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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项记》


第一章

在西部有一座山,名叫不献山,山势陡峭,树木繁茂,郁郁葱葱,山上有很多五彩羽毛的鸟儿,长着人的脸,鸟的翅膀,叫起来清脆悦耳;山上还有几种动物,老虎,豹子,熊等,凶猛异常;山上还有一种草药,长得像花一样娇艳欲滴,名字叫做“不丹”,人吃了可以长寿,但是山上猛兽出入,没有人敢走近;山上还有一条河流从这里发源,这里还有许多的黄金矿,璇玉,玫瑰石,丹货,银矿和铁矿,全都产于这些水流中。

这条河流一直蜿蜒曲折的向大海流去,经过一个又一个的村庄,孕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人们。一个修练千年的九尾狐出现了,经过了千年的潜心修行,胡灵儿终于幻化成了人行,那是一张清秀白皙俊美的脸蛋,大大的眼睛,灵动而明亮,长长的睫毛,在阳光下像是美丽的羽毛,弯弯的眉毛,高挑的鼻梁,娇巧的红唇;胡灵儿看着河边的倒影,娥袅的身姿,不由在河边翩翩起舞来,吸引了山上的鸟儿都飞了过来,湖边的花儿都羞愧的低下了头。“师姐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邪天泉笑嘻嘻的赞美道。“是你,邪师弟也修炼成人形了?”胡灵儿兴奋的问道。

“小弟一直以师姐为榜样,向师姐看齐。”邪天泉调侃的答道。

“师姐,你看看还有谁来了?”邪天泉挥一挥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弧形。一个蓝裙飘飘的身影在空中翩然而至,原来是师妹胡杏儿也幻化成人形了。

“师姐,你一个人来到人间好不寂寞,我们一起陪你不是更好。”胡杏儿边说边兴奋的走到河边看自己的倒影,不由也在河边手舞足蹈起来。胡灵儿看看杏儿那纤巧的身影,兴奋的样子,不由也高兴了起来,走到河边,拉起杏儿的手,说道:“人间不比我们妖界,大家还是小心谨慎些,不要吓到人了。”

“师姐不用担心,我们的道行虽然没有姐姐的深,但已经幻化成人形了,自然也不会被人看出来。”邪天泉笑笑的答道,他的样子倒像是潇洒的公子,一身白色的华贵长衫,束发高冠。

“我们是为了能够修炼成仙到人间度化那些善良的人修成正果才幻化成人的,大家小心为妙,不要被那些道人捉住了,毁了多年的苦修。”胡灵儿笑着说道。

“师姐说的是,我们以后都听师姐的。”胡杏儿乖巧的边点头边说道。

“我看这里很有灵气,依山傍水,花草丛生,咱们就在这里盖一个庄园吧,也好有个栖身之地,既然幻化成人,咱们就像人一样住房子吧,不用再待在山上。”胡灵儿想了想说道。

“这个主意不错,师姐说的对,看我的。”邪天泉赞叹的点点头道,右手在空中画了起来。

不一会,眼前一个气势辉煌的庄园呈现在眼前,门口上题着一个金灿灿的门扁,上面写着‘胡氏庄园’几个大字,进得门来,是一个小小的假山,绕过假山里面豁然开朗,一个五颜六色的花园呈现眼前,穿过花园,里面小桥流水,亭台,石廊样样俱全,再往里走便是一个大的正厅,旁边书房厢房,一应俱全,看的胡灵儿姐妹齐齐点头称赞

一个手持短剑身背长弓的少年经过这里,少年惊讶的看着这个从天而降的庄园,心里诧异万分,才一段时间没有去山上打猎,怎么就多了这么辉煌的一座庄园,忍不住上前去看个分明。

少年轻轻的敲着门,里面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谁啊?‘’胡灵儿问到

‘’我是不献村的项庄,今日路过,想进贵庄讨杯水喝。‘’

门徐徐打开,只见一个器宇不凡的少年立在门前,一双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配在一张端正刚强、宛如雕琢般轮廓深邃的英俊脸庞上,更显气势逼人,看的胡灵儿脸上微微泛红起来。

项庄抬眼看去,一双柳眉如弯月,两潭泓瞳似星辰,琼鼻娇俏似清月,丹唇含朱赛樱桃,芙蓉粉面玉如霜,螓首蛾眉拭胭脂,玉质天成倾国色,纤腰莲步仙落凡。她身旁站着个身穿蓝色纱裙的女郎,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他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这女郎也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项庄不由看的呆了,心里第一次有被小鹿乱撞的感觉,半天说不出话来,只傻傻的看着胡灵儿。“看傻了吧小子,这是我家大师姐。”邪天泉邪邪的说道。“姑娘恕罪,在下失礼了。”项庄回过神有点不好意思拱手说道。“项公子请进,我带公子到正厅用茶。”胡灵儿边说边在前带路。到得正厅,四人分别坐下,小丫头给项庄上好了茶。“我们兄妹三人是上个月才从外地搬到此处的,新建的这所庄园,当今乱世,皇帝到处强征民力,我们胡氏举族人丁只剩几百,在搬迁的途中又走散许多,因为这里离咸阳很远,我们兄妹打算在此栖身。”胡灵儿婉婉道来。“原来如此,在下觉得这个庄园很是奇特,早先过时都不曾有,这短短几月就出现一座这么雄伟的庄园,真是让人好生奇怪,敢问几位高姓大名?在下好生佩服!‘’项庄钦佩的说道。‘’我是胡灵儿,排行老大,这位是我妹妹胡杏儿,这位是我师弟邪天泉。以后还望项公子多多指点。”胡灵儿边说边指向二人,他们也一一起身互拜。“不知公子准备到哪里去?‘’胡灵儿娇滴滴的问到。“我是准备去附近的山上打猎,不想遇到小姐这么大的庄园,觉得好奇,冒昧打扰了。‘’项庄说得有点面红起来,也不好意思看胡灵儿的眼睛。“公子不必客气,今日遇到就是缘分,不过我要转告公子几句话,听说那不献山山上的野兽异常凶猛,公子可别去哪里打猎。”胡灵儿关心的说道“多谢小姐提醒,在下也曾经听说过。”

打猎奇遇

项庄感谢的看向胡灵儿,正好遇见胡灵儿也看向项庄,四目相对,只那一刹,项庄心里又砰砰的乱跳起来,胡灵儿羞涩的低下了头。

“打扰了,项庄就此别过,相见恨晚,异日再来讨教!”项庄边说边举手作揖。

胡灵儿依依不舍的送项庄走出庄园,目送项庄那英挺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看着项庄远去的背影,胡灵儿都有点不敢相信,千年的修行怎么会控制不住内心泛起涟漪。

项庄忍住心跳,只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只知道急速的往前走着,脑海里总是浮现出胡灵儿的花容月貌,挥之不去,直到一阵冷风吹到脸上,虽然是夏天,可还是感觉寒气逼人;猛一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不献山的脚下,脚下河水潺潺向西流去,山上郁郁葱葱,山势陡峭,怪石嶙峋,还有那半山的花娇艳欲滴,光彩夺目,颤巍巍,飘飘然,恍若仙女下凡,从没有见过如此璀璨的花朵,却又叫不出名字,定是珍奇名贵之花;项庄不由自主的向那花走去,才走了几步,发觉山上的路越来越窄,只好抽出短剑,砍掉两边的荆棘,一步一步向那花儿走去。

又走一段,那花还是很远,这时耳边响起了孩子的叫声。项庄只觉很是纳闷,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孩子的叫声,寻声望去,不由毛骨悚然,原来是长着人脸的鸟儿在树林中发出的声音;项庄不由倒抽一口冷气,吓得拨腿就往回跑,可是来的路也不见了,那些鸟儿也发现了项庄,兴奋的朝他飞过来,项庄吓的急忙抽出背上的弓箭,手不听使唤的颤抖,一箭射出,那些鸟儿都躲开了,项庄慌乱的又连射了几箭,没有一箭射中;眼见那些鸟儿又要像项庄扑过来,项庄只好拼命的挥舞手中的短剑。

在这情急之中,为首的那个鸟儿被一箭射中了,五彩的羽毛纷飞起来,其他鸟儿都四散飞走了,一切都恢复了平静,项庄惊魂未定的打量了一番,四周都是空寂的树林和一些怪石,树叶飒飒作响,好像有人进入林中。项庄心想定是有高人相助,定定神说道:

“不知哪位高人相助,请现身受项庄一拜,感激不尽!”

除了自己声音的回声在空荡荡的山中响起,没有人答应。项庄失落的看着四周,刚刚明明是有人出手相助,可不肯现身,项庄踌躇着是要继续往上走还是回去,既然有人相助,虽然不肯现身,更加激起项庄的好奇心,心想一来可以看下这不献山究竟有多么神奇,二来也可以逼高人现身,这么打定主意,项庄又继续向上走去。

走过这片丛林,山路越来越险峻,露出狰狞的岩石,而那美丽的花儿就在险峻的岩石旁边,四周都是深沟险壑。项庄小心翼翼的沿着这条窄窄的山路,艰难的向上走着,眼前突然窜出一个黄黑的影子,一晃而过,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支云豹窜到前面的一个大石上面,像蛇一样柔软的身子紧贴在石头上,它那灰色的眼睛闪着凶光,嘴巴上的胡须一抖一抖的,身上缀着线装的斑纹,黑里有白,黄中间灰,它瞪着项庄,特别巨大的前爪摆出了随时准备从山石上猛扑过来的姿势。

项庄不由的握紧了手中的短剑,往后退了几步,心里想这不献山果然凶险,有点后悔不该继续上山,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了,豹子的速度那里是自己能逃脱的,不过这山上不是寻常的山,一切都是带有灵气的,也许这豹子也通人性呢。

项庄鼓起勇气对着那云豹说道:“豹兄,小弟项庄不经意误入此地,无意冒犯,还望豹兄让道。”

那云豹好像听懂了项庄的话,灰色的眼睛打量了下眼前这个英挺的人,对着项庄发出几声低低的吼声,慢慢的垂下了头。

项庄胆颤心惊的站在哪里,不知道是该往前走还是后退,就这样僵持了一下,项庄胆怯的向前迈出一小步,感觉脚下被灌了钳似的异常沉重,腿也有点颤抖,全身开始冒冷汗,项庄左手掏出一根手帕,轻轻的擦拭着豆大的汗珠。右手握紧短剑,小心翼翼的再往前挪动,每走一步都觉得艰难万分。

快接近云豹身边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那豹子突然向项庄猛扑过来,项庄耳边风声响起,迅速的闪过身子,躲过了这一猛扑,项庄拿起短剑回身向豹子猛刺过去,那豹子却闪到一边去了,项庄紧张的看着云豹,那豹子又向项庄扑过来,项庄拿起短剑再刺过去,可那豹子何等敏捷一下窜到身后扑倒项庄,项庄摔在山路上顺势往下滚,滚了一段却不见豹子追来。

项庄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那脸上,身上,手上,腿上都跌出淤青,有几处还跌出了血,那殷红的鲜血一滴滴的渗透出来,项庄顾不得那么多,紧急的向四周张望,那云豹不见了,一个影子都没有,刚才的险相却在眼前,项庄觉得太不可思议了,这里处处都是险像丛生,却每次都是有惊无险。

项庄更是满心的疑惑,项庄忍不住大喊:“那个高人一路相助,请接受项庄三拜。”

项庄虔诚的跪在小路上,向山顶的方向磕了三个响头。

项庄跪在路边连声高喊道:“请高人指点,项庄是该继续上山摘花,还是就此下山。”

陡峭的山上反复回响起项庄的声音和回音,四处都是静悄悄的,静谧的让人不安,也更添了几分神秘。

第三章 灵狐相助

项庄投起头望向山顶,只见草木葱葱郁郁,山花丝丝簇簇。云峰在烟雾中若隐若现,更显得雄伟险峻,神秘而美丽,清高而冷傲!项庄心里不由暗暗感叹这里不愧是一座名副其实的神山,虽然险象丛生,但冥冥之中好像有神助一般,每次都化险为夷,让项庄又有了继续前进的勇气。

再望向半山中那些娇艳欲滴的花儿,开得那样的璀璀灿灿,此刻离项庄的距离好像又近了些,感觉近在咫尺却又远在悬崖峭壁,项庄就这样痴痴的望着那些花儿,那些花儿不知怎么又变成了胡灵儿的样子,感觉是胡灵儿在看着他,正对着他在盈盈的娇笑,项庄不由自主的向胡灵儿走去,觉得脚步也变的轻快起来,脚下的山路也没有那么曲折了,渐渐的,项庄感觉在平路上飞驰一般,不由心驰神往起来!

眼看离胡灵儿越来越近了,那张倾城倾国的容颜突然消失了,又变成了那娇艳欲滴的花儿,项庄回过神,果然还是那些花儿,莫非是自己刚才眼花了,还是自己想入非非出现了幻觉,项庄心里又开始怦怦跳动起来,不觉脸红起来,真是惭愧万分!

项庄迅速让自己平静下来,又看向那些花儿,终于离自己只有几步的距离了,这么近的看去,那些花居然是开在草上的,原来草也是可以开花的,更让项庄觉得一定是珍贵的名花,如果这些花能够送给胡灵儿,她看到一定会喜欢的,心里也欢喜起来。项庄欣喜的向悬崖边的一朵花儿走去,恨不得马上就能摘到鲜花。

突然响起一声长啸,眼前一个庞然大物向自己猛扑了过来,项庄吓得跌倒在地,匆忙一看原来是只凶猛的老虎,同时抽出短剑朝那老虎刺去,只听裆的一声剑被老虎劈成了两半,手也震得发麻,项庄握着剩下的半截断剑,心里直打哆嗦,连连向后退去。

幸好有块大石,项庄急忙躲在背后,那老虎猛的一跃就窜到了大石上面,那凶狠的眼睛正盯着项庄,那头上的“王”字此刻是那样的张狂,连那老虎尾巴都上翘起来,项庄一边拼命的挥舞着断剑,一边沿着大石退去,不知不觉就退到悬崖边上。

项庄往后看了一眼,下面是万丈深渊,前面是虎视眈眈,心想这下是没有退路了,不是虎死就是我亡,猛喝一声,拼尽全力把短剑飞刺向老虎,拼命的往山下跑,那老虎躲过短剑,又向项庄扑来!

正在这万分紧急之时,一阵狂风刮了过来,只见胡灵儿一身白衣飘然而致,手里挥舞着一把折扇翩翩起舞,那折扇里发出一串串利刃直刺向老虎,那老虎瞬间就身中利刃化做一只猫逃走了!

项庄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那英俊的脸上既充满了感激又无限疑惑,那剑眉也拧得紧紧的,定定神望向胡灵儿,一袭白衣,飘逸出尘,宛若天人一般,一双美目正对他浅浅低笑。

项庄上前深深一拜道:“胡姑娘救命之恩,在下没齿难忘。”

“项公子不必客气,学艺之人本该如此。”胡灵儿温柔的回道

“原来胡姑娘这么厉害,在下好生佩服,实在是惭愧无比。”项庄惭愧的说道。

“项公子不必自谦,看你的气度不凡,将来说不定有大的造化。”胡灵儿谦虚的答道。

“不知胡姑娘喜欢奇花异草吗,我看这山上有一种花特别漂亮,而且是草上开的花,还是生平第一见,不如在下摘来送给姑娘,胡姑娘你看,就在那悬崖边上。”项庄兴奋的说道。

胡灵儿顺势看过去,原来是不丹草,她当然喜欢不丹,人吃了可以长寿,妖吃了可以大增功力,只是不曾知道这里有,心里不觉高兴起来。

“那就多谢项公子的美意,小女子就不客气了。”胡灵儿高兴的答道。

项庄快步走向悬崖边的不丹草,终于走到了那娇艳的不丹面前,那花是那样的美艳,项庄都有点不忍摘下来,想胡姑娘喜欢就摘吧。

项庄缓缓的蹲下身,又看了一眼下面,万丈深渊,吓得有点眩晕,不敢再看,有点颤抖的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去摘那不丹草。

“大胆凡夫,敢来摘这仙草,还不快快住手!”一声暴喝连着一股劲风,把项庄推到几米以外平地上。

一个头戴紫阳巾,一身白色长袍的道士,在劲风中飘然而来。只见他鹤顶龟背,凤眉疏目,面色红润,神态飘逸,手拿浮尘,身背宝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了下眼前的两人。

项庄惊魂未定,诚惶诚恐的对那道士拱手道:“在下不知这是仙草,多有冒犯,还望仙道恕罪!”

“不知仙道尊驾大名,这不丹草还望仙道赐给我们吧,”胡灵儿柔柔的说道。

“在下不献山道士杨真人,常年在此修行看管奇花异兽,此草百年一朵,岂能轻易赐人,必是有缘人得之!”杨真人语气坚定的说道。



“杨真人怎知我们是不是有缘人,庄公子,你再去摘试试!”胡灵儿说道。

项庄有点为难的看看杨真人,又看看胡灵儿,再看那仙草,又鼓起勇气说道:“那容在下再去摘摘看。”

再次小心翼翼的走向那仙草,好不容易走到面前,刚伸手去摘,又一阵风起,吹得那花儿左右摇摆,怎么抓也抓不住,每次都抓了个空,急得项庄不停的乱抓。

那杨真人仰天大笑,胡灵儿知是那杨真人捣鬼,立即施展法力助项庄,那杨真人也暗暗使力,一时间狂风大作,树叶纷飞,飞沙走石,沙沙声不绝与耳,那项庄只觉得站立不稳,又觉得一股灵力直击全身,手一下快速无比,忽的一下就抓住那仙草,瞬间就摘到手里,忽又灵力陡失,跌坐在地上,手里紧紧拽着那仙草。

那杨真人见项庄已摘下仙草,也停下运气,扬起浮尘,口中念念有词道:“天意如此,天意难违,恐怕这天下将要大变了。”

项庄茫然无措的看着杨真人,我不过就是摘了一朵仙草,这天下就将大变吗,手里紧紧的握着那仙草。

“既是天意如此,我们拿到仙草,就此别过。”胡灵儿娇媚的说道。

“你可以走,但是他不能走。”说着目光看向项庄。

第四章 上古名剑- 太阿现世

“为什么项公子不能走?”胡灵儿急切的问道,那张娇美的脸上也泛起了红晕。

“两位随我来吧!“杨真人一边说,一边一手托上项庄向旁边的山谷飞去,胡灵儿也跟着来到山谷。

只见谷中奇峰秀出,巧石罗列,森林茂密,时有珍奇异兽出入其间。谷底清流婉转,溪澄石怪,在阳光的洒照下,水动石变,幻境无穷。

杨真人带着项庄落在河边一个巨石边上,河中水草茂盛,河水被浓绿的水草映成黛色,丹石绿水让人心颤神搖,透着一中难以名状的神秘美。上流处险峰罗列,悬崖耸峙,置身之处却地势趋平,流水潺潺,树木青翠。

再往前走,只见一座雅致的木屋映入眼帘,四周是一排木头栅栏,一个小道童前来接住他们进入门内。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项庄乃名将项燕之后,现在正有一件大事需要他去完成。”杨真人平静的说道,仙气外露。

“杨真人此话当真?”胡灵儿疑惑的问道,一双美目流盼。

“出家人从不打诳语!”杨真人单手合十道。

“不知道杨真人要在下办什么事?”项庄也好奇的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杨真人道。

“正好可以历练历练,在下愿意去做,一切听从真人指示。”项庄有点兴奋的说道,黑曜石般的眼睛也闪烁出光芒来。

胡灵儿看着项庄那俊美的脸上露出兴奋的目光,此时更显得英气逼人。

“我可以陪项公子完成吗?”胡灵儿怯怯的问道。

“姑娘愿意助项公子一臂之力更好,只是此事恐怕对姑娘不利。”杨真人道。

“既是对胡姑娘不利,那在下独自去办就好,多谢姑娘好意,在下不胜感激!”项庄坚定的说道。

“既如此,小女子就先告辞,各位后会有期!”胡灵儿说完转身就飘然而去。

项庄呆呆的看着胡灵儿远去的背影,是那么的婷婷袅袅,娇美妩媚!

“哎,痴妖逆缘啊!”杨真人叹气道。

“天下不久将群雄四起,你乃楚国名将之后,念你勇气可嘉,只是功力太差,现有一件上古神器可助你一臂之力。”杨真人说道。

“上古神器?”项庄惊讶的叫了出来。

“此宝剑是你们楚人的镇国之宝,因楚怀王无道,后落到秦国手上,现秦王无道,此剑又消失了,最近又有迹象。”

“真人莫不是说我们楚国的太阿剑?”项庄问道。

“正是此宝剑,今日天色已晚,沐浴斋戒一晚,明日再起身寻剑。”杨真人点头道。

小道童自是带项庄到后院歇息,项庄兴奋得躺在塌上辗转反侧,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感觉自己好像到了一座城墙之上,望见远处如浩瀚汪洋一般的敌军,再回望都城就好似狂风中的一粒芥子,那般的微不足道,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倾覆在敌军滔天的声势之中。

这时项庄看见楚王登上了城墙,楚王手上握着一把青光耀眼的长剑,他轻轻的拂过剑身说到,太阿剑,今日,便是我以我血祭太阿之时!说罢便挥剑出鞘,以独龙之势直破敌军。这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一道道凌厉的剑气不断挥出,所到之处无不如万军过境,最终敌军血流成河,枪骑遍野,大敗而逃!

楚王也不明白这太阿剑会这般霸道,他问旁边的一个人,那人道:“此剑乃威道之剑,而真正的威其实是来自一个人心中的信念,正是因为大王在兵临城下,国难当头的时刻能够不屈不挠,顽强抵抗,正是这种发自内心的威势,才激发了太阿剑的剑气之威啊!”

项庄正想上去拜望楚王,一睹太阿剑的风采,只听耳边传来道童的喊声,项庄挣开眼一看,发觉自己仍然躺在木塌上,天已大亮,鸟语花香,阵阵清香夹着檀香味道扑面而来。

项庄随道童来到后堂,只见檀香袅袅升起,杨真人正在哪里打坐。

“真人,在下昨晚做了一个梦,梦里恍惚看见楚王手握太阿剑,击退了敌军千军万马,那太阿剑真是威力无穷!”项庄说道。

“看来公子与那太阿剑确实有缘,今日贫道推算,那太阿剑在正东方向震动,正是楚国旧地,公子可向那个方向找去!”杨真人道。

“多谢真人提点,只是不知真人可否算出更详尽的郡县?”项庄问道。

杨真人扬起拂尘,闭目凝神,过了一息,微微挣开双眼道:“那太阿应在终南山一带,只是此去能不能取得此剑就靠公子的造化了。”

“多谢真人指点,项庄自当倾尽全力取得此剑。”项庄双手坐辑道。

“念你们项家为楚国尽心尽力,贫道传尔内功心法,助你取得此剑,解救天下苍生于水火。”杨真人道

“多谢师傅大恩,弟子将铭记在心!”项庄虔诚的跪在杨真人面前拜了三拜。

“项庄请起吧,你非我道士正式弟子,你就做我门的道家居士吧,为天下苍生请命!”杨真人道。

“多谢师傅,项庄一定不负尊师教导,为天下百姓效劳。”项庄郑重的说道。

杨真人自是把内功心法悉数传授给项庄,面授完毕,叮嘱早晚勤练。

“飞鸟穿梭现身!”杨真人口内念道,左手合十,右手挥了挥拂尘。

一眨眼就飞来一只开始在山上出现的人面鸟身的鸟儿来,他们盘旋在杨真人身边,再次发出孩子的叫声,五彩的羽毛闪闪发光。

“飞鸟穿梭听命,以后相助于项庄,事成之后再回此山。”杨真人说道。

那鸟儿就温顺的落在项庄脚下,冲着杨真人点了点头。

“你们走吧,早日取得宝剑。”杨真人道。

“弟子多谢师傅大恩,就此别过!”项庄跪上磕头拜谢。

辞别杨真人,项庄忍住害怕,颤颤巍巍的骑到了飞鸟背上。

飞鸟腾空飞起,项庄紧紧的抓住飞鸟的脖子,开始不敢睁开眼睛,只听耳边风声响起,不一会觉得飞鸟缓缓停下来了,连忙挣开眼睛。

第五章 东海遇劫

项庄见飞鸟停在一个突兀耸立的海岛上,大海汹涌澎湃,浩淼接天,岛上树木繁茂,百草丰茂,前面站了几个奇怪的人,为首的一个长着人的脸,狼的耳朵,左耳上挂着一条青蛇,身上还长着一对翅膀,身体强壮的跟头牛一样,手中握着一把铁刹,凶身恶煞的看着项庄。项庄连忙从飞鸟身上下来,拱手问道:“在下项庄,不知壮士高姓大名?为何拦下我们?”

那人声如洪钟,朗声答道:“我乃海滨之主英布,听闻你们得了名贵的草药?”

项庄一惊,心里疑惑起来,他怎么知道我得了不丹,难道是胡灵儿告诉他的。

略微想了想道:“在下项庄,不曾见过什么名贵的草药。”

“本王手中有感应法宝,凡是经过此地的人,只要是有奇珍异宝神器都会提示,难道这次会错吗把本王的法器呈上来?“英布厉声说道。

后面跟着的几个人急忙捧上那个法宝,只见一个精致的黑匣子,里面放着一个指南针似的东西,正在哪里不停的左右摇摆,还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

”大王,没有错,这小子身上一定有宝物,不然咱们的法宝也不会发出声音。“后面一个随从附和说道。

”你还是老实交出宝物吧,交出宝物本大王可以饶你不死!“英布恶狠狠的说道。

项庄想着这可是好不容易才摘到的仙草,是要送给胡灵儿的,怎么能白白给他呢,不给他又能逃走吗,脑子里飞速的转着,一定得想个脱身之计才好。

”英大王,在下确实有一个仙草,但是是被涂了剧毒的仙草,大王不怕死吗?项庄淡定的说道。

”小子少在这忽悠本大王,本大王自会分辨。”英布不屑的说道。

”在下确实是为大王担忧,此仙草人吃了可以长寿,但是现在被涂了剧毒上去,只会害了大王,不如大王跟我去一趟南山,哪里有解毒圣手可以解此毒,再送给大王也不迟,大王乃天赋异人,在下也逃不出大王的手掌。“项庄恳诚的说道。

”你们觉得怎么样?“英布问身边的随从。

”还请大人定夺,此乃仙草,小的们不敢妄议。“另一个黑衣随从小心谨慎的说道。

”请大王放心,大王一定听过南山解毒圣手吴实吧,咱们一到哪里就去找吴老前辈。“项庄又继续说道。

”本王可以随你走一趟,不过仙草要交给本王保管。“英布说道。

”大王所言甚是!“项庄略一思索答应道。

项庄小心翼翼的从怀里取出层层包裹的仙草,只见那仙草一出立即璀璨耀眼,光芒四射,娇艳欲滴,照得人挣不开眼睛。

“果然是仙草啊,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得此宝物。”跟随英布身边的人齐声跪下高呼。

项庄双手毕恭毕敬的奉上仙草,那英布笑吟吟的接过仙草,高兴得大笑起来,那笑声穿透了整个海岛。

英布刚接过仙草,不料那仙草竟有灵性,自己飞起来,又回到项庄手上,气得英布勃然大怒,那双狼的耳朵也竖了起来,暴喝道:“大胆项庄,敢用法术戏弄本王,青蛇去为本王取回仙草!”

那青蛇由一条小蛇立即变成几米的长蛇,迅速的滑向项庄,一瞬间就把项庄整个人给紧紧缠绕住,伸出蛇头去取那仙草,可那仙草又从项庄手中飞了出去,落在那飞鸟背上。

项庄被青蛇紧紧缠住,动弹不得,只觉浑身冷冰冰,滑沥沥,项庄挣扎着说道:“请大王听在下一言,在下没有法术,是此仙草有灵性,请大王放心,到了南山解了仙草的毒,我自会请仙草归顺大王,项庄绝无虚言。”

英布略微沉吟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你敢欺骗本王,这就是你的下场!”边说边用铁刹刺穿了海边的一条大鱼。

“大王请放心,在下绝不敢欺诈大王。”项庄恭敬的说道。

那青蛇又变小回到英布的左耳上,英布收好法宝,跟随项庄,疾驰向南山飞去。一路饥餐渴饮,夜住晓行,两三日,终到了钟南山地界。

只见烟霞散彩,日月摇光,丛山俊岭,大势峥嵘,根接昆仑脉,顶摩霄汉,气势磅礴,横跨万里。正值炎炎六月,但远望钟南群山,依然白雪恺恺,云雾缭绕,银装素裹中如根根擎天柱般直刺天穹。近看却是枝繁叶茂,芳草依依,青松翠柏长春,瑶花奇草不谢,好一个清修灵地。

项庄和英布都立在山脚,看着钟南山啧啧称奇赞叹。

”不知那解毒圣手吴实住在何处?英布问道。

“英大王不必焦急,既然世人都说吴老前辈隐居在此,我们找人打听打听就知道了。”项庄答道。

说毕两人向山中走去,只见林中乔木青翠,奇花异草,空气清幽,走至林深之处,那英布的法宝又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英布急急从怀中掏出法宝,果见那指针摇摆不定。项庄心里暗喜,师傅所言不虚,此处定是我楚国宝剑现身之处。

“大王,我们跟着你的法宝去看看吧,这里乃灵秀之地,或许又有什么宝物要献给大王。”项庄说道。

”正是正是,咱们前去看看。“英布也高兴的说道。

正待前行,忽闻林深之处,有人言语,二人急忙趋步,穿入林中,侧耳而听,原来是歌唱之声,再上前凑近看时,原来是胡灵儿姐妹在那林中唱歌摘花。项庄看得满心欢喜,在看那英布看到胡灵儿姐妹,眼睛都看得定住了,口中喃喃道:“真乃天人也!”

项庄近前叫道:”灵儿姑娘,杏儿姑娘,咱们又见面了,在下见礼。“

两姐妹抬起头来,对项庄微微一笑,胡灵儿对项庄答礼道:“咱们姐妹上山采些花草,不曾想又遇上公子,真是有缘。”又看了看项庄旁边的英布,长的那样奇怪健壮,不由往后退了退,问道:“这位壮士是何人?项公子?”

”我乃海滨之主英布,跟随项公子前来解毒仙草,不曾想吓到小姐,小姐真是惊为天人。“英布笑笑道。

”正是,正是,不知灵儿姑娘可曾知道解毒圣手吴实前辈?“项庄问道,同时对胡灵儿眨了眨眼睛。

第六章 奇异的山洞

“这可就巧了,我们姐妹刚好就是奉了吴老先生之命,在此山上采些草药回去救治族人。只因当今乱世,我们胡氏一族迁到不献山,一路散的散,病的病,死的死,所剩族人不多。可偏偏近来水土不符,大部分族人都染上怪病,听说解毒圣手吴老先生医术高明,所以我们姐妹不远千里前来求治,天可怜见,让我们遇见了吴老先生,我们胡氏有救了。”胡灵儿悲戚的说道,说到伤心处竟自掉下泪来。

“原来如此,灵儿姑娘不必悲伤,你们姐妹如此善良,吴老先生声名在外,他答应帮你们救治就一定可以医好你们族人。”项庄安慰的说道。

“甚是,甚是,项公子说的即是,有什么需要本王效力的,本王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英布殷勤的说道,那凶狠的脸也变得柔和起来。

”多谢两位的美意,小女子不甚感激。“边说边对着他们嫣然一笑,明眸皓齿,千娇百媚,胡灵儿上身穿着粉红的紧身袍袖,下罩翠绿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

看得项庄脸红心跳起来,急忙心中念起师傅传授的内功心法,让自己平静下来;那英布更是看得如痴如醉,脸上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紫,连耳上的蛇也变得躁动起来,在耳边晃来晃去。

她径自向英布走去,只见那双大眼睛含笑含俏含妖,媚意荡漾,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一对小酒窝显现出来,娇媚可爱,那媚术直传入英布眼中,英布渐渐的失了魂魄,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胡灵儿见英布已中媚术,柔声问道:“英布,你愿意为我做牛做马吗?”

”我愿意,我英布愿意一直侍奉小姐。“英布温顺的说道。

胡灵儿满意的笑笑说道:“项公子,英布,杏儿,我看前面不远处崖下似有一个山洞,咱们到哪里去歇歇脚吧。”

三人听了都跟随着胡灵儿向前面寻那山洞,走了一段,果见石崖下面有个山洞,那石崖突兀青苔滋润,那洞门外奇花布锦,两边瑶草喷香,松柏长青,翠竹挺立,洞门半开半掩,四人都停在了洞前。

英布那宝物又开始叫了起来,英布笑笑道:“这里果然是奇珍异宝之地,让英布为大家领路吧!”

英布走到那半掩的洞门,用力推开那洞门,纵身走了进去,一股诡异的风呼啸而过,寒得彻骨,石壁缝隙间是密的不透光的苔藓,单是站在山洞里就不自觉的脊背发凉。项庄跟在后面不由打了个寒颤,回头望了望胡灵儿,她却一丝惧色都没有,项庄心里暗暗佩服。

又走了几步,见洞中石壁上出现了一些狰狞的画像,有的形状像一般的牛,身上却长着刺猬毛;有的像鱼却长着蛇的头,眼睛长长的像马的耳朵;还有的像鸡却长着三个脑袋,六条尾巴;那脑袋突出,上面还有个犄角,项庄好奇的伸手去抚摸了一下,突然那些石壁上的画像都晃动了起来,一个一个的都从石壁走了出来,一个一个都狰狞的看着他们,向他们靠拢过来,项庄胆战心惊的看着那些奇兽,全身不住的颤抖。

一声暴喝响彻山洞,那气势如虹,镇的那些怪兽都定住了,只见英布怒发冲冠,狼耳高竖,怒目圆睁,恶狠狠的盯着那些怪兽,手中紧握那把铁搽,气势汹汹的挡在他们前面,英布耳上的蛇也迅速膨胀为一条巨蟒,像那怪兽奔去,一下就与那鸡兽缠打起来。

英布手持铁搽向那鱼兽刺去,那鱼兽灵巧无比,英布向上提起一刺,那鱼却飞到身后,英布又翻身一刺,那鱼又窜至脚下,英布再竖刺一搽过去,那鱼却又飞了出去,待英布把提,掳,拦,拿,缠,翻,圈,环各式都用尽了,也不曾伤到鱼怪半分,正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只见胡灵儿挥了挥衣袖,拿出那把美轮美奂的扇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出一串串暗器,那些怪兽些纷纷伤的伤,逃的逃,一会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英布和项庄都齐声说道:“灵儿姑娘好生了得,在下佩服!

”区区小怪,那是我姐姐的对手。“杏儿不屑的说道。

”杏儿不得胡说,我只是会一些皮毛功夫,咱们继续向前走吧。“胡灵儿谦虚得说道。

项庄和英布都暗暗称奇,也好奇的跟着胡灵儿姐妹继续向洞的深处走去,只见那洞中怪石嶙峋,洞内越来越窄,走至一处四面都是断崖,大约只一人的高度,只能低头通过,过去一看,确实另一翻境像。

见那洞豁然开朗,中间一条宽阔的平地,两边是排列整齐的高矮不一的怪石,怪石左边是蓝的像宝石一样发亮的湖水,右边是绿的像玛瑙一样的湖水,抬眼望去,只见那岩石犹如削尖的倒立的山峰连绵不绝,蓝绿的湖水和岩石交相辉映,互为一体,浑然天成,宛如仙境一般。

项庄四人心中也顿时变得明朗起来,再望向胡灵儿,正遇上灵儿那灵动的眼眸,不由赶紧望向别处,只看洞中风景。

胡灵儿笑笑说道:”这洞中有些蹊跷,咱们再往深处走。“

又走了一段,进入一间圆室,圆室形如一只大金碗,高约三丈,宽约六丈方圆。在金室的四面八方,均有一个铜人着衣仗剑,四周设有八座巨大的烛台。地面上有许多图形,形状各异。离墙不远放着一个锦缎大蒲团,在蒲团的后面小横己上放着一个金光闪闪的小匣,旁边还有一个银丝剑饼银鞘剑。

项庄眼睛放光,心中狂喜,难道这就是师傅口中说的宝剑太阿剑,如若真是请神助我得此宝剑,为我楚国所用。

正在上前去取那宝剑,不料英布却先走到了那宝剑前面,正要伸手去取,那洞却摇晃起来!

第七章 太阿出鞘

只见那洞摇晃起来,英布想拿起那宝剑,那宝剑却自己飞了起来,一声巨响,一团磅礴剑气激射而出,霎时飞岩走石,似有猛兽咆哮其中,那剑气气势如虹,直刺英布,英布瞬时飞了出去,直撞向到洞墙岩石上,只见那英布顿时口吐鲜血,全身瘫软在地,眼看性命岌岌可危。

胡灵儿轻巧的走了过去,扶起英布,从怀里去取出一颗药丸,给英布服了下去,见那英布气色略微好了一点。

看得项庄惊魂未定,心里感叹真是一把威力无穷的宝剑,连英布天生神力都取不了剑,更何况我,心里不紧踌躇起来。

“果然是把绝世好剑。”胡杏儿赞叹的说道。

“只是那剑气威力太大,难以取到。”项庄感叹的说道。

“待我去会会那宝剑。”胡杏儿说道,眼中闪出对那宝剑的爱慕。

“杏儿姑娘小心。”项庄说道。

那宝剑高悬在金碗的顶上,发出一股股寒光,剑光凌厉,让人不寒而栗。

杏儿运气凝神,身上散出一层层蓝色的雾气笼罩在全身,口中喃喃道:“如意千手!”双手不断纷飞,一道道如彩虹般的灵力直取宝剑,那灵力和那宝剑的剑气一撞即逝。

杏儿加大力度,额上的汗珠也慢慢渗出了,白皙清秀的脸上红一阵黑一阵,渐渐有些不支,灵儿见状,也使出法力,两姐妹都使出浑身灵力,瞬间五彩缤纷的灵气和那寒气逼人的剑气不段碰撞,此消彼长,一会似潺潺水声振耳,一会又似那涛涛江水漫天,一会又似那雄威响雷奔走,一会又似那万层波涛泛岩石。

那宝剑威势越来越强,势如千军万马,逼的灵儿姐妹步步后退,项庄见灵儿遇险,也顾不了多想,向那宝剑走去,视死如归的大喝道:“今日以我的血来取宝剑!”

纵身扑向那宝剑,只一刹那,项庄的血溅到那剑鞘之上,那剑气顿收,宝剑落到项庄手上,只见那剑身上赫然刻着青色的“太阿“两字,青光凌烈,剑气逼人,果然是太阿剑,项庄激动的把宝剑握在手里,顿觉灵力百倍,力量无穷,心想真是天助我楚国也。

那灵儿姐妹见剑气突收,也收回灵力,闭气调理,慢慢恢复过来。

睁眼见那宝剑被项庄握在手中,顿知项庄是那剑的主人,灵儿高兴的说道:“恭喜项公子得此神剑!”

项庄见她们姐妹无事,又得到宝剑,也觉得心中无限喜悦,说道:“多谢诸位相助,此乃天助我楚国也!”

项庄又走到那小横几上,打开那个金光闪闪的小黑匣,里面放着一本剑谱《楚剑》,项庄翻看此书,招招式式都让项庄欣喜无比。

“项公子得此宝剑和剑谱,他日必成大气。”胡灵儿道。

“项公子能得此宝剑,我英布佩服,日后有用上英布的,英布定当万死不辞。“英布也说道。

“恭喜项公子,一切都是造化。”胡杏儿也无奈的说道。

“感谢诸位的相助,让项庄能得此宝剑,不如到我舍下,大家欢聚一场如何?”项庄邀到。

英布见项庄得此神剑,功力已大大胜过自己,自己是取不到那仙草了,不如还是回自己的东海,做自己的东海王自在,遂说道:“多谢项公子美意,在下还是速回东海吧,告辞。”说完自是飞走了不提。

胡灵儿姐妹倒是想到项庄的庄园上走一走,遂跟项庄下山。

几人走不多时,走至深谷,恍惚听见一阵阵雄壮的歌声,三人忍不住往里走,歌声越来越清晰,越响亮,越震撼人心。闻声走近一看,原来是瀑布发出的声音,汹涌的河水紧贴悬崖咆哮而下,滔滔不绝,一泻千里。真是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银河飞落直下,落地撞开万朵莲花,顿时水雾飘飘洒洒,让人仿佛置身于仙境。

项庄三人正凝神看瀑布奇观,耳边传来熟悉的孩子的叫声,项庄抬头望去,原来是飞鸟穿梭来了,那飞鸟五彩的羽毛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飞鸟缓缓的飞到项庄跟前。

项庄兴奋的摸了摸飞鸟的头,举起手中的太阿宝剑向飞鸟说道:“飞鸟,你辛苦了,我已取到宝剑,烦你去向师傅通报一声,多谢师傅指点。”

飞鸟听了也不立刻飞走,却走到胡灵儿面前,挥了挥翅膀,径自向河边飞去。

胡灵儿三人会意,跟着飞鸟向河边走去,耳边隐隐传来歌声,三人侧耳倾听,只听那歌唱道:

秦失其鹿,天下群雄逐之

赤帝子将出,白帝子将灭

天下熙熙,气势汹汹,

楚汉之争,鹿死谁手!

听得这歌声,三人都觉不解,近前一看,原来是个老渔翁在河边垂钓,但看他打扮:头上戴一顶麻色的斗笠,身上穿木棉的棉布衣,腰间系一条蚕丝环绦,足下踏一草履,手中握一长杆,真乃一世外高人!

项庄近前喊到:“老仙翁,项庄有礼了。”那渔翁捋了捋长须,转头答礼道:“不敢当,我一钓鱼的拙汉,怎敢当“仙翁”二字?

项庄道:“你不是仙翁,怎么说出神仙的话呢?”渔翁道:“我说甚么神仙话?”项庄道:“我才听说:‘秦失其鹿,天下逐之,又有什么赤帝子出,‘非神仙之说吗?

渔翁道:“这个老夫也是听其他人传唱,在此垂钓混唱解闷,故此念念,不期被你们听见了。”

胡灵儿此时也近前来问道:“不知道老伯这歌谣出自何处?”那渔翁打量了下胡灵儿,缓缓说道:“你们可曾听过沛县,这歌谣就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原来如此,在下知道哪里,我们就不叨扰老伯了。”说罢起身告辞。

刚一转身,只见前面出现一个平滑如砥,晶莹似玉的镜面石,那石上出现一条巨大的白蛇伏在上面,长长的舌头呼之欲出,吓得项庄连连倒退了几步,回头一看那老渔翁也不在了!

第八章 乌椎马

项庄三人再看向那镜面石,上面腾空飞出一条血红色的巨龙,体态矫健,气势汹汹,龙爪上还握了一把寒光凌烈的宝剑,怒目圆睁,此时天混地暗,雷惊电闪,那赤龙举起宝剑对着白莽一剑挥去,可怜那白莽蛇头立时落地,化为两段。那红色的巨龙忽又变成人头龙身,高高隆起的额头,高挺的鼻梁,长长的胡须,一双长长的眼睛,挥舞着巨大的龙爪,冲出镜面石,腾云驾雾而去。

项庄三人遂走到那境面石面前,细看白莽也不见了,只有一块普通的岩石。

“刚刚老渔翁不是说甚么白帝子将灭,赤帝子将出吗?莫不是刚刚出现的那个人就是赤帝子?”胡灵儿说道。

“对,姐姐此话甚是,只是这世上真有长得像刚刚那样子的吗?”胡杏儿疑惑的问道。

“能不能真有,那就看机缘造化了。”项庄答道。

“项公子说的有理,刚那老渔翁不是说歌谣是从沛县而来吗,咱们不如往沛县去。”胡灵儿说道。

“灵儿姑娘,在下出门多时,眼下家父的生辰将至,务必要先回去一趟,沛县在南山的西面,你们只需向西前行顺路打听就能到沛县了,在下需先回不献村,若是姑娘有事找我,只要到那不献村就可以找到在下。”项庄说道,看着胡灵儿那娇美的脸,心里一万个不舍。

“原来是令尊大人生辰将至,代我们向伯父大人问好。”胡灵儿温婉的说道。

“今日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灵儿姑娘?”项庄不舍的说道,那澄亮的眼睛里泛着柔情。

胡灵儿从脖颈上摘下一块玉佩,娇羞的说道:“这是我随身佩戴的玉佩,当项公子想我的时候,只要对着玉佩喊我的名字‘灵儿‘三声,我的样子就会出现在玉佩上,咱们就能见面了。”

项庄高兴的接过玉佩,只见那玉佩晶莹剔透,白如凝脂,上面刻了一个“灵”字,心里乐开了花,连忙说道:“在下也有一物送给灵儿姑娘,这是我随身携带的香囊。”

胡灵儿接过香囊,心里也甚高兴,两人互换了信物,三人便下了山,项庄送了一程又一程,最后万分不舍的分道而行。

胡灵儿姐妹一路向西前行,边走边打听那沛县的去路,两人日夜兼程的走了几日,走到一河边歇息,听到河边的树林里有马的叫声,回头看见一匹膘肥体壮的马警惕的驻足抬头,静静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它浑身乌黑发亮,通体黑得跟缎子一样,没有一点杂毛,四蹄却生得雪白,长长的鬃毛在风中飘拂,比仙女的长发还美十分,一看便知这是世上独一无二的宝马。

此时,它似乎感觉到周围有强大的敌人在威胁自己,是的,千年灵狐正盯着它。

杏儿兴奋的叫了起来:“姐姐,这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好马,咱们把它带回去吧。”

“这马看起来如此威武雄壮,可不是一般人能驯服的。”胡灵儿说道。

“姐姐,咱们可是灵狐啊,我虽然没有姐姐的功力深厚,但是驯服马还是可以。“胡杏儿自信的说道。

起身向那黑马飞了过去,那黑马见杏儿朝自己冲过来,立即变成一只乌黑的怪兽,向林中飞去,胡杏儿紧追不舍,那怪兽直向山上飞去,只见山上怪石嶙峋,一块又一块的巨石不断砸向杏儿,杏儿扔开一块又一块的巨石,足足接了九九八十一块巨石。

来到山顶,只见一个山洞,洞口赫然写着“神马洞”三个大字。洞的左边有一棵老干粗壮弯曲,宛如巨蟒盘绕似的青藤,胡杏儿正想进去,又恐洞中有诈,正在徘徊间,胡灵儿也赶了过来。

“姐姐来的正好,那马怪躲到洞中去了,姐姐有什么办法吗?”杏儿问道。

“这洞深不见底,也不知道里面藏了什么,咱们还是在外面等它出来吧。”灵儿答道。

杏儿想想也是,俩人就在洞口等着,等到天黑月亮都出来了,那马还是不出来。杏儿有些不耐烦了,对灵儿说道:“这样干等急死人,咱们还是想个办法吧。”

灵儿想想道:“不如我们往洞里放火吧,那马受不了自然就会出来。”杏儿听得有理,立即点上半干半湿的木材,滚滚的浓烟冒了出来,灵儿把那浓烟都向洞中吹去。

果然听见神马洞内传出一声马的长嘶。灵儿说:“神马要出洞了。”杏儿顿时精神抖擞,准备捉那神马。不一会儿,神马洞里果然跑出一匹全身乌黑发亮的骏马。神马刚跑出洞,见杏儿在哪里,立即跃起前蹄,一阵咆哮嘶鸣,而后蹄落前蹄,急忙转身再回到洞中。

灵儿又向洞中放火吹烟,那黑马却怎么也不出来了,灵儿姐妹在洞外守了三天三夜,那黑马始终不出来。

这时山上来了一个砍柴的白发老翁,面目清瘦,形态不凡,那老翁把柴放在一块石边歇脚。

灵儿急忙上前恭敬的作揖问道:“请问老翁可知这神马洞里的神马。”那老夫一听,看了看胡灵儿说道:“老夫听说过这神马,想要得到这神马,须得先在洞口旁边那棵千年的老藤树上砍下一支青藤带着,等到神马出洞时,再将那根青藤搭在神马脖子上,神马便会乖乖的跟你去,要不然,任你本事再大,也逮不住它。”

听完老翁的话,杏儿立即去那千年老藤树上摘了一支青藤,灵儿又问道:“老翁,那神马一直不肯出来,这可如何是好。”正说话间,只听见洞里又传出一阵嘶鸣,那老翁道:“快,神马要出来啦!”杏儿一个箭步冲了过去,立在洞口,那神马飞了出来,杏儿将手中青藤一下搭在神马脖子上。

神马忽地立住了身,杏儿纵身一跃,飞上马背,一手抓住搭在马脖子上的青藤,青藤象笼套似的套住马头;另一只手抓住马鬃。神马突然四蹄腾空而起,同时又一声长鸣,如炸雷一般响亮。

杏儿急忙两腿夹紧马身,俯下身子,死死贴在马背上,神马一阵狂跳咆哮后停了下来,只见全身湿漉漉的,流出鲜血一样的汗水,终于不再狂动,听凭杏儿使唤。

“这马全身乌黑发亮,不如叫它乌骓马。”灵儿道。

“乌骓马,好名字,以后就叫你乌骓马。”杏儿点头温柔的摸了神马的头说道。

“乌骓马乌骓马跟随我们一起奔走天涯吧!”杏儿说完两姐妹就上马疾驰而去。

那乌骓马行至一山谷里就驻足不前了,发出一阵阵嘶鸣,不知被什么挡住了去路!

第九章 邂逅张良

只见挡在前面的是一条气势磅礴的大河,从高高的山崖直泻而下,而且是酱黄酱黄的,就像一条黄色的巨龙;它们翻滚着,咆哮着,簇涌着,撕扯着,反复凝聚了所有的力量,狠狠的向坚硬的岩石撞去;而且那河水滚滚沸腾,热气直冲云霄,飞鸟莫渡。

望着面前这气势汹汹,奔腾不息的河水,胡灵儿姐妹都震惊了,乌椎马仰天长啸,如阵阵雷鸣般划破长空。

“妹妹,让我用飞石试下能否渡过此河!”灵儿说道。

灵儿走到河边,凝神运气,双手散开,施出飞沙走石术,顿时河边的岩石纷纷飞向河中,只一刹那,全都化为灰烬熔入河水中。

“这河水太怪,飞石都不能过。”胡灵感叹道。

“姐姐,去那沛县须渡过此河,河水滚烫,我们如何去得?“杏儿问道。

“想要渡过此河,只要寻得一人便可。”远远山崖那边传来一老者声音。

灵儿姐妹四下张望,并无一人,心想定是有仙人在此附近,遂向那山崖走去,还是空空荡荡。

“那位仙翁在此,烦请现身!”灵儿躬身作揖说道。

一阵烟雾飘过,只见崖边一黄石变成一个老翁,只见那老翁就是在神马洞所见的老者,灵儿惊喜的叫道:“原来是先前的老世翁,灵儿拜见仙翁。”急忙恭敬的向老者作揖。

“老夫黄石公,在此恭候多时,尔等若要修仙,需要助明主拯救苍生,眼下有一人需尔等搭救。”黄石公说道。

“不知黄石公要我们救的人是谁?”灵儿问道。

“此人姓张单名一个良字,乃韩国贵族之后。”黄石公道。

“不知此人现在何处?”灵儿又问道。

“你们由此向南而去,老夫推算当在阳武县博浪沙一带,尔等速去吧,晚了此人性命不保。”黄石公道。

灵儿姐妹自是带了乌椎马辞了黄石公向南而去,只见沿途黄沙漫天,寸草无生,更无山涧溪谷,一片广阔的黄土映入眼帘,风一吹过,泛起黄沙无数,大片的牛羊散布其中;渐渐的浮现出一座座连绵不断的沙丘,再往南走,前面出现出现一条大河,四周芦苇丛生,河水静静的流淌着,闪动着粼粼的水光。

“姐姐快看,前面有一县城,咱们到哪里去打听打听吧?“杏儿兴奋的说道。

“你我换上男装,免的引人瞩目。”灵儿警惕的说道。

灵儿姐妹摇身一变成了两个飘逸俊朗的少年公子,两人骑上乌椎马向那县城飞驰而去。

来到这个县城上,一看正是阳武县,街道两旁店肆林立,茶坊,酒馆,脚店,肉铺,当铺,作坊,庙宇等等,街道两边空地上还有不少小商小贩;长长的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街上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架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的,还有些空手的路人来来去去。

灵儿姐妹找了一家酒馆,把马交给店小二带到后院,两人径自走了进去。穿过前台,见那酒馆正中坐着各式各样的客人,三三两两的喝酒聊天,气氛热烈。再往里走,就是一些稍微隐蔽的角落,在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着的两个人吸引了胡灵儿目光。

只见那男子皮肤白皙,五官俊美,尤其是双唇,几乎像涂了胭脂般的红润;一身普通的平民白袍,黑色的长发高高束起,显得俊逸如仙一般;面色萧穆,眼中充满了期待;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材高大魁梧的男子,面目粗犷,两人小心翼翼的在说着什么。

胡灵儿姐妹在他们旁边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吩咐小二上了一壶酒,几碟小菜。

只听酒馆中间有几人嚷嚷,其中一年长的人说道:“明天始皇帝要路过此地,听说可气派了,那皇帝的车是六匹骏马拉的,还有丞相大人李斯的四马高车,还有长长的乐队,骑士,步猝护驾,好不威风。”另一年轻人道:“咱又不是没有见过郡县大人巡游的排场,又有什么好稀罕的。”

“你小子见过什么,那些排场那能跟皇帝巡游相比,老子都没过见过,更何况你小子。”那年长的人说道。

正在此时,酒馆进来一群官府衙役,为首的那人喊道:“接县令大人命令,现在全城戒严,所有的人明天都不准出入,全部都待在客房,一经发现斩无赦。”

店主人急忙迎上去赔笑道:“明日我等一定关门歇业,驻店客人一律不准出入,萧大人放心。”

那萧大人接着说道:“现在我要进行检查,请大家都拿出照身贴,没有的一律带走。”说完一桌一桌的进行检查。

灵儿姐妹见那些人纷纷都掏出一个巴掌大的小竹简,上面都画着自己的画像,还有官府的署名;赶紧施法变出一模一样的照身贴,握在手上。

前面那位俊秀的公子也赶紧掏出照身贴,恭敬的递给萧大人。萧大人接过一看,惊讶的抬头说道:“在下萧何,久仰公子大名,公子果然相貌不凡,不愧为贵族之后,今日得见,真是大幸。”

灵儿姐妹一听,心中大喜,原来他就是张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萧大人抬爱,在下不过一区区落魄公子,何足挂齿。“张良谦逊的说道。

”公子的事在下早有耳闻,明日是始皇帝巡游,在下提醒公子千万不要出来,免得被官府拿到,公子切记。“萧何严肃的说道。

“多谢大人提醒,萧大人放心,张良一定切记。”张良拱手说道。

“在下公务在身,先行告辞。“萧何说完,转身继续检查,走到灵儿姐妹这座,看了看便离开了。

酒店的客人陆续散去,只剩下稀稀疏疏几桌客人。灵儿发动顺风耳,仔细聆听张良那桌的对话。

只听张良悲壮的说道:“壮士此行凶险无比,张良感激不尽,在此敬壮士三杯,为壮士饯行!”举起酒杯连饮三杯。

”先生高义,铁生佩服无比,天下恶秦久已,诛杀暴君,乃铁生义不容辞之事。“那壮汉答道,也饮下三杯。

“壮士雄心,张良备感欣慰,壮士一切小心,预祝壮士一举成功。”张良又举起酒杯敬道。

“请先生放心,铁生定当全力为之,定要诛下那暴君的狗头。”壮汉雄心勃勃的答道。

原来他们是要准备刺杀秦始皇,灵儿姐妹听得心紧起来,心里暗暗感叹,张良虽然看起来俊秀还有点弱不经风,却胆识过人,胸怀大志,心中盘算着要暗中帮他一把。

灵儿举起酒杯,缓缓的向张良走去,不知她要向张良说什么!

第十章 博浪沙刺杀

只见胡灵儿缓缓的向张良走了过去,对着张良莞尔一笑道:“原来在下就是韩国张公子,今日终于得见,真乃幸事!”

张良疑惑的看着眼前这清秀的公子,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身穿水墨色衣,头戴一片毡巾,生得风流雅致,好一个俊美的男子。

“不知公子高姓大名?张良拱手作揖的问道。

“在下姓胡,单名一个灵字,我乃魏国贵族后裔,魏国被灭后我们举族逃亡到齐国,齐国被灭后我们搬到更偏远的地方,我们举族在逃亡过程中死的死,伤的伤,病的病,现在所剩不过几百人。”胡灵儿悲愤的答道。

“原来你我乃同道中人,现今皇帝残暴无道,天下人神共愤。”张良仇恨的说道。

”张公子所言甚是,只可惜你我乃一介布衣,无法行逆天之事。”胡灵儿感叹道。

“胡兄此言差也,我张家世代蒙受韩恩,现国破家亡任苟活于世,弟死不葬,散尽家资,此生唯一目的就是要诛杀暴君,复我韩国。”张良愤愤的说道。

“张公子志向远大,在下佩服,在下略通一些法术,愿助张公子一臂之力!”胡灵儿豪迈的说道。

“天助我也,眼下就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明日始皇帝巡游就要路过此地,博浪沙是那必经之地。”张良爽朗的说道。

“张公子智慧过人,在下愿听安排。”胡灵儿温柔的说道。

“胡兄,这位是我有幸觅得的一位壮士铁生,力大无比,愿与我一同诛杀暴君。“张良指着那魁梧的壮汉说道。

“壮士义举,在下佩服,敬壮士三杯,愿此去一击成功,为天下除害!”胡灵儿举杯说道。

那壮士遂也举起酒杯,与胡灵儿痛饮三杯。

“痛快,公子放心,此去必要击碎那暴君的狗头!”铁生豪迈的说道,说完一拳狠狠的砸在酒桌上,那酒桌的一角立即裂开了口。

胡灵儿也把杏儿引见与张良二人认识,四人当晚在酒馆密谋好刺杀始皇帝的详细计划,只等那始皇帝的到来。

异日,四人早早的分头埋伏在博浪沙的沙丘之中,一直等到黄昏时分,终于远远的看到一大片黑色的旌旗缓缓的向博浪沙弛来,一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浩浩荡荡的几十万人的队伍向他们徐徐走过来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辆辆巨大的鼓车,那是用鲸皮制作的大鼓,百鼓齐擂,震得天上的飞鸟四散,地上的走兽乱跑。

接着跟过来的是一辆辆执戈的卫士,一个个萧立车上;再接着是一排排黑压压的威震四方的秦兵执戟铁骑,英勇神武;

紧接着是一辆辆“辟恶车”开道,上面的卫士手持桃弓苇矢严整以待;一个威猛无比的“太扑令”亲执弓箭,锐利的眼睛环视四方,警示恶人;然后是护驾的“警跸车”上面立着威风凛凛的虎贲勇士。

再往后是五百轻骑,两百刀斧手,手中刀光闪闪,簇拥着一辆又一辆始皇帝的豪华座驾,后面还有一辆温凉车;再往后是乘坐着妃嫔近侍文武大臣的车队,那一排排的华丽的车队就像一条黑色的长龙,井然有序的向前延伸着,前后足足相隔了数公里,让人叹为观止。

张良和铁生看着秦始皇的豪华座驾,心里砰砰的狂跳起来,可是秦始皇的座驾一辆又一辆,顿时傻眼了,秦始皇究竟坐在那一俩车上呢?

机会稍纵即逝,就在这千均一发的时刻,胡灵儿举起双手念道:“万沙归宗。”只见霎时狂风大作,黄沙漫天,飞沙走石,那些黄沙就像汹涌的波涛一样涌向秦始皇的车队,顿时整个车队淹没在黄沙之中;只见人仰马翻,车马嘶鸣,护驾护驾的声音不绝于耳,所有的骑兵卫士都晕头转向的朝秦始皇的座驾奔去,风声,沙声,喊声,鼓声,马声惊天动地,震得日月无光,天昏地暗。

就在这一片混乱之际,铁生奋力跃起,从高处的沙丘之上,飞向那最豪华的秦始皇的座驾,使出毕生之力砸去,只听碰的一声巨响,车碎马翻,定睛一看车内死的却不是秦始皇,又挥着铁锤愤怒的向前车冲去,一群彪悍的虎贲勇士围向铁生,那个威猛的太扑令也扑向了铁生。

铁生挥舞着铁锤,一个又一个的虎贲勇士倒下了,太扑令手中的剑从背后刺中了铁生,喷出的血点溅在了太扑令的身上,铁生顾不得剧痛,像发了疯的猛兽冲向前车。赵高在车里尖叫:“拿刺客!”皇帝的卫士们顿时组成了一道人墙,护住了皇帝的车架。同时,那些四面赶来的骑兵们也围住了铁生,剑戟同时向他砍了下来。

胡灵儿飞弛了过来,再次发动灵力用起了“狐念之术“,所有的剑戟连同骑士都四散飞了出去,只见那威风凌凌的太扑令却举剑威猛的挡在皇帝的车架前面,恶狠狠的说道:“大胆刺客,章邯在此,还不束手就擒。”

”冰火雷动“章邯破空一声瞬间冲天而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般的朝她劈头砍来,那条黑影刚开始只是黝黑的一道,片刻之间,竟已化身万亿,无处不在,将胡灵儿所有退路封死。

胡灵儿暗吃一惊,猝然之间,一团银色的光芒从她的袖内发出,渐渐变成道道光芒,同时向那黑影最盛处击去。银光黑影瞬间在空中纠缠在一处,时强时弱,此起彼伏。然而,那万道黑影突然消失,银光扑了个空,淹没在黄沙之中,

胡灵儿略微松了一口气,又一条极淡的黑影突然跃起,重重的向她胸口击出。

胡灵儿骇然变色,急速打出一团银光,然而这次黑影来的太快,她手中的银光还未成形就已经完全打散,火光电石间黑影已触上了她的胸膛,幸好她有千年的灵力,挡住了这凌厉之极的攻势。

正在这时,一束红光从她身边破空而出,和那黑影撞在一处,侧目一看是杏儿来了。

胡灵儿心想刺杀定是无望了,挥舞双袖,顿时黄沙漫天飞舞,变出无数虚影,拖起铁生,向那芦苇丛中逃去;杏儿也带着张良骑上乌椎马消失在芦苇丛中。

秦始皇勃然大怒道:“全城搜捕刺客,务必抓到刺客!”

第十一章 张良救项伯

无尽的黑暗中,大雨滂沱,胡灵儿一行在那茂盛的芦苇掩护下一路狂奔,总算是逃出了章邯的追捕。

铁生感觉到体力越来越不支,鲜红的血迹不断的从胸前涌了出来,灵儿也感觉到他的身体越来越沉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替他疗伤,一道道彩虹般的灵力不断的输向铁生。

“噗”一口鲜血从铁生口中喷出,他感到自己不行了,章邯的剑已经刺穿了他的肺腑!

张良眼中泛起了泪水,感激的说道:“壮士大恩,张良将永世不忘!”

铁生吃力的说道:“公…公子,我尽力了,带…带我回……”还没说完就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张良悲痛的说道:“壮士放心,安顿好你的家人张良就来追随壮士。”

灵儿听到此话,赶紧劝慰道:“张公子才智过人,大仇未报,怎能去死呢?”

“张良平生之志就是诛杀暴君,复我韩国,但是没有一次不是失败,我已经看不到希望了,报仇等你们去报吧!”张良灰心丧气的说道。

“张公子何必如此灰心,博浪沙一击,不出多久就会天下皆知,您的这一击不知会唤起多少志士仁人,您让至高无上的皇帝吓破了胆!让他企图传之万世的帝业遥遥欲坠!怎能说是失败呢?胡灵敢请您打消此念头,为天下人珍重!”胡灵儿庄重的说道。

张良心下一惊,他没有想到他竟能说出如此话来,不禁将目光看紧胡灵儿。

胡灵儿缓缓道:“先生乃当今奇才,当建不世之功,在下带先生去见一个人,助先生复仇大计!”

张良惊讶的看着他,惨然的行了个礼:“谢胡兄指教!即便不死,张良也心灰意冷,难以再有作为。眼下张良需把壮士带回他的家乡安葬,以慰壮士在天之灵。”

胡灵儿姐妹见张良心意已决,只好跟着他见机行事。张良担心被官府抓捕,三人一路隐姓埋名,只走荒野,行得几日,来到了壮士的故乡下坯,安葬完铁生,张良决定进城去看望铁生的家人,了他最后的心事。

即将进城,三人乔装打扮,只见张良留起了胡子,穿着蓝色的粗布短袍,一副农家打扮,却掩不去身上自小养成的优雅。

回头一看胡公子兄弟,张良不禁看得呆了,只见一个白衣女子,长发披肩,头发上束了条金带,娜袅的身姿,犹如仙女一般;再看杏儿,一身青衫,肤色白皙,明眸皓齿,亭亭玉立,容颜娟好。

两个绝美的女子向自己走了过来,张良只觉耀眼生花,不敢再看,转过了头,心里砰砰直跳,缓缓的退了几步。

“张公子,过来吧!”张良又吃了一惊,只见那少女笑面如春,衣襟在风中轻轻飘动。张良如痴似梦,双手揉了揉眼睛。

胡灵儿笑道:“怎么,不认识我啦?”张良听这声音,依稀就是胡兄的模样,但是一个俊秀的男子怎么会忽然变成一个仙女,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胡灵儿看他这个样子,又笑道:“我就是你的胡兄啊,你不理我了吗?”张良缓缓神定睛一看,果见她的眉目口鼻确实和胡公子一模一样,说道:”你…你…居然是女子?”

胡灵儿嫣然一笑道:“我本就是女子,只是为了出行方便才乔装扮的男子。”

张良心神渐定,笑道:“我真是眼拙,一直当你们是男子,以后不能再叫你们胡公子啦!”

胡灵儿笑道:“你也别叫我胡姑娘,就叫我灵儿吧,我以后叫你张大哥。”

正在说话间,看见一个人慌慌张张的从城中跑了出来,后面几个官兵跟在后面猛追着:“别让他们跑了,兄弟们快追!”张良看到官兵追过来,以为官兵是抓自己的,拔出佩剑向那几名官兵冲去,那个人见有人帮助自己,心里万分感激,又掉转头杀向士兵,经过搏杀,那些官兵都被他俩杀了。

那人收好佩剑感激的对张良说道:“多谢先生出手相救,若非先生出手,我还真是应付不过来。”

张良这下反应过来,原来这几个官兵并不是抓自己的,他也不做解释,将佩剑装进剑鞘说道:“壮士客气了,你为何被这些士兵追击呢?”

那人见到眼前的救命恩人,便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说出了实情:“我乃楚国大将项燕将军的儿子项伯,现下秦始皇残暴无情,经常无故杀人,又逼迫成年男子去修长城,一天又来催我们出发,我实在看不下去,就杀了催我们去修长城的秦兵,一路逃到此地,恰巧遇到先生相助,便收拾了这些爪牙。”

张良一听,原来是反秦的义士,对着项伯深鞠一躬:“原来壮士有如此气魄,在下张良,能够帮到壮士真是此生幸事。”

项伯连忙扶住张良:“先生这是哪里的话,多亏有你的帮助,若非如此,我或许命丧于此了。不知先生准备往哪里去?”

张良悲切的说道:“在下正准备进城去探望几个故人,了却在下一桩心愿。”

项伯问道:“不知先生所做何事,可否告知愚兄。”

张良遂把博浪沙刺杀秦始皇的事述说了一遍,项伯忽然跪在张良面前道:“先生大义,真乃是立了不朽之功,你这一击,不知振奋了天下多少义士的心,若先生不弃,项伯愿追随先生,鞍前马后,为先生效劳。”

张良惊讶地看着他,也跪了下来,行了个礼:“谢兄长不弃,但张良自身还是一个逃犯,若兄长与我一起,恐怕连累了兄长。”

这时只见胡灵儿走了过来,盈盈一笑道:“这里荒郊野外,你们两个也不要拜来拜去了,起来再说吧!”边说边扶起了张良。

项伯抬眼看了看胡灵儿,暗暗感叹好一个美如天仙的女子,连忙问道:“这位姑娘是?”

张良感激的看着灵儿道:“项兄,这位是助我杀暴君的灵儿姑娘,和我们一样,都是反秦的义士。”

“原来灵儿姑娘也是高义之人,有如此气魄和盖世武功,请受在下一拜!”项伯对着灵儿深鞠了一躬。

灵儿扶起项伯,正气凛然的说道:“诛灭暴君,为民除害,乃天命所在,小女子虽是女儿之身,也万死不辞。”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好,好,姑娘真是气魄不输男子?令世间男子羞愧也!”

第十二章 张良拜师

张良听闻此话,不由面红耳赤起来。众人寻声望去,只见前方那座古老的圯桥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位相貌清瘦的老人,须发银白,风吹着他宽大的布袍,飘飘欲仙。

胡灵儿姐妹一看是黄石公,高兴的走过去施礼道:“拜见黄石公,张大哥,快过来,这就是我要带你见的老世翁。”

“在下张良拜见黄石公。”张良毕恭毕敬的施礼道。

“别拜来拜去的,小老儿可不受这套。”边说边坐在桥上,悠闲的翘起了腿抖了起来。

“咚”一只鞋子掉到水里去了。

“小子,快下去,帮老儿把鞋捡上来。”石公指了指张良说道。

项伯跟过来,十分生气:“喂!老头,知道他是什么人吗?竟敢拿他当仆人使唤?”

张良拦住他,笑笑:“他是位长者,我应该帮这个忙。”他走到桥下,捡起了那只鞋,提着它走到老人面前,将鞋递给他。

石公把脚一跷:“给我穿上!”张良有点惊诧,正要发怒,看灵儿给他递了个眼色过来,只好跪在石公面前小心翼翼的给他穿上。

正在这时,老人腿一抖,把另外一支鞋故意掉到桥下,叫道:“哎,那只又掉了,快,再去帮我捡回来!”张良看他一眼,心想这老头莫不是存心戏弄我,又看了看灵儿,灵儿却示意他继续捡。

张良只好压下心中的怒火,走下桥,把另一只鞋捡来,恭敬的给石公穿上。

石公这下似乎更加得意,坐在桥上,晃着两条腿,这回更好,两只鞋全掉到桥下去了。

项伯冲了过去,一把拽住张良:“这老头存心的,别理他,咱们走吧!”

灵儿走过来说道:“帮人帮到底,张大哥岂可半途而废?”

张良想想灵儿说的有道理,又走到桥下将鞋拾起,抖掉上面的灰,回来再次替石公恭敬的穿上。

石公看到张良这么谦虚,很满意,对张良笑了一笑,一个字也没有说,起身走了。

灵儿姐妹追了过去,张良和项伯也跟了过来,走了一段,石公转回身来,对张良说道:“孺子可教也,我有心教你,五天之后,天明之前,你一个人到这里来等我。记住,一个人过来。”

又对灵儿姐妹道:“你们姐妹悟性高,跟我走吧,小老儿自有话说。”说罢起身飘然而去,灵儿姐妹也消失了。

张良怔怔的望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只见暮色四起,夜幕团团,连个影子也看不见了。

五天后,鸡鸣时分,张良急匆匆的赶到桥上。谁知石公故意提前来到桥上,此刻已等在桥头,见张良来到,忿忿的斥责道:“与老人约,为何误时,这怎么能行呢,过五天再来早点等我吧!”说晚扭头就走。张良对石公的行为感到很是奇怪,但还是恭敬的行个礼说道:“是!”

过了五天,张良不到四更就起床,提起灯笼,踏着荒草,直奔圯桥。到桥头了,张良擦擦额头上的汗,看桥上好似无人,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忽然,桥下传来稀稀疏疏的脚步声,张良一惊,看见石公从桥下走了上来;石公更生气的说道:“怎么又迟到了,这哪里是年轻人的样子,过五天再早一点来。”张良连忙惶恐的道歉:“对不起,我又晚了,请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石公鼻子一哼,转身又走了。

到了第四天,张良心想这次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迟到了,今晚就睡在桥上等石公。张良默默趟在桥上,数着天上的繁星点点。天快要亮的时候,张良听到脚步声,知道是石公来了,立即翻身站起来等候。过了一会儿,石公步履蹒跚的走过来了。张良急忙上前扶住石公,石公看见张良早早到了,脸上终于露出慈祥的笑容,称赞说:“年轻人就该这样!”张良赶紧说道:“不瞒石公,我怕睡过头,昨晚就睡在这里等您!”

石公缓缓的在桥上坐下,微笑说道:“知道我为什么三翻五次试探你吗?”张良摇摇头。

石公笑笑:“我知道你办的大事也知道你的志向和现在的心情,知道你为什么失败吗?”张良又摇摇头。

石公又说道:“那是因为你急于求成,没有审时度势,没有看清天下大势;孤注一掷后又心灰意泠,自然难成大事;你看桥下的水虽然柔弱,但是汇入大海却能波涛汹涌,你要有顺势而动的智慧,更要有滴水石穿的耐力。只要你能认清大势,顺势而动,何事又不能成呢?

张良惊喜道:”我想做的事还有希望?老人捋须而笑:“天下人恶秦久已,秦的基业看似稳固,其实已经摇摇欲坠,不出十年,天下必将大乱,群雄四起,你的功业不是结束,而是刚刚开启。”

张良钦佩的跪倒在地:“多谢石公指点,不知石公可否收张良为徒,在图大业?

黄石公笑道:”五日后到黄石山来找我。“说罢拂袖而去。

张良回到住处,给项伯找了一个十分隐蔽的住所,嘱咐他万事小心,待时机而动。

五日后张良来到黄石山,只见那山峻极,大势峥嵘,峰峦不断;崖前草秀,岭上梅香;幽鸟乱啼青竹里,锦鸡斗奇野花间;荆棘密森林,芝兰青淡淡;又见那些奇花异草在山头斗艳,真是赏心悦目。

从那弯弯曲曲的涧水边,走来一个飘逸灵动的俊美女子,看那熟悉的身形,张良心里欢喜起来,定睛一看,果然是灵儿。张良不由加快脚步,惊喜的喊道:”灵儿,是黄石公派你来接我的吗?

灵儿笑盈盈的迎上来:“正是,咱们快去见他老人家吧。”

张良跟着灵儿沿着涧水而上,看见一座山庄,前面是参天古树,漫路荒藤,一条小路,两边簇簇野花,幽幽绿竹,穿过石板桥,来到庄内。

灵儿带他走到正厅,张良跪下三磕头道:“多谢师傅指点弟子,让弟子得以重生。”

黄石公笑笑道:“为师有《太公三略》,《素书》,《天子之术》三本奇书,不知你想学那本?

“不知此三书有何区别,弟子愿闻其详?”张良问道。

“《太公三略》乃一本兵法之书,《素书》乃是阴阳预测之书,《天子之术》乃是皇帝之道?”太公答道。

灵儿轻巧的走到太公背后,给太公捶背娇笑道:“不如太公把三本书都授给张大哥吧!”

张良却摇摇头说道:“弟子不敢贪心,弟子只要师傅传《太公三略》就好。”

灵儿又娇巧的说道:“张大哥乃当世奇才,灵儿肯请太公为天下计,多传授他两本,让他能够实现平生大志,诛灭暴秦!”

太公朗声大笑了起来,不知他究竟要传给张良何书。

第十三章 雪山遇险张良露真情

太公大笑道:“看来你是想学姜太公钓鱼,辅助明主,我就传你《太公三略》,让你做一个足智多谋的军师。”

张良惊喜的跪下叩首道:“早就听说《太公三略》是一部绝妙兵法,不过已经失传多年,没想到在您这里,弟子感激不尽。”

“不如把《素书》也传给他吧,好让他顺势而为。”灵儿娇嗔的说道。

“你这鬼精灵,费劲心思磨我教他兵法,莫不是要让他当你夫婿。”太公戏谑的说道。

灵儿低下了头,不由得红晕满脸。她本是看张良天资聪慧,又有志向,但他屡遭失败,难得遇见太公这样的高人,只盼他能学成当世奇才,那曾想到会让太公误解她有私心,又怕张良误会,只得羞怯的说道:“石公,您别乱说,再乱说我可就走了。”

“也罢,就依你吧,你走了谁来照顾他的杂事呢,我就传他《素书》。”石公说道。

”多谢师傅!多谢灵儿!”张良激动的说道,感激的看向灵儿,眼中充满了柔情。

“你就安心学书吧,这里安静又安全,一切杂事就教给灵儿吧!”太公说完转身就走了。

张良看着灵儿清秀的样子是那么善良,一路走来多亏有她相助,如果没有她也许自己早就性命不保,又一路陪他学艺,心中百感交集,暗暗发誓此生非她不娶。

“灵儿,多谢你的相助,师傅他老人家有时候说话有些奇怪,你也别放在心上。”

”只要张大哥能学好兵法,完成平生心愿,灵儿做这些都是微不足道的。”

自此每日灵儿姐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张良除了和她们姐妹聊天说话以外,每日心无旁婺,只是学兵法。

如此过了两个多月,黄石山一日冷似一日;又过了些日子,见张良衣衫单薄,灵儿便给张良缝制了一套新的棉衣给他。

这天晚上北风怒吼,下了整整一夜的雪,早上灵儿推开门,漫山遍野白茫茫一片,天地之间浑然一色,灵儿惊喜的叫了起来:“张大哥,快出来,雪山好漂亮,今天咱们上山顶赏雪吧!”

张良也抬头看了看漫山的积雪,好不壮美,只是担心山道险峻,地上滑溜,又看看灵儿兴奋的样子,不忍拂她的兴致,便说道:“只要灵儿喜欢,张良乐意奉陪!”

两人遂兴致勃勃的往上顶走去,雪越下越大,只见灵儿一步一滑走在前面,张良跟在后面,鹅毛般的大雪一会就覆盖了两人,只见全身都是雪,连头发也都白了,眉毛上也是雪,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继续往上走去,耳边响起了清亮的歌声,曲调甚是轻快流畅,灵儿唱起了歌曲;张良只觉是之音,也忍不住跟着唱起了陕西小调,尾音却拖得长长的,在雪山上悠然回荡;两人婉转的歌声此起彼伏,真是快乐无比。

两人边唱边爬着雪上,不觉走到了一山崖瀑布前面,四周都是雪,这瀑布却依旧奔流,灵儿好奇的说道:“张大哥,今天赶闲无事,咱们顺涧去寻源头。”张良看了看眼前的瀑布,寒气逼人,潺潺不断,叮嘱道:“灵儿小心。”

只见灵儿将张良提起,将身一纵,径跳入瀑布泉中,一路顺水而上,来到山顶,原来是山顶长年积雪汇成的水流。山顶积雪更深,寒风潇潇,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两人都警觉起来;灵儿径自走了过去,只见那陡崖之前,乃是一个山洞。洞门之前有几个女子在跳舞,见了灵儿二人就跑。

灵儿道:“休走,我们乃是石公弟子,不知你们是何方人事?”

那几个女子听说,急忙跑入洞中报道:“大王,外面来了两个人,说是石公弟子!”

那大王笑道:“我也听说石公收了个弟子,还传了什么兵法,想是今天来了,能到得山顶,也有点本事,咱们出去见见。”说罢拿起一把大刀,与众人出了洞门。

张良一看那人,头带乌金盔,威风凛凛,身穿皂罗袍,迎风飘荡;下穿黑铁甲,紧勒皮带;足踏着花褶鞋,雄如上将。腰广十围,身高三丈,手执一口刀,锋刃寒亮,好一个猛士。

张良拱手道:“不知壮士高姓大名?在下张良。”那大王笑道:“在下乃混世魔王彭越。”说罢看向胡灵儿,这一看就怔住了,心想我彭越阅人无数,从未见过如此绝色女子,不由起了色心。

彭越打量了下张良,嘲笑道:“你长的如此俊秀,身不满四尺,年不过三旬,怎配拥有绝色女子,你留下身边的女子,自下山去吧,本大王饶你不死!”

气得张良马上拨出配剑厉声道:“大胆狂徒,怎可如此没眼,我张良拼死也不会离开灵儿的。”

灵儿微微一笑道:“张大哥放心,这个狂妄的莽夫,让我来教训他。”

彭越也笑笑道:“我这般高大,怎能与美人动手呢?”灵儿纵身一跃,辟脸就打。那彭越伸手架住道:“美人怎能如此性急,你要使拳,我要使刀,误伤了美人,我可舍不得,待我放下刀,与你使一路拳看。”

灵儿道:“说的是,还有点血性,看招。”那彭越开始怕伤到她,只出虚招,灵儿却招招有力,一冲一撞,几个回合下来,被灵儿寻了短处,把他打重了,他顿时怒气冲天,拿起那锋利的钢刀,望灵儿劈头就砍。灵儿急忙撤身,他砍了个空。

此时彭越突然化身一道青光,如一道光电一般向灵儿冲撞而去;灵儿看到几十道交织在一起的刀影向她恶狠狠的击砍而来,她腾的一步上前,整个山峰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她右手打出一道银光,以力抗力,以暴制暴。

银,青两道光芒宛如两轮骄阳当空而照,璀璨的光芒耀的大雪融化,巨大的能量如山洪般爆发而出;张良被震到了山崖边上,那崖边站立不稳;灵儿看张良危机,立刻飞了过来,扶住张良。

彭越却又发出一道青光,灵儿躲避不急,挨了一刀,殷红的鲜血立刻滴了下来。

张良又感激,又怜惜,提起衣袖在灵儿伤口上轻轻的按了数下,柔声道:“都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倘若你因为救我掉下雪山,我也非跳下去不可。

灵儿忍痛笑道:“瞧你急成什么样子!我这不是好端端的吗?”

张良道:“只求你平安,我为你死了也不打紧。灵儿,你答应我,以后千万别为我冒险。”

灵儿听到此话方知张良对她的一片心意,可她心里已经有了项庄,再也装不下其他人了,只得说得:“张大哥,你别胡思乱想,我是为天下百姓救你。”

此时,彭越一步一步的向悬崖边逼了过来,对着他们发出雷鸣般的笑声。

第十四章 灵狐姐妹被引出山

张良和灵儿两人四目交投,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一动也不动,大雪继续飘下,时间仿佛停在那一瞬间,耳边传来彭越肆意的笑声,笑声之后传来一股森然的杀气:“你们就到阎王爷哪里做一对神仙眷侣吧!”一阵寒风肆虐过来,张良不由打了个寒颤,灵儿转过身来。

她抬头看了看彭越,眼神由妩媚变得冰冷,声音也变得空灵:“见阎王爷,是你喜欢的么?”

突然,一道耀眼的紫光从天而降!冰冷的雪山轰然倒塌,彭越发出一声惨叫,这道紫光是如此之强,几乎灼伤了所有人的眼睛;一股强悍之极的杀气狂泻而下!

彭越心神为之一颤,这样凌厉的杀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张良忍不住向杀气处看去,只见冲天的烟尘中灵儿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握着一把耀眼夺目的宝剑,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出剑,灵儿高束的发髻已经打散,绸缎般披垂而下,娇美的脸冷到冰点,手中的长剑上一道极细的血痕蜿蜒而下。

彭越手持钢刀,怔怔的立在雪地上,左手捂住胸前不断涌出的鲜血;他第一感到了恐惧,颤抖的跪在地上:“小人不开眼,望姑娘饶命!”

此时空气仿佛凝住,灵儿一步一步的向彭越走去,漫天的雪花在她身边翻飞,在她的裙边当风狂舞,却没有一朵敢落到她的身上。她脸上毫无血色,在白雪的映照下几乎透明,冰冷的双目中多了一丝鄙视。

彭越依旧胆战心惊的跪在哪里,微微抬起头,惊恐的问道:“非杀我不可吗?”

灵儿长剑斜指,在雪花中划出一道水纹,她的声音冷冷道:“出手吧!”

突然,她手中的如水长剑化为一道长虹,直劈而下,雪花纷飞;彭越弹身跃起,变出一道道青光,蓝光,红光,粉光,白光,汇成五道艳丽的龙卷,向那道剑光迎了过去。

砰然一声巨响,那五色的龙卷和剑气交接,顿时被劈的凌乱不堪,雪花乱落如雨,然而那五色的龙卷刚要落地,却又忽然之间受了无形的的召唤,瞬间又聚在一起,几个起伏后,又将雪花汇聚在一起,恢复成一团,又向剑光扑去。

此时彭越已经冷汗淋漓,高大的身躯也因强力被压的弯曲下去,仿佛背着一块无形的巨石,随时都会倒下。

灵儿冷冷一笑,手腕突然一沉,剑身如雪,剑气受了催动,猛地一振,把五色龙卷直接爆开,顿时雪花漫天;灵儿突然跃起,举剑直刺向彭越,一个熟悉的身影挡在了彭越的面前,剑已指到喉咙,灵儿强收回剑气,矗立在雪地之上。

彭越和张良被剑气震得跌坐在三尺之外的雪地上,灵儿惊诧得看着张良,久久的沉默着。

张良起身走到灵儿面前,温柔的说道:“灵儿,饶了他吧,他已经知道错了。”

彭越感激的看了一眼张良,擦了擦脸上的冷汗,跪在灵儿面前不住的磕头:“小人知错了,以后小人的命就是灵儿姑娘的,愿为灵儿姑娘效犬马之劳。”

灵儿渐渐的恢复了心智,刚刚是怎么了,怎么会那么暴怒,难道是体内的内丹不受控制,灵儿闪过一似忧虑,千年的修行又泛起了涟漪,想到这里不觉脸上泛红,柔声道:“不用谢我,你要谢就谢他吧。”

彭越又跪在张良面前说道:“多谢先生救命之恩,先生若不弃,彭越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张良连忙扶起彭越说道:“现今天下暴秦当道,希望壮士日后能为抗秦尽心尽力。”

“彭越当全力辅助先生推翻暴秦,请先生放心。”彭越慷慨的答道。

说话之间,耳边一阵凌厉风声,灵儿一惊之下,顺手拨出了长剑,反手向后刺去,剑到中途,陡地喜叫:“黄石公!”生生凝力不发,转过身来,却见后面站着一个男子,身形瘦长,穿一声蓝袍。

这人脸上蒙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瞧身形是从来没有见过的。灵儿喝道:“来者何人?”

那人不答,伸出右手,向前方连劈两下,使出的竟是刚刚自己用过的两招。灵儿大奇,敌意消了一些,问道:“前辈是何方神圣,为何会我们胡氏剑法?“

突然之间,一股疾风直扑而至,径袭过来,灵儿不及思索,闪至一边,张良已被那人击中左肩,肩头微微一痛,只是那人似乎未动内力,否则手臂已断。灵儿立即向那人出剑,剑未出鞘,只一刹那剑气被封,剑气无法使出。灵儿骇然失色,忙过来扶住张良,那人却不追击,以掌作剑,顷刻之间,将胡氏剑法数十招一气呵成的使了出来,这十招犹如一招,手法之快,真是匪夷所思。每一招都是自己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招式,灵儿看的清清楚楚,可是怎么能将数十招使得如一招,一时之间镇住了,全身犹如僵了一般。

那人仍是不答,突一跃起,提起张良向雪山下飞去;灵儿惊忙追向那人,一直追到山庄下面,那人缓缓落下,放下张良,张良惊恐未定的看着蓝衣人。

灵儿大惊的叫道:“前辈,前辈是谁?”

忽然一道绯红的光芒亮起,冷电般的射出,向那人直击过去!那人似乎微微一怔,如雪花般飘起避开了红光的直击,

那人仿佛毫无重量,在林中飘飞。就在这时,灵儿也发出几道幽幽的白光,毫无声息的弥漫四周,把那人封在中间。

那人似乎明白了她们的诡计,发出一声冷笑,身形腾空而起,向树林上方跃去,双手一拂,漫天结成无数朵莲花,在树林上空盛开,那人向下一扑莲花化成无数剑影向灵儿姐妹击去,只见剑影和红光碰到一处,发出一声巨响,杏儿被震出几丈以外。

那人冷笑道:“就凭你们这微末的法力,也想修炼成仙,简直是痴心妄想。”

灵儿扶住杏儿,躬身拜道:“前辈法力,我们自愧不如!但修仙靠的不只是法术,更要看德行。”

那人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震得树叶纷飞,鸟兽四散:“你们随老夫来吧!”说完拂袖而去,灵儿姐妹也跟了过去。

只剩张良怔怔的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灵儿回过头来,四目再次交集,凝视片刻,张良眼中潮湿,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又梗在哪里,灵儿不敢再看,跟着蓝衣人消失在张良眼前!

第十五章 久别重逢

只见魏魏峻岭,削削山峰,弯弯的山涧,曲曲折折向下延伸,佳木葱茏,奇花灿漫。灵儿姐妹随那蓝衣老者来到山脚,见山上白石狰狞,或如鬼怪,或如猛兽,纵横拱立,上面苔藓成斑,藤萝掩映,其中微露羊肠小径。

进入半山,抬眼忽见山上有镜面白石一块,上面赫然题着:“曲径通幽处。”再望前走见一石洞,蓝衣老者站在洞口,冷冷的道:“你们进去吧,这里可做修炼之地。”长袖一拂,转身去了后崖。

灵儿姐妹大叫:“前辈,前辈!”追到崖后,但见遍地山野,哪里有人?

灵儿倒抽一口冷气,说道:“他是谁,怎么也会使我们胡氏剑法,而且想刺我们哪里刺哪里,我们的剑气根本使不出来。”

杏儿也道:“果是一高人,不光是使剑,更在于剑招的威力,姐姐,咱们进去看看吧!”

两人刚进洞口,只见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脚下被什么绊到,低头一看,地上伏着几具骷髅,杏儿说道:“不会是那老头故意吓我们吧,难道是坟墓吗?”

这情景太过意外,灵儿也觉得奇怪,定神寻思道:“这也不像是坟墓啊,这些骸骨怎么不仰天躺卧,却如此俯伏?”

遂说道:“这窄窄的孔道也不会是墓道。”俯身看那些骷髅,身上衣着已腐朽成尘土,露出恺恺白骨。

又抬头看石壁,满洞都是斧头划过的痕迹;再行数丈,顺着甬道左转,眼前出现一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下千人之众,又出现一些骸骨,或坐或卧,抬眼看石壁上刻着几个大字:“狐氏剑法!”

灵儿惊喜的叫了起来:”妹妹快来看,这里有我们狐士剑法。”凝神看去,旁边还有一个图形,一个狐狸正在舞剑,线条什为简陋,但从姿行中可以明白看出,那正是我们狐族的招式,与之对招的是一个人拿着剑在破招。

灵儿姐妹一路看下去,狐氏剑法全部都刻在石璧山,有些是以前修炼的时候没有见过的招式,越看越觉得巧妙无比,狠辣之极。但是又被人破解了,灵儿越看越觉得心惊,这些剑法如此厉害,还是被人破了,心想这里以前必是有一场人狐恶斗!如果没有学到,岂不是被那厉害的人捉去,哪里还能修练成仙。

再望下看去,灵儿惊喜的叫道:”妹妹快来看,这里是咱们狐族的上神法术,狐念之术。“杏儿忙凑过来看那法术,真是威力无穷,大喜道:”前辈果然没有骗我们,我们在这里好好修炼吧,练好了再去渡人吧。”

姐妹俩便在这里住下,盖了几间茅屋,白天就去洞中修炼,晚上就回茅屋,不知不觉就过了几个月,姐妹俩的法术突飞猛进。

忽一日,听见天空中传来孩蹄声,十分嘹亮;抬眼望去,竟是飞鸟穿梭在空中盘旋,那五彩的羽毛耀眼夺目;灵儿心里一惊,飞鸟一直是跟着项大哥的,莫不是他也来了。向下望去,一颗大树下有一个男子骑在一匹骏马上,脚登白鹿皮靴,身背长弓宝剑,穿着一袭绣绿纹的紫长袍,白玉腰带上跨着箭筒,身高七尺,偏瘦。灵儿定睛一看,那身形不是自己日思夜想的项大哥吗。

”项大哥,项大哥,是你吗?”灵儿边喊边往山下走去。

项庄隐约听见有人在喊自己,勒马抬头向山上望去,一个宛如天仙般的白衣女子正向自己走来,项庄仔细一看,竟然是灵儿,项庄急忙策马迎向灵儿。

两人隔了这么久不见,均是悲喜交集。走到近前,灵儿凝望着他的脸,惊道:“项大哥,你怎么瘦得这么厉害?”

项庄摇摇头,道:“我…我……”半天说不出话,只是脸涨的通红。灵儿陡然醒悟,突然哭了出来,又笑起来,道:“你…你是记挂我吗,所以瘦成这个样子。”项庄激动的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和你分开后,我日日盼着见你,就只盼这个时刻的到来,谢天谢地,今天终于见到你了。”

灵儿俏皮的笑道:“我却时时见到你。”项庄奇道:“你怎么时时见到我?”

灵儿含情脉脉,双颊晕红,低声道:“在梦里啊,我一睡觉闭上眼睛就见到你了。”项庄脸又红了,心中一荡,伸臂想将她搂在怀里,却又怕她不肯,便缩回手臂,说道:“灵儿,今天终于见到你了,我好欢喜啊。”

灵儿道:“你以后可要多保重自己,别让我担心。”说道这里,一阵寒风吹过,拂过她乌黑的秀发,青秀的脸愈发娇媚,项庄看着十分怜爱,再也忍不住伸出双臂把灵儿搂在怀里。

灵儿轻轻的靠在他胸前。项庄只觉得一股清香围住了他的身体,围住了树林,围住了整个天地,也不知是花草的清香,还是灵儿身上发出来的。两个握着手不再说话。

过了良久良久,灵儿柔声的问道:“项大哥,你这是要到哪里去?”项庄这才回过神来,道:“哎,我一见你什么都忘了,我是和大哥一起去墨家山庄。”

灵儿抬头问道:“你去那里干嘛?”项庄道:“我大哥天生神力,膂力惊人,凭他一个人就可以举起千斤大鼎,可是他却不爱读书,学剑也不好好练习,气的爹爹痛训了他一顿。可他却对爹爹说“叔叔,不是我不学,学那些没有用啊,书读的再多还不是被皇帝给活埋了,剑练的再好又能杀掉他吗,要学就学万人敌。爹爹无奈,说道我是教不了你啦,你们都去墨家学吧!”

灵儿格格娇笑道:“你大哥真是奇人!”项庄也笑道:“大哥不爱学剑,可我爱学剑,我要成为楚国第一剑士。”

灵儿又说道:“墨家很厉害吧,我也想去看看。”项庄听了心里大喜道:“我正有此意,还怕你不愿意,灵儿,咱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灵儿听了心里砰砰乱跳,无比喜悦,双颊绯红,埋头低声道:“我也不想和项大哥分开。”项庄心口一热,感到生平从未经历过的欢喜,忍不住对着天空纵身长啸,山谷鸣响,空气中都似乎在叫喊:我好欢喜,我好欢喜!

这时那飞鸟在空中急急的盘旋,一支长箭射到了飞鸟的翅膀上,飞鸟俯身落到项庄脚下,见那箭上有一个小小的竹简,项庄连忙打开竹简,又听得一阵阵马蹄声疾驰而来。

第十六章 墨家山庄(一)

只见大路上尘土起处,几骑马渐渐奔近,项庄打开竹简,见了信件,立即从箭壶里抽出一支长箭,塔上了弓,向着天空射出,嗤的一声,划破长空。马上乘客听得箭声,不约而同的一齐勒马。三匹马都是身高膘肥的良驹,一受羁勒,立时止步。乘者骑术既精,那马也久经驯驭,这一勒马,显得鞍上胯下,两者英健。

“飕”的一声,一支羽箭从西边山坳后射了出来,呜呜声响,项庄听到箭声,不由兴奋的叫了起来:“大哥来了,大哥来了!”

项庄策马迎了上去,从西边飞出一匹乌黑的骏马,只见那人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双弯眉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器宇轩昂,如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下云端;骨健筋强,如猛虎摇地般强势,身长十尺,如天上降魔主,人间太岁神。

项庄和那人相距约有三丈,两人同时从鞍上纵跃而起,在空中手拉着手,一起落到地上。项庄拉着那人走到灵儿面前道:“灵儿,这就是我大哥项羽。”

“灵儿拜见项公子,公子果然天生神人。”灵儿对项庄施礼拜道。

项羽连忙扶起灵儿:“灵儿姑娘免礼,在下早听令弟提起,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对面为首的马上乘客叫道:“你就是项羽,果然生的威猛,你们可是要到墨家山庄?”

项羽转头望去,只见那人脸上尽是凹凹凸凸,又是满脸皱纹的老者,甚为可怖,一惊之下喝道:“你们是谁?”

只见他旁边那两个也是极其丑陋的脸孔,也是凹凹凸凸的,满是皱纹,这三人如鬼似魅,似妖似怪,不知有何古怪。

那怪人道:“我们乃是墨家三怪,奉巨子之命在此等候公子,公子随我们来吧。”

三怪转身策马而去,项羽三人只得跟着三怪前行,三怪把他们带到林中一个大殿前面,没想到树林中还有这么一个幽静的大殿。

大殿的正门紧闭,左侧石阶上的一扇略小的石门却微微开启,从里面透出隐幽的光芒。

项羽看着那道石门,脸上浮出一缕冷笑:“墨家上庄,果然生的诡异!”

“墨家山庄!我们终于到了吗?”项庄有点兴奋的叫道。

灵儿也微笑道:“不错,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墨家山庄。”

三怪那凹凹凸凸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淡淡的说道:“请吧!”转身消失了,三人顿时怔怔在哪里,一股诡异的气氛笼罩着三人。

项羽皱了皱眉,冷冷道:“或许这就是墨家成为传奇的原因吧!”径自向大门走去

石门只是虚掩着,顺手推了一下,那门就吱的一声打开了

门后露出一张精致而怪异的脸,睁着两只漆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项庄

项羽不由后退一步,幸好这是白天,不是晚上,也还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没有发出声音

来人咧开嘴,在脸上聚了一个僵硬无比的笑容,深深鞠了一躬,向旁边侧开了身,似乎是要请他进去项羽还在犹豫,回头看了下项庄和灵儿,两人都点了点头,示意进去

项羽跟着那人走了几步,那人忽然转身挥舞手臂向项羽猛击而来,这一击力量极大,项羽举起手中铁剑,发力硬接了上去,不想那铁剑被手臂挥断,断的那节狠狠的砸在身后的石门上

只听锵的一声巨响,只砸得石屑纷飞,竟宛如千斤巨斧扫在了门上

项羽有点惊诧,这人竟然赤手空拳把剑挥断,还把石门砸得碎屑乱飞,自己虽然也力大无比,恐怕也未必能到他这个境界

奇怪的是,那人并未继续攻击,只是缓缓收起手臂,再度躬下腰,恢复了邀请得姿态,神色僵硬而谦卑,仿佛刚才那一击,完全是出自本能

项羽有点疑惑了,这样的邀请,去还是不去

正在迟疑,灵儿缓步走了过来她得动作十分悠闲,仿佛完全无视一旁的高手而那人也只是继续邀请着,并未有所举动

项羽正在诧异,灵儿淡淡的笑道:“你不用担心,他根本就不是人”

说着走近了那人,只见那张脸的五官极为端正,甚至可以说颇为俊秀,然而看去却很僵硬,他依然默默的站在哪里笑着,嘴角牵动,却没有发出声息

灵儿注视着他,赞道:”没想到天下竟有如此逼真的木偶人”

项羽和项庄同时惊道:”木偶人”

灵儿点了点头,对他们道:”不信你们看”话音未落,她突然发出一道光影,向那人击去

那人身体直直往后退了一步,举起手臂,重重迎击。只见他的手臂在半空中旋转起来,随着一声细响,手臂上那层苍白的皮肤突然裂开,向中间陷下去。就在转眼之间,那条手臂已变成一条铁棍,向灵儿当头劈下。

电石火光中,灵儿身体游龙般向后急退,没想到那人铁臂一转,竟改变了方向,手肘向外弯折,向灵儿弹击而来。

人的手肘无论如何也弯曲不到这个程度。

项羽和项庄看的目瞪口呆,只见灵儿侧身避开这一击,足尖一点,再度跃起,这一下已退到一丈以外。

只见那人并不追击,而是缓缓的放下手臂。只听他臂上嗤嗤做响,那条精光闪亮的铁棍又变成人的手臂。

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又缓缓鞠躬,再度恢复了邀请的姿态。

项羽和项庄都大为惊鄂,灵儿却很平静,盈盈一笑道:“放心,我已经试了,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改变方向,只要咱们不出手,他是不会主动攻击的。”

项羽感叹道:“墨家不愧是博大精深,木工雕刻之术已经这么精湛,一个木偶人都具备了如此强大的战斗力,那剑法,兵法不知有多么厉害。”

项庄忍不住走到那木偶人面前细细的打量一番:“皮肤细腻柔滑,宛如女子皮肤,上面还隐约能看出细细的汗毛,是在是逼真之极,再往上看,那人脸上的五官惟妙惟肖,除了没有呼吸,和真人无异。”

项庄深吸气道:“墨家真是高深莫测,巨子派人把我们带到此地意欲何为?”

说话间,只是那木偶人又走过来,项庄不由倒退了两步,他仿佛有点不耐烦,挥了挥手臂,露出一个木简来,项羽急忙拿了过来。

第十七章 墨家考验(二)

只见那竹简上赫然现出几个大字:“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几个字让他深深一怔,犹如当头一棒,一下子将他深埋在心的仇恨喷发而出,十几年了,项氏家族在那场灭楚之战中都成了一堆残缺的尸体,只剩下遍身是血的叔叔,带着他和年幼的项庄东躲西藏,看着这几个字。

他的手有点颤抖,突然像猛虎般狂叫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那声音就像就是决堤的洪水振耳发奎,又像是爆炸的惊雷,炸得整个大殿似乎都摇晃起来。

“砰!“的一声巨响,那道石门已经阖上,丝丝密扣,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项庄本能的将目光投向灵儿,灵儿也看向他,不知什么时候他们已有了默契,灵儿对他婉媚而坚定的笑了笑,让他更加有了前行的勇气。

项羽也不看她们,径直向漆黑的大殿中走去,项庄拉起灵儿,跟在他的身后,木偶人似乎能察觉到他们的行动,抢先一步,挡在了三人前面,他有些僵硬的摇了摇头,将手指向一旁,示意他们避开正殿,向侧面的一扇侧门而去。

项羽正要移步,木偶人已将侧门打开。门轴发出一声涩响,仿佛很久没有开启过。

门后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完全由巨大的石块垒成,散发出一股霉烂的气息。项羽刚踏入其中,一片呛人的尘土飞扬而起,他一面挥袖,将尘土拂开,一面点起灯笼,细细打量周围的环境。

只见这条通道中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材,铁器,铜器,泥土,还有无数兵器:刀,枪,剑,戟,斧,钺,戈,镰,鞭,鈀,简,弓,弩,叉,矛,件件俱备,项羽心中既惊又喜,心里感叹墨家真是一个藏宝库。

再往前走,只见各式各样的木偶人矗立两边,有圆形,方形,连环,凌锥,直条,大的足有数人高,小的仅如蚕豆,真是千形万态,不一而足,仿佛是一座巨大的仓库。

项庄牵着灵儿缓缓跟在后面,四周的器物也在不断变化,有的是几个叠在一起的巨大柜子;有的是一轮残缺了半截的风车;有的是两把奇形怪状的椅子,被倒扣在一处;还有的竟是一头硕大的木虎,花纹斑驳,爪齿飞扬,似乎随时都会从尘埃中苏醒过来,发出一声震天裂地的长啸!

通道的尽头,又是一扇大门,推开大门,他们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一个数百丈的大坑,由战车,骑兵为主,一千多个铜人组成的混合战队浩浩荡荡的呈现眼前;放眼望去,只见一排排青铜制的将士,个个免盔束发,挽弓垮箭,威风凛凛;兵阵阵法严谨,等级森严,战袍铜人,跪射铜人,甲士铜人,栩栩如生,形态各异,无一雷同;每一个都像极了秦军将士,他们的眼睛都注视着前方,随时都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铜人阵的尽头是一张黑色的帷幕。突然,这帷幕动了。

幕布向上徐徐卷起,伴随着一声嘹亮之极的声响:“欢迎来到墨家山庄。”

这声音嘹亮,雄壮,毫无语调变化,项羽三人一怔,抬头向帷幕后望去。幕后是一段高高的白玉石阶,玉阶的尽头是一张象牙王座。山庄的主人,一个穿着蓝衣的老者正端坐在上面王座上面,一双眼睛闪出犀利的目光。

灵儿定睛一看,那蓝衣老者的身形瘦长,和带她们到山洞的老人一模一样。灵儿惊喜的叫道:“老前辈,咱们又见面了。”

老者淡淡的看了一眼灵儿,没有搭话。他的面前摆放了两面巨大的皮鼓,一黑一白,每一面都足有合抱粗,静静的矗立在玉阶顶端。老者就静静的坐在这堆鼓中,双手轻轻摊开,分别放在面前的两面巨鼓上。

项羽怔怔的望着老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突然颤声道:“你…你便是墨家巨子荆轲前辈?”

那老者微微一震道:”你竟然知道我还活着,还猜出老夫就是巨子。”赞许的看了看项羽。

项羽和项庄恭敬的跪在老者面前,深深的拜了三拜:“前辈的故事如雷贯耳,晚辈钦佩之极。”

“老夫惭愧,没有刺杀成功,愧对太子丹,愧对天下人!”他的嗓音变得低沉,神情萧索,似含无限遗憾。

“前辈这一击虽然没有成功,却给了天下人莫大的震动,暴秦无道,群雄必将逐之。”项羽气势坚定的说道。

老者微微一笑:“果然不愧是项燕将军之后,不过,老夫要试试你们有没有那个本领!”他的手指向空中轻轻一挥,蓝色的袖袍过处,几声嘶哑的微响隔空透下。

突然一道夺目的寒光在脚下爆射,唰的一声轻响,一扇巨大的钢轮从三人中间破地而出!

寒光射目,瞬息之间,三人已被强行分开!万千的铜人活了过来,刹那之间大厅上冲满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振荡冲击声,马啼声,三人犹如立在暴风雨的大海中,几乎站立不稳,更不要说彼此靠近。

项羽脸色一变,冲天而起,转动手中铁剑,对那来势汹汹的铜人将士猛劈过去,那些铜人一批又一批的倒了下去;另外的铜人又咆哮而来,瞬间组合成一个巨大的牢笼,将他困在中间。

灵儿娇哧一声发出灵力,打出一片片银色的光芒,它们就如银色的蝴蝶,反射出妖艳的光芒,一片片刺到那些铜人身上,那些铜人却越来越多,在四周筑起厚厚的铜墙。

灵儿发出一声尖叫!身子一震,她从铜人中纵身而起,一缕锐风从她背后袭来。这锐风来的好快,一闪之间,就到了她的脑后!

灵儿一惊,身子急速前倾,跟着猛一低头,飕的一声响,那锐风紧贴着她的头顶掠过,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锐风掠走了她的几缕发丝,断发如丝,在空中曼妙飞扬。

突然,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黑影冲天而出,猛向巨子前面的皮鼓扑了下去,巨子双手向皮鼓猛扣起来,他的身后响起了一片疾风,数十种机关一起发动,向项庄射了过来,项庄举起手中太阿宝剑横扫过来,那些疾风瞬时变成碎片四散开去!

只见项庄将身子倏然一翻,落到了巨子身前的大鼓之下!项庄双掌闪电般探出,轰的一阵响,这两面鼓被他击破!

项庄慢慢站直了身子,巨子对他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鼓声悍然终止,那些围住项羽的铜人仿佛突然切断线一般,动作立即停止,只留下厮杀的姿态。

巨子向他凝视片刻,又看向项羽,微微一笑道:”项燕将军的后人果然名不虚传,让老夫倍感欣慰,你们随我来吧!”

第十八章 项羽误入七杀殿

三人跟着巨子走出了大殿,来到了山峰的后面,一道绿色的峡谷豁然展开,半山腰露出了一片黄色的屋顶。几只黑色的鸽子在屋顶上飞翔了一圈,“嗡……”的一声,俯冲而下,笼罩在屋顶的铜网带着轻微的响声缩了下去。

三人又跟着巨子来到一个石洞前,只见那洞门紧闭,静悄悄了无人烟。

少顷间,只听见呀的一声,洞门开处,里面走来一个中年汉子,穿着粗布麻衣,脚踏一双草鞋,恭敬的扶过巨子坐到中间一个石台上,两边有二三十个弟子侍立台下。

三人一起磕头跪拜,项羽道:“我乃项羽,这位是舍弟项庄,这位是胡灵儿,我们三人早就听闻墨家博大精深,拜请巨子收我们为徒,诛灭暴君。”

荆轲微微笑道:“我墨家下有四大子门,分别为子门,丑门,寅门,卯门;子门主修文武工,丑门主修文和辩,寅门主修兵法,卯门主修剑法和术,不知你们想学那门?”

项羽道:“弟子想入寅门,剑术只能抵几人,要学就学那万人敌。”

项庄道:“弟子想入卯门。”灵儿听到项庄的话也说道:“弟子也想入卯门。”

“天明。”荆轲唤道。

“弟子在,巨子有何吩咐?”

灵儿抬头看来人,发黑如墨,眼湛如丹,成熟中又带一分书生的儒雅,一看就十分干练。

“你带他们安排一下,有什么不妥之处再来问老夫。”说完转身就要准备离开。却发现被什么拉住,转头看见灵儿拽住自己的衣角。

荆轲哈哈大笑起来:“你这鬼丫头,有什么不懂就问天明,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墨家的正式弟子了。”

三人看着他没有回头慢慢走远,前面的青衣男子神色淡然,双手插在衣袖里,悠悠的踱着步子。

“我叫天明,是子门大弟子,墨家有五千弟子,每门都有掌门人,具体事务都是掌门人打理,巨子只负责传授我们各种法术。”

“原来如此,那有劳师哥带为引见。”项羽拱手道。

“今日我先带庄师弟和灵师妹去见卯门掌门,明日再带羽师兄去见寅掌门吧!”天明道。

“愿听大师兄安排!”项羽答道。

三人跟着天明走出了山洞,绕来去,来到另一座和刚才迥然不同的大殿前,项羽迎面突然飘了一朵红云。

项羽眼前一花,还没有看清楚是什么,就觉得额头中央被人弹了一下。

“洛一,你又顽皮了。”天明叹到。

“没有啊,师兄,我大老远就闻到好东西了,怕被丹青又抢了先,就先打上记号啊!”

那一团红云初时随风飘动,而后渐渐凝聚成行,竟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身红袍如火,玉带束腰,腰间别了朵宫花,却是红到滴血的颜色。

项羽觉得额头上隐隐作痛,揉了揉眼睛,抬头瞪着漂浮在半空中的少年。

“是新来的?”就是刚刚和巨子一起回山的?”

项羽看他从半空中飞了下来,脚上隐隐有火焰翻腾,觉得有些好奇。

“恩,你也别胡闹了,他可厉害额!”

洛一围着项羽一圈圈转着,眼睛咕碌碌的转。突然靠到项羽身边,攀着他的耳边说了几句。

项羽点头答道:“没有什么是在下不敢去的。”

天明笑笑道:“羽师兄,别听他的,他一天神出鬼没的。”

“以后好玩了,羽师兄,明天让我识见识。我先走了,明师兄要是碰见丹青别说见过我。”说完一阵风似的不见了。

天明摇摇头继续前走。

“那个是谁啊?”灵儿好奇的问。

“洛一,是寅掌门的儿子,生性顽劣,掌门都管他不住,也懒的管他。他口里说得丹青也是寅掌门的弟子,他的师妹,是墨家的一对活宝,常常惹祸。偏偏颖掌门也是墨家三怪之一,护短的很,众人都拿他们没有办法。”

天明安排了他们的住处,各自安歇。项羽心里满是好奇,翻来拂去总是难以入睡,好不容易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却觉得有什么在拍打自己的脸。

“别闹……”项羽以为是蚊子,胡乱伸手挥了挥。

可是拍他任不停止。

“羽师兄,羽师兄!”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项羽猛然翻身跃起,又是一片红映入眼帘,定睛一看原来是昨天那个洛一师兄。

他笑嘻嘻的盯着自己道:“羽师兄,跟我来吧。”

项羽跟着他来到一个最高的大殿前面,这个比上次山下见到的那个大殿高大了不止两倍有余,深黑色,深灰色还有金色交相辉映,真是萧穆庄严又大气华重。

忽听一声清越的剑啸,远出一道黑光,疾风而来,犹如一条黑龙腾越九天之上。剑光如虹,煞风纵横,剑气逼人。

顿时整个空中,狂风大作,惊涛骇浪,竟然卷了几米之高;项羽只觉得寒风扑面,被凌厉的剑气震的胸口血气翻涌,连忙凝神聚气,脑海中不段想着剑决,大脑瞬间通透无比,一股巨力喷薄而出。

他仿佛遨游于天外一般,不闻不见周围任何情景。行云流水一般的剑法从他手中缓缓使出,身姿飞舞,剑如飘红,一股清凉之气在天关处炸裂开来,犹如耳边响了个惊雷。

项羽迎着那股剑气,忽上忽下,左右飞驰,突然,那股剑气卷起一柱巨大的龙卷,向项羽恶扑而下!

整个四周,宛如被炙热的长剑煮沸,四周鸟兽发出无声的哀鸣,惊避逃散,却也面被卷入龙卷中,撕成遂碎片的命运。洛一师兄不由自主连连踉跄而退,好半天才定住身形。

项羽凝视呼啸而来的龙卷,重潼中爆发出凶猛的光芒,使出全身内力迎击了上去,只见彩光陆离,红叶翻飞,两股力量几乎撞到一起,猛地爆散!每一片飞舞的枫叶都被摧为尘芥,散了满地。

洛一被爆炸力量震开,摔到在碎叶中。

项羽也被这股劲气摧逼,连连后退了几步,才站定身形。

这时那个凹凹凸凸,满脸皱纹的怪人来了,大声喝道:“你们怎敢擅创七杀殿?”

“掌门人,是我带羽师弟过来的,听说羽师弟天生神力,想试他一试!”洛一心虚的答道。

”项羽拜见掌门人。”项羽躬身拜倒,觉得血气上涌,一口血便要喷出却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

那怪人打量着项羽:“天意如此!”说完朗声大笑起来,谷响鸣应。

第十九章 诡异的梦

耳边传来一阵阵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那笑声像是一块块寒冰击穿肺腑,让人心中升起阵阵噩寒,项羽和洛一听得一惊,只见大殿上浓浓的黑烟从四面八方飞驰而来,片刻之间,就要将阳光侵蚀而尽。

四周响起了清冷的声音:“你们以为可以关住我一辈子吗,痴心妄想!”

这声音低沉沙哑,似乎出自老者。这声音听去似乎极远,又似乎极近,仿佛来自一处,又仿佛无处不在,却让人绝难分清它的方向。

寅掌门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前辈莫怪,我们也没有办法!”

“你们以为还能关住我吗?”又传来那让人恐怖的声音。

寅掌门大喝一声:“走!”只一瞬间就被眼掌门带出了大殿。

项羽被寅掌门带回了卧寝,寅掌门让他躺在床上养伤,项羽忍着胸口的剧痛问道:“寅掌门,里面的人是谁?”

寅掌门叹了一口气道:“他是巨子的师兄青秋,练剑走火入魔,杀了很多的人和妖,只因他的杀气太重,所以才被巨子的老师关进七杀殿,是我们墨家的禁地。不想今日被你们闯入。”

寅掌门看着项羽的脸色苍白,知他受了严重的内伤,拿出一瓶墨家续命丹,给项羽服下道:“你果然天生神力,连青秋前辈的剑气都能接上一阵。只不过,看今天的情势也是关不住太久了。”那凹凹凸凸的脸上显示出隐隐的担忧。

“以后绝不能再去七杀殿!你好好养伤。”寅掌门说完瞪了一眼洛一转身就走了。

“羽师兄保重!”洛一急忙跟着寅掌门去了。

项羽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寻思:“青秋前辈那么厉害怎么会被关在哪里,他应该被关了很久了,似乎快关不住了,寅掌门似乎也很怕他。”想着想着就迷迷糊糊的睡过去了。

仿佛做了一个遥远而悠长的梦,梦中无数的妖魔鬼怪围着他的头他的四肢,狰狞的笑着想要将他分尸活吞。然后他被撕拉成几截,头在争抢中掉入尸坑。旁边都是鲜血和内脏,他眼睁睁的看着天上各种神仙和妖魔打来打去,各种剑光交织分外耀眼。有一个凹凸丑陋的脸,那分明是寅掌门。他想开口求救,可是已经没有脖子没有嗓子叫不出来。一张恶鬼的脸出现在他面前,对着他喊着:你是重潼之人,你是魔君转世,快来救我,我可以助你复仇!快来救我!“张开血盆大口向他伸手。

他惊叫一声坐起了身子,朦胧的睁开眼睛,低低的喊了一声:“叔叔,救我!”

“大哥,做噩梦了吗,伤得严重吗?项庄关切的问道。

项羽投起头看到项庄和灵儿站在他的身边。

项羽勉强的笑笑道:“我是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寅掌门昨天给我服了续命丹,现在好多了。”

灵儿疑惑的问道:“大哥怎么会受伤呢?”

项羽遂把昨天洛一带他去七杀殿和做的恶梦都给他们讲了一遍,灵儿和项庄都觉得很是疑惑。

“羽大哥,不如我们去看看那个被关的人?”灵儿眼中充满好奇的问道。

”不能去,寅掌门都叮嘱了绝不能再去,太危险了。”项庄摇摇头说道。

“我们才来墨家山庄,先多打探下再说吧。”项羽说道。

”大哥说得对,灵儿,咱们听大哥的。“项庄点点头。

灵儿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柔媚的笑道:“好吧,就听羽大哥的。”

天明师兄走了过来说道:“今天我带你们到各自的师门下开始学艺吧!”说完带了三人走了出来。

门外迎面而来的是满庭院的桃花芳菲如雨,不远处的小山在绿光掩映中浓郁如画。他们三人跟在天明的后面,灵儿忍不住四处瞭望,恨不得把所有全貌尽收眼底。

淡淡白云下,秀峰迭起,刺破青天。林木萧森,离离蔚蔚,峡谷峻绝,水流如带,全然不见烟火,唯闻长风掠过林海的隐隐涛声。在这淹没一切的茫茫绿色中,没有人能够分清方向,没有人能够走进这片无垠的山海。

在这千山万壑的茫茫林海中出现了一座大的城堡,这座城堡依山而建,每边石墙长一里,内中有许多房屋和大殿,再往前走出现几十口大大小小的水井,还有几百亩耕地和许多秘密石洞。

灵儿心中感叹,墨家弟子就是足不出户也可以在这里永远生存下去。

天明给他们说道:“这山叫做神龙大山,自墨子前辈开始墨家总部就在这里了,墨家分为一正殿四圣殿,九阁十二偏殿,几百庭院和山洞,正殿是处理山中大事,四偏殿分布周围,由各掌门人分别居住掌管,九阁是藏书阁,医药阁,礼乐阁,书香阁,兵器阁等等。我这就带你们到各自掌门人哪里去。”

灵儿和项庄跟着来到天明穿过一片桃数林,来到一个大殿前,这大殿比正殿略小了点,刚踏进门,就看到那个凹凹凸凸丑陋的脸,体态修长,半佝偻着身子坐在哪里;头发乱蓬蓬的,有几缕白色,像是染的一样。衣服也是穿的松松垮垮邋里邋遢,一只胳膊还露在外面,上面还有一个古怪的纹身。

天明说道:“卯掌门,这是巨子带回山的弟子,分到你的门下,掌门多多关照。”

那怪掌门这才咪起眼睛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嘿嘿,你们喜欢剑术?”

”是的,卯掌门,弟子一心一意想把剑法练好。”项庄跪在地上恭敬的答道。

卯掌门打量了项庄道:“小子果然是练武之才,你竟然会有太阿宝剑?”

“那剑跟项大哥有缘,只属于项大哥!”灵儿娇媚的说道。

卯掌门笑了笑,弯下腰来,伸出手掐了掐灵儿那绝美的小脸。

“好了,好了,我对美人没有抵抗力,我带你们去授剑吧!”说完转身就走。

灵儿和项庄跟着他来到了一个山洞前,两人走了进去,里面一片漆黑。只见卯掌门左手一翻,掌心中放出几团火焰围绕他们漂浮在空中照亮前路,走过几个岔路。

石壁上寥廖现出一些人形,线条甚为简陋,仔细一看,竟是剑招,再往前看,越看越精妙,忍不住惊叫道:”这定是墨家剑法,弟子定当好生练习。”卯掌门朗声大笑道:“小子果然是爱剑之人,这里何止是墨家剑法,天下有的这里都有,以后你们好生练习,不懂的再来问我。”

另一边,项羽被寅掌门带进了藏书阁,只见哪里堆满了竹简,项羽随意的翻看着;先打开一个手卷,题签上写着《诗经》,他只看了几眼,就放在一旁。又抽出一卷《皇帝内经》,上面写些长生不老之术,易容术;他看了看,又摇了摇头,将书又放下。突然,项羽兴奋的叫了起来!

第二十章 水怪

“《孙子兵法》,”早听说这部书极其精妙,但失传已久,一直无缘得见。想不道竟然藏在墨家。”寅掌门捋须笑笑道:“墨家的藏书阁,包纳这世上所有类别,乐谱,诗谱,棋谱,画谱,剑谱,药谱,食谱,兵法等等,老夫看了几十年还未看完,你喜兵法,一年之类把兵法读完吧。”

自那以后项羽每天都往藏书阁去学兵法,项庄和灵儿则每天到山洞里学习剑法。如此半年过去后,灵儿和项庄把各类名剑,各类剑派的起源传说,各个用剑高手,御剑诀窍,各家各派的剑法,了如指掌,渐渐也就不那么苦练了。

一日,灵儿拉着项庄东转西转,从山崖上飞掠而下,灵儿又拉他走到一个岩洞前,洞很深,漆黑一片,项庄投头看向灵儿,正好看见她火一般透亮的绯色双瞳,美得如霞光,如花盏,直叫人深深沦陷。

灵儿见项庄呆呆的看着自己,不由的脸上微微晕红,又俏皮的说道:“项大哥,你说我好看么?”项庄叹道:“好看极了,比仙女还美。”

灵儿笑道:“你见过仙女了吗?”项庄道:“我没有见过!”

“哈哈,那我们到这个岩洞去看看吧,说不定能遇到仙女呢?”灵儿娇媚的说道。

“那怎么可能呢?”话音未了灵儿便拉起他往里走,洞中隐隐听到水声,越往前走岔路越多,到处都是一些石竹石笋,垂挂的钟乳,怪石嶙峋,又奇又绝,反射出各种光彩,奇幻瑰丽。

“这里莫非通向海底?”项庄惊诧的说道。

“项大哥,你怎么知道?”灵儿奇道。

“我是楚国人啊,我们哪里到处都是海,海边的岩洞就是这样的。”项庄说道。

“你看,项大哥,前面出现亮光!”灵儿惊喜的叫道,果然山壁上反射出海浪的波光粼粼。

来到出口处,犹如山崖一般,几十丈下面果然就是蔚蓝的大海。烟波浩渺,一望无际;那碧绿的海面,像丝绸一样柔和,微风拂过荡起阵阵涟漪。原来神龙山一边是土地,一边是海洋。

“哇,好漂亮的大海,我看到海里的鱼儿了。”灵儿兴奋的喊道。

“喜欢吗,咱们下去抓鱼吧!”项庄也激动的说道。

话音刚落,她的身形突然高高跃起,半空中裙裾飞扬,宛如盛开了一朵红色的花朵;海面上水波震荡,那朵红花瞬间没入海水深处,项庄也一头跃进水中。

灵儿就像是水中的精灵,在水里跳来跳去,溅起阵阵水花;项庄一心想给灵儿捉鱼,可那鱼儿精明的很,在他指缝中绕来绕去,就是不让他抓住。

灵儿回头看了看项庄,只见他左抓右抓,却是两手空空,逗的灵儿哈哈大笑。

项庄一脸无奈的转过头望着灵儿哀声叹息:“灵儿,你说我怎么就抓不到鱼呢?”

灵儿正待要说话,只见一群碧蓝色的金鱼,飞快的自两人的足底,头顶游过。那些金鱼头上顶着一张淡蓝的翼,宛如张开的一蓬巨莲,花瓣上点缀着几弯金色的牙状亮点,在蓝色的光影的映照下妖艳异常。

灵儿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些漂亮的鱼儿游过身边,有一只几乎扎到怀里,又快速游走了;更多五彩斑斓的鱼如洒落花,向两人纷纷扬扬的洒过来,灵儿快速的抓起了鱼儿,玩得不亦乐乎。

突然狂风大作,水波翻滚,刚才还幽静的海面,瞬时波涛汹涌,群鱼四散。灵儿脸色猛的一变,脱口道:“不好。”

只见项庄双手轻拍,击在那水浪上,他的力道跟着回撤,巨浪翻滚,推着他的身子向岸边溅去。

灵儿心中大喜,原来项大哥水性这么好,借力使力,也跟着他学起来。

便在此时,一股巨力猛然从身后袭来,两人措手不极,登时被那前后冲压的水浪挤的冲天而起,瞬间又落入巨浪中,灵儿只得施法拨开水浪,却不见了项庄,无影无形,不知到哪里去了。

灵儿慌乱的叫道:“项大哥,项大哥……”除了海浪冲击的声音,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灵儿寻思莫不是遇到了海怪,捻了避水决,向海水深处游去,游至水底,一阵耀眼的光芒直射过来,只见一座水晶石垒起了一个小型宫殿。殿的四周呈列着七尺多高的珊瑚,枝条扶疏,华光耀眼。

项大哥莫不是被海怪抓到这里了,灵儿暗自猜度,向那水晶宫殿游去。就在此时,眼前闪过一道道红光,带着凌厉的风声,向她电射而出。灵儿悴然侧头避过,原来是那珊瑚枝发出的,灵儿拿出羽扇,挥出一朵朵盛开的莲花,向那些珊瑚枝击去,大群五色的游鱼被莲花所激,纷纷惊避,在水下搅开一团团缤纷花雨。

砰的一声巨响,红光和莲花交接,顿时被劈的凌乱不堪,那些珊瑚枝乱落如雨,却又连绵不绝的电射而出,时而变幻不定,时而狭长,时而滚圆,时而分开狂攻,时而抱团固守,最后汇聚成飞速旋转的一团红晕,由内向外,层层轮转,灵儿的莲花左冲右突,无奈那珊瑚枝无穷无尽,一时也冲脱不出。

灵儿心中暗想道:“这水怪挺厉害,一时也取胜不得,不如请羽大哥相助。”灵儿挥出莲花,纵身一跃,浮出水面。

灵儿急急的返回山庄,见了项羽道:“羽大哥,今日我和项庄发现神龙山庄后面有一大海,正在哪里玩的尽兴,突然狂风大作,项大哥就不见了,定是被水怪掠走了,我游到海底发现一座水晶宫殿,想那水怪定在哪里,缠斗半天不分胜负,特来请大哥相助。”

项羽略微一惊道:“有这等异事,快带我去。”带上配剑就随灵儿而去。

灵儿带着项庄来到海边,只见海面波光粼粼,闪烁着五光十色的光环,两人也无心看这海面风景,一心只想救出项庄。灵儿带着项庄向海底深处游去,果然见到那个耀眼生花的水晶宫殿,水底虽无阳光,却也被水晶映照出一层层彩光,各种五色的水族在那四周悠闲的游来游去。

然而项羽的眼睛却没瞥那些游鱼,只是怔怔的瞪着前方,过了好久,才费力的眨了一下。

他见到了一生中永远难忘的一幕。

第二十一章 美人鱼

一个窈窕修长蓝色的倩影呈现在水晶宫里,足有一丈长的黑发水藻般漂浮在她的旁边,她的双眼如水晶般通透,浅碧色的睫毛轻轻覆盖上她嫣红的双颊,脸上却笼罩着一层蓝色的幽光。

她修长的手臂交叉在胸前,恬静的姿态中藏着诱人的妩媚;然而那纤细的腰肢之下,是一条蓝色的尾翼,沉入在深蓝的海水中。

如果说在看到她之前,项羽并不屑于世上女子的美貌,那么再看到她之后,他还是不屑于,因为世上所有的女子在她倾国倾城的面貌下都是如此苍白。

她根本不是人间的女子,但她也不是天上圣洁的仙子,她是一条美人鱼。

良久,项羽才定住了心神,轻声问道:“你是谁?”

那人鱼似乎听到了项羽的声音,对他在水中微微一笑,她这一笑竟是如此动人,仿佛天地万物都在与之同笑:“姓虞………”她略略一顿,秀眉微颦:“名字叫什么我忘记了。”声音有些生涩,像是很久没有说过话。

灵儿从袖中掏出一支珊瑚支,轻轻的扔了过去,道:“原来你是虞氏,你把项大哥藏到哪里去了?”

虞氏也不回答,只把目光投向灵儿,深蓝的眼睛中突然暴出一股凶光,又立即消失了。

项羽拱手道,眼中泛起无限的柔情,道:“不知虞姑娘为何要抓舍弟?”

虞姬见项羽一袭白衣,剑眉凤目,鼻正唇薄,轮廓分明,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眼中清澈的目光不含一丝杂念,温柔的似乎能包容一切,就像春阳下漾着微波的清澈湖水,令虞氏忍不住心里一颤,脸上微微泛起红晕:“他们抓了我的鱼,而且是我最宝贵的龙牙鱼,是几百年才有的宝贝。”

项羽略微沉吟了一下,看向灵儿道:“那龙牙鱼呢?”

原来昨天看到的头顶上有蓝翼的金鱼是龙牙鱼,自己一时兴起抓了几只,急忙从怀里掏了出来,一看有一条金鱼死了,心里一惊,不过好在她心中越是叫苦,笑容就越是镇定。

灵儿微笑的把龙牙鱼向虞氏扔了过去,一道银色的光芒闪电般飞向虞氏,虞氏悴不及防,侧身向后一避,银光还是穿过来她接鱼的手臂,一滴绯红的鲜血,宛如久违的雨露,跌入海水中。

虞氏看了看手中的鱼,脸色渐渐变的阴暗下来,轻轻的放下龙牙鱼,翘起春葱般的玉指,轻轻擦拭着手腕上的血痕,她的动作极为轻柔,仿佛自己也在怜惜那凝脂般的肌肤。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森然的感觉,虞氏擦尽了血痕,突然她手指向掌心分拂如花,指间的蓝光越来越盛,无数晶莹的光点不住的从她身下液体中跳跃而出,流沙一般向她手上汇集,成了一个大的晶球。

空中传了一声巨响,晶球变成咆哮的红色龙卷,无数浪花愤怒的扑向灵儿,似乎要将她撞的粉碎。

整个海底似乎要被炙热的龙卷煮熟,四周水族发出无声的哀鸣,惊闭逃散,却也不免被卷入龙卷,撕成粉碎。

灵儿凝视着呼啸而来的龙卷,脸色异常平静,口中楠楠念道:“万沙归宗”,双手当胸一并,两道银光冲天而出,合二为一,一股巨浪龙吟虎啸般的击向龙卷,银光和红光霎时交织涌动,搅得整个海底海浪滔天。

项羽皱了皱眉,袖袍微动,一道猛烈的劲力发出,如一道墙般挡在两人之间,将虞氏轻轻震开。

灵儿转头惊诧的望向项羽:“羽大哥,你这是?”

“虞姑娘,我项羽愿代替舍弟受惩罚,放了舍弟,望姑娘成全!项羽坦诚的说道。

虞氏也是一脸惊愕的看向项羽,那深邃的眼神无比真诚,虞氏仰头一笑,那长发散开如花:“羽公子此言当成?‘’

”项羽绝无虚言。“项羽答道。

“羽大哥不可!”灵儿焦急的喊道。

“羽公子果然有胆识,只要你替我办一件事,我就可以放了令弟,如若不成,就用你的血祭我的龙牙。”虞姬婉媚的说道。

”不知虞姑娘要在下怎么做?项羽疑惑的问道。

虞姬微笑道:“公子可愿听一个故事?”

“愿闻其详。”项羽道。

”你可听过人鱼族,我们世世代代都生活在海里,我们是海神娘娘的使者,我们的族长有预言天下大事的能力,千百年来,族长的预言从未失准过,几次天灾海动后其他的鱼族都所剩无几,唯有我们人鱼一族势力越来越大,其他的鱼族都信奉我们族为神,后来发展成海中第一大族,盛极一时,声势波及到中原。”虞氏娓娓道来。

虞姬轻叹一声道:“由于我们人鱼族的预言能力在一代代减弱,海神娘娘告诉族长只有修炼成人才能保存预言能力,经过代代的努力,二十五年前我们的族长快要修炼成人的时候,魔族的教主找到了我们的族长,要我们预言谁才是天下之主,每次预言都要消耗掉我们近十年的力量。所以,族长拒绝了魔教的请求。“

“这次拒绝也给我们人鱼族带来了灭顶之灾,魔族带了几十万人来攻打我们人鱼族,族长自知必死,将他的血液注入和灵魂注入三个女婴之中,我就是那场大战仅存的三人之一,而魔族也付出惨重的代价,几十万人丧身荒野,但是我们人鱼族被魔教教主施了魔咒,世世代代都不能修炼成人,只有魔教的教主才能解除这个魔咒。”虞姬望着项羽,眼神透着期许。

“虞姑娘是要在下去找魔教教主,给姑娘解除魔咒?”项羽沉吟道。

“公子果然冰雪聪明。”虞氏嫣然一笑。

“那魔教教主现在何处?”项羽问道。

“教主就在墨家山庄,只是被人封印住了!”虞氏淡淡的说道。

”墨家山庄?”项羽和灵儿都同时叫了出来。

“正是,魔教教主当年一战内力尽失,深受重伤,被墨家巨子带走。”虞氏叹道。

项羽看着她那张美丽的脸变得忧伤起来,心中升起无限怜惜。

“项公子愿意吗?虞氏温婉而坚定的问道。

第二十二章 虞姬吹箫 项羽闯殿

“千难万险我必助姑娘解除魔咒!”项羽浑厚有力的声音穿透层层海水,直穿到虞氏心底,荡起层层涟漪。

虞氏眼中泛起潮湿,只那么一滴,仿佛融化整个大海,也融化项羽孤傲的心!

灵儿焦急的道:“你把庄大哥藏在哪里?”

虞氏叩手施礼道:“今蒙羽大哥相助,感激不尽,虞儿不知是羽大哥的兄弟,险些铸成大错,庄大哥还在捆在水府之间,我这就带你们去。”

两人跟她进了水晶宫,果见项庄被捆在角落的柱子上昏迷不醒,只见她嘴里发出一两声咒语,手指轻巧的点了点项庄的穴点,项庄立时睁开了眼睛。

灵儿上前扶住项庄,“项大哥,你没事吧?”

项庄见灵儿关切的望着自己,摇摇头柔声道:“我没事。”

项羽转头对虞氏微微一笑道:“舍弟无事,我们就此告辞。虞姑娘的事,在下定在七七四十九天内给姑娘一个交代。”

“且慢,容虞儿为公子奏上一曲,答谢公子的相助之情!”虞氏投过来的眼波是如此的蓝,只要化开一滴,就是整个大海。

项羽微微一颤,只见虞氏曼妙的手指上多了一支箫,玉指在长箫上移动,清丽的箫声传了过来。

忽高忽低,忽轻忽响,低到极处之际,几个盘旋之后,又再低沉下去,那箫声如泣如诉,如梦似幻,仿佛是她在诉说她的寂寞,她的无助。

海风吹起她单薄的衣衫,她那蓝色的鱼尾也随着箫声曼妙摇曳起来,她的身体仿佛一朵风中的花朵,随时都要飘落下来。

渐渐低音中偶有珠玉跳跃,清脆短促,此起彼伏,繁音渐增,先如鸣泉飞溅,继而如群花争艳,花团锦簇,清风徐徐,江水涛涛。

忽又发出一声哀鸣,宛如一个在山巅不倦的舞者,疯狂的生命到了尽头,随着天空中飘落的残叶一起轰然落地;又如绵绵细雨,若有若无,终于万籁俱寂。

一曲完毕良久,三人才如梦初醒。项羽,项庄虽不懂音律,却也不禁心驰神醉,灵儿却是泪流满面。

灵儿叹了口气,衷心赞佩,道:“佩服,佩服,不知虞姑娘这时什么曲子?”

虞氏嫣然一笑:“这曲本是《越人歌》,我们人鱼族改成了《谱仙曲》。”

项庄道:“这曲当真改的神乎其神,更妙的是姑娘翩翩舞姿和音乐完美融合。”

灵儿道:“曲子固然奇妙,但是也须有虞姑娘这样的吹箫绝技,才能凑的出这样美的音乐。”

项羽感叹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虞氏听得心里喜悦无比,脸上幽幽蓝光渐渐褪去,浮现出丝丝红晕,双目柔情似水,比眼前的大海还要深沉。

“羽公子若是喜欢,虞儿在此等候公子佳音,再为公子拂上一曲。”虞氏含情脉脉的说道。

项羽凝视那浓得化不开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无论什么挡在前面,我都要为她解除魔咒。

项羽沉吟道:“放心,我项羽定要为虞姑娘解除魔咒。”

“咱们该走了!”项羽看向项庄二人,三人一起向海边走去。

虞氏怔怔的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消失在海边。

趁着夜色,项羽三人来到了墨家的禁地七杀殿,巍峨的大殿在月光的照耀下显出磷光一般幽微的色泽,平添了几分诡秘,殿前黑洞洞的一片,里面隐约有黑色的影子在蠕动,仿佛一只夜色中张开巨口的猛兽,等着猎物自投落网。

三人撞门而进,一股沉沉的杀意也随着门的打开扑面而来,一片森寒让灵儿凝住气息。

灵儿刚踏足进去,一片呛人的尘土飞扬而起,她一面挥袖,一面翻出左手,燃出几片火光照亮大殿。

三人仔细的打量殿内的环境,大殿足有十尺见方,地面是巨大的白玉石铺成,青光流转。

门的两边堆起数人高的垃圾,就宛如两座怪诞的小山。灯光之下逼近,却照出了一片惊人之景,两座垃圾小山里边,竟是布满了铮铮白骨。

那些白骨上都蒙满了蛛网,掩盖了本来的色泽,绕是如此,仍然看得惊心动魄。

灵儿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还来不及去想这白骨是怎么回事,一道凌厉的剑气破空而出,一道黑影向她扑来,片刻之间,化身万亿,无处不在,把她退路封死。

崔然之间,十道银光自她袖底发出耀眼的光芒,同时向那黑影最盛处击去。银光黑影瞬时在空中纠缠在一处。然而,那万道黑影突然寂灭,消失在夜色中。

突然那黑影又向项庄重重的扑来,电光石火之间,项庄抽出手中太阿宝剑,那剑气只跃而上向那黑影击去,只听一阵脆响,宝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艳丽的弧线,那黑影又沉寂下去。

项庄暗暗缓了口气,那黑影又突然从天而降,项庄还没有来的击抽出宝剑,那剑气已重重的击在他的胸前,他踉踉跄跄的往后退了几步,他手腕一沉,内力催动,全身真气逼压而上,向黑影猛烈的击去,黑影那股剑气也越来越盛,太阿宝剑在两股力量的压迫下,剑身缓缓弯曲,一直折到不能再折的角度,好似一个不住颤动的环,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就在此刻,项羽暴喝一声,天若挡我就斩天,地若挡我就裂地!一股排山倒海霸悍无比巨力的横扫大殿,化为一股龙卷天塌地陷般的向黑影压了过去,那龙卷委实巨大,宛如上古洪荒猛兽,黑影也化作一道巨大的龙卷,霎时,几股力量撞击在一起,猛地爆炸!

项庄和灵儿被爆炸力量完全震开,摔到在那些铮铮白骨中。

项羽也被这股劲气逼退,向后推了几步,才站定身形。他傲然站立在哪里,手中的剑卓然高举。

大殿上突然发出响彻肺腑的笑声,在空荡荡的大殿中发出阵阵回音,灵儿心中忍不住一阵激动,下意识的向项羽和项庄看去。

那声音淡淡道:“不必看了,我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那声音透空而下,略微苍老却又浑厚十足,三人循声望了过去。

第二十三章 破阵

只见黑影渐渐幻化成一袭黑衣,盘膝而坐,满头长发,几垂至地,长眉长须,鼻子嘴巴都给遮掩住了。他左手抚胸,右手放在背后。

灵儿知道他是在调离内息,这是收敛心神的要诀,只要练到家了,任你雷轰电闪,水决山崩,全然不闻不见。这人既会玄门正宗上乘内功,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呢?

那长须人内息渐缓,呼吸均匀,他缓缓抬起眸子,两道氤氲的彩光从他目光中透出,直射到他们三人身上,仿佛要穿透他们的内心。

而更为奇特的是,他的眼睛竟然也是双瞳重彩,和羽大哥一样。

他的目光久久的凝视着项羽,森寒的目光变的柔和起来,眸子深处渐渐跃出两团浮动的火焰,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此时的项羽面容沉静,冷冷的看着他。

长须人脸上的神情变得庄重起来,他抬起头道:“我的天神,你竟然长得和我们前教主一模一样,你定是他的化生,连重潼都是一样的,你定是来光兴我魔教的。”

项羽淡淡道:“你就是和人鱼族大战的魔教教主?”

长须人点点道:“正是老夫。”

“不过我并非魔教化生,我乃楚国项燕将军之孙项羽。”项羽道。

长须人微微一笑道:“你们来这么干什么?”

“我们是来找你的。”项庄恭恭敬敬的答道。

“找老夫何事?”长须人问道。

“听说你给人鱼族施了魔咒,晚辈前来肯请前辈解除魔咒?”项庄站前来躬身答道。

那长须人脸色忽变,道:“休想,人鱼族害得我们魔教几十万教众丧尸荒野,我要他们永生永世不得修炼成人。”

项羽双潼中闪过一丝怒意,忽然出手一股潮涌猛力向长须人击去,长须人身子轻盈向后一跃避了过去。

灵儿悠然道:“羽大哥不必动怒,前辈会答应我们的。”

长须人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道:“老夫是不会解除魔咒的,你们不要痴心妄想。”

灵儿脸上的笑容越来越甜美,她笑道:“前辈,不如我们做一个交易吧,你解除魔咒,我们救你出去。”

长须人仰天大笑:“老夫被墨家用奇门盾甲关在这里二十五年了,纵有天下无人能敌的法力,尚未破了这死门,你们能破这阵?”

灵儿娇笑的说道:“如果我们破了阵前辈是不是就答应解除魔咒。”

长须人略一沉吟道:“好,只要你们能破了这阵,老夫就解除魔咒。”

项庄走道灵儿面前,问道:“灵儿,你知道怎么破这阵?”

灵儿摇摇头道:“不知道怎么破?”

“不知道你还答应?”项庄疑惑的问道。

灵儿笑笑道:“这世上的阵既然有法布,那就有法解。”项庄想想,自己计谋,法术都不如她,也只要听她的。

项羽眉头深锁,似乎在想着怎么破这奇门遁甲术。

灵儿道:“咱们该走了。”项庄道:“去哪里?”灵儿道:“不是要破阵吗?”

项庄惊道:“对啊,怎么就走了呢?”灵儿道:“这阵法是谁布的?”项庄道:“墨家巨子布的。”灵儿道:“不错,咱们就去墨家的藏书阁去找那破阵的书。”

项羽喜道,深锁的眉头也舒展开:“正是,咱们就去哪里。”

那长须人听得也高兴起来,一张毛发掩盖的脸上也显出孩童般的欢喜神色,笑的:“老夫在此等候诸位来破阵。”

三人来到藏书阁,直奔兵法类,翻了三天三夜,灵儿发现一个黑匣子,打开一看正是《奇门遁甲》,惊喜的把书递给项羽道:“羽大哥,你快看吧。”项羽兴奋的接了过去,翻了几页就皱起眉头道:“还是灵儿你看吧,我看这书就头疼。”

忽听得脚步声,两人边走边说着什么,走到相近,只听一个人道:“巨子云游就快回来了,不久就要召开掌门大会,咱们可得留心点,不要出什么差错。”另一人道:“听说是为了禁地关的那个人,寅掌门他们都说快要关不住了。”

胡灵听得心惊起来,急忙把书藏进怀里,低声道:“咱们得趁巨子不在把阵破了,不然巨子回来就不好破了。”

项羽道:“正是。”项庄道:“大哥,那里去不得,巨子知道了咱们只有送命的份。”

项羽微微皱眉道:“难道你就忍心让虞姑娘永世不得修炼成人吗?谁也无法阻挡我救她。”

项庄热血上冲,道:“好,不过,灵儿不能去。”

灵儿低声道:“你再怜惜我,我可要受不了啦。要是你遇上了危险,难道要我独自活着吗?”

项庄心中一震,不觉感激,爱惜,狂喜,诸般激情同时涌上心头,突然间勇气百倍,顿觉巨子也不可怕了,昂然道:“好,天下无难事,咱们去破阵。”

项羽走过了,握了握他的手道:“好兄弟!”

三人回到禁殿,见了长须人。长须人笑道:“你们拿到奇书了吗?”

“是的,天意让我们救你,这阵刚好需要四门,非四门不能破。”灵儿点头道。

项羽急切道:“今日我们四人都在,现在就开始破阵吧。”

灵儿道:“羽大哥,这阵今晚不能破,时辰未到,明日才能破。”

项羽只得无奈的点点头。

灵儿道:“你三人把手伸过来。”灵儿各书一道符印在手心:“明日你们见到阵内雷响,有火光冲起,齐把宝剑举起,发出你们全部内力斩破那阵的铜墙就可破了此阵。”三人都听得大喜,只盼天明。

等到次日黎明,灵儿摆起八卦台,手持一柄青色宝剑,对他们三人道:“羽大哥,你进离宫,项大哥,你进兑宫,前辈,你进坎地,我进震方。”

只见灵儿晃动手中宝剑,腾起阵阵黄雾,艳艳金光忽又变为千朵金花,璎珞垂珠,络绎不绝;突然阵内雷鸣呼啸,剑戟矛戈,挥如铁桶;东南西北渐现出铜墙。

灵儿高喊一声:“斩!”四股劲力潮涌而出,如雷,如风,如火,如闪电般朝铜墙斩去。

但一股霸悍浩荡的内息从背后轰然卷至,仿佛沙漠上的狂风一般,忽然吞噬而来,跟着向四人怒攻而至。

第二十四章 破阵被逐

这股狂猛的劲力滔天盖地般的压了过来,一触之下,项庄一口鲜血喷出,手中太阿剑顿时窒住,他的双手却忽然下缩,死死拽住剑,死都不放手!

灵儿惊叫道:“项大哥小心!”而那股劲力卷舞成风暴,就在灵儿一惊之下,轰然击在她的胸前,她骇然避过。

一个白衣老者手持长剑,悍然傲立于八卦阵的中心。他的白衣,宛如天上的白鹤,再无丝毫的尘俗之气,他本就是灵仙一样的人物,不沾染丝毫尘渣的。

灵儿的身躯已经紧绷,他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墨家的巨子荆轲。

荆轲龙凤之声震响,缓缓传来:“你们不是我的对手,你们更破不了阵。”

这一声并不是简单的一声,而是合着荆轲杀气的波动,猛烈如白日生焰,向四人轰卷而下

“二十五年了,师兄,咱们这笔帐也该算了。”长须人冷冷的说道,他的目光中闪过一阵狂热,眼前的人激起了他心中满腔的怒火。

一股波涛汹涌的杀气腾空而起,长须人在空中一转卷起幻影无数向荆轲怒击而去,荆轲不避反迎黑影而去,瞬间接了几十掌。

长须人眼中燃烧着强烈的怒火,手中那柄长剑眨眼间升到高处,然后随着他的双手霍然催动,凌空倒贯而下,这一击,强烈的似乎要把荆轲,整个大殿撕成粉碎。

荆轲双目紧盯着那道剑光,他的身躯同时跃了上去,竟然向那剑光迎去,只见他一手在空中划出几道光圈,一手带着剑向长须人刺去。

砰的一声,荆轲手中的光圈突然炸裂,炙热的光芒汹涌而出。

长须人只觉双眼刺痛,不禁捂住眼睛,就在那一刹那,荆轲的长剑刺到他的胸前,荆轲心中略微一颤,关了他二十五年了,真的要杀了他吗。

他手中的剑略微缓了下来,但就在此时,一道劲气凌空刮过,长须人的剑已经击穿了肩膀,幸好他稍微望后退了一下,不然,这一剑已经取了他的性命。

荆轲一口鲜血喷出,往后退了几步,长须人的剑紧逼了过来,突然耳边响起一声暴喝:“要杀巨子,先杀我。”项羽气势凌烈的挡在长须人面前。

就在这时,灵儿拿起手中的灵符,闪电般的向铜墙四角飞去,那死门轰然倒塌,奇门遁甲瞬时被破。

长须人仰天发出一阵狂肆的大笑飘然而去,荆轲凝视着他的背影,无奈的叹道:“魔教出山,天下又将风云大变。”

项庄三人齐齐跪在了巨子面前。

“对不起巨子,我们也是为了解除人鱼族的魔咒,迫不得以才这样做的,望巨子原谅。”项羽恳切的说道。

荆轲的眼神慢慢的消沉了下去,他悠悠的叹了口气:“虽然如此,但你们也犯下了墨家的戒律,墨家是容不下你们了,你们下山吧。”

“弟子知错了,望巨子开恩!”项庄恳求道。

荆轲摇了摇头,一转身消失在他们眼前。

灵儿惨然的笑道:“没想到事态演变成了这个样子,巨子心意已决,咱们下山吧。”

项羽沉默着,道:“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咱们去看下前辈为虞姬解除魔咒没有。”

异日三人收拾好行李,告别掌门人,天明把他们送出了茫茫林海。

三人一路向海边疾驰而去,来到了浩瀚的海边,远远见到一个蓝衣女子站在海边,裙裾摆动,绣带飘扬,袅袅腰肢如风中的杨柳。

那蓝衣女子回过头来,竟是虞氏,项羽激动的望着她,心里百感交集,在这一瞬间所有的压抑,所有的痛苦都化为乌有。

虞氏惊喜的向项羽跑了过来,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项羽默默的看着她,拂开她额头上被海风吹乱的头发轻声道:“你的腿长出来了。

虞氏激动的道:”是的,谢谢羽大哥,我有腿了。“她的眼中泛起了泪水,是兴奋的泪水。

“你也要谢谢他们。”项羽指了指旁边的项庄和灵儿。

虞氏转身向灵儿和项庄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谢两位相助,两位的大恩大道,虞儿永世不忘。”

灵儿拉起虞氏,微微笑道:“姑娘严重了,不必客气。”

此时正是夕阳西下,落日的余辉映照在海边,大海变得五颜六色起来。

“好漂亮啊!灵儿情不自禁的说道。虞氏见大家都很高兴,遂说道:“我带你们好好的在海边玩下吧!”

只见虞氏喃喃自语,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个圈,海面上浮现出一个巨大的气泡。

项羽淡淡的笑道:“你们去吧,我就在岸边等你们。”

虞氏见项羽不去,也留在岸边陪着他。

灵儿拉着项庄兴奋的跳了上去,趴在气泡里面,看着各种鱼儿在周围游来游去,气泡在海底也不知道漂浮了多远,灵儿望着海底奇妙无比的景致陶醉不已,觉得人间真是太美妙了。

气泡慢慢上升飞离海面,然后又缓缓降落到岸边。碰的一声,气泡在阳光下破灭。

灵儿和项庄走到沙滩上,这是一个小岛,四周路绿树白沙,微风拂面,海浪轻柔的拍打着海岸。

她虽然来了人间这么久,还从没有在海边玩过。她兴奋的脱掉鞋袜光着脚丫在亲柔的沙滩上踩来踩去。又拾起一串串贝壳,挂在项庄身上,项庄看着灵儿兴奋的样子,心里觉得暖洋洋的,真希望可以一辈子这样守在他的身边。

正当灵儿玩的不亦乐乎的时候,耳边响声了熟悉的声音:“姐姐玩的好开心,把杏儿忘了吗?”

灵儿惊喜的叫道:“杏儿,你修炼完法术了吗?”

杏儿俏皮的笑道:“嗯,我一练完就来找姐姐了!”

这时,项羽带着虞氏缓缓走了过来,杏儿心里不觉得一震,那是如高山一样巍峨的身形,那眼神却是如大海一般的深邃,仿佛前生后世,几百年几千年轮回方得一见的爱人。

那种宁愿粉身碎骨也要见他一面,那种纵然心没了,身不在了,仍然洛印他的印记在的感觉,竟然从这双眼睛中流了过来,瞬间充满了杏儿的心。

她的心就像眼前的大海一样搖荡起来,那是如此让她目眩神迷的感觉,但是她很清楚,她从来没有见过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

难道这就是前身后世,千亿遍的轮回!

第二十五章 杏儿虞姬斗艳

灵儿看着杏儿目光灼灼,心里忽地升起了一丝隐隐的不安,希望是自己的错觉。

盈盈一笑道:“杏儿,这位是羽大哥,这是虞姐姐。”

杏儿这才看向虞姬,一张绝世的容颜映入眼帘,心里不由升起一股强烈的妒忌,脸上却露出甜蜜的微笑。

她柔声叩拜道:“杏儿拜见羽大哥,虞姐姐。”

虞氏看杏儿生的眉清目秀,清丽绝尘,连忙拉起她的手笑道:“又多了一个天仙般的妹妹。”

项羽却只是淡淡的向她笑了笑,杏儿的心顿觉得黯淡下去。

天色渐晚,五人在沙滩上一直玩到很晚,灵儿还燃起篝火烤鱼儿给大家吃。

几人边吃边聊天,灵儿问道:“项大哥,这次下山后你们怎么打算?”

项庄道:“现今暴秦横行,我和大哥也该回去找叔父商量抗秦大计。”

“正是如此,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项氏定当光复楚国,解救万民于水火中。”项羽气势昂然道。

“羽大哥,这般英勇,定会推翻暴秦。”杏儿敬慕的说道。

“不如虞儿为大家歌舞一曲祝羽大哥旗开得胜。”虞氏柔媚的说道。

项羽深情的凝视着虞氏笑道:“在下三生有幸。”

只见虞氏翩翩起舞,歌喉嘹亮,在月光下犹如靡靡仙音;芊芊柳腰袅袅摇曳;一点朱唇,却似樱桃娇艳欲滴;尖芊玉指,恍如春笋一般娇嫩;杏脸桃腮,好似牡丹初绽;腰肢袅娜,歌韵轻柔,宛如嫦娥下世间。

项羽赞叹道:“虞儿之歌舞,天上奇观,人间罕见。”

杏儿看着项羽那沉醉的样子,更觉妒火中天,寻思道:“如何才能让羽大哥对我这般爱慕呢,不如用我们狐族的媚术一试。”心中不觉暗自欢喜,道:“虞姐姐果然了得,杏儿也为大家献上一曲吧!”

杏儿手握一支玉笛,清越的笛声响起,宛如夜色中一缕袅袅水气升腾而起,渐渐散开,无处不在。

项羽似乎被这笛声感染,心绪变得沉重起来,连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凝固起来。笛声让他想起了这么多年的奔波,这么多年的逃亡,这么多年的梦想还是化为一片泡影。

笛声沉稳起伏,低回婉转,仿佛随着人的心一起缓缓波动,突然一震,变得清越凄伤。

笛声越来越亮,也越来越熟悉灵儿瞬时反应过来,这是狐族的魅惑之音,但是她不明白杏儿为何要这样做。

只见杏儿缓缓向项羽走去,双目深蕴,山海一般的深情向项羽流转过去,项羽只是痴痴的望着她。

灵儿心中一惊,原来杏儿是在向羽大哥施展摄心术。渐渐的,三人都在悠扬的笛声中进入了梦乡。

灵儿惊诧的问道:‘’杏儿,你这是为何?”杏儿咚的一声跪在她的面前,缓缓的抬起头,道:“我想要项大哥,我要嫁给他,你我虽是千年的灵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见到项大哥,就仿佛觉得是几百年几千年轮回的爱人,求姐姐成全。”

灵儿秀眉微蹙:“可是羽大哥心里已经有虞氏了,你这又是何苦?”

杏儿缓缓道:“我不管,我一见到羽大哥,就觉得日日夜夜的寂寞,终于有了生死相依的爱人;无穷无尽的寒冷,终于有了依赖的温度,看到羽大哥,我就觉得没有枉费千年的苦修,没有白白变成一个人。”

杏儿的话句句都戳到了她的心上,她对项庄何尝又不是这种感觉呢,可是,可是我们真的要放弃千年的修行,放弃成仙的梦想吗,她又变的彷徨起来,她的使命是到人间找出救世主,帮助他拯救天下百姓的,她本不该动心的,没想到杏儿也跟她一样,更何况她爱的人已经有心上人了,应该要趁早阻止她。

她悠悠的叹了口气:“我们还是继续去寻找救士主吧,感情的事顺其自然。”

杏儿忽然起身道:“杏儿只求姐姐不要插手,我自有办法。”

灵儿看着杏儿那坚定的目光,心中升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杏儿的目光瞬间凝结,仿佛看到了某种极其恐怖之物,惊叫道:“项大哥!”

灵儿猛地转过身去,夜色空寂,哪有什么?

就在那一刻,杏儿的身形如鬼魅般的附了过去,灵儿只觉背心一凉,一道飞针已完全没入体内。

灵儿大惊,正要运气,全身却是一阵酥软,无力的倒了下去。灵儿四肢瘫痪在沙滩上,讶然道:“妹妹,你这时要做什么?”

杏儿满脸歉意,拱手赔礼道:“对不起姐姐,我知道姐姐有心要阻止我跟羽大哥在一起,只有暂时委屈姐姐几天。”

灵儿叹息道:“你打算怎么做?”杏儿道:“过几天姐姐自然就知道。“话音未落,劈头一掌,灵儿晕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项庄三人陆续醒了,发现沙滩上有几个字:“项大哥保重,灵儿和妹妹先走一步,后会有期。”

项庄看着这些字,心里怅然若失。

项羽道:“没有到杏儿姑娘的笛声竟如之音,把我们都催眠了。

虞氏也道:“杏儿的乐技,虞儿也深感佩服。羽大哥今日就要走了吗?”

项羽沉吟道:“是的,不知虞儿作何打算?”

虞氏知项羽胸怀大志,不忍拖累他,勉力笑道:“我还是留在这里吧,等羽大哥胜利归来吧。”

项羽心中涌起一股豪气,凛然道:“虞儿放心,我定会胜利来接你的。”

虞氏送了他们一程又一程,才依依不舍的回到海里。

四周传来清脆悦耳的铃声,虞氏抬头望去,见是杏儿手里拿着一串铃铛在海边对着她微笑。

虞氏惊喜的叫道:‘’杏儿妹妹,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灵儿呢?”

杏儿脸上更加甜美的笑着:”我是来找虞姐姐取一样东西的?”

“妹妹要什么东西?”虞氏惊问道。

只见杏儿又摇起了铃铛,一股沉沉的杀气卷席而来,虞氏不由往后退了几步。

“我要姐姐的样子,有了姐姐的样子项大哥就会喜欢我了。”杏儿诡异的说道。

“你……你…要杀我?”虞氏震惊的说道。

话音未落,只见杏儿的眼中闪过一阵杀意,那铃铛忽然变成了一般长剑,凌空翻卷,被她的内力催逼,向虞氏怒射而来,那剑身又发出一连串的锐音,宛如天雷怒发,一声声轰击在虞氏身上。

第二十六章 虞姬中毒

只见她一手伸向海边,一股巨浪瞬间汇成龙卷将她层层包裹起来,她的另外一只手划动着,那些龙卷又变成一面面水镜。

她猛然向杏儿推去,那炸裂的雷声就击到了这些水镜上面,水镜瞬时焕散,却又顽强的聚在一起,海浪源源不断的注入,又聚成一面面镜子,如一道道铜墙铁壁。

她的人,就如群星护住的月亮一样,安然无恙的站在中间。她那蓝色的眼睛,闪出的光芒却是无比的恬静。

杏儿眼中燃烧着强烈的妒火,手中长剑带着暴怒的剑气向虞氏潮卷而去,似乎要将她撕得粉碎。

虞氏双目一动也不动的紧盯着那剑气,她的身子同时跃起,向那剑气迎去。

一道道水镜被她连续催动,圈成一道直线向长剑迎去,怦怦几声炸裂,长剑悍然彪落,眨眼间水镜已连破三道。

虞氏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那散碎的镜光包围而上,将长剑生生拉住。虞氏厉啸一声,倏然转身,带着那柄长剑向杏儿刺去。

杏儿一手指天,一手发出一道凌厉之极的紫光,向虞氏击去。

虞氏的镜光瞬间炸裂,耀眼的光芒四射,杏儿只觉眼前一片眩晕,便在此时,虞氏一剑刺出,杏儿猛然一个翻身,向后飞去。

虞氏凌空飞舞,挟影追风而至,杏儿只是一退再退,眨眼间已退到海中,那剑来势却丝毫不衰,劲舞而前,轰然击在杏儿胸前。

杏儿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化作万道血莲,向虞氏罩了过去。虞氏长剑一闪,血莲尽消,杏儿趁这片刻的时间,飘身退了数丈。

虞氏的剑风却跟着追裂而来!

在这电光石火间,杏儿仰天发出一声长啸,空中幻化出一个白衣黑发男子,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他的眼睛却深沉幽黑,宛如两点鬼火隐藏在无边浩瀚的黑夜中,直如魔君降世。

虞氏被他的眼睛一照,心中竟然升起一阵寒意,不由退了一步。

那人来到杏儿身边问道:“怎么了?”

杏儿怒声道:“邪大哥,帮我杀了她!”

邪天泉转过头,对虞氏射出针芒般的笑意,道:“对不起了美人,你竟然敢欺负我的小师妹,只有让你去阎王爷哪里和你们人鱼族团聚吧!”

虞氏望着天空,淡笑道:“凭你们能杀掉我吗?你们若是现在离开,看在灵儿的份上,还可以饶你们不死。”

邪天泉冷笑道:“还不知道谁饶谁?”

虞氏白皙的脸上霎时变为一张白纸,她纵身跃入海底,立在海中一珠珊瑚上,长剑斜引,妖艳的剑华就在水中结起朵朵蓝云。

她的红衣在水波中轻轻飘举,犹如一朵盛开的玫瑰。大群五色的游鱼被她的剑气所激,纷纷惊避,在水中搅开一团团缤纷花雨。

邪天泉凝视着他,悠然打开双手,一炳闪着凌烈寒光的刀落在手上,向水中散发开去,仿佛瞬间照亮了整个海底。

虞氏眼中的蓝光渐渐内敛,直到凝为一线,突然,她手中的长剑动了,长剑划破层层海波,卷起一柱又一柱的龙卷向邪天泉猛扑过去。

邪天泉凝视着呼啸而来的龙卷,眼中神光一动,刀势轰然出击,那些扑面而来的龙卷猛然炸开,四下飞溅。邪天泉迎着龙卷一道道疯狂砍出,龙卷被刀势绞的暴风骤雨般卷天而起,弥漫整个大海。

邪天泉疯狂笑道:“美人鱼,受死吧!”

大笑声越来越近,刀势啸风嘶吼一路挥斩而去。

虞氏娇”哼”了一声,身上腾起一股蓝光,全身鼓涨而起,长腿变成了庞大的鱼尾,鱼尾四周布满了闪着寒光的尖刺。

倏然在空中一个翻转,排山倒海般的扫向邪天泉。

轰的一声巨响,一条白色的人影被摔出了海边,浑身是血,杏儿立刻冲了上去扶住了他。

邪天泉脸色渐渐阴暗了起来,血淋淋的身上突然腾起一股淡淡的赤气,一条黄色的蜈蚣窜了出来,那蜈蚣翻动,身上黄光闪烁,交错流溢,似乎含有种秘魔的力量。

邪天泉口中念道:‘’去吧宝贝!”

那蜈蚣在空中飞起,向虞氏喷出一团黄雾,身子又倒飞回去。虞氏闪身避过雾气,那蜈蚣猛一回头,一口咬在虞氏背上,就在此时她的手背突然微微一麻,紧接着手腕,手臂,手肘,肩头接连几麻,一阵疼痛遍及全身,虞氏大惊道:“你,,,你竟然养蛊。”

邪天泉淡淡道:“我本是狐妖,养蛊使毒都是我们的特长,偏偏我又是狐族中最擅长养蛊使毒的。”

杏儿走过来依旧甜笑道:‘’虞姐姐,你中了我们最厉害的消香毒,这毒连大象都毒得死。你还是乖乖让出你的皮囊,饶你不死。”

虞氏那俏丽的脸涨的通红,催运灵力逼毒。随着她的灵力运行,一股酸麻之力隐约而起,而她的灵气运行到哪里,这酸麻之力就运行到哪里!瞬息之间,灵气运行一周天,虞氏便觉得浑身酸软,几乎连剑都提不起了,颓然跌坐到了水中。

杏儿脸上依旧挂着那种甜美的笑容,在凄迷的海边,一步一步向虞氏走来,这时漫天下起雨来,似乎也在为虞氏哭泣。

她那蓝色的眼中仿佛升起地狱之火,熊熊燃烧,却又冰冷如铁,直冻骨髓。那是种灰死的伤痛,腐朽的怨憎,看得杏儿心头一凛。

突然,虞氏脸上腾起一层妖异的嫣红,表情说不出的狰狞,鱼尾猛的一翻,竟然从水中跃出,舞动如勾的十指,飞一般向杏儿扑来。

虞氏口中涌出一串怪咒,她身上似乎有种神魔力量,杏儿忽然被定住了,十指尖尖,向杏儿咽喉插去。

邪天泉骇然大惊,双手急翻,猛力向虞氏击去,虞氏被重重的震退到了海里。

虞氏疯狂的双眼中闪出了绝望,双手猛地折回,向自己的胸膛插去,瞬间一股巨力推开了她的双手,把她冲晕了过去。

杏儿尖叫一声,邪天泉走了过去,掌力笼罩而下,如秋潮怒发,瞬时封住她全身穴道,他托起她的身体缓缓走到杏儿面前。

杏儿看着虞氏那绝世的容颜,她咯咯的笑了起来,她的身子飞扬起来,如夜色中飘舞的幽灵。

第二十七章 聚义失败 杀人逃亡

“虞姐姐,我会代你好好守护项大哥,让他名扬天下,成就一代霸业!”她在心里默念道。

倏然杏儿轻舞飞扬的身子化成一牧桃色的内丹,精致无比,瞬时入到虞氏体内,只见虞氏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眼睛还是蓝的那么清澈,脸上泛起了嫣红,甜甜一笑:“邪师兄,今日多亏了你相助!”

“我还是来晚了一步。”幽幽的叹息响起,灵儿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张绝世的容颜,还是曼妙无比的身姿,却是驻进了另一个灵魂!

“姐姐,是我!”这一声让她如梦初醒,心里涌起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真的是你吗,杏儿?”灵儿凝视着她。

她的心中一荡,眼中泛起了闪闪泪光,瞬时所有的兴奋,激动,自怜,感激,愧疚,各种各样的情绪都涌了上来,她朗声喊道:“世上从此再无杏儿,只有虞姬。”她一遍又一遍的对着浩瀚的大海疯狂的喊着,她的声音久久的在大海中盘旋,挥之不去。

“恭喜师妹,心想事成!”邪天泉笑笑道。

“虞儿多谢师兄相助,没有师兄相助,今日性命难保。”她感激的说道。

灵儿想说什么,却如芒梗在喉,摇了摇头,惨然的笑了笑。

此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九江的一个大宅院里,厅中间坐了一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左边挺立了一个束发高冠英俊的后生,右边挺立着一个身形威猛的后生;

其余人三三两两分别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都对那个中年人拱手施礼。这些人有的面白微须,有的面色黄黄,有的是白发孱弱老者,也有一些清瘦劲健的年轻人。

中间那个神色冷峻的中年人就是项梁,他起身拱手施礼道:‘’韩国张良刺杀皇帝壮举传遍天下,天下复辟之势如荡荡江河,虎狼暴秦能猖獗几时!在下憋闷久已,今日献上我楚国美酒美食与诸位共商复辟大计,诸位同饮此杯。”说完举爵一饮而尽。

那些客人也纷纷举杯同饮,痛饮一阵,一个白发老者伏案大哭:“我的封邑!我的田畴牛马!什么都没有了……”

又有一个人拍案大叫:“我族几百人都被暴秦杀死,此仇不共戴天。”片刻之间,大厅里一片悲伤绝望的声音响起。

突然,一个白面中年人起身道:“诸位,哭没有用,骂也没有用,现秦国如日中天,想要复辟比登天还难。”

项羽皱了皱眉,项梁沉着脸问道:“那依足下之言当如何?”

那白面人胆怯的说道:‘’我们还是散了吧,不要为了喝几美酒丢了性命!”说罢起身就走。

项庄连忙几步追上,一拱手道:“足下也是亡国之人,与秦仇深似海,为何如此木然?”

那白面人轻蔑道:“秦国大军铁骑,尔等是不自量力。”

项梁气的排案大呼:‘’你这等怯弱之徒,不配做抗秦义士!”

项羽抽出手中配剑,只见一道剑光,白面人人头落地,鲜血四溅。众人愣怔的看着地上的鲜血。

项梁冷冷道:“诸位如若要告发项某,尽可自便。”

那些客人吓的面如死灰,纷纷颤抖道:“我们和秦人血海神仇,项公放心。”

项羽欲上前尽杀之,项庄挡住道:‘’都是抗秦义士,尽量团结他们吧。

项羽道:“一群乌合之众,留着何用!”

那些客人吓的失魂落魄,纷纷逃窜,整个大厅只剩下他们三人。

项梁长叹一声,秦国的政权看起依然稳固,也依然强大,好像他等的时机还遥遥无期。

”这里是不能呆了,咱们逃吧!”项梁叹道。

“我们该往哪里逃呢?”项庄问道。

“江东会稽郡,哪里是我们项氏旧时封地,离中原遥远,是我们隐蔽的好去处。”项梁沉吟道。

三人遂匆忙骑上骏马向江东奔去,行至一江边,只见水波潋滟,桃柳夹岸,山色空蒙,青黛含翠,三人却无心欣赏满眼风光。

匆忙找到湖畔一个渔村,将马匹寄放在渔家,雇了一条小船,船家荡桨划入湖中。离岸渐远,四望空阔,真是莫知天地之在湖海,湖海之在天地。

不知不觉,小船已离岸十余里,只见数十丈外一叶扁舟停在湖中,一个长须渔人坐在船头垂钓,船尾有个小童。

项梁指着那渔舟道:‘’烟波浩淼,一竿独钓,宛如一幅墨画。”项庄道:“江东风景真是美不胜收,只可惜……”

忽又顿住,不忍破坏了这美景。

三人正说话间,一阵阵风吹过来,水波泊泊泊的打在船头上,前面那渔船上的长须老者唱起山歌道:

“生来不喜读诗书,且就江东郡内居。

准备魔剑杀猛虎,安排香饵钓鳌鱼。”

项梁听得,吃了一惊,暗自思忖,项庄和项羽都好奇的看着长须老者,那老者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看不清容貌,貌似不凡。

那老者又唱道:

“绿水丛里一扁舟,俊杰慌从此地游。

义士若能知此理,反躬逃难可无忧。”

项梁听了,连声便叫渔人:“不知老仙翁何意?”那老者摇头不答,突然将身腾空而起,倏然就落到项羽面前,指风凌厉,直点项羽面门。项羽悴然向一边躲去,那老者又向项羽点了过来,项羽大喝道:“老头休得无理。”

项羽贯满全身真气,挥剑向老者刺去,去势犹如雷霆,这一击乃是用了全力,那老者也不得不避起锋芒。项羽抓住这瞬息的机会,一掌向老者击去。那老者倏然避过,这一掌却击断了船杆,小船立即摇晃起来。

项羽虽然武力惊人,却不识水性,只得暗暗叫苦。项梁惊喊道:“项庄快带羽儿离开!”项庄急忙扶起项羽跳到水中,项庄带着项羽在水里狂奔,那老者的一双手仿佛影子一般追在他身后,无论他用什么样的办法,都无法摆脱。

三人且追且逃,渐入深水,项庄的内力已耗大半,渐渐体力不支,那老者的气息却越来越强,渐渐的锁住了项庄,项庄和项羽再也无力挣扎,被老者抓了起来。

两人被老者带到了森林里,这里竟然静的可怕,除了细雨敲打之外,竟然一些声息都无。似乎其中绝无任何的生命。

这寂静仿佛有种奇异的压力,让项庄心中渐渐不安。

第二十八章 项羽中魔音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一群长着人脸狼耳的狼人向他们靠了过来,身上全是皮毛,有青色的,有黄色的,还有褐鬃赤瞳的狼人,那些狼人眼睛里都泛着幽幽的绿光,一个个张开獠牙恶狠狠的盯着他们。

耳边传来一声声啾啾鬼哭之声,哀鸣厉啸,此起彼伏,吟出之声无奇不有,每一种声音都惟妙惟肖,似乎在诉说无穷无尽的哀怨。

那些悲声入耳,项庄涌上一股无比悲惨的心情,回肠寸断,那些狼人却消失的无影无踪;回头发现长须老人也消失了。

“大哥,这前辈真是古怪,把我们带到这里一霎时就没有了踪影。”项庄不解的说道。

“这里确实古怪,我们去找找看有没有出路!”项羽淡然道。

话音未落,那靡靡之音又在耳边响起,忽高忽低,忽前忽后。他俩听着声音寻找方向,奔向东时,那声音忽又向西,循声往北时,那声音倏然在南发出,似乎有十多人伏在四周,互打讯号,此起彼伏的悲音在戏弄他们一般。

如此奔得几转,头也晕了,便不再理会悲音。他俩便沿着林中小径奔去,那悲音却变的缠绵婉转起来,似一个女子一会儿叹息,一会儿呻吟,一会儿又软语温存,柔声叫唤。项庄听得不以为然,而项羽却变得呼吸急促起来,气息愈喘愈急,听他呼吸直是痛苦难当,不由跌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悲音愈来愈急,项羽身不由己的一震一跳,数次身子已伸出尺许,还是以极大的定力坐了下来。项庄见他宁静片刻,片刻又欢跃起来,间歇时间越来越短,知道大哥快要走火入魔了,心里暗暗焦急。

只听得那悲音忽如簌簌淅淅细雨,忽如山中鸣泉,忽如荷下鱼浪,不绝而出,陡然悲音急转,一声高亢,项羽此时满面怒气迸发,双瞳射出股凌烈的寒光,项庄见情势危急,不及细想,当即抢上,左手牢牢按住他的右肩,右手拍他的大椎穴。

突地听到一声雷鸣般的暴喝,一股劲急的风声把项庄震到了三尺开外。项庄只觉一道凌厉的压力扑面而来,抬头一看不惊骇然失色,大哥变成了三头六臂的怪人,他的双目赤红,手臂隐隐震动,仿佛欲博人而噬一般。

一股森寒之意从心底升起,这根本不是人的目光,而是恶魔,项庄只觉得浑身发软,忍不住双腿一阵哆嗦。

他颤抖的问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一阵狂肆的大笑响彻森林,那长须老者凌空而来,口中发出那靡靡之音,项羽猛然随那声音狂奔而去。

项庄急速的跟着他在山石间穿梭,渐入群山深处,项庄骤然停住脚步。

山峦重锁,已经不见了项羽的踪迹。

一声声狼嚎不断传来,项庄急速寻声过去,见遍地都是散碎的狼人的肢体,无论是老狼,还是小狼,黑浪,还是鬃浪,手,足折断,身子分成十几块,摔在了一起。猩红的内脏和杂乱的皮毛纠结在一起,宛如一道血红的蜘蛛网,凌乱的挂在树上。浓浓的血液几乎将这片森林染红,然后汇聚成粘稠的细流,沿着小径自上向下缓缓流动。这些狼人在鲜血的浸染下,凝固成一个个狰狞的怒容,看得项庄热血上涌。

血肉的正中跪着项羽,他捧起一把血泥,将脸埋在其中。似乎深深嗅吸着其中甘美的汁液。然后他仿佛得到了无上的满足,仰天大笑起来,疯狂的笑声震得树叶飒飒乱舞,草木默默的低下了头。

项庄看的目瞪口呆,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啸,眉目森森,眼前这个已经不是熟悉的大哥,他俨然是刚诞生的妖魔。

他心中升起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一步步踏出,真气在缓缓运转,他一定要阻止他,他一定要用最大的力量将大哥唤醒,让他恢复心志。

正在此时,长须老者缓缓走到项羽的身边,他满意的看着项羽,捋须道:“不愧是教主的化生,我魔教将要重新光大。”

他又抬头望向项庄,目光中透出冰冷的气息,项庄觉得有些面熟,忽然大惊道:“你就是当日困在墨家山庄的前辈?”

那长须老者冷冷道:“正是老夫!”

项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悔意,怎么能放出此等恶魔,厉声道:“我们当日把你救了出来,怎料你竟然不思反悔,加害我大哥?”

那长须人却大笑起来:“我不是加害你大哥,是他本身就有魔性,他本就是我魔教教主的化生。”

项庄气得浑身发抖,他陡然一声怒喝,真气自舌尖迸发,宛如震雷般向长须人面门轰去。跟着双掌卷起狂风,悴然插下。

那长须人黑色的双眸突然闪了闪,双掌电光石火般抬起,同项庄接在一起。项庄只觉撞到了铜墙铁壁一般,砰的一声震的双臂发麻,被摔到在地,哇的一声,鲜血狂吐而出。

项庄奋力一跃而起,怒喝道:“你这恶魔,我拼死也要你放了大哥。”

他一挥手,手中太阿宝剑闪电般向长须人击去,突然一阵潜流涌来,项庄长剑啸风,逆流而上,那长须人凌空出掌,气功奔涌而上,那气功如汹涌的大海,项庄就如浪尖上的小船,但是这柄神剑却如海底的礁石,无论海潮多么汹涌,礁石却一动也不动。礁石破空,飞刺向长须老者。

长须人凌空一闪,躲过这一击,他双手猛然一挥,卷起一股潜流和锐风,太阿剑的威势顿减,项庄又被震出数丈之外才踉踉跄跄的站住身子。

长须人淡淡道:“你走吧,我还不想杀你!”

项庄萧然道:“我大哥肩负楚国大仇,怎能入魔,我一定要救出大哥。”

长须人冷笑道:“你小子找死!”

长须人抽出一柄长剑,黑光闪动,嘶风呼啸,刹那间化作一股庞大的旋风,以锐不可挡之势向项庄击去,项庄真气聚发,侧开一丈,那剑从耳边划过,好险。

耳边飒飒剑风直追了过来,只听“铮”的一声响,那剑被什么弹中,又是一连串“铮铮铮”的脆响击到剑上。

电光一闪,长须人撤回长剑,一个飘逸的身影向长须人飞了过去。长须人双目中突然射出两道厉芒,吞吐盯在那人身上。那人丝毫不俱,执剑傲然挺立。

第二十九章 嗜血的魔剑

长须人面色略为一惊,道:“原来是你这个小狐仙!”

项庄惊喜望去,她的头发高高的束起,衣衫飘动,正是那个让他魂牵梦萦的人。

他惊喜的叫道:“灵儿!”

灵儿回过头对他嫣然一笑,又对着长须人道:”羽大哥重了你的天魔妙音?”

长须人淡淡道:“正是。”

项羽眸中的颜色渐渐变成和那些狼人一样的绿色,也闪着幽幽的绿光,他冷冷的凝视着他们,仿佛从不认识他们一样。

项庄忽然大喊,用尽全身力气大喊:”大哥!大哥!”

他完全没有反应。

他已不是他自己,他已经深深入魔。

项庄愤怒的举起长剑,身体凌空跃起,用尽全力向那长须人劈去。

这一剑没有诡异的变化,也不是什么玄妙的招式。

这一剑的厉害,只有一个字----

快!快的可怕。

快得令人无法闪避,无法招架。

快得不可思议。

他这一剑用尽了十年的苦修,快到可以在一刹那间把满屋子飞来飞去的苍蝇和蚊子都削成两半。

这一剑是他从来没有失手过的。

想不到这次居然劈空了。

他的剑刚劈出,那位长须人就已经向风一样飘了出去。

长须人静立在哪里,他的表情没有分毫变化,淡淡道:“你这一剑‘卷杀天下’虽然厉害,但你远胜不了我。“

项庄怒斥一声,身形折转,由上而下,向须人再度扑去。

靡靡悲音再次响起,如泣如诉,撕心裂肺。

项羽眼中闪过一道狂野,他腾空而起向项庄挥了过来,剑光在空中一闪而过。

长空血乱。

项庄胸前被划开一条大口,鲜血溅出。

他猛然向后退了几步,不可思议的看着项羽。

唰的一声轻响,灵儿的剑轻轻抹过。

两剑相接,激出漫天火花,灵儿向项羽的肋下空挡袭去。

项羽侧身避过,浓眉间透出一丝狠毒之色:“去死吧!”

三头六臂幻化出无数身影,劲气全力催逼。

升腾的火花瞬间被劲气吹灭。

周围的树叶更是纷纷爆散,灵儿握手的剑微微一颤。

突然一声娇喝:“羽大哥住手,不要伤了我姐姐。”

一名女子凌空盘旋飞舞。

一名男子则宛如精致的雕塑轰然落下,正挡在项羽与灵儿之间。

虞姬向项羽走了过去,轻声的问道:“羽大哥,你怎么了?”

项羽冰冷的目光倏然闪了一下,又暗了下去。

虞姬看着项羽冷漠的表情,

心碎欲裂。

灵儿轻轻的说道:

“羽大哥重了魔教的天魔妙音。”

邪天泉皱眉道:”我们胡氏能解天下最毒的毒,但是却不能解出魔音。”

长须人仰天大笑:“要想解除他的魔音,你们有两条路可以选择,要么归顺我,光复魔教;要么去找一千名童男童女,用他们的鲜血来激活我魔教的七煞剑。”

眼前的这个长须人简直就是邪恶的化生,项庄恨不得拔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可他办不到,更救不了大哥。

灵儿的心在跳,道:“我选择第二条替你找一千名童男童女?”

项庄惊道:“灵儿,不能听那恶魔的。”

灵儿的心跳得快了起来,对项庄道:“我们别无选择?”

虞姬眼中闪出一丝惊喜,道:“姐姐你真愿意这样做,那可是要毁了你的苦修。”

邪天泉也投来惊鄂的眼光。

长须人淡淡道:“十月十五日中之前,你们若是没有把人带齐到狼山湖来,项羽就会永远成魔!”转身带着项羽悠然离开了。

项庄痛心的说道:“灵儿,我们怎么能去做这么残忍的事?”

灵儿盈盈笑道:“不这么做能救羽大哥吗?”

项庄捂住伤口摇摇头。

灵儿给他吃了续命丹,他的伤口很快就愈合了。

邪天泉道:“我猜姐姐一定有什么两全齐美的办法。”

灵儿浅浅一笑道:“七煞剑是一柄嗜血之剑,教主被关了二十五年,那剑二十五年不见血,已经变成了一把普通的剑,我们可以替他找童男童女,但也可以阻止他的疯狂。”

三人点点头。

流言四起。

只要少男少女手捧鲜花,在十月十五日来到太阳湖祭祀太阳,就能得到神灵赐福,摆脱痛苦。

十月十五。

灿烂的光照耀在湖水中,这片宁静的湖水仿佛燃烧起了熊熊的火焰。

湖水上漂浮着一条船。

小小的船上,堆满了鲜花。各式各样的鲜花,成千上万的少男少女从远山采来的鲜花。

湖畔两边的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少男少女。

他们的脸上都充满了虔诚的祈祷。

湖面又飘了一条船,那上面站了两个人。

一个黑衣人,穿着黑色的长袍,带着黑色的高冠,脸上的长须几垂到地。

另一个身材高大魁梧,一身白色长袍,散发飘逸,只是眼光却是冰冷木衲。

一黑一白站在湖水的中间,在阳光的映照下,真是说不出的庄严和高贵。

项庄只看见了黑衣人的黑暗和邪恶。

----世上有多少邪恶和黑暗的事,都披着高贵美丽的外衣。

他们的船上徐徐升起了一个物品:

通体乌黑发亮长约两丈的精铁,顶端尖锐似剑,主体浑圆似棍。看去似鞭非鞭,似剑非剑。

项庄道:“那一定就是七煞剑!”

长须人看着湖水两边连绵不绝的人群,笑道:“你们做的很好!”

灵儿也娇媚的笑道:“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

长须人却吹起了靡靡之音,两边的少男少女脸上都随着声音忽喜忽悲。

项羽冷漠的眼睛闪过一丝诡异,他猛然一拳轰在了长须人身上。

长须人淬不及防,被打落到了湖水中。

项羽拿起了七煞剑,无比迅猛的对着刚腾起的长须人挥了过去。

他虽然躲过了这致命的一件,却还是被七煞剑在胸前撕开了一条口。

一抹鲜血流在剑上,长须人惊诧的看着项羽。

灵儿悠扬的声音传了过来:“没有我们胡族解不了的魔音!”

一声响彻云霄的声音响起:“从此世上再无魔教!”

嗜血的七煞剑,剑气凌厉之极,山呼海啸般的扑向长须人。

就在这一刻,灵儿和项庄三人齐齐出手。

几股劲气各为一体,轰天震地的巨大声浪形成巨大的龙卷,天崩地裂般的向长须人压下。

这是全力以赴的一击,这是再无退路的一击!

恍惚中长须人猛然抬手,发出一团烈日般的刺目的光芒,向那龙卷迎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团力量撞击在一起!

长须人落在了一颗枫树下,鲜血从胸口喷涌而出,七煞剑已经穿透了他的身体,他终于倒了下去。

此时,天空乌云密布,下起了暴雨,那些雨中还有鱼。

项庄好奇的看着这些雨水中的大鱼,金红色鳞光闪动,似乎在惊惶地挣扎。

第三十章 天降怪鱼

大雨滂沱,山原迷茫

“这是哪里?”项庄惊诧的问道。

“大泽乡。”项羽道。

“大哥快看,天上下鱼了。”项庄惊奇的叫道。

“天降怪鱼,定有天意。”项羽盯着那金红的大鱼沉吟道。

“对,羽大哥说得是,定有大事发生。”灵儿道。

“我得速速去会稽郡和叔叔汇合。”项羽目光一闪。

灵儿看了看项庄,道:“我和项大哥留在这里了解情况,虞儿和师弟随羽大哥去会稽郡。”

虞姬笑笑道:“姐姐倒是会安排!羽大哥,我看就如此吧。”

项庄奋然站起一拱手道:“好!那就有劳两位陪大哥去江东吧!”

项羽三人辞别项庄灵儿一路向江东奔去。

乱云浮游,刷刷大雨转为雨丝蒙蒙。

祠堂外水深及膝。

雨水积成了无数大河小河,遍野白茫茫一片。

陈胜坐在香案前,他的面前也有一条金红的怪鱼。

他啃着一块黑馍,此时他的人就和这块黑膜一样,又黑,又冷,又硬!

“狗日的老天!分明教人死!逃亡是死,到不了渔阳也是死!左右非死不可,只有等死!”陈胜气狠狠的道。

吴广目光一闪道:“若不想等死,咋办?”

陈胜猛然一声大吼:“死变死!等死不如撞死!弄他件大事出来!”

吴广道:“大哥……是想造反。”

陈胜没有看他,手一翻,刀出鞘,刀光一闪,急斩向香案上的那条金红的大鱼。

鱼血四溅。

陈胜抹了抹黝黑脸上的鱼血道:“难道如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吗?”

吴广深深一震道:“大哥说的是。”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大哥真是敢想,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轰轰烈烈!”吴广佩服的说道。

两人正说话间,祠堂外走来两个人。

一个红衣人头戴竹皮冠,身背黑包袱,赤脚从村中趟水走来。

另一个踱步而来的人一袭白袍,身姿飘渺,长发三千,流泻在肩头,在细雨中微微闪着光泽。

“好一位仙风道骨的高人!”陈胜赞道。

“云游四海,占卜前程!两位要算命吗?”白袍人道。

“走开走开,那来的混饭吃的臭道士,大爷还吃不饱呢?”吴广不耐烦的呵斥道。

“两位贵不可言,怎能如此落魄?”白袍人道。

陈胜眼中闪了闪道:“俺到是想算算,可俺没钱。”

白袍人笑道:“世间占卜,有为钱者,有为人者,有为事者,有为变者。”

“先生是为啥而占?”陈胜又问道。

“为变为占!”白袍人正色道。

陈胜心里一惊,低声道:“先生真能卜命?”

白袍人道:“占卜者,窥视天机也,能不能,在天意。”

陈胜道:“好,两位请为我们占卜一卦。”

陈胜将他们两位请进了祠堂。

红衣人拿出背包,从里面抽出一柱香和蓍草,递到了白袍人手上。

白袍人接过香和蓍草,跪到香案前,点起一柱香,又把蓍草铺在上面,合上双眼。

忽然,他睁大眼睛道:‘两位壮士命悬一线。‘’

“你怎么知道?”吴广惊道。

‘天意如此,哪位来起卦?”白袍人道。

陈胜神色萧然的走到祠堂门前,向上天深深一躬,回身跪在白袍人对面,将一杆茎秆郑重的拨到一边。

白袍人悠然道:“卦象已定,当开天辟地也。”

吴广焦急的凑过来道:“此卦何意?”

白袍人道:“此乃震卦,凶险无比。”

陈胜心中骤热翻腾道:“那能成吗?”

白袍人道:“虽凶险无比,当终能成。”

陈胜不由心中大喜,道:‘’既凶险,还能成?”

白袍人道:“卦象显示有鬼神相助而后成也。”

吴广惊道:“难怪,这雨里会下鱼,大哥,看来老天也要相助我们。”

陈胜拱手道:“先生真乃神人,敢请先生赐教如若想成天下大事,该用何名号?”

白袍人略一沉吟道:“此乃楚地,你们又是楚人,张,楚,张大楚国。”

“张楚?”陈胜陷入了沉思。

白袍人和红衣人起身走进了菲菲细雨中,吴广大叫道:“两位仙风道骨,可否留下姓名,日后怎么找先生?”

红衣人道:“相逢何必问姓名,有缘自会再相见。”

陈胜楞怔的看着他们消失的背影,两人又在祠堂商量一阵,回到乡亭。

屯卒们望着雨雾弥漫的天空,木呆呆不知所以。

两名将蔚和县卒们在房间里骂天骂地。

吴广走到将蔚房里,大声嚷嚷道:“一月的路程已经耽误了十日,便是天晴了,只怕插翅也飞不到渔阳了,八月初到不了渔阳,咱们都得死。将蔚大人,不如咱们都逃吧。”

门外屯卒们听到嚷嚷声纷纷都围了过来。

那个扎须将蔚一楞,暴喝道:‘’你他妈就知道逃,逃了可是要株连九族的,你他妈找死,老子还不想死,再说一个逃字,老子抽死你。‘’说完扬起手中的横鞭。

吴广故意抬高声调道:“将蔚大人,不逃,你给兄弟们找个出路。”

那个扎须将蔚气红了脸,又喝斥道:“老子要是知道出路,还在这喝闷酒,都给老子滚。”

吴广只得气呼呼的走出了将蔚房间,屯卒们唉声叹气的散了。

黑幽幽夜雨中。

三更时分突然响起一阵奇异的尖叫声,尖锐而凄厉,就像是鬼哭。

屯卒们都被这声音吓醒了,都竖起耳朵听着外面的怪声。

“大楚兴,陈胜王!大楚兴,陈胜王!”

这怪叫似人非人,一遍比一遍凄厉,一遍比一遍清脆。

一些胆大的屯卒们蹑手蹑脚的向亭外走去。

暗雨之中,忽见前面两丈远处一对碧莹莹的眼睛闪闪发光。

屯卒们吓得毛骨悚然,尖叫道:“怪物啊。有怪物。”

纷纷往回跑,耳边又响起那一声声怪叫:‘’大楚兴,陈胜王!”

另外几个年长的道:“那碧绿绿的眼睛一定是狐眼,狐妖,狐鸣!”

”对对对!“”

“没错,准是狐鸣。”

“天下要变了!”

屯卒们纷纷嚷嚷着,乱成一片,所有人心里都涌起一阵阵悸动。

”雨中下大鱼,大伙以前见过没有?这里却下鱼了。”一人忽然惊叫道。

“没见过,怪事”众人都摇头。

“这是天鱼啊!”

“对对对,天鱼!”

“大楚兴,陈胜王!这是天要变啊,天要陈胜当王,天意不可违。”那人高喊道。

众人恍然大悟,所有人心中瞬时腾起一丝希望,热血澎湃起来,纷纷向陈胜的房间走去。

第三十一章 惊雷撼动天下 项庄妙计复辟

咚咚咚,一片跪地之声响起,屯卒们纷纷跪倒在陈胜的房前。

一人高呼道:“陈胜乃是天授之王,请陈胜称王,带兄弟们杀出一条血路!”

吴广也跪在地上高呼:“大楚兴,陈胜王,请大哥称王。”

陈胜连忙扶起吴广,道:“这可是杀头的大罪,俺一个小小的屯长,那敢称王,万万不可。”

“大哥万不可再推迟,大哥乃天授之王,横竖都是死,不如索性杀出一条血路!”吴广高呼道。

“请陈胜王为我等做主,杀出一条血路!”屯卒们纷纷高呼,气势高昂。

陈胜一步跳上门前台阶,举起手中长剑高声道:“弟兄们!俺们大雨误期,已经全部都是死人了,即使各自逃亡不死,还是要服徭役!还是苦死边地!但凡戍边,有几个活着回来!壮士不死则已,死则举大名!叫天下都知道俺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不死!反了-----”亭院里一片怒吼。

“天授陈胜王!拼死反暴秦!”吴广举剑大吼。

“天命陈胜王!拼命反暴秦!”

“陈胜王万岁-----”亭院中震天撼地。

“杀将蔚,杀县卒,杀出祁县!”陈胜喊出第一道号令。

片刻之间,陈胜与屯卒们已经蜂拥而入将蔚房间,各色木棍铁丘菜刀一齐打砸,将蔚县卒们当即乱纷纷闷哼着倒地了,一阵混打吼喝,将蔚县卒们全部被杀死在小屋里。

吴广带血的长剑一举,高呼:“祠堂集合!陈胜王举事了!”

屯卒们呼啸一声,纷纷捡起县卒的长矛冲出了小屋。。。。。

惊雷!惊雷!

“大泽乡起义了!”

“陈胜立国称王了!又一声撼天动地的惊雷,撼动了秦朝那摇摇欲坠的政权。

也深深撼动了项庄的心。

项庄亢奋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上天非但叫秦始皇暴死了,还教少子胡亥做了皇帝,这不是上天分明教暴秦灭亡吗?

他既知道扶苏,也知道胡亥,现在是胡亥在位,紧着陈胜起义他和灵儿也相助了,更没想到陈胜会一路取胜还称王了,立即兴奋叫道:“天意亡秦也!此时不出,更待何时!”

灵儿看他兴奋的样子,道:“项大哥,你打算怎么做?”

项庄激昂道:“速回江东,请父亲起事!”

灵儿心中一动,莫非项大哥是乱世真主,浅笑道:“项大哥雄心壮志,灵儿佩服。”

“先生真乃神人也,不知先生可愿意与在下一起去江东,助在下一臂之力。”项庄躬身模仿起陈胜的样子庄重的说道。

灵儿格格娇笑,说道:“公子大志,小生愿意!”

两人相视一笑。

项庄招来飞鸟穿梭,向江东飞去。

飞鸟落在了震泽东的一个偏远的岛上。

只见前面楼阁于连,竟是好大一座庄院,过了一道大石桥,来到庄前。灵儿望了项庄一眼,没想到项氏还有这般宏伟的巨宅。

项庄带着灵儿走到门口,只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后生过来相依。

那后生道:“公子可算回来了,老爷在书房等你们。”遂带他二人走进内厅。

灵儿见庄内陈设华美,雕梁画栋,极穷巧思,比北方质朴雄大的庄园另是一番气象。

过了三进庭院,来到书房。

只见一个高威武的中年人端坐在书案中间,项庄拉着灵儿上前跪拜。

项庄道:“孩儿拜见父亲大人。这位是我常跟您提起的灵儿姑娘。”

项梁目光看向灵儿:只见她清秀绝俗,容色照人,眉宇间却隐隐投出一股英气,心中暗想果是一奇女子。

灵儿娇羞道:”小可胡灵儿,派见伯父。”

项梁大喜道:“快快请起,早听庄儿提起,今日一见,果是不凡。”

灵儿轻声道:‘’谢伯父夸赞。”

项梁道:“这是老夫隐居在吴中的最后隐秘所在,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启用。今天下震荡,请灵儿姑娘赐教。”

灵儿道:“小可斗胆乱说,伯父别怪。”

项梁道:“姑娘但说无妨。”

灵儿道:“目下大势,秦政酷暴,民不聊生,天下已是乱想丛生!陈胜吴广大泽乡举事月余,咸阳竟无大军可派,此间意味何在?伯父可思之。

项梁心里一震,问道:‘’姑娘所说及是,请继续讲下去。”

灵儿慷慨道:“大秦国府空虚了,军力耗尽了,扶苏死了,蒙恬死了,暴秦没有平叛之力了。当此之时,可揭竿而起,用项燕老将军的威望,号招天下人反秦自立,诛灭暴秦。”

项梁道:“老夫正在此意,不过还是得有实际对策,敢问姑娘有何良策?”

灵儿眉头紧蹙,似乎正在思索。

项庄说道:“父亲,孩儿有一对策,请父亲定夺!

项梁微微笑道:庄儿也有谋划了,说来老夫听听。”

项庄道:“目下大势,必得举事反秦,不举事,不足以诛灭暴秦。现下群雄并起,暴秦迟早都会全力镇压,目下能够与秦军抗衡的只有陈胜的张楚。

项梁和灵儿都点点头。

项庄继续道:“孩儿献上三策:一,联络抗秦义士,组成抗秦联盟。二,有实力有钱财的可在当地起兵反秦,做为后援。三,无钱无权的可投靠陈胜的张楚军,可壮大张楚的实力,与秦军正面抗衡!

而父亲可在江东招兵买马,广纳贤才勇士,养精蓄锐,操练出一支真正战斗力的队伍,抗秦大事可成也!”

项梁大喜道:“庄儿此言甚事,为父甚感欣慰。”

灵儿盈盈一笑道:“此策甚妙,不过还需伯父与官府结交,既利于了解秦政内幕,必要时又可借郡县之力!”

项梁连连排案称绝:“妙妙妙!为父命你速速去江东与羽儿一起招兵买马,秘密进行!”

夜色朦胧中,灵儿和项庄匆匆离开小岛,连夜去找项羽。

此时的项羽正和一群江东子弟在庄园里习武,一子弟看到水池畔埋了一只大鼎,高声问道:“诸位兄弟可知古鼎多重?”

众人都凑到池畔打量,一人高声道:“此鼎当有千斤以上!

项羽大步走了过来正色道:“谁能扒起此鼎,赏金百两!”

一个身材高大,面容粗犷的扎须大汉有了过来。

第三十二章 项梁举事 灵儿降将

只见他围着古鼎打量了一番,古鼎铜锈斑斑,足足有几人合抱之粗,粗大的鼎足深陷进池塘淤泥。

他半蹲身体,双手抓鼎耳,全身紧偎大鼎,大喝一声:“起---…”大鼎却纹丝不动。

那扎须大汉面色涨红大汗如豆,再度大喝一声,拼尽全力想提起鼎耳,一发力却是双臂发抖大腿发抖面色骤然血红。

突然闷哼一声,一股鲜血从口中喷出,身子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众人都大惊失色,面面相觑,没有人敢去再拔鼎。

项羽冷冷笑道:“都害怕了吗,你们全部一起去拔吧!”

众人一起合围而上,有的抓鼎耳,有的抱鼎身,全都使出九牛二虎之力,那鼎还是纹丝不动。

此时,项羽走了过来,大笑道:“古鼎,项羽来也!”

项羽马步半蹲,身形如渊,两只巨手伸开,铁钳一般钳住了两只鼎耳,只见鼎身微微晃动。

项羽暴喝一声:“起……”刹那间地皮飞裂,三五丈高的巨鼎拨地而起,巍巍然高高举在头顶上。

众人见了顿时慑服,一齐拜倒在地,只叫:“公子非是凡人,真是天生神人!我等愿誓死追随公子。”

项庄也灵儿也赶了过来,灵儿感叹道:“羽大哥真是神仙下凡,佩服!”

不久,项羽拔鼎的事传遍了江东,秘密来投奔项氏的人越来越来。

项羽和项梁商量在人迹罕至的震泽岛上搭建一片秘密营地,专门供项羽操练队伍。

又过了几月,队伍一天天壮大,各地起义不断,项梁觉得起事的时机到了,招来项羽,项庄灵儿商量。

项梁庄重的道:“天下群雄并起,眼下有陈胜的张楚,有秦嘉景驹的景楚,有刘邦的刘楚,有黔布的山楚,还有彭越的盗楚,天下一片大乱,我们是不是也该举事了。”

项庄激昂道:“正当如此,咱们当建项楚。”

项梁凌厉的目光投向灵儿,灵儿朗声道:“此时不出,更待何事。”

项羽更是激情万丈,道:“大丈夫当如此。”

四人商定在震泽东的海岛上秘密举事。

当晚江东的子弟们如约而至,大片火把各式兵器红光滔滔。

突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恶火飞腾;四处黑雾蒙蒙,烟雾缭绕;火光影里见些妖魅,脸分五色,狰狞怪异。

项梁等众人吓的魂飞魄散,瘫倒地。

灵儿坐在将台上,举起手中的宝剑大喝到:“何方妖物,在此做恶!”

只见空中飞来一怪,面如蓝色,满头乱发都是赤红色,上下獠牙,金甲红袍,坐下黑马,手使一柄开山斧。

灵儿一看此怪,甚是勇猛,心中暗想:“收得此怪,去征讨秦军,正是如虎添翼。”

正在凝思间,不觉那马已到面前,大喝道:“你们是何人,但敢在此扰我喧哗。”

灵儿道:“我们乃项燕将军后人,欲在此举事反秦,不知壮士肯否与我等一起?”

来人大怒道:‘’你们好大胆子?”话音未落举起手中山斧飞来直劈。

灵儿身形高高跃起,举剑向山斧迎击而去,剑斧交加,在海岛上大战起来。

就在这时,项羽项庄的宝剑也同时出手,两人的招式与灵儿的剑配合的丝丝入扣,恰到好处。

三股劲气合为一体,将地上的树叶如数卷起,轰天动地的巨大龙卷向那人击去,那人不住喘气,巨大的龙卷仿佛要将他生生撕裂。

恍惚中他猛一抬手,山斧发出一团烈日般刺目的光芒,向那团龙卷迎去。

轰的一声巨响,两团巨大的力量击在一起,震得碎叶乱舞,星月隐没。

那人被高高抛起,重重跌入泥土中。猛的喷出一口鲜血,再也爬不起来。

灵儿三人也被这股剑气震退了几丈,才站稳了身形。

项庄走到那人身前,把他绑缚了起来。

一阵风响,只听得半空中声似雷鸣,至近前大呼道:‘’好奇人!敢在此伤我兄弟,快放了我兄,饶你们不死“

灵儿抬眼看去,此人比刚那个更加凶猛,两翅在空中呼呼大响,头戴虎头冠,面如红枣般通红,眼中寒光凛凛,手握一对千金铁锤,真有万夫不抵之勇。

灵儿心中大喜,真是难得的奇异豪侠。

灵儿道:“壮士息怒,我等乃是在此起事,你兄无故伤我们,所以误伤了他,你若是肯与我们一起,就放了你兄。”

红面人大怒道,照灵儿面门一锤打来,灵儿用剑急架而上,剑锤骁勇,杀法惊奇,恍惚间已斗了几十回合。

灵儿暗思,此人骁勇异常,遂一提剑,望东便走。

红面人大呼:‘’妖女,哪里走?”把双翅一夹,即到灵儿头顶。

灵儿口中喃喃道:“绝缘之爪。”霎时一阵阵紫光腾天而起,万道光芒射向红面人,红面人捂住眼睛,瞬时灵儿徒手夺下巨锤。

红面人双目赤红,跌落在地,转身欲逃。

项羽一声暴喝:“那里逃?”惊虹一般的剑气冲天而起,霸悍的气势形成巨大的龙卷向红面人击去。

红面人此时脸变为青色,突然向后飘去,但是那剑势来的太快,太强,转瞬之间就闪到了他的面前。

他冷哼一声,空着的双手倏然抬起。

就在此时,他的背后窜出一条黑影,一样迅猛的剑光,轰然击来。

灵儿娇喊一声:‘’住手!”

那红面人大呼道:“圣女慈悲,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冒犯,万望恕罪,感激不尽。”

灵儿道:“我等在此起事,诛灭暴秦,你兄无故来伤我们,你是想活,还是想死?”

红面人大叫:“圣女在上,小的无知,万望宽恕死罪。”

灵儿道:“你既想活,只是要协助我们光复楚国,诛灭暴秦。”

红面人道:“若是将军不弃,末将愿意听从指挥。”

灵儿和项庄都大喜,项庄走上道:“壮士请起。”

项羽问道:“不知壮士尊姓大名?”

红面人道:“我乃钟离昧,哪位是我义弟邓平,我俩结拜多年,只因当今乱世,暂时居住在此,权为安身之地,其实非我们之本心。”

项羽喜道:“你们愿意随我诛灭暴秦,他日建功立业,都是有功之人,也不埋没英雄。

钟离昧道:“如将军愿提携,我们愿意为将军鞍前马后。””

项羽朗声大笑起来,身上每一块肌肉都轻轻颤动着,渲染出狂放而强大的力量。

他一步步向前踏出,整个海岛,仿佛都同他连成了一个整体,犹如浩瀚的海浪向将台走去。

第三十三章 郡守失算 项羽初露锋芒

项羽大步走上将台,他拿起鼓槌,使劲敲响了大鼓。咚咚的鼓声震天动地。

他手中高举配剑慷慨道:“我们起事抗击暴秦,光复楚国,天降奇才,定是天助我也!”

忽然他又高举起左手,大呼道:“诛灭暴秦,光复大楚!”

“诛灭暴秦,光复大楚!”

人们的喊声如同山呼海啸,将军们也发狂的跟着一起喊。

此时会稽郡守殷通正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的老师李斯被斩了。一个为秦始皇统一天下呕心沥血的人居然也被斩了。

此时的他怎能不愤怒,但是也不能愤怒。

他是个有风雅的人,也是个很不平凡的人。他这一生,的确做过很多不平凡的事。

他初入官场时,有很多人叫他“老狐狸”,如果不是老狐狸,他又怎么能在那么严厉的官吏制下搜刮了没有人能够数得清的家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说不清了。

可是他除了有狐狸般的机智狡猾外,他还有骆驼般的耐性,耕牛般的刻苦,鸽子般的敏捷,刀锋般的锋利。

只可惜现在他老了,他的目力退化了,反应迟钝了,幸好他的智慧还没有减退,反而比以前更成熟,做事也比以前更谨慎小心。

可是现在,他感到越来越惶恐了,天下已经大乱了,他的靠山也倒了,狠毒的赵高也不会放过他们这些李斯的门人,可怜费劲一生心思搜刮的财富也无福享受了。

心下踌躇,坐卧不安,如芒刺背,沉思终日,并无一筹可展,半策可施。

他从厅前走到厅后,神魂颠倒,如痴如醉的坐在古旧的桌椅上,油漆的颜色也渐渐的消退,有风吹进来的时候,大梁的积尘就随风而落,落在人的身上。

现在还有风。

一个姜宁的贴身侍卫替他拂了拂身上的灰尘,喃喃道:“老爷想什么这么发呆?”

他回头望过去,只见他腰圆膀阔,猛然一惊道:“只因老师死了,担心祸极自身。你有何避祸之法?”

姜宁道:“我乃一介武夫,哪有什么避祸之法,不如找老爷的常客项梁吧。”

殷通沉吟半响道:“此等大事,项梁又非心腹之人,如何找得。”

姜宁道:“天下乱世,老爷当用一些有大志,有作为的人。”

殷通道:“如若他不肯又如何?”

姜宁道:“此人素有大志,最近又在秘密的招募江东子弟,老爷手中有他谋逆的证据,不怕他不从。”

殷通道:“此计甚妙!只是听说他有一个侄儿,力大无穷,若是反起来恐怕我们都不是他的对手。”

姜宁附耳道:“老爷误忧,如此如此……切莫漏了风声。”

夜色沉沉。

项庄接到消息,立即报告项梁:“父亲,郡守大人派人来,急召您前去,但是只让您一个人去。”

项梁淡淡道:“我也正想找他,你跟羽儿都跟我一起去吧。”

项庄问道:“可是他只让您一个人进去呢?”

项梁镇定道:“我自有办法。”

走到县衙,门口的侍卫挡住了项羽项庄,项梁示意他们就在门外等着。

项梁走过长而宽阔的大厅,只见郡守殷通坐在厅上,一个魁梧的壮汉站在他的背后。

殷通面色凝重。

项梁走上前,拱手作礼。

殷通缓缓开口道:“项梁,我一向看中你,你也很有才干,你跟我说实话,项燕将军是你什么人?”

项梁坦然道:“那是家父的名讳。”

殷通笑道:“我听说令尊还没有死,还在陈胜的队伍里反秦?”

项梁镇静道:“那都是借先父之名,请大人详察。”

殷通冷冷道:“听说最近江东子弟纷纷来投奔与你,你们还秘密起事了。”

项梁一惊:这老头居然也知道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要你找你。

昂然道:“不错,项梁已经起事反秦了。郡守大人打算把我怎么样?”

殷通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名将之后,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项梁惊道:“不知大人何意?”

殷通道:“当今皇帝无道,君无道,则臣外投,我的老师李斯为大秦兢兢业业一生,却为奸人赵高设计陷害,满门抄斩,呕心沥血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令天下人寒心。如此昏君,怎么不让天下人群起而攻之,思虑再三,我决定反了暴秦,望项公助我,事成后共享富贵?”

项梁瞬时明白了,他是怕被连累了,要保住他的家财,这等人能怎么共事。

项梁道:“我若是不从呢?”

殷通冷笑道:“不从,我就揭发你秘密起事,诛杀你满门。要生还是要死,你自己选择?”

项梁略加思索道:“大人要我怎么做?”

殷通笑笑道:“首先召集你的人马和县衙的士兵合为一体,你本是将才,严加训练;第二,让你的侄儿项羽做我的护卫。”

项梁道:“你是说项羽?他就在外面等候,要不招他进来?”

殷通道:“传他进来吧!”

项羽昂首阔步的走了进来,就在这时,忽然有“咯”的一声响,落下了四道铁珊,将项羽关在里面。

铁珊有几个手臂那么粗,就算有千军万马也未必能打开。

项梁大骇道:‘’大人这是何意?”

此时殷通后面那个壮汉说道:“听说项羽力大无穷,可以举起千金大鼎,不知道能不能冲出这铁珊呢?”

项羽气得一拳砸向铁珊,轰然一声巨响,那铁珊却只是晃了几下,项羽就如同被困的猛虎,他的双瞳已燃起了熊熊火焰,那火焰般的目光定在了殷通的脸上。

此时殷通已经笑的眯成了一条线:“猛如项羽,还是只能听我的号令。”

突然听见一声雷鸣般的长啸,项羽幻化出三头六臂,那一双双大手如铁钳般的扭着铁珊,霎时间,铁珊就被一股巨力扭成了弯弯曲曲的面条。

殷通吓的面如石灰,浑身瑟瑟发抖。

大厅变得沉寂起来,姜宁却已经开始流汗,黄豆般大的冷汗,一粒一粒的从他苍白的脸上流下来。

忽然响起一声惨叫,一种令人血液凝结的惨叫。

只见血从姜宁的头上不停的往外流,流过他的额角,流过他的眼睛,流入他眼角的皱纹,他的眼睛充满了惊惧之色,在夜色灯光下看来,这张脸真是说不出诡秘可佈。

第三十四章 项羽杀郡守 灵儿遇龙且

没有风。

窗外暗灰色的云,是完全凝止的,看上去就仿佛是一副淡淡的水墨画。

殷通一张脸已流血变形,眼角也凸出,充满了惊俱与愤怒,嘎声道:“姜平,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平用一块蓝色的布擦着刀锋上的血,长叹道:“对不起老爷,三年前就是项公把我送到你身边的,项公才是我的主人。”

项梁哈哈大笑,道:“不这么做,怎么能够时时为你出谋划策,怎么能成为你的座上宾呢,怎么能够让大人信任呢,怎么能了解最新的信息呢?”

殷通咬着牙,凄然一笑,四肢突然一阵痉挛,跳了起来,扑向项梁。

一道亮光闪过,殷通来不及出声便被项羽一剑刺穿了胸膛,立时没了气息。

项羽长剑一挥便将殷通的人头提到了手上。

姜平豁然起身从殷通腰间解下印盒绶带挂在了项梁身上,对项羽高声道:“公子请用人头开道,我来断后。”

三人走出大厅,只见庭院里郡卒和吏员们都举剑围着他们,项羽怒喝道:“郡守已死,降我大楚者生,逆我大楚者死。”

有几个郡卒冲了上来,项羽举起手中七煞剑一个横扫,剑锋凌烈,郡卒的短剑长矛与尸体顿时一片翻飞,鲜血四溅。

吓得满庭的人大惊失色,纷纷跪倒一片。

项庄和事先联结好的几个郡吏与几个县令也赶了进来,立即齐刷刷的跪地高呼:“我等拥戴项公起事。”

项梁拿起官印奋然高乎:“诛灭暴秦,复我大楚!”

“诛灭暴秦,复我大楚!”庭院一片怒吼。

不远的九江郡,阳光普照着大地。

龙且挥起手中的宝剑,重重的砍了下去,仿佛想将心里的悲愤,发泄在大地里。

大地无语。

它不但能孕育生命,也同样能接受死亡。

鲜花在地上开放时,说不定也正是尸体在地下腐烂的时候。

龙且抱着金玉的尸体,深深的埋了下去,也埋葬了他的心,他看着心爱的女人得了怪病死了,却无能为力。

他只知道他的快乐和希望也被埋葬了,现在他眼中剩下悲伤。

他昏昏沉沉的走在大街上,大街尽头,一根三丈高的旗杆上,挑起了蓝布酒帘,已洗的发白,上面写着“老酒馆”三个字,下面还有一个“赌”字。

这个酒馆不仅可以喝酒,还可以赌钱,因为酒馆的于老板就是个赌徒。

老酒馆里有十几来张洗得发亮的白木桌子,龙且挑了一处角落的桌子坐了上去。

这里坐着三三两两的客人,有的喝了就直接离开的,也有喝完酒到后堂赌钱的。

这里的酒都是陈年好酒,他却喊了最贵的足叶青四斤,淡淡的酒,入口软绵绵的,可是后劲却很足,两三碗下了肚,已经有飘飘然的感觉。

他喜欢这种感觉,喝了这几碗,又喊了四斤,他好像喝不醉似的,一碗接一碗,他现在发觉要把自己灌醉,那简直比要将鱼淹死更加困难。

这里的人大多都能喝酒。

一个普通人喝个六七碗都不算稀奇。

但是一喝就是七八斤,这就有点稀奇了,更何况喝酒的人又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

已经有很多人开始注意他了,眼睛瞪得最大的,是旁边座上一个穿着浅紫长衫的白面书生。

这少年大大的眼睛,挺直的鼻子,穿着很讲究,样子很斯文,很秀气,她就是灵儿。

她是去找人的,找一个可以帮助项大哥的奇人。

可是她却被眼前这个人吸引了,这个酒量惊人的年轻男子引起了她极大的好奇心。

只不过,有人比她先到了年轻人面前,是两个身材高大的人,为首的是一个满脸大胡子的人,这两个人衣着华丽,气派也不小,显然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最前面的那个扎须大汉拱手道:“朋友海量,只是不知道这位朋友想不想来跟我们凑个局赌一赌,看阁下的手气是不是也和酒量一样好。”

龙且想都没想就飘飘然道:“好,我陪两位玩玩吧!”

扎须大汉立刻喜怒颜色,笑道:“这位朋友真够意思。”

龙且随着两人来到后堂,这里

比前厅足足大了几倍,里面各种呼喊之声不绝。

这里吵吵闹闹,乌烟瘴气,但是好赌的人浑然不觉。

好赌的人,只要有得赌,就算坐在路边,也一样赌的很起劲。

扎须大汉对正在吧台的一人喊道:“于老板,今日我们带来了一位新朋友过来玩玩。”

于老板穿着件洗得发白的蓝布长衫,颧骨很高,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打量着龙且,拱手微笑道:“欢迎,朋友贵姓?”

龙且道:“姓龙,单名一个且字。”

于老板笑道:“听龙朋友的口音好像是江东过来的?”

龙且道:“不错,我是江东来的”。

于老板道:“我们这里的规矩是四人一局,一局完后才算帐,朋友你就算暂时身上不方便,也没有关系。”

龙且淡淡道:“我身上还带着些。”

另外一个和扎须大汉一起的中年人盯着龙且道:“不知朋友你赌多少?”

龙且那出一锭十两银子放在桌上,道:“暂时就赌这么多,输了再说。”

扎须大汉笑道:“好,就这样赌才过瘾,我李飞今天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那中年人面上也露出微笑,道:“在下姓张排行老七,朋友们都叫我张七。”

龙且道:“幸会幸会。”

于老板笑道:“龙朋友押地门如何?”

龙且道:“行。”龙且拿出四个筹码放在桌上。

这局于老板掷出的是七点,地门拿到的是三点,是小点。

庄家拿的是大点。

龙且输了。

第二副庄家也是七点。

龙且又输了。

第三副庄家是六点。

龙且还是输了。

这一手牌,龙且已输了十六个筹码,已把十锭银子输光了。

第二手牌龙且居然又连输四副,又是十六个筹码输了出去。

转眼之间已把银子输光。

龙且把随身带的佩剑往桌上一放,再来,输了把剑给你们。

那是一把白银吞口,黑鲨皮鞘,镶着七颗翡翠的剑。

那是他最宝贵的剑,可是他最宝贵的人都没有了,要这剑又有何用?

张七和李飞有些惊奇的看着他,龙且还是淡淡的面色。

张飞有些不忍道:“老弟,你手风不顺,还是算了吧!”

龙且冷冷道:“没关系,赌吧!”

他这次押了八个筹码,他不信就这么不顺,他想一次就回本!

输赢就在这一次!

这时,一个人走了进来,拍掌道:“龙公子真是大气,这么好的剑不如输给在下!”

第三十五章 龙且醉酒大显身手

只见来人一双长长的大眼睛,眉似卧蚕,宽宽的额头,皮肉天仓饱满;一双耳似悬珠,一双眼似龙珠点漆。年过四旬,有养济万人之度量;身躯六尺;怀扫除四海之心机。

在旁边看着他们赌钱的灵儿看到此人心里怔了一下,觉得此人恍惚见过,忽然眼前一亮,不是在石壁上见到的那个斩黑龙的赤龙吗,长得一模一样,心下大惊。

这世上还真有和赤龙长得一摸一样的人,这世上的巧事谁又能说的清呢?

三人一见此人齐齐迎了过来,于老板连忙拱手施礼道:“沛公,请上座。”

李飞和张七都恭恭敬敬的道:“大哥。”

龙且冷冷的看着他们,道:“原来你就是沛公,你打算怎么赌?”

刘邦打量着龙且,一身雪白的衣服,一层不染,一张苍白清秀的脸冷冷淡淡的,眼中也是淡淡的忧郁。

刘邦坐到于老板的位置,看了看于老板留下来的筹码,好像有四五十个。

沛公手一挥,把面前的筹码一起推出道:“这些全押赌公子的剑,一局定输赢。”

龙且淡淡的脸上有点动容了,道:”沛公果然好眼力,赌了。”

沛公微微一笑,他拿了个一点,天牌。

龙且那白皙的手有点颤抖的翻了翻牌,竟然是蹩十。

龙且叹了口气道:“今日我龙且时运不佳,这剑就归沛公。”说完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天地间再无他留恋之处。

“且慢!龙公子留步。”灵儿娇喊一声。

众人一惊,都转过头一齐望向这个白面书生。

他镇定的走到龙且旁边,悠然道:‘’我来替公子赌几把。”

沛公觉得眼前一亮,觉得有点意思,拱手笑道:‘’这位兄台请了。”

白面书生浅浅一笑,把面前的几十个筹码也一把全押了上去。

余老板和李飞,张七都惊讶了,这书生太有气魄了。

沛公道:“你真押这么多?”

白面书生道:“就这么多。”

这次于老板为他们发牌,沛公吃两门,赔天门,书生赢了。

沛公笑道:‘’我输了,这剑归这位公子,不知公子高姓大名?”

书生道:“在下幸胡,名灵。”

灵儿拿起宝剑,递给了龙且,道:“还你剑。”

龙且的脸一下子变的更苍白,吃吃道:“这……这怎么好取回。”

灵儿微笑道:“没关系,你只管拿去,当我送给你的。”

龙且的眼神突然亮了,道:“多谢公子,在下感激不尽。”

灵儿笑笑道:“公子不用客气,当交个朋友。”

沛公道:‘’胡公子如此豪爽,以后一定会有很多朋友的,不如我请大家移步去喝几杯吧!”

李飞也挑起大拇指赞道:‘’胡老弟是义气中人,我是交定你这个朋友了,一起喝三杯吧。”

张七道:“不过看龙公子的样子,好像有什么不愉快的事。”

沛公笑道:“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让龙公子消愁。”

李飞跳起来道:“我们现在就去吧。”

夜色如水,华灯初上。

花柳深处“醉香楼”三个字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个风姿绰约的绝代佳人正坐在吧台,她在调弄着手中的酒杯。

她一只手托着香腮,手腕圆润,手指纤美,眉宇间仿佛带着中淡淡的幽怨,仿佛正在感怀着春光的易老,情人的离别。

她见刘邦带了几个人进来,立即迎了上去,脸上的阴云一扫而尽,柔媚的笑道:“刘大哥快进请。”

刘邦笑笑道:“戚美人,我今天带了两位新朋友过来喝酒,你把最好的酒菜都上过来。”

她捧上了几样下酒菜,一碟小花卷和一大壶壁螺春过来。

刘邦道:‘’美人,你去唱支曲子为我们助兴。‘’

戚美人嫣然道:“好。”

戚美人腰肢袅娜,歌韵轻柔,飘飘袅袅,无处不在。

一曲完毕,众人都鼓掌拍手。

龙且却连正眼也不看,一杯一杯美酒像流水般倒进肚子,豪气也像泉水般涌了出来。

此时,刘邦举起酒杯道:“戚美人歌舞如此曼妙,龙公子为何正眼也不看?”

龙且此时酒劲发作大叫道:“贤明的人去馋而远色,没想到沛公乃酒色之人。”

刘邦听得面红耳赤,沉吟不语。

李飞此时已有几分酒醉,听龙且这番言语,怒道:‘’我大哥如此款待你,龙兄怎能如此不失抬举。”

龙且睁着双眼喝道:‘’你这厮白天使诈框我钱财,晚上又带我来此酒色之地,一群酒色之徒。”

李飞气得跳起来指着龙且大骂道:‘’你这厮自己手气差,还血口喷人。”

龙且苍白的脸色涨得通红,他的身子突然跃起,当空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向李飞飞射而来。

李飞微仰着头,看着这道光芒。他没有躲闪,也并无动作。

那光芒如裂雷电,一闪就到了面前。

李飞避过此光芒,突然一拳击出。

空中激起一蓬花雨,龙且身子骤然拔高,剑势更厉。

李飞皱了皱眉头,拳风激荡,轰然向龙且击去。

龙且身形急退,手中光芒依旧递出,“哧”的一声轻响,已然在李飞肩头划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一旁的张七看李飞吃亏,也冲了上来,厉声道:“你小子居然刚在沛县撒野,看我来教训你。”

龙且脸上一片冰冷,慢慢道:“你们一起上吧!”

张七的武功也算不俗,在沛县也是鼎鼎大名的,但哪里是龙且的对手。

张七一声大喝,手中铁斧向龙且摔出。

龙且左手探出,张七两枚铁斧尚未出手,就被他一手捏住。

只听龙且冷冷道:“从此休要在此嚣张。”

龙且劲气跟进,张七五根手指一起折断,张七一声惨叫。

龙且正待要掷出张七,一道银光向他袭来。

他松开张七,一掌击了过去,却感觉击到了铜墙上,手臂发麻,被震退了几步。

一柄洒金折扇展开,挡在了他和张七中间。

灵儿微微一笑,轻摇折扇道:“如此良辰美景,大家何必要打打杀杀。”

龙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有人可以挡住他,酒气也惊醒了一大半。

戚美人吓的在刘邦怀里瑟瑟发抖。

龙且冷冷笑道:‘’人人都说沛公贤明,也不过如此。“说完扬长而去。

一道轻盈的身影向他跟了过去。

没有风,没有声音。

夜更深了,屋子里静谧的可怕。

忽然间,‘’叮“的一声响,刘邦手里的酒杯一片片落在桌上。

第三十六章 范增下山

春天昆仑山下。

此时,昆仑山玉虚宫掌管道教的杨真人看着范增道:“你上昆仑山多少年了?”

范增道:“三十年了,弟子今年虚度七十年了。”

杨真人道:“你生来命薄,仙道难成,只可受人间之福。现大秦气数将尽,你可下山扶助明主,拜为将相,也不枉你上山修炼三十年之功。”

范增道:“弟子乃真心出家,苦熬岁月,今亦修行有数年;弟子情愿留在山中苦修,必不敢贪恋红尘富贵,望尊师收录。”

杨真人道:“你命当如此,必听天命,岂敢违拗?”

范增道:“不知尊师可否指教弟子该投何处?”

杨真人道:“尔修行数年,还不能辩谁为明主吗?”

范增又道:“弟子下山,将来归宿如何?”

杨真人道:“尔若投遇明主当功成名就,如若不然,定当凄然惨死。尔当切记。”

范增只得收拾琴剑衣物,依依不舍的拜别恩师。

范增别了师傅,自己暗思:“我自上山修行三十余年,离家这么多年,也不知道现在家中何样,还是先回去看看。”

范增骑上师傅赐的青鬃马,日夜兼程往居剿赶去。

现在正是暮春三月,草长莺飞,一阵阵带着桃花芳香的春风,正吹过大地,温柔得就仿佛情人的呼吸。

范增放松了缰绳,让座下的马慢慢的渡过小桥,再往前走不远就快到家了,范增心里涌起万千感慨,少时离家老时归,也不知家道怎样。

暖风迎面吹过,吹起了他的道袍,他深深吸口气,猛勒马疆往家赶去。

一别数载,范增看到门庭依旧绿柳长青,喜上眉梢。

范增走到门前,叩门道:“家里有人吗?”

一白发苍苍老妇人打开了门,道:“不知老伯找谁?”

范增看着这妇人神似妻子李氏,心里不觉激动:“娘子你仔细看看我是谁?”

李氏睁大双眼定睛一看,不由悲喜交加,惊叫道:“你是……你是相公,你还没死?

范增眼中泛起泪光,四目相对,老泪纵横。

李氏激动的拉起范增,进入草堂,哭泣道:“相公好狠心,抛下我们母子几十年没有音讯,不知是生是死,今日总算是平安回来啦!”

范增道:“当日一心只想得道成仙,奈何缘分浅薄,无缘成仙,只得回到尘世,愧对娘子。”

李氏抽泣道:“相公你有所不知,当今暴秦无道,各种徭役繁杂,各地郡县军民,十六岁以上男丁都要去参加徭役。有钱者买闲在家,无钱者任劳累死;可怜我们那两个儿子,长年在外服徭役,也不知道死活,剩下我和两个媳妇在家,种点庄稼艰难度日,天可怜见,你总算是回来了。”

范增道:“贤妻受累了,我此番下山正是要觅得明主,他日时来,富贵自是不浅,也不枉你辛苦一世。”

李氏道:‘’相公去了这么多年,可曾学到什么?”

范增道:“怎么不学,不然,怎么做事?”

李氏道:“学什么道术?”

范增道:“跳水砍柴,种桃烧火,扇炉炼丹,占卦算命。”

李氏皱眉道:“这些都是些杂役做得事,不学也会。”

说完李氏自去收拾饭菜给范增。

如此过得两月,范增终日只考虑大道谋划,也不管家中生计。

李氏心有怨言,道:‘’相公回来多日,每日只在家吃闲饭,这样下去日子更加艰难。我劝你做些生意,以备我们生活周转。”

范增猛然醒悟道:“贤妻说的是。”

李氏道:“不知相公会做些什么生意?”

范增道:“我在昆仑山学道三十年,不会什么世务生意,只会砍柴。”

李氏道:“这个生意也好,家家都用的上,你只管到山上去砍了,挑到县城去卖,多少都能赚点回来。”

范增依言到山上砍了两大捆柴,挑了几十里到居巢县城去卖,他一介道人,又不会吆喝,从早卖到下午,也没有卖出一捆柴。

范增见天色已晚,腹中又饿,还要挑几十里回路,只得往回赶。

回到门前,李氏看见还是两捆柴,一点都没有少,正要询问。

范增道:“娘子你不贤,嫌我在家吃闲饭,叫我去卖柴,卖了一日连个问的人都没有,还把我肩头压肿了。”

李氏道:“柴火是家家都用之物,不说你不会卖,反来抱怨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吵得面红耳赤。

两个媳妇慌忙来劝,听完后,大媳妇道:“家里有些麦子生芽,不如磨些面去卖,强过卖柴。”

范增又依言磨了一担面,次日挑到县城去卖。

东南西北四门都走完了,一斤也未曾卖出去。

只觉又饿又累,担子又重,只得放下担子歇歇脚。

正要起身,只见一人道:‘’给我来一文钱的面。”

范增想想多少都是生意,只得低头给他称面。

面还未称完,只听一阵马蹄声,一匹受惊的野马冲了过来,把那面担踢翻在地。

范增急去扶担,空中忽又刮起一阵狂风,面粉漫天飞舞,范增成了面人。

那买面的人受此一惊拔腿就跑,一文钱都未卖得出去。

范增心中腾起一腔怒火,气冲冲的担了空担子回去。

李氏见范增空担回来,大喜道:“这干面到好卖,一天就卖空了。”

范增一肚子火气,把空担一扔,怒骂道:“你这贱人多事,非要喊我去做生意?”

李氏奇道:‘’干面卖的好,你反还骂我。”

范增道:“一文钱都不曾卖出去,干面是被马绊到的,又被一阵怪风吹没了。”

李氏啐了范增一口道:‘’不说你无用,反来怪我,真是个酒囊饭袋,只知道吃闲饭的。‘’

范增气的火冒三丈,怒喝道:“你这泼妇!敢辱骂丈夫。”

两人便你推我嚷起来。

两个媳妇听闻又急忙上来劝阻,小媳妇道:”这边的酒馆客栈较多,又临近西湖,不如公公去钓鱼来卖。”

范增想想也有道理,准备好钓鱼的工具,次日范增就去钓鱼。

天上却下起了雨。

范增皱了皱眉头,叹道:“老天处处与我作对。”

李氏却笑道:“下雨鱼更好钓。”她将墙上挂着的一副蓑衣笠帽拿下来递到范增手上。

范增只得苦笑道:‘’但愿如娘子所言。”

范增只得穿着蓑衣,戴着笠帽,淋着雨,踏着泥,来到湖边钓鱼。

雨水打在湖面上,荡起一圈圈涟漪,两边绿柳轻拂,荷花半开,远山云雾缥缈,宛如一副烟雨朦胧的水墨画。

看着如此美景,范增心中豁然开朗,幽怨一扫而光,在湖边钓鱼观赏雨景,也是一件很风雅,很美的事情。

第三十七章 项庄求贤士

江南,杭州。

阳春三月,和风飘动,百花争荣;桃红似火,柳嫩垂金。芳草绵绵铺锦绣,娇花袅袅斗春风。林内清奇鸟韵,树外氤氲烟笼;听黄鹂杜宇唤春回,遍访游人行乐。

项庄和灵儿骑着白马,带着找名士范增出山的任务而来。

他也不知道能不能请出范增,前面钟离昧和龙且去请范增,面都没有见到,据说访游去了。

这范增还真难请,这次灵儿主动请缨陪项庄来请范增,虽然项庄心里忐忑,但他对灵儿充满信心。

但是来到这江花红胜火,春水绿如蓝的杭州,怎么能错过西湖的春色呢?

“路过杭州,若不到西湖去逛一逛,实在是虚度一生。”灵儿道。

“猜你都会这么说。”项庄笑道,他现在有点了解她了。

“你到了西湖,若不去尝一尝三雅园的‘雅鱼’,也实在是遗憾得很。”灵儿俏皮的说道。

“当然,我们既然路过杭州,绝不会让你留下遗憾的。”项庄慨然道。

雅鱼就是醋鱼。

鱼要活杀的而且要清蒸才是最上品的,蒸熟了之后,才浇上作料送席,所以送到桌上还是热气腾腾,那真是入口就化,又鲜又嫩。

正如四川的“雅鱼”,醋鱼叫作雅鱼,就是在因为在这一带都流行这种做法。

灵儿带着项庄来到了三雅园,只要到了西湖,少不了要来三雅园去活杀跳鲜鱼,清蒸了来下酒。这是她每到西湖的惯例。

三雅园就在湖畔,面临着一湖春水,用三尺高的红漆雕拦围住。

栏杆旁有十来张洗得发亮的白木桌子,每张桌子上都准备有鱼饵和钓竿。

鱼已放入湖中,用竹栏围住,要吃鱼的,就请自己钓上来。

自己钓上来的鱼,味道仿佛特别鲜美。

两人都钓了几尾鱼,烫了几角酒,面对着西湖的春色,无鱼已可下酒,更何况还有鱼?

项庄道:“西湖的竹叶青真乃瑶池玉液,入口软绵绵的,就是神仙下凡怕也要吃这琼浆。”

灵儿格格笑道:“项大哥,这酒既是神仙都爱,你说前辈会不会也爱喝?”

项庄一拍脑袋,恍然道:“灵儿此话甚是,美酒正配名士,咱们就带上名酒去请前辈。”

两人正说话间,柳荫深处摇出一艘画舫,翠绿色的顶朱红的栏杆,雕花的窗子,湘妃竹帘半卷。

船上坐着几名曼妙的少女,其中一名红衣女子婉转明亮的唱起歌来:

“今日何日兮得遇君子共一舟,明日何日兮愿偕君子四海游;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思君兮君不知;

君不知兮愁煞我,魂魄饶君兮到白头;

到白头到白头兮,何所求江水常常兮相知悠悠………”

一声响彻云霄的高腔,响彻西湖,余音犹自绕梁,久久不散。

“妙!这恍惚是我楚歌。”项庄情不自禁的高声赞叹。

“朴实无华,情真意切,真是百姓心声。”灵儿热泪盈眶,仿佛刚刚从沉醉中醒来,恍然惊讶道:“你们楚风雄健粗犷,怎么会有如此本色动人之曲?”

“这个,我也不太确定。”项庄道。

“只是这歌唱得我心里酸楚,却又美的人心醉。”灵儿感叹道。

旁边隔桌一位白面长须的老者朗声大笑道:“楚地数千里,隔山隔水不通语言,风习民歌怎能一律?方才乃是楚地越歌,柔韧绵长天下无双。”

灵儿和项庄起身施礼道:“前辈所言甚是,我等无知,还请前辈赐教。”

白发老者道:“楚歌更有《射日舞》,高颂九头鸟之凶猛;《山鬼舞》,颂英灵魂魄生生不息,只可惜……”

项庄一惊道:“前辈所言不差,我大楚昔日山川广袤,群山深邃。现今暴秦无道,正是光复我大楚的时机。”

白发老者道:“公子慎言。”

灵儿又问道:“不知前辈可知刚唱歌的女子又是什么人?”

白发老者轻叹道:”那些都是赵高那个阉人给当今二世皇帝选的宫女,现在暴乱四起,二世皇帝却还在享受。”

灵儿心想这老者定是不凡之人,恭敬的问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

白发老者道:“在下一乡下拙夫,不足挂齿。”说完起身就离开了。

项庄觉得很是蹊跷,不明就里。

灵儿却笑了起来:“项大哥不必纳闷,我们找人打听就知道了。”

灵儿遂向三雅园老板问道:“店主可知此老者是谁?”随手拿出一锭银子给老板。

那老板接过银子,喜道:“多谢姑娘赏赐,听说是个学道奇人,偶尔钓完鱼后到小店饮上几角酒,好像姓范,平时也无甚言语,今日倒是难得。”

项庄大喜,急忙问道:“店主可知他家住哪里?”

老板道:“就在居巢乡左门。”

项庄和灵儿谢过老板,项庄和灵儿急忙找寻范家。

灵儿和项庄一路打探而去,田间稀稀疏疏几个农夫,道中一个商旅也没有,村落间美景依旧,却没有鸡鸣狗叫,春意中不觉侵出几分清冷萧疏。

灵儿和项庄来到一茅屋前,见上面写着“范”字,两人到庄前叩门道:“范老先生在家吗?”

一个白发妇人道:“家夫今早出去还未回来,你是是何人?”

项庄道:“我乃项燕将军后人项庄,今日特来拜见范老先生?烦老夫人引见。”

白发妇人冷冷道:“又是项家的人,我夫踪迹不定,不知何处去了。”

项庄道:”不知先生几时回?”

白发妇人道:“回期不定,或是三五日,或是十数日。”

项庄听罢心里失落不已。

灵儿笑道:“既不见,咱们自归去罢。”

项庄不解道:“不如我们多等下范先生吧。”

灵儿道:“还是先走吧项大哥,等几日再来探听吧。”

项庄无奈,只得嘱咐白发妇人道:“如先生回来,请夫人转告项庄来访。”

两人遂上马,行数里,项庄问道:‘’范先生行迹不定,这个怎么办才好?

灵儿笑而不答,只骑马观看巢里景致,山不高儿秀雅,水不深而清澈,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一双燕子刚刚从桃花林中飞出来,落在小桥的朱红栏杆上,呢喃私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第三十八章 灵儿施计 范增出山

次日,一个车夫带着陈年的美酒叩响了范增的大门,陈氏惊讶的望着这一箱箱美酒,上面赫然一个”聘”字,车夫把美酒都搬到了范家,小小的庭院充满了浓郁的芬芳;陈氏满是沧桑的脸上绽开了皱巴巴的笑容。

又过了三日,有人抬了描金的大红箱子,送到了陈氏面前,陈氏打开一看是各种绫罗绸缎,上面依然是一个显眼的“聘”字,从没有见过如此华丽布皮的她,感觉一阵阵眩晕,脸上的皱纹都开始颤抖。

又过了几日,又有人抬了大红描金的箱子,陈氏那双粗糙干枯的手打开了箱子,里面银光闪烁,竟全部都是一锭锭银子,上面还是有一个醒目的“聘”字,她几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宝光流动,无比诱人。

陈氏心中涌起无数的悸动,她无论如何都要让范增加入项军,她才不管明主不明主,她只知道项庄是诚心诚意要聘范增的伯乐。

过得几日,范增从山里钓鱼回来,李氏连忙派媳妇去通知项庄。

项庄微笑的看着灵儿,赞道:“灵儿真是高明,没有你我真不知怎么办。”

灵儿悠然一笑,春水般的明媚游丝一般从她的笑意中化开,和眼前的春光融为一体,让项庄深深沉醉。

范增看到家里的变化,心里泛起了阵阵涟漪,一种知遇之恩涌上心头。但是想起师尊的叮嘱,他又不得不慎重,如果所托非人,自己将会凄然惨死,心中不免踌躇。

李氏笑吟吟道:“项氏乃名将之后,又诚心诚意邀请你相助,夫君不必再犹豫了,再说你不过一江湖术士而已,难得有人这么赏识你,况且项军钱粮多,你只管去吧,也赚些回来,让我们也好有个指望。”

范增道:“娘子你不要焦急,我观项氏实非拯救天下的明主,不过一将才而已,非能施展我平生所学之人,难遂我平生之志。你且把这些聘礼都退回去吧,待他日我觅得明主,不日高官厚禄,你也可授一品夫人,荣耀无比。”

李氏急道:‘’相公你说的什么胡话,现成的高官你不做,倒要去寻别处,这不是胡思乱想,舍近求远,瞎折腾吗。”

范增道:“你女人家不知道天命,天数有定,迟早有期,各自有主,他日觅得明主,富贵自是不浅。”

李氏道:“项氏乃楚国名门大族,事成了,封侯拜将助足也,事不成,咱们逃亡也方便,妄你学艺几十年,难道空等到老死乡野吗?”

范增反复思考,觉得李氏说得在理,遂决定辅助项氏。

此时,灵儿和项庄已备上丰盛的酒席,邀请范增入席。

项庄道:“家父江东起事已有一年,现有精兵百万,勇将千员,我军虽有勇悍之将,而无调遣的军师,如今赢秦无道,天下惶惶,望先生以天下为念,助我项氏,诛灭暴秦,为民除害。”

范增道:“老夫乃一乡野粗民,蒙将军错爱,老夫不胜愧疚。”

灵儿道:“早闻范先生大名,先生抱惊世奇才,怎么能空老于林泉之下,愿先生早日出山,助项氏诛灭暴秦,为民出害。到那时,先生若不愿意为官,在隐居深山也不为迟。”

范增沉吟道:“两位言之有理,项将军几次诚意相请,老夫愿效犬马之劳。”

项庄大喜道:“能得先生相助,真是天下百姓之福,项氏之幸。”

范增慷慨道:“眼下是恒古未见的大乱像,陈胜的张楚,琼布的山楚,彭越的盗楚,刘邦的刘楚,背叛张楚的秦嘉景楚,还有那些急于复辟的六国老氏族们,然而他们都只知道铺天盖地的大张声势,连一方立足之地都没有经营好,更没有一支强硬的军队,以秦军之将才军力,任何一个大将率领任何一支秦军,都可以横扫天下。”

项庄道:“依先生之言,我项氏该当如何?”

范增道:“秦军兵力有限,不可能同时多路作战,项老将军可趁现在陈胜声势正盛之时,组建一支江东精锐杀向中原逐鹿天下。不过,老夫料陈胜大军支撑不了多长时间,他们只是一伙迫于生存绝望的农民军,要扳倒强盛一统的大秦,却又浑然不知站阵艰难大政奥秘,怎能成大事呢?他们虽然长不了,但也可拖住秦军,让秦军分身乏力,给将军最好的养精蓄锐之机。”

项庄拱手道:”目下陈胜节节败退,我们当如何?”

范增道:“少将军应立即让项老将军发兵渡向江西,阻截秦军,给陈胜残部一个喘息之机,不然这座大山轰然一倒,章邯的秦军一定是立即奔杀淮南,江东之地立即便是大险!”

项庄听得额头冒出冷汗,起身道:“情势如此危急,我们当立即回江东告之父亲,还望先生与我一起。”

范增道:“少将军容我交代家事,将军先去,老夫明日便去九江与将军汇合。”

项庄和灵儿遂起身向范增告辞,范增道:“灵儿姑娘聪慧无比,老夫佩服得紧;不过目下陈胜有性命之忧,灵儿姑娘当去相助,晚了估计就来不及了。”

灵儿悠悠笑道:“范先生过奖,灵儿这就去搭救陈胜。”

夜,夜已深。

皇冠在灯光下闪动着银光。

陈胜轻抚着皇冠上的刻痕,他的心变得冰冷。

一种比大泽乡起义时更为绝望的心绪弥漫在心头。

他有一种最直接的预感:他这个坚持反秦作战的张楚王,最终将被六国世族像狗一样的抛弃,自己将注定要孤绝的死去,没有谁会来救他。

当初跟他起义的那些老兄弟们都成了职司一方的大小将军,最亲密的兄弟吴广也死了,除了那个炊卒庄贾执意留下给自己驾车,他的身边没有一个造反的老兄弟了,更没有一个堪称清醒的共谋者了。

这一夜,陈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短短几个月时间,他撼动了不可一世的大秦,还立国称王了,分明是已经成功的事,可非但败了,还败的落花流水,一夜之间又成了流寇。

世间事,当真不可思议也!

第三十九章 灵儿孤身救陈胜

夜的确已深了。

陈胜一个人坐在庭院的长椅上,很久很久没有听到一点点声音。

他又令人把屋子里的灯全都燃起,甚至连厨房里的灯都不例外。

他即不怕面对死亡,也不怕面对黑暗,不过对这两件事,他总是有种说不出的厌恶和憎恨,总希望能距离它们远些。

现在他正在尽力集中思想,想着将何去何从。

他已丧失了陈城,这个张楚才建立起来几个月的都城。

他在苍头军护卫下一路向南,逃到汝阴才驻屯了下来。

他之所以南下汝阴,一是因为淮北有张楚的秦嘉部,二是因为江东有举事尚未出动的项梁军,至于投靠何方,还没有做好抉择。

正在凄惶之时,忽见庄贾全副盔甲,踉跄而来,惊叫道:“大王,不好了,章邯的追兵快到了,我们该往哪里逃?”

陈胜大惊,又听见西北喊声震地而来,急忙高呼道:“撤,向城父撤!”

陈胜急上马带上残余的八千精兵迎敌,秦军铁骑英勇无比,势不可挡。

陈胜只得死战,正在危迫之际,幸得大将吕臣悍勇无比,杀开一条血路,保着陈胜向东北而去,且战且退。

突然,一道耀眼的银光破空而降。

这道银光是如此之强,几乎灼伤了所有追兵的眼睛。战马发出一阵绝望的哀鸣,霎时人仰马翻。

秦军追兵大吃一惊,纷纷都吓住了,赶紧报给司马欣,雷明两将:“秉将军,前面有一个白面人挡路,凶横无比。”

司马欣,雷明纵马而来,只见冲天的烟尘中,一个白色的身影傲然而立,手中一柄宝剑,放出夺目的光芒,盛极的月色也为之黯淡。

司马欣,雷明仗着胆气,厉声问道:“你是何人,敢拦住去路?”

白面人答道:“我乃项将军麾下前锋胡灵,特来相助张楚王陈胜,秦政苛暴,必不长久,你们若能归降张楚,我王封你诸侯王号,你若不识大局,叫你全军覆没。”

司马欣大笑道:“大胆匹夫,胆敢口出狂言,煽惑军心,老夫倒是劝尔归降大秦,饶你不死?”

胡灵儿冷哼一声,抬头看着空中的明月,眸中紫光婉转,竟是越来越浓。

突然,龙吟之声撕破沉沉月色,她手中的如水剑光化为一道昊天长虹,直劈而下。

司马欣和雷明举起手中长剑迎接而上,片刻之间,已经冷汗淋漓,两人的长剑已被压的弯折下去座下的马也被压得深深凹陷下去,仿佛背了一块无形的巨石,随时都会倒下。

灵儿冷笑,手腕突然一沉,猛地一震,司马欣和雷名都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逼,向后飞退开去。

司马欣和雷鸣直退了几丈开外,才止住退势,心中大骇,惊道:“众军齐上。”

一瞬间尘土飞扬,秦军铁骑把灵儿团团围住,她缓缓抬头,倏然身形一旋,身子顿时化作一条龙卷,层层迭迭剑影无数,一圈圈铁骑纷纷倒下,鲜血四溅,一声声惨叫划破长空。

灵儿杀透重围,白袍上血迹满满,秦军将士们吓的纷纷大惊而退。

吕臣保着陈胜奔至天明,闻后面喊杀声渐渐没了,才在城父歇马落脚。

清点手下随行,折了大半人马,所剩不到两千精兵。陈胜大哭道:“十数万人马,随我反秦,惨遭屠杀,难道天要亡我陈胜吗,老天,你何其不公也!”

吕臣道:“暴秦无道,天下群起而攻之,我愿誓死追随大王,大王不必悲伤,胜败乃兵家常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有东山再起的时候。”

陈胜感叹道:“你真是我张楚的忠臣啊,只要我陈胜不死,你永远都是我的大将。”

陈胜吩咐吕臣在城父屯扎下来在此收拢残军及周围疏散力量,与秦军展开周旋。

中午时分,灵儿遥遥的望见了不远处一座古城兀立其中,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烁着光芒。想必那就是城父了,灵儿抖擞精神,匆匆向城父走去。

陈胜正在喝酒,他喝的很慢,但却很少停下来,喝了一杯,又是一杯。

庄贾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给他倒酒,问道:“大王,明日我们该向何处?”

陈胜冷冰冰道:“庄贾,莫非你想降秦军?”

庄贾连忙跪地道:“启禀陈王,庄贾不降!庄贾追随陈王死战!”

陈胜慨然叹道:“庄贾啊,你追随我快半年了,你想降官府就去吧,我陈胜是绝对不会投降的。”

庄贾连连叩头道:“陈王不降,我庄贾也绝不降,誓死追随陈王。”

两人正说话间,有小吏来报,中正大人朱房到了。

陈胜大喜道:“快,快快请到大厅。”

朱房道:‘’臣闻陈王到了城父,急忙过来拜见我王。”

陈胜激动道:“中正大人,你来得正是时候,请中正大人教我,现今该往何处扎根?”

朱房一脸忧虑道:“目下形势危急,项梁军最强,但人家是独立起事,不听张楚号令;秦嘉已经拥立景驹为楚王,大有异心,也不能去;琼布彭越两部都是刑徒流盗,自身都在到处流窜,更没有立足之地;刘邦的沛县军也遭遇阻力,有意投奔秦嘉落脚,也无法成为张楚落脚之处。”

陈胜皱眉道:“这也不能去,那也不能去,只要拼死抗秦了?”

朱房道:“秦军太厉害,我王若是能抗住,也不至于有今日了?”

陈胜不耐烦道:‘’你说究竟该怎么办?”

朱房略一沉思道:‘’我王可听闻将士说有人欲归降秦军?”

陈胜猛然一惊,刀锋一样的目光盯在朱房脸上:“谁,谁要降秦,是你吗,中正大人?”

朱房见陈胜冷森森的目光,吓的赶紧跪下扣头道:“目下大势已去,我王若要保的富贵,只有归降…………”

陈胜大怒道:“鸟,朱房你个小人,要降你降,我是永世不会降秦的。”

朱房见陈胜暴怒,哆嗦道:‘我王不降,臣也不降,臣当追随我王抗秦到底。”

此时庄贾来报,外面来了一人自称是项将军的使者,要见我王。

陈胜怒喝道:“让他进来!”

只见来人,眉目温润,气韵高洁,一身普通的青色道袍却俊逸如谪仙一般。

第四十章 血溅清波河

陈胜定睛一看,此人不是在大泽乡给他占卜的道士吗,惊叫道:“先生救我,现陈胜不胜迷茫?”

灵儿婉然一笑,道:“陈王不必焦虑,在下胡灵奉项将军之令,特来救陈王,项将军正从江东发兵渡江向西,阻截秦军。”

陈胜心下大是感奋,感叹道:‘’我张楚的将领纷纷弃我而去,项将军独立举事,却来救我于危难中,真是高义啊!”

灵儿慷慨道:“陈王为天下百姓首事反秦,为诸侯并起开道,为大张楚国而战,项氏世受楚国皇恩,怎能不救陈王于危难中呢?”

陈胜黝黑的脸终于露出惨淡的笑容,叹道:“可眼下秦军穷追不舍,援兵迟迟未到,剩余残军力量单薄,恐怕远水救不了近火。”

灵儿道:“陈王所言甚是,离这里最近的是九江郡,陈王可与头领黔布联手攻击秦军,那里举事的头领黔布乃是我的故交,我可以替陈王走一趟。”

“如此甚好!陈胜就谢过先生,先生之恩陈胜永世不敢忘记!”陈胜眼中泛起了潮湿,心中大喜。

灵儿叮嘱道:”我立即去拜见黔布,请陈王勿忧。”

灵儿走出庭院,外面刮起了大风,一阵阵闪电之后,响起了沉闷的雷声。

陈胜也走出庭院,他今晚也许不用那么煎熬了,仰首望了望满天乌云。

就在这时,随着一声响雷,豆粒大的雨点劈头盖脸的砸了下来。

陈胜退回庭院,对身边的庄贾说:“章甘那老匹夫现在应该在摆庆功宴。”

庄贾道:“陈王不担心秦军追击吗?”

陈胜道:“担心有个鸟用,我相信那个道士,你去通知吕臣严加提防秦军。”

庄贾道:“吕将军去征集粮草了,我们的粮草也不多了。”

陈胜猛力拍着旁边的木榻围拦,“张楚未必就此殁了,陈胜未必就此蹬腿!只要跟着我,保你有富贵。还是那句老话: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雨夜的睡眠是最香的。可陈胜还是无法入睡,他要想明白最近发生的事,他到底该怎么办,想来想去,他觉得做一件事便要做到底,成也好,败也好那是天意。既然已经反秦,当然要反到底,若反个半截不反了,那还叫人吗?这样一想,陈胜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现在只需要大睡一觉养好精神,等到援军来了与秦军死战到底。

一声惊雷在雨夜中炸响,吓得陈胜提起长剑冲出了庭院,庄贾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陈王,不好了秦军来了,快逃吧!”

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将山野照得通亮。秦军的队伍向前这边扑了过来,望不到尽头。

“快来人保护陈王!”一个卫兵叫了起来。

“快撤,向清波县撤!”陈胜举剑大喊道。

陈胜带着残部拼命的向清波县逃去。但是,清波河拦住了去路。这河平日纵马而过。但是,由于夜晚的暴雨,和面变宽阔了,河水深了,河水迅急的流着。远处,秦军的马蹄声撼动了大地。将士们神色惶遽。

这儿绝对是死地。置之死地而后生,可是,将士们都胆颤心惊,陈胜只有咬牙喊道:“渡河!渡河!”

他首先纵马跃入河中,随后便是一片扑通声。一匹匹马奋力的向前游着,很快,一匹匹马沉了下去。陈胜奋力的鞭打马向岸上游去。后边的士兵看到河中的情形,犹豫了。

司马欣率领的骑兵追了上来,和岸上的张楚军厮杀起来。厮杀中,张楚兵纷纷纵马跃入河中。司马欣的秦兵就用箭射。河水染红了,人的尸体和马的尸体很快便被喘急的河水冲得无影无踪。河的这边安静了下来,未下河的张楚兵全部被消灭。几千人的张楚军只剩下不到一百人,爬上了对岸。

他们跟着陈胜,拼命的向清波县逃去。

天快亮的时候,雨也停住了。天上现出星斗来。凉凉的晨风拂过他们那撕裂的衣衫。

陈胜遥遥的望见了清波县城。

“陈王,我们到城中落脚去吧。”庄贾说道。

此时,他们是又饿又乏。

“树倒猢狲散。我们势大的时候,那些诸侯名士纷纷都来投靠,可现在……”陈胜悲伤的摇了摇头,进城,哪里会收留他吗,他有点不确定了。

“陈王在这里稍等,我进城去找点吃的回来。”庄贾说道。

陈胜凝视着庄贾,蓦然热泪盈眶,猛力的拍了拍庄贾肩头道:“你去吧,暂时不要泄露我在这里的消息。”

庄贾纵马向县城奔去。

陈胜等人疲乏的坐下休息。这是一片树林,他静静的靠在一棵大树下,他看了看另外一个士兵手背上的包袱。哪里边,有玉玺,有王冠,陈胜又摇了摇头,这个东西现在一点价值都没有了。

走进县城的庄贾站到了清波县令汪洋的面前,朱房也在哪里。

”现在陈王在哪里?”朱房问道。

庄贾道:“现陈王落难之际,还请大人帮助陈王。”

汪洋一惊。“你说陈王逃到这里来了?”

“大人,在下是陈王的贴身侍卫。”庄贾答道。如果汪洋答应帮助陈王,那陈王就不会怪我擅做主张,如果汪洋要反叛,那也是天命,总比这样逃亡好。

“我和中正大人也知道陈王战败了。你带路,我们去见陈王。”汪洋道。

汪洋和朱房带领几百士兵出了城,直奔陈胜栖身的那片树林。

“陈王,汪大人来救我们了!”卫兵远远的喊道。

看到那队人马奔来,陈胜兴奋了。可又看到朱房也跟着过来了,他心里一惊,一阵凄凉涌上心头,厄运已经来了,他不相信朱房那个贪生怕死的小人是来救他的。当初,也是我陈胜胜得太快了,太容易了,太相信太尊敬这帮儒生了,正经主意没有出一个,却整天板着脸好为我师。今天落到此等地步,还能靠这些儒生吗。

那队人马近了,在树林里停住了。

陈胜慨然走出树林,道:‘’汪大人,如果你们肯救我陈胜,我陈胜重整河山之后,定然不会忘记你们!”

汪洋慢慢走近陈胜,朱房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一股凝重的气息笼罩着黎明。

第四十一章 红狐引路吕臣,灵儿助杀秦军

汪洋走近陈胜,道:“在下汪洋不过一个小吏,无力保护你,但却有力杀掉你!”

说出‘杀掉你’三个字的同时,他的刀已经刺进了陈胜的胸膛。

后面的卫兵见状,立即拔刀,朱房大喊道:“给我上,一个不留!”

饥疲乏力的卫兵很快就被全部杀光。

手起刀落,那颗高傲的头颅,已经血淋淋的离开了英雄的躯体。

大地震颤,万籁齐哀。

东方刚出现鱼肚皮,一支马队急弛出了清波西门,朱房和庄贾带着陈胜的人头飞向了秦军大营。

司马欣看见那颗血淋淋的头颅是,长剑直指朱房庄贾,冷冷道:“这真是盗王陈胜吗,老夫如何相信?”

贾庄道:“小的是陈王的贴身侍卫,敢以性命担保这是他的首级无疑。”

司马欣冷冷点头,思忖道:“好,把陈胜头颅和尸身一起运到陈城报章将军派特使押回咸阳勘验,证实之后,再行赏功。眼下,你两人率领降军到陈城听候章将军发落。”

朱房庄贾大失所望,原以为用陈胜的人头可以换来安稳的荣华富贵化为泡影,还得回到陈城战场上继续作战,又望了望司马欣那冷冰冰的脸,两人只能灰头土脸带着人马回到陈城。

章甘见陈胜已死,立即转战淮南,将陈城交给两校秦军与朱房庄贾率领的归降军留守。

骤闻陈胜军破身死,灵儿轻轻叹息了一声:“天命如此,真是神仙也难救也!”,她和黥布的人马立即驻扎在清波城外一百余里的地方。

此时押着粮草的吕臣正风尘扑扑的赶往汝阴,他心急如焚的带着残余的苍头军向汝阴赶着,不停的挥着马鞭驱赶座下的青龙马前进。

忽然一声凄然惨叫贯透天空,青龙马陡然一惊,把吕臣掀翻在地。

众人大惊失色,只见前面出现一只小巧玲珑的狐狸正静静伏于路中。

它通体火红,仿佛是在寂静燃烧着的一团热火。

然而,燃烧的不是它的身体,而是那双碧绿的眸子。丝丝缕缕的碧色正从通透如琉璃的瞳孔中渗出,绽开万种娇态,如美人含羞欲语。

红狐并没有回头,但那双眸子宛然就在吕臣的眼前,那双眼中竟然有一汪泪水,在缓缓划开。

一种彻骨的悲凉涌上吕臣的心上,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样一只披毛动物,会有这样的妩媚悲伤。

它定定的盯着吕臣,那汪泪水仿散做满天雾气,又被春飞吹得丝丝缕缕,将世间的一切都变得迷茫起来。

吕臣看得痴了,他不知不觉竟向那红狐走去。

这时,红狐居然轻轻叹息了一声。

吕臣顿时惊住,那伸出的手霎时止住。

红狐微侧了一下头颅,用那双哀伤的眸子注视着吕臣。

它居然轻轻的说出了一句话,一句忧伤到尘埃的话:

“陈王已死,将军请随我来吧!”

四周的空气顿时凝结!

虽然在场的人俱是身经百战勇猛无比的士兵,但是从未亲眼见过一只会人言的红狐!

虽然它的声音如此温柔动听,但是它带来的消息却如一声惊雷炸响。

吕臣的脸色猛然一沉,他注视着红狐片刻,悲伤道:“他死了,是谁杀了他?”

火狐幽幽道:“是清波县令汪洋和朱房庄贾。”

吕臣心中腾起熊熊怒火,猛喝道:“这几个小人,带我去清波,为陈王报仇,我要食其肉,啖其皮。”

烟尘弥天,铁骑奔践。

黄昏,吕臣在红狐的带领下,纵马驰到清波县城外,遥遥望去城墙高达数丈,城墙上秦军的黑旗招展,城墙上的秦军守将森严的肃立上面。

百里外数座营帐一座连着一座,数百上千的战马奔跃嘶叫,成千万的茅头耀日生辉。

红狐把吕臣带到一座黄色的营帐里,红狐便伏在一个似谪仙般风姿卓越倾国倾城的女子肩上,她一身白衫飘飘,坐在上首的位置上,琼布坐在她的右下方。

她轻轻抚摸着肩头的红狐,明亮的眸子忧伤道:“我乃项将军的使者胡灵,特来助陈王的,没想到陈王还是被奸人害了,吕将军节哀。”

吕臣大惊叩首道:“原来你就是助我们逃脱秦军追兵的项使,真是女中豪杰,在下佩服。”

黥布道:“灵儿姑娘智勇双全,有灵儿姑娘相助,定将诛灭暴秦,光复大楚。”

灵儿将红狐抱在胸前,灿然道:“多谢两位将军赞赏,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大秦失道,天下群雄必驱之,在下只是略尽勉力,只可惜……”

吕臣慨然道:“陈王之仇,在下必报,只恐汪洋那奸人仗着秦军撑腰,又听说那校尉马陵勇猛无比,又有高墙壁垒坚守不出,急切难下,在下恨不得立即剁下他的狗头。”

灵儿柔抚摸着红狐,柔声道:“将军明日只需如此如此……”

吕臣率领十余名骑兵出现在城墙下,城墙上的秦军紧张的注视着。

“叫你们马陵将军和我说话!”吕臣喊道。

“有什么话可以和我说,我会转达马陵将军。”城墙上的一名秦军头领答话。

“你知道我是谁吗?”吕臣道。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可以为你转话给马陵将军。”

“你这个匹夫也配和我说话吗?去转告你家将军,我乃陈王麾下吕臣,必取汪洋狗头祭奠陈王!”吕臣骂道,同时,他一箭射去,箭风凌厉,那名将领当即中箭落地。

城墙上的士兵骇然大惊,这么高的城墙居然能射中头领,立即搭弓射箭,齐齐向吕臣射去。

吕臣却纵马悠然的喊道:“明日叫你们马陵将军和我说话。”他和他的士兵们驰离了城墙。

夜晚,一支带信的羽箭射到城墙上,士兵连忙把信交给汪洋,只见上面道:“陈胜已亡,黔布不敢与秦军作战,只是吕臣一意要杀汪大人,望大人明鉴!”

次日,汪洋和马陵早早登上城墙,见黥布的大帐果然撤走了,心中大喜。

吕臣带上残余的几百苍头军森然立在城墙外。

“叫你们马陵将军和我说话。‘’吕臣喊道。

“吕臣想和我说什么话,如果你肯投降我大秦,我一定保举你!”马陵喊道。他的士兵警惕的护卫在他的身边。

“马陵将军,在下要说的正好相反。秦政暴掠,天下必将群起而诛之,二世无道,滥杀忠良,赵高指鹿为马,将军何不弃恶从善,反了暴秦!”

马陵大笑的声音随风飘来:“吕臣何其蠢也!秦政近年固然有失,也比你等盗寇大乱强出许多。更何况陈胜已死,你们这群败军之将,还不束手就擒。”

吕臣大怒道:“汪洋你这个奸最,杀害陈王,你们有种打开城门与你吕爷爷大战一场!”

汪洋认得吕臣,又见他只有区区几百残兵随行,便骂道:“大胆叛贼,若是拿住你,定将你碎尸万段!将军可先拿下这反贼!”

马陵听了,舞起手中双刀,带上几百人马,直取吕臣。

马陵与吕臣厮杀,斗得几十回合,吕臣胸前被划开一条大口,鲜血直溅。

吕臣掉马狂逃。‘给我追,抓住吕臣!”马陵大喊,率领秦军猛追过去。

第四十二章 张良下山遇刺

吕臣消失在一座小山背后。马陵率领的骑兵有一半绕过小山之后,早已埋伏的黥布率领大队人马忽然出现,拦腰将秦兵切断。吕臣掉转马头,杀入秦军之中。

“投降者不杀!”吕臣喊道。

随即,吕臣的人马边厮杀边喊:“投降者不杀!”

马陵的人马纷纷下马投降,马陵想要逃走,却被黥布纠缠住。

马陵又恨又悔,恨恨的骂道:“吕臣你这个奸诈的小人!”大骂声中,一刀突然弹出,劈向黥布。

黥布轻轻一掠,已然避开。另一刀又砍过来。

黥布“哼”了一声,身上突然腾起一股淡淡的赤气。一条极细的小蛇从他背后窜出,一口就咬在马陵的刀上。

马陵的刀乃是精钢所铸,坚韧异常,被这小蛇一口咬下,竟然咬掉一个大缺口。

马陵大骇,惊道:“你竟然养蛊!”手中一软,刀被小蛇咬去。

随即,黥布的刀已架在他的脖颈上。马陵只得无奈的垂下了头。

吕臣,黥布率兵杀到清波城下。

“马陵已经投降张楚,你们还顽抗什么?”吕臣叫道。

汪洋站在城墙上提着剑狂喊:“放箭,放箭,杀死叛贼重重有赏!”。

吕臣部掩护,黥布带人撞开了城门,喊道:“给我往里杀!”骑兵们跟着黥布旋风般的杀进城内,城中立时大乱。

汪洋见势准备逃跑,对身边的卫兵喊道:“跟我出城!”他和卫兵向城北门逃去。

清波城的士兵们纷纷投降,清波城被黥布占领。

吕臣向汪洋追去,灵儿拦住了他,淡淡道:“不用将军去追,自有人会送来的。”

黄昏时分,有人请进清波城。汪洋的十余名卫士带着汪洋的人头回来了。

吕臣钦佩道:“姑娘真乃神人也!”

灵儿嫣然一笑,道:“背叛别人的人,也会被别人背叛。”

此时,张良被黄石公叫到书房。

石公道:“张良,你修习兵法术术已成,现在天下英雄已崭露头角,是时候下山了。”

张良心中振奋,兴奋道:“是,弟子谨尊师命!不过,张良该投何处,投何人呢?还请尊师明示。”

黄石公道:“大秦气数将近,大汉将兴,你当下山辅助明主,施展你一生抱负。”

张良惊道:“大汉将兴?大汉由何人建立?”

黄石公道:“你下山自会遇见明主,一切自有天意,俱老夫推测,不出十年,天下即可大定,你的功业可成。到那时,你若来找我,山下的黄石便是我。”

张良有些依依不舍道:“师傅还有什么要嘱咐弟子的吗?”

黄石公想了想道:“灵狐相助,辞万户候。”

张良默默的想着这八个的意思,灵狐相助,反过来就是胡灵相助,莫不是要我去找灵儿共辅明主,想起灵儿,不觉心神激荡,那可是日思夜想,相思入骨啊,只是不知道灵儿是什么心思,别说辞万户侯,若是日日能与灵儿在一起,神仙也可以不做。

张良正凝神中,回神一看,师傅已飘然而去。

春光明媚,春风轻柔。

春色正浓,湖上的游船很多。

张良也坐在游船上,他正在向淮南赶去,他准备先去投奔秦嘉,毕竟他拥立了一个楚王,比那些自立为王的稍微有远见点。

突然见,一艘快艇破水而来,箭一般向张良这艘游船驶了过来。

上面站了一个魁梧的大汉,脸上飘着黑髯,眉毛也是又粗又长又浓,黑色的宽袍在风中猎猎飞舞,距离游船还有四丈,他的人已腾空而起。

看起来就像是绿波上突然飞起了一朵黑云,一飘四丈,已翩然落在游船上。

那个黑髯人锋利的目光向张良盯去,张良只觉一股寒意升起,忍不住激灵打了个寒颤,只觉得一股萧杀之气,直逼眉睫而来。

刀光一闪,已闪电般劈向张良的肩。

张良失声道:“你们,为什么杀我,莫非杀错了人!”

黑髯人冷冷道:“错不了,张良先生!”

其他游客吓得纷纷向船尾跑去,但是船舱的空间还是不大,够张良闪避的余地也不多。

张良只能抽出手中的配剑惊慌失措的接上几刀。

黑髯人出手一刀比一刀快,刹那间刀光就已将整个船舱笼罩,张良几乎已退无可退了。

张良拼命向外退去,可是无论他往那边退,刀光都已将他去路封死。

“噗”的一声响,刀已从他左肩后直插了进去。张良向后一倒,大刀竟似将他钉在船上,鲜血喷涌而出。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竟然几乎将这条船撞翻了,船上的人也被震得跌倒。

一艘大船撞在游船的左舱上。

黑髯人跟着又提起一刀向张良劈去,谁知船身突然一震,他下盘一偏,刀锋也已被震偏。

张良的人也被震得飞了起来,飞出了刀光,飞出了窗子,“扑通”一声,跌入湖中。

只见湖面上露出一串水珠,他的人很快就沉了下去。

船身仍在摇动,黑髯人大怒,翻身掠到窗口。

撞过来的这条大船上是一个风姿卓越的女子,一袭耀眼的红色长裙,裙边当风狂舞,绝美的脸被飞舞的秀发遮住一些,她对黑髯人嫣然一笑,突然扬手,洒出一片银光。

黑髯人挥刀,刀光四射,震散了银光。

但这时红衣女子却已投入水中,溅起一圈漂亮的水花。

湖上涟漪还未消,她的人已沉了下去,看不见了。

她就像是一条水中的鱼,迅疾的在湖水深处找寻张良,红色的血水不断的飘了过来,她猛然游到了气若游丝的张良身边,扶起了他的身子。

一条条的船底,在水中看来,就像是一重重屋脊。

她仿佛是在屋脊上飞行的大雁,一只负重的大雁,张良已经晕在了她的身上。

上面的船越来越来越少,她带着张良跃出了水面,轻轻地把他放在偏僻的岸上,又将”天香续骨膏”搽在他的伤口上。

张良缓缓的醒转过来,耳边传来熟悉又焦急的声音:“张大哥,你醒了,你的伤还好吗?”

定睛一看,张良心神激荡,心中砰砰乱跳,道:“灵儿,灵儿,真的…真的…是你吗?”他已经语无伦次。

他定定的看着灵儿,她全身濡湿,单薄的衣衫紧紧的贴在她的身上,她的胸很挺,腰很细,一双腿笔直修长,皮肤比缎子还光滑。

张良的心跳得简直已快跳出了腔子,他从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第四十五章 自古多情空余恨

张良的心跳得简直已快跳出了腔子,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场面。

灵儿见张良红着脸,痴痴的盯着自己,她忽然反应过来,自己只不过穿了件很单薄的衣裳,这件衣裳又是湿的,紧紧的贴在身上,顿时全身都发热起来,恨不的找个地洞转下去,红着脸道:“你在这里躺下,我去换件衣服。”

张良看着她袅娜的背影,长长的吐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

这里是个好地方。

张良没有想到,在这偏僻之处,居然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这里有栋很精致的小屋子,绿瓦红墙,带着小小的庭院,远远看过去就像是图画一样。

这地方是灵儿带他来的,灵儿好像总是比他有办法。

灵儿又换回了男装,一个风度翩翩的白面书生模样,大大的眼睛,碧绿的眸子,白皙的肤色,那怕是男装,也掩饰不住的俊俏妩媚。

灵儿看着他,甜甜的笑道:“我这身打扮,那个黑髯人怎么也不会认出我了吧!”

张良笑道:“是不会认出你,可他还是会认出我。”

灵儿俏皮的笑道:“张大哥,我给你装扮下,只是要委屈下你的皮肤,有点不透气。”

灵儿边说边从宽大的衣袖里掏出了一层薄薄的面皮,俯身走到张良背后给他贴在脸上,又拿出一瓶药水给他紧紧粘好。

掏出一面铜镜递到张良面前。

镜子里出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面孔,美得天地失色的一张脸。

他觉得眼前光辉灿烂一片,太过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感觉不真实。

张良感叹道:“灵儿,你的易容术太厉害了,只是这个面谱感觉太不真实了,能不能给我换一个?”

灵儿掌心一翻,手上出现一把银光闪闪的折扇来,她轻轻的扇了扇张良的脸,仿佛要给他的皮肤透透气。

一双妩媚的眼睛从折扇后面露出来,秋水盈盈,娇笑道:“张大哥本就俊俏,这张脸才配得上你原来的样子。”

张良只好无奈的点点头,在她面前只能心甘情愿的任她摆布,还摆布的心里甜甜的。

灵儿问道:“张大哥,你知道刺杀你的是什么人吗?”

张良略微思忖道:“我才从黄石山下来,我得罪的只有官府的人,莫非,是黑冰台的人?”

灵儿疑惑道:‘’黑冰台?是什么?”

张良道:“黑冰台是专门保护秦国外交官员和负责暗杀的秦国国君秘密组织,现在秦政失道,大部分义士都不愿意再为秦国卖命,所剩的可能是少数以前对秦始皇死忠之士吧。”

灵儿不屑道:“虽是忠义之士,只不过是愚忠之人。”

张良一楞,道:“何尝不是呢,我以前也是一味痴心于刺杀始皇帝,直到遇到你和黄石公,我才幡然醒悟,天下大道,岂是刺杀能解决的。唯有人心所向,才是王者之道。”

灵儿格格笑道:“恭喜张大哥,幡然醒悟,不知张大哥有什么打算呢?”

张良道:“我目下准备投奔秦嘉的景楚?”

灵儿道:“景楚,张大哥何不辅助项梁将军,项氏是楚国大族,又是名将之后,现已起事,兵强马壮,训练有术,岂不更能施展你的抱负?

张良叹道:‘’灵儿,我和项将军同为六国老氏族,早年就曾相识,我观项氏不过是一武将,不足以称王,实难遂我平生之志。”

灵儿笑道:“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今日的你已非昨日的你,今日的项公又怎是昨日的项公呢?”

张良打趣道:“灵儿莫非是项公的说客,专门为项公招纳贤士而来。”

灵儿眨了眨眼睛道:“张大哥真是聪明过人,我正是项公的使者,本是为救陈王而来,没能救出陈王,但是能为项公招到张大哥这样的当世大才也算将功补过吧。”

张良笑笑道:“我若是不答应呢?”

灵儿瞪着他,娇嗔道:“不可以。”

张良叹息着,摇了摇头道:“什么事我都可以依你,只是这事还要考虑考虑。”

他现在无法断定谁是明主,又不好拂了灵儿的心意,只好想法子将她的心思引开,不去提这事,当下慢慢躺倒,忽然轻轻哼了一声,显得触到背上的伤痛。

灵儿果然十分关心,过来低声问道:“碰痛了吗?”

张良道:“还好。”伸过手去,握住了她手。

灵儿想要甩脱,但张良握的很紧。她又怕用力之下,扭痛了他的伤口,只好任由他握着。

张良失血极多,只觉疲惫难挡,过了一会,迷迷糊糊的也就睡着了。

次晨醒转,已是红日当空。

灵儿见他醒了,微微一笑道:“张大哥,咱们先进城找个好点的客栈让你养伤吧,等你伤好了再定前程。”

这时只见灵儿已雇好一匹马车,把张良扶上马车,自己赶着马,上了官道。这匹马很健壮,四只蹄子打在官道之上,清脆悦耳。

张良向外望去,春光明媚,天空湛蓝。

野花香气忽浓忽淡,微风拂面,说不出的欢畅。

张良虽未饮酒,此刻情怀,却正如微醺浅醉一般。

突然,前面传来一阵阵响亮的马蹄声,对面来了十余匹骏马,灵儿轻勒马僵。

前面为首的是一个俊朗的少年,穿着薄绸紫衫,骑着一匹名贵的玉面青花鬃,配着鲜艳的,崭新的全副鞍辔。

马鞍旁悬着柄名贵的宝剑,刀鞘敲着黄铜马瞪,发出一串叮咚声响,就像是音乐。

只听灵儿兴奋的喊道:“项大哥,项大哥!”

项庄见到灵儿,惊喜的纵身下马,灵儿也轻盈的下了马车。

项庄激动的拉起灵儿的手,道:“终于找到你了,收到陈王身亡的消息,家父担心你的安危,命我来接你回去。”

灵儿柔声道:“多谢项将军关心,我没事,只是未能救下陈王,心下惭愧,不过,我给项将军推荐一人,胜过千军万马。”边说边拉起项庄,慢慢向张良走来。

此时,张良看着他们是那么的轻昵,顿觉五雷轰顶,万念俱灰,一下子掉到了冰点,整个人都蒙了,瞬时回想起灵儿那闪避的言语,也明白了她为什么要投奔项氏,只觉心中翻江倒海,百般酸楚,眼泪便欲夺框而出。

第四十四章 张良失意遇刘邦

此时,张良已失魂落魄。

他心里痛楚万分,一刻也不想见到他们在自己眼皮底下这么亲密;他只想尽快离开,走得越远越好。

这样想着,他便挣扎着向车下走去。

灵儿和项庄也正好走到他的面前,只见张良面色苍白,神色落寞,灵儿霎时明白过来,她缓缓开口道:“张大哥,你怎么下来了,你现在身受重伤,还是回车里躺下吧。”

张良看了她一眼,轻轻的摇了摇头。

灵儿道:“张大哥,你这是准备要走吗?”

张良默默的点点头,目光却已移向项庄,他定定的盯着项庄,相貌英武,富贵都雅,丰神如玉,此时紫衣长袍,更显得英气逼人,那像自己这么文弱书生,不觉自惭形秽。

项庄见他衣衫褴褛,神情萎靡,心中暗暗惊讶,又想张良乃是韩国贵族之后,又敢于行刺始皇帝,心想自是非比寻常,对他极为尊敬。

项庄恭敬的施礼道:“早闻张先生大名,博浪沙一击,在下无比钦佩,只是一直无缘得见,今日甚是荣幸。”

张良神色冷漠,冷冷道:“少将军抬爱,那是张良不智之举,不值一提。”说完径自向前走去。

灵儿忙上前道:“张大哥,你这是何苦,你纵是不愿意投奔项将军,也让我们送你到客栈吧。”

张良也不看他,踉跄向前走着。他不愿意受项庄的恩惠,更不愿意跟他们呆在一起。

刚走了几步,脸上突然露出痛苦之色,背上隐隐渗出鲜血,他的人也就倒了下去。

灵儿失声道:“张大哥,让我们送你吧。”

张良挣扎着,又站起来,又倒下去,这次倒下去后,就已晕了过去。

灵儿和项庄连忙把张良扶到车上,灵儿又给他搽上伤药。

项庄不解道:“张先生好像对我有成见,我一来他就要走。”

灵儿知是张良不愿意见她和项庄在一起,又怕项庄误会,叹气道:“也许是他不想投奔项氏,怕受你的恩惠吧。”

项庄用眼角瞅着她,目光中带着狐疑之色,喃喃道:“这中间也许有什么误会。”

灵儿此刻只想转移项庄的注意力,微微笑道:“你别胡思乱想,哪有什么误会,咱们还是赶紧送张大哥到客栈养伤,我们也好早一点回江东。”

项庄便随灵儿上了马车,向最近的东阳县城疾驰而去。

到得县城,天已将黑,连问几家客栈都已满房,灵儿好生诧异,又驾着马车停到东阳县最大的客栈“聚酒楼”,终于有了空的房间。

灵儿忍不住问掌柜道:“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客栈都满房?”

那个掌柜道:“听说项梁将军率领的大军快要到东阳县,许多人都是准备来投奔项将军的。”

项庄大喜道:“真是太好了,我们就不用去江东了。”

灵儿也忍不住笑道:“咱们来的真是时候。”

此时张良已醒转,见灵儿和项庄有说有笑,柔情蜜意,心中酸楚难当。

大厅里聚集里各色各样的客人,侍从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靠里面的豪桌上。

张良此时只求速醉。

张良喝得又多又快,一杯接着一杯,简直连停都没有停过。

愈喝他的脸愈白,脸上的表情也愈痛苦。

灵儿关切的看着张良,眼珠灵动了一下,道:“张大哥,石公教你的太公三略可是当年姜太公的兵法?”

张良此刻已有几分醉意,朗声道:“可能是吧,但也有可能是后人假借太公之名编的吧,总之是一部奇书。我细细研究后才发现自己以前是多么的无知和无智。”

项庄惊道:“这本书都讲了什么,让您变化这么大?”

张良有心在灵儿面前展示自己的才华,高声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同天下之利者,则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则失天下。”

他这么高声朗诵,大厅上数十对眼光都向他射来。

这时,一位耳厚眼长的中年人满面笑容的举起酒杯走过来,道:“在下刘邦,今日三生有幸,得遇先生高论,若没有猜错的话,先生定是张良。”

张良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道:“正是在下。”

刘邦目光一扫见灵儿也在,惊喜道:“胡公子,咱们又见面了。不知哪位紫衣公子是?”

项庄起身拱手施礼道:“在下项庄,早听说沛公大名,幸会。”

刘邦哈哈一笑,道:“今日有幸得遇几位少年英雄,真是人生一大快事,难得一聚,来,干杯。”

刘邦又兴奋道:“适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子房先生可以再给我们讲讲吗?”

张良此时酒劲更甚,慨然道:“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

刘邦听的津津有味,拍手道:“好,讲的真是妙极。”

张良讲得兴起,继续朗诵道:“道者,令民与上同意,可与之死,可与之生,而不危也……”

刘邦思索道:‘’先生所讲,是不是要修德爱民,顺应民心,与天下百姓同心,起仁义之兵,与天下人共天下,这样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

张良此时虽然醉眼微醺,但仍然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从没有在意过的刘邦,居然能明白他讲的道理,还与自己这么投缘,遂觉遇到了知己。

豪气倍增,大叫道:“来人哪,换大碗上酒,我与沛公痛饮三杯。”

侍从轰然答应,上来倒酒,与沛公连干五六大碗。

这时张良酒气涌将上来,将身前的杯筷都拂到了地下,身子也微微前倾。

灵儿连忙过来扶起张良,道:‘’张大哥醉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张良道:“我……我没醉,我还要和沛公喝酒,拿酒来。”

刘邦道:“先生醉了,明日我再来与先生痛饮。”

灵儿和项庄左右扶持,硬生生将他架入后进厢房中休息。

此时张良醉的迷迷糊糊,见灵儿在面前为他盖被子,冲口而出道:“灵儿,我……我想得你好苦!你是不是爱上了项庄,再也不理我了?”

灵儿万料不到他竟会当着项庄的面问出这话,不由双颊绯红,忸怩之极,只听得张良又悲伤叹道……

第四十五章 彻夜长谈

“灵儿,我们一起杀始皇帝,一起到黄石公哪里学艺,一起上雪山,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项庄,难道,因为我们的相遇晚了一点,难道,相见恨晚,就是我永远无法弥补的错吗?”

这一番话,今日在他心中不知翻来覆去的想了多少遍,若是在神智清醒之时,纵然只和灵儿一人独处,也决计不敢说出口。此时全无自制之力,尽数吐露了心底言语。

项庄霎时明白了,什是尴尬,低声道:“我出去一会儿。”

灵儿道:“不,不!你在这里瞧着他吧。”她飞也似的逃出房间。

她深吸一口气,让纷杂的思绪消失在夜风中。

次日张良醒来已是正午。

灵儿和项庄已经走了。

阳光灿烂,他的心里却满是阴霾。

刘邦恭敬地把张良请到了客栈最好的包房。

桌上盛满了丰盛的酒菜。

刘邦亲自为张良斟满了一杯,道:‘’昨日听了先生之言,让刘邦拨云见日,忧心顿去,只是先生似有烦心之事,未能尽兴,今天刘邦陪先生尽舒胸意。”

张良苦笑道:“我张良往日何等潇洒自在,今日却为一个女人,心里却如此摆脱不开,枉为男子汉大丈夫了。”

他心里自知不该,可是灵儿的音容笑貌却总是在眼前挥之不去。

刘邦道:‘’原来先生是为情所困,正所谓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来先生也是性情中人。”

刘邦拍拍手,两位打扮花枝招展的姑娘轻盈的走了出来,分别坐在张良的身边,为他们将酒杯斟满。

刘邦道:‘’戚姑娘,今日这位公子是我的贵客,你们可要好好招待,呆会跳一支舞为这位公子助兴。”

戚姑娘身材婀娜,肤如凝脂,秀眉浅淡,风情万种,她娇媚的对刘邦点了点头。

随着她的盈盈浅笑,翩翩起舞,四周的气氛变得妩媚而柔和起来。

一曲完毕,张良那深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

刘邦哈哈一笑,对张良道:“子房先生雄才大略,一定会遇到更好的姑娘。”

张良勉强笑道:“多谢沛公美意,这些事不提也罢!”

刘邦亲自为张良斟满一杯,而后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先生高才深谋,胸中定有灭秦复楚的大计,刘邦敬先生一杯,望先生教我。”说完一饮而尽。

张良坦然受了一礼,举杯痛饮,慨然道:“陈胜之败,事属必然,无须再论。此后倒秦大局,须得六国世族同心支撑。六国之中,以楚国对秦国仇恨最深,根源于楚国自楚怀王起一直结好于秦,而秦屡屡欺辱楚国,终至灭亡楚国。楚人至今犹念楚怀王,恨秦囚居楚怀王致死。故此,反秦必以楚人为主力。”

刘邦奋然拍手道:“说的好!”

“灭秦大计,首在立起楚怀王之后,打出楚国王室嫡系旗号!”张良道。

“楚怀王之后,到哪里去找呢?”刘邦有点为难了。

“茫茫人海,还愁找不到一个楚怀王之后吗?”张良拍案大笑。

刘邦恍然大悟,这个张良果然奇计,真能找到一个无名少年做楚王而打出楚王的名号,即好掌控,又能使各方势力纷纷投靠,还明正言顺,比起那些急于各自称王的世族不知道高明好多倍。

刘邦兴奋大叫:“先生真乃当世管仲,还请先生多多教我。”

那一天,一个说得出神,一个听得入迷。

从白天说到黑夜,戚姑娘早已退去休息。

一夜过去,一缕晨光照进房间。

张良讲完,刘邦慨然道:‘’子房先生一席话,使刘邦茅塞顿开,这一夜,胜过以前四十多年。”

张良笑道:“沛公严重了,我以前也跟其他人讲过,但没有人能向您一样听的这么认真,这么能理解太公三略。”

刘邦起身向张良萧然一躬道:‘’不知先生可愿与我一起诛灭暴秦,一展先生之所学。”

张良略微沉吟道:“沛公真乃天授,只是张良世受韩恩,还有一心愿未了,等了却心愿再看缘分吧!”

张良说完转身飘然而去。刘邦站在哪里,失落的望着晨光中那远去的背影。

此时,范增用攻心计已收复东阳,不费一兵一卒,东阳县令陈婴便率军来投奔了项梁,令项梁深深佩服。现在,范增又给他出一奇策,速速找到楚怀王后人,打出楚怀王嫡系正宗楚国旗号,让天下群雄纷纷投靠,项梁有点困惑,茫茫人海在哪里去找呢?他正在沉思中。

项庄和灵儿回来了,他眼前一亮,令他二人速速去找回楚怀王后人。

夜,月夜,灵儿带着项庄来到湖边,他们坐上了一支小船。

月下湖水如镜,湖上月色如银,风中仿佛带着中木绵花的香气。

小舟在湖面上轻轻荡漾,人在小舟上轻轻地摇晃。

是什么最温柔?是湖水?是月色?还是人的眼波?

项庄已经醉了,醉的却不是酒。

因为她知道了灵儿的心思只在他身上,如张良那样的仙风道骨,惊世大才她都不爱,他项庄何德何能,能拥有如此聪慧美貌的灵儿,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她一辈子,绝对不能背弃她。

灵儿把一支船浆递给项庄。

项庄无言的接过来,坐到她身旁,两只浆同时滑下湖水,同时翻起。

翻起的水珠在月光下看起来就像是一片碎银。

湖水也碎了,碎陈了一圈圈的涟漪,碎成一个个笑脸。

静静的水面响起了浆声。

两双手似乎已变成一个人的,他们觉得再没有其他人可以如此默契。

项庄忍不住伸出一支手紧紧的握住了灵儿的一支手。

她的手那么柔软,又有点冷,项庄把热乎乎的温度传到她的掌心。

也不知道过了过久,项庄还是有点不自信的问道:”灵儿,你跟我一起后悔吗?”

灵儿咬着嘴唇,红着脸道:“不后悔,从我第一眼见到你,就知道你是我想找的人,你能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快乐,感到踏实。”

项庄凝视着她,终于长长的舒了口气,道:‘’我明白了,再也不会怀疑了。”

灵儿嫣然一笑,柔声道:“只要你明白就足够了。”

“我们要怎么样才能找到楚怀王的后人呢?项庄问道。

第四十六章 迎立芈心

“红灵子!”灵儿轻唤一声,只见一只小巧玲珑通体火红的狐狸从空中袅袅落下,直落到灵儿怀里。

灵儿轻轻的抚摸着它的头,柔声道:“红灵子,带我们去找楚怀王后人。”

红灵子那碧绿的眸子在夜空中分外妖娆,它欢快的向灵儿点点了头。

项庄惊奇的盯着它,疑惑道:“好可爱的红灵子,它能带我们找到怀王之后?”

灵儿娇嗔道:“项大哥可别小看它,它可是只灵狐,世上任何地方,任何人它都能找到,它是我的导航仪。”

红灵子嘟起嘴俏皮道:“哼!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本事!”

碧绿的眸子在夜空仿佛燃烧起来,一幅幅锦绣河山在它清澈的眸子中犹如一幅幅画卷一一掠过,大地,宇宙,星空,山川,草地,河流,形形色色的人都一一飞速闪过。

红灵子的目光定格在一个青衣少年身上,他手中长鞭挥动,四周牛羊点点,一只高大的牧羊犬跟在少年身后,温顺逍遥。

红灵子激动的喊道:“姐姐,找到了,他就是楚怀王的后人心。”

项庄兴奋道:“红灵子真厉害,快带我们去吧。”

红灵子跃到灵儿的肩头,灵儿随手一指,招来一朵云,站了上去。

项庄也颤颤微微的站了上去。

灵儿轻声道:“我们出发吧。”

灵儿携着项庄轻盈的腾起,项庄摇摇欲坠中感觉灵儿在身后扶着他,心里安定不少。

风从头顶呼呼的吹来,速度太快,四周蒙蒙一片看不清楚。

项庄深吸口气,空气中有种花香草香的味道飘了过来,灵儿带着他慢慢落到了一片碧绿的草原上。

蓝天白云之下,苍苍草原随风翻滚,牛羊在草流中时隐时现,草浪牛羊间隐隐传来美丽悠扬的少年歌声。

不远处还有一个山庄,山庄后面的山坡上,开遍了牡丹,山坡下有一片片木栏围成的牛圈,羊圈,马圈,成片的牛羊,还有马的腾跃嘶鸣。

马不懂欣赏牡丹,牡丹也不会欣赏马,但同样是值得人们欣赏的。

牡丹的端庄富贵,美丽大方,如名门淑女;马的矫健生猛,灵活雄骏,如驰骋沙场勇士。

“好美的地方?这是哪里?”灵儿问道。

“这里是平城的一个牧场。”红灵子眸子飞转,似乎是在图库里搜索。

灵儿和项庄向山庄走去,那个青衣少年此刻正在喂马,他熟练的把草料放在一个个马槽上,一匹马吸引了灵儿的目光,这匹马通身乌黑,身材高大健壮,此刻,它正在低头啃着草料。

它感觉到有人在关注它,它抬起头,看见灵儿,竟然昂头长嘶一声,如同跟她打声招呼。

灵儿惊喜的喊道:“乌椎马,你怎么在这里?”她飞快的跑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头。

青衣少年抱着草料走来,喊道:“哎,别碰它,这匹马脾气大,小心伤你。”

“这匹马是你的吗?”灵儿道。

“这马是我主人的,除了她,没人敢骑。”少年答道。

“你主人是谁?”灵儿问道。

这时项庄凑过来,想摸一下马,马儿猛的甩头,差点儿将他伤到,他连忙退了几步,道:“这马性子真烈,还不让摸。”

青衣少年道:“它可不是好惹的!你们最好离它远点!”

灵儿又问道:“你主人是谁?”

青衣少年道:“虞姬。”

“啊!她在哪里,快带我们去见她。”灵儿和项庄都惊叹道。

青衣少年喂完马,道:“你们跟我来吧。”说完向马场后面的房子走去。

灵儿和项庄跟着来到宽敞的大厅,进去一看,虞姬正在哪里低头擦拭宝剑。

青衣少年道:“主人,有人来找你?”

虞姬抬起头,惊叫道:“姐姐,项大哥,红灵子,你们回来了吗?”

灵儿走上去拉起她的手,诧异的问道:“妹妹,你怎么在这里开起了牧场?”

虞姬道:“羽大哥要打仗,需要马匹,需要人才,我就饲养牛羊帮他交换马匹,用好马招揽天下英雄。”

项庄笑道:“虞姑娘真是大哥的贤内助。”

虞姬娇羞道:“能为羽大哥做点事,让羽大哥少点后顾之忧。”

灵儿笑道:“妹妹想得可真周到。”

虞姬也笑道:“我正在准备一个春郊试骑卖马会,天下爱马人都可以来参加,不爱名马非英雄!心,你去帮我准备下英雄帖!”

心道:“好,我这就去准备。”

心一走,灵儿忙问道:“妹妹,他叫心,你怎么认识他的?”

虞姬道:“他是我和邪师兄在回彭城的路上遇到的,他的羊被一群马踩伤了,我救治了他的羊,他求我们收留他,他是个可怜的孤儿,我们正好开牧场需要人手,就收留了他。”

红灵子躺在灵儿怀里,柔柔的说道:“虞姐姐可知道他是楚怀王的后裔?”

虞姬道:“原来如此,他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可眉宇间总是透着一股贵族气息。”

项庄道:“我们此次正是来寻他的,家父打算立心为楚王。”

虞姬惊道:“项将军兵强马壮为什么不自称王呢?

项庄道:“心是楚王的嫡长孙,是正宗的王族后裔。”

正在此时,心走了过来。他淡淡的说道:“我不当什么王,这种乱世,国破家亡,上天能够让我活下来,待在虞姑娘身边牧羊喂马,有口饭吃就心满意足了。”

”你有选择的资格吗?“一声霸悍无比的声音冷冷响起,项羽傲然而立。他的手指轻轻放在唇边呵了口气,眼睛里闪过的冷酷凌厉连灵儿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王…王…王位,陈胜倒是做了王,还不是死得更快?”芈心哆嗦着说道,浑身不住的有些颤抖。

“你这个懦夫,你不想为惨死在秦国铁骑下的芈氏王族报仇吗?”项羽暴喝道,火红的披风流波颤动,手上的七煞剑闪烁着阵阵寒光,一股萧杀之气森冷的在明亮又宽阔的大厅上回旋。

回忆复苏,芈心的神情不自觉的绽放惊悸之意,单薄的身躯不自觉的又颤抖起来,若无灵儿以真气隔空笼罩,只怕芈心已陷入昏迷。

整个芈氏家族死的死,散的散,想起秦兵那惨绝人伦的大屠杀,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情绪剧烈的波动,他能保住这条命已是千难万难,万不敢有它想。

第四十七章 彭城之战

弱者永远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芈心战战兢兢的望向虞姬,不由大惊失色。她正向看着英雄一样,崇拜的,向往的,深深恋慕的看着项羽,这种眼神是他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虞姬缓缓的走到项羽身边,拉起他的手娇嗔道:“羽大哥不要动怒,给芈心一点考虑的时间。”

项羽冷峻的脸色柔和了下来,柔声道:“这小子,我们辛苦栽的树,他坐享其成还不乐意。”

他以为只要呆在她的身边,默默的守着她就够了,可是看见他俩手牵手亲密的样子,心中却酸楚无比,几乎不能呼吸。嫉妒在胸口大块大块的郁积,心疼得快要死过去。

就在这时,一个有点油腻的中年人跑了过来,他就是宋义,自从楚国灭亡后,他一直在暗中保护王孙。他附在芈心的耳边嘀咕了几句,不知他说了什么,芈心怔怔的看向虞姬,又望向项羽,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去,当王就当王。”

章邯的秦军日渐逼近,项梁紧密锣鼓的训练着军队,他深深知道,没有一支过硬的军队,是无法与战无不胜的秦军铁骑抗衡的,可是自己的兵马和甘章的相去甚远,不由急的团团转。

夜渐深,人渐静。

项梁正在商讨应对秦军的战略。

项梁面色凝重的坐在正中央,须发雪白的范增精神抖擞的坐在他的下首。

灵儿挨着项庄旁边坐下,看着眼前的范增,心想真是奇人,一个凡人都七十多岁的高龄了,却还如此潇洒健旺,恍若上古之姜太公,不由暗暗佩服。

项梁忧虑道:“章甘的三十万大军南下直扑淮南,各位有什么应对之策?”

老谋深算的范增笑道:“大将军勿忧,陈胜身亡后,无论是六国老世族的复辟势力,还是种种分散举事的流盗势力,都立即直接面临着秦军的连续追杀,我们当立即迎立楚怀王,各种势力都会争相归附将军,到那时何愁没有兵马。”

灵儿却道:“章邯军既然南下,我们当避其锋芒北上,相机与各国诸侯联兵,不得已的时候再与秦军一战,不能在淮南等秦军来攻我们。”

老范增赞许道:“灵儿姑娘说的甚是,当务之急确是北上联合各方势力,在伺机与秦军一战。”

项羽和项庄都向灵儿投来敬佩的目光。

项梁也会心的笑道:“既然如此,我们即刻启程北上邳城,羽儿去接芈心来邳城与我们汇合。”

项梁带领数万士兵们浩浩荡荡的连夜北上,进驻下邳城,项羽则去接芈心。

让灵儿惊讶的是,到了下邳,虽然避开了秦军,但是离下邳城百里的景楚军却对他们虎视眈眈,景楚军的秦嘉拥立楚国老世族的后裔景驹做了楚王,自己则将相兼领执掌实权。

景楚军敢公然挑衅项梁军,只因他们军中有一名会奇门妖术之人,此人姓张名天,豪言一战吞并项梁军。

项梁急急招来众人商量。

范增大笑道:“天助项公也!”

项梁惊道:“此话怎讲?”

范增正色道:“反秦必须合诸侯之力,合力必得推选盟主。将军若要成为反秦盟主,必须从诛灭张楚叛军开始。”

项梁略一思索,恍然大悟道:“对,范先生所言甚是,只是他们军中听说有一奇人甚是厉害,范先生可知。”

范增道:“将军放心,明日看老夫手段。”

“不知那张山会使何妖术?羽大哥也还未赶到。”灵儿有点不安的问道,虽然范老先生很厉害,但是张天这么嚣张,定是有过人之处。

“放心吧,虽然大哥不在,我们一样会打得他们落花水流的。”项庄信心满满的道。

“希望如此……”

次日,在彭城的郊外,两军相恃而立。

只见秦嘉穿着盔甲坐在后方一战车上,他的身边簇拥着威风凛凛的将领们。

景楚军中冲出一猛将,身高七尺,只见此人面色青绿,还生着苔藓,仿佛一水怪;眼睛细长,犹如一毒蛇,诡异无比的盯着他们,手中握着一把寒光凌凌的宝剑,此人正是张天。

“项梁匹夫,你们如若投降景楚,还可饶你不死。”他轻蔑的喊道。

项梁愤然喊道:“秦嘉你个张楚叛徒,陈王战败,未闻你们相救,楚怀王之后在世,你却立景驹为楚王,如此不忠不义之徒,你张天却助绉为孽,必将除之而后快!”

“众军听令,七杀敲心门,八卦撼天阵!”范增喊道。

顿时,项梁军在郊外摆出几个巨型大阵,固若金汤,景楚军尽数被斩杀,久攻不下,只好退去。

秦嘉在张天耳边说了些什么,张天点了点头。

未待众人反应过来,灵儿突然大叫一声:“范先生小心!”手中宝剑虽出,却只砍下张山一只手来,仍为时已晚。

张天不知何时竟出现在他们后方,趁众人不妨,突破范增身上的真气防护,一剑直接从他后背穿过,鲜血喷涌而出,范增立即封住穴道,但是伤得太深,胸口还是缓缓有鲜血渗出。

项庄连忙为范增涂上续骨天香膏,持着太阿剑寸步不离的保护着范增。

灵儿虽然斩下张天一支手臂,他却狂妄大笑,眼中闪过一抹玩味之色。身上绿光闪动,竟然跟柳树发芽一样慢慢又长出一条新的手臂来,初时入婴儿一般,软软肥肥,一眨眼却已恢复如初。

项庄正在惊楞中,一个绿色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背后。

灵儿猛然推了他一把,好险。

“想不到你还挺机灵!”张天诡异的笑着。他的掌心一翻,出现一个镜子,灵儿一惊,居然是上古神器昆仑镜,乃是九天昆仑宫上,西王母的一面神境,其上刻着太乙玄纹,拥有自由穿梭时空之能力。但是被盗已久,没想到居然在他手中,灵儿心中暗暗叫苦。

张天又从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毒虫,他把毒虫往昆仑镜面前一照,那毒虫竟然消失了。

灵儿只觉得背上隐隐冒出冷汗,隐隐的不祥让她焦躁不安。突然感觉背上一痛,顿时手软脚瘫,握剑的手忍不住颤抖。

张天握着宝剑一步步向灵儿走来,寒光凛烈,映衬着他那诡异而又狰狞的绿脸,如同森森幽灵一般。

第四十八章 一战成名

灵儿只觉浑身酸麻,看到自己的手指渐渐变黑,知道自己被暗算中了毒,纵有千年修行此时也使不出半分力气,她无奈的缓缓调动体内的灵力运行抵抗,努力强撑着身体不要倒下去。

项庄见灵儿危急,急忙飞身来到她的身边扶住她焦急的问道:“灵儿,你怎么会中毒了呢,要紧吗?你知道怎么解毒吗?”

灵儿中毒虽深,但是她知道自己中的是什么毒,也知道怎么解。但是一时半会也找不到解药,只能靠灵力引导压制,但是不知道又能撑得住多久。

只得勉强挤出几个字:“现在只能用天清丹试试能不能解!”她软绵绵的从衣袋里取了出来。

项庄慌忙的喂她服下,见她连嘴唇都已经变成黑色了,知她中毒不轻,急的手忙脚乱。

“灵儿你怎么样,不要吓我,你一定要撑住,让我杀了这个妖人,为你拿到解药。”项庄忿忿道。

灵儿感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软,越来越疲惫,她费力的睁开眼睛道:“项大哥小心,张天手上有昆仑镜。”

一个绿色的身影已跃到项庄背后,一剑向项庄刺了过去。

突然旁边银光一闪,再低头,手已断掉。

张天楞了片刻,看着气若游丝的灵儿哈哈大笑:“好,实在是好极了,中毒这么深你居然还有力气使剑,今日你一人已连断我两臂,此仇不报,我枉为男子汉大丈夫!”

张天顿时怒发冲冠,脸色由绿变青,全身肌肉抽动,头上冒出一股真气,唰唰唰的腾出了五条青色巨蟒,吐出一条条血红的长舌。一条蛇缠住灵儿的脖子,另外四条蛇缠住她的双手和双脚,想要将她五马分尸。

此时灵儿已虚弱之极,浑身乏力,完全没有招架之力。

只见一道道凌厉的剑光飞来,嗖嗖嗖嗖瞬间便斩了缠住灵儿的五条巨蟒,那些巨莽顿时断成两节凌乱的散落在地上。

项庄再次飞身到了灵儿身边。

“项大哥……”灵儿心中一阵悸动,眼前一黑,只觉得毒气攻心,再也撑不下去,倒在了项庄怀里。

项庄连续点了她多处穴道,使劲的摇着她的身体,绝不能让她睡下去。

灵儿又再次勉力睁开了眼睛,一道微光照耀,她看到了项庄那俊朗的脸上此时已焦急万分。

张天看着自己的灵蛇霎时被项庄砍死,心痛万分,暴喝道:“去死吧,你们!”

只见他双目赤红,脸色铁青,竟然伸出蛇信一样的长舌,一股绿色的毒雾喷薄而出,向灵儿和项庄飘了过来。

项庄大惊失色,抱起灵儿就逃。那绿色的毒雾却紧跟着飘了过来,项庄呼吸越来越粗重,双腿越来越无力,一个踉跄跌倒在地,浑身剧烈疼痛起来,脸色越来越黑。

张天发出一阵巨大而狂放的笑声,他猖狂道:“我的毒药滋味怎么样,与其痛不欲生,不如我送你们一程。”同时他的剑向项庄刺来。

死了死了,没有想到她和项大哥竟然要死在这个妖人手中,不过还好可以和项大哥死在一起,她的脸紧紧贴在他的胸前,感受他怀中的味道和最后的温暖,不要啊,她还不想死。

一阵箭雨潮水般向张天射来,张天躲避不及,连中三箭,一箭射穿他的手臂,他手中的剑立刻掉了下去,一箭直穿他的腹部和腿部,可见劲力之大。

灵儿抬头望去,只见项梁指挥着几百余架巨型连弩,以惊人之速飕飕射空长空,万箭齐发,本来项梁不想动用连弩的,见灵儿和项庄危急,不得不万箭齐发。

张天怒不可竭,人已消失不见。

“糟糕!”灵儿再一转头,见张天果然利用昆仑镜到了项梁身后拿住了他的要害,然后瞬间已移动到百丈之外。

张天一手擎住项梁,一手把剑架在项梁的脖子上,哈哈大笑:“项梁老匹夫,你以为你的箭雨能杀掉我吗?你太天真了,如果你现在乖乖的投降景楚,还可以饶你一命!”

“你休想!”项梁看着项庄和灵儿全身变得黑紫,奄奄一息的样子就悲痛欲绝。

灵儿眉头紧锁,自己此刻是怎么也救不了项梁,只得千里传音给虞姬和邪师弟,让他们火速赶来,只要想办法拖出张天就有机会,邪师弟最擅长解毒,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

正在无计可施之际,突然听见远处一声马的嘶鸣,一个高大魁伟的蓝色身影高高矗立在一匹黑马之上,眨眼间便停在了众人面前。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突然看见项羽出现,仿佛黑暗中的亮光,一瞬间看到了希望,她还以为羽大哥赶不上了,没想到他竟然及时赶来了,激动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那张天见他却蓦然一惊,声音颤抖道:“魔君,你……你……怎么来了?”分明是魁梧身材却不知为何比先前显的萎缩了几分。

张天双腿微微颤抖,魔界都知道魔君法力最强,做事一向只求自己痛快,而且心狠手辣,不择手段,他那张英气逼人的脸对他们来讲比世间任何事都要可怕。

项羽眼中闪过冷酷凌厉的目光,冷冷道:“我不是魔君,我乃项羽,你快放了我叔叔,饶你不死。”

张天望着项羽那张和魔君一模一样的脸怔怔出神,心中暗暗猜度,难道他就是魔君转世之人,他现在成了凡人,虚得试一试他的法力如何,便说道:“原来你是羽将军,不过要我放人那就要看你没有那个本领?”

项羽冷哼一声:“找死!”

只见他腾空而起,御剑一指,七煞剑出,气贯长虹。盛光之下,逼得众人闭上眼睛。

这一剑之力何等凌厉,何等沉雄,当真有开碑裂石之能,张天顿时被震出数丈之外,左肩已被刺传,鲜血喷涌而出。

项羽一扬手,昆仑镜被他吸入手中。

”羽将军饶命!张天面色苍白连连叩首求饶。

“解药呢?你去把毒给他们解了。”项羽怒喝道。

张天被他吼的腿都软了,战战兢兢的为灵儿和项庄服了解药。

此时项景两军依旧在厮杀拼砍,不过景楚军明显处于下方,死伤惨重,越战越退。

秦嘉见张天战败,率领残余部众仓皇向北逃去,项羽怒喝道:“负义之徒,哪里逃?”

第四十九章 项羽怒杀秦嘉 灵儿艳惊群雄

项羽带领士兵飞云擎电般追杀而来。

秦嘉回头看见后面尘土飞扬,远闻人马喊杀之声,知是项梁部军马追来,吓的魂飞魄散,仰天长叹道:“项军太过神勇,连张天这么厉害的奇人异士都被他们降服,如今再没有比他更厉害的人相助,我若是被他们追上,断无活路,如今只有催马前行,但愿能躲过这一劫”

秦嘉心忙似箭,意忽如云,正是仰天告天天不语,低头诉地地无言。只得加鞭狂催马前行,恨不得马足腾云,身生两翅。

秦嘉残部都随他拼命狂逃,不料竟逃至胡陵一峡谷前,四面都是悬崖峭壁,退无可退,秦嘉只有掉头与项羽追兵拼死一战。

两军在峡谷相遇,峡谷并不是怎么宽阔,项景两军堪堪十万之众,殊死博杀,双方都没有大的回旋余地。项梁军英勇神武,训练有素,秦嘉部没有退路,只能拼死一战,惨烈异常。

此时的项羽却勇猛冷静,他只带领三百精锐骑兵专一寻找秦嘉的红衣卫队,因为项羽清楚的知道,此战只要将秦嘉斩杀,他的残部就会不战自降。

但是秦嘉的红衣卫士个个都是剑士精华,人数不多却锋锐难挡。然而他们有一个致命的缺陷,便是个人武力值强悍,却没有战场拼杀,更没有群体大搏杀的经验。秦嘉部除了有死战之志,战力并不怎么强大。

终于,项羽在纷乱呼啸的万马军中发现了那支红衣卫队,看见了全身盔甲的秦嘉。项羽猛喝一声,这支精锐骑兵便飓风般卷了过去。

项羽一个手势,骑兵们便分成五人一组对秦嘉的红衣卫队进行冲杀,经过几个回旋的冲杀,红衣卫队们便被项羽的骑兵切割开来。

红衣卫士们从未经历过这种成群结队的混乱拼杀,只知道单人与项军厮杀,不过一刻钟的时间,红衣卫士已经死伤过半,又缺乏互相呼应,一个个纷纷被斩杀在项军的骑兵之下。

残余的红衣卫士们不得不簇拥到秦嘉身边试图突围出去,但是却被项羽的骑兵围困在一个看似松散却又无法突围的大圈子里。

项羽的骑兵们如狼似虎,愈战愈勇,只片刻功夫,秦嘉的红衣卫士们就被斩杀干净。秦嘉眼睁睁的看着卫士一个个惨死却又无可奈何,知道自己活不了了,只得狂骂不止。

项羽气得闪电般掠到秦嘉眼前,暴怒道:“秦嘉你个背叛陈王的负义之徒,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我要用你的人头祭奠陈王。”同时握住秦嘉的脖子,手上一紧,只听骨骼一声碎响,秦嘉的头颈之间的皮肉筋骨竟然被他生生撕开,头颅咕噜一声跌在尘土之中,鲜血喷溅在尘土中,足有丈余。

项羽一手高高举起秦嘉的头颅,一手夺过尸身中的令旗,仰头大喊道:“秦嘉已死,尔等已无路可逃,放下兵器投降项军可免一死,否则下场就和秦嘉一样!”

秦嘉残部见血淋淋的头颅,骇然失色,纷纷放下兵器投降项军,数万人马都归附项军。

项梁军一战灭掉声势浩大的景楚部,顿时声势大盛,天下各路反秦势力正如范增所言,纷纷争相投奔而来。有已经起事的流盗势力琼布,有英勇神武的蒲将军,还有陈胜的残余部将吕臣,朱石鸡,徐樊等,还有六国的老氏族弟子的分散人马,连已经称王的赵,燕,齐,魏都派使者尊项梁为反秦盟主,一时间,小小的胡陵便成了天下反秦势力的核心地带。

项梁大喜,选了一个良辰吉日进行庆功大宴,共商伐秦大计。

灵儿听说胡陵之战项羽杀秦嘉的手段残忍无比,心中隐隐觉得不忍,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只觉烦闷。

夜,华灯初上,宴席盛开。

项梁庄重的坐在大厅的正中央,他的一边是须发苍苍的范增,令一边是威风凛凛的项羽。

众人纷纷整齐的坐在案几两旁,桌上盛了美佳佳肴。

灵儿和项庄到达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

灵儿本不想参加此次庆功宴,她和项庄中毒甚深,她那娇美的脸才勉强恢复白皙,她的身材还没有完全恢复,还有点微胖,但是项梁说她这次居功甚伟,特意嘱咐项庄务必请她参加,还给她封了个“胡参军。”

一声“项庄少将军到------”

一声“胡参军到----”

众人皆惊,场内霎时鸦雀无声,皆仰头而看。

一袭白衣胜雪,丰神俊朗的项庄缓缓走进,而身后,是姗姗而来的灵儿。

此时的她一身简单的白色纱裙,乌黑的秀发高高束起,眉黛如画,眼若星辰,白玉般的皮肤,桃花般的腮容,春水般的眼波,酒一般的醉人。

灵儿见众人都惊诧万分的盯着自己,有几分紧张的拽住了项庄的长袍。

他们就这样一前一后的走着,一个英俊潇洒,一个美若天仙,简直是一副绝美的风景图画。

众人都不由的屏住呼吸,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英勇无双的胡参军居然是个如此娇媚的女子,她那张美丽的面孔看上去恍惚只有十五六岁。她明亮的眸子中还带有少女特有的天真与任性,仿佛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位美丽的仙女,被众人的目光突然惊醒,她微微一笑,春水般的妩媚游丝一般的从她的笑意中化开,丝丝缕缕,无处不在。

此时四下一个雄厚的声音惊雷般的轰然响起。

“我真是有眼无珠,妄称阅人无数,居然没有看出来胡公子是个女子,还是个绝色的女子!”

听到这么一声狮子般的吼叫,灵儿只觉有点耳熟,还没有反应过来是那位故人,就见一个眉似卧蚕,宽额大眼的人走了进来,眨眼间已走到自己面前,铜铃大的眼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灵儿。

“刘…刘……”灵儿被惊到退了几步,待看清心里不由一惊,难道他也是来投奔项公的。

过了好一会,刘邦才缓过神,躬手施礼道:“刘邦真是眼拙,没有认出胡公子是女子,更没有想到姑娘如此了得,终于明白为什么有人对姑娘日思夜想了,快过来吧,你思念之人就在眼前。”

灵儿一听这话心中不由高兴起来,抬头望去,果然见一高贵出尘之人走了过来。

第五十章 刘邦借军 张良点将

灵儿一看,果然是仙风道骨的张良来了,她兴奋的叫道:“张大哥,你也来了。”

张良只是怜爱的对她笑笑。依旧是那个仙风道骨的样子,可是又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

众人的目光也齐刷刷的望向张良,原来他就是那个刺杀始皇帝的人,众人又觉得惊奇不已,张良的样子清秀飘逸,甚至还比较偏娘一点;他的容貌如画,漂亮的根本就不似真人,他只是随便穿了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使,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众人万万没有想到他那美得耀眼又弱不禁风的的外貌下居然有一颗勇猛如荆轲般的强大的内心,而他的智慧更是让人望其项背。

项羽却微微的皱了下眉,一个男人居然没点阳刚之气,没有高大的身躯,结实的双腿,纠结的臂膀,隆起的健壮胸肌,算什么堂堂七尺男儿。

刘邦和张良被侍女带到了上坐,正对着项庄和灵儿。刘邦少不了和项梁及众人一番恭维和寒暄,不过众人都对张良投奔刘邦大感惊异。

张良乃韩国贵族,却不打任何旗号,只是寻觅可以投奔的大势力。

更让项梁觉得好奇的是他为什么不来投自己共图大业,为何却要先秦嘉而随后刘邦,秦嘉好歹还是个拥立了景楚王的一方诸侯,而这个刘邦,一个区区小亭长,一身痞子气息,区区万余人马,不过本人随机应变能力潇洒一些罢了,以张良的名号,如何能追随如此这般一个人物。

项梁虽然从内心深处瞧不起这个出身低微的小亭长,不过就起事后不停作战拓地且能与秦军对战而言,他又很看中刘邦,遂决定趁这个庆功宴好好观察下刘邦。

只见刘邦谈吐举止虽不自觉的带点痞气,但却挥洒大度,谈笑自若,全无拘谨猥琐之态。

灵儿望向张良,他正和刘邦还有琼布等人有一杯没一杯的喝着,聊着,神色淡定而清冷。

偶尔说一两句话,犹如清风柔柔的打在她心上。

一片笑声中,刘邦起身举起酒杯对项梁深深一躬道:“项将军大名如雷灌耳,今又一战灭了声势浩大的秦嘉部,果然是英勇神武,在下深感佩服。现将军身负天下兴亡,望将军助刘某一臂之力。说来惭愧,刘某这一年来攻占了些城池,又被秦兵夺去,现今想拿下丰城做为根据地,又久攻不下,不知将军可否借五千兵马与刘某攻打丰城,这五千兵马可由将军的将士独立率领,联合攻下丰城后即可由将军调回。”

“攻下丰城后,沛公有何打算?”范增问道。

“拥立楚怀王之后为王,打出楚国正中王室旗号。”刘邦答道。

众人一惊,想不道刘邦居然有这等见识。

“为何沛公有这等想法?”项梁问道。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这话就是因为我们楚人对秦人的巨大仇恨而出的,楚国被秦国欺侮最深,现今二世昏庸无道,正是光复我楚国的大好时机,如若拥立正宗楚王后裔坐楚怀王,那楚怀王的号召力胜过十万雄兵,最能彻底激发我所有楚人的斗志。”刘邦慨然道。

“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不只沛公有这种见识,我们也正准备此事,只是因为彭城之战延误了。”范增赞叹道。

刘邦一惊,道:“项将军兵强马壮,为何不自立为王?”

项梁道:“难道沛公有此见识,我项梁就没有吗,我项家世世代代都是楚国大将,世受皇恩,让我称王,不是陷我于不忠不义吗?”

此时,张良起身正色道:“项公的胸襟是何等的宽广,我等愿与项将军一起共同拥立楚怀王后人为王。”

琼布,蒲将军,吕臣等众人都纷纷激昂道:“我等都愿意与项将军一起拥立楚怀王,誓死追随项将军,光复大楚!”

此时,项梁起身离案,向范增深深一躬:“项梁真是三生有幸得遇先生,一切都如先生所言,从今以后,先生为项楚之管仲,我把羽儿托付给先生教导,往后朝夕听先生教诲。先生不仅为为羽儿之师,更为羽儿的亚父,如子不听先生教导,我必重罚。”

项羽恭敬的向范增行了大礼,范增也坦然接受了项羽的大礼。

众人都深深佩服项梁的气度和胸襟,更被他的礼贤下士所折服,心中都觉得终于找到了可投之人。

刘邦趁机说道:“项将军礼贤下士,真乃是我们反秦联盟不二的盟主人选,希望将军不要推辞,带领我们早日诛灭暴秦!”

项梁大喜,举起酒杯道:“承蒙各位厚爱,项梁就做了这个盟主,誓死光复楚国,诛灭暴秦!”说完一饮而尽。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张良一声呐喊,一片呼应,众人齐刷刷的举杯同饮。

灵儿也很高兴,今晚的项梁仿佛就是她要找的明主。

琉璃杯中的兰陵酒,清香浮动,酒色冷冽。酒光掩映下的张良依旧孤冷遥远,喝了酒后那苍白的脸上微微泛红,恍如粉色桃花环绕,平添了几分暖色,让灵儿感觉心里暖融融的。张良感受到灵儿温柔的目光,他举起酒杯痴痴的望着自己。

突然,他起身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高声道:“不知项将军可否让胡参军带兵助我们夺下丰城?”

“啊啊啊。。。!”灵儿心中一片惊讶,差点就叫了出来,心中猛然一动,忍不住喝了一杯兰陵酒,又拉了拉项庄的袖袍。

项庄楞了一下,反应过来,看着灵儿的脸颊变得比桃花还粉红,眼睛里似乎也跳动着火焰,心里不觉一沉,默默祈祷父亲不要答应张良的要求。

整个大厅顿时一片寂静,刘邦雄厚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他气度沉稳的上前深深一躬,道:“彭镇一战,胡参军的威名远播,正是助我攻下丰城的不二人选,望项将军成全。”

项梁那刀锋般的目光看了看灵儿,思忖默然片刻,悠然笑道:“沛公所言,也有道理,只是胡参军乃老夫的得力干将,章甘的大军将至,没有胡参军在,老夫还有点不甚放心”

张良清秀的脸色变得焦急起来,他的心里也变得忐忑起来。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的张良是何等的潇洒倜傥,一遇到灵儿就变的痴傻起来。

第五十一章 张良讲故事 项梁举行比武大赛

”张良无才,想说个故事给项将军,只当是谈笑吧!

“噢?先生能说故事,好,定是很有趣的,说来听听。”项梁脸上满脸好奇。

张良笑道:“张良在黄石山修行时,石公传我一密术,学成后能听部分兽语。一日夜深人静时,竟然听到一群耗子精的谈话,大是奇特,至今不能忘怀。”

“如何如何?耗子也会谈话,果真是奇事,你且说!”项梁笑道。

“那时适逢腊月初七,老耗子升堂议事,说道:“明日是腊月初八,世人熬腊八粥的日子,却是我们给鼠王进贡的日子,可如今天旱饥荒,田中欠收,我们洞中果品一年不如一年,而贡品却是一年比一年更多,而今年的贡品更甚,不光是要大米,还要红枣,栗子,花生,菱角,香芋,这可如何是好?“

众耗子听得义愤填膺,一个精壮的耗子道:“这鼠王只知道盘剥我们,一日比一日更甚,不如咱们联合其他鼠族反了吧!只要咱们齐心协力,一定可以撕碎鼠王的,何必要受这永无止境的剥削。”

老耗子道:“那鼠王手下有精兵强将,那是我等一族老鼠可以抗衡的。之前不是有黑族的耗子反了吗,还联合了蓝族,黄族,棕族,说好大家一起反,结果鼠王一派兵过来,其他鼠族争相四散逃命。可怜那黑族耗子头领孤零零的独撑,最后惨死在鼠王手中。”老耗子说完,众耗子都无一吱声,老耗子呜呜的哭了起来……”

项梁听的皱起了眉头,摇头道:“先生这个故事大有意思。”

“敢问项将军,如今可是有一支暴虐无道的鼠王?”张良淡定的说道。

此时,范增正色道:“如今,我等也是退无可退,逃无可逃,既然大家推选项公做盟主,项公当带领大家齐心协力抗秦,羽儿经过历练也可独挡一面,项公不妨让胡参军带兵作为反秦盟军,协同刘邦拿下丰城。”

项梁见范增都这么说了,眉头一下舒展了,立即拍案道:“就依范先生所言,派胡参军为反秦盟军首领,配合刘邦军。”

“谢过项将军---”张良心中大石落地,不由长长舒了一口气。

“刘邦谢过项将军,丰城一拿下,项将军可随时调回胡参军。”刘邦立即向项梁行过大礼感谢。

“胡灵谨遵项将军之命!”灵儿也有点兴奋。

众人听到这个决定,都很激动,终于找到可以依靠的组织了,找到可以坚定抗秦的大树了,不再是一个小小的流散团队各自孤立无援的苦苦作战了。

只有项庄最痛苦,最愁眉苦脸,有没有搞错,那么多将士不选,偏偏要选灵儿,又要和灵儿分开了,都是张良太能说了,连范增都认为灵儿是最合适的人选,自己又能说什么,唯有伤心叹气……

结束后,刘邦和张良先行告辞项梁,策马加鞭的连夜疾行赶回了沛县。

夜风徐徐,庭院寂静下来,庭院里的蔷薇花在月光下看来,虽然没有白天那么鲜艳,却更柔媚,就像灵儿的脸一样,让项庄深深沉醉,久久无法自拔。

良久项庄才长长叹了口气道:“我想陪你一起去,可是大战在即,没有父亲的命令我又不敢陪你去。你一个人去我又不放心。”不知道为什么,他心里总是隐隐觉得灵儿此去,会离他越来越远,刘邦和张良总让他觉得很不一般,特别是张良让他非常的不淡定。

灵儿嫣然笑道:“项大哥放心吧,我很快就会帮他们拿下丰城的,很久就会回来。”

项庄勉强的笑了笑,道“:你去吧,你知道我会一直等你回来。”灵儿那么厉害,自己确实不用太担心。

灵儿忍不住伸出了手。

他们的手紧紧地握住,项庄心中一震,张开双臂把灵儿搂在怀里。

也不知过了过久,灵儿才柔声道:“项大哥,我要走了,你相信我的话,现在就去乖乖的睡觉吧!”

项庄依依不舍的送别了灵儿,回房就睡着了,他相信灵儿的话,相信她会回到自己的身边,只要她的心在自己这里,还有什么睡不着的呢?

阳光灿烂,天空明媚。

春天的阳光,总是不会令人失望的。

胡陵的郊野外,虞姬的牧马场里,一场空前盛大的春季比武大赛即将在这里开始。

因为最近来投奔的各方人士太多,项梁和范增想考量下每个人的本领技能,也好给他们安排相应的职位和级别,免得埋没了人才。毕竟带兵打仗,冲锋陷阵还是要一个人有真本领,武将还是要有武将的选拔标准。

项羽因为虞姬提出要召开春季名马试骑会,就提出把比武的场地选到虞姬的牧马场,比武获胜的良将除了获得职位还可以额外获得一匹骏马。

所以这次比武大赛格外引人瞩目。比赛分为几个项目进行,一项是个人骑射比试,射程最远,正中红心者胜;一项是马上厮杀比试,在到达终点前将对方打下马者胜;最后一项是个人剑术比试,点到为止,严禁参赛者相互恶意伤害,更不允许有人以两败俱伤的剑术和法术以死相拼。一旦出现危机情况,作为仲裁的项梁和范增也会立即制止。

正式比赛的前一天,虞姬的牧马山庄挤满了来自各地的准备投军的奇人异士。看热闹的人多,真正参加比赛的人不是太多,大战在即,比赛三天就要决出胜负排名,范增把所有人分成一组,一天角逐一项,所有人同时参加。

比赛开始前,项羽先带领大家参观一下各种骏马,山坡下有各种木栏围成的马圈,处处都有马在腾跃。

这些马都是虞姬和邪天泉从关外换来的骏马,一匹匹马生的矫健生猛,灵活雄俊,看的众人摩拳擦掌,意气风发,都盼望着自己能得一匹骏马,有那个英雄不爱名马呢?

项羽却觉得这些马都不怎么让自己心动,一匹匹好马都从他眼底掠过,他的眼皮都没有动一下,直到走到最后一个马圈时,人群中发出了一阵阵惊叹声,项羽寻声望去,一匹全身乌发如墨,通体黑得跟缎子似的,没有一点杂毛,四蹄却生得雪白,长长的鬃毛在风中飘拂,比仙女的长发还美十分,果然是一匹绝世宝马,项羽的眼睛亮了起来。

正在这时,人群中响起了一个浑厚高亢的声音,同时他还摇了摇头。

第五十二章 韩信挑马 初露头角

“这匹马是匹宝马,可惜他有个致命的缺陷。”一个衣衫破烂的人,却有着一对刀眉鹰鼻的年轻魁伟男子摇头叹息道。

项羽皱了皱眉,重瞳如闪电般盯着面前这个衣衫褴褛的魁梧男子,破烂的衣衫也掩饰不住他逼人的英气,更特别的是他这么穷困潦倒的人居然随身带着一把绝世神剑-轩辕剑,项羽微微一愣,此剑乃是上古名剑,不过此剑封印尚未解除,它的威力还不能完全发挥出来,但也足够让他笑傲群雄了。

“什么缺陷?”项羽问道。

“箭不能及远,而且先急后缓,后劲不足。”那个年轻男子淡淡道。

突然,年轻男子的眼睛里射出了刀锋般的光:“马圈中那匹黄中带褐,身子瘦如弓背的马后劲肯定比这匹乌黑的马强!”

众人的目光向那匹马望去,只见它正懒洋洋的闭目养神,却和别的马保持一定的距离,就好像不屑与它们为伍似的。

“你说的是那一匹马?”项羽不屑的问道。

“正是!”年轻人有力的答道。

众人一片惊诧,这匹马无论那方面也看不出特色,更看不出健壮,如果非要说他的独特点就是他那无精打采的样子。

一个身着轻纱长裙,雪白的脖颈上拖一抹拽地的红菱,长发乌云般垂在肩头,浑身散发着醉人香气的女子飘了过来,她赞套道:“这位公子好眼力!”

“阿嚏!”年轻人不禁打了个响亮的喷嚏,口水立即星溅到她裸露的脖颈胳臂上。

项羽冷喝道:“大胆小民,竟敢无理!”手一扬,一巴掌框向韩信。

虞姬挡在了他的面前,轻柔利落的用一方白巾擦掉口水,温婉道:“羽大哥,一点小事,不必动怒。”

项羽脸色发青,道:“看在虞儿为你说情的份上,这次就饶了你。”

年轻人又“阿嚏…阿嚏…”连连打了几个更猛烈的喷嚏,虞姬一面咯咯咯的笑起来,一面又拿出一紫色方巾示意他捂在鼻子上,韩信慌忙接过,这才止住了喷嚏,的满脸通红。

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项羽也忍俊不禁,道:“真是一介寡民,没见过世面。”

年轻人窘迫的道:“在下虽没见过世面,却能助将军带兵打仗,我是一把天下无双的宝剑。”

“你……你竟然大言不惭说自己是宝剑?”项羽惊讶的都有点语无伦次了。

“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这匹黄马那匹乌马同驰五百里,前面两百里乌马必定领先,可是跑完全程,黄马必定可以超过它。以此为鉴看我是不是胡吹之人。”年轻人目光炯炯的盯着项羽道。

项羽忽然仰面大笑,他觉得这是他听到的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道:“好,赌就赌,如果你输了呢?”

年轻人道:‘’如果我输了,我就任凭羽将军处置,绝无怨言,但如果我赢了羽将军可让项梁老将军封我为大将。”

项羽又笑了笑道:“如果你真能赢了,我自会去叔父哪里举荐你。”

此时虞姬却沉默了,她嫣然一笑,挑起大拇指赞道:“”这位公子不光是眼力好,志向也很远大,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我姓韩,单名一个信字。”韩信朗声答道。

韩信,这个名字没有听过,众人都摇摇头,项羽也没有听过,一个无名的小辈,居然敢痴心妄想做大将军。

韩信起身大步向黄马走过去,目光锁在马上,忽然大笑道:“这匹马是不是喜欢喝酒?”

虞姬惊道:“你怎么知道的?”

韩信的目光更亮,道:“它是不是一定要先喝酒才有精神?”

“就是这样的。””虞姬叹道,“如果马料里没有掺酒,它连一口也不肯吃。”

“它有名字吗?”

“叫酒鬼。”

“”酒鬼,好,好极了,有酒才有劲,而且越往后越有劲。”韩信兴奋的说道。

人群中又发出了赞叹声,对这匹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黄瘦马刮目相看了,开始佩服韩信的眼力了。

项羽也走到乌马前,怜爱的摸了摸它的头,问道:‘’这马叫什么名字?”

“乌骓马!”

”好,这名字更好,我就不信乌锥胜不过你的酒鬼。”项羽咬牙道。

“咱们就比试比试吧!”韩信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人群立刻分开,大家都想瞧瞧这两匹天下无双的好马究竟谁更厉害,虞姬也想瞧瞧,不过她有点担心,乌锥马性子太烈,不知道羽大哥能不能驾驭。

她担忧道:“羽大哥,这乌锥性子太烈,你可要小心点!”

项羽豪气陡增,还有我驾驭不了的马吗,他淡然道:“虞儿,你和众人为我们做裁判,我们就沿着你这牧马场跑完五百里,看究竟谁赢?”

虞姬把两匹马都牵了出来,她把酒鬼交到韩信手上,又一边摸着乌锥马的鬃毛,一边在它耳边悄声说道:‘’乌锥,羽大哥可是大英雄,待会,你可不要耍小信子,要为羽大哥争光!”

乌锥打了个响鼻,望了望项羽一眼,甩了甩头。虞姬将缰绳交给项羽,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羽大哥当心!”

韩信此时已经骑上酒鬼,悠然的在哪里等着项羽。

项羽一笑,纵身跃上马。

虞姬轻喊一声;“比试开始!”

韩信骑着酒鬼纵马驰骋而出,酒鬼身形飘逸,在众人面前风驰起来,众人直觉一片云飘过。

项羽却在原地不动,乌锥马感觉到他身体的重压,狂性大发,又跳又咬,知想把这陌生的骑者甩下来。

项羽紧搂着马脖子,急的大汗直淌,任它怎么蹦跳,就是不撒手,双腿使劲夹着马背,不停的催着乌锥马前进。

虞姬和众人都心惊胆战的望着,都为项羽捏了把汗,没想到乌锥马这么烈,再看韩信已经绕着马场跑了几圈了,已经遥遥领先了。

乌锥马发作一阵,始终把项羽甩不下来,一声长嘶,竟抬起前腿,人立而起!

项羽猛力抱住马脖子,情急中想起了曾经在墨家学过的召唤术,贴在马的耳上发出低低的召唤声,乌锥马似乎定住了,项羽双腿用力一夹,乌锥马撒腿狂奔起来。

项羽紧勒马缰,在牧马场飞奔起来!虞姬微笑的看着项羽在马上的英姿。

第五十三章 密林斗法

经过大半个时辰的折腾,韩信已经甩了项羽几条街的距离,正策马意气风发的望着项羽微笑。

项羽催马加鞭的一路狂奔,乌骓马火力全开,快如闪电,一人一马竟似行云流水般在空中飞舞,渐渐连人影也看不清了,恍如空中高速旋转的木马,一圈又一圈,晃得人眼睛都花了!

因为太快,没有人看清究竟是谁先到达,因为太亮,没有人能分出他们的胜负,只能用四个字形容:“叹为观止!”

比试结束,韩信仰天大笑大呼痛快。项羽虽然面色平静,眼中却也有一丝虞姬从未见过的淋漓畅快。人生最难得的是棋逢对手,琴逢知己,只是没有人看清输赢,只能算平局。

这可就为难了,两匹马打了个平手,虞姬略微想了想,笑道:“羽大哥驯服乌骓马当误了时辰,所以这样算起来还是羽大哥获胜!”

众人想想有道理,大声附和道:“对,对,羽将军胜!”

韩信头,道:“比赛看的是结果,又不是过程,龟兔赛跑的故事大家听过吧,再说打仗还兵不厌诈呢?”

项羽思索了下,道:“你也算有点本领,就先跟我做个执乾待卫吧,看你日后的军功再定赏罚!”

韩信小声喃喃道:“再跑几圈,酒鬼就要胜过乌骓马了……”项羽已经不耐烦的转过了身,他只有默默的望着他那骄傲的背影,做了他的侍卫,等待时机显示他那卓异的技能,上天也许是要磨练他韩信吧,要把他打造成一柄绝世的宝剑,正如他手中的轩辕剑,现在也还被封印着。

灵儿第一次挂帅协助刘邦攻打丰城,她乌蛮高髻,身着银色的盔甲,显得英姿飒爽,身负文龙宝剑,威风凛凛的骑着骏马走在队伍前面,红色的张楚大旗在风中猎猎飞舞,此时他们正准备穿过一片密林,他们要绕到丰城背后与刘邦军前后夹攻。

暴雨倾盆而下,将密林织成一片厚重的雨幕,狂风似乎又要撕裂这层雨幕的包围,在林间疯狂冲击,地上的腐草和泥泞在暴雨的抽打下痛苦的翻滚着,将本就难走的丛林变得更加凌乱。

凌乱而狰狞。

不知不觉,灵儿和将士们已在暴雨中行进了半个时辰。

灵儿止住脚步,眼前出现一小片略高的平地,而平地的中间,竟然座落着一间竹楼。

说一间也许并不恰当,它并像苗人居住的吊脚小楼,四四方方的一间,而是一条狭窄的长条,由南向北延伸过去,一眼竟望不到头,仿佛是潜栖于密林中的一条青色巨蟒。

灵儿一震衣袖,袖上的水珠顿时化为一道光幕碎弹开去。副将步河东走了过来,他一手拭了拭额上的雨水,一手指着前方,道:“胡参军,前面有一座长的竹楼,我们要不要到哪里去避下雨。”

楼门就在眼前,两扇插着竹刀的楼门在风雨中微微开合着,发出刺耳的声音,里面隐约传出一种阴沉的气息。门梁上垂下的两束腥臭而坚硬的白色药草,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自己是站在一条巨蟒的口边,而那两束草药就是巨蟒口中森寒的利齿。”

灵儿有些犹豫,她隐隐觉得这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森然诡异。她传令道:“所有士兵就地扎营休息,不得进入竹楼。”

突然一声凄然长啼,一只怪鸟不知从何处飞腾而下,乌黑的双翼展开一丈有余,擦着几个士兵的头顶直掠而过,一股**的瘴气从鸟翼间扑鼻而来。

怪鸟在空中幻化出一人形,面色青紫,一头红发,眼睛暴湛,牙齿横生于唇外,身躯长有两丈,一对黑翅上下翻飞,进退有龙蛇之势,转身似猛虎摇头,起身如蛟龙出海。

众将士看的心惊胆寒,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灵儿冷冷问道:“你是何人?”

那怪人道:“我乃玉泉山金霞洞玉鼎真人门下杨在兴,奉师命特来除了你这狐妖。”

众将士又是一怔,一片哗然,灵儿悠然道:“你不要在这里妖言惑众,你们乃修道之士,本应从善归宗,你们倚仗法术助纣为孽,逆天而行,不守顺专行反,助无道败纪之君,杀戮无辜百姓,天怒民怨,从古至今逆天者亡。今我劝杨道士,迷途知返,还能修成仙身,免得毁了多年道行。

杨在兴听后大喝道:“好一个孽障,竟然将此虚谬之言,惶惑我之心,量你一小小狐妖,微末道行,有何能处?同时手中使出一把混元金斗望空祭起,空中突然射出无数道金光,霎时汇成一团粗壮的紫气,向灵儿直袭而来。

将士们还未来得及躲闪,只听一道巨响宛如天地震裂,那紫光化作一道闪电,贯天透地而下。

将士们高声惊呼,四下逃散,只觉大地震了几震,身后一声巨响,一株参天古木已被闪电生生当中劈开,烈火扶枝攀腾而上,熊熊燃烧。四周雷霆之声不绝,山峦吼啸。林木哀鸣。

霎时,一阵刺骨寒风卷起漫天层哎旋转而过,地上稍微微弱的草木都被连根拔起,将士们们四散避雨,却惨叫倒地,原来雨水中竟夹杂着冰雹。

将士们慌了手脚,个个抱着头,拼命将身体埋入地上淤泥之中,哭喊之声响成一片。然后冰雹来势凶猛,哪是将士抱头抢地能躲藏得过。

“都过来!”透过风雷之声,一个清婉的声音在将士耳边响起。

将士们抬眼望去,只见步河东正对他们招手,他的身旁,灵儿的手边一道无形的结界张开,将风雨和冰雹全数挡在结界之外。

透过浓浓雨幕,只见黑风卷着无数碗口大的冰块向这道结界乱撞,却只撞得碎屑纷飞,弹开数丈之外,没有一粒能够近身。

杨在兴一次又一次的催动混元金斗,灵儿毫不理会,只等将士们都聚拢后,将双臂张开,那结节宛如受了催逼,顿时扩张出几丈以外。

渐渐的外面的冰雹变小了些,杨在兴挥动双翅,收起混元金斗复变为怪鸟,向远处飞去,隐隐传来他雷鸣般的声音:“我在七星阵中等你。”

“等你献祭。”就在这时,一道闪电划破天幕将竹楼照的四壁如雪。

第五十四章 身陷迷阵

那些刚刚被冰雹击中的将士们死的死,伤的伤,地上淡红色的血水四溢,宛如一道道小河。

将士们只觉得浑身发冷,惶然的看着灵儿和步河东,只见他俩面色平静如常,心下稍微镇定了一点。步河东道:“胡参军神勇,把那怪鸟打跑了,但将士们心惊,咱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吧。”

士兵们也回过神,纷纷嚷嚷道:‘’对,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

灵儿淡定的道:‘将士们不必惊慌,前锋探路士兵先去打探下路径,各营料理下受伤士兵,先吃点干粮再赶路。‘’

探路先锋慕俊生领了命令就带了三人向密林前方走去。四人疾步向密林深处走去,只奔出十余丈远,就立时迷了方向,只见东南西北都有小径,却不知走向那一处好。慕俊生决定一人走一方,他们走了一阵,四人居然又回到原地。

四人焦急起来,慕俊生跃上树顶,四下眺望,南边是海,向西是光秃秃的岩石,东西北面都是花树,五彩缤纷,不见尽头,只看得头晕眼花。花树之间既无白墙黑瓦,亦无炊烟犬吠,静悄悄的情状怪异之极。

慕俊生心中大骇,叫道:“不好,我们中迷阵了,还是速回去报告参军吧。”一心只想觅路退回,那知起初是转来转去离不开原地,现在却是越想回去,似乎竟离原地越来越远。

灵儿见慕俊生四人去了大半个时辰也未回来,知是进了杨在兴的迷阵了。步河东道:‘’胡参军,咱们也等了这么久了,前锋一直未回,莫是遇到了不。”

“他们暂时没有危险,只是进了那臭道士的七星迷阵,外面的进不去,里面的出不去。那臭道士是想困住我们,让我们没有办法援助刘邦军,他又打不赢我,又近不了我身,杀不了我,就只能变着法的整我,想让我和将士们多吃点苦头。你看我抓住他怎么修理他!”

“那参军有办法破阵吗?”

“这破阵之法我还要多观察下,这个七星迷阵是五行八卦阵,难就难在它变化万千。其实也没有特别厉害,就靠着这么一个个的八卦阵到处作怪,这阵还算有点厉害,目前我还没有想到破阵的方法,不过咱们可以先去竹楼看看,也许那里能找到破阵的办法。”

步河东只有硬着头皮颤巍巍的跟着灵儿向那阴森森的竹楼走去。

灵儿左手一翻,掌心中放出几团火焰围绕他们漂浮在空中照亮前路,顿时阴暗的竹楼明亮了起来。灵儿咯咯的笑了两声,却是好听到诡异,让步河东悬着的心稍微踏实了一点。

冰冷的水滴不时从竹楼的缝隙中渗透出来,仿佛一只看不见得指抓,紧贴在脊背之上,打湿了衣服,轻轻擦刮着每一寸皮肤,甚至穿过血肉,一层一层的侵入骨髓,慢慢凝结成痂。

火光照亮了竹屋。

四周都是粗得惊人的毛竹扎成的墙壁,光滑而古怪的凸起着,宛如猛兽的肠胃。墙上还挂些大大小小的竹筒,里面盛着些清水。

灵儿缓步向长廊深处走去,步河东手中紧紧握住配剑,紧紧跟在灵儿身边。竹楼静谧得空灵又恐怖,他注视着前方,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不远处漂浮的几团像鬼火的东西感觉到他俩的气息,慢慢的向他俩飘了过来。接着越来越多的莹莹鬼火聚集在他们周围,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球,把他俩团团围在中间。步河东已经毛骨悚然,他猛然打了一寒颤,感觉头发和眉毛都开始结冰了。

他已经吓得准备转头就望外跑了,却见灵儿口中悠然的默念着什么,一股水流从她掌心中激射而出,扑灭了身前的几团鬼火。

步河东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惊叹道:“胡参军真是神人,居然能驱出鬼怪。”

灵儿轻盈的笑笑:“步副将,这点小小的驱鬼法术,茅山道士都会,不用大惊小怪的。”

步河东霎时脸红起来,虽然有点,但是至少不觉得那么害怕了,有胡参军在身边,可以大胆的望前走了。

又转过一个弯,走廊突然开阔起来,似乎到了一个大厅,虽说是大厅,也不过比前面走道略微宽阔了些,一股腥臭的暖意扑面而来,灵儿皱了下眉头。

步河东正想问灵儿是什么味道,却发现她的目光定住了,径直盯着墙壁上方的横梁,屋顶那团浓黑的阴影在她眼中渐渐划开,呈现出一种不可捉摸的面目。

突然,天边传来一声轰然雷鸣,竹楼似乎难以承受这突来的天地之威,猛地颤抖了一下,竹屋里掉出一些锈迹斑斑的铜铃,同时发出一阵刮骨磨牙般的哀鸣。

四周竟从遥远出传来无数回声。

这声音根本不像风雷回声,而仿佛是一群野兽在垂死呻吟。

就在这时,楼的另一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自草丛中猝然而起,一步步都游远而近,向竹楼迫来。

灵儿断然道:“走。”

步河东悍然失色,双脚似被灌了铅球,沉重无比,每走一步觉得竹楼也在颤抖。

一阵阴风扑来,竹门突然开了。

门外是数十张面目狰狞的鬼脸。一些是长着牛角的大红脸,一些是长着獠牙的骷髅头,还有些嘴脸都烂掉的,还有些眼球跟金鱼一样鼓得快暴出来的,还有些女鬼咧着白森森的牙齿,不停上下敲打的咯咯咯对着他俩笑着。

步河东吓得闭上眼睛不敢再看,只是躲在灵儿背后。

灵儿眼睛一瞪,大喝道:“杨在兴,你给我滚出来,不要在背后故弄玄虚!”

门外的小鬼们都呆住了,被她凶得一楞一愣的。

空中响起一阵狂肆的大笑:‘’你这个小小狐妖,已经陷入我的七星迷阵,面前的这些厉鬼就是你和你的将士的下场。‘’

杨在兴在空中发出一声兽类的呼叫,数十个厉鬼突然挺直了身形,向他深深跪下,口中还低声嘶吼着,宛如在回应主人召唤。

突然,他们恶狠狠的像灵儿扑来,隐见刀光剑影,杀气腾腾,他们手脚分离,一堆肢体狂风暴雨般向她砸来。

灵儿看着这诡异的情景,心想杨在兴哪里是什么修道之人,分明比妖还要妖,明明就是十足的大魔鬼头。

第五十五章 损魔鞭

灵儿轻轻冷哼了一声,眸中碧光婉转,轻盈的催动灵气,身上顿时发出一阵强烈的彩光,那些彩光化为无数繁星向厉鬼激射而去,那些厉鬼纷纷发出诡异的尖叫惨叫,头颅和手脚不断从身上分分合合,森森白牙被打落在地,那些肢体也断作无数截,仿佛被硬生生砍碎一样,一地都是血和蛆虫。

步河东忍住呕吐的冲动,吓得跌倒在地。

这时,一声雷裂般的巨响从地底冲天而出,整个天地似乎爆裂般的震动起来,无数股尘土从地底深处巨浪般喷涌而出,其威力比之前的地动强了不止百倍,步河东还未反应过来,手上的配剑已经断为几截,身体随着翻腾的尘土迅速下层。

大地并非按照一个方向往下沉,而是分成了无数股不同的力量,彼此牵引撕扯,不断冲撞,直至化为碎屑,又立即加入一股更为疯狂的力量。

步河东感到自己的身体就要被撕裂成无数碎块,他的手腕突然一紧,身子已脱离了流土,随着灵儿向来时的巨树飞去。

空中又响起了杨在兴巨大而狂放的笑声,灵儿抬头望去,只见他一身黑袍高冠傲然而立,手上握着一个金光灿灿的七节长鞭,那长鞭一抽动便是地动山摇,若是落到世上凡人身上只怕就立刻成肉泥了。

“损……损魔鞭!”灵儿花容失色的叫道,她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此时连天空都变得灰暗无比,太阳也变成一个黑色球体。

“算你还有点眼力,还知道这是损魔鞭,你今天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这损魔鞭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吧,不管你是妖魔,还是神佛,甚至是宇宙和天地,损魔鞭都有惊人的摧毁之力,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妖精。”杨在兴在半空俯视着他们猖狂的说道。

步河东一听,吓得面色苍白。

灵儿道:“快走!”一手提起步河东就向后疾飞去。

“往哪里逃!”杨在兴挥动损魔鞭,四周出现无数迷蒙的光雾,颜色也越来越多,幻化出各种形状,犹如天空中的云彩,有生命一般在空中盘旋飞舞,围绕在灵儿和步河东身边跳跃旋转。

灵儿想带着步河东强行突围,无奈四周七彩的神鞭一条条排成队列,利箭一样射了过来。她只有设下屏障,使出全身功力,终于把步河东弹了出来。

没有步河东的羁绊,灵儿抬头望去,眸中碧光越来越浓,突然,龙吟之声撕破沉沉长空,她手中如水剑光化为一道昊天长虹,呼啸着向杨在兴袭去。

杨在兴轻蔑的皱了下眉头,正对剑光来向,狂舞着手中神鞭,顿时狂风大作,神鞭化为红的,粉的,白的,浅碧,蓝色的光雾被狂风卷起,形成五股艳丽的龙卷,向那道剑光迎了过去!

砰然一声巨响,剑气和五色龙卷交接,犹如和金石相击,灵儿顿觉耳膜受到重创,强撑之下,血水从耳朵里缓缓流出。

“你以为你能抗得住损魔鞭?把你手中的宝剑乖乖的送给我,还可以饶你不死,免的毁了你千年的修行。杨在兴得意的说道。

“你休想!”灵儿冷笑,手腕突然一沉,剑身如雪,竟被她强行挽起剑花,再次向杨在兴飞腾而去。

杨在兴身子一震,黑袖翻飞,凌厉的鞭影脱手而出!

那条鞭影瞬间一分为五,以不可思议速度,向剑花中直插进去,彩影银光纷纷错落,只听砰的一声巨响,第一条黑影和粉色龙卷汇集起来,猛地和长剑撞到了一起;剑华微微一滞,正要回头将黑影搅碎,第二条鞭影又已携着白色的龙卷飞扑而至,重重的撞到剑脊上。

灵儿口吐鲜血从空中坠了下来,第三鞭影宛如钧天狂雷,突的轰上剑身,灵儿闪避不及,只觉身上一阵剧痛欲裂,淬不及防,第四鞭影宛如山岳崩榻般压了过来,灵儿一声惨叫,耗尽所有内力的催动剑气,突然灵力陡增起来,灵儿眼中碧光闪烁,满天华光竟也盖她不住,长剑龙吟一声,化为一条银色的长龙,向第五鞭影飞腾而去。

就在那一刹那,剑气和鞭影交接,空中怦然一声巨响,四周花叶一蓬蓬跌入泥土,沙沙之声不绝,两面山谷中,陡峭的巨石嗡嗡颤抖,似乎也被这一击击碎了一般。

这一击,杨在兴动用了五形遁甲中最高的奥义,周围的树林,山石泥土,莫不依照无形变化的规律,将力量凝聚在这一鞭之中,这一鞭的实力,绝非灵儿所能抵御!

灵儿的身体宛如被一股极大的力量推逼着,向后飞退开去。她长啸一声,将手中宝剑猛然插入地下。天地嘶鸣不绝,她的退势仍不能止,长剑在土地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

退了足足两丈七尺。灵儿终于止住了后退,损魔鞭实在是太厉害,眼中也流出了鲜血,跌坐在地上。

“胡参军!”步河东踉踉跄跄的朝她跑了过来,把她扶了起来。

“步副将,你不要命了吗,你不要过来!你带士兵们快撤吧!”灵儿大惊。

杨在兴森然的眸子中透出一丝冷笑,他一声怒喝,手中长鞭再次轰然而起!五色龙卷翻涌呼啸,杂着万道鞭影,似乎要将他们生生撕裂万段粉碎。

灵儿猛然挡在步河东的前面,一种从四肢到百骸,从皮肉到筋骨,从十指到心肺的剧痛遍及全身,鲜血从全身渗了出来,一滴又一滴的趟着。

灵儿感觉自己已经变得迷迷糊糊,微闭着眼睑,目光流转,说不出的媚惑动人,白皙的皮肤映衬着鲜红的血,格外刺眼。

步河东心中猛然一震,紧握的双拳气急的不停颤抖,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日就算我步河东粉身碎骨也要救胡参军!”

灵儿看到步河东眼中的愤怒,不由微微一怔,她虚弱的扯住了他的衣袖,微微叹息道:‘’你不是他的对手,你快走啊!“”

步河东对她摇摇头,眼神坚定而温暖,清澈如水。灵儿知他是飞蛾扑火,用最后的力量把他送出了密林。

她奄奄一息的倒在地上,杨在兴深不见底的眸子中透出森森笑意,这是杀她的绝好的时机,杨在兴相信自己的判断,因为这么多年,他的判断从未错过。

第五十六章 龙鸟相助 损魔鞭归主

灵儿一面轻柔的抚摸着头发,一面暗中调理内息,无奈损魔鞭实在是太凌厉,气息一旦运行至胸前就完全凝滞,痛彻肺腑,只得作罢。她无奈的抬头,怔怔望着眼前这个人,看他什么时候来取自己的性命。

手起鞭落,一条极淡的鞭影突然跃起,重重的向她的胸口抽来。

一束红光从她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鞭影撞在了一起,将鞭影从灵儿胸前生生推开!

“师姐,快接着!项大哥怕你有危险,特意让我前来助你。”一道银光直飞到灵儿手中。

灵儿侧头看去,却是邪天泉。只见他手中的宝剑已经将损魔鞭牢牢扼住。

“昆仑镜!”灵儿大惊,心头一热,鼻子酸涩,一股暖流涌上心头,激动的半天都说不出话来。呜呜呜……

灵儿双手轻抚昆仑镜,镜子的光芒大震,损魔鞭彩色的幻雾顿时被逼退。

杨在兴踉跄几步:“不可能!”

灵儿硬撑起来,耗尽所有内力的摇动昆仑镜,顿时光芒四射,忽如千军万马呼啸奔腾,又如大海中的巨浪一波一波向杨在兴卷席而去。

杨在兴眼看不对,损魔鞭灵力失了一大半,急想溜走。

损魔鞭突然发生变化,凌厉柔韧之极的鞭身迅速变软,片刻间已化为有形无质的影子,就要趁着昏暗潜行而去!

“那有这么容易!邪天泉一想到灵儿所受的伤就满心怒火,拨身追去。

就在他身形放起未起的瞬间,刚刚消失的那条黑影骇然从他身后的密林电射而出,化为一条凶暴的毒龙,迅捷无比的向他冲来。

灵儿情知不妙,正要一把将他推开,只听空气中传来杨在兴猛烈的撕啸,那黑影突的凌空弯折,重重的抽在两人身上!

情急之中,邪天泉放出一条非鸟非兽,身子像鸟,却长了蛇头蛇颈,遍身生满鳞片,偏生背长两对肉翅的龙鸟。这鸟猛的向杨在兴扑去,倏然嘴巴张开,电光石火之间,已咬到杨在兴握鞭的肩膀上。杨在兴淬不及防,立即摇手猛摔,要将龙鸟甩开。

只听“咯吧”一声脆响,龙鸟连整个手臂一齐咬了下来,龙鸟带着血淋淋的手臂和损魔鞭退回邪天泉身边。

杨在兴一声惨叫,整个身子犹自收势不住,整个人依旧猛力摇着,鲜血洒得遍空都是。

邪天泉扬手损魔鞭就被吸入手中,噗的几声闷响,鞭影重重打在杨在兴胸前,杨在兴猛的一咬牙,殷红的鲜血从他嘴角渗出,但他脸上却发出了森然的笑意,他猛的纵身跃起,一柄短刀,已经刺入了邪天泉的胸口。

邪天泉和灵儿都愕然。似乎没有想到杨在兴如此疯狂,竟然生受剧痛拼死也要把刀刺入他的胸口。

邪天泉正在惊讶,胸前伤口突的一紧,疼痛陡然加剧,忍痛挥手,龙鸟眨眼间一口就把杨在兴的头全吞了下去,咔擦一声,连头带脖颈一齐咬了下来。

杨在兴甚至还来不及惨叫,浴血的残身晃了两晃,终于倒在了血泊之中。

灵儿一声惊呼,龙鸟却缩腹收胸,将吞掉的人头连同半截脖子吐了出来。龙鸟走到邪天泉的身边,温顺的俯在他的身边,一动不动的注视着他,似乎是在关心他的伤势。

邪天泉呕出一口鲜血,也扬面倒下,胸中上那明晃晃的短刀赫然立在上面,他大口喘息着,用手点了自己穴道,无奈短刀太深,鲜血还是止不住的渗了出来。

“还好你及时赶来,不然我的小命就没了。”灵儿一面救治邪天泉一面松了一口气,搽了丹药,邪天泉一时就恢复了。

“你是我的师姐,项大哥又不停的催我,怎么能不来赶来呢?”灵儿脑海里浮现出项庄那阳光俊朗的脸,心里涌起一阵悸动。

“恩,邪师弟现在的养蛊技艺是越来越厉害了,这龙鸟太强悍了,今天可是立了大功。”灵儿笑笑道。

“对,我得好好奖励下龙鸟宝贝!今日一战,还帮我们收获了损魔鞭,师姐好好保管吧,攻城也许能用上。”邪天泉也笑笑,同时把损魔鞭递到了灵儿手上。

灵儿接过这来之不易的损魔鞭,手有些微微颤抖,一股意想不到的清流倾注到自己身上,迅速流遍全身,灵儿感觉损魔鞭和自己融为一体,她不由在空中挥舞起魔鞭,四周又呈现出无数迷蒙的彩光,渐渐形成五彩缤纷的龙卷,在空中自由翻飞,飘花如雨。

“原来师姐才是损魔鞭的主人,真是如鱼得水!”邪天泉兴奋的叫道。

灵儿也感到惊喜万分,感叹道:“一切都是机缘造化。”

接下来,灵儿和邪天泉用昆仑镜瞬间追上了步河东带领的将士们。将士们都喜出望外的看着灵儿凯旋而来,纷纷高呼:“胡参军万岁!”

灵儿只是一笑而过,立刻命人传书给张良,告诉他们这一路上发生之事,并提醒他们要格外小心,准备不日一起前后攻城。

这后面一路行进就特别顺利,顺利的让灵儿都有点担心了。穿过这片密林就是一片死寂的山,不但半天声音都没有,空气中悬浮着一种低沉得让人踹不过气来的压抑感。

别说人了,连只鸟都看不见。

不知道为什么,灵儿总是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又和以往的感觉不大一样。

走过这片山,隐约就可以看见那座巍峨的丰城,静静的矗立在哪里,四周都是高壁深沟,城墙上是秦兵的黑色旌旗猎猎飞舞,士兵们都紧张的在上面防守着,每个人心中都崩得紧紧的,随时都在防备着刘邦军的偷袭。

突然,城门开了一条缝,几个全身蒙着黑布的人推着一俩板车,上面横七竖八趟着五六个人,都衣衫褴褛,血迹斑斑,头上缠着一层厚厚的白布,透出大块猩红的血迹。有的全身已经僵直,有几个却还在呻吟扭动,指甲在木板上用力抓刮,听上去极为恐怖。

蒙面人一声不吭,只将车推到城墙下一处已挖好的深坑旁,两人一组,将人抬下来,一个接一个的扔下去。

不一会,只见城墙下一股浓烟窜起,似乎已在点火烧尸,一股恶臭扑鼻而来。那些蒙面人点燃尸身后,匆匆进城去了,剩下那些还未断气的“尸体”,在土坑中惨叫连连,拼命挣扎,在泥土中翻滚折腾,哀嚎不断!

第五十七章 难民

灵儿和众士兵一齐失色,不忍再看下去!

转头问邪天泉道:“这些人莫不是中了什么瘟疫?”

“我看那些人额头上都有青色的爪痕,莫不是得中了尸毒?”邪天泉道。

“尸毒?还有得救吗?”灵儿连忙问道。

邪天泉略微沉吟,突然目光一亮,道:“或许有一药可治!还可以助师姐破城。”

“什么药,师弟快说?”灵儿急切的问道。

“此药名曰‘浮屠三生’,只是此药的材料复杂,只怕……只怕一时之间难已凑齐!”邪天泉皱眉道。

“只要能救人,再难也要去做!你快说需要那些药材?”灵儿坚定道。

“黑角沉半两,丁香一钱,腊茶末儿钱,麝香一字,定粉一米粒,白蜜一钱,茅香一两五钱,细辛一两无钱,零棱香一分三钱,川椒二两五钱,荷香一分六钱………”邪天泉连续说了一大堆,听得灵儿头都大了。

灵儿摆摆手,微笑道:“师兄不必说了,这些事都是师兄的强项,让步副将带人陪你去取吧?”

邪天泉无奈道:“帮人帮到底,小弟这就去走一趟,步副将还是留你在身边攻城吧!”

红日渐渐坠入西山云影之中,斜阳夕照,晚霞渐盛,凝行变幻,四处大小山峦,全笼上一层妖艳霞娟,紫红缤纷,云蒸霞蔚。

灵儿和步河东安排将士们离城五百里的草地上安营扎寨,埋锅造饭,不多时,营帐周围升起袅袅炊烟。

这期间城门又打开几次,几十具尸体和几百村名陆续被押送出来,城外难民越来越多,呻吟啼哭之声不绝于耳。

他们见不远出升起的袅袅炊烟,都纷纷投奔过来。

步河东请示灵儿道:“胡参军,这些难民我们是收留还是驱赶?”

“收留,给他们单独搭建帐篷,再为他们送些衣物和干粮。”灵儿道到。

“可是这些难民中若真有病人,我们跟他们一起还要照顾他们,岂不是都身陷危险之中?那守城的县令这招真可谓一石二鸟,阴毒之极。”步河东忧虑道。

灵儿笑道:“危险的确危险,但是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这传出去,与项军名声也不好听,就照我说的去办吧。”

“胡参军可知,我们行军打仗一向都是轻装简行,一时哪去找那么多帐篷?还有粮草也不多了!”

“这附近不是有树林吗?步副将可以带手下和难民去砍些树木,塔建帐篷。等下我们攻下城池,粮草自然就有了。”灵儿干脆利落的说道。

步副将立即分派手下带领众难民砍树搭棚。

虽是夕阳西下,但是泥土暴晒一天,仍然热气难挡。

步副将带着众人忍住酷热砍伐,那知这里数百年没有经过人类开采,别说树木,就连野生的藤萝也是茎粗皮厚,极难砍阀。步副将只得带领众人拼命砍伐,总算在天黑之前搭好了可供难民休息的一少部分木楼,军士和难民们此时已经精疲力尽,只得拾起一些余下的断木碎草,在附近的大树下铺上一些简易的草铺,让那些老弱妇孺住木楼,精壮男丁住草铺。

总算安排妥当,步河东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些难民们都感激万分,一个干瘦受伤的老者一瘸一拐的向他走来跪下道:“感谢大人的救命之恩,没有大人的相助,我等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步河东连忙扶起他道:“老人家请起,不必谢我,要谢就谢我们参军吧,我只是奉命行事。”

干瘦老者道:“那就有劳大人带我去面见参军,当面感谢。”

步河东搀扶着老人来道灵儿账下,老人恭敬的向灵儿叩首道谢。

灵儿微笑道:“老人家不必多礼,你们为何被赶出城?”

老者喉头一动,剧烈的咳嗽起来,咳了片刻才缓了过来,缓缓道:“连续这两个月来,丰城被刘邦军攻打,县令高翔和夫人带领全城百姓拼死抵抗,城中死伤无数,高大人命人在城中挖了些深坑埋了死者,但是战死的人越来越多,无数的尸体把一层又一层坑都填满了,那些死者的家属们有些不知怎么回事染上了一种怪病,这怪病来势十分紧急,染病者不久就怕光,怕水,心智失常,凶恶嗜血,根本无药可救,更可怕的是,几个时辰后,就六亲不认,见人就咬。而被咬伤的人,立刻便会感染。无奈之下,高大人只得下令将染病之人全部挖坑烧埋,以免病情扩散,我们病人家属也被驱逐出城。”

灵儿皱眉道:“此病虽然凶险,但并非绝无办法克制,一旦感染则立毙烧埋,你们没病的也被驱逐,也太过残忍!”

老人无奈叹道:“我们也没有办法,大敌当前,高大人顾不了那么多。”

灵儿又问道:“老人家可知高翔为何拼死不降?”

老人声音一沉道:“此城关系非浅,乃是关中屏障,高大人法术高超,又是先皇钦派人选,况且丰城四方围墙巍峨,城内弓箭粮草充足,易守难攻,又怎会轻易降了刘邦军。”

灵儿顿时明白张大哥为什么要劝刘邦找项将军借兵拿下丰城,果然是非拿之地。

她的眼波一转,一降城之计已在心中。

灵儿道:“老人家放心,我们已经派人去取救治病人的灵药了,不日你们的亲人就能治好。”

老人顿时目光炯炯,惊叫道:“胡参军真有救大家的灵药?”

灵儿淡定道:“绝无虚言!不过需要老人家带几个青壮年去告知高大人,只要他愿意投降刘邦军,我们就助他救助怪病。”

老人双眸中闪烁出两道狂喜之光,激动道:“我当即就去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大家,老夫就是拼着这条命也要劝高大人投降。希望胡大人言出必行。”

灵儿又在老人耳边嘱咐了几句,老人听后不住点头,心中无限喜悦。

老人立即起身奔告众难民,众人听后振奋无比,争相恐后的跟随老人向丰城冲去。

城门紧闭。

城墙下,人头攒动,群情激动。

老人激动狂呼:‘’有救了,有救了,我们要见高大人,请守护大人转告高大人,让他出来见我们!”

“让高大人出来见我们!”众人齐声高呼。

“站住!”城墙上的士兵们厉声喝道,一排排弓箭搭在墙上。

“我们要见高大人,让他出来见我们,怪病有救了,我们要面见高大人!”

第五十八章 攻城

一个身高九尺,横量也有三尺,浓眉大眼,高颧扎髯的大汉出现在巍峨的城墙上,手中握着一个足足有百斤的狼牙棒,如果两臂没有千斤之力,连玩都玩不转。

棒上的狼牙光芒闪动,看起来就像是无数匹恶狼在等着要把敌人一条条一片片一块块撕裂。

刚刚那个城墙首领对他施礼道:‘“就是下面这群被驱赶的村民要见您。”

高翔沉声喝道:“有什么救,快说!”

扑通一声,老人率领众人跪在地上,兴奋的道:“草地上降下一片冰块,上面写着解毒神方,我们的病有救了!”

高翔半信半疑道:“冰块在那里?”

老人喘息道:“在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我可以带大人过去。”

“真有此事?”

老人目光如电,坦然对高翔道:‘大人,如果小人敢骗大人的话,大人可立刻诛杀小人!不过此神方须大人亲自去看,恐怕才能看到。”

“如若有假,我等也愿意用人头担保!”众人齐声附和。

高翔暗自思忖:现下外有刘邦攻城,内有瘟疫出现,若只一味诛杀染病者,恐怕人心涣散,不日丰城将不攻自破,如若真有灵药能治好百姓,也是大功一件,但又恐有诈,遂对老人道:“我派几人先行随你们去查看,若真有冰块,我再亲自过去。”

高翔从城墙上吊了三人下去。

三人便跟随老者往城外走去。

走不多时,只见狂风大作,吼树穿林。只刮得飒飒灰尘,雾迷世界。

高翔在帐中,见狂风大作,热气全无,进后厅与夫人思若兰商议道:‘’如今太下大乱,天地异相也越来多,目下已是春末夏初,适才还有村民来报城外三十里天降奇冰,上面还有医治瘟疫的神方,你说此事可有蹊跷?”

思若兰惊道:“莫不是杀了你道兄林在兴的胡参军施了妖术?听说此妖女法术高超,屡建奇功,将军可要严加防范。”

高翔叹道:“如今孤城难守,又折了我的道兄,现城中又出现瘟疫,真是内忧外患,如之奈何?”

若兰道:“将军学道多年,况且手中狼牙棒乃一神器,威力无比,将军何必惧怕一个小小的贼兵?”

高翔道:‘’夫人不知我那师兄杨在兴何等厉害,手握上古神器损魔鞭都不能阻挡,她既能到此,天意可知。何况如今二世皇帝荒淫如故,我们做臣子的又怎么能高枕无忧。”

夫妻二人在商量间,部将慌忙来报:“刘邦军攻城甚急。”

高翔立即上马提棒,夫人思若兰助阵,打开南门,骑上神兽冲到阵前。

只见刘邦军中众将,左右分开,高翔大呼道:“刘邦叛贼,屡屡攻我,欺我太甚,今日定取你首级!”

刘邦上前高声道:“高将军你可知天意?天下如今群雄并起,二世无道,你何苦为那暴虐之君卖命,岂不闻良臣择主而侍?”

高翔笑道:“你逆天被主,区区一个亭长,侥幸到此,量你今日死无葬身之地。”

刘邦也笑道:“高将军又何必执迷不悟,不如早早投降,还可封侯列位。正所谓大厦将倾,非一木所能支撑,何必自取灭亡?”

高翔听后大怒,催马扬鞭,一瞬间手中上百斤重的狼牙棒已经夹带着呼啸般的风声向他斜斜的扫了过来。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瞬间,樊哙骑马冲了过来,高喝道:‘’休想伤我大哥!”同时他的身子忽然伏倒,整个人就从狼牙棒下冲了过去,如一头野牛般撞在了高翔的小肚子上。

这一招,绝不能算是大将高手的招式,真正的高手,绝不会用这一招,也不肯用。

但他不是什么高手,也不会什么巧招,只有一身力量和速度,但是这一招绝对有用。

高翔高大魁伟的身子一下子就被撞倒,落马重重摔倒在地上翻滚

樊哙顺势抽出双刀准备去擎住他,一束银光飘了过来,打在了樊哙手上,双刀倏然落地,鲜血四溅,樊哙发出一声惨叫。

思若兰纵马风驰电掣般赶到高翔身边,一手救出高翔,一手洒出一片银光,退回到城内。

猎猎狂风中,灵儿一袭白衣在半空中盘腿而坐,身下绽出巨大的莲花。黑发在风中散乱飞舞,双目微闭,脑海中浮现出“绝对零域'的冰系法术,苦练了五百年的才达到的最高境界。

口中喃喃自语:“密密麻麻麻麻米米……”

一双纤纤玉手犹如翻飞的蝴蝶,不一会,空中飘飘荡荡,落下雪花来。不一时,鹅毛片片,乱舞如梨花,天上飞起好大雪,潇潇洒洒,就像是豆子般洒落,密密层层,犹如柳絮飞舞。起初是一片两片,似鹅毛飞卷在空中;次后来千团万团,如梨花雨打落下。

灵儿凝神聚气,双手如勾玄般弹拔,灵力如海浪般向雪花激射而去,那些如梨的雪花霎时凝结成一座超大的冰山,静静的矗立在哪里,上面还有许多透明的冰挂,晶莹剔透,那些冰挂千奇百怪,有的像钟乳石,有的像扎龙,还有的像晶莹的水晶,闪耀着迷人,神秘,诡异,鬼灵的白光。

灵儿单手一挥,上面出现了五彩的密密麻麻的小字,她满意的看着自己杰作,得意的笑了笑,心里默默祈祷邪师弟能快点配齐药方,解救那些凄惨的病人。

东方发白,茫茫晨露,老人带着众人和高翔部下来到这座奇幻的冰山前,阳光照在上面,发出炫目的光彩,十分迷人,走近看果然有密密麻麻的字符,冰山两旁的树都挂上了冰雪,仿佛走入了人间仙境一般,众人不由惊喜交加,老人激动的跪在冰山前面,双手不住颤抖,老泪纵横,不住的磕头,:“上天显灵,我们大家都有救了!”

老人率领众人向冰上拜了几拜,然后转生对官兵道:“你们看见了吧,上面有神方,是上天要救我们!”

三名官兵目瞪口呆,又好奇的凑了上去,“欲救百姓,当降刘邦,顺势者兴,逆势者亡!”,官军们大惊失色,心惊胆颤。

“我们速速回报高将军!”踉踉跄跄的仓皇而去。

众人欣喜若狂,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雀跃,一些年轻男女还手持火把旋转而舞,不时从地上捞起黄土,向对方扑去,而对方被土扑了一头一脸,却丝毫不以为杵,反而更加兴高采烈,一面唱跳,一面捞土还击对方。

砰的一声脆响,划破长空,众人顿时安静下来,跪伏在地上,浑身不住颤栗。

第五十九章 刺杀刘邦

四周静谧得可怕,林间湿气宛如已被无处在不的寒意凝结成形,无声潜伏在每个人背后。

冰山前的泥土一声裂响,一个高大的身影破土而出,他拍了拍脸上和身上的泥土,众人看清原来是高大人来了。

众人惊诧的看着破土而出的他,他走到一片片冰挂前面,凝神注视着那晨光下闪烁的小字,默默思忖:“难道真是天意要亡秦,所以才降下这诡异的冰山,让他迷途知返,如若是人力所为,那这人可以降雪成冰,法术也远远高于自己,想不到刘邦军中有这等高明之人,这人法术如此高强也许真能救治百姓的怪病,如若真能医治好百姓,也算是顺了天意,降了刘邦。

老人带领众人道:“高大人,听说那沛公乃贤德之人,不是那残暴血腥之师,况数日血战,城中人心惶惶,灾病四起,朝廷又无援兵增援大人,望大人体恤百姓,还是降了吧?”

高翔沉吟道:“老者所言虽然有理,但我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又怎能做这违逆之事?”

老者道:“大人你看这冰山上所言,句句乃是天命所在,大人岂能强为,做这逆天之事?况且胡参军说了,只要大人肯降,她有灵药可以救治怪病,这岂不是造福百姓的大好事,望大人体恤百姓之苦。”

高翔本就觉得这冰山蹊跷,乃天意所向,又被老人说的心动,一时拿不定主意,只是默默无言。

一个空灵又好听之极的声音响起:“将军不必犹豫,刘邦乃是仁义之军,二世残暴,太下群起而攻之,将军一人之力怎么能阻挡汹汹人心?”

一个如神似仙的身影从空中飞掠而下,一眨眼间便停在了众人面前,一身银色盔甲,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高盘的云髻上斜插着一朵曼陀罗花,她骄傲的微笑着,她的脸纯净无暇,像晨雾中灿烂的夕颜花。

所有人都惊的呆傻了一般,完全失了心神,半点反应都没有了。

这世上,竟有美得如此昏天暗地的绝色之人么?

“你是何人?”高翔最先回过神来,却仍不由得在她的目光下失了沉稳,那样的容貌,连目光扫在身上都是滚烫的。

“我?我就是张楚的参军胡灵。”灵儿一笑,天地似乎都失了颜色,美到极致,却实在让人赏心悦目。

高翔大惊失色。

“你就是杀了我道兄的妖女!”高翔不由自主退了几步。万万没有想到杀了道兄的女子竟是如此的娇媚女子,是了,除了她,这世上谁能有如此姿色,本想替道兄报仇,但却下不了手。

“高将军,你还是下顺百姓心意,上应天命,降了刘邦军吧?”

瑰丽的晨光中,她微微扬起头,静等着他的答复,风雾打湿了她耳边的碎发。

他凝思片刻,缓缓道:“你如果真能治好此次瘟疫,我就献出丰城,三日为期,三日没有好转,我们就只能兵戎相见。”转身飞驰而去。

“只有三日期限,不知胡参军的灵药能解除瘟疫吗?”老人担忧的问道。

“放心吧,我师弟是解毒圣手,天下没有他解不了的毒,只要他一到,众人的尸毒就有救啦!”灵儿安慰道。

老人和众人都充满希望的向草原走去。

灵儿凝望着他们的背影,心中隐隐的担忧邪师弟能不能三天赶到,希望这些百姓不在病痛的折磨。

高翔回到城中,走到后账,对思若兰道:“今日我去城外,果然见到了那座冰山,上面写的是‘’欲救百姓,当降刘邦,顺势者兴,逆势者王!莫非天意真要亡了大秦?”

思若兰道:“将军可曾见过初夏下雪降冰山的,定是那妖女倒的鬼?”

高翔怔怔的道:“今日我还见到了她,真没有想到是如此美若天仙的女子,我们约定只要她三日之内能够救治百姓,我就降了刘邦。”

思若兰见高翔失魂的样子,心中妒火中烧,道:“将军万万不能降了刘邦,我们连日苦战,又又让刘邦损兵折将,我们若是降了,刘邦定会屠了我们全城百姓,到时将会血流成河!”

高翔一惊,道:“那依夫人之意,眼下该如何是好?”

思若兰道:“将军即有遁地之术,不如今夜地行进他营寨,刺杀刘邦,只要刘邦已死,大事已定,又何必愁围城之困不解?”

高翔幡然醒悟,道:“夫人说的及是,那刘邦可恨,害我百姓染了怪病,又伤了我一阵,今又请人害了我道兄性命,让我心乱如麻,连日神思恍惚,几乎忘了这遁地之术,今夜必定成功。”

星光柔美,初夏的清风吹过营帐。

可惜高翔感受不到,他正在地下飞奔。

子时已过,夜更深了,灯光摇拽,一阵清凉的风拂过。

今夜执勤的是大将周勃,他自幼习武,武力惊人,在山中学道多年,长着三支眼睛,中间那只眼睛,上能观天庭,下能观地底。

凉风拂过,周勃睡意全消,他警觉的巡视着四周,忽见地下有高翔提着一口锋利的大刀,径直向大营走来,猛的一惊,他大喊道:“地下的高翔停住,有周勃在此,休要伤害我主沛公?”

高翔也大吃一惊,想不到刘邦身边有这等异人,居然能看穿地下,自寻思道:“我在地下行走入飞,待我进入军中杀了刘邦,他就是来了也迟了。”

高翔加快速度向刘邦营中奔去,周勃一时着急,连连大呼道:“有刺客进营,各岗小心留意!”

刘邦此时正在和张良彻夜长谈,两人边喝酒边聊着。

刘邦道:‘子房先生觉得胡参军能解了尸毒吗?”

张良道:“一定可以的。”

刘邦眼睛里闪出兴奋的光芒:“那是不是就要快拿下丰城了?”

张良道:“快了。”

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鼓声,又听见不断有军士在喊抓刺客,将士们都急匆匆的向他赶来。

就在这时,屋里的灯盏同时熄灭,屋子里立刻变得一片黑暗。

就在这时,地下“砰”的一响,仿佛有一条人影破土而出,但却没有人能看的清楚。

窗外虽然有星光,但灯光骤然熄灭,绝对没有人能立刻适应。

黑暗中,只听一声惊呼,一声怒吼,有人撞翻了桌椅。

接着,火石一响,火星闪动。

灯又亮起。

第六十章 逃奔

刘邦有点惊惶的站在那里,手里的酒杯已经一片片散落在地上,碎成了十七八片。

地上还有残留的血迹,受伤的人已经没有踪迹。

张良低着头,看着衣服上的血迹,叹了口气,道”高翔的遁地之术果然厉害,虽然受了一剑,也还是让他逃走了。幸得周将军有通天之眼,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刘邦点点头,此时已经镇定下来,微笑道”今晚多亏有周将军和子房,让刘邦躲过一劫,当给你们记一大功。”

张良道“此乃沛公洪福过人,吉人自有天助。”

周勃一直盯着受伤的高翔逃出营帐,直看他进了城才回帐中,众将士匆忙赶来,见刘邦无事,都散了回去,只是让周勃更加小心执勤,让各营将士加强戒备。

高翔强撑着逃回城中,肩上伤口的血慢慢开始止住,幸好没有伤到要害,高翔想起来都觉得后怕。

思若兰见他浑身是血,连忙心疼的问道“怎么受伤而回?”心下暗暗懊悔,若不是她出这个主意,他不会受伤,连忙给他敷上灵药。

高翔道“没想到刘邦军中有这么多厉害之人,难怪一个小小的沛公也能连下几城。”将今晚的经过都细细的说了一遍。

思若兰听得花容失色,道”既然如此,将军还是急修书给不远的章大人请求援助吧,不然我们一座孤城怎么能守的住?’

高翔道”章将军的刑徒军恐怕分身无术,江东项梁军士气正盛,各路义军和六国旧势力纷纷投奔,人人济济,兵强马壮,朝廷连防守匈奴的最后一支大军都派去了,哪里还能支援我们,不如依我之见,咱们就弃了这丰城,投奔章将军吧。”

思若兰叹息道“如今看来,也只有这样了。”

两人打点收拾妥当,高翔和思若兰骑着骏马,只带了几千名精兵出城,准备顺着南边水路而去,或许能够顺利找到章将军,趁着夜色匆匆向城外奔去。

高翔和思若然带着士兵奔到南边的一座湖前,湖面上一些船只停在岸边,正准备登船,只听到哗哗”一阵水声突然从寂静的湖面下传来。

水波推开一圈涟漪,树木倒影顿时凌乱不堪。波纹越扩越大,几乎荡满整个水面,无数水泡从水中震荡而上。

高翔还没有回过神来,周勃和樊哙带着士兵如一片乌云般浮出水面,黑压压的几千于众,眨眼间整齐划一的挡在了岸边。

樊哙站在周勃身边放声笑道“子房先生真是料事如神,让我们潜伏在此等你们,果真如此!沛公有令,只要你们投降我军,饶你们不死。”

高翔见到樊哙,怒气中烧,道“好一个匹夫,前日趁我不备,暗害我跌于马下,正欲报仇,你正好送上门来,不杀你怎消我心头之恨。”说完提起狼牙棒径直向樊哙冲来。

纵马向樊哙奔去,却见周勃双掌在胸前抱圆,双袖一拂,一道无形的结界自他手中张开,将高翔众人挡在结界外面,任凭高翔如何疯狂挥舞狼牙棒,用神兽冲撞,妄图冲破摧毁结界,却始终无法突破。

周翔和思若兰大惊,没想到周勃道术如此高深。

思若兰秀眉紧蹙,心急如焚的看着周翔,道“这结界那么牢固,连你都破不了?”

“没想到周勃除了有通天之术,这结界也这么了得。不过别急,我还有遁地之术!这结界虽然厉害,但力量是用在对外上,若从内部攻入,怕是就有些不堪一击了。我从地下穿过去,待我过去冲出,你们在伺机冲破结界。”话音刚落已消失在地下。

周翔地行如飞,一瞬间便从地下窜到樊哙身后,那知周勃向他发出命一击,速度太快,一道光波正中前胸,高翔顿觉胸口剧痛,一口鲜血涌了出来,他抹去唇边的血迹,淡淡一笑,抬手示意思若兰和众军士他没事。

他以眨眼的速度从结界内部冲出,思若兰和几个军中高手同时向结界瞬间闭合处施法,银光暴涨,空气中出来巨大的破碎声,思若兰和众秦军鱼贯而入。

终于突破结界,高翔和思若然对望一眼,想办法准备马上离开。

高翔令旗一挥,示意众人突围强行登船。周勃和樊哙率领众人大打出手,场面混乱起来,高翔边打边退,周勃那容他走,飞快出手,两人缠打在一起,一个拼命闪躲,一个疯狂进攻。

思若兰也被樊哙拖出,久久无法拖身,樊哙越战越勇,越久她越吃力,眼看就要扛不住了。

湖面上水波翻腾,荡漾不休,空气中喊杀声,怒吼声,兵器爆破声不绝于耳。思若然心里越发焦急起来,再这么下去,湖面上就会尸横遍野了。

她一个不留神,樊哙一掌正中肩头,她被击得连连退了几步,心里狂跳不已,手中一闪,一团银色的光芒从她袖底打出,十根太阳银针同时电射而出,樊哙闪避不及,双目被银针射住,立时一阵剧痛,捂住眼睛,思若然一刀向他挥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柔韧而凌厉的鞭影毒蛇一般想她劈头抽来,她手中的刀已被瞬间抽飞,思若兰不由一怔,手中略一迟疑,那鞭影竟突然发生了变化,已经从她身后电射而出,化为一条狂暴凶猛的毒龙,迅捷无比的向她冲来,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嘶啸,那条鞭影突的凌空弯折,重重的抽在她的身上!

思若兰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鲜血,踉跄退了几步,骇然变色,勉强又打出一道银光,然后太阳神针扑了个空,那条鞭影突然沉寂,没入后面的夜色中去。

思若兰稍微松了口气,稍作喘息。

就在此时,远处一阵阵马蹄声响起,高翔暗暗叫苦,转头去看,果然是刘邦和张良带兵过来了,一个分神,又被周勃一掌正中前胸,新旧伤口一起发作,双膝一软倒了下去,周勃和将士将他捆了起来。

思若然骇然失色,惊呼道“将军!”迅疾的向他奔去。

“住手!高将军和夫人都是忠义之士,不要伤了他们!”一个雷鸣般的声音轰然响起。

听到这么一声洪亮的怒吼声,双方将士都被震住了,不由同时停住了厮杀。

第六十一章 相见

高翔身虽被缚,但却目光炯炯,威风凛凛,视死如归,大喊道:“今日我高翔技不如人,要杀要刮,悉听尊便。区区血肉之躯死不足道,只望沛公能放过丰城百姓!”

刘邦亲自为他松绑,躬身作揖道:“高将军真乃忠义之士,将军放心,我刘邦进城绝不扰百姓,还要救治,还要只是当今二世皇帝失德,暴虐异常,天下四分五裂,黯然气象,莫非天意,顺天者昌,逆天者亡,刘邦不才,恳请将军顺应天心人意,一起诛伐暴秦。”

高翔沉默不语,心中大惑,一时没了主意。

张良走了过来,笑道:‘“高将军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今天下纷纷起事反秦,沛公胸怀天下,礼贤下士,厚德行仁,不久必将昌盛兴旺,人心所向,二世无道,不久必亡,沛公真乃天授明断之主,将军乃是睿智之人,当见机行事,不可执迷不悟,恐怕将来后悔不及。”

“这…可是…我………”高翔的目光看向思若兰,他已经习惯听从夫人的意见。

思若兰迎着高翔的目光,她略略一顿,秀眉微蹙,微微一笑,道:‘’将军不必犹豫,张先生大名鼎鼎,智慧无双,不是我们不忠于朝廷,实在是沛公乃厚德之人,不容我们不依。”

高翔点点头,道:“夫人所言甚是,以后我们就追随沛公,顺应天意人心,共同诛伐无道之主。”

刘邦大喜,请众将士与高翔夫妻相见,思若兰连忙拿出灵药救治樊哙的眼睛,立时就恢复了,樊哙笑道:‘好险,我的小命差一点就落在高夫人手里了,夫人真是女中豪杰!”

思若兰精致的面容上泛起了红晕,拱手笑道:“樊将军太厉害,我也是迫不得已,望将军海涵!”

樊哙又道:“刚刚在危机时刻,也不知道是哪位相助,只听耳边呼啸之声不绝!”

思若兰钦佩的说道:“好诡异的鞭法,凌厉之极,出手之快,可惜我连出手之人都没有见到。”

张良一听,瞬间感觉热血沸腾,一定是灵儿,除了她还有谁会相助,还有谁会这么厉害?

“灵儿。。。灵儿。。。。你在吗?”张良语无伦次的喊道,温文尔雅,逻辑清晰,谈吐不凡,仙风道骨的张良一遇到灵儿就变了一个人。

张良清秀白皙变红了起来,众人都笑了起来,刘邦也笑了,张良不是修练道术吗,看来他还没有修到忘情绝顶的境界,可神仙还是有谈恋爱的,不然怎么会有动凡心的。

“灵儿。。。灵儿。。。””张良一遍又一遍的呼唤着。

“来了,张大哥,我来了,刚刚找火狐去了。”一个窈窕的白色倩影从空中飞掠而下。

月光垂照在她的身上,思若然和众人一怔。

她一直自认容貌身姿可以算得上上上之选,也自认阅人无数,然而却没有一人能比得上她的十分之一。

如果说,她的美貌已宛如传说,那么完美无缺的面容只是这传说中最平淡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她的眼波。

她的眼波如水晶般通透,眼底深处却透出一丝浅碧的颜色,仿佛皇冠上最幽媚的宝石。哪怕她只是漫不经心的看你一眼,也会让你永生难忘。

思若兰觉得她根本就不是人间女子,而是浅浅微笑的绝色妖狐,张良和众生就是沉醉其中的白面书生。

张良怔怔的望着她,樊哙看的浑身都快要燃烧起来,口水哗啦啦的流了一地。

“你就是生死时刻救我的人?”樊哙一脸疑惑和花痴。

‘’呵呵,是我,不信吗?”灵儿微微一笑。这一笑竟是如此动人,仿佛天地万物都与之同笑。

“你这没有眼力的蠢货,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参军,不是她救的你还能是谁?”刘邦笑骂道。

“原来。。。原来。。你就是胡参军,在下真是有眼不识泰山。”樊哙呆呆的道。

高翔走过来道:‘’胡参军,你们解药到了吗?那些中了尸毒的百姓就指望参军了。”

灵儿秀眉深颦,这一颦,又仿佛天地万物也与之同愁:“我已经派红狐去催邪师弟了,师弟已经传音给我,只差一味柴胡,凑齐了就火速赶来救治百姓,只是百姓还得多熬点时日。”

“那丰城百姓的尸毒都全仗胡参军,我们先回城交割吧。”高翔道。

”如此甚好,那就有劳胡参军!今晚大家回城好好庆祝一番。”刘邦道。

“沛公,这几天只是暂时封印住了那些中了尸毒的病人,我担心那些中了尸毒的病人会伤害其他百姓,还是立即赶回郊外。”灵儿忧虑道。

“我也陪灵儿一同去,代沛公看望下难民。”张良朗声道。

“张大哥,你还是随沛公进城去吧,那些病人发了病会乱咬人,我但心你。。”灵儿温婉的劝道。

张良摇了摇头,执意要随她去城郊。

刘邦只得带领其他人一起先行进城,灵儿只得无奈的让张良跟她一起到城郊。

夜很深很静,淡淡的月光洒在草地上,张良看着灵儿脸上美丽的轮廓,和那双月光下发着幽碧的眼睛,他已经醉了,别说是尸毒,只要能跟她在一起,就是要了这条命也可以。

灵儿道:“张大哥,你不怕那些尸毒吗?”

张良笑道:“有你在,什么都不怕。”

灵儿娇笑道:“张大哥,你去了可别后悔。我也没有把握能把他们都控制住。”

张良道:“我也许能助你救治他们,你一个人我也不放心。”

灵儿忽然不说话了,只是怔怔的看着不远处,张良的目光也看了过去。

此时皓月当空,青白色月光将大地照得一片惨淡。那十来个中了尸毒的伤者聚在一处,脸上的封印已经解除,脸上的神色急剧变化着,从恐惧到痛心,到绝望,逐渐透出一种妖异的狂态。

灵儿皱起眉,一丝不安从她心中掠过,那些受伤的难民先是疑惑的四下张望,继而不由自主的向那边将康的难民看去。

那些健康的难民有所警觉,渐渐往后退去。

灵儿暗叫不好,一束银光从她的袖底透出,宛如夜空下绽放的无数灿烂的星光。

一声尖利的狂呼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第六十二章 解毒

为首的那个受伤难民狂呼一声瘫软了下去。

只短短一瞬间,剩下的那些受伤难民狂性大作,疯狂的扑向那些健康的难民,几个年迈的老人被他们十指如钩般死死钳住肩头的皮肉,张口向他们鲜血侵染的脖颈咬去。

难民们大惊失色,有人喊道:“大家快逃吧,他们尸毒发作了!”众人一窝蜂的向后逃去。

那些受伤的难民飞身跃起,向人群扑去,几个闪避不及的人被扑倒在地,顿时遭到一阵疯狂撕咬。人群大乱,惨叫着向四下逃散。

灵儿双手凌空不停的挥舞着,一道道银光飞驰而过,打在那些受伤的难民脑后,顿时散开一簇簇的青光,那十来个难民都狂叫着倒了下去。

张良大惊,他快步的走过去,扶起受伤的老人,道:“老伯请过来,我为你封住穴道,暂时可保安全。”

那老人颤抖着将捂在肩头的手掌拿到眼前,掌心是一片殷红的鲜血。老人注视手掌片刻,突然宛如发狂一般钳住张良,对着他的脖子猛咬了一口,张良淬不及防,一声惨呼,猛地一掌把老人击退。

这一变化迅雷不及掩耳,她飞奔到张良面前,焦急的问道:“张大哥,你怎么样?”

一阵剧痛涌上张良的身体,脸上的肌肉也因为痛苦开始扭曲,低声道:“我还能撑住,让士兵们迅速隔离这些受伤的病人。”

一股震怒涌上心头,她皱起眉,大喝道:“这些病人都疯了,我下令立即格杀,立刻格杀!”

步河东带领士兵们提着刀,团团围住那些刚被咬伤的难民,你推我嚷,都不敢上前。

张良忍着剧痛,颤抖道:“别杀他们,他们也是无法控制自己,灵儿,你先封印住他们,等邪兄弟带来解药就好了。”

那个咬伤张良的人跌跌撞撞的奔了过来,又羞愧又无奈的跪在他的面前,道:“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控制不住自己,趁此刻神智还是清醒,让我自行了断为公子赎罪,以免再伤他人,只求胡将军不要杀了众人。”

张良注视着老人额头上渐渐突出的青郁的爪痕,道:“这种尸毒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奇毒随血液游走,直至头脑,颠倒病人神智,至今为止还没有人力可以救治的先例,不过你要相信胡将军,世上还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

老人有些颤抖道:“只怕公子心中此刻也是狂乱不堪,已在苦苦支撑了吧,只怕片刻之后就会神智全失,到时若是伤到。。。。”

张良上前一步,强行将他扶起,沉声道:“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们就要忍受,就要等待,不要放弃。”

又转过身,挥舞着手臂大声喊道:“请大家镇静,在忍耐些时日,这样互相厮杀只会流更多的血,先让胡将军封印住大家吧,能支撑多久算多久。”

灵儿见张良执意不肯杀了众人,叹口气道:”看在张大哥为你们求情的份上,就饶你们不死。”

说完便全力为张良施法封印,她闭目盘膝而坐,周围的夜色都被一道无形的结界隔开,淡淡的紫烟从她的手中不断传输到张良背后,似乎正在极力封印张良的伤口。

正在此时,那些伤者毒血攻心,众人狂性大发,都是爪牙俱张,面目狰狞,那些伤者们突然一声怪啸,也不俱士兵们手中刀斧,蜂拥而上,无论士兵还是亲人,只要抓着就一顿猛咬,哪怕浑身已被砍的鲜血淋漓也不肯松口。

更加可怕的是,那些人一旦受伤,顿时加入了伤者的阵营,向其他同伴进攻,有些人虽然不愿意加入其中,但形势所迫,也不得不加入。

只片刻时间,城外几百人难民和部分将士几乎个个都被咬伤。

只有步河东和少部分将士幸免于难,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刀剑,保护着自己不被伤者咬到。

张良口中吐出一口淤血,终于瘫软了下去。

灵儿睁开了眼睛,外面是一片撕咬混乱,挥挥手收了结界。

灵儿起身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你们都想死吗?”只见她左手凌空一扬,一道凌厉的鞭影飞驰而过,在两个伤者眼前一闪,顿时散开一道紫光,两个人还没有来得及喊叫就已经气绝倒地。

众人见两个同伴当场惨死,都被震住了,渐渐止住了撕咬。

灵儿看着众人浑身是血,惨不忍睹,面色沉重的道:“你们都已经受伤,就算在撕咬下去,也无济于事,我乃修练得道之身,我体内的血能够暂时封印住大家的尸毒,等师弟的解药到了,大家就可以被彻底救治,如果这期间一旦再被咬伤,尸毒将立刻发作,毒气运行全身,再无药可救。”

众人此时已经撕咬的精疲力尽,听到能够封印尸毒,医治尸毒,都欢呼雀跃起来,纷纷跪成一片,大喊道:“多谢胡参军的救命之恩,小的感激不尽!”说完齐齐在地上不停的磕头。

步河东道:“可是胡参军,这些多人,你要耗费多少的血啊?请将军三思!”

灵儿微微沉吟,面前哭声祈求声一片。

灵儿叹息一声,缓缓道:“我意已决,步副将不必在说。只是大家须要听我一言。”此话一出,天地间顿时寂静下来,再无其他声音。

灵儿道:“尸毒为大家封印后,请大家务必保证这期间静心修养,反思自己,务必耐心等待,决不可在互相撕咬。如若违背,我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众人已经等得焦急无比,有的连连打诺,有的叩首磕头,有的指天发誓,再也不伤他人,有的感激连连。

夜风微微吹拂着她的秀发,她的长袖,她那葱香玉指高高举起,一团淡紫色的雾气从她的袖中袅袅升起,一股股鲜血从指尖中不断渗出,在空中汇聚中一朵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洋洋洒洒的不断向伤者电射而去。

伤者们目瞪口呆,彼此推挤,恨不得那血红的玫瑰花瓣都落在自己口中。一些老弱病残的伤者被挤在地上,失声惨叫。

过了好一阵,灵儿虚弱的瘫到在地上,她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已经苍白,在夜色的映照下几乎透明,碧绿的眼波也变得散乱起来,绝美的脸上褪去了狐媚的神色,透出些淡淡的无助。

此时的苍白并没有削减她的美丽,反而让这种美丽更加惊心魄,宛若盛开的优昙。

第六十三章 韩王

“张大哥,你醒了?”

灵儿忧虑的望着躺着塌上的张良,乌黑的爪印已赫然凸显在额头上,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双眼漆黑如墨,深邃有如洞穴,却丝毫没有焦点和光亮。不发一言,只是怔怔的望着灵儿。

灵儿担心他的毒发,连忙将已准备好的鲜血送到他的嘴边,张良闻到血香,一口猛的喝了下去。

一口气喝完血后,张良的眸子里有了一些光亮,好像恢复了部分意识。

“张大哥,你好些了吗?”灵儿上前扶住他。却没有想到张良突然就勾住了她的脖子,一口就咬了上来。

牙微微刺破肌肤,鲜血如同红色的牛奶一样滑入张良口中。

灵儿一阵颤抖,失血过多,身体正处在极度虚弱的状态,几乎站立不稳,现在正是她恢复的元气的关键时期,不能运行真气,否者将会走火入魔。奋力想要推开他,此时的张良却狂性大发,力大无穷,双手牢牢的被他握住。灵儿一退再退,张良就顺势向前,牙一点也不肯松开。

遭了。

她没有想到其他人喝了血都镇定了下来,张良却意识错乱了,定是因为他是修道之身,体内的真气和她的妖血发生了激烈的冲突,激发了他心里的魔性,让他疯狂起来。

她有点自责,疏忽了张良乃是修道之人,一心只想让他镇定下来,却没想到会激发出他的魔性。

灵儿撇开脸拼命在他怀里挣扎,张良却死死不肯放开。

张良的脸贴着她的脸滑过,抬起头轻轻喘息,似乎是想要克制,又似乎是想要更多。刚刚咬下去的伤口自动愈合,于是他又换个地方,换种姿势咬了下去。片刻之后再次抬起头,再换个地方咬,鲜血咬得到处都是,灵儿感觉自已也快要疯了。

极度混乱中,灵儿大叫了一声---张大哥,张良猛的一惊,浑身一震整个人顿时呆住了,灵儿趁势从他怀里挣脱了出来,他喃喃自语道:灵儿!却突然“咚””的一声倒了下去。

只见邪师弟坏笑着走了进来。

在这紧要关头,突然看见邪师弟的出现,仿佛黑暗中的亮光,绯红着脸激动道:“天啊,邪师弟,你终于赶到了,再不来,我就要撑不住了!”

上前就拉住邪师弟的手,焦急的问道:“药方都配齐了吧,众人终于有救了。”

邪天泉笑道:‘’幸亏有昆仑山杨真人相助,他给了最后的一味药,总算没有白跑一趟。他还派了一个人来相助我们调制解药,此人是用药高手。”

灵儿道:‘’那可就太好了,众人终于有救了,不知杨真人派的人是谁?”

“此人是韩国王族后裔横阳君成,自从韩国灭了以后他四处逃亡,在昆仑上被杨真人收留在身边,杨真人传他医术,让他隐姓埋名,救治穷苦百姓。”邪天泉道。

“凡是自有定数,乱世中韩王的后裔能够活下来也是不易,张大哥一直想光复韩国,只是找不到韩王的后人,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相遇了。他人呢?”灵儿问道。

“他就等在门外,进来吧,成大哥?”邪天泉喊到。

只见一个三十岁左右,下颌方正,目光清朗的人走了进来,他就是韩王成,虽然是落魄王族,身上却依然有一种王族公子的高贵之气。

他拱手施礼道:“今日奉师命特来相助胡将军救治病人,为师派我下山,还说有一故人也将遭此恶毒,不知是何人?”

灵儿道:‘’韩国张良。”

韩王成猛然一怔,张良也在此,真是老天有眼,张家五代为韩国相国,张良也一心辅助韩国,没想到今日能在此相见,急问道:“”在哪里,快带我去相见。”

韩王成忙将熬制好的灵药拿出,道:“一粒给张良服下,一粒将军服用,剩下一粒用水化开,召集众人在跟前,在空中四处洒开,此毒即可解了。”

灵儿连忙让邪天泉带着灵药去给众百姓解毒。

灵儿及时服下一粒,只觉一股真气涌入体内,暖流迅速流全身血液,整个人通透无比,灵力火速回升,一股毒烟从背后升起,瞬时毒气全消。

韩王成又为张良服下一粒灵药,张良渗出一颗颗豆大的黑色的汗珠,慢慢醒转过来,看着眼前的人,惊的坐了起来:“韩,,,韩王。。。你还活着?真的是你吗?”

“是我,子房!”韩王成扶住张良。

张良起身准备给韩王下拜,韩王成笑笑按住他,道:“子房先生不必多礼,你体内的毒刚解除,身体虚弱需多调理下。”

“多谢韩王,你怎么会在这里?”张良诧异的问道。

灵儿笑笑道:“现在的韩王可是医术高超,正是他给你服了解药!”

看着张良一脸的懵懂,韩王成给张良详细的讲述了一遍他的经历,两人都感慨万千。

“张大哥,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灵儿在一旁关切的问道,虽然他额上的爪印已经退了下去,但是怕他还没有完全恢复。

“我,我没事了!”张良有点窘迫的接过茶杯,他此时已经清醒过来了,但是记忆却变得模糊,望着灵儿,隐隐想起了一些零碎画面,他中毒后好像入了魔,而灵儿好像受了重伤,可还是在给自己疗伤,好像吸了她很多血,仿佛还对她做了什么无礼之事。。。。

该死!他用力的拍了拍额头。

后面他就不记得了!

他有点内疚和自责,怎么就不记得了呢,他变得忐忑起来,却怎么都想不起来。

这时邪天泉走了进来,他咧嘴嘿嘿的笑道:“想不到仙风道骨的张先生,也有这么热情奔放的一面。。。。”

张良差点把口里的茶喷了出来,呛了两下,强自镇定平复情绪。他实在是想不起自己后面到底做了什么,他的记忆力一向很惊人,从三岁到现在发生的事都能记住,怎么就把中毒后的事给忘记了呢?

他不由自主的干咳了两声,也不敢再看灵儿,只觉得怎么能在韩王面前这么窘迫呢?

他涨红着脸,只想赶紧转移话题,道:“韩王,张家世受韩恩,张良愧对韩王,我活着最大的理想就是光复韩国,一直未能找到您,老天有眼,今日终于让我找到您了,从今日起,我张良就跟着韩王,助您一臂之力,光复我韩国!”

韩王那清俊的脸色变得严峻起来,只是一双眼睛里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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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谋划

夜更深。

无星无月,云暗风高。

灵儿为他们准备了几样下酒菜和一壶碧螺春。

她甜甜的笑着,道:“我知道你们今晚一定睡不着,所以替你们准备了点心!”

张良心里涌起阵阵温暖,灵儿不但美,而且柔媚温柔,善解人意。

他心里想着的事,往往不必说出来,她就已先替他安排好了。

他多么希望灵儿可以永远在他身边,可是,他却始终无法走进她的心底!他只有在心里默默叹息。不过,他现在看到了韩王,心中的仇恨就像种子一样猛烈长了出来!

“韩王,我们复兴韩国的时机到了,目下二世胡亥在位,非但不与百姓休息,反而大兴征发,用法更加残酷,天下百姓怨声载道,大秦国府空虚,军力耗尽,章邯大军独木难撑,敢请我王速回故地反秦自立,张良愿为我王披肝沥胆!”张良慷慨激昂道。

韩王成紧皱眉头面色凝重,心中波涛汹涌,韩国被灭国多少年了,秦国铁骑太强大,那是小小的韩国可以推翻的,自己早就不奢望当王复国,只是现在秦失人心,天下震荡,赵,楚,齐,魏,燕纷纷自立称王,看到其他战国纷纷复国,他心中一次又一次的被牵动,被撞击,只有韩国,还未称王,能够光复韩国,却是他深埋在骨血里的愿望,如今被张良骤然提起,胸中一股熊熊烈火在剧烈燃烧。

“子房先生,你有把握能重新光复韩国吗?”韩王成面带微笑的问道。

他的目光锁定在张良身上,他清秀绝尘的脸上此时也泛起红晕,似乎心中正是热血澎湃,是的,光复韩国是张良心中的执念,他要回到韩王身边,继续着他的父辈们的工作,辅助韩王成收复韩地。

“我现在相信世上没有绝对不可能的事情。”张良缓缓说道,宛若一切掌控随心。

韩王成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他看到了张良坚定又深邃的目光,就仿佛如春风拂过冰雪,又如冬日温暖的太阳,让他重拾起信心,张氏一族一直是韩国的中流砥柱,而张良的清俊,机变,是所有群雄中最受人瞩目的。

“先生有什么切实可行的计划教我?”韩王又问道。

“现在项梁的楚军如日中天,各路诸侯国,天下反秦义士纷纷争相投奔,我们可以借他们之兵复国!借力得国!”张良悠然道。

“借兵复国?如何借力?”韩王成疑惑的问道。

迎着韩王成惊诧的目光,张良拱手一礼,而后轻轻一笑,自信道:“项将军和他的谋士范增既然愿意立楚国怀王的后裔为楚王,那么张良就有办法让项将军愿意立韩王的后裔为韩王。”

韩王成道:‘’先生良谋,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项将军怎肯轻易借兵给我们复国?”

灵儿在一旁笑道:“韩王不必担心,张大哥说行就肯定行。”

韩王也笑道:“胡将军这么有信心?”

灵儿柔声道:“现在的张大哥绝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乃是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的一等谋士。”

张良被灵儿赞许,心中顿觉喝下了琼浆玉液般甜美,炙热的目光盯着灵儿,就好像蚊子盯在血上面一样,久久舍不得移开。

韩王成看到张良那样的目光,忍不住大笑,道:“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张良霎时囧的满脸通红,灵儿也不禁笑了。

她本已让张良神魂颠倒,笑起来更加妩媚。

她笑的时候,能忍住不看她的男人,天下只怕也没有几个。

这次张良却不敢再看她,他怕自己沉醉下去,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完成。

‘’等我们借到兵,先回新郑,哪里城池坚固,做为根据地,在做进一步筹划。”张良运用道家心法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韩王成越听越觉得张良真是当世管仲,道:‘“如真能复国,子房乃韩国之司徒,一切皆由师徒运筹。”

次日,张良去向刘邦辞行,刘邦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可是张良心意已决,他知道挽留不住他,只好苦笑道:“先生走后,我该何去何从?”

张良道:“沛公既然已和项将军共同拥力了楚怀王,现项将军势大,沛公何不暂时先与项将军合兵一处,共同抵抗秦兵,一同听从楚怀王调遣,共同攻城略地,这样既可以迅速壮大,又可以避免与秦军单独作战,还可以得到怀王的信任,一举多得!”

刘邦恍然大悟,感叹道:“先生为刘邦拨云见日,真是三生有幸。希望他日能再得先生指点。”

夕阳西下,霞光漫卷。

刘邦带着无限的遗憾和失落送走了张良,胡灵儿,韩王成,邪天泉等一行人和项氏援军。

张良和灵儿并排骑马走在队伍前面。

浩浩浩荡荡的军队和马蹄声惊走了路边的燕子,呢喃着飞入了树林深处。

张良深深的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多年的心愿即将达成,心中愉快得就像这些燕子一样,简直就像是要飞起来了。

但是他也并非完全没有苦恼和心事。

他苦恼的并非是说服项梁立韩王成,而是即将要离开灵儿,他很希望灵儿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但是这却是他最无能为力的事情。

张良长长的呼吸着,空气潮湿而甜润,他忍不住叹了口气,道:“这地方真好,灵儿,你喜欢吗?”

灵儿兴奋的点头道:“喜欢,这里真好!”

看着灵儿满心欢喜的样子,此时张良心中想到如果不复仇,就这样和灵儿一直走下去多好。

他轻轻的叹息一声,道:“灵儿,假如我没有这么多麻烦事多好?”

灵儿却沉默了很久,才轻轻的道:“假如没有那些麻烦的事,没有博浪沙的刺杀,也许就不会有我们的相遇了。”

张良看着她,她也在看着张良,他们每一次的相遇,彼此更加欣赏了对方一些。

张良的手猛的伸出来,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她感觉他在发抖,痴痴的盯着自己,仿佛要在心里烙下什么。

灵儿满面绯红的挣脱了他的手,但就是这双手紧紧的一握,让她心里又泛起了涟漪。

她的心开始飘摇起来,眼前却浮现出项庄那期待的眼神!

“张大哥,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她突然道。

第六十五章 张良借兵复韩

张良心中一震,一颗心忐忑起来。

灵儿脸上露出鲜花般的微笑,她柔声说道:“我知道张大哥胸怀大志,乃是当世大才,现在正是你施展才华和抱负的时机,我为你感到骄傲,我一直敬你为大哥,若是你不嫌弃,就是我的亲大哥……”

她低下头,声音越来越轻,也不知道他听到没有。

张良胸口一酸,苦笑道:“我就是不要和你如亲兄妹一般。我喜欢你。”一想到明天一到彭城,灵儿就会和项庄汇合,就会一起并肩作战,相依相伴,一起不知道有多少甜言蜜语,胸中倍感酸楚,眼泪便要夺眶而出,又强自忍了下去。

灵儿不敢在看张良,她有点六神无主了,心中泛起深深的内疚和自责。

张良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忽略心底的疼痛,低沉着声音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项庄,只要你开心,其他的,我不在乎。我可以等你,等到有一天,你也许会到我的身边。”

灵儿长叹口气,道:“张大哥对我的情谊,无以为报,我把最心爱的红狐送给你吧,它可以代替我陪在你的身边,红狐是一个活地图,可以帮到你攻城掠地,还可以替你传讯息给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就可以到你身边。”

灵儿口中喃喃自语,背后腾起一股红烟,一个小巧玲珑通体火红的狐狸凌空跃出,温顺的伏在灵儿肩上,一双碧绿的眼睛欲开欲合,眼中波光盈盈而动,丝丝缕缕的碧色正从琉璃般的瞳孔中透出,那双媚惑的眼睛和灵儿是如此的相似,让张良看的痴了。

“姐姐,你又唤我出来干嘛,我还想在多睡会!”红狐突然开口道。

“啊!!!”张良一声惊叫,漆黑的眼睛圆睁,有没有搞错啊,居然还会说话!

灵儿悠然笑道,伸出白玉般的手指把火狐抱到怀里,怜爱的摸着它那火红的狐毛。

“为什么?为什么狐狸还会说话?”张良惊魂未定的看着这诡异的一幕。

“它是妖精,当然会讲话。”

“什么……它居然是妖精,你不怕吗?”张良有点不可思议的问道。

“怕什么啊,它是我的血养的蛊啊,是我一手驯养成精的。”灵儿看着张良那超惊讶的表情得意的笑了。

“你还养蛊?”张良惊得下巴都快掉了。

“红狐,以后你就跟着张大哥吧,帮他建功立业。”灵儿柔声对红狐道。

“可是,可是我舍不得姐姐。”红狐可怜巴巴的望着灵儿,又看看张良。

此刻,红狐的眼睛比任何绝对佳人都要楚楚动人,张良开始动心了,它和灵儿是如此的神似,看见它就如见到灵儿一样,不由兴奋起来。

“红狐,张大哥是天底最有才华,最好的人,他会好好待你的。”灵儿笑笑的安慰着。

同时把红狐递到张良手上,张良战战兢兢的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好可爱!”张良心里软软的,满心的爱怜。

“恩,以后它就一直陪到你了。”

“它叫什么名字,我喂它吃什么啊?”张良大着胆子伸出手指摸摸它,它亲昵的抱着指头蹭了蹭,张良觉得麻酥酥的。

“我叫红狐,张大哥。我自己会照顾自己,你不用喂我吃东西。”声音也好听极了。

“红狐,以后你就帮我好好照顾张大哥。”

“恩,知道!”红狐温顺的说道。

“红狐,以后我们就互相陪伴吧!”张良也笑道,虽然没有灵儿在身边,却有了她的宠物相伴,也是一种幸福,心情变得明亮起来。

灵儿和张良带着众军士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彭城。

灵儿带着张良先行求见项梁,项梁在议事厅郑重的接待了凯旋而归的灵儿和张良,范增项羽项庄一干将领都在其中。

项庄看到灵儿张良一行人走了进来,眼前顿时亮了起来。

灵儿和项庄互相对望,两人都会心一笑。张良看在眼里,心中便涌起一阵难过。

张良等人向项梁恭敬的施礼叩首,灵儿也详细的汇报了收复丰城的经过。

张良道:‘’项将军,子房是为韩国的王横阳君成而来。张良父祖五代侍韩,眼见各路诸侯纷纷自立,我又怎能袖手旁观,这次老天让我幸遇横阳君成公子,打算兴兵复国,只是势单力孤,难图大事。此次来彭城,希望和武信君结成联盟,助我兴韩。”

项梁道:“横阳君成是韩王的后裔?”

张良点点头道:“正是。既然您已经拥立了楚王的后代为王,那么就再立一个韩国的王横阳君吧,他是所有韩国公子中最贤明的,可以立王,这样韩国的势力也会纷纷前来投奔您了。”

项梁的目光看向范增,希望亚父给点意见。

范增笑道:山东六国全数复国,大张反秦声势,此天下大局,武信君当全力支持,只是无张良无以立韩王,张先生当全心全意留在韩王身边辅助韩王。”项梁会意,立即同意立韩王成为王。

张良朗声道:“那是自然,良当倾尽全力辅助韩王收复失地。”

项梁沛公张良等人立即会商,决意派出一部人马拥立公子韩成为韩王,张良认司徒,全力辅助韩王收复韩地。

正在这时,外面一将士传来急报:“刚刚接到武阳传来的紧急军情,章邯的秦军前部三日后将北来,武阳请求大军紧急支援。”

此话一出,四下皆惊。

“不是之前探报的要十日后才能到吗?为何他们会提前了这么几天?”

“章甘本就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是想趁我们不备,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吧。”

“将军不必忧虑,我们可以用“借力整萧”之策,让新近投奔的陈王余部两员大将朱鸡石,余樊君率部先行拦截秦军,既可以试探秦军的刑徒军战力如何,又可以试探张楚余部的战斗力。如果张楚余部战事不力,我们更可以借机重新整顿大军真正聚结战力。”范增道。

张良点点头:“亚父说的极是,此次是章邯的前部,毕竟兵力有限,不足为俱。章邯的主力大军还在后面九江郡,就算要来,路程至少也要十日以上,将军可振臂一呼,召各路大军汇合,共同扛秦。”

四下众人点头。

“既然如此,立刻安排张楚旧部前去迎击秦军。”项梁有条不紊的安排着。

“他们能挡住秦军的铁骑吗?”灵儿总是觉得有点不安心,章甘如此大张旗鼓,仿佛把所有主力都调去江东了,但是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因为毕竟路途遥远,他们不可能短时间从江东赶到彭城吧。

第六十六章 离别与相聚

正在灵儿疑惑间,老范增留下项梁和项羽项庄,似乎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项庄魂不守舍的望着灵儿,只见她和张良缓缓的退了出去,他的心也跟着灵儿飞了出去。

老范增说了什么他也没有怎么听进去,只是隐约听到:“别攻奇谋”他才回过神。

“立即派出一支江东主力一万,轻兵飞骑长途奔袭章邯秦军的中原粮草基地襄城。”范增道。

”可是襄城离这里千余里,孤军深入危险系数太大了吧?项庄问道。

老范增又道:“如今诸侯战心弥散,唯一能鼓起士气的方法,就是显示我军的战力,如果能以奇兵突袭秦军的粮草后援,则无论战果大小,都有奇效!”

项梁沉吟着。

项羽战心浓烈,立即请命道:“我愿意率轻兵飞骑奔袭。”

“大哥,还是在思虑下吧!”项庄不放心的道。

项梁反复思考,也只有羽儿这么威猛才能保此战不败,只得叮嘱一番后就同意了。

窗外夜色渐浓。

张良收拾好行李,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长吁短叹。

红狐笑道:“张大哥,你就别在这里晃来晃去的了,去和姐姐告别吧。”

忽然听见门外传来格格的一声轻笑。

这一笑登时叫他有如雷轰电闪,立即走了出去,月光下只见一个少女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却不是灵儿是谁?她的怀中抱着一把七玄雅琴,身着白色衣裙,眉目灵光,漆黑柔顺的长发垂肩,在朦胧的月色下楚楚动人。

灵儿缓缓道:“明天你就要走了,我来给你送别,明日就是你光复韩国的开始,灵儿在此为张大哥弹奏一曲,祝你的理想早日实现。”

张良惊喜不已,笑道:‘’多谢灵儿,希望一切都能如愿。”

灵儿坐在庭院里,一双纤纤玉手灵巧的弹奏了起来。

“姐姐---姐姐----”

红狐开心的跑到她的前面。灵儿没有应它,只是随意的抚琴,清静淡雅,空灵飘逸。

可是这美妙的琴音中却感觉不到她的任何情感,自古琴音就讲究以情动人,这古琴为四艺之首,八音只绝,一向深邃苍远最能打动人的心绪,可是灵儿这琴声却弹的光有其行其韵其神,却没有注入丝毫感情,让张良心中疑惑不已。

他忍不住走到灵儿身后,准备和她和奏一曲,奏一曲可以表达心中感情的曲子,能不能和她共通心声。

他突然环过灵儿的身子,两只手从上面将灵儿的小手握住,轻轻在琴弦上拨动。灵儿整个人顿时僵在哪里,整个人如瞬间浸没在水里。

“我们合奏一支《霓裳羽衣曲》。”张良平静的道。

灵儿感觉到身后贴近自己的身子,觉得嗓子都快要冒烟了。张良那修长的手指带着她的手弹了起来,没弹几声,哀伤之声迸发,红狐听得掉下眼泪,呜咽起来。

灵儿大惊,急忙停了手,放下琴,一溜烟的逃出了庭院,再也不敢回头。

第二天早晨,张良就带着韩王成和红狐走了。

天刚蒙蒙亮,刚刚泛起鱼肚白,项庄就心急如焚的来找灵儿,昨夜秘密的筹划了一晚,终于确定了范增觉得满意的路线和攻略。

想到马上就要见到灵儿,虽然一夜无眠,他还是兴奋异常,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两人凝望片刻,相互奔近,项庄长在双臂,紧紧地将她抱住,他们就这样静静的拥抱在晨光中。

世上又有什么事情比爱人的拥抱更甜蜜幸福?

他们的幸福只有彼此才能体会,灵儿心里充满了幸福和宁静,只有项庄才能给他这种感觉,天地间似乎已经充满了幸福和宁静。

只可惜他们马上就要分开,乱世的爱情注定就是聚少离多。

过了好一阵子,灵儿轻抚着他的脸,指尖带着无限的怜惜和柔情,轻轻道:‘’你瘦了。”

项庄微笑道:“有你在身边,我很快就会胖起来的。”

隔了一会,项庄叫了声:“灵儿!”灵儿应了她一声。

项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道:“灵儿!”

灵儿嫣然笑道:“你怎么了,项大哥?有什么心事?”

项庄皱眉道:‘父亲……父亲派大哥去攻打千里之外的秦军粮草基地襄城,反复叮嘱,要派你为副将,我……我要留守在这里,军令如山,我只有服从。”

灵儿叹道:“我非去不可吗?”

项庄无奈的点点头。

灵儿看着他那凝重的表情,喜悦之情渐淡,心里泛起了惆怅。

项庄安慰道:‘’等我们打败了秦军,就可以再也不分离了。”

灵儿又笑道:“看在你对我一心一意的份上,就依你吧。”

项庄柔声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要跟你在一起,都会陪在你身边。”

灵儿没有再说什么,有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

黄昏,幕色中项羽和灵儿带着一万亲兵飞骑向襄城驰去,战马踏在石板路上,如密雨敲窗,战鼓雷鸣。

项羽走的是一条几乎没有秦军防守的路径,北上取道巨野泽的齐魏驰道,向西南直扑襄城。

这条路刚好避开章邯迎面而来的路线,此时的秦军主力正在全力追杀楚地的反秦义军,颍川郡的后援城池只有数千人防守,襄城全城军民也不过三万余人。

悴然只见,襄城守军慌忙报告太守李子齐,道:“城外尘土冲天,不知道是那处兵来。”

李子齐慌忙登上城墙,只见一彪悍飞骑,密密麻麻有如天降般围在城墙下面,上面打着“项羽”旗号,方知是楚兵攻来,知道楚人欲复仇,李子齐慌忙紧闭城门。

项羽飞马奔至墙下,高叫道:“狗官,张楚大军已到,还不早早开城受降。”

李子齐骂道:“无耻反罪,安敢偷袭我城池,给我杀!”手中令旗一挥,只听破空之声大作,无数羽箭宛如一场密不透风的暴雨,向城外项军当头罩下。

这些羽箭既多且准,秦军果然训练有素。

周围夜色中马嘶声,惨叫声不绝于耳。项羽和灵儿虽然身手敏捷,挡落了不少羽箭,而手下多人已为羽箭所伤。

项羽大怒,却也不敢贸然上前。

城上乱箭射下,灵儿劝项羽先带兵退下,项羽只得把襄城四面围的密不透风。

第六十七章 襄城之战

李子齐见项羽带兵把城围得水泄不通,四面旌旗遮天蔽日,对众军士道:“楚人定要复仇,我等只有坚守城池,拼死一战!”于是闭门坚守。

项羽道:“料襄城一个小小的县城,兵力只有区区数千人,我们不如让军士四面攻打,把这县城夷为平地。”

灵儿婉言道:“羽大哥,不可轻敌,襄城高墙壁垒,我们应当设计徐徐攻之。”

项羽求胜心切,哪里肯听,立即传令将士们四面攻打,架起云梯大炮,猛烈攻城。

李子齐亲自站在城墙,为秦兵鼓舞士气,秦兵们严防死守,一连攻打了两昼夜,双方士兵们死伤无数,却始终无法破城。

灵儿又劝道:“羽大哥,先让士兵们退下在做打算吧,不然白白增加将士们的伤亡。”

项羽心中烦恼,只得让将士们暂且退下。

眼见襄城岌岌可危,百姓们纷纷担心楚军复仇,男女老少都拿起长矛刀剑列队成军,群情激奋:‘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赵子齐心中大是振奋,发出最后的命令:“清理全部成军人数,每个姓名都刻在城门内的城墙砖石上。”

两个时辰后,副将田平禀报赵齐,全城百姓两万一千三百四十三人,出了老弱病残的,其他人全部都将姓名写上了南门城墙上,誓死与楚军一战。

赵子齐立即带领卫士来到城墙,向所有百姓致敬,东西不足三里的襄城城墙,已经全部变成了血染的砖石,所有的名字都是用鲜血写上去的,夏日的阳光下反射着晶晶闪烁的红色光芒,刺人眼目,摄人心魄。

赵子齐被老秦人这出人意外之举深深震撼了。

他对着血红的城墙,高喊起了老秦人的誓言:“老秦人素以雄武强势之道立于天下,何惧楚人!赳赳老秦,共赴国难!”

正在此时一个气宇清奇的人高声道:‘’太守大人勿忧,小人袁昊自幼在梅山学艺,今逢流盗四起,特来相助大人诛灭反追。”

赵子齐大喜,道:“壮士此来,不知有何妙策可解襄城之围?”

袁昊道:“天下流盗四起,以楚军最多,楚军中战力最强的乃是项梁军,项梁军将士中最厉害乃是项羽,小人正是来会此人的,只要拿了项羽,则项军不攻自破,襄城之围立等可解。”

赵子齐道:“壮士此言甚是,只是听说那项羽力大无穷,法术高强,壮士可得小心。”

袁昊笑道:‘’大人只需带领百姓坚守城池,待我出城,去杀了项羽,除此大患。”

赵子齐昂然道:‘“襄城之安危,全仗壮士一人身上,我等誓死守城以为后援。”同时大步走到城门下的一方青石前面,抽出身上配剑砍掉左手一根手指,血淋淋的写上八个大字---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那一刻,两万多人都沸腾了。

“城在人在,城王人王!”

次日,袁昊银盔素铠,坐下一匹健壮白马,左背上插狼牙箭,右背上悬一把绝世宝剑,手中握一根数百斤的铁棍,开了城门,带领一队人马威风凛凛的直扑项军。

赵子齐上城观战,袁昊在马上大呼:“项羽!今日你命难逃,还不束手就擒!”

项羽大怒,道:“区区匹夫,大言不惭,受死吧!”手持七杀剑,催动剑气,爆虐的杀气宛如波涛般向袁昊席卷而去。

袁昊长啸一声,身体凌空腾起,高举的铁棍生生向项羽的长剑劈了下去。

项羽剑光大动,嘴角缓缓浮出一抹冷笑--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从对方的胸口扑面而来。

无论对方手中握的到底是什么,都无法挡住他这一剑,绝对不能!

砰的一声巨响,长剑和铁棍撞击在一起,剑势竟然为之稍稍一滞。一股浩荡之极的内力,竟然将项羽的剑气完全挡住,不能再进半分。

这样的阻挡,在他得到七杀剑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

遇强者强,项羽双瞳深处神光跃动,对方强悍的力量更激起了他的好胜之心。手腕一沉,内力催动,全身真气逼压而上,要将对方的铁棍生生折断。

袁昊似有点招架不住,突然纵马从脚下起一阵旋风,卷起一团黑雾,把项羽连人带马罩住,身后腾出一条大蟒蛇,张开巨口,吐出一阵毒气,项羽哪里禁得住毒气,变的昏昏沉沉,四肢无力,勉力支撑。

灵儿见项羽危急,飞奔上前大呼道:“你这畜生,怎敢用妖术伤我羽大哥?”把鞭一挥,一道鞭影呼啸而去。

袁昊道:‘来者何人?”

灵儿道:“我乃楚将胡灵,你不修正道,二世乃残暴之君,杀戮功臣,屠杀手足,沉迷酒色,大兴工程,百姓苦不堪言,皇天震怒,要灭绝大秦,你却助纣为孽,逆天而行,今日是你自取灭亡。”

袁昊定睛一看,冷冷一笑道:“原来是你这小小的狐妖,也敢放肆!”说罢手一挥,那巨蟒又开始吐出一阵阵毒雾。

灵儿猛然拿出手中昆仑镜望袁昊身上一照,镜子突然发出刺眼的闪电忽上忽下的射到袁昊身上,袁昊闪避不及,立时现出原形,化成一条大蛇,紫色的鳞片,红色的尾巴,绿色的头,白色的角,额头上还有个王字,身上带着好几处伤,死在了马下。

原来是一个千年的蛇精,可惜了千年的修行。

灵儿取出解药,为项羽服下,项羽及时清醒过来。

赵子齐见袁昊败亡,不由仰天长叹:“天要灭了大秦,我等只有以死相博。”

项羽见袁昊已死,挥动手中令旗,号令全军将士趁势攻城,炮声响亮,军士士气高昂,齐声呐喊,震天动地。

赵子齐全幅武装,发出最后的号令:“死守城池!”一时间,城墙上呼喊连声,羽箭乱落如雨,木垒巨石汹涌而下,一批又一批的楚军惨死在云梯之上。

项羽暴跳如雷,亲执一硕大盾牌宛如一只巨蝶,挡住了箭羽木垒,雷鸣般飞上城头,一剑砍下了赵子齐的人头,又从城头一路直杀到城下,再杀到城中打开城门,一路杀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灵儿率领骑兵飞驰入城,一路高呼:“放下武器,投降不杀!”

项羽却想也不想便狠狠大吼:“屠城!杀个片甲不留,一个不留!”

第六十八章 楚怀王的心事

“少将军,不可,他们都是无辜的老百姓啊!”一旁的侍卫韩信劝阻道。

项羽愤怒道:“秦人本就该杀,他们敢拼命抵抗更加该死,把他们统统赶到护城河去淹死再埋了。”

韩信只好无奈的退到一边,心中默默叹息,却又无能为力。

士兵们把投降的秦兵和满城百姓们全部都驱赶到护城河外,满城都是悲哭声,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惨,项羽听到那些哭声,大吼道:‘把那些哭喊的先砍了。”

士兵们手起刀落,鲜血四溅,无数的人头落地,滚滚而来又带着热浪的血腥气浪将整个襄城淹没,剩下的百姓都胆颤心惊的被楚兵们赶到了城外的护城河边。

没有半点风,灵儿开始觉得炎热起来,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呼吸也变得莫名的紊乱,那些浓重的血腥味道通过鼻孔扩散到她的脑细胞。

她不顾一切的档在了百姓的面前,跪在了项羽面前。

“你干什么,你敢阻拦我吗?”项羽冷冷道。

“灵儿不敢,只请羽大哥不要滥杀无辜,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百姓,就是该杀,也该叫他们死个明白!”灵儿大声的说道,声音都有些颤抖。

项羽激动的说道:“他们都该杀,秦人杀了我们那些多楚人,更可恨的是他们还拼死抵抗,害我们死了那么多士兵,我要他们全部给我死去的士兵陪葬!”

他用手指着一个壮汉道:“你,有没有帮过秦兵?说!”

壮汉战战兢兢的道:“我,我就参加了守城……”

“杀!”士兵一刀就将壮汉的头砍了下来,头颅滚到了边,尸体倒地。

一个小女孩吓的大哭起来:“爹爹,爹爹!”

项羽愤怒道:“就是因为你们全城百姓奋力抵抗,才让我楚军伤亡惨重,你们统统都该死,给我全部杀光,方才解我心头之狠!给我杀,全部推到护城河去!”

楚军们挥舞到刀剑,残忍的把百姓们纷纷往水里推去。

灵儿虽然档在了一部分们面前,可是汹涌的楚军全都杀红了眼,落水之声不绝于耳,河边又是一片惨叫哀哭声。

项羽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言。

灵儿急道:“羽大哥,让将士们住手吧,两军交战,百姓无辜啊!”

她也见过很多的血腥恐怖的场景,可是今天却是发生在她的身边,是她最信任的楚兵,他们怎么也能如此残暴。

无数的尸体一层又一层的掉入了水中,一个个衣衫破烂的老百姓,老老少少成千上万人,鲜血染红了整个护城河,水面上已经遍布了无数的头颅和残肢,已经分不清那是水还是血,残不忍睹。

“住手!羽大哥,你怎么能如此残暴无情?”灵儿已经气的浑身发抖!她的双手缓缓张开,一股强大的紫气袅袅升起,慢慢行成一层紫色的结界,在阳光下闪着星星点点紫光,挡在了楚军和百姓之间。

“你敢违抗军令?”项羽冷酷的说道。

“别说违抗军令,就算违抗整个人间,违抗整个三界,我也要救下他们?”灵儿咬牙切齿愤愤的道。

项羽第一次看到她的眼里闪着一丝凌厉和恨意,不由微微一怔。

他有点心惊道:“看在你屡次立功的份上,我不管了,你看着办。”说完双手一甩拂袖而去。

幸存的众人纷纷跪了下来,感谢灵儿的大恩大德。

灵儿有点惭愧的道:“你们都起来吧,回去好好过日子,不要再帮助秦军了!”

百姓们千恩万谢的走了。

灵儿呆呆的望着护城河那密密麻麻惨死的百姓,心中惭愧不已,羽大哥这么残忍,和那秦二世又有什么区别,这样的人能得天下吗?又是她该辅助的明主吗?她开始担心起来!

…………

另一边,金碧辉煌的房间,华丽的大帐,楚怀王坐在项梁为他准备的临时行宫。

他如今再不是那个放羊喂马的少年了,他穿着华丽的衣服,带着金灿灿的皇冠,他已经是楚国的王了,他虽然没有实权,可是也至少可以受万人顶礼膜拜了。

他看着眼前的大帐,足足有一间房子那么大,上面还有珠翠装饰,明晃晃犹如一串明星相连。帐前还有金炉,炉上饰有蛟龙,鸾凤,龟蛇,燕雀,都张着嘴喷出香烟,芳芳浓郁。

床前还有一些古老的乐器,什么琴瑟,博浪鼓以及伏虎等,供他无聊的时候消遣,项梁想得还真周到,身边还有能歌善舞的侍女,可是他眼前总是浮现出虞姬的身影,她的脸比柔润的玉石还细腻,她的头发像浓厚的云彩,她那碧绿眼睛比花还明媚,他呆呆的想着她,像丢了魂灵,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他召来宋义,愁眉苦脸道:“上大夫,我以前是卑微的牧童,但是可以天天陪在虞姬的身边,听着她的温文耳语,现在我贵为王了,却离她越来越远了,这几天来,走起来几乎忘了坐下,吃饭也不知道饥饱,恐怕过不了几天我就要完了,你还是另立别人为王吧?”

宋义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叹气道:‘’楚王,从前殷朝的纣王受辛,周朝的幽王,都是有百万人的国家,都是有实权有势力的人,然而因为一个女人就使他们都垮了,使他们的部下溃散,使他们的脑袋搬家,到现在都还被人耻笑,我王又何必为一个女人沉醉不醒呢?”

楚怀王道:‘’虞姬不似妲己那样的女子,她是那样的善解人意,她以前就常常鼓励我,帮助我,才使我的生命充满了希望,有她辅助我,定会使楚国欣欣向荣起来,我也定会更加勤勉,如果没有她,我就像缺水的鱼一样,快要无法呼吸了,你快想想办法,如能让我遂愿,你永远都是我楚国的上柱国大人。”

宋义沉思了一阵,道:‘’可是我听说项羽也喜欢虞姑娘,项羽又在为我王打仗,我王还得三思,又不知道虞姑娘是何心思,听说虞姑娘很有才思,喜欢英雄才子,一般人打动不了她,不如我王写一封情诗,先试探下她对我王的心思如何?

楚怀王道:‘’这个不难!”立即写了一封情诗交给宋义。

“老臣再保举一人去做媒定亲,这事可就好办多了。”宋义又说道。

“谁?”楚怀王眼中泛起了光茫。

第六十九章 楚怀王求婚

“刘邦!”宋义答道。

“刘邦?”楚怀王惊讶道。

“正是此人,此人素有大志,城府极深,做事沉稳,治军严谨,虽然眼下实力不如项梁,但是他和他的追随者眼光和气度格局都不一般,大王可要重要他,不仅可以帮大王获得美人,还能帮大王牵制项梁。”宋义缓缓道来,他那宽阔的大方脸绽放出几分自信。

楚怀王大喜,道:“上大夫慧眼识人,立即传刘邦见本王。”

刘邦匆匆来到楚怀王面前。

“刘邦叩见我王,不知楚王急召臣何事?”刘邦非常恭敬的跪在怀王的面前。

“沛公,免礼。”他俯身亲自扶起刘邦。

怀王炯炯的目光打量了一番站在他面前的刘邦,只见他皮肤黝黑,老成持重,沉着镇定,他心里高兴起来,此人果然与众不同,心中涌起说不出的兴奋,也许刘邦真能帮助到他。

“那个。。。开牧场的虞姑娘你知道吧?”他激动得连声音都略微有些颤抖,眉骨处都有不意察觉的耸动。

“臣知道,是个美丽善良的姑娘。”刘邦持礼极恭得回答道。

“寡人想立虞姬为王妃,希望爱卿去帮我做个媒。”楚王满怀期望的说道。

“可,可我听说项羽将军也想娶虞姑娘为妻,这事。。。。?”刘邦大吃一惊,面露难色,他没有想到这个剑眉带着几分血性的英气楚王,居然不思为楚国王室复仇,一当王居然就是想的是女人,还要和手握重兵的羽将军抢女人,心中不觉有几分鄙夷。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更何况一个女子?沛公,你是帮楚王还是帮项羽?”宋义在旁边说道。

“臣当然是听命于大王,臣。。。这就去办。”刘邦答道,眼神有些犹豫。

刘邦走后,楚怀王更加担心,他觉得刘邦也许是在敷衍他,从他那闪烁的眼色,便让他心急如焚。

“不行,我再也不想等了,我也不相信刘邦会真心帮我,我现在就是去见虞姬。”楚王急道,连忙命侍从备马。

“我王,我听说虞姬是项羽的人,你真的要娶她吗?”宋义有点焦虑的说道,他总觉得楚王年轻,还是小孩心性,也许这阵过来就会丢在一边,犯不着为一个女子得罪了权臣,所以他要再度求证。

“听说归听说,你何必如此多的顾虑?”楚王皱起眉头。

“谁说他是项羽的人,那只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再说,他不过一个带兵的将士而已,天下有能力的将士也不止他一个,我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想争,只想要虞姬陪在我身边就心满意足了。”他那精致浓眉微微扬起,眼中透出些许期望。

“天下美女何其多,我王为何偏偏要选上她?”宋义摇摇头,无奈道。

“我看上谁,不需要理由,不管她是什么人,我也要定了。”暗夜里楚怀王乌黑的眼睛里眼神极其笃定。

宋义的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只要是怀王想要的,他都会帮他去做,不仅如此,他还要帮怀王夺得实权。

夜色如水,楚怀王带着宋义向彭城郊外的牧场奔去,他觉得自己再也等不下去了,自从做了这个名义上的王,每到夜晚他的心里便觉凄凉至极,就会感到恐惧,迷茫以及孤独无力,他多么希望虞姬会陪在身边,让他的心中有所寄托。

随着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楚怀王停在牧场前面。

他太熟悉这里了,那怕是在这样的暗夜里,他甚至可以闭上眼穿房入户进入院子,进入内室。

此时,虞姬正推门而出,一身碧绿的翠烟纱,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妩媚无骨入艳三分。

他不由更加心动。

虞姬在开始的一瞬间差点没有认出芈心,之前他在身边牧羊的时候整天穿的破破烂烂,傻傻的笑着放羊,喂马,可是今天却是衣冠整齐华丽的王服,再加上他立在面前微带笑意,沉静相望的神态,真像是个稳重有度的男子,和之前那稚嫩的孩子气判若两人。

“你。。。楚王?”虞姬欲言又止,她在一怔后认出眼前的芈心已是今日的怀王,却不知他为何连夜到此。

“怎么,虞姐姐,寡人是芈心啊?”楚怀王呆呆的说道,他在她面前,觉得自己还是那帮他放羊的少年。

“大王,你现在已贵为楚王了,小女拜见大王!”虞姬回过神来,正要给他跪拜。

“虞姐姐,不必多礼,寡人还是曾经的芈心。”他连忙上前扶起虞姬,他心中涌起莫名的失落感,不知什么时候她对他有了如此的距离感,不再似重新那般亲密。

“不知大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虞姬那深蓝的眸子里充满了疑惑。

“寡人,。。寡人今日是专为娶你为妃而来。”芈心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他满面的热切,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睛极为炙热又动容。

虞姬定定的看着芈心,似乎有点没有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她身边的邪天泉先是一楞,然后坏坏一笑,慢慢退后了几步。

他身后的宋义想笑又不敢笑,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想了想,还是退到了一边。

“宋大夫,你明日去帮我准备聘礼,三日后送到这里。”芈心盯着虞姬对宋义说道。

“大王,你还是听下虞姑娘的心意再定吧。”宋义提醒道。

“大王错爱,愧不敢受。”虞姬终于弄明白了怎么回事,鼓起勇气拒绝了芈心,她低下头,有点不好意思再面对他那炙热的目光。

一阵沉默,宋义感觉到气氛开始变冷。

“为何?”芈心的语气里有些愤懑,他没有想到还有人会拒绝做王妃,更他没有想到会被虞姬拒绝。

“难道真是因为项羽?”他想起虞姬看他的眼神就觉得妒恨交加。他一直抱有幻想,以前是因为自己是个小小的牧童,没有能力给她幸福,现在他已经是王了,他有能力照顾她了。

“是,就是因为羽大哥。我,我心里只有他。。。大王。。。不必在我身上枉费心思了。”

没想到虞姬竟然对项羽痴心一片。

宋义没有暗地里感叹,又见楚王神色黯然,他也没有想到虞姬竟然会这么直接的拒接他。

“我不管你心属何人,我只要你嫁给我。”芈心沉默后忽然霸道的说。

第七十章 刘邦做媒

说完又上前一步,直与虞姬身子挨上去,他伸臂向虞姬身后,带着她的腰一起贴进他怀里,瞪着眼睛怒目而视,似乎又不知道这怒气该怎么发出去,该向谁发。

“寡人现在是楚王,项氏都要听命于孤。”

虞姬完全呆住了,她根本没有想到芈心会变得如此霸道,还发这么大的火,看他这怒气冲冲又不知所措的样子,真像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

虞姬只好无奈的笑笑,心跳也就镇定下来。

“大王,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吗?你想强迫我吗?”虞姬微笑道。她的笑容中实在看不到丝毫惊惶之意。

她叹了口气,道:“当初我救了大王,如今大王得势了就要用强迫的方式来报答恩情吗?如果大王非要强迫我,我也不反抗,这就叫作咎由自取。”

她的眼睛闭上,缓缓向楚王靠了过去。

芈心却如挨上了烙铁一般,猛然向后退了几大步。

芈心望着她,一阵难以言说的情感如纤尘泛起,顿时开启了很多他刻意尘封的往事,月影变幻,他清明如月的脸上笼罩上一抹难言的忧伤。

良久,他轻叹一声,道:“虞姐姐是在跟我开玩笑,宋义,咱们走!”失魂落魄的望了她一眼,转身消失在夜幕中。

虞姬看着他那落寞而忧郁的眼神,心中微微一痛。

马蹄如急雨,在人人似股搜的此时此客重重的敲击着每个人的感官。

黑夜,黑马,项羽快马加鞭的往彭城赶着,他只带了数名贴身侍卫向牧马场一路狂奔,当他收到刘邦派人传出楚怀王要娶虞姬为妻的消息的时候,他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身生两翅,马上飞道虞姬身边。

三天三夜的奔波劳顿,悬心提胆,此时看着依然生气勃勃的牧马场,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虽然累的几乎要失去全部力量,心却跳得厉害,他快步向里走去。

他刚上了门前石阶,就见虞姬推门而出,项羽见她一身家长旧衣,头发披散,知她也是急于见到自己,不觉更加心疼,一把就将虞姬抱住,用他那宽阔的怀抱,温暖着这个让他牵肠挂肚的女人。

虞姬依偎着他,含泪喃喃道:“楚怀王,他。。。他想立我为妃,我,我已经拒绝了,不知道是不是给你惹上了天大的麻烦。”她忽然觉得有点后怕,怕会连累到项羽,浑身颤栗起来,下意识的紧紧搂住了项羽的脖颈,仿佛害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他。

项羽眼中闪起一丝恨意,下意识的臂上用力,将虞姬紧紧揽在怀中,心疼的说道:“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跟我走吧。”

虞姬抬起泪眼,问道:“去哪里?”

项羽道:‘去见我叔叔,告诉他我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我定要与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虞姬看着项羽深情的眼神,听着他的誓言,心中起伏难平,欣喜不已,忍不住带泪道:“如果你叔叔不答应呢?”

项羽一楞,道:“不会的,叔叔会答应的,你如此温柔美丽,叔叔会答应的,他一直那么疼我,会尊重我的选择的。”

正在这时,有仆人前来通报,刘邦前来拜访。

两人都有点意外,刘邦怎么会来找她呢。

‘’请沛公进来吧,”虞姬平静的吩咐道,项羽却感到有点迷茫。

仆人片刻间便把刘邦带了进来。

“刘邦冒昧造访,打扰虞姑娘,还请见谅。”

只听见一个刻意恭敬的声音飘进了耳朵。刘邦大步的走了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虞姬站在大厅外面的石阶上迎候他。

他见虞姬虽然是一身家长旧衣,却依然掩盖不住那绝世美丽,刘邦心中不觉一动,如此妩媚动人的女子怎能不让人动心呢,不过,他不敢去想,他是来给楚王传信的,不管成不成,还是要做做样子,楚王,项羽他一个都不能得罪。

“沛公来访,不知所为何事?”虞姬开门见山的问道,她实在不明白这个整日只关心战事贤士的人为何会来找她。

“既然虞姑娘动问,在下就不敢欺瞒,唯有直言相告。在下是奉楚王之命,来给姑娘下聘礼的,大王欲立姑娘为妃,大王初登王位不久,感激姑娘当初相救之情,想与姑娘一同拥有天下,这是大王委托臣给姑娘的书信,望姑娘三思。”

隐身在一边项羽听得怒上心来,这个刘邦,一边给自己报信,一边却又做了楚王的媒人,真是一个十足的墙头草,怪不得亚父常常对叔叔说要提防刘邦,此人真是狡猾无比。他心里明白,现在是联合抗秦的时候,虽然讨厌刘邦的奸猾,但是此时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他又强压下了怒火。

虞姬接过了书信,只是飞快的看了一眼,脸色变的严肃起来,道:“蒙楚王错爱,烦沛公转告楚王,我不是跟他开玩笑,我心已有所属,希望楚王自重,不要再给我写轻薄的诗句,不要在作不合乎礼仪的举动,以一国之王的礼仪约束自己的言行,不要胡来。”

虞姬的一番话,让刘邦惊讶不已,连项羽也觉得意外,没想到她对自己一往情深,还忠贞高洁,品德高贵,真是难得的佳人啊。

“虞姑娘真是品貌俱佳的典范啊,刘邦佩服,一定把姑娘的话代为转达。”刘邦钦佩道。

“沛公!”这时内室之中的项羽推门出来,“别来无恙?”

刘邦听着一声唤,冷不防一怔,仔细一瞧,推门出来的竟然是项羽,而且是从内室出来的,霎时明白了过来,他是绝顶聪慧之人,瞧他立于虞姬之侧的举止神态,心中默默感慨他俩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他看着高大英挺威武的项羽,他的身上透出一股摄人的威势,不由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幸好自己也给他报了信,不然可就麻烦了。

不过他马上恢复了平静,脸上泛起了谦卑的笑容。

“幸好少将军及时赶回来了,将军和虞姑娘真是郎才女貌,我回去一定尽力劝说大王放弃立虞姑娘为妃。”

“那就有老沛公费心了。”项羽微微一笑。

“不过,项将军正在派人满世界的找少将军,说有要事相商。”刘邦道。

项羽对虞姬道:“那咱们一起去见叔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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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项庄论兵

“羽大哥,项将军找你有要事商量,我现在这样子还是不适合见长辈,你和沛公先去忙公务吧。虞姬道。

“这样也好,咱们先去回复项将军吧,先跟他说说你的想法,等项将军恩准了再来接虞姑娘吧!”刘邦在旁边附和道。

项羽点点头,跟着刘邦匆匆向彭城军中走去。

项羽走到军帐前,问道:“不知叔叔急着找我何事?”

项梁面露愁容道:“楚怀王这个昏君,一当王就要我们给她找虞姑娘当王妃,不思为楚国报仇血恨,人家姑娘不同意,还要我们想办法。”

龙且道:“这是什么王啊,估计是当牧童的时候就想了,那时候想也是白想,现在当王了,就要强行办了。”

项庄道:“要我说就不理他,看他能怎么样?”

范增道:‘’不可,这是好事,他若一上台就管军政大事,反而束缚我们,不如就遂他的愿,让他沉浸在温柔乡中,而我们就用他的名义号令四方,成就我们的大事,不是两全其美吗?”

项梁高兴起来,道:“羽儿,你去为楚王给虞姑娘说说吧,你去说也许虞姑娘就同意了。””

项羽气的发抖,他愤愤的大声说道:‘’叔叔,我和虞姑娘两情相悦,谁也别想从我身边抢走,她是我最爱的姑娘,我要娶她为妻,求叔叔成全!”

众人大惊,空气中静的连根针掉下都能听到。

项梁似乎一时懵了,忽又明白过来,此时心中升起一个强烈的念头,这个虞姬不简单,不能让他成为羽儿的牵绊,更不能为了她坏了大事。

“羽儿,不能意气用事,你不能像那个楚怀王一样儿女情长,要以光复楚国为重。”项梁语重心长的说道。

“不,叔叔,我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虞姬我是要定了,今生今世,我只爱她一人,非她不娶!”项羽目光坚定的说道。

项梁盯着项羽,顿时怒气上头,满脸血红,大喝道:“混账!”

这一声呵斥,其他将士们都吓得不禁打了个寒战,项羽还是理直气壮的直面项梁的怒气。项庄却仍然安静的站在那里,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父亲莫非以为献个女人给那个楚王他就肯俯首听命了吗?他就真不会干预朝政了吗?”项庄淡定的说道。

“这个不用你说,我自然明白。”在这个问题上,他考虑的已经很深刻了。

“听不听命还得靠我们有没有实力打败秦军,有实力我们就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没有实力只有我们被天子掣肘,不在于一个女人。”项庄说得简洁,但项梁听的明白。

“那依你之见,我们怎样做才能让天子,让天下诚服?”项梁已经镇定下来,项庄已经说到他心里去了。

“当此之际,秦军章甘的大军正在急于扫灭我中原三晋之复辟军,而三晋中魏国的敖仓乃是大秦最大的粮食中心,如果我们连同魏军夺得敖仓,就如同掐断大秦血脉食道,若是叔叔此时去袭击了敖仓,将会大壮反秦声势,以后谁还敢不服大将军?”项庄慷慨激昂道。

见项庄胸有城府,腹藏山川的样子,让他心里觉得踏实有力,他的儿子就该是这样的,他欣慰的露出笑容。

“若是父亲派羽大哥率兵出战,我愿意随同大哥一起征战,如果我们此战拿下敖仓,父亲就同意大哥娶虞姬姑娘吧!”

项羽激动万分,连连点头,“末将愿望,往叔叔成全!””

项梁沉吟不语,觉得这事关重大,他不能此刻马上决定,传头问道:“亚父觉得此事如何?”

范增已经思忖半天了,他正要说话。

外面一名军士传来紧急军报:“魏军主帅周市紧急求援,章甘的主力秦兵已经扑向临济,魏军危机万分,临近的齐王田詹已经亲率将军田巴与数万人马赶去救援了。”

范增平静道:“魏地临济我们肯定要派兵去救,而且还要大张旗鼓的去救,蛊惑秦军,暗中集合江东精锐去截断章甘军的后援东阿,打秦军一个措手不及。”

项梁欣然拍案接受。

项羽愤然大吼:“江东子弟交给我,我定杀得秦军血流成河,如若此战成功,希望叔叔答应我和虞姬的婚事。”

项梁那萧然的脸上泛起了笑容,道:“此战若凯旋而归,就是你与虞姑娘成亲之日。”

项羽激动万千。

范增道:“战是要战,只是不能太过血腥,上次羽儿屠了襄阳城,对所有中原郡县震骇极大,如此下去所有郡县会抵抗更加激烈,这次庄儿跟着一起去,对羽儿有所规劝。援救魏军就派张天将军去吧。”

项羽心里有点不屑,杀了那些抵抗的人才能立威,何足道哉,只是表面上点头答应范增。

襄阳城外,人烟寥寥,处处断垣残壁,荒草凄凄。猎猎风起,吹起一片漫天白色,凄凉哀伤之意尽染天地之间。城内白幡孝幔,素衣白马,迷茫,恐惧,不安是大部分人共同的心情。

灵儿看着城中的幸存的百姓,心中满怀愧意,是她没有及时阻止羽大哥的残暴屠杀,她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力多给百姓一点钱财,让他们给死去的亲人下葬,让那些死去的灵魂有所安息。

天像无常,五月的天气忽然朔风凛冽。暗夜如同天倾地陷般以未可预知而无低的黑暗吞噬了襄城的一切,无数的冤魂去而未远,侥幸的生存者在黑暗里惊赫如鼠。

她招了招手,一朵黑云从半空中飘了下来。

她跃入云中,那云就嗖的一下飞上半空去了,她急急赶往彭城,听说项大哥又要去征战了,她希望在他出发前能去看他一眼,不看他,她始终是不放心。

一夜疾行,黎明时分,灵儿总算落到了项庄的大院门外。

此时的天空晴朗极了,又高又远,那么蓝。

灵儿抛开一切心思,急切的进了大门,入眼便看到项庄正衣冠楚楚的站在院内丛丛桃花下皱眉而立,似乎若有所思。桃花映上他美玉般的面容,些许飘落的花瓣拂着他的肩头纷纷坠落在他的脚下,他全然不知。

第七十二章 江边奇遇

他忽地抽出手中宝剑挥舞起来,似乎要把所有心思都通过宝剑挥洒出来,身姿忽如松,忽如柳,剑光闪闪,剑雨纷纷,随着他的身影的辗转腾挪起来。

“好,数日不见,项大哥的剑术大进!”灵儿笑盈盈的拍手道。

项庄突然见到灵儿袅袅婷婷的站在一颗桃树下,晨光映照在她那白如凝脂的脸上,更显明艳媚人。

“灵儿,你终于回来了……我正担心你……”惊喜交加,奔上去伸臂紧紧搂住了她。

灵儿依偎在项庄的怀里,笑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项庄也笑了,只要看到灵儿,他的心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此刻,他不是即将作战的将军,他满心满眼只有她。

“这不是开花的时候,可是却开得这样好。”灵儿喃喃道。

“既然花开的好,就只管赏花,多美啊!”说完摘下一枝桃花簪在灵儿发上,微笑着欣赏。

灵儿忽然惊呼一声,伸手去抚头上簪花的地方,指上竟然染了血迹。原来折枝的时候桃枝带刺,把头上皮肤划伤了。花枝落地,灵儿看着指上的鲜血,心里升起一丝隐隐的不安。

这一惊呼项庄心头一颤,连忙捧起她的手指,用方巾擦拭掉鲜血,自责道:“都是我不好,伤了你。”

“项大哥……”灵儿好像怕他忽然消失一样,双臂紧紧圏了项庄的腰。

“这次襄城之战,羽大哥屠杀了那么多无辜百姓,我现在想起都觉得后怕,你可得好好劝劝他,得人心者得天下,他这么残暴,和二世又有什么区别呢,我担心你们此去会遇到更大的危险。”灵儿一口气说出心中的忧虑。

“灵儿,大哥屠城的事震惊了整个中原,的确是。。”项庄轻轻的舒缓地抚弄着她的头发,“大哥生性暴虐了些,这次我随他出征正是要规劝他,只是,未必能劝住他。”

忽然一阵风来,彻骨寒冷,项庄将灵儿紧紧护在怀里。

大风劲急,竟然将一树桃花瞬间吹落,枝头一瓣无存。

灵儿一个激灵,兴奋道:“项大哥,我们去找虞姬,羽大哥最听她的。”

项庄立即拍手赞同。

黎明时凉雾渐起,不见了明净入洗的天空,不见了水上的迢迢水路。

灵儿和项庄向虞姬的牧马场走去,经过一座江边,只见台阶上坐了一个黑衣束发的老人,在凌晨清冷而刚劲的江风吹拂中,黑色披风飘摇摆动,但他却端坐不动。

他手中拿着一本书,旁边还放着一个布袋子,看着灵儿和项庄。

苍老的声音响起:“公子请留步。”

项庄一惊,道:“前辈是在唤我吗?”

老人翻着一本书,笑道:“正是,老夫看公子面善,有一言相告。”

项庄和灵儿走上前去,扫了一眼他正翻的书,那书上的字竟然一个字也不识,既不是篆书,也不是秦字。

项庄更觉好奇,道:“前辈翻的是什么书?我项庄虽说不是饱读诗书之人,当是这世上的字还是大半都识得,唯有您这上面的字从未见过,是什么字啊?”

老人笑笑道:“这不是人间的书,你怎么能看到过呢?”

灵儿也笑道:“前辈可真会开玩笑,不是人间的书那又是什么呢?”

老人看了看她,道:“你难道不知这世上有六界吗,仙界,妖界,神界,冥界,魔界,人类,出了人间的书,还有天书,鬼书。”

项庄道:“你这是什么书?”

老人道:“鬼书?”项庄道:“阴间之人为什么到这里来了?”

老人道:“你们出来的早,不是我不该来啊,凡是阴间的官管的都是活人的事,管人的能不在黑暗中行走吗?目前在道上走的一半是人,一半是鬼,只是你不能分别出来罢了。”

项庄道:“不知前辈要对我说什么,又是掌管什么的?”

老人道:“公子乃是有志之士,只怕将来事业只是镜中花,水中月。”

灵儿笑道:“前辈恐是危言耸听?”

老人怒道:“你也算是修行千年之人,难道还不信天命吗?”

灵儿摇摇头:“命只占三分而已,命不在天,在自己的修为。”

老者转怒为喜,大笑道:“老夫给你打个赌,你日后若是能改变这位公子的命数,老夫自会求上天成就你的一段姻缘。”

灵儿笑道:“莫非老者是掌管姻缘的月老?”

“正是。”老人道。

灵儿来了兴致,脸微微泛红,羞问道:“你既是掌管姻缘的,那你给我们看看吧!”

老人笑道:“姑娘的姻缘复杂,不过老夫刚已经给你打了赌了,只要你做到了,老夫自会尽力遂了姑娘的意。只是有些是命中注定的,很难改变,命要是合,那怕是仇敌之家,或者是贵贱悬殊,或者是天涯海角,或者是一个在江南,一个在江北,只要有缘都逃不了,命要是不合,虽然你千方百计努力追求,也不会成功的。”

“此生此世,生生世世我只想和灵儿在一起,求前辈成全?”项庄诚恳的请求道。

老者掐子一算,叹气道:“缘分自有天定,公子当顺命而为。”

灵儿抬头看着项庄,道:“只要我们两情相悦,我偏不信这老者的话。”

灵儿见月老旁边的布袋,问道:“你哪里装的什么?”

月老道:“是红绳子,暗中系在每个人的脚上,被系的两人就注定会在一起。”

灵儿眨眨眼,狡谐的笑道:“月老可否告知我俩的红绳子是不是在一起?”

月老道:“天机不可泄露,他日自会知道。”

灵儿脸色一沉,道:“你这月老明明知道,今日若是不说,休怪我手中的剑不饶你?”说完双手一伸,月老的布袋子就飞到灵儿手中。

月老大惊,才知道她法力高深,心中有点恐惧,道:“姑娘还我布袋,红绳子若是到姑娘手中,天下姻缘会大乱。”

项庄道:“灵儿,别胡闹,快还给月老吧!”

灵儿盈盈笑道:“我要你这破袋子何用,只要你把我和项大哥的红绳子系在一起就还给你。”

月老皱起眉头,似乎在想什么办法。

第七十三章 论道

月老愁眉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道势是不在不断变化的,神仙也没办法掌控人的思想,心诚则灵,姑娘又何必苦苦相逼。”

项庄道:“灵儿,月老此话有理,依我看,还是把袋子还给月老吧。”

灵儿浅浅一笑道:“项大哥,你别听他的,今日若是不说,休要取回布袋。”

月老急道:‘“我若是说了,泄露了天机,玉帝可是要惩罚我的。”

灵儿又笑道:“你若是拿不回袋子,天下姻缘大乱,玉帝会加倍罚你,孰轻孰重,你自己掂量掂量?”

月老惶恐,道:“姑娘何必非要为难老夫,这罪责下来,姑娘也拖不了干系。”

灵儿道:‘’老头,再不说,我手中的剑可是不长眼睛的?”

月老胆怯道:“姑娘别动怒,容我算一下。”月老掐指一看,瞠目结舌,无论怎么看都是同样的结果。

月老惊道:“姑娘的红线断为几断,分别绑在不同的人脚上?”

灵儿顿时脸上泛起了红晕,娇嗔道:“你这老头,定是骗我!”

项庄心中一震,奇道:“月老可知何故?”

月老道:‘’这也却是奇事,老夫掌管姻缘这么多年,还头一次遇到如此异事,也不明其故?”

灵儿道:“老头可有办法改变?”

“这。。。这。。容老夫想想。”月老沉思道。

“也罢,老夫本就是为世上痴男怨女牵线的,只要姑娘和公子每逢五月十五月圆之夜,点上三根香,铺上红字,双双在心中许愿,姑娘的红线自会完整绑在彼此脚上。”月老终于如释重负的说道。

灵儿灿然一笑,俏皮道:“这不就得了,老头早点答应也不至于焦急一场。”手一挥,那袋子便回到月老手中。

月老脸上写满了窘迫,双手握紧袋子放在胸前,害怕灵儿又抢他袋子,忌惮道:‘’多谢姑娘还我袋子,老夫先行告辞。”一转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项庄转身看着灵儿,道:‘’这月老跑的可真快,以后我们可得照月老说的去做,希望生生世世都可以跟你在一起,永不分离。”

灵儿心头一热,激动的点点头。

晨风拂过,风似清冷,吹在灵儿此刻发烫的脸上却格外觉得舒服。

碧草蓝天,此时项羽和虞姬在牧场外纵马飞驰,项羽骑着乌椎马,虞姬骑着酒鬼,两人一前一后在一片绿草茸茸的缓坡上来回追逐奔跑。

韩信站在不远处密切的注视着周围的环境,尽管迎着刺目的阳光,他的目光还是远眺着项羽和虞姬的身影。他现在是项羽的贴身侍卫,要先做好防护工作,伺机在项羽面前展现自己的才华。

项羽身上的黑衣紧紧的贴在身上,勾勒出他野性而健壮的身材,在马上更显得英气蓬勃,刚猛勇武,他熟练的减速,乌椎马就停在虞姬面前,朗声大笑道:“最近军务太忙,我都很久没有和你一起骑马了。”

在耀眼的阳光下,虞姬身着浅碧色的紧身衫,深红色的长裙又长又蓬松,在马上飘飞而卷,肤色嫩白如奶酪,一双碧绿的眼睛又大又亮,马上的虞姬真如仙人一般美丽。

她轻勒马鞍,下了马,笑道:“羽大哥,休息一会儿。”

项羽轻快的一跃,落地无声,快步拉着虞姬就地坐在了绿草如茵的小山坡上。

“韩信,过来,把马看好。”项羽喊道。

韩信连忙跑了过来,迅捷的把马牵到一边。

虞姬掏出一层不染的手帕,轻柔的替项羽擦掉他额角的些微汗水,柔声道:“羽大哥,你给伯父提我没有?”

项羽握住虞姬的手,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兴奋道:‘’叔叔说了,只要这次攻破城池凯旋而归,就给我们举行婚礼,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杀得秦兵片甲不留,早日回来娶你。”

虞姬一颗悬着的心重重落地,终于踏踏死死的砸在了心上,脸上微微泛红,娇笑道:“那。。我,。。我就在此等羽大哥消息。”

项羽自信又霸气的道:“虞儿放心,秦兵何足道哉,我定会将他们杀得血流成河,不出数日定将你娶入门内。”

“羽大哥真是情深意重,虞姐姐真有福气。”灵儿和项庄从草地上走了过来。

灵儿想起襄城项羽那张英俊而嗜血的脸,只觉的一股阴冷的寒气自脊背而上,而此时这张脸面对虞姬却是无比和煦深情,简直是判若两人,虞妹妹果然是他的弱点,她来找虞姬劝羽大哥也许是对的,她开始兴奋起来,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姐姐,见笑了。”虞姬娇羞的站了起来,走到了灵儿面前,轻快的拉着她的手,两人亲密的在一边絮絮叨叨起来。

不一会,虞姬回到项羽旁边,轻叹道:“羽大哥,听说你此次襄城之战杀了无数无辜百姓,心下不安,我常听说周朝的武王仁义爱民如子,所以能诛灭暴掠的商纣,使天下百姓归心,得人心者得天下啊,希望羽大哥此次不要在滥杀无辜。”

“周天子仁德,教人礼乐,却还不是被大秦的铁骑覆灭,秦国能崛起,能统一六国,讲的是霸道是法制,什么礼乐仁德,没有威仪令四方臣服,没有杀罚又怎么警示那些顽抗的人,不杀他们岂能让他们心甘情愿臣服,那恐怕是一厢情愿,异想天开。秦之错,不在于霸道,不在于法制,只在于二世太过怯弱荒淫无道。”项羽声高气足,慷慨激昂。

“敢问少将军将怎样讲霸道,施法治?”一个满是磁性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传来。

灵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魁梧又英气逼人的男子自信满满的站在哪里,胸有成竹的浅笑若有若无。

项羽霸气笑道:“武力征讨之,顺我者生,逆我者死。”一双重瞳,如同宝石般深邃幽暗。灵儿惊异于他微笑中的那一抹霸气,觉得让人不敢逼视,心中隐隐不安,羽大哥如此不可一世,唯我独尊,又怎能得人心呢。

韩信道:“敢问少将军又如何对待人才呢?”

“听命于我,有才应命者重用,那些自认有才,孤高者不用。”

韩信是何等聪慧之人,他已经完全明白项羽的意思了,少将军不光是高傲,还苛刻,要辅助他首先就要听命于他,才能以自己的才能辅之,不能持自己的意见,与之分庭抗礼。

项庄一直沉默的站在项羽旁边,慢慢听得眉头微锁起来。

第七十四章 司马欣布阵

“大哥,天下苦秦久已,秦法太过严苛,物极必反,杀伐过重,人心惶惶不可终日,日久必会离心离德,霸道使之,终是压服,日久必反。天下能人异士无数,今日大哥能征讨一方,明日它处又反,大哥只会疲于奔波征讨,永无宁日,还望大哥广施仁德,令天下归心,才是王道。”项庄正色劝道。

韩信倏然一惊,他没有想到项庄会有如此精僻入理,老沉持重的见解,可惜羽将军太骄傲,太霸道,是不会听进去的,他只有在心底叹息,不过项庄的话却让他振奋,这的确是王者之道,心中暗暗佩服。

“庄弟何其天真,这乱世中,没有武力征讨,没有血流成河的教训,秦军会自动归降,天下诸侯会臣服,百姓会主动投奔?那些违逆我之人,我必杀之,宁教我负天下人,不可教天下人负我。”项羽目中寒光清冷,威势凛然,他的心里只觉得这个堂弟,心地太过善良,总是满口仁义道德,他历来讨厌儒生那一套,他只知道杀伐征讨,合纵连横,武力才能制服一切,统制一切。

这样的霸道让虞姬都觉得心惊,她没想到人间那些仁义礼德在羽大哥面前竟是如此无力,无用,不过却让她觉得很是骄傲,这样霸气的男人正是她心所向往崇拜的英雄,世人的生死,谁的天下,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她为了他,连修仙都可以放弃,更何况那些违逆了羽大哥的人,死有余辜,这样想着,她便完全抛下了灵儿的话,她已经被他的霸气威仪深深折服,从今后当更敬他,尊他。

“羽大哥,你是虞儿心中的英雄,现在我更加坚信,再也没有比你更值得我欣赏的男子,我如果能嫁给你,实在是我的运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想一辈子不离开你。。。”她全身都充满了感情,一双碧蓝的大眼睛崇拜的看着项羽。

项羽开怀一笑,情不自禁的抱住了她,柔声道:“我定会娶你的,成亲之后,无论我到哪里,都一定带你一起。”

虞姬道:“真的?”

项羽俯身看着虞姬,目光灼灼的道:“绝无虚言,等我凯旋之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日,我只要你多等一时。”

虞姬嫣然一笑,目光中充满了喜悦,也充满了对未来幸福的憧憬。

她终于要得到她想要的。

一旁的灵儿看着这一幕,没有再说子言片语,她转过脸来看向别处,她忽然觉得虞姬变的陌生起来,再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虞姬,更不是从前那个和她一起修练千年亲密无间的妹妹,而这一切变化就是从她认识羽大哥开始,为了羽大哥,杏儿竟然杀了虞姬取而代之,现在竟然觉得羽大哥的唯我独尊,嗜血成魔还是英雄,不觉心中烦闷起来。

项庄在她背后看着她的背影,知道她此时心中定然不快,快步走到她的身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她肩上,道:“别想太多,大哥略微霸道了一点,父亲和亚父会管教他的,虞妹妹只是一心爱慕大哥,处处都顺着他吧。”

此时,外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奔来,几名军士急报:“两位少将军和胡参军速回军营,大将军有紧急军情相商。”

项羽和项庄,韩信,灵儿告别虞姬,火速回到军中。

项梁一脸萧然,道:“刚接到紧急军情,章甘的铁骑衔牧裹蹄星夜东进,一举击败了临济,魏王咎已经自焚,赶去救援的齐军也被截杀,而我楚军张天部也是死命冲杀,残部逃了回来,此次章甘一举击破魏齐两军,逼杀了两位诸侯王,如此惨痛败绩,让我们陷入了生死存亡之际,当此之时,如果我楚军不能战胜秦军,则天下反秦大业必将瓦解。”

范增淡然一笑,道:“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武信君不必太过焦虑,我料定章邯必定趁次获胜之机分兵出击收服齐地城池,而我们者集中精锐之兵各个击破,打他个措手不及。”

项梁立即拍案欣然接受,派出士兵打探秦军动向,果然如范增所料,秦将司马欣率部进兵济西地带,章甘亲率一部进兵巨野泽以南的亢父地带,项梁深佩范增之谋略。

当即与范增众将商量出详细的做战计划,龙且钟离昧两部联军向南做出救援亢父的声势,蛊惑秦军;项羽率精锐部队,项庄灵儿为副将,联合齐军残余田荣部,直扑东阿秦军,项梁和其余将领固守彭城。

项羽大是振奋,率领军士火速赶往济西,在东阿遇上秦将司马欣部。

只见东阿城外乌云蔽日,寒气冲天,冷风刺骨,此时正逢初夏,将士们衣衫单薄,不觉浑身哆嗦,心中惶恐。

项羽和项庄也觉得惊奇异常,命军士们驻扎在城外数百里之外,派人请田荣部送来棉衣等御寒之物。

项羽和项庄灵儿三人带领数十骑奔至东阿城近前,望见秦军一彪悍将军威风凛凛的矗立在城头,手握一把剑光森寒的宝剑仰天比画,口中喃喃自语,寒风更甚,灵儿都忍不住打个寒颤,心想此人必是精通一些道术之人。

那人朗声道:“来将可是反贼项羽?”

项羽大怒:“你就是司马小儿,还不速手就擒。”说完取出背上弓箭,拉满弓一箭激射而去,项羽膂力惊人,箭风呼啸,越过数十丈一箭射穿司马欣头上盔甲。

司马欣猛然一惊,大喝道:“反贼不必倚仗一己之勇,累及勇悍将士,无辜百姓,我已在此摆一阵,叫你清晨死,不敢午时亡,叫你午时死,不敢黄昏亡。”

项庄道:“口说无凭,发手可见,司马将军不得夸海口。”

灵儿仔细观看,附耳项庄道:“此乃寒冰阵。”

不一时,果然见秦军墙上竖起一面黑旗,上书“寒冰阵”三个赫然大字。

项庄转头望向灵儿,惊问道:“你可有破阵之法?此阵有和玄妙之处?”

灵儿秀眉深蹙,道:‘’此阵非一日之功可以练就,名为寒冰,实是刀山,内藏玄妙之机,中间藏有风雷,上面有冰山如狼牙,下有冰块如刀剑。恐怕神仙入了此阵,风雷一动,上下和攻,四肢立刻碎为粉末,纵然有通天法术,也恐怕难逃一劫。”

第七十五章 ??破阵

项羽大笑起来,侧过身去,好像灵儿说的是天下的笑话。

灵儿听着他突如其来的大笑,没有打断他,静候下文。

笑了一阵,他转过身来,肩头的黑发也随着他略一俯身而滑落到胸前。项庄目不转睛的看着项羽,不明白大哥为何此时还能大笑,笑得太用力,眼底都涌上泪来,眸子都水润润的。

“司马小儿,你等着项爷爷来破了你的阵,再取下你的狗头。”项羽举起手中七杀剑,高声对城墙上的司马欣吼道。

“竖子小儿,口出狂言,我倒是要看看你什么通天的本领。”司马欣满脸的狐疑,一双精光闪闪的眼睛密切注视着项羽的一举一动。

“少将军,我愿去破了此阵。”韩信此言一出,众人惊讶无比,连灵儿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去闯这厉害无比的阵法,不是白白送死吗,先看看羽大哥怎么说吧。

“你,你敢破寒冰阵?”项羽睁大了眼睛,森然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着看着韩信,似乎要把韩信看透,越看越觉得火起,一个乞饭钻胯的小子,还敢在这大言不惭,“饿夫小儿,胆大妄为,左右,将韩信绑下斩首!”

“威---武-----”两边威武之声响起。两名骑士上前准备绑了韩信。

““慢!羽大哥,韩信所犯何罪?”灵儿问道

“胆大妄为!”

“两军交战,将士自愿上阵破敌,将军岂能自斩手臂,莫不是寒了将士奋勇之心,如若破阵失利再行惩罚不迟。”

“嗯!”项羽哼了一声,心想对啊,不能杀他,且看他到底能不能破阵。

韩信这颗头在颈项上转了两转,差点这吃饭的家伙就要乔迁之喜。他见骑士退去,这才放下心,感激的看了一眼灵儿,下马双膝跪地:“多谢少将军不杀之恩,我当为将军破了此阵,破阵后希望将军为我记上一功。”

“你有把握破阵?”项羽再次不屑的看着韩信。

“能否破阵,一靠将军鸿福,而要韩信的真实本领。韩信还有一计可助将军破城,望将军采纳。”韩信朗声道。

“哦?”项羽更是大跌眼镜。

“少将军,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回帐再说。”韩信道。

“撤!”项羽立即会意,望城上的司马欣冷冷一笑,众人风驰电掣般的奔向营地。

司马欣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想起项羽的冷笑,只觉脊背发凉,命令士兵们加强戒备,严防楚军偷袭。

项羽带着众人回到中军大帐中。牛皮的帐篷虽然密不透风,但还是抵挡不了阴冷,众人直觉得森森的冷意从坐席下面窜上来,让人觉得不胜其冷。灵儿自从幻化成人后,已经有点不习惯这样简陋的地方老。

项羽令军士们燃起火盆,稍微能减轻点寒冷。不过项羽治军严谨,营中没有懒散无事随意走动的士卒,皆按令各司其事,只是来到这东阿城附近觉得天气太过异常,士卒们心中有些恐慌,还是会时不时在营中闲话。

项羽坐在大账中间,项庄和灵儿还有随行将领季布等坐在两侧案机上。

韩信跪在项羽面前,道:“少将军,咱们可以用火攻,只是现在司马欣必定会严加防守,而我军将士心中惶恐,不如今夜待我去破阵后将军可派人再去攻城,我军佯装败走,待诱出司马匹夫后,我军和田荣齐军兵分四路合围之,如此东阿可破,司马欣可擒。”

项庄笑道:“韩信,你能确定司马欣会上中计?”

“庄将军无忧,司马欣必会出城。‘’韩信胸有成竹的答道。

灵儿看着眼前的韩信,一身黑色的紧身长衫,高束起的银色长发透出淡淡的邪气,眉宇间充斥着英气,眼底深邃凌厉得似乎能一下子穿透人心。

“羽大哥,就依韩信之计吧。”灵儿赞赏的道。

“季布将军觉得此计如何?”项羽把目光看向季布。

“末将附议。”一边沉默的季布都点点头赞同。

项羽见众将士都无异议,便依韩信之计,调兵遣将,联络齐军田荣准备各种攻城火药弓弩准备突袭。

当夜,韩信带领一队人马正面向东阿城外走去,这断路其实并不远,但是他们却走的极慢,而且都是衔马裹蹄,一点声音都不敢有,为的是能够为主力大军争取时间包围东阿,突袭成功。

等接近东阿城的时候,已经快到黎明时候,这时月已坠日未升,是一夜最黑暗的时候,又接近寒冰阵,更是冷冽异常,将士们尽管身着棉衣皮鞋,还是被寒气逼的直打哆嗦。

此时秦军城墙上看起来一片寂静,似乎完全陷于沉睡中什么都不知道。

巨大的阴影弥漫过来,秦军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四周安静的可怕。

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韩信命众士卒立于阵外,手握轩辕剑,口念剑决,那轩辕剑顿时发出无数光芒,韩信跃上剑身,那剑就飞了起来,高高悬于空中,韩信见阵内黑风漫天,阴云密布,悲风飒飒,冷雾飘飘,似无限鬼哭神号,无穷无尽。

韩信看此阵凶险无比,口中道:“轩辕剑神,请助我破了此阵。”

再一看,司马欣披头散发手握一剑,正站在阵内中心打坐凝神。忽见空中金光四起,乃是轩辕剑上立一魁梧高大之人,这轩辕剑乃是黄帝打败蚩尤的宝剑,这人怎么会有此宝剑,不由心中大惊,厉声喝道:“来着何人,敢擅闯此阵?”

“我乃楚将韩信,特来破了你这破阵。”韩信镇定的道。同时催动体内真气,默念剑决,轩辕剑顿时红光大现,将他正个人包裹其中,周身显现出一个八卦阵般的屏护,而剑尖上流趟而出的剑光,竟如火焰般融化着寒冰,扫过之处,寒冰全消,顷刻之间,寒冰阵已经破了大半。

司马欣一声猛喝,手中剑光亮到顶点,简直不可以目逼视,他如狂了一般,剑势盘旋,一道道疯狂砍出,冰刀风雷暴风般猛然卷起狠狠砸向韩信。

韩信在漫天飞舞的冰暴风雷中左躲右闪,那些风雷都被剑光消融,但是韩信已经被逼至极限,一口真气提不上来,闪避不及,司马欣的剑气夹着冰雹直扫左臂,若不是有屏护身只怕是整个左臂整只手都废了,如今却也是没办法再动。

第七十六章 厮杀

韩信心想再打下去自己必然受伤,不如趁机逃走,诱出司马欣,他凝神聚气,腰腹用力,口中默念剑决,身子在空中一旋,绕过司马欣狂风般卷来的冰雷,快到不可思议,一瞬间已经逃出数丈。

楚军见韩信败走,纷纷溃逃,丢盔弃甲,一路狂奔。

司马欣见韩信溃逃,大喝道:“追,杀了叛逆!”秦军铁骑纷纷出动,疾风骤雨般的追了上去,楚军无心恋战,且战且退,死伤无数。

一连追杀了几十里。

韩信在前面荒地上狂奔,司马欣仿佛影子一般追在他身后,无论他用什么方法,都无法摆脱。

韩信一声大喝,轩辕剑脱手而出,向司马欣掷了过去。

他这脱手一阵,贯满全身真气,轩辕剑去势犹如雷霆,乃是韩信的保命绝招。以司马欣之能,也不能不暂避其锋芒。韩信抓住这瞬息的机会,一掌向司马欣击去,不料却落了空,司马欣人影若电已绕到他的背后,韩信整个人都呆住了,却见司马欣整个人都已经搭在自己身上。

还没等反应过来,就感觉身子一阵冰冷,司马欣的剑已经从他的背后穿透腹部而出,韩信踉跄的在荒地上奔了几步,他不曾想到司马欣会如此厉害,回身一掌直击司马欣肩头,司马欣闪避不及,向后连退数步。

韩信心胆惧裂,腹中任然插着司马欣的剑,只能强撑着勉强神智清醒,心中催动剑决,轩辕剑呼啸回旋,剑光如虹,堽风纵横,韩信定睛一看,竟是轩辕剑感知主人有难不待他御使,便径自击向司马欣。

司马欣完全没有防备,只觉得寒风扑面,被凌厉的剑气震得胸口血气翻涌,连连后退,好不狼狈。

突然“嗖“”的一声锐利的破空之声打破了混乱的厮杀。天空出现了一个亮点,不是星星,比星星更耀眼。

“嗖!”

“嗖!”

“嗖!”

刹那间又是无数个亮点升上了天空。

然而那些亮点不是向天而去的,是向着秦军飞来的。

那是火,火箭!北风中万箭齐发,顺着风势加疾,燃着火苗的剪簇也火势加大。一簇一簇的火苗又准又狠的射进了秦军的铁骑中。大军无处可避,有不少的人身中火箭,顿时惊慌起来。

司马欣大惊,暗叫,中计了,再也顾不得杀韩信,一边拨挡箭羽,一边大喝:“撤,速向南撤!”说着他已经挡着箭雨往南冲去。

楚军将士们四面八方的冲了出来,将慌乱的司马欣秦军纷纷围住,长枪短戟,弓矢劲弩,一股脑的招呼过去,司马欣部四散逃窜,慌乱中自相践踏,死伤无数。

韩信笑了一声,却已经根本没有任何力量再去追杀司马欣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从眼皮底下逃走。韩信低头看着腹中的剑,开始有点不敢拔出来,害怕真气同血液一起流泻得太厉害,眼见秦军溃散,再没有人来攻击他了,他可以安心疗伤了,只好咬牙把剑从自己的身体里硬生生拔了出来,疼得身体一直抽搐。

随手点了自己几个止血的穴位,拼命调息,竟然发现自己还能使剑,他想起自己的目标,是要擒了司马欣,发动身体的最后一点余力去追杀司马欣。

项羽为确保全歼司马欣的秦军主力,同时命令守株待兔的诸将们全体攻杀时,必须在驻守的阵地上留下预备部队原地待命,互相支援,严防司马欣的秦军突围成功。

司马欣从慌乱中迅速调整过来,令旗挥舞,将秦军铁骑分成五人一组联合冲杀,终于在楚军薄弱处冲出重围,此时也分不清东西南北,带领残余部队死命奔逃。

司马欣带着侥幸逃脱的的秦军残部,犹如丧家之犬,仓皇向不远的山上逃去,司马欣正要上山,忽然一阵炮响,山上石头滚木,羽箭排山倒海般飞向秦军,原来是齐军田荣部埋伏在此多时,惊魂未定的秦军只好勉强上前厮杀,不出一个时辰,秦军大部分被杀光,遗憾的是司马欣勇猛异常,田荣抵挡不过,让他和数十骑落荒而逃。

项羽见秦兵已亡,项羽站在乌椎马上高呼:“秦军曾杀我楚军楚国百姓无数,现在是我们血债血还的时候到了,诛杀秦人,报我大仇!”顿时楚军呐喊声如雷,四面杀入城中。

楚军士兵们进城肆意抢掠,东阿兵民死伤无数,楚军们把妇女趁乱掠走,男子全部屠杀,城中啼哭之声,震天动地。楚军骑兵们在街上策马驰骋,向房屋里肆意发射火箭,将其焚烧,城中顿时火焰冲天,扫荡一空后项羽带领楚军满意的向之前的大帐奔去。

灵儿在城外遥望黑烟滚滚,急率部进城救灭了大火。一场血与火的劫杀之后终于寂静下来,城中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心中觉得惶恐不安,羽大哥不光骄横霸道,还嗜血入魔,这样的人真能成为人间之王吗,忽然发现人心才是世上最狠毒的,比它们妖界更甚,不由心中怀疑起来,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还能修炼成仙吗?

正在凝神之间,背后的军士喊道:‘’胡参军,项将军有令,清扫完战场后速速回营。”灵儿只得往大帐赶去。

回到中军大营,只见项羽威武的坐在大帐中间,虽然也和军士一样贯甲束带,遍身血污,但是面上气色却远不像军士们那样的紧张和警惕,火烛的亮光映在他那冷酷的脸上,真不知道此刻他的内心是怎么的世界。

项庄和韩信,季布等陆续来到大帐,虽然都是全身满是血污的盔甲束带,但只有韩信此时面色苍白,神色憔悴又焦急,灵儿猜想一定是受了严重的内伤。

项羽道:“韩信,这次打败秦军你有功劳,本当封你官职……”

韩信一听,坏了,封官就封官,还用本当两个字。

“奈因……”项羽没有说下去。

韩信知道完了,两句话都说得吞吞吐吐的,“本当…奈因…”这下子做将军没戏了。

“你这次让司马欣跑掉了,怎能封官,就赏你一百纹银好了。”项羽略微沉吟一下道。

韩信气的差点要昏过去,自己拼死一战,又是出谋划策,还差点小命不保,亏你一个大将军还好意思,一百两!人说敢怒而不敢言,他连怒都不敢,只好苦笑道:“谢少将军恩典!”

项庄墨色的眼睛却喷出了火焰,不可思议的望着项羽。

第七十七章 韩信治军

“大哥,这次战胜秦兵,韩信劳苦功高,大哥对有功之人应厚赏才是。”项庄愤愤道。

“赏罚之事,我自有分寸,你无需多言。”项羽冷冷道。他生平最瞧不起那些没有骨气的人,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怎么能受胯下之辱,韩信这种一点男子气概都没有的人怎么能重用呢。

“羽将军,韩信智勇双全,是难得的将才,这次若非他献力献策,我们又怎么能这么顺利攻下城池,请将军重用韩信?”灵儿一双碧绿灵动的眼睛也露出期盼之色。

“行了,就提拔他做个侍卫队长吧!”项羽不耐烦的道,心想他这点微末本事还不及我项羽十分之一,有多大能耐,先做做队长再看。

“多谢少将军提携,韩信只是替将军忧虑?”韩信的声音变得铿锵有力起来,苍白的脸上多出一丝忧郁。

“替我忧虑?”项羽又惊讶又不屑。

“抗秦诸侯目前都是表面听从项将军,但是将军可曾思虑过内忧外患?

这个反问完全出乎项羽的意料之外,他不由一顿,道:“何为内忧,何为外患?”

“且不说秦军主力章邯部并未受损,逃走的司马欣也并非善类,法力高强,奸猾异常,此次逃走定会收集流散秦兵继续收复城池抵抗我军,而我军每战一城屠杀一城,将士们肆意妄为,无恶不做,百姓流离失所,怨声载道,长此以往,我军将人心尽失,内外受敌,望将军三思。”韩信慷慨陈词。

众人听了都一片沉默,项羽也沉默了一刻,这些问题他心里不是没有思量,想了想道:‘’韩侍中之言有一部分道理,外患倒是不假,内忧却谈不上,我从没有想过要靠那一帮见风使舵的诸侯,有更好,没有也罢,至于将士们拼死打仗,流血牺牲,让他们肆意享受也是一种奖励,那些秦人都该杀,我们只是血债血偿罢了。”

韩信听出,项羽虽然骄傲,但并没有太大的志向,只想报仇而已,不如激他一下,高声道:“敢问将军是胸怀天下,还是只有楚国?将军若要秦之江山易姓,就请务必把秦的百姓与楚的百姓同等对待,韩信斗胆劝将军一句,为将者必须军纪严明,赏罚分明,绝不能肆意妄为,为君者定要与民同心,意志统一,才可以同生共死,而不具备危险,将欲夺之,必固予之;将欲灭之,必先学之。否则将军反秦之战更加艰难,抵抗更加激烈,少将军纵然是骁勇善战,也会力不从心,回天乏术。”

第一次,项羽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个韩信没有一点的阿谀逢迎,还竟然敢公然教训他,他素来桀骜不驯,轻蔑那些粗俗卑微的人,更轻蔑韩信过去那些极其卑微的行为,若不是大乱迫不得已,他根本不屑听他说话。

越想心中的火气便窜了上来,怒道:‘’饿夫小儿,我知道怎么带兵,也知道怎么打仗,不用你教。秦军,还有那些反抗我的秦人都是我的死敌,若不能杀光他们难消心头之恨,妄为男子汉大丈夫,打仗靠的是真本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来人,把韩信拖下去,杖责四十!”

韩信心中暗暗叫苦,自己只是稍微激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不但一意孤行,还勃然大怒,对他韩信更是反感异常,明明自己句句都是肺腑之言,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到底是为什么?

“大哥息怒,大哥息怒!韩信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他只是希望大哥以后多多约束部下,善待百姓,现在大敌当前,不如让韩信先记下这四十大板,让他做先锋去追杀司马欣残部,戴罪立功。”项庄连忙劝到。

忽然,外面快马信使来报,原来是项梁听说东阿虽胜了秦军,却跑了司马欣,项梁催促项羽联合齐军田荣,赵军田间一起发兵追杀司马欣残部秦军。

‘末将愿意戴罪立功,不过末将带的兵要遵守我的军令,这样我才有把握战胜司马欣。”韩信面色平静下来,他要证明他的治军之道是正确的,他确实是一个人才,希望可以真正让项羽重用他。

项羽又是一惊,傲然的目光再次打量韩信,:“那你说说看你的军令?”

韩信看了一下项羽,一时看不出喜怒,又看向项庄,项庄正用欣赏的目光看着他,他顿时有了勇气。

昂然道:“这是我针对目前楚军的一些问题特意新增的军法,无论功臣爱将还是普通的士兵,如敢违反,一律按军法处之,具体如下:

一,严禁军队在获胜之前私自缴获战利品,违者斩。

二,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背军,违者斩。

三,兵器无备,刀枪不利,旌旗凋弊,此谓欺军,犯者斩。

四,凌虐百姓,逼**女,烧杀抢掠者斩。

五,战胜后,不的贪财,按功行赏,私吞者斩。

六,军队在第一轮进攻受挫后,必须听从号令,不惜一切代价发动第二次进攻,违令者斩。

七,军队撤退后,接到继续进军的命令时,仍需全力以赴,凡畏缩后退者,斩。”

…………

灵儿听完后拍手称快,明媚的笑道:“羽大哥,韩信制定的军法实在是太好了,请羽大哥恩准,有了这些军令,我们一定能战无不胜。”

她实在是不忍心无辜百姓惨遭屠杀,一幕幕腥风血雨让她心中瑟瑟发抖,正愁没有解决的办法,一直让她觉得心中抑郁的问题,不想被韩信轻易就找到了解决的根本之道,她的心不由轻轻的动了一下,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涌上心头,她兴奋的望着韩信,此时的他苍白的脸上因为受伤少了些血色,然而目光却坚定无比,灵儿瞬时看到了希望,也许他是真正的绝世将才,他才是他该辅助的人。

项庄听完韩信的话也是心潮澎湃,他激动的道:“大哥,韩信定是上天赐予我们的人才啊,请大哥务必重用他。”

此时,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到项羽身上,只见他沉默不语,但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却非常明显。

第七十八章 意气相投

项羽冷喝道“我项氏一族历代皆为楚国名将,如何治军勿需你在此聒噪,况将士们跟着我浴血奋战,也没有捞到多大的好处,让他们肆意抢掠点财宝妇女做为奖励又怎么了,当初秦人辱我楚国最深,杀我楚人无数,我楚人与秦人血海深仇,不杀秦人又怎消我心头之恨!”

韩信无奈的摇摇头,项羽对秦人的仇恨太深,又太霸道,一时之间也许很难劝动他,不过他还是想尽力争取一下,只得耐心的劝道“少将军,请容末将一言,从古至今,三皇五帝,无一不是爱民如子之贤明圣主,今将军滥杀无辜百姓,倚仗天赋武力,枉顾他人生死,只随自己的意愿肆意妄为,不知天下所有百姓安危,弄得天怒民怨,便是逆天而行,从古以来逆天者亡,顺天者昌,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今韩信斗胆不知将军忌讳,冒昧直言呈上。”

项羽听了大怒,喝道“好一个饿夫小儿,不知天高地厚,什么顺天者昌,当是顺我者昌,顺我的百姓我自会爱护,逆我者亡,只要是挡我者统统该杀,你能不用武力就收复章甘的秦军吗,你不杀百姓他们就会乖乖投降吗?你能不费一兵一卒拿下城池吗?不杀他们就能攻城掠地吗?不杀他们就会心甘情愿的投奔你吗?天下从来都是武力征讨而得,所有的话语权都在胜利的一方,你休要在此用这些假仁假义的虚言来迷惑我,我项羽的人生里只有霸道威服,所有人都要以我为尊?”

他的目中寒光清冷,威势尽显,霸气道“你还是做你的执戟侍卫吧,休要再做他想。”

韩信呆呆的站立在原地,项羽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他不想再说什么,反正他永远都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在他面前任何的语言都是如此苍白无力。

灵儿那热切期盼的目光渐渐的黯淡下来,羽大哥是一天比一天骄傲霸道,她知道此时再多说也是无益,只是沉默无语。

项庄心中却很是焦急,他觉得韩信是不可多得的人才,韩信之意和他倒颇为投缘,奈何他没有大哥那般厉害,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大哥,大哥这般说了韩信,恐怕寒了他的心,自己还得想个办法拉拢下,免得韩信投了其他人,左思右想,不如下来单独宴请韩信,对他做一些安抚。

打定注意,项庄叹气道“大哥,大敌当前,希望你好好考虑下韩信说的话,我们先告退了。”

项羽不耐烦的挥挥手,道“你们都退下吧!季布你派信使催促齐赵联军速速发兵,与我们楚军一起围追司马欣。”他根本就没有把韩信的话,韩信这个人放在心上,转而开始思考明天怎么和齐赵联军的部署方案。

韩信失魂落魄的走出了军政大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出头之日,难道他韩信就准备这样默默的在项羽身边做个普通的执戟侍卫,可如果他命该沉沦一生,无人赏识,为何上天要赐予他那样罕见的天赋?为何要让他学到如此卓异的技能?为何要挑起他妄想非分的野心……

不,不要想了,不要想了,认命吧!他只是上天精心雕琢的作品,不幸被遗忘在卑微的底层,他又何苦要苦苦挣扎,自讨苦吃。

可是曾经受过的那些冷遇呢?那些无法报答的恩惠呢?还有那永生难忘的耻辱呢?

耻辱!耻辱!这两个字反复锤打着他的胸口,犹如一把最锋利的匕首刻在他的心上。

正在凝神间,忽然觉得背后有人轻轻拍了他一下,他回头一看竟是项庄。他低声道,“韩侍中请到我帐中一聚。”项庄身后还跟着风神妩媚的胡参军。

韩信心中一惊,没有说话。看他两人热切的目光,也很感激他们的相助,便随项庄向他的大帐走去。

项庄在军帐中摆了三张长案,嘱咐他们备齐酒菜,今晚要款待韩信。

项庄居中而坐,灵儿和韩信相对而坐两侧案几。项庄举杯萧然道“韩侍中,你的故事我早听过,在下深深佩服你的能屈能伸,你能忍人之所不能忍,你的志向定然不小,而你方才所言,真如拨云见日,句句击打在我心中,让项庄感慨万分,今日大哥之言让你受委屈了,且先敬你一杯,我代大哥赔罪。”一饮而尽。

韩信心中一震,真是难能可贵,终于有人能欣赏他韩信了,而且能看出他的志向,本来心情极其不佳,生平又不怎么饮酒,他想时时保持清醒的头脑,但是项庄是如此的赏识他,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涌上心头,端起酒杯,一股熟悉的兰陵酒香扑鼻而来,这是正宗的楚国好酒,也是他的最爱,更对项庄有了惺惺相惜的感觉,一声“多谢,”也举杯一饮而尽。

一旁的灵儿笑盈盈的看着他们,轻巧的起身为他们又斟满一杯。

韩信叹气道“感谢庄将军的赏识,奈何羽将军不愿意接纳韩信,韩信纵有满腹才华,却无处施展?只有空自蹉跎岁月,或许韩信注定屈居底层,老死蓬篙之中……”

灵儿笑道“韩侍中此言差也,天将将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志,困于心,衡于虑;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也是现在正是磨炼你的时候。”声音空灵婉转,动听之极,此刻在韩信听来真是天籁之音。

他只感觉似乎有一股潺潺暖流涌如自己的心扉,流淌进体内,迅速沿着周身蔓延开来,一扫他胸中之阴霾。韩信感激的望着她,道“胡参军言之有理,我韩信的志向是要做一个大元帅,有大志必有大的磨炼。”

项庄眼中骤然生光,目光灼灼道“韩侍中有如此心志,项庄当全力促成。”

“如何促成?”灵儿紧紧追问。

“韩侍中只要多忍耐些时日,待此次追杀司马欣获胜,我定当在父亲和亚父面前为你献言,亚父学识渊博,定会慧眼识人,韩侍中的才华可与孙子相提并论,绝不能让你的才华和锋芒深深埋没。”项庄目光炯炯,他为自己发现一把世上锋利无双的宝剑而心情激动,在他眼中,韩信的雄才大略只要施展出来,绝对是世上最厉害的宝剑。

“如此,韩信先行谢过庄将军。”韩信站起来萧然一躬,心中的热情被点了起来,他们彻夜长谈了许久许久,灵儿听到后面都在案几上睡着了。

夜色已深,韩信才走出了项庄的大帐,一切又归于寂静,黑沉沉的夜色伴随着徐徐的清风从四面八方拂了过来,在这空旷的原野,他忽然感觉到了希望,虽然不知道明天将会发生什么。

第七十九章 兵临城下

东阿城外,天上云卷云舒。厚重的乌云卷舒之间的缝隙里,阳光终于破云而出,丝丝缕缕的阳光透漏在天地之间。向远处望去山势起伏,连绵不断,春之末,夏之初,阳光忽明忽暗,正因此而看得到天山流云如水。

一大早,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向着项羽的大帐疾驰而来。

季布进了项羽的大帐,神色庄重的道“禀少将军,齐军主帅田荣仗着自己攻秦有功,回师就废了新立的齐王田假,拥立战死的齐王田瞻的长子田市为齐王。田假逃奔到彭城投奔了武信君;田假的丞相田角则逃亡到了赵地,投奔了原先已经逃赵的胞弟田间。现田荣要求我们杀了田假,赵杀了田角田间他才肯发兵。末将无奈,只得回来请示将军定夺?”

项羽勃然大怒“田荣那个没有大局的匹夫,大敌当前,不思破敌,却只知自相残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去告诉他,田假本是我楚国的盟国之王,走投无路来投我楚国,我军不忍杀之。”

季布想了想道“田荣乃是心胸狭小之人,少将军未能遂他之意,料他还是不会发兵。”

项羽轻蔑道“没有那帮乌合之众,我项羽照样能收拾司马欣秦兵。你派一信使去走一趟便是,我们自去追杀秦军。”

项羽遂命令项庄,灵儿,季布立即率领士兵们追杀司马欣,追至城阳城外,打探到司马欣已与城阳守将陈奇合并一处,共同抵抗楚军。

项羽领命军士们隐秘的安营扎寨在离城阳百里之外的一座山边,传令众将用过午饭,到主将营中听候调遣。

项羽威风凛凛的发令道“项庄等领一万骑兵望左包围,胡灵等领兵一万向右包围。”

又令“季布,项它,项强,项龙,等各领五千步兵从东南西北四面围攻。”

他自己则亲率一万骑兵从正面发起攻击,等待天黑发起突袭,令将士们衔牧裹蹄,做好一切战斗准备。

城阳城内司马欣损兵折将,正在太守府中找陈奇商量对策,刚坐下便长叹一声,还未开口,守将陈奇道“司马大人为何长吁短叹?”

司马欣道“我与章将军兵分两路收复被齐军占据的失地,不想遇到项羽的楚军叛贼,那项羽勇猛善战,他手下奇人猛将甚多,法术高超,又善谋划,让老夫不但丢了东阳,大军还折损无数,如今逃到此地,望陈将军严加防守,以防楚军偷袭。”

“司马大人不必太过担心,有我陈奇在此,项羽小儿若是来了,正是自投落网,大人且看我的手段。”陈奇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司马欣心有余悸,道“万望陈将军谨慎微妙,切不可轻敌。”

突然,陈奇眼中凶光震现,额上神目猛然睁开,笑道“城外数里升起一股杀气,直冲城中而来,定是项羽小儿追兵要趁夜攻城。”

司马欣大惊,道“原来将军有神目,料想将军定有非凡本领,今日项羽夜袭,将军将如何御敌?”

陈奇镇定自如,胸有成竹的道“我乃是南疆百越一族,我族的秘术精妙无比,还有我族流传下来的法宝都是当世之宝,只待项羽小儿到了,大人看我手段便是。”

司马欣喜出望外,道“如此甚好。”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陈奇又招来几个偏将,吩咐他们如此如此,那些偏将们顿时精神百倍,道“将军调遣神妙,今晚定于反贼决一死战。”

当夜,只见阴风飒飒,城中黑雾弥漫遮天避月,无边无际的黑暗四面八方涌来,阴霾无声无息浸入每个人的心中,到处寂静的可怕。

灵儿心中觉得蹊跷,离城越近,越是疑惑。虽然城内看起来灯火通明的样子,可是却安静的出奇,城墙上一个守军都没有,这也太不正常了,以往秦军城墙上都是士兵密布,这次居然连一个士卒都看不到,难道连几个巡逻的都没有吗?

灵儿这部是队伍的先锋,这时连忙下令暂停前进,自己亲自纵马掉头回去找项羽。

因为前队停止,项羽坐在马上仔细看着城中。他也觉得,城墙上空空荡荡,一个守军都没有太过异常。

“少将军。”灵儿策马至近前。

士卒仍然都衔牧待命,不知为什么停住,心里也都犹疑起来。虽不便交头接耳,但均以目光相疑问。

“城中甚是安静,城墙并不见一人守卫,是恐有诈。”灵儿的马首挨近了项羽的马首,灵儿也放低了声音。

“难道就此回去?”项羽以肯定的语气反问道。

灵儿也知道,大军都已经兵临城下了,以羽大哥的性格此时是绝不会退军的,想了想又低语道,“司马欣诡诈,不如少将军领大军在此先观望,灵儿自率军去偷袭,万一有诈,也好做退步抽身之计。”

项羽明知虽然该当如此,但又犹豫了“既然倾巢而出,又畏首畏尾,岂能大胜?”

还未等项羽下令,前军渐起骚乱起来。

灵儿和项羽对视一眼,神色都不由紧张起来。

“灵儿先行前往,少将军断后!”灵儿不等项羽下令,已经策马向前冲去。

只见一阵怪风袭来,风势猛烈,如同虎啸狼嚎,又如猛兽咆哮,顿时尘土飞扬,翻江倒海,花草齐齐凋谢,树木如同齐被砍伐,催云卷雾如龙卷般刮来。

将士们被这飓风刮的心惊胆战,站立不稳,居然纷纷掉头望回跑。

项羽纵马而来,见此情景怒气冲冲大喝道何方妖怪在此蛊惑军心,有本事出来与我一战,众将士怯战者杀无赦。”

楚军将士听到项羽这一声大喝立刻便定了心,又纷纷转回来欲战敌人。

只见狂风中一名魁梧壮汉身着紫色长袍,周身环绕着六道蛇头骨装锁链,浓郁的黑色气流环绕己身,骑着一头猛虎咆哮着从城中踊跃飞上城墙,一手握一长鞭,长鞭一挥,仿佛开启一道机关,无数排列整齐的秦军将士从城墙四面八方徐徐升起,一具具上弦的弓弩对准城外的楚军。

魁梧壮汉厉声喝道“来者可是项羽小儿?

项羽怒道“正是你项爷爷,大胆匹夫报上名来?”

大汉道“”我乃是秦军守将陈奇,你杀我秦兵将士无数,还倚仗武力,滥杀无辜百姓,项羽小儿,你打着诛灭暴秦的旗号,行着逆天之事,今日送上门来自寻死路。”

项羽气得面色铁青,眼中快要喷出火来,森寒的剑鸣之音愤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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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项庄受伤

项羽气得咬牙切齿,怒喝道:“好一个秦军守将,你有多大本事,竟然如此猖狂,欺人太甚。”他的话音未落,手中七杀剑突然一横,剑光如瀑布一般飞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夺目的白光从他手中腾起,游龙般直冲城墙,而后再如星河倒垂,卷起万点银光,顿时城墙宛如白昼,耀眼生花。

陈奇注视着那道剑光,眼中的目光逐渐燃烧,他冷笑一声,口中喃喃自语,就在那一瞬间,一股妖风卷着几座墨色云山,从东边向这边推进,一开始无声无息,却是星飞电驰而来,转眼间便巍峨的挡在了项羽前面。

众人方要惊叹,只听一声巨响宛如天地震烈,项羽的七杀剑全力向那巍峨的云山劈去!

云山激荡,项羽的衣衫都被溅起的银光撕裂,但他手中的七杀剑依旧稳如磐石--就算面前是真的巍峨的大山,他也要将它完全劈开!

陈奇手握长鞭,静立在狂风中,他那南越人枯黄的长发被猎猎吹起,但他的表情依旧没有分毫变化,淡淡道:“你这一招“蛟龙出海”无论怎么凌厉,然而,你始终无法突破我这云山。”手腕微沉,手中魔鞭微微一震,一道极亮的鞭影冲天而出,瞬间透过云山旋转开去,项羽只觉胸口劲气一滞,长剑竟被生生逼退。

项羽怒斥一声,足尖在城墙上稍一借力,身形折转,由下而上,再度向挡在前面的云山扑来!

又是一阵巨响,连人带剑犹如撞到了铜墙铁臂上,项羽再度被云山震出满身火花,身体被迫向后退开数步,却仍然无法立定身形,他又是一声怒叱,全力将长剑往地上一插。龙吟大作,长剑深插如泥土,他倚着剑身,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众人大惊失色,无不骇然。“好妖道,竟然敢伤羽将军!”灵儿一声娇叱,她拿出昆仑镜,瞬间移动到陈奇背后,猛然向他一剑刺去,陈奇听得耳后剑风凌烈,急忙闪身躲过。

他转身怒目而视,第三眼里显出灵儿的原形,冷笑道:“你这狐妖还有点本事,竟然能穿过我的云山,不过我劝你不要扶假灭真,助这暴掠之徒,枉费千年修行。”

灵儿心中略微一沉,淡淡一笑道:“好妖道,不要在这里巧言迷惑我,谁不知秦二世乃是昏聩之君,百姓苦不堪言,你才是要迷途知返,不要助纣为虐!”同时将手中宝剑徐徐举起。

“妖道投降吧!”眼中闪过一丝凌厉。

剑尖微斜,银光从她腕底徐徐倾泻,宛如天上抛下的一段星河。

剑光就要自陈奇头顶刺落,他的鞭影飞腾而起,迎上剑光,嗤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刺入柔软的鞭中,剑势竟然为之稍稍一滞。灵儿碧色的眸子猛的收缩,那鞭柔软之极,但却从中传来一股阴柔之极,却又浩荡之极的内力,竟然将灵儿的剑气完全挡住,不能再进半分。

这样的阻挡,在她修练完剑法之后,再也没有遇到过。

她心中微微一震,知道对方内力高深,手腕一沉,内力催动,全身真气逼压而上,要将眼前这物强行穿过!

忽然,陈奇身上腾起粗壮无比的蟒蛇虚影,六道蛇头锁链瞬间转化成一道无比巨大的恐怖虚影,对着灵儿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

灵儿闪避不及,身体被这巨大的蟒蛇虚影推逼着,向后飞退开去。她长啸一声,将手中宝剑猛然插入地下。天地嘶鸣不绝,她的退势仍不能止,长剑在土地上划出一道极深的痕迹。

她的身子虽在后退,但她握剑的手依旧如此沉稳,没有一丝颤抖。

长空血乱,灵儿闷哼一声,喷出一口鲜血,化作朵朵血莲,向蟒蛇虚影电射而出,那巨大的虚影见血即散,又化为一股黑色气流环绕在陈奇身边。

灵儿趁机止住了后退。她缓缓抬起眸子,看着地上的剑痕。

不过三丈七尺。

灵儿冷笑一声,正要站起。陈奇一声怒喝,黑色的鞭影再度轰然而至!鞭影在空中一旋,幻化出万道黑影,与方才还未完全消散的杀气累积在一起,向灵儿飞袭而来!

陈奇那清冷的眸子中透出一丝笑意。这是真正的杀着,也是绝好的时机!

灵儿猛然一惊,见势不妙,连忙拿出昆仑境,瞬间飞出了云山。

灵儿惊叫道:“羽大哥,先行退军,那守将太过厉害,我们恐不是对手!

陈奇大笑道:“尔等叛逆反贼哪里逃!”手一挥,云山瞬时散去,趁势带领秦军风驰电掣般的追了出来。

项羽大喊:“撤!撤!撤!”

楚兵们跟着项羽和灵儿且战且退,楚军力怯,无心恋战,秦军气势正盛,一路杀得楚军心惊胆颤,死伤无数。

奔出越一公里,突然“嗖”的一声锐利的破空之声冲上夜空,空中现出一个亮点,项羽射出信号箭,顿时楚军四面八方奔涌而出,项庄,季布,项它,项强等纷纷率部杀出。

项羽大喝道:‘’秦兵就在眼前,速与我杀敌!”说完他便已经掉头杀回。

灵儿也带马杀回,大声喝命道:“速速回杀,杀得秦兵头破血流!”楚军士气大震,局势陡然逆转,秦军纷纷溃逃。

“胡参军,成败在此一举!”身着明铠的项羽在马上举剑示意。

“少将军放心!”灵儿话音未落已经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

这下轮到陈奇大惊,他暗叫不好,果然是中计了,他低估了楚军,楚军果然狡诈不已,武者再强,也不过单人之强,心想只有拼死杀出一条血路逃回城去,后悔没有听司马欣之言,他高呼道:“回城,速速回城!”

陈奇带领秦兵冲在最前面,手中长鞭挥舞,扬起无数鞭影,所到之处,那些普通的将士们直接被扫横一空,呼吸之间,便是一条数十米宽的通道开辟,楚军将士们尸体横飞,所到之处无人能挡。

项庄此时正好冲杀过来,见此人威猛无比,变换手中令旗,楚军弓弩手上前,刹那间,万箭其发,遮天蔽日的箭雨向秦军招呼过去。

陈奇挡在最前方,以肉身之强横,右手一扬,无数鞭影抵挡着羽箭,掩护着拼命后退的秦军撤退,无奈羽箭太多,秦兵大部分士兵还是倒在羽箭之下。

正在十万火急之际,司马欣大开城门,号令城墙上的秦兵也向楚军射出箭羽掩护秦兵回城,陈奇率领残军退入城中,项庄立功心切,率部追至城下,厮杀中冷不防被秦兵一箭射中前胸,当即一阵剧痛,险些跌下马来。

第八十一章 情不自禁

此时的城外仍然是一片混战,楚军和城外的秦兵们还在昏天黑地的殊死拼杀,谁也无暇分身。

逃回城墙继续作战的陈奇见项庄中箭,从城墙上飞跃下来,魔鞭化为毒蛇一般向他劈头抽来,招招迫人,项庄强行拔出羽箭,虽能封住穴道,但却心肺剧痛,头晕眼花,几乎快要失去知觉,只能强撑着半口气,拼死应战,却力不从心,身体越来越沉重,不听使唤,任凭陈奇的道道魔鞭打在身上割裂肌体,鲜血直流。

眼看陈奇愈攻愈烈,又一条重重的黑影向他胸口抽来,项庄用尽身体最后的一丝力气拿起太阿剑勉强迎了上去,只能在心里叹息,这次死定了,受的伤实在是太重,体内的经脉心肺皆已被魔鞭大伤,真气也快用尽,更何况这一击来势凶猛,若再被它击中,怕是再无活下去的可能。

一旁的楚兵们胆颤心惊的看着陈奇,有几个士兵奋不顾身的向陈奇扑了过去,可还没到面前就被魔鞭震飞数丈,剩下的楚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血腥的一幕。

电光火石之间,忽然一道紫光从他身边破空飞出,和那条黑影撞在一处,将黑影从项庄胸前生生推开!

项庄侧头看去,却是灵儿。只见她手中的损魔鞭已将陈奇的黑影牢牢扼住,相持片刻,灵儿手腕猛地一收,似乎要将陈奇的魔鞭收了过去。

陈奇手中的魔鞭一阵颤动,心中大惊,没想到她的灵力如此深厚,好在他百越的魔鞭变化多端,道一声“变!”那凌厉柔韧的鞭身迅速变软,片刻间已化为有行无质的影子,逃脱了灵儿的遏制。

他的人和鞭都消失了,灵儿脸色一变,没想到此人还会隐身术,但她可是千年的狐妖,凭着气息就能感知他的方向,怒喝道“哪里逃?”飞身追去。就在她身形刚起未起的瞬间,陈奇的鞭影从她身后电射而出,化为一条狂暴凶猛的毒龙,迅捷无比的向她冲来!

灵儿情知不妙,正要一把将项庄推开,只听空气中传来一声尖利的啸叫,那条鞭影突的凌空弯折,重重的抽在两人身上。

项庄惨叫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就要倒下,情急之中,她将袖中的银针向鞭影的来处撒了出去,满天银光飞舞,绚烂之极,她抓起项庄的衣带,向后飞退而去。

项羽见项庄浑身是伤,气得全身猛喝“给我上,冲上城墙!”楚兵们架起云梯火炮,向城墙发起一波又一波的猛攻,可是司马欣和陈奇的秦兵严防死守,箭雨密布,始终无法突破。

天亮了,经过一夜的厮杀之后,城阳城上城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多的是横死的士兵,不仅秦兵损失惨重,楚军也折损大半。

“少将军,秦军拼死抵抗,再这么打下去,我军恐怕徒增伤亡,不如先退军吧。”季布走到项羽面前劝道。

项羽没有说话,眼睁睁的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楚兵们倒了下去,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

项它也走上前道“少将军,我军伤亡惨重,还是等待援军再攻城吧。”

项羽心里一动,一声令下,愤愤的道“撤,让司马欣再多活几天!”调转马首,扬鞭抽起乌椎。

此时在项庄的帐中,灵儿心急如焚的为他服下灵药,才勉强护住项庄的心脉,又不断的给他输入真气,可是他伤得太重,仍然在昏迷中。

灵儿紧张的看着项庄,只见他双目微闭,脸色苍白,眉头深蹙,全没了往日的英气勃勃,不由更加心痛,泪流满面,忍不住伸手轻抚在他的脸上。

项庄感觉到有什么轻轻的触到了他的身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灵儿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肿肿的望着她,他的心中升起一股暖流,有点艰难的略微翻了下身,感觉到浑身痛处如同撕裂一般,他还是颤抖着握着了灵儿的手,焦急的看着她。

“别动……别动……项大哥,你这次伤的太重了。”灵儿柔声道。

“外面战况如何?城阳攻下了吗?”伤口的疼痛让他想起昨晚惨烈的战斗,他的喉头哽哽,心中忧虑,额头上微微渗出汗来。

灵儿低声道“暂时还没有,项大哥,你先安心养伤,迟早会攻下来的。”同时为他轻轻的拭着额头上的汗水。

项庄叹息一声,想起昨夜自己被陈奇重伤,命悬一线,若不是灵儿出手相救,他估计连命都没有了,攻城又怎么能这样顺利呢,不过还好有大哥和灵儿在,一定能攻下城阳的,这样想他便宽心下来,终于调匀了呼吸,眉头也渐渐平顺下来。

灵儿见他平静下来,疲惫的笑笑‘’庄大哥,你安心调养,我去为你弄点吃的。”她要为项庄亲手调制食物,让他早点恢复过来。

她昨夜也受伤了,一夜未眠的伏在他的榻前看护他,又为他耗费了大量内力,此时劳累已极,刚刚一起便觉眼前一黑。身子微微晃了晃,强撑着站稳了。眼前漆黑一片,眩晕欲倒,一时没敢再动。

项庄见灵儿一向都是活力四射,无忧无虑,何时见她流泪?何时见她如此虚弱?奋然起身,不顾伤口巨痛,飞快的握住她的手,心疼的拉回。灵儿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

“灵儿,你不要再为我受累了。”项庄紧紧抱着灵儿,心中热血上涌,再也忍不住用手托起她的后脑,情不自禁低头吻了下去。

灵儿心中微微一颤,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升了上来,不由脸红耳赤,心跳加速。她不敢睁开眼睛,只是温柔的让他任性而为。

“庄将军。”不知道什么时候门开了,什么时候有人进来了。是侍卫的声音。

灵儿一惊,吓得赶紧推开项庄。

“何事!你不知道我受了重伤未愈吗?如此大呼小叫!”项庄恼羞成怒。

侍卫尴尬道“羽将军和季将军都来看望大人,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项庄稍一恍惚,马上回过神,连忙喊道“快请他们进来!”灵儿娇羞的看了一眼项庄,满面通红的向外奔去,和正往里走的项羽撞了个满面。

项羽一怔,问道“庄弟,灵儿何事如此惊慌?”

项庄也红着脸,不好意思的笑笑,项羽瞬时明白过来,便不再问,见他气色已经恢复过来,便道“庄弟,你的伤势可好些了?

“多谢大哥关心,小弟已无大碍!只是小弟这次没有攻下城阳,当向大哥请罪。”项庄面色又恢复苍白,双手用力撑在榻上,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向项羽赔罪,但是体力难支,只好仍然坐在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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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项刘和兵

“庄弟不必如此,没能攻下城阳不是你的错,只恨陈奇那个匹夫妖术太厉害,一时还没有办法杀掉他,待我向叔叔请求援军,待援军一到我军必破城屠它个片甲不留!”项羽上前轻按住项庄肩膀,一边示意他继续坐好,一边愤愤的吼道。

他虽然对秦兵恨之入骨,可以眼都不眨一下就杀得血流成河,可是对自己的兄弟却是情深义重,看着伤痕累累的项庄,他的眼中闪着凌烈的恨意,气愤道“庄弟,今日你所受的痛楚,它日我定要十倍还给陈奇那个老匹夫!”

项庄听得心中甚是感动,感叹道“多谢大哥,小弟十分惭愧,没能杀了陈奇,但我想起一人或许能除掉此人。”

“谁?”

“刘邦!”项庄道。

“刘邦?”项羽不可思议的反问,满脸的不屑。

“正是此人,他的队伍是反秦义军里唯一能与秦军正面打硬仗的军队,而且他手下有一些奇人猛将!”项庄兴奋的道。

“庄弟,你是身体受伤,脑子没有受伤吧?刘邦的队伍打来打去,还是只有那点地盘和士兵,

“大哥,你可不要小瞧了刘邦,他本人的胸襟,气度,眼光,格局,可都是数一数二的,追随他的猛将异士也都挺厉害的,连亚父都特别在意他,我的眼光你不信,亚父的眼光你总不能怀疑吧?”项庄振振有词。找叔叔借的五千士兵都还没有还呢?”项羽轻蔑的道。

提起亚父项羽不得不服,那可是频出奇计之人,也罢,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刘邦再不济,也比田荣那个鼠目寸光又心胸狭窄的田荣齐军强吧。

“季布,你派人去给叔父请示把刘邦的队伍也派过来增援吧!”

“诺。末将立刻去办。庄将军保重身体。”一直在旁边沉默不语的季布转身匆匆而去。

清晨的阳光透过大帐的缝隙照射了进来,原本的昏暗渐渐淡去,变成了一种强烈阳光下舒适的温柔。

项庄看项羽面色凝重,神色焦急,知道他是急于想把城阳攻打下来,早点回去和虞姬成亲,他虽然这次受了重伤,可是脑子却更加清醒了,打仗不光是要勇,还得有得力的人才和谋略。

“大哥不必太过焦虑,小弟反复查看过城阳的地形,李奇虽然法术厉害,可是他终究没读过什么兵书,不知道城阳乃是绝地,死守城阳,便是自寻死路,小弟已经绘制了一幅地图,高剑你把我的地图拿过来。”项庄神色淡定道。

“绝地?”项羽好奇的问道。

项庄的侍卫高剑已经恭敬的把地图递到他的手里。

“大哥请看,城阳的东边是一条护城河,西,北是山林,南边是平原,秦军甘章主力大军现在正在攻赵,离这里千里迢迢,没有办法分身,也就是说李奇外无援军,我军只需牢牢守住南,西,北三面,待秦军粮草一缺,城阳不攻自破。”项庄自信的道。

“秦军企图据坚城而守,倒真是自投绝境了。”项羽点了点头,深以为然道,“我军只需牢牢守住四门,秦军外无援军,粮草短缺,可是如果他们粮草充足呢?”项羽又问道。

“烧,我已经派人混进城中打探到他们粮仓的囤积点了。等援军一道,我们就烧光他们的粮草。”项庄狡黠的笑笑,目光炯炯。

“此计倒是不错,我这就去安排将领牢牢围住四面。”项羽点点头。

“不!大哥,孙子曰,围师必阙,所以,只能围起三面,而阙其一面。”项庄提醒道。

“对,我倒是忘了,我从小就不爱看书,兵法上倒也是这么讲的,庄弟提醒的对。”项羽有点脸红,但是他马上反应过来,经过几次血的教训,还是得有那么点虚心才行。

………………

几日后,刘邦果然率领队伍来了。

绵绵不息的号角声中,遮天蔽日的旌旗从东方地平线上缓缓出现。

紧随旌旗之后出现的是密密麻麻的刘楚将士,先是身披重甲,手持大盾的甲士,然后是手持长戟,身披轻甲的锐士,再是手执断刃,身披葛衣的死士,后面还有杂兵,夫役,从远处一直延伸到视野近前,接天连天,浩浩荡荡。

一直行进到楚军的大营近前时,刘楚军才慢慢停了下来。虽然刘邦军没有骑兵,但是刘楚军还是队伍整齐有序,井井有条,气概轩昂,兵威严肃。

项羽看得心中多了几分好感,这刘邦也还是有点本领。他早带领着楚军将领和一部分侍卫在大帐外迎接刘邦军的到来。项庄经过灵儿的精心调理,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少将军,我把人马都带来了,我打仗不行,一切都听少将军调遣,一举拿下城阳。”刘邦下马施以大礼,极其谦卑的道。

“沛公,咱们都是楚王的将士,只要你我合力攻打秦兵,别说城阳这江山恐怕很快就是我们楚军的了。”项羽也不回礼,气势昂然。

“少将军此言甚是,只要我们联合在一起,定能推翻大秦。”刘邦恭敬的附和。

刘邦身边的将领周勃,樊哙,夏候婴,灌婴等都在旁边冷眼看着项羽,见他狂妄无礼,心中有点不忿,但刘邦都如此毕恭毕敬,项羽又是威名赫赫,他们也只能隐忍。

“沛公,请进大帐再谈吧。”项庄一抱拳道。

“好,好,好,我们进去详谈。”刘邦爽快的道。

双方主要将领都进了项羽的中军大帐。

刘邦请项羽坐在中间的上首位,他和项庄对面而坐,其余将领依次分排而座。

“沛公远道而来,此时美酒不出,更待何时?”项羽霸气十足的先举起酒杯道。

“好,大家也都请。”刘邦说罢一饮而尽。他抹了一下唇边的残酒,兴奋的道“不错,好酒,好酒!我刘邦一向敬佩少将军年少有为,这次刘邦能够与将军一起攻打秦军,真是无比荣幸!

项羽被他这一通恭维弄得心里很受用,微笑道“沛公高义,项羽佩服,为我们早日打败秦军干杯!”

刘邦和众将都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刘邦又道“只要少将军不嫌弃,我刘邦愿和将军结为异性兄弟,齐心协力攻打秦兵,兄弟同心,其力断金!”

项庄有点惊讶的看着刘邦,他笼络人心的手段可真是高明啊,怪不得手下这么多人追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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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备战

刘邦目光殷切的看着威武的项羽,希望得到他肯定的回答。

项羽略微一惊,想到现在正是一致对敌的时候,随即朗声笑道:“难得沛公有如此情义,咱们就拜为异性兄弟,同仇敌忾,早日推翻暴秦。”

刘邦暗中松了口气,诚恳道:“少将军不嫌弃,真乃是刘邦的福气,刘邦虽然虚长几岁,可是却仰慕将军已久,论才能,论功劳,都应尊少将军为兄,我为弟,不知兄长意下如何?”

“沛公不必如此自谦,长者为大,从今后你就是兄,我就是弟。”项羽豪爽的道。

“好,项老弟果然痛快,我们就歃血为誓,当着诸位将领的面,祭拜天地,愿你我兄弟从此携手,共创大业!”

“兄弟同心,诛灭暴秦,共创大业!众位同饮此杯!”项羽兴致高昂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将士也是一饮而尽,虽然两支队伍都各为其主,但是此刻却是精诚团结,一致攻秦。

项庄站了起来,坦率的道:“沛公,闲话就不多说了,你一路过来,想必也知道城阳现在的情况,要攻下城阳就要先灭了陈奇,但陈奇确实厉害,不知你们军中可有人能拿下此人?”

刘邦环顾他的将士们,都沉默不语。

忽然夏侯婴大声道:“末将愿去会一会他,他只知百越法术精妙,哪里晓得我中原道术玄中更妙。”

项庄斟满酒,举向夏侯婴,“夏将军神勇,愿天地神明保佑将军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夏侯婴接过来,先以指沾酒敬天,又将剩余的酒洒向大地。

项庄又令侍卫高剑推出一副屏风,上面悬挂了一副地图。

这幅图是灵儿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她最近请教了不少熟悉附近地形的将领士卒,连夜绘制出来的城阳四周地形。

待众将围拢,项庄才指着地图说道:‘’诸位请看,这便是城阳,我和少将军商量准备围三阙一,现司马欣和陈奇倚仗高墙不出,待夏将军灭了陈奇,司马欣定然守不住孤城,定会从我们没有围的一面逃走,只要他逃走我们就可以趁机连他也灭了。”

“此计甚好!”众人都纷纷赞同。

项羽挥了挥手,制止众人喧哗,又示意项庄继续。

项庄点点头,又道:“我军和沛公军合起来有五万大军,我现在统筹调度,樊将军和季将军率一万人马于城阳北门外扎营,务必赌死秦兵突围之路,不能走了一人。”

“诺!”樊季二人轰然应诺,旋即点起本部人马奔北门去了。

项庄又向周勃道:‘’周将军,你和项它率领一万人马,于城阳南门外扎营。”

“诺!”周勃和项它领命,旋即打马走入阵中,点起士兵望城阳南门去了。

目送四将先后率军离去,项庄再次下令:“大军于仍在西门扎营。”

…………

城阳城头。

看到楚军分兵扎营,陈奇嘴角不由绽起了一丝冷笑,围三阙一吗?项羽小儿也未免太小看我了,我陈奇要突围他能拦的住吗?更何况他们根本就攻不城。

司马欣却觉得恍惚不安,心中焦虑,道:“陈将军不要轻敌,现在楚军援军已到,士气大增,又听说刘邦军中奇人猛士居多,明天定要攻城,我军当要做好完全的准备之策,方能无忧。”

陈奇笑道:“上次是末将小瞧了他们,这次我要用百越最诡秘,最恶毒的--上古奇兽组成的蛊毒之阵来对付楚军,让他们有来无回。”

司马欣奇道:“这蛊毒之阵有何玄妙?”

陈奇道:“这阵乃是灵兽巨蟒组成,那些巨蟒吐出的雾其毒无比,只要楚军冲进此阵,喷上此雾四肢立刻化为粉末,纵会飞腾,也难越此阵。”

司马欣听后,不觉大喜:“陈将军真是我大秦之擎天支柱,楚军纵有百万甲兵,千员猛将,也无能破了此阵,真是我大秦之福。”

………

当晚,夜色如墨,灵儿做了一个怪梦,梦见一大群青蛇向自己张牙舞爪,吐出一层层迷雾,自己深陷其中根本无法动弹,身上的狐毛一层层脱落,旋即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已经闪电般斩向了她的颈项,她顿时大吃一惊,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长剑斩向自己的脖子,突然空中出现项庄的样子,她拼命想喊救命,却发现自己的头已经掉在地上。

正当她正想挣扎时,却猛然惊醒,原来竟是南柯一梦。

“呼。”灵儿忍不住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个噩梦竟然让她吓出一身冷汗,不觉心里隐隐担忧明天的战事,更担心项庄的安危,他受伤才勉强恢复,这次可不能再受伤,她要马上去见他,让他明天一定要做好准备。

灵儿连忙往项庄的大帐走去,走到帐门外叫住侍卫:‘’高剑,项大哥在里面吗?”

“将军还在看兵书呢,最近特别沉迷其中,你去劝劝他吧,他已经几天没有合过眼了。”

灵儿快步走了进去,果然见项庄在哪里挑灯夜读,她近前道:”庄大哥,快别看了,我刚做了一个噩梦,梦见一群巨蟒对我吞云吐雾,我还被一剑斩下脖颈,心中担忧,怕是不祥。”

项庄道:‘’听说夏候婴将军善于占卜之术,咱们去找他算一算便知。”

项庄和灵儿来到夏侯婴帐中,灵儿告知他这个梦中的情景,总觉不是好事,想请他解了此梦。’”夏侯婴道:“待我取金钱一占卜便知。”

夏候婴忙排香案,亲自拈香,搜求八卦,大惊道:“不好,陈奇将用上古蛊毒之阵对付我们,一旦我军进了此阵,重了此蛊之毒,当即四肢灰飞烟灭。”

项庄道:“即是如此,夏将军可有破解之法?”

夏候婴道:‘’此阵凶险无比,但阵法能创之,就必有解阵的方法,只要我们找出此阵的破绽就能解阵,只待明日观阵再见机行事。”

次日,经过一夜的休整,夏候婴和项庄灵儿便向项羽请命做先锋,先行率领一万人马向城阳西门发出试探性的攻击。

城阳城头依然很安静,在朝阳映照下,一切都那么安宁,那么透明,城墙上依然没有秦兵,看不到一丝危险,但是灵儿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

这城墙太安静,不但没有人声,连风声都没有,整个城墙笼罩在一股死气沉沉的气氛中,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来。

第八十四章 夏候婴孤身闯阵

夏候婴停步道“你们带领将士在此观望,待我前去会一会陈奇。”

项庄道“夏将军当心,我们在后面为你接应。”

话音刚落,那沉沉的死寂突然就被打破,灵儿忽然就听到了声音,无穷无尽的声音。那声音一发而不可收拾,铺天盖地般潮涌而来,灵儿心中一阵惊恐,她知道,一定是陈奇诡异的蛊毒阵启动了。

众将士都骇然变色,面如死灰,都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灵儿担忧的看向夏候婴,只见他剑眉高挺,目光如炬,手中握着一长柄透着寒光的宝剑,身子宛如一只巨蝶飞向城墙。

瞬时,城墙上忽然生出了一层淡淡的雾气,向夏候婴卷了过去。夏候婴心中警惕,立即运起了龟息之法,将呼吸闭住。周围的雾气越来越浓,突然,一声短促的啸叫从雾中传了过来。

夏候婴急忙转头,脸色骤然大变。

那雾气中载沉载浮着一朵花,一朵极为鲜艳的花。花盘大如栲栳,上面布满了七彩的花瓣,随着雾气震荡,微微颤抖着,就仿佛是在呼吸一般。

突然之间,那花发出了一声锐啸,花瓣中涌出了一条粗大的蟒蛇,周身青垂欲滴,大口张开,一道道白雾疾吐,向夏候婴冲了过来,他惊惧之中,身子一滑,向后面急退。

那条巨蟒窜了过来,夏候婴大喝一声,闪电般的与巨蟒擦身而过,长剑挺出,刺进了大蛇的尾部,真力运处,将那条大蛇挑起,向那朵怪花掷去。

那怪花又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一口白雾喷出,这次是数条青翠巨大的蟒蛇窜了出来,那些蛇生的极为狰狞,周身布满了暗绿的光斑,巨蛇扭动,光斑如流,满目的巨蛇就组成了一片诡异绿斑的海洋。

怪花再次发出了一声啸叫,那些蟒蛇仿佛受到了命令驱使,一齐抬起三角行的头颅,向夏候婴窜了过来。

夏候婴紧紧握住手中的剑,这把曾屡次伴他出生入死的宝剑,此刻是否还能让他脱难?

巨蟒向他逼了过来。对新鲜血液的渴望让它们极度兴奋,血盆大口张开,喷出了淡淡的雾气。夏候婴虽然蔽住了气息,但仍然感到一阵眩晕。从体行上来看,这些巨蟒都是上古异种,凶猛灵警,极为难斗。

何况,还有朵神秘莫测的怪花,这定就是百越最诡秘的蛊毒之阵。

危机,就在旦夕之间。

怎么办?他在心里盘算着,想要破了此阵以他之法术基本是不可能的,只待找到此阵的破绽旋即设法逃出此阵。

夏候婴忽然抬头,注视着那朵怪花。无疑,这朵花定是群莽的首领,要想破此阵必要将此怪花拿下,这怪花的下半身根藤缠绕,好似一个盘腿而坐的女子,忽然心中一动,他学艺之时老师恍惚提到过此阵的破阵之法,心中窃喜起来,他已找出此阵的玄机,要尽快脱离此阵才行。

他的身子忽然疾飞而出,一剑就刺中了一条巨蟒,被他运劲挑起,向那怪花砸了过去。

那怪花沙哑声中,又是一口白雾喷出,白雾碰到蛇身,立即散开,将大蛇完全笼罩,大蛇发出一阵痛苦的嘶叫声,大蛇剧烈的扭曲着,瞬间那只大蛇全部被白雾融化于无形。那怪花毒性竟如此之强,他已经脸白如纸。

他情知不妙,急忙飞身后退,那些巨蟒却团团将他围在中间。

此时,他只有奋力一博,拼死也要冲出阵去,告诉项庄破阵之法。

他的身子疾飞而起,那些巨蟒如影而至,他催动剑气,手起剑落,一连几十剑砍在巨蟒的尾部,那巨蟒受了如此痛苦,大口张开,猛然就将夏候婴的身子一口咬住,一阵剧痛传遍全身,他大喝一声,一剑斩断蛇尾,用手奋力掀开蛇头,虽然甩掉巨蟒,倏然间全身无力,真气逆转,头晕目眩,他知道自己中了蛊毒。

此时,只能任人宰割,过不久,他也将灰飞烟灭。

突然,空中飞来一道白光,将他瞬间掠起,他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城墙上响起了陈奇狂肆的笑声,“此人已身中剧毒,居然没有立时灰飞烟灭,你们楚军果然有点厉害,不过你们破不过了我的蛊毒之阵,纵有猛将如云又能奈我如何?”

灵儿把夏候婴救了出来,她抬头看去,只见陈奇高高的站在城墙之上,正在含笑的看着她。

她的眼中喷出怒意,喝道‘’你休要在此嚣张,不出一个月,我们定会破了你的毒阵。”

陈奇的脸上却仍然挂着得意的微笑,悠然道‘’我等你,等你们楚军全部受死!说完转生离开。

一旁的项庄气的脸色发青,大喝道;‘’放箭,把蟒蛇通通杀光!”

刹时,密密麻麻的箭羽向城墙急射而去,陈奇的身影虽然萧箫而去,空中却传来三声掌击,那怪花仿佛受了指引身子急速钻动,向土中一缩,片刻之间,那些巨蟒也收起了毒牙利齿,消失的无影无踪。

项庄和众楚军大为惊讶,他觉得陈奇的蛊毒之阵比他想像中更为可怕,原以为刘邦军中奇人猛将颇多,能攻下城池,没想到连夏候婴也中毒昏迷不醒,心中大失所望,却也无可奈何。

回到帐中,刘邦和项羽急忙迎了过来,刘邦见夏候婴昏迷不醒,全身发黑,面如焦炭,顿时心急如焚,伤心的哭了起来‘夏候兄弟,我的好兄弟,你可不要吓我,可一定要活下来。传军医,一定要治好我的兄弟。’

灵儿道“沛公不必唤军医,夏将军中的是蛊毒,我已为他服下丹药,他自会醒转过来,只是这蛊毒实在是太厉害,这丹药也不能全解他的毒,只有唤我邪师弟过来,他或许能为将军出去此毒。”

刘邦对着灵儿深深一躬,感激的看着她,道“我兄弟的命就全仰仗在胡参军,刘邦感激不尽。”

灵儿道‘沛公不必多礼,夏将军为伐暴秦而伤,我们定会全力救治。”

正在此时,夏候婴缓缓睁开了眼睛,他抬眼看着刘邦,激动道“沛公,末将已经找到破阵之法,要破此阵须取得盘古箭,此箭我听师傅惧留道长提起过,那箭乃是昊天上帝亲孙女龙吉公主的镇山之宝,不知谁能去找龙吉公主借出此弓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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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项庄借箭

“不知龙吉公主身在何处?该往何处借箭?”项庄急切的问道。

“听我师说龙吉公主因在蟠桃会上误犯清规,被贬下凡到凤凰山青鸾斗阙看守盘古箭,此箭乃是……轩辕黄帝大破蚩尤流传至今,可射异兽……更能穿破山石,射程更是可达数千公里,威力无穷,只要有了此箭……必能破了陈奇的蛊毒阵。”夏侯婴吃力的缓缓道来,幸亏他提前吃了师傅给的续命丹,不然早被陈奇的蛊毒化的灰飞烟灭了,又吃了灵儿给他的丹药,体内的毒气暂时被压制,但还是昏昏沉沉,头晕目眩。

项庄道:“大哥乃是主帅,眼下两军交战之时,自不能脱身,只有我去青鸾斗阙一趟,求龙吉公主借箭一用。”

项羽道:“你此去万事小心,不可迟误,破阵要紧。”

项庄道:“大哥放心,我当速去速回。”

灵儿道:“庄大哥,我本想和你一同去借,但是夏将军毒伤未逾,我自不好同去,只把昆仑镜借你一用,它可以助你快速到达凤凰山。”同时将昆仑镜递到项庄面前。

项庄接过昆仑镜,这镜从外观看,尺寸极其小巧,一看便让人觉得便于贴身携带。镜的边框为角质,细腻莹润,镜子背面雕刻着一个麒麟,无比精美。更让人惊叹的是镜子正面顶端镶嵌硕大的绿宝石,光泽幽深,像是深不见底。项庄忽然觉得像极了灵儿的一双眼睛,对着这颗绿宝石,就好像是灵儿的眼睛在看着他。

刘邦在一旁见感叹道:“这果然是上古神器啊,确实是名副其实的宝贝,有了此镜相助,庄将军定能借到宝箭。”

灵儿又把御镜的口诀传给项庄,项庄念起口诀,那镜子霎时光芒万丈,项庄站了上去,瞬间没了踪影。

昆仑镜带着项庄穿云越岭向凤凰山驰去,耳边风声鹤唳,不觉飘飘荡荡,落到一座巍峨的大山脚下。

项庄抬头一望,见此山高不见顶,树梢仿佛直接云霄。青烟袅袅,时不时传来几声猿蹄,乱翠丛中,偶然传来几声鸟鸣。

真是一座仙山,再望前看,两边都是古木乔松,路径深幽,寻得一条小道走过数十步,又见一座桥梁,项庄过了桥,又见碧瓦雕檐,金钉朱户,上悬一匾:“青鸾斗阕。”

项庄欣喜不已,昆仑镜果然把他带到了凤凰山,快步向那青鸾走去,只一心想快点面见公主好借得盘古箭。

突然眼前飞速掠过一只白色的兔子,后面几个道童紧追不舍,口中急呼道:“紫鸾,快回来,别乱跑!”

那白色兔子却在林中东奔西驰,那几个道童累得气喘吁吁,那兔子却全然不理,跑的更快,眼看距离越来越远,道童急得跳脚。

项庄念起镜决,瞬时落在兔子面前,一把从后颈处抓住兔子,正值脊椎关节之处,稍一挣扎都是又痛又刺骨,回头想咬,却始终差了那么一分,紫色的眸子闪出怒气,娇喝道:“那来的生人,敢来擒我!”

项庄微微一笑,道:“在下楚人项庄,多有得罪!”

年长的一个道童赶了过来,道:“公子请把紫鸾还我,多谢公子!”

项庄小心翼翼的把兔子交到道童手上,叮嘱道:“道童小心,这兔子狡猾的紧。”

正在此时,只见朱红门打开,一位身穿大红白鹤絳绡衣的女子徐徐而来,香风袅袅,彩瑞翩翩,待到近处,项庄看的呆了,她美丽到极致,如同雾中烟,云中月,一眨眼便落到眼前。

金风一扫,利刃加身,一柄锋利的剑已直指咽喉。

“汝是谁?”红衣女子问道。

“在下楚人项庄,特来求见龙吉公主,无意冒犯,望姑娘见谅!”项庄镇定自若的答道,没有一丝惊惧。

“我就是龙吉公主,找我何事?”龙吉公主见他生得极为英武,双目炯炯,端庄又儒雅,心中微微一动,脸一红,缓缓放下手中利剑。

项庄一惊,连忙上前俯身一拜,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公主海涵,我乃楚军,现伐无道暴秦遇秦军守将陈奇施蛊毒之术,久攻不下,又伤我楚军将士无数,听俱留道长言公主这里的盘古箭可破此阵,万望公主慈悲为怀,借此弓箭一用,诛灭秦军,顺应天命!

龙吉公主听后,略一沉吟道:“非是我不借,只是此弓箭甚是奇异,一般人都拉不开此弓,不过,项公子可以一试!能否借出此弓,全凭公子缘分!”

项庄目光殷切,渴望之极:“在下愿意一试,望公主引路!”

龙吉公主带领项庄穿过重重叠叠掩映在密林的大殿,又穿过草堂矛庵,其间点缀散落琪花瑶草,湖石小桥,直看到一座高耸入云的塔前,塔上一点极亮的灯光犹如明星闪亮耀眼。

龙吉公主飞身跃上塔顶,项庄也飞了上去,这才看清原来那耀眼的光芒正是悬挂在塔顶的宝弓发出来的,旁边挂着三支利箭,正是那盘古箭!

项庄目光炯炯,心中无比喜悦,双手一躬,道:“感谢公主恩点!

急上前把弓拿在手上,取一支箭,搭箭在弦,使出全身之力,那弓倏然被拉开,望西南一箭射出,那箭上红光缭绕,瑞彩盘旋,呼啸而去。

龙吉公主一惊,对项庄投来赞许的目光,浅浅一笑道:“公子果然是此箭的有缘人,既如此这箭就借与公子,破阵之后请公子速速还回,此箭乃是镇山之宝,无它镇不住周边的妖魔。”

龙吉公主那知项庄这一箭已射出祸事来了,今日项庄射出这一箭,直射中数百里之外的妖神洞的门人,名叫彩月,上山采药,正巧走到山崖之下,被这一箭正中咽喉,翻身当场倒地而死。

不多时,另外一名叫彩云的童子看见彩月中箭而死,急忙进洞报与妖神,道:“师姐不知何故,咽喉中箭而死。”

妖神听后,急忙走出洞来到崖边,看见彩月果然中箭而死,仔细一看,箭上还有几个小字:“盘古箭。”

妖神怒道:“此箭在凤凰山,定是龙吉公主所射,一个落魄公主,被贬下凡,成天仗着盘古箭耀武扬威,不思悔过,今日还无故杀我徒弟,实在是欺人太甚。”

妖神的脸本就生得诡异,一半男一半女,此时那张阴阳脸既阴柔又无比凶恶,吓得一旁的彩云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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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项庄收妖神

妖神的眼中闪过冷冷的恨意,他对彩云道:“你守住洞口,待我去擒了龙吉公主,屠了她的青鸾斗阙,以消我心头只恨。”

纵身一跃飞上云霄,手持一剑疾风暴雨般赶往凤凰山,天地间风起云涌,天空变成极深的紫色,妖神周身散发着紫色光晕,他架在空中,大喝道:“龙吉公主出来见我。”声音带着巨大空旷的回音,漫漫回荡在天际中。

龙吉公主和项庄仰头看去,龙吉公主认出是妖神,又见他满面怒色,惊讶道:“汝见我何事?”

妖神冷笑道:“你干的好事,还在这里装傻?”将手一伸,一个黑色方塔已落下罩住两个童子。

龙吉公主喝道:“我做了何事让妖神如此动怒?我真是平白无故得风波,你把话说清楚,不要白白赖在我身上。”

妖神道:“你无故射死我门人,还故意推托不知道?”

项庄心下一惊,莫不是我刚刚那一箭射中了他的门人,一人做事一人当,可不能让公主为我担了罪责,便问道:‘’箭在何处?”

妖神取出箭来扔到他的面前,项庄和公主一看,果然是那盘古箭。

项庄心中暗叫不好,事已发生,只能镇定道:‘’妖神,方才那箭是我所射,只见红光缭绕,紫雾纷霏,正在寻那箭到了何处,万万没有想到射中了你的门人,实在是无心为之,项庄愿受责罚,望妖神留我一命,在下眼下要辅助楚军灭了暴秦,望妖神开恩。”

妖神看了下项庄,发觉这小子身上居然配的是上古名剑太阿,还有昆仑境,不觉心中一动,他的妖力现在被魔王封印住,但是只要集齐十二种上古神器,他的妖神之力就再也封印不住,那时他就可以成为妖魔两界之主,不如趁机一次拿到他手上的两种神器,他称霸的日子就不远了,不过他始终有点忌惮龙吉公主的身份,毕竟他是昊天上帝的孙女,但是神器的诱惑实在太大,他顾不了那么多了。

他轻蔑的看着项庄,道:“你既然已杀我的门徒,念在你乃无心之过,你且用太阿剑和昆仑镜作为赎罪之物,以告慰我那枉死的徒儿。”

龙吉公主是何等聪慧之人,一听便知他的心思,冷笑道:“大胆妖神,你是犯了杀戒才被封了妖神之力,故此降生人间,本因辅助明主诛灭暴秦,你却妄想收集神器获得神力,罪加一等,我劝你还是收起这等恶毒之心,潜心向善,以图修成正果。项庄本是为辅助明主,顺应天命而来,就算是伤了你的徒弟,那也是天数,你又何必要动此邪恶之心?”

妖神猖狂笑道:“你一个落魄公主,本是井水不犯河水的,没想到你仗着法术,纵容旁人行凶杀我徒弟,还拿大言压我,难道我就怕了你吗?你还是让他乖乖交出神器,今天便饶他不死。”

“你太不自量力了,你那点妖力,怎敢在我青鸾斗阙撒野行凶?”龙吉公主指间一朵朵翠绿的小花弹出,在空中化作万道星光向妖神罩了过去。

妖神长剑一展,星光尽消,他眼前黑色云气外溢,妖神之力逐渐释放出来,龙吉公主和项庄大惊失色,联手合围,竟然半点都奈他得,他简单的只是一支手便化去所有法力的攻击。

龙吉公主和项庄都不由一阵心骇,妖神之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那如果他身上的封印解开,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凝神间,妖神猛喝道:‘死到临头,还在强撑!我要让你亲眼看着你的门徒惨死的感觉。”他一面单手迎击,一面扫视青鸾斗阙的道童,看到一个年级尚小长得清秀的门徒,随手一吸过来,竟捏住了她的脖子。

项庄想要救那道童,却无奈根本近不了妖神身旁。

妖神那阴毒的眼睛看了看那个门徒,皱了皱眉道:‘去死吧!’说着竟单手一握,鲜血四溅,连同那道童的魂魄都被他捏碎。

众道童看着他那张一半凶恶,一半铁青的阴阳脸都不由毛骨悚然。

妖神更加肆无忌惮,他信步在青鸾斗阙里走着,随手抓着一个就杀一个。手段极其残忍直接,满地都是血,空气中花香和血腥味混合成一道刺鼻的奇怪味道,让那些习惯一尘不染的道童们想到呕吐。

龙吉公主和项庄骨子里都是一阵发寒,一个妖力已被封住的妖神就如此轻易的摧毁他们的攻击,这叫人怎能不怕,怎能不杀!

项庄虽然觉得惊惧,可是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眼睁睁看着龙吉公主的道童们无辜惨遭屠杀,他今天就是拼死也要挡下妖神。

他心中升起一股如大海般澎湃的正气,暴喝一声:“要杀她们,先杀我!”那汹涌的正气源源不断的注入太阿剑,霎时太阿剑如山呼海啸般向妖神电射而去,四周的乔木首当其冲,被炸得粉碎断裂,向四周飞跌而去。

妖神的眼睛中闪过一丝讶意,喃喃道:‘’他竟然和太阿剑达到了人剑合一的境界?”

他那阴阳脸一萧,也是同样用全身的力量冲了上去!

太阿神剑乃是王者之剑,也是取胜之剑,这一剑出,风声顿息,整个天地之间响动的,全是这一剑的声音!

龙吉公主忍不住兴奋起来,她不由睁大了美丽的眼睛,想要看清楚项庄一个凡人能把太阿神剑的威力发挥到什么样的境界!

在她心里这是天地神魔都因为为这充满正气的一剑赞叹。

这实已是人类和神剑融合的极致,这一剑已然神龙怒卷,电射而下!

这一剑已从妖神的肩胛斜斜的刺下,直穿后背。若不是他在危急中缩了半分,这一剑,已经取了他的性命!

妖神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化作万朵血莲,身上的光芒渐渐黯淡,身子突然软了下去,颓然的倚着一颗大树瘫倒下去。

项庄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上前一连点了他多处气穴,才回头对龙吉公主道:“请公主示下,该如何处置妖神?”

龙吉公主对项庄嫣然一笑,转头厉声对妖神道:“妖神,你可知错了?历来邪不胜正,项庄乃是顺应天命,顺天者生,逆天者亡,哪怕你有无穷妖术,也难逃一死,你是欲生还是欲死?”

妖神跪下哀求道:‘’公主慈悲,小的知错了,万望恕小人死罪!小的愿随项将军阀那暴秦,将功补过,顺应天命。”

龙吉公主笑道:“既然如此,你们速速带了盘古箭前去助战,陈奇已施展妖术射杀夏候将军,再不回去,恐怕夏将军命将休也!”

项庄惊道:“公主如何得知,我们该怎么救得夏将军?”

“我当然知道,我在仙界掌管六界史事那么多年,六界之事我了如指掌,虽然被贬下凡,法力失了大半,但是记忆力可没有衰退,你此去只需如此如此,便可救下他的性命!”龙吉公主悠然道来。

第八十七章 抢箭书

“多谢公主。项庄就此别过!”项庄俯身叩首,一双乌黑如墨的眼睛满是感激。

龙吉公主看着项庄那英气逼人的脸,竟然有种不舍的感觉,她这是怎么了,只一刹那又恢复平静,脸色恢复平静:“你们速速去吧!”

项庄拿出昆仑镜带上妖神转瞬即逝,看着他消失在眼前,心中怅然若失,身为仙身本不该动心的,可是这怅然的感觉又是为什么呢?

项庄带着妖神回到城阳大帐中拜见项羽,向项羽讲诉了借箭的经历,并把妖神引荐给了项羽,项羽自是心情大悦,安排妖神做了一个偏将,就跟在项庄身边。

项羽又道:“目下夏将军蛊毒虽解,但是却仍然昏昏沉沉,神情恍惚,心绪不灵,貌似中邪一样。”

项庄道:“带我们去看看夏将军。”

三人来到夏候婴账中,见他果然昏乱,不醒人事,只是睡卧,刘邦在一旁守着他闷闷不乐。

项庄道:“果然如公主所言,夏将军是中了陈奇的妖术,他是要用七箭书射杀夏将军。”

刘邦惊道:“既然如此,你们有何对策?”

项庄道:“公主说了,只有抢了他的七箭书烧毁,才能让夏将军逃过此劫!”

刘邦道:“不可,他既然要射杀夏将军,必然有准备,只能暗中去取,若是明着抢,恐怕不易得手。”

刘邦近前焦急的提醒夏侯嬰,道:“兄弟,原来是陈奇用七箭书用妖术暗中射你,难怪你整日昏睡!”

夏侯嬰也是一惊:“大哥,我随你出生入死,没想到这次遇到如此怪异之术,恐怕此次难逃此劫,以后再难随大哥伐秦了。”

刘邦听得此言,眼睛一红,心乱如麻,落下泪来,道:“兄弟放心,我们必要解救你!”

项庄上前道:“不如今晚我和妖神前去抢了箭书,早救下夏将军。”

刘邦大喜:“那就全仗庄将军!”

……………

秦军帐中,司马欣正和陈奇在吃酒庆功,司马欣道:“陈将军法术惊奇,真乃我大秦之福!只可惜当今二世皇帝不明,眼下反追四起,我们只能固守城阳,没有援军,一切全仗将军英明,不然城阳早就被楚军攻下,一旦被攻破,无数百姓又将惨遭屠杀。”

陈奇突然觉得有点心神不灵,签指一算,惊道:“不好,今晚楚军要来抢七箭书!箭书抢去,夏侯嬰一好定来破阵,此阵一破,我等无生,今晚你我二人需加强防备,让他们有来无回!”

司马欣焦虑道:“陈将军可有良策?”

陈奇眼前一亮,道:“北斗七星阵,此阵是最好的天罗地网,也是最好的围困之阵,此阵是典型的容易进,但没有办法出,在厉害的人被困在里面都是丝毫没有办法,以前轩武圣帝捉拿腐木鬼的时候,就是先讲他诱入七星阵中,困了整整三年,之后才擒获的。”

司马欣欣喜不已,道:“陈将军真是雄才大略,有将军在此,定会让楚军有来无回。”

陈奇目光锐利,道:“我百越乃是奇术之邦,不然怎么能在毒蛇居多猛兽的森林里活下来。我立即就去布阵,把箭书放在阵里,只待他们过来投网,只要困住他们几日,夏侯嬰必死无疑!”

…………

夜幕降临,经过一番准备,项庄和妖神带上盘古箭,趁备趁夜去抢!

就在这时,灵儿穿着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裤站在项庄面前,头发也用黑巾包住,看样子也是准备和他们一起去抢箭书。

项庄皱了皱眉,道:“你准备去干什么?”

灵儿在他面前转了个身,道:“你看我像干什么的?”

项庄笑道:“像个女贼。”

灵儿也笑了,娇嗔道:“你才像个贼,女贼和你一起出去箭书才能抢出。”

项庄道:“你不能去,妖神和我去就可以了,此事危险,陈奇狡诈无比,不能我们都去冒险。”

灵儿淡淡道:“若是不危险,我又何必陪你去?”

她说的虽然轻描淡写,但眼中却充满了关切和忧虑,也充满了一种不惜和项庄同生死,共患难的感情。

项庄的心里已变得好像是一个掉在水里的糖球。

项庄摸摸她的头抚平她的担心,道:“我们出发吧!”

灵儿随手一指,招来一朵云,先让项庄站了上去自己再站上去同神一片云,妖神自己也腾腾起一片云,因为腾云可以观察地形,更容易找到箭书和陈奇。

三人一前一后,眨眼便消失在夜空中。

风从头顶呼呼的吹来,速度太快,四周灰蒙蒙一片看不清楚。项庄真气张开,灵儿丝毫不觉得寒冷,她一路都在回忆着和项庄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时间不是太长,感情却在一点点的不断滋生,感情真是说不清楚,她只知道在和他相遇的瞬间就已经心暖心动了,此生必定要用一生去保护和守候。

当她正在走神的时候,突然眼前突然光华大盛,刺得人眼睛都挣不开,迎面阵阵风吹来,身后的云雾慢慢合拢。

眼前繁星的光华璀璨,在近点一看,只见七团巨大光晕,好像七个太阳,光晕里隐隐有什么,只是太亮了反而看的不太真切。

又见陈奇站在七团光晕之间,只见他披发仗剑,布罡拜斗,在一个台前书符作法念咒,见他们三人前来,得意的笑道:“等你们很久了,你们不要妄想拿到箭书,进了我这七星阵就不要想出去!”

“七星阵?灵儿和妖神一惊,他们都知道七星阵是禁锢之阵,易进难出,就算是抢到箭书,也很难出去。

“庄大哥,原来陈奇早布下这禁锢之阵等着我们自投落网!”灵儿皱眉道。

“你是想趁此把我们困在这里?”妖神厉声喝道。

“那是自然,只要把你们困在这里,再过几日,夏侯嬰必死,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楚军敗亡吧!”陈奇仰望着他们放肆大笑。

“你做梦,有我妖神在,休想困住我们!”手一挥,一把紫色光剑已飞到空中,准备开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任你阵法有多厉害,今天我也抢出箭书,破了你这七星阵。”项庄气势凌人道。

灵儿眉头紧锁,心想:“眼下是劝不住他们了,只有全力一博!”

第八十八章 被困

项庄看着眼前的陈奇,他的目光中突然闪过一阵狂热!陈奇手中的箭书和他这个人,让他回想起之前鲜血从全身中溅射出的无比强烈的仇恨。

他忍不住霍然冲入七星阵中,长剑拔出!

杀气轰然翻卷,极度浓缩的集中在他身边,席卷成狂风一样的漩涡!

处于风暴最中心的项庄,整个身躯突然放射出悍然的劲气!

陈奇的脸色微微有点变化,这样悍然的劲气他还是第一次遇到,但他马上又恢复镇定,他的七星阵坚不可摧,他又发出让人震耳欲聋的狂烈笑声。

项庄的眼睛中闪过一阵杀意,手上的太阿剑倏然从他手中脱手而出,凌空翻卷,被他的真气催逼,怒射向青天!

那剑身受空气的积压,迸发出击,强烈得似乎要将陈奇撕裂成粉碎!

陈奇双目一瞬不瞬的盯紧那道剑光,他的身躯同时跃起,竟然向那剑光上迎了去!

七道星光被他连环催动,圈成一道直线,向太阿剑上迎去。只听当当一阵巨响,太阿剑悍然飘落,眨眼间已经连破三道星光!

陈奇胸口一阵翻滚,一口鲜血喷出。那散碎的星光重新聚合又包围而上,将太阿剑生生拉住!陈奇厉啸一声,身子倏然翻转,七道星光圈转,带着太阿剑,向项庄刺去!

矗立在旁的妖神也跃入阵中,右手暴伸,一手指向七道星光,劲气汹涌潮卷,向陈奇击去!

陈奇手中的七道星光倏然炸开,立即化作炙热的光芒,怒涌而出!

项庄和妖神只觉眼前一阵刺痛,不禁本能得闭上眼睛,便在这时,陈奇已然欺近项庄面前,袖中短剑锐音骤做,向他一剑刺下!

但就在同时,一道真气凌空刮过,灵儿也飞身入阵,她的长鞭宛如裂空闪电,一鞭将短剑轰断,跟着轰在他的面门上!

这一鞭来得好快,重重的打在他的脸上,一种剧烈的疼痛让他全身为之一震!

陈奇摸了摸那奇痛无比的脸,狂热的笑声再次震破耳膜“狡猾的狐狸精也终于入阵了,你们就呆在这里吧!”

灵儿叹了口气,她迟迟没有出手,就是不想被困七星阵,可又不得不入阵!为了项庄,为了箭书,她只有全力一战!

就在此时,阵中狂风大作,龙吟不绝,星光翻飞,七道星光骤然汇聚到一起,变成一个巨大而璀璨的星石把项庄灵儿妖神三人包围起来,三人同时都皱了皱眉头。

陈奇站在阵中不断布罡施法,突然笑着举起箭书“你们不是很想要箭书,来抢吧!”手一扬,望空中抛洒而去,箭书在空中飘起。

三人眼前一亮,同时出手,星石也同时露出一丝缝隙,陈奇飞身出了七星阵,灵儿也快如闪电般跟着他的身影出了阵中。

灵儿回头看去,项庄和妖神却没那么幸运,他们虽然拿到了箭书,却没有冲出阵来,仍然被困在里面。

灵儿看着陈奇,厉声喊道“放了他们!”

陈奇发出巨大而狂放的笑声,他的身影在半空中俯视而下“你休想!”转身飞逝而去,一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灵儿转身去追,回头却发现星石上红色符咒不断闪现,星石不断缩小,似乎要将他两人活活压死。

顾不得追赶陈奇,先救出两人要紧。她用尽所有法力妄图打开星石,却只见巨大光芒一闪,反噬得她口吐鲜血,石上竟然连小小豁口都没有一个。

那星石越变越小,妖神用双手支撑着,脸色变得苍白如纸。

眼看着妖神不堪重负,灵儿急得团团转,她又用起法术向星石用劲,那石头反而更重了几分,又往下沉了一沉。灵儿大骇,连连出掌,黎光乱舞,想将星石击碎,却尽数被吸入石中。

妖神在石内暴喝一声,妖力暴涨,又将那星石撑大几分,终于没有那么强大的压迫了,项庄和妖神都缓了口气。

项庄挥舞着太阿剑猛刺星石,都被一股巨力反噬回来,又用盘古箭射,又用昆仑镜,各种方法都试过了,那星石却仍然一丝缝隙都没有。

灵儿焦急的看着他们,只能大声问道“你们还撑得住吧?”

“还好,撑得住!”项庄苦笑道。

“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打破这星石?”妖神期望着灵儿道。

灵儿无奈的笑道“没想到陈奇竟然会想出这种奇阵来拖住我们。眼下各种方法用都已用尽,只有去搬救兵。”

妖神眼前一亮,猛然道“龙吉公主,她的仙术和法宝多,去找她吧,或许能打开这石头。”

“可是龙吉公主才借了我盘古箭,她会来嘛?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项庄都恨得咬牙切齿了。

“这七星镇本就是禁锢之阵,专门就是要来镇压仙魔和妖魂的,更何况你是一个凡人。而且陈奇还在上面做了法,更难解开。”灵儿愈哭无泪。

“胡参军,还是去搬救兵吧,陈奇一时半会也杀不了我们。”妖神在旁边催促道。

“好吧,你们撑住,我这就去!”灵儿转身准备离开。

耳边传来风声,侧耳倾听,嘴角露出微笑。

“她来了。”

项庄四处张望,却什么也没有看见。突然感觉东面有异,果然两颗星子之间,慢慢突然出现一个人的身行。

一袭白衣,容貌清丽绝尘,星眸闪烁,带着几分清冷,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温润如玉,那不是龙吉公主又是谁。

“龙吉公主!”他惊喜的看着她,在这个紧要关头看着她的出现,仿佛黑暗中看到了光明,一阵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项庄有些激动。

“项将军!”龙吉公主面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眼中忧虑一闪而过。

“你怎么会来?”

“我担心你们破不了秦兵,就赶过来看看。”龙吉公主温婉的答道。

“多谢公主……”项庄感动的看着龙吉公主,一时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灵儿看着项庄望着龙吉公主的眼神,是那么的炙热,不觉皱了皱眉,心中隐隐有一丝酸痛。

她一时茫然道“公主,他们被困在里面,先想办法救出他们吧!”

龙吉公主点点头,突然抽出剑往灵儿臂上割去,却被她身上的灵气弹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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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龙吉公主

“借你鲜血一用,你乃千年得道狐妖,你的血可以破了这七星石。”

灵儿惊诧,她的血居然可以破这七星石,真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不过,看在项大哥的份上就相信她吧。

龙吉公主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从里面取出笔,在天河里沾了水,混着灵儿的血开始在七星石上留下的符咒上盖了一层上去。两者一面相互融合一面相互侵蚀,仿佛无数条血虫在打架一般。很快全部干结成块,从石上脱落,化做尘埃。

没了符咒,灵儿顿感七星石薄了许多,低声一喝,凝结灵力,一剑劈中星石,瞬间化为星光,剑气催动,无数耀眼荀灿的星粒瞬息散开,悄然绽放在月色中!

妖神此时已是手脚僵硬,项庄也是灰头土脸,灵儿不觉笑了起来,项庄也只得尴尬的笑笑。

“公主果然厉害,居然可以用禁术来解除陈奇的符咒。”妖神赞叹道。

“禁术可不是随便使用的,那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这次幸亏有了姑娘的灵血,没有她的血也解不了。”龙吉公主淡淡说道。

项庄看看灵儿,又看看龙吉公主,感谢的道“多谢两位的搭救,箭书已经拿到,我要赶回去救夏将军,不知公主要与我们同去吗?”

龙吉公主嫣然一笑道“我乃是有罪于天之人,今既下山就是特来助你们诛灭暴秦,立功与社稷,可免我当初罪责,希望再回天庭瑶池,也不枉费我下山一场。”

项庄大喜,带着三人直奔回楚军大营,见到夏侯婴已经奄奄一息,不醒人事,陈奇已把他的二魂六魄都已射去,止剩的一魂一魄。刘邦在一旁流泪道“我的好兄弟,你随我起兵以来,日夜征战,还没有封侯拜将,还没有享半天福,你可要挺住啊……

项庄上前喊道“沛公,夏将军有救了,我已那到箭书。只是不知道怎么用这箭书。”

龙吉公主笑道“这有何难,给我吧!”上前从项庄手中接过箭书,将夏侯婴头发分开,用箭书贴在他的泥丸宫,连把箭书敲了三四下,其魂魄就缓缓入窍。

不一会,夏侯婴睁开眼睛,道“我这次可睡得久了。”四面一看,只见刘邦与项庄项羽众人都在他的卧榻前面。

刘邦道‘若不是庄将军他们抢出箭书,我怎么能再和贤弟相见?’夏侯婴这才清醒过来,连忙起身道谢‘’感谢众人救命之恩,我定要杀了陈奇,以消我心头之恨。”

刘邦道“贤弟才醒,当先调养身体,明日我们再议攻城杀陈奇之事。”

项庄便把龙吉公主的事禀报项羽和刘邦,两人听后欣喜无比,连忙安排侍从,打点焚香净室,让龙吉公主居住。

翌日,项羽中军大帐内。

项羽跪坐在中间首席,请仙风道骨的龙吉公主坐于右上首位,项庄,胡灵儿,妖神,季布跪坐左下首,右下首者跪坐着刘邦,夏侯婴,周勃,樊哙,灌婴等诸将。

项羽的目光从众人脸上逐一扫过,最后特意在龙吉公主脸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说道“陈奇的蛊毒阵厉害无比,诸位都说说有什么破阵之法。”

灵儿道‘’邪师弟带了解毒的药,我们只要为士兵们服上此药,那些毒雾也就起不了作用,毒花毒蛇自然不足为俱,我们便可攻城。”

项庄却担心的说道“大将军,陈奇的百越法术惊奇多变,司马欣也是道术精湛,又深谙兵法,颇有韬略,一向也极得章甘器重,其人用兵也是颇有章法,万万不可小视!”

“暧,庄将军多虑了。”夏侯婴大手一挥,不以为然道,“别说是陈奇,司马欣,就是章甘那个老匹夫也不是武吉公主的对手!”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都看向龙吉公主,项羽欠身打躬道“专侯公主指教?”

龙吉公主淡淡一笑,道“陈奇所用的不过是一些旁门左道,我今特来此间助你等诛灭暴秦,如今寸功未建,正好擒了此匹夫,也算我一功。”

众人大喜,龙吉公主又道“只是需要借我一匹好马,带我去收了此人。”

项羽笑道“军中骏马居多,任公主挑选。”龙吉公主选了一匹五色桃马。

众人又商量好截杀司马欣的筹划部署方案,只等晚上攻城。

……………

城阳城内,陈奇见七星石已破,心中非常愤怒,默然沉思“今日楚军中有人破了我的七星阵,救走项庄,此恨怎么能消?”

司马欣走了过来,道“楚军中又来一高人相助,法术惊奇,一个胜似一个,将军可要小心谨慎,不可草率马虎。”

陈奇闷闷不乐道“那是自然。”脑子里开始飞速的盘算起来,如今,秦军所面临的局势越来越严峻,刘项和军,猛将如云,又来一奇人,心中突然异动,惊道“不好,今晚楚军必来偷袭,这城阳是守不住了,我们不如弃了此地全力突围,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去三川郡投奔李由,李将军文武奇才,只要和他合兵一处,我们就可诛杀反贼。”

司马欣叹息道‘’眼下也只有如此了,李将军数次杀退反贼,我们与他合兵确是上上之选,只是刘项联手设计的天罗地网,又岂能让我们轻易逃脱?”

李奇道“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活路只剩一条,那就是,突围,以最快的速度冲出楚军的包围,司马大人,你带领士兵突围,我来断后,我用蛊毒阵也能拖住楚军主力一阵,待大人突围成功了我再撤退,等楚军破我阵时,大人已带军士走远。”

“对,李将军法术高超定能拖出他们一时,我就带着士兵们沿着楚军最弱的东边突围,虽然也有埋伏,但是料想楚军中还没有人能拦下我们的去路。”司马欣道。

…………

夜晚,一道刺眼的光芒划破黑暗,一瞬间无数的火光突然亮起,照的整个城墙四周宛如白昼,那是黑压压的楚军正举起了火把,扬着冷森森的利剑蜂拥而来,那密集而又急促的脚步声,犹如潮水汹涌,那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犹如天边惊雷。

龙吉公主英风凛凛的骑在一匹五色桃马上,嘴角已经绽起一丝冰冷的杀机,有我龙吉公主在,你们休想逃出我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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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斩杀陈奇

陈奇站在高高的城墙上,看着不远处一女将飞奔而来,金盔金甲,英姿飒爽,大喝道:“来将何人?报上名来,我不杀无名之辈。”

龙吉公主冷冷一笑,明眸的眼中透着杀气,道:“你也不必问我是谁,我若是说了,你也不知道。你只需知道,今夜便是你的死期。”

陈奇大怒,怒喝道:“好大胆的贱人,怎敢如此猖狂!”体内真气怒潮卷涌,手中魔鞭向着龙吉公主电射而下。

刹那间,就听龙吉公主喝道:“不知死活!”手上青鸾剑发出一团烈日般刺目的光芒,向那魔鞭怒卷而去!

空中一声巨响,两股力量撞击在一起,城墙上的石头,泥土完全爆散,雷裂山崩,魔鞭被青鸾剑切为两段,陈奇被高高抛起,重重跌入城墙泥土中,他半倚半躺在城墙上,呕出几口鲜血,似乎已无法站起。

他的眼中,却透出一丝诡异的笑意,身上发出妖异的光泽,一股浓雾也从身上散发出来,那雾气又变成一朵艳丽的怪花,花瓣张开,一条条绿色的巨蟒吐出红信向龙吉公主窜了过来。

众军士骇然失色,不禁向后退了几步。

龙吉公主看了也不惊慌,厉声喝道:“小小妖术何须在我面前搬门弄虎!神鹰!”手一挥,空中忽然响起一阵惨烈的鹰鸣,无数爪牙飞张的老鹰,怒冲而下,把巨蟒怪花眨眼间全部吞噬。

陈奇大骇,没想到他苦心打造的蛊毒之阵倾刻间化为乌有,暗思自己法力自然不是此女将对手,但这弓弩却是不需要靠法术的,他改良的兵器可是非常有杀伤力的,每架弩车可同时发射百只利箭,力量极强,幸好自己提前准备了大批弓弩,好待也可以抵挡一阵。

陈奇单手一挥,城墙上升起一排排巨型弓弩和密密麻麻的秦军。单手一挥,百弩齐放,以惊人之速嗖嗖射破夜空,势要将她和楚军全部射杀在乱箭之下。

这下龙吉公主有点惊讶了,陈奇法力虽然不如自己,可是这些巨型弓弩却是不需要靠法术的,没想到陈奇居然有出如此强大的机关术。这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自己和楚军能抵挡吗,自己又在众人面前夸下海口。

但是她掌管天庭事物那么多年,知道现在正是一鼓作气的时候,只要擒了陈奇,秦兵不攻自破。

她双手散开,亮起一道光壁,高举青鸾剑指着城墙大喝道:“大楚的将士们,秦兵已经是强弩之末,大家随我冲上去,斩杀陈奇!”说罢,她迎着箭羽向城墙飞奔而去。

“斩杀陈奇!”

“斩杀陈奇!”

“斩杀陈奇!”

项庄,灵儿及数百名楚军将士狼嚎响应,高举盾牌紧随龙吉公主,奋勇向前。

电光火石间,龙吉公主已穿过箭雨,飞鸾剑如风如雷如电般瞬息间切到陈奇面前,陈奇忽然取出一面白布放在面前,用剑一分,那白布变成一道门挡在公主面前。龙吉公主一看,取出一道黑旗,往地上一方,再用剑一分,黑旗也化做一道门,公主走了进去,正是黑白相生相克,这黑门正是陈奇进入白门的后面,龙吉公主从他背后一剑砍了下去,正中肩甲,陈奇惨叫一声,逃出门外,仓皇骑马望城外丛林狂奔。

龙吉公主也骑上马在后面仿佛影子一般追在他身后,大叫道:‘’陈奇,速速下马受死。我乃瑶池西王母之女,特来助项羽伐秦,别说你有道术,就是赶你上天入地,天涯海角,也要带了你人头回去。”

陈奇看出龙吉公主定要杀他!他只有拼命逃走。

龙吉公主又急又怒,眼看又要追上,又道:“陈奇,你今天休想逃脱,我在项羽众将面前说过,定要斩杀你才回。”

陈奇一听,又惊又急,身上伤口又痛,心中暗思,骑马跑的慢,不如下马化成一条青烟盘山而上。等到机会,只要公主稍有懈怠,他的鞭就会悍然劈下,而这一鞭必须是致命的一鞭,那怕是龙吉公主那样的对手!

龙吉公主见陈奇化做一条青烟逃走,笑道;“陈奇,区区五行之术,随意变化,有何难的,我来也!”也变作一道青烟赶去。

两人且追且逃,渐入群山深处。山峦重锁,已经不见了陈奇的踪迹。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龙吉公主的真气已牢牢锁住陈奇,何况龙吉公主的法力并不弱,而陈奇的法力却不强,他们并没有离开多远。

但陈奇就如突然消失了一般,消失在这片森林中。

龙吉公主便停在哪里巍然不动。她知道陈奇必定用一种奇异的方式将身形隐了起来,杀招蓄势待发,只要她稍不留意,只怕这座森林,就是她的毙命之所。

龙吉公主体内真气运转,耳目五感变得异常清晰,她忽然觉出有些异样来。

这座森林竟然静的可怕,除了细雨敲叶之声外,竟然一些声息都无,似乎其中绝无任何生命。

突然间不远处传来一声轻响,龙吉公主道:“哪里走!”身形若电,陡然拔起,向那响处砍去。

她双手灌满真力,圈转分合,剑势凌烈,切入发声之处。只觉入手处冰冷,竟然是一截脱落的枯枝。

龙吉公主本不会分不清楚枯枝与人的区别,只是这森林实在是静的可怕,仿佛任何声音都不会发出,才令她判断错误。

龙吉公主手指在枯枝上一触,立即警觉,心知不妙,心念电转,綷然出手,抓住枯枝横扫而去。

就在这时,破空之声瞬间冲天而发,化为一条柔韧而凌厉的黑影,毒蛇一般向龙吉公主劈头抽来,那条黑影刚开始时只是黯黑的一道,片刻之间,竟已化身万亿,无处不在,将龙吉公主所有退路封死!

龙吉公主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笑意!

两根白玉般的手指已将那黑影牢牢扼住,陈奇就觉得魔鞭已被巨力吸住,再也无法抽动分毫!

龙吉公主冷冷道:“你以为我真分不清树枝跟人的区别?”

陈奇不答,咬牙运劲,却始终无法将魔鞭从龙吉公主手中抽出。手中的魔鞭却越来越重,渐渐如泰山北斗,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龙吉公主眸子冰冷,突然道:‘’你助纣为虐,以死赎罪吧!”

第九十一章 火焰术

李奇猛然就觉得一阵大力吸了过来,龙吉公主手中多了一个光灿灿的捆仙绳,手一扬,那绳就快如闪电般把李奇捆的扎扎实实,愈挣扎捆得愈紧,任何法术都使不上来,李奇被龙吉公主带回楚营听候发落。

夏候婴手持七杀剑,犹如一尊铁塔,傲然而立!

前方,黑压压的秦军残兵正如汹涌的潮水席卷而来,身后,五千精兵已经横戈成戟,严阵以待,龙吉公主,项羽和项庄等正在攻击城阳,但是却没有发现司马欣,但是,有我夏候婴在,司马小儿,你休想从这里逃走,我夏候婴定要斩杀你!

…………

司马欣一边飞奔,一边急速的盘算着秦军的出路。虽然他精通奇门遁甲之术,但要带着几千秦兵突围就有点困难。

前方百步开外,数千楚军已经完全摆好了阵型,正静静的等待秦军上前厮杀,这路楚军的目的很明确,他们不求击败秦军,只求拖住秦军!只要拖到项羽,项庄到来,他司马欣纵有逆天之术,也不可能突围成功,活着出去。

喘口气的功夫,汹汹而进的秦军就迎上了楚军!

司马欣猛嚎一声,犹如一头威风凛凛的狼王,带着一群困兽做最后的殊死搏斗,猛烈的突进了摆好阵型的楚军阵中!

司马欣选择了强行突击,而不是避走逃遁。

因为司马欣很清楚,一旦他选择避走逃遁,秦兵立刻就会军心涣散,立刻就会兵败如山倒,因为这不是有计划有预谋的撤退转进,而是逃亡!在逃亡途中,如果连堂堂的司马将军都只顾着落荒而逃了,又还有谁会奋勇向前,殊死拼杀!

但是,既然是强行突围,司马欣选择了楚军防守最薄弱的东边,用上他的法术,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现在,对于秦军残兵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尽快突围!

“突击,全军突击,杀光楚军!”司马欣吼道。

“死!”夏候婴暴喝一声,手中长剑已经想着司马欣当头斩下。

“嘿!”司马欣全然不惧,手中长剑猛然扬起,毫无花巧的迎了上去,只听“锵”的一声巨响,一股狂野的巨力顿时倒卷而回,司马欣立足不稳,顿时蹭蹭退了两步,脸庞上也顷刻间涌起了一团沱红。

对面,夏候婴却足足退开了三步!

“司马欣!”夏侯婴只觉双臂酸软发麻,心头更是凛然,嘴里却兀自大声吼道,“现在弃剑,我家沛公还能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弃剑投降,饶你不死!”

夏候婴身后,数百轻兵三呼响应。

司马欣再次扬起长剑,剑尖直指夏侯婴咽喉,冷冷的道:‘’夏候婴,你想让我投降,简直是痴人说梦话,不自量力。”

“既然这样,那就受死吧!”夏侯婴说罢,猛然举起右手再向前狠狠一压。

司马欣却飞身闪过这一击,他伸出手,手中赫然出现了十几牧极长的细针,每一根上面都镂刻着火焰般的花纹。他的手一抖,那些细针向楚军射去,那些被射中的楚军顿时浑身燃烧起来,一个个在烈火中惨叫着,拼命挣扎着,向着其他楚军扑去,楚军中顿时慌乱起来,士兵们纷纷四处逃散。

夏候婴幸好闪避过了细针,不然他也是全身着火,他被眼前这一变故惊住了。

“死!”司马欣又连续发出一串串烈焰般的细针,楚军中惨叫连天,火光冲天,几千士兵们抱头窜鼠,正向着两侧漫山遍野的溃逃,这一刻,他们只想尽快逃离战场,尽快远离杀红了眼的司马欣,有多远逃多远,这司马欣不是人,真不是人啊,他的火焰针太厉害了。

转瞬之间,楚军中已是一片火海,那些着了火的楚军像是受了什么驱使,又扑向其他楚兵,楚军不攻自破,一片惨叫哀嚎。

“不要跑,不要跑!”夏侯婴举剑怒吼道,都这个份上了,士兵们只顾逃命,还有谁听他的号令呢,有个校魏逃命的时候还撞了他一下,差点把他撞倒。

“可恶!”夏侯嬰气得暴跳如雷的吼道,一双眸子已全是血红,他的他的身形已经化为漆黑的风暴,向司马心怒冲而来。

他血红的眸子里已经没有迟疑和恐惧,有的只是满腔的怒火,这怒火让他的力量再无半点梗塞与保留,一冲之下,所有的力量都发挥到巅峰!恍惚怒卷,就仿佛是风神行法海神行空。天下所有的一切全都化为为他助威护驾的风暴,随着他激荡肆虐,世间所有的一切。全都臣服在他无上的威猛中。

这一冲,凛如电,厉如虹!

司马欣大吃一惊,他下意识的手一抖,剩余的细针向夏侯嬰射了过去。

立即那些细针汇聚到一起,变成一条炙热的火龙向夏侯嬰轰卷而至,火星四溅,将夏侯嬰的目光完全遮住。夏侯英双手交叉胸前,狂烈地压了下来。庞大的火龙立时被风暴卷住,冲天而起。他的身影,迅速地冲到火龙之后。

但司马欣却不见了。

司马欣利用奇门遁甲之术隐蔽在火焰之后,看着夏侯嬰。他心里不觉胆颤,夏侯嬰都这么厉害了,那项庄项羽不更是一等一的悍将!

夏侯嬰气急败坏的吼道:“司马匹夫,你给滚我出来!”一双血红的眸子恨不能把司马欣生吞活剥!

秦军已经奔远,夏侯嬰吹响了低沉苍凉的号角,号召四面的楚军都过来围追司马欣的残军。

司马欣借着火焰,悄无声息的追上秦兵残部,对着远在身后的夏侯嬰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项羽听到前方号角的时候,就知道坏事了!

显然,夏侯嬰的五千精兵没有拦住司马欣残军,夏侯嬰又逃走了,秦军残部又跑脱了!

这一刻,项羽脸都要气得绿了,他悔得肠子都要青了,早知道他就亲自带领江东精锐埋伏在东门,恨不得长出翅膀立即飞奔过去,他使劲一勒马缰,乌骓马就一声长鸣腾空飞跃而去!

等他暴怒奔到的时候,天色已经发亮,一场惨烈的激战已经过去,他只能望着岸边芦苇长叹不已!

“夏侯嬰,你是干什么吃的?几千精兵居然抓不住一个秦兵的残将,留你何用,拖下去斩了!”项羽眼中喷火的吼道。

第九十二章 寒冰阵

“少将军不可自断臂膀,司马欣狡猾之极,又精通奇门遁甲术,此事不能全怪夏将军!”韩信在一旁劝道。

“你闭嘴!”项羽怒吼道。

韩信摇摇头,只能默默的退到一边,这个少将军真是刚愎自用,一点意见都不听。

“把夏侯婴斩了!”项羽一腔怒气全部都发泄到夏候婴身上,城阳眼看就要唾手可得,本以为可以回彭城娶虞姬了,那知道又让司马欣跑了,这下又要追司马欣,不知道何时才能与虞姬成亲。

“少将军,这恐怕不妥………”季布上前劝到。

“毕竟夏将军是沛公的人,何况司马欣已经逃走了,斩了夏将军也于事无补,不如让他戴罪立功吧!”韩信忍不住又劝道。

“罢了,看在众人为你求情的份上,先记下一这人头。”项羽仰天长叹道,他也只是一时盛怒,说罢骑着乌椎马向城阳飞奔而去。

夏候婴惊出一身冷汗,这颗头算是暂时不用搬家了,想想还是刘邦仁义啊,打了败仗刘邦还会鼓励他,不像项羽这么冷酷无情。

……………

另一边,项庄见龙吉公主追杀陈奇,项庄高声喊道:“城阳的秦军听着,你们的守领陈奇已经溃逃,你们只要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放下兵器,投降不杀!”

灵儿和楚兵们也跟着项庄高呼响应,秦兵一副将陈生回应道:“你们楚军复仇心切,项羽残暴,无人不知,你们休要在此迷惑我们,我们投降只有任你们宰割,不如拼死一战。”

项庄清了清嗓子,冷静的对秦兵陈说道:“我是项羽的兄弟项庄,是项羽的前锋使者,要把你们从死亡的边缘和血流成活的屠杀中拯救出来,我大哥率领的数万精兵在城外磨刀霍霍伺机而动,倘若你们一意孤行不顺他的意,须臾之间,你们的城池将被夷为平地,你们的鲜血将汇集成河。若是听从我的劝告,放下武器,投降我楚军,顺应天命,你们的生命才能得以保全。”

守领已逃,战心已失,经过权衡利弊,大部分秦军和百姓无奈之下最终相信了项庄的话,投降项羽的楚军。面对楚军的数万大军,绝大多数人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去试楚军冷森森的剑戟。胳膊扭不过大腿,尽管有极少数人不相信项羽会放过他们,反对投降也成不了气候。

秦军副将陈升见秦军和百姓都选择投降,便命令士兵打开城门,迎接项庄的楚军,听候他的调遣。随后,他也亲自出城向项庄跪下表示投降之诚心。

项庄见他们真心投降,赶紧下马扶起陈升,并和颜悦色的安慰道:“你们选择投降是明智之举,没有违背我大哥的心意,你们以后成了楚国的子民,我大哥爱民如子,一定会善待大家的,你们放心吧,只要投降,我们楚军不会伤害任何一个人,也不会抢夺你们的财物。”

话音刚落,就见项羽带领大队精锐铁骑气势汹汹的飞奔而来,他暴怒的吼道:‘’大楚的儿郎们,看见了吗,秦军头领逃跑了,害我们死了那么多兄弟的秦兵就在眼前,冲上去,斩杀秦兵,屠城,为我楚国复仇!”说罢,项羽旋即带剑向城阳城中飞奔而去。

陈升吓的脸色苍白,气的发抖,赶紧掉转身向城中奔去,一面大呼道:“楚人无信,关城门,拼死杀楚军!”

这一奇变陡生,项庄和灵儿一怔,灵儿厉声道:“少将军……你怎么能杀降兵,秦军可是真心投降我们。”

项羽嘴角浮起一丝冷笑,道:“秦兵害死了我们那么多楚军,又逃走了司马欣,不杀他们怎能消我心头之恨。”

项庄脸色变得郑重起来,他快如闪电般挡在项羽面前:‘’大哥,你怎么做出这等无信之事,秦兵已降,百姓无辜,绝不能再让城阳成为下一个襄阳。”

项羽眼中喷出火焰,道:“你敢拦我?”

项庄望着他那喷火的目光,从容道:“不敢,若是大哥决意一意孤行,就先把项庄杀了再杀秦兵?”

“你敢威胁我?”项羽冷冷道,手中七杀剑已经开始颤动。

正在这剑拔怒张的时候,刘邦带着众将赶了过来,他看着紧张对峙的项氏兄弟,连忙解危道:“少将军息怒,依我看,少将军还是听庄将军一言,我刘邦虽然是个粗人,也知道杀降乃不祥之举,望少将军三思。”

项羽那恶狠狠的目光扫向刘邦,道:“秦将白起,杀了赵军二十万降兵,我杀这区区几万秦兵又有何妨,更何况他们都该杀!”

灵儿好看的娥眉紧蹙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少将军怎能妄杀无辜,屠添无数生灵伤亡。”她那碧蓝的眸子里露出深深的幽怨。

项羽仰天发出一阵狂肆的大笑,道:“我只知道挡我者死,秦兵统统该杀,我要杀得他们心惊胆颤,闻风丧胆,从此天下再无人敢阻我楚军。”

灵儿从心底发出一声叹息,她必须要阻止他的疯狂,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悲剧再次发生,更要阻止一触即发的内讧。

她淡淡一笑,道:“少将军执意要杀秦兵,先破了我这寒冰阵吧!”手一扬,空中霎时飞雪走沙,寒意肆虐,还飞出一道道晶莹剔透的寒冰,亮闪闪一片片落在项羽面前。

众人惊讶的看着眼前的鹅毛般的大雪还夹杂着的寒冰,不多一会功夫,城阳就隐没在一片积雪中。

没想到灵儿竟然会这等寒冰之术,大雪无疑给项羽制造了巨大的障碍。

项羽怒气冲冲道:“区区冰雪何能阻挡我楚军精锐?楚军将士们,给我冲!”一股暴怒的剑气冲天而起,项羽的七杀剑发出一股飓风,把遍地的白雪排山倒海般的卷向灵儿,卷向城阳,整个天空中霎时冰雪漫天,寒风凛烈,呼啸之声不绝,整个天地为似乎都为之颤动。

项羽的乌椎马像疯了一样嘶鸣奔腾,铁骑们也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城阳飞驰而去,才奔出不远,项羽就觉得马蹄在白雪下奔跑的感觉非常不对。

然而他已经控制不了局势了,想勒僵绳,乌椎马已不受控制,前后左右的骑兵也如马下生风,如腾云驾雾一般。

第九十三章 招降陈奇

就在项羽心里怀疑的时候,前面的士卒突然大批倒地。项羽此时若是再不勒马,必定要践踏士卒。他这次没有顾忌乌椎马用嘶吼来反对,提僵勒马,想先止住看看情景。然而不知是因为他太过用力勒马缰,还是因为马蹄打滑,他的乌椎马终于重重倒地,幸好项羽轻功高,危急中飞身跃了起来,不然也和前面的士卒一样重重的向前滑去。

士兵们的身体像在漏斗中一样不能自己的掉落下去,直到跌落在什么凹陷的地方才停止了下坠。

这时项羽明白了过来,灵儿的寒冰阵是一路倾斜向下的,而且上面的斜坡是凝成了冰的,幸好下面不是冰刀,也不是狼牙,只是冰坑,掉下去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是落下去也很难再出去,项羽霎时明白灵儿只是想拦住他的精兵,但是没有害他的意思,还算是手下留情,不然以她的法术,上千精兵转瞬之间就会葬身在她的寒冰阵中,想到这里项羽心里有那么一丝的好感,但是挡住他前进脚步的人,都要清除。

“少将军,庄将军,救命啊!”冰坑里的士兵在下面大喊。

项羽冷冷道:‘’把他们救起来!”一双眸子里泛起奇异的紫色,有如魔物一般,袖中的七杀剑直指灵儿的咽喉。

灵儿见他如此,脸上倏然变色,一双眉毛渐渐竖起,冷笑道:“少将军,要救他们也行,只要你答应不杀秦兵降军和城阳的老百姓。”

项庄此时是又急又气的盯着项羽,道:‘’大哥,秦军既已投降,百姓也极其无辜,何必定要兵戎相见?”

项羽虽然愤怒,但是被他们说的心中已有几分妥协,大袖一拂,七杀剑隐入袖中不见,迎风而立,傲然不语。

刘邦也道:项羽老弟,我们攻城掠地,不光是占领城池,更要获得人心啊,不能杀手无寸铁的士兵和百姓。

此话一出,项羽一怔,恍惚被刘邦的话点醒了,也许世上的事真不能全靠武力解决,眼中妖异的色彩渐渐褪去,他恍然道:“我不管了,你们看着办。”转身向大帐走去

项庄和灵儿刘邦众人长长的舒了口气,城阳终于不用流血了。

经过这么一场变故,项庄怕城中生变,随即下命投降的秦军和所有的居民都到城外集合,青壮年都被征入楚军,剩下的男女老少则各自回家,这样城阳就即对楚军再无威胁,又壮大了楚军的实力。

对这一处置,刘邦和灵儿都不得不佩服项庄的成熟睿智,刘邦心中更是多了几分对项庄的佩服,以前只想到项羽勇猛,没想到项庄还有勇有谋。

……………

回到营中,龙吉公主带着陈奇听候发落,项羽冷着脸看着陈奇,陈奇虽然被缚,却立而不跪。

刘邦问道:“已是被降之人,为何立而不跪?”

陈奇笑笑道:‘’既已被缚,杀头而已,大丈夫死有何惧?”

项羽怒道:‘’如此大胆小儿,害我们楚军折损无数,拖下去斩了。”

双边侍卫立即把陈奇拖了出去,绑在木桩上,行刑手一声令下,刀斧手那寒光凛凛的大刀变砍了下去,陈奇的人头落地,倏然忽又长出一个头来,又斩个双手,眨眼间又长出一双手,刀斧手大是惊诧,丢下大刀,急急忙忙禀告项羽和刘邦。

众人听了大惊,都奔赴刑场观看,果然如刀斧手所说。

项庄道:‘’陈奇真是一个奇人,身怀异术,不如劝其归降,我大楚者又添一员猛将。”

刘邦深以为然,道:“若是能此人愿意归降我大楚,真是一件幸事。”

项庄遂亲自走到陈奇面前,为其解绑,目光真诚的看着陈奇,躬身道:‘’陈将军身怀绝技,何不弃暗投明,归降我大楚,现今秦二世暴虐无道,不顾百姓生死,广起征发,天怨人怒,还使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将军何必要为那无道之君白白丢了性命,何不随我们一起反了暴秦,也不枉费将军一身本领。”

陈奇见项庄情真意切,仰天长叹道:“不是我愿意降楚军,只是我屡次违逆少将军,只恐少将军不接纳我。”

项庄大喜道:“将军愿意归降,真乃是我大楚之福,百姓之幸啊,陈将军不要误会,待我去禀告少将军就是了。”

项庄兴奋的去项羽帐中打躬道:“大哥,现在陈奇被小弟一番话打动了,今愿意归降,只是因为过去曾经有些过错,恐大哥不容。”

项羽虽然自大,但是陈奇的一身法术他还是挺赏识的,笑笑道:“过去是因为彼此是敌对关系,各为其主;今日他肯归降我大楚,就是一家人了,哪还有什么嫌隙?左右侍卫,去请陈奇进帐,设宴款待陈将军。”

不一会,陈奇整顿衣冠,至大帐前下拜道:“末将陈奇逆天行事,不识实务,执少将军劳累谋划。今日被擒,又蒙恩赦,此恩此德,没齿难忘。”项羽急忙上去扶起安慰道:“陈将军忠肝义胆,不识其他奸灵小人。秦二世无道,自绝于君,非臣子不忠于国,将军愿意归降我大楚,真是我大楚之福,不要勿自嫌隙。”陈奇一颗忐忑的心终于落地,感激不尽。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一个隆重的小宴会正在举行中。

中军大帐四周的大灯把大帐映照的宛如白昼。

项羽和龙吉公主分别坐在中间的上首位,刘邦和项庄率众将领依次坐在两边,陈奇被隆重的安排在席位的中间,帐中歌舞升平,席上肥甘肉厚,鼓瑟吹箫间座上佳宾觥筹交错,陈奇不由心中有几分陶醉。

席前一舞者是刘邦的舞姬戚姬,着纯白丝娟衣裳,长袖翩翩起舞,相貌娇美,清丽可人,目中一点柔弱无助牵人心魄,项羽看着她眼神中柔弱,竟觉得有几分虞姬的感觉,思绪不觉飘到虞姬哪里去了,希望可以找到娶到她。

项庄的目光却没有停留在她的身上,他的眼里只有灵儿,灵儿此时却把注意力集中在吃的上面,一直在哪里奋战,项庄怜爱的笑着看她狼吞虎咽,偶尔说一两句话,犹如清风柔柔的打在她的心上。

正在此时,外面来了一个道人打扮模样的人请求相见,项羽此时心情大悦,便让侍从请他进来。

那道人黑衣束发,慈眉善目,他身生还背着一个袋子,轻轻的就见他飘了进来。

项庄和灵儿一惊,这不是月老吗?他怎么来了。

第九十四章 项庄的烦恼

月老上前躬身道:“听闻龙吉公主已到楚军中,老夫主管人间姻缘,只因公主有一段人间情缘,此乃是上天所定,红线已系,特赶来促成此段姻缘,此姻缘即可助楚军灭秦大业,又能让公主修成正果,返回天庭瑶池。”

此言一出,震惊四座,众人都把目光聚焦到龙吉公主身上。龙吉公主乃是天上仙子,又出落得如花似玉,肤如凝脂,做做生辉,身段更是亭亭玉立,不知道是谁这么有福气,能够和公主成亲。

龙吉公主脸上泛起红晕,娇羞道:“月老前辈,此话可不能乱讲,我乃天上仙子,只想辅助明主,减轻我的罪孽,早日返回瑶池。”

众人都很好奇是谁和龙吉公主有夫妻之缘,但龙吉公主乃是仙子,又开口拒绝了月老,都在一旁沉默观望着。

月老又道:“此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如果逆天而行,定会加重公主的罪孽,又关系楚军安危,望公主不要再推辞,公主可知道此人是谁?”

龙吉公主道:“谁?”她娇羞的目光望着坐在大帐前面英勇阳光的项庄,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月老所说的人是不是她心中所中意之人。

月老缓缓道:“项庄,他就是与公主同系一条红线的人。公主与他成亲,不但可以成就美满姻缘,还能成就一番功业,这都是上天安排,望公主和庄将军早日成亲,也不枉费公主下凡一遭。”

此言一出,众将士都对项庄投来无比羡慕的眼神,连刘邦心里都觉得深深的遗憾,项庄这小子艳福不浅,居然能娶天上的仙女。

项庄却傻眼了,这月老莫不是老眼昏花,把红线系错了,明明他和灵儿才是一对。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心虚的望灵儿看去,只见灵儿那碧色的眼睛里似乎闪过一丝失望和难过,他不敢再看,又把目光望向龙吉公主,她的脸上此时洋溢着娇羞笑意,目光中似乎有些许期望。

项羽却听得满面笑容,他心中很是满意,乐呵呵的道:“这真是天大的喜事,恭喜公主,恭喜庄弟,你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项庄急出了一身冷汗,他的心中只有灵儿,早就把灵儿当成自己的未婚妻,只等大哥成亲后再向父亲提及此事,把灵儿娶了,那知道半路上杀出了一个月老乱点鸳鸯。

项庄焦急道:“月老前辈,你莫是系错了红线,公主乃是天人,那是我这等凡夫俗子能够高攀的,还请月老前辈费心查看。”

月老笑道:“此乃是上天注定的缘分,怎么会错呢,庄将军可自思,盘古箭乃是龙吉公主之箭,盘古功不是谁都能拉开的,如若与公主无缘又怎能拉得开此弓,如若与公主无缘,公主又怎么能那么及时的赶到七星阵救出将军,这都是因为将军和公主有一段俗事姻缘啊,请将军和公主不要逆了天意,及早成亲吧。”

灵儿抬头看着项庄,她那碧色眼中满含泪水,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失落和酸楚。

项庄的心跳得又重又快,心中起伏不定,一边是他最心心念念的人,一边是有恩于他的公主,对楚军有帮助的人,他心中烦乱无比。

龙吉公主见他犹豫闪烁的眼神,知道他心中有所顾忌,娇羞道:‘此事甚大,月老容我们思虑一些时日。’说完飞也似的逃离了现场。

项庄见主公离开,心中长舒了一口气,道:“公主此言甚是,容她思量吧。”

月老笑笑道:‘’此事自有天意,老夫静待将军答复,希望庄将军不要率性而为。”

刘邦也笑笑道:“”庄将军不可再推辞,公主乃是仙女,能娶到公主真乃三生有幸。”

项庄无语,只能沉默以对,刘邦可以三妻四妾,可他项庄却不想,他只想跟灵儿在一起,又觉得不能辜负公主,负了楚军,从没有想到自己的亲事竟然会跟楚军的命运相连。

。。。。。

丽日高照,雪早就停了。仿佛一夕之间就从秋入冬,天气冷的厉害。阳光很耀眼,但是带不来多少的温暖,天空清澈,蔚蓝,可又无法让人看到天幕最深处的神秘。天地万物都暴露在阳光下,似乎一切都大白于天下。

城阳城外一夜白头,枯枝败叶全都不见,只有枝头残雪。项庄和侍卫高剑并肩而行在一座山上,他想出来透透气,理清自己的心绪。山坡上的积雪说厚也不厚,说薄也不薄,行步时踏在积雪上面“咯吱”作响。两人都没有牵马,都是一身黑衣,沉默着已经行到了一片湖边。

湖水的表面竟然已经结冰,冰面晶莹剔透完全透明,还能看到湖里成群的小黑鱼游来游去。它们的世界单纯而自在。两个人都在湖边驻足,似乎都在专注的看着湖里的游鱼。

“二公子何必如此?公子是聪明人,这事如何取舍还不知道吗?当真是情深意重吗?”高剑和项庄并肩而立,还是看着那一片晶莹如玉的冰面。

“心里无比烦乱。”项庄也看着湖面淡淡道,虽然也是自控力极强的人,这一点倒是极为像他的父亲项梁。“从没有想过成亲会和楚军的命运相连,只觉得心里乱作一团,没有一点头绪,高侍中教我?”项庄转过头来看着高剑。

“庄公子在战场上是何其的英勇决断,是何等的果决睿智?怎么今日倒是看不清楚了,反要问别人?”高剑反问道。

“此事不同战事,心有所系,难免牵挂,不似杀伐征战般无心,也不必那么为难。”项庄一边说一边像是在回忆往事。“我和灵儿心心相应,她一心都在我身上,从未有人对我如此,我们一起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

“公子是否相信天意?楚军和亲事孰轻孰重?”高剑轻松的回答。

“天意当然要信,楚军也固然重要,可是灵儿在我心中也同等重要。”项庄不以为然的说道。

“公子既然信天意,就要信到底,天意必在公子身上,况公子与公主成亲乃是天意,上天必定不会辜负了顺天而行之人,公子只要顺势而为就好,灵儿姑娘也是深明大义之人,定能理解公子此举的无奈。”高剑一边说一边看着项庄,只见他面上看不出一点心里的动向来,也不由得暗暗佩服,公子再不是以前那般喜行于色了。

第九十五章 生死相依

项庄又转过头去看湖水,看湖里的小黑鱼。高剑安静的看着他。不知道过了过久,项庄才又转过脸来,问道:“高侍中,我现在为难之极,灵儿对我情深义重,我又怎能负了她?”

高剑见他迟迟不能决断,又道:“公子且不可为情所困,现在公子身负国仇家恨,岂能为一己私情所困,正是要公主这样的贤内助,方能辅助公子成就一番大业。”

项庄听后脸上浮现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和灵儿在一起的一幕幕往事,一桩桩一件件都直戳他的心口,他又盯着湖里的小黑鱼沉默下来。

绵延千里,随着第一场落雪,城阳的冬天悄然无声的来了。每个人心中应该都是这么想的,大家心里都又共识。夜晚降临的时候,大雪终于都止住了。雪后初晴,即使在夜晚也是一天星斗灿烂,一轮圆月在众星追捧下孤傲的挂在天际,月光格外皎洁。

夜深人静,是不是所有人都已经酣然入梦?雪后的夜晚极冷,又有多少人能舍的温柔乡来看这清冷而极淡的景色?

灵儿却出神的在后院抬头看着天上那一轮如玉盘般圆满晶莹的圆月。她独自一人站在后园的角落里,身在一片疏落的竹林之中。竹子纤细修长,经冬而常绿,这里又寂静异常,几乎是个被人忘了的地方。灵儿爱这竹子孤芳自赏之姿,倒在心情烦乱之时来过一两次。只是每每到此,又不见了白日里人来人往的繁华,总会有一种恍惚感。会自问,这时哪里?自己又是谁?来人间所做的一切是否真的发生过?

“夜深人静,灵儿怎么独自在此?”正在灵儿沉陷自己内心深处而几乎魂魄游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温柔而有磁性的声音。她在内心深深一声叹息,定住了心神回头一瞧。

月光下,项庄极其随意的穿着单薄的黑色长衫,愈显出帅气健硕,并且似乎一点不怕冷的样子。干净的束发完全露出他的一张英气勃勃的脸,在柔和皎洁的月光下他的面颊变得柔和了,浓重的剑眉眉梢挑起,一双极大的眼睛那么又神采,一点没有困倦之意。

灵儿忽然觉得眼前的人变的陌生起来,尽管他们已经认识一年多了,也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可是眼下他却要娶别人为妻子了,心中霎时涌上无比的痛楚,感觉他们将要渐行渐远了。

她的眼中泪光盈盈而动,对项庄缓缓道:“曾经因为你的出现,让我觉得成为一个人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你让我感到温暖,感到快乐,原以为我们会一直在一起,没想到世事变化无常,原以为只要自己努力,只要两情相悦就可以永远相爱相守下去,没想到上天在冥冥之中早就有了安排,你是楚国的将军,楚国的希望,也许只有龙吉公主那样美丽的仙女才是真正适合你的人。”灵儿一口气说出了压得她快透不过气的心里话,心里略微舒畅了一点。

项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我……”他的声音嘎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因为他看到灵儿目中碧色的光芒已在自己的话声中渐渐黯淡下去,他已走到她的身旁,见她衣衫单薄,本想拥她入怀,却在伸出手臂的一刻最终被心里的犹豫所控制而只是轻轻的抚了抚她的肩臂便收了回来。

她的脸,渐渐变得枯槁而悲伤。

没想到灵儿被他将与龙吉公主成亲的事打击这么大,项庄很不忍心,但他也没有办法,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但他又想起他们一直是多么的心心相印,更忘不了灵儿对他这一路无数次的帮助,又跟着他一起浴血奋战,他们在一起的谈笑,一起的快乐,一起的豪情,一起的出生入死,他又怎么能忘,又怎么能忍心负了她。

一瞬间,他的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笑容更加苦涩。

灵儿目中泪光盈盈愈滴,突地黯然道:“祝你和公主幸福!”转身掩面向外奔去。

项庄身形晃动,挡在她面前,幽幽道:“谁说我一定要和她成亲?”

灵儿惊喜顿住,项庄的眸子犹如一湖暖水,温柔的看着她:“你若是不弃,我又怎敢有负于你!”

灵儿却轻轻的摇了摇头,忍不住轻泣起来,泪光盈盈的道:“天意如此,你又何必要违逆天意,你有此翻心意,我心甚安,但庄大哥是大丈夫,大丈夫定国安邦已治天下,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欲而成为庄大哥复国的障碍。”

项庄心中一阵骇然,灵儿对自己情真意切,一切都为他考虑,为了他的事业,甘愿放弃一切,他只觉心中一番情如澎湃江水波涛汹涌:“此生我项庄只愿娶灵儿为妻,那怕与老天为敌,与整个天下为敌,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

灵儿感动的无以复加,担忧道:“你真的愿意放弃龙吉公主逆天而行吗?

“愿意!”项庄坚定的答道。

“如果老天惩罚你,你不害怕吗?”

“不害怕!”

“如果将来发现我不好,你会后悔吗?”

项庄轻轻道:“得妻如此,我又有何憾?”

灵儿欢呼一声,抱住了项庄的脖子。

“等这次班师回去,大哥成亲了,我就跟父亲提及此事,早日成了我们的婚事。”项庄热烈的注视着灵儿,他的心中不再犹豫,灵儿美丽,善良,活泼,可爱,聪慧,端庄大气……似乎所有美好的词用都可以用在她身上,还远远不够。

灵儿被他看的面上微微泛红,俏皮的问道:‘庄大哥看什么?难道不认识我吗?’

项庄这次倒是会心的笑了起来,道:“灵儿,此生我是何其有幸能与你相识相爱,希望我们永远都在一起,不论世事如何变化。”

灵儿收了笑正色道:“庄大哥放心,日后只想与你生死相依,一心辅助你,助你们楚军早日诛灭暴秦,以安天下。”她目中灼灼的看着项庄。

项庄心中顿起知己之感,心中热浪翻腾。“诛灭暴秦,以安天下”这八个字深深的印在了他的心里。

当天边刚刚有第一丝鱼肚白露出来的时候,月影依稀,繁星尚在,在这黑夜与黎明交替的时刻,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黎明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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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撒网以待

那一阵急促的马啼声直奔项羽的中军大帐而来,原来是楚军斥候有紧急军情通报,侍卫急忙报告项羽,司马欣残部已逃到雍丘,请项羽定夺。

夜将尽而日未升的凌晨,项羽击鼓聚将在中军大帐中。

项羽面色兴奋道“雍丘乃是长郡与三川郡相邻处的要塞重镇,是我们西进的要务之地,司马欣匹夫已逃到此处,不知诸位可有良策拿下此城,杀了司马欣匹夫。”

项羽的目光在众将中扫视了一周,停留在刘邦身上。

刘邦略微思索道“西进是我楚军第一要务,雍丘地理位置特殊,是咸阳的外围重要屏障,务必要拿下此地,少将军是打仗的天才,少将军说怎么打,我们就怎么打。”

项庄却神色萧然道‘’此地是秦军重地,有三万重兵防守,城中还有五万百姓,至少可以组织两万精壮成军,加起来堪堪有五万之众,如若我们去攻打,我料三川郡守李由必会带五万精兵相助,李由乃是大丞相李斯之子,精通兵法,道术精湛,屡次杀退反秦义军,我们定要做好万全之策,不然将会腹背受敌。”

项羽听后,淡淡一笑,道“来得正好,我正好带兵去会会他,让他有来无回。”

刘邦,季布,周勃,樊哙,夏候婴,灌婴等大将面面相觑,连日攻城楚军折损了一大半,只剩下两万多人,秦军守军是他们的一倍,还有李由的五万援军,敌我兵力悬殊,都不知道项羽那来的信心?灵儿也是暗自摇头,只有项庄双眉轻蹙,似乎正在思考什么。

项羽一双锐利的眼睛望向项庄,不知道项庄与他想的战略是否一致,问道“庄弟你说,这仗该怎么打?”

项庄眉头舒展,悠然道“火攻!”

“火攻?”项羽略微一惊,这个堂弟跟亚父越来越像了,打仗越来越有谋略了,他本打算直接去截杀李由,没想到项庄会提出火攻。

“对,就是火攻,先截杀李由,切断雍丘外援,让雍丘变成孤城,再行攻城,那就容易多了。

刘邦一听,不住点头道“此计甚妙,一切愿听庄将军调遣。”

项羽心中也挺满意,赞叹道“庄弟此计确实不错,此战就全权由庄弟运筹帷幄,违令者斩。”同时把手中令旗交给项庄。

”不过大哥此战只能败,不能胜?”项庄接过令旗道。

项羽一听,心想我可是长胜将军,从来没有吃过败仗,我直接斩了李由不就得了,量那李由也不是我的对手,便道“量那区区李由也不是我的对手,我为什么要装败呢?”

项庄道“大哥,行军打仗,粮草最为重要,只要烧了他粮草,李由在厉害也能不攻自破。我已细细查看过地形,三川郡到雍丘要经过一个叫做青龙岭的地方,哪里有树林,大哥可率三千人马埋伏在里面,等李由军到了,放他们过去;他们的粮草辎重必定在后面,只要看到南面火起,可带兵出击,烧其粮草。大哥,切记,只可输,不可赢。”

项羽虽然有点不乐意,但是也认同项庄的火攻,也知道粮草的重要性,只得点头领命。

项庄又道“季布,陈奇将军听令。”

“末将在!”

“各率兵两千去青龙岭背后山谷中埋伏,看南面火起,便可出击,向李由的粮草放火烧毁。”

“诺!”

“夏候婴,周勃将军!”

“末将在!”

“各率三千人,在青龙岭前路埋伏,李由大军来时,不要理会,尽管放他们过去,待他们往回败逃时,再沿途截杀!”

“诺!”

“樊哙,灌婴将军!”

“末将在!”

“各率三千人马在青龙岭多备干柴,枯叶,硫磺,火硝等引火之物,记住,要多伪装,不要太容易被识破,待李由进林,再放火烧。”

“诺!”

“胡灵将军!”

“末将在!”

“率三千将士,待明日,随我山外诱敌。”

“诺!”灵儿兴奋回应。

一直在旁边的龙吉公主红着脸,望向项庄道“各将都领任务了,将军安排我做什么?”

刘邦也问道“不知将军给我什么任务?”

项庄也不看公主,只对着刘邦道“沛公和公主领剩余人马作为后援,哪里需要往哪里增援。”

项庄又挥手示意众将各自领命回营准备,又对刘邦和龙吉公主道“今日沛公和龙吉公主便可到青龙岭扎营,明日黄昏,李由必到,沛公便可弃营而走;但见火起,就率军杀回。只是那李由精通道术,放火未必能烧得了他,还需龙吉公主相助才行。”

龙吉公主笑道“庄将军放心,我自有宝物治那李由,管他有多高的道术。”

项庄点点头,又道“韩信,高剑,你二人准备安排庆功喜宴,安排“功劳薄”计功。”

刘邦疑惑道“庄将军,这喜宴就暂时不用了吧,还不知道有多少将士有命回来呢?”心想除了项羽狂妄自大,项庄怎么也开始狂妄起来,他可不是狂妄的人。

项庄淡定道“沛公只管依计行事,赶紧准备吧!”说完径直转身离开了,众将士也都相继离开,只留下刘邦和龙吉公主两人。

好半响后,刘邦忍不住问龙吉公主“公主,你说庄将军这样安排,真能截杀了李由大军吗?”

“自然能截杀。”龙吉公主肯定的答道。

…………

第二日,果然李由身着金甲红袍,座下一玉麒麟,使两柄金锤威风凛凛的带着秦军铁骑招展而来,分一半精兵作前队,其余人马保护粮草而行。

行至青龙岭,李由见前面山势险峻,树林茂盛,心中有些疑惑,便问副将于秋道“此处是哪里?”于秋回答道“前面便是青龙岭。”

此时正值秋末冬初,一阵大风吹来,山中树木大动,前面突然尘土飞起,一声炮响,一支人马飞奔而来。

李由令副将于秋和陈点带领大军原地待令,他亲自出马观阵。遥遥看见前面领军是一女将,忽然大笑。

副将于秋问道“将军为何而笑?”李由道“我笑反贼项羽,都夸其勇猛无敌,今看他用兵,居然用此等女将为前部,与我对敌,正如驱犬羊与虎豹狼斗,今日看我如何生擒此女将!”催开玉麒麟,使两柄金锤向灵儿斜刺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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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火烧秦军

李由大呼道“你们这些反贼,识相点就投降吧,免得白白送死!”龙吉公主脸上毫无表情,凝视着李由的双锤,手中的长剑在阳光下发出刺目的剑影,照得她的骨骼筋脉都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姿态。

龙吉公主冷哼一声,“受死吧!”一道凌厉的剑气如裂空闪电般迎上李由的金锤,轰然一声巨响,剑锤交接,震的李由双手发麻,往后退了三步。

龙吉公主却连退了数步,她的心不禁一乱,李由的身躯宛如魔神立世,一对金锤幻出万重光影,层层压下!锤还未及身,那凌厉的锤风已经压得龙吉公主踹不过气来!

刘邦身着铠甲又披着虎皮大衣冲了过来,一声暴喝‘’李由不要猖狂,刘邦来也!”立时又是一道剑气闪起,呼啸而来!”

李由冷冷一笑,道‘’原来你就是刘邦,要杀的正是你!”体内真气怒潮卷涌,一锤将龙吉公主炸开,她娇喝一声,退了回去。

李由催动玉麒麟,向刘邦冲了过去,刘邦不敢怠慢,面色一萧,用尽全身的力量冲了上去,砰然一声巨响,刘邦手中的剑已被撞飞,喷出一口鲜血,向李由罩了过去。

李由金锤一挥,鲜血尽消,刘邦趁着这片刻的功夫,已飞身而退,口中急呼“撤,快撤!”

刘邦和龙吉公主都拼命望回跑,山峦上扎营的楚军见主帅都溃逃,顿时便炸了窝,扔下锅灶就跑。

李由大笑,高剑双锤指着山前狼狈逃窜的刘邦,大吼道“身披虎皮大衣的那个家伙就是楚军头领刘邦,抓住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将军有令,抓住刘邦重赏!

霎时秦军将士便山呼海啸般大叫着向山上的楚军追去。

正在前方山道上狼狈逃窜的楚军刘邦便大为着急,再加上身上的虎皮大衣几次沟住了路边的荆棘,严重阻碍了他的逃跑速度,便索性横剑隔断了大衣。

李由在后面看见,情急之下再次大吼道‘’身着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将军有令,身穿黑铁甲的便是楚国首领刘邦,活捉刘邦!”

正衔尾疾追的秦军将士再次三呼响应,声势滔天。

前方狼狈逃窜的楚军刘邦眼见追兵越来越近,而且秦军追兵又认定了他身上的黑铁甲始终不放,情急之下便干脆在亲兵的帮助下卸了铠甲,只披一袭轻袍夺路狂奔。

正在后面穷追不舍的李由又岂肯善罢甘休,命全军将士猛追,忽闻一声炮响,项庄和灵儿引军冲了过来,项庄和灵儿战不过几回又败走,李由笑道这就是项羽刘邦的埋伏之兵吗!我今晚不到雍丘,誓不罢休!“又催军前进,项庄和灵儿退走。

此时天色已晚,夕阳下山,浓云密布,又无月色;昼风已起,夜风声越来越大,李由只顾催军追赶,于秋,陈点追至狭窄处,两边都是芦苇。

于秋对陈点道“穷追敌人者必败。南面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木丛杂,如果敌军用火攻,我们有什么办法逃脱?”陈点道‘’于兄之言甚是,我马上往前劝将军,你可在止住后军。”于秋便连忙勒马,大叫‘’后军且住!”人马奔走如波涛,哪里能阻挡得了。

李由正在前面猛追,见于秋从后面疾驰而来,问道‘’你怎么前来了?”

于秋道‘’南边道路狭窄,山川相逼,树林丛杂,将军可要提防敌军火攻。”李由猛然一惊,恍然大悟,急忙命令大军停止前进。

话音刚落,只听见背后喊声震起,山中高处两侧突然间就冒出了数千的楚军弓箭手,每名楚军弓箭手的弓箭上都赫然搭上了一支幽幽燃烧的火箭,樊哙,灌婴一声令下,数千支火箭便已经“嗖嗖嗖”射向芦苇丛。

‘’真是火攻!”李由顿时就意识到自己果然中计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不等他下命撤退,山上射下来的火箭便已经引燃了事先埋伏在芦苇丛中的硫磺,火硝,枯叶,干柴等引火之物,只片刻功夫,芦苇丛中便已经腾起了滚滚浓烟,火势更是迅速蔓延开来,一霎时,四面八方,火势愈加猛烈。

“中计了,中计了!粮草完了。”李由顿足长叹两声,转身就回撤去救粮草,秦军将士大乱,混乱中自相践踏,数不清的秦军将士被挤到在地,不等他们起身,熊熊大火便已经飞卷而至,瞬间便吞没了他们,站在山顶两侧往下看去,到处都是烈火中奔走的身影,到处都是惨烈的哀嚎声,简直不亚于人间地狱!

李由踏着麾下将士的尸体,好不容易才逃出芦苇丛,翻身清点士兵,跟在身边逃出的千军不足八千人,而且大多数身上带伤,手中兵器也大多丢了,眼见军心涣散,兵无斗志,李由又担心附近还有楚军埋伏,便赶紧带着残部沿着原路往回逃。

秦军副将于秋见势头不好,急奔望回逃,火光中一军拦住,当先大将乃是季布陈奇,大叫“我等在此等候多时,今你等兵败将亡,独力难支,天命已定,投降不杀!”于秋见他们拦住去路,大怒骂道“大胆逆贱,敢出此狂言挡我去路。”催开坐骑,头上一片乌云罩住,猛然窜出两条恶狗扑上季布,陈奇,两人淬不及防,被恶狗撕咬,险些掉下马来,于秋趁机率残军夺路而逃。

于点在后面见粮草车辆,都被火烧,便投小路奔逃,忽听一声雷响。

“大楚夏候婴,周勃在此等候多时!”夏侯婴手持利剑,哈哈大笑道,“于将军,你已经走投无路,还是赶紧投降吧,哈哈哈!”

“休想!”于点气得须发皆张,飞起手中一金棍,照夏侯婴打来,夏候婴将身一闪,于点扑了个空,不料那金棍打中夏侯婴坐骑,打的此马竟为两段,夏侯婴跌下地来,于点趁机往前奔逃,一旁的周勃举剑大呼道‘’于点,不要走,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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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追杀李由

周勃身上长出一对翅膀飞身而来,一双宝刀往于点头上砍去,于点金棍迎击,两人战不过数回,于点无心恋战,边打边逃。

掉下马的夏侯婴见周勃不能取胜,取出手中火龙镖,一镖正中于点后心,于点当场坠马而死。

“周兄,这仗打得过瘾啊!”夏侯婴砍下于点人头,上了他的战马,奔到周勃面前,大声嚷嚷道:‘’过瘾,真是太过瘾了!”

“夏候兄,真是没想到项庄的计谋这么厉害,居然真把李由的五万铁骑打的落花流水,咱们快去追李由吧,活捉李由,那才能显示我们的本事!”周勃也激动的道。

“对,兄弟们,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夏侯婴气势汹汹的吼道,同时勒马向前飞奔。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冲啊,活捉李由,重重有赏!”

将士们三呼响应,漫山遍野的楚军潮水般向秦军追去。

李由带领秦军残部往前跑了不到十里路,道旁边密林里突然就响起了山崩海啸般的杀伐声。

这可真是越担心什么就越来什么,李由心慌似箭,根本无心恋战,胡乱留下数百人断后,便赶紧带着大队人马溜了,那数百秦军见主将已走,顿时军心浮动,再加上大多兵器已失,谁还肯留下来白白送死?不等密林中的伏兵杀出,数百秦军便已经四散而逃了。

看到昔日强悍无比的秦军铁甲居然一触即溃,楚兵们顿时一个个兴奋的嗷嗷直叫,咬着秦军的屁股就是一阵乱砍乱杀,可怜秦军铁甲都是身披重甲,又哪里能跑得过只身披轻袍的楚军精兵?不到半个时辰,留下断后的数百秦军就被斩杀殆尽。

再说李由,率领数千残兵夺路狂逃,在路口尽头遇上于秋的残余秦军,惊喜异常,但见粮草尽数被毁,心中又闷闷不乐。

于秋道:“太尉请宽心,胜败乃兵家常识,何必要记挂在心上?待我们逃过此劫,整顿大队人马,再图复此仇也未迟,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快逃吧!”

李由无奈,只得收拾人马继续逃奔,猛然听的又是一阵炮响,见前面又是楚军旌旗,冲出黑红两将,乃是项庄和灵儿挡住了去路,项庄道:‘’山下李由兵败在此。”李由一听,怒火中烧,性急如火,上了玉麒麟,提金锤杀了过来,只见一道鞭影,一人也不见了,李由左右观看,始终不见踪影,李由气得咬牙切齿,默然自思。

正在寻思间,忽然山下一声炮响,人马势如云集,围在山下,大叫道:‘’休要走了李由!”李由气得急催玉麒麟杀下山来,奔致山下,仍是一军一卒都没有。李由累得气喘嘘嘘,正欲向前,又见上面山顶大炮响起,刘邦与龙吉公主在上面笑道:“李由今日之败,把你父李斯之名尽丧与此,有何面目再返咸阳?”李由厉声大骂:‘’一个小小亭长,怎敢如此大胆?”

又催马复杀上山来,正要奔上山去,行至半山凹里,项羽提剑飞身而出,横空一剑劈下,李由只顾往上赶去,未曾提防侧边一剑,急忙闪身,坐下玉麒麟却被劈成两半,李由大惊,跌下马来。

项羽的七杀剑寒光凌烈电射而下,正在这电光石火之间,于秋大呼:“大胆逆贼,休伤我太蔚,于秋来也!”手中方天画戟呼啸着飞刺而来,与项羽的七杀剑撞击在一起,砰的一声巨响,火星四溅,那方天画戟旋转一圈后又飞回于秋手中。

项羽被那方天画戟震的退了两步,赞叹道:“好厉害的兵器,只可你惜愚忠那无道之君,不如早日投降我楚军,共伐那无道之君。”

于秋冷笑道:“项羽小儿,太过猖狂,你侍强叛国,招亡结党,目无法纪,让天子震怒,兴师问罪,还敢逆天拒敌,你还早必有大败之时,今我乃王师,急早下马投降,以免生灵涂炭!”

项羽朗声大笑道:“于秋匹夫,你真是痴人说梦话,秦军数次败于我军,如今你们又如丧家之犬,仓皇逃命,还口出狂言,依我之见,不如速速投降吧,饶你不死!”

于秋听后怒火攻心,厉声喝道:“项羽小儿,拿命来!”一手勒马缰,一手方天画戟如风如闪电如雷般斜刺而来,项羽并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硬生生的迎上了于秋这一戟,只感觉于秋的方天画戟宛如山洪爆发一般,戟力大到不可思议,登时身子被激得冲天而起,而于秋的方天画戟宛如毒蛇般噬了过来!

在这电光石火之间,生死立决!

项羽暴怒起来,七杀剑闪电般刺出,没入了于秋的肩头!

七杀剑本以狠辣为长,此时暴怒齐生,立时恢复了凶辣的本色,全部劲力都贯入了七杀剑中,猛然刺出!

对敌,就拼谁更狠;要拼,就拼谁先死!

于秋哈哈大笑,似是极为快意。项羽更怒,剑尖劲力猛然炸开,于秋眼前一黑,几乎晕过来,但同时,他的方天画戟也刺进了项羽的胸膛。

项羽已被怒气冲昏了头,劲气连环爆出,于秋的血肉溅在空中,模糊了密林树枝。

项羽剑势再动,已经完全掌握了主动,冷冷道:“去死吧!”

劲力潮涌而出。

但一股霸悍浩荡的内息从于秋的背后轰然卷至,仿佛沙漠上的狂风一般,倏然吞噬了于秋,跟着向项羽怒攻而至。这股狂猛的劲力竟然将于秋卷至一边,又卷舞成风暴,在就项羽一鄂之间,轰然击在他胸口上!

项羽也是一口鲜血喷出,身子从乌椎马上重重的摔了下来。全身劲气几乎涣散,猛力回夺之下,七杀剑上还粘了于秋的残血。

李由发出一阵狂放的笑声,勒马上前数步,用手中金锤直指项羽,直接藐视道:“项羽小儿,可敢与我一战?”

“李由匹夫,找死!”刹那之间,项羽的眼神就已经变得前所未有的冷厉,李由又如何?我项羽横剑立马,试问天下,谁敢争峰!

项羽飞身跃上乌椎马,分卷残云般迎上了李由。

电光石火之间,两马已经堪堪相接,项羽,李由手中的剑锤在空中狠狠相撞,顿时空中绽起一声激越的铮鸣!

第九十九章 单挑李由

旋即两马错身而过,项羽骑在马背上的身形岿然不动,而李由雄壮的身躯却明显晃了晃,险些从马背上滑落。

在秦楚两军将士眼里,这第一回合的交锋,项羽明显占了上风。

刹那之间,楚军将士便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而秦军将士则越发士气低落。

李由纵马飞奔出去足有数十步远,才缓缓勒马回头,再举金锤遥对项羽时,李由的眸子里终于流露出了一丝罕见的凝重。

对面,项羽的心里也是一片凛然!

刚才那一下碰撞他看似占了上风,其实不然,剑锤相交时,狂野的力量倒卷而回,项羽手中的七杀剑险些脱手,再加上之前战于秋时受伤,更觉得双臂酸软,虎口发麻,显然,李由确实是膂力强大,内力高深,若不是七杀剑之利,项羽也只怕已经坠下马落败了!

但是,既使是内力深厚,法术高强的李由,今天也是必败无疑,也逃不出项庄布置的天罗地网。

因为李由已经是穷途末路,他的玉麒麟已被劈成两半,他现在用的只是一匹普通的战马,无法与李由配合发力,十成武力只能发挥出六成,而项羽拥有的是乌椎马,人马合一,十成武力可以发挥到十二成的威力,此消彼长,高下立判,除非李由能够在第一个回合就将项羽斩落马下,否则,今天这场杀伐他就已经输定了!

“驾!”项羽再次催动乌椎马,迎向李由,李由又岂肯示弱?

两人走马灯似的厮杀了五十多个回合,李由终于体力不支。

项羽却是越战越勇,在此催动乌椎马杀去,暴喝一声,手中的七杀剑已经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狂野无边的刺向了李由。

李由体能透支,力不能举,只能勉力举起双锤招架,只听得“咚!”的一声炸响,李由强壮的身躯便已经从马背上往后倒飞而起。

霎时之间,楚军阵中便响起了震天动地的欢呼声。

反观秦军,则纷纷露出惊惧之色,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正在这危急时刻,在一旁观战的于秋突然放出恶犬窜到项羽肩头,在项羽肩膀上一口,连皮带服,扯了一块下来,项羽淬不及防,也从乌椎马上跌落下来。

于秋趁机示意李由赶紧撤退,催动残兵,望大路败走。

项羽肩头剧痛,忍痛举起七杀剑往前一举,楚军们便排山倒海般的追杀了过去,现在正是楚军士气最旺盛的时候,项羽绝不能因为自己负伤而错失了战机,现在的楚军就是一群野狼,一群嗷嗷叫的野狼,凶残而又嗜血的野狼!

项羽也负伤翻身上马,一骑当先,杀进了秦军阵中。

“杀!”项庄和灵儿等也健步如飞的赶了过来,死死追随在项羽身边。

项羽顿时热血上涌,似乎身上的伤也不痛了,拼命的追杀着秦军将士。

“杀!”季布,陈奇也追了上来仰天咆哮,绝不肯落后半步,所率的精兵更是如同虎入羊群,锐不可挡,昔日坚不可摧的秦军铁骑,这次却如同遇上火的冰块,顷刻间消融瓦解,只不到片刻功夫,上万秦军便已兵败如山倒。

“杀”项羽暴喝一声,一员秦军将领顿时被挑起空中。

不等秦将落地,十数名楚军已经蜂拥而至,十几支冷森森的剑戟几乎是同时戳进了秦将的胸腹要害,刹那间就将秦将戳成了血筛子。

………

秦军人数实在太多,李由和于秋的精兵还是气喘嘘嘘的摆脱了项羽的围追。

李由整理人马,五万大军眼下所剩不足五千人,又折损了数员大将,于秋又伤势严重,心中十分忧虑,一路上思前想后,人马行到晚上,奔到一座高山前面,只见山景凄凉,李由坐下,不觉悲从心上,自己默然沉思:“一时轻敌大意中了楚军的埋伏,真应了骄兵必败,现今粮草被烧,军士更是凄惨,自从钟南山学道归来时从没有如此惨败过,如若战败的消息传到朝中,父亲李斯的日子更不好过,也许还会因为自己连累全家,还有何面目苟活下去,只是不能让将士们跟着自己枉死,眼下只有让于秋带领人马尽快逃脱,他带少数士兵断后。”

李由突然大声道:“于秋!”

‘末将在!’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秦军次将军,全军由你统率,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前面挡路的楚军!我带领五百亲兵留下断后!”

不过,于秋却是毫无反应。

于秋深深明白留下断后意味着什么!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快走!”李由对着于秋怒吼道。

“不,太尉,秦国不能没有你,秦军更不能失去你!”于秋猛然摇头,神情狰狞,旋即回头向身后跟进的几个队大声嘶吼道;“你们几个队,跟我留下!”说罢,于秋便带着几百秦兵斜斜的跑向山口右侧,准备留下断后。

“于秋!你给我回来!”李由大吼道。

于秋却充耳不闻,继续向山口跑去。

“你们都不要争,一个都跑不了。”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一个如神似仙的身影高高矗立在如烈火飞羽的凤凰之上飞掠而下,眨眼间便停在了半空中。

而所有人都惊得呆傻了一般,完全失了心神,半点反应都没有。

虽然她的声音冷若冰霜,但是她的样子却美若天仙,众人都把惊诧目光一瞬不瞬的盯在她的身上,连眼都舍不得眨下,生怕稍不留神美人就不在了。

龙吉公主嘴角微佻,俯望秦军道:“如今秦失其鹿,天下人心汹汹而起,李由何不顺应天命,投降楚军,以免生灵涂炭,将士枉死!”

“你是何人?”李由已经回过神来,却仍不由得在她的俯视下失了沉稳,那样的容貌,连目光扫在身上都是滚烫的。

“你也不必问我,我若说出来,你也不知道,你只要下马投降还可饶你不死!呵呵………”龙吉冷冷一笑,天地都失了颜色,美到极致。

李由又惊又怒,喝道:“好大胆的女将,你有何能,怎敢如此狂妄?你口出狂言,我倒要看看你有何法治我?”

龙吉公主又是一笑,道:“李由,你敢不敢走到我的面前来?”

李由轻蔑一笑,想也不想就准备勒马向龙吉公主近前奔去。

第一百章 李由绝战

于秋急忙从山口大吼道:“太蔚不可冒进,那女将定有埋伏!”

李由心中又何尝不知呢,眼下四面都被楚军埋伏,没有人断后,又怎么能保住秦军精锐活着冲出埋伏呢,自己已然战败,粮草尽失,就算活着冲出去了,如今的秦二世昏聩,朝政都被赵高那个阉人把持,此次战败定会被朝廷赐死,横竖都是死,不如用他的死来保住剩下的秦军精锐。

心中主意已定,便对着于秋厉声喝道:“于副将,你马上带着士兵们给我撤,务必要给我活着冲出楚军的包围,这是军令,我才是该留下来断后的主将!”

“太尉!你?”于秋吃声说道。

“你什么你?给我马上滚!”李由冲着于秋怒吼道,“再不走,就地军法处置!”

于秋盯着李由那坚定又决绝的神色,一股凄凉又悲壮的感觉涌上心头,霎时明白他是要以死来拖出楚军,给他们争取逃出的时间。顿时心中更加凛然,旋即回头大吼道:“走,我们走!”

“想逃,没那么容易!”龙吉公主冷哼一声,双手一挥霎时风声四起,平地上赫然长出八根通天神火柱,高有三丈余长,圆有丈余,按八卦方位,乾坎艮震巽离坤兑,把秦军团团围在中间。

李由站立在中间大呼道:“你有何术用此柱困住我们?”

龙吉公主双手发力一纵,如瀚海长风般的掌力卷起一道道紫色龙卷击向那些通天火柱,那些火柱顿时发出一阵阵巨响,每个火柱都被震开,现出四十九条火龙,顿时火星四溅,四周的树木一触及那些火星,轰然一声响,火舌猛然吐出,窜陈几丈高,那火烧的极为猛烈,才片刻功夫,巨大的火舌就将周围全都填满,几千名秦军被紧紧围裹住,火势越烧越旺,连逃都无处逃!

秦军将士骇然变色,一片惊恐,惨叫一片,于秋也惊叫道:“太尉救我们!”

李由盯着越来越旺的大火,突然放声大笑道:“你用这等火遁之术妄想困住我吗,但你想必不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奇门遁甲之术,当你发觉自己被自己布下的阵势吞没时,那时你的表情想必极为好笑!”

他伸出手,手中赫然出现几条薄如蝉翼的几条丝带,他随随便便的抖了抖,竟瞬间张成了数丈余长的一片片薄幕,将秦军裹在火海中间。

这些薄幕上绣着极为精细而又艳丽,复杂的花纹,只要围裹的方式稍微不同,露出的花纹就不会一样,所以才不会当成是同一条带子。但就算是这花纹,也极薄,几乎透明,足以当的起“蝉翼”二字。

这些花纹中带着微微的水意,那么大的火势,竟然无法穿透这层薄幕,被挡在了外面。秦军身在其中,虽然仍周身炎热,却不会那么致命了。秦军上响起一片欢呼,人群中有人喊道:‘’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太尉威武!冲出火海!”

秦军将士们高呼回应着,士气大增,于秋趁机带着士兵们沿着丝带向山前飞奔而去,跑了数步,发现丝带之外仍是一片火海,他的双目闪过一阵警惕之色。危险的信号兆上他的心头,让他不敢在带领士兵们多跨出一步!

他大叫道:“太尉,前面火势越来越猛,我们无法突围!”

龙吉公主轻柔的声音再次响起:“李由,你的奇门遁甲术再怎么精,却仍然逃不出我的真火术。”

李由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的面容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你究竟是谁?”

龙吉公主冷冷一笑,道:“我乃是瑶池金母之女龙吉公主,来助楚军伐秦,你那些微末道术,休要在我前面逞强。”

李由一听,蓦然大惊:“当日学艺下山之时,师傅曾说过若是他日交战遇上金母之女,唯有投降方可保命,若是不降,定会遭来杀生之祸。他乃秦丞相之子,他怎能让李家背上叛逆之名,投降是万万不能的,就算投降以项羽的残暴也是会杀了全部秦军,不投降我必不是那公主的对手,幸好他下山的时候师傅送给他一项法宝,火焰针,今日若是用他一人之死,换取秦军将士几千人一条活路,那也值了。”

他那清俊无比的面目上渐渐闪现出绝望,仰天凄然嘶啸道:“父亲,孩儿为大秦九死一生,数次剿灭反贼,无愧于大秦,无愧于父亲,今日孩儿不慎落败,唯有拼死一战,如若天佑我大秦,请助我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天佑大秦,冲出火海!”

秦军将士无不动容,再次三呼响应,震天动地。

李由那双眸子中已全是血红,眼中似乎已闪动出火焰,盯着于秋猛然大喝道:“于副将,秦军将士就交给你了,我李由今日就算死也要为大家杀出一条血路!”

同时手一抖,一些银针向那熊熊燃烧的火焰内射去,那猛恶的烈火仿佛受到了什么驱使,竟随着那些细针,翻卷而去,于秋带着将士们趁机飞速冲出了火海的包围,将士们拼命向着奔着,离火焰越来越远,李由脸上勉强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

就在这时,他的背上忽然腾起了一阵尖锐的寒意,他霍然回头,就见龙吉公主正在半空中,双目紧紧盯着他。

她轻轻叹息道:“大秦气数已尽,你又何苦要强为之,你们李家对大秦忠心耿耿,换来的却是满门抄斩,你何苦要执迷不悟呢?念你也是重情重义之人,现下投降楚军还可以饶你不死!若是一意孤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李由心意已绝,仰天长叹道:“如若天要绝大秦,当今皇帝无道,致天心不顺,民怨日生,我李由空有赤胆忠心,虽无力扭转败局,但却有力拼死一战!”

他的身子蓦然飞起,手中剩余的银针全部向龙吉公主电射而去。

立即炽热的烈火受银针驱使,猛然化作一条巨大的火龙,向龙吉公主轰卷而至。火焰四溅,顿时将龙吉公主的目光完全遮住。

龙吉公主双手交叉胸前,狂烈的压了下来,她的身形化作一团黑色的风暴,将火焰统统卷了起来,铺天盖地般的罩向李由。

李由的心猛的震了一震,他知道不妙…………

第一百零一章 智取雍丘

李由立即收手,只听咻的一声轻微的嘶响,一道冷光就沿着他的前胸迅疾无比的贯了过来。

他正在惊讶,胸前突地一紧,疼痛陡然加剧,痛的似乎连呼吸都要停止!

低头看去,只见龙吉公主劲力催发,薄如蝉翼的长剑已完全透过了他的身体,鲜血从他的胸前渗透而出,李由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正在此时,项庄和灵儿带着楚军追了上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睁大了眼睛,全都屏住了呼吸,整个战场上,只有战马沉重的呼嗤声以及烈火的燃烧声。

龙吉公主见到项庄到了,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再一看灵儿也在他的旁边,顿时面色又恢复平静,转头轻轻问道:“庄将军,李由如何处置?”

项庄缓缓勒转马头绕到李由身后,翻身下马,神色严肃的问道:‘’李将军,事到今日,你还有何话要说?

这便要死了吗?李由心头一片茫然。

有些吃力的仰起头,李由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那是项庄。

从下往上看,项庄的脸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俊朗,更多几分英气勃勃。

短短的两年时间,昔日强大无比的大秦帝国已经烽烟四起,反秦的队伍接踵而来,一座又一座的城池接二连三的被攻破,而朝廷却无力再派兵镇压,难道真的是大秦气数已尽了吗?看着眼前的项庄,又看看仙气飘飘的龙吉公主,还有他们身后气势汹汹的楚军,他似乎看到秦军的悲歌,大秦帝国的末日。

他突然手腕一翻,血花飞溅,蝉翼剑已被完全拔出,熊熊的火光照亮了他苍白的容颜,显出一种摄人的决绝来。

“李将军!”项庄和灵儿同时惊叫道。

李由脸色平静的倒了下去,双眼徐徐合上,身体也冰冷下来。

项庄和龙吉公主,灵儿等所有楚军不由对这个誓死不屈的敌将萧然起敬。

灵儿上前道:“庄大哥,李由将军的尸身是否要送还秦军?”

“不必!对待敌军不能有丝毫仁慈!”项羽骑着乌椎马带着一队人马飞奔而来。

项羽飞身下马,一剑砍下李由的人头,一手高举李由血淋淋的人头,一手举起七杀剑,高声对着楚军将士喊道:“给我追,把逃亡的秦军统统杀光。”

“杀!”

“杀!”

“杀!”

数千楚军高呼响应,潮水般的向秦军逃亡的方向追了出去。

项庄旋即回过神来,俯身在李由的尸身上翻出一公文牒,放在怀里,这才上马追了出去,灵儿和龙吉公主也一左一右的跟了过去。

一直追到青龙岭以东数十里,才追上溃逃的部分秦军残余,又是一阵惨烈的厮杀,于秋趁着混战,向三川郡逃了出去。

项庄忽然勒马止步,回顾身后随行的高剑道:“吹号,全军停止追击!”

“诺!”浑身是血的高剑轰然应诺,旋即找来十几个号角手,刹那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已经响彻整个山野,正在享用杀戮盛宴的楚军将士听闻号角声起,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好怏怏不舍的停下了追杀溃兵的脚步。

不到片刻功夫,项羽,季布,周勃,樊哙,灌婴,灵儿,龙吉公主,陈奇,夏候婴便匆匆赶到项庄马前,每个人都是血染战袍,神情狰狞,不过,当他们看向骑在马上的项庄时,眸子里却立刻流露出了赞赏的神采,还又隐隐的敬佩,是的,就是敬佩!

项羽虽然也多项庄刮目相看,却不明白项庄为何要退兵,追问道:“为何不再追杀秦军?”

项庄对着项羽坦言道:“大哥,李由已死,三川郡已无大碍,此时不宜再耗损兵力在数百残军身上,当下是拿下雍丘的最好时机,雍丘太守必定料想不到李由已败,我有一计可拿下雍丘。”

项羽一听,大是振奋,由衷赞道:“庄弟真乃英杰!愿听庄弟调遣!”

项庄漆黑的目光犹如犀利的尖刀,从周勃,樊哙,夏候婴,灌婴脸上逐一刮过,然后沉声道:“你们四将立即衔牧裹蹄各自带人马火速赶到雍丘四面找隐蔽地形埋伏,不能让雍丘守军有所察觉,见城中火箭发出,你们立即由东南西北四门杀入城中。”

“诺!”周勃,樊哙四人轰然应诺,旋即带领人马领命而去。

项庄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陈奇脸上,说道:“陈奇将军,还要辛苦你一趟,马上点起人马,佯装成李由前军,务必要和秦军一模一样,赚雍丘守将打开城门,进城后向空中射出火箭为号。”同时从怀中掏出李由的公文牒递给陈奇。

陈奇接过公文牒,道:“庄将军此计甚妙,末将定不辱命,拿下雍丘!”旋即转身扬长而去。

项羽问道:“庄弟,我做什么呢?”

项庄道:“大哥,灵儿,龙吉公主随我做后备军,咱们远远的跟在陈将军后面,等待陈将军发出信号一举拿下雍丘。”

“末将又做什么?”季布忍不住问道。

“季将军负责攻城物质的供应,特别是准备些火攻用的硫磺,火硝之类,保证万无一失,拿下雍丘。”

“诺!”季布领命而去。

………

雍丘,秦军守将杜江正在府中和司马欣商量对策,外面北风呼啸,堂内却是灯烛莹莹,给人一片宁静祥和的感觉。

司马欣道:“太守大人,现在反贼声势日盛,不日将会攻城,还望大人严加防范。”

杜江道:“司马大人所言甚是,我已加派军士日夜驻守城墙,百姓都知道项羽残暴,都担心被屠城,誓死抵抗楚军,我派去请求三川郡李由大人救援的斥候回报不日五万援军就将抵达雍丘,到时我们兵强马壮,叛军也就不足为虑了,司马大人放心。”

司马欣悬着的心勉强放了下来,笑道:“如此甚好!不过楚军狡诈,将军小心为上。”

侍卫呈上一盘盘吃食,盘中有烤羊腿和羊肉汤。杜江闻闻,香气扑鼻,不禁说道:“哎,这时候,再来口酒,那就得劲了!”军中不得饮酒这时他的将令。

侍卫笑笑道:“您尝尝这碗汤。”说着,打开旁边一个盖着的食器。杜江喝了一口,楞了,这明明是酒。侍卫道:“这是我为将军准备的临淄美酒,最近防备叛军太辛苦,不如把这酒喝了,好好的休息一晚,才有精神消灭叛军。”

杜江也笑了,他大大的喝了一口,道:“真来劲!再上,给司马大人也呈上美酒,让司马大人也好好休息一夜。”

“这,这恐怕不妥吧。”司马欣口上推脱着,却经不起酒香的诱惑,也忍不住喝了一大口。

“只此一次,下步为例!”说完,他又饮下了一碗。

此时,项庄的大军正像一只无声的豹子,扑向它选定的猎物!

第一百零二章 四面楚军

夜已深。

黑暗中,守门的卫兵混混欲睡。

突然,前面出现了数千人马,昏暗中只见他们都是黑压压的秦军装扮,貌似自己人,值日的守将仍然令城头弓箭手做好准备,然后手扶垛堞探身向外喝问道:“战住,你们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可曾带了秦军公文?”

城下,为首一将领闷哼一声,扬起手中一卷帛书喝道:“我乃三川郡太守李由大人的前锋陈奇,奉李由大人令命,特来相助雍丘太守杜大人,陈太尉公文在此,还不快快下来查验!”

“你们是三川郡来的?”守将惊喜道,好像是听太守杜大人提过,不过还是小心为上,“将军稍后,容我先报告太守大人再行查验。”

“公文在此,查看便知,何须请示?”陈奇极其不耐烦的道。

“事关重大,末将不敢擅自做主,将军在多等候一时。”守将急命人去请太守杜江。

不一会,杜江和司马欣便带领数命贴身侍卫亲自赶到城墙,司马欣望城看去,见果然是陈奇,心下既惊又疑惑:‘’陈将军,听说你已经降了楚军,怎么又带领秦军来了雍丘?”

“司马大人,不要相信那些传言,那日城阳被破后我逃到了三川郡李大人哪里,大人让我率本部兵马火速赶来雍丘协助守城,将功补过,也好一洗前耻。”

司马欣还是有些怀疑,当下又道:陈将军,还是你把公文射上城来吧。”

“司马大人如此不信本将,那末将这就带兵回三川郡,雍丘若是有个闪失,你自己给李将军交代吧!”话刚说完,陈奇竟然真的拨转马头,看样子似乎真打算带兵回三川郡了。

司马欣闻言顿时脸色大变,楚军万一大军来犯,单凭城内的将士未必守的住,万一雍丘真的被楚军攻破,那咸阳外围的屏障就失去了,他可担不起这个责任。而且,陈奇又是一员悍将,当下司马欣急道:‘’哎,陈将军且慢!”

又转头对杜江道:‘’大人,还是派人下去吧!

城外陈奇有些不情愿的勒马回头,火道:“那就赶紧吧!”

“好好好,陈将军稍等,这便派人下来。”杜江一边陪着笑脸道,一边赶紧让人用吊篮将门下小卒吊了下去,那门下小卒虽然心中害怕,下了城楼后却也只能壮着胆子游过护城河,又从陈奇手中接过帛书看了,果然是秦军李由的公文书不假。

当下小卒回头高声喊道:‘大人,是李由将军公文书不假!”

杜江和司马欣这才放了心,喝道:“快,快,放下吊桥,打开城门!”

不到片刻功夫,高悬的吊桥落下,沉重的城门也缓缓打了开来,陈奇带领数千将士缓缓进城,待穿过城门甬道,陈奇的嘴角却忽然间绽起了一丝毫不掩饰的狞笑,司马欣刚迎下城头,正好看到了陈奇脸上的狞笑,不禁便是一怔。

下一刻,陈奇却是陡然仰天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庄将军妙计,果然厉害!”

说罢,陈奇又不无感慨的说道:“想这雍丘,乃是万夫莫开的屏障,当初五国合纵猛攻数月都入不了门的城池,不曾想,今天竟然如此容易便拿下了!”

司马欣和杜江都幡然醒悟,知道上当了,司马欣又惊又气道:“你,你果然是降了楚军,你这个反贼,朝廷任你为大将,你不思报恩,今反投降叛逆助纣为虐,真是禽兽不如,有何面目苟活于天地之间?”

陈奇被骂得面红耳赤,也骂道:“司马匹夫,你有何能,一个到处逃窜的败军之将,还敢出此大言,今日受我一剑,免致军士受苦。”

说罢一剑向司马欣刺来,司马欣连忙知道陈奇厉害,连忙退避。

守将杜江虽然吃惊,却没有乱掉方寸,当即拨出配剑,同时厉声吼道:关闭城门,快快关闭城门,将士们,只要斩杀已进城的叛军,升一爵,赏万钱!”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杜江的话音刚落,秦军将士们便已经木露凶光,嗷嗷叫着冲向了城门甬道,城头上,更多的秦军蜂拥而下,甚至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军也操着长戟悍不未死的冲进了甬道,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的。

城门甬道之内,陈奇悄然退后。城门之外,数千名攻城死士已经冒着箭雨蜂拥而入,后面跟着两千陷阵武卒也已经潮水般掩杀过来,城门内顿时陷入一片混乱的厮杀中。

“嗖!”

“嗖!”

“嗖!”

连续三道亮光破空而上,打破了黑暗的天空。

刹那间又是无数个亮点升上了天空。

然而那些亮点不是向天上而去的,是向着城墙上秦军飞来的。

那是火,火箭!北风中万箭齐发,顺着风势加疾,燃着火苗的箭簇也火势加大。项庄正指挥着楚军弓箭手一波又一波的向秦军发起猛攻,一簇又一簇的火苗又准又狠的射进了秦军的城墙里。秦军中顿时有不少的人身中火箭,更加惊慌起来。

杜江持剑冲上城墙,大喊:“不要慌,听我指挥!”话音未了,一支飞来的箭射中了他的前胸。杜江手中的剑“当量”落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侍卫冲了过来,将中箭的杜江抱了起来,抱上了秦军的马车,把他安放在车上,侍卫驾着战马,一路砍杀,向东门逃去去!

“杀!”

“杀!”

“杀!”

“杀!”

东南西北四面突然杀声震天,四面都是从天而降的楚军山呼海啸般的冲了出来,无数火光映照得整个夜晚宛如白昼一般。

片刻功夫,一波波楚军就已经潮水般漫过东南西北城门杀了雍丘城内,秦军将士胆战心惊,节节败退,根本挡不住楚军无比凌厉的攻势。

这一刻,司马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心头一片冰冷,楚军竟是如此骁勇,竟是如此的锐不可挡。

咬了咬牙,终究不甘心就此自刎,当即喝道:“走,撤军,向成翶方向撤退,找章将军汇合!”

司马欣带着残余秦军精兵向北门冲杀而去,正遇上项羽带着人马守在哪里。

项羽一眼就望见了溃逃的司马欣,虽然此时略显狼狈,举止间却仍有一股摄人的风采,那不是司马欣又能是谁?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项羽的脸上顿时杀气腾腾!

第一百零三章 项庄的无奈

司马欣猛然抬头看到不远处有一高大威猛的之人,手持一柄寒光凛凛的宝剑,骑着一匹浑身乌黑发亮的骏马,傲然矗立在城门之下,眸子里竟含着一种妖异的阴毒之色,透出极浓的紫气来,以司马欣之勇悍,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项羽大呼道:“司马小儿休走,你项爷爷在此等候多时!”

司马欣大怒道:“项羽小儿,你有何能,敢如此猖狂?”

项羽也不搭话,直接从肩上取出一张狼牙重弓箭,身形猛然在空中跃起,又在空中猛然挽弓!

司马老儿,受死吧!项羽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声,旋即轻轻松弦,只听得“瓮”的一声闷响,扣于弦的狼牙箭便已经闪电般射了出去!

“大人小心!”

护在司马欣身侧的侍卫李木急忙用身体挡在了他的面前,就在这时,狼牙箭已经划破长空,闪电般射到了他的面门前,李木急欲举剑格挡时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噗嗤”的一声脆响,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便已经从李木面门射入,又直透脑后跟传出,那巨大的冲击力道,甚至将他的整个头颅都射裂了。

被李木护在身后的司马欣只觉得一股温热的液体猛然喷溅在他的脸上,同时,一股让人无比烦恶的咸腥之气已经透过鼻际径直沁入心肺,再定睛看时,正好看到从李木脑后透出的那牧冷森森的三棱箭簇,上面甚至还串着一小块碎骨头!

司马欣这一惊当真是非同小可,心想刚才如果不是李木挡在身前,那么此刻被射穿头颅的就是他司马欣,而不是李木了。

刹那之间,司马欣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煞白煞白。

从镇压叛军以来,司马欣还从未遇到过像今天这样的危险!

下一刻,李木早已丧失意识的尸体便向着后面直挺挺的倒了下来,锋利的三棱箭簇更是直直的刺向了司马欣的胸口。

这一切全都发生在转瞬之间,司马欣已经心胆俱裂,连忙用李木的尸身挡在面前,从胸前取出一宝物念叨:“宝驼救命!”瞬时一金眼骆驼落在面前,司马欣急忙跃身上去,将金眼驼一拍,那驼就四足起风。正欲逃走,项羽的七杀剑从前面砍来,司马欣躲避不及,被一剑砍下一只手臂,惨叫一声,催动金眼驼一路狂奔而去。

“司马小儿,不要逃!”项羽狂笑着追了出去。

没想到那金眼驼快如火箭,两人起步一前一后,本就差了时候,等项羽追出北门之时,司马欣的人影已经不见了。

项羽气的恨恨的挥了挥拳头,又让司马欣那个老匹夫逃走了,实在可恨!

………

项羽在项庄,刘邦,季布,周勃等众将的簇拥下缓步登上了雍丘城头,站在城楼上往下看去,只见整座城池都已经被楚军的人潮给淹没了,到处都是杀伐声,到处都是哀嚎声,到处都是楚军残兵的狂笑声。

楚军正在享受杀戮盛宴,这会正在滥砍滥杀,纵情狂欢!

微风轻送,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扑面而来,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张良讲的《太公三略》:“仁之所在,天下归之。”像大哥这样的人,今后能得天下吗?自己又能阻止得了他的残暴吗?他忽然有些担心。

“大哥?”项庄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道,“项庄请求大哥下令让将士们停止屠杀雍丘的秦军和百姓们,执行韩信提出的军纪。”

刘邦也大声附和道:“少将军,庄老弟此言有理,善待降军和百姓吧!”刘邦虽然不知道韩信定的什么军纪,但是他也觉得项庄的话有理。

项羽狂笑两声,转头看了看,大声道:“这是乱世,乱世自有乱世的法则,将士们跟着我们卖命,现在好不容易胜利了,再不让他们发泄发泄,还怎么活?”

项庄无奈的摇摇头道:“大哥,我们不能滥杀无辜!”

项羽有点不耐烦的道:“庄弟放心吧,我在进城之前就已经号令全军:粮食不可烧,孩子不可以杀,女人尤其不可杀!”

粮食是生存的根本,绝对不能浪费!

孩子是未来的兵源,绝对要加以保护!

至于女人,更是民族繁衍的母体,又岂能滥杀?

项庄又何尝不明白这是乱世,大哥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他觉得只要有妇女孩子在,无论屠杀了多少人口,也可以在短时间内再此崛起,可是,他忽略了人心所向,失了人心,只顾了眼前的痛快,会带来更加顽强的反抗,更加猛烈的反叛。

他的心顿时沉了下去,大哥是主帅,又是骄傲和自负的主帅,他阻止不了屠杀。

………

异日,项庄心中觉得无比烦闷,只是把自己关在书房埋头看书,全没有往日的风采。

忽然隐隐传出一阵琴声,如果是普通的琴声倒也罢了,可是这琴声之中居然杂有无数鸟语,开始也不注意,但细细听来,琴声竟似和鸟语互相应答,间间关关,宛如蹄鸣。

项庄不由心生诧异,这雍丘城中竟然有高人雅士在此弹琴。不由好奇心起,放下书本,寻声而去。

走出十数丈,项庄找到琴声是从一府中后院发出,项庄驻足抬头看这后院的围墙。白墙青瓦无甚特别,墙高数丈,严密隔绝了府内府外,但是府内的有几株树木茂盛,围墙再高也挡不住高大的树木,项庄纵身一跃已轻盈的落在了树上,隐身在树枝之后,向琴声发出处望去,只见一株大树下一个白衣女子背向而坐,膝上放着一张焦尾琴,正自弹奏。

她身周树木上停满了鸟雀,黄莺,杜鹃,喜鹊,八哥,还有许多不知名的,和琴声或一问一答,或齐声合唱。

听了一会,琴声渐响,当愈到响处,愈是和醇,群鸟却不再发声,只听得空中羽翼之声大作,东西南北各处又飞来无数雀鸟,或止歇树巅,或上下翱翔,毛羽缤纷,蔚为奇观。那琴声平和中正,隐然有王者之意。

项庄心下惊奇:‘’此人能以琴声集鸟,定不是世俗之人。”又见她安静恬淡的坐在那儿,而这份安静更加吸引着他,仿佛只要在她身边就远离尘嚣,把俗世的烦恼都抛得干干净净。

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就在这时,那琴声忽然停了下来。

第一百零四章 可怜心事化成空

这时候,屋内徐徐走出几名舞姬,围绕在那名白衣女子身边。

“将仲子兮,无逾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

白衣女子一边弹琴一边唱起歌来,声音清脆柔婉,带着一丝淡淡的如丝如诉的感伤。她身边舞姬随之翩翩起舞,舞姿轻慢,似乎是怕惊动了树上的鸟儿。

女子弹到后来,琴声渐低,树上停歇的雀鸟一起盘旋飞舞。突然铮的一声,琴声止歇,群鸟飞翔了一会,慢慢散去。

那人随手在琴弦上弹了几下短音,仰天长叹,说道:“抚长剑,一扬眉,清水白石何离离?世间苦无知音,纵活千载,亦复何益?”说到此处,突然间从琴底抽出一柄长剑,但见青光闪,忽然觉得眼前一亮,一个白色的身影犹如飞天飘然而至,金风一扫,那柄锋利的长剑已经直指咽喉。

待到眼前极近一看,项庄大惊,叫道:“龙吉公主?”一个不留神,从树上掉了下来,重重的跌到地上,他狼狈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窘的满脸通红。

龙吉公主从空中飞落而下,看他那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隐在树上的是庄将军!”

项庄被笑的更加无地自容,脸涨的通红,拱手施礼道:“在下唐突,适才听得公主雅奏,空山鸟语,百擒来朝,实在是钦佩,又见公主弹得兴起,实在不忍打扰,故此隐在树上,还望见谅。”

龙吉公主见来人是项庄,又听他说到琴韵,丝毫不错,很是高兴,说道:“原来庄将军不光文韬武略,还深通琴理,若蒙不弃,愿闻清音。”

项庄心虚的笑道:“我虽然也学过弹琴,但是比起你的神乎其技,却差得远了。不过我既已听过你的妙曲,不回答一首,也有点说不过去。好罢,我便弹一首,公主可不能取笑!”

龙吉公主嫣然一笑,道:“怎会?”双手捧起瑶琴,送到项庄面前。

项庄见这古琴斑斓,显是年月已久,于是调了调琴弦,弹了起来。

龙吉公主只听了几节,便觉得又惊又喜。原来这琴曲的一部分竟然是自己奏过的《考盘》,另一部分却是秦风中的《蒹葭》之诗,两曲截然不同的调子,给他别出心裁的混合在一起,一应一答,说不出的奇妙动听,但听琴韵中奏着:“考盘在涧,硕人之宽。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硕人之宽,硕人之宽……溯回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独寐寐言,永矢勿援,永是勿援……”

龙吉公主心中蓦然一动,莫不是他想娶我,他琴中说的“伊人”难道是我么?这琴韵何以如此缠绵,充满了思慕之情?想到此处,不由得脸上微微一红。只是这琴曲实在编得巧妙,《考盘》和《蒹葭》两首曲子的原韵丝毫不失,相互参差应答,却大大的丰瞻华美起来。她一生之中,从未听到这样的乐曲。

一曲完毕,她还深深沉浸其中,痴痴地站在那里。

项庄轻轻将瑶琴放下,起身道:“公主,我该告辞了,打扰公主多时。”

龙吉公主这才如梦初醒,脸色微微泛红,娇羞问道:‘上次月老说的亲事,公子考虑的如何?’她本是天生的仙子,向来洒脱,没有世上女子那般拘谨。

“这……这等大事还是待禀告父亲大人定夺才是?”项庄吞吞吐吐的答道。

龙吉公主脸泛微笑,大声道:“我要嫁给你,你我的缘分是上天注定的。”

项庄吓得后退了两步,呆呆的看着公主那绝美的脸。

“小子,你有福气了,还不快答应!”

项庄耳边忽然响起一个清晰的声音,就好像有人趴在他耳边说话一样。是一个满是笑意的可爱的声音,让人觉得像是个老顽童。可项庄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吓得一哆嗦,喝问道:“谁?”可是回头一看,没人。再转着圈四顾环望,还是没有人。

项庄的声音惊动了龙吉公主,她也转过身来,那双美目也四处张望了下。

“小子,若是不娶公主,你们项家将有大祸,只有你们这喜事能化解此祸。”

又是那个老顽童的声音,这次项庄和公主都听到了。两个人都循声找寻,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龙吉公主忽然停了下来,像是想起了什么,眼中泪光盈盈而动,热烈的注视着项庄。

项庄苦笑着摇了摇头,道:‘’我……”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再也说不下去。

一瞬间,他的眼前闪过大哥项羽的影子。怎么这种左右为难的尴尬事偏生给他碰上,而不是大哥呢?若是大哥,想必有很好的办法来应对吧?

公主目中储满了炽热得泪水,柔声道:‘你……你是不是嫌弃我?你不喜欢我吗?’

项庄没有说话,他的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

这时,项庄眼前有个白影飞一般的落在眼前,定睛一看,原来是月老来了,向来一团和气如面团的脸上此时正满面怒气的看着项庄,沉声道:“你这小子,可是生在福中不知福,公主乃是金枝玉叶,西王母娘娘之女,如今被贬下凡,正要了此一段俗缘,助你们项家建不世之功,垂名千古,此时天数,公子不可推辞。”

项庄听后默默无语,心中暗思:‘我心中早已把灵儿当做妻子,此生也只娶她一人,又怎能违背誓言,辜负了她的情义,男子汉大丈夫岂能言而无信。”想到此处,更是无奈的摇摇头。

月老奋声道:‘老夫受天命而来,故不辞劳烦,两次前来,特为公主做伐,为你们项氏避祸,你们若是无缘,怎么公主刚好能救了你,而你们又琴曲相通,恰如一人,可知此为定数。公子当依老夫之言,不可误了佳期,祸事发生,那时后悔莫及,还请公子自思。’

项庄的脸色终于变了。月老的脸色沉静而坚毅,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说的绝对不是谎话!

龙吉公主目中泪光盈盈欲滴,突然黯然道:“不要再说了!”转身掩面向外奔去。

正在这时,侍卫高剑骑着一马疾驰而来,离项庄还有几十步远时,便已经翻身落马,又连滚带爬的来到了项庄面前,甚至连皮带掉了都不知道,项庄的眼皮顿时猛然一跳,一种强烈的不祥感瞬间便已经将他彻底笼罩。”

第一百零五章 项梁之死

果然,高剑气喘吁吁的,语不成声道:“将军,不好了,祸事了,祸事了……”

“怎么了?”项庄上前道,“不要慌,慢慢说!”

高剑哭丧着脸,哀哀的道:“将军,定陶失守,元帅下落不明,不知生死,数万楚军也是死的死,散的散,已经全完了。少将军已经先行赶往定陶了,命小人特来转告将军火速赶往定陶。”

“你说什么?”项庄闻言眼前猛然一黑,站立不稳,颤身道:“亚父范增呢?”

“军师到各路催运粮草去了,还没有赶回定陶,定陶就失守了。”高剑道。

月老在一旁摇头叹气道:‘“将军,不听老夫之言,祸事果然来了……”

项庄道:“月老前辈,事情紧急,你的话容我禀告父亲大人再行定夺。告辞!”

“少将军快走吧,晚了就来不及了。”高剑心急如焚的道。

项庄骑上骏马,不顾一切的冲向了定陶!把月老和随从的人远远的丢在了身后。

项庄面容严峻,剑目圆睁,眼中满是焦虑和悲痛。骏马像一道黑色的闪电,消失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月老望着他们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道:‘只怕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定陶军营,到处都是楚军的尸体,到处都是残留的兵器。项庄执着火把,焦急的在尸体中翻找着,寻找项梁。

“庄将军!武信君被运回来了!”随着范增这一声大叫,项庄如同飞箭一般冲向辕门,一辆战车停在了烧毁的辕门外。

侍卫吕信守着奄奄一息的项梁,抹着眼泪。

这时,项羽也骑着乌骓马奔了过来,飞身下马扑到车旁。

“叔父,是我,羽儿来了!庄弟也来了,您睁眼看看我们吧!”

“是的,父亲,庄儿也来了,您醒醒吧!”

项梁勉强撑着抬起头,望了一眼残破的楚营,凄然一笑:“完了,楚军……完了!”

项羽极力抑制泪水:“不,楚军没有完,咱们还可以重整旗鼓,在您的统帅下,跟章甘绝一死战。”

项梁无力的摇摇头:‘’不!我是看不到那一天了,骄兵必败啊!项梁惭愧啊,范先生,范增先生呢?”

范增近前道:“武信君,我在这里。”

项梁吃力的伸出手去握住范增的手,眼泪汪汪的道:“我……我太大意了,悔不听先生之言!”

范增安慰道:“您别说了,我们还有机会!”

项羽擦去泪水,凑近道:“叔父,您一定要撑住,您不知道庄弟现在可厉害了,庄弟可以独挡一面了。”

项梁虚弱的望了望项庄,“庄儿,你以后要好好辅助你大哥!兄弟同心!”

“父亲,孩儿定当铭记在心。”项庄颤抖的说道。

项梁气息越来越微弱:“你们……以后都听亚父的,给亚父跪下!”项羽项庄都含泪点点头,双双跪在亚父面前,齐声喊道:“亚父在上!”

范增连忙搀扶起项羽项庄,项梁勉强含笑看了一眼,撒手而去。

……

秦军主将章甘得知项梁身亡的消息,秉持了古老的“穷寇勿追的兵训”,放弃了追杀楚军。而且,他很忙,赵高又下达了新的指令--攻打赵国。

“击溃楚赵,先解当胸之危,余皆可从容而为也!”章甘慨然道。

幕府聚将,章甘的这一大局方略人人由衷赞同。将士同心,章甘立即乘着战胜之威,领兵北上,北渡黄河,飞驰而去。

……

楚国得到了暂时的喘息机会,得到了释放悲痛的时间。

项梁虽然死了,可依然活在每个楚军的心中,更深深活在项庄心中。

来灵堂吊祭他的人很多,有很多是楚国的百姓,也是很多是莫名而来的,其中就只少了一个人。

楚怀王还没有来。

项羽也不着急,他甚至连问都没有问,他要办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项庄头戴孝巾,身披孝衣,长跪在项梁的遗体前,悲痛的望着这个最亲的人的离世。

这时月老走了进来,先给项梁的遗体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劝慰项庄道:“人死不能复生,小子要节哀顺变!”

项庄含泪道:“全都怪我,一个小小的雍丘都打不下来,误了时间,要是能早点回到父亲身边,父亲也许不会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如果你再不和龙吉公主成亲,楚军也许将会有更大的祸事发生,小子想想吧!”

项庄一惊,瞬时涌起了一阵阵悔意,难道真是天意吗,真是老天对他的惩罚吗,可为什么不报应在自己身上,偏要夺走父亲的生命,就算有错,那也是错在自己,不该惩罚父亲啊。

正在这时,无数的碎纸在灵堂中飞舞,又像是无数只彩色缤纷的蝴蝶。

飞舞着的蝴蝶中,一个人冉冉飘起,就仿佛一朵雪白的花朵忽然开放。

灵儿身着一件雪白的长袍,她的人看起来仿佛是一片雪白的烟霞,忽然间已飘到月老面前。

灵儿愤怒道:“月老,你又来危言耸听,信不信本姑娘再抢了你的布袋。”月老吓得一阵哆嗦,连声道:“姑娘恕罪,我也是奉命而为。”脚底抹油似飞快溜走了。

项庄看到灵儿,眼中闪过一道亮光转瞬又消失了,原本热过的心,开始慢慢的变冷了,只是呆呆的跪在灵堂里。

“庄大哥,你真的相信月老的话吗?”灵儿焦急的问道,心里一沉,一种失落感涌上心头。项庄一向在她面前从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从他悲伤又落魄的神情中感到了隐隐的不安。

“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中很乱!”项庄呆呆的答道。

灵儿心里即焦急又无奈,想说什么却还是强行压了回去,纵有千言万语此时却不能诉说,因为她知道项庄此时正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中,只能默默的守在项庄身边。

这时,项羽的侍卫匆忙跑了过来,惊叫道:庄将军,大事不好了。”

项庄淡淡的问道:“又有何事?”

“少将军把韩信关了起来,正准备。。。准备砍头。”侍卫一边抹汗一边紧张的道。

“什么?大哥要斩韩信?走!”一骨碌爬起来,把孝服脱了下来,大步走出去。

灵儿也是一怔,随即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项庄和灵儿急急忙忙赶到项羽的大营前,只见营中推出一个要斩,一望正是韩信,连忙边跑边喊:“刀下留人!”

第一百零六章 被迫定亲

刀斧手晓得,韩信是项庄的朋友,项庄一直很是看重韩信,有项庄求情,多半没事了。

项庄跑到韩信身旁:“韩信你犯何罪?大哥为何要杀你?”

韩信道:‘’我因见元帅将定陶县四门围得水泄不通,这是用兵犯忌,箍紧必炸。又见三军不整,埋伏不齐,估计城内军粮将尽,章甘三日内定要劫营突围,我就去见元帅报此机密。”

“好,说的极是。”项庄赞道。韩信果然是有勇有谋,我没有看错人。“元帅怎么说?”

“元帅讲我是胡言乱说,讲韩信锁在禁闭室,三日之内若是有此事则赏,若如此事则斩。”

“如今果然应了,应该赏你?”

“赏我一刀。”

“大哥杀你有何罪名?”

“说我口出不吉之言,将他叔父咒死。”

一旁的灵儿道:“大将军这是蛮不讲理”。项庄点点头,便对韩信说:“我去替你求情,你放心吧!”韩信仍然惴惴不安。

项庄和灵儿走进营来,径直来到项羽面前。恭恭敬敬的跪在项羽面前,匍匐在地,项羽连忙上前扶他,惊问道:“庄弟和胡参军为何行此大礼?快快起身?”

项庄起身道:“大哥,刚刚小弟入营时,见韩信被推出问斩,不知他所犯何罪?”

“日前韩信报机密,如此这般,都怪他口出不吉之言,将叔父活活咒死。”

项庄深知大哥的脾气,跟他讲情要婉转呈辞:“大哥,父亲之死,你我皆很难过,不过,哪有讲话能将人咒死的?韩信虽有不是之处,斩之未免太过,望大哥饶恕韩信性命。如定要斩韩信,就将我一起斩了吧。”项庄说完,让灵儿把他双手给捆上,与韩信一起被斩。

项羽望望项庄,又望望灵儿,沉吟道:“叔父他老人家才过世,我杀韩信,怎么能连庄弟也杀了,不过,此事需得灵儿姑娘回避一下。”

灵儿心中又是一沉,莫不是羽大哥也信了月老的话,看项羽神情严肃,只得转身退了出去。

项羽见灵儿走出了营中,这才说道:“公主,出来吧,庄弟来了。”龙吉公主从项羽的后账轻盈的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才哭过,不似往日那般神采奕奕。

项庄一愣,转念一想定是大哥把她请来的。

项羽道:“庄弟,我听月老说叔父的死是因为你不肯与龙吉公主成婚,误了吉日,叔父才会丧命的,还听说如果庄弟再不与龙吉公主成亲,我楚军更会受上天的惩罚,庄弟,要我放了韩信,除非你马上与龙吉公主成亲,免得我楚军遭受重创。”

“大哥……这……这话怎能相信呢,韩信说的对,是父亲犯了兵忌,你没有听父亲临终遗言吗,后悔没有听亚父之言。”项庄顿了顿道。

“庄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龙吉公主乃是上天下凡的仙女,又曾有恩于你,法力高强,还能助我们建功立业,你们是天赐的良缘,这等温柔有德的淑女,到哪里求去,难道你嫌她相貌不美?”

项庄道:“不,不,龙吉公主倘若不美,天下哪里还有美人?”

项羽道:“叔父不在了,我为你作主,娶了她为妻,正好用来冲喜。”

龙吉公主在旁听着他二人说话,忽然说到自己身上来了,羞得满脸通红,站起身来便走。

项羽跃起身来,张开双手,拦在她身前,笑道:“别走,别走!今日我替月老把媒做了。”

龙吉公主娇嗔道:“大将军还是好好打仗吧,别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了。”

项羽笑道:“公主不必推辞,你和庄弟的姻缘乃是上天注定的,我只是顺应天命。庄弟,难道你不喜欢公主么?不想和公主一起建功立业吗?”

龙吉公主掩了面只想走,项羽拉住她衣袖,笑道:“你走到哪里去?你不是要辅助我楚军伐秦吗?你是嫌庄弟配不上你吗?”

龙吉公主顿了一顿,道:“庄将军文武全才,得……得婿如此,更有何求?只是……只是……”项羽道:“怎么?”龙吉公主向项庄微微掠了一眼,说道:“他……他心中真正喜欢的是灵儿姑娘,我知道的。”

项羽道:“灵儿再好,跟公主比起来,也差了十万八千里,庄弟就是因为她,害死了叔父,难道还不醒悟吗?以后,庄弟你最好离她远点,死了这份心。”

项庄被说得心中一片茫然,想起灵儿盈盈笑语,种种动人之处,只觉得能娶灵儿为娶,长相和她相伴,那才是生平至福,但转念间想起月老说的话,立时想起父亲惨死,楚军那血淋淋的惨状,只得默默无语。

项羽见他似乎略有所动,又道:“庄弟,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该远离灵儿,和公主成亲为父亲报仇?”

项庄道:“大哥,我们现在还是以报父亲的仇为重吧,秦军苦我百姓,章甘现在得胜气势嚣张,我们还是早日找他报了此大仇。”

项羽道:“章甘的秦军,我们自会找他算账,大哥给你选个良辰吉日为你成亲后我们再去找秦军报仇雪恨。折日不如撞日,我们行军打仗的军人,也不必拘泥哪些婆婆妈妈的繁文缛节,你们俩不如今日便拜堂成亲。”

项庄道:“不!大哥,你听我一言,父亲才刚刚离世,我心中悲痛无比,他尸骨未寒,我又怎么能现在成亲?”

项羽沉吟道:“这话倒是说的在理,依你说该怎么办?”

项庄道:“依小弟之言,小弟今日可先与龙吉公主定立婚姻之约,待我们诛灭秦军,杀了章甘,为父亲报了仇后,再和公主完婚,可说是两全其美。”

项羽笑道:“你倒是想得挺美,要是十年八年我们也没有打败秦军呢?”

项庄道:“三年之后,不论咱们是否打败秦军,就请大哥主持小弟的婚事便是。”

项羽只得点了点头,问龙吉公主道:“公主,你说怎样?”

龙吉公主垂头不答,隔了半响,才道:“我父母都在天庭,我一个女子也不好有什么主意?一切全凭大哥做主。”

项羽哈哈大笑道:“很好,很好,咱们三人一言为定。你们二人从今起就是未婚夫妻,不必再有什么猜忌,夫妻同心,早日诛灭暴秦。”说罢大踏步走了出来。

项庄道:“公主,父亲才去,你能见谅吗?”

龙吉公主微笑道:“只因是我这个人,你才推三阻四的,要是换了灵儿啊,只怕你今晚就……”说到这里,转过头去,不好意思再说。

项庄怦然心动,寻思:“我今与公主定婚,要是灵儿知道了,不知道她会多伤心,还会不会理我?我如今该怎么给她交代?”

龙吉公主回过头来,见他兀自怔怔的出神,站起身来,便要走开。项庄伸手握住她手一拉,不料龙吉公主脚下一滑,身子一晃,便倒在他怀里。

这时灵儿见项羽已出大营,刚好进来寻他,正好撞见这一幕。

项庄惊叫道:“灵儿………”

第一百零七章 灵儿失意遇张良

项庄丢下龙吉公主就去追灵儿,等他追出营外,早已不见灵儿的踪影,只得问等在外面的侍卫高剑,高剑也不知道她是往东往西,向南向北,只知道她气愤愤的走了,问她什么时候回来,她板着脸道:“不回来啦,我再也不回啦!”

高剑急道:“将军,这怎么是好?咱们去寻灵儿姑娘回来罢!”项庄既着急,又自责,当即留下口信给韩信,便和高剑分头追寻。他在雍丘城内各处找寻,连客店,寺观,城郊村居也都找过了,但直至天色大明,却始终不见灵儿的踪影,她竟似凭空消失了一般。

待回到营中,高剑和韩信已先后回来,三人对望一眼,都摇了摇头。项庄心乱入麻:“父亲刚死,灵儿又被他气走了,真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是好。”韩信道:“将军,灵儿姑娘既存心躲避将军,一时半会我们也寻不着,还请将军以军情为重。”项庄只得无奈的摇摇头。

灵儿一气之下一路狂奔,恨不得立时死了,恨自己不该变成人来这世上走一遭,也没有注意看路,只是拼命往前一路狂奔,不知不觉来到了阳武县。心中苦闷,信步之间,越走越僻静,蓦然抬头,竟到了那日与张良会饮的小酒店门外。

她心中一惊:“怎地无意之间,居然来到这里。”见店门半掩,门内静悄悄的,似乎并无酒客。

她稍一迟疑,推门走进,见柜台边一名店伴伏在桌上打盹。走进内堂,但见角落里那张方桌上点着一支明灭不定的蜡烛,桌旁朝内坐着一人。这张方桌正是她和张良初次饮酒的所在,除了这位酒客之外,店堂内更无旁人。

那人听到脚步声,霍地站起,烛影摇晃,映在那人脸上,竟然是张良。

她和张良都没有料到居然会在此地相见,不禁都“啊”的叫了出来。

张良低声道:“你。。。你怎么会来?”语生颤抖,显然心中激动异常。灵儿道:“我,我信步经过,便进来瞧瞧,那知道。。。”走到桌边,见他对面另有一副碗筷,问道:“还有人要来么?”张良脸一红,道:“没有了,我想起初次跟你在这里饮酒,你坐在我对面,因此。。。因此我叫店小二仍然多放一副杯筷。”

灵儿心中感激,见桌上的四碟酒菜,便和第一次张良和他饮酒时一般无异,心底体会到了他一番柔情深意,心中本就失意,不由得伸出手去握了他双手,颤声道:“张大哥!”

张良顿时一惊,看她神色憔悴,连忙上前握住她的双手,关切道:“灵儿,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吗?”

灵儿黯然道:“只恨,只恨那月老说三道四,害得庄大哥和别人订婚啦!”

张良清秀的脸上顿时失了颜色,愤然道:“那项庄太过薄情,辜负了你的一番情义,让我去教训教训那小子,为你出气。”

灵儿低声道:“张大哥,不必了,我打算以后再也不见他了,再也不理他了。”

张良心中又惊又喜,虽然知道灵儿说的是气话,可还是心中激动起来,不由说道:“不如你随我一起吧,我定不会如项庄那样负你,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只娶你一人。”

灵儿脸一红,心下歉疚,道:“对不起张大哥,我心中一时还难以忘记他。”说完低下了头,也不敢在看张良那炙热的目光。

张良陡然升起的热情似乎猛然撞到了暗礁,又瞬间回落了下来,他心知此事急不来,只是极温柔的扶她坐下道:“灵儿,我可以等你,等到哪天你心甘情愿跟我在一起就行。”

灵儿感激的看着张良,张良给她的永远都是包容和睿智,不由点了点头,又道:“张大哥,你为何在此啊?你不是在帮韩王成复国吗?”

张良道:“说来话长,韩王成非善决断之主,每每错失良机,我苦谏也不听,此人不能成大事,所以我决定投奔刘邦?”

“刘邦?”灵儿惊诧道。

“对,正是此人,此人真乃天授,我决意去辅助他夺取天下,诛灭暴秦?”

“可他目下正和项军和兵一处,以项羽为尊。”

“不,此人能屈能伸,胸有大志,从善如流,现在项梁已死,项羽残暴不仁,绝非明主,现在正是沛公崛起的绝好时期,如果你我二人齐心协力辅助与他,将来定能诛灭暴秦。不知灵儿意下如何?”

灵儿心中一动,张良的说句句都说道她心底去了,项羽的确残暴不仁,还听信月老的话,逼迫庄大哥与龙吉公主成亲,想到这些,更加生气,反观那刘邦却是几次三番阻止项羽屠城,确有几分明主之像,遂答道:“我愿意和张大哥一起辅助沛公。”

张良心中大喜,两人便痛饮一番,第二日便起身去投刘邦。

。。。

刘邦回到大营发现张良和灵儿一起再营中等他,高兴万分,正待款待他们,夏侯婴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快!大哥,大王已到辕门!”刘邦与张良同时一怔。楚怀王和宋义等候在辕门外。张良示意刘邦速去接驾。

刘邦匆匆跑出来,下拜道:“不知大王驾到!刘邦接驾来迟,请大王恕罪!”

楚怀王笑笑道:“没事儿。我们就想随便看看。不打扰沛公军务吧?”刘邦极其恭敬的道:“哪里,我们都是大王的臣子,理当受大王指挥,请吧!”

怀王点点头,负手渡进了辕门。刘邦朝怀王旁边的宋义拱拱手:“令尹大人请!”

宋义道:“好说!沛公请。”

怀王边走边饶有兴趣的看着刘邦军中的防务:“沛公果然治军有方!听说,你在收复城阳,雍丘之战中,表现很出色?”

刘邦很是谦逊道:“是武信君指挥有方,项羽作战勇猛,刘邦岂敢居功?”宋义道:“沛公不用谦虚,若不是你拦着,恐怕雍丘的百姓都要被项羽杀光了。”

刘邦连忙说:‘’少将军一时冲动,这也是情有可原。”

宋义在一旁不无讥讽道:“沛公真是仁德,这么替你的结义兄弟说话?”

刘邦不安道:“事实如此,在大王面前刘邦不敢有半句隐瞒。”怀王回头看看他道:“此话当真?”

刘邦大声道:“绝不敢欺瞒大王!”

怀王道:“好,咱们到你帐中详谈吧!”

进到帐中,怀王道:“沛公,你刚说在本王面前不会隐瞒,那你可知道虞姑娘和项羽的事?”

第一百零八章 张良说动刘邦

刘邦一惊:“这,这……”怀王锐利的目光就像尖刀一样扫过刘邦的脸上,冷冷道:“沛公只管实话实说,无需顾虑。”

“那臣就斗胆直言,臣确实知道项羽和虞姑娘的事,虞姑娘和项羽互相钟情对方,彼此深爱对方,而且,当时武信君令项羽服从王命,把虞姑娘献给大王,可,可是虞姑娘自己死活不肯,还说,如果非要把他和项羽分开,她就不活了,看她这样子,臣斗胆自做主张把她藏了起来,此事与项羽无关,都是臣的过错。”说完,刘邦扑通一声跪在了怀王面前。

………

此时,项羽正在一边喝闷酒,本想攻下雍丘回来请叔父同意他和虞姬的婚事,那知叔父却命丧定陶,叔父一死,想要娶虞姬更加艰难,越想越苦闷,只得借酒消愁。这时韩信走了过来,道:“少将军,有人想见你。”

项羽怒斥道:“不是跟你说了吗,谁都不见,别烦我!”韩信又说道:“将军,其他人你可以不见,这个人你必须见见。”

“滚,谁都不见!”项羽不耐烦道。

这时韩信身后走出一个纤巧的身影,揭去头上面纱,响起了一个让项羽魂牵梦萦的声音:“连我也不见了吗?”虞姬微微一笑。

项羽惊喜的看着虞姬,:“你怎么来了?”顿时激动的冲了过来,一把将虞姬紧紧的抱在怀里。

………

这边,怀王听了刘邦的话,不由皱起了眉头。宋义疑惑道:“这么说,项家叔侄并不知情,都是你的主意?”

刘邦道:“正是,一切错都是我,大王降罪吧。”

怀王脸色转晴道:“本王不怪你,不是你,本王差点做了昏君,只要虞姬心甘情愿,本王就成全他们,本王才不做那胡作非为的无道之君。”

刘邦悬着心终于放了下来,道:“大王英明。”

怀王又道:“本王最近接到赵王的求救信,说的是章甘的三十万大军把赵王在巨鹿团团围住,赵王日夜寝食不安,可怜啊,现急需我楚军出兵相救,而我楚军武信君刚亡不久,实在是找不出能替代武信君的人选,沛公贤明在外,你替本王出出主意吧?”

刘邦又是一惊,不知道楚王是何用意,打仗这种事,项羽很擅长啊,大王怎么不直接给项羽下令,而找他刘邦呢?思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性,怀王是要趁武信君去了,趁机夺了项氏的大权,这是在试探他刘邦的心思。

刘邦小心翼翼道:“大王乃是英明之王,是我们的王,大王指那,刘邦就打那,臣都听大王的。”

怀王满意的笑笑带着宋义转身离开了刘邦的大帐,只留下刘邦兀自在那里发呆。

刘邦突然眼前一亮,张良不是来找他了吗,而且还带着胡灵儿,张良不是足智多谋吗,怎么把他给忘了,赶紧请他来分析下。

刘邦急忙让夏侯婴请张良和胡灵儿到正厅一聚,又吩咐左右备上一席好酒款待他们。

刘邦一见到张良,就冲上来拉住张良的手,亲切的道:“子房先生,你可算来了,我刘邦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等到了。”拉着张良上座,自己坐在张良一侧,又请胡灵儿做另一侧。

张拱手道:“多谢沛公惦记,此次张良是来恭喜沛公的。”

刘邦又是一愣:“不知道子房先生要恭喜刘邦何事?”

张良凝视着刘邦,道:“今天楚王来找你了吧,你给我说说他找你何事?”

刘邦便把楚王今天对他讲的话给张良说了一遍,又道:“我还听说,大王这次想兵分两路,同时出击,不管去哪一路,我跟项羽商量好了,我就跟着他,他上哪儿,我就上哪里。”

张良笑笑道:“你想好了吗?”刘邦郑重点点头。

张良端起酒杯,慢慢喝着,又叹息了一声。一旁的灵儿也皱起了眉头。

刘邦连忙放下酒杯,向张良拱手道:“子房为何叹息?”

张良道:“我本来是准备恭喜沛公将与项羽平起平坐,共同封侯的,但是现在看来,沛公似乎无此壮志?”

刘邦一听,两眼放光,道:“子房此话当真?”

张良道:“项羽作战勇猛,跟他一起,胜算是大,可是,这样一来,你就永远只能是他附庸,若沛公的志向在此,那么也无所谓。然而,项羽残暴,沛公跟他一起攻城是否处处都遇到顽强抵抗,跟着这样的人你觉得将来能得天下吗?再者,如果你还有大志,这样肯定不行,你必须跟他并驾齐驱,继而分庭抗礼!眼下就是个大好的时机。我建议,你这时候最好找楚王,要求率领一路的指挥责任,哪怕一开始不太顺利,但是也必须这么做。只有这样,你才可以得到真正的发展壮大,最后,壮大到可以实现你的梦想!”

刘邦听着张良这一席话,心中泛起了层层惊涛骇浪,一时欣喜若狂,一时又惊险无比,只是默默无语。

张良幽幽放下酒杯:“想想吧,想好了再做决定,选择大于努力,关键的一步,可以改变人的一生!望沛公三思!”刘邦依然不吭气。

这个时候,门被拉开了,夏侯婴急忙跑了进来,对刘邦道:“大哥,嫂子来看你了。”刘邦陡然一惊,道:“她来干什么,让她在营外等着,我这有贵客要见。”

夏侯婴道:“可,嫂子非要进来,我拦不住!”话音刚落,只听大营外传来笑语声,道:“不知道是什么贵客,还不让我见见吗?”灵儿思忖道:“军中个个都怕刘邦,想不到沛公的老婆却是这样大胆,没有沛公的命令也敢闯进来。”

心下想着,只见一个彩绣辉煌,宛若神仙妃子似的丽人走了进来,一双丹凤眼,两弯柳叶眉,身材苗条,体态庄重,面色微微泛红,红唇未启脸上已是笑容。

刘邦此时正是心潮起伏,张良的话深深的震撼着他,他正在面临一个重大而又艰难的决策中,不想吕雉这个时候硬闯了进来,心中不禁有些烦乱。

第一百零九章 宋义的妙计

“你怎么来了,没见我正忙着吗?”刘邦不耐烦的说道。

吕雉从容道:“我来看看你,给我介绍下这两位贵客吧!”

刘邦略微有点尴尬的道:“这位就是我常常给你提到的张良先生,旁边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参军。”

吕雉对着他们一一见礼道:“吕雉久仰两位大名,如雷惯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听夫君说,他自亲近先生,受益良多,吕雉代拙夫深谢先生得教导之恩!灵儿姑娘又是女中豪杰,吕雉深感佩服。”吕雉笑着,又拜了一拜。

张良没想到沛公夫人竟然如此端庄知礼,忙拱手道:”夫人此言,张良实不敢当,能结识沛公,也是张良的荣幸。”

灵儿也起身回了一礼,道:“夫人盛赞,灵儿愧不敢当。”

一番客套后,刘邦把张良的建议给吕雉也讲了,吕雉听完后喜上眉稍,道:“子房先生之言甚是有理,说的太好了,你赶紧去见大王,争取领一支队伍。”

“可这样一来,不是把项老弟得罪了吗?”刘邦犹豫道。

“得罪就得罪,男子汉大丈夫,要做大事,何必在乎这些小节呢,只要大王做了主,他就是生气,又能怎么样呢?”

刘邦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刘邦对他的这个老婆,每每有惊艳之感!不是她越变越漂亮,而是越来越发现,她的胆识和见识,确有过人之处,令他叹服!

刘邦对她的直言有些窘,对张良笑笑:“子房先生别笑话,她说话做事,总以为自己是个男人!”

张良确十分欣赏:“夫人可以称上”女中丈夫“了,沛公,我吃好了,咱们在细细分析一下形势。”

一个时辰之后,经过张良的详细分析,刘邦慨然道:“子房的话,真如高幄建瓴,让我彻底醒悟,我决定听从先生之言,与项羽分兵。希望先生能够与我一起共建大业,有先生在,大业可成。”

张良道:“只要沛公有雄心壮志,张良自当披肝沥胆。”

刘邦激动的握住张良的手,两人四手,紧紧相握。吕雉忽然端着两杯热气腾腾的米酒,笑道;“热酒赤心,天地为证。”沛公爽朗大笑:“胡将军说的对,来,干!”张良接过一杯道;“为沛公的壮志大业,干!”两杯锵然相碰,各自痛饮而尽。

灵儿凝神打量着张良,脸上露出一种纯真的感动。

沛公又道:”不知胡参军有何打算?”

灵儿笑道:“实不相瞒,我本是修仙之人,只因有一年在修练的时候遇到了一道姑,她定要收我为徒,还说十年后天下定会大乱,派我下山辅助明主,等大业建成之后,我自可以成仙,我开始以为项梁将军会是我找的人,没想到会命丧定陶,而项羽又残暴,沛公仁德,今见沛公又有大志,灵儿也决定和张大哥一起追随沛公!”

刘邦听了更是激动万分,“今日何其有幸,刘邦又添一员大将,有胡将军在,我刘邦再不惧项羽了。”

………

楚怀王的宫中,怀王和宋义正在商量着,宋义笑笑道:“恭喜我王,项梁一死,大王可趁机培养自己的势力,夺了项羽的军权。”

怀王却没有那么乐观,道:“项梁虽然死了,可项羽勇猛善战啊,项军精锐实力尚在啊!请令尹教我。”

宋义道:“我王勿忧,趁着救赵的机会,我们也可以学学当年孙膑围魏救赵的方法,趁着章甘的主力集中赵国,我们派一支兵马,直接向西北突袭关中和咸阳,一支队伍北渡黄河直接去赵国打章甘,进行分兵,这样就把项羽的兵力分散了,两支队伍相互制约,相互抗衡,这样一来我王的权利就大起来啦!而且,不论那一路得胜,对我们楚国都是大好事。”

怀王一听,喜道:“先生妙计,如此一来,我就不再是傀儡王了,又救了赵国,一举多得。”

宋义又道:“对,我王还需再建一支卫队,只听令与大王的队伍,保护大王的安全。”

怀王听得眼睛直冒金光,但是又问道:“可是赵国危机,章甘的三十万大军,该派谁做主帅呢?刘邦虽然仁义,处理各个联盟国的关系也不错,可是要让他跟章甘的队伍打仗,能力恐怕不足。项羽虽然能打,可是性情太暴躁,又嗜杀,也不妥。让范增当主帅吧,又太老了,也不行。”

宋义道:“不如让大将子婴当吧?”

怀王摇摇头道:“他也不行,没有元帅的威严!”怀王在脑海里飞速回想着人选,看了看宋义,眼前一亮,心中顿时有了人选。

………

项羽的大帐中,灯火通明。项羽在那里烦躁的走来走去,项庄失魂落魄的坐在案几上喝着闷酒,灵儿消失后他就觉得心神不灵,只有范增镇定的坐在哪里。

范增沉吟道:“眼下赵国危机,大王迟迟不下令出发,一定是在为分兵发愁。楚军的精锐都在我们项家军,若是让你带兵直捣咸阳,或是让你带兵西进,这都是有可能的。只是,这另一路军马,他会派谁呢?”

项庄淡淡道:“亚父,大王一定会派刘邦的。”

范增一惊,道:“刘邦,他有那个实力吗?”

项羽不以为然道:“刘邦,不会吧,我们都商量好了,他说了,希望跟我一起合兵,一起做战,我们还是结拜兄弟。”

项庄冷笑道:“大哥难道看不出刘邦素有大志吗,如果他没有大志,为何他要笼络人心,大哥要屠城,他都一直劝阻,安抚百姓。”

范增道:“楚王会不会派英布呢,他也是一员猛将?”

项庄道:‘不会,英布虽然有勇,但无谋,只是一名猛将罢了,大王分兵的目的,除了救赵国,还要削弱我项军得兵力,这个人还要和我楚军相庭抗礼,互相制约,那就非沛公莫属了。”

范增听得皱起了眉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对我们大为不利,不行,少将军,得赶紧让英布去大王哪里自荐领一军,不能让刘邦单独领一军?”

项羽笑道:“亚父多虑了,刘邦是我得好大哥,就算他得了志,也不会对我有任何威胁的?”

范增冷冷道:”羽儿,你记住,如果有一天,会有人威胁到你的霸业,这个人一定是刘邦,你还是赶紧找人把英布找来,让他速去拜见大王。”

这时,外面来人报告:“大王招羽将军和范增速速进宫。”

范增脸色沉了下来,问道:“大王召刘邦进宫了吗?”士兵道:“召了!”

范增道:“羽儿,我们马上去截住刘邦!庄儿,带上盘古箭,看我眼色,找机会杀掉刘邦!”

第一百一十章 楚怀王的安排

项羽喝道:“亚父,你说什么,刘邦乃是我的结义兄弟,就算是他领了一军,也是我楚军,大敌当前,怎么能自相残杀呢?”范增窘的满脸通红,自打投奔项军以来,项羽从未如此疾言厉色的对自己说话。

范增道:“羽儿,现在若不杀刘邦,将来刘邦势大了,未必能杀得了他,既然你不愿伤他性命,只有想办法让他跟我们一起,如果他不愿意,再做打算。”又道:“如果刘邦真独自领一路军,我们就让他归还之前借的五千兵马,让他没有办法独立带兵。”

项羽不愿意逼迫刘邦,凭心而论,他从未将刘邦看作对手,但想想亚父也是处处为自己打算,只得点点头。

项庄心里暗暗焦急,刘邦为人仁厚,又有长者之风,人望很高,可大哥偏偏还这么高傲,根本没有把刘邦放在眼里,幸好有亚父在一旁提点。

当下三人快步而行,急急忙忙的来到楚宫。怀王正坐在大殿中等着他们,刘邦已经侍立在一边,连宋义,英布,张良,子婴等一应文武大臣都在殿中。

怀王笑容可鞠:”几位爱卿都来了,现在正是国难当头,章甘在北,大敌当前,孤日夜想念为武信君报仇,推翻暴秦。只是我军新败,士气低落。孤也问过几位将领,都表示难当重任,使孤日夜寝室难安啊!………项羽赶紧跪下道:“臣愿带兵去杀了章甘,为叔父报仇,为大王分忧!”刘邦也跟着跪下,道:“臣虽然称不上良将,但蒙大王关心,能不为我王分忧吗?大王指向哪里,臣绝不敢推辞!

怀王扶起他们,激动道:”好,能得二位将军承诺,孤可以安枕了。项羽!”

项羽拱手道:“在!”“孤封你为鲁公,领长安侯,统帅我军主力,驻守彭城。直接听孤调遣!”项羽朗声道:“谢大王!”

“刘邦!”

“在”

“孤正式封你为沛公,领武安侯,兼郡长,率本部兵马沿西北直捣关中咸阳!围魏救赵!”

此语一出,众人皆惊,刘邦略微一迟疑,道:“臣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令尹大人!”

“在!”

“孤正式封你救赵破秦大元帅,赐号“卿子将军(统帅)带兵二十万,即日北上救赵。项羽,范增仍为正,副先锋。”

”谢大王,臣当尽心尽力诛灭秦军。”

“好,”怀王挥挥手,:“都回去准备吧,孤等诸位的好消息!”

刘邦刚想起身,却被项羽拉住,项羽道:“大王,臣还有事起奏,我和沛公之前就协商好要一起作战,这一路来都配合的很好,此次还是我们一起作战吧,请大王另派其他将领西去吧?”

怀王稍微一愣,旋即道:“沛公,你自己的意思呢?”

刘邦顿了顿,道:“臣深受皇恩,一切都听从大王安排!”

项羽惊讶的看着刘邦,果然被亚父说中了,这刘邦真的被大王安排独领一军了,顿时蒙了,这刘邦果然有异心,本来还不好意思开口找他要兵,这下必须找他要回了。

怀王微微一笑:“孤还有一奖励,孤与你们约定,北路军解除赵国之危后,立即挥师西进,向关中进军,不管是西进的,还是北上的,无论哪路人吗,先入关中者,王之!”

此言一出,不仅站着的项羽和刘邦,所有在场的人都为之一震,全场都沸腾了。

“啊,先入关者封王!”“没听错吧?”“真的是进关就可封王?”坐在席末的张良微笑着观察着人们的反应,刘邦却向张良投来敬佩的目光。英布呆呆的坐在那里,满脸的失望之色。项庄静静的看着刘邦,范增说的一点不错,日后,刘邦必定是他楚军的大患。

怀王高声道:”大家没有听错,无论哪路人吗,鲁公或者沛公,谁先打进关中,攻下咸阳,他就是关中王!孤一言九鼎,绝不食言!卿子将军者仍是我大楚的令尹,不过,此次北路的一切号令,必须经过卿子将军的认可,鲁公等方可施行。若有相悖,以卿言为准,如孤亲临!”

“宋义定不辱使命!”众将面面相觑,全场都静的吓人。

怀王道:“项将军,孤的话,你听清楚了吗?”

项羽只是沉默不答。

宋义又问:“鲁公?大王的话,你可清楚?”

项羽还是不理睬。

范增出列道:“范增待项将军表态,一切遵守王命而行!”

怀王这才微微一笑,点了点头:“好!那孤就放心了,各位,灭秦复国大计,在此一举,望齐心协力,共破强秦!大楚万岁!”

项羽气愤愤的走出了大厅,狠狠道:“这个怀王,果然是想夺我军权,命我打仗,还派个元帅指挥我,简直是可恶之极!“事已至此,回去再商量对策吧!范增安慰道。项庄在一旁道:”大哥,你把刘邦当兄弟,对他推心置腹,可是刘邦却欺骗了你!把你给耍了!”

项羽更加生气,大步走向刘邦。刘邦正和张良等几位官元说说笑笑的走了出来。

项羽讽刺道:“恭喜沛公封侯,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一直跟我一起并肩作战,在大王面前你却出尔反尔,你还是男子汉大丈夫吗?”

刘邦满怀歉疚的说道:“项老弟啊,不是我要变化,只是大王对我恩重如山,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推辞啊,王命难为,还请项老弟谅解啊!”

项羽满是不屑道:“既然如此,那请沛公把之前借我项军的五千人吗还给我吧!”

刘邦微微一惊,赶紧道:“项老弟北上要紧,刘邦这就归还人马,只是我还有个请求,在让军士们回去之前,让我请他们吃顿酒践个行,也不枉一起征战这么久!毕竟打仗非常辛苦,也立过不少功劳。”

这却让项羽惊讶了,这刘邦也还算有点人情味,项庄心中却很是明白,刘邦还在大哥面前演戏,在将士们面前表现仁义,刘邦收买人心真是有一套啊。

刘邦和项羽的战斗情谊终于分手了,等待他们的将会是怎么的变化呢?天意弄人,一切自有安排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项羽与宋义

宋义被怀王封为卿子冠军,心中很是得意,不日起程,项羽的项家军,范增,项庄,龙吉公主,张天,陈奇,龙且,钟离寐,项它等将领都跟随宋义动身。

大军到了安县漳河边,扎下营寨,命手下准备船只,但等一声号令,就渡河与章甘交战。

可是这一扎营下来,宋义终日与部下饮酒作乐,整整一个多月都按兵不动。

这可把赵国张耳急坏了,想催促宋义进兵,自己与宋义又不认识,不好上言。他想到先锋项庄,曾见过一面,人很和气何不去找他想想办法。张耳骑马来找项庄。项庄正在军中,终日攻读兵书,自从灵儿走后,他就终日把自己埋在书里,这样既让自己不那么痛苦,又能涨知识,现在的项庄已今非昔比,学识比过去渊博多了。

项庄正在看着兵书,有人进账报告:“张耳求见。”项庄听了奇怪,张耳怎么来了?便说:“请进!”张耳进账,坐下,项庄问道:“来此何事?”

张耳道:“将军!章甘的秦军步步紧逼,已把我巨鹿围困已久,承蒙怀王圣恩,命宋义将军带兵来救赵,可是宋元帅却在这漳河渡口,按兵不动已经足足四十六日,如再拖延,赵国危也!仰望将军鼎力催促元帅,早渡漳河,救我赵国,我等感将军之恩不尽啊!”

项庄道:“此事本当遵命,但我也没有多大的把握,待我去找大哥项羽,有大哥前去,此事或许能成。”

“一切全仰仗将军大力!”

“来人!随我去见大哥。”项庄雷厉风行,说办就办,张耳跟随,出了大帐,来找项羽。

宋义按兵不动四十六天,早把项羽急坏了,正在帐中烦躁不安,听说项庄带人来了,很是高兴。

项庄进账见了项羽,连忙向他介绍张耳。接着跟项羽开门见山说道:“大哥,张丞相因赵国危急,元帅却按兵不动,救兵如救火啊!为此,特来请大哥催促元帅快快出兵。”

项羽一听,这话正中下怀,便与项庄商量二人马上去见宋义。到了宋义的大帐前下马,宋义正无事在悠闲的饮酒,有人禀报:“先锋项羽,项庄求见!”宋义见他们两兄弟一道来,定是有事,便道:“请进来!”项羽两兄弟带着侍卫便入内,见宋义请安,坐下。

项羽不待问,就急忙道:“元帅!救兵如救火,理应火速出兵,而元帅在此按兵不动四十六天,是何缘故?”他是急性子,说话不客气,不象先锋跟元帅谈话,而是责问的口气。

宋义把他望望,心中不悦,原来他们是为这事而来。

“你着什么急?”宋义慢条斯理的道,“赵王跟我们有什么交情?犯得着为他们去跟秦军拼命?不要忘了,秦军比我们多四倍不止!章甘也不是好惹的。你叔父就是因为不听我的劝告,贸然出击而被他杀了的。”

“你也不要忘了,”项羽强忍着怒气道,“怀王派我们来,就是为了救赵!你现在按兵不动,算是怎么回事?”

宋义道:“这就叫做计谋!现在秦军攻赵,若秦军胜,必然已疲惫不堪,我军正可乘其疲惫攻击他们:若秦军败,那更好,我们就可以乘此大举西进,入咸阳,灭秦朝,建不世之功。所以,我们不妨让秦,赵先互相厮杀,拼个你死我活。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你懂吗?”

项羽道:“我读过兵法,不用你来教我!不战而胜有两种,“上兵伐谋,其次伐交。“你用的是哪种?靠谋略?靠外交?你靠的是赵国的牺牲!以秦军的强大,这也算“不战而屈人之兵“?你屈的是谁的兵?”

宋义冷笑道;“难怪你叔父说你兵法书只读一半!牺牲赵国以拖垮秦军,不正是最好的谋略?匹夫之见,不可理喻!”

宋义最后两句话声音不大,似是自言自语,但足以让项羽听到。

“你说什么?”项羽勃然大怒,手扫剑柄,便欲站起,“你再说一遍!”忽然,他感到有人轻按他握剑的手,他回头一看,是侍卫韩信。

韩信轻声道:“将军息怒。”同时以目示意。项羽向四周看了一眼,重又坐下。

“这就对了。”宋义悠然道,“你那火暴脾气,最好不要在我这里发。这是我的大帐。而且,我是上将军,你是次将军,你知道,这可是怀王封的。”

项羽咬一咬牙:“你不去救,我去!”

宋义瞟了他一眼,举手拍了拍:“来人!”

一名士卒走进来,躬身道:“上将军有何吩咐?”

宋义道:“传我将令:军中上下,务必严守号令,不得擅自行动,凡有好勇斗狠如虎狼,强悍不遵令者,皆斩不赦。”

士卒应声退下。

宋义又转向项羽道:“项将军,这可是怀王给我的权利,你没有异议吧!”

项羽从鼻孔里冷哼一声:“怀王,怀王,你还真以为那小子配坐那个王位?”说完,项羽起身就走。

宋义拍案怒道:“项羽,你不要太放肆,别以为你是项梁的侄子我就不。。。”

项羽已经出去了。

项庄和韩信连忙跟了出去。

“什么怀王?狗屁!”项羽重重的向地上啐了一口,边走边愤愤地道:“连秦始皇我都敢说取而代之。熊心算什么东西?要不是我叔父,他大概现在还在给人家放羊呢!宋义居然拿他来压我,你们说可笑不可笑?楚国的大业,早晚要败在他手上!”

跟在他身后的韩信道:“宋义的话,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但是只顾眼前之利,目光不免短浅了些。”

项羽和项庄都被韩信的说怔住了,都同时停下了脚步。

项羽回身打量着韩信:“韩信,你这个执戟侍郎,好像总是有许多高见嘛,你倒说说,宋义的话有什么道理?他又怎么目光短浅了?”

项庄也说道:“对,韩侍中,你给我们讲讲你的看法,你的见解一向很独到?”

韩信听出,项羽的话中,有一股嘲讽的味道,但项庄确是真心赏识自己,既然自己话已出口,也就索性直抒胸臆,不管项羽接不接受,但是自己的才华不能永远埋在心中,既然上天赋予了罕见的天赋,我就要展现出来。

第一百一十二章 苦劝项羽

韩信定定神,道:“宋义的意思,无非是想待秦,赵两败俱伤之际,坐收渔翁之利。单从此役而言,此举确有可取之处,但从长远来看,恐怕还是失多于得。第一,若照宋义的做法,赵国必亡,我们就失去了一个盟友;第二,别人会说,楚军只顾保全自己的实力,不过盟国的安危,算什么王者之师?以后我楚国要在诸侯中建立天下宗主的威信,就很难了。”

项羽道:“那你说该怎么办?”

韩信看了一下项羽,一时看不出喜怒,想了想,终究还是说道:“我军可以先大张旗鼓做出进攻的太势,但不去接触秦军的主力,只要激起巨鹿城中赵军的信心,让他们倾全力与秦军决一死战。秦军久围巨鹿而不下,其势如久绷的弓弦,现在突然加上一股强力,那么弓弦最容易崩断的地方必然会暴露出来。我军就可以抓住机会,从此处入手,变佯攻为实攻,与赵军里应外合……”

“哈!“项羽冷笑一声,“我当你有什么高见,搞了半天原来还是宋义那一套!赵国危在旦夕,你还有闲心玩什么佯攻实攻的把戏!”项羽向远处秦军营垒方向一指,“章甘是我的死敌,他跟我斗了那么长时间,还杀我了叔父,可我佩服他!为什么?人家是真正的忠诚良将,凭自己的真本事打仗,可你呢?你给我出的是什么馊主意?你想让赵国人戳着脊梁骨骂我吗?宋义的做法不是王者之师,你的倒是了?世上有这样的王者之师?笑话!”

韩信知道,项羽根本没有理解自己的计策,只得耐心的解释道:“将军,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和宋义的做法不一样……”

“不错,你和宋义不一样,”项羽一挥手打断他,“你比他高明,你高明就高明在,不出死力,还要捞个出力的好名声!你把项羽当什么人了?告诉你,伪君子比真小人还不如!”说完,项羽甩下他,大步向前走去范增的营账走去。

韩信呆呆的站在原地,项羽的最后一句话深深的刺伤了他的心。为什么他几乎每次都会反感自己,就算事实证明他的预见是对的,项羽也没有因此而给他好脸色看。

项庄大惊,追了上去道:“大哥,韩信说的一点都没有错,这可是最好的计策,从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们所看到的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大豪杰,其实都有诡诈残忍的一面,只不过不为常人所知罢了。战场无情,宫廷无义,如果他们只是一味讲究仁义道德,一辈子也不可能成功!宋襄公打仗都要讲什么“君子不乘人之危“,结果呢?差点把命都丢了。”

项羽冷冷道:“我没有迂腐到那种程度,我不反对用计,只是不喜欢用那些过于阴险毒辣的诡计。”

此时两人已经走了范增的营帐,项羽扔掉佩剑,仍热气愤愤的坐下道:‘’我非杀了宋义不可……”

范增大惊,道:“将军慎言。”说着起身走到军帐门口,掀开帐门张望了一下,又放下帐门,向项羽道:“出什么事了?”

项庄忙道:“亚父,今天赵国丞相张耳来催我们去向宋义请求出兵,宋义不肯救赵,还搬出怀王的牌子来压我们。”

“哦,原来如此。”范增踱了几步,坐下道:“那他说了理由吗?”

“说了,”项羽道,“又是那一套“等秦军疲惫了再打!”

范增道:“两位将军怎么看的?”

项羽道:“秦强赵弱,这是明摆的事。巨鹿指日可下。到时,秦军得到赵国的粮草补充,只会更加强大。有什么疲惫之机可以利用?”

项庄摇摇头道:“亚父,韩信刚刚给我们说了一计,我觉得很好,可大哥就是不屑,您来参详下。”

“奥!”韩信,他怎么说,快说与老夫听听。”范增满怀期待的道。

项庄就把韩信的那番话复述了一遍。

“想不到羽儿手下竟有如此人才!”范增激动的一把抓住项羽的手,“太好了!这真是上天所赐,羽儿,你一定要重用他。”

“亚父,不要说他了。”项羽抽回自己的手,“这人我想用。”

范增愕然:“为什么?”

项羽道:“亚父,你不知道他在淮阴的事。曾经有个无赖找他的茬儿,当街对他说:“你要是不怕死,就拔剑来刺我;要是怕死,就从我胯下钻过去。”结果你猜怎么着?他居然当真乖乖的钻了人家的裤裆!满街的人都笑他,他还跟没事人似的。人家把这事告诉我时,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世上怎么会有贪生怕死到这种程度的人?”

项庄急道:“他那是能屈能伸。”

范增咪起了眼睛:“羽儿,你认为他怕死?”

项羽道:“当然,他这样的人还不算怕死,那世上就没有叫懦夫的人了。”

范增道:“他要真的怕死,怎么还会来投奔你叔父造反?两年前你们项家军的实力可不大啊。”

项羽一时语塞。

项庄道:“大哥,受到侮辱,不是被侮辱者的过错。秦法严苛,韩信是不想因为一个无赖被秦法杀头,白白牺牲啊,况且,尺入之屈,求其伸也。他能忍人所不能忍,正说明其志非小。”

范增道:“庄儿说的有理,你好好重用韩信吧。”

项羽道:“不止是这次,我……他其实已经向我献过几次计了,我总觉得他的计策阴谋气太重,非大丈夫所为。”

范增看了项羽许久,才叹了口气,道:“羽儿,我受你叔父知遇之恩,他临走之前又把你托付给我,我不能不尽心竭力辅佐。所以,有几句话,我也不能不说,希望你听了不要见怪。”

项羽道:“怎么会呢?叔父要我叫你亚父,就是要我拿你当父亲看待,亚父有话尽管直说。”

范增道:“羽儿,你为人光明磊落,襟怀坦荡,这正是我所钦佩的,但也是我所担心的。你虽然作战勇猛,但你的性格,却不像一个成功的帝王所该有的啊!”

项羽道:“亚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范增道:“计策只是一种工具,有什么善恶之分?再卑劣的计策,只要它能成功,就是好计,就该用它。”

项羽道:“可是借助诡道而得来的一切,还能保持正义的本色吗?”

范增道:“齐恒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他的正义谁曾怀疑?但你知道他的国君之位最初是怎样来的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项羽怒杀宋义

第二天一早项羽带着项庄,来到了宋义的大帐中,让项庄堵在帐门口,自己单独进去朝见宋义。

项羽直奔向宋义的寝帐,把帐门一掀,快步入内,大喊道:“老贼在哪里?”

宋义见项羽气势汹汹而来,心里害怕,表面上还是故作镇定:“大胆项羽,你闯进帐有何事?”

项羽怒骂道:“老贼!你的计谋已败露,还装模做样,找打!”

“啪!‘手中提着的一个血淋淋的人头朝宋义打了过去,宋义情知不妙,想让又不好让,猛的一站,”呼!“一下子打中心门口,宋义被打得两眼昏花,口吐鲜血,往桌案上一伏,当即昏厥过去。那颗人头在心门口一撞,”啪!”又回头落在桌上,父子两个脸对脸。

宋义一会苏醒过来,一看,竟然是儿子的人头,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知道不好,连忙起身想逃。

项羽一见,窜身上前,“啪!”一脚踢翻公案,“啧啧!”取出宝剑,“咔!”一剑将宋义挥为两段,宋义立即倒了下去。

此时,外面陆续来了一些文武官员,宋义的侍卫都被项庄挡在外面,众人一望,项羽已把宋义的人头提了出来,一个个吓的摇头吐舌。

正在众人大惊失色的时候,军师范增得了信,晓得乱子闹大了,连忙急匆匆的跑过来,跑的气踹吁吁的,大惊失色的问道:“大将军,你这是为何啊?”

“亚父放心。”项庄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范增。

范增接过信,从头至尾的一看,点点头道:“宋义暗中与齐国勾结,图谋反楚,理当斩之,不过还是得赶紧派人去给我王通报一声。”

项羽道:“正是楚王密令我诛杀的,事情已办完,也理应派人通报我王!”

诸将这时才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无一人敢对如此以下犯上的举动说半个“不”字。况且,宋义此前在军情紧急的情况下也确实送他儿子去齐国为相,确实有勾结齐国的嫌疑。至于说宋义反楚,那自然有些牵强,但人都已经死了,谁又高兴为一个死人翻案而得罪强硬惯了的项羽呢?所以,几个善于察言观色的逢迎之人甚至还讨好道:“首先拥立楚怀王的,就是将军的叔父。如今,将军又替大楚诛灭了叛国之臣,真乃楚国之柱石也!”

“鲁公乃楚国柱石!请鲁公代上将军!”

“鲁公乃楚国柱石!”请鲁公代上将军!”

“鲁公乃楚国柱石!”请鲁公代上将军!”

项庄带领诸将三呼响应,人声鼎沸。

项羽扔下宋义的人头,收剑入鞘,一脚将宋义的尸体踢开,威风凛凛的坐在了上将军的位置上:“听我号令!即日发兵,驰援巨鹿!”

项庄道:”大哥,再派一位将军去禀告大王吧!”

………

覆盖多日的浓云被一阵强风突然撕开了,久违的阳光从云缝间射了出来。

在彭城的楚怀王突然接到风尘仆仆的大将恒楚求见,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恒楚不是跟随大军救赵去了吗?怎么又中途折回了?不过,恒楚并非项家军,人有老成,倒是可以从他口中得知些军中的实情。

“宣!”楚怀王急切的想知道军中的情况。

恒楚拜倒在地:‘恒楚受军中所有将领的委托,回来面见大王。”

怀王惊道:“将军有何事要从前线折回来见孤?”

恒楚一愣:“大王不是密令诛杀宋义吗?”

怀王更是惊诧:“诛杀宋义?”

恒楚接着说道:“对啊!鲁公奉王命,已将宋义就地正法,并在赵楚交界将其子宋襄一并诛杀,军中诸将一致推举鲁公代上将军职权。事情的全部经过和宋义叛国的证据,都已经汇集在此,请大王圣裁!”说完,恒楚重新跪下,将所呈文件高举过头。

怀王顿时嘴唇哆嗦,半响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里慢慢的溢满了泪水,他颤抖着双手接过来文件,良久,才含泪苦笑道:“是……是孤命他诛杀宋义,即……即日起,鲁公项羽升为上将军,升任北路上将,范增为次将!英布,恒楚,蒲将军等所有部将一律听其指挥,火速救赵,勿再拖延!”

怀王慢慢转过来,心痛无比,两行泪水不自觉的留了下来。在强敌面前,当然,也在强权面前,怀王又能怎样?他只有接受现实,只能选择项羽!

………

秦军大营里,章甘听说项羽杀了主将宋义取而代之,知道项羽勇猛,心想:“项羽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没了宋义,马上就要来找我报仇了,此人本领大,不能力战,要靠智取。用什么方法胜他呢?章甘冥思苦想,愁的夜不安枕,忽然想到王翦的一部兵法,让我看看,此书上可有办法?

章甘将兵书取出来,展开一看,有些失望,只是一些普通的兵书。他不甘心的翻了下去,突然发现书中夹了张白纸,年代久远,纸的颜色已泛黄,纸上折痕快要破了。这纸将尽二尺长,一尺五寸宽,题头有几个字:“凤凰阵图。原来是一张阵图,画了只凤凰形状,上面注了小字,写着:“此乃是厉害已极的火龙凤凰阵法,只要进了此阵,所有人无一不焦头烂额。”

章甘高兴极了,好,老夫来把这火凤阵练好,项羽要是来了,也无足畏惧。

章甘挑选十万精兵,在漳河边,设了教军场,方圆约有百里,这百里方圆之内,踏得平平坦坦。

章甘亲自操练,凤头由大将韩昌负责,凤尾由小将李玉负责,凤凰左翅苏角,右翅孟方。凤凰阵左足董翳,右足司马欣,凤腹是章甘的大儿子章季,并带秦贾,桑杰,周熊,王馆共五人,意思是按照心,肝,脾,肺,肾五脏布置。派兵布阵完毕,又让这十万人,都穿上大红军衣,背上贴一红纸葫芦,脚心都写上风火符印,一只手执幡,一只手执刀,日夜操练。

不出几日,大家就操练纯熟,章甘又亲自指挥,真是变化自如。章甘大喜,心中暗暗得意,哈哈哈!有了这火凤阵,项羽,你就是再厉害,老夫也不畏惧了。

章甘精心摆下这火凤阵,专等项羽的楚军攻来!

漳河的另一边,楚军上将军项羽正带着人马准备强渡漳河,逼近巨鹿。出发前,项羽正骑着乌骓马在一排排检阅他的士兵们,士兵们都仰望着他一身的百盔白甲,威风凛凛的年轻上将军。项庄,韩信等人也无比激动的望着项羽。

第一百一十五章 巨鹿大战

项羽神情庄重,大声对众人道:“我们面对的,是章甘的三十万大军!别指望有人来援助我们,胜或败,生或死,全掌握在自己手上,全靠我们自己!大家看到了,我已经给自己穿上孝,打不赢这一仗,我是不准备活着回去了!你们怎么样

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道如何回道。项庄振臂高呼:‘’我们跟你一样,上将军!韩信也跟着喊了起来,接着士兵们全部都喊起来:“对,我们跟你一样!”

项羽很是激动:“好!我们只有三天时间,这三天,将决定巨鹿的存亡,赵国的存亡,同样,也决定着楚国的存亡,我们自己的存亡!我们死,暴秦就活!我们活,暴秦即亡!只有前进,没有退路!我下令,各军只带三天干粮,其他所有的辎重粮草,统统扔掉!把你们做饭的釜,全都给我砸了!”

士兵们听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道前所未有的破釜沉舟之令,极大的激发了楚军的战斗力。楚军将士人人奋不顾身,以一当十,向强大的秦军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项羽身先士卒,冲在最前面,犹如一柄利刃的尖刀,渡过漳河,冲进秦军阵中,势不可挡,那知董翳骑着金眼驼,在阵中挥动旌旗,秦军将士顿时化身火龙兵,每个人身上都燃起一团火焰山,楚军一近身便烧得焦头烂额,吓得楚军抛锣弃鼓各自逃生。

阵中升起一阵阵烈焰,好似火轮上下纷飞,又像火鸟东西舞动,把项羽的楚军重重围住,那火凤阵确实厉害,飞火符印合五行,五行生化火煎成,三军叫苦连连,自相践踏,死者不计其数。

项羽见火势冲天,烈焰卷起,心想只有冲到阵后杀了董翳,才能灭了大火,转败为胜,顿时催动乌骓马,左冲右突,那火凤阵火势更猛,烛天撩日,将项羽的前军都卷进了狂暴的红色中。火舌灼人,项羽只得向外逃去。

龙吉公主带着后军赶来,龙吉公主知是火凤阵,便欲念咒救火,只见一块火光奔至面前,公主不知何故,慌忙看去,被司马欣举剑,照龙吉公主劈了过来,公主听得风声,急忙将身子侧过,避过此剑,原来是司马欣用避火决隐在火光中。

龙吉公主抽身回走,用剑挑开淡黄袱,里面金霞冠放出金光,约有十余丈远近。司马欣看不见公主,公主提剑向司马欣前胸刺去,司马欣又无盔甲抵挡,竟被砍开皮肉,血溅衣襟,拨转马头,望西逃走。

龙吉公主大呼道:“司马欣哪里逃,今日你难逃此厄?“正欲去追,又见秦军火凤兵一齐在火光中呐喊,只见大辕门金蛇乱搅,被围在里面的楚军个个惨叫,火焰冲向云霄,金光烧尽幡旗,一众副将难顾主将,到处都是尸体,火烧人后的臭气熏天。

公主担心项庄也被困在阵中,只得放弃追赶司马欣,又欲念咒救火,那知章季提剑砍来,公主只得亲移道步,章季一招一招狠辣的招式连绵不断的递出,龙吉公主的身子飘起,就像是一朵白云,天地却在她的剑光下显得渺小起来。

飞流泻电般刺出一剑,这一剑,连轮回都能斩断。

章季却如闪电般躲过了这一剑,章季身经百战,心知不妙,身子便如猛弩离铉般的飞奔而去。

公主也不追赶,只是念起咒语,秦军的火焰渐熄,只有隐隐的火焰余烬仍在四下里闪烁。

不远处,项庄见火势减灭,不由仰天长笑,尽管他的形象显得无比狼狈,厚重的虎皮大氅被烧出了几个洞,英俊的脸也被熏成了黑炭,甚至连头发也被烧掉了不少,不过,项庄心里却充满了死里逃生的庆幸和劫后余生的喜悦。

秦军的火凤阵终究没能烧死他项庄!

楚军将士虽然损失惨重,但还剩上万残余楚军安然无恙,而这一切,全都归功于龙吉公主。

”公主,谢谢你救了我楚军将士!”项庄收住笑声,感激的看了一眼公主。

恒楚,季布,钟离昧,龙且等楚国大将也纷纷向公主投以钦佩的目光。

项庄兴奋的仰天怒吼道:“杀,全军斩杀秦军!”

上万项庄背后的名楚军残兵犹如发了狂的野兽,向秦军发起了无比凌厉的攻击,秦军虽然拼命抵抗,却仍被杀得节节败退,董翳厉吼连连,也依然无法挽回秦军的颓势,眼见秦军的败势已成定局,董翳不由怒发如狂,当下拔剑连斩数人,又厉声大吼道:“都听好了,不要慌,我众敌寡,坚持住,撑住!”

“我众敌寡,顶住!”

“我众敌寡,顶住!”

“我众敌寡,顶住!”

董翳身后,数百亲兵齐声高呼,秦军将士纷纷回应,军心稍振。

就在这时候,一股蚀骨的冰寒忽然从前方漫卷而来,一下将董翳笼罩。

董翳激冷冷的打了个寒颤,急望前看去,只见几十步外,一对隐隐泛红的嗜血双眸已经将他死死锁住,下一刻,一道山岳般的身影犹如下凡的天将,挥舞着冰冷的长剑,已无可阻挡之势向他悍然冲杀了过来!

重甲武卒重重阻截,皆被斩死碾碎!

轻兵死士前仆后继,全被拦腰斩断!

无论将校,无论士卒,挡则立斩刀下!

项庄!这就是项庄!上阵就斩杀秦军大将韩昌的项庄!

董翳心胆惧寒,纵然隔着几十步远,他都能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剑锋上的森森冷意,还有对方眸子里透出的那股强烈到令人窒息的杀戮欲望!没有任何犹豫,董翳转身就走,这一刻,他只想逃离此地,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秦将休走,吃我一剑!”项庄又岂肯放走秦军主将,扬手一剑,奋力掷出!

刺耳的尖啸声中,足有上百斤重的太阿剑瞬间划破虚空,董翳才刚刚奔出两步,便被一剑贯穿了身躯,锋利的剑锋从背心刺入,又从胸口透出,余势未竭之下竟又带着董翳的身体重重钉在了前方的栓马桩上!

一剑之威,竟至如斯!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将军威武!”

见项庄飞剑斩杀秦军主将,数百名亲兵锐士顿时山呼海啸欢呼起来,恒楚,钟离昧,龙且所率精兵也是士气大振,越战越勇!秦军的士气却在瞬间跌落到了谷底,原本就已经松动的防线顷刻间土崩瓦解,兵败如山倒!

然而,秦军的苦难却才刚刚开始!

第一百一十六章 苦战

几乎是在秦军崩溃出逃的时候,漳河四周的黑暗中便再次亮起了数以千计的火把,熊熊燃烧的火光中下,项羽带着更多的楚军正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该死的楚军,狡猾的楚军,竟然在漳河外还留了伏兵,原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

结果不言而喻,早就丧失斗志的秦军残兵根本无心恋战,他们就像是受惊的小鹿,四散而逃,蜂拥而至的楚军则像是闯入羊群的野狼,一个个都张开了血盆大口,露出了冷深深的獠牙,开始享用嗜血的盛宴!

………

初战狼狈如此,秦军上下大为震撼。

项羽连章甘的火凤阵都破了,这下章甘急了,万万没有想到项羽军的攻势来得如此迅速而猛烈,折损了秦军十万大军,秦军已经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秦国已经到了岌岌可危之际了。

章甘匆忙汇集各部到幕府,九原军将领王离气的暴跳如雷,大骂道“项羽军真是一群野猪野狼,来日一定要痛快的斩杀他们。”

章甘也很是沉重,道“今天一战,我的火凤兵损失大半,连你们派来的精锐九原军也死伤甚多,九原军的兵力已不如项羽军了,不如还是我率领刑徒军明日来对付项羽。”

九原军的将领王离涉间苏角三人同时拍案而起,王离大喝道“老将军是在戏弄我们九原军吗,这次仓促一战谁都没有料到楚军来势会如此迅猛,一战而已,凭什么要换九原军?”

三人轮番对章甘发作,都愤愤不平。

章甘一句话没说,静静听完了三人的暴怒发作,末了,章甘起身深深一躬,“三位少将军毫无怯战之心,老夫大感欣慰!”

王离听完此言,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老将军原来怕我等怯战也!老秦人闻战则喜,安有怯战老秦人哉!

涉间苏角也连连锤案道“与项羽军厮杀痛快也!狗日的比匈奴还猛!就打这等硬仗,死了也值!”

章甘道“老夫只是提醒三位将军,项羽军中奇人异士颇多,对项羽不能以常法忖度。老夫预料,项羽不会歇息,明日必来寻战!”

王离咬牙切齿道‘知道,明日老将军听讯便是。”

经过半夜会商对策,秦军悄然后撤了十余里,驻扎进一道相对隐秘的山谷,开始了忙碌的再战准备。

……

楚军大营中,一战大胜后,项羽甚是兴奋,幕府聚将,激动的看着众将,激情澎湃道“今日一战,我军大胜秦军,一战灭了秦军的威风,明日我军当一举灭了秦军的主力,生擒章甘那个老匹夫。”

项庄却皱起眉头,道‘’大哥,这只是开始,虽然昨日一战秦军败了,但我们也折损了上万人马,但是章甘的刑徒军,还有王离的九原军主力尚在,秦军素来作战勇猛,战力强大,所幸章甘和王离分别驻扎在巨鹿的南北两端,粮草全靠章甘输送,我们只要断绝他们的粮草,者秦军的精锐九原军将不战自败。”

“对,庄将军说的甚是,当立即截断他们的粮草通道。“老范增连连称赞,这个项庄可比项羽有谋略多了。

项羽不以为然道“现在正是我军士气最盛的时候,怎能不战,秦军的粮道这事就交给英布去办,其余各部都随我明日大战秦军主力。”

各将纷纷激情洋溢,都嚎叫着绝一死战,项庄和范增只要沉默无言,默默备战。

………

此日清晨,太阳刚刚出山,秦军营垒所在的山谷尚是半明半亮,项羽军又潮水般杀来了。

谷口外的楚军士卒一片纷乱呐声震荡山谷,项羽高喊道“秦军杀怕了!躲进沟了!杀,一战灭秦!”

“秦军怕了,一战灭秦!”

“秦军怕了,一战灭秦!”

“秦军怕了,一战灭秦!”

这漫山遍野的喊杀中,秦军山口突然间战鼓雷鸣号声大起,谷口两侧的弓弩一齐发动,粗大的长箭狂风骤雨般呼啸着扑向楚军。

项羽的楚军只得稍微后退,谷口一支铁骑高举着“王”字大旗如黑色狂飙般杀出。

与此同时,两边山口也各有一支铁骑轰隆隆卷出,飞向楚军的后路,正是涉间苏角的左右两翼,三支铁骑显然要以“突破中央,断其后路,包围聚歼”的战法复仇了。

项羽军昨日一战,骄横之气大生,今日胜算满满要一战灭了秦军主力,完全没有料到秦军并非预料的那般惶惶然然全无战心,反而有备杀出,其声势气象远非昨日可比,一时间都有点措手不及。

项羽急忙命令项庄和龙且,季布和恒举四部迎击两翼,自己亲率八千子弟兵正面迎击王离,狭窄的山谷盆地当即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大血战。

项羽七杀剑呼啸怒吼着到处冲杀,可秦军也是怒火汹汹,非但骑士个人个个威猛绝伦,且三骑五骑十骑百骑千骑万骑连环结阵作战,到处都是无边无际的闪亮长剑追逐着包围着项羽的马队,项羽的八千子弟兵虽然是清一色骑兵,自来号称战无不胜,偏偏今日却无处着力,整整一个时辰,项羽也没有杀得了十个秦军骑士,可身边早已倒下了一大片江东子弟兵………

酷烈的拼杀一直持续到日落西山,整整五个多时辰,战场喊杀渐渐变成了无边的喘息短促的嘶吼,谁也喊不出声了。楚军的伤亡越来越大,秦军的包围圈却在逐渐缩短。

现在,对于楚军来说,最要紧的就是尽快突围!

眼见秦军铁骑的包围圈越来越小,项庄一边飞奔,一边急速的盘算着楚军的出路,秦军的铁骑果然名不虚传,如果直接从中路突击,突击距离就会极大增加,如果从边路突击,则秦军很可能变成反卷,将楚军拦腰截成两段,所以只有从前腰部突击,才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垮秦军,突出重围!

项庄犹如一头暴怒的狼王,猛烈的撞进了秦军的阵中。

七八只长戟几乎同时刺到,项庄手中的太阿剑猛然下剁,七八枝长戟顿时全部折断,戟尖落了满地,项庄脚下猛然踏前,手中宝剑再顺势往上斜挑,挡在面前的秦军顿时被来了个大破膛,几截肚肠顿时便从绽开的腹腔里跳了出来。

秦军将士猛然低头,呆呆的看着自己自己破开的腹腔,旋即惨烈的嚎叫起来,旋即更多的肚肠又从腹腔里汩汩涌出,秦军士兵死死抓住肚肠拼命的想塞回到自己的肚子里,然而,不等他如愿,汹涌跟进的楚军精锐已经将他撞翻在地。

秦军士兵眼见项庄凶猛,纷纷都退向一边,让出一条道路,正在此时,秦将苏角和卫队骑马奔了过来,高喊道“贼将休走!”苏角手持大戟傲然萧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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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七章 二战巨鹿

秦军苏角年方弱冠,可以说是秦军阵营年轻一辈中的猛将,年纪轻轻就已经被委任为九原军副帅,足见王离对他的器重。

“死开!”项庄一声大吼,手中长戟犹如泰山压顶向着苏角当头砸下。

苏角虽然年轻,却从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里,即便是万人敌的项羽都不曾畏惧,更何况是项庄,当下怒吼一声,横戟硬架。

电光石火之间,剑戟已经狠狠撞在一起。

只听“锵”的一声暴响,苏角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猛然压下,连双腿下的战马都向下一软,险些摔下马来,原本还算英俊的脸庞也顷刻间变得一片酡红,一股让人厌恶的咸腥也猛然涌上了喉头,却又被苏角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一击,仅仅一击,自负勇武的苏角就受了轻伤!

苏角心想“我武功不及他,先下手为强。”当下把马一拍,虚恍一刀就走,口中喊道“项庄你敢不敢来追我!”

项庄在坐骑上想到“我如果不赶他,好不容易在楚军心中树立的武勇形象就会大打折扣,楚军的军心斗志也会遭到极大削弱!

倏忽之间,项庄的嘴角已经绽起了一抹疯狂的杀机,以命博命,当在今时!

“有何不敢!”项庄一手勒马缰,一手提起太阿剑向苏角横扫而去。

苏角听到脑后有声,挂下剑戟,回手一石,项庄急忙一闪,那石刚好打在长剑上,只觉虎口猛然一麻,长剑竟然直接脱手!

项庄的瞳孔霎时急剧收缩,这下可遇上秦军真正的高明之士了,向庄猛然意识到,他轻敌冒进了,他的信心有些过度膨胀了!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项庄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必须击败对面这个年轻的秦将,而且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干脆利落的将他击杀。

“去死!”项庄长剑已掉,反手拔出大刀,大声咆哮着扑向了秦将苏角。

“项庄,不过如此。”苏角森然一笑,也弃戟拨出了双刃重剑。

刹那之间,项庄已扑到了苏角上空,苏角起手一剑向项庄当胸刺来。

项庄却只是身形稍微向右侧一闪,便径直迎向了苏角重剑,只听刺啦一声,苏角的双刃重剑便已经豪无阻碍地从项庄左肩锁骨中间穿过,又直透左肩胛而出。

苏角一剑刺中项庄,先是一愣,旋即大惊失色,当下心急欲弃剑而退。

然而,就这稍稍一愣,却足够致命,苏角,终究还嫩,终究还欠了些火候!

而项庄确是随项羽数次征战,经过数次危机,他这次以重伤为代价换来的先机,又岂会轻易错失?

不等苏角反应过来,项庄掩于身后的大刀已经反手抹了过来!

尽管左肩被刺,整个左半边身躯几乎完全丧失知觉,可项庄还有右手!

此时,两人几乎贴面相对,距离实在太近,苏角根本来不及任何反应,冰冷的大刀就已经把他的脖子整个切开了,殷红的鲜血顿时如同喷泉般激溅而出,苏角那对原本明亮至极的眸子却在霎那间暗淡了下去。

“吼!秦将苏角已死,投降不杀!”项庄又两刀斩下苏角首级,旋即高举人头,仰天长啸。

“吼!秦将苏角已死,投降不杀!”高剑和龙且扬刀疾进,将项庄死死护在身后,也自仰天长啸。

“吼!秦将苏角已死,投降不杀!数百锐士亦纷纷响应,旋即又跟着高剑,龙且猛虎般冲向秦军,冲杀在最前面的五百锐士尤其锐不可挡,那一片片冷森森的长戟,在夕阳的照耀下反射出耀眼的寒芒,直欲迷乱对面秦军的眼睛。

秦军见副将苏角被斩,纷纷向山谷回逃,浑身是血的项庄趁势带着楚军退向了战场边缘。

秦楚今日乃第二战。这次项羽军吃了大亏,战死了三万余士兵,秦军结阵搏杀大显威力,虽然折损了苏角一员大将,而士兵们战死不过千人上下,幸亏项羽项庄勇猛,否则伤亡更加惨重。

与此同时,章甘的刑徒军也对犹豫观望的四路诸侯联军发起了突袭,连续攻占诸侯联军的十余座壁垒,若非陈余军突然杀出救援而阻碍了刑徒军攻势,使诸侯联军退入赵军营地,只怕章甘要一举击溃了巨鹿外的诸侯军。

………

当晚,在秦军幕府中,章甘不禁神情骇然。

苏角如此骁勇,竟然几个回合被项庄给斩杀了。

王离,涉间也都是神情骇然,他们同样没有想到,楚军中除了项羽勇猛彪悍,一个名不经传的项庄也如此骁勇。

王离甚至怀疑,该不会将士们眼花是项羽而不是项庄吧!

章甘,王离他们只看到项庄几合杀苏角,却不知道项庄为此付出的代价!

不知不觉间,章甘额头上已经渗出了豆大的冷汗,这一刻,他真是有些后悔,早知道就该多从九原增调大将和兵力,心中很是担心,于是道“今日虽然我军侥幸斩杀了几万楚军,可是却折损了一员大将,真是痛心疾首,楚军又满怀雪耻之心,要为定陶之战复仇,加之项羽军彪悍无伦,大非常战,我军正在困境之时,当以久战之心对之,老夫之意,当再度从九原增兵十万,此战方有胜算。”

王离却摇头道“九原大营斥候密报,说匈奴冒顿单于已经在整军南下,要在初夏大掠阴山,九原军不能再动了。”

“再说,依今日之战,我目下军马大破项羽军有胜算,也无须再增兵,至于那个项庄小儿,明日我去会会他,看他究竟有何手段。”涉间也说破楚无疑,“老将军勿忧!”

章甘也不便在说话,毕竟,九原军的最大使命是抗击匈奴,王离能亲率十万铁骑南下已经是“私举”了,深感为难,章甘是不能在说什么了。

………

楚军营中,也如同秦军初遇楚军突袭一样,这次也是大为震撼,深感秦军能在如此困境下尚能有如此威力,确实名不虚传。

震撼之余,项羽却狠声狠气道‘’王离一战杀我三万余精锐,此仇焉能不报,明日定要连续攻打秦军,人说秦军耐久战,项羽便与他天天大战,看他能撑持几日!”

龙且恒楚异口同声的高声响应,“对,连续攻杀秦军,报了今日之仇。我等誓死追随大将军。”

老范增站了出来,道“目下这个情势,我军该当歇歇,待找出秦军弱点再战,如此连续猛战消耗过大,大是不妥!”

说完,范增把期望的目光望向了负伤累累的项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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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破坏甬道

项羽锐利的目光如刀锋般盯在项庄的脸上,盯得项庄不由打了个寒颤,心中暗想大哥此时报仇心切,劝也是劝不住的,明知不该如此恶战,却也只好忍着痛道“亚父,现在我军战心正盛,明日还是一鼓作气拿下秦军吧,只是需要连夜整肃弓弩营作战,对秦军的连弩激射有所抗衡。”

项羽一听,此言有理,连忙气吼吼道“天下诸侯都在河北,此战便是存亡恶战!楚军淌进血海,也要灭了秦军!”

“淌进血海,也要灭了秦军!”

“淌进血海,也要灭了秦军!”

“淌进血海,也要灭了秦军!”

大将们吼声如雷般的三呼响应,老范增只好思忖着不说话了。

项羽立即部署‘’连夜从陈余壁垒召回当阳君与蒲将军余部,连夜整肃弓弩营,明日再战!”

诸般调遣忙碌了大半夜,次日正午,项楚军犹如发了狂的野兽,向秦军发起了无比凌利的攻击,秦军也是全军尽出,奋力血战,两军酷烈的搏杀整整两个时辰,虽各有死伤无数,但是却谁也没有溃散之象。就战法战力而言,仍然是秦军优势。

两军直杀的乌云笼罩四野,杀气锁住长空,剑戟枪刀乱刺,天色暮黑之时,两军终于罢战了。如此连续四日,楚军日日猛烈攻杀,疯魔一般扑向战场。秦军也是杀红了眼,日日迎战。杀到后面,两军相逢没有了任何战场礼仪,黑红两片潮水呼啸着便交融在一起了。

六战之后,依然是秦军稍占优势,楚军伤亡稍大,战场大势始终算是平手。

“大将军,不能这样一味猛杀了。”老范增这次黑脸了。

“亚父有何良策?”项羽的声音嘶哑了,浑身都是血腥气息。

“只要秦军粮草不断,楚军终将不敌。”

“亚父灭我志气,究竟何意?”项羽骤然发怒了,正是打的过瘾的时候,这亚父又来添乱。

“大哥,亚父非是灭我军志气,说的在理,我们当下应该停止攻杀,全力切断秦军粮道。”项庄劝道。

项羽不耐烦的道“英布不是已经去断了河内甬道吗?”

“大哥,亚父是说切断战场粮道,章甘军向王离输粮,有条战场甬道。”项庄沉着的道。

“这里?战场也有甬道?”项羽更加茫然了。

“大将军,唯赖攻杀之威,终非名将之才也。”

“战场输粮也筑甬道,章甘老贼也想得出!”项羽恶狠狠地骂了一句。

“章甘能做皇室经济大臣,绝非寻常大将。”范增显然也不想多说了。

“好,项庄你和龙且两部,立即发兵去毁了这条甬道。”

“诺!”项庄匆匆领命而去。

项羽越来越不耐烦范增的训诫之辞了,更烦的是堂弟项庄却和范增变得同声同气了,也不断跟着范增来反对自己了,这个堂弟不再似以前那样事事都顺从他了,变得陌生起来。

不就是一条甬道吗?斥候没有通报,我项羽如何能知道,整日昏天黑地的打仗,我项羽哪有空闲过问那般琐粹消息?亚父和庄弟真是懵懂,打仗打仗,打仗就是杀人!杀人就要猛攻猛杀,不猛攻猛杀,楚军能六胜秦军主力?项羽虽则将六战认作六胜,然终究未灭秦军,很有些恼羞成怒。

若不是亚父和项庄执意停战,项羽本打算继续这般日日血战,项羽根本不信,自己的无敌名号能在秦军前没了光彩吗?然而范增毕竟是桀骜不驯的奇人,庄弟又跟他不谋而合,项羽一时也就对诸多大事没谱,只好不做计较,心有不甘的去部署发兵毁绝甬道,左右对楚军有好处,项羽也只好如此去了。

项庄和龙且率领着楚军骑兵,一边在马背上啃干粮,一边马不停蹄的朝前赶路。

朦胧清冷的晨光中,隐约可见的巨鹿城立于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之上。它的周围,全是一片插着黑骑的秦军军营。

项庄站在马背上,看着这个平原一直延伸到了遥远的地平线,仔细看,会发现所谓的平原其实也有起伏,有隆起的高地或者小山。每座小山或高高地上都筑有秦军壁垒,壁垒与壁垒间则有长长的甬道相连结。好比在平底上修筑了一道回环往复的长城。整个巨鹿城郊全部成为秦军的要塞,巨鹿则像被一片黑潮围绕的孤岛。

所有秦军的堡垒都是静悄悄的,因为,所有的行动都在甬道内进行。从外面什么也看不出来。只能看见城周围那片在晨风中飘扬的黑色旌旗,如同无声涌动的黑色潮水,仿佛只要掀起一个浪头,就能把这座城池整个儿淹没。

项庄和龙且怔怔的看着眼前的这片战场,龙且小声道:“庄将军,这甬道怎么毁啊,章甘的二十万刑徒都驻扎在巨鹿外围?秦军兵多,我军兵少。”

项庄还是凝神注视着巨鹿的地势,良久,脸上露出了喜色,惊喜道“龙将军请看,巨鹿的地势远低于北面的大陆泽水面,你带人火速去掘开大提,咱们引水淹灌甬道。”

龙且一听,顿时喜上眉梢,道“庄将军英明,末将这就带人去办。”

龙且带人火速向大陆泽奔去,项庄也不能闲着,他心里很清楚,不管水淹之策是否能够成功,现在,当务之急是要能毁多少甬道就毁多少。

向庄对着高剑和其他将士道“上将军叫咱们来,只为了破坏甬道,咱们把人马分为五部,你们各领一拨,我自己带一拨,分别从这里,这里,这里和这里,朝前运动。挑选守卫疏松的地方,见了甬道就毁!毁得越彻底越好!那部毁得多,那部功劳就最大。”

高剑道“秦军人多,打不过怎么办?”

“跑啊,跑到另外一个地方,再把甬道毁一段儿。我会带人支援你们,保护你们,千万别恋战,咱们的任务就是尽可能的破坏甬道,让它运不了粮,活活饿死秦军。懂了吗?”项庄耐心道。

高剑和几位部下一同点头道“懂了懂了!”

项庄笑笑“别看咱们人少,哪怕就是几只马蜂,也狠狠的在他屁股上扎几针!扎得他们哇哇直叫!”手一挥,“行动吧!”

秦军司马欣闻报,楚军一万多人正奔向咱们的营地而来,司马欣大笑道“好不自量力的楚军!”他穿好盔甲,走出营帐“集合部队!消灭这些狂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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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水淹甬道

“可是将军,人家根本没有要跟我们打的意思?”秦军斥候小声道。

“那他们为何而来?”司马欣奇道。

项庄的部下在用武器当作工具,拼命的破坏甬道。本来修得不够结实的墙体轰然推倒了,灰尘弥漫。有的楚军呛的咳嗽起来。

项庄骑马跑来“把嘴捂住!别呼吸!弄倒了就跑!”冲破弥漫的烟雾,秦军自甬道中冲了出来。项庄一边指挥军队抵抗,一边大喊“把甬道堵起来!”楚军将士纷纷搬起砖头和木头,在被毁的甬道前筑起障碍,堵住了秦军的出口。

司马欣目瞪口呆,这是打的什么仗?他们到底分了几波人?为什么四处都在急报,这里有楚军,那里也有楚军,但是又不正面打仗?忽然脑子一闪,他们莫非是要破坏我军的甬道,心中暗叫不好,这样我军不就没办法给九原军输送粮草了吗?九原军可都是我军的精锐啊,镇定了一下,司马欣立即吩咐手下将官“马上去通报大将军,让他加派军士严守甬道。你们,你,你,还有你,都别参军攻城了,都去对付这些讨厌的家伙!赶走他们后,赶紧把甬道抓紧修复!听见了吗?”

将士们围绕着甬道,与项庄的楚军纠缠在一起。秦军推倒了甬道口的障碍,冲出来准备消灭楚军,楚军看秦军来势汹汹,立即跑了个干干净净。秦军见楚军跑了,马上回头修复甬道,楚军却又跑了回来,冲向正在干活的秦军,秦军只有又拿起武器抵抗。楚军趁机杀掉他们,把刚刚修起的甬道再次推倒。秦军从另外方向又杀过来,楚军再次逃散,有的直接钻进甬道。秦军追了进去,秦军和楚军就在甬道相遇了,双方就在甬道中展开了近身肉搏,厮杀在一起。

如此折腾了到了晚上,甬道数处都被秦军破坏,司马欣彻底着急了,派了信使一遍又一遍的催促章甘派大队人马保护甬道。

章甘见司马欣催得这么急,担心甬道被毁,自己的精心布局将被毁于一旦,命董翳速率五万大军增援巨鹿,务必保护甬道不被破坏。

等董翳的大军浩浩荡荡的赶来,已经晚了,只见从大陆泽水面滔滔的洪水如脱了缰的野马,奔腾而下!

前后不到半个时辰,大陆泽的缺口就已经由最初的不足两丈扩大到了五十多丈,并且仍在迅速扩大,滔滔浊水正从缺口倾泄而下,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洪峰,向着低处咆哮而去。

龙且带着楚军士兵站在大陆泽边往下望去,只见巨鹿城外已经成了一片汪洋。

“将军,赶紧走吧!”亲军校尉惨然道,“如果再不走,恐怕就走不成了!”

董翳急低头看时,只见水位已经没过膝盖快到大腿了,当下惨然道“传令,全军往西北方向高处转进,快!”

当下董翳带着大军往西北方向急走。

可是黑夜里那里有那么容易辨认方向?

巨鹿城在中间,位置高,而秦军的甬道全都在外面的低矮地带,大水奔腾着咆哮着向甬道急冲而下,甬道里秦军已经全乱了,除了董翳的亲兵营还能勉强保持镇定,别的营,部,曲已经完全乱了建制,数以万计的秦军将士正在积水中无头苍蝇般东奔西跑,而且全部发髻凌乱,衣衫不整,神情也是务必凄惶。

董翳连连大吼,试图阻止混乱的蔓延。

不过很快,董翳就发现这根本就是徒劳,即使他拨剑连续斩杀了数人,也是依然无法阻止混乱的蔓延,到最后,甚至连他的亲兵营也有了不稳定的迹象,董翳终于知道,章元帅的心血,他精心布置的甬道已经彻底被毁坏,自己这五万大军也岌岌可危,无法控制。

“走,不管他们了!”董翳当下带着亲兵随便选了个方向狂奔而走。

在黑暗中不知道走了有多远,水位就渐渐的漫过大腿到了腰部,这时候人在水中走就非常之吃力了,就在董翳自忖必死时,却发现水面奇迹般地下降了,不过很快他就发现不是水位下降了,而是脚下的地势在增高。

“将军,高地!我们上到高地了!”不少亲兵顿时喜极而泣。

董翳连滚带爬的上了高地,再回头看时,只见身边已经只剩下不到百人了,其余的亲兵估计不是被淹死就是中途走失了,他的五万大军,就这样消失了,不由觉得眼前发黑,黯然神伤。

在高地上呆了不到半个时辰,天色就渐渐的亮了。

借着薄薄的曙光,董翳放眼望去,只见前方已经完全成了一片泽地,方圆估计都是上百里之广,远处水雾中,隐隐可见巨鹿城,连城墙都被淹了近半!看到这一幕,董翳心中顿时一沉,积水如此之深,苦心修建在城外的甬道又怎么不被彻底摧毁。

想到出发前章甘对他的庄重嘱托,务必要守住甬道,为九原军输送粮草,保住九原军,就能保住秦军立于不败之地,满以为可以率领五万军士一举歼灭那可恶的秦军,多多少少斩获一份功劳,却万万想不到,五万大军竟在一夜之间葬身鱼腹!想到这里,董翳顿时万念俱灰,当下拨出佩剑便往自己脖子上抹去。

“将军不可,不可啊!”亲兵校尉赶紧扑上前来,死死摁住了董翳。

董翳叹息道“遭此残败,五万大军仅剩百人,甬道全部被毁,我又有何面目回去见大元帅。”

“将军,三思啊。”亲兵校尉凄然劝道,“胜败不过是平常之事,只要将军还活着,就总有打败楚军,擒获项羽的一天,可是将军今天若是自刎了,可就是永远没有这个机会了,也就永远无法洗刷今日的耻辱了!”

董翳听后半响无言,亲兵校尉趁机夺了他手中的剑。

董翳只得收拾残兵,往章甘大军驻扎的方向行去。一路上人人叹息,个个蹉跎。正行间,只见前面山林上一面幡旗,下面有一支人马,驻扎在咽喉之处,旗下为首一人大喝道“秦将休走,我在此等候多时。”

董翳见此人生得长的威武高大,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手中握着一把火尖枪,仍是大呼道“董翳休想回去!此处乃是你归天之地。”

董翳大怒,急的眼冒金光,骂道“项羽欺人太甚,此处埋伏着不堪的小辈,藐视我大秦将军?”提起手中长剑飞身直扑而去。



第一百二十章 秦军悲歌

那楚将手中的千金铁锤急架相迎,只听“当“的一声巨响,震得董翳手臂剧痛,手中的长剑差点脱手,踉踉跄跄的连退了数步才站稳了身子,大惊失色的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楚将狂笑两声,目光锐利的打量着董翳,道“我乃钟离昧,奉庄将军之令,特在此杀你!”

这句话才说完,他眸子中升起了阴冷残忍的紫色,越来越浓,宛如沉潭一般化不开去,在清冷的晨光照耀下,闪烁着秘魔一样动人的妖异光泽。

董翳心下骇然,难道这就要死了吗?不,不能就这么死去,他略微思索了下,只有用他的绝技了,他运起了阴阳倒置的法门,将功力达于身体四肢,但他的功力未够,这样运功实在危险至极,但他已经没有选择了,他一定要用最大的力量将对方击毙剑下。

随着钟离昧一步步向董翳逼进,董翳就觉得体内的阴阳二气缓缓运行,从左右汇聚于中间,夹杂成再也不分彼此的一团,有如未开的混沌天地般疾旋而起,然后再分拆成一冷一热的两条,冲达于左右掌心。这冷热与本来的真气已截然不同,新生的内息运动之间力量绝大,刺激得他的脉络隐隐生痛,随即在身体内外卷起一阵狂风,凌空一剑刺了下来。

钟离昧却全然不见,犹自狂笑不绝。董翳陡然一声怒喝,真气宛如震雷般轰然向钟离昧击去,钟离昧紫色的眸子突然闪了闪,双锤电光石火般抬起,同董翳的长剑接在一起。

董翳哪里知道,钟离昧的内力惊人,最擅长的就是铁锤功夫,此时一旦竭力聚气,功夫更上一层楼,却哪里是功力不够的董翳所能抵挡的?

只听“咚”的一声脆响,董翳长剑断为两节。他仰天叫道“不行!我还不能死!”脚步虚点,凌空弹起,向前面狂奔而去。

钟离昧怒喝道“哪里去!”一双肉翅振臂高挥,腾空追去。

钟离昧虽然快,但董翳怪异功夫实在太多,每每快要追上的时候,就被他以奇怪的身法甩脱。钟离昧也就不再追赶,反正董翳的五万大军已经没了,也可回去报功了。

…………

董翳九死一生的逃了回去,告诉章甘甬道被毁,章甘恨得咬牙切齿,却也无可奈何,只好让董翳带两万刑徒军走隐蔽小道向王离营地输粮。不料,项羽又派出英布,专一的游击截杀秦军输粮,两军混战半日,仗是打了个不分胜负,刑徒军的粮草却又全部被楚军项庄部掠走了。

章甘立即告知王离移营,与刑徒军合并一处驻扎,可王离军一开出营地,立即便有项羽军扑来截杀,终究无法向章甘营地靠拢。

如此两战之后,王离军的粮草告绝了。早在河内甬道被毁后,秦军粮草已经陷入了艰危之境。最后的粮草主要两途而来一则是王离部在河北地未曾陷落的郡县紧急征发的少量粮草;二则是章甘此前从河内敖仓输粮时,在河北地囤积了些许粮草。可是这些许的粮草哪里够堪堪数十万大军,本指望可以攻下巨鹿,拿下河北最大的粮仓巨鹿仓,可是迟迟没有攻下,楚军又勇猛异常,战火纷飞,百姓流离失所,向民户征发粮草更无可能。若从老秦人本地征发,粮草或许能征到,然而千里迢迢又有楚军袭击,无论如何也是无法输送到军前,不光是王离断粮了,章甘军也难以为继了。

“我军已陷绝境,务求全力一战,与章甘军合兵突围!”

幽暗的砖石幕府中,王离拄着长剑,对着涉间和十名校尉,下达了最后的军令。所有将领没有一个人吼喝应命,却都不约而同的肃然点头了。

将军涉间嘶哑着声音道“粮草绝了数日,突围实则最后一战。少将军当明告将士,安置伤残。活着的,也好心无牵挂的上战场了。”涉间说的很是平静,校尉们也毫无惊讶,几乎都只是近乎麻木的点了点头。

王离也只说了声好,便提起长剑出了幕府。

他带领校尉们默默向幕府面前的一片开阔地走去,随行的中军司马大约连喊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将手中一面“王”字令旗一路挥动,反复打出“全军向校场聚集”的信号。这个教场也就是一片青草犹在的空阔草地罢了。

不多时,士卒们已经黑压压的坐满了教场。王离将军校尉们走上了中央的高地,整个校场的士卒们刷的一声整齐的站了起来。

“兄弟们,坐了!……”王离骤然哽咽了。

“少将军,喝口水,说话要力气。”中军司马递过了一个水袋。

“不用。”王离推开了水袋,拄定了长剑,稍许安定了心神。

“将士们,父老兄弟们,”王离迸发出全副心力的声音飘荡在苍茫暮色下。

“眼下,我军内无粮草,外无援兵,业已身陷绝境。咸阳朝廷皇帝荒政,奸佞当道,大秦存亡已系于一线!这一线,就是九原大军!唯其如此,目下我军只有最后一战!能突围而出,便与章甘部合兵,南下咸阳问政靖国;若不能突围,则九原秦军也不降楚盗!我等只有一条出路“誓死血站,与大秦共存亡!”

“誓死血战!与大秦共存亡!”

“誓死血战!与大秦共存亡!”

“誓死血战!与大秦共存亡!”

全场三呼怒吼。“眼下,我军只有四万人了。”王离激愤的声音平静了下来,“四万之中,尚有八千余名重伤不能行走者,另有两千余人冻饿成病。我军尚能最后一战者,最多三万!生死之战,秦军从来先安置伤残兄弟,千百年秦风,今日依旧。王离与诸位将军会商,伤残军士换成布衣,由各部将士分别护送出山口,趁夜分散逃生,设法活着逃出去。我军突围之日,王离定然派出人马,寻觅所有的父老兄弟!……”猛然,王离放声哭了。

“秦军逢战,不许哭号!”

一个伤兵猛然吼了一声,拄着一支木棍撑着一条腿,黑着脸高声道,“老秦将士,谁不是几代军旅之后。我族入军,我是第五代。有甚可怕?有甚可哭?战士不死,叫谁去死?少将军,尽管领着全活将士突围血战,莫因我等伤病残兄弟分心,我等有我等的出路,不要谁个护送。”

“对,不要护送!”

“怕个鸟!死几回了!”

“全活兄弟们打个好仗!教那个项羽学学!”

士卒们一片慷慨激昂,王离止住了哭声,对着伤残将士们深深的一躬,涉间和校尉们也一齐跟着深深一躬……

这一夜,变的安静起来,连战马的嘶鸣声都没有,月亮的营地,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静谧,只有春风鼓荡着山林原野,将一片奇异的鼾声送上了深邃碧蓝的天空。

在这万籁寂静的深夜,王离却猛然一个激灵坐了起来,抓起长剑冲出了寝室。



第121章 秦军绝唱

“少将军,天还没亮!”侍卫惊讶道。

突然,一道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幕,沉闷的雷声如同大地轰鸣,使人更加惊恐。

“有事,快走。“王离急匆匆一声已经出了卧室。侍卫一把抓过墙上的将军甲盔与斗篷,出得幕府疾步赶上,尚未给王离带上铜盔,便见一个黑影突兀飞了过来哭喊“少将军,伤残兄弟悉数自裁!……”涉间踉跄撞来,话音未落已软倒在地上了。

王离浑身猛然一抖,此时又是一道闪电,一声清脆的霹雳,接着便下起了瓢泼大雨,宛如天神听到信号,撕开天幕,把天河之水倾注到人间。

狂风咆哮着,猛烈的把门打开,摔在墙上,门窗发出呜呜的声响,犹如在黑夜中哽咽,王离一跃上马飞奔向森林。

王离梦中突然出现的那片山谷,在苍白的月光下一片奇异的死寂。一个个黑色影子肃然端坐着,肃然贮立着,依稀一座座石俑雕像,依稀咸阳北坂的苍苍松林。战士们拄着长剑背着弩机,挺着长茅抱着盾牌,人人圆睁着双眼,森森然排列出一个巨大的方阵,除了没有战马,活生生一方九原铁骑的血肉壁垒……

王离长啸一声,却被大雨所掩盖,他又发疯似的在林中狂奔着,一遍又一遍的哭喊着一个个士兵们的名字,可是除了雨声,他什么也听不见,直到吼得声音也沙哑了,无力的跌坐在大雨里,泪水顺着雨水流淌着,明明冷得发颤,可是心中却觉得有一团烈火在燃烧着勃发着,他猛地站了起来,心中暗暗发誓“死去的兄弟们,明日我一定要手刃项羽反贼,用尽我最后的力量将这恶魔打败,若是打不过那恶魔,我王离一定自裁来陪兄弟们。”

………

楚军大营中,项羽正在和老范增,项庄,恒楚,钟离昧,龙且,龙吉公主等大将会商对策。

项羽道“亚父,斥侯来报,秦军粮草已绝,明日定会大举突围,定会是痛快的最后决战,我们当集合全军一举杀光秦军。”想到明日将会决战,早已经摩拳擦掌,兴奋不已。

范增的脸上一片肃然,道“大将军,秦军现在犹如困兽,将士拼命,明日定是一场恶战,我们当联合救赵的诸侯一起与秦军作战,明日不是天下诸侯熄火,便是秦军尽数覆灭。”

项庄道“亚父此言有理,明日我们除了与诸侯联军,还要分兵,以防章甘的刑徒军和九原军前后夹攻我军,那帮诸侯都是见风倒的,我们若占上风,他们便会出来相助,我们若败,他们定会望风而逃,只有被围的赵军会出来冲杀秦军。”

此言一出,范增便对项庄投过来赞许的目光,道“大将军,正是如此!”

项羽一见连范增都赞同,掠了项庄一眼,心忖这个庄弟是越来越有谋略了,越来越像叔父项梁了,心中很是欣慰,当即下令道“亚父,你和钟离昧,龙吉公主负责截杀章甘,其余将军明日随我斩杀九原王离骑兵。”

………

清晨卯时,大雨过后,血红的朝阳挂上山巅,秦军马队全数出动了。这只黑色马队没有风驰电掣,而是从容地排开了三个万骑方阵,相互间隔大约一箭之地,万千战马踏着几乎如同步甲士一般整齐化一的步伐,隆隆开向了那片熟悉的谷地战场。

雨后的巨鹿要塞显出了古朴雄峻的轮廓,大陆泽的浩浩水面正在褪去淡淡的面纱,渐渐现出了山峦原野的一片片连绵军营。

骤然,凄厉的号角轰鸣的战鼓一齐响起,项羽军在红黄晨雾中排山倒海般压来了。几乎与此同时,章甘的刑徒军营轰然炸开,漫漫步骑卷出军营,扑向楚军后方原野。紧接着,大陆泽畔的陈余军也开营杀出,扑向了章甘军后方。紧接着,巨鹿城门大开,城内守军呐喊着扑向了章甘军的侧翼,只有四路诸侯援军还在各地的山头营地上坠坠不安的对秦楚决战作壁上观。

王离军与项羽军轰轰然相撞了。楚军个个精神百倍,漫卷野战喊杀震天,秦军部伍整肃无声搏杀,奇异的战场搏杀恒古未见。饱食休整之后的楚军志在必得,士气战心汹汹如火。饥饿不堪的秦军,则凝聚着最后的心神珍惜着最后的体力,以必死之心,维护着秦军最后的尊严。

正是如此,这场奇特的搏杀持续一个时辰之后,秦军的黑色铁流仍在沉重缓慢地回旋着,似乎依然没有溃散之象。

此时,章甘军已经被两路赵军与范增的楚军余部阻隔截杀,被困在楚军后方的一道小河前,那些作壁上观的诸侯们似乎也看到了希望,纷纷带兵呐喊着加入了围困章甘军。

“江东子弟兵们!跟我冲向王离中军-斩杀王离!”项羽眼见这支无声的饥饿之师仍不溃散怒气冲冲的吼道。

“冲向王离中军-斩杀王离!”

“冲向王离中军-斩杀王离!”

“冲向王离中军-斩杀王离!”

楚军将士们激昂的三呼相应着,震天动地,霹雳雷电般扑向了秦军中央的马队。这八千江东精锐,也是清一色飞骑,人各一支弯弯吴勾一支森森长矛,背负一张臂张弓弩,可谓是当时的真正精兵。此时,八千长矛森森如林,呼啸喊杀着凝成一股所向披靡的铁流,卷向了“王”字大旗。

秦军将士们搏杀了一个时辰有余,他们也仅仅是人,而不是神,能够在饥饿下与如狼似虎的楚军血战这么久,已经是奇迹了,此时大半的人已经战死,所剩万余骑士,也是人人带伤一身浴血,烟尘弥天喊杀呼啸,任何旗帜号令都无法有效集结了。

然而秦军将士个个身经百战,在大将蒙恬时期痛击匈奴时便早早已经传下了以散骑阵搏杀的军令,因此虽然无法集结,却仍然以散骑阵与楚军奋力周旋不散。

王离虽然勇猛过人,然而从未经历过大战,一直与中军马队结阵冲杀,没有做散骑阵分开,因为在战场上分外瞩目。

看着项羽带着森森一片长矛呼啸而来,王离却丝毫不惧,他拼力嘶吼一声“大秦将士们,斩杀项羽反贼的时候到了,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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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斩杀王离

然而,双方骑士尚未近马搏杀,秦军骑士便纷纷在飞掷过来的长矛中落马了。王离的战马长长嘶鸣一声,陡然间人立拨起,欲图从这片长矛森森中飞跃出去,却被十多支激射而来的长矛生生钉住了。

那匹神峻的战马轰然倒地,而王离却霎时高高腾在空中,摇身一变,变得身高万丈,两只手,举着三尖两刃神锋,好似在华山顶上之峰,青面獠牙,朱红头发,恶狠狠,望着项羽就砍了下去,原来他使出的是道家的通天术,变化神通。

项羽一看,冷笑一声,也使出手段,变得与王离身躯一样高大,而且是三头六臂,三支手拿剑,三支手握长戟,就像是昆仑山的擎天之柱,六般兵器齐刷刷向王离砍去,顿时王离的一双手慌乱抵挡项羽的六般兵器,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只得加快速度把三尖神锋挥舞的风声四起,可项羽的六般兵器也越来越快,渐渐力不从心,不经意间已经中了项羽的长戟,顿时心慌,忙收了法象,提了三尖神锋就走。

项羽大喝一声,“王离,那里走!“飞身赶去。

没走几步,回身两柄飞剑钉入项羽的肩膀,两条银线在他浑身上下连续不断戳了十几下,戳出一个又一个血窟窿,鲜血飞溅而出。

项羽气的暴跳如雷,向来号称万人敌的他,今天居然中了王离的暗剑,一时虽疼痛难忍,还是大叫道“王离无耻小儿,居然暗算你爷爷,今天跟你拼了。”顿时运起内力,封住穴道,不让鲜血溅出。可哪里知道一运气,那些血窟窿却疼更厉害,连手上的剑都掉到地上。

四周的江东子弟兵们见到项羽满身是血,痛不欲生,吓的战战兢兢,摇不得旌旗,使不上刀剑。

王离大笑道”项羽,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路烧杀抢掠屠尽城阳百姓,又让我秦军八千伤残士兵悉数自裁,今日就让我为将士们为百姓杀了你这恶魔!”

手中三尖神锋已经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狂野无匹的扫向了项羽。

项羽全身剧痛,力不能举,只得横戟招架,只听的“锵”的一声炸响,项羽强壮的身躯便已经从马背上往后倒飞而起。

霎那之间,秦军将士们便震天动地的欢呼起来。

反观楚军,则纷纷面露惊惧之色,士气更是跌落到了谷底。

不过项羽终究是项羽,虽然落马,虽然身负重伤,却毫无惧色,手持长戟欲做困兽之斗,不过,王离却根本不可能再给他任何机会了,飞身又是一神锋斜刺,正中项羽胸甲之上,项羽胸甲尽碎,重逾两百斤的身躯也像风筝般飞了出去。

一直飞出了几十步远,项羽的身体才重重坠地,这下却是受了致命伤了。

两军阵前顿时变得死寂起来,不管是神情亢奋到极点的秦军将士,还是士气跌落到冰点的楚军将士,这一刻全都睁大了眼睛,全都屏住了呼吸,整个战场上,只有乌骓马沉重的呼嗤声以及沉闷的马啼声清晰可闻。

项羽的身体抽搐了两下,然后挣扎着坐了起来。

王离缓缓绕到项羽的身后,一手执三尖神锋,一手执剑,剑锋双刃交叉置于项羽左右颈间,无比嗜血的眼神已经死死锁住对面楚军,楚军阵中顿时响起了一片吸气声,秦军却怒发欲狂,一个个拼命发出吼声。

项羽默默的坐在地上,默默的望着前方鸦雀无声的楚军兵阵,心头一片黯然。

森然的寒意正从颈间不断的沁入他的肌肤,那是王离的剑锋,神锋的锋刃还有大剑的利刃已经交叉锁住了他的颈项,王离只要轻轻发力,锋刃就能像剪刀般将他的头颅剪落在地,然后血染沙场。

这便要死了马?项羽心头一片茫然。

眼看着巨鹿大战就要结束,秦军粮草已绝,胜利再望,经历过那么多次战斗,他项羽都是不败之身,没想到他项羽就要大破秦军之际却要战死了,他万般的不甘心。

他忍住剧痛,有些吃力的仰起头,看到了一张年轻的脸,那是王离。

从下往上看去,王离的脸显得轮廓分明,有几分狰狞,更有几分妖魅。

败在王离手下,项羽实在是不甘心!

就在这一刻,项羽很想站起来,他已经不奢望打败王离,他只求能够站着赴死,不是坐着被人斩。可是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无论怎么也站不起来。

就在这时,王离猛喝了一声,“去死吧!”

项羽不由自主的闭上了眼睛,等了一会,他发现自己的人头却还在身上,正待回头去看,却发现脸上被一股黏糊糊的东西喷上,又是一股血腥味扑鼻而来,他抬起头来,发现王离大睁着惊恐无比的双眼,一箭簇从他的后背中心洞穿,一霎时便直直的倒到他的背上,项羽连忙往旁边一推,王离的身体就斜斜的倒在了地上。

只见项庄骑着骏马,挥舞着太阿剑飞奔了过来,那一箭正是他在这千钧一发之极射了出来,而那威力无穷的箭正是盘古箭。

秦军将士被这突然的变故惊得目瞪口呆,本就沙哑的喉咙此时更是发不出来一点声音,只是一片死寂。楚军将士却人人长吁一声,欢呼一片。

项庄飞身下马把项羽扶上了乌骓马,见王离尸身,一个激灵,高高挑起大吼道“王离死了,杀光秦军!”又猛力摔下王离尸身,挥军向秦军余部杀去。

“王离死了,杀光秦军!”

“王离死了,杀光秦军!”

“王离死了,杀光秦军!”

楚军将士高呼响应,向一群嗜血的猛兽般向秦军冲去。

此时,秦军大将王离苏角及其所部,已经全部战死了。只有大将涉间,率余部在做最后的厮杀。

渐渐的,数日未曾进食的秦军骑士们力竭了,再也举不起那将近十斤重的长剑了,坐下战马纷纷失蹄扑倒,骑士战马一个个口喷鲜血,骤然间便没有了气息。

情知已经到了最后时刻,一时间秦军骑士们人人勒马,停止了搏杀,相互对望一眼,一口口长剑从容的抹向了自己的脖颈……

已经被愤怒与仇恨燃烧得麻木的涉间,眼见项庄一马冲来,全力举剑大吼一声“项庄小儿,今日我与你同归于尽……”



第一百二十三章 章甘投降

此时涉间人饥马乏,全力举剑一吼之后,却无声无息的栽倒马下……

带醒转之后,涉间眼前一片飞腾腾跳跃的火光。连绵篝火前,楚军的欢呼声震天动地,楚军的酒肉气息弥漫天地。涉间流出了口水,却又闭上了干涉的双眼。

突然间,耳边响起了一阵阵脚步,接着就听到雷鸣般的庄将军英勇的欢呼声。随即,那沉重的脚步声与熟悉的楚音到了身边“高剑,给涉将军松绑。”

涉间缓缓的睁开眼睛,见项庄和一个清丽秀雅,神色冰冷淡漠的白衣女子一起走到面前,那个叫高剑的侍卫已为他松了绑。

项庄上前躬身作揖道“涉将军受委屈了,你也看到了,秦军将士在前线拼死拼活,可你效忠的那个朝廷呢?皇帝还在肆意享乐,暴虐乱常,天下分崩,剑厉小人当权,将军何不审时度势,降我楚军,上顺人心,下顺民愿呢?”

涉间道“我乃老秦人,世受秦恩,今国事艰难,若是能为国捐躯,也是涉间忠君之愿。”

“将军之言虽事,但我今观大秦气数已尽,故此特来助楚伐秦,将军不闻“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古人有行之不损令名者,伊尹也,将军何不见机行事,不失为智者。”龙吉公主也温婉的劝道。

“你是何人?你助秦是你,我决然不顺从于反贼?我忠心不改,此颈可断,心不可污。”涉间昂然道。

“大胆涉间,此乃上天西王母娘娘之女龙吉公主,你一个败军之将,我家将军和公主好心劝你,你怎能如此不识好歹?”在一旁的高剑气得面色发青,忍不住指斥涉间。

涉间也不理他,只是静静的盯着前方,突然一声吼啸平地飞起,箭簇般扎进了熊熊火坑。一身油浸浸的牛皮甲盔腾起了迅猛的烈焰,涉间尖利的笑叫着,狂乱地扭动着,依稀在烈焰中手舞足蹈。

项庄和龙吉公主,高剑,还有在场的楚军将士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不由得肃然起敬,果然是铁血秦军,一时间全都沉寂了。

飞动的火焰消逝了,浓烈的焦臭久久弥散在原野……

………

秦将王离自杀,苏角被杀,涉间。

秦军主帅,少府章甘---曾经打败了周文,陈胜,项梁的常胜将军章甘,向项羽求和了。

考虑到秦军实力犹存,而楚军军粮也已所剩无几,项羽和范增项庄等会商决定接受这位杀叔仇人的求和。双方约定在漳河之南的殷墟上会面。

在殷墟,章甘告诉项羽,他向楚军求和,不是打不赢楚军---事实上,他还有二十万兵马,而是他所侍奉这个朝廷实在是不值得他继续效忠了。

“我简直不知道如今这个秦国究竟是姓赢还是姓赵了。”章甘愤愤的道,“朝中的有功之臣都快让赵高杀光了!先是将军蒙恬,然后是右丞相冯去疾,将军冯劫,再后来是左丞相李斯,现在就要轮到我了。”章甘指着身后一人道,“将军应该认识司马欣吧?”

“是的。”项羽点点头。

“何止是认识,我们还数次交过手,都被将军跑掉了。”项庄也说道。

章甘道“他是我的长史,为大秦可是九死一生,可是,十天前,我派他去咸阳请示战事---司马欣,你自己来说吧。”

司马欣道“是,我到了咸阳,要见皇帝。赵高让我在宫门外跪候了三天,也没有让我见到皇帝。后来我听说,赵高得知情势危急,怕皇帝追究,准备那将军和我们这些前线将士顶罪。我连夜抄小路赶了回来,到了军中,我才知道,赵高果然派人追杀过我。幸好我没有走去时的大路。”

章甘道“两位项将军,你们也看到了,为这样的朝廷卖命,还有什么意思?我与两位将军有杀叔之仇,我不敢请求将军赦免。但求将军一件事攻入咸阳后,千万要抓住赵高,将这恶贼斩成肉酱,以解我心头之恨!那么我虽死也感激将军的恩德。”

说着,章甘向项羽俯身顿首。

看着这个曾经和自己斗地死去活来的劲敌,项羽心里波涛起伏,自己的一生重伤都是败秦军所赐,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是要饶恕他,还是砍了他,只是凝神不语。

项庄在一旁洞若观火,说道“大哥,让章将军起来吧,他攻打父亲,是各为其主,现在将军愿意弃秦归楚,是我楚国的幸事,不但不能杀,还要封赏将军,让将军留在楚军中办事吧。”

范增也点头称事,项羽想想此话有理,又看着眼前的老对手变得如此恭谨,被那昏聩的朝廷逼的这样凄凉的境地,项羽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他扶起章甘道“起来吧,我不但不杀你,还要封你为雍王,你的两名副将,司马欣封为上将军,董翳封为都尉,你们的两十万秦军统统收编为楚军,一起向关中进发。”

三人大喜,连连叩谢。

三人被封赏后,没有人怀疑项羽有封王的权利。巨鹿之战已经确定了他在诸侯中至高无上的地位,一旦进入了关中,攻下咸阳,他成为天下霸主自是顺利成章的事了。所以,许多人已经提前改口叫他“大王”。

接下来的事情进行得很顺利,巨鹿之战的威力排除了一切障碍。

项羽心中甚是舒畅,又想道两路分兵以来,我这次的巨鹿大战,不光是收复了二十万秦军,还让天下所有诸侯都臣服了我楚国,所有兵马加起来有五十万人了,这好消息要报与怀王知道,让怀王听了也欢喜欢喜,于是写了详细奏表进献,就派军师范增和项庄两人一起去彭城走一趟。范增和项庄立即奉命到彭城见怀王上表。

项羽暂时按兵不动,等范增二人回来后再进兵。这两天无事,他每天自斟自饮,没有范增和项庄两人在耳边聒噪,更是高兴,多喝了几杯酒。一时兴起,他起身,手握腰间佩剑,绕案出帐篷。

韩信上前道“元帅,可要小人跟随!”

“不用!”项羽哼了一声,摆摆手,韩信赶紧站住,不敢在动,他怕一不小心又把项羽给得罪了。

项羽直奔后营,为什么直奔后营?因为前营都是江东就跟随而来的老兵,他完全放心。不放心的是后面,章甘归降的二十万人和最近归降的二十万诸侯军,四十万人在后营,所以直奔后营而去。

不一会,走到秦军大帐外面,听到没有什么动静,转身准备毁营,忽然听见里面有人“哎!”

一声叹息,是谁在叹气呢?为何叹气呢?项羽不由站在外面凝神静听。



第一百二十四章 项羽坑杀降卒

这深更半夜的,里面叹气的是一个秦军小军,是位大爷,特别喜爱喝酒,嗜酒如命,一喝多了酒话就特别多,一杯酒在手,话盒子就打开,穷嘴噜苏,说个没完。今晚已敲三更,旁的人斗睡了,没人陪他聊天了,他端了酒杯“唉!”一声叹气!

旁边一位小伙被他叹气吵醒了。“喂!老爹,你酒喝个没完,唉声叹气的,把我吵醒了,你有什么心事啊?”

“小伙!我是借酒消浇愁,我心里烦着天下大事呢?”

“你烦什么天下大事?”

“我烦元帅项羽,他年纪轻,少年麻木。跟刘邦分兵两路进咸阳,就要跑得快,先到咸阳才能做皇帝。他拖上五十万大军,本就走的慢,现在还停下来了,前几天我听说刘邦已经过了昌邑了,我看人家就走得快,刘邦要先到咸阳了。”

“管他那个先到咸阳,都不关我们这些小兵的事。”

“不,如果刘邦先到咸阳,做了皇帝;我们家大将军后到咸阳,是臣子。我们大将军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他非叫刘邦让位,刘邦若是不睬,两军就要打起来,战场就在三秦一带,你我都是老秦人啊!这一打,三秦乡亲都要遭殃啊!”

“那怎么办呢?”

“我在想,要是在二十万秦兵中挑选出二十名壮汉,身带利刃,闯入项羽帐篷。走到塌前,手起刀落,喀嚓!把他杀掉,拎起人头见刘邦报功!刘邦一向仁义大方,我们功劳可不小,说不定可以封王!哈哈……”

项羽在外面听着,听着听着,脸色变了,眉毛听得竖起来,眼睛听得翻起来,胡子听得抖起来!听到最后,“手起刀落,咔嚓!”项羽在外面吃了一惊,气得差点叫出声了,抽出腰间佩剑,准备进帐篷把这几人“咔!咔!咔!”把这几人杀了倒是干净,如若这样倒也罢了,他刚想喊,忽又忍住了。

他暗想,我不能喊,秦兵要害我,已非一日,不单是这几个,还有旁人。他之所以说在二十万人中挑选二十名壮汉,可见这二十万人一个个都想害我!我如果进去一喊一杀,他们鸣鼓聚众,喊抓刺客,大家包围上来。我本领在大也寡不敌众啊,秦军中厉害人物也不止一个,上次就差点死在王离手上,想起来都觉得胆战心惊,不能不小心点了,免得死得不明不白。

项羽怒气冲冲,回转到自己帐篷。韩信见他回来得脸色不好,便问道“大将军怎么了,有什么烦心的事吗?”

“你听人说过刘邦快要入关中了吗?”

“是得,末将听说了。”韩信道。

“岂有此理,他怎么能这么快?”项羽疑惑道,看来那个秦军小兵说的是真的。

“大将军,听说刘邦一路都贿赂秦将,没有打几仗。”

项羽一听,更加心烦意乱,道“先入关中为王,关中王,等于是秦王,是皇帝,刘邦怎么配来跟我争这个天下至尊的王位?”

“这,这是楚王的封赏。”韩信见项羽怒气更盛,只好小声的提醒道。

刘邦算什么东西?项羽至今记得去年这个人是怎么哭丧着脸来向叔父求救兵的。那时,他自己的老家丰邑都丢了,兵微将寡,无力收复,带了一百多名骑兵可怜巴巴的来求援,叔叔很大方的借他五千兵马,这条死鱼才算翻了身。后面合军攻打城池,那一仗不是我项军出主力,他刘邦都是只有服从的份。

虽然如此,如果能先刘邦入关中,那不是更加名正言顺吗?既然秦兵人人都恨我,想杀我,不如把他们都杀得干干净净,这样进展速度既快,而且又免除了后患。

项羽想,用什么办法杀掉二十万秦兵呢?范增和项庄都不在,韩信自己压根不打算用,再说这事如若一泄露风声,那就误事了。忽然想到英布。

“传令,命九江王英布前来。”项羽对韩信道。

英布本来已经睡了,半夜里忽然听到元帅要见他,忙穿好衣服,冲冲赶来。

见到项羽道“大将军,不知深夜召见末将有何紧急军情?”

“将军附耳过来。”

英布起身近前,耳畔送过,项羽轻声在他耳边说着,把刚才夜间巡营,听到的刘邦将要入关,秦军怨恨之话,都诉说了一遍。然后问英布“将军有何妙计,将这二十万秦兵全坑死?”

英布听了大吃一惊,心里想,我是一个武将,只管打仗,你养了那些念书先生又做什么?回答他没计,晓得马上要被训斥,回答他有计吧,又没有好计。英布抓耳挠腮,愁眉苦脸……冥思苦想了一会,“有了!”被他想出了一条计。

“有何妙计?”

“大将军附耳过来!”项羽将耳畔送过,英布口对项羽耳畔,“如此如此,这等这样,二十万人可一个不留,死得干干净净!”

“不错,好,妙及妙极!项羽连连称赞,英布又关照他,我这办法虽好,你明日升账发令的时候,千万不能露一点声色,否则就枉费心机。项羽点头,英布告辞回自己帐篷。忙了一夜,略微安息。

第二天一大早,项羽升帐,众人见礼两边站。往日间有一点事放在他面上,今天若无其事,挥手威武架摘了支令箭“李熬,吴锐!吴兵!李成!”

“在!”四人齐声应答,这四位是新归降过来的四镇诸侯,“末将等拜见大元帅。”

“本帅军马太多,急需军粮,陆路运粮艰难,须水道运粮,令箭一支,尔等即日起,每人带兵五万,由新安界到兴隆邑,开河一道,此河须十丈宽五仗深,限期一个月完成,以供本帅运粮之用。”

“遵令。”这江南四王心中欢喜,我们初来归顺,正愁没有功老,这下正好可以建功了。

项羽又道,“不过,此次要修的河道要修成下宽上窄,修削河底,所以修河道的士兵不光是你们的诸侯旧部,把章甘将军的二十万大部秦军士兵也派过去修河道吧,秦军将士英勇,修河道应该也很厉害,这样修起来更快。修成之后,也计老将军一大功。”

“遵令!”章甘领令归班,心中纳闷,我从十几岁起就为将,戎马一生,今年已六十开外,从没有修过河道,而且还要修削?

项羽刚讲过,河道要下宽上窄的窄八字形,哪有这样的河道?假如下下雨,河沿不是要塌下来吗?真是搞不懂项羽是什么意思?不过又不能违背他的意思,只有按他的要求去做。



第一百二十五章 项羽活埋秦军(二)

项羽又摘下令箭“英布!龙且!”

“末将在!”两人齐声答应。

“明日每人带十万人,在南,北两岸监工。”

“诺!”两人领命而去。

项羽退帐,众人各散。

第二天,章甘命手下拿了钉耙,锄头,扁担,绳索等等上工修河。英布,龙且各带十万人在南北两岸监工,开始修挖河道。

三天后,已经挖出了一人多高的河道,章甘又命人把河道下面拓宽挖,把下面的烂泥拔了挑上来,随即又下去拔,挑的挑,扒的扒,要不了大半天功夫,渐渐的越挖越深,下面越来越宽,上面却依然狭窄,渐渐的底下的人不好朝上爬了,上头监工的人就用绳子空箩挂下来,底下的人把泥拔在空箩里,上头一把一把好像打井一样的拎上来,把烂泥倒了,接着空箩再递下去,不一会,已经修的差不多了,章甘看看,不能再拔了,再挖下去怕又不符合项羽的要求,吩咐暂时停止。

章甘进营,请项羽来看看。项羽命章甘在军中听令。命恒楚,钟离昧两将,又命二十名偏将陪着章甘喝酒。

项羽带着数千名江东子弟兵,上马带剑,到了河道口一看,吩咐再挖!又挖了一阵,终于是他要的下宽上窄了。好比河面十丈宽,底下是十丈零二尺,一边凹进去尺把,这个河岸呢,就有点八子形了。

项羽探手威风凛凛的摘了支令箭。

“中军!”

“在!”

“传本帅令,通知南北两岸监工人员,几日前,本帅夜探军情,秦军口多怨言,欲要谋害本帅,今本帅命秦兵开河为由,活埋他们是真。现命速将这二十万秦兵,全部活埋在坑中。”

“遵,遵,遵令!”中军官舌头吓得打哆嗦。二十万人啊,可不是小数目。中军命好多小军,骑着快马,敲着锣鼓,在监工人圈外头,传达项羽命令。

上面的人都知道了。底下的秦兵却不知道,一个个还在开着玩笑啊。“哥哥!”“嗯!”身上脏得一塌糊涂,待会收工回营去洗澡换身衣裳。”

“是啊!全身都像个泥人了。时间也不早了,咱们也快收工了罢!”

“嗯,差不多了。”

忽然听得砰!砰!砰!三声巨响。一个动手,各个动手,监工的人,个个都转过脸,把底下拔上来的泥堆子,大力的扔了下去。

“哗啦!哗啦!”好像下冰雹一样,把底下的秦兵打的昏天黑地,糊里糊涂。

“哎呀,喂!我们没有犯法,为什么把我们埋在坑中啊!“下面的秦兵一边哭天喊地,一边拼命往上爬,可是河道太深,上面太窄,泥沙像涛涛不绝的江水般猛烈的冲击而下,秦兵只能绝望的挣扎,拼命的喊冤。

“冤枉啊!章将军啊,我们跟着您投降了楚军,可不能死得不明不白啊,我们究竟犯了什么罪啊!……”那天半夜谈话的那几位大爷小兵,他们也早忘记了。一个个叫苦连天,讲好话,哀求,全没有用。项羽越听越来气,命人使劲朝下埋。

秦兵在底下,喊破了喉咙,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不一阵,烂泥已经没过了腿筋弯子,又过了小肚子,半段身子下了土。一会间二十万人就埋得干干净净,一个未留。

二十万秦军一个不留,全部都给活生生的埋掉了。项羽的残暴,从此出了名。

齐王田横听得此消息,心中奇怪,为何无缘无故活埋二十万人?项羽怎么能这么残酷,居然活埋降军,这种人怎么能做皇帝。秦国二世皇帝坏,天下人巴不得换一个好皇帝,要是坏的换个更坏的,莫不如不换了。

听说刘邦贤明,人称他是尧舜复生,要设法让刘邦先到咸阳做皇帝,我应该帮刘邦的忙。

齐王田横,将三齐所有的军队,集中在临淄,准备挡住项羽西进,好让刘邦先到咸阳。项羽活埋秦军就埋下了祸患,天下人心尽失,都盼望刘邦先到咸阳。

活埋二十万人后,项羽回到军中。章甘已经得知,老泪纵横,来见项羽,趴在地上,连连请罪。

项羽道“此事与老将军无关,退下吧。”章甘无奈奈何,退下后暗暗掉泪伤心,觉得自己愧对秦军兄弟们,可是自己已经归降项羽,也不能再反楚了,只觉心中无限遗憾自责。

过了两天,项庄和范增赶了回来,他们在回来的路上就听到项羽活埋秦军的事,心急如焚的往回赶,等他们不分日夜的赶到时,人都已经埋掉了,已经无法挽回。

二人不等升帐就迫不及待的来见项羽,范增道“大将军,范增和庄将军已经完成任务回来给你汇报。”

“两位一路辛苦!”

“这是我们的职责,有何辛苦?”范增便把见怀王的经过,以及怀王赞颂项羽的话转述了一遍。

“大哥,听说你活埋了二十万秦兵,可有此事?”项庄沉着脸道。

“正是!”

“敢问大哥,秦兵犯了什么罪?”

项羽就把那天夜里探营,秦兵意欲谋害他的事讲了一遍。

“大哥,这只是两三个人有罪,怎能将二十万秦兵一起治罪呢?”项庄生气道。

项羽心里一想,嗯,这话也对,不过自己一时冲动,把他们都埋了。可他心里虽然知道错了,但是他是多么骄傲的人,就算错了,他也不会承认,道“秦兵不埋,终是后患,庄弟不必多言!”

项庄气的脸色铁青,他恨这个大哥怎么胸怀如此狭隘,手段怎能如此残酷,偶尔听到一两句怨言就要杀了几十万人,哪是英明的强主所为;反观刘邦,为了笼络人心,那些曾经伤害过他的全都既往不咎,还要加以提拔,越想越觉得脊背发凉,两两一比,刘邦的贤明更甚,这样下去楚军还能长远吗,还能夺得天下吗?这一刻,他真想杀了项羽,然后夺过楚军的指挥大权。

当然,项庄也就是心里想想,下不下得去手姑且不说,他若真敢动手,死的绝对是他,而不是项羽。

老范增看着两人的脸色,知道再说也用,人死不能复生。只是叹气道‘’元帅,若如此赏罚不明,日后天下休也!呵呵!”范增急得老泪簌簌而下,转身就走。

项庄也气愤愤的跟了出去。

项羽看了,暗暗好笑,杀了二十万人就没天下?范增也想得太多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进关中受阻

休息两日后,三军启程,一路之上,无话可讲,晚间安息,小军老早吹灯睡觉,不敢多话,生怕大意闯祸。大军晓行夜宿,快到临淄城外,在离城一里多路安营扎寨。

第二天,项羽升帐,满以为齐王田横定来投降,因为一路所到之处,都纷纷归降,没有人敢于抵挡。等了一刻儿,见没有动静。咦?齐王为何不来投降?命人去探,刺侯回来报信“报!禀告大将军,临淄城上,旌旗招展,号带飘扬,埋伏重重,大有抵抗之意啊!”

“喔,好啊!”项羽赞道,没得人抵抗正少兴,三齐王田横,抗而不降,要打仗了,有点意思。吩咐人备马,起身出帐,上马配上宝剑,带了几万人马,号炮升空,旗门开处,诸将排开,手下人护住阵脚。

项羽望城头望去,只见上面旌旗飘扬,城头上弓弩大炮云集,城门紧闭,高声喝道“田横小儿,出来见我。”话音刚落,只见一个身高九尺,头似斗圆,窄肩阔背,面如重枣之人在众将士的簇拥之下威风凛凛的走了出来。

项羽一看,心想此人还真不错,耳闻诸侯之中就数他强!当即又喝道“来者可是田横小儿,项羽在此,如若不降,尔当前来受死!”

田横看看项羽,心想你才二十几个周岁,我都已经五十多岁了,呼我为小儿,“呵!项羽!胆敢信口胡言,你再勇猛,可我偏不跟你斗勇,我就不开城门,只需拖住你一段时间,让你不能比刘邦先进关中,让你项羽做不了皇帝。”

田横大笑几声,道“项羽,你生性残暴,滥杀无辜,坑杀秦军二十万人,此等兽行,天怒人怨,我岂能降你这等暴掠之人,岂不自甘禽兽?”

项羽一路以来都是听得赞美逢迎之声,哪里受过如此怒骂,气的暴跳如雷,胸口热血上涌,提起剑高举头顶怒道“楚军将士们,给我冲,夺下临淄,杀了田横这老匹夫!”

霎时城上城墙下箭如雨下,项羽举起盾牌,冒着箭矢怒气冲天的向城墙飞去,一眨眼间便掠到田横面前,猛然大喝,手中七杀剑从空中向他头顶直劈下去。田横伸手忙拔起降魔杵招架,剑杵相交,当的一声大响,只震得个人耳中嗡嗡发响。田横只觉虎口都隐隐发痛,急向后跃开。

项羽盛怒之下,纵身跃起,这次是剑戟齐发,又是金铁交鸣的一声大响。

项羽杀他之心急切,这盘厮杀,双方都是铜钢对铁瓮,大力拼大力,各以内力硬功相抗,杵剑生风,旁边将士尽皆骇然。

田横膂力本就极大,在幼时就好武,又得名师高人指点,多年来以铁浆划舟,逆激流而上,双臂更练得筋骨似铁。

项羽向来自负膂力无双,曾经一人举起几百斤大鼎,不料今日竟然遇到这样一位神力诸侯,对方不但力大,招数更为精妙,当下更激起好胜之心,全力挥动剑戟。

城墙外楚军见项羽已经冲上城墙,军心大甚,尽管三齐弓箭手拼命射箭压制,却根军无法阻挡楚军,不到半个时辰,楚军变在护城河上填出了数条通道,旋即,楚军中号角声再起,苍凉悠远的号角声中,数千名身批葛衣,斜挽发髻的死士推着数架攻城车汹涌而出。

临淄城头,三齐的士兵们纷纷发力射箭,想挡住楚军前进的步伐。

项羽此时已和田横大战数十个回合,年轻力壮,越战越勇,又是一声大喝,变成三头六臂,兵器也变成三剑三戟,那七杀剑化成一道金光,田横的降魔杵却幻为一道黑气,交相缠斗。

城头惨烈的攻城战也开始了,数架云梯几乎是同时抵近了城墙下,旋即数十名身强力壮的死士开始奋力牵拉云梯缆绳,箭矢,滚木和擂石从城头如雨而下,不断有楚军死士惨叫着倒在地下,但是很快,又有更多的死士替换而上。

不多时,楚军死士就沿着架好的云梯蜂拥而上,城头很快就陷入了短兵相接的混战。

眼前齐军危机,空中飞起一个婀娜的身姿,接着一道道黑影横空扫下,几名楚军死士便被腰斩当场,血淋淋的从城墙上掉了下去。

“啊!!“

那蓝衣女子又是一记长鞭,顿时又将面前的楚军校尉扫下了城墙。

楚军校尉身后的两名死士趁机来刺那蓝衣女子,却被那女子反手一剑当场斩杀。

同时,那蓝衣女子又顺势飞身一记重鞭,楚军校尉的尸身顿时往后倒飞而起,一连撞翻了好多名楚军死士,又翻翻滚滚的摔下了城头。

蓝衣女子两步抢到城头,手起剑落斩在了云梯上。

包在云梯外表的铁皮根本就挡不住宝剑的剑刃,足有上百斤的宝剑,其斩击之威力不亚于重斧,又岂是薄薄的铁皮所能阻挡的?

只两剑,云梯便已经从顶部被砍成了两段。

失去了顶部倒钩的禁锢,云梯的上半截很快就贴着城墙倒滑而下,攀在上面的数十名楚军死士顿时也惨叫着摔了下来,拥挤在云梯脚下登着攻城的楚军死士不及躲避,顿时便有好几十人被压成了重伤。

那蓝衣女子两剑砍断云梯,旋即纵身飞上垛堞,扬起长剑喝道“将士们,杀了项羽,绝不能让楚军过了临淄!”

蓝衣女子身后,三齐军将士们纷纷扬起手中利剑,仰天咆哮。

“杀了项羽!”

“杀了项羽!“

“杀了项羽!”

在蓝衣女子的激励下,城头齐军顿时士气大振,旋即返身向踏上城头的楚军死士发起了凌厉的反击,凭借人数的优势,齐军很快就将登上城头的楚军死士斩杀殆尽,闻讯赶来助战的齐军铁匠也纷纷挥动大铁锤,将钩住垛堞的另外数架云梯全部砸断。

战场上的情势顿时急转直下,城外随即响起了绵绵不息的牛角号声。

项羽正杀得兴起,听到了回军号令,心中焦急,眼见田横渐渐体力不支,便如电如雷如风似的三剑斜刺到田横左右胸前,已只有寸许之处,这一下当真快如闪电,别说抵挡,闪躲也已不及,田横自当必死无疑。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一条银鞭从空中直绕过来,卷起三剑,那三剑顿时偏了方向,田横顺势向后退去。

两人皆是大惊,同时向银鞭方向望去,只见城垛上站着一蓝衣女子,面目竟说不出的怪异丑陋,脸上肌肉半点不动,倒似一个死人,教人一见之下,不自禁的心生恐怖,项羽都有点不敢正视,强自压下怒意,喝道“你是何人?”



第一百二十七章 攻破临淄

蓝衣女子淡淡道“你不必知道我是谁,你滥杀无辜,残忍无道,心胸狭窄,不配做关中王,趁早率领你的楚军回江东或可保得一命。”她说话时脸上肌肉丝毫不动,若非听到声音是从她口中发出,真要以为她是一具行尸走肉的僵尸。但也奇怪,她说话声音却极娇柔清脆,令人听之不忘。

项羽听了虽然气愤,但眼见城墙上的楚军全部被杀,城墙下的楚军死士纷纷转身回头,推着残破不堪的云梯以及严重受损的攻城车缓缓后退,也自觉心慌,收了法象,擎剑抽身飞奔而去。

田横和蓝衣女子都不追赶,只是任项羽离去。田横心想,这女子为人这么高义,又救了我全军将士性命,只可惜生了这副怪相,当真可惜,不过人不可貌相,当即深深一躬,说道“今日多蒙姑娘援手,大德难忘。”

那女子恭恭敬敬的还礼,说道“齐王不必多礼,日前沛公听说齐王有阻挡项军进关之意,特派我来助您一臂之力,还有二万军士在后面,我担心项军攻城,就先赶到了。”

田横一听,大喜道“那可太好了,有姑娘相助,老夫就不怕那项军了!”又高声对将士喊道‘’将士们,你们听到了吗,沛公贤明,派这位厉害的将军来助我们了,我们临淄有救啦!”

刹那之间,拥挤在城墙上的齐军将士们便纷纷仰天咆哮起来,巨大的声浪几乎震碎对面楚军的耳膜,许多齐军新兵跳到垛堞上,有的撩起战袍,有的吹起了哨声,有的撅起屁股左右摇摆,对着楚军欢呼挑衅。

远处,楚军阵中,项庄神情似铁。

这个蓝衣女子是谁,还真是不简单,她一来形式就逆转了,齐军将士也变得悍勇起来,连大哥向来无敌都退了回来,看来这临淄之战,恐怕是要多费些功夫了,不过没关系,齐王就只有一支孤军,又能撑到几时,只是这进关中的速度恐怕就慢了,大哥还能做到关中王吗?想到这里,又变得焦急起来,还得赶紧找大哥和亚父商量商量。

当晚,项羽升起大帐聚将,面色凝重道“”今日眼见就要攻下临淄,可突然出现那蓝衣女子相助,害得我军折损巨大,惨败而归,实在是可恨可气,只是今日之事,实在古怪,那蓝衣女子相貌怪异丑陋,如同一具行尸,可又厉害之极,把我的剑都差点卷走,幸好我及时抽身回来,有她助田横守城,这临淄城要速拿下可就难了。诸位有何高见?”

项羽的目光扫到众将面上,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明明临淄唾手可得,可偏偏半路上杀出一个如此怪人,悍勇如项羽都觉得难以抵挡,还有谁能比项羽更加厉害,不觉都低头回避项羽的目光,默然不语。

项庄道“大将军,那奇女子使的是什么兵器,这么厉害?”

项羽道“是一个银色的长鞭,所到之处,风声劲急,内力强劲,将士们血肉横飞。”

项庄心中暗暗一喜转瞬间又暗淡了下去,暗自忖度“那银鞭莫不是灵儿的降魔鞭,难道是灵儿,但是大哥是认识灵儿的,而且还道那女子相貌怪异丑陋,灵儿可是美若天仙,人间少有,那断然不是她,也许有人和灵儿一样的用鞭做兵器。”

项庄道“大哥,明日我出战去会会那女子吧,待我试探她的手段,咱们再商议对策吧。”

范增道“庄将军,我看他们只是想拖住我军进关中的时日,明日他们必会加强戒备,那女将也未必会再献身,我们须得设法把她引出来,她一日在城中,我们就一日难以破城,过不了这关,就到不了函谷关,那关中就被刘邦先入了。”

项羽急道“亚父可有良策?”

范增沉吟片刻,道:“上将军,为今之计,也只有以退为进了。”

“以退为进?”项羽闻言顿时来了精神,急道“亚父快说,怎么个以退为进法?”

范增沉声道“我们佯装退军,大肆放出风声,兵分三路而退,一路退向彭城,另外两路分别退往关中附近的吕梁,三门峡,这两地都在临淄的左右,只要攻破此两地,我们还是可以出奇不意的进入关中。”

项庄道“亚父,这两地都是秦军的屏障之地,山高地险,易收难攻,我们此去未必能快速攻破。”

范增道“一战能否获胜,不仅在军力的对比,地理位置的优越,还在于人心军心!当然,还有一些致胜的重要因素,比如谋略;再比如,战术!还有上天赐给的机遇,如风霜雨雪,雷电雾霾等等。但,最为重要的,还是军心之坚定,战力之强弱!人心之所在!”

他望着大家,长吁一声,“天下之病于暴秦,久也!六国之仇恨强秦,亦久也!不然,以陈胜,吴广区区数百名士卒,何以能揭竿一呼而天下响应?当初,周文领陈王之命西行,兵马不过数千,竟能一路如无人之境,直扑函谷关,差点就攻入关中,撼动咸阳!如今我军巨鹿一战成名,秦军再无大军可派,天下诸侯除了极个别不服我楚军,谁还能与我军争锋抗衡?”

众人为之一振!项羽兴奋的举起酒杯“亚父所言甚是,大家敬亚父一杯!”

范增与众人一起举杯,饮干了面前的酒。

项庄忍不住又问“可大哥坑杀了二十万秦军,可都是老秦人啊,秦人能不仇恨我军吗?越是靠近关中,越是抵抗的激烈!”

龙且忍不住打断他“庄将军,你没有听亚父之言嘛,秦人已无大军可派,那些守军都是区区数千人,那里能挡住我军的几十万大军呢?”

项庄继续道“正如亚父所言,得失都在人心!亡六国者,绝非强秦,而是六国之君!是他们不知爱民,不信贤丞,不修大道,因而抗不住秦的大军。同样,亡秦者,也非天下人,而是秦人自己!是秦二世这样的昏君,赵高这样的奸臣自己挖好了埋葬自己的坟墓!这次若想要抢在刘邦之前成功,只有大哥保证不再滥杀无辜,不再屠城,向秦人负荆请罪,向临淄齐王请罪,并向秦人保证进入关中后善待他们,抚慰死去的秦军家属,与天下人共利,包括与秦人共利,这样就一定能所向无敌!无望不胜!”

项羽听到后面不由火冒三丈,喝道“什么?让我负荆请罪?真是天大的笑话,天下从来都是武力得之,我项军勇猛无敌,区区几千守军如何能抵挡我楚军精锐?来人啊,项庄口出逆言,给我拖出去杖责五十军棍!”



第一百零二十八章 进关受阻(2)

众人知道项羽正在怒气中,项羽那么骄傲,怎么能容许当着众人的面指责他,还让他负荆请罪,这怎么可能,不是在逆了龙鳞吗?

左右侍卫为难的走到项庄旁边,不知道该不该把项庄拖下去执法。

这时老范增上前道“大将军,庄将军言之有理,如果要罚他,连老夫也一起责罚吧!”

钟离寐求情道“大将军开恩,饶了庄将军,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破城,不如就按照范先生的计划,我们佯装退兵,让庄将军带罪立功吧。”

龙且,恒楚,张天,陈奇,虞子期,项它,项伯等将领都纷纷替项庄求情,项羽看到这么多人都替项庄说话,心中虽然仍然不悦,也只好压下怒火,道“看在亚父和诸将替你求情的份上,今天就暂且饶了你的大逆之言,明日就按照亚父的战略执行!”

项庄心中很是焦虑,大哥自从巨鹿大战后变得更加骄傲了,越来越残暴,这天下还能得到吗?

正在这时,龙吉公主赶了过来求见,项羽连忙请她进来。

龙吉公主见过众人,问道“大军停滞不前,是因为遇到了一个厉害的女将吗?不如明日让我去会会,看她有何厉害之处,如若我拿她不下,你们再行退军?”

项羽听了大喜,公主的法术厉害,如果她愿意出战的话,也许就攻下临淄了直取函谷关,又何必绕道呢,欣喜道“公主愿意擒拿女将,当真再合适不过,明日就静候公主佳音。”

项庄道“末将愿为副将,为公主掠阵!”

项羽点点头,道“如此甚好,明日你去助公主成功!”

次日清晨,当第一缕晨光升起的时候,龙吉公主头上戴着一个金灿灿的黄冠,着一生金灿灿的盔甲,头上祥云缭绕,乘着一只青鸾,让项庄不由惊叹,此时的公主是多么的耀眼夺目。

项庄率领着大军浩浩荡荡的向临淄城开去,步伐整齐雄壮,楚字大旗在晨风中猎猎翻飞。

在距离城墙还有一里的地方,龙吉公主在青鸾上挥手示意大军停下,喝道“临淄的将士们,快去找你们的齐王田横来见我,问他为何阻挡楚军入关?”

城头上的齐军们见她乘着清鸾而来,只见金霞荡荡,彩雾绯绯,真是仙人下凡啊,个个吓得战战兢兢,连忙派人去请田横来见。

不多时,田横连忙出来,见她在半空中,慌忙倒身下拜“凡夫田横拜见,不知是哪位仙姑驾至,有失远迎,望请恕罪。”

公主道“我乃是西王母娘娘之女龙吉公主,下到凡间助楚军灭秦,此乃上天之意,秦王昏庸无道,大秦气数已尽,你为何逆天而行?”

田横心中一惊,很是忐忑,难道他不该阻止项羽进关中,项羽可比秦王更加残暴,胆怯道“公主明鉴,大秦虽是气数已尽,可可我们盼的是一位贤明之君,可那项羽,坑杀二十万已经投降的秦军,每攻下一城就滥杀无辜,这样的人也能得天下吗?”

公主沉吟半响,悠悠叹息道“此乃是秦军的劫数,也是当初白起坑杀了赵军二十万大军的报应,天道轮回,你又何必要恃强而为?”

田横一听,难道自己真错了,便道“田横原不知天意如此,只是我还有一惑,听闻沛公一向贤明,所以田横在此阻挡项羽进关中,公主可知谁才是当今天下明主?”

龙吉公主道“此乃天机,怎能泄露,你只须速速打开城门,让项军进函谷关为是。”

田横心中很是犹豫,但是又见公主乃是神仙下凡,她说的话岂能有误,便道“田横原不知天命,现愿悔过改之,打开城门,款待项军,恳请公主,容我愚昧,改过自思,开启自新之路,公主指点于我,田横不胜感激。”

公主听了,心中大喜,正待发令奖赏田横。

此时,忽然传来一女子清脆而动听的声音,大叫道“齐王不可,项羽乃是彪悍残暴之人,大王可不要听她之言,沛公才是贤明之主,天下明君。”话音刚落,一个轻盈的身影已高高腾到半空中,脚下踏着一片白云。

众人抬头一看,正是昨日那个蓝衣女子,脸上肌肉果然是半点不动,面目奇怪丑陋,大部分人都不敢相信这么好听的声音居然是出自一个活死人脸,不由惊诧,项庄也流露出惊诧的神色,不过却觉得这声音好熟悉,和灵儿的声音极其相似,但是两人的相貌却是两个极端,不由好奇万分。

龙吉公主微微有些瞠怒,道“你就是昨日那女将吗?你是何人?你有何能,敢在这里逞强?”

只见那蓝衣女子也不惊慌,冷冷道“你也不必知道我是谁,只要有我在,你们不要妄想过了临淄!”

公主上下打量了那蓝衣女子一番,从容道“你一个小小的狐妖,也敢阻我,逆天而行,我劝你还是迷途知返,不要自毁了千年的修炼,后悔莫及!”

项庄一听,人人都骂灵儿是狐妖,公主却骂眼前的女子也是狐妖,难道这女子和灵儿有莫大的关系?心中不由悸动起来,灵儿已经失去消息很久,也许这奇怪女子真和灵儿有关系,且看她使的是何法术。

正自思中,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那蓝衣女子笑道“公主不要来糊弄将士们,你是有私心,什么天心天意,都是你一己之言,你骗得了众人,却骗不了我?”

公主那如水般平静的脸涨得通红,娇怒道“大胆狐妖,胆敢口出狂言戏辱于我?”催起清鸾,取出长剑龙吟一声,化为一条红色的长龙,向蓝衣女子冷电般射出。

那蓝衣女子微微一怔,身子如飞花落雪般飘起,避开了红光的迎击。身子仿佛毫无重量,在空中飘飞。

就在这时,几道幽微的白光毫无声息的横插上来,将蓝衣女子的后路完全封死。

玉凝针。

无双无对的玉凝针。

蓝衣女子瞬间已被红光白影牢牢围住,再也无法脱身!她仿佛明白了公主的计谋,发出一声冷笑,身形竟然凭空折转,向树林上方拔去。

就在这一瞬间,公主又发出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破空劈下!

满天剑光结成无数朵红莲,在空中盛开。剑气催逼,满天红叶乱落如雨,那一剑是如此简单,没有分毫变化,但从天到地,草木土石,万物众生,仿佛都被这一剑生生劈开!

第一百二十九章 正面交锋

龙吉公主这一剑让众人骇然失色,全都凝神的注视着二人。

只见龙吉公主的眸子在晨光下变得极细,与掌中的剑华互相辉映,从上而下,向蓝衣姑娘凌空扑下!

剑光斑驳中,蓝衣姑娘猛地抬头,猝不及防间,蓝衣姑娘手中扬起一件极其柔软的银鞭,向龙吉公主的长剑生生迎了上去。

龙吉公主剑光催动,嘴角缓缓浮出一抹冷笑----她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从对方的胸口扑面而来。

无论那人手中握的到底是什么,都无法挡住她这一剑,绝对不能!

噗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刺入了银鞭,剑势竟然为之稍稍一滞。龙吉公主细如猫眼的眸子猛地收缩,那鞭柔然之极,但却从中传来一股阴柔之极,却又浩荡之极的内力,竟将龙吉公主的剑气完全挡住,不能再进半分。

这样的阻挡,在龙吉公主下凡之后,还从来没有遇到过。

龙吉公主眼眸深处神光跃动,遇强更强一向是她的原则,对方强悍的力量更激起了她争胜之心。龙吉公主手腕一沉,内力催动,全身真气逼压而上,要将银鞭强行刺穿!

那股阴柔之力竟也越来越盛,和她恰好抗衡。手中宝剑在两股力量的压迫下,剑身缓缓弯曲,一直折到不能再折的角度,好似一个不住颤动的环,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龙吉公主眼光亮到极处,一声怒叱,手上全力刺出,再不留半点半分。

就在此时,项庄的太阿剑也追随而上。

蓝衣姑娘袍袖翻飞,一手抵挡龙吉公主的剑,一手挥剑向项庄刺去,蓝衣姑娘腹背受敌,略一分神,公主的剑气趁机恶扑而下!

四周龙吟不绝,彩光陆离,红叶翻飞,几团力量完全撞击在一起,猛地暴散!每一片飞舞的树叶都被催为尘芥,散了满地。连满天阳光似乎都已经破碎过,又被大风重新聚拢。

项庄被爆炸力量完全震开,摔倒在地上。

龙吉也被这股劲气催逼,向后退了三丈,才站定身形。

龙吉公主长剑卓然高举,惊诧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蓝衣姑娘脸上,她并没有惊诧她的外貌,只是为她的力量震惊。

居然有人能挡住她那宛如开天劈地般的一剑。

项庄,高剑也是一脸惊愕,忍不住抬起头向那蓝衣女子看去。

“啊,怎么会是你?”项庄忍不住惊叫出来。

公主无坚不催的剑气,终究没有完全落空,它撕开了蓝衣女子的人皮面具,露出了蓝衣姑娘本来的面貌。

面皮下蓝衣女子美目流盼,艳丽非凡,巧笑嫣然,正是灵儿。他呆呆的看着她,自己真蠢,没想到灵儿会戴着人皮面具,怪不得她说话面部一点都不动,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终于见到日思夜想的灵儿了,心中早已怦怦乱跳,若不是龙吉公主在身旁,他真想马上冲上去拉住灵儿。

“灵儿,你你为何要阻我项军?你你是在恨我吗?”项庄语声颤抖,显然心中既激动又震惊。

灵儿没想到自己的面具会被撕下,最不想被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了,心中对项庄虽然是万般柔情深意,但是想到他竟然背弃自己和公主成婚,心中顿时黯然道“项羽残暴,你又背信弃义,项军哪里配做王者之师。”

突然之间,只听耳边传来“嘿嘿”两声冷笑,灵儿和项庄听到这冷笑之声,都知是龙吉公主所发,一时彷徨失措。

龙吉公主冷冷道“庄大哥,这狐妖已经做了你的对头,害项军迟迟不能进关,你还楞着干嘛,还不与我合力拿下她。”

项庄一时之间左右为难,没想到灵儿竟然会有和他对立的一天,想起以往两人一起的种种过往,后悔不已,可是如今已与公主有了夫妇之约,又怎么再背义。

不待项庄出手,龙吉公主手中长剑突然一横,剑光如瀑布一般飞泻,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一道夺目的白光从她手中腾起,游龙般直冲天际,而后再如星河倒垂,卷起万点银光,一路崩泄而下!

银光如水花飞溅,将周围的树叶片片洞穿。四周寒风嘶啸,真宛如置身一川巨大的瀑布下,连身形都要被卷席而至的水气吹倒!

灵儿注视着那道剑光,眼中的紫光逐渐燃烧,最终变得灼热!

灵儿双手握住长剑,身形高高跃起,全力向那垂落的星河劈去!

天河激荡,灵儿的衣衫都被溅起的银光撕裂,但她手中的长剑依旧稳如磐石----就算面前真的是九天之上垂落的星河,她也要将它完全劈开!

龙吉公主单手握剑,静力在狂风中,长长的头发被猎猎吹起,但她的表情并没有分毫变化,淡淡的道“你自负千年修行,但以你的功力,还是胜不了我。”手腕微沉,长剑微微一震,一道极亮的光芒从剑尖冲天而出,瞬间在空中旋转开去,灵儿只觉胸口劲气一滞,长剑竟被生生逼开。

灵儿怒斥一声,足尖在地上稍微一点,身形折转,由上而下,向龙吉公主再度扑来。

唰的一声轻响,公主剑势斜带,顿时化为流水一般,柔软之极,却也灵动之极,从灵儿的剑身上轻轻抹过,两剑相接,激出满天火花,向灵儿的空挡袭去。

灵儿狠狠咬牙,也不顾剑招处于劣势,内力全部催逼,升腾火花瞬间就被她的劲气吹灭,周围的树叶更是朵朵的爆散,就连公主的手,也不免微微一颤。

龙吉公主微笑道“你的修行虽然精湛,这世上能逼你连出几招的人想必也不多,但是”她脸上笑容一冷,眼中透出凌厉冷光,她突然伸手,剑身一旋,噗的一声闷响,长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向灵儿刺出。

一个快如闪电的身影挡了上去,龙吉公主想要收手已然不及,长空血乱,项庄闷哼一声,向后退开七步,却仍然无法立定身形,他只得全力将太阿剑往地上一插。龙吟大作,长剑深深插入泥土,他倚着剑身,勉强支撑住自己的身体。

树叶乱落入雨。

鲜血从他的手臂中淌下,将太阿剑染上缕缕血痕。

他的左手手臂,竟然被公主的长剑刺上一剑。

“庄大哥!”灵儿和龙吉公主都一声惊呼,两人几乎同时到了项庄身边。

项庄怕她们再打起来,忍着剧痛,横在她们中间。

“你既与她有了白首之约,又何苦要来救我?”灵儿柔声道。

第一百三十章 项庄追随灵儿而去

项庄想起灵儿对自己情深意重,满心惭愧,讪讪道“我……我愧对于你,为你受点伤算什么,就是要了我这条命,也在所不惜!”

灵儿听他亲口承认有愧于她,又为自己受伤,不禁心中一热,伸手从怀中拿出了九香续骨膏,递给了项庄。

这时龙吉公主也拿出了疗伤药,也递了过来,一边是灵儿的续骨膏,一边是公主的疗伤药,项庄左右看下,只得两边都接住,看着二人道“你们别打了,如果你们要杀的话,先杀了我吧!”

龙吉公主娇喝道“庄大哥,你让开,这个妖女挡了项军就该杀!”话音未落,公主已经腾空而起,红袖中伸出纤纤素手,五根手指向灵儿头顶疾插而出。这一下兔起鹤落,迅捷无比。

项庄心念一动“这一招好厉害!”龙吉公主今日看来是非要置灵儿与死地不可。眼见她手掌已将灵儿脑门罩住,五指插落,立是破脑之祸,不及细想,窜上前去便扣公主的脉门。龙吉公主左手手肘倏地撞来,波的一声轻响,正中他胸口。项庄只觉胸腹间气血翻涌,脚下微一踉跄。

一直在旁边的龙且眼见危急,心念灵儿以前的相助,不忍她顶脑破裂,一剑向公主刺去,龙吉公主右手一剑微挥,轻轻挡过,龙且手腕一阵酸麻,手中的剑立时掉落。

但这么一阻,灵儿已向前抢了半步,避开了脑门要害,只感肩头一阵剧痛,公主右手一剑已插入她右肩近颈之处。项庄惊叫一声,神掌向龙吉公主推去。

龙吉公主左掌回转,便斩他手腕。项庄绝不想和她动手,只是见她招数太过凌厉,一招间便能要了灵儿性命,迫于无奈,只有招架劝阻。龙吉公主更加恼怒,只见她上身不动,下身不移,双手连施八下险招,项庄使出乾坤剑法,这才挡住。八攻八守,在电光石火般的一瞬之间随即过去。四周将士屏气凝神,无不惊得呆了。

灵儿肩受重伤,摔倒在地,受伤处血如泉涌,登时便染红了半边衣裳。

龙吉公主霍地住手不攻,说道“项庄,你受这妖女迷惑,竟然处处挡我,这妖女可是挡我大军之人?”

项庄道“公主,请你谅解我的苦衷,灵儿对我有恩,今日项庄就是死也要救下灵儿!”

龙吉公主冷冷的道“你今日不杀她,将来可别后悔!”

灵儿咬牙站起,一言不发的向城墙外走去,肩头鲜血,点滴溅开,满地都是。

项庄一顿足,说道“灵儿对我恩重如山,公主,公主,盼你体谅。”说着向灵儿追了过去。

龙且,高剑,恒楚,钟离寐知道项庄对灵儿情深意重,谁也不敢阻拦。

龙吉公主见项庄头也不回的奔向灵儿,心痛欲绝,朗声说道“各位将士亲眼所见,并非是我不助项军,是他弃我而去,从今而后,我我与项军再无瓜葛。”说着取下头上金灿灿的黄冠,伸手一抓,手掌中抓了一把珍珠,抛开黄冠,双手一搓,满掌珍珠尽数变成粉末,簌簌而落,眼中泪珠也如珠雨落。

龙且,高剑,恒楚等均欲劝慰,却见她双手一扯,身上的战甲已经撕成两片,抛在地上,随即飞身而起,在半空中飞驰而去。

龙且,高剑等一起追去,只见她轻飘飘的有如一朵白云,向东而去,又哪里是龙且等人能追赶上的,追了一阵,连人影都消失了,只得回身。

这次攻城,先后走了主将,众副将只得回军禀报项羽和范增定夺。

项庄见灵儿发足疾奔,肩头鲜血沿着地上一路滴将过去。他知道灵儿此时内外俱受伤,便深吸一口气,窜出数丈,拦在她身前,说道“灵儿,你别做我项军的对头,跟我回去吧,免得我无法跟大哥交代。”

灵儿此时不光是肩头受伤严重,与公主打杀中内力大损,现在仅凭一口真气支撑,勉力而行,待得听了这几句话,说道“你大哥……你大哥……”真气一泄,登时摔倒。

项庄一见灵儿摔了下去,心中大是焦急,当即抱起她,匆匆撕下衣襟,替她裹了伤口,说道“灵儿,跟我回去吧!我想你想的苦啊!”

灵儿有气没力的道“不……你大哥不是天下明主,我怎么也不能再帮项军,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吧。”说完便挣扎着站起,突然间脑袋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项庄担心灵儿安危,也不管她同不同意,抱起她就军中大帐而去,快到大营外的时候,突然被张天和陈奇二将率领的将士包围了。

项庄奇道“两位将军,你这是为何?”

张天拱手道“庄将军,大元帅听闻你临阵助敌,又气走了龙吉公主,勃然大怒,命我等四处擒你和此妖女,末将只好得罪了!”

“不用你擒,我自会跟大哥交代,只是眼下救人要紧,容我先行为她疗伤吧!”项庄急切道。

“这个,请将军恕罪,此妖女乃是重犯,给我拿下!”手一挥,如水的楚兵蜂涌而上。项庄只好一手拔剑出来抵挡,一手抱着灵儿,楚军训练有素,个个身手敏捷,项庄又不忍心出手伤害这些与他一同作战的士兵们,显得十分吃力。

项庄望了望周围,士兵们越来越多,周围还布满了弓箭手,心中变得焦急起来,如今之计只有想办法突围,如果突然飞起来,恐怕会挡不住那么多羽箭,如果用剑又怕失手杀了士兵,不如先擒了张天,安全离开再说。

想着,一个飞身,化作无数条幻影,神不知鬼不觉的从无数人缝隙间穿过到了张天身后,太阿剑搭在他的脖子上,瞬间就把他给制住了。

运起内力大喝一声“想让他活命,让出一道路来!”

所有士兵见张天被擒,都不敢再轻举妄动。

张天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法力高强,项庄居然会一点察觉都没有就把他给制住了,心中又怒又怕。

“你们别管我,千万别放走了!”

“是!”四下弓箭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项庄不敢相信他居然丝毫不在乎自己安危也要拿下他们。一个大意,张天的配剑居然自己出鞘直插向灵儿,他措手不及的连连后退,灵儿仍被剑扫中,手臂上被划开一条,顿时鲜血淋漓!

项庄大惊,没想到张天居然也会御剑,心中一急,就准备不顾一切的使用太阿剑突围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逃奔

项庄见张天已脱困,又见灵儿仍然昏迷不醒,顿时心急如焚,再无顾忌,抱起灵儿准备飞身突围。

正在这时,范增带着人马赶了过来高声道“张陈二位将军,大元帅有令,放了他们!”同时亮出了项羽的令旗。

两人接过令旗看了下,果然是元帅的令旗,张天目光有些闪烁的看了下项庄,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刚刚多有得罪,望庄将军见谅。”

项庄心中即感激又好奇,大哥怎么又会放他们走呢?还是亚父厉害,能够劝住大哥,于对范增感激道“多谢亚父搭救,在下铭记在心!以后还望亚父尽心辅助大哥!”

范增看着项庄,庄重的道“将军有情有义,先委屈一些时日,待我多劝劝元帅,待元帅气消了,老夫自会派人来接庄将军会营。老夫再赠你一匹马,你骑上它带着灵儿快走吧!”

“如此那就多谢亚父,亚父保重,项庄先行去了。”项庄对着范增深深一躬,心中担心项羽反悔,接过马抱起灵儿跃上马就一路狂奔而去。

抱着灵儿驰了数里,只觉怀中灵儿的身子渐渐寒冷,伸手塔她脉搏,但觉跳动微弱,他惊慌起来,看见她被张天砍伤的地方深及肩骨,伤口旁边肌肉尽呈紫黑,原来张天的剑有奇毒,那张天虽然归顺了项军,可他素来只听项羽的,做事心狠手辣,甚和大哥的心意,虽然愿意放他和灵儿走,却不给解药。

眼见若不急救,灵儿登时便要毒发身亡,他一身盔甲,出来打仗,身上如何会带有疗毒的药物?微一沉吟,跃下马背,抱着她往左首山上窜去,四下张望,寻找去毒的草药,但一时之间,连最寻常的草药也没有找到。

他一颗心怦怦乱跳,转过几个山坳,口中不住喃喃祈祷。突然间眼睛一亮,只见右前方一条小瀑布旁生着四五朵娇艳欲滴的红色小花,那不是“不丹草”吗?人吃了可以长寿,妖吃了可以大增功力,也应该有去毒之效。虽然此时正是秋天,但这不丹草恰能在此处觅到,也当真天幸。心中大喜,抱着灵儿越过两道山涧,摘下不丹草嚼烂了,一半喂入灵儿口中,一半敷在她伤口上,这才抱起她,继续向前疾奔,也不管东南西北,只想奔得离项羽远点。

奔出三十余里,灵儿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低声道‘’我……我可还活着么?”项庄见“不丹草”生效,心中大喜,笑道“你觉得怎样?”灵儿道“肩上痒得很。哎,这公主功夫当真厉害。”

项庄叹气道“你的毒不是公主下的,是被张天伤的。”又将她昏迷之时发生的事给她讲述了一遍。

灵儿此时甚是虚弱,也不搭话,只是面色苍白,秀眉深锁。

项庄将她轻轻放下,再看她肩头时,只见黑气丝毫不淡,她脉搏却已不如先前微弱。项庄略一沉吟,知道“不丹草”药性太缓,不足以拔毒,于是俯口到她肩头,将伤口中毒血一口口的吸将出来,吐在地下,腥臭之气,冲鼻欲呕。

灵儿星眸回斜,伸手抚摸着他头发,叹道‘’庄大哥,你觉得羽大哥还能容我吗?”

项庄吸完了毒血,到山溪中涑了口,回来坐在她身畔,叹息道“大哥,大哥,我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容你,连我估计也不待见了。”灵儿道‘’他为什么派张天来擒我,知他善于用毒,定是要取我性命的。”项庄道‘’我初始也是觉得奇怪,为什么偏偏是张天来擒我们。原来如此。”

“庄大哥,你还要我跟你回项军吗?”灵儿嫣然一笑。

“这个,等大哥气消了再定吧!不过,灵儿,就算你不跟我回项军,可也不能帮刘邦啊。”项庄又道。

“刘邦乃是仁义之主,对百姓,对有才之士,都非常重用,哪向你大哥,骄傲自大,放着韩信那样的大才不用,还有你,是不是也常常怨他太过残暴。不如,庄大哥,你跟我一起投奔沛公吧,项羽无道,人心归刘不归项啊!”项庄叹道“大哥再残暴,可是对弟兄们还是挺有情有意,我怎么能抛下他呢?”

灵儿道‘’为了天下大道,为了百姓苍生,兄弟情义就微不足道了。从古至今,那么多明君圣主为了天下,不是兄弟相残,更何况你大哥实非明主,你所托非人啊!他的权势越大,无辜百姓受伤越大,得人心者才能得天下啊!”

灵儿所说的话句句戳心,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劝大哥的,有亚父在也许能劝住他。一时只得默默无言。

灵儿又道“今天多亏了你,为了我让你得罪了龙吉公主和你大哥,你怪我不怪?”

项庄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灵儿,此刻和她在一起,心中什感快乐无比。虽然有点愧对龙吉公主,但是与灵儿在一起却更加舒畅愉悦,但口上却不愿意承认,道“我自然怪你,得罪了大哥,让我回不了项军!龙吉公主也不会理我啦,你要对我负责,不能在离开我啦!”

灵儿苍白的脸上微微一红,笑道“你可是有婚约之人,别再来骗我啦!”项庄一听,只是叹了口气,黯然不语。他多么盼望能与灵儿成亲,可现在灵儿却成了项军的对头,自己又不能背弃了项军,想到这些,心中更觉彷徨迷茫!

灵儿问道“你又叹什么气?”项庄道“也不知道哪位公子前生做了什么大善事,修了多大的福气,将来才可以娶到你!”灵儿笑道“你现在再修也许还来得及!”项庄心中怦然大动,问道“什么?”灵儿脸一红,不再接口了。

说道这里,两人谁也不好意思再望下谈。休息一会,项庄再为她敷上药,道“灵儿,我们现在先找个偏僻的山里暂时躲避大哥的耳目吧!”灵儿点点头。

项庄抱起她便往山林深处走去。灵儿靠在他的肩头,粉颊和他左脸相贴,项庄鼻中闻到的是粉香脂香,手中抱的是软玉温香,不由的心猿意马,神魂飘荡,若不是担心项羽追了上来,真想放慢脚步,再这荒野之中无休无止的走下去。

两人当晚就在荒野中歇了一晚,项庄担心灵儿的毒伤一时好不了,便又带她一个小的市集买些疗伤之药,顺便买了两匹马,行走方便。

这日两人骑马并肩而行,灵儿毒伤还未好,身体还很虚弱,一路走一路歇息。忽见前面尘头大起,有百余骑疾驰而来,只听得铁甲锵锵,也不知是那路兵马。项庄想到躲避,已然不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遇彭越,初定三分

待那队人马奔得近了,项庄将马勒在一旁,让开了道。那骑兵队驰过,数十丈后又是一队骑者,这队骑兵整整齐齐,盔甲在身,威风凛凛,为首一面大旗在风中猎猎翻飞,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彭”字,项庄一惊,莫非是彭越军,听说彭越勇猛无比,身边聚集了一群流盗,又收编了一些被秦兵击败的魏兵散卒,队伍也有小小的规模,此时向关中进发,他是要投奔刘邦,还是投靠大哥呢?

项庄再一瞥,见马上一人头戴乌金盔,威风无比,身穿皂罗袍,迎风飘荡;下穿黑金甲,紧勒皮带;足踏着黑皮靴,威武雄壮;腰广十围,身高三丈,手执一口锋刀,缝纫寒亮,好一个猛将。项庄也不知他是敌是友,只盼不要引起他的注视,灵儿毒伤严重,一时恐怕难以招架,忙转过了头。

这队人马见他衣着华贵,怀中抱着个青年女子,两人的脸都向着道旁,也均不以为意,待那个头戴乌金盔的人近前,项庄拉过马头,正待要前行,那人却叫到“灵儿姑娘,你怎么了,让我来救你“那人当即纵声长啸,前后的士兵等听到啸声,圈转马头,将两人围在中间。项庄一怔,向怀中的灵儿望去,似说“你安排下伏兵,向我袭击吗?”却见她神色忧急,登时知错怪了她,心中立时舒坦。

只听灵儿说道“彭将军,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将军一向可好?”项庄听她叫彭将军,此人定是彭越无疑了,如此英勇,不知能不能顺利走脱。

彭越乍见灵儿,不禁又惊又喜,他从没有见过项庄,此时见灵儿姑娘的样子虚弱不堪,也不知道此人到底是好是坏,皱眉道“灵儿姑娘,你……你……”灵儿道“彭将军,我中了敌人暗算,身受毒伤不轻,幸蒙庄大哥救援,否则今天就见不到彭将军了。”

彭越的副将鹿斯将嘴凑到他耳边,低声道“大将军,那便是楚军项羽的堂弟项庄。”

彭越向项庄一打量,见他长身玉立,英气勃勃,连忙躬身作揖道“原来你就是庄将军,将军的大名如雷贯耳,只是始终无缘得见,今日真是三生有幸,能够得遇将军,不知将军和灵儿姑娘要去哪里,不如先到末将帐中一叙,也好让灵儿姑娘疗伤。”

项庄连忙回礼道“多谢将军抬爱,只是灵儿中毒受伤在身,又得罪了我大哥,恐怕连累了彭将军。”

彭越一听心中大是惊讶,但还是朗声道“灵儿姑娘对我有救命之恩,眼下灵儿姑娘有事,我彭某岂能袖手旁观,两位不必推辞,请随我到军中详谈疗伤吧。”

“这……这……灵儿,你看如何?”项庄轻声询问道。

灵儿眼波流动,道“难得彭将军有情有意,盛情相邀,我们不妨就跟随彭将军去吧。”

彭越大喜,带着两人一路向东而去,奔了几个时辰,越过几个山头,终于到了彭越在巨野的大营。

三人来到议事厅,彭越屏退左右,这才问道“项将军,灵儿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灵儿姑娘是被何人暗算?”

彭越关切的看着坐着的灵儿,见她伏在案几之上,较弱无力,与那日的傲然英气相去甚远,心中暗暗吃惊,天下有几人能让灵儿姑娘受伤中毒如此深重,更是迫切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项庄抬起头,看了彭越数眼,忽又低下头去,叹道“此事说来话长,还是不说了罢,免得连累将军。”

彭越见他欲言又止,以为他是信不过自己,当即怒道“庄将军你信不过我?我彭越向来都是为了兄弟两肋插刀的!更何况灵儿姑娘还是我的救命恩人。”

项庄这才缓缓道“我大哥要杀灵儿!”又淡淡的向他把发生的事情转述了一遍,说完,又向彭越瞥了一眼,发现他面色沉静,看不出任何波澜。

彭越沉声道“庄将军,你准备怎么办。”

项庄道“我现在也不知道何去何从,眼下先陪灵儿把伤养好再定吧。”

彭越攥紧了拳头,朗声道“庄将军,彭某早听说你智勇双全,又仁义,不如起兵吧!彭越不才,愿追随大将军左右效力。”

项庄听得冷汗淋漓,灵儿心下一喜,这倒是个好主意,当即凑到项庄身边,叽咕了几句。

项庄脸色数变,听完之后,还是犹豫不决,道“此事甚大,容我思量。”

彭越瞥见项庄犹豫不已的神色,笑道“项羽残暴,天下皆知,每下一城,屠杀一城,项羽只因秦兵降卒酒后胡言乱语几句便坑杀秦兵二十万降卒,可想心胸有多狭窄,如今庄将军公然帮助灵儿姑娘与楚军做对,项羽还能容下你们二人吗?这样的人,又怎么能得天下呢?与其任人宰割,不如咱们与刘邦联手夹攻,一举灭了项羽,平分天下。”

项庄看着豪爽的彭越,皱着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彭越的话深深的触动了项庄,他何尝不知大哥实非明主,骄傲自大,残暴无情,可是真要自己灭了大哥,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庄大哥,欲成大事,怎能如此犹豫,将士们跟着项羽是没有出头之日的,只会战死异乡,庄大哥难道忍心看着江东的将士们全都跟着项羽赴死吗?跟着一个没有前途的将领白白牺牲吗?庄大哥不为自己,也要为江东的士兵们想想吧。”灵儿焦急道。

项庄终于点点头,朗声道“就这么定,我干。只是大哥身边的亚父范增实在是厉害,我们要设法把他也拉过来才行,有他在,大哥的楚军实在难于对付,还有火速派人联合刘邦,让他派兵在函谷关挡住大哥进关,我们则在背后偷袭他的粮道。”

这议事厅实在一处洞穴,极为隐蔽,彭越看着指挥自如的项庄,心中感叹总算是所托非人,项庄才是乱世之雄才,便舒心的笑了起来。

“彭将军,事不宜迟,你暗中派人联合刘邦一事,切记谨慎,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项庄还是有点不放心,如果刘邦那边不能积极配合,那他和彭越的处境就很艰难。

“庄将军,我办事,你尽管放心,我这就安排人去办。”彭越随即召唤亲信即刻去办。

“庄大哥,我在楚军中也待了一段时间,范增当初是我们请过来的,他一向对楚军尽心尽力,想要他离开楚军恐怕很难,但是我可以举荐一人,此人的才智不在亚父之下,只是一直不受项羽重用,此时庄大哥给他休书一封,他自会投奔而来。“灵儿自信满满的道。

“谁?”项庄眼中大放异彩,好奇的问道。

第133章 韩信带兵

“韩信!他数番为项羽献策,一直不被采纳,现在应该心灰意冷了,此时正是请他的时候,如果要争天下,那就一定要把韩信请过来,他是天下难得的将才。”灵儿朗声道。

“韩信,对,我怎么把他给忘了,我这就写一封密函,请彭将军的人速速送去。我之前还在想论兵力,论英勇,强悍,精良,我怎能同大哥相比呢,但如果有韩信相助,我们几人之智力加起来就足以和大哥抗衡啦。”项庄拍拍脑门,喜上眉梢。

彭越见他把韩信说的这么厉害,眼睛一斜不屑的道“韩信此人有何能,你们如此看重他?我连此人名字都没有听过,他有何过人之处?”

项庄道“彭将军不知,韩信在大哥手下实在是屈才,所以不出名,但是他的谋划和计策屡次都实现了,如果大哥重用韩信,咸阳也许早就拿下了,天下早定了。”

彭越还是不服,道“大将军如此看中韩信,可否说说韩信的事情让末将也略知一二,开阔下眼界?”

项庄笑笑道“彭将军有所不知,韩信确是一个兵事奇才,我给将军讲一个韩信点兵的事情吧。”

有一次,大哥只给了韩信1500名将士与秦将司马欣交战。苦战一场,秦军不敌,败退回营,楚军也死伤四五百人,于是韩信整顿兵马也返回大本营。当行至一山坡,忽有后军来报,说秦军骑兵追来。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杀声震天。楚军本来已十分疲惫,这时队伍大哗。韩信兵马到坡顶,见来敌不足五百骑,便急速点兵迎敌。

他命令士兵3人一排,结果多出2名;接着命令士兵5人一排,结果多出3名;他又命令士兵7人一排,结果又多出2名。韩信马上向将士们宣布我军有1049名勇士,敌人不足五百,我们居高临下,以众击寡,一定能打败敌人。

楚军将士一听,个个佩服的五体投地,人人都觉得韩信是“神机妙算”。于是士气大增,一时间旌旗摇动,鼓声喧天,楚军步步进逼,秦军乱作一团,交战不久,秦军大败而逃。

后来我也惊诧他为何如此快速又精准的报出士兵的人数,他在纸上给我写了这样一道算术题(今有物,不知其数,三三数之,剩二,五五数之,剩三,七七数之,剩二,问物几何?)

我废寝忘食,日夜冥思苦想,却丝毫不得头绪。大半个月后才知道这是二十三,不过是硬数凑出来的,要列一个每数皆可通用的算式,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更不要向韩信那般眨眼间便算了出来。

当我再去找韩信问的时候,他却笑道“这其实容易的紧。以三二数之,余数乘以七十;五五数之,余数乘以二十一;七七数之,余数乘十五。三者相加,如不大于一百零五,即为答数;否者须减去一百零五或其倍数。”

我当即在心里盘算了一遍,果然丝毫不错,低声记诵道“三三数之,余数乘以七十,五五数之。。。。”韩信道“也不用这般这般硬记,我念一首诗给你听,那就容易记了三人同行七十稀,五树梅花二十一枝,七子团圆正半月,余百零五便得知。”

我在用他教的方法一算,韩信带1500名士兵打仗,战死四五百人,站3人一排,多出2人;站5人,多出4人;站7人一排,多出6人;如多一人,即可凑整,幸存人数应该在1000-1100人之间,即可得出

3乘5乘7乘10减1=1049人。

彭越听后连连赞叹,道“这韩信果然神机妙算,如果让他跟我们一起干,眼下兵少也不打紧,有这样的人才辅助大将军,项羽何惧?”

三日商议妥当,彭越军改换旗帜,称为“庄”军,与项羽的楚军区分而论,等项羽和刘邦交战,庄军一边招兵买马,养精蓄锐,等待韩信的到来;一边在项羽后方打游击战,阻击项羽军粮草。

数日之后,灵儿的伤已养好,项庄派去的斥候也传来消息,刘邦用贿赂秦将的手段打开了咸阳的南大门尧关。此时,赵高狗急跳墙,弑君于望夷宫,另立二世皇帝的侄子子婴为秦王,子婴又设计杀死了赵高。咸阳城里乱得一塌糊涂,刘邦遂乘虚而入咸阳。他派人驻守函谷关,待项羽攻打函谷关的时候,让我军从项羽军后方攻打,前后夹击。

彭越听后大是兴奋,项庄却沉吟不语,等待他们的又将是一次高强度的长途急行军,而且楚军现在正是士气最旺盛的时期,训练精良,人数又是我们的数倍,哪里是我们这区区一万多人的对手。

当天晚上,项庄,彭越,灵儿等诸多将领连夜会商,数十枝松明火把将大帐照得亮如白昼,正中的墙上已经挂上了一块八尺见方的巨大白布,项庄正在木炭在白布上画下诸多图案,有山川,有河洛,有城墩,也有大路,赫然就是南阳,陈郡,颍川,三川诸郡的地形图。

项庄从行军打仗开始就开始查看地形,了解秦国的版图郡县,连续数日研究地形直到深夜,因为,关于六国大概的地形图几乎已经印进了他的脑海里,想用随时都可以画出来。

项庄堪堪画好,斥候陈遂就昂然直入,作辑禀报道“上将军,打听清楚了,项羽军已经到了函谷关了,这两日就准备进兵了。”

“函谷关?在这里!”项庄当即用木炭在白布上画了个小圆圈,然后指着地图对彭越和众人道“大家请看,这里是临淄,从临淄往北三百多里就是敖仓,再从敖仓往北三百里就是咸阳,而且,从敖仓到咸阳这三百里有驰道可走,大军急进,十天内就应该能够赶到!”

彭越道“大将军是想先拿下敖仓,在回转咸阳,只是怕刘邦军抵挡不住项羽,怪我们没有联合攻打项羽。”

项庄微微一笑,道“我们联合此时也不是大哥的对手,大哥现在雄兵五十万人,帐下人才济济,现在还不是我们正面对抗的时候,速派兵通知刘邦撤出函谷关吧,以我对大哥的了解,只要他给大哥说点好话,大哥会放了他的,我们趁此机会奇袭敖仓,把天下最大的粮仓拿下,有敖仓做为我们的根据地,大楚复兴就有了坚实的保障。”

彭越此时却提出了一个问题“大将军的计划虽好,问题是,敖仓附近的南阳,颍川和敖仓是成三角状互为接应的,会不会我们还没有到敖仓就被这两处的守军截杀了?”

第134章 瞒天过海

“不会!”,项庄微微一笑,笃定地道:“秦军已经投降,再无大军可派,这些地方早就被齐王田横的人拿下,我大军只一路往北急进,沿途不停不留,我军都穿上齐军战袍,又不与人接触,短时间内绝不会被人所识破!十天之后,即便两郡守军识破了我军的伪装,我们也已经偷袭敖仓得手了,这个,就叫做瞒天过海!有了粮仓还愁大哥不给我们封侯吗,还愁招兵买马吗?”

“啪!”彭越拍案而起,道:“就这么办,大将军智勇双全,果然厉害,末将佩服,只是区区六百里,四天足也!”

“四天?”灵儿闻言凛然,军队士兵们又不会腾云驾雾,只能靠骑马或者步行,惊讶道:“一天行进一百五十里?彭将军,这。。。”

彭越的手下武阳笑道:“两位不知,彭将军初掌兵时,爽五千众从东海逃到临淄,将近三百里的山路,只有了一天就跑完了!”

第二天上午,南阳县令叶凌日上三竿才回到县衙,刚进后衙坐下,县蔚叶田就匆匆走了进来,作辑禀报道:“大人,刚刚快马回报,南边开来一只打着齐军旗号的军队,足有上万人!”

“齐军?”叶凌愕然道:“齐军不是在临淄打仗吗?”

“小人也不知道啊。”叶田苦笑道,“莫不是齐王战败了,大人,是不是赶紧让人安排酒食?再把仓吏找来,让他清点下府里的钱粮?齐军打这过,咋们没有一点表示,只怕是不行吧!”齐军军制,大军过境,各郡县都是要提供钱粮的。

“不对啊。”叶凌却是眼珠一转,沉吟着道:“没听说最近会有齐军打这过境啊?而且本县也没有接到郡守的公文,不对,这事有古怪!”说此一顿,叶凌又道:“这样,你赶紧让人关紧城门,不准任何人进出,再召集民兵壮丁登城!”

“啊?”叶田失声道:“大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要是把齐军大将给惹怒了,他领着大军来攻城怎么办?就凭这两丈来高的土城,在加上几百守军和几百民壮,根本就守不住城池啊,到时候满城老少都会让他们杀个精光的。”

“闭嘴,让你去办就赶紧去吧!”叶凌火道,“本县随后就到!”

“诺。”县尉叶田不敢违抗,摇了摇头,只得慌慌张张的去了。

半刻钟之后,当叶凌全身披挂登上城头时,县丞,功曹,令吏登属官也早已经到了,一百多临时召集起来的民兵也已经登上了城头,不过个个神色紧张,面有惧色,没有办法,听人说过境的可是上万大军,能不怕吗?

又不过片刻功夫,南边大路上边毫无征兆的出现了一条黑线,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条黑线逐渐开始缓缓伸展,又缓缓变身粗,某一刻,无数个身影便从黑线中猛然跳了出来,赫然都是披甲执锐的甲兵,而且都披着深红战袍,可不就是齐军?

“齐军,真是齐军,大人,赶紧打开城门,让人准备酒食吧!”

“是啊,这些甲兵可都是虎狼之士啊,惹恼了他们可得罪不起啊!”

“大人,他们向着这里开过来了,不能再犹豫了,赶紧开城门吧!”

县丞,县尉,功曹,仓吏等属官都已经吓得屁滚尿流了,连声哀求,县长叶凌却根本不为所动,冷冷的道:“不行,本县令总觉得有些情形不对,都听好了,没有本县的命令,谁都不许擅自打开城门,违令者---斩!”

正在这争执不下的时候,汹汹而进的汉军已经开到了南阳县城的东门外,就在几个属官紧张到快要窒息的,城外突然间响起了一阵悠远绵长的号角声,旋即汹汹而进的齐军甲兵便拐上了往北的大路,竟然从南阳县城外擦身而过了。

这支齐军来的突然,去的也很突然,不到半个时辰就已经消失在北方的地平线上了。

直到再看不到一个齐军甲士的身影,几个南阳县的属官才长长的舒了口气,胆子最小的仓吏甚至都已经瘫坐在地上了,县长叶凌却摸了摸唇上的小胡子,吩咐县尉叶田道:“叶大人,此事蹊跷,你马上派出飞骑去往敖仓,向郡守大人禀报此事!”

。。。。。。

第二天傍晚的时候,舞阳县。

项庄,灵儿,彭越,武阳等人已经带令甲士们奔到了舞阳境内,彭越等人带着队伍走在前面,项庄和灵儿巨中并肩而行。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两人心中,曾几何时,他们两人是何等心心相印,彼此一同出征,一起出生入死,现在,两人经过数日分别,终于又重新一起出发,彼此心中都是百感交集。

项庄边走边望向灵儿,只见她面色红润,美目流盼,心中砰砰直跳,有千言万语此时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隔了良久,才叫了一声:“灵儿。”灵儿应了他一声。项庄喜悦万分,又叫道:“灵儿。”

灵儿道:“你还叫不够吗?这些日子来,你天天叫我几十遍,你是不是有什么话对我说?”

项庄心中翻腾不已,道:“灵儿,以后你永远别离开我,好不好?”

灵儿道:“你还要跟龙吉公主成亲吗?”

项庄一听到要跟公主成亲,心中的喜悦顿时暗淡了下去,自己哪里是想和公主成亲,自己对她远没有和灵儿在一起的欣喜幸福,只是觉得无奈和惭愧。

灵儿见他沉吟不语,问道:“你定然还是要和她成亲?”项庄道:“不,我打心眼里不想和她成亲,只是觉得对不起她。”

灵儿道:“你后悔跟了我走吗?”项庄道:“我每每想到将要和她成亲,想到你时,不由得万分伤心无奈,此刻想到她处处都是为我好,为项军好,却又对她好生抱歉。”

灵儿微笑道:“那你心中是只有我吗,是不是?”项庄道:“一直都只有你,此刻你总算明白我了,我对公主是又敬又怕,没有男女之情。”

灵儿笑道:“哈哈!看在你对我一心一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我也想你对我不仅爱还要又敬又怕,免得你又和其他人去定亲。”

项庄笑道:“灵儿,眼下我对你可不是又敬又怕,而是又恨又怕了?恨你拆散了我跟公主的婚事,怕的是你不肯赔我?”

灵儿道:“赔什么?”

项庄正待要答,忽然听得前面一人朗声道:“齐军将士们,奉郡守之命,特命我等前来迎接诸位将军进城,大军请驻扎城外,郡守大人另有好酒好菜款待!”只见舞阳县前面转出数百名军士,这些人中还有些道士打扮之人,这些人一看仪表不凡,内力深厚,知道都是些法术着实厉害之人。

第135章 瞒天过海 二

大军被挡在了路上,彭越令人向项庄请示,项庄知他们虽然法力高强,可毕竟人太少,不过是为了保护县令的安全,试探一下是否真的齐军,遂跟着士兵奔到大军的前面,凶霸霸的冲舞阳使者吼道:“老子是临淄的军队,你们县令的好意老子心领了,大军有紧急军务,谁耽误大军行程,格杀勿论!”

“呃,这个……下官也就随便问问。”为首的使者眼珠急转,不经意间问道,“听将军的口音,好像是楚地的?”

一旁的彭越脸色大变,伸手就要拔刀。

项庄急忙制止,又凶霸霸的冲舞阳使者吼道:“老子是楚人,但是不能到齐地做将领吗?”

“能。”舞阳使者连连应道,“也许能吧。”

“嗯!?”一旁的彭越勃然大怒,当下铿然拔刀,只见寒光一闪,锋利的刀锋就已经架到了使者的脖子上,旋即喝道,“还不快闪开,给大军让出道路?”

“啊,是是是,下官这就让开。”舞阳使者已经吓得面无血色,连连摆手道:“下官只是想尽下地主之谊,慰劳下将军和士兵们,只是将军们急着赶路,下官就取消吧。”

“既然舞阳县令这么盛情,我们也就不好再推辞,这样吧,你让人把酒水,饭担挑到路边来。”项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

舞阳使者连忙命人把酒水送过来,不一会的功夫,数百人担着饭担,几十只酒坛,上百口水缸沿着大路一字摆开。

汹汹的齐军也不客气,抓起饭团就吃,抢过水缸就喝。

彭越和他的副将更是大步前来,毫不客气的从使者面前各抱了一大坛水酒,然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痛饮起来。

项庄拿起饭团,递到灵儿手中,柔声道:“灵儿,快吃吧,这舞阳县的县令还挺仗义,送了我们这么多粮食和美酒。”

灵儿接过饭团,会心一笑,道:“庄大哥,你在他们面前可是恶狠狠的将军,我跟着你一起行军,岂不也成了恶女。”

项庄板起了脸,喝道:“大胆恶女,胆敢指责将军为恶人,又跟着项庄造反作乱,该当何罪?灵儿也板起了脸,正色道:“罚你二人在世上做对快活的恶夫妻,白头偕老,死后打入十八层地狱,万劫不得超生。”两人说到这里,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两人说笑间,舞阳县令送来的酒水,食物一扫而空,大军头也不回的走了,直到走远了,舞阳使者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又一下瘫坐在地,那几个属官模样的人赶紧抢上前来把他扶起,县尉忍不住问道:“大人,这支齐军既没来交割关防,也没有让本县提供钱粮,情形不太对啊,是不是让人去郡守大人那里问问?”

“问什么问?”舞阳使者没好气道,“刚才你没听见吗?人家是临淄来的将军,知道是什么意思吗?人家就是齐王身边的亲信将军!还派人去郡守大人那里问,这事万一要是让这些个骄兵悍将知道了,你小子就死定了,没得还连累了本县,哼!

县尉不敢吭声了,几个属官,甚至哪些高僧也是连连点头,深以为然的样子。

这兵荒马乱的,谁也不知道明天是死是活,今天脱了鞋,明天说不定就再也穿不上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

齐军经过颍川郡时,颍川郡守正好外出巡视去了,等他返回时,齐军都已经过境几个时辰了,这时候,南边几个县派来的信使也纷纷赶到了,几乎都带着同样的疑问,这支汉军过境,他们事先怎么都没有接到公文呢?

颍川郡守召来郡尉,郡丞等属官一问,听说这支齐军足有万余精兵,而且全都身披深红战袍,当即便放下心来,如今这年月,几十万秦军已经灰飞烟灭,项羽刘邦军都在抢关中为王,现在这路大军若不是齐王的军队,又能是谁的军队?

至于沿路的可疑情形,多半是奉了齐王的秘令,正在执行什么秘密的军务吧。

颍川郡守是个聪明人,聪明人就爱瞎琢磨,他知道秦国灭亡之后,现在正是六国复国之时,各路诸侯都在抢夺地盘,没准这支军队就是奉了齐王密令趁项刘不空,扩张自己的地盘,灭了更小的诸侯。

………

颍川郡守是想太多,南阳郡守却是根本没放在心上。

这兵慌马乱之际,有大军过境那还不是常事?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深夜时分,乔装齐军的项庄军已经顺利进至敖仓以西五十里的南祁山!

大军在过了太室山后,就没有集训沿着驰道向荥阳逼近,毕竟荥阳紧邻敖仓,敖仓更是军事重地,秦军因为丢掉敖仓,粮食断绝而投降项羽,被项羽活埋,齐王又岂会犯同样的错误?现在敖仓既便没有重兵把守,留下坐镇的大将也必是非常厉害之人。

所以,再想用瞒天过海之计瞒过荥阳县令和敖仓令,那简直是痴心妄想!

所以,过了太室山之后,庄军便离开了驰道,顺着山路绕过成敖,进至敖仓五十里外的北祁山中隐蔽了下来,同时派出大量斥候,扮成饥民樵夫,捕杀从南边阳县,西边成敖过来的信使官差,以尽可能的封锁消息!

山中刚刚下了场雨,又是初冬时节,更是寒风呼啸。

为了尽可能的隐匿地形,项庄严令不得生火取暖,可他还是找了处背崖洞,破例给灵儿生了堆火,他心中灵儿再厉害也是个娇媚如水的女子,一个他心中最珍贵的人,长途行军风餐露宿这些日子,一点法力都不能使,跟他们一起受苦受累,点点滴滴全在项庄眼里,他实在是心疼满满。

灵儿看项庄满眼的疼惜,感动万分,虽然她手上一翻,轻易就可以取火,可她愿意享受项庄对他的呵护,一边烤着火,一边娇笑道:“庄大哥,你会一直这么对我吗?”

“当然会,你可别胡思乱想。都是我让你一路受苦受累。”项庄忙道,“只要有你在,我满心的欢喜,做任事都非常有信心,没有你,我心乱如麻,都不知道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庄大哥,你现在可是智勇双全,假如有公主在,你不是更能打胜仗吗?”灵儿打趣道。

项庄一听,知她对之前的事情仍然耿耿于怀,连忙急道:“那是我一时糊涂,加上父亲的去世,大哥的催促,我……那不是我的本心,盼你谅解。”

灵儿见他满脸焦急,心中开心极了,咯咯笑道:“庄大哥,我相信你啦!虽然现在眼下兵力少,但以庄大哥的才智,大楚必兴,我相信,你才是那个可以光复大楚之人。”

“呵呵,灵儿什么时候这么看好我,自从你离开后,我常常想没有你即使得了天下又有何用?只不过是想帮助大哥光复大楚,却不曾想到大哥竟然对你痛下杀手,让我走上了与大哥的对抗之路?”

“你后悔了吗?”灵儿忍不住柔声问道。

第136章 面见陈敖

项庄凝神的盯着崖洞,好一会才叹气道:“我和大哥的想法和性格完全不同,我们俩的决裂是迟早的事,经巨鹿大战之后,大哥已经变得更加骄傲自大,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的敌对,更不能容忍我临敌助你,我只是不想将来和他对阵,所以希望能够顺利拿下敖仓,把敖仓作为礼物送给大哥,让他给彭越封个诸侯王,我和你就退隐山林,潜心修行,过神仙眷侣的日子,你说好不好,灵儿?”

灵儿眼眸一转,连连摇头道:“庄大哥,羽大哥心胸狭窄,骄傲自大,他若是知道你做了彭越军的头领,又擅自袭击敖仓,就算你献了城池,也不会再信任你了,但是又会担心你对他的威胁,因此,杀了你也有可能,就算他不杀你,亚父范增也会让他杀了你,只要你活着,对他就是威胁。”

项庄沉默了,脸上神色变得凝重起来,道:“那依你之见,我该如何?”

灵儿道:“庄大哥,不如待敖仓拿下后,你带人先私下见见范先生吧,让他去跟羽大哥说,如果范先生能够说服他,你再见羽大哥,我料范先生一向对你欣赏有加,断然不会加害于你。”

“呵呵,果然还是灵儿想得周全,一心为我者,灵儿也。”项庄忍不住伸手把灵儿拥到怀里,灵儿把脸深深的埋在他的肩头,感觉他的肩膀温暖又坚实。

……………

敖仓令陈敖,正在几十个门客的簇拥下巡视全城。

两个多月前,敖仓四周就陆续出现了饥民,到现在已经聚集了不下五万人!

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齐地的百姓大多已经吃光了去年的秋粮,今年的收成又不好,在加上近年连年征战,齐王田横派下的粮赋又极重,因此,许多人家都已经断了粮,便纷纷涌来敖仓,要求敖仓令开仓放粮。

敖仓有粮,天下皆知,现在这些饥名都指着敖仓之粮救命了。

五万饥民云集敖仓四周,陈敖又岂能掉意轻心?若不是三川郡守吕褚大人严令不准杀戮百姓,陈敖只怕早就出兵强行驱赶百姓了,敖仓之粮可是国库公粮,是军粮,是要供应大军的,谁又敢打这军粮的主意?

站在敖仓城的城头上往山下望去,只见旷野上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火光,隐隐约约的还有饥民的哭泣声随风传来,听这声音,多半又有人饿死了!事实上,这两个月来,每天都有数以百万计的饥民饿死,乱世人命贱如狗啊。

门客候卿不忍心,劝道:“大人,要不还是放些粮食吧?”

“不行!”陈敖断然拒绝道,“一旦开仓放粮,各县饥民定会闻风而至,整个齐地,没饭吃的饥民何止百万?敖仓存粮虽多,却要接济百万饥民,根本就撑不了太久,而且,粮食都给饥民吃了,到时候拿什么供应齐王大军?”

候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了,心忖这事还真不能怪敖仓令狠心。

陈敖巡视完了,又吩咐门口张驰道:“张驰,你这便派出信使,分别前往荥阳,索邑,京邑,广武,成翺各城,务必转告各位大人,就说敖仓周围的饥民越来越多,单凭敖仓城内的三千守军,已经不足营应付了,让他们马上抽掉援兵过来。”

“诺!”门客张驰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陈敖又带着一众门客下了城恒,直奔衙门而来。

刚进大门,便有门下小吏上前,神秘兮兮的道:“大人,有客来访。”

陈敖素有礼贤下士之名,甚至面对农夫的时候都能做到谦卑有加,听说有客来访,便赶紧正了衣冠,又小心拂去了落在衣袍上的灰尘,草屑,这才正容进了大厅,一边又小声的问门下小吏道:“客人是打哪里来的?”

门下小吏挤眉弄眼道:“大人一见便知。”

陈敖不再多问,当下快步进了衙门客厅。

客厅里若然站了两人,一人身姿窈窕,体态妖娆,头包素白布帕,身着交领直裾白深衣,乌云青丝如瀑布披洒,竟然是个女子,另一人身材高大,体型健硕,身着黑色深衣,且手持长剑,也许是个武士。

听到陈敖的脚步声,那两人便转过身来。

陈敖只觉眼前猛然一亮,只见那女子眉目如画,宛如月中仙子,一双紫眸流盼,如此秀色,甚至连昏昏暗暗的客厅都因她而变得明亮起来,再看那男子,面目竟然丑陋无比,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说不出的怪异,陈敖心中竟然涌起见到活死人的感觉,这两人行成鲜明的反差。

“在下陈敖。”陈敖当下向着两人深深一辑,朗声道:“见人两位。”

“听闻大人乃是大魏遗族,素来敬仰信陵君,是也不是?”那位姑娘微微一笑,宛如百花绽放,陈敖只看的两眼发直,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

“放肆!”那面目丑陋的男子见状大怒,伸手就要拨剑。

“大哥不得无礼。”那姑娘却赶紧阻止了中年男子。

陈敖这才如梦初醒,当即收回目光作辑道:“方才多有冒犯,恕罪。”

“小女子并不信奉孔孟之道,自然也没有非礼勿视之禁忌,大人若是觉得小女子姿色尚堪入目,多看也是无妨。”那姑娘嫣然一笑,又伸手轻轻撩起耳畔一缕青丝,竟是越发的媚态横生,又道,“不过,大人还没有回答小女子的问题呢?”

陈敖却是不敢多看了,当下侧目答道:“在下的确曾是魏人,也极为仰慕信陵君,只是,如今已没有大魏了。”

“胡说!”那面无表情的男子再次勃然大怒,“眼下,诸侯四起,大魏王族尚在,安知没有复兴之日?”

“大哥!”那姑娘顿时秀眉深蹙,再此阻止了男子,又转头对陈敖道:“大人,若信陵君在此,您觉得他会眼睁睁地看着敖山下的五万饥民活活饿死吗?”

陈敖叹息道:“敖仓之粮乃是国库公粮,是军粮,在下无权擅自处置。”

那姑娘又道:“正所谓事急从权,如今敖山下的五万饥民正嗷嗷待哺,每天都有数以百计的饥民饿死于饥饿,大人不妨先行放粮,再急报齐王,齐王和沛公一样仁义,天下皆知,想来不会怪罪于大人,说不定还会因此奖赏大人为民请命的义举。”

“这个……”陈敖顿时无言以对,他虽然知道这姑娘说的不对,却苦于无法反驳,他若是加以反驳,岂不是在说齐王不仁义?这个罪名他可担不起!

第137章 奇袭敖仓 一

“小女子言尽于此,大人三思。”说罢,那姑娘便径直走了。

陈敖目送那姑娘窈窕妖娆的身影消失在衙署大门外,直到看不见了,才恋恋不舍得收回了视线,心里却忽然升起了若有所失的莫名感觉,他真想不顾一切的追上去把那姑娘留下来,甚至不惜用强,可最终他还是控制住了心底的欲望。

说到底,陈敖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想破坏自己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礼贤下士”的形象。

………

敖仓令衙署外,姑娘正和那面无表情之人在敖仓城内边走边看地形。

那面无表情之人边看说道:“灵儿,你可真是厉害,用这个办法轻松的就进了城,还三言两语说的那陈敖话都答不出来,你说他会开仓放粮吗?”

灵儿偏转头俏皮的看着他,道:“庄大哥,这个陈敖素有贤名在外,但他放不放粮这事我还看不准,不过我们此行最重要的不是让他放粮,主要是查看敖仓的地形,了解城敖仓的防守!”

项庄笑笑道:“对对对,还是尽快了解好地形重要。”

项庄渐渐看得皱起了眉头,这敖仓修在敖山之上,四周环以城廓,城墙高五丈有余,墙下又是陡坡,净高甚至超过十丈,若是要强攻,则必然死伤惨重!

更糟的是,敖仓城内有多少守军也是不知!只看到城墙上面站立着一排排整齐的弓箭手,若是贸然发动攻城,到时候城头箭如雨下,先登营的勇士们即便得了手,也绝对死伤惨重!

这样看起来,陈敖这个敖仓令还算是个厉害的角色,想要偷袭敖仓还真不容易!

项庄的脸色越来越凝重,每走一步都觉得沉重无比,苦苦思索有什么办法,可是却想破脑袋也没有什么计策。

灵儿却轻快的走着,不时的催促项庄几声,项庄只得大步的跟了上来。

灵儿看项庄愁眉苦脸的样子,心下也有点焦急,出了城门,眼前一亮,忽然兴奋的叫道:“庄大哥,快看,城外的饥民越来越多了!”

城墙外面四处分散着一群群衣衫褴褛的饥民,有些坐在草地上眼巴巴的盯着高高的城墙,恨不得看穿了城墙,想象那黄灿灿的粮食;有些年轻点的在城墙外面焦急的来来回回的踱步,恨不得现在就能越过城墙,喝上一碗稀饭;还有些已经饿的炎炎一息的饿民,躺在冰冷的草地上,幻想着天上能掉下一口吃的。

项庄看着外面这些饥民,叹气道:“这里的饥民越来越多了,满目都是,这兵荒马乱的时期,最可怜的还是百姓啊,看这数量,起码也得有几万人。”

灵儿轻轻的缕了缕乌黑的长发,微笑道:“庄大哥,上天助我们啊!”

项庄心头一动,沉声道:“灵儿是说,乔装成饥民偷袭敖仓城?”

“对。”灵儿欣然点头道,“敖仓依山而建,城高墙厚,实在是易守难攻,我军若不用奇计,贸然强攻,死伤必重,几百先登死士,到时候恐怕就剩不下几个了。”

说此一顿,灵儿又道“而且,这数万饥民还给我们带来了另外一个好处,上将军完全可以借此机会,一举扭转楚军残暴不仁的形象,在百姓中建立起信任!”

项庄道:“‘灵儿是谁,把敖仓之粮全部分给这些饥民?”

“不仅仅只是这数万饥民,眼下正是初冬,正是青黄不接之时,我们开仓放粮的消息一旦传开,齐地百姓必定蜂拥而至,不出数日,敖仓之粮就会分发殆尽,到时候庄楚军仁义之名已成,就是齐王亲自派军来,也追不回敖仓之粮了,而且也帮了项羽军挽回了名声!”

“哈哈,好!”项庄大笑道,“这样一来,我们楚军在齐地就有了仁义之师的美名,而齐军吗,嘿嘿,却变成了烧杀掠夺的残暴之师,两相对比,齐地的百姓就会拥护我们,齐王回师之后可有得头疼了,哈哈哈。”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露宿在敖山下的饥民们还在睡梦中时,紧闭的敖仓城门就在沉闷的嘎嘎声中缓缓打了开来,旋即一对手持长戟的兵卒已经汹汹而出,等饥民们纷纷惊醒时,只见这些兵卒已经列好对,很快又有士卒抬着一口口大铁缸从城门内鱼贯而出。

已经饿的眼冒绿光的饥民便纷纷围了过来,有脑子灵光的已经惊喜的大叫了起来:“放粮了,官府要放粮了。”

“放粮了?官府真要放粮了?”

“苍天啊,苍天,苍天终于开眼了。”

“这下好了,大伙有救了,有救了,哈哈哈。”

从四面八方蜂拥而来的饥民顿时欢呼起来,不少人甚至跪倒在地,对着那些个正在搭设粥棚的兵卒叩起头来。

此时项庄带着彭越的副将陈英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混进了饥民中间。

五百先登死士也已经扮成饥民,悄然混进了拥挤的人群里,只等项庄一声令下,他们就会拔剑而出,悍不畏死地杀入敖仓。

“上将军,动手吧!”陈英说着,手已经摸向了藏刀的破布囊。

项庄却一把摁住了陈英的右手,摇头道:“不急,等等看再说。”

现在的确还不是贸然动手的时机,为了防备城外的饥民闹事,敖仓守军明显加强了戒备,不仅粥棚附近有上百甲兵负责把守,通向城门的大路也是守备森严,敖仓城头上更是站满了密密麻麻的弓箭手,如果贸然进攻,城门很快就会关闭,难于得手。

正在这时,灵儿轻盈的走了过来,赞叹道:“庄大哥,真是没想到,这个陈敖还真有信陵君遗风,他居然真的敢开仓放粮,这个人果然不简单,我们的攻城计划要更加完备才行。“

“嗯,这个陈敖为人还算不错,不但有信陵君的遗风,还有他的智谋。”

“庄大哥,我们分口行动,没有充分了解守军情况下千万不要动手。”说完挤入人群不见了。

陈英上前道:“上将军,灵儿姑娘这是长他人的志气,灭自己的威风,上将军的才智那是哪个小小的陈敖可以比的,我这就混进城去看看那陈敖有何过人之处。”

“陈英,你太冲动了!”项庄皱了皱眉,低声训斥道,“为将者,一定要冷静,时时刻刻都必须保持冷静,明白吗?”

“诺!”陈英低声道:“小人明白了。”

“从现在开始,不要随便说话,看我眼色行事!”

说罢,项庄即转身挤入人群中不见了,陈英向混在人群中的几个屯长使了个眼色,也跟着项庄,慢慢向着粥棚所在的方位靠拢。

第138章 袭击敖仓 二

敖仓城头,门客冒顿不无担心的向陈敖说道:“大人,私开敖仓放粮,可是大罪,一旦齐王追究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齐王是不会追究的。”陈敖背着手,淡淡的道,“我只用了几十石粮食,却帮他换回了仁义爱民的民声,他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么会追究?”

“几十石粮食?”冒顿愕然道,“这么多饥民,只够他们喝顿稀的!”

另外几十门客也是面面相觑,聚集在敖山下的饥民足有五万之众,区区几十担粮食还真只够这些饥民喝顿稀的,而且还是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粥汤!他们却不知道,陈敖此举就只是做个样子,只是为了博个名声,而不是真的要赈济饥民。

“这个就没有办法了,本官只有这点权限。”陈敖摇头苦笑,又道,“候郡,王虎麻烦两位去前去看守粥棚,一旦饥民闹事,冲撞粥棚,立即杀无赦!”

“诺!”两名全副武装的门客轰然应诺,当即领命去了。

陈敖舒了口气,又在山下饥民漫无目的的搜索了起来,可是找了好半天也找不到昨晚所见的那个美貌姑娘,不禁心中怅然若失。

。。。。

项庄和陈英走进粥棚,挤进正在排队的饥民中,慢慢排到了跟前,领到了两碗清得照人的稀粥,陈英两大口就将稀粥给喝了个精光,愤愤的将碗摔在地上,破口大骂道:“他娘的,这清汤寡水的也叫粥?鸟,这就是刷锅水!”

这一声大骂很是刺耳,项庄想要阻止已然不及。

守在粥棚的几十名士卒立刻便齐刷刷的看了过来,神色不善,几个挎着长剑的小校大步朝陈英走了过来。

旁边的饥民都惊恐的闪到一旁,只有一位好心的老汉急忙劝道:“小伙子,有口稀的就不错了,饿不死人就好,你赶紧向这位将军认个错吧?”说罢,那老汉连忙迎上最前面的那位官小校,哀求道:“将军,将军,这年轻后生不晓事,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那小校却毫不客气的将老汉一把推开,又径直向陈英走了过去,陈英反手又要拔刀,却又被项庄死死摁住了,当下只好收手。

那小校大步走到陈英跟前,厉声喝道:“你小子活得不耐烦了,要喝就喝,不喝就跟老子滚,少在这里给老子洒野,趁我还没有拔刀之前,快给我滚!”

“你,你这个杂碎,敢这么跟你爷爷说话,今天就让你尝尝你爷爷的厉害!”陈英愤怒的边说边一记重拳挥了过去,那小校猝不及防,被打得眼冒金光,气的火冒三丈,砰的一声拔出佩剑,大喝道:“你小子找死,来人,给我拿下这个刁民!”

数十个士卒迅速的冲了过来,项庄当下抢身上前,一把按住哪挨打小校握剑的手,手上加大力度,那小校的脸色大变,疼的叫了出来,忍不住求饶道:“大侠饶命,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大侠饶了小人吧。”

其他士卒见状,都吓得不敢靠近,只是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项庄沉声道:“我这位兄弟不晓事,我代他道歉,你让他们都退下,我就放了你!”那小校面色苍白,吓得直哆嗦。

正在这时,一位魁梧的官军大步走了过来,怒喝道:“你们还楞着干嘛,敖仓令有令,凡是在放粮期间闹事的饥民,立即杀无赦!”手一挥,又是数十个士卒同时拔刀围了过来。“

陈英反手拔出腋下那明晃晃的大刀,用手摸了摸冷森森的刀锋,架在小校脖子上,喝道:“谁敢在上前一步,我立即宰了他。”

那魁梧的官军吓得退了两步,又铿然拨剑,厉声道:“你们还是两个楞种,还敢威胁老子?来人,给我把他们拿下!”

项庄神色一紧,也要拔刀相向,正在这剑拔弩张的时刻,一个轻盈的身影穿过人群闪电般的飞了过来,按住项庄的手,又笑盈盈的对着那魁伟的官军道:“大人,刀下留情,我是你们敖仓令的朋友,你们大人一向最是礼贤下士,这两位是来投奔你们大人的,不想冲撞了将士们,大人息怒!”

又转头对项庄使个眼色,道:“庄大哥,快放了这位大哥。”

项庄当即手一松,又给陈英使了个眼色,陈英也立即松了手,那小校死里逃生,也不敢回头,一溜烟的跑到了士卒之中。

那魁梧军官见他们放了人,又见眼前的这位姑娘气质非凡,美若天仙,莫非大人昨天见的哪位姑娘就是她,当即赔笑道:“原来是大人的朋友,刚刚多有得罪,不过你们既然是来投奔我家大人的,不知道你们可有什么本事。”

项庄神情自若的道:“小人祖上是打铁的,我们两人最擅长的就是打铁,将军请看,这两口刀就是我们兄弟离开老家逃难前,打了防身的。”一边说一边将陈英手上那森森然的大刀扔给了军官。

那军官接过长刀,顿时两眼放光,大赞道:“好刀,真是好刀!”

摸了摸冷森森的刀锋,军官又望着项庄,问道:“你最擅长打造什么?”

项庄道:“小人尤其擅长打造兵器。”

“哈哈,那你们可算来对地方了,咱们陈大人最是礼贤下士,你既然善于打造兵器,想来必定能够得到大人利遇。”那军官说罢,竟又将长刀扔回给了项庄。然后说道,“走吧,这就跟我去见见我家大人。”说罢,那军官转身就走。

这军官不是别人,正是陈敖的门客候郡,候郡知道陈敖喜欢养士,仗着家资雄厚常常搜罗天下的奇人异士,只要是又一技之长,陈敖就必定会想方设法揽入门下,今天他一下就替陈敖招揽道两个善长打造兵器的铁匠师,想必能得到一大笔的赏钱。

灵儿又不失时机的说道:“将军,跟着他俩一起逃难过来的,还有不少乡亲,里面也有三五十个青壮年,而且都是打铁出身,要不要也招入军中?”

“哦?”候郡根本不疑有诈,越发大喜道,转头对项庄道:“你们的乡亲都会打铁?”

“会,当然会。”项庄连连点头道,“不过,这些乡亲的手艺可不及小人,小人的手艺那是祖传的,轻易不能示人。”

“哈哈,只要会打铁就好,手艺好赖不论。“候郡大笑道:“不过先说好了,军中只要年轻力壮的汉子,老幼妇孺可不要的,顶多先预支你们一些月钱,把你们家人安顿在附近怎么样?”

“行行行,都依将军,都依将军。”项庄说罢一使眼色,让陈英召来了五十个先登死士,这五十个先登死士身上的短剑都让灵儿给收了去。

这是必须的,否则,五十几个携刀带剑的“饥民”进了军营,那还不得穿帮?只要敖仓守将不是个白痴,就一定会发现问题!再说陈敖可不是白痴,此人既然喜欢养士,就必定有过人之处,又岂是等闲之辈?

第139章 袭击敖仓 三

陈敖果然不是等闲之辈,他已经嗅到了危险气息。

在敖仓的办公大厅里,陈敖已经把除了候郡,王虎以外的几十个重要门客召集了起来,待众人聚齐,门客张阳才说道:“派去京邑,索邑,广武,荥阳的信使都已经回来了,四城令长也已回信,明天就派援军,不过派去成敖的信使却是至今未回。”

门客曼奇问道:“张阳,会不会是信使路上有事给耽误了?”

“绝对不会。”张阳断然道,“各路信使出发前,在下反复叮嘱过的。”

“那就是出事了。”陈敖凛然道。

曼奇道:“难道是刘邦军?”

张阳道:“刘邦军不是在咸阳城吗?难道是想抢占敖仓和项羽争地盘,刘邦此人野心甚大,打不过项羽,就想来抢我们的粮仓?”

陈敖道:“敖仓乃是天下最大的粮仓,那路军都想抢,为了敖仓安全计,本官无论怎么样都必须走一趟成皋!”

自从齐王夺得敖仓之后,就非常重视敖仓的守备,不但在敖仓派驻重兵,还在敖仓周围的京邑,索邑,广武,成皋,荥阳五城也驻扎了重兵,并且五城驻军由敖仓令统一调配,必要时可随时支援敖仓。

不过,陈敖受三川郡守保举出任敖仓令,深知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自然不敢掉意轻心,当即决定带人前往成皋察看究竟。

………

侯郡带着项庄,陈英等五十几个人进了敖仓城,又暂时将他们安置在营房里,然后直奔衙门而来,准备专门想陈敖禀报此事,刚进衙门,就看到陈敖在几十个门客的簇拥下匆忙走了出来,候郡当即闪到一边,作辑见礼道,“大人,你这是要出门?”

陈敖作辑回礼道:“派去京邑,索邑,广武,荥阳诸城的信使都已经返回,唯独派去成皋的信使却迟迟未归,我担心会出事,所以带人去成皋看看,敖仓这边的事情,就只能麻烦足下,王虎等几位义士了。”

“大人是不是想多了?”候郡不以为然道,“也许信使有事在路上耽搁了。”

“没出事当然更好,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应该走一趟成皋。”陈敖萧然道,“毕竟敖仓之黍事关重大,而敖仓是我们齐国的根基,敖仓的安危又全赖京邑,索邑,广武,荥阳以及成皋诸城的庇护,中间若是出现了纰漏,后果将不堪设想,我也没办法跟齐王交代。”

不得不说,陈敖这个人还是很有能力的,至少他知道敖仓事关重大,脑子里的这根弦也绷得很紧,任何一丁点异常,他都不会忽视!

“大人,如今项刘之争正是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除了他们还有虽能与咋们齐王相争?”候郡还是不以为然。

“小心些总是没错的。”面对候郡的质疑,陈敖始终保持着足够的耐心,最后又无比诚恳的道:“我不在的时候,敖仓城的安危就全赖足下以及诸位义士了。”

“大人做事,总是尽职尽责,令人无比钦佩。”候郡说此一顿,又道:“至于敖仓城,大人尽管放心,只要在下及王虎兄弟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会有事。”

“好,那就拜托诸位了。”陈敖说着又向候郡揖了一躬,这才带着数十门客走了。

直到陈敖走远了,候郡才猛然想起还没有把新招的五十多名铁匠的事情向陈敖禀报,不过转念一想,这么点区区小事,等陈敖回来再向他禀报也不迟,也不用特意追上去向他禀报,如果他专门为这么点小事去追,反倒显得他好像特别在意那些赏钱似的。

……

在去成皋的路上,彭越穿着一身破烂的衣服,头上歪带着黑油油的破皮帽,脸上手上全是黑煤,装成垂死的饿汉躺在路边呻吟,几个农妇挎着竹篮从附近经过,纷纷向他投出怜惜的眼神,有个农妇甚至还在灵儿脚边放了一小块干粮,却没有人留意到,就在彭越的脚边的破草席下,竟然藏着一把冷森森的盘古箭。

在彭越附近,或躺着或坐着十几个同样已经奄奄一息的饿汉,这些自然都是项庄先锋营中弓箭手,这个是由彭越亲自亲率的小队,是专门负责猎杀成皋,敖仓之间往来的信使或者官差的!只要看上去像信使或者官差,一律射杀!

上将军和五百先登死士已经混入难民群中,敖仓之战已经是箭在弦上,不能不发了,这个时候绝不能出现任何差错!所以,只要看起来像是敖仓与各地的往来信使,或者官差,就是一律杀无赦!按上将军的命令,就叫做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除了先锋营,进军营的两千精锐也已经在附近山中潜伏了下来。

一旦上将军和先锋营发起攻城,进军营和怒锋营就会迅速上前助战!

倏然之间,一直在敖仓城外负责观察的灵儿从前方飞身而来,急切道:“彭将军,前边来了几十个骑马的,其中有一个身披黄金甲,头上束发紫金冠,皮肤白皙,长得文质彬彬的人就是陈敖,他亲自带着门客来了。”

彭越神情一紧,当即打了个哨忽,十几名长弓手便纷纷将双手伸进了用来做掩护的破草席下,一手握紧长弓,一手已经攥紧了羽箭,与此同时,隐藏在道路草丛树林里的几十名先锋营武卒也悄无声息的拔出了冷森森的佩剑。

……

再说陈敖,带着数十个门客顺着大路直奔成皋而来,堪堪转过一个道口,前方道边边忽然出现了十几个奄奄一息的饿汉,陈敖倒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但是跟在他身后的门客曼奇却突然勒马止步,同时大喝道:“大人,停下!”

“吁…”陈敖赶紧勒住了坐骑,回头问道,“曼奇先生,怎么了?”

“大人小心!所有人立即挡在大人前面,门客们瞬时就围一个圆行挡在陈敖的四周,曼奇突然大吼一声,又猛然拔出佩剑甩手往陈敖面门扔了过来,陈敖大吃一惊,当即本能得低头闪避,就在这低头的一瞬间,耳畔便猛然响起了一声怦然巨响,只见曼奇那无坚不摧的宝剑已经断为两截,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枝羽箭,那羽箭居然能射断可以开山辟石的宝剑。

曼奇不禁骇然失色,这么凌厉的箭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断然大喝道:”快,护住大人!”

刹那之间,陈敖那原本就白皙的脸色变得一片苍白,苍白苍白。

第140章 奇袭敖仓 四

陈敖心惊胆颤的望了过去,只见刚刚还躺在道路边炎炎一息的十几个饿汉已经全部站了起来,而且个个挽弓搭箭瞄准了这边,头前那个壮汉所持的是一把从没有见过重弓,弓身又长又粗,上面还盘着一条金龙,刚才那支狼牙箭显然就是他射出的,若不是曼奇,他陈敖这会只怕早已中箭身亡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这瞬息之间,那壮汉又一下抽出了三支箭扣于弦上,又以套于食中二指的青铜指套猛然挽开了弓弦,陈敖顿时狼嚎一声,打马就往回逃!几乎是同时,只听嗡的一声闷响,三支利箭便已经流星赶月般射向了陈敖背心要害!

“大人小心!”眼看陈敖就要中箭,又一个门客从马背上一个侧身扑了过来,挡在了陈敖的背后,只听见“噗噗噗”三声轻响,那门客的咽喉,胸口,腹部已经同时中箭,然后摔落尘埃。

就在这时,其他门客也纷纷反应过来,对面另外十几个饿汉也射出箭来,不过除了那个拿着金龙箭的壮汉,其余弓箭手的射术实在不怎么样,射出的箭劲倒是不小,准头确是极差,没有一箭能射着人。

二十几个门客勃然大怒,正要拨剑斩杀这群弓箭手,道旁边草丛中却又闷声不响的窜出了几十个身披重甲,手持长刀的甲士,这些甲士虽然穿着深红色战袍,看上去像是齐军,却是来势汹汹,明显不怀好意,一众门客再不敢逞强,护着陈敖就走。

正在这时,一个轻盈的身影闪电般飞了过来,挡在陈敖和一众门客面前,一声轻笑道:“陈敖哪里走?”

陈敖一听这声音似曾在哪里见过,只是见他脸上全是黑煤,早瞧不出本来面目,手里拿着一条极长极柔极细的长鞭,嘻嘻而笑,露出两排晶晶发亮的雪白细牙,却与他全身极不相称。眼中紫眸,什是灵动。

曼奇怒道,大踏步便往前闯去,喝道:“你是何人,快快让道,否则莫怪我手下无情。”他又转头道:“你们护着大人快走,我来对付这个黑煤人。”

曼奇从马上高高腾起,一道凌厉之极的剑光破空劈下!

曼奇黑色的眸子在阳光下变得极细,与掌中的剑华互相辉映,从上而下,向黑煤人凌空扑下!

剑光斑驳中,黑煤人抬起手中那极其柔软之物,向曼奇的长剑生生迎了上去。

曼奇剑光催动,嘴角缓缓浮出一抹冷笑---他仿佛已经嗅到了死亡的气息,从对方的胸口扑面而来。

无论那人手中握的到底是什么,都无法挡住他这一剑,绝对不能!

噗的一声轻响,长剑已经刺入了那长鞭之中,黑煤人稍稍一愣,已于曼奇缠斗分身乏术。

陈敖也顾不得多想,趁着曼奇把黑煤人缠住之际,在其他门客的保护下不顾一切的向城中奔去。

黑煤人紫眸神光悦动,没想到陈敖的门客中还有这么凶悍之人,没没想抽身去追陈敖之际,却被曼奇那疯狂的进攻给拖出,始终无法脱身。

彭越这边一连射出八箭,虽连续射杀八人,却始终无法射杀到陈敖,对面那群门客实在凶悍,一个个竟不惜以自己的身体来为陈敖挡箭!由此可见,陈敖确实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有的门客都愿意为他付出性命,彭越从新又取出一囊箭,正要徒步追杀时,尉景骑马赶到了。

“彭将军,刚才怎么回事?”尉景急道,“怎么让他们走了。”

“惭愧,陈敖那群人太警觉了!”彭越羞愧道,“没想到陈敖身边的人这么厉害!”

“坏了!上将军已经带着五十死士混入敖仓城内,此番打草惊蛇,岂不是要坏了上将军等人的性命?”尉景说此一顿,又断然问道:“彭将军,事情紧急,不能再等了,赶紧下令吧,先登营立即抢夺城门,冲锋营,怒锋营随后接应,拿下敖仓!”

“好!即刻下令攻城!”彭越急道,又回头吼道,“号角手,吹号!十几名号角手霎时举起了牛角号,刹那间,悠远绵长的号角声便已经冲霄而起。

黑煤人和曼奇也听到这嘹亮的号角,不由都心急起来。

之前曼奇只是想拖住黑煤人,现在见陈敖已逃远,又见眼见这些人要攻城,心中变得焦躁起来,破绽变得多了起来,而面前的黑煤人却是越战越勇,他的周身激起了一阵阵红光,渐渐膨胀得犹如巨大的落日,周遭狂风大作起来,吹落一地树叶,到处飞沙走石。

彭越虽然隔的老远,衣衫依然吹的飒飒作响。

曼奇心知不妙,那看似软绵绵的鞭影幻出万重光影,宛如无穷无尽般向他抽来;曼奇骇然变色,勉强又挥出一剑,然而这次黑影来得太快,他手中的剑还未提起就已被对方的鞭影给重重击落在地,电光石火之间,那条黑影已触上了他的胸膛!

这凌厉之极的一鞭,若不是曼奇在这危急中缩了半分,已然取了他的性命!

曼奇一口鲜血喷出,在空中化作万朵血莲,向黑煤人罩了过去。黑煤人长鞭一展,血莲尽消,曼奇趁着这片刻的耽搁,施展轻功已向城中逃去。

黑煤人正待要追裂而去,彭越的声音响起:“灵儿姑娘,别追了,攻城要紧!”

。。。。。

敖仓城内,项庄正带着陈英在军营里四处转悠。

整个敖仓城的守备可说是外紧内松,对于聚集在敖山下的饥民,敖仓守军的防备还是很严的,不过城里面的戒备就相对松懈了,项庄,陈英两个新来的,就这样在军营之内公然转悠,半天都没有一个人上来询问或制止。

项庄却不知道,由于陈敖喜欢养士,因此时常会有奇人异士在军营里出入,营中将士对此早已习惯,而且,项庄,陈英他们又是侯郡领进城的,侯郡又是陈敖门客中最具名望的,又有谁敢自讨没趣去得罪侯郡?

这会,项庄已经大致摸清了敖仓守军的底细。

紧挨城门的军营里大约驻扎了三千左右的兵卒,不过大多是老弱病残的,战斗力很差,只有与他们同住一排营房的那几百人,大多穿着布衣葛袍,多半就是陈敖养的门客豪侠了,其中很有些不少狠角色,倒是不能小看!

转了半天,项庄正打算回营房时,外面突然响起了绵绵不息的号角声!

第141章 奇袭敖仓 五

几乎是号角响起的同时,城外紧接着又响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听这声势,似有千军万马正向着敖仓城掩杀过来!

项庄顿时神色一紧,这声势,难道是先锋营发动了?

看来外面多半发生突发事件了,这倒也正常,计划永远都赶不上变化快。

陈英更是脸色大变,一下就拨出了大刀,留在营房里的五十多名先锋营的死士也是呼啦啦的涌了出来,一个个手里全都操着或长或短的尖锐木棍,有几个操的却是木板,敢情都是情急之下,从架子床上拆下来的。

几乎同时,数百名门客也已经蜂拥而出。

再回头看时,不远处的城头上,早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还楞着干什么?”一个手持宝剑,衣着华丽的年轻人冲项庄等人大喝道,“城外饥民闹事,还不赶紧登城协助守城?”

“诺,我们马上就到!”项庄大声呼应道,“协助守城!

说罢,项庄转身就走,五十几个先锋死士纷纷随行,出了军营直趋几十步外的敖仓城门而来,城门甬道里,几十个老军正忙着关城门,顶门栓,项庄回头向陈英及五十几个先锋死士使了个眼色,再回头喝道:“几位老军且歇着,我们来!”

说话间,项庄就已经带着五十几名先锋死士冲向了城门。

项庄当然不是来帮忙的,他是打算杀人夺门的,就在项庄快要冲进城门甬道道,一个宏亮的声音突然从头顶传来:“你们几个,赶紧把城门打开,快!”

项庄急忙抬头看时,只见候郡已经从城头飞奔而下,一边大吼道:“铁匠,快,快带着你的乡党把城门打开,接应大人进城,快!”

“诺!”项庄闻言大喜,当即带着五十多先锋死士涌进了城门甬道。

十几名老军年老体衰,纷纷被挤到了甬道两边,好几个老军甚至连腰间的佩剑也被先锋死士趁乱给夺了去,陈英更是带着几个死士抢在前面,几人同时发力,两下就将重逾千斤的门栓给挪了开去,下一刻,沉重的城门便嘎嘎嘎的打了开来。

项庄透过打开的城门往外看时,只见敖仓山下早已经是沸反盈天了。

数万饥民大呼小叫,已经完全乱成一锅粥,有的四散逃奔着,有的还在抢稀粥,在接近敖仓城的边缘处,有十多骑正在人海中挣扎着向城门冲杀,骑兵队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奋力斩杀挡道的饥民,可是受惊的饥民实在太多太多了,一下子很难杀光,因此,这支人马前行的速度很慢很慢。

这支人马自然就是陈敖和他的门客们,要不是曼奇足够机警,在相隔很远的时候就发现了危险,他和二十几个门客只怕早就被叛军的弓箭手和那个黑煤人给围杀了,不过即便这样,也还是被叛军的一个弓箭手给射杀了十个门客!

涌动的人潮,隐隐可以看见先锋死士的身影,不过先锋死士的行动同样受到了人潮的阻挡,他们也只能在缓缓在人群中行动,不少先锋死士已经发现了这支骑兵队伍,正拼命向前挤,试图截住这支队伍,不过,一时之间也很难挤得进去。

远传,几千名红袍黑甲的怒锋营武卒们已经潮水般杀了过来。

近处,守在敖仓城门外的齐军也已经露出了狰狞的獠牙,正在一个小校的带令下,不顾一切的斩杀涌到近前的饥民,此外,还有个小校则带着数十名悍勇甲兵奋力杀进了混乱的人群中,试图接应陈敖和他的门客。

这些说来话长,其实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那支杀进人潮的齐军甲士很快就把陈敖和门客们给接应了出来,旋即合成一股沿着上山大路直趋敖仓城门而来,项庄看的真切,领头之人不就是陈敖吗,长的相貌堂堂,大约四十岁上下,此时虽然略显狼狈,举止之间仍然有一股摄人的风采。

不过这个时候,数百先锋死士终于冲出人潮,咬住汉军的屁股就追了上来,可是城头上箭如雨下,挡在了汉军和先锋死士之间,先锋死士们被这密集的箭雨挡住了脚步,先锋死士们只好带着盾牌冒死前行,可速度明显放慢了下来。

趁着这片刻的阻挡,前面的齐军终于摆脱了先锋死士的追杀。

陈敖带着十余门客旋风般冲过了城门甬道,不及下马就大吼道:“关城门,快快关闭城门,所有人都上城头,继续迎敌,继续猛击敌人。。。”

紧随十余门客之后,数百名齐军甲士蜂拥而入。

最后冲入城门甬道的是陈敖的门客王虎,这厮一进城门就立即向守在甬道两侧的项庄等人嘶声咆哮道:“还楞着干嘛?关城门,赶紧关闭城门!”

“诺!”项庄轰然应诺,然后趁着王虎转身的当口,照着他的背心就是一剑。

锋利的剑锋顿时顺着王虎的背心刺入,又从他的胸口透出,王虎健硕的身躯顿时一颤,刚刚迈开的大步也是猛然顿住,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全身,让他再也无力挪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有些不可思议的低下头来,却看到自己的胸口上竟然透出了长长的一截剑身,冷森森的剑锋上,正有几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滑落。

几乎在项庄动手的同时,陈英和五十几个先锋死士也已经饿狼般扑向了刚刚踏入城门甬道的齐军甲士,五十多个齐军甲士顿时被杀了个措手不及,至少有四十多个脑后挨了一闷棍,一下就瘫倒在地,剩下的几个也被乱剑刺死了!

前后不到片刻功夫,王虎和五十名齐军甲士便已经横尸当场!

看到这惊人的一幕,已经被挤到城门甬道两边的老军顿时吓得到四散而逃,一边逃奔一边仓皇失措的惊叫起来:“不好了,城内有奸细,奸细混进城啦……”

刚刚翻身下马,正准备登城墙督战的陈敖闻声回头,待看清城门甬道里的情形之后,顿时眼前一黑险些昏死过去!跟在陈敖身边的候郡更是心中拔凉拔凉的望着项庄等人,这可是自做主张招进来的铁匠,却是万万没想到竟然是一群狼,一群叛军的奸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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