没动。 用潘无望的话说：“我要给你弄出一套天使之翼，太忙了，没时间弄别的。” 潘五说：“你见过天使怎么样么？” “书上有图画。” “好，那你告诉我，什么天使是黑翅膀？老鸹子还是扑了蛾子？” 潘无望说是黑天使。想了想又说：“如果你有需要，咱可以染色，画图也行，说吧，想要什么图案。” 潘五问：“鳄鱼那个……” 潘无望叹气道：“一年吧，怎么也要一年时间；说起来你要感谢我，要被你绑在这里一年多，全天下也没谁有这个资格和实力。” 潘五说：“你是耍无赖么？我怎么把你弄回来的，别人不知道，你自己还不知道么？弄回来两次！”跟着又说：“还给你娶了凤姐四个娘子，你难道就不感动？” “敢动，我都想动你了。”潘无望说。 估计是有了四个娘子，潘炼器师的脾气越来越大，也轻易不回家。见面就是吼潘五。 潘五问他要箭矢。 前次潘无望说百兵之魂太浪费，他要弄一些射出去不心痛的箭。 现在潘五要箭矢了，潘无望不但没给，还找个借口：“你说的，不能用香沉木做箭。” 潘五捞出来的那种沉木，在水里闻不出味道，上岸晾干后有种香味，于有了名字。 看着潘无望越来越无赖的样子，潘五想起驾船出海的梦想，问话：“能做船不？” 潘无望非常肯定的说能，沉木非常适合做船，你再弄回个几千根就行。 眼见潘五愤怒的眼神，潘无望想了下又说：“做船么，没什么难的，只要不是大船，我都能造一艘。” 潘五说：“可惜我没钱，是不是？” 潘无望哈哈一笑。 修行，首先得是活着，就一定会有活着的各种烦恼。别的事情不说，潘五每天都要为六个大蛋烦恼，哪怕再忙再累，也要在怀里装上几个小时，晚上一定是同榻而眠。 可时间如水流过，大蛋一无变化。 潘五发愁了，这要是像人一样来个怀胎十月……天啊，生命还能更精彩一些么？ 隔天，朝廷来封赏了，对于海陵海战给予嘉奖，公子施居然直接被提拔成行省大员。举城官员多有赏赐，第三学院得到更多。武宗府直接拨付大量修院能够用到的各种物资送过来。 梅韧高兴坏了，马上去找潘五，问他需要什么，咱学院现在有钱了。 不用梅韧出钱，公子施派人来请潘五。 他被提拔了，要举家搬迁，现在家中的很多东西用不上，不方便携带，正好便宜潘五。 各种家私，还有一些初级武器，再有马匹等一些东西。 不但是请潘五过来，还让风云带着五十名侍卫回来。 先问潘五意见，这些人留给你，要么？ 潘五想要，多了他们就是多一些防范力量，战俘们轻易不会起异心。问题是人家肯留下么？ 后面的事情自然是公子施去做，让潘五留在屋里，他去跟五十名侍卫说话。 人往高处走，同样做侍卫，保护的人一个是第三学院修生，虽然刚拿了全国大比的魁首；一个是行省大员，换成是你，选吧！ 五十名侍卫，齐刷刷的选择跟公子施走。 公子施有点尴尬，看向风云：“你不留下？” 这是眼界问题，站在公子施的位置，他会想着交好潘五这种年轻人。可侍卫们不同，都已经来做侍卫了，眼睛看到的当然是能够摸得到的好。 风云想了下说：“前些天，潘公子给五字营的那些人发了些丹药。” 公子施问：“没给你们？” “给了。”风云说：“每个人都有两粒，是增长修为的丹药，以前没见过。” 小光头挺大方啊，公子施说：“给你们丹药，你们还要离开？” 风云犹豫下说：“潘公子对武家人最好，算上我们一共是两百四十多人，我不觉得我们能够得到更多。” 风云的副手也是这样说话，副统领山青山说“我们好像是排在后面的。” 看着两位统领，公子施微微摇头，心里话是不应该啊，别人眼光浅，你们俩也这样？ 146 小鹰 再大的宗派也不可能同时培养两百多人，人无穷，资源有限。跟未来可能得到的不多的丹药来说，还是跟公子施混比较好。 当然，要是能拿着公子施给的钱，再去领潘五的丹药就更好。 公子施沉默片刻说：“我不强求你们。”琢磨着要怎么跟潘五解释这件事情。 风云犹豫了一下：“要不，我跟着潘公子吧。” 公子施很高兴：“好，你肯过去帮他，我一次性给你三年工钱，再给你一套二级甲。” 风云马上回话：“多谢城主。” 见公子施这么大方，侍卫们有些犹豫，三年工钱，就算没有战甲，领了三年工钱再去潘五那里混，总不会一点不给吧？ 这样一想，看向公子施的眼神都有些火热。 公子施暗叹口气：“一年半的工钱，一次性支付，再给三颗丹药，有愿意留下的么？” 不等那些人说话，公子施马上又说：“丑话说前面……”后面的话没说，因为怎么说都觉得不对。想了又想，叹口气说道：“钱，我给，但你们谁要是做不到一年就走了，除非不让我知道。” 众侍卫齐喊不会。 公子施说：“一年半工钱，愿意留下来的，去风统领那里。” 十八个月的工钱，侍卫们开始动心。尤其公子施是真心实意希望他们能留下帮潘五，很快有人站去风云身后。 由这个人开始，慢慢地，五十名侍卫一个不剩的全部选择留下。 公子施说：“你们不会后悔的。”转身进去大堂。 一共没多远的距离，都是修行者，外面那么大声音，潘五听了个大概其。在看到公子施之后，马上深深鞠躬：“多谢城主成全。” 公子施说：“咱们相交一场，前次海战你又是以命相搏，解了海陵之危，不论怎么说都是该我感谢你，所以不用客气。” 潘五说：“城主刚才说的工钱，由我来付。” 公子施看着他笑笑：“我答应的事情自然由我来做。”又说：“过几天你带人过来，宅子里一些东西可以运过去，被褥也给你，别嫌旧，你那有一百五十多人呢。” 潘五又说多谢。 公子施想了下：“行了，就这个事，过几天带人过来。” 潘五躬身告辞。 公子施对他不错，从最早到现在，始终保持善意。潘五当然得表现的更加不错才行。 潘五走出大堂，风云那些人快速跑过来，齐声呼喊：“见过公子。” 潘五点点头，说回吧。 离开城主府，想着买些肉菜带回去，可就在前面路口，一些披麻戴孝的人从城门方向走过来，应该是亲人下葬后回家。 潘五停下脚步，听着那里传过来的哭喊声……想起件事，潘无望多大了？ 他习惯了追着潘无望炼制东西，忽略掉年纪…… 在路上稍停片刻，等那些人走过路口，他赶忙去买上大堆酒肉，回去找潘无望。 潘五买了特别特别多东西，光猪头就有俩，一进门，潘无望悚然而惊：“你又想做什么？” 潘五说：“孝敬你的。”想了下又说：“出门不多远就是家，回去看看吧，拎这些东西回去好好喝一顿。” 潘无望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潘五笑了下：“我要学炼器，你赶紧走，我要练习。” 潘无望人老成精，看看潘五买回来的许多东西，笑了下说：“我是四级修者，没那么脆弱。” 潘五说：“跟修为无关。” 潘无望琢磨琢磨：“也好，不过你也得去，咱爷俩还没正经喝过酒。” 潘五说：“我得带个人去。” “多带几个人。”潘无望拎起一半东西：“那些你拿，我先走。” 潘五说好。 等潘无望离开炼器间，潘五再拎着这些东西回家，稍稍留下一点，去喊齐大宝，俩人去潘无望家里赴宴。 走到半路看见院长楼，就又去喊上院长。 此时的潘无望家中，为吃的尽兴，凤姐领着三个妹妹把桌子支在靠海一边的院子里。 四个女人都是精心打扮过，也是格外用心准备菜肴，惟恐潘无望不满意。 搬来一个多月，像今天这种家宴还是头一回。她们几个也是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觉。 潘无望很满意，但是一直沉默也一直冷着脸，直到潘五几个人进门，潘无望才有了笑容。 四个女人真的是很用心，看见是三位客人，桌子那里便是只有四张椅子。 潘五一看就明白了，喊齐大宝去搬椅子，让凤姐四个人也坐下。 四个女人看向潘无望。 梅韧说：“我是院长，我说你们坐。”潘无望也是轻声说：“坐吧，一起吃。” 四个女人才微笑坐在潘无望两边。 这顿饭特别丰盛，梅韧笑着跟潘无望说：“你早该请我喝酒了。” 潘无望说：“你是院长，你不请我？” 有意思的是潘五，来吃饭还不忘带着六个蛋。 为此，凤姐特意生火炉暖出个小空间，铺上被褥，把六个蛋小心翼翼放在上面。 蛋是活物，不能烘烤，为了把热气送进屋子，很是费了她一番心思。 潘五有心说一句，我在家其实就放在被子里。不过人家一番心血、一直在忙活，他不好意思说的那么直白。 从这点来看，还有今天的城主府一行，再有请潘无望喝酒，怎么看怎么不像修行者。 修行么，都是要大道我独行，要抛却凡俗杂念，一切只为更强的自己。 不想梅韧却是告诉他：“生活才是修行。” 两个小时后，潘五带着六个蛋回家，齐大宝抱着皮皮猪，一脸担忧的问潘五：“它方才吃了两块猪肉，没事吧？” 潘五说：“你怀里那个就不是猪，瞎担心什么？” “对啊。”齐大宝高兴了。 梅韧笑着说：“我还担心呢，担心你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潘五没听明白：“什么错误？怎么走？” 梅韧就笑着说出那几个字：“生活才是修行。” 潘五又迷糊了：“生活？” “不论是谁，活着才能修行。”梅韧说：“修行者首先是人，要有人的感情、要有人的欲望，你不可能摒弃了所有感官做一个木头人、假死人，也不能冷血的视天下万物为狗屁，那样的话，就是修行一万年又如何？孤独活上一万年，是享受人生、体悟修行，还是被判罚万年监禁？” 潘五想了下说：“院长，到处有城市到处有人。”意思是不会孤独。 没说过他？梅韧琢磨琢磨：“修行，不是闷头苦练，不是抢天宝地材，不是天下你第一。” 潘五说：“可是所有修行者都是那么做的。” “我不是。” “你是少数。”潘五说。 梅韧说：“修行，大道万千，我们只能选一条路走，你看到的，只是很多人挤在同一条路上，无所谓对错，重要的是过程，是你有没有真的在修行。” 潘五笑了下：“院长，你喝多了。” 梅韧就哈哈大笑：“难道你不知道，喝酒也是修行么？” 潘五点头：“你确实喝多了。” 梅韧忽然停住，稍稍想上一会儿，重复刚才那六个字：“记住了，生活才是修行。”一个人晃晃着离开。 看着院长背影，齐大宝拍着皮皮猪的屁股说：“院长应该是喝醉了。”跟着朝潘五伸手：“小猪没东西吃了。” “刚吃的两块猪肉！” 齐大宝说：“丹药，是丹药。” 潘五摇摇头：“太能吃了，得控制住。” 这个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热气温暖的，在回家路上，潘五分明听到蛋壳破裂的声音。 潘五顿时一惊，赶忙低头看，可是都屯在胸前，又不敢随意翻动，赶忙快速往家走。 不敢跑，脚步快速轻轻挪动，身体保持同一高度，大蛋也保持同一个高度，始终紧紧贴在胸口。 咔嚓又是一声响，潘五都要冒冷汗了。 好不容易到家，也不解下兜子，一点一点小心、慢慢地拿出来，轻轻放到被子上面。 厚厚被褥又软又暖和，一个蛋没事，两个蛋没事，后面两个蛋有事，都是裂开了一道缝隙。第五第六只蛋没事。 拿过来皮毛围住，现在是不敢盖了，潘五坐在边上小心观看。 厚被褥和皮毛都是为鹰卵准备的，皮毛下面还加有鹰羽和细绒毛，每当潘五下水或是离开做别的事情的时候，这些东西就要代替潘五。 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潘五照顾的好，一个小时以后，第一只小鹰破壳而出。 潘五激动坏了，赶忙翻过来皮毛，把小鹰放到细绒毛上面。 从得到这些蛋的那天起，到今天是四十多天，还不算前面的一些日子，而普通鸟、比如鸽子在二十天左右孵化出来、普通鹰也是二十多天孵化。 从时间上算，这六只鹰卵确实不一般，单是在潘五这里就耗去四十多天时间。而到现在，也不过是刚刚孵化出一只小鹰，另外五枚鹰卵依旧在潘五等待期盼的眼神中安静着。 没过多久，终于又是一只小家伙破壳而出。 两个肉乎乎的小身体，浅浅短短少少的透明绒毛覆盖其上，看上去肉肉的、光秃秃的，还有两个特别特别小的小肉翅。 147 于飞 潘五看上好一会儿，想起驭鹰之术里说要准备牛乳什么的，还要准备肉糜。还说如果小鹰不肯吃东西，还要嚼烂了喂。 潘五心说不用辛苦吧？ 看着两个肉乎乎的小东西躺在软毛上面乱动，好丑的样子，不过也很可爱。伸出食指轻抹两个小家伙。 刚开始还好，小鹰没啥反应，继续折腾自己的。大概半分钟后，潘五想收回手指头，刚一抬手，小鹰嗖地一下啄来。 潘五赶忙收手，小鹰咬空了。 可小家伙不肯，硬是拼着站起来，要追着咬。 潘五想了下，再把手指头送过去，小鹰快速一啄，潘五那么结实的皮肤竟然被啄破了！ 潘五有些不敢相信，小鹰就这么厉害？ 小鹰当然厉害，如果它的嘴不够坚硬，怎么可能破壳而出？ 小鹰啄破手指，歪头看下，跟着又啄一下，将伤口变大。 想起自己的血能救回武一郎，潘五想试试能不能改变小鹰，当然，前提是小家伙肯吃。 答案是肯吃的，鹰喙前端好像针一样细，连扎两下，伤口开始出血，然后小家伙把头放到手指头下面，张开小嘴，等鲜血往下掉。 好吧，又一个欺负我的小东西出现了，潘五倒是想看看小鹰能吃多少，会不会像此后武一郎时那么悲惨。 很不幸，答案又一次是肯定的。 另一头小鹰不知道是看见还是闻到，尽然也扑棱着走过来，挤在一起喝血，俩小家伙还互相顶撞。瞧那意思是要打起来？ 潘五自认倒霉，拿刀给两只手各来一个口子，分在两边，两个小鹰才不再打架，专心喝血。 喝到伤口闭合，俩小家伙赶忙再去啄咬伤口。潘五也是发狠了，又给自己来两刀，来，就看你们能喝多少。 答案是悲剧的，他一共给自己来了十刀才伺候好两个小家伙，两头小鹰挺着圆滚滚的小肚子去睡觉。 潘五松下口气，可算是伺候好了，可下一刻，又一个鹰卵发出咔嚓声响。 不由地脸色一变，赶紧找出生血丹连吃几颗，又有补元散，都是些恢复身体的伤药，赶忙吃下，然后等着下一只小鹰出现。 这次比较快，十分钟多一点就出来了，潘五把小鹰放到两个它的两个哥们那里，又给自己一刀，伸到小鹰面前。 小鹰在出壳之前已经睁开眼睛，迅速张开嘴巴…… 只能说吃东西是本能，小鹰一出生就猛吃，完全没有不适应。好吧，也是条好汉子。 潘五对这些鹰的未来充满好奇，能有多大？能有多凶猛？能有……能吃掉多少东西？ 想到这儿就有点傻眼了，看看还没孵化的三个蛋，心说你们就别出来了好不？ 不行！他心里刚动这么个念头，耳边就又是一声咔嚓声。 然后就是叹息着等待，喂饱这只小鹰以后的一个小时，第四个也出来了，跟着是第五第六个，整整一天，潘五就做了一天奶妈。喂的不是奶，是血。 等小鹰全部睡着，潘五也睡了。 有意思的是皮皮猪，当大家都睡着以后，那家伙好像肥耗子一样偷偷跑过来，小心观察过潘五，然后就一点一点把鹰壳偷出去。 隔天早上起来，潘五先看六个小肉鹰，还在继续睡觉。潘五就决定去食堂买各种血回来吃，要大补才行，不然供不上。 稍微歇会儿，想着去收拾下蛋壳，忽然看见一片空白。 愣了下，下地到处找，没了？出门去找齐大宝：“你……”他想问是不是你收拾的，却看到齐大宝拿着片蛋壳训皮皮猪：“你要死啊，我都不敢动那些蛋，每次都躲老远老远的，你把蛋给偷吃了？剩下一堆壳？” 说着话仔细看蛋壳：“吃的够干净的，比洗过还干净。” 皮皮猪很无辜的样子看小胖子，小胖子被看的更是来了脾气：“说，吃了几个？”又左右看：“蛋壳哪去了？吃哪去了？” 潘五笑着进门，拿过蛋壳看看。 齐大宝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哥，你丢了几个蛋？我以后赔你好不好？” 潘五说没丢，一个都没丢。 小胖子苦着脸说话：“你就别骗我了，蛋壳都在这，上面还有牙印呢。” 蛋壳有被咬过的痕迹，潘五把蛋壳放到皮皮猪面前，小猪马上用两只小蹄子捧住，低头去吃，咔嚓咔嚓吃的很享受。 小胖子轻叹口气：“它就会给我捣乱。” 潘五说真的没丢，小颖已经孵出来了，在睡觉。 “真的？”齐大宝赶紧跑去潘五的房间看，没一会儿回来，一脸轻松表情：“吓死我了吓死我了，还好。” 在这会时间里，潘五在房间里稍稍转悠一下，床下面藏着所有蛋壳。 鹰卵很大，如果屁屁猪节省着吃，起码能吃上十天半个月。 皮皮猪也知道这玩意难得，咬过几口就把蛋壳推到床下，然后一脸警惕的表情看潘五，意思是这些东西是我的，你不能拿。 现在小胖子回来，潘五说：“我去买饭，你看好小鹰。” 齐大宝大喊一声得令，抓起皮皮猪去潘五房间。潘五走去食堂。 买早饭的时候跟大师傅说要吃各种血、还有很多肉，预先给了钱，带着很多包子回来。 听人说过鹰要熬，齐齐给的驭鹰术也是说要跟鹰拼耐心。亲手孵化出来的比较好养一些，可也同样花费很多心血。 潘五没那么大精神头，也是担心以后没那么多精力，现在想的就要多一些，试试看吧，行不行的以后再说。 他希望六只鹰能像小白小小白和两头狮子那样，随便吃点金元丹就死心塌地了！所以啊，金星藻啊金星藻，我还是要残忍的……啊，藻类不是动物……不对，它们会活动会跑…… 潘五有点迷糊了，海物大全是怎么说的来？ 拿着一堆东西回去，小胖子问：“买这么多？中午不出去了？” 潘五说：“从现在开始，你要对你的猪进行管制式喂养。” 齐大宝看他一眼：“你觉得可能么？” 皮皮猪和别的战兽不同，不管马还是狮子，都是给什么吃什么，实在不想吃就饿着。皮皮猪会偷，只要有一顿不吃，只要家里有东西，它都会翻出来。家里没有才饿着，还不能出门。要是在外面看到想吃的东西，就会去吃，等着潘五收尾。 一定是潘五收尾，因为齐大宝一直跟他在一起。 潘五说：“揍！” 齐大宝想了想：“我试试？” 潘五给他一袋包子：“就从今天开始。” 这种尝试从来都是失败的，皮皮猪很帅很帅，刚吃过蛋壳，正是爽的不行，哪里还理会肉包子？齐大宝要揍它，那家伙就嗖嗖乱跑。 潘五在伺候小鹰，在他吃早饭的时候，六个小家伙醒了，醒了左右看看，那是相当十分的认识潘五，跳着就来了。 潘五哭都不知道怎么哭，拿刀在五根手指头上连划五刀，血啊，赶紧流吧，全部流进小鹰嘴里。还剩一只鹰怎么办？ 潘五在手腕割刀，那血流的，好像给小鹰洗澡一样。赶紧拿碗来接，忽然有注意了，对啊对啊，可以放一碗血喂它们。 刚有了这个奇妙念头，觉得很有可能实行，皮皮猪忽然出现，一头顶开小鹰，大嘴巴在碗里猛吃几口，碗里就空了。 吃的特别干净，连一滴血都没留下。 潘五吓一跳，这是吃神啊。一巴掌打开它：“别过来。” 皮皮猪很聪明，知道潘五要喂鹰，老实蹲在一边，看着潘五伺候六个小家伙。 齐大宝皱眉说话：“它们怎么喜欢喝血呢？”看看自己的小胖手，似乎在琢磨从哪里下刀比较好。 潘五赶忙说胡话：“你千万别瞎琢磨！你还小，它们不喜欢吃，等你长大了再喂它们……不过等你长大了，它们也长大了，就不吃了。” 齐大宝舒一口气：“看来我是不用放血了。” 潘五很郁闷：“你是在庆幸么？” 刚说完这句话，有人敲门。 小胖子跑出去开门，很快回来说：“说是你同学。” 潘五说：“让他等会儿。” 齐大宝又跑出去。 潘五继续喂血，一边喂着血，一边吃补血丹，满心的无奈不知道该怎么说，猜测它们要吃到多大才能停？ 或许去海底找什么好东西回来？ 对了，金元丹！一定是金元丹！ 这东西他吃了都有用，那么多猛兽吃了也是有用，小鹰也一定能吃。 多坚持十分钟，加快放血速度，勉强伺候好六个小祖宗，又把碗里接下的一些血拿给皮皮猪，潘五走出屋子。 院子外面站着个黑脸少年，脸上有点肿，一只眼睛是青的，这是挨揍了？ 那少年一见他就抱拳：“潘同学，你认识罗小罗么？” 潘五想了下：“黑小子？怎么了？”跟着又问：“你是谁？” “我是于飞，罗小罗的同学。”黑脸少年回道。 潘五问：“罗小罗怎么了？” 于飞说：“他被人扣住了，那个人说要你出面，他们才放人。” 潘五有些意外：“里面还有我的事？” “没有没有。”于飞说出是怎么回事。 事情确实跟潘五没关系，其实也不怪罗小罗，是得罪了有心人，有心人想见潘五。 148 方之弃 现在的潘五是海陵红人，能跟公子施同坐一张桌子吃饭，又是全国大比的魁首，很有名气。而且这个魁首可以牛四年，直到下一个魁首出现。 有人做过统计，近六十年间出了十五名魁首，除潘五这个新的不能再新的魁首，前面十四人，官职最低的是五品。那个人是上一届魁首，前年毕业从军，然后一路升迁，短短三年时间升到五品高官，从军转政。 这就是说潘五的未来不可限量，如同公子施想在他一文不名的时候结识交好一样，总有很多家族想要认识这些特别具有潜力的天才修生。 至于罗小罗，应该说是占了潘五的便宜。 他是个练武疯子，屡次跟潘五和薛永一挑战，屡次失败，后来薛永一去当兵，潘五成为全国魁首，他连挑战的资格都没有了。 罗小罗资质有限，财力有限，在第三学院待过几个月，别的事情不知道，先知道了想要成为高手就一定要有钱。 他决定边练武边找钱，可惜学业为重，只能打零工。 罗小罗一级修为，打零工的机会不多，后来被人介绍去赌场看场子。 他看场子的那个地方是裘太平的赌场。 当初裘太平主动找潘五商量弄死刘三儿的事情，那时候潘五还是感谢他的。后来明白这家伙不过是利用自己，就没了好感。 所以这次回来以后，尽管裘太平主动示好，想要见他。潘五都是不见，甚至连借口也没有。 裘太平很气愤，可是没有用。不说修为，不说身份，就说刚刚得了全国魁首，谁敢让他死于横祸？ 你连全国比出来的最优秀人才都敢杀，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做的？就算秦关中不杀你，满朝官员都不带留着你的。 拿刘三儿举例，刘三儿杀了潘五父亲，别人只要跟潘五表示下愤慨之意就行，不用动手不用杀。偌大秦国，知道刘三儿举旗造反的少说千多人，没有一个人说去杀了他。 可要是有人杀死潘五，只要这个人是秦国人，那么肯定难逃一死。无数人会主动出手。 杀掉杀害魁首的凶手，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露脸事情，更有可能入了帝心，从此平步青云。 在现在这个时候，全国人都知道潘五不能杀，但是潘五的仇人很好杀，裘太平自然不会去做这个傻瓜。 他想跟潘五交好，或者说是修复关系，问题是见不到人。所以，在知道罗小罗是第三学院的修生之后，稍一打听，跟潘五是同级生，关系还算不错，于是留下。 然后等了段时间，终于等到罗小罗出错。 罗小罗也是个白痴，同学知道他在赌场看场子，想着去占点便宜，于飞还有两个同学去赌钱。 罗小罗很缺钱，没同意也没反对……后来出事，几名同学被打，连带罗小罗一起出事，于飞被派回来请潘五。 赌场放话，只要潘五肯出面，马上放人，并且既往不咎。 于飞不敢隐瞒，详细说明事情经过，潘五有点无奈，看看天上的大太阳：“你们关了一夜？” “嗯？还挨打了。”于飞回道。 潘五笑了下，裘太平还真是体贴。 首先，他没有坑罗小罗，没有设计害他，是罗小罗自己找毛病，裘太平就可以理直气壮提出这件事情。 当然，裘太平也是没有办法，想跟潘五修复关系，怎么敢坑他的同学？ 其次，明明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裘太平为了不影响潘五睡觉，硬是拖到今天早上才放人。 你就说吧，还有比裘太平更体贴的赌场老板么？ 见于飞说的可怜，潘五摇摇头：“你去告诉裘太平，想见我就过来，这几天吧，要是不想见我，你们几个爱咋咋地，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飞有点意外：“咱是同学。” 潘五看看他：“你们去赌场怎么做的？” 于飞说：“我们去打麻将，上下家做扣。” 潘五笑了下：“我不是问你怎么出千，我是问你们去的时候就没想过会坑到罗小罗么？” 于飞沉默下说：“我们也是想弄点钱，会分给他的。” 潘五是不得不笑啊：“你们一群一级修生去赌场出千被抓……走吧，就这么跟裘太平说，对于他来说，我比你们加一起都重要。” 这话有点打脸，于飞看看他，想了又想问话：“是真的？” “不管真假我也不去，你愿意怎么做是你的事儿，再见。”潘五转身回去，关上院门。 这一天有很多事情，不但是于飞来找他，更有皇差上门。 不是颁布旨意，也就不是钦差；甚至不是领了口谕；只是上门商议。 是一个叫方之弃的男人，单人独马，从北向南一路狂奔，来到海陵直接去找公子施，在公子施的带领下来找潘五。 小鹰出生了，起码要好好照顾几天，连下海寻宝都要往后推。 潘五正在家逗弄几个小家伙，又有人敲门。 依旧是齐大宝去开门，他在前院练武。 见是城主，赶忙回来告诉潘五。潘五好奇，难道说城主就要走了？让齐大宝看住小鹰，他出来迎接城主。 公子施没进门，指着身边一位大汉说：“这位是方之弃将军，有话和你说。”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愣了一下：“不知道方将军有何见教。” 方家是大家族，方臣书在府城武院做院长，方之气是东山行省的省主，方之奇是朝廷重臣。而方之弃跟方之气、方之奇是三兄弟！ 旁的不说，只说这兄弟三人，一从军，一任地方大员，一任朝廷重臣，这样三个人，任谁也不敢轻视，结交是必须的。即便不能成为朋友也一定不要成为敌人，除非你能同时把他们三个人一起干倒。 现在，这位军中战将面无表情站在门口：“潘五？” 潘五说是。 方之弃左右看下：“出来说话。”转身走去前面没有人的地方。 潘五马上跟过去。 方之弃脚步稳健，一身粗布军服硬是穿出百战铠甲的感觉。走出二十几米远停下，转身说话：“你认识秦烨吧？” 潘五怔了一下：“不知道算不算认识。”秦烨是皇子，他是草民，认不认识取决在对方。 方之弃说：“秦烨需要几个伙伴，这次他选中你。” 潘五想了下说：“我这是鲤鱼跳龙门？” 方之弃说：“没有强制你，圣上让我来问你意见。” 不等潘五接话，他又说：“你也知道北面战局如何，圣上特意让我跑一趟，不是想逼迫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是想表明他很看重你，秦烨也很看重你。” 潘五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方之弃笑了下：“圣上说你很有可能不同意，但还是派我过来，我也还是过来了。” 潘五没说话，平静看着方之弃。 “秦烨是皇子，没有意外的话，也将是太子，圣上对他有期望，是大期望，也对他身边的人有期望。”方之弃略一停顿，再说道：“你的未来也许要高于李中州。” 李中州是大秦权相，几乎可以算是除秦关中以外最有权的那一个。方之弃这么说，足以表明秦关中有多看重他。 潘五想了下：“可我还是不想去。” 方之弃笑笑：“听说你很喜欢照顾人？” 潘五摇头：“没有的事。” 方之弃又是笑了一下：“一个人再有本事，也是力量有限，也是照顾不了多少人；而如果你去帮秦烨，如果秦烨做了皇帝，只要你是真心对他好，也许会帮助更多人照顾更多人，你说呢？”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我现在只想报仇。” 方之弃沉默片刻：“也行，你先报仇，我得回去复命。”说完冲公子施一挥手，一个字不说，转身走远。 公子施走过来：“有事？” 潘五思考一下说：“不能告诉你。” 公子施笑了下：“不用告诉我，是我告诉你，再给你留二十人，这二十人更忠心，当然忠的是我，只要你不让他们杀我，他们就会听你的命令，一直听。” 潘五说这不好。 公子施有点不解：“不好？” 潘五说：“我需要的忠心于我的人，现在不忠心没事，未来我要慢慢让他们和我一条心，帮我做事，可如果那些人心里面一直忠于别人，我会慢待他们。” 公子施接话：“你说的对，是我疏忽了，那行，我走了，记得来拿东西。” 潘五赶忙抱拳相送。 公子施摆下手，慢慢走远。 他送人是临时起意，连方之弃这种大将都派来给潘五传话，可见自己还是有些轻视了，不过潘五说的对。对自己忠心的人确实没法往外送。 两位高官离开，潘五轻摇下头：这就算是进入高官们的眼睛里了？ 想了想，走回房间，看到齐大宝一脸严肃表情盯看着六只小鹰。 潘五问怎么了。 齐大宝说：“它们咬我。” 潘五笑了一下：“没咬到吧？” “怎么可能？我这么厉害！”齐大宝说：“刚才想起件事情，咱们杀了刘三儿以后做什么？” 潘五说：“随便啊，做什么都好。” 齐大宝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抓起皮皮猪离开潘五房间，在这里太危险了，几个小鹰崽子竟然敢偷袭自己？ 149 潘得龙 小鹰咬人就是饿了，只喝过潘五血的它们还不能分辨别人的血有什么不同。 潘五叹着气拽过个大盆，把六个小家伙扔盆里，他在边上坐下，胳膊往盆沿上一架，吃吧。 六个小鹰挺聪明，不打架不争抢，站着排去啄潘五……来到这个世界两天多就没吃过别的东西，潘五准备好的牛乳啊、各种肉啊，都是送到自己肚子里，一会还有很多很多的动物血要吃。 没多一会儿，小鹰吃饱了，潘五刚把他们弄去软乎乎的床上，皮皮猪瞬间出现，跳进大盆就是吃。 潘五摸下光头，好像脑袋又大了，我就是传说中的冤大头！ 不过秦烨那里？ 潘五对朝廷里的一切事情都不感兴趣，也是非常不愿意参加到人与人斗的白痴游戏中，只是觉得秦烨有点可怜，正常人不应该像他那样生活。 不过话说回来，世界就这个德行，从来没公平过，小九还不想做一个没有名字的弃儿呢！不一样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亲生父母丢出来？ 裘太平来很快，在得到于飞送回去的消息后，马上放人不说，还每人给了五枚金钱疗伤费用。并在当天傍晚出现在潘五面前。 裘太平很用心，知道潘五不会接受他的吃请，所以直接从城里最好的馆子点好菜，快马加鞭送来这里。四个炉灶同时起火，菜一做好马上送过来，比在酒楼里只慢上十五分钟左右。 有特殊保温食盒盛装，不会冷不说，有些过热的菜肴经过这段时间正好凉一点，更方便食用。 潘五本来想拒绝，裘太平说：“公子要是不愿意在院子里摆席，我们就稍稍麻烦一些，将席面摆在门口可好？” 潘五笑了下：“进来吧。” 有人伺候，很快摆好酒席，在很短时间里，桌面上已经摆满十二道热菜，六道冷盘，还有一坛好酒。 潘五说裘老板太客气了。 裘太平说：“刘三儿的事情我没帮上忙，这顿酒算是赔罪，还请潘公子原谅。” 话不用说的太明白，潘五知道裘太平说的不是帮不上忙，而是心底那份私心、是对利用自己的歉意，现在他说的话做的事是在补救。 好在那些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潘五还能接受。 当然，如果一个人够无耻就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也就不用来道歉。可话说回来，谁又是傻子？心存芥蒂才最可怕。 看着裘太平那杯酒，潘五说：“裘老板太客气了，毕竟是我的事情，怎么好意思让裘老板费心，这杯酒我喝了，多谢裘老板。” 如此当是尽释前嫌，尽管谁都知道不可能深交下去，但好歹强过仇人不是？ 酒菜陆续送上来，裘太平在小院里坐了半个多小时。等最后一道菜上来、整张席面满满全是菜肴之后，他起身说：“潘公子雅量，裘某人铭记在心，日后但有需要，尽请找我。”拱手道别。 潘五送他出来。 裘太平将走没走的时候，略一犹豫，停步回身：“过些时日，海陵三大学院要远行试炼，不知道潘公子可会参加？” 潘五说：“我不知道啊。” 裘太平再说：“假如有远行试炼，潘公子参加么？” 潘五想了下说：“可能没时间。” 裘太平沉默片刻：“试炼其实是件好事，不过潘公子见过大阵仗，瞧不上这些孩童般的游戏也正常，不过我听说这次的目的地是升沉岛。” 潘五根本不知道升沉岛在哪，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裘太平说：“升沉岛是火山岛，附近大小岛屿八十多个，有很多大陆上见不到的铸材和草药，如果潘公子有所需求，还是去一趟比较好。” 潘五琢磨琢磨：“是不是有人需要我保护？” 裘太平笑道：“潘公子真是聪慧，有人想见您，可惜不能冒昧唐突，才让我来问问公子的意愿。” 潘五说：“这个事情还不清楚，到时候再说。” 裘太平说：“这次试炼内容主要是诛杀海盗，公子施城主即将升迁，当新城主来到后，三大学院会把这件事情报与新城主知道，也会报到行省武学提督那里，若是获准，大概有半年的准备时间，首先要准备船，还要准备各种武器，听说潘公子有两柄火山铁炼制的紫金大锤，如果在升沉岛再寻些好铁，兴许能升到五品宝锤。” 潘五说：“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那么大两对锤子，一个在大都比武时使用的四品紫金锤，一个是朝廷给的五品宝锤，想瞒都没得瞒，该知道的人一定会知道。 见潘五这么说，裘太平笑笑：“我还可以来见你么？” 潘五也笑了下：“为什么不可以？” 裘太平抱拳道：“那好，以后再见。”转身离开。 提前知道个未来的消息，潘五想上好一会儿，真要去升沉岛的话，是不是找潘无望做艘船？可潘老头已经老了，应该好好享受人生才对。 在门口站上好一会儿，看看墙边的黑色马车，要是有人能再送个船就好了。 长出口气，开门回家，小胖子抱着皮皮猪站在小楼下面：“我可以吃么？” 桌子上满满都是菜肴，潘五说吃吧。小胖子就抱着皮皮猪过去猛吃。 潘五回去房间，六只小鹰已经开始生长出白色羽毛，密密覆盖一层，而且特别灵活，能跑能跳。 这才两天而已，估计再有一个星期就能飞了？ 传说大鹰训练小鹰就是这样，度过几天吃白食的日子之后，大鹰会把小鹰推出鹰巢，能飞的就是能活下来，不能飞的就是摔死。 这样一想，潘五又想起件事，有很多鹰都是会自相残杀的，小鹰们互相争互相拼，到最后只剩下自己…… 看看在床上乱跑的六个小家伙，还好没打架。只是怎么让它们飞呢？ 隔天梅韧来了，也是说三家修院联合试炼的事情，说三家修院有这么个想法，如果没意外，很有可能成行，让潘五早做准备。 潘五说：“我不想去。” 梅韧扔下一句：“也许到时候你就有不同想法了。”转身离开。 从这天开始，潘五喂过小鹰们最后一次血，当天半夜开始喂肉糜和丹药。 小鹰喜欢血，不过肉糜的味道更好，丹药也有它们想要的东西，没费多大周折就更换食谱。 为照顾他们，潘五整整八天没入水。后面几天，小鹰蹭蹭长大，能想象么？短短四天时间硬是长大一倍。 应该潘五血的原因，小鹰们很粘他，它们之间轻易不打架，一打架就是争宠。潘五拿他们当小猫小狗养，带着到处转悠。 就是这几天，潘家大院建好了。卢清尘特别拽，找到潘五扔下句话：“我的事情做完了，以后别找我。”然后离开。 潘五连声道谢，还要送他，卢清尘却是冷着脸说：“别玩这些虚的。” 房子盖了四、五十天，其实最费时间的是海边的几个建筑，海中的那间房子、码头、炼器间，还有一些固定器具。 潘五带着六只小鹰到处走，越看越满意。 整个大院分为三重，最外面一重分成三大块，具体不说了，反正是给五字营那些人住。现在的五字营包括公子施给的侍卫队。 潘五将他们打散，每五十人成一个中队，每十人是一个小队。一共四个中队，山青山、风云、刀疤、潘树，四个人各领一队。 还余出八个人经过挑选，做潘五的贴身护卫。不过潘五用不到，兼做后备队，哪里缺人由他们补上。 至此，潘五也算是手中有兵的将领之一。 武家那些人没有编进来，他们有自己的日子要过，有自己的目标去追求。 潘五隔天带人去城主府，公子施正好要找他：“还不搬？我都要走了。” 潘五说：“先送你，我再搬也来得及。” 公子施说：“搬吧。” 真的是搬，所有属于他的大件物品都送给潘五，还有粮食、武器什么的，潘五带着两百多人运了两趟半才完事。 公子施不是明天走，是新城主明天到，两位城主要交接物品。 得知是这样情况，潘五肯定要道谢。公子施又说新城主叫潘得龙，你本家，可以好好处。 潘五不置可否，再说几句话回去潘家大院。 不管住不住，先把东西归置好。 最外面一重院子不去管，有五字营的人自己收拾，兵器、粮食，还有很多东西放在这里。 里面两重院子是潘五的，有了这里，已经不想回去小院。 不过还要等上几天。 武家那些人已经住进新房，潘无望也会经常回家，好像一切都正常了，只除了一点，潘五的各种宝贝兵器都还是各种材料。 潘五肯定着急，可也不能逼潘无望替他干活。何况现在的任务是弄飞六个小家伙，一定要能飞起来啊。 第八天，小鹰孵化出来的第八天，已经长的有鸭子那么高那么大，只是要瘦许多许多，也是更威风。 这八天里面吃了好几天潘五的血，后面几天全是肉和丹药顶着，生活的无比滋润。 在第八天中午，忽然有一只鹰飞起来了。飞起来以后它自己还很意外，很快摔落。不过马上再飞起来，扑腾几下便是腾空而起，它的世界从此变得不同。 150 潘玉郎 小白鹰冲天而起，另五只鹰忽然发现它们好像可以飞？一个个扑棱着翅膀来回跑，还仰头找天上的同伴。 不到三分钟时间，六只白鹰全部飞到天上，这下可高兴了，在第三学院的上空飞来飞去，就是不肯下来。 潘五等上好一会儿，没办法，练武吧。轰轰一通练，半小时后，六个小家伙才飞回来。 回来后就眼巴巴的看潘五，潘五很无奈，去厨房找来肉条，先喂它们个半饱，再喂丹药。 有些担心管不服它们，想着按照驭鹰书上说的那样去驯鹰，可六个家伙表现良好，而那些手段多多少少有些残忍，便是不忍心。 小鹰玩上瘾了，吃饱后稍稍歇息一下，重又飞上天。 潘五索性不管它们，爱咋咋地，他要做自己的事情。 跟小胖子说上一声，换衣服下海。 大鲨鱼居然等在下面？ 潘五刚游出没多远，大鲨鱼忽然出现眼前。潘五无奈了，你是有多无聊啊？你说好好一条鱼，非要跟我聊天，可能么？ 大鲨鱼不动，依仗一身铁疙瘩的潘五主动往前凑。大鲨鱼后退，潘五再凑过去。大鲨鱼继续退。 潘五气得想杀人了，在心里嘟囔一声等着，浮出水面，回房间拿把大砍刀出来，还有手弩重新入水……然后发现大鲨鱼没了！ 努力寻找也没找到，只好带着大砍刀去寻宝。 海底有很多沉船，以前去过几艘，见到过很多东西，也见过死人。严格说连骨头都不全，身上皮肉早被小鱼吃光，骨头有残**。 今天在寻宝的过程中，又看到一艘沉船，忽然想起自己还没船呢。 看着侧前方的大船，被海水浸泡这么多年，应该是不能用了。不过万一有珍奇木头呢？被泡多少年还能用的？ 这样一下，转方向游过去。 以前看到沉船只是想着进去寻东西，里面黑乎乎的，大略看看就出来。这次看的是木头，尽管在水底，也尽管长了些古怪水草，也有地方被泡烂。可整个船体没问题。 正常来说，木头长时间被海水浸泡，肯定要出问题，会腐坏的更加快速。甚至是抹了桐油、上过漆，也需要定期离水检查。可万一撞上大运有不怕海水浸泡的呢？ 在水下面看不太清整艘船如何，试着敲几下，全无感觉。拿刀砍一下，竟然没砍进去。 潘五有些动心了，这要是弄出海底？ 天啊，怎么弄？围着大船一通转悠，船体下面部分都是埋在泥土里。 潘五踩住海底土地，用肩膀猛顶，大船一无所动。想要弄它出来，需要很多人，还要有工具。 不死心的多转悠几圈，到底是暂时放弃，继续去寻海中鱼兽或铸材什么的。 跟以前一样，这一次同样是无功而返。浪费一天多时间，只寻到几样低品级的铸材，还有几条怪鱼。 潘五甚至想去把大海蟹捞出来，万一能弄个好药呢？ 这么想着，努力游着，可忽然之间觉得够了，身体变得懒了，心性也有些懒。天天这般努力有什么意义？杀父仇人刘三儿活的一定很滋润，自己却在海里寻宝？ 还有许多铸材一直不能炼制出来，身体里球体小世界的下面又是一片漆黑。 想了想，上浮吧，可是不行。那么重的负重在身，不使力游，根本上不去。 院长说生活才是修行。 是不是在说任何一种情绪对修行都有帮助？ 人在海底，身穿五百多斤的厚重负重，莫名地一股烦躁之意从心底升起。潘五忽然什么都不想考虑了，他要杀刘三儿！ 有了这个想法，快速游回去，可是没多久竟然又看见大鲨鱼！ 潘五怒了，放下别的东西，两手握刀冲过去。 大鲨鱼也吓一跳，这家伙怎么跟以前不一样了？略一琢磨，转身快速游走。 潘五追不上，可就是想追。脾气上来，在水底脱去全部负重，拎着大刀去追大鲨鱼。 大鲨鱼早不知道跑去哪里。潘五一通疯游，然后发现迷路了。 苦笑一下，不再游动，任身体自然上浮，不知道多久终于浮到水面。刚一露头就听到一声略带稚嫩的鹰唳，声音清亮。 抬眼看，一只小白鹰朝他落下，潘五就笑了，躺在海面上不动。 没一会儿，小白鹰落到他身上，低头去贴脸，表示一种亲昵。 潘五呵呵直笑：“不用驯了，你们这么听话。” 确实听话，在这只小鹰落下来没多久，远处也是陆续响起两声鹰唳，然后很快，一只又一只白鹰飞过来。 把潘五当作船，它们都是落在他身上。 潘五呵呵直笑，这才几天啊，一个一个都这么懂事。嗯，比皮皮猪懂事多了。 他在这里悠闲的做浮床，六只小鹰更是悠闲的在他身上走来走去，大概过去半个多小时，潘五难得的悠闲了半个多小时，心情很好。 可从古到今传下来的道理，好心情是注定要被打扰的。忽然间，六只小鹰齐齐腾空，潘五觉得不对，刚想有所动作，就感觉胯骨两侧被什么咬住，咬住了往水下拽。 能有这么大嘴巴的，除去那个混蛋鲨鱼都不会有别的东西。 你是咬我么？潘五不挣扎，右手大刀反手快速砍下。 大鲨鱼也是没想到明明咬住了他，怎么还有力气反抗？这一刀砍的很结实，在嘴巴一侧开出好大一个口子，红色血液快速流出。 大鲨鱼也真狠，坚持着不松口，想要收拾掉潘五，可眼看着那家伙的右手又是抡起来。大鲨鱼马上松嘴，嗖地游出很远，在海水中带出长长一道血线。 潘五游出水面，再看胯骨两侧的伤口，还好，皮肉伤。虽然都是流了鲜血，不过没有大碍。 这时候，六只小鹰一直贴着海面低飞，看见潘五后，马上左三右三护住他，继续低飞盘旋。 潘五就更高兴了，它们太懂事了，哪怕再被咬一口也无所谓。 不过海底的东西不能丢，那个五百多斤重的负重，还有很辛苦找到的一些铸材和药材。潘五在海上多待半个小时，再没等到大鲨鱼，冲六只小鹰摆摆手，抱着大砍刀向下沉。 在深海里，找东西和赵方向是同样麻烦的事情，好在潘五带着多颗夜明珠，又是经常在这片海域出没，在海底做过标记，多费些时候总算找到方才丢掉的东西。 穿戴好负重，拎着那些东西回家。 他相信小鹰一定能跟随自己回去。 走的太远，很费时间，等再次回到小院已经是当天半夜。 六只小鹰果然飞在天上等他，彼此间距离着千多米，六只鹰首尾相连，但有发现马上长鸣一声。 潘五上岸，脱去负重，丢在岸边这块，拎着大袋子回家。可刚站到阳台上，却听到海中有人大喊：“射！” 潘五回头看，漆黑海面上有一艘十几米长的船，船首站着四个人，船也是朝这个方向驶来。 随着方才的那一声喊，船头连飞起九道黑线。 黑夜中不便视物，只感觉一闪而已，九支利箭升空。它们的目标是六只小白鹰。 小鹰表现的超出潘五的想象。 潘五心头一紧，正担心呢，六只小鹰忽然凑到一起，九支利箭便是腾空飞远。 小白鹰振翅上飞，追着利箭而去，没一会儿各叼一支箭回来。 眼见小鹰飞低，船上几个人竟又是引弓来射。 潘五怒了，手中长刀猛抛而出，一道白光闪过，砰地一声插到船舷上。力量巨大，长刀没入船体不见。 潘五本来想跳下去打，不过就这时候，六只箭矢陆续掉落在自己身边，六只小鹰也已经很聪明的落到他身旁，从海上看不到。 潘五快速回去房间，片刻后出来，脚尖点地一振，一支箭矢跳起落到手中。潘五引弓向下，本来还想说句话，却看到船头四个人已经纵身跳到下面石头上。 能跳这么远，能跳这么准，能跳这么稳，说明四个人本事不错。 四个人跟着又是往上跳，不但不说话，还都是拿出兵刃。 潘五冷喝道：“站住。” 四个人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上攀。一共没多高，随便蹦两下就能上去。 潘五从来就不是犹豫的人，也不会心慈手软，见对方没有停步的意思，右手箭嗖地飞出去，噗地一声插在对方第一人的肩头上。 一箭之后，潘五俯身一抓，手里是三支箭，跟着又搭到弓弦上。 方才那一箭射中一人，另三个人有些吃惊，中箭的身体往后倒，有两个人扑过去扶他，还剩一人继续往上跳，右手已经握住长剑。 潘五没客气，三支箭全部送给他。 那人很是托大，以为自己有多牛，可惜刚一露头就被三箭全部射中身体，他右手的剑刚来得及挥动一下，然后就朝后倒下。 他中箭摔倒，后面那俩人急了，大喊一声：“潘公子！”丢开先前受伤那人，急忙去扶他。 三支箭呈品字型插在那人身前，箭头深深没入身体，那人也是口出鲜血，眼瞅着要不治而亡。 俩人赶忙拿出药瓶，特别好看一个玉瓶，倒出两粒丹药塞到那人口中，边塞边唤他：“潘公子，潘玉郎，潘公子。” 151 卜散 潘玉郎算是运气好、不过也是不好，好的是三箭没有一箭射中心脏，不好的是小世界破了。 加上射中体内脏器的三箭，潘玉郎基本上是废了，养好伤也就是个普通人。 那两人用丹药暂时留住潘玉郎的性命，其中一人甩手丢出支响箭升天，飞起高高，砰然炸裂，炸出朵很好看的大烟花。 潘五站着没动。 在那俩人救治潘玉郎的时候，他可以全部杀掉灭口。包括最开始中箭那个人，都是杀死，杀了以后还不会有负担、不会愧疚。 他不是心软，是有的人不该死。 海面上漂着横舟，十几米长的船起码要四、五个人操舟。要是再有厨子、服侍丫环，能有十来个人吧？ 退一步说，即便船上只有一名舟子，只要和这件事情无关，潘五就不会杀他。 人家好不容易活一次，总不能因为你要灭口，他就要失去性命，凭什么啊？ 潘五过不了自己这关，可以杀人，但不能谁都杀。你不喜欢别人滥杀无辜，你就不能这么做。 哪怕因此而横生许多事故，接着就是，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什么都可以怕，就是不能怕事。 所以，眼看着对方放出讯箭，他只是安静站立。 最先来的是阿七，看见这一幕有些意外。接着是梅韧，又有学院几名讲师，夜风也来了。 在第三学院这些人来了以后，又过两分钟，场中出现一个黑衣人。 看见潘玉郎受伤，面色一变，跟着也是一支讯箭升空。 讯箭颜色不同、图案不同、甚至爆炸的声音不同，都是代表着不同讯息、也是不同势力。比如官府和军队的都是三响箭，升空后连爆三声巨雷。 现在黑衣人放出的就是三响箭。 在黑衣人到来之前，梅韧询问潘五发生了什么事情，潘五简单一句话概括：“他们猎杀我的鹰，硬闯我家，我出言警告，他们不听，继续硬闯，我是为了自保。” 潘五有六个鹰卵，第三学院很多人都知道，海陵城很多人也知道。孵化四、五十天，常能见到潘奶妈带着六个大蛋到处走。 刚孵化出来的小鹰就有人射杀？ 这会儿时间，潘玉郎受伤，船上惶恐跑下六、七个人，一个个的什么样都有，有大声呵斥的，有作势要打人的，还有跪哭潘玉郎的。简单一句话，很有狗腿子的风范。 如果不是潘五身边有两头大狮子，他们应该早冲上来了。 在梅韧他们到来之前，潘五不说话，两手执弓静静站立。 一直到现在，黑衣人放出三响箭之后，面对他们冷声说话：“谁是凶手？” 潘五还没开口，潘玉郎一名同伴指着潘五说：“他！” 黑衣人轻笑一声：“我猜也是你，跟我走一趟吧。” 潘五看着他想了想：“你是谁？” 阿七说：“他是海陵府总铺头，卜散。” 潘五感觉这个名字很熟悉，想啊想，没想起来。 卜散冷笑道：“潘公子很厉害么，你这是行凶伤人，还请配合一下衙门的调查，受累了。” “你认识我？”潘五说：“可我不认识你。” 卜散还是冷笑：“潘公子鼎鼎大名，谁敢不认识？”跟着说：“走吧，难道要抓你回去？” 潘五笑了下：“这地方好像是我家。” “你家？”卜散左右看看：“不是第三学院么？” “我的宿舍，算不算是我的家？” “宿舍？一个人住这么大个院子？是了，还有两头狮子，两只战兽，可惜啊，你伤了人，还是跟我走吧。” 潘五有点好奇：“我得罪过你？” 阿七小声提醒道：“他弟弟叫卜见。” 潘五怔了一下：“卜见是你弟弟？不见不散？不散不见？” 卜散说：“赶紧跟我走。” 梅韧说：“这里是第三学院，那些人意图硬闯我学院，看见没？手里都拿着刀，还有弓箭，兴许是海贼回来报复杀人，我们怎么敢大意？” 这帽子可就大了，现在是什么节骨眼？北面一直在进行国战，一个多月以前海陵城发生海战，更早一些日子有海贼劫掠，杀伤无数。 偏偏现在是半夜，夜半时分出现一条船来到第三学院，有四名高手硬闯…… 而在更早一些时候，刘三儿曾经雇佣杀手行刺潘五…… 不论从哪里说，于公于私，潘五都有道理自卫。 听到梅韧这些话，卜散变了脸色。看向潘玉郎的眼神都不对了，很有可能，有很大可能，这小子白受伤了。 想了一下，拽过没受伤的那个人仔细问话，要问细节。那人居然很生气：“你不抓人，问我这些废话？” 卜散有些生气，你是傻子么？听不到人家说什么了么？ 见这小子不配合，他也不说话了，退后一步站住。 没多一会儿，公子施来了。 大城主还没走，心里也有些迷糊，我这要卸任了还闹出事情了？ 公子施带很多人过来，来到现场一看，马上让人去通知潘得龙，他一个大城主亲自问话。 没办法啊，是新城主的公子受伤，另一方又是潘五。 他来问话，那些人自然痛快回话。在他们的解释下，是晚上喝了酒，兴致所至，弄了艘船，喊人上船继续喝。 大概是十点多的时候看见天上有小白鹰，然后再看，居然有六只那么多。几个人一看，这得弄下来啊，可是使尽办法，连喊带叫的也不下来。而且小鹰一直在飞，到处飞。 小鹰是在找潘五，潘玉郎他们不知道，驾船猛追，后来脾气上来，哪管你是生是死？准备了弓箭要射。 小鹰飞的快，大船只能慢慢追，直到潘五回来，小鹰们才算老实下来。 它们还小，从蛋里出来才几天？哪知道有人在算计。 这是事情经过，不过那些人说的是野鹰，他们要抓鹰。鹰往这面飞，潘五和他们抢鹰，主动发起攻击。 听完事情经过，公子施根本都不问潘五。这里是第三学院，鹰是潘五的，不管怎么做，潘五都不会担上太大责任。 又等一会儿，潘得龙来了，一个魁梧的黑脸大汉。先去看儿子，然后脸色更黑，转身看潘五：“小修生下手竟然这么狠？” 潘五说：“这是我家，他们拿着兵器往我家闯，还是四个人，咱换个位置想想，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牙尖嘴利。”潘得龙说：“你伤了我儿子，破了他修为，我也不难为你，按照大秦律法，你该领什么罪就领什么罪。” 公子施轻叹一声，刚要说话，梅韧抢先说话：“我是第三学院的院长梅韧。” 潘得龙看向他没说话。 梅韧说：“你可能不了解情况，前次伪周舰队联合黑海贼军进攻咱们，就是在这块地方，潘五，也就是你眼前的这名修生，还有我，还有很多第三学院的讲师和修生，都有参与这场海战，是我们不怕死的贡献力量，帮助银叶营的纪丽将军打赢这场战争，从那以后，我们就加强防御。” 说到这里看看潘玉郎：“他们几个人硬要从这里硬闯，万一是贼军探子呢？出了事情谁能负责？” 潘得龙的脸色更难看了：“你是想袒护他？” 公子施叹口气：“潘五是本届大比的魁首，身负血海深仇，前次有三名杀手来杀他，也是在现在这个地方。” 潘得龙怔住，按照这种情况来看，自己的儿子就是白白倒霉了？ 没有人会甘心，冷着脸看向公子施，俩人还没有正式交接，所谓正式交接是要盘点过府衙所有人事物，确认没问题，才能接手，他才能正式上任。 只要潘得龙接任城主位置，不管府衙有多少亏空，他都得接着。 所以，目前的他没有官身，尽管谁都知道他是下任城主，可现在不是啊，他不能下命令，也不能轻易违法。现在又只能无力地看着被废掉修为的儿子，那种愤恨可想而知。 公子施沉默片刻，跟潘得龙说：“我有事情要和你说，可以么？” 不可以也得可以，潘得龙想要解决这件事情，目前必须依靠公子施。 见他同意，公子施走进屋子，穿出去，在院子外面停步。潘得龙跟过来问：“不知道城主有何见教？” 公子施说：“前几天，方之弃，丢弃的那个弃，从北方战场来找潘五，就为问一句话。” 潘得龙觉得有点不对：“什么话？” 公子施说：“具体我不能说，北方战局这么紧张，他过来一定是圣上派的，你想一下有什么事情需要方之弃这样的大将抛弃战事，一定要走上一趟？” 潘得龙面色一沉：“方将军呢？现在在哪？” 公子施指下两人现在站的地方：“那天，我站在这，他们站在前面，路那头，说了大概三五分钟的话，然后方之弃就走了。” “你不知道是什么事情？” “潘五没说。”公子施问：“十里坡之战，你知道么？” “听到一点消息，不是咱们赢了么？”潘得龙回话。 公子施说：“大都武院要留他，府城武院要留他，武宗府也要留他，可他哪里都没去，偏偏回来这里。”跟着再说：“圣上把他的圣武铠都给他了。” 潘得龙说：“我知道。” “知道还要为难他？”公子施说：“现在，没人能动潘五，除非他自己作死。” 潘得龙说：“我还不信了。” 152 银叶侍卫 公子施沉默片刻说道：“告诉你件事，当然，你迟早也会发现，纪将军留了银叶侍卫在这里。Ｘ” 潘得龙眼神一凝：“纪丽将军的银叶侍卫？” 公子施说是，又说：“等你上任，他一定会拜见你，而他留在这里的唯一目的，保护潘五。” 潘得龙想了下说：“可我刚才没看到有高手在。” 公子施说我也没看到，但他们一定在。 潘得龙面色越来越难看：“为什么？” 公子施说：“跟十里坡之战一样，潘五起了很大作用。”说着话指了下院子门口的黑色马车：“不觉得这个很眼熟么？” 这样的马车有很多，共同点是很贵，等闲人不能拥有。 潘得龙多看两眼：“这个也是圣上给的？” 公子施说：“十里坡是因为他才取胜，那地方是平东侯的地界，这样的马车太过奢华，圣上不喜，只有平东侯那样的人才会无所顾忌。” 潘得龙有些不敢相信：“你是说，这辆车是平东侯送的？” 公子施说：“我是猜测，但银叶侍卫这个不是猜测，前次海战，潘五骑鹰助战，以个人战功来论，他是第一。” “战报上没有他。”潘得龙说。 公子施说：“正因为没有他，才会有银叶侍卫在这里。” 潘得龙想想说道：“是不是说，如果我要杀潘五，银叶侍卫就会出现？” “差不多吧，你知道这些将军的侍卫是做什么用的。”公子施再说回来这件事：“全海陵都知道潘五在孵蛋，孵化期接近五十天，你儿子喝多了酒要杀鹰，我看过那些箭，都是你儿子自己的，就是说他们先攻击了潘五，潘五用他们的箭射回去。” 潘得龙说：“你怎么就能肯定潘五没有那些箭？” 公子施说：“潘五用的是百兵之魂，如果真是百兵之魂射到你儿子的身上，你觉得还有活命在么？” 潘得龙没接话，因为实在没法接，可自己儿子重伤在身…… 公子施说：“修为破了可以重修，唐半亩两次散功重修，现在不一样是战神？” 潘得龙苦笑下说：“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唐半亩，全天下有几个唐半亩？全天下有几个人有唐家那种实力？不但有实力，还有天分，我儿子……” 公子施说：“只要人活着，总是有希望的。” 潘得龙长叹一声：“我想想。” 公子施想了下又说：“方家挺看重他的。” 潘得龙说：“我还要再问问，如果是他先出手……” 公子施说：“谁先出手谁后出手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确实不能动潘五，你们不占道理。” 潘得龙又说一遍我想想。 公子施说：“先带玉郎回去治伤。” 潘得龙点点头，转身走去阳台。 潘得龙手下有医师，第三学院也有医师，有他们照顾，潘玉郎性命无碍，现在就是看如何能快速恢复身体，并重新开始修炼。 既然不能动潘五，潘得龙要为整个潘家考虑，只得忍下这个事，抱起潘玉郎离开。 事情就这样解决了？所有人都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 过上一会儿，公子施走过来跟潘五说：“你要克制一下，以后要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 潘五看眼黑色大海：“我已经在克制了。” 公子施一凛，心说这孩子杀性真大。 看看梅韧：“我走了，这两天离开海陵，先告辞了。” 梅韧和潘五区送行。等公子施也离开，梅韧说：“以后别做这种傻事了。” 潘五笑问：“院长是希望我杀人灭口？” 梅韧摇摇头，转身离开。 夜风过来问话：“你什么时候搬家？给我留间房子，要两个屋，最好有个小院。” 潘五问：“我搬家，你也过去？” 夜风懒得解释，就问行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潘五让她自己去选屋子，缺什么自己买。 这天事情这样过去，隔天一大早罗小罗来了，他要感谢潘五救他。又说来过两次，你没在家。 潘五想了下问：“那个谁还用你么？” “你说的裘太平？还用我，而且长了工钱。”罗小罗回道。 潘五说：“那就好好做，我还有事。” 罗小罗道谢离开。 在一个全是人的地方修行，肯定有应酬和打扰，不论你怎么修行，这都是一个人情社会。这也是很多高手会选择闭关的原因。 从入学到现在，常有人找他有事。比如夺魁首以来，很多家族想要拉拢他，前次想要跟它结亲的方道儒方家，也是再找人来说和此事。 前次是吴江飞讲师提了一嘴，潘五直接跑开，后来罗玉还来了一次，也是因为方道儒的闺女。 再有前次于飞找上门，后面方之弃上门，现在又有罗小罗……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去找梅韧，目的就是一个，请假，请长假。 就是说学院的课不上了，自己随便学随便练。 梅韧说：“修院能够长期存在，总是有他的道理的。” 潘五说：“秦国两大战神，没有一个是修院修生。” 梅韧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想想潘五这段日子的经历，他确实用不到在修院学习。甚至于入学这么久，精通的也还是那个大王拳。 在武学和武技上，潘五所能接触的还是最粗浅的那一些。他打架，向来没有技巧可言，从来都是一力降十会。 身体强壮，力气大，敢拼命，成就了十里坡之战，也是成就了现在的他。 多想上一会儿，梅韧点头：“好，给你假。” 潘五有说搬家事情，梅韧也是准了。 潘五想专心做自己的事情，宝贵的是时间，而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溜走，他没有时间浪费。 离开院长楼，去潘家大院喊风云和山青山，带着队伍来搬家。 小胖子有点不舍，他喜欢有人在一起的感觉，一个小楼，对面就住着人，身边是皮皮猪，外面是小白驴，永远不会孤单寂寞。 不过潘五说咱俩还是住一个院，齐大宝就答应了。 不到俩小时，整个小院就空了，所有东西都被搬去新家。 从距离上说，要走学院的后面新开的门，要经过潘无望的小院，还有武家那一排房子，走进潘家大院正门，然后才是回到了家。 确实有些远，有点不方便，不过更安静修行相比，这点完全不是问题。 潘五搬家了，悄无声息的搬去潘家大院。 他的房子是一栋三层楼，临海而望，楼下是一道封闭长廊，尽头是海中的那间屋子。 如果没意外，那里将是他经常待的地方。 跟那间房子并排的是一条更长的码头，卢清尘说海水不够深，不能停大船。 码头倒是够大够结实，不但有深深木桩，还砸着数十根钢铁柱子，跟海中的那间屋子一样，地基打的特别深特别结实。 这一片地方修的很有特色，有特色到在海水下面竟然有个洞。 洞是天然存在的，以前没人在意。这一次重新修建，特意选了临海的这一片地方修建房屋，这个洞就被用了起来。 正常建房子，没人会选择紧靠着海的地方，地理条件不允许。潘五一定要这么做。不过也仅有这一块地方而已，别的地方要么是沙滩，要么是石崖，要么堤坝，甚至还有好大一片演武场。 在潘五的三层楼房附近还有个大院子，门楣上就一个大字：“兽。”里面将关着潘五养的所有战宠。 潘五睡觉的地方在三层楼的斜对面，侧面就是兽院。这一块被鲜花绿树单独圈出个小院子，潘五和齐大宝住在这里。 被绿树隔开，夜风住在隔壁院子。 从这里往外是第二重院子，这片地方很大，由远及近修着很多院落，还有很多二层楼及平房。这里曾经住着四十几户人家，整个村子那么大的地方，现在甚至扩建到海边很大一片地方，绝大部分地方都是空着。 第三重院子分成四大部分，都有门户通往外面，五字营四个中队各守一处。 这片地方好像学校宿舍一样，一排排房屋肯定用不了多少地方，未来还能住下更多人。 来到新家，齐大宝略略有点不满意：“好空啊。” 皮皮猪很满意这里，地方大，可以到处疯狂奔跑。 两只大狮子好像回到府城武院一样，懒懒卧在大门口。 六只小鹰喜欢三层高楼，把屋顶当成它们的家。 潘五为什么要搬来这里，一个是不被人打扰，想要见他要经过外面人的询问，还有两只大狮子。最主要的原因是方便出海。 现在是没有船，等有了海船，更是可以到处远游寻宝。 马车带来这里，战兽也是放养，不过还是显得空，很空很空。 潘五喜欢这种空，可以在院子中间疯狂练武，也可以跑去铁房子入海，还可以骑着战兽在院子里狂奔，地方大了就是有好处。 在这个时候又想起海底沉船，要是能一艘艘捞出来，挑选能用的木头留下，兴许能弄出来一艘属于他自己的战舰。 不过在这之前，整个潘家大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修缮堤坝是必须的，种花种草种树也是必须的，还要修路和清理附近地面，还有规划粮区……反正都是忙，反正最开始的时候， 153 小白白 不去管别人怎么忙碌，潘五和小胖子，又有夜风一个人，三个人简单收拾过房间，去食堂吃饭。Ｘ 路过潘无望家的时候看见炊烟，潘五心说终于开始过日子了。 齐大宝抱着皮皮猪说：“哥，它能长多大？” 潘五笑道：“能抱就抱着吧。” 齐大宝说：“它还没有小白听话。” 潘五纠正道：“你那个叫小白白，小白和小小白都有了。” 齐大宝哦了一声：“咱养狗不？看家护院。” 潘五说：“我有六只鹰，有什么事情是它们看不到的？” 说到这里看向夜风：“你是不是没有战兽？” 夜风摇头。 潘五说：“回去选一匹。” 夜风愣了下：“给我？” “对啊，你都保护我那么久了。”潘五刚说了话，身后有人叫喊，是武豆豆快跑过来，要请潘五吃饭。 潘五想了下：“晋级丹没有了？” 武豆豆吓一跳，赶忙摆手：“不是不是，我是请你吃饭。” 潘五没去，说几句话，带着小胖子和夜风去食堂。 如果不是关系特别近的人，他一般不太愿意理会，小胖子是捡来的懵懂少年，不照顾他就得被人骗、甚至被人杀。夜风一直在保护他，从他还是没筑基时就在保护。虽然一直没出什么大力，但是情谊更重。 潘五跟武豆豆的关系很难说清，说不好吧，同甘共苦过，说好吧，又明显是两路人。 武豆豆是这里的家长，她要负担起近三十人的生活，武一郎送进第三学院学习，别的人怎么办？总不能真的只做农夫和农妇。 可以说武豆豆很难有真正的快乐，年纪小，担子却很重。 潘五同情她，仅此而已，潘五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在没杀死刘三儿之前，任何事情都不重要，也都不能打扰到他。所以，仅能同情武豆豆一下。 吃饭时候遇到棠棠和杨淼，潘五有点好奇，薛永一早走了，她们怎么还在？ 不想棠棠迎面走过来：“有事情和你说。” 潘五说让她等会儿，等打好了饭，坐到餐桌上，才让棠棠说话。 一向脾气暴躁的棠棠竟然没发火，坐到潘五身边说：“跟你商量件事。” 潘五边吃饭边说：“什么事？” 棠棠说：“你是全国大比的魁首，一定很厉害，我们俩想跟你一起学武。” 潘五笑了下：“你们俩跟我学武？怎么学？” “和你一起上课，你学什么，我们学什么。” 潘五说：“我现在不上课，这是吃饭才过来。” 棠棠皱眉道：“你不上课？” 潘五摇摇头：“帮不了你。” “小气样。”棠棠终于恢复火爆脾气，起身往回走的时候，正巧撞到另一个人身上，那人手里的饭盒被打翻，米饭菜汤溅的两个人身上都是。 棠棠很生气：“你怎么回事？” 那个人同样生气：“是你撞我！你怎么回事？” 听着声音有点熟悉，抬头看，是莫大锤。 棠棠退后一步：“怎么个意思？你现在是要跟我对着干是吧？” 莫有希说:“你这人能不能讲点道理，撞了我还是我的错？” 棠棠冷笑一声：“讲道理是么？早看你不顺眼了，薛永一是我们杨淼的，你一天天的干嘛呢？” 莫有希面色一变。 潘五赶忙起身，走到她俩中间，冲夜风说话：“麻烦再打份饭。” 夜风说好，捡起饭盒你洗刷干净，再打饭回来。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冲杨淼大喊：“把你们家妹子弄走。” 杨淼是最注意形象的一个人，听到潘五这么说话，沉着脸走过来。 棠棠冲潘五大喊：“你说什么呢？” 潘五扯着莫大锤坐下，跟棠棠说：“没说什么，吃饭吧。” 棠棠喊道：“吃什么吃？” 杨淼扯她一下，又看潘五一眼，倒是不冷漠，不过也不热情，那样看过一眼，转身离开。 潘五根莫有希说没事的。 莫有希沉默片刻：“我想跟你练武。” 潘五愣了一下：“什么情况？” 莫有希说：“杨淼和棠棠的家世好，很多人帮她们说话，都在背后、甚至当面说我坏话。” 潘五想了一下，年轻人的恋爱是这样，喜欢了就不允许别人喜欢，如果别人也喜欢就一定要分出个高下，哪怕是决斗也要打出来才行。 这时候夜风回来了，把饭盒放到莫有希面前：“吃吧。” 潘五说：“先吃饭。” 莫大锤嗯了一声开始吃。 没多久吃好饭，莫有希看着潘五不说话。潘五想了下：“最近过的怎么样？” 他还记得第一堂炼器课，全班只有三个人上手练习，就有莫大锤一个。从那以后，莫大锤就代替莫有希这么好听的名字。 莫有希沉默下说：“没怎么样，也没不怎么样。” 夜风忽然说话：“咱那个院子好空。” 潘五笑了下：“你要是喜欢呢，就跟夜风一起住。” 莫有希没明白：“跟她一起住？”莫有希是想跟潘五一起练武，练成高手，也可以专心一些，不用理会别人说。 同时，潘五其实能起到一定保护作用，在第三学院，有谁敢在潘五面前胡说八道？他一个人给整个学院带来无限光荣，不但是院长，所有讲师一上课就拿潘五做例子，激励修生们奋发努力。 莫有希不愿意低头，更不愿意求人，可平时生活、学习都是很难，少有人理她，少有人跟她说话。 明明有很多人，莫大锤却是在体会一种古怪的孤单。 见莫有希问话，潘五说：“我搬出去了，以后也很少上课，你要是在学校待着不愉快，可以跟夜风师姐一起住，她是三级修为，可以指点一下你的修行。” 莫有希思考片刻：“我搬。” 夜风说：“现在么？我帮你。” 莫有希嗯了一声说麻烦了。 看着两个女人走远，潘五摸摸头……又要剃一下了，现在是越长越快。 齐大宝问：“刚才那个小姐姐也住过来么？” 潘五说是。 齐大宝想了下：“你请假不上课，我上不上？” 潘五说：“别问我。”又说走吧，起身回家。 潘五总是惦记着海里的东西，回去铁房子那里看吊轮，几个吊轮有挂在高处的，有紧贴着地面的，有单独的，还有用绳索绕着连起来的，每一个都有作用。 潘五试了几个，想了想去找潘无望：“能不能做一个可以携带的吊轮。” 潘无望问他要做什么。 潘五说：“我想捞点东西，去海里捞点东西。” 潘无望说：“我知道你有本事，可有句话，善泳者溺于水，你水性再好终究不是鱼，万一盛装空气的鱼鳔破了呢？你不是要死在海底？” 他知道潘五在海里捞出来很多东西，但是没多想。这个世界多的是有天分的人，潘五能长时间憋气也算是一种天分。 知道老潘是在关心自己，潘五说：“海战知道吧？有船沉在下面，我想捞出来。” 潘无望哈哈笑了一声：“捞出来？简单，弄两艘更大的船做支架，随便搭几个滚轮、吊轮，就能弄出来。” 潘五说：“我哪有船？” “没船就别胡思乱想了，你要是一个人能从海底捞出来一艘船，老子这条命就是你的了，你怎么说我怎么是。”潘无望笑嘻嘻说道。 潘五轻出口气：“你厉害。”他想要走。 “别走。”潘无望回身拿出来两样玩具一样的东西。 潘五一看：“我有了。” 潘无望说：“你那个是什么破玩意。”他手里是两样物品，一个很小的黑色盾牌，一把跟如月刀差不多大小的黑色小刀，只有刃口是银亮雪白。 “这是你给我的那块铁炼出来的。”潘无望把东西塞过来。 “这么快？”潘五有点不敢相信。 “也不快，都多久了？快俩月了。”潘无望说：“这块盾别看小，可以扣在手腕上，小臂上也行，非常结实；这把刀可以扣在盾牌内侧，所有没有刀鞘。” 潘五拿着小盾牌比划比划：“六品的？” 他就是随口一说。可潘无望还真的点头说是：“都是六品的。” 潘五眼睛瞬间就圆了：“真的假的？” 潘无望说：“你的如月刀可以淘汰了。” 潘五有一个银色小盾牌，是海战时缴获敌人的。一直没机会用，现在又多个小盾牌？ 想想问道：“不能做成拳套么？” 潘无望笑着说：“拳套？那就真要一年半载的，我琢磨着你总要打架，先弄个能用的。”跟着说：“这两样小东西和你的鳄鱼铠甲能配到一起。” 潘五想了下：“潘叔，你不用这么辛苦。” “我还真不辛苦。”潘无望说：“现在已经很闲了，每天来溜达溜达。”停了下说：“再给我四个月，一定让你有一身六品顶级装备，到时候不管去哪，你都是最闪亮的存在。” 潘五说：“是做靶子么？” 潘无望愣了一下：“对啊，幸亏你说了，还真不能太招摇。”又说：“你走吧，我琢磨琢磨。” 潘五道声谢，拿着两样兵器回家。 莫有希搬过来，稍稍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紧张，还有很多的惊喜。 潘家大院很大，还有自己的练武场，也有炼器间，莫有希问潘五可以用么？ 自然是可以的， 154 方依依 潘五的房间很大，卧室柜子上摆着许多武器。现在又多了面盾牌和小刀。 一旁放着几块丝绸、绒布、软兽皮，拿起块布擦拭兵器，不管什么样的武器都需要保养，越好的武器越要悉心照顾。 比如下水穿的水靠，每次回来都要用清水冲洗、晾干。水下用的弩箭，上岸后不但要清洗，还要拆开晾干。最简单的就是负重用的五百多斤铁疙瘩，经过特殊处理以后不会生锈，就可以随便扔在什么地方。这次搬家也带了过来，放在铁房子那边。 屋外面，齐大宝在认真练武，皮皮猪躺在一边观看，做一个最不合格的观众。 院子没有门，兽院的门大开，不时有马匹来回溜达。 后面的院子里，夜风帮忙莫有希收拾家，难得的，潘五忽然有了一种家的感觉。 大略半个小时以后，齐大宝停下练功，坐去皮皮猪那里休息。 潘五拿着缴获来的小银盾走出去，还有很早以前梅韧给的三级弓箭：“给你了。” 小胖子有些吃惊：“我有。” 潘五说：“这个盾是五品的，你确定不要？” “啊？”齐大宝犹豫犹豫说道：“这么好的东西，会被抢的。” 潘五笑了下：“你和我在一起，谁能抢你？”把弓箭放到地上：“有空就练。”还有个稍小一些的扳指。 齐大宝想了好一会儿：“大哥，你对我真好。” 潘五说：“没有谁会对你好，千万别以为满世界都是好人。” “可你是好人。”齐大宝说。 潘五沉默片刻：“多练。”走去铁房子那里。 从岸边伸出去一道桥，桥墩特别厚实，上面是一道廊桥。想要去铁房子，必须要从三层楼走进廊桥。 三层楼都是空的，卢清尘做了很好的规划，各个房间设计很好，不过潘五用不上，起码现在用不上。 大门敞开，屋里屋外都显得空，也许真应该养几条狗……养什么狗啊，等下次遇到齐齐，跟她买狮子买老虎。 厅堂一侧是走廊，前面是架在海面上的廊桥，从这里可以一直走到海上的那间铁房子。走廊很宽，一侧有长椅，可以看个风景什么的。 潘五一直走进铁屋子，真的是铁的，八根钢铁立柱深深扎进海中，支撑起这个不动如山的房间。 从这里可以看出卢清尘很有本事，在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不但是弄出这么大一个院子，还能弄好这样一间房子。 屋子里有很多东西，靠墙边有个摆东西的架子、再有个柜子，此外还有很多吊轮，顶棚下面有滑道，有些吊轮可以滑动，有些是固定好的，下面垂着几根链子，链子一头是粗大挂钩。 在挂钩正下面的地面扣着几道锁扣，扳开后，房间有小半地面可以推开或掀开，露出下面的深色海面。 这是修成铁屋子的原因，倒不是为坚固，只为方便。 要是下水的话，倒也不用一定从这里跳下去，在铁房子后面，和码头中间的那块岸边修有宽台阶，最下面几阶更宽更大，比正常台阶要高一些，涨潮、落潮都可以用。 三层大楼的走廊那里有道门开在这里，潘五下水穿的那套负重就放在这里。 简单一句话就是，这一块地方稍稍有那么一点隐秘，不进入三层楼就不会看到这一边的别有洞天。 海水下面的那个洞在另一边，不过没收拾，就是一个天然水洞，没多深。 未来，码头那边、还有海下面的水洞，都要潘五自己来收拾来折腾。 掀开一块铁板，潘五蹲着往下看，还是这里的感觉最好，大海才是最适合自己的地方。 不知道蹲了多久，合好地板，起身回去。 齐大宝在练箭，就在小院外面的空地上，瞄着前面一根木头射。 潘五走过去：“不着急射，先练臂力，先持弓，还要练眼神。” 齐大宝说是。 潘五看看他：“注意休息。” 不注意休息的还有莫大锤一个，收拾好房子就开始练武，加上空中小鹰、院子里战兽，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倒是很热闹。 潘五回去休息，顺便琢磨那艘沉船的事情，用铁链绑住船身，上面栓大气球应该能弄出来，那么，去哪里弄大气球？ 这个白天如此折腾过去，待到晚上，跟小胖子说一声，拿水靠走去高楼。 按说睡在三层大楼最是方便，可是太大了，也是靠海太近，一个是空，一个是无穷无尽的海浪拍打岸边的声音，不适合住。 走进听海楼，潘五费好大力气起了这样一个还算有点诗意的名字。 照例是拐进走廊，估计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会进入大堂，更不会想着上楼，每一次都是从这里路过，去铁房子或者去海边梯台。 这次是去梯台，海水没过下面几阶，潘五在台阶上坐下，放下水靠想了想，还是穿大铁砣子吧，鬼知道那个混蛋鲨鱼会不会来。 穿好负重，拿如月刀下水，先去看沉船。 现在的他好像魔障了一样，特别想拥有一艘船。其实还是有些想偏了，以他的水性，随便弄艘小船就可以出海，没必要一定要大船。 不管怎么说，很快来到沉船处，到处转转看看，然后练武。 大鲨鱼好像得到提醒一样，没一会儿又出现。 潘五很搞不懂，你在我身上装什么了么？怎么我一下水你就来？ 看着大铁砣子，大鲨鱼也有点郁闷，这小子越来越贼了。 一人一鱼对峙一会儿，潘五生出个主意，找绳子把船捆起来，再把生死弄大鲨鱼身上？ 稍稍想上一会儿，真是越想越靠谱，于是就回去了。 大鲨鱼还送了一路，可惜潘五总是穿一身铁，大鲨鱼只剩下无奈。 很快回家，第二天一睁眼就去找潘无望要绳子和锁链。潘无望很生气：“自己买去！” 好吧，潘五回家套马车，去海陵买绳子。顺带买上大堆食物，自己有家了，可以做饭吃。 午饭吃很饱，下午好好歇息，养精蓄锐，晚上要去收拾大鲨鱼。 意外的是，下午有人找。 潘五很郁闷，我都搬出来了！我搬出来了，一个人住，我要安静修行，怎么还有人找？ 是杨淼，还是昨天说过的那件事情，要跟潘五一起练武，说你是全国魁首，刚入学的时候没有修为，短短几个月时间连升四级，在升级时候一定有所感悟，方便不方便告诉她知道。 说话是学问，杨淼其实就是想知道你怎么从零级变成四级的，戏法是怎么变的。 有关于这个问题，特别多的人都想知道原因，包括第三学院讲师，可是没法跟潘五张口，杨淼算是有魄力，直面发问。 有一个事实是，即便是天纵奇才，也不可能靠吃丹药连升四级，能在短时间内依靠吃丹药连升两级的已经算是天才高手。很多人吃了无数丹药，又是进了腾冲阁，依靠外力帮忙才升上一级。像潘五这种情况绝对是少见又少见。 见她问的直接，潘五回答更直接：“不行。” 杨淼要见他，只能潘五出来，这边说完话刚要走，前路冲过来一个骑马女子，一身红色劲装很是英姿飒爽。 看见潘五，那女子大喊：“姓潘的！潘五！” 潘五多看那女子一眼，不认识，转身要走。 那女子纵马奔到眼前，人立马上，踩着马头跳过来。 潘五心说这马头真结实。眼看女人要飞到眼前，只得后退两步。 女子一落地就是一鞭子，根本不管有没有站稳。 潘五无奈后退，心说海陵城又出疯子了？ 那女子一鞭没抽中，跟着又是一鞭。 潘五懒得理她，大喊一声：“大黑二黑！” 瞬间，两只跟壮牛差不多大小的黑色狮子出现眼前，眼睛跟琉璃球那么大，张开血盆大口吼上一声，红衣女吓得大叫一声“妈呀”往外跑去。 潘五拍拍两个狮子：“表现很好，回去加餐。” 给潘五做宠物简直幸福的要死，别人家的战宠别说丹药，运气不好的还要自己出去找食物，潘五这里全包，还拿丹药当零食。 潘五想的很明白，五字营二百多人，真正能收心的兴许有，但不是现在，他不敢放手培养。丹药这种东西，就算你有再多，也不能随便让人知道，更不要说随便让人吃。 等他们习惯了没完没了的丹药以后怎么办？不继续给，你就是对他们不好。 所以还是喂动物，连小胖子的小白驴和皮皮猪都得到优厚待遇，不但是实力得到增加，体型也发生改变。 反正是在海底寻到什么东西，这群家伙就能吃到什么丹药。 三匹百里兽越变越壮，小白小小白也是同样变得强悍，几匹战兽的变化最小，但是力量和速度得到大幅度增加。 变化最大的是六只小鹰，估计是喝过潘五血的原因，一根根白色羽毛都是亮的发亮那种，看上去就爽。 外表没有太大变化的是皮皮猪，还是以前那个德行，个头也没有增长，始终懒洋洋的样子，真是白喝了那么多潘五的血。 现在，这两头壮的跟牛一样的黑狮子出现面前，红衣女怎么可能不害怕？不过到底是修者，指着潘五说：“你出来！姓潘的，你出来！” 潘五不认识她：“你谁啊？” “我是方依依。”红衣女子大喊道。 155 冯子战 这是一个挺没意思的故事，很老套。方道儒是海陵城大户之一，生个闺女叫方依依，方道儒想给闺女找个好男人，看中潘五，两次托第三学院讲师帮忙。 潘五没心思琢磨这些事情，直接拒绝。可巧被方依依知道这件事情，这是很没面子的好不好？在家跟老爹大吵一架，气愤不过又来找潘五，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知道姑奶奶是什么样的人不？问都不问一句就拒绝？应该是我拒绝你好不好？ 世界这么大，多的是娇惯孩子，尤其女孩那种没法形容的骄纵心，是该说骄傲呢？还是说有超强的自信呢？ 可惜潘五不知道她是谁，想了想说：“找我有事？” “你凭什么诋毁我？” 潘五说：“我诋毁你？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我是方依依，我爹是方道儒。” 听到这个名字，潘五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着一身劲装还怒气冲冲的小丫头，抱拳道：“我给你道歉，我错了，但绝对不是故意的，是无心之失，而且没人知道。” 方依依想了下，他怎么就承认了？ 潘五懒得计较这些事情，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和你永远不会有关系，经过今天这件事，你就继续过你的日子，我练我的功。 至于所谓的诋毁是不是真的存在，真的不重要。 见潘五痛快认错道歉，方依依愣了好一会儿，一路上想了很多的质问话语，怎么还没说你就投降了？ 憋了好一会儿憋出一句：“以后再不能这样了。” 潘五差点笑出来，这妹子有意思，连骂人都不会。于是态度更加恭敬：“方家小姐，我是真心实意跟你道歉，我真的没有诋毁你的意思，如果你听到什么，都是我的无心之失，我再道歉一次。”说着话抱拳长揖。 方依依眉头轻皱，想了好一会儿，蹦出一句：“我叫依依，不叫方家小姐。” 一旁的杨淼都看傻了，心说这孩子缺心眼么？不过看看潘五的认真表情……好吧，俩缺心眼的碰一起了。 潘五继续道歉：“那不行，我对小姐您是非常尊重的，您认为我错了，一定有您的道理，我必须要道歉，怎么能胡乱称呼小姐芳名？” 方依依停了会儿说：“不算胡乱称呼。” 潘五继续恭敬说话：“那个，我家里还有点事儿，如果您原谅我了，能否容许小的回去？” “这个啊，好吧，我也走了。”方依依小声说：“你以后……不能再对边诋毁人了。” 潘五大声说：“一定！” “那好吧，我走了……那两个狮子真吓人，怎么这么大？” “我一会儿揍它们，不给饭吃。” “那倒不用，狮子是忠心护住，你应该奖励它们才是。” “小姐说的是，我要奖励他们。”潘五打定主意，你说什么是什么，我只求您快点离开。 许是他的诚意打动方依依，牵过马，翻身而上：“我走了，你不要饿着它们啊。” 潘五说一定，又说：“我送您。” “不用，走了。”小丫头轻甩马鞭，马匹得得跑远。 潘五轻松口气，完美解决掉一件事情，一偏头看见杨淼：“你怎么还没走？” 杨淼差点没气死，你跟方依依说话是什么态度？跟我说话是什么态度？气道：“已经走了！”大步离开。 潘五长出口气，搬家也不行，必须得寻个海岛，可是没有船，是了，远行试炼？ 在这一刻，潘五想起这件事了，马上去找梅韧。 梅韧在炼器，看见潘五，没好气说道：“你们家潘大师怕我太闲，说你需要普通箭，让我做，你是怎么个意见？” 潘五看看房间里的材料，有点惊讶：“二级箭和三级箭？” “你能看懂？”梅韧也有点惊讶。 “连看带猜。”潘五很诚实，跟着说：“不用三级吧？弄些二级箭就行，找些师兄帮忙。” 梅韧笑了下，放下手里东西：“什么事？” 潘五说：“假如我参加试炼，能不能有一艘自己的船？” “你想要船？” 潘五说想要出海。 梅韧说：“大船没有，小船想要几艘？” 小船？潘五愣了一下，对啊，我可以要小船。我现在不是要海上堡垒，是一个能出海的东西，只要速度够快就行。 等寻到更多东西以后再弄海上堡垒，要特别强大结实的那种，最好跟马车一样是钢铁外壳。 赶忙问话：“咱学院有船？” 梅韧叹气道：“咱在海边啊！” 潘五想了下：“可我没看到船？” “平时又不出海，你去哪看？”梅韧说：“走，带你去船坞。” 潘五更好奇了：“还有船坞？” 梅韧气道：“炼器间那里是什么？” 潘五想了下：“哦。” 距离炼器间没多远的地方，有一个水道，外面落着铁闸门。闸门里面是个小港湾，停着两艘十几米长的中型货船，还有六七条小船，最小的一艘大概只有四米长一米多宽，就是个小舢板。 潘五问：“哪个最快？” 梅韧说：“最快……要看几个人划船，咱这里没有军队那种动力舰。” 潘五很意外：“都要自己划？” “不然呢？”梅韧想了下说：“倒是可以改一下，有那种连在一起的连环桨，用铁片铁条卡住，用脚蹬就行，可以加快很多。” 潘五看看这一堆船，选了两条细长细长的木船：“这两个可以给我么？” 梅韧说可以。 潘五说去找潘无望，咱们一起改船。 梅韧问：“真要改？” 潘五说要改，要更结实更快。 梅韧琢磨琢磨：“那就别改了，重造一艘。” 造船很麻烦，首先一个，木材就是要选了又选，还要晒了又晒。潘五问：“有木头？” 梅韧说可以买。 潘五就没语言，说先去找潘无望。 潘无望确实牛，这么多年没有白活，听潘五说要造船，潘无望竟然也是擅长一点。 听明白要快要结实，潘无望说：“结实比较容易，只要船体面积够大，铁壳子也能浮在水面上。” “你说的是脸盆。”潘五郁闷道。 “对啊，脸盆是可以浮起来的，咱们都看见过，也可以载着小孩，只要放大船体，装几个你完全没问题。” 潘五说：“你让我坐着脸盘出海？要晃荡几年？你是打算发配我是吧？” 潘无望摇头道：“你啊你啊，就不会多动下脑子么？脸盆太大太圆，咱会不会做一个长脸盆，把下面封闭……这么说吧，船分为上下两部分，下面是个铁盒子，全封闭的，不论怎么折腾都不会沉，在铁盒子上面加上半截船体，就可以了，哪里都可以去了。” 潘五一琢磨：“好像真不错。” 潘无望接着说：“你要是舍得花钱，咱去买四级铸材，结实！轻！薄！为了更结实，咱可以加双层，外面还可以加一层……随便加什么都行，甚至可以贴一层木头。” 潘五说：“买，就买这个。” 潘无望说：“你在我这里……算了，先给你弄船。”跟着再说：“你知道你现在缺多少钱，加油。” 潘五长出口气：“钱是真难赚。” 潘无望说：“不是钱难赚，是你要的太多，这还是四级五品的材料，能便宜一些，六品的贵一些，你要是手里有七品材料，别的不说，整个东山行省一年的产出都是你的。” 潘五说：“先弄艘四级船，要有地方放吃的，还要有地方能睡觉。” 潘无望琢磨琢磨：“没问题，你去买材料吧，府城不知道，大都绝对有卖的。” 潘五说：“买点材料，让我去大都？” “难不成我去？”潘无望随口回上一句。 潘五想了下问：“能像我的马车那样么？” 潘无望说：“舒适度未必，别的应该可以。” 潘五说那就行。想了想问：“一定要去大都？” 潘无望说：“反正是你需要船，又不是我。” 潘五说知道了，郁闷离开。 难道要去大都？ 正往外走，忽然看见梅韧朝他快步走来：“你真的打算参加试炼？” 潘五有些不明白：“我不可以？” 梅韧叹口气：“潘得龙做城主了。” 潘五不解：“他本来就是城主。” 梅韧说：“我听到个消息。”跟着解释一下。 三家修院都想让修生提前感受战争的残酷，所以决定去海里远行试炼。所以潘城主一上任，就把计划报上去。 意外的是，潘得龙非常高兴、非常支持，说马上上报行省。 谁都希望事情可以顺利进行，三家修院都有些高兴。可马上听到一个消息，潘得龙更改了试炼目的地，升沉群岛肯定不去了，潘得龙提供了三个地方供行省官员选择，可以肯定的是，那三个地方每一个都要更加更加危险。 也是潘得龙刚上任，疏忽了三家修院和府衙之间盘根错节的关系，被人发现问题，急忙送出消息。 那个人叫冯子战，是送行去府城的信使。还有个身份是三司之一的冯瑞的亲戚。他也是无意发现到潘得龙更改了地方，赶忙送出消息。 潘得龙为什么这么做？原因只有一个，潘五！他要给儿子报仇！ 可问题是，你为了害潘五一个人，要拖着三家修院的数百名子弟一起送死？ 这就不应该了！ 156 银羽 冯家在海陵算是大家族，有很多子弟在修院学习。这次远行试炼，冯家肯定会有子弟参与，都是想增长修为，如果运气够好再得些宝贝。 可潘得龙想让大家送死？ 冯瑞肯定不高兴，一面让冯子战继续去府城送信，一面把消息送给三家修院，尤其是第三学院，消息必须要传到梅韧耳朵里。 冯瑞目的明确，你们惹出来的事，你们解决。 梅韧非常吃惊，正常人都不敢相信这一切，只为一己恩仇，硬是要拖着几百人一起下水？ 可冯瑞那面不像说假话，三司之一啊，在海陵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不可能为了这么点事情跟他说谎，同时还要涉及到潘五。 梅韧稍微想想，还是让潘五知道这件事情比较好。 潘五比梅韧还震惊，潘大城主还真是有个性，暂且不说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单说自己跟潘得龙的仇恨，还真不能给他任何一个坑害自己的机会，想了下说：“我不参加试炼。” 这是梅韧想到的结果：“只能这样了。” 潘五笑笑：“我这一生还真是颠簸。” 梅韧有点意外：“你要走？” 潘五说：“去大都。”跟着补上一句：“从海里走。” 不至于吧？梅韧想了下：“行省那里未必会通过潘得龙的试炼申请，你不参加也不用走。” 潘五说：“院长，这就不是通不通过的事，是他现在记恨我，即便这次没通过，我跟大家去试炼或者不去，可是下次呢？我是这么想的，先离开一段时间，看看潘玉郎能不能恢复过来，也是看潘得龙能不能消气。” 梅韧还是说不至于。 潘五说：“没有什么至于不至于的事情，正好想去大都买些东西。”心里想的是，如果自己主动避开一段时间，潘得龙还是记恨自己，那就得想办法弄死他，自己的仇人名单上就又要多加上两个人。 见他坚持，梅韧犹豫犹豫：“从海上？怎么走？” 大都在西北，坐船只能北上。 潘五笑嘻嘻说：“怎么走不重要，重要的是先离开海陵，从海上走能安全一些不是？” 对于他来说，重要的是提升实力。 赶巧潘得龙想使坏，自己是怕了也好心软也罢，提前去大海走一遭又不是什么坏事。更何况为了拥有传说中的铁船，迟早要去大都，不如趁现在。 所以跟梅韧说了话，马上转身又去见潘无望：“你还有多少钱？” 潘无望看看他：“去大都？” 潘五说是。 潘无望指下桌子上的小盒子：“钱在那里，那张白纸是你要买的东西，钱应该不够，你再想想办法。” 潘五打开盒子，还有二十多万金票，叹气道：“你竟然花了这么多？” 潘无望比划下整个炼器间：“都在这里，那些钱都花在这里。” 潘五收起钱和清单：“受累，帮我改艘船。” 潘无望皱眉道：“普通船？用的着改么？” 潘五没说话，轻轻点了两头。 潘无望笑了下：“你是老大。”跟他往外走。 梅韧等在外面，三个人去船坞，潘五指着挑选出来的两艘船说：“加固铁皮，加帆。” 潘无望没动手，看看那两艘船，又看身边一艘：“选这个。” 那艘稍大一些，好像渔船一样，有帆有船舱，都可以藏到甲板下面，平躺船上，从外面看不到人。 潘五想了一下说好。 潘无望想上一会儿又说：“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意思是不用改了。 潘五想了下：“好吧。”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不对啊，你这等于什么都没做！” 潘无望说：“你说对了。”转身离开。 梅韧有些不明白：“一定要去大都？” 潘五点头说是。 梅韧叹气道：“那我对外面放出口风。”可是马上又说不行。 潘五问怎么了。 梅韧说：“你孤身在外，潘得龙请杀手怎么办？” 潘五呵呵一笑：“没事的。” 这时候，外面响起潘无望的声音：“十天以后再走。” 潘五问为什么，潘无望不说话了。 潘五琢磨琢磨，跟梅韧说：“那我走了。” 梅韧有点不好意思，说没帮上你。 潘五笑笑，告辞离开。 回家把莫大锤、夜风、齐大宝叫一处，说过些天要外出，你们在家里好好待着。给留下五百金票。 夜风和莫有希说不要。潘五没理会，放下金票喊齐大宝：“你跟我来。” 俩人回到潘五房中，潘五扳动机关，从墙里拽出个大箱子，打开后说：“每天一颗，给战兽吃，你能不吃就不吃，没多大好处。” 箱子里全是丹药，大葫芦，小瓶子，用什么装的都有。要不是担心失去药性，潘五会直接散装在箱子里。 齐大宝吃惊道：“这么多？” 潘五说：“咱以后是拥有战兽军团的人，必须舍得花钱才行。” 小胖子认真说是。 潘五说：“箱子就放在这。”合上箱子，推进墙里，咔的一声，墙砖合缝，恢复成平整墙面。 小胖子问潘五去哪。潘五说出去买东西。小胖子要跟着，潘五哄他留下看家。 跟他们三个人说过外出事情之后，又去找武豆豆，同样话语说上一遍。武豆豆说你放心，她会替潘五守好家。 最后是五字营那些人，四名队长马上说跟他走，要保护他。 潘五没同意，简单交代过事情，转身离开。 潘得龙这件事情，潘五退出试炼是最好的选择。加上正好要采买造船用的四级薄铁，那就走一遭吧。 在后面几天时间里，潘五继续下水寻宝，也继续下水练武，比以前更疯。临出发前去海陵城买回来很多东西，比如换洗衣服，比如被褥，比如大量食物。 在这十天时间里，潘无望一直没离开过炼器间，给潘五准备兵器。 直到出发那一天，潘五来见潘无望，也是见到了那一堆东西。 有两杆三级鱼枪，倒不是为了杀鱼，远距离投掷非常有用。还有两大捆四百支箭，一捆三级一捆二级，都不是羽箭。有些像锥子那样。 再有面黑色大盾，潘无望笑着说：“海上太阳毒，戴头上能遮挡阳光。” 还有一套五品铠甲，是修复好的。 潘五有些不好意思，感谢潘无望的辛苦。 潘无望淡淡说上一句：“应该的。” 梅韧倒是有些生气：“你这么快就弄出这么多箭，还让我做？” 潘无望瞥他一眼：“你不是没做出来么？” 三个人抱着这堆东西去船坞。 那艘小船也拾掇过，甲板上特别干净，帆布整齐捆在一起，桅杆也是平倒在船上。 掀开舱盖，把东西放进去。 打开船坞闸门，潘五摇着小船出来。 真的很小，别看有船舱，可是船舱有多宽，小船就有多宽。潘五站在船尾，感觉自己根本就是个渔夫！ 摇到家里码头处停住，上去搬东西。 绳子和锁链是要带的，在过去几天里，潘五拿锁链下水，总是能见到大鲨鱼。大鲨鱼好像在跟他做游戏，你来我就跑，你停下来我就骚扰。所以潘五对那两只鱼枪特别满意，在心底跟大鲨鱼说：等着啊。 再有很多食物很多水，还有个小火炉，为此买上很多炭，还带了两大桶火油。不知道要漂流多久，不能总吃干粮。 准备实在充足，小胖子是问了一遍又一遍：“哥，什么时候回来？”“哥，你还回来么？” 自然是回来的，不过在潘五心底，他早就渴求这样一次外出、这样一次探险，他认为自己的未来一定是在海上，只有大海才能给自己想要的一切。 等把所有东西放进船舱，里面已经满了。再多拿个小箱子捆在船上放被褥。 一切准备就绪，跟小胖子小声嘀咕一句：“好好照顾战兽。”跳上船，摇着橹出发。 很辛苦一件事，很累人，潘五也是没办法，待摇出去很远，看不到人了，才收起橹。脱衣服下水，推着船往前游。 两相比较，在水里推反是省力气。 不知道漂出去多远，潘五推累了，上船立起桅杆，架帆，让海风带着他北上。 严格来说，他没有目的地，从大海也到不了大都。与其乘船，不如坐马车，可潘五一定要从海里走，那就这样吧。 就这个时候，空中响起清亮鹰唳，六只白鹰一只不拉的全部追了过来，如白色箭矢一般嗖的飞到近前，轻轻落到甲板上。 这时候的潘五是躺着的，在桅杆上横架个小凉棚，他当在小凉棚下面。 六只鹰忽然飞过来，潘五很高兴，刚要坐起来说话，天上又响起更大声的鹰唳，抬眼看，是齐齐的飞鹰战队。 没一会儿时间，一头大白鹰飞到小船边上，齐齐从上面一跃而下，挤开潘五坐进阴凉处：“去哪？” 潘五更好奇：“你在干嘛？” 齐齐想了下说：“我在找东西。”跟着看向六只小鹰：“银羽？六只都出来了？” 潘五说那是。 齐齐有点不解，仔细看了又看：“不对。” 潘五不明白：“什么不对？” 齐齐说：“它们是银羽。” 潘五说：“现在知道了。” 齐齐叹气道：“你还是不知道。” 潘五有点郁闷，回身拿起斗笠，特别特别大，好像雨伞那么大的斗笠戴到头上：“你倒是说啊，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157 大白 齐齐说：“是不是没看我给你的书？” “看了啊。”潘五仔细回想一下：“啊，就看了开头和结尾。” 开头是驭鹰总要，结尾是怎么孵蛋，中间内容都是一下翻过，连一眼带过都不是。 齐齐说：“银羽嗜杀，普通鹰隼产卵，大略两、三只，银羽产卵多是六只以上，小鹰孵化后，它们会自己拼杀，剩下的那只就是鹰王。” 潘五皱眉道：“不是胡说么？两鹰生一个孩子，没多久就灭种了。” 齐齐笑道：“它们一辈子又不是只生一次蛋。” 潘五想了想：“对啊。” 齐齐说：“大宗门都会饲养银羽，所以会有更多蛋；但是为了培养银羽的杀性，在某些时候还是会让它们自相残杀一次，经历过杀戮的银羽才是真正的天空之王。” 潘五看看在高空中乱飞的一大堆鹰：“千万千万别告诉我说，银羽比你的这些鹰都厉害，我不会相信的。” 齐齐笑道：“当然不是，银羽是杀手，虽然实力没有它们强，但速度快，飞行速度极快，所以是天空之王。” 潘五笑道：“飞的快，感情是逃跑之王，我喜欢。” “也可以这么说，当危险加身的时候，它们反应更快。”齐齐想了下又说：“我没见过小鹰互相琢杀，是不是记错了？” 潘五问：“没见过是不是？那一定是记错了，我养的我知道，它们从来不打架。” 齐齐想了下：“小船结实不？” 潘五赶忙说不结实，不过晚了，齐齐打个呼哨，天空中飞行的十几头大鹰纷纷落下，小船马上被压的下沉许多。 潘五大喊：“要碎了。” “小气样，碎了赔你一个。”齐齐说。 潘五很郁闷：“赔一个？咱现在在海上，碎了你怎么赔？” 齐齐想了下：“对啊，你去哪？” 潘五说：“我把新城主儿子的修为废了，出来躲难。” 齐齐大笑：“有点意思，你总是这么有意思么？” 潘五瞪着牛眼睛说：“得罪人有意思？” 齐齐说：“别人没有意思，你有意思，人家新城主刚来……是刚来的吧？” 潘五嗯了一声。 齐齐接着说：“人家刚来啊，你就把人家公子给废了，不是一般的有意思。”跟着问：“有吃的没？” 潘五说有。 齐齐说：“喂鹰的。” 潘五看看她：“大姐，你上天吧，别折磨我成不？” “姐姐是看你一个人在海上流浪太孤单，特意下来陪你说话，你应该感谢我。”齐齐又看向银羽：“你看，大白都不和它们站在一起。” 大白？潘五点点头，这位高人起的名字跟自己有一拼。 齐齐指着大白说：“你看，大白站的多开啊？” 潘五说：“你是不是疯了？屁股大的船，它们怎么可能站开？” 齐齐说你不懂，鹰天生是斗士，它们站立的时候都是在防御，你看大白的防御状态。 潘五就瞪着牛眼又看一会儿：“看不出来。” “你就是头猪。”齐齐琢磨琢磨：“不对啊，你的六只鹰怎么都这么……怎么说呢？就是有了点鹰王的感觉。”说完补充道：“但肯定不是鹰王，银羽从来也长不成鹰王，我是说感觉，它们几个有那么点感觉……你怎么养的？” 潘五说：“活鸡活鸭活牛活猪，生喂生造！” 听到这话，齐齐皱起鼻子轻嗅两下：“难怪有血腥气，这不是瞎胡闹么？” 潘五说：“不说这个，我想问你买点战宠，狼啊豹子什么的都行。” “战宠？”齐齐笑道：“你知道不知道我们也缺，我们也需要。” 潘五说别扯，又说：“你们千百年传承，不知道饲养出来多少猛兽，怎么可能缺？” 齐齐直叹气：“你真是不学无术啊。” 潘五说：“你要是再这么说我，请你下船。” 齐齐说：“谁都能养马，只要肯养，马能自己能生马，但是生不出战兽，普通人也养不出战兽，明白了吧？” 潘五说：“你是说你们饲养了很多猛兽，也生了很多幼崽，但是很难培养出特别厉害的战宠，是不是？” 齐齐回话：“差不多吧，厉害战宠肯定有，但是我们费心费力培养出来，怎么可能随便送人？” 潘五问：“皮皮猪呢？” “什么？”齐齐问。 潘五说：“你给齐大宝的那头小猪。” 齐齐愣了一下，跟着大笑不止：“你叫它猪？” 潘五说：“齐大宝叫它皮皮猪，又不是我。” 齐齐想了想：“好吧，皮皮猪还挺好听的，果然是我喜欢的孩子。” 潘五赶忙说：“求放过，他还是个孩子。” 齐齐脸色一红：“胡说什么，找揍啊？” 潘五赶忙问：“你们是不是有特别多的幼崽？” “有，是有很多，每年都有很多很多，不过大部分没有天分的会被淘汰掉。” “淘汰掉的意思是不是就是死了？” “大部分是这样。”齐齐说：“你的这六只蛋是意外，我都没想到能全部孵化出来，银羽其实特别难孵，蛋壳特别硬，只要一个照顾不到，或者老天不让它活，就会憋死在蛋里，每年都有好多小鹰死在蛋里面。” 潘五撇撇嘴：“这就是你们的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是吧？” 齐齐说：“肯定是这样，如果我们帮它从蛋壳里出来，可以后呢？先天就比别的鹰差，上战场也是被杀，培育这样的战宠只能是空费力气，还有钱财。” 潘五说：“那这样，把你们的豹子、狮子、老虎什么的，只要是你们认为不合格的，都卖给我好不好？我高价买。” “你要做什么？”齐齐笑道：“你可能不明白，养战宠特别费钱，我为什么喜欢带鹰出来，因为它们可以自己找吃的，这要是带一群老虎出来，你说吧，是吃一个猪圈还是一个牛棚？在我们那里，最多的其实不是战宠，是各种家畜，猪羊牛狗都有，都是给它们做食物的。” 潘五说：“我想弄个战兽军团，以后上战场干架，谁敢得罪我，一律弄死。” 齐齐轻皱眉头：“你怎么杀性这么大？”跟着看眼银羽：“是你传染的它们，还是它们传染你？” 潘五说：“不扯这个，就说你能给我多少个幼崽？” “你真要？”齐齐说：“你可得想好了，被我们淘汰下来的基本就是普通资质，跟人一样，普通人一辈子修行无望，它们活再久也就是个大猛兽。”说到这里笑了下：“按你说的上战场，如果不经训练，兴许会自乱阵脚，到处跑啊，不听命令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潘五指着六只小鹰说：“我没训练过它们。” “怎么可能？”齐齐说：“你不驯它们，它们根本不认你是主人。” 潘五说：“我也没想过当它们主人。” 齐齐问：“能喊它们过来么？” 潘五问哪一只？ “哪一只都行。” 潘五想了下，冲六只银羽招手。可六只鹰完全没看他。 潘五很郁闷：“眼睛长在边上都不看我，是要疯么？”刚说完话，一只鹰看到他伸出来的右手，略一忧郁，扑棱起翅膀飞到他胳膊上。 潘五哈哈大笑：“真乖。” 齐齐没说话，盯着鹰眼睛看：“你喂它们吃什么了？”不等潘五说话，马上说：“别说吃活猪牛鸡什么的废话。” 潘五说：“你还真厉害。” “你要是天天跟大鹰一起住，你也会这么厉害。” “你不一样，你是特别有天分的，我们院长说你是驭兽宗下一任宗主。” “少转移话题，你喂它们吃什么了？” 潘五嘿嘿一笑，从衣服里摸出个丹瓶，倒出一把丹药：“见者有份，你的这些鹰吃么？” 齐齐很不敢相信：“你喂它们吃丹？” 潘五说一出生就喂，喂到现在。 齐齐轻轻摇头：“真是大手笔，我们驭兽宗上品战宠都不敢这么喂。”跟着问：“你要战宠，是想喂丹药给它们吃？” 潘五说是。 齐齐大笑：“你还真不是一般的有性格……这些丹药是对人体有益，是帮助人修行的，动物是依靠本能，你喂它们丹药，起码有一半以上的药力会流失掉，是浪费！” 潘五想了下：“你的鹰吃不吃？” “吃啊，白给的为什么不吃？”齐齐伸手拿药。 潘五分过去一把丹药，自己掌心里剩下一颗，伸到一只银羽面前，那只银羽一啄，然后腾空而起。 潘五又拿一颗药，再一只银羽吃下丹药，飞去高空。 如此连续喂过六只鹰：“如果你给我战宠，我拿丹药换，一瓶……一百颗吧，一百颗换一头小兽，怎么样？” 齐齐被他逗笑了：“一百颗？”拿起药多看两眼：“三级丹，一百颗三级丹换一只小兽？” 潘五问：“多了还是少了？” 齐齐大笑：“你知道我们有多少被淘汰掉的战宠么？就算一百头，你要拿一万颗药跟我换，你有么？” 潘五说：“没有。” “没有你说什么？” “现在没有，以后会有的。” 齐齐又笑了：“你还挺能吹牛的。” 潘五说：“其实，我是丹宗老大的私生子，他说了，好丹药没有，就这种二级三级的丹药，要多少有多少。” 158 铁甲鹰 齐齐思考一下问：“你是认真的？” 潘五很认真的点头：“认真。” 齐齐说：“行，你什么时候回去？”跟着问：“有地方养么？还要建几个大的鸡场牛场，丹药可吃不饱。” 潘五点头：“我知道。”他当然知道，家里面一大堆马，每天都要吃好多好多饲料，所以改建潘家大院时，除耕地外，还圈了好大一片草场。 齐齐问：“多少？你打算要多少幼崽？” “狮子老虎豹子啥的，一样来一百个？”潘五随口说道。 齐齐笑道：“你可能不知道驭兽宗是怎么回事。” “听你话里意思就不是什么好事，不用知道。” 齐齐说也对，又说：“这样吧，青狼、黑豹、老虎、黑狮、棕熊，每种给你一百头幼崽。” 潘五吓一跳：“你们有这么多？” 齐齐沉默下说：“怕你养不活，每种多送十头幼崽，够意思不？” 潘五说：“五百头幼崽……我算算啊。” 潘五算了好一会儿也没算明白，齐齐说：“五万颗三级丹，你有么？” 五万？潘五吓一跳，天啊，这么多？ 齐齐说：“要是没有的话……你有多少？” 潘五说：“应该有。” “什么是应该？我还应该是六级修为呢。” 潘五想了下：“先不说这个，等我回来海陵再说。” “对啊，你去哪？” 潘五想了下：“你饿不饿？” “饿啊，你有吃的？”奇奇说：“干粮就算了。” 潘五仰头看眼大太阳，伸手在桅杆上扯了两下，那个小凉棚变大一倍。潘五打开舱盖，拿出火油炉子，小锅，还有一袋清水：“喝点汤？” 齐齐好奇道：“有酒么？” 潘五摇头：“要酒做什么？” 齐齐叹气道：“行走江湖不喝酒，好像做菜不放盐。” 潘五说：“我放盐，你吃不吃？” “吃。”奇奇主动坐到炉子边上：“要洗手不？” “去海里洗。”潘五点起火炉做饭。 没有米饭，都是简单的蔬菜，没一会准备妥当，还切了几根腊肠。 齐齐吃的很高兴：“不错不错，可惜没有酒。”又说在海上溜达是该有这么一艘船。 潘五问：“我想弄艘船，去哪里找四级铸材？” 齐齐看着他直笑：“四级材料造大船？你爹是谁？你姓秦么？” 潘五淡声说话：“谁还不能有点梦想？” 齐齐想了下说：“我不知道你有多少钱，但是正常来说，你想要有一艘用四级材料造出来的船，还是寻个矿山比较靠谱一些，自己挖矿自己炼矿，自己冶炼铸材，再自己造船……我想想啊，大概有个三、四十年就可能成功。” 潘五说：“吃着我的饭，还羞辱我？” “人生么，就是该多寻些乐趣，你说呢？”奇奇放下碗筷：“半个多月，就今天吃的最舒服，谢谢啊。” 潘五说：“我该谢谢你。”说着话指指天上六头白鹰。 齐齐说：“我都有点后悔了，也许不该给你这六个蛋……咱俩换一下啊？我给十二个银羽卵……二十四个都行，换你的这六只银羽。” 潘五说：“我都驯了，你带回去也没用。”心里话是我这点血啊，也就能伺候这六个，要是换成二十四个……不对！单是孵蛋这一个过程就足以熬死我，于是赶忙摇头：“不行不行。” 齐齐抬手搭凉棚，看着天上六只银羽：“真棒，越看越喜欢。” 潘五想了下问：“银羽能长多大？” “一人来高吧。” “就是不能带我飞？”潘五指着船首的大家伙：“这个过瘾。” 齐齐笑问：“你知道它一顿能吃多少么？我这半个月有一多半时间是在找吃的，唉。” 潘五问你找什么。 齐齐说：“黑海铁甲鹰，就是上次打架那两头大家伙。” 潘五好奇：“能找到？” “找找看，说是在大海深处的孤岛上生存，挺难的。”齐齐说：“要不，你跟我出海吧，找到大鹰，两只蛋就一人一个。” 潘五笑道：“这个小船？出海？你胆子是有多大？” 齐齐想了下：“你用四级铸材做船，就是想要出海？” 潘五说是。 齐齐说我帮你，但是你得帮我找黑海铁甲鹰。 潘五想了下：“没有时间。” 齐齐看看他：“我要午睡一会儿，你往外一点。” 潘五摇摇头，收拾碗筷，将剩菜倒进大海，先用海水清洗，再用清水洗，最后用抹布擦干收起来。 刚放好东西，隐隐地有种奇怪感觉，想了想，往大海里一看……郁闷个天的，那只大鲨鱼又出现了！ 更郁闷的是，他竟然能看到大鲨鱼在笑？这就太诡异了！ 忽然间，船头大鹰猛地飞起，同时飞起的还有齐齐的战鹰军团，都是朝大鲨鱼飞过去。 大鲨鱼刚想顶翻小船，它现在的身体比以前大出许多，跟小船差不多大小，随便一顶一撞，不翻才怪。 幸好船上拥挤着许多客人，一个个展开翼翅，呼啦一下，这一片天空就是阴影片片。 同时而动的还有六只银羽，嗖地如同利剑刺下，大鲨鱼马上沉入海里。 齐齐坐起来问怎么了。 潘五说：“有个特别特别大的大鲨鱼。” “大鲨鱼？好啊好啊，正好抓来吃肉。”齐齐打个呼哨，大白马上飞过来，距离四、五米高的时候，齐齐纵身跳起，轻巧落到大白后背，跟着扬手一展，竟然是一柄渔叉？ 潘五仔细回想也想不出渔叉能藏到哪里，为什么刚才没看见？ 不过，齐齐的渔叉提醒到他，顺手拿起两柄鱼枪，脱去外衣跳入大海。 海下面，大鲨鱼竟然潜到很远。潘五叹口气，只好再翻身上船。 齐齐骑着鹰在海面上逡巡一通，回来问潘五：“鲨鱼呢？” “你太厉害，它不敢出现了。” “算它识相。”齐齐问：“你有多少钱？” 潘五问干嘛？ 齐齐说：“咱去大海港，那地方有各种各样的船，咱买个？” 潘五琢磨琢磨：“没钱。” 齐齐说：“咱俩凑钱，买好船出海，等寻到黑海铁甲鹰，船就是你的，好不好？” 潘五又是想了一下：“能买到很高级的船？” “四级的应该没有，三级战船的话……有个一百万差不多够了。” 潘五吓一跳：“一百万金？” “不然呢？”齐齐说：“随便一艘船都要几万金，何况是用铸材建造出来的特殊战船。”跟着又说：“上次海战你也看了，那么多船舰，除去几艘主舰，大部分是普通船，再是一级舰比较多，你要是真敢弄一艘四级船出海，不被人抢我跟你姓。”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三级船不也是被抢？” 齐齐说：“有我在，谁敢抢？” 好吧，你是大神。潘五琢磨琢磨：“我还是继续北上，你要去寻找你的鹰，就去吧，我不要，也帮不上忙。” 齐齐撇下嘴：“没意思。”重又躺下：“那条笨鱼来了叫我。” 潘五应声好，坐在凉棚下发呆。 似乎是知道齐齐很厉害，大鲨鱼再没出现过，让潘五很受伤，这个混蛋玩意，摆明是觉得我好欺负是么？ 来，你等着，咱俩下次见面，不弄死……就不弄死吧。 小船在大海中轻轻飘荡，白帆轻送，不知道远去几万米。六只小白鹰是最好的护航伙伴，自从发现大鲨鱼以后，六个小家伙就在船前船后来回飞。 时间一晃而过，天色渐黑，齐齐坐起来问：“晚上睡哪？” 潘五看她一眼：“我不知道。” 齐齐站起来往两边看：“这是哪？”又说把帆收了。 潘五没理会她怎么说，拿出火油炉继续做饭。 齐齐便是不理会白帆的事情，问话：“晚上吃什么？” 潘五说烤肉好不好？ “好啊好啊。”齐齐说道。 于是，潘五感到无尽悲哀，闯荡江湖不都该是快意恩仇、到处跑来跑去么？怎么会搞到现在这样，跟一个陌生女子在大海上漂亮，然后烤肉？ 只能说一句，这想象的差距啊，不要太大好不好？ 拿出肉切成片，拿个平地锅烤肉，尽管什么都没有，没有酒么有烤炉，只有调料和一些蔬菜，俩人吃的倒也欢快。 更欢快的是那些鹰，帮忙吃掉大堆肉。 在海上漂流，肉类没办法久放，吃掉比坏掉好。 正吃着过瘾，天空中有一只鹰急促鸣叫一声。 在这一声鸣叫之后，所有鹰隼全部腾空而起，朝右面飞过去。 齐齐说有情况。 飞过去的都是她的鹰，六只银羽还是紧守在小船左右。 潘五问：“过去么？” 齐齐说过去，又说咱们有鹰，即便有突发情况，也可以轻松离开。 潘五笑笑，去扯动船帆，小船缓缓变向，朝右边驶去。 海面上一片黑暗，除去天上星光就是海面上倒映着的星光。就在这样一片黑暗中，前方忽然出现一片火光。 遥遥相距，齐齐打声呼啸，大白快速飞回来，齐齐刚要走。 潘五说等下，从船舱里拿出三级箭和五品弓。 齐齐也不客气，接过后跳上鹰背，朝火光直飞而去。 潘五继续驾船过去，可是提不起速度，索性落帆，脱衣服跳进水里，朝火光直游而去。 159 鲁问鱼 潘五动作飞快，没一会儿游到近前，便是看清楚了，两艘大船在进攻一艘海船。两艘大船都架有火炮，估计是不想毁船，只以火箭攻击。 被攻击的是一艘三桅海船，船楼高高，最高处飘着片旗子，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是一个大大的威字。 两帮人打的正凶，两艘架有火炮的大船，其中一艘已经用挂钩跟三桅海船钩到一起，船上水手正在猛收连锁，让两艘船尽快贴到一起。 而在船舷上，已经站着好些大汉准备攻击。 一看就不是好来路，有赤膊的有穿铠甲的，有长发的有光头的，总之是千奇百怪没有规矩。 天空中，齐齐正在大叫：“停手！停手！不停手我可射了啊！” 回答她的是一片羽箭，齐齐很怒，马上还击。 火炮大船上的人马上遭殃，齐齐是五级修为的高手啊！手里是五品弓，还是含愤而发，没一会儿时间，那艘准备接近三桅大船的火炮船甲板上已经没人了，两艘船倒还是慢慢靠近，很快就能撞到一起。 另一艘火炮船上竟然有两个人振翅飞起，手里也是弓箭，分开左右同时进攻齐齐。 可是他们不知道齐齐还带着大队战鹰，他们俩刚一升空，刚准备接近齐齐，已经有四、五头猛禽冲到身边。 俩人根本来不及反应，猛禽凶猛啄下，短短片刻时间，俩家伙从空中坠落大海，在海面上留下一片血迹。 这就是开打了？ 潘五想了想，自己好像插不上手，赶忙又游回去，推着小船快速移动过来。 齐齐发怒，搞定一艘火炮船，让整船人无人敢站到甲板上，她又攻击第二艘火炮船。 两艘大船上的人很郁闷，这是什么情况？ 有个黑甲大汉站到加班上，冲天抱拳：“不知道是冲撞了哪位高人？请示下名号，黑海三崖定备齐礼品拜山。” 齐齐还没说话，三桅大船中站出个白衣女子，大声说：“他们是海贼，是海盗！请大侠援手。” 齐齐想了一下：“潘五！交给你了。” 潘五刚把小船推过来，什么就交给我了？赶忙翻回船上。 他不说话，齐齐又说一遍：“交给你了。” 潘五叹口气，还交什么交啊？如果真是海盗，全部杀死了事！ 看看两艘大船上的火炮，虽然暂时停手，可两艘船都是侧舷对着三桅大船，这是不想好啊。 当时大声说：“让挂威字旗的大船驶出来，你们不许动。” 这怎么可能？ 在潘五一声喊之后，马上有人大喊：“射！” 两艘海贼船不会只有摆在明面的几尊火炮，船尾背光处还有。隐藏在黑暗中，悄悄抬高炮口，目标是齐齐。 只听轰轰几声，许多炮弹升空！ 幸亏是在黑夜，也幸亏是在高处。海贼们不及调准炮口，一共六、七发炮弹，全部打空。 齐齐吓一跳，大鹰带着上飞躲避，片刻后飞回来，也不知道身上带了什么东西，掌中竟然出现一支支火箭，如雨般射向两艘海贼船。 于是就燃烧吧。 在海上作战，竟然是谁能飞谁赢！ 海贼们想要救火，可出来一个人就成为齐齐的箭靶。那是五级高手啊，就算是射不中你，强大力量也能将甲板射穿射得爆裂四开。 于是只一会儿时间，海贼们终于认识到对手很恐怖这个现实，匆忙调转船头准备逃跑。 不会有这个机会的，齐齐射空了第一次携带的箭支，找潘五再拿上一些，这一次包裹上碎布，粘满火油，点燃后升空。 潘五看着直揪心，这要是掉下来几滴火油，正好掉在鹰背上？ 只能说齐大妹子真是勇猛胆大。 他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齐齐比他想象的要小心许多，先把火箭一箭一箭射到大船上，再拿着普通箭支射人。 潘五也在帮忙，他站在小船上，不用考虑太多问题，一支一支蘸满火油的火箭全部插在对方大船上。 这就是要高级船的原因，能够多几分活下性命的可能。 在这段时间里，三桅大船上的人急忙救火，好一通忙碌之后，总算是扑灭火焰。到了这一刻，他们甚至有精力杀敌，让手下操控大船追敌，一个个弓箭好手同样是火箭猛射。 火炮响了，方才是释放火炮也打不到人，海贼没有白费力气，可你现在是主动冲上啊，海贼们也不客气，轰轰几声，溅起巨浪。 三桅大船上的人才知道危险，赶忙退出。 算他们运气好，先是遇到齐齐和潘五，再是没有被打中，有惊无险的离开这一块，安静做个观众，看着潘五和齐齐杀敌。 齐齐是打不到的，可是潘五的小船？ 火炮船开始转移方向，可是他们再转移方向也没有小船移动速度快。 有人操控可以移动方向的炮管瞄过来，刚一动手，空中一道白影飞过来，那个人就很倒霉的不是脑袋多个窟窿就是脖子上多个窟窿，甚至是被啄瞎。 这一次，潘五终于见识到银羽的真正速度，实在是快！ 在银羽帮助下，在齐齐无敌的高空霸权之下，在许多火箭的狂烈燃烧之下，两艘大船很快便是熊熊燃烧起来。 看见这一幕惨剧，潘五坚定了弄艘铁船的决心。 大略二十多分钟，两艘船已经烧的不能见人了，在黑暗大海中，红着乱团火球。火焰中不停有哀嚎、有噼啪爆裂声，还有炸药爆炸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普通跳入大海，静悄悄朝远处游走。 不是只有他跳海，当大船狂烧之后，很多海贼跳海，潘五也不理会，除非游到近前的海贼，才会送他们一箭。他现在的目标还是在大船上面。 同时，莫名有种感觉，那头笨鱼一定没走！ 他感觉对了，那头笨鱼不但没走，还一直尾随而来。 在现在这一刻，大笨鱼本来应该攻击潘五，可不知道为什么，在海里转来转去，犹豫来犹豫去竟然去攻击那些掉落大海的海贼。 一攻击就是无情杀戮，那许多人就是这样喂了大鲨鱼。 不对，没喂，大鲨鱼只是咬断他们或是杀死，然后去攻击下一个人。 一个又一个，都是很快杀死，直到那个静悄悄入水的海贼首领出现为止。 那家伙手里有刀，大鲨鱼习惯性咬来，竟是被他快速躲开，并用刀挑开大鲨鱼嘴边一侧软肉。 大鲨鱼怒了，以前只有潘五那个混蛋弄伤过我，现在连你也敢这样对我？于是发狂了。 它一发狂就不再是偷摸进攻，它一发狂，潘五就看见了。满心疑惑看着大鲨鱼，实在想不明白，这个笨家伙怎么不咬自己了？反是去咬海贼？ 大鲨鱼果然霸道，没几下就把海贼首领咬成几段，然后还不解恨的疯狂吃下，那张流满鲜血的大口，看上去是无比的血淋林、无比的可怕。 潘五摇摇头：这头笨鱼真是疯了。 战争持续到现在，终于结束，到处都是救命的呼喊声，一个个都投降了，不管是海里的还是燃烧大船上的，所有人都想活下来。 敌人投降，齐齐有点犹豫，飞回来问潘五怎么办。 潘五冷笑一声：“不管。” “不管是什么意思？”齐齐大声问话。 她坐在鹰背上，潘五站在小船上，也是大声回话：“他们是海贼，手里沾满鲜血！” 齐齐问：“万一不是呢？” 潘五说：“不管是不是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有火炮，并且还主动攻击我！” 齐齐想了一下，从鹰背跳到船上：“那个鲨鱼是怎么回事？干嘛帮你打架？” “别问我！我又不是鲨鱼。”看着远处的大鲨鱼，潘五有些疑惑。 开始时候，大鲨鱼是潜在水中无声攻击，潘五忙着对付海贼，没有注意到。 现在注意到了，大鲨鱼也不隐藏了，在海面上乱跳乱扑腾，看见活着的海贼就是一口。 整整两船的倒霉蛋，一个不拉的全部死去，不是被烧死就是被射死，好一点的是淹死，悲惨一点的是被鲨鱼弄死。 大火烧得很慢，足足燃烧一个多小时才停，到了这个时候，海面上只剩下俩截黑乎乎的大船残体。空气中带着一些烤肉味道，很古怪。 三桅大船停在稍远一点的地方，遇到救命恩人，总要表达过谢意才行。 待潘五停下战斗，大船那里放下一艘小船，船上一共三个人，船夫一个，一个白衣女子，还一个中年男人。 三个人驾小船来到潘五身前，前面两人抱拳长揖，大声感谢救命之恩。 潘五说没事，你们走吧。 这句话一出，连齐齐都感到好奇，心说你就不问问救了谁？ 潘五是真的不想问，可是他不问，人家必须得说，中年男人似乎带病在身，抱拳后直起腰，却是马上剧烈咳嗽起来，连续不停，最后喷出一口血。 潘五吓一跳，这是什么情况？以血做暗器？ 白衣女子说：“恩公在上，民妇来自岭南鲁家，这是拙夫鲁问鱼，民妇是吴亚文，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说着又向齐齐鞠躬，重复过前面那一句话。 160 吴亚文 齐齐看眼潘五，稍稍想了下，好像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为什么会被追杀？怎么遇到的海贼？是得罪了还是如何？ 可问了又能如何？说来说去无非是感谢和遮掩话语？ 便是觉得潘五说的才是最正确的回答：没事，你们走吧。 吴亚文邀请两位救命恩人上大船，说是准备了酒席表示感谢。 齐齐微笑摇头，她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 潘五看看他们：“走吧，我们是顺便看见，不了解情况胡乱出手，万一因为你们而杀错了人，我们是不是还得把你们给杀了？” 吴亚文吓一跳，看潘五表情不像是开玩笑，赶忙道谢后离开。 救命之恩总要感谢，过不多时，又一艘小船驶过来，船上堆满东西，两个青年说是家主感谢二位的礼物，还请收下。 看看船上那堆东西，再看看自己的船，潘五说不要，装不下。 对方俩青年马上说：“这艘船留给你们。” 不等潘五回话，那哥俩扑通扑通跳下水，游回大船。 潘五笑了下：“你的鹰有地方落脚了。” 齐齐问：“就不想知道那船上有什么？” 潘五摇头：“无非金银财宝。” 齐齐想了下，纵身跳过去，清理出一块地方，把船头缆绳丢向潘五：“系上。” 潘五系好绳子：“你这是不打算走了啊。” “废话真多，睡觉。”发现船上没有被褥，重潘五说话：“被子丢过来？” 潘五叹气：“幸好多准备两床。” 这个晚上就是这样度过，两艘小船在海上飘荡，大鹰们栖在船上休息，不时有几只大鹰飞起巡视。 有意思的是大鲨鱼跟在下面，是跟在水下面几米深的地方。 大战过后，大鲨鱼帮他弄死所有残存敌人，然后就没走。倒也没攻击潘五，沉在水下不深处跟着。 潘五知道它在下面，开始时候还提醒齐齐，也有下水两次，可是他一下水，大鲨鱼就游开，等他回到船上，大鲨鱼又跟回来。 潘五闹不明白这个家伙到底想做什么，戒备了一会儿，见大鲨鱼一直没有发起攻击，他也就无所谓了，躺下睡觉。 银羽特别帅，嗖嗖的来回飞舞，还能够扎进深水里，大鲨鱼能这么老实，也有它们六兄弟的一点点功劳，好像利剑一样刺进水中，大鲨鱼不想被啄，只得向更深处下潜。 鲨鱼也是想等银羽入水后偷袭，可银羽动作实在太快，一击不中，身上好像栓着皮筋一样，嗖地回飞出大海。 加上六只鹰来回配合，大鲨鱼也就懒得折腾了。 潘五害怕它们吃亏，硬生生喊回来，六只银羽倒也听话，安静站到船舷上，半是睡觉半是监视海面。 大鲨鱼没有再攻击，潘五安稳睡过一夜。 直到太阳升起，万丈红光照满这个天地，一片红色铺满海面，是一种说不出的壮观。潘五醒了，坐在上下起伏的小船上看着阳光，真好看。 齐齐也醒了，大声说话：“有没有在天上看日出？” 潘五没说话，低头看海面，深水下面是个好大的阴影，那个白痴鲨鱼还在。 稍微想了想，问齐齐：“早上吃什么？” 齐齐说：“我找找，我这边有好多吃的。”翻找鲁家人送过来的谢礼。 潘五说你先找，我下去洗个澡。脱去上衣，拿着如月刀下水。 慢慢往下潜，大鲨鱼停在下面没动。 潘五继续下潜，距离鲨鱼大约五米左右的地方停住，右手亮起如月小刀。 大鲨鱼还是不动。 潘五暗叹口气：看来啊，倒霉的还是自己。 右手刀在左手腕上一划……真的是熟练了，喂鹰时划过许多刀，现在又是一刀，一股红色血箭冲进大海。 在鲜血流出的时候，潘五快速上游。 他刚一离开那片地方，大鲨鱼已经冲过去，张开大口猛吞，连海水带鲜血全部吃到肚子里，再追着潘五在海中流下的鲜血而去。 潘五没有马上浮出水面，而是在海底略微游动一会儿，等手腕伤口停止流血，才游回小船。 没有血，大鲨鱼也就不游了，停在远处看他。 潘五明白了，大鲨鱼一直在追他，是因为这一身血。心中满是疑问，那个强大的大鳄鱼到底给了自己什么？不但是身体变结实，连血液都变得如此强悍。 潘五慢慢攀回小船，大鲨鱼慢慢浮上海面，距离老远看他。 银羽齐刷刷腾空，潘五赶忙喝止。 齐齐好奇看他：“怎么了？”跟着也是喝止她的那些鹰攻击大鲨鱼。 潘五说：“你可以驯兽，跟它沟通沟通？” 齐齐瞪着大眼睛看他：“你知道海兽是最难驯的么？”跟着说：“我驯了那么多海兽，也就有几只鳄鱼几只乌龟，还有些海蛇，它们从根本来说就不是海兽。” 潘五好奇道：“鳄鱼怎么驯？”跟着说：“纪丽大将军可是有好几只海龙？” “海龙不是驯的，海龙很聪明，是你要拿它当朋友，它才会认可你，海龙比狗还聪明。”齐齐说：“海龙渴求自由，是可遇不可求的。” 潘五看着远处大鲨鱼：“就是说你搞不定它？” 齐齐说：“如果看见个猛兽就能搞定，你觉得这个世界还能容许我的存在么？” 潘五嗯了一声，看来我的存在是个好大的危险。 想了又想，重新跳入大海，慢慢游向大鲨鱼。齐齐急得大叫：“你要作死啊？” 潘五回头说没事，继续慢慢游向大鲨鱼。 大鲨鱼特别大，长有五米，大嘴一张可以吞下潘五。可是看见潘五慢慢游过来，大鲨鱼竟然就浮在那里，一动不动。 甚至闭了嘴巴，眼睛里也没有多少寒光，静静看着潘五游过来。 齐齐真是着急了，赶忙扯满弓箭，随时准备应对不测。 随着距离越近，潘五的速度越慢，待近到五米以内，潘五张开怀抱，也是张开手掌，示意什么都没带。 大鲨鱼还是不动。 时间点滴过去，潘五终于停在鲨鱼面前，俩人距离刚过一米多，大鲨鱼随便一个摆尾，一张嘴巴就能发起攻击。可大鲨鱼硬是没动。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一战开了心窍，也许是跟潘五纠缠多日终于有了心得，更或是方才吃到的许多鲜血定了心性，反正就是不动，就是那么安静的看着潘五。 在海中停了片刻，潘五再往前动了一下，右手轻轻放在大鲨鱼的身上。 大鲨鱼猛一摆动，是身体的自然反应。不过马上安定下来，任由潘五的手掌摸到自己背上。 从背部开始，右手慢慢往上摸，经过鳃孔，那一排密密麻麻的巨大鳃孔，看着就很吓人。 那是不能摸的，所以潘五的手只是经过那一片地方，最终落到大鲨鱼头上。 齐齐看傻了，完全不敢相信！她自问做不到这种事情，心底除了好奇还是好奇。 潘五多摸几下大鲨鱼的脑袋，笑着说：“这才乖。”然后转身游回来。 大鲨鱼还是停着不动，直到潘五回到小船上面，它才摆尾离开。 刚才吃了一些潘五的鲜血，要先吸收掉再说。 齐齐跳到潘五船上：“你怎么做的？” 潘五说：“用心灵跟它交谈，它毕竟是个活物，是有灵性的，只要你肯用心跟它交流，真心以待，它一定会认可你的。” 齐齐一脚踹潘五下水：“滚蛋。” 潘五浮出水面，擦下脸上的水：“太凶残野蛮，会嫁不出去的。”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想起皓月公主，那也是个野蛮女人，不过……应该不愁嫁吧？ 在水中泡了一会儿，银羽估计是认定他没有危险，于是一头一头的落到他身上，脑袋顶上站一个，俩肩膀一边一个，还有三个在头顶盘旋，似乎在琢磨挤下谁比较好。 潘五大喊滚蛋，银羽不为所动。 齐齐大笑：“我们整个宗门，那么多驯鹰高手，都没有一个人能像你和鹰的关系这么好，佩服佩服。” 潘五说：“你这是嫉妒。” 齐齐笑了下，忽然停住：“你和鲨鱼都能搞好关系，还有这六只大鸟……要不要加入驭兽宗？” 潘五赶忙摇头：“不要！” “加入吧，只要加入我们宗门，满宗门的淘汰幼兽，有多少都可以给你。” 潘五继续摇头：“少哄我，天下从来就没有白吃的午餐。” 齐齐琢磨琢磨：“你啊，现在怎么走？”潘五态度坚决，她更换话题。 潘五轰走身上几只鹰，上船弄饭：“你不饿啊？” “对了，吃饭。”齐齐说：“前些天都在帮它们找吃的，我自己经常不吃早饭。”说着话跳回到另一艘小船：“那些人也算有心，很多肉，它们可以吃个饱饭了。”说着话从一堆东西里面拽出很多肉条，放到甲板上任大鹰们自取。 潘五拿出丹瓶，留下六颗给银羽，把瓶子丢给齐齐：“给我点肉。” 齐齐接住丹瓶，丢回来一大块肉，潘五拿刀切成细条，招呼银羽去吃，等它们吃过肉，再分别给一颗丹药。 齐齐叹气道：“就这么吃，怎么可能不厉害？”想想说：“干脆，我跟你混吧？” 潘五赶忙摇头：“我没有那么多丹药！” 齐齐撇嘴道：“小气样，你怎么一直这么小气？” 潘五说：“你是不是想拆伙？” 齐齐琢磨琢磨：“跟我去找铁甲鹰呗？咱现在有两艘船了。” 161 小黑 潘五当没听见，开始给自己弄早饭。 海面上，阳光初升，平静海面上还升起一道炊烟，想着都美。 齐齐坐在自己的船上往这面看：“你问我要小兽，是不是想去边关厮杀？” 潘五说有这个想法。 齐齐说：“在驭兽这一块，咱们确实没法跟蛮人比，纵是有再厉害的战兽战宠，当上了战场之后，取胜的永远是他们，你不可能打过他们，这是天分与根本的问题；何况培育战宠，从小兽开始，起码要十八个月以上的时间，而你自己还要修行。” 潘五说：“驯养它们就是我的修行。” 齐齐轻笑：“七师伯就喜欢这么说，所以他从来不打架。” 潘五问什么意思。 齐齐说：“七师伯说不参与世俗战斗，他的战场在众神之域。” “那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应该是瞎说的，听着就像故事里的名字，师父说七师伯的脑袋被猪踢了，总是不灵光。”齐齐想了下说：“其实，安静安稳的活着已经很好很好，为什么要有战争？” 潘五说：“别逗了大姐，野兽最是弱肉强食，你安静个屁。” “粗俗。”齐齐问：“上次海战，给你什么奖励？” 潘五想了下：“我追求的是至高无上的荣誉，而不是金银财宝。” 齐齐笑了下，看看自己的船，又看看潘五的船：“一会儿出发去深海，你去么？” 潘五摇头。 齐齐有点失望，继续翻找东西：“我这船上的东西……呀，有个盒子。” 打开后是一瓶丹药，举给潘五看：“这是什么丹？” 潘五说：“看不到。” 齐齐想了下，继续翻那堆东西。不得不说，岭南鲁家还是很大方的，上好丹药给了四瓶，又有一套四级鱼鳞甲。 有这两样东西，别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 齐齐仔细翻看一遍，丢过来两瓶丹药和鱼鳞甲：“你的，别的都是吃的，还有水，给我了。” 潘五接过放到身边：“吃早饭吧。” 齐齐说声好，带着两大包肉干过来：“这个也给你，鲜肉我留下。” 潘五说好。 许是因为要分别的缘故，早饭时都没有说话。一直到饭后，齐齐问：“真的不跟我去寻找铁甲鹰？” 潘五说：“你在大海上面晃荡，不会只是寻找铁甲鹰吧？” 齐齐沉默片刻：“你的水多么？我那里不多。” 潘五打开舱盖提出来一桶：“我也不多。” 齐齐说：“有这一桶够了，可以在海上多待两天。” 潘五说：“咱这里还属于近海，再往深里走，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海浪滔天，狂风暴雨，很危险的。” 齐齐笑道：“没听说过么？越危险的地方越有宝贝。” “我是真没听说过这句话。” 齐齐轻笑两声，起身道：“记得赶紧回家，拿丹药换小兽。” 潘五说声好，齐齐跳回那艘船，解开两艘之间的缆绳，丢给两头大鹰：“走。” 大鹰驯的特别好，一边一个咬住缆绳，贴着海面飞行，拖着小船快速驶向深海。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琢磨着可以飞天啊，弄一堆大鹰绑住绳索，可以带小船飞天，一定很帅很帅。 树起桅杆，扬起白帆，潘五继续北上。 其实，他可以跟齐齐一起去深海里寻宝，可是不行，自己有秘密在身，万一被齐齐发现，谁能知道以后会如何？ 一个人活着，千万千万要牢记，千万不要去考验别人。 六只小鹰估计是飞累了，落到船上休息，潘五将风帆固定好方向，躺在凉棚下发呆。 这种生活才最真实，悠闲是绝大多数人的向往，人们努力拼搏，追求的不就是这一刻？ 想上好一会儿，不知道来到哪片海域，太阳却是正午，晒的小鹰都是没了精神。潘五大笑一声，抓过来六个小家伙，塞到凉棚下休息，自己脱去衣服，也是降下风帆，用一根细绳绑在腰间，跳入大海。 海中有宝，也得寻觅才能得到。 一直下沉，很快到百米海底。 从下往上看，海水好似最朦胧模糊的厚水晶一样，身边是黑色，往上是蓝黑，再往上是一片朦胧白，告诉你上面是光亮世界。 这一片海域很清，百米深的地方竟然也能看到光亮，像第三学院附近，下沉个三、四十米就暗黑一片。 拿出夜明珠照亮，开始寻找宝贝。 鱼，这地方最多的就是鱼，在下潜过程中，一群群彩色游鱼从身边经过，特别好看。最神奇的是它们好像知道什么地方能去，什么地方不能去。明明就要撞上潘五，偏是一个上升，从潘五头顶游过。 那么大一群，潘五仰头看了好一会儿，正在感慨它们魅力的时候，一条大鱼冲进鱼群，大嘴一张，很多鱼就是那样钻进它的嘴巴。 待鱼群游过去，大鱼也吃饱了，晃着身体来到潘五身前。 潘五也在看它，琢磨着这一身肉能不能炼丹。 不过到底是没有杀它，身体继续下沉，去海底寻找金星藻那一类强大物种。 没有找到，在下面待了快一个小时，寻了几只大蚌回去。这种蚌有用的不是肉，而是贝壳，磨成粉配合药材制成丹药可以饲养宠兽。 很快回到船上，看着蓝天白云和蓝色大海，除却海里的游鱼，这个世界就只有他和六只鹰。 这也是种真实，孤独的真实。 剩下自己一个人，懒得做饭，拿肉干吃，也是拿肉干喂鹰。正吃着，六只鹰却是齐齐看向船尾。 潘五回头，看见大鲨鱼朝他追来。 这是表明友善，不然可以潜水接近。 潘五走去船尾看，没一会儿，大鲨鱼游到跟前，嘴里竟然是一条特别特别长的大蛇，只是蛇头没了。 大鲨鱼轻轻游到船侧，头部猛往上甩，一条六、七米长的无头大蛇带着水花腾空而起，大鲨鱼却是朝后游去。 就是傻子也知道，这是大鲨鱼给自己的礼物。 眼见着大蛇要砸进海水中，潘五轻笑一下，抓起缆绳抛出，刷地缠住大蛇，拽回到船上。 大鲨鱼跟在十多米远的地方慢慢游着。 潘五长叹口气，老子很可能是世界上第一个缺血而亡的高手。 拿过个海碗，一刀下去，血液注入大碗。再小心把大碗举在船侧，大鲨鱼赶忙游过来，潘五右手一倾，一碗血倒了下去。大鲨鱼张口接住，然后盯着大碗不放。 潘五俯下身体，把大碗放到海水里冲洗几下，大鲨鱼是一点都不肯放过的吞掉这些海水，然后特别开心的游走。距离老远都能看见那家伙有多兴奋，好像海龙那样腾空跃起，出水高高，再轰然砸下去，激溅起两道水墙和漫天水花。 潘五挠挠头，拿补血丹吃下。从此以后，补血丹就是自己的必备丹药，每天都要吃几颗才行。 去看大蛇，没有了头，别的地方都在。拿如月刀轻划下蛇鳞，竟然没破？ 潘五是想不吃惊都不行了，回头去看大鲨鱼，想要弄清楚那家伙的牙齿到底有多锋利？难道比五品如月刀还锋利？ 如月刀太薄，不适合正面砍斫，换出潘无望新炼制的六品黑色小刀，同样是轻轻一划，鳞片倒是有破裂，但是鳞片是一块块上下堆叠着，小刀被带进鳞片的缝隙中，没能划出直线。 这绝对是宝贝啊！ 看着巨大蛇身，不但是鳞甲有用，这一身肉肯定更有用处。可惜在无边海上，不但是缺少药材，更是没有炼丹场所。 天上有大太阳，下面是海水，没办法保存大蛇尸身！ 远处的大鲨鱼依旧在疯狂折腾自己，似乎为找到一条快速增长实力的途径而兴奋，没完没了的上下扑腾。 潘五是真想大喊一声：“别再给我带东西了！” 答案是不可能的，吃上好的大鲨鱼在当天晚上竟然送来两个一米多宽的海胆！ 当初是咬过潘五屁股，咬了很多血，知道潘五好吃，可是吃啊吃的总是吃不到。潘五用大铁块坑自己！大鲨鱼很郁闷！ 现在不用和潘五拼命了，随便杀几条海鱼就能交换回来一碗血，这种日子不要太幸福好不好！ 看着两个大海胆，潘五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你是怎么带过来的？老虎咬不得刺猬，难道鲨鱼能咬海胆？ 大鲨鱼熟知海兽等级，这是与生俱来的本领。自从它吃过潘五的血，也是吃掉大海怪后，身体增强许多，后来继续厮杀吃了很多海兽增强实力，到现在，它确实算是一个厉害存在。 受于等级限制，大鲨鱼打不过太厉害的海兽，正好潘五的修为不是特别高，大鲨鱼送过来的海兽，潘五正好能用得上。退一步说，即便用不上也可以喂宠兽不是？比如两个大海胆。 用绳子捆好海胆，丢海里泡着。潘五再给自己动刀，这次不但是喂大鲨鱼，还有六只小鹰。如果自己的血能够增强它们实力，银羽小鹰必须要变得很强很强才行！ 于是，大鲨鱼的口粮少了一半，小鹰们也是喝了一些。 大鲨鱼似乎不在意口粮变少，能喝到，能长期喝到，就觉得足够了，然后又跑去远处海面乱扑腾乱兴奋。 潘五很想说一句：有力气没处使是不是？来给我拉船。 眼见跟大鲨鱼关系越来越好，潘五萌生个想法：小伙子，以后跟我混了，从今天起，你的名字是小黑。 162 祁老三 大鲨鱼为了喝血，那是相当努力，甚至是拼命。 一天后，大鲨鱼带来一只潘五从没见过的、甚至书上也没见过的六条腿的尖嘴怪鱼。 跟大鲨鱼相比，那条鱼要小很多，只有两米半左右，体外覆着厚厚坚壳，有些像大虾，也有着长长尖尖的虾枪。 这个怪物很厉害，厉害到大鲨鱼弄它过来的时候，它还没死。大鲨鱼却已经满身是血，到处是伤口。 大鲨鱼努力把硬壳鱼抛上小船，马上就沉下海底。 潘五忽然有点心痛它，瞬间忘记追咬自己的那段岁月，先按住硬壳鱼，用绳索和铁链捆好，马上跳进大海。 这会时间，大鲨鱼重又游上来，潘五游到它身边，大鲨鱼没躲，安静停在水中，任由一道一道伤口继续流血。 潘五暗叹口气，轻拍它一下，转身游回小船。 上到船上第一件事就是弄死怪鱼，找准加壳缝隙，一刀下去，怪鱼竟然流出蓝色血液，赶忙拿碗来接。 怪鱼凶猛挣扎一会儿，潘五死死按住，大略二十分钟后，怪鱼死去。 看着蓝色血液，又看看船边的大鲨鱼，想给它喝这个血，可万一不喝就是浪费。还是用自己的吧。 大怪鱼有很多血，碗装不下，用锅来装，后来又用水袋装，可以就装不下。 潘五不敢胡乱喝东西，万一有毒怎么办？后来是用了箱子，又用了大盾牌，甲板上摆满各种器皿，才将将装下硬甲怪鱼流出的血。 实在很多很多，要把装水的水桶拿出来，要倒空两个水桶才能装下，还要用水袋……即便这样，甲板上已经流洒很多血。 暂且不理会这些血，先给自己放血。 冲大鲨鱼示意一下，它竟然看的懂，头部浮出水面，张开大嘴。 潘五给自己放血，多流了一些，鲜血从手腕落到鲨鱼口中，好像雨滴落进井中那样。 多坚持一会儿，伤口愈合，潘五收回胳膊：“以后再别这么做了。” 不知道大鲨鱼有没有听懂，反正是合上嘴巴沉到水下。 潘五再看这一堆血，肯定不能随便浪费。能把大鲨鱼伤成这个样子，起码是四级以上、或者五级海兽。 按照目前状况来看，最差最差也应该是五级海兽，五级海兽的血…… 小心挪开甲板上各种盛装血液的器具，看着血液渗进甲板，不心痛是假的。可是没办法，当时没想到会流这么多血不是？ 掀开舱盖，在里面小心寻找，运气不错，当初为了掩藏能在水下呼吸的秘密，带了两个气囊，吹足气可以当浮船使用。 拿进海水试了一试，又灌进清水大略清洗一下，往里面倒血。 两个大气囊，正好装下蓝血。还剩下一点，腾出个水桶，把水桶里的水倒进锅子、碗里，还喝上一些，剩下蓝血倒进水桶封存。 接下来，潘五想要靠岸了。 不但是血的问题，还有大蛇、海胆、又有这条怪鱼，都是要赶紧处理过，难不成看着宝贝腐坏烂掉不是？ 看太阳辨别方向，朝大陆方向驶去。 六只白鹰对蓝血好像完全没兴趣，任凭甲板上到处蓝汪汪一片。它们安静站在船舷上。 这是说明不好吃？或是没用处？潘五捻起蓝血看，看上好一会儿也不明白，索性不再理会，反正总会有用处！ 小船西往，竟然用去多半天时间才看到海岸线，潘五心说竟然跑出这么远。 一回头，又看见大鲨鱼，似乎知道他要上岸，竟然贴近小船，推着前行。 这一来就快多了，放下白帆，速度竟是更快一些。 半小时到近海处，远处有码头。看着船上的一堆宝贝，潘五决定离开这块地方。 让大鲨鱼停下，大鲨鱼靠在船舷处看他，伤口不再流血。 潘五俯下身子摸它，大鲨鱼就安静待着。潘五想了想，按照齐齐说的那样，弄一艘大船才是正事。 有大鲨鱼推着走，弄几个绳子让白鹰拽着走，应该不难吧？ 此时距离岸边大约两百多米，潘五不想在这个地方靠岸，可是不行。在他犹豫的时候，一艘大船快速行来，船上站着几名黑衣大汉。 被他们注意到，潘五不能马上走，否则就是有问题，轻拍鲨鱼一下，大鲨鱼乖乖沉下水中。 大船行到近处停下，似乎是有意而为，故意贴很近，大船推开的波浪让小船上下颠簸。一大汉扔下根绳子：“绑上。”声音很大，不容反驳。 潘五仰头看看，那绳子距离着三米多远，于是拿船头缆绳丢出缠住，拽回大船的绳子，握在手里问：“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他问我们是谁？哈哈哈。”一大汉大笑道。 另一个大汉冷着脸说话：“废什么话？让你绑你就绑，我们要检查。” “检查？”潘五问检查什么。 那大汉骂上一声：“废话真多！不想死就闭嘴。”转头问：“该谁了？” 几名大汉往下看，什么玩意一大堆？一个眼圈比较黑的家伙说：“我下去看看。” 边上一人说：“祁老三，这次该我了吧？不能见到好东西你就上？” 黑眼圈骂道：“大猪，你有没有点脸了？咱这么多人，什么东西不得先给老大过目，然后哥几个分？听你的意思，以前你都是自己黑了？” “我给你大爷。”大猪看看身边几个人：“你去吧。” 祁老三哼了一声，冲潘五喊：“系好绳子，不想死就赶紧系好绳子。” 潘五看看手里绳子，忽然轻笑一下松开。 “你他嘛的，想死啊！”祁老三大骂，弯腰抓住缆绳，纵身跳下，一共没多高，两艘船差着不到两米的距离，祁老三轻松就能跳到船上。 可是潘五不让，抬脚轻轻一踹，祁老三抓着绳子荡开，扑腾砸进水里。 “我干。”另几个黑衣大汉脱去上衣，每人抓把短刀往下跳。 潘五长出口气，还是大海里安全啊！好像踢毽子一样，连续几脚踹出，几名大汉全被踹进水里。 扑通声接连响起，还有人大喊大骂，船上更多人走过来。潘五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转头找大鲨鱼，没了。 估计是不想影响自己，所以偷偷离开。可是你知道么，我现在需要你啊！ 潘五很无奈的看着大船上那些人，起帆是不行了，架起橹，这一番努力摇动，没行出多远，反是等来羽箭射来。 潘五闪身躲避，船上发箭那人有些挂不住脸，大喊：“一起。” 于是就一起吧，四五个人聚在船头，有射箭的，有用弩箭的，有丢飞刀的，还有个投掷渔叉的。 潘五服了，幸好白鹰在天上，不然还挺麻烦。 随手抓起大盾，就听叮叮当当一通响，不管是羽箭还是弩箭，全被挡在盾牌外面。 等声音消停，潘五露头看，一只飞刀嗖地飞来。 还带玩心计的。潘五又是一缩脑袋，飞刀从头顶飞过。 海中那几个人往小船游，这是想近战啊。 潘五低头看，忽然发现到不正常。 他是想寻个掉落甲板上的兵器打回去，正巧又一支箭射来，砰地一声射到蓝汪汪的甲板上，竟是被弹开？ 潘五很是不敢相信，大怪鱼的血竟然有这个作用？ 当时也不理会大船上的那些人，蹲下来抚摸甲板，确实不一样了，好像刷上一层胶那样光滑。 这时候，海里几个人先后攀住小船船舷，他们也不上来，反是用力摇晃，想要晃翻小船，晃倒潘五。 可惜啊，水下面潜着一只大鲨鱼。 大鲨鱼刚才离开是不想给潘五惹麻烦，可现在是有人攻击潘五。大鲨鱼不高兴了，呼地出现水面，张嘴就咬。 只一口，一个人被活生生咬断，咔嚓断在水中。 大鲨鱼身体巨大，忽然冒头带起海水翻滚，海里那些人想不注意都不行。 顺着海浪翻滚的地方看去，就看到大鲨鱼轻松咬死他们同伴。 一个个傻眼了！ 他们会游泳，可这里是深海啊，游再快也不可能快过鲨鱼。集体朝他们的大船游过去，同时高喊救命。 大船上那些人也很吃惊，鲨鱼？这么大的鲨鱼？那是手里有什么就丢了，鱼枪渔叉弩箭飞刀，还有大桶、斧头，反正就是吸引鲨鱼注意力，好让同伴游回船上。 敌我已分，大鲨鱼才不管那些，快速游过去，一口一个咔嚓咔嚓，全部咬断了事，然后回看潘五一眼，慢慢沉下海中。 潘五赶忙扬起风帆，操控着往深海里行。 大船上那些人都傻了，根本不敢追，犹豫再犹豫，想要派人捞尸都不敢。多等上好一会儿，也是等码头又有人过来，才敢大着胆子放下小船捞尸。 这个时候的鲨鱼已经游走了，在它眼中，那些人再多都是假的，它眼里只有潘五一个。 很快追上小船，在潘五的指引下，推着小船北上，最后停到一个无人出现的烂石滩附近。 潘五在琢磨蓝血木板，抬手轻敲，很脆，好像没有多结实。拿刀划，划不动。 换如月刀，在不用力的情况下竟也是划不动。 稍稍用点力气，只刻下一道痕迹。 潘五是想不吃惊都不行了，还有这等好宝贝？ 163 彭千里 想想船舱里的两个气囊的蓝血，又有大半个水桶的蓝血，如果小心使用，兴许能漆满整艘船？ 站直了打量小船，心头一时懊恼，就这么艘破船硬是浪费很多很多血！ 这要是换上一艘用三级木材制作的小船，再漆上一层蓝血，不要太多，只要提升两个等级，就是一艘五品材料的宝船啊。 一个普通木头，被蓝血浸润后变成四级上的宝贝铸材。这要是三级木材呢？ 潘五想了又想，我要造船！ 可怎么造？不知道蓝血到底能保存多久，也不知道造船到底需要多久时间？想啊想的，满心这个郁闷，为什么？为什么有了材料还是不能制造宝贝在手？ 略一忧郁，跟大鲨鱼做手势：“小黑，小黑，咱们往回走，往回走懂么？往回！” 大鲨鱼试着推动几下小船，终于找对方向，然后就快速南下！ 大鲨鱼很认真、很尽力，小船跑的那个快，好像在水中飞翔一样，船首高出海面，只船尾沉着，被大鲨鱼快速推着向前。 潘五看太阳估算方向、也是估算距离，到底还是要靠岸走。 这一路快速推进，不想被人注意到，有两艘快船朝他追来，边追边打旗语。 潘五不懂旗语，但是认识船上标记，还有船上士兵的那身衣服，跟大鲨鱼说停下。同时用绳子捆住无头大蛇和怪鱼，和海胆一样吊在水下面。 几分钟以后，两艘快船先后靠近，不等停下就有人大声说话：“你是哪里人？要去哪？” 潘五等他们靠近一些才回话：“我是潘五，海陵第三学院的修生，现在要回学院。” “你是潘五？”那两艘是军船，慢慢贴过来，贴到很近，有人站在船头仔细看：“你真是潘五？” 潘五说就是我，去包裹里拿出证明文书，还有第三学院的修生铭牌递过去。 那士兵接过后仔细检查，忽然啪的行个军礼：“银叶营小尉彭千里见过潘公子。” 潘五说你太客气了。 彭千里明显是参加过那次海战，恭敬还回来文书：“上次大战，公子从空中投掷炸雷，让我们有机会大胜，这份恩情，银叶营上下无不铭记。” 潘五又说一遍你太客气了。 彭千里不和他客套：“潘公子回海陵是吧？如果不嫌弃，请让我们护送您回去。” 潘五赶忙说不用，跟着有点好奇：“你们巡海范围这么广？看的过来么？” 彭千里回话：“其实自闹海贼那次起，我们银叶营救是这般巡逻，否则也不可能那么快赶到海陵。” 说到这里，潘五赶忙深鞠一躬：“我代表第三学院的修生感谢银叶营将士及时救援，否则海陵城必然生灵涂炭，死伤无算。” 彭千里回话：“潘公子太客气了，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保家卫国，我们是军人，就必须出现在最危险的战场上，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不用感谢。” 潘五想了下，去包裹里找出两瓶丹药，一艘船丢一瓶：“一点心意，对修为有帮助，不值钱的玩意，你们自己分了。” “我们不能要！”两船兵士都要归还。 潘五说：“你们敢丢回来，我就敢丢下海。” 有个兵士有些犹豫，回头看上官，上官沉吟着没说话。那兵士咬咬牙，丢回丹瓶。 潘五是真丢的，接住瓶子，伸出手往海里轻轻一扔。 那名上官急了：“捞！” 马上有两名士兵跳下水。 这里还好，近海处最深不过二十多米，闭气下沉，没一会捞出丹瓶。 那名上官说：“何必呢？何必要扔？” 潘五说：“你们从海里捞到的宝贝，看退给谁？” 士兵赶紧接话：“我们不扔。” 潘五说：“一点心意而已，你们自己分了。”又问：“从这里走多远能到海陵？” 士兵回话：“往下……按照你刚才的速度，用不到一个小时……你怎么那么快？”说着话打量小船。 潘五说：“一点小秘密。” 那士兵笑了下：“是的，都有秘密，那不打扰你了，我们走了。”船头士兵齐齐行个军礼，调转船头离开。 潘五冲大海里喊：“小黑，小黑。” 在方才那一刻，他是真害怕小孩咬死两名军人。还好，大鲨鱼居然能分清好人坏人，该是鱼中智者了吧？ 随着他的呼喊，大鲨鱼慢慢浮出水面，左右张望一下，游去船尾继续推船。 潘五想了下，用绳子做个绳套，招呼大鲨鱼：“小黑，你过来，来前面。” 大鲨鱼就真的游到前面，眼看着潘五将绳套套在自己身上，稍微活动活动，让绳套稍稍紧上一紧，然后带着船回海陵。 有大鲨鱼就是方便，潘五爽呆了，这才过瘾！ 一直回到潘家大院的码头，潘五拿来两个大海碗，整整放满两碗血，一碗给大鲨鱼，一碗给小鹰，他才开始往上搬东西。 满打满算没离开几天，可是刚一回来，两头大狮子就感觉到，带着一大堆战兽跑来听海楼这里。 待看见潘五从大门走出来，那一个个欢快高兴的，凶猛扑过来。 小白和小小白更猛，尤其小小白，硬是挤走所有战宠，一个人贴着潘五表示亲热。 夜风有些意外：“这么快？这么快就回来了？” 潘五说：“我也没想到。”想了下说：“辛苦你一下，去请院长和潘无望过来，要尽量小心一些，不要让太多人看见。” 夜风说好，转身去请人。 齐大宝上下打量潘五：“大哥，你去做什么了？” 潘五没说话，想了下问：“你大锤姐呢？” “练武，大锤姐可厉害了，现在都是跟大黑二黑对练。” 潘五愣了一下，看向两头笨狮子：“你们要不要这么笨？连一级修为的修生都打不过？” “你说什么？”莫有希忽然出现在前面，肩膀上抗着一柄潘五使用的五品大锤。 潘五好奇：“能使的动？” “使不动，所以要练，等我能使用自如了，自然就是高手。” 潘五多看几眼大锤：“扛着不累么？” “累。”莫有希松手，大锤猛砸到地上，砸出个坑。 潘五说：“你能不能慢点？” 莫有希说：“这么重，你怎么能使得动？” 潘五想了下，很难回答这个问题，换话题说：“改天给你弄个你能用得动的大锤。” 莫有希说：“我没钱。” 潘五笑了下：“不问你要钱。”看向齐大宝：“你怎么样？” 齐大宝有点沮丧：“不怎么样，皮皮猪也变懒了，现在都是想睡觉。” 潘五嗯了一声：“没事的，会好的。” 说着话，回去自己房间，家里还是那样，收拾的窗明几净。 等不多时，潘无望先到：“买回来铸材了？” 潘五说没有，说海上太危险，就回来了。 潘无望哈哈大笑：“还以为你多厉害呢？” 潘五说：“厉害归厉害，也不能跟大海拼命不是？” 说话间，梅韧快步进屋：“有事情？” 潘五说：“我想问下潘得龙那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梅韧说没什么情况，就是正常上衙，正常处理事务，没有别的表现，倒是那份试炼申请，被行省大员方之气给否了，说那三个地方不好，没有意义。要么去更危险的地方，直接去边关，或者是群兽山脉，又或是十万大山，至于海中岛屿没必要折腾，毕竟咱们的目标是北、西、南三面的敌国，而不是海中那些贼心不死的贼子。 潘五听的一惊：“他这是不想好了啊。” 梅韧说：“不用担心，肯定走不成。” 潘五好奇：“走不成？” “满天下武院，只有武宗府的修生有资格去那些危险地方，别的修院，即便是大都武院和四海武院，也不能随便派修生去那些地方送死，所以这次，如果没意外的话，三院联合试炼的目的地应该是大良山。” 潘五想了下：“剿匪？又是剿匪？”大良山地形古怪，没有耕地，那里的居民多是半贼半民，有好收成的时候就耕地，没有收成或是农荒季节，就要外出找食。大秦朝各地，对大良山居民都是没有好印象，一提起就是贼窝贼窝。 梅韧说：“连剿匪都算不上，是去大良山附近的县城或村庄，帮忙官府缉盗，一面能够得到历练，一面不恨危险，正好适合三家学院的修生试炼。” 潘五想了一下：“潘得龙知道我走了？” “知道，不过不知道你去哪，所以对试炼这件事就不管了。”梅韧说：“潘玉郎的情况很不好，你那几箭射乱了他体内脏器的位置和平衡，按照府城医师的说法，除非开膛破腹，用手将各个脏器归位，待其长合以后才能开始修炼。” 潘五问：“现在不能修炼？” “不是不能修炼，都是白费力气，事倍功半的修炼，而且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兴许走火入魔也说不定。”梅韧笑了下：“老潘家恨死你了，小心些吧。” 潘五说：“我也是老潘的家好不好？” 梅韧摇摇头：“这几天你就别出去了，想买什么需要什么……对了，不是有夜风么，她会帮你。” 潘五说知道了，苦笑下：“麻烦院长了，谢谢。” 梅韧说：“没什么事，我走了，你和潘无望说话吧。”说完转身离开。 １６４ 大龟 潘无望坐下打量潘五：“没什么变化。” 潘五说：“大叔，我出去溜达一圈才知道四级铸材造船有多奢侈，你就这么让我出去，是不打算让我回来了是么？” 潘无望说：“早告诉你了，你非要四级材料，关我什么事？” 潘五说：“三级铸材呢？木料、竹子都行，要轻要结实。” 潘无望想了下说：“你也学过炼器，就当我考你。” 潘五说：“我一共学了那么几天，全靠书上那点东西撑着。”停了下说：“四季木，红桐木，蓝衫……是不是都很贵？” 他连续点出三个名字，每点一个名字，潘无望的表情就变化一点儿，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无奈。 听到潘五问话，潘无望回话：“你说的这几种木头确实是三级木材，可是都快砍光了，变成观赏木种在达官贵人家中，你有再多钱人家不卖，就想不出别的木材了？” 潘五说有竹子，南山竹和岚山竹都是三级材料，可以做船，问题是没有用竹子做海船的先例，这两种竹子又都是在大南方。 潘无望沉默好一会儿：“换二级材料吧。” 潘五简直不敢相信：“你也想不到？” 潘无望说：“但凡有些好东西，即便朝廷不拿走，军队也会抢，三级木材做船，听着都有些浪费。” 潘五说：“还有人拿三级木材烧火呢。” 潘无望说：“你怎么不说有人拿五品材料做鱼钩钓鱼？” 不管何年何代，总是会有一些奢侈人做些奢侈事，这是永远都不会消失的事情。 潘五有些不甘心，他已经将造船材料降低到三级，可现在好像还要继续往下降？问话：“哪里有三级木材？” “十万大山。”潘无望脱口而出。 潘五气道：“你还不如让我去群兽山脉。” 潘无望说是一个意思，跟着说，你要是勤快……算了，随便去城里转转。 潘五为什么一回来就喊潘无望，就是潘无望方才说的那番道理，三级铸材有，但是三级木材很少，四海大营永远缺船木，只要你有好木头，水军那些人打破头也会抢过去。 在大海中，船舰是士兵们保命的最后一道防线，船没了，再厉害的本事也施展不出来，甚至是殒命于大海。 潘五有点失望，不过是预料中的事情，只好说声知道了。 潘无望问他钱花了多少。 潘五赶忙全拿出来，潘无望接回去：“不等你了，我找人去府城买，贵就贵点。” 潘五说是。潘无望又催促他加紧时间赚钱。潘五连连点头。于是潘无望就走了。 潘五赶忙去听海楼，偌大一楼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炼器，一部分炼丹。二楼还有炼丹静室。 炼丹从来不是拿来东西就能用，跟做菜一样，要清洗择菜，遇到有壳有甲的要去掉。炼丹同样如此，偌大一只战兽，也许有用的只是血液，或是某一部分脏器。听海楼一楼就是做最初的分拣清洗及分类工作的。 潘五挨间屋子转转，回来找夜风，也有喊莫大锤帮忙，去罗玉那里要东西。 不是借，是直接要，比如保存野兽尸体的药水，还有各种器具，也有冰块那些东西。 他不便出去，躲在小院里面，让夜风带着五字营的那些人去搬。 罗玉很大方，不问原因就同意下来，把她的炼丹室里的许多东西都让出来，还有小夹子小秤盘等工具。 没多久，五字营那些人把东西搬到院子里，放下后离开，剩下事情都是潘五的，大缸大桶往房间里搬。最后有两个特别大的水槽，是喊了夜风、大锤、小胖子一起搬的。除此外都是潘五亲历亲为。 炼丹要有清水，还要有火，所以更多更多的桶里面都是装着清水、火油，还有一大箱又一大箱的木炭和石煤。 潘五搬出一身汗，是夜风和大锤开火做好饭，喊他去吃。然后又是忙碌，一直折腾到半夜。先保存无头大海蛇的尸身，还有那条怪鱼，再有两个大海胆。 没想到大半夜的时候，他在搬动这几个海兽的时候，大鲨鱼又来了，带来一只一米五长的大海龟。 潘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不能因为想喝血就追着我坑啊！ 大海龟很凶，苦于咬不到鲨鱼，连爪子和尾巴也打不到鲨鱼，没办法做了俘虏。 现在看见潘五，马上凶相毕露，一被丢上台阶就朝潘五攻击过去。速度竟然很快。 潘五对大海龟没有兴趣，好好活你的吧，抓住了往屋子里一丢，大海龟回头看看，快速穿进走廊。 潘五惦记那些海兽，赶忙追进去。 果然，大海龟朝着大蛇直爬。潘五追上，把大龟丢到院子里，关上门，你爱咋咋地。回来找鲨鱼说话。 大鲨鱼在等他，潘五坐在台阶上说话：“你不能一天天盯着我来，我体弱啊，这么瘦小，你一天喝好几遍血，没几天我就是人干了，咱商量商量，以后不这么干了好不好？” 大鲨鱼好似听懂他说的话，跟潘五对视一会儿，慢慢沉入水中游走。 潘五继续往家里倒腾东西，两大袋子加一桶血，还有小船上的各种武器，比如鱼枪、大盾什么的。 不折腾不知道，竟然是有了这么多宝贝？ 回去房间，先找个特别大的大桶，把两气囊加一桶血倒进去，盖好盖子封存，放进堆满冰块的水槽里，一起放在这里面的还有两个大海胆和硬壳怪鱼。 做好这些事情，再去看大海龟，发现格外老实，因为对面站着皮皮猪，天上还飞着六只鹰。大海龟想了又想，钻到屋角装死龟。 小胖子过来抱起皮皮猪：“小猪可厉害了，一口就把大海龟咬老实了。” 潘五问咬在哪，小胖子说是尾巴。 潘五笑了下，皮皮猪还是有些用处的。让小胖子回屋睡觉，看着大海龟有点为难，这玩意什么都吃，必须安排好了才行。不想皮皮猪竟然不肯走，跳下地蹲看大海龟，而大海龟就出奇的老实。 潘五说：“让皮皮和小鹰看着他。”齐大宝说好，跟皮皮猪说上几句话，回去房间睡觉。 其实不用小胖子嘱咐，在不远处还卧着两头大狮子，也是在保护小院安全。 潘五就放心了，回房间找出大堆炼丹书籍，熬夜学习。 这一看就是两天，第二天晚上让夜风去找潘无望要钱，要回来十万金币，再让夜风去找陈呆呆，又有五字营的风云和山青山，大伙一起去海陵城购买药材。 可以算是疯狂购买，连续装了四辆马车回来，拿回来以后，全部堆到小院，潘五再自己一点一点折腾。 这个院子里只住着夜风、大锤和齐大宝，三个人都属于没什么朋友那种，即便是想找人聊天也不能够，等于是变相保守秘密。 潘五不用他们动手，按照炼丹书上说的那样，该爆炒的爆炒，该磨粉的磨粉，该泡开煮沸的泡开煮沸。当这些药材送回来之后，潘五就没回房间睡过觉，抱床被子住到听海楼，一天天都是守候在这里。 连续忙碌二十多天，才开始正式炼丹。而这些天所有的忙碌，都只是为了那一条无头大蛇。 这么长的大海蛇，抛开皮囊和骨头不说，一个胆，一个肉，都是上佳的炼丹材料。 蛇胆因为稀少，炼制出来的丹药更是珍贵。 不过潘五不在乎，他明明没有从头到尾一步一步仔细学过如何炼丹，全是对着书来，可就是要这般胡乱折腾。 他做的事情，给任何一个炼丹师看到，骂他是肯定的，决定不会留情。 没办法，谁让潘五就是有这种得天独厚的条件呢？ 炼好的丹药跟金元丹的效用差不多，都是大补中的大补。而且数量居多。 可以想象一下，一条蛇有多少肉，一枚丹药有多大？ 前期准备用去二十多天，中间炼丹用去一个月时间，这么长时间，他就是一个人窝在听海楼里，连吃饭都是别人送到门前。 当然不会只炼丹，夜半时候还要下水练功。 那头大鲨鱼每次都会来见他，但不是每次都会喝到血，不过鲨鱼有礼貌，各种三级以上海兽又是给弄来一堆。 潘五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遇到这种热心好帮手，连感谢都没法说，因为鲨鱼听不懂。 大鲨鱼也不是一定要求他用鲜血交换，有几次还陪他玩，玩够了转身就走。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一人一鱼的关系越来越好，潘五也就越来越有些不好意思。 就在这一天，潘五在处理大鲨鱼新送来的三级海兽，夜风过来找他，说齐齐去第三学院找他，说有事情。 潘五这才记起在大海里谈过的事情，一晃都过去俩月了？让夜风请她进来。 果然，齐齐一见面就是问丹药换小兽的事情还作数不？ 潘五说作数。 齐齐说：“你准备丹药吧，按上次说的那样，五万颗三级丹药换五百五十头小兽。”说完就走。 潘五愣了一下，五百多头猛兽，这要吃多少东西啊？ 赶忙喊住齐齐：“多给你一一百颗丹药，帮我弄一些牲畜和肉。” 齐齐说没问题，按正常价格卖给你，可以放心。 １６５ 小老虎 正常价格就是集市中售卖的价格，一般来说，一枚银钱可以买两只活鸡，买牛要贵一些，不过也远不能跟丹药的价格相比。 听齐齐这么说，潘五算是放下心来，不过马上就是收拾院子。第三层院子很大，隔壁有特别大一个兽园，把普通马匹牵出来，全部送到五字营那里，这里面只留下三头百里兽和六头战兽，再有小白小小白和小胖子的毛驴。 不过还是不够，那个院子虽大，可要是装着五百多头猛兽？ 小时候兴许能够，可要是养大了以后怎么办？ 潘五想的很远，他是想培养出一批恐怖战宠，可以带着追杀刘三儿，问题是真要饲养这么多猛兽的话，单一个吃就能吃死他。 潘五想的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养不活还养不死么？反正都是被人家宗门淘汰下来的小兽，如果自己不接手，未来很可能充作别的猛兽的食物。 有了奇奇给的消息，潘五继续制作丹药。幸好大鲨鱼帮忙弄回来很多三级海兽，略一处理，那些海兽的血和肉就都可以炼制丹药。 其中有个惊喜是鱼鳞和鱼骨，分别收集好，都是晾干或烘干后磨粉，能够制造更高一级的丹药。 在这段日子里，潘五比任何一个丹修生都努力都忙碌，炼器室的炉火就没熄灭过，一桶一桶火油，一箱一箱木炭、石煤，都是那样轻巧的化为乌有。 夜风好奇，但是不问，她的任务是增长修为好保护潘五。 大锤是没有好奇心，每天都是跟自己折腾，凶猛练武。 齐大宝有好奇心，不过也是时间有限，自己练武都不够用，何况还有皮皮猪和毛驴要照顾。同时还要监视大海龟。 在这段时间里，武一郎连续晋升等级，从最开始的二级修为，也是重伤在身、几不能活，到现在连升两级到四级修为，他已经是海陵武家修为最高的那一个；同时也是第三学院没毕业修生中修为最高的那一个。 武一郎和武豆豆都知道他的改变来自何处，也知道他的性命来自何处。在成功晋级的第二天，不在家里巩固修为，反是来到潘五小院门口，大声宣誓：“恩公潘五，日后但有差遣，只要一声吩咐，我武一郎拿命去拼。”说完就走。 他不知道潘五在家，只是单纯表达下心愿。夜风把消息告诉潘五，潘五愣住，还有这么个故事？ 齐齐是在一个月以后回来的，一行有百多人护卫，护送十多辆马车来到潘家大院，更有羊群、猪群、牛群无数。 潘五不出面，夜风就等于是潘家大院的半个主人，给予放行。待看到齐齐送过来的这许多牲畜，没有办法，全部轰进兽院。 兽院很快就满了，没有猪圈牛圈那么慢，也差不多了。 有了大牲畜，接下来要喂养，夜风根本忙不过来，有些木呆呆地看着成千上万只牲畜，天啊，怎么装啊？ 兽院确实大，可再大也只是将将能装进去这么多活物，根本不适宜饲养。 不过这是潘五该考虑的问题，接下来是交接小兽。 马车也是进到第三层院子，带院门关闭，驭兽宗那些人也是离开之后。夜风带着齐齐去找潘五。 潘五准备好丹药，整整一大箱。 咱不说有多少颗丹药，直说分量，要二级修为的修者才能抬起来。 夜风送齐齐进来，马上出去。潘五拽过墙边大箱子：“都在这里。” 齐齐打开箱子，随便拿几个丹瓶看看，转手丢给他一个小兜子：“里面是战宠应该吃的东西，以及饲养和驭兽方法。” 潘五说声谢了，齐齐说：“是我谢你，咱俩两清。”拿起箱子要走。 潘五多问一句：“找到铁甲鹰了？” 齐齐呸了一声：“大海里太乱，等我有时间一定好好去收拾收拾海里面的混蛋。” 潘五笑问：“经常遇到海贼？” “遇到海贼算什么？有别的国家的军队动手开抢，跑都没得跑。”齐齐说：“那艘船没了，海啸乱起，我们能回来就不错了。” 想起那堆大鹰，齐齐说的没错，能回来确实是不错，起码没被雷劈到。 齐齐说：“走了，有时间找你玩。” 潘五送他到门口：“不远送了。” 齐齐说不用，跟着说：“你的那些小兽，都是被阉割过的。” 潘五疑问道：“母的也割？” 齐齐说都割，只是割的位置不同，割的东西也不同。然后再补充一句，出生没多久就测定资质，不好的淡然要阉割。 潘五不知道说什么了，这些人太过凶残！ 齐齐抬着大箱子出门，潘五没出去，隔着门看到蒙在马车上的黑布，露出两层栅栏，里面满满的都是小兽，一共十辆马车，每辆马车每层装着二十多只小兽，倒不是过于拥挤。 打开车门，小兽轰轰跳下车，这个院子马上就满了。 皮皮猪和两头大狮子在看热闹，大海龟也在看热闹，至于那些战兽，早不知道跑去那里，反正四通八达的院子一直不锁门，随便它们折腾。 现在是锁着的，兽院那里锁着，往外走的院门也是锁着，从潘五住处到听海楼中间这一块地方，原本是空旷巨大，齐大宝可以在这里练箭，现在满了，满是各种圆滚滚毛茸茸的小野兽在跑。 很可爱，第一印象是很可爱，夜风和莫有希很喜欢，齐大宝更喜欢，三个人抓抱着一只又一只，每一个都是刚刚长出奶牙没多久，蠢萌蠢萌的不像话。 齐齐见多了，把箱子放到车上，跟夜风道个别，又冲听海楼摆手，打开院门，让手下人进来看住门口这一块，一辆马车一辆马车带出去。 等所有马车离开，院门重新关闭，小兽们的活动空间又增大一些，来来回回都是跑。 很有活力，说明在送来之前喂吃的很饱。也是说明齐齐很为潘五考虑，没有在兽粮这块为难他。 潘五没有出屋，隔着门看上好一会儿。夜风过来问怎么办，潘五说：“让它们跑，不用管。” 那就不管吧，夜风和莫有希陪小兽们玩上好一会儿，然后该干嘛干嘛。 再萌再可爱的东西也不能阻止正常该做的事情，比如做饭吃饭，比如练武。 听海楼里的潘五已经在考虑小兽们的食谱，自己的血要喝，丹药要吃，在它们幼年期，这两样是必备之物，一定要让它们吃个过瘾，起码吃上十天血，然后用丹药供上，好像照顾小白鹰那样照顾它们。 潘五又开始吃补血丹了，事实上是一个月前就在吃，每天吃每天给自己放血。仓库里的冰块中间堆放了越来越多的血瓶。 瓶子很大，全是满的，可见潘五对待自己有多狠。 不过也不能怪他，他是一定要杀刘三儿的，眼看修行起来特别困难，也是不知道能修到什么水平，而仇人一直好好活着，他是被逼无奈的饲养战宠。 我一个人打不过你，让几百只大猛兽咬你，还弄不死你么？ 不要说潘五有些冲动，有些乱来，其实，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经过深思熟虑，不思考清楚不行，不这样做也不行，四级修为升到五级，历史上最快的是两年时间，潘五不敢浪费时间，所以现在的他在努力搞丹药搞装备，都是实在没有办法，被逼出来的办法。 这一天很快过去，当大家进入梦乡后，夜半时分，潘五出来了。 打开听海楼的大门，坐到台阶上拍手。 院子里满是小兽，有的在睡觉，总有精力充沛的到处乱跑，发现又多个人，不怕生的它们就冲过来了。 潘五坐着没动，等它们扑过来玩上一会儿，也是看看外面有没有人在。 多等上好一会儿时间，确认没人出来，回去房间往外拿东西。血瓶，真的是血瓶，一开始不加入任何别的东西，只有他的血，只是稍稍有些凉。 不过也管不到那么多了，打开血瓶，抓过一个小兽开始喂。 不怪别人说他经过兽炼，那头大鳄鱼一定给了他什么不知道的改变，他的血对野兽也别有吸引力。 小兽被抓时还想挣扎，待闻到血液味道，马上变老实，伸着小舌头吧嗒吧嗒直舔。 为避免浪费，在身前放上一个大平盘，小兽吃漏的血液会掉在盘子上，这样一来，很多小兽就欢了，跳进盘子舔血，舔光了再来舔他，还有咬他的。 潘五不做理会，专心喂小兽，一只接一只抓起，一只接一只喂。喂养小兽的时候，心里莫名有了悲意，凭什么啊，凭什么这么对我？ 这是道无解的难题，潘五折腾一个晚上也不过才喂了两百多头小兽。 难搞的是小兽们在盘子里争抢拼斗，抢占着喝血，也是喝他们的补药。 潘五无暇顾及这些情况，他用尽全部脑子去记忆，记忆谁没喝，谁喝了。 好在小兽各有不同，先喂的是小老虎，再喂小狮子，现在喂小豹子。 也还是那句话，幸亏他的血有吸引力，吸引的所有小兽都聚过来，省去了到处去抓的步骤，节省很多时间。 166 小熊 齐大宝起很早，毕竟是个小小少年，又是一个人孤单太久，心里惦记着小小萌兽，跑出来玩，还去厨房拿肉……这么多小兽，一碗肉能喂几只？ 在兽群中挤到潘五身边：“哥，你在做什么？是血么？” 潘五还在努力喂小兽，总会遇到很像很像的小兽，要抓到眼前一看、鼻子前面一闻，有没有血迹、有没有血味，努力避免浪费。 现在正伺候小熊，一个个憨憨傻傻的，偏生有力气，一巴掌拍下去即便是潘五也有些痛。见小胖子凑过来，潘五叹气道：“喂它们喝点好玩的。” “喝血好玩？”小胖子倒是没想太多，以为是动物血。 潘五说：“好不好玩都得喝。” 小胖子撇撇嘴：“这么可爱的一群小家伙就被你虐待了。”起身去看大海龟。 那家伙在睡觉，不睡不行，因为皮皮猪也在睡觉。 好像是天生相克一样，大海龟很害怕皮皮猪。 过不多时，夜风和莫有希也出来了，走过来看看，转身去厨房忙碌。 从今天开始，不只是给人准备吃的，还要照顾兽院里那堆牲畜，还要给小兽熬兽汤，总之会很忙。 这个事情不能找武家人去做，不管武豆豆和武一郎有多感谢他，也不能当成下人使唤，也不能太依赖他们。 去找潘树和刀疤，刀疤是最值得信任的一个人，潘树要差上一些。不过不是潘五找，是齐大宝喊过来两个人，说潘五说的，让他们分心照顾一下兽院，还有清扫院子卫生。 只一个晚上，空旷广场到处是粪便，五百多个吃饱喝足的小家伙，能制造出很多肥料。 倒也没浪费，用土覆盖，铲进筐里，弄出几大筐肥，运去外面可以种地也可以种树。 潘五一直在喂血，喂到傍晚才算是结束第一波血的饲养。 时间拖太久，小兽们已经饿了，赶忙喂服丹药，再让人去准备晚饭。 这一天，潘五没吃饭，像个奶妈一样辛苦照顾五百五十头小兽。忙到晚上，小兽们是既喝了血又吃了丹药，每一个都充满活力，在院子里干仗、咬架，有胆子大的去挑衅两头狮子，还有去折腾大海龟的，连皮皮猪也难逃毒手。 皮皮猪无所谓，反正咬不动自己也撞不动自己，由着小家伙们胡乱折腾。 晚上，潘五吃过饭就开始睡觉，第一次觉得培养这些小东西是个错误决定，太恐怖了，哪里都是小狮子小老虎，连睡梦里都是。 隔天起床继续炼丹，也是继续吃补血丹继续放血。 按照昨天那种吃法，他积存一个多月的血应该坚持不了七天，没办法，既然弄回来这群家伙，就得让它们变厉害，要像大鲨鱼那么厉害才过瘾。 让莫有希去炼器间做牌子，从一到一百一十，一共做五套。铁链有现成的，铁片容易做，麻烦的是给牌子刻字。 要先用铸铁做模具，倒也简单，从一到零，每样做两个数字，甚至不用专业工具，只要用矮于它们的铁块夹住，把铁片放上去，抡起大锤砸，一锤就是一个号码。 莫有希很生气：“我不叫莫大锤！” 潘五说是，你不叫莫大锤，辛苦下弄些牌子，你们也好记不是？ 莫有希再说一遍：“我不叫莫大锤，我不干这种体力活。” 潘五琢磨琢磨，这是发生什么情况了？开始进行哄劝：“大锤啊……不对，有希啊，你是立志成为炼器师的高手，别看制作牌子很简单，好似是重复工作，可不论炼器、炼丹，其实都是千万次的重复，只有重复的次数多了，才会熟悉才会有所成就，你说是不是？” 自然是是的，满天下炼器师大多是重复的炼制某些东西，当你越擅长什么，别人就越找你制作什么，然后你就更擅长更厉害。 于是，莫大锤被哄去制作牌子。 潘五决定停一下，只喂肉糜，等明天再喂鲜血。 如此一来，喂饭要简单许多，在院子中间摆上三个长长铁槽子，很宽很浅，把肉糜倒进去，流满三个槽子，让小家伙去吃，潘五只管回去做自己的事情。 那条无头大蛇的肉身全部制成丹药，骨头和外皮经过处理，暂时封存起来。 接下来要处理硬壳怪鱼和两个大海胆。 潘五忽然觉得即便拥有这么大地方，也还是不够折腾。各种配置草药一样样拿出来，一样样处理，辛苦工作是做不完的做，几乎都是重复工作，要的是仔细、小心、准备。 问题是不能专心做药，外面有小兽要养，还要练功，还要跟六只鹰和海里的大鲨鱼处关系，一个潘五明显不够用。 他忽然有些好奇，同样是修行，为什么自己修行起来要这样忙碌充实，别人只要专心修炼就是，比如莫大锤，也比如五字营那些人。 为了拢住这些人，潘五特意炼制许多三级丹药。跟以前一样，先给战兽吃，它们吃了没问题再自己吃，等自己吃过也没问题，分给五字营众人。 虽然不多，每人只是一粒，但动力是只要你们努力做事、并忠于潘五，未来有晋级丹发下来。 不能立威，也不能言语激励，咱就直接点，丹药收买！ 反正潘五只有丹药，穷的没有钱，只有丹药。 五字营两百多人很兴奋，任何一个修行者就没有不想晋级的，以前是大头兵，跟着上司到处打架胡混，很多场战斗下来无非分点金银财宝，哪有三级丹药给他们？ 在军队中能得到三级丹药的，都是立下战功的那些人。 而五字营这些人跟随潘五没多久，除去盖个房子收拾收拾院子，再照顾一下牲畜，就连续得到三次丹药赏赐，就是个傻子也知道，留在这里前途大好！ 事情是相对的，有人觉得好，有人觉得出问题。 觉得好的是五字营这些人，觉得出问题的是潘五，他没有钱了！ 再厉害的修行者也要吃饭，即便是天下第一高手也离不开饭食水饮。你想辟谷？想修成不食之体？怎么可能！ 生活不是神仙故事，你想打架想修炼，就一定要吃东西。除非能像故事里那样从空气里抽取所谓灵气，抽取适宜自己修炼的各种看不见的玩意，听说有苦修者可以，不过谁也没见到，在这块陆地上，即便十万大山里的古怪修者也是需要猛吃猛喝的。 五字营二百零八人，每天都是吃吃吃，一群壮汉能吃多少东西，根本没法估量。 当刀疤面色古怪的找到夜色，询问潘五下落的时候，夜风还有些紧张，难道出事了？ 不是出事，是要钱，说没钱吃饭了。 夜风也迷糊了，说声知道了，赶忙回去告诉潘五。 潘五还在折腾自己的血，前天是第十次喂血。潘五不敢加入任何别的东西，为了保持公平，也不敢像喂食那样往槽子里一倒，任由小家伙们抢夺。 为省事，潘五让夜风去食堂买回来许多炸团子，每个团子掏个洞，也不管里面有什么，按量倒进去血液，再一个一个团子放好，吃饭时只要把团子整个塞进小兽嘴里，任务完成。 团子不大，血液也就不多。胜在公平省事，也会尽量保证每天喂食一次。只是这样一来，潘五加大了工作量，每一天这个忙啊！ 听海楼是禁区，夜风和大锤都不会过来，小胖子被禁止过一次，也是不再过来，吃饭时把饭往门口一放，喊上一声即可。 现在是刀疤找潘五，夜风走来门前，大声敲门：“潘五。” 潘五赶忙停下手里活计，出来问话：“怎么了？” 夜风说刀疤要钱的事情。 潘五也愣住，想了又想，都是个麻烦。三级海兽的材料可以拿出去，可是价钱不很高，拿出去一件两件没问题，要是拿出去十件，马上就会有人注意到！ 跟拿出四级海兽材料是一个道理。 如此就是说潘五明明特别富，偏生没有现钱，可怎么办？ 每个人都有秘密，潘五的秘密实在是有点大，大到会引起很多很多人的好奇心，以他目前修为，以潘家大院目前实力，等于是给自己找麻烦。 想来想去，难道要卖战兽？也就是那几匹马。再有个大海龟？可是也卖不出多少钱。 潘五头大了，跟夜风说声知道了，回去想办法。 哪有那么多办法可想？ 倒是可以去拍卖行卖丹药，跟在大都时一样。可那时候已经是在冒险好不好？ 琢磨来琢磨去，看来啊，不但要有耕地、有草原，还要有更多耕地和草原才行。 新问题出现，潘得龙跟自己有仇，对第三学院也不待见，公子施早就走了…… 正想着呢，天上飞来一个人，直朝潘家内院飞来。 她飞的高，刀疤和山青山那些人大声喝止也是没用，试着射过几箭，也是没有用处，赶忙去告诉夜风知道。 按刀疤的意思，应该向第三学院发警报。 可是在他跟夜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天上那个人已经飞到内院，停在高空往下看。 夜风抬头看：“我知道她是谁。” 刀疤说他也知道，上次见过，可见过不代表可以擅闯潘家大院。 167 小豹子 夜风想了下说知道了，仰头大喊：“路小姐，请下来一叙。” 刀疤看看天上那个大蝴蝶，略一犹豫，转身离开。 听到夜风呼喊，大蝴蝶马上下落。 大蝴蝶的主人是路小云，海战时见过。是原城主公子施的表妹，前次公子施升迁，路小云也跟着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又回来了。 看见一地各种各样的小兽，路小云眼睛都忙不过来了，到处看。 她一落地，马上有凶悍小豹子扑过来，你这是进攻我的领地。 路小云一手抓住，举到面前看。 又有别的小兽扑过来，路小云抬脚踢开，小家伙翻滚几个跟头，既然要再冲过来。 夜风制止这帮小家伙，轰它们去别处。问话道：“不知道路小姐有什么事情？” 路小云跟手里的小豹子对着眼看，小家伙一直在呲牙咧嘴，弄出副十分凶恶的样子。随口回话：“潘五呢？” 夜风没法回话。 路小云再问一遍：“潘五呢？”声音变大一些。 齐大宝在院子里练武，这时候走过来：“找我哥什么事？” 路小云说：“我要揍他行不行？” 齐大宝冷哼一声：“不行。” 路小云看着他就笑：“你个小屁孩。”说着话发觉到不对，抬头看，两只白鹰在不高的地方盯着她看。 夜风赶忙解释一下：“刚才它们就看见你了。” 路小云多看好几眼，脱下色彩斑斓的大翅膀：“带我找潘五。” 潘五在为金钱发愁，难道真要卖丹药？跟卖材料相比，卖丹药能更快获得大量金钱，只是吧……想了又想，决定南下，不管怎么说也得解决燃眉之急。 正想着，听到外面有点喧哗？走到门口一看，又是那个看自己不顺眼的大蝴蝶！赶忙蹲下身体，靠着门祈祷，祈祷夜风能哄走她。 没哄走，因为潘无望来了，开院门进入，看见路小云后愣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在这个院子里看见外人，不过到底不是主人，就没多想，问夜风：“潘五呢？还在楼里？” 一句话泄露行踪，路小云冲他微笑说话：“谢谢。”大步走向听海楼。 潘五藏不住了，只好开门出来，在台阶坐下：“坐。” 他一出来，小兽好像看见世上最美味的东西，轰轰的全是跑过来。 潘五赶忙招架，同时跟路小云又说一遍坐。 路小云说：“坐哪？地上？” 潘五身边满满都是小兽，狮子老虎狼，熊加豹子，闹哄哄的争抢拥挤，顺便咬一口打一架。 潘五管不了远的，身边但有打架的小兽，他就是一巴掌拍上：“边儿待着！” 路小云看看他：“弄这么多野兽干嘛？” 潘五说：“不给你。” 路小云气坏了：“你有病啊，我说要了么？” “好的。”潘五看向潘无望：“老人家，您又有什么想法？” 潘无望看眼路小云，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秘密：“学院炼器室材料不够了，你有钱么？” 潘五脑袋直接就大了，苦笑着说没有。 潘无望说：“这可不行，你起码得有个两三万金钱才行。” 潘五说：“我现在是毛干爪净，别说两三万，连两三个都没有。” 潘无望琢磨琢磨：“我去卖点东西？” 潘五问：“能卖出两三万？” “不能，不过能卖一点是一点。”潘无望说：“你有没有什么好玩意？” 潘五指着一地的萌宠说：“全在这，它们现在是我最好的宝贝。” 潘无望皱眉头：“不说还忘了，你弄这么多废物有用么？养大要钱，大了以后更要钱，有养他们的心血，不如好好养两只厉害点的战宠，方子就有个战宠，一头大黑熊，只要黑熊站到战场上面，你这些小东西再多也没有用。” 潘五说：“没听过蚁多咬死象？” 潘无望摇摇头：“你咬吧。”转头看看路小云，又看看她手里的蝴蝶翼翅：“你有钱么？我替潘五向你借点。” 潘五瞬间无语：“大爷，你能靠谱点么？” “靠谱啊，难道说借了钱你不打算还？”潘无望问。 潘五苦笑一下：“还，你借吧，不管借多少，帮我也借五万金币。” 潘无望看他：“你干什么花钱？” 潘五还没说话，路小云忍不住了：“我说借你们钱了么？” 潘无望看她：“借不借的你给个痛快话。” 这下轮到路小云无语，运着气不说话。 看到气氛不对，潘五跟潘无望说：“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话说一半停住，看看路小云：“路小姐，请问你有事么？” 路小云说：“没事，我就是想来揍你一顿。” 潘五没好气说道：“你有病吧？” 路小云沉默一会儿：“好吧，我有事。”说着话指指天上白鹰：“能不能匀给我两只。” 潘五不乐意了：“你以为货物呢？” “让给我两只好了吧。”路小云说：“随便开价，我绝不还价。” 潘五想了下问：“你是不是见过齐齐？” 路小云说是，又说：“齐齐说你这里有六头特别棒的银羽。”抬头看了下：“确实很棒。” 作为一个能在天上飞的高手，肯定希望有个飞得更快的伙伴替自己探路，或者是稍稍保护那么一下。 可惜潘五摇头：“它们六个只认我，你驯不服的。” “怎么可能？它们现在才多大？”路小云说：“我是真心想买。”跟着又说：“明年，明年春天我要去炼狱关。” 潘五好奇道：“你一个女人去炼狱关干嘛？” 路小云想了想说道：“我在四级上已经停了六年了。” 潘五马上震惊：“你现在多大？” 路小云瞪眼道：“你还想问什么？”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不好意思，真的帮不上你。”说到这里眼睛一亮：“你过来，我有事情和你说。”说着话往墙边走。 潘无望撇嘴道：“你怎么越来越不正常？” 潘五没理老头说什么，把路小云领到墙角，伸出右手，掌心是一红一白一灰三颗丹药：“这个怎么样？” 路小云有点不以为意：“我吃过很多丹，用处不大。” 潘五捻起红色丹药：“假如说，你连吃一百颗这种丹药呢？” 路小云惊问道：“你有一百颗……” 被潘五打断，冲潘无望和夜风说：“你们先回避一下成不？我们要谈生意。” 潘无望骂句德行，背着手离开。夜风笑笑，跟齐大宝说：“走吧。”他俩也离开。 到这个时候，潘五开始谈生意：“认识这个么？” 路小云拿起来看了又看：“好像是高品妖兽肉炼制的内丹？” 潘五说：“海兽，四级海兽，我估计四级上没问题，跟你修为正好配上。” 路小云看上好一会儿：“可以吃一颗么？” 潘五摇头：“开什么玩笑？这么贵的东西让你吃一颗？” 路小云想想问话：“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潘五随口说瞎话：“上次海战，从海底捞的战利品。” 路小云笑了一下：“说瞎话真自然。” “怎么是瞎话呢？” “我见过齐齐，你的这些妖怪是用丹药换的吧？” “你才妖怪呢。”潘五说：“你还别说，战争确实容易发财，上次得了好几件宝贝，还有一箱子丹药，不过我用不上。” 路小云说：“当你说的是真的，不过怎么用不上？” 潘五说：“我是四级修为，你是四级上修为，知道服用丹药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如果可以选择，谁不想凭自身实力晋级？” “你想自修晋级？” “很奇怪么？”潘五说：“我肯定吃过丹药，而且吃很多，可吃越多越知道不能总吃。” 路小云点点头：“我知道十里坡的事，你等于是被丹药喂成四级修为。” 潘五不辩驳，反说：“你说的对。” 路小云点点头，隔了会儿问：“一箱子丹药有多少？” “都是三级的。”潘五说：“其实没必要问，因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路小云又是点点头。 潘五再说：“还剩一点，你要是有钱就买走，我只需要钱。” 路小云笑了笑：“要是让别人听见，骂你一顿都是轻的，对于修行者来说，钱什么都不是，只有修为最重要。” 潘五说：“我要饿死了，那么多妖怪吃什么？” 路小云又笑：“你不说不是妖怪么？” “这群小畜生都要吃我的肉了，还不是妖怪？” 路小云沉默片刻：“钱有，不过我是想买鹰。” “鹰肯定不卖。”心里话是齐齐怎么这么大嘴巴？不像啊。想到这里忽然一惊：“你跟齐齐是什么关系？” 路小云笑了下：“不可说。” “爱说不说。”潘五问：“丹药，买不买？” “你就这么缺钱？” “我一直缺钱！” 路小云说：“给我吃一颗，然后再说。”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潘五想了下说好，递过去红色丹药。 路小云马上塞进口里，没多久时间，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全部变红。路小云冲潘五喊：“弄走它们。”说的是小兽。 潘五说：“外面有练武场，赶紧地！” 路小云赶忙穿上蝴蝶翼翅，飞到不远处的练武场，然后就是疯狂修炼。 丹药不同，药力不同，修炼方法也不同。 168 小青狼 潘五不擅长炼丹，所谓炼丹不过是照着菜谱做菜，味道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制作出来。在这个过程中，他挥霍浪费了大量材料。 为什么说所有的炼丹师看见他一定会骂？因为人家千百年、无数次的经验，都是为了保证不浪费各种药材的药力。 在不浪费药力的前提下降低对身体的危害。 潘五完全考虑不到这些事情，他只是努力去尽量的利用各种材料。 简单一句话，为什么每次炼丹之后，明明是照着丹书的方子去做的，还要先给战兽吃，等它们没问题再自己吃，等自己没问题才敢送人。就是因为对自己没有信心。 不过呢，反正是炼出丹了，好不好的很重要么？安全才最重要！所以潘五很放心的给路小云服用丹药。 然后呢，就是这样一枚并不能充分发挥药性的丹药，却是让路小云发了两个小时的疯，等她停下，直接倒在练武场呼呼大睡。 练武场是公用的，有石头地面，有黄土地面，路小云方才一通折腾，石头地面变成碎石子小路。黄土地面变成坑洼一片。有意思的是她的脚，鞋底没了，鞋面上翘，她是那样躺着，便是露出两只白脚丫子呼呼直睡。 在这个过程中，夜风、莫大锤、齐大宝都有过来看，得到一个结论，一定不要惹这个疯婆子。 等路小云呼呼大睡之后，莫大锤去找潘五：“你给她吃了什么？我也要。” 潘五想了下说：“你不能吃，她比你修为高。” “偏心！大色狼！偏心大色狼！”莫大锤生气离开。 路小云睡到半夜醒过来，第一件事是找潘五要饭：“我饿了！” 潘五坐在门口台阶上，看着一堆几只小青狼打架，心里琢磨路小云这里怎么办？ 在路小云疯狂练武的时候，他在自责，又大意了！到底怎么才能达到多智如妖的境界？书里面总是说这个聪明、那个算无遗策，怎么到自己这里总是做冲动事情。 也许不给把丹药给路小云？如果这样说的话，还不应该跟齐齐交换那许多猛兽呢。可不论怎么说都是没有缺钱！ 胡思乱想中，路小云忽然跑过来，惊乱大院中的小兽，一个个乱叫一番，有跑开的就有冲上去的。 路小云不避不闪，一路跑到潘五面前说她饿了。 潘五指向对面院子：“厨房。” 路小云丢下手里的蝴蝶翼翅，转身跑过去。 十分钟后吃饱了，又跑回来：“那个丹，有多少？都要了。” 潘五拿出单瓶：“钱。” 路小云从蝴蝶翼翅里拿出个红色钱袋，忽然发现没穿鞋？愣了好一会儿：“你有鞋么？” 潘五看看他，沉默无声的脱下自己的鞋。 路小云很气：“去死！占我便宜。”转身跑开。 潘五十分不能理解，我给你鞋怎么是占你便宜？ 没一会儿，路小云又跑回来：“给你钱，反正就这些。”丢过来一小沓金票。 潘五接过点上一点：“大姐，你带着五万金票就想买我的两个鹰？是要疯么？” “五万已经很多了好不好？”路小云伸手：“给我丹药。” 潘五叹气道：“你的意思是五百金币买这样一颗丹药是不是？” 路小云说不行啊？ 潘五摇摇头：“行。”递过去瓶子。 路小云嘿嘿一笑：“瞧不出你还挺大方的。”想了下，去蝴蝶翼翅里翻出块指甲盖大小的黑色晶亮石头，随手丢过来：“送你了。” 潘五接住：“什么玩意？” “不知道，反正就是硬，我找了柄千锤之力的大冲压锤猛砸下去，垫床被砸穿了。” 潘五有点意外：“你怎么得到的？” “捡的。”路小云说的很轻松。 “捡的？” “我不是有翅膀么，到处飞到处飞，有天乱飞，就捡了一块，不过再就没有了。”路小云说：“修炼跟寻宝一样，要撞大运。”晃下手中丹瓶：“你这不也是捡的么？” 潘五笑了下：“不一样，我擅长水下功夫，大海是我的家，天天在水里泡着，不然也没有胆子参加什么海战。” 路小云笑笑，想了下问：“我住下来行不行？” 潘五说不行。 路小云说：“刚给你个宝贝，你就说不行？” 潘五叹口气：“我家不收留来历不明的人。” 路小云呵呵一笑：“我是觉得你家练武场挺好的，既安静还安全。” 潘五琢磨琢磨：“你要是升上五级，是不是就不去炼狱关了？” “不去，我又不是军人。” 潘五说：“那你还是走吧。” 路小云琢磨琢磨：“也行，走了。”穿戴好蝴蝶翼翅，有彩色护甲护住要害部位，冲潘五笑笑，挥动着翅膀离开。 潘五看上好一会儿，看着大蝴蝶消失在夜空中，他才回去房间。 五万金币肯定不够，进到听海楼密室，一侧墙壁堆满瓶瓶罐罐。 给齐齐的、分给五字营的，都是三级丹药，不便宜，但也不算贵重。那条大蛇制成的丹药都放在这里，还有两个海胆。 最近，潘五在折腾硬壳怪鱼，就是有六个爪子、头上还带一杆坚枪的那个东西。 在这之前，潘五曾经把气囊里的怪鱼的血，还有木桶里的怪鱼的血倒进大桶。肯定是倒不干净的，潘五利用原先木桶里的一点点剩余蓝血进行各种尝试，配比水，不同比例涂到木头上。又配以他现在有的一些药液，同样按照不同比例涂抹到木头上，每一种做好记录。 要做这件事情，气囊里的残血同样不能浪费。不但是要倒空倒尽，还要试试气囊外皮有没有变坚硬。 结果是变坚硬许多，但是又达不到想象中的坚韧，便是裁剪开，倒空残剩蓝血后，将两块布并到一起。为此还多浪费一点蓝血，充分涂抹到接缝处，让两块布连成一块。 未必有多大用处，可要真是在海中航行，用来做一块结实风帆总是没问题的，还可以挡风遮雨，就当废物利用，反正不能浪费。 现在又要折腾硬壳怪鱼，剔出来所有肉，将硬壳和鱼头前面的尖枪留下，别的东西跟以前的海兽骨头、皮甲放到一起。 硬壳和尖枪和无头大蛇的骨头和鳞甲放到一起，现在的任务是继续炼制丹药。 硬壳怪鱼虽然比不上大蛇那么大，但是肉质更白更嫩，看着就想吃。只冲这一点，就比蛇肉多出许多卖相。 跟以前一样，潘五只想做成丹药，至于浪费多少材料、丹力是不是缺损，那都不是他现在该考虑的问题。 折腾到第二天天亮，潘五主动出去吃早饭，顺便放下五万金票：“给刀疤三万五，给潘叔一万无，你告诉刀疤，要学着放牧，外面的林子、草场，尽量多占一点，每天勤快点儿，带大牲畜小牲畜多出去，要多配种，外面两重院子随便他们用，要是勤快的话，再建个更大的兽圈，专门养牲畜。” 夜风说好。 潘五说：“只要他们够努力，下个月还有丹药，你这么和他们说。” 夜风说知道了。 潘五沉默片刻：“过几天我出去一趟，你们要照顾好小兽，有事情就找院长和阿七，他们解决不了，就拖着，遇到问题也拖着，拖不了就去学院里躲着。” 莫大锤有些好奇：“有这么危险么？” 潘五笑了下：“我是说万一。” 莫大锤说你一直喜欢发神经。 潘五没再说话，早饭后回去听海楼继续炼丹。 在路小云出现以前，他就像去南方走一趟，去别的城市卖丹药换钱。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说别的，自己那套能够飞天的羽翼，还有鳄鱼宝甲，任一个都需要钱来堆积。 从这天开始，潘五又恢复成简单生活，炼丹、下海修炼，喂小兽们吃血和丹药。如果过去一个月，怪鱼的肉炼起来比较麻烦，需要炉火长期加热烘烤。好像故事里那样有个特别大的炼丹炉，把炼药材料放进去，隔一定时间加进去一样药材，费时十几天才做成这一炉丹药。 不过呢，那些是神话故事，丹药不会自己变成圆形，便是天下最牛的炼丹师来做，也不可能让丹药自己成型。 潘五用十几天时间弄出一块巨大无比的灰黑色药块。 从炉子里往外拿的时候，要一块一块切割出来，最后要刮净炉壁。 这只是第一炉，就要用去十几天时间，潘五实在是没有耐心，将剩下材料放到冰库里封藏，将大药块切割开，变成一块一块的小药粒，然后拿去喂战兽，又喂小兽，等它们吃过全无问题，并且提升实力之后，潘五又开始吃。 等过去一段时间，自己也没有任何问题，反而是增长修为之后，潘五出海了。 也没坐船，一个人穿上贴身鱼靠，虽然只有四级，但是防护作用还是不错的。 拿个袋子装上六品小刀和小盾，再有自己的衣服，然后下水。 大鲨鱼很高兴看到他，前前后后游来游去，潘五说没有血，先是游离开这片地方，再坐到鲨鱼身上，指引它南下。 六只飞鹰当然会跟着，不过只有它们跟着，潘五的目的是去搞钱，赶紧弄些钱财回来，先装备起自己再说。 169 张一飞 大鲨鱼很听话，闷头南行，速度极快，半天时间已经不知道来到哪里。 潘五让它靠岸，大鲨鱼真的好像乖宝宝一样，十分听从他的命令，也好像能明白潘五的指示，朝岸边快速游去。 选个浅海区，隔着百多米的时候停下，潘五说等我，跳下鲨鱼背，游向岸边。 六只飞鹰在天上紧密跟随，前前后后的飞，倒是静寂无声，好像没有危险情况。 没一会儿时间，潘五上岸，待身体略干一些，犹豫犹豫，到底是没有脱下水靠，穿上外套和鞋子，大步西行。 没多久走上条小路，行不多远遇到个人，问话后继续前行。 其实用不到问路，六只飞鹰十分聪明，指引他往正确的道路走。 大略半个小时走到个县城，这里肯定不适合售卖丹药，找客栈住下，顺便打听下这里是哪里，去城里大概有多远时间。 总的来说，这一路还算安全，没遇到什么事情。不想住店的时候遇到点意外，不过对于他来说，全然不当回事。 他一个人在店里吃饭，从客栈里面跑出来个年轻女子，大喊救命。 店里面坐着三、四个客人，没有一个人理会，包括潘五。 可那女子大喊救命之后，竟然朝潘五跑过来，跪下说话：“救命，救命。” 潘五皱下眉头，摇摇头起身回房，连饭都不吃了。 不是冷血，是这些事情本就与他无关。 当初雨夜救武豆豆，并不是武豆豆有多可怜，实在是许多事情赶到一起，潘五是凑巧顺便做下好事。 潘五其实是属于很没有好奇心的那一种人，他的目标明确，杀刘三儿。即便是当初国朝大比夺得魁首，如果能够选择，他宁肯放弃魁首荣誉和奖赏，也不会主动去十里坡拼命。 很多事情都是赶到一起，潘五完全没有选择余地。 现在这件事情可以选择啊，我在这吃饭，你喊救命，怎么可能有这么巧的事情？ 他没有好奇心到了一定程度，甚至第二天离开客栈的时候也没有多嘴问上一句。 他不问，不代表别人不说，有个青年阴阳怪气说话：“同是秦国百姓，有弱女子求到面前，你怎么可以不闻不问？起身就走？” 潘五真的是不愿意乱起纠纷，青年这句话完全放空，潘五问明白道路，出门离开。 天空中依旧有六只飞鹰引路，可是它们的存在引来别人的觊觎。 潘玉郎遇到六只鹰的时候，它们还很小，刚出生没多久。现在却是好像大鹰一般，三几个月的成长，许多丹药喂养，它们六个的变化堪比小白和小小白。 在现在的潘家大院里有几个霸王，皮皮猪算是一个，不过这家伙懒，也是表现的跟死猪一样，除去震慑大海龟，再一无表现。 小白算霸王之一，原来是头灰拉吧唧的普通瘦马，只是因为最早跟上潘五，便是一直重做丹药试吃使者。潘五炼出来的所有丹药，它都是第一个吃到，不但是种类全，数量也大。 这是必须该有的事情，试吃么，就是要多吃多看反应，万一有个错处不及发现，带来巨大伤害怎么办？ 潘五对它的感情比较奇怪，有些心痛，却又不是特别在意。 潘五对小小白更好一些，从小马驹开始跟着自己，到现在为止，不但是变成大马，额头更是长出一根尖尖硬硬的长刺！ 潘五试验过，从普通刀开始一直用到四级刀，根本砍不动那根长刺。 拿如月刀也试过，不过只是轻砍，长刺依旧没问题。 后面就不敢尝试了，万一砍坏小小白的尖角怎么办？ 小小白不但是长角较硬瑞丽，四个蹄子同样不凡，一脚能轻易踢碎石块。 这俩家伙都是潘家大院的霸王。小白是陡然而富的感觉，有点小人得志的样子，在潘家大院里来回横晃，连两头大狮子都得让路。 小白弄不过小小白，小小白是从幼年期就开始猛吃丹药，是从底子开始改变自己，特别强悍。不过它的强悍很内敛，好像真正的高手那般。 不过，它到底是厉害，满院子都是无所顾忌的小兽，连皮皮猪都敢欺负，确实没有一个小兽敢去骚扰小小白。 可惜的是，这些个霸王里面，只有皮皮猪蹭吃过潘五的血，也是在度过了最适宜提升实力的幼年期之后吃的。尽管也有获益，可终归有限。 六只小鹰从孵化出来就开始吃潘五的血，几乎是吃到足月才停。 可小鹰生出来几天就能飞，人类婴孩要多久才能站起来行走？ 小鹰们从出生就开始接受潘五血液，并持续饮用，将身体改变的几近它们所能达到的极限。这种改变太过强大，所以齐齐一看到就想要回去。 而那时候的小鹰只是粗粗表现实力，现在再看，每一只鹰都是那么矫健雄美，每一个羽翅都是莹白闪亮，尽管站在地上仰望，也能看出它们的绝对不同！ 潘玉郎那时候就是因为六只鹰跟潘五起矛盾，现在又有人打六只鹰的主意。 潘五是步行，超福临城疾行。福临城就是这里最大的城市，堪比府城在东山行省的地位。 六只鹰在高空来回飞翔，给他指路。 正走着，身后响起马蹄声，是一片马蹄声，潘五特意往路边站住，等他们过去再说。 是一支队伍，为首是两个锦衣公子哥，身后跟着很多家丁、武将，边跑边抬头看，有个公子哥还说：“追住！千万别丢了！” 有家丁回话：“不能，大罗提前回府了，找神眼鹞追它们，肯定丢不了。” 那公子哥有些不爽，不过也没有多说话，疾驰过程中，说话很费力气。 潘五凑巧听到这一句话，心里面有点无奈，看来啊看来，所有人都跟自己一个德行，看到好东西就想要。 不过呢，我好像没有看见个飞鹰就想搞到自己手里吧？ 他怎么想的不重要，这支队伍很快从身边跑过去，有人特意多看他几眼，一个刚长出头发没多久的小秃子，不值当在意。 潘五就是喜欢不被人注意，等他们纵马过去之后，继续去福临城。 又走上半个小时来到城门，看到刚才那些人在城外道路上停着，全是仰头张望。因为六只大鹰就在这片高空盘旋。 潘五放慢步伐，低头进城。他相信自己的这堆鹰没有那么笨，会主动落下来自找麻烦。 问题是他的鹰不落下来，有人要飞上天。 从城里先后飞起两个人，一个是白色翅膀，一个是黑色翅膀，飞到和六只鹰等高的地方，距离千多米停住，每人都是张弓。 这就让潘五不爽了。 更不爽的是从西南方呼啦啦飞过来十几只黑鹰，被人操控着飞来这里，同样隔些距离停住。 这都是要疯啊，潘五站在城里接到抬头看。 六只鹰也在看他，反正是不肯离开。 可不离开不行啊，潘五做个手势让它们高飞。六只鹰略一犹豫，朝北方高空飞去。 它们一飞，那两个弯弓的人，还有十几只黑影一起追过去。 潘五更不爽了，他不知道六只鹰有没有危险，也不知道那两个人加上十几只黑鹰是不是很厉害。 在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己做错了决定，就不该让它们远飞。 可既然飞走，没多久不见踪影，潘五再是着急也没有用。只好静静心绪，找人问路，也不去拍卖行，直接找丹药铺子。 这次出来只带来怪鱼炼制的丹药，一共五瓶，每瓶一百粒。 可以不计较价钱，只求尽快出手。 心中有事，走路特别快，很快来到街市，这里有炼器店铺和炼丹店铺，街头尽头是拍卖行。 潘五在街口略一犹豫，拿着一颗丹药走进第一家丹药铺子。 店里面人不多，伙计比客人多，见他进门，有个伙计笑嘻嘻迎上来：“公子想买点什么？我们这里不说什么都有也差不多了，管保是整个福临城丹药最齐全也最优惠的地方。” 潘五说我是来卖药的。 伙计马上没了笑脸：“卖药啊，是卖丹还是卖药？” “丹。” “几级啊？” “你能做主么？”潘五不想理会这个市侩的活计。 伙计倒是不温不火：“你得先跟我说，我才好跟上头说不是？” 潘五多看他一眼，绕开往里走。 伙计不乐意了：“你怎么这样？问你话呢？” 潘五没说话，走到店铺里面，那里有个会账的台子，后面坐个中年人。 潘五走过去张开右手：“这样的丹药，你们收么？” 中年人有点不爽，怎么什么时候请都能找到我头上？先抬眼看潘五，跟着再看丹药，只一眼，眼睛就离不开了，盯住了看上好一会儿，起身说：“公子里面请。” 说着话走出台子：“我叫张一飞，是这家店铺的账房，您这种丹药还是需要我们店里的炼妖师验过才能定价钱。” 潘五说：“你也一定是炼药师，只看一眼就觉得这丹药不错。” 张一飞说：“我是瞎猜的。” 潘五说：“你也一定是炼药师，只看一眼就觉得这丹药不错。” 张一飞说：“我是瞎猜的。” 170 柳轻仇 一门之隔，外面是店铺是商品，里面是炼丹室是工具，有两个人在忙碌，配炼一些比较简单的丹药或是补药。 看见他俩进门，其中一人走过来问：“验丹？” 张一飞说是，让开位置，让潘五和那人说话。 潘五递过去丹药，那人看接过看几眼，又多看潘五两眼，回头招呼一声：“老三，你看看。”说着话丢过去丹药。 起码是四级丹，所以那人会多看潘五几眼。 另一个人接住，先看再闻，放到台子上刮下一点药屑，捻碎了再看，用舌头舔一下：“四级丹，两百金一颗。” 潘五看向张一飞，张一飞笑了一下，过去拿回丹药：“两百金币，卖么？” 潘五摸摸额头：“配料都不止两百金币。” 张一飞捏着丹药不放手：“咱出来谈谈。” 俩人出来，张一飞好似很随意的问话：“不知道公子有多少这种丹？” 潘五说：“多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的价钱不对。” 张一飞看着潘五双眼：“不如楼上谈？” 潘五摇头：“我没有时间，如果不是着急，大可以送去拍卖行。”伸手说：“如果你们不想买，麻烦给我丹。” 张一飞琢磨琢磨：“三百卖么？” 潘五说不卖，又说找个能做主的出来说话好么？ 张一飞思考片刻，还回来丹药：“您稍等。”转身上楼。 过不多时，从楼上下来个女子，瞧面相大约二十六七岁，来到潘五面前直接一句话：“四百金币，有多少都要了。” 任何商品都是这样，有需要就价格高，没需要就价格低。四级丹药从来都是供不应求，因为有无数人卡在四级升五级的关卡上。 路小云六年没升上去就想去炼狱关折腾，更不要说那些停在四级十几二十年的修行者。四级丹药从来就是售价高于实价。 按照材料来说，四级丹药的各种配药都要比本身价值要贵许多，更不要说主要材料。在这个陆地上，只要是修行者能够去到的地方，四级以上的药材或是凶兽多被挖掘和杀戮一空，只有个别几个修行者去了也是九死一生的地方才会有很多发现，比如无边深海。 按照价格说，一条四级猛兽的售价大概是十万金左右，可这个只是起价，稍微大一些和强壮一些的野兽会在二十、三十万，甚至更高价格。 老话说没有钱别修行，按照二三十万的价格来看，何止是没有钱别修行，根本不是富豪就别修行。 可即便是这么高的价格，只要有人猎到四级以上的猛兽，从来都是不愁卖。 按照这个价格来说，四百金币买丹，很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够诚意。 潘五想了下：“一百颗丹，多少钱？” 那女子有些吃惊：“一百颗？” 潘五亮开手里的丹药：“如果你们的价钱不能让我满意，我会去别家店再问。” 女子沉默片刻，冲店伙计使个眼色，伙计们赶忙把为数不多的客人请出门，口里说着道歉话语，等送那几个人离开后，几个伙计就在门外站住，避免再有人进来。 那女子这才继续开价：“六百金币，可以么？” 潘五摇头：“如果我有两百颗丹呢？” 女子眼神一凝：“七百金币。” 一颗丹和一百颗丹完全不是一回事，大批量丹药拿上拍卖，不会像买东西一样弄个折扣价。丹药这种东西从来是越多越值钱。 假如说你在修炼，吃了几十颗丹能晋级了，偏生差上那么一两颗丹药，耽误的将不只是时间，还有大量金钱。 当丹力还在你身体里的时候，那些力量可以帮你修行，可要是后继无力，等体内丹力消散掉，想要重新再来一次的话，绝对不是几颗丹药就能解决的事情。这也是各地都有腾冲阁，却只能帮助大家筑基或是升上二级使用，不是各宗门各修院吝啬，实在是折腾不起。 潘五看看那个女子：“一千一百金币一颗，我卖给你五百颗。” 这句话说出来，让原本就很安静的店铺变得更加安静。 店铺里面只有三个人，潘五、张一飞、那个女子。 听到五百颗这种数字……其实是在听到一百颗的时候，就有人暗打古怪主意。 看着潘五平静表情，张一飞看看那女子，有心想要说什么。那女子却是好像没看见：“我要验丹，每一颗都验。” 潘五说：“给我钱，随便你们验丹。” 那女子笑笑：“有点冒昧，现在才问公子姓名，不知道方不方便告诉小女子。”说着又是轻笑一声：“小女子叫柳轻仇，仇恨的仇，是这家店的管事。” 潘五说你名字真有个性。 柳轻仇笑了下：“这不是个性，是没有个性。”跟着说：“五百颗丹，也就是五十五万金票，对吧？” 潘五没说话。 柳轻仇接着说：“数目有点大，谁也不能带在身上，你能容我几分钟么？”然后朝后面小门一指：“公子可以入内歇息。” 潘五摇摇头没说话。 柳轻仇不多劝：“请公子等我片刻。” 五百颗四级丹药，这要是荒郊野外遇上，杀人夺宝是必须要做的事情。可这里是他们做生意的地方，是立足根本。 不论是张一飞还是柳轻仇，都想以最低代价拿到丹药。问题是不敢轻易冒险！ 忽然出现个人说有一大堆四级丹药要卖，如果是你，你不掂量掂量？开店的更要顾虑到跟多事情。所以，尽管很想不花钱就拿到东西，却还是老实按照规矩做事，万一因此而惹出事故呢？别的不说，你知道眼前这个人是几级修为？ 五十五万金票，确实是一笔大数目，可说到底不过是一堆纸。当柳轻仇把金票放到潘五面前的时候，潘五拿出五瓶丹药，然后查点金票数额。 数额是对的。潘五收起金票，看着对面三个人验丹。 一个是柳轻仇，另两个是里面房间的炼丹师。 三个人站成一排，一个人取丹，先看过一遍再传给下一个人，第二个人看后给第三个人，第三个人检查没问题装进丹瓶。也就是说一共要检查五百遍。 潘五看了会儿就够了：“一炉出来的，你们全倒出来一看就知道。” 那个人互相看看，柳轻仇说好，在台子上铺上白布，慢慢将五瓶丹药缓缓倒出。 当白布上全是丹药以后，随便叫个学上两年的炼丹修生也能看出来是同一炉出来的。三个人看很仔细，几乎是逐行扫过，在里面找不同。 然后又各自挑选几颗验查，丹药没问题。 柳轻仇笑着跟潘五说：“谢谢公子信任我们柳家老店，不知道能够赐下名号？” 潘五摇头：“没问题我走了。”跟着又说：“只要你们的价格合适，像这种丹药，应该还有。” 柳轻仇面露喜色：“当真？” 潘五说：“这有什么真的假的？” 柳轻仇说：“公子放心，别的不敢说，只要你相信我们，我们保证价格公道，还能尽量保你安全。” 潘五笑笑：“走了。”转身出门。 他大步离开，张一飞走到柳轻仇身边，柳轻仇沉默片刻：“把这些东西送去拍卖行，先送一百颗。” 张一飞的意思是询问要不要探查下潘五来历，却是听到这样一句话，还没接话，一名炼丹师说：“大小姐，他这个丹有些糙，可以试着补炼，要是能成功，价格起码提高三到四成以上。” 柳轻仇问话：“要花多少钱？” “具体不清楚，我猜测大概在十金到二十金之间，每一颗丹。” 柳轻仇想了下：“不着急，先送去拍卖行看看。” 这是他们店铺的事情，这时候的潘五快步出城，边走边抬头看，没看到白鹰，心说不会出事吧？ 在担心白鹰的同时，还不时回头看，也是担心有人跟踪。 还好，身后无人，可是天上也没有白鹰。 一口气跑出福临城，前面道路站着六、七十人，很多人拿弓，还有架鹰的，多是在抬头看，倒是没有最初那两个锦衣公子哥。 潘五停步，学他们样子抬头看，却遭到呵斥：“赶紧滚，不想死赶紧滚！” 潘五看过去，又换来辱骂：“看什么看？想死啊？不服是不是？” 潘五赶忙低下头，绕开这段路，从边上快步走过。 那些人没为难他，继续抬头找，有人说：“二公子说了去哪么？是不是在西城啊？” 就这时候，高空中传来高亢的鹰唳声，一头白鹰特别帅气的展翅从云端滑翔下来。 潘五放心了，回头看看那些人。那些人同样发现白鹰，乱哄哄喊着在这在这、快跟上什么什么的。 一头白鹰之后又是一头，很快，六头特别帅气的白鹰一一出现在众人眼里，只是太高，箭射不到，眼睛也看不太清。 潘五彻底放心下来，快速朝小县城跑去。至于那些人，他们眼里只有高空中的六只白鹰。 在六只白鹰出现没多久，身后又追出来十几只黑鹰，瞧着体型也是不小，可就是追不上前面六只白鹰。 白鹰飞很快，在高空中一闪而过，没多久时间又消失在天边。追着而去的是十几只黑鹰，也是很快变成天边黑店。 171 陈一菲 等黑鹰也消失以后，那两个鸟人才慢慢追过来，已经累得不行了，再没力气追赶，也不想追了，陆续落到地面。 在他们落下后十分钟，那两个锦衣公子才带着人骑马赶来，看见那两个人，一公子哥问话：“飞哪了？” 其中一个鸟人指向东面，跟着劝话：“别追了，追不上。” 被六只鹰折腾到现在，公子哥也知道追不上白鹰，可已经折腾到现在，不追的话面子上会不好看，咬咬牙：“追。”纵马东去。 他在前面打头阵，后面这只马队轰隆隆跑过去。 这个时候的潘五是很爽的，五十五万到手，潘家大院和潘无望哪里都可以交代过去了，他也就能专心修炼一段时间了。 天上六只大鹰早看见他，也知道身后追着很多讨厌鬼。不过对于它们来说，难得有机会展示本领，竟然是在很开心的玩。 一直东飞，飞到大海上空，再继续东飞，飞到大海深处。 后面的十几只黑鹰是驯养出来的，不能离主人太远，眼见六只白鹰越飞越快，它们是越来越追不上，便是停止追逐，转头回去找主人。 潘五全力奔跑，很快经过县城，这次就不停了，穿城而过，一直朝大海奔跑。 在他身后很远才是那些公子哥和马队，轰轰隆隆的百多骑士快速追来，又有方才在城外看到的六七十人，这两百多人倒是很有气势。 潘五看不到，不过看不看到都无所谓，他现在只想回家。一口气跑到海边，找个没人的地方脱衣服，连水靠一起脱掉，包裹起衣服，然后就一头扎进大海，这个舒服啊！ 大鲨鱼对他的气息格外敏感，飞快找过来，于是一人一鱼原路返回。 潘五这次没乘船南下，原因是骑鲨鱼更快。大鲨鱼狂奔半天，要是换成原先那艘小船，不知道要跑多久。然后呢，还要潘五辨别方向，哪有跟大鲨鱼一起走来的轻松简单。 六只飞鹰也回来了，在潘五上空悠闲飞翔，这一次南下，它们特别开心，难得有机会这样飞的遥远、也是飞个过瘾。 同样是用去小半天时间回到海陵，还没上岸，就先拿刀切割自己，要喂鲨鱼喂鹰。 大鲨鱼吃的很过瘾，终于又心满意足一次，然后游走。 六只鹰不同，在潘家大院和第三学院上空来回飞，飞够了才回家找东西吃。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到家了，让夜风喊来刀疤和潘无望，一共五十五万金票，潘无望拿四十，刀疤拿十，又给了夜风三万，他留两万应急。 跟刀疤交代一番，无非就是养牲畜、种地种树，还要扩建潘家地皮。刀疤领命而去。 按说潘五不该给刀疤这么多钱，十万啊，能做很多事情。不过潘五更相信刀疤那些战俘不会离开，或者是不舍得离开。经常有大补丹药可以吃，能快快速增进修为，谁舍得走？ 潘无望对四十万这个数字还是不满意：“不够啊。” 潘五说：“你吃钱啊？算上这四十，你自己就吃了一百多万。” 潘无望瞪眼道：“不是给你做东西了？”拿着钱气哼哼离开。 潘五马上又穷了，而在这个时候，他的造船大计连个木头片子都没有。 没办法，继续看书吧，大白天的坐在听海楼前面台阶，身边是一堆又一堆的小兽。应该喝过他血的原因，小兽们格外黏糊他，不管潘五在做什么，都是抢着聚在身边。 潘五看书，有几头熊格外灵活，竟然攀着他肩膀坐到头上？ 潘五一巴掌拍落它，又有别的熊往上攀爬，似乎那里是最高山峰。 把齐大宝羡慕的：“皮皮猪就没有你的那些小家伙可爱、听话。” 潘五专心苦读，读遍海物大全，专门找三级或四级木材。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找到一种材料，只是不能造船。 海中有蛇岛，岛上有蛇藤，蛇藤有很多种类，其中一种黑色蛇藤竟然是四级材料。可惜藤条太细，不能造船。如果是炼制武器，四级藤条的唯一用处是做盾。 如果是能够大批量制作也行，装备到军队中，绝对是战场保命利器。可是这东西的数量实在不能算多，加上蛇岛危险重重，更是藏身在无边深海中，还真没有谁愿意打这种物件的主意。 有出海寻找黑色蛇藤的时间和精力，下海抓海兽不是更好？虽然是同样危险。 按照书上记载，大洋中间靠近伪周群岛附近有几座蛇岛，岛上应该有这种藤条，可是地处伪周海域……好吧，还真是富贵险中求。 不过在去之前，要先问过潘无望的主意才行，船有龙骨，跟盖房子要打地基一样，一定要很结实的木头。 先要解决龙骨的问题，还有询问藤条能不能拼到一起好像制作盾牌那样做出一艘船来。 可是还没去，齐齐来了。 齐齐又是骑鹰过来，直接跳落院中。 看着一只又一只看着就讨人喜欢的小兽，齐齐默然许久。 潘五也不说话，继续看书。 过了好一会儿，齐齐走过来：“你到底有什么古怪？” 潘五说：“没有古怪，我就是把给人的丹药都喂它们了。” 这是超级大手笔，齐齐很吃惊：“你哪里来的这许多丹药？” 潘五胡说八道：“不是说了，我是丹宗老大的私生子，三级以下丹药应有尽有。”跟着问话：“您老人家此来何为？” 齐齐说：“我是来道歉的。” 潘五有点意外：“道歉？” 齐齐说：“我不该把你有白鹰的事情告诉路小云，所以一把丹药送回山，我马上就又回来了。” 潘五想了下问：“路小云是谁？” 齐齐说：“路小云还好，主要是他的家世很好。” “好到连驭兽宗未来宗主都要交好？” 齐齐说：“何止驭兽宗。”停了下又说：“路小云讲道理，所以你不用担心。” 潘五哭笑不得：“大姐，你把我出卖了，然后告诉我不用担心？我的心得有多大啊。” 齐齐说：“放心，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以后她有什么事情，我帮你。” 潘五想了下说：“好吧，我相信了。” 齐齐说：“我说的是真的。”看潘五表情，怎么看都好像不在意不相信，齐齐就又说道：“驭兽宗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如果只是我一个人，我自然不用考虑那么多事情，可整个宗派倾门派之力培养我一个人，我一定要对得起他们的付出才行，难免要考虑很多事情。” 潘五说：“没怪你，真的。” 齐齐摇摇头：“咱俩换位置想一下，如果我是你，一定会不高兴；可同样道理，如果你是我，也一定会像我这么做。” 她刚说完这句话，有人敲门，夜风去开门，回来告诉潘五：“刀疤说有个女人找你，带着二十来个女兵。” 潘五第一反应是纪丽大将军，不过纪大将军用得着带二十多人来看自己么？问夜风是什么名字。 夜风回话：“说是姓陈，你认识。” “我不认识啊。”潘五想了好一会儿：“算了，让她进来吧。”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想隐藏身份都难，路小云扑棱着翅膀飞过来、又是扑棱着翅膀飞走，虽然是半夜时分，可也会引起某些人的注意。 齐齐在前些时候送来很多小兽和牲畜，潘得龙城主肯定知道。现在又有个陈姓女子找上门……大不了见过她们就跑。 没多久，一行二十二人进来院子。 一进门就吓一跳，这是野兽家园啊？ 二十二个人全是女人，为首是个长腿妹子，头戴孔雀帽盔，身后的二十多名女兵都是戴着同样头盔，只是颜色不同。 长腿妹子说：“我是陈一菲。” 潘五想想：“我不认识。” “我爹是陈言虎。” 潘五马上就认识了，平东侯陈言虎，那是侯爷啊！而且送自己一辆特别棒的马车。眼前这位是侯爷闺女，应该是郡主吧？ 潘五马上说话：“这边请。” 陈一菲说：“不用客套，我来是找你有事。” 潘五看眼齐齐，再想想路小云，又有不远处的夜风，还有大都里的皓月公主？多加个陈一菲也不算多，心说还真是有女人缘。 他没有马上回话，陈一菲便也不开口，静静看他。潘五马上说：“你倒是说啊，什么事？” “我爹让我来跟你一段时间。”陈一菲说：“我们都是轻装过来，没有被褥和换洗衣服，要麻烦你准备一些。” 潘五完全是没明白是什么节奏？这个世界的事情怎么这么乱？而且很无聊，完全是按照故事书里的情节演绎下去。 大多故事里面，男主一定要牛皮烘烘的大杀四方，从而吸引四方美女投怀送抱，可自己……好吧，我是另一个故事，依靠吃女人饭而发达起来的超级无聊主角。 他又因为胡思乱想没说话，陈一菲皱眉问话：“不行？” 潘五赶忙说行，又说在琢磨让你们住哪？ “我们不挑，有个房子就行。” 潘五挤出个笑容，招呼夜风：“师姐，夜师姐。” 夜风走过来：“你一说好话就没好事。” 潘五说还是有好事的，麻烦夜风安排陈一菲她们住下，也是要解决被褥那些问题。 172 大海胆 彼此不相识，夜风将她们二十多人安排在练武场附近。 潘家大院一共有七口井，练武场附近有一口，娘子军住在来这里，一时方便练武，二是方便盥洗。 去库房拿被褥，如今的潘家大院跟军营差不多，常备许多常用物资，不过是安排二十来个人而已，让她们住下，该解决的都解决了。反正是军人，没有那么多讲究。 不过既然是军人么，对武器有盲目需求，隔天陈一菲来找潘五，询问有没有炼器间。 潘五说第三学院里有。 陈一菲说她们不能随便出去。 潘五倒也没骗她：“有个空房子，没有工具。” 陈一菲叹口气，说声谢谢，转身回去。 不但是陈一菲他们对炼器有要求，五字营两百多口子人同样需要炼器间。在前期金钱充裕的时候，刀疤几个人在第三层院落弄了个铁匠铺子一样的小炼器间，对武器进行保养和简单修缮。 潘五犹豫一下说：“刀疤他们有个小作坊，就是个铁匠铺子，你可以去看看。” 陈一菲说好，出去找刀疤。 潘五还在伺候家里那些妖兽大爷。妖兽是故事书里的名字，不是说它们会神通、妖法，是说一个个都变很聪明，不像别的猛兽那么傻。 小家伙对潘五的依赖性没的说，当有一天终于炼好丹药，潘五生出个主意，带它们下海。可惜小兽不愿意，本是陆地猛兽，怎么可能下海找不自在？更何况现在的小兽早已今非昔比。 炼丹费时间，等他处理好硬壳怪鱼和两个大海胆，小兽已经长成大兽，每天都是生龙活虎的到处瞎折腾。 有它们陪着，齐大宝、夜风、莫大锤三个的武技水平蹭蹭往上涨，一打起来就是许多只猛兽攻击一个人，配合的巧妙无间。 连续俩月下来，齐大宝三个人竟然也是学会团体作战，三个人可以应对三十只猛兽的围攻。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喝过潘五血的猛兽们明显不同，小小的时候就能跟三级夜风打在一起。还有一级修为的大锤妹妹和二级修为的齐大宝，这俩人主要负责被欺负。 第三学院修生的整体修行水平确实不高，一年级生大多是莫大锤这种修为。而现在的莫大锤在一级修生中属于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 莫大锤心下憋着劲，凭什么你们一个两个都是三级四级修为，就是来个小少年也是二级修为，我算怎么回事？ 莫有希特别努力，每天都是各种训练，夜风猜测再有半年到一年时间，莫大锤一定会晋级。 她跟潘五不同，潘五固然是努力，可更主要的原因是身体得到增强。大锤妹妹完全是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练到现在这种水平。 他们在院子里跟一堆妖兽对练，潘五在海底跟海兽拼命。 倒不是故意的，他是有一天终于寻到金星藻，在收取的时候被海兽偷袭。好像当初的大鲨鱼一样。 幸好大鲨鱼变成朋友，又距离不远。当潘五跟那条大鱼战斗之后，没多久大鲨鱼就来了。 来了以后跟潘五联手，赶走那个强大海兽。 然后收取了四分之一左右的金星藻，决定带回去尝试养活。能大面积养育的话，未来的金元丹还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终于可以炼制金元丹了，潘五很高兴，可直到回家才反应过来，除去大鲨鱼是追着自己过来，这片海域怎么又有大海兽了？ 有了这个念头，当天晚上全副武装后再次入海，和大鲨鱼远远近近来来来回回跑，比银叶营的巡哨范围还要广，足足用去一天时间才回家。 结果是没有发现，潘五认为自己多心了。在回去时候经过沉船，潘五就又想起最初的打算了。 回家拿绳子，还有铁链，重新驾船出海，行到大致方位时，将绳子绑到船上，他拽着绳子下水。 大鲨鱼是最忠实的护卫，紧紧跟随，估计是担心它的血源被怪兽杀死。 在大鲨鱼的帮助下，潘五来到沉船处，先找木头做杠杆，努力撬动埋在尘土下的半截沉船，努力撬到处撬，撬啊撬。 纵然是修到四级修为，力量也是有限，有的地方偶尔能撬着稍稍晃动一下，更多地方根本纹丝不动。 大鲨鱼看上好一会儿，忽然猛撞过来。 大鲨鱼很大，五米多长，一艘船大概二十多五、六米，大鲨鱼的全力撞击，沉船竟然被撞动，这一片海底马上尘土四起。 大鲨鱼也不停顿，转身再撞进海尘中……如此连续撞击十几次，大鲨鱼终于不撞了。 潘五和大鲨鱼游开些距离，等了快一个小时，这块水底才算平静下来。 游过去看，大船已经被撞离原来的地方，潘五拿绳子忽然捆到船上，反正他不是专业的，只要能拖动大船就行。 胡乱缠绕一番，又游出水面，检查过小船上的绳索，将小船拖到沉船的上方位置，再返回水底，把绳索套到大鲨鱼身上。 大鲨鱼竟然无比信任他，任由绳索加身，却是静止不动。 潘五把铁链缠在腰间，再扛到肩上，两脚牢牢踩到海底，冲鲨鱼摆下头，大鲨鱼竟然明白他的想法。 也许潘五的血真的能够提高兽类的智力。 大鲨鱼游在潘五身边，等潘五抻直了铁链，大鲨鱼才拉直绳索，然后猛一发力。后面那片空间再次尘土四起。 海底的尘土比陆地上的尘土扬的更高，大鲨鱼的猛烈一拽，后面沉船就不见了，只有灰尘。 大鲨鱼第一次猛冲没带动沉船，跟着退后，再次朝前方发力。潘五马上跟着一起使力，修到四级以后，少有机会像现在这样拼命，拼出全身力气还要继续拼。 大鲨鱼有特别大的功劳，方才的连续撞击让大船离开原来位置，现在再来回拖动，大船终于被带离这块地方。 接下来，潘五拿掉铁链，举着夜明珠进入船舱，把用不到的东西全部丢出来。 没一会丢弃完毕，潘五拽着绳子浮出水面，回到小船上，把绳子死死固定在小船上，再把船里面的五百多斤的负重、还有两副重石担丢进海里。 同时他自己也跳下水，小船上浮，尽管只上浮了那么一点点高度，可是大鲨鱼拽着绳子猛往前游。 现在的潘五已经钻到沉船下面，脚踏实地两手往上抬。 高手还是有点用处的，大鲨鱼也是有些用处的，他们俩配合到一起，加上海面的一艘小船，海底沉船升了起来，离地将近半尺。 潘五拼了命往上顶，顶到一块大石头上面，再上浮海面，轻打声呼哨，在空中盘旋的六只鹰快速落下来。 潘五指指绑在船上的粗大缆绳，朝岸边指了一下，六只鹰马上飞过去。 大缆绳上绑着六条小铁链，六只鹰各抓一条，朝潘家大院方向猛飞。 开始时候是最困难的，六只鹰猛扑腾也飞不出，大鲨鱼在水下狂游也是游不出多远。 潘五始终脚踏实地推着船走，这真是世界上最有意思的组合。 结实缆绳牢牢将两艘船联系到一处，大鹰拽着船往前飞，就是始终能拉紧缆绳。超级苦力大鲨鱼果然是力无穷，一直是拼命往前冲。 潘五也是功不可没，他始终站在地上，不管走多远都是站在地上，努力推动沉船。 开始时候是一寸寸动，后来也许是借了海浪的力气，加速前行速度，大鲨鱼也是远拽越省力。 当海岸一点一点缩短距离之后，连潘五都轻松下来。 木头本身有浮力，尽管被海水长期浸泡，可木头本身不会改变。 三个小时以后，沉船来到近海处，到这里以后，码头上的许多工具排上用场，那许多吊轮、滚轮，还有挂钩，潘五都连挂好以后，带着两条铁链下水。 铁链很长，缠在粗大滚轮上，潘五一直往海里拖，跟原先捆在上面的铁链扣到一起，再上岸收铁链。 大滚轮一点点转动，发出嘎楞嘎楞的巨大响声，传出去很远，引起很多人好奇。 刚才往外拽铁链的时候就闹出声音，不过第三层内院禁止出入，外人进不来。而能够进来的两位姑娘都是在守门。 也就是说海边地方很安静。 在这里要再感谢一下卢清尘师叔，在码头后面有滑道，也有一些简单工具，那个地方可以造船修船。 潘五终于用到这一块地方，当码头上的锁链将沉船逐渐拽出海面后，当大鲨鱼终于也因为距离太近而用不出力气以后，潘五跑去修船的地方拽出来几根铁链，挂到沉船的铁链上，然后就一点一点往上拽，终于沉船出水，被拽到岸上。 按照这个过程来说是有点麻烦，可卢清尘再厉害再神仙，也想不到有人能从海底拽上来沉船，所以这个地方的铁链铁钩比较短。 码头那里，还有铁房子那里的锁链是潘五格外要求的，就为从海里捞东西方便。可即便是潘五，也没想过会从海里打捞沉船。 当终于把沉船弄上岸以后，潘五累的呼呼直喘气，这也是修行，在海底那段时间里，走不出多远就会让自己耗空全部力气，全靠小世界里的力量支撑，他才能坚持到现在。 173 金星藻 修炼就是这样，积蓄的力量送进小世界里。等没了力气，小世界里面的力气会补充你全身。如此往来循环，能够将你的身体和小世界都锻炼的无比强劲。 也就是说刚才这一会儿时间里，潘五其实同样是在惨烈修炼。 上岸略略休息一会儿，吃下几颗丹药，又有补血丹，稍待片刻去看大鲨鱼。 大鲨鱼似乎明白他的想法，看见潘五手里那把刀，马上游开远远，任凭潘五招手，大鲨鱼也是不肯过来。 潘五有点小感动，那是野兽啊！野兽的本能是吞噬对自己有益的一切东西，可是现在竟然知道体恤他？ 苦笑下坐到码头上，放下小刀，招呼鲨鱼过来。 大鲨鱼这才肯游回来，潘五又心痛这家伙一次，两排鳃孔后面是很多道被绳子磨出来的伤口。 绳子是普通绳子，大鲨鱼是强大海兽，按说不该受伤才对。可是当力气用到一定程度，一张纸一根线都能杀人，同理，普通绳子也会给鲨鱼造成伤害。只不过粗大缆绳被磨损的更惨，下次要换绳子才行。 看着那些道伤口，潘五倒出一把丹药喂过去，大鲨鱼这才肯吃，吞下丹药后离开。 潘五又坐一会儿，然后身体往后一倒，在这里好好的睡上一觉。 等再次醒过来，看到齐大宝坐在身边，好奇道：“你怎么来了？” “你闹出那么大声音，我们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潘五坐起来：“她俩呢？” “一个在看门，一个在给你做饭，只有我是闲人，跑过来看你。”齐大宝说：“你又耽误我修炼了。” 潘五笑了一下：“吃饭去。” 齐大宝指着不远处的沉船问：“那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没怎么。”和齐大宝回去前院，稍稍等上一会儿，开始吃饭。 最近这段时间，院子里总是很忙，五子营的人要进来出去的照顾大牲畜，还有鸡鸭猪那些家禽。潘家大院的味道变得很不好闻，便是又加大了五字营的工作量，每天要两次清理分辨，还要洒水扫地……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刀疤带人已经在林场那里开辟出两个新场子，最大的是一排高大栅栏，将半拉林子包围进去；在林子这头又圈出块平地；这两块地方都用来养牲畜。 问题是齐齐送来的实在太多，而那时候的小兽也是吃不了多少东西，五百五十头小兽，一天杀几头猪就够了。那时候的小兽都是吃的不太多，主要是喝潘五血和吃丹药。 当潘家大院外面的两个院子建好以后，马上分出大半大牲畜。 可是擅长此道的卢师叔说，就是那个修建潘家大院的卢清尘，告诉潘五：“想要养出好的战宠，必须要让它们的食物也是最好状态；而想要养好大牲畜，就一定要给它们空间。” 在养兽这方面，老卢在第三学院还是很有资历的，他说的话就是对的，所以折腾到现在，潘家大院里还养有许多大牲畜。 在刀疤的计划中，将武家对面那片林子也圈下来一部分，等围好以后，就把潘家大院里的牲畜家禽全弄出来。 现在不是没成功么，所以总有人进来出去，所以需要人守门。 到了吃饭时候，门口那里终于安静下来，锁好门，四个人吃饭。 夜风好奇：“你最近在做什么？” 潘五举胳膊握拳头：“练功。” 莫大锤多看他好几眼：“确实是脱力的样子。” 潘五有些吃惊：“你经常脱力？” 莫大锤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从这天开始，潘五改变生活内容。前几个月是炼丹，尽管现在也有炼制金元丹，但是主要目标都放在沉船上面，每天都是带着六只鹰、一艘小船、一条大鲨鱼出海。 那些被一再丢弃的负重、石担等物，都是寻回来以后再次丢下去。 潘五家早造船的地方并不太大，从第一艘二十五六米的大船回来之后，后面又陆续回来三艘十几米的中等船只。 当然也有更大的沉船，可大鲨鱼未必能拉得懂。 在后面的十天时间里，潘五又找回来四艘沉船，都不太大，船里面也没有多少好东西，全部是丢弃了事。 十天以后，码头上横着两条破船，造船那里横着三艘船，不是不想继续出海打捞，是实在没有地方。 在这几天时间里，大鲨鱼没有喝过潘五一口血，都是用丹药顶着。潘五就越发不好意思，而大鲨鱼身上那些还没长好就有开裂流血的伤口，更是让他心痛。 所以在这天，潘五带了一个小桶坐到码头上，等大鲨鱼游到身边时，把小桶慢慢放到水里。 大鲨鱼对潘五的血格外敏感，知道潘五是想感谢自己，对上已经放出身体的血，大鲨鱼略一犹豫，将木桶都吞下去。过上一会儿又吐出桶，桶里面已经干净的没有血了。 潘五拿回小桶，大鲨鱼朝他点一下头，沉入水下游走。 潘五到底是又放血了，可不放不好意思啊。 等大鲨鱼离开，看着岸上的五艘破船发了会儿呆，走进听海楼。 听海楼这里有两个暗室，第二个暗室藏在第一个暗室里面。第一个暗室放着一些低等级的丹药和一些普通装备，再有他的一些武器。第二个暗室里面才是他炼制好的所有四级以上的丹药，在未来，这些丹药将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这里还有很多宝贝，比如怪鱼的硬壳和尖枪。 潘五在第一个暗室里待上一会儿，重又出来。现在的听海楼跟刚搬进来时差不多，楼上楼下走也看不到什么值钱玩意。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才敢打开房门，让那群长大的妖兽到处跑。 当然，二楼大门都紧闭的，那里面有金星藻，要制造金元丹。 现在，五艘沉船扔在岸上晾干，潘五开始制作金元丹。如果过去一个星期，潘五的丹药又多上许多，而沉船也干的差不多了。 让夜风找来潘无望，让老师傅鉴定这些木材还能不能用，或是龙骨能不能用，还有比较重要一点，有没有好木材、上级别的木材。 在看到五艘沉船后，潘无望十分吃惊：“你捞的？” 潘五说：“有个特别大的大鲨鱼帮我捞的。” “鲨鱼？不是逗我吧？鲨鱼是最冷血的动物之一。” 潘五说还好，那头鲨鱼可能是看我可怜。 潘无望笑着摇摇头：“外面有你的箱子。” 潘五一愣：“是什么？” “你都不出去看？”潘无望往海里张望：“鲨鱼呢？” 潘五说：“箱子又不能拿来这里，出去看来得及，你先看看这几艘船。” 潘无望点点头，去看码头上两艘船，边走边看，也是边走边敲，五分钟后回来：“今天先折腾，我后天再来。” 潘五问为什么。 潘无望说：“需要工具啊大哥！我不是神仙，不是看一眼就知道这些木头是什么等级的。” 一般情况，木头被海水长时间浸泡肯定是废掉，但也有例外，这个例外就是曾经如何处理过木头，比如刷桐油，如果木头被刷过层层桐油，从来都是保养完好，当这样的木头沉入大海后，有厚实桐油保护，海水也不能腐蚀木头。 潘五寄予希望的就是这种情况，再有某些海船会使用钢铁龙骨，使用那种轻且坚硬的材料，只要能找到，就能够再次使用。 然后还有，如果是三级以上的木材做船，这样的木头肯定会经过种种加工手段，也会有层层保护。此外还有其本身的强大，即便被海水腐蚀，只要不是时间特别久，除去坏掉的表面，内里还是可以使用。 反正就是，沉船也很有用处。 潘无望说了话，转身往外走：“你试试，有什么不满意的，后天再说。” 潘五炼丹时间颇长，前后加到一起超过三个多月，连小鹰和小兽都是长大许多，也是变厉害许多。 当然他自己也变厉害许多。 在这段时间里，他的大翅膀好了。 他从海底得来两具超级大的大鹰尸体，那两头鹰异常凶猛，一片羽毛就能够抵挡五品弓四级箭的攻击，那么强大的力道射到身上，只鹰羽被打断打破。 单是这一根羽毛，就足以抵挡很多次攻击。 现在，潘无望把东西送回来了，潘五是抑制不住的高兴。 一共三个大箱子，竟然这么多？潘五有些意外。 潘无望扔下一句自己看，回去第三学院。 有个箱子上面卧着一头笨熊，潘五把它推地上，打开箱子，竟然是一套黑得发亮的翼翅。 箱子特别大，翼翅也就特别大。 路小云的一对蝴蝶大翅膀可以随便提在手里，潘五的这个不可以，单个翼翅展开竟然超过五米长。 这么大箱子只装了这么一个翅膀？潘五赶忙去打开另一个箱子，然后再一个箱子。 三个超级大的大箱子里面只是装了一套翼翅，潘五有点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全部拿出来铺到地上，对比着自己的身体来看，好吧，潘无望还真是瞧得起自己，我没有那么大好不好？ 略一犹豫，喊来齐大宝帮忙，他要穿戴翼翅飞天！ 174 陈恩 看别人飞天很容易，阿七、路小云都是很简单的穿戴上翅膀，轮到自己发现真是艰难。 要先穿护甲，从鞋到帽子都有。 准备这么齐全倒不是为了安全考虑，是翅膀太大，要从肩膀开始连接，一直连到脚上。 翅膀平时是收起来的，折叠到一起高高扬起，在肩膀后面竖起旗幡一样的大翅膀。 既然是全副武装，潘无望多费些力气，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的护甲一共有三层，最里面是一层贴身软甲，这一层要单独穿上。外一层是大鹰原本的身体和羽毛，这一层其实就是双层防护，而在最外面又加上一层五品金属铠。 可以这么说，穿上这套护甲的潘五即便是面对千军万马，也能从容进退。 为什么最外面一层是金属铠？因为还挂着许多东西，大腿外侧是箭囊，手臂上挂护盾，腰间还有一柄长刀。 大翅膀从脚连到肩膀，当潘五在空中战斗的时候，主要依靠腰和两条腿控制翅膀。 别的不说，单就这一处就能显出潘无望比普通炼器师要牛的多。像阿七还有路小云的翼翅，还要借助上臂的力量，导致他们在空中只能使用弓箭，没有办法近战。 大翅膀上也有挂钩分别钩在上臂和小臂处，可以随时取下。当然，如果使用两手两脚一起控制翅膀飞行，速度会加快两倍以上。 大翅膀很拽，特别灵活，让潘五好像一只真的大鸟一样能够做出很多动作。 所以，尽管穿戴麻烦，可是当整套翼翅装备上以后，不用看都感觉很帅。 翅膀太大了，夜风和莫大锤也出来看热闹。莫大锤说：“你可以抡个大锤子上天，特别特别大的那种，从高空猛然一锤砸下……想想就帅。” 潘五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你是说，让我带着一百几十斤上天是么？你觉得我能飞起来么？” 大锤给予肯定答复：“能的，我相信你一定能！” 潘五没理她，低头下看。现在的他好像一直真鸟一样，明明翅膀很大很宽很长，偏生老实贴在身体两侧，不至于拖到地面上。 试着走几步，再试着跑几步，还行，不至于很难受。 两边翅膀在一臂远的地方各有一个把手，将两只胳膊和翅膀扣到一起……翅膀上有机关，轻轻一扣就能将胳膊和翅膀锁到一起，胳膊反方向扭动，就会脱开扣锁。 胳膊就那么长，将翅膀轻轻展开一点，朝前猛跑几步，纵身跃起高高，同时两臂猛地一振，五米多长的翅膀瞬间全部展开。 两边翅膀轰地一下全部展开，吓坏下面大群野兽，一个个都抬头张望。 这时候的潘五居然停在空中，很长时间的脚不沾地给人一种不太踏实的感觉。 赶忙挥动两臂，翅膀太大，他的匆忙挥动，翅膀只是轻轻一振，从翅根传到翅翼，忽地一下，一阵风朝下吹起，潘五身体轻易拔高。 这就有意思了，继续挥动翅膀，展开超过十米的一对大翅膀，宽都超过潘五。把他变成超巨性的大鸟在天空遨游。 潘五不敢托大，赶忙飞到大海上面，在这里才敢放心折腾。 飞起来是有瘾的，跟在水下是两种感觉，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才往回飞。 下落也比较简单，先降低高度，再停住身体，然后收翅膀，自然掉下来就是。 他这番飞翔，小胖子大感兴趣，问这个是不是很难弄，是不是很昂贵？ 潜台词是他也要要一套。 潘五说：“你可以用这个。” 小胖子猛摇头：“太大。” 确实是太大太大，不方便随身携带，不管远近必须配车。 好在潘五力量惊人，能够一个人穿戴翅膀。不然还得带个专门帮忙穿戴翼翅的帮手。 将翅膀分别装进两个箱子里，再脱去一身铠甲：“真累啊。” 齐大宝说：“是很累赘，还是路姐姐的大蝴蝶好看。” 潘五说：“我穿上一对儿蝴蝶翅膀？可能么？” 有了大翅膀，这一晚上，潘五躺在床上想事情，整整想上一夜，第二天早上才睡着。 又过一天，潘无望带着一箱子工具过来，和潘五去看沉船。 首先是查看木头泡水程度，如果保护的不够严密，被海水长期浸泡，这种木头肯定是废了。 用去两个多小时检查这些沉船，得到一个还算不错的结果，这些沉船有很多木头可以使用。 海船，所有能出海的船都是用心制造。一艘船要造上三年五年不等，而在前期，单是造船的木头就要经过多重处理，晾置三年以上是最低要求，龙骨的要求更要严格。 潘无望边检查边拆船，拆下许多船板，拿刀砍开细看，拿锯锯成锯末捻碎了看，还要点燃看火苗。 等这些工作全部做完，潘无望沉着脸问潘五：“想要多大的船？” 潘五问：“你能做好？” “大船不行，结实一些的小船没问题。”潘无望说：“我建议你做小船，一个是时间短，很快能做出来，再一个是方便操控，你一个人扬起帆就能跑很久。” 潘五问：“三帆？还是五帆？” 潘无望被问笑了：“五帆？你真有思想。”跟着说：“双帆就够了，主帆做高做大一些。” 潘五问：“只有我一个人，是不是双帆最好。” 潘无望叹气道：“不是最好，是一根桅杆出事了，还有另一个帆能带你回来。”看眼他问话：“你是不是不知道三帆船有多大？” 潘五想了一下：“木头怎么处理？” 潘无望说：“拆船我就不管了，你找人拆吧，拆好以后所有木头要晾置一个月，到时候再说。”收拾起工具箱：“到时候再准备点钱，有材料的话，大概有个两、三万就够了。”说完离开。 两三万倒是不多，可是要拆船啊，还要晾晒啊。 码头两侧，一面是铁房子，一面是造船的地方，从造船这块往外有两道门，从潘家大院建好后就没开启过。 现在打开了，从这里能绕过听海楼，也是绕过兽院。潘五从那边走回来，让夜风去找刀疤。 拆船这种事情当然要交给五字营的伙计们来做。没有格外要求，能拆下来就好，哪怕是龙骨也无所谓，随便拆，拆不好还拆不坏么？只要不是故意损坏就行。 为了激励他们能够用心做事，潘五又是大方拿出三级丹药，只要用心了好好做，每人一颗丹药。 他还真是瞧低了五字营这些人，他们来自伪周，那个国家建立在群岛之上，大多成年男人都跟船打过交道，其中更有很多人造过船、修过船。 这样一群人收拾五艘残破沉船，用不到一天功夫，码头和船坞就干净了。肥料和垃圾运走，还能够使用的木料运去晾晒场。 那个地方是留出来晾晒粮食用的，趁秋粮未收，先晾凉木头。 潘五很意外，这些人的手艺竟然这么好？赶忙发下去丹药，换来五字营那些人的大声叫好。 他们不怕干活，怕的是失信。如果干活前你没说要发丹药，那他们也会干活，也会尽量做好，但不会有期待，也不会有热情。 有了丹药的刺激，有了热情也有了干劲，也是把工作干的十分完美。到了这个时候，潘五万万不敢失信。 所以，整个潘家大院很是一派换了景象。 陈一菲最近都在外面的铁匠铺子瞎折腾，因为五字营大多人脸上都有一个“五“字，知道他们身份特殊。 可奇怪的是，这群身份特殊的人竟然每天都过的很快乐，没有打骂现象存在，也没有抱怨和偷懒，反是三五天会喝一次酒。 陈一菲出身不凡，见惯这些人。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快乐的战俘苦奴，不免有点好奇。然后呢，那些战俘今天的表现更让她好奇，就好像大军作战取得胜利后那么高兴。 到底忍不住好奇心，叫住个人问为什么这么高兴？ 那人有些犹豫，犹豫着不敢说实话。 还是风云走过来解围：“我们给潘五干了点活儿，潘五给我们发了颗丹药。” 好歹是跟过城主的人，知道陈一菲不是普通人。 “发丹药？每人一颗？”陈一菲有些吃惊。 风云说是，又说：“我们干活了。”带着方才那人离开。 陈一菲很有些想不明白，就算你再有钱再有丹药，用不用发给战奴？让他们干活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干活就送上前线做死士，或者直接处死。 想了又想，看看手中辛苦磨砺的箭矢，不觉长叹一声：我到底在折腾个什么劲啊？ 她在制作弓箭，不论哪朝哪代哪个国家，远程攻击的武器一直是军队里的重中之重。强弩、长弩、火炮，能够远距离杀伤敌人的武器，任何一支队伍都想用拥有更多，哪怕携带不了也是要多多益善。 陈一菲不是自己在做箭，还有五、六名女兵一起，听到风云方才说的话，她们也停下手里伙计，其中一个叫陈恩的侍卫问话：“将军，是真的么？” 陈一菲看她一眼：“不管真假，也是与我们无关。” 陈恩说：“将军，如果潘公子真的是这么有钱……” 陈一菲大声道：“闭嘴！” 陈恩沉默片刻：“将军，听说侯爷与潘公子有恩。” 175 皇使 陈一菲冷冷扫过去一眼：“记住了，我们是我们，别人是别人，干活！” 她们制作的是普通箭支，就是那种带羽毛的木杆箭。为保证其准头，这样的箭做起来也是很费时间。 单以时间计算，这些女兵制作一支普通羽箭的时间，足够潘无望做出来一壶三级箭。 潘无望做那种箭，完全不用考虑，都是把现成材料收拾收拾就成了。他那里是按批制作。只要有足够材料，潘无望能给潘五准备出一支军队所需的三级箭。 所以现在的潘五对二级箭三级箭完全无感，非常轻易的就能射出去一大堆。 在他那里，只有四级的百兵之魂舍不得使用。 可惜最近的他完全不出门，也就看不到陈一菲她们的辛苦，不然应该会给出几百支二级箭。 于是，陈一菲继续带着女兵制作箭矢，潘五则是继续折腾金星藻。 这玩意太难养了，养来养去都是死。 原本是打算先制作一批金元丹，也就是要晾晒一部分金星藻。结果是所有的金星藻都是在他的养育之中死去，怎么折腾都不行啊。 用大盆装海水也不行，取来海底泥也是不行，重现了海底景物又是不行。后来又想，金星藻是成片生长，就……到这个时候，他带回来的金星藻已经全部死光，所有的想法只能留到下一次。 于是就做药吧，弄出一大堆金元丹。 潘五心里一直装着一件事，那就是不知道逃去哪里的刘三儿。天下之大，想要找个人是真难啊！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不论是制作东西还是修炼，再说是找人，就没有不浪费时间的。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时间堆积。 如今的他有了些闲钱，让风云和山青山去海陵城放出口风，只要有人能提供刘三儿的真实下落，查实后给一万金。 你可以花钱雇请杀手杀我，我就可以花钱雇请人打探消息。听说有那种神奇的江湖包打听，这个世上的大部分事情，只要给他们时间，用不到多久就能得到确切消息。 当这个风声传开以后，裘太平再次找上门，说帮忙把赏金提高到两万，多出来的一万由他支付。 这是一再要跟潘五搞好关系，潘五也没有办法。不过到底没有见他，让风云去传个口信，说自己不在家，已经出海了。 裘太平无所谓是否能见到潘五，他要做的就是表达善意，一直表达一直表达，潘五不过是个小小青年，这样年纪的人不善于记仇，只要长时间堆积下来对他的好，以后真要发生点什么事情，多多少少总会给些帮助。 然后呢，潘五真的出海了。 将听海楼的东西收拾妥当，所有好东西存放进第二层暗室中，然后就门户大开，让五百多只猛兽随便跑。 只有让它们随便了，别人才不会来这里偷东西。 这次出海照例是乘坐上次那艘小船，也不扬帆，让大鲨鱼拖着走。而六只白鹰依旧在前方引路。 这一次出来完全是躲避不必要的灾祸，试想一下，连裘太平都知道他在家，潘得龙又如何会不知道？ 潘五实在不想知道潘得龙会怎么对付自己，硬闯是不可能的，可人家是好大一个城主，真要是想使坏，办法不有的是？ 潘五连使坏的机会都给他。 在潘五出海后第三天，朝廷来人了。大比前十强，每一个都有封赏。潘五也拿回了他该有的那一份。 可十里坡之战的封赏一直没下来。 潘得龙跟潘五结仇后，就一直在等这样一个机会，只要朝廷封赏下来，你一个小修生敢不接？只要你接下来，我就可以召你入府商议事情。 潘得龙知道第三学院实力不强，可是再不强的实力，毕竟也是好大一所修院。只要学院一口咬定潘五不在，即便是大城主也不能派人强攻不是？ 潘得龙就是在等一个光明正大喊你出来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潘得龙很高兴，可是潘五居然不在？ 为了表明这个人确实不在，梅韧院长带着皇使去潘家大院好一通找，又亮出证据，说学院那艘船早被潘五借走，然后就出海了。 皇使有些意外，想了又想，好像都是没法交差？ 他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比如李中州有信给潘五，皇子也有信给潘五，甚至还有皇后一个口信，这些都是秘密啊！怎么可能随便示人？ 仔细问过梅韧好几遍，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皇使也是在第三学院停留半个月之久，都是没等到潘五，最后没有办法，留下朝廷给的封赏，带着两封信和一个口信回去大都。 朝廷的封赏很重，首先就是官位，潘五以一个刚刚入修院一年的新生身份，做了大秦朝红旗军的五品大德将军。 这个职位是虚职，不带兵不领饷，单纯是个荣誉。 但是这份荣誉很值钱，未来走上官途，或者从军，起点就要比别人高出许多，只要潘五能够出仕，所任官职绝对要在五品以上。 就是说在十里坡大战之后，他的起点嗖嗖窜到高处。 当这份任职命令传下来以来，满朝高官没有一个人有异议，全部同意。 大比有十强，可是得到这份殊荣的只有潘五自己。 这就使得很多稍低一些级别的官员有些不忿，纷纷上书询问为什么这么做？这是置大秦律法于不顾么？ 往年那么多大比魁首，有勇猛的，有家世显赫的，有天纵奇才的，可不论哪一种魁首，都没有潘五这种待遇。 可惜，不论他们问了什么说了什么，上面官员一概不予理会。 这是官职赏赐，接下来是实物赏赐。 上次那种百兵之魂，这次整整拉过来一车，意思就是你尽情用吧，只要是我秦关中做皇帝，咱俩的情谊就能一直继续下去。 此外还有一盒子丹药，有晋级丹，也有金元丹那种快速增进修为的大补丹药。 另外就是文书和印章，都是能代表身份的东西。而在这之后，朝廷给了他一块黑铁，比砖头要小一些薄一些，却是无价之宝。 这块铁是六品的！ 皇使留下这些东西，无奈离开。然后呢，潘得龙更无奈，感情潘五真的是一直不在家？可前些天的消息是怎么说的？说看见他回来了？ 在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潘五有六只白鹰。那些天认为潘五在家的原因之一就是看到六只白鹰乱飞。 可是这次没有见到，皇使在第三学院停留半个月，连一根鹰毛都没看见。只能说造化弄人，潘五走的太巧了！ 潘得龙有点牙痛，我这个城主当的也太憋屈了一些！ 他憋屈他的，潘五一是不知道，二是知道了也跟不知道一样，一个人在大海上晃荡快乐。 潘五被逼的跑出来，不但有潘得龙的原因，还有部分原因在陈一菲身上。 他总是觉得这个女人有很多秘密，可又不敢问。而同时呢，前次路小云想要留下，这次是陈一菲，你知道过几天又有谁来？ 潘五自问不是个善良人，可为什么总做善良事？ 所以出海了，反正家里的事情交代个清楚，潘无望继续炼制东西，齐大宝几个人负责哪些老虎狮子吃饭，刀疤等人维持整个大院的生计。 在这个时候，潘五就是多余的，所以带着大翅膀，拿上武器出海了。 出海是幸福事情，可以全副身心的修炼，还可以寻找宝贝，比如上次那种硬壳怪鱼，只要再找上两头，即便是再大的船也能用血液涂抹一遍。 在家里的那段日子，最开始的那些天，潘五都在拿怪鱼的蓝血做试验，配水、配药液涂抹到各种木头上。 因为这个尝试，甚至多耗费两碗蓝血。 经过尝试之后，发现蓝血配海水可以让木头最硬，甚至比小船甲板还要硬一些。 配制比例也还好，大略是一比一的样子。如此一来，那一大桶血肯定不够刷船的。 潘五想有一艘看起来普通，实则非常不普通的宝船，这个叫低调，是皇室才有的低调的奢华。 这次出来没有时间限制，反正是带足了水和肉干。为了节省空间，连炉子都不带了，甲板上放着那对大翅膀……潘五认为潘无望是故意的，就算那头鹰巨大，可你用不用给我做这么大的翅膀……对了，两头大鹰，这里只是一头鹰的翅膀，还一头呢？ 不过马上就丢掉这个想法，要是再来这样一堆翅膀？还是拉到吧，我可是折腾不起，穿一次脱一次这个累啊。 白鹰在天上指引方向，大鲨鱼懒懒游在船边。出海许久，又没有目的地，便是扬起帆随便走，海风带我去哪，我就去哪。 在寻宝这种事情上，还真是要遵从大海的意愿。努力去找，未必能找到；由着性子胡来，也许就有好运气。 照例，潘五躺在凉棚下面，懒懒想着事情。不知道悬赏有没有用，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蓝血怪鱼。 他在想这这样一些事情，完全不知道皇使的到来，更不知道有些事情已经找到他的头上。 海中天气变幻无常，白天是大太阳凶猛照射，晚上就有可能遇到暴风雨，要不是小船狗结实，现在的潘五早就该飞着往家跑了。 176 鲸鱼 真的是不知道来到哪里，反正很远，周围全是水。海水是深沉的暗，天空倒是蓝，蓝的让人能忘记记忆。 前天下雨，船头存了些水。两个大桶也存满水，不是喝的，是洗脸洗手洗衣服用的。 不过船舱里的淡水越来越少，这是个麻烦事。这次出海，船舱里基本全是水和肉干。开始几天，六只鹰还跟潘五同甘共苦吃肉，后面几天它们就抛弃掉潘少爷，每天都是在大海里捞鱼吃。吃饱了就回来要水喝。 这次出海不能算没有收获，只是达不到预期那么好。 潘五需要硬壳怪鱼，没有。倒是寻到十来个大海胆，跟上次一样装在船后面的网袋里。 也有寻到几块矿石，觉得不错要拿回家。 之所以只是几块，因为矿山在深水下面，实在拿不走。 潘五在几个地方做标记，分别取出一两块石头。 从卖相上说，他认为是不错，所以刺了自己的血抹到那片石山上，未来让大鲨鱼带路。 大鲨鱼一直跟在左右，看着他做事，很有点心痛那些血。为什么啊，你说吧，在海水里怎么把血抹到石头上？ 潘五费好半天劲折腾好，大鲨鱼追着漂游起来的血丝、血滴猛吞。然后这些血还引来别的海兽。 刚开始，潘五还想抓几头海兽走。可是没想到，越是强大的海兽对他的血液越敏感，他和大鲨鱼联手都没干过冲过来的一只巨大海狗一样的海兽，只得仓皇落败。 那一战之后，大鲨鱼老实许多，整日跟在游船边上，轻易不肯远离。 从那以后，每一次用血液做标记的时候都格外小心，弄好了就跑。 其实，还有特别大的麻烦事情，即便这几块矿石都是四级、五级矿材，怎么挖出来？ 这么深的地方，一片漆黑，只能是潘五自己来做苦力。 又躺上好一会儿，打开舱盖检查淡水，这是每天要做的事情。然后脱衣服下水，也是每天要做的事情。 跟以前一样，大鲨鱼陪着下水，白鹰守住小船位置。 可是刚下水没多久，大鲨鱼就快速拦在他身前，还朝上方仰头。潘五略一犹豫，朝海面游去。他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可是大鲨鱼这样提醒，应该有事情发生。 快速窜出水面，首先看到六只飞鹰在低飞，一见到他，飞鹰马上停到船上。 大鲨鱼也在身边露头，脑袋偏向东方。 潘五往过去，赶忙回到船上，调到桅杆上远眺。 特别壮观，一大队黑白两色的鲸鱼散在无边海洋中，大概有十三四头，有懒懒游着的，有跳出水面扎出一片水花的，还有在水下潜游的。 很好看，纯白的白，纯黑的黑，在蓝色大海中，水花飞溅是透明的清亮，皮肤光滑，浅映着水花的光亮，也映着日头的明亮。 特别肥大特别肥大，书上说海中有鲸，大若丘岛，行不知其远，潜不明其深，以鱼虾为食，背有孔，喷泉其出，轰鸣惊人。 这一大堆就该是鲸鱼了，潘五第一次看到这等奇物，定定的看着那一大堆大家伙从数百米外游过。 鲸鱼不停，也没有看潘五，好像是在闲情散步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到哪里去，只是在这一刻从你眼前经过。 看着那一个个的肥家伙，潘五忽然想养两只，用来寻找沉船最是方便。这家伙大啊，随便两条估计能拽出来海底所有沉船。 不过马上就否掉这个想法，太吓人了！一头大鲨鱼都折腾自己个半死，这要是养两头鲸鱼，就是贡献出全身血液，都未必够给两个大家伙塞牙缝的。 等大队鲸鱼游远，潘五想了想，朝它们游过来的方向张望。这纯粹是下意识行为，当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大海中最常见的就是平静的海面和蓝天白云，今天也是这样。 再看向那队鲸鱼，掀起白浪片片层层，还有鲸鱼在喷水，好长一道白色水柱冲向高空。 潘五忽然心有所动，和修为无关，动的是心境，他想家了。 犹豫犹豫，从桅杆下落下来，扬帆回家。 飞鹰在天上指引方向，大鲨鱼跟着游出一段距离，猛从海中跃起，又游到船头看潘五。 潘五笑着丢过去几颗丹药，落帆，再把绳套套在大鲨鱼身上，小船马上变成快艇，飞快朝家的方向驶去。 潘五不想总是麻烦大鲨鱼，可大鲨鱼愿意帮他。 这一帮就是整整一天，到黑夜才停下。潘五十分不好意思，跳到水中陪大鲨鱼待了会儿，也是喂过大把丹药。可惜的是，这些丹药对飞鹰、对狮子老虎的用处很大，对大鲨鱼却只能稍稍提升一些实力。 不过他不在意，大鲨鱼也不在意，一人一鱼竟然从最初的敌对状态，变成现在的好朋友一样。 晚上也不停下，回到船上扯起风帆，小船继续向西而行。 累了一天的大鲨鱼跟在后面慢慢游。 随着天色渐黑，飞鹰也是落到船上，懒洋洋梳理的羽毛。潘五赶忙伺候大爷，一边清水一边丹药，提供最完美的服务。 等大鹰们开始休息，潘五开始躺着发呆，他发现自己是真心喜欢这种什么都不做、也什么都不想，只是躺在甲板上发呆的状态。 可惜活着怎么可能这么悠闲？弱肉强食，你不变强就要被人吃。 总的来说，这次出海还算平静，只遇到过几只凶猛海兽，没遇到过人，更不会有对头。船尾网袋里的十几只大海胆让他没有白走一趟。 这一夜平安过去，跟过去的每一个夜晚一样。等天色大亮，海上升起薄雾，隐隐有了身处仙境的感觉。 潘五又是攀上桅杆，然后深深觉得不方便，下艘船一定要有更高的桅杆，还要有个瞭望台。站到桅杆顶端也是什么都看不见，到处白茫茫一片。 就这时候，白雾中忽然出现一道黑影，片刻后再潘五眼前出现一艘大船，特别大，比潘五的小船起码打上二十几倍，而且还高，三层船楼上还有更高的瞭望台。 潘五愣了一下，赶忙滑下桅杆，翻身入海，推船前进。 刚离开大船的航道，一道道波浪推涌过来，潘五和小船在水中上下起伏。 大船上有很多人，有人发现到潘五，不过也跟没看见一样。他们不曾更改航道，也没有发声提醒，按照方才的航线和速度，两艘船一定会撞到一起。 现在看着潘五在水中沉浮，船上那些人用冰冷眼神扫过，然后就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忽视掉。 大船往北方行进，待跑出一段距离后，能够看到大船最高处悬挂着一面黑色龙旗。 潘五想了一会儿，算了，海中行船就是这个德行。他也是懒得起纠纷，何况对方人多。 回到小船上，潘五要走。可意外发生，大船竟然降慢速度，也是放下两艘快船。 在白雾中，潘五没有关心他们的作为，只想让风帆带自己回家。可没多久时间，有两艘黑色小舟分左右两边快速冲过来，有人大喊：“停下！” 潘五回头看，你让我停我就停？低头找大鲨鱼。 方才入水就没看见大鲨鱼，心说去哪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没有大鲨鱼帮忙，他还真跑不过对方两艘快船。 那两艘船全是六名水手划船，每个小船的船首都是站着两个人。看衣服看气度，这四个人应该是高手。 没找到鲨鱼，潘五只好回头看。 两艘船快速追上来，其中一人隔着十几米距离纵身跃起…… 潘五一看，你这是有多瞧不起我？等那人跳到近前，眼看要落到船上的时候，潘五一拳打出。 对方明显考虑到这一招，左手去拦挡、接着缠向潘五胳膊，身体顺势落下。 潘五真是无奈了，竟然是高手。 对方起码是四级高手，单以武技来说，比自己修行的大王拳不知道高出多少个层次。不过打架这东西从来不能依靠武技。 有句话是，没有最强的功夫，只有最强的人。 大王拳虽然不够绚烂精彩，但是够实用。眼见那人即将落到甲板上，潘五横扫出一脚，就听砰地一声，那个人被扫进大海！ 咦？另三个站立的人都有些意外，也就没人跳过来了。一艘船朝前方快速游出，偏过船头去撞潘五。 好吧，你们就瞧不起我吧。 潘五仰头看天。 在天亮之后，不但大鲨鱼没了，连六只鹰也没了。现在的潘五没有帮手。 没有帮手就得自己来，眼看两艘船要撞到一起。潘五对自己这艘船实在没有信心，只好跳入大海，两脚猛蹬在船舷上，让船头偏了方向，擦着对方的船头驶过去。 这是要疯啊，潘五赶忙再回到船上，落帆后任由小船慢慢漂游，他则是冷眼看着对方。 他反应如此快，让对方更是感到吃惊，于是亮兵刃了，其中一人拿出个弩箭说：“年轻人，我们不想杀人。” 潘五没说话，看着第一个跳过来、被踹下水的那家伙，看着他快速回到自己船上，低身拿起弓箭冷冷说道：“把甲板上的东西送过来。” 甲板上有什么？大黑鹰的巨大翼翅。 177 黑衣人 潘五笑了下：“你们看中这东西了？” 那人说：“别废话，我们不想滥杀无辜，如果你不想死，最好听话。” 潘五叹口气，还想说这是平静一路，眼看要回家了，反倒遇到海贼？ 左手一抬，是那面巨大盾牌，潘五说：“射吧。” 那人有些不信邪，眼神一凝，如月满弓，刷地射出一只利箭，就听铛的一声被弹开，盾牌没事。 呀？又是个宝贝？拿弩箭那人一挥手，两艘船上的十二名水手都是亮出弩箭对准潘五。 拿弩箭那人说：“你再厉害，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的攻击么？识相点把东西送过来，还让你活命。” 这是早有准备啊。潘五笑了下，刚想说话，忽然看到对方小船后面探出个巨大脑袋，是大鲨鱼。 潘五又是轻笑一声：“你们身后有鲨鱼。” “什么？”有人回头看。可是已经来不及，在他们回头的时候，大鲨鱼猛撞过来，小船一下被顶翻，所有人落入水中。 船上都是修者，连划船的都是二级修者，船头更是站着两名四级高手。所以尽管落水，但是没有生命危险，一个个浮出水面朝小船游来。 另一艘小船发现到不对，有人丢出个传讯响箭，另一个发出连环弩。 就听叮叮当当一片乱响，弩箭都被大盾牌挡住。那船上的六名水手也是连环发弩，同样被盾牌挡住。 那些人决定强攻，放下弩箭，有人持刀想要调过来。 就这个时候，大鲨鱼快速冲来，将这艘船也是撞翻。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看看落水的十六个人。潘五战在船头完全不动，有本事你们就爬上船来。 肯定是爬不上的，大鲨鱼把这艘船当自己的家一样保护。眼见四名四级修为的高手要上船欺负潘五，大鲨鱼的动作那叫一个快，嗖地出现在一人身后，上下嘴一合，那人的身体变成两半。 只这一下，吓坏对方所有人。不管怎么说，先搞定潘五才有活命可能。高手继续冲向潘五小船。 他们的动作飞快，又有武器在手，从水面一出来，都能踩水而行。问题是船上的潘五不是普通人，应该说他的四级修为不是普通人的四级修为，凭强劲身体可以跟五级高手对拼。 三名高手分左右快速冲上来，肯定有先有后，可盘五反应实在够快，大盾牌变成武器挥舞，轰轰逼退两人。 第三个人已经站到船上，可惜潘五这里不是只有一人一鱼。 下面打架了，六只鹰回来了。 那个人刚站上小船，准备攻击潘五，从天上连续飞下六道闪电。 危险感觉袭身，那人赶忙收势上看，吓得急忙后退。 六只高空扎下来的大鹰，不要说他有没有信心抵挡的住。即便能够挡住飞鹰攻击，可潘五不是假人，要是趁机攻击自己，那是想逃都不行。 他也算反应快，可六只鹰的动作更快，在空中变换方向，继续向他扎去。 整个打斗事件其实很短，说起来要说明白每个人的反应，而在战场之上，那一瞬间便可以决定一个生命。 六只鹰的拼命攻击，那个人心下大骇：怎么会这样？ 当下不再犹豫，多退一步落入水中。 大鲨鱼来了，那个人以为自己是以退为进，落水暂求自保。可明明待在十几米外的大鲨鱼忽然出现在脚下，下一刻他也是变成两截。 到了这一步，后面的事情变得特别简单，潘五甚至不用动手，只要站在船上摆姿势，挡住对方的进攻就行。 负责攻击的是大鲨鱼和六只鹰。 主要是大鲨鱼，几乎是一口一个，很快弄死四名四级高手，然后再追那些水手。 这四个高手是大意了，没想到大鲨鱼会这么生猛。 事实上还真不能怪他们大意，反而很小心。比如在海里看见一艘小船，他们能想得到可能是高手。 一人一舟在海上溜达，不是胆子大就可以的，一定要有本事。所以他们来了四名四级高手，而且还各带武器。 当大鲨鱼出现，造成意外伤亡之后，有人马上向大船示警。同时，他们是齐心合力进攻。 可惜还是低估了大鲨鱼的实力，这一低估就是丢掉性命。 潘五有心弄死十二名水手，可是更在意大船上会派什么样的高手过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有白鹰发出尖锐叫声，说明敌人有所行动。潘五赶忙招呼大鲨鱼一声，弯腰拿起绳套。 大鲨鱼想要杀人，可是看到潘五样子，马上游过来套上绳套，带着小船朝陆地快速前进。 大鲨鱼的速度非常快，他们刚离开几个数的时间，一个人影静静站立在海面上，不过下一刻又消失不见，好像未曾出现过一样。 那个人追向小船，潘五站在船尾往后看，这还犹豫什么？拿起一把箭，扯圆了弓就是猛射。 他的箭从来都不是羽箭，都是好像锥子那样的金属制箭，一箭出去其快若光。 那个人奋力狂追，却看到一只黑色箭影射来，赶忙往边上偏了一偏。 这一偏之后又是一偏，因为潘五的箭好像不要钱一样扑面洒来。 等十几支箭以后，那个人被小船拉开很远。 那人冷笑一声：“想跑？”就要继续狂追的时候，天下落下许多支箭。 那人一惊，抬头看，是六只飞鹰用嘴甩下来的飞箭。 飞鹰扔出箭就往前面飞去，那人心里就更痒痒了，这么好的白鹰还是六只？一定要得到！ 可是就这么会时间，潘五的小船已经失去踪影。 这片海域依旧是薄雾弥漫，那人努力感知海上环境，可惜都是没有发现。随便选几个方向去追，应该是追错方向，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那人有点不爽，站在海面上思考一会儿，转身跑回大船。 确实是找不到那个人了，也看不到飞鹰，那就不找了吧。 他是该舍就舍很是干脆，尽管心下也有懊恼，早知道这个人这么厉害，他就亲自出手了。 潘五不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记住了那面黑龙旗。琢磨着回家要问个明白，他到底是遇见了谁。 大鲨鱼知道潘五遇到危险，拼了命的往前游，只一会儿时间就离开这片海域。潘五没喊停，让大鲨鱼继续游。直到六只飞鹰飞回来，他才让大鲨鱼停下。 飞鹰只有看不到敌人的时候才会回来，它们六个既然全部落下，就说明敌人已经走了，或者是追丢了。 稍稍辨别一下方向，让大鲨鱼带着继续西行。只是经此一战后，潘五越发小心。 他是当天下午回到家的，到家后坐在码头上发会呆。 大鲨鱼已经游走，潘五就看着海面琢磨黑龙旗的事情。 他对水军各支队伍不熟，要问过别人才知道。想了想，提着大海胆进楼。 现在的听海楼乱成一片，楼上楼下到处是大野兽，狮子老虎左一只右一头，最前面永远坐个大狗熊在吃东西。 一见到潘五，这帮家伙好像有了共同的敌人一样，齐刷刷起身冲过来。 即便知道它们没有恶意，潘五也不敢托大，那是撒腿就跑，快速上楼。 于是就看吧，好几百只大猛兽追在后面，顺着楼梯往上跑。 潘五没有办法啊，把大部分野兽骗进听海楼，然后开窗跳下来……意外发生，那帮大家伙竟然学他样子，也是从高楼跳下来！ 这就厉害了！潘五有点不敢相信，如果真是这么强大又这么聪明的话，是不是该训练它们了？ 就这样想的短暂时间里，被大野兽群群围住，那帮家伙凶猛而甜腻的表达了亲热之情。 潘五没有办法，幸好穿着铠甲，也幸好是四级修为，不然还挺不过这种热情拥抱。 陪大家伙们玩上一会儿，却是看到夜风一脸严肃表情站在前面。 潘五推开身边的老虎：“怎么了？” 夜风轻叹一声：“你要去炼狱关了。” 潘五吓一跳：“什么玩意？”声音特别大。 夜风轻声重复一遍：“你要去炼狱关了。” 潘五脸色一变：“潘得龙害我？” 夜风摇头：“我不知道是不是潘得龙使坏，但是这个命令是朝廷发来的。” 潘五问怎么回事？ 夜风摇下头：“我不知道，具体我的不知道，但是院长说，只要你回来马上走，千万千万别露面。” 潘五满心好奇，这又是谁在算计我？ 不过看着夜风的严肃表情，潘五说：“清水，食物，有多少装多少。” 夜风马上转身去准备，潘五看看身边一堆大家伙，琢磨琢磨，还是赶紧走吧。 他现在有个标志，只要看见六只飞鹰就是看到了他。 那么醒目的六个标志，整天有人守在第三学院和海边这里等待出现。 今天终于看到了，马上又人传讯，也是马上又人朝第三学院和潘家大院跑来。 在很短时间里，城主府也有人冲出来，目标都是潘家大院。 潘五知道事情不对，他能够听见响箭，也能够感觉到一种奇怪的异动。 所以也管不了海胆的事情，转身跑回码头。 万幸大鲨鱼还在，看见他便是游过来。 潘五打个呼哨，六只飞鹰快速飞过来。 178 大章鱼 夜风动作很快，喊上大锤，每人都抗两大桶水过来，放到码头上说：“要多等一下，现在去打水。” 潘五说：“不用了。”摸摸身上：“有钱？” 夜风拿出钱袋丢过来，潘五打开拿出两张，剩下的又丢回去。 想起丹药不够了，略一犹豫：“你们去拿吃的。” 夜风和大锤赶忙跑回去，潘五冲进听海楼，快速进入密室，来不及挑选，拿起一堆丹药离开，顺便带回来那些海胆。 这样一来就耽误些时间，不过也没办法，一口气跑上小船，把大海胆重新挂到船尾，不行就放了你们吧。 打开舱盖，取出空桶，将四大桶水放进去。大锤和夜风问：“好要什么？” 潘五说不用了，把食物也丢进去：“你们赶紧搬桶走，赶快！” 俩妹子赶忙搬运空桶，趁她们不在，潘五探头入水找来大鲨鱼，将绳索套上，喊声走。大鲨鱼拽着小船嗖地一下跑远，好像船自己会飞一样。 甲板上站着六只大鹰，潘五随便拿个小绳扣套到脚上，它们就不动了。 短短十分钟，潘五和六只鹰再次消失不见。 等周围又只剩下大海和蓝天以后，潘五示意大鲨鱼停下，解开绳套，扬起帆，得，又要流浪了。 从心里说，潘五不喜欢去炼狱关，他现在所努力的一切都是要先杀掉刘三儿。在这之前，你忽然送我去炼狱关…… 让一年级修生去炼狱关，想都不用想，肯定有人对自己有意见了。潘五甚至不去想到底得罪了谁，反正仇人满天下，多一个也不多。 只是漂在海上，忽然没有目标和归途，心情肯定有所不同。 躺在风帆下面琢磨事情，六只白鹰有点不耐。对于它们来说，脚上的细绳只是一个形式，是潘五不让它们飞，才会老实安静下来。 眼看潘五什么都不做了，躺着睡觉了，白鹰有些不乐意，走到潘五身边歪头看他。 潘五睁眼看它，那家伙马上低头看自己的脚。潘五笑了一下，伸手轻轻一扯，绳索自然脱开。那只白鹰就高兴了，振翅高飞。 另五只鹰也是这样走过来，潘五都是解开绳套。 看着它们在天上自由欢快飞翔，潘五看看身边的黑色翼翅，如果用这玩意飞去南面？ 他只是这样想了那么一小下，因为不可能。 躺上好一会儿，前方出现两艘银叶营的巡逻船舰，直朝他行来。倒是没什么事情发生，军士很有礼貌，知道潘五没有问题，拱手放行。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一句：“西面和南面暂时不要去了，有些不太平。” 潘五有心询问，人家士兵已经驾船离开。 银叶营军士特别辛苦，南方这么大一片海域，都是由他们负责警戒，每天都是在海上漂来荡去。 潘五想了下，有心追上去送几颗三级丹药，可惜对方没给机会。他就又是躺下休息。 本来应该在家里床上好好休息才是，没想到朝廷还惦记着自己，只好回到船上睡。 最近一段日子确实有点乏，也是有点忙，潘五在甲板上呼呼睡去。一觉睡到半夜，白日里的平静海面，现在已经变成波浪怒起，尽管天色漆黑一片，却依然能看到乌云翻滚。 潘五心说：不是要下雨吧？ 六只飞鹰已经飞回来，站在潘五身边，这里有唯一个避雨的棚子。 潘五坐起来，让出棚下面的地方，再起身脱衣服，脱的干干净净等待大雨降临。一个人出海就是有着点好处，穿不穿衣服都无所谓。 把甲板上的东西收拾进船舱，把巨大翼翅装到船头箱子里，压好捆实，现在的任务就是等待大雨落下。 大雨一直没下，应该说是半个多小时都没有落雨，风却是越来越大，风浪也是越来越急。就这时候，海底忽然冲出来一直黑白分明的小鲸鱼。 潘五好奇啊，想要过去看，可是船已落帆，也是放倒桅杆。现在的小船就是大上一些的舢板，没有桨不能行。 小鲸鱼冲出水面后忽然看见小船，赶忙朝这面游来。 潘五就好奇了，不过跟着而起的也是发觉到不对劲。书上说鲸鱼性子温和，一般情况不会主动攻击人。小鲸鱼就更不用说了。 赶忙抓起盾牌和鱼枪。 他是想防御，可刚站起身就看见海底伸出来一只巨大无比的触手！ 看不见身体，单凭那只触手就有近十米长，好像游蛇一样嗖地卷向小鲸鱼。 小鲸鱼比潘五大不了多少，三米左右，没有小船大，也没有大鲨鱼大。而那条大触手却是粗的吓人，露出海面的根部足足有一头肥猪那样粗。 大触手嗖地卷住小鲸鱼，马上往后拽。小鲸鱼发出惊恐叫声，有点像婴儿的嘶喊，但又是另一种不同声音，时间很长很凄厉。 潘五叹口气，一转头，发现大鲨鱼在十米远的地方露出脑袋，眼睛在看他。 从大鲨鱼的表现来看，应该是劝潘五不要冲动。 可这种事情就不是冲动不冲动的问题，大触手卷住小鲸鱼后，在往回缩的时候忽然顿住，好像是发现到什么东西。片刻，海水翻滚，露出一颗巨大无比的滚圆滚圆的身体。 是章鱼，超级大的八爪章鱼。 章鱼看到小船，似乎是海水推动，它轻轻往这面移动一些距离。 潘五没有犹豫，这肯定不是好来路，右手鱼枪嗖地飞出，竟然是噗的一声轻响，在章鱼脑袋上扎出个小洞，鱼枪掉落大海。 潘五知道出问题了，冲飞鹰喊声走。低头拿起第二杆枪。 跟方才一样，他的全力一击，只是让大章鱼多了个小伤口。 章鱼愤怒了，好像在滑冰一样，从远处海面忽然滑过来，立时出现在潘五身前。 潘五一声叹息，果然好不了啊。 拿起六品小刀和大盾牌，朝大章鱼跳过去。 大章鱼停住身体，两条大触手扬到空中卷过来。 潘五藏身在巨大盾牌后面，两条触手卷过来，将潘五和盾牌卷到一处。这是潘五想要的结果，盾牌巨大，能够抵挡住很多攻击。 现在被触手缠住，因为巨大盾牌的存在，留给让双手一些空间。于是六品黑刀快速划过。 大章鱼的身体能挡住三级鱼枪的攻击，却是挡不住六品刀的锋利，狠狠一刀划过，一直触手断裂，分成两半的触手还在翻滚跳动，只是没办法攻击潘五。 潘五又是一刀下去，大章鱼又缺少一条腿。 大章鱼狂怒，丢掉小鲸鱼，轰然浮出水面，想要跟潘五拼命。 潘五正在吃惊中，他手里的刀是六品宝刀！六品的啊，不过是切大章鱼一条腿而已，竟然变钝许多？ 仔细看刃口，叹气道：“六品啊六品。”有点六品刀也不过如此的意思。他也不想想，那么凶猛残忍的大鲨鱼，这会儿时间刚游过来，可还是不敢发动攻击。 潘五管不到鱼类的思想，见大章鱼跟自己叫嚣，索性决定拼一次，纵身下水。 不拼不行，他不拼，大鲨鱼很有可能弄翻小船，给未来航行带来极大麻烦。 看他跳下水，大章鱼也有些意外。 潘五入水后就朝大章鱼游过来，大章鱼当然不能让他得逞，触手飞起，从半路攻击潘五。 潘五赶忙举起盾牌，可就在同一时刻，一只触手从海底缠住他，猛往下拽，轰的一下砸出漫天水花。 这是大盾牌砸的，可即便这样，潘五也没有收手，硬是拽着大盾牌一起入水。 海底是两条大触手，一条缠住他后，另一条缠向手臂。 这是个聪明家伙啊。潘五缩小身体，全部藏在大盾牌后面，跟方才一样，小刀快速劈下，又断掉大章鱼一条腿。 大章鱼已经要疯了，它也算纵横四海多年，见过许多恐怖家伙，可是像潘五这种还是第一次遇见，也是第一次遭受到这么重的伤害。 眼看潘五又是举起右手，大章鱼嗖地收回触手退开，它是想逃。 小鲸鱼出现了，狠狠撞向它。 站在对面的潘五很是想笑，你还有没有一点智商，那家伙比你大多少多少倍，你是来送死的么？ 大章鱼知道小鲸鱼在撞自己，这是鲸鱼唯一的攻击手段。因为潘五的存在，大章鱼没有反击，只是朝下面游动，让开小鲸鱼的撞击，也是远离潘五一点。 潘五摆动双腿，好像人鱼一样游向大章鱼。 大章鱼似乎是刚明白过来，眼前这个消息很厉害很厉害，所以尽管身受重伤，也是断掉了三只巨足。却是转身就跑，不肯有一刻停留。 大章鱼跑了，大鲨鱼游到潘五身边看小鲸鱼。 潘五轻出口气：幸好赶走了。 小鲸鱼有些忌惮大鲨鱼，隔着些距离往这面看，想要感谢潘五救命，却又不敢靠近。 潘五拍鲨鱼一巴掌，大鲨鱼冲他咧个嘴离开。 潘五一巴掌是说刚才那么危险，你不冲过来帮忙。大鲨鱼咧嘴的意思是没轮到我，还没来得及，反正是在讨好。 待大鲨鱼游开，小鲸鱼慢慢游近。有戒备心理，可还是想更接近潘五一些。 于是就接近了，慢慢前行，终于接近潘五。小鲸鱼停住看过来。 潘五笑了笑，收起小刀，抬手去摸它。 179 鱼人 一人一鱼都在释放着自己的善意，一会儿时间，他们就变得很好很好。鲸鱼比鲨鱼性子温和，小鲸鱼的性子更是温和，也是愿意和潘五接近，于是就很好呗。 大鲨鱼似乎有点吃味，赶忙游过来讨好潘五。 只是它一过来，小鲸鱼就要稍稍退后一点。这是很自然的戒备心理，大鲨鱼那么大，小鲸鱼肯定害怕。 潘五游向小鲸鱼，意思是没事没事。 小鲸鱼当然不明白潘五在想什么，继续保持戒备心理看向大鲨鱼。 大鲨鱼不爽了，转身游走。 从它心理来说，它是愿意为潘五拼命的，只是变聪明一些，不会鲁莽送死。大鲨鱼在等机会，等到潘五跟大章鱼纠缠不休的时候，它冲过去施展杀招。 可惜没用上，所以有些不爽，万一被潘五误会了怎么办？ 潘五没想那么多，他是一个古怪的人，虽然养了很多野兽，但是没想过让野兽替他拼命，只要不是危难时分，只要不是特殊情况，他都会站在野兽前面冲锋陷阵。 现在靠近鲸鱼，黑白分明的大家伙特别特别好看、可爱。 想了下骑到小鲸鱼背上，小家伙又发出声叫，带着潘五朝远方游走。 它的速度没有大鲨鱼快，但是后背宽厚柔软，很适合骑乘，感觉是不同的。 不过潘五也知道，这是因为它还小的原因，等它长大长壮，这个后背还真不方便骑。 跟小鲸鱼玩上一会儿，小鲸鱼送他回来。在小船边上看见大鲨鱼，嘴里咬着大半条触手。 一看见潘五就过来献殷勤。 潘五笑了下，浮出水面上船，接过大鲨鱼口里的触手，居然很重！ 一条触手之后又是一条，大鲨鱼很是费些功夫，在大海深处把断掉的三条触手都找给潘五。 真的是很长，最小的一条超过四米，另两条都在六米以上。问题是潘五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 就跟前些天一样，潘五不是只在海里找到大海胆，还找到很多大鱼。两米多长的大鱼成群结队游来游去，潘五连抓一个的想法都没有。那种鱼，似乎只能吃肉。 好像现在的大触手一样，应该很好吃，也应该有药用价值，但是效用会不会很好，潘五尚不知道。 把三条大触手捆在船尾，大雨终于落下，噼里啪啦的砸在遮雨棚上。 桅杆已经放到捆好，这个遮雨棚是由几根木头搭在甲板上，很低，将将能护住六只鹰。方才打架时，飞鹰也是帮不上忙，在空中来回飞，空费了许多力气再飞回来。 潘五光着身子坐在甲板上，任由大雨砸在身上，小鲸鱼倒是很高兴，一直游在附近。 大鲨鱼有点不爽，不过知道小鲸鱼伤害不到潘五，就是游在小船的另一边。 在现在这个时候，与其说驾驶小船航行，不如说是任由海浪推涌，只要不弄翻船，随便风浪多大。 风浪只是出现在海表面，水下面依旧是平静地方。这是潘五不害怕海浪的原因，纵然再厉害也不可能折腾到海底深处。 这次风浪很大，暴雨狂泻，如果不亲眼看到，很难想象瓢泼大雨砸进大海是什么样子。 到处一片密麻麻，到处是雨滴砸出来的涟漪。只是刚起水纹，风浪猛起，从远处推过来波峰波谷，大雨砸出来的一切都被巨浪推走。 潘五变坐为卧，紧紧抓住船舷，还要分心照顾六只鹰。 白鹰比他聪明，眼看大浪起来的时候，六只鹰全部卧下，死死朝潘五方向倒过去。不管风浪多大，只要潘五不掉出去，他们就不会掉下船。 所以说潘五有点累，不但是固定住自己，还要照顾到六头大鹰。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海浪终于消失，天上也没了乌云，一片光亮天地替换掉昨夜的黑暗恐怖。如此大如此快的转变会让人怀疑人生，大海还真是多变。 好在不是第一次经过这种暴风雨，潘五和飞鹰都已经习惯。而在大海变平静以后，小鲸鱼又出现了，好像一座肉乎乎的小岛一样陪在小船边上。 大鲨鱼有了危机感，怎么个意思？这是要取代我的位置？ 偷眼看潘五，发现他是真心喜欢小鲸鱼，鲨鱼就不高兴了。猛地游过来，大尾巴猛扫，扫走小鲸鱼。 小鲸鱼不高兴了，发出清亮叫声。 大鲨鱼还没回应呢，从远处传来更清亮的叫声，也是更长时间。不知道为什么，潘五莫名感到一种悲意，是妈妈呼唤孩子的叫声。 小鲸鱼顿了下，马上游向叫声传来的方向。只是游出几十米之后，忽然停住回身看过来。 潘五笑着挥手说再见。小鲸鱼就高兴了，发出个欢愉的叫声，朝远方游去。 在它的叫声之后，远处马上有回应，依旧是焦急，但是有了一点高兴的意味。 潘五轻出口气，原来这就是幸福。 只是他不再拥有这种幸福。 见走了争宠的好手，大鲨鱼放心了，贴到船边看潘五，它是要表态，表明我不会离开你。 潘五就大笑，跳进海里跟它玩。 过上一会儿，远处过来一队鲸鱼，距离几百米停住，只有小鲸鱼游了过来。跟潘五稍稍亲昵一会儿，再转头朝远处游走。 眼看小鲸鱼要游进队伍，一头大鲸鱼慢慢游出来，一直游到潘五身前才停下。 潘五浮在海里没动，他知道这是小鲸鱼的妈妈。 果然，大鲸鱼向他发出个叫声，好像是感谢。跟着大嘴一张，从口中流出很多海水，好像是瀑布那样。 只是这个瀑布有些怪味，还有些腥臭。 在这种瀑布里面有个暗黄色的东西，有些像石头，桌面那么大，跟着瀑布砸进大海。 大鲸鱼合上嘴巴，朝潘五点头，但是不走。 潘五略一犹豫，沉入大海追向缓慢下沉的暗黄色石块，很快追上，举起浮上海面。 大鲸鱼还是等在那里，看见潘五回来，也是看见他手里的暗黄色石块，轻轻点个头，转身游走。 潘五急忙大喊：“谢谢。” 没有回应，大鲸鱼游回队伍，带着小鲸鱼，整支队伍再次出发。 大海无边，没有人知道鲸鱼的家到底在哪里，只知道在深海里总是能见到它们。 目送鲸鱼们离开，潘五把目光移动到暗黄色石块上面，低头嗅了一下，很香。 正想再看，忽然发现大鲨鱼的眼睛一直盯在这东西上面，很是想吃掉。 潘五赶忙把大石块送上船，拿布仔细包裹起来，取出大翼翅，把这块暗黄色大石头放进船头箱子里，同样是捆绑结实，然后再看大鲨鱼。 那家伙居然是个吃货，明明没有表情的脸，竟然给人一种失望到极点的感觉。 潘五拿出颗丹药丢过去：“吃货！” 大鲨鱼吃掉丹药，沉下大海不见。 潘五用积存的雨水洗手洗脸，又过上一会儿开始吃饭。 他的饭只有肉干，别看是丹药许多，潘五都是不吃。不是他不着急，是现在服用的用处不大，要等到快要进阶时再吃，像金元丹那种丹药，随便吃上百多颗…… 很快吃好饭，就在他琢磨接下来要去哪里，要去做什么的时候，海面上忽然出现许许多多的鱼鳍。 好像刀一样竖向天空，速度很快，朝他快速游过来。 大鲨鱼又出现了，停在潘五身边面对那一大堆鱼鳍。 估计是感受到同类的存在，那支队伍停下，很多鲨鱼浮出水面，眼神冰冷扫视过来。好像最开始的大鲨鱼那样。 现在的大鲨鱼有了名字，小黑。 潘五看看它，再看看远处那一大堆鲨鱼，心里有点疑惑，莫不是鲸鱼吐出来的那个东西吸引来这么多东西？或者是这东西只吸引鲨鱼？ 潘五在犹豫，鲨鱼群也在犹豫。 单从形体来说，那群鲨鱼里最起码有两头跟小黑的身体差不多大。问题是小黑格外有种不一样的感觉。对于他们来说，虽不至于是鲨鱼王那么强大，但肯定不是普通鲨鱼。 鲨鱼群在犹豫，大鲨鱼看潘五一眼，身体朝前轻轻滑动出一些距离。 它往前走，鲨鱼群竟然稍稍有了一点点的慌乱，队形瞬间打乱。 就在这一时候，百多米外水花翻滚，竟然浮出一处巨大海龟！ 这个家伙可就大了，起码十米长宽的身体，硬壳上长满各种古怪东西，有贝壳有礁石，还有离开水的小鱼小虾在乱蹦。 大海龟出来后，眼睛就盯在潘五身上。 潘五暗叹一声，鲸鱼大婶，我知道你是想感谢我救下你儿子。可是用不用给我这么一个能引来凶猛怪物的宝贝啊？ 大海龟还没动，远处居然又起水花，然后潘五就傻眼了！ 传说中大海深处有人鱼，居然看见活的了？ 当然总有不同之处，传说里是腰以下是鱼身，上身和脑袋是人形。 眼前出现的这个家伙全身覆盖金色鳞片，有四肢，但是整体是鱼的形状。有些像大鲵，长着一个三角脑袋。 当然，这家伙肯定是水里怪兽，只是有些类人而已。最像的是，它能够两足加上尾巴，让它站立在海面上。 潘五轻出口气，十分想知道那块黄色石头到底是什么。可眼看着一个又一个恐怖家伙逐渐出现。潘五不敢琢磨了。 拿小刀砍开绳索，掀开箱盖，抓出来包裹放到甲板上。 180 鲔鱼 包裹一出现，海底下竟然又快速窜出来许多海兽。已经浮在海面上的海兽快速游过来。 潘五招呼六只飞鹰，指指那个大包裹，一只飞鹰忽然飞下，抓起包裹再次腾空而起，朝远方飞去。 海面上所有海兽都是愣了一下，不用谁发号施令，各种各样的海兽全是朝着飞鹰飞远的方向追去。 速度很快，在海面上曳出数道白色海线。 潘五轻出口气，万幸有六头银羽在。 在这会时间里，一头银羽飞远，有两头追过去，留下三头照顾潘五。 这还想什么？把绳套丢给大鲨鱼，小船朝反方向快速行去。 两个小时后，眼前出现一座小岛，银羽飞过去查看一番。回来表示安全。 潘五不放心，穿上大翅膀飞天，绕着小岛飞上两圈，确实没看到人也没看到怪兽，飞回小船，让鲨鱼往那面游。 很小很小的岛屿，还没有第三学院的广场大，而且很不规则。最高处是四五米高的石崖，另一边生有一些灌木。 在岸边停船，潘五穿着大翅膀上岛，这是以防万一。 栓住小船，超最高处走去，一路很小心，不但全身盔甲，还左手盾右手刀。 这是座死岛，除去灌木再没有活物，潘五来回溜达两遍，在石头下面的泥地上挖坑。 不挖的时候以为会很深，能生长出灌木。其实没几下就见底。露出海面的这一片地方都是石头，小岛上的泥土应该是海风刮过来，或是海鸟带过来，积存了不知道几千还是几万年才有现在的样子。 潘五想挖坑埋下那块暗黄色大石头，明显不可能。稍微想想，脱翼翅放回船上，拿小刀入水。 天天吃肉干，神仙也受不了。潘五决定改善下伙食。 这座海岛其实是座石山，露出海面的是山尖。从这里往下，可以边下跳边游动，对潘五最是方便，越往下走就越感觉世界的神奇。 下潜到十几米深的地方，山体变大，有很多泥土，更有很多植物，各种水下灌木、水草覆盖这一片山体，好像一座真正的高山那样。 再往下，山体向前后两方向蔓延，越蔓延越低，也是越蔓延越有越多的水草。还有珊瑚立在岩石和水草间。 这一片地方距离海面没多远，阳光尽情照射带来无限生机。有水草还有类似树木那么粗的水下灌木。 潘五经常下水，当然见过这种场面，只是像这种从海底一路顶出海面的大山却是第一次见。 山体中有活物，不是山上野兽，而是水下游鱼。 各种各样，种类繁多。有卧着不动的，有成群乱游的，还有东一头西一头好像迷路一样的，看见潘五也不害怕。那么多的鱼就没有一个害怕潘五的，甚至有小鱼游过来看他，满满的都是好奇。 潘五不会抓这种鱼，继续往下潜。 随着深度逐渐增加，水中的光线渐渐变暗，在这一片水域中，有着一群又一群的成群游鱼。 水中生物是要分水层的，根据光照度不同，越往下越黑的地方，越生存着各种强大海兽。比如以前见过的电鳗和海蛇。 潘五没到达那种深度，到那么深的地方是去猎兽。而现在是要抓大鱼吃。 对于水下生物来说，这种程度的光照还是很亮堂。潘五在这个深度往远处游动。 没有多久遇到一群鲔鱼，体型巨大，整群鱼就没有小于一米的，普遍在两米左右。 潘五屡次下海，屡次见到这种鱼。按照海物大全记载，这种鱼多用来食用，不具备炼丹用途。所以每次见到鲔鱼，他都是不动手。 说残酷一些，这种鱼其实是海底很多强大怪鱼的食物。这一次，潘五也拿它们做自己的食物，同时还有别的用途。 快速游过去，忽然发现鲔鱼群散开，一大条一大条的大家伙向各个方向游跑。 潘五叹口气，大鲨鱼抢先出手了。 方才那会儿时间，大鲨鱼一直跟在潘五身后，距离十来米的距离进行保护。估计是看出他想要杀鱼，它抢先出手。 潘五跟着游过去，挑选最长最壮的一条，一刀快速划过，鱼头和身体分开，红色血液马上流散在这片海水中。 杀死一条鱼，跟着再是另一条，想了想，索性再杀一条。 大鲨鱼都吃惊了，没想到潘五这么嗜杀？在它的感觉中，潘五就是个好人，轻易不杀鱼，还主动给它东西吃。 潘五抓住最后一条鱼身。大鱼没有完全死去，在海中挣跳。 潘五不理会，拽着它追去另一条断了头的大鱼。 大鲨鱼小黑也反应过来了，学潘五那样咬住第一条被杀的鱼，咬在尾巴上，咬住了回来潘五身边。 潘五抓着两条大鱼往上游，很快回到海面，又往小岛游去。 这个时候，三只飞鹰还在上空盘旋，潘五先把大鱼拽上岸，然后朝来的方向一指，同时大喊一声。 白鹰明白他的意思，分出两只鹰往回飞。 潘五再拽上来第三条大鱼，稍稍等上一会儿，拿刀切肉。 从鱼头部位往里捅刀，好像挖西瓜一样把鱼肚子里的东西从断口处挖出来，只留下一层皮。 一条之后是另外两条，很快挖出三个大口袋。只是这个口袋特别结实，连肉带皮剩下厚厚一层。 在海水里清洗过，放到石头上晾晒。然后再处理挖出来的东西，鱼肚子里那些东西肯定不要，全部丢入大海，留下来的只有肉。 他挑选了最大的三条鱼，最小的都是两米半以上。先分给大鲨鱼一些肉，等它吃够了，用海水清洗剩下鱼肉，再去船上拿清水一点点认真清洗，晾晒到甲板上。 忙活完以后，潘五再次穿上翼翅，站在大石头上耐心等待。 又等了一个多小时，银羽们回来了，先有一头回来报信的，距离海面几十米高，快速飞回来。在它回来二十分钟以后，天上忽然出现几个黑点，那几只银羽竟然是飞到特别特别高的地方，高到看不见，待飞回来这里才落下。 速度很快，没多久来到小岛上空。银羽放慢速度，慢慢落下。潘五赶忙接住大包裹，拿去鱼皮那里。 大鱼皮有韧性，装进去包裹。再用更大一条鱼皮反方向装下第一个鱼皮，然后是反方向用最大的鱼皮装下前面两个鱼皮。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鼻子里只有鱼腥味道。 紧贴鱼身仔细闻，好像闻不出味道了？抱起大鱼皮下水来找鲨鱼。大鲨鱼知道鱼皮里装的是什么，但味道被隔阻，它没有像最开始那样疯狂。 潘五多待一会儿，没发现有什么大鱼游过来，心里松口气，抱着大鱼皮囊回到岸上，再放到船头的大盒子里，加盖上锁，至此算是解决掉一个麻烦。 银羽确实聪明，不知道飞出去多远，也不知道飞去哪里，反正是最后时候飞到最高最高的地方，让无数海兽只能干瞪眼。到后来连眼睛都瞪不到了。 它们绕远回来，从高空直线落下，暗黄色大石块的味道只散发出很短很短的时间，即便有强大海兽发现到，可潘五动作更快，用三条厚厚的鱼皮囊快速藏住大石块。 这是直接隔绝了所有味道，等未来鱼皮变臭之后，就是放到你面前也猜不出鱼皮里的古怪。 潘五有些不放心，穿好大翅膀再等上一会儿。六只银羽倒是吃个过瘾，消灭掉甲板上一半以上的鱼肉。 大鲨鱼吃很多，银羽吃更多，剩下一些即便是吃不了，也不至于很快腐坏掉。 潘五暂时没胃口吃东西，站在船上等，站到岛上等，甚至飞到天上等，如此过去一个多小时，再没有看见一头大海兽，他才敢相信：危险确实过去了。 于是脱翅膀脱铠甲吃饭。 没有炉子，可是有办法。他的大盾牌是四级铸材，呈凹型，往里面倒上一些火油，点燃后，用刀子扎着大块鱼肉去烤熟。 稍微费点时间，总算吃到新鲜食物，也是吃了顿熟食。就着清水竟然格外好吃！连清水都那么好喝。 等吃饱以后，将剩下鱼肉全部烤熟放好，再清洗大盾牌和小刀…… 只能说句：真是糟蹋东西啊！ 幸亏都是宝贝，这要是换成级别稍低一点的武器，在火焰炙烧下，早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全部收拾好以后，潘五清洗甲板，然后上小岛休息。 一觉睡到傍晚，小船再次出发。潘五扬起风帆，犹豫着是该北上还是南下？ 去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寻到宝贝。此外还一件事，要在鱼皮发臭之前换掉它们。 这就决定着要尽快寻到好东西，再尽快去最近的城市买皮囊。或者是油布也好，密不透气，特别结实，一层包裹一层能当盾牌使用。 船后面还有十几只大海胆，捞起来看看，好像都死了？ 海胆是活物，是要吃东西才能生存的。潘五捞取的这种大海胆，深藏在黑乎乎的没有光亮的数百米水下。它们倒是什么都吃。 有意思的是它们圆球一样的形状，其实并不是球，而是一块又一块的小骨板拼在一起。也就是说分散在骨板上的刺、也就是棘，是可以动的。 此外还有管足，从外壳的小孔中探出来，可以觅食，或感知外界状况。 181 小鱼 潘五带着这堆海胆来回跑，每天被海水洗了又洗，冲了又冲，还有很多次的遭遇到暴风雨、大风浪，最重要一点，它们没有食物。 所以，这些海胆即便没死，也是去了八九成性命，就是说会在近期陆续死去。 潘五捞出来看看，又把它们沉入水底，不行就卖了？ 不管是怎样的打算，都要回去陆地才行。可潘五不死心，总想寻到好宝贝，比如家里那么多野兽，起码每个大家伙都该配个头盔和肩盔，正面作战时要有所保护。还有战兽和百里兽也是需要铠甲保护。 整个大陆放眼看，任何一个国家最强大的军队一定是骑兵，那支队伍一定是从人到兽，都有一套三级铠甲保护身体。 这支队伍的整体修为应该是三级上、甚至是四级修为，是集合全国力量才能挑选出来、装备出来的一支百战雄兵。 潘五现在是四级修为，也就是具备了加入这只军队的资格。 在所有孩童的成长年代，总有很多有关于这支军队的故事流传出来。小孩们即便是做游戏，也要骑个树枝假装自己是那支百战雄兵中的一员。 大秦朝有两支这样的军队，一支是战神龙云的八百名龙卫。一支是秦关中的红旗军，也就是潘五担任五品大德将军的那支队伍。此外还有一支十分十分接近于这样两支军队的武宗府百战团。 百战团满编三百人，人数要少一些。虽然有很多预备兵，但是武宗府的职责不是培养敢死战士，这里培养的是军官。所以在正式军备力量的统计里面，没有百战团。尽管百战团每一个人都很厉害，都那么优秀！ 说回红旗军，红旗军没有固定人数，人数少的时候在四百左右，多的时候接近两千。主要是看财力是否允许。 这支队伍没有将军，只有队长，再往上是秦关中。 所以，在红旗军中挂名虚职将军，别说不领饷，就是倒搭钱也有很多人想要这个荣誉。 真的是荣誉，莫大无边的荣誉。 可惜潘五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红旗军的一员，上次皇使到来，他不在家。这次刚回去，被夜风一句话送走。 站在普通人的角度思考一下，假如潘五知道自己已经是红旗军的五品将军，你说会不会去炼狱关拼命？ 还真挺难说。 幸好潘五什么都不知道，现在都是在琢磨宝贝、宝藏。 经过一次又一次探险，他对故事传说很是深恶痛疾。在故事里面，沉船里多有宝藏。 可是在哪啊？稍微好一点的东西统统没有！ 这个很容易理解，天下高手众多，我能把你船弄沉了，还能下不去水？ 所以现在遇到沉船，潘五最感兴趣的就是甲板就是木头，要是能拿回去就好了。 既然决定了方便，扬帆西行，不能回去海陵城，还不能去别的城么？尽管心里有点小小郁闷，凭什么啊？难道我注定就是浪子命运？有家不能回！ 鱼皮没有那么快臭掉，大海胆也没有那么快死掉，潘五不用全速往回赶。行到半途有了心情，还会下水折腾一番。 这一天终于寻到个宝贝，是对他来说很重要的宝贝，一艘铁皮船。 埋在深深海沙下面，铁皮是漆黑的，而且粗糙无光。可潘五就是发现到它。 这片海域依旧是深海区，到处只有水和天，潘五没穿水靠，光着身体拿把小刀就下水了。有大鲨鱼陪伴，他的胆子也变大一些。 一直往下潜，没见到宝贝，反是见到一条大鳄鱼被许多小鱼追杀。 小鱼其实不算小，比巴掌要大一点儿，有小臂那么粗，嘴巴很大，一嘴利牙。鳄鱼有硬鳞作甲，却被这种利牙小鱼咬的血雾一片。 鳄鱼大概有四米多长，算是大海兽。再有一点，大多鳄鱼其实生活在潜水里，可就是有很多鳄鱼活在海洋里，体型庞大不说，还很凶猛。 深海巨鳄随随便便就能长到十几米长，那才是真正的终极杀器，大尾巴一扫，能扫塌一座山包。 跟那些恐怖家伙相比，眼前这条鳄鱼要算是小家伙。 可再小的家伙也是四米多长好不好？比两个潘五还高出许多，却是被一群小鱼追着跑？ 潘五一愣，低头看看自己，那是转头就跑。 开玩笑啊，大鳄鱼都被追着咬，他可不敢尝试。一口气回到船上，刚上船，海面跟下饺子一样扑啦啦掉下来一小片那种鱼。 刚才那会儿时间，潘五逃跑的时候，小鱼已经发现到他。也是因为他的存在，小鱼群放弃掉对鳄鱼的追杀，转而攻击他。 他的肉比鳄鱼的肉好吃啊。 这群恐怖小鱼的动作非常快，几乎要追上潘五。大鲨鱼来个视死如归，冲回来挡在潘五身后。 那群小鱼也有意思，有好的不吃孬的，不管眼前大鲨鱼，都是绕过继续追潘五。 潘五只管逃跑，大鲨鱼再追上横在小鱼群前面，直到潘五回到船上，大鲨鱼才疯狂逃跑。 小鱼群疯狂追咬，跳出海面，可惜没咬到。除去个别几条鱼落到甲板上，大多小鱼都是掉回大海。 不知道是什么鬼鱼，离开水依旧凶悍，落到甲板上还扑腾着跳着去要潘五。 潘五很气愤：你们是真拿我当菜包子啊？ 抓过大盾牌砸下去，砰的一声，连小船都颤了两颤，拿开盾牌，却只砸死一条鱼。 不能再砸了，再砸船就碎了。换刀去杀，连续四刀刺死四只小鱼。就这时候听到沙沙声？ 探头看，郁闷个天的！那群小鱼在咬船。 停在远处大鲨鱼也有些没想明白，自己这一身肉不好吃是么？ 匆忙穿上水靠和铠甲，有了双层保护拿上两把刀下水，一把五品如月刀，一把六品小黑刀，都是锋利无比。 他一落水，鱼群不咬船了，轰地一下围过来。 潘五感觉好像被许多锤子砸到身上一样，砰砰砰的全是撞击声。还有小鱼的疯狂噬咬，尽管水下没有声音，可潘五依旧能感觉到瘆人的咯吱咯吱声。 当下也没有别的想法，就是杀！抡起两只手，两把小刀快速舞动。 没一会儿时间，潘五杀出血性！我管你有多少条鱼？杀！就是杀！ 戴着头盔，肯定不方便观察身周情况。不过不用观察，那群鱼好像不知道死为何物，疯狂扑上，一再的疯狂扑上。 潘五就省事了，他要和那群小鱼去拼，看看是你们先咬破我的铠甲，还是我先杀光你们！好在有两把宝刀，不然未必能讨得好去。 这一杀就是十几分钟，潘五身周是一片红色血雾，小鱼们的攻击终于慢下来、停下来。 小鱼似乎很重，死掉的小鱼无一例外的都是向下沉。潘五身边大略还游着二十来只小鱼，略略散开，目标虽然还是潘五，但已经不攻击了。 你不杀我？我杀你！潘五游过去刺刀。 当小鱼攻击他的时候，是主动送死，是主动把身体往前凑，潘五容易杀死目标。现在人家不愿意送死了，眼见潘五冲过来，它们只要在水中稍稍一动，就是让过刀锋。 有的小鱼凶性依旧，在潘五刺空的时候，朝他的头盔撞过来。潘五赶忙挥动左手去挡，这才发现如月刀不知道什么时候断了。 五品宝刀，陪他经历过那么多场战斗的小刀就这么断了。 潘五一愣神，小鱼砰的撞到头盔的眼罩上，那地方是水晶片。潘五下意识地朝后仰头，跟着挥出右手刀，斩杀掉这一条小鱼。 然后他不动了，把左手举到眼前看，如月刀断的很彻底，差不多算是齐根断掉，而且是参差不齐。不像是刀，好像木头一样留下许多茬口。 轻叹口气，看向身前的那些小鱼。 大鲨鱼忽然来了，它的牙齿才是锋利，咔嚓一口就是扎穿扎碎一条鱼。那头满身是血的鳄鱼也回来了，在势均力敌的时候才能显示出其凶猛，追着小鱼去咬。 小鱼最可怕的是数量众多和强大坚硬的牙齿，亿多咬死象说的就是它们，实在太疯狂了。不过么，那是刚才，现在的小鱼是被猎杀的一方。 因为穿戴铠甲不方便，在大海深处，潘五脱下头盔铠甲，就那么丢在大海里，穿一身水靠去杀鱼。 小鱼跑了，在被一人一鲨鱼一鳄鱼联合绞杀后，还剩下六、七条，嗖嗖的疯狂跑掉。 鳄鱼追了好远才回来，大鲨鱼没有追，安静守在潘五身边。 潘五在找铠甲，这么好的东西可不能打一次架就丢一套。 多费些时间找齐铠甲，送到小船上放好。然后观察小船……四周围被咬掉很多很多木头，有的地方已经露了，在渗水。 潘五一声叹息，这是想不回去陆地都不行。 上船打开舱盖，拿出来里面的东西，就这么会儿时间，船舱下面已经积着拳头那么深的水。 找到漏洞，拿东西堵好，再往外清理积水。 衣服派上用场，吸水，拿出来扭干，再拿进去吸水。 没多一会儿时间勉强搞定船舱积水，那头鳄鱼回来了，在不远处露头，身上伤口还在流血。 潘五笑了一下，坐到甲板上看它。忽然看到脚边的如月刀柄，想了又想，跳下水寻找断掉的刀刃。 那艘深埋在沙子泥尘下面的铁皮船就是这样被发现的。 182 鳄鱼 水下昏暗，尽管仍能看到水面的微弱光亮，可是已经不方便寻找东西。潘五多转悠几圈，没看到断刃在哪，反是看到沙尘下面的一抹黑铁。 试着扳动一下，很重很重完全不动。拂去沙子，是很大一面黑铁，难道是铁船？ 潘五赶忙返回小船拿夜明珠拿小铲子，想了想，又拿下来个网兜。海底有很多方才那种坚牙小鱼的尸体，应该是好东西。 先捡鱼，举着夜明珠在这片海域好一通找，很快装忙袋子。这才去看那片黑铁。 拿小铲子猛挖一阵，果然是船。于是继续挖。 鳄鱼来了，不动的话没有事，可只要一游动，身上伤口就有血丝流出来。 潘五看了一眼，丢下小铲子，抓起大网袋回到水面。 上船找出丹药，给大鲨鱼几颗，给鳄鱼更多几颗。 见大鲨鱼痛快吃下，鳄鱼便也吃的同样痛快。潘五再翻出绳索、铁链，再拿个大网袋下水。 真的是要翻找，船舱漏水，所有东西放在甲板上。而船舱还在继续着慢慢渗水，如果不是发现到铁船，潘五应该返航才是。 回到水下继续捡鱼，很快又是装满一袋子。然后继续挖沙子。 鳄鱼和鲨鱼在边上浮着，好似护卫一样。 挖了大约半个多小时，露出大半船体，大约十三四米长，没有桅杆，甲板上只有一层船舱，甲板下面倒是有两层那么高。 船舱前后各露一个大洞，潘五从后面洞口进去，经过好一会儿寻觅，依旧是没有宝贝，只有满船死人和许多被泡坏的物品。 船壁倒是很薄，问题是怎么动？就这么一艘船，不要说桅杆，连舵都没有，就好像个铁皮盒子扔在大海里。 潘五有点挠头，拿铲子继续挖，挖出一半船头。这一块铁皮有加厚，船头下面有两排挂钩，其中有两个挂钩上挂着细铁链。 潘五明白了，这是跟自己一个德行，驱使海兽做苦力。 奇怪的是，这艘船明明沉在这里许久许久，整船铁皮却是一无变化，始终是那种黑暗无光的样子。 拽出一个锁链，另一端也有挂钩，抓住铁链试着拽几下，大船纹丝不动。潘五只好继续挖沙子。 这一次又挖上半个小时，把大船下面挖空，也不用拽了，用力一推就能晃动。 船头全部露出来，上上下下有十八个挂钩，不过只挂着六条铁链。潘五拿起一条看看，很细，同样被浸泡多年还能一无变化。 潘五重新进入船舱，把里面东西全部丢出来，变成一个很空的漏着洞的大铁盒子。再回去船头向大鲨鱼招手。 大鲨鱼如果能叹气，一定会重重感慨一声自己的命运实在悲惨。慢慢游过来。 潘五拿绳子做绳套，挂到鲨鱼身上再挂到铁链上，自己也是抓起一条铁链。冲大鲨鱼点个头，一人一鱼一起发力。 铁船还是很重的，尽管鲨鱼很大，尽管潘五有力气，可是想从海底拽出来这艘船，几乎是不可能。 一人一鱼使好大力气，大船只在海底拖动。船体下面是尖的，就是一个有弧度的倒三角，拖着走没问题，可问题是你能拖回岸边么？ 潘五和大鲨鱼尝试好几次往上拽，这个艰难啊，倒不是因为船体本身重量，实在是体积庞大，加上满舱海水，他俩折腾好几次，大船好不容易离开地面一会儿，很快又坠落下来。 这时候，潘五看向鳄鱼。 鳄鱼一直在边上看热闹，好奇鲨鱼和这个人想要做什么。当看到潘五的眼神后，大鲨鱼对视一会儿，然后慢慢游过来。 这还客气什么，拿绳子做绳套，套到鳄鱼脖子上，再挂到锁链上，大家一起使力。 大船终于被拽动，一直拽到海面处。潘五马上放下锁链，游到船尾处拼全身力气顶起铁船。可有一点，他是虚浮在水中，大船的重量很容易的将他一起压下去。 还好有大鲨鱼和大鳄鱼，一个四米多长，一个五米多长，全身都是力气，跳出海面就朝前方游，那真是拼命了。潘五赶忙发力，好像打拳那样爆出全身力气往前拍出去。 他水性好，即便被震退一些距离，可马上再次游过去挥拳。 三分钟后，这艘十几米长的铁皮盒子终于浮在海面上。 但是是倾斜的，而且是大半船体埋在水下。 铁皮盒子一直在快速前进，被两头大鱼拽着跑。不跑不行，只要一停下来，大船肯定下沉。万幸前面又看见一个海岛，两条大鱼目标明确，一口气游过去，大船成功搁浅。 两条大鱼终于完成任务，很幸苦的回看潘五。 潘五赶忙解下两个绳索，看看在向外排水的铁船，转身朝自己的小船游回去。 大鲨鱼依旧跟着，鳄鱼兄弟来回转上好一会儿，到底也是跟回去。 回去的时间要短一些，先进船舱往外排水，再拿网袋下水捡鱼。等再次浮出水面，小船上已经放了三大袋子那种小鱼。 潘五再是最后一次潜下水，小鱼捡回来不少，可如月刀的断刃始终没找到。他拎着网袋做最后一次努力。 找东西这种事情从来都是违背人的意志，潘五又装满一大袋子小鱼尸体，也是没能找到那片断刃。 最后死心了，拿着铲子、拽着网袋回去，在甲板上拿起如月刀的刀柄看了又看，轻轻一撒手，慢慢沉入大海。你们在这里聚首吧。 潘五和大鲨鱼分别扯一条绳索，拽小船往小海岛游。有白鹰引路，很快回到铁船搁浅的地方。 不知道这个海岛有多大，潘五完全没有兴趣，他现在要想办法把大铁船弄的能浮起来。 这是个难事，船舱下面是单独一个密闭空间，就是为了能够浮在海面上。现在好好检查过，船舱下半部分一共有四个大洞，船舱内部的两个洞最大，把这艘船从上到下打通了。 看破洞的样子，应该是被厉害火器炸出来的。 在大海之上，被人轰轰乱炸，让浮船变成铁砣子，不沉才怪。 想要让这艘船能继续航行，必须要堵住所有漏洞才行。 船体搁浅，里面的海水大多流泻出来，潘五仔细看过四个大洞，现在的他是束手无策，索性拿过来小铲子，在船下面深挖猛挖，让大船沉下去一些，又找几块大石头挡在后面，然后出发。 暂时搞不定的事情就不要想，先回去修木船才是正事。 可是意外发生，白鹰在前面引路，以为是回家。大鲨鱼也以为是回家，潘五待在船舱里随时往外清除积水。 不知道过去多久时间，等潘五发现到眼前景色有些熟悉的时候，已经回到海陵城海域。 赶忙召回来六头鹰，跟上次一样，随便用个小绳系上，他自己游回去。 已经回到这里，事实也是没有别的地方比这里更好，潘五决定试一下。 朝第三学院游去，全力冲刺十多分钟到达。这一路都在小心观望。 大海上看不到人，回去潘家大院，距离老远就能感受到那种欢闹。小心上岸，悄悄走近听海楼。果然是那堆野兽在乱喊乱叫。 潘五不敢进楼，可是不用进，野兽们已经轰轰跑出来迎接。 这些家伙的感觉是在太过敏锐，潘五不出声陪它们待了一会儿，又是夜风来找他：“一猜就是你回来了。” 潘五小声问：“没事吧？” “有什么事？”夜风说大家都很好。 潘五问：“外面有人监视么？” “有啊，不过监视不到咱这里，武家在外面设了个卡，不是潘家大院的人不是武家人，不是第三学院讲师和朝廷派的官员，旁人不许进，咱这里是私人住宅。” 潘五想了下：“外面有咱的人么？” 夜风问什么意思。 潘五想了下：“你去外面守着，有人来马上通知我。” 夜风笑了下：“咱们怎么好像做贼的一样？” 潘五没说话，转身入海，回去小船那里，跟大鲨鱼拖着船回来。 铁皮房子终于派上用场，打开地板上的盖板，放进去六只鹰，你们先憋屈憋屈吧。再把这次出海所得全部送进这间屋子。三条大章鱼腿，带出去又带回来的十几个大海胆，被鱼皮包裹的暗黄色达石块，还有四袋子利牙小鱼。 得到很多东西，肯定有失去，如月刀没了，再也寻不到。五品铠甲被小鱼咬破多处。小黑刀也变钝，也有坏损地方。 潘五多费些力气，把小船里的东西都搬进这间屋子，再把小船拽去修船的小船坞，到这个时候才算是忙完所有事情，就在铁房子休息，陪六头鹰一起。 房子地板掀开一块，大鲨鱼在下面，还有那头笨鳄鱼。 鳄鱼可能是亲近于潘五的古怪气息，所以一直跟随。可现在的潘五实在没精力理会它，只好假装看不见。 当天晚上，潘无望来了，一路找到铁房子：“你怎么会来了？” 潘五还好奇呢：“你怎么来了？” 潘无望说白天时候，阿七看到过你的鹰，猜测你回来了。 潘五更好奇了：“七师叔天天在外面飞？” 潘无望没回这个话，看着一屋子的东西：“怎么这么乱？” 潘五苦笑一下：“去炼狱关是怎么回事？” 184 包万 准备的东西太多，两个大水槽装不下。夜风去罗玉那里又借回来一个，于是就看吧，在第二层院子中间堆放的那堆东西啊！实在是够丰富够精彩，比屠宰场还吓人。 陈一菲一群女兵每天都在训练、做羽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她们认为潘五是个好人。不过也是个傻瓜。不傻的话就不会对战俘奴隶那么好。 她们是军人，尽管明知道战俘奴隶也是普通百姓，可是被我们俘虏了，在她们心里有种不自觉的高他们一等的感觉。 她们是军人，但是是那种没有支援的军人。加上潘五根本就遗忘掉她们的存在，她们每天的伙食稍稍有点惨。 可是今天，眼看五字营奴隶在剁肉馅，而且是上百吨的肉馅，她们的眼神都不对了。 陈一菲犹豫了又犹豫，决定去找潘五。 夜风在忙碌，今天负责看门的是齐大宝，见到陈一菲敲门，很有礼貌的询问：“大姐姐，你有什么事情么？” 陈一菲想要见夜风，顺便问下潘五在不在？ 小胖子有点犹豫：“夜风姐姐在忙。” 看他表情，陈一菲笑道：“潘五回来了是吧？” 齐大宝琢磨琢磨：“不告诉你。” 陈一菲沉默片刻，忽然往里冲。 院子里满是各种猛兽，见有人硬闯，那便是昂首嘶吼，有那么几头勤快的家伙还冲过来吓唬人。 陈一菲惊住，她知道第三层院子里有猛兽，可是没想到有这么多。 齐大宝赶忙转身大喊：“都离我远点儿！” 声音很大，有意思的是野兽们居然很给面子，在十米外停住。有些原本接近大门的野兽也是主动跑开。 齐大宝再跟陈一菲说：“它们不听话，很危险。” 陈一菲大略看看：“几级战兽？” 齐大宝摇头。 看着远远近近数百多猛兽，陈一菲有点犹豫。 齐大宝又说：“姐姐赶紧出去，我和它们自小一起长大，它们认识我，你不一样。” 陈一菲叹口气，退到门外：“你告诉潘五，说我想见他。” 齐大宝叮嘱道：“千万别乱闯啊，它们不听话。”砰地关上门锁好，在门口多站好一会儿，才跑去听海楼找潘五。 有了齐大宝的敲门，潘五才想起来家里还住了一些客人，问是什么事。齐大宝说不知道。 夜风插话：“她们好像很穷。” 这是有提醒他的意思，潘五问：“她们平时怎么吃饭？” “刚住下两天是跟五字营的人一起吃，后来就买米买面自己做。”夜风说：“它们还自己制作羽箭。” 潘五有点好奇：“陈一菲是几级修为？” “好像是四级？”夜风问大锤：“你说是么？” 莫大锤头都不抬：“不知道。” 潘五想了想，还是干活重要，跟齐大宝说：“你告诉她，我现在很忙，等忙完……让她保密我回来的消息，明天找个时间见一下。” 齐大宝知道了，出去传消息。 夜风说：“你就是心软。” 潘五看她一眼：“罗院长也心软。” 莫大锤咳嗽一声：“你们俩打情骂俏能不能考虑一下旁观群众的情绪？” 夜风被呛的直咳嗽。潘五看她一眼：“果然，人变漂亮了，思想就变复杂了。” 莫大锤难得的没有回嘴，低头继续砸锤子，把鱼骨、鳞甲，甚至连软皮都砸成碎屑。 经过一个白天的忙碌，听海楼这边终于完工。 看着各种各样的粉末，夜风又说一次他是在糟蹋东西。 潘五说：“一会更糟蹋。” 夜风脸色变得有点难看：“你不是想拿这堆东西和外面那堆东西做肉丸子吧？” 潘五摇头：“肯定不是。” 夜风脸色刚变好看一点，潘五接着说：“谁有功夫一点点捏丸子？直接整板上，好像蒸馒头那样蒸出来。” 莫大锤问：“这是炼丹？” 潘五说：“不要把炼丹想的有多神秘，其实跟做饭差不多。” 夜风已经不想说话了。 潘五嘿嘿笑了一下：“当然要比做饭麻烦，还要准确，如果没有能力一点点尝试丹药的配制比例，按照丹书来做是最好的选择。” “哪个丹书上让你这么做丹药？”夜风忍不住问道。 潘五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找东西盖住大盆，说声休息，出去看六只飞鹰。 六个家伙被囚禁一天，有些不太乐意。还好有潘五的鲜血安慰它们，才能安分守己的待在这里。 又晚一些时候，夜风来找他，说外面的肉末剁完了。 潘五忽然想起那块桌面大小的黄色石块，想了想说话：“找潘无望要两万金币，去海陵城买大盆，越大越好，要铁铸的，买上一百个，剩下的钱买好一些的草药，能买多少买多少，再带些油布回来。” 夜风有点惊讶：“又花钱？” 潘五苦笑一下：“花吧，花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花不花钱都要继续下去。 于是就去吧，尽管是入夜时分，五字营很多人在夜风的带领下去海陵城买东西。 他们是大客户，即便是已经关门的店铺也会心甘情愿开门迎客。 只是等他们回来都快半夜了。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在折腾那块暗黄色大石块。 进入到密室里面，紧闭房门，才敢从鱼皮中取出来。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鱼皮已经发臭，让密室里的味道很是精彩。 这是最郁闷的地方，为什么这么臭的鱼腥也掩不住暗黄色石头的味道？而偏偏潘五还闻不到。尤其许多深水里的海兽，它们又是如何感知到大石块的存在的？ 石块很坚硬，用手指搓，非常用力才搓下一点粉末。看着发红的指头上的一点点黄色细末，拿到鼻子前闻，用舌尖舔。 好像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奇特的？心说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将大石头架到膝盖上，用刀刃刮擦，没想到只来回几下，刀刃竟然崩了。而大石头竟然没有变化？ 这是普通刀，丢到一边，拿起另一把四级刀。 方才剁章鱼腿就是用的这个，依旧是刀刃刮擦，先是轻轻刮，一点点加大力道，费很大力气才刮下来一层黄色粉末。 用刀刃把石块上的粉末全部清进托盘中，再把大石头推回去方才地方。就这时候心脏砰地猛烈一跳，没有任何征兆的，刷地一下，潘五全身毛孔同时打开，冷汗忽忽直流。 潘五怔住，这是怎么回事？想要活动，发现全身无力，跟着身子一歪，倚到身后墙上，就那样靠住不动。 从有了奇遇以来，他的身体一直强悍的没有道理可讲。今天是第一次这样乏力，全身力气瞬间消耗干净。而冷汗一直狂流，短短几秒钟，他体内的水分流失的非常疯狂。 人身体大部分组成是水，这一次疯狂流出冷汗，不但是脱力，还脱了相，跟刚才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从流出汗水的分量来说，虽然占不到身体多少比重，尚不到一成。可就是这不到一成的水分，差点让潘五死去。 瘫倒在墙边，想起原因所在，好端端地干什么去舔一口啊？ 幸好只是舔了那么一小下，当汗水不在外流，小世界里的力量也是疯狂补充到全身各处，片刻时间能动了。 潘五坐直身体，看看湿透的衣服裤子，还有一地水渍，简直比尿裤子还彻底。正想站起来，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在往身体里钻。 低头看，举起手看，脱去上衣看，什么都看不到，反是感觉更多的什么东西在往身体里钻，麻麻痒痒的，但是很舒服。 潘五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能猜到的就是跟暗黄色大石头有关。 稍微想想，既然感觉舒服就任由它们钻吧，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大略过去两个多小时，潘五在密室里站上两个多小时，那种往身体里钻的感觉逐渐减少，最后消失不见。 不用看，他都知道身体有了极大改变。刚才消失一空的力量不知道有没有补回来，但是感到每一丝肌肉都变得完全不同，变得格外有力量。 仔细感知小世界，虽然跟方才没有太大变化，但是令人惊喜的是圆球小世界下方的黑色竟然变淡许多。 这是潘五一直努力在做的事情，为了未来修行道路更加通畅，他是宁肯忍者很多丹药不吃也要自己淬炼身体。 在修行道路上有没有捷径可走？ 答案是有，而且有很多！ 吃肉修炼和吃素修炼的结果不同，吃丹药修炼的结果又不相同，吃高级丹药所能达成的成就当然更是不同。 而潘五从大鳄鱼肚子里出来以后，他就拥有了修行捷径，他的身体本身就是捷径。 而他之所以那么疯狂练武，为的就是不辜负这个给他带来修行奇迹的强大身体。 只是修为逐渐增高，体内小世界也是逐渐变黑，而现在，似乎有看到月明天晴的迹象了？ 在惊喜中，听到外面有轻微声响，记起让人买大盘的事情。赶忙把大石头胡乱包裹一下塞进一个鱼皮里面，找个东西将银色托盘盖上，拿另两个更臭一些的鱼皮出来。 夜风在找他，一见面就皱起眉头：“这么臭？你拿他们干嘛？” 潘五没回答问题，反是问话：“买回来了？” 夜风说买回来了，跟着又说：“还一件事，有个叫包万的人想见你。” 183 小绿 【中文网】，为您提供精彩阅读。 不想，潘无望也不知道：“问我？我问谁去？”跟着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潘五说船坏了，想起大海中间的那艘船，问话：“你有时间没有？” 潘无望问要做什么？ 潘五没说话，带他去小船坞看木船：“已经毁了。” 潘无望围着小船看看：“遇到什么了？” 潘五说：“这个不重要，麻烦潘叔找院长借艘小船，咱现在出海。” “出海？”潘无望问远么？ 潘五笑道：“你想跑着去？” 潘无望琢磨琢磨：“等我。” 找院长去船坞再借艘船，费好大劲驶来这里。潘五和六只鹰等在岸边，看见小船，潘五从水里游过去，招呼白鹰一声。六只白鹰低飞过去，先后落到船上。 潘无望说：“就是这几个家伙目标太大。” 潘五嗯了一声，坐好后问：“摇着去？” “你说要小船的。”潘无望坐到后面：“你带路。” 这有什么可带路的，两人四桨，在大海里划船，只能说是非常有想法。 于是前进吧，在海陵城海域不敢让银羽领路，俩人足足用去一个多小时才算进到深海区。 知道船上有人，大鲨鱼藏在水下面跟着，鳄鱼不管那些，一会出来一会沉下去，潘无望好奇道：“你养的？” 潘五说不是：“有六头鹰够费劲了。” 来到这里，潘五丢出去六根细绳，绳子的一头系块木头，让每只鹰抓住木头，带着小船朝海岛前进。 潘无望很羡慕，说潘五有本事。 潘五说更有本事的你还没看到呢。 银羽速度快，六只鹰带着小船在海面上滑行，用不到四个小时来到那处海岛。 潘无望感到意外：“这里有海岛？为什么没有驻军？” 潘五没接话，等小船行到铁船那里，跳下水拽小船游过去，让六只鹰休息一会儿。 等来到浅水处，潘无望来看铁船，仔细看了又看：“哪里找的？” 潘五说就在这里。 潘无望有点不相信：“四个洞，这是火药炸的，而且是高级火药，在岸边用得着炸成这个样子么？” 潘五说：“没说在岸边，在前面水里捞出来的。” 潘无望回头看看，以为在附近：“运气够好的。”多看铁船几眼再说：“你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这艘船全部是四级黑金，船底加固，船体加固，除非遇到像这样的攻击，这种船可以在任何海域航行。” 潘五说：“跟没说一样，你是不是在说只要不遇到高手，我就是天下无敌？” 潘无望笑了下：“得弄回去。” 潘五说：“我弄不回去。” 潘无望有办法，让潘五上船，二人六鹰回返潘家大院。 回去路上，潘五说：“你带人来弄回去行么？” 潘无望想了下：“你最好一起来，万一记不住路线，在海上随便一个偏差就不知道偏去哪里。”跟着又说：“准备钱吧。” 潘五叹口气：“两头大黑鹰做了一套翼翅，还一头鹰打算怎么处理？” 潘无望说：“你不说还忘了，鹰肉和骨头怎么处理？” 潘五问：“能吃么？” 潘无望说：“丢在冰库里，吃是没问题。”跟着说：“有个事儿想和你说一下，不过怕吓到你。” 潘五想了下：“那别说了。” 潘无望说：“不说的话，怕你以后会后悔。” “等后悔再说。”潘五说：“你现在一开口就是六位数的金币，还只是起步，你的话太贵，我听不起。” 潘无望骂道：“听不起？别逼我揍你！老子是在帮你！” 潘五苦着脸说话：“我知道，所以才听不起。” 潘无望想了下：“是你那套鳄鱼皮的事。” 潘五愣了一下。 潘无望接着说：“本来呢，我是想糊弄糊弄，随便帮你炼制一身六品铠甲得了，可是啊……可是你对我挺够意思的，那个也确实是宝贝，实在不好意思糟蹋东西，我不知道你怎么得到的，反正吧，都不想给你了。” 潘五一惊，赶忙回头看：“你可不能有这种想法。” 潘无望骂他一句：“放屁，我要是想贪早就跑了，还在这等你？” 潘五仔细回想一下：“我好像是有些大意了。” 潘无望说：“那身鳄鱼皮，拿出来直接披上就是六品护甲，所以你懂了吧。” 潘五大怒：“郁闷个天的，你贪我钱！” “你是猪么？贪你个屁股！你知道光是保养留存那身皮甲要用去多少钱？”潘无望骂回来：“以前是我懒，现在给你说句实话，六百万金币，我能给你一套七品铠甲。” 潘五想想问话：“按你的这种说法，那套鳄鱼甲有可能炼制成更高品级的护甲？” 潘无望说：“就跟你杀的两头大鹰一样，我随便动下手就是五品装备，如果有足够钱财足够材料，六品没问题。” 潘五说：“你是祸害了一头大鹰的材料是么？” “没有。”潘无望不承认：“你现在这套翼翅，如果遇到炼器大师，同样可以升到六品，当然，前提还是要有钱有材料。” 潘五嗯了一声：“忘说了，如月刀断了，丢了；六品刀和五品铠甲都有坏损。” 潘无望说声知道了。 稍微费些时间回到潘家大院，六头鹰依旧关入铁房子，潘无望拿了铠甲和刀回去。潘五开始琢磨大海胆。 在这之前不能疏忽大鲨鱼，弄两个大碗放血，呼呼放满。看着浓稠血液，他那个心疼啊。 大鲨鱼已经喂习惯了，张开嘴巴等在房子下面。 一碗血倒下去大半，大鲨鱼全部吞下。可是还有鳄鱼呢，那家伙要疯了，在水里来回扑腾，眼睛好像能放光一样看着流下来的血。到底没忍住，过来撞大鲨鱼。 潘五想了想，我的一切是大鳄鱼给的，如果你也愿意留下，给你一些血，当是替大鳄鱼照顾后辈了。 朝下面喝一声，大鲨鱼很不爽的看鳄鱼一眼，慢慢游开。 潘五把剩下血液倒给鳄鱼。 那头鳄鱼居然很聪明，学鲨鱼那样张开大嘴巴，等半碗血入肚，那家伙表现的那个爽啊，而且十分疯狂。 大鲨鱼在不远处冷冷看它，如果能发出声音，一定很不屑的哼上一声。 看看大鲨鱼，再看鳄鱼：“它叫小黑，你叫小绿，就这么定了。”跟着大喊一声小绿。 鳄鱼愣了下，看看大鲨鱼，似乎不明白发生什么事情。 潘五又喊两声小绿，鳄鱼似乎明白了是在叫自己。等潘五再喊一声，它竟然点下头。 好吧，我的猛兽军团又壮大了。潘五多了个小绿，又去喂六只鹰喝血。然后才有时间收拾大海胆。 按照正理，该去海陵城买回来各种草药仔细炼药才对。 可炼来炼去还不是给一院子畜生吃的？而且特别费钱。可老潘就是缺钱！ 翻找各种炼丹书籍也是找不到什么好的解决办法。最后决定，老子自创丹方。 潘五知道是祸害东西，不过没办法，谁让他是另类的“富足”呢？ 去找夜风，依旧是进城买东西，除去能够购买起的各种草药以外，再买上许许多多的各种肉类。 潘五还是有那么一点钱的，又挪用了五字营的一些钱，十几万金币砸出去，让海陵城的肉价直线上升。 买回这些东西，五字营的苦力们又有了新的活计，将所有肉剁成馅，还要额外宰杀一批牲畜。 潘五在处理三条大章鱼腿和四大袋子小鱼，又有十几个大海胆。 浪费就浪费吧，已经管不到许多。 受钱财限制，买回的许多草药只有很少一些拿来正式炼丹，绝大部分随便处理处理，同样剁成馅，跟百多吨肉混在一起。 一头牛有多少斤？一条大章鱼腿有多少斤？ 为了装下这些肉，两个大水槽摆在庭院中间，两边都是长桌、案板，菜刀剁馅的声音十分之大，很有些万马奔腾的胜况。 五字营的人在外面剁，潘五在房间里剁。 不止是海胆肉和大章鱼腿，还有地下密室留存的一些东西。反正全部拿出来糟蹋。 夜风跟随罗玉院长学习炼丹，开始时候不明白为什么要剁肉馅。 等后来潘五喊她，一个她一个莫大锤，把库存那些二级、三级海兽剩下的骨头、鳞甲等物全部砸碎磨粉。 夜风直接就震惊了：“你这是浪费！” 潘五吓一跳：“你要咬人啊？” “你这是浪费！”夜风又说一遍。 “浪费就浪费吧，赶紧的。”搬过去好几筐：“大锤，你拿锤子砸，夜风，你磨。” 莫有希冷着声音说：“我不叫大锤。” “莫大小姐，莫大美女……咦，你怎么变好看了？”潘五愣了下：“你是化妆了？易容了？” “我是变漂亮了！”莫有希大声喊道。 潘五点头：“确信是你了，别的女人没有你这么大嗓门，干活吧。” 于是，在听海楼一楼厅堂，潘五剁章鱼腿，这是一堆海兽材料里面最结实的，潘五用的是四级锤子和四级刀。 如果让别人看到，不知道会怎么心痛这两样武器。不过没办法，这才是炼器炼丹时的正常情况。 很多炼器师炼丹师的器具不但是稀罕物件，更是超品宝贝，一只锻铁用的锤子就有可能是五品宝贝，甚至是更高品级。 潘五叮当狂砸，莫有希运了半天气，发现潘五不理会，只好很气愤的去折磨骨头、鳞甲。夜风跟着一起，他们三个人努力要把能堆满一个屋子的许多海兽材料变成一盆盆各种颜色的肉末和粉末。当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药草颗粒。手机用户请浏览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185 白豹 包万是谁？这大半夜的要见我？潘五有些好奇：“他知道我回来了？在哪？” 夜风回话：“在武家那里遇见的，我不知道他知道不知道你回来了，反正是拦下我们，说如果你在家就尽早去见他，他有你想要知道的消息。” 潘五想起悬赏找刘三儿的事情了，问题是没钱了！ 思考下说：“你去问他，如果是跟刘三儿有关的消息，查实无误一定不会少了他的钱。” 夜风瞪大眼睛：“现在去？” “不然呢？” “我一个弱女子……” “找几个伙计陪着。”潘五问：“买回来的东西呢？” 夜风说放在门外面。潘五看看手里的臭鱼皮：“这玩意有什么用？” “沤肥。”夜风转身走开。 潘五想了想，还是还给大海吧，走去码头丢进大海，自然有小鱼小虾吃掉。 来到门口，莫大锤守在这里：“你怎么这么臭？” 潘五没接话：“外面很多人？” 莫大锤打开远门，外面是四辆马车，有两辆满满堆着各种草药，这都是钱啊。 炼丹师从来就没有潘五这样的，买草药论车买，即便是再便宜的草药……也是很容易买断货的。 潘五左右看看，没有一个人，只要远处广场上的三大槽子肉末，堆得老高，桌案上也堆着很多肉末。 潘五活动活动手脚，拿下来前面两辆马车上的大盆，一个一个去盛装肉末。 大半夜的，当是锻炼了，潘五一个人把肉末装进铁盆里，原先这里就是许多铁盆，都是装到七分满，排成长长一排。 莫大锤帮忙干活，后来夜风也回来了，帮忙一起干活，顺便说了下包万的事情，那家伙不肯把消息告诉他。潘五说声没事。 真的是太多太多肉末，装上一百多盆，水槽里还有很多很多。 潘五拿油布回听海楼密室。看看银盘里的暗黄色粉末，估算下分量，应该是够了。 关好暗门，拿掉鱼皮包裹，连里面的包布一起丢掉，换新布裹缠，再用油布层层缠绕。 做好这件事情，拎鱼皮和腥臭的包裹离开密室，烂布丢进垃圾筐。鱼皮丢回大海。 清洗过双手，潘五一手托起一大盆的肉末出去。 不止肉末，还有兽骨粉末，还有草药颗粒。 反正是一一送到门外，跟夜风和大锤说：“肉末一个大盆倒一碗，草药倒两碗。” 夜风说给工钱。潘五说：“如果这些东西能吃……” “能吃我也不要，你喂猪呢？”夜风参与整个制作过程，知道这些是什么东西，鱼骨头鱼鳞就不说了，草药根本就没有清洗过。 潘五笑了下：“干活，我好看你哦。” 莫大锤插话道：“你是看中她了吧？” 潘五怔住：“大锤，你病了么？”说完跑回内院，又去听海楼搬东西。 这个夜里，潘五都在忙活这一堆玩意。等夜风和大锤分好肉末和草药，潘五回密室拿银盘出来。 暗黄色石块不但让海兽疯狂，院子里五百多野兽同样为之疯狂。 当潘五刚一拿银盘走出听海楼，面前满满全是野兽，连皮皮猪和大海龟都来了，更不要说百里兽等战马。 每一个野兽眼中都是同样的火热，盯住银盘。 潘五叹口气，连喊带踢，从它们中间挤出一条路。 有个好处是，这些凶悍家伙全都是喝过他的血，对他有依赖性，不会硬抢。即便是再想吃掉银盘里的东西，也都是忍住兽性，眼睁睁看着潘五走出院子。 大海归和战兽没喝过潘五的血，可更多大野兽挤在前面，它们就是想撒野也没有机会。 站在院子外面关上大门，潘五轻出口气，先一点点来吧。 他要自创丹方？怎么创？其实就是个玩笑话。 不过为了不出纰漏，还真是要小心尝试。 这时候，夜风告诉他，厨房的炉火已经点起来了。 潘五点点头，拿搅棍把最前面两大盆的肉馅搅匀，然后捻起很少很少一点大石头粉末，就是让他全身脱水又脱力的那个东西，将黄色粉末丢进第一个大盆里，再用搅棍搅拌均匀，取过两个铁盘，一个圆一个方，圆的装有粉末的那种肉馅，方的装第二盆肉馅，让夜风送去蒸锅里。 夜风无语了：“我跟罗玉院长学了七年炼丹，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种方法。” 潘五严肃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这是你大开眼界的机会。” 莫大锤鄙视道：“我认识那么多人，你是唯一一个能胡说八道的这么高尚的。” 潘五琢磨琢磨，假装没听见，看着眼前的银盘发呆。 真的不是肉丸，是好像蒸馒头那样把肉末蒸熟。至于能不能成型凝固，很重要么？只要这东西能吃就行。 二十分钟后，夜风拿俩个托盘回来。 潘五挨个看，好像都一样？各取一块拿进院子，找到小白，让它吃普通肉块。再找小小白，把拌有一点粉末的那给喂给它。 很短的时间里，小白变得很兴奋，在院子里来回跑，疯狂折腾，连大野兽都给它让路，大概跑上十多分钟，扑通一声倒下睡觉。 潘五点头，看来这东西比金元丹还过瘾。 小小白倒是一直很安静，因为它经历了和潘五差不多的经历，不同的是变化更大一些。全身瞬间褪毛、出汗，然后就躺着不动。大概一个多小时以后，身体逐渐胀大，白色短毛一层层生长出来，大略半小时后，这家伙又活了，说是龙精虎猛都不为过，两眼好像能放出光芒一样有神。 站起来片刻后，马上贴来潘五身边，低头去蹭、伸舌头去舔，都是在讨好。 潘五试着捶它一拳，小小白完全没有感觉。加大力气再捶，那家伙还是不理会。 潘五琢磨琢磨，这是变强了么？ 他从来就不知道院子里这班野兽有多厉害，一直以来都是好像爹妈一样照顾着。像小小白、六只鹰，还有五百多猛兽，打小养大，一直特别亲。 正因为亲，从来就不知道它们是不是很厉害。 当然，战宠也是有等级之分的，但是需要测定才能知道，不是说脑袋顶上挂个等级牌子，看啊看啊，我是四级战兽。 看着眼前的小小白，潘五出去又拿来两个肉块，抓住身前两头野兽，一人喂一个。 一个熊一个豹子，记住脖子上的编号，然后就等吧。 跟小小白一样，都是在褪毛出汗，无力躺上好一会儿，经过一个多小时身体开始变大，然后竟然也是生出白毛？一层短短白毛，看着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大熊站起来以后，嗷的一声长吼，白色豹子跟着也是一声长嚎，潘五感觉天都冷了。 小胖子抱住皮皮猪问话：“你给它们吃了什么？” 潘五摇摇头，沉默片刻：“我弄了点好东西，我先吃，没问题就给你吃，可以增进修为。” 小胖子犹豫下说好。 潘五走出院子，看见发呆的两个女孩。 大锤说：“我也要吃。” 潘五说：“我先吃，我没问题了再说。” 夜风说会不会冒险？ 潘五说：“没什么可冒险，所有东西都看过。”指着一盆又一盆肉馅说：“要是没点把握，敢这么做么？” 潘五不是第一次使用海兽炼药，以前有过各种经验，也是尝过太多太多自己折腾出来的丹药。知道没有毒，吃下不会有危险，今天不过是摊子铺的格外有些大。 让他唯一担心的是暗黄色石块刮下来的粉末，所以要提前尝试一下。 小小白吃过没问题，熊和狼吃过没问题，现在该自己了，切下块肉糕吃下，然后就等待心脏的轰然一跳，还有冷汗流出。 事实是没有那么强烈的反应，十分钟后，潘五确实在流汗，也确实有些失力，可小世界里的力量源源不断补充到身体里，竟然没有一点不适，反而有明显增强力量的感觉。 想了一下，应该是第二次服用、并且是量很少的缘故。 在密室里，手指尖的那少少粉末却被吃下，而在这里，分量倒是稍微多上一点，可大盘里有更多东西，搅拌均匀后自然分量减轻。 有了这种体验，潘五忽然有点舍不得了，那么一大块啊，要是都给自己吃下……天啊，会不会变成大鲸鱼？ 想到这里扑哧一笑，大锤问：“笑什么？” 潘五说没事，你们可以尝一下。拿刀切下两块巴掌大小的肉糕：“挺好吃的。” 夜风有点犹豫：“这么大？” 潘五说：“你不会少吃点啊？” 在他说话同时，大锤已经拿起来咬下，连续几大口，忽然丢下剩余肉糕，脸色苍白坐到地上。 夜风吓一跳：“怎么了？”想要去扶。 潘五说没事，你吃了就知道了。 夜风犹豫犹豫，小心咬下一小口。 俩妹子是第一次吃这种传说故事里才有的丹药，原本有点忐忑，可是没一会儿就感觉很舒服，待一个小时以后，俩人都是很高兴，眼睛看着铁盘的肉糕大方亮光。 潘五想了下：“今天陈一菲找我。” “昨天了。”夜风纠正道。 潘五说：“来这么久，他爹对我不错，你把这一盘子肉送过去。” 186 荷花 夜风和莫有希有点吃惊，夜风说：“这么好的东西？” 大锤说：“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潘五叹气道：“这里有这么多这么多这么多，你们还吝啬这么一点？” “哦，也是。”夜风问：“现在么？” 潘五想了下：“随你。” 他拿着银盘开始给每一个大铁盆加料，第一个盆里原先有了一点，就再加上一点量，从第二个盆开始，都是双倍于最开始那么多的分量。 一趟走下来，一百四十个铁盆分过，银盘里还剩下一些粉末。 这么好的东西，潘五给它取了个特别牛皮的名字：鲸黄…… 牛有牛黄，鲸鱼的宝贝就是叫鲸黄。 用盖子盖住银盘，先送回去密室。当然，一路上又是引起兽鸣兽叫。 回来后开始搅拌铁盘，全部搅拌均匀后才回去院子。 这个活一定要自己来，等做完这些事情，让夜风去叫醒五字营的人，两个任务，第一个是建个冰库，就是在地上挖个大洞、堆上许多冰，把所有没搅拌的肉末找东西装起来，放进去存放。 第二个任务是起炉灶，在广场上弄十个炉灶，垒起个蒸锅一样的大锅，放大盆进去蒸。 听到潘五说的话，夜风直抽抽嘴角。 潘五问怎么了？夜风说：“你开创了天下最奇葩的炼丹方法。” 潘五说：“别太在意。” 真的是不能在意，拿水果来说，桃子苹果都是要新鲜吃才好，可要是实在太多吃不完怎么办？只能洗净切碎加糖水煮，然后密封存放。 潘五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局面，那么一大堆海兽肉，还有骨粉什么的，为充分的物尽其用，就不能考虑是不是会浪费药性。 潘五安排好事情，回去院子里发呆。 他买了很多书籍，却没有一本书记载了大鲸鱼吐的是什么东西？ 炼丹这种事情，想要出书实在太容易。比方说最简单的续骨丹，从名字就能知道是治疗断骨的。主药有两种，辅药有七种，炼制的时候各依比例、按顺序置放。 单就这一个比例，就有很多人做过各种尝试。 老话是伤筋动骨一百天，服用续骨丹连续七天，每天一颗，七天后可以行走。这就是神奇丹药的力量。 可还是有人嫌时间长，琢磨着怎么能尽快治疗断开的骨头，最后可以吃上两颗药就行了。所以很多人猛做实验，单是一种药材的放入比例，从少到多逐渐增加，详细记录每次炼制的时间，还有药材的详细处理过程，再有最后的成丹时间，别的东西不用写。只要把这些过程记录下来，每更改一次比例就记录一下，单是这一颗丹药就足够一个药师写出一本书。 如果这名药师愿意分析，愿意说道理，这本书就会厚上许多。 炼丹如此，炼器亦然，驯兽也是，天下万般事务，只要是有人想要学习想要了解，都可以成书。如此一来，天下书籍何止亿万？ 而潘五能看几本书？对于这个世界，他不了解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 眼看鲸黄这么有用，忽然觉得那么大一块也是不多了。大略计算一下，野兽就五百五十二头，再有十几匹战兽百里兽，还有六只鹰，海里有鳄鱼鲨鱼……而五字营还有两百零八人……想一想感觉恐怖，当时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收下这么多人和野兽？ 他在发呆，两头变换了毛发颜色、体型变大一些的豹子和熊凑过来，那个热乎劲儿，连潘五都看不下眼了。 也不管它们是不是变厉害了，挤过来就一通揍，后来发现不合适，他竟然打不动？ 这些所有小兽，一出生就是三级兽。只是没有太突出的资质，所以被放弃。而这也是因为驭兽宗财大气粗，别的没有，就是有战兽，也是有种兽，并且十分能生。 单说这堆曾经的小家伙，如果丢去北方草原，用不到两年就能成长为特别凶悍的战宠。如果是蛮族人驯它们，搞不好就又是一支兽军。 这些战宠不是资质不行，只是不是特别优秀。被送来潘五这里以后，先是喝了半个多月、快一个月的潘五血。后面又是各种丹药不限量供上。差不多每天都有。 一直吃到现在，又吃下鲸黄肉糕，身体强大的不像话，最差最差是四级战宠。按目前表现看，很有可能是五品猛兽。 试想一下，在未来的战场上，潘五站在群兽中间，身边全是五品战宠，这仗还用打么？吓都吓死敌人！ 潘五揍了一会儿，发现手痛，那哥俩倒是皮厚肉粗的无所谓。他就无奈了。 又过去一会儿时间，天光大亮，夜风进来说已经蒸好了四十多锅。 潘五叹口气：“还是太慢。” “已经不慢了。”夜风说。 潘五沉默片刻问话：“冰窖挖的怎么样了？” “挖是挖出来了，不过要砌砖，还要稳固顶棚，要打开通道。”夜风说：“还有冰，得多买一些。” “不用这么麻烦吧？我就是想暂时存放一下那些肉，别让它坏了馊了，挖个洞堆上衣些冰不就好了？”潘五愣了一会儿：“要是冬天就好了。” “和没说一样。”夜风问现在怎么办。 “找个空屋子，堆冰，放东西。”潘五说：“再去找袋子、或者找什么都行，把大盆里的肉糕弄出来，凉透了给我。” 夜风说好，出去继续干活。 第三学院有冰库，罗玉院长那里也有冰库，都是很大，也很花钱。也是能放下很多东西，问题是潘五弄出来的这些肉糕实在不适合放过去，只能自己想办法。 听海楼密室里有冰室，贴着墙壁一面存放很多丹药。最外面就是个普通房东西的地方。 现在，潘五要扩大冰室面积，暂时存放一下这些肉糕。 进到密室里，把一些用不到、不是特别值钱的东西清出来，四级以下的装备就不要放到里面了。五品以上的东西，太占地方的也要弄出来，比如五品宝甲，那都是一个大箱子一个大箱子的。 清理出来以后，看着油布包裹的大鲸黄，暂时拖到门口附近，站在里面感觉了一下，还是不够凉啊。地方也是不够大。 可是没有办法，尽力吧，能多存放一些是一些。 这一次，单是各种肉类就一共消耗一百六十多吨，用大盆盛装，假如一盆装入五十斤肉……潘五不想算了。其实根本不用计算重量，单看面积就是好大好多。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这种好东西肯定不能轻易浪费掉。 想上好一会儿，关上暗室门，回去大海里。 水里面的温度差不多是恒定的，这个说的是深水区。潘五一直在大海里折腾，越接近海面的地方温度越好，在超过一千米之后，温度几乎没什么变化，而且很冷。 潘五跳入大海，往前面游，也是往深处游。 当眼前是一片黑暗之后，太阳光照不进来，潘五不游了。深度远远不到一千米，但是温度已经足够低。 拿出夜明珠照亮，是一片丘陵地带，有高有低都是沙土。 找到块石崖，前后左右看看，从这里浮出水面。 又是只有海天一色，早离开近海处。 再沉下来，在这地方做标记，贴着海底游回去。 整个过程都有鳄鱼和鲨鱼陪着，似乎是鳄鱼更能利用他的血，短短一天没见，鳄鱼竟然变大一些。 边游边做标记，没多久回到潘家码头，浮出水面想想，还是要试验一下才好。 上岸后想着去找潘无望，没想到老人家自己过来了，正是站在院子里盯着两头白色野兽猛看。 看见潘五一身湿漉漉走过来，潘无望问：“又下水了？” 潘五嗯了一声，跟着说：“能不能做几个大柜，长宽高都是一米的，要全封闭，不能有一丝空隙，我要扔到水里面。” “你要做什么？”潘无望说：“你能不能想办法多赚钱，而不是总是问我要钱。” 潘五说：“对了，再给我两万。” 潘无望沉默片刻：“给你钱容易，可是你的宝甲，还有大翅膀要不要了？” “要，可我现在最需要的是大铁箱子和两万金币。” 潘无望有点儿恨铁不成钢的架势，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件事，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要照顾我家人。” 潘五说没问题。 潘无望看着他：“你没明白我说什么。” 潘五说：“我听懂了。” “你听懂个屁！荷花有喜了！我是说我有孩子了！”潘无望大声喊道。 潘五愣了一下：“你多大了？” 潘无望冷着脸说话：“你什么意思？” 潘五赶忙摇头：“没有意思，什么意思都没有。” 潘无望叹气道：“我也没想到，你说我也没怎么回家，唉。” “你不高兴？”潘五有些不明白。 “我高兴个屁！我多大了？你知道哪天会死？”潘无望说：“按正理，我是不是应该给老婆孩子挣出份家业才对？” 潘五想了下：“那个……不着急，有我。” 潘无望苦笑一下：“我来找你……算了，给你钱，还有刀。”递过来几张金票和那把小黑刀。 潘五说辛苦了。 潘无望摇摇头，再没说话，转身离开。 看起来，他对这个突然到来的小家伙也是不适应，否则不会是这种表现。 187 白熊 潘五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事情，追上去大声说：“铁柜，帮我做几个铁柜。” 潘无望回头看他一眼：“做几个啊？” “十几个吧？”潘五估算一下那堆肉馅的大概重量：“二十个？” 潘无望笑了下：“一个月给你？” “干什么这么久？”潘五有些吃惊。 潘无望笑道：“不管造什么得有材料，你们学院没有合适铁板，有铁板还要切割、拼接，你觉得做一个箱子大概要多长时间？”不等潘五回话，潘无望又说：“假使海陵城有现在铁板，买回来运回来，咱也有合适工具，最快也要七天时间，你还需要么？” 潘五被问住：“有现成铁柜没有？” “有，肯定有，但是你买不到。”潘无望说。 潘五琢磨琢磨，他都下水了，想着用铁柜装下鲸黄肉糕，铁柜缝隙用浓胶封上，后者是浇漆也行，沉到冰冷水下保存，看来是不行……正想说不行，忽然眼前一亮，要什么柜子啊？坛子、大缸有的是！ 马上跟潘无望说声走了，转身去找夜风。 夜风在盯着五字营那些人蒸肉糕，当真是活越久见的越多，夜风满满都是感慨：不知道浪费了多少好东西啊！ 这时候，齐大宝出来找，说有事情。 夜风心下叹息，转头看莫有希：“你去吧。” 莫有希好像没听见一样走向远处：“冰运过来了没有？” 夜风气道：“好孩子都学坏了。”转身回去内院，一见面就说：“那什么，罗老师说要教我炼丹技巧，我得回去几天。” 潘五也好像没听见她说的话一样，自说自话：“买大缸回来，越大越好越多越好，你估摸着能把这堆肉给装了，再找个泥瓦匠，要封住口，一点都不能漏。” 夜风说：“你听没听见我说话？” 潘五拿出来刚从潘无望要回来的金票：“这些够了吧？还有包万那个事，你去城里赌场找裘太平，让他替我做保，只要刘三儿的下落是对的，肯定给钱。” 夜风无奈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啊？” 潘五嘿嘿一笑：“辛苦了夜风姐姐，你可以喊上刀疤、风云一起，多带点人。” 夜风叹口气：“我是一个很厉害的炼丹修生，只要通过考核就是炼丹师，并且是很厉害的高手，擅长用毒辨毒，你……喂！” 在她叹气的时候，潘五转过身子，迈开脚步。 只是在她喂的时候，潘五又笑嘻嘻转过身：“等那些肉糕做好，给你一盆好不好？” 夜风怔了下：“一盆？”眼前出现那个巨大无比的盆，还有蒸好以后冒尖的肉糕，好像很多的样子？ 确实有点多，潘五赶忙改口：“一盆是给你们三个的。”说完就跑。 夜风很无奈，呆站片刻，喊人继续去海陵买东西。 在最近一段时间里，潘五救活了海陵城的肉铺、铁匠铺、药材铺，现在又是搭救卖缸卖坛子的店铺，真正是花钱如流水。 夜风去忙碌他的，潘五回去密室，重新归置好东西，将外面的一些东西搬到平时居住的房间放下，然后再进去密室，关好两道门，拿出来鲸黄，依旧是用手指搓蹭下来一点粉末，靠墙坐下，用舌头舔下粉末。 片刻后，心脏又一次好像被什么击中一样，轰的剧烈跳动一下，也是轰的一声鸣响，感觉整个世界都破碎掉一样，潘五又瘫了。体内小世界的力量都来不及补充，整个人直接软在那里，汗水又是快速流干。 这一次吃的量有点大，足足四个小时才恢复过来体力。 这简直就是破坏式练功方法，先把你折腾个半死，撑不住就死吧，能挺住……潘五忽地起身，开门跑出去。 他身体经过数次强化，吃下这么一点点粉末都是这样表现，要是换成夜风、大锤，还有五字营那些人，怕不是要出事情？ 看到齐大宝，让他出去喊大锤进来。 大锤很不情愿的进门：“说吧，又安排什么事情？” 潘五一脸严肃表情：“听我说，今天蒸好的所有肉糕，没有我同意，谁都不能吃。” “为什么啊？小气。” 潘五说：“不是小气！和小气无关……反正你就听我的吧。”又催道：“你出去看着，多重复几次一定一定不能偷吃，会出事情的。” 莫大锤看他一眼：“我说没用，他们又不听我的。” 潘五急忙问：“夜风呢？” “还没回来。”莫有希说：“干脆你去跟他们说。” 潘五略一犹豫，人命关天的事情，一咬牙，开门出去。 到这个时候，一百四十多个大盆几乎都蒸好了肉糕，上面蒙着布。早上蒸出来的已经凉透了，但是有东西蒙着，大家又都在忙碌，倒是没人打肉糕的主意。 一点原因是潘五队他们足够好，经常给予丹药，为了保证这种好会持续下去，没人舍得得罪潘五。不过是肉糕而已，平时他们不缺肉。 主要是潘五的做法实在太惊世骇俗，就是喊来最有想象力的人也想不到这比大食堂还红火的场面是在炼丹？而且你见过哪家丹房炼的丹是大块肉糕？ 五字营的不知道这些肉糕是什么。 陈一菲昨天找过潘五，毕竟是将门之女，有自己的骄傲和矜持，不但没有再去找潘五，甚至不过来这边，带着她的女兵在别的地方练习骑术。 可不论练习什么都要金钱做基础。 夜风比潘五大，想事情比潘五要周全。这也是罗玉派她去保护潘五的原因，那时候她是三级修生，潘五是零级。 早些时候，潘五让夜风把托盘里的肉糕给陈一菲送去。夜风将两个托盘拿回自己房中，一直没送。她不是不舍得这些东西，是这种东西不适合太早告诉别人。 现在，潘五来到蒸肉糕现场，五字营的汉子赶忙见礼。 潘五沉着脸没说话，一路慢慢走过，看过十个炉灶，也是看过后面放着的一百多个蒙着白布的大盆。所有白布都是抻平了压在肉糕上面，从他的眼力来看，应该盖好后再没有动过。 这就放心了。 不过前面马上出现不放心的东西，远处有个大坑，边上是土堆，已经废弃掉。边上是砖墙，围出个长方形的空间，里面是两个大水槽。 水槽下面铺着冰，冰下面是油布，水槽两边也是冰，总之就个简易冰窖。 这样的冰窖根本不起作用，站到水槽前面，潘五直发愁，还剩这么多，能不能全部蒸熟？ 回头看看，再去摸摸已经大盆里的肉糕，耐心等待夜风创造奇迹吧，希望能买回来很多很多的大缸。 谁也没想到，买个缸而已，足足拖到晚上才回来。 夜风说海陵城所有的大缸小缸全在这了。 照例是五字营的汉子们出苦力，卸缸、清洗、擦干，再晾上一个小时，让里面一点湿气都没有，然后装入肉糕。 大缸还好，有那种超级大的缸能装五盆肉糕。即便是小缸也能装下一盆多肉糕。然后由莫大锤和夜风动手，用刀片刮干净所有大盆的残留肉糊、肉渍，装进一个大铁盒子里面。 刮干净后也不用清洗，再去水槽里装肉，依旧是七成满，由大锤和夜风添加海兽肉、粉和草药颗粒。 这个过程，潘五让大家回避。他回去密室刮鲸黄粉，和前次一样的过程，一一分倒进大盆，再亲自搅拌均匀。然后是手下汉子们干活。 在这个时候，由专门的酿酒师傅过来给缸封口。 先是一层薄纸，再是一层牛皮纸，最后一层油布，然后是泥封。剩下事情就是等待晾干。待泥封彻底晾干后，还要重新裹上油布防水，然后才能沉入海底。 为避免出问题，特意请潘无望看上一看，老人家摇头道：“你是白痴么？” 潘五问什么意思。 潘无望说：“薄铁片有的是，直接扣到缸口上，再封漆不就行了？要是怕出意外，就在封口处裹上一圈棉布，外面是油布，然后再封漆。” 潘五想了想：“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早问我。” 潘五叹气道：“现在要拆掉么？” 潘无望看他一眼：“你要往水下沉？” 一句话点醒潘五，琢磨琢磨，真不知道老子到底在干什么。 缸很结实不假，可要是沉到水下，别说五六百米，也别说大缸结不结实，海水的压力足够压坏泥封、甚至是漆封。 一想到这，潘五脑瓜仁子都痛！我到底做了些什么啊？ 看来还得重新找地方，在近海处稍稍沉下个三、五十米的得了，起码比放在岸上容易保存。 潘五轻出口气：“现在怎么办？” 潘无望呵呵直笑：“你问我怎么办？” 潘五说：“我没办法了。” 潘无望琢磨琢磨：“有个特别简单的办法，放到冰库了。” 潘五想了下，还真是最方便最简单的方法，问话：“冰库里有地方？” 潘无望说：“里面堆着你的两头大鹰，你说有没有地方？” 潘五想了下：“缸里的东西是宝贝，不能让别人动。” 潘无望说：“那就没办法了，这么大的学院，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进出。” 潘五琢磨琢磨，发现事情真的是好难好难。 188 白虎 最后的解决办法是潘无望弄出一堆薄铁皮，也不用给大缸泥封了，直接一层牛皮纸、一层铁皮、一层油布，牛皮纸用绳缠住系死，铁皮用工具扣到缸沿上，油布是最后一层包裹，周围加上漆封。 这个漆不是信笺上加盖的漆印，是类似油脂那样的东西，烧热后浇上去，冷却后重新凝固。 连续四道加封，潘五拿着两个密封好的大缸走去海里，放到三十多米深的地方，小心观瞧好一会儿，确认无碍，才回去第二层院子里。 前面两个算是成功经验吧，剩下大缸都是这样加封。这层院子里就又是一派繁忙景象。 干活的时候，潘五不停琢磨，别人修炼都是那么轻松简单，起码不用像自己这么忙，走走看看玩玩的就修炼有成，自己怎么什么什么都要考虑周全？什么什么都要想到，要不要这么累？ 十个炉灶连续燃烧两天，光石煤就不知道用去多少，最后是变成一千三百多个大缸小缸加坛子沉在水底。坛子最多，大缸最少。 不管怎么说，这些东西是折腾出来了，未来就是慢慢吃吧。 除去沉进海里这一些，潘五的密室冰窟里也是堆满了肉糕。在这里就不用缸了，直接大盆摞上，一个又一个大盆、一层又一层大盆，从地面摞到棚顶，小小房间硬是堆积着六十多个大盆。 外面那层密室依旧存放着许多大盆，这个房间里的就是准备近期吃掉的。 此外，院门外面也是满满的一堆大盆。 到这个时候，潘五给所有人放假，包括他自己也是要休息。 只是在休息之前，还要喂野兽们吃鲸黄肉糕。 真是个宝贝啊，满院子近六百多头野兽，每个野兽都是吃下铜钱大小、两枚铜钱那么厚的一块肉糕，然后这个院子变白了。 所有野兽齐刷刷褪毛，都是生出短短的白色硬毛。 唯一例外的是皮皮猪，那家伙吃下一块鲸黄肉糕后，倒去齐大宝坏里睡觉。 它睡了，大海龟活了，呼呼朝海边跑去。 潘五懒得追，不过毕竟是大鲨鱼弄回来的宝贝，犹豫犹豫，到底是伸手拦住，并也是丢过去以块肉糕。 鲸黄对海底动物的作用更大，这块肉糕下肚，大海龟不但是长大一点，连壳都变光滑了。原先寄生在上面的珊瑚、礁石什么的纷纷脱落。 大海龟马上不走了，亦步亦趋跟随潘五。 潘五去铁房子里喂鹰，六个白家伙很有些不爽，天空才是自由天堂，它们是天空的王。所以一见潘五就是啾啾乱叫。 潘五丢过去六块肉糕，它们吃下马上变老实。 真是要谢谢大鲸鱼，它给的东西实在太牛太牛。 等折腾完这一切，潘五才是回房间休息。 隔天早上，夜风来找他，说还没给陈一菲肉糕，问现在给么？ 潘五说不行，让夜风先小量吃下，仔细体验感觉，然后说：“你把你的这些感受告诉陈一菲，这些东西好是好，但是不能多吃，否则很容易出事。” 夜风说知道了，把两个托盘都给陈一菲送去。 两个托盘就是两种不同肉糕，一种没有加鲸黄。夜风把东西送到，又留下一万金票，说是潘五给的。 陈一菲愣了下：“他为什么给我们这么多东西？” 夜风想了下：“你找他不是这个原因？” 陈一菲有点脸红，想了想说声是。 夜风说：“你不要多想，住在这里就是自己人，有什么需要只管和我说。”说完离开。陈一菲带人送出来。 夜风把两种肉糕都跟陈一菲介绍过，如果这样还能吃出问题，要么是陈一菲太贪了，要么是她没有掌控力。 这件事情做过，来找潘五要整盆的肉糕。 此时院门外还摆着六个大盆，潘五说：“喊五字营的人来。” 夜风想想问话：“就这么给他们？会不会有别的想法？” 潘五看她：“你是说，我会直接把这些东西给他们？” “难道不是？”夜风问。 潘五说：“当然不是！我要当这他们的面拿来喂野兽，至于他们……煮饭吧，或者熬粥。” 夜风听不下去了：“咱能不能不糟蹋东西，本来做成这样已经很浪费浪费，你再给煮了……有意思么？” 潘五笑了下：“你以为我疯了？喊人去吧。” 夜风说声好，大步离开。 潘五看着几个大盘在发呆，夜风说的对，不应该让五字营这些人知道大盆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可问题是已经做成肉糕样子，要是再折腾出别的样子……累啊！ 他当然有他的主意。 没多久，五字营两百多人就到了，出去值守的少少几个人，别人全在这里。 潘五指着大盆说：“肉饼，是你们的。” 汉子们有点疑惑，平时不能说是吃香喝辣，但是肯定不缺肉。却是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正式，用不用这么严肃，不就是一盆肉么？ 潘五拿刀走上前：“这次不只是吃肉这么简单。”让人拿过来个托盘，将肉糕切成很小很小块，比给野兽们的要小很多很多，只有一半左右。 一共切出来两百零八块，平摆在托盘里。 潘五拿出个小瓶：“这里是好东西，有多好就不说了，你们自己感受。”说着话打开瓶塞，一个肉块一个肉块的点了两下，每个肉块上面都有一点点红色粉末。 做完这一切，潘五说：“这个是奖励你们这两天的辛苦，每人拿一块，要拿好，千万别掉了撒了，很昂贵的！”又说：“把值守的也喊回来，全部都来。” 有人说是，回去喊人。 等两百零八人全部回到这里，潘五让他们拿肉糕小块，又说：“找个靠墙地方坐下。” 汉子们有些不解，不过潘五从来没坑过他们，这点人品还是有的，所以都是按照他的吩咐坐下。 潘五说：“吃吧，然后准备感谢我。” 汉子们略一犹豫，陆续吃下小块肉糕，还努力不让红色粉末掉出来。 同样是人，服用后有着同样反应，同样的流冷汗失去力气，也是同样的度过三几个小时，陆续恢复过来。 这一次恢复过来，毫无例外，所有人的修为都是增长了一块。 五字营的汉子们都是大喜过望。很多战俘甚至感谢这一次被俘，因为潘五对他们实在太好，即便是在自己国家，每天努力工作努力修炼，也是得不到这么好的待遇。 有过于激动的甚至哭出来。 潘五说：“这只是第一次，如果你们表现好，明天、或者后天还有。” 听到这句话，汉子们集体无声，不知道怎么接话。 潘五大声问：“想吃么？” “想！”汉子们大声喊道。 “好好干活，先把院子收拾了。”潘五说着话，随手从大盘里揪下一块肉糕丢到院子里的地上。 他是在营造一个无所谓的假象，别人相信不相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某些人有这种想法，以为做肉糕就是用来喂野兽的。 很快，汉子们离开。 潘五想了一下，跟莫大锤说：“把关系好的那些同学叫过来。” 大锤问：“关系好是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你和谁关系好？” 潘五被问住：“你的乐趣是不是就是跟我作对？” 莫有希大声说：“我不叫大锤！” 潘五嘟囔一句：“我又没说你是大锤。”跟夜风说：“只好辛苦你了。” 夜风说：“干脆让他们自己来吧，谁知道你认识谁不认识谁啊？” 潘五叹气道：“好吧。”又补上一句：“七师叔也喊来。” 夜风说好，走去第三学院。 门口还剩下六个大盆。鲸黄的威力太大，每人每次只能吃那么一点点。刚才那一大盆，分出去两百多块，不过是将将切去上面一小层。 冰库里没有地方，只好继续买冰块，把听海楼堆成一个简易冰库。 潘五原本打算喊来大家把这几盆肉糕分掉得了，可很多事情就怕琢磨。事实是什么事情都怕琢磨，越琢磨想越多，越琢磨越害怕，只好放弃原先想法。 现在不用分出去了，只好再搬进听海楼，再拿托盘装上一大块肉糕等在门口。 不到半个时辰，院门外就站了三十多个人。 不用看，听声音也知道没多少人。 于是切出三十多块，让夜风送出去，同样是靠墙吃下。 他们吃的量比五字营那些人的量还小，吃完后不到俩小时就都恢复过来。然后都是感谢夜风。 夜风说是潘五给的。修生们就说：“等潘师兄回来一定当面道谢。” 潘五不需要谁来感谢他，没有意义。 在这些修生之后，连武家那些人也是每人分了一块，于是武豆豆和武一郎就又来了。 当然都是没能见到潘五。 连这些人都照顾到，看着一大堆的肉糕，潘五忽然有点心慌，怎么整的？怎么弄出这么多？ 在制作肉糕之前，如果能想到现在这种状况，他一定会主动放弃。 而就在这种时候，潘无望传来个消息，说是有人去冰库看到你的大黑鹰，询问能否买下？ 当然是不卖的，可也是在提醒他，你还有两头那么大的鹰要解决，那么多肉和血，总不能轻易浪费掉不是？ 189 一白 按等级来说，两头巨鹰起码是五品猛禽，就是说一身皮肉皆有用处。原先屋子里那点东西都弄出一百六十吨肉糕，这两头巨鹰？ 潘五有点想发疯的冲动，不是吧？难道还要再来一次？ 想起码头下面的泥土还没清，算了，干点活出出汗吧。拿铁锹下水，再有大筐两个，他要凭一己之力把码头挖深。 这是异常辛苦的事情，不要说是在海底，就说平地，你把平地挖深一尺将会费多大功夫？潘五疯狂的挖，起码要深挖五米以上。 海底不平，要尽量挖平，这一干就是一整天。挖出来的土堆去船坞另一边的海岸。甚至不用他过去，在看过几次这种工作以后，大鲨鱼小黑和鳄鱼小绿居然用牙齿咬着大筐游到那面倒掉，再带空筐回来。 这就厉害了，潘五知道它们为了喝自己的血在献殷勤，可是这种殷勤很讨喜。于是一人两鱼干的那个热火朝天。 这里面有个难处，挖沙子挖土，还有石头，让海水一片污混，两头大鱼能忍受这种污染努力干活，潘五怎么可能不念它们的好？ 潘五是四级修者，能在水下呼吸，干起活来特别疯狂，到傍晚的时候还真是将码头两边的水域挖深许多。 再往下是泥土是石头，挖平以后不太好看，潘五竟然想平整以后铺上青砖…… 好吧，这只是个无聊想法。不过潘五做了件很有聊的事情，这块海岸有个洞穴，里面满满全是水。 把大洞挖深挖宽，可惜深在水下，洞口又是特别大，只要不往上挖，里面就始终有水。就在他琢磨要怎么收拾这个地方的时候，鳄鱼游了进来，似乎很满意，然后就住下了？ 潘五举着夜明珠正看呢，看到这个情景，把夜明珠卡住一处石头缝上，又在对面石壁嵌上颗夜明珠，给你们做家了。 从这里出来，回去稍微清洗一下，发现六只白鹰要疯了，根本就是待不住了！ 从它们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被这么长时间囚禁在房子里面。潘五赶忙回去拿肉糕，连鳄鱼带鲨鱼，还有六只银羽，来，吃吧。 照顾过它们，再去喂群兽。 群兽是越来越来壮越来越大，精短一层白毛下面是一层结实表皮，再往下全是肌肉，凶悍是不用说的。 大黑二黑两头大狮子还稍稍差点，另外五百五十头野兽自小经过潘五的血更改体质，现在又有鲸黄的帮助，实力飞速增长。 借着这个机会，潘五开始驯兽。 等级越高的战宠灵智越高，齐齐能够驯养那么多战宠，肯定不是靠打出来的。 像大鲨鱼和六只飞鹰，已经知道如何帮潘五做事，如何打探消息。庭院里的五百多猛兽应该同样可以。 潘五开始训练它们，拿鲸黄肉糕做诱饵：“排队！” 野兽们一直很乱，争着抢着要吃肉糕。潘五将小小肉糕握在掌心：“排队！”用另一只手指着前面的三个长饭盆。 就是食槽子，特别长三个，打小时候，这群笨兽就是在这里吃东西长大，长时间下来也算是学会了如何守规矩。 现在听到潘五大喊，有些聪明点的战宠，马上挤去食槽子那里。 潘五很有耐心，不再说话，指着前面几头战宠不说话。 一大堆野兽对潘五很信赖很信任，眼见就是不给食物，终于开始学习排队。 这个过程用去二十分钟，所有猛兽排成两队。 潘五等上好久，自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大喊：“别动。”大步走下去。 野兽脖子上挂有小牌子，从一号到一百一十号。 找到五种野兽的一号，拽到前面站着，再去找二号，然后是三号，很快将两纵列队伍变成五纵列，多出来两头大狮子，潘五拽到身边，暂时当作护卫。 只是得改名了，两头狮子褪尽黑色长毛，换成白色短毛，改名师一白二白。 潘五又是大声训话，意思是记住这个位置，然后开始分食物。 回密室拿出银盘，盘中是分割好的肉糕，让野兽们站立不动，他从头走到尾，一个一个喂食。 驯兽需要耐心，即便是潘五也得用心努力。从这天开始，不到五天时间，这群战宠就习惯了排队吃饭。只要潘五一声令下，马上会排成队伍。 接下来是要训练它们如何才能控制野性，就是在外面的时候，如果没有潘五的命令，它们就不会随便伤人，甚至是不会走出队伍。 这一步才真正艰难。 好在潘五的血没有白流，又有鲸黄做诱饵，战宠们很快听话下来。 不但是战宠们提升实力，五字营的实力也是一再提升。 这段时间里，潘五陪潘无望出去一次，用第三学院的大船拖回来那艘铁船。正好码头扩建，大船可以进来。 将铁船放到船坞上，潘无望问潘五：“你是想尽快下水，还是想修成四级船？” 潘五问：“那些木头呢？” “那个不着急，重新造船特别费时间。”潘无望说：“这个……凑合凑合能用得了，还得加装桅杆。” 潘五想了下，世界上不可能什么事情都按照你想的那样去达成，说能下水能远洋就成。 潘无望说声知道了，回去做准备。 后来一天，是家里野兽们终于学会排队候的第二天，夜风来找他，说她要和七师叔一起，陪着学院选出来的修生去远行试炼。 潘五想了下问：“好多人？” 夜风说：“很多人，有希也去。” 潘五问：“她怎么没来。”刚问完话，莫有希进门：“潘五，能帮我借一柄战锤么？” 潘五吓一跳：“你真要那东西？” 莫有希说三级的就行。 潘五摇摇头：“四级锤子行么？” 莫大锤说行。 潘五说真行假行？ 莫大锤咬咬牙：“再升一级就行了。” 潘五笑了下：“找潘无望要，他应该能给你。” 莫大锤犹豫一下：“我还想借一匹马。” “借什么马啊？你和夜风每人一匹战兽，自己挑去。” 夜风说：“百里兽不行啊？” 潘五说不是不行，是你们一群修生在一起，要百里兽做什么？ 莫有希说谢谢，转身出去。 潘五有点好奇，叫住夜风：“莫有希是一年级生，为什么参加试炼？” 夜风简单回答一句。 这次试炼每个年级的修生都有，五年级和四年级的修生是主力，三年级二年级修生负责一些小麻烦，一年级生主要是长见识和跑腿。 一年级生选五十人，四年纪是一百五十人，另三个年级都是一百人，一共是五百人的队伍，每个队伍由十名讲师带队。至于阿七和夜风，完全是充作保卫力量。 不等潘五仔细询问，夜风又多说几句，第一和第二修院分别是一千和八百人，试炼内容是剿匪。 潘五笑了一下，加一起两千三百多人，还不算讲师和保卫力量，这么多人的去剿匪？好吧，就当是旅游吧。 潘五让夜风等一下，回密室拿出来一些丹药，有伤药也有金元丹，还给了一些三级箭。让夜风跟大锤平分。 也是在这天，夜风刚离开，陈一菲来了。 前些天的两托盘肉糕，一直用冰块保存，可天长日久不是个事，今天终于分着吃了。 有过夜风的提醒，陈一菲格外小心，然后就发现肉糕真好吃！ 她是来感谢潘五的，在她的认知中，从来没遇到潘五这样的人，主要给吃给穿，还给特别特别好的丹药， 打开门见是陈一菲，还没说话，路小云来了。 依旧是蝴蝶翅膀扑棱着过来，还没落地先吓一跳，离开没多久啊，野兽怎么变成这么大了？ 小心在潘五身边落下，看眼陈一菲。 潘五有点头大：“你怎么又来了？” 路小云瞪他一眼：“别不知道好赖人啊。”又说：“有话和你单独说。” 潘五说等下，问陈一菲什么事。陈一菲说我是来感谢你。潘五说不用，又说不用放在心上。 陈一菲看眼路小云，跟潘五说再见，转身出门。 待院门关上，路小云说：“你知道北面战事紧张吧？” 潘五说不知道。 路小云说：“朝廷给你那么丰厚的赏赐，难道你没觉得不对劲？” 潘五说：“什么赏赐？大比前十强的赏赐？那是我的奖品。” 路小云说：“是赏赐！你从十里坡回来之后的赏赐。” 潘五摇头说不知道。 路小云想了下：“对了，在官府那里，你还没回来，还没接到封赏。” 潘五问：“有很多好东西？” “有六品铸材，你说好不好？”路小云说：“我说的不是这个，是上次朝廷有令，征召你去炼狱关，知道这事么？” 不等潘五回话，路小云自己就说下去：“你应该是知道了，但是没接到命令。” 潘五说：“好像是这么回事。” 路小云说：“是这么回事，你一直没出现，朝廷征召了大比十强的另外九个人，命令应该是发出去了。” 潘五皱眉道：“谁这么恨我们？” 路小云说：“现在不是研究这些事情的时候，只要朝廷发出命令，你的那些伙伴肯定要去大都集合，然后去炼狱关。” 潘五更好奇了：“谁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190 柳东来 路小云说：“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怎么面对你的那么些伙伴，是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还是接受朝廷命令？” 潘五问：“我接了命令，是不是他们就不用去了？” “那不可能，命令已经发出来了，就是说不管你去不去，他们肯定要去炼狱关。”路小云说：“朝堂里的事情，很多都匪夷所思，就像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要你去炼狱关一样，可李中州偏偏要签发这样一个文书。” 潘五想了一想，李中州的侄子也在十强里面，就算他想我去送死，可是不至于连累到自家血脉吧？ 按照目前情况来看，确实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路小云问：“你猜是谁让我给你送来这个消息的？”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我好像只有敌人。” 路小云摇头道：“随便吧，你有没有房间，我要睡一天。” 潘五想了下：“有。”带着路小云去见夜风，夜风刚刚收拾好行囊，就听到潘五说话：“床先别收拾了，她借住一天。” 夜风笑着冲路小云点个头，跟着问潘五：“我住哪？” “你不是要试炼么？” “要过几天才出发！”夜风大声喊道。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让路小云睡自己房间。 房间里没什么宝贝了，各处倒是堆了很多书。路小云拿起一本翻翻：“你还挺用功。” 潘五嗯了一声转身出门。 如果事情真像路小云说的那样，他还真得去接受封赏。 想上好一会儿，不就是炼狱关么？老子之所以不去不是害怕，是想先解决刘三儿，既然这样，我就领了朝廷命令又如何？ 想明白以后，马上去见梅韧院长。 梅韧一直希望潘五能够好好的活着，在个人和朝廷面前，大家都是自私的，当然考虑自己多一些。梅韧拿潘五当自己人，不希望去边关送死。 可潘五一见面就问朝廷封赏的事情，梅韧问：“想清楚了？并不是只有封赏。” 潘五说知道。 梅韧点点头：“明天我陪你去城主府。”然后带潘五去后堂：“都是你的。” 满满一马车的四级百兵之魂，单这些箭就堆满好大一块地方。又有别的各种封赏，全部装在大箱子里。 梅韧说：“你现在是红旗军的五品将军了。” 潘五非常吃惊，红旗军？那是红旗军啊！ 有了这个身份，他竟然有些向往去炼狱关了。 这些事皇使带来的封赏，征召令不在这里，朝廷来使见不到潘五，把相关文书留在城主府，也就是潘得龙那里。 有了这份文书，潘得龙根本不会主动出手对付潘五，我何必出力不讨好？万一真是弄死潘五，那是违抗朝廷政令，是要倒霉的。 反正是送潘五去炼狱关，那就只管去吧。 所以第二天的见面很和谐，潘得龙一直是平静说话，不笑也不生气，平静的嘉勉几句，将征召令交到潘五手里。 征兆令不会说的很详细，只说潘五要在一个月内去大都兵司衙门报道。 看下签令的时间，早已经过去不知道多久。 潘五叹口气：“我这是违反军令吧？” “不算。”潘得龙说：“你现在是修生，身份自由，不接命令是因为出海了，朝廷也不能强加罪名；不过现在不行了，你是今日此时从我手中接走命令，我会上呈文书给兵司衙门，从今天开始算，如果你不能及时去报道，就是违反军令，按逃兵罪处理，杀。” 这个杀字说的冰冷没有感情，可见潘得龙有多很潘五。 潘五应声是，向潘城主鞠躬道别，和梅韧离开。 离开城主府，梅韧说：“不管你有什么手段，赶紧使出来吧，炼狱关不是海陵城的海战，能活下来的……真的非常少。” 潘五说：“总能活下来一半吧？” 梅韧摇摇头，有关于炼狱关存活士兵数字的真假一直有争议，朝廷是努力往多里说，民间消息说起来都是很少很少，即便是你在炼狱关当了十年兵，见惯生死，也是难以分辨这个数字的真实性。 潘五说：“我回去准备准备……让带战兽吧？” “不让，征召令上没说，就是不让，不过你可以早些赶过去，问问到底让你做什么事情，到时候可以跟上官提要求。” 潘五说：“我是五品将军，可以带兵吧？” 梅韧愣了一下，跟着大喊道：“谁要是让你带兵，那就一定是你的仇人，而且是所有士兵的仇人！你狗屁不懂，自己去还有可能活着回来，真要带兵……你知道怎么行军么？知道怎么激励士气么？” 潘五想了下，想啊想的想不明白，一头雾水就是这样。索性不想了：“我先去大都，如果可以……家里没人了！” 梅韧说：“你不是有个弟弟？” 潘五笑了下：“那就是个孩子。” 活着总是会有很多意外，现在的意外是居然没人照顾野兽了。 想了又想，不是要去大都么？我不但要带着野兽出发，还要带着五字营的人一起去！ 于是，颠沛流离的潘五再次开始颠沛流离的生活。 回到家里，马上召集所有人说话，就一个内容，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在出发之前，也是在五字营众人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潘五带着一小箱丹药入水了。 骑在鲨鱼身上，从海里游去福临城。 这一次目的明确，上岸就是狂奔，跑过县城，一口气跑进福临城，跑到街市，进到柳家店铺。 张一飞还是在一楼当班，看见忽然冲进来个人，下意识地就要防备。待看见是潘五，马上高兴起身：“贵客快坐，我去找小姐。” 不管潘五如何反应，他是几部跑上二楼。很快，从二楼响起凌乱脚步声，最前面的是柳轻仇，身后是个老年任，再后面是一些管事一样的人。 看见潘五后，这些人的眼睛齐齐盯在他怀里的小箱子上面。 柳轻仇走过来微笑见礼：“终于又见到公子了，快请坐。”又招呼人上茶。说了话感觉有点不对，赶忙一躬身：“公子楼上请。” 潘五摇头：“我有事情，按上次那样来吧。” 柳轻仇犹豫一下，介绍道：“这是我父亲，是柳家老店的真正主人。” 那个老人面色红润，身材微胖，瞧着五十多岁的样子，保养的很好。微笑抱拳道：“我是柳东来，不知道公子该如何称呼？” 潘五说：“不用管我叫什么，我是来卖药的。” 听到这句话，柳轻仇马上让伙计清场，伙计们也是很自觉的守去门外。 潘五说：“还是有点人多。” 柳东来马上转身说上一句话，很多人回去二楼，此时一楼还剩下五个人。 柳轻仇做介绍：“这两位是福临城有名的炼丹师……” 潘五没有耐心听这些话：“我卖丹，需要铠甲，起码是二级，有三级的最好。” 用丹药换铠甲？柳东来问：“能看下丹药么？” 潘五打开小箱子，整箱都是丹瓶，有大有小。随手拿出一个：“这里是一百粒金元丹，有人识货么？” 这句话有点打人脸，不过在这种时候重要的是丹药，马上有人接过丹瓶，倒出一粒丹药细看，然后就是叹气两声。 柳轻仇有些不明白：“吴师，您这是怎么了？” 吴师苦笑一下：“这种丹药应该以瓶只装一枚才对，唉。” 柳轻仇就不再问了，跟潘五说：“跟上次一样，我们要验丹。” 潘五摇头：“先谈价钱，我这些丹药值多少钱？如果你们拿不出这么多钱，赶紧告诉我。” 这么说就是要走的打算，柳东来笑道：“为了恭候公子到来，我们早有准备，还请公子说说都有什么丹药吧？” 于是就说吧，和上次一样，箱子里都是四级丹药，不同的是种类更多，功用更全一些。 柳东来想着往下压价钱，柳轻仇也有这个打算，但是不敢表露的太狠。 潘五看看他们的样子，直接说话：“三级铠甲，或者二级铠甲，这些丹药能换多少？” 怎么样都是做生意，柳家父女想要赚钱，可是又不敢得罪到潘五这种大客户。做生意最重要的是细水长流，不能一次以后再不来往。 潘五没时间浪费，先给丹药定价钱，快速谈好以后，由炼丹师查验丹药的真伪。 自然都是真的，在这个过程中，潘五和柳东来也是谈好价钱。 一千万金票，十套三级铠甲，四十套二级铠甲。 赚多赚少的也就不再追究细节，反正是得了这些钱财和铠甲，马上雇佣马车运去海边，在海边买条小船，堆满装铠甲的箱子，由大鲨鱼和鳄鱼一起往海陵城拉船。 这个过程说来简单，其实很麻烦，也很耗时间，尽管潘五一再想要节省时间，都是不可能。等最后回到潘家大院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天都要亮了。 这一次真正是大手笔，潘五甚至做好跟对方拼命的准备，所幸运气不错，而柳家人也确实想继续好好的做长期生意，才没有发生事端。 回到家里，马上放出来六只飞鹰。 这一次北上，六只飞鹰是绝对主力，能不能提早发现危险，全要看它们的。 再有战兽的事情，原本有十几匹战兽，足够潘五使用，可现在是要去打仗啊！必须得准备周全才行。 191 杨树 有钱好办事，可要真是想买点好东西，多少钱才算够？ 五字营的大部分人没有兵器，绝大部分没有铠甲。让他们赤手空拳上战场，那就是不负责任。 回到院子里，野兽们又在疯闹。随着身体逐渐长大，实力逐渐增强，野性也越来越大，常常在院子里拼斗。 看上好一会儿，起身去找潘无望，可怜的潘大师傅正在炼器，他知道潘五要去炼狱关，当然想多准备一些东西。 看见潘五，指着前面一堆东西：“你的铠甲。” 潘五说这么快？ “不快不行。”潘无望又说：“你家那个女孩问我借三级锤子，我多给个盾牌，快谢谢我。” 潘五挠挠头：“能不能快速做出一大堆肩甲，三级就行。” “三级肩甲？有材料么？” 潘五说：“我家一堆野兽，要是跟我上战场的话……” 潘无望眼睛瞪很大，想了想说：“去大都，你要是肯显出一套五品铠甲，肯定有人愿意拿五百夫肩甲和你换。” “还有头盔。”潘五补充道。 潘无望苦笑一下：“朝廷不是给你一块六品铸材么？拿去大都卖掉，换多少四级甲都够了，还可以有马有兵器。” 潘五问：“真的？” 潘无望被问笑了：“你还真打算换是怎么的？” “为什么不？”潘五说：“六级铸材用不上，不早点换回有用的东西？” 潘无望琢磨琢磨：“你上次说的海胆针拿过来吧。” 潘五一拍脑袋：“你不说都忘了。” 回去听海楼，用马车装回来十几个大海胆壳。 潘无望看了会儿：“你去找梅院长，问他借人，你晚点走。” 潘五问：“做肩甲？” “做什么肩甲啊？先弄点武器吧。”潘无望挥手：“你先回去。” 潘五嗯了一声，拿出两小瓶丹药：“这个给你。” “什么？”潘无望瞅了一眼。 “吃的。”潘五转身离开。 回去家里，刀疤那些人已经收拾好行囊，问什么时候出发。 潘五说不着急，喊过来刀疤、潘树、风云、山青山四个人，问他们中间有多少人有铠甲？ 有铠甲的是原先公子施派过来的那些护卫，不过都是普通货，加一起也不过是一件二级铠甲，四套一级铠甲。 潘五说：“也不用比武，你们选出来十个人穿三级铠甲，再选四十人穿二级铠甲。” 啊？四名队长都有些意外，二级铠甲三级铠甲就这么随便发下去？而不是大家去立功才能得到？ 潘五说：“想什么呢？赶紧选人，铠甲就在后面，选好了自己去搬；再一个，那些战兽，跳三个会骑马的……有三匹百里兽，是你们四个人的，还有十来匹战兽分给会骑马的，等去到府城，提醒我一吓，再买一匹百里兽。”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四名队长每人都是一匹百里兽。 四名队长互相看看，聪明人都会在这个时候选择谦让。正互相谦让，潘五一句话让他们乱了分寸：“咱家养的战兽比外面的强太多太多。” 是啊，谁不想让自己实力变得超级强，四个人开始犹豫。 不理会他们怎么分东西，潘五回去分鲸黄肉糕，趁着大家还在家里，那就多分一些是一些。基本上做到人皆有份的地步。 从这天开始，潘家大院进入紧张状态。两天后，夜风和莫大锤跟随修院队伍出发试炼。 知道大家都要离开，齐大宝问潘五：“我怎么办？我也要跟着一起。” 潘五说：“我送你回家？” 齐大宝马上拉长了脸：“不用你送，我自己走。” 潘五说：“不管你要不要自己走，难道以后再也不回家了？” 齐大宝沉默不语。 潘五说：“我要去大都，你跟我一起？” 齐大宝赶忙点头。 去大都还好，多带几个人少带几个人无所谓。可要是带去炼狱关……现在想再多都是没有用，到时候再说吧。 要出发么，要准备好多东西。刀疤建议买马，潘五说买马车。给了钱让刀疤去城里购买，还要买帐篷，买粮草、水袋这些物品。 怎么准备那些东西是刀疤的事情，潘五最累，还要准备大量肉食，不然五百五十二头野兽真以为吃素能长大？ 还有另一样东西要准备，铁链，就算是装相也要给野兽们拴上链子，不然怎么到处走？不闹起民乱才怪。 想到有这么多事情要做，有这么多钱要花，潘五心头一片冰凉，一千万好像也不是太多。 潘家大院一片忙碌景象，武家人当然要问，然后武一郎带着武胜和武志坚来了，说是要跟潘五一起走。 潘五说不用都不行。武一郎说他的命是潘五救的，应当用自己的命去偿还这份恩情。 潘五有点好奇：“你没去试炼？” 武一郎说不想去，没有意义。 潘五想了下，那么多人一起剿匪，确实没有意义，跟旅游差不多。不过也不能跟我走啊，我这有很多事情弄不明白，也许前途充满危险呢？ 武一郎特别坚持，说不论如何也要报恩。 潘五想了一下：“你有件事情弄错了。” “恩公请说。” “首先，你是海陵武家的家主，有很多人跟着你出来，是希望有个立足之地，并且能够辉煌荣耀的未来，你的责任不是保护我，是振兴武家，是照顾那些相信你、拥戴你的人。”潘五说：“还有你姐姐，你不能什么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当初夜雨泥路、有两拨贼子追杀她，吃了很多苦。” 说到这里停住，武一郎被他说的有些动摇原先决心。 潘五想了想，跟武胜和武志坚说：“你们用心扶持武一郎，他好了，你们自然就好起来。” 二武齐声称是。 潘五想了想，点给武一郎二十多枚金元丹：“拿回去分了。” 武一郎有心说不要，可那是超级好的修行丹药！看眼二武，那俩人也是一脸热切表情。便是道谢收下。 潘五笑笑：“还有呢。”回去听海楼切好五十块肉糕，拿给他们说：“和上次一样，分两天吃吧。” 武一郎有些不好意思。 潘五说：“你们好好修炼，厉害以后帮我打架。” 有了这句话，武一郎三个人才是道谢离开。 潘五去收拾马车，那辆黑色铁制马车再次派上用场，收拾干净后稍稍有点不满意。再去找刀疤，买辆更大一些的马车，还要买很多冰。 潘五也不想这么做，按道理说，这些肉糕都可以弄成肉干一样方便存放。可是工作量实在太大太大，不是说拿外面给太阳晒晒就能好。真要那样做的话，很容易晒臭。 为了保证不影响丹药的药力，他连盐都不敢放，除去肉就是草药，再是鲸黄粉。 本来想着随便吃吃，吃上几天就吃光了。没想到做出那么多肉糕，然后也是想着吃，大不了吃几个月。可是意外发生，几个月不让你吃了，为了保证野兽们的实力能够一再增长，还有自己的实力也是一再增长，此行必须要多携带许多肉糕。 不但是肉糕，潘五拿了六品刀回密室，把那块桌子大小的鲸黄切下来一块，大约两个拳头那么大，拿油布层层包裹后揣进怀里。 大翅膀肯定要带着，逃命利器。铠甲、盾牌也都要带着，还有百兵之魂，五品弓、两对大锤子。 打架是个体力活，不说战场上拼命，就说这么多武器，不长个七八只手，拿得过来么？ 把这堆东西装进马车，喊过来小白。小白当然不乐意拉车，可是没办法，在潘五的逼迫下值得屈从。 这期间，潘五还去看鳄鱼和鲨鱼，每天都会喂它们血，每次都要说要离开一段时间。 一直到七天后，大家准备就绪，然后出发！ 银羽终于高兴了，腾飞于九天之上，没有探路一说，它们就是飞。 车队前面是马车，后面是马车，中间是五百多头拴着链子的野兽。 潘五这一段时间都是在训练他们，连自己的修炼都停了下来。 经过这段时间相处，潘五确定一件事，这些野兽都能听懂他说的话，所以，只要潘五拿鲸黄肉糕做诱饵，一个个都表现的非常好。 按照潘五的想法，一个月时间去报道，咱慢慢走，走上二十天总该能到了吧？ 在他出发的时候，梅韧和潘无望送行，看着这么多野兽，梅韧竟然有点紧张：“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潘无望也好奇那些野兽的变化，不用看就知道肯定是三级以上的战宠，通体雪白，剽悍凶猛，潘五是怎么养出来的？ 实在太漂亮了，漂亮到过海陵城，竟然跑过来几个家丁打扮的人让潘五停下来。 潘五没理会，让刀疤去处理。结果刚一见面，还没说话，刀疤就被人一鞭子抽过来。 刀疤现在是三级修为，随时有可能突破升到四级，自然是轻松躲避。 对方却不依不饶，追上来又抽，嘴里骂着：“你一个战奴，也配跟大爷说话？” 刀疤不愿意给潘五惹麻烦，转身跑开。风云迎上去，冷声说话：“你想做什么？” 那人看眼风云，冷笑一声：“听好了，你家大爷叫杨树，让你们停下，听不到么？” 192 杨思恩 风云很好奇，海陵城最大的官不就是潘得龙么？连他都不敢这么对潘五说话，这个棒槌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当下轻笑一声：“杨大爷，您有事情？” “不是我有事情，是我家公子想要买你们的战宠，开个价吧。”杨树说道。 风云琢磨琢磨，这个海陵城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还有不知道潘五的人？还有不知道潘五养了大堆战宠？ 抱拳道：“不好意思，我们不卖。” “不卖？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知道我家公子是谁么？”杨树大声说：“我家公子可是当朝丞相的弟子，跟你买战宠是看得起你。” 风云回头看看，队伍还在慢慢前行，便是笑了下：“不好意思，真的不卖。”说完话停在这里，眼睛看向地面。 有了这个表现，边上慢慢走过来十几个人，都是眼睛看向地面。 这是不想起冲突的意思，可你真要是想跟我们找毛病，那么就打吧。 看看对面的十几条壮汉，己方却是只有几个人，杨树冷哼一声：“等着吧，一群不知死的货。”转身上马回城。 风云追上潘五，说明这件事情。 潘五想了下：“你都不认识的人，不用在意。” 风云应了一声，回去队伍中继续看顾野兽。 必须要看住那些大家伙，那一个个的真要是发起脾气，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破坏。 潘五也没闲着，他的马车里出去各种武器、装备，还有很多鲸黄肉糕。这些肉糕是这些天的口粮，大家要尽量吃掉。 在后面两辆特别大的堆满冰块的马车里，存放着更多肉糕。 这种马车是特殊制造出来的，达官贵人想要吃些什么好东西，便是用这种车长途运送。比普通马车要贵上一些，胜在内外隔热，冰块可以长期存放。 这三辆车是潘五的宝贝，三辆车之后就是一大堆野兽。 马车有人照看，潘五坐在一头白虎身上，显得很悠闲。其实心里很紧张，唯恐发生事故。 他没有齐齐那么强大的驯兽本领，全是凭着鲜血、肉糕、亲情去感动它们。 还好，到目前为止是成功的。 另外有个麻烦，这群野兽没有合法身份。 当初获得战兽的时候，是在府城大比取胜后的特殊照顾，给予开具文书。这些野兽没有文书，公然带它们出行，军队可以剿杀。 好久好在这是一支特别庞大的队伍，庞大到没有人会怀疑这么多野兽都是没有合法文书的。除去最开始那个不知道来历的杨树，连续两天走下来，还没有遇到别的麻烦。 这个说的是大的麻烦，小麻烦总是不断，比如寻找营地。每天睡觉都是个麻烦，野兽们不愿意睡，就要到处奔跑……即便树起栅栏，还不够它们轻轻一跃的。 没有办法，到了晚上的这个时候，潘五就要喂他们吃肉糕。隔四个小时喂一次，弄得自己很是困乏。 这样走走停停，在第三天的时候，麻烦终于到了。 是海陵城驻军，一个叫范晨的队长追上来，态度倒是很客气，毕竟潘五是五品将军，然后小心提及饲养野兽的事情上面，说没有文书的话会很麻烦。 他是努力想说的委婉，潘五听的不耐烦，让他直接说明白。范晨想了下，索性直白说出。 杨树是杨家大公子的手下，算是最贴己的人。杨家大公子是杨淼的亲哥。就是那个跟薛永一定下亲事、并且一直喜欢着的杨淼。 杨家在海陵城是分支，却一样是家大业大。杨家大公子算是有天赋的那一类人，出生没多久就被发现修行天赋，被家人寄以厚望。 后来这个天才少年被送去主家，在主家的表现也是很优秀。 这个人叫杨思恩，五年前参加上一届大比，打进全国大比武的名单内。不过也就是进到这里，与十强无关，与三十二强也无关。 可是对于普通人、或是普通家庭来说，杨思恩已经算是天才，已经很是出类拔萃。大比后第二年毕业，被当朝高官看中，收在门下，先在六部衙门下面做个吏员。 这个吏可不是县衙的那种小吏，重点是员，是有官身的。 朝廷有很多官衙部分，六部是一个大的笼统的称呼。每一个单独的部衙都是很大，每一个部衙的最高长官在他们的这一分天地里就是等同于皇帝一样的存在。 现在是战争时期，全国物资、人员、兵员……什么什么都要在朝堂掌控之中，所以各部门更是庞大无比。比如炼狱十三关，兵司衙门会专门有一百多人处理其相关事务，而这还只是兵司部衙里的人，不算来往的信使，也不算别的部衙里的人。 不过即便是这样，能够一毕业就进入部衙任职，足以说明杨思恩还是有过人之处的。 有个事实是，部衙里的官都很牛！别说官，就是一个看门的，脾气都是大的很。因为总有各地官员来办事来托人情。 秦关中很酷，知道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掌控整个天下，所以主动分权，六部做六部，两相做两相的事，他很少干涉。 所以呢，他一放权，两相还好，始终都是位高权重。六部里的小官可是尾巴翘了起来，一天天总是看着很多人求上门来，挖门走窗的想要送礼，难免会骄纵一些。 凑巧，杨思恩回家探亲，看见那么多白色凶兽，当时就喜欢了。 他想的很多，一个是可以自己养，可以带着威风，还可以送人。同在大都混，谁求不着谁？再有部衙长官，需不需要交好？ 自然都是需要的，杨思恩就想买上几十只。 从他的角度来说，没觉得是什么大事，也没觉得是什么难事。不过是买一些战宠而已。 按照正常人的理解，战宠想要厉害，必须要精心培育，要用心对待，好像养孩子那样。这就是说一个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同时有好多头厉害的战宠。 现在是成群结队的战宠啊，好像养猪养牛那样对待，就是说明不够用心，既然这样，我就多花点钱买了呗，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情。 所以杨树就去了，也所以就被拒绝了。 杨思恩很不爽，可是也没什么好办法，难不成要追上去大骂一通？ 他回家了，是杨家的荣耀，肯定是吃好的喝好的，还要大排筵宴，宴请城中有头有脸的那一些人。 席间喝多酒，偶然说起战宠的事情，总有所谓消息灵通人士传达消息，说来说去，杨思恩就知道了，那些战宠都是潘五的，还是没有合法文书证明的。 于是，第二天，杨思恩去找卫紫衣。 像这种大规模饲养战兽的事情，当地衙门肯定管不了，只能军队去解决。 卫紫衣当然知道潘五养了很多战宠，不过民不举官不究，他就当不知道。事实是，即便是跟潘五有仇的潘得龙都没想通过这个办法去为难潘五。 因为潘得龙不敢，那全是大野兽！万一闹出事情算谁的？ 可现在是在大都部衙里任职的杨思恩来举报这件事情，没有办法，卫紫衣只好派人来追。按照他的想象，追上去问几句话得了。所以只派一小队人。 不但是卫紫衣这样想，连派来执行任务的范晨也是这样想。 现在，范晨直白说出整件事情，连杨思恩是谁都说的一清二楚。 潘五想想问话：“假如说我没有合法文书，你会怎么做？” 范晨说：“我只是派来询问这件事情，具体如何要听将军和城主的。” 潘五点点头。 范晨又说：“不知道潘公子希望小的如何回话？” 潘五笑道：“你就说不知道，野兽凶猛，你连续跟了三天，都没能走到近处问话。” 范晨说这不行，我是军人，不能因为害怕就裹足不前。 潘五赶忙赔礼：“是我想错了，对不起。” 范晨笑道：“不是不是，其实潘公子是什么样的人，整个海陵城有谁不知道？现在是小人刁难，其实您大可以去府城找方省主，听说您与方省主关系不错，不过是一纸文书的事情，当不至于不给你面子。” 潘五笑道：“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范晨抱拳道：“如此，我就实话回禀了，还望公子原谅。” “这原谅什么，你说的是事实。”潘五说：“是我麻烦你才是。” “那我走了。”范晨抱拳告辞，带队离开。 潘五叹口气，幸好距离府城不远。 车队在前面调转方向，朝府城进发。 可是又有麻烦，这么多人这么多野兽，根本不可能进程，在府城附近要寻找个能安置这么多人和兽的营地又特别难。 后来好不容易寻到个地方，竟然在军营附近，结果还没进府城，已经有军士过来问话。 这是一定要问的！你们这么多人这么多野兽来到府城？有没有跟官府报备？有没有通关文书？ 不是官兵多事，而是这才是合格官军该做的事情。 这面还没扎营，已经被几队兵士拦住，气氛稍有些紧张。 不是官兵多事，而是这才是合格官军该做的事情。 这面还没扎营，已经被几队兵士拦住，气氛稍有些紧张。 193 红剑 不但要亮明身份，还把朝廷的征召令拿给他们看。 有了这样两份证明，对方士兵收队离开，五字营开始扎帐篷。 潘五多叮嘱大家几句，骑小小白进入府城，先去找方臣书。名义上，他是府城武院的修生，途径府城，当要拜见院长。何况还有事情要麻烦院长大人。 方臣书没在，潘五在学院里到处溜达溜达，竟然看见个示爱表白的故事，站在远处看上一会儿，结局有点悲惨，女主一直没出现。 待得稍晚一些时候，前面广场出现个几个人唱歌。两个女孩加一个男孩伴奏，一个男孩在前面演唱，嗓音极其高亢。 差不多所有修院都有这样的修生，修行固然重要，爱好也是一生追求。大都最出名的三大歌师，想听他们唱歌，门票是十金币起步。 更有传说说唱歌也是修行，可以助人提升修为。 潘五是没见到能提升修为的歌声，不过闲暇时候听上两句确实是种享受。 想想过去的这段时间，每一分钟都舍不得浪费，也是不能浪费，紧迫的好像有人在拿鞭子抽一样，不免有点失神。 没有人愿意天天折腾自己，没有人愿意没完没了的修炼，哪怕再是天才，哪怕再热衷于修行，可一天天一日日都在重复同一件事，早腻了早够了早烦了。所以各大修院都会开设一些跟修行无关的课程，唱歌、绘画、文学……可以适当缓解修生的紧张情绪。 修行重要，爱好同样重要。只是潘五一直没有什么爱好。 在这个地方站到那些人停止演唱，跟大家鞠躬道谢，收拾东西离开。潘五便也是离开，再去找方臣书。 方臣书还没回来，出来的时候意外遇到常岳华。潘五赶忙见礼：“老师好。” 常岳华笑问：“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想来我们修院学习？” 潘五回话说不是，是接到命令去大都，路过府城来拜见院长。 常岳华有些疑惑：“你？接到命令？什么命令？” 潘五说：“征召令。” 常岳华脸色变严肃：“不应该啊，你是全国大比第一，应该是重点培养才对，征召令……不该发给你。” 潘五想了下：“老师知道院长去哪了么？” 常岳华说不知道。 潘五问：“明天能在么？” “你有事找院长？” 潘五说出一大堆野兽的事情。 常岳华摇头：“这不可能，你找院长也办不下来文书，除非去军部特批，即便是方省主……去见过省主没有？” 潘五说还没，一来府城就来这里了。 常岳华说：“等等吧，你住哪？等院长回来通知你。” 潘五说住城外，很多人一起扎营。 常岳华让他赶紧回去，那么多大野兽，万一发生点事故就说不清楚。 潘五说好，刚想走。常岳华想起件事，喊住他问话：“十里坡之战，你见过平东侯吧？” 潘五说见过。常岳华又问：“你们关系不错？” “还行吧，他对我挺好的。”潘五回话。 常岳华说：“我听到个事情，不知道跟你的征召令有没有关系，听说朝里有人参奏弹劾平东侯，说他在北方通敌卖国，资敌军器粮饷。” 潘五愣了一下：“资敌？” 常岳华说：“毕竟只是听说，未必是真事，不过你被强行征召，应该是近几十年来的第一例，在你之前没有过征召大比魁首的事情发生。” 潘五琢磨琢磨：“谢谢老师提醒，我和平东侯并无深交。” 常岳华说：“大都不比修院，一言一行必须要小心，你要多加注意。” 潘五说是，离开修院。 回去路上路过酒家，进去买上许多食物，让他们送去城外营地，他骑着小小白拐去街市。 有太多东西要买，比如兵器铠甲，还有百里兽和战兽。 还是上次去过的地方，在那里买的如月刀。这一次不是给自己购买武器，也不是挑选宝贝，觉得东西差不多，价钱差不多，就只管买下。 为了拿下这些东西，临时雇佣三个人，又雇佣两辆马车，临出来的时候又买上一匹百里兽和二十几匹战兽。 花钱这种事情不能只出不进，潘五在某个挂着灵药牌匾的店铺卖掉三瓶丹药，换回来更多金票。 等回到营地，第一件事就是给新买回来的战兽吃丹药，金元丹肯定要吃的，还有别的丹药乱吃一通，不怕浪费，就怕它们不够厉害。 到这个时候，别人不说，四名队长起码有了队长的模样，全是三级铠甲、胯下百里兽。再把刚买的武器分配一下，两百多人的五字营起码有六七十人能上场作战。 当然不能只是这样，在潘五的打算中，三级铠甲、三级武器是标准配置，高手和队长都是要四级装备才行。 只是路漫漫其修远，慢慢折腾吧。 第二天，刀疤等人进城购买饲料、粮食等物。潘五又去府城武院。 听过昨天常岳华说的事情，才知道陈一菲为什么会去找自己。这是平东侯在托孤啊。想来哪里都危险，只有自己那里勉强算是安全？ 方臣书在等他，一见面就问：“有事情？” 昨天跟常岳华说过，方院长应该知道是什么事情。潘五又说一遍五百多头战宠的事情。 方臣书摇头：“除非都挂着我们修院的名头。” 潘五说：“我是这里的修生。” 方臣书笑了下：“我是说，要改变那些野兽的归属，它们是修院的，你只是饲养、照顾它们。” 潘五问：“就是说要留下它们？” “可以带走，但是要有合理借口。” 潘五想想说道：“我是红旗军五品将军，这个身份有用没有？” “有用。”方臣书说：“有了将军的身份，可以单独成军，你可以设立一个兽营，但是也有一点不好，军人、战宠，只要成军后都要接受朝廷统一调配，到那时候你必须要遵守军令，但有违抗就是杀头大罪。” 潘五想了下问：“是不是可以把他们留在自己身边？” “按道理说会给兽营配备驯兽师，不过要是你的战宠就是不听他们的，上官也不会为难你，毕竟战事紧急，战力重要。”方臣书说：“你要想清楚了，那些大野兽归在我修院下面，其实还是你的，只是不方便到处走而已；可要是真的单独成军……单独成军也很难，你要找个高官帮你打通关系，起码要向军部衙门递文书，得朝廷同意了才会给你一个番号，你的这些野兽才算是拥有合法身份。” 潘五说：“朝廷强征我去军部报道，不会做文职吧？不会留在军部衙门吧？听说是派去炼狱关，我就想不明白，我好歹也是五品将军，哪怕我狗屁不懂也是五品将军，他们会怎么安排我？” 方臣书说：“你的事情有些奇怪，我也想不明白，要不这样，跟我去见方之气。” 潘五问：“成立兽营是不是要得到方省主的同意才行？” 方臣书说是肯定的。 这就是一定要去了。 方臣书略一收拾，带潘五去封疆大吏、行省大员的省主府。 方之气很悠闲，不是偷懒，是确实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大上午的在后院看马。 方之气有自己的一支骑兵卫队，喜欢养马，各种马匹有很多，战兽不是最厉害的战马，只是最容易饲养、也是最容易训练成军的马匹种类。稍好一点的是百里兽，耐力持久。更好的战马还有黑将军、红剑等。 黑将军特别酷，威风凛凛，全身上下，除蹄子、耳朵、尾巴等一些部位之外，全身覆盖黑色细密鳞甲，好像自备铠甲一样。 红剑没有鳞甲，额头有一根尖角。它最厉害的不是额头一根尖角，是它整个身体都好像那根尖角一样锋利，冲锋陷阵最是轻松。 方之气的马厩中就有这么多宝马良驹，听手下人报说方臣书和潘五求见。方之气略一想想：“带过来吧。” 下人自去传话，过不多时，带方臣书和潘五来到马厩。 下人施礼后离开，方之气先跟方臣书说话：“老叔，怎么有时间来看我了？” 方臣书无奈道：“省主能不能不拿我一个小小的修院院长开玩笑。” 方之气笑了下，看向潘五：“潘魁首，近来可好？” 方臣书气道：“能不能好好说话？能不能不这么阴阳怪气？” 方之气笑着回话：“老叔生气了，好，咱就好好说话，看看我这些马怎么样？” 潘五说：“好多都是第一次见。” 方之气说：“不管第几次见，它们再厉害也不过是匹马，不像你养着几百头猛兽。” 潘五没接这句话。 方臣书想了下说道：“我们来找你，就是想请你帮忙。” 方之气问：“是你那群野兽的问题？”说话时看向潘五。 潘五点头说是。 方之气看看他：“这次……你是被利用了，或者说运气不好正好赶上了。” 潘五没说话。 方之气说：“你的事情不须多言，反正总有知晓的时候，有关于你的那群野兽，我现在可以给你一个合法的文书，这群野兽还是你的，但是，你是东山行省兵司衙门的人。” 潘五想了下：“省主是要给我一个新身份？” “不是新身份。”方之气偏头说话：“把潘五的告身拿过来。” 告身是什么？是授官凭信。 潘五听得愣住，完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194 丰子展 没多一会儿，有差人送过来一份文书，方之气没接：“给他。” 差人递过来文书，潘五打开看，是一份任命他为东山行省兵司衙门兵备处养马监的马官。 潘五还是第一次知道有马官这个官职，好奇道：“马官是什么官？” 方之气说：“名是马官，什么都可以养。”又说：“看日期。” 潘五赶忙看日子，时间竟然是在三个多月以前？就是潘五从十里坡回来以后没多久。 方之气说：“你在红旗军是大德将军，在我这里是个不入流的马官，哈哈。” 潘五问：“是不是说我养的这些野兽其实是东山行省的？” 方之气说：“名义上是。” “名义上？”潘五说：“就是说你有指挥它们的权力。” 方之气叹口气：“别太认真，我可以给你一纸文书……其实，你真的不应该带它们出来。” 潘五说：“我去炼狱关打仗，还不能带点帮手？” 方之气思考片刻：“成立个兽营，你是兽营长官，怎么样？” 潘五问：“需要我做什么？” 方之气笑道：“什么都不用，你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行。” “就这么简单？” “不简单，一点都不简单。”方之气说：“记住一句话，能看见的敌人不可怕，看不见的敌人才要你命。” 潘五沉默不语。 方之气说：“你原先是兵司衙门的养马官，后来得皇上恩赐，特封红旗军五品大德将军的殊荣，我自然不能继续让你做养马官，可是在这段时间里你已经成功驯养五百多头猛兽，猛兽恋主，正是成立兽军的关键期，为便宜行事，调你任行省卫军五品正将，麾下……没有兵，反正重要的是个身份，你说是么？” “五品正将？我岂不是很厉害？” “不会厉害，一，没有军饷；二，接受卫军丰子展将军的统领；三，如果卫军需要支援，你一定要带着……这条不算，你反正要走了，但是在以后，你要记得他们这份人情。” 潘五问：“就是说我现在是将军？一群野兽的将军？怎么感觉这么不靠谱呢？” 肯定是不靠谱的，安排人做一个小官无所谓，可是一个五品将军的任职，怎么可能不经过军部同意？ 方之气说：“不用太在意，这个兽营将军就跟你的红旗军将军一样，是虚的，就在咱这个小范围里得到承认，但是这个虚职可以让你带你的战宠到处走，以后会如何以后再说，我估计真是到了大都，应该有人帮你。” 潘五有点郁闷，这家伙说话怎么这么不靠谱呢？ 方之气想了想：“行，就这么定了。” 于是就随便签个省主令，盖上印章，交给潘五：“去找丰子展，那家伙好喝，弄几坛好酒就行了，在他那里挂个名。” 跟红旗军的大德将军一样，没有军饷，没有手下，什么什么都是自己来。 这是战争时期的特殊状况，有些类似于师爷和衙门小吏一样，官府里没有这个职务，没有饷银，全靠自己筹措。 潘五说声多谢。 方之气笑了一声：“你只要能好好活下去，就算是帮了皇上的大忙了。” 潘五不知道怎么接这句话，就没说话。 方之气看看自己的马厩：“有没有喜欢的？送你两匹？” 潘五问为什么？跟着想起件事：“上次朝廷封赏，给我一块六品铸材，我想拿它交换铠甲可以么？” “铠甲？你要换几级铠甲？” 潘五说：“四级铠甲或者三级铠甲，还有兵器，既然我做了卫军的五品正将，就应该将部下装备起来，最主要的是肩甲和头盔，是给战宠准备的，最好是四级护甲。” 方之气笑了一声：“不是不可以，但是你能等么？” “等多久？” 方之气说：“只要你能给足工钱，七天时间怎么样？你跟丰子展也提一嘴，他手下有很多能人巧匠。” 潘五问：“能有那么多四级材料么？” “代价啊，看你肯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方之气想了下：“你把六品铸材给我吧，你不是有两百多人、五百五十多头兽么？我全包了。” 潘五很吃惊：“你亏了。” 方之气笑道：“别误会，我是说全部三级装备。” 潘五摇头：“这不行。” 方之气说：“这里是府城，不是大都，你想要那么多四级材料……” 潘五赶忙说话：“我还有一套五品铠甲，也可以拿出来。” 方之气笑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个人为下属，尤其那些下属还是战奴，为了他们这样尽心尽力的。” 潘五问：“一套五品铠甲可以换多少套四级铠甲？” 方之气说：“这个就不是这么计算的，很多人愿意拿一百套四级铠甲去换一套五品铠，可问题是也没有几个人能有那么多四级铠甲，你明白吧？” 潘五说：“就是说有这个价钱，但是没有人有那么多四级铠甲？” 方之气说是，又说：“从价钱计算，你的五品铠甲跟你的那块六品材料的价钱其实差不多，五品铠甲拿来就能穿，六品材料还要花时间花精力去炼制，如果交换三级装备，我可以帮你准备齐全。” 潘五想上一会儿：“能到三级上的水平么？” “尽量吧。”方之气说：“如果你同意，我现在就让人准备。” 潘五说：“是我的所有人和所有战宠？” 方之气说是。 潘五说好，又说明天把材料送过来。 方之气说好。 等离开省主府，方臣书说：“其实，修院也可以帮你。” 潘五愣了一下：“现在怎么办？” 方臣书笑笑：“还有金元丹么？一百颗金元丹，我帮你凑两套四级铠甲。” “真的假的？”潘五说有。 方臣书也有点激动：“晋级丹有么？”这是目前来说对四级以下修者比较有用的两种丹药。 潘五说有，又说：“效用好像不是特别好。” “你去准备丹药吧。”方臣书说：“明天来找我。” 潘五说是，骑上小小白去卫军将军府。 将军府在城西，在路上买上四坛老酒，让人挑着送去将军府。 意外的是将军府紧闭大门，要敲门才有人出来，一个家丁样子的青年问话：“你找谁？” 潘五拿出两份文书：“我是潘五，来拜见丰将军。” “你是谁？”家丁不认识他。 潘五把文书递过去：“您看一眼就知道了。” 家丁接过扫一眼：“啊，见将军啊，等着。”关上大门，回去禀报消息。 大约一刻钟之后，大门再次打开，家丁说你进去吧，指着后面的四坛老酒问话：“是给将军的吧？” 潘五说是。 “挑进来吧。”家丁带着挑夫往后走。 潘五有点没明白，就这么收礼了？然后就不管我了？ 前面是青石板路，再往前是一快练武场，两边立着很多兵器，练武场后面是大堂。这种奇怪布局让人无语，就好像将军府大门口没有兵丁守卫，而是有家丁应门一样奇怪。 潘五朝前走，还没进大堂就听到喧哗声，好像是划拳。 走到大堂门口往里看，果然是划拳，不过只是一个人。 一个大胖子坐在地上，左右两边各有一坛子酒，面前摆着两只海碗，再有鸡爪子猪蹄子鸭掌三道酱菜，大胖子自己跟自己划拳，左手赢了右手喝酒，右手赢了左手喝酒，表情一直严肃认真，还会自己跟自己说话，说输的有点多，喝的有点急，容我缓一下。 当真是天大地大，什么事情都能发生，潘五有点发愣。 大胖子看见他，招呼道：“正好正好，陪我喝点儿。” 潘五更发愣了，不问我是谁就喝酒？抱拳道：“请问是丰子展丰将军么？” “什么将不将军的，先喝酒。”大胖子指着对面说：“赶紧坐。” 潘五苦笑一下，那就坐吧。 刚坐到对面，大胖子从身后抓过一坛酒，随手丢过来，又过来一个海碗：“想吃点什么不？” 潘五摇头。大胖子说别客气。潘五说我不客气。大胖子说：“那就好，先干一个。”抓起面前海碗就是一口。 潘五愣了一下：“将军，我是有公务要……” 大胖子打断道：“哪有那么多公务？喝酒，有什么事喝好了再说。” 潘五再问一遍：“请问您是丰子展将军么？” “看样子，你不确定我的身份是不肯陪我喝啊。”低头左右看看，又在怀里找上一找，大胖子挠挠头：“放哪了？” 抬头看见桌案上的东西，说道：“你过去看，那是我的。” 潘五起身过去看，是将军印。赶忙回身躬身见礼：“潘五见过丰将军。” “将什么军啊，下棋啊？过来喝酒。”丰子展催促道。 潘五琢磨琢磨，现在是求人办事，为了解决一大群野兽的事情，那就喝吧。 于是重新坐下来，这个时候的丰将军也不划拳了，就是跟潘五碰碗，碰一次喝一碗，就着鸡爪子猪蹄子，很快喝下去一坛。 潘五都迷糊了，一直想着正事没办，可丰子展一直在喝，完全不理会他说什么。 好吧，拼了。潘五跟大胖子拼酒，直喝到月亮高升才算搞定大胖子。不过他也喝多了，俩人在将军府的地上呼呼大睡。 195 黑将军 隔天起来，一睁眼就看见大胖子坐在椅子上看他。 潘五赶忙起身：“潘五拜见丰将军。” 丰子展皱着眉头问：“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里？” 潘五想想说回道：“我是潘五，奉方省主之命……” “你是谁？”大胖子琢磨琢磨：“算了不重要，喝酒，陪我喝酒。” 潘五脸都白了，这位大胖子当真是一省卫军的最高长官么？赶忙拿出来文书：“将军先看过这个可以么？” “看完再喝？”大胖子皱下眉头：“好吧。”接过来文书大眼看过，回头大喊：“来人。” 昨天开门那个青年家丁马上出现在门口：“将军。” 大胖子说：“去办了。”丢过去文书：“再弄点酒菜。” 家丁接过文书说是，转身出去。 没多一会儿有人送上来新的几盘鸡爪子、猪蹄子、鸭掌，大胖子招呼潘五：“喝。” 看着三盘菜，潘五实在想问一句：您老人家就这么愿意吃脚啊？ 趁上菜的还没走，潘五问：“有馒头么？” “吃那玩意干嘛？”大胖子跟上菜的家丁说：“酱肘子来俩，酱牛肉来两大块，够了吧？” 潘五赶忙点头：“够了。” “那就好，先喝一个。”大胖子坐过来倒酒。 在这个白天，潘五是有正事的，要去找方之气和方院长。赶忙一杯酒喝掉，又连干三碗，然后说：“我昨天答应方省主今天去见他，可不敢失约，还请将军给我一个小时时间，通融一下，一个小时以后我一定回来陪将军喝酒。” “真麻烦。”大胖子说：“再喝一个，喝一个你就走，不过快去快回，别误了喝酒。” 潘五说是，再喝一杯酒，起身出门。 小小白拴在门口，牵它出门，上马回营地，跟刀疤几个人说几句话，又是交代齐大宝别捣乱，再飞马赶去省主府。 方之气还在马厩里看马，接到六品铸材，看着潘五直摇头：“这么好的材料，这么大一块，足够做一把宝刀，用不到两个月时间，你居然不要了？” 潘五说：“我做不出来。” “这倒也是。”方之气说：“昨天说给你两匹马，挑一下？” 潘五说不能要。 方之气说：“有什么不能要的，你去边关总能用到，它们是要上战场的，而不是窝在我这里变老，不然这样，这两匹黑将军给你，再有那匹黄风，还有那三匹红剑，我要特别说以下红剑，性子暴躁，见血就怒，要格外注意。” 不等潘五说话，方之气又说：“我知道你有一大堆猛兽，可那些家伙不方便骑，我的这些战马都是久经训练，你只要保证不卖掉，不随便送人，保证带着它们上战场，它们就是你的了。” 潘五苦笑一下：“省主的意思，我肯定要去炼狱关了，对吧？” 方之气也不瞒他：“没有意外的话。” 潘五继续苦笑：“我是一年级修生啊。” 方之气说：“马上二年级了。”又说：“牵走吧。” 潘五说：“我不能白白带走你的战马。” 方之气掂了下六品铸材：“这个已经足够了。”看眼潘五，见他好像不相信的样子，方之气又说：“六品铸材啊，你知道有多少统兵大将还穿着四级铠甲拿着五品武器？谁不想有一把六品宝器？现在我有了，呵呵，还真是要谢谢你。” 潘五想了下：“还要麻烦省主费心了。” “不费心，把马牵走吧，它们最辉煌的也就是这几年了，再等几年只能拉去做种马。”说到这里笑了下：“你要是有闲心可以试着给它们配种，万一配出麒麟兽，比你整个兽营都有用。” 麒麟兽也是马，但已经没有一点马的样子了，四蹄粗壮，全身鳞甲，可惜特别难孕育。刚出生没多久的时候，它就是一匹普通小马，要等成年以后发生异变，才能长成真正的麒麟兽。 既然人家要给，潘五抱拳道：“多谢省主。” 方之气笑了笑：“好好对它们。”转身吩咐一句，过会有人送过来一本薄册子：“这是它们喜欢吃的东西，还有驯养方法，不用马匹有不同方法，你要多费些心，它们才能是你最好的伙伴，在战场上可以救命的。” 潘五双手接过道谢。 方之气略一犹豫：“算了，铠甲也一并给你。” 潘五愣了一下。就见方之气吩咐一声，有马夫先后抱出来六个大箱子，一一绑到马背上。 方之气想了下问话：“你的马还没有护甲吧？” 潘五说没有。 方之气跟马夫又说一声，马夫又从库房抱出来个大箱子，绑到其中一匹马的背上。 潘五很有些迷糊：“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方之气笑笑：“对你好么？我没觉得。”挥手道：“走吧，过几天派人找你。” 潘五只好然后牵六匹马出来，来到府门前，再骑上自己的马来到街上。 整个府城的人谁不知道省主大人喜欢马，尤其喜欢好马。也知道城主大人养了好多好马，现在忽然看见一个人从省主府牵出六匹宝马，都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人是谁？竟然能从方省主手里夺走这么多宝贝？ 潘五没有一点自觉，骑一匹头顶长角的大白马不说，身后还跟着六匹更好看的马，轻易吸引行人目光，很是有点嚣张感觉。可他就是这么嚣张的跑去府城武院，从院门口一直跑到院长楼下才停。 在大街上吸引目光不算什么，这里是武院，是修生聚集的地方，看见这样好的七匹马，哪有不眼馋的？哪怕不买、哪怕得不到，走近看看也是好的，因为速度不快，一路追上来许多修生围观。 潘五下马，把缰绳随便一系，冲周围修生抱拳：“麻烦照看一下，万万不能惊了它们。” 修生们自然说不能，潘五快步跑进院长楼。 方院长还真有办法，潘五进门就看到地上放着三个箱子，潘五惊奇道：“都是四级的？” 方臣书说：“想什么呢？丹药呢？” 潘五拿过来一大瓶晋级丹加一大瓶金元丹，方院长看着瓶子有点不知道说什么好。 打开瓶塞各倒出一颗看看，又放回瓶子里：“拿走吧。” 潘五说什么就拿走？ 方院长说：“我知道你要什么，这几个是紧急间凑到的，放心，等你从府城离开的时候，该是你的东西，一点不会少。” 潘五赶忙道谢。 方臣书喊个修生，帮潘五拿出去三个箱子。找绳子把箱子分别绑到马身上，潘五冲大家团团一抱拳，上马往外走。 这一路特别拉风，哪个年轻人不想有这样一匹好马可以纵情逍遥一番？有人大喊：“卖不卖啊？” 也有人说可能是省主的马，省主的马都有印记，该不是偷的？ 潘五也不解释，骑马一路赶回将军府，进门后解下箱子，拴好马，再去找大胖子将军喝酒。 大胖子靠在椅子上往外看，似乎在看天上的浮云，不过从他的位置来说，应该只能看见屋檐。 潘五跑步进屋：“来晚了，抱歉。” 大胖子点点头：“方之气把他的黄风都给你了？” 潘五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大胖子笑了下：“整个府城只有这一匹黄风，黄风的马蹄声跟别的马不一样，你不是军人，其实很简单，多听听就知道了。”跟着又说：“我不但知道他把黄风给你了，还知道你牵了好几匹马过来，里面有黑将军。” 潘五说是，又说将军英明。 大胖子笑道：“拍马屁都不会。”甩手丢过来一沓文书：“你的告身。” 潘五接过来看，现在的他是东山行省卫军兽营正将。营中满编军士八百人，战宠数量是一千五。 潘五说：“我没有那么多人，也没有那么多战宠。” 大胖子说：“不用太在意，刚刚创建的番号，一切刚开始，要有一个摸索阶段，你手下那些人要是愿意有军职的话……你是不是有战奴？” 潘五说有。 大胖子说：“战奴没什么，是脸上有印记的战奴不能从军，算是你的私人护卫。” 潘五问：“我可以有私人护卫？” “将军是有护卫的。”大胖子说：“行了，喝酒吧。” 潘五一头雾水，怎么这么快就当将军了？就可以招募士兵了？ 不管当不当将军，现在最重要的是喝酒，于是就喝吧，一口气喝到傍晚，俩人又是喝多。不过这一次没有醉倒在地，大胖子拍着潘五的肩膀说：“你不错，你一定是个好将军，好了，回去吧，明天再来喝。” 潘五脑子也有点迷糊，似乎没听见大胖子说什么，只知道他让自己走了，于是起身告辞。 来到门口，四级修为的高手都是脚步打晃，足以看出确实是喝多了。 在家丁帮助下，把一堆箱子重新绑到战马身上，也没法骑了，还不够丢人的。一路牵出城，然后才上马回去营地。 营地一切安好，看见潘五醉醺醺回来，大家都有些好奇，在他们眼中，潘五是滴酒不沾的人，赶忙扶进帐篷休息。 然后呢，一群武夫围着六匹神勇异常的战马观看，自然有人解下箱子，悄悄打开一个看，是战马的全身披挂。 196 守卫 这就爽了，四大队长互相看看，然后去看马，猜测哪匹是自己的。 齐大宝不乐意了：“不是你们的，看什么看？” 刀疤等人也不跟他一般见识，笑着问晚上吃什么？ 小胖子说：“哼，我愿意吃什么就吃什么。” 住在府城附近，吃穿用都没问题，可以说比在潘家大院还舒服。 知道大多男人喜欢喝酒，潘五允许他们买酒，只要不喝多就行。所以满营两百多条汉子很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隔天早上醒来，潘五坐着想上许久，终于想到很多问题还没有问。也想到大胖子称赞自己的那句话，我是个好将军？能喝酒就是好将军了？ 到处走走看看，把鲸黄肉糕分给群兽，也有新分到的六匹战马。 在他喂肉糕的时候，刀疤凑过来问话：“老大，这些是给我们的么？” 潘五摇头：“这六匹，还有小白和小小白，谁都不能给。” “哦。“刀疤失望离开。 潘五真想踹他一脚，你失望个屁啊，这一路行来，每天都是鲸黄肉糕吃着，修为蹭蹭长着，你怎么好意思失望的？ 把饲养六匹战兽的小本子交给齐大宝：“抄一份，然后照着做。” 齐大宝自然是没有意见。 潘五再回去将军府，他想问两件事，第一件，将印。这个将印不是红旗军的大德将军印，是卫军兽营正将军印。第二件事，他是不是真的可以招募士兵？ 招兵是要登记名录的，卫军这里有一份，行省兵司衙门也要有一份。还要抄送兵部一份。 潘五要带着人去大都，甚至去炼狱关，真要招募士兵……是不是可以便宜行事？ 丰子展还在喝酒，见潘五进来就高兴：“还是你够意思，近两年已经没有一个人肯陪我练喝三天酒，你是第一个。” 潘五说：“那是他们没事求你。” 丰子展哈哈大笑：“你有意思，说吧，想求什么？” 潘五说兽营的军令、印章这些东西。 丰子展说：“这些没问题，你去大营要，他们都有。” 听大胖子说的风轻云淡，潘五很有点迷糊，这是早就准备好的东西还是怎么着？ 丰子展又说：“军帐、马匹这些东西你也要么？要就去领，好歹是卫军一份子，不给军饷，还能不给点东西？” 潘五想了下：“能有二级以上的武器装备么？” 丰子展摇头：“那没有，卫军士兵大多还是使用一级武器，甚至是普通武器。” 潘五说：“那不用了” 丰子展上下打量他：“有钱啊，你是土财主是吧？” 潘五说不是。 “不管是不是，一会出去买十坛酒回来，来，喝。”丰子展开始倒酒。 潘五赶忙问第二个问题，能不能招募士兵？ 丰子展边倒酒边说：“便宜行事知道么？你这个兽营就是便宜行事出来的，你可以继续便宜行事啊，等到了边关，你发现手里无兵，是可以在当地招募的，等以后补个条子就是，重新登记名录……我想到那时候，你应该还有别的身份吧？” 潘五说：“将军说的对，我敬您一碗。” 这顿酒喝到下午结束，潘五出去买了二十坛酒送过来。再去街市转悠，尽管方之气和方臣书都说帮忙准备东西，可谁会嫌武器多？ 潘五溜达两个多小时，又买回两车东西。 用车来装，听着好像很多，其实不是，铠甲都是一箱一箱，随便弄个几套铠甲就可以装满一辆马车。 回到营地放中间帐篷里一放，潘五回自己的帐篷睡觉。 在府城一共停了七天，第七天上午，方之气也没找人喊潘五过去，直接让人把东西送过来。 方臣书那里倒是过去一趟，带回来一些东西。 下午时候，五字营分赃大会开始，四名队长全是四级开价，三级百里兽配上三级披挂。 百里兽没有这么高等级，是潘五拿丹药硬生生喂出来的。除在府城购买的那一匹之外，另三匹随时可能突破晋级。 两百零四名队员，全部都是三级铠甲，每人都有一匹战兽。战兽的披挂竟然也是三级。 这还没完，人人一个盾牌一张弓一杆枪，全都是三级武器。再配有两壶二级箭和两壶普通箭。 他们的装备让人眼热，连护送过来的士兵都是两眼放光，恨不得扒光他们。 事实上，这些东西并不都是方之气准备的，潘五和方臣书都是贡献了很大力量。 听着好像是成套武器，其实不是，即便是方之气自己准备的东西也是样式不一，大多是刚够三级武器的标准。 这是没办法的事，能做成这样，真的是大家一起努力的结果。 让潘五最高兴的是五百多套兽铠，全部只有肩甲和头盔，也都是三级装备。全是银光闪亮，配上一身白毛，特别威武好看。 潘五简直是爱不释手，所有装备里面，只有这堆东西才是真正的统一标准。是由府城和卫军的许多工匠、炼器师一起制作出来的。 数量多，时间短，兽铠都是最简单的样式，头顶上一个尖刺，肩膀上各有一个尖刺，全力奔跑冲刺，脑袋撞不到你，肩膀上的尖刺也能刺伤你。 另外，所有头盔下面还附送个小贴片，一点用处没有，就是安人心用的。挂在头盔两边，就好像封住了嘴巴，不能咬人一样。 按说，现在不用给战宠装备上这身装备。不过想了又想，就当是减重，也要逼它们穿上。于是，一个下午之后，所有战宠都带上了狗嚼子一样的东西。 野兽们肯定不愿意，潘五赶忙送上肉糕，一群战宠才算是安分下来。 等隔天早上，这群大野兽铁链加身，咱们要出发了！ 从接到命令时开始，到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时间，就是说潘五要在半个月时间内赶到大都兵部才行。 于是匆忙吃过早饭，收拾起帐篷，装上马车，大军出发！ 现在真的是大军了，一共才两百一十个人，单是各种战马就有近三百匹。不过代价也是很大，潘五损失了很多丹药，还有最珍贵的六品铸材。 在府城又买上很多冰块，努力保证肉糕不会坏掉。 于是就出发吧，这一次速度要快许多，不是马车就是战兽，反正没有人步行。一路行来声势隆隆很是壮观。 为了保证这条性命能够继续活下去，每天都是很早出发，很晚才休息，而帐篷也不用全部支起来。大多数人睡在马车上，或是大野地里。 如此风餐露宿，连续跑上十天，终于来到大都附近。 这么多人，这么多车，能够这么快来到大都，只能说句，确实是累得吐血了。 跟在府城时一样，要先选个露宿营地。 大都附近更是麻烦，大都没有城墙，附近各处都是驻军，纵横几十里都能遇到秦军哨探或是巡逻队。 从来到这附近开始，潘五这支队伍就是重点照顾对象，不但总有人来询问，询问后还不肯走，沿途跟随。 没有办法，在一条河边扎营。 扎营第一件事就是围兽栏，谁都知道是没有用处，就是摆个样子而已，可还是得摆样子。 围好兽栏，然后才扎营，用许多帐篷把兽栏围在中间。等忙完这些事情，潘五才骑着小小白进城。 兵司衙门，每一级官府都会有兵司衙门，但是只有大都的又被叫作兵部衙门，也就是兵部。 朝廷六大衙门虽然是各有一个院落，但是彼此间距离不远，都是位在同一条长街上，兵部衙门在最西面。 进城还有个麻烦事，来到这条大街上就不允许骑马，这条街一直往前就是上次国朝大比武的皇朝门。 潘五牵马走到兵部衙门门口，门口有两个黑皮肤的守卫。 这种衙门不会像商铺那样悬挂大牌子，潘五打听着来到这里，左右张望着看，似乎是这里？走过来询问：“请问大哥，这里是兵部衙门么？” 那守卫冷眼看他，没说话。 潘五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可那守卫还是不说话。 潘五有点郁闷了，是要索贿咋的？想了想再问：“五两银子问你句话？” 那守卫还是不开口。 潘五要怒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又问：“一个金钱？” “你当我们哥俩是要饭的么？”那守卫哼着鼻子说话。 潘五愣了一下，上次见到秦关中也没像他这么难搞吧？还有，你是怎么能哼着鼻子说话的？ 低头看看：“两个金币？” 那守卫不说话了。 潘五有点郁闷，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给个话行不？ 那守卫冷眼看他，没说话。 潘五以为他没听清楚，又重复一遍。可那守卫还是不说话。 潘五有点郁闷了，是要索贿咋的？想了想再问：“五两银子问你句话？” 那守卫还是不开口。 潘五要怒了，你这人怎么回事？又问：“一个金钱？” “你当我们哥俩是要饭的么？”那守卫哼着鼻子说话。 潘五愣了一下，上次见到秦关中也没像他这么难搞吧？还有，你是怎么能哼着鼻子说话的？ 低头看看：“两个金币？” 那守卫不说话了。 潘五有点郁闷，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给个话行不？ 197 张易 琢磨琢磨，又摸出一个金币递过去，那人接了钱指着另一个门卫说：“他认识字。” 这哥俩倒是雨露均沾啊，潘五又送过去一个金币，再递过去文书。 那守卫打开看看：“你来晚了啊。” 潘五说没晚。 “怎么没晚呢？你看日期。”那守卫摇头道：“连兵部的征召令都敢不管不顾，你还真有点胆量。” 潘五说：“这位大哥，不管晚不晚，我该去找哪位达人？” 那守卫看看他：“算了，不跟私人一般见识。”抬手往里指：“看见那个小门没？一直往里，转过那道门，第二个房间就是。” 潘五往里看，道声谢想要进去，又被守卫拦住：“你的马。” 潘五愣了一下，左右看看，再看看两名守卫。依着这两位仁兄的人品，潘五实在不敢冒险，想想问道：“我牵到里面行不行？” “不行。” 潘五只好牵马出来，找到一家酒楼，给伙计两枚金币：“我一会过来吃饭，照看下我的马。” 伙计自然应下来，牵小小白去后面拴住。 潘五再走回来兵部，走向小门后的第二道门。 院子里的房间都是一个模样，不同的是木门上会漆着不同名字，第二道门上的字是职方司。 潘五有点发愣，就这么个小门也是一个司？ 推门进入，不大的屋子里摆着两张长案，有两个穿青衫的兵部官员在核对名册，见有人进来：“你找谁？” 潘五拿出征召令：“我接到朝廷的征召令来报道。” “征召令？我看看。”一青衫官员说哈。 潘五赶忙递过去。 那官员扫看一遍：“你来迟了，这是征召令，身为秦国百姓必须要服从的朝令之一，你竟然来迟这么久？” 潘五赶忙解释：“我是二十五天前接到的征召令。” “这样啊。”那官员看眼文书：“海陵城，潘五……啊，你是魁首潘五。” 潘五说是。 那官员倒是和气：“你等等。”放下征召令，起身出门。 看着这两个人的表现，潘五很有点不适应，这里是兵部啊？居然只门口有两个守卫？然后我就很随便的进到这里？岂不是说国家的重要部门就是这么坦露在敌人面前？ 他在瞎乱琢磨，大概二十多分钟以后，那名青衫官员回来，手里是一份折子。冲潘五说：“没错，你们城主已经发过信函，言明你接受到征召令的日期，我这关你可以过了。”回去长桌上加盖日期和印章，然后存档，再跟潘五说：“这里是职方司，不过我这里管不到你，你要去找于司长。” 潘五愣了下：“司长？” “嗯。”青衫官员说：“于司长出去了，你明天上午过来，要尽量早一些，知道么？” 潘五说知道了，又说谢谢。 青衫官员看看他：“你是魁首，希望能为全国修生做表率。”然后就低头忙碌自己的。 潘五站了一会儿，完全领略不了兵部官员的行事作风，抱拳说多谢，转身出门。 他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怎么回事？门口卫兵那样刁难，兵部官员却是春风和煦，想起杨思恩的作为，怎么那么古怪呢？ 溜溜达达出了兵部，走出很远回头看，这个不挂牌子的小院就是兵部？门口站着两个无所谓的索贿守卫……好吧，当真是长了见识。 回去酒店，随便点些东西吃过，会账后骑马回去营地。 潘五来大都了，尽管他自己不当回事，可这个消息很快传进很多人的耳朵里。 在某些人的心中，潘五的重要性是他自己都想不到的。 营地距离大都有着二十几里地，出城后一路狂奔，还没到营地，就看到一支军队横在他的营地前面。 从潘五这面什么都看不到，只得让小小马提到最快的速度。 眼看来到附近，前面出现几名骑士，有人横刀大喊：“停！” 潘五当然不会停，不但不停，还绕开他们往里冲。 那人大喝一声：“大胆！”带人追过来。 潘五急于知道内里发生什么事情，让小小马围着那支军队跑。 他一路跑，就一路有骑兵追他。可是追不上，只能眼睁睁看着潘五从队伍前面绕进去。 内里一片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刀疤带着人骑在战兽上与对方对峙，明显是来不及，不但马匹没有披挂铠甲，所有五字营的汉子都没有穿铠甲。 潘五冲进来问：“怎么了？” 刀疤抱拳道：“他们说要检查。” 对方军队最前面是个穿银铠的白面军官，冷着脸打量潘五：“这些人是你的？这些东西是你的？” 潘五问：“什么事？” “我们是城卫军，你的这些东西有点多，距离大都太近，需要检查。”白面军官说。 潘五说：“检查需要三四百人？” “是因为你们人多，我们是为了安全考虑。”白面军官说：“让开吧。” 潘五说：“检查可以，但不许这么多人。” “放肆！在我们的地盘上，怎么检查是我们的事情。”白面军官说：“你要是敢阻挠，别怪我们执行军法。” 潘五愣了一下：“你们的地盘？” “怎么？说错了么？”白面军官说：“不服是吧？你爷爷我叫张易，不服尽管去告，不过在那之前，你得接受爷爷的检查，不然，嘿嘿，杀无赦！” 潘五想了一下：“我是红旗军五品大德将军，我叫潘五。” “红旗军？将军？”张易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哈哈大笑：“一个虚职，吓唬谁呢？” 潘五也在笑：“你确定要检查是吧？” “废话！这是本官职责所在！”张易说的正气凛然。 潘五说：“有句话要提醒你一下，我是东山行省兽营的正将军。” “兽营也有将军？哈哈，你们真好笑。”张易又没忍住笑。 潘五说：“不管我好不好笑，我是想提醒你，我们这个营地，你听着挺安静的，其实有五百五十二头四级野兽，它们很厉害，但是没有驯服，很危险，你确定要检查？” “吓唬谁呢？就凭你们一群虾兵蟹将也能有五百多头四级战宠？兵部驾驭司都没有这么多四级战宠！”张易说：“你想说的就是这句话吧？说完了没有？说完了我们要检查了。” 什么检查？瞧那些人两眼放光的眼神，还有痞子一样的笑容，分明不怀好意。 潘五摇下头，回头说：“拿纸拿笔。” “是！”有人拿来笔纸。潘五在马上快速写好几行字，递向张易：“麻烦这位官爷，受累签个名字，还有你们的番号。” 张易愣了一下，跟着就是狞笑一声：“签字是吧？我签你个姥姥！”马鞭一甩，啪的抽向潘五。 潘五不跟他一般见识，退后两步说：“不敢签？” “我签你姥姥，弟兄们，搜！”张易大喊道。 他一声令下，身后三四百人一起往前冲，潘五大喊道：“散开。” 刀疤等人马上朝两边躲避，让开中间位置，那群人的目标是营地中的东西，根本不理会刀疤他们，专心往里冲。 潘五一行共两百多人，没立多少帐篷，帐篷里面是巨大的兽园。潘五跑进兽园，也不说话，只静静站立。 对方那些人快速冲进来，然后就看到围栏中的数百头猛兽，一个个的脸色不要提多好看了。那是狮子么？怎么是白色的？怎么会这么大？壮的跟牛一样？ 不但狮子是白色，还有白虎白豹……张易终于发觉到不对，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是带着敌意冲进来，野兽对敌意对杀气最是敏感，于是它们就热闹了，纷纷发出巨吼，然后就跳出围栏，攻击那些人。 不用张易吩咐，冲在最前面的那些人赶紧调转马头，都是想要逃跑。可后面的人在往前冲，两帮人对撞到一起，那个热闹啊。 五百多猛兽憋了很久，在这一刻尽展兽王威严，快速冲过去，不管人还是马，见到就是一口。 它们是能杀人的。潘五赶忙大喊：“停下！” 他不怕惹事，可是在大都附近弄死这么多城卫军，后续麻烦简直不可想象。 他喊的及时，野兽们刚冲出去就听到号令，尽管心有不甘，可还是没有弄死谁，都是出气一样的弄伤这个咬伤那个，然后慢悠悠回去围栏之中。 短短一瞬间，估计也就是半分钟时间，张易带队冲进来，发现到猛兽，转身逃跑，跟自己人撞到一起，被野兽咬伤…… 张易大怒，他的脸被一头熊舔了一下，舔下一层皮肤，血淋林的。 见野兽们退回去，张易站起来指着潘五大骂：“红旗军五品将军，你给我记着，咱们走着瞧。”转身找自己的马匹。 可马匹也有受伤，这些人只好弃掉伤马，步行回去。 等他们走掉，潘五让刀疤带人去救助伤马，他坐到围栏上想事情。 什么是修行？修行就是在纷扰红尘中坚持寻找努力的正确方向，简单几个字，坚持本我。 可为什么这么难呢？俗事烦扰不断，我只是想静静的做一个修行者，修炼自己，修炼战宠，再寻找一座岛屿，从此蓝天白云大海作伴，努力的坚持本我，努力的认真修行。 198 黄风 想的很简单，做起来很难。 不仅是因为自己，还有外界的许多原因。 潘五在想秦关中，那么厉害一个人，号称大陆上最厉害的顶尖高手之一，也是有好几年没有提升修为了。 他的俗事应该比自己更多。 可为什么会有俗事缠身？ 往好听里说是责任。 有意思的是，这些勇于背负责任的人都很厉害。比如秦关中，比如姜事民，比如蔡观行。 这三位都是国主，可也都是大陆上最顶尖的修行者。 他们每个人都特别忙，都有特别多的俗事，每天都是感觉时间不够用。可为什么还能修炼的这么厉害？ 按道理说，这是一件很矛盾的事情，可偏偏就是那么真实的存在着，而且不止一例。 再说蛮族，蛮族不叫国君，叫天王。蛮族八大天王，每一个都是疆土万里、国民数亿，他们要操心的事情更多。比如蛮族内战，比如抵御寒冷，比如寻找粮食……同样地，他们也没有耽误修行。 是不是在说，责任越大的人越感觉时间紧迫，也就越能在紧迫时间里全心修炼？ 对于现在的潘五来说，这是一道无解的难题，因为他想象不到当一个人站到最高处之后，不仅仅是付出，还有索取。他们每一个人都可以堂皇索取全国的物产帮助自己修行。 潘五没有这种体会，从进入第三学院开始，他就一直在给予，给予很多人、很多兽，帮助他们提升实力。 这种事情无关于人性，是潘五没有站到那个位置上，没有机会体会世间万物予取予夺的感觉。 那句话是，大丈夫岂可一日无权？ 当然，潘五对这句话无感，在刀疤等人忙碌的时候，他只是坐在围栏上发呆，胡思着自己的乱想。 想上好久，看见黄风静静立在身边，他忽然一惊！ 围栏中全是大野兽，你一匹马怎么敢跑过来？要是小白和小小白，甚至小白毛驴都好，陪野兽们一起长大，必须关系不错。可你是新来的啊，怎么敢站在我身边？也就是站在围栏边上，隔着几块烂木头就是一大堆凶猛野兽。 赶忙抬眼看，发现野兽们根本没在意它，便是轻出口气，拍马背一下，朝外面一指：“去那面。” 到现在这个时候，他根本不用担心新来的六匹马会跑。那么好的东西吃着，飞快提升着实力，除非这些战马都傻了，否则绝对不会离开。 可是黄风没动地方，站在边上看他。 为什么叫黄风？因为通体金黄，是黄金的那种黄，奔跑起来好像吹过一阵黄风。 这种战马从来就是皇室中的最爱，一身金黄色尽显尊贵，且实力不凡，只是难培育，数量不多。 见黄风一直看自己，潘五有些弄不明白它想要什么。 看看天色，也该喂食了，去马车弄鲸黄肉糕，喂战宠们吃过后，再分给各种食物。该吃肉的吃肉，该吃草料的吃草料。 可一番忙碌后，发现黄风还是跟在自己身边。 想上一想，这是让我骑它出去？便是翻身上马。 好像是按动了机关一样，他刚一坐到马背上，就感觉自己飞起来一样，嗖的一眼，身边景物一晃而过，他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 战马是要训练的，奔跑时必须的。可方之气马厩里那些马匹，最缺的就是纵情奔跑。 黄风跑的那么快，当然想要展现实力，也是想尽情发泄一下。尤其刚刚吃过提升修为的肉糕，让它的速度一再提高，快到不可想象。 潘五只管安心坐着，体会着微风变成快刀的感觉，切到身上有一丝丝的轻微刺痒。 太快，黄风真是快！ 黄风跑上二十分钟又转回来，等回到营地，黄风跑爽了，使劲蹭了潘五好一会儿。 然后就是休息吧，安排好值守人员，别的人赶紧睡觉。其实用不到，高空中有六只特别帅气的银羽替他们监视四周。 按说大半夜的不应该有什么事情才对，想不到还真有人来找麻烦。 一支两千多人的队伍朝他们快速行来。 六只飞鹰很快鸣叫示警，潘五很有点郁闷，大半夜的闹什么？这里是大都附近，不是边关战场。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有了点准备时间。潘五一声令下，五字营所有人都顶盔掼甲，战兽爷是披挂上铠甲。 很快都是装备齐全，在营地外面列队迎敌。 潘五最酷，穿着秦关中给他的那套圣武铠，骑上一匹红剑，手里是一对暗红色大锤。 铠甲是红色，红剑是红色，马身上的披挂也是红色，配上那对战锤，好像一位凶悍杀将占在队伍最前面。 这次没带鬼面具，不过也用不到，站住了以后，让刀疤带人往后退一些距离。 他们刚刚站定，隆隆马蹄声轰然响起，那支骑兵队伍朝这面冲来。 没多一会儿，一支黑甲黑服的军队出现在前面。 最前面一些人都是穿着黑色铠甲，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沉重。沉重的不止是铠甲，还有弥漫无边的黑暗杀气。 看到一身火红的潘五，黑色骑兵队伍中跑出来一匹马，来到潘五身前大声问话：“你就是潘五？” 潘五说是。 “还不下马就擒？莫非要违抗军令不成？”那嗓门很大。 潘五好奇道：“我违抗什么军令了？” “但有外地军兵来到大都，一定要接受检查，你不接受检查，就是抗旨不尊，就是违抗军令，是要杀头的。” 潘五笑了一下：“你们挺有意思。” “你说什么？”那人大怒：“最后问你一次，下不下马？” 潘五问：“你们是城卫军？” 是不是城卫军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人想要为难潘五。 为避免麻烦，潘五在二十多里地之外扎营，就是不想惹麻烦。可是就像不明白了，距离那么远，那些官兵也是不嫌远的跑过来检查？ 就在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在黑暗夜色中又传来一队马蹄声。 马蹄声清脆、快速，没多久一支十来人的骑兵小队出现在他们的右侧位置，最前面是一个武官，手持令牌：“皇子驾到，潘五速速来接。” 这又是什么情况？潘五有点迷糊。不过不管怎样，那是皇子啊，赶紧翻身下马，丢掉锤子，拿下帽盔，迎向那支骑兵小队。 听到方才那名将官的呼喊，黑色骑兵队伍很快安静下来，皇子来了？他为什么来这里？ 马上又七八名将领从队伍里跑出来，刚开始还骑马，等离开队伍一定距离，都是学潘五模样，下马，放下武器，摘下帽盔来见。 在大都附近，不用担心有谁敢冒充皇子。 在他们往这面走的时候，那支骑兵小队已经停下，除两人外，别人都是下马警戒在马上人周围。 见潘五过来，马上有人拦住，这是要验明正身。 他们还没说话，马上一个穿暗青色长袍的青年说：“不用问了，让他过来。” 手下人说是，让潘五过去。 潘五大步走过去，单腿点地行礼：“潘五拜见皇子殿下。” 马上青年跳下马，搀扶起他：“太客气了。” 这个时候，对方的六七名将领也是走过来，被卫士拦在外面。为首一员将领大声说话：“城卫军守将吴三江叩见皇子殿下。”说着话也是单腿点地行礼。 他身边诸位将领也是一样动作。 皇子是秦烨，被潘五打败、后来又想请潘五入京。 见诸位将领向自己行礼，很随意的挥挥手：“去吧。” 吴三江不干啊，他出来是要做事情的，也不起身，继续说话：“皇子殿下，臣有话要说。” “明天再说。”秦烨不想听他说话。 吴三江还是不起身：“请殿下容臣禀奏。” 秦烨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想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走吧。” 吴三江还是坚持着不起身。 秦烨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人？” 听到这句话，吴三江才终于变了脸色，略一犹豫后起身，大声说：“臣等告退。”转身大步离开，上马带队回返大都。 潘五站着不动，也不问话。 等那些人走远，秦烨说：“这次惊到你了。” 潘五笑道：“殿下真会说话，这是惊到了？” 秦烨说：“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放心，有我在，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潘五想了想：“多谢殿下援手之恩，夜深了，我想早些休息。” “明天再说。”秦烨不想听他说话。 吴三江还是不起身：“请殿下容臣禀奏。” 秦烨说：“你要说什么，我知道，你也知道，我不想听，你知道是什么原因，走吧。” 吴三江还是坚持着不起身。 秦烨冷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人？” 听到这句话，吴三江才终于变了脸色，略一犹豫后起身，大声说：“臣等告退。”转身大步离开，上马带队回返大都。 潘五站着不动，也不问话。 等那些人走远，秦烨说：“这次惊到你了。” 潘五笑道：“殿下真会说话，这是惊到了？” 秦烨说：“我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放心，有我在，他们什么都不敢做。” 潘五想了想：“多谢殿下援手之恩，夜深了，我想早些休息。” 199 于司长 潘五回去帐篷睡觉，五字营众人却是睡不着了，回帐篷的路上都在小声说话：“咱老大认识皇上的儿子？” 这是多么震撼人心的事情，更震撼的是他们的老大居然全不在意，把皇子轰走了？ 好吧，说明咱们老大更牛，比皇子……这是找不自在吧？不给皇子面子。 陆续回到帐篷里，同帐篷的几个人躺在垫子上还在琢磨着件事情，议论了好长时间。 潘五不知道，他第二天还有事情呢。 早上四点多起来，随便洗把脸，骑上小小白去大都。 小小白速度飞快，没多久进到城内，遇到很多进城卖菜的农人，有挑担子的，有推板车的，难得看到辆车还是驴车。 看见一筐筐菜正新鲜，潘五勒马停住，寻个推车大叔问话：“大叔，你这青菜怎么卖？” “你说的是哪种？”大叔停下车，顺手擦了擦汗。 潘五问：“这些，全部这些？” “公子都要？”大叔不相信。 潘五说：“先说下价钱。” 大叔车上一共没几种菜，贵的也不过三个铜钱一斤。 潘五想了下：“你的菜我包了，你们的菜我也包了。” 后面那句话声音巨大，走在这条路上的五、六个菜贩都有听到，或远或近的陆续停下脚步。 潘五大声说：“从这里往东走，大略十几里地距离，有个营地，你们去问谁是刀疤，就说潘五说的，你们这些菜我都包了，价钱贵一倍。” “公子不骗我们？”那大叔有点动心。 潘五说：“没必要骗你们，一共没多少钱的东西，要是不相信，我可以现在把钱给你们，你们去送钱，只是有一点，我现在只能付一半的钱，另一半去营地要。” “公子的营地建在哪里？” “顺这条路一直走，在河边。”潘五说：“这块就一条河吧？你们顺着河走。” 大叔想了下：“好，我这车菜一共两百斤，你给五个银币吧。” 潘五点点头，拿给他一个金币：“明天早上可以直接送过去，有肉最好，我们不知道会住多久，如果你们有不愿意的，给我可以找别人。” “愿意愿意。”旁边冷眼观瞧的几个人赶紧聚过来：“公子，送菜是吧？明天后天还送是吧？我这些菜卖两个银币。” 潘五说：“愿意的，你们统计下大概多少钱？我付一半，另一半去营地找刀疤要，记住那个人叫刀疤，脸上有个刀疤，还有个纹身印记。” 乡农们统计各家蔬菜价钱，有仔细的还要过秤，潘五赶忙拦住：“统计个差不多的数字得了，你要是愿意称，就去营地慢慢称，肯定少不了你的钱。” 有别的菜农也说：“都已经双倍价钱了，你还计算这么仔细？亏点能死啊？ 在潘五说话这一会儿，又有两个菜农赶过来，一共七个菜农，所有蔬菜加一起不到六个金币，这还是双倍价钱，并且有虚报的。潘五懒得计较，支付一半菜钱，让他们送去营地，自己再朝大都跑去。 小小白确实快，把买菜时间都算上也没用上半个小时。 进到大都城，天色才刚刚转亮。潘五没有停顿，一路跑到兵部这里。有了昨天的经验，先找酒家寄放马匹，再跑回兵部。 意外发生，他来的太早了，出去俩看门的守卫，门前寥落，大门更是关闭。尤其是这俩守卫还换人了。 潘五耐心等在门口，俩守卫也不理他。慢慢地街上行人变多，又过一会儿，陆续有官员到来。 到这个时候，大门终于敞开，每走进一位官员，俩守卫都是微笑问好。 潘五又等了一会儿才去询问，他是想问兵部衙门什么时候开始当值？ 不想这俩守卫竟然跟昨天那俩一样，鼻子朝天，半天不哼一声。 没有办法，继续拿金币问路。 在掏钱的时候想起刚才那些菜农，他们辛苦一早上的收入还不够问句话的。 有了钱，守卫懒懒回上一句：“等着吧。” 这也算回答？潘五想揍人了。可惜不能，值得努力忍耐。想了想又问一句：“职方司于司长什么时候来？” “你认识于司长？”守卫多说句话。 “不认识。” “哦，等着吧，他刚进去。”说完这句话，守卫面容马上变成笑容一片：“您来了。”是跟潘五身后一名官员说的。 潘五摇摇头，去一旁继续等候。 等了好久，等到太阳高挂，也没见守卫冲他说话。又过会儿，发现又出来两名守卫，这是要交班？ 潘五赶忙走过去：“于司长让我今天来见他。” “你不认识他，怎么知道他要见你？”刚才那守卫问道。 潘五说：“我昨天来过，不是你们当值。” 守卫看看他，犹豫犹豫：“进去吧，知道在哪个屋吧？” “知道知道。” “进去吧，别乱走。”守卫终于舍得放行。 潘五赶忙走进院子，往前走的时候回头看，发现几名守卫都是盯着他，估计是在等自己找错房间，他们好冲进去抓贼。 来到职方司门口，敲门进入，还好，屋子里的两名官员还是昨天那两位。 潘五赶忙说明来意。那官员说：“隔壁屋。” 潘五出门，往前多走一个门。 门上没有任何标识，潘五轻轻敲门，过会儿有人过来开门，是一个白衫青年，问话：“什么事？”声音不冷不热，不过也好像没有感情一样。 潘五说：“我是潘五，收到征召令来兵部报道，隔壁房的官员让我来见于司长。” “你就是那个潘五？”白衫青年笑笑：“进吧。” 和隔壁房间是同样的格局，也是差不多同样的布置，完全看不出是高官的值房。 白衫青年说稍等一下，他走到房间尽头，那里有道门，推开后进入，过会儿出来说：“进来吧。” 潘五赶忙跟着白衫青年走进里屋。 里屋是个小院，左边是通道，右边是廊房，廊房下面摆着几张桌子，后面坐着几个人，最里面是个屏风隔断，走过屏风隔断是单独一间房屋，门窗大开，通风畅快。 白衫青年说：“司长在等你。”说完离开。 潘五过去敲门，屋里坐着个颏下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说声进，然后起身走到窗户前拿水杯喝水。 房间不大，靠外一侧没有窗，也不允许有窗，屋子里稍稍有些暗。 潘五躬身见礼：“潘五见过司长大人。” 于司长面对他：“不用这么拘谨，坐。” 潘五道谢，在墙边椅子坐下。 于司长多看他好一会儿：“你就是潘五。” 不是问句，好像是闻名已久终于见到的简单述说。 潘五说是。 于司长笑了笑：“你的同伴已经来了五个，再等两天，等你的同伴都到了，再一起安排。” 潘五啊了一声。 于司长说：“不要惊讶，你做的事情让我惊讶才是。” 笑了笑：“昨天晚上跟城卫军对着干，有本事；还惊动了皇子，真有本事。” 潘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何况解释了也没有用，便是闭口不语。 于司长又说：“听说你养了一群战宠？” 潘五说是，又说他现在是东山行省卫军兽营的正将。 于司长笑道：“出去以后千万别跟人这么说，级别不对，听着让人笑话。” 潘五琢磨琢磨回道：“因为皇上封我是五品大德将军。” 于司长点头：“倒也是个理由。”跟着问话：“是送你到兵部衙门的驿馆呢？还是你过三天再来？” 潘五说：“麻烦司长大人给开个条子，兵部大门实在难进。” 于司长又是笑了下：“你倒是有意思。”跟着说：“条子就不用开了，一会领身衣服走，下次穿那衣服过来，守卫就不会拦你了。” 潘五想了下问：“是什么衣服？” 于司长说：“你现在是兵部衙门的人，当然领的是兵部官员的常服，不过你不是官。” 潘五有些不明白：“我可以领兵部衙门的衣服？” “让你领就领，哪有这么多废话？”于司长想了好一会儿：“有点奇怪，我和你挺投缘的，送你句话。” 潘五恭敬行礼：“请赐教。” 于司长说：“有时候你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刁难你的未必是害你，给你方便的、真是帮助你的，未必是为你好。”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您是说并不守卫并不是针对我，并不是害我？” 于司长被他说笑了，轻笑几声说：“可以这么理解。” 潘五说多谢。 于司长说：“去刚才来的房间领衣服，三天后再来。” 潘五说是。告辞离开。 去隔壁房间找昨天那位青衫官员，说是于司长吩咐的，让他来领衣服。 那官员冲潘五笑笑，根本问都不问一句，去后面房间捧出件衣服：“没有鞋子，自己穿双黑的就行。” 潘五说谢谢，抱着衣服离开。 这身衣服不值钱，只是在领口处绣个黑色兵字。衣服是淡青色的，比青衫官员那件袍子的颜色还要淡。 从兵部出来，和昨天一样去酒家吃东西，又带了坛酒，骑马回营地。 往外走的时候，意外看见路小云。 路小云和一个女子在逛街，看见潘五大声喊话“潘五，潘五。” 200 方行云 潘五循声望去，见是路小云，跳下马牵着走过去。 路小云笑嘻嘻说话：“到底是来了。” 潘五说你好。 路小云说不用这么严肃。跟着又说：“相逢是缘，我请你喝酒。” 潘五拍了下怀中酒坛：“刚吃饱。” “我说喝酒，又没让你吃饭。”想了下说道：“等我一下。”说完就跑，丢下她的同伴和潘五。 潘五有点不好意思，冲那女子点头问好：“我是潘五。” “你也好。”那女子却不说姓名。 潘五不多嘴，安静站着等路小云回来。 大略一刻钟后，路小云拎着大包小包回来，冲她的同伴说：“弄俩匹马去。” 同伴说：“我去哪弄？” 路小云说：“借用一下会死啊？赶紧的。” 同伴有点无语：“借不到。” 路小云说：“别逼我揍你啊，赶紧的。” 那女子叹息一声：“等着。”走向前路。 路小云跟潘五说：“你这马够好的，是战兽么？战兽不长角。” 盘五说不知道叫什么，又说叫什么不重要，反正是我的马。 路小云说也对，又问：“刚才那女的好看吧？” 潘五想了下：“忘了。” 路小云鄙视道：“你一点都不像男人，男人可能忘记漂亮女孩么？” 潘五不接话了。 大略十多分钟以后，方才那女子骑一匹红色战兽，牵一匹红色战兽跑过来。 路小云把手里东西分给那女子一些，自己跳上另一匹马：“出发。” 一马当先，朝城外跑去。 潘五只好跟随，再有另一匹马，三人三马很快出城，继续往南，来到一座凉亭前停下。 路小云边拴马边说：“知道这是哪里么？” 潘五摇头。 路小云说：“这是大秦国有名的山水亭。” 潘五左右看：“山在哪？水在哪？” 路小云气道：“你真是不学无术，谁告诉你山水亭附近有山有水的？” 潘五哦了一声，把酒坛放到亭子里。 路小云说：“不拴马啊？” 潘五随口回话：“它不会走的。” “你牛啊。”路小云仔细看小小白，那家伙还真是安静站在亭子外面。估计是被她看久了，慢慢转过身体，用屁股对着她。 路小云坐到潘五对面：“你养兽类真有一手，教教我呗。” 潘五说：“用心感动它。” “放屁。”路小云拿过酒坛，也是从她的袋子里面拿出三个碗，开泥封，倒酒，酒香瞬间飘满山水亭。 路小云说：“这个亭子是天底下有名的送别亭，有人离开大都，就会有人在这里摆席，你看道边，残酒剩菜大多扔在这里，天长日久倒是养活了许多野狗。” 潘五左右看：“没看到狗。” “它们可聪明了，有人的时候不出现，等你走了，扔下酒菜，它们就出现了。”路小云说：“这里是送别亭，取的是山水有相逢的寓意，是说分别不要紧，也不要悲伤，咱们总会再次聚首。” 潘五想了一下：“从这里怎么去城东，从外面能绕过去不？” 听到这句话，路小云气不打一处来：“你是猪么？多么好的喝酒气氛，多么好的亭子，正是应该好好喝酒的时候，你却琢磨着怎么回城东？我揍你一顿好啊？” 潘五的表情很认真：“我怕你一会儿喝多了瞎指路。” “弄死你得了！我喝多了你不想着把我送回家，反而担心着不到路？”路小云气哼哼说道：“来，喝，看谁喝死谁。” 潘五说：“喝不死的，这一坛都喝也不会死。” “没事，喝不死再买，你姐姐我就是有钱。” 潘五苦笑一声：“还没喝就多了。” 路小云不管那些，抓着潘五喝酒。于是就喝吧，一坛酒三个人分，经过大胖子将军的连续三天的锻炼，潘五的酒量很是可观，痛快喝下，痛快喝光，还一点事情没有。 路小云喝到兴处，要学文人赋诗，说山水亭充满文意雅趣，在这里吃酒当然要歌以咏志。 潘五说你折腾吧，我没读过书。 路小云哼上一声：“第三学院是什么地方？” 她的女伴一直不怎么说话，这会儿实在没忍住，小声问路小云：“这是你喜欢的人？” 路小云一拍桌子：“做梦。” 潘五吓一跳，看向对面俩女子。 路小云的同行女子叫方行云，是个大姓，背后也是个大家族。 可潘五被姓方的吓过，上次在大都，有个姓方的家伙来找他麻烦，幸好自己足够坚强，才能够跨境界搞定那家伙。 此外还有老方家一堆狠人，方之气，方之奇，方之弃…… 更有个强大的方子军神。 对上这么多强悍名字，潘五对上姓方的人，总要是多看一眼，还要保持距离。 这顿酒，潘五就没跟方行云说过话，正好方行云也不太愿意搭理他，俩人倒是相安无事。 路小云不管那些，她是想乐个痛快，尽管知道那两个人不说话，没关系，我说还不行么？ 在她的热情折腾下，这顿酒宴还算不错，尤其是现在，路大小姐来了兴致，定要赋诗一首。 潘五和方行云都不说话，等着她赋诗。 路小云想了好一会儿：“山在远处不见远，水流心头不见泪……后面帮我想。” 潘五苦笑一下：“你继续，我觉得你能行。” 方行云瞪他一眼：“亭下离别共一醉，哪有太平欢歌人。” 潘五赶忙鼓掌：“好，好好，好好好！” 路小云琢磨琢磨：“不押韵啊。” 潘五硬扯道：“压了，我觉得很好，真的很好。” 路小云又琢磨琢磨：“好吧，这首就算了，再来一首。” 潘五马上感觉头大许多：“咱是武人，武人知道不？就是查数都只能查到五的人，一句诗有七个字，我明显不擅长，那什么，告辞。” 也不问路了，出来骑上小小白就走。 路小云更不高兴了：“你不够意思，你没义气。” 潘五已经听不到了，他就是个傻子也知道方行云家世不普通。路小云的家世同样不凡，当初齐齐特意来解释过一通，说着她的无奈。 这样两位千金大小姐，从来就不是自己能看到、接触的到的，所以呢，人贵自知，你们的世界太过美丽，我看不过来啊。 他快速回去营地，说是落荒而逃也差不多。却是没想到，刚离开两个千金大小姐，营地那里等着个万金大小姐。 皓月公主来了。 皓月公主的全名是秦皓儿，是秦烨的姐姐。当初跟潘五见面时闹出点不愉快，后来勉强算是有了一点快乐的相处。有一位奇葩画手给他们画了一幅画，画中有他们两人。 那幅画被皓月公主带走，不过从那以后，俩人再无接触，不知道这次为什么过来？ 潘五刚下马，刀疤就过来说：“公主殿下来了，在你的帐篷里。” 潘五惊了一下，赶忙左右看，果然，又看到那两位熟悉的护卫姐姐，冲她俩笑笑，大步走进自己帐篷。 皓月公主在看圣武铠甲。 潘五的东西大多放在马车里，这是昨天穿戴后放在营帐里。 这套铠甲是皓月公主老爹的，也就是秦关中的。 她看的出神，忽然听到门帘挑动的声音，转头看：“保养的不错。” 潘五没接话，抱拳道：“见过公主殿下。” 皓月公主嗯了一声：“知道我为什么来么？” 潘五说不知道。 皓月公主说：“我昨天就应该过来。” 潘五不接话，因为不知道该说什么。 皓月公主继续说：“你这次被强召过来，不是我父皇的意愿。” 潘五说知道。 皓月公主又说：“也不是我，更不是我弟弟的意愿。” 潘五再说知道。 皓月公主想了下：“你还知道什么？” 潘五却是不说话了。 皓月公主笑了下：“有人想让你去炼狱关，我们在试着争取，如果有可能的话让去背面，去大经关和无让城。” 潘五问：“北面还没打完？” 皓月公主苦笑一下：“哪有这么容易？”想了下说：“有件事……其实不应该告诉你。” 潘五马上说：“那就不说。” 皓月公主笑笑：“我不是只有一个弟弟。” 潘五心底哀叹一声：多么无聊的故事情节啊，在很多故事书里见过，俩皇子争抢继承人的位置，打出一脑袋血，弄不好还两败俱伤啥的，唉，真无聊。 尽管是这样想，却是不敢说，还要努力假装没听见，问话道：“我是五品将军，假如去到炼狱关，会安排个什么职位？手底下有多少兵？“ 皓月公主想了下：“这个其实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去炼狱关……这么说吧，不是给你安排什么职位，是有一些地方需要你去。” 潘五说我听不懂。 皓月公主说：“我没法跟你解释更多，因为事情还存在变化，但是你要记住一句话，不是对你笑的人就是好人，不是给你提供方便的肯帮助你的就是好人，真要去了边关，一定要多个心眼多双眼睛。” 潘五怔了一下，于司长才说过的话，大公主又跟自己说一遍？潘五怔了一下，于司长才说过的话，大公主又跟自己说一遍？ 201 龙云 潘五想了想，掀开门帘：“出来说。” 皓月公主抬步出去：“带我看看你的战宠。” 潘五说声好，领着公主去营地中心的兽栏。 大群猛兽已经睡了，懒懒的待着，好像没有什么精神头。可潘五刚一走近，所有猛兽，连发呆带睡觉的，刷地同时站起，齐刷刷看向潘五。 皓月公主吓一跳：“这么大？” 按年龄算，这群猛兽还是少年期，却已经超出正常体型很多很多。 潘五没接话，走到围栏前，跨到上面坐下，从怀里拿出丹瓶，大喊一声别动。下面群兽就真的不动，一个个都是安静站住。 打开瓶塞，一粒一粒丹弹出去，从远及近，准头极佳，准确送到每一头野兽口中。 大野兽十分乖巧，站在那里张着嘴，接到丹药咽下。 很快空了一个丹瓶，潘五喊声等着，去马车那里取丹药，这次更夸张，拿回来一个瓦罐，打开后抓把丹药继续弹。皓月公主都看呆了：“你喂它们吃丹？是什么丹？” 潘五淡声说话：“别说你不知道。” 皓月公主停了一会儿说知道，跟着说：“不过亲眼看到还是很震惊，是什么丹药？” 潘五丢给她一颗，继续喂一群大兽。 很快喂好它们，皓月公主举着丹药说话：“你用三级丹喂战宠？” 潘五笑了下没说话，心里话说的是，其实更多是四级丹。 皓月公主说：“拿来给人吃不是更好？给它们吃，只是浪费。” 潘五说：“我试验过，它们适合吃这种丹药。” 好吧，你试验过，该是怎样的败家子才会拿许多丹药做这种尝试？ 没多一会儿，潘五喂过丹药，大野兽们各自散开，或躺或卧的，等着丹药帮它们增长实力。 潘五很羡慕，吃了丹药然后发呆就行，修行要是能这么简单该有多好？ 皓月公主丢过来那个丹药：“你比我还富有。” 潘五看她一眼。皓月公主说：“我们每个月的东西都是定量的，不可能多，倒是有可能遗失、或者被克扣。” 潘五不解道：“克扣你的东西？” 皓月公主说：“很奇怪么？后宫那么大，人那么多，发生点什么事情还不是很正常。” 潘五哦了一声：“坐？” 皓月公主看他一眼，同样跨坐到栏杆上：“你要看好你的这些宝贝。” 潘五说：“咋的？有人会抢？” 皓月公主说：“很多事情的发生都会让人出乎意料，你想啊，我都知道你拿丹药喂给战宠吃，是不是应该也有别人会知道？” 潘五琢磨琢磨：“你是怎么知道的？” 皓月公主笑了下：“你的这些战宠是怎么来的？” 潘五点点头，在齐齐和驭兽宗那里，自己肯定是有丹药的。有人知道，就一定会有消息传播出去。 即便是以前没人在意，现在有太多太多人看到潘五有这么多大宝贝，你说他们会不会动心？ 皓月公主又说：“看好了它们，还有……家里面有人在么？” 潘五想了下：“没有。” 皓月公主说：“要不要我派人过去？” 第三学院真的不算什么势力，海陵城也不过是个海边小城，根本拦不住有心人查潘五的底。何况现在潘五不在，城主潘得龙根他有仇。 这么一想，潘五竟然有点莫名紧张，家里面的东西无所谓，可暗室里的很多宝贝？ 想上好一会儿：“三天后，我要去兵部报道。” 皓月公主笑了下：“要不要我派人过去？” 潘五摇头：“没必要。” 皓月公主想了想：“这一次，父王御驾亲征，有些不安分的人想要搞事情，你是被利用了，他们为了要利用你，一定会大开方便之门，所以呢，你可以更嚣张一些。” 听她这么说，潘五想起在兵部衙门的遭遇，似乎很是那么一回事。守卫拿自己不当人看，可里面官员却是一个比一个好说话。 可是于司长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劝自己认真辨识人心？再有城卫军那群混蛋，居然想洗劫自己的营盘。 琢磨琢磨：“你们这一圈子的事情，太麻烦。” 皓月公主说：“一万个人抢一样东西，肯定麻烦，不是能打就行。” 潘五说：“我那几个伙伴会怎么样？他们会跟我一起？” “肯定的。”皓月公主说：“本届大比十强，都要过来……” 潘五等了一会：“然后呢？” “然后？”皓月公主长出口气说：“你知道方子出兵十万，拿下姜国的樊城，并派兵东进。” 潘五没说话，等公主殿下继续说。 皓月公主说：“炼狱关那个地方别说十万，抽出来三万兵都会十分紧张，方军神帮我父王分担压力，可炼狱关有更大的压力，朝中有人借机生事，让父王把红旗军牌过去。” “红旗军不能动，那是国之根本，即便是父王带着百战团去北面厮杀，红旗军也是留在大都。”说着话亮出个红色军徽：“这是红旗军的军令，是完整的。” 潘五点点头，完整的意思就是完成交接，红旗军现在听皓月公主的。 “按说还有龙云战神的八百龙骑可以支援，可是也陷在北方战局里出不来。”皓月公主又说：“我手下有三千女兵八千男兵……你还有丹药么？能给我一些么？” 潘五想了下：“你要分给手下？” 皓月公主说是，又说：“我掌握着大都最精锐的军队，一千六百名红旗军战士，辅兵不算，杂兵不算，但是我的皓月军团加上红旗军，就可以……你要知道一件事情，父王没有找人监国，就是说现在其实是李中州大权在握，遇到各种事情，都是要及时告诉父王知道。” 潘五说：“皇上这事做的有点不对。” 皓月公主摇头：“你不在局中，不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我掌握着大都最厉害的两支军队，注定我要守在大都，我是女人，不能监国，我弟弟年纪太小，怕被人利用，可是放权给外人？更不可能，现在就是这样，不但是蔡国姜国对咱们虎视眈眈，派间谍细作来搅乱朝局，咱们自己也有人在乱动心思。” 潘五说：“听着就头大。” 皓月公主说是啊，谁的头都打，笑笑又说：“你知道南王么？” “你叔叔？” 皓月公主说是，又说：“你相信么？有人撺掇我叔叔回来，你说在这个时节，让他回来做什么？” 潘五说：“听说南王是修行天才。” 皓月公主嗯了一声：“叔叔确实是修行天才，不过更天才的是父王。” 潘五不想再说这个话题了，转来转去都是让人不耐烦的话，想了想问话：“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是有关系的。”皓月公主说：“朝里有人参奏平东侯，证据确凿，只是因为大战期间，父王押住奏折不发，也是不处理平东侯，其实我能理解陈侯，多年驻守边关，手握重兵，不想办法自污，迟早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害死，可毕竟是犯错了。” 潘五点头：“他的马车确实豪华。” “何止马车？他是大秦国最奢华的官员。”皓月公主说：“平东侯被参，父王更不能回来，而且姜事民那面一直在耗，他在收缩战线，主动回撤，可……算了，不和你说战事，还是说你的事情。” 潘五嗯了一声。 皓月公主说：“炼狱关情势紧张，朝中有声音想让我弟弟带着红旗军出征，这不可能，红旗军肯定不能离开大都；就又有人说让我留下红旗军，带皓月军团出征，这个更不可能！红旗军是厉害，可是人数稀少，还不到两千，皓月军团一万一千人，要两大军团都归我掌握，别人才不敢乱动。” 潘五说：“让你说的，朝中就没有好人了。” “这和好人坏人无关，是我们不敢给任何人异动的机会，甚至连想法都不要给他们机会去想。”皓月公主说：“做皇帝其实很累的，真的很累。” 潘五说你不是皇帝。 皓月公主说：“幸好不是。”跟着继续说：“北面战事疯狂，偏偏炼狱关也变得紧张起来，朝廷要增兵，兵是可以增的，问题是谁做将。” 潘五有些不敢相信：“你们找我来是带兵的？” 皓月公主被他逗笑了：“想什么呢？怎么可能让你带兵？”跟着说：“不过也差不多，你是被人推出来做前锋官的。” “什么？”潘五有些疑惑。 “你在十里坡打的很好，朝中有大臣建议，让你带着红旗军的辅军去支援炼狱关。” 潘五猛皱眉头：“跟我有什么关系？前面那么多魁首，让他们去啊。” “他们都有重要，有离不开的理由，而你在十里坡打的实在漂亮，在所有人都看不好你们的时候，在对手实力和武器都远超你们的情况下，竟然能全灭对方，而己方没有伤亡。” 潘五说：“有伤亡，我们受伤了。” 皓月公主说：“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锐气，有人就把你推出来带兵，主要目的……要不说你是被利用的，主要目的是让你来分若红旗军的力量，尤其是你的身份是那么适合，你是红旗军正五品的大德将军。” 202 怪鱼血液 话说到这个程度，潘五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接了。不过也是明白了事情原因，只能苦笑一下，这等运气啊。人家秦关中是好心表彰自己一下，竟然也能被人利用进去。 皓月公主又说：“对你来说，确实是运气不好，所以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让你去东北。” 潘五笑笑：“没事的，哪里都好。” 皓月公主沉默好一会儿，又问回刚才的问题：“还有丹药么？” 潘五说有，又说不过没多大用处。 皓月公主说：“能增长一点实力是一点，我必须要保证大都不能有任何差错。” 潘五看看不远处的温温和暖暖两个护卫：“你只带着她们出来，也是在保证没有差错？” 皓月公主笑了下，指指边上一件色彩斑斓的东西说：“我们是飞过来的。” 潘五看看那堆东西：“传说中的凤翅？” 皓月公主点点头：“能给我些丹药么？可以拿东西换。” 潘五问你有什么？ 皓月公主想上好一会儿：“我有的东西，你可能都有了。”跟着说：“我有工匠，如果你有需要，还有材料的话，可以帮你打造一些东西。” 潘五说：“这样吧，帮我请个假，大概十天？” 皓月公主问：“你要做什么？” 潘五想了下：“不用十天，三天后我去兵部报道，到时候麻烦你也过去，如果我没赶到，麻烦你帮我请假，暂时请两天假，就说……随便找个什么借口都行，比如被蛇咬了，或者是被水淹了，正找医生救命。” 皓月公主说：“这算什么借口？” “借口么？谁都知道是假的，就是拿来说一下而已。” 皓月公主想想：“好，还是丹药那件事？” 潘五说：“我要几辆特别好的马车，要结实轻便，如果可以的话，帮我找一些三级木材，越多越好，送去第三学院，要是有四级薄铁，也帮我送过去；再有是钱的问题，如果你手头宽裕，麻烦多给我些现钱。” 皓月公主笑了：“你这是敲诈。” 潘五摇头：“还真不是敲诈。”说完回去马车，又拿出两个瓦罐：“这里面都是四级丹。” 皓月公主很吃惊：“你怎么会有这么多丹药？” 潘五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有了，可我还是个穷人。” 皓月公主说：“我有一万多人，就算精英也有六七千人，你这些不够。” 潘五点点头：“会让你够的，你过来。”走回到自己马车那里，拉开车门。 经过这么多天、这么多人和兽不停的吃，这辆马车里的鲸黄肉糕只剩下三大块，潘五说：“给你两个。” 皓月公主睁大了眼睛看：“这是什么？肉饼？肉糕？” 潘五举起食指说：“指甲盖这么大一块，比手指要薄一些，切成这么大一块就够了，够你分给所有人的。” 按照潘五说的尺寸，眼前的两大块肉糕确实够分的，可是皓月公主有些不相信。 潘五说：“要是不相信，你可以吃一块试试。” 皓月公主有些意动，想了想招暖暖过来：“你吃一块。” 潘五笑道：“不用这么麻烦。”伸手揪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又揪一小块丢给战宠。 暖暖也是揪了一小块吃下，很快感觉的鲸黄肉糕的威力，赶忙开始修炼。 潘五说：“依照她的修为，你起码要等上一个小时。” 皓月公主说我等。 那就等吧，潘五也去修炼。 大约一个半小时以后，暖暖结束修炼，跟皓月公主说：“殿下，这是好东西。” 皓月公主说：“好，那我就要了。”跟着问：“还有么？” 潘五大开车门：“再有就是兵器了，我现在急需兵器。”指着群兽的肩甲说：“还有个头盔，在营地里不用戴，都是三级装备，你要是有办法弄到四级护甲……” 皓月公主连连摇头：“这么多战宠？不太可能。”看着不远处的几匹极漂亮的战马：“要是战马的披挂，我有三套四级的，你要么？” 潘五猛点头：“肯定要。” 皓月公主说：“那行，我回去了，然后派人过来守住这里，你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咱们三天后再见。” 潘五说是。 皓月公主跟两名护卫吩咐一声，三个人开始穿戴羽翼。温温和暖暖各抱一块大肉糕，跟皓月公主飞天回返大都。 她们飞走了，潘五也要飞。 把刀疤四名队长叫到一起，认真叮嘱一通，总之就是看守好这里，再把黑色马车里最后一块肉糕拿给他们：“每天一次，跟我以前做的一样。” 四名队长都说是。 等他们离开，潘五又去找齐大宝：“这两辆马车一定要看住了，不许人接近，你和皮皮猪一定要看住了，我的马车都不重要，知道么？” 齐大宝问他要做什么。 潘五说：“我要离开几天，你一定要看住了。” 齐大宝重重说是，又说：“想要接近这两个马车，先要杀了我。” 潘五有点无语：“不用说这么狠。” 齐大宝说：“我知道该怎么做。” 好吧，你知道。潘五拿下来那对大翅膀，又有铠甲全部穿好，选个空旷地方起飞。 从这里就能看出这对翅膀确实够沉重，方才公主三个人飞的那叫一个轻松一个轻盈，哪里像他这样还要助跑。 天上有六只银羽在盘旋，潘五飞天后，六只银羽马上聚过来。潘五喝上一声：“回家。” 不愧是喝他血长大，银羽马上去前面带路。 潘五尽量往高处飞，在银羽的带领下飞回第三学院。 他的暗室里有太多太多宝贝，无数鲸黄肉糕就不说了，那么大一块鲸黄，还有能够让木头变坚硬的蓝色的怪鱼血液。别的东西就不用说了，这几样东西哪样不珍贵？ 只为了这几样宝贝，就值得他飞回家一次。 从天上走就是快，银羽飞的快，他的大翅膀也不慢，一天时间已经回到潘家大院。 来到这里的时候，特意绕个远，从大海上低飞回家。 摘下翅膀，进屋仔细查看，还好，离家多日，倒是没有谁进来。 宝贝都在听海楼暗室，直接进入，然后看着一屋子东西发呆。 太多太多，百兵之魂就有一大堆，被随便堆在外面，就不要说两间暗室里的东西。 琢磨好一会儿，除非有巨大无比的铁箱子……想到这里，马上去看那艘铁船，还是扔在船坞里，没人动它。 潘五想上一想，去找潘无望。 潘无望在炼器间发呆，看见潘五吃一惊：“什么时候回来的？” 潘五也好奇：“你怎么不回家？”潘无望的女人怀孕，应该好好照顾。 潘无望苦笑一声：“她们嫌弃我身上有味道，说孩子出生以前，我就不要回去了；等孩子出生以后，如果我还是这样，满周岁之前也不要回去了。” 潘五好奇：“你有什么味道？” 潘无望苦笑一声：“终年炼器，你说什么味道？” 潘五点点头。 潘无望又说：“以前找她们，她们说就喜欢我身上这种味道，怎么怀了孩子就变了？”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正好帮我干活。” “又干什么？” 潘五说：“有没有特别大的铁箱子，密封要好。” “密封简单，难的是去哪找大箱子？”潘无望问：“要多大的箱子？” 潘五说：“起码有一间屋子这么大。”跟着说：“现在有个麻烦事，可能有人要对我使坏，我得把宝贝藏起来。” “你还有宝贝？都是什么啊？”潘无望随口问话。 潘五说：“没时间说这个，我要大箱子，要不就把那艘船补好，能行么？” 潘无望想了下：“这个可以。” 潘五问多长时间？ 潘无望问：“几个人？要是我自己的话……” 潘五马上说：“我和你。” 潘无望苦笑一下：“你倒是有把子力气。” 想了又想：“我准备准备，咱们明天下午开始。” 潘五点头说好。 在潘无望做准备的这段时间里，潘五回去暗室好一通折腾，首先把大鲸黄拿出来。再有蓝色血液换到几个铁罐子里。 至于那些大肉糕，潘五琢磨琢磨，重新穿戴上翅膀，试着提起东西，一点点加重。 经过一次次尝试，发现自己还真厉害，能够带起七八百斤的东西飞行。想起莫有希说的抡着大锤从天而降……还真是有那么一些期待。 又喊来银羽，让它们也是试着抓起东西。 银羽已经有一人高了，两爪特别有力，能够抓起超过自身十倍的重物。经过这样一番尝试，潘五心里有数了，转进时间拾掇东西。 隔天上午，潘无望去海陵城买东西，不到中午回来，两辆马车把买回来的东西送到第三学院后门那里。 等马车离开，潘无望去找潘五，两个人把这堆东西运去船坞。 潘无望又回炼器间拿了许多东西。 一切准备就绪，午饭后，俩人开工。 先是平整破洞处，全部砸平砸实。 潘无望买回大量火油，用一个气囊连接一根铁管，后面是个古怪铁疙瘩，有个按锁。另一头插在油桶里面。 按动暗锁，气囊张开，油桶里的油可以从铁管喷出来。 当火油喷到船体缺口时，潘无望用火石点燃。 203 潘迎新 铁管喷出的火油轰的燃烧起来，前面喷出的火油也在轰轰燃烧。 如此烧上好一会儿，足足二十多分钟，这块铁板变红一点，也是变软了一点。 潘无望说：“砸。” 潘五抡起大锤猛扎，很快砸平。 说起来简单，其实特别费事，要在铁板下面放上大大的铁砧，撑住这份力量， 一边处理好又换下一边，用去一个多小时才把破洞处的铁板砸平。 潘五说够费劲的。 潘无望轻笑一声：“那是你修为不够。” 潘五瞪大眼睛：“我都四级了好不好？” “亏得是四级修为，不然弄到晚上也弄不完。”潘无望又拿起一个油管：“跟我一起烧。” 潘五结果油管：“这个味儿啊。” 两根油管一起烧破洞，锤平的铁板刚刚变凉，现在再次变红。潘无望说：“铁板。” 潘五回身拽过一张刚买回来的方板，放到洞口上。 潘无望说：“时间仓促，这么做最节省时间。”又说：“算你运气不错，这几块板都是三级的。” 这真的是最粗糙的修补方案，作为炼器师，这样修船会被人骂死。 三级铁板很快变红变软，慢慢要融化的样子。潘无望说：“你进去。” 潘五应上一声，拎着锤子从另一头钻进船舱，很快，俩人一里一外，把两块铁板融合到一起。尽管很糙，但是现在只求实用。 这一块是在船舱底部，同样的破洞在另一边也有，按同样手段再来一次。船底算是修理完毕。 船板上还有两个大洞，按照同样手段修补好一个，另一个要潘五出去，也是拿出去工具后，潘无望给做了一个双层的门，将船板破洞切大，把门熔炼到船板上，至此算是完成全部修补工作。 用吊轮和滚木送铁船下海，啪的一声巨响砸出两排水浪。晃悠几晃之后，铁船稳稳浮在海面上。 潘无望说：“装东西吧，我要不要回避？” 潘五说：“你去船上帮我装。” 潘无望摇摇头：“我是老人啊。” 潘五没说话，转身回去听海楼。 船舱下面空间巨大，浮力也大。潘五要做的就是努力把它压沉。 先把堆积如小山的百兵之魂全运过来。潘无望直笑：“这么多四级箭，秦关中还真是照顾你。” 潘五没时间说话，继续折腾暗室里的东西，以前的四级铠甲、水靠、兵器什么的，还有五品弓。 再把重新封存好的肉糕送进来，潘无望问是什么。 潘五说：“给你留了一盆，你分给陈一菲一些。” 潘无望嗯了一声。 经过一番忙碌，大船还稳稳浮在水上面。 潘五有点挠头：“怎么不沉呢？” 潘无望叹气：“你懂不懂海水的浮力有多大？” 潘五问现在怎么办？ 潘无望看看大船：“继续压。” 于是就继续装吧，很快装满下层船舱，封上舱盖，再在上层船舱堆东西。 可是没东西啊，潘五让潘无望回去休息，明天再想办法。 潘无望说声好，端走一大盆肉糕。 潘五脱衣服下水，没多一会儿，鲨鱼和鳄鱼马上游过来。潘五拿着绳子和铁链寻找石头。 这一晚上都在找石头，再努力把大石头压进船舱，在第二天天光大亮是时候，大船终于被压到水下面，慢慢沉到水底。 潘五累坏了，担心石头滑落，又用铁链缠上一缠，才出水上岸。 两条大鱼不舍得他离开，露出头看他。 潘五想上一想，尽管累，也还是送了点血给它们，然后说再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们好好玩。 两条大鱼真是要成精了，居然在点头。 潘五笑笑，回去房间睡觉。 必须要休息，正睡着，潘无望来找他：“船呢？” “弄沉了。” “怎么弄的？” 潘五说：“我困着呢，能不能不说这个？” 潘无望笑了下：“别忘了，你还有两头大鹰。” 潘五说：“你想个办法给封起来。” “难。” “难你也得想，我得走了。”潘五说道。 潘无望琢磨琢磨：“也简单，在我家下面那个地方建个冰库。” 他家就是潘五最开始选定、购买下来的小院子，下面全是大石头。潘五摇头：“我没时间。” 潘无望说：“我是不挖。” 潘五想了又想：“你上次说有人要买鹰，那人再来过没有？” 潘无望说没有。 潘五琢磨琢磨：“你家院子能不能放？” “怎么放？”潘无望说：“要不然送到罗玉院长那里？”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不行就卖了。” 潘无望说这么好的东西你要卖？ “是你要卖，看情况吧，实在不行就卖了。”潘五不舍得卖掉。 潘无望想上好一会儿：“我知道了。” 潘五问你知道什么了？ 潘无望说：“让武家那些人帮忙。” 潘五说可以，又说要睡会儿，醒了就走。 潘无望嗯了一声，开门出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潘五睡上四个多小时，清醒后随便吃些东西，穿戴好翅膀，要回飞大都。 在原本打算中，想把鲸黄带走，可带去那面更危险，到处是敌人，保命都累，不要说保护东西了。没有办法，只好沉入大海。 能强化木头的蓝色血液也沉入海底。他这次多带些肉糕回去。 腾空飞起之后，降低高度，抓起捆绑好的大箱子，里面是肉糕。同样的，每支银羽也要抓起一个大箱子，一人六鹰振翅高飞，飞到高高云端，再转西北方向飞去大都。 回去的速度要慢一些，不过也只多用了两个小时就回到营地。 营地这里倒是没发生事情，最外面立着十来个白色营帐，边上有马车，还有百多匹白色战兽。那是皓月军团的女兵在这里值守。 见空中忽然飞过来一人六鹰，满营女兵瞬间全部出现。 刀疤在营外发呆，赶忙大喊：“是潘五潘公子。”女兵才没有那么紧张。 潘五小心放下箱子，然后降落，不及脱去翅膀就转身接六只银羽带回来的箱子。 一个接一个放好，装进自己马车几个，别的捆到马车顶上。 刀疤问是什么？ 潘五没说话，对面却是走来三名女兵，都是英姿飒爽的威风好看，走到近前齐齐抱拳，当中女子说话：“皓月军团潘迎新拜见潘公子。” 潘五赶忙说你好，又说你也姓潘？ 潘迎新回话：“可能就是因为我也姓潘，公主殿下才会派我过来。”跟着又说：“今天是第四天，公子已经迟了，公主殿下会替你请假，请问公子明天去兵部么，如果是这样，我要及早报知公主知道。” 潘五说：“明天可以。” 潘迎新说：“我这就通知公主殿下，潘公子先休息吧。”说完带人离开。 等她们走远，刀疤小声说：“这个女的特别厉害。” 潘五问：“你和她打了？” “怎么可能？她是来保护咱的。”刀疤说：“我看她练功了，特别厉害，肯定比我厉害。” 潘五有点无奈：“你就别说了。” 刀疤嘿嘿笑上一声，跟着问：“咱们是不是要上战场啊？” 潘五说是。刀疤马上说：“老大放心，我们弟兄上了战场，绝对替你拼命！” “我用你替我拼命？你们的任务是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然都对不起我给你们的东西。” 刀疤嘿嘿笑上一声：“老大先休息吧。” 潘五嗯了一声，看到小胖子走过来，一道近前就说：“报告大哥，这几天都没有人接近两辆马车。” 潘五说你辛苦了。 小胖子说不辛苦。 潘五说谢谢，又说回去休息吧。不等小胖子回话，他要先找东西吃，然后睡觉。 来回都是飞，累的是自己，这一番折腾的好处是修为又有增进。 一飞就是一天，潘五拿鲸黄粉补充体力，直接吃下，强大力量充满身体，急需发泄。 来回都是这样，修为增长的非常快。更好的是体内小世界的黑色底部，颜色变得越来越淡，只要这样坚持下去，用不到多久就是完美如新。 这次回来，潘五到底是切下一大块鲸黄带在身上，他是实在不知道要去炼狱关待多久，万一待个两年三年的，原先那么点肯定不够用。 一觉睡到大天亮，隔天早上去大都。出发没多久就看到很多农人或挑担或推车的过来送菜，有最初的几个乡农，看见潘五就大喊：“谢谢公子。” 潘五笑着摆手，纵马前行。 这一次穿上兵部衙门发下来的淡青色长衫，等来到兵部衙门的时候，牵马往里走都没人管了。守卫只是多提醒一句：“马厩在后面。” 潘五道谢，先去拴马。他来的早，马厩还是空的，拴好马匹就去职方司门口等着。 他是想等到于司长，不想先等到李平治。 那个大比十强的神射手，见到他就是哈哈大笑：“终于看见活的了。” 潘五笑道：“一不小心还没死。” 李平治笑着说话：“这次是被你坑了，你得请我们喝酒。”他是李中州的亲侄子，自然知道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潘五说行，又说一会就请。 李平治说不着急，又说咱们得去武宗府集训一段日子。 潘五问多久。 李平治说不知道。 204 刘毅然 他俩久别重逢，又是经历过生死之战的战友，关系能亲一些。而李平治真是大度，知道是被潘五拖下水，却还是嘻嘻哈哈说话。没有一点责怪的意思。 时间很快溜走，于司长来了，见到他俩很是满意，笑着说：“进来说话。” 俩人都是恭敬有礼，小心跟在司长后面进屋。 于司长说：“你们十个人算是来齐了，今天回去休息一下，也是收拾收拾，明天早上在这里汇合，有人会带你们去西郊马场。” 李平治愣了一下：“不是武宗府么？” “不去武宗府了。”于司长想了想：“明天就知道了。” 李平治问：“去西郊马场做什么？” “训练，不但是你们训练，还有你们的军队也要训练。” 这次轮到潘五吃惊：“真要让我带兵？” 于司长说：“飞龙将军带军支援炼狱关，你们是先行官，首先要去见见上官，还要见见手下士兵，反正今天应该是你们最后的悠闲时光，等明天见了飞龙将军，从此就是军中一员，要严守军令。” 该李平治吃惊了：“我也要从军？” “没有办法，特殊时期，你们都是被强召过来的。”于司长说：“你们的伙伴住在兵部驿馆，去看看他们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潘五和李平治对望一眼，只好无奈告辞出门。 出来后，李平治很有些不爽：“原先说我不用当兵的。” 潘五说：“我不知道你原先是怎么说的，反正现在要当兵，等我。” “干嘛？” “牵马。”潘五去牵回来小小白。 这个时候的马厩里站着六七匹马，有战兽爷有普通马，说明大家日子过的都还普通，没有特别优越的存在。他的小小白是最优越最出色的。 当牵出来以后，李平治看着小小白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你这个，这是什么品种？” 潘五说：“原先好像是战兽。” “战兽有角？”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弄了一堆东西瞎喂，它就长成这样了。”潘五问：“你知道驿馆在哪？” 李平治说知道。 他住在大都，也是住在这条街附近，没有骑马，出来后想想：“你也别骑了，咱俩走过去。” 潘五说好，跟李平治走去驿馆。 兵部驿馆距离兵部不太远，靠近城郊，也是个大院子。跟兵部一样，这个大院子不挂牌匾，关着门。要敲门才有人开。 李平治去敲门，门开后是个光头小兵，看见潘五身上的淡青色衣服，根本不问话，直接开门放人。 潘五说：“这身衣服还挺好用。” 李平治笑道：“你是真不懂啊，这个颜色的衣服代表着兵部衙门的后备官员，只要不出问题，熬到一定年限，妥妥的兵部官员。” 潘五有些不明白了：“于司长为什么给我这套衣服？” “你想多了，不是单给你，我们也有。”李平治说：“所以我才吃惊为什么要当兵。” 潘五说：“想要得到就得付出。” 李平治摇摇头：“跟你真是没法聊天。” 俩人往里走，一眼看见小九。 小九正是一脸愁苦表情在发呆，在他面前是一堆金票。 潘五走过去问好，小九抬头看一眼，叹气道：“被你害死了。” 潘五好奇：“怎么了？” 李平治说：“他叹气的不是自己，是弃儿军。” 潘五啊了一声，沉默好一会儿说声对不起。 小九说别道歉，说到底，这件事情跟你也是没关系，你是被人利用，我们是运气不好，大家彼此彼此。 潘五问：“你在算钱？” 小九摇头：“不是算钱，我是算把钱给谁才放心。” 是啊，弃儿军是他一手创立，所有的孩子都是他收留下来。现在他要去炼狱关打仗拼命，跟去十里坡不同，这一次不知道要待多久，肯定要安排好后路。 潘五想了下说：“你要是相信我的话，送他们去海陵。” “去海陵？”小九问：“谁照顾？” 潘五说：“只要他们肯去，就一定有人照顾。” 小九说：“我想想。”收起桌子上一堆金票，朝外面走去。 李平治说：“又去买吃的了，每天都要回去好几次，所以啊，一个正常人最好别给自己找麻烦，找各种各样的麻烦，真的很麻烦，养着累，事情还多。” 潘五说：“那也得养，不然那些孩子怎么办？就这么流落流浪着？” 李平治笑：“就知道你是好人，所以我愿意把后背交给你。” 潘五摇摇头，看见南熏从对面走过来，见到是他，赶忙小跑过来主动问好：“队长好，队长可算是到了。” 潘五说：“什么队长？” “十里坡之战的队长。”南熏回道，跟着问：“队长知道是怎么回事么？这次为什么强召咱们？” 潘五苦笑一下，跟李平治说：“你告诉他吧。” 李平治大笑：“咱们是被队长连累了。” “连累了？”南熏思考片刻：“连累就连累吧，十里坡之战救下俺们性命，就当是现在偿还。” 这句话说完，李平治赶忙呸他：“要死啊？你想死我还不肯呢！” 潘五也说：“什么就偿还？干嘛就偿还？不想做乌鸦嘴就闭嘴。” 南熏嘿嘿笑上一声，转头大喊：“队长到了。” 兵部驿馆并不是只住着他们几个，还有很多从各地赶来的将官，听到这声喊，很多人走出房间观瞧。 同样是兵，身上的气质却不相同，在那些人里面有铮铮铁骨的军中铁汉，一看就是当兵的，可也居然有白白胖胖的家伙，一脸笑眯眯的样子，让人实在想揍一拳，你这是当兵？是在馒头房和猪肉笼里当兵么？ 因为是南熏惊扰到大家，潘五团团抱拳，微笑致歉。 有个短发大汉走过来，身上是普通士兵的布衫，走过来问：“你们是什么队伍？当的什么队长？” 潘五笑着说话：“喊着玩的。” “喊着玩？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你知道要什么样的人才能住进来？你喊着玩就能住进来？是不是看不起我，不愿意和我们这种粗汉说话？” 潘五怔了一下，这是个什么性格？说是直爽？还是总幻想被人瞧不起？ 苦笑一下说道：“我们以前在武宗府训练，我是他们的队长。” “武宗府？你们是武宗府醋回来的？”大汉变了脸色。 潘五赶忙说：“不是正式学员，我们是额外特训，是短期的。” 大汉脸色稍缓一点：“这样啊，不过你们能去武宗府受训，一定是做出很大成绩……不对啊，你们年龄这么小，当了几年兵？” 潘五继续苦笑着回话：“培训我们就是为当兵，这不是送来这里了么？” 大汉点点头：“这么一说就明白了，以后有的你们吃苦的。”大汉哈哈笑上一声，转身离开。 南熏说：“这人脑子有问题么？说话怎么这样？” 李平治轻笑一声：“你觉得他粗鲁？没有心眼？” 南熏说：“瞧着好像特简单一人。” 李平治说：“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他能吃的你的骨头都剩不下。”说着看潘五一眼：“听我的，进到军营后，一定要离这种人远一些。” 潘五说：“咱们……好的。” 本来有话要说，可忽然就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就这时候，从另一个小院走出来个壮汉：“谁是潘五？” 潘五瞅他一眼：“我是。” 壮汉面目冰冷，大步走过来说：“就是你抢了爷的位置？” 潘五不明白：“你什么位置？” “你爷爷我是红旗军辅军队长，这次出征炼狱关，原本该是我老大带队，最不济也该是我带队，可是那帮文臣白痴，竟然让你带队。”壮汉冷笑道：“你说你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一次大比的魁首么？有用么？上战场不还是尿裤子？” 潘五想了下说：“我去过十里坡，没尿裤子。” “少放屁，来，爷爷要挑战你，看看你这个魁首到底有多厉害。” 潘五还没说话呢，李平治呵呵一笑：“简金，你是不是疯了？红旗军是你的么？不要说你一个辅军的队长，就是红旗军的十六个队长，有谁敢说这么一句话？你是不是活腻了？” 简金大喊：“少放屁，少吓唬爷爷，就问你敢不敢接受挑战？” 潘五叹口气，凝神观察简金修为，四级上，随时可能突破到五级。不免叹气道：“队长？才四级修为？” “怎么？你不也是四级修为么？怎么好意思说我？”简金说：“来，就在这里，我和你赌一千金，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潘五问李平治：“这里让打架么？” “不让。”边上走过来一个穿灰色军衫的青年，也是粗布的士兵服，走过来打量潘五：“十里坡打的好，我要谢谢你。” 潘五赶忙说：“我是凑热闹，主要是他们九个在打。” 灰色军衫的人轻轻一笑：“我是甲子关辛真大将手下的小卒子，我叫刘毅然。” 潘五说我是潘五，他是李平治。 刘毅然说见面就是缘分，中午他请喝酒。 潘五赶忙说谢谢你的好意，不过中午不行，我们十个太久没见，还请谅解。 刘毅然大笑：“没事，咱们有的是机会。” 205 简金 他们说话，简金十分不爽，大步走过来：“潘五，你不会羞辱魁首的名声吧？你是四级修为，我是四级修为，你不敢接受我的挑战？如果真是这样，那还麻烦你写个请辞书，我们红旗军不要你这样的将领。” 潘五看他一眼：“你傻么？这里不让打架不知道啊？我赢了你有什么好处？区区一千金币，我还真没瞧得上眼。” 简金面色越来越难看，略一犹豫，从怀里掏出个锦盒：“这里是一枚四级丹药，我拿来给你赌，你赢了是你的，可你要是输了呢？” 潘五有点发愣：“四级丹药？好吧，和你打了。” 简金说：“你拿什么和我赌？” 潘五笑着摇摇头：“还红旗军呢，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右手一伸：“六品刀行不行？” “什么？”简金两眼放出贪婪之光。 潘五说：“人傻，耳朵也不好使？” 简金沉声道：“我没逼你，是你要跟我赌六品刀，输了不能赖账。” 潘五叹口气：“红旗军要都是你这个德行，也就不用去战场了，不够丢人的。” 简金哼上一声：“斗嘴呢？到底打不打？” 潘五叹口气：“准备好没？” “什么？”简金有些意外。 “你准备好了，我要打了。”潘五又问一遍：“好了没有？” “好了。”简金把锦盒装进怀中。 这就是差距，别人的四级丹药要用锦盒装玉瓶，瓶子里放一颗丹药。潘五用瓦罐装，要不是担心药性散失过快，估计会用筐装。 潘五长出口气：“我要动手了。” 简金右手在腰间一抹，亮出把软剑：“来吧。” 潘五说：“你准备好了啊。” 简金不耐烦：“你不敢动手，我可来了。” 潘五摇摇头，脚下忽然发力，就见人影一闪，两个身体撞到一起，另一个人影被撞飞，潘五站在简金方才站立的地方，只是掉转了方向。 一招而已，好像野牛那样撞过去，简金就飞了，也是输了。 摔倒后躺了好几秒钟才恢复过来一点，挣扎着想要起身，不活动还好，这一活动，张嘴一口鲜血喷出来，扬洒成一片血雾，然后再次摔倒。 潘五走过来：“躺着吧，好好养伤的话，一个月差不多能耗。” 简金一脸怒意，可惜身体无力。 潘五低头看他：“是你一直在挑衅我，别满脸受委屈的样子，我会很不爽的。”跟着又说：“咱俩有赌约，我现在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你没意见吧？” 简金两眼喷火一样看着潘五。 潘五摇摇头：“别看了。”伸手去简金怀里摸出来锦盒，还有一千金票：“谢了。” 起身后把金票装进袖口的暗兜，甩手把锦盒丢给南熏：“送你了。” 南熏很意外，慌乱接住锦盒：“给我了？” 潘五说给你了，又说：“小九中午不回来？” 南熏说不回来。 潘五想了下：“喊齐大家，找小九去。” 南熏脸有难色：“不知道他在哪。” “你呢？”潘五问李平治。 李平治说：“我也不知道，不过可以问。” “那你问吧，我在这等你。” 李平治是当朝权相的亲侄子，自身也是天才少年一个，平素见到他，都是软话好话不停的说，只有潘五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随口说话，好像吩咐一个小厮一样。 李平治苦笑一下，转身出门。 方才打架的时候，很多人出来看，包括曾经的战友，大比十强那几个人。因为要决斗，他们没有打扰潘五。 现在打完了，大家聚过来，雷左雷右大步走到前面，雷左说：“你怎么这么壮？” 潘五低头看自己，再看看跟两头熊一样的雷氏兄弟：“你说我壮？” 雷左呵呵一笑：“许久未见，甚是想念，这一次咱们哥十个出征炼狱关，一定要杀他们个天翻地覆。” 潘五说：“你是疯了吧？四级修为想要杀个天翻地覆？炼狱关五级高手有的是，六级高手都有一大堆，咱是去送死的。” 雷左板着脸说话：“岂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潘五笑着摇头：“没有威风，有那风，你说十个兄弟，是不带她么？”说着话冲站在另一边的那风问好。 那风笑着回礼：“潘老大越来越有老大的威严了。” 潘五赶忙接话：“我是潘五，不是潘大。” 申洛也走过来：“老大好。” 潘五苦笑一下：“你也好。”再跟另两个人问好：“你们也好。” 金宇和胜在望笑着回话，胜在望说：“跟老大去十里坡打一架，再回去都没意思了，不知道你们怎么样，我是特别高兴接到征召。” 金宇说：“一半一半吧。” 潘五赶忙说话：“你们是要疯么？强行送去边关拼命，你们还一半一半？”跟着说：“走吧，吃饭去。”冲站在墙边的小小白喊声走，那匹神骏大马便是慢慢走过来。 “太神奇了，怎么驯的？”雷左瞪大眼睛问。 申洛说：“你就是学会也没用，什么马也驮不起来你们兄弟。” “胡说，这次我就带战兽过来了，等着吓死你。” “战兽？在哪？”申洛问道。 雷左看眼潘五，小声说：“我家里说这次挺危险的，要准备齐全，所以带了二十个护卫，还有一些武器装备什么的。” 申洛摇头道：“家大业大就是牛。” “少装穷。”雷左说：“我算什么？那风带来了十八个人，全是高手。” 那风说：“是师父派来保护我的，那些人都是我的师兄师叔。” 潘五笑了下：“有准备最好。” 往外走的时候，正好遇到李平治回来：“走吧。” 潘五有点意外：“这么快？” 李平治有种被侮辱到的感觉：“我是大都人，我叔是李中州，小九更是个名人，随便问谁还不知道在哪？” 潘五说：“不要激动，头前带路。” 于是就带路吧，从驿馆出来一直南行，快要出城了才停下。李平治左右张望：“说是在这附近，前面是糕饼铺……在那，糕饼铺在那。”快步走过来：“问下，小九家在哪？” 糕饼铺是个中年男人在做买卖，听到问话，先是狐疑打量李平治。 李平治赶忙说：“我们是他朋友。” “朋友？”中年男人更怀疑他的身份了，要不是穿着还算朴素，真要穿成富家公子的装扮，估计早骂出去了。 潘五没进门，站在路上左右看，忽然说话：“不用问了，在这。” 李平治哦了一声，走出来看向那个方向：“应该就是。”大步走过去。 前面是个胡同，最里面有个院子，院门打开，有个少年出来倒垃圾。少年穿身稍有些大、又很旧的布衫。 少年把垃圾倒到前面的土堆上，刚要回去，李平治招呼道：“小九在么？你们大哥在么？” 少年很警觉，站住了看他，两手做好打架的准备。 不用问了，少年肯定是弃儿军的一员。李平治走近两步：“你是弃儿军的？” “你是谁？”少年冷声问话。 潘五走近了说话：“你回去说，潘五来了。” “你是潘五？”少年疑问道。 潘五笑着问话：“你知道我？” “我知道潘五。”少年思考一下：“你在这等我。”转身跑回院子。 没多一会儿，院子里出来许多人，为首的就是小九。看见潘五这么多人，小九笑道：“是来给我送钱么？” 潘五说是，将刚才赢到的一千金票递过去：“一千，从一个叫简金的人那里赢的。” “我知道他。”小九接过钱：“特别狂妄一个人，我都想揍他了。” 小九不能冲动，遇到事情一定要三思，因为他身后有许多弃儿要养。 南熏接话道：“那小子大出血了，不但输了一千金，还有一颗四级丹药。”说着拿出来锦盒晃了几晃：“潘老大给我了。” 小九对丹药不是很动心：“又不是钱，得意什么？” 南熏被他说住，想了想叹气道：“你牛。” 潘五问话：“吃了么？” 小九说刚吃完。 潘五问：“要是我请他们吃饭，他们还能吃下去么？” 小九回头看看一群少年。 尽管衣服破旧，但是干净，所有人的衣服都干净，脸面手脚头发都干净。小九介绍说：“这就是上次给你们钱的，全国大比魁首的潘五潘公子，现在潘公子要请你们吃饭，你们去么？” “去！”少年们异口同声。又一起鞠躬：“谢谢潘少爷对我们好，对我们老大好。” 潘五问小九：“你教的？” 小九摇头：“教那个干嘛？”又说：“我们人可多。” 潘五说走吧，多少人都请了。 小九呵呵笑了下，转头说话：“叫上所有人，咱们去吃大户。” 有少年问话：“能喝酒么？” 潘五说：“找个有甜酒的酒家，喝一点开心开心。” 少年们大声叫好。 有回去喊人，有回去换衣服的，还有跑去前面准备带路的：“我知道一家店，他们的酒客好喝了。” 小九没有多想，潘五看着那个八、九岁大的少年：“麻烦你了。” 少年说不麻烦，趾高气昂走在前面。 潘五看小九：“辛苦你了。” 小九板着脸说：“我养他们是有用的。” 潘五笑道：“你不用把自己说的这么阴险。” 206 乐儿 小九说：“不是说的这么阴险，是我本来就阴险，如果不阴险……算了，不说了。” 潘五说：“一个人不能选择在哪里出生，不能选择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但是能选择未来的路，你没有必要一定要回去那个地方，没有必要一定想着复国，别人不说，秦关中、姜事民，你觉得自己要拼命多久才能达到他们的境界？” 小九说：“道理我懂，你不用劝了。”跟着说：“秦关中和姜事民，还有蔡观行，哪一个都是正当年，修为高就不说了，即便我能追上他们，可等我追上去，他们也会继续往上走的，修行一途，从来都是不进则退。” 见他什么都明白，潘五没有再多话，安心跟着前面的小少年走路。 小少年叫乐儿，带着大家走不太远，大略十来分钟来到一条烟花柳巷，潘五正有点好奇的时候，乐儿高兴说话：“到了。” 顺着乐儿小家伙的眼光看过去，是一家妓院。 潘五忽然就笑了，小九脸色变红，大喊道：“你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么？” 乐儿回话：“是吃酒的地方，咱那巷子里好多人都说有钱了就来这里吃酒，这里的酒可香可甜了。” 小九气道：“天天不练功，就知道到处跑，你要是一直这样，怎么可能变得像我这么厉害？” 乐儿吐下舌头：“对不起。” 他们站在妓院门口说话，门口站着两个迎客的伙计，见是一群少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上前拉客。 正巧龟公出门，见到一群少年，马上就不高兴了。骂两个伙计说：“白痴么？赶紧让他们走。”按照他的想法没有错误，一个是大中午，基本不会有多少人在这个时间来吃花酒；一个是一群少年，后面还有更多少年，除去开头几个岁数略大些，后面那些都是毛头孩子，又是破衣烂衫的，不轰走还留着？ 俩伙计挨骂，赶忙走过来说：“赶紧走，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去别处玩耍。” 潘五看看他，问小九：“我请孩子们吃花酒行不行？” 小九愣了一下，跟着大笑道：“行，怎么不行？” “好，就是这里。”潘五从怀里拿出张金票，朝伙计脸上一摔，回头说声进，带头往里走。 伙计赶忙接住金票看，这时候，龟公已经拦住潘五：“这地方不是给你们玩的，去别处去。” 潘五没说话，继续往里走。接到金票的伙计赶忙去拽龟公，举着金票给他看。 龟公扫过一眼，赶忙一手拿过，脸上表情只剩一个谄媚，弯着腰说话：“公子里面请，有相熟的姑娘没有？” 潘五说：“把所有姑娘都叫出来，把我身后这班弟兄都服侍好了，把话说到头里，服侍的不好不用心，我不给钱，别看钱在你手里。” 龟公笑着说话：“哪能呢？”进到大门里面，龟公扯脖子大喊：“贵客上门，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他一声喊，姑娘们没出来，先把妈妈喊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保养很好的成熟女人站在二楼围栏说话：“喊什么呢？贵客在哪？” 贵客挥舞手中金票，做口型不出声说话：“一千金。” 成熟女人怔了一下，再看向涌进来的一大堆半大少年，轻摇下头，快步下楼。 先去看金票是真是假，然后收进怀中，凑到潘五身边腻声说话：“公子，您想要什么样的姑娘陪你啊？” 潘五说：“不用陪我。”指着不断进门的少年说话：“好酒好菜赶紧上，酒的度数要低一些，姑娘们要用心服侍。” 说着话往边上站一步：“和我保持这么远的距离。” 那女人媚笑一声：“不好吧，为什么要站这么远呢？”话是这么说，到底不敢走近半步。 潘五说：“我给了你一千金，如果你们照顾不好我的这些弟兄，别怪我拿回来。” “不能不能。”女人笑着说话：“不过也不能故意难为我们不是？都是穷苦人家的孩子……” 潘五打断道：“放心，我很讲道理。” “那就好，那就好。”女人转身大喊：“姑娘们，出来接客了。” 她一声喊比龟公有用多了，一句话之后，很多房间的窗户、房门陆续推开，也有姑娘走出来，倚着围栏向下看。 那女人又喊一声：“看什么？都痛快下来！”再喊伙计赶紧上酒上菜。 这是一顿很有意思的花酒，小小少年们有的是年纪太小不通这些事情，有的是刚刚了解一些，有的是很明白是怎么回事、却从来没接触过，于是就欢笑吧。 大庭广众的，胆子大的会摸摸姑娘，更多的少年好像是在做游戏，先吃饱喝足，然后才有时间理会身边不停劝酒的姑娘们。 一顿饭吃到傍晚还没散，为了得到这些钱，很好看的老鸨子硬是坚持着让姑娘们继续服侍，直到有别的客人进门。 有两个富商模样的人带着几个从人走进大门，看见到处都是鄙俗少年很吃惊，偏偏身边都有姑娘服侍。他们十分怀疑进错了大门。 妓院老板、也就是那个成熟女人赶忙迎接，俩富商皱着眉头问话：“这是怎么回事？” 成熟女人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笑着说：“楼上有房间，二位贵客请。” “请什么请？让我们和这些臭要饭的一起喝酒？”俩富商转身出门。 成熟女人有点坐蜡，摸摸怀中金票，想了下去找潘五：“公子，您的钱已经花完了，请问还要继续吃酒么？” 潘五笑着看她一眼：“报下账单。” 成熟女人说：“这还用报什么啊？姑娘们陪酒都是要花钱的，还有这么好的酒席，你可以去打听一下，这样一桌席该多少钱？” 潘五问：“一个金币够不够？” “什么？” “这样一桌酒席，一个金币够不够？从中午吃到现在，算三个金币好不好？一共多少桌？一共有多少个姑娘？你们这里的姑娘陪酒，从中午吃到晚上要花多少钱？两个金币够不够？陪着吃饭就有两个金币拿，如果你说少，我就要问问姑娘们。” 整整一屋子的酒席，唯独这一桌没有姑娘作陪，大比十强都是静静坐着吃喝，顺便看小朋友们闹笑话。 那女人被潘五的话问住，想要冷着脸继续说话，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不敢。 潘五说：“你也别折腾了，关门吧，我们吃到半夜就走，然后钱是你的。” 成熟女人想了又想，算了，先把这一千金子赚到再说，笑着赔个不是，去吩咐伙计关门。 从她心里，是真想赶走这些小要饭的，可是不能、也不敢。所以，弃儿军全员很难得的吃了次最丰盛、也最香艳的酒席。 潘五这一桌，李平治在打趣小九：“你一定没吃过花酒，不如喊个姑娘过来陪一下？” 小九冷着眼神扫过去：“不要以为我不敢揍你。” 李平治撇嘴道：“打架，我只服老大，你们这些都不够看。” 那风冷哼一声没说话。雷左雷右不干，雷右起身道：“试试？” 李平治还没说话，潘五打断道：“你们学的东西不一样，别瞎闹。” 雷右问怎么不一样？ 潘五看眼李平治，跟雷右说：“他学的是杀人术，出手不留情，你们修为一样、实力相当，只要打起来，他必须出全力，出全力就是控制不住力道，就要是出人命。” 雷右哦了一声：“懂拳脚，他不是对手。” 李平治笑嘻嘻说话：“你想试试么？” 潘五看他一眼，从怀里摸出个瓶子，倒出来十八枚丹药：“每人两颗，咱们这么久没见，就当是见面礼。” 李平治笑嘻嘻收起：“越来越像老大了，够气派。” 潘五笑笑：“不是好东西，我拿来喂马的。” 李平治蹭地一下坐直身体：“你的那匹战兽就是吃了丹药才长角的？” 潘五回话：“具体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乱喂了挺多东西，咱们比武给的丹药，还有十里坡之战得到的丹药，都有喂它。” 李平治沉默片刻：“你的五百多头战宠也是这样喂大的？” 潘五回避问题，笑着说话：“你倒是什么都知道。” 李平治摇头：“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朝中有很多人打你的那堆战兽的主意，要不是皓月公主守着，早有人生夺了。” 潘五无所谓：“让他们来夺。” 李平治说：“明天就知道了，明天去西郊马场，原本定在武宗府受训，为什么改去马场？” 潘五说：“你的意思，我明天要带战宠过去？” 李平治笑道：“我不知道，你愿意带就带，我是什么都不带。” 雷左有些不爽：“你怎么回事？咱们老大的事情，你竟然说不知道？” 李平治笑道：“你不但长的像熊，脑子也跟熊一样，老大的营地有皓月军团守着，谁敢有想法？真要带去西郊马场，是等着被人抢被人算计么？那些人现在只能从明面想办法，找漏洞坑老大，但不管怎么样，只要有皓月军团守着老大的那些战宠……你明白了吧？” 雷左骂道：“就会装神秘，说清楚会死啊？” 207 店伙计 他们这些人在妓院里熬到半夜，小小少年们带着一身香气和酒气来到街上，每一个都是那么高兴、开心。 潘五和李平治这些人送他们回去，直到进了家门，小九让少年们赶紧休息，他出来问潘五：“海陵能养住他们？” 小九不舍得把弃儿军送给别人，长时间相处有了感情，希望他们有个美好未来。可自己要去炼狱关，回家后想了又想，少年们留在大都肯定要被人欺负，海陵应该是个好去处。 潘五说：“我家边上是修院，家里还有些人，只要他们老实待着不捣乱，应该没问题。” 小九问：“谁送他们过去？” 潘五说：“皓月公主可以帮忙。” 这句话说，周围一圈人都是好奇眼神看他，李平治问：“你跟公主是啥关系？” “什么啥关系？” “没有关系，她凭什么总帮助你？派一队人守着你的战宠，还要派人送这些孩子去海陵？”李平治仔细想想说道：“你跟公主……”说到这里停住。 潘五无奈看着他，不说话。 雷左等了好一会也没有下文，问话：“他跟公主怎么了？” 李平治也有点无奈了：“你们哥俩不是老雷家的天才么？天才就这个智商？” 雷左琢磨琢磨：“算了，一定老的快，也死的快，不给你一般见识。” 李平治倒是没生气，问为什么这么说。 “我娘说操心不老死得早。”雷左问潘五：“你那公主到底是怎么回事？” 潘五懒得理会这种无聊问题，问小九：“想好没有？” 小九说：“我没有那么多的钱。” 潘五说：“我有。” “你有是你的。” 潘五又说：“就当我花钱买命行不行？我出钱安顿这些孩子，你把命卖给我。” 小九思考片刻：“好。” 潘五看看他：“那散了吧，你们爱去哪去哪，我得走了。” “你去哪？”李平治问话。 “我得回去交代一声。”抬手招过来小小白，翻身上马，再挥下手，纵马出城。 小小白速度快，不过二十多里路，没多一会儿跑回来。 皓月军团的娘子军还真尽忠职守，都后半夜了，前面后面都有军士在巡逻。其实用不到，有银羽在，不管从什么方向过来的人都会被老早发现。 看见潘五回来，六只银羽齐齐飞过去。值守、巡逻的女兵不能确定是什么状况，马上打起精神，小心朝这面走过来。 潘五很快出现在前路，夜路漆黑，但是马匹亮白，有女兵大喊站住，问是谁。 潘五勒马：“是我，潘五。” “见过潘公子。”几名女兵一起行礼。 潘五下马：“有银羽在，你们可以休息。” 自然是不会休息的，女兵给潘五让开道路：“公子早些安歇。” 潘五说声多谢，回去帐篷。 他一回来，四名队长马上聚过来。潘五好奇道：“没睡啊？” 刀疤说睡了一会儿，跟着说：“今天来送菜的那些人有些不对劲，有四家小贩换了新人过来，各有各的借口，总之他们是来帮忙的。” 潘五问：“进到营地里面？” “那倒没有，皓月军团的妹妹们给拦在外面。”刀疤想了下说：“我们担心菜里被下药。” 有担心，肯定要小心，做好饭之后一定会先品尝，可万一有慢性毒药，或者是今天吃了没事，明天吃了别的菜忽然有事？ 药修是很恐怖的，每天没完没了都是在做各种试验。如果说炼丹炼器，花费了钱财、浪费了材料，总算能有所得的话，药修就是往里面砸钱，没完没了的砸钱。 而且不只是砸钱，还要找各种实验品，小动物，各种野兽，还有人。 用无数钱财、无数生命、无数时间堆出来的各种古怪药品，绝对是杀人利器。不小心防护就会中招。 听到刀疤这么说，潘五问：“她们吃什么？”这个她们是皓月军团的女兵。 “每天都是宫里运过来的食物，咱这面人多、野兽也多，没法让他们运。” 潘五苦笑一下：“明天是最后一次收菜，然后你们还是去购买吧，别嫌远，多带些人出去。” 刀疤说是。 潘五想了下：“回去休息吧。”他出去找皓月军团的女兵，叫住一个正在巡逻的说话：“这位姐姐，麻烦你一件事。” “公子请说。”女兵很有礼貌。 潘五说：“麻烦您们，能不能联系上公主殿下，我有事情请他帮忙。” 女兵想了下问：“能问下是什么事情么？” “我有一些小孩，就是弃儿军，小九的弃儿军，小九要跟我上战场，我得安置好弃儿军，要送他们去海陵，去我家住。” 女兵说知道了，一定会把消息报给公主知道。 潘五说：“我明天要去西郊马场，大概是八点之前会在兵部衙门，不知道那个时候能不能看到公主？”跟着说：“确实是麻烦您，也是麻烦公主殿下，不好意思，不过事情紧急，事关那么多少年的未来，所以还是要麻烦一下。” 女兵笑着说：“公子太客气了，我家公主说了，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可以马上禀告她，放心，明天上午八点，只要没有别的事情，公主殿下一定会去兵部衙门见你。” “多谢了！”潘五抱拳道。 那女兵说：“还请公子回去安歇，我这就把消息报上去。” 潘五又说一遍谢谢才回去帐篷。 大半夜的，竟然没有睡意，去马车拿上很多肉糕，这次是加大分量，饲喂群兽。 大群野兽才不管那些，有的吃要赶紧吃，猛吃一顿后，各自安歇。 潘五很羡慕这群家伙躺着睡觉也能增长实力，也是吃块肉糕才休息。 隔天一早起来，再喂战宠们吃肉糕，他则是拿了小块鲸黄粉出门。又特意带上弓箭和小盾牌。 依旧是骑着小小白出门，在前面看到昨天半夜的那名女兵，说已经把消息报给公主知道。 潘五还是说谢谢，然后去兵部。 今天可以不用走太走，可潘五想去找小九说话，主要是看看那些孩子，也许要收拾东西什么的。 一路疾驰进到城里，找到昨天那家院子。 少年们早醒了，在呼呼哈哈的练武。潘五过去敲门，有少年开门，高兴往里请：“潘五哥哥快请进。” 潘五说：“叫我潘五就行。” “那不行，起码要叫你声五哥。” 潘五有点好奇：“你叫小九什么？” “那是我们老大。” 少年刚说完话，小九从里屋走出来：“这么早？” “来找你，如果没有意外，公主殿下会在兵部等咱们，你得跟我一起，咱还得回来一趟，你让孩子们收拾东西吧，要在咱们出发前，先让他们走。” 小九有点意外：“这么快？” “必须要快。”潘五问：“还没吃吧？” 小九说正在做。 潘五说：“别做了。”喊过一个少年：“你找两个人，去街口早点铺子买饭，尽管买，告诉老板我付账。” 那少年高兴的应声好，回头喊上一声，跑出去五六个少年。 小九有点郁闷：“他们都不问我了？” 潘五笑了下：“问不问又能如何？” 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个少年，身后跟个青年伙计。少年气哼哼说话：“他们不相信咱们有钱结账没，一定要过来问你。” 青年伙计笑脸相询：“是这样的，我们是小本买卖，实在是咱们要买的东西太多，如果没有多少的话，都是邻里邻居的，就是送给你又何妨？实在是有些太多，我们店小，承受不起这种损失，公子您得理解。” 潘五笑了下：“多少钱？” 青年伙计犹豫一下：“就目前的价钱是三个银币。” 潘五拿出两个金币递过去：“多了的给他们。” 伙计还没接钱，少年快手接过钱，冲青年哼道：“看见没？我们有钱！” 青年伙计笑着说话：“没说你们没有钱。” 少年又哼一声：“赶紧的，我们饿着呢。”转身出去。 伙计跟潘五和小九笑着说两句好话，快步追出去。 小九冷笑一声：“看见没？我要是不在了，他们不知道要被人欺负成什么样。” 潘五说：“长大么，总要经历一些事情。” 小九摇头：“我命苦，我认，被人歧视也认；可是凭什么让他们也被人瞧不起？” 潘五长出口气：“我先去兵部，你安排好了找我。” 小九问不一起吃饭？ 潘五说：“路上随便买点就行。”转身出去。 早上的大都有些冷清，潘五纵马慢行，在兵部衙门附近买了点食物，然后来到兵部门口开吃。 他在等皓月公主，求人家办事，总不能让公主大人来等他吧？ 皓月公主果然来的很早，七点一刻就来了，除了两名贴身侍卫跟随，身后还有一队骑兵。 潘五赶忙迎上去拜见。 皓月公主说免礼，跳下马说话：“我知道了，让暖暖去办，还有别的事么？” 潘五想了下：“别的就没什么了。” 皓月公主笑了下：“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都有去做。” 潘五笑了下没说话。 皓月公主又说：“收了些木材，还有铸材，正好一起运过去。”跟着说：“你要是能等的花，还能多收一些木材。” 208 南如一 潘五说：“我能等，可是小九去西郊马场，那些孩子怎么办？” 皓月公主想了下说：“先去你的营地住下不行么？” 潘五说行。 皓月公主说：“那就行了，一会儿我让人把孩子们送过去。” 潘五说谢谢。 皓月公主沉默片刻：“想着让你们去东北，看来不行，要去西面了。” 潘五问：“是给我一支队伍么？” “是。”皓月公主说：“你们今天要先去见将军……抱歉，我不能陪你过去。” 潘五说客气了。 皓月公主说：“飞龙将军是六级修为，脾气又些爆，你要注意，千万不能惹他，遇到事情一定要忍，还要守规矩。” 潘五说我最守规矩。 皓月公主想了又想：“多的话不说了，见过飞龙将军以后，你们就是军人了，你就是红旗军真正的带兵将领了，希望你能像在十里坡一样。” 这句话没说完，说全了就是创造奇迹。 潘五苦笑道：“你这是不看好我们啊。” 皓月公主沉默片刻：“我想了好久，如果是我处在你的位置会怎样，根本想不出来，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上去拼命，你比我强在有大批战宠帮忙。” 潘五苦笑下：“希望能有用处。” 皓月公主又说：“你的那些战宠，我正在弄铠甲，别着急。” 潘五说：“这是个好消息。” 皓月公主说：“三级的你也留着，铠甲这玩意只要上了战场，总是很容易破掉。” 潘五说好。 皓月公主又想上一会儿：“别的事情就没什么了，不过……” 潘五马上说话：“有丹药，你别着急，等我……我现在回去，把丹药给潘迎新可以吧？” 皓月公主有点不好意思。 潘五说：“没什么不好意思，我先回去了。”拱下手，翻身上马，再狂奔回营地。 上次已经给过肉糕，这次当然还是给肉糕，整整三大盆交给潘迎新，说是公主殿下要的。潘迎新马上派人护送回大都。 潘五再回去跟自己说话，让他们准备营帐，没有就去买，今天会过来许多少年，过些日子要送去潘家大院，让他们好好照顾。说都是可怜孩子，是孤儿。 刀疤这些人自然是听命而为。 做完这些事情，潘五再返回大都，在兵部衙门门口看见一脸郁闷表情的小九。 一见面，小九就说：“我等半天了，人家说公主和你早走了。” 潘五说：“公主答应了，你赶紧回去安排一下，过会儿会有人去接走他们，先送去我的营地住下，过几天公主会派人护送去海陵。” 小九有点担心：“这行么？” 潘五说：“必须行，赶紧的。” 小九应了一声，撒腿往回跑。 他去安排他的时候，潘五走进兵部衙门。 兵部官员们已经开始当值，一大早就是忙忙碌碌，好一派繁忙景象。 那风、南熏那些人站在职方司门口，主动跟潘五打招呼。 潘五拍下马屁股：“自己过去。”小小白就自己走去马厩。 李平治问：“小九呢？” “他回去有事情要做。”潘五说：“帮他拖一会儿。” 李平治嗯了一声：“在门口看见他，说有事不进来，是不是弃儿军有着落了？” 潘五说是。李平治笑道：“又是你出手帮忙。” 潘五说：“没什么帮不帮忙的。” 他们九个人都是淡青色长衫，在职方司门口等上一个多小时，眼看要九点了，小九也是安排好家里事情，匆忙赶来之后，职方司于司长出来了：“跟我过来。” 带他们去到门口一个房间，敲下门说话：“南如一来了么？” 屋里马上走出来个穿军装的昂藏大汉：“征西军飞龙将军麾下南如意，见过于司长。” 于司长笑道：“南将军太客气了，你是军中铁汉，我不过是没见过血的腐生一个，来，给你介绍一下，这里就是本届大比前十强的十名修生，也将是征西军的悍将。” 再跟潘五这些人做介绍：“这位是飞龙将军的左膀右臂，军中赫赫有名的南如一南将军。” 潘五十个人同声说话：“见过南将军。” 南如一绷着脸：“日后咱们就是同僚，是军中战友，不须多礼。” 于司长笑了下，从袖子里拿出十份告身：“你看，我是交给你，还是给他们自己带着？” 南如一面色略变：“但凭于司长做主。” 于司长思考片刻：“还是给他们吧。”当着南如一的面，将十份告身发下去。 其中有九份不重要，都是红旗军二军的校尉军官身份，不安排实质。最重要的是潘五的告身，以五品大德将军的身份任红旗军二军统领，同时还是征西军先锋官的身份。 潘五的身份太重要，他的位置绝对不容闪失，所以才会当着南如一的面、好像很随意的样子，却是把红旗军带队将官的重要身份给了潘五。 于司长给过东西，冲南如一笑笑：“我走了，你们忙。” 南如一说：“您走好。” 于司长又笑一下，转身离开。 南如一看着潘五不说话。 不去说管制品级，只说征西军先锋官这个身份，已经跟他平级了。南如一是厮杀多年才拼到这个位置，而潘五呢？ 南如一思考片刻：“有马么？都有马么？” 都是有的，知道要去西郊马场报到，一早把马匹送去马厩。这其中只除去小九。 小九举手说：“禀报将军，我没有马。” 南如一看他一眼，淡声说话：“那就跑着去。”再跟大家说：“去牵马。” “是。”齐齐应声，快步跑去马厩。不多会各牵一匹战兽回来。 南如一看看一群战兽，面无表情，好像见惯了的样子。抬手打个呼哨，不知道从里跑出来一匹黑色战兽，看上去就特别威武雄壮。 没有牵它，南如一往外走，那匹战兽就跟出去。等走出兵部衙门，南如一翻身上马：“跟上。”纵马西行。 小九撒腿就跑，必须要跟上啊！ 别人都是快速上马，追在南如一身后出城。 在城里还好，战兽也不能快跑。可是刚一出城，南如一加快速度，他的黑色战兽撒开蹄子狂奔，速度特别快。 这一下就拉开差距，除去潘五和李平治能跟上，即便是雷氏兄弟那么强壮的战兽都被远远甩开。 南如一好像没看见一样，只管加速赶路。却是苦了后面那些修生，更是苦了小九。 潘五和李平治还好，有闲心回头观瞧，催促大家快一些。 这是很难的。 潘五想了下，冲李平治做个你跟上的手势，他放缓速度，拖后几百米慢慢追着。 他拖后几百米，过会儿再落后一些距离，就跟后面的那风等人连上，他在中间起个连接作用。 南如一还是快速奔跑，根本就当后面那些人不存在。于是就跑吧，原先道边还有房屋，还有庄稼。等跑出十里地之后，眼前是一片草原。 这地方没有路，没有房屋，南如一一马当先，朝草原深处跑去。又跑出五里地才停。 眼前是一片军营，原先的西郊马场倒是还在，只是马场里的马都被征用。草原上各处都是营长，黑压压一片不知道有多少。 前面是栅栏做的简易寨墙，目的不用防护，只是标明这片营帐的不一般。 一直来到简易寨墙前面，南如一才停下来，先回头看上一眼，便是看见李平治表情无动的慢慢纵马追来。 南如一冷哼一声下马。 这地方有很多士兵守卫，也有巡逻队往来纵横。 南如一下马，守卫士兵都认识他，齐齐行个军礼：“见过将军。” 南如一嗯了一声：“大帅在么？” 守卫士兵回话说再。 南如一点点头，把缰绳随便缠在系马桩上，站住了等潘五他们。 李平治最快到来，下马也不说话，同样是拴好马，然后就静静站立。 如此就是他们两个人在等后面的九个人。 潘五来的比南如一的想想要晚一些，不过潘五来到没多久，那风就在后面出现，跟着是金宇、南熏等人。 最后一个肯定是小九，跑的一头大汗，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却是站的笔直，任凭汗水留下。 南如一哼上一声，大步走进营地。 前面是十几个营帐左右分立，正前面是帅帐，营帐前面立着高高桅杆，分别挂着帅旗和中军旗，再有一面红色旗帜上绣大大一个飞字。 前面是栅栏做的简易寨墙，目的不用防护，只是标明这片营帐的不一般。 一直来到简易寨墙前面，南如一才停下来，先回头看上一眼，便是看见李平治表情无动的慢慢纵马追来。 南如一冷哼一声下马。 这地方有很多士兵守卫，也有巡逻队往来纵横。 南如一下马，守卫士兵都认识他，齐齐行个军礼：“见过将军。” 南如一嗯了一声：“大帅在么？” 守卫士兵回话说再。 南如一点点头，把缰绳随便缠在系马桩上，站住了等潘五他们。 李平治最快到来，下马也不说话，同样是拴好马，然后就静静站立。 如此就是他们两个人在等后面的九个人。 潘五来的比南如一的想想要晚一些，不过潘五来到没多久，那风就在后面出现，跟着是金宇、南熏等人。 最后一个肯定是小九，跑的一头大汗，但是来到这里以后却是站的笔直，任凭汗水留下。 南如一哼上一声，大步走进营地。 前面是十几个营帐左右分立，正前面是帅帐，营帐前面立着高高桅杆，分别挂着帅旗和中军旗，再有一面红色旗帜上绣大大一个飞字。 209 陈甲 这种说话从来是先扬后抑，先表扬一下，然后挥舞着大棒砸下。 飞龙看看十名修生，继续说话：“不过，你们再有本事也是一个新兵，是新兵蛋子，什么都不懂的新兵蛋子，所以……” 说着话站起身，从帅案后绕出来：“所以你们要从头开始做起。” 慢慢走到潘五面前：“我知道你是皇上亲封的红旗军大德将军，也知道朝臣们把红旗军辅军交给你带，最主要的，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是我的先锋官？” 潘五站的笔直，眼睛略往低瞧。 飞龙笑了下：“当兵的，就该拼命打仗，这是咱们的责任，可是不代表要受人掣肘，你的任命跟我无关，可我还得捏着鼻子留下你，换成你是我，说说该怎么办？” 潘五回话：“全听大帅吩咐。” 飞龙笑了下：“大帅？这个名字真好听。”多看潘五几眼：“我知道你能打，也详细了解过十里坡之战，你打的不错，不过那只代表你是一个合格的士兵、或是小队长，更或者是队长、大队长，可不代表你能做好一个将军，做好先锋官。” 潘五应是。 飞龙退后两步，看看他们十人：“一会下去领东西，陈甲。” 帐帘掀开，走进来一名校官，飞龙说：“带他们领东西，安排住的地方。”再跟潘五等人说：“这里我说的算，记住了，你们是新兵，从明天开始接受新兵训练。” 李平治等人都有些意外，就算是下马威……用不用下成这样？ 雷左当时就想说话，可就在这一时间，潘五大声应道：“是！” 声音很大，盖过雷左的声音，雷左略一犹豫，忽然听到李平治也是大声应是，剩下八人反应过来，马上同声应是。 他们的表现让飞龙意外，南如一也是没想到。 五年一次的全国大比前十强，任一个都可以算是修行天才、天之骄子，加上年轻、骄傲、自信，不能说很难管教，肯定不会十分听话。 飞龙已经想了下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却是没料到大比魁首竟然这么听话？ 飞龙歪了下嘴巴，盯着潘五看上好一会儿：“出去吧。” 在他的想象中，潘五是红旗军二军的统领，总应该问下自己的兵在哪里吧？ 可意外继续发生，潘五又是大声说是，跟着说：“末将告退。”转身出去。 这就是军人，这就是将官了，潘五走出帐篷长出口气，为什么一切的发生都是这么古怪、突然？从来跟自己的想法无关！ 他是十人小队的队长，有他做样子，另九人都是痛快出来。 等陈甲也出来以后，潘五抱拳道：“麻烦陈将军了。” 陈甲竟然冲他笑了一下：“我不是将军，就是个校官。” 潘五说：“你一定会当上将军的。” 陈甲沉默片刻：“领东西去。” 所谓领东西就是被褥那些东西，领好东西。陈甲带他们去到大营最西面几座营帐前面：“新兵训练期间，你们住这里，两个人一顶帐篷，潘五和那风单独一定帐篷。” 虽然当他们是新兵，可到底是将官身份，居住条件能好一些，而且还有单独一个厨子。 潘五选了最外面的帐篷，放好东西出来问陈甲：“我们自己的装备可以带过来么？” 陈甲摇头：“现在不可以，你们是新兵。”说着看向九匹战兽：“马也不要骑了，还有，要自己做饭。” 刚才领东西的时候有米和青菜，因为身份不同，还领了些猪肉。东西倒是不缺，问题是要自己动手做饭？ 陈甲说完话，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事情么？ 雷左说不会做饭。 “做两次就会了。”陈甲跟潘五说：“将军，没事情的话我就走了，明天带你们训练。” 潘五说谢谢，送陈甲出去，回来看看大家：“做饭吧。” 小九站出来说他会，由他来做，你们收拾东西。 领东西的时候还有锅和柴火，现在要砌炉灶。小九确实擅长这些事情，很快弄好炉灶，架上锅。 从这里往西南方向两里地左右有条河，新兵不允许骑马。在小九弄炉灶的时候，潘五拎着两个大桶去打水。 四级修为，身体原本就超级强悍，真正是来去如风，好像河流就在眼前一样，嗖的跑过去，嗖的跑回来。 李平治拿着肉干走过来：“咱这就是兵了？”问潘五吃不吃，上好的牛肉干。 潘五摇摇头：“不知道要训练几天。” 李平治笑道：“你管那个？征西军成立了是要去打仗的，总不能一直留在这里训练。” 潘五说声是，又拿两个新水桶去打水。 等再次打水回来，李平治朝他伸大拇指：“你是真牛，真的！” 潘五说：“你是没话找话吧。” 这一天，十个人凑一起吃的午饭，下午各自活动，晚上又一起吃晚饭，然后早早睡去。 潘五没有偷懒，哪怕明天就是新兵训练，在这一天依旧是折腾一下午，辛苦练功，顺便偷摸吃了两次鲸黄粉。 鲸黄的用处实在太大，在增进修为的同时，还能够消除体内积留的药毒和丹毒。 正常人吃药，药毒……也不能算是毒药，反正是残留在体内的药性，如果一直积累，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修行者可以把药毒丹毒，也就是残留下来的没有用处、甚至对身体造成伤害的那一些药力收进体内小世界里面。 这样一来，虽然对身体没有害处了，可是对修行有害。当药毒积留的越来越多，修行变缓不说，甚至有可能造成反噬，让一位绝顶高手瞬间变成废人、甚至死亡。 这是任一个修行者都知道的事情，可任一个修行者也都在努力找寻、炼制、甚至抢夺丹药，只能说即便是高人一等的修行者，其实也是俗人一个，明知道有害，也一定要与之为伴。 潘五以前不愿意吃丹药，现在不用害怕了，最近一段时间一直吃鲸黄粉，体内留存的丹毒逐渐变少，现在已经没了，现在的他好像刚修行、刚筑基成功的新人一样，小世界异常干净纯净。 这样的小世界会帮修行者加快修炼速度，也会让身体逐渐变强，总之就是有好处，同样的修炼时间，会获得比别人更高的境界。 潘五的身体原本就十分之强，也是早早进入四级修为。经过这段日子的折腾，每天都是在折腾中成长，一直到现在这个时候，拥有纯净的小世界之后，在这个晚上，潘五又晋级了。 进入第三学院满打满算一年时间，潘五从一个没有筑基、不会修行的新生变成五级高手。 修到三级修为，就是各地官府的重点关注对象。修到四级可以做官可以做将领。修到五级，那就是一个国家的绝对的中坚力量！ 现在的潘五终于无愧于大德将军的身份，五级修为可为一军之将。 这个下午，他在凶猛修炼，晚饭后早早回去帐篷睡觉。 睡到半夜，体内气息忽然变得磅礴起来，轰轰的好像鼓风机在吹一样。心跳开始加速，肌肉开始膨胀。而这一切，潘五完全没有感觉，只是安静睡觉。 一直睡到半夜，体内小世界开始膨胀变大。 小世界好像是虚无的，甚至可以说是不存在的东西。硬要打个比方就是好像空气一样，看不到摸不到。 小世界有很多形状，因为修炼功法不同，手段不同，藏在身体里的位置也会不同。 潘五的小世界是藏在胸口部位的圆球，在现在这一会儿，圆球快速变大，好像气球一样被吹的鼓起来。 心脏加速，肌肉变大，血液流动加快，潘五都是没有感觉。可小世界一膨胀，他马上醒了，睁开眼睛看着漆黑帐篷，心里有些纳闷：不会是又晋级了吧？ 最近这段日子，甚至到明年，他都不会有晋级的想法，因为不论谁都说，四级升五级是可大坎儿，能过去，就代表修行之路能看见光明，努力有了方向，也是有了价值。不过大部分人都是过不去这道坎儿。 潘五知道自己的身体比别人强出太多太多，也知道自己能打，却也没想过会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晋级。 现在小世界变大，没一会儿就撑大到能装下潘五。 事实上，现在的潘五就是有这种感觉，感觉自己好像被大气球包起来一样。 大气球很亮，别人看不到，潘五看的清楚，原本是一个透明纯净的大气球，现在是七彩流光飞舞，大气球变成彩色的，包着潘五打转。 气球满满全是力量，充盈丰沛，而且这力量会往身体里钻，潘五躺着不动，感受着强大的力量充涨整个身体。 透过皮肤钻进血液，钻进脏器，钻进骨头……当这些力量全部涌入身体之后，大气球轰的一声炸开，好像平地放响一个巨雷，一声巨响炸开潘五身上的衣服，炸散身周的东西，炸飞帐篷。 不但是气球爆炸，潘五身体也在爆炸，从里往外轰的一下。潘五感觉身体一震，好像被震散了一样，可马上，所有被震散的器官、血肉快速往一起融合。 210 值守士兵 只是震开，并不是爆炸那样的四分五裂，是好像肌‘肉’一样，断裂以后重新连到一起，重新生长、变粗。。。 潘五现在变强的不只是肌‘肉’，是整个身体都在进行这种修复。 他这里闹出轰的一声巨响，李平治九个人赶紧出来看。 不但是他们，还有巡逻队，值夜守卫，更有被惊醒的官兵。 在巨响之后不到一分钟的时间里，最西面的这一小块营地周围已经已经站满了人，啥说有两、三百人。 陈甲也来了，一脸惊表情看着潘五，同时在问李平治：“他这是晋级了？” 李平治说好像是，又说跟自己的晋级过程有些不一样。陈甲也说不一样。 南如一也来了，过了没多久，飞龙也知道了这件事。 大半夜的，营地里发生巨响，飞龙是一军元帅，怎么可能继续安睡？ 现在得到士兵报讯，飞龙满满都是不相信：“晋级？睡觉也能晋级？” 更让他不相信的是潘五刚刚进入修院一年时间，甚至还不到一年！ 再恐怖的修行天才也没有说在一年时间里连升五级，即便是号称大秦国第一修炼高手的南王也做不到。 飞龙没了睡意，吩咐士兵再去查看，他在帅帐等消息。 这个时候的潘五还在经历身体修复的关键时刻，这时候不能有人打扰，虽说打扰了不至于死，但是修为停顿是一定的。所以李平治九人尽管是在看热闹，却是主动站在周围各处，将所有人挡在外面。 陈甲也来帮忙，南如一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想了好一会儿，挥手让大家退开，让出一段距离。 在大家的以为，潘五这一番巩固修为起码要两、三个小时。 潘五最强悍的是身体，而不是修为。是在围观兵士退开些距离的同时，他的身体几乎修复完成。 又过去那么一小会儿时间，不但是身体修复完好，连小世界都重新凝聚在‘胸’口位置。 身体好修复，小世界还要多多巩固。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基本算是成功晋级，随便找个什么时候修炼巩固是。 潘五长出口气，坐起来看看，随手抓件衣服穿，起身跟大家道谢。 于是，所有人又吃一惊，这是晋级了？还是失败了？怎么这么短时间？ 潘五也有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修行这么快。 看看散落四处的物品和被炸烂的帐篷，潘五冲大家说话：“打扰大家了，不好意思，不是故意的。” 周围官兵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说什么？不是故意的？我们都想这样不是故意的来几次好不好？ 见大家不说话，潘五再次致歉。 南如一苦笑一下，大声吩咐：“散了，赶紧休息。” “是！”有士兵应声离开。更多士兵没有说话回去帐篷。 值守军士和巡逻队多停留一会儿，等南如一和陈甲离开以后，他们才走。 这块地方又冷清下来，李平治一脸郁闷表情：“你怎么回事？睡觉也晋级，还能不能行了？” 雷左提醒道：“在武宗府那次也是这样，他睡着觉晋级了。” 李平治猛摇头：“大哥，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教给我好不，我要睡觉晋级。” 潘五说别逗了，赶紧睡觉，我要巩固修为。 李平治嗯了一声，跟大家说：“咱们这些平庸的人们赶紧走吧，看见他闹心。” 雷左雷右都是摇头不说话，不用问，心里也是郁闷的。 一样是修行天才，可潘五这个天才好像更天才许多！ 等大家离开，潘五继续修炼，一直到第二天早才停下来，然后在大野地里，四仰八叉一躺，开始睡觉。 睡不到两个小时被叫起来，陈甲来了，要带他们进行新兵训练。 李平治端过来早饭：“赶紧吃两口。” 潘五说谢谢，几口吃过早饭。 陈甲没有催他，等他吃好饭，又是多等几分钟才喊集合。 十个新兵的教官是他，负责全部训练内容。 新兵练什么？首先练体力。 潘五这些人都是四级高手，体力肯定充沛，可一样要训练。不过目的是让他们听话，而不是增强体力。 在大草原，陈甲骑一匹战兽在前面带路，十名高手都是带着负重跟马跑，一跑是一午。午随便吃点干粮，稍微休息休息，下午继续跑。 第一天的训练是跑步。 潘五老老实实服从命令，你是长官你说的算，你让做什么我做什么。 经过一天长跑，到晚八点才停，陈甲说赶紧吃饭，早些休息，骑马离开。 潘五这些人赶忙生火做饭，等吃好饭已经十点钟。 隔天训练不是长跑，是打大王拳，同样一打是一天。 潘五最擅长这个，也是最熟练。一套拳法打下来，陈甲都看呆了，他还是第一次看见有人能把大王拳打的这么牛皮的！ 威风八面不说，拳拳到位，每一拳砸出去都带着风声呼啸。 同样是打到晚八点停下。 第三天却不是天亮了，凌晨三点多一点的时间里，陈甲喊他们起‘床’，这一天的训练是匍匐前进。 你们不是跑的快么？爬着走是不是还能跟我的战兽？ 第四天更变态，挥刀训练。一整天都在‘抽’刀挥刀。 这四天的训练任务，除去强度很有些大以外，匍匐训练是加倍了又加倍的强度，其实都是新兵要不断练习的内容。 第五天是‘射’箭，这天更变态，没有扳指，每人两筐箭，什么时候‘射’完什么时候完事。 这个‘射’完有个要求是必须靶。 算是一种体谅，不要求你们必靶心了。 这样的训练，对李平治这些人来说其实很有些无聊，好像大人在玩小孩的游戏一样，实在轻而易举。可潘五做的无认真，十人小队的所有人都要跟着做。 直到第六天的训练任务，一大早，陈甲说三天前放跑了两只羊，去抓回来吧。 从训练内容看，也是新兵的训练任务。不过同样是加大许多难度。 于是抓羊吧。 陈甲知道潘五有鹰，特意叮嘱一句：“作弊算输。” 潘五说用不到鹰，又说幸亏放走的是羊，这要是换两头狼，实在不知道去哪里去找。 找羊还是较容易的，为避免被人误抓误杀，其实是有人跟着。 潘五等人从被释放的地方一路追踪，用不到两个小时抓回一头，又过去一个小时，另一头也被带回来。 陈甲说：“这两头羊是你们的午饭，明天见。” 每天都是这样的训练项目，又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吃饭时，大家互相询问，也是询问潘五。 潘五说不知道，又说既来之则安之，好好训练是。 是啊，好好训练吧。吃过饭，大家回去休息。 潘五找个没人的地方继续修炼，也是猛吃鲸黄粉。 到现在这个时候，他已经想明白为什么会晋级了。因为他一直在吃各种大补丹‘药’，同时又始终没断了修炼，两样加到一起，配强悍无的身体，突破晋级自是轻松。 只是，五级才是个开始而已。 修行到五级才知道，以前的一切都不算，什么什么都不算，只有达到五级修为才知道以前的自己有多弱。 好像知道的越多，越觉得自己无知一样，现在的潘五是空前的谦虚，再不敢有一点骄傲自得之意。 他在疯狂修炼，一直练到傍晚，忽然看见前面走来个身影。 这是六级高手，果然厉害。 走过来的那个人是飞龙，以前的飞龙将军，现在的飞龙大帅。 飞龙慢慢走过来：“我得承认，你让我意外。” 潘五停下练功，抱拳道：“见过大帅。” “不用拘谨，这里不是帅帐。”飞龙走到潘五身前三米处停下：“这些天，你表现的特别优秀。” “大帅谬赞。” “是不是谬赞，你知道我也知道。”飞龙说：“原本想要磨下你们的脾气，起码要磨半个月，现在看来不需要。” 潘五没说话。 飞龙又说：“不磨你们了，你也该去红旗二军任了，只是有一点，得带几个人过去。” 潘五问：“什么人？” “你不通军战，我派几个好手帮你。”飞龙说：“你要是想让你手下的士兵都能好好活着，能在战场活着出来，要带他们几个。” 看看潘五，飞龙又说：“这是命令，不过你放心，不是要架空你的权力。” 潘五笑了下：“我有什么可架空的？” 飞龙说：“你能这样想，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我不希望你说一套做一套。”停了下又说：“明天去见我。”说完转身离开。 潘五躬身抱拳：“送大帅。” 飞龙慢慢走进草原，没多久消失不见。 潘五思考好一会儿，回去休息。 隔天早，陈甲带来个消息，说是大帅要见你们，赶紧去帅帐。 潘五赶忙带人赶去帅帐。 这次没有南如一带领，走到辕‘门’外要报禀一次身份，进到大营里，在帅帐前又要报禀身份。然后还要等待，等好一会儿，才有军士让他们进去。 还是那个巨大无的帐篷，这次多了三个人。 飞龙站在帅案后面，那三个人反而是坐着。 潘五等人进‘门’是单‘腿’点地行礼，这是军规矩，违反不得。 飞龙让他们起来，直接跟潘五说：“这三个人跟你。” 听到这句话，那三个人才起身面对潘五等人。 211 飞龙 三个人穿校官军服，跟潘五抱拳：“见过潘将军。” 看年纪，他们是三十多岁的样子，潘五还没成年，可偏偏年纪小的是将军。 潘五想了下跟飞龙说话：“多谢大帅。” 飞龙看看他，指了下桌案上的两个箱子：“你们先锋军，走吧。” 潘五问：“大帅，我对先锋军一无了解。” 飞龙又指下箱子：“都在这里。”又说：“他们知道先锋军营地，带你过去就是。”停了下又说：“我知道你有很多战宠，可以带去你的营地。” 潘五说是。 飞龙又跟李平治他们说话：“我知道你们中有人带有护卫，就一个要求，令出如山，他们能服从军令，就可以带进军营。” 李平治这些人同声应是。 飞龙再看向潘五：“我知道你会担心些什么事情，别人不知道，我只能说一句，这是我第一次挂帅，对你的战宠不敢兴趣，你可以放心。” 潘五点点头没说话。 飞龙不带一点笑意的笑了下：“十日整军，第十一日我要阅兵，如果你做的不好，把位置让出来。” 潘五马上回话：“这不可能。” 飞龙说：“放心，我公平，对你的要求会放到很低很低；可你毕竟是我的先锋官，不能让你丢我的人。” 潘五说：“和这个无关，我的官职是朝廷任命。”言下之意，即便你是大帅也不能干涉。 飞龙说：“我不在意你是不是将军，也不在意是不是先锋官，我在意的是整营官兵的性命，尽管其中有很多混蛋，可总有无辜的，总有合格的战士，我是一军元帅，不能罔顾他们的性命不理会。” 潘五问话：“大帅，先锋军是不是只有红旗军辅兵？” “还有杂兵。” 潘五说：“红旗军是皇上的亲军，虽然是辅军，可真要是由你任命将领，是不是会有一点不方便？” 这是很显然的事情，做大帅不够，还要染指皇上的亲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就算是避嫌，你也应该不做理会。 飞龙笑笑：“你果然不错。”又说走吧。 潘五大声应是，拿起两个箱子，带着那三个人和李平治等人出帐。不过马上又回去：“大帅，我们可以请一天假么？回去召集护卫，还有带战宠过来。” 飞龙淡声道：“准了。” “谢大帅。”潘五第二次离开帅帐。 三名军官等在这里，马上过来接过箱子，拿过来三个文书：“将军，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告身。” 潘五接过看一眼，随手还回去：“不用给我吧？” 军队里不是只有将官和士兵，还有文职军官，比如参军、策士。 三人接回文书：“大人，这个是给您看的，我们三个人不属于红旗军，是您个人的策士。” 策士是传统称呼，也可以叫师爷、幕僚什么的。 潘五哦了一声：“以前在大帅手底下当兵？” 三人应是。 潘五点下头：“先去营地。” 三人称是，让潘五稍等，他们去牵马。 每个人都是双骑，自己骑一匹，另一匹身上驮着几个箱子，这是早有准备。 潘五这些人也是骑上战兽，潘五跟小九说：“明天给你一匹。” 小九说：“一匹不够。” 潘五说美死你。 很快那三个人骑马过来，带着他们往南走，一直往南，走出五里地是一个营盘。 远远能看见俩面旗帜，都是殷红如雪，只是一面旗子只有红色，另一面旗子中绣着先锋两个大字。 旗杆立在辕门外，门口站着两个穿半身铠甲的士兵。不但是没有站相，而且凑的很近，俩人在聊天。 营地里有些混乱，不时有人走动。 三名策士纵马来到辕门前高喊：“征西军先锋官，大德将军潘五到！” 听到这一声喊，潘五心里竟然有点不一样的感觉，跟看别人完全不是一回事。 看飞龙的时候，知道是大帅，知道了不起，不过与自己何干？所以就是看个热闹，没什么感觉。 现在不同，自己是主角，是一营的主将。 随着那一声高喊，马背上的潘五不自主的挺直腰板，沉下面容，难得的成熟一次。 发生变化还有两名守卫，他们有看到这一行人，不过那又如何？我们是红旗军，再是辅军，也是红旗军，别人就算再厉害，见到我们也得礼貌谦让。 只是没想到这次来的是顶头上司？ 俩守卫赶忙站直身体，瞬间记起守卫职责。等潘五这些人都过来之后，一名军士竟然大步上前，军礼后想要核实身份。 “大胆！”一名策士怒道：“是该你看的么？” 这类告身文书当然不用给小兵看，那家伙纯粹是骄纵惯了。 不过有了策士的这一声喊，那名军士赶忙告罪，说稍等，转身跑进军营。 大略等了一刻钟，营地里终于安静下来，然后是混乱脚步声，一口气跑出来十好几名将官。 最前面是个大胡子，大咧咧说话：“潘五在哪？哪个是潘五？” 可以这么说，尽管潘五早知道自己要来红旗军带兵，却是根本没做了解。因为不需要。 从正确一面说，将必须要知兵，否则如何打仗？ 可潘五就是不想知道，什么都不想不知道。原因：他根本不在乎什么红旗不红旗军。 你再厉害又如何？能有五百五十二头四级野兽厉害？何况还有刀疤带着两百多人，再有他的十人小队，这些才是他最放心的依仗。 潘五兴许不是最称职的先锋官，但他一定能尽量保住这些人的性命。 再往深里说，不是潘五自大，是他考虑不来这么多事情。毕竟只是十六、七岁的少年，还做不到运筹帷幄，只能遇到什么事情解决什么事情。 现在，辕门外的潘五看着对面急匆匆出来的十几名将官，按照铠甲制式看，应该有两名四品将军？还有九名和自己同级的将军？ 好吧，这地方还真是藏龙卧虎。 最前面的大胡子就是四品官职，走到门外看着潘五：“你们谁是潘五？” 潘五盯着他看，慢慢拿出先锋官的官印：“征西军先锋官潘五在此。” 也不下马，也不客套，面目有些冷。 对面十几名军官有点吃惊，看着对面潘五的表现，又看看大胡子，反正你是领头的，看你怎么做，我们马首是瞻。 大胡子也愣了一下，跟着大笑：“别这么严肃，这里是红旗军，来，赶紧下马，介绍大家给你认识。”说着话走向前，想要拽潘五下马。 三名策士还算合格，其中一人大声说话：“大胆！先锋官在此，还不叩拜迎接？” 大胡子看他一眼：“你谁啊？不是我们红旗军的人，就别在这里瞎参和。” 那策士还想说话，潘五纵马向前两步，看着大胡子说：“你是打定主意见官不拜？” 大胡子思考片刻：“你可能不了解我，我姓胡……” “我是红旗军二军统领，征西军正印先锋官，现在是我管着你，就说拜不拜？”潘五的声音有些冰冷。 大胡子想了一下，忽然大骂：“我拜你马了个腿。” 潘五笑了下，收起官印，慢慢下马：“我现在要揍你，揍完以后下进大牢，还要写本子参你……”说到这里回头看三名策士：“你们会参人吧？” “会。” “那就好。”潘五再看向大胡子：“你的胡子太碍眼……算了，给你点面子，揍一顿就得。” 说完这句话，潘五嗖的冲过去。 大胡子很吃惊，他身后的十几名将官也是同样吃惊。可是吃惊管什么用？眨个眼的时间都没用上，大胡子被潘五撞飞，然后追过去骑到大胡子身上就一顿拳头。 现在的潘五是五级修为，拳头力量巨大，一拳就能打死人。可他偏偏一拳又一拳的连番打下去，砰砰砰的好像在打沙袋。 足足打了两分钟，潘五站起身，掐着腰直喘大气：“老了，体力跟不上了。” 这句话更让人无语，好吧，你老了。 不过在这个时候，没人在意潘五说什么，都是看倒在地上的大胡子。 经过这一顿捶，大胡子已经变成猪头了，根本看不出原来相貌。 潘五多喘两口气：“还有谁不认我这个先锋官？” 没有了，剩下的十几名将官齐刷刷跪下，好像方才的潘五叩见飞龙那样单腿点地行礼。 潘五挥挥手：“行了，随便找俩个人把他关起来。” “是。”有人大声应道，马上喊士兵弄走胡大胡子。 潘五慢慢往里走：“谁能给我说说咱这是什么个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个少年，偏偏摆出老气横秋的样子，看着倒是有点搞笑。不过那十几名将领没有笑，走上来一个白面将领：“禀将军，我是牛争先，原是辅军第二队队长。” “原？现在呢？”潘五问。 “现在也是，不过咱现在是红旗二军。” 潘五看他一眼，在一群将领里面，这个人的级别有些低。看来还真是级别高的不带兵啊。 牛争先接着说：“原先的红旗军辅军一共有八个大队，每个大队满编一千人，所有红旗军将士，除去个别天赋异禀的，大多数都要在辅军里接受训练……” 212 牛争先 牛争先介绍的还算全面，不过没说完就已经进到军帐。 潘五好歹是将军，军帐虽然比不过飞龙那么大，却也绝对不小，只是有些凌乱，还乱堆着一些东西。 潘五进去大略看看，又带人出来，就是站在大帐门口，让牛争先继续介绍。 红旗军有八个大队，在很早以前，只有在八个大队中拔尖的人才能入选红旗军。后来慢慢发生变化。 红旗军是要上战场的，当皇上在都城的时候，红旗军会执行一些人物。会轮番派出去作战。尽管人数不多，但是装备精良，又是久经训练，每次行动都能取得很好的战果。 要打仗就一定会死人。对于那些功劳特别大的红旗军将士，皇上会让他们挑选子嗣送进辅军受训。 红旗军军士的第一要求，忠于皇上。 红旗军这些人的子嗣就比普通人会更让人放心一些。 尤其还有许多战亡将士，皇帝也会安排他们的子嗣进辅军受训。 尽管是辅军，可是吃穿用度各方面都是不差，对于普通士兵来说绝对是照顾。 皇上照顾那些对自己对国家有贡献的将士子侄，出发点是好的。 可人这个东西从来都是良莠不齐，哪怕是精心挑选出来的人才，也有很多糟粕。 皇帝是照顾红旗军将士，也是让红旗军将士们没有后顾之忧，更能应用杀敌。可天长日久下来，红旗军辅军居然累积了大批糟粕。 红旗军是大秦国的立国根本，虽然人少，但是作用非常大。这么强大的一支军队肯定不能让糟粕进去糟蹋了。可是那些糟粕的父辈又都是立功大贡献，不好意思剔除掉。于是，红旗军辅军八营变成七营，其实在真正的红旗军将士眼中，辅军只有六个营。 第八营是整营的各种糟粕、各种垃圾，还有很多军大爷，就好像刚才的胡大胡子那样。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反正用不到他们，皇上也不吝啬封赏，第八营将领的官职是整个辅军最高的。 为了安定军心，第八营甚至是单独一个营盘，你们自己玩去吧，吃的穿的都给你，你们安心混你们的日子。 再有第七营，第七营跟第八营不是一回事。虽然兵源是同一个来路，但是这些人不捣乱，实在是资质有限修为一直上不去，又或是训练中受重伤的……反正就是一群弱兵。 有意思的是，有了这样的两个大队，红旗军辅军反而更有凝聚力，大家伙训练的更是拼命认真。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人愿意做垃圾，没有人愿意成为被淘汰的那一个。 做垃圾要去第八营，被淘汰要去第七营，不用说消息传遍天下，就是在红旗军这一块，这些人连抬头的资格都没有。 牛争先是第二营的队长，说明确实有些本事。 不过牛争先没有说这些事情，他主要是介绍了红旗二军的人数、人员组成等事情。 红旗二军并不是把整个红旗军辅军给挖空了，分出一半来组成红旗二军。第一营和第二营作为主战力，是必须要配给潘五的真正用的上的力量。 此外，第七第八营也归他了。 另外，还有红旗军的杂军也一并拨了过来。 所谓杂军，就是给红旗军打下手的。 如此一来，红旗二军一共有五个大队，第一第二大队都是满编一千两百人。最早是一千人，后来有了第七第八两个大队，为保证红旗军的实力，另外六个大队都有扩编。 第七营人数较少，一共两百二十二人。 第八营五百六十人。 杂病人多，正好两千人。就是说潘五手下的先锋营，一共有五千两百人左右。 作为先锋军，五千多人倒是够了。只是修为等级、战士实力参差不齐。 牛争先其实是大队长，他手下还有十二个队长。 胡大胡子手下也有六个队长，被潘五一通揍的简金是其中之一。 牛争先介绍过这些事情，潘五说：“今天先这样，大家休息。” 哪有将官一上任就放假的？在场所有将领都有些吃惊。 潘五重复一遍：“休息，我要出去一趟。” 好吧，老大要休息，下面人还说什么？将领们告辞离开。 潘五叫住李平治：“你说说吧。” 和李平治说话特别省心，李平治知道他想问什么，铛铛铛一通说，把整个红旗军辅军事怎么回事，说了一遍。 潘五听后问：“简金就是第八营的？” “肯定是第八营的，除去第八营的人，谁敢天天在外面混？”李平治回道。 潘五说知道了，把十人小组喊到一起：“现在放假，明天过来，大家回去把该带的东西带上，该带的人也带齐了，咱们要整军十天，我需要大家帮忙。” “是！”九个人齐声应答。 潘五说：“走吧。”看看三个策士：“你们一样，有什么需要的，或是想买什么东西，赶紧去。” 三个人说哪里都不去，留在军营。 潘五说：“也好，你们帮我弄一份整军计划，我回来看。” 说完跟李平治九人离开营地。 从这里一直回去大都，潘五再往东走，很快回去他自己的营盘。 一回来这里，就让大家收拾东西，出发！ 又是跟皓月军团的那些人道谢。 潘迎新回话说：“将军客气了，公主殿下吩咐，让我们跟你们去先锋军营地。” 潘五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多问。人家公主不在这里，问再多也没用。 刀疤过来汇报，说那些孩子都走了，公主殿下派了三百多人送他们回去。然后又说：“我要给钱，可公主殿下说不用，而且还给了咱们更多钱。”说完拿过来皮袋。 是对折的那种皮袋，里面夹着很多金票。 潘五接过收起，去看三辆马车。 尽管车队庞大，可真正值钱，也是真正重要的只有这三辆马车。为了这三辆马车，五字营这些人，每隔两天就要进城购买冰块，很是辛苦。 收拾帐篷用去一个多小时时间，再撤掉围栏。 在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潘五聚过来所有战宠、战兽，还有天上的飞鹰。鲸黄肉糕分发下去，让它们又爽了一次。 野兽是怎么增长实力的？在不断的拼杀过程中，吃！ 打败对手并吃掉它，把它的血肉填充到自己身体里，被自己吸收掉，然后变强变厉害。 这是野兽们的本能，它们就是这样长大这样晋级。 现在有了潘五提供没完没了的鲸黄肉糕，里面不但有鲸黄，还有很多强大海兽的身体，这一段时间的疯狂填补，每一头兽的实力都有强大提升。 它们才是真正的躺着睡觉也能晋级。 在这群野兽里，身体比较强大的，天分比较好的一些野兽已经升到五级。 有了它们做榜样，潘五相信自己的战宠军团会全部升到五级，到那个时候，别说是炼狱关，只要带着这么多凶狠野兽，去到哪里都能起到震撼作用。 一个半小时以后，车队上路。 跟来的时候一样，野兽们系上一条用来装样子的锁链，还在嘴巴上扣个贴片。夹在常常车队中，在刀疤等人的所谓看护下朝营地进发。 银羽在前面带路，不用走大都，从城外绕。 他这里车多人多野兽多，走的肯定要慢很多。等他带着这只庞大车队来到先锋军营地的时候，李平治那些人早回来了。 他们出去带人拿东西的时候，小九没去，因为他什么都没有。 现在潘五回来，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你的弃儿军已经去海陵了，是公主派人护送。 小九连忙道谢。 潘五笑道：“用不到的。”又说：“赶紧选帐篷。” 小九说：“我跟你住一起。” 潘五好奇：“为什么？” 小九说：“我的命卖给你了。” 潘五愣了一下：“别闹！我那是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小九说：“与其整日背负重担，要考虑太多太多事情，不如全部放下，索性一切的一切全部听从你的安排，我会变轻松许多。” 潘五说你病了。找来值守将官，让他们带着刀疤去另建营地。 这些战宠都是潘五的私人力量，何况先锋军营盘没有那么多地方，便是在附近选一块地方再立营盘。 值守军官带刀疤那些人挑选地方，潘五一个人在营地里乱转。 潘五好奇：“为什么？” 小九说：“我的命卖给你了。” 潘五愣了一下：“别闹！我那是开玩笑。” “我不是开玩笑。”小九说：“与其整日背负重担，要考虑太多太多事情，不如全部放下，索性一切的一切全部听从你的安排，我会变轻松许多。” 潘五说你病了。找来值守将官，让他们带着刀疤去另建营地。 这些战宠都是潘五的私人力量，何况先锋军营盘没有那么多地方，便是在附近选一块地方再立营盘。 值守军官带刀疤那些人挑选地方，潘五一个人在营地里乱转。 五说你病了。找来值守将官，让他们带着刀疤去另建营地。 这些战宠都是潘五的私人力量，何况先锋军营盘没有那么多地方，便是在附近选一块地方再立营盘。 值守军官带刀疤那些人挑选地方，潘五一个人在营地里乱转。 213 司枫 等看到前面一个人手里拿的纸张，潘五想起来了，伸手道：“写好了？” 那人递过来厚厚一摞纸张：“粗浅之见，希望对将军有帮助。” “对我有帮助？”潘五想了下：“好吧。” 走进大帐，里面还是初来时的凌乱，最主要的，门口连个守卫都没有。 潘五想了下问：“两千杂兵有修为么？” “一半对一半吧，有修为的也是一级修为。” 潘五说：“就是炮灰？” 三名策士不接这话。 潘五想了想：“军中伙食怎么样？” 方才那一阵溜达，每个分属营地都去过，原第八营的伙食最好，别的都要差许多。杂兵更差。 三名策士互相看看，还是方才说话那人回话：“禀将军，咱们两线开战，粮草有些不济，咱们征西军也是这样，一直缺粮，大帅要全盘考虑，所以先锋营这里……要少一些。‘ 潘五问：“第八营是怎么回事？” “他们是自己有钱，也是能要到钱，根本不吃军粮。” 潘五点点头：“挺好。” 挺好？三名策士没听明白。 潘五又问：“出发的时候，军粮能发下来多少？” “应该也不会太多，从这里去边关，还要在沿路采买军粮。” “有钱？给钱？”潘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为什么一天天的都是在跟钱较劲啊？ “会有一部分军饷。” “一部分是什么意思？” “朝廷财力吃紧，只能紧急筹措，不然征西军早该出发，而不是最近才成军。” 潘五无语了，就是说朝廷也很穷。 想起怀里那个钱袋，也不管三名策士在场，拿出来查点，共是百万金票。 心里哀叹一声：公主家也不富裕啊。 收起钱袋，晃晃手里纸张：“我回去了，明天见。” “将军去哪？” 潘五指下帐篷：“乱七八糟的怎么住？我去自己的营地。” “将军不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潘五摆摆手往外走。 三名策士没有办法，只好看着先锋官大人离开。 潘五忽然回头：“你叫司枫是吧？” 一名策士说是，潘五说：“麻烦一下，明天上午升帐，所有队长以上级别军官都要到。” 军中升帐，其实不用通知。一通军鼓下去，敢不来的就是想杀头。潘五是不想第一次升帐就闹出事情。 司枫大声应是。 潘五才又往外走。 小小白等在辕门外，好像无主野马一样到处溜达。潘五召唤一声，小小白竟然不肯过来。 潘五摇下头，这家伙是惯坏了。转头问守卫：“我带来的那些人，他们在哪扎营？” 不但是他住在外面，大比十强都住在外面。除小九以外，一个一个都算有点家底，条件最差的也能派来俩护卫。 正好潘五在营外安营，又有皓月军团的那支百人卫队，他们这些人紧挨着潘五营盘再建个小营盘。 带人最多的是雷氏兄弟，其次是那风，李平治只带了四个人，可这四个人一看就知道是高手。算上李平治，五个人都是连人带马，从头到脚装备齐全，另外还有辆马车装着一些生活物品，还有很多很多箭矢。 小九知道和这些人没得比，所以在扎营的时候就跟刀疤这些人一起干活，然后要个小帐篷，住在潘五边上。 现在是潘五问话，守卫朝南方一值，反正是在那面，好像没多远。 潘五说谢谢，抬步走向那个方向。那名士兵愣了好一会儿：“他跟我说谢谢？将军跟我说谢谢？” 确实不太远，走出百多米就能看到前面营盘。小小白也跑了过来，拿头拱他。 潘五笑了下，纵身上马，快马回去。 在他们营盘斜对面是皓月军团的营盘。潘五想了一会儿，下马回账。 这是他的地盘，一路经过，总会有人主动叫老大。 知道他回来，刀疤快步跑过来：“老大，有探子。” 潘五问：“你发现的还是银羽发现的？” “当然是它们。” 潘五想了下说：“只要不过来，不找麻烦，当没看见。” 刀疤说是，又说：“咱们的肉食有些不够了，我是这么想的，要是出发去西边，是不是要买些活牛活猪养着？” 潘五想了下：“还是不要了。” 什么事先锋军？不止是打前站的意思，还要讲究速度。一路之上，遇山修路，遇水搭桥，遇到蟊贼要处理……反正就是要解决一切能够解决的问题，为大军提供方便。 刀疤又想了一下：“老大，咱现在这些战宠算是食量小的，一天喂一次就行，可实在架不住太多。” 这是潘五一直有些为难的事情，这群大野兽是养出来了，也是养成了，拼着让它们喝血、吃肉糕，总算培养起来，可以后怎么办？ 尤其吃饭这一块，不管吃多吃少，都得有肉，都得有钱！ 可以这么说，同时饲养五百五十多头四级战宠，即便是皇家也会感到吃力。何况一个小小潘五。 潘五问：“还能顶几天？” “十天半个月没问题，可是现在已经不好购买肉食了。” 潘五点点头：“让风云过来。” 刀疤说是，去喊风云。 过不多时，四个队长都来了。潘五说：“我要让风云和山青山带人出去买肉，也不回来了，买好了以后在当地等我。” 风云和山青山说是。 潘五又跟刀疤和潘树说：“让他俩去，不让你俩去，不是不放心不相信你们，是因为脸上印记，你们出去多少有些麻烦，能理解吧？” “知道老大对我们好。”刀疤和潘树回道。 潘五说：“这就好。”再跟风云和山青山说：“每人带十个人，你们俩分开去两个地方，去哪买、买多少，自己看着办。” “什么时候走？”风云问话。 “过几天吧。”潘五拿出二十万金票：“各十万，吃穿用都在里面，尽量低调一些，铠甲就别带了，遇到事情最重要的是保命，一定要逃跑，不管什么事情，咱们碰头再说。” 俩人应是，接过金票。 潘五说声解散，让刀疤跟自己走。还是那辆黑色马车，齐大宝躺在前面睡觉。 潘五走过来：“睡着没有？” 听声音就知道是他，齐大宝说睡着了。 潘五说继续睡，打开车门，在地板暗格里拿出两瓶丹药：“给她们送过去。” “谁们？” “潘迎新。”潘五看着他：“你是不是在装糊涂？” 刀疤嘿嘿一笑，接过丹瓶就走。潘五说：“有一瓶是伤药，别弄混了。” “知道。”刀疤很快跑没影。 潘五的营帐在马车附近，马车在兽栏附近，潘五来到这里，大野兽们几乎是群起而动，这是又要吃东西啊。 依旧是从马车里拿东西，用小刀一块块切成小块，切几口弹出去，自有大家伙吃掉。 跟以前是一样的，战宠们各自站着不动，吃下丹药就是休息。 没一会喂好它们，一回头，看见小九瞪着大眼睛看他。 潘五跳下围栏：“你见鬼了？” 小九说：“我有些想不明白。” 潘五把剩下的肉糕放回马车，关上车门锁好：“想不明白就别想，怪累的。” “怎么可能不想？” 潘五转身面对他：“真的没有用处。” 小九笑了下：“我想换兵器。” 潘五说可以。 小九说：“还有铠甲。” “可以。” “战兽，要跟你手下的一样，有全套披挂。” “可以。” “丹药。” “可以。”潘五一直在说可以，跟着说：“你想的不是这些吧？” “不是，不过不想问了。”小九问：“你能帮我上五级么？” 潘五笑了下，重新打开车门，切下块馒头那么大的肉糕，丢过去说：“一次吃一点。” 小九有点郁闷：“这不是喂战兽的么？” “你和我，跟它们有什么不同？难道咱们不是战兽？”潘五重新锁好车门。 小九点点头：“你说的话总是有那么点道理。”转身回去帐篷。 齐大宝已经坐了起来：“你这是泄露秘密了么？” 潘五笑道：“真是要像你说的这样，我应该先灭你的口。” “不一样，你是我大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潘五嗯了一声：“你的猪怎么样了？” “对了，猪变色了，变白了。”齐大宝说：“白毛猪，看着就吓人。” “白色挺好。”潘五回去帐篷。 他是一军主将，有很多必须要做的事情。第一件事看练兵方略。 内容特别丰富，估计是怕他看不懂，尽量写的简单直白。在三名策士的方略中，有长期和短期两种。长期练兵要将队伍打乱，所有人混在一起，重新组成小队进行训练。 短期练兵就是糊弄事，应付飞龙的十日期限。各个队伍不变，加大奖励惩罚力度，鼓励刺激大家听从命令。 三名策士很用心，心思都放在长期练兵这里，写的十分详尽。 不过潘五没看全。 还是那句话，不是他不虚心，是稍稍有那么一些没有意义。 手下五个大队，第八营不用说了，人数最多的杂兵也不用说了，他们上战场就是送死。第七营人少不说，力量也是严重不足，同样可以忽略不计。 那么只有第一第二两只队伍具有一战之力，加一起两千四百人，真要是训练，只要训练他们就好了。 214 胡大胡子 对上普通军队，这两只队伍绝对算得上精英，人员齐整，装备精良，还久经训练。不论是谁来做主将，都一定把他们当成倚重。 三名策士考虑很多，也有单独列出这两支队伍的方略。不过为整个先锋军考虑，还是想着打乱他们。从短期说，肯定是赔本买卖，肯定得不偿失。 可这些人都是精英啊，只要训练得当，应该能带动整个军营的风气，从而带出一支好队伍。 在军队里面，老兵的作用就是这样，传授经验什么的还是次要，主要是起个主心骨的作用，有他们在，新兵就有了依靠、甚至有了信心。 潘五不想这么做，他也没有时间这么做。 飞龙要是十天后阅兵，怎么阅？ 放下三名策士的练兵方略，打开两个箱子。 箱子是飞龙给的，是先锋军所有人员的详细记录，姓名、籍贯、何时何地从军、从军理由、擅长什么、以及所在军队番号…… 不能说看的特别仔细，但是这一个晚上，潘五看完了全部五千多人的资料。大略骚过一遍，当真是想不叹息都不行。 先说年岁，年纪最大的有五十多的！还没有修为，这是去打仗还是去送死？ 不过再一想先锋军的用处，便也坦然了。 至于为什么要把杂军都送上战场，想都不用想，确实是有人在打秦关中的主意。 军队里最重要的是优秀战士，必须要能打才能算是一支好军队。可好军队不是只有优秀战士，还有更多的辅从人员。 打仗要有粮草，谁来运送？武器要修，战兽要养，谁来做？ 红旗军集合了全国最优秀最厉害的战士，这些人只专心打仗，别的一切一切都有杂兵去做。 不单是各种物资，还有各种服务，要尽最大努力保障红旗军的战力。 现在没了，两千人的杂兵被送去边关，被服侍惯了的红旗军肯定会受到影响，具体影响到什么程度，要看后续一些事情怎么发展。 看过全部资料，潘五有些想笑，秦关中这么用心治理国家，竟然也被人算计，真是可怜。 不过那是别人的事情，现在的潘五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看看即将明亮的天空，潘五抓紧时间睡上三个小时，起床后就去军营。 第一次升帐，不但是他要去，小九他们也得到场，大家都要换上武官衣服。 潘五随便吃几口东西，快速穿好衣服，骑马出发。 军帐收拾过，干净许多，门口也终于站了两名士兵，不过一看就知道是杂兵，军服颜色那个陈旧。 潘五大步进入，小九那些人站在左边靠近他的地方，潘五说：“升帐。” 一声令下，小九替代传令兵的角色，跑出去传达命令。很快，军中就响起轰轰的军鼓声。 三通军鼓不到者杀。 第一通鼓声响过，司枫三个人赶紧到来，也是站到小九那些人身边。 接着是各级队长，哩哩啦啦进来许多，每一个人进来都是单腿点地叩见将军。 在第二通鼓声将歇的时候，简金来了，阴沉着脸走进大帐，叩拜后站在人群里。 很多人，单是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就有两名大队长和十二名队长。第七营有三名队长，第八营有点夸张，全营五百来人，共有二十多名队长级别以上的将官。 杂兵营人少，一共五名队长。 再有潘五带来的人，营帐里真是满了。 第八营有很多人是卡着时间进来，一面是表示了不满，一面表示了自己有性格，不惧上官。 潘五不理会他们什么表现，跟没看见一样，低头看昨天没看玩的练兵方略。 等三通军鼓响过，潘五开始点名，点的全是队长的名字，也就是直接面对士兵的那一批军官。 不用看名册，张嘴就来，好像相识很久一样。单这一手让很多人吃惊。 不过也有不屑的，嘀咕着不知道背了多久，来这里显摆自己有能耐。 全部点完一遍名字，潘五说：“你们回去，把队伍拉出来，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法子，要让他们站的直走的齐，看上去要像那么回事。” 这就是军令了，很多队长大声应是，转身离帐。可也有队长面露难色。 两千人杂兵只有四个队长，每人管着五百人。因为不用出操，也不用训练，这几名队长更像是村长，挂个管理人的名头，大家是愿意做什么做什么，只要完成红旗军吩咐下来的事情即可。 现在是要训练啊！四名队长都说有难度。 第八营的也有难度，这个营里就没有几个好人，都是顽劣分子。甚至队长就是最顽劣的，你能指望这样一群人么？ 听过他们的理由，潘五说：“拉到操场上，去吧。” 不理会你们说什么，你们不是说训练起来有难度么？好的，现在把人叫出来也很难么？ 队长们领命离开。营帐里人数马上减少一半。 剩下的是大队长以上级别的将官，一大半是第八营的。 潘五照例是不问话，直接说要求：“你们跟我出去。” 就这样？很多人闹不明白潘五到底想在哪里烧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把胡大胡子给烧了，还剩下两把火呢？ 不过既然是上官吩咐，那一个个的赶忙说是。 潘五看向最早跟他说话的第二营大队长，想了想，到底也没有说话。抬步往外走。 营地里，他是最高长官，根本是说什么是什么。他往外走，所有人都要马上跟上。 一直来到大操场。 操场虽然大，却是容不下五千多人。 第一大队和第二大队的队伍组织的最快，由队长带领小跑过来，来到潘五面前展现军姿。 看了两分钟，潘五说行了，意思就是你们可以解散了。 像这种队伍，既然已经表现的非常好，没必要横插一手，让他们继续好下去就是，何必多事？ 在他们之后是第七营的两百多人。 人少好管理，这些人整队列队都很不错，没一会儿也算是过了潘五这关。 后面的队伍就不能看了，杂兵很乱，虽然穿着同样军装，也都是按照队列走在一起，可偏偏让人有一种不相干的感觉。就好像是很多不认识的人硬凑在一起一样。 问题是那些人还认识，有的是认识多年，就是懒散，就是融不到一起，只能说句没有办法。 大略看过一会儿，潘五吩咐：“去一旁站着。”这是留出地方给第八营表现。 如果说杂兵只是一群不相干的人凑在一起的话，第八营这些人就表现的太熟悉了，一个个歪戴帽子歪着头，很多人边走边说话，还有人朝他们的上官挥手，有人大声喊着晚上吃酒。 潘五没有表情看着他们演戏，也不说结束。 操场装不下五千人操练，但还是很大，硬要挤在一起，几万人也能挤下。现在让出一半地方给这些人列队走，也还是有些累人的。 在他们之前，最长时间的杂兵也不过是走了二十分钟。可他们这么点人，走上十分钟还没完？ 想着那是老大，是头目，第八营这些人忍者脾气继续走，很快走过二十分钟，潘五还不喊停？ 就有人不干了，大声叫喊着，问为什么不停下？ 潘五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让这些人走。 很快过去三十分钟，有人已经走出汗了，更多人都在发牢骚。可潘五还是不说话。 这一群痞兵终于爆了，有几个自以为混得不错的家伙大声喊话：“将军，停不停啊？走不动了。” 潘五好像没听见。 这几个人就继续喊，喊到后面，还有别人加进来，好像喊口号那样大声。 潘五任由他们呼喊，还是不说停下。 终于有人怒了，大喊着：“爷爷累了，不走了。”停下来。更有过分的直接坐下来，伸长双腿喊累。 潘五还是不说话，任由这些人表现。 见不走了也不会被骂，有越来越多的人不走了。等过去四十分钟，五百多人的五个队伍，竟然只有两百多人还在操练。 他们继续列队走步，停下来休息的那些人笑骂他们是傻子，也在笑骂潘五。只是骂潘五的时候要收敛许多。 潘五终于说话了：“你们过来。”说的是还在列队操练的那些人。 很快过去三十分钟，有人已经走出汗了，更多人都在发牢骚。可潘五还是不说话。 这一群痞兵终于爆了，有几个自以为混得不错的家伙大声喊话：“将军，停不停啊？走不动了。” 潘五好像没听见。 这几个人就继续喊，喊到后面，还有别人加进来，好像喊口号那样大声。 潘五任由他们呼喊，还是不说停下。 终于有人怒了，大喊着：“爷爷累了，不走了。”停下来。更有过分的直接坐下来，伸长双腿喊累。 潘五还是不说话，任由这些人表现。 见不走了也不会被骂，有越来越多的人不走了。等过去四十分钟，五百多人的五个队伍，竟然只有两百多人还在操练。 他们继续列队走步，停下来休息的那些人笑骂他们是傻子，也在笑骂潘五。只是骂潘五的时候要收敛许多。 潘五终于说话了：“你们过来。”说的是还在列队操练的那些人。 215 张平 潘五看了他们好一会儿：“牛争先，张平。” 张平是第一营的大队长，两人赶忙跑过来：“在。” “带人把他们抓起来，敢反抗的打，敢继续反抗的打死。”潘五轻轻说出这句话。 “是。”两名大队长回去喊人。 红旗军内部也有矛盾，对上第八营这种丢红旗军面子的兵痞子，别的营队没有不愤慨的。现在有了光明正大收拾他们的机会，第一营和第二营的士兵很高兴做这种事情。不就是不到三百人么？两个营派出六百人，俩人抓一个，扯起来往外走。 真有桀骜不驯的，大骂潘五。 潘五当没听见。 还有更混蛋的，拼命挣扎，威胁抓他的士兵，是敢动他就弄你们全家什么什么。 第八营很多兵痞都是这么说，潘五笑着走过去，让两名士兵松手。 抓人士兵应声松手，潘五马上踢出一脚。 一脚踢出个空中飞人，飞起一人多高再啪的砸到地上。 就一脚，那个人被踢吐血，蜷倒在地上半天不能动。 不是只有一个人这么威胁过人，潘五脚步没停，慢慢走过去，跟刚才一样，让士兵松开手，他飞起一脚…… 不到两分钟，操场上趴着二十多个方才还很凶悍的兵痞。 潘五打人，有兵痞聪明，赶忙让士兵带自己走。可是潘五不让，方才叫的欢，现在想走都不行，连续收拾二十来人，潘五才不再踢人，吩咐一声：“全部吊起来。” “是！”士兵大声应话，带着那些人下去。有士兵询问被他打伤的这些人怎么处理？ 潘五想了下：“算他们运气好，关起来吧。” 受伤了还要关起来，还是运气好？ 就这一下，所有人都知道了潘五的残忍。 安之前脸色变了几变，决定暂时忍下这件事情，等着回去告状。 可是这还没完，潘五回头看他一眼，又看看原来第八营的一大堆将官，忽然笑了一下，走去刚才继续操练的第八营士兵前面：“从现在开始，没有第八营，你们要跟杂兵合并成第四营。” “什么？”有士兵惊讶道。 “提醒一句，在这里我是老大，我说的算，听话的就赶紧站去第四营的队伍里面，不听话的可以自己去大牢。”潘五冰冷说话。 这还用选么？正常人都会选择合并。于是第八营没了。 士兵们倒是无所谓，可安之前那些将官不干了，围过来说：“将军不要冲动，将军，你取消第八营，我们怎么办？我们没有兵啊。” 潘五转身面对他们：“两条路，一个加入第四营，一点一点开始的认真受训；另一条路是收拾东西滚蛋，爱去哪去哪。” “我们是红旗军，你没有这个权力赶我们走！我们是皇上的亲卫军。”有将官喊道。 “别跟我讲道理，除非你能打过我。”潘五说：“可以找飞龙大帅，不过我猜他不理你们，可以找亲戚故旧，想办法告我参我……” 说到这里笑了一会儿：“实话告诉你们，这么做一点用处没有，还猛搭人情，为什么呢？因为老子就不想当兵！我是被强征来的，这么说吧，只要我不是无故杀人，没有人会赶我走，有阴谋诡计的人呢要拿我当枪使，希望我能拖后腿，因为我什么都不懂；正直善良一心向公的人还希望我能站在他们一边，就算狗屁不懂，起码大权在握，不至于坏事。” “你们说，你们去参我，会不会有用？”潘五冷笑着看向一堆军官。 “我们没有想参你，我们是说事情，红旗军是皇上的亲卫军，除皇上外，任何人不能越权干涉红旗军的人员去留等事宜。”安之前大声说道。 这番话引来众军官的附和，都在说着就是就是。 潘五笑了下：“我还就越权了，现在这里我最大，而且最能打，我说什么你们都要听！听好了，去北面告状吧，去找皇上诉苦，我等着皇上抓我进大狱。” 说完这句话，潘五转身喝道：“小九！” “在。”小九快速出现身边。 潘五说：“盯着他们，十分钟为限，只有两个选择，不选择也是选择，明白么？” 小九说明白。 潘五看看那些将官：“希望你们别闹事情，不然我不介意拿你们开刀。” 这家伙太狠了，别看年纪小，做事情完全不留余地，刚来第一天先把胡大胡子给收拾了，关起来不说，参告弹劾的奏折已经送去朝廷。 现在又要收拾他们？ 这些将领互相看看，都是在犹豫，有个将领不甘心，大声问话：“假如我去了第四营，可我是正五品官阶、四级修为，是不是也要从小兵开始做去？” 潘五说：“四级修为？蛮厉害的，四级修为的话……”想了下说道：“也行，只要你考核过关，做个队长还是可以的。” “队长？”那将领有些意外。四级修者做一个百人队长，实在是大材小用。 潘五说：“第四营要从新分组从新编队。” 那将领琢磨琢磨，不论哪种选择都是不甘心。 潘五却不理他了，转身面对那风这些人说话：“第四营是你们的了，那风是大队长兼队长，一会儿你们挑人，就一点要求，要公平、和气，别因为挑人彼此伤了和气，知道么？” “放心老大……是将军！”李平治回道。 吩咐过这些事情，潘五就没什么可做的了，站在操场上望天。 天上有六只银羽，见潘五抬头，以为是招呼它们，有一只银羽发出声鹰唳，朝潘五快速飞来。 很短的时间，六只大鹰落到地面，带起狂风一阵。 天降猛禽，潘五附近的那些将领先后退开，有人还大喊：“将军小心。” 潘五仰头看天，没动地方。 到底有人冲到潘五身前，不知道是表忠心还是献殷勤，也许确实不知道那些鹰是潘五的。 潘五说声没事，轻轻推开身前人。 这时候大鹰落下，站在地上竟然有一人来高。 在阳光照射下，尖喙竟然闪过一丝寒光，再有一双锐利阴冷眼神，着实有些吓人。 潘五走过去，拍拍这个摸摸那个，一下子想起齐齐了，齐齐有好几头能够载着她飞行的巨鹰，什么时候自己也能有两头？ 这么大的鹰，这么厉害的猛兽，竟然是新任将军的战宠？远处士兵们都是亮起眼睛。 在战场上，有这样六只听话的大鹰就意味着可以及早发现敌情，也是意味着把握有利战况，胜利和存活的机会都要增大许多。 想起方才冷血无情处理兵痞的手段，还有震慑一群将官的威风，再有这六只大鹰，第四营的士兵们忽然对未来有了一点希望。 潘五可以给予他们更多希望，在十分钟之后，又走回到原先第八营那些将领面前：“做选择吧。” 二十多个人，二十多个队长以上级别的将领。队长刚才有带着士兵进行操练，这里剩下的都是大队长以上级别的将领，大部分都是跟潘五平级、甚至是更高一级的将官。 潘五根本不管级别高低，别说是他们，现在就是李中州站在面前，潘五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在这种时候，官职高低没有意义。除非是官大一级的飞龙过来说话，又或者是一国之尊的皇上下命令，否则都是要按照潘五的想法去做。 那些将领很给面子，大部分都是选择离开，借口是充足的，新任红旗二军统领潘五取消第八营编制，又不给他们安排新的军职，当然要离开，要回去兵部告状，还要去红旗军那里告状，反正是一定要告状的。 也是有留下来的，一共六个人。 能在那样一种环境里变成少数派，潘五对他们还是比较看好的。跟那风说：“你是大队长，因为小九不能掌权，是身份问题，李平治也不能太多掌权，同样是身份问题，但是你遇到事情，一定要问他俩意见，除去他俩之外，还要问胜在望。” 胜在望应了一声：“我不行吧？” 潘五看过去：“他就是运气好。” 好吧，这也是理由。那风大声说是。 潘五再说：“现在你们住在外面，明天搬回来，不允许带护卫，你们是从十里坡回来的人，什么都见过，对吧？” “是！”九个人一起应是。 潘五又看向刚刚投诚过来的六名将官，最高是五品，跟潘五同级。 潘五说：“你们先从小队长做起，做的好升队长，现在只有他们九个队长，第四营却是有两千两百多人。” 六名将领齐声应是。 他们也看明白了，尽管先锋官年纪小，可毕竟是全国大比的魁首，并且让另外九强对他言听计从，再有那六只大鹰，什么什么都是在说明这家伙不是普通人，所以他们认了。 至此，潘五第一天升帐结果还算满意，赶走了该走的人，处理了该处理的人，剩下的人还算听话，然后就是看剩下九天是什么样子。 那些将领自然有人监督着离开，潘五继续下达命令：“把第八营的食物全部收起来，从今天开始，四个营要一起吃饭，要吃同一锅饭，吃同样的菜。” “是！”有人带兵去做这件事情。 216 安之前 潘五又等一会儿，再次下命令，这次是针对那风那九个人：“让司枫他们帮你们，还有你们六个也要出力，在晚饭前重新完成编队。” 众人又是说是，潘五下达今天升帐的最后一条命令：“晚饭前集合，就在这里列队，我有话要说。” 说完转身回去大帐。 当官的好处，吩咐下午事情，自然有别人去做去忙碌。 午饭就是大锅饭，做饭的士兵是第一营的，以后大家要轮着做饭，谁也别想偷懒。 这个下午，潘五才算是认真拜读了三位策士的练兵方略，又找兵书来看。他不要求自己全部学会，起码要多看一些书多知道一些带兵的事情。 时间转瞬即逝，晚饭前，操场上站满兵士。 第一营和第二营没的说，原本就是十二个队伍，没有打乱编制，配合默契，军容整肃。 第三营也还好，人少么，一共两百来人，虽然是淘汰掉的，可也是比杂兵要好很多。 第四营最惨，好不容易列出来二十多个队伍。每个队伍都有普通士兵，也都有一级修者。 按照司枫三个人的建议，这支队伍里要专门挑出一些伙头兵，潘五不同意。 大家是要西北边关的，真正进到战场之中，什么都不会的伙头兵能活下来么？ 所以，尽管做的饭会很难吃，潘五还是要求每一个队伍都要做饭。 简单扫过前面三个营的兵士，主要都是在看第四营。 潘五站在高台上一言不发，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从今天开始，每天饭前必须要在这里集合，我要看着你们一点一点蜕变。” 下面鸦雀无声。 潘五很满意，继续说：“我有点东西，可是你们人太多，我给不出去，这样吧。”说着话从袖子里拿出两瓶丹药：“一瓶伤药……要上战场了，这个伤药是四级的，训练认真者，发一粒。” “这一瓶是增进修为的，我还有几瓶，只要你们肯努力，我就给丹药，正常情况是有人能修为精进，只要我觉得可以，就有一颗丹药。”说到这里停了会儿，潘五继续道：“记住了，一定要认真，努力。” “是！”五千多士兵同声大喊。 潘五继续说：“还有，你们有的人没有铠甲，或者是铠甲很破，也还是那句话，只要你们够努力，不乱来，我也会给铠甲的。” 没有士兵不想要一身好铠甲，那是保命利器。对于那些修为很低的人来说，增长修为的丹药远不如铠甲来的好。所以这一句话之后，五千兵士以更大声音应是。 潘五说：“行了，就是这么点事，吃饭吧。”说完又补充一句：“从今天开始，所有将官都要跟士兵一起吃饭，要吃一样的饭，任何人不得特殊，包括我！”说完飘然下台。 于是就吃饭吧，士兵们排队打饭，每一队的队长一定是这个队伍最后一个打饭的。每一个营的大队长一定是整个营最后打饭的。 同样地，潘五和司枫几个人是在最后的最后才能打饭。等他们拿到饭菜，已经有士兵吃完饭。 定下这样的规矩，那就要遵守。 不仅是遵守，潘五还从自家往军营里带东西。 原先第八营的伙食很好，充公以后大概能支撑几天，潘五又把自己车队里的肉食运进来两车，反正都是吃，吃好了才能迅速归心。 这样吃饭还是有用的，原先第四营的那些杂兵高兴坏了，来这么多天，终于吃顿饱饭，还有肉！ 饭后各自归队休息，第一天整军结束。 潘五有点特殊，晚饭后回去自家营盘。 他必须要回去，每天都要喂大野兽，还要看过它们才放心。如果一直不回来一直不出现，万一野兽们闹出事情怎么办？ 随便一折腾都是出人命的大事，潘五不敢大意。 回去先喂它们吃东西，然后自己吃鲸黄，再修炼。半夜睡觉，隔天一大早起来，再喂群兽一遍，然后才跑去军营。 他连小小白都不骑了，也不拿铠甲，反正没多远。 从这一天开始，先锋营有了新气象，一切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散漫没了，几乎所有人都在努力操练。 而潘五为了能尽快让这些人成长起来，硬是在各个营盘转悠了一天。 每个营盘都有操场，小九那些人已经分别住进各自队伍的营盘中，从早饭前开始操练，然后吃早饭，再休息一个小时，接着继续操练。 第一营和第二营有他们自己的训练要求，第三营和第四营都是在操练最简单的那些玩意，反正就是听话、认真、努力。 因为情况特殊，第四营是在大操场进行操练，潘五没事就过来溜达一圈。 从这天开始，每一天都是相同的样子，好像是同一天过了九次一样，天天都是训练、吃饭、睡觉，隔天重复。甚至连训练内容都不会改变。 一直到第十天早上，飞龙来了。 不但是他自己，还带有很多将官，有意思的是，那很多个从第八营离开的将官也是一起回来看热闹。 他们跟在周围，安之前更是站在飞龙身边。潘五问都不问，叩拜大帅之后，飞龙说：“按照原先说的，我来看看你操练的怎么样？” 反正都是要看，那就给你看。潘五应是，带他们来到大操场：“先锋军原先的那些杂兵，现在的先锋军、也是红旗二军第四营军士，全在这里，请大帅检阅。” 飞龙登上高台，站住了一点点看。没一会儿时间招呼潘五上去：“怎么练的？” 潘五说：“是大帅推荐的三位策士帮忙出力。” 飞龙笑了下，没再说话。 就操场这支队伍，他是完完全全的瞧不上眼，他有信心，只要自己的亲兵营进去冲一下，这支队伍肯定垮塌崩溃。 两千多人，看起来站着走着都还不错，其实全是花架子，屁用没有。战场之上，一级战兵都是炮灰，何况还有很多没有修为的普通士兵？ 不过能把一群杂兵练成眼前这样，而时间不过是短短九天，飞龙说：“不错，你合格了。” 潘五说谢大帅。 飞龙又看了会士兵操练，问潘五：“你有什么要求么？” “什么？”潘五问：“大帅问的是哪个方面？” 飞龙说：“你们要出征了，有什么要求没有？” 潘五赶忙说有，张嘴说出一大堆要求，从御寒衣服到马匹到铠甲、武器，还有最重要的军粮，各种东西说出一大堆。 飞龙表情不动：“给不了这么多。” 潘五有点郁闷：“那你还问？” 飞龙也郁闷了：“你这是跟大帅说话的语气么？” 潘五嘿嘿笑了一声，跟着问：“大帅能给什么？” “战马能给一些，不过就是普通马，再有武器能补充一些，别的没了。” 潘五一脸失望表情：“大帅，你问的那么认真，我以为什么什么都有了呢。” 飞龙想了下又说：“你是先锋军，你是给我们探路的，其实在国家土地上用不到探路，你们要做的事情还有一项就是筹集军粮，明白了吧？” 潘五问：“给钱么？” 飞龙笑道：“有钱还用筹集军粮么？走到哪买到哪就好了。” 潘五无奈了：“你是让我去抢？”跟着问话：“往西走？估计抢都没的抢。” “有官府的，跟当地官府打交道，来年从税款里扣除；不过也是难事，你要费心了。”飞龙说：“等出了甲子关，你就会发现什么什么都不一样了……其实也没什么，司枫他们三个人是从炼狱关回来的好兵，知道很多东西，你要多问他们。”说着补充道：“我说过，我是第一次当元帅，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潘五说明白。 飞龙说：“明白就好。”跟着说：“我回去安排一下，等马匹和武器到了，你就得出发了。” 潘五问：“没有明确日期？” 飞龙看看他：“刚说的，你的任务之一是筹集军粮。” 潘五琢磨琢磨：“大帅，西边好像没什么城市。” 飞龙说我知道，又说：“看你本事了。” 潘五苦笑着说声是。 他肯答应下来，是因为知道飞龙没有一点想要害他的心。 潘五是赶鸭子上架，是无奈。飞龙不是，出身将门，第一次挂帅，当然希望大帅的生涯能够做的长久，能够为国家立功，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所以是真心希望潘五能做出成绩。 见潘五再次说知道，飞龙说：“我回去了，你记得提醒公主殿下的那些人早些回去。” 潘五说是，送大帅离开先锋营。 等再次回来之后，潘五赶忙喊来司枫三个人：“西进的路线要不要改动一下？大帅咱得筹集军粮。” “筹集军粮？”司枫有点意外：“先锋军筹集军粮？” 潘五说：“赶紧看地图，沿途有没有特别富庶的城市，大城市有没有？” 这句话是废话，全国人都知道，大都是一座没有城墙的城市，往西走没多远是一个城市一道关卡，出了那道关继续往西，就是传说中的炼狱十三关。 大都城其实一直都是挺危险的，幸好在西边主持作战的战神和军神都很牛皮，硬生生顶住那么多敌人的那么多攻击。 就这么条线路，然后要筹集军粮？ 217 张凡 大帐里站着四个人，都是盯着地图发呆。 看了好一会儿，张凡叹气道：“难道要绕远路？” 司枫看向潘五不说话。潘五也没说话，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 张凡是三名策士中的一员，也是从炼狱关回来的百战之兵，尽管只着布袍，却是掩不住精悍。看着地图想了又想：“依我看，南下比较好。” 潘五苦笑道：“咱是去筹集粮草还是去打劫？” 大都城以西那道关叫粮关，屯有重兵。粮关可以说是炼狱十三关的唯一后防，粮草、马匹、人员，任何送往边关的东西都要经过这里。 粮关以西两百里地是炼狱关。 在粮关与大都之间有一座小城，是唯一的一座小城，远离官道，距离粮关很近。 边关地方从来不太平，那座城承担了边关很多缉盗任务。 从大都到粮关不用经过那座小城，可是有了筹集粮草的任务，也许真要走上一遭？ 潘五叹口气：“北上吧。” 在飞龙说筹集粮草可以找当地官府帮忙，冲抵税款的时候，潘五知道是空话，甚至说这话的飞龙自己也知道是空话。那座小城能筹集到多少粮草，实在是不抱希望。 没有办法，北面已经打半年了，炼狱关是一直在打，南面也不安定，可以说四面有敌。幸好大秦国地大物博，有九州十三省的人力物力支持，大秦国才能撑住。 问题是再大的国家也禁不住这么折腾，打仗拼的是国力，劳民伤财，还要用性命堆积。要不是秦关中还算是个好皇帝，这个国家早崩溃了。 看着地图上那个小点，潘五不能把希望寄托在那座城市上，他决定北上。 北面有什么？群山，连绵不绝的群山，山里面什么都有，有人家也有强盗。 这一片山脉叫天绝山，高大、陡峭，各样山峰都有，还有山谷、河流，最多的是树。这一片宽阔巨大的山脉是姜国和秦国的天然屏障，没有谁敢带大军进入。 大陆上最大的山脉有两处，一个是十万大山，一个是群兽山脉。天绝山脉应该算是第三大，山势古怪奇特，除非会飞，想在里面穿行必须要准备绳索这些东西，否则很容易无路可走。 见将军说北上，司枫想了好一会儿：“将军，咱们要筹措的是十几万大军的粮草，背面可能不是很方便。” 潘五愣了一下，跟着笑道：“你以为我说的天绝山？” “难道不是？”三名策士低头看地图，北面只有天绝山啊。 潘五点了下手指：“这里。” 他点的是炼狱关以北的地方，那片地方是蛮国土地。 张凡惊道：“去抢劫？” “他们不是号称马多牛多么，咱们去抢一些回来……你们是什么表情？” 三名策士的表情都有些木，听到潘五问话，司枫赶忙说：“将军，咱们是两营最精锐的士兵，可人数太少，蛮族士兵向来勇猛，我怕咱们进得去草原，出不来。” 潘五说：“不管是谁家军队打仗，肯定有屯军粮的地方，咱又不给他们硬拼，抢了军粮就走，很难么？” 三名策士的表情更木了，张凡说话：“将军，那不是很难，是非常难。” “这样啊。”潘五说：“我的计划是抢两个地方，抢完就走，再去蔡国转一转，那帮家伙一天天总是跟咱们闹幺蛾子，应该收拾掉才行。” 三名策士听不下去了：“将军，咱们一共是五千多人，其中有一多半不具备战力，就凭第一第二营的两千来人，不要说抢粮了，能活着回来都是好的。” 潘五说：“要敢想才能敢做。” “敢做不代表去送死。” “相信我一次。”潘五问：“粮关是不是有很多工匠？” “将军要做什么？” 潘五说：“当然是铠甲兵器，还有马车，就一个要求，结实。” 司枫回话：“是有很多工匠，也有炼器师，可那些人都是归军队管，整个粮关都是军管，只有军人，再是商人会去。” 潘五想了一会儿：“什么地方材料多？” 三名策士互看一眼，司枫说：“将军，现在不是炼制器具的时候。” 这是委婉说法，往难听里说：你能不能分清轻重缓急，能不能不乱折腾？ 潘五想了下：“你说的对，我得弄个炼器工场才行。” “什么？要修建工场？”司枫问：“什么时候？” “等从炼狱关回来……是不是太久了？”潘五琢磨琢磨：“招募炼器师，一般要花费多少钱？” 三名策士已经不想说话了，深深怀疑跟上这位老大是个错误。开始几天还好，现在怎么越来越不靠谱？ 潘五问：“炼器师一般在意铸材，只要有好材料，应该能就请到人吧？” “嗯。”司枫应付着嗯了一声，开口道：“我觉得咱们应该先去南面借粮，实在不行……去剿匪吧。” “剿匪？”潘五问：“哪里有匪徒？” 司枫说：“在天绝山脉里藏有几伙贼人，有两伙比较大，大概有几百人吧。” “几百人？他们要打劫谁才能活下来？”潘五说：“别说是军队。” “都有，主要打劫商贩，百战之地什么都需要，有商贩去运东西，就有贼人打劫。”张凡说：“将军要是能把山里的贼人灭掉，绝对是大功一件。” “好。”潘五问：“他们的存货多么？” “这个不清楚。”张凡说：“天绝山脉里也有村落，这些贼人不止打劫商贩和小股军队，还掳掠百姓，进山替他们种庄稼。” “种庄稼？”潘五笑了下：“倒是一伙勤奋能吃苦的匪徒。” 张凡说是，多解释一句。 天绝山脉里的山贼组成有些混乱，有秦国人、姜国人，甚至还有蔡国人和蛮国人，有的是杀人越货的大盗，有的是死囚，还有被劫掠来以后从贼，更有一些山中百姓。 最大的两伙山贼很厉害，因为两个大头目都是五级修为的高手。 没人知道为什么修到五级了还要去做贼，反正俩人都是带着十来个精锐手下，都是三级四级修为的修者，再有两三百名喽啰，就也能做成一方势力。 他们不止是抢劫商贩，还会东进抢劫山庄、村镇，也会越过丛林去姜国打劫。反正就是一群疯狗一样的存在。 姜国和秦国都有派兵进山剿贼，可山路难行，有两次甚至是被断了粮道，粮食都被山贼抢了。被笑话是来送粮的。 秦国一直忙着打仗，实在腾不出精力收拾这些混蛋，如果潘五真能敲掉他们，秦、姜两国百姓都会感谢他。 听明白后，潘五嘿嘿笑上一声：“山贼好啊，正好练兵！” 拿山贼练兵？三名策士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反正好过打劫蛮族的囤粮重仓，那就进山剿匪吧。 定下目标，潘五一阵轻松，粮食啊粮食……不对啊，山贼能有多少存量？看来还是得做多手准备才行。 三名策士不知道潘五在想什么，开始忙碌进山剿匪的事情。 肯定要多做准备，绳索钩铙等物，各种伤药也要备齐，又要让士兵有所重点的进行训练。 第五天的时候，有车队过来，送来一些武器装备，还有马匹。 潘五直接连马车都留下，然后下达命令：“今天晚上饱餐一顿，明天出发。” 出发了，要打仗了。第四营的士兵们都是没什么劲头，一个个都在沉默。 很多人就是普通百姓，没有修为，却是被送上战场，换成是你也会这样。 潘五知道他们担心什么，却也没说话，让队长们把东西分配下去。在这种时候，第四营真的只能做运输队用，由他们负责驾驭所有马车。 安排好营地里的事情，潘五回去自家营地，先通知李平治那些人的护卫，让他们早做准备，明天早上出发西进。 这些人都知道肯定要上战场，派来就是保护少主安全的，一个个沉默无声的做着各自准备。 同样是沉默无声，他们的沉默无声显得很有力量，是一种精心准备、想要赶赴疆场的平静。 第四营那些人的沉默是一种悲观。 潘五又去找潘迎新，说明天出发，谢谢你们连日来的照顾。又送过去两瓶丹药。 潘迎新不要，却被硬留下。 潘五说了感谢话语，再回去自己营地。 五百多头大家伙变得越来越强大，天天吃好东西，到今天为止，其中绝大部分都是五级战宠。只要再有个三五七天，五百五十二头大野兽，估计都能是五级实力。 不但是他们变强，百里兽、小小白这些都是变很强。能想象的到么，小小白都被潘五喂成五级战马。 现在的它只能叫战马，因为不是战兽。 还有黄风、黑将军、红剑那些奇骏，虽然跟从潘五的时间比较短，却也是硬被喂成四级战马。 可以说潘五这里就没有弱兵，连战宠带战马，甚至小胖子齐大宝都比一般人要强大许多。 潘五的主战力一定是他自己，至于刀疤那些人，修为虽然有所精进，可还是比不过小九那些天之骄子，目前看来只适合打个群架收个尾什么的，主要还是依靠潘五和五百多头大野兽。 218 山贼 对上这些大猛兽，潘五多多少少有些担心，没有野性，万一上战场就蔫了怎么办？正好要上山剿匪，当时提前磨练一下。 一声吩咐，全部人行动起来，该装车的装车，该收拾起来的收拾起来，然后休息。 隔天早上吃过饭，拆除帐篷装车，长长一列车队朝先锋营行来。 大野兽们不上链子了，也不戴拿个装样子的铁片，就那么散散地跟在潘五左右，好像一片白色浪花一样慢慢前涌。 远门外负责值守的两名士兵吓坏了，要不是看见潘五在队伍最前方很悠闲的走着，他们一定吹响警报。 潘五慢慢走过来，让守卫回去，又派人去通知大帅，说是今天上午出发。他才带着大野兽们走进大营。 五千多人都知道要西去了，也是早做收拾。就等将军一声令下。 可是命令还没到，忽然听说将军带着一大堆恐怖战宠在大操场？ 差不多所有士兵都来了，看着那一片白色，还有肩膀上闪着光亮的肩甲，就没有不惊讶的，这么大的家伙一定很厉害，起码是三级战宠。 在战场上，三级战宠的用处比三级修者厉害多了，有这么多三级战宠壮大咱们的实力，大多数人等于吃下一颗定心丹一样。 潘五不做解释，问话：“吃过饭没有？” 司枫小心翼翼跟在边上，边看着壮牛一样大的白狼边回话：“很早就吃过了。” “好，收拾东西，九十分钟后出发。”潘五下达命令。 司枫说是，让人通知下去。 正常情况，军队行进速度都不会很快，因为要带着太多太多东西，粮草不说，还有武器帐篷什么什么的，更要有很多斧锤工具，安营扎寨必备之物。 潘五他们是先锋军，倒是可以轻装上阵。但是再轻装也得有帐篷，也得有粮食，还得有工具。于是就看吧，五千多人而已，硬是带着一百多辆马车。 加上潘五自己的队伍，轻轻松松晚宴几里地。 潘五在最前面，身后是战宠大队，不管前面有什么情况，他都会第一个冲上去。 如果是正常军队，主将敢这么做会被人骂死。可潘五什么时候正常过？何况也不需要小心，天上的六只银羽分散开，前后左右来回飞翔，一有发现就会通知潘五。 潘五没有骑那几匹特别牛的战马，照例是骑着小小白，慢慢朝前面晃悠。小白在边上驮着他的大锤等武器。 五百多头强大猛兽，根本不用走近，距离老远就能吓走绝大部分活物。 路上但凡遇到个人，或是一支队伍，那是不用打招呼都马上跑远跑开。甚至连兔子、老鼠这等小兽也是不见踪影。 如此就是很安稳的走了一天，入夜时扎营，埋灶做饭。 在群兽后面是第一营的兵士，后面是第三第四营和车队，第二营收尾。 在出发之前，潘五残忍了一次。 还记得那些被关进大牢的两百多不听命令的原第八营士兵么？ 先是关押十天，然后放出来问话。还真有不服的，就是那种滚蛋肉一样的无赖，大喊着这件事情没完，你不弄死我我就弄死你什么的。 那时候，潘五对他们还算仁慈，喜欢骂我的关回去继续骂。服软了的先打一通杀威棍，再分去第四营中。 尽管是兵痞子，可大部分都已经服软了。就算心里不服，表面上也得屈服，胳膊拧不过大腿，在这种时候还坚持什么得瑟什么？ 开始几天是吊起来打，打伤了才扔进大牢，跟被潘五踹伤那些人关到一起。 好不容易熬过十天熬出来了，哪还有愿意回去的？大多数人选择屈服。可还是有八个硬茬子，怎么说都不行，这件事情没完。他们就不信潘五敢杀他们。 潘五一直没做理会，直到今天要出发，把那八个人带出来，当众问话，到底服不服？ 八个人还以为是露脸的时候到了，那一个个骄傲的，都说不服，原来怎么说，现在还怎么说。 潘五说很好，挥手道：“杀了祭旗。” 这才是最恐怖的，只要他们还活着，更多的兵痞子就一定会继续不安分。可现在要杀人了？司枫等人赶忙来劝。 潘五封住他们的嘴：“不想死的别说话。” 好吧，我们不想死，于是那八个倒霉蛋就死在先锋营的大旗下面。 这一杀人，原先第八营那些人马上边老实许多。开玩笑啊，不老实会没命的！ 也就是说，从目前状况来看，红旗二军还算得上上下齐心。 再一件事，风云和山青山各带十个人去前面采买肉食。 这个前面一定是在粮关附近，所以潘五不着急。 这个夜晚，先锋军在道边扎营。是最简单的营寨，简单立起个帐篷充作大帐。后面是马车排在一起，士兵们钻进睡袋和衣而眠。 隔天再起床，早饭过后，潘五喊来小九那些人，也有张平、牛争先等人。 从这天开始，潘五要带人进山剿匪了。 小九这些人十分想跟潘五一起，都被拒绝。他们留下来的用处更大，第四营的力量太过单薄，人员太过驳杂，必须要用心管理。 第一营也被留下来，他们是主力。 第二营分出三个小队，也就是三百人，加上潘五的一百人，进山剿匪。 司枫三名策士全部留下，让司枫暂时替代自己的职务，对他的要求是，平安把队伍带去粮关，遇到任何事情，忍让为先。 大家都不同意潘五带着这么少的人去剿匪。 潘五笑了一声：“要不是需要带些东西才能进山，我连这些人也用不到。” 不管怎么说，潘五打定了主意，于是开始分兵。 刀疤和潘树各带五十人，每人都是背负很多东西。第二营派过来三个小队，牛争先硬是留下来。 于是就出发吧，所有战宠都戴上头盔肩甲，飞鹰在前面探路，大家朝天绝山脉进发。 开始还好，都是平路，然后是草地，走过大约三个多小时，经过一些村庄，还有田地，终于来到大山脚下。 山坡并不陡峭，很平缓的坡一点点往高处延伸。近处多是黄泥地，又有庄稼地。再高出一些的地方就变成茂密树林。 有多条小道通往山上，不知道最高处在哪，也不知道小路通向哪里，不过都不重要，潘五要做的是剿匪。在没有目标的情况下，只能乱走。 潘五带头登山，只是队伍太过庞大，又有太多猛兽，吓坏沿途百姓。 银羽已经飞的不见踪影，潘五给他们的命令是，在山里找人，找到人就回来告诉他。 近山处有樵夫或是猎人出没，也有猎犬陪行。大鹰看到就要回来通知一下，潘五就要跑过去查看究竟。 他是主将不假，可也是整个队伍里修为最高的人，也是速度最快的人，由他出手可以节省时间。 开始连续遇到过好几次村民或猎人，直到下午的时候终于遇到一股小匪徒。 银羽飞回来带路，潘五一路跑过去，然后有点呆了。 树林中间有一块耕地，有几个人在收割庄稼。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猜测是山贼，原因，耕地尽头放着刀和弓箭，那几个人在收割庄稼的时候还在大声骂脏话。 潘五没出声，有耕地就一定有道路。潘五小心探查一番，快步走上一条小道。 顺小道走不出多远是一个大院子。 特别突兀，这一片地方什么都没有，忽然出现个大院子，院子外面胡乱丢了些东西。 悄悄摸过去，距离着十来米远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说着到日子了，该下山了什么什么。还有人说隔壁山头的潘胡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谁的东西都抢，上次的帐，咱是不是该清了。 潘五轻出口气，尽管他是五级修为，可也不能胡乱冒险，赶忙原路返回。 战宠们都是安静卧在当地，刀疤和牛争先他们倒是有些紧张。 潘五让士兵先留下，他带着战宠过去，大家要听号令。 刀疤这些人自然是领命而为。 潘五带着大批战宠重新回去那家院子，一挥手， 开始连续遇到过好几次村民或猎人，直到下午的时候终于遇到一股小匪徒。 银羽飞回来带路，潘五一路跑过去，然后有点呆了。 树林中间有一块耕地，有几个人在收割庄稼。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猜测是山贼，原因，耕地尽头放着刀和弓箭，那几个人在收割庄稼的时候还在大声骂脏话。 潘五没出声，有耕地就一定有道路。潘五小心探查一番，快步走上一条小道。 顺小道走不出多远是一个大院子。 特别突兀，这一片地方什么都没有，忽然出现个大院子，院子外面胡乱丢了些东西。 悄悄摸过去，距离着十来米远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说着到日子了，该下山了什么什么。还有人说隔壁山头的潘胡子越来越不像话了，谁的东西都抢，上次的帐，咱是不是该清了。 潘五轻出口气，尽管他是五级修为，可也不能胡乱冒险，赶忙原路返回。 战宠们都是安静卧在当地，刀疤和牛争先他们倒是有些紧张。 潘五让士兵先留下，他带着战宠过去，大家要听号令。 刀疤这些人自然是领命而为。 潘五带着大批战宠重新回去那家院子，一挥手， 219 潘胡子 潘五站着没动，看着大野兽冲进院子，扑到一个又一个贼人。 潘五说不能杀人，吃他血长大的一群猛兽还真客气，都是扑到咬伤控制住，然后就不动了。 五百多头猛兽，整个大院子里的人加到一起也不过三十来人，他们的老大是一个三级修者，听说有人打进来，马上操着大刀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黑，被扑到在当地，好几头巨大白色猛兽都在盯着他。 头目马上不说话了，也是闭上眼睛，打不过还不能装死么？ 约略等上几分钟，刀疤和牛争先带人冲进院子。他们气势汹汹而来，却只是在做收尾事情，把所有贼子捆起来，连收割粮食那几个人都抓起来，一共才三十六个人。 然后搜查院子，粮食没多少，钱也没多少，总之是一群穷贼。 在院子后面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个大坑，里面是一些尸体。 在别人搜查院子的时候，潘五过来大坑这里，看着坑里面的尸体发呆。 有陈尸，也有新的，一股臭味往外飘散，罩着这一片地方站不住人。潘五好像没有嗅觉一样看上好一会儿。 不知道坑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多少冤屈的灵魂，十几个总是有了。 又站好一会儿，潘五走回院子。 看见个士兵，吩咐道：“火油，柴火，多弄一些。” 火油是他们自己带的，院子里有很多柴火，很快准备好，过来问潘五有什么用处，是不是要烧了这个院子？ 潘五看看他们：“跟我走。”刚要出门，又吩咐一声“带上这些混蛋。” 于是就带着三十多名贼子一起来到那个大坑。 抓过来头目，指着大坑问：“这里是什么？” 语气平淡，好像在问路那样，可是莫名的，在场人都感到一种寒冷。 那头目说不知道。 潘五点点头：“你是贼酋，按说应该送去官府治罪，我也可以挣个功劳，不过实在没必要。”说完话朝后面伸出右手：“刀。” 马上有士兵递过来他自己的刀。潘五没接：“我要他们的刀。” “马上到。”有士兵快速跑回院子，拿回来几把贼人用的长刀。 在这个时间里，潘五一句话没说，就是那么表情淡漠站着，好像什么什么都和他无关、什么都不在乎一样。 等士兵拿过来刀，潘五接过看看，轻轻敲了一下：“二级刀，正经不错。”转身看向那士兵拿回来的另几把刀：“浪费了，菜刀就行。” “是。”士兵抱着刀跑回去，又拿菜刀回来。 潘五接在手里掂了掂，面对头目：“坑里是什么？” 头目面色变了几变，忽然大声喊：“饶命，将军饶命。” 潘五摇摇头，右手轻轻一挥，头目的脑袋斜飞上天，颈腔喷出一股鲜血，身体轰然倒下。 潘五还是表情无动，脚步也不动一下，看那颗头颅从高空坠落，摔到地上。 牛争先赶忙跑过来：“将军，不要冲动。” 潘五说：“想要军功？他们算个屁，下一个。” 士兵马上再拽过来个山贼，潘五根本不看他，语气淡漠问话：“坑里是什么？” 那山贼略一犹豫：“是我们杀的人。” 潘五怔了好一会儿：“多么？” “大丈夫活一世不就是杀人和被杀？” 这名山贼让人感到意外，潘五转身面对他：“你们院子里这些人，有没有没沾过血腥的？” 山贼想了下：“应该有吧，我不知道。” 潘五问：“就是说，在你的印象中，你的这些同伙其实都有杀人？” “差不多吧，没杀人也有抢过东西。”那山贼说：“你也看到了，就这么大的院子，就前面一块地，为了活下来，我们什么都得走。” 潘五沉默片刻：“就是说我要杀你，没有杀错？” “哪有什么对错？在山里讨生活，心不狠就要被人杀。” 潘五忽然笑了一下：“山里有很多村子，他们也是在杀么？” “那些是白痴，组织力量防卫我们，能防住么？”这山贼说：“我们这还算好，对面的潘胡子才是混蛋，连我们都抢。” 潘五笑了下：“潘胡子？对面？” “对面山头，就前面那个特别尖的那座山。” 潘五点点头：“我应该谢谢你。” 那山贼大笑道：“想感谢我，就放了我。” 潘五笑了下，右手一挥，这次没有斩断头颅，却依旧是一道血箭射出。 又斩杀一人，潘五放下菜刀，把火油往大坑里倒，又填上柴火，再倒上一些火油，点燃一根树枝，举在眼前看了好一会儿：“都杀了吧。” 声音轻轻，士兵们同声应是，快刀出鞘，就听噗嗤噗嗤的声音接连响起，三十多名山贼无一活命。 潘五说：“丢上去。” 士兵把山贼丢到柴火上面，又寻些柴火堆到这里，再浇上火油，潘五把燃烧的树枝丢过去，轰的一下，火焰腾空而起。 潘五吩咐道：“把院子收拾干净了，能拿走的全部拿走。” 牛争先问话：“将军，那两个苦命女子怎么办？”跟着又说：“在内宅还看到六名女子，我们问过了，是被抢来的女子。” 潘五有些好奇：“这地方这么偏僻，他们又只有三十几个人，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还能抢到这么多女子？” 没有人能解答这种问题，大家都沉默不语。 潘五苦笑一下：“杀吧，我要杀出个干净世界。” 牛争先犹豫一下说：“将军，这个世界的坏人是杀不干净的。”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对了，我是征西军先锋营，我要去西面打架的，所以……我要剿匪。” 牛争先被他说的一愣，这是什么跟什么？完全搭不到一起好不好？ 潘五打个口哨，六头飞鹰朝对面那座很尖的大山飞过去。 牛争先等在潘五身边，潘五看看他：“给穿上衣服，送出山。” 牛争先说：“可是将军，送出去以后呢？” 是啊，先锋军继续朝前进发，没意外的话今天就能到粮关。 大都到粮关本来就近，快马奔跑用不上一天。先锋军就算走再慢，最多三天肯定到达粮关。那么这八个女子怎么办？ 潘五问：“问清楚了？” “有五个人是山里女子，不过应该是找不到家在哪。” 山里人都找不到家在哪，被掳掠来的另几个女子更不用说了。只能把暂时送去官府，可这地方哪有官府？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喊过来刀疤：“你骑一头狮子走，追上先锋军，让他们留下两辆马车，再留下一些人接应。” 刀疤吓一跳：“我骑狮子？” 到底有些冒险，潘五想了下：“不然怎么办？” 牛争先建议说：“让刀疤将军带人守在这里，暂时照顾这些可怜人，我带兵跟将军去剿匪。” 这是没有办法办法，可刀疤不干：“凭什么是我留下？” 潘五沉默片刻：“刀疤带一队人留下。” 老大吩咐，刀疤只好应是。 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吞噬燃烧着柴火，也烧着尸体。在火焰中，不管好人坏人都是一样的待遇，终究化成一堆骨灰。 大火烧了好久，银羽都飞回来了，士兵们也把院子收拾出来，该存放的存放，要带走的归置到一处，也有那些个女子暂时居住的地方。 看着还在燃烧的大火，潘五说：“走吧。” 说的很轻松，好像是回家一样，可身边人都感觉到那股浓浓的杀气。 银羽在前面带路，潘五带人在林中穿行。 他修为高，为了给手下人开道，遇到灌木或是杂草、又或是乱树挡路，他都是直接撞上去，撞出一条道路。 跑过这块地方，开始攀登高山。对于潘五来说，哪怕是直上直下的峭壁也能上去，问题是担心身后士兵。沿路都是挑选容易走的道路。 这样一口气跑了两个多小时，终于攀登上那座很尖的山峰。 大家在半山腰休息一会儿，潘五说：“这次全靠咱们了。” 爬这种山，就没带战宠过来。全副武装的潘五稍稍活动下身体，拿丹药吃下，也是分给手下士兵们，然后继续上山。 半山腰有一些山洞，还有几间房子，潘五一路冲上来没看到人。 银羽不会看错，那就是在屋里，或是在山洞里。 潘五快步走上去，举手一挥，士兵们散开，守住下山道路，又有些人跟在潘五身后。 潘五刚想行动，身后有鸣笛响起，声音凄厉高尖。回头看，一棵高树上露着半拉脑袋，潘五笑了下，没有理会那个放哨的，继续朝几间房子走过去。 那一尖锐哨声，山贼们得到警示，纷纷拿武器出门，就看到朝他们走来的全身铠甲的潘五。 这伙山贼要更聪明一些，看见这么些人，又看到那身铠甲，有人大喊：“跑。”所有转身就逃。 潘五肯定不能让他们跑掉，低头拣起块石头，右手一掰一搓，再往外弹射，好像喂战宠吃肉糕那样精准，一颗石头打中一个人，也是打倒那个人。 山贼想逃，散在各处的士兵们马上围过来，偶尔有个漏网之鱼，马上有士兵去追。短短一瞬间，让这高山之上变成杀戮战场。 220 白发老头 杀了前面那些山贼，再击杀现在这些山贼，那是一点压力没有。潘五很随意的，连问都不问，通通是一招打倒。 这里的山贼更少，一共才十个人，有个胡子特别茂盛的大汉是头目，被潘五打倒后然后被擒。 潘五去看他：“潘胡子？” “你是谁？”大胡子问回来。 潘五说：“我是兵。” 大胡子哼了一声。 潘五问：“干这行多久了？” “不久，还不到十年。” 潘五说：“你还真谦虚。” 潘胡子说：“要杀要刮赶紧的，别磨蹭。” 潘五笑了下：“我也姓潘。” 潘胡子看他，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潘五说：“我为你感到羞耻，老潘家怎么有你这样的人？” 潘胡子冷笑道：“你姓潘？是哪个潘啊？” 潘五想了一下这句话：“你是不是在说我是高官子弟或者是世家子弟？” “难道不是么？” 潘五笑了下，不再说话。 后面的事情是搜找东西，潘胡子这里明显比上一拨山贼要富，收拾出很多要带走的东西，比如材料、金钱、药材什么的。 让士兵找个大柜子，把所有要带走的东西装进去，潘五再看潘胡子：“我送你上路。” “草，装什么好人？”潘胡子大声骂道。 潘五笑了下，依旧是用山贼们的刀，轻轻一刀横过，又死一人。 潘五跟士兵说：“都杀了吧。” 于是这座大山里又多了很多尸体。 潘五没有焚烧他们，随便丢在路上，自然有野兽吃掉。 潘五扛起大柜子，在银羽的带领下回去那个院子。 一来一去用不到太多时间，等他们回去院子的时候，这里已经做好了饭。 吃饭时刀疤建议这一夜留宿在这里，明天再出发。 潘五苦笑一下：“这就不是什么时候出发的问题。” 是连续灭掉两伙山贼缴获到很多东西，还有那些可怜女子，都要人守护。 潘胡子那里比较省事，除去山贼再没有别人，可是他们的东西多。金票那些东西可以直接收起来，可是药材呢？铸材呢？ 潘五想了下说：“刀疤和潘树跟我走，你们留下来。” 牛争先不干，还是想跟着将军杀敌，潘五也没多言，吩咐下去，他们照着办就是。 这一夜睡在院子里，也不用人值守，有那么多大野兽，谁也摸不过来。 隔天吃过早饭，潘五带队伍出发，牛争先带人留下来看护东西和被救下来的可怜人。 继续是银羽在前面领路，这一次足足跑出去半天才遇到人。 看见银羽飞回来传讯，潘五笑着跟刀疤说：“我还琢磨呢，咱这么快的速度，一天能跑出普通人的十几倍路程，怎么可能连续跑这么久都遇不到人？” 按照银羽的指引，他们进入一个山谷。 在入口处，潘五停上好一会儿。 入口很窄，如果设置有机关埋伏，即便是一个一级修为的人也足以挡住潘五他们的前行。 边慢慢接近边仔细看，没看到什么不妥，潘五也是溜溜达达走进山谷。 有他带头，刀疤那些人放心往里走，可就在进入山谷的时候，天空落下来一张巨网。 潘五这才发现不好，抽刀迎着巨网冲上。可身体刚动，两只箭射了过来。 潘五不敢大意，闪身避开，可前面又射出来两支箭。 在这个时候，潘五反是放心了。 最先射出的两支箭从潘五身边飞过，可以清楚知道是普通箭支，就是说射箭俩人未必有多高修为。所以在面前又出现两支箭的时候，潘五没躲，拿小刀轻砍，击掉两支箭。 四支箭没能杀死他，林中响起声树哨，片刻后从林子里走出三十多个男人，都是拿着武器慢慢接近。 这是要打架？ 看着那些人，潘五忽然有点郁闷，应该是误会了。 眼前这些人不是强盗，看起来非常不像，年龄有大有小，最前面那位一头白发，怕不是六十多岁。穿什么的都有，大多是兽皮，也有很多布衣，反正是不管怎么看，都是些山中穷人的感觉。 回头望一下大网，早被刀疤那些人砍破。刀疤钻出来后很不爽：“竟然被个破渔网网住了？” 潘五再看向对面老头：“我不是来打架的。” “骗我一个糟老头子有意思么？”白发老头说：“不是打架的你带这么多人过来？不是打架的你要穿一身铠甲？” 潘五说：“我真不是来打架的，其实我们是来剿匪的。” “你自己就是匪徒吧？别总让我们上当。”对面有人大喊。 潘五笑上一声：“你们不是山贼吧？” “你才是贼呢，你们全家都是贼。”对面那人继续喊。 潘五嗯了一声，轻轻挥下手，刀疤等人慢慢后退。 可是意外发生，对方竟然不让他们走，有个黑发少年站出来，大喊站住。 看着那个少年，潘五问：“你不是山贼是吧？” “你是贼，你们全家都是贼。”少年也是这么说。 潘五笑了一声：“我是将军，你看我的铠甲，还有他们的军服。” “衣服可以作假，我们都被骗了一次了。”少年又说。 潘五愣了一下：“有人穿着军人服装出来打劫？” “不止是打劫，他们还杀人。” 潘五说：“也许是假的。” “不管真假，反正你不能过来。” 潘五被说愣了：“我要走，你不让我走。” “对，你们不能走，万一回去喊人怎么办？” 潘五不想纠缠这些事情，大声说：“如果你们不是山贼，就和我无关，我进山是来剿灭山贼土匪的。” 银发老人多看他几眼：“可有凭证？” 潘五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将印或者兵牌都好，你问我要凭证？去钱庄取钱啊？ 犹豫一下亮出将军印：“我是大秦国征西军的先锋官，这是我的官印，不相信可以过来看。” 银发老人也不客气，大步走过来观看官印，确认没问题之后，也是看到士兵们整齐的装备、和威武的气概后，老人扑通跪倒：“还请将军救我一村百姓的性命。” 潘五问：“什么事情？”扶起老人。 老人站起后说话：“我们这里是小金村，住着四十多户人家，前些年还好，没有贼人过来，今年不行了，有一伙儿贼人来我们村子，说是要贡献粮食给他，可以保护我们平安，还要让我们村子派十个人加入他们，否则就要踏平我们村子，杀光我们所有人。” 这么巧？潘五问：“他们还没来？” “前些天就该来了，可一直没出现，不知道为什么。” 潘五更好奇了：“你们要跟他们拼？” “不拼怎么办？他们要拿走我们大部分粮食，把粮食给他们，我们全村人都得死绝，还不如拼一下。” 有个青年过来说：“我们宁肯死也不能从贼。” 潘五想了一下：“山里生活这么艰难，为什么不搬出山去？” 老头想了下说：“不瞒将军，我们是十几年前搬来这里，如何还要搬出去？” 潘五明白了，这些搬进深山躲避兵祸，不想山林中也不安生。 想了下问：“你知道那些贼人的住处？” “不知道。”老人说：“没人知道他们住在哪里，我们是第一次见。” 潘五回想一下走过来的道路，这个地方确实很隐秘，如果不是有银羽带路，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里。 思考一下说道：“我们是来剿匪的，可是不能长时间耗在这里，如果你们没有贼人的消息，我们就得离开。” “将军救命，那些贼人特别凶残，前次过来打死打伤我们很多人。”银发老头说：“那贼人头目说不杀我们，还说会保护我们，都是骗人的！他们是想我们为他们种地、干活，想白吃我们的粮食，凭什么？” 潘五点头，这还是一伙深谋远虑的山贼，竟然能想到囤粮长期发展的道理。也知道不能一下把所有人都杀了，那样山贼也会很快饿死。 想了下说：“老伯，我们去找一下他们。” “不要去啊，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就来了，你要救我们啊。”遇到危险的正确反应，大部分人都是这个德行，想让安全跟在身边。 潘五说：“没事的。” 不管白发老头再说什么，带人离开这个山谷。 走出来一些距离后，叫过来刀疤和潘树：“你们觉得不觉得这里有问题？” 刀疤问有什么问题？ 潘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太巧了，咱们一路行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竟然遇到个村庄？” “老大你是不是想多了？刚才那些人都是些普通村民，连个有修为的……”刀疤忽然愣住：“老大，他们有没有修为？” 潘五笑了下：“你没看？” “刚才没注意。” 潘五说：“里面有高手，不过是对你来说的高手。” 潘五说：“我也不知道，就是觉得有点太巧了，咱们一路行来，好不容易来到这里，竟然遇到个村庄？” “老大你是不是想多了？刚才那些人都是些普通村民，连个有修为的……”刀疤忽然愣住：“老大，他们有没有修为？” 潘五笑了下：“你没看？” “刚才没注意。” 潘五说：“里面有高手，不过是对你来说的高手。” 221 大白鹰 潘树拦在前面：“有事情？” 少年说：“我要跟你们走，行么？” “跟我们走？”潘树看回潘五。 少年说：“我跟你们走，从此以后把命卖给你们。” “然后呢？”潘五问。 “我加入你们，希望你们能帮我们打炮那些坏人。”这是少年提的条件。 潘五说：“回去吧，不用你卖命，我们也会杀坏人。” 少年说：“可是你们已经走了。” “山里面不是只有那些坏人，也不是只有你们一个村子。”潘五说：“我们只有这么些人，时间宝贵，不能浪费。” “可是那些坏人说要来。” 看少年这么执着，潘五想了下说：“今天不走，你回去吧。” “明天呢？万一他们没来怎么办？” “明天再说。”潘五跟刀疤说：“送他回去。” 刀疤领命送少年回去，潘树问：“老大，在这里留宿？” 潘五想了下：“等等再说。” 于是就等吧，这一等就是一个多小时，终于等回来银羽。 六头银羽竟然是带伤回来，潘五眼尖，发现到不对，赶忙招手喊下来。 六头大鹰一一落下，每一头都是身上带伤，白色羽毛上浸染着红色血液。 潘五十分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看六头鹰的样子，一个个好像都挺骄傲的，这是赢了？ 可惜不通兽语，什么都问不出来。拿丹药喂，又偷偷给了点鲸黄粉。 六头大鹰可爽了，身上带伤也要飞上天空乱扑腾。 他不是只带着六头鹰，还有一整个战宠军团。按说他们来到丛林之中，正是回归最舒适的战场，可是潘五不放心，命令它们都走在后面，必须跟上队伍，不许乱跑。 这些开了灵智的战宠很是听话，对于它们来说，潘五等同于父母一样，从小喂养长大，一直好吃好喝的供着，从来是悉心照顾，又有鲸黄粉那种东西引诱着，当然会听话。 不过现在不听话了，鲸黄粉一拿出来，味道飘散，五百多头战宠轰的围聚过来，吓坏身边众人。 潘五大喊一声：“站住。”战宠们才算老实下来。 鲸黄粉不能多给，每头战宠都是给一点，一个一个喂过之后，这群家伙也疯了，来回奔跑。好在只折腾一会儿，很快原地卧下休息。 潘树那些人赶忙走过来问话：“老大，你喂的是什么？” 潘五仔细包好鲸黄：“问这个干嘛？” “没事，就是问问。”潘树嘿嘿一笑。 潘五说：“这次抓贼，我不希望你们有伤亡，所以都要安分一些。” 潘树等人大声喊是！ 然后就是等待吧。出来一次不能久待，潘五计算着时间，希望那些坏人能赶紧出现。 可这种事情是希望不来的，你越着急就越失望。 天绝山脉实在太大，如果潘五有耐心，可以从这里直接杀入姜国国境。山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也可以这么说，潘五要是有耐心，可以在山里面找到很多宝贝，比如药材和矿材。 有很多村子之所以能够一直存在，就是被人控制着挖矿，挖出来的矿石卖去姜国或者秦国。 这一等就是等到第二天，在天色全黑之后，护卫们点起篝火，一堆一堆耀亮黑夜。 银羽也回来了，挤在潘五身边休息。 潘五开始分食物。 这次出来只有一百人，人的伙食容易解决，大野兽们难搞，很多护卫背负大包裹，不是睡袋那些东西，全是生肉。 很快分好食物，大家伙们排队过来领取，特别听话。然后咬着各自的食物去一旁吃饭。 护卫称赞潘五厉害，说能把战宠训练的这么听话。 潘五笑着点头，心里话是你知道不知道我放了多少血出去？ 说起放血，不免想起海里的鲨鱼和鳄鱼，那俩家伙不知道怎么样了？许久没见，希望还活着。 还有在建造中的海船，什么时候才能够造好呢？ 稍微想上一会儿，招呼大家睡觉，他一个人走去最外面的地方待着。 刀疤跟过来：“老大，我守着。” 潘五说：“有这么多大家伙还用咱们守着？你回去睡觉，我是觉得这里好。” “哦。”刀疤回去睡觉。 所谓睡觉就是找个平坦地方合衣倒下，比如大石头，或者树上。 有五百多头凶猛战宠，这片地方连个老鼠都没有。 说起来确实郁闷，如果能捕猎一些野兽也能解决战宠们的伙食问题，可这帮家伙看见野鹿都不追，反是很悠闲的站着看。把野鹿吓得到处跑，乱跑一阵才从这群战宠的包围中逃出去。 这样子肯定不行，上战场怎么办？所以潘五开始喂它们吃生肉。 有可能是改变食物的问题，大家伙们最近都是吃不太多。潘五就跟它们耗着，等你们饿了自然就吃了。 不过到现在为止，这群战宠还完全没有要去捕猎的自知。哪怕是吃生肉也要吃潘五给的。 好吧，我养了一堆祖宗。潘五已经认命了，只要这群家伙听话，不乱惹事，还能帮忙打架，那就够了。能做到这些，比让它们捕猎养活自己的用处大多了。 找个树靠着坐下，这一夜打算就这么睡。可刚有点睡意，天上猛发出一声鹰唳。 潘五马上惊醒，站到空旷地方抬头看。 漆黑夜空什么都看不清，隐约有个特别大的家伙在天上盘旋。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估计体型，起码不比他弄死的那两头巨鹰小。 他是抬头看，跟着发现到不对，偏头看过去，果然，六头银羽一个不拉的全飞起来了，朝那个大家伙飞去。 这是要干架？白天就是跟它打的？六打一还全部受伤，天上那个大家伙得有多厉害？ 潘五赶忙大喊：“回来。” 六头银羽本来已经冲起很高，好像利箭升空那样朝上直接窜出去，忽然听到潘五的喊声，六头银羽稍微忧郁一下，转头慢慢飞下来。 只看飞上和飞下的速度，就知道它们有多么不甘心。 潘五不管那些，反手拿过长弓，右手搭上三支百兵之魂，直指上空。 天上那个大家伙本来在往下冲，六个小的都飞上来了，它自然要应战。可刚飞下来一点距离，六个小的又飞回去了？ 那头巨鹰很不爽，朝六头银羽飞落的地方追过来。 很快飞到百多米高度，潘五一下就高兴了，这是一只巨大无比的白鹰，特别威风。 尽管看不清楚，可是也不用看清楚，天空霸主，能这样纵横无忌的，肯定是野鹰。当时就想收下来，可是怎么收？ 除非是重伤被他救下……难啊，就目前样子看来，好像根本没有受伤。就是说六头那么凶猛的银羽打它自己，那家伙竟然没有受伤？ 在震惊其实力的时候，潘五越发喜爱那个大家伙，这要是能够收留下来，自己就可以骑着大鹰到处走了。 想是这样想，手中弓箭却是搭的稳稳，随时准备射出。 大鹰看到潘五的手中箭，不过也看到许多的白色猛兽，那一个个的……甚是肥美！于是在下飞过程中转了方向，不理会潘五，朝一头又肥又大的白熊扑下来。 大熊在仰头看热闹，一脸傻呆呆的表情，眼看大鹰朝它飞来，也还是傻呆呆坐着看。估计是在琢磨：呀，怎么朝我飞过来了呢？ 还好这地方全是大战宠，它变成诱饵傻呆呆坐着不动，身边猛兽全部站起，做好攻击准备。 巨鹰呼的一下落下来，银亮钢爪快速抓下。 就在这一瞬间，起码有十几头战宠高高跃起，张开大嘴咬下去。 巨鹰有点意外，翅膀稍稍一振，狂风顿起，扫向大家伙们。 狂风扫不走它们，可是还有大翅膀啊！巨鹰略一停顿，没有去抓捕大白熊，借着这一停顿的机会，翅膀横扫出去，啪的一下连续扫飞四头猛兽。 虽说猛兽们纵跳在半空，可是这样一下被扫开？ 潘五不敢等了，右手松开，嗖嗖嗖三只利箭射来。 巨鹰还真是拽，知道暂时抓不了白熊，也就是它的食物。只好腾空再飞起一点距离，然后伸钢爪去抓三支百兵之魂。 不但是去抓三支利箭，最可怕的是还抓住了。 三支箭分散射击三个目标，可巨鹰动作特别快，轻易抓住三支利箭，飞起来以后再猛一甩爪子。三支箭回射潘五。 把潘五吓一跳，这也太准了吧？赶忙闪身躲开，就听噗噗噗三声闷响，三支箭呈品字型插在潘五刚才站着的地方。劲头非常大，没进去大半个箭身，只在外面留下个尾巴。 没能射中潘五，巨鹰停在空中大叫一声，不知道是要在邀战还是做什么，隐约有点不屑的意思。 潘五赶忙再搭上三支百兵之魂，这时候银羽不干了，不再听潘五的话，纷纷飞去空中冲向巨鹰，这是要继续大战一场。 潘五有点小郁闷，早知道就带大翅膀过来了，也能上天帮个小忙什么的。 还好有弓箭，估算着距离，嗖嗖嗖又是三箭射出。 海战时，他用百兵之魂攻击两头巨鹰，只射进翅膀的羽毛中，根本没能造成伤害。可现在的他是五级修为，使用五级弓更是得心应手，力量变大许多许多。 222 小白鹰 三箭射向巨鹰，六只银羽也是以跟利箭同样的速度冲向巨鹰。 巨鹰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不愿意白白挨一箭，只好猛扫一翅，狂风再起，竟然吹歪三支利箭。 利箭腾空，不知道落去哪里。 现在就不是心痛四级箭的时候，潘五马上再射出三支箭。同一时刻，银羽已经飞到巨鹰身边，或用爪子去抓，或用尖喙去啄，就听砰砰砰几声，好像是钢铁撞到一起的声音，在黑暗夜空中，它们的碰撞竟然闪亮出火星。 在这个夜晚，潘五才是第一次见识到银羽到底有多快。 以前都是陪他玩，随便飞飞得了。今天是生死之战，六头银羽能在高空中飞成六条线。加上是黑夜，想要看到它们的踪影实在太难太难。 到这个时候，潘五已经没用了，他的弓箭不敢射出去，万一误中自己鹰怎么办？ 不但是他看不清银羽的影踪，那头巨鹰同样如此，尽管很厉害，尽管羽翅坚硬无比，可也是打不到六头银羽。 这一打就是十多分钟，巨鹰凭借运气、还有小手段才将将打中两次。不过大白鹰确实厉害，打中两次就是带来两道伤口。 潘五在下面看不清，是真的帮不上忙。 天上闹出这么大动静，所有战宠，所有五字营的人都起来了，全副戒备着仰头看。 其实是没有用处的，凭他们的实力根本伤不到大白鹰。 这样的战斗其实有些无聊，潘五努力去想办法，想要帮银羽打赢这场架，可就是没办法啊。 那头巨大白鹰估计也是有着类似打算，十分钟以后，开始一点点往高空飞起。六头银羽很生气，你居然敢追来？还要打我们老大？那还不撕了你？于是就追了上去。 这样纠缠一会儿，天空上的战斗逐渐升高，高到潘五的箭都没了用处。 无奈啊，实在无奈啊，潘五真想再喊一次回来。可是已经战斗到一起，他又不敢分银羽的心。 就这时候，漆黑夜空中竟然又过来一道黑色身影，同样巨大快速，嗖的飞过来，略一停顿，马上扑进战团。 潘五心下一凉，这是有计谋啊，这是有伏兵啊。 实在顾不到太多，赶忙大喊：“回来！” 声音巨大，六头银羽马上离开战场，嗖嗖地飞回到潘五身边。 它们的速度确实快，快到在打架都能轻易离开。可是对方有两头巨鹰，很快追下来。 当它们飞进弓矢距离后，潘五开始疯狂射箭。百兵之魂好像不要钱一样的朝天空洒去，没一会儿时间，箭壶空了。 他来进山剿匪，只携带一壶箭。射空了只能换普通箭，那就更没用处了。 在他使用百兵之魂的时候，两头巨鹰还知道闪避。等换成普通箭，一个是攻击速度变慢一些，最主要的是降低许多威力。两头白色巨鹰不躲了，任凭羽箭射到身上，却好像木头射到石头上一样被轻易弹开。 银羽又忍不住了，它们宁肯自己受伤，也不能让潘老大受伤，扑棱翅膀再次飞进战场。 以前是六打一，才能勉强打个平手。现在是六打二，六头银羽尽管速度始终那么快，却是增加了受伤机会。 两个大家伙就是扛揍，它们拼着挨揍一百下换来打你一下，就一下，一下就血流成伤。 如此过去二十多分钟，六头银羽都有负伤，鲜血从空中掉落下来。 潘五要疯了，挖出地上三支百兵之魂，瞄着巨鹰眼睛射。 可是没有用处，刚才的大部分攻击都是对着巨鹰的眼睛，甚至计算了对方的反应在里面，可都是没射中。 现在又是三支利箭升空…… 这一次算是有所得，巨鹰还以为是普通箭，原本没在意，可利箭升空，它们马上觉察到不对。可距离实在太近，等它们发觉到不对想要闪避的时候，百兵之魂已经射在身上。 砰砰砰三声连串响起，一头巨鹰终于受伤了，三支箭都有插进去一拳多深。巨鹰怒了，昂的发出一声尖锐唳叫，又朝潘五扑来。 依旧是银羽救主，快速飞过来进行攻击。可巨鹰根本不理会，反正于伤不到我。 一头银羽急了，竟然飞到巨鹰面前去抓它的眼睛。 这种攻击是要不得的，眼睛肯定不能让你打中。而同时，你在攻击它眼睛的时候，也是把自己放到对方最容易攻击到的位置。 巨鹰终于抓住机会，翅膀朝前方横扫，砰的一声巨响，那头银羽好像被扫开的大石头一样砸进树林里面。 扫开障碍，巨鹰继续攻击潘五。 没有办法，跑吧！潘五撒腿就跑，把一场八头鹰隼的强悍对战变成老鹰捉兔的游戏。 潘五往树林里跑，巨鹰特别强悍，不管眼前有什么，都是好像大石头一样横砸过来。就这样跑了一小会儿时间，这块地方的一片树林被压平许多地方。 不过也有个好处，方才那三支百兵之魂只射进去拳头多深，现在已经被顶的看不见了，留出三个小洞，不停往外流血。 潘五太辛苦了，担心波及到刀疤和战宠们，猛往远处跑。可是他跑再快也是没有用处，根本逃不开巨鹰的追杀。 就这样僵持片刻，天空中居然又响起两声鹰唳。 听到这两声之后，巨鹰忽然不追了，身体略微升高一点，抬头上看。 只能说鹰的眼神就是好，这么黑也能看清。 不但是巨鹰眼神好，银羽的眼神同样不错，都是发现到新的来客。 是两头小白鹰，跟天上这些个大家伙比较，真的是很小很小，跟成年猫头鹰差不多大，还要更瘦许多。 银羽也是喝潘五血长大的怪物，有了智慧，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马上并分两路，有三头银羽继续纠缠两头大家伙，分出两个银羽去攻击那俩小家伙。 它们太聪明了，知道不能杀死，要挟持住威胁大鹰。 速度快的优势终于体现出来，嗖嗖两道线飞出去，两只利爪伸出，轻轻抓住两头小白鹰。 两头大鹰要疯了，不管不顾朝上飞。 挟持小鹰的银羽发出声叫，腾出一支利爪做抓取的动作，意思是你再往前飞，它就要杀鹰了。 两头巨鹰终于停住，不甘心的飞开一些距离盘旋着。 潘五赶忙喊叫回来。 银羽很听话，赶忙飞回来。潘五长出口气，终于不用打架了。 银羽很快飞到跟前，潘五一手搂住一只小鹰，然后抬头看天。 巨鹰马上飞过来，呼呼落到潘五身前地方。 潘五转头说话：“把那头银羽找回来，你们退远一些。” 第五营的这些人马上听命令办事，潘五又朝银羽说：“飞远一些。” 银羽也是离开这里，于是只剩下潘五抱着两只小鹰跟两头巨鹰对峙。 大鹰真大，估计一顿饭能吃下一头老虎。尽管距离有些远，潘五也要仰头看。 大鹰竟然发出鸽子一样的咕咕叫？好像是在求饶，求他放过小鹰。 另一头巨鹰还转过半边身子，呼扇两下翅膀，瞧那意思是你放开小鹰，我们马上走？ 潘五猜测好一会儿，小鹰又是在怀里挣扎。 这可怎么办？潘五有点疑惑，放开小鹰简单，问题大鹰太难对付了，这哪里还是鹰？根本是两头蛮荒巨兽好不好？一头鹰鹫等于一支军队一样的可怕。 多想上好一会儿，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喂银羽喝血的事情了……不对！要是只有小鹰还可以尝试，可对面还有两个大家伙，自己敢放血，它们就敢抓自己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想上好一会儿，记起怀里的鲸黄来。说不得，值得冒险一次了！ 把两支小鹰都放到左手怀抱里死死搂住，右手入怀拿出鲸黄块。 打开外面包裹的油布还有白布，一只手不方便，好不容易拆开布包，两只小鹰忽然就不动了，死死盯着那一小块鲸黄看。 潘五很费力的从鲸黄块上磨下一点粉末，用两根手指抬着，慢慢拿到一头小鹰这边。 小鹰的脑袋可以动，嗖地一下叼走粉末，居然就那么迟了下去。 大鹰竟然发出鸽子一样的咕咕叫？好像是在求饶，求他放过小鹰。 另一头巨鹰还转过半边身子，呼扇两下翅膀，瞧那意思是你放开小鹰，我们马上走？ 潘五猜测好一会儿，小鹰又是在怀里挣扎。 这可怎么办？潘五有点疑惑，放开小鹰简单，问题大鹰太难对付了，这哪里还是鹰？根本是两头蛮荒巨兽好不好？一头鹰鹫等于一支军队一样的可怕。 多想上好一会儿，脑中灵光一现，想起喂银羽喝血的事情了……不对！要是只有小鹰还可以尝试，可对面还有两个大家伙，自己敢放血，它们就敢抓自己走。 怎么办啊怎么办？想上好一会儿，记起怀里的鲸黄来。说不得，值得冒险一次了！ 把两支小鹰都放到左手怀抱里死死搂住，右手入怀拿出鲸黄块。 打开外面包裹的油布还有白布，一只手不方便，好不容易拆开布包，两只小鹰忽然就不动了，死死盯着那一小块鲸黄看。 潘五很费力的从鲸黄块上磨下一点粉末，用两根手指抬着，慢慢拿到一头小鹰这边。 小鹰的脑袋可以动，嗖地一下叼走粉末，居然就那么迟了下去。 223 蟒蛇 潘五退到二十米外站住，怀抱着两只安稳下来下的小鹰看向两头巨鹰。 俩巨鹰停顿片刻，左面一只轻叫一声，慢慢走到大石头那里，先看潘五一眼，才轻轻啄起鲸黄。 那么大的嘴，那么小的鲸黄，竟然一下啄起，鲸黄没碎，石头也没碎。 只冲这一下，就能看到两头大鹰有多强大。 潘五还是站着不动，轻轻抱着两只小鹰。而两只小鹰竟然很喜欢他的怀抱，懒懒躺着不再挣扎。 从神情、动作到感觉，两头小鹰都是很舒服的样子，说明潘五没有害它们的心思。 叼起鲸黄的巨鹰回头看眼，又转回来看潘五，一仰头咽下那粒鲸黄。 好东西就是好东西，一口咽下，巨鹰马上有了感觉，两眼好像能放光一样瞪的巨大。 过上一会儿时间，回头看眼同伴，于是那头巨鹰也是吃下鲸黄。 两头巨鹰吃下鲸黄，又看看两头小鹰的舒服样子，减少对潘五的敌意。可自家孩子毕竟在对方手里。两头巨鹰停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吸收掉鲸黄含有的力量，再朝潘五走近一步。 这一步没有恶意，是征询、是疑问，也有着和谈的意思。 潘五想上一会儿，慢慢蹲下，将两只小鹰放到地上。 两只小鹰竟然没有马上走，在地上站了会儿，左右看看，前面是父母，后面是潘五。想了一会儿，才有一只小鹰朝两头巨鹰走过去。另一只小鹰赶忙跟上。 毕竟隔着些距离，走过两步，翅膀一展，轻轻一下就飞回到巨鹰身边。 孩子回来了，又吃了特别好的东西，巨鹰消去对潘五的敌意，再看看更远处的那些头银羽，一头巨鹰仰头轻叫一声，不知道在表达什么意思。那巨鹰又转头叫上一声，展翅飞起。 另一头巨鹰和两头小鹰也是陆续飞到空中，只是两头小鹰很有些留恋潘五。 谁都知道是留恋鲸黄，可惜是潘五的。两头巨鹰又叫一声，朝远方飞去，两头小鹰略一盘旋，也是跟着飞走。 潘五忽然想起件事，大喊回来，大叫回来。 巨鹰听到喊声，略一迟疑，又转身飞回来。 潘五又掰下一点鲸黄，举起来猛晃。 一头巨鹰马上飞回来，就算它们不吃，给小鹰也是好的。 它们深深知道这东西有多好，小鹰要是能多吃一些就能尽快长大变强。 可是那头巨鹰飞回来之后，潘五放下右手，冲它摇头。 大鹰有些疑惑，也有点愤怒。潘五指着另一头巨鹰说回来，又用手在肚子上比划，意思是这里有伤口。 眼前这头巨鹰看明白了，这是想帮助它们治伤？仰头叫上一声。 听到召唤，另一头巨鹰也是飞回来。于是，两大两小四只鹰又回来了。 潘五把鲸黄丢给受伤巨鹰，巨鹰没吃，反是放到另一头巨鹰脚下。小鹰想要吃，被那头巨鹰拦下。 受伤巨鹰低头看潘五，潘五脱去铠甲，连头盔带手套全部脱掉，然后指指巨鹰受伤地方，右手亮出黑色六品刀，又在自己肚子上比划一下。 这番动作下来，谁都知道潘五是想帮巨鹰治疗。 受伤巨鹰有些疑惑，想上好一会儿，看潘五好一会儿，竟然决定冒险了！一步一步走到潘五身前，停住不动。 潘五小心走过来，一直来到巨鹰身下。 大鹰真是大，潘五好歹是正常人的身高，却是比巨鹰的脚高不了多少。走到这里仰头看，已经看不到巨鹰脑袋，但是另一头巨鹰正是鹰视眈眈盯着他。 有关于信任和被信任，最初都是很简单的，复杂的是以后，复杂的是丰富的想法。巨鹰头脑简单，想不到太多复杂事情。加上潘五一直在释放善意，给鲸黄吃不说，还放回来两只小鹰，所以那头巨鹰才敢冒险。 潘五更是在冒险，看着跟自己差不多粗细的鹰腿、还有银亮坚硬的鹰爪，想都不用想，只要抓到自己身上，不死也得重伤。 他知道是冒险，可是凭借跟那么多动物打交道的经验来说，值得冒这次险，万一真的跟两个大家伙搞好关系，再好好照顾小的，也许能成为朋友呢？ 巨鹰腹部有三个血洞，方才一直在流血，染红了羽毛。吃过鲸黄后停止流血，可伤口也在愈合，如果不赶紧处理，那么长的三支百兵之魂就会一直埋在大鹰的肚子里。 按照身体大小来看，应该是没伤到肚子里的器官？ 这是看不出来的事情，潘五也是不了解，如果真的有伤……看样子是得放血了。 仰头看过三个伤口，先挑选比较容易拔出的一支箭，用两根手指捏住箭尾猛往外一拽，巨鹰竟然颤了一下，鲜血重又流出。 潘五没做理会，抛下手中箭，又去拔第二支箭。 所幸箭矢是被推进去的，就在血洞伤口那里，稍微忍一下痛，潘五很快将三支箭全部取出，退开几步，丢给巨鹰疗伤丹药，又丢过去很小一块鲸黄。 巨鹰试着动下身体，感觉还不错，再看看三支箭，还有射出三支箭的潘五，竟然没有攻击他，先吃下疗伤丹药，再吃下那块鲸黄。 趁这个时候，潘五回去拿水给巨鹰洗去血渍。 巨鹰有点享受这种感觉，等洗去血渍，略停片刻，忽然轻鸣一声，再一次展翅飞起来。 在它的带领下，另三只鹰也是飞起，朝远处飞走。 潘五有点失望，竟然没能留下大家伙？ 不过现在不是失望的时候，方才打架，不单是巨鹰受伤，他的银羽也有受伤，赶忙过去看伤口。 有五头银羽算是轻伤，大略看过一眼，跑去树林中看那头被巨鹰翅膀扫飞的银羽。 确实有些伤重，鹰嘴中竟然有血。 赶忙喂丹药，喂鲸黄，又是喂自己的血。 那头鹰是受到重击，一时间恢复不过来，伤势不算太重。现在有了潘五给予的强烈补药，很快就精神焕发。 不能厚此薄彼，给另外五头银羽同样待遇，等它们都吃爽了，潘五再看伤口。 鲸黄实在强大，伤口愈合速度增快许多。又有潘五更强大的血液帮助，不到一个小时，六头银羽都是伤势愈合。 拿水擦血，清理干净后，潘五无奈苦笑一下，这里还只是天绝山脉，试想一下十万大山和群兽山脉，也许要更加恐怖。 打架的时候是在半夜，经过这么长时间折腾，现在也不过三点，天色依旧漆黑，树林也依旧漆黑。潘五不想动了，靠着大树就要睡觉，随口吩咐一声：“睡吧。” 于是就睡吧，潘五折腾一晚上，又是放出很多血，第二天很晚才起来。起来后脸色还有点发白。 刀疤建议返回，好好休养一下再进山剿匪。 潘五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在他以为中，有五百多头强大战宠陪同，有什么匪是剿除不了的？可是没想两头巨鹰就把他们折腾个够呛。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天上又是飞来一大片阴影。 抬头看，是昨天半夜那四位强大客人。为什么说是客人呢？因为它们带着礼物。 两头巨鹰很快飞到潘五上空，一头巨鹰抓着条蟒蛇，飞到这里的时候松开爪子，巨大蟒蛇扑通砸在潘五面前。 巨鹰很大，蟒蛇也不小，不说身体有多粗，但是脑袋就有潘五腰那么粗。 看着这么大的一个死物，嗯，蟒蛇是死掉的，脑袋上有个大洞，血流的到处都是。 看着这么大一条蟒蛇，又有空中两头巨鹰，潘五忽然对剿匪没了信心，我是来筹集军粮的，不是来跟猛兽玩命的！ 见他没有反应，巨鹰呼地在不远处落下，激得尘土飞扬。巨鹰收起翅膀走近，低头看潘五，好像是在询问，不满意这个礼物？ 潘五赶忙笑着说谢谢，表示感谢。 可说了又说，巨鹰就是不飞起来，反是两只小鹰先后落下。 原本是落在三米外的地方，可能是看潘五像个傻子一样，也可能是相信潘五是好人。有一只小鹰竟然飞起来，落到潘五肩头。 潘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就这么相信我？难道就不怕我杀了你？ 刚歪过头看这只小鹰，另一只小鹰竟然也是飞过来，落在他另一边肩膀上面。 潘五叹口气，拿出鲸黄，先多磨点粉末出来，放在手掌心给两只小鹰啄食。等它们吃好了，再掰下两小块鲸黄丢给巨鹰。 巨鹰这才满意，自己吃一块，它的伴侣吃一块，然后又飞走了。 两只大的飞走，两只小的当然跟上，很快又消失不见。 它们走了，潘五看着蟒蛇发呆，大蛇脑袋哪里是空的，应该是被吃光了，眼睛也没了，都是空洞。身体倒是完整，就是有点太完整了。 五字营这些人围过来看：“老大，这是蛇王？” 实在太大了，起码二十六七米长，大蟒蛇比方才的巨鹰要长处许多许多。刀疤试着摸摸大蛇，蟒蛇是死透了，一点反应没有。 刀疤试着举起蛇头，使出全身劲儿，发现只抬起一点距离。 放下后跟潘五说：“老大，太沉了。” 潘五走到尾巴哪里，抓住尾巴使劲抬，倒是能抬起来，可也只能抬起来个尾巴，这头蟒蛇竟然是出奇的重！ 224 大野猪 好吧，等于是又遇到个为难问题，我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打猎的。 看着这么大的大家伙，估摸着起码是五级实力。 最低是五级猛兽，因为潘五完全没有把握能够战胜它。 且不管这家伙有多么强大，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带回去？ 要来把三级刀，轻轻砍向蛇头，反正这个地方已经乱七八糟。没想到特别坚硬，在铛的一声脆响之后，刀被弹开。 换四级刀，也是这样被弹开。 真结实的鳞甲，要是有时间的话，起码能做出几十套铠甲。 拿出自己的黑色六品刀，为了怀念曾经的如月小刀，这把黑刀的名字也是如月。 如月黑刀在蛇头上轻划一下，竟然还是没能划破，连个痕迹都没有。 加大力度，终于留下划痕。继续加大力气，划痕变深，再加大力气，终于破开一点甲皮。 潘五不划了，知道能破开就成，没必要现在折腾。 刀疤这些人十分有兴趣：“这么结实？这要是做成铠甲穿上，老大，你就说打谁吧，我们冲上去给你做盾。” 潘五笑了下：“做盾？好吧。” 因为巨鹰在这里多留些时间，昨天的少年又来了。 昨天那会儿没看到那么多强大战宠，也是没看到这么大一条蟒蛇。少年一跑过来就被吓住，距离远远地迟疑着看向潘五。 潘五冲他招手，少年壮壮胆子猛跑过来：“将军，这些都是你的？” 潘五嗯了一声。 少年又问：“将军，你们今天走么？” “暂时走不了。”指下巨大蟒蛇：“我得把这玩意弄出去。” “好大的蛇。”少年两眼放光，有些崇拜的看向潘五：“将军真厉害，将军……你多大？” 潘五没回答问题：“你说的那些贼人没有出现，我是想帮你都不能够。” 少年有些为难，只能努力说好话：“将军就多留几天呗？” 潘五想了下，留下还是可以的。这么大一条蟒蛇可以做战宠们的食物，如果能帮忙提升实力就是更好。当下回话：“今天不走，你回去吧。” 少年说谢谢，又说明天还来看你，再大喊一声谢谢，转身跑回去。 潘五笑了下：“这少年有意思，来看我不拿礼物啊？” 刀疤说：“老大，你也是少年。” 潘五想了想：“你是跟我混熟了是吧？” 刀疤哈哈一笑：“老大，今天不走的话……”话没说完，眼睛看向许多战宠，意思是它们吃什么。 潘五亮了下小黑刀：“吃蛇。” 刀疤想了下问：“我们吃这个肉，能不能增长实力？” “不知道。”潘五说：“先歇歇，我怎么感觉一会儿会有事情发生？” 刀疤也是琢磨琢磨：“嗯，我也有这个感觉。” 他俩感觉对了，四个小时以后，那四头鹰又来了，依旧是带头巨鹰抓着礼物过来。 这次是巨大野猪，比大黄牛还要大上两圈，两根獠牙又长又硬，可惜依旧不是巨鹰的对手，同样是脑袋上有大洞，里面的东西被吃空了，变成一具死得透透的尸体。 巨鹰丢下大野猪以后还是不走，等着潘五给鲸黄。 潘五无奈了，你是拿这些东西跟我交换鲸黄？开什么玩笑！ 可是不给吧？好像还不行，两头大家伙都是眼睛放光的看着他。 没有办法，掰下一小点丢过去，然后收起鲸黄，意思是只能换这么多。 巨鹰有点失望，不过也没抢夺，想了想，把那一小点鲸黄分成两块，招呼两个小家伙来吃。 潘五赶忙走过去拦住。 巨鹰身体大、实力强，可以一下吃那么多，小鹰不行，承受不了那么多力量，很有可能补大了造成伤害。 再拿出鲸黄，蹭出些粉末分给两个小家伙，然后告诉巨鹰：“不换了！不要了！” 连说带比划，还指向蟒蛇和野猪，努力让巨鹰明白他的想法。 巨鹰好像是没明白，跟伴侣分享过那些鲸黄后，又是带着小鹰飞走。 刀疤走过来：“老大，它们是把咱们当成食堂了，赶紧走吧。” 潘五说：“你能扛起那条蛇走，我就能扛起野猪。” 刀疤不说话了，走过去看蟒蛇。潘五看会野猪，又去看蟒蛇：“怎么样？好东西吧。” 刀疤回话：“再好的东西也没用，咱们又没有炼器师。” 潘五点点头，召集大家问话：“一起想办法，把这两个东西弄回去。” “想不出来，一起抬。”刀疤回道。 潘五说：“实在不行只能抬回去……拖回去也行啊。” 跟少年说了这天晚上要留在这里，于是就真的留下。至于战宠们的食物，暂时没用上大蟒蛇。 大野猪容易处理一些，切开分割，又有原先还剩下的一些生肉，混合到一起重新分食，倒是将将让战宠们吃个半饱。 为了让它们都吃的满足，丹药和鲸黄也是分发一遍。 这哪里是喂野兽？分明是培养许多最强大的战士，那许多好东西要是给修行者服下，修为不知道要提升多少。 潘五不会只顾得战宠而忽略五字营的人，留了点野猪肉混上野菜，再有鲸黄粉熬汤，然后分食，每一个人都有提升实力。 见过败家子么？跟潘五比较，那些世俗的败家子完全不够看，潘五这是浪费世上最好的东西去喂老虎狮子、也是跟战奴们吃。 等忙完这些事情，潘五又做了一件更浪费的事情，找个没人的地方给自己放血，这是准备诱惑小鹰的东西。 野猪有肠子，取过几段清洗干净，装入他的血液再系上密封好，然后等待那些白鹰再飞来。 这一天又是很快过去，山谷里那些人说的山贼依旧没出现。在天亮之后，四头白鹰果然又来了。 跟前两次一样，丢下来好大一个猎物，然后等着要鲸黄。 这次是头斑斓猛虎，比昨天的大野猪要小一点，可也是山中霸王，尤其还这么大这么强壮。可惜啊，也是脑袋被巨鹰弄破。 看着一头巨大死虎，潘五赶忙跟巨鹰说话，反正就是昨天说过的那些，不要了不要了！也不要换鲸黄了！ 只是他说他的，两头巨鹰不走也不动，定定看他。 无奈啊，潘五只好屈服，又用鲸黄交换。 这次之后，巨鹰刚想走，被潘五喊住，指着大蟒蛇说拿不动。为了让巨鹰能够明白他的想法，潘五说了好一阵话，各种动作都是比划一遍。 到最后还是银羽出来帮忙，叫上几声，有头银羽抓起死虎，朝山中的大院子飞去。 巨鹰明白了，飞起以后再返回来抓起大蟒蛇，跟着银羽飞走。 潘五长出口气，幸好还是有个懂我心意的。 他们走过来用很多时间，大鹰飞来飞去很是节省时间，也就一个多小时，两头鹰先后飞回来。 巨鹰回来是想要带走两个小鹰。可是在过去的一个多小时里面，潘五已经跟它俩处的非常好，先是给鲸黄粉吃。过上一会儿，趁另一头巨鹰在天上盘旋的时候，赶忙将准备好的血液分给两头小鹰吃。 这一吃下，两头小鹰马上投降了。 原先已经被鲸黄俘虏，现在又加上强大的神秘血液，两个小鹰很喜欢腻在潘五身边。 当这头巨鹰飞回来以后，就是看到这样一个样子。 两头巨鹰很聪明，血腥气也是格外容易被发现。 在潘五刚刚放血的时候，天上盘旋的那头鹰已经发现到，不过看到潘五是给它的孩子喝血，就没有下来阻止。可那种特别有诱惑力的血腥味道又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现在，两头巨鹰都是发觉到潘五的不一样。它们也想喝那个血，可是没法跟潘五说话，只能在天空中来回盘旋。 看到它们的表现，潘五知道自己露馅了，不过也无所谓，他相信两头巨鹰有智力，会知道分辨什么更重要。 在大海里的时候，连那么蠢笨那么普通的鲨鱼和鳄鱼都变得聪明起来，何况原本就聪明的巨鹰？ 再有，他不是当面放血。是拿出段肠子弄破，分别喂给小鹰。 可毕竟有味道，那味道跟潘五的气息很相近，两头巨鹰有些怀疑。潘五想了一会儿，就当是讨好两个恐怖家伙吧，丢过去两段肠子。 肠子并不能完全隐藏著潘五血液的味道，还要用别的东西包裹肠子，密封起来，才算暂时封住味道。 现在是直接丢过去肠子，两头巨鹰的眼睛更亮了，是比吃到鲸黄还要夸张的表情。明明是山猪肠子，两头巨鹰不管那些，连肠子带血液直接咽下，然后又爽了。 这一次根本不飞起来，直接倒在这里，压坏压倒多少树木花草。 也许是两头巨鹰的实力达到一个瓶颈，始终没能突破，或者是正好要突破了，恰巧遇到潘五的血液。 两头大家伙倒在地上，没多一会儿，身体竟然发生变化。 好像潘五晋级时那样，轰的一下，从它们身体里往外迸发出强大力量，以它们为中心，一层层一圈圈向外面扩散。 这股力量看起来很大，冲击的草木四飞，可是当这股力量冲袭到人身上的时候，你会发现其实没有那么大。 不但不大，好像对人有好处，好像微风轻轻拂过，让人心旷神怡的那样舒服。 225 张锋 巨鹰原来是白色的，身材也是巨大，可是当它们体内的汹涌力量朝外狂泻的时候，皮毛竟然也开始脱落。不但是羽毛和巨大羽翅，连皮肤也在脱落。 脱落的原因是大鹰的身体开始变小，肌肉变得愈发紧密，骨骼更加结实。原来的皮肤套在上面，好像小孩穿大人衣服那样宽松。 大约过去一个多小时，巨鹰的脖颈忽然破开一个洞，能看到巨鹰的尖喙不停探出，将洞口变大。下一颗，变小一些的巨鹰钻出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巨鹰又重新生出一身羽翅。 当巨鹰重新站立在地上的时候，所有人马上感觉到它的改变。 体型略略变小一些，连强悍之气也是尽数收敛，好像是只普通的鸽子一样。可是谁都知道那绝对不是鸽子，跟个头大小无关。 巨鹰的利爪和尖喙都是变成金色，眼睛也是金色，一眨眼好像在闪光一样。不但是这些地方变成金色，全身羽毛明明是白的好像是雪一样，偏偏有一种流动的金光，身体每动一下，羽毛上的金光好像水波那样荡漾开来。可要是仔细寻找，却又只有白色。 简单说，就好像是被加冕了一样。 一头巨鹰是这样，两头巨鹰也是这样，晋升一级，却是好像涅槃重生一样。 两头大鹰站起来好一会儿，就在潘五以为是不是要石化了的时候，两头巨鹰竟然是同时展翅腾空。 狂风骤起，吹乱这一片地方。潘五赶忙抬手遮住眼睛，等狂风过去，两头巨鹰已经不见了。 太夸张了吧，要不要这么夸张？ 抬头到处看，就这么短的时间里，天空中竟然连个黑点都没留下？ 好吧，我承认你们是更厉害了。潘五蹲下来，抱住两只小鹰：“不急，一会就回来了。” 两头小鹰确实没有着急，似乎把潘五也当作亲人一样，欢跳地蹭着潘五的手。 大略两分钟，两头巨鹰回来了，嗖地一下站到地上。这一次竟然没有一点风声，轻轻快速落下。 潘五松开手，让两头小鹰过去。可两个小家伙硬是不走，赖在潘五身边转悠。 两头巨鹰动了，慢慢走过来，走到潘五身前三、四米远停步，竟然学人那样低头行礼？连低了三次头，在感谢潘五帮他们突破晋级。 潘五赶忙摆手说别客气。 一头巨鹰回去方才蜕皮的地方，叼起褪掉的皮，走过来放到潘五面前，又去把另一张皮叼过来，这是要当作谢礼啊。 潘五说谢谢。 两头巨鹰又看潘五几眼，轻轻叫唤一声，两头小鹰马上飞过去。 接着是一声清亮鹰唳，四只鹰陆续飞起来，朝远方飞走。 等他们走远，刀疤过来问话：“它们这是突破了？” 潘五点点头，看着身前的两大张皮囊发呆，刀疤招呼一声，五字营那些人跑过去捡起羽毛，还有许多大羽翅。 等归置好羽翅膀，刀疤有些遗憾：“要是直接掉下来两个翅膀就好了，挂上就能飞。” 潘五笑道：“羽毛是长在肉里的。” “啊，对。”刀疤问：“老大，这些东西怎么办？” 潘五有点挠头：“我是来剿匪的，不是来搜集炼器材料的。” 刀疤赶忙接话：“老大，这些东西你不要？你不要的话，嘿嘿。” 潘五说做梦。去抓了下鹰皮，心说还是第一次见到大鹰蜕皮，从破口处往里看，没有一点血，真的好像蛇皮那样蜕下来一层。 潘五说：“咱也算开了眼界，书上都没说过这种事情。” 大家凑过来说：“还真是第一次见，真正是活到老学到老。” 潘五有些想不明白，撕掉皮肤不就应该出血么？皮和肉是长在一起的，大鹰的皮和肉也是这样。 可是瞧着大皮囊的样子，巨鹰在突破后又是身体变小，想来突破时才会这样。 刀疤等人看了会特大型的皮囊，问潘五：“老大，那两头鹰怎么走了？咱们怎么弄回去？” 潘五也有点郁闷：“你说咱们在这里耽误好几天，硬是没弄到军粮……要不还是去北面抢吧。” 刀疤有点迷糊：“老大，我没问这个。” 潘五说：“你问不问都是个为难事。”看看身后的六只银羽，想了想说话：“回去吧，先回去再说。” 刀疤问不剿匪了？ 潘五苦笑一下：“还怎么剿？”犹豫犹豫，跟银羽说话：“再转转，千万别打架了。” 银羽好像是他养的孩子一样听话，腾空飞向远方。 这一次很快有了收获，不到十分钟就有银羽飞回来。 潘五让大家在这里等候，他跟银羽去查探情况。 穿好铠甲，在山野中一路直行。 跑上半个多小时，银羽慢下来，并且降低高度。潘五知道前面有人。 放慢速度，一点点地小心朝那个方向前进。 在山野中行走，不知道会踩中什么东西，枯叶、树枝，踩中什么都会发出声音。潘五只能更加小心。 大略行出五百多米，银羽不飞了，转方向飞回来。 它是想告诉潘五，那些人就在前面。可是它看见了那些人，那些人也看见了它。这只银羽刚转身飞过来，竟然有一支箭破空飞来，嗖地一下射向高高天空。 银羽没想到那些会射自己，当时就想回去报仇。 潘五也有些意外，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一支黑色箭矢在空中滑过，这是有高手啊？ 眼看银羽又要飞回去，潘五只好快速摸过去。 银羽吸引了那些人的注意力，很多人在快跑，还有人喊追，正好看到银羽飞回来，便是一支又一支的利箭射出来。 潘五快速接近，隔着老远看不清楚。犹豫一下再度接近，走近到十米远的地方停住，从这里看过去，大略有个十几个人？ 前面有树木拦挡，看不清全貌。 对方那些人还真用心，一个个都是对着天上的银羽射箭，那头银羽很生气，仰头大喊一声。 银羽飞起高高，那些箭矢根本构不成威胁，可是这样射来射去很让它生气。 潘五倒是要感谢银羽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又往前接近一点。就这时候，一支黑色利箭破开树叶朝他射来。 潘五吓一跳，往边上一躲。可是跟着又有两支箭射回来。 潘五再躲，心说够厉害的，居然能发现到自己？ 三箭之后，前面有人说话：“停手。” 在那个声音之后，前面所有人不但停手，也是停下脚步，更没有人说话，山林中瞬间寂静下来。 潘五也是不动不出声。 片刻后响起一个人脚步声，慢慢地稳稳地朝潘五的方向走过来，几步之后开口说话：“这位朋友，请出来一见好么？” 潘五想了下：“不好。” 听到他说话，那个人反倒站住了：“隔着两棵树而已，还是出来见一面比较好。” 潘五又说不好。 就这时候，天上连续飞过来另几头银羽，在这些人头顶上面来回盘旋。 有意思的是不止它们几个来了，方才突破晋级的大白鹰竟然也来了，好像闪电一样刷地飞来这里，在看见潘五后，马上落到潘五身前。 这家伙大啊，又大又猛，看着就恐怖。 对面那个人都不带犹豫的，马上往后退：“撤。” 他想走，潘五还不同意呢，大声说话：“没我同意，谁先走谁死。” 那群人哪还管这个？转身就跑。 潘五有点无奈，我好不容易说句狠话，就这么被人忽略了？ 从大鹰身后绕过，朝前面跑过去。 他跑，大巨鹰也跑，轰轰几下就是跑到最前面，翅膀一横一扫，不但是扫断很多树木，也扫倒了好几个跑在前面的人。 “射他。”有人大喊着出箭。 不射箭还没事，他这一攻击大鹰，大鹰马上怒了，冲过来就是一撞，那家伙被撞飞不说，还筋骨皆断。 这就是实力，潘五趁机大喊：“站住，否则死。” 有了那几个人做例子，那些人终于停住。 潘五走到他们面前看，他有很多话想要询问。可是没想到刚一露脸，一柄银剑就是朝着自己的眼睛刺过来。 潘五后退，那柄银剑追着前刺。潘五有些不爽，抬右手轻轻一格。他手里拿着六品黑色如月刀，一个碰触格挡，银剑被切成两截。 潘五没有趁机攻击过去，只是往前走两步就停住：“你们是谁？” 看到潘五穿的铠甲，有个人大步走出来：“误会误会，自己人。” 自己人？潘五打量这些人的衣着，一共三十多个人，有十来个人身穿秦国军服，前面几个人更是穿着秦国的边军铠甲。刚才攻击他的那个人更是身穿三级将铠，说明起码是个校官级别的将领。 说话那人穿一件二级铠甲，笑嘻嘻抱拳说话：“我们是大舍关彭将军麾下的探哨，这位是我们队长刘宇阳，我是张锋，请问这位兄弟是？” 潘五没有马上回话，仔细看过对方每一个人。然后都不用问话，就知道这些人有问题。 三十多个人，有十来个人穿着秦国军服，有七八个异族人，有很大可能是蛮族战士。还有几个光头，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然后还有山中猎户打扮一样的人。 226 刘宇阳 潘五想了一下：“你们是大舍关的人，大舍关在哪？” 一句话问愣对面那些人，在这一片地方，有几个人不知道大舍关？那是姜秦两国之间最大的关隘。为什么叫大舍关，因为足够凶险，来到这里就等于送死一样。 想一下，连命都舍了，还不是大舍么？ 看对方年纪似乎不大，可这样一身铠甲，没有深厚背景根本穿不来。张锋琢磨一下问话：“请问将军来自哪里？” 潘五还是不回答问题，仔细看过那些人，又看眼天上的银羽，吹出很大一声口哨。 有银羽得到命令，飞回去找人过来。潘五则是继续看着这些人：“大舍关离这里很远吧？” “还好还好，不算很远。”张锋再问：“不知道将军来这里做什么，这些鹰是将军的宠兽么？” 刚说完这句话，天空中又多了三只鹰。一大两小，加上地上这只，还是刚才那四口子。 小鹰想要飞下来，被那只巨鹰拦住。 地上的巨鹰也是害怕发生意外事情，赶忙腾空飞起。 担心是应该的，这要是再像昨天那样被人挟持住，有很大可能是凶多吉少。 见又多了一只巨大无比的鹰，地上这些人有些忐忑。那么厉害的鹰居然有两头，我们怎么办？再有银羽也不弱，就是想逃跑都不行。 刘宇阳走前一步说话：“这位将军，咱们是误会，我们有任务在身，就不多待了，有缘再会。” 潘五说等下。 刘宇阳拉下脸说话：“将军是要阻拦我们么？要是耽误了任务，将军愿意替我们承担责任么？直白点说，将军愿意替我们接受惩罚么？” 潘五笑了下：“那几个光头是怎么回事？穿的是什么？” 光头都是同样式样的布衣，似乎是传说中的和尚。 在大秦国地域，没有和尚，只有少量道士。道士多是隐居在深山里自给自足，也不出来瞎折腾。可是和尚不同，要出来化缘，还要发展信徒，希望大家都信佛，还要劝有缘之人出家。 秦关中不允许这样的人存在，国家是大家的，可大家都要努力才能维持住国家的存在。忽然出现一大堆又一大堆不事生产的人，还要发展信徒，这就是不安定因素啊。所以秦关中很强硬的驱离所有和尚。 不但是秦关中这么做，连姜事民也是如此。 说来有意思，乱世出英雄，乱世也出好皇帝，不论秦关中、姜事民、蔡观行，不但是修行高手，还是治国明君。在面对某些事情的时候，都是拥有着同样的想法。 问题是明君有大抱负，想一统天下，开创不世伟业。就算没有这么伟大的抱负，也不能允许国家在自己手中被覆灭掉，所以总要发生很多很多无奈事情。 有时候，遇到太有抱负的的主子，倒霉的是下人，是百姓。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正常百姓几乎没有机会见到和尚。 现在听到潘五问话，刘宇阳笑着回话：“是我的兵，化装准备潜入姜国，我们现在就是要穿过天绝山脉，还请将军见谅，我们告辞了。” 他屡次想走，可就是走不了啊！ 眼见潘五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刘宇阳微笑着走近两步：“这位将军，你若是不相信，我可以给你看我们的军牌。” 潘五哦了一声，就在他哦的同时，刘宇阳忽然冲到潘五身边，右手拿刀横在潘五脖子上：“让你的鹰赶紧滚蛋。” 潘五笑了一下：“你是白痴么？” “你想死么？” 潘五说：“要不是我想试试你们到底是干嘛的，你觉得能够接近我么？”刚说完话，胳膊往上一架，架开刘宇阳的右手，跟着反身一大脚，刘宇阳被踹倒在地。 他俩一动手，对方那些人马上冲过来，各拿兵器好像是要灭掉潘五的意思。 都没用到潘五动手，天上的一只白鹰嗖的飞下来。让潘五意外的是比银羽还快？ 小鹰快速冲下来，一下就啄倒跑在最前面的那个人。 因为速度太快，别人还是来不及反应。跟着是大鹰落下来，翅膀猛一扫，一阵狂风将那些吹的左右歪斜。 这样一来，天上的那些鹰全部飞下来。在银羽看来，你们想弄我老大？我们就要先弄你。 都是一人来高的大家伙，这一飞下来开始攻击，让对方那些人全蒙了，根本是手忙脚乱也挡不住攻击，只能转身逃跑。 他们是跑不掉的，大战已经开始，银羽们不会放过他们，两头巨鹰也不会放过他们，快速追打每一个倒霉蛋。 鹰是天空之王，这些鹰更是王中王，每一个都那么恐怖。所以很快，这些人要么是逃跑回来认输，要么是被大鹰弄伤了不得不回来。 等这面战事结束，刀疤那些人来了，五百多战宠也来了。浩浩荡荡一大面子都是他的手下，这要是两地发生大战，潘五这些手下将是绝对的无坚不摧。 到了这个时候，战事是想不停止都不行。对方三十多人全部做了俘虏，其中大部分带伤，最倒霉的几个人已经重伤在地，不及时救治肯定会死。 刀疤带人上去控制住那些人，潘五来刘宇阳身边：“你是哪的？大舍关？” “是，我是大舍关的。” 潘五笑了一下：“大舍，你还真舍得，关起来吧。” “什么就关起来，你是谁？凭什么抓我？” 潘五摇摇头：“抓起来。”转身往回走。 他在前面走，两只小鹰又一次飞到肩膀上站住。两头大鹰也是跟在后面，瞧着样子，是要问自己要报酬啊？ 潘五苦笑一下：你们是高傲的鹰，是王者啊，能不能有点志气，能不能不为点吃的就变成现在这样？ 可是不管他怎么想，两头大鹰反正是心安理得的跟在后面。 他们在前面走，五百多战宠陆续跟上，一直回到昨天露宿的地方，真巧，又看到昨天那个少年。 潘五问：“怎么又来了？” “我想跟你们走。”还是昨天一样的借口。 潘五笑了下：“站着吧。” 没多一会儿，刀疤等人押着刘宇阳那些人回来，少年一见就说：“是他们，就是他们欺负我们。” 潘五说知道了，你回去吧。 少年犹豫一下：“你要怎么处置他们？” “还用处置？”潘五说：“你回去吧，那些是我们的事情。” “谢谢大哥。”少年鞠一躬，转身跑开。 潘五跟刘宇阳说：“看见了吧，那是苦主，你们干什么要欺负平头百姓？” 刘宇阳说：“起码我们没有乱杀人。” 潘五说：“你是贼还是兵？还要乱杀人？” 刘宇阳说：“放开我们，我们从此以后听你的。” 潘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想了下喊过来刀疤：“你问吧。”他去一旁发呆。 他发呆，两头小鹰又飞过来，很近很近的贴着他。 潘五笑笑，抱起两头小鹰问两头巨鹰：“我带它俩走好不好？照顾它们顺利长大？” 两头巨鹰没有反应。 潘五叹口气：“都学坏了，你们都学坏了。”拿出丹药喂过去。 两头巨鹰不吃，都是让给两头小鹰，潘五又说一遍：“我照顾它们，我给它们吃丹药。” 鹰不会人言，自然没有反应。潘五就又郁闷一小点。 大略过去一个多小时，刀疤回来报说问到的消息。 刘宇阳和张锋还真是秦国大舍关的驻军，可他们这些人都是逃兵，逃跑以后没有地方去，索性跑进天绝山脉。 他们是一支队伍，整个队伍贻误军令，反正是死，索性做逃兵。等进来天绝山脉以后，经过许多次交锋和争抢，算是有一个不大的山头。 在这里混特别艰难，首先是逃兵还会逃。 他们一整个队伍逃进天绝山脉，可是没多久就又有士兵逃离，哩哩啦啦的逃的只剩现在这十来个人。 不过运气还好，在山里面立山头的过程中遇到过一些人，有的被杀了，有的就加入他们。这个队伍里人员特别杂，为了尽快壮大势力，刘宇阳是什么人都收，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发展，总算是有了现在这样的实力。 有实力不行，想要长久发展，想要长久活下去，肯定不能硬强。连抢带杀等于是自掘坟墓，你把别人都杀光了，谁还能给你们提供粮食？ 为了长远打算，他们也有开垦耕地。当然更主要的还是勒索，在山里面到处跑，遇到可以欺负的就一定要欺负一下。 可是巨大山林中不是只有容易被欺负的村民，还有野兽，也有强盗。在他们到处寻找机会，寻找力量、也是寻找人发展壮大自己的时候，不可避免地遇到同行，然后就打吧。 强盗要打劫，哪还管你是强盗还是良民？ 在前面一些天，刘宇阳带着这三十多人跟另一帮对战，前前后后打上好几场，双方都有死伤。到了这个时候，两帮人都意识到不能再拼了，再拼就是跟自己作对，于是两方休战。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刘宇阳带人继续出来敲诈勒索。 227 铁多智 村民来了，在白发老头的带领下，来了十好几个男人。 那个少年领路，一行人快速跑过来。 第一次见到战宠军团的人，没有不吃惊的。村民拿着武器跑过来，距离老远看到一片白乎乎的东西，待再走近些距离，他们不走了。 是不敢走，狐疑着猜测着，少年带路，主动跑过来。 潘五早看见他们，让刀疤去处理。他看着四只鹰为难。 四个家伙好像吃住他了，跟着不走。两头小的对他尤其亲近，没事就飞到他头上、肩膀上待着。 两头大的表现得比绵羊还温顺，安静站在不远处，可潘五总在怀疑，是不是刚才的丹药不足以偿还帮忙抓贼的功劳，所以待着不走？ 另一边，刘宇阳那些人全被捆住，对上这三十几个人，潘五想杀掉、也想带回去送官。 不过再一想，逃兵是大罪，送回去肯定杀头，还不如在山林里解决掉。 在犹豫中，潘树走过来说话：“老大，刘宇阳喊着要见你。” “见我？有什么可见的？” “他说加入咱们，带着手下人做咱们的敢死队。” 潘五摇头：“我不相信他。” 潘树说：“为什么不信他们？我们是异国人，你不也相信我们么？” 潘五琢磨琢磨，走去刘宇阳那里。 三十多个人全部是双手双脚被捆的结实，外面就是五百多战宠。想逃跑？可以，只要能跑过这些大野兽就行。 一见到潘五，刘宇阳急忙说话：“主公！刘宇阳愿意做战奴，只要你肯饶过我们的性命，以后打架，我们永远冲在第一线。” 潘五说：“你是逃兵，我不信你的话。” 刘宇阳大喊：“我们做逃兵是有原因的。” 潘五说：“我不想听。” “不是让你听……好吧，就算我们是逃兵，你可以用药物控制我们。”刘宇阳说：“蛮族人控制战奴就是使用药物。” 潘五摇摇头：“我没有那种药。” 刘宇阳大喊：“我们可以发誓，或者随便什么办法，只求让我们活命，我们不想就这样死在大山里面。” 潘五说：“送你们去官府？” 刘宇阳说：“我是逃兵，我们有十三个兄弟是逃兵，我们回去就是死路一条，所以才留在山里。”说着话看眼潘树：“我们可以像他们那样在脸上纹上印记。”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你是四级修为？” 刘宇阳说是。 潘五又说：“你能有一身三级铠甲，说明职位不低。” 刘宇阳沉默下说：“我是粮关的偏将军，奉命往大舍关运送粮草物资，半路出事情，不得已做了逃兵。” 潘五说：“偏将军？职位确实不低。” “也不高，粮关单是将军就有十一个，上面还有卫将军，偏将军少说有三十多个。” “三十多个偏将军？”潘五笑着摇头：“将军还真是不值钱。” “经常打仗都是这样，蔡国不是更夸张，兵马大元帅都有三个。” 以地理环境来说，蔡、秦、姜三个国家就没有一个能够安生下来，蔡国的主要精力在西方、西南、以及南方，跟秦国的摩擦算是少的，战事这么频繁，有三个兵马大元帅也是正常。 潘五笑了一下：“坦白说，我很难相信你。” 刘宇阳大声说：“你连敌国俘虏都能相信，为什么不信我们？” “因为他们和我住一起。”潘五说：“我们一直在一起。” 这句话一说，潘树那些人看向潘五的眼神都有些不对了。 在以前，他们是想活命，后来是贪图潘五没完没了的给东西，再后来打架，潘五一直冲在最前面，得到大家认同。 现在又有了这句话，大家一想，是啊，我们一直跟潘五住一起，潘五有房子，咱们也有；潘五有马骑，咱们也有；还有很多丹药，即便是亲兵也没有这样的待遇吧？ 他们是战奴，可是除去脸上印记，平时生活有哪一点像战奴？ 潘树忽然大声说话：“公子，我潘树对天发誓，公子一定会死在我后面。” 潘五脸都绿了：“你说什么？” “我一定会死在公子前面。”潘树想了下重复道：“没错，我一定要死在公子前面。” 潘五气得踹他一脚：“赶紧去死。” 潘树还没说话，边上第五营那些战奴齐声大喊：“我们一定要死在公子前面。” 潘五气道：“有怎么表忠心的么？现在就去死，千万别耽误了时辰。” 刘宇阳大声说：“我也发誓，我也一定要……” “你给我闭嘴！”潘五更大声喊道。 刘宇阳吓一跳：“哦。” 潘五想了下，问第五营的弟兄：“你们说怎么办？” 不问还好，一问出这句话，这帮家伙马上开始胡说八道。说什么的都有，有说啥有说留，还有说半杀半留的，说上半天也没个结果。 潘五不耐烦听下去，让他们也闭嘴，走到这堆山贼面前说话：“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刘宇阳这些人是逃兵，很难也想不出个理由。反是几名蛮族人给出充足理由：“我们是从背面流落过来的，在那面活不下去，天王手下到处抓我们，只要你给我们活路，我们就替你卖命，也可以在脸上打上印记。” 潘五笑了下：“你们犯事了？” 一共是七个蛮族人，有个为首的汉子叫山峰，跟潘五说明是怎么回事。 简单说就是，他们整个种族被灭，当初逃出来三百多人，后来被追杀，又遇到伤病饥寒等各种事情，进到天绝山脉里也是遭遇很多危险，最后只剩下他们七个。就是说他们是整个部族最后的七个人，他们死了，这个部族就没了。 在刘宇阳的队伍里，不是只有这七个蛮族人，还有两个穿衣打扮跟秦国人很像的蛮人，长的也像，说话、行为都像。这两人是另一个部族的族长公子，自小接受南人式的教育，后来也是部族被灭，只逃出他们两人。 这两个人很厉害，甚至在刘宇阳的山贼队伍里也是隐藏身份。 到了现在这一时候，两人知道遇到真正的狠角，不表明身份有很大可能被杀。从目前的状况来看，蛮族人的身份似乎更安全一些，于是他俩也坦白了。 潘五听的直愣，问刘宇阳：“你不知道？” 刘宇阳摇头没说话。 他是不能说话，因为这两兄弟都是四级修为，真要是生死相斗，他未必是对手。可那两个人偏生隐藏实力，说是刚突破到三级。 潘五不会在意他们的修为，追着身份问过几句，然后撕开衣服。 两人胸膛上都是纹有一个青色大鹰，应该是他们部族的图腾。 想了又想问这两人，还有另七个蛮族人：“我不杀你们，你们甘心替我卖命？” 那两个兄弟姓铁，一个叫铁长龄，一个叫铁多智。铁多智说话：“甘心，我们不甘心也没办法，在你们的土地上，我们能逃去哪里？” 潘五说：“好，换衣服换打扮，穿成他们一样。”说的是要像那七个蛮人一样。 铁多智说：“主公，我觉得让他们穿的和我俩一样才是最应该的，真要是打扮成那样，在秦国大地上，不说举步维艰也差不多了。” 对于潘五来说就是麻烦，尤其在边关地区，会经常被人问话。 潘五想了一下：“算了。”跟潘树示意一下，潘树带手下过去放任。 潘五说：“你们要打散。” 铁多智又说：“主公，我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我们这些蛮人善战，只有把我们都聚在一起才能发挥出最大战斗力量，你说是么？” 潘五笑了下：“就你们几个人，我要你们的战斗力量做什么？有用么？”跟着说：“等回去就打散，分别编入四个战队。” 他是老大，自然说什么是什么，蛮族人没有多言。 还有二十多人，其中有独行大盗，大喊着说自己是谁谁谁，只要留他性命，绝对替潘五卖命。 潘五点点头：“你先等会儿，问别人。”又问另一些人。 这些人里面比较复杂，有两个是别处深山里的猎户，弓箭娴熟；还有四个是山民，彪悍能打，都是被绑架以后裹挟进来，而后从贼。 还有三个村民是主动做贼，很倒霉的遇到刘宇阳，于是主动留下。 再有六个是姜国人，有溃兵、有猎户，潘五都问过后，心里有数了。再回去跟刘宇阳说话：“现在该你们了，给我一个不杀的理由。” 哪有什么理由？张锋大喊：“我有一百金可以献给老大。” 这人聪明，知道跟潘树那些人一样称呼潘五。 潘五说：“一百金？抢了多少人的？” 张锋马上不说话了。 潘五想了下问话：“这样吧，问几个简单问题，在山里从贼，肯定少不得打打杀杀，就当你们是为生计，不得已而为之，那么，我现在要问几个问题，听好了，认真回答。” 刘宇阳那些人都是盯着潘五看。 潘五说：“第一个问题，有谁杀过小孩，有谁欺凌过女人？” 刘宇阳赶忙说：“我们没有，说到底我们是大秦国的士兵，怎么可能欺负同国百姓？” 潘五笑了下，看向站在另一边的那些村民：“他们不就是被你们欺负的？” 228 铁长龄 刘宇阳说：“我承认杀过人，也有抢过东西，可是从没抢过女人，也没杀过小孩。” 潘五笑了下：“你没抢过女人，你手下呢？他们也没抢过？” 刘宇阳说：“原本有人抢女人，后来走了。” 潘五点点头，转身看向九名蛮族人：“你们知道我要问什么。” 有蛮族人大喊：“我们没抢过女人。” 潘五笑了下没说话，那个叫铁多智的赶忙说话：“刘宇阳说的是实话。” 潘五点下头，又看向其他蛮族人。 那些蛮人才知道潘五问的是什么，赶忙点头：“是实话是实话。” 潘五再看向刘宇阳：“就是说你们都没有抢过女人？” 刘宇阳咬咬牙说：“有抢过，遇到个村子有个女人特别好看，但是她愿意留下来，没有强迫。” “没有强迫？”潘五呵呵笑上一声：“没有强迫？你们这么多人不是刀就是枪的，她一个女孩怎么敢不答应？” 刘宇阳辩解说：“真的没有强迫，我们去那个村子，那个女的主动站出来说她跟我们走，让我放过他们的村子。” 潘五再看向蛮族人：“方才为什么不说？” 蛮人赶忙解释：“我们不清楚，那个女人确实是自愿留下来的。” 潘五笑上一笑：“好吧，刀疤。” “在！”刀疤赶忙跑过来. “跟跟们解释清楚了？” 刀疤回话：“解释清楚了，他们是向感谢咱们，也是想辨认一下这些山贼。” 潘五说好，随手指了个人：“放了他。” 马上又人去解开绳子，是一个十八九岁的青年，修为不高。 潘五说：“让他带你走，去他们山寨。” 这是要搜刮干净的意思，刀疤应声好，招呼人手准备出发。 刘宇阳赶忙说话：“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带你们过去，你们这么多人，还有这么多战宠，能把我们吃个骨头都不剩，很安全。” 潘五笑了下：“你那里有足够这么多战宠吃的肉么？” 刘宇阳愣住，跟着就是猛摇头。 潘五思考片刻：“先回去。” 去跟那些村民说话，那些人自然是疯狂道谢，小少年又是想要加入过来。潘五说不行，过去拿起巨鹰蜕掉的皮囊，十分费力，十分难拿。 倒不是说太重拿不起来，实在是太大，又没有办法捆绑起来。 还好有两只巨鹰，它们竟然放心小鹰跟潘五呆在一起，抓起自己的皮囊往那个院子飞去。 这一次没有银羽，只有它们俩，竟然不到十分钟就又飞回来，这速度快的实在是吓人。 回来以后就慢慢陪着往前飞，偶尔会在前面停停，等潘五等人跟上来，它们再飞。 四个小时以后，潘五这些人重要回到那座院子。 院子里外都有人守卫，哨探放到两百米以外，就是说四个方向都有人驻守。 潘五回来了，风云赶忙派人去把那些人喊回来。有了银羽，哪还用得到他们去守卫。 这一路回来，刘宇阳那些人是自由的，随便走。 可是有那么多大野兽跟随，谁敢跑？除非想死。 等回到院子里，潘五思考好一会儿，随手指道：“你，你，你……出来。” 他指的是独行大盗，还有那三个主动做贼的山民，等那些人都站出来以后，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杀了吧。” “什么？”几个人大惊。马上有跪下喊救命的，还有左右看的。 潘五说：“没有人愿意做贼，可你们既然能够活下去，还一定要做贼……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我们是做贼，可我们……老大饶命。” 潘五说：“还是那句话，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独行大盗赶忙大喊：“我知道一幅藏宝图，所以才会跑进来天绝山，只要老大不杀我，我不但命是你的，藏宝图也是你的。” 潘五有点意外，这不是故事书里才有的情节么？现实里还真有这种东西存在？想了下问：“什么藏宝图？” “我也不清楚，是在一户人家里偷出来的。” 潘五看着他没说话。 那曾经的独行盗犹豫一下又说：“好像是富贵山庄的藏宝图。” “富贵山庄是什么？”潘五问。 独行盗说：“前朝最大的钱铺，传说为避兵祸，把能聚敛起来的所有的值钱东西都送进天绝山藏起来。” “这个好。”潘五说。 独行盗说：“不但如此，在找寻藏宝地点的时候，我还发现两处矿藏，只要老大不杀我，这一切都是你的。” 潘五想了下：“好吧，我同意了。” “真的？”独行盗有些担心潘五说话不算。 潘五说：“生命其实有价钱的，你给的东西足以买下你的这条性命，所以我同意了。”看看那家伙的脸色：“你不用担心，看看刀疤他们，就好像你们自己说的那样，连他们都相信我了，你还能不相信我么？” 独行盗犹豫再犹豫：“我现在给你画图。” 潘五说不急。转身去问三名主动出来做贼的山民：“你们也算是本领高强，为什么要主动做贼？” 这三个人性子比较直爽，有一个大声说话：“山里面很多村子都是这样，如果能抢到东西，他们一定不介意杀人，我们三个不过是更直接一些，不信问他们，就问他们存在有没有枉杀过人。” 潘五苦笑一下：“我想杀个人立威还真难。” “老大，你不用杀人，我们已经很怕你了。”刘宇阳大喊。 潘五笑笑：“好，你们要给我做敢死队员是吧？在这等着。”转身走进一个屋子，过不多时拿个瓶子出来。 让人拽过来一张桌子，当着这些人的面往外倒丹药，一颗一颗黑糊糊的看着就不讨喜。 一共有三十六个人，潘五倒出三十六颗丹药：“这是好东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它可以帮助修行者增加修为，不过也不能算太好，服下它的人只有一成左右能活下来，现在是这样，你们说把命卖给我，这个是考验。” 说着话亮出另一个瓶子：“这里是解药，解药的意思就是化解黑丹药的毒的东西，只是解药也有个问题，只有两成可能能救活人，听明白没有？” 没有人说话，这还用说么，潘五要让他们吃毒药，当然未必都是毒药，能挺过去就能增长修为。 潘五说：“你们可以好好考虑一下，在这一刻，我是大方的，大方到什么程度呢？大门打开，不想吃药的可以随便离开，我会给一天时间，因为我想休息一天，一天以后再看见你们，就是杀；当然，如果选择吃丹药……有人选择么？” 三十多个人有些迷茫，到底是蛮族人比较干脆，大声说吃，拿起丹药咽下。 有人会有侥幸心理，以为潘五在考验他们，兴许都不是毒药呢？只是没有人敢冒险。 现在有七名蛮族人第一个走出来，大家都等着看结果。 药性很烈，吃下去没多久，所有人都是脸色通红，红的好像要破开了一样，然后是呼通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一个如此，两个如此，七个人都是如此，都是倒在地上。有人去看鼻息、试心跳，然后一脸丧气表情：“死了，都死了。” 这句话一出，还活着的那些人脸色全变了，看向潘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潘五微笑说话：“按说该有一成存活机会的，可惜呀，他们命不好。”把另一个丹瓶交给刀疤：“喂解药。” 刀疤赶忙过去喂服解药，可是那些人都好像看傻子一样看潘五，也是看刀疤，死都死了，你给什么也吃不下啊。 刀疤很有办法，拿刀撬开牙齿，硬塞进去一颗丹药。可惜没有反应。 给七个停止呼吸的人塞进去丹药，他们还是停止呼吸。 刀疤回来报说：“好像是没救过来。” 潘五笑着说：“死了就是死了，还什么好像没救过来？”跟着问剩下那些人：“该你们了，有没有还想试试的？我可以实现说了，有很大可能会增加修为，只要能活下来，就一定会增加修为。” 这是跟毒药一样的东西，谁还敢轻易尝试？一个一个都在互相看，看到后面，刘宇阳咬咬牙：“我来吧。”走过去拿起颗丹药：“如果我吃了没事，是不是你就放心我了？” 潘五说是，又说：“这是一定的。” 刘宇阳略一犹豫，猛地吃下丹药。 没过多久，他也倒了，也是停止了呼吸。 又死一个？这也敢说是增加修为的好东西？这些山贼的眼神都有些不对，看看潘五，再看看一地死人。 铁多智和铁长龄两个人倒是有股子勇气，估计也是厌烦了现在这种生活。他们曾经是整个部族未来的族长，哪里想到会族灭，而自己更是要颠沛流浪，甚至从贼？ 前面已经说的清楚，俩人根本不多花，走过来拿起丹药就吃。 可惜也是运气不好，没一会同样停止呼吸。 刀疤很勤劳的拿解毒药救他们，可惜也是没有反应，就是说没救过来。 可惜也是运气不好，没一会同样停止呼吸。 刀疤很勤劳的拿解毒药救他们，可惜也是没有反应，就是说没救过来。 229 独行盗 在一片寂静中，独行盗站出来说话：“老大，咱们不是说我用藏宝图交换我的性命么？” 潘五想了一下：“那这样，别人是两个选择，你是三个，要么开门出去先跑一天，被我抓住马上杀死，要么藏宝图交换性命，再要么，吃丹药，我不要你的藏宝图。” 这句话让很多人感到意外，藏宝图啊，就不要了？ 独行盗呆站半晌，选择多了反而迷茫。 从心里说，他更想大步出门，不是给我一天时间么？我跑出山好不好？可是潘五身后好像鸭子一样来回蹦跶的两只小鹰在提醒他，对方有一大堆鹰，除非像个老鼠一样藏在地洞里生活……其实这些都不重要，最重要一点，你怎么知道潘五会信守承诺？ 他说放你先走一天就是一天了？开什么玩笑，你以为过家家呢？ 独行盗想上好一会儿，苦笑道：“我怕死，我选择交换。”看眼潘五：“我现在就画藏宝图。” 潘五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其实挺聪明的。” 独行盗看着桌子上那些丹药，问话：“能给我纸和笔么？” 潘五看着他又说上一句话：“你挺聪明的。” 聪明人多疑，心里面把潘五猜了又猜。聪明人会把事情想到最差结果，最差结果就是死。至于那张藏宝图，再聪明的人也不会轻易毁掉。 这些都是聪明人会做的事情。聪明人还会站到对方角度思考问题，假如自己是潘五，会不会相信自己说的话。假如自己是潘五，会不会就这样放他离开？会让他先跑一天么？ 独行盗说不出话了，犹豫好一会儿：“我认栽。”走过去拿起个丹药说：“如果我没死，藏宝图是你的；如果我死了，藏宝图就陪我下葬。”说完话咽下丹药。 他和别人不一样，一吃下丹药就先运功调息，将身体调整到最放松的状态，然后开始练功，可惜刚打出两拳，药力发作，倒在当场。 刀疤跑过去喂解药，看了一会儿，很不以为意的说话：“又一个。” 这是又死一个？ 剩下这些人都呆了，张锋问：“我能冒昧问一下么？这些药是不是都是毒药？” 潘五摇头：“相信我，是增长修为的丹药。” 看着地上那些动也不动的曾经的同伙，这也能相信你？ 有人大喊：“想杀我们就说，不用费这么大劲，反正我们打不过你，你也不用拿我们当猴耍。” 潘五说：“对啊，反正你们也打不过我，我想杀你们随便可以杀，你们是山贼，做了那么多混蛋事情，是应该千刀万剐的，我现在还浪费一颗丹药送你们去死，你们应该感谢我，起码有一个全尸；咋的？好歹是条汉子，做了那么多错事，连这么点胆量都没有？是怕死呗？” 听到这句话，还真有性格猛烈的汉子，大步走出来：“打不过你，我认了。”拿丹药吃下。 情绪这种东西是需要鼓动的，潘五先是瞧不起了他们一番，又有同伙慷慨赴死，马上又站出来几个人，有人拿起丹药大骂潘五，脏话骂上十几句，最后说：“晚上等爷爷找你。”吃下丹药。 临死前还能过过嘴瘾，还剩下的那些人犹豫来犹豫去，又有一些人主动站出来吃丹药。 张锋没吃，不但他没吃，还拽着几个人站在靠外一些的地方。 潘五不做理会，反正就这么些人，反正是两条路的选择，不吃丹药就离开这里，他有耐心等下去。 一共三十八个人，很快有二十多个人吃下丹药。尽管潘五说的好听，有一成机会活下来，可现实是全部死掉，没有一个例外。 终于有人选择要离开这里，大声说：“对不起，我不想死，能多活一天也是好的。”抱个拳，转身走向大门。 潘五没说话，刀疤那些人也不理会，反是张锋大喊：“等下。” 那人站住，疑惑看过去。 张锋跟潘五说：“能借把刀么？” 潘五说给他。有人递过去一把军刀。 张锋提刀走到那人身边：“你我兄弟一场，我不忍杀你，去把药吃了。” “为什么？为什么？”那人大喊：“人家都给我一天时间让我跑，你为什么要杀我？” 张锋说：“咱们干的是丧尽天良的事，以前有老大在，他能压住你们，现在老大没了，你们出去以后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我想明白了，反正是死，好歹是个军人，不能死的这么窝囊没志气，我也不想再靠打劫别人过活，所以，对不住了兄弟，我不能让你们任何一个人就这样离开这里。”这句话是面对着还活着的山贼们说的。 潘五有些意外，按理说张锋更应该像奸臣一些才对，怎么是这样表现？ 想了下说道：“让他走吧。” 张锋说不行，又说：“现在是我们山寨自己的事情，我们要清理门户。” 那人看着张锋发了好一会儿呆：“锋哥，你救过我，我这条命还给你。”大步走向桌子。 张锋说：“放心，我一会儿就过去。” 潘五有点郁闷：“干嘛呢？在我这表演男子汉气概？慷慨赴死？豪气干云？义薄云天？干嘛呢都是？想死赶紧的，不想死就走，我不逼你们。” 这还是不逼人？ 说是开着大门让我们走，可是谁敢走？那家伙一开始就表明要杀人，现在又折腾半天演出这么大一场戏，会白白放过我们？ 加上张锋还冰冷的站在前面，比他手里的刀都冷。 还剩下十来个人表情各异，有紧张的，有一脸死灰的，有神情淡漠的，竟然还有个人在笑。 在这种情况下，笑就是不正常啊。可潘五偏偏好像没看到一样，你爱笑不笑关我屁事。抬眼看看天：“时间不早了，你们怎么选啊？” 张锋沉着脸不说话，方才被他拽到一旁的几个人苦笑一下：“锋哥，我们先走一步了。”走去桌子边拿丹药。 张锋说：“兄弟们先走一步，我随后就到。” 潘五又不爽了：“干嘛呢？演一遍不够，还上演二遍？你们是哪个戏班子的？” 张锋大声说：“我们反正要死，临死前说几句话也不行么？” 潘五被问的一愣：“不行！老子说不行就是不行！” 刀疤晃着手里的丹瓶说：“赶紧地，我很忙地。” 张锋看眼刀疤，朝他伸出个大拇指，眼神却满是不屑。 潘五催道：“赶紧地，十个数，做不出选择的，我可以帮忙。” 哪还有什么选择？怎么选择都是死，不过是早是晚而已。大多数人认命了，过去吃丹药。不过到底也有人不愿意死，四个人选择离开。 临走前问潘五：“你说放我们走，可是他不愿意。”这个他是张锋。 张锋怒喝：“能不能不丢人，不就是一条命么？” 那四个人有人回话：“什么是就一条命，就一条命我们也想活啊，多活一天是一天，好死不如赖活着。” 潘五拿起个丹药丢给张锋：“你吃了吧，他们的事和你无关。” 张锋很愤怒的看着那四个人，冷笑一声：“咱们从此不再是兄弟。”丢下钢刀，吃下丹药。 四个人面色有些难看，可是眼瞅着一个接一个的都是死掉，他们不想死，于是说声告辞，大步出门。 心里有忐忑，出门就开始跑，跑开些距离以后分成四个方向跑。 潘五摇摇头，问刀疤：“都喂药了？” 刀疤说是。 潘五点点头不再说话。 刀疤问：“那四个人？” “四个人？什么人？”潘五问回来。 刀疤愣了一下：“就是刚才那四个人。” 潘五说知道了，走去大门口左右看看：“你们过来。”说的是一大堆战宠。 一群大家伙懒洋洋聚过来，潘五拽过来挂着一号牌子的白狼：“带着你的人，去！”白狼看他一眼，潘五说：“弄死。” 白狼发出声嚎叫，嗖地跑出去，在它之后，是一大队白狼。不过到底有懒狼，懒洋洋走过来，懒洋洋看着潘五。 一号白狼不是狼王，也不是最厉害的那一个。最厉害的那些个根本没出去。潘五不允许有狼王虎王的存在，这些厉害的战宠听了潘五的命令，可也是不愿意接受一个不如自己的狼指挥。 潘五不理他们，按照同样过程喊过来豹子、狮子、老虎，一共四个人，每一个人都要有一队猛兽追杀，实在是非常给面子。 等这些大家伙跑出去，院子里空出来很多，一大堆懒熊，加上很多强大的狼虎豹狮围在潘五身边，似乎是在等待命令。 潘五抓过来那些只自持有本事的大猛兽就是拳打脚踢：“不听话？敢不听话？揍死你们。” 猛兽们忽地散开，躲开潘五大老远。 没多一会儿，四队野兽陆续回来。 就说这帮家伙有多懒吧，出去一大堆，回来以后，一共只有四只战宠嘴上带血，感情别的战宠都是出去遛弯的，跑上一圈就回来。 大概看看这帮家伙，潘五搬个凳子坐在院子里。 一刻钟之后，第一个吃药的蛮族人醒过来，慢慢睁开眼睛，似乎有些不习惯，抬手遮挡光亮，再坐起来。 230 山峰 有一个就有第二个，最早吃药的那些蛮族人一个接一个醒来，醒来以后都有些不适应，竟然没死？ 不给他们高兴欢喜的时间，潘五说：“抓紧时间修炼。” 听到这句话，这些蛮族人才发觉到体内有力量在狂涌，赶忙起身练功。 功夫是要练出来的，想要让身体变强，除非有奇迹发生，好像潘五那样。否则只能一点一点锤炼身体。千锤百炼说的不仅是炼器，炼体更是如此。不付出努力，不流汗水，就不可能拥有强劲身体和强大力量。 蛮族人呼呼一通修炼，在他们练功的时候，旁人陆续醒过来。 跟蛮族人一样，大多数人醒来以后都有些疑惑，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有刀疤等人提醒，又有蛮族人为鉴，一个个很快恢复神智，起身练功。 也有人以为自己是吃毒药没死的那一成幸运儿，醒来以来先是大喜过望，不过很快看到更多人都在呼呼练武，于是有迷糊了。 反正就是在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大家陆续醒来，得到提醒后赶紧练功。 其中是真有牛人啊，一共有九个蛮族人，居然有四个人就这么突破了。其中两个是铁氏兄弟。又有山峰一个，还有个叫能多的人。 铁氏兄弟最夸张，原本是四级修为，忽然就变成五级高手了？他俩满满的都是不相信，刚突破的时候都在发呆，呆了好一会儿，猛朝潘五行大礼：“主公在上，我兄弟两人对鹰神法师，此生永远臣服于您，是您的战奴。” 潘五说不用这么客气。 铁长龄说：“请主公赐名。” 赐名的意思就是告别过去，以前的一切都拉到了，尽管心有不甘，可是又能如何？数万人的部族只剩他们兄弟俩，干脆全部忘掉，重新换个身份再活一次。 潘五说：“赐名？不用了。” 山峰也带人过来道谢，顺带表忠心。 潘五说：“是你们胆子大。” 他这次出来，只带有些伤药和增加修为的丹药，没有毒药。方才那些人吃的黑糊糊的东西，是一种假死药。是抄家后在这个院子的密室里发现的。 一个盒子里装满那种草，潘五拿出来弄碎，随便混合点什么东西变成黑糊糊的玩意。所以是没有毒药。 没有毒药，也没有解药，刀疤拿的解药其实是增加修为的丹药。 潘五做了很多丹药，带在身边的肯定是药力最大效用最大的那一种。于是，蛮族这几个人捡到便宜，快速突破。 在他们之后的三十多人，再就没有突破的了，连刘宇阳和张锋在内，都是增长些修为而已。 三个多小时以后，这些曾经的山贼单腿跪地在潘五面前：“多谢老大。” 每个人表示忠心的方法不一样，说话的内容也不一样，人多嘴杂，在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后，也是在增进修为之后，每个人的心情都有些异样。 这个新老大还不错？也许留下来是个正确选择？ 在这一刻，他们起码愿意留下来，不是被迫的。 潘五点点头：“起来吧，收拾收拾东西，去你们山寨，还有你，带我去拿藏宝图。”后面半句话是跟独行盗说的。 那家伙低头说是。 刘宇阳起身后查点人数，发现少了四个人，抱拳道：“主公，我们少了四个人，他们是走了么？” 潘五说是。 刘宇阳赶忙说话：“请主公赶紧去山寨，那里还有些兄弟，还有些私藏，万万不能被他们抢先。” 潘五说不着急，不用担心他们。 听到这句话，刘宇阳赶忙左右看，看到一头白狼嘴边的血渍，心头暗叹一声：果然不是好相与的主。 这一天都在乱忙，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才算有时间吃饭。 于是一起吃吧，今天吃蛇肉。那么大一条蛇，潘五拿六品刀费力切开一道口子，被巨鹰鄙视了，大家伙走来翻过蛇身按住蛇头，另一头巨鹰叼着蛇尾走远，扯直蛇身后，让两头小鹰过来压住，它往前一个纵跳，利爪从蛇尾处往前划，轻易破开蛇腹。 蛇皮破开，鲜血外流，马上冲过来一堆战宠，好像在潘家大院的食槽子里吃饭那样，挤过来舔蛇血。 潘五等了一会儿，这帮家伙吃过蛇血，见老大没发话，竟然想要吃肉？ 潘五赶忙喊停，赶走战宠，让刀疤他们拿盆过来，他用六品刀剥皮切肉。 被战宠们咬过的这一块切下来放在一起，再开始剔出蛇骨，剩下那些肉用别的盆装好。 这个院子没有那么多盆，潘五直接开始分肉。 五百五十二头大野兽，六只银羽，两只小鹰两只大鹰。 幸亏这条蛇足够大，否则还真不够分。可即便是这样，也只是切成小块，大略十来斤一块，对于那帮大野兽来说，真的是只够咬几口的。 可是大蛇厉害啊，一身血肉都有用处，对修行者、对宠兽有极大帮助。潘五又尽量多分给他们一些，等吃好以后，战宠们也算是饱了。 还剩下很多肉，潘五切下几块肉让刀疤弄碎炖汤，他把剩下的肉放起来。 战宠们吃的好喝的好，实力得到飞速提升，就在这一天，院子里所有战宠就没有一只低于五级的。 伺候好那群祖宗，潘五开始休息，却是看傻了刘宇阳那些人。 那么大的蛇？不用问多厉害，那一身肉肯定是好东西，结果却是拿来喂战宠？用不用这么浪费？ 没多久，刀疤那些人做好饭，刘宇阳这些人在刚吃过丹药过后没多久，又吃上一顿特别大补的饭。 他是边吃边感慨：浪费啊！ 这么好的东西应该配以各种药材炼制成丹才对，结果拿来炖菜？不知道有多少好东西被水和火给炖跑了。 为了不浪费，他们这些人不但是吃肉，还把汤喝的干干净净。 如此又过去一天，隔天潘五带上刀疤、潘树，照例有战宠和大鹰，再带上食物，出发去刘宇阳的山寨。 一路往北，在大山之中来回穿梭。 银羽照例是前头探路，随着越走越远，银羽回飞的次数越来越多。潘五很意外，深山老林竟然有很多人？ 他没过去探查，不知道是贼盗还是村民，叫来刘宇阳问话。刘宇阳说山里有很多奇怪地方，有古怪宗派在这里，有寺庙在这里，还有道观，还有散修野人。 刘宇阳说这样的人一般都很厉害，他们不会去招惹，还有就是村民，有外来的，也有好几百年就在山里生存的。 听说有寺庙，潘五回头看向那几个穿布衣的光头。 刘宇阳原先的队伍里有光头，被俘后潘五懒得仔细询问，本来想弄死的。后来通过毒药考验，也不用询问了。 不过那几个光头还真有个性，在生与死的考验中，他们都是选择留下。只这一点足以让潘五吃惊。 潘五不在意你是和尚还是道士，在我手下听我话就成。你要是真想闹点什么事情出来，直接杀死了事。 有意思的是，那几个光头竟然是姜国人居多，秦国人只有一个。 看过那几个人，问刘宇阳：“那几个，他们是和尚么？” 刘宇阳回话：“不是和尚，但是心里信那个。”停了下又说：“其实我们都有点信那个，造孽多了要求个心安。” 潘五冷笑一声：“你们杀人抢东西，也知道要求个心安？” 刘宇阳没接话。 潘五说：“赶紧把衣服换了，头发也留出来。” 刘宇阳说是。 又往前走出几里地，银羽又回来警示前方有人迹出没。 刘宇阳说话：“前面那座山长的像老虎，我们叫它虎山，虎山上有个寨子，有二十多名匪盗，听说他们跟姜国人来往紧密。” 潘五问：“是你的仇家吧？” “是仇家。”刘宇阳说：“我们打过两次，差不多算是势均力敌。” 潘五想了下说：“那就端了吧。” 刘宇阳说是，跑去前头带路。 刘宇阳这面其实是将近五十人，出来三十八人，家里留了几个伤号、还有看见的。可是他们五十个人打不过对方二十多人，说明很厉害。 不过潘五不在意，有两头巨鹰陪着，管你们是谁？ 刘宇阳带大家走了半个多小时，指着一条山路说：“从这里上去就是。” 潘五点下头，整理整理铠甲，带着战宠朝山上跑去。 两只小鹰很好动，扑棱棱飞在前面带路。两头巨鹰担心出事情，赶忙跟上。 往上走了四十多米，前面是两块并在一起的巨石，两块石头中有道缝，可以并排跑两匹马。 在这道石缝前面修有一道门墙，墙很厚实，有两米高，大门虽然是木头的，可是很厚重。 现在，这道门是关闭的，在墙后面有个箭楼，上面坐着俩人在聊天，忽然看到跑上来的潘五和一大堆战宠，马上敲响大钟。 钟声响起后，两人举起弓箭大喊：“站住！” 潘五不想跟他们废话，低头猛冲，轰地一声砸在木门上。 木门真厚啊，潘五拿身体猛烈撞击，竟然只是撞出一些裂隙，撞飞一些木屑。 在他往前跑的时候，箭楼上俩人朝他射箭，可惜没射中。 231 刘晓亮 潘五撞不破大门，可是有大鹰啊，一头大鹰轰轰撞过去，那个看起来很结实的木门，还有高强，催拉枯朽的应声而裂。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两头巨鹰是要跟自己混么？是要给自己打工么？干一次活收一次鲸黄？ 就这么会时间，那头大鹰抓过来看门俩喽啰，丢在潘五面前。 潘五看着被吓到的两个人笑着说话：“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俩贼有点发懵，看着树一样大的巨鹰，吞下自己应该没问题。再看向潘五，已经忘记这家伙是来攻打山寨的。 这是从山寨里快速冲出来两个人：“怎么……”是想问怎么回事，不过刚一出来就没了说话的想法，高墙乱倒一片，前面是一大堆虎豹狼狮，还有两只特别大的白鹰？ 潘五走过来说话：“我来收编你们，投降吧，投降输一半。” 正常情况下，这两个人一定会大骂回来，比如你他马的是谁啊什么的，可是现在看看两头巨鹰，那俩人对看一眼，同时放下手中兵器：“我们投降。” 潘五愣了一下：“怎么乖？” 那俩人没说话，也没法接这句话。 潘五说：“投降就跪下吧。” 那俩人哏儿都不打，马上单腿跪倒：“我们愿降。” 在他们身后陆续又跑出来一堆大汉，正是气势汹汹出来，结果刚一露头，就看到两位老大跪下投降？ 一群大汉迷糊了，一名头领回头低喝：“跪下！” “是。”一群人哩哩啦啦跪下。 两名头领再说一遍：“我们愿降。” 潘五站了会儿，等刀疤和刘宇阳这些人赶上来，吩咐道：“他们降了，你们去把人弄出来，顺便把好东西也都起出来。”停了下又说：“把屋子收拾利索了，东西放柜子里，窗关好门锁好，都归置好了再出来。” 啊？所有人都有些迷糊，打山贼还带收拾家的？不是应该一把火烧了么？ 潘五说：“赶快。” “是！”他们人多，一大堆人下掉对方武器，推着他们往里走。 潘五没进去，找块石头坐下，越琢磨越不是味儿，进山几天跑了千多里地，共见到四拨山贼，就没有一个有粮的。 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一头巨鹰振翅飞走。潘五下意识地猜测这家伙又去抓野兽了。 这一次飞出去很长时间，等刀疤那些人把山寨都收拾好了，带着所有人下来之后，又是多等好一会儿，那头大鹰才回来。 这一次带伤了，有意思的是身后居然跟着一只全黑色的大鹰。 那头大鹰伤势更重，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来到潘五身前的时候居然还在流血。 白色巨鹰落下来，仰头叫一声。黑色大鹰有些不情愿的落下，落到潘五身前，居然呼通一下卧下，脑袋朝潘五低下。 潘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这是你兄弟？还是你敌人？” 白色巨鹰很骄傲的叫上两声，黑鹰低低回上一声，脑袋还是面向潘五低垂。 潘五脑中补出故事情节，老黑是老白的朋友，哥俩跟别人干仗，不管输了赢了反正受伤，老白带老黑回来找他治伤？ 看老黑表情，或者是老白把老黑干倒了，逼迫老黑投降，可是投降向自己低头做什么？是要疗伤的药？还是投降认主啊？ 不论是哪种情况，疗伤可以，别的就算了。就算这家伙跟自己投降，那也不敢骑啊！万一飞到大高天上忽然一得瑟，老子找谁要命去？ 拿出丹瓶，倒出一把丹药，放在手心里伸出去，心说你这么猛的家伙，不至于控制不住力量吃掉我的手吧？ 老黑终于抬头了，看潘五一眼，张嘴含住潘五的手，舌头一卷，再收回头。 好吧，鹰大嘴也大。潘五放下手，看眼身边的大白鹰：“我叫你大大白吧？叫它大大大白，或者大白白？” 两头鹰没有反应，潘五点头：“那行，就这么定了。”拿出两颗伤药丢过去，受伤白鹰接住咽下，却是继续站在这里。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刚想说我要忙啊，转头看见大黑鹰吃了丹药，伤势却依旧很重。叹口气拿出鲸黄，分出三小块，先喂两头白鹰，再给受伤黑鹰。 在他刚拿出鲸黄的时候，黑鹰眼睛里已经装不下别的东西，死死盯住了看。要不是边上有两头白鹰，它兴许会抢夺。 好在有自己一口，黑影吃下鲸黄后，竟然学人的模样朝他三次低头，这是三叩首？是真的认自己为主人了？ 潘五不敢冒险，看向白鹰，不想大白鹰竟然点了一下头。 好吧，鹰们的世界我不懂。 潘五问刀疤：“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门窗关闭，能装进柜子箱子里的东西绝对不放在外面，碗筷什么的都收了气功，工具也收进库房。”刀疤说：“我们把粮食酒菜带出来，还有一些好东西。” 潘五说：“那行，让刘宇阳带路吧。” 起身要走，多看两块大石头一眼，吩咐道：“吧石头和木头丢进去，堵上这条路。” 大家说是，往两块巨石中间的小道丢石头。砌墙的石头就是那么杂乱丢进去，还有木头什么的，不是要全部堵死，单纯是封住出口。 做完这件事情，大家继续赶路。 虎山山寨有两个头领，一个叫刘晓亮，一个叫王重。山寨里一共有二十四个人，人不在多，但是很精悍，不说都是悍不畏死那种，反正是不好相与之辈。 最可怕的是什么？刘晓亮的寨子里没有女人，也没有老人孩子，只有一些大牲口。 跟刘宇阳的手下差不多，刘晓亮手下的来源也很杂，其中竟然有个叛僧，就是那种不守戒律清规、偏偏还自认为是和尚的奇葩。再有四名弓手，三名力士，还有七个蛮族大汉。 在山里讨生活，没有点实力的人根本生存不下去。 看过刘晓亮的手下，再对比刘宇阳的手下，确实不是一回事。 为了加快行路速度，没有捆缚他们，由他们和刘宇阳的手下背着各种东西赶路。五字营也有很多人背负重物，牵着牲口。 从这里到刘宇阳的山寨走了三个多小时，如此近的距离，难怪会发生械斗。 刘宇阳的寨子是沿着山洞而建，外面用木头围出个大院子，设有很多机关。 不过从今天开始，这些机关将不复存在。 尽管刘宇阳山寨实力普通，可毕竟是一军之将，有丰富的带兵经验，这片山寨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 这是要将山寨拱手让人，然后弃之，刘宇阳有些不舍。可世上万千事情，不舍是肯定的，每一个人都会有不舍的时候。 刘宇阳带人走在前面，看门山贼见是他，赶忙开寨门迎接，一脸笑容迎上：“老大，这次收获不浅啊。” 刘宇阳回头看看。 他们的寨子也是在半山腰，下面是浓密树林，有几条小道通上来。从山门往下看，能看见很多人背负东西上山，也能看到大牲口，但是看不到战宠，更是看不到潘五。 潘五选择相信刘宇阳，你山寨的事情你自己处理，我耐心等待就是。 刘宇阳看了几眼，冲那名手下笑了下，大步走进寨中。 直接鸣锣，让所有人到聚义厅集合。 那些已经投降潘五的兄弟也是走进大厅，还有受伤的一些兄弟，甚至还有他抢回来的那个女人。 刘宇阳看过大家一遍，大厅里全是自己人，沉默片刻说：“咱们要出山了。” “出山？是去抢军粮？”有人问话。 刘宇阳摇头：“咱们战败了，我们降了。”不等别人问话，刘宇阳接着说道：“我们三十八个人下山，有四个人回不来了，还剩下的三十四个人都降了。” “回不来？是被他们杀了？咱们要报仇啊。” 刘宇阳说：“想报仇的请便，我是回来收拾东西的。”看看那些不知道具体情况的曾经的同伙：“我建议你们降了，新老大是征西军先锋官，跟着他努力去拼，也许还会有一个前程。” 谁不想前程似锦，问题是好难好难。 刘宇阳的一番话让大厅很安静，过了好一会儿有人问话：“咱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就不要了？” 刘宇阳苦笑一下：“在回来的路上，咱们的新老大顺便把虎山山寨给破了，刘晓亮那些人也降了。” “什么？”那些人有些吃惊，其中很多人都在跟刘晓亮的手下打架时受伤。 刘宇阳接着说：“我不会骗你们，听我的降了吧，否则……否则我还真不知道会怎样。” 刘宇阳不说话了，张锋站起来接着说话，不过最动人心的是山峰说的话，就一句：“我现在是四级修为，我晋级了，是在投降以后。” 修行者想变厉害，没有人愿意做贼，别的事情不说，只这两个条件加到一起，足以打动绝大多数山贼的心。 经过片刻犹豫，有人说话：“我愿降。” 事情就是这样解决的，有了开始，后面要简单一些。人有从众心理，刘宇阳和那么多人都投降了，自己没有他们厉害，为什么还要坚持？ 于是，兵不血刃搞定这个山寨。 后面的事情就是收拾东西，独行盗取了几样东西去见潘五。 232 李行 第一份东西就是藏宝图，按道理说，独行盗吃过假死药，等于加入到潘五一方。可其中有个问题，他在吃假死药的时候说，我活了，图纸是潘五的；我死了，图纸陪葬。 为什么要这么说，等同于拿藏宝图要挟潘五，想要藏宝图么？就一定不能让我死。 现在他没死，藏宝图自然就是潘五的。 尽管潘五根本没有提过这个事情，可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还是不要让事情陷入到那么尴尬的地步比较好。 潘五接过图纸，其实是一块布，绣着密密麻麻很多东西，潘五打开大概看看，问话：“这是藏宝图？” 独行盗说是，又说：“这是天绝山脉某一处的地图。” 潘五多看两眼，什么都看不出来。随手收起，又看另两张纸。 独行盗说：“都是铁矿，很容易开采。” 潘五笑了下：“在这大山里面，就是再容易开采，也得能带人进来才算，还要能把矿石运出去才算。” 独行盗嗯了一下，又递过来一样东西：“这是功法秘籍。” 潘五接过看看：“很好？” 独行盗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是秘籍啊，你说好不好？ 潘五同样收起：“你做了这么多年独行盗，就留下这么几样东西？” 独行盗说是，又说：“我修为其实不高，只能去偷一些防卫松懈的地方。” 好吧，很好的理由。潘五说：“出山以后找我，得提醒我，我给你点吃的。” 独行盗大声道谢。 潘五想了下：“没有钱么？” “要钱？”独行盗说有，说等会儿。转身跑回山寨。 这次回去是收拾东西，收拾好以后，也是跟虎山山寨一样，能装进柜子的装进去，能放仓库的放进去，外面一定要收拾的干干净净。等全部收拾干净以后，独行盗背着两个大包出来。 潘五好奇道：“你有这么多东西？” 独行盗没接这话，拿出个盒子递过来。 潘五打开看，厚厚一叠金票：“多少钱？” 独行盗回话：“十几万。” 潘五摇摇头：“我真想杀你。” 独行盗想了下说：“我叫李行。” 潘五笑了下：“算了。”看向两个大包：“装的什么？” 独行盗要打开包裹，潘五赶忙拦下：“不用了。” 独行盗想了下说：“我以前弄到很多金银珠宝，交到寨子里了。” 潘五点点头。 独行盗弄到很多钱，刘宇阳他们也没少弄，整个山寨，差不多每个人都是有那么几件金银珠宝。现在全部归拢起来交给潘五。 潘五没客气，有多少收多少，等大家收拾好行囊以后，出发往回走。 按说这个时候应该吃饭，然后休息一晚。潘五没小心留在这里，只想早些离开。 往外走的时候，潘五问刘宇阳：“附近还有没有山寨？” 刘宇阳说最近的也要在一百多里以外。 “一百多里？还是山路。”潘五说算了，大家走夜路往回返。 因为东西实在太多，潘五取个巧，将很多东西装进箱子里捆好，由两头巨鹰先送回去。现在再上楼要轻省许多。 那头黑鹰的伤已经好了大半，好像真的是认了潘五这个主人，安静听话的跟着来来去去。 潘五很是不适应，明明是刚适应两头白色巨鹰的存在，现在又多个黑的？再说一次，我进山是为筹集军粮，不是来打猎来收复野兽的。 经过这几天的折腾，军粮没筹集到，只是得了许多金银财宝，再是灭掉两伙山贼、收复两伙山贼。 明明是缺粮，偏偏又弄回来七八十人，缺口越来越大。 夜路难行，走到天色渐凉才回去院子，回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吃饭睡觉。 等睡醒以后，同样把这个院子收拾的干净利索，拿走所有能拿的东西，出山！ 出山时不只是只有他们，还有九个女人，其中八个是院子里救下来的可怜女人，还一个是刘宇阳的压寨夫人。 从这里往外要好走许多，走过大半天，终于出山。 实在是东西太多，还有很多牲畜，走路满上许多许多，出山没多久就是安营扎寨，要先歇息，明天再走。 好在粮关不远，休息过这一晚，隔天一大早开始赶路，在路上遇到巡逻队，让他们帮忙传递消息，当天晚上就看到红旗二军的一些人赶来迎接。 接应的人分两批，第一批是快马带着一些词汇的。第二批是马车，有空的，也有装着东西的。等大家汇合到一起已经是又一天的上午。 东西放车里，让大伙吃饱喝足后，车队出发，于当天傍晚抵达粮关。 粮关是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城，城墙很高，到处有箭楼有守城利器，城外不时有骑兵纵马跑过。 潘五是征西军先锋官，只凭这一个身份就没有人会阻拦他。 意外的是，没有人阻拦他，却是有人阻拦红旗二军。 粮关守将说：“我们这里只能让你们停留一晚，再多了伺候不起。” 没有人会计较守将的态度，潘五也不计较，只是有点寒心。因为自己长时间没出现，粮关不提供充足食物，他的红旗二军只能在关外宿营。 住在关外，自筹粮食，如果不是马车上早有准备，红旗二军将是第一支还没走到前线就缺粮的军队。 等潘五带人跟大部队汇合以后，缺粮问题更加严重。 还好还好，在这之前有派出风云和山青山买粮。到了这个时候，赶忙安排刀疤等人去寻找风云和山青山。 寻找他们的过程就是寻找暗号的过程，先找到最初留下的线索，再一点点跟踪寻找，最终找到他们。 这两个人办事都算尽心尽力，分赴两地买下很多肉食，因为数量太多，只能暂时留在当地。他们去的地方有些远，又是绕远，经过刀疤等人连续两天的寻找，终于找到人。 他们去的地方很有些远，去很远很远的地方买了很多很多肉类。 实在太多，用车队运起码要走两到三天，刀疤不能妄动，快马回去报告给潘五。 这个时候潘五在贿赂三头巨鹰，不管咋说一定要让它们愿意留下来，以后打仗肯定用得上。就在套感情的时候，接到刀疤回报，潘五就跟三头巨鹰摊牌：“帮我运军粮，不然就一拍两散。” 不知道他是怎么说的反正三头巨鹰居然听了他说的话，更好驮着他去跟风云那些人会合。 等会合到一起，潘五让人把大部分东西捆绑到一起，让三头巨鹰走做苦力，往粮关运送。 等处理好这些事情之后，潘五跟风云等人带着剩下的粮食往粮关赶。 三头巨鹰的速度特别快，他们没跑出多远，三头巨鹰又回来了，似乎他们都习惯了付出劳力换鲸黄，这个勤快啊，让潘五都有些不适应。 既然这样的话，潘五有了主意，先跟着这些人回去粮关，然后带好所有钱财，骑鹰南下。 这是他一直想做的事情，也是一直不敢做的事情。经过前一次经历，发现巨鹰是真心喜欢吃鲸黄。事实上，就算是没有鲸黄，不是还有血么？ 为了红旗二军的未来考虑，潘五只能格外辛苦一下。 这样一想，潘五进山剿匪筹粮未必没有成功，得到三头大鹰的帮忙，筹集粮草总算是简单许多。 巨鹰速度快，振翅一飞不知道几百米，随便扑扇几下就是几千米之外，速度还特别快，从北往南几百里地，用不到多长时间就能飞到。 后面的事情就是潘五进城买粮，唯一要求是打包起来，要很结实的打包在一起，要捆绑妥当才行。然后运到城外某处空地。 让巨鹰从天上运送军粮，这是很多人想做的事情，不知道有多少军中高手想要驯服巨鹰，或者是从小驯养，可惜都不能行。 鹰是最难驯的，不是从小养大就肯听你的。比如潘五身边这三只巨鹰，到现在为止，尽管吃了潘五很多东西，甚至也是喝了血，可还是不承认潘五是主人。包括那头黑鹰，尽管是被迫承认潘五是主人，可平素行为完全不像，也是像两头白色巨鹰一样，帮潘五干活获取鲸黄。 就是在做工的样子，潘五也是没有办法。不过肯做工也是好事一件，带潘五飞去南方有粮的地方，买上许多许多，然后让三头巨鹰抓起运回粮关。 尽管一次运送不了太多粮食，可是速度快啊，全力飞起来比银羽都快。 有意思的是在它们三头巨鹰的刺激下，银羽也加入运粮队伍。它们拿不了特别多，就拿少一些。飞行速度没有三个鹰王快，就多费一些时间，反正是飞来飞去。 有了飞鹰们的帮忙，潘五用半个月时间筹集出足够整个征西军吃上一个月的军粮。 有意思的是在它们三头巨鹰的刺激下，银羽也加入运粮队伍。它们拿不了特别多，就拿少一些。飞行速度没有三个鹰王快，就多费一些时间，反正是飞来飞去。 有了飞鹰们的帮忙，潘五用半个月时间筹集出足够整个征西军吃上一个月的军粮。 代价是金银财宝如水流走， 233 呼延将军 这次进山，打着筹集军粮的名义，实际是收编了两伙敢死队员。还带回来三头用劳力换鲸黄的巨鹰。 潘五不在乎钱，可是得在乎鲸黄啊，这第三头巨鹰巨能吃。当初喂养五百多战宠也是将鲸黄磨成粉混进肉馅里才行，这哥三个从来是直接吞食鲸黄块。 尽管每次很小，可再小也经不住天长日久的吃啊！ 在过去的半个多月时间里，潘五的鲸黄快快速缩小，每天都要喂它们三个好几次，不然不干活啊！ 这个才是潘五付出最多的代价。 为了节省鲸黄，潘五几次偷偷给自己放血，随便找个什么东西包住，等大鹰回来喂给它们。几次下来，大鹰觉察出潘五有问题。 对于野兽来，智慧跟实力是紧密相连的，等级越高的野兽越聪明。连小鹰都知道潘五身上有很好闻的气息，它们如何不知道这些血跟潘五有关？ 潘五也知道一身血气瞒不住三头巨鹰。跟是不是喂它们血无关，血气会外散的。比如大鲨鱼，只要距离不是很远，潘五一入水就能发现，这是强大兽类的本能。 潘五好奇的是三头巨鹰竟然没有打他的主意？ 开始两天还有些担心，后面就好了。他发现三头巨鹰对待自己好像是对待同样实力强大的野兽一样，大家平辈相交，谁也不会打谁的主意。 可大鹰明明很厉害，为什么会高看自己一眼？这是潘五好奇的地方，想了又想，归咎到让自己重活一次的大鳄鱼身上。 不管怎么说，只要三头大鹰不打自己主意，那就一切安好。 更好的是经过这段时间相处，三头巨鹰竟然习惯了帮潘五做事，也喜欢驮着他乱飞，这样会有好东西吃。 等终于置办齐军粮，潘五在粮关外多留了三天。这三天在整军。 红旗二军下辖四个大队，也就是四个战营。第一第二大队不用说，一直是红旗军的储备力量，训练刻苦，装备精良，两位队长也很称职。 第一大队大队长张平，第二大队大队长牛争先，每人统领十二个中队，共两千四百人是整个红旗二军的主战力。 这是整个红旗二军的共识，只除去潘五。 在潘五心里，唯一的主战力就是他的战宠军团，喂养了那么久，喂了那么多好东西，打小喝自己血长大，前些时候还带进深山剿匪。只要等它们上过战场，历练过几次，野兽血脉深处的残暴和血性自然会激发出来…… 除此外，五字营也是很重要的战力。 五字营两百零八人，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人得到潘五照顾，不说吃了多少好东西。在有了鲸黄肉糕之后，他们和战宠、乃至战兽还有很多战马都是狂吃，差不多每天都吃，实力一再得到提升。 同时还有潘五想尽办法找来的武器装备，连他们的战马都配上全套披挂，单是这一点，连第一第二大队都做不到。 他们可以给自己弄身铠甲，能够有二级战甲已经是很厉害的，在五字营这里，所有人的所有武器装备都是三级起。队长是四级装备。 这是没法比较的事情。 现在的五字营扩编了，刘晓亮和刘宇阳两伙山贼投降，连伤号计算在内，一共是七十人。 潘五想打散他们，分别编入四支队伍里。可是在见到那些个蛮族人以后，潘五改变主意。 刘宇阳有九名蛮族人，刘晓亮手下有七个蛮族人，潘五把他们叫到一起，每人给一个丹药，再给很小一块肉糕，让他们马上吃。 十六个人很听话的吃下，在三个小时后，除去先前已经晋级的四个人之外，另外十六个人全部晋级。 潘五吓坏了，蛮族人都是这么恐怖么？要真是这么厉害，炼狱十三关到底是怎么守下来的？ 看着面前这十六个蛮族战士，潘五对未来即将发生的战事实在不敢看好。 这十六个人，铁氏兄弟是五级修为，别人都是四级修为。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告诉他们：“你们是我的卫兵，以后听我指挥。” 这十六个人投降潘五，本来对前路并不很看好，不想意外发生，竟然帮助提升修为？一个一个都是很感谢潘五。 从他们开始修炼到现在，就没有一个人会无缘无故给予丹药，甚至是根本没人给。一身本领全是苦练出来。所以同境界的蛮兵格外难对付，因为人家是实打实拼出来的本事。 现在有了潘五这种败家子，蛮族战士忽然有点小感动，不管怎么说，这个人算是对他们好，这么珍贵的丹药都有发下来。 听潘五说做护卫，十六个人齐声称是。 潘五想了下，让人找来张平和牛争先：“去粮关帮我找十六副重铠，再有十六匹能驮得起重铠战士的战兽。” 张平说很难，即便是粮关也很难。 潘五问：“三家重铠很难找？” 三级重铠比四级铠甲还结实，冲阵杀敌比较好用。 张平说非常难。 潘五想了下，让张平离开，让牛争先留下：“等下。”回去帐篷拿出来个铁盒，里面是块砖头一样的鲸黄肉糕：“拿这个去换，粮关有那么多将领，总有人手里有东西，你告诉他们，就要十六套，咱们真金白银购买，谁给咱重铠和战马，这些东西就是谁。”停了下说：“可以让他们品尝一点。” 牛争先吃过这东西，知道有多好，两眼看着盒子说：“为什么要换出去啊？” 那块肉糕还散发着凉意，好像刚从冰窖里拿出那样。潘五说：“铠甲更重要。” 好吧，铠甲更重要。牛争先带东西进入粮关。 为什么找他？他是红旗军辅军八个大队长之一，已经具备进入红旗军的实力。这样的人走去哪个军营，都会得到一点方便。 牛争先直接找的是负责军备的呼延将军。呼延将军不仅是官名，也是人名，一出生就被冠上将军名字，老爹是军中悍将，希望自己的儿子能继承将军的名号。 呼延将军很给老爹面子，从军后一路硬拼，炼狱一共有十三关，呼延将军先后在七个关卡上任职，直到最后受伤。 皇上念其功劳，封其为将军，在粮关负责军备重责。 跟钱跟物挂钩的职位一定是要职，呼延将军在粮关负责整个粮关的军备物资，足以说明他有多牛。 牛争先直接找到呼延将军府，报名求见。 到底是红旗军的名头比较吓人，即便是呼延将军也有些犹豫，想了又想到底是决定见他。 见面后，牛争先一句话没说，拿出一小块肉糕，当着将军的面撕下吃掉，然后亮出身份证明。 呼延将军有些好奇，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牛争先开始解释，也是说明自己为什么过来。 他在将军府里留到半夜才回来，上午吃的肉糕。在他打算中，拖到中午已经够久的了。没想到呼延将军戒心极重，假意请喝酒，硬是留到天色黄昏。 如果不是天黑闭关，牛争先还要留更久。 留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牛争先放下另一小点肉糕：“将军可以找下人继续尝试，也可以自己尝试。”然后重复一遍目的。 上午已经说过一遍，现在又说：“我们征西军先锋营需要十六副重铠，还有十六匹能够驮得起他们的战兽。” 呼延将军点点头，让手下送牛争先出去。 当房间里只剩下他自己的时候，呼延将军的脸色是变了又变。 他不喜欢坐镇后防，不喜欢跟人家勾心斗角，有那个精力，他愿意赶赴战场，他愿意干脆利落的杀敌。 可是不能了，上次重伤后，修为一直停滞不前。同时身体带有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发作。 吃过很多丹药，找个很多药师，最好的结果就是消除隐疾，但是修为一直是没有进展。 修为不升上去一级，他都不好意思上书请战。只好日复一日的窝在粮关里数银子金子。 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很多人惦记着他这个职位，打破头的争抢，可他却是想去战场。 看着桌子上那一点点的比米粒还要小的一小块东西，说不出来是什么，看着没什么出奇，据说非常有用？ 刚才牛争先服用后，马上去院子里练拳，两个多小时才停，说明确实有效。那么自己是不是应该吃下它？ 思考好一会儿，忽然吃下那点小米粒。过不了多久，顿时感觉到体内那种奔腾咆哮一般的强大力量。 这是好东西！呼延将军跑进院子里练功，折腾到半夜才停下来。 停下来擦汗，太满意现在的状态了！只要能够坚持下去，只要能这样练下去，用不到一年就能突破晋级。 这个夜晚他失眠了，一直睡不着，在等着牛争先的第二次到来。 第二天牛争先来了，呼延将军得到手下禀报，快步出去迎接，刚迎进客厅，第一句话就是：“昨天那种东西，你有多少？” 牛争先说有很多，是很大一块。 呼延将军沉默片刻：“你能拿出多少钱？” “一百万金票行么？” 呼延将军摇头：“肯定是不够的。” 牛争先说：“我们现在大概就能拿出这么些钱。”... 234 压寨夫人 呼延将军思考好一会儿：“好，一百万金票，还有一大块……你说的一大块有多大？” 牛争先比划一下：“砖头那么大。” 呼延将军放心了：“傍晚的时候我让人把东西运出去，是粮关拨付给你们征西军先锋营的，你回去以后让你们将军写一份折子，多写一些东西，赶紧送过来。” 牛争先说是，告辞离开。 回去找潘五说明白事情，潘五说：“没问题。”喊来张凡、司枫三名策士，让他们写一个向粮关申请武器的折子。 司枫问：“能要到么？听说粮关的东西只有卫将军有权力调配。” 潘五说：“先写，什么东西都要，弓箭啊马匹啊，多要一些。” 见他这么有把握，司枫笑着说好，开始写折子。 写完以后盖上将军大印，交给牛争先，牛争先再次进入粮关。 真的是要了特别多的东西，呼延将军看到折子的时候很是有点无奈：“你们要的东西也太多了。” 牛争先说：“这不是将军您说的么？” 呼延将军笑了下：“也是，行了，你回吧。” 牛争先就又回去大营。 在天色昏黄的时候，粮关里出来一支车队，有战兽一百匹，其中二十匹特别粗壮高大。再有几辆马车。 没有粮草，只有十六套重铠，剩下是一些盾牌、箭矢、长枪之类的东西。 呼延将军没来，交付这些东西之后，让牛争先签字画押，又去盖上将军大印，这件事情才算完成。最后，牛争先送过来一个铁盒子和一个布兜。 运送这些东西的兵士赶忙回转。 呼延将军等在家中，那名领队军士一路疾奔回来，交上来金票和铁盒子。 呼延将军留下铁盒子，让领队把金票拿走：“做进账里面，是征西军先锋营支付的武器费用。” 至此，算是解决到十六名蛮族士兵的装备问题。 可是盗匪军一共七十人，别人怎么办？ 五字营有很多铠甲，每个人有两套。第一套是最开始在府城得到的二级铠甲，现在全部拿出来，让盗匪军配备上。再把剩下的铠甲拿去给第三大队。 那支队伍的战士天资不行，但是够努力。 潘五一共在粮关外面停留三天，第三天傍晚，去给征西军大帅送信的人回来，说后军明天晚上能到。 潘五点点头说知道了。 那人又说：“大帅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说。” “大帅说，你的职责是打仗，不要胡乱招惹事情。” 潘五问：“是不是那九个女人出事了？” 潘五从山里面带出来九个女人，其实都是可怜女子。只是有一个是自愿牺牲自己换取整个村庄的安全。 在潘五为军粮忙碌的时候，安排人送她们去大营，跟大帅禀告一声，如果大帅没有意见，就把他们送去大都，分别给上一些钱财，就算是安家落户吧。 虽然刘宇阳还没死，可是那位甘愿牺牲自己的压寨夫人也是选择了离开。 听到潘五问话，那名兵士回话：“倒不是她们惹事，是安置起来比较麻烦，任何一个人都要有合法身份才好，都要在官府登记造册，凭空加进去她们九个女子，大帅也有些为难。” 确实为难，除非不顾及到九个女子。 最简单方便的解决办法是把她们送去城府衙门，直接把事情说出来就是，衙门也不敢不给登记名册。可这样一来，衙门里还有人不知道她们是谁的么？让她们未来怎么活？ 为她们考虑，大帅先找人把消息送给城主，或是分管户籍的官员，由他们做这件事情会简单，也不会有人知道。 这样一来，麻烦的自然是大帅。 潘五说：“咱们给大帅找来一个月的军粮，让他为难一下不是很应该？” 那名兵士说是。 这一夜这样过去，当晚通知下去，明天早上穿关而过，大家要去炼狱关了。 从粮关到炼狱关还还有两百里地，这么长的一段地域里面没有城市，只是每隔四十里有个驿站，每个驿站驻守着一百多名官兵。 他们的作用是维持整条军道的畅通，还养有很多快马，帮忙传递消息。 这片地方没有城池，也算是没有军队，在远离军道两边的空旷地带中，有着零星一些人家。 另外，在北面十几里远处有个军营，那地方屯着两千多士兵，养着数万匹战兽。 除此外，这片地方就没什么活人了。 强盗都不愿意在这片地方待着，在这里只能饿死，因为没什么可抢的。 在这天晚上，潘五还额外做了件事情，找木头钉出个大箱子，外面包上铁皮，里面装满从天绝山脉里带出来的东西。 大蛇皮囊，蛇骨、蛇牙，重要的是两头巨鹰晋级时蜕下来的皮囊，还有羽翅，全部装进箱子里以后封门锁死，谁都打不开。 然后拎把镐头，乘坐飞鹰进天绝山，选一处标记明显的地方落下，潘五去挖坑。 大晚上的一个人在深山老林里挖坑，想想都觉得害怕。 挖出个大坑，把另一头大鹰带进来的铁箱子埋进去，把镐头也埋在一旁。做个标记，乘坐大鹰回来。 来去如风，大多数人不知道他曾经出去过。 在山里面不止得到这些东西，还有大野猪和老虎，一个是东西不多，一个是潘五不太看重，索性带到身边，万一有机会换出去，或是做成什么宝贝也好。 虎皮，野猪皮和牙装在马车里带走，还有从几家山贼哪里得来的一些东西。无所谓好不好，虽然潘五瞧不上，可总有人能瞧得上这些东西。 隔天一大早，红旗二军拔营入关。 又是一条长长车队，潘五早把铠甲发先去，让五字营全部装备上，跟在队伍最后入关。 战宠们又被锁到链子上，尽管很多人知道是假的，可战宠们十分配合，那就是很有用。 队伍最前面是六只银羽在天上掠过，至于三头巨鹰，早不知道飞去哪里。 潘五身边是两只小鹰陪着，两个小家伙喜欢和皮皮猪玩，找不到原因。可皮皮猪不愿意搭理它俩，总是藏在马车里面，要么就藏在齐大宝身后躲着。 潘五不想让齐大宝去炼狱关，可怎么说都是说不听，齐大宝说：“你要是不带我去炼狱关，我就自己闯荡江湖。” 潘五想了又想，跟在自己身边勉强还能照顾到一些。 除齐大宝之外，忙碌的潘五竟然没什么时间跟小九那些人说话。 小九那些人被派去带领神奇的第四营。每一个人领一支队伍，为了尽快提高士兵们的战力，简单说就是尽量增加他们打仗的存活率，每个人都是弹尽竭虑。 很累啊，累到一看见潘五就是抱怨。 潘五只能安静听着，谁让是自己给他们增添麻烦？可心里话是，我也累啊！ 想一想购买军粮的那半个多月，潘五心里就是一阵憔悴，累心啊！ 修行者最该心无旁骛，就应该专心如一的努力修行，可是自己杂务缠身，每天忙的……算了，不说这个。现在的潘五告诉自己，我是一军之将，要带着他们去战场，还要尽量都带着他们回来。 队伍的行进列队，按照一营二营的顺序走，前面两个营的两千四百名士兵着实惊艳，即便是在遍地是军士的粮关，也是引得很多人站在道边观瞧。 只是这两个营过去之后，换来很多笑声。 无所谓善意还是恶意，笑了就是有原因的，笑了就是因为你们好笑。 第三营士兵好歹还有身铠甲，是五字营淘汰下来的二级铠甲，可毕竟是铠甲！ 潘五身边是两只小鹰陪着，两个小家伙喜欢和皮皮猪玩，找不到原因。可皮皮猪不愿意搭理它俩，总是藏在马车里面，要么就藏在齐大宝身后躲着。 潘五不想让齐大宝去炼狱关，可怎么说都是说不听，齐大宝说：“你要是不带我去炼狱关，我就自己闯荡江湖。” 潘五想了又想，跟在自己身边勉强还能照顾到一些。 除齐大宝之外，忙碌的潘五竟然没什么时间跟小九那些人说话。 小九那些人被派去带领神奇的第四营。每一个人领一支队伍，为了尽快提高士兵们的战力，简单说就是尽量增加他们打仗的存活率，每个人都是弹尽竭虑。 很累啊，累到一看见潘五就是抱怨。 潘五只能安静听着，谁让是自己给他们增添麻烦？可心里话是，我也累啊！ 想一想购买军粮的那半个多月，潘五心里就是一阵憔悴，累心啊！ 修行者最该心无旁骛，就应该专心如一的努力修行，可是自己杂务缠身，每天忙的……算了，不说这个。现在的潘五告诉自己，我是一军之将，要带着他们去战场，还要尽量都带着他们回来。 队伍的行进列队，按照一营二营的顺序走，前面两个营的两千四百名士兵着实惊艳，即便是在遍地是军士的粮关，也是引得很多人站在道边观瞧。 只是这两个营过去之后，换来很多笑声。 无所谓善意还是恶意，笑了就是有原因的，笑了就是因为你们好笑。 第三营士兵好歹还有身铠甲，是五字营淘汰下来的二级铠甲，可毕竟是铠甲！... 235 毛可达 在这群凶兽后面是刀疤和潘树等人，不用摆出特别整齐的队形，不用显示强悍武力，就是那么淡然走着，可是全员披挂战甲，连马都没有例外，足以显示这是一支多么强大的队伍。 这支队伍人少，一共两百来人。在这支队伍后面是三辆马车。潘五坐在最后一辆马车上，穿一身便装安静赶车，如果不是认识他，一定不知道这个人就是红旗二军的大统领，是先锋军的正印统兵大将。 齐大宝穿身戎装，安静坐在边上，身后藏着皮皮猪。两只小白鹰安静立在车顶上。在马车后面跟着几匹马，按颜色分，有红黄黑白，都是潘五的坐骑，还有一匹小白毛驴。没有缰绳，没有马鞍，一小群马自动跟在马车后面。 粮关不大，后面队伍还没进关，前面队伍已经出关。 按道理说，所有进关出关人员都要仔细查验身份，军队是有名册的，按照名册点数人数。还有所有马匹、装备等物，连粮草也要报备清楚。 潘五这支队伍没有这么做，名册和军备账册肯定要看，不过就是看一下账册而已，马上归还，更没有派人进入队伍中详查。 征西军是借关而行，不就是过个关么，何必穷折腾？粮关是炼狱十三关的后防重镇，每天都有信使到来，不是要装备就是要粮，还要人，多的是来找麻烦的人，他们实在不愿意再自找麻烦。 没多一会儿，整支先锋军已经穿过粮关。潘五特意攀上车顶回望，很巍峨，不错。 人多，走的慢，潘五回到座位上斜着躺下，问齐大宝：“不害怕么？” 齐大宝说不怕。 潘五想了下，本来想劝几句话，什么战场凶险之类的。可是忽然想起自己其实也不大，他可以替齐大宝担心，去照顾齐大宝，可是谁来劝自己注意安全，谁来替自己担心？ 躺着望会儿天：“车厢里有虎皮，等到炼狱关，找工匠帮你做身虎皮战袍。” 齐大宝说好，又说谢谢。 潘五说：“其实那头老虎不厉害，野猪更厉害，可惜只有虎皮战袍，没听过猪皮战袍。” 齐大宝说不要猪皮战袍。 潘五笑了笑，伸手抓过皮皮猪：“这个小东西怎么不长个儿？” 齐大宝说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潘五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等见到齐齐再问吧。 出粮关没多久，后面追过来两匹马，前面一匹马上坐个文士一样的人，后面一匹马坐个士兵。两匹马隔着五十米多远，文士先到，高声问话：“先锋官何在？车将军有信到。” 潘五攀上车顶，打个呼哨，纵身跳到车后一匹马背上：“我是潘五。” 文士赶忙勒马停步，抱拳道：“见过潘将军，我是车将军麾下毛可达。” 潘五问：“可是车起将军？” “正是我家将军。”毛可达从怀里拿出封信：“潘将军此去剑门关，虽是征西军正印先锋，可也要暂听虎帅调遣，我家将军说，关外不比关内，军中不比府衙，潘将军是大比魁首，身负皇恩，万不得坠了魁首名头。” 这是向我表示善意？潘五有点迷糊：“敢问毛将军，车起将军可是认识我？” 毛可达连说不敢：“我就是一名小小策士，当不得将军之称。”跟着回答问题：“我家将军跟随方帅多年，此时方帅在北面鏖战，我家将军希望潘将军能够以国任为己任，全力杀敌以报皇恩。”又说：“我家将军和虎帅同在方帅麾下作战，素有交往，这次知道潘将军要去剑门关，正好有信要送往，故麻烦潘将军，可否？” 这么说就明白了，西面大帅一直是战神方子。此前为了北方战局，方子亲率十万大军攻破姜国樊城，并挥师东进。 秦关中是想一战而胜，可惜姜国筹备良久，竟然拖住方子和秦关中。如此一来，西方炼狱关战事尤显紧张。 虎帅是方子亲点的继承人，必定是方子亲信。 可炼狱关这里派系太多，彼此间总有矛盾和内斗。镇守粮关的卫将军车起实在不愿意潘五去了以后瞎折腾，尤其在知道强大的兽军之后，赶忙命人过来送信。 这是让潘五一定要认清楚形势，知道你背后有人，但是能不能尽量顾全一下大局，做一些适当忍让。 听毛可达这么说，潘五笑着接过信：“送封信而已，还要多谢车将军瞧得起我。” 毛可达抱拳道：“多谢潘将军，期待将军凯旋归来，等回来时路过粮关，毛某为将军摆宴庆贺。” 潘五说：“希望能活着回来。” 毛可达说：“将军一定会首战功成，扬名西域。” 潘五说太客气了，看向停在二十米外的骑士，跟毛可达说：“那个不是你的人？” 毛可达说不是，抱拳告辞。 等毛可达离开，那名骑士跳下马，大步过来开，单膝跪地：“见过潘将军。” 潘五好奇：“你认识我？” “我猜的。”骑士说：“我见过毛先生。” 潘五说：“我是潘五，找我有什么事？” 骑士拿出请柬：“我家将军想请将军参加晚宴。” 潘五愣了一下：“我在粮关外面待了大半个月也没人请我吃饭，你家将军是谁？为什么选在这个时候？我已经出发了。” 骑士笑了下：“我家将军是剑门关卢德卢将军。” 炼狱十三关，最大的关是剑门关，地理条件险要，有西北第一关之说。镇西大元帅的帅府就在炼狱关。 听骑士说出个陌生名字，潘五说：“我不认识啊。” 那名骑士两手奉上请柬：“我家将军现在在虎帅帐下听令，潘将军此去剑门关，肯定要与我家将军会面，到时就认识了。” 潘五有点迷糊。 在粮关待了这么久，粮关里这么多将军就没有一个搭理他的。反而是前线边关守将知道他的名字？还要请吃酒？ 潘五好奇道：“边关可以吃酒？” 那骑士回话：“到时候就知道了。”向潘五又跪拜一次，起身上马，朝西急行。 也算有心人了，在粮关一直守到自己出发才来送信。潘五想了想，纵马追上马车，凌空跳回马车。 从这一张请柬可以看出许多事情，首先就是剑门关有点乱。作为十三关中最大最重要的存在，也是帅府所在地，内里不知道有多少麻烦事情。比如敌人细作，还有内奸，更有一些钱权交易。 在粮关时，常能见到商队来往，也能见到很多小贩进程贩卖东西。可是受于军令限制，所有物品不得出粮关，不论人还是东西，没有粮关守将的允许，什么都不能往边关运送。 可从来是上面有上面的命令，下面有下面的做法。粮关并不能封住所有通往西面的道路，比如潘五，如果不是带着大军必须要走粮关，他可以随便找条道路过去。 广阔大陆，从来不是桌子上的物件摆设，想要依靠一个关卡守住所有道路，根本是痴人说梦。 如果真是那样，炼狱关又何必有一十三座关城，而每座关城下面还设有很多关卡。 为了钱财、利益，人们会疯狂的。所以，剑门关并不是想象中的万民皆兵、天天打架的地方，而是一座城，一座有很多商贩的边城。 不只是秦国商人会去做生意，甚至有蔡国、姜国商人，偶尔也会遇到蛮族人来做买卖。 这些都是超出正常人想象的，就算再能胡思乱想，也想不到生死大敌会坐到一起做生意？ 潘五把请柬丢给齐大宝：“想不想喝酒？” 齐大宝摇头，看会儿请柬：“听说有那种能共增进修为的酒，特别好，喝一口等于十年修为？” 潘五问：“你又看什么书了？” 齐大宝说：“我知道书里面的东西都比较夸张，可是总能提升一些修为吧？” 潘五有点无语，反手打开车厢门，找了下拿出个小盒子：“吃吧，这比酒好。” 是混有鲸黄的肉糕，齐大宝把盒子放回车厢，关好车门：“哥，打仗的时候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没问题的。” 潘五笑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能打过我再说。” 齐大宝说：“那不可能，刀疤哥他们都说你是变态，正常人都做不到你那样。” “那是你们见的太少。”潘五躺下说：“我睡会儿。” 齐大宝嗯了一声。 粮关到剑门关两百多里地，剑门关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炼狱关最强后防，虽然它也在边境上，虽然也是直面敌人，经常打仗。 可这里兵多将广，城高粮多，单以力量对比，这里比粮关还要安全一些。尤其是这里有两位神人，一个是军神方子，一个是战神唐半亩。 不过在现在这个时候，方子和唐半亩都不在剑门关。现在暂代大帅职责的是虎帅。 虎帅叫许文远，名字比较儒雅，长相也偏向文人一些，可偏偏性格刚烈，作战勇猛，是方子麾下最凶悍的几名战将之一，那时候他叫虎将军，现在升官成为虎帅。 虎帅谨记方子教诲，万事求稳。当方子不在炼狱关的时候，虎帅一定要稳，一定不能冲动，更不能冒进。 再有，要和唐半亩搞好关系。 236 车起 唐半亩是方子的副帅，也是整个镇西军最强悍的力量。唐半亩有六千四百名唐骑，名声显赫，但有人员缺损，可以直接在整个十三关遴选合适士兵补入。 只要不是各位将军的亲兵，任何兵种都是随便挑。 这是唐半亩用无数次鏖战换回来的荣誉，整个炼狱关，没有任何一个人会对此有意见。 在方子带兵东进之后，蛮族又开始南下，最倒霉的是沙漠里也出来人了。 秦国以西是一片神奇地方，直往西走，千多里地只有沙漠，不要说住人，行军都不方便。 而在北面，还有西北面的广大地方，首先是无边无际的草原，又或有森林，生活着许多强悍种族。 幸亏这些种族如同散沙一样，彼此间不但会内斗，还有很多族群有生死大仇，他们之间打的更狠。跟秦国或是姜国作战，俘虏未必会死。可要是跟那些世仇大族作战，被抓住只有死亡一条路。 他们之间的战争，不管谁赢谁输，最终结局已定是高过车轮的男子必死。 可是也奇怪了，就这样打这样杀，草原上依旧繁衍生活着无数人类，只能说一句人的生存能力真是强悍。 说回炼狱十三关，十三座关城并不是棋盘上的棋子那样按规矩排列，位置各有不同。按照战线分，最少能够分出四条战线。 实在人力物力都被折腾个够，秦国没有那么多的兵，也没有那么多的粮，不然可以依靠边关建城，以城筑防。 多建一个城池就是多一份防御力量，当这片地方当真能建成四道战线后，边关防御力量会大大加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动。 可是没办法啊，内地百姓不愿意西迁，同时又是处在乱世之中，没完没了都是要打仗，实在是无暇分心。 不过也是因为有了这种想法，想要尽量多的建造城池，打造更牛的防御线，秦关中和超提供才容忍了边关的许多不正常现象，比如有商人过去做买卖。 炼狱十三关最大的关城是剑门关，战事最多的是离别关和三水关。现在的唐半亩就带着唐骑扎营在两关之间。 这两座关城中间是一座山，山里有河，可惜没有什么野兽。每当战事不紧的时候，守关士兵就会进山打猎，改善生活。 唐半亩离开剑门关是战事需要，对于虎帅来说，这位功劳巨大、又实力强悍的副帅离开，绝对是件好事。 可以这么说，秦国两大战神两大军神是所有军人的楷模，哪怕你功劳再多，官职再高，在面对他们的时候也会感到有压力，不自在是肯定的。 尤其两位军神，人们都说这两个人是秦国最聪明的人，他们的脑袋特别灵活。现在是为国分忧征战沙场，要是回朝当官，李中州根本不够看。 在西面战场上，军神的存在已经不仅仅是统帅作用，更是军中汉子的精神支柱。有方子在，他们无所畏惧，只要帅令一到，没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做不敢做的。西边战兵就没有不相信方子的。 可方子现在在北面，十三关的气氛略有变化。在这种情况下，虎帅只要不是傻子，也一定会稳稳的等到方子回来才对。更何况虎帅是方子的左膀右臂，又是得了方子的嘱咐，所以这半年多以来，整个镇西军的行事很有所保守。 虎帅不敢冒险，导致战局一再失利，损兵折将不说，连三水关城都差点被蛮族夺了去。 征西军的成立就是在这样一个基础之上。 未必一定要出战打出士气，在目前而言还是稳扎稳打比较好，稳中求胜是目前唯一方略。 可是朝廷又不甘心，怎么方子不在，大家就不会打架了？还真是有人想要派西征，御敌于国门之外，加上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推波助澜，于是就这样了，于是，征西军其实还真是背负着征西的任务。 潘五知道这些事情，或者说是猜到的。 皇上把秦国第一军红旗军的辅军都让出来两个最强悍的大队，又给了征西的名号，怎么可能不出去打几场胜仗？ 对于皇上来说，他需要有这样的胜仗，需要有很多场这样的胜仗。只有西方安定下来，他才能全力在北面和姜事民拼命。 所以才会同意派出红旗军辅军，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他才会同意在十里坡之战中表现优异的潘五出任辅军领队将军。 反正就是各有各的考虑，因为种种原因，潘五是一定要来打仗的，征西军也是一定要杀出关城的。 两百多里地，潘五没有要求急行军，只是慢慢前进，当天傍晚的时候走出大半路程，连续经过二个驿站，说明已经走出一百二十多里地。 在前面一处空地安营扎寨，潘五找来刘宇阳，问了问粮关卫将军车起的事情。 潘五当真是这个世上最不一样的将领，也可以说是最不像将军的将军。 正常人来到一处地方，肯定要多加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空话，对待自己人也是要同样用心。 可潘五明明来到粮关外面，硬是对整个关城全无兴趣。就好像最初到兵部报到，又去征西军那时候一样，对元帅对别的将领，甚至是对统领管辖的红旗军辅军也是全不在意，根本就是不了解。 现在还是这样，对粮关当真是一点不感兴趣，直到出了粮关，都快要到剑门关了，才想起来问问车起的事情。 刘宇阳回话说，车起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有个毛病是不愿意露面，也不愿意见人，就是说等闲看不到他。车起就好像是世外高人那样，我隐世在粮关，只是待在这里而已，这里的一切都和我无关。 其实这是最聪明的做法，他手里掌握着各种物资，还有很多士兵，十三座关城一缺东西就给他发信，就派使者来折腾。 比如剑门关，那是不缺东西的时候也会凶猛派遣使者过来折腾。 总之就是，这一个轻易不愿意冒头的人。 听到是这个介绍，潘五说：“看来军情确实严重。” 再简单问两句炼狱关的事情，刘宇阳说他不敢妄言，他知道的都是道听途说，是从别人口中听来，自己并没有亲眼看到。 潘五说知道了，去找司枫三名策士。 这三个人很是不错，自身是四级修为，在炼狱关征战多年，肯定比潘五知道的情况多很多。 三个人早有准备，已经把他们知道的事情写下来整理成册。终于等潘五询问关外情况，三名策士可算是稍稍放下一点心，还好还好，这个小将军还是知道了解一下情况的。 潘五道声谢，拿回去慢慢看。 看到快要半夜的时候，风云和山青山带着两队骑兵回来了。 当初从粮关出发，他们为征西军筹集的军粮都是堆在关墙之外，肯定要有人看守。 大兵出发，就是留下风云这些人。等他们跟征西军过来接受粮草的那些人交接之后，再飞马追赶大军。 风云拿过来交接时签字画押的文书，上面有人员时间地点和粮草数目，每一项都要对。 潘五却是不在意，让他给司枫送过去，随口多问几句话：“怎么样？没人刁难你们把？” 风云说没有，一路挺顺利的。 那就好，潘五让他们下去，继续翻看关外介绍。 关外这个词当真不太好听，或者说有点排外，一提起关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一样。是被人遗弃被人遗忘的存在。 当然不会忘，关的存在是为了防御和拦截敌人，一个人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却是坚决不能忘记敌人。 还是三水关和离别关，两关正北方向是蛮族最强大部落，安罗族。 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来历，反正这个种族人口众多，男人都是强悍异常。其中高阶修士能把身体修炼出异象。 什么是异象？潘五的小小白脑袋上长犄角就是异象。 安罗族最强大的天王能把自己修炼的长高一米多不说，肌肉还是格外强壮，五品箭都射不透他的肌肉。 不用说天王，就是一个普通安罗族普通修者，也会比普通人高出一些。比如潘五手下的十六名蛮族战士，平均身高比别人高出许多。 风云说没有，一路挺顺利的。 那就好，潘五让他们下去，继续翻看关外介绍。 关外这个词当真不太好听，或者说有点排外，一提起关外就是另一个世界一样。是被人遗弃被人遗忘的存在。 当然不会忘，关的存在是为了防御和拦截敌人，一个人可以忘记很多事情，却是坚决不能忘记敌人。 还是三水关和离别关，两关正北方向是蛮族最强大部落，安罗族。 没人知道这个名字是什么来历，反正这个种族人口众多，男人都是强悍异常。其中高阶修士能把身体修炼出异象。 什么是异象？潘五的小小白脑袋上长犄角就是异象。 安罗族最强大的天王能把自己修炼的长高一米多不说，肌肉还是格外强壮，五品箭都射不透他的肌肉。 不用说天王，就是一个普通安罗族普通修者，也会比普通人高出一些。比如潘五手下的十六名蛮族战士，平均身高比别人高出许多。 237 范一飞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奇怪事情，安罗族两大天王其实是兄弟，确实不甚和睦。俩人都是国君，统领百万雄兵，可他们两个国家狭长的边境线上，处处都有屯兵。 内斗，一直是世界上最残酷的事情。不但草原上如此，不但背面更寒冷的地方是这样，大陆中央的大周子民同样如此。 追其根本，蔡观行、姜事民、秦关中……还有许多位君主，其实是同一个祖先。这许多国家也是来自于最早最早的大周帝国。 北面在内斗，南面一样在内斗，而听说沙漠以西更广阔的地方，那里斗的更热闹。热闹到去年刚把闺女嫁给你，今年就带兵灭了你。 想一下吧，这个可怜的世界，有了利益纷争，就永远不会停止战火。除非是周武夫那样的天纵奇才，才能一统整个大陆。 周武夫是大周帝国的缔造者，很多地方建有周庙，也是武神庙，里面供的就是周武夫。 说回潘五，在帐篷里看三水关和离别关的介绍，忽然听到外面有喧闹声。起身出帐篷，看到远处火把下面站着一些人。 因为没有出关，先锋军的营帐扎的比较随意，没有寨墙，更没有辕门。潘五的帐篷在最后面，旁边就是五百多野兽。 前面是刀疤那些人的营帐，再往前烧着几根火把。 潘五大步走过去。 今天负责值守的是第三营士兵，他们的队长叫周传英。 第三营所有士兵，从队长到士兵，每一个人都特别努力。周传英是其中的佼佼者，比如这个夜晚，他会亲自带兵值守。 看见潘五过来，周传英赶忙跑过来说话：“将军。” 潘五问怎么了。 周传英回话：“是剑门关兽营的人，要见你，说是有军令在身。” 潘五笑了下：“见我？验明身份没有？” “没有，他们不肯，所以僵持住。”周传英回道。 潘五点点头，大步走过去：“谁要见我？” “你是谁啊？”对面站着十来个人，最前面是个校尉军官，看着少年一样的潘五随口问话。 潘五说：“我是潘五，你要见我？” “你是潘五？”那人愣了一下，跟着放心了，就是个少年呢，比较好糊弄，于是大咧咧说话：“见过潘将军，我是剑门关兽营展鹏程将军麾下偏将，我叫范一飞。” 潘五笑了下：“什么事情？” 见潘五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范一飞有些不爽，从怀里拿出张纸在潘五眼前一晃：“奉展将军令，调你的战宠入兽营。”说完话随意一松手，那张纸轻飘飘落下。 如果是正常反应，潘五应该接住军令才对，可潘五好像没看见一样：“你要来抢我的战宠？” “怎么是抢？什么是抢？咱们都是大秦军队，剑门关有全国最强大的兽军，也有全国最好的驯兽师，我是不知道你的战宠是什么样子，但是你的驯兽师一定比不过我们，为了让战宠发挥出最佳战力，它们应该入我们兽营，要统一训练，这样才能击溃强敌。” 看着这家伙一口气说上这么多话，潘五笑问：“累么？” “什么？”范一飞没明白。 潘五说：“你说了这么多话，累么？” 范一飞脸色一变：“潘将军，你是征西军先锋官，我希望你不要自误。” 潘五说：“然后呢？” “什么然后？” 潘五叹气道：“你是不是秦国人？听不懂我的国语？” 范一飞面色再变，好像是要发火了？ 潘五好像没看见一样，安静站在他对面。 范一飞深吸口气，指着地上那张纸说：“那是军令，你敢丢在地上、并且拒不执行，就不怕杀头么？” 潘五看看他：“我没看到。” “你没看到？” 潘五说：“滚吧，没心情和你废话。” “你说什么？”范一飞作势要拔刀。 潘五笑了下：“你知道我是谁么？全国大比的魁首，能打过我么？” 范一飞喝道：“魁首又如何？没见过血，没上过战场，就是个废物。” 潘五点点头：“说的好。”转头跟周传英说：“记下。” 周传英说是，跑回去拿笔拿纸。 “记什么？”范一飞问。 潘五说：“记你刚才说的话，你说魁首又如何，是废物什么的。” 范一飞有些意外，眼前这小子十分不像是少年啊，说话做事怎么既老练还嚣张？思考片刻说：“我奉展鹏程将军命令来接收你的战宠，你敢抗令不遵，我回去只要如实禀报，等待你的起码是牢狱之灾，甚至是杀头祭旗。” 潘五说：“你回去禀报吧。” 看着面前有恃无恐的潘五，还有周围那些强悍士兵，范一飞冷哼一声：“好，这可是你说的，不能怪我。”转身要走。 潘五说：“等下。” 范一飞转身回来，面色稍缓，到底是少年，到底害怕了，只要再加把劲，也许就能带着那些战宠回去。 范一飞有着很美丽的幻想，统领百兽与敌人大战三百合，终于击溃，而后立不世战功。 可惜他想多了，也是想错了，潘五指着地上那张纸说：“我们这里不让乱丢东西，拿走。” “什么？” 潘五叹气道：“你是聋子？聋子也能当官？” 范一飞面沉似水，看了潘五好一会儿：“好，你好，你好，等着。”过去捡起军令。 潘五只当没听出其中不一样的语气，笑嘻嘻说话：“不用一直问好，这么客气做什么？” 范一飞连点点两下头，一脸狰狞表情，满眼的愤恨表情：“好，你好样的。”带人离开。 潘五在后面说：“我一直是好样的，有空来啊。” 等这些不速之客离开后，周传英问潘五：“将军，咱们……不会有事吧？” 潘五笑了下：“你知道我有多么有恃无恐么？” “不知道。”周传英有点迷糊，你说的是什么？怎么听不懂。 潘五呵呵一笑：“别说是剑门关，就是皇上想要逼我做我不愿意的事情，老子都不伺候。” 周传英赶忙提醒：“将军，慎言。” 潘五笑笑：“你们得相信我啊。”转身回去帐篷。 隔天早上，听到消息的各个营队的队长跑来问话。有那么强大一支兽军做后盾，他们生存下来、甚至是获胜的机会会大大提高，万不能被人抢了去。 同时，他们也有些担忧，潘五直接顶撞剑门关来人，会不会招惹祸端。 潘五一句话送走他们：“该干嘛干嘛去。” 早上当然是吃饭，吃过饭以后整队出发。 这一天走的更加逍遥，跟家军队不同的是，这支军队自带军粮。第四营两千多条汉子好似民夫一样出苦力，不只是装运帐篷锅灶这些东西，还要运粮。 潘五准备特别充分，连火油、木炭、石煤都装了二十几车，就不要说粮食了。 当天傍晚来到剑门关，因为人多，大家继续在大野地里露营。潘五派司枫代表自己去剑门关递交文书。 司枫一去就是两个多时辰，司枫还没回来，关里面先后出来几批人。 第一批只有一个人，是一位年轻校尉，很有礼貌，说话和气。 这个人是卢德派来的，还是说饮酒的事情。说今天晚上你先好好歇息，明天晚上他在府里摆宴款待。 潘五被卢德闹的很不自在，我到底有什么好处？或者说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用不用这样热情。 在年轻校尉离开之后，从关里面跑出来一队人马，少说一百多人，来势汹汹。 没办法，潘五又得出来一趟，一眼看见马上的范一飞，心说麻烦到底是找上门了。 这些人很嚣张，来到营地前没有下马，都是大咧咧往里瞧，在看到潘五之后，范一飞跟前面一名大汉说：“将军，那人就是潘五。” 将军嗯了一声，看着潘五慢慢走出来。 潘五走到距离他们五米远的地方停步，大咧咧问话：“什么事？” “什么事？”范一飞大声说话：“这是展将军，大秦国最强大的兽军统驭者，赶紧军礼叩拜。” 潘五有点好奇：“我是正五品，展将军级别比我高？” 范一飞愣了一下：“你是正五品？”眼前少年明明穿一身便装！ 不过跟着就说：“正五品又如何？展将军官至四品，还不拜见？” 潘五看眼展鹏程的铠甲：“从四品？” “不用说这些，赶紧跪拜迎接将军。”范一飞大声说话。 潘五笑了一下：“怎么好像你是将军一样？” 这会儿时间的对话，潘五都是无所谓的态度。展鹏程知道范一飞搞不定潘五，纵马前行一步：“我是展鹏程。” 潘五仰头看他：“我是潘五。” 展鹏程面色一沉：“见上官不拜，该当何罪？” 潘五说：“别跟我扯这个，我管你是不是上官，你是谁的上官？还是复姓上官？啊，你是上官展将军是么？” 展鹏程怒喝一声大胆！ 潘五说你猜对了，跟着说：“你要是来说话的呢，我跟你说说；要是打我战宠主意，来吧，我一定不打死你。” “小子，不要太狂妄了。”展鹏程说：“我官职比你高，你就要听我的命令，这是军队，这是军队里的规矩，你是军人就要严格遵守。” 238 展鹏程 潘五当没听见，只管说着自己的话：“我这里什么都没有，你赶紧走吧。” 展鹏程阴冷一笑：“看样子你是打定主意忤逆上官、违抗军令了是吧？” 潘五不屑地轻笑一声：“来，你下来，看我敢不敢揍你。” “你要揍我？”展鹏程都要气迷糊了：“你要揍我？”呼通跳下马：“来，揍我，我就站在你面前。” 潘五轻出口气，转着脑袋大声说话：“都听见了，展将军让我揍他，说实话，真是有点不好意思，还有点小激动呢。”一句话说完，潘五忽然出拳。 真的是揍啊，一拳之后又一拳，连续打过三拳之后，快速退开：“揍完了。” 展鹏程被打懵了，潘五故意不使全力，连续三拳只打得他嘴边出血，却是没有受伤。 展鹏程一脸惊讶表情看着潘五：“你敢打我？” “不敢啊，不过你一再让我揍你……其实我也挺为难的。” 展鹏程大骂一声：“我要杀了你。”拔出腰刀劈过去。 潘五转身就跑，也不跑远，绕着对方一百多人转圈，速度特别快，不但是展鹏程追不上。展鹏程手下想要帮忙都不能够，潘五可以轻松躲过。 这样子折腾了一分多钟，对方终于知道潘五难缠，全部下马围过去。 潘五不绕着他们跑了，转身往远处跑“来啊，来追我。” 展鹏程一百多人拼尽全力，硬是没有一个能追上潘五的。 又折腾一会儿，展鹏程喊停，恶狠狠说话：“带走战宠。” 他们要去抓大野兽，刀疤那些人肯定不让，刷地一下，许多人站成排挡在前面。 潘五跑回来了，大声喊着：“让他们过去。” 刀疤那些人略一犹豫，听命让开道路，于是这一百多人就过去了。 能看出还是有所准备的，很多人带着铁链，有很多人回去从马背上取下来，再追进去。 还是简单围栏关着五百多懒洋洋的大家伙。这群家伙是越来越有兽王的风范了，别的不说，一个懒是学的有模有样。 在这些陌生人拿着铁链来到围栏前面的时候，大野兽们也还是懒洋洋卧着，甚至有好几头猛兽连打几个呵欠。 看见这么多毛发雪白的大野兽，展鹏程这些人全是两眼放光。 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们，看见这么多强大野兽，不是应该感到害怕么？ 展鹏程好歹是兽军统领，先是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这群大家伙，然后叹息道：“养坏了，养懒了，都没有凶性了。” 说着话翻过围栏，走向距离最近的一头白熊。 潘五跑回来了，站在另一边大声说：“别说没提醒你们，这帮家伙可厉害，咬死咬伤都别找我。” 没有人接他的话，最多不屑地看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到大猛兽身上。 潘五笑了下，绕去另一边，跨坐到围栏上。 展鹏程慢慢接近那头白熊，一伸手，手里是一条肉干。 潘五已经不知道要说什么了，拿肉干哄骗大熊？好吧，真有勇气。 大熊懒洋洋瞥了展鹏程一眼，然后就不理会了。 展鹏程试了几试，见大熊根本不理会，索性丢过去肉条。可大熊还是不理会。 展鹏程从怀里拿出个瓶子，倒出颗红色药丸。 药丸有很浓的一股腥味，按道理说，野兽很喜欢这种味道，也会想要吃掉才是。可是大笨熊一样懒懒坐着不懂。 展鹏程有点摸不清状况了，难道说熊不喜欢这个味道？ 想了一下，拿药丸去勾引另一边的一头白狼。白狼比较勤快，猛地站起来，嗷地发出一生长啸，这是要干架的架势。 展鹏程吓一跳，赶忙往围栏处后退。 白狼没追，看他跑开，白狼又懒洋洋趴下。 展鹏程看着掌心里的红色药丸，很是想不明白，这东西怎么不好用了呢？ 拿出瓶子装回去红色药丸，略一狠心，又拿出个瓶子倒出来一颗白色丹药。这个丹药可以给战宠增加实力，以往驯兽很是用得到。 可惜啊，这一次又失败了。展鹏程拿着白色丹药引诱好几头猛兽，懒惰的当没看见，勤快的站起来喊上一声，表达着野兽的不满。 展鹏程实在没有办法了，就不信搞不定你们。拿出他驯兽的终究法宝，从怀里拿出个油布包，层层打开后是一棵粉色灵芝。 对于人来说，不凑近闻根本闻不到味道。可是野兽能闻到啊，粉色灵芝刚一亮出来，刷地一下，站在他附近的野兽们全部站起来，目光死死盯在粉色灵芝上。 出现这种情况，潘五都感到意外，怎么回事？还真有东西能吸引到它们？ 有心阻止，又想看看展鹏程到底会怎么做，暂时忍了下来。 见野兽们看过来，注意力全在他手中的灵芝上，展鹏程才算松一口气，慢慢往后退，一直退到围栏处，身体直接撞去，咔嚓一声撞断几根横木，撞出很大一个缺口，展鹏程大步出来，晃着粉色灵芝说：“跟上。” 大野兽们很想要那个粉色灵芝，一个一个都往缺口走过来。 不过到底是心中存疑，有很多大家伙回头看潘五，不知道潘老大会不会允许它们出去。 就这时候，天空中飞过一只大鹰，特别特别大一只黑色巨鹰，好像影子一样嗖地出现在大家上空。 就在大家猜测是什么情况、抬头去看的时候，大黑鹰嗖地降低许多，爪子快速一抓，大黑鹰又是瞬间飞高，再扑扇两下翅膀，大鹰飞没有影了。 这是什么情况？展鹏程好像傻了一样努力看向大鹰消失的方向，有心去追，可是怎么追啊？ 他在发呆，在郁闷，手下百多人也是有些傻眼，都在琢磨那头大鹰是哪来的？怎么一下就出现，又一下就飞走？ 展鹏程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想起来身后战宠，赶忙回头看……于是就更郁闷了！ 那么一大堆白色家伙根本没出来围栏，都是懒懒卧在地上，从远处看好像下满了雪一样白，尽管很好看，可是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想了又想，看见坐在对面围栏上笑嘻嘻看热闹的潘五，展鹏程恶向胆边生，大步绕过去：“姓潘的，你弄丢了粉玉灵芝，给你三天时间赔给我，不然别怪我上本参你。” 潘五有点不明白：“为什么上本参我？” “你做错事情，弄丢粉玉灵芝，为什么不能参你？” 潘五笑了下：“我是说，你不是剑门关很牛皮的将军么？可以治我罪，也可以找虎帅告状，不至于参来参去那么麻烦，你想啊，你要把折子递到大都，可皇上在北面，就要有人把折子送过去，皇上在两军作战的空闲时间才能瞅几眼，给个批复，然后再送回来，这一来一去的特费时间，有那个时间，我可能都打到黄龙府了。” 展鹏程被说的愣住，连连点头道：“你好，你好……” 潘五笑道：“你们还真是懂礼貌，范将军这样，你这样，真是一群有礼貌的好军人。” 展鹏程面色变红，是被气的，一伸手摸出长刀，再次砍向潘五。而潘五就再次逃跑，跑的飞快飞快，任凭展鹏程如何追赶，总是差上十几米距离。 展鹏程怒了，命令道：“杀了。” 他手下士兵有人使用铁蛋子那种武器，也有飞刀飞梭之类，听到将军发话，马上跑出来四个擅长使用这类武器的手下。 潘五不高兴了，这是想要下杀手？忽然停步回身：“我警告你们，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那四个正准备丢飞刀飞梭的家伙愣住，回望展鹏程。 展鹏程冷笑道：“我们就是要做怎么办？” 潘五叹息一声：“好吧，你们厉害，我跑还不行么？”这句话说完，整个人嗖地窜向远处，窜的那叫一个快一个远。 他的这种反应直接让那四个人又是多惊讶一下，然后才想起来攻击。 已经打不中了，四个人朝前追，可潘五越跑越快，他们手里的东西根本就打不到那么远，或者是能打那么远，可是没了力度没了准头，打出去再多又有什么用？ 展鹏程彻底陷入无奈中，潘五明明不在，一大堆让人喜欢的野兽就摆在那里，可硬是带不走？ 思考好一会儿，喊过一名手下，让他回去喊人，想要多派些士兵过来抓战宠。 他这面命令刚下去，军营外面又有人到来，马蹄声响，一听就知道有很多人。 不但是他，连先锋营那些人都在往外面看，是一支编制完整的骑兵小队，队伍整齐，来到这附近齐齐勒马停步，马匹也是训练有素，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待马蹄声停歇，那支队伍安静的就好像不存在一样。 展鹏程一愣，喊过名手下低声吩咐一句。那手下快速跑出去，很快又回来耳语几句。 展鹏陈看着满满的一地雪一样的白色战宠，那是多么多么的不舍啊！ 稍一犹豫，低声说：“撤。” 他一声令下，百多人跟着他在营地里穿行。甚至是连马都不要了，先离开这里，再让手下去牵马。 他走了，潘五就回来了，笑眯眯跑回来，看着一群人快速离开，心里也有点疑惑，又是谁来了？ 239 许文远 骑兵队大概三十来人，静静站在军营外面，每一个人都好像是雕像一样。 最后面是名黑甲将军，眼睛扫过营盘，轻轻下马。明明身穿铠甲，偏生没有一点声响。 刀疤赶忙迎上去：“这位将军，请问你是找我家潘将军么？” 黑甲将军看他一眼，眼神淡漠，不是故意假装冷淡，是真正的不在意。轻声说话：“麻烦这位兄弟，就说唐本望想见你家将军。” 刀疤有心多问一句，可是看着唐本望的样子，赶忙转身往回跑。 潘五已经往外走，刀疤跑到近前说是有个叫唐本望的来了，但是不知道是谁。 潘五说我也不知道是谁，快步走出去。 军营外面，那队骑士依然昂然挺立，唐本望也是笔直站着不动，直到潘五出现眼前，快要走到他身前的时候，才迎上一步，抱拳道：“唐本望见过潘将军。” 潘五抱拳道：“见过将军，不知将军找我有什么事情？” 唐本望多看潘五一眼，见他确实不知道自己是谁，想了想，也确实没必要介绍自己是谁，抱拳道：“奉我家元帅命令，给潘将军带一句话。” 潘五好奇道：“你家元帅是谁？” 唐本望说：“我家元帅是唐半亩唐大帅。” 潘五肃然起敬，赶忙再次抱拳：“怠慢将军了，请大帐一叙。” 唐本望没有动，平静说话：“我家大帅让我跟潘将军说，假如你要出关一战，还请避开三水关和离别关。” 这是什么意思？潘五愣住。 唐本望说：“话已带到，告辞。”说完翻身上马，依旧是一点声响没有，然后拨转马首，朝来路驰去。 对着马蹄声渐远，这支骑兵队伍消失在前路。 骑兵队伍跑远，这次轮到潘五站立不动，在琢磨唐本望那句话。 那是唐半亩的唐骑啊！明明在三水关和离别关之间驻守，为什么特意来说上这样一句话？有这个必要么？ 没有头绪的问题，越想越想不明白。 从这句话里面，潘五只能猜到一点，自己这支先锋军一定是要出关了，一定是要打仗了。问题是怎么打？去哪打？和谁打？ 琢磨好久，琢磨到天色乱黑一片，连司枫都回来半天了，他还在琢磨。 果然带兵打仗很无聊，还是自由自在更好一些。 夜半时候，大黑鹰回来了，两头白色巨鹰也回来了。这三个大家伙表现的特别好，除却鲸黄以外，都是自己解决自己的伙食，而每次出去觅食，还会给潘五带回来一、两只大野兽。 虽然那野兽的级别未必很高，但一定很庞大。 看见三头巨鹰，潘五围着大黑鹰打转：“灵芝呢？粉玉灵芝呢？” 黑鹰没有反应。 看样子是没了。潘五只好把注意力放到它们这次带回来的两头狼身上。 都被杀死，一头金黄色，一头青灰色，有一匹马那么大。潘五想了又想，唤过刀疤等人，把两头死狼弄熟吃肉。 跟上次的老虎一样，总不能喂自己的战宠吃同类。上次的老虎没给它们吃，这次的狼也不会给它们吃。同样的，豹子狮子大熊，它们也是吃不到的。 灵芝没了，可大黑鹰好像没什么变化。潘五又是多看好一会儿，才终于死了心，回去帐篷睡觉。 隔天一大早，潘五穿戴将军铠甲赶赴元帅府。 剑门关很大，起码有六个粮关那么大，进城后竟然见到有百姓？ 潘五有点吃惊，谁都知道炼狱关没完没了都是厮杀，伤亡率极高，这种地方怎么会有普通百姓存在？ 剑门关有百姓，而且有很多，比如扫街、收粪便等活儿都要百姓来做。还有一些商贩卖些内地常能见到的东西。城里甚至还有酒楼和妓院。 从城门到元帅府，潘五就路过了一家酒楼和一家妓院。 妓院还好，大清早的落窗关门。酒楼竟然有些喧闹，一大早就有军爷在里面吃酒？ 一直来到大帅府，大门已经敞开，门口守着四名军士。 风云想要上前说话，被潘五喊住，他自己下马走过去，抱拳道：“这位兄弟你好，麻烦跑一趟，征西军先锋官潘五前来拜见大帅。” “等着。”有军士转身进门。 没过多一会儿，那军士出来说：“大帅让你去书房。” 去书房是什么意思？潘五有些不明白，咱俩第一次见，又是因为公务，不是应该在帅堂见面么？ 不管脑子里在想什么，潘五跟那名士兵走去书房。 这是很正式的拜见，所以要穿军服，一路走到书房门口。那军士大声喊话：“征西军先锋官潘五将军到。” 里面有人说话：“进来吧。” 那军士退让开一步，躬身做个请的手势。潘五低声道谢，正正铠甲、头盔，大步进入书房：“征西军先锋官潘五见过大帅。”说着话单膝点地跪下。 屋里那人怔了一下，跟着说：“又不是打仗，穿这么厚做什么？起来吧。” 潘五也是怔了一下，说话这么随意？道一声谢大帅，才站起身来。 靠窗有张桌子，一个中年文人模样的人拿着毛笔在写字，此时放下毛笔，看着潘五说：“坐吧，那有凳子。” 潘五又说声谢，坐到侧墙的凳子上。 文人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你是潘五？” “是。”潘五起身拿出告身文书放到桌子上。 文人看过一眼：“不合规矩，你是征西军的，不是我镇西军的，我们西路军这里……你上面有大帅，拿回去。” 潘五又迷糊了，这还要合规矩？拿回来那些东西，不过同时放上去一封信：“大帅，这里有粮关车起将军一封信，是给您的。” 文人拿起信件看一眼，拆开封口抽出信，大略看过一遍，笑道：“你知道先锋军是做什么的么？” 潘五被问迷糊了，我该怎么回答？ 文人笑了下：“我是许文远，暂代方帅主持西边关城的战事，我的任务是守住这一十三座关城，你的目的与我不同，你是要出征的。” 潘五说：“属下知道。” “你应该知道。”许文远说：“你可以在剑门关休整几日，然后就出征吧。” 啊？潘五彻底怔住，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怎么一路走来什么什么都不正常？ 想了又想，问话道：“请问大帅，一十三座关城，我该从哪里出发？” 世界上最迷糊的将军诞生，带着大军来到边境、不知道要进攻哪里的先锋官诞生。 听到潘五问话，许文远笑了下：“你家飞龙元帅会告诉你的，好了，去吧。” “哦……是！”潘五马上起身，躬身抱拳，然后出来。 直到出了帅府，站在大街上，潘五还是闹不清楚状况，是皇帝疯了还是朝廷病了？这是在内斗么？不是说自己来到边关就可以了么？然后有人给出一步安排？ 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唐本望传来的话，唐半亩不让他去离别关和三水关？ 潘五很不爽，难道说自己这五千人是来闹笑话的么？辛辛苦苦跑来，然后是没有目的的胡乱出击？ 想了又想，转身看着一众属下。 他出来帅府，手下全部围过来。潘五看着司枫三个人问话：“你们知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司枫三个人也有些迷糊：“将军问的是什么？什么怎么回事？” 难道他们也不知道？潘五想了下说：“麻烦司先生一下，能不能回去大营见飞龙元帅，询问一下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 最开始出发时，只说让他们筹集粮草，又说了去剑门关，然后就没了。 现在想想，到底是没有经验啊，第一次当官还真是弊端百出。 听到这句话，司枫显得比潘五还吃惊：“将军不知道？” “难道你知道？”潘五问回去。 “我们也不知道，不过像这种事情，将军不是应该知道么？”司枫问话。 行军打仗，有时候为求保密，除首领外，余人根本不知道要去哪里，有什么目的，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情。所以大家都没有询问潘五，咱们先锋营下一步要去哪里，或是攻打哪里？却是没想到，连潘五也不知道？ 潘五琢磨琢磨：“没人告诉我。”跟着说：“我一共就见过飞龙大帅一次……是一次吧？” 三名策士不想说话了，您就这种记忆力，也许是忘记了呢？ 潘五想了下：“先回营。”众人说是，大家原路返回。 展鹏程要疯了，在潘五带着很多人去见大帅的时候，展鹏程居然带来兽营两千多士兵，拿着兵器围住营地，这是打算要硬抢。 不止是他们，还问别处借来两千兵，就在这西部第一关外面，竟是要上演一场内战大戏。 红旗军从来不怕事，有人上门找麻烦，那还等什么？张平和牛争先各带士兵在营外列阵，随时准备开干。 就在两帮人乱哄哄的时候，潘五回来了，看着前面那片混乱，不由叹息一声：就是这样一群军队，竟然也能扛住那么多敌人的那么多攻击，是敌人太弱的原因么？ 纵马前行，遇到有士兵挡路，直接撞飞。 其实谁都知道，这场仗打不起来，真要是在剑门关外打上这样一架，在场诸位将领，有一个算一个，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 240 传令兵 潘五一路冲进来，看着趾高气昂的展鹏程，他就是气不打一处来，大声骂道：“你是猪么？” “你敢羞辱本将？来人，给我拿下。”展鹏程大喊。 潘五摇下头：“你要战宠是么？” 展鹏程大声说是。 潘五问：“不会后悔吧？” “后悔？为什么？” 潘五已经不想回他话了，冲前面的两营战士大喊散开。 两营士兵听命令退开，让出这片空地。 潘五看着展鹏程冷冷一笑：“希望你能不后悔。”忽然大喝一声：“都给我过来！” 一声大喊，虽然不像雷声那么大，却也能传到战宠耳朵里。很快，那一群战宠都是跳出围栏，朝潘五这面据过来。 展鹏程感觉有点不对，可兽营就是训练战宠的，数百积累下来的经验，就算不能马上驯服，起码能抓到一起啊。 展鹏程大喊一声：“列阵。” 这个列阵就是制造陷阱，摆出各种各样的图案，等着大野兽冲进包围圈，许多个人收拾一头野兽，费些力气总能成功。 可修这次遇到的是潘五的战宠，那一大片瀑雪，蹦跳着冲进士兵们摆出来的战阵中，下一刻，战阵崩塌。 不止是战争崩塌，所有战阵里的士兵，也就是他手下冲在最前面的五百多精锐战士，专门负责围兽捕兽驯兽的那五百多人全部受伤。 展鹏程眼睛都红了，大喊住手。 潘五站在不远处冷笑着看他：“就凭你们，也想抓走我的战宠？” “我们不是抓！是征调！为了更发的培养战宠，让他们变得更强……”后面话没说完，因为五百多战宠已经冲破他的两千多人防线，跑来他这边。 展鹏程脸色都变了，他也算见过很多厉害野兽，也能驯服。可是像这样五百多头一起冲过来的大家伙，展鹏程冲潘五大喊：“快让它们停下。” 潘五笑了一下：“怎么停？” “你是想引起兵变么？等着我参你！”展鹏程大声喊道。 潘五摇摇头，看下跑到身边的许多大家伙，随便拍了一头老虎一巴掌：“他跟你比谁嗓门大。” 那老虎不乐意了，冲展鹏程就是一声怒吼。 展鹏程吓一跳，强作镇定：“好啊，有本事就让它们咬死我。” 潘五笑了下：“咬死你？太臭，它们不吃臭肉。”又说：“赶紧走吧，趁着它们还不喜欢吃人肉。” 满满的都是威胁之意，展鹏程不愿意认输，坚持着不走，吩咐手下士兵去抢救伤号。 潘五直摇头：“无缘无故来折腾我的老虎，不被咬死都是命大，赶紧走吧。” “你等着……”话没说完，前面冲过来一匹快马：“报，横水关外发现大批敌人，虎帅召展将军大帅府议事。” 这句话一出来，这一片地方都安静了。展鹏程恶狠狠看潘五一眼，转身跑去战马那里，跳上马就往城里跑。 这么快？潘五想说我刚从大帅府出来呢，眼看对方那些人离开很多，赶忙追上传讯士兵：“有没有喊我去大帅府？” “喊你？你是谁？”那士兵疑问道。 潘五说：“我是先锋官啊，刚才还见过虎帅。” “你是先锋官？”那士兵赶忙抱拳：“见过将军。” “不用客套，就说虎帅有没有召我过去？” “这个……好像没有。”那士兵回道。 “怎么能没有呢？我也是将军，我手下有五千多兵呢。”潘五想了下：“不行，我也得去。” 于是他就去了，可再次回到大帅府门口，他已经进不去了。不管怎么说，守卫就是不放行。 潘五暗叹一声，你也是看到车起将军给你的信了，为什么还为难我啊？ 有点郁闷，只好再次回去营地。 在他出城的这段路上，明明是半个时辰以前刚刚走过一遍，现在却变得完全不同。路上没有任何百姓，除了士兵们紧急归队以外，街上都空了。 潘五又一次做了个不一样的士兵，慢慢出城。 回去营地发上好一会儿呆，又去喊司枫，还是想让他回去见一下飞龙元帅。 可是还没走到司枫的营帐前，有士兵追上来禀报：“将军，大帅府召你去议事。” 潘五要郁闷死，遛傻小子呢？这一早上来回跑上量趟，刚才在大帅府外面等那么久都不见自己。这一回来就要见了？ 没有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又是遭遇战事。潘五赶忙骑上小小白再次出发。 很快回到大帅府，刚一下马，门口守卫就迎上来说话：“潘将军里面请，我替你拴马。” 刚才看到这家伙的时候，那是一张多么寒冷的脸庞，想不到竟然会笑？潘五无奈的道个谢，快步跑进帅堂。 这一次终于正式了一下，终于像那么回事了一下。 可惜的是帅堂里竟然没有多少人，算上自己，算上虎帅，再有个文士，然后就没有人了。 潘五单膝点地：“见过大帅。” 帅堂一侧有张特别大的桌子，桌子上铺着张同样尺寸的地图，许文远和那个文士就站在那里看。 听潘五说话，许文远随口说话：“过来。” 潘五赶忙起身走过去。 许文远指着一个黑点说：“这里是横水，你看一下。” 潘五凑过来看，看上好一会儿也没明白。 许文远说：“明白了么？” 潘五问明白什么？ 许文远好像被吓到一样，猛转头看他。潘五也被吓一跳：“怎么了？” 许文远摇下头：“看好了么？” “看好了。” “看好了就出发吧，你们是征西军，这场战事就交给你了。”许文远认真说道。 可不知道为什么，单就这句话来说，怎么听怎么觉得不靠谱不对劲！什么跟什么啊？我什么都不知道，初来乍到的，你就把这场战事交给我了？为什么啊？ 潘五想了一下：“你是让我看从剑门关去横水关的路线？” “不然呢？你以为我让你看什么？”许文远问回来。 潘五有点郁闷，不管让我看什么，能不能把话说明白了？低头再看一看地图，问话道：“只有我们一支队伍么？” “当然不是。”许文远看着他说：“本来应该兽军最早过去支援，可是你伤了他们特别多的人，没有办法，只好你顶上了。” 潘五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前方战事一触即发，可眼前这位元帅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那是战争啊，那是无数人的性命啊，那是一座城池的归属啊，就这么轻轻一句话，交给一个新来的人，他就那么放心？ 潘五说：“大帅，你好像对我们先锋军还不太了解。” 虎帅说：“现在没时间了解，剑门关能抽出来的兵不多，已经派郎多将军出发了，同时还会从附近关城增兵，你这里算是第三支援军，回去准备一下出发吧。” 听到这句话，潘五看向帅案上的令箭。让我出兵，总该师出有名吧？ 可惜虎帅不给，许文远又说上一遍：“你不归我管，出发吧。” 好吧，出发！潘五抱拳为礼，转身离开。 骑小小白回去营地，让传令兵通知下去：“整队，出发！” 整队出发？大多军士都有些迷糊，不过军令难违，老大一声喊，小弟们开始收拾东西。 这是要上战场了，这是要去厮杀了。 正常上战场，士兵们不会携带太多东西。按照先锋军现在携带的物资来看，起码要丢掉六成以上才对。 战场上杀敌，怎么可能为外物分心分力。尤其是分力，拼命得轻装上阵！因为一些东西耗空力气，还怎么拼命？ 可潘五硬是没有下这个命令，只是重申了一下各个营队的任务。 第四大队依旧负责运送物资，绝大多数马车都归他们管。第三大队负责来回传递命令，传递范围不离开先锋军。 第一在头前开路，潘五带着战宠们和第一大队在一起，第二大队在后面收尾。 最近这些日子，别的事情没怎么训练，收拾帐篷收拾东西练的特别快。不到半个小时，所有东西全部装车。然后是一声令下，队伍开拔。 在出发时，队伍有些混乱，成中队编制一队一队混乱站着。可是当第一支队伍走出去之后，第二支队伍跟上，慢慢走下去，队伍变得整齐。 跟在粮关时一样，先锋军穿关而过。 跟在粮关时不同的是，一出剑门关，就是到杀场炼狱。 这里是战场，我们来到战场了！ 张平带着一支队伍跑在队伍最前面，其实用不到，因为天上有银羽。可是作为军人的职责，这是他们必须要做的事情。 这一次，潘五跟他们在一起。同样的，战宠身上那道所谓的锁链已经尽去，随时准备投入战争。 按照地图上显示，从剑门关到横水关，最少要过一道山一道水。在山水之间生活着许多蛮族百姓。这些人就跟天绝山脉的民户一样，时不时出来打劫一番。他们谁都劫，除非对方实力实在太强太强。 除此以外，这片地域到处有蛮族骑兵哨探，只要被他们发现，用不到多久就会有大军袭来。 总之就是，这条路很危险，明明是秦国土地，却到处是蛮族人。... 241 蛮族游骑 大军前行，刚离开剑门关的时候还好，风平浪静。等走出四个多小时以后，银羽连续飞回来多次，提醒潘五前面有人。 潘五一直当没有发现，不管你们是谁，我的目的是赶去横水关。可是又一小时之后，竟然有蛮族游骑出现，隔着几百米远齐头并进，好像是自己人一样。 前头张平派人报来消息，后面牛争先也派人来汇报。 虽然整个前锋营不到六千人，可是携带太多东西，单单运送物资的马车就有七八百辆。好在人多、马匹也多，还算忙的过来。 蛮族不是只有骑兵过来，天上还飞着两只黑鹰。蛮族人驯兽很有一手，黑鹰过来飞上一通，回去后，鹰主就能知道整支队伍的大概情况。 潘五的六只银羽虽然厉害，也是做不到这点。 好在它们就是厉害，在看见两只黑鹰后，嗖嗖迎上去。只一会儿时间，两头黑鹰被啄成重伤，连飞都不能，好像石头一样从空中砸下来。 在附近的蛮族游骑吓一跳，不过并无所动，鹰厉害是鹰的事，就不信你们有谁比我的马快，比我的箭准。 这是一种无声的嚣张，先锋军第一大队第二大队很多人气不过，想要请战。 那些人本来就是整个大秦国的最强战士，当他们成长到一定程度，或者是红旗军缺员，他们就会补充进去。其中很多人根本就是具备了红旗军战士一样的本事，自然是心高气傲。可惜潘五不给机会，告诉传令兵，没有他的命令，就是敌人跑到身边，只要不攻击，咱们就当看不见。 有了这样一道命令，前后两个大队的军士只好安生下来。 李平治不干了，他是神射手，暂时离开队伍，纵马来见潘五：“我觉得应该吃掉他们。” 潘五说：“不吃。” 李平治还想再劝，潘五说：“告诉第三第四营兄弟，今天晚上他们有最好的伙食，都打起精神好好的！” 看潘五说的坚决，李平治叹口气：“你变了。” 潘五笑道：“我还负心了呢，赶紧回去，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几个给我看住第四大队，一定要稳住他们，他们不乱，咱们才会百战百不怕。” 李平治服了，拱手道：“谢谢老大教会我新的词语。”纵马回去自己队伍。 因为潘五的放纵，沿路出现越来越多的蛮族游骑，少的有三五个人，最多一支游骑有四十多人。 还是因为潘五的放纵，蛮族骑兵越来越大胆，竟然跑到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仔细观瞧。 一百多米而已，在弓箭的攻击范围之内。看着那些个胆子大到主动寻死的家伙，潘五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射他们的冲动，看着齐大宝说：“记住了，想要活的长久，什么时候都要小心，千万不能大意。” 齐大宝穿一身铠甲，看着潘五的布衣说话：“我很小心，你不小心。” 好吧，我不小心，潘五伸个懒腰，翻到车顶上躺下。 刀疤忽然跑过来说：“老大，刚才那两只鹰，可以改善下伙食。” 潘五一想，对啊，这么老远跑出来，不能浪费每一颗粮食。起身走到后面，朝小小白招个手。 小小白居然很兴奋的蹭地窜过来，吓潘五一跳：“这么喜欢打仗？”轻身跳到马背上，朝方才两头黑鹰掉落的地方跑去。 意外的是不只是他在打那两只鹰的主意，已经有蛮族骑兵捡起来黑鹰，系到马背上，继续追着先锋军往前跑。 看到眼前忽然出现的潘五，那些人根本不犹豫，弯弓搭箭，嗖嗖嗖好几支箭射过来。 根本不用潘五动，小小马猛一加速，嗖地让开利箭。 蛮族骑兵的眼睛都亮了，这是一匹好马！ 这些蛮族骑兵更想杀人了，竟然是好几个人一起射出连珠箭。 潘五暗叹口气，放过你们不知道啊？一个个不知死的。双腿轻夹，小小白马上停步。就在这个地方，迎着箭雨，潘五两手连闪，很短时间，射偏的不说，只要是在两只胳膊范围之内的箭矢，都被潘五抓到手里。 下一刻，好像做游戏一样，潘五捏着箭尾连甩，许多支箭一支接一支的从他手里飞出，飞向那些骑兵。 开始几名骑兵不及反应，先后中箭倒下马。后面的骑兵反应过来，倒是很有勇气，纵马狂奔而来，奔跑过程中还是想着攻击潘五。 可是没有机会，当潘五丢光手中箭矢，这附近的十几名蛮族骑兵全部死掉。少有掉在马下的，大部分都是跟马匹绑在一起，或俯在马背上或被战马拖着跑远。 潘五没心思理会那些战马，追着两头黑鹰过去。 不是不想杀马，是手里没有了羽箭。 幸好小小白特别快，很快追上，潘五兴致上来，让小小白带着他追马。于是多浪费会儿时间，收拢起七匹马，又回来死掉的几个人身边摸索，也算是个满载而归。 在他大肆搜刮东西的时候，远处停着几十名蛮族骑兵在看。估计是知道潘五很难对付，竟然没有人过来挑衅，眼睁睁看着潘五摸走几具尸体上的东西。 于是，潘五很悠闲的拿走东西，还是牵走七匹战马，再轻松追上队伍。 直接去到第四大队那里，把东西和马匹丢给那风：“给你了。” 那风怎么分是她的事情，潘五拎着两只死鹰去找刀疤：“你的伙食。”然后很郁闷的叹口气：“明明是主将，为什么像个小兵一样？” 等回到马车上，齐大宝看着他直摇头：“你肯本就不在乎自己，就知道说我，你一点都不小心。” 潘五笑了下：“我是五级修为，那些人是一群巡逻兵，有什么可怕的？” “万一有高手呢？万一敌人太多呢？”齐大宝说：“在外面混，一定一定不能大意，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潘五看着他直笑。 “你笑什么？我说错了？”齐大宝问道。 潘五说：“你既然什么都懂，为什么还要一个人闯荡江湖，难道不知道自己是个小孩？一个人在外面瞎混容易出事？” 齐大宝说：“我会小心的！” “如果你真的会小心，就不应该一个人出门。” 齐大宝哼上一声不说话了。 许是因为潘五的惊人表现，在附近游走的蛮族骑兵开始拉远些距离，都是退开在两百米之外，小心又小心的小心跟随。 潘五又开始不理会他们，可是银羽又回来了，这次是六头一起回来，说明前面有问题。 潘五一声令下，队伍停止前行，后面队伍逐渐上来，军队收缩阵型。 潘五拿出大翅膀，站在车棚上慢慢穿戴，心说三只大鹰又去哪了？需要它们的时候反倒不出现了。 很快穿戴好，潘五展翅高飞，六只银羽做护卫，在高空中朝侧前方飞去。 那地方是一片森林，从剑门关出来以后，连续经过很多地方，有草原，有山坡，有森林，还有被荒芜的田地。 这片林子很密，潘五飞了一会儿才到，从树林上方飞过，在这片树林后面有块草地，聚着四百多人。 这是一支完整编制的骑兵队伍，士兵坐在草地上说话，或是吃东西。战马立在主人身边。 看见这些人，潘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四百多人就想偷袭我先锋军？我们五千多人都是假人么？ 再飞高一些，高到只剩下一个黑点，跟着银羽继续往前飞。 在这片地方转悠一圈，确认只有那一支队伍，潘五很郁闷的往回飞。 不想意外出现，就在他出去的这段时间里，队伍后方居然出现一支两百多人的蛮族骑兵。很松散的队伍，就那样懒懒咬在队伍后面，摆出副很无所谓的架势。 潘五怒了，就是这么瞧不起我么？从空中直落下来，很快有蛮族骑兵发现，天上飞的这个家伙是人，不是鹰。 有两名骑士纵马出列，手里是大弓长箭，架起来瞄准他。 潘五是越来越气，好样的，尽管射吧，我要不弄死你们都跟你们姓。 潘五心肠软，有那么点烂好人的意思，可是再心肠软，这里是战场，你们是敌人，还是主动挑衅我的敌人，不全部弄死都对不起你们这么嚣张的瞧不起我们！ 也不落下了，在空中打个呼哨，队列中的大批战宠听到后，全部脱离队伍，朝队伍后方跑来。 要不说有空中力量还是很好的，可以侦察敌情。 那些蛮族骑兵失去黑鹰，看不到夹在马车队伍中间的战宠们，以为只是人多一些而已。 现在看见了，在绿色草地上忽然出现一大批白色猛兽，每一头都那么大那么壮，行动也是非常快，好像一片白色巨浪朝他们涌过来。 蛮族骑兵终于发觉不好，不用谁下命令，齐齐地转身就跑。 他们不惧怕秦国士兵，可现在是一大群猛兽啊！ 能长成这么大，又全是雪白颜色，怎么可能不厉害？起码比自己厉害好不好？ 蛮族骑兵转身就跑，可是怎么可能跑过豹子？ 那一个个都是成精了一样的白色巨豹，在白色浪潮前面快速涌动，只一会儿时间就追上落在后面的蛮族骑兵。 242 白狮子 虽然追上了，但是没有发起攻击，一百多头豹子从那些蛮族骑兵身边跑过，继续朝前追。 因为它们的出现，蛮族战马发生慌乱，有的开始没有方向的乱跑。 这样一来，被后面的老虎、白狼、狮子陆续追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生死战场，差不多可以算是跟潘五心意相通的大战宠们，如何不知道潘五的满腔杀意，所以它们开始杀了。 这场战斗很悲壮，为什么说是悲壮？因为是一面倒的战斗，从白色豹子追上来开始，蛮族骑兵陆续出现伤亡。 纵然有人发狠，拼了自己命也要弄死一头大野兽，可是哪有这么容易？每头大野兽的脑袋和肩膀都有三级铠甲保护，这是战宠们直面敌人时的弱点，却是有了强硬保护。 不到五分钟，这支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全部战死，仅剩下几十匹马。因为敌人太弱，有些大野兽没找到机会，只好捎带脚的咬死马匹，也是当作功劳一件。 大野兽们挑食，尽管弄死这么多人和马，却是坚决不肯吃上一口，咬死以后就等在原地，也许是在等潘五的表扬。 潘五已经落到地面，脱下大翅膀，大声召唤牛争先。再把战宠喊到另一边集合。 牛争先很快骑马过来，潘五吩咐下去：“打扫战场。” 牛争先领命而去，潘五拿起羽翅回去马车，放好翅膀，穿上铠甲上马，带着五字营一百多人朝那片树林跑过去。 这一百多人有刘宇阳那些新收留下来的山贼，现在是他们戴罪立功的时候。再有刀疤和潘树一些人，带着兽军冲过去。 潘五想全歼敌人，在银羽带领下多绕些路，一直转到敌人后面。 略略休息一下，潘五给大家分丹药，等大家都是吃下以后，轻说一声跟上，第一头冲向那片平地。 他一动，战宠们也动了。刚才那一仗打的太没有意思，没尽兴就已经结束，现在是想打个过瘾。 对于它们来说，这种战争根本没有办法过瘾，五百五十二头大家伙都是五级以上实力。而这些蛮族骑兵不过二级或三级修为，一力破十会，何况是兽多势众。 已经有了一些智慧的战宠们轻易灭掉这支队伍。 真的是没法打，对方人数太少，根本不用打，只要这些大野兽往前一冲一扑再一围，他们是想逃跑都难。 蛮族骑兵很凶，哪怕明知道必输也要做垂死挣扎，飞羽成雨，可惜几乎没有造成损伤。大多羽箭都是射在战宠们腰身靠后的位置，最多算是个皮外伤。 战斗无声打响，却是很快结束。潘五带人只是封堵住蛮族骑兵的退路，然后就是打扫战场。 这一仗过后，刘宇阳和刘晓亮那些投降过来的山贼们彻底死心了。遇上这样一大堆恐怖家伙，得用多少条人命来填啊？ 他们那点人手肯定不够看，既然打不过还逃不掉，索性死心塌地的从了潘五，我们认了好不好？ 如此，本来应该乱杀成一片、会造成无数伤亡的两场战斗，就是这样快速结束。 潘五仔细看过每一头战宠，确定都是没有事情，跟刀疤说一声，他带着战宠回去队伍，留下他们继续打扫战场。 等刀疤这些人带着许多东西回来之后，先锋军上上下下都安心了。不过也是有了点骄纵心，看见没？两支蛮族骑兵，都是整支队伍，却是还没来得及进攻就被全灭，这是怎样第一种实力？ 还没怎么的，先赢两场，缴获很多战马，自信心马上就有了。 不去说士兵们是怎么样的想法，这时候的潘五在抱怨：“好不容易穿身铠甲出去，还没打架就没用了，累啊。” 齐大宝不接话，看着脱下来放在一旁的五级铠甲。 潘五说：“赶紧长，再长高一点，给你一套五级的。” 齐大宝哼上一声，摸着自己身上的铠甲说：“这个就很好。” 潘五嗯了一下，仰头看了会儿天：“你说，明明是大秦国土，却是有这么多蛮族骑兵乱折腾，是不是该杀？” 齐大宝说：“没什么该杀不该杀的，你敢说咱们的祖先会很在意土地么？” 潘五想了下：“你家里到底有一些什么书？” 齐大宝说：“有好多书。” 潘五笑问：“有介绍先祖的？” 齐大宝想了下问回来：“你没看过？” 潘五摇头：“就听过一些神话故事，有说是神创造的，还有说是海里长出来的，反正我不知道哪个是对的。” “不管哪个是对的，咱们的祖先一定没有国家之分。” “你怎么知道？” “这还用问？”齐大宝用一副看白痴的表情看过来：“老祖先们想的是如何活下来，哪有心思琢磨别的事情？还建立国家？建立国家能换回来大米么？” 潘五被问住，无奈叹气道：“你是神仙。” 齐大宝说：“主要是你不百~万\小!说，其实很多道理都在书里面，多看多记，有时间再多想想，很多事情就有了答案。” 被小孩教育了，潘五有点脸红：“来，你给我说说咱们修行是为了什么？” 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的问题又换来齐大宝看白痴的眼神。 潘五急了：“怎么个意思？” 齐大宝摇头：“修行是为了什么？活下来啊！修行是为了活着！” 潘五很不爽：“喊这么大声做什么？要死啊？” “因为你无知。” 潘五急道：“你别管我有知没知，再怎么地，我也是比你厉害，修为比你高。” 齐大宝终于不看白痴了，却是叹息道：“这就是世界，这就是生活，人活一辈子总是要经历各种各样不公平的事，有的人生下来就是修行天才，随便一折腾就是高手，哪怕他屁都不懂；有的人尽管聪明、也是特别有知识，还会很多很多东西，可就是没有修炼天赋，于是被人唾弃，你说公平么？” 潘五无奈了：“大哥，我是屁都不懂的修行天才？” 齐大宝摇头：“不是，你不是修行天才。” 潘五要怒了，幸好聪明的齐大宝会拍马屁：“你是万年难遇的超级修行天才。” 看着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几岁的小胖子，潘五思考片刻：“有时间，我一定要去你家百~万\小!说。” 齐大宝说不行。 潘五呵呵一笑：“由不得你。” 他俩在说话，队伍继续前进。经过方才两场干净利落的战斗，前路终于安静许多，没有了蛮族骑兵。 横水关居然很远，不但是很远，在关后竟然真是有一条河。 为了保证横水关不至于被人断了后路，在河的这一边修有好几座堡寨，还立着两座军寨。河上有两座大桥，两边河岸都是泊着几十条战船。 船上有人，堡寨有人，对面的横水关也有人。 横水关才真的是只有士兵的关城，城里面除去军人宿舍就是各种仓库。关城当中有很大一个演武场，不打仗的时候用来训练。 先锋军一路西行，走到傍晚时候安营扎寨。想到去横水关，竟然也是需要两天时间。 因为中间隔着漫长地带，横水关的情报很难送出去。想在横水关左信使，起码要四级修为，不然很可能出得去却是回不来。 扎下营盘后，潘五看着地图计算距离，按照最初估算，明天中午之前能够赶到。 要是按照这个距离估算的话，今天其实不用扎营，可以赶夜路。反正有银和大队战宠，在这片土地上，只要对手不是数万，他们几乎就是无敌的。 可是潘五不肯，从离开剑门关开始，潘五做事情都是由着自己心意来。尽管看上去好像很没有道理，可是实际上，潘五的任性还真是没有给军队带来任何一点伤害。 这次也是这样，司枫建议说赶夜路，尽快赶到渡口。被潘五否定，不但是否了他的建议，还让全军集合起来吃大锅饭。 还记得怎么做鲸黄肉糕么？是用大盆去蒸，蒸熟后从盆里取出来，肯定有肉糕或粘或干在盆沿，要拿刀子、铲子刮下来。 做了那许多肉糕，就刮下来许多许多的碎屑。刮下来那些碎屑以后，用铁桶盛装，随随便便就装了十几桶。 因为太碎，一直扔在冰窖里冰着。 这次西征，潘五把这些碎屑也带来了。一直放在一辆马车里被冰块冰着。 一直到现在。 自从出发以后，没有地方采买冰块，尽管马车密封严实，可也架不住冰要融化。经过这段时间的折腾，肉糕被吃掉很多，需要开启密封好的马车，这一开启，首先就是拿出来这些碎屑。 一桶一桶拿出来，先吩咐伙头兵开火，在营地外面弄出一大排炉灶，全是架着大锅。 以往吃饭，都是以小队的形式生火做饭。这一次来个全军大聚餐。 潘五白天说过，让第四大队的人好好干，晚上吃好的。 现在就是吃好的了。 一大排炉火燃烧，一大排锅里烧着蔬菜和肉块，潘五叫来刀疤和潘树，让他们每人拿一个桶，从两头开始走起，一个大锅里面放一小碗桶里的肉屑。 于是这天晚上，全军五千多人一起吃了个爽，不管你有没有修为，咱们一起变强一些。 243 陶忠 鲸黄真是好东西！混在肉糕里，再混在汤锅里，一锅分完再煮一锅，最后是伙头兵吃饭。 在大家分批吃饭的时候，先吃好的士兵马上感觉到这顿饭的不同，放下饭碗出去练功，一批又一批。 因为个人身体条件和修为不同，吃下这顿饭以后的反应也有所不同，大多数士兵折腾两个来小时就好了，有些人却是闹腾到半夜才消停下来。 这一晚上，所有人都有提升修为，更有运气好的五、六百人突破晋级。 对于修行者来说，突破晋级是大事情，没有人不在乎，没有人不重视。为了能够顺利成功突破，大多数人会有详细安排，该如何练功，突破时该做什么事情…… 谁都没想到，就是这样一个普通傍晚，吃过一顿普通饭菜，然后就突破了？ 绝大多数都是第一和第二大队的战士突破晋级，再有个别几个第三第四营的战士和刚刚投降的几个山贼。 这一晚，整个军营欢声雀跃，突破那么难的事情，在新老大潘五面前，好像一切都不重要，就是那么简单轻松？ 这个晚上，只要是突破晋级的都来感谢潘五。 还有没晋级的哪一些人，其中总有聪明的，不管怎么说都是提升了修为，于是也赶过来感谢潘五。 潘五赶忙下军令，都老实待着，不需要感谢，安排刀疤等人在外面看门。 他的军令第一次没起作用，士兵们虽然见不到他，却是隔着十几米距离朝帐篷鞠躬。 潘五无奈了，这是祭拜灵位呢？ 这个夜晚一直在发生这种事情，连司枫三名策士都不例外。 三个人利用身份之便，轻易进到大帐，看见潘五就是深深鞠躬。 潘五叹气道：“你们也凑这个热闹？” “大恩大德，属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将军，仅能以礼当之。” 潘五说：“站直了好好说话。” 三名策士起身，笑嘻嘻问潘五：“老大，问个事儿啊？” 一听就知道没有好事，潘五赶忙说：“别问。” 杨胜说：“可我们是在想问。” 潘五说我听不道。 杨胜是第三名策士，跟司枫和张凡不同，性格开朗，比较容易相处。这时候继续笑着说话：“我们想问一下，今天的晚饭还能在吃一次么？” 潘五瞪眼道：“想什么呢？你们想什么呢？” 杨胜说：“老大，我们看见了，你好像还有一桶那个肉。” 潘五一一看过三名策士，忽然笑了一下：“这是要突破了？” 司枫回话：“没有没有，远着呢，不过今天的晚饭确实有很大帮助，如果可以的话，要是能多吃两次，也许就突破了。” 潘五笑了下：“多吃两次？好吧。” “好？”张凡有些惊喜。 潘五说：“明天继续。” “多谢将军！”三名策士齐鞠躬。 潘五说：“行了，早点睡吧。” 三名策士行礼退下。 这一夜很疯狂，一整个先锋军，一共五千来人，却实有五六百人同时突破晋级，这是一成之多，即便在大宗派里也做不到。 先锋军刚成军的时候，不要说外人，即便是红旗军富辅军的第一第二大队都不看好。这样一堆破烂凑在一起，是去战场送死么？ 却是没想到，随着潘五的出现，大伙经过一次次改变，又是见识到潘五的神奇之处，对未来总算是开始变得乐观。 今夜更加乐观，随随便便吃顿饭就晋级，是传说故事么？ 连第四营的那些没有修为的普通人都对未来充满希望，他们觉得自己很有可能成为真正的修行者，甚至是二级高手。 在这种情绪下，很多人竟然兴奋的失眠了，折腾好一阵儿才睡。 隔天早上，更多士兵一起床就很兴奋，做什么事情都特别有精神头。早饭后开拔，朝横水关前的渡口走去。 剑门关是所有边关的最后防线，渡口是横水关的最后防线，这里驻有士兵达两万众。 分左右各立一座兵寨，护住横水河上的两座木桥。 这地方虽然不是天天打仗，可是经常能见到蛮族的哨探巡马。 横水河的源头在西方，往东流到横水关这里，水深达四、五米，宽有三十多米。 对于高手来说，在大海上都能跑步遛弯，更不要说这条小小横水河。可是士兵们没有这个本事，战兽也没有这个本事。 沿着横水河南下是金沙关，金沙关和横水关不同，建在河岸以东的位置上，以金沙关为中心，沿着河岸向两旁延伸，每隔十几里地就有个堡寨，根据位置不同，或屯着百多名士兵，或屯着千多名士兵。 金沙关是严防敌人过来，横水关是主动进攻的桥头堡。 金沙关再往下就是蔡国境界，往东是和宁关。一十三座炼狱关，和宁关是最和平宁静的，很符合它的名字。 和宁关下面当然也立有很多堡寨，游骑也是到处巡探，跟金沙关的作用相同，防御为主！ 说回横水关，横水河像一个压扁的飞字，横水关在飞字的里面，防着那面的敌人。在飞字的这一面，也就是秦国国土里，往北有更多关城，那些地方都是久战之地，尤其直面北面的那些关城。 跟那些关城相比较，横水关这里的情况稍稍好上一些。 三水关和离别关面对的敌人是安罗族两个王国。横水关这里的主要敌人是安西族。 同样是部落民族，同样是马背上的民族，可是安西族更加凶悍。 背面有广阔草原，还有无边森林，只要肯跑肯走，总能寻到食物。安西族这里的情况有些不同，继续往西是高山，特别高，适合耕种的地方很少，适合放牧的地方也不多，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向外扩展疆土。 好在还有个蔡国，在这一片地方，蔡国才是对抗西域各族的主战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蔡观行才无力北上。 这一片神奇陆地，不但是秦关中愤恨着生不逢时，蔡观行也是感慨着造化弄人。 可要是给别人来看，现在的这种局面，完全大家自己造成。假如现在还是大周帝国，这一片疆域全是周国领土，哪还有这么多边境需要驻防？ 炼狱关起似乎特别大，范围特别广，从南到北，连上西面关城，是好大一个不规则的半圆，将敌人挡在半圆外面。 横水关处在半圆边境西面，从潘五这里计算，应该算是最西面的关城。 经过一夜休息，又有大半个白天的赶路，终于在下午两点的时候跟渡口守兵会合。 渡口有南北两个兵寨，各有骑兵巡查周围情况。先锋军遇到了北兵寨的巡逻骑兵。 亮出名号，有骑兵快马回去通告消息，另有骑兵跟先锋军一起西行。 等他们赶到北兵寨的时候，迎面跑过来十几骑，为首是个大胡子偏将。 两帮人很快碰面，大胡子将军拱手道：“横水关北兵寨陶忠见过潘将军。” 潘五赶忙跳下马车：“潘五见过陶将军。” 陶忠也是翻身下马：“潘将军客气了。” 瞧他样子是想说些客套话？潘五赶忙问：“横水关怎么样？” “大批贼军围在关下，不知道潘将军这次带了多少兵将过来？” 潘五说：“只有我的先锋军。”再问：“方便过河么？” 陶忠想了下：“边关战情紧急，我就不留你了，走，咱们现在过河。”说完骑上战兽。 潘五没有回到马车上，招过来小小白，骑上去跟陶忠朝河岸走。 再往西走，见到的士兵开始增多，没多久见到高大兵寨，潘五赞叹：“真够雄伟的。” 陶忠说：“这里是横水关二十万将士的最后防线，实在不敢疏忽。” 有陶忠带路，兵寨马上大开寨门，从这里一直往前有条大直到，大略有五百多米远，尽头是一座大木桥。 不亲眼看到，实在想象不出一座木头桥也能建的这么雄伟，又高又大很是壮观。 潘五就又感叹一次。陶忠说：“别看是木桥，可是许多名炼器大师的杰作，我这座桥，还有南面那座桥，你就是用火都烧不掉。” “火烧不掉？”潘五有些疑惑，那还是木头么？ 陶忠解释一下：“如果呼呼猛烧，肯定会烧坏，如果是一般打仗，有火箭射到桥上，轻易不能起火。” 潘五哦了一声。 现在他在队伍牵头领路，看了会儿大桥，问陶忠：“现在可以过去？” 陶忠拱手道：“陶某有职责在身，就不陪将军过桥了。” 潘五赶忙说不用，回头吩咐一句：“过桥。” 木桥很宽，并排能走三辆马车。如果这里不是边关，单凭这座木桥，也足以吸引很多人来看热闹。 依旧是第一大队打头阵，他们先走，潘五暂时留下。 潘五不过桥，陶忠就得多留一会儿，陪着说几句话。后来是潘五一再让陶忠忙自己的，陶忠才告个罪，带人离开。在离开时候还是安排了人手帮忙。 最麻烦的是第四营的车队。 按照陶忠的意思，马车就别过去了，留在这面好了。 潘五还算听话，有些马车运送粮草，这几天吃空一些，便都是留下。21010 244 卫平 过桥也是个时间活。队伍慢慢前进，等潘五过桥的时候，又该吃晚饭了。 桥那头倒是没有多少人，仅仅有几名守卫官兵，就是起个检查的作用。 队长后方支援来的大军，守军很是高兴，一直笑着招呼大家。 从这地方往北有道城墙，而往西也是有城墙。不同的是，北面这里没有城门。 等先锋军全部过河，在城门前的空地进行集结。 城门那里还是有守卫。 在先锋军士兵过去交涉之后，有守卫跑进关城。 大约一刻钟左右，关城守将来了。 横水关守将都是卫将军等级，比普通将军高一个等级，下面是偏将军。这位卫将军倒是真的姓卫，叫卫真。 先锋军在这里集结的时候，潘五左右张望。 别看大桥上比较安静安全，可是远处的北面城墙上，还有城墙下面都是聚着很多士兵。 隐约能听到外面地方有号角吹起的声音。 卫真大步走出来，第一眼就是看先锋军的整体军容。 先看到第一大队，卫真很满意。可是接着就不满意了，这里关城，你怎么连赶车的民夫都带了过来？ 有士兵提醒，潘五快步来到卫真面前，单腿点地：“潘五见过卫将军。” “客气了，你大老远跑来支援我们，该是我谢你才是，怎么可以让你行此大礼？”卫真说完这句话，跟着就问出心中关心的事情：“请问潘将军，不知道你带来多少援兵？” 潘五抬手一比划：“都在这里。” 卫真更失望了，大略一看，有五、六千人？怎么还有这么多马车啊？问话：“这么多马车是？” 潘五说：“我们自备军粮。” 卫真有点无语，倒是不给我们添麻烦。 潘五问话：“外面是贼兵围城？” 卫真回话：“围两天了，一直围而不攻，不知道想做什么。” “围而不攻？”潘五抬头看天。 天上只有六只银羽，三头巨鹰又没了。 卫真问话：“潘将军在看什么？” 潘五说：“没有什么。”跟着说：“我们是来横水关打仗的，来到这里就是听您指挥，请将军下令。” 卫真心里有点没谱，忽然看到马车里面好像有几头白色大野兽？有心过去看，不过略微想想，几头大野兽而已，即便再厉害，对战局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想了下说道：“潘将军新来，不着急安排事务。” 回头喝一声：“卫平。” “在！”一名青年校官站出来应道。 卫真说：“你带潘将军找地方住下来，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卫平应是。 潘五一看，这是不相信我们的实力还是怎么的？笑了下说：“既然这样，我们先住下来，明天再去拜见卫将军。” 卫真点点头：“先住下吧。”收完带人离开。 五千多人，守城还是用得上的。可横水关有守兵近二十万人，也不差你这五千人啊。 卫平问潘五：“潘将军，不知道你对住处可有什么要求？” 潘五说：“能让我们大家一起住下就行。” 卫平思考一下：“请将军随我来。” 潘五回头吩咐一声，大军开始进城。 横水关不是特别大，可毕竟装着二十多万人，此外还有很多泥瓦匠人等普通人，这些人都要有住处。只冲这许多人，这座关城也不能太小。 此外，这里还有桥头堡的走用，假如要向西方发兵，这里就是大后方，要容纳更多人更多物资，所以横水关能容纳很多很多人，城中房屋都是成批成排建造。 进城后，卫平就往南走。 关城里的街道横平竖直，为了来日作战方便，街道与街道之间也建有门墙。 卫平一直来到一处高墙前面，推开大门说：“这里是西三区，能容纳八千多人，从这里进去一直到最前面的门墙，都给将军使用。” 潘五赶忙道谢。 卫平说将军客气了，您带兵来帮我们守城，是我们感谢你才对。 稍稍说上两句感谢话语，卫平离开，潘五带人进入西三区。 里面很宽敞，不但是外面有高墙，内里每隔几条街道也会有隔离墙。潘五选个大院子住下，然后吩咐：“晚上一起吃饭。” 这句话的意思是又有昨天那样好的东西可以吃了，士兵们都很高兴，一个个很兴奋的找寻住处。 这里是军关，房间的用处就是睡觉。关城里有几个大伙房大食堂。西三区这里就有个空着的大食堂。 有了潘五命令，自然有第四营的士兵去忙活这些杂事。等饭菜做的差不多的时候，刀疤和潘树提着铁桶又出现了。 一大锅一大锅食物陆续做好，在外面一桶一桶摆着，有士兵给大家分饭。厨房这里则是继续忙碌。 跟昨天晚上一样，吃过饭的士兵好像喝了鸡血一样的兴奋，在演武场，在大街小巷，在每一处能够施展开拳脚的地方乱折腾。 这一次没有折腾到深夜，大概九点多钟就全部安静下来。 跟昨天相比，今天这顿饭的用处要下了许多，一共只有两百多人突破晋级，也依旧是第一和第二大队的战士为多。 能够突破的人当然高兴，没突破的难免有点沮丧，不过也许明天晚饭还是吃这个呢？一个个都是有了强烈希望。 潘五没时间理会士兵们在想什么，这个时候他都在看天，不但三只巨鹰一直没出现，连六只银羽也不见了。 这地方不比家里，随便怎么飞不会有危险。外面全是敌人，万一有个高手，随便一颗铁弹子就能杀人？或者是杀鹰。 潘五一直在望天，天空漆黑，连星星带月亮都没有出现。隐约有些乌云飘动。 这时候，司枫来了，一见面就是深躬：“有个不情之请，万望将军能够答应。” 潘五说：“战直了说话。” 司枫直起身：“还望将军成全。” 潘五问：“明天还吃这个？” 司枫回话：“我们三人都觉得修为一再猛增，似乎有突破迹象，只是不知道到底什么时候会突破，斗胆请将军再帮帮我们。” 潘五说：“不是吃点东西就能突破的，修为这种事情从来是厚积薄发，从来是不断苦练才能成功，要是像你这么说，我天天吃管够吃，我就是天下第一了？怎么可能？” 司枫回话：“将军说的道理我们懂，可我们现在真是似乎有突破迹象。”说完还重复一句：“我们三个人都有突破迹象。” 突破就是从四级升到五级，从此踏入高手一列，也是有了成为将军的基础。 潘五想了下说：“明天晚上还有一餐，具体怎么样，全看大家造化。” “多谢将军成全！”司枫再次鞠躬，告辞离开。 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分，那些铁桶里装的碎屑已经吃掉五桶多，再能坚持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这里是先锋军，不是家里面的五字营。五字营是两百人，这里是接近六千人，增加了三十倍，消耗量也是增加三十倍。 说实话，潘五也不想这么大方，可是不行啊。那是五千多条性命，潘五实在没有那么冷血。 既然是跟我一起出来，就要想办法带你们一起回去。 潘五努力想让大家都活下来。为此，宁肯损失些鲸黄也是值得的。 这么许多人里面肯定有好有坏，有喜欢的也有讨厌的。不过这里是战场，战场之上，站在同一边的就是战友。 这天晚上很快过去，隔天一大早，潘五骑马去将军府。 卫真早就起来了，甚至已经练过武吃过饭，这时候正是在喝茶。 卫兵将潘五直接带到客厅，潘五单腿点地拜见卫真卫将军。 潘五说：“不是吃点东西就能突破的，修为这种事情从来是厚积薄发，从来是不断苦练才能成功，要是像你这么说，我天天吃管够吃，我就是天下第一了？怎么可能？” 司枫回话：“将军说的道理我们懂，可我们现在真是似乎有突破迹象。”说完还重复一句：“我们三个人都有突破迹象。” 突破就是从四级升到五级，从此踏入高手一列，也是有了成为将军的基础。 潘五想了下说：“明天晚上还有一餐，具体怎么样，全看大家造化。” “多谢将军成全！”司枫再次鞠躬，告辞离开。 再多的东西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分，那些铁桶里装的碎屑已经吃掉五桶多，再能坚持一次也就差不多了。 这里是先锋军，不是家里面的五字营。五字营是两百人，这里是接近六千人，增加了三十倍，消耗量也是增加三十倍。 说实话，潘五也不想这么大方，可是不行啊。那是五千多条性命，潘五实在没有那么冷血。 既然是跟我一起出来，就要想办法带你们一起回去。 潘五努力想让大家都活下来。为此，宁肯损失些鲸黄也是值得的。 这么许多人里面肯定有好有坏，有喜欢的也有讨厌的。不过这里是战场，战场之上，站在同一边的就是战友。 这天晚上很快过去，隔天一大早，潘五骑马去将军府。 卫真早就起来了，甚至已经练过武吃过饭，这时候正是在喝茶。 卫兵将潘五直接带到客厅，潘五单腿点地拜见卫真卫将军。21010 245 红眼少年 街道笔直宽阔，卫真一行几十人纵马快行，很快到达南面城墙。 卫真第一个下马，大步走上楼梯。潘五赶忙跟上。 城墙上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无数身穿铠甲的士兵昂然挺立。 铠甲多有破损，衣衫也是陈旧，整日里风吹日晒，士兵们略有些显老，一个个都是古铜色皮肤，颜色发暗，唯有一双眼睛明亮锐利。 看见卫真来到，士兵们却是一无所动，依旧面朝外面笔直站立。 卫真没说话，走到城墙一端往下看。这里是南端城墙尽头，下面是横水河，对面是南兵寨。 卫真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巡视城墙。 城墙下面是黄土地，铺出去很远很远，大约一千米之外立着无数营帐。 正常行兵打仗，兵营外面要树起寨墙以作防御。可是这片兵营没有，很多帐篷堆满这片地方。 卫真说：“蛮族人就是这样，自持勇武，从来不立寨墙。” 潘五看看问话：“咱们有偷营么？” 卫真抬头看看，伸手指向西方空中一个黑点：“他们有鹰，军营里还养有獒犬，距离很远就能被发现。” 潘五想了下说：“硬拼呢？” 卫真停下脚步，转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你记住了，咱们在这里的用处是守护横水关，如今皇上和方帅兵陷北地，咱们这里万事小心。” 这句话的意思是最好是防守，除非有百分之百的取胜把握。 潘五没有接这句话。卫真又说：“不要以为我在开玩笑，哪怕你有战兽军团。” 潘五马上应声是。 卫真很满意他的态度，转身继续往前走。 一直往前，再走出些距离，可以清楚看到外面营帐林立，不是有蛮族战士骑马来回奔跑。 潘五心说：这一大早上的也不知道安静待着。 卫真慢慢走着，边走边向城下看，密密麻麻全是营帐，从城墙上竟然看不到尽头，单就西面这块地方起码立着几千顶帐篷。 蛮族人虽然不立寨墙，但是军营与军营之间泾渭分明，后面放着很多攻城武器。 走到这里，卫真指着那堆东西说：“别看小，很厉害。” 潘五努力看过去，距离太远看不清楚，问话：“是什么？” 卫真笑了下：“你就快知道了。” 潘五点下头，刚想说话，有一只银羽从前面飞过来。 银羽朝潘五飞来，快速降低高度，城墙上士兵好像是得了号令一样瞬间而动。有人举起大盾牌挡在上方，有人架着长枪准备攻击，许多弓箭手同时瞄向天空。 潘五还没说话，卫真大声说：“收。” 仅仅一个字，这一块的士兵马上收起武器，各回自己位置站立。 银羽觉察到下方敌意，在空中略一停滞，不过看到敌意又没了，收起翅膀快速下落。 潘五看着城墙上这些士兵，大部分是二级战兵，绝对的训练有素，比五字营好多了。甚至比第一大队第二大队还要好。 战士，果然是要上战场的。 这时，银羽落在身边，面朝西面猛点头。 这是有大情况？潘五问话：“出事了？” 银羽连连点头。 潘五有点为难，城还没巡完呢，也不好回去穿戴羽翅。就这时候，大黑鹰来了，嗖地落到城墙上，两只利爪轻易抓破厚实地砖。 这家伙可不是银羽，立在这里好像是城墙上生长了一棵树。 周围士兵刷地散开，更加小心谨慎的围住大鹰。 卫真也是吓一跳，下意识就要退开。 他看过先锋军名册和详细资料，所有兵员、物资都有登记，所以知道潘五有六只银羽。可是资料上没说有这样巨大的一头鹰啊！ 大鹰落到地上就看潘五的双手，这是要吃的啊。 潘五没理会，回头看看：“把弓给我。” 士兵有些犹豫，卫真犹豫一下：“给他。” 有士兵解下箭壶，一起送过来。 潘五掂量掂量，从另一个人说话：“你的也给我。” “是。”那名士兵也是送过来弓箭。 潘五拿着两副弓箭，纵身跳到黑鹰背上：“走。” 大黑鹰脚下使劲，又抓碎几块砖头，翅膀轻轻一振，带着潘五飞天而起。 这也行？卫真看着潘五飞远，心说这个魁首还真不是简单。 卫真能做到卫将军的职位，肯定是见多识广，自然见过高手驭鹰，也是骑在鹰背上侦察敌情，或者是作战。可是像大黑鹰这么大的绝对是第一次见。 不但大，速度也快，就这么会时间，连大黑鹰带银羽都飞远了。 卫真有些见猎心喜，军队里不是没养过鹰，曾经养过很多。问题是他们养的鹰不够厉害。蛮族人擅长驭兽，尤其擅长驯鹰。同样两只鹰，蛮族人驯养出来的就是厉害，这个毫无道理可讲。哪怕是使用同样手段，照着蛮人的驯鹰方法去学去做，驯养出来的鹰也干不过对方。所以边关地带，秦国军队战鹰永远处于劣势，不是被杀就是重伤回来。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秦国军队出征只能靠探马打探消息、敌情。 现在看到这么大一支鹰，可以肯定一件事，绝对不是潘五所驯养。看巨鹰的庞大体型就知道，这只鹰比潘五岁数还大。 那么，为什么一个这么厉害的大鹰会听潘五的话？ 卫真对潘五越来越好奇。 这是人之常情，换成你见到这样一个少年，也会怀疑其来历。 你可以夺得全国大比魁首，天才少年有的是。问题是五百多庞大战宠是怎么回事？驯养战宠要用心去照顾去交流，一个人再厉害也不能同时驯养这么多野兽吧？ 现在又知道恐怖巨鹰的存在，是人就会好奇，到底是怎么驯养的？如果我们也能够学会，岂不是不用惧怕蛮人的战鹰？ 大黑鹰太过庞大，连关下的蛮族哨探也能看见，那些人比城墙上的秦国士兵还吃惊，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鹰？ 这些哨探赶忙把消息报回将军知道。 潘五去哪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三头大鹰连带六只银羽，都没有回来，甚至两头小白鹰也跟了出去。 自从有了它们作伴以来，这还是第一次这么长时间分开。 三头大鹰不用担心，问题是六只银羽和两头小鹰。 现在，潘五坐在黑鹰背上，将箭壶绑在身上，一手拿弓，一手拿着三支箭，弓与箭轻轻搭在一起，随时准备射击。 这一路竟然飞出去很远，以大黑鹰的速度都要飞出去一个小时，根本是不知道来到哪里，只知道脚下环境一再变化，然后眼前一片雪白。 潘五愣住，雪山？竟然飞来雪山？ 不是一座雪山，而是一片雪山，山下是青翠树林，山上是白雪为顶。这片雪山有很多高峰，从潘五这里看过去，起码有四、五十座高大山峰。其中最少有十几座山峰特别高，高耸入云是最真实的描写。 只能感慨一句，苍茫大地真是神奇，什么样的景观都能看到。 黑鹰继续前飞，直飞向其中一座山峰。 跟那些个高耸入云的同伴比较，这座山峰倒是不算高，意外的是，半山腰的地方竟然建有一间屋子。 而且是修建很久的房子，尽管很简陋，但是房顶上满是积雪。 大鹰朝房子直飞过去，潘五马上举弓瞄准。不想大鹰根本没停，快速飞过房子。 在这座房屋上面有个断崖，崖口那里竟然有氤氲白气升腾。随着距离接近，能看清是一旺潭水。 潭水清澈，即便距离很远也能看到水中有红色大鱼在游。 在这个时候，潘五也看见两头白色巨鹰，两头白色小鹰，还有另外五头银羽。 看见黑鹰载着潘五过来，两头小鹰马上飞过来。 在这个时候，潘五已经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了。 大鹰放慢速度，慢慢往里飞，轻轻落到白色巨鹰身边。潘五纵身跳下来，第一件事就是跳起来踹大鹰一脚。这家伙在横水关的时候，是故意抓破厚实地砖。 大黑鹰根本不在意，转头看向水潭另一边。 那里有一处平台，距离潭水大概两米多，上面站个黑发少年，眼睛是红色的，通红通红，好像流了血泪一样，也好像是血丝满布的样子。 少年手里是一株血红色的莲花，死死攥住。 少年站在潭边，潭水里有好多红鱼盯着血莲看，来回游动，不时有红鱼跳出水面咬向雪莲。 在潭水另一边是一条死蛇，倒是不太大，一米来长，古怪的是通体银白，白的能发光那么白。 多看两眼，那条蛇不是巨鹰杀的，可是也没有刀伤，难道还没死？ 潘五心生怀疑。 从潭水边往后百多米远有个突起的雪山包，在山包上面蹲着两只雪猿。应该是知道巨鹰厉害，一直没有靠近。 而就在它们身后，也是山包下面，倒着五六匹白狼。 这是再明白不过的夺宝现场，少年应该是那个房屋的主人，只为这株血莲。而从潭水边的情况来看，这株血莲雪堆是宝贝，否则不会引来这么多怪兽。也不会让他的飞鹰军团停在这里。 扫过周围情况，再看向少年：“不冷么？” 少年不说话，警惕看着他。 潘五问话：“你手里拿东西，哪来的？” 这是有夺宝的意图？少年更加不肯开口。10 246 断手少年 潘五笑笑：“别紧张，我没有恶意。” 少年还是不说话，只是把血莲又往前面送了一点距离。 只要松手，血莲会马上掉入潭水中。古怪的是明明很热的潭水，居然还能生长着这么多怪鱼？而怪鱼多是聚在血莲这里，这是非常非常想吃。 见少年不肯说话，潘五看向白蛇：“死的活的？” “死了。”少年终于回上一句话，口音有些怪异，明显不是秦国人。难道是蛮族人？ 潘五好奇：“怎么死的？没有伤口。” 少年又不说话了。 潘五挠挠头：“你想要血莲？” 少年冷笑一声：“你不想要？” 潘五问：“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没有怎么回事。”少年冷声回道。 潘五看看潭水中的红色怪鱼：“这些鱼能吃么？” “不能。”少年想了下才说：“那条蛇是被怪鱼弄死的。” 潘五很吃惊：“这也行？” 少年冷哼一声：“少见多怪。” 潘五点点头：“从昨天晚上耗到现在？你还有力气说话，看身体也没有冻到，几级修为？” 少年又不说话了。 潘五笑了一下：“你得到的东西，我不要。”看向远处的两头雪猿：“能打过它们么？” 少年有些不解，问这个做什么？ 潘五说：“我帮你打跑它们，你带着血莲走吧。” “我不相信你。”少年冷声说话。 潘五笑了下，转身问两只小鹰：“不冷啊？来凑什么热闹？”小鹰当然有些冷，不过可以藏在大鹰身体下面御寒。 看看银羽，潘五朝两头雪猿走过去，大概走了二十多米，弯弓搭箭：“赶紧走。” 雪猿没动地方。 潘五提高声音再喊一遍：“赶紧走！” 雪猿终于动了，看看少年手里的血莲，再看看几头巨鹰。又互相对看一眼，忽然就动了，嗖地冲过来，一个冲向巨鹰，一个冲向少年。 雪猿动作特别快，百多米距离，竟是没几下就窜了过来。少年猛一撒手，血莲朝潭水下面落下。 这是潘五没想到的事情，少年真是果决，说扔就扔啊。 雪猿看见他扔掉血莲，两头雪猿同时停步，快速跑到潭边往里面看。 少年则是趁这个机会转头就跑。 没跑了，大黑鹰忽地飞过去，出现在少年身前。 少年只好停步，快速回到那个平台上，右手一伸，手里竟然又是一株雪莲。 看到这里就明白了，这样一个夜晚，不知道糟蹋了多少血莲。在痛惜之余，潘五看向潭水。 水中怪鱼已经打起来了，前面的鱼咬食血莲，后面的鱼就咬它。 没一会儿时间，大概有巴掌大的血莲花还在温泉中沉浮，怪鱼反是死去不少。 死掉很多鱼，让清清潭水变红，可是怪鱼还在争抢拼夺。血莲花渐渐下沉，逐渐变小，按照目前这种状况来看，用不到几分钟就会被怪鱼吃光，可是怪鱼也会死掉很多。 看了好一会儿，潘五问：“你扔下去几个了？” 少年本来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可到底是血莲花太过珍贵，每丢下去一个，他都是更加心痛。犹豫犹豫回道：“五个。” 潘五点点头，看向少年。身前部位略略有点隆起，应该还是血莲花。再问话：“剩下几个？” “三个。”少年说：“我在这里守了五年，就为这八株血莲花，期间不知道杀死多少凶兽，也是经常挨饿，才终于等到花朵成熟，你凭什么来抢？” 潘五说我没抢，又说：“五年时间，那个房子是你盖的？” 很小很破很简陋的一间屋子，随便找个贫民区去看，那里的房子也要比这个房子还好。在雪山上盖房子，难的不是运送木材，而是如何在雪地上打地基。这里是雪山，终年白雪覆盖，除夏季以外，另外三个季节都是季风不断，狂吹猛吹，如果房子修建的不够牢固，早给吹散吹破。 听到这句问话，少年点点头。 潘五说：“放心，我说话算话。”看向两头雪猿，跟大黑鹰说：“杀了它俩。” 大黑鹰跟随时间太短，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还是银羽飞过来发起攻击，大黑鹰才明白，朝雪猿飞过去。 大家伙太猛，潘五又是恰逢其时地疯狂射箭，两头雪猿只好转身逃跑。 血莲重要，可性命更重要。 大黑鹰要追，潘五喊住，跟少年说：“现在可以走了。” 少年说：“我走了，你就可以杀我了。” 潘五笑了下：“你也就能欺负欺负这些笨蛋家伙，我要是它们早把你弄死了。”不等少年说话，潘五又说：“你手里的血连会掉进湖里，可身上还有，只要把你杀死，哪怕损失一两株血莲又算什么事？别的不是还在？” 少年脸色一变。 潘五说：“走吧，我对你的东西不感兴趣。” 少年还是有些由于，潘五不理他了，你爱走不走，蹲到水边往里看。 经过这么会时间的折腾，那朵血莲花终于被红色怪鱼吃光。可是也有很多鱼死掉，少说有二三十条。 等血莲花终于消失不见，这些死掉的红鱼成为别的红鱼的食物，红色怪鱼群涌而上，疯狂吞咬，没一会时间，死掉的红鱼全被同类吃掉。 不但是吃掉这些鱼，连水中的血色也被吞掉许多。 再等上一会儿，潭水好像会清洁一样，红色血液越来越淡，终止消失不见。潭水又变成清澈见底，而那些还活着的红鱼又是聚到少年脚下的水里。 确实有够古怪的，连血都能吃掉？潘五问少年：“这些鱼能弄死那条蛇？”说着话起身走过去，站在冻硬的死蛇前面问话。 少年说：“这些鱼是魔鬼鱼，能在这么烫的水中生存。” 潘五嗯了一声，看看那条死蛇，试着抓起来，再仔细看过，确实是死了。又去山包那里拖回那些死狼，往大黑鹰身上一丢，他也跳上去：“再见了。” 冲鹰群大声喊道：“走了。” 尽管有些不舍，可是三头大鹰竟然很听话，陆续飞起来，回飞横水关。 至此，少年终于相信潘五没有抢宝的想法，看鹰群渐飞渐远，赶忙跑回小屋。片刻后背个包裹出来，脚下绑着块大木板，竟然是踩着它从高高雪山滑下去。 不说他是怎么下山的，潘五带着鹰群往回飞。 一路上，大鹰都有表现出对血莲花的不舍，潘五只好拿出鲸黄引诱。 飞了没多久，从雪山来到绿地，下面是一片草原。潘五低着头无意一看，赶忙让大鹰下落。 草原上有两个蛮族少年在放羊，一男一女。现在的情况是男孩挥舞着弯刀留在后面，让女孩快跑。至于羊群，已经是顾及不到了。 在男孩前面是三头恶狼。 少年很勇敢，可是没什么用。三头恶狼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内咬死他，反是好像做游戏一样慢慢戏耍。 少年全身带伤，左手已经被咬断，大腿一片鲜红。 就这个时候潘五来了，潘五一声令下，银羽好像白色闪电一样冲下去，嗖嗖嗖射下去，连续啄咬几下，三头恶狼死掉。 大黑鹰刚刚飞过去，战斗已经结束。潘五也懒得下去说话，拿丹瓶倒出颗丹药丢下去：“是伤药。” 声音很大，少年抬头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伤药是白色的，少年木呆呆看着前面一片青草，看了又看，呼通摔倒。 潘五没有落下去，招呼过来一支银羽，拿颗伤药说话：“送过去。” 银羽叼起丹药飞向两个孩子那里，将丹药丢到女孩眼前。 女孩吓一跳，啊的大叫一声，银羽已经飞走了。 在高高天上，潘五很有些不爽。天天打仗，打个屁啊！ 大人上战场，让孩子放羊？而就在这片草地上，一共就那么五头羊。为了五头羊，有一个少年失去左手。 回头看，两个少年变成玩偶那么大，已经看不清在做什么。潘五就又转回头，看着前面发呆。 没多久经过一个村庄，很多衣衫褴褛的人在忙农活。就是这样一些人支撑起来安西族，支撑着安西族一再发起战争。 再往前飞，还没等出现军营，反是先出现了一支战鹰队伍。 大黑鹰刚刚飞过去，战斗已经结束。潘五也懒得下去说话，拿丹瓶倒出颗丹药丢下去：“是伤药。” 声音很大，少年抬头看，根本什么都看不到。 伤药是白色的，少年木呆呆看着前面一片青草，看了又看，呼通摔倒。 潘五没有落下去，招呼过来一支银羽，拿颗伤药说话：“送过去。” 银羽叼起丹药飞向两个孩子那里，将丹药丢到女孩眼前。 女孩吓一跳，啊的大叫一声，银羽已经飞走了。 在高高天上，潘五很有些不爽。天天打仗，打个屁啊！ 大人上战场，让孩子放羊？而就在这片草地上，一共就那么五头羊。为了五头羊，有一个少年失去左手。 回头看，两个少年变成玩偶那么大，已经看不清在做什么。潘五就又转回头，看着前面发呆。 没多久经过一个村庄，很多衣衫褴褛的人在忙农活。就是这样一些人支撑起来安西族，支撑着安西族一再发起战争。 再往前飞，还没等出现军营，反是先出现了一支战鹰队伍。10 247 金色鹰王 单对单，两头白色巨鹰十分强悍，几乎是无敌存在。可金色鹰王能够提前觉察它们的动作，及时发出鸣叫，手下的鹰群就能避开白色巨鹰的攻击，还会有战鹰趁机咬过来。 不但是两头白色巨鹰陷入这种状态，连六只银羽也是一样。黑鹰要保护潘五，暂时游离在战场之外，而金色鹰王也好像没有看见它一样，把主要精力都放在两头白色巨鹰身上。 天空中是蛮族手下三十只战鹰对潘五的八只战鹰的战斗，两只小不点被潘五摁在怀里。 单说战力，白色巨鹰厉害，可对方那头神奇的金色鹰王实在有些诡异，大白鹰还没飞，它已经大声喊叫起来，然后群鹰就会随机变动。 为什么说金色鹰王厉害，它不单是观察一头白色巨鹰，而是将潘五的八只鹰都看在眼里，同时做出应对。 这就太神奇了，神奇的那家伙不像是鹰，而是战神一样！ 如此打上一会儿，尽管对方有些狼狈，偏是没有鹰受伤，反而是白色巨鹰被啄了好几下，如果不是它们超级强悍，估计早败了。 潘五看不下去了，把铠甲解开一些，硬塞进去两头小鹰，然后弯弓搭箭，嗖嗖嗖纷乱射一通。 金色鹰王实在是分身无暇，它的全部精力在两头白色巨鹰身上，应付六只银羽已经是满脑袋包的手忙脚乱，现在又多个潘五，那乱箭乱飞的，偏生又快又狠又准。 一串连珠箭下来，有六只鹰中箭。 金色鹰王相当果决，见势不好猛发一声喊，所有战鹰马上朝斜下方飞去。 两头白色巨鹰想去追，银羽已经追了过去。金色鹰王又是高声鸣叫，群鹰马上变阵，形成一个队伍边退边战，而金色鹰王则是横在两头白色巨鹰面前。 按体型看，金色鹰王特别小，还没有白色大鹰的腿高。可是就那么停在两头白色巨鹰前面，完全无惧无畏，气势上也能抗衡。 这就有意思了，潘五举弓瞄过去，刚准备射，金色鹰王嗖地动了。 这家伙真快，在一瞬间分出两道身影，好像是同时攻击白色巨鹰。 两头巨鹰也有些怒了，这是瞧不起我们么？它俩是伴侣，长时间相处心意相通，完全舍弃对方群鹰不管，合力攻击金色鹰王。 这是金色鹰王想要的结果，从实力来说，它打不过两头白色巨鹰，可偏偏是这样勇悍无畏的留下来，并且主动挑衅发起战斗。 到了这个时候才算是真正的天空之战，金色鹰王拼了命阻拦白色巨鹰，宁肯对撞、受伤，也要留住巨鹰片刻时间。 打成这种状况，潘五已经插不上手了，放下弓箭，转头去看银羽。 从形势上说，银羽占优势，可对方鹰多，俩打一、三打一，又是有着严密战阵，竟然能够安全撤退。 眼看越来越靠近蛮军大营，潘五赶忙发一声喊，喊回银羽。 就在他大喊的同时，金色鹰王撤退了，嗖地一下从潘五眼前飞过，这是临逃跑了也要嚣张一下。 潘五有点无奈，眼看白色巨鹰又要追，赶忙喊住，等银羽飞回来，在潘五的命令下，继续回飞横水关。 空中一战，算是了解了蛮人驯鹰的手段，果然不一般！ 银羽以快著称，战斗力算是一般。可那是别的银羽！潘五的银羽打小喝潘五的血长大，又吃过很多很多好东西，比如鲸黄，一个个都是强悍的不得了，可硬是没能打败一群普通鹰隼？ 当然，蛮人的战鹰也是精心培养，肯定不算普通。 再有，两头白色巨鹰可是突破晋级的超强战鹰，是当之无愧的空中之王，却是没能搞定那一头小小的金色小鹰？ 眼看着对方鹰群回飞大营，潘五不想冒险追击，来日方长，咱们慢慢来。 已经看到蛮人军营，前面没多远就是横水关。潘五带着鹰群落到关墙上，为避免误会，从他是原路返回，那段城墙的士兵还记得他。 这时候，卫真已经结束巡城，回去将军府。 潘五赶忙跑下城墙，小小白等在这里，骑上去将军府。 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跟卫真汇报情况。 潘五没说雪山上的事情，直接说对方有个鹰群，有个金毛鹰王带领，很厉害。 卫真知道那头鹰王，看潘五毫发无损回来：“你竟然没受伤？”跟着又说：“想不到连鹰王都出动了，看来这次是来真的了。” 潘五问：“攻城？” 卫真思考片刻，说声是，跟着召唤卫兵，让卫兵去河对岸传令，全军进入战争状态，探马多放出二十里。 等卫兵出去以后，卫真问潘五：“能借你的鹰用一用么？” 潘五问：“将军是担心不止城外这些敌人？” 卫真说是，又说：“他们来这么多人却围而不攻，肯定有问题，大兵屯在这里，每天人吃马嚼的……你想一下，是不是有问题？” 潘五思考下问话：“将军，末将斗胆问一句，依靠现在的兵力，横水关能守多久？” 卫真看看他：“你想出城？” 潘五说：“不止出城，我想试试对方实力。” 卫真摇头：“我不同意。” 潘五说：“如果按照将军估计的那样，蛮人还有别的手段，等到那一时刻，咱们肯定更被动，不若趁对方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咱们先试试他们的手段。” 卫真想上好一会儿：“他们有多少手段，我太了解了。” 潘五没接话，等着卫真继续说。可卫真竟然不说了，想上好一会儿才又开口：“我还是想问你借鹰。” 潘五说：“我怕有危险。” “都有危险，来到这里，是你没有危险还是我没有危险？”卫真说：“你也不希望大家做睁眼瞎吧？” 潘五说肯定不会，跟着问话：“不知道将军想要如何安排我和红旗二军？” 卫真说：“红旗二军，红旗二军，真是些好兵，可惜用来守城。” 潘五说：“不如这样，我带红旗二军前两个大队和我自己的人出城试试对方？” 卫真脸色忽然变得难看，可马上又恢复成平静表情：“这种事情不能你来做，而且不能是试。” 卫真不是白痴，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可能明知道对方要聚齐很多力量打你，还是这样安静等着。何况是军中宿将？ 见卫真这样说，潘五略略想了一下，跟着又说：“将军，这件事情还是我来做比较好。”跟着说出理由：“我带出去的士兵绝大部分是三级战兵，不但是全员披甲，连战马也有铠甲护身，同时还有大队战宠护卫，空中还有战鹰帮忙，我觉得可以一试。” 卫真沉吟半天没说话。 昨天第一次见面，卫真就警告潘五，说不能以为有了大批战宠就如何如何。可要是同意了潘五的提议，等于是自己打自己脸。 见卫真不说话，潘五想想又说：“我会剔除所有二级以下修为的士兵和战宠，全员披挂二级铠甲，兵在精不在多，我会尽量把他们全部带回来。” 作为一个主将，知道潘五说的对，万不能意气用事。想了下问：“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潘五说：“回去准备准备，或者晚上或者明天早上。” 卫真说：“好，我允许你出去，但是要记住，只是试探，见势不好就撤回来，同时我会派亲卫营跟你一起去。” 潘五赶忙阻拦：“将军不可。” 卫真说：“没有什么不可的，你能冒险，我的士兵也可以。” 潘五还是不同意，想想说道：“不如这样，请将军借我一些四级修为的将领，暂时归我带领。” 卫真想了想：“好，你先回去，我让他们一会儿就去见你。” 潘五抱拳道：“多谢将军。” 卫真说：“是我谢你才对，初来横水关城，就要冒此大险。” 潘五笑着说话：“当兵就是冒险，末将告退。” 很快出来将军府，骑马回去西三区。 大黑鹰背上的那些死狼、死蛇放在大门里面，一共十一头鹰，很意外地，都是有些不耐，好像很想做什么事情。 见潘五回来，马上跑过来。 这帮家伙身材巨大，它们一动，别人就不用过来了。潘五让他们稍待，喊过来刀疤：“让牛争先和张平来见我，还有你们几个。” 等刀疤离开，潘五从怀里取出鲸黄，拿小刀细细分割。 一共分成五百多份，三头巨鹰的分量稍大一些。虎啊豹子的跟银羽吃的分量相当，都是那么小。小鹰吃的鲸黄粉。 这个时候，刀疤那些人已经聚在厅堂里。 潘五让他们再等上一会儿，去给战宠们喂鲸黄。不止鲸黄，还有他以前制作的血包。一共没有多少，总不能现在放血，只能有区别的喂给战鹰和几头特别厉害的大战宠。 分好食物，才回来跟刀疤他们说事情，挑选三级战兵，准备出城作战。 这就要打仗了？张平这些人刚想说话，门外有士兵来报讯，说是有很多将领来见潘五，说是奉了卫将军的命令。 潘五让刀疤他们去做准备，再是让那些将领进来。 四级修为，起码是个校官，卫真一共调过来二十人。10 248 楚阿中 倒不是横水关只有这么少的高手，是只能调出来这么些人。职有专司，关城驻军最重要的是守护横水关，不管做什么事情，都不能动摇这个基础。 看着眼前二十个人，潘五没有让他们坐下，同样地，他也是站着说话：“我要带兵出城，你们暂时归我调遣，委屈各位将军了。” 对于卫真的这个命令，二十名将领肯定有怨言，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我们去听命一个从来没见过的、刚刚来到战场的人？ 尤其是现在看到潘五的小小年纪，这些人的不爽表情几乎是直接写在脸上。 潘五当没看见，继续说话：“你们的任务是跟在我的身边，我让你们做什么，你们就做什么？” “我们到底要做什么？”不管怎么说，潘五也是上官，他们的不满不能直接表达，便是换个方法委婉说出。 潘五说：“我说的很清楚，你们就是跟着我。”跟着问话：“我要问你们，你们都是四级修为，那么，铠甲是几级的？你们的战兽有没有披甲？” 别看是四级高手，该穷还穷，这是没有道理的事情。尤其是衡水关这里，大多将领可以有铠甲，但是他们的战兽未必有整套披甲。 听到潘五问话，有将领也是用别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敢问潘将军，如果我们没有披挂，将军是不是给我们准备一副？” 潘五说：“现在是我问你们问题，请一个一个回答。” 这算是命令了，将领们陆续回答。 还真是有穷人啊，二十名四级将领，硬是有十二个人的战兽、也就是战马没有披挂，有披挂的几个人也就是二级而已。 潘五点点头，回手从桌案上拿起个丹瓶：“你们自己分，我的要求是现在就吃，能提高修为就提高一点，能突破最好。”说完丢过来瓶子：“出去吧。” 这是怎么回事？将领们有些意外，尽管只是低级将领，可好歹也是个官，也算是见过许多事情。但是像潘五这种一见面就给东西的上官还真是第一次见。 大家出来厅堂，去到一旁的练武场分丹。接过丹瓶的那个人左右看看：“打开了？” “赶紧开吧。”有人催道。 于是，那名将领小心打开瓶塞，慢慢倒出颗丹药，然后眼睛就亮了：“四级丹？” “不会吧。”后面人凑过来看。 那将领说：“不用挤，每个人都有。”说完话开始分丹。 不想分完以后，瓶子里还有十几颗丹药，这就为难了。继续分吧，不够分。不分吧，又眼馋。 有将领说提议还给潘五，有人不舍：“先放在这吧，如果有人突破晋级，就不分丹药了，没突破的可以再分一颗。” 好像是合理提议，其实很不然，一颗丹药而已，不是仙丹，不是吃了就能突破。马上又人问话：“要是都没突破呢？” “那就到时候再说。” 将领想了想，倒是个办法，于是开始服用丹药。 他们在折腾他们的，潘五去后院，他的黄风、红剑都是散放在这里，挨个儿看看。等刀疤那些人回来之后，潘五说：“没有马的……刘宇阳，过来挑一匹。” 刘宇阳是归降山贼，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跟着不敢相信的问话：“挑一匹？” “不是给你，是借你骑，你要跟我出去打仗，没有匹好马怎么行？” “多谢将军。”刘宇阳去挑选。 这些马都是神骏，超过普通战兽好多好多，不但是刘宇阳有挑选，刘晓亮和独行盗都有选上一匹战马。 这些神骏带有披挂，取出交给他们：“我希望你们好好出去，也能够好好回来。” “放心吧将军。”刘晓亮说道。 潘五点点头，拿出一批三级箭矢，喊来山贼里的那些个神箭手，他们的任务是藏在军阵中射杀敌人。 这些人弓术厉害，可是其中很多人只是二级修为，跟潘五这么长时间也没能够晋级。如果不是为了远距离消灭敌人，还真是不想带他们出去。 想了想，又派人去见卫真，请求派过来三十名神箭手，有三级修为最好，最低是二级修为。 关城里多的是二级修为的战兵，调动他们比调动将领简单许多，一声令下，马上过来一百名弓手。 潘五的要求是骑射出众，并且要有战马。这样一来刷下去很多人，最后留下来五十多人，可是其中大部分人都是没有战马。 幸好潘五就是马多，让刀疤带他们去挑马。 单一个准备就用去半天时间，等人员挑选好，潘五带他们去练兵场集合。 在这个时候，二十名将领也是结束练功，还真像吃丹药前想的那样，没有一个人晋级。 潘五并没要求他们吃一颗丹药就能晋级，重要的是晚饭。丹药不过是欺骗他们的一个假象。 先在练兵场集合，五字营全员在列，曾经的山贼也是大部分在列。再有第一大队第二大队一千多人，还有几十名弓手和二十名将领。 整齐列队，潘五在他们面前慢慢走过，然后一言不发。 如果过去半个多小时，潘五才开始说话：“你们是我挑选出来的人，要跟我一起去试探敌军的斤两，我希望是直接攻破他们的大营，直接一战胜之。” 这句话近乎于吹牛，可五字营所有人都是满目崇拜潘五，听的那叫一个坦然。红旗二军的那些士兵也还好，吃了潘五那么多好东西，就算潘五在吹牛，他们也会适当捧个场。 主要是借调过来的将领和士兵，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看向潘五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怎么是这样一个人啊？要是由他带我们出去……天啊，还能活着回来么？ 说完刚才那句话，潘五又沉默好一会儿，然后才说：“你们的任务是这样的，我打头阵，弓手在我后面，你们负责保护弓手。”这个你们说的是借调过来的二十名将领。 潘五接着说：“主力是你们，牛争先、张平，你们带人最后出关。” 牛争先举起手，潘五问：“有话要说？” 牛争先说：“将军，红旗二军，很多人有三级修为，不能因为战马没有铠甲就不能战斗。” 潘五说：“这个没得商量，我希望你们都能活着回来。” 牛争先只好说声是。 潘五再看向五字营：“铁长龄，你们俩个人带着重甲骑士跟住我，一定要跟住，不能掉队，在你们后面是刀疤他们，要给战宠们让出个空间，千万别挤到一起。” 众人说是，潘五说：“那就散了，一会儿吃饭。” 众人再说声是，可是在横水关那些将领看来，潘五实在不靠谱，这样说几句话就是作战计划了？ 有心劝上一句，可潘五已经大步往回走。 有名叫楚阿中的将领快步追上：“将军。” 潘五停步：“有事？” 楚阿中回话：“将军，咱们出去攻营，可是携带什么武器？” 潘五想了下问话：“咱们这边有什么好的武器？” 楚阿中被问愣住，顿了一下才又说话：“就是说，将军并没有准备别的东西？” 潘五说：“不需要。” 到了这个时候，楚阿中已经确定，眼前这个将军根本就是傻大胆，也不知道是怎么当上将军的。赶忙再说：“咱们可以和卫将军借用马匹和武器，这一战必定凶险，要多些把握才好。” 潘五摇头：“我要的就是快进快出，不能携带多余东西。” 多看两眼楚阿中：“相信我一次。” 楚阿中“啊”了一声，可是要怎么相信？难道就凭你的那些战宠？可是要论战宠，明明是蛮人的战宠更厉害好不好？ 潘五冲他笑了一下，又往回走。 他也要做准备，不同于别人，他是主将，更是冲在最前面的主力战将，回去先吃鲸黄修炼一通。 等他结束练功，厨房已经做好饭菜，依旧是昨天一样的大锅菜，所有士兵人皆有份。 但是为了掩人耳目，潘五要多分给借调过来的将兵一些丹药，在他们吃饭前分发下去，要求马上服下。然后吃饭，吃的是混有鲸黄肉糕的那种大锅菜。 等着顿饭吃完，还真是有六七个人突破晋级。然后就跟红旗二军那些人一样，频繁来跟潘五道谢。 这时候的潘五没有时间理会他们，正在给自己准备武器。 首先是全套护具，从里到外，整齐穿戴完毕，又给小小白装备上。然后拿出久违的大锤，这一天必须要打开杀戒。 为了能够专心，也是为了减少麻烦，甚至没带弓箭。 再去检查过战宠们的装备，故意饿上一顿，然后去看士兵们。 士兵们有刀疤和牛争先那些人负责，同样是仔细检查过，然后再次列队。 首先是全套护具，从里到外，整齐穿戴完毕，又给小小白装备上。然后拿出久违的大锤，这一天必须要打开杀戒。 为了能够专心，也是为了减少麻烦，甚至没带弓箭。 再去检查过战宠们的装备，故意饿上一顿，然后去看士兵们。 士兵们有刀疤和牛争先那些人负责，同样是仔细检查过，然后再次列队。21010 249 卫真 刀疤那些人不用叮嘱，主要是刘宇阳他们，潘五大声说话：“给我记住，你们即将踏上杀戮战场，记住你们身边的人，他们是战友！你们可以忘记怎么回来，但是不要忘记身边战友，都给我盯住了！可以战死，但是不能被抛弃，每一个队长、小队长都给我盯紧你们的人，一定要盯住了，不能漏下每一个人。” 说到这里稍稍停下片刻，然后以更大声音喊话：“记住了！谁要是拉下战友，那就不用回来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将士们一起回话。 潘五又说：“放心，我替你们收尾，就算你们掉下战马，我也会站在最后面！” 这句话说完，一回头，看见卫真站在校场入口，赶忙跑过去：“见过将军。” 卫真说：“就一句话，你们人数太少，敌人人多，见势不好就退回来。” 潘五说是，又说：“将军，我也有一句话要说，本来是想等我们出城的时候让人告诉你。” “你说。” 潘五说：“还请将军整军，做好准备，假如我们能闹得对方阵脚大乱，有获胜希望，希望将军能带大军出战。” 卫真愣住，看了好一会儿：“你说的是真的？” 潘五说是。 卫真有点迷糊了，这个人该是多么有自信啊？ 说修为，你是五级高手不假，可蛮人出兵，从来都是一大堆五级高手，也是常有六级高手坐镇。再说战宠，五百多头很多么？蛮人大军五十多万，十个二十个打你一个，配上各种武器、毒药，就算杀不死也会耗尽战宠们的力量。 人数更不要说了，少的可怜。你是让所有战兵都穿戴铠甲，可事情是两方面的，有了防护就会不便行动，战马也会更快疲劳，在这种情况下偷营？希望确实渺茫。 而更渺茫的是潘五竟然还有获胜企图？ 见卫真犹豫，潘五说：“当是练兵也好，如果我们败了，自然一切休提。” 卫真点点头：“好，按你说的说，你打算什么时候行动？” 潘五看天：“夜半以后。” 凌晨时分，人最困乏。军队会特别在意这个时候的防护。可惜蛮人兵士有些看不起横水关城里的士兵，城里就是些没胆子的人。 卫真说好，又说：“祝你一战功成。”带人离开。 潘五又回去众人面前：“现在开始休息，队长来我这里领药，白色是伤药，红色补充体力，每人一颗，还有你们的战马，一定要照顾好。” 对他来说，肉糕有的是，切成小块，和肉丸和到一起，就是所谓的红色丹药。少的是伤药，经过这次折腾，手里剩不到多少。 他要出战，把小白鹰交给齐大宝照顾。 齐大宝也知道战场危险，安心留在家里。 潘五招过来三头巨鹰，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多分给它们一份自己的血，然后说：“打赢这场，还有更多。” 打仗，累的是准备工作。真要踏上战场，生死只在一刹那。 红旗二军第一第二大队的士兵不用多加叮嘱，他们久经训练，彼此配合默契。潘五主要是对十六名重铠骑士说话：“你们是先锋兵，冲阵靠你们。” 停了下又说：“我知道你们是蛮人，假如不想参加这场战斗，我可以理解。” 铁长龄回话：“从此后我是老大的人。” 潘五嗯了一声：“不但冲阵要靠你们，你们还是移动城墙，我需要你们做最结实的防线。” “老大放心！”一群蛮族汉子大叫。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我不喜欢打仗，可是不得不打，活一辈子总是有很多事情不得不做，对于你们来说，这也是你们不得不参加的战斗。” “我们知道。” 潘五说：“相信我，只要我活着，就不会亏待你们。” 虽然说整支军队都是冲锋陷阵的敢死军，可冲在最前面的只有他们十七个人。 他在跟十六名重铠战士说话，外面忽然有卫兵跑来，说有人要见将军。 潘五转头去看，是雷左雷右那些人。于是大步走过去：“干嘛？” “你说呢？”李平治问道。 潘五笑了下：“想去偷营？” “咱们是一个整体，不能你去打架，我们在家看热闹。”雷左伸出说：“丹药，你好久没给我们了。” 潘五笑了下：“真想去？” “废话。”雷左朝前面看看：“那些就是你的重铠战士？有我们哥俩强么？” 潘五说：“他们都是四级修为。” 雷左骂句脏话：“是不是你帮他们的？” 潘五想了下：“就算是吧。” “太混蛋了，咱们是生死与共的战友，你就这么对我们，好意思啊？”雷左拽过来胜在望：“打仗不带他，你是不是不想赢了？” 胜在望说话：“就是啊，不带我上阵，好运气会跑的。” 胜在望真是一个神奇的人，潘五看了好一会儿：“好吧。” 于是大军又多出一批人。 九个人是胜在望这些人，另外都是保护他们的护卫，比如那风的许多师兄弟。 潘五将他们打乱，安排李平治和金宇去带领弓箭手，雷左雷右加入十六人的重装战兵队伍。那风和她的那些师兄弟游离在战场之外，伺机刺杀对方高手。 至于各位公子带来的护卫，比如李平治、雷左雷右等人带来的那些护卫，全部放在重铠战兵身后，在弓手前面。 再有南熏、申洛、小九、胜在望这些人，也是编在重铠战兵后面。 潘五喊来刀疤，仔细检查这些人的武器装备。除那风那些人以外，别的人一定要有铠甲才能上阵，还要有战马，战马也是要有披挂。 潘五又下令全军休息，他跟战宠们在一起，仔仔细细检查过每一头战宠的肩甲、头盔。在看向它们爪子的时候，不禁有个想法，牙齿和爪牙即便再锋利，可也坚硬不过钢铁武器，要是能给它们的利爪加上钢刃就好了。 想是这样想，检查以后略作休息，全军更是早早进入睡梦中。 时间一晃到了后半夜，潘五醒过来，一声令下，让休息的士兵们集合整队。 为了尽快恢复最佳状态，潘五特意多等上十几分钟，等大家终于是精神抖擞起来后，潘五命令：“出发。” 再多的话不用说，他冲在最前面，在大队士兵前面又是大队战宠。只要见过他们如何杀敌，士兵们便是知道该如何去做。 血性气不是喊出来的，也不是激励出来的，是真正见识到残酷杀戮，见识到生命的脆弱和淡漠，才会明白自己必须要杀，不杀，就要被敌人杀。 全军上马，得得得声激响在横水关城里。 这个夜晚，不只是他们不睡，还有更多士兵。 也不止是只有他们被集合起来，卫真命人做准备，将全城士兵编入三个队伍。第一队是五万精兵，有他亲自带领。第二个队伍是十三万大军，由手下战将分领四部。第三个队伍是三万城卫兵，不管外面打成什么样，他们的任务是守城。 此外还在城中留有一支预备队。 今夜的横水关全部兵员动员起来，命令层层下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身上。 尽管大多士兵都是心存疑问，不相信会出城主动进攻。可要是真的能够打赢…… 士兵们心存忐忑，将领们走上城墙。卫真直接带人进到城楼。只待潘五出城，他们就要忙碌了。 潘五选择从南门出关，蛮兵大本营在正西，南面力量稍有些不足。 城门咔咔打开，潘五坐在小小白身上，手中是两柄可以连在一起的大铁锤，锁链散散挂在马背上。 待城门大开，潘五轻吹声口哨，六只银羽嗖嗖飞出去，目标就是南城外的蛮人军营。 三头巨鹰跟着飞出去，它们的目标，蛮人哨兵。 潘五催动战马，第一个跑出城门。 出来后不做停留，朝蛮人军营继续冲过去。 按道理应该在攻击前稍稍整一下队伍，潘五没有，一马当先向前冲。 在他身后是十八名重铠骑士，雷左雷右紧紧跟随，再是铁长龄那些蛮人山贼。 接着是胜在望这些人，他们身后是李平治带领的弓手。 五百多战宠由刀疤那些人在前面带着，最后是红旗二军第一和第二大队。 至于那风那些人，早不知道去处。 这是一场注定要赢的战争，不是说潘五特别厉害，而是蛮人特别大意。 蛮人自持勇武，一直瞧不起秦国士兵，这一次便是吃了大亏。 九头战鹰飞在前面，银羽的速度非常快，说是快箭也不为过。在它们飞出横水关之后，这些快箭先后刺死十几名守卫。 在这个时候，潘五已经到了，抡起大锤就砸。 蛮人不设寨墙，否则可以抵挡一下。现在不用挡了，当潘五带人冲进营盘后，一路行来就是杀。 不止是锤子砸，还会放火。 他后面的重铠战士同样恐怖，好像一面钢铁城墙一样朝前推进，不论前面是什么挡路。 在这种情况下，潘五法一声喊，刀疤等人马上让开侧面道路，片刻后，五百五十二头战宠冲了出去。 蛮人在睡觉，假使每两头战宠攻击一座帐篷，就是这么短短的片刻时间，有两百多顶帐篷遭到战宠攻击。... 250 时天平 李平治带人迅速占领高地，比如战车上、帐篷上，架着弓箭射向跑出营帐的蛮人。 潘五很贪心，他不想杀败敌人，而是想杀死敌人。 蛮人有高手，在潘五还没攻进大营的时候就发现到异常动静。可是战宠动作实在太快，等那些高手出来的时候，很多营帐里已经有人死去。 战宠们的动作特别利落，就是攻击脑袋，一口咬下或是咬碎，再攻击下一个。 南面大营是蛮人一名副帅坐镇，在睡觉中，听到外面大喊着有人偷营，也有士兵冲进营帐汇报情况。 副帅叫时天平，五级高手，随时有可能突破到六级修为。 安西族的修炼功法与安罗族不同，可是他能修炼到这么高的级别，身材也是异于常人，身高体壮不用说，动作更是敏捷。 当潘五带人冲进大营，时天平马上抓起大砍刀冲出来。 出来的还算及时，眼看营盘里一片混乱，时天平大喊一声：“跟我上。”也不管身后有没有士兵跟上，赤着上身冲过来。 他这一声看还是有用的，喊过之后没多久，长长号角声接连响起。 全军示警，立在远处的营帐中快速跑出来战兵，大多是赤膊、或是只穿件布衣跑出来，但是所有人都拎着武器，有长刀有战斧，还有大锤，出回来后略一辨别方向，朝混乱声音最大的地方跑去。 蛮人不是只有时天平一个五级高手，潘五挥动大锤，根本不进营帐，直接将营帐砸破砸倒。 当营帐中跑出来对方士兵后，忽然之间就看到箭雨如飞，然后射中自己身上，陆续倒下。 在这种情况下，从军营各处连续窜出来很多高手。 跟时天平一样，都是快速朝混乱源头跑来。 没过一会儿，潘五就遇到了第一名高手。 可潘五同样是五级修为，而且是更加恐怖的五级高手。 五级蛮人战士，比正常人高出半个身子，时天平就是这样。他手里的大砍刀已经有潘五个子那么高。 在潘五凶猛制造杀戮的时候，时天平出现眼前，一出现就是横切一刀。 潘五朝大刀丢下去大锤，铛的一声响，大砍刀被砸得向后挥去。与此同时，潘五追着打过来右手大锤忽然离手飞出。 时天平知道不好，赶忙朝后退。 时天平修为不俗，一个纵跳就是好远。潘五不爽了，你要打就打，要走就走？哪有这么容易。 两腿一夹，小小白得到提示，嗖的一下追到时天平身边。 时天平也算高手，可毕竟是一军主帅，他跳开很远，可是不能擅离自己的营盘。本想停下来看看情况，就这么一晃眼的时间，小小白带着潘五追到眼前。 时天平赶忙再逃，潘五的另一个大锤也出手了，在空中横晃着缠到时天平身上。 时天平已经再逃，可惜到底是慢了那么一点点时间，就是那么短的时间里，铁链撞到身体，以身体为中心，两柄大锤带着链子禅道时天平身上。 如此一来，时天平就是想跑都不行。 偏偏潘五到了，小小白朝前急行，横起右手小刀。当小小白从时天平身边经过的时候，小刀划断其脖子。 让战马停下来，潘五拿回大锤，继续往前冲。 没有任何策略，或者说唯一策略就是冲，看见什么杀什么。 潘五不知道刚才杀死的人是南营大将，只是觉得这人有点厉害。厉害的人当然不止时天平。在时天平死掉的时候，从营盘各个地方窜过来十几名高手，每一个都是身高体长，强壮结实。 潘五嘟囔一句好高的个子，迎着最近的那个人冲故去。 他是箭头，必须要锐利。红旗二军的第一第二大队被挑选出来的千多人是主战力。潘五带人在前面拔钉子，其余蛮人交由他们处理。 这是最正确的冲营方法，尤其还有五百多头大野兽。 从进入营盘时开始计算，满打满算不到三分钟，主将时天平被杀。剩下时间，基本都是潘五带着兄弟们在表演如何以少胜多。 蛮人南大营驻扎有十万士兵，潘五只有一千多手下和五百多战宠，可是单个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就好像家猪跟野猪的区别一样，南大营的蛮人士兵根本不行。 蛮人被杀懵了，什么都不明白呢，怎么就这样了？ 还好他们有高手，当七名五级高手围攻潘五的时候，潘五终于有了遇到硬茬子的感觉。不过再硬也就是个人而已。 前面有三头巨鹰在冲拼，身体好像是世界上最结实的护甲，生撞生冲。 战宠还要冲进营帐才能杀人，大巨鹰不管这些，用身体去撞。在它们经过的地方，营帐全部被撞坏撞破。 营帐坏了，蛮人肯定要跑出来，于是就成为李平治那些弓手的靶子。 当潘五遇到七名五级高手的时候，大黑鹰绷不住了。它帮潘五打仗是为了得到好处，能够增长修为、甚至突破。 可是潘五被敌人围攻？万一他死了，谁来帮我？ 脑中这样一想，大黑鹰不再撞营，转回来撞人，身体忽然出现在蛮人高手身后，跟着凶猛一撞。那个蛮人高手好像皮球一样被撞飞，不死也差不多了。 大黑鹰特别猛，猛到在片刻时间里弄伤对方七名高手，然后又去前面破营。 古往今来，偷营的人多去了。但是能偷成潘五这样，偷成一面倒的样子，对方完全没有还手之力，确实有些难得。 而在这段时间里，远处城墙上的卫真努力观看战情，可惜太远看不到。 卫真看不到，蛮人的中军大帐却是已经得到消息。 来不及做别的，蛮帅一声令下，中军营瞬间发动起来，无数战兽、战鹰、战宠全部集结到一起，向南大营出发。 不止是蛮帅在动，城墙上的卫真已经让手下全部进到城门下面，只待潘五有乱中取胜的可能，卫真就要带大军出动。 半小时后，驻守着十万精锐的南大营被破。 说起破营，简直是开创了整个大陆上的战争奇迹。一千多人打十万人，不但打赢了，还是大赢，在半小时时间里轻松凿穿整个营盘。 功臣是三头巨鹰，明明是潘五要做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人，偏偏不能，在他前面是三头巨鹰。也不飞起来，就是拿自己当成滚石一样朝前猛撞。 潘五的五级弓箭都射不穿的羽毛，说一声强悍无敌都不为过。 蛮人很厉害，弓箭也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终究是低等修为。在三头巨鹰前面，在绝对实力前面，他们的一切都不够看。 疯狂射箭，疯狂自爆……不论怎么做，三头巨鹰还是凶猛朝前跑。于是在很短时间里就凿穿整个南大营。 潘五要的不是南大营，他要的是整个蛮人军营。 一路打到现在，身体很有些疲惫。拿出丹药服下，然后继续打。 南大营连绵成片，距离中军大营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尽管知道被偷营，中军蛮帅也是有些有气无力，没有办法，只能派出最快队伍。 金色鹰王的鹰群又一次全员出动，说明昨天上午受到的伤不是很重。 知道敌人是三头巨鹰，金色鹰王直接不想来了，打不过啊！ 昨天上午是两头大鹰，都把自己逼得无比狼狈，现在竟然又多出一只？这个仗还怎么打？就算我是鹰王，可是能不能让我的手下也变厉害了？ 但是没有办法，蛮帅一声令下，金色鹰王振翅高飞，在天上高空发出个嘶喊。 是在表达不满，也是在表现强横的决心。 这一声喊，鹰群重又聚在一起。 还是那句话，三头巨鹰不再是昨天白天那样。昨天在天上还能使用各种手段稍稍抗衡一下，现在就在地面，不但是昨天的那人还在，更是多一头黑色巨鹰，你就说吧，这仗还怎么打？ 潘五的五级弓箭都射不穿的羽毛，说一声强悍无敌都不为过。 蛮人很厉害，弓箭也很厉害，可是再厉害也终究是低等修为。在三头巨鹰前面，在绝对实力前面，他们的一切都不够看。 疯狂射箭，疯狂自爆……不论怎么做，三头巨鹰还是凶猛朝前跑。于是在很短时间里就凿穿整个南大营。 潘五要的不是南大营，他要的是整个蛮人军营。 一路打到现在，身体很有些疲惫。拿出丹药服下，然后继续打。 南大营连绵成片，距离中军大营还有很远一段距离。所以尽管知道被偷营，中军蛮帅也是有些有气无力，没有办法，只能派出最快队伍。 金色鹰王的鹰群又一次全员出动，说明昨天上午受到的伤不是很重。 知道敌人是三头巨鹰，金色鹰王直接不想来了，打不过啊！ 昨天上午是两头大鹰，都把自己逼得无比狼狈，现在竟然又多出一只？这个仗还怎么打？就算我是鹰王，可是能不能让我的手下也变厉害了？ 但是没有办法，蛮帅一声令下，金色鹰王振翅高飞，在天上高空发出个嘶喊。 是在表达不满，也是在表现强横的决心。 这一声喊，鹰群重又聚在一起。 还是那句话，三头巨鹰不再是昨天白天那样。昨天在天上还能使用各种手段稍稍抗衡一下，现在就在地面，不但是昨天的那人还在，更是多一头黑色巨鹰，你就说吧，这仗还怎么打？... 251 呼韩 蛮人强壮凶悍，每次作战，从来是他们勇敢发起进攻，是他们欺负别人，这一次反了过来，被一千多人搅的人仰马翻？ 潘五好像杀神临世，骑在战马上抡着链锤直闯，在他周围，不要说敌人，就连秦国士兵都没有一个。 不是亲眼看见，谁也不敢相信那么普通的一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巨大锤头横飞，不管遇到帐篷还是蛮人兵将，都是一锤扫飞。 没一会儿，小小白的披甲上、潘五的铠甲上就溅满鲜血，大锤子更是红血四飞。 蛮人南大营主帅时天平被杀，好多名五级高手接连被杀，可这里是十万人的大营，潘五再厉害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将他们全部灭杀。 军中有帅旗，潘五朝前猛冲，很快来到冲到军中大帐，顺便砸断帅旗。加上强悍无比的战宠和红旗二军那些强悍士兵，轻易冲破南大营。 蛮人分设三个大营，南大营的力量是要弱一些，可再弱也不应该在这么短时间就被攻破，整营士兵开始四散逃跑。 十万人的大营，潘五只有一千五百多人加上五百多头战宠，却是在短时间内冲破。尽管秦兵凶猛，可是被杀死的蛮人士兵依然是少数，大多数士兵被杀寒了胆，只知道跑。 不跑不行，帅旗被毁，军中主将和许多大将冲上去拦杀敌人，没见到他们回来不说，反是秦国士兵冲将出来？ 再有一大片一大片的巨大战宠见人就咬就杀，谁还敢留在这里。 潘五带队冲营，三头巨鹰飞到空中，它们要应对金色鹰王的攻击。那些鹰竟然不怕死，把自己当成武器，宁肯失去性命也要给同伴争取机会。 潘五冲过这片军营，眼见前面都是逃跑中的蛮人士兵，再没有人敢冲上来，而四处多有营帐起火。潘五想了下，转头看天空。 三头巨鹰受伤了，金色鹰王伤的比它们重，可还是悍不畏死往前冲。 金色鹰王带领的一群战鹰已经死掉两头，好像大石头一样从空中砸到地上。别的战鹰好像没看见一样，继续拼了自己的性命给同伴争取机会。 如果不是在战场之上，潘五一定会制止它们的打斗。可是现在不能，叹口气回头喊话：“李平治，弓。” 李平治愣了一下，纵马跑近，从马鞍上取下长弓丢过去，再丢过去一壶箭。 潘五放下大锤，接住弓箭：“一起吧。”弯弓向天。 李平治顿了一下，赶忙抽箭上射。 单以速度来说，这些鹰很快，飞得特别快。就算是比不过银羽，想要射中也很难。 李平治极擅弓箭，潘五同样久经训练，俩人都是搭上长箭，李平治问怎么射？ 潘五说：“随便射。” 话音未落，利箭已经升空。 蛮人鹰群多是抱着拼命的决心跟三头巨鹰斗，为了能杀死最强、或者说是让它们受伤，群鹰忽略掉六只银羽，随便分出几头鹰应付它们，更多的鹰都在玩自杀式攻击。 在这种情况下，潘五和李平治占很大便宜，连续两箭出去，两只敌鹰被射中。然后又是利箭升空，又有战鹰被射中。 金毛鹰王猛发出声厉啸。鹰叫是唳声，这只鹰王竟然喊出猛兽一样的长啸，声音凄厉决绝。 在这一声喊之后，有十几头鹰马上飞离战场，另外几只鹰稍稍犹豫一下，也是朝上空飞去。金色鹰王没有飞，任凭伤口鲜血流下，从空中滑落，它又轻轻鸣叫一声，准备发出最后的攻击。 潘五出手了，他不知道金色鹰王到底会怎么做，不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伤害。他只知道不想让三头巨鹰受伤，所以在金毛鹰王发出凄厉长啸的时候就瞄过去，然后射出利箭。 金毛鹰王在轻轻鸣叫的时候，展动翅膀要飞，潘五的箭到了，嗖地一下正正插在翅膀后端，几乎要射中身体。 金色鹰王身体一顿，眼睛看过潘五，翅膀却是全部展开，亮出插在上面的利箭，朝一头白色巨鹰冲过去。 李平治也出手了，当对方群鹰飞离，眼前只有这一个敌人的时候，目标肯定只有它。这一箭朝前面射出，金色鹰王疾飞，嗖的一下，噗的一声。 金色鹰王嗖的飞过，利箭噗的一声射进尾部。 金色鹰王好像没有了感觉，眼里只有白色巨鹰，轰的一下撞上去。 一张纸，只要速度够快，可以切断树枝。一根针，只要力量够大，可以穿过铁片。金色鹰王拼了全部力气，比纸比针都要厉害许多。 潘五忽然有点不忍心了，可是已经迟了。 金色鹰王动作特别快，在潘五不忍心的同时，它已经撞到白色巨鹰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白色巨鹰明明可以躲开，却偏偏迎了上去。 夜空只有黑色，纵使繁星无数，也照不亮黑夜。 可是在这一刻，天空忽然亮丽起来，一道白光从两头鹰相撞的地方轰然爆射，好像是特别亮特别大的夜明珠一样，白色光芒四散射开。 光芒晃眼，潘五却瞪着眼睛一直在看。 白光之后是红光，红光之后又变成漆黑。 其实那不是红光，是白光照耀下的血气，或者说是血光更为恰当。 没有人能看到猛烈撞击时到底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是一种惨烈。 在红光闪现的时候，蛮人的鹰群集体停住，齐齐发出鹰唳，时间很长，声音凄厉。 当这片夜空重新恢复成黑夜，当有什么东西砸到地上，发出轰的一声，那些鹰还在长唳。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终于能看到空中的白色巨鹰。 金色鹰王战死，白色巨鹰用两扇坚硬翅膀挡在身体前面。 在那种拼死的撞击之下，它的羽翅被撞散撞破撞掉血多，连身体也被撞出个凹陷。 不过没事，那头鹰死了，它只是受伤而已。 潘五赶忙召唤它下来，大白鹰却要逞强，扇动翅膀不愿意落下。 潘五又是召唤一声，拿出包裹着他的血的团子。 大鹰终于飞了回来，因为受伤，落到地面不能控制力量，将地面砸出个大坑，它自己也是趔趄了两下才站稳。 潘五把团子丢到高处，大鹰一口吞下，又是低头看他。 潘五有点无奈。 害怕这些鹰、还有战宠受重伤，特意多藏了十几份包有自己血液的团子，可是大鹰没吃过？犹豫一下又丢过去一个：“没有了。” 大鹰吃下，然后竟然坐了下来。 潘五摇摇头，他没有时间在这里空耗，回头看看，把弓箭丢还给李平治，重拿起大锤，猛喝一声杀，纵马冲向前方。 蛮人南大营已经废了，十万精英在短时间内散称溃兵。溃兵只想逃命，很多人逃去中军大帐。 在半路上，从中军方向跑过来一支队伍。 这是一支全部穿着半身铠甲的两米高的大汉，胸前部位是铁甲护身，却是露出两只胳膊，头上有盔甲，每个人都是大锤或大斧，又或是大砍刀，除此外再没有别的武器。 不骑马，不拿盾牌，迈开大步快速冲过来。 这所有人只有一个表情，就是没有表情。 眼睛好像是空的，表情好像是木的，明明看到前面的那许多同族战士，却是好像没看见，只把他们当成空气，迎着他们撞上去。 巨浪拍石，溃兵是巨浪，这些大汉是坚石，巨浪拍到石头上散成片片水花，而坚石还在，坚石也是依然。 他们甚至没有挥舞兵器去斩杀，就是那样撞上去，好像方才的两头鹰相撞那样直接、干脆，有的溃兵竟然直接被撞死！ 大汉们依旧面无表情，朝南大营快速挺近。 蛮人跟秦国多年交战，不会只有这样一支强兵。在他们身后没多远跑着一支兽军，虽然数量不多，总共不过六十多头，而且是大小不同、形状各异，粗劣一数，起码是十几种野兽，队伍也是凌乱，就好像一群野兽在奔跑一样。 可是这些野兽跑的非常稳，以一种特别固定的方式在跑，在奔跑中活动身体，同时也是尽量节省力量。 跟那些神奇的战鹰一样，这些战宠也是精心训练出来的强兵。 还是那句话，单说驯兽这一块，蛮人确实有天赋。 而在这支兽军之后，奔跑着八名更加高大的战士，每个人都是抗着一柄战锤。 只看这八个人的身体和锤子大小，就知道肯定不好对付。 蛮人也有骑兵，而且是很多只骑兵队伍，最凶悍的是狼骑兵。 这些狼骑兵就像潘五想的那样，爪子上套有坚硬钢刃。在狼骑兵之后是蛮人大帅带领的精骑。 蛮人缺少钢铁，也是缺少好的炼器师，铠甲护具一直缺乏。可是蛮人强悍能战。现在就是整个蛮人大军最精锐的骑兵队伍，天王骑士。 这支部队人数过万，任何一匹马、任何一个人，都不携带护具，就好像培养出那风的剑宗一样。 这支队伍里的所有人都是能征惯战的战场杀神。 这些人不但是杀敌人，连自己人也杀。这是一支只知道听从命令的死士战队。 在这里，他们只听从一个人的命令，那个人叫呼韩，整个蛮人东征大军的最高统帅，也是安西族大元帅之一。.. 252 蛮人大汉 经过最初的狂怒，现在的呼韩变得很平静，他很想见识一下敢来偷营的这些秦人，想见见他们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这些人真的是军中精英，从南大营遇袭到中军得到消息，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硬是快速组织起四只队伍，然后赶赴战场。 可惜，在这些人刚刚离开中军大营的时候，呼韩忽然心慌，冷汗直流，片刻后恢复过来，脸上就再也没了表情。 他知道，他的那只金色战鹰战亡了。 潘五这边，他是想让受伤大鹰留下来休息，或是回去横水关。可大鹰不肯，在潘五带人继续追赶溃敌的时候，大白鹰又是飞到空中，它要继续战。 潘五劝不动，也就不劝了，吃点鲸黄粉，挥舞大锤继续冲。 溃兵容易追，很快追上，在这种时候，见多了血腥杀戮，再烂的烂好人也会变得暴躁，也会想要杀人。 不杀，就是自己被杀。好人也不想成为尸体。 追上溃兵，大锤又在空中飞舞，继续着砸中就死的悲惨游戏。 南大营被穿破，因为没有寨墙，整支秦军队伍硬是没有受到一点阻拦的就凿穿而出，就在这时候，潘五却是忽然停下来了。 从南大营出来，潘五大喊一声：“列队！” 大家从横水关出来的时候都没有列队，现在却要列队了？说明出现强敌。 让大鹰、战宠停止追杀溃兵，在右侧集合。 李平治那些人在左边列队。 李平治问潘五：“发现什么了？” 潘五一脸凝重表情，先大喊一声：“补充体力。”再看向雷氏兄弟：“带炸子了么？” 俩兄弟说带了。 潘五说：“站过来，准备炸子。” “是。”俩兄弟赶忙纵马过来。 潘五又跟李平治说话：“接下来要看你的了，这场仗能打成什么样，主要看你们这些弓箭手能杀死多少敌人。” 李平治的表情也是变得凝重许多，沉声说知道了。 潘五笑了下：“放心，只要有我在，咱们就不会输。”话说一半觉得遗漏了一个人，重复道：“只要有我和胜在望，咱们就不会输。” 身边众人集体无语，感情这支军队只有你们两个人最重要？ 胜在望倒是有了一点点忐忑，小声说话：“老大，万一我不准了怎么办？” 潘五说不会不准。 就在这时候，前面黑暗中响起整齐脚步声，轰轰轰的特别齐。 这些人不是故意踩出脚步声，是身体加武器沉重，跑动时自然发出的声音。 又等上片刻时间，黑暗中有一片黑影晃动，没多一会儿，那些光膀子戴胸甲的大汉们出现在众人眼前。 潘五跟雷氏兄弟说：“扔吧。” 边上有士兵负责点燃炸子，雷左抡圆了胳膊丢出去，眼瞅着要落进敌人队伍中，人群里忽然伸出一只手，接住后往回一抛。 因为火线不够长，炸子在半空爆炸，发出轰的一声巨响。却是没能炸伤一个人，而那些大汉也真是强劲，任凭头顶轰然炸雷，他们还是稳稳朝这面跑来。 潘五摇摇头：“你们别上了。” 对上这样一支队伍，除非是超级强的实力才能击败他们，像五字营和红旗二军那些人，即便是最后战胜，也一定是惨胜。 雷左说话：“一个不行就再丢几个。” 潘五说没有必要。 不要说从空中丢，就是从地上滚过去，也一定会有不怕死的家伙将炸子踢回来，除非这些炸子能一沾到东西就爆炸。 转头看看，跟李平治说：“开始吧。” 李平治笑着说是，一声号令，乱箭齐发。 对面快速接近的蛮人大汉真是不一般，眼看乱箭飞来，他们竟然用手去拨。结果当然是拨不到，很多人中箭。 可是中箭的很多人并没有倒下，任凭那支箭插在身体上，脚步不停，继续朝这面杀过来。 说到底，还是这只弓箭队的实力不够。在第一波箭雨中，只有李平治和个别几个人的箭造成杀伤。李平治是直接一箭将敌人钉死。可大多弓手修为尚低，射出去的箭只是一般而已。 看过第一波箭雨，潘五苦笑下说：“撤吧，你留下。” 李平治吩咐一声，让弓箭手撤离这一块，把刚才那副弓箭又丢过来：“看谁杀的多。” 潘五也不搭话，拉开弓箭就是连射。没一会儿就射空箭壶，再把长弓丢回去：“你也撤。” 李平治射光最后一支箭，嘿嘿笑着说话：“我带胜在望走了。” 潘五没理他，看像山峰那些人：“该咱们出场了。” 山峰大声应是，连同雷氏兄弟一起，一共十九个重甲战士骑在战兽上朝前方发起攻击。 潘五想要硬拼一次，可是意外发生，大黑鹰和大白鹰来了，在高空中忽然收起翅膀，好像三座小山一样砸下来。 轰轰轰三声，起码有十几名大汉被直接砸死。 到了这个时候，大汉们的眼神里才出现不一样的神情，这是什么回事？ 片刻犹豫之后，马上操起武器砸向巨鹰。 又高又大怎么了？不一样是肉长的？就想试试能不能搞死！ 当然是搞不死的，论单个修为，没有一个大汉能跟潘五相比，也不能给他们的金色鹰王相比。他们的锤子、斧子确实厉害，可是砸在大鹰身上几乎无用。 大鹰不是只有强悍身体和坚硬羽翅，它们还有厚厚的肉层。不管你是多么厉害有效的攻击，砸到它们身上以后，只造成很少很少的伤害。 大鹰是活物，不会站在这里任凭你们欺负。它们是要动的，也是要杀人的。 在蛮人大汉操起武器攻击它们的时候，它们三个肯定要还击。哪怕是刚刚负伤的那头大白鹰也是如此。 伤势很重，但是不致命，也不影响行动，那么就是不耽误杀人。 它们三个继续好像滚石一样朝前冲，可怜对方那么强悍的一支战队，那么凶猛的千多名大汉，只在它们三个的乱撞之下，整个队伍灰飞烟灭。 他们是战的最憋屈的精英强者，哪怕是对上潘五的凶恶战宠们都有可能造成很大杀伤，都会让战宠们付出一些代价。 可是很意外地，莫名遇见了三支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战场上的强大怪物。 然后就输了，输的特别惨。很多大汉被砸死，很多被撞死，还有更多受伤的，然后呢，潘五带着雷左雷右这些人列成战队往前冲，好像那些大汉们刚才做的那样，无畏无惧，只管杀戮强敌。 现在，悲剧的是这群大汉，只要还站在那里，只要还成队形，就一定有大鹰飞过来攻击。甚至不用拿身体去撞，翅膀横扫一下，有很多人直接被羽翅扫断了身体，好像被大刀砍过一样，身体上下分离。 三只巨鹰的攻击力是超乎想象的，所以，这一仗就打的特别容易。 一千多名的凶悍战队，在三只巨鹰面前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他们可以跑。可是还有银羽呢，只要有蛮人士兵转身逃跑，就有银羽冲过去，尖尖长喙一啄，轻易破开后脖颈，想不死都不行。 于是，蛮人中军大帐派过来的千人强悍战队根本没支撑多长时间，就在三头巨鹰加六只银羽的攻击下，还有潘五等十九名重甲战士的追杀下，全军覆灭。 倒不是说所有人都战死，是失去战力，站都站不起来，还怎么打仗？ 在蛮人大汉的后面追过来蛮人的战宠大军。 如果是别的军队，有六十多头凶悍战宠已经足以决定战局，可惜遇到了潘五，还有潘五的五百五十二头大野兽。 跟对方不同的是，潘五的战宠都带有护甲，而蛮人兽军只有自己的身体。 在潘五和战鹰们忙着灭杀蛮人第一支援军的时候，蛮人兽军来了。 在这个时候，根本不用潘五说话，他的五百多头战宠好像看到了亲戚一样热情，也不叫唤了，五百多头战宠都是沉默狂奔，朝着对方那些狼啊虎的冲上去。 实力对比太过悬殊，五百五十二对上六十多。何况不仅是数量上的巨大优势，潘五的这堆战宠就没有一个弱者，实力非常平均。 在看到潘五这支兽军之后，蛮人兽军也有些意外。不过不重要，兽性、凶性、骨子里自带的残忍，还有被训练出来的无边杀意，驱使着它们悍不畏死的继续冲上。 只是没一会儿就悲剧了。 野兽打架，无非是咬、抓，再强大的野兽也不能挥舞大刀。蛮人战宠虽然凶猛，可是不论怎么咬怎么抓，首先面对的就是银亮铠甲。 铠甲不但能保护战宠，肩甲、头盔上还都是有一根长长尖刺。 蛮人战宠纵是再猛，在面对这么一群更凶悍的同伴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为难。 两群野兽猛撞到一起，然后很快地，蛮人战宠发现到对方实在太强太强，一个碰面，他们这面就有十几头战宠受伤。 野兽骨子里的凶性，越受伤越凶悍。 这句话是对的，不过也是要分情况的。 在对手有可能被打败的情况下，受伤野兽才会变得更加凶悍、残忍、难斗。现在的情况是潘五的五百多头战宠跟白色浪潮一样将你包围，不要说打赢，能不能顺利逃出去都是个问题。.. 253 泰羽 兽军是有统帅的，要有最强大的兽王，还要有能控制野兽的驯兽师。 可是很奇怪，眼前这支兽军竟然只有野兽没有人，难道说它们也跟潘五的战宠一样，似乎是开了灵智一样？ 在两支兽军互拼的时候，潘五那面的战斗接近尾声。 尽管是在战斗，也是知道蛮人兽军冲来。潘五相信自己的战宠不会吃亏，能打赢对手，所以专心收剿眼前这些大汉的性命，等到胜局已定，才往周围看，寻找蛮人的驯兽师。 很意外没找到？ 抬头望天，敌人鹰群飞在特别高的地方，尽管鹰王命令它们逃走，可是没走，在特别高的地方盘旋，不知道等待什么。 潘五这面的鹰群没时间搭理它们，全力帮助潘五杀敌。那么这六十多头野兽是怎么回事？ 在疑问中，纵马接近兽群大战的战场。就在这时候，那八个更加高大的战士冲过来，看见两帮野兽对战，一起挥舞着大锤冲进战场。 这是人与兽的对战？ 潘五觉得不对，看动作看锤子大小，这八个人应该比自己刚杀死的那些大汉厉害，可是不至于单独成军吧？ 难道是驯兽师？ 多看两眼知道不是，那八个人只是跟战宠们比较熟悉，没有发出过任何指令，最多算是兽奴。 这时候，狼骑到了。 巨狼颜色不同，或青或灰，还有很多白狼。狼背上的战士都是穿着简单胸甲、戴头盔。每个人都是背一壶箭，手中是狼牙棒。 单说狼的大小，潘五的白狼要更大一些。说数量，潘五的战宠军团一共有五百五十二头凶兽，这些狼骑士只有一百五十多匹。 可是狼背上还有一名蛮人战士，蛮人的群狼打不嬴潘五的战宠，加上一个狼骑士呢？ 也是在这片狼骑士中找到驯兽师。 狼骑士是统一装束，唯有最前面一名大汉穿全身铠甲，披着大氅。坐骑是匹巨大白狼。 狼骑来到战场边缘，盔甲大汉脸色当时一变，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么多凶兽？ 他是驯兽师，对上强大凶手最是眼热。同时又十分气愤，就这么会儿时间，他的兽军居然出现严重伤亡？ 不过没有贸然攻击，清喝一声：“列阵！” 身后狼骑马上变行阵为冲阵，最前面依然是他，身后是两骑，再是四骑，摆出个冲锋阵型。 蛮人驯兽师叫泰羽，也不回头看，心里暗暗计数，跟着大喝一声：“杀！”一百五十多匹狼骑冲了出去。 不论是已经灭掉的高大壮汉，还是损失惨重的兽军，再有现在的狼骑，任何一支队伍都是悍勇无双的精锐战力，对上秦军有胜无败。即便是战神唐半亩的唐骑也不愿意与之正面对战。那样两支队伍战到一起，基本上没有胜者。 唐骑六千四百人，人数众多，也是悍不畏死。可是对上狼骑和兽军，那不是打仗，根本是拿人命去换胜利。 所以横水关二十多万官兵，那么多高手，在面对蛮人进攻时只能防守，实在是没法打。 可是谁能想到，在远离边关的地方，也是远离都城，更是远离所有重要城市，在遥远的海边小城竟然出现一个潘五。 这个小小的潘五没有什么大本事，手下战士修为一般，武器铠甲还算凑合，可偏偏养了一大堆战宠？ 不但是驯养大批战宠，还每一个都特别厉害，当它们成群结队出现在战场上，当真是难寻对手。 潘五的凶兽大队很难对付，蛮人狼骑同样难对付，就在这一时刻，两支队伍正面撞上。 潘五有些担心，看看眼前战场，十八名重甲战士还在追杀蛮人大汉。 潘五回头冲李平治那些人喊上一声：“你们收尾。”又冲雷左、铁长龄这些人说话：“跟我走。”拎着大锤朝战宠大战的地方冲去。 雷左这些人全部是重甲重武器，胯下战兽也是披挂在身。 可以想象一下，重甲已经很重，重兵器也重，加上个活人，加上马匹披挂，再有战马自己重量，能够说明两件事，一，战马高大强壮，否则撑不起来这么大的分量；二，当战马跑动起来以后，不用去咬去踢，只要撞过去就是最强劲的攻击。 在这一十九骑里面，潘五的铠甲最轻，可是他有两柄大锤开路。 现在，两柄大锤带着重甲骑士跑成一条直线，直直杀进两群凶兽的战场中。 与此同时，泰羽带着狼骑杀过来。 因为前路是他的战宠军团，狼骑必须要绕开他们，从侧面杀进去。 狼骑是冲锋阵型，直来直去威力最大。却必须要绕半圆路，别的不说，胯下巨狼都郁闷，还带往回跑的？ 跑动中变换方向要缓速，也就是缓了攻击力量。再想提速直冲，就得更多绕开一些距离。 泰羽没有这个耐心，一声令下，狼骑士全部挂住狼牙棒，拿弓取箭。便听嗖嗖嗖声接连响起，许多箭矢从高空中抛射下来。 潘五的战宠只有肩膀和脑袋有铠甲保护，身体只有皮毛。这一片箭雨洒下来，倒是有二十多头战宠中箭。 可惜伤不到要害，反是更激起战宠们的凶性。 就在这一时候，潘五带人杀进来。 冲阵，最好用的武器是大锤，力量巨大、惯势巨大，没人拦的住。 又有特别强悍的小小白帮忙，轻易杀进战场。小小白自小跟潘五，吃尽各种丹药各种好东西，力量增强许多倍，额头上那根又尖又硬的长角也是在今天派上用场。 它是第一个往前冲的，前面有一只山猫跳起来咬向一头白狮子，可是还没落下，那头白狮子正准备咬回去，小小白冲过来，载着潘五纵跳起来，脑袋一低一顶，噗地一声，那头山猫的脖子被刺个对穿。 小小白略一偏头，很厌恶的甩掉它，身体恰在这个时候下落。下面是一头战象，四蹄粗壮，身体更壮，跟潘五的战宠撞了好几次都没倒。 小小白跳的并不高，主要是远，一个纵跳窜出六七米，先顶死山猫，落下时前蹄猛使力，那头大象竟然被它踹倒了。 不止是踹到，速度快、力量大，两只前蹄都是踩进大象肉里。 落地后抬出前蹄，大象身上出现两个血洞，在汩汩流血。虽是不致命，却也足够惊人！ 潘五没看到这些，不然一定吃惊小小白的强大。这时候的他砸出去大锤，很轻松的将前面五米以内的地方砸成空白地带。 待小小白四蹄踏稳，潘五朝前大喝：“冲。” 小小白马上冲过去，潘五抽空回头看眼，雷左那些人跟自己还有段距离，于是大锤子重新抡起来，这一下不止前面出现空白地带，以他为中心，方圆五米内没有野兽敢跳起来，都是伏低身体攻击小小白。 小小白跟攻城车一样可怕，不是想咬我么？来吧！它主动冲过去，一头斑斓猛虎竟然被它一下撞飞！ 这个时候，狼骑士从侧面绕过来。看见潘五那么嚣张，泰羽恨得牙根直痒痒，瞄准潘五就是连珠箭。 潘五根本不躲，一柄大锤抡在外面，另一柄大锤挡在身体前面，就听铛铛铛连串声音响起，连珠箭全被弹飞。 泰羽要气疯了，有心射击别人，可是放眼一看，全是厚重铠甲护身，索性弃下弓箭，操起狼牙棒冲过来。 潘五还真没把这家伙当回事，又高又壮怎么了？眼看雷左那些人也是冲上来，潘五收回大锤，迎着泰羽冲去。 泰羽压住脾气猛冲，你一个小小少年就算有把子力气，可是用不用这么瞧不起我？胯下巨狼猛冲两步，奋力跳起，泰羽从空中砸下来狼牙棒。 他的狼牙棒不比大锤轻多少，从空中猛砸下来，速度快力量大，按道理说潘五应该高举两个大锤子顶上去才是。 可潘五根本不给机会，右腿轻磕小小白，这匹神奇的战马，竟然横着跳开两米远？ 这也可以？泰羽眼睛瞪的巨圆，这么拼力打出来的一招竟然打空了？ 泰羽赶忙回收狼牙棒，可就这个时候，潘五的大锤脱手而出，直接就是小潘飞锤。 泰羽抬狼牙棒去挡，就听铛的一声巨响，泰羽的狼牙棒重又向下方砸去，那柄大锤被挑飞。 大锤后面有锁链连着，眼看大锤飞起高高，潘五轻轻一拽铁链，就势一荡。大锤很重，从高处落下力量更大，被铁链一带一荡，带着凄厉风声再次砸向泰羽。 泰羽赶忙让开。可就是他和潘五对斗的这么短时间里，雷左雷右那些人已经冲了过来，一共十八个人，成一条线跑来。在遇到蛮人狼骑之后，迅速转方向横在前路。 这十八骑，每一个都是移动城堡一样的夸张。横在这里，将狼骑和蛮人兽军隔开。 打仗就是这么回事，集中优势兵力快速歼灭敌人。 潘五依靠三头巨鹰弄死蛮人第一支援军。潘五和李平治联手三头巨鹰打残了蛮人鹰群。潘五的战宠大队依靠兽多势众搞定蛮人的兽军。 现在又是十八个移动堡垒拦住狼骑，并勇悍拼杀。 按实力算，狼骑士跟雷左雷右这些人的修为差不多，不同的是秦国士兵有重铠甲。 一身重甲足以抵挡狼骑。 254 天王骑士 不能说是兵种相克，只能说蛮人这些精英实在倒霉。很多人都是战场老手，杀戮无算，却是第一次遇到现在这种情况。 还让人怎么打？怎么打都是处在不利的那一方。 泰羽也知道事情不对，眼看潘五重新抓住大锤又朝自己冲过来。他略一犹豫，从狼背上一跃而上，既然冲阵不成，那就凭修为弄死你。 身影一闪，已经站在潘五面前，跟着矮下身体，横扫狼牙棒。 潘五肯定不能让他扫到，也不用说话，小小白自己就知道后跳躲避。 泰羽抡着狼牙棒冲过来，这么短的距离，他的动作比骑在巨狼身上快多了。 潘五本来还想躲，可忽然发觉到不对。前面还有敌人，而且是大股敌人！ 当下砸出去大锤，这一次是直接丢出去，两柄大锤分左右，带着铁链子往前飞。同时，潘五从马背上跃起，右手前伸，好像是在追大锤。 泰羽不愿意跟大锤浪费力气，侧身闪过。 人的动作就是比马匹快，泰羽一晃身就从面对大锤变成背对锤柄。 可是忘记一件事，他的身后是狼骑士，于是就听到砰砰砰的撞击声音。泰羽心下一惊，失误了！ 他是高手，单对单战潘五，未必会输。若是说修为，更是比潘五高出很多。可是不能失误啊，这一个失误让他心下一惊。 尽管他不在乎狼骑士的生命，可毕竟是自己的属下，再冷血的人也会稍稍触动一下。 就是这么个短暂时间，一弹指是六十刹那，他连十分之一刹那的时间都没用上，心头就是稍稍出现那么个念头，稍稍影响了那么一点点的行动…… 这是失误，再短暂的时候也是失误，潘五已经冲过来了。 潘五的身体超级强悍，他是典型的修为不够、身体来凑，全身肌肉强大的不是人一样，大锤刚飞出去，泰羽刚躲过去，他已经出现在泰羽身前。 俩人距离大概一米多一点，伸手就能碰到对方。潘五的右手一只是伸着的，在即将接触到泰羽身体的时候，手中忽然出现一把黑色小刀。 是那柄六品刀，新一代如月刀。 六品刀，可以轻易破开六品铠甲的宝刀，就是那么轻轻的、很自然地插在泰羽胸膛上。 泰羽还没有感觉，在刚才的那一瞬间失误之后，横起狼牙棒就扫。 潘五一刀刺中，撒手就退。 这时候狼牙棒扫过来，潘五好像被急风带起的羽毛一样轻轻飘向上方。 如果是别的时候，他这样上跳就是在等死，把主动权交给对手。 现在不一样，见他上跳，泰羽心中一喜，举狼牙棒上撩，在他以为中，这一下就可分出胜负。 他猜对了，胜负已分，可惜是自己负。 狼牙棒刚一上撩，忽然感觉全身力量消失无踪，然后觉察到胸口上有个东西？低头看，是一个黑色刀柄，这才知道中刀，然后知道完了…… 一瞬间会有好多念头，泰羽在片刻时间里想了好多，最后的念头是完了，于是就完了，扑通一声，连人带狼牙棒都是倒在地上。 主将死了？那么厉害的主将死了？ 后面追来过来狼骑士都有些傻眼，现在怎么办？ 眼看着前面的重甲骑士步步逼近，狼骑士一再受伤，他们的兽军失去主心骨，也是死伤惨重。 这是以前从来没发生过的事情，千人冲锋队，兽军，狼骑士，三支如此强大的军队，竟然全被挡在这里，看样子要全被消灭掉？ 根本不可想象，秦兵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没有了铠甲、器具，秦兵根本不是对手，可是现在…… 好吧，现在也没有秦兵，只是十几个人带着一大堆凶兽。 狼骑开始有些动摇，最初的动摇不是狼骑士，而是那些狼。 泰羽是它们的主人，给予力量，带领它们百战百胜。现在没有胜了，眼睛能看到的只有失败。 看着同伴在对方的重甲骑士面前被打败、打伤、乃至打死，狼骑是厉害，可是再厉害也挡不住对方的大锤、大刀。它们没有护甲，只有血肉之躯。 就在这个时候，大黑鹰过来了。它们处理过八个拿着大锤的大汉，又没有事情做了。 估计是嫌弃潘五的动作太慢，飞过来往下一落再一抓，连狼骑带狼背上的骑士一起被抓死。 那么强大的战士，却是挡不过巨鹰的随意一抓？ 不但大黑鹰飞过来，白鹰同样追过来，它们只有一个目的，帮潘五干活，领取工钱。 可是狼骑不干了，重甲骑士已经很难对付，现在又来了几头巨鹰？ 此外还有一点，控制它们的驯兽师死了。 狼骑们萌生退意，有的巨狼跟背上的骑士关系不错，还会留在这里，有那种关系一般的，甚至不好的，直接顶翻身上骑士，转头就跑。 一共是一百五十多狼骑，被杀死一些，打伤一些，现在又逃跑几头狼，它们的战阵立时瓦解。 大黑鹰很不满意，什么个意思？还给不给我干活的机会了？展翅追过去就咬就抓。 狼骑士带有弓箭，很多人以弓箭还击。可惜，大黑鹰的羽毛比铠甲还坚硬，大多箭矢被挡住被弹飞，少有几只利箭射进身体，不过是造成轻伤。 它们只能给大黑鹰带来轻伤，可大黑鹰随便一抓一啄、甚至是一撞，就能搞定一匹狼骑。 跟着是大白鹰飞过来…… 这仗还怎么打？明知必死的仗谁还打？ 到了这个时候，不但是狼骑，连狼骑士也萌生惧意。当逐渐有巨狼脱离战场后，又是见多了残忍伤亡，狼骑军终于溃败，轰地一下四散而逃。 这会儿时间，五字营、第一大队第二大队都很闲，李平治的弓箭手要好一些。刚才射空了箭，回去队伍里重新补满，带着弓箭手往前上，用箭雨压制狼骑。 这场战役说明两件事，一，再强大的军队也有倒霉的时候。二，胜在望真的很厉害。 眼看狼骑四散而逃，其实也没有逃掉多少，大部分非死即伤。可是大黑鹰想要去追击，潘五大声喊住，然后下命令：“列队！”走过去捡回小刀和大锤，重新上马。 应该是大鳄鱼带来的改变，潘五对危险有着超乎寻常的敏锐感觉。 这片地方已经血污一片，到处是受伤的人或兽。可潘五好像不知道一样不做理会，只管让士兵们列队。 最前面依旧是他，身后是重铠骑士。再后面是弓箭手。五字营和南熏那些人站在左翼。最后面是一千多名挑选出来的红旗二军战士。 想起十里坡之战时的情形，潘五喊南熏过来：“能不能布陷阱，只要能杀人就行。” 南熏是南方群山部落的优秀少年，会很多秘术。问回来：“全杀？” 潘五说：“只要不影响咱们，随便折腾。” 南熏说声是，往前跑出二十多米，不知道什么时候抓了把黑色粉末，矮着身子贴着地面轻轻洒下，从一头洒向另一头，一把之后又一把，好像在划线一样，在前面战场中洒出一条拳头粗的黑线。 然后跑回来说：“老大下命令，全军后退。” “退多少？” “先退吧。”南熏说：“起码要两千米。” 潘五赶忙下令。 就这个时候，呼韩带着天王骑士军出现了。 好像没有规矩一样，整支军队也没有队形，就是那么松散跑着。在黑夜中，在战场上，他们表现的特别悠闲。 身上有刀有弓箭，却没有一个人亮出武器，好像是踏青一样。 这是安西族最强大的一支队伍，每名士兵都是在生死之间游走过许多次。杀人不算什么，要杀人杀的没有一点感觉，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就好像走在路上拽棵草捡根树枝一样。 这些人已经不是冷血了，冷血首先要冷，本身就是对自身情绪的一种控制。天王骑士军是真正的不把死亡当一回事，不但是面对敌人是如此，对待自己同样如此。 这支军队里的所有人就没有退伍一说，不论是受伤还是到了年龄，最后的结局一定是战死。不夸张的说，从进入这支军队开始，这些人就已经是死人。 加入天王骑士军是安西族每一个族人的莫大荣誉，只要进入这支队伍，即便是族里天师、大巫，也不能随便命令他们。 他们的荣誉只在战场上，他们的生命也只在战场上。 从装备上看，从武器上看，从队形上看，从任何一方面看，这支队伍除去人多以外，完全不能跟前面几支精锐部队相比较。 可事实是，前面那许多队伍，没有一支队伍愿意面对他们。 看上去修为不高，动作不快，可只有踏上生死战场，站到他们对面，才知道他们有多么恐怖。 修为高有用么？武器锋利有用么？ 有用，但是你得活着才有用。 这些人的修为比不上五字营大部分人，可真要是生死对战，同样人数踏上战场。天王骑士军估计死伤十个人就能搞定整个五字营。 这是一支特别强大的军队，强大到距离老远老远，潘五就觉察到危险。 偏偏不能退，想要彻底打败蛮族大军，必须要打败他们才行，必须要经历过这一次严峻考验。 其中有一点很古怪，连狼骑、兽军都不可能给巨鹰造成重要伤害，潘五偏是下意识地认为这些人可以，让战鹰们赶紧飞离。 这是他十分十分想不明白的事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255 老鼠 黑夜依旧，前方不紧不慢出现许多游骑，接着是更多游骑。 天王骑士军终于出现在战场之上。 这片地方满是死尸和重伤士兵，换做正常军队会派人救助伤者，他们没有，好像没看到一样纵马前行。 很快接近南熏洒下的那道黑线，在黑夜中、在大地上，应该看不到才对。可大军中忽然有人说话：“有问题。” 主帅呼韩竟然就相信了这个人，冲身边骑士示意，那名骑士就大声喊停。 一整支军队，过万人的一整支军队竟然闻声而停，刷地一下，马匹全部停步。 待全军停在原地，队伍里行出一个光头，来到黑线前面下马，随手拔出腰刀插进土里，取出些泥土仔细看。 看是看不出来的，和光头一起过来的还有两条狗，系着锁链，套有嚼子，比正常狗大一点有限，却是从内而外散发着残暴气息。 两只狗叫不出大的声音，但是很暴躁，一直在低声咆哮。 光头走回到战马边上，拿下一条狗的嚼子，牵它来到黑线这里。 黑狗好像很想吃这些这些东西，一下冲过来，伸出大舌头猛舔，连黑色粉末带泥土一起舔到肚子里。 光头拽着铁链往后退，大狗竟然不退，跟他僵持起来。 这狗明显是家养的，在吃黑色粉末以前还算听话，现在不听话了，挣命往前冲，眼见光头一再牵拽铁链，那狗忽然就疯了，转头猛扑过来。 不愧是天王骑士的一员，养大的狗反咬主人，搁任何一个人都会吃惊。光头表情无动，在大狗扑过来的时候，左手在腰间一抹，就见亮光一闪，那条狗被切成两半，鲜血马上流进地里。 光头回头说话：“大帅，这药有问题。” 呼韩淡淡看着，没有说话。这是对答案不满意，你让大军停下来，只为这些洒在地上的药？ 光头知道大帅不满意，又解开另一条狗的嚼子，甚至解开锁链。 那狗看眼光头，略一犹豫，也是跑向黑色粉末。 就在这个时候，大地隐隐有震动感，战马感觉敏锐，纷纷发出嘶鸣声。 呼韩想了一下：“退。” 没看到敌人，没有任何理由，就是因为地上的许多黑色粉末，还有大地的轻微震动，蛮人最强大的天王骑士就退了？ 整支军队反应迅速，呼韩一声令下，全部调转马头往回走。 就是这个时候，黑夜的大地上好像有一层黑色浪潮涌过来。 光头骑士跳上马背，命令那条狗撤退。那只狗不做理会，他就一个人骑马撤退。 刚离开这里没多久，黑色浪潮扑到这里，是老鼠。或者说主要是老鼠，最前面跑过来的有一些黄鼠狼，后面还有狸猫、蛇、野狗等小兽。最多的是老鼠，目标是那些粉末。 很快跑来这里，原本很长的一条黑线，很快被这许多老鼠吃掉。 最先吃黑色粉末的是狗，在老鼠们疯狂吃黑色粉末的时候，它竟然变大了，好像气球一样被催大一倍，两眼血红，变得特别凶残。 老鼠在抢吃属于它的东西，疯狗开始吃老鼠。 开始时候，老鼠一直是被咬被杀，可黑色粉末那么多，也有那么多老鼠，终于也有变形老鼠，同样也是变得凶残。 没多少时间，南熏洒在地上的黑色粉末全部给吃光，不论狗还是老鼠，又或是蛇和黄鼠狼，反正没吃的了。偏生那条大狗在杀老鼠，老鼠们马上一起围攻疯狗。 时间特别短，老鼠太多太猛，竟然在不到五个数的时间里，吃光那条疯狗。真的是吃光，连骨头带毛都没有剩下一点。 最疯狂的不是狗，而是老鼠！ 就在这时候，空中飞过一只大鹰，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飘洒下来那种黑色粉末，于是老鼠们又疯狂了，扑过来争抢。 天上大鹰继续往前飞，黑色粉末就一直往下飘洒。 大鹰很快追上天王骑士军，这些黑色粉末就飘洒在军中，不只是地上，还有马匹和战士身上。 呼韩面色阴冷，竟然被算计了？拿出弓箭连发三箭。 大鹰很厉害，也是主动飞高许多，待三支箭射过来，一个是用时变长，一个是力量变小，大鹰随意躲过，而黑色粉末却是因为从更高地方飘落，覆盖范围更广。 鹰身上是南熏，围着大军打转，直到用光所有药才往回飞。 这片地方已经变成地狱一般，无数蛇鼠狗猫聚拢过来，先是争抢药粉吃，然后开始互相残杀。 很意外，这种药对老鼠的作用最大。不但是变大变强，而且是在极短时间里发生变化。加上数量最多，轻易杀死、吃掉许多蛇狗猫。 还有人，很多天王骑士军的身上有那种药粉，老鼠疯狂追来。 在这个时候，任何一个人都知道不对劲，呼韩下令全速撤退，目标是横水河。 天王骑士不怕死，可也不能死的毫无用处。 在南熏回来之后，潘五也是骑大鹰过去看，然后回来问话：“不适合进攻？” 南熏说不适合，跟着又说：“我建议继续撤。” 潘五点点头，一声吩咐之后，跟南熏说：“以后就是打死我，也不去你们部落。” 南熏笑了下：“不用那么担心，这玩意其实很容易解决，撒泡尿就成，或者是跳水里，遇水即融。” 潘五还是摇头：“你们那里的东西太古怪了。” 南熏想了下说：“你以为这个东西很容易得到？” 潘五问很难？ 南熏叹口气：“你应该给我粮食。”群山部落里最值钱的是粮食和盐，他这么说，就是在解释那些药粉有多珍贵。 潘五说一定给，跟着问话：“你不缺钱吧？” 南熏点点头：“不缺。” 潘五其实挺担心的，多问一句：“战宠吃这东西会怎样？” 南熏说：“它们不吃。”停了下解释道：“狗吃屎，猫吃鱼，马吃草，大野兽都不会吃这种东西。” 好吧，潘五稍稍放心下来：“退到哪？” 南熏说：“退到城下。”大军就一直后退。 正好卫真带着几个人出城，两帮人在半路遇见。 卫真有些吃惊：“你们怎么回来了？” 潘五更吃惊：“将军这是去哪？” 卫真顿了下回话：“我想看看你们怎么样了。” 直白说就是以一城守将的身份去做探马。 潘五赶忙回话：“南大营被灭，中军有几只军队也被灭掉，蛮人有支骑军后退了。” 这是什么道理？你们退，他们也退？卫真问为什么。 潘五简单一句话：“有很多变异了的老鼠在咬他们。” 这也行？卫真想了想：“我得过去看看。” 潘五多劝一句，卫真还是想了解详细敌情。 潘五就喊过来大黑鹰，让大鹰载着卫真去查探情报。 从高往下看，距离很远，肯定是看不清楚。不过只要能看个大概其就行。卫真乘坐大鹰飞过去。 蛮人军队已经乱了。 原本是呼韩带天王骑士在前面，后面由副帅整军，再带上军队不灭杀秦兵。 可队伍还没整好呢，天王骑士又回来了，疯狂退回来，就一句话：“撤。” 蛮人所有兵将都有些迷糊，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为什么要撤？ 在疑惑中，看见无数大老鼠追过来。现在的老鼠正是变成最疯狂最凶残的时候，只要前面有活物，冲上去就是咬吃。 有士兵反应慢，有战马来不及逃走，都是被这些老鼠吃掉。 最可怕的是不管怎么吃，不管吃多少，这些老鼠就没有吃饱的时候。 卫真很快回来，落地就要整军，想要趁机攻杀蛮人。被南熏拦住：“不行。”解释下原因。 这种药其实是毒药，不管是谁、不论是什么动物，只要不及时解救，吃后都会死。不同的是，老鼠吃掉以后会变得最疯狂最厉害。 南熏说：“今夜就这样了，要等天亮才好，或者是这些老鼠都被杀光了才可以。” 卫真想了下：“回城？” 南熏说那倒不用，只要距离远一些，老鼠就不会发现咱们。 卫真很是有些心动，他知道那支军队是蛮人最强的天王骑士，要是能趁这个机会一鼓作气灭掉？ 想了下又问：“还有没有别的毒药了？” 南熏摇头：“不论什么样的陷阱，都要提早布置才能起作用。” 这不是毒杀一个人两个人，是要打败整个军队，肯定要有周密布置。 卫真想了下：“我先回城。” 只要是合格将领，绝对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杀敌机会，这次回城将派出很多探子，一定要有详实情报，再决定是不是全力一攻。 潘五带人原地歇息，他又是跳上鹰背，追过去看热闹，也是查探敌情。 在飞行过程中，心中又一次想起胜在望的好，要不是带他出来，也就不会带南熏，也就不会有这么大的惊喜。 实在是太惊喜了，惊喜到已经有些晕头了。 他十分想问一下南熏，既然有这么好的东西，为什么不早些拿出来？ 不过目前重要的是打赢对方，潘五拿着弓箭往下看。 蛮人大军已经慌了乱了，天王骑士军居然全军退回？这是一群从来不知道后退的战士，为什么会这样？难道说输了？ 256 副帅 很多时候，事情的发生让很多人意外。 彼此这次发生的事情，天王骑士被迫撤退，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呼韩。 没错，那片地方确实有古怪药粉，可他们不做停留，直接纵马过去，不管是老鼠还是疯狗，都不会在那个时候攻击他们。 当然，南熏肯定还有别的手段引诱老鼠们跑过来，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天王骑士一定已经和潘五的先锋军战在一起。 到那个时候，变异老鼠可是不知道谁是好人谁是敌人，见到活物就咬，很有可能给潘五的军队也是造成严重伤亡。 因为这个原因，南熏让全军撤退，并且是一再撤退。 此外还有个原因，这种药粉是群山部落最强的防御手段，如果不是潘五要求，也是战况危险，南熏不会如此轻易示于人前。 还是那句话，真的应该感谢胜在望，有了这个家伙，想失败都难。 这是说明一件事，想赚钱么？想发达么？跟住身边运气最好的那个人吧，起码不会吃亏。 在高高天上，在黑暗中查看敌情。 因为很多天王骑士身上沾有药粉，不管他们跑去哪里，那些疯老鼠都是死命追逐，甚至于忽略掉别的蛮人士兵。 就这样一路追逐，天王骑士一直在逃，连续窜过许多营盘，终于近到横水河。 这还想什么？跳吧。 没一会儿时间，横水河沿岸水里就漂满了人。 纵横一时的天王骑士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心情，郁闷是肯定的，竟然被一群老鼠打败了？ 就在这个时候，河水里忽然有剑光闪亮，许多道剑光冲天而起，或带起一颗颗头颅，或带起一窜窜血珠，然后剑光消失不见。 纵有天王骑士向河里去追，可是河面上一无所有，又是大天黑，什么什么都看不到！ 疯狂老鼠追到河边，发现气味没了，它们也是不能进水，都是变得急躁狂暴，没多一会儿，有两只老鼠咬到一起。很快就传染到整个鼠群中，于是就咬吧。 这是另一场战役，这场战役没有胜利者，最后的结局都是死亡，是被咬死就是被毒死。 在老鼠们自相残杀的时候，有人发出一声喊：“大帅死了！” 不但是大帅死了，还死掉很多将领。 呼韩是厉害，可再厉害也是人，在面对疯狂老鼠的时候，也是要选择入水躲避。而在水里藏着那风和她的许多师兄弟。 剑宗高手，这片大陆最神奇的力量之一。以剑修道，一人一剑行走江湖。 他们是最好的剑手，也是最好的刺客。 从横水关出来，这些人就隐藏在黑夜之中，没有人知道他们在哪。现在知道了，他们一开始就在打呼韩的主意，一直隐忍到现在，终于成功刺杀。 这一个晚上发生许多故事，横水关这里的故事一定是最神奇的其中一个故事。偷营偷成现在这种结果，连潘五自己都想不到。 潘五不愿意自己人受伤，所以一直冲在前面。可即便这样，他也知道会死人，打仗一定会死人。而一支军队，不经过生死考验，就是说没有经历过死亡，永远不会变强。 潘五已经做好准备迎接战友的牺牲，可是胜在望带来逆天好运，他的手下不但没死人，反而是蛮军大败？ 潘五在天上看到剑光飞舞，看到头颅飞起，知道是剑宗出手，赶忙往回飞。 回去一定要通报消息，卫真就更加的蠢蠢欲动了。 主帅战死，最强的天王骑士军藏在水里，绝对是秦军发起进攻的最佳时机。可是有老鼠啊，谁都想不到，老鼠竟然成为左右一场战争的最强力量。 潘五又坐鹰回来看，大略半个小时候之后再回去，就一道命令，全军出击！ 在这段时间里，卫真把横水关守军全部放出城，在城外列队，他在等着最好的攻击时机。 现在，机会来了，潘五带人发起攻击，卫真也带人攻击过去。 蛮军人多，可是最强的几只战队全部被废掉。他们的军营也是被自己人一再凿穿。经过这会儿折腾，不能说军心涣散，反正是有了问题。 然后就看到黑夜中的一片白浪扑过来…… 这场战役其实已经结束了，再厉害的人也挡不住这么多凶兽。 蛮军肯定有高手带兵，可是南大营被打败，中军大营最厉害的呼韩已经死了。 呼韩是六级高手……只能说真是白瞎了这个六级高手。 蛮军里还有两名六级高手，一个是北大营统帅，一个是中军副帅。 这位副帅一直在收拢士兵，他不能败。 就这个时候，白色战宠杀过来，副帅抡起大刀迎上。 可惜，在那些战宠前面有潘五，后面还跟个李平治。 眼见有高手出动出战，李平治想都不想，连续射出十箭，逼得那名副帅连连避让。然后潘五来了，抡起大锤就砸，根本不管对方是如何反应。 更可气的是还有几只鹰也在攻击他，速度特别快，嗖地出现在脑后，竟是不慢于那个弓箭手射出去的箭。 副帅自持是六级高手，绝对有能力杀死全部对手，稍稍避让一下，正准备全力灭杀潘五的时候，李平治的箭又到了。 副帅不敢冒险，他倒是想拼着受伤也要弄死潘五，可是不敢！只能再次闪避，然后就死了。大黑鹰越来越喜欢打架，忽然出现在副帅身后。 好像一块砖头拍核桃那样，虽然不一定能拍碎，但是一定会拍到。 大鹰撞到副帅身上，副帅往前一动，李平治的箭射进他的身体。 副帅想躲，可身后还有大黑鹰呢，又往前一压，潘五的大锤子及时砸过来。副帅只好抬刀取挡。 潘五却是已经丢掉大锤，脚步前移，跟大黑鹰一起夹住副帅，手里的小黑刀快速甩出去，轻轻刺中心脏…… 于是中军大营也败了。 卫真带大军攻来，有潘五的配合，连续击杀蛮军多名将领，终于大胜一场。 不过，蛮军还是很厉害的。连续两个大营被破掉，北大营却是纹丝不动。 潘五这面杀掉副帅，心里惦记着那些天王骑士。让人跟卫真说一声，他带战宠杀去横水河。 在这个时候，横水河岸的那些疯狂老鼠已经死伤大半。却依旧拼杀，依旧残忍。 潘五赶过来的时候，无数老鼠竟然只剩下几百只。 这些老鼠已经疯了，只知道杀，哪怕百多米以外就是潘五的偷营大军。 发现到秦军到来，也是因为老鼠所剩不多，河里的天王骑士开始上岸。 这是不可以的！ 潘五一声令下，弓箭手快速往前跑。前进过程中边跑边射。 天王骑士是不穿铠甲的，于是就倒霉了。 那么许多人挤在一起，对方只要随便抛射，瞎猫也能撞上死耗子。 同时，潘五带着重铠战士下马，站成一列人墙往前冲。 还是剩下两百多只老鼠，这些老鼠变得特别大，似乎是吃掉同伴所致？可是不管多大，它们都是已经疯了，只要看见眼前由活物就扑咬过去。 潘五略一犹豫，低声说声：“丢。” 丢的是火油，刚刚准备好的，现在就派上用场。 火油之后是炸子，轰轰声连番炸起，就在横水边上，却是燃起一道火墙。 老鼠们的结局肯定是死，不过这些老鼠不是被毒死，而是被烧死。 老鼠是被烧死，横水河里的很多满人是被炸死的。 每个重甲战士都携带很多火油和炸子，现在全部丢到河里。 这个夜晚应该是蛮族战士自打成军以来遭遇到最惨烈的失败。 不但是战鹰被灭，兽军被灭，连最凶悍的战士也是集体被灭。 卫真带的人多，主要攻击蛮人中军大营，在潘五战宠的帮助下，杀的那是一个畅快。 蛮军还有北大营，在这面发生战斗的时候，北大营派兵来救。如此就是要进入想吃阶段。 潘五一声令下，弓箭手快速往前跑。前进过程中边跑边射。 天王骑士是不穿铠甲的，于是就倒霉了。 那么许多人挤在一起，对方只要随便抛射，瞎猫也能撞上死耗子。 同时，潘五带着重铠战士下马，站成一列人墙往前冲。 还是剩下两百多只老鼠，这些老鼠变得特别大，似乎是吃掉同伴所致？可是不管多大，它们都是已经疯了，只要看见眼前由活物就扑咬过去。 潘五略一犹豫，低声说声：“丢。” 丢的是火油，刚刚准备好的，现在就派上用场。 火油之后是炸子，轰轰声连番炸起，就在横水边上，却是燃起一道火墙。 老鼠们的结局肯定是死，不过这些老鼠不是被毒死，而是被烧死。 老鼠是被烧死，横水河里的很多满人是被炸死的。 每个重甲战士都携带很多火油和炸子，现在全部丢到河里。 这个夜晚应该是蛮族战士自打成军以来遭遇到最惨烈的失败。 不但是战鹰被灭，兽军被灭，连最凶悍的战士也是集体被灭。 卫真带的人多，主要攻击蛮人中军大营，在潘五战宠的帮助下，杀的那是一个畅快。 蛮军还有北大营，在这面发生战斗的时候，北大营派兵来救。如此就是要进入想吃阶段。 而在战场最前面，也是最重要的战场，天王 257 撒罗 蛮人的天王骑士已经溃不成军，可所有士兵都是凶悍冲向战场。有一些人在河水里失去战马，大部分士兵拽战马上岸，重新上马，继续攻击敌人。 潘五有些着急，万万不能让这些杀神重新整队，拿小块鲸黄吞下，不但是补充回来体力，身体内汹涌澎湃着无数力量，迫得他必须全力发泄。 体内好像着火一样，根本站不得坐不得，必须要动。不但是要动，潘五感觉铠甲碍事，竟然在战场上脱下，剩一身黑色紧身服，再有一双黑色战靴。 在黑夜中，潘五全身漆黑，因为速度实在太快，好像融入进黑夜中一样。就在这种黑色中，他好像影子一般飘忽不定。 已经看不到他，只能隐约看到身影飘移，刚才明明在左边，眨眼时间，黑影竟然飘去右边？ 潘五把自己变成了风，在方圆几千米的地方吹动。每一次移动，手中黑刀都要触碰到一名蛮兵的喉咙。刚才还是十个数杀二、三十人，现在已经加倍再加倍，速度快到肉眼看不到。 在黑夜中，潘五变成索命鬼魂，飘到一个人的身边就带走一条性命。短短几分钟而已，死在他手里的蛮兵已经超过四位数。 而潘五体内依旧汹涌澎湃着强横力量，驱使他继续疯狂杀戮。 开始时候，天王骑士还想找寻他的存在，想要杀死。可是片刻后就明白根本杀不死他，天王骑士开始撤退。 可是哪有这么容易？现在的潘五已经陷入疯狂状态，眼中已经无物了，只知道飘忽到他们身边，右手一挥，然后继续飘忽不定。 在最初杀戮的时间里，因为范围不大，死亡人数也不多，更多的天王骑士都还想重新整军，好好的再拼一次。 可是三分钟而已，在这么大的战场之上，忽然出现一片全是尸体的空地。 都是兵中精英，不说眼观八方也要尽量掌握战场情况，天王骑士看到这片地方的怪异，知道有个秦国高手在疯狂杀戮。 不用谁吩咐，天王骑士迅速向另外三个方向扩散，可是全是尸体的空地也在逐渐扩大。天王骑士都是老杀人的人，见惯血腥见惯杀戮见惯死人，可是像现在这样子的杀戮战场还是第一次见，因为抓不到敌人。 都是一样的人，天王骑士不甘心，有人发一声喊，马上有几百名天王骑士弯弓射箭。 他们找不准潘五的准确位置，不过也不用找，好弓手不是用眼睛瞄准，而是用感觉去锁定目标。 只见天空一片黑色箭雨飘来，噗噗噗地插在地上或是尸体上。 他们的感觉失误了，几百人没能找到一个潘五。 而潘五还在疯狂杀戮，继续扩大他的领地范围。在他的领地中只有一种东西，蛮人士兵的尸体。 天王骑士不甘心，抽箭再射。可是连续十几轮箭雨射出去，潘五不但没有受伤，蛮人士兵反是又死掉两百多。其中有许多倒霉蛋是被自己人的弓箭射中。 潘五继续挥洒澎湃力量，慢慢地杀戮心渐渐平息，好像是在做耕地插秧一样的平常事，心情变平常，动作也变平常，却是让行动更流畅更自如，也是更快！ 刚才还只是一条影子，随着杀的人越来越多，平常心也是越来越平常，这个影子变得更淡，在黑夜中已经快要看不见了！ 到了这个时候，天王骑士知道不是对手，哪怕是整支军队和他拼，即便能将之打败，也一定杀不死。 太恐怖了，单看实力，应该比他们的大帅还要厉害。 天王骑士终于决定撤退，可是还有三只大鹰呢。 三个大家伙很不爽，一群小蝼蚁也敢跟我们的老大折腾？现在想跑了？休想！三头大鹰竟然懂得使用战术，集合在一起，站在一排往前冲。 天王骑士刚要逃跑，却是撞见三个强悍无比的恐怖家伙，羽毛比铠甲还坚硬，箭射不透，刀扎不破。三个大家伙只管往前撞，轻易杀掉几百人。 天王骑士自成军以来，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大伤亡。 在战场过程中，那些人各使手段，有射飞针的、丢炸雷的、放毒的、放毒虫的……种种杀人手段，按说应该有用，比如炸雷和毒药、毒虫，都会给大鹰造成伤害。 可惜大鹰动作实在太快，从远处轰的一下贴着地面飞来，把自己当成攻城锤一样撞过去，那些人是啥招都没来得及使，已经惨烈挂掉。 如此一来，就是潘五加上三头鹰在剿杀溃散的天王骑士。 今天的天王骑士实在太过憋屈。像潘五这种不计损耗的拼全力去杀人，即便是六级高手也撑不了多少时间。 天王骑士人数过万，往多里说，填进去一千条性命肯定能耗死潘五。可是没想到啊，这家伙折腾半天了，杀死那么多人，他自己反而越杀越有力气，越杀越快？咋地，拿我们练功呢？要不要在打仗的时候顺便突个破升个级？ 就潘五现在这种速度，不是体内小世界有多少力量的问题，而是身体能不能承受的住，肌肉长时间处于最紧张的状态，还一直紧张继续紧张，随时可能崩坏，可偏偏没坏。那个人已经变得不是人了！ 所以说天王骑士实在憋屈，更憋屈的是还有三头跟大树一样、比二层楼还高许多的大鹰！ 这是鹰么？明明是能够飞行的大铁块好不好？ 要再说一句，胜在望的作用实在太大太大，哪怕是在后面看热闹，就足以决定战斗的走向。一个潘五三头鹰，杀的过万天王骑士四散逃跑。 那就是一群倒霉蛋，被老鼠咬死一点，被炸子炸死一些，被弓箭射死一些，被重铠战士杀死一些……这些只是少部分。可跟着而来的，被潘五和三头大鹰一顿祸害，死伤惨重！ 可惜呼韩已经战死，不然一定会非常吃惊非常震惊！ 这是他们安西族最精锐的战士，竟然被一个人三头鹰杀成这样？如果秦兵都是这么凶猛，还打个屁啊？我们拱手认输好不好？ 安西族这次派来三名六级高手，呼韩被那风等剑宗弟子弄死。一个被潘五和大鹰围殴而死。还剩北大营的撒罗。 在知道秦兵偷袭南大营的时候，撒罗还打算趁机攻城，居然敢偷营？就看谁能赢。 一声命令之下，让士兵做准备，同时派人给中军大营送信，也派人去打探战场情况。 按撒罗所想，南大营足够收拾秦兵，等中军援兵过去，两相合围，尽灭这些秦兵。然后发起佯攻，撒罗这边再真正攻城。 可是士兵准备好以后，却是连连听到不好的消息，先是南大营被破，再是援兵被击杀？ 撒罗气得大骂那些人是白痴，赶紧下令援救中军大营。 刚行半路遇到中军逃兵，不敢想象的多。 没有办法，赶紧收拢残兵，然后遇到卫真带领的追兵。 于是就打吧，借着蛮人中军的溃逃，卫真占了很多便宜，弓箭手射杀、重骑兵冲杀，还有精锐战士剿杀。 蛮人毕竟善战，为尽快挽住败局，撒罗派出手中最精英的军队。 打了半夜仗，只有这里才真的像战场，双方大军纠缠在一起拼杀，我中有敌敌中有我，明明是一刀砍了对方，下一刻就被人一刀砍中。 这里的战场才是真正的残酷，不分种族不分敌我，两方士兵都好像是割麦子一样一茬一茬倒下。 也就二十多分钟，这片地方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尽管蛮人凶残，可占优的竟然是秦兵。因为潘五的那些战宠在银羽的带领下加入战场。 潘五不敢让它们跟天王骑兵对战，有些冒险。派来北面欺负普通士兵没问题，何况还有卫真带着十几万大军在侧。 卫真这里是一场十几万大军的相互对战。 按道理说，尽管潘五折腾的那么凶猛，也是杀死很多精兵，可要是没有战宠帮忙，任由卫真打下去，获胜的很有可能是蛮人。 北大营的兵跟卫真的兵对拼，只要坚持过半个小时，让撒罗将中军大营和南大营的溃兵收拢起来，不用整兵，直接投入战场就足以杀败卫真和秦兵。 撒罗就是这样打算的，这面战场一开始也确实是按照他的想法去发展，可惜没多一会儿，眼看秦兵被自己的士兵拦住，出现大量伤亡，只要再坚持坚持就肯定胜利，偏是在这个时候，银羽带着战宠们加入战局。 这是一群弓箭射不死的强悍战斗力！ 野兽本来就难杀，除非一下打中头颅和心脏，可这群野兽都有穿戴铠甲，再有铠甲下面的结实身体，四级弓箭手都不一定能够杀死。 两支大军本来是相互纠缠在一起，一个个鲜活生命在快速流逝，忽然战宠们来了。 它们一出现，好像在大军中划出一道白线一样，先是斜着插进战场中，待杀败眼前蛮兵后，发现到身后还有大量蛮兵？再回身再杀。 也就是几分钟而已，这群疯狂强悍、不停杀戮的战宠，竟然把两支大军分开了。 在它们身后，所有跟秦兵打仗的蛮人全部被杀。而在另一边，总有蛮人想要攻杀过去，却是被轻易灭杀在战线前端。 258 第五营 这是一支难以战胜的强悍力量，想要打败这许多战宠，只能等待呼韩的天王骑士，还有泰羽的狼骑和兽军。 撒罗当机立断下令后退。 一个是溃军没能重新整军，一个是自己的兵伤亡太大，一个是对方的兽军实在厉害。撒罗不愿意手下白白送死，于是一声令下，号角声连续响起，士兵们依照命令行动。 盾兵守在最前面，留出几条路给大军撤退，弓箭手站在盾兵后面。在弓箭手两侧是他最精英的骑兵。 这是要守了？卫真十分百分的想要发起总攻。 可是看着对面的人海盾墙，再看看自己的士兵，正面对战，吃亏的一定是自己。尽管有潘五的兽军帮忙，可潘五不在，它们不会听自己的命令！ 稍微犹豫犹豫，让士兵鸣金。 战宠们倒是很想打，可是看着前面许多大盾牌，想了想另一边还在鏖战中的潘五，也不用谁说话，转方向朝来路跑去。 不止战宠，银羽也是回去找潘五，于是这里停战，两方士兵都是守住阵脚，收拢士兵，摆出战斗姿势，等待战局的下一步发展。 卫真是在等潘五。撒罗是在等天王骑士。 天王骑士军是整个安西军的根基，只要有他们在，就没有打不败的敌人。只要有他们在，他们就是无敌存在。 撒罗不相信秦兵会打赢天王骑士，整个北大营的士兵也不相信。至于溃逃过来中军大营的士兵，他们也没有亲眼见到天王骑士军被杀被打败，他们只是看到天王骑士在撤退。 这样一来，两方人都进入防御状态。卫真到底是有些担心，眼看前方的蛮人士兵，这才只是一个北大营而已，自己就打的这样艰难。可潘五依靠五百多战宠就轻易凿穿南大营？ 卫真心里有点不舒服，修炼的再厉害，士兵再多，好像都抵不过那些野兽？ 想了想，要是能留下这支兽君该多好？ 他们这面在僵持，问题是僵持的时间越久，对蛮人就越有利。 等蛮人彻底整合好三个大营的士兵，等待秦兵的只有死路一条。 卫真不想等了，下令撤退，后军变前军一点点地有序撤退。 撒罗想追。 两支军队隔着五、六百米对峙，撒罗也有战鹰，很快知道秦兵在撤退？当时就想下令追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从战场一侧跑来许多天王骑士。 天王骑士一直是骄傲的，是最强大的战士，平时见到，那些人永远是一种低调的自信。现在没有了，竟然是有些慌乱？ 撒罗是六级高手，眼力极佳，一眼看到天王骑士们的样子，知道出了问题，于是停止下令，安静等待天王骑士过来。 过万名天王骑士，最终跑回来的竟然只有两千多人，还有两千多人跑散了，不知道跑去哪里。另外五千多人全部战死。 不夸张的说，完全是潘五和三头巨鹰的功劳。 直到现在，有天王骑士逃到北大营这里，潘五和三头大鹰还是在杀。 他们一直没停止杀戮，从东追到西，再从西杀到头，你们不是能跑么？就看谁跑的快。 潘五一身力量得到最畅快的发泄，不但是杀死很多敌人，修为也是疯狂增长，最大的好处是心态。 经过这一战，潘五完全变了个人。 在以前时候，他打仗是带着杀气的，不管表情是什么样子，心里肯定是杀气满满。现在没有了，经过和天王骑士一通杀戮，他竟然把杀戮当成了平常事。 作为一个人来说，这样不对！很错！ 可是作为一个战士，这是最上佳的表现。 要是从一个修行者的角度来说，潘五更是符合条件。 修行么，就是要把自己从普通人的队伍里择出来，变得不再普通，才是修行的开始。 一场战斗，让潘五一再变化。方才还是变成影子一样的存在，当心态平和后，速度加快，杀人愈多。 鲸黄又是在体内肆虐，将大鲸鱼积存无数年的力量释放出来，当力量强大之后，看向这个世界的眼神也发生变化。 简单一句话，修为大大提升！ 潘五一直很强悍，现在的他更加强悍。强悍的不只是身体，连心态也超级强悍。 所以，尽管天王骑士们都是从地狱里回来的杀神，潘五却是地狱之王。天王骑士还要从地狱回来，要来到人间称王称霸。潘五却是那个地狱里的霸王。 潘五杀的越来越畅快，他自己一个人就亲手杀死两千多人。 可以想一下，不要说杀人，给你把刀，给你两千根木头，让你全部砍断……或是简单一些，打出两千拳看看…… 不论是哪一种哪一个，也不论是谁，真要是努力去做的话，只有一个结局，累，很累！ 打两千拳都是能累死人的那么累，更不要说杀两千个人了。 可潘五就是那么轻松的连续灭杀两千多名最强悍的天王骑士。 杀到后来，天王骑士军彻底崩溃，看见他就逃，看不见他更是在逃。 三头大鹰也是没少杀，它们三个大家伙合到一起一共杀死一千好几百个敌人。到后来已经杀不动了。 它们杀的晚，停的早，坐在地上休息。 而潘五却是一直在继续自己的疯狂。 又过上一会儿，银羽带着战宠们跑回来，在路上截杀近千名天王骑士。 五百五十二头凶兽，单对单厮杀实力远不如它们的战士，轻易可以搞定。不过到底是天王骑士，在被杀死被打败之前，硬是让很多战宠受伤。 大野兽们一受伤，变得更疯狂，又是杀死一些人。 加上最开始炸死、射死、被老鼠咬死、被重铠战士杀死的那些人，天王骑士军伤亡惨重。不去统计受伤人数，单是战死的就超过五千多。 这个数字太恐怖了，恐怖到让安西人不敢相信、无法接受。 见天王骑士是逃回来的，撒罗眼神都变了，不再发出命令，静静等着骑士们归入队伍。 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天王骑士军的最后数量不到三千人！ 撒罗要晕了，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就在这时候，方才离开的战宠们又回来了，不但是它们，还有很多战士。 撒罗不敢再等，也不能再等，看看北大营的方向，喊来传令兵吩咐一声。 很快有士兵跑去北大营传讯，号角声也是再次响起。 蛮兵撤退，北大营士兵，加上溃逃过来的蛮族士兵，一共二十多万人撤回北大营。 在撒罗的打算中，他是想西撤。 不但是南大营被破，中军大营被破，连天王骑士也只逃回来不到两千人。 他不知道秦兵到底有什么手段能够把他们打得如此惨败，按照这个道理推下去，自己的北大营很有可能也是战败。 想要保全力量，就要舍弃大营西撤。 可是不行，什么都不带就撤退，结局会更惨，大军会饿死在路上。 所以，现在的撒罗其实在冒险，冒险撤向北大营，还要步步为营的小心防守，只为带着粮草撤退。 经过这一夜鏖战，安西族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他们要攻破横水关，就目前的兵力、士气，乃至各种物资，根本没希望，所以还是退吧。 很意外，秦兵竟然没有趁机进攻，甚至没有派探马，只是那么安静的站在远处，看着他们一点一点撤退。 因为撒罗的撤退，卫真反而不退了，看着蛮兵逐渐消失在前方，他是犹豫了又犹豫，也是下令撤退。 没有潘五，他没有信心取得胜利。而现在也就真的没有了潘五。 潘五当然还在，也没有死，他是昏迷了。 经过方才那么长时间的折腾，杀死很多敌人不算完，还要继续追杀，到处追杀。 战场巨大，敌人逃的到处都是，他就到处去追，几千米都是比较近的距离。 还好有三头大鹰帮忙，潘五不至于特别辛苦。可是再不辛苦，也是超出身体承受能力的疯狂折腾。 当鲸黄的力量终于被挥霍一空，当身体终于感觉的疲乏之后，潘五直接就昏倒了。 潘五昏迷，大鹰也停止追杀活动，战宠们更是很快围过来。 李平治那些人跑过来查看，知道性命无忧，让人去收拾铠甲，带着战宠去跟卫真会和。 如果是雷左那些人的意见，应该直接回城才是。 李平治不同意，眼见着潘五取得这么辉煌的战果，岂能不好好利用一下？ 现在的他们其实就是狐假虎威，追着逃跑的天王骑士过来。 天王骑士缺乏回身一战的信心，让蛮兵上下一起缺乏信心，这场仗自然就不用打了。 按照李平治的打算，这个时候正是全军出击的最好时机。可别人不干了！ 大家可以陪你狐假虎威、虚张声势一次，不代表真的要去拼命。在现在这个时候，带潘五回去养伤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不去管休息后的蛮兵会如何，只要潘五还在，那就一切没问题。 所以，雷左那些人，还有第五营所有人，都不同意李平治的提议。 李平治没有坚持，见大家都是一个意见，他也同意下来，于是撤退。 李平治同样在意潘五，不过方才确实是个好机会，有些不忍浪费。 259 兵使 战斗结束，或者说这场战争也结束了。在秦兵退回关城没多久之后，蛮兵撤退。 这一仗实在没法再打下去，数十万大军分三个方向保卫横水关城，还没攻城，却是被秦兵偷营。 不但是两个大营先后被破掉，中军最精锐的几支军队全部被灭。最惨烈的是天王骑士军几乎是全军覆灭。 撒罗回到北大营，马上派出探马，确认秦兵也是撤退后，马上下令拔营。 秦兵也有探马，还有银羽飞来飞去，获知蛮人拔营，卫真决心去收个尾。 潘五昏迷不醒，战宠没人带领，卫真带领三万骑兵出城，整齐列队后却不发起攻击。 蛮人还有二十多万大军，不能说走就走，撤退一门学问。卫真耐心等待最佳的出兵时机。 撒罗知道秦兵一定会有想法，除粮草外，抛弃大量辎重，并留有五万精兵押后。 卫真在等机会，一直没等到。撒罗只是想安全离开，不会主动进攻。两支队伍隔着几里地对峙，到底是卫真先放弃，大军回城。 至此，横水关之围解开，秦兵取得这些年少有的大胜。 到了这个时候，卫真才有时间询问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从潘五出关时问起，一直到潘五昏迷。然后长叹一声，却是没做任何评价。 在他心里，极想留下潘五，也是极想留下那些战宠。这一战，直接颠覆了他对战争的所有了解。 仗不是这么打的，依靠三头巨鹰和一大堆战宠，潘五就轻松赢取胜利，并且无一死亡？ 看看自己，带兵出去捡漏都阵亡近千士兵，实在没有道理可讲。 可是怎么办？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派人去西三区探视潘五，也是一早就派去好多军医，都是说性命无碍，不知道什么时候醒来。 那就等吧。 现在的卫真有些矛盾，希望潘五醒来，又怕带走战宠。可要是不醒过来，没有人能控制战宠。 想来想去，潘五都是要必须醒过来，否则战宠们闹事，谁能摆平它们？ 潘五在睡觉，这一次确实折腾的有点凶狠，夸张点说，连骨髓里的力量被被榨空了。现在的他必须要睡觉，也只能睡觉。 睡觉就是最好的疗伤方法。 战宠们对他很有信心，也是没有在意？反正都是懒洋洋睡觉。因为很多战宠受伤，军队里的兽医小心翼翼进行治疗。 三头大鹰也有受伤，不过不搭理军队的医生，耐心候在潘五院子里，等待他醒过来。 潘五在第二天上午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知道这次玩大了。 从开始修行以来，今天是第一次的全身酸疼到无法动弹，根本不能动，哪怕是动下手指也感觉到痛。 房间里一直有人守着，见他睁眼，李平治笑着说话：“终于醒了。” 潘五想说话，刚一动嘴唇就痛，费了半天劲说出个字：“痛。” 李平治呵呵直笑：“知道痛就是没事。” 潘五轻轻吸气。 知道他醒来，卫真带人过来，进屋就说感谢，然后仔细检查潘五身体。 跟大夫说的一样，潘五没有事情，只是全身脱力。多叮嘱几句，带人离开。 潘五躺了好一会儿，还是一动就痛，索性闭眼继续睡觉。 等再次醒过来，身体才算恢复过来一些，可以行动了，也可以坐起来了。第一件事就是去茅房。 他活了，战宠们没有啥表现，觉得是很应该很正常的事情。三头大鹰却是马上凑过来。没有办法，这是战争的最大工程，眼看其中一头白鹰伤势颇重，潘五赶忙分出去三小块鲸黄。 后面的事情就是继续养伤，他和大鹰一起养伤。 又过一天，知道他恢复过来的卫真再次来见。跟上次一样，见面先表示感谢，然后表明意图，询问潘五未来有什么打算？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武人当然喜欢当兵，愿意上战场，这里就是战场，只要潘五能够留下，卫真可以给他一切他想要的。 卫真甚至想好了劝说话语，假如潘五打算离开的话。 可是潘五回话：“听军令。” 很简单一句话，卫真笑笑，再多聊两句，让潘五休息。 他不死心，换成任何一个将帅，遇到潘五这种人都是不死心。 五百五十二头强大战宠，跟蛮人大战一场只是轻微受伤。但就这一支力量，足以灭掉天下过半强军。 横水关大捷，卫真在两天前就发出捷报，详细说明整场战役。他没有抢功，把潘五定为第一功臣，所有功劳都记在潘五身上。 从这点可以看出卫真是个磊落汉子，同时也能看出他是真想留下潘五。 想要留下潘五，就一定要交好。 可是因为他的交好，也是因为这场夸张的大捷，当捷报传出去之后，炼狱关先轰动了。 在原本打算中，潘五带着先锋军先去支援横水关，带物资辎重调配齐全以后，征西军将带着辎重一起出发。 可潘五的动作实在太快，第一天到关城，第二天就干仗。这个时候的征西军还没到剑门关呢！ 等征西军到达剑门关，先锋军的捷报传了回来。 在这种情况，征西军是不用出发了，但是剑门关派来嘉奖使者，一个是先行进行军内赏赐，最主要的目的是查探这次大捷是真是假，或者说是有没有夸张虚报。 潘五不关心这些事情，在他彻底恢复过来以后，马上论功行赏。先是打死犒赏所有战宠，又格外给三头大鹰多一些好处。 再有银羽和小鹰，反正是见者有份。他也是希望这些伙伴可以快速成长起来，变得无比强悍。 伺候好这些主战力，再去奖赏第五营。 在来到横水关以后，为了凝聚并发挥最强战力，潘五给四个大队重新命名，并将五字营并入。 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事情，你是带兵将领，所有士兵都应该是你的战友、是你的兄弟，可你却独宠你最亲的那支队伍。 诚然，他们是一早就跟你出来闯江湖的，大家都可以理解。可是在心理上肯定有一些一样感觉。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就是亲儿子与后儿子的感觉。 为了稳定军心，潘五将红旗二军四个大队全部改成为营，营内分队。五字营从潘五的亲军变成第五营。 除去要照顾战宠以外，要跟所有四营战士住在一起。 其实谁都明白，所谓更名就是个形式上的事情。第五营还是潘五的私人力量，所以，更名以后的第五营还是优先得到照顾。 在第五营之后是第一第二营，他们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主力，分发下去很多丹药。至于第三第四营，只是趁着大胜稍稍多沾点雨露而已。 这是他发下去的赏赐，跟他的赏赐相比，卫真的赏赐稍稍有点惨，官职给不了，丹药给不了，兵器铠甲只能稍稍补充一下。 没有办法，卫真只能让人送来很多金银财宝。 跟卫真同样做法的还有剑门关虎帅派来的兵使。 在看过完整战斗记录，也是看过战场，看到无数敌人尸体，兵使的心放下来，马上派人回报虎帅战报属实，再分发奖励。 好在有虎帅做支持，除去金银财宝，还有一些马匹武器。 还是跟卫真一样，兵使对潘五十分感兴趣。 在知道这场战斗的完整经过以后，对潘五那个热情啊。基本上是卫真说过的话，他差不多是再重复一遍。 他比卫真敢说，因为身后是虎帅。 可惜潘五对这种人情往来实在不感兴趣，除第一次见面之后，后面一些天都是借口训练战宠，也是查探敌情，带着战宠在城外乱跑。 兵使在横水关待了五天，第六天离开。在他带人离开的时候，又有使者到来，请潘五回剑门关。 潘五特意多询问一遍，使者明确回话：“可以带少量护卫，先锋军和兽军还要留在边关驻守。”跟着委婉解释一句：“将军也不希望大捷的时候出现差错不是？最强的力量应该留在最危险的边关。” 潘五想了一下：“我要是不去呢？” “不去？”使者愣住。 潘五说：“我是征西军下属先锋官，不是镇西军的人。” 使者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这个道理，在炼狱关，以前的土皇帝是方帅，方帅离开，接任者自然是下一个土皇帝。不管国内派来什么样的军队，都是要接受炼狱关主帅的管调。可是潘五竟然说不去？ 使者笑了下说：“是给将军论功行赏，也是想亲耳听将军诉说整个战斗经过，将军可知道，炼狱十三关这几十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这样的大捷，关内关外所有人都是振奋异常，都是特别想见到将军。” 潘五摇头：“我不想去。”跟着问话：“请问，这个是军令么？” 使者摇头，这个肯定不是军令。 军令要合法合理，潘五是征西军的人，镇西军的人没有权利调派。 使者苦笑一下：“虎帅确实很想见到将军。” 潘五说：“见我是么？” 眼见二人说的有些僵，卫真打圆场：“反正没多远，快马一天就可以跑个来回。” 潘五想了下：“见我是吧？那行，我明天上午到。” 使者没听明白：“明天上午到？” 潘五说：“请大人先回去，我明天上午去剑门关拜见虎帅。” 260 梁城公 最后当然是使者带人离开，卫真马上劝潘五，大意就是不要太强硬。在官场上混，说点软话不吃亏。 潘五道谢，然后离开。 等回去房间，琢磨虎帅为什么要见自己。 再有，征西军大帅飞龙元帅为什么一直没有命令传过来？在卫真向剑门关报捷的时候，他这面也有人去给征西军报捷，按说飞龙元帅也该派使者过来才是。 想了好一会儿，别是有什么幺蛾子吧？ 还真是有幺蛾子。 在潘五带领大队战宠来到横水关的时候，早已经有人打这些战宠的主意。因为横水关战事紧急，那些人没有来记得使出手段，潘五已经走了。 然后呢，横水关大捷！ 这是超级大的大捷，是秦关中继位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大捷。 秦关中善战，可是即便是他也没能有这么辉煌的战功。 在战报上，因为卫真的毫不隐瞒，所有人都知道是潘五和他的许多战宠立功。 有特别多的人为潘五高兴，为秦军大捷高兴。可也有人嫉妒这种功劳，更有人打起那些战宠的主意。 短短几天时间而已，剑门关那里已经热闹非凡。 最大的热闹是什么？是那些战宠是潘五的，却已经有人商谈好分配比例，要分走那些战宠。 飞龙元帅为什么没有派使者来见潘五，从根本上来说，他其实是好心。 有很多人建议他召回潘五，飞龙元帅知道这些人打的是什么主意。偏偏那些人背景深厚，自己根本无法对抗，索性就什么都不理会。 从军多年，在官场厮混多年，见惯各种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哪怕是做了元帅，也一样是逃离不开这些事情。 那些人说不动飞龙元帅，就把主意打到虎帅身上。 作为炼狱十三关的最高统帅，虎帅也有惦记那些战宠。这样一直强大的战斗力量，要是能留下来，南北东西还不是随便纵横？ 作为一军统帅，换成是你也会有同样打算。而且虎帅没有想据战宠为己有，他是想留住潘五。只要能留下潘五，跟留下战宠有什么区别？ 同时，他也知道官场险恶，少不得要提点潘五几句，所以是派人去请潘五。 于是，第二天上午，潘五怀抱着两只小鹰，乘坐大鹰回飞剑门关。 回来第一件事是见飞龙元帅。 飞龙元帅率大军在剑门关内外扎营。 这支军队注定是要出征的，横水关取得胜利，重击安西族，可还是有别的关城，比如三水关。 只是在那之前，潘五的事情要先一步解决掉才好。 潘五自天上而来，看呆了守兵。 为避免麻烦，潘五在稍远一点的地方落下来，然后亮明身份。 这个时候的飞龙元帅正在发脾气，大帐内只有他自己，一个人在发脾气，也是一个人在生闷气。 忽然听到士兵报说潘五求见，赶忙走出大帐。 在营帐外面，潘五单腿点地行军礼，飞龙亲自扶起，携手走进大帐。 不过一进大帐，飞龙就急忙说话：“你怎么会来了呢？” 潘五回话说是虎帅要见自己。 飞龙元帅叹口气，从资历来说，从军职来说，他都是比不过虎帅。尽管名义上市两支军队，可来到这里，征西军就要接受虎帅节制，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飞龙想了下说：“虎帅应该会照顾你。” 潘五没接话。 飞龙叹口气：“你要做好心里准备，有人打你的主意。” 潘五问：“是不是我那些战宠？” “还有战鹰。” 潘五点下头，想了下问话：“大帅，我现在在剑门关，会不会有人去横水关强夺我的战宠？” 飞龙说有这个可能。 潘五笑了下：“末将告退，还要去见虎帅。” 飞龙说：“我陪你去。” 二人出来大帐，飞龙才知道潘五是骑鹰过来，让士兵准备两匹战兽，二人去剑门关。 入关时接受卫兵查验，然后直接去大帅府。 飞龙也想留住潘五。那么强大的一支兽军，谁不想握在手里？ 沿路倒是没有太说话，直到来到大帅府，飞龙元帅才跟潘五说上一句话：“如果有什么为难的事情，都可以推到我身上。” 潘五好奇，这也会有为难事情？ 见征西军大帅到来，守门卫兵那叫一个客人，说上两句好话，快速通禀消息，得到允许后，热情带着飞龙和潘五往里走。 大门里面有条石子路，那里站着个文士，笑迎过来，躬身来拜：“见过元帅，见过潘将军。” 他是来迎接的，士兵回去大门，文士带二人都上石子路。刚走两步，前面出现虎帅。 虎帅竟然迎出这么远？现在轮到飞龙和潘五躬身拜见。虎帅快步过来，一手托住一人，引着二人进到客厅。 等彼此落座，虎帅也像卫真那样，先是说恭喜话语，再询问未来打算。 潘五也还是那样回答：“听朝廷安排。” 虎帅马上开条件：“边关正是需要潘将军这等虎将坐镇，只要潘将军愿意留下来，别的一切都好说。” 飞龙咳嗽一声提醒道：“潘将军可是我征西军悍将，攻城拔寨还要依靠潘将军才行。” 虎帅笑了下，没有再说这个话题，改说奏折。 卫真写卫真的，虎帅也要写一份。跟卫真一样，虎帅也没有抢攻。基本上是卫真怎么说，他就怎么说。 在现在这个时候，虎帅把奏折内容大略说上几句，其实是在卖好。 军中规矩，向来是小兵卖命，将领得益。小兵杀死再多敌人，也是在将领的率领下才能有此机会。 单说横水关这一仗，其实直接获益人是飞龙元帅和虎帅，在他俩之后是卫真和潘五。 至于在前面拼命的士兵们，谁知道你们是谁？ 在论功行赏这方面，谁写奏折谁有道理。皇帝老儿看不到战场，只能看到各种书面记录。 听虎帅说起奏折事情，潘五想了下：“我是不是也要写一份奏折？” 这句话让两位大帅有些吃惊，飞龙问：“你没写？” 潘五说：“我要是写了，不是应该交给你么？” 飞龙元帅笑了下，没有再说话。 虎帅想了下：“横水关大捷，潘将军居功至伟，圣上一定不吝赏赐，潘将军一定会高升，假如将军愿意，我可以分出一座关城让你管辖。” 这就厉害了，在边关地带做城主，那是真正的要钱有钱要人有人。 到那个时候，不只是能够饲养战宠，假如发现矿场，可以派人开采。也可以招揽炼器师炼制。 那是真正的大权在握，想要什么有什么。 潘五一直缺少一个安全地方，也是缺少人手。真要是做上一城之主，又可以随便去大海里寻取宝贝，用不上两年时间，就能够让军队大变样，也能让自己大变样。 提升修为是应该的，武器装备也一定会变得尽量好。 可以说，虎帅真的特别有诚意。 可惜，还有另一些人在打潘五的主意。 虎帅刚说完话，有士兵进来禀报：“大帅，梁城公来了。” 听到这三个字，虎帅苦笑一下，跟潘五说：“你要是肯加入镇西军，外面那个人，我帮你顶了。” 潘五好奇：“梁城公是谁？” 飞龙元帅说：“是圣上的亲叔叔。” 潘五啊了一声：“叔叔？” 一个绵延几百年的国家，有的是皇亲国戚。别看李中州是大秦权相，权利无边说一不二，可真正有实力的还真不是他这样的高官。而是那些表面上看不见的所谓的边缘人士。 当然，这些人从来就没有边缘过。 比如梁城公，一生没有担任过任何官职，手底下也没有一个士兵。可是谁都知道，这个人极其有钱有势，手底下高手无数。 这样的人有很多，梁城公是恰逢其会，正巧赶上横水关大捷。 梁城公是外来人，炼狱关本地有很多豪强。地处边关，这些家族有私军。人数少的五六百，多的有五六千私军。 有时候边关情势紧张，官府会向他们借兵。 在炼狱关这里，有个豪强家族姓康，真的特别强。强到掌控了三分之一的边关粮草供应。 整个边关这么大，十三个关城一共有驻军超过两百万，还有无数战马。这么多人这么都马的食物，有三分之一是康家供应，足以说明康家有多么强大。 现在来的是梁城公。 梁城公喜好游历，多的时候带上一个车队，少的时候带上几名护卫，反正是到处走到处看。 这是一个传奇人物，按道理说皇帝的亲叔叔应该封王。 可梁城公一定不要做这个王爷，主动上书请皇上剥其王爵之位。 皇上当然不会这么做，于是梁城公就自己给自己改名了。 在四十几年前，给当时朝廷重臣、还有许多世家豪强发信，就一句话，谁要是再称呼他是王爷，也就一定会借着王爷的身份以你为仇，要弄死你。 他的封地在梁城，自号梁城公。 慢慢一段时间过去，大秦皇朝就是少了一位王爷，多了一位梁城公。 从这件事情可以看出，梁城公有多么任性。 最近一段时间，秦关中北上跟姜国对干。并且带去方子元帅。 任性的梁城公一琢磨，我好歹是这个国家的一份子是秦家的一份子，应该替秦国、也是替秦家出力，于是就来了，还任性的带来三百侍卫。 可是他就不多想一下，您老人家都已经多大了啊？ 261 唐二公子 大门打开，虎帅亲自出来迎接。飞龙跟潘五也不能闲着，跟着一起出来。 梁城公不算特别老，七十出点头，身体硬朗。比较有个性的是没有修为，一点修为没有，就是个普通人。 老头笑呵呵进门：“叨扰叨扰，不请自来，虎帅勿怪。” 两手抱拳礼了两下，也是朝飞龙和潘五晃上一晃：“敢问这位少年将军可是威震西域的红旗军先锋官潘五将军？” 真够开门见山的，潘五保全躬身道：“潘五见过梁城公。” 梁城公面带笑容看着他：“潘将军客气了。”又说：“潘将军以一己之力尽灭蛮人精兵，实在是近些年少有之壮举，当真是少年英雄，英雄了得。” 潘五嘿嘿笑了一下：“梁城公来见虎帅，当是有要事商谈，小的告退。”对梁城公和虎帅分别鞠一躬，大步出门。 虎帅愣了一下，不过看看梁城公，到底没有说话。 梁城公也有些吃惊，略一犹豫，转身大喊：“潘将军且请留步。” 梁城公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不论去哪里总会有贴身护卫。现在他一说话，马上有两名护卫站到潘五前面，也不说话，表情平静看过来。 潘五转身面对梁城公，没有说话。 梁城公慢慢走过来：“我知道你有很多厉害战宠，打仗全靠它们；我还知道有很多人在打他们的主意，你这样，跟我走一趟，我帮你搞定他们。” 潘五想了下：“不知道公爷需要我做什么？” “不是做什么，是有一些事情。”梁城公说：“放心，我不会亏大你。” 潘五都不带犹豫的，笑了下说道：“请恕下官无礼，我不能去。” 梁城公眉头微皱，就这时候门外又有人到来。 潘五和梁城公是站在门庭里面说话，外面有人叫门，马上有卫兵跑过来说话：“启禀大帅，谢光求见。” 虎帅点下头，看向潘五，再看看梁城公：“不如进内堂说话。” 梁城公没说话，看向潘五。 潘五想了下，本来打算再次告辞离开。不过又一琢磨，不管自己走不走，总是要面对很多事情，何必让别人为难？于是笑着说话：“谨遵大帅命令。” 虎帅召来卫兵，带三个人去内堂，他在这里站定，等待谢光的到来。 炼狱十三关有很多大户，谢光是其中一个。 进门没走两步看到虎帅，谢光很吃惊，不过马上抱拳礼见：“见过大帅。” 虎帅笑着说客气，然后问话：“谢先生大驾光临，可有事情？” 谢光往左右看看，略一琢磨：“大帅，听说潘五在您府上？” 又一个开门见山的高人。 一个人说话直来直去，不拐弯抹角，要么是性格使然，要么是有所倚仗。 虎帅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笑着问话：“我听说，胡长运要出任三水关正将？” 他是边关镇西军大元帅，边关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这样子说话其实是在表明有种态度。 谢光面色沉下来：“大帅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虎帅笑了下：“我只是暂代方帅守关而已，你们的事情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只是我实在无能为力，还请谢先生能够理解。” 看着虎帅微笑表情，谢光沉着脸站上好一会儿：“既然如此，请容许谢某告辞。” 说完话转身就走。 虎帅站在门庭处略略发会儿呆，转身去往内堂。 潘五是被他请来的，可以说是单身前往。也就是说，虎帅要保证潘五的安全。 回去内堂，梁城公还在跟潘五说方才那件事情，说给予厚报。 潘五只管拒绝。 飞龙元帅在一旁不知道哭笑不得，这是在玩什么游戏么？怎么可以如此直接？ 虎帅进来后，直接跟潘五说：“说正事，我希望你能留在边关。” 潘五同样是干净利落的拒绝。 虎帅说：“你要知道一件事情，我是暂代元帅之职，真正的元帅是方帅，他还是要回来的。” 潘五说知道。 虎帅接着说：“这次请你过来，其实是有人想见你。” 潘五问：“谢光？” 虎帅说：“他是其中之一。”跟着说：“有很多人想见你，可以这么说，大部分都是打那些战宠的主意；如果是别人，我不会理会，可是有个人说的话，我没有办法拒绝。” 潘五看眼梁城公，皇上亲叔叔在这里，也没见你有所为难，难道还有更恐怖的存在？稍稍一想，苦笑下问话：“是唐帅？” 虎帅承认道：“你还是真聪明。” 潘五问：“是唐帅回来？还是我去见他？” 虎帅说都不是，又说：“我已经把消息送过去，很快就有人过来。” 潘五哦了一声。 就这时候，又有卫兵来报：“唐二公子求见。” 虎帅跟潘五说：“来了。” 潘五问：“也是要我的战宠？” 虎帅说是，又说：“如果是别人，哪怕是李中州找我，我也可以推掉，可是唐二公子，我真的没有办法。” 在西域边关，唐半亩和方子是最牛的两个人。任何战事，只要有他们俩在场，士兵们都是信心百倍。 论作战，肯定是方子更厉害一些。运筹帷幄而决胜千里说的就是他。可要是问边关百姓、士兵们最崇拜的那个人是谁？一定是唐半亩。 那是个传奇存在，一身修为就不说了，明明已经很厉害很厉害，可是说散功就散功，说重修就重修，然后还能变得更厉害。 这才是修行者努力赶超的目标。 在边关地带，唐半亩有特别大的影响力。现在是唐半亩要见潘五，即便是虎帅，也只能尽量安排。 听到虎帅如此解释，潘五笑了下说没事，然后问话：“我要出去迎他么？” “那倒不必。”虎帅跟卫兵说声有请。然后估摸时间，估摸着唐二公子要走到内堂这里，才起身出去迎接。 时间计算的刚刚好，虎帅刚走到门口，外面走来一位年轻公子哥。 带路的卫兵冲虎帅鞠躬离开，公子哥笑着走上前：“唐二见过虎帅。” 虎帅笑着说话：“二公子太客气了，里面请。” 唐二公子说话：“虎帅万万不可如此称呼小侄，若是被家叔听到，一定是家法伺候。”跟着问话：“潘五将军可是到了？” 虎帅点头说是，又说：“里面请。” 没有办法，虎帅不是方子，当真不敢跟唐半亩的人托大，尤其这个人是唐半亩的亲侄子。 不但是虎帅要认真对待唐半亩的人，飞龙也是如此，潘五只好跟着一起，俩人都是站在前面等候唐二公子。 迈过两步就能看见他俩，唐二公子笑着抱拳：“唐二见过飞龙元帅，见过潘将军。” 潘五得回礼啊：“见过二公子。” 虎帅走过来说话：“坐。”吩咐人重新沏茶，等吓人离开，内堂里只剩下他们四个的时候，虎帅跟潘五说话：“是唐二公子要见你，我只是代为邀请而已。” 潘五看向唐二公子：“不知道二公子有何见教？” 唐二公子盯着潘五看了一会儿：“是这样的，不知道潘将军对未来有何打算？” 潘五反问回来：“不知道唐二公子为何这样问话？” 唐二公子说：“咱们直说吧，唐帅对潘将军的战宠很感兴趣，不知道潘将军是否愿意割爱？” 潘五当场拒绝：“不愿意。” 唐二公子说：“我知道你不愿意，换成是我也不会愿意，可咱们是一个群体，是咱们一起使力才有了现在的大秦国傲立世间。” 潘五不接话。 唐二公子笑笑：“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尽管放心大胆提要求，任何要求都可以，不论是六品武器、功法，还是六品宝甲，又或是富甲天下的财富，也可以高官厚禄做为补偿，只要是你想要的，尽管说出来，咱们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潘五看看他：“我希望这个世界没有战争。” 这句话出来，飞龙元帅差点笑出声音。虎帅赶忙转头看向门口。唐二公子则是铁青着脸：“潘将军觉得这个笑话好笑？” 潘五说：“不是笑话，是我真心期盼的愿望。” 唐二公子面色又沉一些：“潘将军，我希望你不要自误。” 潘五说：“不懂，不懂二公子说的是什么意思。” 唐二公子多看潘五好一会儿：“这样吧，我给你多几个选择，一，把你的兽军并到唐骑里面，我们可以给你适当补偿，你得知道，现在全天下有的是人在打他们的主意，远的不说，单就剑门关这里就有三家人想要瓜分它们，凭你一个五品官根本顶不住，不如交给我们唐骑。” 梁城公不乐意听了：“什么意思？你是说唐半亩连我都不放在眼里了是么？” 唐二公子起身抱拳回话：“当然不是，梁城公误会唐二了。”跟着说话：“这里是边关，从来是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唐帅是六级修为，手下唐骑也是高手无数，不论修为还是实力、乃至官职，有谁能与我叔父相比？” “有道是要握紧拳头打人，潘将军的兽军可以很好的补强唐骑的力量，为了震慑西域，抵御外敌，也是为了更强大的强秦，我们都认为潘将军应该加入唐骑。” 262 谢光 唐二公子接着说：“不过，我们也知道潘将军是五级修为的五品将军，应该不愿意屈居人下，所以才希望咱们双方能够合作一下。” 看样子，唐二公子是势在必得，也是准备了好多说辞。 不过潘五不在意，直接拒绝：“我不会把我的伙伴交给任何人！” 唐二公子笑笑：“潘将军何必如此执拗？在人世间走上一趟，总是需要忍让才能成长起来，虎帅，您说是不是？” 这是以势压人，唐二先压虎帅站到他一方，再让虎帅以元帅身份去压潘五。 潘五根本懒得废话，直接说话：“如果你找我就是想说这个，再见。”起身冲梁城公、虎帅、飞龙抱拳：“请容末将告辞。”说完就走，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唐二公子冷笑一声：“走？你能走的出去么？” 潘五已经走出门口，闻言回头问话：“你想留我？” 唐二公子起身说话：“我留你？用不到我啊，我是说你出不去剑门关。” 潘五笑了下：“我想走，还真没有人能留得住我。”跟着说：“跟你变个戏法啊。”仰头长啸一声。 这里是帅府，他一声大喊引来许多士兵，虎帅走到门口说没事。 在士兵们退下去的时候，天空忽然黑了，三只巨大无比的神鹰落下来。 它们的突然到来又是引来许多士兵，这次虎帅没有让士兵下去，只是仰头上看。 好大，比居住的房子都高出这么多。 唐二公子也走了出来，两眼放光的盯着大鹰。 潘五根本不理他，依旧在抬头看天。 片刻后，六只银羽带着两只小鹰飞过来。潘五这才跳到大鹰背上。 在这个时候，唐二公子忽然从怀里拿出个黑色扁盒，打开后是几条肉红色的虫子。捻起一根朝大鹰晃动。 潘五忽然想笑，暗叹口气，还是赶紧退伍吧。 下面那家伙是唐半亩的人，唐半亩是战神啊！唉，遇上这等人找麻烦，唯一的解决办法是远离，离开的越远越好。 轻叫一声，两只小鹰主动飞到他怀里。身下大鹰才展翅飞起，三头巨鹰加六只大鹰冲向云霄，没一会儿消失不见。 唐二公子看着手里的肉虫子，这是从蛮人那里学来的驯兽手段，只要是战宠就没有不喜欢吃这东西的，而且特别容易增强实力，可是为什么那些鹰完全不在意呢？ 梁城公也是站在门口仰天看：“你说，他是什么手段能驯养这么大的鹰？” 没有人接话，因为没有人知道。 唐二公子冷哼一声，冲虎帅和梁城公抱拳：“潘将军如此不识大体，我要赶紧告诉叔叔，告辞。” 他是走了，梁城公略有些不解：“唐家人都这么嚣张么？” 虎帅笑笑不回话。飞龙回话：“公爷，我是初来乍到。” 梁城公笑了下，跟飞龙说：“潘将军走了，唐二也走了，告诉你件事，城外埋伏着四拨人，你要提醒潘将军一下，我没来得及说话，他就走了。” 飞龙想了下：“潘将军是飞回去的。” 梁城公笑笑：“该走的都走了，我要走了，告辞。” 很快，内堂只剩下两位元帅。可是很奇怪，两个人都不说话，就那么站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飞龙才开始说话：“应该把潘五调去北方。” 虎帅沉默好一会儿：“方帅来信了，说不得插手唐帅的事情。” 这句对话之后，两位大帅又是陷入沉默中。 炼狱关城，最危险的永远是在北面。离别关和三关水都是屯兵超过三十万，如今，唐骑就是驻守在那里。 按照飞龙的想法，征西军应该去支援唐帅。可是很意外，不只是潘五接到唐半亩的警告，不要接近那两座关城。 飞龙也是接到这样的消息。 明明是最需要兵力支援的战场，偏偏拒绝征西军？实在让人琢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更不明白的是，既然都拒绝了我们过去，为什么还要想要夺取兽军？ 说起来，尽管这两位都是大帅，是一军主帅，却是没有一个人能够命令唐半亩，想反，唐半亩只要有点想法，就可以随便左右两位元帅。 两位大帅又是多沉默一会儿，虎帅问话：“潘将军那里，你想怎么做？” 飞龙没有接话，沉默好一会儿：“我还有军务要忙，告辞。” 于是就告辞吧，等飞龙回到大营，马上派人去前面查探。在两个小时后，拿到确实消息，在通往横水关的路上，确实聚集着几拨人。 飞龙有点无奈，这里是战场啊，咱们应该上下合力同仇敌忾才对，干嘛为了一些战宠要内斗？ 他能看到的时候，潘五也能看到。在回去横水关的路上，都不用他看，银羽主动飞来警示。 看到那些人，潘五已经没有什么想法了。 不团结，怎么可能打赢敌人？ 很快回到横水关，卫真比他还担心战宠的着落，看见大鹰回来，就马上跑来西三区。 他是见面就问，潘五说没事。 卫真不相信：“怎么会没事？没事喊你过去做什么？” 潘五笑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问话：“我要是带兵西征怎么样？” “西征？那就不要问我了，我管不到这些事情。” 潘五说：“好不容易打个胜仗，却是引来很多人点击战宠，你说是不是很过分？” “是过分。”卫真问：“大帅怎么说？” 潘五笑了下：“能怎么说？” 就在这时候，城外忽然传来一声巨喊：“潘五，可敢接受我的挑战？” 声音巨大而清晰，潘五愣了一下，问卫真：“有人要挑战我？” 卫真说不清楚，又说他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 潘五随口说话：“那就不理会。” 他不理会，城外面那个人又多喊几声才离开，临走时说明天还来。 潘五始终不理会，卫真也是告辞离开。潘五开始修炼。 战场上只有残忍，把一个善良平和的潘五变成铁血心肠，看见那么多死人都是表情无动。同时也是学到一件事情，想要在战场活下去，就要努力把自己变强，变得特别强才行！ 可这里是战场，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发生。在潘五解开横水关之围之后，也是在上呈奏折之后，有关城派兵求援。 一十三座关城，战事最多的是离别关和三水关，最西面的是横水关。在这三个关城之间，有个品沙关。 听名字就知道了，出关城就是沙漠，无边沙漠连向天边。 品沙关的存在很有些戏剧化，按说沙漠里应该没有人才对，也是没有敌人才对，没有水，就没有生命能够生存下去。 可是偏偏地，每年都有大军来攻打品沙关。 经过一次又一次探寻，也是牺牲了很多士兵的性命，前后十几年探查，才终于知道沙漠里竟然有国家？ 在沙漠里有一大片绿洲，生存着三个部族几十万人口。 按照地域来看，按照人口来看，那片地方不应该被称为绿洲，就是一片人居佳地，就是一片大陆。 不过到底因为被沙漠包围，是一个封闭地带，不能说是缺衣少食。但是缺少很多外面有的东西，比如瓷器啊丝绸啊茶叶啊，甚至是各种蔬菜水果。 那片绿洲只有适宜那片土地生长出来的东西。 那片绿洲有种东西特别多，蛇。 全是毒蛇，倒是不太长，但是擅长钻沙，鳞甲比较坚硬。当地人吃蛇肉，还是用鳞甲做刀鞘剑鞘、甚至是靴子。 那片绿洲里有很多驯蛇人，甚至成立一支蛇军。 可这里是战场，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发生。在潘五解开横水关之围之后，也是在上呈奏折之后，有关城派兵求援。 一十三座关城，战事最多的是离别关和三水关，最西面的是横水关。在这三个关城之间，有个品沙关。 听名字就知道了，出关城就是沙漠，无边沙漠连向天边。 品沙关的存在很有些戏剧化，按说沙漠里应该没有人才对，也是没有敌人才对，没有水，就没有生命能够生存下去。 可是偏偏地，每年都有大军来攻打品沙关。 经过一次又一次探寻，也是牺牲了很多士兵的性命，前后十几年探查，才终于知道沙漠里竟然有国家？ 在沙漠里有一大片绿洲，生存着三个部族几十万人口。 按照地域来看，按照人口来看，那片地方不应该被称为绿洲，就是一片人居佳地，就是一片大陆。 不过到底因为被沙漠包围，是一个封闭地带，不能说是缺衣少食。但是缺少很多外面有的东西，比如瓷器啊丝绸啊茶叶啊，甚至是各种蔬菜水果。 那片绿洲只有适宜那片土地生长出来的东西。 那片绿洲有种东西特别多，蛇。 全是毒蛇，倒是不太长，但是擅长钻沙，鳞甲比较坚硬。当地人吃蛇肉，还是用鳞甲做刀鞘剑鞘、甚至是靴子。 那片绿洲里有很多驯蛇人，甚至成立一支蛇军。 那片绿洲有种东西特别多，蛇。 全是毒蛇，倒是不太长，但是擅长钻沙，鳞甲比较坚硬。当地人吃蛇肉，还是用鳞甲做刀鞘剑鞘、甚至是靴子。 那片绿洲里有很多驯蛇人，甚至成立一支蛇军。 263 索洪 沙漠里一定要养的是骆驼，不但可以载物，还可以当坐骑。三个部族都有骆驼军，经过多年培育，骆驼战骑比战兽还要厉害。 部族一定要培育的是毒蛇，从来是战场上的主战力。 这是以前经常能看到的动物，今年多了一样，毒蜂。 不知道那些沙漠人是怎么驯养的，毒蜂竟然听从命令。 沙漠里三个部族都有建国，名字各有不同，秦兵称呼他们是沙国。至于谁是沙一国谁是沙二国……根本不重要，它们本来不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反正就是沙国经常进攻秦国。 沙国还是挺有意思的，除他们自己三个部落以外，没有任何盟友，只要看到可以打劫的物品，马上动手，绝对不带犹豫。 有蛇军帮忙，各个蛮族部落拿他们没办法，只好搬的越远越好。经过几年疯狂折腾，沙国三族附近已经没有任别的部落民众，距离他们最近的就是品沙关。 沙国三族出征不为攻城，没有意义。他们的目的是打劫抢东西，每次都是绕过品沙关往里走。 炼狱十三关彼此间的距离，近的走上小半天，远的走上一天半两天，怎么也到了。就是说只要绕过品沙关，沙国三族的军队就可以随便溜达。 每个关城都需要补给，像横水关、三水关这种屯兵二三十万的大关，隔不多久就要远送一次补给。 如果放任沙国三族的军队杀进秦国土地，运粮军肯定会遇到麻烦。 没有办法，只要沙国三族一派兵过来，品沙关就得主动出击。 这是最无奈的事情，进攻一方不攻城，就知道往里面杀，就知道抢东西。 如果是安西族或是安罗族，尽管也是缺乏粮草物资，可人家认为人才最重要。不像沙国三族，来了就抢东西，你杀掉一半士兵也无所谓，只要他们能够带着东西安全撤退回沙漠。 只能说天大地大，活久了什么事情都能遇到。 不过，今年的沙国三族略有些不同，竟然配合着安西族的时间一起出兵，不但如此，并没有绕过品沙关，在关下一本正经摆出战阵。 这真是一个神奇的民族。 品沙关守将叫索洪，每年都是很无奈的跟沙国三族打交道，早已习惯他们的战斗方式。 看着关下不伦不类的军阵，索洪下令出击。 为了对付蛇军，品沙关守军还要带上许多战宠，可是没想到不但要对付蛇，还要对付毒蜂。 很恐怖的毒蜂，盯上去没一会儿，士兵就会行动迟缓，最终瘫倒不能行动，任人宰割。 这一仗打的特别惨，倒是战宠们没有事情。 两军交战第一仗，品沙关战死三千人。几乎全是被毒蜂蛰中后中毒，被沙国士兵捡了便宜。 而在关城里面，还有六千多人躺在街上，没死，但是也不能动，不知道毒性什么时候才能解去。 在这种情况下，真的是没有办法出战。看着大大小小的很活跃的战宠。正好潘五一战成名，有人向索洪提建议，毒蜂伤不到战宠，潘五有五百多头战宠，借过来帮忙打仗不行么？ 必须是可行的，于是信使来了，先去见卫真，再去请潘五。 听明白是怎么回事，潘五好奇道：“你们没有解毒丹药？” “有，但是很少。”信使回话：“我们都是配备各种蛇毒丹药，试了几颗，对蜂毒无用。”跟着又说：“现在有大批丹师药师赶过来，寻找解毒办法。” 不等潘五说话，那信使又说：“还请将军早做决定，我们担心沙国三族依靠毒蜂杀进秦国腹地，不但会截杀药师，也会打劫军粮。” 潘五稍微琢磨琢磨：“好。” 信使大喜过望：“多谢将军，不知道将军什么时候出发？” 潘五说：“今天晚上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出发。” 信使鞠躬道谢。 潘五说：“你不能走，你要留下来给我们带路。” 信使说是。 定下来这件事情，潘五去见卫真。卫真多叮嘱一些话，潘五告辞回营。 正走在路上，又听见大喊：“潘五！你给我出来！”连续喊上很多声。 潘五好奇啊，得什么样的高人才能有这么大嗓门？我站在城里，他……应该是在城外吧？喊声能传这么远？ 因为好奇，特意绕路去城墙。 跟守关士兵解释一下，一个人走上城墙。 城墙上的将领陪潘五走到城墙边往外看：“在那。” 往西南方向有个赤上身的大汉哇哇乱叫。 潘五往那面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家伙的喊声就越大。等到几十米远之后，感觉那家伙的喊声跟雷鸣差不多了，十分之大。 潘五大喊一声停。 大汉走近两步：“你让潘五出来，我就停。” 潘五表情十分认真：“问你件事啊，你是怎么喊这么大声的？” “我这是一门功夫。”大汉说：“你把潘五找来，我练给你看。” 潘五想了下：“你为什么要找潘五，你认识他？他和你有仇？” “他和我有仇，有不共戴天之仇，我要挑战他，要杀了他。” 潘五问：“什么仇？” 大汉回话：“杀父之仇！我爹被他杀了。” 潘五再问：“你爹是谁？” “我爹是安西族大元帅呼韩。”大汉说：“疆场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生，我明白这个，生死由命，谁也怪不得，可毕竟是我爹，做儿子的要给他报仇。” 潘五说：“不是我杀的。” “没说是你杀的，我说的是潘五……你是潘五？”大汉瞪圆了眼睛喊道。 潘五点下头，也不管大汉能不能看清。 大汉大喊道：“你给我出来，是个男人就出来，我要挑战你，咱俩决斗。” 潘五说：“决斗什么啊，你说的，不是我死就是你生，怎么样都是我死，还打什么？” 大汉稍稍想上一会儿，弯腰捡起衣服。 城墙下面是很大一片空地，大汉身周落着几十支羽箭。应该是秦兵射过来的。再有一把大刀和一件皮毛衣服。 把皮毛衣服穿上身，将地上的弓箭踢远，面朝潘五两手抱拳，深深鞠上一躬，直起身大声说话：“小子是安西族呼天，在此挑战秦国潘五将军，还望将军成全。” 看着大汉的模样，潘五叹口气说：“真不是我杀的，我都没看到你父亲。” “可你是一军统帅。”大汉大声说：“请潘将军成全。” 潘五无奈笑了一下：“成全你？拿我的性命成全你？你怎么想的啊。” 呼天还是两手抱在胸前，大声说话：“我爹是六级修为，我也是六级修为，你能打败我爹，难道会害怕我？” 六级？潘五愣了一下，安西族这么多高手？赶忙问话：“你们族人有很多六级高手？” “高手有很多，但是六级的不太多。”呼天说：“你要是不出来，那我可就要骂你了。” 潘五问骂什么。 呼天说：“骂你是懦夫，没胆子的白痴，乌龟王八蛋，你是胆小鬼怕死鬼……” 潘五赶忙喊停，认真建议道：“你不太擅长骂人，我觉得吧，你来我们秦国住段时间，哪人多往哪儿凑，多听听多学学，好好学学怎么骂人。” 呼天说：“男儿汉比的是拳头，不是比谁能骂人。” 这两人相距三十多米，一个在城墙上，一个在城墙下，大着声音喊来喊去，并且喊的很有兴致，瞧这个趋势很有可能喊上一夜。 身边的秦兵军官小声说：“将军，没必要跟一个傻子见识，他喊他的，咱们不理会就是。” 看眼被踢开的羽箭，潘五问：“你们射那么多支箭，一箭都没中？” “中了。”军官回话：“那家伙特别结实弓箭射到身上，一点反应没有。” 潘五问：“弓手是几级修为？” “二级。” 潘五还想说话，下面的呼天等不及了，大喊道：“你到底下不下来？难道说害怕了是么？” 潘五说：“你是不是疯了？告诉你一万遍了，我没杀你爹，你爹是那风那些人杀的。” 他很轻易地、完全没有心理负担的出卖掉队友。 可惜呼天不理会：“你是主将，就算是别人杀死我爹，也是受了你的命令，按你的安排做事，冤有头，总是算到你身上。” 潘五赶忙喊回去：“我没安排，那是一群疯子，打仗前没看到他们，打完仗也没看到，他们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不信。”呼天说：“你好歹是一军之将，先是没胆子接受我的挑战，现在又把责任推到下属身上，你就怕寒了手下士兵们的心？不丢人啊？” 看着下面那家伙，潘五苦笑一下：“我就不该出来。” 这句话声音很小，好像是在小声嘟囔，想不到呼天居然能够听清，大声喊回来：“你要是不出来，我就每天都来喊，让所有秦国士兵，让你的战友都知道你是个胆小鬼。” 潘五十分吃惊：“你能听见？你能听见我还喊这么大声做什么？” “我又没让你喊这么大声。”呼天说：“不要转移话题，赶紧出来接受我的挑战。” “接受你的挑战？接受个屁，再见！”潘五转身要走，想了下多说一句：“劝你别喊了，我明天早上就离开这里，要去别的地方打仗。” 264 呼天 呼天问：“你去哪”跟着说：“你去哪我去哪，一定要跟住你，我要挑战你！你不答应，我就一直跟着你，我要让所有人、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你是个胆小鬼怕死鬼，不敢接受挑战。” 潘五气道：“我好心告诉你一声，是不想你在这里浪费时间，你怎么不知道领情呢？” 呼天说：“接受我的挑战，我就领你的情。” 潘五点点头：“好，好。” 呼天大喜：“你接受我的挑战了？谢谢你啊。” 潘五冷冷看他一眼：“没接受，我要告诉你一件事，咱俩是敌人，你们安西族屡次进犯我大秦领土，别说你爹不是我杀的，就是我杀的，我也不用理会你，记住了，咱们是敌人！” 朝身边战士伸手：“弓。” 那兵士马上交过来弓。 潘五试着扯了一下，就听咔嚓一声，断了。 呼天在下面大喊：“我是六级修为，除非你有五品以上的弓和箭，否则根本伤不了我。” 这句话透露一个消息，呼天的身体超级强悍！ 潘五的身体就是非常结实，普通刀枪箭矢根本伤不到他。可要是三级武器呢？就算不足以致命，多多少少总会留下一点伤口。 可呼天竟然说是五级以下的弓箭对他无用？ 潘五想了一下：“你的身体非常结实是吧？” “是。” 潘五哼笑一声，从大海里活过来以后，就没有遇见一个比自己身体还要强悍的人。他不信下面那个人比自己还强悍。 思考片刻说话：“我接受你的挑战……” 呼天赶忙喊道：“好，谢谢谢谢，你快下来。” 潘五皱眉道：“想什么呢？听我说完。” “你说，只要跟我打架，你说什么都行。” 潘五继续说：“我可以接受你的挑战，不过，是不是对我有点不公平。” “不公平？什么不公平？咱俩一命对一命，有什么不公平？” 潘五说：“你找我挑战，是你挑战我，你赢了，我把命给你，可是我赢了呢？” “我也把命给你。” 潘五说：“还算公平，可以换一下赌注，如果我赢了你，我不杀你，但是你要给我做奴隶，你的命从此以后是我的，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得反悔。” 呼天不干：“不用这么麻烦，你赢了，我的命是你的，可以当场死给你看。” 死给我看？潘五说：“不用你死，从此以后替我做事就行。” “不行，我宁愿死给你看，也不能给你做奴隶。” 态度还挺坚决？潘五笑了下：“好，不做奴隶，改做伙计行不行，就是好像家丁那样保护老爷，帮老爷干活，这样可以么？” 呼天有些犹豫。 潘五说：“你是对自己没有信心么？” 对啊，不论潘五要求什么，他得能打赢呼天才行。呼天想了一下，只要我赢，什么都是我说的算，又怎么会当仆人当家丁？ 潘五又说：“机会给你了，不同意我的条件，我就不和你打。” 呼天再想上一想，大声说：“好，我答应你。” 潘五说：“发誓吧。” “发誓？”呼天说：“我这辈子从来不发誓，我说话算话，不用发誓。” 潘五笑了下：“我信你。”身体往前轻轻一跳，从城墙上跳落下来。 这就是要打了。呼天脱掉刚穿上没多久的毛皮，脚尖轻轻一挑，地上大刀高高飞起，在落下的时候，呼天伸出右手猛地一抓，长刀刀刃急速晃动，发出嗡的一声响。 呼天问话：“你的兵器呢？” 潘五摊开双手：“我需要你给我干活。”意思是需要个活人，拿出兵器你就死了。 呼天冷笑一声：“那我可不客气了。” “千万别客气，开始吧。”潘五收回两手，握成拳头架在身前。 看着潘五的两只拳头，呼天大喊一声：“啊。”举刀猛劈下去。 呼天果然不一般，或者说是六级高手果然不一般，一刀劈出去，看着好像很慢，好像可以闪避开。 其实非常快，在你以为能够闪避开的时候，大刀其实已经从你身体上斩过。 幸好潘五也不一般，在呼天举刀的时候，他已经冲过去。 前次大战，在面对天王骑士军的时候，潘五好像影子一样在人群中飘忽不定。飘忽的看不见身影，看不见动作，只能凭感觉去找。 当你感觉到潘五在某一处的时候，潘五已经飘到另一个地方。而在他经过的地方，一定会倒下一具尸体。 那一战之后，潘五不但是修为大增，武技同样大增。对如何控制身体、如何控制肌肉、如何能更快的移动身体、如何更快发出攻击都有了领悟。 现在的他比以前强出很多很多。 而在以前那些时候，五级修为的他已经敢和六级高手对战，打不嬴还跑不掉么？更何况修为精进的现在？ 呼天一刀劈下，除潘五以外，根本没人能看清那一刀。同样地，也没人能看清潘五的行动。 潘五已经动完了，大刀还没劈过来，潘五已经冲到呼天身侧，右手一神，黑色六品刀横在呼天脖子上。 呼天马上躲避，潘五右手一扫。 呼天拖着刀退开很远，潘五站在呼天方才站立的地方。 从城墙上看，下面两人好像影子一样晃了一下，然后就站立不动。难道说这就打完了？ 士兵们修为稍低，根本看不清状态。正在猜测的时候，呼天脖子裂开好长一个口子，横着出现一道红线，快速变粗，又有鲜血流下。 呼天没有低头，一低头就会碰触伤口，眼睛看向潘五，看了好一会儿，脑袋尝试着稍稍低上一点点，眼睛向下看。 半边身体已经红了，鲜血从脖子上流下来，粘着身体往下淌，很快红湿了半边身子，也是红湿了裤子和黄土地。 呼天收回眼神，看向潘五：“你使诈。” 潘五伸出右手：“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刀。” “那也是使诈！你说不动刀的。” 潘五说：“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说不用兵器了？我说的是，我需要你给我干活，现在你活着没？” 呼天抬头摸伤口，轻轻的一点点在边缘摸。 潘五说：“你是不是傻了？没有丹药？” 呼天却是说话：“你的刀是五品的？” 潘五不得不轻笑一声，从怀里拿出个小丹瓶，倒出粒丹药丢过来：“伤药。” 呼天接住吃下，很快地，用不上二十个数，那么长的伤口已经止血。 又等上一会儿，伤口开始愈合、结痂。 可还是不能随意低头，呼天轻轻触摸：“你使诈。” 潘五说：“能不能念我点好？我那一刀稍稍往里面切一点，血管都断了；要是力气再大点，你脑袋都没了。” 呼天说：“你使诈。” “你有病吧？”潘五摇摇头：“算老子倒霉，你赶紧走吧。”转身走向城墙。 呼天说：“你使诈。” 潘五边走边说：“小点声，你这一激动再把嗓子扯破了，来个血溅疆场，还怎么替你爹报仇。”说到这里忽然停步，转过身正色说话：“我很严肃的告诉你，你爹不是我杀的，也不是我安排人杀的，你爹的事情跟我无关。”说完又往回走。 呼天继续说你使诈。 潘五小声嘟囔一句白痴。呼天在后面大声说：“我听见了。”跟着又说你使诈。 潘五再一次停下脚步，还是转回身体，一脸严肃表情说话：“要是安西族那些混蛋都跟你一样就好了。”说完伸个懒腰，转身快跑两步，脚步蹬墙跑上一步，身体高高跃起，在空中翻个跟斗，轻巧落到城墙上。 都是修行者，攻城战变容易一些，不过守城的也是修行者，使得战争格外残酷残忍。 潘五回到城墙上，士兵马上恭贺，又说将军就是心软，像那种蛮子直接杀死了事。 潘五笑笑，转身往下看。 战场之上，不和我站在一边，一定是敌人，不论怎样都是杀死。杀人甚至成为战场上的唯一行动和目的。 可是在潘五心里，经历过一次生死之后，尤其是被家乡小伙伴丢进大海。而家乡里的人又是逼死父母。 是秦国人，是一个国家一个城市的人，却是格外残忍的对待我一家人。从这点说来，他们甚至比不过敌国百姓。 又或者说，跟敌国士兵有什么不同？不都是想要杀死我？ 这样一想，哪个国家哪个种族的人其实并不重要。 潘五想的很简单，活着最重要，我要活着才好。 而好多人都是这样想法，哪怕是蛮人，不也是想要努力活下去么？ 只要不是在战场之上，蛮人和秦人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潘五对呼天并没有太大敌意。 可是关城上的守兵有着不同想法，他们的敌人就是关墙下面的蛮人，自然希望杀死一切蛮人。 而好多人都是这样想法，哪怕是蛮人，不也是想要努力活下去么？ 只要不是在战场之上，蛮人和秦人又有什么不同？ 所以，潘五对呼天并没有太大敌意。 可是关城上的守兵有着不同想法，他们的敌人就是关墙下面的蛮人，自然希望杀死一切蛮人。 265 毒蜂 这是啥情况？潘五问：“你说什么？” 呼天说：“不管怎么说，你赢了。” 潘五赶忙点头：“没错没错，我赢了你，愿赌服输，你赶紧跟我走。”说完话又有点不把准，多重复一句：“记住了！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说话算话，必须真心的老实的做我的伙计，不许有啥别的想法。” 呼天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说道：“你使诈赢我，我不服，我会再次挑战你的！”转身就走。 潘五彻底迷糊了，看着那家伙的背影越走越远，挠挠头问身边军官：“他是不是在耍我？” “好像是。” 潘五叹气道：“谁再跟我说蛮族人直爽，我就揍他。”下城墙回去西三区。 明天要出发去品沙关，在边关地带，永远不会缺仗打，一声令下，红旗二军动员起来，各种东西开始装车。 为了表彰红旗二军前些天的上佳表现，也是因为要再次走上战场，这个晚上吃肉糕粥。 放眼天下，从没有一支军队能像红旗二军这样，所有士兵都在快速提升修为。其中以第一第二营为最，提升速度快到不可想象。 就在这两支队伍里，已经出现大批四级修为的普通士兵。 这根本就是浪费，四级修为足以在军队里做个小军官，也足以在地方官府做个官吏，可是在红旗二军这里，只能做个普通士兵。 红旗二军有五个营，战力最强的是第五营。跟随潘五时间最长，近水楼台先得月，士兵们不但是大幅度提升修为，还配有全套装备。 一共两百多、不到三百人，所有人的武器装备都是三级以上。营中高手、以及各位队长都是四级装备。 最让人震惊的是第四营，第四营拥有最多人数，其中绝大部分的绝大部分是普通人，平素擅长做饭、喂马、挖沟、盖房子…… 就这样一群人，跟随潘五没多久，竟然全部筑基！ 第四营里有很多曾经的将官，多多少少有些修为，甚至也有四级高手。平素瞧不起那些垃圾兵，却是想不到这许多垃圾兵竟然全部筑基了？ 其中运气好的几个人已经修到二级修为。 到了这个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潘五有钱。没有钱的人怎么可能给普通小兵吃好东西？ 也是因为潘五的有钱，更是因为士兵们想要更多好处，红旗二军的军心竟然空前稳定，几乎是所有人都认定潘五，也是认定红旗二军。 红旗二军特别让人眼红，在横水关这里，关内士兵看向红旗二军的眼神都不对，每天吃这么好穿这么好，大家明明都是一样的士兵，凭什么啊？ 潘五对整个红旗二军的改变还是比较满意的，就目前而言，重点还是在第五营、第一和第二营身上。 第四营依旧是苦力营，赶马车运东西都是他们。第三营人数最少，士兵也很努力，依旧是充当传令兵。 隔天早上，军队出发的时候，品沙关的几名使者看着第一第二第五营，满眼都是羡慕。至于第四营，他们以为是辎重营，完全不在意。 卫真有些不舍得潘五离开，一路送上桥，才告辞回营。 在河对面的北大营还留有很多空马车，出营时一起带上。按潘五所说，咱们是要出征的，带空车出征，抢他个满载而归。 品沙关不是很远，先是往东北走，走出七八十里地转向西面，等于是稍稍绕个远。 按位置看，横水关最靠边关西面，可继续往西走还是有山有草地，更远处有雪山。而在同样位置的北面，是一整片沙漠。沙漠往东很远是品沙关。 红旗二军稍稍绕个远，用一个白天来到关前。 沙国三族很疯狂，不但是包围品沙关，还分出几支队伍东进。他们还是很喜欢抢劫的，想要全盘接收品沙关的粮草辎重。所以很快跟红旗二军碰面。 这个国家的人真是要疯了，以为拥有毒蜂就天下无敌，只有三百来人的骑兵队伍，竟然也敢主动发起攻击。 有银羽打探敌情，知道对方实力。潘五都无奈了，冲战宠们一声令下，让它们去杀敌。再带着十八名重甲战士冲上去，别的军队原地休息。 重甲战士全身包裹密实，只要防住气孔等几处地方，毒蜂根本伤不到他们。 这支骑兵队伍是沙国第一个被全军灭杀的军队，五百多战宠冲过去，随便折腾几下，就杀死三百多敌人。 潘五跑过来查看尸体，想要弄清楚操控毒蜂的秘诀。当然是什么都看不明白。 三百多人都是骑着骆驼，有几头大骆驼背上驮着大木箱，不时有毒蜂进出。 这是毒蜂老巢。 既然是弄不明白怎么控制毒蜂，那就不要弄了。从骆驼背上取下所有木箱，堆在一起浇上火油，一把火下去，毒蜂老窝被烧空。 让潘五更惊喜的是，飞在外面的毒蜂竟然疯狂往火堆里飞，哪怕明知道前面是火，明知道飞过去就是死，可还是要飞。 潘五想了一下，去拽出来一个熊熊燃烧的木箱，拿刀劈开。 木箱里面是蜂巢，上上下下全都是，最下面的蜂巢特别大。因为有大火燃烧，蜂巢上面覆盖着一层毒蜂尸体。 拿刀劈开蜂巢，竟然出现一支特别大的肉虫，又白又肥，好像是放大许多倍的白色蚕蛹。 在大肉虫身上更是覆盖着许多毒蜂，同样是因为大火熏烤，毒蜂死亡，掉在毒蜂下面。而大肉虫也已经死了。 看样子是不太能经得起折腾，想了想，把箱子推进火焰中，让几个大箱子全部化为灰烬，连同箱子里面的大肉虫和无数毒蜂。 至此，第一支毒蜂军队被灭。 品沙关派出来的使者简直高兴坏了：“这么简单？” 潘五想了下：“还好。” 沙国部族一共派出去三支打劫队伍，少的三百多人，多的一千人。因为轻易解决掉第一支队伍。潘五也就先不去关城，让银羽四面飞翔，找寻敌人行踪。 潘五不知道对方派出来多少支军队，银羽知道。 在银羽的带领下，潘五和他的战宠们先后跟那两支队伍碰面。 结局是一样的，两支军队都是被集体灭杀，毒蜂同样被灭杀一空。 收拾过这三支队伍，红旗二军才去往品沙关。 杀死那么多敌人，顺带缴获近两千头骆驼，等于是小赚一笔。 知道红旗二军到来，关城守将索洪甚至是出城迎接。 索洪在表现诚意，潘五当然要表现客气，微笑回话。然后双方一同进城。 在往里走的时候，很多士兵看见属于沙国的战驼，好奇询问一下，才知道还没进关，潘五已经灭杀掉沙国三支队伍。 索洪是死马当活马医找来潘五，心里不敢抱有太高期望。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简直就不是一般的大喜过望。 当知道红旗二军全员无伤亡的情况之后，更是让他瞬间有了信心。 当夜犒赏三军，先吃个爽的再说。只是吃饭地点稍稍有点尴尬，因为毒蜂围城，时不时结成蜂球进城瞎折腾，大家只能在屋里吃饭。 为避免再出现伤亡，外面街道几乎没有人。守兵都是好像潘五那样子包裹严实。 有吃有喝总是好的，索洪率领城中主要将领在将军府宴请潘五。潘五也是带着红旗二军的主要将领来赴宴。 吃饭时没什么可说的，恰逢战时不能喝酒，这顿饭吃不上多久就结束。 必须要照顾好友军，索洪给红旗二军安排了最好的营区，让大家早点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有了灭杀沙国三支队伍的经验，潘五没太把沙国部族当回事。可有个事实是，三个部族竟然派兵十二万联合攻打品沙关。 红旗二军没有那么些人，同时，对方还有几支强大蛇军。 毒蜂容易杀，可是蛇军和十二万敌军怎么办？ 当天深夜，潘五乘坐大黑鹰巡查对方营房。 黑夜看不见东西，沙国士兵居然很贴心的在很多地方燃烧有火把，比如辕门、比如辎重营、比如骆驼群…… 在每一个需要人守卫的地方，一定会燃着一些火光。 看过所有燃有火把的地方，没有发现大箱子，连一个都没看到。说明放在帐篷里。可是到处看到处都是帐篷，怎么知道在哪一个帐篷里面？ 飞过三个部族的三个营地，最后是无功而返。 有个很笨很笨的办法，从高空丢火油丢炸雷，可是只有潘五一个人，能携带多少？又能丢下去多少？ 这个方法不可行，然后呢，正面对战的方法也是危险重重。 五百多战宠可以灭杀同等数量的军队，现在是十几万大军。就算是逐个击破，每次作战也要面对几万名对手，根本杀不过来。 敌人多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能杀死一头战宠。潘五不舍得它们冒险，要尽量想出一个万全之策。 后半夜回去房间，躺倒床上还在琢磨明天这仗怎么打。 想啊想的，没多久竟然睡着了，而且睡的很香。 一直睡到隔天上午六点多才起，是被卫兵喊起来的。 这个上午有很多事情，要不要出击，如何出击，都是要跟索洪仔细商议。 266 石中 吃过早饭，稍稍待上一会儿，骑马去将军府。 这次见面不比昨天，昨天是欢迎潘五，今天是商议军务。 大堂里只有索洪将军和另外两名高级将领，算上潘五一个，他们四个是整座关城级别最高的人。 彼此见礼，有卫兵送上来茶。当大堂只有他们四个人的时候，索洪直接询问潘五：“不知道将军可有破敌妙法？” 按照昨天说的那样，潘五的大战宠十分凶猛，又是不惧怕毒蜂，只要能快速找到大木箱，也就是蜂巢，以火烧之，自然可以破掉毒蜂。 可是潘五不愿意战宠冒险，万一蜂巢藏在对方大军的重重保护中，单是往里冲就很难。 想了片刻问道：“不知道索将军知道不知道敌人有多少蜂巢？” 答案是不知道，不但索洪不知道，整个关城就没有人知道。 潘五想了一下，不管怎么样都是不想冒险。可是不冒险怎么能够打赢战争？ 索洪身边有个大胡子将军，带领着整个关城最精锐的士兵。见潘五不说话，大胡子将军问话：“潘将军，不若像昨天那样出城试探一下？” 大胡子叫石中，潘五回话：“石将军，试是一定要试的，问题是怎么试？要怎么做才好？” 石中再问：“咱们可以集中所有的重甲士兵，跟在战宠后面往前冲，只要找到敌人放藏蜂巢的地方，一把火烧掉，剩下事情就让我们来做。” 这是最正确的破敌方法，可还是那句话，潘五不想自己的战宠冒险。多想上好一会儿：“不能轻易冒险，敌人有数不清的毒蜂，我们只有这一支兽军，必须要小心行事。” 石中略有些不爽：“打仗么，哪有不死人的？连战士都要死伤无数，何况大野兽？”停了下继续说：“打仗肯定有伤亡，只要这些伤亡能起到作用就是好的，哪怕牺牲一些战宠，只要能烧光敌人的毒蜂，其实很合适；由将军解决掉最大隐患，剩下的事情全部由我品沙关将士去做，请潘将军看我们如何大破蛇阵。” 潘五轻出口气：“我总是觉得有更好的方法。” “更好的方法？”石中冷笑道：“求雨啊，只要下雨，那些蜂子就是个死物。” 潘五沉默片刻：“那就让老天下雨？” 石中瞪大了眼睛看他：“你修炼的是什么功法？可以呼风唤雨？” 潘五说：“有云就有雨，只要有云彩飘过来，咱们想尽办法让它落下来就是。” 石中摇了下头：“这地方风多沙多，就是云少雨更少。” 索洪也说：“我们也想过让老天下雨，可是不能，天底下再厉害的高手也做不到这一点。” 潘五嗯了一声，他也只是有个想法，但是如何让老天下雨？ 他在琢磨办法，房间外面传来鹰唳。一听就知道是银羽，跟三位将军说上一声，大步出门。 银羽站在地上，见他出来，过来咬住袖子往外拽。 这是要回去？潘五赶忙跑回大堂，说回去准备准备，如果有合适机会就带战宠出城。 三位将军有些不解，潘五怎么忽然就变了主意？索洪应声好，潘五再出来，跟着银羽走出院子。 在前面有块空地，站着大黑鹰，银羽一声叫，展翅往西飞。 潘五赶忙跳上大鹰背，由黑鹰带他西行。 又是没完没了的飞，早已进入无边沙漠之中。潘五心说，上次去雪山，这次去什么地方？ 哪里也不去，是在追着一个人。 无边沙漠中，到处是黄沙，迎面行走着一个扛着大刀的壮汉。 大汉头顶飞着三只银羽，大汉却好像没看见一样，只管低头走路。看前进方向，好像是往品沙关而去？ 也就是一个多小时，大黑鹰带潘五来到这里。 前面的三只银羽看见潘五，齐齐发出鸣叫。 沙漠中的那个大汉终于舍得抬头看上一看，看到巨大黑鹰后竟然停步了，把大刀插进沙子，就那样站着往上看。 潘五有点郁闷，是呼天。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从别的地方绕进沙漠，想要再去品沙关找自己打架。 大黑影快速落下来，扑地一下激起漫天飞沙，大黑鹰站在沙子上面。 潘五坐在鹰背上问话：“你是要去品沙关？” 呼天说是，又说：“你打赢我，我不服，我要继续挑战你。” 潘五没有语言了：“你是白痴么？”跟着仰头大骂：“你们是白痴么？” 天上飞着四只银羽，潘五骂它们是白痴，又骂：“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就为看这个白痴？” 呼天说：“你说谁是白痴？” 潘五说：“是你是你，怎么地？难道我说错了？” 呼天说：“你可以打我，但不能羞辱我。” 潘五没有语言了，竟然被这句话噎住。想了想问话：“你去品沙关找我，就不怕被别人杀了？” 呼天说：“谁能杀死我？”这话说的很骄傲。可惜潘五马上接口：“我。” 这次轮到呼天被话语噎住，怔了下说：“你使诈。” 潘五叹口气，抬头看看银羽：“它们都认识你了，你应该感谢它们。” “感谢什么感谢？在沙漠里已经够烦的了，它们还在天上烦我。”呼天说：“我是没有弓箭，不然早射下来。” 潘五笑了下：“你要挑战我是么？还是上次那赌注，你输了就得帮我打仗，从此以后就是我的人，我说什么你听什么，永远……不用永远，十年之内你是我的，只能服从我的命令。” 呼天皱眉道：“我是男人，你也是男人，你总是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 潘五骂回来：“少说废话，就说你敢不敢？” 呼天回话：“敢，但是现在不行。” “为什么？” “我走了一天一夜才来到这里，又饿又渴，怎么也得吃饱喝足、休息好了才能和你打架。” 潘五轻笑一声：“你倒是不傻。” “废话，你傻啊？” 潘五又被噎住，叹气道：“傻子说话真气人。” 呼天说：“反正想和我打架，就得给我准备好吃的。” “你死不死的。”潘五拍下大黑鹰，大黑影展翅高飞，潘五扔下句话：“祝愿你饿死渴死在沙漠里，再见。” 一句话之后，带着银羽回去品沙关。 野兽有野兽的本能，它们有自己的感觉和喜好，从银羽的角度来说，这个大汉不讨厌。所以会回去找潘五。 可是潘五不喜欢这个白痴，只是不想杀他而已。 说起来，他俩还真是有点像，都是想给老爹报仇，都要努力找寻杀父仇人。可问题是自己没杀呼韩好不好？这锅背的甚是无奈加精彩。 一路回去品沙关，喊来五个营的统领，让他们传命令下去，征集灭杀毒蜂的方法。要怎么样才能尽量不惊动到对方军队，又是能灭杀毒蜂？ 问题传下去，很快征集到很多方法。有人说下雨天，蜂子飞不起来。 这个答案跟没说一样，这里要是能够下雨也就不会是沙漠了。 再有人说养鸟，有些小鸟，还有老鼠都能吃蜂子……又是个没说一样的答案，现在哪里有鸟？ 等到下午，没征集到办法，反是等来了索洪。 索将军亲自上门，足以表示诚意。而他过来也确实是表示诚意，跟潘五明说：“现在只你我两人，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来。” 潘五有些吃惊，这才知道被误会了。 有心解释，可是看着索洪的样子，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稍微犹豫下回话：“关外有敌军十二万，却不知道毒蜂数量，我们肯定要出城作战，刚才我也有飞出城查看敌情，其实有些麻烦，对方不但有毒蜂，还有蛇军，我们想要灭尽毒蜂，同时还要考虑到敌人的驼军和蛇军。” 索洪说我们会出兵，会替你解决这些麻烦。 潘五摇摇头：“很难的，你的士兵没有铠甲防护，出去就是送死；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要对自己的士兵要多考虑一些。” 索洪说：“石将军不是说了，集合全军铠甲供你使用？” 潘五笑了下：“将军，我答应你，如果敌军攻城，我一定带兽军迎战，现在不过是想尽量降低损失。” 索洪沉默片刻：“我知道了。” 潘五又说一遍：“请将军放心，我不是来观光的！” 索洪说：“我相信潘将军。”又说：“那我就先告辞了，还望将军早些想出灭敌妙法。” 潘五送索洪出去，想了想，走去城墙上往外看。 经过银羽们的探查，品沙关以西百里内没有任何敌人，就是说沙国只有城外的十二万人。 可是这十二万人却是带着不多的辎重粮草。 尽管帐篷一顶一顶立着，粮草确实不多。以潘五估计，如果敌人再不攻城，这些粮草应该坚持不到半个月。 半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假如自己是对方的统兵大将，又是有了毒蜂帮忙，为什么不早些时间攻城？反是停在关下扎营？ 想起横水关那里也是这样，围住城池、不着急进攻？ 难道说都是在等人？或者是等待援军？ 又有北面的三水关和离别关，同样是安罗族大军南下……根本是约定好了一起进攻秦国？ 267 孟冲阵 这样一想，秦关中这个皇帝当着真累，打小努力修炼武功，在勾心斗角的皇宫里辛苦得到皇位，好不容易继位了，要考虑百姓生计，还要抵御无数外敌，这样的皇帝不做也罢。 潘五在关墙上站了好一会儿，两只小白鹰来寻，落在面前墙砖上。 看着两只小鹰，想想两头大鹰。鹰要成长，要经历磨练，国家也应该如此？只是跟普通百姓有什么关系？ 正想着，身边忽然有人提醒：“将军，赶紧躲一下。” 潘五偏头看，一个士兵指着城墙下说话。 再看往城下，一大团房子那么大的黑色蜂球朝这面飞来。 潘五赶忙抓住两只小鹰后撤。 城墙上有很多临时防御工事，虽然简陋，胜在严实。有士兵站在一间木头屋子前面说：“将军快进。”与此同时，城墙上各处响起警钟。 潘五略一犹豫，抱着两只小鹰走进木屋。那名军士赶忙进屋关门。 屋子里坐着二十多名士兵，看见潘五都是起身见礼。 潘五笑着说声打扰了，走到前面往外看。 屋子用木板钉砌而成，木板与木板之间留有很多缝隙，透着亮光，毒蜂飞不进来。 这个房子到处都是这样的缝隙，潘五眼前就有。 从缝隙往外看，没多一会儿，蜂群飞上城墙。 特别多的毒蜂，黑糊糊一大片，原先是一间房子大小，飞到城墙上再开，已经散成一间院子那么大。 而蜂群不是只有这一处，别处也是连续飞上来几个蜂群。 看着铺天盖地的毒蜂，潘五莫名感到一种恐惧，敌人若是趁这个机会攻城怎么办？连个守城的都没有！ 他能想到的问题，品沙关将士也能想到，所以在城墙上搭建木屋。可没有人守御已经是失了先机。 潘五在想事情，士兵不会考虑那么多，盯着两只小鹰看。有士兵大着胆子问话：“将军，这是什么鹰？” 潘五回头看那人一眼，抬手指着外面问：“你们不害怕？” “有什么可怕的？害不害怕不都是要在这里待着？”士兵的回答很无所谓。 潘五想了下：“你们当兵几年了？” 士兵们纷纷回话，最短的一年半，长的有六年。 看着那名从军六年的老兵，潘五问：“不想回家么？” “想啊，可是回家挣不到钱。”老兵说：“再坚持两年，就可以回家买块地了。” 潘五想了一下，看看屋子里的二十多个人，又转身看向墙壁缝隙。 应该还是试探，一共飞进城六群毒蜂，在城里转悠半个多小时陆续飞回来。眼看蜂群从城墙上飞过去，潘五想开门出去，被士兵拦住：“将军等一下。” 潘五转头看，眼含询问之意。那士兵说：“后面还有，它们每次都是这样。” 潘五道声谢，继续监视外面。 大略五分钟以后，从木屋上方又飞出去一个蜂群。潘五问：“还有么？” “不知道。”士兵回话：“这个没有一定的时间。” 潘五嗯了一声，那就继续看吧。 足足又等上十多分钟，等到一声清脆钟鸣，士兵说：“将军，现在可以出去了。” 潘五点点头，开门出去。 城墙上陆续出现士兵，潘五抱着鹰走到城墙边上，看到下面有一支驼军在沙国营帐前巡逻。 多看上一会儿，转身走下城墙。 一定要解决那些毒蜂，最简单有效的方法就是用火烧。这片地方天干物燥，适宜放火，问题是沙国部族不是只有毒蜂，还有很多高手很多战士，还有很强大的蛇军。 想要放火就要闯过这几道关才行。 想了想，放开小鹰，再次去城主府。 索洪在练武，跟手下人对练。听闻潘五求见，让卫兵带来演武场。 潘五很快到来，站在场边看着索洪挥舞大刀，看着他轻松打败六名护卫，等他练完才走过去：“将军果然武艺高强。” 索洪无奈摇下头：“不高强，高强的话早冲出去了。”跟着问话：“可是想到破敌方法？” 潘五问：“火攻不行么？直接火烧联营。” 索洪走到一旁坐下，让潘五也坐下，然后说话：“我们想过，使用过火炮，不过成效不大，也有派人冲锋突击，孟冲阵和石中试了一次，可是还没进去敌营，就被毒蜂蛰伤。”停了下又说：“另外，敌人有很多高手，五级六级一大堆高手。”孟冲阵是另外一位主要将领。 潘五瞪大了眼睛：“这么可怕？” “还好吧。”索洪说：“他们以前是不愿意攻城，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潘五问：“到底有多少高手？” 索洪回话：“五级高手不算，六级高手起码有六个以上。” 潘五瞬间无语：“不是都是六级高手特别特别少么？咱这里，就这么大个地方居然来了六个六级高手？” 索洪苦笑一下：“已经派人去剑门关求援，希望虎帅会派来几名高手。” 潘五摇摇头：“火烧不行？” 索洪说：“倒也不是不行，是没有人能抗住毒蜂和对方高手的攻击，只要有人能缠住他们，我们就能派人放火。” 潘五想了想：“我再想想。”起身告辞。 索洪说好，送他出门。 作为一关守将，为求胜利，索洪能够忍受适当牺牲，哪怕是潘五的兽军伤亡过半都能接受。可惜潘五不肯，索洪又命令不到他，只好很无奈的等待潘五改变主意。 从将军府出来，看着街上偶尔经过的军兵，也是看着这座异常寂静的关城。太静了，没有人气。明明有大军驻守，偏生没有生活气息。 沿街溜达，慢慢走回住处。 天色已经黑下来，潘五想着再分大家一些鲸黄糕，银羽忽然出现身前，古怪鸣叫几声，扯着衣服往外拽。 这是又发现情况了？潘五喊来大黑鹰，跳上去再次跟银羽出城。 很快飞过敌人军营，也是飞进沙漠，当周围只剩下黄沙以后，潘五问银羽：“不会又是那个家伙吧？” 还真是那个家伙，银羽朝前面狂飞，很快来到一处沙丘。 沙丘上站着一个人，又有一只银羽帮忙，他们的敌人是毒蜂。 特别大一球毒蜂嗡嗡地攻击呼天和银羽。银羽无所谓，大翅膀一扇，毒蜂被轻易扇飞。即便有毒蜂能够近到身体蛰过去，可是银羽全无反应。 跟银羽相比，呼天很悲惨，只要是眼睛看得到的地方都是大包。最悲剧的是一双眼睛都被盯肿了。 潘五是看那身衣服，还有大刀认出这个人。 看着嗡嗡乱飞的毒蜂，实在太多太多，潘五不敢轻易下去。可是银羽不管那些，呼扇着翅膀冲进战场。 它一加入，和下面那只银羽与分左右护住呼天，抵挡住特别多的毒蜂的攻击。如此一来，呼天能稍微轻松一些。 可是有一点，他已经被蛰中很多很多次，毒液在体内快速流转，而他还要灭杀毒蜂，越使力，毒液流转的越快。 潘五有点为难，这两家伙到底是跟谁一伙儿的？ 呼天那个白痴死不死活不活的，跟自己有关系么？为什么你们两头笨鹰这么着急？到底是谁养你们长大的？ 他有心不去帮忙，可是很意外，大黑鹰竟然也是飞过去。 它比银羽可是厉害多了，大翅膀一扇，这片空间瞬间变干净，不但是毒蜂被扫去远远，连黄沙都被吹起半边天。 更意外的是毒蜂居然很厉害！被大飞吹走，甚至被黄沙打中，它们却是没有受伤，待疾风吹过，它们重新颤动翅膀飞过来。 这次不但是攻击呼天，还有大黑鹰和潘五。 潘五心里这个无奈，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们能不能不来找我麻烦？ 尤其是仓促出来，没有穿铠甲啊！ 眼看毒蜂飞来，潘五赶忙脱下外套，两手抓住朝外挥舞。 大黑鹰也在挥舞，一人一鹰倒是堪堪将毒蜂挡在外面。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呼天摔倒了，啪的一声摔倒在沙子上。 毒蜂不管那些，摔倒了也要叮你。朝呼天更加疯狂冲去。 两只银羽很忙，疯狂扇动翅膀，同样也是扇起黄沙一片。 潘五大喊停下，两头笨鹰不理会。 不但如此，从远处又飞来两头银羽，这是来帮忙的啊。看着这些笨鹰在为一个敌人忙碌，潘五气得想骂人。 还没开口呢，大黑鹰呼地落下去，两只爪子一抓，抓起呼天，然后振翅上飞。 毒蜂速度很快，在黑鹰下落再飞起的这段时间里，有很多毒蜂飞到潘五身后。 潘五抡起乱挥，动作极快，衣服带有力量，扫中毒蜂就是啪的一声轻响，也是能将毒蜂扫开。 可是意外再次发生，竟然有毒蜂能穿透他的衣服飞进来！ 衣服是普通布料，可潘五是五级高手好不好？他手中的衣服竟然抵挡不住毒蜂的撞击？怎么可能？如果毒蜂真这么厉害，城墙上那些薄木板早被撞碎了好不好？ 潘五在挥舞衣服，耳听哧的一声，一道黑影冲向自己。 速度特别快，快到潘五都来不及反应，那个黑影已经扎在自己身上。 诚然，他在攻击毒蜂分了心，有毒蜂穿破衣服是意外，可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高手好不好？ 268 蜂将 一个五级高手，就是这样轻易的被一只毒蜂叮了一下，试想一下这只毒蜂有多厉害。 潘五只感觉轰的一下，明明是毒蜂尾中刺刺了一下，身体却感觉被什么东西重重撞击一下。 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是手中衣服不敢停止挥舞，同时还要分心寻找那只毒蜂。 那只毒蜂确实厉害，趁潘五暂时抓不到它，轰轰地连续刺过来，一下一下又一下，眨眼时间竟然连续十几刺。 大黑鹰在上飞，片刻时间甩开蜂群。潘五终于不用挥舞衣服抵御毒蜂，撒开衣服反手就是一掌，啪的一下将毒蜂合在掌中。 毒蜂竟然很坚硬，有些超乎想象的硬。潘五合掌只是把它稍稍拍扁一些，竟然没死透。 潘五赶忙补上一拳，终于成功击杀那只毒蜂。然后看身体被毒蜂叮中的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发现完全没有变化，连个针眼都没有。 到底是强悍身体，连毒蜂都拿自己没有办法。不过还是会有些担心，拿出解毒丹吃下，再仔细检查身体有没有中毒？ 没有中毒，直到大黑鹰载他回到住处，潘五也没有感到一点点的不适。等落到地上，先给两只银羽上课：“你们要做什么？你们是疯了么？是要带着我送死么？” 银羽很不给面子，在他说第一个字的时候都是纷纷飞走。 好吧，你们够狠！潘五很郁闷地去看呼天，然后是更郁闷地看呼天身边那把刀。 呼天都被救走了，潘五也走了，银羽硬是有闲心把大刀也带回来？ 要是银羽会说话，潘五一定要问个清楚，到底是谁养你们长大的？ 可惜现在不能问，只能看着大刀无奈。 看上好一会儿，去检查呼天。 没死，脉搏强劲，就是醒不过来。潘五去搬个凳子坐下，心说这些毒蜂这么厉害，连六级高手都能被它们弄昏？六级高手的身体都抵御不住毒蜂的攻击？ 这些毒蜂到底是什么来历？怎么会这么恐怖？ 正在琢磨，索洪来了，同行的还有孟冲阵和石中。 进门看到地上的呼天，索洪问话：“这个人是谁？” 潘五叹口气：“安西族人。” “蛮人？你怎么能认识蛮人？”石中问：“是你抓回来的？” 潘五说：“大鹰抓回来的。” 三名高级将领点点头，在他们看来，大鹰听从潘五吩咐，大鹰抓回来的人就是潘五要拽回来的。 石中又问：“这人是谁？为什么抓他回来？他这是被毒蜂攻击了？” 那么明显的大包，一个堆着一个，想看不见都难。 潘五回话：“是被毒蜂攻击了。” “蛮人自相残人？”石中冷笑一下：“蛮人就是这样。”再问潘五：“带他回来做什么？” 潘五说：“意外抓回来的。” 石中点点头：“不知道潘将军有没有想到破敌方法？”就在这时候看见潘五脚下的毒蜂尸体，马上过来蹲下看：“你杀的？” 潘五说是。 石中很惊讶：“没受伤？” 潘五说好像没有。 索洪也走近看：“这是蜂王，特别厉害，潘将军果然身手不凡。” 潘五这才明白自己的衣服为什么没能挡住它，问话：“有很多蜂王？” “不是特别多，一个蜂群有一到两只吧？具体也不清楚，反正蜂王特别厉害。”想起潘五说的白色大肉虫，索洪顿了下又说：“它们有蜂后，蜂后是真正的首领，这些应该叫蜂将？”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些毒蜂很厉害。如果敌人的蜂群都是这种恐怖存在，这场仗就不用打了。 看着昏迷中的呼天，潘五问话：“咱们受伤的士兵，有醒过来的没？” “有，不过只是醒过来，修为高的稍稍能动一下胳膊。”索洪说：“我们猜测，只要坚持上十天半个月，蜂毒应该自己解掉。” 潘五沉默片刻，低头看自己的胳膊和腰侧。 “你在看什么？”索洪问。 潘五仔细看看被蜂将攻击过的地方，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回话说没什么。 见他不想说，索洪说回正题：“我来找你，不是为这个人。”说的是地上的呼天。 潘五问：“那是什么事情？” 索洪沉吟一下说话：“我就直说吧，咱们这里是边关，你我是军中将领，咱们是要守规矩的，而你初来乍到已经两次飞出边关，不合规矩；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或者突然发生战斗，需要你、以及你的兽军投入战斗，让我们去哪里找你？” 这是委婉说法，违反军令是非常严重的事情，所以才会三将齐至。这三个人是整个品沙官官职最高的三个人，他们一起过来就是要说，你擅自出城是错误的！ 潘五赶忙抱拳：“末将知罪。” 索洪笑了下：“是我没说清楚，是我的错。”他要笼络潘五，当然不会强扣上罪名。 潘五说：“到底是我错了，还请三位将军责罚。” 肯定用不到责罚这么严重，三名将军都是说上几句软话，反正就是说着不要违法军令，然后离开。 送走三位将领，潘五回来继续看呼天。 堂堂六级高手也是个笨蛋，随便遇到些毒蜂就不能动了？真够弱的。 再重新检查自己的伤口，还是一切安好。 如此一来，潘五心里忽然生出个念头。自己不怕蛰，又是高手一枚，带上百多斤火油冲进敌营放火，再有三头巨鹰帮忙…… 想来想去，这个想法竟然是最靠谱的破敌方法，潘五很想尝试一下。 这一个晚上是不能出城了，潘五继续犒劳全军。他抱着饭碗在看呼天。 毕竟是六级高手，万一突然醒过来，再突然杀几个人？ 潘五一直盯看到半夜，找锁链捆住呼天，锁链另一头连在自己胳膊上，然后才敢睡觉。 事实证明是他多虑了，呼天一直在昏迷中，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早上醒来，潘五又是仔细检查过呼天的身体，就按照目前这种状态来看，呼天起码还要昏迷三天以上，这样就是可以暂时放下心。 早饭后，潘五去见索洪，说自己想要出城尧战。 索洪担心自己听错了，也是担心潘五唐突冒险，追问一遍：“你说什么？” 潘五说：“我想带战宠出去试试。” 这是索洪几位将领一直想让潘五做的事情，现在潘五主动提出，索洪沉吟片刻问：“有把握么？” 潘五说：“就我自己，带上几头战宠试试，行不行的总要尝试一下才知道。” 索洪说好，又说：“我带人上城墙观战，潘将军万万小心。” 潘五说声是，又说回去准备一下。 索洪送潘五出去：“去西城墙，我现在就带人过去。” 潘五说是，快步回去住处。 带战宠去冲阵，心里肯定担心。索洪可是说过，敌军最少有六个六级修为以上的高手。 那是六级高手啊，大秦权相李中州不过是这个修为，方子军神也是这个修为，沙国三族竟然派来六个六级高手攻城？ 当修为到五级以上，强横身体不再是决定胜负最重要的条件。尤其是修到六级以上，修行者更注重武技训练。 当身体强化到一定程度，速度也是快到一定程度，同样的力大无穷，同样可以一招毙命，在这种情况下，如何保证自己不被敌人打中、并且还能攻击到敌人，才是高手们该琢磨的事情。 很快回到院子里，看着到处一片懒洋洋的大家伙，潘五在其中挑选出六头最强大的战宠。没有熊和狮子，有豹子、老虎、狼。 选好它们，让它们稍稍吃点东西，然后带去西城墙。 城内来了很多将领，都是想看潘五能不能成功破阵。 如果潘五真的能够带战宠冲阵，让战宠去吸引敌人军力，潘五趁机放火，这场仗就算是还有赢的希望。否则只能再琢磨的别的办法。 此时潘五走上城墙，将领们纷纷抱拳问好，也是把注意力放到潘五身后的六头战宠身上。 石中问话：“潘将军，您只带六只战宠下去？” 潘五说是。 看着他的简单装扮，石中再问：“潘将军不披甲？” “暂时用不到。”潘五问：“是开城门，还是从这里跳下去？” 只有六只战宠，也需要开城门？ 当然需要开城门！索洪一声令下，大门缓缓打开。索洪跟潘五说：“暂时不会关闭城门，将军若是发现危险，请赶紧撤回来。” 潘五说是，冲诸位将领团团一抱拳，带着六只战宠走下城墙，来到城门处略略停上片刻，长出口气，大步走出去。 潘五之所以要出城，不是试探敌人能不能伤到战宠，而是试探毒蜂能不能伤到自己。 当然，敌人有那么多高手，肯定会伤到战宠，到时候就要努力救它们回来。 潘五说是，冲诸位将领团团一抱拳，带着六只战宠走下城墙，来到城门处略略停上片刻，长出口气，大步走出去。 潘五之所以要出城，不是试探敌人能不能伤到战宠，而是试探毒蜂能不能伤到自己。 当然，敌人有那么多高手，肯定会伤到战宠，到时候就要努力救它们回来。 269 平温 军营前面有巡逻驼队，看见六头战宠，马上有人吹起号角。同时，一队驼兵迎着潘五走上来。 潘五轻出口气，这就是要杀人了？ 左手打个响指，六头战宠快速冲上。 驼兵跟战宠完全不是一回事，彼此实力相差太多太多。战宠往前一冲，瞬间跑到驼兵面前。驼兵当然要防卫，可惜最前面几个人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是刚有个动作，六头战宠搞搞跃起，咔嚓一下咬掉脑袋。 一瞬间杀死六个人，后面驼兵已经弯弓搭箭，此时连续射出。六头战宠根本不躲，任凭飞箭射来，它们只管攻击敌人。 也就是数几个数的时间，一整支驼兵二十多个人全部战死。 骆驼受到惊吓，撒开蹄子要逃。六只战宠竟然去围追堵截，驱赶回来二十多只骆驼。 潘五回头看眼城墙上的众人，指下骆驼，冲他们招下手。 有将领明白他的想法，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跑过来牵走那些骆驼。 潘五就继续往前走。 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敌军军营跑出很多人，在见到同伴被杀之后，更多号角声响起，也是有更多人跑出大帐。 沙**营距离品沙关有些远，大概三千多米。在发现潘五，又有驼兵被杀后，很多士兵在营内列阵。 一个潘五不可怕，可怕的是六头白色战宠。 军营前面忽然出现一个人，手拿一柄大斧，看看慢行过来的潘五，大声说话：“你带人解决战宠。” 随着这句话声，他身边出现个妖艳女子，穿一件红色曳地长裙，笑眯眯往前看：“六头战宠。” 拿大斧的男人说：“要不去收拾那个人。” 女人微笑摇头：“平温。” “在。”在她身后出现个大胡子男人。 妖艳女人说：“你带人缠住那个人，我们俩收拾战宠。” “是！”平温穿一件紧身战袍，袖口略宽。此时两臂一振，袖中弹出两柄细长银剑。瓶温握着剑朝潘五走过去。 走的很有气势，还真是有种慷慨之勇。 在他往前走的时候，身后连续追上来十几个人，各拿兵器，都是摆出那么一副舍我其谁的架势，直朝潘五跑去。 不太容易打啊。潘五轻出口气，回头看看：“谁来帮我？” 声音很大，让蛮人意外，也是让城墙上的秦兵意外，还以为他要独斗群寇呢。 有秦兵将领想要跳下来，可是还没动，忽然感觉头顶一暗，一只巨大黑鹰飞过去。 在帮忙潘五打架的事情上，大黑鹰有比两头大白鹰更强的自觉性，那是随时随地准备出力。现在也是这样，对面平温正往前冲，眼前忽然出现个特别特别大的鹰？ 怎么可能不吃惊？就在平温琢磨大黑鹰是什么来路的时候，是应该继续攻击潘五，还是暂时防御大鹰的时候，大鹰已经来到眼前，大爪子随便一抓，平温急忙后退。可是已经晚了，他后退快，大鹰飞更快，在后退过程中，眼瞅着大鹰爪子抓住自己身体，咔嚓一声抓断脊椎。 平温死的太快，让所有人来不及反应。 妖艳女人一怒，随手拽下红色长裙，现出一身美好身材。 在红色长裙下面藏着短小肩甲、胸甲，上身护甲做成内衣一样贴身。下身是一双及膝战靴，连战裙也是铠甲。简单一句话，很好看。 潘五愣了一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样子的铠甲。以前见过皓月公主和皓月军团那些女兵的战甲，虽是同样好看，但是包裹住绝大部分身体。 妖艳女人拽去长裙，两只手在腰后一抹，拽住两把一尺来长的弯月刀。也是跟方才的平温那样朝大鹰冲过去。 潘五站住没动，顺便喊回来六只战宠，咱们大家一起看戏，看看对面那个白痴女子是怎么被大鹰打败的。 大黑鹰特别厉害，论实力只比大白鹰弱上一点。而稍稍弱上的那么一点，是因为大白鹰得到潘五帮助，突破晋级后才赢过大黑鹰。 如果白鹰没有突破，应该还是被黑鹰追着打才是。 黑鹰战斗经验非常丰富，它的战斗经验不只包括人，还有很多很多强大凶兽。大黑鹰的一生才是真正的战斗的一生。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它活了这么大活了这么久，如果不战斗就是没饭吃。 现在看见妖艳女子拿着两把小刀冲向自己，大黑鹰略一犹豫，竟然展翅高飞？ 潘五等着看戏，却是看到妖艳女子瞬间冲过来，大黑鹰在更短的瞬间里飞上天空。 妖艳女子愣了一下，这是想要逃跑么？也不抬头，右手朝上方一甩，弯月刀打着旋飞向黑鹰。 黑鹰不高兴了，往下一探爪，就听铛的一声，那柄弯月刀竟然被它抓住。 妖艳女子根本没管那柄刀会如何，在甩出第一把刀之后，左手刀也是交到右手，右手再是向上一挥，又一柄刀飞射向大黑鹰。 黑鹰没有抓第二把刀，身体朝后飞跳一下，爪子向下甩，同样是飞刀攻击。 可是就在这个时候，被他躲闪开的第二把弯刀竟然是打着旋的又追过来。 大黑鹰还是不理会这把刀，振翅一飞，朝拿着大斧子的大汉冲过去。 在妖艳女子跟它打架的时间里，斧子大汉也是朝他冲过来。 站在地上攻击飞在空中的对手，只能是飞刀飞剑这等武器才行。可斧子大汉竟然也是要加入战团？ 潘五想了一下，时间紧急，既然最厉害的两名高手跟大鹰打架，他就算空了出去，于是脚下发力，整个人好像一道烟一样冲进敌人军营。 速度特别快，激起一道黄土尘烟，所以他身后是真的有烟。 速度太快，烟尘刚起，人已经消失不见。 斧子大汉正要攻击黑鹰，忽然发现不好，急忙撤身回追，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不能让敌人冲进自己的军营。 潘五还带着六只战宠，在潘五往前跑的时候，战宠们跟着朝另一边跑去。 它们的目的是替潘五分担些注意力，也是分散敌人的兵力。不过话说回来，人家整座军营好几万人，就是再怎么分散兵力…… 潘五的任务是要找到蜂窝，在奔跑途中，右手轻轻伸出来，贴着营帐划过。这一路都是这样，边跑边划割军帐。没一会儿就毁掉五、六十顶帐篷。 只是没有时间查看，现在的他只能快速搞破坏，然后在寻找蜂窝。 敌人的反应很快，起码比他想象的要快。不但是毒蜂有很快反应，轰的一下从一处破掉的帐篷里飞出来。不用人指使，追着潘五而来。 还有毒蛇，潘五正跑着，前面忽然出现一层黑乎乎的会动的地毯？ 定睛一看，这一片巨大空地全是蛇，满满的纠缠在一起，很有些吓人。 潘五是来找毒蜂的，不是来找毒蛇的。看见毒蛇后马上一个纵跳，轻易跳到附近帐篷上，脚尖发力，身体朝来路跑去。 在他身后还追着很多蛮人高手，正是苦恼追不上的时候，看见潘五回来了？ 潘五转身太快，致使后面追最近的几个蛮人高手没有反应过来。他们在往前跑，潘五全力往回跑。 潘五是故意的，看见他们也不躲避，直接撞上去，就听砰的一声，潘五前进身形不停，连个停顿的时间都没有，对方那人被撞飞。 潘五继续往前跑，他已经看到毒蜂，成群毒蜂覆盖着前面一大片空间，他要冲进去。 他跑的非常快，快到已经冲进蜂群中，被他撞飞的那个人才摔落地面。 生生被撞飞，直接撞死过去，口鼻耳全是血，在落地前已经死掉。然后好像一摊死肉一样砸在沙地上。 蛮人高手都在追潘五，可是实力相差太大，实在是追不上。于是就有人去放出来蜂群。也是在这个时候，有人发现潘五是朝毒蜂群跑过去，那些蛮人高手开始放慢速度，等着潘五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是肯定的，也是潘五很想要的事情，便听呼的一下，一道急风冲进蜂群中。不过脚步还是没停，在前冲过程中，张开两只手快速连抓。 他在抓毒蜂，而毒蜂也在攻击他。不过是眨眼时间，潘五冲出这个蜂群，也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有很多毒蜂攻击到潘五身上。 从这点可以看出毒蜂比蛮人高手的反应快多了。 被毒蜂叮到，潘五肯定有感觉，还是那种熟悉的轰然而击的感觉。不过是有了准备，也是有了前次经验，没有影响到行动。脚步不停，很快冲出军营。 这个时候，拿大斧的汉子正面攻击过来，距离还大老远呢，举起斧头猛劈下来。 就冲这一招，潘五知道这个人绝对是六级高手。因为动作实在太快，明明距离老远老远，嗖的一下出现眼前。 好在早有准备，潘五脚步往边上一蹭，然后高高跳起。 大汉一斧子劈空，顺手横过来。按照潘五的反应，大汉横斧过来没有错，只是没料到潘五会跳起来。 高手对战，若是有人敢跳到空中，那就是自找死路。跳起来以后，全身都是破绽、都是漏洞，对手甚至不用攻击，等你落下来的时候再出招都来得及。 270 妖艳女子 大汉没料到潘五会跳起来，不过还是很喜欢这种没料到，对方等于是拱手送上自己的性命。 只是接下来有又别的没料到。 潘五跳起来很高很高，当其力尽，要往下落的时候，空中呼的飞过来一只银羽。 银羽就是速度快，从城墙飞到蛮人军营好像只是一眨眼而已。 快速飞来抓住潘五，再展翅高飞，抓着潘五回去品沙关。 六头战宠在敌人军营里玩的很高兴，它们不但是跟潘五分开，现在都是单独行动，也不攻击敌人，就是快速奔跑。遇到落单的倒霉蛋才咬上一口。 潘五一来一回的时间里，它们已经让蛮人军营乱了套。可偏生追不上抓不到，就在士兵们郁闷为难之时，潘五撤退了，于是战宠也撤退了。 冲进军营时的速度很快，离开时更快，嗖嗖嗖地好像六支白色箭矢一样直飞出来。当银羽带潘五回到城墙上，它们也已经冲回到关墙前面。 等潘五落到地面站稳，再转身回看的时候，六只战宠已经冲进城门。士兵们赶紧关城门。 也是在这个时候，大黑鹰也不打了，振翅高飞，瞬间飞的只剩下一个黑点，没有人知道飞去哪里。 而妖艳女子正是一脸愤怒表情看着大鹰消失的方向。 她是六级高手，两柄弯刀不知道杀死过多少敌人，也不知道弄死过多少强大凶兽。这一次失败了，失败的特别彻底。 方才大黑鹰丢下来一柄弯刀攻击妖艳女子，妖艳女子急忙闪避。因为是自己的兵器，很快将之重新掌控。 同时在天上，另一把弯刀还在打着旋追杀大鹰。 大鹰很生气，我没想杀你，难道你感觉不出来么？又是一伸爪，又是铛的一声响，那柄弯刀也被抓住。然后，大鹰抓着弯刀去砍妖艳女子。 好像是猫在戏耍老鼠一样，黑鹰在戏耍妖艳女子，每次都是快速冲下来。 妖艳女子当然要躲，同时还有很多蛮人高手各施手段攻击黑鹰。 大黑鹰异常厉害，当别人的攻击都不存在，连续快速从妖艳女子头顶飞过两次。然后丢下弯刀。 又是飞射过来，不但速度快，力量还特别大，妖艳女子只能闪避。而就在她闪避的时候，发觉肩甲和胸甲掉落下去。 等躲避过飞刀，肩甲胸甲全部掉到地上，露出贴身的短小内衣。 妖艳女子无比气愤，你还能更瞧不起我一些么？妖艳女子想拼命了，可巧这个时候潘五往回跑。 大黑鹰发现，便是往边上飞远，引开妖艳女子和一些蛮人高手。等银羽飞过来又飞回去，大黑鹰就也走了。 现在，潘五站在城墙上看着黑鹰飞远，很是有些不明白，大黑鹰是中埋伏了？受伤了？还是怎么的了？ 正想着，发觉掌心里有东西在动，赶忙跟身边人说话：“我先回去。” 什么就你先回去？索洪有心询问一下，可是潘五已经走了，嗖嗖地一路纵跳离开，很快回到自己房间。 毒蜂没死，潘五一共抓住五只毒蜂，被牢牢握在拳头里面。那么小的空间，毒蜂不但没死，还一直活动，拿尾刺去刺潘五。 奇怪的是，潘五一直没有疼痛感觉，只知道它们在动。 回到家里，找一间空屋子进去，让手下关好门窗，他这才张开双手。 两个拳头摊开，飞出来五只毒蜂。 生命力真是强悍，困团这么久竟然没有一点伤，展开翅膀在房间里稍稍打个转，认准潘五这个敌人，然后就是攻击。 潘五没躲，眼睛盯住它们看，眼睁睁看着它们刺刀自己身体上……然后有了惊喜发现！ 五只毒蜂一直在刺他，可惜的是根本刺不进他的皮肤。而毒蜂也确实厉害，一次又一次竟然是完全不死心，还一次次加大力气，直到最后，五只毒蜂都是崩断了刺，却还是挣扎着攻击潘五。 刺断了，毒蜂也就要死了。它们只稍稍挣扎了那么一会儿，先后掉落地上，这一次是真正死去。 仔细看过它们，确认都是死亡以后，潘五才去看自己的胳膊、双手。 跟以前一样，完全看不到伤口，也没有中毒。 脱去衣服再看，检查刚才冲进敌人军营时被刺到的地方。那时候他感觉轰的一下，好像是力量很大？ 现在想想，应该不是力量，而是被毒刺刺中后，毒液刺进身体以后的反应。只是很快，毒液就被化解开，潘五也就没有中毒。 再看看地上的五只毒蜂，回想遭遇到蜂群时的样子，潘五想明白一件事情，普通毒蜂根本伤不到自己，它们的毒刺甚至刺不破自己的皮肤。能够刺伤自己的应该是蜂王或是蜂将，就是一大群毒蜂里面仅有的一只或两只。 想明白以后，潘五就轻松了，不过是十二万敌人而已，不过是一堆毒蜂而已，算不得什么事情。 即便是能被蜂王、蜂将刺伤，不过很快就能化解开它们的毒，对上它们，自己就是无敌存在。 也就是说，品沙关外面的沙国三族完全不够看，他们的围困其实是自找死路。 开门出去，第一件事就是去告诉索洪，他可以搞定毒蜂。 索洪很是不敢相信，询问要怎么做，需要什么样的帮助？ 潘五说：“我回去琢磨琢磨，要么明天要么后天，咱们就大破敌军。” 索洪犹豫下说：“不要太为难自己，也别太拼。” 潘五问回去：“我今天孤身闯敌营还不算太拼？” 索洪脸色稍稍红了一下：“我是希望大家都平安无事。” 潘五笑着说一定，告辞离开。 出来将军府，刚走出几步路，身前忽然一片黑暗压下来。 潘五站住不动，等那个巨大黑影也是不动之后，他才抬头说话：“你要做什么？” 大黑鹰是不知道去了哪里、也是不知道从哪里飞回来的大黑鹰，低头看向潘五。想了想，忽然卧下身体，脑袋却是更加低垂。 这是在认错么？潘五问：“你是在认错？在道歉？” 大黑鹰点下头。 潘五笑了下：“认什么错？”想起妖艳女子攻击大鹰，大鹰却是闪避高飞？跟着问话：“你是在说打架没有尽全力？” 大黑鹰又点一下头。 潘五笑问：“你能杀男人，却没杀那个女人……你不是想杀女人？”本来就是随口说上两句，可是问出后一句话的时候忽然愣住，多重复一遍：“你不愿意杀女人？” 大黑鹰又点头了。 潘五脸色僵住，这是个什么鹰？是个男子汉大丈夫鹰，居然知道怜香惜玉？ 停了下再问：“要是那女人一定要杀你，你还会放过她？” 大黑鹰摇头。 潘五笑了下：“那行了，回去吧。” 大黑鹰没动地方，眼巴巴看着他。 潘五说：“我原谅你了，以后随便杀男人，女人么，你高兴杀就杀，遇到坏女人再杀，行了吧？” 大黑鹰高兴了，长唳一声，展翅飞回去。 潘五却是愣在长街之上，我刚才说的什么？什么是随便杀男人？老子也是男人好不好？ 不由地猛摇下头：“太疯了，我残忍起来连自己都杀。” 很快回到住处，在搞明白怎么收拾毒蜂之后，潘五心情大好。到处转悠转悠，再去看呼天。 六级高手果然不凡，呼天已经醒了。 听到脚步声，呼天睁开眼睛往门口方向瞥。他只能瞥，因为脖子不能动，脑袋也不能动。 潘五走到他身前蹲下：“醒了？” 呼天不能说话，看了潘五好一会儿，忽然眨巴一下眼睛。 有道是机会就在眼前，你要懂得把握。潘五抓住这个时候开始胡说八道：“小呼儿啊……不好听，小天儿啊，嗯，小天儿好听。” 咳嗽一声接着说：“小天儿啊，不是我乘人之危，是有些话要说明白说清楚，先说远的，你爹那件事儿真的和我没有关系，我当时带着兽军冲营，我是刚去横水关，你爹带着四十多万大军围困我们，你想啊，咱俩是敌对双方，你爹要杀我们，我们得反击，这个没错吧？” 跟着再说：“我知道你不能说话，没事，我不问你问题，咱是摆事实说道理，我当时攻击的是你们的南大营，你爹是中军大帅，他带兵来救援，那个时候我已经把南大营给破了，正追杀南大营的逃兵，可是一直到后来我也没见到你爹，我是真的没见到。” 潘五继续说：“后来你爹战死，是我手下一个叫那风的，那风是个女孩，应该杀不死你爹，是她的同门师兄弟做的。” 说到这里盯看呼天双眼：“我这么说不是害怕你，现在你命悬我手，我只是想要解释清楚，不想让一个将死的人误会我，你明白吧？” 呼天当然是没有反应。 潘五再说：“再说现在，上次你挑战我失败，咱俩说好的，你输了就帮我做事情帮我打架，可是你跑了，跑了就跑了吧，可是你又被我救了。” 可能是蹲着有点累，潘五坐在呼天脑袋边上，低头继续说话：“我救下你的性命，先不说要不要报答，就说咱俩之间的关系，应该没有敌意了吧？我先是放过你，又是救下你，你应该很感激我才对！” 271 驼兵 潘五跟呼天唠叨废话，唠叨好一会儿，把呼天唠叨的闭上眼睛。潘五很生气：“什么意思？你是瞧不起我么？” 呼天不能说话，自然不用理会。潘五想想说道：“给老子听好了，别的不说，你欠我一条命，我一不杀你二不讹你，就问你怎么偿还？好好想，慢慢想。”说完起身出门，在门外扔出最后一句话：“你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只要你好意思。” 被仇家救下性命，呼天已经是不知道该有多么犹豫，再听到潘五这番胡说八道，心里的别扭实在无法形容。 气愤的潘五大步出门，去找战宠大军，每一头都仔细看过，每一头都亲手喂上一小块肉糕。 再去看战鹰，三头大的有点懒，站在广场上发呆，六只银羽在关城上空到处乱飞，就当监视敌军了。 晚饭很丰盛，让红旗二军大吃一顿，吃的刀疤等人过来问话：“老大，今天晚上有行动？” 潘五想了下：“看看情况再说。” 刀疤有些担心毒蜂：“老大，有办法解毒？” 潘五说：“你们不着急出去，都上城墙等着，什么时候我发信号了，你们再冲出来。” 刀疤再问：“像在横水关那样？”横水关冲营，潘五带着重甲战士冲在前面。 潘五说差不多吧。 刀疤说：“弟兄们不放心，这里不是横水关。” 潘五说：“什么关都不重要，司枫。”司枫应声是。潘五跟他说话：“你带些人，找索将军要火油，把火油堆在三面城墙上……”话说一半停住，眼睛在众人身上一一看过。 刀疤问话：“老大，怎么了？” 潘五想了下，很有点不靠谱，便是接着说：“把火油都堆到城墙上，别怕浪费。” 司枫应是，转身出去找人。 潘五又是想上一会儿，出门仰天召唤几声。 很快，六只银羽陆续飞过来。潘五拿过来个水桶：“抓起来，丢到那头。”伸手指向院子一角。 银羽没有反应，不知道潘五要做什么。 潘五拎起水桶，走到院子一角丢下，转身问银羽：“明白了没有？” 银羽聪明，飞过来抓起水桶再飞回去，又从那面飞过来扔下。 潘五很高兴，他原本想的是找几个人坐在巨鹰背上往下倒洒火油，可惜不可行。他不在，那些大鹰很难跟别人配合，还不如让它们做投掷手，每次抓俩桶火油，丢到军营中就是。 这天干物燥的，又是夜黑风急，潘五要火烧连营。 等战鹰明白以后，潘五再跟刀疤说：“让所有人做好准备，我在哪面冲营，你们就要候在哪面的城墙上。” 刀疤那些人应是。 等所有人离开，潘五开始折腾自己，锤子、弓箭都用不上，铠甲一样用不上。看过所有铠甲武器，他忽然发现自己纯粹有病，辛苦折腾出这么多东西，现在要上战场了，反而是用不到？ 他决定偷营了，偷营的主要目的是灭杀所有毒蜂。灭掉它们最有效的方法是火烧，就是说潘五要拎着火油乱跑，当然不能让铠甲、武器拖慢速度。 最大的问题是只有两只手，难道每次都要回来拿火油？ 想上一会儿，想了很多种办法，唯一切实可行的方法就是自己拖辆板车往敌营里冲。 按说可以让战宠们拉车…… 其实可以用战马的，也可以用骆驼，但不管用什么拉车，它们都是有九成可能死掉。不是被射死被打死就是被烧死，马车根本冲不进去。 还有更简单的办法，在它们的尾巴上绑上树枝、干草……不管是火牛阵火马阵，还是火骆驼阵，一定会让敌营变成火海。 放火是特别好用的方法，虽然要牺牲掉很多战马，却是可以快速破营。那么，难道说品沙关众将就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个办法？ 他感觉自己像个小孩一样，一会儿想到个主意，马上就要去找守将商量。于是再次去见索洪。 索洪告诉他，这个方法有人想到过，问题是没有这么多可以牺牲的战马。 敌人有三座大营，每座大营四万人，算上骆驼、粮草、辎重，是很大很大一片地方。品沙关的力量仅仅够烧毁一座军营的。然后这么办？ 这么好的办法肯定不能唐突使用出来，以免对方提高警惕。 索洪又说这个方法已经报到剑门关，等待虎帅送过来大批战马。 军队骑兵都是配备战兽，调运普通战马过来，它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潘五问大概多久能到？ 索洪说不知道，应该有两三天时间。 大批战马运送稍稍麻烦一些，沿途要有士兵或驯马师护送，不能跑太快，也不能太慢，反正是个辛苦活。 潘五不想等两三天，还是决定今天晚上动手，于是问话：“火油都准备好了？” 索洪说正在搬运。 潘五说多谢，想了想，告退离开。 活人能让尿憋死么？潘五回去开动脑筋，不是还有三头力大无穷的巨鹰么？想起当初运送粮食那种情况，潘五喊人搬来木头，还有大堆火油。 喊来第四营士兵，让他们钉木架子，要很大很宽，要能够放置油桶。 这种事情不用他亲自动手，吩咐下去自然有人忙碌。 按照油桶大小，很快做出来十几个木架子。 潘五又找一些人给油桶木塞起出来，在木塞上钉钉子，绑上去细绳。再把木塞裹上层布轻轻塞进木桶。 这是一个神奇的战术，不要说蛮人，也不要说秦兵，即便是潘五自己，在这一刻之前都没有想到有这样一个破阵妙法。 三头巨鹰不是没人能够驾驭么？既然只听自己说的话，那么就不要有谁来指挥它们。 它们很聪明，比开了灵智的银羽还聪明，打个不太贴切的比方，银羽大概有四、五岁孩子的头脑，三头巨鹰是八、九岁孩子那样。 很快有士兵跟潘五汇报，说是木架子做好了十五个。 潘五赶忙来看，又喊来三头巨鹰，把自己的想法说一遍，让巨鹰去做。 为了让巨鹰很快能明白他的想法，他要亲历亲为一下，举起木架朝前疾跑，然后把架子一丢。再跑回来拿第二个架子继续往前跑，但是稍稍换了一下前进道路。 三头巨鹰跟着学上一遍，很快明白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把密封好的油桶装上木架。 木架特别宽，可以并排摆上二十个木桶，能摆两排，也就是说一头巨鹰要抓起四十桶油加一个大木架子。 这是根据它们运粮时的表现，估算出来的重量。 让大鹰试着抓起，很轻松。不能是轻松抓起，还能轻松高飞。 潘五赶忙让大鹰小心放下来，然后命令第四营士兵继续做木架，继续给木塞钉钉子，栓上结实细绳。 他这一番折腾，辛苦的是众多士兵。一面把火油送上城墙，一面还要把木架子搬到城墙附近空地，也是在城墙附近搬来很多火油。 同样的工作一做再做，潘五却是轻松下来。 不但他轻松下来，连战宠和红旗二军也是要轻松下来，这个夜晚用不到别人，只要有他和九只鹰，便是可以轻松搞定城外的十二万大军。 只是有个前提，希望会有足够多的火油。 因为改变战术，潘五也换了武器，黑刀一直带在身边，再有弓箭一副。箭矢是裹上油布的火箭。 这一天的沙漠边城很平静，士兵们跟以前一样说笑着，努力淡漠生死。吃吃喝喝的时候更多是了一点无聊调侃、甚至对骂。 各种不雅器官不雅脏话也是一再提起，军队里就是这样，粗俗才是唯一的真实存在。 高雅是什么？高雅最简单的解释就是不饿。 在一片边城将士的正常平静中，黑夜轻轻掩上来。 城外的沙国军营到处有火把，甚至还有火堆，照亮着夜，也是在努力照亮生死未卜的明天。 潘五站在城墙上往外看，看着沙国军卒的忙碌和悠闲，看着骆驼队巡逻，看着更远处最沉实的黑夜。 就这样看着，如果不是打仗，如果不是外面那些人在围攻品沙关，他一定想不出这个办法，或者是即便想到这个办法也是做不出。 那是干脆简单的杀戮，十几万和自己无冤无仇的人啊，这一晚起码要死伤过半。而经过这一夜恐怖炼火，即便还能活下来一些士兵，可是粮草辎重全无，又要如何进攻？更有甚者，他们想撤退都不能！ 没有粮食和水，走进沙漠就是自杀。 潘五一直站立不动，索洪带着一些军官过来：“怎么了？” 潘五摇摇头没说话。 看他如此表情，竟然是很随意、也是很无所谓的拒绝掉最高将领的问话，有将官不满意，可是还没及开口，却见索洪阴冷眼神扫过，那将官赶忙后退两步，自然也是不能问话。 潘五还是不说话，好像木头一样直勾勾往前看。努力在看每一个正在活动的人，其实他也能明白，如果自己不杀他们，等他们发动进攻，杀的就是自己就是秦国人。 两国之战，从来和道义无关，从来只有利益，也从来只有牺牲，无尽的牺牲。 272 战蛇 潘五在城墙上站了许久许久，他是从下去站在这里，没吃晚饭，一直站到半夜。 当晚八点多的时候，沙国军营慢慢熄灭火把、火堆，出去值守士兵、岗哨，又有个别一些地方燃有火把照明以外，别的地方全是漆黑。 可潘五始终什么事情都没做，就是站在城墙上。一直站一直等，站等到半夜。 当他终于想行动的时候，两腿竟然稍稍有点僵直，已经不会打弯了。 多活动两下，回头看看。他身后是守城官兵，还有红旗二军的很多人。 潘五叹口气：“开始吧。” 不用开城门，先去找三头巨鹰，连续说上好几遍：“听我命令，哨声一起，你们就抓起这个飞出来。” 城墙后面有很多大一片空地，摆着九个大木架，每个架子上都摆满木桶。都是桶口朝下，木塞上绑有细绳，细绳轻轻缠在一起垂下来。 潘五又唠叨两遍，叹口气，一个人走回城墙，看看外面军营，纵身跳下，快速朝前方走去。一直走出一千多米远。 沙国士兵还是很警觉的，哪怕是只看到潘五一个人，也是马上冲过来一队战兵。 潘五先是亮起火折子，举起画个大圈。 城墙上的刀疤看到火圈，马上开始吹铁哨。一声哨响之后，三头大鹰全部飞起来，略一盘旋，回来抓起大木架，展翅高飞，飞起老高老高才往城外飞去。 这时候的潘五又晃了几圈火折子，眼看对方战兵快速冲过来，丢掉火折子。从背后拿下弓箭。 很普通的三级弓，配上更普通的一级箭，随意开弓，连珠射出。在黑暗中闪过一些光点，便听噗噗声连串想起，对面冲过来的骆驼兵瞬间死掉大半。 这是高手！后面的骆驼兵勒住缰绳，有人吹起号角。 潘五根本就没想隐瞒形迹，这个夜晚注定是沙国将士的悲惨之夜，有没有防备，结局都是一样，除非有更厉害的高手可以射杀三头巨鹰。 在这个时候，三头巨鹰出现在潘五身后。 看眼前面停住的沙国骆驼兵，潘五回身去望。 一共有六条绳子，每条绳子都是很多细绳拧在一起，每条细绳的另一头都是栓在木塞上。而木塞只是将将塞在桶口中。为了加快火油流出，每个桶都有多开几个口子，同样是简单塞上木塞，用细绳绑上，再把绳子拧在一起。一直拧到最下面，变成一根绳子。 潘五去找那绳子，口中发出呼喊。三头大鹰听到命令，马上飞低许多。 潘五快速接近，一根绳子一根绳子轻轻握在手中，等六条绳子全部抓住以后，跟着大鹰往前走。 对面的骆驼兵有些傻眼，很是看不明白他在做什么。也是在琢磨桶里装着什么？也许是火油？ 这样一想，到底有士兵警觉，吹起更警觉更凄厉的号角。 可惜没有用处，即便是再迅速的士兵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全部逃离。 这是片巨大军营。巨大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部是一部，一个营盘是一个营盘，想要彻底逃离，除非能够舍弃所有的蜂窝和所有的毒蛇。 他们能舍得么？ 这是一个目前没有人知道的问题，因为还没有人能够明确意识到潘五要做什么。 潘五跟着大鹰往前跑上千米，眼看对面出现更多士兵，已经有很多人冲向自己，弓箭、投枪，各种武器纷乱打来。 潘五不跑了，抓住绳子下拽，口中大喊：“高飞。” 三头大鹰马上飞高许多，潘五在下面一一扯下绳子，也是扯下木塞。 在高空之中，火油好像雨水一样轻然洒落，桶口很粗，有小碗那么粗的火油便是从空中垂下。 大鹰一路飞，火油就一路洒。 三头大鹰很聪明，一直在并排飞，也是刻意放慢速度。 大木架上有两排油桶，每排十个，三只鹰在一起飞，就是将六十桶火油洒下。 蛮人的帐篷多是皮毛做成，将领的帐篷里还要铺毛毯，营中又备用粮草等易燃物品，再有到处倾洒的火油。到了这个时候，即便是傻子也知道不对！这是要放火啊！ 整个营盘中号角声乱响一片，收拾东西撤退和挖沙子铺盖到火油上面同时进行。 潘五不会给他们这个时间，拿火折子点燃火箭，看着正围向自己的许多蛮兵，又是轻叹口气，右手一松，火箭嗖地飞出。 很意外，待箭势将尽、快要落下去的时候，竟然有高手跳起来抓住火箭。 潘五笑了下，就看你们有多少高手。 在第一支火箭射出去的时候，潘五已经做好被截住的准备。那支火箭刚一出手，马上点燃起整壶火箭，然后快速射出。 动作太快，好像是同一时刻射出去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对方才有人攻到他身前。 潘五转身就退，大火即将燃烧，没必要和你们空费力气。 蛮人不是没有高手，可是仓促间来不及攻击潘五，潘五已经完成任务离开。 等那些高手冲出军营……看着身后轰轰燃烧的营帐，你是要救火还是要杀人？ 潘五不理他们，一路退到城墙下，然后看着大火烧红天空。 多等上一会儿，三头巨鹰陆续飞回来，它们已经丢掉第一个大木架子。 潘五大喊：“再来。”三头巨鹰又回去抓起大木架子，重复方才的行动。 这次要简单一些，潘五不用跑那么远，大略跑个五六百米就拽下木塞，让大鹰加快速度飞。 油桶多开很多口子，火油快速流出，大鹰又飞很快，用不到多久，桶里火油流尽，大鹰丢掉大木架，再次飞回来。 到底是聪明的大鹰，每次飞的地方都不一样，就好像开垦耕地一样，并排开出三垄地，换到边上再来。 对面整个军营，三头大鹰一共飞上三趟，等于是并排洒下九次火油。而每次洒下，潘五都要多些辛苦，跑过去点火。 别的不说，单是火箭就用去六七桶。 按说该有高手追杀潘五才对，可是谁能想到这种情况，竟然还有这种放火战术？ 最倒霉的是毒蛇，那无数训练好的战蛇，却是连敌人都没看到，就被火油浇到身上，再是过上片刻时间，它们就着火了。 不过还好，这些沙漠蛇会钻沙子，大部分毒蛇都是钻进沙子下面躲藏起来，只有少部分被烧死。 潘五的放火计划相当成功，最棒的是什么？还有六只银羽，在大鹰来回浇洒火油的时候，银羽的工作比较简单，就是抓桶火油丢过去，再回来抓桶火油丢过去。 在黑夜之中，六只白色银羽好像白光在两地之间来回窜梭，只是每窜一次，就要丢出去六桶火油。每次火油落下，摔碎油桶之后，火油四溅…… 当大鹰们在这面地方洒过火油之后，大家换战场。 一共是三处敌营，潘五一处处攻破。 尽管敌人早有警示，也是早知道潘五要火攻。可是没有办法，谁也攻击不到高空上的三头大鹰，只能眼看着火油落下，在落下的时候，马上有士兵用沙子用泥土覆盖。 可惜盖不住，营盘这么大，营帐这么多，都是皮毛所制，见点火星就着。你的沙子泥土要怎样才能完全覆盖住整个军营？ 更何况还有潘五及时放火，又有银羽帮忙。 跟巨鹰相比，六只银羽的破坏力更让人郁闷，那是一个一个大桶丢下，砰地一声，这一块地方就全是火油，说吧，要怎么办？ 到底有高手知道灭掉火的源头。 源头是谁？是潘五。马上有两名六级高手追过来。 不论是弓箭还是刀枪，有远攻的就有近身拼杀的，他们一定要杀死潘五。 可惜，潘五根本不想跟他们打架。眼见高手追来，不像别人可以随便糊弄过去，潘五开始奔跑，绕着城墙奔跑，同时发出一声喊：“继续！” 继续是什么意思？当然是继续放火。 潘五不是只有三只巨鹰和六只银羽，还有两头小白鹰。 在听到继续之后，有人点燃火把。火把很长，是很多树枝捆在一起。燃烧到一定地方，捆绑它们的绳子被烧开，木头会四散落下。 同样是一个原因，让敌人没有办法拦截火苗。 为了让小白鹰不害怕，特意把火把做的特别长，小鹰抓住中间位置，两头都是长出身体太多太多，距离老远，小鹰当然没问题。 在这个时候，小鹰派上战场，抓着两头燃烧的古怪火把飞向高处。 蛮人也是有战鹰的，当战事刚一发生的时候，它们就被放出来。 那些战鹰还真是有悍不畏死的精神，知道是三头巨鹰在使坏，一共就那么十几只战鹰，疯狂过来攻击。 三头巨鹰没有理会他们，反正追不上自己也打不过，蛮人战鹰来回飞也是制止不了三头巨鹰洒下火油。 后来改为攻击银羽，可银羽就是快，哪怕是抓着油桶，那些战鹰也是没能伤到银羽。 在三头巨鹰和六只银羽看来，这次行动更像是在做游戏。 可对方战鹰已经进入疯狂状态，它们是有主人的，它们的主人发出最强硬的命令，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阻止对方继续放火。 能阻止么？自然是不能的，打不过巨鹰，追不上银羽，赶巧这时候两只小鹰出来了，还都是抓着一根长长的古怪火把。 273 羊谷 蛮人战鹰马上飞过来，想要欺负两个小家伙。 却是没想到，小白鹰又转头飞回去，有战鹰追的快，嗖地飞到小白鹰身后。 它动作快，还有动作更快的人，索洪和李平治各自引弓射来，嗖嗖几箭射来，总有一支射中，那战鹰受伤回飞。 小白鹰要去放火，前面有十几只战鹰盘旋。就在为难的时候，有银羽飞回来，也不理会对方那些战鹰，飞到小鹰身前，用嘴咬住火把中间位置，展翅高飞，等于是从小鹰爪下接走火把。 同样地，另有一只银羽接走另一只小鹰的火把，小鹰便可以很悠闲的在城墙上空乱飞。 战鹰战鹰不敢飞过来，又是追不上银羽、打不过三头巨鹰，眼看无边连营被它们折腾的乱烧一片，终于有战鹰发疯，拼了命也要追上银羽，拼了命也要打伤对方。 这时候的潘五还在逃跑，绕着城墙跑到西门处。此时城门关闭，城外站着风云、山青山那些人，他们带支队伍守在这里，城门后是五百多头战宠。 潘五边跑边喊：“放。” 得到命令，打开城门，一群凶兽疯狂跑出来。它们的目标是两名高手，在这个时候，潘五丢下手中的三级弓，从风云那里拿回五品弓，还有一支百兵之魂。 四级箭，五品弓，对上六级高手未必有用。可是有那么多战宠帮忙，潘五只要引而不发，再强大的高手也不敢不留余地的拼命一战。 对方两名高手都是愣了一下，从来没想到秦人竟然能养有这么多战宠？ 养战宠不稀奇，稀奇的是都是高级战宠，实力强大。 这是一群疯子一样的战宠大军，看见他俩就是狂涌过来，眨眼间便是打在一起。 六级高手肯定厉害，可五级凶兽的实力比他们差不了多少。即便有些差距，战宠们用数量补齐。 两名六级高手有些为难，正面对战，最方便是攻击野兽脑袋，可这些战宠全部戴有头盔，头盔上还有长长尖刺。 人和凶兽之间几次交错，有几头战宠被打飞打翻，可是俩高手也是很狼狈，如果不是本事高强，好悬被凶兽咬到。 与此同时，不远处还有个弯弓搭箭的潘五…… 俩高手有些郁闷，这场仗看来要输。彼此对看一眼，一名高手喊话：“走。”展身形从兽群中穿出去。 潘五不希望这家伙就这样简单轻松离开，手中箭嗖地射出，同时一脚挑起来箭壶，快速抽出四支箭，连珠射向那名高手。 射中了，不但是射中，而且连中两箭，那高手很有些不敢相信，他知道潘五是五级修为，可是他的五级修为为什么这么厉害？ 这两箭特别凶残，都是透体而出，一箭从肩膀上穿过，一箭射断肋骨，从肋下穿出。 射出五箭，射中两箭，潘五来不及高兴，此时箭壶还没落下去，右手快速抽出两支箭，他要箭杀六级高手。 战宠实在太多，这高手想要逃出去，必须要脚步不停的从它们中间跑过。可是连中两箭，身体自然慢了一下。他这一慢，有战宠抓到机会扑到身上。高手一脚踹出，可是潘五的箭又来了，这一次是当胸穿过，也是是撞到骨头上偏了方向，竟然斜下飞出，险些射中一只战宠。 至此，追杀潘五的两名高手就死掉一个，是如此简单轻松的被杀。简单到潘五自己都不相信，怎么可能？不是说六级高手都特别恐怖么？ 蛮人是两名高手，方才一同决定撤退。因为潘五重点拦截这名高手，让另一个人从容离开。那人很是吃惊，六级高手，从来都是战场上决定性的人物，他们的存在可以稳定军心，不夸张的说，在很多时候都是整个军队的主心骨，因为有六级高手，士兵们才会安心。 可是现在，一名六级高手就是这样简单的死在这里？ 一人死掉，另一人逃掉。 潘五去看被射杀的那名高手，已经死透了，就是有些死不瞑目的感觉。估计呼韩、也就是呼天他爹，呼韩死的时候也是一定这样不甘心。 又回去带齐弓箭，带着大队战宠去杀敌。 最应该做的事情还是放火，三只巨鹰一直在忙碌这种事情。潘五被追杀，那风竟然出现了，代替潘五去拽连在木塞上的绳索。 这个夜晚，蛮人特别悲剧，所有辎重全部被杀，连一点都没留下。甚至还助燃火焰，让军营焚烧的更加壮观。 到了这个时候，三军统帅知道败局已定，除非能马上攻下品沙关，否则他们全部会死在这里。 让人吹起撤军号角，有帅幡指引着众兵将退离原来营地，去别处重新整军。 潘五当然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事实是索洪也不会浪费这等机会。 当大火熊熊燃烧的时候，他已经连续派出探马，很快知道敌军撤退、并且整军的消息，马上引大军去功。 潘五的红旗二军也是执行同样任务，除去个别一些人在照顾战宠，更多人，第一第二营，还有第五营的很多人都是准备就绪，只听这一声令下，同时从城墙跳下，好像一群杀神一样冲向熊熊燃烧中的沙**营。 潘五还在放火，对方有三个大营十二万兵，前面一番折腾刚刚是毁掉两个营盘，有了银羽和那风帮忙，第三个营盘也是毁灭在即。 潘五抱着捡漏的态度带着兽军冲上去杀人。 身后背着四个箭筒，腰间挂着四个箭壶，一路跑来，基本不跟敌人正面对战，都是远距离射杀。 遇到一般士兵和四级修为以下的对手就用一级箭，五级和六级高手用百兵之魂，就是这样仔细着用，也是很快射空箭壶，到最后只剩下一壶百兵之魂。 他不是见到谁都用弓箭，是战宠们被人偷袭、或是遇到难以对付的敌人的时候，潘五都会帮忙。 有他帮忙，也是有他带领，五百多只战宠硬是轻易打败打散对方好几只几千人以上的队伍。 很是士兵被火烧死，没被烧死的又有潘五和兽军收尾。同时，索洪派出十几万大军，务求灭杀全部敌人。 这是一场特别不公平的战斗，蛮人军兵被杀得大败。一直战到凌晨，三处营盘大多地方已经被烧成灰烬，还有一些地方在燃着残烟，此外只有尸体。 蛮人养的战蛇还好，死伤大约四成。主要是最难以搞定的毒蜂全部死亡，这才算是偷营成功。 天亮后收兵，索洪高兴坏了。自从驻守品沙关以来，什么时候有过这样大的胜利？什么时候打蛮人能打得这么轻松惬意？ 让人去找潘五，他想要表示感谢。结果在半个小时后才听到士兵传回消息：“找遍各处都不见，红旗二军部分士兵、兽军，还有那些战鹰都不在，应该是追敌了。” 索洪知道潘五的战鹰十分厉害，派出探马打探消息，再派士兵打扫战场，他回去城墙上等候。 一直等到中午才等回潘五。 潘五不是特别想杀人，可既然上了战场就别做那些假惺惺事情，战场之上不是你杀我就是我杀你，现在我得了势，当然要乘胜追击。 沙国三族有三名统帅，其中一人为大统帅，另有六级高手六人。 当三头巨鹰完成放火任务之后，潘五带他们去找对方高手，这一找就是找到中午才是全部找到。 找他们做什么？当然是杀掉。 单对单，潘五未必吃亏，但一定很难取胜。有三头巨鹰帮忙杀敌，又有六只银羽帮忙寻找，再有五百五十二头凶兽帮忙打仗，这样好的助力不用上，还等到什么时候？ 最后结果是三族统帅全部被杀，六名六级高手也是全部留下性命。在追杀过程中，捎带脚的又杀死十几名五级高手，可以这么说，品沙关一战，沙国三族在十几年内是别想恢复过来元气了。更不要说进攻品沙关。 这一战结束，十二万蛮人士兵，战死的不计，一共有六千多伤兵，一千多降兵，最后成功逃掉的只有一万两千人。 这一万多人还是乱跑一气，想要重新汇聚到一起，再顺利回去沙漠中的绿洲，一个字，难！如果没有意外，这一万多人中的绝大部分也是逃不掉死亡。 本来放火不至于烧死那么多人，可索洪派出那么多军队，又有潘五和大鹰帮忙，蛮人将士只能无奈说声倒霉。 死去的不光是士兵，还有很多很多骆驼。 这一片天地间，在被焚烧后的灰黑色残物种，处处飘散着烤肉味道，不知道有多少骆驼被烧成灰。 不过还好，到底是救下三万多头骆驼。 在大火之中，骆驼依靠求生本能四散而逃，可是再厉害也跑步过战宠和飞鹰，这群战宠在打仗之余还知道帮潘五赚钱，必须要说一声聪明！ 还有对方的那些战鹰，只有个别几头战死，别的全部逃了。因为它们的主人全部战死，一个都没留下。 等到中午时分，潘五带着一支驼队回来，漫长的看不到尽头。 他骑在最前面的骆驼身上，身后悬挂着几颗首级，其中一颗是沙国三族大统帅的头颅，那个人叫羊谷。 274 潘十一 看见潘五胜利归来，索洪大笑，从墙上一跃而下，快步跑上去，距离老远就是抱拳鞠躬：“索洪代品沙关全部将士谢潘将军大恩。” 潘五赶紧下马：“将军想要吓死我么？” 跟着取下驼身上一颗首级：“这个是羊谷。” 索洪更高兴了，他知道潘五出去追敌，但是不知道追上了谁、杀掉了谁，赶忙一步走过来仔细看：“没错，是他，你知道他是谁么？” 潘五说：“大统帅啊，我问过他们士兵。”说着话又往后面一指：“我还俘虏了八百多人。” 索洪笑道：“咱们也有俘虏，来，潘将军快快回城，赶紧休息，自然有人去统计将军的缴获，待休息好再为你摆宴庆贺。” 潘五说：“反正都是首领的脑袋，给你了。”把缰绳丢给索洪，让去后面找个没人坐的骆驼跳上去。 索洪更高兴了，大破敌军不说，还成功击杀敌军主帅，这是怎样的一种战绩？ 赶忙让手下过来统计战利品，包括那些首级。 潘五不理会这些事情，经此一战，他是越来越不想打仗。 在家乡的时候，哪怕遇到再坏的流氓，也会觉得杀人是大事，不是特别大的仇恨，不至于闹出人命官司。 可是在战场，杀人不但无罪，反而有功。杀人越多功劳越大，可是那些都是人啊，都是活生生的人。 潘五满心都是厌烦感觉。 很快回到品沙关，沿途不时有军官向他敬礼，士兵们也是大声喊好。潘五努力挤出个笑容回应一下。 等会到住处，房门一关，搬把椅子去看呼天。 一进门，呼天就睁开眼：“回来了。” 潘五有点吃惊：“这就能说话了？” 呼天说：“手脚能轻微活动一下，估计明天能坐起来。” 潘五放下椅子，坐上去伸个懒腰：“我帮你报仇了。” “帮我报仇？”呼天疑问道：“你连自己人都杀？” 潘五说：“想什么呢？我是说那些蜂子。” “哦。”呼天语气淡淡：“知道你去杀人了，而且杀了很多人，你一进门，我就闻到了。” 潘五轻出口气：“如果说，我不愿意杀人，你信么？” 呼天说信，跟着说：“不过说什么都是没有用，你毕竟是杀了那么多人。” “你说的对。”潘五看着呼天的眼睛：“你答应我，只要今生不再杀一个秦人，我就放你走。” 呼天沉默片刻：“要是秦人欺负我呢？你们秦人最是阴险……不对，还有蔡国，反正你们这些人都是一肚子坏水。” 潘五笑了下：“别激动了，现在我要放你走，你是不知道把握机会，还是不想走？” 呼天说：“我要替我爹报仇，所以你还是杀了我吧。” 潘五笑了下：“说实话，我不知道是谁杀的你爹，而且也不会去问，现在我要放你走，代价是抹平咱们之间的仇恨，就算你爹活着，也一定会满意我现在的决定，你说是不是？” 呼天说：“我爹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怎么做是我的事情。” 潘五摇摇头：“我有些累了。”然后再不说话。 呼天沉默好一会儿问：“你想杀我？” 潘五直接说是，想了下稍稍解释一句：“我不喜欢麻烦，杀人累心，放你走累的是我的未来。” 呼天想上好一会儿：“我不想死。” “那你就放弃仇恨。”潘五说：“昨天夜里杀了太多太多人……” 这是一句没说完的话，说一半他就不想说了。 呼天又是沉默下去，足足过去一刻钟，潘五都要睡着了，呼天忽然说话：“咱俩打一场，你赢了我，怎么说都好。” 潘五苦笑一下：“你是不是有病？我有跟你打架的闲心，好好收拾你一顿好不好？”起身伸个懒腰：“你慢慢想，等我回来，你要给我最后答案。” 进入睡房睡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到底是杀死太多太多人，而整个沙**队都是因为他才遭此劫难、死伤无算，导致睡醒以后的心情还是不好。 明明已经醒了，就是懒懒的不想动，躺了好久好久，直到有人叫门，才慢慢起床。 有士兵找他吃午饭，送来了可口饭菜不说，还有前夜大战的具体战报。 潘五没心情看，等士兵离开后，看着饭菜发会呆，又回去躺下。 从早上睁眼到现在，他就再没睡着过。明明全身上下、连心情都很疲惫，硬是没有睡意？ 现在又是躺着发呆，到下午的时候才不得不去一次厕所。 然后去呼天的房间。 呼天已经能坐了，从原来躺着的地方蹭到墙边靠着坐。 潘五看看屋里情况，苦笑下道个歉：“不好意思，疏忽了。”又问：“你怎么不说呢？” 看着地上的尿渍，呼天沉默好一会儿才说话：“我还没想好怎么选，不敢喊你过来。” 是啊，等潘五再过来的时候，就是要答案的时候，要么放弃报仇的生，要么坚持寻仇的死，哪一种都不想要。 潘五苦笑一下：“不至于。”跟着问：“饿么？” “饿。” “等着。”潘五回房间拿过来饭菜：“凉了，你牙能动么？” “能。” 潘五搬椅子过去，一口一口喂他吃饭，喂上一会儿，自己肚子忽然叫了一声，才想起来自己也是一直没吃饭。 又喂呼天一会儿，有士兵来敲门。 潘五回头看，一名军士站在门口：“启禀将军，索将军问你什么时候过去？” 潘五想了一下：“我不去了，你去喊刀疤、风云他们，还有李平治、那风，把他们都喊去，我哪里都不想去。” “这？”士兵很意外。 潘五说：“你就回去直说，索将军应该能明白我。” 士兵说是，转身离开。 呼天冷笑着说话：“庆功宴？一战而胜的庆功宴？你还真厉害。” 潘五听后表情无动，两只手也是无动，过了好一会儿放下饭碗：“我走了。” 呼天一惊：“可我还没想好。” 潘五说：“就现在这样，你想一辈子也想不出个答案。” 呼天顿了一下：“你要杀我了么？” 潘五笑笑：“说实话，我现在什么什么都不想杀，包括你。” 听话语意思是要放过自己？呼天知道绝对不可能：“要是找别人杀我，我宁愿死在你手里。” 潘五沉默片刻，一句话不说转身出去。 在这一瞬间，他不但是不想杀人，已经连话都不想说了。 不只是不想跟呼天说话，是不想跟所有人说话，他已经不想张嘴了。 开门出去，站到院子里。 院子里守着一只巨鹰，潘五笑了一下，这是在保护自己啊。走过去摸了鹰腿几下，拽过个石墩子坐下，专心望天。 他终于知道什么是厌倦了。 以前当然也厌倦过，可是跟现在相比，以前的那些厌倦带了些无病呻吟的感觉。 当然，现在也是无病呻吟。可来自心底的那种厌倦让他什么都不想做。在这一个时间里，他对这个世界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坐上好一会儿，院门推开，走进来索洪：“你怎么在这？” 潘五冲索洪笑了一下，又是点个头，继续沉默无语。 索洪想了想：“我知道你不愿意做杀戮事情，可是放眼天下何处不是战场？商有商战，朝有朝争，只要是战争，总要经历这种残酷事情。” 潘五笑了下：“多谢。”起身抱拳鞠躬，转身走进房屋，砰地关上房门。 索洪愣了好一会儿，最后叹气离开。 门外有士兵守卫，索洪跟士兵叮嘱两句，然后回去酒席。 几十年难遇一次的大胜仗，不但是将军府摆满酒宴，整个品沙关的每一处营房，到处都是酒席。 因为这场大胜，索洪做主开酒禁。除去巡逻和值守士兵，所有人都可以喝酒！ 军队一定有酒，只是很少有机会畅饮。今次喝个痛快。 满城士兵都在喝酒，都在高兴，潘五又回去躺倒床上。 那一种厌倦不肯去，他便是没有任何别的情绪。 这种懒让他不愿意动，在这个时候，要是有人捅他刀子，估计也是不会躲。 他想回家，回去海陵城。可是也知道大秦处在战火之中，需要他贡献力量，需要他挺身而出保护百姓性命。 这是怎样的一种矛盾？ 正发着呆，司枫来了。 不但是他，三名策士都来了，在房门外大声报名字。 可潘五懒得说话，他们担心发生事情，赶忙进屋。 待看到潘五没有事情，三名策士齐齐鞠躬：“将军，您心情不佳，恕末将唐突，擅自请军医过来。” 说完话，不待潘五回应，司枫回头说：“潘大夫请进。” 门外又走进一人，下颌留撮小胡子，大约三十多岁的年纪，进门先抱拳：“潘十一见过将军。” 潘五忽然乐了，十一？问话道：“你知道我叫潘五？” “知道。” 潘五再问：“我是五，你是十一，两倍我还多出一个？” 潘十一回话：“属下不敢。” 潘五摇下头：“我没病。” 潘五再问：“我是五，你是十一，两倍我还多出一个？” 潘十一回话：“属下不敢。” 潘五摇下头：“我没病。” 276 岳远行 潘五想了下问：“不都是我的人么？” 刀疤说是，又说您赶紧去看一下吧。 潘五有点生气：“你是队长，你管不住他们？” 刀疤有点脸红：“这一次，我没法管。” 潘五更不高兴了，看他一眼：“走。” 刀疤赶忙跑去前面带路。 红旗二军有个单独的军营，特别大一片，按照一二三四五的顺序排列。第五营在最北面。 潘五和刀疤来到第五营的军区，一进门就看到前面站着好几群人。 一群人数比较少，侧面站着风云和山青山，风云脸色铁青大声训话。 对面人数比较多，潘树站在队伍最前头，倒是没说话，可阴冷双眼在身后那些人身上不停扫过。 还有很多人站在另一侧没说话。又有重甲战士和曾经的两群山贼站在更远处看热闹。 这些人是整个第五营所有的精锐士兵。 看见潘五过来，有人忽然大喊：“老大来了。” 这四个字一处，营区里瞬间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全是看向潘五。 潘五也没说话，走到近前停步，眼睛慢慢从众人身上扫过：“牛四？” 牛四大声应是，快步走过来。可是右腿有伤，走起路来一瘸一拐。 潘五问:“在战场上受的伤？” “不是。”牛四低着头小着声音回话。 潘五冷笑一声：“鼻子流血了？怎么没擦干净？” 牛四赶忙抬手狠擦两下。 潘五再看向人群里：“岳远行？” “在！”岳远行大步跑过来：“老大！” 潘五仔细看他一遍：“你很厉害？” 岳远行大声回话：“不厉害。” 潘五点点头：“风云。” “是，老大。”风云快步过来：“老大，事情是这样的……” “我没让你说。”潘五冷着声音看看几堆人群：“这才多少人？啊？你们一共有多少人？” 按人数排，第五营排到倒数第二，只比第三营人多。其中大部分是战俘，少部分是城主府护卫，再有两批投降过来的山贼。 这三批人当中，人数最少的是曾经的城主护卫。但是论身份，他们是最清白，也是最有优势。所以，他们中有些人其实有那么一些的看不起另外两群人。 这些人当中，对潘五最死心塌地的却是人数最多的战俘，因为潘五是他们的唯一依靠，潘五会真心对他们好，也会努力照顾、帮助他们。 前些时候，潘五曾经救过武家那么些人，让他们住在第三学院和潘家大院附近。平时也是多加照顾，分丹药，给钱……最主要的，是有了潘五，那些人才算有了活路。 即便这样，那些人在感恩之余也会别有心思。而随着时间推移，感恩的情绪越来越淡，已经没有最初时候那么深的恩情。 可见，什么东西在时间面前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哪怕是曾经无比挚爱的人、无比深沉的感情。 好在战俘没有这样，脸上那带来耻辱的印记一再提醒着他们不一样的身份。也是因为这种不一样的身份，潘五却是把他们当成平常人对待，一直平常对待就是一直施恩，这些人就一会一直感激潘五。 这次打架就是因为彼此间不同的想法引起。 风云和山青山得到潘五很多额外照顾，可是连他们也有去意，也是想着升官发财、荣归故里、荣耀家门……下面那些人同样如此。 这些人原本不过是些护卫，修行资质一般，简单说就是一群普通人。 问题是普通人多半会有不普通的想法，总是会期望会奢想。在连续经历过两次大胜之后，没有人不想获得奖励。 不论是什么奖励，总要回家炫耀一番才是。 昨天有酒席，红旗二军大饮特饮，很多人喝多了会说胡话，你也说他也说，彼此会有矛盾。酒席上有人劝说，不代表矛盾就消失了。 等酒醒以后，两个人再一说话，矛盾激化，于是动手。 喝酒是事情起因，岳远行跟大家吹嘘家里如何如何，说自己得了什么什么样的战功，回去以后起码做个捕头，那就是官府中人，就可以娶个美女老婆什么什么的。 岳远行是护卫出身，牛四是战俘，脸上有印记。听到岳远行这么说，牛四随口接上一句：“你这是要当逃兵啊？咱们的一切都是老大给的，应该继续跟着老大才对。” 岳远行就不高兴了：“怎么着？什么逃兵？还不能退伍了是么？是，我是跟着老大当兵打仗，难道还不能结婚了么？” 牛四说：“不是不能结婚，是现在没时间考虑这种事情，咱们要帮老大打仗，可以说咱们的命都是老大给的，咱应该报恩。” 就是这么句话，岳远行不爽了，借着酒劲要打人。 自然是没打起来，酒桌上有人劝，最后来个不欢而散。 今天酒醒了，岳远行越想越不爽，是，我是欠老大的，老大给我很多东西。可我也有替老大卖命啊，这是我应该得到的东西。包括军功也是，那都是我拿命拼出来的。 再想到牛四说的话，岳远行越想越生气，你一个战俘一个死囚，也敢当众说我？你算个什么东西？ 后面的事情就是岳远行找牛四打架，牛四知道自己身份特殊，不太敢还手，所以挨打。再后来两帮人出来劝架，分开二人。 分开以后也没办法解决这种事情，事情的关键已经从打架变成面子问题。 牛四挨打，战俘那群人让岳远行道歉。岳远行肯定不肯，他要面子啊！什么个意思？当着这么多人让我给死囚、给战俘道歉？ 他不但不道歉，反过来要求牛四向他道歉，理由是你骂我，说我要叛逃什么什么的。 这样一来，没有人道歉，还都希望对方道歉，事情就此僵住。 不但是士兵僵住，队长也各有想法。风云肯定偏向岳远行这些人。 因为潘五的一视同仁，风云也有想法：那么多好东西，那么多丹药，为什么浪费给战俘？那就是一群炮灰一群死士，上战场是要送死的。我们不一样，我们是秦国人，是家乡人，你要是肯好好对我们，丹药武器什么的都是给我们，而不是搞平均，我现在应该更厉害才对！ 人心是世界上最难懂的东西。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想法。 只是很多人会压制想法不说，比如风云。可毕竟有过这种想法，会不自觉的表现出来。 刀疤也有自己的想法，不过他更知道应该忠心于潘五，所以马上去报告。 然后呢，潘五就更郁闷了！ 难怪说人生就是一场修行，还真是如此。 这一天天都遇到些什么事情啊？不但要修炼，让自己变厉害；还要去承担一些有的没的的事情，比如国家重任；可是呢，不论输赢，总会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甚至于自己一直用心对待的、始终一视同仁的手下、战友，也会有各自打算。 看看牛四：“你做的对。” 短短四个字，让岳远行和风云等人都变了脸色。老大是在表明态度么？他支持异国战俘？ 岳远行赶忙说话：“老大……” 潘五冲他摆手，意思是别说话，轻出口气又说：“你也没错。” 这是什么意思？所有人都有些迷糊。 潘五笑了下：“我的想法比较简单，你们觉得自己有道理，那就一定有你们的道理，我不会去劝。” 一堆人更迷糊了，老大这是在说什么？什么跟什么啊？ 潘五笑了下：“司枫。” “在。” 潘五轻声说话：“你们三个，还有你们四个，统计一下各人功劳，要详细一些，交到索将军手里一份，再快马送交飞龙元帅。” 司枫说是，犹豫下问话：“老大您呢？” “我？”潘五说：“我没有功劳。” 这是气话？老大是生气了么？所有人表情都有些僵。 潘五笑了下：“按我说的做。”转身离开。 这就完了？打架的事情不处理了？司枫几个人看下潘五的背影，又看看牛四和岳远行两个人。 潘五好像忽然想起来他们，回头说上一句：“打架不对，你们俩没人写份自责书，当众念给对方。”说完再次迈步。 第五营一众将士都有些迷糊，刀疤问司枫：“老大是不是生气了？” 司枫说：“你跟他最久，我还想问你呢。” 刀疤苦着脸说：“我哪知道啊？” 司枫冷笑一声：“让你们闹，还闹不闹了？” 刀疤说我又没闹。 风云接话道：“是我闹的？” 司枫摇摇头：“统计战功吧。” 前次已经统计过，不过战俘和山贼那些人的战功都没计算在内。不论是潘五，还是司枫这些人，都是认定了他们现在做的事情都是在赎罪。要有足够大的功劳以后，要有了大秦国民的正当身份以后，才能开始统计功劳。 七个人，大家互相看看，刀疤说：“今天别想睡了。” “活该。”司枫转身走去红旗二军的军堂。 到了这个时候，士兵们也不用对立了，牛四和岳远行也不用打架了。众将士的注意力都是移到潘五身上，猜测着老大怎么了？ 直到有人提醒，俩人才苦着脸回去营房，他俩要写自责书. 277 于放 本来，潘五一直没考虑过第五营的事情，现在是不得不考虑一下。 还好不算晚，把有自己想法的那些人剔出去，补充进来新鲜血液就是。 因为这个念头，他就更想要蛮人战俘。 最好管理的人是认命了、死心了的这一种，又或者是什么都不懂、容易被人鼓惑的少年。只要见识过花花世界，也是见过别人的荣耀、成就，正常人多多少少会有些不一样的想法。 这是人之常情，不能说错，只能说不适合留在第五营。任何一个将军都希望手下人听话，是一条心。从古到今，每一个朝代、每一个军队，都希望下面人听话，没有二心，可惜总不能够，否则不会发生那么多悲惨事情。 站在风云那些人的角度去想，如果换成是自己，当然也希望荣归故里，手里有点小权，每天悠悠闲闲的出门转转，便是可以解决一家温饱。 所以潘五没有回家，再次去将军府。 他是功臣，所有人都巴结着，不冲别的，就冲他帮忙品沙关打仗，保住很多普通士兵的性命，只冲这一点，他就获得整个关城所有普通士兵的喜欢和爱戴。 进到将军府，索洪又是主动出来迎接，请他进书房说话。 潘五没往里走，站在门里小道说话：“我需要战俘，五百。” 索洪吃惊道：“不是说了不行？” 潘五说：“不为私，我要去边关打仗，我需要兵。”停了下又说：“我需要死士。” 按照正常情况，战俘的出路都是送去做苦力，索洪想了下说：“好像不太方便。” 潘五说：“事在人为，我可以放弃全部功劳。”跟着说：“你知道的，红旗二军的底子是红旗军辅军，说白了就是未来的红旗军，这些人心高气傲，只听皇上一个人的，现在跟我打仗，不怕难听的说，如果不是我有一堆战宠，又是好吃好喝供着他们，你觉得他们会听我的么？甚至说会瞧得起我么？” 索洪说：“不至于吧？” 潘五苦笑一下：“不怕你笑话，不但是红旗二军的粮草需要我自筹，甚至是整个征西军的粮草，起码有一半是我筹备的。” “啊？这个？”索洪犹豫下说：“不至于吧？” “没有必要骗你，也不和你争辩。”潘五说：“我总是要上战场的，如果红旗二军被抽走，我还怎么打仗？所以必须要增加兵力，希望索将军能够成全。” 索洪说：“我没有这个权力啊。” 潘五说：“我会给虎帅和飞龙元帅写信，麻烦将军也替我写封信，多美言几句。” “这个……有用么？”索洪实在有些不看好。 潘五说：“将军可以明确告诉虎帅，不答应我的要求，我就不打了。” 啊？索洪赶忙劝话：“潘将军不要冲动。” 潘五说：“这就不是冲动不冲动的事情。”停了下又说：“不说别人，就我第五营的战士，最早一直跟我，跟我到现在，因为打赢两场，他们也有了自己的想法，若是他们一走，我还用留在这里么？” 索洪劝道：“士兵想退伍很正常，不过要有足够大的军功……”话说一般停住，潘五是征西军先锋官，率领先锋营历经两次大战，硬是一个人没死，连人带兽的都是轻松取得大战胜利，只要再这样打上两仗，整营官兵都会获得嘉奖，退伍实在不是个难事。 潘五抱拳一躬：“还望将军成全。” 索洪点点头：“好，我帮你写封信，不过你也应该找个人帮你说话。” 潘五说知道了，又一声多谢，告辞离开。 回到住处写信，简单几句话，他要战俘，多多益善；不给补充兵力，以后就不打了。 写好信让手下送去给索洪，让索洪派人分别送交给两位大帅。 写好了信，潘五又去看呼天：“怎么样？” “不怎么样。”呼天的态度很不好。 潘五说：“不用对我表现敌意，以后有的是敌人给你杀。” “我不杀族人。” 潘五说你想多了，咱们的战场在北面。 呼天就不说话了。 潘五拿出瓶丹药放下：“跟我混的，从来是有吃有喝。”转身出去。 呼天拿起丹瓶，满脸的不相信。他这就相信我了？我可是敌人好不好？我可是六级高手好不好？ 掂量下瓶子，好像有很多丹药？打开看，大半瓶丹药，少说四、五十粒。倒出一粒吃下，体内立时涌动出强横力量，帮助他化解体内毒药。 呼天苦笑一下，看来啊，这一辈子还真有可能要交代在这个姓潘的小子手里。可是父仇怎么办？ 呼天在为难他的事情，潘五在为难自己的事情。等到第二天，司枫送过来详细战报，就是谁谁谁杀了多少人，立下多少功劳。 潘五大概看看：“回去告诉他们，按照同等功劳置换，如果有想要退伍的可以随时申请。” 司枫震惊道：“这不好吧？” 潘五说：“加上吧，依照他们的功劳，等到这次战争结束，差不多都能混个小官当当。” 这句话的意思是现在不能离开军队。 司枫知道是什么意思，才打两次仗而已，士兵们取得的功劳都是躺在功劳簿上，要等战事结束，重新获得和平之后，才是论功行赏的时候。想了想说声好。 司枫同样需要功劳，哪怕潘五再厉害，自己的未来也不能一直做策士，他也想带兵万千，纵横边关，御敌于外。 潘五又说：“这些东西直接送交去将军府。” 司枫应是，抱着东西离开。 从这天开始，边关停止战事。只有探马和信使不停出城进城，全军开始轮休。 红旗二军根本就是全体休息。 因为牛四和岳远行吵架，潘五让他们全部休息，爱做什么做什么，他每天都是留在院子里。开始几天跟呼天说话，后面几天跟呼天对练，每天过的都很充实。 他是功臣，隔三差五会有人来请他去将军府议事，有时候是请吃饭。潘五都给推掉，他就一个要求，在解决战俘事情之前，他哪里都不去。 剑门关虎帅和征西军飞龙元帅都有派高官过来，可惜潘五根本不接招。他们只好离开将军府，亲自登门求见。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虎帅回信说可以把战俘都给你，但是你要留下一百头战宠和两只战鹰。 飞龙元帅要的要多一些，说是可以向朝廷上书，升你做副元帅，但是兽军要交出来。 潘五全部拒绝。 经过横水关和品沙关两战，只是轻松两战，潘五就解了蛮族的重兵之围。 一共也不过十三个关城，按照这种趋势，只要再打个十几仗，敌人不都被打飞了？ 一时间，满天下飞的都是心思。 在这段时间里，无数人上书朝廷，要强征潘五的兽军。说国之利器岂能落于个人手里？应该朝廷掌握国家掌握才对，于国于民都是有利之事。 这是潘五没想到的事情，原先只是某些将官，比如剑门关兽营就有打他的主意，不想打过两次胜仗，竟然是满朝廷的人都在打他的战宠的主意。 这种情况持续了半个多月，这半个月的时间又发生很多事情。 经过几次商谈……勉强算是商谈吧，虎帅的人、飞龙元帅的人在跟潘五接触以后，发现这是一块特别难啃的骨头，这是一个特别不听话的人，于是，剑门关派来很多人，说是加强关城力量。 还有，飞龙元帅竟然派来一行人接管了红旗二军。 帅令的大概内容是潘五另有任用，而且是重用。 在接到这个命令的前一天，司枫偷偷来见他，说这不是飞龙元帅的意思，也不是虎帅的意思，是朝廷里很多重臣的意思。 潘五表示明白。 司枫很有些不好意思，犹豫又犹豫，跪地行个军礼：“将军，你放心，我永远是你的人。” 潘五笑了下：“能不能告诉我，是不是有人想要对付我？” 司枫说是，十分坦白！跟着说：“不过整个红旗二军都是站在将军您这边，您可以放心。”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从强征我入伍时开始，我就在想谁是我的敌人，你知道是谁么？” 司枫沉默好一会儿：“将军那么聪明，其实早就猜到了。” 潘五点点头：“我知道了。” 司枫说对不起。 潘五笑着说话：“你没有对不起我。”又说：“走吧。” 司枫起身，倒退而出。 这是世界上最无奈的事情，明明是取得不世功劳，也是解了大秦的边关之危，可是那些朝臣啊，生怕自己拥有强大力量，从此不听调遣，也是不听他们的安排，他们就要解除兵权，瓦解实力，先让我安稳下来？ 潘五当然不肯，在司枫走后没多久，稍稍收拾一下，喊上呼天，俩人住进第五营营区。 在住进营区的第三天，于放来了。 于放就是朝廷硬塞过来的接替潘五职位的那个人。 于家算是个大家族，于放出身红旗军，曾经是红旗军大队长。不论资历还是家世，都可以很完美的取代潘五。最重要的，于放还是一个合格的将领，曾经带兵取得过不俗战绩。 278 队长 前些时候，潘五为了方便管理，将他的五字营并入红旗二军，谁能想到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现在的第五营归属红旗二军管理，就是归于放管理。于放这次过来就一件事，尽快瓦解潘五的所有力量，尽快把红旗二军抓在手中。 于放还是很贪心的，或者说换成你来做这个将军也会这样。 你是红旗二军新任统领，看到红旗二军最强大的兽军，就说你想不想要？于放是人，是个有野心的人，同时还有着强大倚仗，他当然更想要这支兽军。 最初过来的时候，为求稳妥，他没有提兽军的事情。经过这几天的交接，也是提拔了一批军官，觉得可以索要兽军了，于是就来了。 于放带着一队人过来，有一多半是他带来的人，再有少部分是从红旗二军中提拔起来的军官。有意思的是，被提拔起来的这些人几乎都是出自第四营，提拔起来的这些人也是很早以前被放弃掉的红旗辅军的将官们。 潘五倒是无所谓，当他想明白许多事情之后，就没有伤不伤心一说，每天都在等待朝廷的最新命令。 朝廷一直想要兽军，可惜从来就不是他们能够要到的。 这几天，索洪、石中几个人，几乎每天晚上都带着酒菜来找潘五。酒不多，每人分上一碗就没了，主要是陪潘五说话。 用索洪的话说：“咱是粗人，咱是武人，玩不得朝堂上那些伎俩，但是我姓索的知道是谁帮了我，别的事情做不了，我来陪你喝酒。” 潘五每次都要说谢谢，都是说不用过来，可他们还是会来。 连续几次喝酒之后，也是认识了呼天。 呼天总是叫喊着不爽，说酒太少。 今天，于放带人来了，见面就说出要求：“潘将军，请将兽军移交给我吧。” 潘五说：“你是不是病了？那是我的。” 于放摇头道：“潘将军，我知道你是功臣，我敬佩你，但是功臣也得讲道理，咱大秦国从来就不允许私人蓄养战宠，即便是皇亲国戚，也是要有皇上的允许，才能够养一两只防身，而您，按照册上登记的，一共是五百五十二头，名册上登记的是……你这个还是稍稍有那么点繁琐，有的登记在府城武院，还有你入学的第三学院，不过更多的都是登记在军营里……我看看啊，按照最后登记的记录看，这些战宠全部是东山行省驻军的战宠，我没说错吧？” 潘五看着他不说话。 于放笑了下，亮出一张调令：“潘将军，我不是抢夺你的东西，而是奉命征调，这支兽军原本就是朝廷军队，现在暂归征西军先锋营管辖，我可以带走它们吧？” 潘五笑了下：“你是要疯。” 于放说：“不疯，一点都不疯，于情于理，于公于私，我都是有道理的一方，您说呢潘将军？” 潘五不想说话了。 就这时候，索洪、石中那些人来了，一见面就劝：“于将军，这事儿啊，你不应该这么做。” 于放面色沉下来：“我奉朝廷旨意、奉军令，来接收红旗二军，来接收兽军，怎么是不应该呢？” 索洪说：“远的不说，剑门关这么多高手、这么多将官，那么多有实力的人，为什么他们不来抢，反是让你过来？” 于放变了脸色，不过马上恢复过来：“因为是朝廷派我来。” 索洪摇摇头：“于将军，您要是肯听劝的话，我建议你还是先回去。” 于放面色更不好看了：“索将军，您这是什么意思？” 索洪还要再劝，潘五懒洋洋说话：“将军还是过来喝酒吧，他们愿意怎么折腾，随便。” 于放闻言，面色一喜，这是放弃了么？赶忙说：“这可是你说的。”不等潘五回话，于放大喊一声：“来人！” 看得出于放早有准备，这次过来不但是带领许多军官，还有三百多名专门饲驯战宠的兵士。他这一声喊，那些士兵马上快跑过来。 于放大声说：“带走战宠。” 士兵们有些犹豫，带走？怎么带？ 潘五就住在战宠这里，在他们说话的时候，潘五身后没多远就卧着许多战宠。 现在看，一个个都是懒洋洋的，好像很和气？可每一个都是高高大大，万一咬我们怎么办？ 这些兵士一直和战宠打交道，知道战宠认主，而且特别难驯。可是上官有命令？ 一群兵士互相看看，有队长去跟于放说话：“将军，驯养战宠要慢慢来，千万急不得。” “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于放说：“我是让你带它们回去，又不是驯养，放心，它们认得咱们的军服。” 那士兵还是犹豫，想了又想，走上前一步跟潘五说话：“将军，能不能麻烦您说句话啊。” 潘五冷冷看他一眼，再看向于放：“你想要战宠，有本事就自己过去拿。” 于放被将住，想了又想，吩咐道：“你们快去！这里是大秦国土地，咱们是大秦国将士，难不成咱们的战宠会攻击咱们自己？”跟着大喊：“这是命令！” 那队长回看眼于放，想了又想，叹口气朝潘五拜了一下：“将军，得罪了。”起身大步走过去。 距离二十几步远就有一头熊，懒懒坐在地上低头看，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有人走过来，抬头用很迷茫的眼神看过来，想了想，又是低下脑袋。 那名队长放慢脚步，随着距离越近，他走的越慢越轻。 潘五忽然插话：“千万别想喂它吃什么东西，它会攻击你。” 啊？那队长的手就放在怀里，正准备拿出驯兽常用的药物。听到潘五这句话，队长回头看看，现在的他特别犹豫，手不敢拿出来，脚步不敢往前迈。 于放大喊：“赶紧的！” 那队长犹豫了又犹豫，索洪叹气道：“于放，你和朝廷的事情，你们和潘将军之间的事情，至于为难士兵么？你一句话，士兵就有可能丢掉性命，你真的心安？” 于放面沉似水，现在的局面跟打仗没有区别，都是要绷住了，都要是一鼓作气拿下对手，冲前面大喊：“你是要违抗军令么？” 这句话刚说完，潘五冷笑一声，也不说话，脚下有个石头，轻轻踢到于放身前，下一刻，一头白色巨虎嗷的发出声虎啸，嗖地一下扑过来。 老虎很大很高，这还不说，速度还特别快，嗖地一下出现在于放面前，于放下意识往后躲闪。 潘五说：“你不要是驯兽么？我给你个机会，你和它打，你能打败它，它就是你的。” 于放感觉好像被戏耍了一样，犹豫犹豫再犹豫：“好！”回头大喊：“取我的刀。” 潘五冷笑一声：“还取你的刀，赶紧滚吧，别说没警告你，你敢拿刀，它就能吃了你。” 于放再次僵在当场，到底是大意了！ 看看后面蠢蠢欲动的许多战宠，于放冷哼一声：“走。”带人离开。 等他们那些人呼啦啦走远，索洪叹气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潘五说：“不用说。” 索洪说：“我想了好几天，如果我是朝廷，我是那些权臣，也会对你不放心，一个国家想要安稳安定，就一定不能有不安定的事情存在。” 潘五说知道。 索洪说：“还是陪你喝酒吧，朝廷就这个样子，除非你舍得把战宠上交给军部。” 潘五说不可能。想了想问话：“红旗二军怎么样了？” 索洪苦笑道：“你问我？” “不然呢？”潘五说：“问谁都不好。” 索洪说：“前面四个营愿意服从朝廷旨意，主要是你的第五营。” 潘五苦笑一下：“有人要离开？” 索洪说：“你跟第五营这些人一起住着，难道不知道？” 潘五说：“你让我怎么问他们？” “倒也是。”索洪说：“朝廷下了狠心，凭两次大战的军功，第五营中身世清白的士兵可以马上申请退伍，并能够带着军功回去家乡，由官府负责安排个营生，大多会进衙门做事。” 潘五说想到了。 按照正理，绝对不可能打赢两仗就让士兵退伍。说到底还是为了瓦解潘五的力量。 说起来，潘五是真心有点无奈。 前几天还在琢磨岳远行那些士兵很有可能跟自己想不到一块，有很大可能要离开；他要提前想办法，提前做准备。不想朝廷比他的动作快多了，马上就来诱惑那些士兵。 索洪接着说：“你不是招揽了一些山贼么？于放带过来的命令，愿意退伍的给合法身份，不愿意退伍的带着军功继续当兵，也算是有了合法身份，等以后退伍再一起计算军功。” 潘五点点头：“他们应该感谢我啊。” 索洪看他一眼：“到现在为止，没有人跟你说过这些事情？” 潘五轻笑着摇头。 面上微笑，心里有些凄苦，我对他们那么好，遇到现在这样事情，这么大的事情，竟然没有一个人跟自己通气？ 好把，山贼毕竟是山贼，那就是一群没有良心的人。可是刀疤他们呢？为什么也不跟自己说？ 潘五看向索洪，想听他继续说下去。 索洪却是在安慰他：“应该是一个一个谈，应该是还没谈完。” 潘五想了下：“喝酒。” 279 夏大毛 人心经不起琢磨，越琢磨越觉得别人对不起自己。潘五喝了会儿酒，越喝越不是滋味，却是保持平静，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依旧是吃的多喝的少，大略一个时辰，索洪几人告辞。不过索洪很快又回来：“潘将军，营区外面有人监视这里，要不要弄走他们？” 索洪是品沙关最高将领，当然有这个能力和手段。 潘五笑着说不用，又说谢谢，送索洪出去。 营区外面有士兵守卫，按说该是第五营的人负责值守，不想竟是看到两个陌生面孔。 潘五走到其中一人面前站住：“你是谁？” “回禀将军，小的是红旗二军第六营军士夏大毛。” 第六营？我的第五营呢？潘五看向墙内操场。 自品沙关大捷之后，红旗二军全军放假，潘五也是没心情理会那些终将离开的士兵，大家爱干嘛干嘛，操场上少有士兵出现。 现在是晚上，操场上几乎无人。 潘五想了想，走去后面马厩。 第一第二营的战马，他已经不想理会了，只想留下第五营的战马。 这片地方特别大，首先是住处隔壁的一个大院子，住着五百多头战宠，不上索套，它们总是到处乱跑。 在大院子一侧是个更大的院子，头里是一排营房，里面分成两块，一块养着潘五自己的战马，边上是重铠骑士的战马。除去这一块就是整个第五营的战马。 第五营大部分人是双骑，被潘五喂到三级。全营铠甲都是三级以上，因为休战，战马披挂全部除下，经过清洗晾晒后收入箱中。 既然要分家了，自己的东西应该拿回来才是。可惜啊，势单力孤，连赶车的人手都凑不齐？ 这一片营区有专人守卫，看见潘五过来，两名士兵齐齐敬礼：“老大。” 潘五笑了下，是啊，我是他们的老大。 看看两名士兵，潘五点个头，继续往前走。 潘五的战马都已经成精了，跟那些战宠一样不用上缰绳，在大院子里来回跑。看见潘五，一个个都是特别高兴，快步跑来，低头蹭他。 潘五又笑了一下，还是自己养的战宠好啊，不会有二心，只忠于主人。拍拍几匹大马的屁股：“拍你们马匹了，可不能反水啊。” 从这里继续往前，是一整排一整排的马车，最里面是潘五的黑铁马车和两辆装鲸黄肉糕的马车。马车上睡着一个人，齐大宝。 自从来到边关，齐大宝很郁闷自己的尴尬身份，谁都知道他是潘五的弟弟，只要来到战场之上，他身边全是人，都要保护他。 后来想明白了，既然这样，我要做力所能及的事情，不给潘五添乱，还要能够帮忙。 潘五最重要的是三辆马车，齐大宝自告奋勇看守。 从进军品沙关的那一天开始，齐大宝就带着皮皮猪和自己的小白驴守在这里。 不打仗的时候，银羽也会在这里休息。 从这里往外走只有一条路，要经过战宠大军，潘五便是多些放心，时不时过来看看小胖子。 小胖子在练功，按年纪来说，他绝对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四级上修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突破升入五级。 潘五慢慢走过来，小白驴昂的叫了一声表示欢迎，齐大宝赶忙收手跑过来：“大哥。” 潘五左右看看：“猪呢？” 齐大宝说：“和你的小白鹰跑了。” 对啊，小鹰呢？潘五仰头看。 现在不比以前，到处是打小鹰主意的人，必须小心。 黑夜中什么都看不见，潘五打个口哨，没一会儿，两只银羽从天空落下来，潘五问话：“小鹰呢？”刚说完这句话，就看见皮皮猪骑在一头小鹰背上飞回来，嘴巴在嚼着什么东西。 等落下来看，是蛇尾巴。 潘五无语了，问齐大宝：“你的猪吃蛇？” “不知道啊。”齐大宝冲皮皮猪大喊：“又去哪偷吃东西了？” 看看小鹰，再看看小猪，心说还挺有意思，抓过来白鹰说话：“从现在开始，你们不能离开我的身边……不能离开他的身边。”这个他是齐大宝。 齐大宝问话：“大哥，怎么了？” 潘五说：“咱们要落跑啊。” “落跑？不是打赢了么？打赢了也跑？” 潘五说：“这是人世间最有意思的游戏，不管打赢打输，都要跑。” 齐大宝想了下：“我收拾东西。” 潘五说：“尽量简单，能不要的就不要了。” 齐大宝说知道，又问：“刀疤哥也跟咱们一起跑么？” 潘五沉默片刻：“不知道。” 齐大宝也是沉默好一会儿：“哥，我知道了！你放心，就算全天下都是你的敌人，我也站在你这边。” 潘五苦笑道：“瞎说什么呢？” “我没瞎说，我已经长大了。” “嗯，长大了。”潘五说：“从今天开始，多拽些战宠过来陪你。” 齐大宝说好，潘五还想说话，从马厩那面跑过来几个人：“老大，老大。” 潘五看过去，是刀疤、潘树他们。跟小胖子说：“我先过去，你早点休息。”转身迎上去。 两帮人刚一走近，刀疤呼通跪在潘五面前，不是单腿点地的军礼，而是双膝着地。 潘五皱眉头：“你干嘛？” “老大，我来认错。”刀疤说道。 刀疤跪下，身后几个人也是同样跪下。 潘五一一看过他们：“你们跟我这么久，从来不要你们下跪，现在是做什么？” 刀疤说：“老大，我错了，你责罚我吧。” 潘五笑了下：“有什么错？我怎么不知道。”回头看看齐大宝，又打声呼哨。 大黑鹰呼呼飞过来，潘五指指小胖子：“你去保护他。” 大黑鹰特别听话，快步跑过去。 想象一下，那么大的一只鹰呼呼跑过去，这动静跟拆房子一般。 大鹰这么听话，潘五心里却是升起一股悲凉之意，用心对待的那么多人，还没有半路收下的巨兽对自己忠心…… 转回身说：“回去说。”大步往住处走。 刀疤那些人赶忙站起跟上。 院子外面站着几个人，看见潘五回来，马上迎过来：“老大。” 是雷左雷右他们，潘五问：“你们这么来了？” 雷左大骂道：“那个王八蛋于放把我们关到现在，老子干他姥姥。” 潘五看看他们：“只有你们几个被关？” 胜在望说：“不是关，其实也差不多，派了几个人没完没了问话，什么都问。” 潘五笑道：“是不是问我的事情？” 胜在望说是，又说：“于放想要兽军，找我们做证明，其实就是想逼我们低头。” 于放有旨意在手，根本不需要人证，不过是找个借口孤立潘五。 胜在望又说：“我们几个的官职都被下了，李平治、金宇他们回去找飞龙元帅了。” 潘五想了下：“请辞？” “嗯。”胜在望说：“李平治说要看于放还想不想混了，否则就要同意咱们离开。”这个咱们是说他们九个人都要走。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屋里坐。”当先开门，大步走进院子。 呼天站在院子里看他：“要是秦国人欺负你，我会很高兴很高兴地帮你打架，绝对不留手，绝对让你满意。” 潘五被他逗乐了：“我打秦国人？为什么？” 呼天呵呵一笑：“世上事情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说呢？” 潘五为什么要打秦国人，当然是满朝文武联合起来欺负他。不过潘五不愿意承认，呼天就懒得说。 潘五看看他：“你的刀呢？” “干嘛？要跟我打架？” “我想给扔了。”潘五走进屋子。 雷左雷右那些人赶忙跟进去，一进屋就问：“老大，这么办？” 潘五说：“你们呢，是被强征过来的，就是说除非朝廷允许，你们就是军人，军人不能擅离，否则就是逃兵。” “逃兵就逃兵，这样的兵，老子懒得当。”雷左骂道。 潘五笑了下：“你们可以不在乎，但是家里人呢？你们不是自己一个人，除了小九……小九呢？” “小九担心那些孩子，去找元帅请假了。” 请假的意思是要去海陵城看弃儿军，也好，小九到底是惦念那些孩子。 潘五点下头，接着说：“你们不是只有自己，要为家里考虑，没有军令，没有朝廷允许，都老老实实当兵，哪怕请病假，也得在军营里面耗着，听明白没有？” “给姓于的卖命？爱找谁找谁去，老子不伺候。”雷左喊道。 潘五说：“没让你伺候，反正你们不能冲动乱来。” “老大，我们替你感到委屈。”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小时候就知道一句话，这个世界从来没有过真正的公平，一个人能做的就是勇敢面对你的生活，去接受它，努力让自己越来越好。” “老大，你要是这么说就没有意思了。”雷左说道。 潘五冲他眨巴下眼睛：“什么话说透了都没有意思，拿话语哄骗自己更没有意思，不过，这不是说给你们听么，你们感觉没有意思，我就觉得有意思了。” 胜在望说：“老大，你疯了。” 潘五说：“回去吧，不愿意干就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撞到他们肯放你离开。” 280 吕定 经过潘五苦口婆心一通唠叨，雷左雷右那些人离开，但是那风不肯走。y 潘五瞥她一眼：“别跟我说你的道理，赶紧走。” “我是女人。” “知道你是女人。” “整个军营都是男人，我一个人在这里不方便，所以请辞了。”那风说：“不要说元帅，满朝文武有谁敢留我？连秦关中也不敢。” 潘五笑道：“你要疯啊。” 那风说：“别人害怕皇上，我们为什么怕？不求官不求禄，惹恼我们就是惹恼马蜂窝。” 潘五长出口气：“你也知道是一窝，你只是其中一只蜂子而已，有什么资格替整窝马蜂做主？” 那风愣住。 潘五说：“你可以不当兵，但是一定不能跟我在一起，任何一个人活着都有自己的责任，不能随性。” “为什么你能随性，我不能？” 潘五想了一下：“因为我帅。” 那风呼哧笑出声来，想了下说：“你等着，等军部同意退伍，我马上退出山门，从此以后也要孤家寡人一个……” 潘五打断道：“想什么呢？你没有家人？” 那风又愣住。 潘五说：“心意我领了，谢谢。” 那风怔在当场，却是坚持不肯走。 潘五张开怀抱：“咱们认识这么久，还没拥抱过呢，来，叔叔抱一个。” “你变坏了。”那风脸一红，转身出门。 看着那风出去，潘五沉下面色，坐到椅子上：“进来吧。” 方才是雷左那些人跟潘五说话，刀疤几个人没敢进门，现在赶忙进屋，跟方才一样，进门就跪下。 “起来吧。”潘五懒懒说话：“说吧。” 刀疤几个人站起来，互相看上一眼，刀疤开口道：“老大，我说下我知道的事情。” 潘五点点头，于是刀疤就说。 第五营一共有三种士兵，身家清白的那些人不用说了，被许以重诺，只要离开第五营，不管是回家还是从军，都随便你们。 第五营跟前面四个营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他们是潘五的私兵，是来到边关以后，为便于管理，为稳定军心，才把第五营编入红旗二军。 反正所有粮草物资都是潘五搞来的，他又是老大，自然没有人反对。 但是当兵不会这么简单，所有兵员名录，兵部必须有登记。只有在兵部衙门核准过的士兵，才有资格吃军粮领军饷，战死有抚恤金拿，战胜有军功奖励。 兵部没有第五营士兵的名录，尽管明面上是红旗二军的军队，可是不合法。就是说他们可以做逃兵，随便怎么逃都没事，本就不是大秦士兵。 于放要把潘五打落尘埃，要让他变成孤家寡人，针对三种兵员做出三种安排。 前两种，索洪说过，身家清白的可以随便选择。山贼也有两种选择，用军功换取合法身份，或是继续当兵，累积战功。 还剩下人数最多的战俘，于放……或者应该说是朝廷非常舍得下本钱，给予承诺，不但免去其奴隶身份，还可以将他们送回家园！ 谁不想回家？ 只为了回家，战俘们已经死掉的心复活了！都想着回去家里，回去父母身边、老婆孩子身边。 一听到是这个安排，刀疤几个人马上想来告诉潘五，可有人不肯，其实是大多数人有了异心。 现在的他们都是四级实力的高手，回去国内，尽管脸上有刺青，但是可以尽量洗掉，或者戴面具也好。而不管是不是有刺青，他们是高手啊！回去国内肯定得到重用。 心思活了就吓人了，很多战俘为了能过回国，威胁刀疤，说咱们好歹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一次次上战场，一次次活下来，可我们活着为什么？不就是为了一个家么？难道说你不想回家？你不想家？ 刀疤想家。 任何一个有情有义的人都想家。 刀疤被同伴的说法左右，也是被自己的想法打动，不敢来见潘五。 于放来到这里三天，当天下午就把第五营这些人叫过去宣读朝廷公文，宣读对他们的安排。从那以后的两天时间里，刀疤、连同许多战俘都是动摇了决心，一直在犹豫在矛盾。 直到今天，于放来到第五营撒野。而整个营区硬是没有一名士兵站去潘五身后。在那一刻，曾经是一军之将的潘五将军显得那么孤单。 等于放被吓走之后，刀疤这些人越想越不是滋味，觉得做错事情。不管要做如何选择，总应该跟潘五坦白才对。 那个人在海陵救下自己，也是救下两百多名同胞，救自己这些人的时候，潘五没有想要回报。在这些人变成奴隶身份之后，潘五也是把他们当普通人对待，没有打没有骂，有吃有喝还有丹药…… 将心比心，咱们这两百多人是不是太不是人了？ 整个战俘营，不是只有刀疤有良心，前些天吵架的牛四，还有几名士兵来找刀疤，说咱不能这样。老大对咱们恩比天高，咱不能太自私了。 可是同样地，如果他们忽略掉两百多同伴的感受，直接跟潘五坦白，是不是另外一种自私？没有考虑同伴感受，没有站在他们的位置去思考问题。 有个叫吕定的人跟刀疤说话：“队长，秦国朝廷说的好听，但是怎么能保证他们会履行承诺？万一把咱们骗走，然后杀害呢？” 是啊，不是没有这种可能。刀疤喊来潘树商议，然后把战俘们喊到一起，就说一句话：“老大对咱们够意思，是咱们的恩人，我不想骗恩人，你们呢？”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谁都知道这句话，谁都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临到自己头上，自私会打败一切道理。 所以，哪怕是刀疤这样说话，也会有人存有私心说：“等等看，等等看好不好？” 刀疤说不好，又说现在去告诉老大，然后就来了。 刀疤说的很详细，惟恐潘五不满意，等说完以后，又是跪倒在地：“老大，我这条命是你给的。” 潘五表情无动，另外几名曾经的战俘也是跪下来。 “起来吧。”潘五想了好一会儿，想起几个人：“刘晓亮呢？刘宇阳呢？山峰他们呢？还有那个光头，叫了悟的那个。” 这几个人都是山贼出身，刘晓亮和刘宇阳分别是两拨山贼的头领。山峰是蛮人，是潘五的重甲战士。了悟是叛僧，没少杀人。 刀疤站起来回话：“已经两天没看见他们，听人说，山峰那些人被留在红旗二军第六营那里，应该是回不来。” 潘五问：“十六个全在？”重甲骑士一共十六个人。 “应该是。”刀疤说：“刘晓亮和刘宇阳好像能当官，不过也是留在第六营那里。”跟着又说：“我觉得他们会来见您的。” 潘五撇撇嘴：“两百多曾经的战俘，五十多曾经的护卫，还有七十多曾经的山贼，一共三百多人啊，从于放来到品沙关，就没有一个人肯和我说话了？真好，真好。” 刀疤几个人不知道咱们接话，犹豫一下说：“老大，我们知道错了，请老大给我们一次机会。” 潘五摇摇头：“怎么给机会？别说不想回家。” 是啊，大家都是想回家啊！ 潘五说：“回去吧，愿意回家的我不拦。”停了下又说：“不过要有防人之心，问于放要船，你们自己驾船回去。” “老大。”刀疤又要跪下，被潘五拦住：“站直了。”停了下说：“或者自己买也行，大概多少钱，我出，再多买些粮食……干脆，喜欢什么都买上一些，总不能空手回家。” “老大。”刀疤几个人终于又是跪下。 潘五起身往外走：“愿意跪就跪吧。” “我们不跪了。”几个人赶忙站起来。 潘五走到院子里：“回家是好事，听我的，让风云他们送你们，再叫上张平、牛争先，有他们在，朝廷不至于翻脸，你们赶紧跟于放谈，然后去买船，不要在意价钱，越快越好，再带些特产回去。” 刀疤几个人全部是满脸泪水，哽咽着说不出话。 潘五没回头，继续往前走，在门前停步，轻轻拉开门：“回去吧，能回家是好事。” “老大。”刀疤几个人实在不知道要怎么说了，想留下，可是更想回家，犹豫再犹豫，都是无法做出决断。 潘五说：“走吧，记得让于放签字，等你们上船以后再把字条还给他。” 赶走刀疤几个人，砰的一声关上院门，看向呼天：“家里还有什么人？” “干嘛？”呼天说：“你要放我走啊？我家里有老娘，有弟弟，有奶奶……” “你家里这么多人，多你一个不多，少你一个不少。”潘五回去房间。 呼天鄙视道：“一点不像个男人。” 刚说完话，潘五又出来了：“我记得你一直想要挑战我？” 呼天脸色一变：“咱们前些天不是一直在打架么？” 潘五说：“那时候你的伤没好利索，咱俩只是对练，现在我要郑重其事宣布，我接受你的挑战。” 呼天赶忙跑进房间：“我头痛。” 潘五追进去说：“你不是六级高手么？” “六级高手也头痛。”呼天躺到床上：“我不能动了，明天麻烦潘兄弟帮我打饭。” 281 圆脸汉子 天大事情终要结束，再为难的事情也会有结局，如果不能及早选择，时间会替你做出决定。 该来的来，该去的去，人心向背，潘五似乎失败了。 隔天，刘晓亮和刘宇阳来见潘五。 院子里，两位曾经的山贼，如今的将领，单膝点地行军礼：“潘将军的大恩大德，末将没齿难忘，我们永远是五字营的人。” “起来把。”潘五表情平静：“有去向了？” “我俩留在品沙关。” 潘五说也好。 “还请将军理解我们的选择。” 遇到事情，大部分人只会站在自己的角度思考问题。从二刘的位置来看，他们没有背叛潘五，是朝廷要收拾潘五，我们没有落井下石、另谋出路，已经是难能可贵。而未来如果潘五落魄，他们一定会尽力帮忙。 这是他们此刻的想法，起码在这一刻是真实想法。 刘晓亮说：“将军救我等于草莽之中，别的不说，只这一点就是再生父母一般的功德，将军请放心，日后但有差遣，我等必然全力以赴。” 潘五笑了下：“恭喜，就是有一件事。” “将军请说。” 潘五说：“二位将军离去是第五营的损失，而未来，我总是要重建第五营的，铠甲马匹或有缺少，不知道二位将军能不能留下马匹和铠甲、武器？” 二人愣了一下，要这么绝情么？二刘对看一眼，刘晓亮略一犹豫：“马匹、铠甲本是将军赏赐，正是应该留下。” 潘五说多谢。 二刘又说几句话，说回去取铠甲。潘五说：“不劳二位再跑一趟，我让人跟二位将军去取。”大声呼唤一声：“呼天。” 呼天笑嘻嘻出现：“属下在。” 这真是最好的戏子啊。潘五说话：“你跟二位将军走一趟，把铠甲武器，还有马匹带回来。” 呼天大声应是，跟着说：“二位将军请。” 刘晓亮和刘宇阳有点意外，到底是跟着呼天出去。 很快，呼天带东西回来：“好玩，我喜欢做这个事情。” 潘五涩笑一下：“会有机会的。” 当然是有机会，在这一天，有很多人来跟潘五请辞。 不管这么说，那是老大，对他们特别好的老大，离开了当然要说一声。 风云那些护卫出身的几乎全员离开，只留下三个人。他们第一波过来。 潘五就一句话：“留下我的东西。” 风云和山青山有些不好意思，小声解释说：“于将军的调令有时间要求，我们必须马上去征西军大营。” 潘五说没事，让他们送回来东西，然后就走吧。 第二批来的是山贼，意外的是竟然留下三十多个人，十六名蛮族全部留下。这些人被于放留在第六营好几天，刚一回来就向潘五表忠心。同样的还有叛僧了悟。 按于放想法，希望潘五变成孤家寡人。可是十六名蛮人战士根本不理会他说什么。 这十六个人是他招揽不来的人。 既然这样，于放也不想多浪费时间，让第五营的人全部回去，让他们赶紧做出选择。 看着留下来的三十多个人，潘五稍稍感到一点安慰。 第三批是战俘，大部分人选择回国，留下十几个人，最后计算人数，正好留下五十人。 还好，总有很多人愿意陪在身边。 这个晚上到处是酒宴，不管离去的还是留下的，不管以前有何矛盾，毕竟是战友，便要最后畅快一次。 酒到兴处，有人大喊大叫，有人唱歌跳舞，有人哭。 潘五没在，关上院门，坐在院子里发呆。呼天说：“出去喝酒多好？” 潘五笑笑：“想不想做游戏？” “什么游戏？”呼天说：“我喜欢杀人，可以不？” “不能杀人，但是可以劫狱。” “什么？”呼天本就是随口胡说，听到这个答案甚是惊喜：“好啊好啊。” 潘五笑笑又不说话了。 呼天凑到跟前：“说把，劫哪个狱？可以杀人不？” 潘五说：“我要准备好逃跑了，帮我想想去哪里比较好。” “这还想什么？跟我走，给你弄个大将军做。” 呼天在胡说八道、却是特别专心的诱拐潘五。潘五听上一会儿，出去找齐大宝说话。 齐大宝也知道了第五营分崩离析的结局，满心不愤：“都是白眼狼，一群白眼狼。” 潘五说：“等你结婚有了孩子，才知道什么是家，什么叫做不舍。” 齐大宝说：“一切都是借口。”跟着问话：“哥，咱们怎么办？” “明天开始装车，把所有铠甲、武器，全部装好捆好。” “然后呢？” “然后？没什么然后。”潘五不想多说，跳上车顶躺下：“天越来越冷了。” 齐大宝嗯了一声，想想说道：“白天有些不认识的人过来这里，看见大黑鹰在就走了。” 潘五嗯了一声：“今天我守夜。” 齐大宝笑着说话，拉开马车门，嗖地钻进去：“我先睡了。” 这个夜晚很安静，起码没有发生事情。隔天一早，还留下来的五十个人，在潘五带领下装车。 潘五有很多马车，更有很多马，可是从目前情况来看，算上齐大宝和呼天，也不过是五十三个人，根本忙不过来。 一箱箱铠甲堆到车上，捆绑的很结实。从早上忙到晚上，随着时间越久，潘五心里越有点悲凉之意。 在这天下午，刀疤带人来拜别潘五。 为了尽快孤立潘五，于放都是早早下令，所有必须早早离开。 刀疤一大群人同样要先去征西军大营办手续，再去大都兵部，然后买船出海。 于放巴不得他们自己买船，可以省却很多事情。 反正要走，潘五送给他们几辆马车，又有一大堆金票，买船买特产，然后就走吧。 当这些人也离开之后，第五营只剩下五十三个人。 这个夜晚，五十三个人凑到一起再吃一次酒，潘五说话：“以后就只有咱们这些人了。” 牛四大喊：“誓死跟随老大。”身边一个圆脸汉子说：“老大，必须要带着我们！” 潘五笑笑，举杯痛饮。 在他们喝酒的时候，那风几个人又来了。 他们也是来告别，军部下发命令，调他们九个人全部回去军部述职，是去是留，要在兵部衙门走一遭才做决定。 潘五说：“朝廷办事还是很快的么。” 那风说：“老大，等我回来。” 雷左雷右也是这么说，胜在望直接连干三杯，然后说话：“你是我一辈子的老大。” “离情别意的干嘛啊？想要吓死我么？”潘五说：“喝酒，喝完了赶紧滚蛋。” 又过一会儿，索洪也来了。 这次是他自己一个人，跟大家见面后，坐到潘五身边：“于放的动作太快了。” 潘五说：“未必是他，是朝廷里很多大人物不放心我。”跟着说：“正好你来了，不然我明天还要找你。” 索洪说：“战俘的事情我确实没有办法。” 潘五说：“我要走了。” “走？没有军令，你哪里都不能去，不管去哪都是违抗军令。” 潘五呵呵一笑：“军令？军令就是用来欺负我的，欺负我的条律，我为什么要遵守？” 索洪摇头：“你不能冲动，大都有很多人盯着你，就等你做错事情。” “做错了又如何？”潘五说：“从来都是我付出，我向这个国家没有计较没有怨言的付出，可是呢，朝廷里很多人确实想着喝我的血。” 索洪说：“人在屋檐下的道理你懂。” 潘五笑笑：“我还真不懂，大不了拆房子，谁怕谁？” 索洪笑着摇头：“哪有房子给你拆啊。” 潘五嘿嘿一笑：“我自己修个房子再拆行不行？” “别胡说了。”索洪说：“你是大比魁首，又是两战功臣，一个人不死打赢两场硬仗，尽管有人想要为难你，在打你的主意，可也有很多人在支持你，你一定不能自误。” 潘五转头看去，看了好一会儿不说话。索洪问你看什么？潘五说：“我要劫营。” “什么？”索洪赶忙说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你千万千万不要乱来。” “不乱来不行啊，我要人帮我。” 索洪气道：“我是关城守将，你当着我的面说劫营，你，你，拿我当什么了？是看不能抓你么？” 潘五说：“不然就分给我五十个战俘，我要逃进沙漠啊！没有人没有东西，这么活？” “为什么要冲动啊？”索洪说：“再想想，一定有解决办法。” 潘五说：“我现在最不害怕一件事。” “什么事？” “我现在就不害怕仇人多，越多越好。”潘五说：“咱公平说上一句话，假如你是我，你要这么选择？” 索洪沉默好一会儿：“我这次过来，其实是虎帅让我好好劝你，说方帅有命令传回来，一定要留住你，如果朝廷要人，哪怕是违抗命令也得留下你，虎帅让我来安你的心。”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安心？这么安？” “等方帅回来，一切自有分晓。”索洪说：“方帅最是护短，是咱们边关所有将士的主心骨，你要相信他。” 潘五摇头：“没的相信，我根本不认识他。” 索洪急了：“听我一句话，你千万千万别冲动，只要不做出错事，到时候怎么说都行。”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我知道了。” 282 冯之范 索洪问：“你知道了？” 潘五嗯了一声：“知道了。” 索洪说：“明天我调些人过来，不管怎么也要帮你守住第五营。” 潘五笑笑：“谢谢将军。” 索洪没有马上接话，坐着思考好一会儿：“不行，我不放心，现在就回去调人。”起身要走。 潘五忽然问话：“将军，我的骆驼呢？为什么还没分过来？” “被于放扣住了，说是红旗二军的战利品，没有他的同意，连一个骆驼毛都不能分过来。” 潘五说知道了，又说一遍多谢将军。 索洪也是多叮嘱两句话，起身离开。 他刚一走，呼天坐过来：“这个人是怎么当上的守将？脑子不够用啊。” 潘五有点好奇：“你知道？” “不是知道不知道，是根本在拖延时间，这种事情……没意思。” 潘五好奇看他：“你不是个傻子么？” “我是单纯，不是傻！”呼天说：“在生死决斗的时候，越单纯的人越容易活下去，我来找你报仇，其实……算了。” 潘五笑了下：“果然还是傻子讨人喜欢。” 呼天说你有病，别逼我挑战你。 潘五笑笑没说话。 索洪还真是说到做到，回去没多久，就有一营士兵过来保护第五营。 潘五只当没看见，陪大家喝到尽兴。 等所有人回去休息之后，呼天问潘五：“现在行动？” 潘五说：“傻子的感觉就是敏锐。”又说不急。 呼天哼上一声，回去房间睡觉。 潘五坐着没动，直到凌晨时分，到处一片昏黑，潘五换身衣服，悄无声息离开军营。 他要走了，走之前必须要劫营。那么多蛮人战士，既然朝廷很看重这次胜利，那就一定要让朝廷不爽。 潘五只知道蛮人士兵的囚禁处，但是一次没来过，更是不了解周围环境。 一路上好像黑雾一样飘过来，防守并不算严，潘五轻松进去战俘营。 一共十二万大军，被俘虏过来的不到两千人。实力差的普通战士随便关在外面帐篷里面，每天只喝一碗稀粥，早饿的没有体力，只能变得老实。 实力略强一些的人全部是锁链加身，被囚在牢房里面。 现在这个时候，战俘营一片安静，潘五随意走动也没人发现。不过只限这一块地方，牢房那里又两道大门，还有很多士兵值守。 距离老远稍稍观望一下，然后原路返回。 没一会儿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看天棚，在想是不是真的要反出品沙关，也就是反出大秦。 没有人愿意叛国，可是层层逼压，不反就是没完没了无穷无尽的吃亏。同样是人，凭什么就得我倒霉？就得我老实认栽，听你们的话？ 想了半个时辰，脑子一直在转啊转，等天亮时候才睡着。 后来被吵闹声叫醒，起床出去看，于放派人来了，少说五百多人，拿着一纸军令让潘五和留下的五十人赶紧撤离去新营区，特别注明，战马、战车一概不能动，战宠大军也不能动，要军法处的人审查之后，确认战马、战宠的归属之后，如果能证明是潘五的，随时可以领取。 潘五刚一出门，手下人马上聚过来，指着外面那些人说明事情原委。 不等手下人说清楚，有几名趾高气扬的年轻军官大步走过来：“你就是潘五？我们是征西军飞龙元帅帐下军法处的，请你配合我们调查，上交所有文书，兵员名录、物资清单，一张纸都不能拉下。” 潘五看着他嘿嘿一笑：“贵姓？” “我是军法处的冯之范。”那军官说：“还请潘将军配合。” 潘五点点头：“配合，一定配合。”说着话一个大耳光扇出去，冯之范横着飞出去，落地后喷出一地血不说，等他再站起来，半边脸蛋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快速肿大。 “你敢打我？来人，来人，抓起来。”冯之范大声喊叫。 潘五懒懒站住，看着对面那些人：“谁敢动我？” “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又一名军官说话。 潘五说：“闭嘴，再废话连你一起打。” 那名军官眼睛瞪老大：“你打我？” 潘五说：“你聋了是吧？” 那军官犹豫一下，去搀扶挨打那人。 潘五说赶紧滚蛋，想要抓我？让于放来，就问他敢不敢。 军法处是整个军队中最恶心人的部门，军官们向来嚣张惯了，今天确实踢到铁板。冯之范指着潘五说：“你等着，我一定参你一本，你等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我跟你姓。” 潘五呵呵一笑：“你比猪都笨，滚吧。” 虽然他们人多，可是后面那些人是于放手下，在潘五打人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像是在看热闹一样。冯之范犹豫一下：“咱们走。”捂着脸蛋子离开。 军法处这些人是来检查红旗二军所有人员物资的，后面那五百多人是要住过来的，等军法处的离开后，为首一个军官撇撇嘴：“军法处也原来是一群软蛋。”大步走过来，两手抱拳：“潘将军，我是第六营营正展有益，奉命接管这片营区，还望潘将军行个方便。” 潘五歪头看他：“连称呼都变了，营正？营副是谁？” 展有益同样亮出一张纸：“这是军令。” 潘五说：“滚蛋吧。” 展有益愣了一下，回头看眼，再看看对面。 对面是一群穿便装的散漫士兵，也就是四五十个人；自己这一边是身穿战甲、佩戴武器的精锐士兵，人数更是十倍之众，就算你们再厉害，没有兵器没有马匹，也没有阵法，能打赢我们？ 展有益咳嗽一声说话：“请潘将军接令。” 潘五没耐心了：“于放带来一群傻子么？”说完话朝前一步走，跟着大耳光扇出，展有益跟方才的冯之范一样，也是横着飞出去。 潘五大喊一声：“不想死的别过来，老子没心情和你们玩游戏。” 公然违抗军令，这得多么凶悍的人才敢做出这种事情。即便是强大如唐半亩，那是战神啊，军令来到，也是一定听从命令。潘五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先锋官……只能说声胆子真大，还是可以上一句，活腻了。 不理会别人怎么想，潘五打个呼哨，身后忽然出现战宠大军，潘五说：“白狼，白虎跟我走。”说完朝前直行。 一声喊，大野兽们还真是听话，兽军分成两路，一部分留在这里，一部分跟潘五。 潘五要劫营，而且是光明正大的劫营。 带着战宠去往战俘营，沿途有士兵看到，慌乱上报各种消息，于是没一会儿，于放带人出现在前面。 潘五脚步不停：“别逼我杀你。” “你敢杀我？你杀我就是叛国。”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如你所愿。”身影瞬间出现在于放身边。 于放骑在马上，正要说话，忽然感觉身体被拽，轰地砸在地上。 潘五叹口气：“好吧，我不敢杀你。”一拳打下去，于放半张脸被打破，血流满面，人则是直接昏死过去。 潘五大声说话：“我是潘五，是我破掉沙国三族的围困，你们不感谢我，反是要抓我？有意思么？” 没有士兵接话。 潘五大喊：“让开！” “不能让。”索洪骑马赶到。 潘五歪头看看他：“你要拦我？” “不止是拦你，所有违法兵士都要拦；潘五，你跟我走吧。”索洪大喝一声：“来人，抓他过来。” 有士兵应声小跑过来。 潘五笑笑：“知道我为什么要当众劫营么？” 索洪隐隐有个不好感觉，大喝道：“潘五，你不能乱来！” 潘五说：“我光明正大劫营，就是要逼得你们来拦我，然后呢，我可以心安理得的反出去，从此以后，我再不是大秦士兵，你们要自求多福。” 跟着大喊一声：“破！” 天空忽然飞下来一头巨大白鹰，落下来随意一撞，结实牢房好像木片一样破开，潘五大声喊：“所有俘虏，愿意认我为主的，我会带你们出去。” 索洪大喊：“你敢！” 潘五说：“没有什么敢不敢的。”跟着又说：“将军，你往北边看。” 索洪赶忙转头北望，北面城门上空盘旋着另一头巨大白鹰。 潘五说：“你不让我走，我就拆掉你的城墙，你还不让我走，我就烧光品沙关，索将军要不要赌一下？” “你！”索洪真急眼了。 潘五说：“我就在这里，但是品沙关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要看将军你的决定。”跟着又是大喝一声：“想出城的站到我身后！” 战俘营一片混乱，看守士兵不敢动潘五，只好镇压暴动起来的战俘。 战俘人多，几个打一个，有人抢来武器，举起来就要杀人。 潘五瞬间出现在他身边，一拳将那名战俘打爆。 真的是打爆，这一块空间瞬间溅满血雾，潘五大声说话：“我让你们跟我走，没让你们杀人，再有乱来的，杀！” 说完这个杀字，远处又有战俘抢下来武器，习惯性的就要砍杀看守士兵。 潘五又冲了过去，同样一拳打爆，然后大声说话：“如果你们不听话，我不介意现在就杀光你们。” 声音阴冷阴冷的，充满杀气，让人不寒而栗。 潘五又冲守卫士兵说话：“你们出去，别逼我动手。” 283 了悟 现在的潘五跟疯了一样，说杀就杀，毫不留情。守卫士兵发一声喊：“跑。”从各个地方跑出去。 蛮人战俘有心拦截、杀人泄愤，同样忌惮潘五的存在，只得看着他们跑出去。 潘五回头看上一眼：“排队，否则杀无赦。” 什么个情况？劫营还要排队？有战俘好似没听见，估计是昏了头脑，大步往外冲。 潘五冷冷吐出一个字：“杀。” 两头巨大白狼嗖地冲过去，只一口，那个人就死了。另一头白狼没咬到，嗷地发出声长啸，发泄它的不满。 狼嚎凄厉，带着愤怒，也是带着杀意。 战俘人数众多，死上一两个跟没死一样。在混乱情况下也是看不见。听到狼嚎，战俘们转头去找去看，依旧有战俘好像傻了一样往外走。 不用潘五下令，马上有白狼冲过去，轻轻一口咬死，再狼视眈眈看向战俘。 连续两条人命，又是看到许多巨大白狼出现在前面，蛮人终于不乱跑了。 潘五大喊一声：“排队！四人成列，排队！否则杀无耻！” 这次大喊终于有了用处，有聪明的人站去潘五身后。 人数稍有些多，也是有些混乱，不到两千人的战俘，硬是折腾五分多钟才排好队。而在排队过程中，索洪已经调来弓箭手，从战俘营往外几百米远的地方，不论街上还是房顶，到处是弓箭手。 索洪站在最前面大声说话：“潘五！你不要自误！” 这样的话一直在重复，潘五跟没听见一样，大白鹰飞来身边，傲视对面所有兵卒。 直到战俘们排好队，潘五才开始说话：“索将军，我现在要去拿回属于我的骆驼，希望你不要拦阻。” 索洪怒道：“你胆大妄为！” 潘五说：“咱做个交易，你知道我是怎么破掉蛮兵大营的。” 索洪看向大白鹰，说不出话。 潘五说：“咱俩做个交易，你让我带人带骆驼离开，我就放过品沙关，而且承诺，绝对不来品沙关。” 索洪沉声道：“不可能。” 潘五说：“咱就别斗气了，你又不是小孩子。”跟着说：“我可以发誓，现在我要去取骆驼，还要装一些粮草清水，希望你能管住所有士兵……”说道这里停了下，看看前方许多弓箭手：“我可以发誓，如果你阻拦我，只要让我逃出去，我绝对会拆了品沙关，如果一座关城不够，横水关也可以拆掉。” “你到底是不是秦国人？大逆不道！你这是叛国！”索洪大喊。 潘五笑笑：“看来你是打算一定要跟我对着来了。”抬手打个呼哨，大黑鹰出现了，从高空忽然飞来，秦国抬头上看，有弓箭手仓促射箭。 大黑鹰根本不躲不闪，身体快速压下，嗖地出现在索洪身后，伸爪一抓，带来潘五这里。至于那些箭矢，好像挠痒痒一样无力，连羽毛都没能射穿。 索洪想要反抗，潘五一拳砸出去，索洪直接就昏了。 潘五单手提起：“希望索将军死的尽管射。” 一军之将，轻易被潘五抓在手里，士兵们不知道如何是好。 潘五不再说话，大步朝城西走去。那地方专门圈出片特别大的地方，一个围栏一个围栏的存放着三万多骆驼，还有三万多匹战马。 关城最高长官被潘五拿在手中，无数战兵不敢擅动，只冲这一点，不论潘五如何结局，索洪的关城守将肯定做不成了。 潘五管不到那些事情，带着人在长街上走，在无数秦兵包围中走。 有士兵想要射杀蛮人战俘，可两百多头战宠沿途跟随，一双阴冷眼神左右顾盼。 到底是惦念索洪性命，将领们传下命令，跟随，但不要妄动。 这就没有什么妄动不妄动的事儿，怎么动啊？整个关城，谁不知道潘五，谁不知道战宠大军？ 不说索洪命悬他手，不说潘五曾经取得的辉煌战绩，单说两百多头强大战宠，来回逡巡，随时准备拼命，哪个人敢轻易攻击蛮兵？ 于是，整个关城出现特别诡异的局面，无数秦兵围着蛮兵走，蛮兵战俘排成队跟着潘五走，潘五单手提着索洪去往城西。 到这个时候，全城士兵都知道潘五反了。奇怪的是，很多士兵心里竟然有这样一种想法，潘五愿意做什么就去做，做完了赶紧走。 他是功臣，也很大方，士兵们还算是很喜欢他。 很快来到饲养战马的地方，潘五也不贪心，让蛮兵进去挑选骆驼，什么都可以不要看，有缰绳足矣。 在这个过程中，秦兵好像观众一样在看大戏上演，看着蛮兵挑选骆驼，又看着他们跟潘五去往第五营营区。 营区那里也很乱，外面被秦兵重重包围，内里是一大群战宠。 外面的不敢攻进去，里面的根本不在意，五十多个人紧忙收拾东西。 很快潘五带人回来，让蛮兵帮忙搬运粮草，也是盛装了几十辆水车，然后出发。不会赶车的就牵着马车走。 潘五早做准备，在这时候终于派上用场。战马要留着打仗，普通马匹拉车，再有四千多头骆驼，这样一支浩浩荡荡的大军……动物比人多。 呼天特别高兴：“第一次见你就特别投缘，我说呢，原来咱俩是一伙儿的。” 潘五说：“我头扁。” 呼天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头扁？头扁怎么了？” 潘五说：“这就是跟傻子在一起的无奈，连笑话都要解释。” 他在说话，队伍却是来到城门前。 这里已经布满重兵，甚至有火炮瞄向他们。 潘五说：“没有意义。”又说：“不让开的话，我就撞城了。” 撞城？秦兵抬头上看，天上飞着三头巨大战鹰。 石中忽然出现在城墙上：“开城门。” “将军。”有贴身士兵急忙来劝：“就算是开城门，也不能由您来下命令。” 石中说：“无所谓，这样的兵不当也罢。”又喊一遍开城门。 士兵们依令行事，大门慢慢左右分开。 潘五骑在马上站去路边，让车队先出去，直到最后一个人最后一匹骆驼也是出城以后，潘五又等上好一会儿，放下索洪：“索将军没事，很快能醒。”又冲石中说声得罪了，纵马出城。 品沙关大战最大的功臣走了，严格说是叛国了。 这件事情肯定要人背锅，那是一支多么强大的军队？硬是被于放弄的破碎支离，而最强大的兽军没能得手…… 不去说大秦将官与朝廷之间的事情，只说潘五，随着马匹冲出城门，朝前方疾驰，潘五心里一阵怅然，看我混的，不但是混的没有了家，现在连国也没有了。 大笑一声，纵马追上车队。 秦兵没有追出来，站在城墙上面看着潘五的队伍一直西进，再往前是沙漠，队伍就那么直直走进去，是想去沙漠里称王称霸么？ 潘五对沙漠无爱，正常人都不会喜欢这里，风沙大，要什么没什么，留在这里就是遭罪。 不过作为叛国后的第一步行动，潘五还真的要在沙漠里整军。 出城后一直走，走到傍晚才停。 听从蛮人士兵的建议，让车队层层围起来，人和骆驼、马匹住在里面。 在大营扎下来之后，开始吃饭。 第一顿饭比较简单，肉干、烙饼、水。 等大家都吃好以后，潘五纠齐蛮兵俘虏，让他们坐下。再喊过来十六名重甲骑士，让他们摘掉帽子，再跟蛮兵们做介绍。 一千九百多人，接近两千人数，在平常时候并不显得太多。可是在沙漠里，在这个漆黑夜里，影影幢幢的显得特别多。 潘五让十六名蛮兵分开，每人去一个地方，去面对一百多人说自己的事情。 叛僧了悟很愿意做这种事情，自告奋勇冲上去。 潘五给了他们半个小时时候，然后大喊一声集合，蛮兵俘虏重新整齐坐在他的面前。 潘五喊过来呼天：“这是六级高手，是你们的人，可是他现在跟我混；而你们也看到我是如何反出关城的，就是说咱们其实是绑到一起了，更不要说我劫营救下你们。” 跟着喊过来牛四那些伪周国的战俘，指着他们脸上的印记说：“如果你们进去秦国，脸上会和他们一样，而你们的待遇一定比不上他们，所以，你们必须要感谢我。” 蛮兵战俘没有说话，场面一时有种诡异的安静，除却风声和火堆的噼啪声，连马匹都是只有安静。 潘五接着说：“你们没的选择，我不放你们回家，没办法，这就是你们的命。” 蛮兵还是很安静，在大战结束时，在他们投降后，早已经认命了，对未来不做太多幻想。 潘五说：“咱们可以打个商量，你们专心跟我干一年活，这一年管吃管住但是不给钱，一年以后去留自便。” 这句话一出，蛮人们终于安静不下来，干一年活就可以回家？有人大声问：“是真是假？” 潘五说：“绝对是真话。”停了下又说：“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可是，可是相信不相信，你们都要留下来，不管我说的是真是假，都要一年后见分晓，所以不要想太多，先安心干活才是。” 284 沙盗 有人问话：“你让我们干什么活？” “建城，建家园，开垦，种地，养鸡养猪养马。”潘五说：“做一切能养活自己的事情。” “建城？沙漠里咱们建城？” 潘五笑了一下：“第一，沙漠里也能建城，就像沙漠里总能找到水，能找到绿洲一样，自然可以建城；第二，谁说我要在沙漠里建城了？” “不在沙漠里建城？那去哪里？” 潘五笑了下：“问题太多，不予回答，你们只要知道一件事，我不养闲人，想偷懒的、打歪主意的，请赶紧自杀。” 这句话之后，潘五说一声休息，大家解散。 这个夜晚，蛮兵很老实。他们在沙漠里生长，知道夜间不能赶路。所以很快，大营中响起一片鼾声。 潘五躺在他的马车上望天，黑夜中闪亮繁星，格外明亮、也是格外亲近。 呼天跳过来问话：“在哪建城？” 潘五问：“很重要么？” “废话，当然重要。”呼天说：“你可能不知道，从这里往西走上半个月一个月都可能看不到一个人，咱粮食够么？” 潘五问：“你知道沙盗么？” 呼天苦笑一下：“剿灭沙盗？我劝你快停，天底下最穷的强盗就是他们，不论我们还是沙国，又或是别的什么国家，都知道沙盗是附骨之疽，硬是视而不见，由得他们为恶，不是我们没良心，是不好抓！不夸张的说，有抓他们的力气和财力，横水关也打下来了。” 潘五说：“我找他们不为财。” 呼天很有些不敢相信：“你要人？” “我打算还你们西域各国一个朗朗乾坤，咱有这么多骆驼这么多马车，先收编一些沙盗部落，不愿意被收编的就灭掉。” 呼天摇摇头：“你以为有战鹰就能找到他们？要真是这样简单，沙盗早就灭绝了。” 潘五说：“能找到一个是一个，又不是必须要灭杀干净。” 呼天说：“随便你吧，我去睡觉。”回去自己马车躺下。 别人睡在里面，潘五和呼天睡在最外面的马车里。 这一夜很快过去，在吃早饭的时候，潘五让士兵去问话，询问哪里有沙盗，只要有大概方位就行。 还真是有沙盗，从品沙关往西最少有三伙稍大一些的沙盗，还有三伙规模小一些的。 饭后出发，车队慢慢前进，六只银羽放出去，一个是探路，一个是找水源，一个是找沙盗。 当天中午就有发现，从他们所处的位置往西北走上二十六地有个沙谷，有一些大石头圈出个地方，生活着一些人。 车队改换前进方向，朝沙谷进发。 沙盗也别有警觉，潘五这支队伍刚改换方向没多久，大批沙盗已经出来迎敌。 按人数来看确实不少，竟然有三百人左右，每个人都有骑马，很多人穿戴铠甲。看铠甲样式，真真是哪个国家的都有，看样子是没少抢。 沙盗特别凶悍，纵马在百步外掠过，当他们全部来到车队侧面的时候，有人发一声喊，沙盗纷纷射箭。 他们攻击的是人，马匹、骆驼都是财物，不能轻易损坏。 他们也养有战鹰，知道车队后面跟着大队战宠，不过没有在意。在沙漠中，再强大的战宠也会行动不便，他们自信自己才是沙漠中的王者。 沙盗凶悍，连他们的战兽、连战鹰都是凶狠好战，沙盗们先射箭，再挥舞弯刀冲上来。 可惜刚一开始射箭，坐在马车上的许多人马上趴下，箭矢从头上飞过去。 潘五好像没看见他们一样，一直懒懒躺着。呼天看不过眼：“再不出手，你手下好死光了。” 潘五说：“你还能再瞧不起人一些么？” 有银羽打探情报，在车队边缘，正面沙盗的全是主动留下来的那些人。 在第五营中，那么多人就没有一个人的修为低于四级。强大实力做倚仗，还真是不太瞧得起沙盗们的攻击。 沙盗们一番箭雨飞过，发现伤亡不大，多是误中马匹或是骆驼身上。沙盗不甘心，打算近身接战。 从目前来看，沙盗们都是特别嚣张。不过他们有嚣张的资本，骑着战兽快速冲过来，马匹动作竟然特别快，好像流沙并不能影响马匹的板炮速度。刚才还在远处，嗖地一下冲到马车边上，马上沙盗挥舞弯刀劈下。 潘五是故意放纵他们过来，因为想要的不是军功，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 眼看两帮人要短兵相接，潘五忽然大喊一句：“围。” 轰地一下，五百多头战宠从四面八方扑过来，有喜欢热闹的还会嗷嗷喊上两嗓子。 如此一来，沙盗们发觉事情不对劲，这是设好陷阱等我们跳？ 可惜已经晚了，五百多战宠对上三百沙盗，不用打都赢了。 再恐怖的沙盗也打不过这堆大家伙，一个个先后被制服，然后就投降了。 沙盗没有廉耻一说，也无所谓忠诚，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要活下去。 潘五要的就是他们的投降，然后发话，去你们老巢。 这一下，沙盗们不干了。 原因，老巢里有家人。 在别人看来，他们是凶恶残酷的强盗，是天底下最坏的那一种人。可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爱护和在意的人和物。 让潘五惊奇的是，这些人几乎都是马上投降，可是在带兵去老巢的事情上，又是同样拒绝，哪怕利刃加身也不肯。哪怕这个人明明没有家人也不肯。 这就有意思了，潘五问原因，沙盗们的回话大同小异，大概都是，我们可以死，但是我们的族人不能死，他们还是要继续生活下去。 对上这样一群有双重想法的人，潘五问话：“矛盾不？你们杀人的时候这么想不到他们也有家人？” 沙盗的回话让潘五无奈：“他们的家人关我们什么事？你杀猪杀马，它们也有家人，你这么不去跟屠夫这么说？” 好吧，被你们说服了。 潘五摇摇头继续劝说：“我不杀你们，也不会杀你们的家人，但是你们得跟我走，我带你们离开沙漠。” 这群沙盗就又不说话了。 潘五有点无奈，抬头看下天空：“你们的鹰的要死了。” 沙盗竟然全无所谓：“谁能不死？” 潘五说：“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 自然是有的，事实上很多人都在抬头看天，天上是一打群战鹰欺负一小群战鹰。 三头巨鹰加上六只银羽，追着对方三只鹰打。偏还不弄死，巨鹰负责拦截，有六只银羽主攻。 银羽速度快，又有三只大鹰帮忙，没一会儿，沙盗的几只鹰就全身是伤。可银羽偏偏不弄死，继续啄啊抓的，就是在玩游戏。 那沙盗确实坚决不肯抬头看。 潘五说：“至于么？你就这么害怕你的鹰被杀是么？” 沙盗还是不抬头：“有本事你就把我们都杀了，无非一条命，算不得什么。” 潘五说好，又说：“不如由你来选？你们有这么多人，你看谁不顺眼，说出来，我帮你弄死他。” 那沙盗又不说话了。 潘五忽然大声说话：“一命换一命，想离开的随便指一个人，不管是不是你的仇家，只要你指中的那个人死了，你就可以走了。” 话没说完，沙盗们已经乱指一片。 潘五冷哼一声：“强盗到底只是强盗。” 他面前的沙盗大声说：“你使诈。” 潘五说：“我这是堂堂正正、光明正大的计谋，这么算是使诈？” “你就是使诈，有本事把我们全杀了。” 潘五活：“那我可就真杀了，先从你的鹰开始。”说着话打个呼哨，下一刻，天空中坠下来一只战鹰，啪的砸在沙地上。 潘五说：“这是第一个，你要是还想坚持的话……”话说一半，发现那个人两眼死死盯住自己，眼睛都要出血了一般。 潘五叹口气：“只有你们的人是人，别人都是牲畜是吧？可以随便杀随便抢？” “物竞天择。”那沙盗说出四个字，眼睛还是盯在潘五身上。 潘五笑笑：“你想杀我？” 那沙盗说是。 这时候呼天跑过来：“好了没？还要聊多久？” 潘五说没好。呼天说他是白痴，不是一般的笨。转身面对那名沙盗：“我是安西族人，我们手下有很多是沙漠中那三个部族的人。” 那沙盗觉得有点不对，等这呼天说下去。 呼天哈哈大笑一声：“别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知道人生存离不开水，不管你的沙谷在哪里，附近一定有水源，也许是地下水也说不准。” 那名沙盗知道呼天要说什么了，不过还是不肯开口，寄希望呼天说出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样。 好的不灵坏的灵，呼天嘿嘿一笑：“我们有大鹰，找水源没问题，只要找到水源， 那沙盗觉得有点不对，等这呼天说下去。 呼天哈哈大笑一声：“别的事情我不了解，但是知道人生存离不开水，不管你的沙谷在哪里，附近一定有水源，也许是地下水也说不准。” 那名沙盗知道呼天要说什么了，不过还是不肯开口，寄希望呼天说出来的话不是自己想到的那样。 好的不灵坏的灵，呼天嘿嘿一笑：“我们有大鹰，找水源没问题，只要找到水源， 285 马达 潘五看看天：“我想问件事情。” 那沙盗看向他。 潘五问：“一，你是老大么？” 那沙盗摇头，潘五甩手就是一个耳光：“做不了主和我废什么话？”大声问：“谁是老大？” 沙盗里面有个四十多岁的大胡子壮汉，大声说：“我叫索达尔。” 潘五笑了一下：“你也姓索？” “我不姓索。” “好吧，你姓什么不重要，听你这口音也够别扭的。”潘五看看身边沙盗：“你是干什么的？” 索达尔回话：“他是我侄子。” “哦，你叫索什么？” “我叫马达。” 潘五摇摇头：“姓索的，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吧？” 索达尔变得沉默。 潘五说：“没意思了啊。”思考片刻又说：“你们只有两条路，要么臣服于我；要么先杀了你们，再去杀你们的族人。” 然后打个呼哨，身边忽然出现一片巨大阴影，大黑鹰轻轻落在身边，潘五说：“只要我骑上它，只要你的族人出来寻找食物、或者水……你觉得我能不能找到他们。” 跟着继续劝说：“忘记说了，我不是路过，我这次进来沙漠，就围了剿灭沙盗，在粮食吃光以前，我不会离开沙漠。” 听到粮食两个字，索达尔眼睛一亮，不过马上又黯淡下去，想了会儿问话：“如果说我给你卖命，把我卖给你，值多少粮食？” 潘五说：“你是不是傻了？现在你就是我的，一言不合可以杀你。” “不杀我，我的用处比较大。” 潘五想了一下：“别废话了，我是来剿灭你们的，赶紧带我过去，只要你们不乱搞事，我不会乱杀人。” “我不能相信你。” 潘五笑了一下：“我不是和你讨价还价，是你们必须马上投降，不投降就杀。” “那你杀把。” 潘五有点无奈：“你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人啊？”摇摇头：“坦白和你说，我不想杀人是因为想用你们，有人命官司，你们一定会记恨我，你要想清楚了，如果我开始杀人，你们的人一定会怀恨在心，到那个时候，围了省却不必要的麻烦，我很有可能屠村，你想明白了么？” 索达尔不说话了。 潘五苦笑一下：“好吧，算我倒霉，问你第二个问题，你们是不是傻？我们这么多人，天上有战鹰，地上有战宠，你们还想来打劫，脑袋是长来看的么？” 索达尔又是沉默不说话。 潘五说：“我是真累啊。”跟着说：“让我猜一下啊，你们明知道我们这么多人还要冲出来抢粮食，是不是没东西吃了？不出来拼一次就会饿死？” “是。” 潘五说：“我给你们粮食，你们跟我走。” 索达尔有些心动，可是又不放心，偏偏侄子马达大喊：“不要信他，南人都是骗子。” 该说的都已经说过，潘五说：“十个数，十个数以后你们不投降，我开始杀人。”喊过来一名蛮兵俘虏：“你计数。” 那名蛮兵俘虏嗯了一声，看着索达尔开始计数。 刚数到三，索达尔大喊：“我投降。” 这个投降跟最开始的投降不是一回事，前次投降是权宜之计，是机会也是计策。这次不一样，要带潘五去他们的家园。 听到索达尔说投降，马达大骂：“你这么能这样？死就死了，为什么要连累整个村子？” 索达尔没有辩解，对潘五说话：“你要是欺骗我，我做鬼也缠着你。” 潘五不说话了，喊过来牛四：“跟上他。” 队伍继续出发，前行十几里地的时候，前面出现一片沙丘。 沙漠里到处有沙丘，是会流动的，随风而来，随风而去。这片沙丘不一样，走近能看到后面的巨石。 大石头连成片，连成个山谷。谷口大石头后面藏着两个人，看见大队人马过来，马上吹响铁笛，很快从山谷里冲出来百十来人。 索达尔骑马跑在最前面，一直进到谷口才下马。 对面是个六十来岁的老头，久经风沙，容颜苍老，连一双眼睛都有些浑浊。 老头看着索达尔走进来，一脸疑惑表情。 从天上看，这个山谷确实很适合藏身，除这一边有进出道路，另一边的巨石被黄沙覆盖，从天上看，稍不留意就会忽略过去。 索达尔慢慢走到老头身前，呼通跪下。 老头眼神一凝，却也没说话，眼睛看向山谷外面乌压压的大军。 其实不是大军，主要是战俘和骆驼起了欺骗作用。 潘五纵马跑过来，在老头身前下马。 跟他过来的还有十六名重甲骑士，都是做好准备，在潘五面前摆出防御阵型。 看看对面的老头，看看对面人群，再看索达尔，那些人都很瘦，索达尔也不胖，但是身体矫健。说明山谷里确实没有粮食，所有粮食都要优先分给战士，分给这些能够出去打劫的沙盗。 潘五回头喊上一声：“肉饼。” 队伍里跑出来一辆马车，来到潘五身边停下。 潘五打开车门，拿出张大饼咬上一口，边吃边说：“投降我，跟我走，肉饼就是你们的。” 对面百十来人都很瘦，看向肉饼的眼神都不对。老头多看两眼肉饼：“你是谁？为什么要跟你走？” 潘五不回答问题：“你们有两个选择，要么吃肉饼跟我走，要么被我杀死，选择吧。” 听到这句话，老头看向索达尔：“你怎么想的？” 索达尔低头说话：“我们已经没有粮食了，这么些日子也没有粮队或是商队经过，不同意他说的话，咱们就要饿死。” 老头思考片刻：“我们投降。”多一个字没有，直接跪再潘五身前。 潘五身前站着铁氏兄弟，赶忙让开位置。 潘五看眼老头：“让你们的人排队领肉饼。”又跟牛四说：“你带几个人，跟索达尔走一趟，必须每个地方都要走到，今天晚上在这里宿营。” 牛四应是，回头招呼一声，潘五又派过去许多战宠，开始清剿山谷。 在他们进去之前，老头先进山谷喊上一声，又让人去通知，大略十几分钟以后，整个山谷的人全部出现在潘五面前。 结果有些意外，整个山谷里一共走出来不到两百人，除去部分有轻伤的男人以后，大部分是成年女子和小孩，只有十来个老人，年纪最大的就是刚才见过的老头。 而那些老人和所有男子都已经提前走出山谷。 潘五面无表情，心里却是不得不说一声真狠。 他们不但是对待外人狠，把别人当成牲口一样对待，对待自己人也是一样残忍。 一个村庄咱们可能没有老人？咱们可能没有病人？咱们可能没有残疾人？ 这里没有，山谷里的每一个人都要有用处，都要能出力才能留下来。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牛四过来汇报：“老大，里面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牛四纠正道：“只有一点生活用品，有用处的东西……有水，别的就没了。”跟着又说：“里面有山东，没有房子，所有人都生活在山洞里。” 潘五有些好奇：“马呢？” “一样，有个特别大的山洞，里面特别黑，不知道能通到哪里，在那个山洞里面有条地下河，外面的空旷地方就用来养马。”牛四犹豫一下说道：“山谷另一边有很多垃圾，也有骨骸，有很多人骨头。” “人骨？” “嗯，有骨头架子，也有一段段的。”牛四回头看眼山谷里的人，小声说：“他们不会吃人吧？” 潘五想上一会儿：“不问，不说。” 牛四应是。 这是第一伙沙盗，全村人集体投降，共计人数四百七十三人。 尽管都知道已经投降，可是每一个人眼中都在闪亮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情绪，让人有种不安和不确定的感觉。 潘五不喜欢这种感觉，晚饭后让沙盗们列队蹲下：“从今天开始，你们只听从我一个人的命令，有没有人反对？” 没有人应声。 潘五继续说：“在我的队伍里，你们只要记住一句话，做任何事情之前，一定要问过我，我不同意，你们就什么都不能做。” 这些人还是不肯说话。 潘五摇摇头，这真是一群堪比恶狼的存在。 包括索达尔在内，近五百人没有一个胖子，索达尔等一些人算是比较壮的，大部分都是偏瘦，女人尤其瘦。 这真是一群难搞的人！潘五说：“收拾东西，明天出来，这里不再是你们的家，你们的家在我身上，我去哪里，你们的家就在哪里。” 下面人还是不肯说话。 潘五也没有说话兴趣，跟老头说：“带人收拾东西，没有马车，我这里有，你需要多少马车、或是骆驼，报个数给我，至于你们的马匹和武器，全部上交。” 老头应声是。潘五回去马车休息。 呼天又在拿他找乐趣：“有意思吧？” “什么有意思？” “吃瘪啊？”呼天说：“我敢跟你打赌，就这几百人，你就是跪下来叫爹，都感动不了他们，依着我说，全部杀死。” 潘五说：“你那么烦人我都没杀，他们比你好很多。” 286 索达尔 呼天冷哼一声：“我是六级高手，是天下最厉害的打手，你杀我？白痴啊！” 潘五说：“我有的是打手，你再厉害能挡住几只战宠的攻击？” 呼天略一计算，阴沉着脸跳下马车。 这个世界永远不存在无敌的人，不论潘五还是呼天，更或者是战神高人。 潘五很厉害，可是他的厉害要看对手是谁，真要是正面对战死磕，不用太多人，有三五百个三级修为的死士，再有几十个四级修为的战士，基本能耗死潘五。 潘五的厉害在于他聪明，很少跟敌人拼命，能打就打，打不过就跑，我有这么强横的身体，凭什么要和一群没有名字的人去耗？ 想要活得长久，聪明和善于逃跑是必备的两项技能。好像呼天那种出门不带脑子的，能活下来的原因是潘五不想杀他。 潘五深深明白这个道理，从一开始就没想着练成如何如何厉害的高手然后称霸四方，他从一开始就在培养帮手。可惜，想要帮手死心塌地的为他拼命…… 要不说当皇帝是门学问，管好下面人也是门学问，学的不好、用的不好，结局只能是失败。 跟昨天晚上一样，马车在最外面，里面是战马、骆驼、人。 沙谷很穷，里里外外翻遍，连帐篷都找不到几顶，还要潘五分给他们一些。 等第二天天亮，让沙谷这些人再吃顿饱饭，喊过来索达尔：“聊聊吧。” 索达尔问聊什么。 潘五说：“谁帮你们卖东西？” “什么？”索达尔一惊，下意识回头看，不过马上又转回头。 潘五说：“别找了，没人出卖你们。” 索达尔看着他不说话。 潘五说：“不要总是用看仇人的眼神看我，我不是你的仇人。”跟着说：“你们能活这么久，还能养活这么多人，不抢劫这么可能？可是为什么山谷里什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种可能，那些东西被你们卖了。” 说到这里看看不远处的齐大宝，小胖子很好心，拿着很多东西去交朋友。可惜沙谷里面的所有孩子都是冰冷眼神看他。 小胖子给东西，他们接下，但是不感谢、也不走。 潘五又看向索达尔：“说吧，谁帮你们卖东西？” “你要杀他？” 潘五说：“跟我说话别藏着心眼，什么是他？他一个人能带走这么多东西？那是他们。” 索达尔说：“我们只认一个头人。” “头人？”潘五说：“不管是谁，他什么时候来？” 索达尔摇头：“半个月前刚来过一次，下次起码还要等一个月。” 潘五说：“好吧，算他运气好；现在问你下一个问题，你还知道哪伙沙盗的藏身点？” 沙盗们首先要学会隐藏自己，要会保护自己才能够活下来。沙谷这里从外面看荒无人烟，从天上也是看不到什么东西。 可是在石头下面有通道不说，更深的石头下面还有很多洞穴。 他们这里能藏人，别的沙盗当然也要藏住自己。 索达尔想了下说：“我还知道一伙儿，往西四百多里地有片石头林子，那地方有一群沙盗，不过他们很少过来，他们主要是抢劫绿洲上的部落，还有大西国的商人。” “大西国？”潘五撇撇嘴，老师没教过啊。 索达尔说：“大西国有很多勇士，可以生裂狮子。” 潘五点点头：“不说太遥远的事，就说现在，石头林子那里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 潘五点点头：“看我是如何灭掉他们的。” 索达尔犹豫一下：“您带军队进来沙漠，真的只为剿灭沙盗？” 潘五哈哈大笑：“吃惊吧？我就是这么伟大。” 索达尔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潘五指着战俘说：“看见没？这些人跟你们一样，不是我的兵，是俘虏，我的兵只有五十个人，但是我能靠着五十个人押送这么多人跟我一起走。” 索达尔想了下问：“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潘五说：“我的粮食也有限，一共就这么一千辆马车的粮草，实在坚持不了多久，所以呢，我会努力寻找不听话的、想要反对我的人，我要杀啊。” 看着潘五的认真表情，索达尔问：“你说的是真的？” 潘五苦笑一下：“你知道为什么要弄这么多俘虏不？没有人赶车啊！我也很为难！” 索达尔有种听天书的感觉，这么不靠谱的话，为什么说的这么真诚？ 潘五说：“你去前面带路，让你的人赶紧上车，节省点力气，可以少吃点东西。” 人多有个好处，每天会空下来几辆马车，沙谷里的老头、小孩和女人可以不用走路。 索达尔和牛四带着一些人走在前面，在没能稳定确定这些人是死心塌地投降之前，潘五让蛮人战俘看守他们。 没有办法，一共五十名手下，前面后面来回跑。队伍这么长，只能由他们负责监管和传递消息。 还是银羽厉害，在队伍出发一天之后，它们报回来消息。 沙漠里行动缓慢，尤其是这么长的一支队伍，一整天也走不出多远。 为控制粮食，所有人开始吃两顿饭。大战宠主要依靠肉糕顶替食物，每天只吃很少一些肉食。 在还带着第五营的时候，潘五一共有三辆马车的肉糕，经过一顿猛吃，也不过是吃空第一车。 世界上没有道理的事情太多太多，大鲸鱼吐出一块鲸黄，只使用很少一些制作出来的肉糕，再取其中很少一些，就可以提升普通修者的实力。 还有三只巨鹰，不知道活了多久，反正是体型巨大，实力也强悍，潘五的四级箭正面射中都伤不到，除非射中眼睛。 当大队人马再沙漠里行进的时候，潘五又一次感慨，鲸黄真不错！ 前次出发边关的时候，潘五曾经中途回家一次。 那次是有不好感觉，回去将家种地窖里的东西全部封存进大铁船，再将铁船沉到海里。现在的潘家大院只有那些女兵和小九的孩子们在。普通马匹应该还有一些，但是好东西绝对没了。 对于第三学院和潘家大院，潘五唯一担心的是潘无望。 不过潘老头人老成精，这么多年都能活下来，这次事情即便被自己牵连到，可是他会跑啊！可惜了两头巨鹰，那么多肉，那么多骨头，那么多羽毛，一直没有好好利用起来。 那次感觉到事情不对头，担心朝廷有人去抄家，潘五将大部分东西封沉入海底，带着一些能用得到的东西回来。 鲸黄带回来很大一块。 就是依靠自己的血和鲸黄，潘五才能收买三头巨鹰。 现在是进入沙漠了，潘五只能拿鲸黄继续收买巨鹰。其中有个主要原因是两头大白鹰不会吃白食，它们常常会飞出去个一天半天的，回来时候总要带上一两头特别大的凶兽。 带回来的东西，大白鹰不吃，便是便宜到五百多头战宠，还有很多凶悍战马。 为了区别对待，也会分给五十名留下来的忠心手下。 呼天总是跟大家不通，东西不少吃，好处不少拿，却是喜欢冷嘲热讽，总要跟潘五作对。 潘五知道他在找平衡，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个夜晚，大家继续露营于沙漠中。 投降过来的沙盗总是有戒心，不论吃住都要小心翼翼。 后来是铁氏兄弟看不下眼，走过去骂人：“你们是不是有病？老大想要杀人，你们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至于这样么？” 这些沙盗非常怪异，不论别人说什么，他们都是保持沉默。还是索达尔出来说话：“不好意思两位兄弟。” 铁氏兄弟还没说话呢，潘五忽然走过来：“你们怎么变了？” 铁长龄疑问道：“变什么了？” 潘五说：“你们可是王子。” 俩兄弟愣了下：“跟山峰那头猪待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这样了。” 潘五看眼索达尔：“告诉你的人，我耐心有限。” 现在是进入沙漠了，潘五只能拿鲸黄继续收买巨鹰。其中有个主要原因是两头大白鹰不会吃白食，它们常常会飞出去个一天半天的，回来时候总要带上一两头特别大的凶兽。 带回来的东西，大白鹰不吃，便是便宜到五百多头战宠，还有很多凶悍战马。 为了区别对待，也会分给五十名留下来的忠心手下。 呼天总是跟大家不通，东西不少吃，好处不少拿，却是喜欢冷嘲热讽，总要跟潘五作对。 潘五知道他在找平衡，都是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这个夜晚，大家继续露营于沙漠中。 投降过来的沙盗总是有戒心，不论吃住都要小心翼翼。 后来是铁氏兄弟看不下眼，走过去骂人：“你们是不是有病？老大想要杀人，你们早不知道死多少次了，至于这样么？” 这些沙盗非常怪异，不论别人说什么，他们都是保持沉默。还是索达尔出来说话：“不好意思两位兄弟。” 铁氏兄弟还没说话呢，潘五忽然走过来：“你们怎么变了？” 铁长龄疑问道：“变什么了？” 潘五说：“你们可是王子。” 俩兄弟愣了下：“跟山峰那头猪待的时间长了，自然就这样了。” 潘五看眼索达尔：“告诉你的人，我耐心有限。” 287 安罗逃兵 潘五想了一下：“这样的人不好留下来？” 呼天说：“不知道你是什么规矩，反正我们遇见是格杀勿论。” 潘五略有些犹豫，呼天不屑道：“就算你再缺人，不至于什么人都收吧，那就是一群畜生，不对，应该是比畜生都不如。” 潘五问：“你知道他们？” 呼天说：“不知道，也不用知道，反正我建议是杀，一个不留的全部杀死。” 同样是贼，潘五遇到太多，索达尔这里是一批，在以前还有刘晓亮和刘宇阳两批山贼。 山贼肯定要杀人的，在潘五看来都不是好人。不论出于任何理由，好人不会做贼。可呼天说要全杀这些人。 潘五想了下说：“按你说的做，但是你欠我个人情。” “不欠。” “不欠就不杀。” “你爱杀不杀。”呼天跳到马车上躺下。 潘五笑了一下：“杀。” 呼天说：“男子汉大丈夫，做任何事情都要无愧于心才行！” 潘五嗯了一声，没有再说话。 隔天吃早饭的时候，潘五跟索达尔这些人说话：“我收留你们……扣留你们，是因为你们还有牵挂，还有惦念的东西，但是不代表我心肠软，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是杀戮。” 冲呼天喊上一声：“走吧。” 呼天问：“不用我留下来？” “你是我最好的打手，留什么留？”潘五喊话：“山峰，你带人跟我走；了悟，这里交给你了。” 俩人同声说是。 潘五冲战宠们喊上一声：“战狼，你们跟我走。” 他有五种战宠，可是在集体作战这方面，确实是狼群更厉害一些，老虎狮子豹喜欢乱来。 于是，潘五、呼天，带上十六名重甲骑士，再有一百一十头战狼，朝石头林子前进。 距离不远，轻装上阵，用不到半小时到达地方。 队伍略做停息，潘五下达命令：“全杀，一个不留。” 整支队伍十分安静。 又过去一会儿，潘五跟呼天说：“带路吧。” 呼天嗯了一声，带队进去石林之中。 到处是灰突突的颜色，黄的沙、灰的石，头顶着蓝的天，让这个世界多了许多肃杀感觉。很快进到石林深处，呼天说里面就是。 这里跟索达尔那些人的村庄不同，没有山洞，石林深处竟然是一片胡杨林。 胡杨树很酷，寿命特别长，在树林里胡乱修着二十几间木屋。从外面看有树木和大石头挡着，从天上看有胡杨林挡着，同样是藏身佳地。 林子里胡乱围个马场，养着很多战宠和骆驼。 潘五走到前面，问呼天：“是偷偷杀过去，还是硬闯？” “当然是偷偷杀。”呼天跟山峰说话：“你们就在外面藏着，不招呼你们，别过来。” 潘五想了一下：“既然是偷偷杀，他们用不到过来吧？” “你叫的人，问我？”呼天抽出把刀，身体往前一窜，快速进到林中。 潘五拿黑刀从另一边进入胡杨林，杀人么？懂得挥刀就行。 这群匪盗一共六、七十人，住的比较分散。大上午的很多人在睡觉，在睡梦中被两名高手取走性命。 这群贼还是有高手的，两名五级高手总要费些手段才能弄死。又有人很警觉，很快发现有人闯进来。 敲响警钟，片刻后从各个房间里冲出来很多人。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弄死十几个人，在小屋里收割坏人的性命。听到钟响，不由地一声叹息，到底还是要麻烦一些。 在杀死这个房间里的坏人以后，潘五慢慢走出来。在他身前十几米远的地方站着二十几个人，在另一边，呼天也是被人围住。 呼天大喊：“赶紧喊帮手。” 潘五打个口哨，最佳打手大黑鹰马上出现，比钢铁还坚硬的巨爪随便一抓就是一条人命。 潘五也是不再留手，和呼天两个人疯狂杀人。 在很短的时间里面死去很多同伴，剩下的沙盗知道不是那两个人的对手，也没人说话，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转身逃跑。 他们特别利落、很是果决，舍弃房子里的一切东西，撒腿就跑。 可惜外面有一百多头白狼，在潘五发出声音之后，山峰等人带着战狼冲进来，堵住沙盗去路。 这些沙盗能够纵横沙漠多年，肯定有些本事，在仓卒之中竟是跟重甲骑士打个平手，偶有人受伤。 到底是白狼凶猛，在他们两帮人打架的时候，白狼不管是不是以多欺少，冲过去偷袭，很快将逃出来的这些沙盗都是弄死。 数量占优，实力占优，还有空中力量，这次剿灭沙盗的战役根本是一面倒，潘五这边连个受伤的都没有，对面已经全体伏诛。 潘五里里外外转上一转，让呼天他们留在这里，自己跑回去通知大队伍继续前进，来这里宿营。 来这里宿营只有一个原因，收缴战利品。 这群沙盗人少，兵器铠甲比索达尔那些人好上太多太多。 有一点，两伙沙盗比较像，都是没有受伤的、或是患病的沙盗。这边的沙盗更加残忍残酷，他们没有家人。 在沙漠中生存，冷血残酷是必须具备的条件。 足足两个多小时以后，大队才在石头林子外面停下，潘五让牛四带人进去仔细搜查。 这群沙盗不但是有很多金银财宝，还有很多来自遥远西方的货物。不论是什么，潘五就一句话：“带走。” 直到最后，有人来汇报，在几个房间里共发现七个女人。 潘五知道这里有女人，刚才就见过其中几个。 都是群可怜人，潘五想想说道：“交给索达尔，让他管着。”跟着提醒一句：“要看仔细。”意思是别漏了女贼。 这一个下午，牛四这些人都是在搬运东西。原本已经空下来的许多马车，现在又有东西装载。同时，这群沙盗还有很多马车、马匹。 在后面林子里，更是有一支驼队的货物堆着。 所有事情让牛四他们去做，稍后又有消息回报，竟然有很多宝刀。 宝刀？潘五赶忙去看，确实不错，整整两个大箱子的钢刀，应该是两百把左右。 当然要留下，抽出一把仔细看。钢刀确实不错，虽然比不上高品级武器，三级以下应该无敌。 从这天开始，潘五带着战宠大军在沙漠上纵横驰骋。 有银羽和三头巨鹰的帮忙，就没有他们不能去的地方。而在他们进入沙漠第十天的时候，银羽发现到那片绿洲，也就是沙国三族赖以生存的地方。 以潘五目前实力，虽然不足以攻下来绿洲，但是可以偷袭，也是很难有人能够抗衡。 但是有一点，这种战争肯定要死很多人，现在的潘五就是缺人。 再一点，潘五反出秦国，其实是和这三个部落的人没有太大区别。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进攻绿洲。 在过去的十天时间里，除去沙谷和石头林子里两股沙盗，潘五又剿灭两股沙盗。 呼天特别不喜欢沙盗，每次都是强烈要求全部杀死。 开始时候，潘五还想着收留些残忍杀手替自己打仗，可是那些沙盗实在不像话，竟然吃人心、喝人血。 看到他们是这个样子，潘五是真想问索达尔一句，你们是不是也吃过人肉？ 不过到底没问，只是让索达尔一族观看了他们灭杀两伙沙盗的全过程。 一点不留情，哪怕是跪下来投降，结局都是一个死。 经过这几次战斗，战宠们有了些轻微变化，逐渐恢复凶兽模样，只要踏上战场，每一个都是杀神临时。 第十二天，潘五决定往回走。 出来这么久，再不及时离开沙漠，他们就要做沙盗了。 潘五的目标是大山，出去沙漠就要进去群山之中，他要在山里面修建城堡。再说了，不是还有张藏宝图么？因为赶赴边关作战，潘五把很多东西埋在山中，现在可以取出来。 这些天的乱走稍稍绕了下路，有战鹰指路，不用担心迷路。 进来时走上十二天，出去时走上十天。 进来时要绕路，要找沙盗，还要杀人抢东西，出去走直线，认准一个方向只管去走。 可即便这样，在往外走第六天的时候，也还是遇到一伙只有二十来个人的沙盗。 这时群安罗族的逃兵，大秦不能去，又回不去家，只好流落在沙漠里。 潘五没杀这些人，因为他们的逃兵生涯其实是种无奈。 他们是一个将领的护卫亲兵，那将领战死，他们被打散。 保护的主子死了，他们也要死。这些人一琢磨，宁肯部落里把自己这些人都当成死人，也千万不能回去，否则家里人会倒霉，于是一起进入沙漠，生死由天。 这是第六天遇到的沙盗，然后在第九天的时候，遇到一个小村子。 银羽早早发现到，回来再引着潘五过去。 没有办法，每次打探消息都是他和呼天。谁让他俩最厉害？ 这次看到的村庄跟前些天遇见的都不一样，虽然整个村子也是由人保卫有人警戒，养有獒犬和大野兽，可是给人一种不同感觉。 潘五就在疑问的时候，看见一伙马贼纵马过来，在村口集体下马，将马匹随便栓在什么地方，一群人步行入内。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说这里是沙盗的老窝？ 288 僧兵 正琢磨着，忽然看到村里有个穿布衣的光头走出来，在土路上走不多远，进入一间屋子。 那是和尚？ 刚才那个光头跟叛僧了悟很像，都是短短头发，穿布衣布鞋，布衣很大，像个袍子一样裹住全身。 稍微琢磨琢磨，转身出来，寻个高处攀上去，然后仔细观瞧。 潘五看了一个多小时，从这一个多小时的情况来看，这里好像就是个普通村庄。有老头在说话，有妯娌在聊天，有小孩在打闹。 有一点很意外，方才那一些好像马贼一样的人，在看见这些人以后，都是表现和善。 越看越像贼窝。 潘五想要回去了，就这时候，村子另一头忽然响起哨声。马上，从很多房间里跑出来很多大汉，拿着武器朝那个方向冲过去。 潘五过不去，想过去只能穿过村子。 正在犹豫的时候，方才那些马贼快步跑来村口，解开缰绳飞身上马，穿村而过。瞧样子是去那面打仗？ 潘五很好奇，往后面跑处一些距离，冲天上打个手势，银羽快速落下来，潘五一手抓住它的爪子，让大鹰带自己从村子外面绕着飞过去。 稍稍多费些时间，同样是先落地，然后悄悄接近。 在天上时大略看过一眼，两帮人在打仗。其中一伙骑着骆驼和适合在沙漠里奔跑的战兽，另一伙是村民，有很多壮汉，也有刚才的那些马贼。 这片地方有一点不好，没有地方藏身，潘五远远看上好一会儿，让银羽带自己回去。 从刚才看到的情况，村子里的力量要强一些，首先有地利之便，人也多，再有那些马贼助战，总不至于失败。 可是潘五有些不明白，马贼和沙盗干架？这是什么缘故？ 回去车队，马上让山峰带人跟自己走。也是跟以前的每次行动一样，战宠肯定要冲在最前面。 很快来到那个村子，不再掩饰行踪，潘五带人穿村而过。 有村民发现到他们，有人是疑惑表情，有人则是很兴奋地大声叫喊。 潘五听不懂，也是没时间去听，带队穿村而过。 前面那个战场已经留下很多具尸体，死人、死马乱横在战场当众。 如同潘五猜想的那样，是村民占优。 村子里不但有很多能打仗的壮汉，不但有马贼，还有一伙光头大汉，难道是传说种的僧兵？ 正巧潘五带队过来，村子外面的沙盗以为对方又有强援，有人喊撤，很快，沙盗如潮水流走，这地方只剩下一些伤兵和死人。 打退沙盗，村子里这些人有人高兴，笑着说话。有人悲伤，有亲人或朋友被杀。更有很多人迎向潘五，实在不清楚这支队伍是什么来历。 潘五没有贸然攻击，让队伍停下，看着对方那些人走过来。 有一个皮肤很白的男人走到潘五面前说话：“我是布加，请问你是谁？” “布加？”潘五想了下说：“我是潘五。” “潘五是谁？” 潘五没有马上回话，眼睛在那群光头身上扫过，又去看那伙马贼。 那些人也在看潘五，尤其在看潘五身后的十六个重甲骑士，再有一大群毛发雪白的凶兽。 潘五问话：“你们是马贼吧？” “你管爷爷是谁？”有马贼回道。 潘五想了下说话：“布加是吧？” 布加说是。 潘五问话：“我问你吧，你们这个村子跟马贼是什么关系？”听他语气，大有一言不合就要动手的意思。 这样一句话，直接引来很多敌意。村民们快速围过来，用带有敌意和疑问的眼神看他。 布加想了下问回来：“请问，你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潘五说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清楚。 “老子是马贼怎么了？你要杀我么？”一个短头发的大汉走出来说话。 潘五说：“我倒不是一定要杀你，但是有很多事情必须要问清楚。” “问清楚，你以为你是谁？你是天王么？”短发大汉说：“就是天王也问不到我。” 潘五笑了下：“你好厉害。”跟着说话：“是这么回事，我这次出入沙漠，是来杀人的，这几天连续剿灭五伙沙盗……刚才那伙沙盗为什么攻击你们？” 布加说：“他们要抢劫。” 好吧，这个回答真是简介准确。潘五再问：“你们不害怕？” “为什么害怕？”布加说：“这是上天考验我们，我们要勇敢面对一切挑战，不能畏惧。” 潘五不知道说什么了，看看另一边的一群光头。 真是凶悍啊，很多人身上带血，头上有血，硬是不擦不包裹，就是那么站在前面，随时准备再次拼命。 潘五想了下说：“你们信佛？” 布加说：“不是我们信什么，是佛祖在指引我们做什么。”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谁知道那伙沙盗是哪里的？我去帮你们灭了他们。” “你说的是真话？” 潘五说：“我现在就去，你们谁跟我一起？” 那群光头、还有那群马贼，都说要一起去。于是由布加带路，整个村子的人第一次离开村庄，去攻击沙盗。 在路上，潘五很有点不敢相信，这个村子的人这么这么单纯？我说帮他们杀沙盗，他们就信了？不应该啊。 可事实就是这样，布加一直跑在前面带路，然后告诉潘五：“我最远就来到这里，要是找不到他们，咱们就回去吧。” 潘五到底是没忍住：“你那么轻易就相信我了？” 布加疑惑看过来：“为什么不相信？你骗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潘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确实没有好处。” 布加说就是了，再问：“现在怎么办？” 潘五说：“先不急，再问个问题，这附近有几股沙盗？” 布加吓一跳：“几股？有这一伙还不够么？” 潘五说：“那行了。”打个呼哨，朝前一指，天空中的银羽朝四面飞散开。 布加赶忙说：“他们也有鹰，他们的鹰很大，一次能吃一只羊。” 潘五说没事。纵马朝前方慢慢走。 大略二十分钟后，银羽飞回来，引着大家朝一个方向前进。 走不处多远就能看到沿途丢掉的东西，有染血的布，还有些食物渣滓什么的。 潘五停马站住，跟布加说：“你们留在这里。” 布加不肯，那伙马贼也不肯。 潘五不多啰嗦：“随便你们。”带队朝前面冲去。 沙盗跟他们不过是前后脚而已，有银羽指引，潘五很快追上沙盗，然后就是一面倒的击杀。 修行有用么？有用，很有用！如果一支队伍里全是修行高手，还有什么敌人是不能打败的？ 潘五带着一大群恐怖战宠横行无忌，方才那支一百多人的沙盗在顷刻间覆灭。 等战事结束，马贼和光头那帮人才赶过来。然后就集体变了脸色。 他们一支在跟沙盗打仗，前后折腾一年多，彼此都有很多死伤，可是始终不能灭掉沙盗。 可是现在这个人，随随便便出现，再随随便便出击，沙盗就整体覆灭了？ 而且还没结束，潘五抓着几个俘虏问话，然后大军再次出发。 马贼和光头们急忙跟上，很快就再见证一次什么叫灭杀。 潘五整支队伍无一伤亡的轻易灭掉整支沙盗，只留下一些妇女和小孩，然后把这些人和沙盗老巢里的东西都丢给他们处理，潘五确实拽着布加去一旁说话。 他有很多事情要弄清楚，就不能随意杀人。找布加去到一旁，一点一点问出心中好奇。 估计是看到他的强大战力，布加很配合，坦白说出这个村子是怎么回事。 这是一个工匠之村，整个村子的男人都是在跟铁器跟铜器打交道。同时还是一个有信仰的村子。 他们信仰自己心目中的神灵，更是信仰自己，信仰自己能做到神灵的要求。 至于那些光头大汉，还有许多马贼，都不是他们村子的人，是外来的助力。而派他们过来的人才是真正的狂信之徒。 那些光头是僧兵，也可以叫佛军，他们不禁杀生，不禁酒肉，只要心中虔诚如一，别的事情都可以忽略掉。 马贼的头领也是个疯狂的信徒，派人来保护这个村子。 那么，为什么要保护这个村子呢？ 答案是这个村子的工匠有信仰，他们在制作特别神圣的物件。 他们在帮助一些大人物制作佛像，一尊又一尊巨大无比的铜佛，全是他们一锤子一锤子砸出来的。 和炼器不同，如果又取巧之法，比如潘无望，可以在三个月、或者半年时间里完成一件强大武器。 可是做铜像不行，从头到脚都要一点点来，要先建模，再烧软铜体，再雕琢形状，捶打出整体形象，随便一具铜像，最少最少也要五年以上时间才能完成。 一个人能有多少个五年时间？ 如果换做大秦国工匠，估计早使用取巧方法。这里没有，这些工匠带着虔诚之心，带着强大的信仰，认真而努力的，一天天一年年制作铜像。 铜佛像就是他们的信仰，不会厌倦，无比诚心，特别认真。 在这个世界上，这样的人难寻，这样的工匠更是难找，所以会有很多僧兵留在这里，也会有马贼赶来保护他们。 布加惟恐潘五不满意，解释的特别清楚，说来说去，就是整个村子与世无争，他们认为自己是天授其命，这一辈子都要制作铜像，这是他们的使命。 289 风生 布加是普通人，没有修为，但是力气很大，用他的话说：“这是老天的恩赐。” 潘五好奇道：“为什么不修行？” 布加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修行？”跟着解释道：“我们活着就是在修行，我们在铸造佛像，是我们一辈子的修行。” 潘五说：“修行了，力气可以变大，头脑可以变清醒。” “力气变大我信，但是头脑，跟是否练武没关系。”布加说：“练武浪费时间，人生在世，时间无多，知道该做什么能做什么，只管去做就是，为什么还要练武？” 潘五被问住，隔了一会儿说：“练武可以变强，不惧怕强盗。” 布加笑了下：“你就是苦练一辈子，也永远有比你厉害的人存在，即便能修炼成天下无敌，也是敌不过时间。” 潘五苦笑一下，咋整的？跟这个普通人在一起咋就这么不自然呢？ 布加从袍袖里拿出个小铜像：“感谢贵人援手，灭杀盗贼，小村无以为报，这是我成年时制作的铜像，从十三岁做到十八岁，日日放在身边，就送与贵人，多谢！” 低头弯腰，双手高举，奉上巴掌大的铜像。 潘五赶忙说不可以，扶布加起身。 布加站直身体说：“贵人不肯收，莫不是嫌弃这个礼物不值钱？” 潘五赶忙摇头，左右看看，前面一间院子门口斜着一段木头，两步跑过来，拿起木头回来：“这个很好，就它了。” 布加面色平静：“贵人莫要开玩笑。” 潘五赶忙解释：“不开玩笑，我本来就是要杀盗贼……是了，我两手沾满血腥，实在受不得这种大礼，而且我不信佛。” 布加说：“世上从没有信不信佛一说，在你看来，要相信了、佛才存在；而在我们看来，这个世界到处是佛，我们每日雕琢打磨的铜像是佛，高天云端看不见的也是佛，就连贵人也是佛。” 潘五只会摇头，不敢乱说话，他发现不论说什么，对方都能接上。 布加继续说：“佛无处无在，在这一时刻遇见贵人，便是与你有缘，既然有缘，还请贵人收下。”说着话又是高举两手奉上小佛像。 潘五放下木头：“我真的不信这个……其实我什么都不信。” “不信也是信，你不相信佛，便是信了别的事物，不然怎么会不承认佛的存在？” 潘五愣了一下：“你是信徒，我和你说道理肯定说不明白，那什么，我们走了。” 布加回话：“我不是信徒，我只是相信佛的存在，仅此而已。”跟着又说：“我们制作佛像也是要收钱的，不如如何生存下去？” 潘五眨巴下眼睛：“你们这么多年一定制作了很多佛像，都卖给谁了？” “卖？”布加说不是卖，又说都已经供奉起来。 供奉？潘五问：“这附近有寺院？” 布加看看他，轻轻一笑：“贵人可能误会了。”朝前面走出几十米远，指向远处：“那地方就是供奉之处。”那地方是一片高岗。 潘五彻底被说迷糊了，想了又想：“算了，我走了。” “还请贵人收下这尊佛像，如果方便的话请带在身边，也许会有大用。” 看着巴掌大的铜像，潘五问：“我不收就不能走？” “那倒不是，只是贵人有大恩于我们，若不感恩，让全村百姓何处？” 潘五听明白了，你救了他，他要感恩，不感恩会心里不安……只是拿个小铜像感恩？好吧，从十三岁做到十八岁，很是辛苦。 想了下说：“我是个俗人，也是个杀手，经常杀人，按你说的，佛像要供奉起来才好，可是我整天颠沛流离，怕是会对佛像不敬。” 这样啊？布加仔细看潘五：“你没有说谎。” “我没必要和你说假话。”潘五低头看：“实在没地方放，真的；或者换个小的？” 您这是买货呢？布加怔了一下：“换？” “有没有小一点的？挂在腰间。” 布加愣住，愣了好一会儿，小声说：“这是佛像，平时供在家里，今天特殊情况，才会带出来。” 潘五重申一遍：“我是俗人，我知道你们不想亏欠我，其实没事的……” 话没说完，前面跑过来一个小小子，皮肤有些黑，大声喊：“布叔，老刘家又打起来了。” 布加面色变得难看：“为什么？” “还不是刘老二和刘老三要走。”小小子说：“叔赶紧啊。” 布加跟潘五说话：“贵人稍待一会儿，我去去就来。”跟小小子说：“这是咱们村子的恩公，是他打跑沙盗，你好好服侍。”冲潘五抱歉一笑，大步跑过去。 这个村子还挺热闹，总算是像个正常村庄了。潘五看看小小子：“你叫什么？” 小小子回话：“我叫风生，我爹说是生命的生。” 潘五点头：“你是刮风时出生的。” “刮风有什么稀奇？我们这天天刮风。” 潘五笑了下：“刘老二打架是怎么回事？” 风生回话：“经常打，他们家没事就打架。” 潘五有些好奇，有这样强大信仰的村庄，村民也会打架？坐下来问：“说说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刘家两个儿子要走，刘老爹不让，就打呗。” “走？”潘五想了下问：“走去哪？” “出去啊，离开这里，常常有人出去，不过出去的就很少回来了。”风生左右看看，小声说：“他们都傻，要是我就偷偷跑出去。” “什么？”潘五怀疑自己听错了。 风生说：“不跟爹娘说，留一封信，偷偷跑出去……呀，我要学习认字了，不然不能写信。” “你想出去？” 风生想了好一会儿：“不想，爹说我是天底下最好的工匠，我有最好的手艺，最好的手艺应该敬献给神佛，还能留给世人观看，而不是给那些什么都不懂的臭有钱人做东西。” 潘五笑了下再问：“村子里很多人想出去？” “还好吧。”风生抬头看他：“问这个做什么？” 潘五想了一下：“你猜。” 风生摇头：“没意思。”跟着问话：“你能打败沙盗，一定很厉害很厉害吧？” “还好。” “能教我一手么？” 潘五低头想想：“练武跟你们做东西一样，要从基本功开始，每一天都训练，不能偷懒，要持之以恒。” 风生想了下问：“不能两样一起么？” 潘五问：“你有那么多时间？” 风生说不知道，又说要是不睡觉就可以了。 潘五笑笑没说话，风生对打仗感兴趣，多问些话。又过上一会儿，布加快步回来：“慢待贵人，如果不嫌弃，请去我家饮杯清茶。” 潘五说不用客气，看眼风生，从怀里拿出颗丹药：“这是伤药，受伤时吃。” 风生看向布加。布加略一犹豫，轻轻点下头，风生接过丹药说谢谢，转身跑回家。 布加跟潘五说话：“劳烦贵人费心了。”又要请他去家里坐。 潘五说不去，直接问话：“我想问一句，你们村子有多少人想要出去？” “什么？”布加眼神一凝，脸色变得特别难看。 潘五笑了下：“不要紧张。”想了下说道：“你要是相信我呢，跟我走一趟，让你看看我有多少人多少财物。” “你有再多人再多财物，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布加开始防备潘五。 潘五说：“不要害怕，我没有恶意。”看眼风生离开的方向，潘五说：“刘老二和刘老三吵架，是想离开这里，他爹不让，对吧？” “你问这个是什么意思？”布加正色说话：“我们村子是我们村子的事情，贵客若是不愿意多待，还请早些离去。” 潘五说：“没意思，你这么跟故事书里一样？” “什么？”布加没听明白。 潘五说：“我说你没意思，你现在的反应就跟故事里的那些人一样，然后呢，我要费劲说服你，努力让你相信我，最后你终于被诚意打动，变得相信我。” 布加沉默不说话了。 潘五说：“坐下来说。”也不管道边泥土肮脏，一屁股坐下，从怀里拿出丹瓶：“我不只是有钱，还有很多好东西，比如这种伤药，这些伤药如果让马贼或是沙贼知道，一定会带人来抢，甚至杀人。” “说这个是什么意思？威胁我？” 潘五有点郁闷：“你先坐。” 布加犹豫一下，在潘五身边坐下。 潘五丢过来瓶子：“为表示诚意，这些伤药给你了。” “我不要。” “你不要，你们村子的人不要啊？谁还不受伤了？受伤需要药品，你就替他们做主了？” 布加看着丹瓶不说话。 潘五说：“再说一遍，我这次进来沙漠是来剿灭沙盗的，前后加一起二十天，要不是粮食吃光了，我不会出来，也就不会帮你们灭杀那些沙盗。” 布加说：“所以说，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你和我们有缘，你和佛也有缘。” “好，按你说的有缘，既然咱们这么有缘了，我愿意再多帮助你一些，首先是这瓶伤药，还会留些金银首饰给你们，也会有一点食物。” “你要的是我们的人。” 潘五说：“你说错了，我不是要你们的人。” 290 布加 布加说：“哪里有错？” 潘五说：“是这样的，一个人生长变大，想法肯定会有变化，你是有虔诚信仰的人，可是总有人不像你这样信仰佛祖。” “再说你们村子，有很多很多愿意奉献一生制作佛像的匠师，也一定会有人不愿意天天敲打铜片，想要走出沙漠，去看更远处的高山，还有更繁华的城市。”潘五看眼布加：“我没说错吧？” 布加沉默好一会儿点了下头。 潘五说：“我是秦人，因为某些事情反出秦国，可即便这样，我也能带人进去沙漠灭杀盗贼，足以说明我是一个好人，对吧？” 布加再点一下头。 潘五继续说：“天绝山里也有贼，你知道吧？” 布加摇头：“我只是听过天绝山很大，有很多怪兽。” 潘五说：“天绝山是一片巨大无比的山脉，横在安罗族和秦国之间，也是横在秦国和姜国之间……你知道姜国吧？” “知道。”布加说：“我不至于那么无知。” 潘五点下头继续说：“天绝山脉里面同样有村庄，好像你们村子这样，同样有很多盗贼，前次进山灭了三伙盗贼，可是肯定还有很多很多，这次我想在山里面建个堡寨，如果条件允许，再多建几个山寨，到时候要灭尽天绝山脉里的贼盗。” 布加说：“这个很难，我听说山里面有很多禁区，还有很多恐怖凶兽。” 潘五说：“没有那么多。” 布加没有去过天绝山脉，不和他争辩。潘五继续说：“问一下啊，我进沙漠剿灭沙盗，进山剿灭山贼，是做好事吧？” “是，贵人这是善举，佛法无边，佛主会度化贵人的。” 潘五说：“我不信他，不用度化，我看过你们村子，很穷。” 布加又沉默了。 潘五说：“也看过你的手艺，十几岁时做的铜像都这么好，手艺不凡。” “多谢称赞。” “不是称赞，是说实话，一个人能安心、专心做一件事情，一做就是很多年，不为外物烦扰，做出的任何东西都一定同样不俗。” 布加接话：“我只是在做我能做的事情，我们村子里的人都是这样。” 潘五说：“这不是又绕回去了？刚才就说肯定有人想要出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跟着说：“我带他们出去，隔段日子就带他们回来，还可以带他们去秦国的繁华都城看看，再买些能用到的好东西回来，不很好么？不论是对他们，还是对你们村子，都是好事一件……你是村正么？” 布加回话：“我们这里没有村正，有长老。” “长老在么？我觉得应该跟他们谈一下。” 布加沉默好一会儿：“我就是长老。” 好吧，你是长老。潘五打量布加：“你也不老啊。” 布加说：“前任长老是我爹，前年病死了，村里人让我管事，一管就是管到现在。” 到底是有着坚定信仰的人，根本不在意所谓的权与势，没有人争抢长老位置。 潘五说：“就是刚才说的那样，我带他们出去，让他们帮我干活，我给工钱，还给修行用的丹药，让他们变厉害，可以保护村子。” 布加长叹一口气：“你说的道理我懂，可是……可是我怕他们出去了再回来以后，心思变活，不会安心做佛像。” 潘五说：“这种情况肯定有，可是你相信佛的存在，安知这大千世界不是佛祖对你们的考验？世间种种繁华、欲望，都是佛对你们的考验，在这个过程中去芜存真，最后能留下的才是潜心修行的真工匠，也是真心为佛祖贡献一生的大信仰。” 布加苦笑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想到过，可是……我不敢冒险。” 潘五问话：“佛祖有逼迫你招揽信徒没有？” “没有。” “佛在意他自己有多少信徒么？” “不在意。”布加说：“我知道你想要说什么，可是我不同意。” 潘五再问：“你们村子每年要逃出去多少人？” “没有很多。” “没有很多是多少？” “有时候没有，有时候一个两个。”布加看他一眼：“这么多年，就我知道的，一共有三十六个人离开过，其中有十一个人回来了，有很多人回来以后又出去，有人是在外面安家，有人是被家里人赶出去，再有十二个人出去以后再无音讯。” “也不多啊。”潘五说：“你眼睛真亮。” 布加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两个男人说什么眼睛。 潘五再说：“就当是佛祖的考验，你不觉得是剥夺了他们被考验的机会么？” 布加说：“不管你怎么说，我不会同意你的说法。” “你拦不住的，总有人要离开，跟我走还好，可以保证安全，可要是就这样跑出去，不是安罗族人，也不是秦国人，会有很多危险。” “危险是对他们的考验。” 刚才还说不敢接受考验，潘五无奈道：“什么话都让你说了。” 就这时候，风生又跑回来：“叔，刘老二被他爹砍伤了，刘老三跑了。” 啊？布加马上起身跑过去，潘五赶忙跟上。 不是刀，是斧子，横着砍在一个青年的大腿上。 斧子刃口锋利，嵌在大腿上，伤口猛往外流血。 只看一眼伤口，再看站在一旁呼呼大喘气的刘老爹，知道到底是心痛儿子，没有下死手。 布加先是看伤口，眼看着这一片地面被鲜血覆盖。着急大喊：“喊三大夫。” 风生说有人去了。 刘老二大腿还在流血，按照这种状态流下去，用不到多久就会流光血液而亡。布加有些着急，看眼在一旁假装平静的刘老爹，气不打一处来：“你脑子有病啊？” 刘老爹气愤道：“养个不孝儿子，不如早点砍死。” 看看地上那个倒霉蛋，再不治疗就没救了。冲布加说话：“药，丹药。” 布加忽然想起手中丹瓶，赶忙打开瓶塞：“吃几颗？” “一颗就够了。” 布加拿出一颗丹药塞进刘老二嘴里，一脸关切表情盯着看。 没多一会儿，丹药化开，药力瞬间流遍全身，伤口马上停止流血，并且快速结痂。 一旁的潘五实在看不下眼，走上前抓住斧子一提，伤口又稍稍流了一点血，然后止住。 布加有点脸红，赶忙说疏忽了。 潘五不说话，看着刘老二面色恢复过来。 再过上一会儿，三大夫来了，穿件旧皮袄，背个褡裢，手里还提个小箱子。进屋就问话：“怎么样？”大步走到血泊中的刘老二，低头看伤口，然后愣住：“好了？” 已经结痂的伤口当然是好了，可是看着这一地血：“这是怎么回事？谁流的血？” 布加也是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啊？再神奇的伤药也不能这样啊？怕不是传说中的仙丹？ 刘老爹咳嗽一声跟布加说谢谢。 布加摇下头，让三大夫仔细检查刘老二，跟刘老爹叮嘱几句，才带着潘五出来。 一出来就问：“这样的伤药，你还有多少？” 潘五说：“看，你这是有欲望了。” 布加说：“伤药可以救命，当然多多益善。” 潘五说：“你让这些想要出去闯世界的人跟我走，我再给你一瓶，以后等他们回来探亲的时候，也会带上一点伤药。” 布加想上好一会儿：“这种事情不能我一个人做主。” “你去问吧，我在村口等你。”潘五说：“我需要工匠，需要好工匠，所以一定会认真保护他们。” 布加说：“这个我放心。” 他确实放心，不管这个世界打成什么样子，有杀士子的、有杀武将的，可是没有人愿意杀工匠。越好的工匠越要留住性命，要给他们干活啊！ 潘五笑笑，大步朝外面走去。 后面的事情就是等待，等的天都黑了也没等回来消息。 潘五很无奈，可是为了那些好工匠，他要继续等下去。 如此又多等两个小时，布加终于出现了。一见面就表示感谢，说刘老二的伤已经没事了，可以正常行走了。 潘五说：“是刘老爹留手了，根本没用力。” 布加点下头：“我们商量了你的提议，觉得可以尝试一下，让那些特别想出去的人跟你走，你先带走他们一段时间看看。” 潘五说可以，又问有多少人？ 布加说：“目前是七个人，都是特别想去外面看看。” 潘五问：“没有偷跑出去的？” “有，但是特别少。”布加说：“我们这里的人特别孝顺，不论什么事情，大多会和父母商量。” 这是有信仰的功劳，也是整个村庄有很好的氛围。 潘五说：“请你们一定放心我。”跟着说：“就当是感谢我帮你们打仗的谢礼了。” 布加说：“只能这样了。” “你不会后悔的。” 不想布加一脸平静说道：“我本来就不会后悔，我从来不允许自己后悔。” 潘五犹豫一下：“这样子会不会有点累？” 布加诧异的看他一眼：“这是我的追求，为什么会累？” “追求也是会累的。” 布加思考片刻：“你说的对。” 他俩好像两个老朋友一样平静对话，又说上一会儿，潘五告辞离开，俩人约好明天上午再见，到那个时候，有想离开村子、外出闯荡的人，就会跟潘五走。 291 刘老二 潘五想要去的地方在大山里面，可以走马，不方便马车进出。可是数量过千的马车总不能随便扔掉。 而在山里面那片地方，想要建起堡寨，需要太多太多东西。 如何安置这么多车、这么多马、这么多人是个问题，如何运送物资又是个问题，潘五一路都在想这些事情。 还不能让堡寨建在山脉外侧，否则没完没了都是战争。 很块回到营地，大部分人已经睡着，少部分人在等他。 潘五坐到一堆篝火前面问话：“聊的怎么样？” 前次俘虏到的二十来个沙贼，潘五想让他们尽快变成战斗力量，让山峰和铁氏兄弟带人陪着说话，结果还不错，那些人已经完全没有敌意，甚至有人主动表示留下来。 铁长龄回话说不错，他们跟我们处的不错。 潘五想了下，去车厢拿块肉糕丢给山峰：“明天早上吃，所有人都吃，让他们看看跟着咱们是有好处的。” 山峰应是，想了下说：“我觉得不应该搞平均，每个人都有其实很不好。” 潘五说：“先每个人都有一下试试。” 山峰应声好。 有了这个块大肉糕，就意味着明天早上要吃粥。 就这时候，银羽忽然发出声鸣叫，潘五抬头看：“怎么了？” 山峰回话：“这次灭杀的沙盗，他们养了两头战鹰，你不让杀，它们就一直跟着咱们。” 潘五笑了下：“都给忘了。”想了下说：“算了，只要不攻击咱们，由得它们。”回去马车休息。 隔天早上，山峰带人制作大锅粥，潘五跟齐大宝交代一声，一个人骑马进入村子。 这个村子的人起来很早，潘五往里走，能看到很多光头在练武，看向他的眼神有些不善。 潘五只当没看见，一路去找布加。 布加院子里站着十几个人，很多人脚下放着包裹。 潘五敲门，有人见到是他，赶忙去请布加。 布加让潘五进屋，房间挺大，一侧有炕，上面坐着几个人，布加请潘五在房间正中坐下，然后说话：“孩子们想出去，这可以理解，不过到底是我们的孩子，我们不放心，有些话要问清楚。” 潘五让大家随便问。 长辈们问的话主要是安全和工钱，尤其是安全问题，如何能保障孩子们还活着。 潘五说：“我保障不了，我只能说会尽量。” “你这个态度不对。”有长辈说：“你就是这样随意，我们咱们放心把孩子交给你？” 潘五解释：“不是交给我，是我带他们出去，至于以后的他们会怎样，全看他们自己。” 长辈们问来问去都是这些话，想要一个保证。 可是谁能保证未来会发生什么？潘五耐心回话，如此过上好一会儿，布加带他去院子里继续说话。 不但是长辈们问话，想要离开的这些人同样要问话，比如去哪里，待遇怎么样，未来有什么发展，能赚多少钱…… 潘五不屑于骗他们：“先是跟我进天绝山脉，我要借助各位的手艺做一些东西，这里的一切都不用带，我会尽量帮你们找到适合你们的工具，最好的工具。” 意外的是，有人说出去以后不想做工匠，不想再干活了，过去那些年早干够了。 潘五笑问：“出去以后，吃穿睡都要花钱，你不做工匠能做什么？” 那人想了下说：“到时候再说。” 想要离开沙漠小村的年轻人大多是想要去大城市生活，不再回来这么偏穷的村庄。让潘五高兴的是，有两个人竟然想要学炼器！ 这就太好了！想起远方的潘无望，如果能收到这样两个弟子，他一定很高兴吧？ 大家说会儿话，很多人决议先跟潘五出去。自己出去有危险，跟潘五走安全。 昨天布加说是七个人想要出去，今天说完话，竟然有十一个人。 不夸张的说，就这样大的一个村庄，这十一个青年几乎是这个村子的未来，起码是一半以上的未来。他们要是一去不回，村子里的主要工匠就会减少很多很多，未来会更少。 可这种事情，你越劝，人的想法就会越逆反。 昨天还是七个呢，今天就十一个了？ 他们中有人跟潘五说的直白：“我们离开这里，不是想再去到一个偏僻地方做苦力，我不想一辈子都这样度过；我会帮你干半年活，也是赚一些盘缠，然后游历天下。” 潘五无所谓，有半年就比没有强。 忽然有十一个青年同时离开，是整个村子的大事，布加在院子里摆席，欢送村中子弟。 其实没什么吃的，不过是一些肉加一些酒，吃不尽兴喝不尽兴。 很快吃好饭，村民送潘五出来，许多人一直送到村口，也是跟自家孩子一再叮嘱，说累了就赶紧回来…… 因为有潘五的提醒，这些人大多是空手出来，偶有人带个小包袱，装着两件衣服一点吃的。 潘五带他们来到营地，这十一个年轻工匠眼睛就不够看了，这么多人？这么多车？自打生出来以后就没见过这么多人。 潘五让牛四给他们安排车，简单介绍一下，车队出发。 现在是蛮族地界，不过这一片地方距离秦军太近，很不安生，早早变成荒地一片。从这里往东走不多远就是天绝山脉，再接着走，很容易进到姜国。 没有办法，潘五只能带队从这面进入天绝山脉，要一直往东，尽量往东，要进到粮关那么远，才算是合适地方。 队伍出发没多远，前面是布加说的供奉佛像的地方。 潘五有点好奇，去问那些年轻工匠。 刘家两兄弟到底是出来了，他们家哥五个，老大已经结婚，老四老五还小，不肯走。只有他俩不肯安分。 听到潘五的问话，刘老二说：“那地方全是佛像，不但有铜像，还有石像和泥像。” “泥像？一下雨不就化了？” 刘老二说：“化不了，所有佛像就没有在大野地里露着的，那是一座山，下面有很多洞，还有人工开凿出来的浅洞，所有佛像都放在洞里面。” “佛窟？”潘五问。 “就是佛窟，整座山上上下下、前后左右都有佛窟和佛洞，泥像容易弄，石像费事，都是山体本身石头，从上到下一路凿下来，别的不说，光听这个声音就听够了。” 潘五想了一下：“你们村子里的人做佛像，一做就是几十年，估计更十烦透了这个声音。” “这倒不一样，有人就喜欢听这样的动静。”刘老二问：“你要去看佛窟么？” 潘五摇头：“不去了。”跟着再问：“那些僧兵是哪来的？” 俩兄弟回答说不知道。 那就不知道吧。潘五没时间理会别的事情，必须要尽快找倒落脚之地才行。 又走两天，队伍不得不停下。这里已经彻底走出沙漠，要面临选择。 直走，前面是姜国关卡，没意外的话，现在应该是秦兵把守。北上是安罗族地盘，在红旗二军刚组建时，潘五想要带兵去蛮族地盘抢粮，现在么？ 想想目前这支队伍的实力，再想一想蛮族骑兵的速度，潘五放弃掉这个野心。 另外还有两条路，一个是往回绕一下，绕去剑门关，就是要进入秦国地界。依着潘五此时身份，肯定要打起来。 这条道路同样要放弃掉，那么还剩下一条路，进入天绝山脉。 从这里进入天绝山实在太容易，前方那一大片的高山山峰，随便从哪里走都会走进群山。 喊来铁氏兄弟，还有潘僧了悟和曾经的独行大盗李行，大家一起商议这么走。 前次分家，说是离开第五营就给合法身份。李行没走，没走的原因是舍不得。 他多年为盗，一辈子就藏了两件秘密，一个是前朝最大钱庄的藏宝图；一个是自己进山寻宝、乱跑乱撞遇到的两处矿产。 离开潘五肯定就有了合法身份，可是合法身份不值钱啊，只要有钱，什么身份很重要么？他想跟着潘五一起寻宝，跟着分一杯羹。 现在，这样几个人商议该这么走，李行说直接进山。 可惜只有他自己这么想，队伍庞大，不光有很多很多马车，还有很多很多骆驼。而粮食越发稀少，铁多智建议北上拿粮仓，只要打下蛮族粮仓，随便都可以坚持半年以上。 潘五直接否定：“咱们可以打仗拿粮仓，可是近两千名俘虏，万一发生事情咱们办？” 不进天绝山脉，不北上蛮族地界，更不能回去送到秦兵面前，只剩最后一条路能走，进入姜国。 从这里进入姜国有好几条道路，一个是走樊城。 当初方子就是带大军攻破樊城，一路向东，在姜国国内杀了一个通透，几乎是呈现一条直线的样子杀去东北方，和秦关中合并一处，共战姜国大军。 不过方子只有一个，在姜国境内又不能分兵，所以目前只有樊城是秦兵把守，别的地方全部被姜国士兵收复。 就是说，不论从哪条路进入姜国，未来肯定是一路走一路战事。 可是从目前情况来看，偏生只有这一条路好走。 同样是打仗，北上打蛮族，他们的俘虏有可能闹事。打姜国的话，他们之间也是敌人。 292 刘老三 商议好以后，再往前走出一些距离，然后扎营。 潘五继续广施恩惠，请所有人吃肉糕汤。 算上这次，俘虏们是第二次吃，可是每一个人都感觉到食物含有的强大力量。如果说第一次还要猜测是不是意外，是不是一不小心占了次便宜。 等再次吃到可以增强实力的食物之后，大部分人都知道这不是意外，根本是人家愿意给你吃的。 很震惊，俘虏们特别震惊。不要说现在的俘虏身份，即便还是沙国战士的时候，他们也没有机会吃上一次这种食物，只能说这个俘虏咱们的人还不算太坏。 也是因为吃到了这样的两次食物，俘虏们竟然对潘五产生好感。潘五说的应该是真话，只是想让我们帮忙干活，而不是卖掉。 潘五是在做最后准备。 当走出沙漠以后，银羽就一直在天上飞，到处飞，寻找所有可能出现的敌人。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队伍进入战斗状态。可惜，真正能战斗的还是只有十六名重甲骑士。 后来山峰建议，临时征用那二十多名蛮人俘虏，就是主将死了，他们不得不沦为沙盗的那一批人。 潘五多的是战马和武器，为了壮大力量，同意山峰的建议。 同时为了安住这二十多个人的心，多给他们吃了一点丹药和肉糕，告诉他们：“只要你们好好做，这种东西有的是，会一直让你们吃到五级修为。” 那二十多个人本来就是精英战兵，不然也不会是主将亲卫。他们有着精英的骄傲，现在遇到潘五这种尊重他们、承认他们的骄傲的人，加上他们已经是走投无路，很快向潘五表忠心。 不过没有重甲，让他们挑选了适合自己的铠甲、武器、马匹，另组成一支轻骑，负责打探消息。 有银羽帮忙，他们要安全许多。连续两天过去，他们都是无一伤亡。 不过也就是到现在了，在这一天扎营后，潘五传下去命令：“明天攻城。” 姜国跟蛮族之间也有关城，相比较于秦国与蛮族之间的战争，姜国更要多上许多。 这个天下，安罗族有很多想要灭杀的仇人和国家，姜国都是排在前面。 原因，他们在相互争夺生存空间。当一个国家强大了，肯定要挤压、争抢附近地盘，这是战争的由来。 尽管安罗族地域辽阔，可一到冬天那个冷啊！他们想去温暖的南方，于是就打吧。他们跟姜国是真正的数百年的仇恨。 有意思的是，正是因为这种仇恨，两个国家都是励精图治，竟然长久存在下来。 都长久存在了，他们之间的战争自然是更多更惨烈。 现在，潘五已经进入蛮地。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发现大部落，偶尔遇见个一百来人的小部落，一共没多少马和羊，潘五也没心情欺负那些苦命人。 可是现在不遇见，不代表未来不遇见，真要从那个方向进攻姜国关城的话，也许先要跟蛮兵打上一仗。 这是战争啊，只要一开战就不知道会打成什么样子。 潘五有些犹豫，想了又想，在大半夜的时候乘坐大黑鹰查探周围环境。 从选择来说，最应该进攻姜国关城。 可是从实际出发，进入天绝山脉是最好选择，问题是马车难行。 距离近一些还好，可以骑马，真要是想在山脉中穿行，战马都不行，山脉中大多地方人迹罕至，根本没有路。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有人选择进入天绝山脉。 可是真要打仗么？ 乘坐大黑鹰北上，横着飞过草原。 下面一片漆黑，天空中有星光，潘五感觉有点冷。 再黑的夜也藏不住一大片营帐，只要是大军、或者大部落，帐篷肯定连成片。 白天派银羽出去，银羽发现到很多情况，因为深入到蛮族腹地，潘五没有派人过去查探。那都是仅有的一些战斗力量，损失一个少一个。 现在换他亲自打探消息，不想飞了整整一夜，又有半个白天，除去发现到两个小部落以外，没看到一个大部落。而最近的驻军竟然距离姜国关城足有六百里地那么远。 六百里地什么概念，普通快马跑上一天才能跑这么远。要是换成大军行进，比如潘五的车队，起码要走上三、五天。 可是蛮兵竟然把军营扎在那么远的地方？ 这很不合理！ 因为不合理，一定要弄明白。不去管天亮天黑，潘五继续坐大鹰乱飞，这一次东进，去看姜国关城。 跟秦关类似，最前线的关城都是兵城。 在高天之上，看着下面宛如一个棋子大小的关城，再往东是一片旷野。 姜国边关比秦国边关更加难守，因为北面全是蛮族地界。除却安罗族，还有达金族等几个种族。 很讨厌的是，每个部族都有一个天王。 蛮族八大天王，绝对算是这块陆地上最顶尖的高手。 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安罗族大军居然退到那么远的地方？ 想一想横水关，再想一想品沙关，蛮人士兵几乎是同时压境。压境了偏不进攻？ 那么多敌人一起进攻秦国边关，却是忽略掉姜国边关，不用想了，其中必有阴谋。 再往东飞，让大鹰降下高度，连续看过几个城池。潘五心里有数了。 回去最外面最前线的那道边关，发现城墙上并没有多少士兵。 不用打探了，姜国一定跟蛮族天王达成某种协议，潘五心下暗叹一声：这是幸亏我来了，不然横水关被破，品沙关被破，大都被围，秦国也就没了。 想到这里，忽然变得特别气氛，狂骂朝廷那些白痴。 都已经这个样子了，都已经剑拔弩张，都已经血战多半年，朝廷那些白痴还在想着压制我的力量，而不是联合我一起对外？ 郁闷个天的，要不是因为我是秦国人，老子管你这些屁事？ 这是最郁闷的，潘五可以反出秦国，有人作对也尽可以杀死。可要是秦国遭遇灭国危险，很无奈地，潘五还真是要努力的尽一下微薄之力。 既然事情是这样，情势不容乐观，还真不能直接进入天绝山脉，要破关而行，在姜国国内闹上一闹，帮秦关中减轻点压力……哎，我真伟大。 潘五和大鹰回去营地，一落下，牛四就跑过来汇报：“那两头鹰又来了，干脆杀死算了。” 潘五抬头看看，方才回来时也没见到，回话说不至于，有两头大大白在家守着，它们来多少都是送死。 跟着下达命令：“今天休整一天，明天破关。” “破关？破哪个关？”牛四问道。 潘五说：“你不用问，明天就知道了。” 好吧，我不问。牛四去传达命令。 这一天是紧张的，沙国俘虏们陷入恐慌之中，刚刚建立起一点对潘五的好感，现在全没了，已经有人在谋划逃跑。 这是显而易见地，潘五一共没有多少手下，真要是进攻关城，只能是他们这些战俘做炮灰，他们要去送死啊！难怪潘五那么大方，会两次帮他们增长实力。 潘五在做战前准备。 在品沙关那一次，潘五是深深知道高空袭击有多么省事，也是有多么恐怖，所以早有准备。在他还没决定反出秦国的时候，就已经收集了品沙关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火油和炸雷。 进攻关城，首先要投掷炸雷，从城门一直扔到城内。再是大黑鹰去撞击城门，在前面开路。后面是他和重甲骑士，再有二十来个轻骑士。 在这之后是战宠大队。 这是最郁闷的，潘五可以反出秦国，有人作对也尽可以杀死。可要是秦国遭遇灭国危险，很无奈地，潘五还真是要努力的尽一下微薄之力。 既然事情是这样，情势不容乐观，还真不能直接进入天绝山脉，要破关而行，在姜国国内闹上一闹，帮秦关中减轻点压力……哎，我真伟大。 潘五和大鹰回去营地，一落下，牛四就跑过来汇报：“那两头鹰又来了，干脆杀死算了。” 潘五抬头看看，方才回来时也没见到，回话说不至于，有两头大大白在家守着，它们来多少都是送死。 跟着下达命令：“今天休整一天，明天破关。” “破关？破哪个关？”牛四问道。 潘五说：“你不用问，明天就知道了。” 好吧，我不问。牛四去传达命令。 这一天是紧张的，沙国俘虏们陷入恐慌之中，刚刚建立起一点对潘五的好感，现在全没了，已经有人在谋划逃跑。 这是显而易见地，潘五一共没有多少手下，真要是进攻关城，只能是他们这些战俘做炮灰，他们要去送死啊！难怪潘五那么大方，会两次帮他们增长实力。 潘五在做战前准备。 在品沙关那一次，潘五是深深知道高空袭击有多么省事，也是有多么恐怖，所以早有准备。在他还没决定反出秦国的时候，就已经收集了品沙关还剩下的为数不多的火油和炸雷。 进攻关城，首先要投掷炸雷，从城门一直扔到城内。再是大黑鹰去撞击城门，在前面开路。后面是他和重甲骑士，再有二十来个轻骑士。 在这之后是战宠大队。 293 彭于 “潘五再拿出一排丹瓶：“这些都是你们的，我的要求是打赢这场战争。” 六十多名战俘队长互相看看，却是没人说话。 潘五说：“你们回去跟大家说，只要我攻不破城池，你们就不用出击，但是，如果我攻破城池，你们在后面拖我后腿，我不介意杀人。” 其中一名队长忽然问话：“将军，不知道我们的身份是？” 潘五说：“是我的人，严格说是我的兵，我不希望你们离开，希望你们愿意留下来帮我，作为回报，我会给你们准备三级以上的马匹、武器，还会帮你们提升实力，提升到五级为止。” 那队长说话：“只要将军所言不虚，末将必肝脑涂地以报将军救命之恩。” 可算是有个头脑清醒的了，还知道是自己救下他们。潘五说：“你们回去吧，先传达我一遍我说的事情，一个小时后集合，我会再说一遍，同时分发武器。” 一堆人大声应是，陆续离开。 等他们离开，帐篷里剩下铁氏兄弟和山峰几个人，铁长岭说：“老大，你有点冒险。” 潘五叹气道：“不冒险怎么办？难道真要冲进草原放羊放马？” 让他们带人去搬武器铠甲，一个小时后，全部战俘集合起来，潘五开始开大会。 经过了那些队长的提前灌输，战俘们的心思稍稍平静一些，既然是潘五攻城，他们还说什么？ 此时天色天黑，四围点着篝火，潘五大声说话：“以前，你们是战俘，现在，你们是士兵。” 这句话之后停口不语，沉默好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你们是不是在想我怎么这么混蛋？要打仗了，要人送死了，才会对你们好，也才会改变你们的身份？” “当然不是！我就说一点，如果不是我冒死救你们出来，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你们现在应该在哪里？有没有这么多好吃喝的，最主要的，有没有自由？” 潘五声音很大：“一句话，知恩图报，我救下你们的性命，你们是不死应该用性命来还？” 下面没人接话，这话也没法接，接话就表明愿意替潘五卖命。 潘五接着说：“明天我要攻城。”说着话冲边上点个头，有士兵搬来一张长桌，桌子上摆满丹瓶，潘五才又大声说话：“我有很多很多丹药，想来你们也知道了。” 士兵们表情有些淡漠，用丹药换取性命，这买卖不做也罢。 潘五说：“这些都是你们的，应该说是奖励你们的，但是不是现在，而是明天，战马、铠甲再好，终究是身外物，可丹药吃下去，增长的实力却是自己的，只要你们肯出力，我就不会吝啬这点东西，而我让你们做的事情就是你们平常最常做的事情，打仗。” “我觉得你们不会惧怕打仗，你们自生下来就开始训练，为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努力训练，想来都有着雄心壮志，也是不甘于现在的状况，那么，我给你们机会。”潘五说：“打仗是第一步，拿到丹药是第二步，继续壮大自己是第三步，只要你们肯，我就给你们机会，现在唯一的问题是，你们相信我么？” 依旧是没有人接话。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大声说：“我不滥杀无辜，也不会逼迫你们，你们不用急着表态，一切事情要过了明天才知道，首先我们要赢，要能够拿下城门才是开始，所以，现在分发武器、马匹，但是有一点，分到战马的要身手够好，还要担负追击敌人的任务，就这样，想要让自己有什么样的未来，取决于你们现在的选择，希望大家认真对待这一次机会。” 说完拍拍手：“按队领武器。” 他说完离开，回去大帐里折腾火油和炸雷。 虽然不是很多，但是足够轰开城门，接下来的事情就要三头巨鹰帮忙。对上三个大家伙，潘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总是抓它们三个做苦力，却是一直没给予足够多的回报。 稍一犹豫，还是放血吧。 这一次多放很多血，一共三份血，每份都是一整个海碗。本来想去召唤巨鹰，三个大家伙特别敏感，一出帐篷，三个大家伙已经堵在前面，也是堵严实了这一片地方。 这倒好，省得说话了。 回去拿出来三碗血，大鹰马上卧下身体，努力放低脑袋，潘五跳到帐篷上，才将三碗血分出去。 这次是直接放血，也是最直接的勾引。三头大鹰很满意。 同时，潘五又给它们一块鲸黄，三头大鹰吃后，黑鹰也晋级了。 这家伙原本实力就不弱，这次晋级将两头大白鹰又拉在身后。不过它已经变了心思，好好跟潘五混，只要一直有吃有喝，谁强谁弱并不重要。 大半夜的，大黑鹰自己在草原上乱扑腾，两头白鹰护法。潘五知道发生事情，但是没想到会晋级。何况这个时候的他需要补阳，吃上大堆丹药，又有鲸黄，然后陷入沉睡中。 在睡觉时候增强实力是他一直在做的事情，可根本是不停的训练和丹药补充。 服用别的丹药会对体内小世界有影响，可是鲸黄完全没有这个担心。吃的很安全，实力增长很快速。 等第二天醒来，潘五感觉好像随时都能突破一样，身体各处充满力量，一心想要做些什么事情发泄一下。 在这个时候，银羽来了。 在昨天拿出三碗血的时候，不但是大鹰察觉到，连皮皮猪、小白驴都有察觉，还有许多战兽和战宠，可惜抢不过三个大家伙，也是来不到近前，只能很无奈的看着三个大家伙想用美食。 银羽肯定也想喝血。 谁也想不到，一个普通人的鲜血竟然对它们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看着六头银羽的样子，潘五小声劝话：“下次，下次一定给，这次要打架，我要留点力气。” 银羽还是比较聪明的，明白潘五所说，一头银羽鸣叫一声，朝北面飞去。 这是有情况了？潘五赶忙跟过去。 离开营地很远，大概有五里多地，看见大黑鹰在地上躺着，不远处是一身黑色羽翅。前面是两头大白鹰站在那里守着。 先去看黑鹰，黑鹰两眼明亮，跟白鹰晋级时一样，竟然也是缩小身体。 掉落下来的只有羽毛、爪子、尖喙这些东西，全身皮肤已经紧缩到一起，变得特别结实。 从外表已经看不出，就跟正常皮肤一样，但是肯定是更加坚硬。新羽毛根根闪亮，不但是翅膀上的羽毛是这样，连身体下面的细绒也是这样。 看见潘五过来，大黑鹰又是多躺上半个小时才起来。 一站起来就向潘五卖好，低着头过来轻触潘五身体。 潘五很高兴，增强实力就是好的。 过去收起羽翅，很意外，跟大白鹰的羽翅不同，特别轻，潘五心里暗道：这才是真正的羽翅好不好？ 全部收起来，连同爪子和嘴，都要比大白鹰的要轻一些。 犹豫一下，拿起根羽毛轻轻使力，掰不动？加大力气，还是掰不动。 潘五放心了，这样的翅膀才最好！ 羽毛掉落太多，笼到一起后，先回去营地拿绳子，再回来捆绑好，背回去放到马车里，告诉齐大宝：“一定要看好。” 齐大宝问：“我不上战场？” 潘五摇下头，去往营外。 这个时候的营地外面已经是站满了人，马上要打仗，哪怕是为了逃命，战俘们也要让自己达到最强状态。 潘五还是穿便装，走去外面看了一会儿，轻声道：“开饭。” 这顿饭是有讲究的，即便是潘五，也是再饭里添加了一味丹药。是一味让人兴奋的，全身充满力量的丹药。 虽不能直接提升实力，但是会让人好战。 平时还好，可以克制住，可只要上去战场，见到战争的惨烈状况，心潮会特别澎湃。 这样一说，好像是一种不好的丹药。当然不是，潘五身上就不会携带毒药，因为没有那么多地方盛装。 事实是大部分丹药都有这种效果，潘五只是把丹药化到饭里而已。 饭后，潘五估算下时间，让士兵列队，然后出发。 带队的是那些战俘队长，负责传达消息的是牛四那些人。这个时候的营地里只有那些工匠，还有十六名重甲骑士和二十四名轻骑士。 这四十个人是潘五最精英的精英，临出发前又是多分一次丹药，尤其轻骑士，每人都分了一壶三级箭。 潘五还是武装自己，自然是全套铠甲，穿好以后，拎着一个又一个大箱子出来。 看看远方天空，跟彭于说话：“你暂时留下来，听命令。” 彭于是轻骑兵的队长，闻言说是。 潘五跟山峰说话：“你带人先走，看好那些人。” 那些人自然是近两千名战俘。山峰应是，重骑兵出发。 潘五发出声长啸，三头大鹰全部落下来。 潘五回头看看，招呼铁氏兄弟跟自己一起拿着火油和炸雷跳上鹰背。 实在缺人！潘五忽然感觉很悲凉，混了这么久，用心交了那么多人，结果打仗时连个能帮忙的人都没有。 铁氏兄弟还不错，先是骑到大白鹰身上，由潘五往上递箱子，没一会儿，每人带着三个大箱子升空。 294 于好客 和潘五多带了俩箱子。他和别人不同，他可以用绳子缠在大黑鹰身上，将箱子固定住。 等大黑鹰也飞起来之后，战斗打响。 从这里出发到姜国关城，起码需要半小时。 战俘大队提前近一个小时出发，来到关下就是列队停步。 关上守兵发现，马上敲响警钟，又有锣声连串响起。 关下众人不为所动，静静看着城墙上士兵们行动。 这支队伍有五百骑兵，是跟彭于那些轻骑兵一样，另外一些人都是骑马或是骆驼过来，作战时却是要步行，他们是步兵。 天空中，六只银羽来回飞舞，到处转来转去。 在这个时候，潘五还没到。 又等上一会儿，关城上已经布满士兵，也是有很多守城武器推上城墙。可是下方根本不进攻，他们错过了最佳的攻城时机，就是站在下面。 城上兵将有些搞不清状况，近期军令都是命令他们严守关城，绝对不允许出城。很多将领得到消息，说是蛮兵重点进攻秦国，他们可以松下一口气。 如此过去好几个月，蛮兵一直没进攻，士兵们便是彻底信了这个传言，防守有些松懈。就在这种情况下，城下这支蛮兵是哪里来的？他们想要做什么？ 城上兵将连番调动，将领站到墙上往下看，心里越发好奇，问副将：“下面有多少人？” 一共不到两千人，他不可能看不出来。正是因为能够看出来，心里才是慢慢的疑惑，就这么点人也想攻城？ 副将也在疑惑：“将军，也许他们是前军呢？” 很有这个可能，先锋部队向来人少，将军吩咐一声：“打起精神，好好防守！” 士兵们应是。 就在这时候，天上飞来两头特别大的白鹰，很快飞到关城上空，却是盘旋不走了？ 将军看上一会儿，伸手道：“弓。” 尽管什么都看不到，也是看不明白，他却是不想再等，想要试探一下。 士兵送来弓箭，将军扯满弓，嗖地一箭射上去。 去势特别快，眨眼就到。可大白鹰轻轻一个展翅，那支箭就此射空。 麻烦了。将军直觉不好，蛮人擅长驯养战鹰。眼看着城下是蛮人骑兵，天空有蛮人战鹰，还是特别难缠的大鹰，这一仗是跑不掉了。 赶忙吩咐人：“赶紧报给大帅，说蛮兵来犯。” 士兵领命而去。 他们的大帅自然不在这里，跟虎帅一样，是要坐镇在后方，总揽整个战局。 那名士兵刚离开，大黑鹰出现了。 根本不说话，直接飞到城墙上空。 为避免丢下来落空，大黑鹰沿着城墙飞行，这样丢下来炸雷，即便炸不中目标，也是一定炸在城墙之上。 先丢下来的是火油，一小桶一小桶火油落下去，有将官发现到不对，举箭射来，却是射破了桶，让火油自天空洒落下去。 潘五带了五个箱子过来，四个箱子都是火油。 铁氏兄弟学他那样，也是丢弃火油。 很快地，这一段城墙上到处是火油，连带城墙下方许多房屋也是渐上火油。 到了这一步，即便是傻子也知道不对。那将军下命令，让士兵离开这段城墙。 刚下命令，炸雷丢下来了。 在空中点燃火线，丢下来一个又一个紧紧包裹在一起的炸雷，然后就看，这一片城墙乱炸一片，火油被引燃，冲天大火轰然烧起来。 很快地，这片城墙就没有活人了，那将军反应快，直接从墙上跳下去。高手反应都快，可总有反应慢的，也有实力不济的，这些人就成了第一批倒霉鬼。 很快，潘五三人丢空火油和炸雷，又回去营地。 等他们再飞回来之后，对方已经在努力救火，将火势扑灭一些。可是潘五又回来了，这一次回来，不但是炸城墙，火油到处乱丢，炸雷也到处乱丢。 然后是第三次飞回去。 这次拿的东西比较少，只有炸雷，回来以后堆放到城墙下。 城墙上不能站人，潘五很轻松的将城墙挖出几个洞，放进去炸雷，然后点燃。 这次一起过来的还有五百多头战宠。 片刻后，轰天巨响接连炸起，这一段城墙被炸的千疮百孔。到了这个时候，铁氏兄弟已经归队，潘五骑在小小白身上等待进攻。 三头巨鹰等候命令。 潘五稍稍等上一会儿，选了处不再着火的一段城墙，冲大黑鹰喊话：“去！” 于是就去了，实力得到提升的大黑鹰越来越喜欢打手这个职业，飞起来以后朝那个地方撞过去。 城墙上没有守兵，根本站不住人，就是说无人阻拦。大黑鹰这一撞，又是轰地一声响，城墙被撞开，墙砖乱飞一片，有很多砖头飞向城里，间接变成了潘五一方的进攻武器。 一下没撞开，大黑鹰刚一让开地方，大白鹰飞来了，又是声巨响，这片城墙断了，也是烂了。 第三头大白鹰从缺口冲进去，大黑鹰也是往里走。 城里是普通房屋，墙壁不经撞，三头大鹰变身世上最坚硬的攻城锤，轰轰直往前砸。 与此同时，潘五一声令下，带领十六名重甲骑士冲在最前面。 在他们身后是五百多战宠。 很快，便看到重甲骑士和战宠们从缺口冲进城中。 后面的战斗就是捡漏了。在看到潘五有这么强的实力之后，战俘们有些认命了。几名将领互看一眼，有人下命令：“冲！” 说到心底，他们其实有些憎恨潘五。 就是因为潘五，就是因为这些大鹰，也是因为这种爆炸的攻击方式，让三个大营的十二万蛮族战士变成死人。 那么强大的队伍，连敌人面都没见到就被炸废了。 而这些人之所以被俘虏到，也是因为潘五和这些鹰。 蛮兵俘虏其实很希望潘五跟守城士兵打个两败俱伤，这是他们心里最希望见到的场面。可惜没见到，眼看五百多战宠……那么强大的战宠居然有五百多头？好吧，我们打不过那些凶兽。 眼看着战宠军队也是冲进城中，有那么多凶兽冲在前面，他们在后面捡漏而已，又能又什么危险？ 于是，大家还是人情形势比较好！于是，近两千战兵朝关城发起战斗。 前面是骑兵，步兵也是骑在马上追上去，在进城的时候下马，巷战还是步行能好一些。 这座关城，姜国派有驻军十四万。 整整十四万大军，在方才的爆炸声中，虽然声势隆隆，实际没有死伤太多人，大概是三五百人左右。就是说实力没有受损。 可是一座关城，最强大的防护武器就是城墙。 现在，连城墙都被人破掉，而士兵们又是散在关城各处，想要重新聚拢起来防守，根本不可能。 何况潘五不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三头巨鹰依靠强横身体横冲直撞，不管前面有什么。 守城肯定有炮，问题是三头大鹰特别灵活，你好不容易调过来炮口，大鹰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 在潘五的命令中，三头鹰的目的不是杀人，它们就是好像攻城车一样冲在最前面，不管前面是墙壁还是房屋，直接冲破冲碎冲出道路。 虽然墙壁乱倒成一片会不方便马匹前进，可是有战宠啊！ 杀人的主力是它们，全部穿戴好铠甲，好像五百五十多道白色闪电在城里奔跑。只要被它们看到，冲过来就是一口、或者是一爪，绝不浪费时间。 它们动作太快，实力太强，姜国士兵临时组织出几次防御，还有反攻，都是没能见攻。 普通弓箭手肯本射不穿三头巨鹰的防护，它们身体巨大，直接撞进弓箭手的队伍之中，砰砰砰地就不知道撞死撞伤多少士兵。 后面跟着的五百多头战宠，一个个都是特别灵巧，速度还快。守兵们好不容易凑起个队伍，一排长枪一排弓箭的，正要反击呢，好几头战宠无声出现在队伍两边…… 又是一次一面倒的战斗，潘五带着十六名重骑士在奔驰在城内大道上，他们的目标是敌军将领。 这守城肯定有炮，问题是三头大鹰特别灵活，你好不容易调过来炮口，大鹰已经不知道跑去哪里。 在潘五的命令中，三头鹰的目的不是杀人，它们就是好像攻城车一样冲在最前面，不管前面是墙壁还是房屋，直接冲破冲碎冲出道路。 虽然墙壁乱倒成一片会不方便马匹前进，可是有战宠啊！ 杀人的主力是它们，全部穿戴好铠甲，好像五百五十多道白色闪电在城里奔跑。只要被它们看到，冲过来就是一口、或者是一爪，绝不浪费时间。 它们动作太快，实力太强，姜国士兵临时组织出几次防御，还有反攻，都是没能见攻。 普通弓箭手肯本射不穿三头巨鹰的防护，它们身体巨大，直接撞进弓箭手的队伍之中，砰砰砰地就不知道撞死撞伤多少士兵。 后面跟着的五百多头战宠，一个个都是特别灵巧，速度还快。守兵们好不容易凑起个队伍，一排长枪一排弓箭的，正要反击呢，好几头战宠无声出现在队伍两边…… 又是一次一面倒的战斗，潘五带着十六名重骑士在奔驰在城内大道上，他们的目标是敌军将领。 295 姜问道 名在潘五身后，是近两千名的战俘军。 即便是在自家部落的军队中，他们也是经常冲在前面发起攻击。可现在，明明是战俘身份，硬是留在最后，等前面人冲杀的差不多了，大局已定了，他们才冲上去收尾。 只要是正常人，没有不喜欢这种工作的。生命有保障，还能打赢战争获得军功，战俘军分成十多个队伍，好像河流一样流进这座关城的街道中。 这些人很聪明，跟在战宠后面，强大敌人自然有战宠灭杀，他们很专心的跟在后面捡漏。 在这些人冲进关城没多久，那支留守营地的轻骑兵也冲了过来。 关城不算大，但也不小，依靠五百战宠和两千人，根本做不到全面击杀。一开始定下的策略就是正面击杀，击杀对方最强军队，一支支击溃，斩杀守将、将领，彻底打垮姜国士兵的斗志。 最前面是三头巨鹰和战宠们纵横驰骋，完全没有章法，它们只知道杀人，你摆上再强大的战阵都是无用。大鹰往里一冲，冲散队形后，战宠们往上一扑，这是世界上最简单的战术，纯粹以力量强横压迫。 于好客将军还想整军对抗，可惜连续两次之后，不但是手下士兵一再被打散打残，更是丢掉性命，大黑鹰瞅他碍眼，冲过去一抓再一丢，关城最高将领战死。 于好客一死，手下士兵变得慌乱，再也难聚齐队伍。好不容易再站出来一位将官，大黑鹰又是飞过来杀死。 大黑鹰学乖了，先灭掉当官的才好。 从这一时候开始，对方数万士兵再也不能成功聚拢起来，只要稍有个苗头，大黑鹰就跟杀神一样扑过来，先杀将领，再杀士兵。 两头大白鹰做的更简单，估计是嫌弃撞来撞去有失身份，飞起来抓房梁、抓砖头，抓起来往人多地方丢，一次又一次，六只银羽也是加入其中，打的敌人四散逃跑。 开始时候，姜国士兵还在坚持，琢磨着对方兵少，耗也耗死它们。可是时间快速溜走，身边伙伴的生命也是快速溜走，终于有士兵坚持不住。 不怕正面作战，不怕刀枪拼命，问题是现在没有办法拼命！他们倒是想打仗，可是首要面对的就是战鹰和战宠，对上他们几无胜算。 倒是有潘五的重甲骑士可以拼命，可是那些人更恐怖，根本打不动。那些重骑兵不理会散兵，远处的尽是潘五射死，近处士兵被他们冲锋杀死。 再有一支轻骑兵，蛮族人本就善战，又是占了上风，虽然只有二十来个人，却是来去如风，好像影子一样在关城中飘荡。 打仗肯定要死人，潘五这面也有损失，那些沙国战俘军捡漏竟然也有十几个人战死。好在是捡漏，没有太大伤亡。 倒霉吃亏的还是姜国士兵，他们杀死十几名战俘兵，付出的代价是三十几倍的性命。后来再就没有办法打了。 于好客最开始聚拢的大军，被三头巨鹰和战宠们打散打跑，将领们也是死伤无数。到得后来，有士兵开城门逃跑，后面就不用打了。 士气一泻千里，姜国士兵打开所有城门，一个字，就是跑。 潘五没追，把他们赶出城池以后，下军令，关城门，战俘军守城。重甲骑士和轻骑士搜城。主力依然是战宠。 这群恐怖家伙从城门处重走一遍，发现活人，只要不投降就一律弄死。这时候的潘五带着牛四等原先五字营的那些人回去营地。 营地这里还好，没有敌人摸过来。齐大宝全身铠甲骑着小白驴来回跑，皮皮猪充当巡逻兵。看见潘五，齐大宝纵驴过来：“赢了？” 潘五说赢了，一挥手，让牛四带人到处巡查一遍。 军营里还有十一个工匠，有些忐忑的在等待结果。万一战败，他们的结局一定很悲惨，有人因此心生去意。 幸亏潘五及时回来，见过工匠，略略安抚一下，也是出去巡查。 一个小时后，轻骑兵回来了。已经用不到他们搜城，有战宠和银羽，再有战俘军，有什么敌人是发现不了的？ 至此，潘五放下心，一战而定，剩下的事情是搬空关城。 有件麻烦事，要怎么才能让两千战俘军彻底归心？只有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认同自己，才能带队进入姜国国境。 现在攻进去有个好处，姜国大半军力被秦关中和方帅牵制，他们让秦国大军陷在东北战场。同样地，他们的军队也是陷在那里。 就是说，现在正是进攻姜国的大好时机。 可是还有个问题，姜国的军神守在四程关。 如同唐半亩要带领唐骑留在炼狱关一样，姜国也不可能就那么彻底的相信了蛮人，也是不可能那么大方的给敌人留下可乘之机。 潘五在营地待到下午，山峰回来禀报：“整个关城已经肃清，共俘虏八千六百多人。” 潘五问：“别的呢？” 山峰继续禀报：“问过俘虏，姜国军神姜问道守在四程关。” 潘五想了下问：“是跟方子齐名的军神？” 山峰说是。 潘五苦笑一下：“军神留在这里，他的军队也一定留在这里。” 山峰又是说是，跟着报说：“四程关守兵十六万……” 他也算能干，抓到俘虏就逼问情报，很快弄清楚这一片地方的姜军实力。 还真是被秦关中和方子吸引走大半兵力，姜国留在西边边关的总兵数一共不到五十万，而他们一共有十几个关卡要守。 潘五对地理位置不熟悉，听过汇报后，下令：“进城。” 现在的关城已经是潘五的了，四门紧闭，城上是战俘兵在巡逻。城中是那支轻骑，再有两支战俘轻骑来回巡逻。 潘五一声令下，大队战俘军回到营地，收起帐篷，赶马车进城。 这一夜过的很安稳，潘五也想连夜出发。可是不能，必须要归拢一下战俘军的军心，那是群特别不安定的存在，必须要让他们铁了心服从自己才能继续下一步行动。 当天晚上，潘五让第五营所有士兵站上城墙守卫，银羽在空中巡逻。战宠看守俘虏。 潘五在校场发丹药。 早没有那么多丹药了，该吃的该分的剩不下多少，倒是有很多瓶子。潘五往瓶子里装了很多肉糕。分成一小块一小块，估计是全天下最难看最不可思议的丹药。 在桌子前面是十三具尸体，是因为大意而战死的战俘军。 潘五向他们鞠躬，然后才分东西。要求是分下去就吃掉。 校场很大，他们一共不到两千人，只占一角。 吃下肉糕后，潘五告诉他们抓紧时间修炼，于是这个夜晚，关城的校场特别热闹。 潘五很公平，每个人都有一份，等他们全部吃下以后，潘五赶去仓库。 对武器、铠甲不感兴趣，根本比不过自己有的。可是也不想留下来给敌人。每个地方走过一遍，让人先把粮食装车。 这是必须有的，还有水车同样装满。 姜国关城还是很富的，单是粮食就已经装满所有马车。这还是提前分发下去铠甲武器的缘故。 潘五有点无奈，别的东西可以不要，箭矢必须要带走！火油必须要带走。还有一些炸药。 虽然关城里有很多马车马匹，可是需要人驾驭！ 每个地方走一遍，回去找十一个工匠问话：“你们能不能提升铠甲等级？” 不想工匠竟是问他：“提升等级是什么意思？” 潘五想了又想，好像是大意了？ 这些都是好工匠，这个没错。可是好工匠不代表是好的炼器师。想了下问话：“你们能做什么？” “普通物件多半能做。” 潘五又是想了一会儿，说没事了。 库房有很多武器铠甲，还有很多战兽和马车。没有办法，只能尽量带走！ 随着天色越黑，潘五越睡不着。将军府里有地图，潘五去看过，综合从俘虏那里问来的情报，知道四程关到自己这里，快马用不到四个时辰，就是说如果对方反应够快，下半夜就会有姜军杀过来。 在现在这一刻，潘五是特别特别想离开关城进入草原，找个地方扎营……可惜不可行。如同现在要面临姜国军队的攻击一样，草原上有更多敌人更多危险！ 在胡思乱想中度过一夜，隔天吃早饭，潘五继续跟战俘军谈心。 上来就说：“我对你们怎么样？”战俘军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潘五索性直说：“我现在需要大量人手，也需要很强的士兵，我不希望你们战死，希望你们都活着，因为我要打仗，我要进入天绝山脉称王称霸，所以我会尽量对你们好，你们明白吧？” 战俘军还是不回话。 潘五就继续攻心：“我从秦国反出来，然后救下你们，你们是知道的；现在我又跟姜国干起来，打下他们一座城池，你们也是知道的；你们还应该知道，我是灭了安西族大军，还有你们沙国三族的军队，就是说遍地是仇人，所以我更需要你们。” 这话说的很有道理，战俘军对潘五的想法也是一再改变。 潘五说：“我需要你们，其实你们也需要我，否则的话，我把你们全杀掉不是更省事？” 296 洛平 要杀我们？沙国战俘们有些跟不上节奏，你这好像不是在劝我们吧？ 潘五接着说：“我要培养你们变强，好像昨天半夜吃的那种丹药，就问一句，你们想不想三天两头吃上一次？” 自然是想的！既然生命无忧，利益驱动是最大的力量源泉。 潘五再说下去：“以前我带兵近六千人，我是这么想的，不管有没有修为，不管是几级战兵，毕竟是一个人，是一个活人，是我手下的一个活人。” 潘五开始讲故事，说的是曾经的往事：“我那支军队很混蛋，是被人排挤后……对了，我现在还没成年，为什么要带兵打仗？是因为朝廷里有人对皇上不满，两帮人互相折腾，勾心斗角的互相博弈，然后强行征召我当兵，从骨子里说，我讨厌打仗，也讨厌战争，可是没办法，抬头看，上面全是老爷，各种老爷，我觉得你们也是这样，你们也跟我一样不喜欢打仗，可是没有办法，骑在咱们头上的老爷们随便动动嘴皮子，咱们就得冲上前线送死。” 这句话击中战俘兵们的心灵，一个个终于有了活气，还是互相看，开始小声附和。 潘五继续讲故事：“咱们都不愿意打仗，可是活着，就得做很多不愿意做的事情，不但去做，还要努力做好。” “不去管以前的事情，现在我需要你们，咱们既然是一样的人，其实可以相互帮助，当初我带了五千多人出征，有老爷兵，有两千多普通人，真正能打仗的只有两千来人，可是那些人特别骄傲，眼里根本没有我，幸好我有支私军，两百多人的私军，可是你们知道么？那支私军也没了，现在只有五十个人肯留下来帮我。” 为了尽快笼络战俘军的心，潘五什么都说，勇敢的自曝其短：“不说他们为什么跑，只说我给了他们多少东西，从头到脚，从吃的到穿的，全是我一个人找来的，我很辛苦，为了让大家都能从战争中活着回来，丹药，各种丹药没完没了的分发，后来他们到底是离开了，几次大战无一战死。” 说到这里走到右边一支队伍前面，这是伤兵营，昨天大战死十几个，伤了四十多个。只要没死，就尽快救治。 站在他们面前，潘五对所有士兵大声说话：“我这人心软，还护短，只要是我的人，吃好喝好，我还努力保护你们的性命。” 士兵们看向那些伤兵，虽然不是潘五亲自救治，可那些伤药都是潘五发下来的。经过一夜休养，伤势多是恢复大半。 潘五说：“打仗就要死人，你们跟我混，也有可能战死，可是我会给你们最好的武器，最好的丹药，我会努力让你们活下去，现在，我要听到一个声音，我要听你们告诉我，你们愿意跟着我混。” 说到这里，目光从左往右扫，大略扫上一遍，大声问话：“回答我，告诉我，你们愿不愿意跟我混？” 没有人回答，忽然安静了一小下。潘五心下叹息，不是吧？ 不过只来得及叹息这一下，忽然听到山呼一样的声音：“愿意！” 这就可以了，潘五轻轻微笑：“谢谢，你们不会后悔的。” 战俘们又是大喊：“愿意，我们愿意！” 潘五略略等上一会儿，等大家安静下来，他开始继续说话：“首先一点，虽然是我需要你们帮助，但是军队必须要有规矩，希望大家能够理解，我的规矩很简单，我不让做的事情别去做，就这一点。” 跟着再说：“现在说第二件事，咱们有特别多的马车，在关城仓库又事找到很多，所以需要很多人驾车，可是咱们还要打仗，所以我要挑选精锐士兵组成骑兵大队，不用赶车，骑兵大队的任务是跟我和战宠们去打仗，我要特意说下，骑兵大队虽然会有最好的铠甲和武器，可是面临的危险也对，希望大家想清楚了再报名。” 很意外地，刚说完这句话，下面已经有很多人说：“我愿意加入！”很多人都在说，场面有点混乱，潘五赶忙制止：“洛青、洛平，你们统计下人数。” 不用统计了，潘五刚说完这句话，所有人都起身表示要加入骑兵队伍，包括那些伤兵。 潘五率先剥夺了伤兵们的资格：“你们先养伤。”再跟大家说话：“既然都要加入，你们自己推荐，前期只要五百人，你们自己选出五百人。” 自己推荐就方便多了，前些时候叫出来的六十多名队长，又有很多特别能打的人，随便一凑就是四百多人，还剩下不到一百人，也没时间比武决胜负，潘五站到前面说话：“从那面跑过来，最快速度跑过来。” 这肯定不是最好的挑选士兵的方法，但是时间很短，容不得浪费，只能随便借用个方法。 看的是士兵们跑的快不快，两腿有没有力量。 短跑而已，潘五站住了看，四个四个一列，一批批很快跑过，潘五随意挑选出一些人，重新配发武器、马匹。 原先第五营留下的武器全部分发下去，这些战俘军马上变成秦国精锐骑士。 分出骑兵队伍，接下来就是继续装车，把关城的马车套上马匹，全部装满分下去。同时也是带走所有马匹。 潘五的队伍又一次扩大，试想一下，大路上跑着一千五百辆马车。每辆马车两匹马不说，同时还有一整支马队和驼队。骆驼有四千多头，战马数量是三倍还多。这还不算骑士们身下骑着的战马、和负载武器装备的配马。 这样一支队伍，看上去就吓人。 不是强大的吓人，是不靠谱的吓人。放眼天下也不会有这样一支防御力量薄弱、漏洞百出的队伍，一共就那么一些人，却是运载着如此多的东西。 十一名工匠不会赶车，和伤病们分乘几辆马车，偶尔也会帮个忙。 按照大家的想法，在关城多留两天，可以好好休整一下。 潘五不敢等，银羽一直在打探敌情。 换位置想想，如果自己是姜问道，会不会任由姜国边城落于人手？ 一定是不可以的！ 按照战况来看，好像是蛮人部族打下关城，那么，姜问道就会多做许多准备，很多时候是不得不小心。 可正是因为这种小心，给了潘五一天时间，第二天整军以后，让彭于、洛平、洛青等人分别率骑兵队伍提前出城，在银羽的带领下寻找道路。 潘五的目标是天绝山脉，按照地图上显示，从关城出发，要往东南方向行走才是。可是在那个方向还有关城一座。 潘五不愿意打没所谓的仗，想要绕过去，前军探马就尤其重要。 在派出他们以后，接着是重甲骑士出发，跟着是车队。一千五百多辆马车，装满各种物资的马车，缓缓驶出城门，沿着大道前进。 为了安全，也是为了避免打仗，必须要走夜路。 潘五带着战宠们在车队附近，这是最主要的防卫力量。 车队后面是马队和驼队，有人想不清楚，跟潘五建议，咱们可以轻装出发，没必要携带这么多东西，咱是在敌人国境内行走，哪里都可以打劫…… 潘五不解释，只说了一句不好。 他是老大，自然说什么是什么，尤其出发以前又是分下来丹药，也就是鲸黄肉糕。 还好还好，算上所有人也不过是两千多一点，每人分上那么小小一点肉糕，还是可以坚持下去的。 潘五这一次带兵打仗，第一要感谢的就是那头大鲸鱼，有了大鲸鱼才有了鲸黄。 最恐怖的是不但分给士兵们吃，还分给战宠、战兽，甚至骆驼。 从某种角度来说，潘五在糟蹋东西。可是不糟蹋不行，在进入天绝山脉以前，哪里哪里都不安全，他只能尽可能的多提高一下车队力量。 一共五百多骑士，前面由四支骑兵队伍接替探路，每支队伍五十人，连彭于的精骑也是补满人数。剩下的骑兵队伍，有一支跟在潘五身边，剩下几支都是在走在最后，他们要给车队守好后面。 真的是很慢，虽然比走路、比普通马车稍稍快上一些，可是对于军队来说，真要有军队攻上来，可以轻易追上。甚至可以轻易在前面设伏，再从四方包围过来。 谁都知道这样一支队伍在敌国境内很危险，可是偏偏地，我们的潘大将军一定要这样走。 潘五是个好人，离开关城时，他是想了又想，到底放弃焚烧粮草的想法。 装走很多，还剩下一些粮草，也留下一些铠甲武器，同时还留下那些俘虏的性命。 为将者不应该过分仁慈，潘五是想了又想、犹豫了又犹豫，他知道不应该留下姜国士兵的性命，也不应该留下粮草。 问题是过不去心里这道坎，不管世界变化成什么样，也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得问心无愧才行。 我可以杀人，只是要分怎么杀。 临离开时候，把所有俘虏捆绑结实，再大开城门，只要姜问道不是虚有其名……好吧，这些俘虏只能听天由命。 对于潘五来说，反正会有数万、甚至十数万的军队来追他们，所以多个几千少个几千，很重要么？ 297 达全 、千多辆马车，加上马群、驼群，蜿蜒十几里地。士兵们一再报回消息，说在什么地方发现了什么。 这里是姜国国境，即便是位于四战之地，同样会发现猎户、盗贼，乃至姜国军队的探马斥候。 边关离奇被夺，姜国军神姜问道马上下令，所有关城加强防守，同时整军备战，想要夺回失地。 在这种情况下，边关这一带到处是姜国探马，游骑兵不时出现。 银羽和彭于他们特别忙碌，一会抓几个人，一会打一仗。 因为实力悬殊，潘五到底不能留在中军这里，留下来两队战宠，让一队战宠去队伍最后，自己带两队战宠跑去前面开路。 潘五不愿意胡乱杀人，即便碰见姜国探马，也只是追过去逼迫他们投降。可是军中总有硬汉，拼死也要一战。没办法，只有成全他们。 原本就是队伍庞大，没想到一夜过去，天色放亮，队伍里竟然多了两百多匹上等战兽，顺便俘虏了六十多个人。 不俘虏就杀，连伤号也不留下。 这一夜过去，只要是他们经过的地方，盗贼只有死路一条，普通百姓绑上马车，连一点消息都不让传出去。 在这一点上，潘五还是很有信心的，六只银羽加三头巨鹰两头小白鹰是最优秀的监视力量。只是稍有点麻烦，那两只沙盗养的战鹰追着银羽乱飞。 天亮后继续走，连人带马都是饿着前进，直到得到探马回报，前面十几里地有城池。 一路上走来，尽是挑选人烟稀少的地方，可是这样的地方，道路不好走，会影响速度。 虽然或抓获或杀死发现到的所有人，可要是前面是县城？甚至只要一个村庄，就会暴露行踪。 再有，你抓了人家所有的探子，人家只要一归拢消息，这一片地方的所有探马全部消息？肯定会再次派人调查，如果再次发生问题，接下来就是大军杀来。 潘五的军队说白了就是个运粮军，遇到强敌只能想办法逃跑。 听到探马回报，潘五让银羽探路，命令车队休息。 在这个时候，不管有多少好东西都得贡献出来。 这顿饭有很多肉，还有潘五的鲸黄肉糕。不但是士兵有此待遇，所有马匹、骆驼都有这个好运气。 潘五也是拼了，拼着吃光还剩下的肉糕，也必须让全部人马安全进入天绝山脉。 只要进入天绝山脉，除非姜国舍得出动百万大军，否则根本是无能为力。 惊喜的事情接连发生，潘五又一次用事实证明了蛮族人的身体确实强悍。这才吃了几次鲸黄，而且都是很少很少一点，可是每一次吃都有人突破晋级。 今天早饭时更多，不但是骑兵队有很多人突破，连赶马车的那些人都有三百多人突破。至于彭于率领的那支轻骑，原先的二十多个人，无一例外的全部突破。 修行者在意的是什么？首先是修为，其次才是武器、铠甲。 忽然出现大范围晋级现象，谁都知道是潘五给他们吃东西了。一个个的都是心怀感激。 别说是不是要利用他们，利用他们的人多了，在部落里打仗，甚至要自带兵器、马匹，每次打仗还要冲在前面。 反过来看，跟潘五混有吃有喝还有好兵器，打仗时候潘五还冲在前面。跟这样的人混，就是被利用都心甘情愿。 尽管一开始对潘五没好感，可是连续许多天相处下来，蛮人发现潘五还算不错，这个老大还算合格，很多人跟牛四那些老人学习，开始称呼潘五是老大。 好感是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蛮人性格本来就直，到了今天吃过这顿饭，不说全部归心也差不多了。 潘五喜欢这种改变，趁吃饭，抓紧时间继续他的攻心战术。 还是那句话，只要帮我干半年活，愿意走愿意留，一切听便。 有甜头、有希望，就是有动力，更因为那些鲸黄肉糕，战俘们特别有斗志。 早饭后略略休息十几分钟，队伍继续出发。 在前面，银羽已经探到道路，稍稍绕个远，多走些距离。 前面发现的城池同样是关城，应该是防御秦国。因为没有战事，附近开垦很多农田，也有很多农人住在这里。 为避免被人发现，车队只能绕过这片地方。 说起来还是因为地处边关，百姓稀少，这要是再往东走上一天两天，进入姜国腹地，到处都是人，你怎么杀？又要怎么抓？ 潘五一直在想事情，每天都要看好多次地图，甚至乘坐大黑鹰出去探路。 这是有空中力量的好处，可以将危险降低到最低，可以选择人烟稀少的地方前进。 只是，姜国军队不是白痴，只要是车队经过的地方，探马、斥候一概消失不见。连续几次以后，终于有军队出现，一支五千多人的轻骑兵沿着探马失踪的方向追踪而来。 车队行进，肯定留有很多痕迹。潘五也没有刻意隐瞒，因为他知道，除非能隐形，否则一定会被对方发现。所以，在车队出发第三天的时候，被姜国一支轻骑兵追上。 他们很谨慎，发现到车队以后，派出探马遥遥缀着。只要车队派人出来，他们就马上撤退。而在探马后面没多久就是骑兵军队。他们敢过来，就是要面对军队的冲杀。 姜国骑兵在整队，一面派人把消息报给上官，也有派人通知附近军营，再集合队伍。 不整军不行，再他们前面是蛮人轻骑，一队队都是耀武扬威，同时还有很多白色战宠。 想要一击而溃，姜国骑兵必须要准备完全才能出击。 他们用来准备的时间不长，也就十分钟，然后将领一声令下，带队攻向车队。 在这个时候，潘五早得到消息，带着一队战宠回来，经过中军的时候又带上两队战宠，还有山峰那些重甲骑士，全军最强大的武力全部聚在队伍后面。 有战鹰在天上查探敌踪姜国骑兵刚一出现，潘五就知道了，赶忙带队伍回来。同时命令彭于加快前进速度，后面可以打仗，但是前面不能停。 就是说，潘五已经早早做好准备，可惜姜国骑兵没有仓促攻击，不然败局早定。 当然，现在也不耽误他们失败。等他们终于准备好，纵马追来的时候，潘五带着四队战宠迎面冲上，再有特别善战的蛮人骑兵…… 不能说姜国骑兵大意，他们有五千多人，对面才两百人，再有几百头战宠，就算十个杀一个，拿人去堆也能堆赢这场战斗，可是没成功。 他们去堆了，可堆来堆去只有他们自己的尸体。当两军真正战到一起，姜国骑兵才战斗对面有多恐怖，全是五级战宠，单打单对上他们的将军都有很大胜面，何况是欺负普通战兵。 这群战兵不过二级三级而已，再能打也有限，再面对强大兽军的时候，根本是啥都不明白的就丢掉性命。 四队战宠，加上两百多人，痛殴对方五千多骑兵。这还是三头大鹰没有加入战斗，否则姜国骑士会输的更惨。 因为冲在前面的是战宠和潘五，很快打完这一仗之后，蛮人骑士才发现他们竟然无一伤亡！ 受伤的是战宠，都是轻伤，随便养养就好。再有重甲骑士的战马受伤，赶忙更换。其他再无伤亡。 这样一战之后，蛮人骑士看潘五的眼神都不对了。拼命冲在最前面，这样的老大确实不错。 当然不错，可是这个不错的老大遇到麻烦了。 五千多骑兵，一仗击溃后，杀死一千七八百人，剩下的逃了，还有些倒霉蛋投降了。 按人数看，有两千多人逃跑，俘虏了五百多人。 看着这五百多人，潘五有点郁闷。 杀了吧，有点不忍心。放了吧，是对自己车队的不负责。绑在队伍里，要管饭…… 让蛮兵骑士去收拢马匹，打扫战场。于是很轻易的，又弄到一大堆一大堆武器装备。 可是人怎么办？ 想了又想，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个蛮兵战士走过来：“老大，用腰带把他们拴成串。” 潘五说你去办。 腰带都是布的，取下来绑住双手，一个连一个不说，每一个人都要用手提裤子。 等战俘们绑好两手，潘五直皱眉头，肯定走不快啊！ 那个蛮兵战士又走过来：“老大，你是不是嫌弃走的慢？” 潘五说是。 那士兵说：“咱有骆驼啊。” 潘五眼睛一亮：“你还挺聪明的，叫什么？” 那士兵回话：“老大，我叫达全。” “达全，好名字。”潘五说：“你去弄些骆驼回来。” 达全说是，跟着又说：“等再有敌人追过来，就把他们推到前面，看敌人敢不敢冲过来，敢不敢射箭。” 潘五很惊奇，能人啊！这家伙随便一个主意就解决了让自己为难的事情，刚想表扬，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不对！ 肯定不对，达全能想到这样一个办法，不说他聪明，是蛮族士兵经常会这么做。 每次攻城之前，他们会到处劫掠，劫掠特别多的南人百姓，只要打仗就一定让他们站再最前面，那些人就是炮灰，就是去送死的。 298 洛青 速潘五心里的喜悦之情迅速减退，看着达全说：“你去带骆驼。” 达全说是，纵马去追车队。 潘五留在这里看着姜国士兵，一共五百多人，看来啊，还真要像达全说的那样，只要发现敌人就全部推到前面，就看对面怎么办？ 真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可以随便俘虏了，连百姓带军队，全部俘虏了抓在队伍前面。 尽管行动会缓慢，可是除非姜问道变成冷血杀神，除非想让姜国内乱，否则轻易不敢下屠杀令。 杀人简单，可要是杀本国百姓呢？还有很多的袍泽弟兄？ 潘五轻出口气，不用再担心了，不用再担心被发现行踪了。 反正迟早会被发现，索性光明正大前进，姜国军队再多，也只能跟在后面做护卫，除非他们想杀自己人。 有了这样一个念头，潘五重新制定计划，要开始俘虏了，抓的人越多越好。 大略半个小时，达全带着骆驼队回来，同样是绳子拴好，让俘虏们坐上去，再出发追赶车队。 潘五让重甲骑士带着战宠们先走，他一个人留在最后，多看一遍战场。 不去看，永远不会知道战场又多残酷。 原本是好好的青草地、麦田地，还有小树林，现在是修罗沙场，到处是尸体，到处是鲜血。 那么多人死在这里，那么多鲜活生命忽然就没了。 在这种时候，人生好像是一个笑话。明明很努力的去活，明明很用心的去追逐未来，明明一直在希望又一个美好明天……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死掉的每一个人都会想有明天。 可是没了，就这么没了。 那是一个个人，不是木头。失去了性命，就是失去了所有。 潘五尽量不去看每一个死亡士兵的面目，因为不忍心。跟他们相比，刘晓亮刘宇阳那些投降了的山贼才更该杀！ 还有自己队伍的叛僧了悟和大盗李行，这样的人才更该死。 可自己偏偏没有杀，还给他们丹药吃。 而这些不做坏事，好好生活，也是想上阵杀敌的热血男儿，却是失去性命。 现在的潘五很不高兴，一点都不高兴。 他一个人在这里留了很久很久，直到银羽落下来。 这是催他赶紧追上车队，潘五笑笑，忽然想骑西边遥远地方的大雪山。那种地方人迹罕至，不适合居住，其实，要是能住过去也一定很好。 纵身上马，去追车队。 姜国军队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快，在他追上车队以后，又是俘虏到两伙骑兵以后，洛青忽然来报，说前面发现大批敌人。 让车队停下，潘五纵马过去。 前面原本是一片特别好的粮田，此时满是军队。 潘五走到前面看过去，大声说话：“有领头的么？出来个聊聊。” 对面起码是三万大军，骑兵在两侧慢慢围上，步兵在前缓缓接近，后面是弓箭手。 姜国军队已经在进攻之中。 潘五一声喊话之后发现无用，大声说：“我抓了你们……七百多人？应该是，你们不停止进攻，我就要杀人了。” 说着话，后面有人把姜国俘虏推到前面，不管是骑骆驼还是坐马车，全部推到最前面。 既然你们不在意自己的粮田，那我们也不在乎。原本是一字长蛇那样走在路上，现在打横，俘虏们站在前面。 看见这许多人，姜国将领终于下令停止进攻。没一会儿有两骑跑出队伍，一直来到俘虏前面十米远的地方停住：“能说下你们是谁么？” 潘五穿过俘虏走到最前面：“我是潘五。” “你是谁？”对面人没听过潘五的名字。 潘五长出口气：“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有人在我手里。” “你可以都杀了。”左边一个穿亮银铠甲的人冷冰冰说道。 潘五说：“只要投降的，我都不杀。” “不杀？”那人往后看：“如果我观察没错，你们并没有多少人是么？” 潘五说：“不用观察，你想问生命，我可以告诉你。” 那人有点不相信。 右边将领拿一柄大刀，抬头打量天上的战鹰，然后问话：“你要怎么样才肯交还战俘？” 潘五说：“不着急。” “不着急是什么意思？”拿大刀的说：“你一共就这么些人，而我身后是三万精兵，同时还有更多军队赶过来，连军神也在追你们，你觉得有什么本事能够从军神手里逃脱掉？” 潘五说：“我没想逃脱。” “你想做什么？” 潘五想了下：“你们军神要来是吧？” “是。” “那你们先别进攻了，等军神来了再说。” 等军神过来？两名将领对看一眼，那是军神啊。他们现在拦截车队，多多少少总会担心。可要是军神来到，对面这些虾兵蟹将还不是手到擒来？ 拿大刀的说：“那你就等着吧。”调转马头回去军阵。 他们俩要回去跟将军报说这个消息，将军有些急，他想拿下这个军功。可是有一个问题，前面那七百多人真的都是姜国人。一百多百姓，六百多姜国士兵。 只要两军开战，这些人一定最早被杀死。 将军不愿意被人说是冷血杀手，无视本国百姓性命，承担诛杀袍泽兄弟的罪名。 想来想去，一声令下，全军严密监视，只要有异动，马上发起进攻。 于是，两军僵持在这一片土地上。 很快地，车队被压缩到一起，姜国军队已经形成包围圈。 开始时候是前面的三万军队包围出一个弧度，慢慢往前探。 大略一个小时以后，连续有两支队伍赶来这里。其中一支就是姜问道率领的问道军。 问道军跟唐骑类似，集合全军之力凑出这样一支精英。 不过唐半亩更擅长军阵厮杀，而不是运筹帷幄的谋算战争。从这一点来说，问道军倒是稍稍占优一点。因为只要问道军出动，一定是姜问道想出最好的进攻策略，很容易把唐半亩算计进去。 这一次，因为意外出现的潘五，姜问道担心影响东北方向的战局，也是担心姜国百姓无辜遭劫，姜问道只能摆出老虎搏兔的气势带兵追来。 他要全灭胆敢进入姜国的蛮人骑士。 很意外，被他追赶的队伍竟然停住了？ 姜问道有心马上发起进攻，却是看见对面有人在摇晃一面旗帜，口中大喊：“暂时停战，等待姜问道。” 有士兵报回来这条消息，姜问道派人去问：“问问，等我做什么？” 姜问道是军神，还没出发就选定决战场所，将包围圈设在这里。在原来打算种，用三万兵挡住蛮兵去路，将他们拖在这里。最后的进攻由自己的问道军发起，一定要全灭对方。 可是很意外，问道军还没到，探马已经报回消息，说是对方不走了，有许多战宠守在后面。 姜问道及时应变，略略放缓前进速度，让后面的火炮军加快速度。 对上恐怖战宠，当然是火炮更省事，也是更占优势。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问道军赶到，形成对潘五的最后包围。 现在，一名士兵跑去问话：“军神已到，你们有什么话要说？” 那士兵说等下，让人去找潘五。 很快，潘五带着一队战宠出现在战宠中间，骑在马上大声喊话：“小子潘五见过姜军神。” 这一句话之后，两边军队都是无人说话。大略过去十个数的时间，有一个柔和声音桓温问话：“秦国大比魁首、征西军红旗二军统领潘五？” 潘五嘿嘿一笑：“是我。” 对面军士让开一条道路，慢慢跑出三匹马，最前面一个是个身穿儒袍的文士：“我是姜问道。” 潘五抱拳：“见过姜军神。” 姜问道仔细打量他，然后又看他身侧的战宠：“我知道你，十里坡要不是你，我们就赢了。” 潘五说：“侥幸而已，姜军神能知道小子姓名，实在荣耀。” 姜问道面色平静：“你找我，有什么事？” 潘五说：“我是没有办法，不得已而为之，我也知道做错很多事情，可是人生在世，其实并没有多少选择余地，你说是把？” 很意外地，姜问道沉默片刻之后，竟然说是。 潘五说：“谢谢军神理解。”跟着再说：“我叛出秦国了。” “哦？”姜问道很有些好奇：“你？叛出秦国？可是为什么要进攻我姜国边关？又带兵杀进腹地，更是杀伤我骑兵三千多人？” 潘五抱拳道：“只能说……只能说声对不起。” “对不起？”姜问道声音冷了下来。 潘五说：“没有办法，我要去天绝山脉，实在没有办法，从别的地方国不去，你能理解么？” “不能。”姜问道说：“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些话，现在说完了。” 潘五苦笑道：“我不喜欢打仗，真的，一点一点都不喜欢，可是没办法。” 姜问道依旧是平静表情：“你就是依靠废话才拿到魁首，才赢了十里坡之战？” 潘五长出口气：“我是五级修为。” “知道。” “我是五级修为，我有五百五十二头战宠，都是五级战宠。” 姜问道终于变了下脸色：“都是五级战宠？” 299 宁为何 姜国偏北方，北面是蛮族，每次跟蛮族打仗，永远都有杀不尽的强大野兽，熊军、狼军、虎军，也不知道蛮族人是这么驯养的，都能够单独成军不说，还很听话，每次大战都给姜军带来巨大伤亡。 这是一件特别不公平的事情，培养一名上好战兵，起码需要二十年时间。可要是培养出来一头厉害战宠，最多五年时间。 两相一比较，单论时间都是姜国吃亏。更不要说战宠特别厉害，特别凶残。 传言天王座下会有数百上千的兽军，好像人一样听从命令。可人家是天王，是拥有广阔土地和无数子民的天王，举国之力养出一千头战宠怎么了？ 平时打仗，兽军数量都是以百为单位，见到两支兽军已经很了不得。可是现在，这个秦国小子说有五百多头五级战宠？ 如果都是五级战宠，即便是蛮族八大天王也未必有这个实力。姜问道是不得不在意！ 姜问道问都是五级战宠？是因为不相信。不用太多，有二三十只五级战宠，在拼命的情况下，都有可能搞死自己，他必须要小心。 潘五平静说是，又说：“姜帅一定知道横水关和品沙关所在。” 姜问道知道，他不但知道关名，不但知道在哪里，还知道安西族和沙国为什么会同时出兵。便是点了下头。 潘五说：“您也知道我是征西军先锋官。” 话说到这个地方，姜问道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安西族和沙国当真发生什么意外，早有谍报送过来才对，除非是刚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 姜问道想了一下：“接着说。” 潘五说：“我还有三个特别强大的帮手。”说着往上一指。 高空上飞着很多鹰，原本姜国也有战鹰派过来，可不论来了多少，都是同一个结局，被杀，然后被送来潘五这里充作军粮。 现在的天上一共有十一只大大小小的战鹰，天空广阔，战鹰们也飞的遥远，最远的只留下一个黑点。 姜问道抬头看上一会儿：“都是你的？” 潘五说是，又说：“我没有士兵，你现在看道的穿铠甲跟你们打仗的人，全是蛮人，可以这么说，我现在的手下，有一个算一个，全是俘虏，全是我的俘虏，没有一个人例外。” 这就吓人了，一个人带着这么长的队伍，这么多物资这么多人，可是你说全是你的俘虏？ 姜问道又不敢相信了：“这么可能？” 潘五说：“他们是战俘，我只有一个人……对不起，我还是有个伙伴的，他叫齐大宝，你知道么？”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你想说什么？” 潘五说：“简单一句话，你现在能看到的所有东西和人，都是我给自己套的绳索，我想留下他们的性命，所以不得不跟这个打跟那个打，可归根结底，我只有一个人，我也只是一个人，这是我为什么敢反出秦国的原因，不要逼我太急，否则，我什么都可以做。” “你是在威胁我？”姜问道看看那些战宠。 潘五说：“威胁不威胁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是事实，现在就问你一句话，加入我要拼命，你要损耗多少兵力才能拿下我们？才能打败我们？” 姜问道有些犹豫：“你既然叛出秦国，可否有想法留在姜国，我可以为你作保，只要你肯留下来，别的一切都好说。” 潘五哈哈一笑：“就算我投降了，你敢相信么？” “为什么不敢相信？” 潘五摇摇头：“我都不敢相信我自己。”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你找我过来，就是想说你要拼命？” “不是。”潘五说：“我对你们没有恶意，不然就不会留有战俘。” “你杀了我们几万人，你说没有恶意？”姜问道声音变冷。 潘五苦笑一下：“咱俩换个位置想想，你是我，你叛出秦国，西方是沙漠，北方是草原，你告诉我，你要往哪走？” 姜问道轻轻一笑：“我不是你。” 潘五沉默片刻：“找你说上这么多话，是不想和你打，我想进入天绝山脉，我想在里面安居下来，作为责任，我会尽量清剿山中匪患，不论南北，也不论是秦人还是姜人，只要是贼，就该杀，我觉得你应该成全我。” 姜问道想上好一会儿，调转马头回归本阵。 潘五一声叹息，说不得，还是要拼命。 在这个时候，从远处跑过来一队骑兵，是一队传讯兵，来到姜问道前方军阵下马，报名后，一个人走进阵前，单膝下跪回报：“宁为何率飞熊军到。” 姜问道看他一眼：“知道了。”那名士兵赶忙退下。 姜问道站在军阵前，看向潘五：“除非你马上投降，否则杀无赦！”想了想多说句话：“我允许你留下本部人马，也允许你留下这许多战宠，甚是举荐你做官，不论哪里，只要你说出来，我就敢答应。” 潘五低头想上好一会儿：“如果不答应呢？” “我拼着八万大军全部留在这里，也要留下你。” “八万，八万对我们两千人。”潘五轻出口气：“至于么？” 姜问道却是不说话了，只静静看着。 潘五挠挠头：“真要打仗？” 姜问道说：“我给你半个小时考虑。”说完一声令下，全军对潘五车队形成包围，随时准备攻击。 潘五有些无奈：“你想好了？如果让我现在逃掉，我这一辈子都要和你为敌，都要跟你们国家作对，你真的想好了？” “你以为自己是谁？”姜问道扔下一句：“半小时以后，他们不降，全部杀死！” 这是玩真的啊。潘五打个呼哨，片刻后，战鹰们快速飞回来，三头巨鹰一落下来，好像三株大树栽在这里，站成一道树墙。 潘五冲姜问道大声说：“如果说，我和它们逃跑，你会怎么样？” 姜问道笑了一声：“你自己说的，你是一个愿意承担责任的人，你会不顾手下们自己离开么？” 潘五说：“我有七百多名、接近八百人的俘虏，如果你发起攻击，他们将是第一批死去的人。” “战士就是应该死在疆场之上，他们投降过，已经给姜国军人蒙羞，这样的人……你说需要留下来么？” 一番话说的冰冷残酷，潘五长叹一声，自己永远成为不了一个合格的带兵将军，更不要说元帅。苦笑一下说道：“还有很多猎户和普通百姓。” “我会替他们报仇的。”姜问道说：“你时间不多了。”跟着又说：“如果你真是这么善良，如果你不愿意看到别人死亡，很简单，投降就是，只要你降了，我保证不杀一个人，同时，刚才说的话依旧算数，想做官，我就送你去做官，想找个地方安居，我就送你块地方，喜欢当兵，可以去北方抵御蛮族，不想当兵……总之你做什么都好，只要现在投降。” 潘五苦笑着看向姜问道，这个人真厉害。 姜问道继续说：“哪怕你今天投降，明天就反也行，我不在意。” 潘五无奈长叹一声：“你啊你啊。”说着话拍拍巴掌，银羽看他一眼，展翅高飞。三头打鹰和两头小鹰也是同时飞起来。 姜问道看着战鹰飞天，知道自己的弓箭射不死他们，索性不再费事。看着战鹰飞远，又看向潘五：“放走他们，你是认输了？” 潘五摇摇头，转头左右看看，他站在整个队伍最前面，在他身后才是重甲骑士和战宠。 看上好一会儿，长叹一声：“一个人活一辈子，有些事情永远不能做。” 姜问道思考一下说道：“我改主意了，给你十个数的时间，从现在开始计数，十个数以后你不投降，杀无赦。” 潘五问：“不想听我说两句废话？或者是不敢？” 姜问道眼神变冷，刚要说话，可潘五马上说话：“你是军神，没有把握会把我堵在这里么？” 姜问道被潘五的话僵住，是啊，我是军神，我清楚知道这一片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也知道这片地方到底有多少敌人，更知道关城以外没有援军，姜国国境内更是没有援军，对方只有这一支孤军，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会有种不安感觉？ 脑中这样想着，转头吩咐一声，马上有人摇动令旗，更远处很多士兵得到命令，上马朝四方跑去。他要详细搜寻四围，避免有漏洞。 潘五问：“能听我说废话了？” “说。” 潘五接着方才的话头说起：“活一辈子，有些事情打死也不能做，比如投降。” 姜问道冷笑一声不说话。 潘五说：“我怕死，我跪过，正因为跪过，我才知道一个人永远不能跪。” 他这么说话，身边众人疑问看过来，十分想问你跪过谁。 潘五当然不会跟他们解释，只管继续自己的话头说下去：“我不可能投降，所以你我终要一战，而你明知道我身边是五百五十二头五级战宠，却依然要打，你是在倚仗火炮么？” 姜问道还是不说话。 潘五说：“你一定问过边关溃兵的话，知道我们是怎么拿下这座城池的，对吧？” 300 姜成 “对，可是现在你在这里，再没有外援，就算你的鹰回去拿火油和炸雷，你又怎么攻击我们？”姜问道说：“战宠善战，但是不善守，我可以分出一部分兵和战宠纠缠，难道你的所有蛮兵也是五级修为？” 潘五苦笑一下：“说实话，到现在为止，我还是不想和你打仗，一点都不想，也知道你一定有准备，我还知道你有兽军，大概五十多头猛兽？” 姜问道冷笑道：“不想打仗就投降啊。” 潘五苦笑一下：“没办法投降，真的没办法。” “那就准备去死吧。”姜问道准备进攻。 潘五急忙再喊一句：“别急，没说完话呢！” “你要投降？”姜问道说：“这是我唯一想听到的话。” 潘五笑笑：“你觉得我是笨蛋么？” 姜问道沉默片刻：“要是只有这种废话，不听也罢。” 潘五朝高空远处一指：“回来了。” 一句没有没尾的话，姜问道望过去，正是方才些战鹰离去的方向。 姜问道眼神一凝，按距离来看，绝对是姜国境内，那个地方藏了些什么？为什么没有收到一点消息？ 这一种不确定，姜问道不敢冒失下令攻击。 片刻后，方才飞走的十一头鹰全部飞回来，在天上来回盘旋。 潘五问：“看清楚了么？” 战鹰飞在高高天上，姜问道估算下距离，倒是在射程之内，问题是力量变弱难以伤敌。转头看向潘五：“都是炸雷？” 十一只鹰，每一只鹰都抓着一个箱子。小鹰抓小的，大鹰抓大的，尤其三头巨鹰抓的箱子，比它们身体也小不了多少。 潘五说：“你可能看不清。”朝天上做个手势，一支银羽快速飞下来，在距离地方十几米高的地方滑翔出去，然后再飞高。 潘五问：“这次看清了吧？” “我怎么知道那些都是炸雷？” 潘五苦笑一下：“我知道你厉害，也知道算计不过你，所以一早就让我们这里修为最高的那个人带着一些人先走了。” “修为最高？” “嗯，六级修为。”潘五叹气道：“那家伙带领一群曾经的沙盗，就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沙盗……我去，弄死算了。” 潘五忽然大喊一声：“下来。” 天空中战鹰快速落下，和它们一起的还有两只大鹰。 潘五再喊一声：“弓。” 马上有人从后面马车取来弓箭，潘五弯弓搭箭瞄准那两只经常过来捣乱的大鹰。 别的时候可以容忍它们，现在绝对不行！十一头鹰都是抓着爆炸箱呢！ 好在那俩家伙只是骚扰银羽，这要是骚扰小白鹰，估计大箱子已经掉落下来。 看潘五拿弓，对面士兵马上冲到姜问道前面挡住，却是看到那家伙朝天举弓？再往上看，难道说那些鹰爪子里的箱子真的有问题？ 那两头很聪明，看见潘五举弓，马上振翅高飞，飞到箭矢的射击范围之外。 潘五无奈收手，跟姜问道说话：“我不吓你。”说着话再一挥手，就听咔咔声接连响起。 对面将兵顺着声音看过来，就看到许多马车忽然多树起一面铁板，倒是不太多，大概有个两百多面铁板。可是别的马车里满载粮草，跟装上防护铁板差不多用处。 潘五说：“只要它们丢箱子，我们都会躲到马车后面用弓箭攻击你们，而你们想要冲进来马车……马车多了其实也有好处，感谢你们把我们围起来，给了点防御时间。” 这句话有有点调侃意味，一千五百多辆马车，大部分装着粮草、铠甲、或是箱子，只要让马车挡在外面，自然形成防护墙。 姜问道问：“只有这么些箱子？” 意思是不过十一个箱子，就算炸的再多，又能炸伤多少人？ 巨鹰背上忽然有人说话：“你傻不傻？不计算时间么？刚才大鹰飞过去要多少时间，又是多少时间飞回来？只要这些鹰一直在，只要还有火油和炸雷，你觉得你的军队能撑多久？” 大鹰背上坐着呼天，身前摆着几个箱子，随手拿出个皮袋丢下去。 姜问道不敢多等，快速弯弓搭箭，嗖地一下射穿皮袋。 没有意义，皮袋里装满火油，被箭射穿，被箭势带着飞开一点，重又掉落下来。就听啪的一声，皮袋摔破，火油溅得到处都是。 呼天又说：“我有的是火油，你还射么？” 姜问道暗叹一声，终于还是大意了！ 可是不能怪他，自从知道边城被夺之后，马上传令严防死守，必须保证整个边关地带没有死角，不能有任何遗漏。 正是因为他的命令，也是因为士兵们用命巡查，才能成功困住潘五和他的车队，只是天上那个人是怎么回事？从哪里来的？ 潘五打个呼哨，战鹰们稍稍飞高一些，他再跟姜问道说话：“你觉得，这一仗你能赢么？” 姜问道说：“就在前面没多远，只要我派人过去，你觉得你还会有火油么？” 潘五说：“所以啊，该我点数了。” 姜问道有些吃惊，难道他想打仗？ 潘五苦笑一下：“重申一下我的想法，我不想打仗，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被你们八万……也许更多士兵包围，我想要活下去，就得拼命。” “十个数，你不宣布和谈，我就发起进攻。”潘五说：“那些箱子里装的是你们关城的火药和火油，相信我，我能留下别的东西，但是这些东西，我一点一点都没有留下，全带走了，如果你是一个合格的元帅，应该知道自己关城有多少火油火药。” 姜问道沉默不语。 潘五说：“我可以实话告诉你，那些火油就是随便放的，要么放在院子里，要么放在树林里，甚至放在大道上，只要你派大军过去，那些火油就是你的，只是在那之前，你能承受得起多少死伤？” 姜问道抬头看天空，看着三头大鹰爪子里的巨大箱子。 潘五继续说：“赶紧给我答案，鹰会累的。” 是啊，鹰会累的。姜问道心中忽然感觉很无力，那么大的箱子，这要是掉下来爆炸，起码要死伤几百人吧？要是在军阵密集的地方，要是炸药中再混有铁针、弹子等物，死伤能够过千？ 三个最大的箱子就是三千人，还有那许多大箱子，三头巨鹰背上还有很多火油……而自己这一方到处是人，只要让他们丢下来，再配上五百五十二头五级战宠，这场仗还怎么打？ 十几头战鹰，姜问道看向大鹰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要是自己的问道军养有几头大鹰，打仗时也飞过去丢火油丢炸雷…… 潘五问话：“想好了没？” 姜问道苦笑一声：“我想知道一件事情，如果你发展壮大以后，会不会攻击姜国？会不会袭扰我们？” 潘五说：“不会。” “这么直接？不多想一想？”这家伙回答太过痛快，姜问道不敢相信。 潘五说：“我一共就这些手下，我跟他们说的是半年以后任由他们离开，你想一下，我连兵都没有，又这么进攻你们？” “你有战宠。” 潘五说：“算是和谈了么？” 姜问道有些不死心，可是再不死心又能如何？难道真要把八万大军全拼在这里？最可怕的是全拼在这里也不一定能够杀死潘五和他的那些战宠。 如果只是杀死一、两千蛮人战俘，杀不杀的有什么区别么？ 潘五说：“我要你对天发誓，对着你的士兵发誓，咱们和谈，停止攻击。” “现在？”姜问道轻轻摇头，可是还没说话，潘五就抢先说道：“你不同意，我就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见姜问道还在犹豫，潘五指下斜前方：“让一百米的地方，左右让出一百米，树起盾牌。” 姜问道问：“你想做什么？” 潘五说：“丢个小的让你看看威力如何。” 小的就能覆盖一百米的范围？姜问道更是犹豫起来。 潘五无奈了：“你是怎么做的军神？当断不断，开玩笑呢？” 姜问道苦笑一下，下令道：“全军撤退。” 潘五说：“只撤退不行。” 姜问道翻身下马，放下武器走过来：“我身上没有武器，做你们的人质，不行么？” “不行。”潘五说：“发誓。” 姜问道说：“我成名二十年，说出的话从无更改，我说撤军就撤军，只是他们不会真的离开。” “你逗我玩呢？”潘五不爽了。 姜问道继续往前走，就要走到潘五身前的时候，忽然跳出来几只战宠，气势汹汹盯住他。 姜问道看了它们一会：“真不错。”伸出双手说：“可以把我捆起来，赶紧让你的大鹰放下箱子，然后慢慢谈。” “这可是你说的。”潘五招呼人过去捆绑姜问道。 从对方军营中快速冲过来一队护卫，大声喊：“不可！”“谁敢？” 姜问道叹气道：“你们回去。” 护卫冲到姜问道身前，跟战宠对峙。 姜问道有点有气无力的样子：“姜成，带人走。” 姜成沉默一会儿，放下兵器说：“要捆连我一起。” 潘五愣了一下，还有人自愿被抓？ 有姜成带头，那队护卫竟然全部下马，站到姜问道身前说：“还有我们！” 潘五当然不客气，吩咐一声：“一起捆了。” 姜问道转过身，大声说话：“全军撤退！没有我的命令不得进攻，违令者斩！” 301 假姜问道 一一共绑了十九个人，两手背后，绳索从脖子勒过，系得很死。 别人还好，绑姜问道的绳索是加了料的金丝绳，想要挣断，先断的应该是自己的手或脖子。 绑好以后，姜国大军也是撤退到五、六百米开外。 姜问道说：“让它们下来吧。” 潘五招呼一声，战鹰快速落下，轻轻将箱子放到地上。 潘五去马车上拿肉糕喂鹰，姜问道有些不敢相信：“你就喂它们吃这个？”不过马上感觉到不对，抽着鼻子嗅了两下，又是闭上眼睛放出小世界里的力量去感觉肉糕，可惜没有发现，只觉得大鹰真是强大恐怖。 喂过大鹰，拽姜问道到马车上面对面坐好。姜问道笑道：“这辈子还是第一次坐在马车篷上跟人谈判。” 潘五说我也是第一次，跟着说话：“你不希望跟我拼命，我也不想跟你拼命，咱俩可以很和平的解决这件事情。” 姜问道说不可能。 潘五说：“你疯了？你现在在我手里，我可以杀了你。” 姜问道说：“我肯找你说话是因为看到了你的诚意，我相信你，你会杀我么？” 潘五冷哼一声：“逗谁呢？要不是那堆箱子，你肯和我和谈？” 姜问道说：“我还是很欣赏你的，关城八千多俘虏，你就这么放了，也不怕被我救出来再来追杀你？” 潘五说：“你们姜国再是人少，也不差万八千的，杀他们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姜问道说：“我肯过来，也是因为你放过他们。” 潘五嗯了一声：“我会释放所有战俘，还会率先清剿靠近姜国一方的山贼，让你国百姓能够随意进出，我们还会尽量灭杀一些大野兽，给你们创造一个和平的山里世界，咱算算啊，大概十里地？” “怎么计算？” “从你们山脚往里算……十里太远，两、三里吧，我给你们清出来。” “两三里地用你清？” “别说这个没用的话，两里地的林子还不远？都能够吞下你们几万兵马了。”潘五说：“我是认真的。”想了下又说：“算了，就按你说的，山外面归你们管，我们也不方便出去不是？就在山里面，我尽量灭杀山贼。” “你为什么要灭杀山贼？” “不光是山贼，前面多半个月，我带兵在沙漠里剿灭沙盗，灭了四五伙了，我讨厌那些做贼的人。”潘五看向很远处的了悟，叹气道：“可惜，我手下还就是有好些个山贼。” 姜问道说：“你进山怎么做我不管，也管不到，我是说你不可能就这么招摇进入天绝山脉。” 潘五说：“不招摇啊，都是挑没有人的道路走，夜晚不休息，很累好不好？” 姜问道摇头：“对我来说，你很重要。” “什么意思？” “我仔细研究过十里坡之战，我们准备那么久，也是精心培养出那么优秀的高手，却是只因为你一个人，全盘皆负，全部战死。”姜问道说：“其实我们有派人去海凌城，不过没找到你。” “干哈？刺杀我啊？”潘五瞪大眼睛问道。 “没找到你自然不是刺杀。”姜问道说：“我们有些人对你很好奇，我也顺带了解一下，你确实有点不一样。” “不用表扬我，表扬我没有意义。” 姜问道笑了下：“咱说现在，你的那些人可以进入大山，我可以派军护送，但是你不行，你要留下。” 潘五有点郁闷：“不带这样的。” “反正已经叛出秦国，正好加入姜国，对大家都好的事情，甚至对秦国也好。” 潘五好奇道：“怎么会对秦国也好？” “比如你当兵……”看潘五的眼神不对，姜问道赶忙改口：“当官，当官好了吧，万一有秦国俘虏送去你那里，你可以帮助他们啊。” 潘五沉默片刻：“军神，咱捞干的说，我要进天绝山脉，我还不想杀你们的人，可如果你们不同意，那么就打吧，我会拼着杀光每一个人，只要被我逃掉，这一辈子我会什么事情都不做，专心刺杀你们国家的官员，我现在是五级修为，也许明天就是六级了，还有这么多战宠、战鹰，我就不相信你们有谁能抵挡住这种攻击。” 姜问道苦笑一下：“咱俩换位置思考，假如你是我，会眼看着异国军队在自己国家的国土上乱溜达么？” 潘五琢磨一下：“还真不能，不过我给你们好处啊，好处是我不会随便放火，也不会随便杀人，还会释放所有俘虏，更会帮你们灭杀山贼。” 姜问道还是摇头：“这不可能，如果只是这样，我需要留下来么？需要这样和你说话么？” 潘五也是摇头：“我不可能投降！” 姜问道说：“我会帮你建立一个家族，一个人叛国是有原因的，你是高级将领，在大胜之后被迫叛国，这里面有好多故事，难道你就不想报仇？” 潘五笑了下：“不想，一点都不想。” 姜问道怔住。 潘五说：“你就想用这个说动我？不是吧？” 姜问道说：“我们有药谷，我们有雄兵，我很看好你，如果你肯加入我们……” 潘五嘿嘿一笑：“你看好的是五百多头五级战宠吧？还有如何驯养它们的秘密？” 姜问道倒也坦诚：“没错，我确实很好奇，也是很想要，但这个不重要。” “怎么可能不重要？如果没有它们，你会自绑双手来劝说我？”潘五说：“谁也不比谁笨，单说我这个人，兴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可取之处，可您是谁？大名鼎鼎的军神！您手下像我这样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我真的不重要，我重要的就是那些战宠。” 姜问道沉默片刻：“你说的对，你应该也是因为战宠被迫叛国。” “对啊，那你还来劝我？真当我不杀人是么？” “我和他们不同，我会给你争取封地，会给你最好的武功心法，会给你最好的丹药，只要是姜国有的，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只要告诉我们如何培养战宠。” 潘五轻摇下头：“我有这么多五级战宠，会在乎你说的那些东西么？”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那我回去了。” 潘五说：“回去？我要杀了你。” “你这个人笨。”姜问道跳下马车。 潘五大喊：“好，我笨，你的意思是要开战对么？” 姜问道摇摇头：“在我和你说话的这段时间里，有两支骑兵去杀你的人了。”跟着说：“你这么善良，这么容易相信别人，怎么能带兵？” 潘五愣了一会儿：“你走不掉的。” 姜问道转身看他：“我就不走又如何？”跟着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是姜问道？可是你见过姜问道没有？” 不等潘五反应过来，姜问道继续说：“你现在所倚仗的不过是眼前的十一箱炸药，我就拼着损耗一万兵马给你炸，还有七万呢，然后怎么办？” 说着话转过身，用后背对着潘五：“往前看，看看有多少门火炮，你觉得你还能活着离开么？听我一句话，投降吧，只要你投降，刚才我说的一切，依旧算数！” 潘五无奈笑了下：“可是你是姜问道么？” “这个不重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说的话一定会做到。” 潘五嗯了一声，看看不远处的呼天：“咱们被算计了。” 呼天长出口气：“还是你聪明啊。” 潘五说：“不聪明不行，这是军神啊。” 姜问道听出不对，又转回身看过来。 潘五说：“你属陀螺的？转来转去累不累？” 姜问道沉默片刻，脚下发力跳上马车，站在车顶上往向战鹰飞来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那面硬是一无反应。 潘五轻出口气：“你呀，总是做一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情，现在呢，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到底知道不知道关城到底屯了多少火油和炸雷？” 姜问道脸色忽然变了。 潘五轻出口气：“现在呢，如果你一定要跟我鱼死网破，那么就试一下。” 姜问道还是有些不相信，这小子有这么奸么？明明还没成年，有这么夸张么？ 潘五说：“现在我不相信你了，你得让你们全军将领过来做人质，不然……不然怎么办呢？” 呼天骂上一句话：“难怪总打不过你们，你们比狐狸还狡猾。” “谁告诉你狐狸狡猾的？傻不傻？”潘五看向姜问道：“我能陪你再等五分钟，如果在五分钟之内，你的骑兵还没有发现我的那些人，你就认输好不好？” “不然呢？” “不然就真要鱼死网破了。”潘五忽然苦笑一下：“我觉得挺没意思的，你觉得呢？” 姜问道没说话，呼天抢着说话：“我也觉得没意思，真没意思。” 潘五说没问你。呼天说你问不问也是没意思。 姜问道问：“你在关城地下埋了火油和炸雷？” 潘五说：“不然怎么办？就好像你这么奸诈的人，假装爽朗大方跟我谈判，其实是想断我后路，那我肯定要跟你们玩点狠的。” 跟着又说：“不但是这样，只要咱们一开战，战鹰马上飞走，全部飞走，一个不留的飞走，然后呢？它们就会去各个关城丢炸雷，一直丢一直丢，当是提前过年好不好？” 302 莫离 一姜问道面色阴沉：“算你狠。” “狠什么啊。”潘五说：“我就是想逃入深山，你们都不给机会，你说吧，让我怎么办？” 就这时候，对面跑过来一支军队，全是步兵，盾牌枪刀各依本阵快速接近。 潘五问话：“这是到了约定好的时间了？” 姜问道没说话，队伍前一名大将纵马过来：“少年，快快送大帅回来。” 潘五笑问姜问道：“这人谁啊？跟棒槌似的。” 姜问道摇摇头没说话。 潘五大声喊话：“你谁啊？” “我乃镇安关宁为何。” “哦，这些人就是飞熊军？没有翅膀啊。”潘五不以为意说话。 姜问道抱着一丝希望问话：“你真的埋有火药？” 潘五说：“告诉你个欢快的事情，我在很多地方都埋了。” 姜问道沉默片刻，跟姜成说：“你回去，告诉他们撤军，这次是真的撤军。” 潘五说：“撤军没用，你不让我们安全进入天绝山，该炸的东西总是要炸的。” 姜问道苦笑一下：“现在边关有军队十二万人，若真是埋有火药，而他们又没发现的话……” 潘五说：“这个就别想了，不会给他们发现的机会，现在就等你发誓，也是等你带来所有将领，咱们一起进入天绝山。” 姜问道问话：“我要怎么才能相信你？” “你有别的选择么？”潘五说：“你尽可以不相信，然后看着关城飞上天，十二万精兵毁于一旦，还有，西边门户大开，你说安罗族会不会喜欢这个变化？” 姜问道轻轻摇头：“幸好我不是军神，幸好。” 潘五笑了下：“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一切命令都是我下的，一切事情都是我担着，跟军神无关，军神不能败，更不能受辱。”姜问道晃晃背后手上的绳扣。 姜国军神岂能被人绑着问话？潘五点点头：“你是假的。” “无所谓真假，反正我不是军神。”姜问道嘿嘿一笑，冲姜成说话：“你们回去，让全军偏将以上将领自缚双臂，都过来。” 姜成那些人很有些震惊。 姜问道冲潘五说话：“受累，我怀里有个东西，拿给他。” 潘五没过去：“呼大侠。” 呼天骂了一声：“你真是比狐狸还狡猾。”跟着说：“你要是一直这么狡猾，我这么才能弄死你？” 潘五郁闷道：“你无不无聊？” 呼天嘿嘿一笑，去姜问道怀里摸出个金色印章。 姜问道跟姜成说：“拿着这个去说，五分钟之内必须到。” 姜成的眼神都不对了，不知道是悲还是悲愤，冲潘五大声喊：“解开绳子。” 潘五点点头。呼天很受伤：“我是六级高手！”走过去扯开绳子，姜成还要解开同伴的绳索，潘五说：“赶紧走吧，再迟一点就晚了。” 姜成略一犹豫，拿过金色印章，转身跑向宁为何。 短短两句话，刚才还在邀战的宁为何瞬间变成无奈表情，转身大声吩咐两句，又跑过来十几名将领，同时所有军队撤退。 宁为何和将领们下马，也是丢掉武器、脱去铠甲，赤手空拳走过来。 一进到潘五这面，马上有人把他们五花大绑捆到马车上。 这些人很郁闷，军神是傻了么？这么能下达这等昏聩命令？有人威胁士兵小心点，有人大声谩骂，士兵们好像没听见一样，只管捆绑他们。 又等上一会儿，对方又跑过来八十多名赤手空拳的将领，都是主动过来被绑缚，同时，大军是真真正正的撤退，很快退的不见踪影。 在这个时候，前面空旷的遥远地方有三匹白色战兽，上面坐着三个文士打扮的人，当中一人往这面看了又看，纵马离开。 跟潘五进入天绝山脉的风险相比，边关才是最重要的所在。那是姜国西面最重要的门户，一旦被炸的狗屁不剩，西面大好土地直接变成蛮族战士的后花园。没有一个姜国人愿意看到这种情况，也没有一个人能承担起关城被炸的责任，即便是姜问道也不行。 这样一看，潘五算是赢了。 无奈苦笑一下，跟呼天说话：“又要麻烦你了。” 呼天说：“反正你答应帮我升到七级。”跟着又说：“你们走慢点儿。”转身去找大黑鹰，骑着它南飞。 潘五这面一声令下，车队再次出发。 在车队出发后三个多小时，有一支驼队追上来。 从关城出发，驼队携带很多火油和火药先出发，都是事先装进箱子里，干这个活的是索达尔那些沙盗。 然后是第二队，呼天带着十来个沙盗，骑快马、又有马车装载着十几个箱子上路。 对于潘五来说，在路上遇到姜国人，只要他们投降，就会留住性命。那两支队伍不会，为保密，一路上不管遇到什么人，都是杀死了事。 他们是整个车队的第一道掩护，也是第一道看不见的屏障。 潘五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样的敌人，不能一开始就暴露出边关埋有炸药的秘密。如果是一两万士兵攻击他们，便是使用空中轰炸战术。 没想到姜问道很能忍，忍了好几天才出手。 眼看怎么谈都谈不拢，潘五只得使出最后手段，就看姜问道敢不敢拼。 姜问道肯定不敢拼。 在这支驼队并入队伍之后，呼天却是没出现。直到第二天傍晚才乘坐大鹰回来。 一见面就把潘五叫去说悄悄话，潘五很快答应下来，让呼天再骑大鹰出去，这次是三头巨鹰一起离开。在当天半夜一起返回来。 三头大鹰带回来十一个人，是呼天和十名少年。 为首的是马达和莫离，都是沙盗出身。 这些少年很能忍，藏在事先挖好的地洞里，吃睡拉撒都在洞里，还要忍受寒冷。尽管早有准备，不会饿死冻死，可是黑暗中的那一种孤独，又是藏身在狭小空间中，想一想就很可怕。 说是少年不很准确，最大的有二十二岁，最小的是十五岁，经过挑选才选出他们十个人，两两一组，分别藏身在五个地洞里。 他们是潘五整个队伍的最后倚仗。 所以他们一回来，潘五就给准备了大餐，很是激励一番。 这些人却不是特别开心，虽是自愿留在地洞里，可是说到根本，他们的家人在潘五手里。 不论是他们这些人，还是第一支驼队里的那些沙盗，他们的家人都在潘五的长长车队中。尽管潘五从来没有说过人质什么什么的，可是他们不能不这么想。 还好，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没有发生意外事情。 也是因为有了姜问道的那个金色印章，一路行来，不管来到哪里，只要出示印章，马上放行。 姜问道真是不一般，如果换成别人，一定会在潘五的车队后面派一支队伍跟着，也许是在监视车队？或是保障百姓安全？ 姜问道没有，连一个兵都没派，任由这支长长的车队在姜国国境内行走。 车队行进缓慢，还好粮草准备充足，一直走到第八天的时候，姜问道喊潘五说话，一见面就说：“不能走了。” 潘五说：“是不能走了。” 姜问道看向右手边的连绵群山：“从这里进去吧，从这里进去，如果运气够好，兴许能回到秦国。” 潘五笑了一下：“你心知肚明，过不去的。” “世上无难事。”姜问道说：“我觉得你一定会回去的，哪怕是为了报仇，或者是为了泄愤？” 潘五叹气道：“那是以后的事情。” 姜问道苦笑一下：“其实，我一直非常非常看好你，可惜啊。” 潘五沉默片刻：“你不死好不好？” 姜问道瞥他一眼：“干嘛？跟你做山贼？” 潘五说：“我会在山里面修建堡寨，要尽量多的灭杀山贼，你可以出点力。” “帮你？”姜问道苦笑一下：“世上本来就没有我这个人，死不死活不活的……我怎么活？我一声令下，全军上下一百多将领都在你马车上捆着，你还让我怎么活？”跟着又说：“再有，我跟在你身边，你能相信我？你会放心我？” 潘五沉默片刻：“是有些难。” “不是有些难，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姜问道说：“你于我，我于你，都是很难相信对方、很难说服对方，所以……还是让我去吧。” 潘五说：“我是觉得……” “觉得可惜？我这么有才能有本事的一个人，就这么死了太可惜？”姜问道呵呵一笑：“我也是这么看你的。” 潘五叹气：“最迟明天，释放他们回去。” 姜问道说声谢了。 潘五说：“是我谢你才对。”然后离开。 当天很早扎营，在士兵准备饭菜的时候，潘五和呼天每人骑一头大鹰飞进天绝山脉。 这是经常在做的事情，想要寻找合适地方，还要有合适道路，从天上看最方便最省时。 晚上回来，俩人略一碰头，定下前进方向。 首先要修一个特别大的堡寨，是潘五这些人的第一道防线，未必有多重要，但是一定要易守难攻。这个地方用来存放几乎所有的马车和普通马匹。 这个地方还要留有很多人手，第一道防线么，起码要留下三百或五百人。 303 山里村民 一单是这一个地方就难寻，隔天早上队伍转南，开始进山。 这里处于姜国腹地，依山有许多村庄，潘五一行早成为焦点，很多人走出家门看热闹，他们还是第一次看到大队马车进山，能行么？ 开路的是十六名重甲骑士，全部下马，带着两百多人在最前面。 为了走马车，小路要扩宽，断路要搭板，磕磕绊绊一上午走了不到十里地。 在一处略微平坦一点的山谷扎营，到了这一步，没必要再绑着姜国将领，甚至一起吃了顿午饭。潘五坐在姜问道边上：“依着你看，在前面设个堡寨可好？” 姜问道说不好，距离外面太近。 潘五笑问：“暗堡呢？” 姜问道起身看看，又坐下说话：“你骑着大鹰来回飞，还没选定？”跟着说话：“这顿饭后，是不是该让他们走了？” 潘五说是，沉默下说：“你真的不走了？” 姜问道说：“你都这么问我了，我这么好意思走？” 潘五歪了下嘴巴：“你这人太偏激。” 姜问道不说话了，专心吃饭。等吃好饭以后跟百来名将领说话：“回去告诉大帅，如果没有二、三十万兵，就别进来了。” 意思是不准备好的话，就当潘五不存在吧。 将领们木着表情看他，忽然有人站起来，啪的行个军礼。 姜问道笑了下：“我还没准备好呢，再等会儿。” 那人赶忙收手：“大帅，我不是那个意思。” 姜问道点下头：“不过总归要走，总归要走的。”看向潘五：“你答应的，不占我们土地。” 潘五说：“我倒是更希望你们能把我们当成山内百姓看待，没事出来跟你们做做生意、买卖点特产。” “希望吧。”姜问道笑了下，冲将领们抱拳：“我走了，祝你们安好。”说完话，面上泛起轻轻微笑，身体里却是爆出砰的一声轻响，整个人像根木头一样朝前栽倒，砰的砸在地上。 代表全身修为的小世界爆了，震碎内脏，死的不能再死。 将领们齐刷刷跪下，面朝尸体恭恭敬敬叩了个头，然后起身，宁为何冷声问话：“我们可以走了么？” 潘五说：“我没想杀他。” 宁为何不理他说什么，再问一遍：“我们可以走了么？” 潘五长出口气：“走吧。”回头说话：“锹。” 有人去马车里找来铁锹，就在姜问道倒下的地方，潘五挖坑，很快挖出个深坑，问宁为何：“你们来？还是我来？” 宁为何大步走过来：“让开。” 在他身后跑过来三位同样级别的高级将领，抬起假姜问道的尸体，慢慢放进坑里，将软帽覆在脸上，拿来铁锹上土。 这个假的姜问道为证清白，一定会死在将领们眼前。 潘五很不高兴，嘟囔着：“活下来多好。” 宁为何上了两锹土，别的将领拿过锹上土，再是下一个，百多名将领一起给姜问道修坟。 潘五看上好一会儿，一直没动。 宁为何去边上找块大石头，问潘五要刀。 潘五递过去小黑刀，宁为何随手接过，跟着就是愣住，赶忙拿眼前仔细看，看了又看：“六品的？” 潘五嗯了一声：“没办法，就是有钱。” 宁为何白了他一眼，拿刀切削石头。 在六品刀前面，大石头好像豆腐一样软，很快变成长石块，立在坟前。 潘五问：“不刻名字？” 宁为何随手把小刀收进怀里：“你觉得应该刻什么名字？” 潘五叹口气：“随便你们，把刀给我。” 宁为何神情自然地拿出刀，又丢过来。 潘五接住：“你们走吧。” 宁为何指指自己，又指下坟：“你记住，一定要记住了。” 潘五嗯了一声，吩咐一声出发，车队继续往大山里走。 群山连绵，幸亏有大黑鹰方便探路，不然很快就会陷入无路可走的地步。 在天上的时候，潘五仔细看过这一片地方，心里早已经有了主意。让呼天在后面收尾，他跑去最前面领路。 从现在开始，他们根本就是边开路边走，绕着山势高低上上下下，还要多绕很多路。最主要的，要一直开路。 有些地方还有条人踩出来的小路，更多地方根本没有路，所以要重甲骑士在前面走，拿身体顶开草木。 潘五带他们一起开路，很快地天就黑了。为了尽快安顿下来，潘五带着重甲骑士继续开路。 当车队所有人扎营后，呼天带些人追过来，大家一起干活。 很是辛苦，一直忙到天快亮才回去休息。随便吃点东西，睡到马车上。而在他们睡觉的时候，车队出发。 等到马车停下，走到开好的道路那里，潘五再带人开路。 到第二天中午，当大家攀过一道缓坡后，潘五指着下面说话：“这里是第一个营地。”又指了下现在所处的地方：“这里设道卡。” 肯定要在营地宿营，车队慢慢下坡。 这块地方很好，后面有条大河，潘五指着上游说：“十里外设第二个堡寨，建在河岸边上。” 他是老大，自然说什么是什么。马车上装载着各种工具，大家开始干活。 整个队伍一共有两千多人，为妥善安置他们，必须要分开。 现在倒是无所谓，主要是平整土地，挖地基，盖房子。 车队在这里停留六天，粮食下午的速度非常快，不过潘五好像不在意一样。直到牛四来找他，说大概还有一个月的粮食，肯定等不到粮食长出来。 潘五说没事。 有三头大鹰在，他又有钱，肯定没事。 又过去五天，这片山谷已经大变样，一排排木屋围处好大一块地方，这里是第一个营地。 潘五让索达尔那些人留在这里，也不打散，沙盗们只是换了个家而已。 沙漠里的人最在乎水源，知道后面就是河，他们很愿意留在这里，也是愿意承担第一道防御任务。 不只是留下他们，还有所有马车。另外又有洛青、洛平两个人和他们的队伍。 他们三个人平级，遇到任何事情都要商议着来，解决不了的往上报。 大半物资留在这里，潘五带着驼队和士兵们继续走。 在这个营地一共留下六百多人，山上面的关卡要有几十个人守卫。河道上的堡寨要有几十人守着。 不过这里是唯一需要重新建立的地方，所以连那十一个工匠也是暂时留在这里。 潘五带领大部队往里走，原来打算带着黑色马车进山，可是实在不方便，没必要为了他一辆马车特意修路，需要带的东西都堆到骆驼身上，大军出发。 一直走到第二天下午，前面又是一座高山，潘五说：“山后面有几个村子，应该是山里部落。”跟着再说：“从这里往前一共有十来个村子，在那面有个贼窝，灭掉山贼，是咱们的第二个营地。” 对于潘五、呼天这些人来说，经历过边关的残酷战争，在山里剿匪……实在是个无聊游戏，大鹰、老虎往前冲，重甲骑士往前冲，潘五带着弓箭手收尾，用不上半个小时就能攻破一处山寨。 这里的山贼跟沙盗有些不同，很多人其实就是下面村子中的百姓，不知道怎么上了山做了贼，打劫时会留手。 可毕竟是贼，潘五懒得分辨谁是有心谁是被迫，反正全部杀死。 杀过贼，分出一部分人留守，队伍继续出发。 这些山贼说不上多有钱，反正是凑合活着。 天绝山脉里，其实威胁最大的不是山贼，而是凶兽。山贼更喜欢出山去商道抢劫，也是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但凡留在山中做贼的，都是各有各的原因。比较普遍的是被通缉的大盗，和得罪了人、走投无路的倒霉蛋。 潘五用四天时间灭掉两伙山贼，都是一样的穷，不说要战马，连铠甲都凑不齐。 这就没意思多了，潘五对山贼住处也不感兴许，带着驼队继续往里走，竟然被他找到一片草原。决定住下来。 开采木头建房子，砍木头清理出来的空地用来种庄稼种菜。 他和呼天忙着盖房子，让彭于那些人带兵去剿匪。 如此又过去十天时间，潘五带着三头大鹰出去买粮。特意飞远些距离，买上几百车粮食，跟以前那样要捆绑结实，运到山边即可，让大鹰带回山里。 不但是买粮食，日常用品也是买上很多，被褥锅碗都有许多…… 从这一天开始，潘五带着两千多人开始了山间的开垦生活。要适当种些地，还要养猪牛羊鸡，硬是让这些军中猛汉变成山野村夫。 听起来好像不多，只有两千多人。可真要是想养活这么多人，那就不是一个累能够说完的。还有很多很多琐事。 潘五特别忙，等四处大的营地都选定以后，他要到处跑，务求让大家安心。 在这种时候，他忽然觉得自己多余，其实只要带着大鹰飞进山里就行了，何至于要救下蛮人战俘？ 晚上吃饭时跟呼天说：“我就是个白痴，救这么多人回来，让他们进山做农夫。” 呼天冷笑一声：“下意识地行为才是最正确的。” 潘五问：“你在说什么？” 呼天说：“你要是没有争霸天下的想法，我输你一条命。” 304 孟良药 潘五愣住，这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事情。难道说在骨子里竟然也想做一个秦关中那样的人？怎么可能？ 当时冷哼一声：“你错了，欠我条命。” 呼天冷笑道：“也许你不是想争霸天下，不想做皇帝，可是你骨子里一定希望能掌控自己的生命，掌控自己的生活，甚至是能够掌控一片地方，不然为什么救他们？又为什么一定要带他们进入天绝山脉？” 潘五找借口：“我需要他们帮我。” “绑你做生命？盖房子还是打仗？” 打仗时候没用上蛮兵俘虏，盖房子的时候倒是人人出力。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就是说我还会出山？带着他们出山？” “你进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出山。”呼天说：“你太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潘五说：“我就想要个简单生活，有个简单修行。” “你知道简单是什么意思么？” 潘五想了下：“你说。” “简单的意思就是复杂的事情、比较麻烦、难办的事情都让别人做完了，所以才能简单。”呼天说：“你的简单是需要我们这么多人为你出力，你才能简单。” 潘五想了下：“为什么感觉你好像说的对？” “什么是好像？”呼天说：“我本来就对。”跟着问话：“日后有何打算？” 潘五说：“先吃光鲸黄肉糕再说，然后你跟我走一趟。” 呼天说没问题，根本不问去哪，回去房间休息。 山里面生活有些无聊，安静不用说，连大野兽也很少看到。在这种情况下，潘五不吝啬钱财丹药，两千多蛮族士兵都是过的很开心。 对于他们来说，没有见识过真正的繁华，能拥有山野种的平静生活，其实就是一种幸福。 潘五让他们的幸福加倍，经常给他们吃好东西。 这样过去一个多月，所有人都有了修为，连那十一个虔诚的工匠都成功筑基。 不缺吃不缺穿，还能增进修为，沙国战俘特别喜欢这种生活，不需要言语鼓动，他们已经不愿意离开。 这样又过去一个月，潘五做了件事情。喊上大盗李行，去看过他说的两条矿脉。确实不错，容易开采。难的是不方便运输。 有了两处矿藏，潘五开始考虑兴建炼器场。 如果真像呼天说的那样，自己心底有争霸天下的打算……就算没有这个打算，也要让所有士兵都有一套好铠甲才行！还要有好武器好战马。 又过上半个月，经过他的挥霍糟蹋，鲸黄肉糕终于全部吃光。可惜战宠吃过很多，都是没有晋级。 潘五还有很多宝贝，必入两头大白鹰蜕皮后的皮囊和羽翅、大黑鹰晋级时褪掉的羽毛。 白鹰皮囊被他埋在地下，想了又想，决定先回海陵一次。 海陵也又很多好东西藏在海下面，再一个，他想回去看看潘无望。 把战宠分成五个队伍，四个营地和他住的地方，每个地方留下一百多头凶兽。他骑鹰回家。同行的是呼天和齐大宝。 三个人，每人骑一头大鹰，先往东飞，特意看看两国交战情况，果真惨烈。 两个国家的国主在对着干，都是派出最强精兵。彼此实力相当，战略相当，国力也是相当，就按照这种情况发展下去，打上两年也是它。 从天上略略看了一下，继续东飞，进入大海，从海上飞去海陵城。 呼天对大海很好奇，放眼望，到处都一样。 好不容易回到第三学院附近，大鹰在林间落下，三个人一落地，呼天就说：“大海其实和沙漠差不多，往哪里看都一样。” 潘五让三头大鹰留在这里，也是让呼天和齐大宝留下，他一个人往潘家大院走。 很意外，潘家大院没有人。不但潘家大院没有人，连武家也没人。更有潘无望家也是没人。 这是什么情况？是被赶走还是被抓了？ 第三学院倒是有人，可是现在的他不敢贸然进去。 在这片地方略略观察一下，走去自己住处。 跟预想的一样，他的家早被人搜过，地下室的秘密也是被暴露在外。 好在没有值钱东西，潘五略略看过一遍，走去岸边。 有心下水，可是下水又能如何，凭他自己根本拿不出来拿个打箱子。那根本是一艘巨大沉船好不好？ 在这片地方略略转悠一番，回去找呼天：“帮个忙。” 不问帮什么忙，呼天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咱俩不是一样人好不好？对于你们来说，我是外族人，我一出现就是要被打被杀啊。” 潘五怔了一会儿：“那我带你回来做什么？” “你不是带我回来玩么？” 看他说的如此坦然，潘五很无奈，沉默片刻：“那回去吧。” “回哪？” “哪来的回哪。” 呼天赶紧表态：“说吧，帮你什么忙？” “一会儿你跟我走，去见院长。” 呼天说好，问话：“见到以后说什么？” “问下潘无望的下落。” “哦，还有别的事么？” 潘五说没有了，带他回去潘家大院。 偌大家业，硬是一个人没有。不但是那些女兵没了，小九的弃儿军也没了？ 站在自家小院子门前，看着房门挂锁，心说大锤和夜风是回来了搬走了，还是一直没回来？ 呼天问：“往哪走？” 潘五指了下前面：“那里有个小门，过去后一直走，能看到……”话说一半停住，凝神听了会儿：“你听到什么没有？” 呼天笑了下：“那里过来人了。” 潘五和呼天赶忙翻上房顶趴下。 没一会儿，远处那道小门推开，走出来四个人黑衣服男人，都是拎把刀，晃着走过来，边走边看边聊天。 很快从潘五这里过去，呼天看潘五一眼，潘五点点头。呼天就跳下房子，快速冲进那道小门。 潘五躺在房顶上耐心等待，心说院长不至于不在吧？ 院长在，不过换人了。原先那位梅韧被换掉，现在的院长叫孟良药，是上面派过来的。 潘五不知道，呼天也不知道，所以很快地，第三学院里忽然鸣响警钟。 潘五一愣，这是学校里面发生事情才会这样。 学校里发生事情，刚才四个男人快速跑回来，跑进小门。可是很快地，好像被野牛撞到一样，从小门里倒飞而出。 接着是呼天窜出来，也不看他，只管撒丫子猛跑，很快消失不见。 可是第三学院有鹰啊，一只白色小鹰飞上天空，朝呼天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潘五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不明白，暂时不能乱动。可是没多一会儿，三头巨鹰飞上高空，跟着是朝他飞来。 潘五还不想暴露目标，可是大黑鹰朝他直飞过来，根本藏不住了。只得无奈起身，等大黑鹰飞过来的时候，纵身跳上鹰背。 既然暴露目标，也就不用飞进大海隐藏形迹。三头大鹰朝西方直飞，没一会儿就甩掉小鹰。 找个山坡落下，潘五问怎么回事？ 呼天很气愤：“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跟着说：“你说院长姓梅，叫梅韧，现在是真没人了，我过去一问，人家就警觉了，问我是谁？” “这就警觉了？”潘五好奇道：“以前不这样啊。” “别拿以前说事。”呼天说：“就我这身材相貌，一看就有问题，他们又问我是谁，我还假装呢，说是梅院长的学生，人家就问我，梅院长的学生不知道梅院长已经离开第三学院了？” 呼天很气愤：“你说你搞的这是什么事？” 院长在，不过换人了。原先那位梅韧被换掉，现在的院长叫孟良药，是上面派过来的。 潘五不知道，呼天也不知道，所以很快地，第三学院里忽然鸣响警钟。 潘五一愣，这是学校里面发生事情才会这样。 学校里发生事情，刚才四个男人快速跑回来，跑进小门。可是很快地，好像被野牛撞到一样，从小门里倒飞而出。 接着是呼天窜出来，也不看他，只管撒丫子猛跑，很快消失不见。 可是第三学院有鹰啊，一只白色小鹰飞上天空，朝呼天消失的方向追过去。 潘五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想不明白，暂时不能乱动。可是没多一会儿，三头巨鹰飞上高空，跟着是朝他飞来。 潘五还不想暴露目标，可是大黑鹰朝他直飞过来，根本藏不住了。只得无奈起身，等大黑鹰飞过来的时候，纵身跳上鹰背。 既然暴露目标，也就不用飞进大海隐藏形迹。三头大鹰朝西方直飞，没一会儿就甩掉小鹰。 找个山坡落下，潘五问怎么回事？ 呼天很气愤：“我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呢！”跟着说：“你说院长姓梅，叫梅韧，现在是真没人了，我过去一问，人家就警觉了，问我是谁？” “这就警觉了？”潘五好奇道：“以前不这样啊。” “别拿以前说事。”呼天说：“就我这身材相貌，一看就有问题，他们又问我是谁，我还假装呢，说是梅院长的学生，人家就问我，梅院长的学生不知道梅院长已经离开第三学院了？” 呼天很气愤：“你说你搞的这是什么事？” 305 采药人 一三只巨鹰在大海上盘旋，潘五想了一会儿，飞去以前藏铁皮船的岛屿。 落下来以后，呼天问你干嘛？来这里做什么？ 潘五说：“让你看个戏法。”说着话脱衣服。 呼天笑道：“这戏法我也会变，比你变得快。” 潘五鄙视道：“粗俗。” 反正都是男人，潘五脱光了算，扎进海里。 他去找大鲨鱼和大鳄鱼，可大海无边，哪有那么容易就能找到。 在海底找了一会儿，也是特别畅快的游了会儿水，再游回海岛。 刚一露面，就看到呼天站在齐腰深的水里瞪着大眼睛看他。 潘五涉水走过来：“看什么呢？” 呼天吃惊道：“你不呼吸的？” “呼啊。”潘五说：“你不懂游水，水鬼可以潜水一、两个小时。” “怎么可能？什么功夫这么厉害，可以不呼吸？” 潘五走上岸：“我一教，你就会了。” “真的？” 潘五摇下头：“下水时带几个猪尿泡，或者什么都行，能存住空气就行。” “可是你没带啊。” 潘五嘿嘿一笑：“这就是戏法，我藏起来了。” 呼天琢磨琢磨：“你在糊弄我，一定有问题。” 潘五穿上裤子：“喜欢这里不？” “喜欢，怎么游水？” “你这么高的修为，随便折腾几下就会了。” “真的假的？我听说海里有怪兽，天下最凶狠最厉害的怪兽都在海里面。” “算你有见识。”潘五坐在沙地上：“其实这里真的不错，不冷，有太阳晒，我的梦想就是弄一艘船出海，在大海里漂啊漂。” 呼天问：“船很贵？你这些天花那么多钱，还买不了一艘船？” “我要的船要很结实才行，还要很大，因为我要纵横所有海洋。” 呼天说：“带我一个。”跟着说：“干脆把他们都运出来算了，咱们找个海岛住下来，然后专心造船。” 潘五说：“装两千多人的船？我就是变成神仙也造不出来。” “我听说大海船能装四、五千人。” “听说？我还听说能装下一个城市的巨船，都是听说么，毕竟没见过。”潘五伸个懒腰，在琢磨呼天说的话，如果按照呼天说的那样，未来将重心转移到海岛上，大铁船里的东西倒是不用拿出来。 在山脉营地里，鲸黄肉糕吃光了，但是鲸黄还剩下一些。节省着用，应该能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这样一想，更重要的是要找到潘无望，可是去哪找？ 他在琢磨事情，齐大宝坐过来说话：“这里还不错，比沙漠好太多了。” 呼天在扑腾水：“怎么游泳？应该用什么动作啊？” 潘五想了下，重新走进水里，拿小刀划破手指，滴下两滴血，再回到岸边：“回来吧，危险。” 呼天没看见他的动作，闭着气胡乱扑腾，听到这话停下来问：“什么危险？” 潘五笑了下：“海里的大怪兽。” “屁。”呼天继续扑腾。 有修为在身，学游泳特别快，呼天只胡乱扑腾一会儿，竟然能游了，高兴地冲潘五大喊：“我会游泳了！” 潘五说：“你是不是傻？凭你修为可以踩水，学什么游泳？” 呼天愣了一下：“是啊对啊。” 就这时候，他身后的海面上忽然出现一条黑色大鱼，尾巴狠狠摆动，身体快速窜过来。呼天隐隐发觉不对，回头看，正好看到大鱼张开嘴巴咬过来。 呼天来不及思考，挥拳直击，轰地一下，拳头和鱼头撞到一起，爆起一片水花。呼天赶忙跑上岸：“什么玩意？吓死我了。” 潘五说还有。 还有是什么意思？呼天刚想问话，就看到远处海面高高扬起一道水线，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水里快速游动。 呼天吃惊道：“这么快？” 应该是特别快，被激扬而起的水线刚刚在远处出现，一头彩色大鱼已经出现眼前，大脑袋浮出水面，盯着岸上的三个人看。 这只是开始，没一会儿时间，这个岛屿周围已经聚了二十多头大怪鱼。 能够发现道血液中的强大气息，并且能够快速赶来的，只有它们这些怪鱼。 大略看过一遍，潘五有些失望，没看到鲨鱼和鳄鱼。 呼天问他：“你怎么它们了？怎么跑来这么多怪物？” 潘五气道：“我怎么它们？” 呼天说反正就是那个意思，你做什么了？ 潘五没有回话，多待上好一会儿，直到那些大鱼竟然想上岸咬他，他才骑上大鹰：“走吧。” 呼天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情，来去匆匆的，大老远跑过来，就为在岛子上坐一会儿？ 等三头巨鹰飞走，这些怪鱼有的离开，有的就在这里进行厮杀，可惜鲨鱼和鳄鱼还是没有出现，说明不在这片海域。 坐在鹰背上，潘五稍稍想了一下，下令回飞天绝山脉。 大鹰的速度特别快，如果不携带太重的物品，大约一个多小时就能飞到。就是说早上出发，在海凌城那边浪费一些时间，又有买东西的时间，下午就已经回到山脉营地。 呼天喜欢大海，回来后就一直念叨换地方，说反正有大鹰，咱们轻装上阵。 潘五不理会他，从目前情况来看，天绝山脉才是最适合的地方。大家要同心协力，让两千多人全部变成高手中的高手。 不过大鹰飞这么快，可以两头跑，没事回去大海里转转，也许能寻到宝贝。 晚饭时，有士兵传回来一个消息，说是有一行采药人进山，药从咱们这里路过。 潘五有些不明白：“采药人？要从咱们这里走？” 自从在山里建立营地开始，经常会遇到猎户或是采药人，但是所有人都是一个表现，看见关卡，看见他们的人，马上绕开远远。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跟他们说话。 那士兵说：“对方一共十一个人，有八个壮汉，再有俩老头和一个青年。” 潘五问：“有什么发现没有？” “没有，不过为安全，没让他们过关卡。” 潘五点点头：“要注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遇到别有用心的人。” 那士兵建议道：“老大，不如在关卡前面再修个暗堡？” “暗堡？”潘五想了下说：“算了，暗堡装不下几个人，谁派去值守都会不高兴。” 那士兵说：“可以提早发现异常情况。” 潘五笑道：“有六只银羽，还不够？” 说起六只银羽，那两只从沙漠里跟出来的战鹰竟然黏上它们不肯走了。不理会小鹰，不招惹大鹰，每天都是跟着银羽转悠，搞得潘五很是迷糊，这是又投诚过来的？ 进来山里已经三个多月，折腾这么长时间，基本上还是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原因，潘五总是给大家吃好东西，修为蹭蹭增长，别的事情只能暂时忽略。 比如两处矿藏，潘五肯定要开采，问题是开采出来矿石没有用，要能炼器才好。如果是在找不到潘无望，也是找不到别的炼器师的话，只能潘五亲自上阵，反正看了许多许多书，正好拿来实践。 再有埋进地里的一些好东西，进来天绝山脉三个多月，潘五都没说去挖出来。还是那个原因，挖出来以后不能炼器，还不如藏在地下安全。 现在潘五身边，只有一些大野兽的皮和骨头，这些东西不值钱，起码潘五瞧不上。只有那一套大黑鹰晋级时褪掉的羽翅值得保存。 可也是一样，没有人帮忙炼器，这些东西就只能存着看着。 此外还一点，不管炼制什么东西，各种工具比不可说，最重要的是时间。比如大黑鹰这一套羽翅，如果只想简单使用，随便找个炼器师折腾一个月就能成活。可要是想发挥最大功用，还要起到防御作用，没有一年两年根本不可能。 制作这一套羽翅用上两年时间还算好的，真要是想要炼制一把好刀，比如五品或是六品刀，想让它们达到名刀那种级别，起码要三年以上时间。 比如方子、秦关中这些人使用的武器，基本都是五年以上的炼制时间。 名刀不但费时间，还要费心血。淬炼宝刀时使用主人的鲜血时一定的，这是让武器认主，使用起来特别方便。 潘五的所有兵器都没有这个过程，可以说是随时可能放弃掉的武器。 想要得到好东西，肯定要付出。这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道理，可惜绝大多数人都不喜欢付出。 潘五对山脉营地有自己的构想，这里面有矿藏，就可以兴建炼器室，未来一定要制造很多很多好武器。 不就是时间么？拼着浪费几年时间，找来更多炼器师，大家一起制作武器，潘五想要拥有一支无坚不摧的、每一个都是高手的精锐战队。 想法很好，做起来很难。三个多月了，大家还处在建设之中。 四处营地建立起来以后，首先要修建道路，不要求跑马车，但是要能够走快马。否则真要发生战事，援兵都赶不及。 而在这之前，潘五还有事情要做，一个字是买！ 各种生活物资，各种种子，还有各种工具，什么什么都要从外面购得。 随着事情越多，潘五越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306 死兔子 一就在很多多余的事情之中，竟然又来了一队采药人？ 潘五住在最后发现的草原中，从这里斜着绕出去，会连接上三个山头，是曾经的山贼山寨。再往前是河道边上的堡寨，继续往前就是第一营地。 采药人来到的就是营地前面山坡上的关卡，在这个地方被拦住。 潘五想了一会儿，让齐大宝早点休息，趁着天还没黑，单人独马赶去第一营地。 山道难行，不过小小白何等神骏，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跑到第一营地。 这里是索达尔那些人居住的地方，还有洛青两人带领的精兵。潘五来到议事厅，喊来洛青等人，仔细询问那队采药人的事情。 山里面不是没有采药人，可要是同时出现十多个人，这就古怪了。就说一点，山中草药不是成片生长，要走很远才能发现到一棵好药，然后，你说给谁吧？ 一大堆人一起进山采药，只能是浪费时间。 索达尔让人找来关卡值守的士兵，潘五重又询问一遍，好像一切正常？ 等士兵离去，索达尔问话：“老大，有什么不对劲么？” 潘五想了下回话：“加强警戒，我总是觉得有那么点不对劲。” 索达尔说：“姜国军队不会这么白痴吧？” 潘五叹气道：“那个假的军神死在我面前，姜军要是能放过我就怪了。” 索达尔不屑道：“怕啥？他们敢来，咱们就杀。” 潘五想了一下：“其实，我是希望你们能够成家立业，能够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园的。” 索达尔沉默好一会儿：“老大，很难。” 一定很难，哪里会有正常人嫁进来山里？潘五想了下：“你们还好吧？” 索达尔说很好。 他的族人，有家世的一定很好。好吃好穿，饿不到渴不到，还能做些喜欢的事情。从沙漠那种地方出来，他们族人很快就喜欢上这里。 只是也有问题，有家世的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青壮年男人都是单身一个，看着别人嫁里热热闹闹，心里肯定会不自在，也会有别的想法。 不过索达尔不肯说，只说很好。潘五想了一下问洛平：“你们怎么样？” 洛平说：“我们在沙漠里有家。”跟着说：“要是能接他们出来就好了。” 潘五想了下：“下次，如果有机会，咱们就攻进沙国，接回你们的家人。” “谢谢老大。”洛青、洛平同时说道。 潘五沉默片刻：“今天我睡在这里，大家加强警戒。” 三人说是，告辞离开。 他们出去没一会儿，忽然有两头银羽飞来这里，直接落在门口，竟然撞开门往里挤。 潘五赶忙走过去，银羽咬住他的衣服往外拽。 潘五跟出去，银羽竟然飞起来，跟着抓住他的腰带，带着飞往山中。 这是怎么了？潘五很是好奇。 此时天色已黑，上面是繁星点点，下面是一片黑暗。在黑暗中经常会有索索的声音传来，应该是野兽在走动。 银羽抓住潘五飞出去很远，看方向是出山的道路。 沿道路飞上一会儿，左转进入一片林子。 树林茂密，落到地上以后，四围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潘五站住了先打量环境，却是看到一头银羽跑来拽他。 这就更好奇了，战鹰不比别的战宠，平时很少待在地上。可是现在，这里竟然有银羽站在地上等他？ 跟银羽钻进林子里面，绕过两棵大树，然后看见另三头银羽守在这里，对面有两头死虎，脑袋被啄出一个大洞。 这是咬加餐啊。潘五开句玩笑，走到前面站住。 银羽们守候的是那两支总是骚扰他们的异族战鹰。不知道什么缘故，估计是长时间相处，竟然有了感情。 前面有一头鹰倒在地上，黑暗中好像死了一样。另一只卧在边上，不知道有没有事。 看见潘五，那头鹰竟然朝他连连点头。 这是在鞠躬么？ 潘五去看倒着的那头鹰，直接摸心脏部位，在轻弱跳动。然后看整个身体，没有一个伤口。 天黑看不清，潘五略一犹豫，拿出伤药，又有解毒丹，一起喂给大鹰。 可那鹰已经张不开嘴了。 潘五想了又想，只能给自己放血了。 起身左右看看，跳到树上切下段树枝，挖空中间，顺便给手指上来一刀，挤些血进入树枝里。再用另一个树枝撬开鹰嘴，把那些血倒进去。 血的作用非常达，用不倒五个数的时间，大鹰竟然有反应了，心脏跳动变得强烈。 这时再喂伤药和解毒药，因为担心救不了大鹰，又喂一颗增长实力的丹药。 等于是大杂烩一样，潘五把自己所有的都喂给那只鹰。 然后等了一刻钟，那只鹰站起来了，扑棱下翅膀，竟然飞起来了。 这就是治好了。事实是，如果治不好也就这样了，他再没有别的办法。 很快落到地上，两头鹰站在一起朝他点头。 潘五说没事，冲银羽说：“带我回去。” 按说应该询问战鹰遇到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受伤、或者是中毒？可惜它们不会说话啊，所以就回去了。 八只鹰一起回来，一到营地就赶紧休息。 潘五坐在房间门口仰头看天，琢磨大鹰是吃到了什么东西么？ 隔天早上，天光大亮后，潘五马上去看那头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纠缠，那两头鹰其实已经习惯了跟银羽们待在一起，也是习惯了跟潘五这些人在一起。 加上又被他救命，所以看到潘五会很安静。 潘五跟银羽说：“我要看它的身体，让它别动。” 银羽冲那鹰叫了两声，潘五就开始仔细检查它的身体。 一点点开始看，昨天晚上看不清楚，现在可以看个完全，可是看来看去，身上都是没有伤痕。最后去看鹰喙，也是没有发现。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能是一种情况，它把含毒的东西吃掉了。 鹰不吃草，能吃的只有肉。要是这样的话……潘五走到外面大喊一声：“集合。” 留在这里的一百多头战狼瞬间出现面前，潘五说：“寻找死去的动物，不能吃！记住了！不能吃！” 战狼们没有应声，潘五知道它们听见了，冲银羽喊一声：“去昨天的地方。” 两只银羽飞上天，带着它们爬上山坡，跑出关卡，朝山外方向跑去。 洛青不放心，带一队士兵跟上。 大略跑上半个多时辰才是来到昨天那片树林附近，可是过不去。想要过去的话，要下了这面山坡才行。而下面好像很深，是一条壕沟？ 潘五纳闷，到底到哪了？这面连壕沟都出现了。 看这对面那片树林，潘五下令：“搜。” 如果是针对它们，毒药只能下在腿脚能够走到的地方，像对面那种树林，就算是下满了毒药，也得能过去吃到才算。 从这里往回走，百多头战狼散开，在路上、石头上、树林里、草丛中快速穿过。 没多久就有发现，有战狼发出嚎叫，潘五赶忙跑过去，是一只死兔子。 刚想拿起来看，远处又有战狼发出嚎叫。 潘五略一犹豫，去树上摘两片大叶子，夹着兔子耳朵捏住，去到那头战狼那里。 那地方是一只死野鸡，很快又有别的战狼发现的死去的小动物。 洛青脱下衣服：“老大，放这里。” 用衣服包裹着发现到的许多动物死尸，一件衣服之后又是一件衣服，幸亏人多，不然衣服都不够用。等回到营地一点，竟然有六十只那么多！ 再一检查，竟然是每一个死尸里面都有毒药！ 不用问了，这是有人针对战宠设下的埋伏。 挖个大坑，埋掉所有死去动物。给银羽下达命令：“找人。” 于是就找人吧，在这片山野中来回飞、到处飞，潘五喊来大黑鹰，坐在鹰背上看着银羽们忙碌。 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找到，方圆几十里地的山野硬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藏起来了啊！潘五说声收队，战鹰们回去营地。 回去以后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人开会，说山里来了外人，应该是针对咱们的。把上午的发现说一遍，一共有多少多少放有毒药的小动物。 没多久就有发现，有战狼发出嚎叫，潘五赶忙跑过去，是一只死兔子。 刚想拿起来看，远处又有战狼发出嚎叫。 潘五略一犹豫，去树上摘两片大叶子，夹着兔子耳朵捏住，去到那头战狼那里。 那地方是一只死野鸡，很快又有别的战狼发现的死去的小动物。 洛青脱下衣服：“老大，放这里。” 用衣服包裹着发现到的许多动物死尸，一件衣服之后又是一件衣服，幸亏人多，不然衣服都不够用。等回到营地一点，竟然有六十只那么多！ 再一检查，竟然是每一个死尸里面都有毒药！ 不用问了，这是有人针对战宠设下的埋伏。 挖个大坑，埋掉所有死去动物。给银羽下达命令：“找人。” 于是就找人吧，在这片山野中来回飞、到处飞，潘五喊来大黑鹰，坐在鹰背上看着银羽们忙碌。 奇怪的是什么都没找到，方圆几十里地的山野硬是一个人都没有。 这是藏起来了啊！潘五说声收队，战鹰们回去营地。 307 满家人 一流水不腐，难以下毒，可事情怕万一，不得不小心。 隔天起床，潘五带着战宠大军从东往西走上一遍，从第一道关卡开始走，翻山越岭，仔细搜寻。 一直找到下午，第一营地方向连续有两支响箭上天，砰砰声炸响平静深山。 潘五走太远，隐约听到动静，略一思考，赶忙往回跑。 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对手。人家要下毒连水都用不到，天空中飘散着一层淡灰色烟雾，看着好像焚烧后残留的四处飘散的烟气一样，借助风力，轻轻笼罩住关卡和第一营地。 潘五回来的时候没看见敌人，但是关卡上所有负责值守的人全部被杀。 第一营地这里见机得早，索达尔和洛青洛平带人退进房屋，关门关窗，用衣服蒙面，达多士兵躲在隐秘处架着弓箭瞄向外面。 这是自从潘五带队以来，第一次发生如此重大的伤亡事件。 从他在第三学院开始，一直到十里坡，再到边关大战，每一次都是全员进退，这一次终于出现眼中伤亡，关卡上三十四名蛮族战士没有死在战场上，好不容易进到安全地方，也能够安心增进修为了，却是命丧于此。 潘五赶回来的时候，灰色烟雾已经飘散一空。马达和莫离等在外面，一见面就说营地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提醒他要闭住呼吸。 潘五点点头，说过去看看，让战宠留下，他就是那样走进第一营地。 营地里有些慌乱迹象，但是没有发生打斗。 看见潘五就这样走进来，索达尔几个人赶忙出来见他，也是一见面就提醒遮住面目。 潘五说没事，左右看看，大步跑上关卡。 索达尔跟在后面，说灰雾飘散的时候，有很多人中招，倒是没死，但是全身无力，不能动。他们才发出响箭。 潘五还是没说话，一路跑进关卡…… 三十四个人全部是割喉而亡，地上留有一行血字：“离开潘五，不然杀！” 看着这七个字，潘五沉默不语。索达尔几个人也是不敢说话。 过来一会儿，潘五问：“银羽呢？” 不但六只银羽不见踪影，连两只战鹰也是不见踪影。 索达尔回话：“中午还见它们，后来山外方向有鹰唳，它们追出去，再就没回来。” 潘五问：“三头大的去了么？” 回答说没有。 潘五扔出两个字：“收殓。”转身出去。 三头大鹰不在营地，即便是方才的响箭也没能叫回来它们。两头小的也不在，应该是一起出去了。 去营房里看过一遍，一共有两百多人中毒躺着，神志清醒，但是人不能动。 都看过一遍，潘五出来找上一匹战兽回去他住的地方。 齐大宝和呼天留在这里，看见潘五问话：“响箭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那些人动手了。 呼天问哪些人？那些采药的还是姜国军队？ 潘五回去房间拎个小箱子出来，里面装着伤药和解毒丹。再回去第一营地。 把药箱交给索达尔三个人：“希望有用。” 从来是要对症下药，可大山里面什么都缺，只潘五手里有药，也仅剩几种而已，现在都拿给索达尔。 索达尔赶紧去喂药，都是抱着一个想法，希望有用。 呼天和齐大宝也来了，一下就看到躺在营地正中的三十多具尸体。 铠甲、武器全部除下，换上新衣服，也是擦干净血渍，安静躺在地上，好像是睡了一样。 齐大宝面色有点发白，挨个给他们鞠躬，走过一个人就鞠躬一次，最后来到潘五面前说话：“哥，咱得报仇。” 潘五说一定。 呼天跑去关卡转悠一番，回来说：“今天晚上我守关卡。” 潘五想了下：“辛苦了。” 呼天摇下头，走去一旁坐下。 潘五则是站在营地中间，仰头上望，上面有天，还有不远的高高山峰。 他想弄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情，到底是谁在算计他们？ 想起十里坡之战，姜国人好像都是这样，先使用计谋消耗对方兵力，然后再全力来攻。可是银羽怎么还没回来？到底去哪了？ 正在乱琢磨，三头大鹰带着两只小的回来了，小鹰欢快的落到潘五身边，发现其表情不对，再看向不远处的那一长列尸体，小鹰也就安分下来。 潘五走向大黑鹰：“带我去找银羽。” 大黑鹰伏下身体，潘五纵身跳上，大黑鹰展翅飞向高空。 黑鹰速度特别快，在这一片地方猛飞，却是一样找不到银羽。 潘五越发担心出事情，不会吧？它们一共八头鹰，即便是遇到危险，总能逃回来一头两头吧？ 天色很快黑去，什么都看不到的潘五只好回去营地。 刚一落地，齐大宝抱着皮皮猪跑向他：“小猪好像有发现？” 潘五有点吃惊，难道说这个小家伙不是宠物猪？不是养着玩的？ 皮皮猪没少吃好东西，也是没少喝潘五的血，可是从来不打仗，也就不知道是不是厉害。 齐大宝把皮皮猪放到地上，小猪冲潘五叫上一声，朝关卡方向跑过去。 潘五让齐大宝留在这里，齐大宝不肯。为保护他安全，潘五又喊上两百多头战宠，一起追着皮皮猪往外跑。 皮皮猪一直沿着道路走，上山坡、出关卡、下山坡、朝前面一直跑，这是大家经常走的道路，从山外面一直连到这里。 沿着道路跑上十几分钟，忽然转向左手边。 一座高山，虽然在天绝山脉里不算特别高，但是山势比较陡，经过一段缓坡后，基本就是直上直下那样的山壁。 山壁凹凸不平，大石头高高低低的一直连上山顶，跟所有经常见到的山峰类似。 站在山下抬头看，难道说银羽在上面？ 皮皮猪直接往上跑，看不到小家伙很厉害，四个小蹄子砰砰砰地，有垫脚的地方就垫一下，没有垫脚的地方就砰的凿出一个小洞，小蹄子踩着小洞就上去了。 潘五很意外，这到底是个上面怪物？真要是特别厉害的话，齐齐为什么会送给齐大宝？ 就是因为随便送出来的东西，潘五一直不认为皮皮猪有多厉害，现在算是开了眼界。 大山约略百多米高，皮皮猪在前面领路，很快来到一处平台，平台上竟然有个洞穴，皮皮猪一路跑进洞中。潘五紧跟在后面，走进山洞就看到前面躺着的八头鹰。 无一例外，全部中毒倒在这里。 赶忙过去看，都还活着，也是很清醒，偏生不能动，费很大力气才能略略动下翅膀。 潘五长出口气，身上是没丹药了。索性一狠心，也是趁齐大宝还没上来，拿刀划破手指，一只鹰一只鹰的喂它们吃血，顺便犒劳一下皮皮猪。 皮皮猪吃的心安理得，然后很舒服的躺下来。 潘五则是看向银羽，约略十分钟以后，八头鹰陆续解了毒，一个接一个站起来。 看到这种情况，肯定是在飞翔的时候吸了那种灰色毒雾。不过还算聪明，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跑来这边山顶，还知道躲进山洞。 再等上一会儿，大鹰们恢复过来，竟然是马上想要报仇。 潘五喊住它们，抱着皮皮猪跳下高山。 齐大宝和战宠等在山下，看见潘五回来，刚想问话，又看到山上飞出来一群鹰，知道没事了。等潘五跳下来，齐大宝说没事就好。 潘五阴沉着脸放下皮皮猪，问齐大宝：“它能追踪么？追踪敌人？” 银羽擅长追踪，战狼也擅长，可是都没能找到那些采药人、或者是姜国士兵，不知道皮皮猪能不能带来惊喜。 齐大宝说小猪的鼻子特别灵，什么都能闻到。 潘五想起在第三学院时候的事情，皮皮猪确实灵敏，也确实鼻子好使，自己但凡有点什么好东西，或是放血的时候，小猪都是马上到来。 问齐大宝：“让它去追……”话说一半停住，没法追啊，那些人留下来的是有毒的灰烟，皮皮猪鼻子是好使，可要是嗅到毒烟，岂不是也要中毒？ 齐大宝问：“追什么？追坏人么？我不知道能不能追到。” 潘五说回去，带着战宠回去营地。 方才骑大黑鹰把这一片地方转悠个遍，一直没有发现，除非对方那些人是藏在地下、又或者是山洞里，再就是已经离开这里。 仔细想了下，最大可能是已经离开这里。 不离开就会有气味留在这里，就有可能被战宠们发现……除非对方有掩盖气味的方法。 想得越多，越觉得对方是高手，那些人有备而来，想杀的绝对不仅仅是三十几个蛮族士兵。 当然不是，那些人的目标是潘五，他们是满家人。 本想混过关卡，寻到潘五再下毒。而山路难走，那些人又没有大黑鹰载着它们飞，来回试了几次，知道不可为。想要进去找潘五，一定要通过关卡。 既然不能蒙混过去，索性光明正大发起攻击，就看你们有多少人够死的？只要都杀死，潘五自然逃不了。 那些人也是足够小心，明明有各种攻击手段，在没弄死潘五之前，一个一个都是特别小心，走路要隐藏行迹，不留痕迹，平时都是藏匿不出，即便是银羽和战宠都找不到他们。 308 满原 一他们没有走远，起码没有出山。 大山里面有各种奇景，他们找到一个山洞，山洞很大，为了占下这个地方，杀死里面的两头熊，然后他们藏到里面，把两头死熊堆在外面。 再用草药盖去味道，即便是战宠跑到近前，闻到的也只是两头熊的味道。 在姜国东北偏北的地方有一个山谷，周围是群山围绕，圈出一方不一样的天地。谷中奇花异草无数，更有一个强大家族，满家。 山谷名字叫药王谷，满家就是药王家族。 他们跟潘五的仇恨起源于十里坡，当时姜国派出来的十名修生，其中一个人叫满晨，在进十里坡之前就是四级修为，一个小小少年便是四级修为，是天才中的天才。 满晨是药王谷最新一代最杰出的弟子，在他们那一支，希望满晨能够进入药王堂，在未来起码要坐上长老之位。 满晨特别优秀，即便不是他们那一支，即便是药王也很喜欢他，觉得这个孩子有灵气，为此特意允许使用家族秘药，从小给孩子炼体。 可惜，这个连药王都看中的好孩子，在十里坡一战中被潘五带人弄死。 这是仇恨。 当满晨活着的时候，山谷中的别人还会把他当成对手看待。而他死了，不再是对手，就是最亲最亲的家人。 药王谷从来是有仇必报。 前几个月见到假姜问道的时候，假姜问道说有人去海陵找过潘五，说的就是满家。 在十里坡之战后，满家很快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接下来就是派人潜入秦国。 至于秦姜两国在东北方向的大战，他们根本不关心。想让我们关心也行，等杀了潘五再说。 满家很早就有人混进秦境，不管是从海上还是从大山里，只要想走，肯定有道路。他们也是查清楚潘五是第三学院的学生，费事把力从北方跑到大南方，然后发现，这个潘五怎么总是不在家？ 知道潘五有自己的院子，有自己的保护力量。可满家人不在乎，无非是用毒而已，无非是麻烦一些。 可是来来回回好一阵打探，才知道这家伙老早就得罪了城主，又老早跑去大海里！ 满家人很郁闷，在他们眼里，潘五是敌人，是必须要杀死的敌人。除他以外，即便是灭掉秦国也不能算是报仇。 满家人在海陵城待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无功而返。 他们无功而返了，忽然就又有了潘五的消息，那家伙竟然从军了…… 满家人想要报仇，可潘五带兵西征，满家人更郁闷，怎么着？这个仇还能不能报了？ 赶巧姜国国内局势紧张，跟秦国的战争一直处于胶着状态，吃了很多亏。姜事民亲自些书信，希望药王谷出力。 于是就出力吧，药王谷派除两队人去打仗。在有心算无心的情况下，让秦国军队吃了几个大亏。 就在这等时候，潘五反出秦国，率一群蛮兵攻打姜国边关，后来甚至逼死军神的分身，并率军进入天绝山脉。 这等事情肯定瞒不住人，没多久就传遍姜国朝廷。 假军神临死前留下句话，说没有二三十万军队就别进来了，说明潘五很难搞。可是药王谷不在意，他们也不管那些，好不容易有机会报仇，这是给满家雪耻啊！于是在战场的两队人，派一队来天绝山脉报仇。 一共十一个人，目标只有潘五一个。不过既然没能那么容易杀死，那就直接全灭了他们也无所谓。 现在，这十一个人就坐在山洞里，也不点火，在黑暗中，每个人都是裹着毛毯在休息。 他们在等待天明，在等潘五放松警惕，或者是注意力转去别的方向，他们才好再次出手。 药王谷还是很可怕的，杀人不用刀，甚至不用见面，在你看不见的时候，就能取走你的性命。 潘五还不知道敌人是谁，当天色全黑，月亮高挂天空的时候，他带着人站在营地当中。 在他们前面堆着许多柴火，分成三十几堆。 看看天色，潘五说：“送兄弟们上路。” 没有人应声，但是有百多条汉子走上前，四个人抬起一具尸体，抬到柴堆上轻轻放下。 潘五安静看着，等那些人退开。他带人最后看一遍死去弟兄的面貌，三十四堆柴火，围着走上一圈，最后退回来，亲手点燃面前一堆火把：“送走吧，告诉他们，咱们一定替他们报仇！” “报仇！”营地中所有人齐声大喊。 有三十多个汉子走来潘五这边，一个接一个拿起燃烧中的火把，再走向柴堆。 一声令下，三十多个人一起点火，片刻后，加有火油的柴火轰然燃烧，火光映亮整个营地，也是映亮半边天空。 大火熊熊燃烧，烧了好久好久，在焚烧过程中，所有人都站在周围静静看着。 生有何欢？这些人好像真的没有什么欢乐？ 也许家乡中有那么一点点欢乐，是家的欢乐，是寄托是想念，是温馨？可是被编入军队中，再就没有了欢乐！ 潘五还不知道他们是因为自己而死，如果真是知道了，心里的愧疚将不可想象。 当火焰终于熄灭，那些矫健的异族汉子没了，只剩下许多碎断开的骨头。 潘五说：“你们回去休息。” 这是命令，索达尔、洛青等人让士兵们回屋，他们几个则是站到潘五身边：“老大，咱们一定会报仇的。” 潘五嗯了一声，转头看看：“大宝回去睡觉。” 齐大宝摇了下头没说话。 呼天说：“咱们在这里，每天不是吃就是睡，少睡个一次两次不算什么。”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问洛平：“都记好了，没有错吧？” 洛平说没有。 潘五点点头：“那我回去了。” 洛平说：“老大早点休息，有仇咱们一起报。” 潘五嗯了一声，回去房间。 进入房间也没有睡意，坐在床上低头想事情。他在想带领大家进入天绝山脉是不是正确。 像现在这种看不见的敌人，这些是用毒的，还有那些刺客，想要杀人总是很容易。假如一直有姜国刺客偷袭，那么，蛮族士兵将会死去多少？ 潘五是头儿，这些人都是被他带进来的，他有责任摇保证大家的安全。 想了好一会儿，听到外面洛青说话：“开始吧。” 潘五走到窗前往外看，索达尔几个人，每人抱个坛子，在烧光冷却的灰堆中捡拾骨头，大块小块，能看到的都要放进坛子……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最后是苦笑一下，躺去床上。 这一夜都没怎么睡，很早很早已经起来。 开门出去，院子中间的火堆已经清扫干净，在最前面摆着三十四个小坛子，每个坛子上面都刻着字，是每一次死去士兵的姓名和家乡。 上午，潘五带队给士兵下葬，就葬在关卡的那座山上。稍稍费点劲，爬去更高的一处地方，在一片树林中埋下三十多个坛子。 没有仪式，没有葬礼，只是埋下他们，每个人深深鞠躬三次，便是回来。 下山后，潘五让银羽去找敌人。 那八只中毒的战鹰很是愤怒，有些被羞辱到的感觉，在这一天上午，从关卡往外的大片山野里，八只鹰散开些距离来回飞，没完没了都在飞。 山洞里的满家人想要继续下毒，刚刚走出来露个头，刚走出两步远，忽然发觉不对。 山洞外面是一块三米来长的空地，要走过这三米多远才能进入树林。可就是这么短短的一处空地，那个满家人不过是刚刚走出来两步，便是被银羽看到。 那个人真是聪明，撒腿冲进树林，全力往山外跑。 银羽一看到他，先是长长叫上一声，才后才跟上。 到底是畜生，没有想到那里的山洞有问题，也许它的眼中根本没有山洞，只有那一个活动的满家人。 它这一声叫了，另七只鹰急忙飞来，同时，潘五和呼天也来了。 潘五的速度特别快，不骑马，大步追来，嗖嗖嗖地，没一会儿就追到这片地方。跟着再往外跑。 前面的满家人依旧是疯狂逃跑，可是跑再快也快不过银羽，没多久被追上。那个人也不跑了，回身仰头看，估量着使用上面手段才好。 银羽吃过亏，不会冒然冲下去，只在高空中盘旋。 满家人知道在等帮手，略一思考，开始在这块地方下毒。 满家一共来了十一个人，这一个人被发现后猛往外逃，另外十个人还是藏在山洞里。 知道被发现，尽管是自己人不小心才会这样，可是接下来要怎么做？是要冲出去干上一干？还是藏在这里，任凭族人被人发现？ 为首者是个青年，叫满原，是满家派去帮助姜国军队打仗的两个队长之一。 修为就不用说了，肯定是五级修为，而且是五级上，随时可能突破到六级，一身毒功更是厉害。 满原站在洞口往外看，身前是两头死熊，看了好一会儿也是拿不定主意。 身边老头说话：“不如冲出去？” 满原看他一眼：“你们谁认识潘五？” 老头回话：“咱不是有画像么？” “画像里是个少年，而且是半年以前的相貌，现在他是逃兵，也是在山野里讨生活……”这个其实是借口，没来由地，满原发觉到不对，有种危险即将降临的感觉。 309 十三 满原直觉不对，略一犹豫后说：“撤。” “撤？”老头惊道：“十三不管了？” 满原摇下头：“你觉得咱们能跟几百头战宠对拼么？” “外面不是布了陷阱？” 满原还是摇头：“撤……或者进攻营地？” “进攻营地。”身后有人说道。 “然后呢？” “然后下毒，布置陷阱。” 满原沉默片刻：“好，进攻。”一声令下，每个人都回去拿好武器，背好行囊，快速穿出山洞。 他们在山洞外面布有陷阱，可是为了不被发现，只能少少布置几处，主要起个警示作用。真要是军队作战，几个陷阱起不到作用，索性放弃。 他们想趁着潘五和战鹰追逐十三的时候趁机发难，你杀我们一个人，我们就灭掉你们整个营地。 他想的很好，可是营地里有三只大鹰。前面在打仗，三只巨鹰飞在空中观望。自持身份、自持实力，不愿意飞过去凑热闹只追杀一个人，然后就看见他们一行人。 老头赶忙提醒满原：“还有鹰。” 满原仰头一看，这是他已经想到的事情，喊一声快，全速冲往关卡。 今天的关卡上只有两个人守着，站在高处往前看，不知道潘五能不能抓到敌人。 就这时候，天上黑鹰长唳一声，俩人赶忙抬头，看到大黑鹰朝前面飞去。 这是有情况？俩人当机立断，砰砰砰快速放下三道门栏，拿着武器站在最后一道拦索小心戒备。 潘五也听到黑鹰长唳，这个时候他已经追到前面那人身后，而那家活也算有意思，也就是满原口中的十三，知道跑不掉，也就不跑了，戴上手套，从腰间皮囊往外抓、洒红色粉末，转着圈洒，让他周围三米以内都是这种红色粉末。 潘五停在五米外，让战宠退开更远，好奇看向十三：“你是不是傻？” 十三大声说：“别过来，这是剧毒。” 确实很毒，红色粉末落地没多久，连黄土地都变黑，被粉末浇到的花花草草瞬间枯萎、变黄，然后变干变脆、化为粉末。 潘五叹口气，随手一甩，黑色小刀嗖地飞出去，根本什么都不见，只感觉空气一晃？可是十三后背破开，飞出去一道亮影，然后是一道血箭喷出来。 十三吃惊看向潘五，再低头看自己胸前，呼通跪倒，砰地摔到他下的毒上面。很快地，他整个人开始萎缩，不同的是开始流出脓水，身体越缩越小，脓水越流越多…… 潘五根本没看他有什么变化，在丢出飞刀以后，马上追过去，片刻后拿回小刀，冲呼天喊一声：“弄些土埋上。”说完话朝关卡冲回去。 呼天大喊：“我是战士，不是打扫卫生的。” 潘五没回话，全速朝回跑，整个人化成一道黑线，在山野道路上快速穿过。 在潘五弄死十三的时候，满原这些人已经冲到关卡前面，看着放下来的三道拦索，根本当不存在一样，冲到横栏前面，脚下发力，蹭地跳起老高。 满原想越过去，两名守卫马上放箭。 到底是修为不同，满原在空中随手一拨弄，人已经冲过第二道横栏。 再有一道横栏就会冲到两名守卫身前，就这个时候，大黑鹰飞过来，翅膀横拍过来，就停啪的一声，满原好像球一样被拍飞。 大黑鹰轻易不出手，一出手就是必杀，可怜满原那么高的本领，那么强的施毒手段，根本没有机会使出来，硬是被大鹰一翅膀拍死。 满原被拍飞，后面跟着的人一愣，不过他们的目标是攻进营地下毒，一个吃惊之后继续往前冲。 大黑鹰不高兴了，你们当我是什么？ 它想发飙，可是两个同伴分左右同时飞过来，也不杀人，只是狠狠煽动一下翅膀，轰地一下，平地骤起狂风，吹起沙石漫天，也吹住了满家人的前进脚步。 老头身体被狂风挡了一下，有心再冲，可是身后有人说：“退！” 老头马上转身逃跑。 药王谷出来的，不管去到哪里都可以算是高手，从来只有他们欺负人，很少被人欺负。今天算是倒霉了。 他们是会下毒，可下毒需要天时地利，需要时间需要手段，在这一刻时间，所谓的毒只能通过兵器或飞刀打到敌人身上。可是根本接触不到啊！又如何下毒？ 还剩下的九个人转身就跑，顺道路跑下山坡，方才下命令的那个人再喊一声：“分开，一定要禀告家主。” 这就是做了最坏的打算，知道有可能全军覆没，那就拼着大部分人的力量送出去一个两个人，回家报个讯。 满家人终于踢到硬板上，不过到底是有所倚仗。逃跑时候，方才下令那个人主动落在后面，从背囊里拿出一柄小弓，搭上一支漆黑如墨的铁箭射向追过来的大黑鹰。 射不中的，就一个句话，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对手。 明明飞很快，可是大黑鹰忽然地、毫无征兆地停在空中，看着黑箭从身体前面飞向高空，然后再往前追。 那人又搭上一支黑箭，可是大黑鹰好像在逗他玩一样，再次停在空中看他。 那人一声长叹，这次失败了！转身逃进丛林。 他们这九个人分散逃进林中，都是边走边下毒，设置简易陷阱，要么插下支断箭，要么掰折一段树枝，顺手在上面抹上毒药……手段很多，可惜没人追过来，应该说没有人在树林里追他们，银羽飞回来了，在高空中死死咬住他们，让你们尽情跑，就看能跑去哪里。 站在满家人的角度来说，他们已经很小心很小心了，比如一开始想要混进营地，后来使用毒尸坑害战宠和战鹰，再后来借助风力使用毒烟，每一种手段都在说他们有多小心，可是骨子里是骄傲的，也是大意的。 他们明知道潘五有很多战宠手下，来到这里也是看到很多战鹰，可偏偏不退。那一种盲目自信，让他们相信自己能够成功完成这次任务。 现在来看，真的是完不成了。不但完不成任务，能活下来都是一种幸运。 潘五追过来以后，知道满家人做了很多手脚，可是他不在乎。他想到自己的血能够给战宠解毒，而在以前也有人对他下毒，同样是没有反应。那么就拼着这一次，无视所有陷阱，大步追向其中一人。 前面逃跑的人要设陷阱，还要躲避树枝或灌木，潘五根本不在意，他的身体就是最结实的铠甲，不管前面有什么，只管冲上去。 本身奔跑速度快，又有银羽指路，用不到一分钟就追上一人，冲过去一拳狠狠砸下。然后看都不看，转身冲向另一个方向。 从这时候开始的二十多分钟里，潘五完美演绎了什么是追逐战。满家人无奈之极，跑不过潘五打不过潘五，甚至毒不死他？ 潘五实在太强横了，找不到你是没有办法，既然暴露行踪，你还想逃？ 潘五跟一条疯狗一样，不用任何人帮手，就是自己一个人追逐、追杀，追上去就是一拳，没有多一会儿就连杀七人。 第八个人是方才下令逃跑的那个人，这人很厉害，是队伍里排在满原后面的高手。他也没想到潘五会这么强横，明明先去追别人，而自己已经跑出去十几分钟，连自己都不知道跑在哪里，潘五竟然很快追上？ 看眼天空中的银羽，还有后面快速接近的潘五，那人不跑了，停下来转过身：“等下。” 潘五快速追过来：“等什么？” “我是满钟声。” “然后呢？”潘五停在他身前三米外。 满钟声笑了下，好像是摸额头，抬手轻轻挥了一下才按额头上。 潘五说：“没用的，毒不死我。” 满钟声愣了一下：“你百毒不侵？” “差不多。”潘五问：“还有别的事儿么？” 满钟声一脸愤恨表情：“我们竟然不知道这么重要的事情？” 潘五平静问话：“说完了么？” 满钟声思考一下说：“我投降。” “投降？” “我祖父是药王谷药王，只要你放过我，送我回去，我可以担保，跟我身体等量重的稀奇草药，想要什么都行。” 潘五沉默片刻：“你是要拿自己交换？” 满钟声说是。 潘五笑了下：“等会儿说。” 满钟声没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看到眼前一黑，轰地被打拳头砸昏在当场。 潘五冲天上银羽大喊：“看着他。”转身去追最后一个人。 最后那个人是老头，人老成精，见得多经历得多，知道如何保命。在山林中一阵乱窜，竟然成功甩开两次银羽的追踪。 好在天上还有大黑鹰，而他又要不断逃跑，来回巡飞的银羽会再次找到目标。 当潘五也是追在身后的时候，老头选择了满钟声一样的行动，转身举手：“投降。” 潘五根本不说话，一拳砸下来，先砸昏再说，然后扯着老头跑去路上，再一个接一个把所有人拽回路上。 一共九个人，全部是潘五自己来，抗一个，肋下夹两个，再一手抓一个，送回到关卡上。来回跑上两趟，又去把最开始逃跑的那个人，和被大黑鹰打死的满原也弄回来。 310 满钟声 十一个人，死九人，剩下老头和满钟声没死。 先把死人身上东西掏空，又有行囊里的东西，扒光他们扔在空地上。 再以同样手段扒光老头和满钟声，这才弄醒二人。 俩人醒来以后觉得有点不对，低头才发现没有衣服，跳起来喊：“你做什么？” 潘五做了个嘘的手势：“小点声。” “给我们衣服。”满钟声说话。 潘五说：“说错了，如果你们就说这个，我要和你们说再见。” 满钟声想了下：“放我走，或者我留下来，给你写封信，你随便找个城池送给城主或者守军都行，满家人就会把你想要的东西都送过来，然后再放我走。” 潘五笑了下：“你还挺值钱。” 老头说：“我也是，我也是，放我走吧。” 潘五说：“你们俩不像满家人，满晨好像比你俩有志气的多。” 满钟声苦笑一下：“刚发现你不是我们满家能够对付的人，为什么不选择和谈？” 潘五摇摇头，指着地上一堆东西说：“你们啊，哎。”一声叹气后接着说：“你们是药王谷，不是毒王谷，你们应该研究各种丹药，而不是如何下毒，违背初心不是？” 满钟声回话：“丹药不能保主药王谷，毒药可以。” 潘五想了一下：“有道理，为了保住药王谷的凶名，所以你们才会想着杀我，其实报不报仇不重要，重要的是向天下人宣告，得罪你们药王谷，只能死。” 满钟声轻声说是。跟着说：“这次不会了，只要放过我，我保证，我们整个药王谷都不会再是你的敌人，永远都不是。” 潘五看他一眼，又看向半山腰的那片林子：“在那里，埋了三十四个好手，军中好手，特别能吃苦，也是特别能打，你说，我要不要为他们报仇？” 满钟声赶忙劝话：“是我们错了，我们认错，作为补偿……你就说吧，不论钱财珠宝丹药还是武器铠甲，只要你有需要，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一定努力满足你的要求。” 潘五叹口气：“让你们两个活下来……不是不行。” 满钟声二人大喜过望，这是有戏！ 可是接下来却听到很冷的声音：“但是我不高兴。” 满钟声赶忙说：“人已经死了，可是我们还活着，我们能补偿你，这是利益最大化，你可以得到很多很多好东西，最主要的，我们也死了九个人，连满原也死在这里。”说到这里，满钟声忽然怔了一下：“满晨，满原，我们满家年轻一代最厉害的几个人之一，唉。” “别叹气了。”潘五冲他笑了一下：“我很想放过你，你许的条件也很好，可惜我更在乎我的兄弟。”转头吩咐一声：“备柴。” 士兵们大步跑上山，在那座埋着三十四个骨灰坛的坟前堆起很大一堆柴火。 后面事情还是潘五自己来，这是担心这群杂碎的身体有毒，两个两个提上去，丢到柴火中，最后剩下老头和满钟声。 站在二人面前：“你们是自己走，还是我送你们上去？” “你要活着烧我们？”满钟声问。 潘五想了下：“是不是有点残忍？” 满钟声沉默好一会儿：“你真要杀我？” 潘五摇摇头，忽然打出去两拳，力量巨大，直接爆头。 他忽然变得如此残暴血腥，惊住身后士兵，一个个都是诧异看过来。觉察到大家的目光，潘五拿起地上衣服擦手：“我怕他们自爆，爆出满天毒雾什么的。” “多谢老大！”有士兵说话。 潘五留下行囊里的兵器、毒药、书籍、笔记一类东西，别的东西跟衣服一起送到上面柴堆上，再有满钟声和老头两个人的尸体。 丢上去以后，对着坟头唠叨几句：“给你们报仇了，还有什么需要，能托梦就托个。”深深鞠躬一个，拿过火油倒在上面，再点燃根树枝，轻轻丢过去。 大仇得报，整个营地的所有蛮兵战士都有些感动。人家提出拿东西赎自己，肯定是很多很多值钱玩意，可潘五不要，什么都不要，也要报仇。 有士兵跑过来跟潘五鞠躬：“谢谢老大。” 潘五摆手道：“我再做我该做的事情，你谢什么？跟你无关。” 说完话看向下面山林，回头吩咐一声：“做二十个牌子，挂在山口和路边，说林中有毒有陷阱。” 士兵们领命去做牌子，潘五又吩咐一句：“告诉所有人，从这道关卡出去，只能沿着道路，不能冒失进入树林。” 凡事有好就有坏，虽然满家人一路胡乱设下许多陷阱，影响到潘五这些人自由进出，可也是另一种的防御手段，以后再有人想跟他们使坏，只能正面直闯关卡。 呼天走过来问：“你是怎么想的，咱们缺少丹药，什么都缺……不过你做的对。” 潘五看他一眼，走下山坡，来到关卡后的平台，这里堆着从满家人身上得来的东西。 先看书，一本一本大略看过，还有许多笔记，找个包囊收起来，又找两个大木箱，一个装丹药、草药、毒药，一个装各种武器皮甲。让士兵把两个大箱子还有一包书送去自己的住处，他留在这里多待一天。 再让银羽传递命令，命令四个营地的头领赶来第一营地，他要开会。 潘五对天绝山脉是有想法的，前期先壮大自己，让所有士兵变强变厉害，然后分成小队进山，在银羽的带领下，在战宠的帮忙下，要尽量多的灭掉山中土匪。所以才会让队伍分散，拉长战线，可是还没出去剿贼，先让贼给剿了三十四个人。 潘五在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事情，他要集思广益，询问大家的意见。 四个营地距离不是特别远，尽管没有潘五那么快，可是从最远的地方骑快马，有四个小时也到了。 夜间不好行路，隔天中午所有人到齐，开始开会。 潘五一开始就问：“咱们分成四个地方，是不是有些不好？” 没有人回话，都在左右看，等着别人说话。 潘五说：“我能选中你们做将官，是因为你们聪明，难道聪明人都没有自己的想法？” 索达尔看看左右，率先说话：“我觉得，咱们的队伍分的有点散。” 潘五让他继续。 索达尔继续说：“我是这么认为的，咱应该找一个地方大一些的平原、或者盆地，有马场有耕地，这个地方是主营寨，此外另设几个暗哨和堡寨，在高山上也要有暗哨……对了，咱们选定的地方，附近最好有高山。” 按照索达尔所说，就是要依山傍水，要有道路，但是也要有关卡，此外暗哨明少多设置几个，总之就是好像手掌那样，重要地方是掌心，指头是各种哨岗，而且不能距离太远。 潘五想了一下：“这里不合适，距离外面太近。” 索达尔说：“地方也不够大。” 潘五看看别人：“你们的意见呢？” 呼天忽然插话：“我觉得去海岛最好，咱自己的地盘，想做什么都成。” 潘五无奈摇下头：“说现在呢，别说以后。” “咱现在就可以去啊，从天绝山一直往东……是不是不太好走啊？” “废话。”潘五回上一句，其实还有个更重要的有原因，山里有两座已经发现到矿藏，只要能够建几个冶炼炉，再找一些炼器师，最多三年时间，他将有一支全部是四级装备的钢铁大军。不论战马还是战士，都有最坚实的防护。 只是想法虽好，想实现却是很难很难。 对于现在的他们来说，进来大山三个多月时间，依旧是处于初建阶段，什么都要一点点建设。 潘五叹口气再问一遍：“你们是怎么想的？” 牛四看看大家，站起来说话：“真的是需要一个很大的地方，咱们有这么多战马，总不能白白荒废掉。” 是啊，战场之上，骑兵才是主要战斗力。如果有一支钢铁雄狮，再配上战宠大军，潘五将纵横睥睨、无往不胜。 可是说来说去，想法是好的，目标是好的，一想要实现，就都是难事。 这里是群山之中，不是没有平原，不是没有草地，但是没有那么大空地，也是没有那么便利的条件。 想了又想：“我知道了，解散。” 你知道什么了？众人疑惑望向潘五，潘五却是走出房间。 从目前情况来看，从山贼哪里抢来的山贼完全没有留下的必要。既然如此，他决定去姜国走一遭，我是很多人的敌人不假，但是我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总能找到喜欢这些东西的人。 姜国跟秦国一样，都是一级级修院支撑着庞大的朝廷。只要有修院，就一定有不得志的人，也一定有喜欢炼器的痴者。 潘五没有那么高的目标，先骗来一些学生也是好的。 从目前情况来看，从山贼哪里抢来的山贼完全没有留下的必要。既然如此，他决定去姜国走一遭，我是很多人的敌人不假，但是我有很多很多好东西，总能找到喜欢这些东西的人。 姜国跟秦国一样，都是一级级修院支撑着庞大的朝廷。只要有修院，就一定有不得志的人，也一定有喜欢炼器的痴者。 潘五没有那么高的目标，先骗来一些学生也是好的。 311 山中少年 在两处矿山寻些矿石回来，回去家中，仔细整理一下曾经得到的许多东西。比如最早进来天绝山时杀死的老虎、野猪，又有大蛇等凶兽。 将它们的皮甲、骨头装好箱子，又拿过满家人的书籍、笔记看，挑了两本带在身上，他要出山。 齐大宝不同意，要跟出去，呼天劝住：“你一个小毛孩子老实在家待着，那什么，我和你去。” 潘五不同意，说家里需要人留守。 呼天说这么多战宠还守不住一个家？ 潘五还是不同意：“放弃三个山寨，你要是有时间，就去寻个好地方。” 呼天鄙视道：“不是没有，是咱们过不去。” 俩人曾经骑鹰寻找合适营地，倒是有那么两处适合居住，都是有些远，隔着山与河，非常不方便进出。 潘五叹气道：“受累，你再找找。” 呼天不干，他一定要出去。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还是不方便。” “为什么不方便？”呼天说：“你带着那么大的两个箱子，我分担一个不是正好？” 见说不动他，潘五犹豫再犹豫：“要是再有满家那样的高手过来怎么办？” 呼天依然不为所动：“别跟我说假如。” 潘五有些郁闷：“你……我要出去十天半个月的，要不这样，等我回来你再出去。” 呼天还是不敢，就是想跟他一起走：“我觉得咱俩一起出去会很有意思。” 潘五服了：“我不是出去玩！”想了下，回房间拿出个小箱子：“给你了。” 呼天不要：“破烂东西别给我。” 潘五气道：“刚从秦国带回来的，那么多钱就换了这么点东西，你说是破烂？” 呼天还是不要：“你能随随便便就给我，我一定坚坚决决不要。” “郁闷个天的，来，你出来。”潘五放下箱子。 呼天抱着双手歪着鼻子说话：“有本事就杀了我，我都不还手，你好意思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可怜人，尽管动手！”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你是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耻的？” “跟你学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潘五说你死不死的，反正不能跟我出去！ 拿起两个大箱子，还剩下半块鲸黄也是放在箱子里面，将两个箱子分别放到两匹战兽背上捆结实了，牵着往外走。 呼天跟上：“你想就这样出山？” 潘五问不然呢？ “不骑鹰了？” “骑什么鹰？都留下来看家。”潘五走的很悠闲，好像在游山玩水一样。 呼天紧紧跟上：“你要对我负责。” 潘五看着他不说话，呼天继续说：“你把我从沙漠里带出来……” 潘五打断道：“你家不是沙漠。” “哦，对，你把我从贫瘠的草原上带下来，就要带我去见识人世间的繁华……” 潘五再次打断：“你不是人？不是生活在人世间？” 呼天想了一下：“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带我去大城市里玩。” 潘五问：“升到七级修为和出去玩选一样，你要哪个？” “不能两个都要？” 见潘五坚定摇头，呼天说：“出去玩。”又说潘五小气。 潘五服了：“你是我见过的最拿修行不当回事的高手。” 呼天说：“我心里可当回事了，但是不说。” 潘五不说话了，继续牵着马往第一营地走。 呼天边走边问：“要不要带兵器？我的大刀还没拿呢？” 潘五说：“我打算弃掉三个山寨，修一条从这里到第一营地的路，你觉得怎么样？” 算直线距离，两个地方并不太远，可大山里哪有直路给你走？前前后后上上下下的绕，非常耗时间。 呼天回头看看，再往第一营地的方向看看：“你想修桥？” “想什么呢？真以为我是神仙，能变个虹桥出来？” 呼天说：“修路的话，不修桥就根本走不过去。” 两个地方之间有好几道壕沟，都是要从远处绕啊绕。 潘五说：“这就是我出去的目的，寻一些炼器师，也要有筑桥高手。” 呼天问：“有钱么？” 潘五说：“这两个箱子里的东西，都可以拿出去交换。” 呼天想了下：“山里肯定有草药，只要耐心寻找一定能找到。” 潘五说没时间，跟着说：“群山之间那几块地方就别想了，大大白都不愿意去。” 呼天鄙视道：“你到底会不会起名字？什么破名字！” 潘五想了下：“好的，我向来从善如流，改它们的名字是白一白二黑一。” 呼天好像看傻子一样看潘五：“你的脑袋还有用么？” 潘五肯定道：“废话。”跟着说：“从此我的家族将有两个大姓。” 呼天叹口气：“我的错。” 俩人溜溜达达，在山野中慢慢醒来，先是经过那三个山寨，潘五偷偷特意上去转了转。 这是打下这座山寨以后，他第一次过来。心中有对那些蛮族士兵的担心。 偷偷地大略看过一遍，下山后跟呼天说：“必须要合到一起。” 呼天说：“不满意？” 潘五嗯了一声。 是挺不满意的，那许多蛮族士兵住在里面，竟然只有少少几个人在练武，别的人要么在睡觉，要么在胡吹乱吹，还有个别一些人趴到树上往西看，是在想念家乡么？ 一共有三个山寨，都是偷偷走过一遍，情况大同小异，看起来只有第一营地的那些人还像个样子。再有自己营地的蛮族战士很不错。 这样肯定不行！ 潘五和呼天是在半夜来到第一营地，解下箱子，随便找个房间休息。隔天早上跟索达尔那些人说：“从今天开始，那三个山寨的士兵，除去负责值守的，别的人都要来这里和你们一起训练。” 索达尔说地方不够用，站不开。 “能站多少站多少，分批训练。”潘五去马棚找匹普通马，套上马车，把两个箱子放到车上，再喊过来齐大宝仔细叮嘱一番：“我和呼天出去，这里交给你了，战宠只听你的，我不管别的，你必须保护好自己才行！” 见张怕把保护营地的重任交给自己，齐大宝大声说：“大哥请放心。” 潘五笑了下：“咱营地里面还有些好东西，你要辛苦一些，兴许总要来回跑。” “没事，我的毛驴特别快。” 潘五点点头：“那我们走了。”又喊来牛四：“你是五字营老人，知道我在乎什么。” 牛四说：“老大放心，我就是拼了自己性命，也要保护少爷。” “用不到你保护他，好好看住营地。”潘五笑了一下，喊过来山峰：“你们这些人跟着齐大宝，他去哪，你们去哪。” 十六个重甲战士才是齐大宝的最强护盾。 山峰自然应是。 潘五赶着马车要走，想了下又跟齐大宝多叮嘱一句：“多防着点儿，也许身边就有坏人。” 齐大宝说不会吧。 “我就是让你多小心一些。”潘五说走了，赶马车往外走。 先要爬坡，两名高手随便一使力，马车轻松攀上关卡这座山坡，再拽着马车慢慢下去，朝山外走去。 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想想就能做成的。 潘五想有一个好的营地，就一定要有好的人手来操弄这件事情。潘五想有炼器室，也一定要有好手来帮忙建设。 可惜没有潘无望的消息，不然直接请老人家出马，几个炼器室也建起来了。 沿着山道慢慢走，呼天好奇道：“你又不着急了？” 潘五没接话。 呼天气道：“哑巴了？” 潘五摇摇头：“我在想，我到底是被哪个鬼怪附了身，总是做出各种不靠谱的事情。” 呼天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把你那个刀给我弄一把。” 潘五又不说话了。 “给不给的给个痛快话行不行？” “不给。”潘五看着道边说：“兔子。” 呼天看过去：“我拿兔子和你换。” “无耻。”看着前面道路还算平坦，潘五坐到马车上。 呼天坐到另一边：“你更无耻，只会欺负这匹小马。” 出山的道路原本很无聊，可是呼天很呱噪，硬是让这段路多了些许烦恼。如此走出很远，潘五忍不住了：“再废话就回去！” 呼天反驳：“凭什么听你的？” 潘五服了，跳下马车，走到前面牵着马走。 呼天说：“你再用力牵它，最后也是它拉着，辛苦的依旧是它。” 潘五瞪他一眼，退后几步，抓住车辕使力推。 呼天继续说废话：“我对你一直挺好奇的，你说你自己，明明没成年，为什么总是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你在装给谁看？还是本来性格如此？” 潘五决定不接话，就算呼天放屁，他也一句话不接。可是呼天甚是呱噪，坐在车上看他：“我认识一个少年，和你有些像，只是没有你这么厉害……” 潘五到底没忍住：“你中毒那会儿，我就不该救你。” 刚说完这句话，前面忽然有个少年慌张跑过来：“救命啊，有狼！” 狼？潘五停住马车，看看少年，再看向少年后面。 没看到狼，也没看到人。潘五等了好一会儿也没看到狼，转而看向少年：“狼在哪？” “谢谢大侠救命，也许是看到大侠，狼就跑了。”少年穿布鞋，布衣裳，短发，皮肤有些黑，许是山里孩子？ 312 姜遥遥 呼天白了少年一眼：“行了，你走吧。” “那不行啊，我要感谢两位大侠的救命之恩。”少年大声说道。 潘五面色平静，站在这里不走也不说话。呼天本来想赶走少年，可是看潘五样子，略一犹豫，索性横着躺下，两条腿耷拉在车辕外面。 少年自报家门：“我叫姜遥遥，不知道两位大侠如何称呼？” 潘五看了他好一会儿：“听我句劝，回家吧。” 少年脸色一怔，马上笑着说话：“是要回家的，我正是要回家，不是遇见狼了么。”说着话回头看看，似乎有些后怕，转过来问潘五：“大侠，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不好。”潘五叹口气：“你也算勤练武艺，就算打不过狼，总不至于被狼吃掉，没说错吧？” “你说什么？我不会武。”姜遥遥赶忙否认。 潘五思考片刻：“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赶紧走吧。” 姜遥遥不走：“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瞧你比我也大不了几岁……是了，这位大叔，你送我回家好不好？”见潘五不好说话，也是年纪太小，姜遥遥去问呼天。 呼天白他一眼，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躺着看天。 潘五多等上两分钟，见少年还是不肯离开。便是不再理会，牵马继续前行。 这地方已经要出山了，少年依然紧紧跟着。 潘五当姜遥遥不存在，只管拉着马车走。 有外人在，呼天也不话痨了，安静躺在车上。 又走上二十多分钟，终于走到山口，朝下走过一个大坡，再往外走是个小村庄。村子里又采药人，也有猎户，是真正的靠山吃山。 姜遥遥倒是热心，下坡时候主动去后面拽住马车，一点点滑下去。 潘五好像没看见一样，始终不说话。 从山里出来一辆马车，村口有两个下棋的中年汉子看过来，跟着互相对看一眼，复又低头下棋。 潘五就当自己瞎了，什么什么都看不见，什么什么都不知道。姜遥遥倒是有意思，等马车路过村子，走出段距离后，他忽然说话：“那两个下棋的怎么老是在看你？” 潘五不回话，呼天也不回话，不过也许是躺累了，慢慢坐起来伸个懒腰。 姜遥遥暗皱眉头，这两人怎么不说话呢？是不是看出什么了？ 当初从这里进山的时候，潘五已经搞清楚附近地形，从这个小村子出来往东北走有一个小镇，过了小镇大约二十里地有个小城。 以小城为中心，往东西北三个方向走，都有城市连着。区别是城池大小、距离远近各不相同。 潘五想去最大的城市，也是想去有修院的城市，可是因为不熟悉，必须要先去小镇住下，寻店家问话。 他曾经出来买过粮食和日常用品，不过都是骑乘大鹰去远些地方购买，这附近还是第一次来。 在赶路的时候，姜遥遥一直在注意潘五的前进方向，发现往小镇走，眼中不自觉的浮现喜色。 潘五终于开口了：“你家在哪？” “就在前面。” 潘五多看他一眼，跳到马车上，也是偷个懒。 从小村到小镇，途中有个岔路，随着岔路越近，少年脸上表情就越显紧张，好像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一样。 呼天忽然问潘五：“有意思么？” 潘五反问道：“你说呢？” 呼天哼笑一声：“这要是在我们那里。” 潘五忽然反应过来：“你这面貌？” 呼天说：“姜国不比秦国，有许多归化民族。” 潘五想起来了：“哦。” 姜国因为特殊的地理条件，跟蛮族有最直接且充分的交流、接触。蛮人太多，战争也太多，姜国君主采纳大臣意见，想办法分化蛮族，以蛮族抵御蛮族…… 各种手段使出很多，加上蛮族常有整族战败事情，为保命，不得不整族人南迁，投降姜国。数百年下来，姜国各地都可以看到蛮族人。 说起来，这种事情真是有点不可思议。姜国百姓明明以蛮族为敌，对他们特别愤恨，可是有蛮族人投降，他们是捏着鼻子也得接受下来。 都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不接受某些蛮族部落的投降，就是把他们逼向敌人那面…… 他俩终于开口说话了，姜遥遥抓住机会问话：“你俩不是姜国人？” 潘五笑了下，又不说话了。 姜遥遥心里发狠，叫你跟我装！等一会儿再，等一会儿让你跟我叫爷爷！ 如此又过去一会儿时间，马车行到岔路口，一条路直通小镇，另条路不知道通去哪里。姜遥遥却是指着另条路说：“走这边，走这边近。” 潘五笑问：“是么？” “是！真的，我不骗你们，我发誓！”姜遥遥说：“你们是大侠，能赶走恶狼的大侠，我也不敢骗你们啊。” 潘五笑了下：“不好，我没时间陪你玩。”赶着马车走向去往小镇的路。 姜遥遥有些着急：“错了错了，真错了。” 见潘五根本不理会他，姜遥遥猛一发狠，从怀里取出个铜哨，放到嘴里猛地一吹，同时往远处快步跑去。 呼天笑道：“就说出山才有意思。” 潘五好像没听见，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 没一会儿时间，身后响起马蹄声，这是快马来追？潘五终于停下马车，跟呼天说：“那么喜欢玩，你玩吧。” 呼天不干：“玩是玩，打仗是打仗，我负责玩，你负责打仗。” 在他俩说话的时候，一队快马追上来，跑到马车前面一拨马头，转过来堵住道路。 潘五一看，有点意思啊，居然穿着捕快的衣服，一共是七八个人。 再回头看，后面追着跑过来十几个人，有穿捕快服的，也有穿便装的。 这时候，姜遥遥跑回来了，站在捕快的马匹旁边，指着潘五和呼天大喊大叫，顺便哭号几声。 姜国人说话有他们的口音，姜遥遥说的快，呼天听不明白，问潘五：“他喊什么？” 潘五充当翻译：“他说他赶马车进城卖山货，咱俩是贼，抢了他的车，他让捕快大人替他做主。” 呼天琢磨琢磨：“好主意啊，这办法来钱一定快。” 潘五问：“动心了？” 呼天摇头：“我又不需要钱。” 好吧，你是神仙。潘五使劲地、恶狠狠看了呼天两眼，呼天大叫：“干嘛？你要干嘛？告诉你，大敌当前，咱们要通力合作！” 潘五又是选择性没听见，看向对面那些人。 他们的表演还在继续，马上跳下来一名捕快，假装和颜悦色让姜遥遥不哭，耐心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一点一点盘问，最后走过来说话：“我们是大通县衙门的，正好在附近办案，现在这少年说你们抢了他的车和货物，我想问一句，你们能不能证明这车货物是你们的？” 潘五被问笑了：“你说呢？” “这就不是谁说的问题，凡事讲究证据。”那名捕快说：“咱这样，我们是公门中人，要秉公为百姓办事，不能偏听偏信，就是说不能听信那少年的一面之词，可是呢，我也不没办法相信这车货物是你们二人的，不如这样，请二位公子耽误些时间，跟我们去一趟衙门可好？放心，肯定用不到多少时间，只要问清楚，马上送二位公子离开。” 潘五笑着跟呼天说话：“他说咱们是公子。” 呼天接话：“比你有礼貌多了。” 潘五说：“是很有礼貌，比那些生抢硬夺的山贼好多了。” 听到二人对话，对面捕快终于变了脸色，沉声道：“你是说我们是山贼？” 潘五轻出口气：“是不是呢？” “大胆！”那捕快打扮的人刷地抽出腰刀，大喊道：“下车，跟我们走一趟，不然别怪我们动武。” 他这一句话，马上捕快全部下马，后面跑来的十几个人快速围过来，都是拿着腰刀、锁链等物。 潘五跟呼天说：“你来吧，真的。” 呼天不干：“不行，我没有合法身份，打死人是要犯罪的。” 对面捕快一听，两眼发亮：“你们没有合法身份？这可不好意思了，给我拿下！” 潘五大喊：“住手。” 声音比那捕快喊的大多了，吓得众人纷纷停下脚步。捕快阴着脸色问话：“你想说什么？告诉你，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还是跟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吧。” 潘五说不着急，我就问一句话。 “你问。”那捕快说。 潘五长出口气：“我问一下啊，你们听好了，一定要听好了才回答。”跟着又深吸口气。 那捕快不悦道：“你练大喘气呢？” “嗯，多练练对身体好。”潘五说：“我问了啊，你们要好好回答，机会只有一次。”跟着问话：“你们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在做坏事？” “你说什么？”那捕快大喊道。 潘五说：“换个问题，平常时候，你们遇到我这样的人，你们得手后，会不会杀人？好比如我，你们抢走马车、货物，会不会连我一起杀了。” 呼天笑嘻嘻接话：“还有我。” 潘五郁闷道：“没有你！” “必须有我！好玩的事情怎么可以没有我？”呼天一脸兴奋表情：“快说啊，有没有我？” 对面那些人发现不对，这俩人不但不害怕，还好像在做游戏一样？不会是遇到高手了吧？ 313 客栈老板 对上呼天这种脑袋里全是水的神仙人物，潘五选择忽视不理，跳下马车：“最后一次机会，走不走？” 对面那些人有些疑惑，在他们看来，呼天才是应该重视的对手，潘五一个小小少年就算从小修行，又能有多厉害？ 为首的看向车辙，又看姜遥遥一眼。 姜遥遥大喊道：“他是吓唬咱们，要是真那么厉害，怎么会用普通马拉车？” 潘五有点想不明白，问姜遥遥：“你知道我们没有多少东西，也要打劫？” 姜遥遥顿了一下，大声喊话：“是我的！你抢了我的东西！” 有了少年这声大喊，那些人琢磨琢磨，是啊，但凡有点修行的谁不弄匹战兽？为首捕快说：“你们要是拘捕，可别怪我们动手了。” “请。”潘五笑着走上前一步。 “动手。”对方大喊一句，前面后面的许多所谓捕快一起冲上来。 潘五略摇下头，右手亮出黑刀，身体却是瞬间消失不见。 对方分成两拨，有五个人冲向潘五，更多人冲向呼天。 潘五动作太快，身体轻轻一转，冲向他的那些人都是脖子上被快刀切过。呼天根本动也不动一下，看着那些人操弄兵器扑上来。 他在马车上坐着，想要打他，要么从马车后面绕过来，要么从马匹前面绕过来，可是那些人刚刚跑到呼天身边，潘五也已经来到这边，依旧是一刀横切…… 这些所谓捕快多有修为在身，有七八个一级修为，五六个二级修为，可是竟然做山贼打劫普通人？ 算他们倒霉，遇到心情不太好的潘五，当他一再警告这些人要做出正确选择之后，既然没人在意他的话，潘五也是一样不在乎他们的性命。 片刻后，所有人全部被杀，包括那个少年姜遥遥。 呼天非常吃惊，跳下马车仔细看潘五：“你疯了吧？” 潘五不说话，过去搜身，正好需要钱财。又捡了几把一级刀，再有七八匹马，拴到马车后面继续赶路。 呼天还是吃惊表情看他：“你这么嗜杀。” 潘五说：“不愿意坐着就骑马去。” 呼天想了想说：“他们就是普通人，不至于吧？” 潘五又不说话了。 呼天想了好一会儿：“你是大爷。”打开马车门，趟了进去：“我睡觉，有事别叫我。”砰地关上车门。 又走上半个小时进到小镇。 镇子不大，只有一纵一横两条街，临街开着几家店铺，杂货铺、客栈等等。 看着高高飘舞的幌子，潘五赶马车过来。 到底是个小镇，没有主动招揽顾客的伙计。潘五下车，进门，走到柜台那里，才有个中年男人抬头看他：“住店？” 潘五说是。 “先交钱，一天八文钱。” 潘五给了钱，说外面有马车和马匹要喂草料。掌柜的说：“麻烦客人从后门进来。” 小地方就是这样，潘五出去牵马往后门走，进门后，院子倒是不小，可是也特别空。 掌柜的已经等在这里，看见这么多马，笑问：“客人是贩马的？” 潘五嗯了一声，打开马车门，喊呼天下车，一人拿个箱子走进客房。 来这里住宿就一个原因，问路。 让伙计把饭送进房间，给点小费，借口卖马，询问去哪里比较好。 伙计一通介绍，帮助潘五定了目的地。 从这里往东走是汉城，是去往姜国国都的必经之处，很繁荣，人口众多，商业发呆。只是稍稍有些远，但是伙计说，汉城的东西都很贵，去买东西不合适，卖东西一定非常合适。 等伙计离开，呼天说：“什么名字啊，一听就不地道。” 潘五说：“姜国自认大汉民族的发源地，起名汉城很正常。” “屁。”呼天想了下问：“问你件事情，必须说实话。” “什么事情？” “去过妓院没有？” 潘五想了下问：“你一定要跟我出山，就是想去妓院？” “倒不是一定想去，既然出来了，总要多看看才是。”呼天再问一遍：“你去过没有？” 潘五气道：“看见我这张脸没有？写满了年轻！我还是个少年。” “屁！在我们家乡，像你这种年纪，孩子都满院子跑了。” 潘五又不想说话了，专心吃饭。呼天却是继续呱噪：“说说呗，里面什么样？” 潘五不回话。呼天坚持自说自话：“在家那面的时候，说你们这里的女子个顶个的水灵，皮肤一掐就能出水，可白可白了，你摸过没有？” 潘五无奈之极：“你当真是六级修为的高手？” 听到这句话，呼天却是皱起眉头，仔细打量潘五：“难怪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的这种想法是错误的。” “什么？” “修行一途，在于念头通达，只有念头通达了，身体才能有最好的状态，才能快速修炼，像你这样顾虑繁多的人，怎么可能修成高手？错了，大错特错。” 潘五想了一下：“我看过很多你们那面的高手，修为越高，身体越高越大，你怎么不一样？” 呼天叹息着摇头：“你真是见识不多啊。” “你在鄙视我？” “是啊。” 潘五又不说话了。可呼天又在纠缠妓院问题，说从军以来，又是跟你混了这么久，就没见过真正的如水一般的女人，去汉城能不能看到？ 潘五快速吃好饭，推开饭碗，倒去床上睡大觉。 小客栈，被褥略略有些不尽人意，不过潘五不在意，呼天更不在乎，如此凑合一夜。 隔天天亮，早饭后、也是买了一些食物，赶着马车去汉城。 待离开小镇，呼天忽然大喊一声：“疏忽了。” 知道这家伙就不会有什么正经话，潘五坚决不接话。呼天又喊一声：“疏忽了，咱们回去一趟。” 潘五说：“后面有马。” 呼天想了想：“不够意思。”又是进入车厢睡觉。 去汉城要先经过一个县城，走上半天来到这里，呼天强烈要求进城，潘五不同意。呼天说：“我要买一身漂亮衣服。” 潘五想了下说：“这座小城一定有妓院，不如你留在这里等我。” 呼天不肯：“少哄我，肯定是大城市的妓院才有美女。” 潘五看着他认真说话：“你再跟我提一句妓院的话，我就和你决斗。” 呼天点头：“不提不提，可是……你懂的。” “我懂你个脑袋！”潘五赶着马车绕过小城。 呼天思考片刻，从马车里伸出手：“给我点钱。” 潘五说：“我抢的，凭什么给你？” 呼天又是思考片刻：“再遇到贼你不许动手！” 潘五不置可否，呼天从马车里出来，跳倒车顶上往前张望，口中胡乱嘟囔着废话：“贼啊贼啊，赶快出来。”停了下又补充道：“要有钱的贼才好，穷贼别来烦我。” 让呼天失望了，远离山野地方，一路行来很安全，一直跑道夜半时分也没遇到个劫道儿的。下半夜的时候到达汉城，不过城门紧闭，潘五只能等在城外。 又等上一会儿，慢慢有很多人朝城门处行来，大多推着板车，车上装满蔬菜。又有小商队行来，反正都是做买卖的。 直到天亮，城门打开，各种生意人排队进入。守兵要检查货物，顺便收进城钱。 轮到潘五的时候，守兵看着许多马匹有些好奇：“都是普通马？” 潘五说是。 那守兵笑了下：“两百个大钱。” 潘五给了钱，带着马匹进入汉城。 走出去很远，询问一个猪贩子：“马市往哪里走？” 潘五不为赚钱，这些马不过是个幌子，问清楚马市地址，多留下一匹马，把其它的卖掉，然后寻客栈住下。 这里的东西确实贵很多，单说住宿，是小镇的十倍，房间倒是能稍稍干净一些。 住下后，依旧是金钱开道，跟伙计套话。 汉城有四所修院，三所在城外，最好的那间修院在城主府附近。问清楚地址，潘五决定去撞撞运气。 伙计以为他是来报考的考生，又是得了钱财，特别热心做介绍，说在修院附近有个坊市，买卖各种跟修行有关的东西，什么书籍啊，草药啊，武器啊，应有尽有。 等吃过午饭，打开箱子，取出些东西装入包裹，背在身上出门。 呼天一把扯住他：“一路上没遇到山贼，是我的威力吓跑他们，你应该给我钱表示感谢。” 潘五放下一把钱：“祝愿你早日找到妓院。” 呼天哼上一声，抓起钱出门。 看看房间，把两个大箱子塞到墙角，背着包袱出门。 箱子里虽然有很多好东西，潘五却不在意，只把鲸黄贴身放好。 走出客栈，朝坊市前进。一身青衫，又是青春年岁，很像一名修生。 这个身份给他带来很多方便，沿街走着，哪怕口音再是不同，也没有人怀疑他。 很快来到坊市，跟秦国的坊市差不多，无非就是那些东西，无非就是那些人。 秦国和姜国的修炼功法虽然稍有不通，炼器和炼丹手法也是各有差异，可修行者能够用到的东西，无非就是那样，好东西永远是好东西，哪怕制作方法不同，那也是修行者们继续得到的物品。 314 成用 让潘五感到意外的是，坊市门口竟然摆着一辆钢铁马车，整个车厢漆黑如墨，连车轮也是铁的。 马车被放在一个离地一米高的台子上，潘五围绕台子转上一圈，心说好东西啊。 他想把制作这辆马车的人弄回去做船。 正欣赏呢，身边有人说话：“好看吧，我跟你说，这可是咱们大修院造出来的物件。” 大修院？潘五偏头看过去。 是一个白面书生模样的青年，应该比潘五大不了几岁，笑着说话：“咱们大修院的器宗非常厉害，你是来报考的吧？听我的，城外三家根本没有报名的必要，要考就考大修院。” 潘五说谢谢。 白面书生上下打量潘五：“筑基么？” 潘五点了下头。 白面书生面露喜色：“不错不错，有一级修为在身，考试就没压力了。”说着走到潘五身边，忽然压低声音说话：“想不想考中？” 潘五说想。 白面书生说：“你赶来报名，应该知道大修院的考试内容了？” 潘五摇头。 白面书生心下一喜，脸上却是做惋惜状：“可惜啊，你应该多了解一下啊。” 潘五问怎么了解？ 白面书生左右看看，忽然伸手拽潘五：“你过来，咱俩出来说。”拽潘五去到街对面，找个没有人的地方，白面书生从怀里拿出一本册子，封面写着一行字：“大修院考试内容总述。” 潘五愣了一下，这也行？ 白面书生翻开册子：“看见没有，文的武的都要考，你是一级修为，武的应该没问题，可是文考怎么办？知道考试范围么？” 潘五好奇道：“这么个小册子就全有了？” “想什么呢？这里只是告诉你要考什么内容，想要通过考试，就得把这上面提道的书籍都看一遍才行。”白面书生说：“咱俩有缘，便宜点卖给你，十个银钱。” 潘五笑了一下：“十个银钱？” “嫌贵？嫌贵我还不卖了呢，好心当驴肝肺。”白面书生快速收起小册子，塞进怀里：“走了，你慢慢考吧。”大步朝街对面走去。 眼看要过街了，发现没有人追来，白面书生有点郁闷，这是什么都不懂的棒槌么？脚步放缓，偏头看回来。 潘五站在原地没动。 白面书生停下脚步，猛转身跑回去：“算了，看你也算有些资质，谁让我是好人，喜欢帮助人呢？你给我三个银钱就行了，告诉你，这可不是卖给你，根本就没有这个价钱，我这是帮助你，你要知道感恩，等考上修院，你可得摆一桌感谢我。”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可是我没钱啊。” “没钱？没钱不早说！穷鬼！”白面书生变了脸色，快步离开。 潘五跟过去，站在马车前面继续看。 这种战车要是能用到战场上，只要攻不破车厢，那就是一座移动城墙，城墙里还可以藏兵，这就是奇兵啊。 可是马上，又有一个修生打扮的人走近他：“这么样？这种炼器技巧好吧？想不想学？” 潘五实在想笑，姜国怎么这么多骗子？ 那个人又近他一点，看向他的包裹：“小兄弟来坊市，是想买还是想卖呢？” 潘五说我不认识你。 “朋友么，是慢慢认识的，我叫成用，你呢？” 潘五苦笑一下：“我不是跟你作对，我叫卜用，就是那个一竖一点的卜。” “卜用？这是什么名字？” 潘五说：“成用也没有多好听。” 成用皱起眉头打量潘五：“你在戏弄我么？” 潘五赶忙说：“我来修院报考，这么敢在名字上作假？” “也是。”成用问话：“有没有把握？”跟着补充道：“你是想当炼器师吧？” 潘五赶忙摇头：“不敢想太多，我的目标是考上就行，学什么都可以。” “倒也是，先混进大修院，别的事情以后再说。”成用思考下说：“我有去年和前年的考试题目，还有今天的猜题，是高人根据出题人的性格猜出来的题目，十中七八，要不要买一份？” 潘五说：“我有了，刚才买了一份。” “买了？不是被人骗了吧？我可跟你说，在这等地方，一定一定不能轻易相信别人。”成用跟方才的白面书生一样，也是左右看看，再小声说话：“把你买的给我看看，要是被骗了，我帮你去找。” 潘五说不用，又说：“十个银钱买的，不至于被骗吧？” 成用马上做出痛心疾首状：“一定是骗子，你被骗了啊！”跟着细说：“是不是叫什么考师内容总述，然后还得去买各种书籍？” 潘五说是。 成用叹气道：“被骗了，真的，专门有那么些骗子就骗你们这种外乡人……你是哪的人？” 潘五想了下：“不告诉你行么？” “你是再怀疑我？”成用苦笑着摇头：“好吧，你不用相信我。”说着话从怀里也是拿出一个册子，指给潘五看：“看见没有？江再生练功秘笈。” 潘五瞪着大眼睛，一副迷瞪样子。 成用说：“卜……用，是吧？买东西一定要多看多选，看我这本书，江再生的练功要诀啊！这是多少钱都买不来的东西，外面根本看不到！” 潘五努力配戏：“外面看不到？那你这个？”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成用说：“偷偷告诉你，这个书是江再生的书童写的，那书童离开江再生以后，先是用八年时间练到六级修为，然后才写出这么一本书，不骗你，真的，这才是真正有用的东西，就算考不进去修院，只要学会这里面的东西，怎么可能不是高手？” 潘五继续配戏：“多少钱？” “咱俩有缘，这样吧，五十个银钱有没有？” 潘五哈哈一笑：“老大，你们不是汉城戏班子的？” 成用沉下脸色：“你说什么？” 潘五赶忙摇头：“没说什么。” “废话真多，就是个土包子。”成用问：“直接说买不买吧。” 潘五摇头：“买不起。” “买不起？”成用问：“你有多少钱？” 潘五苦笑一下：“你说说，就你们这样到处骗钱，还是欺骗修生，难道官府就不管？” “你说我是骗子？”成用大骂：“滚蛋！乡下人也知道什么是骗子？” 潘五很好奇地打量自己的穿着，还有身上的包裹，哪里也不像乡下人啊。难道是一身气质？ 他之所以肯和骗子啰嗦废话，是因为骗子能知道一些事情。同时为了达到欺骗的目的，会主动说出一些事情。 比如现在，潘五就知道了江再生这个名字。 成用明显没有白面书生那样好的态度，骂骂咧咧离开。潘五略一犹豫，第三次走去铁马车那里发呆。 大略站了几分钟，一个老头走过来说话：“被骗了吧？” 潘五看向他：“没有。” “没有？我看到两个骗子跟你说话，你没上当？” 潘五想了一下：“为什么跟我说话？” “少年，我是好心提醒你，这地方骗子多，千万别上当。” “哦。” 老头接着说：“你也是来报考的吧？你大叔我好心，给你指点一条道路，知道大修院在哪么？” 潘五点头。 “大修院边上有个客栈，那里面都是住着修生，不过现在满员了，你要是肯出钱，我可以想个办法让你住进去，到时候，不论是练功还是学习，乃至考试，都会方便一些。” 潘五服了，他就来了这么一会儿，三个人打自己主意，看来姜国还真是有那么一点意思，想想在海凌城、又有大都修院的时候……应该说是民风不同？ 冲老头摆下手，大步走进坊市。 坊市外面有骗子，里面也不少。 这里是汉城，商业特别发达，自然会有种种逐利的别有用心的坏人。在潘五进入坊市没一会儿，就有人盯上了他的包裹。 潘五只当不知道，慢慢走慢慢看，就在准备进入一家武器店的时候，忽然有人追过来：“这位小兄弟，能不能冒昧问一下，你是想买武器？还是想卖东西？” 潘五说：“我不认识你。” “我是掮客，靠这个过活，不论买还是卖，只要你提出要求，我一定帮你做到，你想买，就帮你买到最物美价廉的东西，想卖，就一定卖出最高价钱。”那汉子笑了下：“当然，你得了好处，也要给我一点好处作为回报，合理吧？” 潘五问：“要是不买也不卖呢？” “不买不卖？那你来坊市做什么？”那汉子想走。 潘五说：“我想寻个炼器师傅，能帮忙么？” 汉子马上说能，又问有什么要求，比如等级、还有想炼制什么物品，是武器还是铠甲，甚至于有人专门擅长制刀，有人专门擅长制盾。 潘五说：“要全能一点儿的，什么都知道一些。” “你是想拜师吧？”那汉子笑了下：“拜师也行，可是你有拜师钱么？”不等潘五说话，那汉子接着说道：“拜师很贵的，你有多少钱？” 潘五说：“你认识炼器师？” “只要你有钱，我就都认识。” 315 掮客 潘五当然说有钱，那掮客似乎有些怀疑，想了下说：“能给我一些定钱么？” 潘五不给：“不是你随便找个人来就是炼器师，也不是随便找个炼器师就可以，谈好了才给钱。”跟着补上一句：“不是拜师，是帮我炼器，炼制武器装备。” 掮客略一犹豫：“好，咱俩说个时间，一个小时后还在这里，我把人带过来，如果你们谈成了，我要五个金币。” “你穷疯了吧？” 掮客看看他：“好，两个金币，不同意就算了。” 潘五叹气道：“随便吧。”抬步走进炼器店。 店里面是几个装扮清丽的俏女子，看见潘五就盈盈迎了上来：“公子，是看剑还是看刀？” 潘五忽然想起呼天，现在要是在场就好了，笑着回话：“我想卖些东西，有主事的么？” “卖东西？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宝贝，我们能不能看一下啊？” 潘五放下背包，打开后拿出蛇皮：“还有蛇骨，是一起的。” 蛇骨在包里，有女子摊开蛇皮，发现居然很长，赶忙去看背包：“能拿出来么？” 潘五背了很大一个包囊，主要装了蛇皮蛇骨，再有几样小玩意，还有一些矿石。见女子来看背包，索性全部拿出来：“价钱合适就卖了。” 女子眼睛一亮：“是卖钱？” 能在炼器店接待顾客，起码的辨识能力还是有的，知道是好东西。 潘五无所谓回道：“怎么都行。” “公子请稍等。”有女子去端茶，有女子走去后面。过不多时，在送过来一杯清茶的时候，有个中年男人走过来，冲潘五随意一抱拳，蹲下来检看蛇皮，然后又看蛇骨，越看越满意，起身问话：“敢问一句，蛇牙可在？” 潘五去包里找了两下，拿出两颗毒牙。 中年男人接过看看，同样放到地上：“很完整，不知道公子是如何得到的？” “捡的。” “公子想卖个什么价钱？” 潘五想了一下：“我需要人帮我炼制东西，如果有人肯帮我一年两年，这东西就给他了。” 中年人面色一滞，这是什么意思？想了下问：“帮你炼制东西是什么意思？” 潘五说：“反正就是随便弄点东西，如果先生肯帮忙，我也会在咱店里买些东西，比如炼器用的火炉、器具等等。” 中年人点点头：“我店里倒是有这样的人，只是不知道公子来历，如何联系？” 潘五想了下，从包下面拿出一副獠牙：“我在这等着，只要你们肯帮这个忙，不要求有多高的炼器技艺，只要踏实肯干，愿意学习，这副獠牙就是你们的。” 中年人有点惊讶，接过獠牙仔细看看：“好东西。”跟着看向潘五：“听公子所言，只要踏实肯干，只要愿意学习，哪怕是炼器修生也可以？” 潘五说：“起码得学过两年。” “没问题，公子如果愿意等，我现在帮您寻人。”说着话看向地上那张蛇皮：“听公子话里意思，是需要很多人帮你炼器，那么，这副蛇皮未免有些浪费，不若交到我们店里，我们可以帮你炼成一套贴身软甲，再有一副蛇鳞战甲。” 潘五问话：“你们能将蛇鳞和内皮剥离开？” 中年人点头：“这是一定可以的，只是要费些时间，大略两个月可以制好。”跟着再说：“也不需额外支付报酬，只要把这副蛇骨留给我们即可。” 潘五笑了一下：“这个不重要，先帮我找人。” “好。”中年人晃晃手中獠牙：“那这个可就是我们的了？” 潘五问：“你能帮我找多少人？” 中年人说：“公子要是不着急，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我帮忙把消息送到四大修院那里，应该会有很多修生感兴趣。” 潘五想了下：“好，明天这个时间见。”蹲下来装回去蛇皮、蛇骨。 中年人说：“公子难道不想有两件护身铠甲？” 潘五说：“我没有两个月时间。” 中年人沉默片刻：“我们有现成的、已经制作完成的软甲，公子要看看么？” 潘五摇头：“这个是四级的，你手里那个也是四级的野猪獠牙。”意思是别拿普通货色打发我。 他在装蛇骨，门口走进来两个人，前面是一个青年公子，身后是一个中年汉子。青年公子一眼看到地上那副蛇骨，大步走过来：“等下。” 潘五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往背包里装，青年公子急道：“叫你等下，听不到啊。”蹲下来按住潘五手，仔细看蛇骨。 潘五扯开青年公子的手，想了想没说话。 青年公子回头说话：“庆叔，这个是四级凶兽吧？” 中年大汉走过来低头看上一眼，再看潘五，表情略略有点吃惊：“你杀的？” 潘五摇头：“我捡的。” “捡的？当真是好运气了。”庆叔多看两眼蛇骨：“卖么？” 潘五想说不卖，可是再琢磨琢磨，他需要很多东西，如果真要炼器，那么许多炼器工具都要准备齐全，顺带的也可以置办一些炼丹工具。他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家园，想有强大实力，这些东西必须要准备周全。 中年人忽然插话：“欢迎贵客上门，不知道两位客人想看什么武器？” 庆叔说：“来找一些炼器材料，你这里四级以上的炼器材料都有什么？” 四级以上？中年人问：“不知道客人想炼制何种武器，或是铠甲？用处不同，材料自然也不相同。” 庆叔看向蛇骨：“这个就挺好。” 四级武器，只要能够炼制出来，当然都是很好。 中年人想了一下，问潘五：“公子，不知道我们的交易还作数不？” “作数。”潘五说：“我姓卜，叫卜用。” 中年人说好，又说咱们明天见，我送您出去。 青年公子不高兴了：“老板，你这就不对了，没看到我们在说事情么？” 潘五看看他，收拾好背包：“我看看炼器工具。” “这边请。”中年人领着潘五往后走，那地方摆着好多工具，锤子、钳子这些常能用到的东西不须说，另外还有好多特别细致精巧的小工具。 潘五对炼器的了解多是出自书本内容，现在看到实物，很是好奇，指着一套细若头发的工具说：“这个真的很硬？” 中年人说：“这个是成套出售，做护甲能用的上，公子喜欢？”说着话拿出一个盒子：“公子若是喜欢，半价售与你。” “小气，直接送人就是。”青年公子跟过来说话：“把蛇骨卖我，这里面东西，你喜欢什么，我都买了送给你。” 潘五看他一眼：“要是都要呢？” “都要？用得过来么？”青年公子有点吃惊。 中年人赶忙解释：“别的不说，单一个火炉就有很多讲究，根据铸材不同，需要锻造的铠甲样式不同，火炉也是要选用不一样的，在炼器师眼中，这是火之道。” 青年公子不满地看他一眼：“我懂。” “是小的多嘴了。”中年人看看手里工具：“公子若是喜欢，这套工具就送与你了。” 潘五一点都不客气，接过来说谢谢。 别看只是小小一盒，特别沉。潘五拿着掂量掂量，看向中年人的眼光都不一样，起码是四级以上修为。 多看中年人一眼，继续在店里转，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跟中年人：“走了，明天再来。” 中年人送他出门，心底有些肉痛。为笼络住潘五，也算出血了。那一小盒工具的价钱，是手里两枚獠牙的好几倍还不止。 潘五不知道价钱，心安理得拿走。可是刚一出门，方才一直留在店里的青年公子和壮汉赶忙跟出来。壮汉走近一步说话：“公子可知道冲针如何使用？” 潘五拿着黑铁盒子说：“知道啊，怎么了？” “知道？就是说公子有与之相配用的工具？” 潘五笑了下：“当然没有。” 壮汉愣了一下，没有就没有，至于说的这么骄傲么？ 青年公子着急那副蛇骨：“这位小兄弟，你身上那东西，到底多少钱肯卖？” 潘五想了一下：“明天中午我还来，你要是实在想买，明天过来谈价钱。” “明天还来？”青年公子不相信。 潘五说：“当然摇来，我是报考大修院的修生，没有钱修行，要卖了这些东西才行，想卖个高价。” “这样啊。”青年公子想了下问：“不知道你住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那就不用了。”潘五说我还有事，正巧看到方才那个掮客往这面走，边走边左右看，明显在找他。赶忙跟二人说声告辞，快步走过去：“我在这。” 掮客正找他，听到声音，赶忙迎过来：“人我带来了，你说的酬金可算数？” “算啊，人在哪？”潘五问话。 掮客说在外面，让潘五跟他出去，边走边说：“找了两位炼器师，能不能说动他们，全看你自己了。”说着话看向背包，又问：“炼器师可都是死要钱的主儿，你的钱够么？” 好像有那么点不对？潘五想了一下：“问这个做什么？” “我是怕你拿不出钱，自己挨揍不说，还要连累我，我可是看你一脸忠厚样貌才信了的，你不能骗我，否则我可是丢掉老大面子。” 316 师贯中 掮客又说：“不但丢面子，还会失了信用，以后在他们面前说什么都不信，就没法做生意了，这位公子，你可不能骗我啊。” 潘五点点头：“不骗你。” 说话间走出坊市，经过铁马车的时候又是看上几眼，朝右边走去。 刚走两步，看见成用在街对面有点诧异的望过来。 他身后是家包子铺，成用一手拿纸袋，另一手拿个咬了一口的包子，看过潘五一眼，眼神扫向掮客，同时却是快速摇头。 掮客跟潘五说话，发现潘五看向街对面，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街对面的成用赶忙低头看包子，好像买到个坏包子一样。 掮客没发现异样，问潘五：“看什么呢？” 潘五说：“那边有卖包子的。” “你想吃？要吃么？”看样子，掮客想帮他买包子。 潘五摇下头：“你说的炼器师是什么样的人？在哪？” “就在前面茶楼，人家堂堂炼器师，总不能跟我一样在大街上说话，你说是吧？”看眼潘五，掮客又说：“放心，只要咱们的交易成功了，我请客。” 潘五点点头，眼睛又看向成用。 成用偷眼望这面看，眼睛一直盯着掮客，发现潘五看过来，又是赶忙摇头。 潘五笑了下，有点意思。 成用是骗子，他连连摇头是做什么？难道是在说身边这家伙也是骗子？ 冲成用笑了一下，大步往前走。 走了十多分钟没看到茶楼，成用说就在前面，快到了。 潘五点点头，不再说话。 又走上两分钟，道右边有个小店，大门两边高处分别挂个幌子，一写酒，一写茶，掮客往里走：“到了。”抬步进门。 潘五跟着进入，就是个普通店家，但是没有客人。 引到后面一间屋子，里面坐着两个人在饮茶。 掮客介绍说：“这两位是城内鼎鼎有名的炼器师。”引潘五过去坐下，继续做介绍：“这位是师贯中大师，这位是方精卫大师。” 名字倒是挺响亮的，就是人看起来不太像，瞧着跟杀猪的差不多。 两位大师很矜持，压着眼皮扫潘五一眼，一人问话：“小娃子寻我们做什么？” 潘五笑了下：“炼器啊，我有很多材料想要做成武器，二位大师愿意帮忙么？价钱可以慢慢谈。” “很多材料？”一大师冷哼一声：“马尾牛皮也是材料，需要我们出手么？”意思是别拿破烂货当宝。 潘五从背包摸出两块石头放到桌子上：“这个怎么样？” “石头？”一大师看看他，再拿起石头仔细看。 只要对炼器有所了解，很容易看出是不是矿石。这位大师看了两眼，放下石头说：“你有很多？” 潘五说还行，应该算很多。 这句话一出来，两位大师互看一眼，又看向掮客。 掮客皱起眉头，想了下问话：“公子，你的矿石放在哪里？炼化矿石要用高炉才行，不如运来城里？这里什么都有。” 潘五摇头：“不行，只能请两位大师跟我走一趟，去看看矿石，咱们可以建炉子，我也会买上很多炼器工具，二位大师意下如何？” 一名大师问话：“我们等闲不离开汉城，不知道公子能不能给我一个离开的理由？” 掮客小声提醒：“钱。” 潘五说：“钱算什么啊？对于修行者来说，武器宝甲才最重要，只要二位大师肯帮忙，我保证，等你们回来的时候，每人有一套五级装备，包括战马。” 这是吹牛吧？掮客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一下问道：“背包里装些什么？怎么这么大？” 潘五不接这句话，继续问两位大师：“二位大师意下如何？” “五级装备？连铠甲带武器？”一大师问话。 潘五说：“嫌少就两套，只要二位大师肯出手，别的事情都是我来。” 他一通乱说，让对方三人彻底乱了计划，到底是赶紧吃现成的，还是放长线钓大鱼？ 掮客略一犹豫，弯腰拽过来潘五的大包，打开后看见蛇骨，眼睛一亮，赶忙全部拿出来：“好东西啊。” 俩大师也看过来：“起码四级。” 这么大一个四级铸材，能卖多少钱啊？至于那很多很多的矿石？掮客嘿嘿一笑，站直身体看潘五：“挺好的。” 潘五说：“你不问我就打开我的包？” “打开看看么。”掮客想了下说：“问你件事，可以么？” 潘五嗯了一声。 掮客笑眯眯说话：“一边是性命，一边是矿石，你选哪个？” 潘五假装没听懂：“为什么要选？” “我说清楚一些，一边是你的性命，一边是你的矿石，你只能留下来一样，你选哪个？”说着话拿出把匕首在手里把玩。 潘五想了一下：“你看我是几级修为？” “几级修为？”掮客笑道：“几级修为，你看两位大师是几级修为？” “三级，这么了？”潘五随口回道。 他是怎么知道的？掮客隐隐有个不好感觉，退后一步盯住了潘五，口中问话：“动手么？” 一大师站起来，顺手从座位后面拿出把砍刀：“都这样了，你说呢？” 另一位大师倒是坐着没动，微笑跟潘五说话：“你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要是拿你跟家里人交换矿石，你家里人肯么？” 这是他们选择在这里动手的最主要的原因，万一这少年有家人有帮手怎么办？就算他家里有再多好东西，咱们也得能拿回来才算。 潘五很认真的问话：“你们拿刀做什么？这里是客店啊。” “客店？你可有看见客人？”掮客叹口气：“说实话，我们是真想跟你回去啊，可是不能，我们不贪心，见好就收。” 在这个时候，潘五明白成用为什么冲他摇头了，是在提醒。感情还是个善良的好骗子？ 略一犹豫，问两位大师：“我也问个问题，可以么？” “问吧，就当满足你死后心愿。”一大师说道。另一人纠正：“是死前心愿。” 潘五笑了下：“你们俩会炼器么？” “什么？你是白痴么？都这个时候了居然问这个问题。”掮客说：“送他上路吧。” 坐着的大师说好，坐在椅子上，椅子忽然向后平移。在他后退的时候，右手握个黑色铁筒，嗖嗖嗖连续飞出七八支小箭。 他们也算机警，更是小心，不愿意跟潘五肉搏拼命。 可惜的是，潘五想跟他们肉搏拼命。 那人刚往后动，潘五已经起身。在弩箭快速射来的时候，潘五已经躲到掮客身后，一刀割断他的脖子。 这时候，弩箭刚刚从眼前一闪而过。下一刻，潘五从坐着的那人身前闪过，手中小刀也是一闪而过，然后快速出现在拿砍刀那人身后，同样是一刀毙命。 眨眼时间，三个人全部被杀。潘五暗叹口气，太危险了，要是遇到个高手怎么办？我要怎么才能逃跑？ 在三个人身上拿走值钱东西，拿着自己的背包出来。 走回到坊市附近的时候，竟然又看见成用，那家伙坐在路边望向自己这面，不知道是在等自己还是在等那三个人回来。 潘五大步走过来，成用脸色巨变，好像看见鬼一样，蹭地跳起老高，转身就跑。 潘五笑了一下，这个骗子有意思。 看眼天色，去包子铺买上些包子，拎回去客栈。 刚一进客栈大门，就看见呼天坐在门口桌位自斟自饮，走过去问话：“干嘛呢？” 呼天指着桌子上的酒菜说话：“你付账。” 潘五好奇道：“不是给你钱了？” 呼天很郁闷：“你那些钱太少，那女人不让睡觉，吃顿饭我就出来了。” “不让睡觉？”潘五笑道：“慢慢喝啊，再见。” 他想走，呼天不让：“坐下陪我喝点。” 潘五说：“回房里喝不好么？” 呼天想了一下，让伙计把饭菜送进房间，又加两个菜。 进到屋里，呼天就是抱怨，说给钱太少，让他丢人了。 潘五笑道：“那里面的东西本来就贵。”跟着问话：“摸手没有？” “摸了，还亲了我好几下，后来才知道，吃饭是吃饭，陪吃饭是陪吃饭，睡觉还要加钱，我哪知道啊，都没敢吃饱，吃几口就回来了。”呼天很不爽。 潘五笑道：“没事，下次就有经验了。” 呼天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跟着伸出手：“钱。” “我是你爹啊？”潘五不给。 呼天说：“我帮你杀人……你又杀人了？”呼天凑到潘五身边闻了两下。 “不告诉你。” “我的天啊，小小年纪，杀性这么大？”呼天直皱眉头：“不行，跟你在一起会学坏的。” 潘五无语了：“给你钱好不好？” “好！我知道你绝对是个善良、有原则的好人，你杀的一定是坏人，那些人一定有他们的取死之道，只能说一句活该。”呼天再次伸手：“钱。” 潘五真是无奈了：“先吃饭。” “好，咱可说好了，吃完饭给我钱。”呼天做憧憬状：“摇星说就喜欢我这样壮实的异族汉子，别有一番风趣。” “摇星是谁？” “白日陪我饮酒的女子，身体可香可香，手都是香的，不信你闻。”呼天伸出大手。 317 摇星 潘五坚持吃过晚饭，丢给呼天一大把钱：“找你的摇星去吧。” 呼天很高兴的捧着钱出门。 潘五开始看书，学习满家人的下毒技巧。 再聪明的人也不敢说不会忘事，天下所有炼丹师炼器师都会有属于自己的笔记，跟天赋无关，是态度问题。 所有老师教育弟子的时候，一定会说：“千万千万别太相信自己的头脑，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忘记，一定要记笔记。” 满家人当然不会例外，尤其用毒一道，尤其不能马虎、出错。 如此一来，当然是便宜到潘五。 一共十一个人，让他得到十几本书、二十级本笔记。 不知道看了多长时间，呼天忽然回来了，大步进门，一屁股坐到凳子上。 潘五好奇：“怎么回来了？你的摇星呢？” 呼天沉默不语。 潘五点点头：“我忽然就开心了。”继续看书。 呼天倒杯茶喝下，然后又一杯，到底是憋不住了，跟潘五说：“你能相信么？你能相信么？你能相信么？” 潘五说相信。 “我说什么了你就相信？” “你说什么我都相信。” 呼天又喝两杯茶，忽然大骂：“骗子，都是骗子。” 潘五说：“没错，都是骗子！” 呼天很生气：“骗光我的钱，却不睡觉，你说，是不是应该生气？” “应该。”潘五终于有了点好奇心：“不睡觉是什么意思？” “我去了啊，摇星很欢迎我，我也是给了钱进了房间，我们在房间里喝酒，本来都挺好的，可是后来说不能陪我，我就问为什么，她说红事来了，我就问什么是红事，她就跟我解释，说流血了什么什么的，反正不能睡觉，我就想不明白，为什么流血不能睡觉，她说流血睡觉会让她受伤，最后告诉我，反正就是不能睡，还说什么以后补偿我。” 呼天扳着手指头说：“她说要红事好几天，好几天以后咱都走了！还怎么补偿？” 潘五有种惊见天人的感觉：“你跟一个妓女讨论什么是红事？” “嗯，说了小半个时辰吧，后来她生气了，我都纳闷了，我花钱不能睡觉，不是应该我生气么？” 潘五苦笑一下：“你一直是一个人长大的？” “差不多吧，还有个师傅。”呼天说想了下：“嗯，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练功。” 潘五哈哈一笑：“这就是修生教育的重要性啊。” 呼天问：“你说什么？” “没什么。”潘五说：“摇星不行，你可以睡别人啊？” “那不行，我要专一。” 听到这句话，潘五忽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您老人家去妓院玩专一？ 咳嗽一声：“那什么，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没什么大不了的。” 呼天琢磨琢磨：“可是钱没了。” “抢来的钱，没事。”潘五劝解道：“你用别人的钱去摸了一个女人的手，还一起吃饭，进人家房间说话，她还亲你好几下，你是赚到了。“ 呼天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对啊，你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是我占便宜了。”起身脱衣服拖鞋：“睡觉。” 潘五放下书，认真而缓慢的拍了几下巴掌。 “你干嘛？”呼天问话。 “我在为你鼓掌。” “知道你在鼓掌，我是问为什么？” 潘五拿起书：“不为什么，就是想为你鼓掌。” “白痴。”呼天开始睡觉。 潘五继续看书，夜半入睡，隔天一大早被呼天叫醒：“给我钱。” “又干嘛？” “楼下有人哭。” “然后呢？” 呼天说：“刚才下去吃早饭，有个小女孩在门口哇哇哭……你没听见？” “说事情。” “她哭啊，哭的可惨了，我过去问话，说是爹爹病了，她去医馆抓药，被人偷了。”呼天说：“咱应该帮助她，对吧？” 潘五点头：“请坚持保留这样一颗纯真而善良的童心。”起身从衣服拿出点钱。 呼天接钱出门，马上又回来：“你刚才是不是在骂我傻？” “不是，我是表扬你纯真善良。” 呼天哦了一声，出门去做好事。 潘五又躺一会儿，继续看书，看到中午，饭后带呼天去坊市。 呼天对潘五的小黑刀十分感兴趣，询问能不能买到。 潘五说：“我不能骗你，六品宝刀，即便是有，咱也买不起。” 呼天点下头，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话：“以后咱俩一起打劫，我帮你。” 潘五笑了下：“又想为你鼓掌了。” 呼天鄙视道：“当我傻是不是？少糊弄我！” 俩人边说边走，很快来到坊市。意外的是，又在门口看到成用。潘五心说：作为一个骗子，这家伙还真是认真敬业、踏实肯干。 跟昨天一样，看见潘五，成用马上转头走开。 潘五根本没想找麻烦，带着呼天走进坊市。呼天也对门口的钢铁马车感兴趣：“这么多铁，能造多少副铠甲？” 今天的坊市跟昨天有些不同，人特别多。外面就站着一百多修生装扮的青年，坊市里面也有很多修生在闲逛。 来到昨天那家炼器店，门口同样聚着很多修生。同样地，昨天的青年公子和中年大汉也在等他。 店里面依旧是女孩做侍应，昨天的中年人就站在门口。 一看见潘五，马上迎上来说话：“公子里面请，我家店东家也是想见一下少年英雄，不知道可以么？” 潘五想了一下：“我是来卖东西的，不用见吧？” “那就不见。”中年人看向门口说话：“今天来了很多修生，又有一些不得志的炼器师也有来到，咱们需要考试么？” 潘五说不用，想了下说：“他们肯来是给面子，我也没什么别的东西。”从包里摸出块骨头：“这个小玩意能值多少钱？” 中年人接过仔细看：“公子要卖掉？” “我想麻烦先生帮我个忙，帮我问一下今天过来的这些人，第一条是要长时间外离开汉城，起码要两年时间，愿意的可以留下继续谈，不愿意的请先生给两枚银钱路费，不知道可以么？” 中年人多看眼骨头：“可以。”跟着说：“我叫罗一得，不是什么神仙，称呼一声老罗就行。” “那怎么行。”潘五说：“麻烦罗先生了。” 听到对方名字中的那个一，潘五想起薛永一了。那个那么骄傲的修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可惜在边关好一通折腾，也是没见到他。 罗一得让侍者好好照顾潘五，他出去进行第一次筛选。 让伙计帮忙喊话，带着所有到来的修生以及落魄炼器师去到街外面，找个空地让大家过来报名。 先登记名字，一个一个问过之后。然后再一个一个询问。 尽管有些麻烦，可是省钱啊！经过报名一个过程，剔除掉很多想要借机敛财的人。 登记名字后，一共有四百多人过来。 第一次询问之后，剩下一百多人。而就是在这一百多人里面，还有很多人想知道报酬几许，如果确实有丰厚报酬，他们可以再做打算。 不过所有报名的人都很高兴，其中绝大部分是修生，不过是出来走上一躺就多了两个银钱，这等好事最好天天有。 再第一轮筛选后，罗一得带着一百多人来到店门口，让他们等着，跟着进门找潘五说话。 他这里是炼器店，开门是要做生意的。被潘五耽误这么久，而他只是一个主事，分明是得到东家允许才敢这么做。 在见到昨天那副野猪獠牙之后，东家对潘五很感兴趣，不过是帮个忙而已，就给出这么一对宝贝？ 獠牙用处很大，直接打磨出来就是两把好兵刃，更不要说其它许多用途。潘五却是随手给出，说明是大客户，所以东家会过来，也是想见潘五一下。 这个时候的潘五在看兵器，主要是呼天看，侍女在解释。 至于潘五，刚刚被青年公子纠缠过，潘五实话实说：“我是来挑人的，等完成我的事情，再谈射骨。” 青年公子只好同意下来。 报名登记和第一轮筛选很费时间，折腾过以后已经是两个多小时之后。此时日头西斜，罗一得进来跟潘五说话。 潘五想了下：“还要麻烦罗先生，再问一下，他们能不能吃苦？两年时间里不能回来，能不能接受，至于报酬，我没有那么多钱，都是以铸材和炼器材料补偿，可以么？” 罗一得没有出去，停了一下问话：“公子有很多铸材？” 潘五琢磨琢磨：“也不瞒你，我寻到个矿山，蛇骨就是在那里捡的，想要起高炉，想要炼武器。” “矿山？在哪？” 潘五笑了下：“我能说的就是这么多，麻烦你去给他们说，要从无到有建设一个炼器室，肯吃苦的才能跟我去，我只能说一句，我不会亏待他们。” 罗一得没有出去，想了一下说：“公子，是这样的，我们对公子一无所知，假如这许多修生跟你出去，如何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潘五说：“富贵险中求，我能说的就是我会问心无愧，我也不要求他们都跟我走，我要的不对，只要有那么三两个人肯冒险，我这趟就算没白来。” “这样啊？”罗一得犹豫犹豫：“我试试。” 318 罗一得 罗一得出去跟一百多人说话，重点说明了雇主来历不明，只是发现一个矿山，要留大家两年时间，报酬很丰厚，其中只有一点，如果害怕出意外的话，或是不相信雇主，就不要去了。 再好的待遇，再好的宝贝，也得能活着才行。 罗一得这番话让很多人打了退堂鼓。尤其是汉城这个古怪地方，一切向钱看齐，人心稍稍有些异样，很多修生已经提前认识到外面世界有多么冷酷。 就在这个时候，潘五拎着背包走到门口，问罗一得：“有没有院子？” 罗一得说有，就是不太大。 潘五说能站下这些人就行。 罗一得点点头，冲门前众人说话：“想接受这份雇佣工作的人可以跟我走，继续下一场挑选。” 说着话引领大家穿过殿堂，从后面出去，是一个小院子。 等大家全部站定后，密密麻麻一片全是人头。 潘五和呼天走过来站住，看看众人，大声说话：“我是雇主，我很有诚意雇佣你们，我也不怕你们知道，我是五级修为，我身边这位是六级修为。”说着打开大包，拿出蛇皮说：“这是四级凶兽的皮甲，原本想拿来雇佣你们，现在改主意了，这些东西有可能卖掉，卖掉的钱要买各种炼器用的东西，咱们要从头建立炼器室，什么什么都要买，只好先卖掉这个，但是我能保证，只要肯跟我走，不论炼器技艺高低，只要踏实肯干，两年之后，我保证每个人都有一整套以上的四级武器和铠甲。” 停了下又说：“两年时间，可以无限制随意练习炼器技艺，还能得到这样一套装备，我想一定有人动心，可也是会一样担心自己的安全，不好意思，我不能做这个保证，因为我保证的再好，你们也不会相信，我只能说一句人与人相见是缘，我现在能跟你们说这么多话，其实也是缘，我很珍惜这种缘分，希望你们也能珍惜。” 他说完这句话，马上有人询问：“矿山在哪？” “我不会告诉你们，只会带你们跟我走。”潘五停了一下：“为了让你们有点信心，我敢现在把消息散布出去，就不怕有人追杀，你们明白是什么意思吧？” 当众说出矿山秘密，一定有很多很多人动心，也肯定有很多人想要抢夺，只要这里有人回去随便一说，秘密泄露出去……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修生们有些犹豫，有人问话：“你们是高手，可我们不是，在回去路上，你们怎么能保证我们也不会受到伤害。” 潘五说：“赌博么，是这样的，我只能说我会尽力。”跟着又说：“该说的都已经说完，现在需要大家尽快做出决定，咱们就可以尽早出发。” 修生们各有各的心思，一个是有美好未来，一个是青春年少，想的要多一些。 有一些人不是，人群中走出个三十多岁的瘦子：“我去，你们可要么？” “你会炼器就行。” “好，算我一个。”瘦子问：“现在我要做什么？” 潘五笑了下：“麻烦站在这面，我还在要在这里逗留一会儿，你要是有事情回家交代，就赶紧说一声，没有事情的话，可以跟我们回客栈休息。” “我跟你们走，没有什么可以交代的。”瘦子轻声说道。 这个世界不论多繁华，总是有许多落魄人，越是大城市，越多落魄人。有了这个人带头，另有个大汉走出来问话：“你说的一套四级装备有些太虚，假如炼不出这等宝贝，或是你的矿石等级不够，你拿什么付我们工钱？” 潘五想了一下：“有些事情不能现在说，我只能说你们要赌一下，在人生的道路上，不论想要得到什么，都一定要拼一下，你们敢拼，才有可能成功，而我，就是给你们提供这个机会的人。” “口气真大。”一旁走出来个胖子：“你寻到矿山了？”跟着大笑几声：“你可知道采矿是要官府同意才行？” 潘五看他：“你是谁？” 罗一得小声提醒：“旁边一家店铺的炼器师，也是做炼器和矿石生意。” 潘五看向胖子：“放心，只要官府敢来找我，要交多少税，要拿走多少矿石，我没有一句二话！” 胖子有点诧异，冷笑道：“说的比唱的好听。” 潘五也笑：“你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找官差，也可以找军队跟我去，有官府在，我就可以说出矿山位置。” “当真？”胖子问道。 “必须当真，你到底是不是姜国人？怎么可以这么不爱国？”潘五笑眯眯说道。 胖子咬咬牙，还想再说话。潘五却不理他了，对着院子理一百多人说道：“我没有时间等你们，你们也没有多少时间考虑，机会只有一次，我在这里等你们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决定去的在我这里签名，然后咱们一起出发。” “这就走？我们还要回去说一声。”有修生说道。 潘五说：“我说出这么大的秘密，只要你们中有人会去言语一声，秘密外泄，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来杀我，你们说是么？” “可是也不能不说一声就带我们走，这不是绑架。” 潘五说：“当然可以走。”看看大家，继续说道：“这是一种信任问题，我这么说，就是想告诉你们，我对你们是真心实意的，我确实需要你们帮我，同样地，假如你们在意这次机会，只要跟帮我，别的不敢说，两年后的你一定非常非常牛皮，比现在要好上太多太多。” 说到底还是一个互相信任的事情。很多事情，信任其实也是一种试探，就要看谁更舍得下赌注。 这句话之后，潘五沉默片刻，然后再说：“你们这些人是知道我秘密的人，但是你们不知道我住在哪里，不过也不是秘密，很容易找，而我给你们这次机会，让你们回去，至于你们是禀告官府，还是告诉那些大户人家，我都不在意，可以肯定的是，你们之中肯定会有人打这个主意，不过我不在意，我是真的不在意，对我来说，失去才是得到。” 他胡说了一通自己都不明白的废话，然后大手一挥：“想走的赶快，明天早上我在城外等你们，但是呢，在走之前我需要大家帮我一个忙，留下名字，每一个都要留下，明天早上我会根据这份名单统计人数，再一个，我也会根据这份名单寻找仇人。” 仇人？下面有人没明白。 潘五笑了一下：“我当众说出这么大的秘密，只有你们这些人知道，而明天如果有官府来抓人，我一定马上逃跑。”说到这里，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你们猜，我逃跑以后会做什么？” 这还用想么？满满的威胁之意，下面有人不满意了：“你不但是绑架，还威胁我们，这样的雇主，让我们如何能相信？” 潘五说：“不能算威胁，只能算是一种开诚布公的坦白。”说着看呼天一眼：“你给他们亮一下。” 呼天问亮什么？ “你是六级高手！” “哦。”呼天说：“我是安西族人，我爹是……算了，不说他了，我是六级修为，真的。” 潘五郁闷得不行不行：“这就完了？” 呼天说不然呢？ 潘五挠挠头，冲大家笑道：“他是安西人，你问问他，我值得不值得相信。” 可呼天不说话了。 潘五气道：“你干嘛呢？” 呼天鄙视道：“当我傻呢？” 得，你是聪明人行了吧。对上这种做事情全凭心意的高手，潘五真是一点办法没有。 不过这样一来，下面众人倒是瞧了个乐子。 还是刚才那个瘦子说话：“我从现在就跟着你，不用签名了吧？” 潘五想了下：“随便。”跟着问话：“有谁现在就能定下来的？” 他本来是没报希望，不想竟然有六人说不走了。 看过六个人，各有各的相貌，各有各的遭遇，同样的是都有些落魄。 只是潘五还看出一些别的东西，有人落魄，是由于很多个无奈。有人落魄是懒。 看过六个人，潘五说：“我没有时间对你们多做了解，但是有一句话一定要说明白，我那里不养懒人，如果偷懒耍滑，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这句话又是满满的威胁之意，六个人表情各异，有人坦荡，有人没有表情，有人左右看。 潘五宁愿自己看错了人，不理会他们六个是这么想，跟下面众人大声说话：“麻烦一下，留名字。” 一个名字足矣，这里面大部分人是修生，真要想查根底，只要去四家修院走上一遭即可。 修生们略略有些不愿意，不过到底是留过名字，然后离开。 临走前，潘五多说一遍：“明天上午在西城门外集合。” 等他们厉害后，潘五回到店内，跟罗一得说麻烦了。 罗一得苦笑一下：“公子可是给我们带来麻烦了。” 潘五说不麻烦，你要是相信我，绝对亏不了你。 罗一得有心询问，这么会亏不了。可是青年公子过来了，着急问话：“现在可以了吧？” 319 章录文 青年公子急着买东西，潘五说稍等，再跟罗一得说话：“我有很多东西，都想卖给你们店。” 罗一得有些惊讶：“在哪？” 潘五说：“我不要钱，不要武器，只要各种炼器工具，可以么？” 必须可以，一个是买，一个是卖，都是在他家商店购买，单是差价就足够海赚一笔。 罗一得说可以。 潘五跟呼天说：“晚上给你钱找摇星，现在帮个我忙。” “不帮。” “为什么？”潘五有些吃惊。 呼天说：“废话，你说呢？昨天晚上说什么了。” “哦。”潘五说：“客栈里有两个箱子，你给拿过来。” 呼天琢磨琢磨：“为什么是我？” “因为不是你就是我，我要在这里谈生意。” 呼天点点头，转身出去。 这么好说话？潘五有些意外。 再跟青年公子说：“知道你想买东西，不过不着急，一会有更多东西。” 青年公子有些诧异：“都是捡的？” 潘五没回话，跟罗一得说：“麻烦罗先生关上店门可以么？” 罗一得赶忙点头：“是我疏忽了。”一声令下，伙计去关闭店门，又被罗一得轰走，此时殿堂内大约站了十来个人。 潘五和六个落魄炼器师，青年公子和中年大汉。罗一得和三个中年人。 青年公子略略有些不满意，从中午等到现在，大好时间快速溜走，却是什么都没有做，实在浪费！ 好在呼天很快，没一会儿出现在门外：“开门。” 潘五去开门，便看见一个箱子走了进去。 箱子太大，两扇门大开才能进来，一个箱子进门，砰的一声轻响放到地上，露出高大威猛的呼天，和他另一只手中的巨大箱子。 看见这么大的箱子，罗一得赶忙走过来：“是什么？” 潘五去关门，呼天放下箱子，然后打开。 两个箱子满满都是凶兽的皮甲和骨骼，老虎、青狼、大蛇……只看两眼，罗一得便是一脸的痛惜表情。 跟他表情一样的还有后面两个中年人，其中一个人走过来看：“糟蹋东西啊。” 越宝贝的越东西越要精细处理，潘五在大山里面哪有这等精力？也是没有那么多药水和工具。反正都是三头大鹰的食物，吃光血肉，剩下皮甲、硬壳、牙齿等物，便是胡乱处理，晾干后装进箱子，等于是收藏起来。 潘五问话：“这些东西都卖给你们，我只要炼器工具，麻烦罗先生做个价。” “等下。”青年公子眼睛都放光了：“我等了你一下午，按道理说，是不是我也有份？” 潘五说：“你也一样，不管选中什么，要拿炼器工具交换，从低等级到高等级的最好都有。” 罗一得说：“公子，低等级的工具没问题，高级工具很贵，也许……” 高级工具肯定昂贵，潘五明白，随口说话：“你看着弄吧。” 剩下的时间就是这些人在看东西，然后作价。至于青年公子能买下什么，潘五完全不关心。 过上一会儿时间，青年公子忽然想起什么，走到潘五身边说话：“介绍一下，我叫章录文，不知道公子贵姓？” 潘五说：“昨天不是说了？卜用。” “啊。”章录文轻笑一声：“不知道卜公子今晚是否有空，咱们相见是缘，不如寻个地方坐坐？” 潘五说：“你是想要更好的凶兽皮甲吧？” 章录文笑了下：“有这个原因。” “会有的，以后会有五级凶兽皮甲，不过现在没有。” “如何联系卜兄弟呢？” 潘五说：“想找我特别容易，但是现在不能和你说，以后吧，要是还像现在这么有缘，咱就见一见。” “好。”章录文知道多说无益，又回去跟罗一得讨论价钱。 潘五跟六名落魄炼器师说：“以后是你们炼器，需要什么自己去选，想要什么都可以。”说完多补充一点：“咱们是要起高炉的，要炼化矿石。” 六名炼器师说声是，走去里面挑选器具。 潘五有点好奇，再落魄的人也会有个家吧？再落魄的人也应该有些随身物品吧？比如炼器师的笔记。 可是这六个人为什么都不说回去收拾东西？ 有一个两个可以理解，肯定有那种孑然一身的孤独者。可是忽然一下出现六个……不过潘五不说，怀疑归怀疑，反正要进入大山里面，你们有再多想法也不怕。 这个夜晚很忙，罗一得和章录文一样样挑选兽骨兽皮。四级凶兽的皮毛，只要经过简单处理，就可以抵御四级武器的攻击，也可以抵御四级高手的攻击。若是精细处理，再加上某些强化药剂、或是高级铸材，成为五品宝甲也不是不可能的。 章录文什么都想要，可惜要不到，罗一得盯的很紧。 潘五无所谓，耐心等二人商谈，等他俩谈好了，也是确定下来每样物品的价钱，然后轮到六名炼器师上场。 炼器师要挑选他们喜欢的东西，初级工具便宜，随便可以装上十几车。可炼器一行，从来是什么样的高手使用什么样的工具，才能炼制出什么样的宝器。 越好的东西越贵，六个人看中的都是好东西，合到一起一计算，潘五带来的这些东西竟然不够买那些工具的。 潘五有点尴尬，罗一得会做事，大略计算一下，告诉潘五：“差的钱不要了，不过以后还有高级凶兽的皮囊骨头，请卖给我们。” 潘五当然要答应，让罗一得将东西装箱。 六名炼器师很能买东西，轻易装满六个大箱子。比潘五带来的箱子还要大，一辆马车只能放一个。 潘五有点为难，不只是为难运送这些东西，更为难的是这些工具是眼前这六个人的，别人怎么办？再有，很多基础工具都没有。再再有，完全没有精炼矿石的用具。 稍稍想想，问话：“我还想要很多基础工具，还有炼制矿石的矿炉，再有一些书籍，大概需要多少钱？” 罗一得说：“要麻烦公子去挑选。” 潘五说：“就当是你要采矿，兴建矿炉，按照你的想象置办东西，大概需要多少钱。” 罗一得问：“采矿工具要不要？采矿也很麻烦。” 潘五沉默片刻：“要，你准备吧，把我能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出来。”不想罗一得却是说：“我们没有那些工具，采矿要去官府报备，然后去衙门边上的那家店购买工具。” 潘五说：“差不多能用就行，不用那么麻烦。” 罗一得回话：“采矿不能马虎，要对地形地貌仔细了解，要仔细小心，否则是要死人的。” 潘五说：“现在没时间折腾，你就按我说的准备吧。” 见他不在意，罗一得想了下说好，去柜台后面列出工具目录，计算价钱。 潘五跟呼天说：“你留在这里，我回去一趟。” 呼天问回哪？ 潘五摇摇头：“在这等我。”跟罗一得说：“我回去拿钱，明天回来。” 罗一得说好，又问要不要住的地方。 潘五想了一下：“暂时住下吧，麻烦罗先生。” “不麻烦。”罗一得说：“公子自去忙碌。” 潘五嗯了一声，开门出去。 夜间关闭城门，不过对潘五来说完全不是事。快步跑到城墙附近，轻松翻墙出去，然后全力狂奔。 黑夜中一道黑影在姜国的土地上快速闪过，好像鬼魂一样从一个地方跳到另一个地方闪现。 潘五要回山，这个夜晚会很忙，不但是要回去，还要骑着大鹰去到埋东西的地方，在哪里也有许多宝贝。 他是想回去再带些东西回来交换炼器工具，一路狂奔，没多久跑回到山外的那座村庄。 经过这里的时候，在黑夜中好像一切很正常，还是以前的那个村庄模样。可是潘五心里莫名生出点不一样的感觉。 想起出山时候，被他杀死的小骗子姜遥遥说有两个下棋的人一直在看他。潘五就明白了，如果没估计错，这里应该设有埋伏。 有了这个发现，潘五没有从原本道路回去，特意绕开村庄，看见山坡就攀，从没有道路的地方窜进山里。 速度太快，黑夜中好像风一样轻轻吹进山中。可是潘五分明看到林中设有岗哨，两个黑衣汉子躲在树冠中，靠着大树在睡觉。 这是想弄死自己啊。潘五脚步不停，翻过高山，快速跑进山中道路，一路直进，很快来到关卡前面。 现在的关卡跟以前略有不同，高高山坡上竟然卧着几十只白色大熊。一个个懒洋洋地，几乎都在睡觉。可毕竟是高级战宠，潘五刚一出现，它们就醒了。 这个醒是知道有人过来，清醒之后辨识出是潘五，它们就不动了，基本原来啥样还是啥样，继续懒懒睡觉，只有少少几头笨熊抬头看上一看，再继续睡觉。 潘五这阵风继续往里吹，一直来到院子当中，看到大黑鹰睡在这里。 他一声轻唤，大鹰很不爽的叫了一声，起身看过来。 潘五去一旁拿了铁锹，乘坐大黑鹰飞越天绝山脉，去靠近秦国一方挖宝。当初埋下的东西终于要起出来了。 320 罗奇 大鹰从高空中直飞，黑夜中只有疾风扑面，别的什么什么都看不到。直到回去埋箱子的地方，找到留下的标记，潘五开始出苦力。 箱子很大，有很多宝贝，最好的宝贝是两头大白鹰突破晋级后留下的皮囊和羽翅。挖出来用绳索系好，大黑鹰抓起大箱子，也是驮着潘五回营地。 这样一来一去，天边隐隐透出亮光，估计再有些时间天亮。 回到营地后，找个大包装上一具皮囊，只有皮囊，留下所有羽翅，然后带着这具皮囊乘坐大鹰回去汉城。 大鹰超级强劲，好像神话故事里那种展翅一飞九千里的神鹰一样，没多久回到汉城。 在野外无人处落下，潘五跟大鹰多说几句话，主要就是一句：“哪里都不许去，白天时候去汉城上空等着，只要我召唤，你马上来接我。” 大黑鹰点着头表示明白，潘五又说：“把白一白二也叫来。” 大黑鹰又点一下头，展翅回飞。 潘五则是背着巨大皮囊翻进城墙，又一路跑回炼器店。 很多时候，很多事情没得选择，想要好东西就一定要拿好东西交换。当然，前提是有能力保护住自己的好东西。 潘五一口气跑到店门口，里面竟然还亮着灯。 推下门，里面挡着门闩。有人问话：“谁？” 接着是呼天闷闷的声音：“开门吧，是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这个时候，天色蒙蒙发白，城中百姓开始为生计忙碌，城池渐渐热闹起来。 罗一得一夜没睡，呼天躺在大堂里。意外的是章录文二人也是留在这里。 看见潘五回来，主要是看潘五身后背囊，这么巨大一个背囊，到底装着什么？ 他在好奇，潘五却是跟章录文说：“不好意思，这个东西要保密，不能让你们看；如果他们不肯购买，我再来询问二位意见。” 章录文不满意：“我等了一夜，就为看你拿了什么宝贝回来。” 潘五说不好意思，别的不再解释。 罗一得跟章录文二人说：“不好意思，请门外稍待。” 章录文多说句话，可是没人同意，到底是很不爽的开门出去。 潘五去插门，回来打开行囊：“我只怕你们这家店的货物不够。” 罗一得一愣，口气是不是太大了？你到底有什么东西是我们一家店都吃不下的？ 可是当整具皮囊出现眼前后，罗一得看了又看，说声稍等，转身跑去后面。 不多一会儿，连续走出来五个睡意惺忪的人，除晚间见到的三个人之外，还有一个方脸中年人和一个三十多岁的美丽女子。 五个人来到大堂，奔着地上的白鹰皮囊直跑过去，展开后边看边摸，每个人都很激动！ 潘五咳嗽一声提醒他们。 方脸中年人赶忙起身：“公子请坐。” 潘五说：“不用客气，我既然拿它过来，它就是你们的，你们也别想着夺宝杀人那么无聊的事情，我既然敢拿它出来，就是不害怕这个。” 中年人笑道：“公子多虑了。”又说：“这家小店是我开的，我叫罗奇。” 罗奇？潘五直接说道：“换我需要的东西，这位罗先生知道我要什么。” 罗一得走过来说话：“实在想不到公子竟然有这等宝贝，价钱实在太高，我们把这个店给你，也不一定买得起这件宝物。” 好东西的价钱从来不是递增，而是翻倍翻倍再翻倍。单说大白鹰这件皮囊，且不说炼制它需要多少时间，也不说这副皮囊有多珍贵，只说一点，想找到炼制这件皮囊的工具已经足以让整个城池的所有人倾家荡产。 这种东西很少出现在人世间，除非有那种超级高手中的超级高手，才有可能拥有那么一件两件。 太遥远的不去说，说姜事民、秦关中、蔡观行，还有蛮族八大天王，这些人已经是站在人类修行者最高巅峰的顶尖存在，可即便是他们，也未必能拥有这样一件皮囊。 不夸张的说，这种东西只要一出现，即便是号称爱民如子的姜事民，也一定会想尽办法得到。 不去说能否炼制的问题，先把东西搞到手，再慢慢搞别的东西，比如炼器工具和各种辅材。这样一件宝贝，从出现到筹备炼制，再到最终炼制出来，除非一切顺便、要什么有什么，否则没有个十几二十年，根本不可能。 像这种东西，大陆上用超品来形容。 原本六品以上有七品，七品以上还有八品九品，可目前出现的最顶尖高手不过是七品。至于八品九品高手，根本是传说中的存在。 而这件大鹰皮囊，起码是七品以上的物件，也就是超品宝物。 好东西不用仔细琢磨，只要眼睛不瞎，看见就知道是宝贝。再略作尝试，轻易就能定下是不是超品宝物。 现在，四个人围着皮囊看，罗奇过来说话，在听过潘五说的话之后，罗奇问：“可是查验一下么？” 潘五问怎么查验？ 罗奇说：“如果是超品宝物，用五品宝刀用力砍，也不会留下痕迹，不知道公子是否愿意我们做这个尝试？” 潘五说可以。 罗奇说声得罪，跟罗一得吩咐一句。罗一得跑去后堂，不多时拿回来一刀一剑。 罗奇抽出宝剑：“这是五品长羽剑，锋利无比，公子，我可要试剑了。” 潘五说请便。 罗奇冲罗一得点下头，罗一得扯起半边皮囊，罗奇一剑快速刺下，却是什么声音都没听到，那一剑好像刺进棉花中一样。 罗奇收剑，走过去看，被刺中的地方完全无事，只浅浅留下一个印痕，没一会儿时间，印痕也是消失不见。 罗奇简直是惊喜异常，放下宝剑，抽出五品刀，也不问潘五了，举起来猛地劈下。 刀风凌厉，带着风声砍到皮囊上，却跟方才的宝剑一样，都是只留下个浅浅印痕，根本没有任何破坏。 罗奇高兴坏了：“公子，您当真要把这皮囊卖与我？” 潘五说：“卖给你简单，难的是你要如何收藏它。” 罗奇脸色一变，先看潘五，再看呼天。 呼天赶忙摆手：“别看我，我对这东西不感兴趣。” 潘五问：“不感兴趣？” 呼天说：“怎么感兴趣？炼器这么麻烦，我拿着这么大一个玩意，你告诉我，我该找谁炼制？” 想要炼制这件皮囊，不但要有好器具，更要有好的炼器师，任何一个条件都是缺一不可。 潘五笑了下：“你倒是聪明。” 罗奇略一犹豫，心里想的是，就算我留不住，拿来送给国君好不好？只要送上去这件皮囊，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有了这个打算，罗奇也就不担心了，再问一遍：“公子需要炼器用具是不是？” 潘五说是，又说：“只要能跟这个东西抵上价钱，什么都要。” 罗奇想了一下：“也不瞒公子，即便把我店里所有的炼器用具都卖给公子，也抵不上这件皮囊的价钱。” “就算你们占便宜了好不好？”潘五说：“尽量吧，只要你们有的东西。”说这看看外面：“天亮了，去别家借一些呢？” 罗奇说好，又说公子稍等。跟罗一得和几位中年人言语一声，事情由他们去做，罗奇抱着皮囊离开。 他是真的离开啊，将皮囊收进箱子里，然后套上马车，驱赶马车离开。 至于这家店面，就是全送给潘五又如何？ 潘五不管那些，只管要东西，各种东西要了很多很多。不但是搬空这家炼器店的炼器用具，又在别家店借了很多东西。同时搭配很多炼器书籍。 潘五嫌书太少，罗一得也真是够狠，直接找到一家书店，把跟炼器炼丹有关的书籍，几乎是打包一遍。 如此一来，店面门口堆着很多很多箱子，街口停着很多很多马车。 不知情的人看到，以为炼器店搬家呢。 其实和搬家也没差，等潘五离开后，这家店面可以直接休业了。起码十天半个月不用开门。 呼天看着一堆东西就笑：“叫你贪，看你怎么弄回去？” 潘五说：“不害怕。” “好吧，不害怕。”呼天叹息一声：“我的摇星啊。” 搬东西很费时间，从一大早开始折腾，等所有东西都运到城外，已经是下午了。 城门外，那里站着二十来个修生。 这些都是破釜沉舟的，都是想拼一拼的，有两三个优等生，大部分是中等生，再有七八个差生。 他们在城外等上好久，忽然等到这样一支队伍，一个个都是闹不清发生什么事情。直到看见潘五和六个落魄炼器师，他们才赶紧跑过来。 见面刚想问话，潘五做个手势，让他们稍等，转头问呼天：“怎么样？” 呼天笑了下：“最少有十几个盯梢的。” 潘五点点头，这是能够预料到的。 不过同样的，罗奇那里应该也不会轻松才是。 不管罗奇怎么处理那副皮囊，潘五这里肯定少不了麻烦，于是苦笑一下：“疯就疯这一下。” 呼天哈哈大笑：“我就是喜欢你这样冲动。”跟着问话：“你回去还是我回去？” 潘五想了一下：“不着急，咱们慢慢走。” “慢慢走？你是疯了么？”呼天说：“你是等着被抢么？” 321 大痣男 呼天想回去带战宠，这长长车队，要是没有一点准备，不是等着被抢么？ 潘五说没事。 说声出发，他再去跟二十来个修生说话：“没多远，一天半天的就到了，走吧。” 修生们很意外，什么跟什么？怎么就走了？不是应该问问姓名么？不过东家就是这样随意，他们便是跟上。 有人携带东西过多，潘五说：“随便找辆车放上去。”晃悠悠往前走。 这支队伍太古怪了，这么长的车队全是雇佣来的马车和车夫，竟然没有保镖。不说沿路能遇到有多少人，单是从城里就先后追出来三、四百人。 许多个人家的许多个队伍，多是快马配上精兵，跟在车队后面走。 呼天和潘五走在最后，不断能看到有人纵马跑到前面，然后再跑回来；而后面始终有人跟着。呼天说：“看看吧，多热闹。” 潘五说：“热闹点不好么？” 呼天仰头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战鹰：“大鹰？” 高空中不止飞着三头巨鹰，潘五饲养的所有战鹰都在天上盘旋。 下面人早有发现，互相怀疑着是不是哪个大人物派来的战鹰？ 潘五没说话，慢悠悠跟在马车后面。 呼天想起要说的话，转头看过来：“你杀性太重，坦白吧，是不是要杀人？想杀人了？” 潘五瞪大了眼睛看他：“你疯了？” 呼天摇头：“是你疯了。”跟着说：“别藏着掖着，这是病，要尽早治疗，听说佛法能净化人的心灵，要不要我帮你找几个佛徒回来？” 潘五打个饱嗝：“奇怪，不吃东西也打饱嗝？” 呼天不乐意了：“说正经的呢。” 潘五说：“你要是想说正经的，现在就去队伍最前面，遇到烦人的就杀了。” 呼天大声说：“看看看看，杀性实在太大了！” 潘五说：“一个前面一个后面，你选吧。” 呼天皱眉琢磨琢磨：“我在后面吧。” 潘五说声好，大步往前跑。 整个队伍，不算雇佣的车夫，一共有三十个炼器师，这些人就是潘五的炼器室的未来。 本来还想请两个修桥的师傅，实在是没有时间，只能等下次。 没多一会儿，潘五跑到队伍最前面，也是来得及时，前面竟然有一队人横在路上，大声喊话，让队伍停下。 潘五走过去问话：“为什么停下？” “为什么停下？能问下么，你这些东西是往哪运的？” 潘五想了想：“和你们有关系么？” “有关系么？只要是出自汉城的货物，都要经过我们检查才能上路，你让我们检查了么？”一个脸上有颗大痣的人催马过来：“赶紧的，痛快接受检查。” 潘五轻皱眉头：“你们是谁？” “我们是谁？”大痣男呵呵笑道：“你不知道我们是谁？” 潘五问：“劫道的？” “劫你奶奶个腿，你才是劫道的！”大痣男说：“我们是护卫队的。” “护卫什么？” 对面一共是十几匹马，此外还站着二十来个人，潘五问：“是不是想找麻烦？” “麻烦？你认识我不？”大痣男指着自己的鼻子说话：“我，认识不？” “别废话了，就说想干嘛吧？” 大痣男脸色一变：“给你脸不要啊。”说完话右手一挥，嗖的一声甩过来一鞭子。 潘五退后两步让开鞭子：“给你个机会，现在走，一点事情没有，不然我会杀人的。” “你说什么？杀人？”大痣男哈哈大笑：“杀人？吓唬我呢？” 潘五拿出黑色小刀，大声说话：“三个数，对面有一个算一个，我数完数，你们不走，就别走了。” 对面好歹也是三十多口子人，看起来人强马壮，而对面只是一个小小少年。大痣男跳下马，抽出刀冲过来：“我先弄死你。” 说完话，人冲到潘五身前，可惜刀还没落下，潘五已经抢先一刀扫过，大痣男在原地站住，不敢相信的低头看，跟着呼通倒地。 潘五大声说话：“一，二，三。” 数的不快不慢，在他数数的时候，大痣男脖子往外流血，越流越多，红了地面。 人多了，就有千姿百态的不同，有人胆小，就有人傻大胆，明明看到大痣男倒在地上流血，眼看不能活，却依然有那么几个人抡刀冲上。 潘五不管那些，数完三个数，人往前走，好像穿花蝴蝶一样在人群中闪过，右手轻轻挥动，每一次挥动都要收割一条性命。 也就十几个数的时间，对方又死掉八个人，剩下那些人发现不对，转头就跑。 潘五想了一下，算了，决定放过他们，转头说话：“走。” 他杀人如吃饭般轻松，可是车夫不是啊。排在前面几辆马车的车夫看见潘五如此轻易就动手杀人，心里面肯定有别的想法。 在恐惧的情绪下，人的思想会特别精彩，现在已经有人在想还能不能活着回来，或者是现在就不做了？又或是以后怎么办？ 也算累了他们，一边赶车，还要一边恐怖于自己的胡乱想法。 潘五走去前面，把尸体丢出去，继续前行。 虽然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人被利用了！ 不管是护卫队还是强盗，肯定是有人怂恿他们来干一票。目的是潘五的底细。 这么多人来捣乱，要么给钱给东西，要么干起来。 给钱说明潘五是软包子，可以随便捏。干起来就要看潘五有多少帮手，厉害不厉害。 就在刚才堵路的左右两边、还有后面一些地方，都是站着很多人。等潘五下杀手之后，那些人无一例外地撒腿就跑，速度飞快。 这是回去通报消息，只能说一句，小小汉城还真古怪，在炼器店说一句话，竟然很多人都能知道？ 有了前面那些人做例子，从汉城倒县城的这段路上，再没有人过来捣乱，一路很安全。 车夫是普通人，要吃要住，潘五特意问罗一得多要许多银钱，用金钱做诱饵，只要你们不休息，连夜赶路，全部是三倍工钱。 重金之下，车夫们也就不用住店休息了。不过还是多买了很多食物，又有酒水什么的，尽量照顾好他们。 车队过县城而不入，是潘五和呼天进城买东西，再带回来一一分送，车夫边赶车边吃鸡腿，倒也算不错。 他们不休息，就有人着急了。 整整一路上，不时有骑士经过，或者来或者去，都在观察他们。 潘五太明白这些人想做什么，那些人不会在乎马车上装了什么，他们在乎的是矿山。有心出手，却又不敢冒失乱来。 在这种情况，县城很是一个可以利用的地方。是人就要休息，马匹也要休息。可潘五这支队伍就是不休息，谁也没办法。 各家人跟各家人商议，有人采取观望，有人要跟随，有人想动手。 从得到的消息看，带路的少年知道矿山所在。另一个大汉是高手，据说是六级修为。这是个麻烦，很多人不愿意冒失动手，也是因为他。 可是瞧着车队前进方向，是要进天绝山？ 天绝山里面什么都有，肯定有矿山，问题是怎么开采？又怎么运出来？ 不要说山里面危险重重，凶猛凶兽不知几多，就是什么危险都没有，单一个道路问题，别说走车，连马匹都难以入内，难道说所有工具要背进去？采到矿石再背出来？ 很多人怀疑，猜想潘五是疑兵之计。 有人自持勇武，赶巧呼天在车队最后面，距离不知道多少里路。那些人决定动手。 离开县城没多久，天色渐渐黑去，又走出两个小时，天色已经全黑。 好在道路还算平坦，马车上点燃火把，潘五在最前面也是举着火把。 夜路难行，要比白天多出许多许多小心。好在有银羽，它们绕着这片地方乱飞，但凡有人埋伏，肯定早早被发现。 当天上繁星晶亮，有车夫建议原地休息，大喊：“东家，夜路不能走。” 潘五刚想回话，高天之上响起一声鹰唳。 潘五马上说休息，大喊原地休息，让车夫们挨个传下去消息，潘五举着火把往前看。那里一片黑暗，什么什么都看不见。 又抬头看了看天，隐约能看到大鹰飞动的身影，心说这几只鹰是天生就能在黑夜中视物，还是喝了自己血的缘故？ 他站着不动，身后马车一辆辆停下，没用多久，整个车队全部停下，车夫下车休息，或者去方便，或者活动身体，也有拿东西吃的。 这时候，有个叫谢文的人骑马跑过来。 谢文是大修院的修生，二级修为，是炼器修生，会骑马。 正好车队里闲着一匹马让他骑，前面后面来回跑通报消息。 很快来到潘五身边：“老板，天哥问你为什么停下？出什么事了？” 潘五说没事：“你告诉他，安心守在后面就行。” 谢文说：“天哥说，后面一直跟着很多老鼠，很烦人，他想动手。” 潘五笑了下：“有人动手，他可以随便反击；没人动手，他不能动手。” 谢文说知道了，骑马回去传递消息。 潘五则是继续往前看，看向黑暗中，看向不知名的敌人。 322 谢文 看了好一会儿，就在潘五想问话的时候，黑暗中响起脚步声。 于是潘五就不动了，安静站住。 随着脚步声越近，慢慢显出一个身影，穿件儒袍，走到近处笑眯眯拱手：“见过卜公子。” 潘五往前送了送火把，多照亮一下来人：“不想等了？” 那人笑道：“不论等与不等，我总要来见你一面。” 潘五问：“后面那个人怎么办？” “自然有人去和他说话，在这里，由我招待卜公子。” 潘五歪了下脖子：“你一个人好像不够用。” 那人大笑：“你是五级修为，我也是五级修为，我怎么能不够用？”似乎是为了证明有多厉害，跟着又说：“忘了介绍，我是谷生。” 说话时候，眼睛盯在潘五脸上，发现这家伙完全没有表情，想了一下问：“你没听过我？” 潘五摇头：“卖什么的？” 谷生面色沉下来，阴冷笑了一声：“既然不知道我，那就再做个介绍，我是五级以下无对手。” 潘五啊了一声：“这个情节我熟，很多故事书里都这么说，为了表现一个人有多厉害，不但是同等级修为中这个人没有对手，甚至还能越级杀人。” 说到这里愣了下：“好熟悉的情节。” 不等谷生有所反映，忽然大笑道：“想起来了，想起来了，这不就是我么？巧了，我也是五级以下无对手。” 谷生看了潘五好一会儿，忽然叹息一声：“口舌之利，没有意义。”跟着说：“我的任务是留住你、抓住你，希望你不要让我为难。” 潘五问：“后面那个大个子这么办？” “杀。” 潘五吃惊了：“你们能杀死六级高手？是不是啊？” “世上还有杀不死的人？”谷生说：“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背后站着什么人，老实点认命吧。” 潘五叹口气，放下火把，朝天上打了声口哨。 谷生吓一跳，赶忙退后两步左右看，什么都没看到，又抬头看，一样没有发现，怒道：“小子别找死。” 潘五说：“你这么容易发怒，一点不像五级修为的高手。” 谷生沉默片刻，大步走过来，两手却是背到身后。 潘五说：“要动手了？” 谷生还是不说话，眼看要来到潘五身前，猛抬脚踢过来。 他这一脚是暗号，踢出去一脚，黑暗中快速冲出来两道黑影，速度特别快，一左一右亮着两把银剑刺过来。 谷生的一脚没有使全力，踢出后往下压，变踢为踩踏，落地后，两足发力，身体高高纵起，背在身后的两只手也是高高举起，是一副钢爪。 按照实力来说，谷生确实很厉害。加上隐藏的两个人帮忙，抓住潘五应该是手到擒来的事情。可惜这个潘五和别人不太一样，身体超级强悍。 在谷生踢腿的时候，他就往右边挪了两步。这个时候，两个黑暗中的黑影快速刺过来，速度特别快。 潘五更快，站在原地看着银剑刺来，脚步轻移，右手轻轻一挥，同时脚下发力，迎向左边黑影。 两柄剑是同一时候刺过来，潘五快的也好像是同时刺出两刀一样。站在右边挥一刀，又跳去左边挥一刀。 两名剑客是四级修为，是很优秀的刺客，却是逃不过潘五这两刀。 杀掉两人，潘五再迎着谷生挥刀。 同样是一刀，实力上的巨大差距实在没有办法弥补，潘五一对三，硬是轻轻松松地来了个游刃有余。 很快杀掉三人，潘五依旧站着等在这里。 他不知道前面还有没有人埋伏，不敢擅动。再有，方才那声口哨已经让大黑鹰去后面帮忙。 等上一会儿，谢文又来了，骑马过来报说：“后面有几十个人围攻天哥，有飞刀有弓箭，还有人使毒，天上忽然出现一头巨鹰，几下拍死几个人，天哥又杀死一些人，别的都跑了。” 潘五点点头，让谢文等会儿。 前路一片黑暗，潘五往前走，慢慢融入黑暗中，足足等了二十分钟，潘五才又走回来，从黑暗中一点点显露身影，拿起火把：“出发。” 朝天上又打声口哨，让银羽去探路，把火把交给谢文：“你在前面带路。” 谢文说不认识路。 潘五说：“只有一条路。”抬步跑向后面。 后面那里的战斗比前面热闹多了，好几十个人杀一个人，要不是顾忌风向，兴许有人会放烟毒。 潘五跑到队伍最后的时候，这里的马车还没有出发，呼天站在道边发呆。 潘五停下来问：“你在干嘛？” 呼天回答：“这些人太狠了。” 潘五看了下，没看到东西，但是鼻子早早嗅到火油的味道，笑问：“没打到身上？” 呼天气道：“你就这么希望我死？” 潘五忙说不能不能。 呼天说：“飞刀上有毒，弓箭上有毒，丢火油不说，还射过来火箭，黑糊糊地啥都看不见，忽然就有东西射过来，这帮兔崽子太狠了。” 潘五说你是六级修为。 呼天气道：“我就是一百级修为，也怕火烧好不好？” 潘五左右看看：“杀都杀了，还气什么？” 呼天嗯了一声：“你过来干嘛？看热闹？” “我是担心你好不好？”潘五说：“前面是一个五级高手加俩四级刺客，你这里怎么样？” 不想呼天竟然格外生气：“什么？杀你要五级高手？气死我了。” 潘五笑了下，也不问话，片刻后，呼天自己发牢骚，这群王八蛋，弄一群三级修为和几个四级修为的人就想杀我？真是群混蛋！太瞧不起我了！ 潘五点下头，想了下说：“出发了。” 呼天气愤难平：“这群王八蛋，我要杀回去。” 潘五不理他说什么，直接扔下一句：“我回去了。”跑去队伍前方。 为什么对付六级高手，对方只排了一堆杂兵？因为他们的目标是自己，他们的目标是矿山。 从来是财帛动人心，总会有人惦记别人家的东西。 潘五回到队伍前方，让谢文继续来回奔跑，由他继续带路。 前面那次行动失败后，旅途又变得安全起来。尽管黑夜行路缓慢，可一点点前进总好过一步不走。 这一夜只略略停了两个小时，歇歇马匹，然后继续赶路。当天光大亮之后，队伍才真正的休息一次。 车队休息半天，车夫们吃饱以后马上睡觉，马匹从马车上解下来，系上一根长一些的绳索，让马匹在马车附近活动。 潘五没休息，和呼天在一起说话：“再往前就不走了。” 呼天问：“你回去我回去？”还是要带战宠出来。 潘五想了一下：“那个村子里有埋伏，我有些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人能有这么大胆量。” 呼天要去看，被潘五拦住：“不着急。” 好吧，你是老板，你说不着急就不着急。呼天又问：“后面还有好些人在跟着，怎么办？” 对于潘五来说，倒是不害怕那些人的跟踪，他担心那些人会冲动乱来，比如攻击车队、伤害车夫。 这个地方距离小镇已经非常近，再走不出多远、也就两个小时就能回到山口那个小村子。潘五不是担心没人赶车，是在担心那些车夫的性命。 听到呼天问话，潘五笑了下：“车队为什么休息？” “因为累了。” “这是一个原因。”潘五说：“另一个原因是要杀老鼠。”说着话走向后面跟着的许多人那里。 呼天很高兴：“我喜欢！”跳起来跟过去。 后面一共缀着两百多人，距离刚出发时少了许多。每个人都是骑马，因为车队停下，这些人也下马休息。或者坐去草地，或者攀爬上树，也有直接躺在地上的。 看潘五和呼天走过来，很多坐在地上休息的人马上站起来，小心谨慎望过来。 潘五走到很近的地方才停步，大声说：“别跟了。” 淡淡三个字，语气却是不容反抗。 有人小声问话：“凭什么？”于是就有人说：“我们赶自己的路，没有跟你。” 潘五笑了下：“我说，别跟了。” 声音大了一点，可是那些人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配合。只是没有胆量当面反驳。 看着前面这些人，潘五第三次说：“最后一次提醒，在我车队后面两里以内不允许有人，谁再跟着不走，我不介意杀人。” 说完看呼天一眼：“你杀我杀？” 呼天想了下：“你杀吧。”跟着又说：“最好少杀点人，你现在不对劲。” 潘五说：“你去前面领路，吃过午饭出发。” 呼天嗯了一声，慢慢往前走。 真是个古怪车队，两个人保护着无数辆马车，搁到那里都不可能的事情，两个异国人却是做到这一点。 沿途跟踪的这些人知道前面两个人厉害，也得接到命令，跟住了就行，千万别动手。 能传下来这样的命令，只说明一件事，家主或老大知道这两个人很难搞！ 可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两个难搞的人不让他们跟着了，这么办？ 潘五说了话就去到最近的一辆马车上坐着，脑袋偏向他们，眼睛在左右乱看。不知道在看谁，但是没有人愿意和他对视，只要潘五目光扫来，那些人都是马上转头。 275 牛四 三名策士没说话，潘十一微笑走向前：“将军，请不要讳疾忌医。” 潘五笑了一下：“出去吧，我没事。” 四个人不肯走，潘五沉下脸色：“不出去？” “属下告退。”三名策士赶忙鞠躬，潘十一犹豫一下，也是告退而下。 等他们全部出去，潘五站在地当中好一会儿，然后去见呼天：“选择吧。” 呼天有些意外：“怎么又回来了？” 潘五低头看地面，看上好一会儿，又看呼天：“给我答案。” “杀了我吧。”呼天说：“我一定要报仇。” 潘五苦笑一声：“如你所愿。”拿出小黑刀，看上好长时间刀刃：“我不想杀你，所以再多问一次。” 呼天也是苦笑一下：“我是异族，你们口中的蛮人，咱们是敌人；你的人杀死我爹，咱们是仇人；敌人加仇人……” 后面的话不说了。 潘五思考好一会儿：“如你所愿。”慢慢走过去，黑色小刀却是快速送出去，一刀之后，呼天胳膊猛往外流血。 潘五到底是倦了，没有心情劝解别人。一刀刺下确实有杀心，呼天是本能反应，抬起手臂抵挡。 看眼小刀，看眼呼天胳膊：“你到底是不想死。” 呼天叹口气：“你是真杀啊。” 潘五又在看刀刃，出刀太快，刃口上不沾血，依旧闪亮。想了一下：“我心软，再给你一次机会，投降，还是死？” 呼天看着胳膊上的伤口，轻声说：“这是断了血管？” 潘五没说话。 呼天思考好一会儿：“我投降，不过只听你一个人的，别人要是找我麻烦，我全杀。” 潘五说还有。 呼天摇头：“我不会主动去找那风，但是她不能出现在我面前。” 潘五说：“不是她杀的，她的修为根本不能靠近你爹。” 呼天说：“可是我见到她就会想起我爹的仇恨。” 潘五说：“你根本不认识她。” “会认识的。” 潘五苦笑一下：“那还是杀了你吧。” 呼天赶忙说：“不行，我都投降了。” 投降不投降不过是一道心理防线，过了这道线，也是开了这个口，心理的坚持就会弱一些，呼天已经不想死了。 潘五想了一下：“发誓吧。” 呼天说不用发誓，我这一辈子都不发誓，因为我说出去的话就没有做不到的。 潘五说：“你这句话太绝对了。” 呼天沉默好一会儿：“我发誓……你还是杀了我吧。” 潘五看了他好几眼，拿出颗伤药丢到呼天身上：“我相信你。” 呼天拿药吃下，阴沉着脸不再说话。 潘五也不说了，回去自己房间睡觉。 隔天上午，有卫兵来报，说是索洪将军请潘将军过去议事。 潘五正好有事情要问，便是去将军府。 潘五是取得这场胜利的最大功臣，一路上遇见兵将，只要是认识他的，都是行军礼表示感谢。 很快进到将军府，索洪带着几名将军出来迎接，一见面就嘘寒问暖，询问昨夜睡的可好？ 潘五说一切很好，直接问话：“不知道将军唤我何事？” 第一件事，索洪写好奏折，请潘五过目。 潘五说不合规矩，不肯看。 索洪劝说：“你不是你一个人的将军，身后有五千多名兄弟，奏折上可以没有你的功劳，但是不能没有他们的功劳，他们可是很指望这个的。” 潘五点点头，接过快速看上一遍。 索洪很不错，奏折上写的无比详尽，尤其是红旗二军的功劳特别多特别大，比如蛮人三名统帅六大高手，都是潘五带人剿杀。 放下奏折，潘五说不对，要是这样写，等于是你们完全没有功劳一样。 索洪说：“我在实话实说。” 潘五笑了下，把方才他劝自己的那句话还了回去：“将军，您不是您一个人的将军，身后是整个关城的将士拼命用力，才能取得战争胜利，他们需要荣誉。” 索洪沉思片刻：“只是这样一来，我就贪了你的功劳。” 潘五说：“不是贪。” 索洪点点头：“那多谢潘将军，我们再写一份。”跟着说：“捷报早已送去剑门关，估计再有两天就能送到皇上手里，也是该有消息传回来。” 潘五嗯了一声，索洪看看他的表情，说出第二件事：“有个事情想跟你说，可是又有点不好意思。” 潘五想了下：“想要我的鹰？” 索洪笑着说是，又说：“往年作战，咱们驯养的战鹰总是敌不过蛮人战鹰，我见潘将军的那些鹰都特别厉害，另外还有两头小鹰，不知道潘将军能否割爱？” 潘五说不能。 一句话直接拒绝，索洪苦笑一下：“这不是私心……” 潘五打断道：“什么心都不行。” 索洪有点无奈，一旁的石中插话：“潘将军，我们不会白要你的鹰，你可以尽管提要求，只要我们能做到，你要什么，我们给什么。” 潘五说的很肯定：“不行。” 好吧，不行。见他态度坚决，索洪苦笑下说：“战宠也一定不舍得出让？” 潘五说：“这是我跟你们的不同，出让的是东西，而他们是我的朋友、甚至是家人，不能出让。” 索洪赶忙说起第三件事：“蛮兵已退，不知道潘将军是要留在这里，还是去往别的什么地方？” 潘五说不知道。 好吧，这也算是一个答案。 尽管表现的很不配合，可毕竟是帮助品沙关大赢沙国三族。索洪说：“我现在就写奏折，写好马上送给潘将军看。” 潘五想了下问话：“我想问一下，那些俘虏的蛮兵，还有我抢回来的骆驼，是给我带走？还是算你们的战利品？” 几位将军愣了一下，索洪问：“潘将军有何要求？” 潘五说：“我没什么要求，是想问怎么处理那些蛮兵？” 十二万敌人，品沙关将士俘虏了一千来人，潘五带回来八百来人。如果在以前，一定要送去大都献俘。 可秦关中在东北打仗，俘虏必须要早做处理，否则多养一天都是多费一天粮食。 索洪想了下说：“这个要看朝廷安排。” 潘五说：“假如说，我要是想要一些，也不多，挑选出一百来个，可以么？” 索洪犹豫一下说道：“按说是可以的，不过这等大事我不能私自做主。”跟着说：“再说了，我已经把战俘的大概数目报去剑门关，你挑走一百多人，人数不对的话……” 潘五想了下：“骆驼呢？” “骆驼倒是可以。”索洪说：“你要是想要，给你一万匹行不行？” “这么多？”潘五想了一下：“我得回去好好想想。” 索洪说：“如果你要西征，可以把骆驼都给你，这个我会跟上面说。” 潘五说再想想，告辞离开。 他想要蛮兵和骆驼，实在是红旗二军的兵员素质一般。即便自己的第五营也是一样。 整个红旗二军，最厉害的只有第一第二营，那是秦关中的御用亲兵，不管潘五如何对待他们，最后的结局一定是离开。 第五营倒是有几个高手，可还是不够多。遇到战事，只有十几个蛮人战士能冲在前面。 看到他们的强悍表现，潘五想弄一支重甲队伍，人数大概在一二百人之间，全部是重铠重武器，坐骑是蛮人驯养出来的骆驼，以后再打仗，不至于只有很少很少人在前面冲锋。 想法虽好，问题是蛮人能否忠心。这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原因是朝廷肯不肯给他蛮人？ 不过事在人为，潘五拼着不要战功，也得弄回来一群铁血战士。 很快回到住处，在院门口看到一脸喜气的风云和山青山。 潘五有些好奇：“你们俩怎么了？” 风云说：“将军，听说我们能升官了？” 潘五愣了一下，又想起一件事。 一个人为什么要修炼，又是为什么要上战场，所图无非功名利禄。 风云、山青山这些人和刀疤他们不同，那些人是战俘，脸上有奴隶印记，不跟从潘五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特别踏实，不会有别的想法。 风云这些人不同，虽然也是卖命行当，却是大多拥有家庭，少部分人有妻子有孩子，几乎所有人都有爹有娘。 有了牵挂，就会有责任和期望，当他们连续取得两场大胜之后，就会有别的想法，比如回家做个小官吏，也算是荣耀一生。 潘五想了下说道：“没有意外的话，你们都会升官。” “多谢老大！”哥俩抱拳鞠躬。 潘五笑笑：“回去吧。” 走进院子关上门，心里的疲惫又多了一点。 他对第五营的所有人都特别用心，给吃给穿不说，鲸黄肉糕不知道分出去多少。还有各种好武器。 可是，每个人都是个体，都是活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没有谁愿意一辈子给别人做手下，谁不想做官？谁不想飞黄腾达？谁不想高人一等？ 靠着门站住，看来要做些改变了。 多想上一会儿，外面有人快速跑过来，接着是紧急敲门，潘五随手拉开大门：“怎么了？” 是刀疤，脸上表情有些着急：“老大，打起来了。” 潘五皱眉头：“打起来了？” “牛四和岳远行打起来了。”刀疤回话。 323 谷生 看了那些人一会儿，潘五靠在货物上睡觉，完全当这些人不存在，睡的那叫一个实沉。后来是呼天来喊他，才迷糊着醒来，揉揉眼睛：“要走了？” 呼天啪啪拍巴掌：“我为你鼓掌。” 潘五跳下马车，往后面看，还是等着几十口子不愿意走。 潘五打个饱嗝：“奇怪，最近怎么总是不吃饭就打饱嗝？” 呼天认真说道：“你病了。” 潘五往前看，正好看到谢文：“都吃了？” 谢文跳下马小跑两步：“老板，刚才有人跟我说了个事情。” 潘五伸个懒腰：“说。” 谢文朝后面那些人看看，小声说：“你不是杀死一个叫谷生的人么？” 潘五好奇道：“有人寻仇？” “还没有，但是有人让我提醒老板一声，谷家是个大家族，有很多五级高手。” 潘五笑了一下：“我不信。” 有关于培养五级高手这种事情，潘五应该是天底下最有说话资格的人，那么多小娃娃一样的战宠，都是在他的培养下快速成长，嗖嗖嗖变成五级凶兽。 不但是兽，人也是同样如此，当初的五字营，有很多人被培养到四级修为，只要肯留在潘五身边，成为五级高手指日可待，可惜啊，很多人为了各种原因早早离开。 说起这件事，潘五就想起刀疤和潘树，这俩人回家了，带着一百多曾经的战俘、如今是脸上刻有印记的人回家，不知道旅途是否顺利，也不知道家里该有多高兴？ 没有人喜欢背叛，可是刀疤和潘树这些人的离开不算背叛，有家不回才是背叛。潘五真正是这样认为的，跟这些曾经的战俘相比较，风云和山青山那些想要回家做官的人让他更失望一些。 不过人是自私的，谁不想逍遥潇洒过一生，站在他们的角度，离开是另一种开始，和背叛无关。 好在总有人留下，十六名重甲骑士不说，还有牛四许多人陪在身边，潘五就能多宽心一些。 最近这段日子，因为药品缺少，快速培养高手的事情缓下来。可即便这样，彭于带领的二十四名轻骑，山峰带领的十六名重骑，这四十个蛮族战士，因为得到特殊优待，也是本身优秀，全部是四级修为不说，都在朝五级进发。 试想一下，若是有一天有一大队五级修为的战兵冲锋陷阵，前面是重骑，后面是轻骑，再有潘五从中调度，在战场之上绝对是一支恐怖力量。 这是潘五的目标，所以才会带回来很多战俘，也所以才要费事炼矿，再更费事的兴建炼器室。 潘五一直在培养高手，知道有多艰难。天下虽大，但是能够得到鲸黄的人不会多，能有运气吃到的自然更少。潘五不相信姜国会有这样一个家族。 如果姜国真有这样强大一个家族，秦姜两国还用征战多年么？ 所以潘五说他不信。 谢文顿了下说：“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是有人报信，说依照谷家人的性格，应该会报复。” 潘五笑了一下，满家人不也是这个德行么？ 想了下说：“没事，你忙你的，要是都吃好了，告诉他们出发。” 谢文说是，上马离开。 潘五跟还留在后面的那些“尾巴”说话：“我们要走了，不想那么早死的就在这里多留一会儿，距离个两三里地就行了，当是耽误你们点时间好不好？” 说完转回身，问呼天：“给你弄一身五级铠甲好不好？” “不好。” 潘五很好奇：“为什么？” “拿了你的东西要替你干活，替你杀人，我不干！” 潘五无语了，伸出手：“把去妓院的钱还给我，还有你的命，还有这些天吃的喝的，反正还吧。” 呼天仰头看天：“真好天气，真好天气。”背着手离开。 潘五大怒：“你是不是当我没脾气？” “真好天气……”呼天走出很远，忽然说道：“我去带路，你杀人。”嗖嗖嗖跑没影了。 潘五很纳闷，这家伙真是安西族人？为什么比我还滑头？ 队伍很长，停下来需要时间，出发同样需要时间，足足过去二十多分钟，整个队伍才全部行动起来，慢慢朝天绝山行去。 潘五站在这里没动，等车队走出些距离，才慢慢跟上。 而在他身后，真的是没有人冒失跟行。 走不到一个小时来到那个小镇。 小镇不比县城可以绕行，队伍必须从镇子当中道路穿过，他们这一走，让小镇瞬间热闹起来。 潘五略略有些担心，担心有人设伏。不过只要是聪明人，绝对不会打劫这支车队，因为没有必要，这么长的车队只有俩保镖，杀死他和呼天，车队就是他们的。 车队缓缓穿过镇子，没有发生意外，一直到潘五走进镇子，依旧没有事情发生。看来是自己多虑了。 没用多长时间，车队离开小镇，下一个目标，山外小村庄。 可是就在他走出去小镇的时候，身后房屋忽然射出一阵箭雨。 潘五一直小心戒备，听到响动也不回身，身体冲天而起，在空中扭转过身体。 他刻意拖在很后的位置，箭雨射空后继续朝前飞，前方只有一辆马车，箭雨噗噗噗射在车上，惊得车夫想要停车。不过马上反应过来，安心跟着前面马车走。尽管心里忐忑，却要强自镇定下来。 这时候的潘五在空中，跟着就看到一道亮光射向自己，抽出黑刀一格，很大力量，震得右手微微颤抖一下。 跟着又是三道亮光射过来。 果然是很多五级高手，只凭方才那一箭，再有现在三箭，说明有三名五级高手伏击自己。 潘五有点郁闷，前面有个六级高手干嘛不杀？看我好欺负？ 人在空中，右手刀快速削切格挡，勉强挡住三支利箭，可跟着又是三支箭射来。 潘五力尽，身体往下掉，三名刺客算计到这种情况，三支箭都是射往低处。 潘五往下掉，三支利箭转瞬即至，潘五努力格开一支，身体在空中一个扭动，另两支噗噗插在肩膀上面，一左一右，倒是对称。 潘五叹口气，也是落在地上，偏头看肩膀，看不到两支箭，不知道是不是有毒。试着活动下胳膊，还成，不耽误行动。 可对面又是箭雨射来，成片飞箭飞向他，在这一片箭雨里隐藏着三名高手的攻击。 潘五懒得折腾，身体忽然卧倒，那些箭大多从身体上方飞过，有个别一些箭射到身上，不过射手修为不够，又是使用普通箭支，最多擦滑个小小伤口。 三名高手没想到潘五会爬到地上，三支利箭带着风声从他头顶射过，噗噗噗地扎进马车上的货物里。 潘五不想硬拼，在卧下同时打个口哨。等这片箭雨飞过，大黑鹰忽然出现在那几间房屋上空，把自己当大石头一样丢下去，轰轰轰砸塌房屋，也是砸死好几个人。 三名高手及时出逃，大黑鹰的目标就是他们，朝前一扑一抓，轻易弄死一个，跟着展翅飞起，追向另两个人。 俩高手这才知道潘五一行有多恐怖，可惜已经晚了。 他们还想射几箭拖延下时间，可大黑鹰根本就无视他们的弓箭，任凭利箭射到自己身上，大黑鹰却是追到他们身后，一爪杀死一个，再追另一个，短短几个数的时间，三名五级高手就这样简单轻松的被杀死。 大黑鹰这才振翅高飞，扬首长唳一声。 这一声叫，对方埋伏众人转头就跑。根本没法打，三名最厉害的高手都死了，难道让我们这些小兵去陪葬？ 大黑鹰也不追，在空中转悠两圈，落到潘五身边看他的伤口。 潘五大喊一声：“来人。” 最后面那辆马车赶忙停下，车夫小心翼翼探头看，发现潘五没事，才跳下马车跑过来：“东家，你没事吧？” 潘五说：“去搜身。” “啊？”车夫有些发愣。 潘五有点无奈：“你走吧。” 车夫哦了一声，重回去赶马车。 潘五则是走向那三名高手，弓箭肯定要拿走，问题是肩膀受伤，他可以行动，但是不能搬运东西。 在这地方待了会儿，谢文又骑马过来：“老板，你怎么了？” 潘五说：“搜，值钱的、好东西都拿走。” 谢文哦了一声跳下马：“伤口怎么办？我帮你把箭拔出来？” 潘五说不用，让他赶紧搜身。 房子下面还压些人，他们的东西不要了，让谢文把三名高手搜刮一空，然后才让他帮忙拔箭。 都不太深，轻易拔出，留了些血。 三名高手出来杀人，没带多少东西，随便就能拿走。谢文拿出瓶刚搜到的伤药说：“老板，可能是伤药，给你敷上？” 潘五摇头，快走一会儿，追上车队后，谢文把搜到的东西堆到车上，又问潘五要不要服用伤药？ 潘五还是摇头，让他先走。 谢文有些担心，不过潘五是老板，自然说什么是什么，纵马往前跑。 谢文的作用很重要，整个队伍很需要这样一个传递消息的人。过不多久，呼天大步跑过来，哈哈大笑：“受伤了？痛不痛啊？” 潘五说不知道，要不你试试？ 324 锤子将领 呼天当然不会这么傻的折腾自己，哈哈大笑着说上几句笑话，又跑回去。 在他离开的时候，潘五大声说：“在敌人眼里，我才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可怜六级高手啊。” 呼天正愉快奔跑，听到这句话猛地一顿，冷哼一声继续跑。 潘五说的当然不对，那些人埋伏他的原因不是他最难对付，而是因为他杀死谷生。在报仇这一方面，大家族基本都是同样做法，灭杀仇人最重要。 经过又一次刺杀，让三十名炼器师很有些吃惊，那么多高手，好几次刺杀，这么轻易的被打退了？潘五到底有多厉害啊？ 因为潘五的强大，他们对自己的未来莫名有了点期望，可惜不知道小村那里还有个埋伏。 一个半小时以后，银羽回来报信，这是发现到村子里的异常情况。 潘五活动活动双肩，他的强横身体早已伤愈，抓起马车上的三副弓箭，大步跑去前面。 呼天怀抱一把大砍刀走在最前面，很是不可一世的倒霉样子。 潘五跑过来问：“你干嘛？” 呼天问回来：“你干嘛？” 潘五说前面有埋伏。 呼天说早知道了，又说：“你的鸟在天上呱呱乱叫，傻子都知道前面有情况。” 潘五笑了一下，回头看：“停下。”车队便是慢慢停下。 呼天有点不爽：“刚才那么多高手都不停，现在停什么？” 潘五说不知道，朝前面慢慢走。 呼天抱着大刀跟上：“说好了啊，小兵小卒都给你杀。” 潘五没说话，把两张弓背到身上，两手扯起一张弓，眼睛看向前面。 呼天说：“至于不至于？难道有高手不成？” 潘五说：“我不知道前面有什么样的埋伏，小心一点不好么？” 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发现不对！ 这个村子里有很多牲畜，但是饲养最多的就是狗，大狗小狗有很多，尤其猎户，每个猎户都最少养有两只以上的猎犬。 狗多了闹得慌，往往是距离村子大老远就能听到狗叫声。可是这次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都没有，只有一片安静。 大白天的，太安静就不对了！ 潘五停下脚步，跟呼天说：“你回去。” 呼天不干：“为什么不是你回去？” 潘五说：“有问题。” “我的本事就是解决问题。” 潘五笑了一下，把背后两张弓放到地上，又是解下两壶箭，这才朝前面跑去。 呼天跟上：“你干嘛？” 潘五说：“别说话。”加快速度往前跑。 村子附近是田地，经常能遇到农人忙碌，有时候会看到狗，有时候会看到驴子，偶尔也有鸡鸭跑来。 这一次什么都没有，别说狗和驴子，连农人也是不见。 从田地间快速冲过去，前面已经出现房屋和院墙，可偏偏还是安静、没有人。 潘五继续往前跑，一口气跑进村子……终于看到活物了，有一驴子在拉磨，却是暴躁异常，身边有个老农不停拿鞭子抽。 再前面一点能看到两只鸡在来回跑，有个老农在追赶。 潘五不走了，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 呼天问：“拐进来干嘛？”进山是另一条路，不用走进村子。 潘五笑了一下：“你鼻子好使不？” 呼天使劲嗅了嗅：“咦？这味道……好像很熟悉。” 潘五笑了下：“回去吧。” 呼天不解：“回哪？” 潘五没说话，拿着弓箭原路返回，很快回到车队。 呼天问：“回来干嘛？” 潘五苦笑一下：“你会算命不？” 呼天赶忙说会。 潘五很意外：“你会算命？” “会会会，快让我算一下。”呼天嘿嘿笑着打量潘五：“按你的面相来说……呀，你这面相是早夭之人，可是为什么还没死？” 潘五无语了，没好气说话：“你算算自己什么时候死？” 呼天说：“我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 潘五说：“你回去吧，看看能不能死。” “回哪？” “回山啊，走那条路。”潘五伸手指了一下。 呼天琢磨琢磨：“不对……啊，想起来了。” “想起什么了？”潘五把三副弓箭放到马车上。 呼天是一副生气表情：“这群王八蛋，居然想炸死我？” 这次轮到潘五惊讶：“你鼻子还真好使？” 呼天说废话，又说：“老子带人埋炸雷埋火药，又背着火药跑了好几天，全身都是火药味，能不知道是什么？” “你厉害行了吧？”潘五问：“现在怎么办？” 呼天想了一下：“回去带战宠出来。” 潘五笑了一下：“不用，你在这等着。”转身走向另一边，走出很远，在没有路的地方跑进山里。 绕开很远一段距离，在进山时候依旧发现树上有暗哨。 这次埋伏应该是姜国军兵设下的，也许跟姜军神有关？应该不是，如果是姜问道出手，应该不会这么简单，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攀越山峰，很快回到山中小路，意外的是，在这里也是隐隐嗅到火药的味道。 真狠啊！这才多久时间？ 仔细看了一下，道边也好，山林里也好，都是没有挖掘痕迹，不由地苦笑一下，这些人真是用心。 不管是谁想出的主意，从地下埋火药是特别特别实用的杀敌方法！在山外必经道路埋火油，再挖地洞，从地下挖进山里，在前进道路上全部藏有火药，这条道路将是死亡之路。 苦笑着全力奔跑，一口气跑回关卡，去找齐大宝。 有人回话说齐大宝在第二营地。 第二营地就是潘五的住处，三处山寨都要舍弃掉，从此只有两处营地，第一和第二营地。 潘五急忙跑回第二营地，齐大宝正是拿吃的逗弄皮皮猪。 潘五说：“把猪借给我。” 齐大宝说：“小猪现在闹脾气，总想出去玩，在前面营地的时候就总要往山外跑。” 潘五笑了下：“没错，因为我在外面。” “啊？它知道你回来？”齐大宝好奇道。 潘五说：“先借给我，等回来再说。” 齐大宝说好，潘五抱小猪跑回第一营地，套上全副铠甲，才又出山。 一离开关卡，皮皮猪就开始不安分，一直在低声哼叫，挣扎着想要下地。 潘五抱住了说话：“你对了，先别闹，咱出去以后慢慢找。” 小猪明白他说的话，就此安静下来，潘五很快攀爬山峰出山，回去车队那里。 见面就问有没有事？ 呼天说刚才有个人放牛路过，还跟咱们的人说了几句话。 潘五问：“没发现异常。” “没有。”呼天说：“牛是牛，人是人，能发现什么？” 不是呼天不够警觉，是那个人即便是官兵，也一定是出身农家、曾经放养过牛的农家汉子，随便一装扮，等闲难以发现。 潘五问：“那个人呢？” “不知道。”呼天说：“他们可能有别的传递消息的方法。” 潘五往后看，车队很安静，说明没有出事。放下皮皮猪：“找出火药的源头，就是洞口在哪？” 皮皮猪站在地上，深深吸上一口气，朝村子里跑去。 到底还是埋在村子里？潘五急忙跟上，没一会儿时间又回到方才的地方。 看见潘五又回来，并且是全身铠甲？站在磨房那里的老汉狐疑看过来，心说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这是一定的，皮皮猪朝前直跑，一直跑进村子深处。 经过磨房，方才那两只鸡没了，而前面更是一片空旷，各家都是关着房门，门口无人，房屋上空没有炊烟。 皮皮猪在一间院子前面停住，回头看潘五。 潘五想都不想，抽出小黑刀，朝院门直撞回去。 就听砰地一声响，门板被撞粉碎，院子里面是高高土堆，在土堆前面坐着几个人。 看年纪在三十岁左右，看相貌和装扮好像是普通农家百姓，可是墙边腰刀暴露了身份，再有他们的反应，也是在说他们是精锐战兵。 潘五砰地撞碎大门，院子里几个人都是同时起身面对他。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累么？” 这是暴露了！有人大喝一声杀！举铁锹劈过来，另几个人却是同时跑去墙边拿刀。 潘五不给任何机会，身体朝前猛跑，右手刀快速挥动，片刻时间击杀院中兵士。 潘五想去搜查房屋，还没进去呢，身后响起疾风轻响，潘五朝右边闪躲，侧目看过来，是一个拿着大锤子的将领。 这将领身高力大，大锤子好像棍子一样轻松，呼地砸下来。潘五及时闪开，大锤子又像长枪一样挑上去。 不是只有这样一个高手，在大锤子将领攻击他的时候，远处两支冰冷飞箭嗖嗖飞来。 应该是多年伙伴，彼此配合默契，大锤子主攻，两支飞箭一高一低一左一右射向潘五两侧，不论潘五如何反应，都有可能躲不过这两支箭。 高手间的攻击都在一刹那之间，眨眼之间一个大锤子带着两支飞箭攻击过来，潘五只能很无奈的做出选择。 这就是为什么打仗时候一定要冷静，越冷静才能反应越快，冷静是一个将领必须具备的条件，高手也是如此。 潘五很冷静，冷静到在躲避攻击的时候还能苦笑一下，姜国高手真多啊！ 325 弓箭手 确实有点多，为杀潘五，谷家出动四名五级高手，全部战死。现在军方又出现三名五级高手，可见姜**方有多恨自己。 情况紧急，潘五让过大锤攻击，侧过身体，用铠甲去抵挡飞箭。 两支飞箭分左右射来，侧身便是让过一支，另一支飞箭砰的一声轻响，穿破铠甲，轻轻插在肩膀头上。 潘五觉得有点对不起肩膀，这一天天光受伤了。 有五级铠甲抵挡，这一箭只造成轻伤。可是三名高手还在，眨眼又是两只飞箭射来，使大锤的也使追在后面砸来。 潘五纵身跳开，可就在这一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一声巨吼，声音大的吓人，不但大，还有力道，好像疾风吹过，吹的潘五都有种身体飘起来的感觉。 这一声喊不但是惊住他，使大锤子的直接被震住，人停在原地不说，咣当一声，大锤竟然掉到地上。 这一声喊带来的疾风，竟然轻轻吹动快速飞来的两支箭，一支箭偏离原来方向，噗的一声轻响，射进使大锤子将领的胸口。 另一支箭斜飞射进院墙，轻易穿破院墙。 片刻后，一脸惊奇表情的潘五落地回看，院门口蹲着那头皮皮猪，正是很不屑的看他。 这一切是这头猪造成的？这头猪竟然这么能喊？ 不但是他感到诧异，远处的两名弓箭手更是感到诧异，那是个什么怪物？不过正事要紧，片刻停顿后嗖嗖嗖射出一片箭雨。 只两个人，转瞬间竟是射出去二十多支箭。 潘五闪身后退，站去皮皮猪身后。 这时候的皮皮猪特别生气，什么个意思，瞧不起我是么？我都喊一嗓子了还不知道厉害么？猛一运气，跟着张口再吼一声。 潘五站在猪后面，声音朝前吼，好像传说中的狮子吼那样有威力，一声大喊，前面射过来的二十多支箭再空中略一停顿，竟然啪啦啪啦掉在低上。 皮皮猪急忙大喘几口气，马上转头摆出个骄傲造型，意思是怎么样，我厉害吧？ 潘五赶忙拍猪屁：“威武。” 皮皮猪哼了一声，对面却是又飞来两支箭。而在这个时候，村子里跑出很多官兵，操弄兵器冲过来。 这些人用不到潘五出手，方才皮皮猪一声大喊，呼天快速冲进来，大黑鹰也是猛飞过来。 一过来就看到有人射箭，大黑鹰很不高兴，它们飞在天上，只有弓箭能伤害到。当下朝那两个人飞过去。 眼前的两支箭，皮皮猪看上一看，竟然是卧到地上，张着嘴巴呼呼大喘气。 潘五很郁闷，怎么这么不负责？仓促间挥刀，铛铛削飞两支箭，刚想冲过去，就看到大黑鹰嗖地出现在那边。 潘五放心了，转身面对身后一众姜国士兵，可巧呼天也是及时赶到，站在潘五身后大杀三方。 潘五说声辛苦，大步走进院子。 在院子最里面是一道墙，墙下有个地道。潘五走过来的时候，正好有人从里面往外运土，刚一露头，马上丢掉土筐缩进洞里。 潘五马上跳入，黑刀轻轻一送将他刺杀。再往往往前走。 很长一条地道，为避免被发现，从村民院中挖掘，从外面、从别处看不到一点异样。 墙壁上嵌着许多夜明珠，大略隔五米挂上一颗，一直延伸到里面。 潘五轻出口气，快步往前走。 姜国士兵挺厉害的，不但是挖地道，还有能力在地道一侧挖个小屋。潘五正感慨的时候，嗅到浓烈火药味，于是明白了。 继续往前走，又看到一个运土的，马上藏身小屋，等那人经过时候一刀杀死，把人和筐丢进小屋。 跟他猜想的差不多，地道两侧隔些距离就会有个小屋，里面堆了很多火药。 地道真的很长，随便走出四百多米，也是经过了十多个存放火药的小屋。顺带杀死十几名运土的士兵。 一直到最里面，挖土的竟然是四级修为的高手，一共两人，速度飞快，后面还歇着四名四级战士，他们是挖坑主力，运土的倒是有三、四十人。 偷偷观察片刻，潘五有心脱掉铠甲，可到底不敢大意，拿出小刀快速冲上。 地洞里没有高手，又是很窄，即便发现潘五也是无力反抗。 潘五正面冲上，见一个杀一个，对方几十人好像排队给他杀一样。 没多久杀光所有人，再仔细查看小屋。 越靠近里面，小屋里存放越多火药，最靠后几个小屋根本是堆满火药。 潘五苦笑一下，这都是什么事啊！ 从头到尾重走一遍，这才回返地面。 地洞口，呼天坐在地上盯着皮皮猪看，一见潘五露面，马上问话：“这是个什么玩意？” 潘五跳上地面：“猪。” 呼天说：“这猪够厉害的，嗓门真大。” 潘五想了下皮皮猪长久以来的表现：“这应该是保命本事了。” “能喊也行啊。”呼天说：“先说好啊，它要是生小崽，我要俩。” 潘五鄙视道：“想什么呢？它还没成年呢。” “那就等以后。”呼天看眼地洞：“全是火药？” 潘五说差不多，又问：“全杀了？” “没有，我一个人杀不过来，跑了十几个人。” 潘五说没事，又说危险解除，然呼天回去营地一趟，带人和马、还有骆驼出来。 呼天应声好，又说：“小心点儿啊，你一个五级小修生，凡事要注意。”说完跳过院墙出去，只是没一会又跳回来：“外面没有路。” 潘五笑了下说赶紧。 呼天原路跑回去，从山路跑回营地。 潘五留在这里，看着皮皮猪问话：“鼻子好使，嗓门大，还有没有别的本事？” 皮皮猪呼呼直喘气，应该是累了。 潘五想了下，走去门口往外看。 外面一地尸体，看来呼天比自己要残忍太多。 大略等上二十多分钟，战宠来了一些，洛平洛青带着五百多人跑出来。 先解决地洞危险！潘五带人进去地洞，把火药全部运出来，让他们小心送去营地。这才处理尸体，全部拖出来以后，最后拿出来夜明珠，把院子里的土填进洞里。 大约填了一半，只填住洞口附近一片地方，剩下的土让士兵运走，连同村子里被杀的姜国士兵一起运走。 等这些事情全部忙完，潘五才去找两名高手的弓箭和五品，搜刮一空后，把两具尸体也是丢给士兵。 进山口是一个缓坡，一直往上爬，然后向下是一条小道。就在缓坡半途的地方挖大坑，丢进去所有尸体，再重新埋上。如此多出更多土，全部运到高坡上，用石头铺底，在这里垫出一个平台。 全是泥土根本留不住，一下雨、发水，这些泥土就会被冲走。 潘五懒得想办法，让士兵用石头将周围围起来，一再压实，希望能行。 这些事情留到以后做，现在的任务是搬东西，出动许多骆驼许多马，还有很多战兵，将马车上的货物一点点送进营地。 最大最方便的劳力依旧是战鹰，三头大鹰起决定性作用，轻易抓起一辆马车，送进营地，等士兵卸下货物，再把马车带出来。 银羽的力量差上很多，可也比在山中行走要快上许多许多。有了它们九个帮忙，加上骆驼和马，竟是用不到四个小时就完成全部搬运任务。 潘五负责给工钱，一个一个人给钱，一声一声道谢，等车队离开，潘五才算完成任务。 三十名炼器师已经看傻了，这个人竟然有这么大势力？别的不说，单是这些精锐战兵就不是一般势力能够拥有的，每一个看上去好像都是三级修为？要不要这么夸张？ 潘五暂时没时间理会他们，让彭于带去营地，自己和呼天在这一片地方仔细搜索一遍。 没有人，挖地洞的院子也是清理干净，看不出有地洞。 潘五多走两遍，再带人修建平台。 反正这一天都是劳碌，大家都是个劳碌命，也不休息，直到垒砌好平台，这才回去休息。 这个平台没有想象中那么差劲，蛮族战士也有工匠和泥瓦匠，给出经验，搅拌一些东西，加上碎石子，砌出来以后会很结实，起码不至于下个雨就被冲塌。 弄好这个地方才回去休息，别的事情都要睡醒以后再说。 事情要一点一点去做，潘五觉得自己很有耐心，可是光有耐心不行，还要虚心学习。 隔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喊齐三十名炼器师，说出自己的想法。 首先是如何采矿，让大家集思广益，知道的一定不能藏私。如果都不知道，那就要摸索着来了。 其次是修建矿炉，要建在矿山附近，这就有要求了，那个地方要有强悍的保卫力量，也要有房屋。 修建矿炉倒是不太麻烦，麻烦的是缺少石煤。尽管到处都是木头，可潘五不愿意砍树，好不容易长这么大，砍了烧了也就没了，所以潘五还要寻找石煤。 这些问题都解决了才是修建炼器室，潘五也是想修建在矿山那里。正好可以借用矿炉的强悍火源。 现在，潘五把这些难题一口气说出来，让三十名炼器师去想办法，这些人直接就愣住，这不是炼器师该做的事情好不好？ 326 火猴 潘五不给他们申辩的机会，指着隔壁大房间说话：“那里有书，你们可以抓紧时间学习，要尽快尽早解决问题，咱们要炼器五级铠甲。” “五级铠甲？”一炼器师说：“五级铸材倒是能炼出来，可是咱们这里什么什么都没有，从无到有，想要弄出炼制五级铸材的工具，难。” “什么不难？”潘五说：“五级铠甲是标准装备，要让每一匹马，每一个人都披上五级防护。” 好吧，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个小少年到底还是喜欢说大话。 潘五多说一遍：“先从挖矿开始，如何挖掘矿洞，如何固定，如何搭架子，如何运送矿石，都要想出最方便最省事、也是最安全的方法，你们负责想办法，工人有的是，只要方法得当，我和呼天也可以给你们干活。” 炼器师们应声是，潘五开门出去。 他也想看书，不过还有别的事情要做，问明李行在哪，马上过去找他。 李行在大山里几次进出，虽然修为不是很高，但是有胆量，也够机警。 现在的李行在抢来的山寨上轮值，虽然即将放弃，可现在不是没放弃么？而且大桥也没建起来，山下依旧是两座营地之间的必经道路。 看见潘五，李行赶忙见礼：“见过老大。” 潘五问：“你在山里到处转，有没有看见石煤？” 李行想了一会儿：“看见过，但是距离矿山太远。”停了下又说：“对了，大山谷里有地火。” 潘五有些惊喜：“地火？” “我没下去，但一定是地火，那地方住着一群火猴，山谷下面还有几只凶兽，是特别厉害的那一种，我远远看过一眼，赶紧跑了。” 潘五问：“记得大概位置不？” 李行想了一下：“从这里走找不到。” “跟我来。”潘五带李行去找大鹰，分乘一头南飞，去到秦国国境后，让李行指方向。 李行要先找到进山的地方，沿着天绝山脉一通飞，终于找到进山的地方，然后仔细寻找道路。 很难，李行来时从地上走，山内无路，左转右转的、有时候还要爬山，跟从天上看到的景色完全不同，足足用去大半天时间才找到石煤矿。 说是石煤矿，可李行不敢确定，因为只见过很少一些黑石。他不想挖石煤，就没有理会。现在带潘五过来，一到地方就大声喊话：“我下去挖。” 潘五摆下手，往矿山方向望去，向李行喊回去：“从这里到矿山，是在那个方向吧？” 李行看了一会儿说好像是。 潘五倒是不着急这个，他不认识路，大鹰认识。大鹰曾经两次去过两处矿山。跟着大声问：“地火在哪？” 李行又沉默了，左右看上好一会儿：“好像在里面。” 这个里面指的是天绝山脉真正的危险区域，那一片地方没有道路，也没有人家，即便是山民、猎户也不愿意住过去。 如果是里面的话，潘五倒是知道大概方位，但里面那片地方同样巨大无比，真要是寻找地火的话…… 即便是找到地火，又如何兴建火炉？ 想了一想：“确定在里面？” 李行摇头：“我不敢去里面，都是躲开老远老远，可能不是，反正远远看过一眼就跑了。” 接下来接续寻找地火。 不想地火倒是容易找，原因是地火深在大峡谷下面，而天绝山脉最深最大的峡谷只有那一条。 很快飞到，在峡谷两边看到很多火猴。 这些猴子通体赤红，眼睛更红，身材高大，特别好斗。 它们什么都吃，不但是水果、山菜，也会吃蛇吃狼吃老虎，就看抓到了什么猎物。 真的很高，成年猴子跟人一般高达，两臂特别长，也是特别有力。就在潘五飞过来的时候，亲眼看到一只猴子生生撕裂一头小鹿，然后再撕开，丢给身边几个火猴，它自己抱着半边肉跑去一旁开吃。 这玩意真是猴子么？潘五有点不敢相信。 低头仔细看，大峡谷下面很黑，两旁山壁陡峭，可就是这么陡峭的山壁，竟然有很多火猴上下攀爬。 使劲往下看，隐约看到一些暗红光芒，也许是火焰？ 潘五大声问话：“你那时候怎么能确定下面有地火？” 喊声太大，惊动峡谷两边火猴，一个个都是同样模样，拍着胸脯仰天嚎叫。 李行回话：“不是从这里进。”指向左手边：“还要往前。” 潘五不理会火猴，让大鹰飞去那个方向。 峡谷漫长，可是在其尽头，也不过是一道山崖而已，从上往下能看到树木。 “这里没有猴子？”潘五怀疑道。 如果没有火猴，就不是李行当年去过的地方。 李行想了一下：“不是这里，往回飞。” 大鹰再飞回去一些距离，李行忽然大喊：“下落。” 潘五下达命令，两头大鹰下降，就在即将掉到一株高树上的时候，李行大喊：“就是这。” 从天上往下看，果然能看到隐隐闪现的火苗。潘五想了下，忽然跳下去。 这地方有猴子，他刚一落地，就有一只火猴从高树上跳下，朝他扑过来。 大山里面，不但是猴子特别大，连树也是特别高，这么高达一株高树，真要是藏匿火猴，百多只应该没问题。 不过还好，只有一只猴子扑来咬他，再有个小猴子从枝叶中间露头，好奇看向潘五。 潘五刚想躲避，心中忽然生出不安感觉，这地方不对！ 当时转身就跑，根本不理会猴子，也不管红火苗了。 这片地方其实是在峡谷里面，只是并不太深，瞧着好像是高山断崖一般。就在这高山断崖下面，也是潘五目前所处的这片平地上，明明空无一物，竟是刷地出现一个全身火红的怪物，不但是红，根本是在燃烧。不知道是气体还是什么东西，附在怪物身上燃烧着。 怪物也不高大，比火猴要小一半，可明明是要攻击潘五的火猴，忽然发现到这个家伙，转身就往大树上跑。 怪物动作特别快，嗖地一下跑到火猴身边，手臂轻轻一挥，跟着紧紧抓住，火猴就不能动了，被怪物拖进回去。 潘五跑出很远回头看，在对面断崖下面有个小洞，在小洞前面是一片碎裂的红石头地，地缝中有红线流动。 潘五想看个究竟，可到底不敢。鬼知道那是个什么怪物。 再看向高树，方才的小火猴竟然跳下树，着急地冲向对面洞穴。 潘五一声叹息，快速跑去抓起小猴。不想小猴子竟然很大力气，用力挣扎不说，还张嘴咬他。 到底是凶兽，到底是不通人性。 潘五略一犹豫，一巴掌拍在它头上。心里想的是，晕了最好，要是拍死不能怪我。 一巴掌很大理，小猴直接昏过去。 潘五想了一下，试着走近那个小洞两步，这个时候就看清了。 地面是一层厚厚岩石，好像是冰层覆盖在河流上一样，上面是冰下面是水。这里就是这样，上面是厚厚岩层，下面是轰轰岩浆。 不知道岩浆存在了多少年，也不知道火焰有多炎热，反正是把厚厚石头层烧裂开，露出些缝隙，可以看到缓缓流动的红色岩浆。 想想方才看到的隐隐红光，潘五心里很是惊讶，这么远的距离，不会是石头下面有一跳这么长的熔岩河吧？ 就这么想着，方才的红色怪物又出来了，站在洞口前看过来，似乎在疑惑潘五是谁。 潘五转身就跑，红色怪物赶忙来追。这家伙速度特别快，比强化过身体的潘五还要快。 潘五有些慌不择路，反正是看见路就跑，竟然钻进林子。 红色怪物嗖地出现在身后，却是停下了。 红色怪物站在距离大树五米远的地方站住，看看大树，又看看凶猛逃跑的潘五，慢慢转回身，从碎裂的岩层上走过，回去小洞里面。 这是一个离不开火的怪物，竟然知道不能进入森林，否则会将树林烧之一空。 潘五跑出很远停下来，惊魂不定回看，正好看到小怪物一步步走进山洞。 稍稍想想就明白了，怪物离不开火，可是也需要食物，食物来自树林。为了能够更加长久的吃到食物，红色怪物轻易不会毁掉树林。 虽然这片峡谷特别长，也虽然到处有树林，可毕竟不是很方便。万一别的地方有更恐怖的怪兽呢？ 潘五放下小猴子，轻轻拍打几下，好一会儿才弄醒，然后朝远处跑开。 小火猴很警觉，看着潘五跑远，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转头看向树林外面，然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过去。 很快走到树林边缘，可以看清楚那个洞穴，小火猴很想出去，很想去找家人。 潘五站在远处看，心说你要是再去送死，我可不管了。 还好，小猴子没有那么蠢笨。经过开始时候的冲动，在树林边站了好一会儿，转身走向距离最近的一棵大树，快速攀爬上去。 看着小猴子消失在林中，潘五也是走到树林边缘往对面看。不想红色怪物又出来了，站在洞口前盯住他看。 327 黑豹子 潘五赶忙转身跑进树林，一路猛跑，来到一处小空地才停下。 回头看，只有大树林立，再看不到那个小怪物。潘五朝天打个口哨，这是召唤黑鹰。 可大黑鹰还没来，眼前出现一只牛一养大的黑豹。 这只黑豹自带铠甲，从头到尾覆盖一层黑色闪亮的甲壳，似乎是软的，因为不影响行动。 直觉这家伙很不好惹，潘五转身再跑。 不知道黑豹能不能爬树，先尝试一下。潘五快速跑到一株大树前面，刚想攀爬，就听咔嚓一声响，这株大树竟然被黑豹撞裂了，倾斜着慢慢倾倒，不时发出咔嚓咔嚓的树枝碰断的声音，最后断树到底承受不住大树倾倒的力量，又是咔嚓一声响，跟着轰地一声砸到地上。 大树枝繁叶茂，倾倒时挂、撞到别的树上，弄出很大一片响动，直到最后倒下，摩擦声、折断声乱响一片。 在这片响动中，大黑豹竟然没有攻击潘五，只是好奇看过来。 跟牛一样大，只须平视就能看全潘五全貌。 潘五终于明白自己想多了，关于红色怪物的事情是想多了。那个红色怪物不是顾忌焚烧山林、焚烧掉自己的食物而不敢进入树林，而是林中也有恐怖家伙存在。 这时候大黑鹰来了，却是没有落下来，在树梢上盘旋，眼睛盯着大黑豹看。 大黑豹没有理会大鹰，眼睛还在盯在潘五身上。 大鹰不敢落下，是因为知道黑豹很厉害。黑豹不敢攻击潘五，也是因为顾忌大黑鹰。 在这一时刻，潘五忽然觉得自己辛苦练武其实都是白费，练了那么久还是比不过眼前两头野兽。 大黑豹看了潘五好一会儿，终于舍得抬头上看，因为大白鹰也来了。 黑豹略一思考，转身退入林中，很快消失不见。 可是天上两只大鹰没有大意，依旧是盘旋一会儿，然后同时冲下。 以往接应潘五，大黑鹰会落到地面让潘五骑到背上。这次不是，大黑鹰快速冲下，巨爪一探，抓起潘五马上高飞，大白鹰还要在一旁警卫。 等离开地面，也是离开树林，飞到高天之上，大黑鹰才算是放松下来，带着他往外飞，寻到个空旷地方落下。 大白鹰也是同样落下，李行赶忙跳下来：“老大，你也太鲁莽了。” 潘五有点郁闷：“不早提醒？” 李行委屈道：“我哪知道你会跳下去啊？” 潘五沉默片刻：“下面确实适合炼器，问题是怪物太多。”看下两头大鹰：“你们搞不定？” 大鹰不做回应。 潘五想了一下，想要搞定大黑豹和红怪物，必须要让三头大鹰继续晋级。可是让它们晋级……好像比平地起高楼还难！ 想了好一会儿，看着地火在前却是不能用，实在有点不爽，怎么可以这样呢？ 起身说出发，跳到鹰背上，让大鹰带着他从峡谷上方飞一遍。 这片地方真是神奇，不过是隔着许多山峰，大野兽们竟然甘心留在山脉中心地带，却是不出去为非作歹？不论大黑豹还是火猴，去到外山都应该很厉害……除非内山有吸引它们的宝贝。 不管有什么东西吸引到它们，潘五要耐心寻找地火，可惜没有发现。沿着峡谷飞一遍，下方根本看不清，又不能冒失进入。 后来还是回去营地，拿了几件工具重回石煤矿山，然后就是挖。 潘五身强体壮，连工具都是二级铸材炼制，轻易挖出个山洞。 真是简单轻松，挖出来的石头就是黑色的，寻些树枝树叶点燃，丢进去几块黑石，可以燃烧。 熄灭火堆，用筐装上一些黑石，骑鹰回去营地。 这个地方不错，没有太凶猛的厉害野兽。方才挖矿那么大动静，不过是引出来两头狼和一堆蛇。狼比较聪明，看见大黑鹰就跑了。蛇不用说，遇上天敌跑的更快。就是说这片地方还算安全，可以有作为。 回到营地后，把黑石交给炼器师们：“试一下这个火。” 炼器师赶忙搬来炼器炉做尝试，很快得到结果，很好。 潘五点点头，算是解决一个问题，下一个问题是采矿。 黑石挖出来就能用，可是铁矿石不行，要粗炼、还要精炼，潘五想让它们达到五级铸材料的标准，根本就不是火的问题了，是要更好的冶炼工具，还要不停做实验。比如好像第三学院的那种巨型冲压锤，可以让铸材更加结实坚硬。 此外还要配备各种药剂、乃至动物血液等等等等，谁也不知道什么东西能够提升铸材的坚硬程度，能够让铸材升级，这就需要无数次的尝试。 像三级以下铸材，甚至四级铸材也是比较常见，是因为经过无数人无数次的尝试，形成了一定炼器规矩，只要能寻找合适材料，按照合适比例添加进去，就可以提升铸材等级。 当然，要是运气够好，直接寻到一处高级矿藏……那是另一种炼矿方法。 到目前为止，潘五尚不知道两处铁矿的等级。带着一些矿石去汉城走一趟，也是没来得及鉴定，这一些事情只能他自己来，只能日后慢慢做。 跟炼器师们说过话，潘五又要考虑下一个问题，种庄稼。 以前是种过一些，但是东一块西一块，形不成规模。想要保证两千多人的正常饮食，粮食是第一大问题，别的问题可以等，可以以后慢慢解决。粮食不行，少吃一天就饿的失去战斗力。 前天回来遇到姜国官兵设伏，不说结果如何，只说这件事情，是姜国军方知道了潘五的存在，并且将之视为大敌。即便现在不能正面进攻，可只要有机会，他们一定会倾全力来攻。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像以前那样大肆购买粮食，肯定不可能。不要说是距离他们比较近的汉城，即便是更远的城镇，也绝对不允许大宗粮食的贩卖。 或者是往好里说，也许姜国朝廷没有下这个命令，可潘五不得不考虑，当是未雨绸缪也好。 事实是已经乌云密布，搞不好什么时候就大雨倾盆。 粮食，粮食，总不能每次都让三头大鹰出苦力。要是一直折腾它们，自己的血都不够放的，还有鲸黄数量在逐渐减少，除非把藏在海底的那些拿回来。 这一个夜晚，潘五有点头大，看来啊，反贼不是这么好当的。尤其是一个好人当反贼，只会更倒霉更郁闷。 当第二天早上醒来，潘五随手拽过两头大白狼，骑一头慢慢往外走。 他是想去入山口那里看一下。 入山口修成一个平台，倒不是想做什么用处，可万一姜国官兵攻进来，那里可以是第一道防护，在平台上架上掩护，随便往下面倒火油、射箭，怎么都能杀死一些人。 不过只是想想而已，在现阶段还是建设为主！什么什么都要白手起家的一点点弄出来。 为了达成这个目标，连大白鹰晋级突破时褪下的皮囊都交换出去。不论那副皮囊交到谁手里，只要炼制出来，起码是一个近乎于七级高手那样的存在。 往外走的时候，皮皮猪竟然偷跑出来，跳到另一头白狼身上坐下，歪头看潘五。 潘五笑了一下，小家伙别的不大，就是口气大。 当时也不理会，骑着大狼出去。 刚刚攀上关卡，还没来得及说话，有士兵跑过来：“老大，有人找你。” 潘五笑了一下：“谁啊？谁找我？” 士兵回话：“姜国人，说是有要事跟你谈。” 潘五问几个人。 士兵说就一个人，已经检查过身体，什么什么都没带，那个人是三级修为。 三级修为敢空手来见自己？潘五说：“带过来吧。” 士兵说是，跑去关卡那里说话，马上升起三到栏杆，慢慢走进来一个中年人。 潘五左右看看，带着大狼走去后面一块平地，跳下来坐到石头上。 中年人慢慢走过来，距离十来米远就抱拳鞠躬：“姜全一拜见潘大将军。” 潘五说：“我是潘五。” 姜全一笑了下，重新抱拳施礼：“姜全一拜见潘五大将军。” 潘五指着对面一块石头：“坐下说。” 姜全一说多谢，走前两步，把山野当成厅堂，把石头当成椅子，认真恭敬坐下，脊背挺得笔直。 潘五打量打量他：“说吧。” 姜全一马上起身，又抱拳道：“我下面说的话是秘密，还请将军让士兵走远一些。” 有外人到来，关卡那里的守兵紧紧跟在身后。 潘五低头想想：“狼可以留下吧？” “可以可以。” 潘五随手抓过来两头巨狼横在身前，皮皮猪坐在其中一头狼身上很不满意的朝潘五乱哼哼。潘五赶忙说话：“千万别张嘴，怕你。” 皮皮猪就满意了，卧到狼背上睡觉。 潘五跟几名士兵说：“你们回去吧。” 士兵说是，抱拳回去关卡那里。就这时候，齐大宝骑着小白驴快速跑上山坡，一眼看见潘五，纵驴过来：“哥，看见猪……它在这干嘛？” 潘五冲他做个噤声的手势：“先去关卡等我。” 齐大宝哦了一声，跳下毛驴走去关卡那里。 潘五再跟姜全一说话：“说吧。” 328 姜全一 姜全一又抱一次拳：“我叫姜全一。” 潘五说坐下说。又说简单一些，直接点。 姜全一说是，然后诉说其目的。 简单说就是做买卖来了。 姜是国姓，据说往上追溯，很多姜姓人家都是同一个祖宗。不过现在明显不是，姜事民那个家族是皇族。军神姜问道跟姜事民有亲戚关系。但是更多的姜姓人家跟皇族毫无关系。 姜全一家里面是另一个姜姓大族，跟皇族无关。 用姜全一的话说，他们这个姜历经许多年的努力才有了现在的地位，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付出多少代价，才有今天的姜家。 潘五对他们的家史不感兴趣，说来说去无非是为姜国做出很大贡献，可是呢，姜事民对他们极为苛刻，哪怕家中很多子侄或从军、或为朝廷做事，也是讨不到好。 潘五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现在真正是耐着性子听这家伙说话，一直听一直听，听到后面才算是说出真正目的。 还是那句话，人家是来做买卖的。 你潘五叛出秦国，那么就不是姜国敌人。至于你们和姜国军方之间的仇恨，那是你们的事情，不是我姜家人跟你的仇恨。 不得不说，这家伙说的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就是的么，我又没带兵攻占你们国家领土，也不抢不杀你们百姓，反而帮你杀坏人杀山贼，在故事里面，我就是你们姜国百姓的传奇侠士。 潘五对自己的这个新身份很满意，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整个姜国百姓的仇人，从来没想过还可以从另一角度来看待自己。 姜全一还在说，足足说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说完事情，也是说出最终目的：“潘将军有炼器铸材，却是需要各种炼器工具，还需要人手，这些我们都有，咱们可以交换。”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你直接说交换就是，为什么要绕这么一大圈子，啰嗦前面那么多废话？” 姜全一解释道：“我们姜家是有身份的人，我们是姜国人，我们不跟仇人做生意，也不跟敌国做生意，希望你能明白。” 潘五点头：“明白了，做婊子立牌坊。” 姜全一脸色一变：“潘将军，我们是诚心实意跟您做买卖，希望你能尊重我们。” 潘五又是想了一下：“冒昧问个问题，你们国家有没有那种黑心官员，就是借着手中权势，跟秦国做生意？” 姜全一沉默片刻：“我不清楚，潘将军的问题我不清楚。” 潘五说：“不用那么严肃，不但是你们姜国官员里面有混蛋，秦国也有，你们有贪官跟秦国人做生意，秦国也一定有贪官跟你们做生意，我问这个的目的就一个，压价，你们能进山跟我做生意，那么一定也有别人想赚这个钱，你说是吧？” 姜全一怔了片刻，忽然苦笑一下：“跟将军直说吧，您在汉城族做交易的那家炼器店是我们姜家产业，您用巨鹰皮囊交换回很多很多普通炼器用具，恕我直言，使用那些工具，最多最多也就能炼制一些三级铠甲。”停了下又补充一句：“也许有四级的？” 潘五没说话。 姜全一也是陷入沉默中，看了潘五好一会儿，忽然又说：“你在汉城做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包括杀人。” 潘五不承认：“我杀人了？” “谷家死了四名五级高手，尽管努力隐瞒，可怎么瞒得住？就好像军方派人刺杀你，结果是一个高手都没走掉，全部死在这里。” 潘五说你倒是消息灵通。 姜全一说：“不是我们消息灵通，而是这些消息根本无法保密，跑回去十六名士兵，还有负责传递消息的，帮忙准备物资的，又特意调用大量炸药，怎么可能藏得住？” 潘五说：“因为我杀了很多人，所以你们要跟我做生意？” “抢又抢不到，短时间内又不能打进来，东边一直在打仗。”姜全一抬头看天：“如果可以的话，用我的命交换你的命，我一定肯，也有很多人有过这种打算，可是啊，满家人整整一支队伍走进天绝山，再就没见出去。” 说到这里起身回望：“进来的时候，道边有座坟，是姜问道的吧？”跟着又说：“连姜问道都死在这里，当然是替身，又有满家一支队伍给大家做示范，再有前两天刚刚失利的军方，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已经很响亮了。” 潘五有点意外：“没想过。” “你是名人，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你叛出秦国，已经有朝臣给国君上书，说是招降你，如果没意外的话，当地官府很快就要有人进山了。” 啊？潘五有点不适应，什么跟什么啊？咱们不是敌人么？前两天还一直打生打死呢。 姜全一继续说：“连续三次战例，说明一件事，潘将军率领的蛮人军队很厉害，轻易不能攻打，就是说从现在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以我估计，东边战事不停，姜国军方就不会派军过来，潘将军将会拥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和平。” “和平么，正是发展壮大的最好时机，我相信潘将军不会错过这次机会，同样地，我们也需要发展壮大，所以，您应该能看出我们的诚意。” 听过姜全一说的话，潘五想了好一会儿：“为什么你们做的事情总是在我的意料之外？” “我们？”姜全一问道。 潘五笑了一下：“怎么交换？” “像巨鹰皮囊那样的宝物，您要是还能拿出来一副，您只要说需要什么东西就行，我们会负责采买，并会一直运到山口。” 潘五问：“如果是别的凶兽皮甲呢？” “按等级分，四级以下的不要，五级凶兽材料要好一些，可以多换许多东西。”姜全一说：“其实不论四级还是五级材料，虽然难得，可是以我们姜家的实力，并不会有多么难得到。” 潘五问：“要是买粮食呢？” “粮食？”姜全一说：“粮食比较便宜，最多是个添头，但是想让我们专程给你运送一次粮食，不太可能。” 有利可图，才会让有心人找上门。 真要是贩卖粮食，两个字就可以把姜家打进万劫不复之地，资敌。 潘五思考好一会儿：“是不是我随便出价？” “只要还有上次那样的材料就可以。” 潘五说：“好，我需要一批筑桥师，在两座山峰中间架大桥，可以做到么？” “什么？”即便是想了又想，也想不到潘五i竟然提出这样一个要求。 潘五接着说：“我需要各种炼器工具，大型的小型的，什么样的都要，还要更需要各种材料，只要是外面能见到的，不太名贵的，我都要。” 姜全一有点惊讶：“这里是天绝山脉，什么药材没有？” “有是有，我要是我要，不但要药材，还要种子。” 姜全一说没问题，问还有么？ 潘五说：“粮食，牲口，各种工具，总之一句话，就当是过日子，就当是建设一个城池，需要什么你们就要准备什么。” 姜全一怔了好一会儿：“上次那副皮囊可没有这么高的价钱。” “上次是我去买，这次是你来买，奇货可居，你不让我满意，我自然不卖。”潘五起身道：“等着。”闪身跑向山里小道。 大约半个小时以后背个大包回来，随意往地上一丢：“自己看。” 姜全一很是不敢相信，他们是想要巨鹰皮囊。不过只是想一下而已，在他们看来，潘五也不可能再有一副皮囊，天宝地材从来都是稀少不可见，这么可能一弄就是俩？ 姜全一是来做生意，他相信以潘五这支军队的实力，可以捕猎很多凶兽，可以得到很多高级材料。 跟天绝山脉里的凶兽拼命，即便是能得到很多宝贝，可也会带来伤亡。 一箭双雕不过如此，一面拿普通东西交换高级材料获取暴利，一面降低潘五的蛮族军队的实力，这是打得多么好的算盘啊。 姜全一也是个人才，开始时候胡说八道，倒不是为了取信潘五，只是想让潘五昏头，降低警觉性，然后达成协议。 做买卖么，有些事情，看起来公平交易的买卖，也藏有陷阱。 可是潘五竟然又拿出一副巨鹰皮囊？ 看了好一会儿，姜全一苦笑道：“恕在下无知，也是没见过那副皮囊，实在不知道眼下这副……” 潘五说：“可以试，有五级刀没？”说完想起来这家伙身无寸铁，跟着说：“不用试了，你回去说一声就是，说我还有个宝贝，你们想要，就把我需要的东西准备好，多多益善，让我满意了，这个就是你们的。” 姜全一思考片刻：“不是不相信潘将军，实在是……怎么说呢，实在是……” 他有点不好开口，潘五笑了下：“我替你说，你是不是担心你们准备好东西，来交换的时候，我不给你们这副巨鹰皮囊了？” 姜全一点头。 潘五说：“以我的实力，在汉城时，能不能抢走那副皮囊？” 姜全一说：“那时候的情况跟现在不同，那时候是你要购买东西，还要把东西运回来，现在是我们把东西送过来。” 330 李全 如果没有姜家人帮忙，凭潘五自己的力量，想要弄全这些东西起码需要一两年时间。现在有了姜家人帮忙，潘五认为这笔买卖做的值！ 两副皮囊确实是好东西，确实值钱，确实让人舍不得。可毕竟只能保护两个人或者几个人，只要两座矿山成功开采出来，再成功炼制成高级战甲，能够保护两千多人，也能保护五百多战宠。 潘五不希望帮助自己的人受伤害，所以就只能自己吃亏。 所以，他递出保证书的时候是高兴的。只是想不到姜万世要过来纸笔，郑重其事在保证书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才小心收起。 到了这一刻，潘五跟姜家变成生意伙伴，姜万世长出口气：“可以说我这一生都赌在这一张纸上面了。” 潘五说：“放心吧。” 姜万世笑笑：“放不放心都得放心，告辞，我回去准备下一次交易的货物。” 潘五喊来索达尔：“带人送姜公子出山。” 索达尔应是，护送他们离开。等房门关上，潘五嘿嘿一笑，成了！ 尽管山中有很多古怪玩意存在，火猴啊，红色小人怪物啊，大黑豹啊，都无所谓，你们厉害你们的，我先发展我的，等我们强大起来，再一点点收拾。 只是吧，两千多人分散在五个地方，有些太散。 起身去看地图，看了又看，手指点在距离第一营地更远的一处。 最近这些天，潘五总在外面跑，就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另一处营地。 他选中的第二营地虽然很好，可毕竟不方便，要建筑大桥才能减少路上时间。而在深山内建桥，显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些天去过好多次矿山，两处矿山跟石煤矿构成一个三角形，麻烦的是三个地方之间完全不通路，而且要翻越很多山峰。 这就是在说好事多磨。 好在两处矿山之间有一处地方，特别宽敞不说，还有山泉和河流，一上一下两道水源，特别适合居住。 河里有鱼，林中有兽，又有很大一块平地，可以用来种庄稼。 美中不足的是距离第一营地很远，而且不通路。 当真是越看越头大，除非是心下发狠，直接平掉几座高山……这是另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看了好一会儿，索达尔回来报说那些人已经出山了。 潘五点下头，忽然问话：“搬家么？” “又搬？”索达尔问为什么？ 潘五苦笑一下，他只有三只大鹰，真要是往深山里折腾，起码需要十几只大鹰才好。 当初给征西军准备军粮那会儿，没完没了都是折腾三头巨鹰，潘五非常不好意思，作为回报，没少给自己放血，难道现在还要放血？ 见潘五盯着地图发呆，索达尔忽然说话：“老大，人不能太贪心，这个世界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潘五怔了一下，一句带着异族口音的寻常话语，竟然像醍醐灌顶一样带来巨大冲击。 潘五站了好长一会儿，忽然微微一笑：“谢谢你。” 索达尔有点摸不着头脑：“谢什么？” 潘五笑着说：“吃饭。”坐回桌子继续吃。 索达尔哦了一声，开门出去。 一句普通话语，并不能让潘五瞬间开悟、甚至增进修为啥的。他只是忽然明白一件事情，自己错了。 长久以来都是错的，错在贪心。 他一直认为自己不贪，可是十全十美的完美要求就是贪。 他想要大山里面什么都有，想要有两处易守难攻的营地，也要矿山与营地之间是通途……怎么可能？ 人不能太贪心，现实条件如此，就在这样的条件基础上做出尽量正确的选择就是，何必要求那么多？ 这样一想，当真是豁然开朗。 事情有轻重缓急，潘五列出日后要做的许多事情，排在最前面的是开矿。 既然如此，别的事情暂时不用考虑，如何方便开矿就如何去做。 隔天没有出去，跟炼器师商议事情。 前面一些天去两处矿山寻些矿石回来，让炼器师鉴定哪处矿更好，矿石有更高级别。 山里还真是有好东西，他随便挖回来的一些矿石，竟然全部是二级以上矿石，还有很多块三级矿石。 这就有意思了，两处矿都是这样。就是说先开采哪个都差不多。 由于是不同种类的矿石，要选出当前最适宜炼制的那一种材料，跟炼器师做了许多试验，又是好一阵商议，整个过程就是不停看书不断试验一直讨论。一直折腾到傍晚。 到了夜里以后，潘五想了又想，骑乘黑鹰去两处矿山。他想看黑夜的矿山是否安全。 这一晚上都是这样转悠，天边发亮才回去睡觉。 可惜只睡了三个小时就被叫醒，姜全一上次说的事情成真了，有官员进山，想要招安他。 潘五很吃惊，这是怎么个意思？生怕我叛变的不够彻底么？想把所有活路堵死？ 当时根本问都不问，就一句话：“告诉他们，我不是山贼，没有杀人没有犯法，招的哪门子安？” 士兵本来有很多话要说，比如来了多少人，是哪个地方的什么官员，可是什么都不用说，潘五根本没心情听。 于是，那士兵回去告诉那些官员，如实转述那句话。 来招安的官员也有些发愣，不是山贼？不管是不是山贼，你是不是攻击了我们的城池，是不是杀了我们的军人，来招安你不对么？ 官员把这句话尽量委婉的说出来，意思是让卫兵告诉潘五一声，其实，你犯了很多很多重罪。 可惜士兵根本不转达，直接说：“请回吧。” 可怜的官员们啊，第一次招安就此失败，连正主都没见到，连条件都没说出，人家就拒绝了？ 有手下想说几句凶狠话语，什么不招安、来日就带大军攻山一类的废话，可惜一样没机会说，还没来得及发狠，就看见对面跑过去一大堆白色凶兽，那一个个又大又吓人，这些姜国官员马上认清形势，转身就走。 他们走他们的，潘五继续睡觉，直到下午醒来，想起招安的事情，才出门去关卡问话。 守兵回话说，别的事情说的不清不楚，他们也忘了，但是记住一个，老大要是肯招安，起码是个将军。 潘五瘪瘪嘴，将军很稀罕么？ 让士兵继续执勤，他回去吃饭。 从现在开始，他要把所有事情都计划好，也是安排好，只等姜全一把人和东西送过来，咱们就开干。 这一等就又是十多天，在这些天里，山里面这些人每天都要琢磨问题，潘五决定下来第一件事是采矿，就是要有很多人转兵为工，要去出苦力。 可苦力不能白出，潘五让大家一起想办法，不论是轮值还是提高待遇什么什么的，都是要大家同意才行。 再有建高炉的事情……总之是潘五认为自己一个人不够聪明，那就大家一起想办法。 终于，姜全一又来了。 这是他第三次进山，这一次跟以前不通，他特别有自信，也不害怕了。姜万世是姜家在这里的主事人，姜全一就是姜万世安排下来、负责跟潘五做交易的主事。 姜全一也有了保镖，带着很多人气势汹汹，很像那么回事。 大家都知道老大跟姜国商人做生意，也知道姜全一是重要人物，对他的态度要客气许多。让姜全一就又爽了一些。 不去管以后如何，在现在的姜家，他是有一定地位和一定权力的重要人物之一。 这一次带来高炉，是已经炼制成型的三级高炉，高有十多米，现在停在山外面。 同时还带来很多采矿用的器具，人力采矿是最蠢笨的，有工具由人操控，可以轻松且安全采矿。 这些工具要进山组装，还要有专人教授如何使用，就是说这些人都要暂时留在山里面。 从这点就能看出姜家确实没少花钱，想要留下这么多工匠师傅，工钱起码要加上几倍才行。 潘五很高兴，看见那么多人，又有名册上的很多工具，当时就跟姜全一说：“你们不会后悔的。” 姜全一说一定，我相信潘将军。 这句话是客套话，可还必须要这么说。不然怎么办？讨债也是要说好话的好不好？ 一些小东西由蛮族士兵带着骆驼搬运进来，大型工具只能由大鹰帮忙。尤其那个十多米高的大家伙，大鹰不出现，鬼知道要费多少力气费多少时间才能运进来？ 工匠师傅头儿叫李全，是一个七十岁的老头，下颌一绺白胡子，浑身干瘦。 看见老人家，又听过姜全一做介绍，潘五有些吃惊，老爷子身体受得住么？ 许是猜出潘五心所想，李全笑着说话：“好歹是三级修为，这么点事算什么？” 李全不但是三级修为，还是一个炼器师，对采矿炼矿格外有心得，可以这么说，能把他请来，当真是姜万世用心了。 潘五笑了下：“是小子冒昧了。” 有件事情很悲哀，修为跟寿命……其实关系不是太大。 修行高，少生病，身体强壮，比普通人能多活几年。可毕竟是人，逃不过百年寿期，再厉害的人……除非是修炼到传说中的七级以上修为，否则一样会老死。 李全是修行者不假，可更是个老头，跟他一样的还有个潘无望…… 329 姜万世 潘五笑了下：“事情只能这样，我不可能轻易相信你们，而你们要是想做这笔生意，想要得到皮囊，怎么也要冒险一次。” 姜全一沉默好一会儿：“我做不了主。” 潘五说知道，又说：“下次过来请带一些粮食和家畜，我想和你们长久做生意，你们要珍惜机会。” 姜全一几经犹豫，到底是起身抱拳：“潘将军，那我先走了。” 潘五说：“我送你。”陪姜全一走过关卡，挥挥手：“最好尽快。” 姜全一拱拱手，大步离开。 齐大宝走过来问：“是谁？” 潘五回话：“来做生意的。” “做生意？做什么生意？” 潘五没回答：“你把猪带回去吧。” “你呢？” 潘五笑了一下：“有事情要忙。”喊过来白狼，骑着往山里走。 一个人，两头狼，沿山路慢慢走，都说天绝山里面什么都有，随便转转也好。 从这天开始，潘五忙得没有时间练功，每天都是在大山里转悠，有时候在找草药，有时候去两座矿山看看，看起来好像很闲，实则都在琢磨开矿、炼矿这些事情。也有炼制丹药的事情。 一直到第十天，姜全一又来了。 这一次带个青年公子回来，少年公子带了四名四级修为的护卫，一行六人进山。 跟上次一样，在关卡那里被拦住，听说潘五不在，姜全一跟公子说过两句话，再跟关卡守卫说：“外面停着两百多辆马车，有潘将军需要的粮食，也有家禽家畜，你们去搬吧。” 守卫有些疑惑：“给我们的？” 青年公子笑了下：“去搬吧，他们还要赶路呢。” 守卫让他们稍等，跑去告诉索达尔，索达尔跟洛平洛青等人一商议，管那么多？搬！ 由洛氏兄弟带人牵骆驼牵马出去，索达尔带人加强守卫，万一出事怎么办？ 青年公子一副不介意的样子，走到半山坡往下看，好像是来游玩的。 搬东西费时间，幸好人多大牲畜多，三个多小时以后总算是搬空那些东西，一袋一袋全是粮食，再有许多笼的小鸡小鸭小猪…… 可是所有事情都忙完了，潘五也没回来。 姜全一几次过来询问，姜全一让人搬几个凳子出去，让他们先休息。 于是就等吧，大家一起等待，直到天色全黑，潘五才骑着大狼回来。 刚一回来，就听说姜全一又来了，赶忙跑来关卡。 关卡外面的小路上，亮着三根火把，火把下面站着四个人，另坐着两人。潘五走出关卡笑道：“不好意思，一天都在山里面转悠，来晚了。” 姜全一勉强笑了一下，介绍说：“这位是姜家在这片地方的负责人姜万世，这就是潘五将军。” 姜万世起身微笑说话：“姜万世见过潘将军。” 万世？这名字够大的。潘五又说一次抱歉，略略想了一下：“里面请。” 这才是待客之道，潘五带领六个人走下关卡，进入第一营地。 从外面看不见里面情况，此时一走下关卡，黑夜的深山中竟然亮着许多灯火，不时有身影走动。 姜万世好奇道：“这么热闹？” 潘五说：“我也不知道他们一天天都在做什么。” 姜万世笑笑：“潘将军过谦了。” 慢慢走下山坡，进到平时用来开会的那间屋子，请六个人坐下，潘五让人送上来饭菜，顺便询问一声：“几位要不要喝酒？” 姜万世说不喝，有杯清水就好。 这人胆子够大的，来到这里竟然敢吃敢喝。 不多时，桌子上摆好食物，潘五邀请大家一起吃，有什么话边吃边说。 姜万世也不客气，慷慨应下来，于是就真的边吃边说。 第一件事是看大鹰皮囊。 潘五招呼一声，跑进来个人，潘五一声吩咐，没多一会儿，那人就抱个大包裹进来。 很简单普通的大包，就这么拿进来放在他面前。姜万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么好的宝贝，你们就这样子随意包裹？ 还有，这么宝贵的宝贝，你不好好藏着，竟然随便丢给手下人？也太无所谓了吧？ 姜万世放下筷子，蹲下来打开包裹。 潘五把桌子上的油灯推过来，又让人多拿两盏灯进来，让对方好好观瞧。 姜万世看的特别仔细，全部展开后一点一点摸、一点一点看，问潘五：“可以试一下么？” 潘五又是随口招呼一声，门口士兵拿过来一把剑。 姜万世拿这把剑刺皮囊好几次，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宝刀劈砍，巨鹰皮囊就是那么结实，一点问题没有。 姜万世终于有些待不住了，好不容易坐回到椅子上，也没心思吃饭了，眼睛总是不由自主望向大皮囊。 潘五说：“别看了，这东西可以给你们。”跟着问：“外面那些东西，你们刚送来的？” 姜全一赶忙拿出账簿，放到桌子上推过来：“第一次运送过来的货物都在这里，将军可以让人清点。” 潘五打开随意翻翻，笑着说话：“全是吃的，值不了多少钱。” 姜全一说：“粮食在山外不值钱，可是在山里要加些运费。” 潘五说应该的，又问：“加多少运费？不会是翻倍吧？” 姜全一赶忙摆手：“当然不是。” 肯定不是，他们想要巨鹰皮囊，就得跟潘五搞好关系。在没得到想要的东西之前，轻易不会跟潘五闹僵。 潘五放下账簿：“就说多少钱吧。” 姜全一说：“像这次运来的数目，我们还可以帮忙运送五次以上，山里面需要的工匠和物资，我们也是要一点一点才能送进来，但是只有一个问题，我们要如何相信你会把这副皮囊交给我们？” 潘五想了一下：“发誓可以么？” 姜万世插话道：“这样不好。” “你们有什么主意？” 姜万世说：“我觉得可以这样，将军不是挖矿炼矿么？前期交易都可以拿矿石抵账，您要负责把矿石运到山口。” “然后呢？” 姜万世顿了一下接着说：“我没说清楚，前期您开采出来的所有矿石都要交给我们，都要运到山口，等矿石积累到足够多的时候，我们用矿石和你交换这个宝贝。” 潘五笑了下：“这不可能。”跟着解释道：“矿山距离这里非常远，马都过不去，又怎么运送矿石？我的设想是在矿山外面直接建高炉，如果可以的话，炼器室也要建在那里，开采出来的矿石可以最快烧炼成可用铸材。” 姜万世沉默片刻，直接问话：“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如何能相信你？” 潘五说：“这是没办法选择的事情，你们只能相信我说的话，相信我的承诺，不然还真没有办法做交易。” 姜万世摇头：“这不可能。”跟着说：“这是鹰王突破时褪下的皮囊，非常珍贵，我们要拿非常多的东西跟你交换，可要是我们付出那么多以后，将军反悔了这么办？军神都拿你没有办法，我不认为我们姜家有能力进山讨回公道。” 潘五说：“还是那句话，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什么事情都要冒险。”停了下又说：“现在我需要工匠，也需要工具和粮食，还需要跟你们做交易，可万一我什么什么都有了，不需要你们的东西，你觉得我还会卖掉它么？” “多费些时间，多找些高手，炼制成宝甲不是更好？”潘五接着说：“你们应该相信我的善良，因为如果只有我一个人，或者是很少几个人，还需要卖掉这副皮囊么？” 姜万世想了好一会儿：“我们只是想拥有一个保证。” 潘五琢磨琢磨：“等着。”回头大喊一声，过不多时，有人送进来笔纸。 潘五说：“给你们写个保证书好不好？或者是什么也好，用我的名誉做担保，可以么？” 你的名誉？姜万世苦笑一下：“除此之外，还能有别的保证么？” 潘五略略想了一下：“没有了，我在这个世上可以算是无牵无挂，所有的保证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还不如给你们写点东西靠谱。” 姜万世思考很久，忽然说好，又说：“我们在冒险在赌博，希望潘将军能够体谅我们，在我们交付七成货物的时候，也会把这张纸带回来，希望将军能够交给我们这副皮囊。” 潘五略一迟疑：“好。” 姜万世伸出右手：“击掌为誓。” 潘五看着他的右手：“就是说我不用写这个了？” 姜万世赶忙放下手：“需要。” 潘五笑了一下：“你们先写，把你们能提供的东西写出来，不能让我瞎猜吧？” 姜全一赶忙拿出另一个厚一些的账簿：“这是货物目录。” 潘五接过看，还不错，最开始列出的都是炼器用具，可以说三级以下的各种工具应有尽有，还有很多四级工具，此外还有另一本册子，列着草药及种子的目录。 总的来说，都算是普通货色，但是有几样东西特别好，一个是三级高炉，一个是十万斤重锤。 这个十万斤说的是锤子能够砸出来的大概力道，锤子本身没有那么重，通过各种机关设置，让锤子能够砸出这么大的力量。潘五一看就高兴了，再看过其它许多东西的目录，痛快写下交易保证书。 331 李三全 李全冷哼一声：“不要瞧不起老人。” 潘五赶忙解释：“不能不能，从来不敢这样想。”说完这句话感觉有点不对，咳嗽一声：“那什么，我好像是东家是雇主是老板。” “那又如何？大不了我们不干就是。”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我只是说明一下身份，没有别的意思。”回头大喊：“洛青。” 洛青快步跑过来：“老大。” 潘五板着脸正色说道：“这位是李全师傅，安排最好的房间，李师傅需要什么，都要安排妥当。” 洛青说是，引着这些工匠师傅去住处。 看着李全背影，姜全一笑道：“老人家有本事，你要是能留住他，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跟着又说：“老人家喜欢喝酒吃肉，潘将军可以投其所好。”又说一起运来十车酒，算是他的私人赠送。 私人赠送？潘五想了一下问话：“咱俩关系没有这么好吧？” 姜全一说：“白给的不要？” “要。” 姜全一笑了下：“下一次过来起码要五十天，甚至更久，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去汉城那家炼器店言语一声，有人会给你准备。”递过来一个刻着“姜”字的黑色铁牌，字是红色。 潘五接过看看：“拿这个去就行？” “可以不用给钱，一起算在那副皮甲的价钱里面。” 潘五说好，又说谢谢。 姜全一看看天色：“那我走了，希望潘将军早日成功。” 不管潘五做什么，反正是说句好话，略一抱拳，带人离开。 姜家人肯定不会在山里留宿，不管多黑多晚，一定要回去。潘五让索达尔带人带着几头战宠送出去，自己去看各种器具。 其中绝大部分都是第一次见，很多东西看着眼熟，根本不知道用来做什么。 工匠们回住处略一收拾，马上出来干活。 李全是工匠头，询问矿山所在，以及在哪里建高炉，又有石煤来源。 潘五让他们休息，说是第一天不着急，先休息，明天带你们去矿山。 话是这么说，不过李全有丰富的开矿经验，在工匠们回去休息之后，带李全去炼器师那里，拿出两种矿石让老人家选择。 听说有两座矿山，又是在深山里面，李全倒是不吃惊，只问一句：“安全能保证么？” “只要你过去，我就跟你过去。” 李全点点头，这才折腾两组矿石，大略十几分钟以后指着一堆说：“这种矿石容易开采，不过具体如何选择，要去矿山看过才行，每个矿山都有各自特点。” 潘五说是，又说明天去。请李全回去休息。 隔天早上，吃过早饭，潘五让三头大鹰带他和李全，再有一名年纪大的工匠一起去矿山。 李全介绍说这个人叫张月明，特别擅长寻矿开矿。 潘五极需要这种高人，对于他来说，也是对上整个蛮族战兵，还真没有人懂得开矿。如果硬要凑，三十名炼器师和潘五就是经验最丰富的人了。而潘五只是从书上零星看过一些。 在大鹰背上不方便说话，等到了矿山，甫一落地，潘五就殷勤的过来接扶张月明和李全。 张月明是一级修为，除去一身寻矿开矿本领，再没有别的长处，就是一普通人。看见潘五这样殷勤，张月亮笑道：“我能跳下来。” 潘五笑了下：“我难得献个殷勤。” 张月明跳落地面，先是左右张望张望：“这地方安全么？” “先看矿，如果适合开采，我带人来这里建房子，再带来一些战宠，只要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我会留在这里。” 张月明点点头，蹲下来看脚边石头。李全也是同样行为，先看脚边石头，再慢慢往山里走。 潘五和三头大鹰紧紧跟随，万万不能让两位高人受到伤害。 两个人看得很慢，足足看到日头过了午才停下来，张月明说：“另一处不看了，这里很好。” 李全也是这个意见：“这片地方宽阔，可以建个寨子，应该能住下六七百人。” 六七百人？潘五往下面看，不由一声慨叹，在李全眼中，山下面那片林子已经等同于无了。虽然不大，没有多少树木，可就是这样要全部消失掉。 李全又说：“我觉得两件事可以一起做，一边开矿一边建高炉，没问题吧？” 潘五苦笑一下：“应该是三件事，还要挖石煤。” 李全说也是，问张月明：“要不要去看看石煤矿？” 张月明站在半山腰仰头看，过了会儿才回话：“从这里往下，你去那个地方挖一下，如果能挖到矿石，单就这一处矿山，已经足够装备你的所有士兵。” 潘五说：“我要的是五级甲，实在不行，最差最差也要四级甲。” 五级甲？张月明和李全都有些吃惊：“人不能太贪心。” 潘五不解释，只说最好是五级甲。 张月明跟李全说：“我只会开矿，炼矿是你的事情。” 李全苦笑一下：“我有手段能够提升铸材的等级，可是，可是，即便是你很有钱很有钱，依照目前状态，最多提升到三级铸材。” 潘五问：“咱自己弄，努力尝试也不行？” 李全笑了下：“你想的太简单了，如果我能弄出来四级铸材，你觉得能来到你这里讨饭吃么？” 潘五有点小郁闷：“姜全一说您特别厉害。” 李全说：“能弄出来三级铸材还不厉害？” 潘五想了一下：“先开矿，反正我一定要弄出来五级甲。” 李全说：“也行，我可以陪你弄，但你要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潘五问：“十万斤重锤也不行？” 李全有点好奇：“你是真不懂？” 潘五问不懂什么？ 李全解释说：“有再大再厉害的锤子，能做的是强力压缩铸材，让其更薄更结实，但是根本没变，不会凭空提升一个等级。”跟着解释道：“这么说吧，有那个重锤，可以让你的三级铠甲强过世上绝大部分三级铠甲，明白了么？” 潘五苦笑着点点头。 李全说：“索性多说一些，现在提升铸材等级的方法一共有两种，一个是加入各种药剂重新混合熔炼，一个是高温长久炼烧，提出铸材中的杂质，直接提升其等级，但是这两种方法都特别难，你知道火山铁吧？” 潘五当然知道，他有一对火山铁的大锤子，回话说知道。 李全接着说：“其实大野地里能有什么好铁？甚至都是最劣等的烂矿，就是因为天长日久被火山烧炼，矿铁才发生变化，寻出来不用精炼就可以制器，你想一下，那么高的温度那么长时间的焚烧，也不过烧出来一堆四级铁，使用这种方法是绝对的费力不讨好。” 停了下再说添加药剂那种方法：“第一种方法同样不可取，为什么？因为成功率太低太低，而每一次失败都是让铸材一起失败，直接变成废铁。” “提升铸材等级只能一级一级提升，三级甲为什么多？因为二级材料多，可以随便损失随便浪费，可即便这样，也是要耗费很多钱才有可能做到。”李全说：“我有将二级铸材提升到三级的方子，可是不一定适合这里的矿石，同样还是要各种尝试，至于三级升四级，我就是真的无能为力了。” 潘五说：“没事，咱们可以随便试。” 李全笑了下：“就算咱有两座矿山，有无穷无尽的矿石，可是药剂呢？药剂只是个统称，有时候是粉末，有时候是血液，有时候甚至是铁水，各种东西不同，尝试出来的结果也不一样，再有一点，除去这些必须具备的条件之外，你还要有一间特别安静特别干净的房屋……反正就是诸多条件，明白了吧？” 潘五说：“没事，咱不怕。” 见怎么说都劝不动他，李全笑着摇头：“行，你是老板，你有炼器师吧？我带着他们干。” 潘五拱手道：“多谢。” 李全说：“我反正是老了，无所谓了，但是有个要求。” “请说。” 李全说：“我有三个儿子，一个当兵了，不说他，还有一个儿子在家乡开个铁匠铺，也不说他……还是说一下吧，二儿子开铁匠铺，不管我能否做出来你要的东西，烦请掌柜的记我一个好，二儿子替我生了两个孙子，如果有可能的话，掌柜的能不能帮我照看一下两个小孙子。” 潘五说没问题，又说现在可以送钱过去。 李全摇头：“不要给钱，钱多了不是什么好事。”说着苦笑一下：“虽然我是在替他们赚钱。”跟着又说：“还有个三儿子……”说到这里一声叹息：“不听话，跟我对着干，离家出走，已经十几年没有消息，我到处走到处做活，其实也是想着找他，如果掌柜的愿意记我一个好，如果有缘见到，请一定要带他走正路。” 听到这句话，潘五忽然想起李行，心说不会这么巧吧？停了一下说话：“不知道三公子叫什么？” “公什么子？”李全说：“我起名字比较懒，他叫李三全。” 潘五暗出口气，还好没有那么巧！ 332 张月明 跟老人家一通长谈，乘坐大鹰去看石煤矿，俩老头很满意，说这里更不错，容易挖。如果咱们运气够好，只凭地面这一层石煤就能炼制出大批三级铸材。 听到这句话，潘五放心了。带俩老头回营地。 回去以后，李全回房间拿个厚册子出来：“把这上面的东西都准备一些。” 潘五打开一看，我的天啊，全是材料。 姜万世已经准备好多材料，数量虽多，却是没有太值钱的东西。李全这个册子里记载的东西起码有一半很贵。甚至有很多高级铸材。 潘五正发呆呢，李全又说：“抄一份，原本还给我。” 潘五说是，拿着册子回去自己房间。 抄书这种事情只能自己做，为巩固和加深记忆，为记得牢靠，潘五边抄边记，足足抄了两天才完成。 在这两天时间里，让索达尔带李全和一位建桥师傅飞去第二营地，看过整条路线，让他们商议如何建桥。 此外，李全和张月明还要考虑挖矿事宜，各种器具要一点一点运过去。最开始运过去的是伐木工具和盖房子的工具。 在挖矿之前，先要建立一个安全的寨子。 各种准备工作有条不紊的慢慢进行，等潘五抄好了册子。开始第一步计划，运送工人和食物过去，再运送各种工具。 为保证大家安全，第一批过去的全是高手，潘五、呼天，又有重甲骑士。 有大鹰帮忙，匠师做了三个大木头架子，可以站人，可以放物，由大鹰抓起来带过去。 在所有人眼里，都可怜三头大鹰，明明这么厉害，明明这么有本事，却是在做这种无聊事情，干拉拉的出苦力。 大鹰倒是高兴异常，因为又可以喝血了。 潘五心里不知道做何感想，反正是无奈加无奈，只能这样坚持下去。 大鹰很能干，飞来飞去就把人和东西都运过去，然后，士兵们跟工人们开始干活，先伐木、采石头，铸建家园。 重甲骑士全副武装和百多战宠负责守卫，在这片地方来回奔跑。 大家都在忙碌，连潘五也加入其中。 高手力大，用处也大，起码能搬动更大石头。在大家的忙碌下，短短三天时间，一个崭新的山寨出现在群山之间。 在第四天的时候，三头鹰又回去运人过来，从这个时候开始，士兵们分成三处。一处继续建设家园，做好各种防护，比如箭塔、寨墙都要结实安全，还要挖壕沟、布陷阱。一处开始平整土地，为了建设高炉和炼器室做准备。 人数最多的那些人在张月明和李全的带领下开始做采矿前的各种准备。 采矿不是挖坑，有力气有铁锹就行。要有规划有步骤，要保证山体安全，尽量不影响山体植被，还要不会出现塌陷、垮塌事情，总之很有难度。 可以这么说，幸亏是来了两位老爷子，否则凭潘五从书上学习各种本领的手段，基本就是挖大坑式的采矿，就好像挖石煤那样。 李全很忙，不但要负责采矿，还要跟三十名炼器师配合，确定建立高炉的具体位置，以及附近房屋如何建设。 时间一晃而过，矿山这里的山寨终于建起来，已经有五百多人住过来。 在这时候，潘五开辟第二战场，带着很多人去石煤矿再建立山寨。 这里要简单一些，随便圈出个院子，建上几排房屋就是，有吃有喝足矣，也不会留太多人，大略有个五六十人足够。 这些人负责挖石煤，潘五和呼天作为山寨里最厉害的两个人，分别驻守两处。 当这许多事情同时铺开以后，最郁闷的只有一个人，潘大将军。 原因，要放血。 每两天就要放出三碗血，让三头大鹰爽的，每天天一亮就想帮忙干活。每天都是潘五说：“休息休息，休息一天不好么？” 不但是血，还有鲸黄在快速消耗。原因是不但要分给三头大鹰吃，潘五也要吃！ 从开始放血时起，潘五就把鲸黄当药了。不吃不行啊，不吃害怕会变成人干。不过鲸黄确实是好东西，连续许多天下来，尽管经常大放血，修为却是在逐渐增长。 时间一晃就是半个月，两处山寨已经有模有样，大鹰们到处飞翔。负责戒备的是银羽加上归附过来的两头蛮族人饲养的战鹰，还有两只小白鹰。 它们正好十只，每天呼啦啦来回飞，竟是肃清了这一片天空，在潘五营地上空再没有别的鹰隼飞舞，不敢来啊，一来就打仗！即便是跟银羽拼个不相上下，可是那帮白毛畜生只要一叫唤，就有三个更大的畜生飞过来帮忙，在这种情况下，没有哪头鹰愿意留在这里。 半个月后，石煤矿开采顺利。铁矿经过最初的缜密规划，终于开工。同时开工的还有高炉建设。 于是在大山深处，因为潘五的固执，竟然是好一派红红火火的建设场景。 半个月后的一天，银羽来报讯息，这是营地发生事情。也不用召唤大黑鹰，潘五伸手向天，银羽抓住他的手掌，带着他快速飞回营地。 等回来才知道是件无聊事情，姜国官府又来人了，还是说招安一事。 像招安这种事情，手下人完全不敢做主，老大不发话，你说什么都是错误。潘五让人请走官府那些人，跟负责守卫的洛青说话：“以后再有招安的，直接请走。” 洛青苦笑下：“怎么请啊？人家说让你做城主，还给你介绍一门亲事，我们敢不问过你的意见么？” 城主？还给老婆？潘五想了一下：“看起来，姜国百姓还是很需要我的。” 洛青说：“老大，正好你回来了，还一件事。”跟着述说一遍。 简单说，又有人想跟潘五做生意了。 利益当前，每个人的想法都会不一样。像姜万世那种，好歹还知道有国体，不能出卖姜国利益。 这次来的人比较凶残，开口就是可以卖给你们弓箭弩盾各种武器。当然，代价也不小，同样是需要高级铸材。 因为潘五不在，也是对普通武器不感兴趣，洛青才能做主让那个人先回去，说是等老大回来会禀告。 潘五这里确实不缺武器，当初打下边关时候，普通铠甲、武器没要。带走很多火药、火油，再有许多弓弩，还有个别几件所谓宝贝，比如宝剑宝刀什么的，拿回来就是发给下面人装备上。 论单兵武器装备的豪华程度，潘五的蛮族战士绝对超过姜国士兵太多太多。 听说是这么一件事，潘五说：“你做的对。” 如果是别人，兴许会对出卖国家利益的混蛋很感兴趣，比如来个里应外合什么的，一同努力搞垮姜国。 潘五不是别人，他不喜欢那种人，也就不用联络，更不需要见面。 洛青想了想：“老大，还一件事。” 潘五好奇：“什么事情要想好几下？” 洛青说：“是这样的，马达和莫离那些孩子不能荒废了。” 潘五啊了一声，对了，他还从沙漠里带回来一批半大小子呢。 近来实在太忙，竟然忽略掉他们。 潘五不光是带回来很多半大小子，还有一批工匠。那些有着崇高信仰的人倒是不会忘，每天都是在房屋里面干活。 潘五要炼器，不再是制作铜像，最近这些时候，那些工匠就在学习、熟练各种炼器技艺。 见洛青提起这件事，潘五想了下问：“你有什么好主意？” 洛青左右看看，小声说：“索达尔的意思是放养。” “什么意思？”潘五不明白。 洛青叹气道：“索达尔说，等过了年，给每个人一把刀，把他们丢进森林，一个月以后能回来的才是咱们需要的战士。” “狗屁！”潘五很生气：“别管他说什么，你把所有孩子都带起来，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让他们离开第一营地。” 洛青说是，犹豫又犹豫，小声问话：“老大，咱那个肉糕，是不是没了？” 这是山里面所有战士都关心的事情，每个人都想知道、也是都想要那种肉糕，不过没有胆量询问。 潘五回话说有，又说不在这里。略略停了一下再说道：“你告诉他们，那玩意有的是，只要好好干活，好好训练，要什么有什么。” 洛青笑着应下来。 等洛青离开，潘五坐在房间里想了一会儿，应该回去一趟了。 这个回去是说海陵，也是说大海，那里有更多的鲸黄和更多的鲸黄肉糕。 问题是怎么回去？ 潘五有很多宝贝，远的不说，单说这大山里面，三头巨鹰的羽翅不说，只那一张藏宝图就值得寻找。 反正整天在大山里面混，凭他和呼天的实力，再有几十只战宠陪伴，还有三头大鹰，应该没有危险。 可是太忙，首要任务是炼矿，竟然一直没去寻宝。 同样地，大海里面许多东西，要怎样才能拿出来？ 想了好一会儿，潘五忽然苦笑一下，原来宝贝太多也让人郁闷！ 宝贝多，要有守护住宝贝的能力，还要会使用、能使用这些宝贝…… 齐大宝来了，倒不是不懂事找他玩，是遇到为难事情，齐大宝说自己好像是修炼到瓶颈了，怎么做都感觉不对，可是又随时都感觉下一刻就突破晋级。 333 白驴 潘五想了想，去取一碗水，轻轻蹭下一点点鲸黄粉，溶进碗中：“喝了。” 齐大宝很听话，拿起碗就喝，片刻后满面通红，口中喊热，转身跑出房间。 潘五走到门口看，齐大宝在院子里来回奔跑，吓得放养的小鸡小鸭到处乱跑乱叫。 齐大宝也叫了起来，只是刚喊一半，呼通摔倒。 潘五赶忙去看，仔细检查一番，好像没事？只是在睡觉？ 抱齐大宝回房，他在旁边守着。 这一守就是守到天亮，齐大宝迷迷瞪瞪起床：“哥？” 潘五走到床边仔细看他。齐大宝问：“看什么？我怎么了？” 潘五问：“没事？” 齐大宝低头看自己：“没事啊，怎么了？” 潘五问：“没突破？” 齐大宝啊了一声，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穿鞋跑出房间，在院子里折腾开来。 潘五跟出去看上一会儿，确认这家伙没有突破晋级，喊过来个士兵：“麻烦下，弄点吃的过来。” 士兵说是，去准备早饭。 尽管齐大宝没能晋级突破，但是实力有所增长，想想大海里的那些鲸黄，必须要拿回来。 可是三只巨鹰不能擅离，潘五想了又想，还是决定先挖矿，等这面事情全面铺开之后，也是进展顺利，才能带着三只巨鹰回海陵。 吃过完回矿山，辛苦的依旧是战鹰。银羽还好，打小养大，跟自家孩子一样，银羽也愿意帮潘五做事情。 三只大鹰不同，都是半路出家，尽管对他表现和善，可潘五心里总是有点不把准儿，万一它们一激动走了怎么办？所以都是努力对它们好。 如此一来，那血啊，跟泉水一样流淌，看着都心痛。 同样需要犒劳的还有战宠，五百多头战宠被分在四个地方，第一营地这里一些，矿山和石煤矿、再有第二营地一些。 潘五对自己的总结很正确，太过贪心。因为什么都想要，便是连累着战宠们也要分散开来。 不过潘五相信，这种情况一定不会长久。 根据几位师傅的建议，可以扩大第一营地，尤其是造桥师傅说：“与其费那么大劲造上许多桥，不如平两座山还能简单一些。” 好吧，平山竟然是简单事情。潘五不愿意平山，所以一开始会分成好几处营地，可是像几位师傅说的那样，只要把营地设在这里，可以在外面圈个牧场，也可以圈起一片林子放养鸡鸭猪等家畜，稍稍加一些岗哨堡寨就是，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大动干戈。 相比较于几位师傅的建议，索达尔说的更直接，一支手，只有握成拳头才能打人。 尽管大家都有道理，问题是第一营地这里真的是非常非常不适合扩建。 潘五去矿山的时候，特意在天上绕着这片地方飞一遍，最后决定，放弃掉！只留下几百人守卫山口，大部队要往里走。 可是又有新问题产生，要修路啊！ 说来说去就还是老问题，潘五苦笑一下，算了，采矿重要。 有舍才有得，选择最重要的事情去做。从这天开始，潘五把自己也变成矿工，每天都要努力干活。 这期间，姜全一又送来一批物资，同样是蛮族士兵运到第一营地。 经过这段时间的囤积，第一营地不可避免的在有限的空间里努力扩建，连续建起十几个仓库。 跟货物一起进山的还有个惊人消息，以至于潘五一听说，马上从矿山回来营地。 那个消息是，姜国和秦国休战了！ 姜秦两国大战一年有余，死伤无算，耗费钱财粮草同样无算，最后结果是……跟没开战之前是一样一样的。 姜国曾经夺到的一关一城，因为潘五的赌约赢回来，却是在两国休战之后，才算真正回归秦国。作为补偿，姜国在边界处的防线后退五十里地，让出很大一片草场。 两国休战有很多细节要谈，最重要一点，都要站在有道理一方，才能让人觉得这次大战是师出有名，以便跟国人交代。 单说谈判，明眼人都知道，只要紧紧抓住十里坡一战的赌约，秦国就立于不败之地，和谈时可以随便说。可是这一战最大的功臣竟然叛出秦国了！听起来就像个笑话。 在大战结束以后，有一件事情可以肯定，不论是秦关中还是姜事民，肯定要解决潘五这个不安定的家伙。 在秦国，潘五是反贼……好吧，有天绝山脉隔绝，秦关中拿他没有办法。 但是姜事民可以啊！从汉城到这里，以潘五速度都用不上两个小时就能走上一趟，姜事民肯定用时更短。 其中还有件事情，潘五逼死了军神姜问道的替身！ 不论姜问道还是姜国军方，都想弄死潘五泄恨。姜事民为安抚军方……你猜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听到这个消息，也是仔细问了姜秦停战的所有姜全一能够了解到的消息，潘五有些挠头。 姜事民不是姜问道，真的不是！ 有件事情一定要相信，好皇帝好国君从来不心软！越是爱民如子的君上，越是杀人无算。 想起连续两次拒绝姜国官府的招安，这是不给姜事民面子，新仇旧恨加到一起…… 潘五马上决定，搬家！ 想都不要想，趁姜事民还忙不过来，照顾不到自己这里，赶紧搬家。 当时想了一想，问姜全一：“现在停战了，对吧？” 姜全一回话：“刚有消息传回来，大军回撤最少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潘五说：“帮忙，帮忙买粮食买各种东西，要尽快运来。” 姜全一面有难色：“其实，我这次来……是想带走皮囊的。”跟着说：“当然，最近三次运送过来的东西远远抵不过鹰王皮囊的价值，可是……可是现在发生意外，我们不敢、也不能再跟你做交易。” 看看潘五脸色，停了下又说：“还欠下的东西，我们可以用高级铸材、丹药、或是金钱补偿，可以么？” 潘五说：“最后一次，把我想要的东西赶紧买过来！” 姜全一很为难。 世事弄人，前些日子的姜全一还是姜家炙手可热的人物，这忽然之间全变了。只要姜事民回到国都，只要有人参上一本，姜全一肯定是替罪羊！ 潘五想了下问：“咱们之间做交易，还算隐秘吧？” 姜全一说是。 潘五再问：“上次那副皮囊，你们是如何处理的？” 姜全一不说话。 潘五说：“你们大方一点，把这副皮囊献给姜事民，直说是跟我交易的，把账簿也交上去，我担保你没事，你们姜家也没事，而且绝对会因此受益。” 姜全一叹气道：“我做不了主。” 潘五说：“你们那么聪明，肯定知道该怎么做。” 姜全一犹豫片刻：“好，我现在回去。” 事情紧急，姜全一说走就走，很快离开。而潘五也马上进行搬家大计。 一声令下，在两处矿山留下必要护卫和那些工匠师傅，其余人等全部来第一营地集合。 这是出大事了，在两个小时之内，全部人员集合完毕。 潘五一声令下：“收拾东西！搬家！” 大家都有些不解，询问为什么？ 潘五说：“没有为什么，抓紧时间搬家，所有东西都要搬走。” 所有士兵都是受了潘五恩惠的，又是习惯了潘五的一言堂，尽管对命令不理解，却是马上执行。 潘五召回所有战鹰，三只大的负责主要运送，另外十只帮忙，连两只小的也不放过。 看潘五严肃表情，齐大宝过来问话：“是出事情了么？” 潘五说：“未雨绸缪，早做准备。” 齐大宝点点头，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骑上白驴说：“我走山道。” 就目前而言，能够搬去的最好地方就是第二营地，那地方难走，不光是山路崎岖，很多地方甚至没有路，都是潘五他们硬开出来的路。那地方也有现成房子，有很大地方，可以容纳下这么多人和物。 于是就搬吧，东西让战鹰运过去，不能走山路的也是运过去，第一营地这里留下一百名士兵，一百头战宠，五百头骆驼。 别的所有东西，能带走的全部带走！ 当真是雷厉风行，从这天下午开始搬家，用不到三天时间，第一营地就空了。 有人的时候显得拥挤，显得地方很小。此时一空下来才发现，明明很大好不好？ 这个地方空下来，潘五的第二营地变得忙碌起来，而且是异常忙碌。以至于工匠师傅找潘五说话：“将军，你还真是想造桥啊？” 潘五笑了一下：“不造桥，起码几年内不造桥。” “那为什么搬家？” 潘五说：“反正搬了，这里就是咱们新的家园。” 他们这一搬家，可惜了第一营地附近的农田，还有第一营地上游、修建在河道边上的堡寨，连同三座抢来的山寨一起放弃。 潘五不得不小心，他再狂妄也不敢跟一个国家作对。姜事民不是姜问道，现在的姜国也不是秦姜大战时的姜国，潘五要按照索达尔说的那样，把拳头握起来、收起来。 七天后，姜全一又来了，带来了潘五需要的东西，有意思的是他们不肯进山了。 334 张远 潘五只好带战宠、也是带着呼天出现，却见到姜全一一脸严肃表情，抱拳道：“见过大掌柜。” 大掌柜？听起来有些山贼的意思。 姜全一亮出一张纸：“我们的货物全部送到，还请大掌柜履行约定。” 这家伙在搞什么？潘五往左右看，在姜全一身后站了几个人，以前从没见过，修为倒不是很高，一个五级修为的，三个四级修为的，这是什么意思？ 姜全一又说一遍：“请大掌柜践约。” 潘五苦笑一下，再往远处看，一眼望不到头的全是马车，问话：“怎么也得等我运完这些东西吧？” 姜全一板着脸说声请。 潘五点点头，回头吩咐一声，马上有士兵带骆驼出来。 都是老做的事情，熟练把粮袋放到骆驼身上，捆绑结实牵骆驼进山。 只是货物太多，第一营地的人有些少，比平常时候多用去很长时间，从现在这个时候折腾到第二天凌晨才算是把东西运进山里。 潘五知道姜全一队伍里有问题，懒得追究，等货物全部进山以后，随后丢出一个大包：“给我吧。” 姜全一一本正经检查包里的东西，才送过来那张纸，也就是潘五跟姜万世签下的交易保证书。 潘五接过扫看一眼，塞进怀里：“走吧。” 姜全一哼上一声：“还请大掌柜遵守诺言。”转身大步走开。 潘五好奇，我什么时候许诺了？想了一下，刚想问话，有人走过来在山道前面立碑，潘五特意绕过去看，上面是六个大字：山里有贼，慎入！ 立碑那人看着伙计干活，冲潘五说话：“大掌柜的说好的，只要有粮食就不袭扰百姓，这一次我们姜家倾家荡产凑来这许多粮食，还请大掌柜的遵守诺言，不然来日就是我姜家人来讨个公道。” 潘五听明白了，这是让我背锅啊！ 不由得苦笑一下，至于不至于，为了择清姜家……好吧，我就是那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站在碑前往前看，那几个人竟然还没走，一直站在路边看他。 潘五问：“看什么？” 那几个人不说话，依旧是看。 潘五点点头：“你们厉害。”转身上山。 问都不用问，那几个人肯定是官府来人。姜家毕竟是大家族，找一些能说上话的官员作证，又有潘五背锅，这件事情就算过去了。 对于姜家来说，他们用自己力量维护地方和百姓安全，是功臣。要知道这支队伍可是连姜问道都没有办法灭杀的强悍战兵，姜家人愿意出钱出力，又带回去一件宝贝，换成你是姜事民，你会怎么做？ 只有一个答案，哪怕姜事民知道是姜家人在搞鬼，也会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并给予种种赏赐。何况还有那一件稀世宝物。 鹰王皮囊不比普通铠甲，它是皮是软的，方便行动。姜事民想要正面击败秦关中，乃至蛮族八大天王，一件上好皮甲是必须的！ 反正是背锅了，潘五心情愉快进山。 往里面走了十几里地有个凹地，堆满许多麻袋。反正是要大鹰搬运，没必要全部运去第一营地。 在这里等上一会儿，银羽一直没有发来警报，潘五打个口哨，三头倒霉蛋大鹰很快飞来，每头鹰都抓着一个特别大的空架子。 飞到这里放下架子，士兵往上装袋子。装满以后送去第二营地。 又是好一通忙碌，终于搬空所有东西，潘五长出口气，从现在开始，所有事情都要靠自己了。 先回去第一营地住下，犹豫了又犹豫，索性全部放弃。 巡逻有银羽，真要是姜事民进山，在这里留多少人都是送死，实在没有必要。于是隔天早上，潘五让这一百人也搬家。 山里面不方便骆驼行走，继续麻烦三头巨鹰。 幸好力气大飞得快，骆驼也算听话，用一个半天就全部送进山里面。至此，潘五这些人就算是消失了。 解决这件事情，潘五全身心投入挖矿炼矿的事情当中，必须要努力，必须要尽快。同时，他的营地扩展计划终于全面展开，第二营地原来是想当作养马的草场，地方很大，现在继续扩建，真正按照工匠师傅们建议的那样，围出一片很大的草场，还围出一片很大的林子。 到了这个地步，潘五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全力以赴！ 他真的拼了，不但是采矿在前，炼矿也在前。 他愿意看书，也愿意学习，在李全的帮忙下，成长的非常快。短短一个月时间不到，他硬是变成山里面最有天赋的炼器师。 因为太过优秀，让李全和张月明心里直痒痒，很有倾囊传授的想法。 按本意说是收徒，可是谁能收老板当徒弟啊？ 反正潘五对他们很好，两位老人家，带上很多工匠师傅都愿意指点一下。 在第三学院时，潘五一直想做一个优秀的炼器师，一直想一直想，想不到却是在大山里面实践了这个想法。 从第二个月开始，潘五开始折腾铸材。 经过他的帮忙，采矿也已经有三个多月时间，挖出很多矿石。 在精炼矿石时，由李全做指点，也是潘五运气好，有足够药剂，轻易制造出三级铸材。 按照李全和炼器师们的想法，三级铸材已经很好了。可是潘五不满足！ 每天都是跟炼器师们商议，也是跟李全商议，再带领他们做各种尝试，眼看着堆积成山的三级铸材被浪费掉，变成一片废铁。 潘五这里什么都需要，废铁也不能浪费，积累起来堆到一起，他要再起一座高炉，专门冶炼废铁，做成各种板材用来建设家园。 如此又是过去一个月时间，几乎是折腾空了各种药剂，连铁水也有试过，始终没弄出四级铸材，潘五终于没办法了。 肯定不能放弃，潘五开始翻山越岭找寻药材，只要是没有的没见过的，哪怕是根普通小草也要找回来。同样的还有各种石头，他要继续寻矿。 当一个人专心、努力做事情的时候，时间过的飞快，眨眼又是半个月时间过去。 这时候的潘五跟野人一样，一个小小少年忽然变成大胡子男人，整天都是一件破衣服，带着一堆战狼来回跑。 直到这一天，银羽找到他轻轻叫了一声。 潘五一声叹息，该来的终究会来。打个口哨，用不到多久时间，大黑鹰飞来了，而且是很熟练的抓着大木架。 潘五和战狼走上木架，黑鹰振翅高飞回去营地。 如今的第二营地大变模样，很热闹很热闹。 热闹的鸡鸭鹅那些东西，因为是散养，又是打小在这里长大，它们竟然不害怕战宠。 潘五也是没办法了，这些牲畜的命运只有一个结果，被杀被吃掉。也许你现在最喜欢的那一头大家伙，过些日子就会吃掉你？ 最近一段时间，没有了姜家人提供粮食，肉食已经吃光了。 还好天绝山脉里什么都有，没有事的时候，三头巨鹰会训练两只小白鹰长大，会猎杀很多凶兽，倒是便宜到潘五这些人。 可是再怎样猎杀，也架不住这么多人吃！ 身为老大，不发愁那是假的！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饲养，鸡鸭倒是能吃了。可是吃光以后怎么办？潘五还想让它们繁育后代呢！ 一切都是为了长远打算。 就在斤斤计较辛苦度日的这种时节，姜国军队又来凑热闹，真是何其一个倒霉可言？ 回到营地，赶忙换上铠甲，命令营地中的所有士兵全副武装，跑去营地外的山道上设伏。 大山重重，能够设伏的地方实在太多太多。不过第一道关卡，永远是第一营地的那座。 潘五招呼呼天一声，带着很多弓箭赶过去。 现在就用不到大黑鹰了，两只银羽抓着二人过去，落地后敌人还没到。 银羽发现姜国士兵时，他们还在山外面，想要进山，一直进到第一营地这里，也是有很长一段山路要走。 尤其是潘五放弃掉第一营地，山间小道长满了草。 不但是这里不好走，从第一营地到第二营地的道路，很多地方根本已经没有路了，如果不是熟悉山里情况，即便是蛮族战士也会走失。 潘五站在关卡上面，看着外面的漫长山道。 呼天说：“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不喜欢打架了。” 潘五转头看他：“我不刮胡子是没有时间，你为什么不刮胡子？” “你是没有时间？”呼天笑道：“我以为你是刚长出来胡子舍不得刮呢。” 潘五有点无语，拉扯几下弓：“三级弓，有点不适手。” 呼天鄙视道：“别总是装出一副土财主的样子，恶心。” 潘五叹气道：“你是真不会聊天啊。” 呼天挠挠头：“其实吧，沙漠里也有矿。” “逗我呢？”潘五说：“就算沙子底下全是宝贝，你告诉我怎么挖？” “慢慢挖。”呼天左右看看，忽然说：“来了。”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姜国军队终于进山了，也是终于来到了这里。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有人发现到关卡上站着的两个人，有士兵纵马过来：“你们是谁？” 潘五笑了一下：“山贼，我是山贼头目潘五，他是呼天。” 士兵一惊，赶忙返身回去禀报，没一会儿一员将领骑马过来：“我是皇都军张远，奉旨前来讨贼，你还是降了吧。” 335 冷洋 潘五没说话，一箭射在张远马前，然后挥挥手。 张远脸色变得很难看：“希望你不要自误。” 潘五笑了一下，弯弓瞄过去：“再说一句听听。” 张远面色越发难看，可是身后许多士兵看着，总不能就这样被吓住，当时大喊一声：“姓潘的，够胆就朝这射。”说完猛拍胸脯。 呼天想了一下：“能弄死他么？” 潘五看过去：“干嘛？” 呼天说：“我又想打架了。” 潘五气道：“你脑子有问题？” 呼天摇头：“没有。” 这时候，张远却是走近两步：“姓潘的，跟你说明白，这一次是军神带兵，连皇上都来了，你还是别抵抗了，趁早投降对谁都好。” 潘五笑了一下：“姜事民来了？”长出口气，指着方才射出去的那支箭说话：“给你次机会，以那支箭为界，过界者死，你往后退两步。” “你！”张远有些愤怒。 潘五说：“三个数，一。” 声音冰冷，看着关卡上只有两个人，张远有心大喊一声冲，可是山中地方实在不适宜大军团对战，回头望一眼，右手轻轻一抖缰绳，战马后退几步站去箭后。 潘五刚喊出二，见对方后退，跟着再说：“叫你们说的算出来一个，不管姜问道还是姜事民，谁来了？” 张远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右手。随着右手高抬，身后夸夸响成一片，放下帽盔，竖起盾牌，摆出进攻姿势。 呼天说：“他们要强攻了。” 潘五苦笑一下：“帮我拿箭囊。” 呼天嗯了一声，抱起一大堆箭囊：“是要跑么？” “咱这是撤退。”潘五在自己面前插下个箭囊，看样子是不射完就不退。 呼天说声好，又说：“我先走了。”转身跑下山坡。 跑这么快？潘五刚想骂上两句，对面张远也是放下帽盔上的面甲，同样是立一面盾牌在身前，另一手猛一挥下。在放下手的同时，将马鞍上的长枪抓在手中。 这个时候，骑兵队冲锋。 张远带了两千名骑兵，可是山道狭窄，特别不适合骑兵冲阵，最多只能并排跑两匹马，此时便是这样。 尽管气势很足，尽管带着杀意，可惜张远必须要冲在前面，他不冲，身后的骑兵大队就冲不上来。 既然开战，潘五不留手，连珠箭嗖嗖嗖飞出去，一个箭囊四十支箭，硬是短时间内全部射出去。 射空箭囊，姜国这支骑兵队已经乱了，人死了，马冲上来撞击护栏，看上去很有些悲壮。 按道理说，应该多留几个人守关卡，大家只管射箭就是。 这地方虽不能一夫当关，但是有十几个夫总能抵挡一阵。可惜潘五不这么做，射空第一个箭囊，转身就跑。 姜国骑兵有点郁闷，前面地上躺着战友尸体，尤其是第一具就是张远，还怎么进攻？ 张远下达进攻命令，结果是第一个战死。他死掉，战马往上冲，不过很快就不冲了。 有尸体有马挡在前面，止住进攻之势，骑兵队伍自然就停了。 不但停下来，而且是有些混乱的停下来。 还是刚才那句话，应该多留些人在这里埋伏，单用箭就能射死很多死人。 潘五偏偏不这么做，一口气跑下山道，没一会追上呼天。 呼天靠着道边一棵树说话：“这样累不累？” 潘五轻出口气：“我又杀不死姜事民，只能这么做。” 呼天丢过来一个箭囊：“我先走了。” “陪我一会儿。” “不。”呼天转身离开。 潘五抬头看看，纵身跳上，靠在树干上引弓前望。 很快骑兵追过来，潘五又是一箭射出，就听前面战兽一声嘶吼，砰地的倒在地上。 潘五大声说：“我不想杀人，你们走吧。” 自然是不会走的，马上有人纵马冲过来。 没有办法，还是要射啊！连珠箭自近及远快速射出，噗噗噗一阵轻响，又死掉二十名士兵。潘五跳下大树继续跑。 一里多地远的地方，道边有块巨石，呼天坐在石头上望天：“说正经地，什么时候陪我回家一趟。” “沙漠？不去。” “你家才沙漠呢！我们那里美丽极了，有山有水有湖有雪山，草原也是巨大无边，在那样的地方生活，心胸都开阔许多。” 潘五跳上石头：“还不走？” “你不是让我陪一会儿么？” “那是刚才。” 呼天笑了一下：“你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跳下石头继续率先离开。 在呼天走后没多久，姜国骑兵又来了。 这一次跟前面两不一样，跑在前面的士兵都知道危险，所以都是藏在大盾后面。可是马匹在山间奔跑，一颠一簸，很容易露出脑袋，于是就危险了。 尽管有面甲保护，可是挡不住潘五的射击啊。 冲在前面的事情很无奈，可不得不冲。 还好，潘五总要脱裤子放屁的大喊一声：“别追了，我不想杀人。” 有了这一声喊，士兵们就可以看向军官们，是死是活，全看你们一句话了。 军官也犹豫，他们可以下命令前进。可是发出命令后，他们就要冲去队伍前面，真是难以做决定。 潘五继续大喊：“喊你们元帅过来。” 元帅不会过来，也没有人敢把这种事情回报给元帅，于是就继续冲吧。 潘五再次大喊：“你们是不是傻？山中无路，骑马能走多快？就你们现在这样，我一个人就能灭了你们整支队伍。” 说话没有用，到底有军官下令前进，潘五只好继续杀人。 又是一番杀戮，当真是好整以暇，轻松杀人轻松离开，后面追兵总是被前面尸体和无主马匹挡住。 军队里有高手，在潘五第三次离开的时候，军队里忽然跳出来五个五级高手，也不骑马了，快速追来。 听出声音有些不对，潘五也不回头，只是加快脚步，很快跑到两里地以外的另一个埋伏点。 是一个缓坡，坡上有块屁股那么大的石头，呼天坐在上面看着潘五跑过来，大笑道：“打不过他们？” 潘五跑到呼天身边站住，回头看，五名五级高手也是追到近前。 潘五伸手拿过来个箭囊：“你去吧。” 呼天摇头：“没意思，又不想打架了。” 潘五怒了：“你是不是有病？一会儿不想打架，一会儿想打架？” “可我现在就是不想打架。”呼天刚说完话，已经有敌人冲上缓坡，手中是两柄长刺，轻轻一个甩手，朝他直刺过来。 呼天就不高兴了，怎么个意思？是他杀的人，你们要杀我？难道是我长的丑？ 当时战起来猛冲过去，只一拳，那个使长刺的军中好手好像风筝一样飞下缓坡。 五级高手竟然挡不住他一拳？另四名高手犹豫了，这起码是六级修为。 有一个六级修为的高手，还有一个拿着箭的五级高手，尽管他们多出两个人，也知道这一仗难打。 看他们站在坡下面，呼天喊话：“上来啊。” 潘五抓气个箭囊走出一些距离：“我负责远的。” 呼天没理他，继续冲下面人叫阵。 潘五边走边说：“你这是不喜欢打架？” “现在又喜欢了行不行？”呼天还是冲下面四个人大喊。 他们在僵持的时候，姜国骑兵追上来，来到这里一看，四名高手都站着不动？不对劲啊！ 看到对方来人，呼天哼上一声，转身离开。 有漫长山道和擅长弓箭射击的潘五，呼天没有必要跟敌人拼命。 潘五学他刚才那样靠着树往前看：“怎么没打起来？” “他们怕我。”呼天抱着箭囊说：“要是再这么折腾几次，他们是不是就不敢追了？”说话时脚步不停，从潘五身边经过。 又等一会儿，四名五级高手出现在缓坡上，一眼看到山坡下面靠着树的潘五，四个人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 潘五没有射箭：“跟你们老大说，山路漫长，他要是在意你们的性命，就赶紧撤退，不然我可以在山里杀光你们。” 经过前面三次堵截，姜国士兵知道潘五厉害，可是……军令如山，上面将官不说话，下面人谁敢做决定。 就这时候，山坡下面有人传令：“停止追击。” 姜国士兵暗松口气，各在原地休息。 潘五看了他们一会儿，抓起箭囊往后走，临走时多留句话：“告诉你们老大赶紧撤退。” 姜国士兵自然不会撤退。 在潘五消失不见之后，有两个人从山里中跑过来。 他俩刚一出现，四名五级高手齐齐单腿下跪：“见过大帅。” 其中一个人是姜问道，潘五没在，不然一定要跟这个真身多聊几句废话。 姜问道站在山坡上往前看，看了好久：“你们跟在鬼营后面。” 这句话是跟骑兵队说的，说完以后再转回身看四名五级高手：“冷洋就这么死了，太不值当。” 四名五级高手没说话。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这一次，我在前面。” 说完大步往前走。 依旧是文士装扮，依旧是儒雅风范，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步迈开都是满含着冷厉肃杀之意，真的很冷，而且杀意冲天。 336 铠甲护卫 在下一个高地，潘五跟呼天聊天：“我这么有点冷。” 呼天撇撇嘴：“你现在越来越不靠谱了。” 潘五说不可能，抓着下巴颏的胡子说：“我有胡子。” 呼天又没听懂：“什么？”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我有毛。” “哦。”呼天问：“你相信直觉不？” 潘五低头想上一会儿：“我感觉做错了。” 呼天拍掌道：“为你鼓掌，终于明白过来了。” 战场之上最容不得心慈手软，潘五不愿意太过杀戮，却是忘记一件事，你杀一个人也是杀，杀一万个人也是杀，姜国军队对你的仇恨不会因为你少杀一些人而减少。 潘五愣了一下：“我明白过来什么？” 呼天也愣住，想想说声不知道。 在这一声不知道之后，前面再次出现敌人身影。 这一次没有马匹没有士兵，只有两个人。一个穿件长衫走在前面，一个全身铠甲跟在后面。奇怪的是，明明在走动，铠甲竟然没发出一点响动。 潘五叹口气：“是你吧？” 穿长衫的当然是姜问道，脚步不停：“是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 姜问道说：“你还不错，刚才看过他的墓。” 潘五说：“你错了。”说着话一支利箭飞出，嗖地射到姜问道咽喉前。 姜问道脚步依旧不停，抬手伸出，就停噌的一声轻鸣，利箭被他的两根手指夹住，箭尖马上贴到皮肤上，箭尾在剧烈颤动。 姜问道的手不颤，眼睛也不眨一下，脚步依旧不停。 潘五叹气：“那个假的跟你比，实在差太多太多。”说着话射出连珠三箭。 姜问题的右手变夹为捏，捏住那支羽箭扫向三支连珠箭：“你说错了，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没有谁比谁差。” 说着话，潘五的三支羽箭全被扫开。 呼天半张着嘴巴看热闹：“这是真高手啊。” 潘五说：“让给你了。” “少来！当我傻啊？”呼天抱起箭囊：“再见。”准备去往下一个地方，只是刚走出几步就停下，转身看向姜问道，重重叹口气：“吹个口哨吧。” 潘五不问原因，发生打出一声口哨。特别响的一声口哨，传出远远。 姜问道的脚步一直没停，眼看走到潘五身前二十米远的地方，丢掉手中羽箭：“给你个选择，可以选择我，或是他，给你公平一战。”这个他当然是身边的铠甲护卫。 潘五摇摇头：“你对我了解多少？” “比你想象的多。”姜问道说：“国主求贤若渴，只要你肯降，我保你个锦绣前程。” 潘五没接话，抬头上看。 口哨声特别大，不但是大黑鹰来了，连两头大白鹰，还有银羽都来了，快速出现在头顶上。 姜问道看见那些鹰，当时不再犹豫，也不再说话，身影忽然消失不见。 军神果然是军神，一眨眼的时间已经出现在潘五身后。 他快，呼天同样不慢，在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人已经往回走。当姜问道出现在潘五身后的时候，呼天也是站在这里。 就是说在潘五身后，有呼天和姜问道面对面站在一起。 这个面对面不过是电光火石而已，瞬间后就是打在一起。 潘五心真大，明明知道身后有情况，确实不理会，弯弓搭箭射向铠甲护卫。 铠甲护卫肯定是高手，不然为什么敢一个人保护姜问道？ 潘五一口气射出十几箭，那护卫只是抬起右臂抵挡，就听到一片铛铛声，所有箭支，不论射向那里，都被他手臂上的护盾挡掉。 还真是个高手，好在潘五有大鹰。就在潘五想要下命令的时候，忽然发觉不对，赶忙大喊一声：“飞。” 战鹰们略有点不明白，为什么啊？你喊我们来不是带你走么？ 不过到底是听惯了他的命令，一声大喊，所有战鹰全部上飞数百米，变成一个大黑点。 姜问道跟呼天打在一起，他明显更胜一筹，要是呼天皮厚肉糙，也是实力一再提高，不然还真不一定能坚持几下。 可是现在这样也不行啊！只要再有几个数的时间，呼天不逃跑就得被打败。 潘五要对付前面的铠甲护卫。轻出口气，丢下弓箭，身影朝前窜出去。 单论身体强度、力量，潘五的身体最强。这种强悍让他足以正面对战六级高手。 铠甲护卫是六级修为，现在俩人对上了。 铠甲护卫很谨慎，明知道比潘五高出一个修为等级，却还是全力而为。 可惜，他就不应该跟潘五对战。 潘五不但是身体强悍，手里还有一柄六品宝刀。 人冲上去，明知道你有铠甲保护，我就偏偏捅铠甲，就看谁更厉害一些。 铠甲护卫有些意外，想不到潘五会这么做。可是他的反应让潘五也感到意外，那家伙竟然闪避。 明明有铠甲保护，却是能闪则闪？完全不是刚才抵御利箭的样子。 这样一来，潘五索性不管不顾，你不是躲么？就看你能躲多久。 疯子一样的潘五发起疯来，根本不管铠甲护卫出什么招，他在比速度，不管你怎么对我，我一定要弄死你。 铠甲护卫更加赶到吃惊，也是更加小心。 就这个时候，呼天大喊一声：“再见。”转身就跑。 潘五正在发疯，根本没听见这一声喊，事实是即便听见也无所谓。他此时眼中只有铠甲护卫，不过是六级修为而已，看我弄死你。 潘五真能弄死这家伙，只要再有一点时间的话。 可是呼天逃跑，姜问道没有追，反是转身看过来，看着潘五和他的护卫对战，姜问道不动手不说话，竟然只在看。 姜问道不追，呼天跑两步停下来：“你怎么不追啊？” 现在的呼天有些狼狈，半边脸是血肉模糊一片，鲜血往下滴淌。左臂松松掉着，明显断了。 他的大喊毫无用处，姜问道根本不看他，左手轻轻摸着自己右手，拳面上渗满血珠，也是受伤了。 潘五还在发疯，战鹰们在数百米高空盘旋，在某些地方还隐藏着不知名的敌人。从目前情势来看，潘五很可能要交代在这里。 当然不会，潘五占优呢，右手黑刀刀刀不离对方要害之处，正是这种疯狂，逼得铠甲护卫勉强自保。 片刻后，这地方只能看见一个身穿铠甲的人在仓促应敌，要不是潘五总要留下许多身影，影影幢幢的充斥这片空间，根本想不到那里还有一个人。 姜问道有些吃惊，他知道潘五厉害，但是不知道潘五会这么厉害？ 又看上片刻时间，也是抬头看看天上大鹰，忽然也消失不见。 他的消失不见是加入战团之中。 姜问道确实厉害，来到铠甲护卫身边，也不用兵器，始终渗满血珠的右拳忽然展开，变成一支一面是白色一面是红色的巴掌轻轻扇过来。 下一瞬间，空气中响起三个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在声音响起的同时，两个身影倒飞而出，等两个人摔落地面，战场上只站立着姜问道。 姜问道好像很轻松的样子站在铠甲护卫方才站立的地方，右掌伸在身前没动，眼睛却是看向铠甲护卫。 方才发生了什么？ 潘五的疯狂终于抓住机会，黑刀正正插进铠甲之中。这是一声轻响，明明是金铁相击，偏是发出噗的一声轻响，黑刀刺破铠甲，插在铠甲护卫胸前。 跟着发出啪的一声脆响，黑刀断裂。 再是啪的一声轻响同时响起，姜问道一巴掌拍在潘五身上。 潘五一刀插进铠甲护卫身前，铠甲护卫急退，身影倒飞而出。潘五是被姜问道一巴掌拍飞，也是飞出去。 再是接连两声扑腾声响起，两个人先后摔到地上。 姜问道眼睛一直在看自己的护卫，看上片刻时间，眼中闪现出一丝不舍一丝悲意。 他的护卫死定了，摔在地上就没能站起来，眼睛也是在看他，眼神中和面上表情都是充满着一种决绝。 姜问道叹口气，看向自己手掌。 在这个时候，他不但是手掌背血滴漫步，掌心也有血流出。 看着自己的手掌，轻轻握一下，再看向潘五：“你现在就是想投降也不可能了。” 潘五在吐血，连续几大口喷在地上。 呼天小跑过来：“太浪费了，太浪费了。” 潘五苦笑着又吐几口血，慢慢坐起来：“是不是你最亲近的人都被我杀了。” 姜问道没有回话，转身望向山道。 如果没有改变计划，那里应该满是皇都军的士兵，可是现在空空一片，没有人没有马，也没有动静。 姜问道看了那个地方好一会儿，又仰头看天，天上一共飞着十三只大小战鹰。姜问道出神望了好一会儿，再看向潘五，然后一步步走过来。 潘五终于不吐血了，努力站起来：“你还挺厉害。” 姜问道没说话，只是慢慢走过来，右手上的鲜血一点一点、一滴一滴落在路上。 潘五要努力说话才行：“你是运气好，不然伤不到我。” 姜问道还是不说话，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只想杀人。 337 真姜问道 潘五看眼呼天：“能行不？” 呼天叹口气：“不行也得行啊。”说着话迎向姜问道。 姜问道表情不变，继续走过来，很快与呼天正面对上，于是又打起来。 姜问道厉害，只要一伸手，呼天必须要闪避。 与此同时，潘五伸手入怀，拿出两颗伤药丢进口中。 姜问道看见了，一个是没在意，一个是有呼天阻拦，他想先杀掉一个再说。 潘五不是只有伤药，还有鲸黄。 他知道要打仗，早早将鲸黄分成一小块一小块，现在倒出两颗，一颗塞进口中，片刻后不但是恢复力量，不但是感觉不到伤痛，全身力量暴涨，必须发泄出来。 潘五长出口气：“我来吧。” 正巧呼天被姜问道一巴掌拍飞，在空中喷出鲜血，拉长出很长一道血线，啪的一声摔在潘五身后。 潘五回头看：“你这个六级修为是假的么？” 呼天躺着不动：“少……少废话，你上。” 潘五屈指一弹，那粒鲸黄朝呼天飞去，潘五转身面向姜问道：“对不住了。” 姜问道有点诧异，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到潘五拿出什么宝贝，眼见一颗丹药一样的东西射向呼天，当时就想追过去。 可潘五两手空空就那样子站在面前，为什么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姜问道没有擅动。 他不动，潘五动了，隔着好几米远轻轻打出一拳。 姜问道正是怀疑、猜测中，看见打过来这样一拳，当时眉头一皱，可是下一刻已经飞起来，朝侧面纵跳。 方才那一拳，看着是轻轻打出、毫无力道，潘五也好像没动。可当姜问道跳开之后，这地方竟然出现两个潘五，一个站在原地没动，一个跟着轻轻打出来的拳头追到姜问道方才站立的地方。 姜问道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任何一个正常人也没办法相信，咱俩修为差这么多，你就是吃仙丹也不能提升这么快好不好？ 眨眼间，姜问道落下来，站在原地的潘五消失不见，追打过去的潘五又是挥出来一拳头。 这一次不是潘五变成两个人，是拳头变成很多很多个。 时间好像停止不动，潘五的许多拳头也停在那里，那一片地方都是拳头。 姜问道面色一变，挥手猛地扇过来。 好像飓风吹在无边海浪上面，那是一道由无数拳头组成的海浪高墙，飓风吹过来，吹散一些海浪，也是拍散一些海浪，可海浪墙还在，那许许多多的拳头轻轻地无声地出现在姜问道身前。 姜问道震惊极了，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最重要的不是震惊，他抽身便退。 可惜晚了，如果在这面由拳头组成的海浪墙打过来的时候选择避让，他不会有事，可心中的不甘偏偏让他做出另一个选择。 下一刻，巨浪拍向凫水的小鸟，啪的一声过去，巨浪还在，小鸟不见踪影。 又过去片刻时间，这许多拳头不见，露出狼狈不堪的姜问道。 不是被一个拳头打中，是被许多拳头打在全身各处，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 终于轮到潘五占上风，提起拳头又是轻轻打出去。 姜问道想都不想，拼了所有力量转身就逃。 这时候，呼天也站起来了，追过来说话：“别跑。” 能不跑么？姜问道心痛之极，也是无比愤恨，最贴身的护卫死了，自己受伤了？一个还没真正成长起来的小伙子怎么这么厉害？ 潘五没追，跟呼天说话：“带着我撤。” 呼天愣了一下，赶忙抱起他往回跑。 潘五就是行动方向，他往回走，天上的大鹰也往回飞。 可是没跑多远，前面忽然出现一群绿衣人。 紧身打扮，包住头脸，右手拿一柄剔骨刀一样的兵器。 潘五叹气道：“你行么？” 呼天说废话，脚步不停迎面冲上。对面绿意人同样迎上来。 刚吃过鲸黄的呼天的很猛，猛往里冲，潘五趴在他的肩膀上，呼天只用右拳去打。 很猛，每一拳都打飞一个人，可绿衣人悍不畏死，不管有多少个同伴被打飞，他们从四面八方围攻过来，哪怕是拼着自己一条命也要捅对方一刀。 潘五忽然说话：“放我下来。” 呼天让他闭嘴别说话。 潘五说：“那家伙又回来了。” 呼天直皱眉头：“你的那堆白痴大猫大狼呢？” 潘五努力抬头上望，天上许多战鹰都有些焦急。他就又说一遍：“放我下来。” 呼天嗯了一声，又砸飞一个人以后才放下潘五。 潘五略一活动手脚，好像没有受伤的样子？ 姜问道又回来了，弯弓搭箭朝潘五微笑。 潘五叹口气，又拿出一小块鲸黄吃下。就在他吃鲸黄的时候，前面忽然飞来一片箭雨，起码十几支箭竟然是同时射出来。 果然是高手，潘五喊趴下。呼天赶忙跟潘五一起卧倒。 他俩是高手，刚吃过鲸黄，实力增强太多，动作也是太快。相比较而言，姜问道受伤很重，没有及时治疗，实力受损。 他们一增一减一高一低，潘五二人从容躲避这片小箭雨。 在他们身后、身周是成片绿衣人，来不及躲闪，也是想不道姜问道会射他们，于是就停得一阵噗噗噗声响，站在前面的很多绿衣人中箭。 运气好的伤在胳膊上、肩膀上，运气不好的一箭毙命。 有这么一会儿时间，潘五略略缓过来一点，马上跳起来向前冲。不是拼命么？就看谁敢拼。 呼天想了一下，到底是冲向绿衣人，他要替潘五断后。 姜问道略一犹豫，又是连射两箭。 这两箭射向呼天，呼天正是冲向绿衣人。 潘五一看，只好停住前冲之势，抬手打向两支箭。在这个时候，姜问道又是射出两箭，这次的目标是他。 潘五猛一咬牙，就看谁更狠！右手不变，身体快速下坠，就听啪的一声响，跟着是噗的一声响，两支射向呼天的箭被打掉，潘五的左胸靠上部位插中一支箭。 他动作快，问题是姜问道占有先机，到底没避过这支箭。 姜问道又抽出两支箭架上弓弦，潘五再不给机会，低头快速冲上，把自己当成炮弹一样砸过去。 姜问道这两箭是来不及射了，眨眼间潘五冲到身前。 可就在这一瞬间，潘五忽然向旁边冲过去，轰的一下摔向坡下面。 发生这一变故，姜问道有些意外，不过也是在预料之中，事实也是变化太快，他还没及反应，从身边嗖地刺过去一柄银枪，噌地一下插在潘五方才摔出去的地方。 就在这个时候，战宠大军终于来了，虎啸声狼嚎声震天动地，原本是无数身穿绿衣的鬼营士兵围攻呼天，也是因为他们才能阻住潘五回逃之路。 现在不用阻了，数百头战宠好像一瞬间全部出现，漫山遍野忽然跑出来一片白色。 它们没有停留，冲过来就是扑咬鬼营绿衣人。 从训练程度来说，鬼营士兵特别刻苦特别累，更是特别残忍，每一个都是从刀山火海中挣扎出来，然后才能加入鬼营。 可惜再厉害也不过是一群士兵，单论修为，他们跟潘五曾经的五字营相当，多是四级修为上下。主要是够残忍够拼命，也是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 他们是厉害，潘五的战宠更厉害。 何况处在山野之中，正是野兽们生存的天堂，狼、豹子、老虎，冲出来就是一口，任凭你穿着再好的防护软甲。 鬼营确实实力恐怖，很多人明知道必死，也知道顶不住这些凶兽的攻击，却是不逃，选择同归于尽的方法杀过去。 这种手段对付人有用，对上这群战宠完全不起作用。连十个数都不到，已经有近百人死在凶兽口中，确实有凶兽中刀，可惜造不成太大伤害。 这一个个都铜皮铁骨的，被刺中也不过是皮肉之伤。 战宠来到，呼天打飞面前两个敌人，终于腾出手，转身看过来。 前面那里站着两个人，一个全身银铠，手拿银枪，一脸冷傲表情看过来。另一个是受了伤、微微气喘的姜问道。 再往山坡下面看，潘五在不停止的滚动中。 不滚不行，他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盯着自己，只要自己一停，也许是弓箭，也许是人，会马上攻击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战鹰终于不听潘五命令，朝下方一起扑过来，最先飞过来的是银羽，奈何有树木阻挡，一时间抓不到潘五。 也是在它们飞下来的一刹那，后方树林中快速射出来五支大箭，都是一米多长，箭头细长尖锐，闪着寒光射向三只大鹰。 在五支长箭射出之前的片刻时间，潘五忽然感觉盯着自己的东西没了，赶忙停下来抬头上看。 正巧看到战鹰们飞过来，潘五知道问题出在哪了，急忙大喊：“飞！” 仓促间只来得及喊出这一个字，还好这一个字就够了，天上一群战鹰因为这一个字全部停了一下。 就在这个时候，五支长箭从林中射出来。 箭势又快又狠，射箭的也是高手，把大鹰下落的距离也计算在内，在计算中，这五支箭起码有两支箭将射进两只巨鹰的胸膛，在计算中，另外三支箭会扰乱、甚至会射伤三只巨鹰。 338 鬼营士兵 可惜没有，因为潘五及时一声大喊，没有发生这一幕。 他们太贪心，也是知道潘五这边最厉害的就是三只巨鹰，五支长箭都是射向它们。三支大鹰凑巧地、及时地停顿那么一下，只因为潘五一声喊，只因为它们听话了，五支长箭连一支都没射中，贴着三只巨鹰身体飞过，飞向遥远高空。 三支巨鹰怒了，难怪潘五一早不让它们下来。 在五支长箭射空之后，三头巨鹰同时飞向长箭射来的方向。 在这个时候，有银羽快速穿过树林抓起潘五，轰地一下，带潘五飞向高空。 至此，潘五安全了。 可是三头大鹰那面又发生事情，长箭需要长弓才能射出来，需要很强很大弓，也是需要很强很高的人才能操弄。 每一支长箭其实是三个人联手才能射出来，更需要一个简易支架将长弓固定在地上。看起来是另一种样子的弩箭。 三人配合，肯定不会马上射出第二箭，于是片刻后，三只大鹰飞过来，一爪就爪死一个，跟着再追向别人。 就在这一时候，不远处又飞出来一支箭，嗖地一声正正插在大黑鹰脖颈下面靠近翅膀的地方。 大黑鹰的皮毛无比坚硬，潘五拿五级弓都射不进去一箭，可是现在有人竟然一箭伤到它？ 潘五急了，大喊：“飞！” 大黑鹰很怒，想要去杀人，杀射自己的那个人。正要飞呢，林中又是一道银光闪过，一柄银色投枪飞向一头白鹰。 到底是修为不同，实力不一样，如果投枪跟利箭一起射出，兴许会伤到大白鹰。可是没有，大黑鹰中箭提醒了两头白鹰，它们稍稍收敛一下，分心观察四周。 鹰眼锐利，在投枪还没出手的时候已经看到，跟着展翅上飞，下一刻，投枪从白鹰爪下飞过。 可方才的射手还在，在投枪没打中目标的同时，他又是射出一支箭。 在这之前，潘五大喊飞，黑鹰听惯了潘五的命令，在这种时候竟然忍住脾气，转身飞向高空中的潘五。 于是敌人的第二支箭落空了。 当第二支箭落空后，林中一片安静，不论长箭短箭，再没有射出来。可就是不远处，在百多米开外，那里有许多战宠疯狂厮杀鬼营士兵。 “撤！”林中忽然响起个声音，姜问道跟着大喊：“撤！”同时引弓射向战宠。 它们是五级战宠不假，可姜问道是六级高手，掌中又有利箭。 当鬼营士兵撤退的时候，战宠们趁势追上、继续厮杀，姜问道的弓箭便出手了，嗖地一下插在一只白虎的腰间。 一箭之后又是一箭，姜问道嗖嗖嗖连射八箭，都是射在白色凶兽的腰腹部位。 没有办法，脑袋和肩膀覆盖有坚甲，头骨又最坚硬，姜问道想要救人，只能尽量在最短时间里让对方失去攻击能力。 天上的潘五看到，赶忙大喊：“停！” 一声令下，白色战宠终于不再追杀鬼营士兵，反是慢慢后退。 姜问道仰头看下潘五，到底没忍住，轻叹一声。 如此，战争停下，潘五在高空中冷冷看着下方。 鬼营士兵快速撤退，很快聚集到姜问道身后。姜问道回头看看，再看向前面的密林，眼神一时恍惚，最精锐最厉害的士兵，在这么短时间里竟然死伤三分之二？ 鬼营一共没有多少人，满编才五百人。这一站竟然死伤三百多人，只逃回来一百来人。 这应该是鬼营自建立以为最大的一次伤亡。 反观对方的数百战宠，竟然只伤了三十几只，其中还有八只是被自己射伤。 姜问道没来由的一阵郁闷，这是又失败一次么？ 战事停下，潘五让银羽带自己往回飞。也是因为不打了，才能清楚看到下方情况。 八只中箭的战宠没什么事，依旧是皮肉伤，拔出箭养一些日子就好。此外还有二十多只大兽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是这么回事？ 潘五冲呼天大喊：“带着受伤战宠撤。” 呼天赶忙把受伤战宠抬到别的战宠身上，驮着它们往后撤。 没多一会儿，受伤战宠全部离开，潘五在天上又拿了一小块鲸黄握在手心，看着姜问道说话：“是姜事民来了么？” 姜问道不接话，过上好一会儿，后面跑来大队骑兵，又有大堆武士，他们在鬼营士兵后面列队，列成长长一队。 潘五想了一下，让银羽带自己再飞远一点，招过来大黑鹰，仔细看受伤地方。 箭插的很深，起码有一半没在身体里。可大鹰原本就大，射再深也还是在肉里，就是说没有生命危险。 潘五放心了，再看向下方。 姜国士兵很快列好队，在队伍中间部位走出来几个人。最前面一人身穿明黄战袍，内里是明黄战甲，手中提着一支黄色大弓。 他从林中走出来，刚一站到山道上，前后士兵同时跪倒，骑在马上的也赶紧下马，只是没有人说话，一片沉寂。 那个人就是姜事民了？ 姜事民快步走过来，仰头说话：“你到底还是让我惊叹一次。” 现在的潘五虽然受伤，但是鲸黄好用，伤势在一点点恢复。看着姜事民轻轻一笑。 姜事民问笑什么，说着扬了下手中大弓：“这个距离，我可以射死你的。” 潘五笑了下：“试试。” 姜事民沉默片刻：“我诚意招揽您，不知道你愿降么？” 潘五说不。 姜事民沉默片刻：“我准备良久，以为可以一次灭杀你，灭除姜国隐患，没料到还是低估了你。” 潘五说：“没低估，是我运气好。” 姜事民想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向姜问道。 姜问道赶忙低头。 姜事民转身看看，轻声道：“起来吧。” 依旧没有人说话，所有士兵无声起身，好像一群木偶。 姜事民再看向姜问道：“下一次，我听你的。” 姜问道赶忙再跪下：“臣不敢。” 姜事民笑了下：“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有什么敢不敢的？”又让姜问道起身，再看向天空中的潘五：“你还能战么？” 潘五笑道：“你可以试试。” 姜事民看向两边山脉，也是看向远处：“你有两千士兵，有很多地方可以设伏，又有货要和火油，最主要的，还有数百头实力强大的战宠，再有天上这一堆大家伙。” 潘五没接话，听姜事民自说自话。 姜事民笑了下：“如果说，我给你提供粮食，你可以不和我们打仗么？” 潘五想了一下：“我没听明白。” 姜事民却是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到底是叹气道：“下回见。”转身往外走。 这是说走就走，姜事民离开，手下士兵赶忙跟上，没多久，这片地方就没有人了。姜**队就好像没来过一样，连尸体都没留下，所有人都被带走。 在姜国士兵收拾尸体的时候，潘五带着战宠开始撤退，你们走，那我们也走。 至此，一场大战结束。 第一件事，先去看受伤战宠，不管伤势如何，都是拿刀子飞自己放血，喂过它们血以后，再喂鲸黄。 接着处理大黑鹰的伤势，同样是自己的血和鲸黄。 大黑鹰竟然很高兴，瞧那意思，好像是宁愿再中一箭，也要多喝点血。 等伺候好它们，潘五才回去营地。 老大回来了，就是没事了，解除警戒，大家该干嘛干嘛。 可怜潘五和呼天受伤严重，在这种时候，潘五是无比需要再培养出一堆呼天这样的高手。 至于姜事民为什么会走，原因很简单。他亏不起！ 刚才那是百般设伏，带来大堆高手，又有各种手段，可最后竟然连一个人或者战宠都没有杀死，只是带来那么一点微弱伤害。 尤其鬼营，每个士兵的兵刃上都有毒，甚至身体上某些地方也有毒，可是死伤三百多人，整个鬼营都快消失掉，也不过是弄伤二十几只战宠，这笔买卖做不得！实在做不得！ 这是说走就走，姜事民离开，手下士兵赶忙跟上，没多久，这片地方就没有人了。姜**队就好像没来过一样，连尸体都没留下，所有人都被带走。 在姜国士兵收拾尸体的时候，潘五带着战宠开始撤退，你们走，那我们也走。 至此，一场大战结束。 第一件事，先去看受伤战宠，不管伤势如何，都是拿刀子飞自己放血，喂过它们血以后，再喂鲸黄。 接着处理大黑鹰的伤势，同样是自己的血和鲸黄。 大黑鹰竟然很高兴，瞧那意思，好像是宁愿再中一箭，也要多喝点血。 等伺候好它们，潘五才回去营地。 老大回来了，就是没事了，解除警戒，大家该干嘛干嘛。 可怜潘五和呼天受伤严重，在这种时候，潘五是无比需要再培养出一堆呼天这样的高手。 至于姜事民为什么会走，原因很简单。他亏不起！ 刚才那是百般设伏，带来大堆高手，又有各种手段，可最后竟然连一个人或者战宠都没有杀死，只是带来那么一点微弱伤害。 尤其鬼营，每个士兵的兵刃上都有毒，甚至身体上某些地方也有毒，可是死伤三百多人，整个鬼营都快消失掉，也不过是弄伤二十几只战宠，这笔买卖做不得！实在做不得！ 339 马匹 潘五知道不招人待见，打小就是。后来进入第三学院的生活也是差不多。从军以后更惨，走到哪里都有人琢磨他、敌视他，后来反出秦国，整天杀山贼…… 好吧，天将降大任于他，请尽情折腾吧。 现在的潘五很老实，呼天坐对面看他：“运气真好。” 潘五翻个白眼：“有你这么说话的么？” 呼天晃着断臂说：“你不影响行动，也不影响打仗，我这个不行啊。” 潘五气道：“咱俩换吧。” 呼天想了一下：“还是不要了，胳膊距离心脏大老远，就是断了也能活，你这个吓人，箭头再往下射一点，命就没了。” 潘五说废话！ 现在的潘五在养伤，胸膛上部的那支箭拔下来，齐大宝帮忙缠上白布，坐在一旁看他。 潘五试着动一下：“刚才没感觉，现在是真痛啊。” 齐大宝问：“哪痛？” 潘五说没事。对于他来说，所有的外伤都不算伤，只要稍稍恢复一下，很快就能生龙活虎。 索达尔来了，一见面就单腿点地跪下。 自从进来大山生活，根本就没有这种礼节好不好？潘五叹气道：“又怎么了” 索达尔大声说话：“请将军……” 潘五赶忙打断：“站起来说人话，要不就别说了。” 索达尔赶忙起身：“老大，你今天做错了。” 潘五又叹口气：“好吧，你说。” 索达尔说：“像今天这种战事，应该是我们战在第一线，我们在你的前面跟敌人拼命，而不是老大亲自上阵。” 潘五说：“我不想你们受伤也不行？” 索达尔说：“不是不行，是还轮不到老大。”不等潘五回话，索达尔接着说下去：“你是老大，是咱们这两千多人的头领，我们都知道你是为了我们才跑进大山，才要兴建山寨，打仗时更是冲在前面，你是不想我们白白牺牲，可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潘五摸下额头：“记住了，我记住了行了吧？” “不行，我还没说话。”索达尔继续说：“你是我们的根据，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不在，都可以去死，你不可以，我们死了还有老大，你可以替我们报仇，也可以继续招兵买马，可你要是死了，我们的解决也只有死亡一条路。” 潘五苦笑着点头：“好吧，以后让你去拼命。” 索达尔说：“不是谁拼命的事情，是你需要人保护。”说着话回头看看，跟着又说：“十六名重甲卫士不动，请老大下令，召集所有人比武，要选最优秀的一百人做你的亲兵，有危险我们上，你不能冒险。” 潘五说：“这样一来，我倒是不用死了，可你们死了怎么办？道理谁都懂，可没有谁愿意自己去死，你说呢？” “这就是军人存在的意义。”索达尔说：“我以前是沙盗，算得上无恶不作，可是也有让我牵挂的人，有家要保护，我就要去拼命，同样地，这里是我们的家，有人来家里找麻烦，我们当然要去拼命。” 潘五苦笑一下：“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是！”索达尔大步出去。 呼天笑了下：“行了，从今天开始，你将拥有天下最忠心最强悍的一支队伍。”起身道：“我回去养伤了。” 潘五说等下，丢过去一粒鲸黄：“早点好。” 呼天接过看看：“谢了。”转身出去。 齐大宝说：“哥，我做你的亲兵队长吧。” 潘五看向他：“突破没？” “还没，怎么这么难啊。” “不难就全是高手了。”潘五往后轻轻挪，靠在被子伤躺下：“去弄点吃的。” 齐大宝嗯了一声出门。 等房间里安静下来，潘五看着门**进来的光芒发呆，有家人要保护，有家人要挂牵，可是我的家人啊…… 想了好一会儿，慢慢沉睡过去。 齐大宝端托盘进来，看见潘五闭着眼睛，想了下，小声呼唤两声，声音很轻，潘五没听见。齐大宝就拿东西出去。 到底是累了，难得睡个沉实觉，一气睡到半夜才行，睁开眼到处一片漆黑，试着摸下伤口，已经不痛了。 慢慢起身，活动活动，已经没有问题，便是解去包扎，低头看伤口。 伤口在缩小，最多再有三四天的样子就会消失不见，连疤痕也不会留下。 走去门口往外看，到处一片静悄悄。 没有出门，回手拽个椅子过来，坐在门口往外看。 不是想做什么，也不是想看什么，是不困，就发会呆。 回想一下今天发生的事情，很危险，真的很危险。可以肯定的是，假如三头巨鹰都受伤了，那一仗不会停，会继续凶残的厮杀下去。 可以肯定的是，姜全一家族已经把巨鹰皮囊献给姜事民，姜事民想要更多，也是想消除自己这个隐患，才会带兵剿杀。 算是运气好，对杀意格外敏感，战鹰们又是格外听话，才算是平息了这场祸事，只是不知道索达尔他们会怎么做？会挑选出一些什么样的人。 因为这一天的大战，山中精兵全部汇聚于营地。隔天一大早，所有精兵都是赤着上身站在操场上，索达尔和洛青几个人站在最前面。 索达尔站在临时搭建的高台上，面向蛮族战兵大声说话：“昨天已经该说的话告诉你们了，现在要挑选亲兵，不愿意加入的请去这边站。” 两千多精兵，除去矿山那里留了一点人，其余人全部站在这里。听过索达尔的说话，没有一个人动。 索达尔很满意，继续大声说话：“不是说老大有多好，我只想说如果没有老大就没有咱们，他救了咱们，这点没错吧？” “没错！”近两千人同声大喊。 这时候的潘五又醒一次，躺在床上不愿意动，听着外面操场上的声音，面上带点苦笑，是苦笑居然有人给自己建议，心里却是有点骄傲和满足，他很高兴这些蛮族人接受了他，已经愿意为他考虑。 索达尔还在说话：“老大不是选的，是他硬要做老大，这个没办法；可是咱们的老大自从带咱们出来以后，除去上次遇到意外，才会有一些兄弟被害，但是老大马上就替他们报了仇，哪怕仇家拿出很多东西交换都不行，老大是在乎咱们的，是尊重咱们的。” 听到这里，潘五有点意外，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索达尔的口才，还挺不错的，快追上自己了。就是口音有点怪异。 索达尔继续说：“每次打仗，老大都是冲在最前面，生怕咱们伤亡，这个没错吧？” 士兵们再次大声说没错。 索达尔点下头：“老大把咱们当兄弟看，当战友看，希望咱们能好好活着，别的不说，就说你们的修为，还有战甲和武器、马匹，以前在部落里的时候，你们谁能像现在这样？谁能经常吃丹药提高修为？” 自然是没有的。 “老大为了咱们，可以说把命都拼出来了，这次大战，姜国国主和姜国军神一起来了，带着许多高手，可是老大只让咱们埋伏在后面，他冲去最前面打仗，问原因，老大说是他修为高。”索达尔一双鹰目扫过众人：“老大是比咱们厉害，可这个是原因么？修为高就要去拼命么？” 屋里的潘五实在听不下去，起身出来大喊：“索达尔，闭嘴。” 索达尔回头看他一眼，回话：“我还没说话。”转回去继续说：“老大想保护咱们，又一直对咱们好，将心比心，咱们是不是应该保护老大，哪怕拼了性命。” 潘五气道：“说事儿就行，别说废话。” 索达尔想了一下：“好的。”开始说正题：“咱们昨天商议好的，挑选一百人给老大当亲兵，去保护他，我希望大家勇于自荐，觉得够厉害、有本事的请报名。” 潘五挠挠头，我这个老大这么当的有点不对劲啊。 呼天拿块大肉边走边吃：“你不错，他们对你忠心。”又问吃么？ 潘五说：“你咬成这样问我？” 呼天鄙视的切了一声：“还是不饿，要是饿了，掉地上也能吃。” 潘五想了一下：“我想给你弄一身五级铠甲，你是不是应该好好跟我说话？” 呼天琢磨琢磨：“我要是不好好说话呢？” 潘五不想理他了，这家伙脑子就没正常过。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索达尔那里很多人报名，起码有六七百人。没报名的不是不够忠心，而是知道自己实力不济，不去耽误时间。 眼看着那面无比热闹，潘五跟呼天说：“帮我个忙。” 呼天指了下包扎好的断臂：“干不了活。” “谁让你干活了？”潘五说：“你修为高，眼光准，去帮我挑一百个人，就别让他们比武了。” 呼天点头：“你还是很有眼光的，我确实修为高、眼光准。”说着话走去索达尔那里。 报名人数太多，索达尔让大家退开，让出一块地方，还真是打算比武。 呼天走过来说话：“你们老大说了，别比了，浪费时间。” 索达尔问：“要怎么选？” 呼天说：“让开让开。” 索达尔带人让出这一块地方。 呼天说：“十个十个上来，每人用最厉害的招数打我。” 340 毛易 “打你？”索达尔问：“十个一起？” 呼天说：“一个一个打，我说停就停，不用留手。” 索达尔看眼呼天的断臂。 呼天说没事，赶紧开始。 于是就开始吧，每次上来十个人，一个一个进攻呼天。 一般情况，呼天会看个两三招喊停，也有看四五招的，反正都是很快就结束一个。只是连续过去几十个人，也没见呼天挑选出一个，也没有任何评点。 潘五看不过去了，走过来说话：“你说下不足。” 呼天看他一眼，招呼出手过的几十个人，让他们站在一排，呼天从右手边第一个开始评点，每个人三言两语打发过，再继续挑选。 虽然说的简单，可说的非常准，都是说出他们最大弱点，让他们把弱点变强，就等于自身实力变强许多。 直到过去六十多个人以后，呼天才终于挑选出来两个人。 索达尔赶忙过来说话：“呼老大，这样挑选的话，人数不够。” 呼天想了一下：“我心里有数。” 索达尔哦了一声退开。 呼天继续挑选，用不到两个小时就搞定这些战兵。呼天一共挑选出来十三个人，跟潘五说：“这十三个好好培养，起码五级修为。” 五级？潘五问：“不能到六级？” 呼天说：“我是按照正常人的修炼水平说的，在你这里的话，要是丹药管够，两到三年吧，六级。” 这句话一出来，那十三个人很是惊喜，能修到六级修为？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好不好？ 撇开他们，呼天走去前面说话：“方才，被我说反应还不错的这些人出来。” 这下人就多了，快速站出来四十多人，呼天挨个看看，跟潘五说：“这些要看运气，运气好，同样丹药管够，运气好的三年到五年有望突破到六级修为，运气不好就得熬时间了。” 潘五让他继续。 呼天再对着蛮族战兵说话：“被我说狗屁不是的出来。” 这次出来二十多个人，脸色都有点不好看。 呼天跟潘五说：“那十三人，加上方才的四十四个人，再有这二十六个人，将是你的最强武器。” 索达尔说不够。 呼天想了下：“剩下就随便凑点吧。” 索达尔面色一变：“凑？” 这能凑么？开玩笑一样。 呼天说：“真要上战场，十六个重甲肯定在前面……你想要多少重甲骑士？一百？两百？” 潘五问：“有这么多人么？” 呼天笑了下：“有。”转身面对一众蛮族精兵，开始随手点指：“你，你，你……”很快点出来两百人，再跟潘五说：“这些人的实力肯定比不上山峰他们，不过有山峰他们打头阵，带领这些人，相信我，这个天下没有你们冲不破的军阵。” 转身又点出六十多人，想了下问：“彭于，你那是二十人是吧？” 彭于说是，呼天说：“这六十来个给你了。” 彭于没说话，看向潘五。 潘五问：“不能凑够一百？” 呼天就转过身继续点指，很快凑足一百整数。 这一百人全是轻骑，彭于任队长。 呼天又在人群里挑出十几个人，跟最开始挑出来的那些人站到一起，跟潘五说：“这些人就是你的亲兵了。” 潘五说麻烦了。 呼天挥挥手，跟没挑选中的人说话：“就这样了，解散。” 索达尔也是大喊解散，蛮族战兵们快速分开。 如此一来，潘五手下即将拥有好几支精锐力量，首先是一百名亲兵，其中过半有可能修到六级实力。 再有两百一十六名重骑，现在的麻烦是培养战兽，要是实在挑选不出合格战马，只能骑骆驼了。蛮族人养的骆驼不比战兽差。 接着是一百名轻骑，此外还有牛四那三十四个原先五字营的老人。 简单说，这些兵将将是潘五的嫡系。 看着还剩下来的这些人，潘五想了一下，抱拳道：“以后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众人喊道。 潘五跟彭于和山峰几位队长说话：“你们要好好带他们。” 得到他们的回话后，潘五又跟索达尔说话：“让马达他们跟着呼天。” 呼天不干：“不行。” 潘五说：“你实力最高，指点下他们会死啊？” 呼天说会死。 潘五瞪他一眼：“故意的是不是？” 呼天说是。 潘五摇摇头，跟索达尔说：“那就跟着我，和齐大宝一起练武。” 索达尔应是，又说现在喊他们来。 潘五说等下，又说：“你和洛青洛平他们好好商议一下，也是挑选一下合适人选，这么多人不能总是你们几个管。” 说完这些事情，才让索达尔喊马达和莫离他们过来。 一共是二十二个半大小子，最小的七八岁，最大的十九岁，全都丢给齐大宝，让他负责带兵这些人。 因为挑选亲兵，顺便充实一下各个队伍的人数，能被呼天看中的一定不差。现在差的就是铠甲装备。 潘五说出今天最后一道命令：“好好休息，明天继续炼矿。” 战兵们要轮番去矿山轮值，不去矿山的就在营地好好整修、训练。 不过索达尔建议，今天挑选出来的所有士兵就不要去矿区浪费时间了，好好训练，尽快增强实力，以备战事。 呼天也是这么说，潘五想了下便是答应下来。 经过这场战事，也是为了给士兵们鼓劲，潘五决定加餐。 在煮晚饭的时候，潘五偷偷将鲸黄粉洒入汤中，跟以前一样，让每一个人都得到好处。 潘五就好像是散财童子一样，让蛮族战兵好好的又是享受一次。 隔天，大家重返矿山。潘五让呼天留在营地，他要回去炼矿。 经过前天一战，姜事民和姜问道亲自出手都没能讨得好处，日后应该能安生一些。 潘五让银羽扩大巡山范围，他一头扎进炼器室中不出来。 在打仗以前，潘五一直在大山里游走，寻回来各种各样的宝贝，可惜找来找去都是不满意。不断尝试的接过是多出很多废铁。 眼看新矿炉在建设中，潘五开始着急了。 炼器师里面有个叫毛易的小伙，是修院修生，看潘五怎么辛苦，怎么样尝试都是失败，便是随口劝话：“老板别急，应该是时候没到。” 潘五看他一眼：“时候没到是什么意思？” 毛易说：“就是到了一定时候，老天会给提醒。” “提醒？怎么提醒？” 毛易想了下：“传说有大师炼剑，穷多少多少年都不能满意，上好铸材，完美炼炉，连工具都是最好的，可就是不能炼出来想要的宝剑，后来大师一激动就跳进火炉……好像这个故事不对。” 潘五瞪他一眼：“继续试验。” 虽然毛易是随口胡说，确实给潘五提了个醒，血！ 很多炼器师在炼制高级武器的时候常会滴洒鲜血，有时候是自己的，有时候是剑主的，还有时候是童男童女的……不去管这件事情是真是假，总是可以尝试一下。 潘五的血能帮助凶兽提升实力，能帮它们解毒，那么能不能帮助三级铸材升到四级铸材？甚至从四级升到五级呢？ 这样一想，潘五就格外动心，越想就越想尝试一下。 怀着这种念头继续做试验，一直到五天以后，李全忽然来找他，一脸惊喜表情：“快成了！” 潘五放下手里东西：“什么快成了？” 李全带他走出炼器室，来到山脚一个坑里说话：“看见没？” 坑里是黑水，黑水中斜放着一块三级铸材。李全随手提起：“你看一下。” 铸材本身呈灰色，可是泡在黑水里的那一半铸材变成银色。 潘五仔细看看，用手轻敲，确实发生变化，敲击声音都不一样。问李全：“现在回去测一下。” 李全说：“不着急，现在变化的只是表面，要怎么才能融合到铸材里面去？” 潘五说先测过再说。 俩人拎着这块铁回去熔炉那边，拿工具试验其硬度。 检测后发现，经过浸泡的那一边确实坚硬，可是也像李全说的那样，只是表面变化变硬，内力依旧是三级铸材。 李全说：“知道这个方法就好，慢慢尝试总会成功。” 潘五很好奇：“黑水是什么东西？” 李全回话：“我也是没办法了，就把很多东西混到一起用药剂浸泡，再丢进去铸材，前天放进去，两天时间就能变结实这么多。” 潘五想了下：“你这个方法不对，只改变表面没有用。” 李全说：“假如炼制铠甲的铁板很薄，在炼制之前把它们丢到黑水里浸泡几天，表面强度的提升，其实跟整体提升相差不大。” 潘五摇头：“不对，咱不能取这个巧。”不过跟着又说：“把用料记下来，各种比例多配比一些，多尝试一些，实在不行只能凑合凑合。” 这句话的意思是哪怕只是做表面文章，也要尽量做好，万一真要用到表面文章，咱也又最好的那一篇不是？ 李全说是。 潘五想了下又说：“是不是应该寻些高级材料。” 李全说这是肯定的。 潘五再问：“假如说，我是说假如，用五级战宠血行不行？” 李全眼睛一亮：“可以尝试。” 张月明走过来说话：“胡闹，血这么能提高铸材的等级？你以为是神仙血？”又跟潘五说：“别信江湖传闻，大多不靠谱。” 341 战狼 鲜血提升铸材等级，这种事情确实没见过，书里面也没有记载。可是尝试过许多方法、试过许多材料都是失败的潘五，心里好像长草了一样，总会琢磨这件事。 见张月明说的肯定，而且张月明还说，他活了这么久，除去在故事里听到这种不靠谱的方法之外，现实里根本从无所见，甚至身边许多同行也没见过。 而且还质问李全：“你亲眼见过还是亲耳听过？” 李全自然是没见过也没听过，笑着回话：“这不是没有办法了么？” 潘五琢磨琢磨：“我就不信了！咱们会搞不出四级铸材？” 张月明说：“四级铸材也不是很难得到。” 潘五和李全好奇看过来，却听到张月明接着说：“天绝山脉这么大，应该有四级矿脉。” 潘五无语：“你说的对。” 李全想了下说：“未必不可以。”跟潘五建议：“这里继续挖矿炼矿，我和月明去寻矿，你派些战宠保护我们。” 潘五愣了一下，对啊，跟提升铸材等级相比，直接寻到四级矿要更容易一些。赶忙问张月明：“张师傅，你有什么想法？” 张月明说：“打我小时候就知道天绝山有宝矿，师父说要是有机缘，去寻到几块矿石回来，就够一辈子花费了，可惜山道难走，几乎没有人成功过。” 听到这句话，潘五想起大峡谷里的红色小怪人和烧裂地表岩石层的炎热地火，大山里面一定有更多东西，可惜实力有限啊。想了下说：“二位师傅要是有目标，我可以陪二位师傅走一趟。” 张月明看他一眼：“你懂找矿么？” 潘五说肯定不懂。 “在没有明确发现之前，寻矿就是靠运气，东走西看，运气好发现点什么，然后才是勘察地形地貌，才是真正的寻矿。” 潘五“哦”了一声：“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去大山里面溜达？” “可以这面说。” 潘五苦笑一下：“在外围还好，内山就别去了。” 张月明问：“咱现在是内山还是外围？” 潘五想了下回话：“不算内山，可也不是外围。” 张月明说：“这样，带我们俩去另一处矿山看看。” 潘五当然说好，招呼来三只巨鹰，三个人飞去另一处矿山。 等飞到矿山上空，潘五指着下方山脉说这里就是。张月明大喊：“下去，让鹰下去。” 潘五一声令下，三头大鹰降下很多高度，几乎是贴着山在飞。 张月明卧在鹰背下往下看，一直看，等飞过这片山脉，大鹰重又飞上高空。潘五大声问话，询问俩人看清楚没有。 张月明摇头。 潘五想了一下，让大鹰落下去，三个人站到地面说话。 张月明说：“按山脉走势，这片地方很有可能还有矿，但是不能确定等级，甚至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矿，要好好走上一遍才行。” 潘五说：“这里能有高级矿？” 张月明说：“你对寻矿真正是一窍不通，不是说挖出来低级矿，这处矿山就只有低级矿，你要知道一件事，所有高级矿都是跟低级矿相伴相生的，有低级矿的地方未必有高级矿，有高级矿的地方一定有低级矿。” 潘五点下头，张月明接着说：“挖矿靠的是经验和学问，说的是低级矿，高级矿主要靠运气，老板，你运气咋样？” 潘五认真想了一下：“不好。” 张月明说：“那你就别参加了，呼老板的运气怎么样？” 潘五回想一下遇到那个大脑袋怪物的经历：“肯定比我好。” 张月明说：“这样，让我和李师傅一起，让呼老板陪着我们，我们去寻矿。” 潘五问：“它们呢？”这个它们说的是三头巨鹰。 张月明说：“寻矿一定要脚踏实地才行。” 潘五苦笑一下：“让我想想。” 张月明说：“我知道老板是在为我们的安全考虑，可是寻矿这种事情从来都是伴随着危险，很多时候，寻矿就是搏命。” 潘五问：“这处矿山呢？” 张月明说：“现在什么都看不出来，要回去准备人手和工具。” 潘五说：“那回吧。”让三头大鹰再带着他们回去。 落地后，李全和张月明去准备探矿工具，也是准备人手。潘五特意回营地一趟，让呼天陪着两位师傅探矿。 探矿特别麻烦，甚至比采矿还麻烦。很多时候，都是在采矿过程中，顺便发现高等矿藏，可以很安全、也是很快速的挖采。 探矿不是，要按照地形去撞大运，在疑似存在高等矿藏的地方挖洞，有时候是炸山，取回矿石烧炼，再评测等级。 这样一来，各种工具准备许多，多到潘五一看到就发愣：“用不用这面夸张？” 张月明说：“老板，我需要你们保证我们安全，也是不能被打扰。” 潘五苦笑着说声知道了，安排战鹰们搬运工具。 来回飞上三趟，潘五、呼天，还有十几头战狼、六七个人和两位师傅来到第二处矿山，潘五带着战狼在前面开路。 为了不影响探矿的好运气，张月明等潘五离开一刻钟才出发。 寻矿慢，探矿更慢，张月明和李全距离二十多米远，一样的走走停停。呼天百无聊赖的跟在后面，他的任务就是保护两位师傅的安全。 潘五在前面走很快，用不到一个小时就把这座山走个遍。 他们的到来，吓得山中动物乱叫乱跑，特别热闹。 又过去一会儿，潘五走遍这座山，没有发现厉害凶兽，也没有别的发现，便是往回走。 很快跟张月明等人碰头，张月明正要挖矿。 呼天很郁闷，他不但要保护两位师傅，还要背负工具。在他身后还有六七个搬运工具的人。 此时都停在半山腰一处平地，张月明让呼天在石头上打洞。 呼天一听就郁闷了：“石头上打洞？” 张月明解释一下：“你现在看到的、咱们脚底下踩着的是表层石头，根据山脉形成原因，还有时间不同，这层石头下面才是真正的矿藏，而矿藏也不会只有一种或是一层，你要把这个管子扎到一百米以下。” 呼天瞪着大眼睛说：“玩我呢？” 张月明说：“我是根据山势计算出来的，从这里向下直挖，如果能挖出来高等矿藏，就说明咱们运气好，是撞上了。” 呼天问：“要是没挖出来呢？” “再找别的地方，像这座山，寻五个地方就够了，如果五个地方都没有发现，就说明九成可能是低级矿，不值得再浪费时间。” 呼天一听就不干了：“五个地方？就是说还要挖五处？” 张月明说：“这里不算，有四个地方就可以了。”跟着补充一句：“最多四个地方。” 在石头山钻头，开始几米还简单，用凿子一直砸下去就是，可是深层岩石咱们办？ 呼天正想发火，张月明说：“难得不是现在，是最后阶段，要采集矿石，还要把管子送下去。” 呼天说：“哄谁呢？先说怎么把管子下到石头里面？” 张月明笑了下：“知道为什么要下管子么？” 呼天摇头。 张月明说：“先凿出来一块。” 呼天瞪着眼：“好，听你的。” 到底是修为高超，拿锤子凿子随便砸几下，石头上出现一个洞。 张月明看下洞的尺寸，从工具箱里拿出根铁管，使劲插进洞里，让呼天扶住。 呼天放下锤子、握住铁管，张月明赶忙丢过来一副手套：“戴上。” 呼天有点好奇，不过还是戴上手套。 片刻后，呼天知道为什么要戴手套了。 张月明从箱子里拿出个铁瓶子，打开瓶塞，是特别刺鼻的一股味道。 熏得呼天直皱眉头：“什么玩意？” 张月明没说话，把瓶口靠近铁管，往里轻轻倾倒。 从瓶口流出绿色液体，很粘稠，也是很小一团，轻轻掉进铁管内。片刻后，竟是从铁管种冒出灰烟，同样是刺鼻味道。 呼天都流眼泪了，大喊：“什么破烂玩意？” 没有人回答，张月明只是说：“握住！使力！使劲往下杵。” 呼天大喊：“你过来！这么呛人怎么杵？” 李全拿个口罩过来，给呼天戴上：“坚持坚持。” 于是就坚持吧，绿色液体能够化开石头，将石头表面化的很软很软，甚至是化成虚无。 呼天用力往下压管子，大略五分多钟，手中管子全部压进石头里，张月明又递过来一根同样粗细的管子，让呼天拿住，他在管子端口擦拭另一种液体，同样粘稠，好像是胶液，告诉呼天：“和那根管子贴到一起，对准了继续往下压。” 别的不说，只冲这一点，潘五就知道是非常艰难的活！ 现在还好，只有两根管子，就算每根管子一米多长，可是要伸到一百多米以下的石头下面，连接起来就是一百多根管子，那么长那么多管子，需要多么打的力量啊！ 看到呼天在认真忙碌，潘五转身就跑，出苦力还是不要找我了。 单纯的呼天暂时没反应过来，直到第二根管子也压进石头里面，再看到潘五跑的无影无踪，隐约间发现不对。 342 胡熊 只发现不对还不行，一直到第十根管子的时候，呼天感觉越来越累，也是感觉越来越不对劲，终于反应过来，当时就松手起身，大喊道：“姓潘的，你给我出来！” 张月明捂耳朵说小点声，又说要赶快，你这个速度太慢。 呼天瞪着打眼睛左右看、到处看，可怜孩子一生气就瞪眼睛，一不高兴也瞪眼睛，可惜没人看到。 张月明又往铁管口倒绿色液体，随着管子越来越深，倒进去的溶液也越来越多。 可怜呼天找不到潘五，只能继续做苦力。 真的好像张月明说的那样，下管子不难，难的是后面，是如何采取矿石。 当管子深到五十米的时候，张月明拿过来一盘铁条，说是软铁，软铁头是个铲子。让呼天把小铲子送进洞里，要使力铲碎石头。 呼天已经不想说话了，心里全是对潘五的愤恨。只是没想到，现在只是开始，更大的愤恨再后面。 铲子倒是尖锐结实，很快铲掉几块碎石，取出铲子后是另一盘软铁，铁头是个深勺一样的东西，贴着管子送到底部，来回搅动几次，取出一些碎石。 看着一小堆碎石，呼天说：“我不相信高等矿石是这样子的。” 张月明不解释，又往管子里倒溶液，让他继续。 在这个时候，更大的愤恨出现了，当管子好不容易压到七十多米深以后，管子竟然压不下去了。或者说是比方才要格外费力。 开始时候以为是管子太长的缘故，被石头箍着，无法再深入。如此折腾十多分钟，张月明瞧出不对，让他停下，重又送进去勺子，等取出来看，告诉呼天换地方。 下面不再是石头，竟然是泥土！ 呼天问：“这半天白折腾了？送进去七十多根管子？” 张月明说：“这是常事。” 呼天马上扯脖子大喊：“姓潘的，你给我滚出来！” 姓潘的没滚出来，反是被他喊出来两头毛茸茸的家伙，瞧着跟熊一样，但是比熊还憨，站在山下抬头看。 张月明一看，赶忙问李全：“胡熊？” 李全说可能是。张月明赶忙说：“鹰呢鹰呢？赶紧走。” 呼天愣了一下：“胡熊是谁？还是呼熊？你们说的是什么？” 张月明指着下面两头毛茸茸的家伙说：“那个就是胡熊。”又说赶紧走，让呼天招呼潘五。 呼天说我喊了，他不出来。 李全叹口气，大声喊话：“救命！” 片刻间，潘五从山的另一头露出身形：“怎么了？” 张月明说有危险，赶紧撤。 潘五打个呼哨，三头巨鹰马上飞过来。事情紧急，两头白色巨鹰的背上都坐着四五个人，大黑鹰背上没有人，因为要保护潘五。 潘五不能走，身边有十几只战狼。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要是走了，战狼怎么办？ 同样地，呼天也留下来，仰头问张月明：“胡熊很厉害？” 潘五问：“你不知道？” 呼天问知道什么。 潘五解释一下：“胡熊是我们这面的名字，在你们那面叫熊神。” 呼天马上知道了，往山下看：“这么胖这么笨的两个家伙就是熊神？” 潘五笑了下：“书上说，一头熊神就是准七级的实力，你可以试试。” 呼天想了一下：“有没有这么夸张。” 潘五还是说：“你可以试试。” 呼天摇头，蹲下来说话：“它们在下面做什么？” 潘五没接话，事实是不知道。他是第一次看见胡熊。 胡熊是从西边跑过来的恐怖凶兽，不是熊，偏偏长的像熊，也是偏偏喜欢吃熊，所以被称为熊神。 胡熊不大，成年胡熊跟一个少年差不多高，也就是一米三四的样子。也不胖，别看毛茸茸的，全是毛，给人一种蠢笨假象，实际上非常敏捷。 不但敏捷，力气也大，全身都是宝贝，单说对修行者的价值，胡熊比大白鹰还要更吸引人一些。 熊脑、熊胆，服下可以提高修为，还有帮忙炼体的特别功效。最神奇的是胡熊心脏里有一颗丹珠，据说吃下以后可以肉体成神。 成神肯定是吹牛，可也是说明胡熊丹珠的用处有多大。 潘五也是蹲下来，看了好一会儿说：“好像是吃饱了。” 呼天说：“我没见过，不知道。”跟着问：“真的比我厉害？” 潘五第三次说你可以试试。 “滚蛋！”呼天仰头看天，两头大白鹰已经消失不见，它们把张月明那些人送回来，然后回来接他们。 潘五说：“不知道它们的实力，咱们还是忍吧。” 呼天嗯了一声：“看着不太大，毛茸茸的好像个球一样。” 潘五笑了一下：“毛茸茸？摸一下就知道了。” 呼天不屑道：“说的好像你摸过一样。” 潘五不说话了。 山下两头胡熊一直在仰头看他们，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还不上来。难道真是吃饱了？ 就这时候，两头大白鹰飞回来，这一次带回来两个大木架，潘五赶忙让十几头战狼进入两个木架，让大白鹰先飞，他和呼天跳到大黑鹰背上，腾空而起。 到了天空中，等于是远离危险，呼天说：“要不要过去看看？” 潘五当然不愿意：“免了，书上说，胡熊永远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厉害。” 呼天不乐意了：“我折腾半天，这个地方就要放弃了？” 潘五笑了下：“未必是放弃，过些时候再说。” 他想让大黑鹰回飞营地，就这时候，远处树林好像有什么大怪兽朝这面快速跑来，茂密树林快熟出现一条路。 随着距离越近，大树被撞断的声音传上天空。呼天有些吃惊：“又是什么怪物？” 潘五没说话，趴在鹰背上往下探头。 林中闹出大响动，两头胡熊慢慢转过身体，完全不像潘五说的那么灵活敏捷。 片刻后，树木被撞断的声音终于停下来，冲出来一头堪比大象的野猪。 呼天吃惊道：“这是野猪？” 潘五说瞧着像。 呼天笑了一下：“真正是活的久见的多，竟然有这么大的野猪。” 高空下面，树林尽头，大野猪傲然站立，小小的眼睛盯在两头胡熊身上。 胡熊还是坐在地上，瞧上去好像是太肥太胖不愿意动。 呼天小声说话：“你猜谁会赢？” 这句话说完，发生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尽管大野猪跟两头胡熊是敌人的感觉，可是在呼天说出这句话后，三头凶兽都是抬头上看，看了好一会儿，见大黑鹰没有离开的意思，两头胡熊慢慢起身，朝山坡方向走出几十米远，重又坐下。 跟它们一样，那头巨大野猪竟然也是后退，让出段距离停住。 呼天问话：“它们在做什么？” 潘五想了一下：“我敢肯定你打不过它们。” 呼天问为什么。 潘五说：“它们现在不打，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想让咱们渔翁得利。”跟着说：“它们这是承认了大黑鹰有跟它们一拼的实力。” 呼天哦了一声：“难道不是因为咱们俩在？” 潘五完全没有笑意的哈哈一笑：“是因为你在，你太厉害，它们才不敢动手。” 呼天冷哼道：“当我听不出来你在嘲笑我？” 潘五没有再说话，又看了下面好一会儿，说走吧。 呼天说不走，又说：“我就想看看它们什么时候打。” 潘五说：“我敢和你打赌，只要你不走，它们就一定不打。” 呼天说不一定。 潘五说：“我现在能肯定一件事情，咱下面这座山里面有宝，它们是在抢地盘。” 不管他俩在天上说什么，下面的三只凶兽硬是在和平相处。如此浪费一些时间，没一会儿，两头大白鹰飞回来了。 两只胡熊还是坐着不动，可大野猪一再抬头上看，闹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如果只有一头巨鹰，大野猪还是可以一拼的。可是三头一起上？ 想了又想，又看向两头胡熊。 两头胡熊好像玩偶一样坐着不动，似乎在它们眼里，三头大鹰的实力也不过如此。 呼天还在看热闹，又跟潘五说：“就看它们什么时候打。” 潘五没说话，眼睛在矿山上到处看。方才走过一遍，也没有发现到什么不一样的地方，更是没有寻到宝贝。难道说十几只战狼的鼻子都不好用了？ 如此，高高天上有三只大鹰在盘旋，呼天盯着下面三头凶兽看，打算看热闹。潘五在观察山脉走势，寻思是不是有山洞什么的，也许是宝草灵花？ 如此就算僵持下去，不想又有怪事发生，从矿山另一边竟然爬上来一只小猫。 真的是猫，浑身白毛，如雪一样干净。也是正常猫的大小，不同的是没有尾巴，两张耳朵高高竖起。 白猫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好像一道白光一样快速跑上山巅。 速度特别看，从它出现到攀上山巅，好像只是一眨眼而已。 小白猫站在山巅石头上，似乎是发现到下面的两只胡熊，当时很愤怒，张嘴便是一声巨吼。 在这一刻，潘五忽然就想起皮皮猪了。 小白猫不是喵喵叫，而是发出龙一样的吼声，只这一声，三头大鹰都赶忙朝上空飞去呼天吓得直捂耳朵：“什么玩意？” 343 小白猫 潘五也不知道是什么玩意，体型不大，声音倒是大的吓人，弄回去和皮皮猪正好凑对儿。 山巅上小白猫一声吼，两头胡熊有些意外，仰头看了好一会儿，但是还没走，依旧好像两头死熊一样坐在那里。 大野猪不爽了，扯脖子回上一声，很难听。 又看看高天上的三只大鹰，大野猪几经犹豫，竟然转身走了？ 潘五好奇道：“这头猪有点意思啊。” 呼天说：“趋吉避凶，本能而已。” 潘五吓一跳：“好口才！” 呼天瞪他一眼，又往下看去。 小白猫一声大喊之后，见两头胡熊不肯走，在山顶上略一犹豫，竟然纵身跳下。 从大山顶上一跃而下，呼天说：“瞧见没，这是本事。” 小白猫跳起高高，好像鸟一样在空中滑翔出一段距离，然后轻巧落下。落地十分平稳，也是十分轻盈，只激起一点点灰尘。 小白猫落地微一稳住身体，跟着四蹄腾空，再次跃起来，目标是胡熊。 两头胡熊还是坐着不动，直到小白猫跳到眼前，才抬手拍上一巴掌。 啪的一下，小白猫被拍飞。 看见这一幕，呼天和潘五都有些惊讶，呼天说：“还以为多厉害呢。” 按常理看，小白猫敢主动攻击，起码该是势均力敌，却被一巴掌拍飞？ 潘五越发觉得这个小猫跟皮皮猪是绝配。 小白猫砰的一声摔落地面，在地上滚了两滚，站起来猛甩两下，再次冲向胡熊。 胡熊不愧是熊神，是以熊为食的强者，小白猫速度飞快，眨眼就到眼前，可胡熊还是一巴掌拍过去，小白猫又飞了。 呼天哈哈大笑：“这个猫有意思。” 潘五想了一下：“找找看，看山里有什么东西。” 呼天问怎么找？潘五说我知道就不问你了。 呼天说：“先把下面三个家伙搞定再说。” 怎么搞定？小白猫的速度起码比潘五快，你让潘五怎么搞？从目前状况来看，胡熊比小白猫厉害，又要怎么搞？ 想了好一会儿：“再看看？” 于是就看吧，呼天本来就愿意看热闹。可是意外发生，树林里忽然涌过来一大片地毯一样的蛇群。 呼天说：“我建议，放弃这个矿。” 潘五有点纳闷：“不应该啊，来过两次什么都没看到，今天是怎么了？” “不管怎么了，这里不能待。”呼天说：“你看见没？这么大一群蛇！” 少说几万条蛇，好像是整个树林的毒蛇都聚在这里。蛇有大有小，种类不同，有大蛇在前进时候好像是饿了，顺嘴吞下身边小蛇，吞下去以后继续赶路。 在群蛇中间是一条五彩斑斓的小蛇，长不到半米，比指头粗不了多少。可不论它有多么小，即便是在高空中也是一眼就能看到。因为它周围两米没有一条蛇。 在蛇群到来以后，小白猫也不打了，似乎很讨厌蛇，冲胡熊又是大喊一声，转身上山。 小白猫也挺厉害，被胡熊拍来拍去，硬是一点事情没有，行动依然敏捷，没几下攀到山巅。 来了这么多蛇，两头胡熊终于起身了，先是人立起来，一本正经站了好一会儿，眼看群蛇越涌越近，竟然也是选择上山。 能看出来胡熊很聪明，挑选大石崖的地方爬上去，然后又坐下。群蛇就是再厉害，也不能在垂直的石壁上攀爬。 蛇群很快涌到两头胡熊方才待着的地方，当中那条斑斓小蛇发出丝的一个声音，蛇群停下，斑斓小蛇却是继续往前，一直来到队伍最前头才停下。 在它经过的地方，群蛇让路。 斑斓小蛇仰头看，竟然也是人立而起，只有一小段尾巴撑地。 呼天笑了下：“这玩意有意思啊。” 潘五没接话，能让两头胡熊避让，说明斑斓小蛇不一般，赶忙打个口哨，三只大鹰又往高处飞。 见大鹰飞的更高了，斑斓小蛇停了一会儿才慢慢卧下身体。 明明距离很远看不见，可潘五分明感觉到小蛇在失望。 这是什么鬼？它会失望？潘五把自己吓一跳。 斑斓小蛇把注意力从大鹰转移到胡熊身上，看了好一会儿，慢慢游走过去，明明距离好远，少说有五百多米，可眨眼间就游走到近前。 前面是高坡，胡熊比小蛇要高出五六十米的样子。 可是小蛇全不在意，嗖一下竟然弹起来，好像弹弓一样飞向两头胡熊。 胡熊还是坐着不动，在小蛇飞到眼前的时候，小巴掌又拍出去。 斑斓小蛇竟然在空中停顿片刻，等胡熊爪子拍过去以后，才又朝前咬去。 因为距离太远，呼天看不清楚：“停了么？它是停了么？飞下去一点。” 潘五也看不清，但是知道一件事情，这个小蛇绝对恐怖！ 胡熊爪子拍空，小蛇朝前飞去，眼看就要咬中胡熊。可胡熊有两只，另一只胡熊也是抬手一巴掌。这次小蛇没办法再在空中多停一次，被胡熊一巴掌拍中，被打飞。 潘五说：“看起来，这两个胡熊才是王中王。” 呼天说：“熊神肯定厉害。” 他俩在说话，山顶上的小白猫又不爽了。 在斑斓小蛇出现以后，首先把注意力放在三头鹰身上，然后是两头胡熊，偏偏不理会自己，怎么个意思？是瞧不起我呗？ 现在胡熊和斑斓小蛇打起来，小白猫不高兴了，仰天又是一声龙吼，再次纵身跳下来。 小白猫的目标是斑斓小蛇，可是斑斓小蛇依旧不理会它。被拍飞以后，在地上滚了两下，口中发出丝丝声，从蛇群里游出十几条三米多长的大蛇。 这时候小白猫跳下来，斑斓小蛇就又丝了一声，自己再冲向胡熊。 十几条大蛇动作飞快，很快游到半山坡。在它们游过来的时候，斑斓小蛇又跟胡熊过了一招，再次被胡熊拍飞。 潘五看明白了：“胡熊动作特别快。” 胡熊肯定快，小白猫动作也不慢，已经跳到胡熊对面，追着斑斓小蛇跑过去。可是这个时候，十几条大蛇已经爬行到不远处。眼看小白猫要攻击斑斓小蛇的时候，十几条大蛇竟然全部是蓄力屈身纵跳，嗖嗖嗖的好像利箭飞过来。 更惊人在后面，当它们跳到空中以后，竟然有翅膀展开？ 翅膀不大，其实是肉膜一样的东西，平时贴着身体两侧收着，展开后能帮助它们多滑翔出一些距离。 发现这么多大蛇跳过来，小白猫鼻子一皱，仰头又是一声龙吼。 应该是实力差距，小白猫的乱喊乱叫终于派上用场，一声大叫，十几条飞蛇竟是砰砰掉到地上。 小白猫喊过一嗓子，又追着斑斓小蛇而去。可斑斓小蛇又被两头胡熊配合的拍飞。 小白猫不高兴，忽略掉斑斓小蛇，重把胡熊当作对手，冲过去就是一口。 胡熊不但快，还准确，就好像超级高手那样，每一巴掌都有的放矢，没有多余动作。随手一巴掌，小白猫又飞了。 如此就是折腾好一会儿，潘五看了好一会儿，终于明白一件事情，不论斑斓小蛇还是小白猫，又有胡熊，都是拥有着坚硬皮毛和强大身体！ 它们特别厉害，也是特备抗打。潘五不免有点羡慕，要是我也这样，怎么打都没事，放眼天下，谁还敢做我的对手？ 下面三种凶兽的打斗好像开玩笑一样，打来打去都是两头胡熊占优。斑斓小蛇是有手下的，又发出命令，从蛇群里游出来两头巨蟒。 看长度，能够把大黑鹰缠上好几圈，于是潘五又长了见识。 更长见识的是两只大白鹰动了，分别收拾一条巨蟒，嗖地飞下去，巨蟒来不及反应，已经被钢爪抓碎脑袋。 巨蟒吃痛，身体疯狂扭动扭曲，可是脑袋都碎了，明显活不了多久。 大白鹰飞起一点距离，让巨蟒稍稍扭动一会儿。可是这个时候，斑斓小蛇爬过来了，嗖地出现在这里，嗖地腾空咬向大白鹰。 不能说白鹰动作慢，可是它的行动都是倚仗翅膀，要先扇动起来才行。 斑斓小蛇不是，蹭地一下窜起来，竟然跳起接近百米，咔一口咬在大白鹰的胸脯上，然后挂在上面不动了。 大白鹰遭遇攻击，另一头白鹰要过来救。潘五急忙大喊：“撤！” 受伤白鹰明白过来，也不理会斑斓小蛇会怎样，转身就飞。 斑斓小蛇还是不肯放口，另一只白鹰边飞边咬它。 斑斓小蛇身体坚硬，蛇皮根本是刀砍不破，可是被大鹰咬出好几道口子。斑斓小蛇一直在忍，它想要杀死白鹰。可是另一只白鹰的一再攻击让它愤怒。 说到底是个畜生，斑斓小蛇大怒，松开嘴咬向另一只白鹰，却忘了身在高空，松口后身体往下掉，结结实实砸在地上。 就这么短的时间，被咬中的大白鹰已经开始掉羽毛了！特别大的羽翅随着翅膀每扇动一下，就脱落几根。 潘五赶忙大喊：“滑翔。” 已经不是滑翔的事情了，大白鹰一身白毛竟然罩上一层灰色光芒。 潘五吓坏了，用不用这么夸张？大喊落下。 大白鹰开始迷糊了，好在还能听懂这句话，收起翅膀下落。 344 斑斓小蛇 不是落下去的，是摔下去，在降低到三十多米的高度时，好像石头一样轰地砸下去，咔嚓声接连响起，把下面树木砸成木柴一样碎。 潘五从大黑鹰背上跳下，第一时间跑去大白鹰身前，一刀划破手腕血管，举起来往鹰嘴里送。 大鹰不会张嘴，潘五就举着一手，任凭鲜血好像水流一样流到大鹰头上嘴上，另一手去掰鹰嘴。 大白鹰的喙特别坚硬，潘五费好大劲才掰开，结果是右手也出血了，多处划伤划破，也是不少流血。 潘五想不到别的办法，也是顾不到那么多。在左手手腕送到嘴口里以后，右手马上拿鲸黄，又有补血丹药凶猛吃下。 别的毒可以解，可斑斓小蛇那么厉害，能不能解掉它的毒？ 潘五在忐忑在着急，祈祷大鹰赶紧醒过来。 很快过去一分多钟，大鹰没有反应，左手伤口却是愈合了。潘五拿刀刚想再来一刀，就听到大黑鹰猛叫一声，也是纵跳过来。 潘五刚想动一下，就感觉胳膊一痛，赶忙低头看，那条斑斓小蛇竟然追过来了，这么短的时间追过来，还能快速攻击，咬上自己一口。 潘五心下一惊，不会有事么？ 呼天看见小蛇，伸手就拽。 潘五甩开胳膊：“你别沾手。” 跟着看向小蛇，不是咬我么？拿起黑刀就捅。 他的黑刀断过，前几天跟姜问道打架时断的，后来重新加个刀把，可已经不合用了，现在连续几刀下去，不但是捅到小蛇，也有捅到自己胳膊。不同的是，小蛇没受伤，他的胳膊确实鲜血淋漓。 尤其一刀又是干刀血管上，血液飞溅，竟是浇到小蛇头上。 小蛇咬在潘五胳膊上，现在被鲜血包住蛇头。可是潘五不在乎，也是管不到那些，继续捅刀子。 他跟疯了一样，左胳膊已经没有一块好肉了。可是他还在捅，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中毒，如果中毒挂掉，捅不捅自己刀子又如何？ 就这时候，感觉胳膊一松，那条斑斓小蛇啪地掉到地上，来回扭动两下，身体变直，然后一动不动。 潘五有些不敢相信，蹲下来看，拿到捅咕小蛇几下，都是没有反应。猜测是死了？ 确实是死了，在小蛇变僵硬以后，从蛇口中流出黑水。 呼天吓一条：“你比蛇还毒？以后别和我一起吃饭！” 潘五这才感觉到痛，看看胳膊，不但是肉痛，心也痛啊！ 好在大白鹰醒了，还动了几下。 潘五惟恐蛇毒还在，狠狠心，把刀子递给呼天，伸起胳膊到鹰嘴：“割！” 呼天轻出口气：“你是真狠啊！”说着话一刀切下，又是大量鲜血流进白鹰口里。 白鹰实在太大，血流的实在太快，没一会儿潘五就开始冒冷汗，但还是不停，让呼天继续捅刀子。 呼天说差不多了吧？应该好了。 潘五说：“万一呢？万一没好，还有蛇毒怎么办？” 呼天咬咬牙：“你敢死，我还不敢埋么？” 出血还是能掌握的，只要不到量，休息休息总能恢复过来。所以呼天又来上一刀。 潘五再拿出鲸黄喂给受伤大鹰，他拥有的只有这样两个手段，能救是运气好，不能救是命该如此。 还好，他的强大血液没舍得让他失望，能够把斑斓小蛇毒死，自然能救活大白鹰。 眼看着大白鹰能飞能跑了，潘五才算松一口气，赶忙躺下休息。 呼天坐过来说：“你真疯。” 潘五没力气说话，就想好好躺一会儿。可是三头大鹰飞走了。等潘五发现的时候，三头鹰都没了。 算了，吃一堑长一智，它们没有那么笨。潘五继续休息。 三头鹰很快又回来了，刚才是斑斓小蛇差点弄死白鹰，三头鹰把仇恨洒到蛇群，在刚才的短短时间里，它们好一通杀。 蛇王死了，群蛇一阵骚乱之后开始四散逃跑，三头大鹰杀死其中一些大蛇，现在就是带回来方才两头巨蟒，还有一条大蛇。 放下三条蛇以后，三头鹰又飞回来，来来去去好一会儿，也是折腾了好多躺，在潘五面前堆起一座蛇山。 好吧，能杀蛇就说明没事了。潘五收起斑斓小蛇，招呼大黑鹰过来，他要去看胡熊和小白猫的战斗。 等回到矿山，小白猫没了，胡熊也不见了，此时山顶上卧着一头斑斓猛虎。 就是正常老虎那么大，也是那个样子，怎么看都是一头寻常老虎。在大黑鹰飞过来的时候，它甚至看都不看，懒懒卧在石头上。 潘五知道有问题，又往山下看，只有一片狼藉，还有很多鲜血。 算了，爱咋咋地吧。潘五让大黑鹰飞去刚才的地方，先让三头大鹰把三条最大的蛇带回营地，再带空箱子过来，装上大堆死蛇回去。 等于是改善生活，又有肉食了。更棒的是，这许多蛇大部分是三级凶兽，这样的肉吃下去，跟吃丹药一样。其中还有四级和五级凶兽，反正都是便宜了蛮族战兵。 潘五带了两条大蛇回去炼器室，也是改善一下这里的伙食。 看到他们回来，张月明和李全赶忙过来说话：“担心坏了，幸好没出事。”张月明说：“胡熊特别厉害，就怕它们跑过来。” 潘五说：“快停，咱说点吉利话行不行？” 谁也不知道胡熊会不会跑来。而在见识过斑斓小蛇、胡熊、小白猫之后，潘五对天绝山脉的凶险又多了一分了解！ 实在危险，实在可怕，潘五暗暗祈祷：只希望顺利炼制出五级铠甲，只要装备齐全，马上离开这里，永不再来。 不知道这种祈祷有没有用，反正潘五心里满满的都是紧迫感，让原本就十分忙碌的他变得更加忙碌，最疯狂的时候几乎不睡觉。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有关于寻找新矿藏的事情暂时拖下来。至于那份大周朝钱庄的藏宝图，请继续藏着吧。在潘五没有拥有绝对实力之前，他轻易不会再来冒险。 不能去寻矿，又要想办法提升铸材等级，连续几天之后，恢复过来的潘五又给自己放血，这一次是放进铁液里。 可惜，对凶兽十分有帮助的潘五的鲜血，浇到铁液上就会蒸干，只留下一点白雾稍稍升腾一下，然后就没了。 潘五很是想不明白，传说故事里活人跳炉子里，兵器怎么就成神兵了？ 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蓬头垢面的潘五继续想办法提升铸材等级。 在这个时候，潘五其实又多了件宝贝，斑斓小蛇的身体。 那么解释的鳞甲，虽然不太大，但是足以做两个护腕护臂一类的东西，或者一面盾牌也好。可是没有好工作，也是没有那么好的手艺，只能看着这个东西乱琢磨。 很快又是过去几天时间，潘五已经快魔障了，一面想着提升铸材等级，一面想着把斑斓小蛇炼成宝贝，哪怕是一面胸甲也好，可以抵挡很多攻击。 可这两件事都非常难。 回想在第三学院的时候，即便是工具齐全，又是有潘无望那么厉害的炼器师，也是不能顺利炼制巨鹰皮甲，只勉强弄出一对特别特别大的翅膀。 还有那个更强大的鳄鱼皮，要真是能够顺利制作成功一副战甲，不论是谁穿上，修为瞬间可以提升两个等级还多。那根本就是移动堡垒一样的防护！ 想了又想，正巧李全又来商议高级材料的事情，说是加到铁液当众重新烧炼什么什么的……看着手边的斑斓小蛇，潘五说：“把这个扔进去。” “什么？”李全说这是宝贝，这是超级宝物，拿出去想换什么换什么，不能就这样浪费。 潘五说：“丢进去。” 他想起鳄鱼皮甲，大火焚烧也只是烧光血肉，鳞甲一点没变。不知道斑斓小蛇会怎样。 他是一再坚持，告诉李全：“你要不动手，我就直接扔进高炉里。” 李全劝不住他，说不着急，我们想想要怎么做。 潘五说好。 这片矿山多是二级矿，有李全，也有好运气，将二级铸材提升到三级。 从这以后，几乎是糟蹋浪费了所有铸材，也没能炼制出来四级矿。 到今天为止，还是没能弄出来四级矿。 一直到明天，终于发生变化。 李全一早来跟潘五商议，说出他的方法。其实说来说去就一句话，把斑斓小蛇丢进铁液中一起熔炼。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麻烦，要一个步骤一个步骤的走，要一点一点的去做。按李全的想法，如果不能提升铸材等级，也不能毁掉斑斓小蛇的鳞甲不是？ 可是意外发生，在中午时分，李全跑来告诉潘五：“很有可能成功。” 潘五赶忙去矿炉那里看，虽然说不出具体变化，但就是感觉不同，跟以前都不一样了！ 从这个时候开始，潘五一直留在这里，哪里都不肯去。一直到三天后，惊喜出现！ 成功了，是大惊喜。 那整整一炉的铁液，经过长时间炼烧，最后成型后，是莹莹闪亮的五级铸材！而且是精加工的铸材，只要有相应工具，随时可以炼制战甲、武器！ 潘五惊喜过望，李全也是同样。 此外还有个更大的惊喜，在炼成五级铸材以后，斑斓小蛇竟然还在。只是跟大鳄鱼一样，空剩下一身鳞甲和蛇皮。 345 灰鹰 炼出铸材是第一步，接下来是更难更复杂的炼器，如果是别的地方，起码要学习要练习，都折腾成手了才能真正炼器。 潘五这里用不到，事实也是没有合适的炼器师，眼见五级铸材堆成一间房子那么高，把三十名炼器师和从沙漠里带出来的十几名工匠喊过来，告诉他们：这些东西随便折腾，只要能炼制出来五级铠甲和武器就行。 武器还好说，比如刀剑，最重要的就是五级铁，别的东西可以勉强配上。铠甲、还有一些别的武器不可以，既然是五级装备，就要从头到尾从上到下都是五级材料。 听到老板这样说，十几名工匠还好，刚开始接触炼器，对什么什么都不太懂。三十名炼器师里面总有明白人，跟潘五说：“只有钢铁不行。” 潘五说知道，又说：“你们回去商议商议，咱现在有的是铁，还需要别的东西，需要什么只管列单子，我去想办法。” 那炼器师说：“其实咱们最需要一个高级炼器师，还要有一些炼制高级装备的方法和书籍。” 潘五想了一下：“你们先研究，列出单子给我。”跟着提起出要求：“要有重铠，准备三百套，再有两百套轻骑士的铠甲，剩下的……反正都是要好东西；还有武器，找索达尔和洛青他们，统计一下所用武器。” 大家说好，回去商议。 潘五再去找李全：“李师傅，那个蛇皮一直扔在炉子里，没事吧？” “应该没事。”李全说：“没有直接烧炼，是把它放在铁液里面。” 潘五说：“要控制好火焰，多试几次。” 李全说放心。 那条斑斓小蛇的鳞甲还真抗烧，放在铁液里没有变化，反是因此炼烧出来什么东西，可以提升铸材等级。 在现在这个时候，潘五希望多烧一些时间，起码要坚持到装备齐全他的士兵才行。 因为这个意外发现，炼矿高炉这里变得繁忙无比，矿石挖出来先粗炼，囤积到一定数量精炼到三级铸材，重新烧成铁液，配上小蛇鳞甲的古怪宝贝，让五级铸材竟然是成批成片的出现。 短短一个月时间，斑斓小蛇的鳞甲没有变化，反是耗空了提升到三级铸材的材料。 而在这段时间里，炼器师们经过商议，跟潘五商议，目前他们最需要的是提升修为和提高炼器水平。 提高修为是因为看到蛮族战兵一再变厉害，他们也想变厉害一些，也是确实对炼器有帮助。 潘五说可以，要过来他们列出来的材料清单看。 很不完全，水平不到，实力不够，接触不到更高一级的炼器方法。还有那许多工具。 比如说高温火，炼器一定要用到火，炭火或是柴火明显不行，要有专门的高热火焰，可以快速精确烧软铸材。 炼制高级铠甲，不但是要有钱，还要有很大一片地方，能够存放各种材料，也是能够安置各种工具。 潘五这里有地方，缺少工具。好在跟姜全一做过一次生意，得到很多书籍和炼器工具，不至于一穷二白那么惨。 在过去的一个月时间里，炼器师们在学习在商议，潘五只做了一件事情，学习！ 每天都在看书，各种书看个没完。等到一个月以后，他竟然是所有炼器师里面懂得最多的一个。 潘五无语了，一个人可以笨，也可以懒，可是看书很累么？ 好吧，确实很累，也许他们是没有自己这种紧迫感。 基本上，潘五看全了这些书籍。第一遍是快速翻看，找出其中很多书籍，记下名字，单独留下来，这是要以后仔细看的！ 而在这个时候，潘五必须要出山了。 尽管很不愿意麻烦三只大鹰，可是没有办法。 这次出山，不但是麻烦三只大鹰，六只银羽加上两头大灰鹰也要一起帮忙。 带上一些钱财，剩下的就是五级铸材。八只小一些的鹰少拿一些，用绳子捆好钢锭，它们抓起绳子就是。主力还是三头巨鹰，携带大量五级铸材出山。 先运到原先的第一营地，潘五骑大黑鹰去汉城。 他需要太多太多东西，凭借自己肯定不行。想要购买五级材料和五级工具，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 在汉城外面落下，一口气跑去坊市，想去找姜全一。 姜全一没在，上次看到的那些人都没在，换了个二十多岁的美丽女子带着几名女子在招呼顾客。 潘五愣了一下，直接亮出姜家令牌。美丽女子看见后也是愣了一下，一边打量潘五一边看令牌。 潘五皱起眉头，这是出事了？ 正这么想着，就见美丽女子冲他微微一笑：“原来是贵客，还请里面喝茶。”转身往里走。 潘五暗叹口气，也不说话了。收起令牌转身出门。 美丽女子大喊：“公子去哪？” 潘五不做理会，快步跑出坊市，朝城外快跑。 如同意料中那样，刚跑出没多远，身后响起纷乱脚步声，还有人高喊：“站住！” 站你个鬼站住！潘五加快速度。 身后不但有脚步声喊叫声，还有鸣锣响起，咚咚咚地响边这一片街道。 潘五苦笑一声，老姜家做的还真绝。 管不到太多了，全速奔跑，没一会儿时间跑出城。 得到警示，城门已经关闭。可潘五好歹是五级修为，纵跳上城墙，从守兵身边掠过，从另一边跳下，再继续玩命跑。 他在跑，守城兵将开始射箭，长的短的大的小的，连攻城弩都用上了。幸好潘五动作够开，姜国守兵只来得及射出第一轮，再想找人，已经看不到了。 潘五跑去空旷地方，骑上大黑鹰回返第一营地。 看来还卖不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五级铸材都是宝贝。尤其是这么一大批五级铸材，好好运用，可以装备出一支轻骑兵。 现在看来，难道说要南下？ 想了又想，招呼一声，战鹰们南下。 既然是回去秦国，索性回去海凌城。虽然说海陵城不能交易，可是在海陵下面，也就是靠南一些的地方，那里有座福临城。 当初为筹集金钱，潘五去过两次卖丹药。那里的人不知道自己是谁，又是老关系，应该能折腾出去这批五级铸材。 这样想着，反正都是要回去海凌城一次，也是要取出来鲸黄和鲸黄肉糕。当初在海底下沉了一坛子又一坛子的肉糕，不知道有没有变坏。 于是就飞吧，两头灰鹰飞的要慢一些，一路在照顾它们，足足多用去一倍时间才飞到海中小岛。 大海中一望无尽的只有海水，这个小岛变成潘五临时驻点。 因为惦记大山里的情况，潘五让银羽毛带着灰鹰先回去，他和三只大鹰留在这里做生意。 银羽无所谓，对于它们来说，这数千上万里路不过是一个多小时的事情。可怜又是累了两只灰鹰。 不过灰鹰被潘五救下，又有了这么多强大伙伴，它们愿意留下来，有点死心塌地的意思。 等它们飞走后，潘五脱光衣服下水，想找找大鳄鱼和大鲨鱼。 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他在水里舒舒服服待了两个多小时，终于一道白影快速出现眼前，是那个非常熟悉的大鲨鱼的肚皮。 大鲨鱼冲过来就是一口，潘五停在水里没动。 大鲨鱼动作快，一口快速咬下，在嘴巴合到一起的时候才发现，根本没咬到他，只是吓唬一下。 潘五拍它一下，大鲨鱼竟然高兴的摆尾巴。 这倒是个奇景了，潘五往上游，很快浮出水面，问话鳄鱼在哪？ 鳄鱼是小绿，鲨鱼是小黑，论资排辈，这个小黑在天上大黑鹰的前面，所以大黑鹰的名字是黑一。 鲨鱼当然不会说话，追到水面陪它玩。 大黑鹰呼地飞过来，潘五赶忙喊话：“停！你们是朋友！” 不知道两个大畜生能不能听懂，反正没打起来，大黑鹰在天上转悠一圈，又飞回小岛。 潘五想了一想，再沉到水底。 大略五分钟以后，小绿也来了。潘五很高兴，他对鳄鱼格外亲，骑到鳄鱼背上，让鳄鱼上浮。 深海鳄鱼很恐怖，不但是力大无穷，身体也是庞大无比，可以说是鳄鱼家族中最强大的存在。 小绿吃过鲸黄，也是喝过潘五的血，成长的更加快速，远超别的鳄鱼许多。 它很喜欢潘五，不能说是主人，应该算是朋友、甚至是亲人。它能够从潘五身上很清楚的感觉到鳄鱼气息，是特别强大特别强大的那一种气息。让它想要亲近，又有些畏惧。 如此，一人两鱼在水里玩上一会儿，潘五想了想，回到小岛上，让大白鹰留在这里。让大黑鹰带自己回去陆地。 他要卖东西，还要买东西，买特别大特别大的渔网，就是大渔船入深海捕鱼的那一种。还要买绳子，买这些东西的唯一原因，要把海底的宝贝起出来！ 不能再等了，也不能再疏忽下去。 现在的天绝山就是他的老巢，哪怕是拼掉现在所有的一切东西，也要让战宠和战兵们快速变强！ 这些战兵跟以前的战俘不同，再没有强大朝廷替他们做主，那些蛮族战兵的老大是自己，而且是只有一个自己。他一定要牢牢地死死地把握住他们。 346 柳关 在无人处落下，去往福临城。 福临城街市中的柳家店铺是生意伙伴，两次从他手中购买丹药，着实赚上一大笔。 潘五两次过来都是柳轻仇在看店，这一次也是。 一见潘五，柳轻仇一脸喜色迎上来：“公子来了。” 潘五好奇：“你在等我？”柳轻仇说是，马上又说不是。潘五问到底是不是？柳轻仇解释道：“一直希望公子来，可以算是在等公子。” 潘五明白了，柳轻仇在等自己的丹药。 果然，柳轻仇马上问话：“公子还是来卖丹药的么？” 潘五说不是。 柳轻仇面色一变，略略有点失望，跟着问话：“那公子这次是？” 潘五从兜里拿出一块小铁锭：“你看看。” 柳轻仇盯着看上好一会儿：“四级还是五级？” 潘五说是五级。 柳轻仇想了一下问：“公子有多少？” 潘五说：“你先听清楚我要什么东西，然后再说铸材。” 柳轻仇伸手道：“公子里面请，咱们可以边喝茶边说。” 潘五说不用，看看左右：“让店员散了吧。” 跟以前一样，每次潘五过来，店员都要去外面待着，还要关上大门。 柳轻仇赶忙吩咐一声，潘五拿出那张清单：“我需要这些东西。” 柳轻仇好歹是个修行者，又是一直在做生意，见识比潘五可是多多了。接过清单慢慢看过，厚厚一小叠纸，看过后还过来：“恕小女子直言，不便宜，这些东西不便宜，就是家里有座进山……” 潘五说：“你帮我买，我用五级铸材换。” “不知道公子有多少五级铸材？” 潘五说：“一万斤。” “一万斤？五级铸材？”柳轻仇惊道。 潘五说：“最少一万斤。” 高级铸材这种东西，从来是越多越值钱。就没有说有优惠价或是打折扣什么的。 年年有战争，处处有纷乱，谁不想装备一支属于自己的强大军队？要是有一批高级铸材，装备出一大批高手……基本上就跟潘五想的一样了，纵横天下，舍我其谁？ 听到是至少一万斤，柳轻仇惊讶了好一会儿，也是在内心盘算了好一会儿：“我们家吃不下。” 潘五说：“那就拿去拍卖行。” 柳轻仇思考片刻说：“这么大一批铸材，我怕一传出风声，就被官府收了。” 官府不会抢东西，但是一定要优先购买，而且是尽量压低价，那就是亏了。 潘五问：“你说怎么办？” 柳轻仇问：“我能先看看货么？” 潘五说不能，又说：“咱们是老客户，前面两次不是合作的很好？” 柳轻仇犹豫犹豫：“一万斤五级铸材，实在是，实在是太多了。” 所有商家做生意，就没有不担心的。哪怕是老顾客，柳轻仇也一定会怀疑。 潘五说：“你不用看，这样，你先帮我买一些绳子，买上两车绳子，再买上几张大网，就是去深海捕鱼的那种大网，越大越好，一定要结实。” 柳轻仇好奇：“公子买这个做什么？” 潘五说：“你先买了，我现在没有钱给你，等五级铸材出手后……直接拿五级铸材跟你换，行不行？” 柳轻仇犹豫犹豫，说好！ 大网和绳子能值多少钱？就是买上一船也花不了多少。柳轻仇决定赌一下。 潘五说：“你先收购。”又放下手里清单：“先收购，能买多少买多少，要是不相信的花，明天你准备两辆车，我先给你送过来几份铸材。” 柳轻仇想了又想，说一声好。 潘五说：“你不会后悔的。”开门出去。只是马上又回来：“借点钱。” 柳轻仇疑问道：“借钱？” 潘五苦笑下说：“没有钱吃饭。” 柳轻仇笑了一下，丢过来两锭金子：“送你了。” 潘五接住，道声谢。去酒家买食物，买上很多出城，乘坐大鹰回去小岛。 这一次是他自己回来，时间紧迫，一定要尽快完成交易，也是要尽快起出来海里那些东西。 有了金子，顺便给大鹰买了三头烤猪，等回到小岛，一人三鹰开吃。 等吃完饭，也是天色全黑以后，潘五回去第三学院。 也不用大鹰出手，骑着鲨鱼回去，很快回到潘家大院，意外发现竟然亮着灯？而且是很多地方亮明着烛火。 这是什么情况？潘五心中生疑，难道说海里藏的东西被发现了？ 没一会儿时间，回到很熟悉的铁房子，也是很熟悉的码头。 可是眼看要到岸边，鲨鱼却是不游了。 潘五看的仔细，在贴近岸边的地方围起来一排铁栅栏，应该是阻挡大海兽入内。 潘五心中郁闷，怎么个意思？这是谁把我家给占了么？ 幸好当初存放坛子的时候，担心气温过高容易坏，特意把坛子沉在深水区。连同那个装有鲸黄的大铁皮船也是沉在深水区。 看着隐在水下的铁栅栏，又是看看岸上的点点灯火，隐约有人声传过来，好像很开心很热闹的样子？ 潘五叹口气，我啊，就这个命了！好不容易买块地盖个房子弄个家，也是被人占去。 已然是这种情况，潘五不用上岸，从鲨鱼背上下来，游去坛子那里。 存放很长时间，坛子上面已经蒙有灰尘。 潘五就想笑，陆地上有灰尘，放到大海里面也是一样，看来灰尘才是世上最强大的东西。 大略看过一遍，又去看铁皮船。 铁皮船是个大秘密，只有他和潘无望知道。可潘无望已经不知道躲去哪里。 天知道潘五有多么希望潘无望能够出现眼前，天知道潘五有多么需要潘无望帮忙炼器，可是那个人啊！ 有心找梅韧问上一问，可上次回来，梅院长已经被人弄走了…… 在海底猛叹口气，招过来鲨鱼，骑上回去小岛。 回去以后就是睡觉，隔天天光大亮，潘五去水里陪鲨鱼和鳄鱼玩了一会儿，一直到晚上时候才出发。 昨天是白天过去，可是那么大一只巨鹰在天上飞过，即便再是空旷地方，也会有人看见。 如果只有大鹰还好，天下怪兽不知几多，可若是大鹰抓着许多钢锭、钢板在天上飞，只要被有心人看到，肯定又是许多麻烦。 没有办法，只能夜晚行动。大黑鹰抓着巨大钢锭飞去福临城。 这是黑夜的好处，黑糊糊地快速飞过，在城外林中落下。 夜间关闭城门，根本拦不住潘五，轻巧翻进去，又是来到柳家店铺。 柳轻仇在等他，等了好久也没来，正要关铺子的时候，潘五忽然出现。柳轻仇疑问道：“怎么这么玩？” 潘五没回答问题，直接问话：“我要的东西买好了么？” 柳轻仇摇头：“你要的太多，都要准备。” “要多久？” “绳子有现成的，渔网要等七天。” 潘五皱下眉头：“不能加快？”跟着说：“旧的也行，只要够结实。” “这样啊。”柳轻仇说明天问问，又问潘五：“你说的铸材呢？” “城外。”潘五说：“你能跟我出城么？” “现在？”柳轻仇有点担心。 潘五说就是现在。柳轻仇略一犹豫，说声好，又说等我换衣服。 于是就等吧。 很快换好衣服，柳轻仇也是跟店里人言语一声，俩人往城门方向跑。 柳轻仇是四级修为，实力不能算太高，但是开个店铺肯定够用了。自然地，翻个城墙也是够用了。 在潘五帮助下，俩人几乎是毫无声息的攀上城墙，又是趁守兵不备，从城墙另一边跳下，然后直接跑进林中。 大黑鹰不在，或者是故意躲在一边。 等柳轻仇来到之后，一眼便看见莹莹闪着微弱亮光的五级铸材。 这是黑夜的好处，黑糊糊地快速飞过，在城外林中落下。 夜间关闭城门，根本拦不住潘五，轻巧翻进去，又是来到柳家店铺。 柳轻仇在等他，等了好久也没来，正要关铺子的时候，潘五忽然出现。柳轻仇疑问道：“怎么这么玩？” 潘五没回答问题，直接问话：“我要的东西买好了么？” 柳轻仇摇头：“你要的太多，都要准备。” “要多久？” “绳子有现成的，渔网要等七天。” 潘五皱下眉头：“不能加快？”跟着说：“旧的也行，只要够结实。” “这样啊。”柳轻仇说明天问问，又问潘五：“你说的铸材呢？” “城外。”潘五说：“你能跟我出城么？” “现在？”柳轻仇有点担心。 潘五说就是现在。柳轻仇略一犹豫，说声好，又说等我换衣服。 于是就等吧。 很快换好衣服，柳轻仇也是跟店里人言语一声，俩人往城门方向跑。 柳轻仇是四级修为，实力不能算太高，但是开个店铺肯定够用了。自然地，翻个城墙也是够用了。 在潘五帮助下，俩人几乎是毫无声息的攀上城墙，又是趁守兵不备，从城墙另一边跳下，然后直接跑进林中。 大黑鹰不在，或者是故意躲在一边。 等柳轻仇来到之后，一眼便看见莹莹闪着微弱亮光的五级铸材。 在潘五帮助下，俩人几乎是毫无声息的攀上城墙，又是趁守兵不备，从城墙另一边跳下，然后直接跑进林中。 大黑鹰不在，或者是故意躲在一边。 347 白牛 三百斤的五级铸材，说丢就丢下，再背起另两块钢锭离开。 潘五没有那么勤快，走出一段距离，估计柳轻仇看不到、也听不到他以后，找个地方挖矿，埋进去两块铸材，空手离开。 这样的宝贝就这样丢在这里，只能说一声潘五真是心大。 再走远一些，召唤来大鹰。 既然定下来是三天以后交易，没有马上回小岛，从潘家大院和第三学院上空飞过，大略观察一番，然后才回去小岛。 落地后第一件事是把铸材丢进大海，然后等到后半夜，偷摸进入第三学院，去炼器室偷出来很大一捆绳子。 绳子又重又多，不方便携带，都是大鹰出苦力。潘五把绳子拖到空地，大鹰来带走。 要三天以后才能交易，潘五没有时间浪费，偷来绳子入海。 海底那艘铁皮船长有十三四米的样子，漏洞的地方全部封好。潘五带绳子进入海底。 大鲨鱼和鳄鱼赶来帮忙，两鱼一人费好大劲才把绳子拴到船上。 抓着绳头出水，一次又一次把绳子送出来，让三只鹰分别抓住。潘五喊使力，三只鹰朝上方飞去。 潘五潜下水，带着鲨鱼、鳄鱼一起帮忙，稍微费些事情，终于把铁皮船从海底打捞出来。 在以前，他想用修补这艘船，可以出海，可以在大海上到处转悠。现在有了五级铸材，这艘船已经不那么重要。 一人二鱼三鹰一起使力，把船弄回小岛。 等到了岛上，先仔细检查一番，确认没有破漏处，用绳子仔细地好好地捆绑，将绳头系到一起，结成三处可以抓的绳扣，让三只鹰尝试一下。 三只鹰已经习惯了被潘五欺负，也是力大无穷，略一使力，十几米长的铁皮船竟然摇晃着升上高空。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让它们先下来，然后放血。 没有办法，可怜的潘五只有这一样能拿得出手的宝贝。 不但是喂鹰，也喂了两头海兽。 又是一次大放血，到脸色煞白才停下。 等三只鹰吞下血液后，潘五跳到黑鹰背上，大喊一声走。 三只巨鹰马上升空，再回来抓起绳索，带着曾经的铁皮船，如今的铁皮柜子朝西北方向飞去。 三头巨鹰在突破晋级后都是变小一些身体，可是再小也有十米来高，站在地上就根一个大树一样粗壮。 不过是十几米长的铁皮柜子而已，三头大鹰配合，尽管会很累，却是一口气回到天绝山脉，也是直接回去营地。 看见潘五回来，营地里很多人围上来。 潘五来不及说话，从怀里取出鲸黄喂三头大鹰，先让它们休息，然后才是轮到自己休息。 铁皮柜子里有很多东西，比如秦关中赏赐的百兵之魂，当初西征时只携带很少，大部分都藏在铁皮柜子里。 还有更多更多的鲸黄。鲸黄不怕坏，也就不着急使用。在动用这些鲸黄之前，还有海里的许多肉糕。 只要没有意外，潘五打算让蛮族战兵每天都吃。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潘五不着急打开铁皮柜子，招呼来齐大宝，告诉他，他的任务就是看着这个柜子，没有潘五允许，谁也不能动。 齐大宝当然是痛快应下来。 如此算是解决一件事情，休息一夜后，第二天去矿山看过一遍，一切良好，尤其是五级铸材，简直是唾手可得那般轻易，放眼看，到处是一片莹莹闪亮。 铸材有了，要如何才能让它们变成最好的铠甲？一定要轻要薄，要不影响行动，这就需要方法和各种辅材。 略略看过一遍，喊来大黑鹰，去第二座矿山看了一看。 又是看到意外情况，上次看见的斑斓猛虎还在，有意思的是又多出好几头凶兽，在山脚下卧着一只白牛，通体雪白雪白，连头顶的两只长角也是发出银白色的亮光，好像刀刃一样。 小白猫也在，也还是山顶位置，距离很远懒懒躺着晒肚皮。 小白猫见过潘五，看见大黑鹰飞回来，马上翻身站起，可是下一刻，又是懒懒躺下，继续晒肚皮。 蛇群没有了，两只胡熊也没在，依着它们的本事，既然小白猫能留在这里，它们也应该有能力留下才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此外还有一只大公鸡，全身金黄，打眼一看好像在散发光芒一样。潘五愣了一下，都是些什么玩意？这么这么古怪？ 好在只有这几只凶兽，计算一下到石煤矿、也是到第一座矿山的距离，心中祈祷：你们就在这里待着吧，千万千万别乱跑。 来了这么多凶兽，肯定有所图，基本上能够确定这里有宝。 可不管是什么宝贝，潘五连想都不去想一下。想要宝贝？先得应付过去这一堆恐怖家伙才行，潘五自问打不过大鹰，也就不敢兴起不该有的念头。 在天上又飞一圈，回去矿山。 刚一落地，就发现大黑鹰有点异常，似乎也想去那座矿山分一杯羹？不但是它变得有点躁动不安，两只大白鹰也是这样。 幸好和潘五相识已久，又是吃到那么补的血液，总算是能够克制住冲动。 野兽容易冲动，在面对巨大好处的时候更是容易冲动，不管能不能得到，多半会冲动一下。 现在的三头鹰能够强行压制住心底的冲动**，说明实力大增，也是灵智大增。 潘五仔细观察过它们，大声说：“哪里都不许去！”又喊来银羽那些战鹰，都是一样的吩咐下去。 倒是五百多头战宠没有什么反应，也许是因为实力太低、感觉不到宝物的缘故？ 观察过这群野兽，喊来索达尔，告诉它们设置防线，一定要加强防御！ 等这些事情都做好，再带着三只大鹰回营地。 在营地多待两天，第三天回去秦国。 这一次不去小岛，直接飞到无人地方，潘五进城找柳轻仇。 三天时间，柳轻仇采买到了大量东西，首先是渔网有了。其次是各种炼器用的高级工具。 工具比较容易买到，只要肯花钱久行。难得的是各种材料。 在这个时候，潘五想起一件事情，只想着买卖东西，却是忘记寻找高级炼器师。 等盘点过这些东西，让人装车送出城，送到上次交易钢锭的地方。 柳轻仇说：“这些货物太过昂贵，公子可有护卫？” 潘五想了一下：“关城门之前送出去就行，送到地方就走，别的事情我来做。” 柳轻仇问：“马车也留下？” 潘五想了一下：“到地方，你们卸下货物就行。” 既然是买家要求，柳轻仇也就不多言，不过还是多提醒一句：“城里还好，若是出了城，被人知道你有这么多货物，也行会出事的。” 潘五说没事。 柳轻仇点点头，又说出另一件事：“我们没有那么多钱，所以把公子先交付我们的五级铸材送到拍卖行，定在下个月拍卖，消息已经放出去了。” 潘五说知道了。 他确实是知道了，柳轻仇为什么要说这个事情？是提醒他，这样大一块五级铸材，肯定有人询问来路，而潘五拥有的不是只有这一块铸材，未来还要交付给柳家更多。 按照正常人的估计，柳家一定会卖出去一些，否则根本支付不起价钱。而卖出去以后，也一定要跟各方使力搞好关系，到那个时候，万一有强人、甚至是官府问话，有八成可能会供出潘五的消息。 这是很容易就能想到的事情，柳轻仇肯事前提醒一句，说明对潘五确实没有恶意，也是确实想做这样一笔生意。 在这样大一笔财富之前，没有人不动心。柳家肯定动心，只是柳家人足够聪明、足够理智，一个能随随便便卖出大批五级铸材的势力，肯定不是他们一家商铺能够得罪起的，所以他们做出最正确的选择，我们安心赚钱就是。 利益当前，谁能不动心？商家逐利，柳家不会拒绝这门生意。 见潘五说没事，柳轻仇看他一眼，想了一下说：“公子，福临城周边能够购买到的东西，差不多就是这些了，三天后应该能够交付。” 潘五手里是另一份清单，是柳家人提供的货物清单，跟自己需求的实在相差太多。 大略看上一会儿：“书呢？” “我们已经在尽量购买。”柳轻仇说：“很多都是赊购。”跟着又说一句：“公子进来店里这么长时间，待会出去的时候，也许会有人跟着，还望公子小心。” 这就是又提醒一次，潘五说多谢。再问话：“城里有没有高级炼器师，我想请回去炼器，酬金不是问题。” 柳轻仇想了一下：“这个不太好找。” 潘五点下头：“那我走了，晚上交货时，我把另两块钢锭给你。”跟着再说：“按照你列出的这份单据，三块铸材够了吧？” 柳轻仇苦笑一下：“够了，而且还有多。” “多点无所谓，你可以用别的东西补上。”潘五拿着两份清单离开。 如同柳轻仇说的那样，出门没多久就发现有人跟踪，还好不多，只是两个青年。潘五不做理会，先去酒家吃饭，大吃二喝一通，待到下午三点多才出门。 他一出去，两个青年又跟上。 348 利山来人 那俩人不是一起的，也是发现到彼此的存在，分别在街道两边跟着。 潘五不想因为这么点事情杀人，便是多费点事情，在街道里转转，甩掉他俩，这才出城，去到埋藏两块钢锭的地方坐着等天黑。 天没黑，柳家车队就出城了。五级铸材很值钱，柳家运货的马车竟然有二十多辆，主要是各种工具，高级炼器材料倒是不多。 柳轻仇在前面带队，同时有一百多人进行护卫。 他们人多车多，走进林子没多久，潘五就发现到，起身迎过去。 就在前次交易的地方，车队停下。 潘五及时出现，看他空手，柳轻仇问：“东西呢？” 潘五说：“你们有尾巴。” 柳轻仇说知道，又说没有办法，他们这么长一支队伍，没有办法隐藏。 潘五说：“把渔网铺开，多铺几层，越结实越好，把货物堆到渔网上，再包起来。” 柳轻仇有些好奇，不过做生意忌讳多嘴，知道越少越好，一声令下，在道路空地上放下许多渔网，等手下忙着搬货的时候，柳轻仇跟潘五说：“请问公子，另两块铸材放在哪里？” 潘五想了下：“等我。”跑回去埋东西的地方，快速挖出来铸材，背着回去。 当他把铸材丢到地上的时候，柳轻仇一声叹息，希望没事吧。 跟潘五做交易，货物是五级铸材，就在现在这一时候，有很多人盯在各个地方。 潘五随随便便带回来两块铸材，也是随随便便就被别人看到。肯定有人动歪脑经，现在的问题就是把三块铸材全部运进城，直接送去拍卖行。 还是那句话，做生意就要冒风险，为获得更多利益，很多事情其实是没得选择。 柳轻仇一声吩咐，跑过来两个大汉，又过来一辆马车，打开车门，放进去两块铸材。柳轻仇跟潘五说：“我们先回去了。” 潘五想了一下：“等会吧。”柳轻仇问为什么。潘五苦笑一下：“有人来了。” 柳轻仇面色一变，急忙回头看。 从城池方向走过来两个人，前面明明是漫长车队，他们却是好像没看见一样，笑眯眯的从车队旁边经过，完全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有很多人跟踪车队，都是藏在林子里，或者缀在车队后面，像他们俩这样的还真是没有。 柳轻仇看着那两个人，又看看潘五，心里有点吃不准。 为了这单生意，柳家当真是无比冒险，也是拿出很多好处给别人。 最大的好处是什么？在福临城这里当然是城主！ 柳家人经过商议，不论得到多少，这是一个交好城主的最好时机。也是因为得到城主的保证，他们才敢有现在这样大规模的行动。 可是现在，从城里走来这样两个人？ 柳轻仇有些吃不准，看过潘五之后，又转头看向搬运货物的工人。 柳家掌柜是柳东来，这一次柳东来亲自出马，不但是柳东来来了，柳家高手几乎全员出动，都是藏在车队中间以备不测。 很快，那两个人走来这里，站在装有五级铸材的马车前面问话：“请问，五级铸材多少钱卖？” 潘五笑问：“你们打算出多少钱？” “一万金币好不好？”问话的很认真。潘五回答的更认真，摇头道：“真的不能卖，这个价钱太低，我会赔的。” 问话的点点头，继续用很认真的表情问话：“假如再加上你的命呢？” 潘五说：“我的命我做主，你怎么加？” 那人笑了下：“你可能不知道我是谁，我来自利山。” 潘五摇头：“没听过。” 那人笑了一下，看眼马车，指着车上面的徽记问：“柳？是你们家的吧？”问的是柳轻仇。 柳轻仇问回来：“不知道先生何意？” “要是你们家的话，我想要购买这些铸材，应该没问题吧？” 柳轻仇面色一变。 潘五不知道利山，她知道啊。潘五不知道利山上有些什么人，她知道啊！ 就这个时候，潘五插话：“没做完交易呢，现在东西还是我的。” 柳轻仇一惊，看向潘五的表情都不一样了。 问话那人说：“你确定？” 潘五说确定。 那人叹口气，想了下又跟柳轻仇说话：“要是这样的话，我们做什么就跟你们柳家没有关系了。” 柳轻仇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话。 潘五摇摇头：“你们确定想要这两块铁？” 那人问是什么意思？潘五说：“先回答我。” 那人点头：“确定，这两块铁我们利山要定了。” 潘五撇撇嘴：“都没听过，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说着话，两手一伸，好像利刃一样插进二人胸膛，跟着快速收回。 下一刻，对方两人扑通一声倒在当场，潘五甩甩两只手：“有手帕么？” 柳轻仇吓坏了，她知道潘五有本事，也能够猜到会很厉害，可是想不到会这么厉害，随便两下就杀了两名高手？ 潘五又问一遍：“有手帕么？” “有有有。”柳轻仇赶忙拿出条丝帕递过去。 潘五接过擦了两下，根本擦不干净，索性蹲下拿土来擦，然后再用手帕擦土。可不管怎么弄，反正是擦不干净了。 看看两只手，潘五仰头说：“赶紧走吧。” 柳轻仇顿了一下，抱拳道：“多谢。”回身说走，马车转向城池方向。 这辆马车一走，原先搬运货物的工人马上有一大半跟上，前面后面都是人，保护着马车进城。 城外不安全，进入福临城就不怕了。 柳家全部高手一起出动，还有雇请来的高手，护着一辆马车进城。 谁都知道要秘密交易，可是不行啊！五级铸材，柳家实在吃不下来，可又舍不得这笔横财，就只能冒险了。 潘五想了想，算了，就当时做做好事，跟在柳家队伍后面慢慢走。 从这里到城门，依照这一辆马车的速度来看，用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到达。问题就是这二十分钟会不会出事。 刚才已经出来两个不知死的利山白痴，鬼知道还会有什么山的人再跳出来？ 还好，走出十多分钟也没有出现异常情况，又走上一会儿，眼看前面就是城池，潘五停下脚步。 在这个时候，柳轻仇来了。 潘五跟在他们身后，柳家人心知肚明。眼见人家一直送到城门口，柳家人当然要有所表示。柳轻仇跑过来就说多谢公子护送，跟着又说：“还剩下的那些东西，请公子告之地址，我们会送到地头。” 潘五想了一下：“炼器师，我需要炼器师。”说完多补充一句：“还有炼器材料。” 柳轻仇说尽力而为，又问一遍货物送到哪里。 潘五想了一下：“不管去哪，你们都是会被人跟踪，算了吧，我来找你们。”说完转身离开。 回去堆放货物的地方，柳家工人还在忙碌，又过去好一会儿时间，才算把货物堆到一起，也是用渔网包裹起来。 潘五跳上去，把渔网仔细打结，结成结实大疙瘩。 一共三个大渔网，包裹着三堆小山一样的东西。 潘五检查过一遍才让柳家人回去。 这个时候天色开始黑下来，等柳家车队离开后，林中隐约还有呼吸声。 潘五坐在货堆上看天，顺带地看向密林深处。 就这片地方，在前后左右各处，起码藏着八个人。修为不高，潘五懒得理会。 又过去一会儿，终于有人忍不住，从林子里走出来：“请问公子，需要帮忙搬运么？” 潘五笑了一下：“你胆子够大的。”说着话指指不远处的两具尸体：“我不想杀人，你走吧。” 那人面色变了一下，看看那个方向，略一犹豫，转身离开。 潘五又等一会儿，林中忽然亮起一道烟火，片刻后，路上响起马蹄声，快速跑来一队骑士。 骑士跑来这里，一眼看见货物，也是看见潘五。 有人亮起火把，一个道士跳下马，走前几步说话：“胆子真大。” 潘五看看他：“有事？” 道士说话：“我想打听个事情。” 潘五笑了一下：“我没有钱。” 道士不理他说什么，直接问话：“我想知道你的五级铸材是从哪里得来的？” 潘五说：“我找人挖的矿石，找人炼的。” 道士点点头：“能把矿山地点告诉我么？” 潘五说：“在姜国。” 道士笑了一下：“你觉得说胡话很有意思么？” 潘五说不是胡话。 道士叹口气，刚想说话。潘五忽然插话：“教你个乖，别有事没事给自己加那么多动作，有意思么？笑一下叹气一下的，干嘛啊？毛病！” 道士又是笑上一笑：“你还真是大胆。” 潘五说：“你看你，又来了，有病得治。” 道士不说话了，从背后慢慢抽出长剑，然后就是看着潘五。 这次轮到潘五叹气：“你是不是有病？抽出剑不说话，哑巴了？” 道士压了压脾气，轻声说话：“两个选择，带我们去找五级铸材，或者死。” 潘五不说话了，想了好一会儿，忽然起身大喊：“还有谁想占便宜的，赶紧出来！” 林中藏着的那些人不肯出来。 349 常五 潘五多等一会儿，又问一遍：“还有人没啊，不出来的话，这些东西就给这位道爷了。” 林中只有风吹过树叶的声音。道士有点意外：“我可以不要你的这些东西，只要告诉我五级铸材来历。” 潘五看看他：“有四个字，鸟为食亡，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道士面色一变：“小子找死！” 潘五不说话了，冲他微微一笑，打个口哨。 这是有埋伏？道士大喊：“小心！” 身后一众骑士赶忙下马，各拿兵器站成防御阵型。 三头大鹰从天而降，钢爪连抓，就见三道巨大身影掠过，噗噗声接连响起，道士那些人全部死在当场。 潘五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原本好好的三头雄鹰，这是三头鹰王啊，硬是被自己骗成打手。 三只大鹰杀死那些人，落在地上看向潘五。 潘五这才跳下来，在一众尸体身边快速搜过，得到点钱财、丹药，也有几样武器，随便捆起来拿着，跳上鹰背，喊声走。 三只大鹰飞起来，抓住三个大渔网包裹着的大堆货物，腾空而起。 按说可以直接回去天绝山脉，潘五担心渔网捆绑不够结实，到底先回去小岛一趟，仔细检查一遍，才回飞天绝山脉。 跟上次回来时一样，先去矿山待上一天，也是去另一座矿山看下热闹，再回去营地看书，学习各种炼器知识。 最近一个多月，是潘五开始修行以来最懈怠的一段日子，每天都是看书、每天都是学习炼器手段，完全没有练武。 潘五知道不应该，可是事情有轻重缓急之分，在现在这个时刻，他必须尽快装备起所有战兵，也是要快速提高他们的修为，要让他们全部变成五级高手！ 当然，这只是梦想，可潘五一直在为了这个梦想努力。 时间一晃而过，三天时间又过去了。 为了让柳轻仇能够充足准备时间，潘五特意多待一天。 幸亏多待一天，大白牛来了。 两天前去矿山转悠一圈，山周围还是那几只凶兽，额外多出来的是两头胡熊又回来了。不知道它们在守着什么，或者说是在等什么，潘五看过一眼就走。 他飞来飞去不为宝物，只是想知道凶兽行踪，万一攻击他们可以早做准备。 回来后的第四天，潘五在营地熟悉炼器技术，忽然有银羽飞来，在屋外连叫几声。 这是出现紧急情况才会如此，潘五赶忙出屋。 他一出来，银羽就抓着他飞去矿山。 在矿山下面圈出来很大一片地方，有高炉有堡寨，当然有围墙有箭楼。此时堡寨里面一片紧张情形，所有战兵全部做好战斗准备。 想要炼矿一定要有水源，炼器也是需要水源，而且必须是活水。在堡寨外侧是一条河，河的源头在深山里面，流在这里的时候有一个深潭，连着深潭是一面两里见方的湖，在湖水地势较低那一片是大河，一直流下来，途径堡寨，就是说堡寨建在河边上。 现在，在河对面站着那头大白牛，静静站立，不走也不动。 潘五在空中看到，一落地就问：“来多久了？” “十多分钟。”索达尔跑过来回话。 堡寨在河岸一边也是修为寨墙，潘五让士兵打开寨门，站在河岸往对面看。 为便于取水，河边早做修整，有沟渠流向堡寨里面。而在靠近堡寨的河岸边，都是铺有石条。 潘五站在石条上看大牛，忽然问话：“有事儿么？” 索达尔差点摔倒，不但是他，周围战兵都是同一种眼神看他，满心的不可思议，心说：老大，你玩呢？ 潘五一声问话，大白牛不做反应。 潘五叹口气，又问一遍：“牛兄，有事儿么？” 大白牛当然还是不做回应，就在潘五想第三次问话的时候，大白牛转身走了。 这是什么意思？谁也搞不明白！ 潘五告诉索达尔：“一定要注意，实在不行就进矿洞。”进矿洞就是当作乌龟一样躲起来。 索达尔问话：“那头牛厉害么？” 潘五说：“要是不厉害，你会找我么？” 索达尔说不是他找的，是战鹰自己去找的你。又说：“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战宠们如临大敌的样子。” 在方才这会时间里，在河这面，数百头战宠全部列在河边，全是盯看大白牛，每一头战宠都散发强大战意。哪怕是潘五过来，它们也无暇分神，依旧是盯看大白牛。 说明大白牛很厉害，可惜大白牛完全没有表情，就是轻松站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也许是站累了，转身离开。 现在大白牛走了，可是战宠们已经站在河边，竟然没有一头战宠回来，也没有战宠来找潘五，这在以前是不可想象的！ 潘五大喊一声：“过来！” 有了这声喊，战宠们才慢慢松懈下来，一个个懒洋洋走回来，经过潘五身边顶一下、或是咬一口，再走进堡寨。 在它们进寨后，两头大白鹰落下来，看过潘五一眼，然后回去窝棚休息。 鹰巢从来建在高处，跟了潘五一样，三头大鹰连习惯都改了。 从战宠和大白鹰的反应来看，那头白牛一定很厉害，不然早冲上去干仗了。不过大白牛肯离开，说明也是忌惮战宠和大鹰，只是不知道大白牛跑来这边做什么？难道说这边矿山也会出现宝物？ 想了又想，潘五是真想钻进大山肚子里探个究竟。 这一天留在这里，到傍晚时候骑大黑鹰又去那座矿山转了一下，大白牛已经回来了，还是卧在山脚。 看过这许多凶兽，潘五能做的就是祈祷，千万千万别去骚扰我啊。 大略看过一眼，回去休息，半夜喊起来三头大鹰，也是带着整理好的渔网，飞去福临城。 过去四天时间，不知道柳家店铺会如何，有没有准备好货物。或者说会不会发生意外？ 到达福临城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在睡觉。 让大黑鹰落在城中，潘五多绕些路跑去柳家店铺。 也不敲门，直接翻墙进入，可以刚一跳进院子，就窜出来两条黑色大狗，在汪汪大叫的同时凶狠盯着他。 潘五站着没动，马上就有很多房间亮其烛火，也有人直接跑出来，一看就是根本没脱衣服。 看见潘五以后，马上有人大喊：“有贼。” 潘五还是站着不动，等柳家人围住他以后，也是有人质问、并要捉拿他的时候，潘五才轻声说话：“我找柳轻仇，或是柳东来。” 刚说完话，柳东来出现了。 柳东来见过潘五，走到近前仔细打量一番，挥手道：“散了吧。” 为了潘五这单生意，柳家很多人暂时挤在店铺里住下，几乎所有人都是小心戒备，晚上睡觉都不脱衣服。 随着柳东来一句话，院子众人慢慢散去，两条大狗也被牵走。很快，院子里只剩下四个人，柳东来、柳轻仇，还有两个中年人。 柳轻仇说话：“公子不是说昨日来么？” 潘五懒得解释：“来迟了。”又问：“我要的东西呢？” 柳轻仇回话：“不在这里。” 潘五想了一下：“你们还好么？” 柳轻仇说还好。 潘五说：“这次事情，其实可以隐秘着来，是你们送去拍卖场。” 这句话有点推卸责任的意思，说是原本不至于闹成现在这样。 柳东来沉声道：“不能隐秘的。” 潘五想了一下，也对，即便是隐秘交易，可以后呢？总要拿出来变现，或是换购别的东西，总会被人知道。问话：“在哪？” 柳轻仇有点犹豫，想了下说道：“是这样的，我们城主想见您。” 潘五说不见。 柳轻仇苦笑一下：“现在三块铸材都在拍卖行，而从前天开始，周边很多人很多势力赶来福临，都是想要买下它们。” 潘五说：“你的意思是，我现在拿不回来铸材，也拿不走我要的东西是吧？” 柳轻仇说不好意思，又道个歉才说：“我们没有办法。” 潘五笑了一下：“想到了。” 对于福临城可能发生的事情，潘五早有预料。倒不是特别聪明，是在赶路时设想种种如果，总会碰巧撞见一种。 柳轻仇低下头看看脚面，才又抬头说：“给公子介绍一下，这位是城主府统领常五大人。” 潘五笑了一下：“同名。” 柳轻仇接着说：“这位是福临军钮做将军。” 这名字够怪的，潘五看向两个便衣中年人：“凭你们俩，留不住我。” 在介绍过身份后，两名中年人各往前走两步，将柳东来和柳轻仇挡在身后。听到潘五这句话，常五笑了一下：“公子误会了，我们没有想留下公子，是诚心邀请，惠城主十分想认识公子这样的少年英雄，我们留在这里是邀请，而非强留。”说着话比划下一身便服，意思是没有穿铠甲，也没有携带武器。 潘五摇头：“我没有时间。” 常五笑着劝话：“耽误不了公子的事情，城主现在就等在府中，公子若是不方便，我们可以回禀城主，请城主过来见您，可以么？” 潘五愣了一下：“用不用这么夸张？” 350 钮做 当然不夸张，惠城主不过是一城之主，对上任何一个能卖出九百斤五级铸材的人都会小心。何况潘五已经杀死利山来人，又有杀死一队强悍骑士。 对上这样一个人，恰巧这个人又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论是谁都会小心，也是都会尽量交好，就跟柳家做的一样。 潘五皱下眉头：“把我的东西送出城，我去城外等你们。” 常五痛快应下，跟钮做说话：“麻烦钮将军陪公子出城。” 钮做笑着点下头，常五抱拳道：“在下先告辞。”说完离开。 在这种交易中，柳家店铺已经不重要了，柳家人也不重要了。他们必须要跟城主搞好关系，现在就是一条便捷道路，也确实有了交情。接下来的时候就是惠城主跟潘五之间的交易。 潘五倒是无所谓，他连秦国都反了，还在意你一个城主么？ 就算你再厉害，还能厉害过姜国军神跟姜国国主？在姜问道和姜事民联手的情况下潘五都能轻易解决，更不要说一个小小城主。 说起来，这便是人的变化。 当初在海凌城，城主还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潘五想杀刘三儿，也是要尽量小心官府，也是要给官府一些面子。在那个时候，城主根本就是高高在上不可接触的大人物。到了现在，城主竟然派两名高手恭候自己，还会大半夜的跑出城外见他……还真是应了士别三日那句话。 柳东来和柳轻仇送潘五和钮做将军出来，一直送出长街才回返。临回去的时候，柳轻仇又是跟潘五说声抱歉。 潘五说没事，跟钮做往外走。 潘五是真的没有把柳家人的选择放在心上，因为在他心里，对柳家近况也有了一些猜测。 潘五猜想了很多种结果，现在遇到的是一种，还一种是柳家被人灭掉，全家灭掉，三块铸材也是归了旁人。 从心里说，潘五很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还好，福临城主还是很强大的，能够护住柳家。 现在，在城中大街上，安静走着两个人，钮做也不说话，只管安静带路。很快来到城门，钮做出示令牌，城门马上打开，俩人慢慢出城。 还是上次做交易的地方，一路慢慢走去。 不同的是，在俩人出城之后，很快有一队骑兵跟上。 骑士举着火把，每走出一段路就留下两个人，如此一直来到上次交易地点，也是潘五杀人的地方，然后才停下来。 大略一刻钟后，路上传来马车声响，能看出来是早做准备。 潘五安静站在火把下面，看着对面的士兵不说话。 普通骑士，身着二级铠甲，根本挡不住潘五一拳。可是这样装备的骑士才是战场上的主力，不论秦国、姜国、还是蔡国，主力军都是二级战甲配上二级战兽。 可即便这样，他们也是比蛮族士兵装备要好很多。蛮族士兵打仗，大多是皮甲，只有精兵和将领才会有钢铁铠甲护身。 曾几何时，潘五的目标仅是一套三级甲。那时候他想的是比大多数人的装备好一点就行。 不想也没有过去多少时间，潘五眼中已经只有五级铠甲了。 又过去一会儿，马蹄声接近，车队终于来到近前。 货物留在城主府那里，工人还是柳家店铺的那些。车队刚一到这里，潘五说声稍等，转身跑入黑暗中。 过会儿听到口哨声，又过上一会儿，潘五拖着几个大箱子回来。 把箱子拖到近前，让工人打开，按照上次那样把渔网一层层叠起来，再堆上货物。 工人们按照吩咐去做，就在一片忙碌中，常五回来了。 一行十几个人，常五在最前面带路，看见潘五马上下马，等身后一马匹跑过来，伸手牵住缰绳。 马上面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帅气青年，轻身下马，走向潘五：“我是惠正。” 潘五想了一下：“我就不说名字了。” 惠正有点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笑了下说：“这个不重要。”跟着做出个邀请的手势：“能请公子一叙？” 当然是能的，不然何必跑上一趟？潘五转身走向黑暗中。 看着潘五就是那样毫不在意的把后背留给自己，惠正暗叹口气，是胆子太大还是本事太大？快步跟上，俩人走出二十多米停下。 潘五转回身，看着不远处的火把问话：“城主想要五级铸材？” 惠正说：“公子干脆。”跟着说话：“我问过柳家，他们说公子需要炼器书籍和炼器工具，还有高级炼器材料。” 潘五说是。 惠正说：“我是城主，多多少少有些宝贝，假如说公子还有五级铸材，我可以跟你交换。” 潘五沉默片刻：“城主没有向上面汇报么？” 惠正怔住：“你这是……” 潘五又问一遍：“有没有？” 惠正没有马上说话，想了好一会儿：“冒昧问一句公子尊姓大名，还有这些铸材的来历？” 潘五说：“不能告诉你。” 惠正想了好一会儿：“可是公子想要做交易……” 话说一半停住，对面慢慢走出来一个人，是一个女子。 潘五看眼惠正，再看眼那女子：“你们俩谁能做主？” 那女子柳眉一怒：“大胆！” 潘五说没有意思了。跟惠正说：“你好歹是个城主，至于么？” 惠正笑了下：“我是大秦官员，有些事情总要询问清楚才好，只要公子告之姓名，也说清楚铸材来历，我们自会送公子离开。” 潘五轻笑一声，看向那个女子：“听说南方诸省有两位女省主，您就是其中一位？” 那女子更怒：“大胆！不可背后编排省主！” 这就编排了？潘五笑了一下：“原来是个丫鬟。” “大胆！”那女子大声说话：“快说那些铸材是从哪里得来的？” 潘五说：“我炼的。” 那女子冷笑一声：“不说是么？有本事就一直不说。” 这句话说完，黑暗密林中快速走出一队白衣女子，皆是手执长剑，面目冰冷看向潘五。 在这队白衣女子后面慢慢走出两个女人，一个跟前面丫鬟差不多大，空手跟在后面。在她前面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美丽女子，黑暗中瞧不仔细，但是感觉着就是那么好看。 那女子一直走到潘五身前：“我叫李来，敢问公子姓名？” 潘五说：“你这名字有点像男人。” 李来笑了下：“我师父也这么说。”跟着再问一遍：“公子姓名。” 潘五叹气道：“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难道你是大盗？又或是杀人凶犯？”李来说：“我瞧公子年岁不大，可有家长陪在身边？” 潘五说：“听我口音，听出来没有？” 李来笑了一下：“公子要是不愿意说，也不勉强，现下邀请公子去府中做客，公子不会拒绝我吧？不管这么说，我也是个省主。” 潘五说：“真年轻，一方大员竟然又年轻又好看，真不应该。” 李来笑道：“恭维我也是没有，公子请吧。” 她这句话说完，黑暗中响起马蹄声音，慢慢走出来一辆马车，直走到潘五身前才停下。有丫鬟想去开车门，李来笑着拦下，走过去轻轻拉开车门：“想我李来总算有点身份，亲自给公子开门，不知道公子肯上车么？” 潘五苦笑一下：“你不就是想要五级铸材么？我告诉你还不行么？” 李来转头看他：“这个不着急说，请公子上车，咱们对酌几杯，边喝边说岂不更好？” 潘五叹口气：“问句话。” “上车再说可以么？” 潘五当然不会上车，不过也是真有意思，一个是城主，特别有礼貌的大半夜跑出来跟他见面。一个是省主，更加有礼貌的亲自来邀请他去做客。 看眼惠正，再看眼李来，潘五忽然大喊一声：“啊！” 声音巨大，拼出全身力气大喊，瞬间惊住所有人。 声音太大，站在远处还好，站在他身边这些人，包括李来在内，都是被惊住。 下一刻，潘五纵身跳上马车，跟着继续向高空纵跳，身体跳进黑夜中。 李来反应过来，随手一抖，一条银色长索缠向潘五。 潘五就好像不知道一样，全部力气都拿来跳高，已经高过大树，且还在往上跳。 大黑鹰及时飞过来，抓住潘五朝上空一甩，潘五飞起更高。大黑鹰再飞回来，潘五轻轻落下，正是落在鹰背上。 下一刻，大黑鹰隐入黑暗中消失不见。 李来面目铁青，精心准备多时的陷阱，竟然拿不住一个小小少年？惠正也是十分惊讶，走过来问话：“省主大人，能看出那个人的来历么？” 这怎么看？李来站了好一会儿，下令回去。说完话，她带着女兵先走。惠正叹口气，喊来常五：“你们把货物收回来。”追着李来而去。 他们以为潘五逃了，这是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没有人愿意、也是没有能跟官府作对。可偏偏有个例外。 当李来和惠正等人离开后，常五让人重新把货物装车，就这个时候，潘五回来了。 如影子一般从黑暗中无声出现，站在常五身后：“麻烦统领大人。” 常五一惊，却是没有妄动，因为脖子上架着冰冷刀刃。 351 惠正 没有人愿意毫无价值的死掉，常五沉默好一会儿：“公子想要做什么？” “继续卸货。” 常五叹气道：“我做不了主。” 这一片地方因为潘五的忽然出现，工人全部停下来，护卫抽出兵器围过来，钮做就站在边上，大声喊话：“放人。” 潘五转头看他：“马上卸货，不卸货的死。” 钮做又喊一遍放人。潘五问话：“你是想跟我作对了？” 钮做不是白痴，可是身份比较尴尬，他是福临城守将，如果方才跟惠正等人一起离开，也就无所谓了，可偏偏没走不是？沉默片刻说：“公子是执意要跟官府作对了是吗？” 潘五笑了下，看看周围，那许多士兵全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不觉苦笑一下，大声说话：“继续卸货，否则杀。” 声音冰冷，可毕竟只有一个人，工人们有些犹豫，有机灵的趁机偷偷逃离。 潘五不等了，问常五：“最后一次机会，让他们卸货。” 常五有些犹豫，潘五叹气道：“你啊。”右手刀轻轻一划，脚步后退，瞬间出现在钮做身后。 钮做刚想动，脖子上已经架上刀刃，而在前面的常五已经呼通倒地，鲜血从脖颈处快速流出。 潘五又说一遍：“你也是最后一次机会，卸货。” 钮做面色变得极其难看，潘五多给一次机会：“两个数，不卸货你就死。”说完轻轻说处个一。 钮做急忙大喊：“卸货！赶紧卸货！” 潘五点点头，不再说话。 既然将军如此发话，工人们便是继续干活。可是有机灵的工人，还有士兵偷偷离开，想要跑去通知城主。只是没一会儿就全部回来，在他们身后空中飞着两只巨大白鹰，在更远一些的路上倒着六七具尸体。 回来就干活吧，长长车队变得特别有序，工人也是特别用心，很快把货物堆到渔网上。 依旧是层层渔网，包起货物，在最上面系牢，潘五这才收起刀子，走过去检查一遍，随口说话：“走吧。” 这是赦令，连工人带兵将赶忙离开，钮做拖在最后面，等所有人都离开后，亮出一柄银剑：“我想和你决斗。” 潘五摇摇头：“我不想杀人。”说完打个呼哨，三只巨鹰飞来，潘五纵身跳上黑鹰背上，三头巨鹰抓起三堆货物，快速回去天绝山脉。 全速飞行，天没亮，他们已经回到矿山。 跟柳家交易得来的两次货物都是送来矿山，全部交给李全和炼器师们，工具要物尽其用，材料要收录起来。 潘五来不及休息，收起渔网，带着三头大鹰回去小岛。 先是把丢在海底的铸材稍稍整理一下，把它们堆在更深一些的地方，然后带着渔网回去潘家大院。 当初无数大铁锅，辛苦许多人，用去许多时间蒸出来的肉糕，绝大部分都是沉在海底。 海面温度高，越深海底越冷，当深到一定程度，温度也几乎不变，始终保持低温状态。来到这片海域，放眼看，堆着太多太多大缸、坛子一类器具。 展开渔网，让大鲨鱼和大鳄鱼各咬住一边，潘五往渔网里装这些坛子和大缸。 很辛苦、很累，一次性捞出一百多坛，竟然只是很少一部分。 潘五担心会腐坏，剩下的没有取出来，只带着这些回去小岛，略一休息，同样装进层层渔网中包裹起来，依旧是大鹰做苦力。 不过没有马上走，潘五在琢磨事情。 山中有凶兽，海中也有凶兽。潘五这次出山带出来特别多的五级铸材，是想交换回去足够多的高级材料，可惜柳家给的不多。那么，潘五就要另外想办法。 他是有很多高级铸材，可是同样的，当一样东西拥有太多的时候，哪怕是钱，想要一下子花出去都是个麻烦事，何况这么多高级铸材。 在福临城只换到很少一些东西，不但如此，也是绝了去其它城市交换的想法。一块两块还好，真要是再弄出个一千斤两千斤，首先，你说那家店铺会不会心生歹意？ 即便那家店铺没有坏心思，可万一再出现个惠正一样的城主，然后上面又有李来一样的省主…… 想要处理掉这些东西，只有两条途径，一个是去黑市，全部低价出售。 可是，你都知道是黑市了，就说明非常不安全，同样会生出许多风波，不太靠谱。 另一个途径是去炼器宗。大的炼器宗派不用考虑官府面子，官府也是轻易不会得罪他们。问题还是方才那个原因，万一他们也心生歹意怎么办？ 宗派跟官府最大的不同是，有很多自己的高手，而且这些高手肯拼命。 潘五却只有自己，不管怎么说，前路都不能算是太光明。 坐在石头上想了好一会儿，发现鳄鱼爬上岸，靠在自己身边卧着。潘五忽然生起个想法，带它回山得了。 只是马上熄掉这个想法，山里是淡水，也是浅水，应该不适合鳄鱼生存。再一个原因，鳄鱼走了，剩下大鲨鱼自己，多孤单？ 他是这么想着，却见大鲨鱼竟然也跳上沙滩，可惜没有腿，只能在沙滩上扑腾。 潘五苦笑一下，这是知道我不会见死不救啊。起身走过去，拽着大尾巴入水，潘五坐在浅水处，大鲨鱼就能过来凑个热闹。 鳄鱼也是爬过来，竟然是一种很不可思议的温馨。 看着漫无边际的大海，潘五知道海中宝贝肯定比天绝山脉多，他也想把队伍带出来，带来海岛生活，可惜啊，两千多人的队伍，不论去哪都一定是遇到各种围追堵截，秦、姜两国绝对不允许这样一支队伍在自己的国境内耀武扬威。 在浅水里坐了好久，直到日头高升，时近中午，潘五才起身，把两头大海兽拖进海里，挥手说再见。招呼来三只大鹰，带着一百五六十个坛子、大缸回去天绝山脉。 增长修为的东西有了，麻烦的还是炼器材料。 这次回去营地，跟大铁皮柜放到一起。第一件事就是开封。 先打开一个坛子，挖处一块肉糕仔细嗅嗅，轻咬一口吃下。然后是两个小时的等待，完全没问题。 可潘五还是不放心，毕竟他不是正常人。带着肉糕去喂战马，一共喂了十几匹，战马们吃的可爽了，生龙活虎地乱跑乱跳，全身都是发泄不完的精力。 再去喂战宠，战宠吃过也是没有事情，最后才给士兵吃。 先喊过来山峰那些人，这些人基本都是待在营地负责保护齐大宝。 然后吃吧，大家一起吃，然后一起等待。 一直到第二天，大家都是没有问题，也都是有不同程度的实力增长，潘五才终于放心。 跟以前一样，用肉糕熬汤，大锅菜大锅肉配上肉糕，成为所有战兵、战宠、乃至战马的伙食。 潘五拼了，不就是肉糕么？吃光了算！ 尽管每次只加入很少一部分肉糕，可架不住人多，还有更多的大牲畜，吃的那叫一个快。 潘五经过计算和试验，找出来最佳服用量。 什么意思呢？就是哪怕有再多肉糕，或者是再多鲸黄，不是你吃多少就能增长多少修为，这是一个吸收、并炼化的过程。尤其是后者，很多人不及时修炼，鲸黄里的大部分力量最后都是烟消云散。 潘五经过许多次尝试，跟士兵和战马定下不同的服用量。 要仔细着用、节省地吃，要尽量保证不浪费。 在这种前提下，也是两天就能吃掉一坛子鲸黄肉糕。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疯狂补充，比如大鹰们，它们吃肉糕已经没有太大用处。战宠们还能勉强有点用处。 主要是战兵和战马、还有骆驼受益最多。 尤其是普通战马和大队骆驼，从原本的一级实力飞速成长到三级。可惜三级是个槛，从三级到四级要很漫长的时间，再升到五级更是漫长。比如现在的战宠，喝潘五血长大，在年幼时被强化身体，又是吃着鲸黄长大，实力早升到五级。可是到了五级以后，再想往上升就要靠运气了。 不但是它们自己的运气，还要依靠潘五的运气，除非潘五再能得到更好的宝贝，再是喂给它们……否则同样要熬时间。 不过潘五不在乎，熬！反正炼器需要时间，大家一起熬时间。 在这种情况下，潘五在山里熬了两个多月。 在这两个月里面，全山所有人就没有一个低于三级修为的。潘五不但是给鲸黄吃，还提供各种他能够买到的修炼功法，又有六级高手呼天帮忙，只要肯练，怎么可能不晋级？ 得到最大改变的就是十几名工匠。 原本普通人，一面跟炼器师学习炼器知识，一面快速提高修为，他们这些人原本就认真用心，在快速提高以后，也是有了修为以后，做起东西那叫一个精美。 打小训练出来的结果，让他们做事情都是努力做到最好，同样一片甲叶，他们能够做处一千片，让每一片都近乎于一摸一样。 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再厉害再高明的匠师，也不可能做出完全一样的东西，可是这些人刚刚修到三级修为，就能够做的尽量完美，近似于一样了！ 352 李来 这些人知道感恩，知道他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潘五带来的。而他们仅仅才付出了几个月的时间而已。 因为这个缘故，这些原本想去大城市、原本想到处走走看看的人竟然安心留下来，再没有一个人提过要走的话题，甚至就没有这种念头。 有了他们做对比，潘五高价请来的三十名炼器师就有些不够看了。这些人见的多，想的也多，每天要做的事情也是很多。比如修炼，那些蛮族工匠增长实力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炼器，而这些炼器师中的大部分是为了修炼而修炼，是想变厉害。至于炼器，不论学习到什么程度，最终目的都是为了提高自身修行。 潘五知道他们想要的是什么，也是知道蛮族工匠和他们的不同，但是一句话没说。 在现阶段，大家还是在学习、摸索阶段，没有开始炼器。 任何一个行当，只要走进去，那就是大浪淘沙的过程。不要想着回报，要先问付出，要静下来心来付出，只有坚持下去，也是真正做进去，才有可能成功。否则一定会被大浪淘走。 不要埋怨不要抱怨，把自己当成傻子，才会有傻子一样的执念。 潘五喜欢这些工匠，可惜只有这十几个人肯出来。否则他将拥有全天下最杰出优秀的一批炼器师。 因为这些人够专心，从第二月开始，潘五和他们住一起，一起研究炼器，一起吃饭，顺便教那些人说汉话。 在这段日子里，为尽快搞出东西，潘五也不去看大白牛了。警戒事情全部交给银羽，有它们在，不要说人，就是一直稍微大一些的老鼠都不可能悄无声息进入营地。 当第二个月过去以后，李全来找潘五。 李全负责炼矿事情，说是经过两个月的炼烧，那条蛇皮发生变化了。 潘五问：“炼出来的铸材怎么样？” “好像更好了。” 潘五想了下问：“没有变小？” “小了。”李全说：“应该是它的鳞甲被高温熔炼掉一点，混进铁液中，改变整个铸材的强度。” 只要蛇皮还在就行，潘五说继续，什么时候把蛇皮烧光了什么时候结束。 李全说：“还有一件事，重锤力量不够。” 潘五惊奇道：“这么大锤子还不够？” 李全说：“是这样的，我想更换重锤，用五级铸材换掉原先那个。” 这么一说，潘五就明白了。 越高级的铸材越重，经过高温熔炼，再强力锤炼到一起，五级重锤肯定更好用。问题是制作重锤同样艰难。 潘五犹豫一下说：“你是怕浪费么？没事，尽管去做。” 李全说：“那行，我去做了。” 随便一个重锤都是重达万斤以上，同等大小的五级重锤，重量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倍。而且不但是更换锤头，要连下面的砧墩一起更换，是特别难一件事，也是特别浪费铸材。 不过潘五不在乎，他的目的就一个，尽最大努力保护好身边每一个人！ 李全离开后，又过去两天时间，三头大鹰忽然有点蠢蠢欲动，在天上来回打转，有些想要飞远的意图。 奇怪的是只有它们三个大家伙是这样，战宠和银羽都是没有感觉。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一脸大胡子，知道三头巨鹰的变化后，心里略略一琢磨，召唤下来大黑鹰，骑着它去另一座矿山。 如果没意外，那地方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潘五一次都没去过那里，就当不知道不存在。 三头大鹰很快飞来，还没到地方就看到天上有两只金色鹰隼在盘旋。 看见它们，三头大鹰马上进入战斗状态，小心戒备。 潘五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两头金鹰根本不看它们，目标是下面矿山。 原先矿山上只有少少几只凶兽，不想今天一看吓一跳，少说二三十只各种各样的古怪凶兽。大白牛和斑斓猛虎不说了，小白猫和胡熊也不说了，那头大象一样的大野猪又回来了，此外还有两只狐狸一样的凶兽，又有近似于狼、狮等猛兽。 之所以说近似，因为都不是本来模样，或多或少有一些改变，比如大狮子全身漆黑不说，还没有尾巴没有毛，要不是潘五养着大狮子，还真不一定能认出来。 现在，这所有凶兽都是聚在山下，眼睛都是盯在一处。根本看都不看潘五。 潘五好奇，让大鹰飞过去一点，发现那些凶兽只是在看山？ 真的是看山，矿山下面一处山坡，有树有草有土，有那么一片地方只有土，上面是石头山峰，下面是碎石子和泥土，再往下是草地。所有凶兽都是聚在草地四周，眼睛盯在那片碎石突破上面。 潘五盯着看了好一会儿也看不明白，什么什么都没有，它们到底在看什么？ 就这时候，天空忽然打雷！ 潘五吓一跳，我在天上啊！打雷不是先劈我？赶忙抬头看，郁闷个天的，这片天空没有云彩，怎么会打雷？ 就在他琢磨不懂的时候，空中竟然又是一个闷雷。 潘五服了，这是雷公发脾气了么？完全不应该发生的事情也能出现？ 奇怪的是，两声巨雷过去，天上飞着五只巨鹰，都是一点事情没有，也不在意雷声。 潘五琢磨琢磨，那个雷……好像不是在天上？这样一想，赶忙低头看。 雷确实不在天上，是在地上，就在那片碎石土坡下面。 潘五刚低头看，那片碎石土坡轰地炸开，好像被雷劈到那样，石子碎土四飞，同时也伴着第三声雷响起。 雷声巨大，好像就在身边、就在耳朵边，所以潘五会误会在天上。 正常人听到雷声，下意识都会认为在天上，因为这是常识。不想现在终于看见地下打雷。 连续三声惊雷之后，第四声又响起，轰地一下，大地破开个洞，从下往上崩飞处无数碎石。 石头去势非常猛，连三头大鹰都要闪避。 不但是它们三个躲避，两只金鹰同样闪避。倒是下面的许多凶兽不用担心，石头是往上飞，它们站住不动就行。 片刻后，石头势尽，从高处落回来，下了一场石头雨。 等石头雨落尽，尘土也是飘散开来，露出下方景象。 山坡上出现一个巨大无比的坑，方圆少说三十多米，深也差不多三十多米。 从高空看下去，深坑底部有个黑点。 就在潘五琢磨要不要下去的时候，周边凶兽动了，同时扑向深坑。 两头金鹰也是快速落下。 这是怎么回事？潘五担心出事，所有事情都由贪念起，赶忙冲三只大鹰说话：“停住！” 三只大鹰很给面子，在空中盘旋。 片刻后，凶兽们扑到坑底，在这个时候才能看出来，那个黑点其实挺大，比一个拳头要大。 凶兽们扑到坑定，都是朝那黑点扑过去，很自然地发生混战。 因为距离实在太远，潘五实在不知道黑点是什么东西，可是能够吸引众多凶兽争抢，肯定是好东西。 于是，高空中盘旋着三只无所事事的大鹰，下面有二十多头凶兽乱打在一起。 它们没有敌人，或者说都是敌人，谁想靠近黑点，马上就有别的凶兽打过来。 倒是势均力敌，谁都能给谁打倒打退，可也是都不受伤，一个个皮厚肉粗的，比五级铠甲还坚硬结实。 潘五忽然生出个想法，要是带着这么多凶兽出山，天下虽大，哪里去不得？ 可惜啊，这样强大的凶兽多半是开了灵智，有自己的想法的。 潘五正感叹呢，下面发生变化。 许是听到他的想法，众多凶兽忽然明白过来，我们是有智慧的，忽然就不打了。 天啊，又怎么了？ 脑中刚产生个疑问，让人更惊讶的事情发生，那堆凶兽竟然开始排队了？ 我的天！是要吓死我么？凶兽不但排队，还是从小到大排队。 最前面是小白猫，后面是胡熊…… 没有人命令，没有人指挥，也不知道凶兽们是如何商议的，忽然就不打了，忽然就排队了。 等大家排好队，小白猫走近黑点，伸出爪子探向黑点，一点点探，一个爪子一个爪子探。 潘五忽然生出个想法，要是带着这么多凶兽出山，天下虽大，哪里去不得？ 可惜啊，这样强大的凶兽多半是开了灵智，有自己的想法的。 潘五正感叹呢，下面发生变化。 许是听到他的想法，众多凶兽忽然明白过来，我们是有智慧的，忽然就不打了。 天啊，又怎么了？ 脑中刚产生个疑问，让人更惊讶的事情发生，那堆凶兽竟然开始排队了？ 我的天！是要吓死我么？凶兽不但排队，还是从小到大排队。 最前面是小白猫，后面是胡熊…… 没有人命令，没有人指挥，也不知道凶兽们是如何商议的，忽然就不打了，忽然就排队了。 等大家排好队，小白猫走近黑点，伸出爪子探向黑点，一点点探，一个爪子一个爪子探。 没有人命令，没有人指挥，也不知道凶兽们是如何商议的，忽然就不打了，忽然就排队了。 等大家排好队，小白猫走近黑点，伸出爪子探向黑点，一点点探，一个爪子一个爪子探。 353 斑斓猛虎 二十多头凶兽排队去碰触银色液体，一个接一个十分有序。过不多时轮到两头金鹰，后面就是潘五。 在这个时候，潘五才看清楚是怎么回事，金鹰把利爪浸入液体，拿出后又低头用尖喙浸入银色液体，然后离开。 轮到一黑二白三头大鹰，它们也是同样动作。 不问而知，银色液体肯定对凶兽们有好处。 等三头大鹰浸泡过银色液体，潘五略一犹豫，从鹰背上跳下来，把断过一次的黑色小刀浸入，然后拿出来看，好像没什么变化？ 正犹豫呢，身后是小白猫的低声吼叫，潘五赶忙让开。 在潘五排队的这会时间里，小白猫和斑斓猛虎它们也在排队，已经浸过一次银色液体的凶兽在第二次排队，继续用银色液体锤炼爪尖等攻击利器。 很自然的，潘五也跟去后面第二次排队。 这是一场特别不可思议的事情，所有凶兽都要拿蹄子、爪子去沾银色液体，像大白牛这种头上有角的凶兽要多费些事情，比如大白牛，竟然会凌空翻身？ 虽然结局是轰地一声砸在前面地上，但是在摔倒之前，已经有一支牛角沾过液体。 小坑很小，比拳头大不了多少，大鹰都是一个爪子尖一个爪子尖的去碰触银液。大白牛梯子太大，只能努力偏着沾染一下，跟它同样待遇的还有大象一样的野猪。 一个小坑而已，每次沾走一些，每次沾走一些，排队到第五次的时候，方才的比拳头大的黑点，如今变成弹丸一样。 不只是液体变少，因为它的减少，露出小小深坑，大蹄子肯定是放不进去了。 再有大白牛、大野猪那样的蠢货，体型庞大，来回走动一下，就震动石土滑落，经过这么场时间的折腾，不断有石头、泥土滚进坑里。每次都要凶兽把坑里的土石弄出来，才能继续让银液锤炼自己的武器。 到得后来，坑变得越来越小，滚下来的石头越来越多，凶兽们围着深坑看上好一会儿，终于放弃，全部离开。 鹰有利爪，能够挖到很深的地方，可是挖再深，也挡不住石头、泥土的快速滑落，挖的还没有掩埋的快，经过这么长时间，凶兽们折腾够了，放弃这种宝贵液体。 许是有了排队情谊，凶兽没有再打起来，都是安静离开，很快就剩下潘五和三头大鹰。 潘五有些不放心，跳到鹰背上准备随时逃跑，可是等上一刻钟也没见有凶兽回来，潘五略一犹豫，重新跳下来，去看那个深坑。 在今天以前，潘五从没见过这种银色液体，很粘稠，会流动，看上去是黑色。经过方才几次浸泡黑刀，现在的小刀虽然看不出改变，但是总有一种更加风力的错觉。 看会三头大鹰的爪子和尖喙，也是好像没有变化？可明明每一次浸入银液中，都会带出来一些。每当从银液中拿出来的时候，上面都是一层银亮光芒。不知道为什么会消失不见。 走去大坑，蹲下来仔细看看，找大石头横在坑边，然后再次挖掘。 凶兽不笨，使用过这个法子，最后实在是没有办法才放弃掉宝贵银液。 潘五不信邪，继续挖，这次拿黑刀去挖。 很快挖深，下面依旧是泥土，看不到银液。 将周围重新加固一下，继续往下挖，终于又见到银液，可是只有很少很少，好像一个银色小圆点藏在泥土里一样。 挖开这里要倍加小心，只要有泥土落下来，小圆点马上不见，坑还是坑，到处是泥土。 能让凶兽们等待许久，又是折腾许久的东西一定是宝贝，可既然它们都放弃了，说明数量有限，不值当继续折腾。 它们认为不值当，潘五有不同想法，不管这么说也得把这个东西弄回去，哪怕只弄回去一滴也是大有好处。 于是就挖吧，这个小坑竟然被它挖出三米多深，而圆点还是圆点，只有那么少少一点。 还想继续挖，挖不动了，下面是一整块铁矿石，在矿石中间位置有个小洞，这个银液就是在小洞口鼓起来一点，好像水滴一样，也好像胶液。 敲敲矿石，好像是特别大一整块，用小刀往小洞里捅，竟然捅不进去？说明这块矿石非常结实。 潘五马上动心了，不说别的，单是挖出来这块矿石，就值得走上这一趟。一定是高级矿石。 有了这个想法，潘五爬出坑底，骑上黑鹰回第一座矿山，拿来全套挖矿工具，再返回来。 这片地方好像确实被放弃了一样，凶兽们消失无踪。 对潘五来说是好事，可以专心挖矿。 没想到这块矿石大的吓人，横挖竖挖，折腾三天时间，发现自己想多了。他不是在挖矿，而是在挖山！ 拿工具试验不同地方矿石的坚硬程度，发现竟然到处都一样？ 潘五无奈了，就是说这么大一片地方其实是一整个矿石，不敲碎是不用想弄出来了。 可是潘五不甘心啊，尽管炼矿时一定要打碎炼烧，可这样大一块矿石，特别想弄出来看个全貌。再有个主要原因，银液还在洞口那里浮着，潘五几次浸泡黑刀，后来索性把刀尖扔在里面，银液再没减少。 说明下面还有，而下面是完整矿石，说明银液来自矿石中。真要是敲断敲碎矿石，万一把银液弄没了怎么办？ 有了这种想法，就只能继续辛苦，潘五又挖两天，实在受不了了，想要断山碎石。 这是一项大工程，依着目前的采矿技术，只能先打洞下炸药，炸断山体。 潘五不愿意这样，也是不敢。换成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这样，银液是宝贝，当然想要弄个完全。 可是不行啊！ 潘五略一犹豫，拼了！想那么多做什么？即便是一座山，也要把山挖出来。 他是疯了，就没想过这么大的矿山，纵然被你挖出来，又如何弄走？ 再有，山是有根的，石头会连在一起，连在深深山地，想要挖出来巨大矿石，就要挖出无限深，也许一千米，也许一万米，不挖到最后，没有人知道。 而在山体下方，还有土层、有地下河，甚至有可能挖出熔岩…… 总之就是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偏偏痴小子潘五忽略掉。 当然，他有自己的想法，矿石可以和矿山连在一起，但是石头的硬度不会相同，他要边挖边测试石头硬度，只要发现软一些，就要从这里炸断矿石。 潘五好像一个傻子一样整天都是挖，挖坏了许多工具，可还是在挖！ 如此一晃过去十天时间，在他回第一座矿山吃饭，也是拿工具的时候，呼天问话：“你到底在挖什么？” 潘五说是矿石。 呼天笑了一下：“你是不是傻？一个人挖什么矿？” 潘五说你不懂。 呼天也不和他辩：“嗯，不懂。” 很多时候，人的头脑会非常简单，会一根筋一样。所以很多聪明人会上当，很多人会坚持做错事。现在的潘五就是一根筋。 等吃好饭拿着工具回去继续挖。 现在的矿山改变模样，半山腰这片地方被挖开大半泥土，露出下面石头。顺着石头一直往下，是一个被圈出来的石层。在石层顶上有个小洞，洞里是银液。 潘五每天都要来这里看看，加固下周围，再去挖山。 很多事情没有道理可讲，比如傻人有傻福，说的就是现在的潘五。 就在他辛苦挖山的时候，石头下面发出咔嚓声，好像地震那样，整座山开始动摇。片刻后停止，可是他保护出来的银液小洞，重新被石头泥土覆盖。 在地震的片刻时间里，潘五跑开远远躲避。等大地重新安静下来，潘五回来看，当时就想炸山！郁闷个天的，被山石掩埋，根本看都看不到在哪，难道要全部重挖一遍？ 正郁闷着，脚下山体竟然又动了，卡卡向上升起，好像两块更大的山在互相碰撞，咔嚓声响了好一会儿，那块山体竟然升高十几米？ 在山体上升的同时，潘五又一次逃离危险，站在远处往这面看。 等山体不再上升，也是好像不再动了以后，潘五多等上好一会儿才又过去。 原本是山坡，经过两次震动，这块上坡竟然凸出来一块长宽二十多米的石峰。 石头山峰高十五六米的样子，根部和山体断裂，能够明显看出断裂地方，好像楔子一样插在大山上。 当山体上升后，石峰上的碎石泥土被震落，潘五重新攀爬上去，便是有了惊喜发现，土石被震落，向外流出银液的小洞又出现了，还是莹莹鼓个小包，好像眼睛一样看向潘五。 潘五高兴了，蹲下来仔细看，又拿黑刀试了好一会儿，收刀的时候无意间划过石头，竟然切石如泥了？ 潘五一惊，又是多刺两刀，都跟刺豆腐一样轻松。 琢磨琢磨，好像不对？刚才还没有这么快呢，想了一想，跳下石峰，在山峰根部插几刀，比峰顶要硬一些，可也好像是变软一些？ 走去旁边山坡试了几下，不是刀变锋利了，是凸出来的石峰整体变软。 这是怎么回事？潘五琢磨好一会儿也没个结果，倒是又捅了石峰好多刀。 354 金鹰 这时候，大鹰在天上飞过，落下来的时候格外小心，轻轻立到潘五身边。 大鹰为什么要格外小心？因为钢爪格外尖锐！ 在最开始被银液强化的时候，还是按照往时力量起飞、落下，每次都是带起漫天石屑，这是它们的钢爪得到一再强化，变得更加厉害。难怪山里那些凶兽会老实排队，一定有过很多次经验才会这样。 可是又有新问题出现，它们的爪子、角变得锋利无比，为什么身体也是那么强悍？难道说还有强化皮毛的神秘宝贝？ 脑子里面稍微琢磨琢磨，看看大鹰，再看看凸出来的石峰，差不多高，要是有个结实绳子……只要把底部挖空…… 这样一想，便是这样来做，潘五继续挖山。 这一次要简单许多，用黑刀去试探，没一会儿就在山体根部挖出个大洞，可是没想到越往里越难挖，明明变软许多的石头忽然变硬了，连续试过几次之后，潘五不敢用黑刀尝试了，万一断了不够心痛的。 换来凿子锤子这些工具，叮叮当当弄上好一会儿，发现这里不是石头，根本是钢板！而且是无比厚实的钢板，凿不进去不说，最多留个白点。 这就郁闷了，潘五放弃继续钻洞，换去别的地方尝试。 反正是挖山，这边硬就换地方挖，如此折腾大半天，潘五忽然发现挖出个大山洞。 山洞在石峰底部，距离地面有十多米的样子，潘五一直挖一直挖，竟然凿通山洞，从石峰另一边挖出来。 如此一来，潘五心里有数了，先回去营地休息一天。隔天吃饱喝足，回来继续挖山。 只挖容易挖的地方，就好像在沙堆里挖石头一样，很容易挖空沙子，再用绳子绑住上面的石头山峰，让大鹰抓住绳子往上飞。 在这之前，石峰本来已经和山体断开，潘五又是从根部挖断，用许多根木头撑起来上面的山体。 这是采矿时必须要用到的保护手段，不撑住山体就有生命危险。 直到现在，绳子被三头巨鹰抓着，潘五一声令下，三头大鹰冲天飞起。一再使力后，竟然将大山拔起来。 这个高有二十多米，长宽各有十多米的大石头，就这样从大山里被拔出来，跟着是轰的一声，周围山体堆向坑洞，用来支撑的木头，还有很多碎石泥土滚入这个深坑。 潘五没时间看大坑，眼睛全在大石头上面。等三头大鹰带着石头飞远，潘五才想起来看大坑。 上面都看不到了，如果方才专心盯看，兴许能看到坑底是什么样子。现在不行，除非重新挖开大坑。 潘五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很快飞来一头银羽，抓着他回去第一座矿山。 大石头已经立在堡寨中间，李全等很多人过来看，等潘五一落地，呼天就问话：“这就是你折腾好久的宝贝？” 潘五说是，喊李全过来：“测一下，从顶上到下面，每个地方都要测一下。” 这个测是说的是等级，潘五不希望费这么大功夫，用去好多天时间，结果弄回来一块派不上用场的废石。 可世上事情多半如此，越不希望出现什么情况，就越会发生什么事情。 弄回来大石头，潘五去休息，剩下事情由别人去做。 第一天过去，李全说石头外侧，就是外面包围着一侧不结实，就是普通石头。越往里越坚硬，好像比六级铠甲还要硬。 这是惊喜啊！潘五大喜，让李全好好把石头分成不同区域，到时候熔炼时也会有不同方法。可是第二日过去，李全说好像有些不对劲。 潘五想了一下：“明天再测。” 确实不对劲，第三天又有变化。原来是挖开矿石外面包裹着的石头，内里就是坚硬矿石，越往里越硬。现在发生变化，原本坚硬的地方竟然开始变软？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安慰自己，只要石头顶上那个小洞还在就好。 找梯子攀上去看，小洞还在，银液也在，而且好像还变多了？ 算是一个安慰吧。 潘五看了好一会儿，下去准备容器，有木瓶、玉瓶、铁瓶……他想要盛装银液，不知道哪种瓶子合用，就多准备一些。 不但是准备瓶子，甚至准备大盆大桶，这是做着梦希望有很多很多银液。 从这天开始，李全等人不用再测试大石头等级，只要拿刀捅捅划划就行。 如同前几天一样，每一天大石头最外面一层都要慢慢变软变脆，每天都变。一直到一个月以后，大石头最外面包围的石头开始自己掉落，第一天很少，第二天多一天…… 发生这种变化，已经不需要再测试石头等级，让它掉吧，看最后能剩下什么。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还在希望银液会存在，并且会有很多很多。 要不说人都是贪心的，都希望得到最好。 如此又过去一个月，原本十几米长宽的大石头已经掉的只剩下长宽两米的样子，到了这个时候，大石头山峰硬是变成石棍。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潘五一边分心看大石头，每天都要去看银液。只要银液在，他就安心。剩余时间全部用来学习炼器。 在矿山这里，也是在两千多自己人里面，现在的他是炼器第一高手！ 这是谁都想不到的事情，谁也没想到潘五会这么认真！ 有天分就不用说了，认真、努力才是一个成功的炼器师最该拥有的品质。潘五特别用功，胡子越来越长，也不知道怎么长的，脸蛋上都是毛。 因为不打理，远远看到他就跟看到个毛孩一样。头发长长披散着，眉毛和睫毛倒是没变，也有光洁额头和小半边光滑脸庞。可除此之外就全是胡子了。 原本有鬓角的，现在是鬓角跟胡子连在一起，嘴唇上面下面也是长满胡子，就现在这个样子，不管去姜国还是去秦国，已经没有人能够认出他。即便是站在姜问道、姜事民、甚至秦关中面前，三位高人最多只会觉得眼熟。 以前的他跟现在相比，实在差上太远太远。不说相貌，连气质都变了。以前是锋芒毕露的少年英雄，现在是个老成的炼器匠师。 眼神特别专注，一看就知道是炼器高手。 在这两个月时间里，潘五当真是有炼器天赋，也是有逆天运气，在材料不足的情况下，误打误撞使用一种粉末，竟然让坚硬的铸材变得容易炼制。而在那些粉末被焚烧一空后，铸材又恢复到原来硬度、个别时候甚至会更坚硬。 真的是无意掉上去的，那时候的潘五在给小黑刀做刀柄。 黑刀从根部断掉，后来是李全等人随便加上一个柄，很不合用。经过四个多月炼器训练的潘五，决定自己做个刀柄。 刀柄一定要结实，先用钢铁包住原先黑刀，将之固定住，再套上一把骨鞘。套骨鞘的时候要用力，磨掉一些骨粉，这些骨粉凑巧掉到五级铸材上……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潘五开始尝试各种骨粉，经过试验，找到最适合的骨粉，然后就炼器吧。 就在这种情况下，堡寨忠心的石头山峰变成石头棍子，然后，让潘五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棍子顶部的银液不见了，小洞倒是还在，可是又过一天之后，石头棍子开始变短。 出现这种变故，潘五没心情炼器，站在石头棍子下面抬头看，不知道最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好运。 要是到头来一场空……潘五不愿意这么想，让人搬过来各种容器，等着石头破出洞的时候，一定要接住银液。 按说可以提前弄破石头，弄个小洞，让银液流出来就是。可是现在的石头棍子让潘五不敢乱动，万一弄断了弄碎了，银液洒进土里…… 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潘五能气死。因为是自己折腾的，自己造成的结果。与其有可能埋怨自己，不如等待大石头自己发生变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我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就当是长个见识也好。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潘五开始尝试各种骨粉，经过试验，找到最适合的骨粉，然后就炼器吧。 就在这种情况下，堡寨忠心的石头山峰变成石头棍子，然后，让潘五一直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棍子顶部的银液不见了，小洞倒是还在，可是又过一天之后，石头棍子开始变短。 出现这种变故，潘五没心情炼器，站在石头棍子下面抬头看，不知道最后会出现什么情况，不知道会不会有好运。 要是到头来一场空……潘五不愿意这么想，让人搬过来各种容器，等着石头破出洞的时候，一定要接住银液。 按说可以提前弄破石头，弄个小洞，让银液流出来就是。可是现在的石头棍子让潘五不敢乱动，万一弄断了弄碎了，银液洒进土里…… 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潘五能气死。因为是自己折腾的，自己造成的结果。与其有可能埋怨自己，不如等待大石头自己发生变化，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哪怕我什么什么都没得到，就当是长个见识也好。 346 银铁 呼天抱起双手：“你可以试试。” 潘五走近石柱仔细看，方才被呼天碰过一下，开始有石屑落下，看着好是担心。这可怎么办啊？ 就在这时候，隐约听到石头里面有响动？不会吧！里面还有活物？ 潘五贴近仔细听，什么都没听到。 眼看石屑不断掉落，在众人眼皮底下，竟然又瘦小一圈。 潘五犹豫了又犹豫，抬头轻轻触碰石柱，忽然感觉有点不同，好像又硬了？ 思考片刻，手上加大力气。如果是平常柱子，哪怕是钢铁柱子也会被他捅倒。可是现在，他逐渐加大力气，柱子依旧安然不动。 呼天忽然说话：“沉下去了。” 潘五低头看，还真是如此。 在以前长宽二十几米的时候，大石头只是将地面压下去一块，这很正常，没人在意。可是随着石头越来越小，石屑落满这一片地方，没有人发现石头是高了还是低了。 现在是这根石柱最细的石头，在地当中压出深深一个凹陷，看着好像是一个洞里面长出来一根石头柱子。 多看一眼，能够看到柱子在缩短，方才因为是石屑一直掉，没能及时发现。现在看清楚了，石头柱子正往地下沉。 这得多沉啊？潘五略一犹豫，拽过来大盆，好多个大盆摞在一起，木头的、陶盆、铁盆……一个摞一个，在旁边还有更多大盆，以备不时之需。 喊呼天一声：“和我一起搬。” 呼天不干：“碎了啊！” “不可能！这么重的石头，要是一碰就碎，还能坚持到现在么？” “别说大道理，事实是一碰就碎。” 见呼天不肯，潘五略一犹豫，抬手拍向石头，啪的一声响，又是石屑飞舞，在石头柱子上面留下一个清晰掌印。可掌印底部是银色的。 凑近看，抬手摸几下，又敲两下拍两下，所以拿出黑刀捅几下。 这种银铁很硬，潘五的六品黑刀，又是经过强化以后，竟然捅不进去。潘五加大力气，黑刀往前送了一点，可仔细一看，赶忙收刀。 银铁没变化，是刀尖变软了一点，自然也就缩短了一点。 看看银铁，再看看手里的黑刀，略一犹豫，回头说话：“刀。” 有士兵递过来一把四级刀，潘五看看：“一级的就行。” 有人跑去后面翻找，很快拿回来几把刀。 潘五握住长刀，将刀尖顶在银铁上，很快，刀尖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变软变小。潘五一直朝前捅，长刀就逐渐变小，没多久，长刀只剩下一个刀把。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都有些吃惊。 潘五知道遇到宝贝了，虽然不知道宝贝到底要怎么才能使用。就在琢磨要搬进房间的时候，发现银铁表面竟然加厚一层。 用手摸，是铁，不过是普通铁，而且是废铁，就是块铁疙瘩一样的东西。 潘五明白了，不管石头柱子里面到底是什么，会自动吸收铁。确切说是吸收铁中菁华。所以原本坚硬无比的高级铁矿石会变成普通石头，也所以长刀会被银铁“吃”掉。在吃掉以后，银铁还会将里面的杂物杂质剔除掉。 想起让凶兽们流连不去的银液，如果估计没错，银铁里面就包裹着银液…… 想到这里忽然一惊，凶兽能感知到银液，不会又找来了吧？ 这样一想，赶忙让银羽出去巡逻，也是让战兵加强防御。 好在凶兽们没来，让潘五略略放心一些。 石头柱子还在下沉中，不过越来越慢，又过上一会儿终于停止不动，这是把地下土壤夯实了。 石头不动了，潘五开始动，连拍带打，将石头柱子上面的石头全部打飞。 跟想象中一样，当石头表皮不再，只剩下一个银铁棍子。 下面宽大，上面尖细，通体银亮，只是再看不到一滴银液。 拿棒子打，拿锤子砸，银铁棍子完全没有变化。 形象些说，略略像一个没长完全的葫芦，下面是狭长的椭圆形，好像酒壶那样，上面很细。 就是这么个东西，吸引得全山凶兽疯狂等待好多天。 李全过来问话：“这是什么？” 没有人知道，根本也是没有人能回答。呼天说：“太古怪了。” 既然不怕毁坏，潘五喊呼天：“弄出来。” 俩人一起，又是挖坑又是用撬棍的，好不容易从土地里面起出来这块形状古怪的银铁。 为了弄出来这个大宝贝，撬棍断了几十根不说，连下面用来垫撑的石头都被压碎好多块。 终于弄上地面，铺好滚木，才得以看到银铁全貌。 下面好像是酒桶那样，中间部位往外鼓。酒桶上面好像放了个三角形的东西一样，最上面最细的地方好像棍子一样。 形状太古怪了。潘五刚这么想了一下，发现银铁竟然变形了？ 天啊，这玩意到底是死的还是活的？ 不但潘五如此，所有人都瞪着大眼睛盯着银铁看。 也许是因为方才的样子太古怪难看，大略半柱香时间，银铁变成一面大鼓一样的形状。现在再看，好像也不大了，长一米多点，高有半米多。如果不是特别沉重，潘五能够背起来到处走。 呼天问：“活的么？”拿根棍子去捅，好像逗弄大野兽一样。 银铁不是野兽，随便他捅也是没反应。 潘五试着拍打一会儿，又拿刀砍，这东西完全没反应，终于是个正常的死物了。可是潘五不甘心啊，又拿一柄刀丢刀银铁上面。 和方才一样，刀刃在逐渐缩小，最后消失不见。等长刀只剩下刀柄后，又过一会儿，鼓面上浮现一层灰黑色废铁。 潘五明白了，让人去夯实土地，砸的特别瓷实以后，在上面盖个大房子，高高大大的木屋。 全是熟练工匠，也就是夯实地面多费些时间，盖房子用不到半天时间。又把地面铺上滚木，跟呼天一起把大铁鼓搬进去。 呼天一直在大呼小叫，说这玩意是活的，能不能张嘴咬我…… 潘五不和他废话，等大鼓搬进屋里，却是想起件事。 前几个月为炼制四级铸材，矿场这边堆了特别多的废铁。不过这个废铁跟被银铁吸收以后的废铁不一样，根本没有发生变化，只是不能炼器。 为了不浪费那些废铁，堡寨里又起一座高炉。因为后来不小心弄出五级铸材，所有人的精力都用来挖矿、炼矿、炼器，再没有时间和精力理会那些废铁。 现在倒是个好时候。 赶忙招呼呼天：“继续搬。” 呼天很生气：“你有没有点准数儿？能不能不这样折腾我？消遣人呢？” 潘五说：“外面铺上滚木，一直推过去就是，难道很累？” 呼天哼了一声，和潘五再搬出来沉重无比的大铁鼓。 特别沉，架在二人肩上的是又宽又厚的五级铸材，下面是无数道绳子兜在下面，可以这么说，除去三头大鹰，只有他们俩配合才能搬起来。 好不容易弄出屋外，用滚木送到废铁那里。 那是一座山啊！倒是不高，但是很长很宽，在堡寨外面占去特别大一片地方。 把银铁鼓运来这里以后，潘五自己动手，把废铁丢到鼓面上，还有鼓的四周，然后就是等待。 跟想象中的一样，这许多废铁在逐渐变小减少，确实跟长刀不同，没有全部吸收进去。只是贴着银铁一起，这些废铁的颜色就是变成灰黑色，变成更废的铁。 潘五在努力给各种现象做解释，长刀是精心炼制过的，杂质很少；这些铁是已经没有用处，不用吸收进去。又或者是废铁太多，银铁大鼓“吃”不进去？ 好吧，各种猜测乱想一气，眼看着鼓面上许多废铁变得更废之后，潘五让呼天赶辆马车过来。 呼天很不爽：“我是高手！寨子里第一高手！” 潘五轰他赶快，可是呼天刚走，银铁竟然又有变化，鼓面上好像要开裂了一样往上鼓。 潘五很吃惊，不过马上就开始行动，快速跑会去，抱过来大堆盆桶。 见识过银铁的厉害，抱过来的不是木桶就是坛子，刚一过来，鼓面上正好裂开，露出一道银亮光芒，那种很厉害的银液在缓慢往上涌。 银液粘稠，好像最粘的胶水那样在慢慢滚。 潘五却是管不到那许多，带副手套去捧。 一入手才知道错了，别看只是很小一捧，可是很重。回头看眼木桶、又有瓷坛，根本涌不上好不好？ 在这一瞬间，忽然想起银液不是银铁，银液可以加固武器，比如小黑刀。 赶忙放下银液，回去找最结实的铁桶。 他跑来跑去的，呼天赶马车回来：“你干嘛呢？” 潘五没时间说话，放好铁桶，捧起银液慢慢放入，然后就是目不转睛盯着看。 还好，银液将铁桶加固了，铁桶变得更结实，潘五便是放下心，快速往铁桶里一捧一捧放银液。 就这时候，三头大鹰飞过来了。 在空中不停盘旋，潘五一惊，要加快！当时就跟疯了一样往桶里装银液。 很快，那两只金鹰也来了，它们可不客气，猛冲下来，目标是大银鼓。 潘五心下一叹，人啊，不能太贪！赶忙冲呼天喊话：“拿一桶铁水过来。” 356 大野猪 呼天说你疯了？ 潘五大喊：“赶快！” 看他拼命狰狞的样子，呼天赶忙跑去拎桶铁水回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五百多战宠竟然全部跑出堡寨外面，同时大声吼叫！ 不用问，一定是那些凶兽来了。 潘五心急如焚，大喊：“回来！全部回来。” 战宠们喊出很大声音，可潘五的声音更大。战宠也是听他的命令，于是很快，五百多战宠跑回堡寨。 其实它们如何动作不重要，就在它们回来堡寨之后，已经有几头凶兽冲进来。 外面有条河，不过一个纵跳而已；堡寨有围墙，不过一个纵跳而已；从这面寨墙进来，快速穿过堡寨，从另一边快速窜出去。 在它们进来堡寨之前，呼天拎铁水回来，边跑边喊：“让开！” 自然要让开，没有人愿意跟铁水做近距离接触。 潘五用一面铁皮蒙到铁桶上，冲呼天喊：“倒！” 呼天一惊：“什么？” 潘五过去结果一桶铁水，另一手也不管桶底高温炎热，沿着铁皮和铁桶边缝倾倒上去。 在这个时候，两头金鹰已经落到银铁鼓上，看着缝隙里涌出来的银液，跟上次已经，继续强化尖爪和尖喙。 这是它们生存和战斗的武器！ 很快，在短时间之内，大白牛来了，眼看就要大战一场。潘五赶忙冲三头巨鹰大喊：“排队！” 三只大鹰马上降落下来排队，大白牛略一迟疑，竟然跟过去排队。队伍最前面的两头金鹰看到后面站成队伍，便是马上飞开，让出位置。 潘五叹息一声：“真是好习惯啊。”略微犹豫一下，转身跑去堡寨。 至于大铁桶，表面赤红，铁液到处流淌，大多其实都是灌进桶里，不过不重要了，现在做什么都是晚了，只能听天由命。 呼天满心吃惊，跟过来问：“到底怎么回事？” 潘五说不知道，跑进堡寨第一件事就是让五百多战宠离开，跑去矿山那里，跑的越远越好。跟着也是通知所有人离开。 呼天问：“很危险？” 潘五想了一下，又说不知道，跑回房间拿套铠甲出来，跑回到银铁大鼓那里。 银铁还是那个样子，只是变小一些，缝隙处的银液倒是不见少，一点一点往外涌。 而在这么会儿时间里，前些时候在另一处矿山见过的所有凶兽，一个不拉的全部出现在这里！ 不用问了，这二十几头怪物一定是整个天绝山脉……或者说是附近这一片山脉里最强大的存在，潘五乖乖站去队伍最后。 呼天胆子大，竟然是一路跟回来，看潘五站去凶兽后面排队，好奇问话：“你在做什么？” 潘五问：“你的刀呢？” “那么大，没带。” 潘五说赶紧带来，呼天正是犹豫呢却看见一头大象一样的野猪朝他吼叫。 潘五愣了一下，下一刻，不但是野猪吼叫，连胡熊也开始冲呼天吼叫。 呼天有点犹豫，问潘五是怎么回事。 潘五也不知道啊，想了下说：“你赶紧走。” 呼天还在犹豫，却看见大野猪从队伍里迈出一步。见呼天没走，又是慢慢迈出第二步。 呼天终于知道不对，转身就跑。他刚一走，大野猪却是以更快速度退回到队伍里。 这是不舍得位置啊！潘五看得一笑，要不是因为排队，大野猪一定能撕了呼天。 有意思的是，这些凶兽倒是能够接受潘五的存在。只是在看到潘五拿着一套铠甲走过去的时候，身后的小白猫不乐意了，啪的一下拍开。 潘五还没明白过来，整套铠甲已经被拍掉拍散，有心去捡，一回头就看到凶兽们愤怒、通红的眼睛，赶忙一脚踢飞铠甲，拎着小黑刀走去银铁那里。 就一把小刀，实在有点亏！可是不然呢？潘五翻遍全身上下，郁闷个天的，还真的只有这一把刀！ 没办法，只能快速强化一次小黑刀，再跑去后面排队。 这一次，因为大银铁从地里面挖出来，没有那么多意外情况，也就没有那么多浪费，二十多头凶兽，竟然排了十多次队，才停下来这种强化行动。 在这个时候，银铁变小许多，上面的缝隙也是消失不见。一众凶兽只是略微砰砰大银铁，比如小白猫，把爪子从肉垫里探出，在银铁上划动两下，知道弄不破，转身就走。 这么多凶兽，竟然没有一头想要蛮干硬干的，看不见银液，转身就走。 在这个时候，边上还有一个在逐渐冷却的大铁桶。 可以这面说，要不是一桶铁水，这一桶银液也会被凶兽们瓜分。 铁水盖在银液上面，不管冷不冷却，不管凝不凝固，成功将银液封闭在大铁桶里。 虽然最早到来的金鹰队铁桶略有疑问，不过也只是看过一眼，展翅飞离。 等所有凶兽离开，潘五一屁股坐到地上，太紧张了，实在太紧张了！ 这时候再看银铁，从原先的平鼓缩小成小鼓，按尺寸看，潘五一个人就能搬起来。 这也变得太小了吧？起码小了四五倍以上，要不要这面夸张？ 略略歇上一会儿，呼天回来了，一见面就问：“受伤了？” 潘五说没事，又说：“太古怪了。” 呼天说：“这句话应该我说好不好？” 潘五苦笑一下，看看大铁桶，想要使用它们，还得弄出一个密不透风地地窖才行。 慢慢起身，走去银铁那里，轻拍两下说道：“跟我解释解释是怎么回事呗？” 自然是没的解释，潘五随手又拍一下，奇怪，好像轻了？ 弯腰用力抱了一下，竟然一个人就抱起来了？ 不禁轻出口气，放下银铁，看向大铁桶，那个东西才应该更重吧？ 呼天问他做什么。 潘五说现在没法解释。想了一下，开始搬运废铁。 当废铁把银铁又覆盖起来之后，银铁进入吸收期，没多少时间就收走废铁里的菁华，让这些废铁变成更彻底的废铁。 呼天看了好一会儿：“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不等潘五回答，已经转身离开。 潘五也不折腾了，坐下来等着大铁桶变凉。顺便琢磨银铁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来想去，又是自我安慰一般找出个理由，银铁是银液的一种防护手段，非常坚硬。在银铁里面是银液，在银液中有个古怪玩意……反正不管是什么，能够吸收矿石和钢铁的菁华，当吸收到足够多的时候就会爆出来，满了盈出来、缺少了吸收进去。 想来想去，这个想法比较靠谱，可是有点太神话故事了吧？ 可是不这样想，又怎么能解释银铁会发生变化？ 好吧，我服了。潘五不再琢磨这些事情。说实话，他特别想一刀劈开银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既然想不明白，其实也不用想明白，只要知道银液能帮助他炼器就够了，从现在开始，第一件事应该事挖地窖，挖的特别特别深，要一重一重的阻隔内外气息……能做到么？真要是阻隔气息，也就没有空气，人就要死了。 潘五眼睛一亮，可以去水底……郁闷个天的，去水底又怎么能够炼器？ 好事多磨，可是用不用给了我希望，就开始这样磨我？会磨掉皮的！ 不管怎么说，现在也算是跟山中凶兽认识了，那群家伙竟然不攻击自己，很好很好！潘五很快就心满意足起来，看看这块大银铁，索性搬起来丢进废铁山中，爱咋咋地，就不信这堆废铁能够喂饱你？ 铁桶也是暂时留在这里，潘五回去琢磨炼器方法。 第二天才过来搬走铁桶，也不用费力打开，直接丢到屋里角落，继续研究炼器。 他想清楚了，既然这里有凶兽，咱就去一个没有凶兽的地方，到那时慢慢折腾就是。 从这天开始，潘五又陷入疯狂状态，没完没了都是炼器。一个月以后，他竟然自己炼制出来一整套五级铠甲和武器！ 这么短的时间，搁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可是潘五偏偏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首先是用骨粉缩短炼器时间，接下来更残忍一件事情，给自己放血。 血确实会被高温迅速蒸干，可是潘五不那么做。他用自己的鲜血配上一些高级药材， 大银铁，索性搬起来丢进废铁山中，爱咋咋地，就不信这堆废铁能够喂饱你？ 铁桶也是暂时留在这里，潘五回去琢磨炼器方法。 第二天才过来搬走铁桶，也不用费力打开，直接丢到屋里角落，继续研究炼器。 他想清楚了，既然这里有凶兽，咱就去一个没有凶兽的地方，到那时慢慢折腾就是。 从这天开始，潘五又陷入疯狂状态，没完没了都是炼器。一个月以后，他竟然自己炼制出来一整套五级铠甲和武器！ 这么短的时间，搁在任何一个地方都不可能。可是潘五偏偏把不可能变成可能。 首先是用骨粉缩短炼器时间，接下来更残忍一件事情，给自己放血。 血确实会被高温迅速蒸干，可是潘五不那么做。他用自己的鲜血配上一些高级药材， 357 张庙 第二座火炉开火了，把所有被银铁吸收过的废铁丢进去，重新炼烧成铁液，一炉又一炉，终于处理完毕所有废铁，其中还有很多废渣。 李全带人查验过以后，告诉潘五：“废渣铺地，铁板可以用来盖房子、或是铺地面。” 潘五问能不能修桥？ 李全说不走重物的话可以，说那些铁特别脆，容易断裂。 潘五说：“在河上架几座小桥，废物利用。” 李全不置可否：“现在没时间。” 在潘五以身作则的带领下，整个矿山特别忙碌，每个人都有要做的事情。可投入大，消耗也大，李全说肉糕快吃完了。 潘五说知道了，继续炼器。 当天半夜，乘坐三只大鹰回去海陵，和上次一样，找两条大鱼帮忙，捞出来那些坛子、大缸。再送回去矿山。 人多是这样，越忙碌的时候越想休息，越想什么都不做的悠闲一生。在和两条大鱼捞出来肉糕以后，潘五在沙滩上躺了一会儿。 虽然夜凉水凉，月亮也不太大，可潘五感觉很好，有些不想走。 生活就是这样，想做的事情常常不能做。一声叹息后，到底是和大鹰回去天绝山。 回去以后又是疯狂炼器，位了加快炼器速度，潘五把炼器分成一个步骤一个步骤，把一些简单的步骤交给战兵去做，明确告诉他们：“这些东西是给你们的，用来保护你们性命，在意自己性命，就得努力做到最好。” 有了这句话，蛮人精兵分外认真。 期间，潘五又抽空带三头巨鹰买了几次粮。 为避免引起姜、秦两国注意，在两个国家都是采买的不太多。反而在蔡国购买很多很多粮食。 好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发展，不论粮食还是肉食，营地可以出产了，就是说以后可以少买一些，也是能减少许多麻烦。 在这段时间里，那块银铁没有太明显变化，吸收光了堆积如山的废铁矿，也不过是稍稍变大一些。由此可以看出来原先那座矿山深处的矿石该有多么坚硬。 潘五很想把银铁丢到矿山里面，可是不能。首要目标一直是壮大整支军队，所以把银铁放进自己房间，把炼器炼坏了的、还有剩下来的矿料，拿来“喂”它。 没有人知道银铁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可是能够在银液里面存活？这不可能！ 所以潘五还是把它当死物看待。 从这天开始，潘五似乎是被人遗忘了。山里面许多凶兽没有再来过，姜国朝廷和军方也没有再派人进山。秦关中那里更不用说，隔着漫长一座山脉，想过来也不可能。 潘五难得的有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以安心炼器。 整整一年时间，潘五都是在炼器，制作出大批铠甲。 不过凡事总有代价，随着矿石开采变多，矿洞变多变深，在后半年时间里已经发生四起垮塌事故。 好在挖矿的也是高手，也有很好的保护。遇到垮塌，他们会马上避入特意挖出来的山洞里面，等垮塌过去，潘五带人挖开石头，他们自然就出来了。 没出人命就行，这是潘五、也是所有战兵的想法。 在这一年时间里，潘五的胡子越长越长，满脸大胡子跟野人一样。 双手练得越来越灵巧，尽管没有突破到六级修为，也没有时间练功，可是修为却是一直在增长，已经无限接近六级修为，只等一个突破契机。 山里众人看出他的裱花，建议潘五给自己弄一身六级装备。 潘五只是点点头，没有接这句话，让大家先专心炼器五级铠甲、武器。 这一年之中，蛮族战兵的实力一再增长。潘五太过大方，大方的这些人想不增长修为都不能。 就在这一年的结尾几天，山里面这些人的最低修为是四级，而且主要是工匠和炼器师。蛮族战兵最少有一半进入五级修为。像山峰那些优选出来的精英战士，都是在疯狂追赶潘五，有很多人也有升入六级的可能。 偌大山寨里，还有个人没有提升修为，呼天。 六级升七级，起码不是潘五能够明白的世界，也不是猛吃鲸黄就可以的。好在呼天不着急，每天大大咧咧的，偶尔跟银羽出去巡逻，或者带着齐大宝进山玩，又或者自己跟自己喝酒喝个烂醉……生活很充实。 在一年后的这一天，潘五又一次从海陵回来，三头大鹰携带的渔网里只剩下两百来个坛子，这是最后的肉糕了。 虽说感觉吃的有些快，可是能让两千多人、还有许多战马、骆驼吃上一年，已经是很节省了好不好？ 至于那个大铁皮柜子，潘五一直没敢打开。 打开后，就是要使用鲸黄了。 在这些日子里，潘五身上留存的鲸黄也是吃空了。 在给战宠、战马、骆驼增强实力的时候，直接给鲸黄更有用处。 反正就是潘五稀里糊涂得到的宝贝，也是稀里糊涂的用出去。 有个好处是，蛮族战兵特别忠心。 普遍来说，蛮族人想事情确实比汉人要简单一些。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们真正认可了潘五，即便是头人、甚至家里人也没对自己这么好过。可对于潘五来说，他们不过是个俘虏而已…… 那些工匠也很好，只有那些炼器师中的一部分人略略有些异样心思。 单说修为，他们比来自沙漠的工匠要厉害多了。那是因为他们在炼器的时候，也要想着增加修为。 他们总是想要回去姜国、回去学院，回去荣耀一番。此时的四级修为足够他们回去炫耀了。 而且一直重复着疯狂炼器很无聊，前面几个月还好，大家会集思广益，互相探讨、交流。可是当潘五确定下来炼器工序之后，大家多是在重复制作，炼来炼去，唯手熟尔。 从进山时开始算起，到现在已经有十八个月那么久，超过最开始说定的一年之期。 在这一天，当潘五又从海陵运回来最后的肉糕之后，有个叫张庙的修生来见他，先是鞠躬，然后说明意图。 用他的话说，他是修院修生，是请了一年长假来到这里，现在已经超时半年，担心被取消学籍，也是担心家里着急，想要回去了。 潘五直接愣住，万万没想到，他这么用心付出，也不能留住某些人的心。 不过还好，张庙是姜国人，好也罢坏也罢，跟自己无关。 他既然想走，那就走吧。潘五马上同意下来。 张庙有些意外，在来之前是犹豫了又犹豫，几经鼓足勇气，也是把事情想到最坏，才赶来说这些话，甚至已经做好挨打挨骂的准备。 可是潘五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稍稍愣了一下便是同意下来。 张庙想了下又说：“老大当初说过……” 后面话没说完，潘五说：“给你。” “给我？” “一套五级铠甲。”潘五随口说道。 张庙停了下又问：“只有一套五级铠甲？” 潘五叹口气：“你现在是几级修为？” 张庙有点不好意思，抱拳道：“多谢老大，那我回去收拾收拾，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出山？” 潘五说：“再坚持两天，我也收拾些东西，你回去问问，有想走的一起报过来，每人一套五级铠甲。” 五级铠甲似乎很珍贵，应该说就是很珍贵，可是潘五这里有很多存货，以前打仗时就有三套，除去秦关中赠送的那套确实不俗以外，另两套都可以送出去。 军队里原先也有几套，反正一起送除去，未来的潘五大军，将统一穿戴他们自己炼制出来的五级铠甲。 经过统计，有十八个炼器师决定离开。 原本，他们中的大部分不舍得走，虽然很辛苦，可那是炼制五级装备好不好？再有好东西吃，每天都增长实力。 从心里说，很多人想留下来继续变强。可是心中有个担心，担心潘五不放人。 这次是心软，肯放他们走，万一以后不肯了怎么办？ 经过犹豫、思考，终于有十八个人决定离开。他们是三十名炼器师里的大部分。 好在还留下了十二个人，潘五能稍稍宽心一些。 说到底，这些人是姜国人，又是一开始就谈好了条件，送他们离开是正常的，也是应该的。不像刀疤那些人离开时会有些难受。 定下来要走，潘五和李全等人挑选铠甲，最后选出十八副最差的五级铠甲，分别赠给他们。 每套铠甲有个箱子，每人分一个，让他们好好休息几天，再有两天出山。 既然离开了，就没有再留在矿山这边，先送回营地。潘五则是准备草药和铸材，他要出山换购一些东西。 知道有人要走，齐大宝很生气，找潘五发唠叨。 现在的齐大宝不再是小胖子，而是一个五级高手，长高变帅许多，喉结和胡子都有了。 听齐大宝唠叨半天，潘五笑了下：“你也总有离开的一天，不要说这些了。” 齐大宝一怔，想了好一会儿说：“我离开是有事情，但是我还会回来。” 潘五笑了下问话：“出来这么久，跟我混了这么久，难道真的不回家了？” 齐大宝想了会儿，不说话离开。 358 挨打少年 齐大宝有自己的秘密，从这么多年的表现来看，多半是家中发生什么事情。不过他不说，潘五就不问，谁还没有点私密事情？ 又待两天，第三天出发。 潘五背个更大的箱子，里面装了几块五级铸材，还有很多山里采来的草药，再有两张四级凶兽皮。 他要换很多东西，主要是粮食。 让大鹰带他回营地，又让三头鹰带他们这十九个人回去原先的第一营地。 这个地方已经彻底被放弃，不是不重要，也不是不想留下一些人值守，实在是分不出人手，所有战兵都是分成两处，一处在营地练武，一处在矿山挖矿、炼器。 此时再回到这里，已经是一片荒芜景象。竟然有狐狸、蛇等野兽在营地中安家。 按说应该带出来一些马匹帮忙驮东西，可潘五这里已经没有普通马匹了。所有战马全部放养，在林子里自己找吃的，要先适应下来、生存下来，然后才说其它的。 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放养，又没完没了吃补药，最弱的战马都是三级以上实力。来自沙漠的两千多头骆驼全部都是四级以上实力。 这还是潘五不舍得喂它们，否则会更厉害。 潘五就好像考试作弊一样，带着他身边的每一条生命快速成长。像这样的战马，自然不会白送给这十几名姜国修生。 来到第一营地之后，潘五率先背起自己的大箱子：“走吧。”在前面带路。 这些修生不是只有一套五级铠甲，往昔在学习炼器手段时都会给自己炼制几把兵器，现在便是一起带走。 潘五就好像不知道一样，反正不是小刀就是小剑，无所谓。 如此，一支近二十人的队伍行走在山间小道。 现在的道路远比不上一年半以前，杂草横生，不过到底有猎人进山，踩处一条隐约小道。潘五边走边左右看，心说这里面有埋伏啊，怎么也有猎人进山？ 一直往前走，在山口处看到他让人立下的牌子，说山里有毒有陷阱。牌子已经老旧，很有种时光飞逝的感觉。 看眼牌子，继续往外走。 这十几名炼器师都是高手，自然不会在意这点路程。只是在走出山口的时候，有人开始动心思。 确切说，是在琢磨某件事情。 跟潘五在山里生活那么久，单是在矿山那里久待了一年半，早知道潘五身份，他是姜国敌人。 以前是没有办法，在人家手下混，要活下去，就得老实听话。现在不同，出山了自由了，等安全了以后，要不要把这个秘密说出去？ 当然，姜**神都来了，接过是铩羽而归。可那是在山里，现在的潘五即将出现在姜国境内。 人的想法总是很多很多，虽然未必实施，可是会停不住的胡思乱想。 眼看来到山口那座平台，此时上面已经长满草。从这里往下是条坡路，走下去就是出山了。 当跟着潘五真正走下山坡的时候，那十八个人马上有感觉了，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在它们看来，也许过去的一年多两年时间，不过是去遥远地方出了趟苦差，用这么长时间换回来一身修为还有一套五级铠甲，这笔买卖划得来，很值！可是根本，他们都是要回来的。 看了一眼他们的古怪样子，潘五想了下：“我走了，再见。” “走了？您去哪？”有人问话。 潘五看看他们：“你们与我，是雇佣关系，时间到了，任务结束，咱们就也结束了。”说到这里顿了下，认真说道：“希望大家能够好好利用这段时间学到的本领，也一定要踏实，千万千万不要做错事做傻事。” 似乎是猜到某些修生心中所想，潘五笑了下说话：“姜问道来找我麻烦，你们是知道的。” 当时威胁也好，或者玩笑也好，说完以后挥挥手，潘五大步离开。 十八名炼器师互相看看，张庙问：“老大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有人说：“已经不是老大了，也不是老板了，走吧。”背着箱子走在前面。 他们都是来自汉城的修院，虽然不同院，但是能够一路同行到汉城。有一人走路，别的人自然跟上。 现在没了潘五在身边，又是久困刚被释放的小鸟，一个个很有活力，边走边说晚上喝酒的事情。 他们说他们的，潘五往西走，背着大箱子一路急行。 可以说是满脑袋胡子，又是穿着旧衣服，看上去跟山民一样，一路行来居然很安逸，别说找麻烦，连个多看一眼的人都没有。 潘五看过地图，一直往西走是金城，姜国的西边重镇。 金城这里几乎算是姜国边关的大后方，辎重、武器、粮食，都要在这里经过。这里还有个门派，金剑门，一个听上去很俗的名字，却是姜国实力最强大的几个门派之一。 因为金剑门的存在，金城这里聚集着很多修行者，自然也就有很多方便修行者交易的坊市。 潘五现在出山，很少重复去同一个地方，这次来金城就是第一次。 毕竟不认识路，免不了走走停停打听道路。 潘五不愿意招惹是非，问路时都是低声细气好言好语。可是没想到，有的时候，不是你想不惹事就能够不惹事。 他是大胡子野人，背个破箱子，一副穷鬼模样，连劫道的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可是路上不会只有一个他。 出山时路上无人，潘五快速行走，来到城镇时放缓脚步。 为尽快赶到金城，当天夜里甚至不休息，吃饭时候问明白道路，夜晚就是撒腿狂奔。 可老话怎么说的，夜晚不便行路。 潘五很容易的走岔路，一直走到天亮时候，在一个小村庄买早饭的时候，才知道错了方向。 买早点是为了问路，村名一通说，潘五听的有点糊涂，好像是说从这里去金城，你就别往回走了，索性继续往前走，从前面绕过去就是。 潘五道谢后离开，在出村子的遇到几个孩子拿石头丢一个小孩。 那个小孩穿很破，赤脚，又瘦又小。 潘五没当回事，轰走那几个孩子，把刚买到的早饭送给挨打的小孩。 那小孩倒也懂事，说谢谢，捧着饭往村子里走。 本来就没什么事了，可是他已经离开村子两百多米远了，隐约听见吵骂声？ 仔细听又听不到，心里总在琢磨这件事，索性转身回村。 走进村子，在一块空地上，有大人在打方才那个挨打的小孩。 潘五赶忙跑过来，询问是怎么回事。 村民瞥他一眼，说没你的事，赶紧走。 潘五不干，凭什么啊？跟那村民说：“你一个大人，跟小孩计较什么？” “跟小孩计较？你看他把我儿子打的。”村名指了下坐在一旁的一个少年，一脸血，身边正有个女人擦血、包扎伤口。 看潘五望过来，那女人凶狠看过来：“看什么？” 潘五叹口气，拿出块银子给村民：“看大夫的钱，再买点补品，放过他吧。” 村民看看银子，又看看被他一通打的少年，狠声道：“算你运气好，要是再有下次，打死你！”伸手接过银子。 少年大喊：“凭什么给他钱？他们把你给我的饭都打翻了，还要打我，我才动手的。” 他这一声喊，马上引来更多人的骂声。 在这个村子里面，他是少数，别人是多数，他说什么都没有用处。 潘五拦住他：“没事的。” “什么就没事啊？他们天天欺负我，怎么不给我钱？” 潘五说我给你好不好？ 少年说不要，又说凭什么要你的钱。 在这一刻，潘五忽然觉得全身血液好像要沸腾一样的澎湃，面色一时涨红。当下满心疑惑，难道说我要在这里突破晋级？ 有心强行压制，可是面临突破契机，怎么可能轻易压制下去？ 少年还在说话：“大叔，你走吧，他们都是坏人，你不用理他们。” 潘五已经没力气说话了，全身力气都用来压制将要沸腾起来的血液和气息。 在这个时候，他也是完全搞不明白，不过是走个路而已，不过是为个少年随意出个头而已，至于要突破么？ 要是这么容易就突破，全天下修行者不都是要被气死了？ 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没时间说话。少年发觉不对，抬头看，跟着大惊失色：“大叔，你出血了。” 潘五嘴角全是鲜血。 旁边村民听到少年说话，一个个过来看，看到潘五面色难看，两眼突出，嘴角流血，这是要死在这里啊？ 马上有人招呼自家孩子离开。别的人也是这样，尤其那个拿了银子的村民，冲自己孩子大喊一声：“回家！”带头离开。 很快，这里只剩下几个人，一个大妈有些好心，走过来询问怎么了？还有个大爷也好心，说先不用动他，找大夫，让少年赶紧去找大夫。 少年应声是，刚跑两步又转身回来：“我没有钱啊。” 潘五缓了好一会儿，终于说出两个字：“不用。”转身就跑。 一身气血处在沸腾边缘， 359 柱子 村外面是庄稼地，估计过不多时会有人上工，潘五不敢停在这里，边跑边左右看。 左边是高山，潘五没有时间犹豫，转向左边跑去，眨眼间跑到半山腰，就在寻觅合适地方的时候，呼通一下摔倒，大箱子正正压在身上。 如果是平时，随手一拨就可以拨开箱子，现在不行，潘五感觉全身僵住，想动下脖子都很难，可是又不甘心，不对啊，我以前突破晋级都是睡觉突破，现在又没睡觉，应该不会晋级。 刚这么想了一下，体内一股浊气乱窜，轰地一下，潘五昏迷过去。 好吧，昏迷了也等于是在睡觉。 在潘五失去意识之后，体内小世界发生变化，体内汹涌力量跟海浪一样涌来涌去，轰地一声，潘五身上的大箱子被震开，更是直接震散。 可惜潘五不知道，趴在地上无奈昏迷。 小世界已经爆裂开，澎湃力量在洗刷身体各处经脉，也是洗刷骨血、脏器。 这一折腾就接近一天一夜，等潘五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凌晨四点多钟。 昏迷的时候是早上，再晚两个小时清醒就正好一天一夜。 醒来以后感觉全身疼痛，稍稍活动下胳膊，竟然是一声脆响，发出咔吧一声。 在黑暗凌晨的山上，到处漆黑一片，这声脆响格外响亮。 潘五吓一跳，心说这是什么情况？ 就这时候，边上有响动，一个小孩站起来左右看，又看向潘五。 潘五听到声音，两手撑地慢慢起身，转头去看。 是那个挨打的小孩，潘五问：“你怎么在这？” “你醒了？”小孩走过来问：“有没有事？是不是病了？” 潘五说没事，多看少年两眼：“你在这做什么？” “山里有野兽，我在看着你。” 潘五愣了一下，小家伙又瘦又小，估计就能吓唬吓唬狐狸黄鼠狼，遇到一只大狗都应付不过来。 小孩说：“我想去找大夫，不过你身上没钱。” 潘五低头看看自己，衣服还在，所有银钱都放在胸前，他应该事搬不动自己。 稍稍活动一下：“你一直守着我？” “没有，我回去找大叔了，大叔过来看你，说还活着，没有事情。”小孩想了下说：“我觉得还是找大夫好一些，可是大叔也没有钱。” 潘五好奇道：“大叔？” “嗯，我家邻居，别人都欺负我，只有大叔会给我一些吃的。” 潘五点点头，不再说话，先检查身体，查看修为。 小孩走近一步接着说话：“大叔说你特别沉，他都搬不动你。” 潘五没接话，小孩就继续说：“大叔说你要是能醒过来就没事，要是醒不过来，让我也就别管你了。” 潘五依旧没说话，直到查过身体确实无恙，也是进入六级修为了，不觉有些奇怪。除奇怪之外还有点遗憾。 他在奇怪自己怎么顺风顺水的就六级了？从古到今，从传说故事到真实修炼，好像就没听过谁好像自己这样，吃吃喝喝，睡个觉就晋级了，就变成高手了。 遗憾的是，别人都是在战斗中修炼成长，自己是不是也应该跟大多数人一样，投身杀戮战场乱杀一气，积累无数经验，最后突破晋级？ 看眼小孩，潘五起身左右看，他的东西倒是还在，被归拢到一起，和残破的箱子放到一起，不过两张兽皮没了。 见潘五看向那堆东西，小孩赶紧解释：“兽皮被大叔拿走了，说是卖了钱找大夫；别的东西，我收拾到一起，大叔看一下，什么都没少。” 潘五笑道：“你怎么叫谁都是大叔？” 摸摸一脸胡子，算了，不解释了。 小孩想了下说：“你醒了，我走了。”停了下又说：“我去找大叔要兽皮，要是还没卖，就给你要回来。” 潘五笑了下：“不要了。” “不要了？为什么？”小孩看着边上那堆草药，最值钱的就是兽皮吧？这些破草……眼睛一亮问话：“你是采药师吧？” 潘五被逗笑了，采药也有师了？走过去看看箱子，残破的很厉害。低头看看自己，把怀里东西取出来，脱外套铺地上，把草药包进去系好，再塞进去银钱和两块铸材，跟小孩说：“你去哪？” 小孩说：“你的兽皮啊，难道不要了？” 潘五说：“不要了。” 小孩有点想不明白：“你的东西为什么不要？” 潘五问：“送你回家？” 小孩摇头：“不用送，我认识路。”说完摆摆手：“谢谢大叔送我早饭，虽然没吃到。” 潘五笑了下：“走，请你吃饭。” “真的？” 潘五不再说话，伸手牵着小孩左手，俩人慢慢下山。 山势很陡很高，不知道小家伙是怎么爬上来的。而且上来又下去，然后再上来。 多看他几眼，裤子是破的，脚上有伤…… 没来由的一阵心痛，潘五放下包袱，背起小孩，再拎包袱下山。 小孩说不用，他自己能走。潘五说：“我走的快，不信你看。”说着话从半山腰纵身跳下去，吓得小孩啊啊大叫。 潘五人在空中，待落地时又一个纵跳，连续跳了十几下，已经来到山地，笑问：“快吧？” “大叔真厉害。”小孩说：“就是有点害怕。” 潘五笑问：“想不想学？” “大叔要教我么？” 潘五自从学武到现在，还是第一次为了让一个孩子高兴而施展本领。当时回话：“你想学，我就教，你想学什么，我就送你去学什么。” 他这样说话，不想小孩确实沉默了。 潘五问话：“你怎么了？” 小孩犹豫下说：“我家很穷，我什么什么都没有，我又瘦，你不能卖我。” 潘五吓一跳，赶忙停步放下他：“谁说要卖你？” “大叔说的，说一个人无缘无故对你好，肯定是骗你，还有有人买卖小孩。”小孩多看潘五两眼：“他们总是说要把我卖掉。” 他们是谁？潘五想了一下，没有问这个问题，认真说话：“我不是无缘无故对你好，是你在山上照看我，帮我挡野兽，我要感谢你。” 小孩想了一下说：“那个山距离村子不远，山上早没有大野兽，我经常去玩，山里面有很多好吃的。” 潘五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没来由的想起坐在鹰背上去雪山那次，在一片草地上，一个蛮族小小少年为了生计辛苦养羊。 想了下说：“你要不要新衣服？” 小孩犹豫下说不要。 潘五说：“咱去找你大叔，和他一起进城，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 “真的？”小孩只高兴了一下：“我不好要你的东西。” 潘五说：“我愿意给。” 小孩摇头：“我走了，谢谢大叔背我下山。”抬步走向村子。 潘五看看他，追上去说：“先吃饭。” 小孩说不吃，又说不饿。回头看他一眼，大步跑起来，好像是在躲他一样。 潘五终于没有再追，站在路上看，直到小孩跑没了影，他才转身离开。 沿大路走，一路狂奔，很快来到一个镇子，给小孩买上两身衣服，又有三双鞋子。再买上很多食物，又买个大包袱，装好草药，再穿上衣服拎东西回来。 主要是买东西浪费时间，路上只有没有人，潘五都是狂奔。 不到中午已经回到村子，大步走进，正想找人问路，却听到前面一阵吵闹。 循声过去，看见小孩一头血站在人群当中，对面是昨天见过的殴打小孩的男人。男人身后跟着很多人，边上站个老头。 小孩这边只有两个汉子站在那里，但是没有人理会小孩，正是凶狠吵架中。 潘五不乐意了，随手扒拉开围观村民，走到小孩身边蹲下来问话：“谁打你？” 小孩一脸愤怒表情，头上有伤口，鲜血流满脸，一定很痛，偏是不哭。看到潘五出现眼前，小孩愣了一下：“你怎么回来了？” 突然出现个胡子怪人，那两帮人也不吵架了，疑问看过来。 潘五抬头看看他们：“让开。” 没有人让，反是有个汉子问：“你是谁？” 另一个大汉多看两眼：“你就是昨天在山上昏迷的那个人？” 不用问了，这个大汉就是小孩口中的大叔。 潘五现在不想吵架，问小孩：“痛么？” 小孩摇头：“不。” 潘五笑了一下：“咱去洗一下，然后吃饭。” “吃饭？”小孩有些疑惑。 边上那些人忍不住了，有人走过来扒拉潘五：“你是谁啊？” 潘五没动，那个人扒拉一下没扒拉动，感觉没面子，伸出手使出全身力气。 眼看两手已经搭到潘五身上，就在使力的时候，潘五轻轻一个转身，牵小孩往外走：“水井在哪？” 那个人使出全身力气，却是扒空了，朝后仰天摔倒。 潘五恍若未知，带小孩去洗手，又小心、轻轻地看伤口。 让小孩忍住痛，一点一点轻轻清洗，再取出一颗丹药，掰下一点用水划开，再清洗一次伤口。 开始时候，小孩还痛，抽眉夹眼的努力忍痛。等抹上伤药，小孩说话：“这个是什么？挺好受的。” 潘五笑着说话：“你忘了我是采药的？” “对啊，谢谢大叔。”小孩真的是很有礼貌。 360 村正 没有人知道潘五是谁，可是看潘五那么认真的照顾小孩，有人便是生了别的想法。 方才两个汉子走过来，看潘五好几眼，那个大叔问话：“你是柱子亲戚？” 柱子？潘五看看小孩，这柱子可是够瘦小的。回话说：“我是他叔，大叔。” 大叔？ 那个大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柱子的亲戚寻来了？可是看打扮，好像不怎么地啊？问话说：“你来做什么？” 他刚问话，边上一人插话：“他不是柱子的亲戚，就是个路过的，昨天早上在村口老马家买的饭，然后就走了。” 那大汉脸色马上变了：“你敢骗我？” 潘五看看他：“给你们个机会，谁骗过柱子，谁欺负过柱子，赶紧来道歉，我先和他吃饭，等吃完饭，你们要是还没想明白的话，我帮你们想。” “你他马的谁啊？”终于有人忍不住了，看潘五只是一个人，操根棒子走上前，用棒子指潘五：“识相点赶紧滚，你算个屁啊，一个老山农。” 潘五想了一下，问柱子：“哪个是你家？”打开个油包说：“烤鸡，吃不吃？” 柱子两眼放光：“给我的？”说完觉得不对，马上改口道：“我可以吃？” 潘五拍拍大包：“这里面东西都是你的。” 柱子略一犹豫，有些不好意思。潘五说：“你要是不吃的话，我可是拿去喂狗了。” 柱子赶忙说话：“不喂狗，喂我。” 潘五笑着站起身：“咱回家吃饭。” 柱子赶忙说好，领着潘五往村子里走，也就二十来米远是一个大院，院子里面是一圈高树，大树里面又有个内院，进到内院才算是进入家门。 潘五好奇，柱子的衣服又破又旧，家倒是挺大的。 院子很大，也干净，能看出经常打扫。再一个原因是，院子没有什么东西。后面有两个棚子，应该是养牛养鸡的地方，同样很干净。 不但院子很干净，屋子里更干净。 不算厨房、仓库，一共五间房子，除一间屋子放着两个旧碗，再有个破桌子，还有床旧被以外，别的什么什么都没了。 潘五很好奇，问话：“东西呢？” 柱子说丢了。 “丢了？”潘五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贼也不能偷的这么干净好不好？ 不过不重要，潘五拽过来破桌子，倒是擦的很干净，直接把食物放上去，很快堆满一张桌子。 柱子眼神都不对了：“太多了，吃不完。” 潘五说：“我和你吃。”打开一个个纸包，有鸡有鸭，还有猪肉牛肉。 这么多好吃的，柱子眼睛都看不过来了，只是还有点戒心，问潘五：“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高兴。”潘五说：“吃吧。”说着话撕下来俩鸡腿，给柱子一个：“看看好吃不。” 柱子略一犹豫，想那么多做什么？开吃！ 就在他俩吃的很高兴的时候，有人进来了。 方才那俩孩子，还有对方那对夫妇带着几个人直接来到这间屋子。看见俩人吃的这么好，昨天殴打柱子的中年男人走上来说话：“有钱吃饭，没钱给药钱么？你打了我家孩子怎么说？” 柱子马上起身：“出去！这是我家！” “你家？你要是还不上药钱，我告到官府，这房子是谁的还不一定呢。”中年男人说道。 原先是站在柱子一边的俩汉子赶忙接话：“不就是药钱么？柱子给不起，我们给的起，不过，凭什么给你药钱？你把柱子打成这样，应该是你给他钱。” 中年男人冷哼一声：“别人不知道，我不知道你们哥俩，不也是打这个房子的主意么？装什么好人？”跟着说：“真要装好人，倒是给药钱啊，你把药钱给了，爱怎么地怎么地。” 被柱子叫大叔的那个人面色一红：“你瞎说什么？我们怎么了？柱子父母没了，我们哥俩没孩子，照顾一下也不行？”跟着点数：“远的不说，就说最近，柱子吃的穿的……”说着话指向炕上那床被：“就连被子都是我们兄弟给的，我们是在做好事，哪像你……” 他们吵的很热闹，潘五不乐意听，起身道：“出去，不出去我打你们出去。” “就凭你……”中年男人身后站出来个青年，可惜话没说完，被潘五一巴掌拍昏，掉了半嘴牙齿不说，一口血喷在地上。 看他一眼，潘五问：“出去么？” “你敢打人……”中年男人典型分不清形势，刚说四个字，潘五一巴掌扇来，他也昏迷了。 他家里女人马上开始撒泼，大喊杀人了，张开两手跳脚扑过来。 潘五没扇她，当胸一脚踢出，那女人在屋子里飞着撞向对面墙壁。 屋子里干净也是有好处的，不会撞到别的东西，砰地一声撞到墙壁上，再啪的一声摔到地上，昏死过去。 连续打昏三个人，别人都傻了，知道大胡子厉害，马上有人要走。 潘五说话：“你们的人，带走。” 那些人犹豫一下，两个拖一个，慢慢往外挪。 倒了三个人，还站着五个，其中俩人是两个大汉，潘五对他俩说：“别闲着，帮把手吧。” 声音很轻，可是给别人听下来，满满都是冷意，俩大汉赶忙说是，帮忙拖人出去。 很快时间，这些人全部出去。柱子有些担心，让潘五赶紧走，说那些人有很多帮手，你一个打不过他们。 潘五问：“我走了，你怎么办？” “无非就是打我一顿，以前总这样，习惯了。” 潘五说：“没有什么是可以习惯的，吃饭。” 柱子还是担心，潘五说：“别害怕，你忘了我会本事？能从山上跳下来，会怕他们么？” “可是他们人多。” 潘五说：“吃饭吧，吃饭给你好东西。” “好东西？”柱子往包袱里看。 潘五索性打开包袱，拿出里面的衣服鞋：“一会洗脚洗手，穿新衣服。” 柱子怔了一会儿：“你为什么要对我好？我没有钱。” 潘五嗯了一声：“吃饭。” 如同柱子说的那样，那些人还真是人多势众，他们这面还没吃完饭，外面已经聚起很多人，拿棒子拿刀的都有。 有人大喊：“出来。”很多人一起喊，竟然很有声势。 于是不能吃饭了，柱子要出去。 潘五说：“先洗手洗脚，穿新衣服出去。” 柱子又有些迟疑，潘五说：“放心吧，我就是把你卖了又能卖几个钱？” 柱子一想，对啊，所以就不琢磨了，出去清洗一番，回来穿上新衣服。 人靠衣裳，换上新衣服的柱子好看许多。潘五这才带他出去。 院门外面聚着三十多个人，最前面是十几个拿着棍棒短刀的汉子，后面站着十来个人，更有十来个人站在最外面的地方看热闹。 看见潘五出来，走出来个老头说话：“我是村正，不知道你为什么要打伤我村子里的人？” 潘五没理他，问柱子：“你被人欺负的时候，这老头出来说话没有？” 柱子想了好一会儿，缓缓摇头。 潘五笑了下再问：“你被欺负的时候，你那个大叔有没有帮你说话？有没有阻止别人打你？” 柱子又是摇头。 那俩汉子站在侧面一点地方，见柱子摇头，大叔赶忙说话：“我们是忙，我们经常不在家，他被欺负的时候，我们不在啊，怎么阻止？” 潘五好像没听见一样，问柱子：“别人欺负你，你想不想报仇？” 柱子问：“怎么报仇？” “让他们站在你面前，你打他们，打够了算。” “啊？”柱子好像听天书一样。 门前那些人不干了，大声喝骂，不过知道潘五的凶悍，那些人只管动嘴，暂时无人动手。 村正大声说话：“你这个人不讲道理，难道就没人治你不成？告诉你，我们已经报官了，识相地话赶紧认错道歉。” 潘五看向村正：“贵庚？” “啊？”村正没明白。 潘五说：“我好像……好像还没打过老人，不如从你这里开始？” 村正脸色一白，连老头都打？这家伙是杀人大盗吧？ 潘五咳嗽一声：“正好你们来了，这是柱子，都认识对吧？我知道你们很多人是无辜的，那么，我想请各位帮个忙，把那些不无辜的人说出来，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当然不会有人说，只是看见如此强横的潘五，他们很是吃不准，该不会是遇上修行者了吧？ 可是一脸大胡子，破衣旧鞋，也没有武器，怎么看都是个采药山民。 他们在猜测，潘五等上一会儿又说：“赶紧地，千万别耽误赚钱机会。”说着话丢出来一把银钱：“谁帮我，这些钱就是他的。” 尽管用金钱开道，可是涉及到村中百姓，到底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可是一脸大胡子，破衣旧鞋，也没有武器，怎么看都是个采药山民。 他们在猜测，潘五等上一会儿又说：“赶紧地，千万别耽误赚钱机会。”说着话丢出来一把银钱：“谁帮我，这些钱就是他的。” 尽管用金钱开道，可是涉及到村中百姓，到底没有人敢随便说话。 361 安山 潘五胡乱说话，当眼前所有人如同空气。柱子看看门外许多人，跟潘五说：“没人欺负我。” 潘五问：“昨天打你的人呢？也没欺负你？” 柱子想了下回话：“没有，谁都没打我。” 潘五笑了：“那行，没事了。”跟门口众人说话：“走吧，柱子放过你们了。”转身回去，砰地关上院门。 尽管潘五只是一个人，门外的十几个村名硬是没有一个人敢动手。眼看大门关上，才有人假模假式往前上两步，又回头问话：“还打么？” 还怎么打？刚才那么好的情况都没动手，现在怎么打？村正想了下说：“这是你们家的事情，我家里还炖着菜，走了。”老头先离开。 剩下那些人互相看看，被潘五打伤的几个人满面愤怒表情，大声说话：“打！打死算我的。” 不这么说话还好，一听到这句话，反是没有人出声了。 不去理会外面这些人会怎样，院子里面，潘五问柱子：“为什么不报仇？” 柱子说：“已经过去了。” “要是以后还欺负你呢？” “以后……我跟你学武，大叔，你教我好么？” 潘五想了一下：“我有事情要办，不能带你走。” “喂什么？” 潘五笑了一下：“我回来接你。” 柱子说好，又说一定会认真学的。 潘五点点头，放下一点银钱：“我要离开一趟。” 只短短相处几个小时，柱子有些舍不得潘五离开。不过到底是个听话孩子，点头说好。 潘五说：“哪也别去，等我。” 说完转身出门。 那些人还是聚集在门前，潘五拿出几枚银币：“谁有时间？” 门前的十几个人是仇人，远处可是有看热闹的，看着银币走过来：“这位大哥，有什么事情？” 潘五指了下院门：“柱子，帮我照看几天，几天后回来，要是有人欺负柱子，别怪我手狠。”说着话随手抓过对面人手里的棍子，单手使力握住，咔地一声，竟然被握断了。 门前这些人看傻了，这么恐怖？赶忙推开几步。 潘五摊开另一只手：“谁有时间？辛苦照看下柱子。” “我有。”那个别有用心的大叔又出来了。 潘五看他一眼：“我的兽皮呢？” 那汉子表情一滞，笑着回话：“让人捎去镇子里了，村里卖不掉。”跟着说：“你放心，卖掉多少钱，全是你的。” 潘五笑了一下，掂掂银钱：“你能照看好？” “必须地！一定能！”大汉说：“一会儿我搬过来，谁要是敢动柱子，我杀他全家。” 潘五看下地上的断棍子：“这是你说的啊。” 大汉拍胸脯保证，潘五丢过去银钱，再大声说话：“别说没警告你们，柱子是我的弟弟，从现在开始，谁要是伤到他一分一毫……可以试试。” 回去院子拿起包袱，多叮嘱柱子两句：“好好的，有人欺负你，你别还手，记住是谁就行。” 柱子说没有人欺负我。 潘五笑了一下：“等我。”背包出门。 门外面还是很多人，潘五想了下又说：“我过两天回来，谁要是帮忙柱子，肯定亏不了他。”说完这句话，才是真正离开。 从心里说，他不希望柱子跟自己混，因为自己的生活只有颠沛流离，混到现在连个合法身份都没有。柱子还小，更应该跟同样年纪的孩子一起玩耍、长大。 不过世上事情从来就不是脑子里的想象，潘五暂时忘掉柱子，继续朝金城前进。 一路急行，还是老样子，只要没有人，潘五就奋力狂奔。 如此跑到深夜，问清楚道路后，继续前进。 这一次格外小心，问路时格外仔细，一路行来更加仔细，总算没有走岔路，等天光大亮，潘五站在金城城墙下面。 这是座大城，往北走有一座高山，高山连绵，很是气魄。 等待城门大开，潘五背着包裹进入。 先吃东西，估摸着粮铺肉铺开门了，过去询问价钱。 主要是买肉，一定要尽量多买。 问过价钱，再赶去坊市卖东西。 背包里其实没有什么东西，这一次出来，买粮是最重要的事情，顺带送十八名炼器师离开，最后一件事情是寻找炼器材料。 不管怎么说，坊市里的材料也会比山里全，坊市这里也要比潘五懂的多很多，不论出去什么目的，潘五都在坊市里好好走上一遭。 金城背靠金剑门，安全有保障，店铺很多，也是比较安全一些。起码比汉城要安全。 潘五来到坊市，一条并不起眼的小街，只有走进去才知道它的不一样。 小街里有大店铺，走进小街，最前面十几个店铺全是大院子，一家院子一家院子列开，院子里面摆着各种东西，往里走是好大一个厅堂，摆着更好一些的材料或是武器。 潘五来卖东西，从院门口经过，先是选了件丹药店进入。 进门是院子，院子一侧摆着很多草药，好像山农晒药那样铺开，用笸箩分层放置。 见客人上门，一个小童子过来招呼：“大叔，您是买药还是卖药？” 也是有眼力价的，看潘五一身破衣烂衫。潘五说卖草药。 童子说：“大叔，您往这面走。”伸手指往右侧一条小路。 正面大堂摆着药柜，也有各种货架，分成好几个隔间。在大堂右边有条石子道，潘五问：“石子道？” 童子说是，又说走过去就看到了。 潘五道声谢，走向石子小路。 小路长约三十多米，尽头是道拱门，门后是另一个院子，有人在忙碌，再往前看，能看到炉火青烟。 潘五站在门里往前看，又走过来一个童子问话：“您是来卖草药的吧？” 潘五说是。 那童子说：“倒是第一次见，大叔是第一次来么？” 潘五说是。 童子说：“第一次来的话，您这边请。” 不知道这里有多少个院子，童子引着潘五走进另一个小院，这里面只有草药，还有各种量具。 童子说里面就是，转身走开。 因为两位童子的表现，潘五对这里十分好奇，要不要这么酷？看着就好像很专业的样子。 前面是一个大桌子，桌子后面站着两个青衣青年，其中一个问话：“有草药？” 潘五应是，走过来把包袱放到桌子上打开，也不说话。 俩青年本来没太在意，一个山农能采到什么好药？ 信手拿起一株草看看：“你这处理的不好啊，工序都不对。”拿到鼻子下面嗅一嗅：“有股怪味，还有点潮……” 就在他叨叨挑毛病的时候，另一个青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拿起一株草：“这是蛇毒草？” 潘五说：“好像是。” 什么是好像是啊？根本就是！蛇毒草有毒，汁液有剧毒，可是晒干后就一点毒都没有了，可以入药炼丹，最大用处是解毒，能化解很多毒药，对于绝大多数修行者来说，这草非常有用，行走江湖什么的，谁还不想有点防身法宝？ 那个青年抬手连点：“一共三十株？” 第一个青年也不叨叨废话了，跟着低头看：“这么多？” 潘五问：“能卖多少钱？” 俩青年不说话了，这是他们没法做主的事情。 开店做生意，都是想低买高卖，遇到好宝贝肯定想全部吃下，而且死后低价吃下。可是蛇毒草这种东西从来只生长在毒物巢穴附近，以蛇洞附近居多。 谁都知道蛇毒草不容易找，那些根本就不是普通毒物，一个四级修为的炼丹师，如果没有好好准备，能不能采回来一株蛇毒草都两说，可眼前这个不起眼的山农竟然采回来三十株？ 俩青年都在查探潘五修为，可查来查去就是个普通人。俩青年对看一眼，第一个青年说：“您稍等，我去叫师父。”转身跑开。 另一个青年把蛇毒草拿到一旁，再看其他草药……然后又呆住了。 所有炼丹炼药师，第一个要做的事情就是辨药。 潘五带出山的大多是四级以上草药，就是说能炼制四级、甚至五级丹药。 这样的材料从来不容易找，价格自然不菲。 那青年想了一下笑着问话：“这位大叔，您贵姓？” 潘五想了一下：“我叫柱子。” “柱子……大叔。”那青年说：“我叫安山，您叫我小安就行。” 潘五没接话。 安山笑着问话：“听口音，你可不是咱这面的人，从哪里过来？路挺远的吧？” 潘五说还好。 还好是什么意思？安山再问：“柱子大叔，您是从那里采来这么多草药。” “多么？”潘五摊开后的一大桌子草株：“好像是挺多。” 安山说：“您这个，我有个建议啊，您别生气。” 潘五看着他，没说话。安山接着说：“您看啊，先不说咱这些草药值不值钱，就说您的处理方法，也太随意了，一株草药要好好照顾好好对待，才能保持药性，才能炼制出来好丹药……” 话没说完，一个中年人大步走过来，后面跟着第一个青年。 中年人过来就看向蛇毒药，仔细辨认一下：“没错，是蛇毒草。”跟着看向潘五：“你带来的？” 362 黑脸青年 潘五说是。 中年人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你这是糟蹋东西知道么？糟蹋东西啊。” 潘五呆呆站立，看着这家伙跟死了亲人一样的难受表情。 中年人指着蛇毒草说：“知道么？你就这么随便一处理，药性起码掉两成！知道两成是什么意思么？就是有很大可能炼不成丹，即便成丹也会损失药性。” 潘五点点头，表示对中年人说很多话的回应。 “你这个，你这个……全买了。”中年人转身要走。 安山急忙喊话：“师父，您看这些药。” 中年人怔了一下，转头仔细看另一些草药。 刚开始无所谓的表情，好像是嫌弃看这些东西纯粹浪费时间，可是马上就变了脸色，指着一株根部发黄的草药说：“这株草是哪里采的？”看眼潘五，又改口问：“是从哪里得来的？”似乎是不相信潘五有本事能够采到。 潘五看眼那株草，还真不是他采的，是大鹰出去打猎，带回来一头凶兽，是凶兽身上带回来的。回话说捡的。 “捡的？”中年人一声叹气，摇摇头仔细看每一株药。 这一看就是半个小时，全部看过后，跟俩青年说话：“都要了。”转身离开。不过马上又回来：“那株草一定要买下来！” “哪株？”安山问道。 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一个稍微富态一些的中年人，笑眯眯迎向潘五：“这位大哥……您瞅着，好像不是很大？” 潘五说还行。 富态中年人有点意外，这也还行？不过表情没变，指着草药问话：“这些草，我们都要了，你想卖多少钱？” 潘五说：“你出价吧，价钱不满意，我去找别家卖。” 富态中年人笑了一下：“整个金城，谁不知道我们金丹堂的价钱最是公道，这样吧，你也不用一株株去卖，我也省点事情，这些草……” 潘五看他模样，赶忙抬手：“等一下。” 富态中年人好奇道：“怎么？” 潘五说：“我是想做长期买卖，你得给个好价钱，不然……” 富态中年人笑道：“放心，金丹堂向来童叟无欺……” 可是潘五又一次打断他：“还一件事，我需要一些炼丹用的器具，越多越好。” “用草药换？” 潘五说是，又说：“肯定有富余，对吧？” 中年人哈哈笑上一声，招呼人拿过来一个册子。 是一个印刷精美的册子，厚厚一本记录着各种炼器工具的名称、简单功用、以及图画：“你选吧，选完再谈价钱。” 潘五接过册子仔细看。 中年人想了想，又让人拿过来一个册子。这是一本丹册，厚厚一本全是各种丹药名字、功用。 潘五看了会第一本册子，中年人顺手递过去第二个册子：“看看这个，对你大有帮助。” 看着两本册子，潘五苦笑一下，就从这两本册子，怎么可能做不好生意？ 后面的事情就是挑选炼器用具，折算去草药价钱后，还剩下十万钱。 从交易来说，潘五是吃亏的。 这是肯定的，跟店家做生意，除非是抢夺，否则一定吃亏。潘五也不在意，拿到想要的东西和钱，让金丹堂把工具装车，他一会儿来取。 身上还有两块五级铸材呢，从金丹堂出来，随便找一家院子进去。 院子里摆满各种武器，客人倒不是很多，有五六个人在走走看看。 跟方才一样，有伙计主动来招呼，得知潘五意图后，引去后面一个院子。 这地方就是炼器炉，一进到后院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 有个黑脸青年走过来说话：“你要卖铸材？” 潘五拿出来五级铸材。 黑脸青年看了又看，说声稍等，回头召唤一声。 很快又跑来一个青年，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这块铸材，说要检查一下。 那就查吧，潘五跟他们走进房间，进入后，俩青年使用工具测试铸材硬度、等级。 其实很容易测，很快得到结果。黑脸青年也是拿过来一个册子，翻开一页指给潘五看：“五级铸材，您这个重十一斤……” 潘五算是大开眼界，其实他本来就没有什么眼界，在金城这里看到炼器店炼丹店的样子，心说这才对！ 一个国家想要强大，一定要又秩序，人们也是一定要遵守这种秩序。 金城这里，别的事情不知道，单说炼器炼丹店铺，表现的超乎潘五想象的那么好。近乎于明码标价，不管你是来卖东西还是采买，都会很省心、也会很安心。 潘五需要高级材料，听到店员给出的价钱以后，说要用这两块铸材换取一些高级材料，没有材料的话，有出产地、来源地、或者制作方法…… 这个是麻烦事情，眼前俩人做不了主，说要问过东家。 潘五说：“我是想炼制五级兵器，用不用这么麻烦？你们不肯的话，我去别家。” 五级铸材，虽然不稀少，可也绝对不愁卖！可以说满天下修行者都想拥有一身五级装备。见潘五这么说，黑脸青年犹豫下问话：“不知道你想炼制什么武器？” “刀，大刀，越结实越好。” “结实？”黑脸青年有些意外，不是应该越锋利越好么？ 不过客人这么说，黑脸青年说稍等，转身跑开。 没多一会儿回来，说可以。 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潘五借着挑选高级材料的时候问东问西，多问出很多书上没有记载的一些炼器学问。 对于炼器而言，最主要的永远是主料，想炼制兵器，就一定要有高级铸材。铸材是根本，各种辅料其实添加的不多。每一次添加东西进入，都是想提升铸材属性，这很难。 在大山里面，潘五就没完没了做过这件事情，实在是东西太多方法太多，乃至添加分量也有要求，根本折腾不起，潘五这次过来，其实就是想偷学一点知识。 只要能提升战刀品级，哪怕是用两块铸材交换又算什么事情？ 抱着这种目的，潘五就不会失望，经过半个上午加半个下午的折腾，店家总算伺候走他。 金城确实不错，店铺也正规，伙计有礼貌有耐心。两个青年当真以为潘五是想炼制一把刀，介绍过很多种辅助材料，捡他们知道的东西大略说上一说。 在他们看来，只是提了一句名字，你要是想炼制出来东西，还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那么艰难。 可是没想到，潘五根本就是折腾来折腾去，只差那很关键的一点点。 这一次来金城，潘五偷学到很多的一点点，心里的高兴就不用说了，临走时还给两青年一点好处。 从这家院子出来，潘五身上多了一个箱子，装着一些高级材料还有一些书籍。再去到金丹堂。 他要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正好装满两辆马车。 马车是从外面雇的，车钱由潘五给。安山明确告诉潘五：“马车只能送到城外五里那么远，再远就不走了。” 潘五道谢，让两辆马车去城门口等自己。他带着钱去肉铺买肉。 早上谈好的价钱，也是留下一些定钱，肉铺准备充分，同样是装了满满几辆马车。再有粮店也是这样。 等潘五走出金城，身后已经跟着十七八辆马车。 如同安山说的那样，走到五里远的地方，马车就是停下。 潘五是多花了一倍钱，才又让他们往前送出去几里地。到了这里，任凭潘五加钱，他们也是不走了。 潘五没有强求，给钱卸货，任马车离去。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天近傍晚。潘五在这里等上一会儿，知道天色全黑，才朝天打个呼哨。 银羽来了，很快出现眼前，潘五说声去，让它带三只大鹰过来。银羽很听话的回飞营地。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就在耐心等待。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出现强人，或是遇到坏人什么的，不想金城这里当真不错！从银羽离开，直到大鹰飞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硬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哪怕有路人经过，也只是看看潘五，然后赶快离开。 如此一来，让走路都能遇到麻烦的潘五很不适应，金城这里还真是不错！ 有了金城做对比，想一想家乡海凌城，再想一想姜国汉城，如果全天下都是金城这样该多好？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 想了好一会儿，不觉有点痴了，莫名地，很想认识金城城主。不过再一想，也许是金剑门的缘故呢？ 银羽来了，很快出现眼前，潘五说声去，让它带三只大鹰过来。银羽很听话的回飞营地。 在这段时间里，潘五就在耐心等待。 本来还担心会不会出现强人，或是遇到坏人什么的，不想金城这里当真不错！从银羽离开，直到大鹰飞来，在这么长的时间里，硬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哪怕有路人经过，也只是看看潘五，然后赶快离开。 如此一来，让走路都能遇到麻烦的潘五很不适应，金城这里还真是不错！ 有了金城做对比，想一想家乡海凌城，再想一想姜国汉城，如果全天下都是金城这样该多好？一切井然有序，百姓安居乐业…… 想了好一会儿，不觉有点痴了，莫名地，很想认识金城城主。不过再一想，也许是金剑门的缘故呢？ 363 纹身赌徒 黑衣青年走近两步，从上到下仔细打量潘五：“我一直没看你，你是怎么发现我的？”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四级修为？不错。” 黑衣青年苦笑一下：“你是要杀我么？” 潘五没说话。 黑衣青年摊开两手：“我没有害你的意思，只是好奇，好奇你买这么多东西送去哪里。” 潘五沉默不语。 黑衣青年赶忙说话：“我真的没有心思害你，不然不会一直跟着，早去报官了。” 潘五笑了一下：“报官？我杀人了？还是抢劫了？” 黑衣青年咬咬牙说道：“好吧，我确实在跟踪你，也确实想知道你要做什么，但是……你是几级修为？” 潘五没接话。 黑衣青年再说：“不如让我离开？” 潘五沉默一会儿：“好啊，告诉我你是怎么隐匿行踪的。” 黑衣青年愣了一下：“那么多车马，跟着混过来难道很难？然后藏起来不动就是。” 潘五说：“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么藏起来的。” 黑衣青年沉默好一会儿：“对不起，不能说。” 潘五沉默一会儿，拿出黑色小刀：“来吧。” 黑衣青年看向那把刀，慢慢亮出一把短刃。 修行者没有束手待毙一说，黑衣青年一直观察潘五，想偷袭，可惜没找到好机会。 潘五冲他笑笑，刚要动手，黑衣青年嗖地一下跳出远远，撒腿就跑。 潘五怔了一下，眼看着黑衣青年消失在黑暗中，收起黑色小刀，转身上路。 不是追不上，是懒得追。当夜全速狂奔，一直跑到上次买东西的镇子才停下。在野外等到天亮，进入镇子买上一些食物，才返回村子。 村子还是跟以前那样安静，来到柱子家门口，试着推下院门，竟然一推而开。潘五大步走进，来到柱子房间……房间无人。 放下手中东西，去别的房间寻找，没找到。再回到柱子房间，发现两天前买回来的食物，大多已经坏掉。 潘五心下生疑，柱子很爱这个家，勤于收拾，就算吃不完，坏了的食物也应该扔掉才是。 大步出来，站在门口大喊：“柱子！” 声音特别大，震响整个村子，惹得鸡飞狗跳乱成一气。 一声之后又是一声，连续三声大喊过去，有人跑出来：“别喊了，柱子被杨老三带走了。” “杨老三？是谁？” 那人回话：“就是你给钱，让照顾柱子那两个人，杨老三、杨老四。” 潘五问去哪了？ 那人说不知道，又说：“那就是两个混蛋玩意，气死爹妈，还在外面赌博、偷盗，官府抓过几次，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不抓了。” 潘五怔住，我这是所托非人啊！ 不过还是有点疑问，这俩人傻么？难道不怕死么？问话：“杨老三家在哪？” “就前面那个院子。” 潘五道声谢，大步走过去。 院门挂着锁头，潘五一脚踹开。 院子里面很乱，各种东西胡乱堆成一处，积落很多灰尘。院子里是一排三间房屋，很破很旧，门上同样挂着锁头。 潘五破门而入，房间里同样凌乱，酒坛子酒瓶散放的到处都是，地上甚至有啃过的骨头，炕上有几颗骰子，还有一盒骨牌。 在房间里看过一遍，连一样值钱的玩意都没有。 潘五冷笑一声，好，真好。 转身出来，院门口已经聚集很多人，有前几天欺负柱子的那家人，正式幸灾乐祸看过来。 潘五一肚子气没地方发作，根本不说话，走过去啪啪几个耳光连续扇下，然后才说话：“给我记住了！欺负人是不对的！”说完离开。 那家人在后面仰天呼地的乱喊乱叫，说杀人了什么什么的。潘五当他们是放屁，离开村子就全力狂奔，也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不在乎有没有人看到，很快跑回山口。 来到这里打个呼哨，一直在巡逻的银羽马上飞下来，带潘五回飞营地。 一落地就找齐大宝：“猪借我用一下。” 自然是没有问题的，不但带皮皮猪出山，潘五还特意换上一身皮甲，身背长弓和箭囊，再带上两头巨大银狼。 齐大宝要跟着去，潘五没让，喊来大黑鹰，送他回去那个村子。 尽管距离遥远，潘五却来去如风，村子里很多人聚在杨老三家门口说事，欺负柱子那家人也是愤恨着说要报官什么的。 就这时候，一只大鹰从天落下，吓得众人赶忙四散而逃。 潘五和两头战狼从鹰背上一跃而下，放下皮皮猪，指着杨老三院子：“仔细闻一下。” 皮皮猪有点懒，不愿意动，眼看两头战狼已经冲了进去，皮皮猪还在晃悠。 现在的潘五很不爽，一脚踢过去，皮皮猪才勤快起来。 很快从杨老三家出来，又带他们去柱子家，也是仔细嗅过一遍，潘五说追。 这可有难度了，按情况估计，杨老三他们起码离开两天以上，这么长的时间，就是有足迹有气味，也散的差不多了。 两头战狼高大威猛，听到潘五下令，当时就要跑。潘五纵身跃起，落在其中一头战狼背上。 战狼很猛，跟壮牛一样的身型，看着就吓人。现在又是白天，两头如此恐怖的大家伙在路上狂奔，吓坏沿途遇到的人或兽。 好在两头战狼根本不理会他们，一路狂奔，很快来到一座小镇，在镇口一家院子前面停下。 潘五说进，两头战狼当然听令而为，低头一撞，院门四分五裂，门框也被撞散。 进到院子里面，有三、五个闲汉正在杀牛，听到院门动静，刚一回头就看到两头巨大无比的白狼。 闲汉吓坏了，也不管牛了，撒腿就往屋子里钻。 牛被杀了一半，捆绑结实，闲汉这一跑，接血的盆也打翻了，也是没有人按牛，大牛挣扎着扑腾，到处一片狼藉。 看着不甘被杀、奋力挣扎的壮牛，潘五跳下狼背，走过去轻轻一刀切掉牛头，它才安静下来。 转身看向房门，有两个人拿刀站在门口一脸紧张表情看着战狼。 潘五刚想走过去，就听房间里有人大喊：“哪个不知死的敢来找老子麻烦？” 不过只大喊一声，马上有人小声说话，房间里很快安静下来。 潘五走到门口站住：“杨老三杨老四在哪？” “杨老三？”门口一闲汉看向高大战狼：“走了，他走了。” “去哪了？”潘五回看一眼皮皮猪，这家伙怎么不干活了？ 闲汉有些犹豫：“我们也不知道啊。” 潘五抬步往前走，两步走进门，门里面那些人连连后退，有人比划着刀子喊出去。 潘五瞥他一眼：“放下刀。” 这句话好像是提醒了闲汉，空着手的赶忙左右找武器。 潘五又说一遍：“放下刀。” 大敌当前，肯定不会放下武器。潘五不再说话，往前一步，顺手一拍，跟着脚步移动，右手连拍。 就听一阵咔咔声接连响起，所有拿着武器的闲汉都是胳膊被拍断。 下一刻，房间里一片哎呦声，有人喊痛。 潘五叹口气：“闭嘴。” 从里面走出来两个人，最前面是个大个子，脖子上露出块纹身。看着潘五说话：“朋友是哪条路上的？为什么找我们麻烦？” “你说的算？” 大个子说：“不管谁说的算，你打伤沃恩我们这么多人，是不是应该给个说法？” 潘五笑了一下：“好，给你说法。”说着话身影一闪，同时伴着咔嚓一声脆响。 大个子啊的一声大叫，右胳膊从膀子那地方被拍断。 潘五问：“这个说法满意么？” 大个子也不装了，忍痛回话：“满意满意，大哥，我们哪里得罪你了？谁得罪你，你说，我弄死他，一定让你出气。” 潘五说：“我要找杨老三杨老四。” 大个子有点模糊，偏头问：“杨老三……谁啊？” 后面一人小声提醒：“那俩乡下棒槌，前天来过，输了点钱又走了。” 大个子想起来了，跟潘五说：“大哥，放心，交给我了，我让人去找。” 潘五沉默片刻，抬步走向里屋。 很大一间房子，地当中摆着两张方桌，炕上还有张矮桌。三张桌子上面全是赌局。 潘五问：“你们是赌徒？” 大个子掉着膀子回话：“不赌不赌，就是玩玩。” 潘五左右大略看看：“我要找杨老三，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大个子接话：“这就让人去找。” “不用你找，告诉我去哪了就行。” “我们真不知道啊。”大个子刚说完话，后面有个人接话：“老大，他好像去县衙了。” “去衙门？”大个子问：“真的假的？” “好像是，赌博时说的，说回来就有钱了。” 潘五插话：“县衙？怎么走？” 马上有人说怎么去县城，进到县城一找就是。 潘五扔下一句：“你们祈祷吧。”大步出门。 看着潘五骑上白狼出去，院子里这些人互相问话：“老大，他是什么意思？” 老大很气：“我他马的怎么知道？赶紧收拾收拾，散了。” 手下几个没有受伤的赶紧去忙碌，老大一脸郁闷表情，恨恨不已说道：“杨老三杨老四，等你们回来再！” 364 回金 这个时候的潘五抱着皮皮猪离开小镇，朝县城出发。 其实不用问路，一出方才那个院子，两头战狼就马上朝前面狂奔，吓坏镇中居民。战狼很快跑出镇子，根本不用潘五说话，无声跑到大路上，撒蹄狂奔。 用不到十分钟，他们已经出现在县衙附近。 它们的鼻子还是很好用的，一路跑来，站在县衙旁边一个院子门前。 县城人多，可是两头战狼就是这样无所畏的站在街上，附近马上乱了，做生意的不做了，逛街的不逛了，店店关门，人人躲避。 潘五跳下狼背，朝院门直走过去，砰地一声撞碎大门，进入后大声喊话：“杨老三。” “你谁啊？”院子里面有到影壁墙，墙后是两两相对的房间，应该是衙门官员的办公场所。听到大门声响，又有潘五一声大喊，走出来个蓝衣中年人大声质问。 潘五说：“我找杨老三。” “谁管你杨老三还是杨老四，这里是县衙，出去！” 就这时候，皮皮猪从后面走进院子，低着头左右闻闻，快步走向前面一间屋子，然后回头冲潘五小声叫了一下。 潘五走过去问话：“谁认识杨老三？” 这地方是掌管户籍、土地的职司房，全县土地及房屋过户，都要在这里记录，并且盖有官印，才算合法。 房间里有四个人，都已经起身走到门口，看样子是要出来看热闹，不想刚打开门，就看到一只奇怪小兽，还有人很不礼貌的问话。 有人很不满意的训道：“这里是衙门！衙门你知道么？滚蛋！” 潘五笑了一下，啪的一个耳光扇过去，那个人直接被打飞，落地时喷出大口鲜血，顺便昏迷过去。 另三个人吓傻了，有人大喊：“来人来人！” 潘五说闭嘴。 那个人不闭嘴，还在大喊，于是也被潘五一巴掌扇飞。 还剩下两人不敢说话了，退后几步胆怯地看过来。 潘五再问一遍：“这两天，是不是有一个叫杨老三的人来过？” 那俩人连连摇头，说不知道。 潘五闭了下眼睛，睁开后看向皮皮猪：“找啊。” 皮皮猪哼上一声，使劲抽了两下鼻子，走到前面一张桌子前停下。 潘五问：“这是谁的座位？”心说要是昏迷那俩家伙，还要麻烦弄醒。 还好，站着的一个人颤着声音说话：“我。” 潘五说：“这两天，谁来找过你？” 那人想了一下：“总有人找我。” 刚说完话，边上那人小声提醒：“前天，前天回金带两个人来找你，忘了？” 那人马上想起来了：“回金让我帮忙记录一桩房屋转卖手续，当时牙人也来了。”说着话跑回桌前，打开柜子翻了两下，拿出几张纸：“您看。” 潘五过去看了一眼：“很好，把牙人，回金，都给我找到。” “我们找不到啊。”那人带着哭音说话：“不是不找，是真的找不到……啊，回金是衙门里的……”这人已经吓傻了，说一半才想起来。 潘五说带我过去。 那人看看昏迷中的俩同僚，咬咬牙往外走。 这里是衙门小吏办公的地方，从侧门可以进去县衙。一过去先是个小广场，后面是一排班房。那人指着班房说：“他们平时都在那里当值。” 潘五说：“喊他出来。” 那人不敢不喊，刚才在屋里还好，只看见潘五一个人。出来以后看见两只高大凶残的战狼，吓得几乎走不动路。 看眼两头大狼，赶忙走到班房门口，推开后喊话：“回金，回金。” 他们在这里闹出很大动静，有很多人远远跟着看热闹，就这时候，看热闹的人群里又多了几个人，做衙役打扮。听到有人喊回金，其中一人面色一变，转身就跑。 就这时候，皮皮猪嗖地跑到他面前，回头冲潘五直叫。 潘五说声去，白色战狼嗖地一下窜过去，站到那衙役面前。 那衙役面如土色，抽出腰刀壮胆，还冲身后人喊：“一起上。” 哪有人上？在两头大狼跑过来之后，这片地方瞬间就没人了，只剩下那衙役自己。 潘五走过来：“你是回金？” “不是。” 他说不说，可方才带路那名小吏说话：“他就是回金。” 回金面色一变，凶狠望向小吏。可是跟着就不狠了，潘五随手一个大耳光，啪的一声巨响，满嘴牙齿被打掉，连喷出两口血，偏是不倒。 回金被抽迷糊了：“大爷饶命！大爷饶命！” 潘五说：“你听好了，我问什么，你答什么。” 回金吐出口中血沫，含糊说是。 “我要找杨老三和杨老四。”声音很冷。 回金下意识地就要说假话，可是一眼看到两头巨狼，犹豫一下说：“他俩早上走了，现在不知道在哪。” “走了？”潘五问：“有没有一个小孩？” 回金连连点头：“有。” “人呢？” 回金有些不敢说，可是看到潘五冰冷眼神，赶忙说：“昨天卖给冯老五了。” 真是好汉子！潘五冷笑一声：“冯老五在哪？” 回金说：“冯老五有好几个家，他是个人牙子，平时到处走。” 人牙子就是人贩子，潘五踢皮皮猪一脚：“能不能找到？” 皮皮猪很不爽的叫上一声，仰起小头到处嗅一下，却是没动地方，转身看向潘五。 潘五知道是什么意思，跟回金说：“你和冯老五，还有杨老三他们最后在哪见面？带我去。” 回金不敢不带，捂着脸走出衙门，朝县城北面走去。 大约两里多地，回金指着前面一个小院子说：“那就是。” 来到这里，皮皮猪使劲嗅两下，找到熟悉味道，冲潘五叫一声，跟着纵身一跳，轻巧跳进院子。 潘五赶忙冲进去。 院子里面坐着俩闲汉在吹牛，看见皮皮猪，一闲汉笑道：“晚饭有肉了。”可是马上大门撞破，走进来潘五。 俩闲汉马上起身，其中一个往后面靠了一下，那地方放有武器。 皮皮猪好像没看见他俩一样，朝院子里一直跑。 前面有个一米来高的小房子，门口也是坐着俩闲汉，另外还有两条大狗。 皮皮猪跑来这里，朝小房子的门直撞过去，轰地一下撞碎，然后回身看潘五。 潘五跟着走过来，那俩闲汉正好刚刚站起，本来想追砍小猪，可是看见潘五，马上抽出刀走过来：“你是谁？” 他俩往这面走，两条大狗跟着冲过来，高高跳起就是一口。 潘五抬起手来回抽了两下，两只狗的脑袋都被抽碎了，啪地摔到地上。 外面有响动，院子里两间房子的门先后打开，跑出来七八个人：“怎么回事？谁啊？” 不过也就是冲出来的时候有点气势，跟着看到两头巨大白狼无声出现在院子里，那些人全闭嘴了，一个个赶忙后退，惟恐被大狼盯上。 潘五没时间理会他们，走向被皮皮猪撞坏的小门，走到近前伸两手抓住，一扯一撕，不但撕开小门，连小屋的房顶都被掀开。 里面是一条往下走的地道，潘五跳下去走几步，前面是一道木栅栏门，能看见里面关着四个小孩。 潘五一脚踢开木门，大步进去，一眼看见柱子。小家伙两边脸蛋有些肿胀？ 潘五轻唤：“柱子。” 这里面黑，潘五又换了衣服，柱子没认出他。可是听到这一声呼唤，迟疑道：“大叔？” 潘五走过去：“没事吧？” 柱子一下抱住他：“我要报仇！他们把我卖了。” 潘五说报仇，再看看另三个小孩，一个男孩俩女孩，问话：“你们能走么？” 三个小孩都很害怕，不敢回话。 柱子大声说：“这是我大叔，是来救我的，也能救你们。” 潘五说：“我救你们出去。” 三个小孩这才敢走过来，不过还是不敢说话。 潘五小声说：“别害怕，我替你们做主。”伸手抱起年龄最小一个，再抱起柱子，转身出来。 如此就是重见天日，可是刚一回到地面，就看到两只特别大的狼，还有那些坏人，两个孩子很是害怕。 潘五叫过来皮皮猪：“陪他们玩。” 到底是小动物容易骗取人心，俩孩子看见皮皮猪，竟然能稍稍安下一点心。 潘五又回去地牢，接出来那两个孩子，然后小声说话：“看着，我替你们报仇。”转身说话：“冯老五过来。” 没有人应声，也没有人过来。 潘五愣了一下，很好，更坚定了杀死你的决心。跟四个孩子说：“不用害怕，那两头狼是我的。”说完走向前。 走近了才发现，地上已经多了两个死人，都是面朝外，应该是逃跑被大狼杀死。不过这样的人死就死吧。 潘五问话：“谁是冯老五？” 没有人说话。 潘五笑了一下，看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一个人：“你运气不好，对不住啊。” 就在大家猜想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潘五一脚踢出去，那人被踢飞了，真的是飞了，离地五米还在向上飞。在飞的同时，脏器混着鲜血从身体迸射出来。 一脚，这个人就死了，肚子被踢破。 眼见那人变成一滩死肉砰地砸到地上，院子里那些闲汉赶忙说话：“五爷……不是，冯老五在屋里。” 365 冯老五 一间大屋子，大门敞开，潘五往里看眼，又看看周围一堆闲汉，抬步进门。 屋子站着两个拿刀的大汉，一脸惶恐表情看向他。潘五问话：“冯老五？” 俩大汉赶忙摇头，也不说话，只是把目光看向里屋。 潘五说：“老实站着，别走。”走进里屋。 里屋很大，摆着上好的全套木制家具，但是没有人。前面还有个小门，挂着门帘。 走过去挑开门帘，里面是睡房，地上蹲着一个惶恐不已的短发女孩。 左右看一遍，房间里只有那一个短发……男孩？ 潘五问：“冯老五呢？” 那穿女孩衣服的小孩颤抖着声音说话：“跑了。” 听声音，又仔细看看，是个男孩子，不觉心里一声叹息。 可是睡房没有窗户，潘五问：“跑哪了？” 男孩不说话了。 房间里有个大衣柜，柜门半掩。潘五看过去，轻笑一声：“出来吧。” 没有人出来，也没有声音。 潘五冷笑一声，抓气床角一掀，床下趴着一个中年人，手里是双刀，眼睛紧紧盯着地面，看样子是准备偷袭。 床被掀开，中年人马上跳起来，潘五一脚踹过去，他马上变成死人一样。 扯住一条腿往外走，看眼男孩，想了想，到底没有说话。 扯着中年人来到院子里，潘五问话：“这个是冯老五？” 闲汉说是。 潘五点下头，对准冯老五裤裆就是一脚，就听咔嚓一声，周围一众闲汉都觉得痛。 这么痛的刺激，冯老五嗷的一声大叫醒过来，捂着裆部在地上滚来滚去。很快就能看到他身下泥土变湿，有血也有尿。 潘五看看这堆闲汉：“问一下啊，你们为什么买卖小孩？” 没有人回答。 潘五说：“都不会打是么？” “我们不做这个营生，总有人做。”有人大着胆子回话。 尘世间没有道理可讲，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变成商品。 潘五问：“知道是缺德么？知道是作恶么？” 又没有接话了。 潘五说：“给你们个机会，断一条胳膊，或者断一条腿，就可以活着离开这个院子。” “大侠，我是被逼的，我是被冯老五害的。”有人哭喊道。 总有不信邪的、也是比较凶狠的大声说话：“他就一个人，弄死他！” 听到这一句话，他周围人马上散开，这家伙是白痴么？是，对面就一个人，可是还有两头大狼呢，你瞎啊？ 潘五看向喊话那个人，轻轻笑笑，一步走过去，对面那人还没反应过来，潘五已经一巴掌拍碎他的脑袋。 这么大一个人，轰地一声倒在地上，鲜血四流。 这是真杀啊！闲汉们吓坏了。 潘五回头看看，冲战狼使个眼神，小声说过去。 两头大战狼歪头看看，走到四个孩子身前站住，挡住他们眼光。 潘五说：“三个数，断手臂的可以离开，不断的留下性命。” 声音很轻，但是很冷，冷的闲汉们禁不住发抖，有人说话：“大侠，不管你要什么，我赎命行不行？” 潘五不接话，等了一下喊声一。 闲汉们估算对方和自己的实力差距，就算报官也得能离开这个院子才行。 有人捡起把刀，朝自己左手猛砍下去，咔的一声，到底是不忍使力，刀刃卡在骨头上，鲜血哗哗流下。 那人看向潘五，意思是这样可以么？ 潘五朝他冷笑一下：“二。” 那人心下一狠，抬起胳膊跟旁边一人说话：“帮个忙。” 旁边人愣住。那人急忙说话：“你想死在这里啊？赶紧拔刀砍我。” 好吧，你既然有这么强烈的要求，旁边那人颤着手拔出刀，问话：“我可真砍了？” “砍！”那人高举胳膊，偏过头闭上眼睛。 于是就砍了，咔嚓一声，刀光从手腕处切过，那人啊的大叫一声，脱衣服包住断手，压着声音问潘五：“我可以走了么？” 潘五说：“可以走，以后再想做坏事的时候，记得看看左手，想想它是怎么丢的。” 那人包住伤手，捡起地上断手，转身出去。 有人想趁机混出去，大喊一声跑，抢在断手那人身前冲出去，可是刚跑两步，一支箭从胸口透出来，死在院子里。 潘五拿着弓问话：“还有谁想试一下？” 没有人说话，大家表情各异，眼看着断手那个人出门，又有人冲身边人说话：“兄弟，帮个忙。”说着话高举左手。 那人拿起刀：“别怨我啊。”嗖地一刀又断一手。 一边是性命，一边是左手，闲汉们总算会选择，很多人选择断手。其中有个聪明人，把胳膊架在台子上，另一手拿锤子轰地砸下来，咔吧一声，左手臂断裂。 那人垂着胳膊问话：“大侠，这样行么？” 潘五笑了一下：“倒是会取巧。” 断手想要接上，除非花大价钱找高级药师，以闲汉们的身家应该是没有希望。不过断了手臂容易恢复。 那人看着鲜血滴滴落下，一脑门子冷汗，忍痛再问一遍：“大侠，这样行么？” 潘五想了一下：“这样吧，你们的声音肯定不是一个冯老五就能做起来的，你给指出一个该死的，我就让你走。” 这个就简单多了，那人想都不想，张嘴就喊：“二驴子。”害怕潘五不认识二驴子，指着门口方向说：“刚才出去的，头上戴个方巾。” 潘五问：“他很该死？” “二驴子手特别黑，是冯老五的贴心手下，他俩做很多坏事。”那人又指向大房子：“里面有个穿女人衣服的男孩，大侠看到了吧？” 潘五点下头，那人接话：“女孩要卖钱，不能动她们，二驴子就和冯老五祸害男孩，就我知道的，他们俩一起弄死个过三个孩子。” 潘五点点头：“你可以走了。”跟院子里还站着的五、六个人说话：“你们好好想一想，我马上回来。”说完话身影消失不见。 尽管潘五离开，这些人却是不敢走，有人冲边上人说话：“拿棍子打我，打断了算。”被棍子打断和被刀切断根本不是一回事。 可是边上人反问：“万一不用断手就让咱们走呢？” “想什么呢？赶紧地，争取个好态度。”那人把手牢牢按在窗沿上：“来！” 于是就来吧，有了这个取巧方法，院子这几个全是咔咔断手。 他们动作太慢，有人还没断手，潘五已经拎着二驴子回来。 二驴子满嘴血，已经不能说话，身体一抽一抽的，好像随时都能死掉。 潘五把他丢到冯老五身边：“不好意思，你不能走，也不能活，你做了那么多孽，要是让你走了，我会吃不下饭的。” 二驴子想要分辨，可是一张嘴就是猛喷鲜血。 潘五不看他，等着那些人互相打断手臂后：“开始吧。” 有人说回金。 这会儿时间，回金一直站在院子里，他不是不想走，是不敢走啊。忽然听到有人点自己的名字，当时破口大骂：“干你姥姥，我和你有仇啊？” 那人不理会回金说什么，冲潘五说话：“冯老五做坏事，有时候就是回金帮忙销案。” 潘五没说话，看向回金。回金赶忙解释：“我就是个衙役，怎么会有这么大权力？我是中间人，从中间帮忙传话，我上面有负责刑司的推官，还有……” 回金也是不客气，赶忙出卖队友。 潘五沉默一会儿跟揭发回金的人说话：“他不算，因为我肯定要杀他。” 这句话一出来，回金嗷的大叫一声：“为什么？我什么都没做啊！” 潘五冷笑一声：“我想知道，杨老三怎么知道把孩子卖给冯老五？” 检举那人赶忙接话：“对，对，回金还帮忙从中联系，有几个小寡妇，就是他帮忙弄过来的，然后从冯老五手里拿钱。” 潘五问回金：“还有什么可说的？” 回金一脸愤怒表情，看向揭发他的那个人：“你好，你狠，不着急，等我找你。” “你做鬼再来找我吧。”那人回嘴，跟着又说出一个名字：“葛大牛。” “葛大牛是谁？” 那人回话：“葛大牛是个小混混，他认识杨老三，昨天来卖孩子，葛大牛和杨老三在一起。” 回金赶忙接话：“对啊，我不认识杨老三，是葛大牛从中牵线，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带他们去职司房。” 潘五说：“好，这算一个，不过你还不能走，得带我找到葛大牛。” 从这个人开始，剩下几个人都在猛烈的揭发检举，实在想不到谁该死，索性把衙门里的官员念叨一遍，说什么收受金钱，贪赃枉法……反正猛说一通。 既然找回来柱子，潘五就不着急了，于是这一天，这个县里死去很多人。 二驴子和冯老五被杀，又去找到葛大牛，那家伙从杨老三杨老四手里得了些银子，正在妓院快活，很快被找到，光着身子拖到大街上，一刀弄死。 再有回金，这家伙几经狡辩，终于明白自己死定了，于是也就不想好了，把衙门里、还有他认识的几个人物一起说出来。比如开妓院的，放印子钱的，做假证害人的…… 等于是通过他的嘴，把这座县城所有的阴暗全部暴露出来。 366 葛大牛 后面的事情就是杀戮，潘五弄来一辆马车，让四个孩子坐在里面，几个断胳膊的闲汉拉车，回金在前面带路、同时认人。 先杀容易杀的、目标大的，比如衙门里几个混蛋官员。再找到两个有钱人，都是放印子钱出身，曾经逼死过人、甚至打死过人。 妓院里打死人的打手弄死两个，顺便杀死葛大牛。 这一天，整个县城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实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只知道有个带两头打狼的凶人在城里杀人，衙役捕快不敢管，连平时高高在上的官吏也死掉好几个。 潘五杀死这些人，心中怒气算是消了一半。尤其像葛大牛那种混子，明明狗屁一个，甚至连狗屁都不是，可是为了钱却能出卖任何事情。 最后在县衙门口，潘五放拉车那些人离开。 其实这些人也有人该死，往昔充当打手，肯定没少做缺德事情。不过他们之间不互相揭发，潘五是犹豫了又犹豫，决定放他们离开。 包括那些断手闲汉，只要手里没有性命，断掉一手就当赎罪了。 当那些人离开后，回金面如死灰看着衙门：“我是熬了三年时间，花了很多很多钱才能穿上这件衣服，唉。”说完话面对潘五：“动手吧。” 潘五点点头：“如果有来世，别做坏人。”说完一刀刺穿回金心房。 又死一个，可以这么说，这座县城最坏的恶人们几乎死光了，从这天开始，老百姓总能过上一段好日子，至于未来如何……跟潘五无关，现在的潘五要去寻找杨老三杨老四。 这两个人胆子真大，为了钱不但是贪了自己的兽皮，甚至害贪了柱子的房子和柱子这个人，这样的人一定要好好折磨一下才舍得杀死。 在方才到处找人杀人的时候，从职司房得到另一个消息，有牙人放出消息，说杨老三要卖房子。 不但是卖掉刚到手的柱子的房子，还有自己的房子一起卖掉。 就是说这哥俩早就打好主意，既然潘五要从中横插一手，他们索性卖掉全部财产，连人一起卖掉，去别的地方重新生活。 现在杀死回金，应该处理杨老三了， 给一头战狼套上缰绳，另一头战狼在前面引路，潘五的命令是寻找杨老三和杨老四。 这就比较难找了，两头战狼的嗅觉已经非常好，可还是找不准方向。 潘五从马车里抓出来皮皮猪，丢到路上：“找人！” 皮皮猪很不爽的叫上两声，歪着小脑袋左看看右看看，好久才使劲嗅上一下，然后朝外走去。 很意外，方向竟然是金城。 潘五想了一下，这是去卖兽皮啊。 站在杨老三的角度想一下，应该是从谁哪里知道他手里的两张兽皮是高级凶兽，很值钱，所以要赶去金城。 有目标就好办，在皮皮猪的带领下，他们朝金城出发。可是皮皮猪走到半路竟然拐进岔路，又走出一段距离停下。 潘五跳下马车，好奇的左看右看，难道说杨老三杨老四在这里？ 正疑惑的时候，皮皮猪冲他喊一声，又冲前面喊上一声。 前面有个小山包，山包下有片林子。潘五走进林子，竟然闻到隐约的血腥气？ 再往前走，在山包下面堆个土堆，上面覆盖的是新土。 潘五心下生疑：“不会是死了吧？” 左右看看，回马车上掰下块木板，回来挖土。 薄薄覆盖一层，埋的很松，用木板挖了几下就露出尸体，拽出来看，果然是两具死尸，也果然是杨老三杨老四。 往坑里看看，里面啥都没有。蹲下来查看尸体，都是脑袋挨上一巴掌，脑袋变形，半边脸直接没有了。 搜了一下，两张房契、还有银钱都在。 很明显，他们被修行者杀了，目的是两张四级兽皮。 丢下木板，拿着银钱和房契走回马车，打开车门：“柱子，你的房契。”又把那些银钱递过去：“给你了。” 柱子接过房契：“大叔，我要学武，我学你射箭吧。” 现在马车上一共五个孩子，那个穿女孩衣服的男孩已经换成自己的土布衣服，跟着说话：“大叔，你收徒么？我拜你为师。” 五个孩子，三男俩女。 潘五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先找地方吃饭。” 既然杨老三死了，柱子的仇就算是全报了，可潘五心里满满都是不爽。为什么啊，为什么总是又这种混蛋存在？ 在家乡的时候有刘三儿，在姜国买东西还能遇到个混蛋杨老三……把皮皮猪扔到车上，跳到另一头白狼身上喊声回家，两头白狼朝柱子的村子进发。 一定要回去柱子家，不但如此，还要买很多东西回去，要大吃二喝一场。 只是天色很晚，不方便买东西。 来到距离村子最近的小镇，让孩子们在马车里睡觉，潘五和战狼守在外面。 这个夜晚很平静，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事实也是不可能，有那么恐怖两头战狼，根本就没有人或野兽敢接近。 等天亮以后，太阳升上高空，潘五去镇子里买回来特别多的东西，还有几个孩子的衣服鞋。 潘五忽略一件事情，他以为这些孩子都是孤儿，可是在吃早饭的时候，一个女孩壮着胆子说：“我想回家，我想我娘了。” 潘五愣住，对啊，柱子是孤儿，可这四个孩子未必是啊！ 在吃早饭的时候，潘五仔细询问一番。 四个孩子都不是孤儿，一个是跟爷爷在山里生活，被拐出来的。俩女孩是在市集被绑架。剩下一个男孩，也就是岁数最小那个孩子是在家睡觉，被人抱出来。 听过孩子们说的话，潘五怒不可遏，看来杀的人还是不够。 问题是现在怎么办？四个孩子说不清住在哪里，一个说家门前有条河，隔壁有个可白可白的女孩。一个说房子周围都是山…… 这顿饭吃上很长时间，忽然想起两张四级兽皮了。 抢兽皮的人杀死杨老三杨老四，是用手掌拍死的，就是说脑袋上会留有他的气味…… 可是又如何？难道要逼他帮忙找几个孩子的家人？ 忽然想起那个黑衣青年，去金城，只要在金城转悠一番，那家伙不愁不出现。再说了，就算他不出现，直接问衙门就是…… 潘五在想怎么帮助孩子找到家人，可惜每一种方法都不可行。 想了又想，说先去柱子家。 在过去的漫长时间里，潘五一直是蓬头垢面，一直是胡子头发一样长的怪物，哪怕是穿上皮甲背上弓箭，也还是粗汉模样。 同样地，他在县城做出那么大事情，肯定有很多人牢牢记住这个大胡子的样子。潘五决定理发了。 先送孩子们回家，让他们好好吃好好睡，潘五再回去小镇。 他是一个人回去的，找人理发刮胡子，然后本想去县城找县官老爷说话。他想把四个孩子丢给县令，让他帮忙寻找。 可是在刮胡子的时候，脑中一直在乱想，很快否定这个想法。怕只怕一件事，这个县官老爷只是应付一下，并不真正帮忙寻找。毕竟县城里刚刚闹出那么大案子，县官老爷要想办法压下去。 可是不找县官怎么办？难道是让皮皮猪帮忙？ 等刮好胡子，又买些东西回去村子，五个孩子已经认不出他了。 等听过声音，又是说刮掉胡子，再有两头大狼表现出的亲昵动作，孩子们才相信这就是救下他们的恩人。 柱子说：“大哥真俊。” 好吧，孩子夸奖人的方式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潘五开始办正事，抓过来皮皮猪，让它牢牢记住四个孩子的气息，然后说：“出去找吧，随便哪里都行，只要找到相同气息就回来告诉我。” 皮皮猪不上当，哪怕我鼻子再好使，可人是会动的。而且土地广阔，人口众多，鬼知道去哪里找人？所以潘五刚一说完话，皮皮猪就倒下了，很壮烈的倒在潘五怀里。 没办法，潘五只好苦笑一下再想别的主意。 如果都是孤儿，直接带去深山里就行。 可偏偏不是，即便潘五有再强大的实力，有再好的资源，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能够拥有的最美好时光，就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说真要带出来所有战宠，大家一起寻找？ 根本不可能！他敢带战宠出山，姜国就会认为他要进攻、侵略， 没办法，潘五只好苦笑一下再想别的主意。 如果都是孤儿，直接带去深山里就行。 可偏偏不是，即便潘五有再强大的实力，有再好的资源，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能够拥有的最美好时光，就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说真要带出来所有战宠，大家一起寻找？ 根本不可能！他敢带战宠出山，姜国就会认为他要进攻、侵略， 可偏偏不是，即便潘五有再强大的实力，有再好的资源，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他能够拥有的最美好时光，就是跟家人在一起的时候。 难道说真要带出来所有战宠，大家一起寻找？ 根本不可能！他敢带战宠出山，姜国就会认为他要进攻、侵略， 367 乔六斤 潘五说是，脑中忽然闪出个念头，事犹可为！ 村正有点害怕，不过收拾利索的潘五就是个小青年，犹豫一下说道：“是这样，我能问一下那几个孩子是从哪里来的么？” 潘五一听就笑了，这是想什么来什么，回话说：“从人牙子手里抢回来的孩子。” 村正马上问话：“可找到家人？” 潘五摇头：“柱子和他们关在一起，这不是着急送柱子回来么，再说也找不到家人。” 村正有点激动：“那什么，那什么，大侠，能让我仔细看一下那两个女孩么？” 潘五问：“你家丢孩子了？” “不是我家。”村正说：“我有个妹妹嫁在大方村，前几日送来消息，说是小孙女丢了，我们可是到处找。” 潘五诧异道：“这么巧？”回头喊一声：“都出来。” 村正急忙拦道：“别喊，不用喊，我没见过那孩子，大侠你等我，我这就送信，让我妹妹家来人认。” 潘五有些好奇：“没见过？那你为什么过来？” 村正有些不好意思，不过到底说出来缘由。 柱子他们一共是五个差不多年龄的孩子在玩耍，却是没有一个大人。村民聚在一起唠闲嗑，说怎么多了几个孩子？有人对潘五怀有恶念，纯粹是恶意攻击一样的说：“鬼知道是什么来路，也许是人贩子呢，不然谁会平白无故帮助一个小孩？”又说：“古往今来，从来都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反正就是没说好话，恶意攻击、兼着造谣一下。 村正听到心里一动，不管潘五是不是人贩子，他妹妹刚丢了孙女，一个陌生男人忽然带回来几个孩子，万一真是人牙子？ 村正抱着万分之一的打算过来敲门，却是因此解了潘五的危机。 听村正说明白情况，潘五说：“柱子被杨老三卖了，救他的时候还遇到四个孩子，就一起带回来，正好麻烦村正一件事情。” “你说。” 潘五说：“四个孩子是在县城里找到，应该是附近居民丢失，麻烦村正帮忙放出消息，就说你无意间救下四个孩子……等我一下。” 村正应声好，潘五跑回房屋，挨个房间看一遍，又出来说话：“能借我一些纸和笔么？” 村正说没问题，回去取东西，又很快回来。 潘五铺开纸开始画画，把四个孩子画到一起，一共画了二十张。 这是炼器师必备的本领之一，描图，连图都画不出来，又怎么能炼制出合适铠甲、武器？ 把画好的画交给村正：“受累把这些画带出去，有经常出去或者是串亲戚的，带上张画，第一，这是做好事，是积德；第二，有回报，丢孩子的家人肯定会感谢给谢礼，即便不给也没事，只要带家人过来，只要跟孩子相认，我个人给奖励，最少二十个银钱。” 村正说：“这不合适吧？” 潘五说：“没什么合不合适的，你赶紧让家人去通知你妹妹，带张画过去，如果不事她的孩子，不用空跑一趟。” 村正说谢谢，想了下说：“那我就把画发下去了。” 潘五说等下，拿笔在画上写下地址，及必有重谢的话语，再交给村正：“麻烦了。” 村正说：“有钱赚的好事，辛什么苦？” 潘五一想，反正自己用不到钱，跟村正说话：“你去挑二十个年轻人，每人一张画，我先给二十个银币路费，只管挨个地方走，找到家人，我再给三十个银币。” 村正说多了，潘五说去吧。 村正犹豫一下：“我虽然不年轻……” 潘五打断道：“你家里有年轻人吧？” 村正笑了一下说是，又说我去喊人了。 后面的事情简单许多，村正去喊人，从年轻小伙子到中年人，很快凑出来二十个人，其中还有三个大脚婆娘，说女人走街串巷比较方便。 村正跟他们说过话，带来潘五这里，潘五是真给钱啊，每个人先给二十个银钱。因为身上携带不多，方才时间特意跑一趟镇子，去钱庄换回来六百银钱。 这时候，村正带人过来，他把钱一分，大声说话：“说是再给三十个银钱，可你们要是能够尽快帮孩子们找到家人，再多十个银钱也无所谓，主要看你们走的远不远和运气好不好。” “远！肯定远！”为了钱，这些说话很有力气。 潘五说：“辛苦大家了。” “不辛苦。”这些人拿了钱一哄而散，为了得到更多钱，赶忙回家换衣服换鞋，随便背个小布包就出门。 村正站在村口大声说：“说好了的，以县城为中心，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每面五个人。”又格外叮嘱自家孩子：“先去你二奶奶家看看。” 这是一个好办法，是村正来找潘五的时候，潘五忽然想到。对于他来说，这些钱不多，拿来买时间，能让孩子们回到家人身边，最是合适不过。 然后就等待吧。 在这一天时间里，五个孩子居然跟两头战狼结成好朋友，两头大家伙卧在地上，他们就攀上爬下，尤其最小那个孩子，连睡觉都要挤在大狼身边。 有两头狼帮忙照看孩子，皮皮猪获得解放，潘五也终于有时间修炼。 难得啊，最近一年半几乎就没修炼过，每天都是在炼器制器，搞得他一看到炼器室就有点迷糊，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别的修行者都是到处走到处玩，一边练功一边游走天下，还不缺钱。偏生自己牵挂实多。 现在难得有时间修炼，一个人站去外院，轰轰一通练武，却是吸引过来柱子和穿女孩衣服的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叫小雷，在潘五停手歇息的时候，呼通跪倒磕头：“师父，你收下我吧。” 潘五边擦汗边说：“现在不着急，等几天再说。” 小雷嗯了一声，却是没起来。 潘五过去扶起来：“记住了，很多事情的发生是被逼无奈，不丢人，正是这种事情让我们成长，让我们坚强，我们会变得强大，正是因为曾经有过失败。” 小雷说是。 柱子插话：“大哥，我要跟你练武。” 潘五笑了一下：“不着急，你也是过几天再说。” 于是就等吧，不想等到傍晚时候，呼天来了。那家伙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银羽带他过来，一落地就喊：“姓潘的！小五！出来接客！” 潘五开门出来：“你是不是无聊？” “是啊是……”呼天鼻子一嗅，猛地冲过来再一嗅：“天啊，你又杀人了。” 潘五说：“你这鼻子比猪鼻子都灵。” 呼天很气愤：“王八蛋，杀人不喊我。” 潘五说下次喊。 “下次你个脑袋，老子不走了，跟你杀人。” 他俩在门口说话，引出来五个孩子，好奇看向高出门框的大个子，又高又大又魁梧。 潘五看看柱子，指着呼天说话：“不是想练武么，让他教。” 呼天说凭什么。 潘五说：“这个孩子没有一点基础，难道你不想从小培养出来一个高手？” 呼天哼上一声：“无聊！我收徒弟是要看资质的……气死老子了！你六级？” 潘五还没说话，外面有人敲门，潘五让呼天等会儿，走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一个额头上有微汗的中年人，身后是一匹马，能看出来马很累。 一看见潘五，中年人就问：“是你救了我的孩子么？” 潘五愣了一下，这么快？说声等下，回头大喊一声：“小雷，你们出来。” 五个孩子听到召唤，跑来门口。 一看到门口中年人，有个少年喊：“爹。” 中年人马上就激动了，一把抱住那个少年：“儿啊，你没事吧？”松开手退后一步上下打量。 少年说没事。 中年人到底是看了好一会儿，才跟潘五道谢。 潘五说不用客气。 中年人说：“那什么，有个叫乔六斤的人让我和你说，是他找到我的，还说先不回来，要在外面继续找。” 潘五说知道了。 中年人紧紧抱住孩子，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从怀里拿出钱袋。 潘五赶忙拦住：“我不缺钱，你有钱就好好培养孩子，让他变成栋梁。” 中年人说不行，说这么大的恩情总要表示一下才行。 潘五说：“不用。” 中年人想了一下：“就算先生不需要这些俗物，可是乔六斤辛苦跑上一趟，应该感谢一番。” 潘五说：“这个简单。”冲一旁看热闹的村民说话：“麻烦找村正和乔六斤家人过来。” 有村民应了一声，跑去喊人。 没多久，村正和乔六斤婆娘一起过来，潘五跟中年人做介绍，再跟村正说：“第一个孩子已经找到家人了。” 中年人冲村正和乔六斤婆娘连声道谢，留下二十个银钱，才抱着孩子骑马回家。 五个孩子在一起待了这些时间，有了感情，略有不舍，分别时流了些眼泪。 这是第一个孩子，在一天时间内找到家人，当真是运气逆天。 在潘五估计中，这些孩子都应该来自县城附近地方，否则可以送去大城市里面关押，越大的地方越能卖出价钱。 从第一个孩子被接走的情况来看，潘五猜对了，只是不知道接下来的运气会如何。 368 小雷 等这家人离开，乔六斤婆娘也是跟潘五道谢后，呼天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关闭院门后，呼天很不爽的说话：“你是有多无聊？跑出来做好人……不对，你怎么晋级了？难道做好事能增加修为？没道理啊。” 潘五指着柱子说：“这是柱子，这是呼天，你们俩是师徒关系，你好好学，你用心教。”说完回去房间。 这天很快过去，第二天继续练武，在等待中度过一天。第三天的时候，竟是接连来了两辆马车，接走两个女孩。 虽然是马车，明显是雇的，家人穿着旧衣，给谢金时也不过是几个银钱，惹得出去传递消息那两个人的家人很不高兴。 乔六斤婆娘就能得到二十个银钱，凭什么我们才拿几个？ 不过有潘五在，他们不敢有任何不满表现。 看过两家人的窘迫，潘五很大方，每家给一百个银钱，让他们好好照顾孩子，教两个女孩认字看书。 如果是寻常家庭，潘五不会给这么多钱。不过从两家人的表现来看，这些钱给的值得。 若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家庭，丢个女孩也就丢了。即便是过来寻找，可是家里没钱，应该不会雇马车过来，也不会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还拿出几个银钱。 反正是潘五愿意给，潘五也高兴给，在两个女孩先后离开的时候，潘五当着他们家人的面说：“你们的地址我知道了，有时间会去看你们的，一定要听话懂事，要好好长大。”又跟两个家庭说：“这些钱是给孩子的，别亏待了她。” 家长的回答当然是不敢不能。 等这两个孩子离开后，院子里只剩下小雷和柱子了。 柱子是孤儿，这里又是他的家，当然无所谓。可是小雷不一样，原本因为长相稍稍好看一些，被冯老五占便宜，吃很大亏，现在又是只剩下自己没有家人来接，心里的难受就不用说了。 在这个时候也不说拜潘五为师了，每天都是坐在院门边上发呆。 潘五也是没有办法，好在小雷年纪稍大一点，知道家的大概位置，也知道家附近一些地名，只要耐心寻找，应该能够一家人团聚。 一共四个孩子，有三个孩子找到家人。可惜出去了二十个人，只有三个人有运气分到更多一些的钱。 这是个小村子，生活有些平静无聊，比在山里还无聊，天刚一黑，村民就关门睡觉。把呼天无聊的，问潘五要钱，说是想去镇子里吃酒。 潘五说：“吃你个脑袋，想去妓院是不是？” 呼天板着脸：“你不要把话说的这么难听。” 潘五却是不理他了，去院子里接着练武。 呼天想了一会儿：“练练？” 潘五看他一眼，又看看院子：“出去吧。” 这个出去不是在村子里打，是出去村子，在外面一片空地上对练。 两个人都是六级高手，动起手来不说风云突变那么夸张，起码是飞沙走石黄沙漫天。 按修为说，呼天比潘五高出一些。按实力算，潘五是真抗打啊！呼天那么狠的巴掌拍过来，潘五硬是不对，反是对着拍过去。 蛮族人的修炼功法，基本都是炼体开始。修为越高，身体越强壮。最厉害的高手，一身皮肤堪比高级铠甲。所以一开始，呼天自持强壮身体跟潘五对拼，只是没一会儿就不打了。 潘五那就是古怪玩意，一巴掌拍下去，潘五没事不说，反是让呼天的手作痛。 呼天改变战术，从强攻变成缠斗。可惜缠斗更不是对手，潘五实在太快，漫天都是影子，一个影子还没消失，边上又冒出一片影子。 呼天不打了，说没意思。 潘五问话：“凭咱俩的修为，能不能去西域里打出一片天？” 呼天脸色一变：“你培养那么些高手，是为了攻占我的家乡？说到底你还是秦国人？为秦国作战？” 潘五说：“想什么呢？脑子有病是不是？” 呼天问：“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潘五说：“我最想做的事情是去海岛上生活，日出而醒，日落而眠，每天都是悠哉过日子，可是不能啊。” 呼天说：“你在回避我的问题。” 潘五笑了一下：“你马上就知道我要做什么了。” 呼天想了一下说：“别看现在咱俩关系不错，可你真要是敢进攻我的家乡，我就是拼了命也要阻止你。” 潘五摇摇头：“白痴。”走回村子。 如此又过一天，直到第五天，小雷家人才赶过来。 不是小雷家人不要他，是全家人在外面寻找孩子，是邻居费大力气找到他们，他们才能及时赶过来。 至此，柱子被卖事件算是有一个团圆大结局。小雷脸上终于有了笑容，只是他不想回家，跟他爹说要拜潘五为师。 他爹当然不愿意，只是不好拒绝。 潘五想了下说：“你先回家自己练，只要够努力，一定会有所成。”至于功法问题，潘五所学有限，便是喊呼天过来：“你教他。” 呼天琢磨琢磨，跟小雷爹说：“你们得多留几天。” 小雷爹有些着急：“不行啊，家里人都等我带小雷回家呢。” 呼天挠挠头，拽潘五进院子：“我做动作，你画。” 好新奇的传授武功的方法，幸亏潘五会画画，勉强画出一部功法。等做完整套动作，呼天开始口述，让潘五记录。最后弄出来一本有文字有图案的武学秘籍。 潘五大略翻看下，重新抄录一份，一份给小雷，让他回家好好练，一份给柱子：“这是你师父毕生所学，一定好好练。” 呼天抗议道：“我毕生就学了这么点玩意啊？” 潘五不接这句话，问柱子：“你是愿意在家练武，还是跟我们进山，先要说明白，你进山以后不会有人照顾你，大家都很忙。” 柱子根本不考虑：“我要跟你们进山。” 潘五冲呼天说：“你徒弟，你带着吧。” 呼天想了一下：“我收他没问题，你要答应我不能进攻我家乡。” 潘五说：“你就是个白痴，我要是进攻你的家乡，只有一种可能，杀光所有混蛋，解救所有奴隶，你们那里不就是奴隶多么？奴隶生的孩子还是奴隶，祖祖辈辈世世代代都是奴隶，在你们眼里是货物是东西是牲畜，你觉得对么？” 呼天想了好一会儿：“你说的这些，我接触不多。” 潘五说：“你爹是那么厉害一个人，你敢说家里没有奴隶？” 呼天说有，又说大家都有。 潘五说：“没有大家，谁说大家都有奴隶的？” 呼天低头想事情。 潘五说：“成了，走了。”告诉柱子收拾东西。他出去见村正，让村正把出去的二十个人的家属喊过来。 找到孩子家人的四个人，每户分得五十银钱。另外十六个人，每人分二十个银钱，说谢谢大家帮忙。 如此一来，这二十个人的家里都很高兴。 等他们离开后，村正留下来跟潘五说话，先说他妹妹运气不好，丢失的孩子没有找到；又问潘五能不能再抓一些坏人？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继续找人牙子的麻烦，多解救些人回来。 这是非分之想，村正说出来的时候就很不好意思，也是猜测到潘五不会答应。 果然，潘五明确拒绝，说没有时间。 村正叹息一声：“一定有很多丢失孩子、或者是走失亲人的家庭很难受。” 潘五苦笑一下：“我不是神。” 村正深深一躬：“我知道，给先生添麻烦了。”转身离开。 潘五轻出口气，当初进来天绝山脉时，就是想灭尽山中劫匪。可惜有各种事情拖累下来，等这次回去，是要拿土匪们练兵了！ 稍稍晚一些时候，柱子收拾好东西。 潘五一声口哨，让银羽回去喊大黑鹰。他出去锁门，里里外外全是关好锁好，再跳进院子里。 柱子没拿钥匙，把钥匙藏在罐子里，只带着潘五买的两身衣服。 很快大黑鹰过来，依旧是抓着巨大木架过来，潘五让战狼和柱子走进去，等他和皮皮猪、呼天也走进去之后，喊声飞。 大黑鹰从天而降，抓起木架回家。 柱子瞪大了眼睛左右看，第一次飞天，第一次感受高空中的不一样，满满都是新奇。 潘五笑了一下：“在故事书里面，你就是那个奇遇少年，遇到歹人行凶，被大侠救下，带回深山传授高强武功，待十几二十年后，你就是世间高手，出山行侠仗义，再巧遇美女，经历一些磨难，彼此心心相印，最后喜结连理，是大团圆结局。” 他在胡说八道，可天上风大，柱子应是没听清，等他唠叨完了才问话：“大哥，你说什么？” 呼天在一旁直笑：“你在嫉妒他么？” 潘五往下面看眼：“我在想，要是把你丢下去，你会不会摔死？” “摔死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是有可能帅死。”呼天很臭不要脸。 很快回到山里， 呼天在一旁直笑：“你在嫉妒他么？” 潘五往下面看眼：“我在想，要是把你丢下去，你会不会摔死？” “摔死是不可能的，不过倒是有可能帅死。”呼天很臭不要脸。 很快回到山里， 369 横清 柱子马上两手抱拳：“见过大宝哥。” 齐大宝怔了一下，仔细看过柱子：“没有修为啊，你好。” 柱子说：“我会努力的。” 潘五插话：“从今天开始你照顾他，你会什么就教他什么。” 齐大宝说是，又问：“这次出去这么长时间，是不是出事了？” 潘五说没事，让齐大宝安排柱子，他跟柱子多说句话：“我会经常不在营地，你有事情就跟大宝说，他要是敢欺负你，你告诉我。” 柱子说不会，齐大宝也说不会。 潘五点点头，问呼天：“我去矿山，你呢？” 呼天想了好一会儿：“再见。”转身回房。 潘五只好一个人去矿山炼器室。 该买的买了，藏在大海里的东西也是一早打捞出来，一回到矿山就开始干活，继续拼了命折腾。 这一次不光是炼器，还有炼丹。当然主要是炼器为主，潘五好像走火入魔一般。 对于修行者来说，修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修行者要一直不停修炼。现在的潘五好像走入歧路一样，忽略掉自身，转去求身外之物。 不过潘五不在乎，就目前而言，矿山这里发展的很好，在送走那些炼器师以后，虽然炼器速度会放缓，但是留下来的这些人更专心更认真，也是更好管理，所有人都能力往一起使。 在缺少那些负面影响之后，炼器技术一再得到提升，甚至这些炼器师竟然能相互合作创造心的技术。 炼器很枯燥，大多是千篇一律的重复，所以大的炼器室里面的技术，每天都是做苦工。潘五这里也是这样，因为人少，大家要做的事情却是更多。 不想正是因为人少，反而激发出大家动力。包括潘五在内，大家都想偷懒，如此一来，导致吃饭、休息的时候也会琢磨这种事情，于是，偷懒是原动力，众人集思广益，竟然先后琢磨出许多好东西。 为此，潘五特意分出来两个工匠实践大家的想法，当切实可行之后，潘五就会大肆奖励。 一面要偷懒，一面还有丰厚奖励，一面又都是认真工作，几个条件混到一起，轰地一下，炼器师们变得特别勤奋。 开始几天还好，一周后，李全来找潘五，偷偷建议：“一个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不是说肯干就一定能够干好，我建议给炼器师们几天假期，集体恢复一下，再分成两个班队。” 这是非常好的建议，潘五马上执行，先让炼器师回去睡觉，让人准备吃的。可是他自己确实钻进炼器师不出来。 李全想让他也休息，潘五说他不一样，他是六级高手，你什么时候看见六级高手因为炼制点东西就崩溃了？ 不管怎么说，潘五始终坚持留在炼器室里。 他在疯狂折腾自己，原因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紧迫感，好像就要发生什么事情一样，现在不努力，将来肯定要后悔。 再有个原因是六级修为。 刚开始变成六级修为的时候，并没有太大感觉，好像比五级修为厉害不了多少。也就一直没在意。直到进入炼器室，才知道六级高手意味着什么。 同样的炼器手段，同样的材料，他随手炼制出来的东西都要比沙漠那些工匠精心制作出来的还要精美！ 有了这个发现，正好炼器室没有别人，他要强化自己，也是要锻炼自己，想看看到底能折腾出来什么东西。 对于军队里的标准装备来说，为节省时间，也是为了炼出最强装备，都是采用分段制作方法。就是矿山炼器室一直采用的方法，每个人制作不同物件，最后装配起来。 但是对于那些高级装备，比如皇宫里的三件羽翅，又有超品武器，都是由高级炼器师一个人制作出来。 什么是高级炼器师，就是掌握了所有基本功，对武器制作的每一个阶段、每一个步骤都无比了解的人。甚至于分段制作也是由高级炼器师制定下来详细步骤，交由下面炼器师去做。 炼器师最担心什么？担心没有足够的炼器材料。 想要掌握更多技艺，想要炼制更好的装备，必须要有无数材料供他浪费。 潘五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高级铸材，经过过去一年半几乎是每分每秒都在炼器的残酷岁月，本身又是格外认真格外好学，现在的他绝对是这个大陆上最厉害的炼器师之一。 有一件事，这个大陆上任一个炼器师，即便是炼制一辈子武器，也未必有潘五过去一年半糟蹋的五级铸材多！ 想要变厉害，就是要不断训练。 现在的潘五有了基础，也是有了经验，在修为提升到六级后，对炼器竟然又有新的突破。 于是，在别人睡觉的时候，潘五在炼器室里先是好好的炼制了一下小黑刀。 经过这次炼制，潘五忽然觉得六级铸材太少了！ 强化了自己最常用的兵器，看看那把五品弓，没敢动手。倒是炼制出一批五品箭。 这个就厉害了，五品弓配上五品箭，再由六级修为的他射放出去，威力可想而知。 到目前为止，这些都是在练手。 当做完这些事情，把从金城采买回来的炼器材料取出来。 很多很多，轻易铺满一间屋子，在其中选取几样，配到五级铸材中烧炼。 虽然没能提升铸材等级，确实加强了硬度和韧度。 经过尝试，发现这个法子可行。潘五加大分量继续尝试。 六级修为真的好棒，潘五莫名有个感觉，似乎六级修为才是炼器师必须具备的条件，炼制东西那叫一个得心应手。在短短几天时间里面，凭他一个人的力量，硬是炼制出一身其薄如纸的超五品铠甲。 不但是薄，而且还软，一刀砍下去，铠甲会稍稍凹上一下，不过刀的力道耗尽，铠甲就又弹回去，恢复原来样子。 太棒了！ 这是潘五第一次给自己炼制铠甲，铠甲样式也是在脑子里想了很多很多次。 世上的大多铠甲都会影响修行者的行动，即便软甲也是一样。潘五有个伟大想法，让铠甲多出许多关节，好像人手的许多关节一样，每一个指节都可以活动。 此外还要贴身，就是说身体有多高多胖，就一定要按照尺寸去做。 只是这样一来，铠甲主人绝对不能大吃二喝，也绝对不能偷懒不修炼，长胖就会穿不上铠甲。 第一次做，潘五在一些地方上的尺寸略略放宽一些，比如上臂，比如腹部，比如大腿。 这样一套铠甲很费时间，就在他凶残忙碌的时候，炼器师们休息好了。 按说应该大睡三天，可炼器师们都年轻，也都有修为在身，睡上一天就全部恢复过来，一个个都是同样的龙精虎猛。 等吃过饭，大伙一合计，反正没有事做，继续折腾铸材去，于是就回来了。 看见潘五在折腾银亮银亮的纸片一样的铸材，大家都好奇，隔些距离围在后面看。 没有走进，没有出声，是害怕打扰潘五。 这一看就是一天一夜，炼器师们眼睛都看花了。太厉害了，也是太熟练了，这还是炼器么？感觉铸材在潘五手里就变成真正的纸张一样，可以随意且轻松地折叠。 铠甲一定要舒适，炼器师并不是只折腾钢铁，还要有很多很多种材料。 比如兽皮，潘五将一只四级凶兽的毛皮分开，留下内里一层，经过处理后，加强其韧度和强度，再用特殊手法将其贴到铠甲里面，这是内衬，不但可以让身体更舒适、温暖，也是加强了铠甲的防护强度。 一共四天时间，从头到脚，整整一套铠甲崭新出炉。 等他停下手来，后面的炼器师才敢围上来说话：“老大，不是说一套铠甲要好长时间才能炼制出来么？” 潘五愣了好一会儿，书上是这么说的，他以前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这套铠甲是怎么回事？就算自己四天不吃不睡……是不是也太快了一些？ 倒是来自沙漠里的工匠认为很正常，有位叫横清的小伙子说话：“熟能生巧，我们村子里有个最厉害的师傅，别人制作一尊佛像要用三年五年，他用不到一个月，而且制作出来的又好看又结实。” 停了一下又说：“就是吧，就是每做一尊佛像，他都要吐好多血，然后还要静养一段时间才能制作下一尊铜佛。” 潘五有点郁闷：“我没吐血。” 横清笑了下：“没说您吐血。” 潘五看着着套铠甲，当真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正常来说，铠甲都要有一个盛装它的箱子，贵的贱的什么材料的都有。潘五把铠甲敛到一起，竟然堆出来个人像。 很多炼器师都能做到这一点，但是做的这么精巧的不多见。有人说话：“这个人像真小，箱子可以做成扁一些，提着背着都行。” 潘五点点头，一个好的盛装铠甲的箱子要能锁扣住铠甲，在快速行动的时候不至于闹出响动、甚至撞散，也是要用心制作。 量下尺寸，使用那片薄铁做箱子，外形好做，麻烦的是里面。 潘五叮叮当当一通折腾，同样要有兽皮做内衬，再加上几道锁扣，放进去铠甲一试，完美！ 370 王之易 太棒了！炼器师们围过来看，问硬度如何，容不容易坏损…… 潘五丢开箱子：“自己试。”起身出门。 四天没睡觉，再不睡就成神仙了。这次轮到潘五休息，一共睡了两天才醒，中间醒了两次，每次都是上个厕所再吃几口饭。 等清醒以后，仔细刮过胡子，也是换好贴身衣服，回去炼器室。 炼制好的东西当然要试验一下。 这两天，炼器师们被这套铠甲刺激到，见识过那种薄铁的韧性和硬度，一个个都是不敢相信，满心疑问等潘五回来。 现在一见面，马上询问那种薄铁是怎么炼制出来的。 潘五没有藏私，说明方法和炼制步骤，最后补上一句：“要以修为做基础，你们来做的话……要费些劲。” 这是委婉说法，炼器师们回话说我们一定行，又让潘五试穿铠甲。 自然是要穿的，铠甲内里是薄薄的黑色兽皮内衬，只是穿戴时稍稍耽误些时间，要一件一件穿，而且要按照一定顺序，顺序不对，会导致铠甲卡扣不到一起。 第一次穿比较小心，潘五用上一分钟才缓慢穿戴好，现在再看，在太阳底下就好像个大光球一样闪亮，映射的光芒很是刺眼。 这身铠甲特别棒，两个手腕处都有卡扣，共可以藏下三支匕首，也可以藏飞刀。腰间有兜，可以装武器。小腿、大腿上也有卡扣。 为了这身铠甲，潘五特意炼制了许多扁箭壶，可以挂在腰间，也可以挂到大腿边上。 左手臂护甲上有个盾牌，使用多层铸材叠加到一起，非常结实，是整个铠甲最坚硬的地方之一。此外，心脏部位前后两处铠甲都有加厚，头盔也有加厚。裆部除去护甲外，还有一层甲裙，等于多了一层防护。 这还没完，背后部分同样留有卡扣，靠近左肩那里可以挂上弓壶。后背正中央的地方要安装羽翅。 潘无望帮忙炼制的那套黑翅膀肯定不行，又大又重，虽然能当铠甲使用，但是真正打起仗来，更需要的是灵活。 在现在的潘五手里一共留有三头羽翅，三头大鹰突破晋级后，它们的羽翅全被潘五收起来。 两头白鹰晋级后留下了整个皮囊，不过皮囊被潘五在汉城交换除去，只留下羽翅。 大黑鹰晋级时的情况不同，只留下羽翅。 现在，潘五穿着铠甲在堡寨里狂跑乱跳，心里是非常满意！这才是铠甲！ 坚硬、灵便、不增加负重，潘五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才脱下铠甲，装进箱子放好，扎进炼器室继续折腾。 要做箭壶弓壶，要炼制飞刀匕首，还要炼制长刀，总之要跟铠甲配到一起。 等这些东西制作完毕之后，潘五取出来三副羽翅，他又要糟蹋东西了。 在这之前先要画图，再一件要做的事情是使用别的羽毛多尝试几次。 大鹰晋级留下的羽翅，他一共只有这三副。如果仔细着用，兴许能做到六副以上的羽翅，乃至更多。 但是这样一来，羽翅就会不够完美。潘五想一套羽翅就制作一个，要物尽其用，要发挥最大功用。 于是就继续折腾吧，好在曾经杀死过敌人的战鹰，肉被吃掉，羽毛和翅膀一直留着，都是拿出来做各种尝试。 跟炼器钢铁不同，制作羽翅等于是又重新学习一门新的技艺，好在触类旁通，有了强大炼器手段的潘五制作羽翅总要用容易一些。 这样辛苦折腾了一个月，潘五炼制出来自己的第一件羽翅，纯白纯白的，一根根羽翅紧密排在一起，好像是羽毛盾牌一样。 羽翅最难的是要能够使用！制作出来以后要能够用上，要能够飞起来才行。 潘五重新穿上铠甲，将羽毛仔细卡到身后，连背都不用了，随着咔咔几声响，他的银亮铠甲长出一双白色大翅膀。 人毕竟不是飞鸟，想要控制翅膀，必须要很好的借用胳膊和腿。潘五是尝试了又尝试，还是使用了老办法，也就是潘无望使用的那种方法，使用四肢操控翅膀。 还好能飞起来，双手套在翅膀上，两腿略略飞开，当胳膊控制翅膀的时候，两条腿不用动。可潘五不满意，他想要像鸟那样在空中轻盈飞舞，难啊！ 落地后继续琢磨，想了一天也没有办法。不是他笨，是天下那么多炼器师，有那么多制作经验，也不过就是弄出来最好的几对翅膀而已，大部分翅膀不要说比不过潘无望制作的，甚至比不上他现在这对。 潘五一直想要在天上攻击对手，否则你飞到高处不能攻击，不就是给神箭手做靶子么？ 此时，翅膀就平放在眼前，脑子里全是舞动大翅膀的样子，怎么样才能做好呢？ 又是李全来劝：“欲速则不达，事情不能太着急，要一点一点来，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做。” 潘五道谢，说：“你以后哪里都不用去，我养你一辈子。” 李全笑道：“我要回家的。” 潘五嘿嘿笑了一声：“知道的，还要帮你看着李三全。” “知道就好。”李全离开。 潘五暂时放下翅膀的事情，继续折腾铠甲。 灵光乍现是什么意思？是一个人在全心全意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这件事情，忽然间有所触动有所发现有所感悟。 潘五继续折腾铠甲，他不能只管自己不管别人，眼见炼器师们使用他的办法也是弄不出来这种薄铁，他只好亲自出手。 这一忙碌就又是一个多月，就在这一天，他忽然触动一下，假如翅膀不是穿戴在身上，而是直接长在铠甲里面呢？ 跟铠甲连在一起，一体炼制出来，使用起来也要更方便，甚至可以改变翅膀扇动空气的方向，可以直扇，也可以侧扇。直扇是全速飞行，侧扇可以稳在空中，最主要的是能够空出两只手，可以随意攻击。 这样一想，就有更多问题快速在脑子里出现。 操控问题，要让翅膀好像铠甲本身的一部分，就好像翅膀是鸟儿身体的一部分那样，要能够随心使用。 许多问题接连不断的快速出现，潘五脑子都有点不够用了。 在以前，一定有炼器师也有过这种想法，只是难以实行。其中最大的难度，很多羽翅没有那么结实，如果没有能够附着羽翅的那一部分，羽翅根本不能够连到一起使用。 大黑鹰的羽翅很结实，难道要直接炼制到铠甲上？ 这样一想，倒不是不可能！因为大黑鹰非常大，他的一根羽翅就能宽过潘五身体，只要有足够多的羽翅，全部连接到铠甲上，就好像大蝴蝶一样……对了！有蝴蝶一样的羽翅呢，那个谁来着？就是那个喜欢乱来的女孩子使用的。 不去管那个人是谁，先说那对蝴蝶翅膀，虽然不够结实，但是胜在轻盈！ 这样一想，潘五当时就有回去秦国的想法。 凭自己去揣摩去折腾去尝试，鬼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不如直接找人去问。 正这样想着，屋外忽然有银羽在叫。 潘五放下手中活儿，开门除去。 银羽也不用问他意见，反正是言语不通，抓起来朝外飞去。 潘五好奇，难道又有人攻山了？我倒是可以用一下铠甲了。 很快来到山口，就是他带人修建起来的山口平台，此时上面站着两个人。 飞得近了，看清楚是离山而出的两名曾经的炼器师。 落到地上，那两人呼通跪在面前：“请老大替我们做主。” 潘五好奇：“怎么做主？我不是你们的老大。” 那俩人磕头：“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走，请老大原谅。” 潘五让开正面位置，搀扶其俩人。 这样一想，倒不是不可能！因为大黑鹰非常大，他的一根羽翅就能宽过潘五身体，只要有足够多的羽翅，全部连接到铠甲上，就好像大蝴蝶一样……对了！有蝴蝶一样的羽翅呢，那个谁来着？就是那个喜欢乱来的女孩子使用的。 不去管那个人是谁，先说那对蝴蝶翅膀，虽然不够结实，但是胜在轻盈！ 这样一想，潘五当时就有回去秦国的想法。 凭自己去揣摩去折腾去尝试，鬼知道要折腾到什么时候，不如直接找人去问。 正这样想着，屋外忽然有银羽在叫。 潘五放下手中活儿，开门除去。 银羽也不用问他意见，反正是言语不通，抓起来朝外飞去。 潘五好奇，难道又有人攻山了？我倒是可以用一下铠甲了。 很快来到山口，就是他带人修建起来的山口平台，此时上面站着两个人。 飞得近了，看清楚是离山而出的两名曾经的炼器师。 落到地上，那两人呼通跪在面前：“请老大替我们做主。” 潘五好奇：“怎么做主？我不是你们的老大。” 那俩人磕头：“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走，请老大原谅。” 潘五让开正面位置，搀扶其俩人。 潘五好奇：“怎么做主？我不是你们的老大。” 那俩人磕头：“老大，我们错了，我们不应该走，请老大原谅。” 潘五让开正面位置，搀扶其俩人。 371 钱小牛 王之易、钱小牛，还有另外一个修生柳冲，三个人来自同一所修院，更是同一个年级的。他们那个修院还有两个高年级修生，是上次一起回去的十八人中的五个。 刚回去的时候还算低调，因为休学，等于是降了两个年级。可这两年，一面猛吃各种好东西，一面苦练炼器术，回到修院没多久就脱颖而出，成为尖子生。 他们一共五个人，因为在天绝山脉里面的情谊，彼此关系不错，偶尔会聚一下。可是在别人看来，他们这是小团队，有点瞧不起别人的意思。 也就一个多月而已，竟然有人跟他们闹出矛盾，直至打起来。 这五个修生的修为远超同级修生，又是憋着一股气，下手略略有些重，竟然打伤十几个人。 这是事情发生的原因，接下来就是那些人上告修院，又有人请高手收拾他们，反正一通乱打，将矛盾激化。 就在这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官府忽然来人抓人走他们五个，一个不拉全部抓走，关在大牢里一通揍，然后才是问话。 惊人的是，他们竟然知道五级铠甲的事情！ 从天绝山脉出来的时候，他们十八个人也知道五级铠甲是宝贝，更知道财不可露白的道理，彼此约定，谁都不对外面说，等毕业以后、成年以后，真正变强大以后再说；或者是要上战场了，遇到生死关头才可以使用五级铠甲。 就是说这五个人在修院里打架，完全是凭着一身本领战胜对手。可是，衙门里的人怎么知道他们有铠甲？ 五个人咬住牙关不说，想不道官府里那些人特别狠，见殴打无效，开始加重手段，打断胳膊打断腿、拔牙拔指甲、断手指……甚至弄瞎了钱小牛的一只眼。 可怕的是，那些人所有的拷问都在另外四个人眼皮底下进行。 按说凭五人修为，不至于很容易被抓住。可衙役代表着官府，他们有再大胆子也不敢跟官府作对，所以束手就擒，被带上关押重囚使用的重枷。 后来有个五级高手出现，跟他们挑明：“要么交出铠甲，要么死。” 钱小牛眼睛瞎了，身体多处受伤，实在熬不住，说投降，说愿意交出铠甲。 王之易几个人一看，别坚持了，人家连五级高手都出来了，咱乖乖的交铠甲吧。 然后就是回去拿铠甲，由两名五级高手带着几名四级修行者，还有一队军士，解开他们的枷锁，分别押着取铠甲。 先去钱小牛宿舍拿铠甲，再去别的修生宿舍取铠甲，可是明明拿到了铠甲，却不放他们走，说是拿齐铠甲再一起放人。 他们这一路是三个人，钱小牛、王之易、柳冲，最后去的是柳冲宿舍，就在柳冲取出来铠甲以后，钱小牛忽然大喊：“跑！”拼命攻向五级高手。 自然是打不过的，柳冲也发现到有问题，把装铠甲的箱子狠狠丢向宿舍后面的大院子里，他朝反方向逃跑。王之易本来不想跑，想拼命。 可就怎么会时间，钱小牛已经被打倒。 钱小牛拼全力站起来，朝王之易大喊：“他要杀咱们，赶紧跑！”说完又冲向那五级高手。 王之易这才反应过来，就这么会时间，有两名四级修者过去找铠甲，还一名四级高手打向他。 王之易还是很厉害的，当他离开天绝山脉的时候，山里最低修为是四级。在这等时候，王之易知道不能对打，虚晃一招，同样是转身就跑。 这就是事情经过，潘五听后沉默不语，王之易和柳冲又要下跪。 潘五冷哼一声：“抢东西可以，还要杀人，是欺负你们在汉城没有根底啊。” 王之易三个人住宿舍，家在外地，当然是没有根底。 王之易和柳冲齐声说：“老大，不求报仇，求你救一救王坚和郑夜非。” 潘五冷笑一声：“不就是汉城么。”抬手打个口哨，银羽快速飞过来。 潘五命令一声，三只银羽带着他们三个人回去营地，一落下，潘五让俩人先休息，喊来山峰、牛四、索达尔几个人：“整兵，咱们要出山打仗。” 几个人齐齐愣住：“打仗？为什么？” 潘五说：“你们谁认识钱小牛？” 索达尔犹豫下说：“不是出山了么？” “有人惦记他们的铠甲，把钱小牛杀了。”潘五指了下王之易二人休息的房屋：“他俩是跑的快，不然也死了。” 呼天正好待在这边营地，看见他们聚在一起，笑嘻嘻走过来：“聚这么齐，是要打仗么？” 几个人一起回头看他，潘五说：“你说对了。” 呼天很吃惊：“天啊，我居然未卜先知！好厉害！” 潘五问索达尔这些带兵将领：“你们的手下有多少五级修为？” 索达尔等人回话：“六到七成吧。” 潘五点头：“点出所有五级修为的人，配上装甲武器，还有战马，除去转一转。” 索达尔比较稳重，拦道：“老大，是不是不要太冲动？” 潘五说：“你觉得咱们跟姜国之间有回转的可能么？” 绝无可能！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不去说姜问道替身死在这里，真姜问道铩羽而归，只说姜事民，一国之君，绝对不能容忍自己败在一伙山贼手里！哪怕再示好，哪怕再说收编许以高官厚禄，可只要有机会，姜事民一定会杀死潘五。 不等索达尔说话，呼天大喊：“管那么多，老子要打仗，赶紧地！” 在过去这一年半时间里，营地这里囤积了大量铠甲武器，士兵们早早发下去，平时必须穿着，就为早早适应一身重甲，也能够更好战斗。 索达尔想了一下：“老大，就一个建议，不要滥杀无辜。” 潘五笑道：“你傻不傻？我连你都放了，会乱杀人么？赶紧地！” 几名将领应是，出去整队。 一声令下，营地里迅速行动起来，柱子和齐大宝跑过来问怎么了。 潘五说：“有人欺负咱们。” 柱子撸胳膊挽袖子：“在哪？” 潘五跟齐大宝说：“你看好他。” 齐大宝有点失望：“我都五级修为了，还不能除去打仗？” “你要是有力气没处使，进山挖矿去。” 齐大宝哼了一声，拉着柱子就走。 不到半小时，军队整队完毕，一共集结了五百人整。 还有一些五级修为的战兵在矿山那面忙碌，有挖矿的、有炼器的，这面五百人是正好轮休、兼着练武。 不但是有五百人，还带了两百多头战宠，一整支白狼战队，一整支白虎战队。 让大黑鹰带上两只银羽探路，队伍出发！ 往时出发都是让大鹰带除去，现在不用，就当是练兵了。 从营地到最初的第一营地，两地之间原本就有路能走，尽管崎岖、险陡，可是一群五级战宠一群五级修为的战士，再有一群四级战马，要是再走不出去，也就不用说报仇和打仗的事情了。 整支队伍就没有携带粮草，潘五决定一口气冲到汉城，直接去衙门里抢。 反正要杀人，再抢点粮食算什么事情？ 经过三个多小时，队伍来到第一营地。走下关卡，沿小路出山。 整支队伍唯二没有穿戴铠甲的就是王之易和柳冲，俩人各骑一匹同样没有披甲的战马跟在潘五身后。 他们想说借一身铠甲武器，他们也打仗，可是实在不敢说出口。 这是一支特别恐惧的队伍，所有的铠甲全部是黑色，黑沉沉，连面具也是黑色，一张鬼脸扣在脸上。不但如此，所有战马全部是黑色，蹄子特别大，同样的扣有一张鬼脸面具。 这是一支鬼军。 在炼器铠甲的时候，想了很多种面具图案，最后是潘五决定，鬼脸！ 整支队伍除去战宠，唯一的白就是潘五。 潘五穿一身银亮铠甲，就是刚制作出来的那一套，腰间挂着斩刀，一言不发走在队伍最前面。 他没有戴面具，甚至头盔也是挂在战马身上。 他有一堆最棒的战马，是在秦国时，省主方之气赠送的优良战马，比如黑将军、红剑等。不过潘五没有带他们出来，依旧是骑着打小就跟他一起长大的小小白。 如今的小小白变得非常大，比寻常战马高出一个头还多，速度也快。 小小白的披甲同样是银亮颜色，不过不是潘五炼制的，是炼器师特意为它专门炼制出来的五级披挂。 小小白是五级实力，披挂也是五级的。不像别的战马，四级实力顶着一身五级披挂…… 小小白走的特别稳，而且还轻盈，很有种马踏飞燕般的感觉。明明是寻常泥土山地，它轻轻走过只留下个浅浅印迹，不像别的战马，恨不得一蹄子踩出个坑洞那样夸张。 从这里到山口就近了，没一会出山，经过村子时往里面望望，偶有几家炊烟轻摇轻散，显然大多村民不会再搬回来。 潘五有点对不起他们的感觉，可是追根究底，潘五没有带人欺负他们，反而是姜国军队强占了他们的家园，又说山中有恶寇，吓得村民不敢回来。 看着那许多房屋，潘五忽然生出个主意，可以把这里变成前哨啊。 372 柳冲 很快出山，找出空地整队，等五百人整齐列队后，潘五就一句话：“我让杀谁就杀谁。” “是！”巨大声音震响这一片宁静天空。 潘五跟王之易和柳冲说：“你们俩带路。”跟着补一句：“要快。” 二人应是，各自催马前进。 等他们跑出段距离，潘五喊一声出发，跟住前面二人。 这是一支恐怖队伍，他后面是两支战宠队伍，竟然是两两一排紧紧跟住潘五。 潘五有一支亲兵队，正好一百人，跟在战宠后面，再往后是山峰率领的重骑军，然后是牛四的一百名轻骑。再是索达尔帅令的骑兵。最后是呼天，一个人骑在一匹高大骆驼上面，抗个大锤子，略显得有些无聊。 这样一支队伍，不管去到哪里都能引起混乱，好在军纪严明，连战宠都不胡乱跑动。 道旁行人只有最开始被吓了一下，见这支队伍完全不理会他们，又是很又秩序的快速行军，路人便是不害怕了，在稍远一些的地方看热闹，议论是什么军，带兵将领是谁。又说这支队伍看起来就厉害，一定是军神或者战神带领…… 队伍行进速度特别快，沿路不停，一路狂奔，用不到三个小时就来到汉城。 这才是真实实力的展现，潘五略略有些满意，这还差不多！ 来到汉城外面根本不停，王之易还停下来想要问话，潘五纵马过来：“进城。” 城门口有守兵，城墙上也有守兵，看到这样一支奇怪队伍，尽管心下怀疑，却是没想到会是敌军。毕竟这里是姜国腹地。 王之易和柳冲听到潘五这句话，也不停留，纵马朝城门跑去，临到近处，俩人一起大喊：“让开！” 城门处总有悠闲人在晃，听到这话还要回头看，还要表示着不忿，凭什么就要让。 待看到两匹战马快速冲过来，根本不减速，那些悠闲人才急忙闪避，一闪到安全地方就破口大骂。 跟他们一起骂的还有守兵。 守兵早看见这支队伍，也是看到王之易和柳冲冲过来，一队兵士挥舞双手大声喊停，可是人家根本不停，直朝他们冲过来。 不闪开就要被战马撞死，守兵赶紧让开地方，然后也是跳脚大骂。 城墙上守兵发觉不对，铛铛铛敲响警钟，钟声远远传开，整座城市忽然躁动起来。 城内人们都很意外，已经多少年没听过这种响动了？以至于百姓们闹不清状况，站在路口看热闹。 他们搞不清状况，城主府知道是什么情况啊。 不但是城主府知道来了敌人，城外军营也是听到警钟响起，马上有将军整兵，即将带队冲过来。 在这个时候，王之易已经冲进城中，边跑边喊让开！普通百姓还好，知道惹不起这种凶人，早早退到屋檐下、甚至街道两边的房屋和店铺内。 衙役却是不同，冲王之易大喊停下，眼见他们不停，竟然抽出腰刀……跟着看到俩人后面的银甲潘五，后面似乎是一群猛兽？于是，他们也就逃了。 王之易一直来到府衙前停下，指着右边一排房屋说：“我们就是关在那里。” 潘五笑笑：“砸。” 声音不大，却是远远传开。这一个字之后，战宠们跑去前面才停下，亲兵队也是让开这个地方，山峰带着重骑兵出场。 根本不停留，在马上就擎起大锤，纵马冲上去。 不过是些普通建筑，战马朝前直撞，轰地一下便是一面墙倒下。马上骑士挥舞大锤两边砸，还要替战马和自己挡开从高处掉落下来的东西。 用不到多少人，三名重骑士就拆了衙门前面的所有房屋。待烟尘散尽，露出十几个表情各异的差人。 潘五大声说话：“告诉你们城主，我来拿五级铠甲，你们从修院修生王之易、柳冲、钱小牛那里抢过去的五级铠甲，现在还回来，如果不还，我就拆了城主府。” “小子大胆。”从城主府跳出来几个人，最前面一个一柄银剑带着整个人朝潘五飞来。 潘五瞥了他一眼“杀。” 他根本没动，一声令下，从边上忽然高高跃起两头巨大的白色战狼。那人飞剑刺来，飞到一半的时候发觉不对，可是已经晚了，一头大狼跳的比他高多了，轻易挡到他身前，巨口一张一合，咔嚓一声，那个人被拦腰咬成两半。 城主府有很多高手，也是想出来收拾潘五，想看看哪里来的狂妄小子敢跟官府作对？在城主府撒野就是跟整个大姜王朝作对，确实没想到刚一露面就死一个。 眼见两头巨狼先后落地，其中一头巨狼嘴边还流着鲜血，后面那些人迟疑了，站在衙门里的房屋上，从高往下看，有人问话：“你是谁，敢来城主府捣乱，就不怕被灭族么？” 潘五当他是放屁，继续大声说话：“我要看见王坚和郑夜非，还有钱小牛的尸体，我要马上见到，看不到就拆城主府。”说完补充道：“别忘了我的五级铠甲。” 他这句话说完，场面忽然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动，至于他的战宠，更是不动一下。 潘五约略等了片刻时间：“拆，敢于阻拦者，杀。” “是！”山峰带人冲进衙门。 这是一支十分恐怖的重骑军，每匹战马的负重都是几千斤以上，身上有厚厚披挂，即便是转头瓦块砸下来，也不过是挠痒痒一样。 这样一支队伍根本不用按照道路去走，他们经过的地方就是路，只听得轰轰声接连不断的响起，也就一会儿时间，城主府没了，只剩下一片残壁断垣。 可怜城主府里很多东西，比如武器铠甲，比如花瓶桌椅，也有书画墨宝等物，全部跟垃圾一样埋在砖土瓦块里面。 在这整个过程中，真真没有多少人敢阻拦，所有人都看出这支队伍的恐怖，那是几百头战宠吧？一口就能咬断一个人，咱们拿什么跟他拼？ 他们不敢动，只能嚷嚷着叫喊。可怜城主府很多手下，可能是往时嚣张惯了，仗势欺人那样的脾气，现在冲潘五的军队大喊大骂，还有不知死的过来阻拦……下一刻就变成尸体。 杀了这样几个人不开眼的白痴之后，所有人都明白了，这支军队是冲着城主来的。既然敢正面挑衅城主，自己肯定惹不起，那还不老实夹着尾巴装死？ 山峰带队回来，向潘五汇报：“报告老大，完成任务。” 潘五很不满意，房子都拆了，城主还不出来？指向最开始跳出来的几个高手：“城主在哪？” 没有人接话。 潘五说：“我再问一遍。”说着话取下背后弓，从箭壶里抽出一支箭，弯弓搭箭：“这是五级弓，也是五级箭，我是六级修为，现在问你城主在哪，你不说话，我射箭。” 这句话说完，弓箭稳稳瞄准房顶上一人。 那人大概五十多岁，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大喊道：“我是真不知道，我就是一名普通护卫。”说着话冲左边一个中年人喊话：“姓王的，你跟城主熟，你说。”马上又转头跟潘五大喊：“他一定知道，他是城主的亲戚，还掌管着这座城市的治安。” 潘五点点头，弓箭移向姓王的。 姓王的中年人先是大骂那名护卫：“干你大爷，你等着……” 后面话没说完，潘五冷冷说话：“你只有两个数的时间，要么说，要么死。” 姓王的赶忙解释：“城主被人请走了，一早就走了，说是晚上回来，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对天发誓，要是我知道城主去哪，马上死在你眼前。”姓王的中年人苦着脸说：“这位爷，你是谁啊，我们城主怎么得罪你了？只要你说明白，等城主一回来，我一定让他赔罪。” 潘五说：“听好了，前天，是前天吧？”转头问王之易。 王之易说是前天上午。 潘五说：“前天上午，你们衙门有人去修院抓人，一共抓了五个人，王之易、柳冲、钱小牛、王坚和郑夜非，现在你去查，我想知道是谁抓他们走的，我等你十分钟。” “前天有人去修院抓人？”姓王的中年人皱起眉头：“前天上午……” 潘五说：“赶紧查，别耽误时间。”说完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两名五级修为的高手和几个四级修为的修者，我想知道咱这里谁有这么大实力？”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浪费时间，跟中年人说：“你去查你的。”潘五说：“前天上午，你们衙门有人去修院抓人，一共抓了五个人，王之易、柳冲、钱小牛、王坚和郑夜非，现在你去查，我想知道是谁抓他们走的，我等你十分钟。” “前天有人去修院抓人？”姓王的中年人皱起眉头：“前天上午……” 潘五说：“赶紧查，别耽误时间。”说完补充一句：“对了，还有两名五级修为的高手和几个四级修为的修者，我想知道咱这里谁有这么大实力？” 说到这里忽然觉得浪费时间，跟中年人说：“你去查你的。” 373 王坚 那护卫想了下问话：“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也许我知道。” 潘五笑了一下：“你先安排人通知下去，明确告诉他们，一刻钟过去，如果我拿不回我的东西，我将继续拆家。”说着话两头看一下：“这条街挺繁华的，都是住着大户吧？我连城主府都拆了，也就不怕多拆一条街。” 那护卫脸色一变，赶忙跑开，大声招呼人四下传消息。 这会儿时间，王之易和柳冲一直左右看，此时跟潘五说：“我们想找找看。” 潘五想了下：“不用。” 他俩所谓的寻找就是到处转，跟没头苍蝇一样，没必要浪费那个时间。 王之易和柳冲犹豫一下，没再坚持。 过上一会儿，那名五十多岁的护卫回来：“都吩咐下去了，我让每家每户都派人过来聆听大人教诲。” 潘五说：“再一件事，我派一队兵给你，去把城里所有衙役捕快全带过来，哪怕受伤重病也得抬过来，不肯来的，死。”说着看看那个护卫：“你也一样，不肯做，死。” 那护卫叹口气，无奈应声好。 潘五回头说话：“铁长龄铁多智，你们俩带六十人跟着。” 两名蛮族大汉应声是，带上一队重骑兵押着那护卫去找人。 他们刚走，长街上快速跑来几个人，距离大老远高喊：“大人且慢！” 这些人也真是有胆量，就在他们前面不远处就是一堆凶猛战宠，那几个人一边小心观望，一边和潘五说话。 潘五说：“前天上午，有衙役去修院抓人，抓走五名修生，你们去查吧，那么堂皇的从修院带人离开，又是直接带回衙门，就不信你们不知道。” “我们真不知情啊。”有人大喊。 潘五看向他：“不知道就去查，谁再说废话……可以试试看。” 声音冰冷，隔着大老远送到几人耳中。 这几个人是居住在附近的大户人家的主事或者管家，听到潘五这句话，几个人互相看看。还没说话呢，后面又有人跑来。 有意思的是在这人身后居然跟着一队大汉，人人拿刀吆五喝六的冲过来。 估计是传话人没说清楚，等那些人跑近一些，最前面几个人马上停步。后面人撞过来，口中还骂骂咧咧：“要死啊，干嘛停下来？” 有人小声提醒：“战宠。” “哪儿呢哪儿呢？谁家还没有战宠怎么的……这么大？” 一条街上住许多人，遇到士兵便有许多种反应。最开始过来那些人家多是家境殷实的富户，听说人家连城主府都拆了，那还等个屁啊，赶紧过来表明诚意才对。 也有嚣张惯了的那种世家，更有黑出身的那种大户，平时没事都想闹点事情的那一类，听说有人敢在汉城里面闹事，还指名让他们听吩咐，肯定不乐意。 反正什么样的人都有，也就有了现在出现的这一些人。 本来呢，在开始那些人出现的时候，潘五还没想怎么着。忽然看到一群土匪一样的家丁出现，潘五乐了，拨转马头：“那群拿兵器的，对，就是你们，过来……别看了，赶紧过来。” 那群刚才还耀武扬威的家伙，听到这句话，有两人转身就跑。潘五一声叹息，抽出两支箭轻轻射出，就见两道流光一闪即逝。 下一刻，那俩奔跑中的兄弟几乎同时扑倒在地。 潘五又说一遍：“过来吧。” 有了两挑鲜活性命在前面做例子，那一群人哭丧着脸慢慢走过来。 潘五又说：“最后那个，把箭捡回来。” 这是五级箭啊，潘五亲手打造，当然不能轻易浪费。 没多一会儿，这群大汉走到战宠前方，每一个人都尽量站在同伴身后，努力离凶兽远一些。 又等一会儿，一个汉子捡回来两支箭，潘五跳下马，随手撕下前面一人的衣袖，接过两支箭好好擦拭一番：“你们别闲着了，去帮我传话，所有官员、所有势力、大小帮会都给我通知到了，我要在这里现场查案，谁不来……灭门是不是不太好？” 这些人完全不敢接话。 潘五笑了下：“去吧。”说完问王之易：“你们回来十八个人，平时有联系么？” “半个月前聚过一次，不过有五个人没来。”王之易回话。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没有再说话。 单说五级铠甲这件事，一定是他们十八个人中间的某一个人传出去的。不管有心还是无意，传都传出去了，潘五也没闲心再把他们喊过来表示关心， 王之易问：“老大，要通知他们么？” 潘五摇摇头：“这次，我肯帮你们的原因只有一个，不是因为铠甲，也不是因为咱们之间的情分，原因是杀人，我讨厌杀人夺宝的混蛋。” 柳冲听出语气不对，赶忙说：“老大，这次我明白了，我对天发誓，从此以后死心塌地跟老大混，再有二心，天打雷劈。” 潘五没有说话，沉着脸看向远处一人。 是一个曾经的熟人，带着两个青年人快步跑过来，距离老远喊话：“见过先生。” 潘五笑了一下：“你不是走了么？” 来人是姜全一，当初跟潘五进行交易的姜家负责人，曾经意气风发过。后来姜秦两国停战，姜军要收拾潘五，姜全一被姜家踢出去，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是替罪羊的命运。不想这次回来汉城居然还能见面。 姜全一有些瘦，胡子拉碴的，苦笑一声回话：“我说是巧合，先生信不信？” “信。”潘五说：“你被踢出局，跟下面人东跑西颠收货出货，正巧运来汉城一批货物，是吧？” 姜全一苦笑着点头说是，又说：“拖先生的福，不知道为什么，朝廷一直没有问责我们家，我也就侥幸活到现在。” 潘五问：“你是来求情的？” 姜全一叹口气：“厚着脸皮来说句话，毕竟也算相识一场。” 潘五说：“我还认识姜万世呢。”姜万世是专门负责这一片地方生意的主事人。 姜全一又是苦笑一下：“他老人家不在啊，我只好出来说话。” 潘五说：“你可以放心，我们不会乱杀。” 姜全一沉默片刻：“既然如此，我可以回去交差了，多谢先生。”说着话抱拳鞠躬。 潘五说没事，又说还要谢谢当初先生进山，我们才能买到很多工具。 姜全一看向许多鬼面甲士，迟疑下问话：“都是四级甲？” 潘五说五级。 姜全一怔住，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沉默好一会儿，最后叹气道：“可惜他们目光短浅！不然现在的姜家该有多厉害。” 潘五说不会的，又说：“五级甲不会轻易出售。” 姜全一说：“那是你没有遇到紧急情况，比五级甲高级那么多的神鹰皮囊都卖了，何况一些钢铁甲片？” “要是这么说的话，你没说错。” 姜全一抱拳道：“在下告退，还请先生约束兵士，万万不要进入坊市，我们容不得如此巨大的损失。” 潘五说：“我进不进坊市不在我，而是在于你们，把抓人的衙役、杀人的修行者交出来，还有幕后指使人和五级铠甲，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件事情，我什么时候走。” 姜全一说：“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先生捉拿凶手。” 就这时候，天上有银羽清亮叫声，长街另一头快速跑来一匹马：“老大，敌人进城了。” 潘五不屑的轻笑一声：“一群白痴。” 汉城有驻军，如果是平原对战，还能布个战阵，倚仗各种器械杀伤敌军。可要是在城中作战，说到底不过是一群二级或三级战兵，而对手是连战马都拥有四级实力，这样的两支队伍在街道中作战，结局不问而知。 想了一下：“山峰。” “在。” “你带人去吧。”潘五又偏头看眼：“彭于，你带人一起。” “是！”俩人领命而去，很快分出去两支战队，不紧不慢朝城门方向跑去。 潘五大声说话：“他们不投降，就一直杀。” 这一战，最可怜的就是姜国的普通士兵，他们不是街上的流氓混子，也不是城主府的恶家丁，更不是官府里贪赃枉法的差人，他们是听命而为，是最无辜的。 可惜没有办法，这是一个士兵经常要面对，也是必须要面对的事情，听命而为，包括送命。 听说大军进城，而潘五只派了一百多人过去，姜全一心下很吃惊，犹豫又犹豫，没有马上离开，想要看看结果再说。 结果就是两支队伍刚一交锋，姜国军队就被山峰带领的几十名重甲骑士冲散冲碎，又有后面彭于率领的骑兵，根本是一面倒的杀戮。 到底有聪明人，眼见己方大败，马上丢掉武器，抱着头蹲在墙根下大喊投降。 鬼面甲士没有理会这些投降的士兵，一路追着姜国军队杀出城。 城外是姜军大部队，为首将领已经有这种考虑，早早命令士兵布阵。 听说敌人只有五六百人，再有两三百战宠，而自己是数万士兵，又有完备的战争器械，为首将领想要全歼来敌。 可惜没成功，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敌军的普通士兵竟然也是五级修为？ 374 郎将军 好像快刀斩豆腐那样简单，山峰追着敌人逃兵一路出城，也是追进敌人战阵中。 姜军马上变换军阵、同时发起攻击，想要依靠人海战术，再有各种利器绞杀敌人。出乎意外的是，他们的人海好像蚂蚁遇到大象那样，甫一接触，厚实军阵居然被对方快速冲出一道缺口。 对方一共才一百多人出点头，竟然这么厉害？ 为首将领连连下令，一定要困住敌人。 自然是困不住的，他刚下令没多久，这一百多人又穿回来了，每人一柄长刀，挥舞起来不要说人，连奔跑中的战马都是被一刀切开。 而反过来呢，姜军射出来的箭矢，根本穿不透对方铠甲。甚至想杀马都不行，对方每匹战马都是全身披挂，除非倒在地上砍马腿。 他们没有这个机会，四级战马不要说身高力大、奔跑如风，最可怕的是反应敏捷，你敢倒在地上，它就能一蹄子踩死你。 在山峰和彭于的带领下，这支一百多人的队伍快速凿穿对方军阵五六次，直到最后，姜军自己绷不住，轰地一下四散逃跑。 到这个时候，鬼面甲士反倒不追了，有条不紊在战场上整队，缓慢退回城中。 此一战，让整个汉城的人彻底死心！ 很多人挤在城墙上观战，甚至有人跑出城，在他们以为中，起码要打上一段时间，最后是人多战胜人少，也就是姜军取得最后胜利。没想到全错了，战斗很快结束，败退的是数百倍于敌人的姜国军队。 很多大家族在观望，这一战之后，纷纷传回消息。根本没用多少时间，城内各方势力各大家族赶忙派人去潘五那里报到，也是派人帮忙查探五级铠甲的事情。 在外面大战的时候，最先离开的王姓中年人，也就是城主亲戚，一直躲在暗中观战。待看到鬼面甲士轻易凿穿姜军军阵的时候，知道大势已去，飞快跑回潘五那里，禀报说：“大人，我去查过衙门当值记录，可是前天上午没抓任何人，甚至前天一天都没有抓人的记录。” 潘五看向他：“你去了大半天，就做了这一件事？” “不是不是。”中年人赶忙回话：“衙门被大人拆了，找记录有些难，再一个，衙门里没有人，我是去班房才打听出一点消息，前天上午有两个狱卒被郎将军借走。” “人呢？”潘五问话。 “我怕大人着急，赶着回来汇报，这就去找那两个狱卒。” 潘五摇下头：“你办事太慢。” 能不慢么，他还去城墙上待了半天呢。中年人说：“主要是大人彰显神威，小的们害怕。” 潘五沉默一下：“你知道我要什么，快去找，如果不找，我不介意杀光城主府所有人。”说着话朝前面一指：“你认识那几座楼吧？” 城主府后花园有几座小楼，还有几个小院，住的是城主家人。 中年人赶忙说知道，又说：“我的家人也住在那里。” 听着好像是犯傻，自己把把柄送给潘五。其实这才是聪明，他是在告诉潘五，你可以放心我，也放心城主，我们的家人留在这里，我们绝对不会有二心。 潘五说：“那你去吧。” 中年人说声是，再次离开。 从现在这一刻开始，城主府门前小广场变得热闹起来。城主府没了，很多人来到这里，都是先看一眼被拆毁的城主府，再赶忙跑来潘五这里表忠心。 他们看明白了，这是个疯子！而且是个特别有实力的疯子。为了能在这场劫难中生存下去，每个家族每个势力都是两手准备，一面准备出逃，一面跟潘五表忠心，反正最终目的都是保存自己实力。 潘五懒得理会这些人，让王之易和柳冲去应付，他们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整个事情经过，正好做传声筒。 到了这个时候，全城人都知道城里有一些不开眼的人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凶狠强大势力，与己无关的人们当然要痛骂大骂。凑巧知道这件事情的人在计算得失。参与这件事情的人…… 这些人不用说了，都是同一个选择，出逃。 哪有这么容易，天上有两只银羽，只要遇到往城外跑的就是鸣叫一声，便有几名鬼面甲士带战宠冲过去。 没一会儿时间赶回来一百多人。 这些人全部被赶来潘五这里，接下来终于是王之易和柳冲派上用场，一个人一个人仔细看过，竟然被他找到那两名狱卒。 给他们上刑的就是这两个王八蛋，当时一脸狞笑，现在却是紧张忐忑。 王之易恶狠狠指出二人，走过去就是一个耳光。力气很大，那狱卒被扇掉好几颗牙。 潘五轻声说话：“带他俩过来。” 不用人带，两名狱卒小跑过来，扑通跪下：“大爷饶命，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 潘五说：“饶了你们？钱小牛怎么办？他被你们弄死了。” “不是我们啊，我们也是被逼的，是郎将军逼我们这么做的。” “郎将军。”潘五回头看看：“把郎将军抓过来，你们谁行？” 自然是谁都行，一群人主动请战。 潘五说：“都去吧。” 索达尔马上说话：“老大，你这里怎么办？要留人保护。” 潘五说：“都去。”召唤过来两头白狼：“有它俩够了，你们去抓人。” “是！”战兵们同声应是，抓着两名狱卒，分头去找郎将军，一队去郎将军家里，一队去军营。 在现在这种时候，不论家里还是军营，都应该乱成一片，如果郎将军够狠，也是凑巧留在军营的话，应该已经跑掉。 郎将军确实在军营，因为他只是个副将，军营真正的主将叫焦平方。方才城外那一战就是焦平方指挥的，一战而败，焦平方知道麻烦大了，当机立断，让手下混进城通知家人，他自己带亲兵、也是带着钱财等物逃跑。 刚才大战，姜国士兵逃的到处都是，连银羽都没有在意。可是鬼面甲士不追，姜国士兵跑不到多远纷纷停下，开始往一起聚，商议接下来要怎么办。 在这种情况下，焦平方一行特别明显。 两头银羽在高空盘旋，还有大黑鹰在更高一些的天空中翱翔，发现到那支奇怪队伍，大黑鹰长唳一声，银羽赶忙追过去看，又马上回来通知潘五。 现在潘五身边没有人，见银羽喊的着急，潘五大喊一声：“彭于！” “在。”声音在远处传回来。 “跟银羽追。”短短四个字，又让银羽领路，彭于大喊一声：“走！”一百名亲兵纵马追着银羽而去。 这一战注定要震动姜国朝野，少少五百兵，轻易击败姜国数万军队。甚至于提前十几分钟逃跑的骑兵队伍，也能被对方在短时间内快速追上。 不止追上，还能轻易剿杀掉这支队伍。 焦平方带的士兵都是好装备好身手，发觉有追兵到来，焦平方命令士兵结阵抵抗，也是设下埋伏。可惜在鬼面甲士面前，他们做的一切都好像儿戏一样，再多的士兵不过是对方诛杀掉的一个数字，再厉害的埋伏，也会被对方轻易看破。 眼看手下士兵死亡惨重，焦平方开始丢弃东西。 其实这一路都在丢，只是现在丢更多而已，几乎丢下所有东西。 鬼面甲士好像看不到一样，不理会任何东西，他们的目标就是逃跑中的这一支姜军。老大下命令带回去，那就是不管死的活的，都要带回去。 经过一番追逐战，眼看要追上焦平方，对方忽然出现一批高手，一共三名五级修为的高级将领，还有八名四级修为的护卫，同时停马转身，朝他们攻来。 可惜他们遇到的是潘五的铁血战士，曾今的五字营既然消失不见，现在便是鬼营。每一个鬼面骑士就是一个杀神，哪怕对面是五级高手拦阻。 彭于这些人一直跟潘五一起成长起来，别的不知道，先学会欺负人。遇到修为低的就用大拳头砸死你，遇到修为高的就放箭，你不是厉害么，就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要是厉害到能够轻易躲避箭阵，好吧，你厉害吧，我们不惹你还不行么？ 见对面忽然冲过来一批人，看其动作、姿态，很像高手。于是，彭于轻喊一声：“箭。” 全是三级箭矢，嗖嗖嗖射出一阵箭雨，可怜这十一名高手根本没遇到敌人，就被射晕了。 一阵箭雨之后，可以说是人人带伤。即便没受伤，战马 彭于这些人一直跟潘五一起成长起来，别的不知道，先学会欺负人。遇到修为低的就用大拳头砸死你，遇到修为高的就放箭，你不是厉害么，就看你到底有多厉害，要是厉害到能够轻易躲避箭阵，好吧，你厉害吧，我们不惹你还不行么？ 见对面忽然冲过来一批人，看其动作、姿态，很像高手。于是，彭于轻喊一声：“箭。” 全是三级箭矢，嗖嗖嗖射出一阵箭雨，可怜这十一名高手根本没遇到敌人，就被射晕了。 一阵箭雨之后，可以说是人人带伤。即便没受伤，战马 375 焦平方 对上五级高手，三级弓箭有些不够看，可操弄这些弓箭的人也是五级修为，一片又一片箭雨袭来，对面十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抵御。 箭雨过后，彭于发一声喊：“冲。”所有战兵举起砍刀纵马冲过去。 对方十一个人里面有三名五级高手，身穿五级铠甲，在面对箭雨袭击时只有他们受到较少伤害，别的人很惨，运气不好的直接死掉，运气稍好一些的重伤倒地，最可怜的战马们已经全部倒在地上，鲜血四流。 眼见鬼面甲士集体冲锋，三名五级修者深吸一口气，拼了。 不是他们忠心于焦平方，是身为姜国军队中的一员，不能背弃同胞，也要听从军令，哪怕焦平方是个混蛋，也是打完仗以后的事情，所以他们认同了，尽管心有不甘，却是愿意留下来拼命。 这三个人在军队中是高级将领，可怜遇到一群不讲道理的人。他们举着兵器猛冲上来，可是敌人战马飞奔，一长队骑士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三个人每人都是最少挨了十几刀，他们也有砍中鬼面甲士，却是砍不破砍不动，他们的武器好像是假的一样，最多只能砍破铠甲，力气用尽。而对方有许多人，前面甲士哪怕中刀也根本不停，继续纵马狂奔，后面甲士跟上，大刀猛挥。 等这支队伍从这里过去，三名姜国高手已经全身伤口，铠甲破烂不堪，断手断臂不算什么，脏器都露在身体外面，一个个接连倒下。这三名高手实在有些惨，可以说是死不瞑目。 打仗肯定有人死亡，彭于带队继续朝前追去。 因为这十一个人的阻拦，焦平方又跑远一些距离。可是天上有银羽指路，跑再快也甩不掉后面追兵。 他们还剩下三个人，焦平方和两名贴身护卫。其中一名护卫不时抬头看，忽然说话：“将军，别跑了，那几个玩意不除掉，咱们跑不掉的。” 焦平方是个红脸大汉，身高体长，背后背着双刀，身穿一套五级铠甲。闻言抬头看，大骂一声混蛋，喊话：“停。” 三骑先后停下，焦平方回头看看，又看看天上那只鹰：“你们俩走吧。” 那俩人不肯：“将军，咱们未必会输。” “不输？”焦平方冷笑一声：“咱们费心费力抢来几件铠甲，看见那些人没有，一整支队伍都是五级铠甲，跟他们比，咱们穿的就是破烂。” 其中一名护卫说话：“将军，我们兄弟俩留下来，您去找陆帅，陆帅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焦平方沉默片刻：“不行。” 那护卫大喊：“将军，您这次得到那么多铠甲，却只留下四件，别的都交到陆帅手里，总算是大功一件，陆帅不会不管不顾吧？” 焦平方苦笑一下：“你们走吧。” 俩护卫不肯，焦平方见劝不动他们，大笑一声：“刚才就应该拼一下的。”跟着又说：“也罢，就让咱们兄弟三人最后再战一次。” 说完话拨转马头，取下双刀，大喝一声冲！三个人朝来路跑去。 焦平方是五级修为，俩护卫是四级修为，一共三个人，比方才那十一个人的实力差多了。 彭于正追着呢，忽见对面烟尘升腾，大喝一声停，又喊一声箭。 整支队伍快速停下，后面战兵纵马上前，跟彭于站成一条直线，又有战兵跳下马，跑去两边及前面站住，都是同样的弯弓搭箭。 焦平方三人很快跑过来，看见鬼面甲士列成战阵，忽然勒马停下，大声喝问：“可敢与我一战？” 彭于小声嘟囔句白痴，估算下距离，大喝一声：“射！” 能用弓箭解决的事情绝对不要冲上去拼命，一通箭雨射下，焦平方两名护卫先后中箭身亡。焦平方的坐骑同样中箭，只剩他一个人满面愤怒站在地上。 彭于说声前进，前面战兵让开道路，骑兵缓慢往前走，每个战兵手中都是平举弓箭。 焦平方似乎是知道自己的末日终将来临，忽然大吼一声，操着双刀冲上来。 回应他的是一声淡淡的杀。 彭于一声令下，数十支箭朝焦平方的脸孔射去。 焦平方偏向右方闪开，也是要冲过去。第二波箭雨又来，同样几十支箭射向他的脸孔。 焦平方继续躲闪，第三波箭雨又到。 他根本没能冲到敌人身前，虽然展示了一个军人应该有的英勇无畏，却是好像浮萍一样无依，一腔热血一腔怒意，随着箭矢加身，随着鲜血流淌，和生命一起消失掉。 彭于抬手示意，战兵全都是停在原地不动，停了好长时间。 银羽从远处飞回来，发出一声轻鸣，朝汉城方向飞去。这是在说前面没有敌人。 彭于纵马过去，来到焦平方尸体前看了又看，猛然出剑，一剑刺穿他的喉咙，确认其死亡，才回头吩咐：“带走。” 连人带铠甲一并带回去，沿路收拾姜国将领的尸体，又有他们一路丢下来的东西。 这个时候的潘五在看王之易和柳冲问案。 在彭于带人追杀焦平方的这段时间里，城内大部分衙役差人被带来潘五这里。 根本用不到潘五去审，当王之易认出第一个衙役的时候，那家伙自己就招了。 总之就是互相咬，咬出来很多人。 两名狱卒也回来了，其中一个看见潘五就下跪，在众人面前下跪，只求留下一条性命。 为了活命，当真是一切都不重要。 潘五根本不理会，让王之易和柳冲去折腾。 在方才鬼面甲士还没回来的时候，姜国人看见这里只有几个人和两头大狼，有人动歪心思，如果偷袭杀死的话……只是没一会儿就庆幸没有动手，因为铁多智他们回来了。 王之易抓着面前一个衙役问话：“把我抓走的时候，你不是很牛么？说我们犯了什么什么罪？好，现在我问你，就算我们把人打伤了，可是我们也有受伤，你们为什么不抓他们？” 那衙役不说话。 王之易咬着牙问话：“说啊，为什么？我们外地人好欺负是不是？” 那衙役还不说话。 呼天走过来：“问别人吧。” 王之易愣了一下，先是看眼呼天，松开手去问下个人。 就这个时候，呼天笑着走到那衙役身前：“不说话，真男人，我就喜欢这样子性格刚强的真男人。”说完话抓起那衙役朝天上一丢，好像石头一样被丢到很高的地方。 呼天大喊：“让一让，别妨碍我。” 谁也不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那名衙役却是在天上呢。 就在疑惑中，衙役从空中摔落，啪的一声摔在地上，七窍流血而亡。 呼天撇撇嘴：“真不经摔。”看向正前方一人：“我要接住他，你妨碍我阻挡我，现在他死了，你赔命吧。” 那人好玄没哭出来，跟我无关好不好？赶忙哭丧着脸做解释：“我在这，他在那，挡不到啊大爷。” “是哦，距离是有点远，那怎么办？”呼天问话：“你不背这个锅，难道是我的错？” 那人不敢说话了。 呼天嘿嘿笑上一声：“你们啊……”走过去抓住那人胳膊，这是又要往上丢的意图？ 潘五及时拦阻：“回来。” 呼天歪头看他：“我在帮你好不好？” “帮我个脑袋，只要是杀汉人，你是不是都特别兴奋？” 呼天琢磨琢磨：“还真是。” 潘五让他别闹，跟王之易：“现在问吧。” 从潘五出现在汉城以后，一直就没断了杀戮，这一会儿时间不知道死去多少人。每一个死去的生命都在告诫别人：千万别惹这个疯子，他是杀神。 现在又死一个，原因是不说话。 不说话也要被杀？姜国百姓很愤怒，可是又如何，人家把城主府都拆了，也没见城主出来。人家在城外百多人大战数万军队，好几万人啊，不也一样是杀么？ 随着鬼面甲士回来的越来越多，强大战宠回来的越来越多，这片地方彻底安静下来。在现在这种情形之下，大家是死是活完全看潘五的。 那个穿着银亮铠甲的年轻人，随意一句话就可以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还好，那家伙轻易不说话，看样子并不嗜杀？ 在大家忐忑不安的时候，姜全一又来了，苦笑着跟潘五说话：“大家都害怕，让我来打听一下，先生接下来要做什么？” 潘五左右看看，没找到坐的地方，便是笑着跟姜全一说话：“你不怕啊？” “怕？怕什么？” “以前呢，只有姜家人跟姜问道等少部分人知道你认识我，跟我做过交易，等这次事情结束，你想一想他们会怎么对你。” 姜全一脸色马上就变了：“我没想那么多。” “对啊，等你想到那么多，也就不会来了。”潘五看向被拆掉的城主府：“你觉得城主真的不在么？或是说他还不知道家被我拆了？” 姜全一沉着脸不说话。 潘五说：“人活一辈子其实就是折腾，会遇到很多事情，能解决掉事情，会有一个很好的结果，不能解决就有一个很坏的结果，要不要我帮你？” 姜全一问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潘五说：“看见我这身铠甲没有，是用你帮我买的工具，我们重新炼制、制造一些工具，才能有这种铸材。” 376 郑夜非 姜全一沉默好一会儿：“你是想像保护他们那样保护我么？”说着话看向王之易。 潘五说：“说到底，不论王之易、柳冲，还是你，不过是小人物，对他们没有威胁。”看眼姜全一：“只要我还在，他们就不会动你们，他们想动你们，一定要先把我灭掉才行。” 姜全一想了好一会儿：“不要了，谢谢先生。” 潘五说：“你这么做是对的。” 姜全一说：“先生这么做也是对的。” 潘五笑了下：“你回去跟他们说，我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着急的可以跟我说。”说着话啪的扇了姜全一一个耳光，声音特别响，嘴角很快流出血。 姜全一愣住。 潘五冲他冷笑：“告诉你，我不来找你们麻烦就算给面子了，怎么着？你觉得自己脸大？坑一次不够，还想再坑我一次？”说着话又踢一脚，姜全一被踢飞出去五、六米远，砸到别人身上，连带着一起摔倒。 潘五继续说：“我知道你家在哪，别逼我上门。” 这两句话声音稍大一些，最后一句话再增大一些声音，让所有人看个热闹。 本来，姜全一过来说话就有很多人注意，忽然看到他被打，又听到潘五那句话，难道说姜家跟潘五没关系？姜全一是被利用了？ 不去管他们怎么想，姜全一慢慢站起来，也不擦血，眼睛死死盯着潘五看，盯了好一会儿，忽然一抱拳，转身离开。 潘五在帮姜全一，不用说太多话，只要稍稍表露一下不满之情，剩下事情就是姜全一的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要是还不会好好利用，那就真的是没什么可说的了。 天色很快黑去，潘五让点灯点火把，把城主府的门窗、甚至横梁拽出来点着，堆成许多篝火。 最后查来查去，先前回来的一十八名炼器师竟然死了七个，另有四人失踪。只有五个人安全无事，也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按潘五想法，不去追究是谁传出来的消息。可是还有修生什么都不知道，王之易说要去通知他们。 潘五无所谓，安排一队骑兵陪着。 失踪的四个人是在这个时候查出来的。 这一个晚上，许多人家无法安心睡觉，祈祷着瘟神赶紧离开。 经过王之易和柳冲的审问，才知道这次事情居然牵连很多人。不要说衙门里有十几个人牵扯进去，还有修院老师参与其中。 在这件事情里面，仇恨和贪欲是原罪。 潘五也没客气，把跟事情有关的所有人全部杀死。不管是什么家族不管有多大势力。 等到第二天早上，王之易带人回来，说还丢了四个人，怎么找都找不到。 潘五苦笑一下，看看广场上的那一大堆汉城大户。 他不说话，谁敢走？他在这里熬夜，谁敢回去睡觉？ 那五个还幸存的修生跟王之易和柳冲回来，见面就说：“老大，带我们走吧。” 按修为说，他们是四级修为，足够折腾一阵了。可架不住有人惦记你的宝贝。 如果只是一两件五级铠甲也就算了，可是十八个人每人一套，军队高官都不能拥有的宝贝，你们一群修生却是拥有？ 看着眼前的七个人，潘五问：“王坚和郑夜非死了？” “死了。”王之易单腿下跪：“多谢老大替他们报仇。” 仇肯定是报了，郎将军和焦平方死了，那些五级和四级高手也是全部战死。至于城主是不是牵连其中，其实不重要。 还有那些铠甲，焦平方和三名五级高手倒是穿着跟潘五的手下打仗，可他们的铠甲是天绝山里面最差的五级铠甲，即便不给这十八个人，未来也注定要淘汰掉。 现在不用淘汰了，四套铠甲全部破损，没有拿走的必要。 潘五歪头看了会蒙蒙发亮的天边，想了好一会儿：“你们想好了？” “想好什么？” “接下来怎么办。”潘五说：“我不喜欢强迫人，也不喜欢心生二意的人。” 柳冲马上抱拳说话：“老大，我想跟你走。” 潘五说：“从根本上说，你们能有现在的改变，是因为我。” 王之易说：“之前是我们的错……” 潘五打断道：“你们没错，你们是被牵连了。” 一定是被牵连了，十八个人一起隐藏起来的秘密，到底被某个人传出去，不管是不是有心，反正是造成现在这种局面，七死四失踪！ 王之易十分气愤：“王八蛋，要是被我知道是谁泄密，一定弄死他。” 潘五看看他，又看看另一边的许多人。这一个夜晚，那些人硬是站了一晚上，也是让潘五敬佩一小下。 现在还剩下最后一件事，看看那些人，潘五大声说话：“这次过来，你们知道原因。” 那些人已经站傻了，可不站还不行，忽然听到潘五说话，一个个赶忙打起精神。 潘五说：“我的铠甲没了，你们的将军连同衙役一起坑害……坑害你们姜国自己人，还得我一个外人来打抱不平，好不好笑？” 没有人敢接话。 潘五继续说：“死了七个人，丢了四个，还有很多件铠甲不知所踪，我呢，不要了，但是我们来这里折腾这么久，又累又饿，不知道哪位善人肯提供点粮草。” 还是没有人敢接话。 潘五笑了一下：“是不给我面子么？要不这样，我住下来不走好不好？咱们大家齐心合力共建美丽汉城。” 这可不行！这是所有姜国人的同样反应。马上有人说话：“大人，不是不提供粮草，实在是家小业小、底子太薄，如果给大人充足军粮，我们家就饿死了。” “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是杀人恶魔一样，放心，不多要，肉啊米啊菜啊，有什么出什么，行不行？”潘五笑眯眯说道。 谁敢说不行？同时为避免被举报资敌，在场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提供粮食。 于是就去取粮吧，五百人分成许多小队，跟着这些人回去拿粮食。 也不多拿，每个人拿上个两、三百斤就走，然后在城市中心地带，在被拆毁的城主府前面，搭建炉灶做饭。 连人带马带战宠，都是吃个饱爽。到了这个时候，王之易七个人已经死心塌地的要跟潘五走，不走就可能继续闹出事情。 他们必须要走，往远里说，他们走了，家人才会安全。即便是有人想祸害他们的家人，一想到潘五这个恐怖魔王，也不敢乱来。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那就走吧，记住了，这是你们的选择。” “多谢老大。”七个人同声应道。 此时街上聚着许多人，都是远远往这面看。 看着那些人担忧的样子，潘五说出发。 每只战宠背上都捆上两百来斤的肉食，每匹战马背上也是绑上许多粮食，回山。 一共五百来人，一共两百多头战宠，从数量上说是很少很少，可偏偏就是这样轻易打进汉城，又轻易摧毁数万军队，更是将主要将领全部诛杀。 当潘五他们离开后，在城主府门前留下许多尸首，那些衙役就不用说了，某些倒霉官员也不用说了，单是四名五级将领的尸首，让全城百姓为之震惊。 焦平方是主将，再有三员副将，四大高手被人打到家门口，再被人狂追百多里地诛杀，这是怎样的一种耻辱？而偏偏城主不在，一直没有出现过。 目送鬼面甲士离开，没有人敢说话，倒是有死者亲属跪在尸体前面痛哭。等潘五那些人消失在长街一端，这些人才敢大骂，都是在骂潘五和他的士兵。 潘五不在意，不要说是背后骂他，就是当面辱骂又如何。有些事情可以计较，有些事情不用在意。 骂人从来是弱者的表现。 很快出城，让王之易七个人先走。 另五名修生本来没有马匹，是城中大户贡献出五匹一级战兽，就当是送瘟神了。 潘五和呼天走在最后，呼天说挺没意思的。 潘五认真想了好一会儿：“从我认识你到现在，就没听见你说过什么事情有意思，你这是心态问题，心里有病，得治。” “白痴。”呼天纵马朝前面跑去。 队伍最后只剩潘五自己，随手抽出一根黑箭把玩，脑子里在琢磨今天这件事情的后续影响。 姜秦停战已久，就是有了很长时间休养生息。姜事民和姜问道肯定视自己为大敌、是心腹之患，那要怎么收拾自己？ 进山攻击不太可能，有强大的战鹰帮忙，别说是姜国，即便是集合天下雄兵，也是没有办法进山作战，都会是一样的拿潘五束手无策。 那么……潘五猛然一惊，不对劲！ 万一这次汉城事件是个局怎么办？ 想到这里，马上打个呼哨，天上银羽快速飞过来，潘五命令道：“回山，带所有战鹰出来。”那银羽展翅高飞。 潘五纵马前奔，追上王之易和柳冲：“把你们问到的情况，从头到尾好好说上一遍。” 王之易有些好奇：“老大，怎么了？” “没什么，我有点多疑。”潘五左右看看，发觉现在不是问话时候，索性说道：“你们加快速度，全速前进。” “老大，出事了？” 潘五说：“先别问，赶紧走。” 377 绿蜘蛛 以前老走的道路，让呼天断后，潘五在前面亲自带路。 为加快速度，把战马身上的负重转移一些到战宠身上，整支队伍全速前进。 潘五一个人孤零零在最前面，一只银羽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探查。 小小白带着他狂奔，在奔跑中，潘五在琢磨姜事民会怎么做？ 假如这次的五级铠甲事件当真是姜事民和姜问道设的埋伏，他会在哪里设伏？ 不管什么样的埋伏，一定要保证自己能出来才可以实施，就是说前期只会准备。 想要灭杀自己这样强大的对手，有战鹰有战宠，单纯凭兵力的话，损失太大，姜事民未必愿意见到这种结果。想要不战而屈我之兵，或是少量牺牲的话，只能用计。 还是以前想过的那样，毒药或者炸药。 潘五把自己当成姜事民，猜想要如何收拾自己这支队伍，想来想去，炸药是最合适的武器。那么要埋在哪里？ 还有，姜国军队会埋伏在哪里？ 有银羽在天上探查，姜国军队只能藏身在房屋里面，又或者是地下。 地下不可行，士兵一个一个出来，是出来打仗还是送死？倒是可以挖地道埋藏火药。 潘五边走边观察周围环境，很快经过县城。 士兵可以藏身于县城的房屋中，问题是炸药要埋在哪里？ 仰头看眼天上大鹰，那家伙飞的很悠闲，没有任何发现。 县城外面是广大空地，再是庄稼地，没有办法躲藏军队。 潘五忽然停下来，抬手做手势。很快，身后众兵一起停下来。 潘五想了一下，假使姜事民一定会对付自己，那么不管使出什么手段，一定要从这条路上想办法。既然没有在汉城设伏，说明不想硬拼一场，既然如此，远离这一片地方就是！ 当下打声呼哨，天上银羽有点意外，看明白潘五手势后，向另一个方向飞去。 潘五决定绕路，不管前途有没有埋伏，目前我还没有做好硬拼一场的准备，索性主动避让。于是大军朝另一个方向跑去。 蹄声隆隆，沿途激起烟尘，好似一条灰龙飞向远处。 潘五对这片地方很熟悉，无非绕远么，无非多浪费点时间而已。 轰轰一通跑，根本就不在意这条路上到底有没有埋伏。没多久，战鹰大队来了，两头大白鹰带领鹰群快速飞到。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喂养，两只小白鹰也已经变成大鹰，变得比银羽还大，就是说现在的鹰群一共有十三只战鹰。 潘五一声令下，十三只战鹰瞬间分开，飞向各处查探情况。 有它们帮忙，战兵们又是动作迅速，许多地方驻军完全来不及反应，潘五已经带队快速经过。 如此绕上很远，足足多走上一天时间才回到入山口附近。 这个附近大略有四、五十里路那么远，已经贴在山脉一侧，只是都是高峰群岭，无法行军。来到这里，潘五不想走了，让三只大鹰回去取木架，一批一批把战宠和士兵送进山里面，他和呼天最后回去。 在刚才那会时间里，潘五还想跑山口那里转转，看看到底有没有埋伏。 不过再一琢磨，如果没有埋伏，除了证明自己发了次神经以外，没有任何收获。所以放弃想法。 当天夜里，所有人回到营地，战兵们热闹他们的，潘五带着去而复返的七名炼器师直去矿山。先把所有炼器师叫到一起：“他们回来了，咱们还是一家人。” 这是一句很有鼓动性的话语，不过还必须是一家人才好，在未来，潘五要做更多事情，需要很多武器，这些人就是基础的一部分。 回来以后，先去房间看那个大柱子，也就是银铁。那家伙能吃铁，不管什么样的钢铁，只要丢到它旁边，很快就能被吸收走其中精华，剩下一堆渣滓垃圾。 潘五一直弄不明白里面到底是什么玩意，甚至连是不是活物都不知道。 想来想去，不能是活物，也许是铁精一类东西，就是钢铁中最纯粹的所在。 不过这东西只有传说故事里才有，所有的炼器书籍里根本提都没提过。 在有了这东西以后，别的不清楚，反正是所有炼器炼废的钢铁全都有了去处，丢给它就行。而这家伙也真能吃，吸收那么多精华，除去略略长大一些以外，再没有任何变化。想要像一样那样往外吐银铁，估计还要很长时间和很多钢铁才行。 看过这东西，潘五又是扎进炼器室，继续折腾翅膀。 他一定要炼出一对又轻又结实的羽翅，最重要的，要很好用！ 当你全心做一件事情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溜走。一眨眼过去俩月时间，这对翅膀把潘五折腾个够呛，硬是没有一点进展。 李全不止一次让他休息，都是不肯。直到现在也是这样，不但不休息，招过来大黑鹰，骑着他进入山脉腹地。 材料！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潘五需要更好的材料。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不论是从炼器师的口中，还是书本上记载，他需要很多很多东西，比如毛发，比如蚕丝…… 毛发简单，五百多头战宠被他好通折腾，几乎所有战宠都理过光头。 潘五有自己精心炼制的六品刀，战宠们就倒霉了，尤其是狮子，尤其是公狮子！那一头头威武雄壮的大家伙啊，很快变得跟秃毛犬一样，一种悲哀实在难以诉说。以至于每当看件潘五，所有狮子跑的那叫一个快，嗖嗖嗖地，瞬间消失无踪。 不管咋说，潘五收集到很多五级战宠的毛发，可是蚕丝怎么办？ 不但是蚕丝，还要用精铁炼制长丝线，就又是个麻烦事。要加入材料、按照不同比例一再尝试，要炼出最坚韧的丝线才行。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天绝山脉里面危险重重，有很多强大怪物。 强大怪物么，潘五见过的差不多了，其中没有特别恐怖的大蚕。不过再一想，那玩意也不能随便溜达不是？ 所以潘五要到处溜达着找大蚕。 怎么找蚕？什么时候寻找？当然是天气好的时候，比如春天夏天，有些蝴蝶秋天还能扑腾两天。有蝴蝶才能有蚕。 潘五找的就是蝴蝶，要特别厉害的那一种。 不过世上古怪事情太多，就书上记载的，在冰天雪地里有种冰蚕能活上百年。还有几种蝴蝶竟然像小鸟一样知道迁徙，寻找温暖地方生活，也是一活数十年。更有两种不怕冷的蝴蝶，每天都是飞啊飞，特别勤快。 这些都不是普通蝴蝶，其中一种最厉害的蝴蝶好像蜘蛛一样会吐丝，丝线坚硬堪比利箭。 潘五倒是没见过，不过话说回来，天下这么多人，有几个人能见到这种强大而怪异的蝴蝶？ 蝴蝶胆子小，基本上发现到人的踪迹，它们马上就会飞远。这才是最聪明的动物，知道人才是最恐怖的怪兽。 想要抓到这种有修为的蝴蝶，还真没有寻找大蚕来的快。 潘五想的不同，他想饲养大蚕或是蝴蝶，饲料的一种是自己的鲜血…… 好吧，一天到晚勇猛流血的怪人，经年持久的折腾，偏生不死，只能说潘五太过恐怖。 现在的他骑在大黑鹰身上，就往深山密林飞，结果没找到蝴蝶，一不小心闯入那两头金色巨鹰的领地，然后就郁闷了，二打一啊，还带着潘五一个拖累，大黑鹰只能逃跑。 潘五很生气，大骂两头金鹰：“咱们是哥们！咱们认识！一起排过队，你们忘了？真是猪！” 逃离开金鹰的地盘，继续寻找大蚕或者蝴蝶。 有句话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潘五浪费两天时间也没能找到一只蝴蝶，然后呢，意外的发现一只大蜘蛛。 见过跟磨盘一样大小的蜘蛛么？在一处山崖那里，下面是高大树木的树梢，山崖下面有个山洞，就是在这等地方，在洞口和树梢到山崖上面，大蜘蛛一共织了三张大网。 本来看不到它，可巧有一只黑鹰飞过来，利爪中抓着条蛇，从山崖这里飞过的时候，从下面射上来一道丝线，啪地缠到黑鹰身上。 丝线快速回缩，黑鹰猝不及防被拽过去，等它反应过来的时候，连它带那条蛇都被粘在网上。 黑鹰要挣扎，大蜘蛛快速出现，嗖嗖吐丝，没一会儿黑鹰就被包住，也不能动了。大蜘蛛是绿色的，看上去就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可偏偏很厉害，在收拾黑鹰的同时，顺便收拾下那条蛇，片刻后，在一片蛛网上包裹着一鹰一蛇两个食物。 这可就太牛了！潘五让大黑鹰飞过去，他想试一下蛛丝硬度。 大蜘蛛很警觉，忽然发现到巨大黑鹰，第一反应就是……跑。嗖地一下，一道绿光闪过，消失在山崖下的山洞里。 大黑鹰在空中略略停顿片刻，潘五拿黑刀快速切下来一小块蛛网，然后发现不能用。蛛网能切断，但是很粘，不但是粘在刀上，那一小块网更是粘连一起。 让大黑鹰落去前面山崖，潘五一点一点研究蛛丝。艰难找到丝线的一段，扯开一点点，再轻轻一挣，竟然没断？ 378 大熊王 没断是肯定的，不然方才那头黑鹰随便一扑腾，不就飞走了？ 潘五继续加大力气，一直到使出六成力气，那根丝线才断开。 略微想了一下，反手给自己一刀，滴鲜血到那小团蛛网上。 潘五拥有的最强大的法宝就是鲜血，简直是无所不能了，能够饲养战宠，能够帮忙炼器，现在对上蛛丝……当然没有用处。 等了好一会儿，又是仔细检查一遍，轻叹口气，略略有点失望，不过也是放松下来，总算不用再放血了。 可是蛛丝怎么办？ 蛛丝很粘，必须要处理过才能使用，而且还要保持蛛丝的坚硬。想了好一会儿也没个头绪，让大黑鹰抓着自己再飞去那片蛛网。 潘五大喊一声：“对不住了！”让大黑鹰在蛛网边缘飞过，他在下面挥刀子，没一会儿时间，一面巨大的蜘蛛网被切下。 在他切网的时候，绿色大蜘蛛站在洞口阴冷看着他，尽管有些害怕大黑鹰，可潘五做的事情实在太可气，大蜘蛛很像喷他一身丝，拽回去当食物。 潘五又喊一声对不住，让大黑鹰回营地。 回去以后喊来所有炼器师，把这块已经虬在一起的蛛网放在薄铁板上，让大家想办法，一个是去除粘性，让蛛丝单独成线，一个是想办法炼制，增加其坚韧。 听他说完要求，炼器师们沉默好一会儿，毛易叹气道：“老大，你太瞧得起我们了。” 潘五说：“我就是通知大家一下，一起想办法，要敢想。” 敢想？这还不简单？炼器师们还是胡说八道，有说淬冷水的，有说加入药液的，有说根战宠毛发混到一起的…… 潘五还真是用于尝新，记下来大家说的所有办法，他一个人一点一点尝试。 事实证明，胡扯就是胡扯，没有一个办法行得通。 难道说那么大一只蜘蛛竟然全然无用？ 就在这时候，外面又有银羽在叫。 潘五赶忙出去，银羽抓着他飞去第一营地。 曾经的第一营地已经荒废掉，现在这里站了一个人，姜全一。 潘五好奇道：“你怎么又来了？”潜台词是上次好不容易给你个洗白机会，让别人不至于为难你，你不知道珍惜啊。 姜全一苦笑一下：“假如说，假如说姜国有难，找你帮忙，你帮不帮？” 潘五好奇道：“为什么帮？” 姜全一又是苦笑一下：“你知道的，当初为了跟你们秦国打仗……” 潘五打断道：“我叛出秦国了，你回去告诉姜事民，我是良民，咱们是朋友关系。” 姜全一说：“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蛮族发兵了。” “那你们就去打啊。”潘五问：“姜事民让你鼓动我去打仗？” “不是。”姜全一说：“这一次蛮人也是死伤惨重。” “你到底在说什么？”潘五被说迷糊了。 姜全一说：“十天前……你知道蛮人有兽营队吧？” 潘五说：“说你的。” 姜全一快速说出事情经过。 姜国跟蛮人是数百上千年的恩怨，这两个国家之间永远不可能有真正的和平。这一次是为了坑秦关中，姜国付出很大代价换来蛮人暂时退兵。不过正北面这支蛮兵也就是退兵而已，你们打你们的，我不参与，想让我们出兵帮忙？不可能！ 姜事民付出特别大的代价，才让西面几支蛮兵同时进攻秦国。如果进展顺利，现在的秦国已经是四面兵灾，能不能保住秦国还两说。 幸亏有个洪福逆天的潘五，齐天都不行，这家伙的运势太强了，一个人连败强敌，杀死那么多蛮人高手。导致姜事民付出那么大代价都没能完成计划，最后被迫跟秦国停战。 所以，姜事民是真真正正的恨潘五，恨不得潘五马上就死在自己眼前，所以才会有上次的贸然进山。 至于前次汉城事件，姜事民有没有在路上设置埋伏，其实是真的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蛮人又南下了。 兵来将挡，还有城墙和防线帮忙。只要三军用命，总不至于让蛮兵进入关墙以南。 只是这一次稍有不同，蛮族有八大天王，安罗族占了俩。 安罗族两大天王是亲兄弟，偏生不对付，他们之间的战斗同样很多很残酷。比如上次秦姜两国对战，一族退兵休息，另一族就会派兵帮助进攻秦国。 以地域划分，是安罗东和安罗西。 这次是安罗东部进攻姜国，战线拉的很长。他们每次进攻都是这样，下面许多部族同时发兵，同时攻打多处关防，只要打开一处就是胜利。 意外的是关防还没打开，他们的兽营反了。 兽营一定会有兽王，有一头高达四米多的熊王率领群兽帮忙蛮人攻城。 就在大战进行中，那头熊王反了。用姜全一的话说，熊王开智了。 这是废话，只要是高级凶兽，哪有没开智的？不过姜全一说的邪乎，说这个熊王跟人一样聪明，通兽语，就差说人话了。 兽王先是杀了几千蛮兵，打跑他们以后，兽王竟然会使用蛮族的攻城武器，然后把城池破了。 在开始时候，蛮兵已经攻打的差不多了，兽王等于是捡个便宜。但不管是不是捡便宜，北面那道叫山北的小关被破掉，战死八千士兵。 全员战死，因为兽王不知道留俘虏，也是给兽军做食物。 往昔有兽营参加战斗，最多一次不过是两百多头野兽。这次竟然有五百之多，财狼虎豹应有尽有。 然后呢，破城之后，兽王竟然能够控制住群兽。 不知道兽王是不是真的有了人类一样的智慧，反正是不往腹地走，就在关城附近转悠，遇到姜国军队就杀，还会杀进村镇…… 反正是在短短十天时间里，不但是破了一座关城，还屠了一个镇子两个村子，捎带脚的灭掉两支来追杀他们的军队。 如此一来，姜国朝野震动。潘五那面五百多战宠还没闹明白呢，北面又来五百多？还让不让人过日子了？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有人想起潘五。于是，姜事民让人通知姜家，于是姜全一就来了。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只要不是白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借刀杀人之计，也是鹬蚌相争的传奇故事。 对于姜事民来说，无非让姜全一跑一趟，至于潘五能不能出来，其实还是抱着那么一点点一丝丝希望的，希望潘五愿意出手帮忙。 当然，哪怕是潘五灭杀掉兽王，姜事民也是会毫不客气的想办法弄死潘五。 这是谁都明白的道理，包括潘五自己。 现在，听姜全一说明白是怎么回事，潘五好奇道：“你们家皇帝是不是拿我当傻子？” 姜全一苦笑一下：“还真不是拿你当傻子，是拿你当好人当善人。” 潘五冷笑一声：“不好意思，再见。” 姜全一沉默好一会儿：“我住下来可以么？” “什么？” 姜全一说：“这里空着这么多房子，我住下来？” 潘五说：“你就是住一辈子，我也不会出山。” 姜全一说：“我住下来不是要求先生出山，是我感觉无聊，也是感觉累，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把我弄出来，我烦了。” 潘五思考一下：“住吧，好像没有粮食。” “我自己想办法。” 潘五左右看看：“没有马吧？我送你几匹马。” “多谢先生。” 潘五说等着，让银羽带自己回去营地，把上次从汉城带回来的五批一级战兽送出来，还有一些粮食：“你住着吧，要是孤单了，可以养点猫猫狗狗的。” 姜全一说多谢，去收拾马厩。 潘五看了一会儿：“你不回去送消息？” 姜全一直起身看他：“你觉得有谁会在意我这个消息？” 潘五想了想：“也是。” 有关于兽王这件事情，姜国君臣根本就是告诉潘五一声，九成九预计不能来，但是万一肯帮忙呢？ 通知潘五一声又不损失什么，万一潘五真的大发善心…… 也正是因为这样做了，导致姜全一生了厌倦之心，这是姜国的事情，潘五是敌人，谁都知道潘五不会帮忙，却还是让我过来……什么意思？我不是人呗？ 看姜全一忙碌一会儿，潘五道个别，回去矿山。 等进到炼器室，有人问发生什么事情。 潘五摇摇头没回话，脑子中在琢磨兽王的事情。 他倒不是想要帮忙姜事民，可那是一堆强大凶兽啊！自己缺少什么？缺少高级炼器材料！如果能在里面有所得？ 只是这样一来，就是白白帮姜事民出力？搞不好还要被他算计一下。 想了好一会儿，都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 正巧李全来找他：“矿里发现东西了，去看看？” 潘五问什么。 李全说：“一段金色矿石，搞不清是什么东西。” 只是这样一来，就是白白帮姜事民出力？搞不好还要被他算计一下。 想了好一会儿，都是觉得这件事情有些不靠谱。 正巧李全来找他：“矿里发现东西了，去看看？” 潘五问什么。 李全说：“一段金色矿石，搞不清是什么东西。” 379 飞天羽翼 潘五琢磨好一会儿，兽王不兽王的，再说吧，先下矿。 矿工全是四级五级修为的强悍战兵，配备全套护身装备，即便是矿洞垮塌也少有生命危险。 矿洞入口很宽，来回运矿石的是高级战兽和马车，每辆马车都有强悍战兵帮忙推拉。 他们绝对是全天下最有能力最强大的矿工。 矿下道路挂着许多夜明珠、并燃有油灯，照出底下世界。这里是开口地方，从这里往下，道路上铺着许多灰色石头，这种石头会发亮，比油灯还要明亮，再放上一些反光用的亮铁或是镜子，让地下世界也能够很明亮。只是数量少，用在矿井深处。 在这个地方其实已经不是矿洞，而是矿坑，在大山底下，这里面好大一片地方都是被挖空了的矿石。 为撑住山洞、也是为撑住山体，着实辛苦了李全和张月明两位大叔。他们带着许多工匠一起做计算，努力保证山体安全，才会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死人。 不过他们两位，以及从山外请来的许多工匠也是运气不错。挖过很多矿，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轻松、安全。 只要说出怎么做，由工匠们带领，大多工作全是强悍战兵完成。别的不说，就是支撑山体这件事，那些战兵们做的比他们还要快还要好。 和李全不同，张月明每天都下矿。矿山里面四通八达，张月明就要到处走，什么地方该怎么挖，全是他说的算。 在路上连续问过几个工匠或者战兵，终于来到发现金色矿石的地方。 在进到这处矿洞的时候，前面已经聚了好多人，不时有人说话。 李全让大家让一让，他们才看见潘五，赶忙抽身出来。 潘五和李全走进去，在矿洞最里面站着张月明，看见他们两个人，随口说话：“特别硬。”亮起个铲子：“雷铲。” 铲子不大，特别坚硬锐利，别说是石头，就是一般钢铁也能一铲而断。张月明手里的雷铲刃口被崩坏了。 李全走过去蹲下：“什么玩意？”举起夜明珠凑近看。 形象点说，好像是被石头包裹住一样，从矿石断口处能够看到，最外面是一层灰色岩石，里面是一层白色岩石，再里面才是金色。 李全拿出跟钢刺，先刺地面，轻易刺入。再去刺灰色岩石层和白色岩石层。越外面的越软，刺到白色岩石层的时候要费很大力气，等到刺金色石头的时候，根本刺不动。 “这是石头么？”李全趴下，贴近金色石头仔细看。 潘五问：“挖不出来？” 张月明回话：“不是不能挖，是不敢挖，我怀疑这是山体主脉，挖出来简单，万一整座山垮了怎么办？” 潘五有些吃惊：“要不要这么夸张？” 张月明说：“反正我是不建议挖。” 李全看了好一会儿，起身道：“不挖也行。” “什么意思？”潘五问。 李全说：“张哥说的对，没必要冒险，虽然确实是一块好石头。” 潘五有点郁闷：“你们都做主了，还喊我过来做什么？” 张月明左右看看：“我建议封了这个矿洞，这种事情需要你做决定。”不等潘五回话，张月明又说：“古老相传，山跟人一样是有脉的，如果妄动，轻则洞塌山崩，重则整个山体整个山势都会崩了。” “封！赶紧封！”潘五让所有人出去。 张月明没走，等所有人都出去以后，他才走到潘五身后说话：“像这种石头，如果能够炼制，一定是宝物。”停了下补充道：“比你现在拥有的所有东西加一起都宝贵，你是不是还要放弃？” 潘五好奇看他：“这话说的，你好像是上仙一样。” 李全多看一眼金色石头，拿回来照明用的灰石，走出矿洞说话：“填上。” 不止是填上那么简单，还要用五级铸材的铁液浇上去，外面再填满石头。然后还要把外面一段矿洞全部封上。这一切都要潘五做决定。 为安全考虑，潘五从善如流，带头一起封住这处矿洞。直到忙活完了，才问张月明：“你能确定是山体主脉？” 张月明摇头：“不能。” 潘五有点无奈：“你到底为什么喊我过来？”郁闷的转身离开。 离开矿山，马上回去房间看银铁，不知道这玩意跟方才见到的金色石头有什么关系，会不会是一个东西？ 只要是修行者，都想拥有一身最强大的装备。只要是一个稍微正常一些的修行者，看到那种坚硬矿石，第一反应一定是挖出来再说。鬼才管你是不是山体主脉，鬼才理会挖出来以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 潘五稍稍不同，尽管每天都很忙很忙，却也有时间胡思乱想，比如为什么是这个样子…… 又过一会儿，李全来找他：“你真的放弃了？” 可以这么说，九成九的人见到那块石头一定是挖出来再说，包括寻矿师。他们更想知道自己会挖出来什么样的宝贝。就是说不论张月明还是李全，其实都在觊觎着那块石头……也许不是一块呢，按照表面显露出来的部分看，很有可能是巨大一块矿石，假如那东西真是山体主脉的话。 这是张月明通知潘五的原因，他想挖出来，又担心出事情，还不想担这个责任。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其实，我一直走的都是岔路。” 李全没明白。潘五也不解释，笑了一下说话：“干活。”回去炼器室继续折腾翅膀。 在这天以前，潘五想过很多很多种炼制翅膀的方法，只是每一种都有缺憾，都不满意。可是在见过那块金色矿石以后，也是做出选择以后，潘五的心忽然静了。 世上永不会有完美事情，再努力再有天分，也不过是做到相对而言的那一个好。既然如此，潘五不再纠结，挑选其中对自己最有力的一种方法炼制就是。 不过在这之前，那只大蜘蛛的问题总要解决一下。 将蜘蛛丝细分成很多块，不要求一丝丝分离出来，那样太费时间。接下来，把炼器室里所有材料都取一份，一样一样尝试，甚至是混合起来尝试，看看能不能去除蜘蛛丝的粘性。 这种工作很费心思，也是费时间，一边尝试一边做记录，足足折腾六天终于放弃。那个混蛋蜘蛛丝就没有办法处理，白白浪费时间。 在这个时候，潘五又一次想起山里面那块金色石头，是了，不是都说要放弃么？不是都说不要太有贪念么？ 把剩下的蜘蛛丝丢进铁盒子里面，潘五先是睡了一天觉，起床后去制作翅膀。 他一直想让自己好像一只真正的飞鹰那样在天上遨游，其实根本不可能。除非他能把翅膀炼到自己身体上，变成同一个身体，否则就永远做不到他想要的那样完美。 经过这些天时间的浪费，潘五放弃掉很多种想法，综合书里面、又有潘无望那对翅膀的经验，还有自己最近这段时间无休止的尝试，挑选出其中比较合适的一种方案，开始炼制。 二十天，短短二十天，潘五就拥有了一件特别漂亮的羽翅。 平时可以收起来，立在身体背后，藏在铠甲后面，不影响行动。只要一扳动机关，翅膀砰地展开，在展开的一瞬间，翅膀绽放的力量就能让身体朝上升起。 在这个时候只要屈膝纵跳，再挥动双臂，马上就能腾飞在空中。 这对翅膀很坚硬，根根羽翅之间填满细毛，不论细毛还是羽翅都是源自强大的大黑鹰，经过特殊炼制，硬度、韧度都是提升了一倍不止。 不过尽管如此坚硬，潘五轻易不会用来防御，主要还是使用拿个盾牌。甚至是为了保护这对翅膀，在翅膀外面还覆盖一层那种薄铁。一面可以保护羽翅，一面也是起到加固作用，任凭如何使用，不会散掉。 炼好以后，潘五马上穿戴好全部装备，再穿戴上翅膀，展翅飞天。 从任何一个角度来说，他的这个翅膀都要比潘无望炼制的那一个要好。所以当他从天下回来之后，马上把那个大翅膀送给呼天：“不用感谢我。” 同样是黑色羽翅，给呼天的那个又大又臃肿，还不好看。新炼制的这对翅膀好像精灵羽翼一样轻盈美丽。 呼天很不爽：“这么大一个箱子，不方便携带！我要你的。” 潘五当没听见，回去继续炼制翅膀。 大黑鹰当时褪下来全身羽毛，潘五才能用去多少。如此就是继续炼器，这一次用去两个越时间，把三头大鹰晋级时留下的羽毛全部炼制成飞天羽翼。 呼天马上丢弃大箱子不要，强抢一副白色羽翼。 这一次在两个月时间里，潘五做了八对羽翼，呼天抢走一对。还剩下七对，潘五本想发下去，被呼天拦住：“不能啊。” 潘五好奇：“为什么你能有，别人不能？” “我和他们不一样。”呼天说：“就说你给谁不给谁吧？不是影响大家的心情么？” 潘五琢磨琢磨：“算你有道理。”给齐大宝留出一副，剩下六对翅膀全部装箱保存。 380 冷将军 翅膀算是有了，接下来要炼制弓。 潘五有五级弓，可是全体战兵使用三级弓？不是开玩笑一样么？ 此外还一件事，提升战兽实力！ 不知道为什么，潘五越忙就越心慌，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就在他琢磨弓弦的时候，银羽又来了。 因为炼制翅膀，潘五在炼器室待足八十天，又有琢磨蜘蛛的时间，正好用去三个月。在这三个月时间里，潘五也有想过兽王的事情，心说姜问道和姜事民那么厉害，姜国又是拥有无限战兵，不至于搞不定一堆野兽。 事实是还真没搞定。 姜事民让姜家来找潘五，等了几天，发现潘五根本没出山，知道这家伙不会管了，于是派兵灭杀。 在这几天时间里，全国各处战兵频繁调动，云集山北关附近。甚至他也和姜问道一起过去。 当他一声令下之后，全军猎杀五百多头凶兽。 开始一个月很好，大大小小打了二十几个仗，一共灭杀掉三百多只凶兽。 不过对于那些野兽来说，这不过是个淘汰过程。不聪明不厉害的凶兽被淘汰掉，还剩下一百六十多头凶兽。 这一百多凶兽可就难对付了，在大熊兽王的带领下，穿山越岭尽往没有路的地方走，也事尽往危险地方走。 军队有战鹰，可以查探到它们的行踪。可查到没有用啊，就好像潘五一样，都知道在天绝山里面，可是谁能进来灭掉？ 大熊兽王就跟潘五一样，而且还是到处溜达的潘五，你们不嫌累就追吧。 如此一来，在后面的两个月时间里，姜问道亲自出手，十几次设置埋伏，调动几十万大军，不过是又灭杀掉六十几只实力稍弱一些的凶兽。 到了这个时候，大熊兽王还剩下六十多头强大凶兽。这帮家伙只知道杀和吃，打仗时吃姜国士兵，遇到重伤凶兽，它们自己就吃掉了。 经过三个月的围追堵截，五百多头凶兽变成六十几只，可是这六十几只凶兽特别难对付。差不多的形容一句，每一头凶兽都有它的过人本领。 比如说感知敏锐，尽管天上一只有战鹰，凶兽们却不在乎，只要姜国军队不来到就行。而只要姜军接近它们，马上就能发现，快速逃跑。 不但是逃那么简单，而且是杀。不可能每一处村镇都有强兵驻守，这些凶兽在疯狂逃亡的时候还不忘作孽。在后面两个月时间里，姜国军队战死两千多人，而无辜百姓竟然死去六千多人！ 折腾到这种程度，姜事民自己都受不了，抛弃掉卫队和亲兵，单人独剑追杀群兽。可惜最终不过是多杀了十几头凶兽而已。而那个恐怖的大熊兽王竟然懂得利用同伴埋伏姜事民，最后一次战役，大熊用五头凶兽的性命换来重伤姜事民。 连姜事民都受伤了，试问还有多少人能够灭杀这头开了灵智的大熊？ 到现在这个时候，终于有人相信这头大熊具有人一样的智慧，否则不会如此聪明，也事如此难杀。 偏生在这种时候，蛮兵又攻城了！ 蛮族有八大天王，每个天王手下都有四大天将。这个四大是一种荣誉，掌管天王麾下最精锐的士兵。论起武力高低，并不是只有四大天将最厉害。但是论势力论实力，绝对是四大天将排在前面。 这一次带兵南下的是冷天将。 听名字就知道，这家伙是在极北之地修炼的高手，这次南下带了一百头雪狼，再有八百亲兵，率领三十万大军。 在这种节骨眼上，姜事民受伤了，而大熊兽王偏偏还活着。 姜问道头都大了，紧急请陆帅北上，同时请白平凡出山。 天下五大战神，白平凡位列其中。 白平凡跟别的战神不一样，别的战神多在朝廷挂职，手底下总有些亲兵，比如唐半亩的唐骑。 白平凡人如其名，就是个平凡人，也是个平民。 这个人是武痴，论实力，五大战神里排最末。可是论恐怖，绝对排第一。他杀人不讲道理，做事情也不讲道路，全凭一己喜好。 比如他不喜欢秦姜内战，两国间的战争就不参与。 这个人很酷，姜、秦各是立国数百年，他坚持认为是内战，谁也不能说服他。 这次兽王在北面地区杀伤无数百姓，白平凡一定得到消息，可就是不管。这一次没有办法，姜问道不但是写信，而且是一封接一封，一定要让他出山。为此，姜问道很高兴的出卖掉潘五。 白平凡跟潘五很有渊源，因为白平凡的侄子白衣轻在十里坡之战的时候，被潘五弄死。 不过也就是白平凡这等奇人，死就死吧，我知道了。不像药王谷那一家子姓满的变态，一定要出来报仇。 白平凡当然知道潘五在天绝山里面瞎折腾，不过他就不愿意动。 在这种情况下，姜问道告诉白平凡，你未必是最厉害的一个人，潘五现在修为虽然比不上你，但是他非常有天赋，你不想见见么？ 没有人知道白平凡到底是什么修为，这个人实在太古怪了。如果不是位列五大战神之一，而另四个人都是声名显赫、战功赫赫，且是对他的存在没有异议，估计没几个人知道他。 姜问道认识白平凡，这一次为了让他出山，把自己遭遇的所有失败，详细完整写在信里面，并加上自己的分析。 姜问道也是没有办法了，国主重伤，兽王在境内肆虐，蛮族冷天将进攻边关……难道说大姜王朝真正是没有天命所属，这一个天下注定不是他们的？ 在现在这个时候，他连白平凡都想到了，自然也会想到潘五。 让姜家人再次进山，也不隐瞒，直接把姜国遭遇到的所有事情详细说上一遍，告诉潘五，你看着办。如果你忍心让无辜百姓继续受伤害，你就继续在山里面待着。 同时还不忘提醒，咱们是敌人，只要我们腾出手，一定一定来灭杀你。 现在，潘五站在第一营地，看着面前的姜全一和姜万世，他就认识这么两个姜家人，全来了。 姜万世说过那些事情，跟着说：“我也住下来好不好？” 潘五笑了一下：“你们是要来避世么？” 姜万世说：“不是避世，是没有脸出去。” 潘五又是笑了一下：“姜问道是不是傻？请白平凡出山就请呗，还告诉我了？为什么啊？” 姜万世摇摇头没说话。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他是在激我么？” 姜全一说话：“白痴啊，那是战神，五大战神最强大的一个，拿他来激你？除非你是白痴，才愿意跑过去送上自己的性命。” 潘五说：“就是啊，所以想不明白姜问道到底想做什么。” 姜全一沉默好一会儿，忽然说话：“有没有这种可能……” 在他说话同时，潘五忽然大叫一声：“郁闷个天的，姜问道真是个混蛋。” 姜全一和姜万世不解，问怎么了。 潘五苦笑一下：“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害怕，简单一句话，他是想乱我的心，让我不能安静修炼，也不能安静留在这里，毕竟对手是白平凡。” 姜全一想了一下：“咱俩想的不一样，不过你说的很有可能，姜问道担心你越来越厉害，要分你的心。” 好吧，一个聊胜于无，甚至是没法解释完全的一个借口。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这样解释，姜问道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潘五？然后还要让他出山灭杀兽王？ 潘五思考好一会儿：“六千人了？” “恐怕不止。”姜全一说：“连国君都受伤了……” 这句话没说完，潘五忽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明白了？” 潘五冷笑着摇头：“人啊，真是没意思极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潘五冷冷吐出两个字：“宫斗。” 姜全一和姜万世对看一眼，忽然面色一变，姜万世抱拳道：“先生，我得走了。”这家伙特别痛快，说完就走。 姜全一犹豫犹豫：“我也得走了。”略一抱拳，转身追着姜万世出去。 好吧，一个聊胜于无，甚至是没法解释完全的一个借口。可是话说回来，如果不这样解释，姜问道为什么要把所有事情都告诉潘五？然后还要让他出山灭杀兽王？ 潘五思考好一会儿：“六千人了？” “恐怕不止。”姜全一说：“连国君都受伤了……” 这句话没说完，潘五忽然笑了一下：“我明白了。” “明白了？” 潘五冷笑着摇头：“人啊，真是没意思极了。”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潘五冷冷吐出两个字：“宫斗。” 姜全一和姜万世对看一眼，忽然面色一变，姜万世抱拳道：“先生，我得走了。”这家伙特别痛快，说完就走。 姜全一犹豫犹豫：“我也得走了。”略一抱拳，转身追着姜万世出去。 姜全一和姜万世对看一眼，忽然面色一变，姜万世抱拳道：“先生，我得走了。”这家伙特别痛快，说完就走。 姜全一犹豫犹豫：“我也得走了。”略一抱拳，转身追着姜万世出去。 381 使者 姜全一没明白：“什么报酬？” “你们不是想我去收拾兽王么，可以，但是要酬金，怎么说呢？就是你们花钱雇我干活，明白不？”潘五说：“我不要钱，要各种高档的炼器材料，我也不知道需要什么，反正送来吧，四级五级都行，有六级材料最好，你们估摸着杀那个兽王要花多少钱就送多少，你们估摸着士兵和百姓的性命值多少钱就送多少，你们觉得安定和平的姜国需要多少钱就送多少，只要钱到手，一切好说。” 听到潘五这番话，姜全一问：“你希望我们转达给皇上？” 潘五说：“他不是希望我出手么，你一定要说全了，我是你们的仇人，现在替你们干活，所以呢……有没有天蚕丝一类东西？反正就是各种材料。” 姜全一说知道了，多问一句还有别的需要么？潘五说不用，他和姜万世离开。 潘五赶快回去营地，召集所有人开会：“我需要七个修为最高最能打的人。” 士兵们不明白是什么意思，难道要比武？ 潘五说：“要冷静、会打仗，还会自保，七个人，跟我和呼天出山，没有战马，但是会有一双翅膀。” 大家都知道翅膀是什么意思，有人问话：“老大，你是用的那种翅膀？” 潘五说是。战兵们马上开始自荐。 潘五大声说话：“出去拼命，不是什么好事，心肠软的、修为低的、不够果决的就不要出去了，免得送命。” 这件事情难免演变成比武，不但是营地里这些人，连很多矿工也惦记一对翅膀，请假回来比武。 虽说耽误了时间和炼器进度，但是战兵们的士气空前高涨，来到山里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在众人面前展现自己的机会。 见是这种情况，潘五索性宣布放假，全部战兵回到营地，一起热闹乐呵几天时间，顺便比武。 不过打仗不是擂台上比武，潘五要的是能够跟自己一起拼命的，拽呼天一起坐在比武场地那里，认真看过每一次对战。 不为选出最能打的那个人，潘五需要最有耐心最冷静、也是最能持久的那种人。 三天比武，主要是很多人知道上去就是输就是丢人，直接弃权，跟朋友们到处溜达，一起喝酒吹牛。 呼天说：“你也应该放假，是人就需要假期，每天都崩那么紧，迟早会断。” 潘五嗯了一声不回话。呼天气道：“你到底听没听见？”潘五让他认真挑选。 三天后，潘五选出来二十个人，不是故意多选，是确实都很优秀。 假期结束，大家该做什么做什么，恢复正常秩序，潘五和呼天陪着二十个人集训。 其中很多人是潘五亲卫，感觉比别人要亲近一些，难免有点骄傲和舍我其谁的感觉。 潘五也不管，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每天跟他们一起练武。如此又折腾三天，最后挑选出来七个人，每人分下去一套翅膀。如此一来，齐大宝那对羽翼还没拿到收就没了。 剩下时间都是熟悉羽翼，潘五和呼天带着他们在天上乱飞。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十天过去，姜全一来了，依旧是银羽通知潘五。俩人见面后，姜全一说皇上同意你的建议，过几天就有大批炼器材料运过来，你要做好挑选和接收准备，同时还要做好出发准备，皇上很召集。 潘五问：“白平凡呢？” 姜全一说不清楚。 潘五说声知道了，问话：“你是留下来？” 姜全一说是。潘五扔给他一支响箭，遇到事件就喊我。回去营地继续折腾。 迫在眉睫的事情是装备好他们九个人，潘五有了一身铠甲。有了成功制作这套铠甲的经验，带上炼器师们一起来。 人多力量大，每个人只管制作自己擅长的那一部分，最复杂的地方都是潘五来做。竟然在半个月时间里，做出十套亮银铠甲。 铠甲很酷，全部是量身制作，像呼天那种怪物，如果下次晋级时依旧壮大身体，这套铠甲就穿不上了。 全部发下去，让七名战兵每时每刻都待在一起，要十分熟悉彼此，还要能互补。 然后又制作一批五级箭，这些都将是杀敌和报名利器。 有了武器，吃的东西当然更不会少。 借用在第三学院蒸肉糕的经验，在山里也是蒸出来含有强大力量的肉糕。 因为士兵们的修为，也是吃了很长时间的肉糕，这一次的肉糕里面的鲸黄含量增加许多。 丹药这种东西从来不会只分给很少人，潘五尽量做到人人有份。还有暂时被刷下的十三个人，潘五给了和另七个人一样的待遇。 在这段时间里，有两名高手各背一个大箱子来到第一营地。 这次没有让银羽帮忙，潘五穿戴上羽翼直接飞过来。 一见面，那俩人连名字都不报，他们见过潘五，姜全一也是证明这家伙是潘五，俩人马上打开箱子：“请先生挑选。” 潘五有点失望：“这么少？” 俩人面色不变：“这里面都是皇宫内藏的炼器材料，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不比寻常材料。” 潘五想了一下：“有天蚕么？” 天蚕是一个泛称，就好像潘五管自己的所有狼都叫白狼一样。 那俩人对望一眼，其中一个人伸手入怀，拿出来个扁盒子，打开呈现给潘五看。 里面是四条食指粗细的白蚕，那人说话：“这是龙蚕，吐出的丝极其坚硬，可以制作五品甚至六品弓弦，皇上担心先生养不活，特意多送上一对。” 潘五问：“只有两对蚕？” “当然不是，龙蚕只能作价一部分，还请先生挑选材料，我兄弟要赶紧回去复命。” 潘五蹲下来翻翻拣拣，大箱子里确实装了很多东西，也确实是很多好东西，只是没有办法使用，什么跟什么都配不到一起，有高级药材，有妖姬铸材，有炼制好的只有单一用处的铸材…… 潘五边看边笑：“也难为你们了，能挑选出这么多不靠谱的玩意。” 俩人不说话，只管看着潘五挑选。 潘五忽然站起来：“假如说，这些东西都留下，可以么？” 那俩人略一犹豫：“都留下的话，请先生灭尽兽群，目前还有四十四只凶兽。” 潘五笑道：“数量都不吉利，四十四，死是死么，好。” 有一人从怀来拿出个布囊，打开后取出两样东西：“这是地图，红色区域是它们走过的地方，蓝线是它们最后一次出现的地方。” 潘五接过大略看看：“知道了。” 那人又递过来一个东西，竟然是令牌。潘五好奇道：“我这是当官了？” 那人解释道：“持此令牌可以去任何一个官府、军营询问有关于凶兽的事情，但有怠慢、甚至违令者，先生有权将他们拿入大牢。” 潘五一听就笑了：“你们啊，太没有诚意了。”看眼锦盒又问：“还有什么好玩意没有？大蜘蛛？穿山甲？乌龟？都是要特别厉害的那一种。” 那人沉默片刻：“不知道先生什么时候出山？” 潘五说：“你们的材料太少了，难道说姜国军民的性命只值这么点钱？” 对面俩人始终表情不变，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终于有一人忍不住，俯身拿起一块巴掌大的骨片：“这是传说中的龙骨，你竟然说不值钱？” 潘五都不上手，歪头看了一会儿：“真有龙么？” “不管有没有龙。”那人拿出佩刀猛砍下去，就听咔的一声轻响，佩刀从中断裂，龙骨没有事情，不是亲眼看见，还以为拿龙骨砍了佩刀。 潘五叹口气：“好了，你们走吧。” “先生什么时候出山？” 潘五说：“我答应的事情一定会做到，这个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那俩人很执拗：“烦请先生尽早出山。” 潘五哈哈一笑：“好啊，明天，明天行了吧。” “恭祝先生旗开得胜，告辞。”俩人转身离开，那叫一个痛快利索。 等他们走远，姜全一蹲下来看：“都是好东西，真的，先生要是能好好使用，或是有好运气，别说五级装备，六级七级也有可能。” 潘五被这句话引出好奇心：“你做到的，世上修为最高的人是几级修为？” “七级吧？”姜全一说：“听说几大国主还有白平凡都是七级修为，白平方更厉害，说是臻入化境。” “化境是什么境？” 姜全一愣了好一会儿：“不是境界吧，就是那么一说？我也不知道。” 潘五收起两箱子东西：“我走了。” 姜全一略一犹豫，提醒道：“龙蚕很难养，先不说吃的东西，在年幼阶段每天都不能太冷太热，据说喝的是露水，而且极容易死。” 潘五笑了下：“我知道。”又说走了。把锦盒收进怀里，把两箱子拴在身体上，两只胳膊猛挥，好不容易飞上天，晃晃悠悠的回去营地。 他当然不知道龙蚕难养，而且成长缓慢，没有个二三十年根本长不起来。成年龙蚕有成人小臂那么长，吐出的丝白色蕴有七彩，不用任何处理就可以拿来炼器。 问题是要等上二三十年？ 382 白平凡 潘五当然不会傻傻等待，回去营地放下箱子，马上带着锦盒去炼器室。 败家先生用五级木料给四条蚕宝宝做了个温暖如春的家。 不仅如此，还喂了自己的血。 这是他的倚仗，希望能够帮助龙蚕成长。他希望能够像战宠那样快速长大。 做完这些事情，扇乎着翅膀进山，好一通寻找，拔回来一大堆树。 把这些树，还有很多树苗全部种在营地里面，把木头屋子交给齐大宝和柱子：“一定不能让它们出来，每天要兑上蜂蜜水喂它们，它们吃的东西也有些不同……” 反正是一通啰嗦叮嘱，然后通知呼天和七名战兵，明天出发。 这就是要出山了，呼天想起他的相好，问潘五：“能不能去那什么院住一天？” “你有钱么？” “这不是和你商量么。” 潘五笑笑：“不行。” 因为要离开，把索达尔等一些人全部叫到一起，让大家注意，一定要注意，遇到事情就躲就逃，保存实力最重；有什么事情等他回来。 隔天早上，大家饱食一顿，喊来三头巨鹰，又有三只银羽，潘五带着大家骑在鹰背上北上。顺带的带上皮皮猪。 一只大鹰背负三个人，这等重量完全不受影响，银羽照例先行打探情况。 在鹰背上，潘五展开地图，仔细看了好一会儿，心里在劝自己，我不是帮姜国朝廷干活，我是为了材料为了钱才出手，顺便搭救一下苦难百姓。不管这么说，百姓是无辜的。 再有，蛮兵南下，作为秦国北面的防护屏障，潘五不希望姜国遭遇兵灾。 高空中是直线飞行，藏身在高天云端，很快到达北面。 大鹰降低高度，从天上看，百姓们似乎依旧安居乐业，没有遭遇到什么破坏。拿出地图再看一遍，对比着眼前地形。 略一犹豫，让大鹰放慢速度，潘五从天上一纵而下。 他要问路，在空中展开黑色翅膀，看着十分帅气，轻轻落到地面，收起翅膀，朝最近的人家跑去。 穿着全身铠甲去敲门，房门一开，屋里面的人先是吓一跳。 潘五赶忙拿出地图，说要去北面猎杀凶兽，询问这里是哪里，怎么过去。 那人好奇，反是问了许多无关的话，比如你是义士？是哪里人？这身铠甲很厉害？你是修行者？ 倒真是不害怕啊。潘五多说几句话，总算问清楚地名，在地图上估算下距离，道谢离开。 展翅飞天，坐上鹰北再走。 从这里去山北关比较近，不过那地方已经变成战场，蛮人攻城，姜人守城，生命好像泡沫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破裂。 潘五不去那里，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去往划蓝线的地方。 走不多远就是深山，连片大山正是凶兽们藏身的好地方。大股军队根本进不来，辎重也无法携带，更没有办法携带厉害武器。 飞到这里的时候，连续看到三座军营，或远或近，目标都是这片深山。 不用问都知道，在它们看不到的地方一定也有军队驻守。而在附近的村镇……这里才是显得荒芜，没有人烟。附近大城都有军队在外面巡逻探查，一发现危险情况，马上示警，关闭城门。 三头大鹰飞到森林上空，潘五左右张望一遍，选个稍高一些的山峰落下。 落下后先选扎营地方，其实也不算扎营。每人一个睡袋，躺在避风处就是。 一共九个人，吃饭喝水都是自备。落下后，潘五让大家休息，他抱着皮皮猪走下山峰。 他在林子里寻找凶兽踪迹，银羽挥动翅膀，在这片大山的各处来回飞翔。 一直折腾到天黑，不论是潘五还是银羽都是没有发现。 回去跟大家商议，是不是兽群离开了？ 呼天说有这个可能。 不管凶兽们会怎样，这个晚上睡在这里。 隔天早上起来，再让银羽搜寻一遍，依旧是没有发现。既然是这种情况，潘五让大黑鹰带自己下山，去到最近一处的军营，远远落地，走过去询问凶兽情况。 看见那面令牌，将军很客气，尽管不知道潘五是谁，但是能够持有姜事民亲自发下去的令牌，说明不一般，马上把凶兽的情况告诉潘五。 了解以后，潘五告辞离开，回山告诉呼天：“换地方。” 方才那将军绝对是知无不言，详细说明凶兽出现的情况。最近一次出现是在七天以前，孽杀了一处村庄，然后就不见了。 军队与军队之间是相互通消息的，不但是他们这里失去凶兽消息，附近几个军营都是没有发现。 他们已经把情况呈报给上官，在等命令。 潘五跟大家说明是这种情况，拿出地图一指：“去这里。” 那里是被凶兽祸害后的村庄，三头大鹰带着他们很快到来。 终于看到了什么是被凶兽祸害后的村庄，从村口开始，沿路各处都有血迹。 这里已经是收拾过的样子，尸体殓走，甚至鸡鸭牛羊的尸体也是早做处理。可是房屋没有收拾，到处是被撞坏的房屋和撞破的墙壁……不用细看，只看村庄惨状，就知道曾经遭遇过什么样的破坏。 放下皮皮猪：“我要找四十多头凶兽，你能嗅到多少就找多少。” 皮皮猪仰着小头不干活。潘五说：“找到他们，让你吃好东西。”说着话假装在手腕上切了一下。 皮皮猪这才满意，从村口处慢慢往里走，一路走一路嗅，很快来到村中心。 在这里稍稍多待一会儿时间，冲一路跟随的潘五点点头。 潘五说追。 皮皮猪很懒，跳到潘五身上。潘五只好两手抱住，小猪抬手朝前一指，潘五撒腿就跑。 这是一段漫长旅途，大熊兽王带领的兽群已经离开七天时间，跑出去太远太远。 潘五有耐心，一路追踪，足足跑上两天，最后来到一条大河面前。 大河很宽，河的另一边距离很远的地方是城池。 回头看，侧面是一片树林。潘五怀疑兽群藏在树林里，可是皮皮猪不指路了，疑惑看向大河，似乎有什么事情闹不明白。 潘五问：“它们跳河里了？” 听到潘五问话，皮皮猪动了一下，它要下地。 赶忙放下来，皮皮猪贴着河边仔细嗅了又嗅，沿着河岸朝上游跑去。 潘五等人赶忙跟上。 这一跑就又是半天，在这半天时间里，沿途有一个村庄被屠。 因为距离城市太远，也没有人往来，这片地方保留原来样子，被凶兽祸害后的村庄，第一次这样血淋林的出现在潘五等人面前。 可以说故事里能够出现的场景，这里差不多都有。有人被咬掉脑袋，有人被咬掉半边身体，有人是心脏被掏出来…… 反正很惨！ 不但是人，连家禽牲畜也是一样，除去天上一些飞鸟，整个村子再就没有一个活物，连老鼠都被弄死很多。 潘五不想看，在村口停步。意外的是皮皮猪竟然吐了，哇哇吐，吐过以后两眼通红，也不进村子，沿着河岸狂奔。 潘五等人赶忙跟上，这一次终于追到兽群。 大河上游是一处高坡，高坡后面有一片树林，皮皮猪一路跑到林子前面，根本不管身后有没有跟着潘五，站住以后仰天大吼！ 曾经很熟悉的巨龙吼叫声再次出现。 在这个时候，潘五已经知道兽群藏在林子里，银羽提前发现到情况，早早回来通知。 耳听皮皮猪如此发怒，潘五冷静说话：“先用箭，兽王是我的。” 呼天扣上鬼面面具：“是我的。” 一共九个人，都是戴好防护装备，两手分执利刃，跟在潘五身后走进树林。 皮皮猪方才一声喊，惊动到兽群，马上有凶兽吼叫回来，声音很大很乱。 赶忙放下来，皮皮猪贴着河边仔细嗅了又嗅，沿着河岸朝上游跑去。 潘五等人赶忙跟上。 这一跑就又是半天，在这半天时间里，沿途有一个村庄被屠。 因为距离城市太远，也没有人往来，这片地方保留原来样子，被凶兽祸害后的村庄，第一次这样血淋林的出现在潘五等人面前。 可以说故事里能够出现的场景，这里差不多都有。有人被咬掉脑袋，有人被咬掉半边身体，有人是心脏被掏出来…… 反正很惨！ 不但是人，连家禽牲畜也是一样，除去天上一些飞鸟，整个村子再就没有一个活物，连老鼠都被弄死很多。 潘五不想看，在村口停步。意外的是皮皮猪竟然吐了，哇哇吐，吐过以后两眼通红，也不进村子，沿着河岸狂奔。 潘五等人赶忙跟上，这一次终于追到兽群。 大河上游是一处高坡，高坡后面有一片树林，皮皮猪一路跑到林子前面，根本不管身后有没有跟着潘五，站住以后仰天大吼！ 曾经很熟悉的巨龙吼叫声再次出现。 在这个时候，潘五已经知道兽群藏在林子里，银羽提前发现到情况，早早回来通知。 耳听皮皮猪如此发怒，潘五冷静说话：“先用箭，兽王是我的。” 呼天扣上鬼面面具：“是我的。” 一共九个人，都是戴好防护装备，两手分执利刃，跟在潘五身后走进树林。 皮皮猪方才一声喊，惊动到兽群，马上有凶兽吼叫回来，声音很大很乱。 383 倒霉大蛇 潘五和呼天冲在最前面，潘五的箭好像不要钱一样，嗖嗖嗖接连射出，在奔跑和追逐途中轻易射空两个箭壶。 大熊兽王跑在最前面，很快冲出树林，后面是一道山坡，大熊快速跑上去，身后许多凶兽跟着攀爬而上。 潘五追的紧，跟着冲出树林，看见半山腰上的一众凶兽，心里有点疑惑，没有树木遮挡，不是摆明做靶子么？ 当下站住脚步，右手连连抽动，只见寒光不停闪现，跟着而来的是许多凄厉嚎叫声。 被姜国大军许多次围剿还能存活下来，足以证明这群家伙有多厉害。可惜遇到一个蛮不讲理的潘五。 在刚才这么长时间里，尽管七名手下也是配备五品箭，也有人连续出箭，可是给凶兽带来致命伤害的只有潘五一人。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潘五犹如杀神临世，既然没了树木阻挡，每一支箭射出，都会带走一条性命。 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凶兽们全部窜上山坡不见。只是留下了几个很倒霉的同伴。 方才树林里也射中几只凶兽，加上现在这一些，又有最开始杀死的黑虎，经潘五手，一共杀伤九头凶兽。 这时候，七名手下追出树林，潘五吩咐道：“检查树林，灭杀受伤凶兽，要小心。” 七人领命回去，潘五朝高坡攀去。 就这时候，银羽在天上大叫一声。潘五一愣，马上停步，冲呼天喊话：“飞。”俩人展翅飞天。 脚步刚离地，上山滚下来一块巨石，后面站着巨大黑熊。 虽说石头滚下来未必能压到他，但是这一飞确实提醒潘五，我会飞！跟你们跑什么啊。展翅飞到高处，山上的大熊已经呆了，这是个鸟人？ 知道对手厉害，大熊转身倒下，好像个球一样滚下山去。 高坡的另一边也是山，而且是更大一片树林，树林连到群山里面。 作为一头有智慧的兽王，为求保命，大熊断不会离开山脉。 潘五和呼天飞到山上，待看到下方情景时，不觉一阵郁闷。 逢临莫入，何况对手是一群野兽！皮厚肉糙的潘五也不愿意进去密林中跟野兽缠斗。 当下连连发箭，竟然有一箭射中大熊。可惜那家伙实在厉害，根本不理会伤处，只管冲进树林，然后才一巴掌抓出铁箭，带着凶兽继续往里冲。 呼天飞过来：“还追么？” 潘五摇摇头，转身飞回去，先处理掉这面的野兽再说。 经过追杀，山这边受伤的凶兽也全部被杀，一战灭掉九只四级凶兽。这样的战绩对于任何一支军队来说都算得上不俗，可惜潘五没有办法领军功。 四级凶兽的材料已经足够珍贵，不能丢弃，在这面地方挖个大坑埋下，再回去大山上商议下一步行动。 四十四减九，还剩下三十四只凶兽。在那群凶兽里面，一共有五只五级凶兽，剩下的都是四级实力。 难对付的是其中的大熊有了智慧，竟然会预判对手的下一步行动。更难对付的是动物本能，发现危险马上远离。 站在山顶往前看，三只银羽在那一片地方来回飞，说明凶兽没有走远。 潘五犹豫一下，把刚才收回来的箭一一擦拭，又是检查后收进箭壶，问呼天：“直接杀过去？” “我想飞过去。” “那就飞。”潘五在前面领路，别的人跟在后面展翅高飞。 很快来到三只银羽逡巡绕飞的地方，下面一片密林，浓密的遮挡住地面，很多地方看不到地面，只能看到树冠。 潘五往下看了又看，不知道凶兽是藏在下面，还是已经通过别的道路逃掉。 第二种情况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就是说大熊有可能在这里设置埋伏，就好像刚才那块大石头一样。 方才那块巨石从山坡滚到树林里面，撞断压断很多大树，快要冲到道路上才看看停下来。 多看上一会儿，潘五说他先下去，轻轻颤动羽翼，身体缓缓下降，轻轻落到一株大树的树冠上。 收起翅膀，顺着大树往下滑，意外的是先遇到一条大蛇，张大嘴咬过来。 这东西明显智力不够，潘五一身铠甲它也咬，就听咔的一声，牙齿崩断，大蛇马上就逃了。 潘五看眼被咬中的地方，纵身下跳，噗的一声落到地面。 树冠浓密，导致林中一片阴暗，潘五左右看，什么都看不到，忽然想起皮皮猪，哪去了？ 赶忙打口哨呼唤，过了好一会儿也没反应。 潘五心下着急，方才打仗时忽略掉它，打扫战场时也是没有发现，难道说跑丢了？又或是被大熊王杀了？ 正着急呢，也不说找凶兽们的踪迹了。转身就跑，跑到个空处，树与树之间略有空隙，潘五展翅高飞。 呼天等人已经散开，跟银羽一样在各处寻找凶兽。忽然看到潘五回来，呼天大声问：“没找到？” 潘五说：“皮皮猪丢了。” 呼天想了一下：“刚才还看见它了。” 就这时候，远处又响起一声巨吼，声音巨大，绝对是皮皮猪的龙吼。潘五马上飞过去，在空中飞出一道银线。 前面依旧是密林，这一片树林太浓太密，就在潘五寻找皮皮猪的时候，那家伙在前面地方又叫一声。 得了提醒的潘五追过去，不但是他飞过去，银羽和呼天等人一起飞过去。 再浓密的树林也有尽头，前面是一片黄土地，土地前面是石崖。石头高高低低展现出各种形状，如果没猜错，黄土地下面也是石头。 在黄土地和石头上面站着三只大鹰。 看见他们，潘五心下叨咕一句，跑这干嘛？ 银羽速度快，飞在树林上空停着，潘五来到这里直接下落。在空中收起翅膀，把自己当成秤砣砸下去。 就听咔嚓咔嚓声乱响一片，砸断许多树枝，穿过高处树冠，潘五落进林中。 前面是疯狂奔跑的皮皮猪，看样子是想跑出树林，可是每当就要冲出去的时候，总会有一只凶兽出现在前面。皮皮猪只能来回奔跑，好不容易才能逮空大叫一声。 看见潘五出现当场，皮皮猪嗖地穿过来，站在潘五身下才又愤怒异常的大吼一声。 有了主心骨，喊声都变得不一样。只听这一声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恐怖家伙呢。 在潘五之后，呼天等人陆续落到地上。那些凶兽是跑了，在他们出现的同时，所有凶兽转身就跑。 大熊非常厉害，知道树林外面有三个更恐怖的存在，继续在密林里逃窜。 如此以来，辛苦的就是潘五，实在没法追啊。 皮皮猪能追，在凶兽们逃跑的时候，它冲潘五喊上一声，追着大熊兽王而去。 可是树林这种地方从来就不适合作战，它并不是整齐排列的树木，树与树之间也不会有空地或是草坪，到处是一片杂乱无章。 荆棘灌木就不用说了，一片绿色当中，你不知道下面藏着什么东西，很容易踩到什么，有野兽也有坑洞。 尽管穿上一身坚强铠甲，潘五也不愿意在树林里追敌。可是皮皮猪不管那些，死死咬住大熊，追着就是一个字：跑。 潘五不想皮皮猪受伤，只能跟着追。 在这种环境下，三只大鹰帮不上忙，三只银羽也是帮不上忙，只能潘五带着呼天他们跟凶手们捉迷藏。 这种追逐战特别累人，如果是方才那样，潘五会选择在天上追。只是怎么可能？只要凶兽不出来，他就没有办法灭杀。 在现在这一时刻，他深深体会到了姜国军队的无奈，进到丛林里跟野兽打仗，不就是来送死的么？ 普通士兵没有多厉害，密林中还有野兽，很多时候不是跟追逐的凶兽打仗，而是跟那些误以为你们闯进它地盘的凶兽打仗，平增太多伤亡。 潘五追的脾气上来，心下发狠，好！就看谁更狠！ 结果无奈，大熊真不愧是开了智慧的兽王，在密林中一通跑，潘五已经被绕迷路了，大熊兽王却是带着群兽跑没有影了！ 好不容易追上皮皮猪，小家伙对着一条大河直生气。 潘五问：“它们跳进去了？” 皮皮猪点头，潘五看看自己，再看看大河，难道说那些凶兽会游泳？ 在这个时候，六只鹰先后飞过来，看到是这种情况，根本不用潘五吩咐，六只鹰分成两路，顺着大河寻找。 潘五只好选择等待，呼天追过来问：“它们跳河了？” 潘五说是，又说：“真希望它们是选择了自杀。” 自杀是不可能的，意外的是六只鹰在大河两端一通寻找，也是没能找到那一大群凶兽。 这不可能！那么多野兽怎么可能就没了？ 潘五脱下铠甲，拿一把刀下水。 呼天赶忙劝话：“别冲动啊！这次弄不死它们还有下次，咱的性命重要。”跟着又说：“这是别人的事情，咱们是来帮忙的。” 潘五不接话，检查一下自己，让呼天看好铠甲和翅膀，他跳进大河。 倒是不太深，河心有个四、五米的样子，水下面最多的是水草，连游鱼都不多。 潘五左右看看，贴到河底再仔细看。 384 受伤大猫 潘五在看足印一类东西，就不信三十五头凶兽都会游水。 大略看了一会儿，朝上游游去。 被他猜中了，就在前面两百多米远的地方有一道石崖，那地方竟然有个洞。 钻进洞里游出十几米，拐向右边又游出几十米，上面出现隐约光亮。 河底原本有光亮，可进入水洞中当然一片漆黑，越往前游越是一片漆黑，潘五用黑刀点刺石壁慢慢往里走，等于是边探路边前进。 这忽然出现亮光，说明上面能出去。 潘五在水下多呆一会儿，好好调整下身体，慢慢上浮。 大约十几米高的样子，浮出水面是一个水潭，这地方被石壁包围，连头顶上也是石壁，只是有多处缝隙遗漏阳光透入。 这地方是个大山洞，潭水两边有很多空地，此时正休息着那一大堆凶兽。 听到水声，也是看到露出脑袋的潘五，一头漆黑身影高高跃起，砰地一声砸进水潭。在砸下来的时候还轻吼一声，潘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眼看大熊砸过来，潘五赶忙下沉。 在水里，他才是真正的王者。 可是大熊也擅长水战，跟着潜下水，动作比在岸上灵活许多许多倍，说是堪比游鱼都不为过。大熊追着潘五打来，在它的想法中，水下才是我的战场，而你又没穿铠甲，正好灭杀。 于是这片他潭水混乱起来，好像有两条巨龙一样在水下缠斗。潭水表面波澜起伏不定，足足过了好长时间才缓缓停息下来。 在停息下来的同时，又血液上涌，慢慢洇红碧绿潭水。 可是只有血，大熊没上来，潘五也没上来，三十多头凶兽围在潭边搞不清状况。 潘五没有事，在水底下暂时休息休息。那头大熊的厉害超过想象，在这一刻，他在幻想大鲨鱼遇到这只大熊，就在水底下拼命，它们谁能更厉害一些。 跟着又是感慨，开了智慧的凶兽真是了不得，厉害的不是一星半点。 想起家里那么多战宠，还有很多战鹰，如果它们都能像大熊这样有了智慧……呀！不应该杀它，应该收复才对，有了这么聪明一头战宠，绝对可以打遍四方无敌手。 这明显是瞎想！在方才那种情况下，一人一熊都生死相斗了，别说收复大熊，能停下不打都算潘五有本事。 看看沉在水底的大熊，他取巧了，拿六品宝刀捅那么多刀才弄死大熊。略一犹豫，算了，就这样上去吧，就不信那些凶兽都有大熊这么难对付。 休息够了，快速上浮，当他在水中一跃而出的时候，山洞里忽然吼声无数，震了潘五一个吃惊，来不及做动作就又摔落水中。 扑腾一声之后，潘五再次出现在群兽眼中，那些野兽都咬疯了，还真有不怕死的跳进水里咬他。 跟方才的大熊做比较，潘五觉得现在的凶兽真可爱，就这样乱扑腾的动作也敢下水跟我斗？当下也不客气，快速游过去，手中黑刀挥舞，全是朝着凶兽的脖子过去。 一共跳下来四头笨家伙，很快被潘五取走性命，剩下那群凶兽才算明白这家伙在水里很厉害，于是只叫唤不下水。 潘五游向岸边，可是就在接近岸边的时候，又有凶兽扑过来。从岸上跳过来，张开大口咬向他的脑袋。 虽说这个动作很聪明，可说到底也就是一群笨兽。它们以为它们数量占优，很多个凶兽欺负一个人就一定会赢，所以有勇气主动进攻。 想要让它们知道害怕，只有一种办法，杀得它们吓破了胆！ 潘五在努力让它们吓破胆，眼见一头凶兽好像泰山压顶那样砸下来，潘五马上沉入水中。等那头笨家伙砸进水里乱扑腾的时候，潘五慢慢上浮，右手快速一挥，又杀死一个。 有句话是吃一百个豆不知道豆腥味，说的就是没有智慧的这群凶兽。前面明明有一个慷慨赴死的笨蛋，可当潘五再游向岸边的时候，又一个笨蛋凶猛跳下来。 好吧，那就杀吧，这样倒是更省事。潘五故技重施，又了解一条性命。 在后面的一段时间里，潘五用这种方法又杀死三头野兽，剩下的野兽才算明白过来，这是个白痴方法，是自杀方法，于是就不这样进攻了。 潘五慢慢上岸，看着面前一堆凶兽说话：“你们投降不？” 当然不会投降，何况它们根本不知道潘五说什么。 在潘五上岸的这段时间里，有一头五级凶兽暂时取代大熊兽王的位置，冲野兽们下达命令，于是在现在这一时候，所有凶兽都站在潘五面前，也不吼叫，都是凶狠看他，半张着嘴巴，随时准备进攻。 潘五努力表现和善，微笑说话：“咱们是朋友，不打架好不好？”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说话，那头五级凶兽低吼一声，带头冲过来。 潘五很无奈，只能拼命了，闪身让过凶兽，右手刀刺出。 现在是一对多的战斗现场，潘五没穿铠甲，全屏一把小刀跟这么多凶兽拼命。尽管修为高、也是能打，可是架不住有太多凶兽，在他费力刺伤那头五级凶兽的时候，被另一头凶兽撞进水里面。 这是选择后的结果，不被这头凶兽顶撞，就会被另一头凶兽咬一口。在这种紧要关头，选择伤害最轻的吧。 普通砸进水里，潘五长出口气，身体轻松浮在水面，冲凶兽招手：“不何谈啊，那进来呗，来，我在这里等你，谁跑谁是小狗。” 被刺中的五级凶兽发狂了，凶兽大多这样，受不得鲜血刺激，越受伤越疯狂。冲潘五连声吼叫，它是在邀战，让潘五上岸再战一场。 可潘五就是不上去，躺在水面上不停说废话。 那头凶兽想了一下，转头看看，忽然大吼一声。 在这一声吼之后，所有凶兽都是跟着大吼起来。 潘五有点奇怪：“你们干嘛呢？开会么？别喊了行不？” 在得到群兽回应后，受伤的五级凶兽又是大叫一声，带头跳进水中。在它之后是全部凶兽，有一个算一个，全部跳进潭水朝潘五游去。 潘五这才知道它们在喊什么，感情是商议这么收拾自己！ 赶忙下沉，潜到五米深的水下耐心等待。 被他等到了，受伤后的凶兽跟白痴没有什么区别，明明知道潘五在水下厉害，却还是追了进来。 看着逐渐游近的受伤凶兽，潘五都不好意思了，大猫啊大猫，你这么乖，我怎么好意思动手？ 不但是受伤大猫游过来，别的野兽也是跟着潜下来。不得不说真是一群厉害家伙，竟然会潜水。 当然，最厉害的是那头大熊兽王，能在水下面发现道路，也能找到这样一个山洞，带着所有凶兽一路逃亡……可惜啊，到底是死了。 潘五真的有点痛惜大熊的被杀，如果能有别的选择，就是说不是那种必须要拼命的情况，他会努力搞定那家伙。 眼见受伤大猫追过来，潘五亮出小刀意图威胁，可是不亮还好，这一亮刀，那头古怪大猫直接张开巨口…… 潘五叹口气，那就杀吧。好像鱼一样快速游过去，在群兽中间闪避萦绕，右手小刀连续挥动，没一会儿，这片潭水竟然被染红。 在短短时间里，已经有十几头凶兽在水中失去性命。到了这个时候，别的凶兽终于反应过来，陆续浮上水面，朝岸边游去。 已经杀成这个样子，当然不能任由它们离开。潘五开始主动进攻，追着凶兽猎杀。 真的是猎杀，在水里面，凶兽再多也不够他杀的。他比还灵活，偏生有手有脚有刀，可以轻易发出攻击手段。 没一会儿时间，凶兽几乎被杀光了，还剩下六头凶兽竟然不逃了，面对潘五低声呜咽。 这是什么意思？ 潘五也是暂停攻击。 还有四头凶兽距离岸边不远，也是动作灵敏，一再套上岸。看到水中情况，也是看到鲜血一再染红潭水，那四头凶兽竟然也是发出低声呜咽，整个身体爬下来，完全贴到地上，连下巴也是一样。 潘五好奇：“这是投降了？” 凶兽们当然不会回答问话，表情却是越发恭谨。 潘五想了一下，冲水里的六个家伙说：“上岸。”带头上岸。 那六个家伙上岸以后，跟岸上伙伴一样，马上伏到地上，身体跟地面贴平。 潘五高兴了：“早这样多好，早这样的话，咱们就是一家子了。” 凶兽们不会说话，自然没有任何反应，只能老实表现出顺从之意。 潘五问话：“跟我走行不行？” 还是没有反应。 潘五有点郁闷，遇到这么一群不会说话的……抬步走过去。 随着他的脚步迈动，还剩下的十头凶兽竟然齐齐哆嗦了一下，并且不自觉的小心退后。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别怕，我不吃人……这句话错了，我不吃你们。” 野兽们当然还是害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害怕？ 随着他的脚步迈动，还剩下的十头凶兽竟然齐齐哆嗦了一下，并且不自觉的小心退后。 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别怕，我不吃人……这句话错了，我不吃你们。” 野兽们当然还是害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怎么可能不害怕？ 385 风猫 群兽听不懂他说的话，但是能看懂表情，知道潘五没有杀心，一个个慢慢起身走过来。 潘五摇摇头，大声说：“不要动！一定不要动！坚决不要动！” 听到他的喊声，群兽稍稍退却几步。 潘五叹口气，绕着山洞走上一圈。 山洞里怪石嶙峋，靠一侧有个缓坡，走上去是个小平台，再往前是山洞，竟然能出去？潘五试着往里走几步，通道变窄，虽然是通的，但是没有办法过去，除非扩大山洞。 走出山洞，再看过别的地方，确认只有那一个通道，转身跳进潭水。 他想带皮皮猪进来，看看它们之间是不是能够沟通。不想往下沉了没多远，那十头凶兽竟然接连跳进水里。 潘五很诧异，这是从此以后跟随我的意思？ 这样也好，潘五加快速度下潜，在前面领路，意外再次发生，竟然有一头凶兽快速游过来，轻轻咬在他的腿上。 潘五本能性闪避，马上就想举刀刺过去，却发现那头凶兽完全没有想要攻击他的意图，反是略带诧异表情看他。 这是怎么回事？潘五想了一下，难道是让我带它们出去？ 看眼下方的漆黑一片，让它们咬自己肯定不可能，伸手抓住那只凶兽一条腿，拽住了往前游。不只是这头凶兽，十头凶兽一个接一个，一个咬住一个尾巴，一起下潜，再一起游出去。 游过地下河，钻出通道，当眼前出现亮光后松开手，那头凶兽赶忙再往前游动，没一会儿，凶兽们全部游出来，却是不上岸，浮出水面看他。 看样子是真心臣服，潘五往岸边游去。 在他进去降伏凶兽的时候，呼天等人来到这里，所以潘五一出来就看到了。眼见潘五刚一从河面上露头，后面就跟着出来许多凶兽，呼天马上跳进河里。 大河倒是不宽，可是呼天不会水啊，扑腾几下也没扑腾过来，然后才想起能够踩水过去，赶忙翻身往岸上游。这家伙长了个特别纯粹的白痴脑袋。 幸好还有别人，另几个人踩水过来，眼看一群凶兽围住潘五却不攻击，有人大喊：“闪开。” 潘五刚要往岸边游，就听见这声大叫，赶忙说话：“停！” 那七个人真听潘五话，眨眼间跑到潘五身边，然后停住，自然掉进水里。 群兽投降潘五，不代表认可这些人，马上就有野兽做出攻击姿态，这是向新主人表忠心。潘五赶忙再喊声停，抬手指向河岸：“上去。” 不理论那几个人，快速游到岸边。 凶兽自然要跟着老大走，很快上岸。 潘五做了个蹲下的姿势，命令它们蹲下，十头野兽犹豫一会儿踩陆续蹲下。 这些都是被驯服的凶兽，只是以前的主人是蛮人，听的是另一种语言。潘五要多费些劲才能让它们明白自己说什么。 很快那些人一起游上岸，潘五拿起衣服随便擦几下身体，然后穿上。呼天凑过来问话：“怎么回事？” 潘五想了一下：“呀，忘了！”说完又脱衣服。 呼天问你干什么。 潘五说脱衣服，都脱，然后下水。 老大下令，众人脱去铠甲，甚至连底裤都没有，在潘五的带领下，赤条条跳进河里。潘五让大家手拉手跟着他走，在黑暗中摸进那个水潭，把刚才被他杀死的凶兽全部弄出来。 经过这样一番忙碌，大家才知道，所有凶兽竟然全被潘五自己杀死，除去投降的那十头。 呼天很是不敢相信：“你怎么弄的？” 潘五一副风轻云淡的表情说话：“不过是四级五级而已，很难杀么？” 呼天连鄙视的话都不想说了，走去一旁穿衣服。 先整理尸体吧，如果是别人，肯定是剥皮去骨，拿走有用的东西。可是对于潘五来说，就没有没有用的东西。山里面什么都缺，有三十多头凶兽的肉改善伙食，生活该有多好。 让战兵们再脱衣服，大家问干嘛？ 潘五说：“捆起来。” 得，战兵们脱掉铠甲里面的衣服，撕成一条条，再重新编成绳子，把这里的凶兽尸体捆到一起，捆成两堆，跟呼天说：“你留下来。” 呼天问你干嘛？ 潘五指下那堆尸体：“回去送东西。”又喊上两名战兵，先把两堆凶兽搬到两头巨鹰背上，让两名战兵在鹰背上照顾好，冲大鹰喊一声：“回家。” 两头大鹰马上冲天而起，快速回家。 潘五又喊了三名战兵，四个人坐到大黑鹰背上，去前面埋藏凶兽尸体的地方挖它们出来，也是捆绑到一起，让两名士兵自己飞回到呼天那里，他骑着大鹰回家。 难得出来一次，当然不会满足于这么一些凶兽肉，回家放下凶兽，也是留下那两名战兵，潘五一个人带着三头大鹰飞回来。 这一次要辛苦多了，大鹰们带上装运活物的大木箱子，连山里那些人都看不下眼了：“老大，它们是战鹰是鹰王，不是苦力。” 潘五瞥他一眼：“不然你背啊？” 那人赶忙挥手：“老大再见，早去早回。” 先是回去带战兵和十头凶兽回家，只是顺便飞去附近城市采购很多粮食肉菜，让两头大鹰运回去。另一只巨鹰运送十头凶兽回去。 潘五担心发生事故，跟凶兽一起回去。至于呼天和另外五名战兵，潘五说：“难得有机会练习一下你们的翅膀，请珍惜这次机会，咱们营地见。” 这句话换来呼天的狂骂，潘五已经飞了，完全听不到。 回去时候路过姜国军营，丢下去一个包着石头的布，上面写着：“告诉你们皇上，凶兽全灭，咱们两清，潘五。” 他根本不担心姜国士兵敢瞒下这种消息，即便有人想贪军功，可是凶兽尸体呢？没有尸体的话，姜事民会相信你？ 再说了，许多军队折腾这么久都没能搞定的凶兽，你们忽然就搞定了，说说使用的是什么手段呗？ 除去这些凶兽，等于是平息掉内乱隐患，暂时安了姜事民的心。 可姜事民受伤，肯定有人蠢蠢欲动……算了，这是他们姜国的事情，我想个屁啊。潘五直接回营地，然后又是没完没了的炼器。 顺便还有件事，养蚕。 龙蚕特别珍贵，不但是因为吐出的丝是宝贝，更是因为龙蚕稀少。稀少的原因是幼年期特别难养，随便一点变化就有可能死去。 再有一个原因，幼年期的龙蚕是大补之物，它没有自保能力，根本就是送到口中的美食，很多小鸟小兽喜欢吃，甚至连老鼠都不放过它们。 潘五知道龙蚕难养，事实也正是因为难养，姜事民才会特备好心的送来两对。 可惜他想不到，潘五竟然有一身能够改变野兽体质的血液。 比如战宠和皮皮猪，还有银羽，都是年幼时喝潘五的血成长起来，身体早发生变化，变得异常强大。可惜潘五不能给它们换血，否则那种变化将更吓人。 再一个原因，它们的数量是在太多！潘五喂不起。 现在不同，一只蚕吃不了多少东西。潘五的血主要用来改变它们的体质，让它们能够快速成长起来，还能够变强。除去潘五的鲜血，它们还要吃别的食物。 这一次，潘五特别残忍，是对待自己特别残忍，每天早晚两遍喂养龙蚕鲜血。哪怕明明正炼着器，也要先回营地喂过它们才行。 每天一早一晚来回跑上两次，一定会影响炼器进度，问题是龙蚕对环境和食物有特别高的要求，像炼器室那种地方……还是不要妄想了。 在这期间，姜全一又来了两次，第一次是询问凶兽是不是真的全部灭掉。 潘五是回去喂龙蚕的时候跟他说了会儿话，顺便提出个要求：“各种珍奇异兽的幼兽，就好像龙蚕啊，黑水龟啊……龟就算了，要那种会蜕皮的才好，要特别珍贵的那种，幼兽便宜，你买过来，我用五级铸材跟你交换。” 姜全一一再确认那些凶兽是不是真的死了。 潘五有些好奇：“是不相信我？” 姜全一解释一下：“不是不相信，是蛮族又增兵了，所有士兵都要去前线去边关，各地官府只留下衙役。” 潘五笑了一下：“我写的布条没交上去？” “交了！你别把我们的军人想的那么龌龊，这个功劳，他们不会贪。”说完补充一下：“也不敢贪。” 是啊，连姜事民都因为那些凶兽而受伤，你忽然说灭杀掉，是说自己比皇上还厉害么？可是姜全一一再询问，潘五又是笑了一下：“你们到底怎么了？” 姜全一说：“我不知道。” 潘五点头：“我确实全弄死了，肉吃了，皮甲那些东西扔在炼器室，你要看么？” 姜全一想想说不用了，又说我相信你。 这是第一次来的时候说的话，过上二十多天，姜全一又来了。 倒是带了两只小猫过来，说是风猫，速度就是快，这两只小的……让潘五随便给点东西就行。 潘五有些疑惑：“你是糊弄我吧？” 姜全一摇头：“不是！肯定不是！”跟着说：“其实是有另一件事。” 386 大狗子 潘五接过装小猫的笼子：“这要多久才能养大？” 姜全一说：“在它们小时候一定要看好了，一定要训练好了，不然养大了不认你，你就是白白辛苦一场。” 潘五点点头：“这玩意……不值钱吧？” 他说完这句话，姜全一还没回话，两只小猫却是很生气的瞪向他，潘五努力瞪回去：“看什么看？再看我……好，作为不尊重我的代价，你叫大狗子，你叫二狗子。” 姜全一愣住：“它们是猫。” 潘五很认真的点头：“对啊，名字叫狗子，难道不行？” 姜全一苦笑一下：“行。”跟着说话：“说正事，如果你肯答应，这两只猫就送给你了。” 潘五盯着笼子里的两只小猫看：“说吧，啥事？” 姜全一沉默片刻：“有人让我问你，如果说，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带兵帮我们打仗……不用跟我们的军队在一起，你随便怎么打都行，你帮我们打蛮人，需要什么样的代价？” 潘五愣住：“你说什么？” 姜全一苦笑一下：“你听清了。” “我是听清楚了，没错，我听清楚了，可是你们怎么想的？是姜事民让你来问的？”潘五仰头想了好一会儿：“姜事民的伤还没好？不应该啊。” 姜全一说：“我不知道，那些事情我都不知道，就是个传话的，宫中来人，让我们家家主帮忙传话，只能我跑一趟。”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不行。” 姜全一说：“你需要炼器材料，只要肯帮我们打蛮人……我听说，是听说，东安罗的刀天将也来了，两大天将一起进攻姜国，上次还是二十年前，实在有些吃紧。” 潘五还是摇头：“不行。” 姜全一说：“难道就没有余地？再怎么说，我们能拥有的东西也远远超过你能找到的，现在你只要提出要求，剩下事情都是我们来做，你带兵打仗，既能练兵，还能提高修为。” 潘五冷笑一声：“你怎么不说会死人？” 姜全一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回上一句：“打仗哪有不死人的？” 潘五说：“帮你们杀兽王，是因为它们祸害普通百姓，不管咱们之间有什么样的仇恨，百姓何辜？哪怕那些百姓都恨我讨厌我也无所谓，他们只是普通人，我不在乎，可是事关你们朝廷就不一样了，那么多军兵那么多高手，每天想着弄死我，还想让我帮你们打仗……不对啊，白平凡呢？” 仔细想了好一会儿：“你说，他会不会来杀我？” 姜全一摇头：“他是战神，是武痴，但是不是傻子，这个天下，谁不想活了跑来这里杀你？”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不对，白平凡既然出山，肯定要做些什么事情，难道说他会千里走单骑刺杀蛮人天将？” 姜全一还是说不知道。 潘五没有多问，只是再次拒绝姜全一的提议。 姜全一是姜国人，当然希望自己国家强大，为此多留一会儿，也是换了好几套说词，一个是高级材料，一个是让潘五加入姜国算了，甚至还有一个让潘五怦然心动的提议，潘五帮姜国打蛮兵，拿战功跟姜事民交换地盘，这天绝山里面可以立国，你城里一个自己的国家，跟姜国正式建立友好关系，开辟商道，以后就不用那么辛苦的贩运粮食什么什么的。 潘五听的愣住：“谁给你出的主意。” 姜全一说：“我觉得你现在最想要的就是地盘，难道不是么？” 潘五说是，跟着又说：“我现在就可以建国，你们难道能够拦阻？” 姜全一摇头，潘五再说：“我不稀罕这些，全是虚名，有意义么？”说完这句话，又说一声告辞，回房间穿戴上翅膀，在银羽的陪同下飞去炼器室。 不得不说，姜全一最后那个提议很让人动心，只是天绝山这等地方用你给？如果说姜事民舍得把大山出口附近地皮让给潘五建国，那么，这一仗，潘五一定会打！ 可惜啊，姜事民不舍得那片土地，事实是没有哪一个君主能承受得起卖国贼这个伟大称呼。 风猫一定要从小带到大才能听主人话，这是一种特别神奇的战兽。不论是谁养育它们，一定要从小带到大。 这点很正常，是必须条件，与神奇无关。神奇的是，哪怕你辛辛苦苦养育它们一辈子，好像祖宗那样伺候，它们也未必认同你的存在。 当然，该吃吃该喝喝，坚决不帮你做事情。你要是萌生杀心，它们马上就能察觉到，从此远走高飞，找都找不到。 而如果你没有杀心，只是厌烦了这种感觉，不愿意白白伺候它们。它们就会把你这里当成客栈，照样该吃吃该喝喝，偶尔无聊的时候会消失一些天，然后再出现。 风猫说的是它们的速度，跑起来好像风一样快，嗖的一下就跑了过去。风猫感觉极其敏锐，有人过来，有杀气过来，或是有什么死物，它们距离老远就能察觉。真要是踏上战场，一只风猫抵得过一整支探马。 可惜就是难以饲养，谁也搞不懂这些聪明且奇怪的家伙在想什么。 因为这个缘故，风猫的价格其实不算太高，远远比不上龙蚕的价格。 潘五知道风猫，他有银羽在天上查探敌情，陆地上缺少帮手，要是有了这么两个小家伙，从此以后还有什么可怕的？哪怕是白平凡来杀他，也能提前大老远就能察觉到。所以，他一定要把两个小家伙带在身边。也是让它们享受龙蚕的待遇，打小喝血，从小喝到大。 如此一看，潘五这些血实在是不够啊，稍稍多养几只战宠，他就能把自己折腾成人干。 幸亏姜全一没有带来更多珍稀战宠，不然潘五就悲惨了。 回去炼器室第一件事，放血喂猫，然后就让它们在屋子里玩，他继续炼器。 可是风猫这东西不但是动作快，也很疯狂，也许是潘五的血太有活力，俩小不点竟然不去睡觉，反是到处跑到处撞到处碰。 只一会儿时间，潘五就没办法炼器了，到处追它们。 可惜了他的六级修为，在小小一个房间里，硬是追不上两只幼猫。 好在够聪明，追一会儿不追了，拿刀放血。 风猫吃上好了，马上凑过来享受大餐。潘五忍着耐心喂它们，然后关进笼子。 风猫不爽了，在笼子里乱叫一气，开始还是猫叫，过一会儿竟然汪汪叫，吓潘五一跳，这是什么怪物？ 再过一会儿，俩个小家伙还会发出驴的叫声…… 潘五服了，难怪人人都知道风猫厉害，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够饲养它们当战宠。 不过也挺奇怪的，这玩意也是同样的稀少，并不多见。按书上说的，风猫特别难生育。简单说就是辛苦忙碌一整年，也不见得能生下一只小猫。 现在的潘五正在经受风猫的叫声折磨，后来实在受不了，把笼子丢到外面。可是没一会儿就有人进门：“老大，快收了神通吧。” 潘五出门看，郁闷个天的，连笼子带猫都不见了，抬头左右看，那名战兵指着大门说：“在那。” 一个会移动的笼子。潘五算是长了见识。抬步走过去，那笼子又跑了，嗖嗖地从眼前经过。 潘五一把抓住，拎起笼子回去炼器室，取一块铁板卷起来，打开笼子门……俩风猫嗖地窜出来，然后就跑没影了。 潘五根本不理会，把铁板铺到笼子底下，然后丢到一边，他继续忙碌自己的。 没一会儿时间，两只风猫又来了，嗖地出现在潘五头顶。 潘五刚想伸手，风猫嗖地又跑了，那叫一个快。 可惜了他的六级修为，在小小一个房间里，硬是追不上两只幼猫。 好在够聪明，追一会儿不追了，拿刀放血。 风猫吃上好了，马上凑过来享受大餐。潘五忍着耐心喂它们，然后关进笼子。 风猫不爽了，在笼子里乱叫一气，开始还是猫叫，过一会儿竟然汪汪叫，吓潘五一跳，这是什么怪物？ 再过一会儿，俩个小家伙还会发出驴的叫声…… 潘五服了，难怪人人都知道风猫厉害，确实没有几个人能够饲养它们当战宠。 不过也挺奇怪的，这玩意也是同样的稀少，并不多见。按书上说的，风猫特别难生育。简单说就是辛苦忙碌一整年，也不见得能生下一只小猫。 现在的潘五正在经受风猫的叫声折磨，后来实在受不了，把笼子丢到外面。可是没一会儿就有人进门：“老大，快收了神通吧。” 潘五出门看，郁闷个天的，连笼子带猫都不见了，抬头左右看，那名战兵指着大门说：“在那。” 一个会移动的笼子。潘五算是长了见识。抬步走过去，那笼子又跑了，嗖嗖地从眼前经过。 潘五一把抓住，拎起笼子回去炼器室，取一块铁板卷起来，打开笼子门……俩风猫嗖地窜出来，然后就跑没影了。 潘五根本不理会，把铁板铺到笼子底下，然后丢到一边，他继续忙碌自己的。 没一会儿时间，两只风猫又来了，嗖地出现在潘五头顶。 潘五刚想伸手，风猫嗖地又跑了，那叫一个快。 387 二狗子 这是俩头怪物啊，潘五想了一下：“让小猪进来。” 齐大宝抱起皮皮猪进屋，两只风猫接连后退。 看看两只风猫，跟齐大宝说：“你先出去。” 齐大宝问不用帮忙么？ 潘五摇了下头。 齐大宝放下小猪，开门出去。 等房门一关，潘五伸出左手，右手划上一刀，鲜血滴流下来。皮皮猪动作飞快，嗖地冲过去舔咬。 吓潘五一跳，心说千万别咬我啊！ 当然不会咬，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彼此好像家人一样。于是就看到皮皮猪津津有味的吃着血，不远处是两头瞪大眼睛死死盯看的风猫。 眼看小猪越吃越开心，还发出咕噜叫声，两只风猫忍不住了，嗖地冲过来。 刀口只有一处，它俩的目标是小猪，砰地撞开，再回来吃血。皮皮猪吃的正香，发现刚才两个混蛋跟自己作对，赶忙撞回来。 皮皮猪也是动作飞快，潘五又是举着手不动，就是说风猫也要待在这个地方，于是被撞开。 两头风猫很怒，一头吃血，另一头冲向皮皮猪，这是要展开大战。就这个时候，潘五猛一伸手，抓住正在吃血的那只猫，随手塞进笼子里。 心里想的是，谁那么厉害竟然能抓住这么两个玩意？ 一个被抓，另一个瞬间炸毛，把潘五和皮皮猪都当成对头，可惜分身乏术，不知道该攻击谁。 不能犹豫啊，你一犹豫，皮皮猪轰地直撞过来。潘五一直在寻找机会，眼见风猫被撞开，闪电般伸出右手，于是这个笨蛋也是被抓，同样丢进笼子里。 皮皮猪特别嚣张的跑去笼子前面耀武扬威，围着笼子打转。转悠好一会儿才想起潘五的血，回头看，潘五已经开始干活了，手上伤口也是愈合。 小猪琢磨琢磨，在笼子前面躺下，故意摆个姿势气两只风猫。 风猫很生气，乱叫一阵，潘五只当听不见，皮皮猪更是很舒服的打个哈欠，好像两只小猫在催眠。 两只风猫叫上好一会儿，终于辨明情势，闭口转身躺下。可小猪马上转移地方，转到笼子另一面，在小猫正前面躺下。 小猫闭眼装看不到，小猪就呵呵嘿嘿发出一堆怪声音。风猫到底幼小，很容易被小猪挑弄生气，在笼子里冲小猪猛叫，可是小猪又懒懒躺下，好像又被催眠一样。 三个小家伙这样闹了半个白天，终于是潘五听不下去了，抓起小猪丢到门外，把小猪气的连叫好几声。 潘五有点挠头，咋就没个听话的呢？ 弄走小猪，两只猫又开始闹腾。 潘五心下发狠，让人用铸材盖个铁皮屋子，盖好以后，把笼子丢进屋子里关上门，愿意叫就叫吧，还搞不定你们了？ 皮皮猪看到潘五发怒，马上跑去远远做一个安静的小猪。 终于有了安静时间，抓紧时间炼器，只是没一会儿又要飞去营地喂蚕。 潘大先生的生活永远是这般忙碌，完全不像故事里的修行者那样，除却修行一事，再没有任何事情好做，一直可以专心修炼。 小猫在黑屋子里关上一天，第二天去看，两个小家伙终于老实了，安静伏在笼子里，一副幽怨眼神看向潘五。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再喂它们喝血，喂上两次，然后开始训练，以后不听话就饿着，直到听话为止。 于是就放血吧，手伸进笼子给它们吃，喂好以后又丢进来一点食物，关门出去。 在关门那一刻，听到两只小猫的凄厉叫声。 潘五不理会，关门回去忙碌。 这样折腾了两天，潘五跟它们说话：“听话就放你们出来，不听话不要说放出来，也没有吃的。” 不知道两个小家伙能不能听懂，但是不重要。对上幼兽，不管它们能不能听懂，想让它们懂事都是一次又一次的重复训练，是要驯的。 潘五多唠叨几遍这句话，打开笼子门，两只风猫嗖的就冲出去了。 潘五也不追，任凭它们跑出去铁皮房子，他回去炼器室干活。 这一整天，两个风猫玩的特别开心，到处跑到处折腾，没有笼子没有绳索，更没有人管，想去哪里都行。周围又全是山，疯跑的十分过瘾。 可是要吃饭啊，有心不回来，有心不认潘五这个主人，可是那个人的血非常好喝，不但好喝，还能帮助增长实力。 这才是最重要的，对于凶兽来说，能增长实力的食物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东西。两只风猫到处转悠一圈，晚上时候主动回来炼器室。 想起前几天的遭遇，两只风猫也不敢叫了，竟然学人敲门，用爪子尖轻轻撞门，铛铛铛三声轻响后再跟着三声轻响，然后退开。 一听就知道有古怪，潘五过来开门，一脸严肃表情看向门外的两个小家伙。 两个小猫竟然会喵喵叫？ 听到那么小、那么柔的几声猫叫，潘五吓一跳，太吓人了，这俩妖怪竟然会撒娇？ 小猫轻叫两声，慢慢走过来，抬起小爪子扒他的腿，仰头看他。见潘五没有反应，就从肉垫里伸出爪子，抓着潘五的裤子爬上来，一直来到腰的地方，先看潘五一眼，再看向潘五的手，又轻喵两声。 潘五笑了一下：“想吃啊？想吃就得听话，知道么？” 见潘五不反感、不讨厌它们，另一只猫也爬上潘五身体，同样是喵喵叫。 潘五重复说好几遍：“听话才吃。”重复好几遍以后说下去。 小猫不动，潘五伸手抓向一只小猫。那只风猫身体一缩，不过知道潘五对它们没有恶意，到底没有跑，任凭潘五抓住。 一只如此，另一只同样，潘五放它们在面前地上，重复方才说过的话，反正就是一再重复，说了好一会儿才给自己放血。 两个小家伙赶忙凑过来吃。 也是怪了，别的凶兽都是长大以后难以驯服，两只风猫打小就野性十足。潘五喂到一定量站起身，风猫没吃够，竟然嗖地一下，从地面跳到潘五身上，再一个纵跳来到潘五胳膊上。 潘五让它们下去，大声喝道：“下去。” 总之就是一段可歌可泣的主人与宠兽之间的无间断的斗智斗勇的故事，大略维持了一个月时间。 经过一个月的相处，两只风猫真正认同了潘五的主人身份，也是逐渐能听懂一些命令，比如蹲下、出去、下去、吃饭什么的，还有最重要的大狗子、二狗子两个名字。 两只风猫也认了，发现有这样一个主人其实很好。当然，主人是潘五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两只风猫未必这样想。也许，它们只是觉得这是一个好人，是家人，咱们是一家人。 反正两只小猫习惯了这里，白天也不再去林子里乱跑，因为没有意思，还不如坐在潘五脑袋上睡觉。潘五总要走动、总要炼器，它们就当享受摇篮的悠闲了。 在这段时间里，四只龙蚕硬生生被潘五弄成熟了！ 风猫来这里一个多月，龙蚕却是已经来了快三个月。如果是普通蚕，别说成熟，早就结茧化蝶了。龙蚕生长缓慢，起码要一年才能长大一些，成蚕需要更多时间。可潘五不管那些，一早一晚喂血不说，还喂鲸黄。 此外更是弄了一大堆凶兽肉什么的喂它们，反正就是胡乱折腾。 本来说龙蚕要精心照顾，特别难养。却是没想道经过潘五鲜血喂养的四个小家伙竟然变得强壮，也不忌口了，树叶能吃，肉也能吃。 出现这种变化，潘五很好奇它们能吐出什么养的丝。 一直养一直想，潘五很着急，可是着急又没用，直到快三个月的时候，龙蚕终于开始吐丝。 潘五知道后很是惊喜，不过又有点担心，这么早成熟，又是什么东西都吃，会不会吐的丝不够好？ 龙蚕吐丝也是要结茧的，想要不结茧就要一直喂它们吃，吃的巨饱巨饱，饱到变大好几倍。而等它们吐丝的时候又要及时剪断，并再次喂送食物。 从龙蚕本身来说，这是一个很缺德的过程，龙蚕要化蝶，要变强大变美丽，可是人们不让啊。想尽各种办法不让它们结茧，为此，书里面记载过很多种方法。 但不论是哪种方法，就是一定要保证环境的稳定，也是保证它们的饥饿感……反正就是折磨它们。 四只龙蚕好不容易长大许多，也是好不容易开始吐丝，从此后就走上没完没了吐丝、再凶猛吃东西、然后再吐丝的悲惨过程。 不过这样也好，只要一直这样继续下去，只要不衰老，它们就能一直活着。 什么事情都是双方面的，龙蚕失去自由，为人类出力，换回来的是尽量长久一些的生命。 潘五本来想的是把龙蚕第一次吐的丝带回去检验，却是没想到格外坚硬！坚硬到他用小黑刀都是来回划了好几次才能切断。 刀是六品的，经过潘五的一再淬炼，刃口锋利无比，竟然切个蚕丝也这么费劲？ 现在的潘五是惊喜的，带着蚕丝回去炼器室，经过各种尝试后，一颗心算是放下来。只要给他足够时间，他能够装备出一支打不死的强军。 388 大天将 龙蚕才刚开始吐丝，需要大量食物补充，潘五亲自去准备。叫过来柱子、齐大宝，告诉他们要注意龙蚕，并留下小黑刀，让他们学着收取蚕丝。 炼制铠甲，单有蚕丝是不行的，也是不够的。 潘五带着炼器师开始精炼钢丝线，不但是有钢丝线，还要有战宠们的毛发。 首先是钢丝线就特别难弄，再按照不同比例配比材料更是艰难，总之就是没有简单事情。 每当这个时候，潘五都在幻想故事里才有的炼器炉，把材料丢进去，一通大火焚烧，然后就炼成了稀世武器。 时间一晃而过，又过去半年，柱子的修为一再提高，已经攀到四级。而到了这个时候，除去从山外请来的工匠师傅不算，潘五手下所有人都是被他用鲸黄、偶尔还偷摸加入自己的血，硬生生堆到五级修为。 不但是战兵如此，连那些从沙漠里出来的工匠也是达到五级修为。 同样的，有得必有失，潘五付出巨大代价才能让所有人一再提升修为。 还记得那个大铁柜么？就是从海里打捞出来的全封闭的铁皮船，早被打开，里面的巨大鲸黄被拿来当普通食物…… 反正就是糟蹋东西，在正常人的眼里，潘五就是在糟蹋宝贝。 不过糟蹋也就糟蹋了，不但是糟蹋了很多鲸黄，还有数不清的五级铸材。 潘五这里一共才两千多人，经过一年多时间，所有人、连同战马战兽都是配备上装甲，可是潘五不满意。后面的事情就是琢磨如何让铠甲更坚硬更结实。 在这半年时间里，四只龙蚕又变大许多。 按道理说，只要开始吐丝，就不会再增长身体。可潘五想要得到更好的丝，便是断了一些天，专门喂养它们。 龙蚕不是普通蚕，也是习惯了这种状态，吐丝、收丝变得越发简单。其中有个可喜变化，幼年龙蚕很容易被猫猫狗狗的小动物弄死，现在不可能了。它们那一身看起来很软很肥的白色皮肤很是坚硬，起码比它们吐的丝要坚硬。 在这半年多时间里，潘五没有再出山，哪怕姜全一先后来过几次。 有时候，潘五会突然的怀疑人生，怀疑为什么要这样忙碌。一直到了今天，潘五决定去南边看看。 龙蚕吐的丝，经过三个月里无数次的尝试，被他做成一套软甲。为求好看，内外都用薄布衬上，穿到身上不过是件稍稍厚一些的衣服。 现在的潘五就是穿着这样一件软甲，外面又随便配上几件护甲，比如胸甲、护腕等，坐在鹰背上南下。 那身软件比他精心炼制的五品铠甲还要结实，所以没必要多穿上一层，只把一些重要部位多保护一层，还不影响行动。 为什么南下？因为南方出事了。 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姜全一送了很多消息进来，只有这次的消息让他心动。 那个刘三儿称帝了，是真正的占有一片地方自立为王。 潘五一直在努力装备鬼面军，原因是这些士兵要跟随他纵横秦国，每时每刻都是面对生死，他必须要保全他们。 他想找刘三儿，可是找不到。潘五的身份非常尴尬，在秦国是叛贼。 从他开始知道刘三儿纠集了一群土匪扯旗造反后，就一直在增强自身实力。到现在依旧这样。 前次刘三儿在安澜关树反旗，借口是秦家王朝得位不正，他要替天行道匡扶正义。安澜关后面就是天下城，刘三儿能在这里扯反旗，说明得到某些有心人的帮助。 可是从那时候到现在，刘三儿造反这么久了，秦关中也没说派兵剿灭，让潘五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更进一步，居然称帝了？ 潘五有心询问在什么地方称帝，姜全一不知道。 姜全一这次过来有别的目的，只是顺便提了下秦国事情，说大秦国也不安生，你们皇上的亲弟弟好像是造反了，还有个流氓也造反了，好像是排行老三。 潘五听得一愣，他在山里几年时间，秦姜两国停战不说，秦关中的秦弟弟造反？是真是假？ 再有那个排行老三的造反流氓，是不是刘三儿啊？ 有了这个想法，潘五决定南下查探。 可怜姜全一说了许多事情，潘五都没应下来。 这个天下似乎特别混乱，前次蛮兵南下，这一仗竟然一直打到现在。那时候是冷天将和刀天将先后率兵攻城，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大天将。 东安罗王手下一共就四大天将，竟然派了三个人过来，可见姜国局势有多紧张。 在过去的这大半年时间里，姜全一每次过来都要说一遍请潘五出山，说是给你多少多少炼器材料。每一次都有所增加，可是每一次的潘五都是直接拒绝。 姜全一不会只请他出山打仗，因为这个事情是姜事民希望的。 因为姜国局势空前紧张，姜事民很需要潘五这样一个存在，尤其是五级铸材，于是呢，这个经商的姜家重新变得重要，姜全一也重新获得家族信任，给与大权。 姜全一每次过来，一定要带走一些五级铸材。 潘五不担心铸材外流，他是源头，牢牢控制数量，姜全一就没办法。同样地，姜全一是要付出很多东西交换铸材。 不过，对于潘五和姜事民来说，铸材事情都是小事。 姜事民的大事是东安罗三大天将亲自攻城，为此，姜事民付出特别大的代价。 第一个代价是杀了很多人。 这是姜国内部事情，简单一句话，有人趁他受伤、也是趁着内乱，想要谋求他的位置。结果是白平凡出手。 军队作战，高手的作用不大，一个好统帅比一百个高手还要有用处。这是在说高手其实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白平凡例外，他一个人杀了一夜，连诛三百余人，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四级和五级修为。 这一夜过去，姜事民头发都白了。 不是因为有人反叛，而是因为这么多高手白白死在内斗中！ 当潘五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只回了一句：“白平凡出现了。” 白平凡当然出现了，在平息内乱后，单人匹马向北关杀去。 这就是个疯子，居然要一个人挑战对方一个军团。他想杀冷天将，可惜只是一个人，先后尝试十几次，都是失败离开。 虽然没能成功，确实给蛮人带来极大震撼。白平凡每次都是轻松去轻松回，没有一次负伤。连续几次刺杀之后，他一个人就牵制住了冷天将一个部的军队。 白平凡确实牛，牛到姜国的大街小巷都在说他。少年们一提起他就是憧憬眼神，但凡有人说他一句不好的话，马上会挨揍。 跟潘五做比较，白平方更潇洒，也是更让人向往。 因为他实在太牛，每次姜全一过来，都会说一些白平凡的事情。 对于潘五来说是好消息，因为白平凡没有来杀他。 蛮人三大天将亲自率兵南下，姜事民付出的第二个代价是二十二万性命。 他跟秦关中打了一年多快两年，也没有损失这么多士兵，跟蛮兵打了大半年，共伤亡二十二人。 姜事民眼睛都绿了，以致让姜全一问潘五，问他到底怎样才肯帮忙杀蛮兵。 潘五一直在拒绝，直到最后一次，也就是潘五知道刘三儿消息的这一次。 姜全一带来姜事民的条件：“只要你肯出兵，从此以后，整个大姜王朝都会认可你以及你手下的身份，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就一直是大姜王朝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样一句话，潘五有些意动。原因是蛮人太反常！ 蛮人南下作战，大多是小规模战役，又或者是打上一阵就不打了。很少有连续攻城大半年的时候，更没有三大天将一起出手的时候。 不但是三大天将一起出手，还带来充足兵力，把姜事民熬得没法形容。要是秦关中在这个时候进攻姜国，姜事民应该能气疯了。 好在，秦国也不安生啊。 姜全一是为了说明现时情况的严重性，捎带脚提了两句秦国事情。结果却是前功尽弃，潘五马上拒绝，说是没有准备好。 姜全一带来姜事民的条件：“只要你肯出兵，从此以后，整个大姜王朝都会认可你以及你手下的身份，只要你们不作奸犯科，就一直是大姜王朝最好的朋友。” 听到这样一句话，潘五有些意动。原因是蛮人太反常！ 蛮人南下作战，大多是小规模战役，又或者是打上一阵就不打了。很少有连续攻城大半年的时候，更没有三大天将一起出手的时候。 不但是三大天将一起出手，还带来充足兵力，把姜事民熬得没法形容。要是秦关中在这个时候进攻姜国，姜事民应该能气疯了。 好在，秦国也不安生啊。 姜全一是为了说明现时情况的严重性，捎带脚提了两句秦国事情。结果却是前功尽弃，潘五马上拒绝，说是没有准备好。 姜全一无奈了，站在 姜全一是为了说明现时情况的严重性，捎带脚提了两句秦国事情。结果却是前功尽弃，潘五马上拒绝，说是没有准备好。 姜全一无奈了，站在 389 张扬 反正就是潘五骑着大鹰南下，找寻那个不知死的刘三儿。 飞出很远，找地方落下，让大鹰自己去玩，他脱下胸甲等几件铠甲，装包里进城打听消息。 如果在姜国，他很有可能直闯衙门看官府邸报，这里是秦国，总要低调一些。问过路人，去最热闹的酒楼吃饭。 打听消息就来这里，吃酒人最愿意胡说八道。 可惜一顿饭吃过，什么有用的消息都没听到，去客栈休息，喊来伙计问话。 金钱开道，伙计说了很多事情，不过说最多的还是南王造反的事情。 南王是秦关中的亲弟弟，是修行天才。潘五参加全国大比的时候，有人拿潘五跟南王做比较。 潘五很好奇，想不明白南王为什么造反。问伙计，伙计也不清楚，只说反正挺乱的，南面两个州加上几个城市已经拜南王为主。 潘五越挺越糊涂，问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伙计根本说不清，只说是前几天的事情，大概十来天吧。 十来天的消息就能传到姜国了？潘五想了下又问：“听说天下城那里也有人造反？” 天下城是大周朝的都城，到现在也是，不过现在的大周朝只剩下这一个城池，而且没有军队。 伙计想了下问：“客官哪里听来的消息？” 潘五问：“没有人造反？” 伙计想了一下：“有，但是不在天下城，在西南角一个地方，有个疯子带着一群人建立了一个大汉王朝。” “西南角？”知道在哪就好，潘五又随便问几句话，让伙计离开。 这一夜先舒服休息，隔天起床买上很多食物出城。 他想尽快骑鹰南下，去那个西南角找所谓的汉国，心里满满都是好奇，如果真是刘三儿的话，他得是什么样的白痴才会这么做？ 正往城外走，前面忽然有人大喊：“让路，公主殿下驾到。” 潘五愣了一下，公主？哪个公主？当下站到街边人群后面。 片刻后，前面传来马蹄声响，然后出现一支英姿飒爽的骑兵队。看见那一身熟悉的铠甲，不用问，是皓月公主到了。 皓月军团满编一万一千人，三千娘子军，另有八千男兵。 能够进入皓月军团，不论男兵女兵，肯定有一身过硬功夫，而且忠心。 前队大概有一千人，两两成列，连人带马都是那么的帅气。在她们之后是皓月公主。 依旧是女兵亲卫，皓月公主外罩一件大红战袍，跟在队伍后面不紧不慢走着。她后面又又一队两百多人的骑兵队伍。 看样子，应该是大部分在留在城外，公主殿下是进城有事情。 看着曾经很熟悉的那个人影，潘五忽然想起一幅画，画中是他和皓月公主，后来那幅画被皓月拿走。 站了好一会儿，等这支队伍过去，街上人群才又开始走动。也是有了很多人在议论号月公主，说真好看，女兵威风帅气，还说能娶到会怎么怎么样…… 潘五站了一会儿，虽然不知道脚下这个城市处在什么位置，可是皓月军团此行目的无非南下。要么是去找南王，要么是去找汉王朝。 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很好奇，好奇皓月公主看见自己，会不会举着大刀砍过来，因为自己叛国了。 想起叛国这件事，潘五嘿嘿一笑，还挺有意思的，转身大步出城。 找个无人地方打口哨，等了好一会儿才等来那头黑鹰。这是出事情了？ 潘五跳上鹰背：“走。” 控制方向简单，大鹰容易明白，振翅朝西南方向飞去。刚飞出没多远，大鹰忽然很愤怒，长唳一声，朝下方飞过去。 潘五趴在鹰背上往下看，是一片密林，心说大鹰真厉害，这样都能看清。 等飞下去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密林前头有一片高崖，高崖上面站着五、六个青年。 青年们背弓拿武器，有两个人背后各背着一只被杀死的黑鹰。而高崖上面是鹰窝，里面有两只鹰卵。 有一个青年笑嘻嘻拿起鹰卵，回头跟别人说话。 就这时候大黑鹰来了，那些人面色一变，大喊一声跑，抓起两个鹰卵就往下逃。 大黑鹰速度极快，嗖的飞过来，啪的一翅膀扇飞一人。 潘五从鹰背上跳下来，挡在那些人前面：“别跑了。” 那些人根本不说话，亮兵器砍过来。 潘五有心放过他们，可是看这些家伙的样子，问都不问动刀就砍？好吧，潘五放下包袱，两脚发力，身体好像炮弹一样撞向那些人。 不管那些人是拿刀还是亮剑，潘五都是直接撞过去，砰砰砰几下，连续撞晕三个人，还剩下两个拿着鹰卵的青年。 潘五伸手：“给我吧。” 那俩青年略一犹豫，一个说大侠饶命，慢慢走过来捧过来鹰卵，可是就在潘五伸手接鹰卵的时候，那人猛一松手。 按照常理，潘五应该急忙接住鹰卵才是，那人可以趁机偷袭。 可是两人实力相差的稍稍有些大，那人松开两手，反手抽出两柄细剑，嗖地插到潘五身上。 潘五根本没动，接过鹰卵看看，才看向那个青年。 那个青年已经愣住，因为方才的全力一刺，本以为杀死对手，可是意外发生，两柄细剑崩断，对方好像没有知觉一样，根本动都不动一下。 他还有同伴，在他出手的时候，另一个人随手丢开鹰卵，抽出大刀横砍过来。 这两个人还算不错，出手利落，心肠也硬，绝对是沙场好手。可这里不是沙场！咱们萍水相逢，你们也要这样对我？ 那一刀横砍过来，潘五依旧没动，任凭大刀砍在自己腰间，砍断了外面的衣服，露出内力软甲。 潘五没看他，看向那个即将落到地面的鹰卵。 大黑鹰猛飞过来，忽地扇动翅膀，巨大风力吹起那枚鹰卵。 潘五腾身过去，轻轻接住。 比鹅蛋略大一点，是普通鹰卵。潘五看了看，又看向那两个人。 那俩人真是不一般，连续两招发现砍不动对方，那叫一个果决，当下想都不想，转身就跑。潘五看见的就是他们的背影。 这样的人…… 潘五有点犹豫，修行者喜欢打猎，喜欢猎杀凶兽，杀鹰取卵很正常。为了这么一件事情灭杀掉他们全部，好像有些太冷血。 可是不杀吧，这俩青年简直就不是一般人，从一开始就是毫不留情的出手猛砍。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大黑鹰不高兴了，嗖地追过去，啪啪两翅膀扇下，俩青年被扇爬下。 到了这个时候，潘五还是有些犹豫，大黑鹰没有杀人。 看看鹰卵，想起大黑鹰刚才晚出现好一会儿，而方才这几个青年看见大黑鹰就跑，说明已经见过，也是知道大黑鹰的厉害。 见过大黑鹰还能活下来，大黑鹰没有杀他们，这是饶了一次。 脑中这样想着，走去一人身边，抬脚踢了两下：“起来。” 那人是最开始被撞倒的一个，潘五没有那么恶毒的心肠，没有下杀手。 那人很快醒过来，一睁眼就是大侠饶命。 潘五笑了一下：“我的鹰已经放过你们一次，你们为什么还要杀它们。”这个它们说的是被撞飞在地上的两只死鹰。 那人面色一变，看看大黑鹰，再看潘五：“大侠，不是这样的。” 潘五问：“你说，是怎么样的？” 那人就说话，说他们在打猎，不知道为什么你的鹰就攻击他们。 在他说话的时候，大黑鹰站在潘五身边，听到这些话，愤怒的叫了又叫。 潘五拍拍鹰腿以示安抚，跟那人说：“你说假话。” 那人有些不敢相信，难道说这只鹰能听得懂人言？犹豫一下继续说假话，还说可以问他的同伴。 潘五沉默片刻，蹲下来看两只死掉的黑鹰。 检看伤口，片刻后冷笑一声：“你们啊，真是不知死。” 那青年赶忙说：“大侠误会，我们真的不敢骗你。” 潘五说：“两只鹰身上有好几处箭伤，你们射的吧？” 那青年说是，又说我们出来就是打猎。 潘五说：“伤口不对，有新伤口，还有旧伤口，旧伤口大概在一个小时以前？也许还要更久。” 那青年脸色一变，说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潘五点点头，把六个人拽到一起，都给弄醒以后说话：“老实坐会儿，别逼我杀人。” 这六个人真是凶横惯了，哪怕是大黑鹰就在边上，哪怕潘五看起来很难缠，却依然有人大喊一声跑，跳起来就逃。 在这一声喊之后，六个人分成六个方向逃跑。 潘五笑了一下，还真要对这六个人刮目相看。当下也不留手，随手取下弓箭，嗖嗖嗖连续六箭射出。 六个人反应快，动作快，哪怕被潘五被大黑鹰撞出内伤，也依然跑很快。可惜潘五更快，站在原地不动，连续六箭之后，六个人全部摔倒在地，都是大腿被射穿，倒在六个方向。 潘五小心放下两只鹰卵，慢慢走向那些人，忽然有人大喊：“我是张扬，我爹是张鱼。” 章鱼？潘五笑了一下：“我就喜欢杀章鱼。”走到那人面前蹲下：“章鱼是谁？” 那青年脸色一变：“你不是溧阳人？” 390 张鱼 “溧阳？”潘五往城市方向看看：“你爹是城主？” 张扬说不是城主，说他爹是平南大将军，你不能杀他。 潘五笑了一下：“俗，真俗。” 张扬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潘五也不解释。他说的是俗是想起自己，当初是征西军先锋官，现在要平南了啊。 张扬说：“大侠，只要你不杀我，我回去找我爹，你要什么给你什么。” 潘五没有再说话，扯起条腿往回拖。不管这小子痛得哇哇大叫。 在他之后是另外五个小子，全部拖到一起以后，潘五笑嘻嘻说话：“我脾气不太好，谁有能给我解释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说着话拿过来鹰尸：“这是新伤，刚拔下来的箭，血都没凝实，谁能告诉我是怎么回事？”说着看向大黑鹰：“还有，我的大鹰为什么这么生气？” 六个青年不说话。 潘五冲他们笑笑，看向张扬：“你是头儿吧？” “不是不是。”张扬觉察到不对，连声说：“大侠饶命，我们错了。” 潘五说：“知道错就告诉我，别让我猜。” 张扬又不肯说了。 潘五点下头：“你以后都不用说了。”说着话一刀砍过，好大个脑袋掉落尘埃。 另外五个人吓坏了，有人指着潘五：“你你你，你，你真敢杀？” 潘五好奇道：“为什么不敢？你们几次想要杀死我，凭这一点，我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杀死你们。” 那人被吓一跳，看看身边的张扬尸体，赶忙说话：“我说，我说，不过我说出来以后，大侠能不能饶我一命。” 潘五冷声道：“先说。” 那青年想了好一会儿，坦白说出是怎么回事。 因为南王造反，秦关中成立平南军，但是军员组成复杂，由各地驻军组成。张鱼是溧阳这里驻军的最高将领，秦关中封为平南将军，带兵加入南征队伍。 秦关中分封了很多平南将军，张鱼是其中一个。 这些事情跟他们杀鹰无关，不过为了能活命，那青年说的特别详细。 张扬是张鱼的独子，修为不错，在军队里挂个军职。不过平时都在外面胡混，好在打仗够勇敢，张鱼也不太管束。 这次是出来猎鹰，遇到一只黑鹰，就是只普通鹰，而张扬这些人都是有修行在身，略一追逐，随便几箭下去，射掉那只鹰。 凑巧大黑鹰在附近。 如果是平常时候，大黑鹰不会理会这些事情。可这次略有不同，在鹰巢里有两个卵，还有另一只鹰在孵卵。 为两个鹰卵考虑，大黑鹰出手了，打跑那些人，并且给受伤那只鹰拔去羽箭。 大黑鹰厉害，轻轻一咬能咬断羽箭，再轻轻一抽就能抽出来。哪怕箭矢上有勾，也可以轻松咬掉咬开。 拔出身上的箭以后，带它回去鹰巢，大黑鹰担心它们再次受到攻击，就在附近转悠。果然又看到张扬他们。 这是不死心啊，大黑鹰追过去一通打，但是没下死手，想着赶走了事。也许是跟潘五时间太久了，竟然学会善良。 就这时候，潘五打口哨找它，大黑鹰赶张扬他们又跑远一些才去见潘五。 大黑鹰以为，都赶走你们两次了，别不知道好歹。 可是意外发生，这些人还真是不知道好歹。有时候必须要牢记那句话，人，不作不死。 好好活着不好么？一定要作？ 大黑鹰刚走，他们六个就又回来了。有修为在身，很容易攀到石崖上，轻易射杀两只大鹰。 就这时候，潘五和大黑鹰到了。 潘五听后简直不敢相信：“你们是白痴么？还是杀心太重？” 还活着的五个人不敢接话。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这个天下就是这样，人有了兵器在手，随意猎杀野兽。从最初的为生存而猎杀，到如今的为兴趣而猎杀，有时候单纯是为了猎杀而猎杀。然后呢，还不能说他们错了。故事里都在传说，好男儿就该这样…… 好吧，我不是好男儿。 潘五想了下问：“为什么杀我？” 那几个人的回答更让潘五无奈，他们说为自保，说你和大黑鹰一伙，大黑鹰已经那么厉害，你更厉害，他们想活命，只能先下手为强。 好吧，又是一句老话，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甚至军队里也有流传这句话。 潘五叹口气：“我该不该杀你们。” “我们没有作恶，就是在打猎，我们不知道大侠不让我们打猎，不知道这里是大侠的地盘。”几个断腿青年大呼小叫。 潘五摇摇头，转身去找射出去的六只箭。很快寻回来，那几个青年赶忙再次大喊饶命什么的。 潘五问：“你们也是将门之后？” 那几个人有点脸红，有人回话：“不是将门，只是父辈在军队里任职。”就是说他们的父辈是普通军官，应该在张鱼辖下。 潘五不在意他们是谁，正在琢磨要怎么办的时候，远处响起马蹄声。蹄声密集，少说几百匹战马一起过来。 潘五有点好奇，这里也能来军队？ 回过头看几个青年，发现有人面露喜色。潘五笑了一下：“挺厉害啊，怎么传出去的消息？” 在方才这一会儿时间里，潘五根本什么都没看到，可是这样也能传出去消息？ 几个青年略略犹豫一下，其中一人说：“我们在你来之前就传出去消息了。” 潘五想了一下，明白了，他们传消息不是为了潘五，而是为了大黑鹰。 而他们之所以不逃，还要回来杀鹰取卵，其实是在等大黑鹰。 站在大黑鹰的角度上来说，这几个人该死，因为通知军队和高手来捉它。可是站在人的角度来说，这种事情十分正常。 不要说是张扬他们，即便是潘五在第三学院的时候，如果遇到强大凶兽，大家想到的一定是杀死。 强大凶兽是难以驯服的，更难以活捉，杀死是最好的选择，杀掉后就有了能够提高修为的血肉，也有了很多高级炼器材料。 这些事情都是没有道理可言，人是这个天下的主人，天下万物便是予取予夺。 看看这五个人，再看看死掉的张扬，只能算他倒霉了。 潘五拾起两只鹰卵和包裹，纵身跳到鹰背上，刚要喊走，却听到一声大喊：“潘五！” 潘五转头去看，那支队伍已经跑到不远处，正是方才看到的皓月军团，而在队伍最前面，就是那个给予他好多帮助的皓月公主。 潘五愣了一下，从来没想过会在这种情况下跟皓月公主见面，脑子急速盘算一下，轻拍鹰背，轻声说个走。 于是就走了，大黑鹰嗖地一下飞起，你眼睁睁地看着它从眼前迅速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潘五走了，皓月公主勒马停步，看着大鹰消失的方向，看了好一会儿才转目去看五个倒霉蛋。 身边有侍卫小声问话：“公主，那是潘五？” 皓月公主没回话，想了一下拨转马头：“回去。” 不是只有皓月军团过来，同行的还有很多本地驻军的高手，他们的事情就由他们的人去解决，皓月公主不想理会。 仓促见过一面，潘五坐在鹰背上胡乱琢磨，自己是去西南方，不知道皓月公主要去哪里？ 对于现在的大秦王朝来说，是南王的反叛更重要，还是大汉王朝的反叛更重要？ 潘五不了解具体情况，没有办法坐决断。尤其是南王，秦关中好像一直都是特别放心。那是他的亲弟弟，可谁也没规定亲弟弟就不能反叛啊。 试着让自己站在秦关中的位置去想，忽然有点头大。 在这一刻，他忽然明白为什么刘三儿在安澜关扯反旗的时候，秦关中不理会了。 一个是不用，一个是没法理会。 安澜关是大周王朝的最后一张脸，安澜关后面就是天下城。天下城是大周皇族最后的栖身所在。最主要的，这个地方在三国中间夹着。 不去考虑另两个国家的反应，即便是给大周王朝留下颜面，秦关中也不能派兵过来。好歹是从大周朝手里抢过来的地盘…… 有些问题如果不想，会觉得不明白，可只要站在对方角度设身处地思考，便是能够想通一些道理。 想过这件事，再去猜想皓月公主的反应，自己反出秦国，在方才那种情况下，皓月公主会不会拔刀相向？ 要是真的打起来就有意思了，当初那么帮助自己，在知道自己反出秦国以后，是不是会恨死自己？ 安澜关是大周王朝的最后一张脸，安澜关后面就是天下城。天下城是大周皇族最后的栖身所在。最主要的，这个地方在三国中间夹着。 不去考虑另两个国家的反应，即便是给大周王朝留下颜面，秦关中也不能派兵过来。好歹是从大周朝手里抢过来的地盘…… 有些问题如果不想，会觉得不明白，可只要站在对方角度设身处地思考，便是能够想通一些道理。 想过这件事，再去猜想皓月公主的反应，自己反出秦国，在方才那种情况下，皓月公主会不会拔刀相向？ 要是真的打起来就有意思了，当初那么帮助自己，在知道自己反出秦国以后，是不是会恨死自己？ 391 栾京 没多久，潘五就发现这地方的古怪，到处是山，山中有道，山中有村，山中有城。 天绝山是群山堆在一起，不适宜耕种，不适宜居住。这里是山外地方多有平原，耕种、放牧皆可。再往前飞，有几座山连在一起，一条山道贯穿其中，连接了山内外的世界。 在最外面的山道那里设有一个兵站，挂着秦国大旗。前面百多米远就是山道。 山道勉强算得上平坦，可是略有些曲折，左拐右拐不说，还要上坡下坡。小的山坡不算，单是高高峰岭就有三座。 在三座大山里面是一片兵营，同样高挂着秦国大旗。 这里是分界线，兵站侧面平原有军营，山里面还是军营，好一派剑拔弩张的景象，说明这里是前线。 大黑鹰继续前飞，在里面那片兵营前面千多米远的地方又是一座山。山上挂着两面大旗，上面是大大的“汉”字。 这是到地方了，潘五让大鹰降下高度。 地势险要，传说中的一夫当关便是这样，高大石岭，只留下这一条道。除非炸山，否则寸步难进。 在这座山后面也有一片军营，混乱没有章法。 潘五想了一下，让大鹰继续飞。 越过高山，前面出现庄稼、村庄，再往前有镇子有城市，是特别一片大的宜居佳地。 潘五略略有点嫉妒，如果天绝山里面有这样一片地方该多好。 一直前飞，看过这一片地方，也是看过纷争、甚至打仗。 很多地方明显发生过战斗，一片混乱不堪不说，到处是鲜血、尸体。还有些地方刚刚燃烧过，发出一股难闻味道。 在飞行中，看到一支百人队攻打一处庄园，庄园外面倒着很多尸体。 潘五打开包裹，穿戴上几件铠甲，拍下大鹰，大黑鹰快速下落，在距离地方三十多米高的地方，潘五一跃而下。 这面正打仗呢，外面那些人的修为明显更高一些，眼看要破开防护闯进去，潘五来了。 领头的是个光头，直觉有些不对。这家伙这么厉害？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竟然没事？赶忙大喊一声停，召集齐众人，也是围向潘五：“小子，你是谁？” 潘五问话：“你们在做什么？” “我们在做什么？应该是我们问你想做什么。” 潘五笑了一下：“打听个人，刘三儿，谁知道刘三儿？” 众人都是不知道他说的是谁，为首光头走上一步：“你是哪个部的？” 外面停止攻打庄园，庄园里面的人探头来看，更有两个高手站到墙上往下看，虽然不知道潘五是谁，但是万一是援兵呢？一人大喊：“这里是三山栾家，我是栾京，敢问少侠可是大秦朝廷派来的使者？” 潘五看那人一眼，问眼前光头：“原来这里就是传说中的三山之城。” 三为众，三山是说这里是群山之地，冬暖夏凉，气候适宜，宝物众多，传说中的人间天堂。 光头一直在打量潘五，实在看不出修为高低，左右看看，咱们一百多人还弄不死一个他？当时右手一指：“小子，咱是大汉朝第三军的将士，奉令筹集军粮，识相的赶紧走。” 潘五问：“你们老大叫什么？就是你说的皇上？” “大胆！你是想死么？敢不尊重皇上？” 潘五笑了一下，两手一挥，亮出两把银亮细刃。这是潘五炼制的两柄短兵器，平时收在手腕护甲中。 此时亮出兵器，人往前冲，嗖地一下，身体又站回远处。对面的光头却是呼通倒地，连个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潘五杀死一人，问话：“你们皇上叫什么？” 对面有一百多人呢，眼见潘五抢先动手，有凶徒大喊：“这是奸细是反贼，杀！” 好吧，我又做反贼了。潘五不再说话，身体连连闪动，每动一次，身边都有两个人摔倒，死在当场。 片刻时间，短短的片刻时间，潘五身周已经死去三十多人。根本是来不及反应就已经被杀。 剩下那些人终于知道这是高手，不再傻傻拼命，转身就跑。 潘五也不追，亮开腰间宽宽腰带，上面满满插着一排飞刀。暂时收起长刃，飞刀连甩。 整个腰带上一共插着六十柄细刃飞刀，刷刷全部射出去。 他射的都是跑在最远处的，等他射光飞刀，轻声说了一句：“回来吧。” 对方一共一百多人，刚才近身杀死三十多，现在飞刀又弄死六十多，最远的已经跑出去一百多米，一样是被潘五弄死。还剩下十几个人已经傻了，也是胆寒了，根本不敢跑。现在听到潘五这句话，那些人不得不慢慢走回来。 等他们走到近前，潘五问话：“说吧，你们皇上叫什么？” “刘祖。”一人小声回话。 真敢起名字啊！潘五有点小吃惊，跟着问话：“他在哪？” “在都城。”那人发现潘五一副不知所云的表情，赶忙解释：“就是庆城。” 可潘五也不知道庆城在哪，回想一下在天上看到的情况，一路急飞，一共看到三座大城，于是问话：“进来以后的第一座城市？” 那人赶忙说是，又说：“庆城是我们的都城，那里屯着三十万雄兵，我们是奉命来收缴军粮的。” 潘五冲他笑了一下：“你们的地盘是不是只有三座大城？” 那人犹豫一下回话：“真正归我们皇上控制的只有庆城和安风、以及两座城市之间的一块地方。” 潘五说：“你们皇上够着急的。” 如果是潘五自立为王，肯定要把三山之地全部理顺了才会扯旗。 那人又说：“这是皇上的主意，听人说闲话，好像是想趁着南王造反的时机……大概是这样。” 潘五问：“像你们这样出来征粮的队伍多么？” “别的地方不知道，我们军来了两千多人。”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造反有意思么？” 那人不说话。 潘五看看这一圈人：“给你们个机会，投降。”那些人赶忙说愿意投降。 潘五笑了一下：“是我没说清楚，你们去跟庄园里的那些人说，也是跟里面的官府说。” 这些人有些犹豫，心里百分百是不肯的。 潘五等了片刻，刚想说话。身边忽然跑过来一个人，大声说话：“大侠，他们根本不能真心投降，他们是山贼！” 看眼跑过来的栾京：“你怎么知道？” “大家都知道，刘祖以前就是山贼，纠集了很多山贼造反，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坏事做尽，大侠一定不能放过他们。” 在这个时候，庄园大门打开，跑出来二十多个人，年纪从二十岁到四十岁不等，拿的武器也是各种各种，奇怪的是都有修为在身，难道说三山之城遍地是修行者？ 他们冲出来就围在外面，里面的这群坏人急忙大骂，也是跟潘五表明立场，说改邪归正什么什么的。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难怪总觉得你们跟正常人有些不一样，唉。” 一声叹息便是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两只长刃重又出现手中，身体化作清风在那些人身边吹过，很快便是杀尽那些人。 栾京那些人大声道谢，又鞠躬又抱拳的，还邀请进庄园一歇。 潘五说：“你们先处理尸体吧。”说完跑去外面，他要捡回飞刀。两头跑，收拾起来飞刀，跟栾京说：“有哪座城市没被他们攻下，你们应该尽早搬家。”也不等他们回话，说完就跑。 他的目标是刘三儿，那个刘祖很可能是刘三儿改名以后。这很正常，好歹算是一国皇帝，总得有个正常名字。 不过刘三儿的野心真不小，竟然叫自己刘祖。 跑到无人处，喊大鹰下来，先在这一片地方转悠一片。 潘五最讨厌恃强凌弱的混蛋，更讨厌贼寇，不管吹的多牛皮，贼就是贼，如果真的有原则还好，不乱杀人不欺负平民百姓什么的。可刘三儿明显不是，现在的这个大汉国也明显不是，正义之师就不会这样筹集军粮。 潘五为什么要转悠，就是想杀更多这样的坏人。于是就转悠吧，在两天时间里走遍这片地方，只要人数在两百以下，他就一个人拎着两把长刃冲进去。 潘五是六级修为，杀这些人跟玩儿一样轻松。何况还有坚硬难破的两道护甲，这些人好像看见怪物一样，打不过杀不死，他们反是被屠戮一空。 原先口供说他们那个军有两千多人在筹集军粮，潘五在两天时间里连续杀死一千一百多人。杀到后来，敌人终于有了警觉，每次出动都是大军。甚至是根本不出动了。 筹集军粮就说明要有个囤粮的地方，潘五连续杀死那么多收集粮食的贼人以后，敌人再不轻易出来，潘五就一个人冲向囤粮处。 在潘五还没到来的时候，那些人已经收集……应该是抢来很多粮食，屯在一处小镇上。整个镇子都是被所谓的大汉士兵占领，镇子里的酒家客栈，到处都是一身贼气的士兵。 三山之地一共就这么大，潘五到处走，早发现到这里，只是因为重兵把守，一直没理会就是。 现在要理会了。 392 刘祖 让大鹰带自己过来，直接落到镇子中间。 筹集军粮也是需要高手的，让潘五感到意外的是，这个镇子里竟然有三名五级高手。 潘五倒不是害怕他们，也不是收拾不了他们。是在吃惊山贼里竟然也有这么多五级高手！ 可以想一下，筹集军粮都用到三名五级高手，那么在庆城那里，在最前面的防线那里会有多少五级高手？ 潘五很有些不敢相信，山贼都这么厉害了？ 同时还满满的都是好奇，刘三儿有说明本事能做一群高手的老大？除非刘三儿更厉害！ 当然不可能！这才多长时间？潘五有奇遇，又是没完没了的吃各种宝贝东西，才有了现在的六级修为，他不相信刘三儿也会有这种奇遇。 刘三儿就是个混子流氓，狗屁本事没有，怎么会成为山贼老大？怎么会在安澜关扯旗造反？如果现在的这个刘祖就是刘三儿的话，他又是有什么本事能坐上皇位？ 实在想不明白，潘五不想了，先杀吧。就当是回报秦关中对自己的好，帮他适当解决一点麻烦。 现在，潘五落在镇子中央，马上有很多人围过来，有人喝问是谁。 潘五问话：“你们是刘祖的手下？” “大胆！敢这样称呼我们皇上？杀！”有人抡兵器冲上来。 潘五迎着他冲上，比那人利索多了，身影一闪就是一道鲜血飞射上天，跟着身体摔倒。 镇子里有三名五级高手，既然潘五能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当然会知道镇子中心发生事情。很快三人陆续到来，一出现就看见遍地尸体，三个人再不用说话，竟然联手攻过来。 潘五好奇啊，脚下使劲，身体跳开远远：“问一下啊，刘祖厉害么？” 三个人不说话，都是发狠朝他攻击。 潘五继续闪避：“你们是哑巴还是傻了？” 不管是什么，反正三个人的目标是杀潘五。只是心下有些吃惊，这个人好像特别厉害？难道说我们三个人都收拾不了他？ 三个高手知道遇到强敌，同时施展平生所能攻击过去。 潘五躲了一会儿，见他们完全不配合，只好叹气一声，身影瞬间消失不见。 六级修为和五级修为完全不是一回事，潘五杀死三名五级高手用的时间跟杀死三名普通人的时间差不了多少。 很快弄死三名高手，就在他觉得有些轻松的时候，忽然看见一支队伍在前面列阵。 潘五能够快速杀死两百人，是因为那些人站的散，没有章法，杀死他们跟杀死苍蝇蚊子差不多。 现在不一样，对方士兵结成战阵，潘五看上一眼，转身就跑。 未必是不能杀死那些人，是没有必要。结成战阵的士兵很可怕，他们会不计较个人生死，集合全军之力击杀一个人，哪怕这个人是白平凡也不行。 道理是很显然的，水滴石穿。即便是五品宝甲，也未必能承受得住多少次攻击。 当然，潘五是好几层保护，几件保护要害地方的护甲，内有软甲，一身皮肤骨骼又是坚硬无比。 不过到底只有一个人，潘五不想冒险。 很快跑出镇子，想了又想也没有回去放火。 按说应该烧毁刘祖的军粮才对。可这里是三山之地，你就是烧光军粮，刘祖还会深入到三山之地的里面抢劫军粮。 烧掉简单，苦的是无辜百姓。留下军粮，百姓就能烧遭一点罪。 潘五跑的快，敌人士兵没能追上。招下来大黑鹰，带潘五去庆城。 他不认识庆城，反正第一座城就是，很快飞过来，潘五想看看刘祖到底是不是刘三儿。 如果是刘三儿，那么就是姜关中运气好，潘五要带兵来灭杀刘祖叛乱。可如果不是，潘五就不会这么勤快主动。 庆城已经被汉兵控制，各处都有人巡逻，庆城中心地带有一个大院子，修的特别美丽，被征用坐临时皇宫。 可惜潘五不知道，在城市上面飞过两次，也没找到皇宫在哪。 本来还想再找，却是有两柄长枪先后飞上来。 一柄长枪漆黑如墨，一柄长枪莹白如玉，从两个地方射向高空中的大鹰。 大鹰很怒，不过暂时没有理会攻击，只是飞高一些而已。 等两柄好似利箭一样的长枪射过，大黑鹰长唳一声表示愤怒。 潘五有些好奇，难道说刘三儿手下真有高手？ 在城市上空再飞一圈，发现混进庆城有些难。到处有人巡逻值守，想要找到了解刘祖的人何其难？ 可是必须要知道刘祖到底是不是刘三儿。 就在犹豫中，山外方向响起炮声，轰轰地响了好一会儿。 潘五赶忙过去看热闹，是打起来了。秦军又一次发动进攻，冲在最前面的队伍全是四级高手，后面有很多高手引弓助阵，可是大石头下面只有一条通道，弓箭射不进去。 道路被填上一些，只留下一个人的位置，可是在围被添堵的道路后面确实站着好多名汉朝高手。 可以这么说，秦兵想出各种手段进攻，可惜都是失败。从目前来看，汉兵高手要比秦兵高手厉害许多。 如果两军作战，只是凭借几个高手，也就没什么可看了。汉兵不只是高手厉害，山梁上埋伏着很多弓箭手，只要秦兵接近，就是无穷无尽的攻击。 如此一看，汉兵又不像是山贼出身了，仗打得很又章法…… 忽然之间，潘五一激灵，有问题！ 在现在这一时候，他终于知道刘三儿为什么能够自立为王了。 他一直在想谁愿意帮助刘三儿，谁能够帮助刘三儿，想啊想都是想不明白，那是因为没看到现在的这些高手！ 底蕴！这两个字非常有用。通俗点说就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能跟秦国这匹战马相抗衡的骆驼是谁？ 想到这里，潘五嘿嘿一笑：“秦关中啊秦关中，让你不重视我。” 还是刚才那句话，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证明刘祖就是刘三儿。只要证明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很是事情便能想明白。潘五也是终于找到寻仇目标。 想来想去，索性直接一些，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再好的主意也用不上。 骑大黑鹰回去庆城，在城市上空让大黑鹰稍稍降落一些高度，潘五站起身体，深深运气，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狂喊一声：“刘三儿！” 好像打雷一样，轰地一声巨响，惊到城中很多人，马上有很多人冲出来查看。 这个时候的潘五赶忙卧去鹰背边缘，探着脑袋向下看，使劲看用力看。 看上好一会儿没有发现，于是站起来又是一声大喊：“刘三儿，可敢出来一战？” 声音依旧很大，如雷声滚滚。不想没看到刘三儿，反是看到两个人扇乎着翅膀飞过来。 呀，还真是有底蕴，真是有高手！ 看着两个人飞到巨鹰一样的高度，潘五问话：“你们不怕死啊？” 那俩人没说话，手里拿着弩，对准潘五就是连珠射出，嗖嗖嗖一阵声音响起，短时间竟然各自射出三十多支弩箭。 潘五马上就动心了，这是好东西啊！ 一个人射出来三十多支弩箭，俩人一共六十多支弩箭全部射到潘五身上，足以证明这是俩高手。 可惜高手也没有用处，潘五穿在最外面的铠甲是加厚的，叮叮当当一通乱响之后，铠甲出现多处凹点，但是没有事情。 潘五来不及理会铠甲如何，从鹰背上纵身扑过去，忽地一下抱住一人，那人一惊，忘记扇动翅膀，于是两个人好像石头一样朝下方砸下去。 想来想去，索性直接一些，在目前这种情况下，再好的主意也用不上。 骑大黑鹰回去庆城，在城市上空让大黑鹰稍稍降落一些高度，潘五站起身体，深深运气，然后使出全身力气狂喊一声：“刘三儿！” 好像打雷一样，轰地一声巨响，惊到城中很多人，马上有很多人冲出来查看。 这个时候的潘五赶忙卧去鹰背边缘，探着脑袋向下看，使劲看用力看。 看上好一会儿没有发现，于是站起来又是一声大喊：“刘三儿，可敢出来一战？” 声音依旧很大，如雷声滚滚。不想没看到刘三儿，反是看到两个人扇乎着翅膀飞过来。 呀，还真是有底蕴，真是有高手！ 看着两个人飞到巨鹰一样的高度，潘五问话：“你们不怕死啊？” 那俩人没说话，手里拿着弩，对准潘五就是连珠射出，嗖嗖嗖一阵声音响起，短时间竟然各自射出三十多支弩箭。 潘五马上就动心了，这是好东西啊！ 一个人射出来三十多支弩箭，俩人一共六十多支弩箭全部射到潘五身上，足以证明这是俩高手。 可惜高手也没有用处，潘五穿在最外面的铠甲是加厚的，叮叮当当一通乱响之后，铠甲出现多处凹点，但是没有事情。 潘五来不及理会铠甲如何，从鹰背上纵身扑过去，忽地一下抱住一人，那人一惊，忘记扇动翅膀，于是两个人好像石头一样朝下方砸下去。潘五来不及理会铠甲如何，从鹰背上纵身扑过去，忽地一下抱住一人，那人一惊，忘记扇动翅膀，于是两个人好像石头一样朝下方砸下去。 393 于四十 有心回去带战宠和蛮人士兵过来大杀一次，可万一不是刘三儿岂不是空跑一趟？ 空跑一趟没啥，重要的是暴露实力。 潘五决定换个方法再查一遍。 在野外无人地方落下，潘五脱下铠甲，和抢来的翅膀一些东西收进包里，埋在一株大树下面，跟大黑鹰说上一声，转身往回走，不管怎么说也要见到刘祖才行。 快步跑上一段距离，看到前面有人才放慢速度。 那地方是一道关卡，站着十来个穿着大汉军服的士兵。 潘五慢慢走过去，有两个军汉斜着眼睛看他，其中一个大喊：“干什么的？” 潘五走近两步：“投军，我要投军。” “投军？你会什么？能打还是能杀？” 潘五很肯定的语气说话：“能打。” 那人哈哈大笑：“能打？是能挨打吧？”跟着问话：“哪里人？为什么投军？” 潘五回话：“栾家庄的，我得罪了栾家。” “呀，栾家？”那人回头问话：“栾家很厉害么？” “厉害个屁，一群土鳖。”后面走过来个大汉：“你是栾家庄的？我没见过你。” 潘五低着头回话：“我不敢回家，一直在外面混。” “这样啊，可你口音是怎么回事？”那大汉还挺警觉。 潘五说：“我好不容易学成这样，也不知道是哪里口音。” 那大汉还想问话，边上一人说：“别废话了，不就是投军么，过去吧，这几天见多了。” 有这人说话，那大汉说：“往里走，城门口有募兵处。” 潘五说声谢谢，大步走过去。 尽管是一个没有来历的造反王朝，一样有流氓混子急着加入其中，为的就是可以合法的抢东西，他们要发财。 潘五往里走出两里地，前面出现一座大城，这里就是刘祖控制的第二座城市，安风。 城门口聚着很多人，看起来闹闹哄哄的。等走近了再看，是一个青年操着刀砍人。 那青年好像疯了一样，全身血不说，眼睛通红，见什么砍什么。对面是一个面带冷笑的大汉，任凭青年乱砍一气，他只是轻身闪避，抽空给青年一刀。偏又不杀死不重伤，只是在玩耍一样。 潘五站在人群后面看了会儿，听到一人大喊：“别玩了，杀了算了。”又大声说话：“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 这家伙好像是个小头目，围观士兵逐渐离开，有去看守城门的，有去一座营帐前面坐着的，那地方挂个牌子：“募兵。” 有人看见潘五，问话：“你谁啊？干什么的？” 潘五说投军。 那人指下募兵那个牌子：“瞎啊，在那。” 潘五点点头，看向全身是血的青年。 那大汉还在玩耍，青年早已没了力气，气喘吁吁的追上他都很费力。 这时候，围观士兵走了七七八八，还剩了五六个人散在外面抱着肩膀看热闹。那个小头目不耐烦了：“于四十，你要死啊？这么喜欢打仗，明天去外关。” 于四十回上一句：“你这么不去？”冲青年狞笑一声：“算你运气不好，记住了，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说着举刀劈下去。 这是要杀人啊！潘五一声叹息，不用问谁错谁对，反正他这个军都是投不成了。到底是善心发作，身影一闪站在于四十面前，胳膊一抬，撞飞那把刀。跟着身体轻轻一侧，稳稳扶住全身带血的青年。 青年挣扎道：“放开，放开我。” 对面的于四十愣了一下，看看潘五，又看看被撞飞的兵刃，大骂道：“你他奶奶的是谁啊？敢管我的事？” 潘五没回话，转身看青年，同时号脉查探身体情况。 还好，都是外伤，也是有些脱力，没有生命危险。 这时候，那把刀掉落地上，于四十去捡起，抡着朝潘五跑来：“小兔崽子，别跑！” 潘五略一思考，反正是杀，想那么多干嘛？一脚踹出，于四十变成飞鸟一样飞出去远远，轰地一声砸到地上，人早已经死去。 呼啦一下，方才那些士兵各操兵器围过来，有人大喊间隙什么的。 潘五让青年坐到地上，接过他手中的短刀，一句话不说，迎着那些汉兵冲上。 在很短很短的时间力，这些士兵全部被杀。 这时候的潘五不心软了，既然敢造反就要有被杀头的觉悟。 他在杀人，城墙有守兵，城门下也有守兵，见状急忙敲锣，铛铛铛一通急响之后，很多士兵从城门冲出来。 如果只有潘五自己，一定要杀个过瘾才离开。现在要救青年，甩手丢出手中短刃，回来抱起青年就跑。 速度飞快，眨眼间消失不见，汉兵们陆续从城门跑出来，却是什么都没看到。 潘五抱着青年一口气跑到安全地方，放下青年，随手塞给他一粒伤药：“要想明白了再做，没有本事就不要去送死。”说完就走。 那青年感谢救命之恩，可惜刚说出一句话，潘五已经消失了。 青年有很多话想说，可惜潘五没心思听。这是被他撞见，才会下手救人。如果青年还是打算继续送死……反正潘五是看不到了。 混进去的办法失败，潘五采用最直接的办法，跑回埋铠甲的地方取出来穿戴上，跟大黑鹰说上一声，跳上鹰背回去庆城。 在郊外落下，全力朝城门狂奔。好像一阵风一样，嗖的吹过来，嗖的吹过去，嗖的消失不见。 不用进城，在城门附近抓住眼睛看到的第一个士兵，夹在肋下朝来路狂奔。很快就没有影了。 庆城城门处一片混乱，这是有强敌上门？在一阵鸣笛声之后，连续跑出来两只队伍，朝潘五消失方向追去。 这个时候的潘五已经坐到大黑鹰背上，身边是那名士兵。 潘五微笑说话：“告诉哪个是皇宫？不说的话，我就推你下去。” 那士兵试着挣扎几下，发现对手实在太强。想了又想，说一声好。 这家伙没什么修为，也是没什么骨气，当大黑鹰从庆城上空飞过，那家伙马上指出城中心那个最漂亮的宅院。 潘五低头看上一看：“大殿在哪？” 那人摇头：“我没进去过，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 潘五让大黑鹰降低高度，城中却是马上响起锣声和鸣笛声，很快很多士兵站在街上，抬头一看，呀，方才那个骂街的白痴又回来了。 跟方才一样，城市两个方向射上来两柄长枪，也是跟方才一样，大黑鹰轻松避过。 潘五让大黑鹰在那个院子上空飞了两圈，选定两处最大的房屋。如果他是皇帝，想要召集人议事，一定选这样的房子。 挑选好以后，跟大鹰说一声：“别飞远。” 大黑鹰点了下头，潘五跟身边那人笑着说话：“千万别乱动，小心摔死。”说完话从鹰背上一跃而下。 这一次的目标是前院那座最大的房屋。可是刚一落地，已经有箭雨袭来，更有很多高手冲过来。 潘五吓一跳，这么快的反应，这么厉害的攻击，完全不像山贼好不好？ 不过已经落下，当然要往里冲，完全不理会各种攻击，潘五抬手护住脸，快步冲向房屋。 不想在门口忽然出现两个钢铁甲士，并排站在一起，正好挡住去路。 潘五不管那些，脚下发力，侧过肩膀硬撞，只听嗵的一声，一名甲士被撞的倒向后面，可潘五的前进之势也被止住，竟是停在门口。 另一名钢铁甲士右手一抡，好大一柄锤子砸过来。 潘五觉得不对，冲这两名甲士的武器、铠甲和修为来看，根本就不像是山贼。如果山贼里都有这种强大甲士……秦关中的这个天下还怎么坐？ 眼看大锤子砸过来，潘五抽身后退。 眼前方才站立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一声巨响之后，大锤子横着砸过来。 借力打力，使锤者完全不用费力。 潘五知道遇到麻烦，看看俩人的厚重铠甲，除非能够快速杀死他俩，否则一定要陷入苦战。 当机立断，不想再往里冲。潘五纵身跳起，快速出现在房顶上，同时一声唿哨，身影在房顶上朝前方前进。 连跳带跑的在很多个房屋中跑过，一面在注意敌人，一面在找寻那个熟悉身影。这时候大黑鹰飞过来。 潘五暗叹口气，好样的！真是好样的！脚下发力，身影高高跳起，大黑鹰正好飞过来。 按照原本打算，潘五应该正好落到鹰背上。可是就在这个时候，在院子的四个角落同时射来四支利箭。 箭势奇快，嗖嗖嗖地射到潘五身前。 紧急间，潘五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闪避利箭，但是也落不到鹰背上。另一个选择是硬抗。 潘五选择硬抗，略略调整下身体，用防护最坚硬的地方去抵挡利箭，就听噗噗噗声接连响起，四支箭，没有一支落空，全部射在潘五上半身。 鹰背上还有一人，潘五拽他下去，大黑鹰振翅高飞，可是马上又是四支箭飞来。 这是高手啊，起码是四个特别厉害的射手。前面四支箭的目标是潘五，他们一直在等机会，知道潘五最终一定会借着大黑鹰逃走，他们就一直耐心等到大黑鹰来接他的时候，也是潘五跳在空中的时候才出手。 394 奇怪高手 潘五选择硬抗，四名高手却是不去理会他的反应，马上再射来第二箭，目标是大黑鹰。说准确点，目标是大黑鹰的脑袋和眼睛。 四支利箭转瞬即至，大黑鹰很愤怒，抬头拨了几下，连续铛铛铛三声过去，三支利箭被鹰喙撞飞，可到底有一支箭插在大黑鹰脑袋上。 大黑鹰一身坚硬骨骼，连皮肉带羽毛都能抵御攻击，这一箭仅仅是插上而已，勉强算是受了一点外伤。 可即便是这样，潘五已经十分吃惊！想不到反贼里竟然也有这么多高手。当下控制着大黑鹰高飞，不能让他回去找弓手的麻烦。 大黑鹰肯定不爽，不过也知道顺着潘五的意思，于是长唳一声发泄心中不满，身躯却是高高飞向云天之中。 一路飞远，找个无人处落下，潘五检查伤势。 先检查大黑鹰的，经过检查确实没有问题，取一块鲸黄喂它。然后再看自己。 连中四箭，经过他自己精心炼制胸甲肩甲都没能挡住那些利箭，幸亏有里面的软甲抵挡，有三支箭等于是没有射中。 可是有一支箭并没有射到护甲上面，直接射中腰间软甲，并轻易射穿，插在潘五身体上。 取下长箭看上一会儿，再看伤口，已经愈合了。 塞进口一小块鲸黄，拿着长箭发呆。 起码是五级修为，起码是五级长弓，幸好啊幸好，只是三级箭。这要是五级箭，再是由这样四名箭术高手射出来，连大黑鹰也有可能受伤。 轻出口气，再检查下伤口，丢下几支箭，又去拿回方才那个包裹，里面是抢来的一对翅膀，还有点别的东西。不过那些玩意无所谓，潘五想给家里人再带回去一对翅膀。 拿着东西坐到鹰背上，回家。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不说要报仇，就是想见刘祖一面都很难。 没有办法，说不得只能带大军南下了。 这一路再没有停顿，直接回去营地，一落地就喊来索达尔这些人，商议出兵南下的事情。 索达尔有些意外，想想问道：“咱们这些人去秦国，会不会出事？” 出事只有两个字，代表着很多种情况，比如遇到秦兵围杀，比如遇到姜兵围杀，比如遇到姜兵和秦兵合力围杀。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因为我一个人的事情，牵连到大家，是不是有些不对？” 索达尔赶忙回话：“不是不是，绝对不是，我们深深知道，我们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大人赐予的，有大人，我们才能变成五级高手，我只是有些担心，咱们这样堂皇出现在姜国和秦国之中，会不会引起误会，招惹到不必要的麻烦？”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忽然有些烦躁，郁闷个天的，老子只是想报仇！只是想杀一个混混刘三儿，竟然也这么难？ 现在的我是六级高手！是六级修为啊！ 潘五想上好一会儿，忽然说句没事了，去喂龙蚕。 眼看着四只雪白雪白的龙蚕喝足他的血，才穿戴羽翼飞去炼器室。 炼器室这里有三个小家伙，皮皮猪和两只风猫。 风猫感觉异常敏锐，距离老远就发觉到潘五。等潘五刚一落地，两只风猫已经出现在他的身上。 潘五轻拍它们两下，摘下翅膀进屋。 两只风猫也要喂养，同样是喝过血，潘五开始炼制抢来的那对翅膀。 说到底就是一个精炼过程，让翅膀变得比以前好一点，起码要结实一些。材料也比较简单，使用编制软甲的各种丝线将翅膀加固，再涂抹上药液，晾上两天即可。 这个翅膀给谁都行，比如齐大宝，也或者是某位战兵。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带人出山？ 脑中在想事情，手中在干活，把破损的铠甲补好，也是精炼一遍。同样还有软甲一个。全部修补精炼完毕，已经是第二天傍晚。 李全来找他：“听说你一天没吃饭？” 不止一天，潘五嗯了一声。 李全拿过来食篮，放下后说话：“陪我喝点儿？” 潘五有点不好意思：“我到现在也没去找李三全。” 李三全是李全的儿子，当初点名让潘五照顾，这也是李全肯留在山里的条件之一。 李全倒是不在意：“我还活着呢，等我死了再去来得及。” 潘五苦笑一下：“你现在是几级修为？哪有那么容易死去。” 李全呵呵笑了几声：“我都没想到，真的，就是打死我也想不到，我竟然能成为一个修行者。” 潘五陪着笑了笑：“我没事。” “是我有事，喝酒。”李全拿出来食物和酒水，给潘五倒满杯。 潘五拿起酒杯看看：“我有个自私的想法，想带着战兵跟我出去，从姜国绕去秦国，然后还要南下，进入险地去杀一个人。” 李全问：“不是有三头大鹰么？” 潘五苦笑一下：“五百多头战宠，就算只带一千个人，还有战马和铠甲武器，你觉得三头大鹰要飞多少趟？” “是有点麻烦。”李全问：“必须要杀那个人？” 潘五沉默片刻说：“可以这么说，我修行的目的就是为了杀他。” 李全笑笑：“那就去杀，我相信大家一定会支持你。” 潘五说：“我知道大家会支持我，可是带着所有人长途跋涉，还要面对各种可能出现的危险，似乎不应该。” 李全说：“就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事情。”停了下问：“你应该问你自己，当初你组建军队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留在这片大山里，还有，你觉得现在的蛮兵还缺少什么武器么？” 潘五长出口气：“喝酒。” 话是这么说，最开始聚齐这么多人的目的，也是一再让大家变强的目的，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应付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 现在就是意外情况，也是应该带蛮兵出山了。可是只要出山就一定要打仗，打仗就要死人，潘五又有点不忍心了。 跟大家相处好几年，一起成长一起变强，现在为了杀一个人，却是有可能给大家带来更多伤亡，潘五很难下这个决心。 看着沉默中的潘五，李全笑笑：“其实，不用你选择的。” 潘五抬头看他，李全说：“你所有士兵所有战宠所有战兽，全部身披五级铠甲，所有士兵都是五级修为，战宠更不要说，如果说这样一支队伍都不带上战场，是不是有些浪费？” 潘五想了一下说：“我感觉还没准备好。” “每个人都会这么想，不管什么时候都会觉得没有准备好，那么我问你，要准备到什么程度才算准备好？”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起码要有个软甲吧？” 李全笑了：“四只龙蚕而已，想要快速装备起所有，起码要一百只吧？” 潘五想了一下：“让它们结茧，它们孵化蜕变，让它们产卵。” 李全问：“你能保证它们都会蜕变会产卵？” 潘五忽然抬头：“大叔，咱能不能说点好的？” 李全说：“这些话不是说的。”跟着说：“大家商议好了，他们决定跟你出山。” “什么？” 李全说：“索达尔、山峰他们问过大家意见，大家说从来都是你帮助大家你照顾大家，现在该我们回报你了。”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喝酒。” 李全笑了下：“再等十天，不过你要做件事。” 潘五闻言转头看向一个屋角的大铁桶。 李全就不再说话了。 潘五沉默片刻：“明天。” 那个大铁捅里面装着银铁，就是吸引了天绝山脉里许多强大异兽的那种玩意。 异兽们要排队去接受银铁的淬炼，可以强化爪子和尖喙、乃至长角的硬度。潘五也混进队伍中占了些便宜。 因为这里是天绝山，为避免招来那些异兽，这一个铁桶自从被铁水覆盖以后再没有动过，而现在，也该是它们出山的时候了。 这一天跟李全好好喝上一顿酒，隔天一大早，收敛齐所有战兵的武器，全部精炼一遍。然后装箱。 潘五又拿了一箱子铠甲，连同已经炼制出来的几件软甲，还有那一大桶银铁，乘巨鹰西飞。 精炼武器用去几天时间，现在做的就是让银铁附着到武器和铠甲上面，哪怕只有薄薄一层，也可以大大提升武器的尖锐和铠甲的坚硬。 飞进沙漠里，找个空旷地方落下。 好多武器，有好多个箱子。三头大鹰放下三个大箱子，又飞回去炼器室，再送过来三个大箱子。而每个大箱子里面还有好多小箱子。 拿出个炼器炉，点燃炉火，炼烧铁桶。 这事情有点难办，只要是金铁之物，接触到银铁以后都会被迅速强化。 潘五折腾好长时间才将表面一层铁水化开。 然后还要分开最上面一层铁皮，取下以后，下面是会流动的银液。 这事情有点难办，只要是金铁之物，接触到银铁以后都会被迅速强化。 潘五折腾好长时间才将表面一层铁水化开。 然后还要分开最上面一层铁皮，取下以后，下面是会流动的银液。潘五折腾好长时间才将表面一层铁水化开。 然后还要分开最上面一层铁皮，取下以后，下面是会流动的银液。 395 刀天将 整整一天一夜，潘五三个人都在做这一件事，所有兵器表面都是附上一层薄薄的银液。方法很简单，把兵器放到铁桶上方，用刷子刷。 呼天觉得好笑：“老子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炼器，原来漆匠才是炼器高手。” 潘五倒是挺佩服这家伙的，折腾一天一夜还有精力说废话。 一大桶银液着实不少，如果给潘五自己使用，应该能折腾出太多好东西。现在不成，全部均分出去。 等漆好这些兵器铠甲，看着桶里还剩下许多银液，潘五有些好奇：“这么抗用？” 把兵器收进箱子，让呼天和索达尔在这里等候，潘五带兵器回去，再带回来一些铠甲。 兵器用不到多少银液，比如长刀，两面一刷即可。铠甲特别浪费银液，经过这一番糟蹋，终于用光银液。 桶底还残存的一点银液也是倒到铠甲上。 忙活完这些事情，三个人带着东西回去营地，潘五特意跑一趟炼器室，把装银液的大铁桶交给手下炼器师，让他们试着变废为宝。 铁桶内壁被银液浸润很长时间，异常坚硬。 交代完这些事情，潘五琢磨琢磨，留下两只大白鹰，还有那四只战鹰，潘五带六只银羽和大黑鹰去营地。 这一次离开要耗费很长时间才能回来，去到营地以后，潘五总是觉得太冲动。万一带兵离开以后，山内凶兽冲出来怎么办？又或者是姜事民带人进山端了他的老巢？ 不过再一想，应该不会。山里凶兽很忙，姜事民同样很忙…… 潘五勉强说服自己，去找呼天问话：“你说，我带人出山好不好？” “我不知道。”呼天说：“其实吧，我倒是觉得山里挺好的。” 好吧，你又觉得山里好了。潘五去找齐大宝：“我要出山一段时间……”在这一瞬间，他又想起以前的主意，回到大海里找个海岛生活，肯定比天绝山里安全。问题是矿山怎么办？还有那份藏宝图。 齐大宝问：“我能出去么？” “你要照顾龙蚕，还有柱子和小猫，还有你的猪。” 齐大宝有点不高兴：“我都是五级高手了。” 现在的潘五有些犹豫，可是山峰那些人已经做好准备，跑来跟潘五商量：“带一千人出去？” 一千名五级高手的队伍确实吓人，可是对上数十万的军队怎么办？不是说会输，是有可能死人。 在犹豫中，姜全一又来了，这一次不是只有他自己，还有姜问道一个。 姜问道身穿儒袍，随意站在原先的关卡哪里。 依旧是银羽传讯，潘五飞到原先的第一营地，远远看到关卡上站着一个人，以为是姜全一。等飞到近前才知道是姜问道，好奇道：“你就一个人来了？” 姜问道仰头看眼空中的他，笑问：“你是不敢下来么？” 潘五冷哼一声。这时候，姜全一从第一营地那里跑过来：“这次是姜大人一定要见你。” 潘五落下来：“什么事？” 姜问道说：“请你出兵。” 潘五说你疯了吧，咱们是敌人。 姜问道说话：“东安罗有四大天将，现在四大天将全部南下，分别攻打姜国四处重要关隘，坦白说，我们守的很吃力，希望潘先生能够出手帮忙。” 潘五诧异道：“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 姜问道根本不管他说什么，只管说自己的话：“在我有生之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四大天将同时出手，满家已经尽派高手，这一次事情有些诡异，姜国输不起，你们也是输不起。” 潘五看着他不说话。 姜问道说：“这一次，我代表皇上和你谈判，只要你肯出兵，皇上封你为王，并封你块土地，只要是大姜朝范围，你可以随意挑选，只一条，不能跟秦国接壤，还有，不能世袭。” 潘五愣住：“说吧，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姜问道沉默片刻：“只要你肯出手，我这条命是你的，等战争结束，你可以随时拿走。” 潘五郁闷道：“现在人怎么都不听别人说话呢？” 姜问道笑了一下：“如果没有意外，安罗出事了，所以要拼命攻打我国，他们想南迁。” 潘五说：“你说的热闹，可是跟我没有关系。” 姜问道苦笑一下：“我有确实的情报来源，安罗王率八部天兵在后面掩护整族百姓南下，也就是说，四大天将会拼了命拿下姜国关城，这一次绝对是不计伤亡。”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你们的事情和我无关。” 姜问道仔细看会潘五：“你真这么冷血么？” 潘五说：“你赶紧回去指挥军队吧，大姜国就你一个军神，你却跑来我这里……是不是有点不务正业啊？”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岌岌可危。” 潘五不说话。 姜问道再说：“只要蛮兵破关南下，姜国百姓将生不如死，生灵涂炭，你真的忍心？”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我没时间理会你们的事情。”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告辞。”说完话两臂一展，从儒袍下面弹出一对黑色羽翼，升空后直接北飞。 姜全一看着姜问道飞走，跟潘五说：“我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多谢一直以来的照顾。”深深鞠躬后，转身跑远。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蛮族遭遇搞不定的危险，不得已举族南下，然后姜国来找我帮忙？ 想了好一会儿，展开翅膀回营地。 一落地就去找呼天：“姜国好像顶不住了。”跟着问话：“你知道天将么？” 呼天说知道，又说天将是最接近天王的存在，一身修为深不可测。 潘五笑笑：“无非是六级？” 呼天摇头：“有七级修为的天王，就有七级修为的天将。”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姜事民是七级么？” 呼天想想回道：“不知道，你不是和他打过么？” “他没出手。” “那你是想帮姜国打仗还是想回去报仇？” 潘五想了又想：“我去问问。” “问谁？” 潘五没回话，展开翅膀飞去炼器室，喊上李全问话：“还挖么？” 李全听到一愣：“什么意思？” “如果说，搬家，行不行？” 李全笑了一下：“搬家简单，可是高炉这么搬？以后不想炼器了？这里有铁矿，有石煤，还有水，要是离开这里，哪里还有更好的地方？” “可是咱们都有铠甲了。” 李全问：“你不想炼出更好的铸材？” 潘五琢磨琢磨：“让大家出来吧，不用挖矿了。” “真要放弃？”李全看向矿山：“这里是咱们一点一点开创起来的基业，你真舍得？” 潘五被问住。 不要以为做决定很爽，像这种难以取舍的决定……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山里危险。” “一直都危险。” 潘五笑笑：“你说啊，为什么会有战争？而且永远都打不完？” 李全笑了一下：“多新鲜，哪朝哪代不打仗？邻国之间这么可能没有矛盾？只要有人就一定会有纠纷就一定会有战争。” 潘五吐出口气，喊来大白鹰，跳上鹰背北上。 他想看看姜问道说的安罗举族南下是什么意思。 很快飞到一处关城，正在进行血淋林的生死战斗。城墙上树着很多大旗，大旗下面是无数士兵浴血奋战。 城墙下远处也有许多大旗，最高一面上面写着一个刀字，应该是刀天将在此攻城。 很残忍，这是潘五第一次看到这么残酷的战斗。 两方实力差不多，蛮人强悍，姜兵借助城墙防守。 不仅是人与人之间的战争，各种武器一一呈现。投石机这种攻城器械根本用不到，蛮兵带着许多强大凶兽，别看是十几米高的高大城墙，那些凶兽随便就能冲上来。 同样还有强悍战兵，根本不需用攻城梯，无数蛮兵冲到城下，修为高的直接往上跳，再把手中兵器插进城中，他借力跳上城墙。 并且留在城墙里，就会有别的蛮人士兵踩着兵器攻上来。 当大家全是修行者以后，攻城拼的就是人数和修为。 姜兵同样凶悍，毕竟占着地利之便，当蛮人士兵冲上城墙后，首先面对的就是箭雨。不计成本的一片箭雨洒下去，不但是攻击站在城墙上的蛮人士兵，也有正在冲上城墙的蛮人士兵。 战士不是普通战士，武器也不是普通武器，一片二级箭矢如雨飞出来，每一支箭射出就是十几两银子。哪里是打仗？根本是撒钱。 蛮人士兵一定会携带盾牌，可是城墙上并不是平坦地面，设有很多机关，你顾着弓箭顾着对手，就顾不到脚下…… 城墙特别宽，比秦国边关成千还要宽出十号几米。这么宽的地方，下面不可能都是转头石块，会修有房屋，更多的都是机关。 潘五在天上看了一会儿，蛮人竟然派来两只黑鹰冲过来。 也就半米来高，却是敢主动攻击大白鹰？ 潘五有些诧异，略一思考，让大白鹰上飞，两只黑鹰赶忙追上来。 这是什么情况？是来送死么？ 想到这里，潘五猛然一惊，它们是送死？赶忙喝声走，大白鹰快速飞远。 两只黑鹰转过来继续追，没能追上。 396 巨熊 潘五不理会这地方的战争，也是没能看到姜兵主将和蛮人天将。让白鹰继续北飞，一口气飞出好远好远，飞到他从来也没有去过的地方。 在路上看到好几波南迁部族，略略有些慌乱，但还算是进退有序。 继续往北飞，看到过两个城池，城池中聚集大量民众，城池外面有很多部族在附近扎营。到处都是牛羊，也到处都是人。 潘五有些不明白，难道说北面又出现一个强大民族？ 继续前飞，一片雪山下面看到一片白色军帐。最大的一顶帐篷前面树着高高军旗，还有一面同样高挂的王字大旗。 这是安罗王的军帐？ 就这时候，从下方营地，还有远处，几乎是同时飞过来十几头战鹰，大小各异，共同点是凶猛。 潘五孤身一人，肯定不会在这种时候选择对战，让大白鹰往上飞。 可是大白鹰刚刚升高一点，下面竟然飞上来一个人，好像炮弹一人砸上来。大白鹰继续上飞，躲开那个人。意外的是那个人在空中猛劈出一刀，带动空气阵阵滚动，隐隐发出声响。 潘五吓一跳，让大白鹰继续上飞，还好没有劈中。 那个人毕竟不会飞，当高飞的力量用尽，自然是快速下坠。 潘五回头看眼，只能看到一顶金色头盔和一把金色大砍刀。 不知道那家伙是怎么飞上来的，潘五看了一会儿，又去看军帐。 这一片广阔雪地，到处是白色军帐，连绵不知道几十里。 在军帐之间圈出些地方，有方粮草器械的仓库，也有很多牛羊马匹。 看样子，倒是一片和平景象？ 让大鹰继续北飞，没多远看到一条漫长红线，略略有些宽。 潘五好奇，雪地上怎么会有红色石头？或是红色别的什么东西？ 让大鹰落下一些高度，然后就看清楚了。 那一条漫长红线是鲜血，长短宽窄不一，但是百多米的地方到处是鲜血。无数鲜血洇红了雪地，也是融化雪地，再次冰冻后只留下一道宽宽的红线。 没有尸体，什么尸体都没有，只有很多短碎的兵器，还有一些野兽毛发。 这是跟野兽打仗？ 大白鹰继续北飞，在这个时候，茫茫雪原上开始出现成群野兽。再往前是横亘千里的大雪山。 难说说，蛮族在跟雪山上的凶兽在打仗？ 雪山特别大，在高空中都是一眼望不到边，放眼看，不管看向那里都是一片雪白。 看了好一会儿，潘五有些迷糊，发生什么事情了？ 正迷糊着，雪地上的雪好像在跳动一样，砰砰砰的一波一波杂乱涌动着。 潘五好奇，让大鹰落下些高度，然后就看清楚了，是成群雪狼在跑动。方向是南面，只要这样跑下去，不一会就能跟蛮族军帐撞到一起。 想了想，继续北飞，大鹰飞到雪山上空。 大白鹰扇动翅膀，可就是一个轻轻扇动，潘五竟然听到轰的一声，下方的雪山开始垮塌，积雪滚滚冲向下方。 潘五吓一跳，要不要这么夸张？正诧异呢，下面又是响起轰的一声，这次的声音有些闷、有点远，就在潘五抬眼观瞧的时候，远处一座雪山开始响起轰轰声，同样是积雪疯狂滚下。 原来不是大白鹰弄的啊，潘五明白怎么回事了。 一人一鹰继续北飞，经过这片雪山，来到一片冰川，再往前是一片汪洋。 在冰川与汪洋交际的地方，零星飘着几座雪山。 极北地区特别大，生存着无数野兽。大的有熊、小的有兔子。别看到处都是雪山，可雪山之下也有植被。而在冰川之上也是生活着很多凶兽。 这一次，为什么安罗族会持续不断的进攻姜国，因为在过去的这段时间里，极北地区经常发生地震。今天震一下，后天震一下的。 不但地震，雪山、冰川也在急速融化之中，迫使无数凶兽离开家园，重新寻找生存之所，于是安罗族就倒霉了。 这是一个特别漫长的过程，安罗族从最开始的防御，到后来发现南下凶兽越来越多，给整族人带来无数伤亡，他们就受不了了。 派人去北面仔细巡查，知道凶兽们赖以生存的雪山出了大问题。而同时，当极北之地发生地震的时候，安罗族生存的地方也能感觉到。 没有办法，这是不得不南下！ 安罗族不南下就有可能跟凶兽们拼个两败俱伤。与其跟那些杀之不尽的凶兽作战，还不如南下攻打姜国关城，只要破开关城，只要安罗族进入关城，他们就可以抵御凶兽南下。 同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雪原冰川上的凶兽来到安罗族的领地上以后，发现这里不错，也许就不再南下了。 潘五让大鹰继续北飞，看到另一片不一样的大海。 这片大海特别平静，好像被冻老实了一样，海面停止不动。偶尔看到一两座小小冰山飘过，才知道这里的大海也有流动。 潘五很想知道大海的尽头是什么，可是看着前面无边无际的大海，左右两边、甚至身后也都是平静大海。 在这片地方，只有风声在没完没了的响起，除此外没有任何响动，也很难看到活物。 略一犹豫，还是回去吧，让大白鹰往回飞。 和方才一样的速度，潘五也是和方向一样往下看。 很快离开大海，回到冰川，又是很快从冰川回到雪原上，又飞过连绵无边的雪山。继续前飞，再次看到战斗。 这一次是人和兽之间的战斗，几头兽王站在高处不停发号命令，而对面就是蛮兵的战阵。 他们是打出经验了，方才还是平整雪地，现下竟然出现车墙。不知道从哪里弄出来许多马车，一辆辆连到一起，并排连着三辆，马车上站有很多弓手，马车前面是一排盾兵。而在马车与马车之间还藏有很多战兵。 这是场没有道理的战争，以前在故事里听说兽潮的故事，现在看到真实、也是真正的兽潮。 兽潮不会是只有雪狼。在这群雪狼拼命冲杀的时候，后面竟然又跑出来一大群雪熊。 看到高大雪熊，潘五知道蛮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大伤亡了。也是知道蛮族为什么要南下了。 如果是有足够战兵，兽潮其实不可怕。可是兽潮里也有领袖。潘五竟然看到一头高达十米的巨熊冲在最前面，只听轰的一声，不但是撞飞前面的许多雪狼，也是轻易撞破排成三列的马车阵。 强大凶兽出现，蛮兵队伍里马上跳出来两名高手。都是使用斧头，赤着上身，好像会飞一样，从远处平平飞向巨熊。 他当然不会飞，跟方才在空中攻击潘五的那个人一样，有机关把他们弹射到这么高。现在那两个使用短斧的高手猛然出现在巨熊身前，巨熊毫不在意，好像拍苍蝇一样甩上一巴掌。 高手抡下斧头，跟巨熊前掌撞到一起，砰的一声，斧头好像流星一样飞远、飞的消失不见，高手被拍飞，而巨熊前掌出现一道血线。 出血了，巨熊更怒了，竟然高高跃起，扑向另一个高手。 这种战斗实在吓人，跟他们比，潘五觉得当初蛮兵攻打城墙的大战也就是那么回事。有这么恐怖一头巨熊，什么样的城墙也顶不住撞。 潘五让大白鹰落下一点，他想看个清楚。可大白鹰刚刚下落一点，从后方快速飞来两头白鹰。 大白鹰赶忙上飞，潘五也是被吓一跳。 不过那两只白鹰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巨熊，好像利箭一样射向巨熊。 巨熊继续拍苍蝇，可是两只白鹰特别快，在巨熊拍熊掌的时候，它们已经换了方向。 不知有白鹰，还有两头黑色豹子冲过来。 如果是有足够战兵，兽潮其实不可怕。可是兽潮里也有领袖。潘五竟然看到一头高达十米的巨熊冲在最前面，只听轰的一声，不但是撞飞前面的许多雪狼，也是轻易撞破排成三列的马车阵。 强大凶兽出现，蛮兵队伍里马上跳出来两名高手。都是使用斧头，赤着上身，好像会飞一样，从远处平平飞向巨熊。 他当然不会飞，跟方才在空中攻击潘五的那个人一样，有机关把他们弹射到这么高。现在那两个使用短斧的高手猛然出现在巨熊身前，巨熊毫不在意，好像拍苍蝇一样甩上一巴掌。 高手抡下斧头，跟巨熊前掌撞到一起，砰的一声，斧头好像流星一样飞远、飞的消失不见，高手被拍飞，而巨熊前掌出现一道血线。 出血了，巨熊更怒了，竟然高高跃起，扑向另一个高手。 这种战斗实在吓人，跟他们比，潘五觉得当初蛮兵攻打城墙的大战也就是那么回事。有这么恐怖一头巨熊，什么样的城墙也顶不住撞。 潘五让大白鹰落下一点，他想看个清楚。可大白鹰刚刚下落一点，从后方快速飞来两头白鹰。 大白鹰赶忙上飞，潘五也是被吓一跳。 不过那两只白鹰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巨熊，好像利箭一样射向巨熊。 巨熊继续拍苍蝇，可是两只白鹰特别快，在巨熊拍熊掌的时候，它们已经换了方向。 不知有白鹰，还有两头黑色豹子冲过来。 397 姜经天 潘五看傻了，这么大的蟒蛇，一顿饭不是要吃上几十个大活人？ 现在的大蟒蛇不饿，也是当前面阻挡的所有东西都是不存在一样，它只管走自己的。可是实在太大，尽管不主动发起攻击，被它碰到就是压成肉泥。 在神话故事里，有仙人踩蛇驭空而行，潘五苦笑抬头看看漆黑一片的天空。 天早已经黑去，下面却战事依旧，白色雪原上死去无数战兵，也是死去无数凶兽。那只恐怖大熊还在跟两只白鹰和两头黑豹乱折腾，狼王倒是控制着雪狼大军进退有度。 雪狼有心计，白日休息，临近傍晚发起进攻，在夜间发起总攻。 在潘五看来，狼是最没有道理的动物，凭什么狼王一声命令，无数战狼就冲上去送死？哪怕明知道危险、明知道前面那些人很厉害，却还是前赴后继往前冲。 潘五在天上看了会儿，又看向前面。经过这一会儿时间，那条巨大无比的雪蟒已经失去踪影。 想了一下问大白鹰：“要不要去看看？” 白鹰发出一声长唳，展翅追过去。 战场中到处有火把、篝火，雪蟒前进的方向只有一片漆黑。尽管大地洁白，也挡不住夜的黑。 白鹰非常厉害，在黑暗中快速追上那条雪蟒。雪蟒同样厉害，竟然不走了，巨大身体快速盘起来，仰头看向黑暗天空。 明亮星光下有一个巨大黑鹰快速接近，很快现出身体，是大白鹰。 雪蟒有点意外，在它看来，这头白鹰应该不是自己对手才是，应该远离自己才是，为什么胆敢追上来？ 眼看大白鹰飞到身体上方天空，雪蟒猛往外一喷，一道银亮光芒耀亮黑夜。只是太快，刷地一下便消失不见。 大白鹰很小心，快速闪过那道光芒，并是又向上飞高一些。 雪蟒看了好一会儿，展开身体又往前游走。 盘五拍拍大白鹰：“高一些。”不是想要得到雪蟒，只是单纯跟住，想要知道它会去往哪里。 见白鹰没有胆量攻击自己，雪蟒便不再理会，朝前方快速游走。 没多久离开雪原，前方是广阔无边的草原。在雪原与草原之间是连绵群山，在大山南侧，高的地方是雪山，低的地方是青青草原，这一片山脉成为寒冷与温暖的分界线。 雪蟒仰头看看高山，又回头看看大白鹰，竟然不走了。这么大一个家伙，就是这样停在山脚下。 这是有持无恐啊，连洞穴都懒得找，在哪里停下，哪里就是它的家。 潘五叹口气，让大白鹰在这片地方转上一圈，才南下回家。 一来一去实在太远，回到营地时天都亮了。索达尔带着士兵收拾东西，赶紧跑过来问话：“老大，今天出发？” 潘五苦笑一下，出发？想想说：“今天休息。” 索达尔有些意外：“啊？” 见识过那头十米多高的大熊……好吧，这家伙费些力气还是能够弄死的。可是那条雪蟒……潘五瞬间觉得不论怎样修行都是白扯，你就是再努力再疯狂，也不过百年寿命，也比不过那种恐怖怪兽。 跟雪蟒相比，或者说跟大白鹰、跟天绝山脉里的许多异兽相比，人实在实在太弱。也许这些强大凶兽才是这片天地真正的主人。 这种想法很吓人，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潘五马上就不想修行了。至于炼器，更是个笑话，一头凶兽皮甲扒下来以后，都已经是死物了，简单处理一下就可以给人做护甲，能够保护修行者，说明还是凶兽厉害。 下达了休息的命令，潘五去厨房找些东西吃，然后喊来一只银羽送自己出山。 不管这么说，他想把自己看到的事情告诉姜事民。当然不会去见他，一路飞去汉城，就是那座一再被他祸害的城市。去到姜家炼器店，进门后就一句话：“叫你们家掌柜的出来。” 美女侍者过来询问什么事情，潘五不想理会，就说：“我有话要告诉姜事民，让你们家掌柜的代传一下。” 这就吓人了，侍女去后面禀报，很快走出来个中年男人，拱手道：“我是这家店的执事，我叫姜经天，不知贵客姓名？” 潘五懒得废话，直接说：“我是潘五，我认识姜全一，你听好我下面的话。” 听到潘五两个字，姜经天一惊，脑袋里马上出现许多想法，比如报官？可是潘五接下来的话更惊人，姜经天再不敢分神，惟恐听漏了什么消息。 潘五说蛮人靠北面的一些部族纷纷南下，依托在几大城池附近勉强过活。更多部族南下到草原下面的大山附近，在想办法翻山。 姜经天插问：“可是北岭？” 潘五不知道什么北岭，说反正是你们姜国以北的地方，有一大片草原，草原以北有雪原，也有群山。 姜经天说那些山就是北岭，蛮族人的称呼是天连山。 潘五说：“反正就是在那座大山附近有一些部族，还有一些部族直接南下。” 北岭和天绝山不一样，同样是横亘在大陆上的漫长山脉，北岭其实不是横的，它是南北走向很长一片山脉，又有东西走向，就是说北岭圈出一块富饶之地，可是北岭以外的广大地图依然有草原有凶兽，也有人类。 潘五接着说：“我看到蛮族王旗在最北方抵抗兽群入侵，绵长几十里地的战线，没完没了都是杀，特别残忍，兽群也是特别恐怖，有高达十米的巨熊，还有一条数百米长的雪蟒。” 这是蛮族人面对的危险，姜经天只是感觉惊叹，并没有太切身的体会。可潘五还在说，他说极北地区的冰川冰山在融化，雪山发生地震，蔓延无边的雪山不再适合凶兽生存，它们要南下，这个是起因。 说了这么多话，最后说：“你一定要告诉你们姜家主事人，把这些话如实转达给姜事民，想一想那种恐怖凶兽，它们没有家园，一定会到处流窜，如果来到姜国边关，你觉得你们的兵将能够抵挡的住么？所以，让姜事民想清楚要这么做，实在不行，姜事民都能放下跟我之间的仇怨，适当的宽待一下蛮族百姓，其实也未尝不可。” 姜经天被这句话惊住，赶忙摇头：“这不可能。” 潘五说：“可不可能不是你说的算，你能做主的就是把这段话告诉姜事民，当然可以不说，可要是因为你而耽误了整个事件，你们姜家人全部死绝也不够弥补的。”转身出门。、 姜经天略一犹豫，拿来笔纸赶忙记述，写完多看一遍，又喊来旁边的两名侍女：“你们也听见了，看看有没有遗漏。” 三个人一起回忆潘五说的话，很快整理好一份笔记，姜经天拿着就往外跑。 他这么通知姜事民不去说，这时候的潘五已经回去营地。 现在的战兵们很是激动，每一个人的武器都得到强化。连呼天都感到意外，不过是使用银液轻轻粘上一层，武器本身提升很多，不但是锋利，还更坚硬。 只是在潘五看来，看着那些亮闪闪的刀刃，脑子里浮现的是巨大雪蟒，他们的刀虽然锋利，确实能捅破一块鳞片么？ 又有三头大鹰，它们那么厉害，也未必是雪蟒的对手。 以前总听到一句话，强中自有强中手。潘五算是见到强中手了，站在营地中间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才回去房间。 山峰来了，询问什么时候出兵？又说大家得了全套装备，又有最强的武器，十分想帮潘五出气。 潘五笑了一下：“是出去炫耀吧？” 山峰说：“不管是炫耀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们一定站在你这边。” 潘五嗯了一声：“我想一想。” 这是遇到为难事了，山峰顿了一下说：“老大，不管你这么做，我就是把命拼掉，也一定站在你这边。” 潘五嗯了一声。 现在的他犹豫要不要回去秦国。他在担心一件事，时间！ 从姜国绕去秦国，即便是全速出发，也要跑上个三五天，这个全速是说不休息，还要道理畅通。 可不论姜国还是秦国，一定不会让他随便通过关城，尤其还带着一支强大军队。 按以前想法，潘五很有耐心，三五天到不了三山之地，十天半个月行不行？或者一个越也行。可是因为极北地区的冰川崩塌、融化，因为兽群的大肆南下…… 潘五叹口气，他不是想帮助姜国人，真的不是帮助姜国人，他现在想的是帮助蛮族人挡住兽潮。 可是能挡住么？蛮族八大天王之一……也许西安罗也遭遇到兽潮？ 稍稍想了一下，不论东安罗还是西安罗，都是一样的遭遇到兽群攻击，否则东安罗四大天将不会一起进攻姜国，他们还要提防西安罗才对。 就是说起码有两大部族遭遇兽潮，有两大天王带着整族精兵对抗兽潮，却依然是没有胜算，那么自己带着千把人加上五百多头战宠就能抵挡住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说出来潘五自己都不相信。何况兽群中总是有强横存在，比如巨大白熊，比如超巨大雪蟒。 怎么办？换成你来做这个决定，又改如何选择？ 398 雪蟒 潘五想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在吃饭的时候想到一句话，我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生死？ 是啊，有什么资格？ 如果去秦国还好，他的手下绝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军队，即便有伤亡也是微乎其微。可要是北上对抗兽群，一定会死掉很多很多人，也许还有很多战宠。 可是不北上，蛮族一定会更加拼命攻打关城，姜国军兵和蛮族精兵一定会死伤更多更多。 东安罗有亿万人口，是很多很多。可正是因为多，他们才不能举族南下。 那么多人一起进到姜国，即便是杀光姜国人，姜国土地也养育不了那么多人口。那么，他们一定还会继续南下！ 到那个时候，就是蛮族攻打秦国…… 潘五叹口气，拿纸拿笔记录下白天跟姜经天说过的那些话，后面多加上两句自己的分析。然后多抄了两份。 等到第二天天亮，潘五乘坐大黑鹰南下，随便找个府城，飞到城主府射出一箭，好像有敌袭一样的引出很多高手，潘五丢出那封信：“拿给秦关中，是大事！” 同样的事情做了三次，把三封信笺丢到不同城池的城主府，略一犹豫，又飞去三山之地。 战争在山道上继续发生，有人受伤有人战死，生命何其脆弱？ 想起那条大雪蟒，再看看下面这些人的生死拼斗，潘五很生气，特别特别不高兴。让大黑鹰带自己去军营。 潘五偷偷跳下来，让大黑鹰去别的地方闹腾，吸引军兵过去。他趁机抢了一身军服，趁乱冲去辎重营。 在天上看的清楚，粮草、马匹、武器铠甲各有存放地方。每一个地方都是守卫森严，尤其是武器铠甲的地方。 来到这里，潘五直接硬闯。打晕守护士兵，一个帐篷一个帐篷翻找。连续闯过多个帐篷，也是连续打晕上百名士兵，才终于找到想要的东西。 把箱子捆绑起来，猛打一声口哨，再两手提起箱子冲出营帐。 一手提着十二个箱子，每一提都是两个箱子两个箱子叠起来，摞到一人来高。潘五是两手高举，好像展开翅膀那样高举，冲出来大喊：“炸药炸药，闪开闪开。” 二十多个箱子的炸药？士兵们快速散开，潘五猛往前跑。 大黑鹰及时飞刀，抓起潘五胳膊腾空飞起。身后马上是箭雨袭来。 箭矢的速度没有黑鹰飞的快，追在后面飞了一会儿便是掉落下去。 潘五发出命令，大黑鹰带他回去营地。 直接回去炼器室，按照记忆中的比例配比炸雷，就是潘无望制作出来的那种玩意。 简单试验过后，也是试验过威力，剩下事情就简单了。 喊来呼天，俩人各乘坐一只大鹰，每人抱着两大箱子炸雷南下。 还是那座山，也还是在打仗。 也许是秦关中受到刺激，竟然一再向这个地方增兵。现在的大山外面驻扎着一片又一片的大军。 潘五飞过来也不提醒，朝所谓的汉军后方丢下一颗炸雷。 第一颗炸雷爆炸后，两军都有些迷糊，这是什么情况？汉军以为秦军有伏兵，秦军也闹不明白是谁在帮他们。 还好天上有两只巨鹰，巨鹰上还往下丢炸雷。 秦兵当然也会使用炸药，会有火炮。可是他们的攻击只能带来伤亡，等停下炸雷攻击，汉兵就又冲山后面的许多地方钻出来。 现在不一样，潘五和呼天从天上往下丢炸雷，看的准，丢的也准，很快就是轰轰声连成一片。 山下面有很多地方修得特别结实厚沉，能够藏下很多人，潘五就看准目标，一通乱丢之后，炸坏保护士兵的掩体…… 两大箱子炸雷一点每浪费，全部用在这里，然后汉军撤退，秦军终于拿下这座山坡。 在往下丢炸雷的时候，潘五看的很仔细，怎么看那些人也不像山贼！ 山贼都是趋吉避凶，看见危险就跑，可是这些汉军竟然跟秦兵生死相拼，哪怕有箭雨有炸雷攻山，他们都是坚强守护。 没来由的，忽然想起一个人，小九！ 当然，小九不会出现在这里。可是，小九出身天下城，那里是大周朝最后的一座城池。为了给最初那位周皇留些面子，所有分裂出去的国家都不会攻打它。 秦关中，蔡观行，还有南面那个国家，三国中间夹着天下城，共同维护天下城的安宁。 只是那座城市真的安宁么？ 那里曾经是大周朝最大的城池，拥有最多的人口，有最厉害的战士，也是天下最有钱的地方。即便是后来许多国家陆续建立，在最初阶段那样贫穷，也没有一个国家来到天下城打劫。 曾经的天下城特别有钱，再一个，每一任城主都特别能生，每一任城主最少有三百个以上的老婆。 他们不认为自己是城主，他们认为自己是天下的主人，他们中间最厉害的那个人，是大周朝天子！是天下众生的共主！ 忽然间，潘五想起小九，便是想起了这座不熟悉的城池。 如此一来，那些汉兵的身份也就昭然若揭！也就解释了明明是反贼的汉军中，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高手。 眼看着汉兵在有序退却，秦兵趁势攻山，潘五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当真是多余，明明只是和刘三儿一个人的仇恨，确实害死了多少忠心死士？ 那些宁肯战死也不退却的士兵从来都不是山贼，他们是大周朝精心培育的死士。只是不知道，不知道小九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做什么。 呼天却是很兴奋，大呼小叫的喊着过瘾，问潘五还杀不？ 潘五摇摇头，刚想走，却是看到高山之上有一个身影。 略一迟疑，让大黑鹰飞过去。 那个人站在最高山峰之上，任凭山风吹拂，他始终纹丝不动。一直到大鹰飞到不远处。 潘五忽然就震惊了：“你怎么在这里？” 有道是想什么来什么，山峰上的那个人就是小九，是许久没见的小九。 俩人上次见面是边关一战，那一战之后，秦国朝廷强行下令，不但是分裂了潘五的五字营，更是带走这些曾经的战斗伙伴。 小九还是站着不动，也不说话，似乎是没听见潘五那句话。 这很正常，潘五在天上，山风又一直猛吹，小九耳边应该只有风声。 大鹰飞到山峰上空，潘五纵身跃下，一步一步走去小九身边。 小九转回身，凄然一笑：“我猜就是你。” 潘五沉默片刻：“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小九转身看向山下，就在片刻前，那地方还是战场，现在只有无数死尸，还有很多伤兵。 潘五走过来和他并肩而立。小九说：“你就不怕我推你下去？” 这是一句玩笑话，普通人害怕掉下去，他们是修行者，怎么可能摔死在这里？随便攀抓个石岩就能救下自己。 潘五重复一遍刚才那句话：“我不知道是你。”停了片刻再问起在天上问的那句话：“你怎么回来了？” 小九说：“偷跑回来的，不但是我，很多人……应该说很多兄弟都回来了。”说完补充一句：“亲兄弟。” 以前听过小九的故事，知道他的亲兄弟跟陌生人没有差别。只是想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没有接话。 小九也不说话了，两个人就是这样站在高山之巅。 站了好久好久，小九说：“我从来没想到咱俩会是敌人。” 潘五知道小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下说：“我也没想到。” 果然，小九接着说：“那时候你都叛国了，我一想我也可以走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咱俩就还是朋友，也还是战友……可惜啊。”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话：“那些小孩，弃儿军怎么样了？” 小九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没带他们回来。” 潘五嗯了一声。 小九接着说：“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不想让他们跟我一样，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不要跟我一样做棋子。” 潘五问：“他们在哪？” “他们跟潘老师在一起。” 潘老师？潘五很意外：“你是说潘无望？” 小九又笑了一下：“他们也算是有个好去处。” 潘五再问：“潘无望在哪？” 潘五知道小九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犹豫下说：“我也没想到。” 果然，小九接着说：“那时候你都叛国了，我一想我也可以走了，敌人的敌人是朋友，咱俩就还是朋友，也还是战友……可惜啊。”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忽然问话：“那些小孩，弃儿军怎么样了？” 小九笑了一下：“你放心，我没带他们回来。” 潘五嗯了一声。 小九接着说：“我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不想让他们跟我一样，我希望他们能好好的，不要跟我一样做棋子。” 潘五问：“他们在哪？” “他们跟潘老师在一起。” 潘老师？潘五很意外：“你是说潘无望？” 小九又笑了一下：“他们也算是有个好去处。” 潘五再问：“潘无望在哪？” 潘老师？潘五很意外：“你是说潘无望？” 小九又笑了一下：“他们也算是有个好去处。” 潘五再问：“潘无望在哪？” 399 周叔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以后怎么办？” 小九嘿嘿一笑：“老大，跟你混呗。” 潘五也是笑了一声：“你以前还说不回去的。” 小九陷入沉默中。 潘五又问：“现在怎么办？” 小九朝后面伸手比划一下：“三千人，三千名最忠心的战士，他们留在这里，你说我要怎么做？” 潘五想了一下：“咱们是修行者，为什么总是事情不断？” 小九哈哈一笑：“你不是叛国了么，跑这来做什么？” 潘五问：“刘祖原来叫什么？” 小九摇头：“就见过一次，下巴留个胡子，人么……稍稍有点胖，修为一般。” 胡子？潘五捡起个石块，找到一块泥地简单画上一画：“是不是他？” 小九走过来看：“有点像，就是瘦了点。” 潘五点点头：“我来杀他。” 小九苦笑连连：“大哥，你是来砸场子的么？我们拼了全部力量，带出来所有人，才弄出来这么一个傀儡皇帝，才占了两座城市，你要把皇帝杀了？” 潘五说：“你们的事我不管，刘三儿必须死。” 小九想了好一会儿：“有仇是吧？我就知道诸事不顺！”跟着问话：“一定要杀？” “一定。” 小九多问一句：“不能商量商量？” 潘五摇头。 见他态度坚决，小九苦笑着说：“好几年才折腾出来一个他啊！这就要被你杀了？” 在潘五的想象中，刘三儿到处逃亡，遇到一群山贼，加入其中。后来发生些什么事情，被小九背后那些人看到，扶持他成为首领，然后造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折腾，刘三儿变成刘祖，正好南方出事情，大周朝那些不死心的人谋划天险之地，尽派高手打下来两座城池。 能够把刘三儿推到现在的位置上，天下城那些人一定煞费苦心。不过潘五不在乎，想想说道：“不过一个傀儡，你们可以换一个。” 小九想了好一会儿，摇摇头：“你去杀吧，我走了。”说走就走，转眼消失不见。 潘五目送他走远，呼天从鹰背上跳下来问话：“你朋友？” 潘五点点头：“回去。” 呼天大叫：“老子刚下来。” 潘五不理会他，招来大鹰回营地。 既然确定刘祖就是刘三儿，潘五就省事了。回去营地把上次带出山的七个高手叫到一起，又喊来山峰那些人。 他有些犹豫，在见识过大周朝那些死士的实力之后，知道杀刘祖一定很难，也一定危险。 虽说他的战兵都是五级修为，可战场之上，从来不会因为你修为高就不会死。一支箭一把刀，甚至一个石头都有可能致命。 潘五一直想要带着骑兵队过去，就图个安全。可北面又出事情，潘五只得另想办法。 很快众人聚到一起，潘五说出想法，说南下很远的地方去杀一个人，那个人现在是头领，很难杀，咱们会很危险。 山峰那些人都是说不怕危险，又说战士就该死在战场上。 潘五一声叹息。 他不止一次想过让大鹰送大家过去，飞上两趟能送过去两三百人，问题是没有战马，只能步行。步行的意思就是只能偷袭。可万一刘祖不在府里怎么办？没有大部队的支援，没有战马代步，他们只能到处流窜。 临行动前，把事情做最坏打算，就是要想到各种意外情况，想到各种不顺利。假如真的发生意外…… 索达尔说话：“老大，刀要磨，战士要上战场，难道你想白养我们一辈子？” 潘五苦笑一下：“好，准备准备，今天晚上出发。” 大鹰很有力气，可是再有力气也不可能带着所有战兵一起过去，经过挑选，一共选出九十人，每一个都是高大强悍。 这天傍晚，所有人加餐，潘五再额外给这九十人一些鲸黄做出来的丹药。等饭后，等刀天色全黑，大家分别走进三个大木笼子里。 三只大鹰也是饱餐一顿，带着他们南飞。 很快飞到三山之地，原先想在城外集合，可是转念一想，偷袭就该快，就该让人想不到，让大鹰直接飞去城主府。 其实还是有些冒险，因为城主府太大了，他们九十人进去，除非运气极佳，否则很难找到刘祖。如果刘祖不在府里就更麻烦。 可是没办法，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潘五只能冒险，也只能撞大运。 他报仇心切，正是因为心切才不希望发生意外，所以一直想的就是大兵压境。人多力量大，也好办事。 三只大鹰很快来到那座院子上空，在下落的时候，潘五一直小心戒备。院子里有高手，会放箭、也有机关释放投枪。 意外的是，院子里漆黑一片，也是一片寂静，好像没有人一样。 潘五心下咯噔一下，不会跑了吧？难道是小九泄密？ 在这个时候，想起什么都来不及，只能按照原定计划行动。 当大鹰下落到十几米高度的时候，潘五带头跳下，一落地就朝正面房间冲去。 在天上能够看到整个院子，潘五挑选了三间大的院落，让三家分三组行动。 从天上看，院子里到处黑暗一片，只有潘五现在冲过去的房屋亮有烛光。 快步冲到门前，随手一推，意外再次发生。 一进门是个大堂，大堂中间放着一把椅子，椅子上捆着一个人。 那个人嘴巴被塞住，又用绳子勒住，发不出声音，眼睛倒是能看，一下看见潘五，赶忙挣扎。 潘五在门口站住，左右打量一番，才小心接近。 他穿全身铠甲，椅子那个人不知道他是谁，但是知道不好，一直在挣扎。 动不了的，椅子被固定在地上，他也就被固定住。 潘五走到他面前站住，那个人终于不挣扎了，死死盯着潘五看。 潘五轻出口气，拿刀划断勒住嘴巴的绳子，掏出口里的布：“你胖了。” 这个人是刘三儿，真的是刘三儿！ 刘三儿问：“你是谁？认识我？” 潘五笑了一下，摘下帽盔：“眼熟不？” 刘三儿仔细看了好一会儿：“你是谁？” 潘五有些失望：“你不认识我了？” “啊，啊！”刘三儿想起来了。 潘五摇摇头。 有战兵和他一起过来，在潘五进门后，有人房间到处检查，也有人守在门口。 潘五回头说话：“发讯号，让大家过来。” 那战兵应声是，出门打声口哨。 潘五左右看看，去墙角拽过来一把椅子，坐到刘三儿对面：“不容易啊，终于见面了。” “你想杀了我？想报仇？”知道是潘五，刘三儿反而平静下来。 潘五笑了一下：“问一下啊，是不是天下城那些人放弃你了？” 刘三儿迅速变了脸色：“那就是一群王八蛋！一群白眼狼！老子为他们打生打死，他们这就把我卖了。” “我挺开心的。”潘五说完话，仰头说话：“你打算看多久？” 刘三儿一惊，赶忙仰头看，所有战兵也都是抬头看。 大堂很高，高处有大梁，但是没有地方藏人，不知道潘五在跟谁说话。事实也是在潘五说话之后，上面一片安静，没有人接话，也没有人出现。 潘五笑了一下，仰头看向斜前方一处，就那么直勾勾盯着看。 大约二十几个数之后，那地方竟然动了一下，好像有上面东西收起来，现出一个穿黑色紧身衣的青年：“你还真厉害。”说着话跳下来，只一跳便是跳在刘三儿身后。 潘五问：“你想看什么？” “我想看你是不是像小九说的那么厉害。”黑衣青年看看围拢过来的战兵，摇头道：“失策了。” “嗯？”潘五看向他。 “早知道你这么有钱，拿这个白痴交换多好啊。”青年问：“他能不能值两套五品铠甲？” 潘五想了一下：“值。” “五套呢？” “值。” “十套呢？” 潘五笑了一下：“在今天以前，如果你能把他送给我，我可以给你一百套五品铠甲。” 黑衣青年一副懊恼表情：“大爷的！大爷的！”忽然猛拍刘三儿一巴掌：“你就是个王八蛋，让老子少了一百套五品铠甲，你大爷的，你大爷的。” 黑衣青年在屋子里连喊带跳，折腾好一会儿才又问话：“现在呢？现在能换几套铠甲？” 潘五摇头：“一套都不值。” “不能这么算啊！你想一想，是我们帮你拿下他，还捆好了留给你，万一你今天不来呢？万一你明天也不来呢？万一你一个月不来呢？我们是不是损失很大？” 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不过潘五回话：“你们既然决定放弃他，当然是越早越好，这种事情不能拖，不论有没有我，他一定是要死的。” 黑衣青年愣了一下，跟着大笑：“你果然有点门道，那什么，咱打个商量，不管这么说也是我帮你抓住他，没功劳有苦劳，还帮你节省很多力气很多时间，更不用生死相拼，你说对不对？” 潘五有点好奇：“你和小九是什么关系？” 听到小九这个名字，黑衣青年面色一黯：“按辈分算，我是他叔，不过不知道是几叔，实在是兄弟太多，你叫我小叔就行，或者周叔。” 400 死人 “你姓周？小九姓周？”潘五问。 周姓青年说不是，停了好一会儿说话：“不能复国，怎么好意思使用祖先传下来的姓名？” 潘五犹豫一下问话：“小九呢？” “在打仗。”周叔嘿嘿一笑：“你要是关心他呢，可以去并肩作战。” 潘五不和他说话了，看向刘三儿：“看得出来你过的还不错。” 刘三儿粗着声音说：“是杀是剐给个痛快的。” 潘五笑了一下，跟战兵说：“带他走。” 战兵大声应是，走过去给刘三儿松绑。 周叔急忙插话：“咱们还没谈好条件呢，两套铠甲怎么样？” 潘五没回这句话吗，没头没尾说上一句：“我是六级修为，他也是。” 呼天大步走过来：“要打么？” 周叔表情不变，伸出一根指头：“一套？一套铠甲算什么？你不能太小气，再说了，小九没有五品铠甲，你忍心让他送死么？” 潘五沉默片刻：“好，一套铠甲，现在没有，等我解决了刘三儿再和你说铠甲的事情。”走过去扯断绳索，让两名战兵抓着他走。 周叔说：“你答应了，不能反悔！” 看着战兵带走刘三儿，潘五说声撤，跟周叔说：“我们走了。”转身出去。 事情出乎意料的顺利，顺利到让所有人吃惊。呼天倒是有些不满：“怎么没打起来呢？” 听到潘五召唤，三只大鹰快速回来，等战兵走进木笼，抓起后回飞。 大鹰快速离开，周叔一脸严肃表情站在院子中间，想了好一会儿，发出一声长长叹息，闪身离开。 他不想这么做，整个天下城就没有人愿意这么做，把一个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傀儡送交出去。 好在刘祖只是个名字，刘祖可以是刘三儿，也可以是别人。 这位小九的小叔非常不甘心，所以会留下来藏起来。如果真是像小九说的那样，潘五报仇心切，那一定会马上行动。他想近距离看看这个家伙到底有多恐怖。 事实证明确实有本事，八九十人都是五级修为，所有人都是五品铠甲。这样一直力量，搁到任何一个战场上都有可能左右战局。 为了一个刘三儿，不值当跟这样的人硬拼。 反正就是潘五报仇顺利，不但是没死一人，甚至是没动手就抓住刘三儿。 回去路上，刘三儿一言不发，估计是猜到结局。 潘五也不说话，只是盯着刘三儿看。一路上都是这个样子，刘三儿也是豁出去了，无非是死，任凭你看。 很快回去营地，找个空房子，把刘三儿丢进去，潘五也走进去，然后关上房门。 刘三儿是痞子出身，一副滚刀肉的样子，大咧咧站住了看向潘五。 潘五还是在看他，好像在路上那样盯看着刘三儿。 时间一晃而过，眨眼过去半个时辰，刘三儿笑嘻嘻问话：“看够了么？你是喜欢男人还是喜欢我这样的男人？” 潘五笑了一下：“我在想，怎么弄死你。” “随便。” “我就是喜欢你这样的爽朗态度，很好。”潘五忽然一巴掌拍去，刘三儿来不及闪躲，被拍飞，撞到墙壁上滑下去。 肩膀和脑袋靠着墙壁，刘三儿往外喷血：“不够狠，废修为算什么事情？” 潘五说：“不着急。”开门说话：“给我弄点吃的。” 从他进到屋子里开始，外面就站满人，都想知道潘五会怎么收拾刘三儿。同时也是有些担心潘五，担心他们的老大会出现异常情况。 现在有了吩咐，很快送过来饭菜，潘五多要瓶酒，在门口边吃边喝。 刘三儿休息好一会儿，慢慢坐起来：“有我的没有？” 潘五不说话，慢慢吃慢慢喝，只是一直在看刘三儿，好像在看一幕最好看的戏。 刘三儿忍不住了：“你是不是变态？” 潘五还是不说话，耐心吃好饭，然后拿着那瓶酒走到刘三儿面前。 刘三儿笑着说话：“给我喝啊？谢了。” 潘五在两米外停住：“你说，我把你做成人棍好不好？” 刘三儿面色一变，跟着笑道：“咋的？不敢杀我啊？” 潘五叹口气：“我到底是心软啊。”这句话说完，一脚踢出去，刘三儿狂喷鲜血，偏是没死。 潘五有点意外：“够坚强的。”又拍过去一巴掌，刘三儿昏迷过去。 潘五弯腰扯起他一条腿，扯出房间，朝大山上走去。 呼天凑过来问话：“死了？” 潘五说：“别跟着。” 呼天撇撇嘴，转身离开。 有了潘五这句话，所有人看着潘五一手拿酒瓶，一手拖着刘三儿上山。 很快进到一片林子里面，潘五丢下刘三儿，找块石头坐下，边喝酒边看着刘三儿。 又是过去半个多时辰，刘三儿醒了，迷糊着睁开眼睛，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然后看自己伤势，最后看潘五：“咋地，没舍得动手啊？” 潘五喝光最后一口酒，放下酒瓶：“我是想让你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我要在你活着的时候杀你。” 刘三儿吐个痰，是红色的：“你个小杂碎，我不就是逼死你爹么，又不是故意的，你至于这么对我么？” 潘五笑了一下：“终于舍不得死了？” 刘三儿和方才不一样，也许是心态发生变化，对着潘五破口大骂，使出全身力气来骂。 只能用尽力气，身体早受重伤，不使力气根本张不开口。 潘五很有耐心，等刘三儿骂不动了，才问话：“累了？要不要歇一会儿？” “我歇你姥姥。”刘三儿又开始骂。直到他再次骂不动的时候，潘五忽然出脚，一脚踩断刘三儿一条腿。 刘三儿痛得大叫，也是有了点力气，又开始骂人。 潘五就继续等候，等他再次骂不动的时候踩断另一条腿。 刘三儿被折腾惨了，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是没了气力，也是没了精神，好像已经死了一样躺着不动，只有眼睛再看潘五，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声嘟囔一句：“杀了我吧。” “如你所愿。”潘五走过去又一脚，刘三儿断掉一直胳膊。 刘三儿啊的叫了一声，然后就不叫了，尽管满脸冷汗，全身是血。 潘五说：“我心软了，这样其实不痛，对吧？” 刘三儿不说话。 潘五说：“断你四肢是最轻的惩罚，咔吧一声而已，跟剥皮剔骨比，实在差太远，你说是么？” 刘三儿终于认命了，不动也不说话。 潘五再次踩断他最后一条完整的胳膊，退开几步说：“真的很意外，你不意外么？” 刘三儿当自己是死人，根本不回话。也许是没有了说话力气。 潘五叹口气：“我送你上路，记住了，来生做个好人。” 刘三儿忽然笑了一下，一脸惨败，那种笑特别难看。 潘五捡起块石头：“再见。”说完话丢出石头，只听砰的一声，刘三儿的脑袋炸裂开来，好像一个大西瓜一样。 大仇得报，潘五站在刘三儿尸体前面看了又看，转身离开。 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跟现在的他做比较，刘三儿很普通。尽管有天下城高手帮忙，经过这几年的折腾，刘三儿也不过刚刚修到三级修为。 三级修为不过是一个战兵而已，可就是这个普通战兵耗去潘五很多时间很多精力，不论做什么事情，他总是要记起这个人，总是想要将之杀死。 现在终于结束了，结束了。 潘五慢慢走下山，慢慢走回营地。 营地中站满人，差不多所有人都等在这里，他们在关心潘五。 潘五慢慢走过来：“散了，休息。” 短短四个字，大部分人听命离开。只有呼天等少数人站着没动。 看看他们，潘五又说一遍：“散了，休息。” 呼天却是大喊：“我的仇还没报呢。” 好吧，你赢了。潘五正有些混乱的心虚被这家伙一声喊，稍稍变得晴朗一些。跟着是两只风猫瞬间出现在脚下，仰起小脸看他，衣服要抱抱的样子。 潘五被惊住，风猫也太聪明了吧？ 往时，风猫会问都不问，瞬间出现在他的头顶、肩膀、怀抱中，从来不考虑潘五是什么感受、在做什么。 现在的潘五心情低落，风猫竟然能感受到，竟然会来逗他开心。 潘五轻笑一声，蹲下来抱起两个小家伙。刚要迈步，皮皮猪也来了，学风猫方才的样子，也是扒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看。 潘五哈哈一笑，同样抱起，然后回房。 呼天却是大喊：“我的仇还没报呢。” 好吧，你赢了。潘五正有些混乱的心虚被这家伙一声喊，稍稍变得晴朗一些。跟着是两只风猫瞬间出现在脚下，仰起小脸看他，衣服要抱抱的样子。 潘五被惊住，风猫也太聪明了吧？ 往时，风猫会问都不问，瞬间出现在他的头顶、肩膀、怀抱中，从来不考虑潘五是什么感受、在做什么。 现在的潘五心情低落，风猫竟然能感受到，竟然会来逗他开心。 潘五轻笑一声，蹲下来抱起两个小家伙。刚要迈步，皮皮猪也来了，学风猫方才的样子，也是扒着他的腿、仰着小脸看。 潘五哈哈一笑，同样抱起，然后回房。 401 狡狼 生命就是一种倦怠的修行。 潘五很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安心藏在天绝山脉里面炼制铠甲，过想过的生活，因为刘三儿终于死了。 可是不能，小九和天下城那些人战局三山之地，拼了所有积蓄想要复国。秦关中肯定不允许，如果潘五还是秦国人，也许会去剿灭这场叛乱。 即便是现在，潘五心里也是满满的不忍心，每一次战争都是很多人死去。 再有南王，那个在大南方造反的家伙，难道他们就不知道他们随随便便一个想法，就会左右太多太多人的生死么？ 又有北面姜国跟蛮族的战争，好像一切都是必须发生的事情，你只能选择接受和忍耐？ 就这个时候，银羽又来了，飞来的方向是第一营地，说明姜全一又来了。 潘五高伸右手，银羽轻轻抓住，带他过去营地那里。 还是姜事民的要求，说希望潘五出山，姜事民愿意将靠近天绝山脉的地方分封给他。 把这片地方给他，说明姜事民真的着急了。只要背后靠着天绝山，潘五进退皆可，也是有了良田牧场，还有很多百姓帮忙创造财富。 姜全一说出这些话，询问潘五意见。 潘五有点失望，他把蛮族遭遇到的事情告诉姜事民，是想让姜国跟蛮族罢战，先撑过兽潮再说，可是听姜全一这么说，姜事民是把兽潮当成一次机会，一次灭绝蛮族的机会？ 潘五肯定不会这么做，想了下说话：“你告诉姜事民，我现在就带兵出山，攻打你们国都。” 姜全一愣住：“你说什么？” 潘五冷漠看他一眼：“我现在就带兵出山，攻打你们国都。” “你要帮助蛮人？” 潘五当然不会帮助蛮人，万一边关被攻破，接下来就是蛮兵对姜国百姓的无边杀戮。看看吃惊的姜全一：“你走吧。” 姜全一沉默好一会儿：“你是想让我们跟蛮人讲和么？” “为什么不？你们上次已经讲和一次，联手攻打我……联手攻打秦国，现在就不能联手了？” 姜全一想了一下：“知道了。”抱拳道别，转身离开。 潘五有些失望，对姜事民的失望，他曾经以为姜事民和秦关中都是好君主，可是好君主也要分立场去看。要站在本国百姓的立场去看，他们做的事情才是对的是正确的。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打一声呼哨，大黑鹰快速飞来，潘五跳到背上，命令它北飞。 有很多事情要看，比如几处边关的战事，还有兽潮对蛮族百姓造成的伤害。 很快飞到上次去过的那个边关，刀天将的大旗依旧在关外立着，蛮人战兵一直在拼命攻打，许多次冲上城墙，又是许多次被打下来，每一次都是数百上千条性命做代价。不光有蛮人战兵的尸体，也有很多姜兵尸体。 而在关内，起码驻扎着八大营士兵，估计姜事民是倾了全国兵力来防御蛮兵。 这一处是这样，别的关城同样如此，每一处不只是关城内驻满士兵，关城外面也有大量军帐。 有军帐就有战争，并不是每一个关城都有漫长城墙相连、保护，很多关城是孤零零立于草原之中。 这样的地方驻扎着更多士兵，一处一处全是军营，在这种地方，关城其实是一种摆设，蛮兵的目的只是南下。以往会包围关城、攻打关城，现在改变主意，只要能杀进姜国腹地，关城有再多士兵也不在意。 只要是正常将领，永远不会让一座关城孤零零陲在塞外，在关城后面肯定有各种防护，比如堡寨，比如军营，比如另一座关城。防护从来是相辅相成的，在以往战事，哪怕蛮兵绕过关城往里冲，等待他们的一定是更凶猛的攻击，没有后援没有粮草，他们走的越远、死的就越快。 以往战争中，蛮兵不会做这种傻事，现在都做了，一直在做，大量蛮兵径直往里冲，好像有无数军队一样。 在这种情况下，这片地方负责防御的姜国军队简直多的不像话。一路之上，哪怕是高山是平原，或者是险地，都有设置埋伏，蛮兵的每一次前进都会迎来姜兵的死命防守。 姜兵退无可退，只能硬拼。 正是因为这种危险，因为这种胶着，姜事民才会着急。 他真的急了，很害怕一旦守不住，接着就是无边无际的灾难。 在现在这种时候，姜事民守住一处地方，姜问道守住另一处，另一个大帅陆帅也是拼在前方。 潘五在漫长的边境线上飞过，每一次都在打仗，每一个地方都在死人。 总的来说是姜国占优，多年战事，他们挑选的地方都是最适宜防守的地方，借着地利之便，又是武器占优，绞杀掉特别多的蛮人士兵。 可是蛮人不在乎啊，他们必须要打下来边关，只要打下来一处就行，蛮人百姓就可以满满迁移进姜国内地。 而这是姜事民最不想见到的！ 一路飞行，看到姜问道的战旗，略一犹豫，让大鹰北飞。 潘五本想去问一下姜问道的意思，询问能否跟蛮人停战。不过更担心那家伙会一刀弄死自己！所以还是算了吧。 广袤无边的草原上建有很多城池，学南人城池模样建立，可以交易，冬季也可以抵御严寒。 只是随便飞一下，潘五轻易看到十几座城池。 在以往，蛮人城池并不住着多少人，除去做生意的，大部分部族还是喜欢生活在草原中。现在不一样，每一座城池都是人满为患，城池四面八方几十里的范围内搭建无数帐篷。这是都知道兽潮南下了。 大鹰继续北飞，飞着飞着天就黑了。 前次是直飞直回，正方向是北，节省很多时间。这次有些绕，又是在边境线上转悠一圈，用去更多时间。 眼看天边一片昏黄，潘五稍稍想了一下，继续北飞。 夜半时候终于飞到战事爆发的地方。 东安罗有灭族危险，全族战兵分为三处，主力队伍全部在北面抵御兽潮，南下攻打姜国边关的是四大天将带领的本部精兵。再有一些兵将守卫各处城池，也是维持东安罗的安全。 兽潮特别恐怖，凶兽本来就疯狂，当整群野兽全部发疯的时候，不要说人，就是一座山挡在前面，它们也会先撞了再说。 所以，这一片地方又是鲜血和尸体满布。 不知道北面世界到底有多少野兽，反正杀之不尽，杀了一群又出现一群。虽说渴了有雪、饿了有肉，不用担心粮草问题，可是没完没了的杀戮，让人已经变傻了。 蛮人好战，可是在这种杀戮面前，再好战的人也会变成傻子一样。 跟姜国关内的布置差不多，这条漫长地带满满都是军帐。不一样的地方是，姜兵有险可倚，蛮兵只有一身血肉。 这是一种没有办法叙说的恐怖，在兽群眼里、在蛮兵眼里，跟末日降临一般，怎么样都是一个死。野兽留在山里会死，南下会被蛮兵杀死。蛮兵抵御兽潮是死，不抵御等兽潮到来也是死，反正都是死，就看谁能拼到最后。 潘五正在飞，忽然看见远处有一道亮光闪过，跟着是巨大无比的嚎叫声。 潘五有些好奇，让大鹰飞过去，然后就看到一幕不太可能发生的事情。 雪原上站着一个高有三米的大个子，浑身肌肉虬结，孤零零一个人站在一群白色猛虎群中，手中是一把巨斧，每一次挥动都好像是一道闪电划破天际。 这是七级高手？ 潘五自问做不到这么厉害。 那大汉似乎发现他，大喊一下蛮人话语。 潘五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正在犹豫的时候，在前面又出现一道亮光。 黑鹰一个展翅，瞬间出现在那个地方。距离那大汉大约两里地的地方是一个身穿长袍的汉子，普通人身高，正在跟两头狡狼对战。 也是七级修为？ 潘五很是不敢相信，在过去岁月中，七级修为从来都是传说中的存在，现实里的战斗最多遇到六级高手。 稍稍想了一下，不知道四大天将是什么修为。 那人好像是南人，也是发现到潘五，却是没说话，手中一柄银剑好像清风一样吹向两头狡狼。 狡狼很对得起它的名字，狡猾的没有道理可讲，不管那人刺向哪里，它们好像能够料敌先机一样轻松躲开，并且给予回击。 这是潘五从来没有见过的战斗，太快了，也太强了。 看了好一会儿，又听到方才那名大汉的狂叫，跟着竟是跑了过来。 往那面看，身后没有猛虎追咬，难道是都被杀光了？ 大汉跑过来就是一斧头劈向狡狼，狡狼动作极快，转身就逃，两头狡狼瞬间消失不见。 大喊追了两步停下，回过头跟那名剑客说话：“这次我谢谢你。” 竟然是说汉话了？ 潘五看向那剑客。正巧剑客也是抬头看他：“你是潘五？” 潘五愣住，在这种地方竟然有人知道我？可怕的是，他怎么能够猜到我是谁？ 想了一下问话：“我是潘五，你是谁？” 那人笑了一下：“我叫白平凡。” 402 恐怖大汉 潘五愣住，白平凡？不是应该在帮助姜兵守关么？怎么会跑来这里？ 白平凡又说：“不下来么？” 潘五大声回话：“我不敢下去。” 白平凡笑了一下：“再见。”也不理会那大汉，身体好像会瞬移一样，嗖地一下出现在远方，下一刻消失不见。 白平凡竟然是七级修为？潘五想了一下，他为什么不杀我呢？ 就在乱想事情的时候，下面大汉问话：“你很有名？为什么我没听过？” 潘五说：“不是有名，我是他们的敌人。” “这样啊。”大汉刚说出这三个字，远处响起号角声，大汉脸色一变，马上朝那个方向跑去。他是跑，却好像飞一样，一大步迈出便是出现在很远的地方，没一会儿消失不见。 这是又出状况了，只是不知道这家伙是谁，怕不是有三米高？也太吓人了吧。 略一犹豫，大黑鹰追着大汉过去。 那地方是一片血肉筑成的防线，无数蛮兵对面是一片兔子大小的白色雪兽，潘五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可是看样子很厉害，在它们面前已经死去很多蛮人战兵。 那个恐怖大个子跑来这里，一个人就好像一堵墙，抡起巨斧横切，很多小兽被切成两半。 发现潘五又跟过来，那家伙大喊：“看什么看？下来帮忙！不帮忙滚蛋！” 潘五不想帮忙，可不知道为什么确实从鹰背上跳下去，手中是两把长刀。 这次出来只是想看一下，没穿铠甲、帽盔，只穿了软甲，又随手拿下两把五品刀。 在如今的天绝山营地，五品兵器随处可见，根本是战兵的正常配备。他只是顺手带出来。至于他的小黑刀，最近一直是齐大宝保管，大宝和柱子有收取蚕丝的任务要做。 见潘五跳下来，那个大个子竟然冲他笑了一下，然后冲进兽群中。 后方蛮人知道这个人来帮助他们，自然当成自己人看待。于是潘五就冲去前面杀雪兽。 五品刀还是很厉害的，潘五也不高，对上这些兔子大小的雪兽，倒是比那大汉要容易一些。 这一片恐怖兽潮不知道持续多久，反正是一打就是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兽群终于退了，然后再看这片地方……已经没法看了。 在兽群刚一撤退的时候，潘五就打声呼哨，大黑鹰及时飞过来，抓起潘五高飞。 那个大个子竟是笑了一声：“你们南人啊，没意思。” 潘五说：“我帮你杀了这么多凶兽，你就这么回报我？” 那大汉哈哈一笑，转身离开。 他应该很有身份，所过之处，蛮人士兵尽是恭敬行礼。 潘五心下怀疑，这家伙不会是安罗王？ 不管是不是，反正是高手一个，潘五打了半天架，全身是汗，正好天色大亮，赶忙回转南飞。 白平凡既然在北地抵挡兽潮，姜兵边关少了一大助力…… 回去时候特意去边关一看，很意外，竟然停战了！ 潘五心下存疑，又去另几处边关看过一遍，同样是和平状态。 潘五略一犹豫，难道说姜事民要跟东安罗王和谈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和谈的唯一条件就是开关，让蛮人百姓进入姜国境内，可是新问题产生，粮食从何处而来？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可以杀羊杀牛，可以后怎么办？牛羊需要草场来养育，没有了草场，没有了饲料，牛羊又如何养得活？ 一想到这些事情，潘五都替姜事民难受。 在这一刻，他对姜事民也没有那种失望了。站在一个君王的角度来看，姜事民事前做的选择完全没有错误，他必须要尽一切努力把蛮人挡在关城外面。因为除此之外，所有的一切办法都是同一个结局，两国继续大战，而且比以前更为惨烈。 姜国土地养活不了那么多人，为生存，下一次的战争一定更加恐怖，也是更加残忍。到了那个时候，姜事民很有可能会输。 这样一想，潘五竟然有些可怜这个倒霉蛋君王。 实在太倒霉了，跟秦关中打了那么久，刚停下来就被自己小小欺负一下，然后又是蛮人的疯狂战事。 在这种情况下，潘五实在不知道姜事民会做出何种选择。 哪怕现在都是停战，鬼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 就这时候，下面忽然有人喊话：“潘五么？下来。” 循声望去，一群士兵中间站着一个人，身穿儒袍，应该是姜问道。潘五问：“你怎么不上来？” 姜问道摇下头，转身回去营帐，很快出来，张开翅膀飞到高处：“我上来了。” 潘五问话：“怎么不打了？” 姜问道说：“你为什么不肯出手？你要知道一件事，非我族类……” 潘五赶紧打断：“停。” 姜问道叹口气：“下去吧，我保证不杀你。” 潘五摇头：“不要，我喜欢自己掌握命运。” 姜问道想了下：“你把消息送到朝廷，很多臣子，还有很将军上书，说暂时停战，让蛮人进入关内，都是你做的好事。” 潘五沉默着没接话，因为不知道怎么接。 姜问道说：“当然，你是敌人，一定是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问题，可你就没有想过，万一蛮人占领姜国，进而攻打秦国呢？” 潘五说：“遇到问题一定可以解决的，比如天绝山。” 姜问道眼睛一亮：“你同意让他们进山？” “我同意什么啊？在这之前倒是建议你们派兵进山，把山里百姓接出来，然后蛮人进山打猎吧，反正天绝山这么大，怎么也能养活几百万人？” 姜问道想了好一会儿：“多谢。”转身飞下去。 有了这个思路，不但是天绝山里面可以安置一些蛮人，沙漠里也可以，海岛上也可以，剩下的事情就是两位帝王的交涉和谈判。 当然，他们是不是真的会停战，是不是还要继续打？ 在潘五看来，战争已经可以停了，因为关外很大一片地方也是可以安置百姓。蛮人只是让出更大一片的北地而已，实在不行，还可以东进和西进。 这是潘五的想法，却是一条毒计。只要东安罗王同意了这种条件，接下来就是分裂下属、分裂子民，当他的子民被各处瓜分以后，东安罗也就没了，东安罗王…… 至于西安罗和西安罗王，还是那句话，交给姜事民烦恼吧。 让大鹰回家，落下后就是一句话，全员整备，准备出发。 这一次真的是全员，除却工匠以后，所有战兵全部装备好自己，也是装备好战兽，回去营地集合。 如此又辛苦了三只大鹰，来回飞上好几次才把所有战兵带回营地，先吃饭，再携带粮草武器，等大家装备好以后，连战宠都是全副武装以后，潘五一声令下：“出山！” 不管姜事民如何反应，潘五都不可能独善其身。在这种情况之下，先下手为强，一定要亮一下爪牙，吓住所有敢打他主意的人。 可以肯定一件事，在这个姜国，不知道有多少人希望他死。 潘五去北地看了两次，从心里说，尽管蛮人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可毕竟是一条条鲜活性命，是和他一样的人。 其实就一句话，他不忍心了。 在这之前，如果说还有很多犹豫的话，在杀死刘三儿以后，似乎一切事情都变简单了，人么，活着就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修行便是如此。 一声令下，潘五的实力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一条漫长队伍，除却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响，一路行来都是安静迅疾。 出发前，潘五说了此行目的：“帮关外的蛮族百姓杀凶兽，他们遇到兽潮，咱们出把力。” 很多不了解潘五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老大一定是对的，因为这个老大从来没有害过他们。哪怕在出发前，潘五一再申明，此行有危险，有可能回不来。 用形容帝王的那句话来说，潘五得民心，在这里应该是军心。夸张一些说，哪怕前面是一条壕沟，潘五一声令下，差不多所有人都会勇敢跳下去。 用不到多长时间，这支队伍出现在姜国土地上。 在天绝山这里，一直有人监视山口。在看到这么强大一支队伍出现以后，马上传回去消息。 潘五知道那些人的存在，银羽也能追上他们。不过潘五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一条漫长队伍，除却脚步声再没有别的声响，一路行来都是安静迅疾。 出发前，潘五说了此行目的：“帮关外的蛮族百姓杀凶兽，他们遇到兽潮，咱们出把力。” 很多不了解潘五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老大一定是对的，因为这个老大从来没有害过他们。哪怕在出发前，潘五一再申明，此行有危险，有可能回不来。 用形容帝王的那句话来说，潘五得民心，在这里应该是军心。夸张一些说，哪怕前面是一条壕沟，潘五一声令下，差不多所有人都会勇敢跳下去。 用不到多长时间，这支队伍出现在姜国土地上。 在天绝山这里，一直有人监视山口。在看到这么强大一支队伍出现以后，马上传回去消息。 潘五知道那些人的存在，银羽也能追上他们。不过潘五不在意，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 403 黑甲青年 大胡子仔细看向对面，在潘五身边是五百多头战宠，每一只都有壮牛那么大，竟然也是顶盔戴甲？ 不去说后面许多强大战兽，还有许多精锐士兵，单一个潘五加上这些战宠就让人没有办法面对。想了一下问话：“可以问一句为什么要出关么？” “帮你们打仗行不行？”潘五说：“你们家皇帝花大价钱请我出山，帮你们收拾蛮兵，咋的？你不让啊？” 大胡子说：“抱歉，我没有收到军令。” “军令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出关，重要的是我肯出山了。”潘五想了一下：“如果你不放行，无所谓，我转身就走。” 你要走？大胡子将领犹豫一下：“请稍等。”转身跑去。 潘五大概等了二十多分钟，那个大胡子带着两名将领一起出来，后面牵着两匹马。来到近前说：“先生可以出关，只是要稍稍绕一下路。” “你是害怕我夺关？”潘五呵呵笑上一声：“带路。” 那两名将领回身上马，从军帐前面绕行，足足跑出十几里地才停下。 这地方就是一道小关，里外两重城墙。一名将领上前出示命令，城门缓缓打开。 看到潘五这样一支队伍，小关守兵已经看傻眼了，太牛了吧！这么多强大战宠？ 两名将领头前带路，一条百多米的大直道，前面又是城门。 这面守兵明显比前面那道城门多上太多，同样是验过命令，守将一声令下，城门打开。 两族已经停止战斗，可是蛮兵该有的防护还是有的，也有巡兵放哨。忽然看到姜国小关打开城门，跟着走出一支战宠大军，巡兵马上吹响号角，片刻时间，前方道路站满了全副武装的蛮兵。 潘五不说话，往前多走百多米才停，等他的战兵全部出关，并且整列完毕后，潘五才重对面蛮兵大喊：“让路。” 对面跑出一骑，马上是个黑甲青年，来到近处用汉话询问：“两国已经停战，你们出来要做什么？” 潘五回头看上一眼，关城上满满都是姜国士兵。他又转回头来：“我去帮你们杀凶兽，帮你们抵挡兽潮，让路吧。” “什么？”黑甲青年十分吃惊。 潘五说：“别发傻了，你在这里多耽误我一会儿，你们就有更多人被凶兽杀死。” 黑甲青年犹豫一下说：“稍等。”纵马回去。 又过上一会儿，对面跑出来一支骑兵队伍，黑甲青年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一个中年人。中年人身边是一整支护卫队。 中年人距离十几米的时候停住，潘五说：“我是六级修为，你没必要站那么远。”意思是十几米的距离挡不住他的一招攻击。 中年人面色一变，到底是纵马前行几步：“你要帮我们抵御兽潮，为什么？” 潘五说：“我发傻行不行？”跟着又说：“我是害怕你们会误会，所以才在这里说废话，不然凭我身后这支队伍，你们能懒得住么？” “大胆！”中年人眼色一凝。 潘五懒懒看着他，拍拍身上包裹：“看见没？我们连粮食都自己携带，你要是不让路，我们只能杀过去了。” 中年人盯住了那些战宠看。 这样一支战宠大军，不论谁看到都是一种震撼。中年人想了又想：“你说的是真的？” 潘五苦笑一下：“不然呢？我去杀你们的四大天将？去杀你们的安罗王？那我直接冲过去好不好？” 中年人好一阵犹豫。 潘五又说话：“看你个头，应该是五级修为？都五级了还没有点担当？” 中年人身材高大，他们的战马也是要高大一些，比潘五和他的小小白高出许多，只是呢，却是潘五和小小白更显威风。 中年人犹豫了犹豫：“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潘五叹口气，忽然轻喝一声：“叫。” 中年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马上就听到山呼海啸般的吼声，五百多头战宠同时发出咆哮声，惊住他，也惊住两方士兵。 确实吓人，连中年人身下的高大战兽都被吓得连退几步才站住。 潘五轻声说话：“你说，我能不能冲过去？” 这还用问么？中年人沉着脸说话：“希望你说话算话。”转身大喊：“放行！” 潘五说：“你不会后悔的。”抬手说走，队伍朝前方扑去。 他们这就走了？关上姜兵很是闹不清状况，他们不是帮我们打蛮兵么？怎么没动手就走了？ 跟在姜国国境内一样，蛮族这面一样是军营连着军营。 看到前面军营外面插着一面战旗，潘五冲过去一把抓起，高举着往外跑。 营中士兵大喊，并有士兵追出来，可潘五已经举着战旗跑远。蛮兵想骑马去追，可是看到潘五身后许多恐怖战宠，犹豫了又犹豫，选择放弃。 于是，潘五在队伍最前面举着一面蛮军旗帜狂奔，有意思的是他们这支队伍全是铠甲加身，戴着鬼面头盔，没有军服。沿途蛮兵看到，只以为是哪个部族的精英战兵。 因为这一面军旗，又是从边关一路稳稳行来，没有引起怀疑，硬是轻松、安全穿透整个军营。 沿途倒是有人想要问话，可潘五根本不看，队伍也不停，喊话那些人惊讶一下，跟着便是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 很快离开这片军营，潘五让小小白加速，整支队伍在草原扯成一条线，径直朝北方跑去。 越跑越欢快，不论战兽还是战宠，非常喜欢这种广阔辽远。 时间一晃而逝，天色很快黑下来。潘五又多行出几百里地才停下。 遇到一个废弃掉的营地，没有营帐，只有一些栅栏和一切废弃掉的生活用具。潘五命令扎营，大家在这里停下。 不知道这里曾经属于哪个部落，从目前情况来看，虽说走的仓库，但是没有遇到攻击。 潘五在附近转悠一圈，回去吃饭，然后拿出睡袋，跟战宠们挤在一起睡觉。 天色很快亮起来，似乎是草原上的太阳格外明亮，每一处都是好像会闪光一样。 简单吃过早饭，收拾好东西，队伍继续出发。 又是跑上一天，为保存战兽和战宠体力，潘五不敢全速前进。可都是五级实力啊，再保留实力也能跑很快，足见草原有多么大。 在这一天中，他们路过两处城池，南方那座城池附近的营帐要比北方多很多。 当潘五这支队伍出现在他们附近的时候，马上有部族骑兵冲过来。潘五依旧不理会，只管朝前跑。 尽管那些骑兵大呼小叫，好像还拿处弓箭？不过潘五不在乎，而他们也不敢射…… 这一天晚上同样是在一处废弃营地休息。这处营地明显大很多，依旧是潘五骑着小小白在外面转悠一圈，然后回去吃饭…… 隔天上午没有出发，大家好好休息一上午，等吃过午饭才再次出发。 在潘五估计中，前面快要遇到蛮兵大部了。 如同他预料的那样，这天傍晚，他们竟然来到雪山下面。 如果在以前，高山附近一定会有部落营地，因为山上有猎物、山中有水，现在情况有变，临近山的地方就是临近了危险。 潘五带人来到这里，绕着山脚跑出一段距离，先后遇到过三处废弃营地，硬是没看到一个活人。 想了又想，潘五也选择距离这座山很远的地方休息。 当太阳再次升起，潘五在犹豫要不要起来的时候，银羽发出鸣叫。 潘五赶忙下令收拾东西，全员戒备。 大约十分钟后，地面传来轻微的颤动感觉，往远处看，是一片扑天盖日的灰尘。 潘五仰头看，银羽没有再发出提醒，说明是人。 带着战宠站在队伍最前面，等了没一会儿，那支骑兵队伍出现眼前。 不是排成排跑直线，是好像潮水那样成片扑过来，在潘五这些人前面，只要是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全是纵马狂奔的骑兵。 看到对面如同磐石一样的队伍，对面大军有人下令，于是马匹开始放慢速度，没一会儿时间，大军停下，所有骑士全是弓箭上手，瞄准对面的潘五这些人。 潘五没有动，表情平静看向对面。在他的平静注视下，对面跑出来两骑，来到近前大声问话。可惜潘五不懂蛮语，大喊一声：“有没有懂汉话的？” 这是南人？他们是南人的军队？ 潘五一声喊暴露身份，对面骑兵马上变得杀气腾腾。 可潘五这些人还是不动，不亮刀不举弓的。对面蛮兵有些疑惑，看眼潘五手中的大旗，难道说是自己人？可自己人为什么说汉话？ 巧的是，对面整支军队没有一个人懂汉话，于是就僵持住。 潘五很有耐心，始终是平静看向对面。 对面蛮兵倒是很想跟他一直对着看，可是他们有任务在身，无法多待。 潘五一直保持平静，对面跑出来一名蛮将，对着潘五一通乱说，潘五只微笑摇头，表示听不懂。 那蛮将想了又想，回头大喊一声，纵马从潘五身边绕过去。有他带头，后方骑兵快速跟上。 这支骑兵队伍少说几万人，轰轰的快速跑动，所过之处尽是大地的震颤和灰尘盈天。 404 金狼 看他们匆匆模样，潘五冲天上打个口哨，抬手指了一指，分出两只银羽追着那支骑兵队伍而去。 潘五走的路线是一直向北，而那支队伍是从偏西北方向而来，潘五想了想，下令下马休息。 部族之间肯定有矛盾，即便是强大的安罗王也不能制止、平息部族之间的矛盾和仇恨。在以前的岁月中，草原上众多部族不但是会兴兵南下，他们互相之间常会互相攻击。原因有很多，比如我部族死了十几头羊，他们要去打劫…… 但那些是以前的事情，在现在这一时候，草原部族无比团结，因为有兽群这个共同的敌人。在天灾面前，如果你不肯团结，等待你的只有灭亡。 现在眼看这样强大一支骑兵队伍狂奔而去，甚至是放过他们这样一支来历不明的汉兵队伍，说明他们要做的事情更加紧急更加重要。 大略等了一个小时，回来一支银羽，发出连续多声唳叫，这是有很多敌人的意思。不用潘五说话，所有战兵马上上马，快速整队完毕。 潘五坐到小小白身上，都不用说话，让银羽在前面带路，他带着鬼面军快速跟上。 全速狂奔，比方才的蛮人骑士快上许多，用不到半个小时就追上他们。 前面是一个特别大的营地，能看出来是仓促建立，只有简单围栏围住一片广阔地方。 围栏里是牛羊，无数牛羊。围栏多处被破坏掉，很多牛羊跑出围栏，可惜跑不远。 大眼一看，这群牛羊少说十几万头，有两支千人队保护。 问题是他们的对手是兽群，不只有狼，还有老虎、鬣狗等许多凶兽。 很多的牛羊，吸引来很多的凶兽，方才那支骑兵队伍就是因为这些牛羊而来。 当他们赶来的时候，两支保护牛羊的士兵已经快死光了，因为凶兽实在太多。 不但是士兵快死光了，很多野兽冲进围栏，见到牛羊就咬就吃，在很短时间里面，牛羊起码死亡过半。 对于潘五来说，这些就是牛羊，可对于蛮族人来说，这些牛羊是生命。牛要少一些，大概五六千头，主要是羊。 每个部落一定要饲养两种动物，羊和马，然后是狗。 一切为了生存，这些羊就是很多蛮人能够生存下来的基础。不夸张的说，没有了羊就是没有了食物，只能被饿死。 骑兵大队冲来这里之后，根本来不及做别的，只能做一件事，杀！ 弓箭入雨，可对方是强大凶兽，数量过万的兽群。尽管有很多白痴野兽忙着吃，因为被杀死。可凶兽本性就是凶残，当看到来了更多人之后，凶兽们竟然混在羊群中，也有冲进骑兵队伍中间的，伺机杀人。 潘五来晚了半个小时，不过半个小时而已，数万骑士竟然死去一万多人！因为就在他们奋勇作战的时候，从远处又跑过来一支狼群。 看过数量过百的狼群么？想象一下数量近万的狼群该有多可怕！ 一般来说，狼群不会太过庞大！可现在就不是一般时候，这支狼群光是头狼就是几百头。彼此间肯定不服，却还能统一行动，因为它们中间有一头更厉害的头狼。 确切说是两头金狼，全身毛发闪发金色亮光，眼睛也是金色，每次眨眼都好像在释放金色光芒。 有它们俩的带领，近万只狼居然能够勉强听话，主动围猎蛮族骑兵。 短短时间死伤过完，蛮兵战士有些蒙了。但是这一仗必须要打，哪怕是拼了性命也要抢回去这些羊。 就这个时候，潘五来了。 一来到这里，首先看到的就是惨剧，世间惨剧！遍地都是鲜血，遍地都是尸体，有人的、狼的、羊的…… 潘五把大旗插在地上，拿出大锤子，拿出这个很久不用的武器，抡起来朝前冲去。 以他为头，身后跟着战宠和战兵，呈箭矢型杀进战场。 这片地方太乱了，到处是凶兽，还有很多蛮族骑兵。 有骑兵发现到潘五这些人，心下有些好奇，也有些担心，是担心他们趁乱劫杀他们。不过再一想，杀了我们有生命好处？兽群可不管你是谁，只要是人就一定要杀死的。 还好，潘五动手了，一锤子砸出去，砰地一下砸飞一头攻击蛮兵的巨狼。马往前行，大锤子再次落下，又砸碎一头巨狼的脑袋。 有他带领，身后那些战宠才是真正的开了斋了，根本不用动手爪牙这种本能武器，全是依靠肩甲和帽盔上的长刺刺杀对手，不论对面是什么凶兽，他们只管前冲，冲上去就是一个血洞，多刺几下就是一条性命。 而想要攻击它们，有了丰富铸材的潘五，早给战宠重新打造铠甲，在腹部等柔软地方围上一层软甲，尽量保护战宠们的安全。 五百五十二头战宠，跟数量过万的兽群对战肯定吃亏，但是有铠甲啊。能够在保护自己的同时还能够杀死对手。 最主要一点，它们是五级实力！都是五级战宠，而对手呢？大部分三级四级而已。 再有后面补上来的两千多名强大战兵，更有呼天那个不讲道理的高手，随随便便一次前冲，就把纵横、铺满这一片地方的兽群冲开。 潘五一声令下，大家再原路杀回来！ 如此往复两次，方才那两大群凶兽竟然迅速死伤过万。眼看潘五带着那些敌人又一次冲过来，两头金狼长啸一声，它们率领的狼群马上退出战场。 这个时候再看，方才是数量近万，这才过去多少时间，仅剩下三千多头。两头金狼恶狠狠看了潘五一眼，转身跑开。 两头金狼带着狼群离开，可原先还有更大一支兽群，尽管在蛮人战士和潘五的连番攻击下，遭遇到前所未有的伤亡，却是坚决不退，还想继续拼。 潘五就当是训练战兵了，冲着蛮人骑兵大喊一声，手指指向外面地方，跟着又是大喊一声出去。 蛮人不知道他说什么，但是看到他身后杀气腾腾那些战兵、战宠，或是主动跑进围栏里，或是跑去外面，让开道路。 下一刻，潘五挥舞大锤子再次冲上。这次不用来回冲了，当跟兽群混合到一起的时候，潘五大喊：“自由作战。” 这是一片杀戮战场，本来是青青草原，现在披蒙着一片血红。这是一种残忍的美。 大概二十分钟后，战斗停止。 战宠们很活跃，在战场上来回跑来回寻找敌人。 已经没有活着的凶兽了，活着的都已经逃命了。就在这一会儿时间里，不论老虎狼还是熊，都是被潘五的鬼面军杀死。 当战斗停下，潘五掀起鬼面面甲，长出口气。 蛮人骑兵已经看傻眼了，他们跟凶兽打仗，短时间内死伤过万。可是对面这支队伍，连人带马带上战宠也到不了一万，确实这么强大？ 不仅是战宠强大，战马更强大。全身披甲，连蹄子都有铁甲包住，此外，每一匹战马竟然都是五级实力？ 不是开玩笑吧？即便是王庭也没有这样强大一支骑兵好不好？ 在方才这场战斗里，这支队伍无一伤亡，只有十几匹马意外受伤，而到处都是被他们屠杀掉的凶兽。这是什么样的战绩？ 有几名骑士快速冲到潘五面前，为避免误会，距离二十几米就下马，一路跑过来，在五米外抱拳道谢。 可惜潘五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随意摆摆手，让战兵打扫战场。 他们打扫战场比较简单，挑选高级凶兽带走，别的一概丢弃。 蛮族骑兵远远站在外面，将领不下令，他们就只有看着潘五手下在这片草原上忙活。 大约二十多分钟，战兵们按照划出来的范围，几个人分拣一片，很快挑选出几百只四级以上的凶兽尸体，然后集合。 潘五冲那些蛮人骑士一抱拳，转身离开。 那些骑士大声说话，应该是说好话，比如询问姓名，以后要报恩什么的。 潘五没理会，带队继续北上，寻了个山包处宿营。 必须要休息，今天晚饭就是吃这些凶兽肉，连人带马都要大补。还有他的战宠大军，都要狂吃一顿。 在方才这场战斗里，这支队伍无一伤亡，只有十几匹马意外受伤，而到处都是被他们屠杀掉的凶兽。这是什么样的战绩？ 有几名骑士快速冲到潘五面前，为避免误会，距离二十几米就下马，一路跑过来，在五米外抱拳道谢。 可惜潘五听不懂他们说什么，随意摆摆手，让战兵打扫战场。 他们打扫战场比较简单，挑选高级凶兽带走，别的一概丢弃。 蛮族骑兵远远站在外面，将领不下令，他们就只有看着潘五手下在这片草原上忙活。 大约二十多分钟，战兵们按照划出来的范围，几个人分拣一片，很快挑选出几百只四级以上的凶兽尸体，然后集合。 潘五冲那些蛮人骑士一抱拳，转身离开。 那些骑士大声说话，应该是说好话，比如询问姓名，以后要报恩什么的。 潘五没理会，带队继续北上，寻了个山包处宿营。 必须要休息，今天晚饭就是吃这些凶兽肉，连人带马都要大补。还有他的战宠大军，都要狂吃一顿。 405 刚左 潘五说不用谢，又说再见，然后就看着那光头。 光头愣了一下，跟着说话：“敢问义士大名，我是……我叫刚左。” 潘五思考一下：“我是潘五。” “潘义士，我有个问题想问，可以么？” 潘五说别叫我义士，听着别扭，又说我先问你吧。 刚左肃然道：“请说。” “哪面野兽多？” “什么？”刚左怀疑听错了。 潘五说：“哪里野兽多？我去帮你杀。” 刚左沉默片刻说话：“这就是我想问先生的问题，先生是南人吧？” “很明显，我不是女人。”潘五说道。 刚左苦笑一下：“我是说，先生来自姜国？”见潘五摇头，跟着又问：“或是秦？蔡？” 潘五笑了：“嗯，我是秦菜，不过秦菜是什么菜？” 刚左被潘五的笑话弄得哭笑不得：“先生不是我安罗族人？” 潘五说：“我是谁不重要，帮你们杀野兽还不好？”说着看向身后：“你看他们是哪里人？” 潘五身后站着呼天，高大身材，异族相貌，还有别的许多异族样貌的高手，刚左有些疑惑，难道说这些人是贼盗？只有贼盗才会容下不通种族的人。 潘五说：“别琢磨了，对了，你们有个接近三米高的大汉，使一把斧子，是谁？” 刚左有些疑惑：“三米高？”想了好一会儿说没有印象，他没见过这么高的人。 潘五说：“那行了，再见。” 刚左马上说话：“可先生还没说为何帮我们杀凶兽？” 潘五说：“我高兴，我好心，我愿意。” 刚左沉默片刻，忽然双手抱拳高举过头，深深鞠上一躬。 潘五等了一会儿：“起来吧。”看看天色：“我们得休息了，明天还要大战。” 刚左又鞠一躬：“多谢先生，我必将先生的事迹禀告我王。”带人离开。只是马上又回来：“我王率八部天兵在北方和西北方向截杀凶兽，四大天将又南下……东北方向兵力不足，如果先生愿意，可以去东北方向解救我族百姓。” 潘五点头：“成，我去东北。” 刚左思考一下：“如果先生不嫌弃，刚左愿率本部将兵随先生走一遭，去摇旗呐喊也好。” 潘五琢磨琢磨：“你们能跟上么？” “我们有战鹰引路。” 潘五点头：“行，我们先休息，你回去准备吧。” 刚左大声道谢，带人快速离开。 呼天有点不满意：“带些累赘做什么？” 潘五说：“你懂他们的话？” 呼天鄙视的看了潘五一眼：“刚才那个叫刚才的家伙也未必懂，草原这么大，距离稍远一些就是另一种语言。” “刚左，不是刚才。” “一个意思。”呼天回去休息。 潘五想了一下，迈步往回走，却是看见前面站着十几个人。没有战事，大家都回去睡觉，剩下他们几个很显眼，潘五好奇道：“你们干嘛？” 十几个人同时抱拳：“老大，我们是安罗人。” 潘五想了一下：“郁闷个天的，忘了，真忘了，一直以为咱是一个地方的人。” 这是从内心把他们当成自己人，十几个大汉抱拳道：“老大，以后有探路和问话事情，全由我们来做。” 潘五大笑：“就这么定了，回去睡觉。” 众人说是，往营地里走去。 大约睡了四、五个小时，大地传来轻微震颤，战兵们迅速起身，与此同时也有了银羽的提醒。 潘五骑上小小白，很快冲到营地外面，稍稍等上一会儿，对面一支强大骑兵队伍出现在眼前。 看不清有多少人，反正眼睛看到的全是骑兵。 最前面是一个光头，高抬右手大喝一声，队伍很快停下，光头纵马过来：“先生，我们到了。” 是刚左，潘五有些好奇：“多少人？” “不多，一共四万六千人。”刚左回话。 四万六千人还不多？好吧，潘五回头看看自己的两千多人，转回头问刚左：“要休息么？” “不用。”刚左说我们在马背上也能休息。 听到这句话，潘五才发现对面所有骑兵都是一人双骑，甚至还有三骑的。不由地苦笑一吓：“你们厉害。” 刚左有些意外，不知道该怎么接这句话，只能沉默不语。 潘五说：“你带路吧，毕竟你们熟悉。” 刚左大声应是，右手一挥，回头大声说上两句话，从队伍里窜出一支轻骑，大约两百多人的样子，朝东北方向跑去。 刚左再跟潘五说：“先生请。” 潘五说：“你们走你们的，不用管我，我们还没吃早饭。” 刚左又意外一次，早饭还要单独吃？在马背上不一样是吃？不过潘五那么厉害，刚左点头应是，跟潘五告辞，回去本部，带领大队骑兵追着方才那支队伍而去。 尽管是近五万人的队伍，算上马匹是十几万之众，却是很快跑远，只留下烟尘漫天。 潘五看了一会儿：“他们人真多。” 呼天说：“你们人也多，每次打仗，你们的人都是我们的两倍差不多。” 潘五看他一眼：“你过来干嘛？” “听你说废话。”呼天转身回去。 潘五让大家做饭，饭后稍稍歇息片刻，一个小时后出发。 有银羽在天上引路，刚左那些人就是提前一天出发也不会跟丢。所以潘五走的特别安心。 如此跑了一天，刚左真不是吹的，四万六千人的骑兵大队，不要说吃饭，不要说休息，就连方便都是在马背上进行。 潘五这支队伍几次追上他们，因为吃饭、休息、上厕所，几次又被远远甩开。闹得呼天都有很大意见：“这是一群疯子。” 潘五好奇道：“你们的骑兵不是这样？” 呼天想了好一会儿：“好像不是，反正我没见过。” 潘五鄙视一下，说他是贵族，完全不知道老百姓有多苦。 在这种情况下，大家整整跑了两天才遇到第一批兽群。 这片地方似乎是被安罗王遗忘掉，只有本地驻军，也就是各部落的军队，王庭几乎没有派来援军。而本地这些部落在面对兽潮的时候，尽管知道要尽弃前嫌，但是没有高级将领的引导，多多少少会闹出些差错。 刚左带军救下一个部落，结果确实那个部落的人跪下请求刚左率大军灭掉另一个部落。 说白了就是没有及时传递消息，一个部落快速逃跑，另一个部落留下来充当兽群的粮食，由此耽误些时间，让第一个部落快速远逃。 刚左当然不会这么做，这种事情从来就是辨不清道理的。大家有各自道理，站在自己的位置思考问题，当然跟对方想的不一样。 刚左跟他们多说了一些安慰话语，努力安抚一下，再继续东行。 从现场看到的情况看，这支部落特别惨，整族人只剩下三成人口，余者全部战死。而兽群确实厉害，刚左率领的五万六千人，经过这一战，瞬间减员一千人。 刚左很心痛，是真的心痛，想想潘五那支队伍征战兽群时的样子，再看看自己这支队伍，这就是差距，极大的察觉！ 有心让潘五带队冲在最前线，实在难以开口。 不用他开口，在他们跟兽群打仗的时候，潘五也及时赶到，并马上加入战团。可以这么说，如果不是他的鬼面军团及时到来，刚左手下起码还要再死一千人，甚至更多。 刚左跟潘五说了几句话，带兵再次出发。 潘五也没劝，等他们出发以后，才带着战宠和手下战兵从外侧追上并绕过去，冲在他们前面。 来到这里，已经不需要刚左引路，六只银羽散开，发现到情况马上回报，潘五就能带人快速赶过去。 在这段路上，又遇到过两个营地，一个是安全撤离的营地，留下一些围栏和生活用具；一个营地遭受到兽群攻击，一片狼藉。 来到这里以后，竟然有三只银羽先后发来警示。 潘五正带队赶去第一个银羽发现的地方，很快又听到第二只银羽的唳叫，潘五略一犹豫，分兵！让呼天带领一千战兵，再有白虎和白豹两支战宠队赶过去。 可是刚分兵没多久，潘五刚刚感到第一处地点，又有银羽长声唳叫。潘五不敢再分兵，只能加紧解决这片地方的危险，再谋其它。 这片地方是兽群在进攻三支不同部落组合的联军，凶兽数量实在多，起码是二级实力以上，很多三级四级凶兽是兽群主力，杀死很多蛮族士兵。 按照现在的情况发展下去，这支部落联军很有可能团灭，所幸潘五到了。 带人直冲兽群，心里想的是，要像方才那样轻易灭杀凶兽。可是发生意外，这支兽群里面竟然有两头兽王。 在看到潘五以后，一头苍狼和一头凶獒从兽群冲窜出来，目标竟然都是他。 潘五当然不害怕，抡着锤子迎上，只是刚一接触就发现对方厉害。 然后就是打吧，他一个人拼了力气才能将将抵挡住两只兽王的攻击。还好他也有帮手，很多战宠主动冲过来，帮他攻击两头兽王。 兽王确实厉害，潘五带着战宠跟它俩折腾好半天也没能搞定。 406 猿猴 强大兽群里面不会只有两只王兽，下面还有很多得力干将，这两个兽王下面竟然有二十多只五级凶兽。也就是战宠全是五级实力，不然这一仗有的打了。 现在情况是潘五带着十几只战宠缠住两头兽王，别的战宠跟一千多战兵一起绞杀凶兽，经过二十多分钟的战斗，凶兽终于知道打不过。可是兽王还在拼命，它们也不敢提前逃跑，只能拼命坚持。 兽王很厉害，成功激怒潘五，潘五索性退出战团，让十几头战宠缠住两头兽王，他站在外面引弓搭箭。 兽王察觉到危险，也是看到它们的兽群呈现溃败迹象，同时发一声喊，冲出战宠包围，带着它们的凶兽群逃向远方。 如果是别的时候，潘五一定带战宠去追杀。现在不行，大喊一声：“跟我走。”按照银羽的指引，跑去第三个目标。 它们快速到来，打上一会儿，凶兽群逃离，它们也是马上离开。让结束战斗的蛮族骑兵很是诧异，闹不懂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老天知道他们危险，特意派遣一支天兵来帮忙？ 有将领追向潘五，口中大声说话。 潘五来不及理会他们，只管跟着银羽往前冲。 大略三十多里地的地方有一个山坳，山坳外面围着上万只凶兽，战斗发生在山坳入口处。、 从入口处斜着伸向两边，连到后面山势中。两边山坡加上入口处都在发生战斗，在这里没有骑兵，擅长骑射的蛮兵只能当成步兵死死守住山坡、还有入口。 山坡上的战斗能好一些，居高临下有地势之利，后面是弓手，用箭雨压制兽群，前面是盾阵，后面是长枪兵和刀手，能够封住兽群的攻击。 入口处不行，一片平坦道路，尽管勉强堆了几个路障，却是完全不受影响。凶兽甚至能从路障上高高跃起，扑向山坳里面。 跟前面几个地方的战场一样，这里也很悲惨壮烈，到处是血到处是尸体。 战争也许能带来些别的什么东西，有可能是利益、好处；但是最先带来的一定是伤亡。 和刚才战场一样，这里也是兽群占优，大约再有几个小时，不计伤亡的兽群一定能攻进山坳。 看到这种情况，潘五连下令都省了，带人直接前冲，先把外围看热闹的兽群灭杀掉。灭杀不完就冲散冲跑，要先解救山坳里面的人。 这一战打的有点久，快一个小时才杀怕凶兽，凶兽们终于舍得逃跑。而当兽群离开后，潘五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躺下休息。 打架特别累人，哪怕修行者也不行。 潘五猛吸几口气，大声吩咐：“吃丹药。”带头拿出鲸黄服下。 片刻后，这支队伍重新焕发活力，全员冲向第二处示警的地方。 有人受伤了，很多人。 潘五带队冲过来，首先看见的就是很多战兵围成一个弧形，保护着里面的伤员。 又是一场没有道理可言的战争，一支六百多头猿猴的队伍袭击蛮族一个十万人大部落，它们好像会飞一样，在无数士兵的攻击中来去自如，轻松闪避。 它们的每一次闪避都会捎带脚的杀死一些士兵。 呼天带人赶来帮忙，从外围攻击猿猴。 潘五的战兵都是有弓箭的，尽管弓的品级要低一些，配的确实五品箭。一千人同时射箭，久算是瞎射，总有十几个倒霉鬼中箭。 如此一来，猿猴老大怒了，也不理会蛮人部落，带着所有猿猴朝呼天它们发起攻击。 这是群强大猴子，不但动作快，不但聪明，还能够使用兵器！ 尽管不能像人使用的那么好，但是抡起来劈下来，又活着是丢过来……反正能用上兵器。而在兵器攻击的同时，它们的手足都是能够伤人的，还有那一口利牙。猴子确实聪明，知道扒拽开铠甲，然后再攻击。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连续有战兵受伤。 这一仗打的，呼天很是郁闷。他竟然遇到猴王了，不管自己的动作有多么快，猴王总是比他更快一步。 长达一个小时的战斗，猴王没受伤，只是打没了力气。 呼天也没力气，他手下战兵同样没了力气。 部落首领是聪明人，在看到猿猴动作不再那么利索之后，命令士兵射击，甚至让一支亲兵队伍冲出去近战。 结果是他们的弓箭确实射伤了一些猴子，可代价是一整支近战队伍差不多全军覆没。 就是在这个时候，潘五带人赶来。 呼天很愤怒：“你死了？怎么才来？” 不但是潘五来了，刚左也带着军队到来。 在方才那会时间里，刚左一直在追潘五的脚步。有战鹰指引，好歹追上潘五，潘五却是已经换了方向，去往第三个目标。 刚左正好带人追过去，却是连收尾都没来得及，战斗已经结束。 没有办法，几十里地呢。潘五那一群人连战兽都是五级修为，刚左带着大部队，根本不可能追上。 眼看潘五又带人冲向下一个目标，刚左一狠心，率领最精锐的骑兵一路追逐，大部队要慢上一些时候。 就是说那六百多只猿猴不但是面对十几万人，还要面对几万大军，更要面对许多高手。 猴王特别机灵，眼看情势不对，大叫一声，转身就跑。 这是一群好像成精了一样的猿猴，跑的特别快，嗖嗖嗖的就没影了。 潘五根本没追，取下弓箭连射，一共射了十三箭，灭杀掉十三只猿猴。但是更多猿猴却是逃掉。 至此，三处危险全部解除。潘五全身是汗，在这一时候，根本不管前面是什么情况，后面又是有着什么人，低声吩咐一句休息，第一个跳下马背，躺到草地上。 他都这样了，战兵只能更惨，两千多人几乎是全部就这样躺在草原上休息。 刚左带轻骑刚刚到来，战事已经停止。 部落里有一支队伍出来，前面几个人明显是部落长老一类的人物，过来就道谢，又邀请大家进部落休息。 进去是不可能的，潘五根本不说话，也不理会。全部是刚左出面应付。 刚左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亮明身份，那些位长老的态度又变得恭敬一些。 没多久，从部落里跑出来很多人，有拿毛毯的，有拿奶酒的，反正是各种东西都有。 毛毯铺到地上，潘五这些人也不客气，翻个身躺上去，呼呼大睡。包括那些受伤的战兵。 战宠们还行，围在外面，半是休息半是保护。 一直休息到晚上，大家恢复过来。 潘五刚一起身，马上有人小跑过来，口中说了一大堆话，可惜潘五听不懂。转头找手底下那几个安罗战兵，郁闷个天的，完全看不到在哪。 索性不理会，冲那人一抱拳，重新躺下睡觉。 那人愣了一下，多看潘五几眼，犹豫着离开。 等他一走，潘五就睁开眼睛找刚左，也是在找那几个安罗战兵。可惜都是没能找到，反是困意上涌，索性再睡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是战兵推他起来，说银羽发出消息。 潘五刚坐起来，就看到刚左站在前面，他起身问话：“怎么样？” 潘五根本没追，取下弓箭连射，一共射了十三箭，灭杀掉十三只猿猴。但是更多猿猴却是逃掉。 至此，三处危险全部解除。潘五全身是汗，在这一时候，根本不管前面是什么情况，后面又是有着什么人，低声吩咐一句休息，第一个跳下马背，躺到草地上。 他都这样了，战兵只能更惨，两千多人几乎是全部就这样躺在草原上休息。 刚左带轻骑刚刚到来，战事已经停止。 部落里有一支队伍出来，前面几个人明显是部落长老一类的人物，过来就道谢，又邀请大家进部落休息。 进去是不可能的，潘五根本不说话，也不理会。全部是刚左出面应付。 刚左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亮明身份，那些位长老的态度又变得恭敬一些。 没多久，从部落里跑出来很多人，有拿毛毯的，有拿奶酒的，反正是各种东西都有。 毛毯铺到地上，潘五这些人也不客气，翻个身躺上去，呼呼大睡。包括那些受伤的战兵。 战宠们还行，围在外面，半是休息半是保护。 一直休息到晚上，大家恢复过来。 潘五刚一起身，马上有人小跑过来，口中说了一大堆话，可惜潘五听不懂。转头找手底下那几个安罗战兵，郁闷个天的，完全看不到在哪。 索性不理会，冲那人一抱拳，重新躺下睡觉。 那人愣了一下，多看潘五几眼，犹豫着离开。 等他一走，潘五就睁开眼睛找刚左，也是在找那几个安罗战兵。可惜都是没能找到，反是困意上涌，索性再睡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是战兵推他起来，说银羽发出消息。 潘五刚坐起来，就看到刚左站在前面，他起身问话：“怎么样？” 等他一走，潘五就睁开眼睛找刚左，也是在找那几个安罗战兵。可惜都是没能找到，反是困意上涌，索性再睡一觉。 再次醒来已经是半夜，是战兵推他起来，说银羽发出消息。 潘五刚坐起来，就看到刚左站在前面，他起身问话：“怎么样？” 407 战虎 还真是那条雪蟒，懒洋洋的游过来，正好挡在兽群前路。 潘五在心里大喊，快打起来，赶紧打起来。 可惜没能如愿，兽群在距离雪蟒五百米远的地方停住，成千上万只凶兽，在这一刻全部变成乖宝宝，四蹄卧下，向雪蟒表示臣服。 雪蟒眼里根本没有它们，偏过头看天上的潘五，想了好一会儿，转身游向凹地。 潘五心下咯噔一下，郁闷个天的，这是要向我们发起攻击？赶忙大喊：“撤！” 下面许多战兵都是引弓待发，不想听到这样一个字，全部都是疑问、不解。 潘五没时间解释，让银羽带他回去军阵上方，又是大喊一声撤。 连续两次同样命令，战宠率先撤退，战兵才跟着离开。 他们撤退，引起雪蟒注意，似乎有点疑问，为什么那些战宠、还有很多战马不害怕自己？为什么还能够跑走？ 想了一想，似乎觉得追上去很累，便是懒洋洋游向兽群。 那许多凶兽登时就迷乱了，想逃跑又不敢，只能眼看着庞大雪蟒游到身前。 雪蟒昂头看上一看，看中两头巨大无比的野猪。 野猪藏在兽群中间，可身材太大特别醒目，雪蟒张开巨口朝里吸气，两只大野猪知道命在旦夕，四个蹄子死死抓住地面，雪蟒不高兴了，先是合上嘴巴，再忽然张口，一股狂风向雪蟒口中灌去，一头野猪好像肉团一样跟着飞过去。 野猪特别大，飞过来以后塞住雪蟒的大嘴，雪蟒就在兽群前面慢慢咽下去。那头野猪一只在挣扎，直到被吞进肚子里。 另一头野猪起身逃跑，雪蟒很不高兴，耐心吃下第一头野猪，身体一摆，嗖的一下追向逃跑好一会儿的大野猪。只是可怜了它面前的许多凶兽，被巨大身体一压一碾，就是这样一个动作，最少有三十多头凶兽死在雪蟒的身体之下。 雪蟒动作快，瞬间消失不见，兽群没有了雪蟒压制，轰地一下乱成一团，分成许多方向逃窜，至于前面曾经出现过的战兵，还有不远处的部落，已经完全不重要。 这个时候的潘五也在逃亡，带着所有战宠狂奔，很快遇到刚左率领大军迎上，忽然发现前面一支队伍狂奔过来，跟着发现很多战宠，也是看到在天上的潘五，赶忙大声问话：“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见这支四万多人的军队，潘五一声叹息，让队伍暂时停止逃跑，飞高一些往回看，没看到雪蟒追过来。略一犹豫，让银羽带自己回去。 在队伍后方还飞着几只银羽，都是一副平安无事的状态，潘五很快飞过来，竟然没看到雪蟒？ 再往前飞一些距离，正好看到群兽炸营了一样的到处逃窜，其中有很多凶兽朝他们这个方向跑来。 潘五马上飞回去，命令全军做好迎战准备。 朝这个方向逃跑的凶兽大略有七八百头，反正就是逃，也不管前面有什么。 潘五居高临下看得清楚，一声令下，两千多名战兵的铁箭汹涌射出，打到某些凶兽身上竟然发出砰砰砰的声音，更多是噗噗噗的轻响，铁箭轻易穿透凶兽身体，夺走其性命。 连续两波箭雨，绝大多数凶兽非死即伤，少有没受伤的。 一共没多远距离，两波箭雨的时间，已经有凶兽冲到战阵前面。都不用潘五下令，战兵们自动放下长弓，举盾迎上。 在战兵朝前方发起攻击的时候，五百多头战宠轰轰冲出去……这是一次屠杀，这群凶兽里面不是没有厉害的，甚至有两头六级战虎，可惜对手是严阵以待的配备全套高级装备的五级战兵，更有一群蛮不讲理的五级战宠，更有潘五和呼天两个六级高手。 不到一刻钟，潘五的军队再一次零杀对手，整支军队只有受伤的、没有战死的，对面兽群确实死伤惨重，留下五百多巨尸体和接近一百头重伤待亡的凶兽，剩下的凶兽全部逃跑。 在潘五率领战兵们作战的时候，刚左和他的手下已经看傻了，要不要这么夸张？要不要这么强大？在这样一支队伍面前，即便自己率着近五万名强悍战士，可是真有一战之力么？ 刚左对己方实力产生怀疑，他手下士兵全是震惊，不论哪一个强大势力，也不可能拥有这么多五级高手，也不可能拥有一支全部是五级高手组成的军队，更不要说还有五百多头五级战宠的强大兽军。 他们想帮忙想援手，可是插不上手，实力相差悬殊，眼睛甚至跟不上人家的动作，这仗还怎么打？ 潘五这面打跑凶兽，回来跟刚左说：“告诉那个部落，赶紧走，这地方不能待了。” 刚左说声是，喊过来两名将领，让他们率领部分士兵回去部落。 搬家是一定的，只是这个家太大，需要带走太多东西，收拾起来格外缓慢。等到他们真正上路以后，又是另一种缓慢。 潘五肯定不会留下来做保镖，让战兵打扫战场，依旧是挑选高级凶兽做食物。 高级凶手是炼器材料，也是炼丹材料，如果让炼器师炼丹师看到潘五的作为，一定会大骂其浪费。 其实，潘五也觉得有些浪费，如果有时间，可以使用这些凶兽炼制出来很多丹药。只是战场之上，一切从简。 等挑拣完足够多的凶兽肉，潘五跟刚左说：“剩下是你们的。”带着自己的队伍去到十里外的地方宿营。 刚左让手下去做这些事情，他带着一些人跟着潘五过来：“先生，接下来您想怎么做？” 潘五回话：“躲避超级强大的凶兽，灭杀一切能够灭杀掉的凶兽。” 刚左犹豫一下：“超级强大的凶兽……” 潘五知道他想说什么，接话道：“我们首先要能够活命，才能说其它事情，才能击杀更多凶兽。” 刚左赶忙道：“我们知道的，我明白。” 潘五嗯了一声：“你还是先护送那个部落离开吧。” 刚左仔细想了好一会儿：“好，我先送他们去安全地方，然后再回来找你。” 潘五说：“不容易。” “总要试一试。”刚左抱拳道别：“多谢先生救我族百姓与危难之中，大恩不言谢，我会尽快回来的。”说完带人离开。 潘五琢磨琢磨，转身去到战兵队伍里，边吃饭边聊天，主要是询问战场上的事情，他希望他手下的每一个人都特别聪明，能够从战场上学到东西，也能够很好的保护自己。 战兵们都是斗志昂扬，连续几场大战全部取胜，并且无一人战死。这种骄人战绩怎么可能不骄傲？ 潘五问了很多人，发现有些过于乐观，待晚饭后，赶忙把大家弄到一起开会，说来说去就是一句话，一定要小心！一定要保住性命！ 在这天，三只大鹰飞到，携带着重要武器。 当潘五带兵出山后，交给李全和炼器师们一个任务，用火油和火药尝试制作威力更大的武器，用来对付特别强大的凶兽。 不想这么快就制作出来了？ 三只大鹰放下三个大箱子，打开后是一堆堆瓶瓶罐罐。其中一个箱子里面放着一卷笔记，拿出来看，是如何使用这种武器的方法。 仔细看过一遍，潘五有点郁闷，这是什么啊？ 在说出这件事情的时候，潘五以雪蟒为假想敌，普通炸药根本炸不坏，火油不可能淋遍大蛇全身，他跟炼器师们说，希望能够一击毙命，起码要一击重伤。 按笔记中所说，箱子里的瓶瓶罐罐就具有这种本领。 箱子下面是个带皮筋的网兜，作战时候，把网兜装满瓶瓶罐罐，拉扯皮筋投出……就是个大弹弓。 潘无有些无语，依着雪蟒那种速度，即便是把瓶瓶罐罐全部砸到它身上，也没有办法点燃。 不过这种东西用来对手兽群最是方便，朝前面丢处去，随便点燃，这一偏地方就变成火海无边。 潘五很有耐心，一直看到笔记最后一页，然后哑然失笑。 李全说炼器室没了三间屋子，有三名炼器师受重伤，这还是在防护得当的情况下受到重伤，不然很有可能死掉。 起因是试验火药威力，告诉潘五：“实在折腾不起，这玩意太吓人，你不想回来以后看见我们这里是一群尸体吧？” 好吧，有了这个借口，潘五勉强原谅李全。只是如何对付雪蟒那种凶兽？ 隔天上午继续往东北方向走，这一次没有了刚左率领的军队，但是多了三个大箱子。 此后的十几天里面，潘五一行连续遇到多个兽群。小的有百多只凶兽，大的数量过万。 小兽群见机得早，看见他们就逃。大兽群无一例外主动发起进攻。 潘五一直没有使用那个无聊武器，就是那些瓶瓶罐罐，完全凭借大家的本身实力去拼去战斗。 每次打完仗都是以高级凶兽的血肉为食，又额外补充鲸黄，在短短半个月时间里，所有人和兽的实力屡次得到提升。 战斗是最好的修炼方法，这句话十分有道理！不但是战兵如此，潘五和呼天也是得到快速提升。 408 小兔子 在十五天的时候，天上飞来一只战鹰，隔着银羽发出唳鸣，连续多声之后，潘五让银羽让开，那只战鹰很快飞来，落到潘五面前，抬起一条腿。 潘五见过这只鹰，银羽也见过，所以没有攻击。这只鹰是刚左的。 看到那只鹰抬高一条腿，潘五跳下马，走过去从鹰腿上解下来一根竹管。 竹管里是信，打开看过一遍，命令队伍往回走。 那是一封求援信，潘五找到一具凶兽尸体，蘸着它的血写了几个字：“坚持住，就到。” 把信塞回竹管，重新绑到战鹰腿上，让一只银羽跟着它回去。 竟然很远，在战鹰出发以后，潘五带领全军全速往回走，足足走上大半天，那只银羽毛才回来。 看见那只银羽，潘五知道麻烦了，距离实在太远！ 银羽的速度快的吓人，即便是那头战鹰飞回去耽误些时间，可毕竟是鹰啊，比在陆地上奔跑的战马、战宠要快上许多许多。 银羽速度快，回来的时间可以算少一些，可是战鹰直飞过去起码需要半天、甚至多半天时间，潘五率领这支队伍全速前进，即便是不计体力也不可能在半天内跑到地方。 现在的问题是刚左到底能不能撑那么久？ 让那只银羽带路，潘五等人追在后面。 有银羽带路，能节省很多时间。如果有不适合行走的道路，或者前面没有路，银羽都能很早发现，稍稍改变一下自己前进的方向，后面的队伍自然跟着它一起转换方向。 可毕竟是山高地远，一直跑到天黑，潘五下令休息。 如果不着急，可以在黑夜中慢慢前行。可若是急行军，越着急越容易出问题，比如崴断马腿…… 先吃饭，然后睡上几个小时，凌晨时候继续出发。 此时天色依然昏黑，队伍只能放慢速度慢慢走。大略走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天色放亮，潘五领军全速前进。 很快又是一个白天过去，傍晚时候，就在潘五打算休息的时候遇到个兽群。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杀！ 潘五不愿意做这种无谓杀生，可现在的情况是，你不杀生，这些凶兽就会杀人。潘五不得已而为之，并且杀的特别狠特别快。 没多久尽灭这个兽群，潘五的战宠和战兵都已经打出经验，会列阵了。在战斗中也会互相配合。这是潘五没有想到的事情，当他的队伍再一次零死亡之后，潘五得意的哈哈大笑。 不过再得意也得收着，甚至没有时间打扫战场，鬼面军继续南下。 当天半夜终于到底目的地。 按道理应该休息，潘五估算时间和距离，不敢浪费时间，让队伍放慢速度，终于及时赶到。 刚一来到这里，就是刚左战鹰的长唳，跟着是叫喊声欢呼声破空而起。 这片地方在打仗，跟鬼面军做比较，这里的战斗更真实！ 连续打了两天两夜，是艰难的拉锯战，两军交战的地方尽是尸体。 跟人与人之间的战争不同，凶兽不会给你们收敛尸体的时间。不过呢，往残忍里说，其实也用不到。 凶兽太多，前面出现伤亡，后面就有凶兽冲过来拖走尸体。不论人或兽，只要战死就狠难保存住尸体。 可即便是这样，军队和兽群作战的地方依旧满布死尸。因为战争在，死亡就一直在。 在这片地方，刚左跟部落军一起布置了一道坚实防线，能够使用上的东西全部要用到，马车、马匹、火油…… 反正是有什么用什么，可是很奇怪，明明大战两天亮夜，明明死伤无数，兽群却是不退了？ 潘五来到时，最开始听到的是无边喊杀声，可跟着就是兴奋欢呼声，潘五马上下达命令：“杀！”和呼天分列在两个箭头位置，带队往里猛冲。 在潘五的以为中，兽群连续打上两天，早应该不支，也许他们以来，兽群就会逃跑。 兽群没跑，继续跟守军拼命，也有很多凶兽跟潘五拼命。 潘五不怕拼命，就怕它们不理会自己。这一次把两柄大锤连到一起，抡在空中往前冲，前面不管有什么样的凶兽，只要被大锤子砸中，基本就是个死。 另一边的呼天也不弱，长刀抡起，劈下去就是一片血光。 可是凶兽数量实在太多太多，尽管潘五这支军队加入其中，却是很快被兽群包围，然后竟然很奇怪的被分离开，使得大多战宠、战兵各自为战。 潘五暗道一声大意了，应该稍稍休息一下才是。 不过已经冲进来，就要拼了，赶忙找到呼天方向，大喊一声别走。抡着锤子冲过去，他要先跟呼天会合，再一点点重新让队伍凝聚起来。 不想遇到老对手了，那支很强大的猿猴从兽群中冲出来，迎着他主动发起进攻。 潘五有些吃惊，这是有所倚仗还是不怕死？ 不管他怎么想，反正猿猴军冲了过来，在其它凶兽的掩护下，竟然缠住潘五。 一定不能被缠住，否则很有可能出现伤亡。 锤子毕竟太大太重，使用起来略略费些事情，索性朝前面猿猴丢出来，隔着反手一抽，亮出两把长刀。 这一战特别惨烈，不光是刚左这些人打了两天两夜那么久，连潘五带着那么多高手回来，也是打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多小时以后，兽群慢慢收拢，但是不退却，有层次的缓缓压迫过来。 潘五苦笑一下：“连野兽也有军师？” 有的时候，人要感谢运气。 就在潘五带兵陷入苦战之后，雪蟒竟然又出现了。只是这次出现没有发生上次那种情况。凶兽都在跟潘五跟刚左的战兵拼命，忽视掉雪蟒。 雪蟒不在意是不是被忽视，它是饿了，仰起头找身体巨大的食物。 找这种食物有好处，吃一头起码能顶上十天半个月、甚至更久的时间。 雪蟒很快找到两只白熊，略略有些满意，主动游过去。 雪蟒一行动，潘五就吓一跳，这家伙到底想做什么？ 在猜测中，雪蟒已经游到白熊身边。 两只白熊聪明啊，在大蛇刚游过来的时候，它们就感觉不对。现在已经游走过来，两只白熊转身就逃。 雪蟒刚想去追，忽然觉得不对，身体刷地一下高高直立而起，眼睛往向北面一个地方。 没一会儿，那个方向隐约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 潘五心下一凛，要遭！ 那东西跑的特别快，快速来到近前，竟然是一只巴掌大的小兔子。浑身雪白雪白，最古怪的是连眼睛都是白色，明明睁着眼睛，却看不到瞳孔？ 这不对吧！没有瞳孔还怎么看东西？ 潘五是打眼扫了一下，吃惊之下仔细看。可是兔子不给他看了，竟然跳到雪蟒前面，嘿嘿笑上一声。 这一声笑，给潘五听来好像是玩笑一样，可是雪蟒却轰地一下砸下身体，不是砸向兔子，是放下方才树起来的身体。 这一砸砸死很多凶兽，砸的血肉横飞，雪蟒全然不管，快速游走。 小兔子又是一声怪笑，嗖地一下就消失不见了。 潘五这个好奇啊，难道说这么大的雪蟒居然也有对手？可是兔子去哪了？ 看不见兔子，雪蟒快速逃走。 雪蟒的仓皇逃窜导致兽群死伤惨重，潘五打半天未必能杀死多少，雪蟒只是一个逃跑，还是钻心逃跑，就轻易弄死一百多只凶兽。 有意思的是，在兔子消失以后，很多凶兽在找兔子，似乎那个才是它们喜欢的食物。 趁此机会，潘五拼全力杀兽，正杀着，那个小兔子又回来了。 尽管现在的兔子是全身红色，但是潘五能够肯定就是方才那个兔子。 好似吃了很多东西，小兔子跑不快，慢慢跳过来，全身血红，每跳一下都会有血滴甩下。如果没有意外，这一身血都是那个雪蟒啊？ 潘五根本不敢相信，那么强大那么恐怖一个怪物，竟然会被小兔子弄一身血？ 小兔子还是蹦蹦跳跳的样子，它甚至没有雪蟒的一个眼睛大，可是给潘五的感觉，就是厉害，是一只特别厉害的兔子。 兔子回来这里，站起身体左右看。在它到处看的时候，有几头狸猫冲过来，速度快，嗖的一下出现在兔子身边，跟着就是一口咬下。 小兔子好像没有发现到一样，可是怪事发生，就在狸猫疯狂下口的时候，小兔子抬起小爪子横着一刷。 断头，狸猫脑袋横飞出去，小兔子不在意，依旧昂着小脑袋到处看。 潘五看明白了，这才是兽中之王好不好！ 潘五根本不敢相信，那么强大那么恐怖一个怪物，竟然会被小兔子弄一身血？ 小兔子还是蹦蹦跳跳的样子，它甚至没有雪蟒的一个眼睛大，可是给潘五的感觉，就是厉害，是一只特别厉害的兔子。 兔子回来这里，站起身体左右看。在它到处看的时候，有几头狸猫冲过来，速度快，嗖的一下出现在兔子身边，跟着就是一口咬下。 小兔子好像没有发现到一样，可是怪事发生，就在狸猫疯狂下口的时候，小兔子抬起小爪子横着一刷。 断头，狸猫脑袋横飞出去，小兔子不在意，依旧昂着小脑袋到处看。 潘五看明白了，这才是兽中之王好不好！ 409 苍狼 没有任何原因，潘五忽然打个呼哨，银羽马上飞到他头顶，潘五腾身站到马背上，脚下发力，身体高高跳起，银羽及时抓住他，带着飞向高空。 小兔子有点吃惊，歪着小脑袋看了又看。 此时战事继续，无数凶兽扑向蛮人战士组成的防线，潘五手下战兵和战宠同样在拼命。又有不知道厉害的苍狼扑向小兔子，看样子是饿了，张嘴咬来。 小兔子在张望着潘五，眼看那苍狼一口就要咬下来的时候，小兔子随意伸了下小爪子，噗的一声，苍狼的嘴巴被拍碎，发出嗷的一声，跳开远远，然后逃掉。 小兔子还在看天上的潘五，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一样，看了好一会儿，又看向呼天，略一犹豫，重新看向兽群。 越厉害的凶兽对危险越敏感，方才那会儿就有一些凶兽发觉不对，只是很快消失，便没有在意。现在再次感觉到危险，都不带犹豫的，轰地一下从兽群中快速跑出去几十头强大凶兽，各选一个方向逃窜，速度快到极致。 小兔子又失望了，懒懒看着那些凶兽逃跑，又看回潘五，竟然蹦蹦跳跳走了。 小兔子来的快，去的却慢，好像个小绒球一样慢慢弹远。在天上的潘五却是感觉一阵心寒，这个天下太恐怖了！ 如果说看见雪蟒之后，会对人生产生怀疑的话，看到这个小兔子，潘五直接怀疑这片天地，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有强大恐怖的凶兽？ 人类世界，高手不过是六级七级修为，传说中的八级和九级高手一只存在于传说中，不要说见到，即便是传记故事也没有记载。 所有八级以上修为的高手，只存在于演义故事中。 那么，人既然不能修到那么厉害的地方，可为什么会有雪蟒这种强大生灵的存在？还有小兔子那种更古怪的存在。 其实还有个最古怪的也是最强大的家伙，大鳄鱼！ 潘五只是迷糊着接受了它的血脉，就变成现在这样夸张的身体，难道说这个天下的主人当真是凶兽？ 潘五想了好一会儿，忽然听到一声兽吼，才赶忙回过神，下面还在战斗！ 让银羽松开自己，从高空中直坠下来，重新加入战斗。 在经过雪蟒和小兔子的捣乱，吓跑兽群里的强大存在，接下来的战斗变得简单许多，忽然之间，潘五的五级战宠成为战场中实力最高的凶兽，不但穿戴盔甲，还集结成军，散乱兽群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于是短短十几分钟时间，兽群终于出现溃败迹象，再坚持一会儿，也是一众战兵的疯狂努力，兽群不打了，连续打了三天两夜的战斗终于停下，兽群开始溃逃。 潘五的战宠想去追敌，被潘五喊住，让它们休息，自己带着一些人去见刚左。 一见面，刚左就鞠躬感谢。潘五说客气了，问话：“部落在前面？” 刚左叹口气说是，又说人多东西多，行走的十分缓慢。怕潘五不高兴，刚左又说：“在路上我们还收拢了三个小部落。” 潘五没必要生气，他只是单纯想要帮忙蛮人抵御兽潮攻击，如果蛮人不着急，他更没理由着急，点点头说知道了，又说：“那我们走了。” 施恩不图报，听到潘五这句话，刚左愣了好一会儿，千里迢迢赶回来帮忙战斗，战斗结束马上就走，要不要这么善良啊？ 潘五左右看看，招呼过来山峰：“统计伤亡情况。” 山峰犹豫下回话：“有几个重伤的。”跟着马上说：“但是没有战死的。”这是害怕潘五不高兴。 潘五面色沉下来：“几个？” “二十二个。”山峰小声说话。 潘五深吸口气：“这是几个人？”山峰没有接话。潘五说：“带我过去。”山峰马上转身跑向左边。 在一处平地，匆忙搭起个帐篷，二十二个重伤号躺在里面，外面或站或蹲着许多轻伤号。看见潘五过来，都是大声招呼：“老大。” 潘五冲他们点点头，大步进入帐篷。 既然是重伤，就不是断腿伤胳膊的伤势，起码是脏器受伤。 潘五走到他们边上，一个接一个的仔细检查伤势，然后长出口气，马上走出帐篷。 打架受伤多半是出现伤口，具体到身体里面，是脏器破裂、大出血、囚于体内。找到伤处，有针对的进行救治。 像这种伤患，大多疗伤丹药都能用上，所以山峰禀告潘五的时候并不太着急。跟这种重伤相比较，山峰分而更担心那种对生命构不成危害的断手断脚。真要断了手脚，就是没了战斗能力，在以后的日子又该如何生存下去？ 潘五出来帐篷，去小小白身上拿过来包袱，打开后是碎布包裹起来的许多个药瓶。 挑出两个药瓶丢给山峰：“拿去喂了。” 山峰说他们已经用过药了。 潘五说：“那就再吃一份儿。” 山峰说是，转身去帐篷。 因为这些人受伤，潘五不能马上离开，便是让战兵休息。 刚左手下在打扫战场，大略半个小时以后，刚左带人送过来许多强大凶兽的尸体，这些都是食物。 潘五道声谢。刚左连声说不敢，又说他们要护送部落继续南下。 潘五说不送了，祝一路平安。 刚左说谢谢，转身离开。 看着堆在眼前的许多凶兽尸体，让潘五记起刚才脑子里琢磨的事情，这个天下的主人难道真是凶兽？ 想起北面的冰雪世界，尽头不知道是哪里；又有广阔无边的海洋……可是大陆又有多大呢？在这片大陆外面，是不是还有别的大陆，是不是还有更多人们不知道的事情？ 在杀死刘三儿之后，潘五暂时失去目标，在现在这一刻便是有了新的目标，想要走遍世界各地，想要看看这片天地到底有多大，又有多少古怪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让两千多战兵、还有五百多战宠怎么办？ 琢磨好一会儿，在什么都没想明白的情况下，慢慢沉睡过去。 隔天休息一天，而刚左已经率兵离开，潘五召集齐众将领，然后很认真的问话：“你们有什么梦想？” 那些人被他问傻了，问回来：“老大，你怎么了？” “你们想要什么啊？”潘五说：“钱、权、丹药武器，或是提高自身实力？” 有人笑嘻嘻接话：“老大，你要给我们么？” “做梦！”潘五说：“现在呢，咱们还是阻拦兽潮的侵袭，看看吧，鬼知道什么时候它们才能安生下来。” 山峰说：“在我们族里，如果遇到这样事情，可以询问大巫。” 潘五说：“嗯，我们有天师。” 山峰笑了一下：“世上有太多事情琢磨不透，需要神明指引，大巫是最接近神明的人，可以带来神明的指示。” 潘五嗯了一声：“不就是算命么，我也会。” 山峰正色道：“这不是算命，苍天之上一定有神明注视我们。” 潘五说：“世上这么多人，天上的神明每天什么都不做，就看着咱们？看的过来么？” “神明自然有他们的本领，是咱们凡人不能明白的。” 好吧，你赢了。潘五选择放弃辩论，换话题问道：“伤好怎么样了？” “恢复的很好，再有几天就能痊愈。” 潘五说：“那就歇息几天，好好歇歇，大家都累了。” 他想歇息，可惜不能，刚说完话，隐约间觉得不对，从骨子里往外散发一种冷寒之意，有问题！潘五赶忙大喊一声银羽，六只银羽先后飞来，潘五伸手抓住其中一只银羽的爪子，很快飞到天空之上。 就是这时候，十几米外的地方慢慢跳来那只小兔子，慢慢的憨憨的跳过来，迷茫的看向天空。 这是一副能够骗死人的外貌！潘五知道小兔子绝对不会那么慢的跳过来，是看到自己逃到天上，它才装出一副无辜样慢慢蹦跶出来。这只兔子实在太鬼了！ 潘五在三十多米高的地方往下看，看着好像指头那么大的白色绒球。小白兔子也是仰头看，看了好一会儿，竟然在原地卧下，似乎在等潘五下来。 想都不用想，小兔子一定是看中潘五那一身强大血脉，他只要敢下去，小兔子就敢弄死他。 略一犹豫，暂时放弃手下战兵，让银羽朝北面飞去，只当是巡逻了。 没一会儿时间飞出百多里地，沿途看到分散开的凶兽，也有分散开的蛮人。 潘五真想一路北飞，飞到最北的地方看一看，那片冰天雪地之中到底是什么样的存在。 没有发现大批凶兽，让银羽往两边飞着看看，不想却是看到小兔子了。 小家伙坐在一片绿草中间仰头看他，似乎是跟定你了，有本事就别下来。 潘五暗叹口气，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这辈子竟然会被一只小兔子追着跑？ 让银羽往回飞，用最快速度去飞，飞出特别远以后往下看，心里暗松口气，还好，算是暂时甩掉。 略略等上一会儿，没有发现到兔子，让银羽回去扎营的地方，一落下就去包裹里拿出那对翅膀，赶忙穿戴好飞上天空，呼扇着翅膀等待小兔子的出现。 410 东安罗王 似乎是真的被甩掉了，等了好长时间也没看到小兔子，而潘五心中的危险感觉也没有方才那么强烈，也许真的不来了？ 潘五让银羽四下散开，目标是小兔子，他在天空中等待消息。 没多久，银羽很快回来，俱是安静无声，这是没看到兔子。 潘五这才敢落回地面，先去看过伤号，又跟山峰几个人说几句话，然后休息。 他很累，整日里这样忙碌，也是这样杀戮，怎么可能不累？ 只是因为小兔子的缘故，潘五睡的很不踏实。 等到第二天，检查过伤号，潘五下令出发。不能再等了，他不想再看见那只笨兔子。 也许是否极泰来，此后几天不要说看见那只小兔子，甚至连超过一百只以上的凶兽群都没看到，潘五很怀疑走错方向走错路，可是六只银羽分散寻找，即便是自己走错方向，可是银羽不至于看不到大队兽群吧？ 一直找了六天，在这六天里面，所有看到他们这支强大队伍的凶兽都是一个反应，逃跑！ 潘五也懒得追，他要阻止的是成群凶兽危害蛮人生存空间，在凶兽数量稀少的情况下，反是应该保护一下。 六天之后又是六天，然后又是六天，再没有看到成群兽群，难道说兽潮退了？ 有了这个想法，让队伍朝西方走，去看看安罗王的防御地段，也是看看那片冰雪世界中的强悍凶兽。 走直线距离，一路狂奔，在这个时候，战兵不得不灭杀能见到的一切野兽，因为他们没吃的了。 如此走上十天，终于踏上雪原，来到这里，战宠们高兴坏了，它们都是白色，融入白色世界最是自在。 银羽还是在辛苦探路，在第十一天的时候终于发来警示，前面发现大队敌人。 银羽不能说话，在它看来，不管兽群还是蛮兵，反正都是查探的情报，就要及时回报。 潘五以为遇到凶兽，马上让全员做好准备，形成战阵严阵以待。 大略十多分钟以后，雪原给人一种轰轰晃动的感觉，又过一会儿，前面出现一片风雪漫天的场景，在风雪之中出现一支强大军队。 原来是遇到蛮兵了。 潘五不敢大意，只看武器战甲、还有气势，就不可能是刚左率领的士兵，马上再大喊一声：“准备！” 风雪之中跑出来一支强大军队，也许有人下达命令，队伍慢慢停下。等漫天碎雪飘落之后，现出一支全是黑色战甲护身的强悍军队。 蛮人缺少战甲，刚左率领的近五万士兵，拥有整套铁制战甲的不会超过五百个人，大部分士兵都是皮甲护体。尽管凶兽皮甲一样结实，可是强大的凶兽根本就不是普通战士能够杀死的，士兵们穿戴的只是普通软皮甲。 可是现在却出现这样一支军队，看着就让你让人生畏。 潘五站在队伍最前面，冷冷看向对面。 对面士兵就是那样站着，连人带马都是站立不动，好像忽然变成冰雕一样。 潘五等了好一会儿，无奈问话：“你们干嘛？” 问完话觉得对方未必能够听懂，回头招呼一声：“会安罗语的过来个。” 他手下还没过来，对面传回来一句汉话：“敢问对面可是潘五将军？” 潘五笑了一下：“我什么时候成将军？” “对面可是潘五先生？”那个人又问。 潘五说是，又问你是谁？ 对面没有马上回话，过上好一会儿，从队伍后面走过来一匹高头大马。 真的是高头大马，潘五以前看过最大的马不过是到这匹马的脊背那么高，还有上面的巨大马头呢。 不但高，身体也壮，马蹄子更是大的夸张，比山峰那些重铠战士的战马还要大许多。 潘五笑了一下：“这是马？” 这匹大马慢慢行到潘五身前二十米的地方停住，马上端坐个大汉，上身是一件白色布衣，空着手，好像个普通人那样。唯一不同的是额头上戴着一个向下扣的王冠，在王冠正中央是一块白玉。 潘五有点吃惊：“安罗王？” 看看这匹高头大马，再看看同样是身材高大的安罗王，这就是世间最厉害的那些人中的一个，蛮族的八大天王之一。 安罗王面无表情看向潘五，也是看过他身后的战兵和战宠，忽然说话：“我同意借路，允许你回返南边。” 潘五想了下问话：“兽潮过了？” 安罗王沉默片刻：“不管怎么说，我要感谢你对我族百姓做出的义举，谢谢。” 潘五说是我愿意做的，不需要说谢谢。 安罗王又是沉默片刻：“我让人送你。”说完以后转身回去队伍之中，片刻后从队伍里跑出来一个人，同样是身材高大，但是没有骑马。 快步跑到潘五面前：“先生，请。”做出个南下的手势。 潘五好奇啊，多问一句：“兽潮是不是过了？那些凶兽还有么？” 安罗王的声音从队伍里面传过来：“兽潮还有，但是我们已经能够抵御。” 潘五哦了一声：“那我走了。”变方向南行，那个大汉快步跑起来，在前面带路。 大汉徒步，潘五问：“要不要借你匹马？” 大汉说不用，又说：“没有战马能够撑住我的身体。” 潘五问：“安罗王那匹也不行？” 大汉不说话了。 潘五再问：“我刚才看见的，是东安罗王还是西安罗王？” 大汉犹豫一下说：“东。”不过马上就说：“安罗王只有一个，没有东西之分。” 这一句话足以说明东西安罗为什么要拼个你死我活。 潘五又问：“这位兄弟，我该怎么称呼你？” “我不是你的兄弟，我叫阿他。” 潘五纯心逗他：“我救了你们那么多族人，杀了那么多凶兽，还不能算是你的兄弟？” 阿他回话：“如果你肯留下来，并且帮我们打败敌人，才是我的兄弟。” 潘五瘪了下嘴，不再说话。 阿他的作用很大，在他们从北往南的路上，经常会遇到不同部族的战兵。如果是以前，潘五会选择避让，现在是阿他走上前说几句话，那些战兵不但不会阻拦他们，还会在前面带路。 这种情况一支持续到边关。 似乎是真的没有了兽潮，在这段漫长旅途上，银羽一直没有发出大量敌人的警示，于是，潘五只能迷糊着回来，带着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回来。 终于来到关前，是姜国关城前面。 这里是姜问道负责守卫的地方，没有连到一起的城墙，前面是一座孤零零的城池，只要绕开它，就能进入姜国国境。 当然不会那么顺利，在前面还有许多关卡，想要进入姜国，就一定要经受住这许多关卡守兵的连番攻击。 阿他才不管潘五跟姜国之间会打成什么样，事实也是他不知道潘五是出身秦国。反正送到关城前面，略一抱拳：“告辞。”转身跑回去。 现在的关城跟以前也有不同，估计也是因为兽潮退去的缘故，当初领兵进攻这里的天将大人已经带领本部精兵撤退，回去草原上重建部落，也是要防御西安罗的进攻。 军帐减少许多，又因为是阿他带领这支队伍过来，附近蛮兵根本都不出面，只有守兵、巡兵远远看着，当是目视道别。 潘五左右看看，轻笑一声，人生还真实充满惊喜，我这就回来了？再看向前面关城。 城墙上站慢姜国士兵，都是冷冷看下来。在他们眼中，关下这支队伍是比敌人还要敌人的敌人。 潘五略一犹豫，大声说话：“潘五要借路。” 关上有人回话：“我知道你是潘五。” 潘五问：“能借路不？” “不能。”那人冷笑了一声，大声说道：“你带人去帮蛮人抵御兽潮，帮助敌人就是我们的敌人，我们的敌人不能在我们的土地上行走。” 潘五撇撇嘴：“你说绕口令呢？”轻扯下缰绳，小小白朝前面走去。 他在前面带头，战兵和战宠慢慢跟上，完全无视关城上的许多士兵。 绕过这个关城，前面是一条平坦土路，很是方便行路。可潘五确实停了下来，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你们疯了。” 在这一时刻，他忽然怀疑安罗王跟姜事民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又或者是姜国在每一条进出道路上都埋有大量火药。 潘五天天炼器，每天跟石煤、火油打交道，也是每天接触硫磺这些东西，对各种材料的味道特别敏感。再加上心底深处的对危险的明锐感觉，可以确定，前方这条平坦大路下面埋了太多太多火药。 他在前面带头，战兵和战宠慢慢跟上，完全无视关城上的许多士兵。 绕过这个关城，前面是一条平坦土路，很是方便行路。可潘五确实停了下来，看了好一会儿，叹气道：“你们疯了。” 在这一时刻，他忽然怀疑安罗王跟姜事民是不是达成了什么秘密协议，又或者是姜国在每一条进出道路上都埋有大量火药。 潘五天天炼器，每天跟石煤、火油打交道，也是每天接触硫磺这些东西，对各种材料的味道特别敏感。再加上心底深处的对危险的明锐感觉，可以确定，前方这条平坦大路下面埋了太多太多火药。 411 龙茧 潘五不着急，取出几只箭射向熊熊燃烧中的大火，噗噗连续射进地里，一支又一支，很快射空一壶箭。 潘五有点纳闷，要不要这么背？还是地底下没有火药？正疑惑着，只听轰的一声，前方一段路上炸出满天泥土，稍稍等上一会儿，爆炸声接连响起，等上好一会儿才停下来。 然后又过去好一会儿，泥土落尽，烟尘散尽，现出前方破烂不堪的道路。 潘五苦笑一声，真狠阿，姜事民真是无时不刻不想弄死我！不是明明说着给我一块土地么？阿，我没有帮他们杀蛮兵，好吧，土地的事就算了。 他手下战兵看到前面的爆炸景象，惊讶是肯定的，还有些后怕，这要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走上去？ 潘五没动地方，又等上好一会儿，前面出现一队骑兵，大约百十来人，明显不是来打仗的。不过队伍前面那家伙穿儒袍，是姜问道。 潘五十分无奈：“您老人家疯了？这个时候也敢出现？” 姜问道没回话，纵马走到近处，看着长长一段被炸成破烂不堪道路，皱眉头说话：“是你做的？” 潘五扑哧笑出来：“大哥，你还能更搞笑一些么？” 姜问道点头道：“我觉得能。”跟着问话：“莫不是有人害你？看来你又得罪到很多人。” 潘五看了会姜问道：“行了，你我心知肚明，何必说废话，说吧，要干嘛？” 姜问道说：“我觉得你不会杀我。” 潘五沉默片刻：“不好说。” 姜问道说：“因为我没杀你。” 潘五已经懒得说话了，看着面前泥土四飞的样子，看了好一会儿：“不说我走了。” 姜问道笑了下：“能把北面事情说说么？” “不能。” “只要你肯说，我就代国主将这一片土地送给你，包括这些关城。” 潘五说你傻了？ “就说你肯不肯？” 潘五都不考虑，直接拒绝：“不肯。” “为什么？” “真当我傻？把这些关城给我，让我替你们守卫边境？你们在后面再建几座要塞？是不是疯了？” “可是你有土地了。” 潘五冷笑一声：“要是只有这件事情的话，我走了。” 姜问道叹口气：“就知道你不会答应。” 潘五有些不高兴：“我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你们总是用一些幼稚话语套我？一次一次又一次，我有那么傻么？” 姜问道沉默好一会儿：“说正事，你觉得一个国家想要强大，最重要的是什么？” 潘五脸色变得难看：“又是废话？” 姜问道苦笑一下：“还真不是废话，有件事情想要麻烦你。” 潘五问：“我能得到什么？” “天绝山脉入口那个村子及村子外面的土地归你了。” 潘五马上摇头：“不干。” “是酬劳太低？” “不是，是你们给的太多。”潘五冷笑一声：“对一个国家来说，哪怕是一片不毛之地，也不会随便放弃，而你们居然出这么高的价钱，让我做的事情一定很难。” 姜问道想了一下：“也许吧，对你来说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的难。” “一点点的难？” 姜问道回头看看，抬手示意，后面骑兵马上退开很远。 潘五嘲笑一句：“你是真不怕我杀你。” “没那个必要，现在的姜国需要休养生息，你们秦国也好不到哪里，现在是和平期间。” “你忘了，我已经叛出秦国。” “这个不重要。”姜问道说：“你有两千多名高手，还有五百多头凶悍战兽，我们想请你杀个人。” 潘五冷笑道：“杀个人？” 姜问道沉默片刻：“确切说，是杀一个人及他的三万士兵，还有许多高手及家眷。” “不干。” 姜问道苦笑一下：“如果只杀那一个人呢？” 如果是别人，一定好奇姜问道想要杀谁。因为他代表着姜事民，可惜潘五全不感兴趣，挥手说声再见。率领队伍从姜问道身边经过，也是姜问道走来的方向走过去。 姜问道站着没动，再很近的距离观看潘五的战兵，越看越震撼！有这样一支军队，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 潘五能够猜出他们想要杀谁，也能够猜出原因，不过就是不愿意理会。那是姜国朝廷的事情，是姜事民的事情，潘五只是一个占山为王的家伙。 很快离开这里，银羽继续探路，潘五紧跟在后面。 在他的带领下，整支队伍的前进速度十分之快，把一个个村镇一个个城池全部抛在后面。 说起来很是打姜事民的脸，这是一支叛军啊！能够在国境内到处走动…… 想来姜事民应该都习惯了，潘五不但带着队伍光明正大上路，还会进去县城购买食物。 在他们身后，遥遥缀着姜国骑兵，不敢正面拦阻，总是可以尾随跟踪一下。在看到潘五带队大咧咧进县城购买东西之后，那些骑兵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有人叹气：“这还是叛军么？” 没有人接话，难道说要冲上去拼命？ 潘五知道这些骑兵在跟踪，不过那又如何，他不在乎。买好东西，带队继续出发，在天色转黑之时，找地方露宿。第二天再出发，当天晚间回到营地。 很意外地，一回来这里，所有战兵都很高兴，他们是真正的把这里当成家。 看见他们的样子，潘五在想自己的家在哪里。去找齐大宝：“你家里是不是没有人了？” 齐大宝特别倔强，从来不说家里情况。听潘五问话，齐大宝表情平静反问回来：“你出去打仗不带我，刚一回来就跟我说这个，是不是要赶我走？” 潘五一拍两手：“得，你随意。”赶忙离开，直接去到矿山那里。 在这段时间里，矿山和石煤矿都已经停工，好在材料充足，炼器师们依旧忙碌。看到潘五回来，只有李全象征性的询问一句：“回来了。”然后就把最近这些天做的事情汇报一下，更有很多炼器师过来询问问题。 潘五算是一个比较有天赋的炼器师，反正有充足材料，也是由得他折腾，在这里，他的炼器技术是最高的。 事情要一点点解决，先听过李全说的情况，拿过炼器师的炼器笔记开始看。 看笔记是个漫长过程，有些东西经常做，一眼能看出毛病。有些东西是炼器师们自创，潘五就要在脑袋里模拟，更多事情需要他亲自炼制一番。 从这个时候开始，潘五算是回归正常生活，又是重复以前生活，每天都是炼器再炼器。在第二天的时候，战兵们脱去铠甲，也是回来矿山这边，该挖矿的挖矿，该炼器的炼器，重新忙碌起来。 只是这一次，潘五每天在一早一晚增加修炼时间。 修炼需要对手，开始几天还能够折腾一下呼天，后来呼天不再上当。潘五就改为欺负战宠。战宠同样聪明，陪着疯玩上几天，后来集体消失。至于两只风猫，就是跟风一样，跟它们打架的过程其实就是在追逐着它们奔跑。而在风猫看来，也许是做游戏呢？ 没有办法，只好把主意打到山中怪兽身上，比如那只古怪的红猴子。不过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过去一躺不容易。 如此过去多半个月，有战兵传来消息，说龙蚕有变化。 这是万万不能出现问题的宝贝，潘五赶忙回去营地。 齐大宝和柱子有些紧张，说结茧了，以前的方法都没有用了，它们就是要结茧，我又不敢剪开。 潘五疑问道：“没有抽丝？”走过去仔细看。 齐大宝解释一下，潘五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齐大宝和柱子每天都要抽丝，每天都要用食物勾引龙蚕。在以前是潘五的鲜血，这次潘五出去很长时间，龙蚕似乎是习惯了现在的状态。而潘五也是检查过它们，发现没有问题，就想这样保持下去，否则还要一早一晚两次喂血么？ 实在没想到，龙蚕竟然会在一夜之间迅速结成四个巨大无比的蚕茧。 每一个蚕茧比西瓜还大上许多，潘五看了好一会儿也不能相信，那个龙蚕好像也没多大。 试着摸下蚕茧，似乎变成死物一般，完全没有变化，也是没有感觉。 潘五苦笑一声，都已经这样了，难道说还要抽丝不成？若是因为他的蛮干让龙蚕死掉？ 潘五不能这么做，只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不是说龙蚕的成长期特别长么？难道自己的血有催动成长的能力？ 不过已经是现在这种情况，潘五苦笑一声：“就这样吧。” 齐大宝和柱子一副做错事情的样子，齐大宝说对不起，柱子赶忙跟着学上一遍。 潘五说：“跟你们没关系。” 齐大宝递上来六品刀，潘五看了一眼：“送你了。”转身出门。 齐大宝赶忙跟出来：“大哥，你不是生我气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潘五回头笑了下：“生屁气啊，刀给你了，我不得再弄一把？” 齐大宝这才放心：“两把，柱子也要。” 潘五嗯了一声，展翅回去矿山。 在天上的时候，潘五还在琢磨龙蚕的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情况？龙蚕居然这么快就变成龙茧了？ 412 铁砣子 没一会儿回到炼器室，继续研究提升铸材等级的事情。 炼制材料跟制作丹药其实差不多，甚至和炒菜差不多，都是要把不同东西混到一起，用各种方法将之精心制作出来。 炒菜比较简单，可也有炒糊的时候。炼丹炼器一定是比炒菜麻烦，但道理是相通的。 潘五见识过银铁的威力，明明是一片普通矿石，甚至是废弃矿石，只要和银铁挨到一起，银铁就会吸收其内的钢铁菁华。 要在普通矿石中炼出菁华材料，是个特别麻烦的事情。只要掌握方法，只要肯干活肯重复，一次又一次的重复之后，总能炼制出来菁华材料。 困难的是如何找到正确方法。 炼器比这个还要麻烦，要加入各种材料，努力提升铸材等级。 潘五一直在琢磨一件事情，大地里面的铁矿是如何形成的？为什么会有普通矿石和高级矿石？说到根本，都是很多东西混杂着生成铁矿。 同样是混杂着土地里的东西，为什么会有普通矿石和高级矿石？那么，高级矿石里面有什么东西是普通矿石里面所没有的。 这种思路很对，从高向下逆推，麻烦的是手里没有六级矿石，甚至也是没有六级铸材。 其中还有个更艰难的事情，要怎么样才能知道一块铸材里面都含有什么东西？ 这就需要做试验，不停的试验，用各种材料去尝试着分离出来高级铸材中含有的特殊东西。 想了好久，苦着脸的潘五把炼器师叫到一起，说出自己的想法。 果然如同他想象的那样，所有炼器师都有些待：“老大，按道理说，你这个方法可行，可是实在太难。” 从铸材里面分离出来东西很难，往里加东西确实简单无比，只要混如铁液中成型就是。 看着一堆炼器师不约而同的否了他的想法，潘五问：“那你们谁能告诉我，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炼出来六品铸材？” 炼器室们不说话了，沉默好一会儿，李全才开口说话：“你着急了。” 潘五嗯了一声，他是着急了。在见识过风猫的速度之后，也是见识过那只恐怖小兔子，潘五忽然觉得很紧迫。 以前那段日子里的感觉再次出现，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好像有什么东西追在后面，拿鞭子赶着他跑。如果他不拼命，未来肯定会吃亏…… 这是一种奇怪感觉，潘五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可既然脑子里一直存在这种想法，他就一定要努力。 有炼器师插话：“银液就可以，只要加入银液，一定可以弄出来六品铸材。” 潘五嗯了一声，说暂时不能动用银液。 一定是不可以的，这里在天绝山脉腹地，只要他敢拿出来银液，就一定有强大凶兽过来抢夺。 想起那些强大凶兽，就又想起小兔子，不知道谁更厉害一些。 看看眼前这些炼器师，潘五苦笑一下：“我就是说一下想法，如果可行的话……” 李全说：“别浪费时间了，不要说咱这里，就是连器宗门也没有你说的那些能将材料分离出来的工具，即便有，也只有很少几种，可世上材料何止千万种？” 潘五嗯了一声，说知道了，又说大家辛苦了，放假半天。一个人出去。 他想到的方法是正确的，难的就是没有能将铸材里面各种材料分离出来的工具、或者说是药液。在如今的各大势力当中，炼器炼药已经形成一门学问，一面跟前人学习，一面诞生天才修生，无数年累计下来，诞生了不知道多少个天才丹师和天才器师，也是诞生了很多好丹药和好材料。 可即便有这面多天才高手，也没有出现一个像潘五说的那样的，去研究高级铸材，找出跟普通铸材不同的地方，加入那些种特殊材料，能够快速提升铸材等级。 甚至在炼器师眼里，这也是种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惜潘大先生白白想到这样一个好主意，却是没有用武之地。 不过这个方法不可行，再琢磨别的方法就是。潘五去外面转悠两圈，东看西看浪费些时间，也是放松一下，再回去炼器室继续折腾。 时间如水流走，呼天来了。 潘五很高兴：“你是来跟我陪练了么？” 呼天说潘五不务正业，舍本逐末。 潘五很吃惊：“跟谁学的这句话？” 呼天说：“修行者就要好好修炼，你这一天天的都在折腾废铁，首先应该知道，一个修行者最重要最强大的武器是他的身体，你自己说，为了这些破铁，你到底浪费了多少时间？” 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你说的对。” 他确实有些舍本逐末了，在战场上不是有好战甲就一定能够取胜，一定能够活下来。战场上最重要的武器就是每个人的本身。要足够聪明足够冷静，还要足够厉害，才能够成为不败将军。 反观潘五，从进入天绝山脉开始，他的重心就已经放到炼器上面，前次甚至还弄来炼丹工具，也是想好好折腾一番。 诚然，好的武器、好的丹药，对修行者有极大帮助；可还是那句话，在战场上最重要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副强大身体，就是把全天下最好的仙丹都给你又如何？难道还能死而复生不成？ 现在既然得到呼天提醒，潘五看看炼器室里的东西，喊过来两名炼器师：“先帮我收拾点东西，然后这里归你们使用。”跟着补充一句：“当然，这里还是我的。” 两名炼器师不知道潘五要做什么，疑问道：“老大，你要放弃这里？” 潘五摇头：“我自有打算。” 俩人哦了一声，在潘五的带领下收拾东西。主要就是收拾材料和笔记，装箱放好，剩下东西都可以让别人使用。 等收拾好炼器室，潘五一拍巴掌：“狗子！” 两只风猫瞬间出现在潘五肩头，潘五份左右手抓下来两只小白猫，抱在怀里说：“走了。” 去跟李全打声招呼，带着风猫回去营地。 修行者的根本是修行、是实力，潘五一不小心走歪了一段时间，现在及时纠正回来，也算是成长时候总要经历的修炼吧。 回去营地后转上一圈，对练武场地不满意，十分不满意。 想起在海底修炼那段时间，戴上负重、进入深深海底，修炼起来绝对事半功倍。山里面没有大海，没有那么深的水，可是有瀑布啊。 只是已经六级修为，瀑布对他还有用么？ 稍稍想上一想，假如有几百米高的那种瀑布……好吧，根本不可能。 稍稍琢磨一下，却是又回去炼器室，先给自己炼制一套修行器具再说。 五品铸材被一再压制，做成石担模样。还有护腕护腿这些东西，都是可以直接扣在身体上，反正就是用去一个多星期时间给自己弄上一整套的训练装备。 然后带着这堆东西回去营地，等穿戴上以后…… 索达尔看到后有些吃惊，过来问话：“老大，这是最新型的重铠么？” 潘五有点郁闷，重铠？赶忙费事巴拉的脱下来：“你穿。” 索达尔嘿嘿一笑：“我比你高。” 潘五说：“是啊，比我高，穿下试试。” 看潘五好像在挑衅的样子，索达尔略一犹豫，开始穿戴这套负重。 不用全部穿戴起来，但是两个护腕就重的不像话，索达尔只能勉强把胳膊抬起来一些，努力使劲才能做出来简单动作。赶忙让潘五帮忙解下来。 潘五抓起护腕托住，咔咔咔几声扳开扣锁取下护腕。 索达尔问：“里面加了什么？怎么这么重？” 潘五说：“这就是炼器师的强大之处，总能创造出很多好东西。” 索达尔两手捧起来一个护腕，稍稍掂了一下：“怕不是有两三百斤？” 潘五指下前面：“那里有重量。” 前面放着许多铁砣子，每一个铁托上面标有重量，最小的是二十斤，然后一直到两千斤。 索达尔苦笑一下：“太浪费了吧？” 用五级铸材炼制一大堆铁砣子……好吧，只能说上一句，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索达尔说：“老大，您慢慢玩。”转身离开。 潘五嗯了一声，开始全心全意折腾自己。 呼天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走过来说话：“还以为你狗改不了吃屎呢，原来是弄这些东西了。”抓起个铁砣子掂量掂量：“有点意思啊，跟我们的炼体方法有些像。” 潘五说：“就是拿来炼体的。” 修行者真正依靠的是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包括很多东西。 用五级铸材炼制一大堆铁砣子……好吧，只能说上一句，是贫穷限制了我们的想象力。 索达尔说：“老大，您慢慢玩。”转身离开。 潘五嗯了一声，开始全心全意折腾自己。 呼天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走过来说话：“还以为你狗改不了吃屎呢，原来是弄这些东西了。”抓起个铁砣子掂量掂量：“有点意思啊，跟我们的炼体方法有些像。” 潘五说：“就是拿来炼体的。” 修行者真正依靠的是自己的身体，这个身体包括很多东西。 413 灰毛驴 经过几天时间的忙碌，潘五开始修炼。 所有战兵都知道潘五很厉害，知道他修为最高实力最强，只是在看到的修炼方法以后，多数人都是同一个表情，有那么一点点的吃惊，难道说我以前的修炼方法都是错误？ 潘五每天都在做一件事情，折腾自己，疯狂折腾自己，耗空全部体力，然后才开始练习武技。 开始几天，大半战兵只是看热闹，慢慢地有人开始学习模仿，心说也许老大的修炼方法是最正确有效的呢？ 时间一天天过去，跟潘五同样疯狂折腾自己的战兵越来越多，到得后来，连齐大宝和柱子也是学习这种修炼方法。 在整个天绝山营地里，只有两个人有最完整、正确的修炼方法，一个是呼天，一个是齐大宝。呼天的修炼也是侧重于炼体，齐大宝不是，如果是按照潘五的方法进行修炼，等于是重新修炼一次一样。 不过潘五不阻拦不劝，别人更不会多嘴。事实也是不太明白。 在这种情况下，全体战兵陷入一种疯狂修炼的状态之中，造成的后果是，不到两个月时间就没粮了。 如果是以前，一定是潘五带几只大鹰去姜国城池购粮。现在发生变化，事情全部交代下去，让战兵去做这种事情。 在进入疯狂修炼状态之后，潘五的心思也略略产生一些变化。以前是拼了命的想要保全所有战兵的周全，现在想的是，所有战兵都已经修炼有成，即便是父母也不可能这样照顾一辈子，他们必须要面对所有需要面对的事情。 何况已经去过蛮地跟凶兽拼杀，也算几次历经生死劫难，去姜国买粮算什么大事？ 说回来，到底是心里不灵通，群山阻隔，潘五不知道山外发生的所有事情。不知道蛮族那里是不是还有兽潮，不知道蛮兵有没有再次攻打姜国边关，不知道姜问道和姜事民有没有搞定他们的敌人，也不知道秦国那里如何了。 秦国有很多牵挂，潘五不止一次想要找到潘无望。可是去哪里找？ 还有曾经的九名一同上过战场的伙伴，这几年间，只前次见过小九。可是那个家伙竟然被迫造反了…… 或许是修炼太过疯狂的缘故，每天傍晚时分，潘五都是大汗淋漓去冲个澡，吃过饭就是睡觉。 尽管是六级修为，可不论多高修为，在全力施为的情况下都会在短时间内耗空体力。如此一来导致休息时间过长，潘五就容易胡思乱想。 没什么来由的想起那个叫薛永一的家伙，那么骄傲的一个人，不知道现在如何，太长时间没见，甚至不知道是死还是活。 又是想起皓月公主，应该在南方打仗吧？希望能赢…… 有时候，想的多了也是好事一件，能记起很多重要的、不重要的事情，也能够记起很多本来已经模糊淡忘的人或事。 只是可惜，尽管如此疯狂努力修炼，修为却是没能增长多少。 当修为达到四级以后，修为进展会变得十分缓慢。升到五级就不是缓慢了，是要靠机缘、运气，加上长时间的不停歇的修炼，才有可能突破到六级。在这之前，努力修炼一直是最重要最重要的必须条件。 而到六级之后，是否能够增长修为，跟努力跟坚持的关系已经不是特别大。当然，首先一定要坚持努力是肯定的；但最重要的是天分。 一个人从小修行，看重的就是天分。所有宗门都喜欢培养天才少年。可是在六级以前，天分是可以用努力弥补的，你练一天，我练一个月，总能追上你赶上你。 等到了六级修为之后，你才能明白天分对于修行者来说有多重要。 呼天很早很早就是六级修为，现在还是六级。 潘五突破到六级已经一年多时间，修为增长有限。 不练不知道，越练越害怕。练的越久，就越会对自己产生怀疑，为什么这样努力都不能增长修为？如果秦关中、姜事民是七级修为，那么他们该是怎样的天才？ 在以前，即便是对上姜事民，潘五也不知道害怕，不过就是拼么？谁怕谁？却是没想到在全心修炼之后，反是对姜事民有了一点点的惧怕之心，那家伙是不是特别特别厉害？ 很快又过去三个多月时间，冬去春来，山野中繁花开放，一直苦修没有进展的潘五终于停下来。 在这段时间里，两只风猫只稍稍长大一点，似乎是不愿意长大一般。但是食量和速度都有明显增长。 龙茧没有变化，不管外面时间是冷是热，它们只管安心藏在自己的小小天地之中。 战宠和战马的修行也是增长到瓶颈期，这是好听的说法，实话是跟潘五一样，不管再吃什么，自身实力都是很难得到增长。 以前呢，潘五没时间考虑它们的事情。现在空闲下来，跟战宠们待上一天，又去看战马，略略思考一下便是明白过来。 跟他一样，战宠和战马的修行也是跟天分有关。 潘五从小养起来的战宠都是驭兽门淘汰掉的小兽，如果潘五不收留，它们的结局大多就是一个死字，要么是做战宠的陪练，在对战场上被杀；要么是变成食物…… 老天从来就不公平，资质是最重要的东西。有的人就是聪明，有的战宠就是厉害。 潘五的这些小兽尽管经过潘五的精心喂养，用自己的鲜血改变小兽的体质，可这些血毕竟不是小兽自己的，只能从表面上进行改变，不能改变根骨上的东西。 同样道理，那些战马也是这样，包括小小白。 小小白比普通战马要好很多，但不是资质最好的那一种。在现在的天绝山里面，潘五有很多优质战马，比如红剑、黄风、黑将军…… 潘五习惯了和小小白待在一起，而那些战马早已经成年，从目前状态来看，彼此相差不大。除非是打小培养那些强大战马，才会拥有更强大的战骑。 简单一句话，经过这几年的这年，潘五进入瓶颈期，不但是他，包括战马、战宠，也包括天绝山里面的营地，这所有一切都发展到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状态，想要再有提升，需要奇迹发生。 当然，潘五养大许多凶兽，总有几个特别厉害的，比如六只银羽和两头白鹰，都是从小喂血喂到大。还有风猫和龙蚕，只要不发生意外，它们都会变得特别厉害。 不过那是未来的事，现在的它们距离特别厉害还有很大差距。 潘五用去十天时间在营地和矿山两边转悠，看过很多人很多东西，想了又想，找来索达尔那些人，说想要出山一趟。 索达尔询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他们可以代劳。 自然不需要代劳，因为潘五不知道自己要出去做什么。目前只是一个想法，寻找潘无望。 没有线索，没有人，自己又是反贼，可想而知有多难。 潘五随便说上几句话，再去看齐大宝和柱子。 最近一段时间里，柱子是整个营地修行最快的人，原因是修为太低。 潘五跟他俩说要出去的事情，问齐大宝是留下来还是回家看看？ 齐大宝沉默好久：“哥，你是不是一定要知道我家在哪，我爹是谁？” 潘五皱下眉头：“你怎么越大，戒心越重？” 齐大宝哼了一声。 潘五说：“从我心里来说，不希望你跟我出去，因为有可能遇到危险。” 齐大宝又不说话了。 潘五笑笑：“就是说一下，你们好好修炼。” 几句话简单交代完毕，潘五回去房间收拾东西。 一个人外出，武器一定要准备好，可是又不能拿太多东西，想来想去，连翅膀都不带，就穿了一身软甲。 背包上路，对姜国实在没有兴趣，让银羽送自己去秦国。 第一个目标就是三山之地。 秦关中有大才，这才多长时间，三山之地已经全部被收复。而在同时，明明还有同样造反的南王。 天下城这些人是因为南王造反，加上已经耗空财产，不得不仓促举事。可不管怎样仓促，那里毕竟是大周朝的国都，毕竟有着无数高手。却是没想到根本没能坚持多长时间。 潘五感到十分意外，从三山之地很远的地方往里走，一直走进三山之地里面，去到刘三儿曾经占领的城池，已经完全看不出战争痕迹，好像一直都是平和、安宁的世界。 随便找个地方住宿，隔天再厉害，下一个目标是海陵城。 尽管心里惦记小九，可是那家伙造反啊，既然兵败，应该是没有什么好解决。 只是还有件事情让他感到意外，尽管大周朝很多人造反，可失败后，天下城依然在，安澜关也依旧不设防。 好吧，只能说秦关中真牛，希望南方战事也能这样牛。 在城里买头灰毛驴，骑上去一路东行。 年纪小，穿一身青衫，好像到处游学的学生一样。 潘五不是在浪费时间，人虽然坐在灰毛驴背上，可是眼睛完全不看路，全是毛驴自己决定怎么走。他的脑袋里一直在琢磨有关于修行的事情。 414 白毛驴 六级修为如何才能突破？ 不但是他，呼天也一直为难于这件事情。 在山里面的时候，呼天偶尔会问潘五：“你答应帮我突破到七级，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突破？” 这是一道很难解答的问题，起码现在的潘五无法回答。 到了现在这个时候，潘五有一种刚刚开始修行的感觉，好像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从头学起、从头练起一样。 在山里面那些天，潘五已经很少把鲸黄送人，都是分时间统一分配一下，因为他自己每天都要吃。可惜吃下那么多，修为只是缓慢增长。 难道是说，只有修到六级修为，才算是真正踏上修行之路？ 一人一驴在路上慢慢游荡。 故事里总是这样，当一个人修行到瓶颈期后，始终难以增长修为，那么就要暂时放下。 经过深思熟虑，潘五才定下这趟旅途，多走多看，兴许能找到突破的方法呢？ 他的目标是海凌城，可因为上路以后全是毛驴带路，早不知道走去哪里。 现在的他很有种两眼不视俗物的感觉，身边过去了谁，有谁跟他说话，根本都是没看见一样。甚至于大军于道，他也全是没看见。 直到被人大声喝骂，他才知道南方战事没停。因为面前的长长军队正是往南走。 这是一条官道，潘五停在路边。 大军行进很快，好像游龙一样从潘五身前经过。 潘五没看他们，仰着头看天，心说故事里有看天边流云就能突破的事情，应该是真的吧？ 就这时候，忽然有人大喊：“潘五。” 潘五愣了一下，低头看下来，前面跑过来一名军官。 两步跑到面前：“潘虎，你在做什么？” 这是反应过来了，潘五笑了一下，这家伙不算笨，回话说看天。 那军官问：“最近去哪了？一直没见你。” 潘五看着他一身将军铠甲：“升官了？” 军官笑了一下：“我也不想。” 好吧，你也不想。潘五问：“去南边？” 军官说是，犹豫下问话：“去哪里能找到你？” 潘五拍下手：“有缘哪里都能相见，好像现在这样。” “老大，别胡扯了，我们都挺想你的。” 潘五笑了一下：“李平治怎么样？” 军官瘪下嘴：“你不应该先问我么？” “好吧，金将军，您老人家现在如何？” 这名军官是金宇，曾经的十强之一，跟潘五参加十里坡之战，后来又跟潘五西征，是真正的生死兄弟。 金宇嘿嘿一笑：“我现在比你的官职高。” “你是气我么？我还有官职么？” “嘿嘿，老大。”金宇左右看看：“老大，有事没？没事跟我一起南下？皓月公主也在南面，还有雷左雷右两头猪。” 听到一个个熟悉的名字，潘五沉默好一会儿：“不了。”犹豫一下问道：“小九怎么样？” 金宇给出一个让他吃惊的回答：“死了。” 潘五不敢相信：“死了？” “嗯，战死。”金宇神色黯然：“他本来不用死的，真的，不用死的。” 潘五长出口气，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上次见面竟然是最后一面？就在那座高高山峰上面。 金宇沉默一会儿又说：“还一件事……算了，不说了。” 潘五想了一下：“那就不说。” 金宇回头看看队伍，转回头说：“我现在在大都，等这面战事停下，你去大都找我。” 潘五嗯了一声。 金宇说：“老大，你架子太大了，还不下来？” 潘五笑笑，从毛驴身上跳下来。金宇重重拥抱一下：“保重，我也会好好保重，等去到大都，咱们一定要好好喝上一场。” 潘五说一定。 金宇又跟他拥抱一下，转身大步离开。 看着金宇走回到队伍里，那里有两名士兵牵着马匹等候。金宇跨上战马，回头又看潘五一眼，挥手说再见，纵马前行。 眼看着金宇慢慢走远，潘五笑了一下，对啊，我叫潘虎。哈哈大笑一声，眼神里全是一种落寞。 小九死了，方才金宇又有将说而没说的话，说明十个人里面又有事情发生。 时间和立场可以轻易改变许多事情，曾经的战友，曾经的兄弟，原来也会变成陌生人、甚至仇敌？ 潘五不是没有好奇心，是告诉自己不要知道。他宁愿记住十里坡那时候的彼此，也要记住西征时大家的样子，而以后，我们分开了，便是不要再记忆，也不要再知道。 又等上一会儿，军队终于走远。被拦在道边的百姓陆续出发，潘五等到最后，等所有人都上路，才让毛驴继续朝前方晃悠。 修行是什么？修行的越久越迷惑。 可是没走多一会儿，身后慢慢响起蹄声，听着不太响，很轻松的样子。 潘五恍若未闻，只管琢磨自己的事情。也是在想潘无望，心里有个念头一直在说：老潘啊老潘，你一定不能死，一定要再见一面！ 没多一会儿，那个蹄声响在身侧，眼角依稀有个熟悉的身影？ 转头看，一个戴着斗笠的男人坐在一头白毛驴背上，正是冲他微笑。 潘五愣住：“是巧合？” “不是。” 潘五轻出口气：“那你辛苦了。” “找你是挺辛苦的。”那男人笑了下：“还好找到了。” 潘五说：“我很容易找的，大山里面一找就能找到。” “我去了，去了好几次。” 潘五上下打量这个男人：“你是来杀我的？” 男人说是。 潘五苦笑一下：“为什么啊？” 男人想了好一会儿：“没有为什么。” 这是一通特别没意思的对话，连当事人都觉得无聊。潘五让毛驴停下，跳下来说：“这里吧。” 那人想了一下：“不好，我还没吃饭，你有钱么？” 潘五有点郁闷：“你来杀我，还打算让我请你吃饭？” “是。” “你是真够无耻的。”潘五重新骑上毛驴，慢慢朝前面晃悠。 晃悠了好一会儿，忽然问话：“你是天下最厉害的人？” “不是！”那人十分肯定的说话：“我连之一都不是！” 潘五惊讶道：“连之一都不是？你是说天下有很多八级高手？” 那人想了好一会儿：“先吃饭，有什么话饭桌上说。” 好吧，饭桌上说。潘五不再说话，也不想着逃跑，继续让毛驴带着随便走。 他不是不想逃，是逃不掉，因为这个男人是白平凡。 至于白平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姜国某个混蛋以某种言辞打动他，来收拾潘五。 没人能够收买白平凡，这是世上最顶尖的战神之一，最顶尖的七级高手之一，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姜事民、秦关中这种天纵之才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白平凡纯粹，他这一生只有修行只有武道，而那些人有太多事情要做。 如此，两头毛驴慢慢超前行走，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也许是运气不好走差了路，一直没能看到城池村镇。 又过去一会儿，白平凡叹气道：“我确定，你根本没想逃跑。” 潘五哈哈笑了一声：“一直在防备我逃跑？” 白平凡说是，又说：“没有办法，你鬼的跟猴一样。” 潘五就不说话了。 在这一刻，潘五心里特别静。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胡思乱想，什么都想，也是什么都能想到。在看到白平凡以后，他终于不用乱想了，不但是脑海里十分平静，全身上下都平静的跟一块冰一样。 身下的灰毛驴一直在慢慢走，可是走着走着竟然加快脚步。不是潘五让他快跑，而是潘五忽然好像没有了重量一样，灰毛驴脚步变轻松。 这次轮到白平凡吃惊，盯住潘五看，看了好一会儿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心里话是：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就在这段路上，你要突破了！ 好吧，饭桌上说。潘五不再说话，也不想着逃跑，继续让毛驴带着随便走。 他不是不想逃，是逃不掉，因为这个男人是白平凡。 至于白平凡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姜国某个混蛋以某种言辞打动他，来收拾潘五。 没人能够收买白平凡，这是世上最顶尖的战神之一，最顶尖的七级高手之一，如果没有意外，应该是姜事民、秦关中这种天纵之才都不是他的对手。因为白平凡纯粹，他这一生只有修行只有武道，而那些人有太多事情要做。 如此，两头毛驴慢慢超前行走，也不知道走去哪里，也许是运气不好走差了路，一直没能看到城池村镇。 又过去一会儿，白平凡叹气道：“我确定，你根本没想逃跑。” 潘五哈哈笑了一声：“一直在防备我逃跑？” 白平凡说是，又说：“没有办法，你鬼的跟猴一样。” 潘五就不说话了。 在这一刻，潘五心里特别静。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胡思乱想，什么都想，也是什么都能想到。在看到白平凡以后，他终于不用乱想了，不但是脑海里十分平静，全身上下都平静的跟一块冰一样。 身下的灰毛驴一直在慢慢走，可是走着走着竟然加快脚步。不是潘五让他快跑，而是潘五忽然好像没有了重量一样，灰毛驴脚步变轻松。 这次轮到白平凡吃惊，盯住潘五看，看了好一会儿都是不敢相信的样子。心里话是：你千万千万不要告诉我，就在这段路上，你要突破了！ 415 打鱼汉子 一顿吃上半个多消失，终于吃好以后，潘五问话：“刚才你说你不是天下最厉害的高手？” 白平凡推开碗筷：“当然不是。”停了下说道：“天绝山里有强大凶兽，北地也有。” 一句话让潘五想起那只小兔子，如果是跟那些恐怖凶兽相比，白平凡确实不够厉害。 白平凡想了下说：“对你不重要了，还要问么？” 潘五很不爽：“你还能更瞧不起我一些么？” 白平凡起身道：“请吧。” 潘五歪头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跑出饭店，同时大喊一声：“他算账。”说完话人就没了。 白平凡当然也能跑，只是……叹口气，微笑跟店主说话：“那什么，我凑巧没有钱。” 店主是个中年男人，走到面前大声说话：“凑巧没有钱？什么意思？吃饭不给钱啊？”指着屋里说话：“看见没？半天没开张，没有一个客人，你这好不容易来俩客人，竟然是吃白食的？不行！必须给钱！” 白平凡说真没钱，店主指着他的剑说话：“拿这个抵押，你回去拿钱。” 白平凡挠挠头，他知道潘五一定会逃跑，想过很多种方法，偏偏没有想到过这种方法，叹口气说道：“没钱，不能给你衣服，也不给你剑，还有别的还债方法么？” “还债？”店主看着桌子上这堆东西：“你是真心还债还是借机逃跑？” 白平凡叹口气：“你出来一下。”转身出去。 店主有点犹豫：“干嘛？要动手是么？告诉你，你敢动手我就报官。” 白平凡站在门口：“不出来也行，看仔细了。” 店主问看什么？ 白平凡指了下身前：“看好了。”一掌轰地拍下去，地面溅起一些烟尘，同时出现一个半米多深的大坑。 店主吓一跳，走到门口看，又走出门仔细看，表情有点改变：“你，你这个。” 白平凡说：“我要是想跑，你拦不住我。”跟着再说一遍：“只是我生来不欠别人东西，你说吧，需要怎么做才能抵偿这顿饭钱？”跟着补上一句：“伤天害理的事情最好不要提。” “哪能呢？”店家多看好一会儿那个坑：“要不，算了？” 算了？白平凡想了一下：“附近可以山？” “这里没有，你得往前走出个几十里地。” 白平凡说：“我去猎……”忽然看见潘五的那头灰毛驴，想了下说：“毛驴卖你？” “买不起，真买不起。”店主说：“要不就算了，不用给钱。” 白平凡琢磨琢磨，看着两头毛驴发呆。 潘五这一次逃跑，肯定再不会买头笨毛驴，索性把自己的毛驴也卖掉，于是跟店主说话：“你随便给些钱，这两头驴就是你的。” “我不要，买不起。”店主说：“算了，不问你要钱了，算我倒霉，你走吧。” “不行，吃饭要给钱……” 不去管白平凡如何解决这个吃饭官司，现在的潘五是全力以赴的逃命，跑的那叫一个快，在你身边经过，你看不见人，只感觉一阵疾风吹过。 连续狂奔一个多小时，前方出现一座城池。潘五根本没进去，转方向继续跑。很快看到第二座城池，依然不进去，换方向再跑。直跑到天黑才停下。 现在的他全身大汗淋漓，饿的不行不行，略一犹豫，钻进树林里，挑一个粗壮大树，攀上去睡觉。 根本睡不好，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兽鸣吵醒。黑夜的森林是野兽的天下。潘五在树上又待一会儿，跳下来继续赶路。 这一次不敢再懒散，目标直指东方。 在路上一直琢磨一件事情，白平凡是怎么找到自己的？而且还同样的骑着毛驴？ 想不明白，潘五特意检查过自己，从头到脚仔细查过一遍，没发现有记号，什么样的味道都没有。 不过为保证安全，途径一条大河的时候，潘五跳进大河仔细清洗一番，再顺溜而下。有本事你就继续找到我！ 找人没有那么容易，哪怕他是白平凡。 潘五在河里飘了一夜，不知道来到哪里，反正大河是越来越宽，河面上有渔船出现。 凌晨时分，天色刚刚亮起来，忽然有个女孩大声说话：“阿爹，河里有人。” 潘五循声看去，在岸边停着一艘小木船，有个七八米长的样子，船头挂着衣服，船板上堆着很多生活用具。 船舱里走出个赤着上身的汉子，看见潘五后，根本不带犹豫的，扑通一声跳进河里，朝他快速游过来。 潘五有些意外，赶忙活动起来：“我没事，在游水呢。” 听到说话，那汉子停下来，一脸不悦表情：“有你这面游水的么？挺尸阿？”转身往回游。 潘五想了一下，跟着游过去：“谢谢大哥，你是好人，不会跟我计较吧？” 汉子哼了一声，换成温柔一点的语气说话：“这里是江河，不是小溪，别以为水性好就怎么怎么的，淹死会水的，不知道么？” 潘五说知道。 汉子双手攀住船帮，猛一发力，翻到船上。回头看眼潘五，伸手道：“上来吧。”跟着说：“游水就游水，为什么穿着衣服？” 潘五没解释，说声谢谢，被汉子拽上船。 汉子指着船头说：“脱了吧，把衣服挂上去，下午就能干。” 潘五应声好，往船头走。 刚才喊话的小女孩赶忙走进船舱，擦身而过的时候，潘五跟小女孩说谢谢。 小女孩嗯了一声走过去。 大略十三四岁的样子，有些瘦小，皮肤略有些黑，长相普通。 潘五看着小女孩走进船舱，才开始脱衣服。 背包里有换洗衣服，取出换上，挂好湿衣服，在船头坐下。 那汉子走过来问：“你是哪的人？乐陵？” 潘五想了一下说不是。 “不是就不是，还要想一下才知道？”汉子拿过来一碗水：“喝点热的，能不能喝酒？我有点老酒。” 潘五接过碗说谢谢，有水就行。说着话当面喝下。 汉子拿回碗：“你想去哪？我要去下游，你行么？” 潘五说行。 “那行。”汉子起身后去船舱，大略过去二十多分钟以后又出来，跟潘五说一声走了，用船篙把船撑离岸边，又撑了一段距离，收起船蒿，去船尾摇橹。 潘五在船头坐着，看着两岸风光，也是看着面前长河，马上想起那艘一直未曾完工的大船。 对阿，应该让李全他们造船，竟是遗忘了。 小船行了一个白天，夜晚时候来到一处码头。 必须要停靠过来，在小船刚一来到这里的时候，岸上就有人大喊过来，水里也有两艘船挡在前面。 潘五有些诧异，不是遇到贼寇了吧？ 当然不是，汉子明显不是第一次过来，在听到人声召唤后，马上靠向码头。 停靠后以后拴住绳子，汉子跳下船，朝岸边一个有灯火的地方走去。 潘五有点奇怪，这是什么情况？ 就这时候，那个小女孩从船舱离出来，走来潘五身边：“爹爹交钱去了。” “交钱？”潘五往岸上看。 过了好一会儿，那汉子才回来，一脸不高兴的样子。跳上船跟潘五说话：“今天在这里歇息，你要下船还是留在船上，先说好，只能睡甲板。” 潘五反正是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说留在船上，又说麻烦了。 汉子说不麻烦，正好喝几口。 解开缆绳，小船朝下游又行出去一些距离，在岸边停住。 汉子点起灯笼，开始做饭，一番忙碌之后，菜香四溢，潘五说真香。 汉子哈哈笑着说：“不会做饭，瞎做。” 这顿晚饭在船头甲板上吃，三个人围着个小方桌，只有两道菜。因为多个潘五，又额外拿出几条咸鱼干。 吃饭、喝酒、聊天，小女孩吃好后回去船舱，剩下他俩说话。 小船在水面上轻轻摇晃，配着鱼干、老酒，竟然别有一番滋味。 汉子很健谈，借着老酒说出很多话，潘五也是了解了他很多事情。 比如他们不是这里的人，没有房子，以船为家。这次出来是要打鱼，可是这片地方是别人的地盘，想在这里打鱼一定要提前交纳税钱才行。 这是潘五没见过的事情，很有些好奇，因为收钱的不是官府。 下游是一个特别大的湖，湖里面倒是什么都有，芦苇荡，小岛，淤泥滩……还有小树林和很多野兽，总之是个热闹地方。 湖周围有很多村镇，也有很多条道路。所有村镇都是一样，想在他们那个地方打鱼，必须要交钱。本地人交的少，外地人交的多。 交钱后领号牌，只能在规定范围内打鱼，越界被抓住不但是没收所有鱼，还会殴打一顿。 借着酒劲，汉子跟潘五抱怨，说收钱那些人越来越混蛋，税钱越来越高，再这么下去，只能卖船了。 都是些酒后胡话，这是汉子的生存方式，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绝对不会卖船。 潘五很有耐心，听汉子一通说，也是看他一通喝，最后熄灯回去睡觉。 潘五挪开桌子，也没使用汉子提供的被褥，就那样躺在甲板上休息。 416 小女孩 这是普通人的生活，哪怕秦关中和姜事民再打生打死，他们也是按照以前的样子生活。 潘五想了好长时间，在琢磨白平凡为什么说自己不是最顶尖的高手。 白平凡没必要说假话，他说自己不是最厉害的那一类高手，那就一定不是。他是七级修为，也就是说天下间有很多八级高手。 可是外面从来不得见，甚至是一国之君的身边也没有八级高手，那么是不是在说，八级高手全部隐世了？ 可是为什么要隐世呢？ 很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因为不够了解，而白平凡一定知道，可惜不肯说啊。 这个夜晚，潘五在湖面上的小船度过一夜，隔天天亮，那汉子早早起来，洗过脸就做造反，做的很丰盛很认真。 潘五想了想，跟汉子道别。 汉子说不急，吃了早饭再走。 潘五也没客气，再次跟汉子一起吃过饭，然后放下一些银钱，汉子很生气：“你什么意思？吃个饭而已，至于给这么钱么？” 潘五不知道怎么解释，汉子说：“收起来，不然我丢水里。” 潘五只好收起来，汉子请潘五下船。潘五苦笑一下：“你都在这里打鱼么？” 这是一定的，起码要把税钱赚回来才行。 汉子撑船离开：“再见。” 潘五挥挥手，转身离开。 有人对他好，他就要对那个人好。从这里出去找到道路，一路找去县城，买上很多东西。再带回来这里。 耐心坐到傍晚，终于看到小船摇摇晃晃回来，潘五站起来大喊：“在这。” 他也算有本事，在人家船上睡一夜吃了两顿饭，硬是没问姓名。 汉子也没有问他，当看到那个吃白食的家伙还留在这里之后，靠过来问话：“你怎么没走？” 潘五说：“你请我喝酒，我要请你吃肉。”让小船靠岸。 汉子犹豫一下，到底靠到岸边，潘五拿着两大包东西上船。 汉子问是什么东西，小女孩凑过来看。 潘五在她面前放下一个包袱：“这个是你的。” 小女孩有点吃惊：“我的？” 潘五点点头，打开另一个包袱：“昨天谢谢大哥请我喝酒，今天我请你。” 汉子笑道：“早知道你这样，还不如收你的钱呢。” 潘五说：“没了，不给了。”往外拿东西。 两个大包裹，一个全是吃的，一个全是小女孩的，有衣服鞋子布匹，也有玩具。 小女孩高兴极了，那汉子认真跟潘五说话：“多谢小兄弟。” “不说这个，吃吧。”潘五拽过来小桌。 对于修行者来说，潘五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只有一个用处，浪费时间。没有修行者愿意把大好时间浪费在无所谓的事情上。 潘五也知道不应该，不论做什么事情，都是应该全身心的投入和付出。修行就是要专心才行。他现在偏偏是非常不专心。 不过心情好，他现在的心情特别好，并且很放松，已经忘掉白平凡的存在。 同样是人，同样是过一辈子，每个人过的日子不会一样，为什么不稍稍尝试一下别人的活法？ 从这天开始，潘大先生硬是在湖面上晃荡了五天，每天跟汉子一起出船，看他抓鱼，偶尔帮忙，也是看着船头下面的鱼舱装满了各种鱼。 当鱼舱装满，甲板上也是堆了两桶鱼之后，汉子要返航了。 一切都很规矩，没有发生任何不好的事情，就是一个正常人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简单的五天生活却是很充实，而且是带来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小船往上游走，经过码头处，码头上有人冲汉子喊话：“不错吧，又赚一大笔。” 汉子苦笑一下：“我就是出苦力的，赚不了多少钱，上面有人收鱼。” 那人说：“能赚一些是一些，人要知足常乐。” 都是些平常对话，说着话也不耽误行船，两句话以后小船行过去，便是安静下来。 小船一直向上走，一直回到当初见到潘五的那地方。 潘五这才发现这里也有个小码头，渔船靠过去，汉子跟潘五说：“麻烦兄弟帮我照看一下，我去找人收鱼。”又让小女孩乖乖的别乱跑，听潘五话。 潘五有些发愣：“你也太相信我了吧？” 那汉子有自己的智慧：“我看了你给我闺女买的东西，就是把我闺女买了也不值那个钱，为什么不相信你？”又说一遍麻烦了，上岸往远处跑。 这一去就是三个多小时，那汉子自己跑回来，气喘吁吁上船后说：“很快就来。” 潘五暗笑，这么着急跑回来，到底还是害怕出事啊。 大略等上两个小时，岸边来了一辆大车，车上坐着两个人，来到码头招呼道：“搬上来吧。” “说好了的，还是老价钱。”汉子开始搬鱼，然后打开甲板，再往外捞鱼。 就是一个小小平民的正常生活，完全没有任何波澜。当然总会有不平事情发生，可是欺负人的那一方也不会往死里紧逼，给人留有余地，这是生存的智慧。 整个过程，潘五稍稍帮了几下手，岸上两个人在过称。经过好一阵折腾才算完事。 汉子收了现钱，跟俩人道个谢，高兴回到船上。 等马车离开的时候，汉子撇撇嘴：“越来越难，打鱼的税钱越来越高，收鱼的钱却是越来越低。” 潘五笑了一声：“你不是很高兴么？” 汉子嘿嘿一笑：“拿到钱当然高兴，走，去城里，我请客。” 潘五笑了一下：“不用了，我也该走了。” “走？”连续五天的相处，汉子竟然有点舍不得。小女孩也是舍不得潘五，走过来问：“叔叔，你要去哪？” 潘五想了想，从袖兜里摸出两小块银子：“给你了。”再跟汉子说声再见，跳上岸快步离开。 汉子张了张嘴巴，实在不知道该怎么留人，最后叹口气跟闺女说话：“咱也走吧。”撑船离开这里。 尽管是白白浪费五天时间，潘五却很高兴。他经历过很多种生活，比如在海凌城的少年时期，也有第三学院的修生生涯，再有到处打仗的士兵生涯，还有没完没了炼器和没完没了练功的两种极端生活。 偏生缺少正常人的正常生活。 经过这五天的渔民生活，潘五感觉心里特别充实。 修行修的就是心，只有纯心如一，才有可能修到大成境界。 潘五对现在的自己特别满意，在小路上溜溜达达的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心灵一片纯净，也是一片空灵，有种要找回前几天遇到白平凡时的那种状态。 不免对自己有所期盼，一定要突破啊！ 使劲让自己沉浸到那种状态里，不理会身边的所有东西，甚至当自己都是不存在。潘五明明在走着，却是渐渐感觉不到道路的存在。 再继续走下去，整个人好像飘起来一样，甚至感觉不到脚了。 潘五越走越舒服，终于明白一件事情，所谓修行，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好事多磨，潘五正在畅快的走着，一个很不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你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怎么这么奇怪？” 短短一句话，轻轻击破潘五努力创造出来的那一种状态，整个人好像从远端跌落下来，脚步变沉重，也是满满停下来。 长出口气，回头说话：“你是故意的。” 后面那个人慢慢走过来：“没错，是故意的。” “你就这么怕我变厉害？” “废话！我要杀你，你变厉害以后怎么杀？万一突破了怎么办？” 潘五又是长出口气，左右看看，找块石头坐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经过这五天的渔民生活，潘五感觉心里特别充实。 修行修的就是心，只有纯心如一，才有可能修到大成境界。 潘五对现在的自己特别满意，在小路上溜溜达达的走着。 走着走着，忽然觉得心灵一片纯净，也是一片空灵，有种要找回前几天遇到白平凡时的那种状态。 不免对自己有所期盼，一定要突破啊！ 使劲让自己沉浸到那种状态里，不理会身边的所有东西，甚至当自己都是不存在。潘五明明在走着，却是渐渐感觉不到道路的存在。 再继续走下去，整个人好像飘起来一样，甚至感觉不到脚了。 潘五越走越舒服，终于明白一件事情，所谓修行，心境才是最重要的！ 可惜好事多磨，潘五正在畅快的走着，一个很不悦耳的声音响起来：“你到底修炼的什么功法？怎么这么奇怪？” 短短一句话，轻轻击破潘五努力创造出来的那一种状态，整个人好像从远端跌落下来，脚步变沉重，也是满满停下来。 长出口气，回头说话：“你是故意的。” 后面那个人慢慢走过来：“没错，是故意的。” “你就这么怕我变厉害？” “废话！我要杀你，你变厉害以后怎么杀？万一突破了怎么办？” 潘五又是长出口气，左右看看，找块石头坐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挺难的，找你特别费劲。” 潘五又是长出口气，左右看看，找块石头坐下：“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挺难的，找你特别费劲。” 417 游鱼 白平凡站了片刻，身影忽然一动，腰间长剑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的鞘，一道银亮光芒刺向潘五后背。 潘五横移出去很远，在白平凡还没动手的时候，他就已经移开。白平凡追过去再刺。 白平凡比潘五修为，尽管潘五有着强横身体。连续逃了两下都能没能逃开背后长剑，大喊一声：“停。” 白平凡愣了一下，略略收起剑势，潘五却是没停，朝远方猛跑。白平凡有点吃惊，马上跟上。 这地方距离大河不远，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潘五跑出一条直线，不管前面是高是低是山是沟。 白平凡在后面猛追，越追越心惊，潘五真是六级修为？为什么这么快？ 潘五当然没有白平凡快，不过在拼命之下，哪还管别的？拼了全身力气只为逃得生天。很快跑来河边。 白平凡紧追不舍，在追逐过程中共刺中两剑，因为有软甲防护，又有坚强身体，两剑都是刺不深，反是激发潘五全身力量，只有一个念头，逃跑！ 两剑没能刺死潘五，反是耽误一点时间，再追时被拉下一段距离，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潘五终于跑到河边，一个纵跳扎进水里。 水不太深，对上白平凡这样的高手来说，几十米的水深根本不在话下，眼看潘五跳进水里，白平凡跟着跳进去。 他以为潘五要闭气逃跑，当然要一直追下去。 他猜中了前面，潘五却是在水下逃跑，白平凡游了两下，觉得不方便，索性沉到河底，踩着河底追去。 水底不是平地，有很多杂物，还有很多坑洞，白平凡在追逐的同时还要注意脚下。 大河最深处不过十几米的样子，白平凡盯住潘五身影，只管往前跑，然后发现到潘五竟然游的特别快！ 在水中世界，这家伙竟然跟游鱼一样灵敏？白平凡心下吃惊，略一犹豫，脚下发力，身体从河底窜出来，索性踩水而行。 又是件难事，踩水要有很快很快的速度，几步就超过潘五。在水面上高高跳起，头下脚上，举着长剑刺进水里。 他的速度非常快，可是从水面上看水下面的事物，跟实际位置有偏差，他这一剑倒是快速准备的刺下去，可是根本没能刺到潘五。 而在眨眼时间里，潘五已经又游出去很远很远。 就不信弄不死你！白平凡重新窜上水面，继续踩水追杀。 十几米水深，经过第一次刺杀后，潘五马上沉到水底。十几米的距离让位置产生更大偏差，同时因为水层隔阻，已经很难看到潘五身影。 白平凡眼神好，盯住水下面一直在动的潘五，继续方才动作，跳起来直刺下来。 又是没刺中，尽管计算过水中实际位置，可是十几米的深水阻碍了他下刺的速度，耽误掉一点时间，等长剑刺到河底时，潘五已经游过去，他却刺乱了河底的游鱼。 白平凡眼神一凝，就看你能够闭气多久。重新回到水面，也不往下刺了。他发现河水阻力太大，自己跳的力气越大，遇到的阻力就越大。 而就在他受阻的这一点点时间里面，已经足够潘五离开原先位置，所以他想耗死潘五。我在水面上随便跑随便走，你总不能一辈子在水下面待着吧？ 然后呢，意外发生，潘五不但是一直在水下不出来，游动速度也是一直没减缓。 刚开始还好，白平凡很有耐心，高手么，憋气几十分钟应该没问题。只是有一点奇怪之处，长时间闭气不可能像潘五这么有活力，不可能一直游的这么快！ 不论在岸上还是在水下，像要活动就一定要有空气，当留存在潘五体内的空气被消耗干净以后，他就是想动都不可能。可现在是怎么回事？明明好久没出来呼吸空气，动作却是一直很快，完全不受影响？ 又跟着跑上一会儿，白平凡眼神都不对了。难道说这家伙擅长水下功法？ 只是吧，即便再擅长也不可能一直待在水下面，除非是鱼。 那么，潘五是怎么回事？ 白平凡越来越好奇，为此几次进入水中找寻潘五身影。 每次都能找到，只是没有办法发起攻击。他在陆地上特别厉害，动作特别快，在水里受影响，只能看着潘五快速逃掉。 白平凡想要改变这种情况，也是想要杀死潘五，想了一路想了好久，都是没能想出好办法。 本来么，在水面上守株待兔是最好最准确最省力的方法，可潘五偏偏不用呼吸？ 好吧，你厉害。白平凡死死追住潘五，就看你能在水下面待多久。 从这里开始，此后的四个多小时时间里，两人就是这样，一个在水面上来回跑，一个在水下面快速游动，直到天色转黑。 当太阳慢慢消失之后，即便是白平凡，也看不到深水下面的潘五藏在哪里。有心下水去追，可是天黑以后，水下同样漆黑一片。 有着厚重河水阻隔，他有什么本事也追踪不到潘五。 看不到，听不到，闻不到，甚至也察觉不到，难道说又一次失去潘五踪迹？就是说追丢了？ 白平凡不追了，在岸边停下，仔细回想这一天里面潘五的表现，尤其是下水以后，难道说这家伙早早有准备，身上藏有装空气的东西？ 不可能！那家伙为了逃跑，连包袱都丢了。 或者是在什么地方浮出水面换气了？ 白平凡一点点回想，最后轻轻摇头：“没有。” 在记忆里，潘五根本就没有浮上水面，那么他是怎么回事？或者是天下有可以在水下换气的神奇功法？ 想来想去，只有这种猜测最靠谱。看眼渐渐黑去的天色，不禁长叹一声：“饿了啊！” 这时候的潘五早就不游了，在黑暗中，稳住不动和轻缓行动才是最正确的选择。真要是浮上水面哗哗游水，白平凡就是远在千米外也有可能发现。 潘五在水底休息，略略恢复一下体力，再小心朝前方游出去。 如同白平凡好奇他为什么不换气一样，潘五也在琢磨白平凡为什么总是能够找到自己？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白平凡带有战鹰，或者是神奇小鸟，要是那种不出众的、飞行快的、眼里好的，扑棱扑棱到处飞，发现自己就马上提醒白平凡。 他也是有各种猜测，最后觉得这个猜测最靠谱。 又过去两个小时，潘五也饿了，慢慢浮出水面左右看。 当然看不到白平凡，长河之上什么都没有，也没有船。不知道距离那个大湖有多远。大湖才是潘五真正的逃生场所，去到那里，潘五甚至有可能灭杀白平凡。 好像第一次遇到昨天那个汉子时候一样，潘五漂在水面上，让水流带着他走。只是这一次要格外小心，要注意别被白平凡抓到空子。 不知道漂出去多远，反正是两个多小时以后才看到一艘渔船。潘五慢慢靠过去，仔细聆听片刻，小心上船。没有办法，他要吃饭。 很快找到一点剩菜，不敢在船上久待，拿了东西就跑。 可怜潘大先生那么高的修为，要在水中高举双手往岸边游。 不管怎么说是找到了吃的……应该是偷到食物，上岸后赶紧吃，边吃边注意天空和两边道路。 直到吃完饭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猪？要不要笨的那么纯真？这大晚上的，除非白平凡脑子有病，否则一定在睡觉！ 他既然总是能够找到自己，怎么可能不睡觉跟自己干耗？ 稍稍活动一下，想了又想，到底是重新回去水里。只是这一次脱去软件衣服，打个包袱背在身上，进入水里朝下游快速游去。 一直游到天亮，终于回到昨天的那座大湖。 来到这里，潘五终于可以放心了，往小岛上游，岛上有树，找个树荫浓密的地方歇息，然后就等着白平凡出现。 如果白平凡不再出现，说明在天上看不到自己，以后只要防着天上就好。 说起来稍稍有点小郁闷，潘五从来都是依靠银羽追敌和躲避敌人，这次居然栽在这上面？ 在小岛上待到下午，透过树荫缝隙往上看，这一个上午看到很多鸟雀，可大湖里原本就生活着许多鸟雀，如何分别哪只是白平凡的？ 中午时候又饿了，可怜的潘五只好偷摸入水，本来想的是买饭，可是下水以后才发现，没有钱！ 现在的他和白平凡一样贫穷，不禁长叹一声，想我一代高高手，竟然沦落到偷饭为生的地步！ 白天没法偷，回去小岛继续发呆，一直等到后半夜才入水，找到渔船就上去偷饭。为第二天考虑，这一个晚上多偷了好几艘船。 顺便偷了点火石回去，只是深夜点火不便。潘五只能随便吃点干粮，等到第二天天亮后才敢起火，用一面平石头洗净了充当炒锅，也算是个热乎饭。 尽管有点狼狈，潘五却是觉得有意思，真正是什么样的生活都要体验一遍。 饭后午睡，清醒以后琢磨事情，想来想去，反正也不着急离开，就在这里跟白平凡耗着，看他能耗多久。 418 贼寇 从这天开始，大湖上出现一个怪事，很多渔船丢东西。不管如何防备，怎么样都防备不了丢失食物。是的，这是最古怪的地方，不偷小孩不偷钱，任何值钱东西都不偷，专门偷食物。 很快过去半个月时间，大湖上没有丢过食物的渔船已经多了。有人甚至为了看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专门做一些好吃的饭菜放着，而他们也会藏在暗处耐心等候。 可不管如何耐心，这些人都会迷糊着睡过去，等再次清醒以后，食物便已经丢了。 慢慢地出现各种谣言，说是有水鬼，又有说水神的，反正不管怎么说，要么是饿死鬼，要么是馋神…… 潘五也没有浪费这半个多月时间，每个白天都在修炼。 这一次不再是炼体，而是好像道家那样追求的是神志上的清修。好吧，这是胡扯，其实是一直在寻找已经出现过两次的空灵状态。 在那种状态的潘五感觉特别舒服，心神全部放空，偏生还在执念着单一念头，那种纯粹让潘五有突破晋级的可能。 如果不是白平凡一直想要杀他，他特别想询问一下，六级升七级，到底是什么样一个状态？ 可惜啊，那就是个白痴。 在这半个多月的时间里，潘五有两次差点抓到那种感觉，差点拥有那种纯粹的空灵，可惜总是不能。 如果真能找到那种状态，可以随时拥有，潘五就不用担心白平凡了。在那种状态下，连白平凡都不能发现他，何况天上飞鸟？ 潘五一直不死心，出山的目的就是想提高修为，现在是抓住了一点线索，就一定要抓住不放。 所以呢，尽管大湖上到处是鬼怪的传说，潘五却是决定继续留下来。 这一留就又是半个月，这半个月比较悲惨，可以说是没有寸进。潘五长叹一声，吃光所有食物，稍稍收拾一番，拿起衣服入水。 这一个多月的白天在修炼，夜间就在湖里到处游，早已经探明方向。现在就是直往下游走。 不过在走之前还要做一件事情，偷钱。 从潘五来到这里以后，始终没见过差人，更没有见过官船。即便是有人发生矛盾，甚至打起来造成伤害，也没有人告官，反是那些收税的汉子们出面调解。 大湖巨大，很多人收税。按道理说，收税的那些人应该有矛盾才是，比如你抢了我的渔户多收了钱，咱们就要干起来。可是从仅有的几次事情来看，尽管大家是各收各税，却一直很和平。 用潘五的想法去琢磨，这些人多半是一伙的。 官府不可能舍弃掉这么大利益不要，只能是这些收税的早早打点好官府，那么，就偷他们的好了。 也是为避免牵连到渔户身上，潘五不敢多拿，更不能偷钱库和房间里的钱。等夜半以后，好像前些时候偷饭那样去偷钱，摸光那些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收税汉子们身上的钱。 一共没多少，全部加到一起不过几十个银币。 但是潘五有钱了，就是可以出发了。 一直往下游，很快离开大湖，进到下游河流中。应该汇聚更多河流的原因，这里的河道比较宽。再往下游出很远，大河竟然有个分支。 潘五懒得选择，顺水流游进去，不想里面又是一个湖。 这条河道要细一些，往前两千多米远是一个人工湖。 同样是湖，这里要比大湖好看许多许多，又是风平浪静，湖面上漂着很多游船。 潘五上岸，穿上衣服往里走，然后就看明白了。 这个人工湖前面是一座城池，这个湖单纯是挖出来供人游玩的。岸边有很多买卖也有很多马车，临安处修着一排小楼，无非是酒楼、妓院一类场所。 看见这地方的繁华，潘五有了个新想法，这么多有钱人，应该是不怕偷。 找个没人的地方休息到半夜，然后摸进妓院，也是摸进湖面上的花船…… 这一晚上在很多人身上摸出很多银票，共同点是面额比较小，对于那些有钱人来说，很有可能分不清到底是丢了还是赏出去了。 潘五为什么要偷钱？因为不想游泳了。 拿着这些钱去湖外面水道上找到一条小船，很有些破旧。潘五用两倍价钱买下，又麻烦船家帮忙买上很多食物，然后驾船出发。 小船上有个船舱，躲在里面就是藏了起来。 如同他想象的那样，还真是躲过了白平凡的疯狂追杀，在船舱里吃吃喝喝，任由小船顺流而下。 反正就是漂吧，只有要撞上别人家船只，又或是要撞上岸边的时候，潘五才会稍稍控制一下方向。 按说，他的这种生活应该很悠闲很美丽才是，因为是他一直想要一直追求的生活。可是当他真正每天无所事事的在大河上漂流的时候，心底竟然有了一种恐慌。 开始几天还好，随着时间流去越多，恐慌感就越加强。 在第七天的时候，潘五琢磨着要不要去附近城市买点酒水的时候，忽地听到号角声响。 应该有军队在操练，潘五很熟悉这种声音，只有军队里的号角才有这种气势。 出来船舱往岸上看，距离很远的地方有一片沙尘飘散。希望是操练，可别是打仗啊！ 刚这么想着，那片地方响起喊杀声，潘五瞬间呆住，怎么个情况？这里也闹贼了？ 想了又想，到底没靠岸，他不想多事。 他是顺流而下，前面是个渡口，在渡口后面是一片空地，站着很多等待渡河的旅人。 潘五坐在船上往下漂，再有一会儿就能来到渡口。 就这时候，从方才打仗的地方跑出来一队人，一看就知道打败了，根本没有方向的乱跑。忽然看到渡口那里的许多人，有人大喊：“挟持他们！” 有这一声喊，那队人来了精神，快速跑过去。 潘五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可是渡口那些无辜百姓怎么就那么倒霉？潘五长身而起，纵身跳上岸，飞快跑到渡口。 后发而先到，潘五来到渡口，那些人正是挥舞着刀枪气喘吁吁出现眼前。 渡口这些人知道遇到麻烦，轰的一下，有人乱喊有人乱跑，反正是乱了。 潘五心下气恼，大喊一声：“都闭嘴！站住了别动。” 特别大的声音惊住所有人，渡口百姓吓得自然不再喊叫，也是站住不动、或者是坐在地上。 那群逃跑中的贼寇可不管潘五嗓门有多大，略一犹豫重又扑过来。 潘五迎着他们而上，六级高手打一些一级修为的笨蛋，甚至是普通人，根本就是欺负人。也就是十几个照面，潘五成功的欺负了这些人，暂时没被欺负到的人已经吓傻了，根本不敢乱动。 这时候，后面冲来军队，前面几个士兵特别凶狠，根本不问，扬刀就砍，又杀翻几个倒霉蛋。等后面士兵追上来，才有人大喊：“降者不杀！” 于是就降吧，潘五退后一些距离看着他们折腾。 很快，士兵收拾好那些贼寇，有一名将领走向潘五：“请问，你是谁？” 刚这么想着，那片地方响起喊杀声，潘五瞬间呆住，怎么个情况？这里也闹贼了？ 想了又想，到底没靠岸，他不想多事。 他是顺流而下，前面是个渡口，在渡口后面是一片空地，站着很多等待渡河的旅人。 潘五坐在船上往下漂，再有一会儿就能来到渡口。 就这时候，从方才打仗的地方跑出来一队人，一看就知道打败了，根本没有方向的乱跑。忽然看到渡口那里的许多人，有人大喊：“挟持他们！” 有这一声喊，那队人来了精神，快速跑过去。 潘五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可是渡口那些无辜百姓怎么就那么倒霉？潘五长身而起，纵身跳上岸，飞快跑到渡口。 后发而先到，潘五来到渡口，那些人正是挥舞着刀枪气喘吁吁出现眼前。 渡口这些人知道遇到麻烦，轰的一下，有人乱喊有人乱跑，反正是乱了。 潘五心下气恼，大喊一声：“都闭嘴！站住了别动。” 特别大的声音惊住所有人，渡口百姓吓得自然不再喊叫，也是站住不动、或者是坐在地上。 那群逃跑中的贼寇可不管潘五嗓门有多大，略一犹豫重又扑过来。 潘五迎着他们而上，六级高手打一些一级修为的笨蛋，甚至是普通人，根本就是欺负人。也就是十几个照面，潘五成功的欺负了这些人，暂时没被欺负到的人已经吓傻了，根本不敢乱动。 这时候，后面冲来军队，前面几个士兵特别凶狠，根本不问，扬刀就砍，又杀翻几个倒霉蛋。等后面士兵追上来，才有人大喊：“降者不杀！” 于是就降吧，潘五退后一些距离看着他们折腾。 很快，士兵收拾好那些贼寇，有一名将领走向潘五：“请问，你是谁？” 这时候，后面冲来军队，前面几个士兵特别凶狠，根本不问，扬刀就砍，又杀翻几个倒霉蛋。等后面士兵追上来，才有人大喊：“降者不杀！” 于是就降吧，潘五退后一些距离看着他们折腾。 很快，士兵收拾好那些贼寇，有一名将领走向潘五：“请问，你是谁？” 419 任姓军官 不到一刻钟，潘五来到一个村庄前面。 村子外面是一片空地，此时站满人，有人在大声辩解着什么，有孩子在哭，闹闹哄哄乱成一片。 大略一百多人，是村子里的村民，在他们外面站着全副武装的士兵，操持着武器冷冷看向他们。稍远一点是二十多名骑士，最前面是一个将官，根本当村民的哭号不存在一样。 又等上一会儿，村子里跑出来一支队伍，带队俩人跑到将官面前行礼：“报将军，村子里没有发现。” 将官轻点下头，轻带下缰绳，胯下战兽慢慢走到村民前面。将官再一带缰绳，战兽停下。而随着他往前走，身后二十多名骑士一起跟上。 将官冷眼扫过村民，大喝一声：“闭嘴！” 大人是闭嘴了，有小孩害怕，反是哭的更厉害。 将官冷冷看向那几个小孩，冷声说话：“如果你们管不住孩子，杀了吧。” 声音冷的吓人，村民赶忙捂住自家孩子嘴巴，小声说别哭、不能哭。 将官等上一会儿，等终于安静下来，才又说话：“我要找几个人，你们一定知道。”偏头冲一名兵士说话：“念。” 那士兵赶忙拿出公文，展开后大声读名字：“张富贵，刘立，任才能……”一口气念出十几个名字，跟着说：“这些人都是你们村子的人，千万不要说不认识。” 那些村民还是不说话。 将官叹气道：“你们不肯说，那我们只好杀人了。” 潘五听的好奇，杀人？杀这些村民？ 村民中站出个老头：“将军大人，我们是认识他们，可是他们都跑了，我们也不知道在哪啊。” “是么？”将官跳下马，走到老头面前站住：“你叫什么？” 老头回话：“任千。” 将官笑了一下：“挺巧的，我也姓任。”跟着说话：“我们不想杀太多人，只诛首恶，有人看他们回来了，你们还是招了吧。” 任千说：“我们确实不知道啊，将军，你就放过我们吧。” 任姓军官冲他笑笑：“有脑子没有？我能知道你们村子有多少人从贼，甚至有详细名单，你难道就不想一下原因么？” 任千脸色变了一下。 任姓军官说：“猜对了，有人投诚了，我跟你交个实底儿，把人交出来，你们还能活下来一些，否则……否则一个不留。” 这句话说出来，百多村民都懵了，马上有人呼喊饶命。 任姓军官低头想了一会儿：“不只你们村子，附近每个村子都是这样，你们闹的太大了，上面很不高兴。” 任千沉默片刻：“真要杀人？” 任姓军官点点头：“我就是个当兵的，上头有命令，我们执行，老人家，我是真心劝你，假如你为了你们村子好，为了大家好，告诉我他们在哪，我会跟上头求情，不然，真的很有可能一个不留。” 任千沉默好一会儿，回头看看村中百姓，转回头说：“杀了我吧，确实不知道。” 任姓军官也不为难他，叹口气退开几步，忽然大声朝远处林子大喊：“如果是男人就出来，别连累家里人，你们不出来，他们就要替你们死。” 竟然是四级修为，声音远远传开，惊起几只小鸟，可是始终没有人出来。 任姓军官无奈看看村民：“对不住了。”又往后退几步：“准备。” 一声令下，身后士兵齐齐往前一步，都是一样的拉弓搭箭。 村民知道不对，大喊：“不要啊。”“饶命啊。”还有人往外冲。 根本冲不出去，你敢冲，这些士兵就敢杀你。只见刀光连闪，瞬间杀死三名往外冲的村民。 如此一来，村民的哭喊声更大，又有人想要跑。 这是真杀啊！潘五赶忙大喊一声：“住手！” 他的声音比任姓军官的声音大很多，一声大喊之后，士兵们回头看他，村民也不跑了。 潘五是真不敢让那些人跑啊，他们人少，士兵人多，还拿着刀，你们往外跑就是送死，当死掉的人变多，现场情势肯定发生变化，根本控制不住。 任姓军官转头看向他：“你是谁？” 潘五问：“为什么杀这些人？” 任姓军官眯缝起眼睛，转头看看：“瞄准，他。”这个他当然是潘五。 百多士兵几乎是同时举弓瞄向他。 这家伙真果决，潘五刚想说话，结果那军官更果决了一下：“射。” 一声令下，百多只飞箭飞向潘五。 潘五很无奈，抬两手护住头，任凭箭雨袭身。 噼里啪啦一通响之后，潘五放下手，稍稍看下自己：“干嘛啊？连话都不让说？” 一群二级战兵的箭，根本射不动他的五级软甲。 任姓军官眼神一凝，举起手中刀：“杀！” 潘五服了，这家伙是白痴么？你们这么多箭都射不死我，难道冲上来就能杀死我了？ 是，蚁多能够杀死像，可也要强壮蚂蚁好不好？你们一群二级战兵，根本都沾不到我身边好不好？ 可惜对面战兵管不到这么些，上官下令，他们就冲过来。 潘五不想杀这些士兵，就跟不愿意看村民被杀是一个道理。眼看战兵冲上来，潘五也不逃，就在士兵群中打转，东跑一下西跑一下，顺便抢下他们的兵器。 潘五动作飞快，抢下一个兵器就丢往后面，没多少时间，这一片的士兵都是没了武器，而在他后面的林子前面却是堆满了各种武器。 潘五说：“我不想杀你们，咱聊聊天得了。” 这是超级高手！任姓军官深戏一口气，斜拿着长刀，一步步走向潘五。 得，又一个属白痴的。潘五问话：“你是不是有病么？” 任姓军官不说话，紧跑两步，高高跃起，刀交到两手之中，举起来凶狠劈下。 潘五迎上去一脚，任姓军官好像风筝一样被踹飞了，过了一会儿才挺到他摔落地上的声音。 潘五看向那些士兵：“赶紧走吧，就算想杀我，是不是应该找些高手过来？” 士兵们没有人接话，都是看向摔落下来的军官。 有人过去查看伤势，过上一会儿听到任姓军官低声吩咐：“收队。” 潘五留手了，根本没想杀人。不过要是这些傻大兵不知好歹的再次冲上来，杀也就杀了，谁让你傻呢？一再给机会都不知道把握。 现在，任姓军官下令撤退，士兵们快速整队离开，有人惦记那一堆兵器，想要去拿，却是迎来潘五一声大骂：“滚！” 没多一会儿，这支军队全部离开，任姓军官被人抬上战马，一路扶回去。 等他们走掉，任千和几个村民走向潘五，鞠躬道谢，说多谢侠士救命。 潘五想了一下：“赶紧收拾东西走吧，一会儿官兵又来了。” 任千苦笑道：“走？我们能去哪？我们这么多人，又怎么走？” 是啊，还真是个大问题。在军队和官府眼里，这些人都是贼寇和贼寇家属，是要被抓起来、是要被判罪的。只要在大秦国国境内，去到哪里都一样，都是逃不过被抓被杀的结局，除非像潘五那样在深山里生活。 潘五问：“那你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多活一天是一天。”任千再次道谢，跟着说：“救命之恩，可惜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想请大侠吃顿酒都不能，请大侠见谅。” 潘五赶忙摇头：“我不饿。”犹豫一下问话：“能问一下么，官军为什么要抓你们？” 任千沉默好一会儿，回头说话：“回去吧，都回家，能歇一会儿是一会儿。” 村民们说好，有些人哭泣着抬走方才被官兵杀死的那几个人。 等村民陆续回村，也是把尸体停在村口位置。任千这才跟潘五说话：“大侠要是想知道，我就多说几句。” 两人就在这片空地上，找两块木头坐下说话。 官军为什么来到这里，因为这一片地方都有很多人从贼。 潘五前面在渡口看到的那些人，其实也是普通百姓。 像这种贼寇，在这片地方少说有七八十处，都归大南省管辖。 大南省在秦国最南方，这一片地方再往下就是南王的封地。 想要说明白这些村民为什么要造反，要是说细了，怎么也得是一本书的内容。简单说也要说上好久。 大概就是大南省的老大揣度圣意，以为对皇上忠心就行，估计针对南王。 南王在南面镇守边疆，需要大量物资，粮食、军备、乃至人，什么什么都需要。大南省的老大就卡的死死的，所有东西都是在最后关头才送过去一部分。 南王很无奈，为此发过火，秦关中也收拾了大南省一批官员，不过只是收拾而已，没有撤职查办。 如此一来，大南省那些人就以为猜对了皇上的心思，此后继续针对南王。 从来是成王败寇，拍马屁当然要拍最有权力的那一个。 南王好不容易折腾一次，只是换来这样一个结果，南王难免有些心灰意冷，索性自己折腾自己的，每年固定几次派人来大南省哭穷，索要各种物资。而就在边关地带，南王一代练武奇才，硬是被迫的折腾起种地、养猪养羊这些事情。 420 任千 这种情况持续好多年，一直到最近，大南省那个白痴老大，对了，他叫范开离。范开离是五级修为，算是高手一个。主要心思不在修炼，全在怎么讨好秦关中身上。 范开离不但是讨好秦关中那么简单，还是一个昏官贪官。每年从大都运送过来的物资，他要狠狠扒一层皮，同时还坑害本地百姓。 在他的治理下，大南省百姓过的那叫一个悲惨。 在这种情况下，范开离忽然知道南王在边境自己种粮种菜不说，还跟异族做交易？ 等于是找到最完美的借口，范开离卡住所有物资，再不往边境送。 南王派人催了好几次，见没有效果。不得已，派人给秦关中送信。 南王特别骄傲，甚至是高傲，很不愿意跟秦关中要东西，也不愿意让秦关中帮自己出头。可就是因为他的这种性格，反是被一个白痴欺负了许多年。 很多时候，骄傲并不是好事。 南王骄傲，遇到地方大员为难自己也是忍下来。偏生那家伙又是地方大员，以南王的身份也不能说杀就杀。 这一次是被逼无奈，生怕出现意外，同时派了两批信使上路……被截杀了。 第一批信使被杀是意外，不过既然已经意外了，那就都意外吧。在截杀第二批信使的时候，被逃掉。信使回去跟南王一说，南王眼睛都红了。 好样的，以前确实是太容忍你了。 大发雷霆的南王率兵找范开离讨要公道。 这是南王造反的真实情况，南王没想造反，就是想杀死范开离。可范开离太贼了，一获知南王带兵北上的消息，马上派兵堵截。 一个要杀人出气，一个要保命，俩人都不肯退让，于是战事起，于是南王就造反了。 南王善战，手下精兵无数，在最初的战事中连连取胜。 要不说混蛋当官的最可恨，范开离一看事情闹大了，也是搞不定南王，马上派人征兵，全省范围征兵去打南王。 他不征兵还好，这一征兵，平时被他及一些混蛋贪官随意欺凌、糟蹋的百姓不干了。大秦国战事无数，可也从来不向普通百姓征兵。没有修为的士兵走上战场，百分百回不来，那是纯粹的送死。 秦国征兵，要向将普通人送进军营训练，训练到二级修为才算是刚刚合格。而且时间只有一年。 一年时间从没有修为变成二级修为，这就是为什么军队里有最多的腾冲阁的原因。 潘五在第三学院的时候，很多同学都进入过腾冲阁，简单说就是军队或是官府出钱，给普通修生一次快速筑基、或是提升修为的机会。 可是范开离征兵却是针对普通百姓，并是让他们跟最威武善战的南王打仗？ 百姓不是傻子，在这种情况下，还不如反了！ 百姓也是可怜人，他们被范开离骗了。因为范开离到处宣扬南王造反的事情，整个大南省几乎很少人不知道。 南王造反，还很能打，一直打胜仗。百姓们一琢磨，造反去投南王！ …… 这是一个典型的官逼民反的故事，任千边说边骂范开离，还有整个大南省的官员，说官官相护什么的，又说有很多很多混蛋官员。 不但是任千这样认为，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从村子里又出来几个人。他们向潘五表示感谢，也是跟着说了会儿话。同样的，一提起大南省官员就是骂啊骂的，骂个没完。 潘五想了下说：“听说皓月公主在这面？你们可以去找她，她是当今公主，这个天下是他们家的，她一定不能眼看着下面官员胡作非为。” 任千说：“怎么找？去哪找？” 潘五沉默片刻：“我帮你们找。” 任千却是并没有多高兴，只是说上一句麻烦了。 潘五马上反应过来，不是不能找，而是现在不能找。刚才打跑那么多人，肯定有大部队过来。想了下说：“你们进山躲几天？” 任千说：“我们这样想过，可是缺衣少食，没几天就得出来。” 潘五说：“多活一天也是好的。” 边上几个村民附和道：“没错没错。” 任千想了一下：“那咱们就回去吧，通知大家上山。” 几个人都是说好，跟潘五多说一声谢谢，回去村子里面。 潘五坐在村口抬头看，蓝天白云，那么美丽的天空，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这么滚蛋的事情存在？ 他想杀人了。如果是手下战兵也在，一定会带兵屠尽大南省官吏。 又过去一会儿时间，有村民被着包裹出村，先跟潘五表示感谢，刚要上路，就听道远处响起马蹄声响。 几个村民面色一变，慌忙跑回村子。 来的倒快，潘五拿出两把小刀，随手抛着玩。 又一会儿时间过去，蹄声愈响，如雷般震动着来到前方。 这是一支强大骑兵队伍，最前面的骑兵不停，根本不管坐在那里的潘五，纵马就要冲进村子。 潘五大喊：“站住。” 那骑士当然不会站住，潘五只好出手让他站住，身影一闪，一刀横着切胸前铠甲，再反手一拍，那骑士摔到地上。 潘五坐到那匹战兽身上，拨转马头面对后面的骑士：“听不到我说的话么？” 还真是没人在意他说什么，远处有人下令：“杀。” 潘五都无奈了，刚才那样我都没杀人，地上那骑士已经站起来了，我只是毁了他的铠甲而已，而你们竟然想要杀我？ 在那个“杀”字出现之后，很是骑士操刀冲过来。 潘五懒得理会这些士兵，身体腾空而起，朝方才说话的方向扑去。 竟然只是个校尉？潘五根本没客气，扑过去一刀刺死，再大声喊话：“想死的尽管过来。” 这是高手和普通战兵的区别，战兵们杀他半天都不带受伤的，他一出手，马上死人。 长官战死，有一些傻大胆的士兵继续冲向潘五。 潘五大笑一声：“你们既然这么想尽忠，我就成全你们。”当下不再留手，但凡有敢朝他发起进攻的，一概杀死。 不但是杀死这些近战士兵，连远处射箭的也不放过。 短短几分钟时间，潘五一个人灭掉一个百人队。 到了这个时候，终于有人大喊：“停。” 还活着的那些士兵马上收队，过不多时，有更多战兵来到这里。 无一例外，全是骑兵。 潘五站在地上，心里在想一件事情，假如我说出身份，他们会怎么样？知道我是潘五，是不是带大军过来抓我杀我？ 就在想着呢，身边忽然出现个身影。 潘五看他一眼：“估摸着你也快来了。” 当然又是白平凡。白大先生好奇看向对面，又是看到一地尸体：“你杀的？” 潘五说没办法。 白平凡哈哈大笑：“比我还狠，我好歹不会杀自己家的战士。” “说了是没有办法。” “屁，你能没有办法？老子找你这么长时间都没找到，就不信这些人比老子还厉害。” 听到这句话，潘五好奇看向白平凡：“为什么不走？” “什么？”白平凡没明白。 潘五说：“你脾气变暴躁了，以前不说老子的。” 白平凡沉默片刻：“你说的对。” 潘五又说：“浪费这么多时间就为杀我，反正都找不到人，回去呗？为什么不走？明明很生气很暴躁，为什么还不走？” 白平凡沉默片刻：“你想知道真实原因？” 潘五问：“还杀我么？” 白平凡想了一下：“我看到后面有很多百姓，你在保护他们？” 他俩聊的很愉快，完全无视对面的千多名精锐骑士。终于有一名骑士上前：“你是谁？” 潘五想了一下：“我是潘五，你能找到皓月公主么？” “什么？”那骑士有点疑惑，这名字好像很熟悉？ 潘五说：“记好了，我是潘五，你赶紧去找皓月公主，赶紧地，别耽误时间。” 那骑士沉默片刻：“你杀我将士，可知罪？” 潘五问：“你要杀我？” 骑士说：“你应该知道，即便你再厉害，也不可能挡住我们这么多人的攻击，念在同是秦国人的份上，你投降吧。” 潘五苦笑一下，跟白平凡说话：“看见没，他们想杀我，还要让我先把自己捆起来。” 白平凡眨巴下眼睛：“干脆跟我走？秦国人要杀你，来我们姜国，我有什么都是你的。” 潘五笑了一下：“看不出你还很爱国。” 白平凡不说话了，看看对面，再看看潘五，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潘五郁闷道：“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着先杀了我？” “找你太难了，我没有时间了。” 潘五好奇道：“你多大？不会这么快就死吧？” 白平凡笑了一下：“如果我不杀你，你以后会知道的。” “你就不能告诉我？” 眼看这哥俩又有聊天的迹象，对面那骑士猛喝一声：“既然你不识时务，就别怪我们不认你是秦人。” 潘五想了一下，冲远处喊话：“出来吧，看小兵演戏有意思么？” 白平凡呵呵笑了一声，忽然一剑刺向潘五。 现在的潘五时刻注意身边情况，眼见白平凡有异动，他马上逃开。不过白平凡到底高上一级修为，一剑轻轻刺穿其外衣，刺到软甲上面。 421 孩子 潘五转身就跑，白平凡紧追不舍，让秦国骑兵吃惊不已，他们不是一伙儿的么？ 有心插手，可惜眼花缭乱的，根本看不清那两个人的动作。 潘五不敢逃远，这地方有的是人，潘五绕着战马打转，白平凡再厉害也没着，只能耐心跟在后面。 如此就看到千多名发呆中的骑兵，骑兵中间有两道飞影来回穿梭。 白平凡很快没有耐心，站住大喊：“全部闪开！不然杀无赦！” 这是高手啊，有士兵看向将领，更多士兵不用吩咐，马上让出来这片地方。 潘五追着他们跑，速度比战马还快，眼看跑出很远，白平凡终于怒了，大喊一声：“滚！” 潘五跟着大喊一声：“不滚！” 白平凡重新追过去，潘五又是大喊一声：“聊聊？” 白平凡不说话，追过去遥遥一剑刺出。潘五好像会飞一样，嗖地跳起来老高，在空中大喊：“谈谈呗。” 白平凡一剑刺空，可是潘五身在空中，白平凡就不着急了，慢慢追过去，等待潘五落下来。 趁着还没落下来的时候，潘五再喊：“我想弄死他们，你身为姜国人……啊！” 话说的再快也没有掉下去的速度快，白平凡一剑斜着刺伤，潘五用两刀砍下去，白平凡抽剑躲开潘五的攻击，反手再刺上去。 这短暂交手后，潘五落到地面，可是白平凡的剑也刺了过来，一剑正中胸口位置。 潘五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喊的声音太大，甚至盖住长剑刺穿铠甲的声音。 潘五不是只穿一件软件，在所有重要部位都用银液强化过，同时还垫衬上同样被银液强化过的五级薄铁。白平凡一剑刺的很准，却是只刺破外面软甲。 眼见潘五又跑，白平凡都无奈了，这家伙完全没有高手风范，像个兔子一样难追。叹口气再追，潘五却是又一次钻进骑兵队伍中。 白平凡冷着面孔，终于不追了，看着潘五逃跑方向，抬手一剑刺出。 在那个方向有名骑兵挡在潘五身前，白平凡一剑刺出，距离虽远，却是隔空将那骑士连同战马一起一劈两半。 无声无息，一人一马就从中分开，露出朝远方逃窜的潘五。 白平凡继续追，可前面又是骑兵挡路。既然杀了一个，也就不差多杀一个，白平凡再次刺出长剑。 在这一时候，骑兵们不退了，战友被杀，一个个全部面向白平凡，有人大喝一声杀！ 不是箭，是投枪，最前面的百多米骑士同时投出投枪，白平凡吓一跳，他不像潘五穿着铠甲护身，何况投枪不是箭矢，白平凡闪身就退。 一拨投枪之后又是一拨，千多米骑士进退有序，前面士兵投出投枪，马上向两边绕开，后面士兵马上上前。 在完整的战阵前面，高手也会被轻易耗死。 白平凡心下叹气，又被这个王八蛋逃了。眼看着千多名骑士疯狂朝着急攻击，就是杀死再多有什么用？ 无奈之下，转身离开。 这时候的潘五也逃了，尽管很想很想给村民出头，可一个是白平凡的原因，一个是千多名骑士的原因，再往上冲就有可能挂掉。 可是，可是那是一百多跳性命啊！ 潘五没有跑远，攀到一棵大树上往回看。 看不到白平凡，隐隐能看到军队开始行动。 潘五在树上待了好长一段时间，待到军队也是厉害好一会儿，他才回到地上，快速跑向村子。 如同他想象的那样，尽管心中一千一万的不愿意，可是……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村子被屠了，只剩了几个坐在各处哇哇大哭的孩子！ 潘五站在村口甚至不敢往里走，站在村口就能看见，看见村子里面到处是尸体。 忽然间他十分恨自己！潘五啊潘五，你是个狗屁！连狗屁都不如！修行到底修的是什么？为什么会眼睁睁看着惨案发生？ 为什么明明知道会发生这件事情，只是为了保命，就躲在树上不敢下来。 潘五越想越恨，忽然间扯脖子大喊一声：“啊！”声音凄厉难听，长长不绝。 好一会儿才停下口，跟着大喊：“白平凡，你个王八蛋给我出来！白平凡，老子对天发誓，我一定弄死你！” 潘五好像疯子一样站在村口大喊大叫，全不在意白平凡是不是会回来。 当然会回来，他来秦国的目的就是为了诛杀潘五。 潘五藏起来是没有办法，可只要敢显露出身形，马上就能找到。 白平凡站在远处看着潘五发疯，心底竟然很意外的有了点愧疚感。不过这种感觉最是无聊，一闪即逝。 潘五发疯了大喊，终于看到白平凡，忽然狂笑一声：“我发誓，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白平凡惊住，从根本上说，他对潘五的印象不错。虽说此行是来杀他，却是跟仇恨无关。而此时潘五表现出来的样子，根本就是深仇大恨一般。 潘五不光是会说话，也会行动，在说完那句话之后，轻吸口气，整个人忽然就没了。 白平凡再一次吃惊，潘五呢？怎么忽然之间就提升了修为？ 潘五好像凭空增长许多修为一样，忽然变得强大无比，这一刻消失不见，下一刻出现在白平凡身边。 白平凡抽身后退，潘五阴冷一笑，取出块鲸黄吞下。 自得到鲸黄以来，这是第一次吞食一小块，其中蕴含的力量如果不及时发泄出来，绝对能将身体撑爆。 潘五是拼了，仗着被大鳄鱼强化过的身体，就要拼这一次，白平凡，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鲸黄对强大凶兽、对修行高手都有特别明显的增强修为的作用。白平凡感觉到一股特别吸引人的气息出现，让他禁不住想要占有，可马上那股气息就消失不见。 白平凡心下一叹，不好，潘五是要拼命啊。 有心拼一下，可是再一想，自己什么时候都能着到他，先避其锋芒，等潘五耗光体内力量再回来反杀就是。 这样一想，白平凡抽身就走。 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潘五身体里轰地爆发出一股强横力量，潘五大喊一声：“啊！”身体再次消失不见。 白平凡知道潘五难缠，所以才会亲自跑来秦国。 白平凡特别骄傲，凭他一身修为，能看上眼的只有寥寥几人。这几个人里面没有秦关中姜事民那些高手，甚至也没有蛮族八大天王。 真正的高手不会贪恋俗世间的权势，修行到最后，修的是绝对是自己，也只能是自己。而权势永远都是拖累修行的东西。 很自然地，白平凡眼里也不会有潘五。可是在这一刻，他是绝对的被潘五惊到，这个人怎么这么恐怖？ 在现在之前的每一次见面，都是他追杀潘五，也是他比潘五快。可是现在，潘五竟然比他还快？这这么可能？ 有心拼一下，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对战，可惜啊，心中有很多事情要做，白平凡不敢轻易冒险。于是就只有逃。 白平凡不再小看潘五，全力奔跑，好像一道白色闪电一样在大地上飞绕。可就是这么快的速度，硬是甩不掉潘五。 潘五已经疯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杀白平凡！ 所以不管白平凡怎么跑，往哪跑，潘五都是认准了那个几乎看不见的身影，拼了全身力气去追。 这一刻的潘五再次恢复到心头念头纯净如一的境界，脑海里只剩下一个纯粹念头，杀白平凡！ 开始时候还有些勉强，全力狂奔之下，几次掌控不好身体，连续撞断好几棵树。又有吃几次差些摔倒。可是当一段时间追下来之后，潘五越跑越畅快，念头也是越发纯粹。 如此奔跑半个小时之后，身体状态竟然达到顶峰！重新找到前些天出现过两次的那种感觉，慢慢地，身体好像变轻变透明，不再是自己的，也不用再使力，尽管疯狂奔跑，却是感不到一丝劳累。 如此又跑上一会儿，已经可以轻松追住白平凡。 潘五有了现在这种变化，白平凡越跑越惊，满心的不敢相信！ 他是七级高手，是现在这个大陆最有可能突破到八级修为的高手。他是天才，十分知道要如何修行。 尽管故事里总有临阵突破、打仗突破的那种情况存在，可是在真实世界里，不能说完全没有这种状况，但是一定很少很少。 突破是什么？是对原有身体的淬炼，简单说就是破而重生。 身体都破了，在战场之上还怎么打架？接下来重生也是需要时间的，咱们是敌人，我会容许你在战场上耍帅么？ 即便是白平凡这样的高手，每次临近突破的时候，一定是找个安静的没有人的地方，然后才能安心修炼。 可潘五是怎么回事？吃个大补之药，然后就是跑步跑步再跑步，就有可能突破了？ 白平凡略一犹豫，忽然停下来，迎着潘五一剑刺过去。 潘五在找状态，在努力习惯这一种感觉，只要能够保持住现在这种状态，兴许真能突破也说不准。只是可惜了…… 白平凡一剑刺过来，让全心追逐中的潘五忽然有了强烈的不适感觉。 422 秦国骑兵 白平凡真是能够祸害人，前一次就是他打破潘五的纯粹境界，这一次又是，一剑刺过来，仓卒之下，潘五竟然来不及反应，只能努力朝侧方翻滚过去。 一个纵跳，在空中朝侧方翻滚。 白平凡再次追上，长剑又一次刺过去。这时候的潘五已经反应过来，尽管失去了可能突破的机会，但是一身修为还在，鲸黄的药力也还在，更主要的，他的杀意也在。于是就在空中，一刀快速斩下，就听铛的一声响，长剑被隔开，而他的刀竟然出现一个茬口。 潘五借着一刀之力站到地上，冷笑一声：“不跑了？”三个字之后，好像疯狗一样冲过去。 白平凡举剑迎上，又是铛的一声轻响，他的剑尖刺到潘五的刀刃上。 在他的想象中，这一剑就算不能挑飞短刀，也能迫住潘五前冲之势。 意外再次发生，潘五被刺中的一刀随剑力荡开，身体却是借着这股力量在原地一个转身，另一把刀砍向他的脑袋。 白平凡赶忙后退，在今天之前，就是打死他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被潘五逼的后退。 想起在北地独斗兽王的时候，再想想现在，白平凡都有些不敢相信！ 潘五已经疯了，眼睛里只有白平凡，两把刀紧紧握在手中，追着白平凡一刀一刀接连砍出去。 开始时候，白平凡还能够在闪避的时候回刺潘五，又或者是挑开砍过来的短刀，可是很快就发现这是个白痴办法，现在的潘五根本就不是正常人，全身满满地都是力量。 白平凡开始逃跑，好像之前的潘五那样疯狂逃跑。 谁也想不到，就在一个小时以前还是白平凡疯狂追杀潘五，一个小时以后就一切发生变化，潘五好像忽然狂化以后的兽王一样那么恐怖，浑身充满力量。 同样是一逃一追，白平凡很憋屈，甚至于在逃跑的时候也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发怒中的潘五竟然这么厉害？ 或者说我也应该发怒才能增强实力？ 这是不可能的！发怒确实会增强一些力气，但是在对战中，发怒是最不应该存在的情绪！发怒代表着不冷静，而冷静才是战争中最重要的东西。冷静才是高手最正确的应该有的状态。 现在的白平凡就很冷静，冷静到在逃跑的同时还能够胡思乱想。 潘五恰恰相反，暴怒的情绪让他只剩下一个念头，杀白平凡。 两个人便是这样，一人逃一人追。强悍到没有道理可讲的潘五数次追到白平凡身后，也是数次砍过去。可每一次都是没能砍中，说到底还是刀太短了，他想要追到白平凡身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他的每一次攻击，不但是砍不到人，反是分出攻击的力气之后让脚步慢下来。 可是潘五全不在意，现在的他就是傻子一样的单纯，不知道累不知道苦也不知道失望，只知道要砍中白平凡。 时间过去飞快，俩人在山野中跑过，在河面上跑过，甚至跑进城市，在大街小巷中跑过，更是跑过军营。 尤其是穿过军营的时候，那座驻有两万多士兵的大营，有着无数高手的大营，在这两个人面前，变得全不设防一样。 那许多士兵眼睁睁看着两道影子一前一后冲进军营，有士兵鸣锣示警，可锣声传开的速度，好像还没有那两个人快。 这面响锣，那面大批士兵冲出营帐，却是什么什么都没发现。 那么大一片军营，被这两个人在里面跑了个遍。 军营中有很多高手，当他们终于反应过来，命令士兵结阵的时候，那两个影子竟然穿营而过…… 满营将士都迷糊了，尤其是军官们，一个个感觉好像被戏耍了一样。昏了头的军官竟然下令去追？ 好吧，这些士兵特别厉害，能追上前面两个影子。因为他们有战鹰，可是战鹰飞再快有什么用？士兵跟不上啊。 白平凡还在逃，他现在终于没有胡思乱想的精力，脑子里也是只剩下一个念头，离这个混蛋远一些，越远越好，等耗光了他的力气再杀他。 不但是潘五吃下鲸黄，白平凡也是吃下几颗丹药。 白平凡修炼的是身体是剑，不喜欢铠甲，也不喜欢丹药。以他修为，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人能让他拼到没有力气，所以身上只备了少少几颗丹药。 在今天，让潘五逼的，竟然连服三颗丹药。最郁闷的是他吃了三颗丹药，身后的潘五却还是好像发情中的种猪一样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白平凡咬咬牙，既然已经这样，那就再热闹一些吧！转身向南而去。 那地方是战场，有着无数高手，就看咱俩谁能熬过谁。 白平凡是姜国人，是敌人；潘五叛出秦国，也是敌人；边境那里有个高手是南王，更是大秦国的敌人；大秦国派出很多高手很多精兵去剿灭南王…… 现在的白平凡也疯了，在跑动中忽然大喊一声：“啊！”拖出长长的声音。因为跑动太快，那声音便是拖出很长很长一段距离。 他一声长喊，足足喊了两分多钟。以他现在的速度，两分多钟已经不知道跑出去多远，惊到沿途遇到的人或者兽。 潘五仿佛真要突破一样，越跑越轻松，越跑越快，到后面收起两把刀，专心跑步追敌。 等再次追到白平凡身后，右手一探，就听撕拉一声，白平凡的衣服被扯碎，露出内里的白色底服。 白平凡心下大惊，这个混蛋怎么又快了？ 有心回头看……可是不行啊，当下一发狠，摸出粒红色丹药吃下。 在拿药的时候，还有吃药的时候，动作受影响，肯定会慢上一些，便是被潘五再次追上。可是红色丹药入腹没多久，也是好像潘五吃鲸黄那样，轰地一下爆发出强大力量。 在爆发前的这段时间里，潘五追上白平凡，再次伸手去抓，轻易抓住白平凡的衣服，轻轻往后一扯，身体借着这股力量飘了起来。 他好像没有重量一样挂在白平凡身后，跟着伸出另一只手，朝白平凡的肩膀抓去。只要抓中，白平凡就不用跑了，必须要象征性的打几下才能寻找机会再次逃跑。 潘五满心愤恨，力量格外大，右手轻轻使力，飘在空中的身体往前移动，左手却是快速大力砸出去。 目标是肩膀，砸上一拳之后再变拳为抓…… 就在这个时候，白平凡吃下的那颗丹药起作用了，潘五一拳砸下去，就听啪的一声轻响，从白平凡体内爆出一股力量护住肩膀。 而同时，也是因为这股朝外发出的力量，让潘五的身体朝后方弹出去。右手抓住白平凡的衣服，两股力量作用到一起，就听刺啦一声响，白平凡的衣服被撕下一大块。 衣服撕碎，飘在空中的潘五没有借力之处，朝地面摔落。 潘五两手从撑地，身体高高弹起，在空中连续几个翻滚，借着这股力量，继续追向白平凡。 白平凡很想留下来跟潘五对战一场，既然已经这样，就索性拼一场，看看到底谁能活下来。他的红色丹药跟潘五的鲸黄就不是一回事，红色丹药是自伤丹药，能让身体爆发出更多力量，然后呢，等耗空力气以后，身体会特别衰弱，修为会降低许多。 尽管这样，白平凡也是想拼一下。 他知道潘五吃的是好东西，因为连续跑了两个多小时，潘五不但没有一点衰弱迹象，反而是越来越厉害？ 跟潘五比较一下，自己吃下红色丹药…… 他想拼，又有些犹豫，万一没能杀死潘五，只要被潘五熬过这段时间，等红色丹药榨干自己的力量，后面怎么办？束手就擒？ 正是因为这样的顾虑，白平凡又有些不敢拼。 如果一开始的时候没有选择逃跑，而是跟潘五正面对战，也许服用红色丹药以后，还会想着继续拼命。可是既然已经选择逃跑，气势上就先输了一分。 白平凡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七级高手之一，也可以说是整个大陆上最厉害的那些人中间的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被人追杀！ 几经犹豫，在力量全部爆发之后，到底是选择了逃跑。 白平凡不愿意再跟潘五硬拼。 高手过招，只差那么一步。一开始选择出错，后面想要弥补，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白平凡想来想去，打算先跑了再说。于是在红色丹药力量全部爆发开来之后，身体陡然加速，嗖的一下，在空气中拉出很响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 白平凡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七级高手之一，也可以说是整个大陆上最厉害的那些人中间的一个。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竟然会被人追杀！ 几经犹豫，在力量全部爆发之后，到底是选择了逃跑。 白平凡不愿意再跟潘五硬拼。 高手过招，只差那么一步。一开始选择出错，后面想要弥补，要付出非常大的代价。 白平凡想来想去，打算先跑了再说。于是在红色丹药力量全部爆发开来之后，身体陡然加速，嗖的一下，在空气中拉出很响的声音，瞬间消失不见。 423 小女孩 战场之上忽然出现一个拿着双刀的人？ 两边军营的巡兵发现他，观望好一阵，到底没有上前问话。 这个时候的潘五在找白平凡，可惜怎样都找不到。长叹口气，为什么一切都是这么不顺？ 想起那个村子理的可怜小孩，又看看两边军营，转身往回跑。 他来去自如的，当两边士兵不存在一样。秦国巡兵略一犹豫，想不明白是什么情况，但是在大秦朝的国土上，又是身处战场，你这样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是不是有些不好？ 一队秦国骑兵快速跑来：“站住。” 潘五回头看一眼，满满的都是厌恶：“滚！”转身跑开。 那队骑兵很吃惊，当时就有士兵取弓搭箭，可是就这么短的时间，潘五已经跑没有影了。 秦国巡兵发了会儿呆，忽然觉得命真大、运气真好。当下拨转马头，回去营门方向。 潘五在往回跑，可是过来的时候一路狂奔，根本不记路。就凭方才那种疯狂状态，即便是白平凡回来，也不能重走一遍来路。 潘五边跑边巡路，可是跑来跑去，竟然跑到一条大河面前。 河上有石桥，连接着河两边。河中有船。潘五想了一下过去问路。 这地方位于大南省偏东方向，过桥走上几里地是越丰城。 潘五有些迷糊，因为他根本就不知道那个被屠掉的村子叫什么名字，更加不知道方位。 自离开三山之地的时候，他就是随便走。三山之地在秦国西南角，一直往东走，总会到达大南省。 想了又想，难道说要回去三山之地重走一遍？ 明显更不可能，询问一下大南省境内有没有特别大的湖泊，可惜这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 看着眼前大河，再多问一句：“咱这里有几条河？” “几条？这地方只有一条河。” 听到这个回答，潘五认真道谢，转向上游走去。他的破船还拴在岸边，只要能找到船，就能找到那个被屠的村子。 沿着河岸走不多久就没有路了，确切说不是没有路，是要绕行，不能紧贴着大河走。这种地方也是没有人。潘五脱去衣服入水，为避免引起别人注意，特意沉到水底，好像白平凡追杀他那时候一样，在河底发力狂奔。 今天吃的鲸黄稍稍有点大，消耗到现在，潘五依旧满是力量。于是就跑吧，在河底狂奔，全当是修炼了。 可是有一点，河底看不到河岸情况，他只能跑一会儿就游出来看两眼，然后沉下水底再跑。 经过这样一番折腾，跟着水道拐来拐去，在夜晚的时候总算是找到那艘小船。 幸亏大南省境内东西走向的大河只有这一条。 上岸以后，潘五根本不敢歇息，朝那个村子直跑过去，不管前面是灌木丛还是大坑，都是一步跨过。 终于又回到那个村子，已经听不到小孩的哭声。 潘五很有些担心，别是发生什么意外！ 刚往里走，忽然看到前面聚集着一群野狗。 潘五心下一惊，两步跑过去。野狗却是冲他汪汪乱叫。 潘五大喝一声滚。有野狗被吓住，夹着尾巴跑掉。总有胆子大的不怕死的，竟然咬向潘五。 潘五拿出短刀快速一划，狗头掉到地上。 潘五又喊一声滚，冲过去把不愿意走的野狗又杀死两只，剩下野狗才知道厉害，快速逃跑。 等野狗跑开，露出两具被啃的惨不忍睹的尸体。 潘五心下恨得不行不行的，连死了都不能有个全尸？ 同时也有些疑惑，这些野狗是疯了么？这么还吃人？ 现在来不及理会这些尸体，潘五往里跑，边跑边喊：“有人么？有人么？” 从村头走到村尾，他喊了一路，没有听到一声回应。 不禁有些担心那几个小孩，埋怨自己到底是冲动了，应该先安置好他们再去找白平凡算账的。可是在那种时候，他所有念头只剩下那一个…… 潘五不死心，在村子里来回走上两遍，也是一直在喊。等再次回到村头，略一犹豫，转身走远，消失在黑暗中。 在黑暗里等上一会儿，隐匿着身形快速回到村子里面，这一次不再大喊，从村头房屋开始，一间一间仔细搜找。 就在村头第三间院子里，停着十几具尸体。院子里和房间里都是漆黑一片。 站在院门口，潘五闭上眼睛，用耳朵仔细去听。 在房间侧面有个木头搭起来的小棚子，那里面传来许多呼吸声。有平稳的，这是在睡觉。有急促的，应该是在害怕。 潘五估计闹出点声音，然后才走过去，站在小棚子三米远的地方。 在这个距离，他已经清晰看到棚子里的几个孩子。 同样地，有一个没睡的孩子也是看到了他。间潘五一直盯着他们这个方向看，知道被发现，赶忙推醒几个孩子，小声说话：“有人来了。” 潘五还是没说话，等几个孩子全部醒过来以后，也是等他们挤在门外往外看的时候，他才说出第一句：“跟我走，我帮你们报仇。” 这句话之后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潘五很有耐心，就是那样站着不动。 又过上一会儿，小门被推开，走出来一个五、六岁样子的女孩：“你是谁？” 潘五早看到她，满心都是痛惜，五六岁的样子，竟然是这个棚子里最大的孩子。回头看看院子里的十几具尸体，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拖过来的。 蹲下身体轻声说话：“我是潘五，从今天开始，我照顾你们。” 那女孩瞪着大眼睛看过来，不知道要不要相信。 潘五轻声说：“我要做一件事，会带着你们一起做，也是帮你们报仇，相信我好么？” 那女孩还是不说话。不过她走出来，后面的几个孩子陆续跟出来，挤成一小堆看过来，那是害怕，那是需要温暖需要保护。 潘五索性坐在地上：“你们的爹娘被人杀了，你们知道么？” 他是想劝这些孩子跟自己走，却是没想到这一句话起了反作用，有个孩子哇的大哭起来，喊着爹喊着娘。 他一哭，另几个孩子一起哭起来，声音好大，在黑暗中显得那样凄惨。 为首小女孩没哭，是硬坚持着没哭，可是眼睛里已经全是泪水，她却死死咬着嘴唇，她不敢张嘴，害怕一张嘴就哭出来。 潘五看的心都要碎了，张开怀抱说：“过来。” 小女孩没动。 潘五慢慢站起来，慢慢走过去，小女孩下意识想要后退，想要跑，可到底忍住。 潘五慢慢走到她身前站住，轻柔蹲下身体，张开双臂轻轻抱住她，也是抱住那许多个孩子，轻声说：“哭吧，哭出来就不难受了。” 似乎是被他的话语打动，也似乎是再也坚持不住虚弱的坚强，小女孩一下抱住潘五，哇哇大哭起来。 潘五抱着他们，这些孩子也是抱着他。潘五是轻轻搂住，孩子们是紧紧拥抱。 一直哭一直哭，哭了好长时间才停下来，潘五说：“先睡觉，天亮了……再说。”起身拉起孩子们的手，转身走进房间。 房间里有张大炕，潘五铺好被褥，让孩子们上去睡觉，他坐在炕边。 那个小女孩似乎是忽然就相信了潘五一样，两只手紧紧握着潘五右手，一直握着不放，就这样睡去。 潘五靠在炕头上看着几个小孩，一共五个，整个村子只剩下这五个孩子，最小的应该是两岁多一点，最大的就是那个小女孩。 看着五个孩子，潘五真想问一下带队将官，你是脑子有病么？村子都屠了，为什么留下这样五个孩子？留下他们等死么？ 就这时候，外面响起车轮滚动的声音。潘五心下好奇：“来马车了？” 不但是马车，还有很多人，边走边说话：“不会是跑了吧？” “跑了就跑了，也不差那几个兔崽子。” 潘五好奇，刚想出去看，就发现小女孩醒了，两手还是抓着他的右手，身体却在轻轻颤抖，这是害怕。害怕外面有坏人，害怕潘五离开。 潘五小声说：“我出去看看，你别怕。”想了一下说：“你是大姐姐，看着他们几个。” 小女孩犹豫着点了下头。 潘五轻轻拿开她的两只手，开门出去。 他刚出去，就听到有人说：“这里有尸体，进去看看。” 跟潘五一样，那些人也是发现到被聚拢起来的尸体。 潘五想了一下，索性不再躲避，直接走出去。 正好有两个人进院子，忽然看到潘五，俩人同时抽出兵器，一人大喊：“这里有人！” 他一声喊，外面那些人齐齐跑过来。 潘五轻叹口气：“你们该死。”这些人全是士兵，没有一个例外！ 很快外面人全部跑进来，一共十一个人，都是拿着兵器围过来。 潘五问话：“白天不杀他们，是想抓回去卖钱？” 对面士兵很吃惊：“你是谁？怎么知道白天的事情？” “你们记性不太好。”潘五问：“我说的对么？” “是你？”有士兵认出潘五，转身就跑。 现在跑已经来不及了，潘五身影一闪，挡在远门前面，手中短刀一挥，那个人脑袋被切飞了，身体摔倒。 424 喜儿 一刀杀人，还剩下的十名士兵知道麻烦了，这是高手啊！当时就有人跪下磕头：“大侠，我没杀人啊，大侠饶命。” 有人跪下磕头，就有人冲上来拼命。 潘五不留手，冲过来的全部一刀杀死。很快，他对面只剩下四个人。 一个在地上跪着，三个在原地呆看。 潘五慢慢走过来：“你们做的很对，遇到危险就是要这般冷静。”说完这句话，忽然听到外面有声音。 当时面色一变，转身冲出去。 外面随便拴着十几匹战马，另外还有两辆大车。 马车很大很高，门上挂着大锁头，里面传来孩子的哭声。 潘五早听到有孩子哭，但是他一个人没有办法同时救人又杀人，就暂时先不理会。现在跑出来的原因是有人跑了。 这些人一共十五个，进院子十一个，外面还有四个人看守马车。在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之后，有俩人骑马逃跑，还有俩人比较聪明，竟然是反方向悄悄逃跑。 潘五听到马蹄声响，出来看眼马车，马上去追战马，很快弄死俩骑马的，再回来追另两个人。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里四个人已经跑出来俩。 潘五回来后看见他俩在逃跑，心下一叹，这群混蛋玩意！ 追上去弄死这两个，马上回去院子。 果然如同他想的那样，院子里那俩混蛋玩意冲进房间，每人抓着个孩子挡在身前，手中刀横在小孩的脖子上面。 现在的潘五都不能用气愤形容了，这还是人么？ 那俩人想挟持孩子威胁潘五，可潘五一看见他俩就是甩出两把短刀。 同时脑门中刀，死在当场。 这俩混蛋倒下，吓得孩子们哇哇大哭。 潘五一狠心，暂时不理会他们，重又跑出去，去追另两个逃兵。 他动作快速，可先是追战马，再去追院子里跑出来的俩笨蛋，又有挟持小孩的俩混蛋，时间稍稍浪费了一些。 而那俩混蛋特别机警，竟然是轻手轻脚的逃跑。 潘五试着追了一下，可村子这么大，房间这么多，他自己一个人实在试分身无暇。 还是担心孩子，只能放过那两个混蛋，再次回来院子。 五个孩子站在院子里抽泣，看见潘五就跑过来，好像看见爹娘那么亲，紧紧抓着大腿哭。 潘五轻轻安抚他们，说不哭不哭，又说外面还有很多孩子要救，咱们一起出去。 耐心劝上好一会儿，才终于带得孩子们走出院子。 看到外面的两辆大马车，还有特别大的好多马，五个孩子有些害怕，全是小心站在潘五身后。 潘五说没事，走过去拿下来挂锁，打开车门，马车里全是孩子，全是外面五个孩子这么大的孩子。 潘五忽然想笑，是那种失望到极点的无奈的笑，这就是大秦国的骑兵？ 想起白天打仗时，他们也算是勇悍无畏，怎么会做出这样事情？ 潘五有些不明白，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情的时候，抱起面前第一个小孩，轻轻放下马车：“不要害怕，我来救你们了。” 马车里的孩子同样害怕同样在哭，潘五说话根本没用。 潘五左右看，忽然看到远处有两点绿光。居然有狼？ 现在的潘五特别容易愤怒，现在又怒了，气得不行不行的，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一样。可是面前有这么多孩子，转头问小女孩：“你叫什么？” “喜儿。” “喜儿，你带他们进院子，院子里安全，咱们都进院子里，好么？” 喜儿不进，她心下害怕，要待在有潘五的地方。 潘五苦笑一下，继续从马车上往下抱人：“不怕不怕，我是好人，我来救你们了。” 这辆马车上一共关了二十一个孩子，被潘五抱下来以后，都是送到院子门口。 把另一辆马车赶到院子门口，这时候，远处那两点绿光近了。 确实是狼，清楚出现在潘五眼前，看着一地尸体，看着高大战马，再看向许多孩子。 孩子们又被吓哭了。 潘五暗骂一声混蛋，却还是得挤出笑容跟小孩说：“不害怕，它不敢过来。” 那头狼还真不敢过来，在远处停了一会儿，竟然转身走了。 不知道是独狼还是狼群的探子，不过潘五不在意。凭他现在实力，即便是五级战狼也不可怕。 拿下挂锁，开车门，里面还是小孩。 一个一个温柔哄劝，一个一个轻轻抱下，哄着他们走进院子。 关上院门，把院子里的那些骑兵尸体全丢出，让孩子们进屋休息。 孩子们害怕，进入屋子就哭，潘五瞬间就头大了。 孩子跟战宠不一样，战宠能够快速长大，再一个，战宠不会哭啊。从看到潘五为止，这群孩子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大一点的孩子是害怕是伤心，害怕坏人，伤心爹娘被杀，小一点的孩子看着别的孩子哭，他们就跟着哭。 潘五实在不忍心大声说话，只能耐着性子一个一个哄劝，努力让他们睡觉。 为此特意跑了好几户人家，多那些被褥。 太难了，实在太难了，正是全心全意哄着这些孩子的时候，外面响起战马的嘶鸣声。 潘五苦笑一下，好样的，当真是怕我不够累。 轻轻放下怀中孩子，慢慢出门……他刚一开门，又有孩子哭了。 潘五咬咬牙，狠心出来，两步窜出院子。 对面跑过来五头狼，速度不算快，很稳，看到潘五后，为首一头狼低低叫上一声，五头狼全部停下。 动物有觉察危险的本性，隐隐地，它们认为不远处那个男人很危险。可是它们更想饱餐一顿。 看着那五头狼，潘五忽然间就没了杀意，小声说话：“走吧，过来就是死，赶紧走。” 声音很小，不知道五头狼有没有听到，反正是站在那里不动。 又等上一会儿，潘五没耐心了，抬头走过去：“不走是么？” 他迎着五头狼过去，那五头狼好像听到命令一样，刷地转身就跑，很快消失在黑夜中。 潘五很郁闷，好好的折腾我干嘛？ 他没心情追杀那几头狼，赶紧回去房间。 就是很普通的民房，一左一右两间大屋子，中间屋子是厨房。孩子们分成两处休息，炕上地上都铺着被，可不论炕上还是地上，都有苦累了的孩子在睡觉，也都有孩子在哭。 孩子们害怕，两边房门不能关，潘五在两个房间里来回窜。 就这样折腾到天亮，孩子们终于睡了，潘五已经累的什么都不想做。可是不行，要去准备饭。 在院子里稍稍站上一会儿，仔细聆听屋里的动静。 很安静，潘五才敢离开院子。 院子外面那些马还在，潘五先去马车上和战马上刮着的包囊里搜。没有吃的，但是有很多钱。 放下这些东西，潘五变成风一样快，在村子里面每个房屋狂奔，总算找回来一些米一些蛋。 带回来以后，不敢打扰孩子们睡觉，只能在院子里砌个炉灶，再去别人家搬来大锅，他在院子里熬粥。 整整一上午，潘五就没停下来忙碌。有锅不行，还要有盆淘米，还要有饭碗筷子，还要有桌子凳子…… 等终于准备好这些东西，也是熬出来厚厚两大桶粥以后，屋里面孩子哭了。 赶紧进去看，好像会传染一样，有好几个孩子尿炕。 赶忙拿醋回来被褥，再给孩子脱衣服，再跑去别人家找被褥…… 奇怪的是，竟然如此忙碌，对于修行者来说是特别无所谓的忙碌，潘五却是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想尽最大努力安顿好这些孩子。 一共四十个孩子，正好二十男二十女，最大的孩子也就是喜儿那样，大概六岁？想要让他们听话不哭……根本不可能，因为潘五不舍得大声冲他们喊话。 艰难的事情一件件来到，比如喂饭。 潘五真是好脾气，任凭孩子们苦闹不停，他都是耐心哄他们吃饭。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潘五又是一身大汗，然后想起一件事情，院子外面是军马。 赶忙让孩子们进屋休息，他再出去折腾这些战马。 收敛起所有东西，放跑军马。好在拉车的是普通马匹，不然潘五就要自己拉车了。 等终于准备好这些东西，也是熬出来厚厚两大桶粥以后，屋里面孩子哭了。 赶紧进去看，好像会传染一样，有好几个孩子尿炕。 赶忙拿醋回来被褥，再给孩子脱衣服，再跑去别人家找被褥…… 奇怪的是，竟然如此忙碌，对于修行者来说是特别无所谓的忙碌，潘五却是不生气，一点都不生气，他只想尽最大努力安顿好这些孩子。 一共四十个孩子，正好二十男二十女，最大的孩子也就是喜儿那样，大概六岁？想要让他们听话不哭……根本不可能，因为潘五不舍得大声冲他们喊话。 艰难的事情一件件来到，比如喂饭。 潘五真是好脾气，任凭孩子们苦闹不停，他都是耐心哄他们吃饭。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三个小时后，潘五又是一身大汗，然后想起一件事情，院子外面是军马。 赶忙让孩子们进屋休息，他再出去折腾这些战马。 收敛起所有东西，放跑军马。好在拉车的是普通马匹，不然潘五就要自己拉车了。 425 小天 潘五等了好一会儿，等得房间里有孩子出来，看见外面的孩子哭，他们又哭了。 可以说自出生以来，潘五从来没有过像现在这样的耐心，不论孩子们做什么，不论哭多长时间，他甚至连个难看点的脸色都没有表现过。 眼看孩子们出来的越来越多，潘五轻声说话：“埋了好么？” “不好。”孩子哭着说。小天尤其哭得惨，跪在地上不肯起来。喜儿试着拽了两下，也是跟着跪到坑前面。 就这时候，外面响起马蹄声音，伴着阵阵马嘶声，一队骑兵停在房子外面。 潘五苦笑一下，跟孩子们说：“我去下厕所，等我回来。”轻轻往外走。 他想尽量无声无息的解决问题，可是外面的人不这样想。他的小心翼翼被砰的一声撞散。在巨大声音中，院门破开。 潘五赶忙回头，孩子们果然被声音吓倒，转头过来看。 潘五赶忙冲喜儿说：“进屋，坏人来了。” 喜儿啊的一声，大喊回去回去，带着孩子们回去房子。 潘五说：“都爬下。”说着话人已经出现在院门口。 院子外面挤满了人，门口是两排士兵，最前面三面巨盾高高举起，后面是连弩、弓箭、投枪。 看见潘五后，有军官下令：“杀！” 连排弩箭射出，还有投枪，目前全是潘五。 在这一刻，潘五心里满满都是一种说不出的悲哀。 为什么，为什么现在只有我自己？ 身影嗖地消失，变成一道黑影，好像黑风一样席卷了这一片地方。 片刻后，这一片地方布满尸体，方才还攻击潘五的那些人全部死掉。 潘五根本不停，杀光了这些人朝外面继续杀。 为了杀他，只能说秦国军方真是用心。整个村子已经挤满了士兵，最前面的那些弓箭兵、弩兵死光以后，后面立起高高的盾牌墙，除去院门一面，另三个方向全是盾牌墙，两头道路甚至堵着钢铁战车。 潘五冲向右侧，用血肉之躯去撞击盾墙，砰一声响，盾阵四分五裂，可是盾阵后面是一面刀墙，盾阵撞散后，刀阵轰地推到前面。 潘五也不管了，最多是三级武器，老子拼了。 继续发力硬撞过去，就听咔咔咔声接连响起，不知道撞断了多少柄刀刃，潘五冲进刀阵中。 不可能不受伤，尽管有五级战甲保护，可身边全是刀刃，最主要的，这些刀不是战士操持，一面镶嵌着无数刀刃的铁墙。潘五能撞断刀刃，却撞不断铁墙，砰的一声被弹回去。 他刚退后一步，从铁墙后面丢过来许多炸雷，落地就炸，轰轰声不绝于耳。 潘五不在乎自己，在看到炸雷后，赶忙朝远处窜去。 他不是为了逃避轰炸，右手边没多远的地方就是那间装满了孩子的房屋。他害怕被波及到。 现在朝另一面刀阵冲过去，可是同样的，那面也有炸雷丢进来。 潘五能逃出去，而且是轻松逃出去，可是他不能逃！他跟孩子们说过，要保护他们！ 眼见炸雷轰轰响起，潘五竟然不躲了，站住了蓄力，眼看炸雷就要触及身体，而在身后已经有炸雷接连响起，爆炸声连绵不绝。 潘五不理会，任凭石子和炸雷中的铁片飞溅到身体上，他只管运力于拳，然后朝着面前刀阵猛冲过去，用身体撞断刀刃，跟着轰地砸出去一拳。 在以前，潘五最喜欢用拳头跟别人拼命，在全国大比的时候，潘五用一双拳头连连取胜。后来有了各种五级兵器，没了使用拳头的机会。 在现在这一刻，全身力气汇聚到右拳，然后一拳轰然击出！ 隐隐中，好似一只巨龙腾飞一般，爆发出强大力量，然后轰的一声巨响，咔嚓一声，前面这道铁墙壁竟然被砸飞了。 咔嚓声是他的拳骨碎裂的声音，将铁墙砸进去深深一个凹陷。 这一拳的力量巨大，将整面墙壁打飞。然后潘五又化作黑风，冲进铁墙后的士兵中。 以他修为，完全可以从铁墙上方跳过去，但没有这么做，偏偏跟大铁板硬拼。 潘五又疯了，回到了追杀白平凡的那种状态中，脑子里就剩一个念头，这片地方是我的，谁来杀谁；出手毫不留情，好像地狱恶魔一样在收割生命。 外面的士兵已经被他杀懵了，他们想灭杀潘五，可是潘五跟他们混在一起，想进攻都照不到目标。 在短时间内，又是几十条性命扔在这里。 军队毕竟是军队，有那几十个人挡在前面，大批军队快速后撤，重新布成战阵，箭弩投枪好像不要钱一样射过来，潘五猛往前冲，硬是被如雨箭矢挡了回来。 寸步不能前说的就是现在。 潘五不是只有面前这些敌人，他在往前冲，另两个方向的士兵推着刀阵移上来，同时丢过来许多炸雷。 潘五被箭阵射退，脚下和身后是轰轰爆炸，力量巨大，尽管潘五很厉害，却依然被炸上天空。 人在空中，便是成为标靶，尽管烟雾弥漫，依然有无数弓箭射过来，密集的好像下雨一样，铛铛铛铛射在软甲上面。 潘五忽然感觉很无力，他确实很厉害，如果是没有军阵，没有这么多武器，全是短兵相接的话，他有信心灭杀过千人。 现在这样，别说杀到一千人，能活着离开就算是本事。 潘五满心气恼，忽然想起天绝山营地的许多战兵，心下长叹一声，使出全身力气下落。 没用的，炸雷接连丢出，根本不管他是不是在天上。潘五刚落下来，又被炸飞。 他是高手，可高手也是人的身体，连续两次被炸上天，全身衣服被炸飞，露出一件破烂不堪的软甲。潘五也是受伤了，嘴角、鼻子里都是鲜血。 人在空中，忽然伸手去抓衣服，从袖兜里摸出丹瓶，倒出块鲸黄吃下，再收起丹瓶…… 原本是三面包围，其中一面铁墙被潘五砸飞，又有如雨箭矢射退潘五。 就在此时，潘五身在空中，那个方向的士兵忽然闪开，露出一排弩车。 不用下命令，当弩车前面的士兵让开为止以后，马上有人搬动弩车上的机关，嗖嗖嗖，一辆弩车上有六支弩箭，一共五两弩车，三十支如同长枪一样的弩箭射向潘五。 这是攻城利器好不好？要不要拿来对付我？ 看到这种弩箭，你才会明白战场之上，为什么高级修行者起到的作用并不是特别大。 你是厉害，可要是被一百辆弩车盯上，你是能逃还是能够抵挡？ 弩箭速度极快，潘五人在空中，只来得及抬两臂稍稍抵挡一下，下一刻，便是好像浮萍一样被巨大弩箭射飞。 三十支弩箭起码有一半命中目标，全部射在潘五身上。 他是有五级软甲，他是有如同野兽一般的强悍身体，可那是弩车射出来的弩箭，每一支兜含着巨大力量。 砰砰砰接连响起，又是噗噗噗的声音，最后是嗵的一声，潘五好像一块破石头一样砸在身后的铁墙上面。 啪嗒一声摔落地面，潘五痛的已经说不出话。 软甲被射破了，最少有七支弩箭射中了他的身体。 潘五摔到地上，最先发出的声音是弩箭与地面摩擦的声音，每一个声音都在说明潘五经历着巨大痛苦。 巨大弩箭插在潘五身体里，弩箭跟地面撞击，潘五身体里的伤口就又多了一次伤痛，或者是很多次。 潘五流血了，不但是口中流血，身上有多处流血，沿着皮肤往下流，甚至是从软甲的破损处流出来。 潘五倒在地上，是真想好好休息一下。可是对面的弩车已经被拉开到两边，而在这排弩车后面又是五辆弩车。 潘五苦笑一下，我就这么招人恨么？ 同样是不用下令，有士兵搬动机关，弩箭再次连串射出。 潘五在看见弩车的时候就动了，忍着全身伤痛，两手猛拍地面，身体高高弹起。 铛铛铛一通脆响，这次的三十支弩箭全部射到铁墙上，震得铁墙朝后方退开一些距离。 可是战阵之中，怎么可能只有弩车？ 两旁马上又有人丢过来炸雷，好像是事先演练过许多次一样，配合的十分默契。 潘五在空中，炸雷飞向他的脚下，只要他落下，接下来一定很悲惨。 潘五忽然生起个念头，难道说要死在这里？ 他是六级修为不假，可是六级修为不代表杀不死！ 眼看就要落到下方，而这个时候，鲸黄的药力刚刚开始爆发。潘五苦笑一下，甩手丢出两把用以保命的短刃，腰部猛一发力，朝斜下方摔过去。 两柄短刃杀死两个人，潘五跌落在院门口方向，就在身前是轰轰爆炸，炸起一片泥土沙石，也是炸过来无数铁片。 潘五屈膝弓背，护住脑袋，任凭身后被铁片扎成筛子一样。 爆炸是不停歇的，在没杀死潘五之前，战兵们的攻击永无止境。尽管潘五已经弓背摔落地面，可又有一片炸雷丢过来。 潘五现在已经被震晕了，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听不到，手脚无力，口鼻全是鲜血。就这个时候，鲸黄的力量终于全部爆了出来。 426 大秦死士 轰地一下，许是觉察到体外的强悍力量，鲸黄的力量透过潘五身体猛爆出来，便见一片黑光闪烁，潘五全身衣服、全身软甲都被这一股巨大力量崩碎，朝四方狂射而出。 两股力量相互抵消，潘五没有再次受伤。在没有炸雷爆炸的地方，碎裂开的软甲好像飞剑一样射出去。 有铁墙阻挡的方向还好一些，弩车那一面等于没有设防一样，一片甲片飞过来，造成一片杀伤。 这片甲片不知道那里是敌人，不但是飞向秦国士兵，也是飞向后面的那间房屋。 潘五倒在地上，体内是汹涌激荡的强大力量，已经感觉不到身体痛疼，右手轻轻撑地，快速起身。接下来就是看向那间房屋。 还好，甲片全部射向高处，最起码都是一米以上。希望房间里的孩子们都听话，会卧在地上。 这种时候，来不及想别的。眼见甲片好像是自己的羽箭一样射向四方，替他争取了片刻时间。潘五马上拼出全力，嗖的一下站到弩车阵中。 每个人疯狂起来都很可怕，何况是六级高手？被欺负很惨的潘五彻底疯了，没有兵器，两只手就是兵器，身体在弩车阵中快速移动，两只拳头也是飞快打出，没多少时间，这一片地方死伤惨重，已经没有人控制弩车。 可是后面还有大批战兵，潘五心下发狠，你们不是有车么？随手拎起一辆弩车，先朝后方丢过去，再拎起下一辆弩车…… 一共是十五辆弩车，潘五把他们丢向道路两边的战兵队伍中。 铁墙后面有许多士兵，原本有着最强掩护，却是遮住眼睛，等他们发觉不对的时候，连续有十辆弩车砸下来，咔嚓咔嚓乱砸一片，轰的一声铁墙倒了。 潘五朝弩车后面的军队丢过去五辆弩车，下一刻就是冲向铁墙倒塌的这一个方向。整个人好像石弹一样砸过来。 现在的他是光着身体的，身上有很多伤口，全身上下血淋林一片，看着特别吓人。甚至脸上也全是鲜血。 现在，就是这样一个被鲜血包裹着的身体砸过来，把自己当成人体炮弹，直直砸进弩车阵中。 跟对面一样，这一边的铁墙后面也有弩车准备。潘五一落下来就是杀人，先把操控弩车的士兵杀死，再继续丢砸弩车。 巨大弩车好像玩具一样被潘五丢向左右两边，秦国士兵根本来不及闪避。或者是即便匆忙闪避开，弩车咔咔砸到地上，便是被毁掉。 不止如此，弩车是配有弩箭的。当弩车被丢开以后，弩箭掉落在地上。潘五丢开弩车以后，马上捡起弩箭，好像投枪一样投出去。 弩车一次可以发射六只弩箭，按三个队伍轮番射击，只要弩车上的弓弦没问题，弩箭就可以连续射出，所以每辆弩车都是配了六十支以上的弩箭。 现在地面上就是散落开的巨大弩箭。 不但有弩箭，地面上还满满插着箭矢和投枪。就是说在短时间内，潘五有充足的兵器。 一支大弩箭投出去，砰的一声响，不论投中什么，都是快速穿过，大弩箭却是继续前飞，又射穿两个人才停下。 有了第一支威力强大的投枪，马上就是第二支，接着是第三支。 潘五全身都是力量，不但是散落在地面上的大弩箭，还有斜插在地上的投枪，现在都是变成他的武器。站在街道当中，两只手快得只剩下影子，每当有一个影子晃动的时候，就有一支投枪飞出去。 两级战兵、三级战兵投出来的投枪已经威力惊人。潘五是六级修为，还是充满了力量的六级高手，投枪在他手里变成世上最恐怖的武器，一支一支连续投出，杀人最少的一支投枪或是大弩箭都是连续贯穿三个人。 潘五身边全是投枪，当投光了身边的投枪后，又回去方才的弩车阵那里。在那片底下也有很多大弩箭。 继续捡起来投出，对于秦国士兵来说，便是遭遇到了前所没有的陷阱，根本没有办法挡。有盾牌举在前面，投枪就会穿过盾牌、再射穿人体。 一共是三面铁墙，道路两边的铁墙被放倒，还有院门对面一面巨大刀阵。 在方才那会时间里，潘五处于劣势，被炸雷和大弩箭差点弄死。现在是潘五占上风，那面刀阵一点点往前移动。 刀阵后面的士兵想要威迫潘五，让他不能如此肆无忌惮的攻击。只是铁墙厚重，要慢慢移动。 在最开始那短时间里，潘五根本无视刀阵。在这一面巨大铁墙移动的时间里，潘五已经投光另一边投枪和大弩箭。 眼看刀阵追着自己走，潘五冷哼一声，继续当他们不存在。 如果是三面铁墙合成包围之势，潘五必须要重视，也是必须要突破包围。现在是两面铁墙被破掉，只剩下一面，还有用么？ 所以他还是专心投出大弩箭，也是继续疯狂射杀秦兵。 经过这样一场战役，潘五算是真正的叛出秦国，再也回不到过去。不过潘五不在乎，他最在乎的爹娘已经没了，后来在乎的第三学院也变了，甚至连亲手建起来的潘家大院也被别人占去。 放眼看，这片辽阔的秦国大地，还有他在乎的人或者事么？ 是，他在乎潘无望，可潘无望在哪？ 也在乎皓月公主？身份的巨大差距，让他从来都没有去幻想过什么。 再有小九那些曾经的战友？可是那些战友都已经走了，在秦国朝廷的眼中，那些战友放弃了潘五，选择了更有利的一方。 到现在这种情况，可以说没有羁绊，潘五没有羁绊。所以他不会留手，既然你要杀我，那么我就要杀你。 好像不会累一样，大弩箭如雨射出，片刻后，道路两边的秦兵开始逃跑。 不跑不行，大弩箭嗖的飞过来，不只是穿透身体，更多倒霉蛋是身体被炸开。大弩箭穿过身体时的巨大力量，让伤口变得特别大。 这样一来，秦兵快速逃开。 就是在这个时候，侧面的刀阵铁墙朝潘五倾倒。 潘五赶忙跳开，眼看着那面巨大铁墙砸下来，在一串咔咔声之后，是啪的一声巨响，巨大铁墙砸在地面上，砸出一片烟雾。 潘五眯缝着眼睛看过去，隐隐有种不好的感觉。 实在不敢犹豫，一手抓起一把普通箭矢，右手抓起一支巨大弩箭，朝院子方向跑过去。 穿过尘雾，看到最少有十几名秦兵冲向那间房子，有直接撞向墙壁的，有跳到房顶绕到前面。 潘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眼睁睁看着最少有五名秦兵选择撞破房屋。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眼见各种攻击手段都是没起作用，他们只能做最后一次尝试，用小孩的性命威逼潘五就范。 潘五眼睛都红了，当下来不及说话，也来不及追过去，左手朝前一甩，一片羽箭飞出去。 于是就听到砰砰砰的连串响声，这间屋子被撞破五个大洞。只是那五名士兵来不及冲进去就死了，每个人都被很多羽箭射中，跟着撞落的石头泥土一起摔到地上。 可是还有从房顶跳过去的秦兵，潘五嗖地冲过去，然后看到一个不该看到的人。 白平凡冲他轻轻微笑：“我帮你杀了。” 从房顶上跳过去的每一个人都是好像石头一样砸在地上，因为身体还在空中的时候，白平凡连续几剑刺出。 潘五眼神一凝，在这个时候实在来不及理会白平凡，身影再次一闪，回到被撞破的墙壁前面。 在他消失的短短时间里面，又有五六个秦兵摸过来。只看动作就知道跟方才那些战兵不一样，起码要厉害许多。 潘五迎着他们冲过去，那些人很是机敏，转身就退。 可潘五速度更快，快速杀死两个人。不过也只能杀死这两个人，剩下几个人全部逃远。 到了这一刻，房子周围终于再没有站着的秦兵，潘五长出口气，刚想要回去院子里面，不想白平凡竟然主动出来，站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微笑说话：“我帮你杀。” 潘五冷哼一声：“好啊，那面交给你了。”他指着右边方向。 白平凡呵呵笑上一声，朝右边冲过去。 潘五略有些迟疑，他很想很想杀白平凡，可是这个时候更应该杀秦兵。当下面向左面冲去。 潘五刚一离开，从对面房屋后面闪出来几个黑色人影， 到了这一刻，房子周围终于再没有站着的秦兵，潘五长出口气，刚想要回去院子里面，不想白平凡竟然主动出来，站在距离他十米远的地方微笑说话：“我帮你杀。” 潘五冷哼一声：“好啊，那面交给你了。”他指着右边方向。 白平凡呵呵笑上一声，朝右边冲过去。 潘五略有些迟疑，他很想很想杀白平凡，可是这个时候更应该杀秦兵。当下面向左面冲去。 潘五刚一离开，从对面房屋后面闪出来几个黑色人影， 白平凡呵呵笑上一声，朝右边冲过去。 潘五略有些迟疑，他很想很想杀白平凡，可是这个时候更应该杀秦兵。当下面向左面冲去。 潘五刚一离开，从对面房屋后面闪出来几个黑色人影， 427 重甲步兵 潘五选择直接救孩子，朝黑衣人的长剑扑过去。 好像是同一时刻发生的事情，黑衣人刺向小孩，潘五扑向银剑，正好当在小孩身体前面，黑衣人的银剑刺进潘五身体。 潘五好歹是六级修为，又是强化过的强大身体，这一剑虽然刺的不浅，总归是皮肉伤。 那一剑刺进潘五腹下，潘五左手一巴掌拍飞长剑，再是一脚踢出，黑衣人被踢死，身体朝高空飞起。 这个时候，另几名黑衣人追进院子，潘五迎着他们冲上，拿自己当武器，直接撞过去。 黑衣人都是抱着必死之心的死士，根本无视潘五攻击，只管全力攻击。于是潘五身上又中一剑，这一剑刺进胸骨。 潘五撞飞那名黑衣人，反手拔出长剑朝远处一丢。那地方有个黑衣人已经越过他的位置，朝院子里的小孩冲去。 长剑穿过他的脖子，扑腾摔倒。 在这名黑衣人倒下的时候，潘五已经攻向第三个人。 这些人真不愧死士这个名字，不管潘五如何动作，他们只管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你打我？我也打你！ 潘五心中有挂牵，黑衣人对后面那些小孩不感兴趣，他们的目标是潘五，而且是唯一一个目标。方才第二个被杀的黑衣人是故意冲向小孩，引起潘五注意。 现在，潘五攻向第三个人，第三个人已经提前刺出最后一剑，拼了全身力气。 潘五能躲过去，但是不敢躲，除去这个黑衣人，另外还有两人。潘五拼了全身力气，也是要先灭杀他们三个人才行。 当下只能无视刺过来的长剑，身体前冲，一拳砸到对方脑袋上。 担心则乱，潘五担心另两名黑衣人会去滥杀小孩，一拳砸倒那黑衣人就回头看。 另两名死士根本没理会那些小孩，跟着刚刚被杀的黑衣人一起攻击潘五。 潘五一拳砸死那人，那黑衣人的长剑已经刺进他肚子里，刺进很深，已经穿透了身体。潘五根本看都不看长剑，转头看向另两人。 同样是死士，同样刺出最后一剑，也是同样的拼了最后力气。潘五刚一回身，那两柄长剑同时刺进他的身体，更是同样的透体而出。 潘五忍痛，朝那俩人扑过去，同样的一拳一个全部砸死。 不是对方不想逃，是潘五动作太快，在疯狂之中，根本不计较自身伤害。他也好像是死士一个。 一共是六名死士，潘五连续中剑五次，终于弄死他们。 前面两处剑伤还好，一处比较轻，另一处被胸骨挡住。可后面三剑全部是穿过身体，在这一刻，当杀死全部敌人之后，潘五才低头看伤口。 现在的他光着身体，全身上下连双鞋都不剩，不但是光着身体，还全身是血。经过方才那般激烈打斗，鲜血流动加快，有很多伤口甚至是喷出来鲜血。 再有三处贯穿身体的剑伤，现在的潘五很有些衰弱。 站着不动，咬咬牙，伸手抓住一柄剑的剑身，他想要抽出来。可院子里全是孩子，看见现在的潘五，有很多孩子吓得大叫，猛往后挤。也有懂事孩子，走过来想要擦血，却没有毛巾。 潘五让他们退后，孩子们不肯退。 潘五咬咬牙，猛地拔出来一柄长剑，鲜血一下喷出来。 也就是在这里，一个是没有高手，一个是没有强大凶兽，不然一定要来吃了潘五，起码要吃下那一身血液。 丢开长剑，以同样手段再拔出另两柄剑，鲜血流的那叫一个多。喜儿走过来犹豫了再犹豫，捡起柄长剑撕下一块衣服，跑去水桶那里清洗。她想帮潘五擦血。 潘五说不用，再看一下自己的身体，没有办法啊，没有衣服，难道只能光着？ 现在的他特别吓人，根本不用装扮就跟恶鬼一样。 看眼残破的房屋，潘五往后看，那里是一面墙。忍者疼痛走过去，稍一歇息，一拳砸出去。 墙壁修的本来就不结实，也没多高，一拳打出个缺口，潘五说：“快出去，去后面躲着。” 孩子们不敢动。潘五喊喜儿：“带他们出去，快。” 喜儿拿着浸过水的布块想要帮潘五擦血，潘五接过来那块布：“快出去。” 刚说完这句话，忽然发觉不对，赶忙回头看，房顶上站着白平凡。 白平凡的表情很有些古怪，叹息道：“你怎么还没弄件衣服穿？” 潘五轻出口气：“你要杀我么？” 白平凡有点犹豫，想了又想，脱下外套丢过来：“穿上。” 潘五接住穿好，可是一身鲜血很快就洇红了那件布衫。 白平凡说：“我应该杀你。” 潘五说动手吧。 白平凡摇摇头，看向墙边的那些孩子，轻身跳到墙边，一脚将缺口踹大，站在缺口那里一个一个往外抱孩子：“先出来，这里安全。” 四十个孩子，很快抱出去三十多个，还剩下喜儿。 潘五说：“你也出去。” 喜儿一脸都是泪水，哭着问：“你不会死吧？” 潘五挤出个笑容说不会。 喜儿说你说的，一定不能死。 白平凡走过来抱起喜儿，送到墙外面，站在缺口那里问话：“你想怎么办？” “安置好这些孩子。” 白平凡苦笑一下：“你有病。” 潘五不说话了，去脱那些死士的鞋，挑一双穿上，再一次检查伤势。 白平凡说不走等什么？ 潘五有些不放心：“你不杀我？” 白平凡没说话，转身跑去前面开路，让孩子们牵手，一个跟着一个往前走。 起码有十几个两岁三岁的孩子，根本没有办法走快。白平凡抱起一个放到自己脖子上，再每支手抱起一个，回头问潘五：“你能抱不？” “能。”潘五豁上来了，不管自己伤势如何，反正要救下这些孩子，快步出来，学白平凡那样，脖子上放一个，再一个手抱一个，让喜儿那些大一点的孩子照顾岁数小的孩子。 潘五满心都是疑问，可是连一句话都不敢问，害怕一问就问出事情，比如秦兵去哪里了？ 墙外面是一片杂草地，丢着些垃圾，还有些动物粪便，白平凡一步步走下去，硬是踩出一条小路。后面是孩子们慢慢跟上。 经过刚才的血腥杀戮，孩子们知道害怕，知道逃离危险，多是脸上挂泪的往外走。潘五走在最后面，看着这几十个孩子，心里一直在祈祷，有艘大船，或者有辆大车，一定要让他们安全啊。 事实总是喜欢反着来，他们好不容易逃开一些距离，后面又闹出响动。 潘五轻声说话：“你带他们先走。”他知道白平凡能够听到。 白平凡转头看一眼，叹口气：“算是我欠你的。”放下身上的三个孩子：“你带他们走。”一人一剑冲向后面。 应该说现在收拾秦兵要容易许多许多，没有那么多武器，秦兵只能肉身相搏。白平凡是七级修为的高手，一人一剑挡在后面，只要没有形成战阵，他可以一个人杀一千个人，是真正的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有人守在后面，潘五快步到最前面，正好看到一家院子里放着几个筐，放下三个小孩，潘去院子里拿出来三个大筐，让岁数比较小的孩子站进筐里。他把三个筐排成一排系好，用绳子拖着走。 虽然不知道现在到底在哪里，但是他知道方向，一直往前走一定会遇到大河。 只是希望白平凡能够解决后面的秦兵。 走上好一会儿，潘五已经没有力气了，现在的他根本是在拼命，好像木头人一样没有疼痛感，只知道超前面一步步走着。 从河里过来的时候，很快就跑到村子里。回去却是走一个多小时才到。 不但是因为慢，还有秦兵的袭扰。 白平凡在后面大杀一阵，秦兵知道没有强大武器的帮助，根本冲不过来。他们也是试着丢了一阵炸雷。可是他们的速度远没有白平凡的动作快，你丢再多，白平凡随意几个闪身就全部躲开。 如此折腾好一会儿，秦兵暂时退开。 后面的秦兵暂时退开，前面的秦兵想要四面包围，竟然出现在潘五前面。 潘五只能是榨干体内最后一些气力，冲过去击杀掉十几名秦兵。 现在的潘五还剩下最后一个倚仗，体内小世界。 尽管身体里的力量快速消耗干净，可他始终不敢动用小世界里面的力量，那是他的最后倚仗，也是他用来防御白平凡的最后本钱。 杀死这一小队秦兵，拖起筐继续走。白平凡追过来了，一把抓过绳子：“我来。” 潘五说：“有这个时间不如再找几个筐。” “想什么呢？到处是秦兵。”白平凡的意思是还要冲出去杀敌。 潘五回头看，查点孩子人数，还好还好，一个没丢。赶忙去抱起走不动路的两个孩子，又是给别的孩子鼓劲。 刚刚安稳走上几步路，前面竟然出现一队重甲步兵。白平凡扔下绳子，让潘五照顾孩子，他扬着剑冲过去。 重甲步兵确实厉害，只是要分对手是谁。 不要说白平凡，就是现在的潘五也能杀死他们，只是白平凡更加省力省时间而已。 428 货郎 短短几个呼吸的时间，重甲步兵全部是眼睛中剑，全部战死。白平凡把他们丢到一旁，回来拽筐继续走。 这一路尽是杀戮，自从泄露行迹之后，秦兵就没完没了朝这面攻过来。最可恨的是布城箭阵。要不是白平凡早早发现，这四十个孩子未必能够活下来多少。 白平凡放下绳子，喊一声上，身影朝前面扑去。 潘五一直在保存体力，忽然发现到前方危险，当下马上爆出小世界的力量，轰然之间，这个杀神高手又回来了。 追在白平凡身后冲上去，对面是两百多人的弓箭手队伍。可惜连一支箭都没来得及射出来，已经被潘五和白平凡杀乱。 不过是每人击杀一百多人而已，潘五和白平凡联手竟然特别可怕，连十个数的时间都不到，这群弓箭手全部被杀。 等灭杀掉这些人，白平凡说：“别的就不用害怕了。”意思是这次过来的秦兵，最后的武器力量也就是这样了。他们要是还不知死的冲出来拦截，白平凡一个人就能搞定。 听到这句话，看眼一地尸体，潘五一脸郁闷表情往回走，他很是怀疑白平凡是不是故意的。知道自己对他有戒心，想要杀他，便是找机会榨干自己最后的力量？ 不过现在这个时候，想别的都是没有用，潘五回去把绳子拴到腰上，抱起几个孩子，快步往前走。 白平凡也抱起几个小孩：“没事儿了。” 潘五不说话，闷头往前走。 让白平凡说中了，估计秦兵确实是死伤惨重，知道他们现在的实力根本不足以灭杀潘五，所以不再出现。而潘五和孩子们终于能够安心赶上一会儿路。 又走上一会儿时间，终于来到河边，潘五朝上下游望望，有些吃不准他的船停在哪里。 白平凡放下小孩：“找什么？” 潘五说船。 白平凡意味深长的看了潘五好一会儿：“你的船？” 潘五点头。 白平凡苦笑一下，问在哪个方向。潘五说好像在下游。白平凡就朝下游跑去。 如果没有这些小孩，现在的潘五就应该逃跑了。可是不行，看着一个又一个可怜孩子，满心都是一种不舍不忍。 大略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白平凡回来了，这家伙踏水而行，身后是那艘船。 来到这里跑上岸边：“是这个不？” 潘五说是。 白平凡看看小船：“能装下么？” “试试。”潘五没有别的选择，好在有个船舱，能装下一些孩子，甲板上坐着大孩子，船舱上面还有个船篷，下面也能坐一些孩子。 四十个孩子，挤满这艘小破船。 等所有孩子上了船，白平凡问话：“你呢？” 潘五苦笑一下：“你呢？” 白平凡想了一会儿：“我走了。” 这是最佳选择，他确实想杀潘五，可是经过方才一战，又有眼前的四十个孩子，白平凡实在下不去手。 只是吧，不下手还想杀潘五。而潘五更是发誓要杀他。这样两个人硬凑到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潘五点下头：“赶紧走。” 白平凡看看那些孩子，似乎有什么话想说，不过到底没有开口，转身离开。 看着船上这些孩子，潘五想起件事，在村子搜起来的钱财没拿出来。不过这种时候就不能贪恋钱财，潘五脱去外衣，把衣服丢到船上，给船头孩子盖一下，他握着绳子入水，拽船前行。 为了不引人注意，根本是潜水而行，甚至是倒退着游动。没有办法，他要看着船两边的水面，万一有孩子落水，可以及时救出。 这一路就是这样走着，没有目的地，只知道要走。同时心里也是各种疑问，可惜不会有人提供答案。 比如四十个孩子都是哪里来的，比如秦兵的刀阵铁墙是怎么无声无息运到院子外面的，比如此地秦兵怎么会拥有强大武器的。 再有白平凡那里也是很多很多疑问，他为什么能很快找到自己，为什么要杀自己，后来又是帮助自己…… 问题太多，索性不再去想。在水下的时候，还要检查伤口愈合情况。 如果是正常人，长时间待在水下只会让伤口恶化。潘五不是正常人，甚至是更喜欢水下世界，这一路虽然是拖着船前行，身上也是没有多少力气，可到底是有着强悍身体，尽管三柄长剑穿透身体，刺伤刺破很多脏器，可是在该流的血都流过之后，伤口快速愈合。 他在水下面走了三个多小时，全身血液被河水洗掉不说，伤口也是愈合很快，看不出来身受重伤。 在这三个多小时里面，潘五始终是在水下游一会儿，冒头出来看看，然后再潜水而行。 三个多小时以后，他必须要靠岸。 四十个孩子是要吃饭的，再一个，这条船太小了。 把小船靠到岸边，潘五上岸前后看，想了又想，要是再多一个人就好了。多一个人就可以照看这些孩子，他就可以做很多事情。 路两边庄家地，远处似乎有关小村子？ 这种地方不适宜行动，潘五只好再拖船前行。又走过一个小时，天色全黑，孩子们害怕黑暗，又是饿又是冷的，有孩子在哭。 潘五赶忙浮出水面哄劝，劝了一会儿，上岸稍稍活动一下，也是对身体做一番全面检查。外伤好了，身体也算是恢复过来一些。 穿上衣服跑出去一段距离，有一片空地。 回来让孩子们上岸，他实在担心，就怕自己不在的时候有孩子落水。 孩子们上岸以后，一个牵一个慢慢往前走。孩子们走不动，潘五就只好让他们暂时停下来，他一次抱五个，就是脖子上坐一个，每只手抱俩孩子，一次抱五个跑出两百多米，放下这五个孩子再回来抱别的孩子。 必须要一次抱五个孩子，还要有大有小，不然孩子们会害怕。 如此辛苦好一会儿，就是使用这样方法来到那片小空地。 来到这里以后，潘五又跑去前面小树林里面扯树枝，回来搭起一个简易棚子。 说是棚子，其实只有三面小树枝拼起来的栅栏墙，很不结实，风一吹就呼呼直动。 这东西没有任何遮挡风雨的用处，是用来让孩子们心安的。 有了三面墙壁所谓的保护，孩子们就能少害怕一些。 让岁数稍大一点的孩子站在最外面，潘五说：“等我，我去买饭，有什么想吃的没有？鸡腿？肉？” 这句话之后最开始两个字是真的，让孩子们等他。后面那些话全是哄骗，让孩子们有期待，想象着好吃的食物，也许就又会减少一些害怕。 孩子们想吃肉，也想吃馒头，潘五笑着说：“你们数数，慢点数，数到一百的时候我就回来。” 孩子们如何会数数？能够点出十几个数都是难得。不过潘五给了希望，又是分散了他们注意力，孩子们开始努力数数。 潘五拼了全身力气往前跑，不管前面有什么，一定要寻到人家才行。 再奔跑的时候，脑子里还在幻想，希望能够遇到个大富之家，随便偷了一百银钱就能解决好大问题。 有路就一定有人家，在黑暗中，潘五速度特别快，快到看不见这个人。 运气算是不错，前面出现一个小镇。潘五暗道一声侥幸，嗖的冲进小镇中。 第一个要寻的是酒家，一等一的高手潘五先生，在这一夜做了个偷饭的贼。 小镇一共有三家饭馆，其中一家还是客栈，另一家是馒头店包子铺。潘五没的选择，偷摸进屋，第一个去的是客栈，找个大袋子去后厨转上一圈。再去饭店，最后去包子铺。 没有办法，这个小镇实在太小，饭店里可以吃的东西也是不多。 肯定不够，但是潘五不敢久待，拿了东西就跑。 他的速度真的是特别快，回去的时候，孩子们还在数数，怎么数都超不过二十。可孩子们说已经数够一百了。 幸好潘五及时回来，不然孩子们又要哭闹起来。 赶忙拿出食物，一点一点分下去。食物不够，只能每人少吃一点。倒是带回来两大碗猪肉，一人一块都不够分的。 生起一堆柴火，去河边取了些水，直接把大碗放到火上面烧。 一定是熟的，把水烧开，又是多烧一会儿肉，开始分肉。切出四十份，每个孩子只是吃很小一块，但是暖暖的肉吃下肚子，孩子们倒是安定下来。 他的速度真的是特别快，回去的时候，孩子们还在数数，怎么数都超不过二十。可孩子们说已经数够一百了。 幸好潘五及时回来，不然孩子们又要哭闹起来。 赶忙拿出食物，一点一点分下去。食物不够，只能每人少吃一点。倒是带回来两大碗猪肉，一人一块都不够分的。 生起一堆柴火，去河边取了些水，直接把大碗放到火上面烧。 一定是熟的，把水烧开，又是多烧一会儿肉，开始分肉。切出四十份，每个孩子只是吃很小一块，但是暖暖的肉吃下肚子，孩子们倒是安定下来。 429 二胖 给任何一个人看到，荒郊野外看见一群孩子，躺着坐着哭着闹着都有，孩子很小，没有父母长辈在场，只有一个青年人忙碌…… 货郎呆住，想了又想，总觉得不对，可是一车货物又不能丢，就是假装什么都没有看到，推车快步往前走。 他不想理会潘五，或者说是别有想法，可潘五忽然看到他，便是看到了好多玩具一样，大声招呼：“先生、师傅、大哥……该怎么称呼你？” 声音那么大，除非聋子才听不见，货郎犹豫犹豫，慢慢停下来：“客官有什么吩咐？” 潘五大声问话：“玩具，有玩具么？” 一定要有的，走街串巷，去到村庄里面，玩具是最能赚钱的东西。货郎犹豫下问：“不知道客官想要什么玩具？” 潘五大手一挥：“这么多孩子，你有多少玩具？” 货郎在犹豫，一面是赚钱的诱惑，一面是这些孩子的来路，想来想去，忽然大着胆子问上一句：“那个，能问一下，这些孩子……不会都是你的吧？” 潘五愣了一下，看看许多孩子，再看看货郎：“你在想什么？” 他觉察到不对，货郎赶忙回话：“没有没有。” 潘五低头看看孩子，已经有几个孩子走过去，潘五咬咬牙，昨天晚上只想着拿食物拿被褥，忘记拿钱，偏偏身上什么都没有。 货郎一直在犹豫，他在猜测潘五身份，可是看到几个五六岁的孩子走过来，想了又想，到底是拿出几个拨浪鼓：“这个？” 几个大孩子每人拿过一个，摇在手里呵呵直笑。 拨浪鼓的声音清脆响亮，听着就是一种欢乐，几个孩子摇的很开心。 潘五却是实在笑不出来，不但是没有钱，全身上下连一个能换钱的东西都没有。看眼货郎，走过去说话：“麻烦小哥照看一下，我得方便一下。” 根本不管货郎如何反应，潘五说了话就跑，目标依然是小镇。 这个时候的小镇正是处在一种别有意味的欢乐中。一大早，卖馒头卖包子的二胖就在大喊有贼。 邻居询问，说是丢了很多馒头和包子。邻居再问：“有没有丢钱？”二胖仔细查点一番，说没丢钱。 于是大家就笑了，说贼又不是傻子，偷走你许多馒头包子，偏是不偷钱，有病么？ 二胖解释不清，这种事情就没法解释。按照正常人的想法，偷馒头不偷钱，何必呢？ 就在这个时候，潘五又来了，看到包子铺那里一片热闹，估计跟自己做的事情有关。当下笑笑，朝镇子里最大一个院子走去。 这么高的修为却是做贼，而且只偷很少很少的钱财，即便是杀死天下捕快，他们也不会相信。 潘五就是这样，尽管是大白天，奈何动作就是快速。何况又不是偷光人家财产，随便偷出十几个银钱就离开。 从那处院子出来，潘五堂而皇之的去到包子铺，买光所有早点才离开。 这个时候的货郎已经迷糊了，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是来卖货的，不是做奶妈的，可是看着几十个孩子，最小的有两岁？最大的也不过六岁吧？货郎到底有些心软，不忍心离开，何况没收到货钱。 终于等到潘五回来，货郎忍不住问话：“这么长时间？” 潘五嘿嘿笑上一声：“吃错东西，一直拉肚子。” 这是天下间最可爱的六级高手，能修到这种修为的高手，断然不会说这种谎话。为一群跟自己无关的孩子，跟一个更加无关的普通货郎说谎，有意思么？ 可潘五偏是说了谎话，而且是心安理得。 货郎看他一眼：“不是讹你啊，我带了些糖，你看。”他伸手一指，好多孩子在甜滋滋的舔食糖块。 潘五问：“多少钱？” 货郎开始计算：“拨浪鼓……” 潘五耐心等候，等货郎终于计算清楚，说一共两个银钱。 潘五赶忙给钱，又说谢谢。 货郎有点意外，刚想问话，可潘五抢先问话：“车上还有什么东西？”说着话又拿出几个银钱。 货郎看眼钱，再看看孩子们，心里想的是，先卖东西给你，然后去报官。于是就安心做生意。 小车不大，卖的又是便宜玩意，用不到几个银钱就买了很多东西。 等收起银钱，货郎有点高兴，不过还是想着报官。犹豫再犹豫：“能不能多问一句，这些孩子……” 潘五回头看看，四十个孩子，大部分都很开心，不能说每个孩子都有玩具，但是每个孩子都有吃糖。 小声告诉货郎是孤儿。 货郎有些不相信，这朗朗乾坤，又是在秦国内地，哪里来的这么多孤儿？ 只是吧，不敢揭露潘五，便是道一声别，推小车离开。 潘五 |
免责:该文章采集于网络,相关权利归相关人所有!!!本站不承担任何责任!! 更多文章: 1024社区 xp1024.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